《我*******]》 第1章 狗娃林羽泽 第一章狗娃林羽泽 眼前有些模糊,好像有个人跪在前面? 林羽泽揉揉自己的眼睛。 一名瘦弱的女子跪坐在地上,头发有些凌乱,撑在地上的双手捏成拳头,嘴角不知被什么伤到了,淤青处渗着血。 她记得自己不是在家里,躺在床上玩着手机等困意么? 怎么突然站在一个破屋子里了?这是什么奇怪的梦? 林羽泽突然发现自己的手举在空中,掌心还有点麻,抬手一看,这好像不是自己的手!屋子里到处找,也没有找到镜子之类的东西,林羽泽发疯般跑出屋子,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最后才在一条小河旁看到了“自己”。 一张陌生的脸,稚气未脱的眉间夹杂着阴郁之气。 这是谁?! 失魂落魄的林羽泽在河边呆坐到天黑,才寻着路回到了那间茅屋。 五天后。 一名穿着书生长袍的少女坐在河边,衣着朴素却干净整洁,头发随意的扎成马尾垂在身后,坐着的石墩上还特意垫了一柄蒲扇。 年纪不过十四五岁,五官清秀的脸上却是与年纪极不相符的惆怅神态。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穿越到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最诡异的是,她现代的记忆,也空缺了很多,她只记得部分自己在现代时生活的过往,但有些关键部分像是被生生抹去了。 一把将手中的碎石掷到河里,连打了六个水漂才沉入水中,但林羽泽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仍然十分沮丧。 不远处有孩童嬉闹的声音传来,几名十四五岁的少女相伴而来,手里还提着时不时扭动一下的河鱼。 走在最前头的少女看到林羽泽一个人坐在河边,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大声喊道: “狗娃!怎么不在家陪你那哑巴媳妇儿啊” “哈哈哈哈。” 跟她一伙的几名少女跟着捧腹大笑起来。 林羽泽嘴角微抽,显然还是无法适应这种名字安在自己身上。 “你们说以后狗娃她媳妇生的娃会不会也是个哑巴?” “哈哈,没准真生个小哑巴。” 额头青筋紧绷,林羽泽站起身恶狠狠地看着这群十几岁的少女。 她穿越这破地方难道还要让这些“远古时期”的山村娃欺负?现代人丢不起这个脸! “哟,狗娃,最近越发能耐了啊,还敢瞪我?”带头的少女被林羽泽看的有点发憷,嘴硬的说。 林羽泽听别人喊过,这少女叫柱子。 呵呵,和“狗娃”半斤八两的破名字。 教训熊孩子,打嘴仗是没用的,林羽泽捡起地上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冲着柱子的腿扔过去。 “啊!” 完全没料到往日懦弱的狗娃竟然会打人,柱子抱着脚痛呼出声,龇牙咧嘴的叫到: “把她抓起来打!” 柱子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哪里能饶了林羽泽,三四名少女听话的向林羽泽身边围过来,早有准备的林羽泽手中抓了一把泥沙,看准时机就向几人脸上撒去,转身便跑。 “你们快去抓啊!” “栓子姐,我眼睛睁不开了!” 直到跑出好一段路程,林羽泽才停下来杵着腿喘气。 穿来这破地方她也就忍了,这世界只有女人没有男人她也忍了,一穿过来就莫名其妙是家暴现场,媳妇是个哑巴她也忍了。 叫她狗娃,这不能忍! 出来散心的林羽泽没了心情,穿过田埂和一片比人还高的包谷地,眼前木栅栏围起来的一个小院落里有座茅草屋,茅草屋旁有几个简陋的棚子,这就是她的家。 已经不是穿来的第一天了,可看见这样的房屋,林羽泽还是差点眼泪掉下来,她宁愿在现代被房贷压榨,也不想住这种房子。 林羽泽站在家门口怀疑人生,一名穿着粗布衣裙的女子端着盆从屋子里走出来,为了方便干活,裙摆被全部撩起来打了结,露出裙摆下的裤子,就算林羽泽不是当地土著都觉得,这么穿衣服,肯定不得家里外子的欢心的。 虽然穿的有点“不合规矩”,但仍能让人一眼就觉察出此人和别的村姑不同的气质来。 头发挽成简单利落的妇人髻,侧边垂下一缕头发刚好能勉强遮住她脸颊和嘴角的淤青。 女子见林羽泽回来了,没有说话,将手中的盆放在地上,指了指身后的茅草屋,比了一个吃饭的动作。 这是告诉林羽泽饭做好了,可以去屋内吃。林羽泽不懂手语,但这样简单的动作还是看得懂的。 林羽泽看着她脸上的伤,真的不知道该说啥。简单回了句: “知道了。” 林羽泽低头错开女子的眼神,往屋内走。 女子则拿起盆向鸡圈走去。 屋内,一块缺了一个角的木板搭成的桌子上放着饭菜。林羽泽扒着饭,虽然只有两道菜、一碗饭,但做得还算合口味,但她真的一点胃口也没有。 把人给打了,还心安理得的吃人家做的饭,虽然人不是她打的,但林羽泽还是在这烂木凳上犹座针毡, 林羽泽穿过来后没有原主的记忆,唯一能接触到的就是她第一眼看见的女子。 一开始她不知道这女子是什么身份,她怕露馅就什么话都不敢说,而且自己好像刚把人给打了,这样的认知让林羽泽在女子面前十分尴尬。 奇怪的是这女子事后也没有找她算账,就跟这事没发生过一样,林羽泽也不会主动去提,此后几天,女子没有和林羽泽说过任何一句话,只会在做完饭时,手比划几下让她来吃饭。 更麻烦的是,林羽泽晚上还不得不和她挤在一张床上,不,连床都不是,是挤在一张炕上。怕露馅的林羽泽只好天天缩在炕上当自闭儿童。 家里除了她就只有那名女子,每天出去做活然后回来给她洗衣做饭,她还以为这人是她的丫鬟,后来想想穷成这样怎么可能会有下人伺候。 在茅屋里闷得快发霉的林羽泽终于忍不住跑出去,绕着这小山村走了一圈。又假装偶遇和一些大妈聊了聊天,幸好无论哪个世界的大妈都是如此爱唠嗑,三观碎成渣渣的林羽泽强忍着要扭曲的表情,假装淡定的打听了一转,终于明白了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第一,她确实穿越了;第二,这世界除了女人还是女人,男人这种生物在这个世界不存在!三,这里的女人分内子和外子,内子相当于原来世界的女子,可以怀孕生子,至于外子嘛,自然不言而喻。 二者外形上的区分不大,一般外子要高大些,内子则是额间有一点朱砂痣。。 三观碎了可以重建,可是当得知家里那个从来不说话的女子是自己的哑巴媳妇儿后,林羽泽无法淡定了。 林羽泽又找人旁敲侧击的聊自己的“媳妇儿”。 “狗娃,你也是个命苦的,从小没了母亲和娘,还被逼着娶了那个哑巴,唉~”林氏怜悯的望着她。 “狗娃,上回多亏你家媳妇儿了,我娃病全好了,这肉是给你的。”屠户李大娘给了她一块腌肉。 “狗娃,你家哑巴呢?”熊孩子嘲弄的说。 “狗娃,你也别怪你母亲,她也是怕走了之后你自个儿找不到媳妇打一辈子光棍。”不知名的大婶阴阳怪气的说。 “狗娃,你也别一天摆着个臭脸,要是你以后真考上了秀才,大不了休了离姐儿。”自称是她二堂姐的人勾着她的肩笑得一脸猥琐。 狗娃!狗娃!狗娃!狗娃你妹! 听见“狗”字就想打人的林羽泽黑着脸回了家。 此后的几天,林羽泽算是见识了这小村庄里村民的各色嘴脸,林子不大,但真是什么鸟都有,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诚不欺我。 原主似乎本就很少与人打交道,在村子里没什么和她特别亲近的人。 只是摸不清楚原主和她“媳妇”离姐儿关系如何,不过都家暴了,估计真不怎么样。 茅屋内,虽说没胃口,但林羽泽还是吃的干干净净,这种环境下剩饭会让她有罪恶感,而且饭菜的量也不算多。 吃好饭,把碗筷收拾干净,林羽泽出了茅屋。天色已经有些暗沉,但也没到睡觉的时候,林羽泽突然不知该做什么。 离姐儿收拾完棚子,就去灶台那烧水了,看别人忙出忙进,自己却无所事事,林羽泽不太习惯当米虫。 看见离姐儿艰难的提着水桶往灶台那里走,林羽泽忍不住说: “我帮你吧。”林羽泽走过去,打算帮一把手,离姐儿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但也没有拒绝。 待水倒好,离姐儿看林羽泽还站在这看她烧水,有些疑惑的看向林羽泽,手上比划了一下。 似乎是研磨写字的动作,啥意思?联想到有人和她说过秀才啥的,难道是让她去看书的意思? 半猜半蒙的林羽泽迟疑的说:“啊,我该去看书了。”说完小心的观察眼前的女子。 这还是林羽泽第一次认真的看她,以她现代人的眼光来看,离姐儿长得不丑,甚至可以说漂亮,长眉入鬓,纤细柔美的眉眼带着古典的意蕴,可惜常年的劳作把肌肤晒成了小麦色,让原本出挑的五官没有那么明晰了。 离姐儿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点点头。 看来自己蒙对了,原主在这样贫困的家庭里,还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是因为要专心读书科考吗? 炕前的书桌算是屋子里最完好的家具了,上面摆放的几本书,林羽泽前几天就翻看过,是繁体字,也算看得懂。 听着屋外忙碌的声响,林羽泽在屋内看着书发愁,读书她不陌生,她读了十多年的书,考过的试也有百来回了,但是古代科举,她可一点信心都没有。 心里默默哀嚎,把书盖在脸上。 生活条件那么差,想要过好日子好像除了科考别无出路,难道要她去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地吗?然后和那群阴阳怪气的村民生活在一起?要不明天找条河投了吧?没准就回去了,林羽泽越想越丧。 屋外突然传来吵杂的声音,还有狗叫声,听着像来了不少人。 这么些日子,除了李大娘来串门送肉之外,可从来没人来找过她,或许是找离姐儿的? 就在林羽泽犹豫的时候,外面的人大声喊: “狗娃,有种的你就出来!” 是下午被她坑了的柱子!林羽泽惊的站起来,听着来了不少人,好汉不吃眼前亏。转头就想找个地方藏起来,看了一圈,家徒四壁,没地可藏。 “汪!汪!” 居然还带了狗来!林羽泽这下有些后悔白天逞一时之快了,心里有些害怕,但一想离姐儿还在外面,怕那帮熊孩子伤到她,林羽泽硬着头皮出了屋子。 那个叫柱子的少女牵着一条大黄狗得意洋洋的站在栅栏外,身后还跟着三名跟班。 离姐儿拿着棍子戒备地看着她们。 按理林羽泽是不用怕这帮十几岁的毛孩子的,可是她现在这身体也就十五岁,而且这些小姑娘应该都是外子,从小干农活,这身体壮实的,林羽泽真要和她们赤手空拳的打,那绝对是被按在地上摩擦的节奏。 “汪汪!”大黄狗看见林羽泽出来,好像知道这就是主人的目标,就吠叫起来。 真不知道是狗仗人势还是人仗狗势,林羽泽咽了口口水,挡在离姐儿身前,虽然离姐儿比她大两岁,身量却只比林羽泽高一点,消瘦的背影迎着这帮盛气凌人的村霸,让林羽泽看了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好在林羽泽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 “柱子,你要是不怕你母亲打烂你的屁股,你就继续闹吧!” 据她所知,柱子她母亲是村里的保长,且离姐儿有恩与保长家。 只是柱子她娘十分溺爱她,把柱子养成了这般模样,但她母亲和她娘不同,行事还算正派,柱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母亲。 柱子脸上得意的神色一变,开口骂道: “去大人那告状算什么本事?有种出来咱们打一架!只要你赢了,白天的帐一笔勾销!” “鬼才和你打!你再不带着你的狗滚蛋,明天我就去保长那!”林羽泽喊道。 “你可真是没种!”柱子说。 “狗娃,你可真孬!”跟着柱子来的跟班说。 “是啊是啊,晚上睡觉是不是还得你家哑巴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说话的跟班看了一眼离姐儿,脸上是恶劣的笑容。 林羽泽气的手抖,“狗娃”两个字扯动了她越来越脆弱的神经,况且这些话太侮辱人了,这回还是当着离姐儿的面说的。 林羽泽往前踏了一步,抄起锄头,指着这帮熊孩子说道: “哑巴怎么了,我乐意!再不滚我跟你们拼了!” 就在林羽泽想着怎么怼人的时候,奇异的风铃声在脑内响起,紧接着机械且毫无感情的声音出现。 【系统初始化中】 【初始化完成】 【霍将离好感度提高5%,原始好感度50%,现在好感度55%】 怀疑自己幻听的林羽泽转过头看,离姐儿站在她身后,表情有些诧异。 栅栏外,少女们七嘴八舌的骂着。 站在中间的林羽泽茫然的瞪圆了眼,她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第2章 是要勾搭女主还是拯救女配 第二章说吧,是要勾搭女主还是拯救女配? 系统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夜晚,林羽泽躺在炕上,为了把柱子那帮二愣子赶走废了不少口水,身体十分疲劳但精神却很兴奋,她堂堂穿越者总不能困在这小破地方吧?有系统岂不是可以横着走。 原来离姐儿叫霍将离吗? 她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黑暗中的房梁,脑子里不停的呼叫系统。 喂,我是要勾搭女主还是拯救女配? 【任务系统尚未激活】 或者要毁灭世界还是拯救宇宙? 【任务系统尚未激活】 每次都只有冰冷的一句话。 林羽泽怒了,这是我见过的最傻叉的系统!系统仍然没有反应。 无奈的林羽泽翻身索性不再呼唤,心中思索今天激活系统的线索。抛开那些没用的,只提了一句女主的好感度,这么说来女主是霍将离喽? 家里就一个炕,霍将离侧身睡在她旁边,中间就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林羽泽睡不着又不敢总翻身,怕吵醒霍将离。 林羽泽看着身旁人消瘦的肩背,想到,那就从明天开始刷霍将离的好感度吧,说不定系统就又激活了。 有了系统就不用再为生计发愁了,愁了好几天的眉头也展开了,胡思乱想中,林羽泽慢慢陷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霍将离起身洗漱回来,发现林羽泽也穿好了衣服,霍将离起得早,平时林羽泽都要多睡一个时辰才起来。 林羽泽不想自己变化太大,惹人嫌疑,平淡的说: “我每天闷在家里读书反而不好,以后早上我帮你做农活,下午再回来温书。” 霍将离愣愣的看了一会儿她,从来没做过农活的狗娃居然提议要帮忙,狗娃向来把读书看得无比重要,居然说闷,霍将离有些怀疑。 联想到昨天来找茬的柱子她们,以为林羽泽是一个人在家害怕,就点了点头。太阳刚出来,山间的雾气还未散净,带着湿气的新鲜空气吸进鼻腔,驱散了林羽泽最后一丝困意。 林羽泽一路跟在霍将离后面,霍将离走的很快,她发现霍将离总是喜欢低着头,那缕头发仍然垂在脸侧。 地里,霍将离拿着锄头专心翻土,林羽泽模仿着霍将离的动作锄地,学了半天,她直起有些酸痛的腰,看着自己锄的地,默然无语。 霍将离动作看似随意,但锄出来的松土一堆一堆的十分齐整,再看看自己弄得,大大小小,歪歪扭扭的土堆,林羽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在帮倒忙。 待一亩锄完,田埂另一侧的地里来了两个打着呵欠的中年大娘。 她们看见林羽泽站在地里,手里还拿着锄头,打哈欠的嘴直接合不上了,眼睛也睁得老大,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看错了。 “老二,你看我是不是眼花了,那不是林大夫家的狗娃吗?” 张老大又看了几眼,确认自己没看错,说: “真是奇了。” 最后,霍将离忙完手上的活,又把林羽泽没弄好的地重新松了松,不多的几亩地锄完,霍将离就要去山上采药了。 这回她没让林羽泽跟着她,比了比手势让林羽泽回家看书,林羽泽想着自己保不齐又要帮倒忙,就没再坚持。 “你······在山上小心些。”林羽泽说,心想,家人之间这样嘱咐很正常吧? 最近狗娃实在是变化太大,闻言后霍将离定定的看着狗娃,她才发现狗娃最近似乎开朗了许多,狗娃眼里总带着的阴郁都散去不少,就是头发总是乱糟糟的扎在身后,一点也不像那个事事都一丝不苟的人。 半天也没想通狗娃最近怎么突然变了,霍将离只能点点头,朝山上走去。她心里也是高兴的,霍将离一直担心狗娃闷闷不乐把身子气坏了,这样开朗的狗娃,真的好久没见到了。 【霍将离好感度提高5%,现在好感度60%】 【任务系统开启,是否查看任务说明】 林羽泽:“确认” 【主线任务,使有好感度的目标人物心碎值达到100%,就算是完成本世界任务】 林羽泽定在原地,目瞪口呆道: “你再说一遍?!” 【任务说明,重复】 【主线任务,使有好感度的目标人物心碎值达到100%,就算是完成本世界任务】 “等等,心碎值,什么意思?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宿主的理解完全正确。】 这系统是中毒了吧? 林羽泽不信道:“我的任务就是去伤害女主,你确定?” 【没错,主线任务就是这样。】 林羽泽抿嘴:“你让我去伤人我就去?凭啥?” 【心碎值每上升一点,即可获得一点积分,可在系统商店内兑换任何东西。】 “系统商店内有啥?” 【有任何你已知且存在的东西。】 “东西?只是物品吗?” 【不止,任何抽象或具象的事物都可以,例如某种能量体系、高科技物品、超能力......】 “听上去牛哄哄的,等等,要是任务没有完成会怎样?”林羽泽试探的问。 【任务完成度低于80%会被抹杀。】 【任务完成度低于100%但高于80%,会进入惩罚难度,下一个世界的任务难度会上升,直到宿主因为任务世界难度过大死亡而被抹杀。】 “不是吧!还有下一个世界,我就问我还能回去吗?” 【宿主可以选择回到原世界,前提是至少完成五个世界的主线任务。】 林羽泽:“......”要她做五世人渣才能回去,开什么玩笑! “我申请换系统,你这系统太渣了!” 【请求无效。】 和系统胡搅蛮缠半天,林羽泽得到的都是系统冰冷无情的提示,放弃抵抗的林羽泽只剩下最后一点请求。 “至少把原主的记忆给我吧?这难道不是你们系统的义务吗?” 【系统商店搜索中,‘原主记忆’需要消耗5分,当前积分0,无法兑换。】 林羽泽:“你大爷的%$&^¥%……&**%$&*。” 第3章 你到底会不会做人媳妇儿 第三章你到底会不会做人媳妇儿 找到了出路,林羽泽就不可能再无所事事下去,虽然当人渣和林羽泽的二十四个价值观相违背,但是特殊事情,特殊对待了。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林羽泽自己现在被困在这个莫名奇妙的世界里,显然只能先顾自己了。 霍将离,只能对不起你了。 依林羽泽的猜测,原主狗娃对霍将离也好不到哪去,自己先试探下,拿到换记忆的积分再说。 太阳快落山时,霍将离终于背着山药回来了,鞋上全是泥,衣服上也沾上不少尘土。 林羽泽饿着肚子,板着脸,想着该从哪里下手。 直接上去揍一顿?林羽泽看看自己的胳膊,白白细细的,连点肌肉线条都没有,霍将离可是有马甲线的女人。 想起那天不小心看到霍将离洗澡的林羽泽脸有点烧。 算了算了,虽然霍将离可能根本不会反抗,但万一家暴把人逼急了反被教做人怎么办? 恶语伤人六月寒,要相信言语的力量。 “怎么才回来?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你到底会不会做人媳妇儿?”林羽泽语气显得很生气。 霍将离放下背篓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向林羽泽比划了一下,然后快速的把药材倒出来放到一边,急急忙忙去灶台烧火去了。 林羽泽奇怪的问:“系统,有那个什么心碎值吗?” 【没有】 不是吧,都这样了,心里毫无波动?林羽泽怀疑自己是不是演技太差了。 饭菜很快就做好了,林羽泽肚子早就饿了,看着桌上简单的两菜一饭,抬起碗大大的扒了几口。 再吃一口就不吃了,不然演起来就不像了。不舍的咽下嘴里的饭菜,林羽泽手一挥,把桌上的饭菜全扫到了地上。 白白的米饭撒在地上沾上了尘土,菜里的汤水淌了一地。林羽泽看得心里滴血。 刚坐下来的霍将离才来得及拿起筷子,反应过来的她只是低着头,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 林羽泽不知觉得胃揪着,心也要揪起来了,觉得自己是浪费粮食的恶人,然而还是没有等到系统的提示音,只能心下一横。 一脚踩在地上的饭菜上,怒道:“下回再回来那么晚,就不用吃了!” 【获得霍将离心碎值5点,目前进度5%】 如获大赦的林羽泽擦了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渗出来的汗,逃也似的走出了屋子。 林羽泽去了河边她曾经常坐的那块地方,傍晚的河流映着月光,缓缓流动。林羽泽喊出了系统。 “你说什么人才会发明你这样的系统,不去拯救世界,却在这里逼良为渣。” “别的系统原主记忆都是附赠的,到你这里就得花钱买!” “喂!说句话啊!别人家的系统都很萌啊,你怎么这样?” 系统没有任何回应。 它真的就只是系统,一个没有任何感情和情绪的系统。 林羽泽无奈的笑了笑,不再和系统废话。 “兑换原主的记忆。”她倒要看看,这狗娃到底有怎样的过往。 【兑换原主记忆,消耗5积分,剩余积分:0】 一股凉意从脖颈直窜脑海,但没有什么痛感,记忆像水流一般源源不断的流进来。 原主狗娃,大名也叫林羽泽,但是没人喊。 她的娘怀她的时候不慎摔了一跤,没有足月就把她生了下来,最后难产而死。先天不足又没有足够的奶水,导致狗娃从小身体一直不好,她母亲林大夫怕她夭折,还特意取了贱名。 而这个世界的外子从小身体就结实,所以身体羸弱的狗娃小时候没少被欺负。 狗娃的母亲是名大夫,早年离开河东村后就去了永州府一家医馆做大夫。狗娃的娘死后,她母亲心灰意冷,离开了州府回到家乡河东村,买了五十亩地安居,时不时为村里的人治病看伤。 一天山上采药时发现了被遗弃的霍将离,两岁的孩子,紧闭着嘴巴,被吓得浑身发抖却一声不吭,林大夫心软之下,就将她带了回来。 后来林大夫发现霍将离是个哑巴,也没嫌弃她,霍将离浑身上下就只有一块绣着霍字的手帕,想来不是附近农户抛弃的孩子。 狗娃对医术没有兴趣,霍将离却很有天赋,林大夫干脆把自己的本事都教给了她。 年幼的二人曾拥有过快乐的时光,总被欺负的狗娃终于有了玩伴,霍将离也像大姐姐一样照顾着她。 狗娃十岁时,身体好了不少,又因为她母亲林大夫在村里受人尊重,狗娃遭到的欺负也少了,村子里还是有人愿意和她玩的。 就在她以为生活会越来越好的时候,她的母亲突然病重,还逼着尚且年幼的她娶了霍将离,让狗娃在她的病榻前立誓,此生绝对不能休弃霍将离。 狗娃尚且年幼,对嫁娶也没什么概念,懵懵懂懂的立誓娶了霍将离后,送走了缠绵病榻的母亲。 然而噩梦就此开始,在她娶霍将离之前,就会有人问她家里的哑巴怎么了,这个世界对身有残缺的人天然抱有恶意,活到成年的残缺之人极少,绝大部分都在幼年时期被抛弃,在山村里,丢到河里或是山林里是常见的做法。 以前别有用心的好奇在狗娃娶了霍将离之后,变成了实质的恶意,村子里嘲笑她取了哑巴的人越来越多,特别是小孩子,童言无忌的话说出来毫无阻碍,也更加恶毒。 为数不多的玩伴也逐渐离她而去,甚至有些为了和她撇清关系,反而开始针对她。 有段记忆让林羽泽看得直皱眉,下着雨,她被几个孩童按在浑浊的泥水里,曾经要好的玩伴脚踩在她的头上。 “我可不跟你这种娶了哑巴的人玩。”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狗娃的天真被彻底毁灭,她不明白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对她,她恨那些欺负过她的人,也恨霍将离,甚至觉得是霍将离把厄运带给了她,民间不是也有传闻,残缺之人都是扫把星转世,她从生下来就没有娘,霍将离又害她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尊严。 她卯足了劲读书,觉得以后只要能出人头地,再新账旧账一起清算! 林大夫去世前留下了不少存银,还有五十亩地,狗娃家以前也没有那么破败,但为了支持她去乡塾读书,只能卖地才凑够了束脩。 书本和笔墨的价格也都非常昂贵,家里又卖了一次地。现在只剩三十亩了。 以前地都是雇人种的,林大夫走了以后,家里的存银出多进少,光靠霍将离卖些药材根本维持不下去。 感觉到生活骤然跌落谷底的不止林羽泽一个人,霍将离也是。 霍将离从对种地一窍不通到信手拈来,皮肤也晒黑了,更没了以前的细腻,但是她瘦弱的肩膀确实撑起了这个家。 因为霍将离,狗娃才有机会继续读书,可是生活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她。 狗娃自认足够努力,废寝忘食的读书,却连考两年都没考上。这让嘲笑她得人更加的肆无忌惮。 更让狗娃觉得,一定是霍将离带来的霉运,让她屡试不中。 上回狗娃打霍将离,就是在她第二次没考上回家后发生的。 狗娃的整个记忆都是灰色的,林羽泽从噩梦般的记忆里挣脱出来。难怪狗娃这么阴郁,这样的童年,不培养出反社会人格才怪。 不过要说狗娃对霍将离全是厌弃的话,林羽泽觉得也不尽然,记忆中狗娃虽然经常生气闹别扭,但从来没有对霍将离造成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最过的那一次也就是动手那次。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林羽泽磨磨蹭蹭的回家了,外面挂上了霍将离洗完的衣裳,地上的饭菜和摔碎的碗筷也收拾干净了,霍将离在炕上铺着被褥。 见林羽泽回来了,霍将离指了指床铺,招呼林羽泽睡觉了。就像是家里的大姐姐对淘气的妹妹那般包容,这样反而让林羽泽觉得很别扭。 林羽泽想睡得离霍将离远些,但炕就那么点地方,她已经贴着墙了。疲惫的霍将离很快睡着了,听着她绵长的呼吸声,林羽泽却是失眠了。 林羽泽已经很久没有看书了,好几天后霍将离也发现了这一点,前段时间变得开朗的狗娃现在又恢复了满脸的阴郁。 能不阴郁吗?林羽泽每天都陷在“今天要不要做人渣”的良心拷问中。 今天霍将离没有出去干活,只在屋子外晒药材,看见林羽泽躺着炕上翘着腿发呆,有些担忧狗娃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想不通了。 林羽泽正在想着眼下这日子还有没有出路,就见霍将离拿着书坐到床边,一顿比划。有了狗娃记忆的林羽泽已经能看懂复杂一些的手语了,大意就是考不上不要灰心,你年纪还小,许多人二十多岁才考上。 林羽泽皱起了眉头,像是在忍耐什么。霍将离以为自己提起她的伤心事,让狗娃不开心了,但是通则畅,不通则淤,霍将离担心她又想不通导致肝气郁结。 霍将离比划着安慰她,而林羽泽心里则是在剧烈的挣扎,显然霍将离再一次给了她伤害她的机会。 做不做?不做就只能困死在这个世界里,等任务判定失败被直接抹杀,长痛不如短痛,做! 林羽泽闭上眼睛,待再次睁开时,目露凶光,抢过霍将离手中的书,甩在她的身上,怒道: “科举?就是因为你,我才考不上!晦气!” 书砸在霍将离的身上后,“啪”的一声掉到地上,屋子里再没有什么声响,死一般寂静。 林羽泽盯着她,她却错开了林羽泽的视线,仿佛害怕与林羽泽对视,霍将离低下了头,用这样逃避矛盾的方式对抗着这个对她满怀恶意的世界。 林羽泽心里五味杂陈,同时又尴尬无比。 她起身拿起外衫,准备出屋子散散心,林羽泽出屋前回头瞅了一眼,霍将离还定定的坐在炕边低着头,林羽泽看不见她的表情,可那弯着背的单薄身影里像是溢满了悲伤。 【获得霍将离心碎值10点,目前进度15%】 林羽泽听见提示音,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 第4章 花天酒地不归家 第四章花天酒地不归家 林羽泽在村子里的小路游荡,看到有驾驴车驶过来。 “狗娃,在这干嘛呢?”林涧吊儿郎当的坐在车上。 林涧的母亲是林大夫的亲姐姐,所以林涧算是狗娃的大堂姐。记忆里林涧一直是个不务正业的家伙,和狗娃接触的很少,关系也一般。 “没什么,在家无聊,出来走走。”林羽泽随意答道。 林涧却停下车,说:“无聊?正好我要去镇上,要不要一起去?” 林羽泽来这里挺久了,一直待在小小的河东村里,还没去过镇上,听林涧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心动。 林涧见她犹豫,劝说:“别一天就闷在这村子里,跟我去,保管你大开眼界!” 林羽泽想起回家又要面对霍将离,不如出去避开几日,于是就上了林涧的驴车,两人摇摇晃晃的颠簸了几个时辰,天快黑之前终于到了镇上。 路上已经没几个人了,大多数人都回了家,只有零星的店铺还开着。 林涧轻车熟路的带林羽泽到了驿站,停放好驴车后,对林羽泽说: “你自己去开一间客房,一个时辰后我去找你,带你‘吃’顿好的,嘿嘿。”说完就去忙自己的了。 林羽泽摸摸袖子里的的钱袋,住店加吃饭的钱应该是够的。 小镇上的宵禁不是很严,偶尔还有几个人走过,林羽泽趴在窗台上发着呆。 遭了,自己出远门也没和霍将离说,现在又没手机,想知会一声都不行。可她转念一想,反正都要渣人家了,不告而别似乎也没什么。 河东村那边,幸好有村民看到林羽泽坐着林涧的车出门了,不然霍将离恐怕得急的到处找。 林羽泽在客房里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林涧。 “时辰差不多了,姐带你喝花酒去。”林羽泽闻言,惊讶之余,又暗戳戳的有点小兴奋 林涧一副好姐妹的模样揽着林羽泽的肩膀,带着她走进一条昏暗的巷子,行至一扇挂着红灯笼的门前,林涧轻扣三声。 没多久一名穿着纱裙的女子打开门,那女子额间也有朱砂痣,发髻梳的有些散乱,许多散发垂在浓妆艳抹的脸旁显得风尘味十足,至于长相,只能算是普普通通。 林涧笑嘻嘻的问:“怎么样,喜欢这个嘛?” 林羽泽摇摇头:“不是说喝花酒吗,就在这里?不是去秦楼楚馆啥的?” 没曾想那女子一听,冷哼一声:“就你们这穷酸样,还想去青楼?”说完把门一摔,上了锁。 留下外面的二人大眼瞪小眼。林涧问:“你想去青楼?” 林羽泽点点头。 林涧上下打量林羽泽,叹道:“真没想到啊狗娃,小瞧你了。这小镇上可没有青楼,要县里才有,而且花费不低,你堂姐我最近手头也紧。” 林羽泽掏出钱包,问:“这些够吗?” 林涧数了数,又颠了颠,还给林羽泽,笑道:“够了够了,哈哈,玩上两天两夜都没问题。” 晚上不便赶路,两人在驿站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又驱着车往县城走,一路上林羽泽在车里昏昏欲睡,等到了城门口,守城的官差掀开车帘查看,林羽泽才醒过来。林涧给了那官差什么东西,那官差随便盘查了几句就放她们进城了。 才刚到中午,两人放好了车,就去填肚子,走在县城商肆林立街道上,林羽泽经不住四处张望,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世界还真是没有男人呀。林羽泽感叹,在村里她都躲着人,现在看街上全是各色各样的女子,有穿着裋褐的外子,有穿着襦裙的内子,也有穿长袍布衣的看着像读书人的。 林涧心里暗中嘲笑林羽泽的模样,脸上倒是不动声色,这青楼光是进门都要花费数两银子,哪是她们这样的农户花费得起的,一两银子够家里用一年的了,也不知道这狗娃是怎么了,突然变得这么大方。 林羽泽发现她和林涧穿的确实是太寒酸了,就找了家铺子,买了身带点花纹的书生布袍,林羽泽本身就带着书卷气,和穿着短打的林涧站在一起,立马衬得人儒雅俊俏。 至于林涧,狗娃的记忆里这位大堂姐似乎对自己从来都是漠不关心的,关系一般。要不是林羽泽不好意思一个人去青楼,根本不会带上林涧花两份的钱。 在城里的街道上兜兜转转走了个遍,太阳也渐渐快落山了,周围的店铺纷纷装上门板,唯独一栋两层高的小楼张灯结彩的开门了。 陆陆续续的人踏入,大多是穿着锦衣的,不时也有些穿布衣的进去,看着像是鸨母的人开始在门口迎来往送。晋朝有着明文规定,平民百姓和商人是不允许穿锦衣的,所以光是看穿着就能知道人是何种身份。 “堂妹,别干站着,我们也进去吧?”林涧看着楼上窗户里隐隐绰绰的窈窕身影,早就按耐不住了。 两人一直在不远处看着,林羽泽确定自己不算是看着最穷的,才决定进去,不然逛青楼被老鸨嫌穷酸,那简直太糟糕了。 掏了二两银子给老鸨,算是门票了。老鸨笑眯眯的安排了一名小丫头领着两人去了一楼的一个小包间。林羽泽往楼梯上看去,二楼的包间要比一楼的大得多,装饰也更复杂奢华一些,原来青楼的消费也分档次得啊? 茶点和酒很快就上齐了,包间里只剩下两人,两人嗑着瓜子,直到鸨母领着五名姑娘进来。鸨母一直都笑眯眯的,脸上的褶子都有点卡粉了,倒是成功得让林羽泽紧张的心情略微缓了缓。 “两位外子,可有看得上的姑娘?” 林羽泽下意识的望向老司机林涧,结果林涧一副听你选的表情。林羽泽硬着头皮在五名内子里来回看。 这五位的颜值可要比镇上的那位大姐好多了,妆虽然也浓,不过没那么风尘气,最后林羽泽选了个眼角有颗泪痣的姑娘。 这姑娘穿着粉色的襦裙,被林羽泽点了后福身行了一礼,在林羽泽身边坐了下来,林涧也在剩下的四名内子里选了一个。 “奴家叫芷玥,客官想听曲儿吗?”靠在林羽泽身旁的姑娘柔柔的问。 “行,你弹个曲调静些的。” 很快就有丫鬟送来了一把古琴,芷玥动作轻柔的拨弄琴弦,古琴的声音安静悠远,林羽泽浑身放松下来。 古代没有音响,想听个音乐除了自己会乐器的,不然就只能来乐坊或青楼这些地方了。林羽泽许久没得到滋润的耳朵浸润在音乐里。 香风围绕,林羽泽杵着下巴,欣赏着琴音,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桌上度数低到像饮料一般的酒,穿越后郁闷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一旁的林涧可没有这雅兴,和一旁的内子不知在说些什么,手也不老实的偶尔揩个油,引的那内子娇笑连连。 林羽泽酒水喝得多了,感觉内急,没想到返回时遇到了狗娃的熟人。 “羽泽!”一名书生打扮的外子喊住想溜的林羽泽。 “我是江流川啊,才一年不见,你不认得我啦?” 避无可避的林羽泽只好回头和江流川打招呼:“原来是流川,你也在这啊?” 江流川一幅你懂得的表情:“我偶尔会来消遣下,倒是第一次在这里遇见你。” 这江流川是狗娃在乡塾读书时的同窗,原本两人关系还算不错,可狗娃接连两次没中,而江流川则是早就考上了童生,觉得伤到自尊的狗娃就渐渐不与她来往了。 林羽泽引江流川进到包间里,两人跪坐在案前,互相敬了一杯,都无视了已经在角落里对姑娘上下其手的林涧。 林羽泽记得这人不是承乐县人,就问:“流川怎么会留在县里?” 江流川说:“我如今在县学读书,准备明年的乡试。”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感觉非常得意。一旦乡试考上,便是举人了,算是终于踏上了仕途,即使后面的考试没考上,也是有机会做个一地的父母官的,再不济也可在衙门里当个差。 林羽泽承认狗娃不想和这人来往是有一定道理的。 江流川接着说:“羽泽也不必沮丧,我记得你的文章写的不错,再苦读些时日,下次定能取得生员资格。” 林羽泽拱拱手:“那就承你吉言了。” 江流川也不是个没眼力见的人,不再说这个话题,倒是聊起在林羽泽身旁抚琴的芷玥。 “羽泽眼光不错,这芷玥姑娘的古琴可是这楼里弹得最好的。” 林羽泽觉得这琴弹的还不错,不过在现代什么样的没听过?比起来也说不上多优秀。 “若是要听更妙的,岂不是没去处?” 江流川一脸找到共同话题的兴奋:“不!弹得好的远远不止这样,羽泽可听说过永州府的潇雨八艳。” 第5章 挥霍无度乱花钱 承乐县是隶属于永州府的一个县城,无论是狗娃还是林羽泽最远也就来过县里,州府这样的大城市还从来没去过。 见林羽泽摇头,江流川滔滔不绝的说起来:“这永州府的潇雨阁我也就去过一次,潇雨八艳便是里面八位姿容才情都一绝的八位美人,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容貌身段都——唉。”身为读书人的江流川居然一时词穷,举杯仰头,回忆着记忆中的惊鸿一蹩。 “流川曾与其中一位有过春宵一度?”林羽泽难得开个玩笑。 “唉,小可哪有这样的好运,想要与她们独处,那都是达官贵人才能享的福。八位里至今仍有四位‘待字闺中’,其余的四位,得到她们的一夜的,可都是当地有名有姓的人。” 这么难吗?林羽泽发现这青楼的花魁地位比想象中高多了。 “那像咱们这样的普通人岂不是连见都别想见到了?” “也不尽然,每月初五,潇雨八艳都会出一名花魁演奏一曲,届时只要是在大堂中,都能一睹芳容。” “然后对个对子,念念诗,如果花魁看上你就可以做入幕之宾?”林羽泽说。 江流川点头,“大概是这样,不过过程要复杂得多,五日后便是初五了,羽泽可有兴趣和我一同去潇雨阁喝两杯?” 好奇心作祟的林羽泽问:“那得多少银子?” “不多,就十两银子便可进去一观。” 林羽泽牙疼。 江流川见林羽泽不说话,劝道:“钱财不过身外之物,这潇雨八艳可是难得一见。五日后我们在县城北门碰面如何?” 最后林羽泽还是答应了,好不容易穿个越,总不能连花魁都没见过吧? “嗯~啊”墙角传来奇怪的声音,林涧不知喝了多少酒,满脸通红。而她身下姑娘的衣服都快被扒光了。 江流川见势,觉得自己该走了,起身拱手与林羽泽告别。芷玥也停下了演奏,询问的看着林羽泽。 林羽泽可不想看现场直播,让人又开了一个小间。看着芷玥打算跟进来。林羽泽拱手: “我也困了,芷玥姑娘请回吧。”说完递过去一些碎银,算是小费。 芷玥识趣的躬身退走,林羽泽把外衫脱了躺在柔软的榻上,这床可比家里舒服多了。算了算今天的花销,酒水费、包间费乱七八糟的加起来恐怕是五六两银子没了。 林羽泽扶额,自己第一次逛青楼,担心的竟然是钱不够...... 读书、考试的花销都很大,她这样花下去,感觉来年的春闱也不用参加了。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林羽泽把宿醉的林涧从温柔乡里拉出来,踏上返程。整整行驶了一天,半夜才到家,林羽泽怕吵醒霍将离,蹑手蹑脚的进了屋,霍将离睡得很熟,林羽泽却犯了愁。 一直是霍将离睡外面,林羽泽睡里面,林羽泽若是抱着被子跨进去再铺开,霍将离肯定得醒了,现在正是春耕时节,霍将离每天都很忙,林羽泽不愿折磨她的精神之外还折磨她的身体。 反正白天在车上睡了一天了,她也不困,索性坐在凳子上等天亮。 霍将离翻了个身,大半个肩膀露了出来,霍将离很瘦,肩膀没几两肉,可以看到锁骨清晰的轮廓。怎么瘦成这样?林羽泽家里每隔几天还是有肉吃的,难不成全被自己吃了?突然反应过来的林羽泽睁大眼睛。 好像吃饭的时候,霍将离很少去夹荤菜,林羽泽也没吃饭时观察别人的习惯。 虽然穿着中衣,但春季的夜晚气温还很低,霍将离冷的渐渐缩了起来,犹豫片刻,林羽泽还是悄悄走过去,揪住被沿,轻轻的往上拉。 霍将离盖的被褥比林羽泽用的那床要短,霍将离比许多内子都高,这床被子也就刚刚够。林羽泽翻看狗娃的记忆,这床被子似乎是狗娃小时候盖的,狗娃长高后得了一次风寒,后来霍将离就把两人的被子调换了,而原来的狗娃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霍将离又翻了个身,林羽泽收回一半的手僵在空中,幸好霍将离没有要醒的迹象,娟秀的眉毛微微拧着。 连梦里都这么发愁吗?林羽泽叹气。轻手轻脚的回到凳子上,她打开系统面板,看着才15%的进度。 生活真难啊...... 迷迷糊糊中有人拍了拍林羽泽的肩膀,林羽泽抬起头一看,是霍将离。淡青色的光线从窗户透进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阿嚏——”林羽泽吸鼻子,感觉有点冷。 困意朦胧的林羽泽把外衫脱了一扔,钻进霍将离还暖和的被窝,迷迷糊糊的说:“我再睡会儿。” 霍将离捡起林羽泽丢在地上新买的布衫,准备拿去洗时,一股浓郁的脂粉味窜进鼻腔。 林羽泽很倒霉的感冒了,等她彻底睡醒后,鼻子明显不通气了,这狗娃的身体素质可真不行。林羽泽缩在被窝里,霍将离端了一碗药,拉开被子让她喝。 林羽泽沉默的看了她一眼,心理活动再次激烈起来。这么典型的场景,做不做?想了想那可怜的15%,林羽泽咬咬牙,挥手就把药碗打飞了。 “砰!”家里不多的碗又碎了一个,汤药洒了一地。 林羽泽迅速用被子盖住头,没办法,羞耻心让她无颜见人。想起来自己是要做人渣而不是神经病。掀开被子吼道:“别来烦我!”又迅速蒙上被子。 【获得霍将离心碎值5点,目前进度20%。获得积分5点,目前积分15】 林羽泽心中流泪,这5点5点的给,自己怕是早晚要被自己弄疯。霍将离怎么还不对自己死心,都这样了还跟狗娃过日子? 让林羽泽崩溃的是过了一会霍将离又来了,有木碗重新盛了一碗药,另一只手还拿了一块蜜饯。这蜜饯在这穷苦的小乡村可不多见,她这媳妇还真是神通广大。 没勇气再去打翻药,林羽泽缩进被子里装死,反正霍将离也不会说话,催不了自己。然而肩膀一凉,林羽泽半个身子被霍将离从被子里捞了出来,林羽泽想反抗的时候居然发现自己力气还没霍将离大! 这是怎样的弱受体质? 霍将离看着有些生气了,可真是难得,记忆中霍将离生气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把木碗塞进林羽泽手里,比划道。 风寒拖久了可是会要命的。 林羽泽这回没再作,老老实实的喝了药,然后乖乖的接过霍将离手上的蜜饯,甜味冲散了口中的苦味,林羽泽也从自己是个弱鸡的现实中回过味来。 不知道是霍将离的医术精湛还是病的不重,几天后林羽泽除了时不时还打个喷嚏,基本已经大好。看着瘪瘪的钱包,林羽泽在家里翻箱倒柜。 家里的存银一直是霍将离在管,林羽泽都忘了放在哪里了,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只好等霍将离回来直接要了。 秉持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基本原则和速战速决的方针,一定要在把钱花光前完成这个逼人的任务。 “家里的钱呢?”林羽泽问。 霍将离闻言看了林羽泽一眼,却没有回答。 咦?霍将离这总算有点正常的反应了,林羽泽激动起来,快对我这个王八蛋失望吧! 林羽泽心里激动,面上却是不渝,“我问你钱呢?” 霍将离继续干着手上的活。 “行,那我走了,后天记得拿钱来永州府的潇雨阁把我赎出来。”林羽泽作势欲走。 霍将离忙拉住她,比划道:那些钱是用来明年参加科考用的。 林羽泽说:“钱没了可以再赚,你到底给不给?” 霍将离眼看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只好顺从,炕台底下的一块砖是松的,抽出砖头就能看见一包银子。 原来藏在这里,林羽泽抢过银子,从里面拿出了十多两装到自己的钱包里。颠了颠再次鼓囊起来的钱包,林羽泽哂道:“至少青楼里的姑娘像个内子。” 不像你一天内子没个内子样。林羽泽没说后半句,但霍将离懂了。 【获得霍将离心碎值5点,目前进度25%。获得积分5点,目前积分20】 林羽泽收起钱包,转身就走,她怕看见霍将离的表情,让她失去把计划进行下去的勇气。 霍将离和林羽泽见过的所有内子都不一样,虽然看着瘦弱顺从,可眉眼里都是其他内子没有的韧劲,虽然面对人时总爱低着头,可平时走路时,脊背永远是挺拔的。 第6章 花魁玉洗 第六章花魁玉洗 也不怪霍将离一天穿着短打在外面抛头露面,这世界的外子普遍身强力壮,种地这样的事很少由柔弱的内子来做,顶多就是在一旁搭把手,大部分内子都是在家里织织布,做些手工活赚钱。 林羽泽去林涧那里借了驴车,看林涧一脸不乐意的表情,林羽泽许诺会带点酒回来给她,林涧又装模作样的说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 如约和江流川碰了面,府城距离承乐县不远,两人正好天黑时抵达潇雨阁。 潇雨阁要比承乐县那栋青楼气派多了,足足四层高,楼顶的飞檐还雕刻着像凤凰的鸟,长长的尾翼还涂着青色、赤色的颜料。 主楼后面还有一栋小楼,江流川说那是潇雨八绝住的地方,无数文人雅客和富商官员做梦都想在那栋楼呆一晚上。 林羽泽强打起精神笑道:“看你说的,这是比作帝王还舒服啊?”霍将离的事情一直压在心上,就连见了一直好奇的潇雨阁,她仍然有些心不在焉。 江流川哈哈笑道:“能进小楼歇一晚,确实快活似帝王了。” 潇雨阁里大部分的座位已经坐了人,她们若是来晚了恐怕就是有钱也进不来了,大堂里人虽多,但都自持身份,并不喧闹。 正中的舞台上几名歌女在合奏曲子,堂下的众人低声交谈着。江流川看见到了认识的人,带着林羽泽和两名穿着锦衣文人打扮的中年女子合坐一桌。 “吴先生,周先生,晚生江流川,上回在县学曾有幸得闻两位讲解经义要点,所获颇丰,未曾想今日还有缘再见。”江流川十分恭敬的行礼。 “这是晚辈的同窗林羽泽。” “吴先生,周先生。”林羽泽跟着江流川一起行了个晚辈礼。 吴先生看着十分和蔼,微笑道:“两位不必如此拘礼,请坐。” 江流川很快和两位先生攀谈在一起,林羽泽只能假装认真听。青楼不仅富裕的商贾爱来,文人士子也经常踏足这里。吟诗作对,听歌赏琴,交流读书心得,认识一些有学识的前辈,可谓每个读书人的桃花源。 很多有才华却屡试不中的才子,把自己写的诗词给花魁传唱,若是写得好,很快就能流传开。很多读书人为了能出风头,天天泡在青楼里。 等林羽泽回过神来,江流川和两位先生的话题已经从诗词聊到近几年乡试的考题上了。林羽泽勉强能听懂,但是毫无兴趣,明明是来看花魁的,怎么变成学术交流大会了? 堂中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停止了攀谈,目光都向台中投去,美人穿着水红色的长裙,盈盈一握的腰身,水袖露出半截白暂的手腕,怀中抱着一把上好的老红木做的琵琶,弦轴的木料呈黑红色,琴头都是用象牙做的,林羽泽可以肯定把这把琵琶卖了,够自己花很多年。 台上美人眉间的朱砂痣上方,点缀的画上了花瓣,黛眉和眼角的妆容向上扬起,配上精致的五官,整个人看着像是娇艳欲滴的牡丹。 “竟是玉洗姑娘。”江流川喃喃道。 没有什么老鸨之类的来坏气氛,玉洗坐下,摆好琴,如一盘玉珠洒落在地的琵琶声便倾泻而出。所有人都沉浸在美妙的乐声里。 林羽泽不知为什么,想起了霍将离,如果好好打扮打扮,其实也很美,不是像花魁那样的艳,而是像芍药那样,淡淡的美。 一曲终了,等花魁彻底消失在幕帘之后,众人才纷纷回过神来。一群丫鬟从幕后走出来,手上拿着一叠纸,每桌的人发一张,上面有一首词的上阙:春来街砌,春雨如丝细。春地满飘红杏蒂,春燕舞随风势。 规则大家早就烂熟于心,但老鸨还是不厌其烦的说了规则,玉洗已经给出了上阙,大家共题同作,玉洗选出合心意的便可成为入幕之宾。 林羽泽奇道:“不是说过程很复杂吗?就对一首词?” 江流川感叹:“别的花魁往往花样频出,不仅是对诗词对对子,还有比字、比画,比财力的,唯独这玉洗姑娘,每次只对一词。不过许多雅士的词皆由她传出,八位花魁各有才艺,但在诗词一道,以玉洗为首。” 林羽泽捏了捏下巴,心中默默喊出系统。 系统,帮忙对下诗词呗? 【诗词功能每次消耗一积分。】 林羽泽差点没被刚喝下去的茶水呛到。 那积分可以换银子不? 【一积分可兑换一两银子】 真抠门。 林羽泽眼珠子转了一圈,心中说。 换就换,把最合适的下阙给我。 【消耗1积分,剩余积分:19点】 众人还在思索韵律平仄,林羽泽则想都不想开始奋笔疾书,刷刷几笔写完,第一个交了上去,引的众人为之侧目。 江流川暗暗皱眉,这林羽泽向来不善诗词,今天是胡乱发挥还是......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还没写完的人霎时间算作失去资格,接下来便是等了。 江流川问:“此次难度不小,下阙需以春为题,又不可与季节有关,羽泽怎么看?” 林羽泽此刻没有了刚才的心不在焉,自信满满的说:“嗯,没什么看法,我瞎写的。” 江流川噎住,不知该说什么。转去与两位先生分析词题。一盏茶的时间后,锣声敲响,老鸨一脸颁奖主持人的热情微笑读出了玉洗选的下阙。 春幡细缕春缯,春闺一点春灯。自是春心撩乱,非干春梦无凭。 “请林羽泽林姑娘稍等,待会儿由丫鬟引您进入后院小楼。” 老鸨话音刚落,几十号人恨不得生吞活剥的眼神看着自己,林羽泽吓得缩起来。 江流川也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林羽泽郁闷了,自己凭本事的赢的,为什么要心虚,腰杆重新挺直,无视周围人眼红的眼光。 周先生突然开口道:“哈哈,后生可畏,你既然与流川是同窗,怎的上回去县学未曾看见过你?” 林羽泽笑眯眯的说:“小可不才,童生都未考上。” 林羽泽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去了后院,小丫鬟领着她进到了一间像大户人家闺房一般的房间。 “请稍作等候。”丫鬟说完,躬身退出。 房间由一扇半透明的屏风隔成两部分,昏暗的烛光下,林羽泽能看见一道柔和的身影印在屏风上,身影坐在镜台前,捏着一根细长的物什插进发髻里。 玉洗缓缓走出,见到林羽泽微微福身,坐在林羽泽的对面。这入幕之宾呢,也就是和花魁聊聊诗词歌曲,谈谈人生,要是有逾矩的行为,分分钟会被丢出青楼。 林羽泽杵着下巴坐在案前,一点文人的姿态也无,玉洗也未介意,拿出林羽泽写的下阙。 对于林羽泽这样没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能和玉洗这样一位文采俱佳的花魁待在一起谈诗论赋,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虽然林羽泽连童生都不是,但今晚过后,在永州府的地界上,读书人的圈子里会有她的名号,因为她的诗词能力得到的这位尤善词赋的玉洗姑娘的认可。 永州府不少名家的诗词是通过玉洗的弹唱流传开的,文人才子的诗词成就了这位花魁,这位花魁又反过来成就了不少读书人的名气,想想也挺有意思的。 “林外子诗词造诣颇高,可否为奴家说说这其中之意。” 林羽泽却没有接她的话,反而说“都道是千金易得,知音难求,玉洗姑娘觉得可对?” 玉洗道:“相交易得,知音难觅。” 林羽泽抚掌,说:“再送姑娘四首词如何?” 玉洗自然求之不得。让丫鬟拿来了笔墨纸砚,林羽泽从系统里又换了四首上佳的好词。玉洗看林羽泽饮下一口酒后,连想都没想就一气呵成的写完了,眼中的佩服越来越深。或许腹有诗书之人,往往行为都是如此不羁。 被误会的很深的林羽泽将写完的诗词全部递给玉洗,问道: “姑娘可满意?” 玉洗越看越喜欢,赞道:“林外子当真文采斐然。” 林羽泽:“今天得闻姑娘琵琶一曲,惊为天人,四首词中,一首便是为姑娘仙乐所写,不知在下能否配得上姑娘的知音。” 玉洗:“林外子过谦了,能得如此知音,是玉洗的荣幸。” 林羽泽哈哈一笑:“在下没别的爱好,唯爱收集乐器,不如玉洗姑娘挑一趁手的乐器赠与在下吧。” 第二天,江流川用看神经病的眼神望着从当铺出来的林羽泽。 “哈哈哈,太值当啦!没想到这琵琶这么值钱!”林羽泽拿着手中两张一百两的银票,乐开了花。 林羽泽这段时间似乎长个了,买了几身新衣服,拿了两床新的大棉被,驾着驴车回了河东村。 成功得到一大笔钱,却只花费了5积分,两百两银子,省点花够花一辈子了,早知道多要几把乐器,出来才知道花魁这职业年薪万两白银,几把乐器对于她们来说根本无所谓,林羽泽有点后悔。 终于觉得生活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林羽泽决定一鼓作气,让霍将离尽快对自己死心,留下这些钱给霍将离,算是一些微小的补偿,自己也好能快点离开这个世界。 第7章 这任务,老子不做了! 第七章这任务,老子不做了! 回到家,林羽泽把旧的被子收到箱子里,把两床崭新的棉被叠在床头,难得有心情得把家里里外外收拾了一番,又烧水洗了个澡,精神爽利的等着霍将离回来。 就这样吧,与其互相慢慢的折磨彼此,不如快刀斩乱麻。 林羽泽认认真真地写了一封休书,虽说狗娃发过誓不能休了霍将离,但没说林羽泽不可以。 落上名款,林羽泽眼神一黯,为什么伤害别人,自己的心却总是揪着呢?损人利己的人,不是应该无所谓吗? 她在院子里站了数个时辰,这个小乡村山青水绿,如果没有时不时搞事的村民,或许算得上是上好的避世之地,可林羽泽不喜欢这里,她不喜欢偏安一隅的生活。索性也要离开了,就好好的看看这个世界吧。 自私点更舒服不是么?林羽泽劝自己。 霍将离今天借李屠夫家的车去了镇上,把晒干的药材卖给了药铺,见林羽泽一身干净的长袍站在院子里望着远处,霍将离看了那明显是新买的衣裳,十多年不知不觉过去,狗娃快有她高了。 在林羽泽发现她前,霍将离将卖药换的银子藏到了袖子里。今天的霍将离难得穿了一身裙子,不知是不是因为上回林羽泽说她不像个内子。 林羽泽很不明白,为什么狗娃对她一点也不好,还那么在意狗娃的看法。 林羽泽本来想说的话,在看到霍将离手中的枣泥酥时被迫咽了回去,这是狗娃最爱吃的糕点,每回霍将离去镇上都会给狗娃带。 林羽泽讪讪的接过糕点,放到饭桌上,颓丧的坐到板凳上,双手捂脸。一股无名火窜起,她气霍将离对狗娃的不离不弃,更气自己,气自己明明想好了,话却说不出来,又气自己要这般对待这样好的姑娘。 霍将离看林羽泽呆呆的看着糕点也不吃,奇怪的拉了拉林羽泽的衣服,问她为何不吃。 林羽泽面无表情的脸突然咧起嘴怪笑起来,嘴角的颤抖让她看起来有些狰狞。 “青楼的姑娘滋味很不错,让人回味无穷。”林羽泽说。 【获得霍将离心碎值5点,目前进度30%。获得积分5点,目前积分20】 “霍将离,我现在不是很饿,不如——我们做点别的吧。”她努力抑制住手上轻微的战栗。说完,就去扯霍将离的衣服。 霍将离反应过来忙后退一躲,将衣领从林羽泽手中扯出来,眼底闪过一丝惧意。 两人成婚快五年了,却从未有过亲密之举,或许霍将离真把狗娃当妹妹了? 见霍将离躲开,林羽泽头一歪,阴恻恻的说:“不愿意吗?” 罕见的无措出现在霍将离脸上,霍将离摇头,又顿住,抬起手想比划却被林羽泽抓住了手。 林羽泽凉凉的开口:“我就问你一句,不想做我媳妇儿?” 霍将离彻底慌了,猛的摇头,手想挣扎着比划什么,可林羽泽牢牢的抓着她的手。 “那就不要拒绝我。”说完又去解霍将离的衣服,霍将离下意识躲开。 林羽泽没有再做什么,而是眯起眼睛说,“既然不愿意,那就拿着这个,滚吧。” 休书被抽出来扔在霍将离怀里。 【立书人林羽泽,永州府承乐县河东村人士,与霍氏结亲五载,仍无所出,已符七出之条,立此休书,念其多年相伴之情,任从改嫁。】 霍将离是识字的,不敢置信的看着林羽泽,拿着休书的双手已抖的不成样子。林羽泽捏紧拳头,都看见休书了,该死心了吧? 【获得霍将离心碎值20点,目前进度50%。获得积分20点,目前积分40】 霍将离低下头,手放开,休书掉落在地上。 林羽泽静静的看着她,没有人说话。当霍将离再抬起头来时,眼里已经没有了恐惧和无措,黑的像深渊般的眼睛凝视着林羽泽,手缓缓抬起,解开了衣领的扣子。 【获得霍将离心碎值10点,目前进度60%。获得积分10点,目前积分50】 如果此刻霍将离还有理智,便能看见林羽泽捏的发白的双手已经无法抑制得在剧烈颤抖。林羽泽没想到霍将离会这样,她以为在霍将离拿到休书的那一刻,就会彻底死心。 霍将离的眼泪砸在地上,紧接着,便是坠落的衣服。 林羽泽已经装不下去了,阴沉的面孔一点点碎裂,露出痛苦的神色出来。 不,不对!还是不够!为什么? 霍将离身上只剩一件亵衣了,她伸手绕到颈后,准备拉开系绳。 “够——够了!”林羽泽抓着霍将离准备解开系绳的手,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 捡起地上的衣服,为霍将离一件件穿上,霍将离麻木的脸上出现不解的神色。 林羽泽强撑着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不想就不想吧,何必呢?” 最后捡起休书,林羽泽一脸的绝望,“就这样吧。”双手一错,休书被撕成两半。 这任务,老子不做了! 这一晚,两人躺在炕上,身体距离不过两拳,心与心却非常遥远。第二天,林羽泽是在窸窸窣窣的声响中醒来,睁眼一看发现霍将离在收拾包裹。 “你要做什么?” 霍将离没有回应,继续收拾着手中的衣物。 “你要走?”林羽泽反应过来。 林羽泽从炕上爬起来,按住霍将离叠衣服的手。 “你搞什么鬼!” 她真的想把霍将离的脑子打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就晋朝这样的社会环境,一个长相不差却无家可归的内子,最后的结局要么是死在外头,要么就是被人贩子抓了去卖了。 再说了,要走也应该是她走。 “你别走。”林羽泽下意识说完,又觉得怪怪的。拿出两百两银票,又从柜子里把地契、房契,塞到霍将离手中。 “这些都归你了,以后我就靠你过日子了,你走了我喝西北风去?” 霍将离愣愣的看着她,不明白这人为何一夜过去,变化那么大。 林羽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以后这宅子、地都归你管,你别想着离开,我家就是你家,懂了吗?” 我家就是你家......霍将离听了,眼眶有些热,就低下了头。 林羽泽不想霍将离再对自己起什么好感,闭了嘴没敢在说什么,霍将离把包裹里的东西放了回去,就去做饭了。 日子又回到了林羽泽刚来时候的样子,她在家里呆着无所事事,霍将离则出去忙碌。 看着系统上60%的数字,林羽泽百思不得其解,都到了这份上,为什么霍将离还不死心? “系统,怎么这进度都是小点小点的涨啊?”这些事要放现代,两人早分手了,不对,是离婚。不过确实有许多饱受家庭暴力的妇女却反而一直隐忍着,林羽泽觉得,这感情的事可真是有些复杂。 【心碎值进展速度和好感值相关,好感度越高,心碎值波动就会越大,同时也受个人性格影响,宿主若是找不到重点,数值自然涨的慢。】 好感度?“系统,霍将离的好感是多少?” 好感界面刷的出现在林羽泽眼前。 【霍将离,好感度60%】 【玉洗,好感度10%】 才60%,怪不得心碎值张那么慢,等等! “玉洗的好感度是什么鬼?” 【女主外的女配好感度满100%后可得到额外奖励。】 这系统真是不遗余力的逼良为渣啊。 “好感度不会降低吗?”林羽泽觉得自己都做的这么过分了,好感值居然不会掉? 【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只会越来越深。除非宿主消失在女主的生活里。】 第8章 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第八章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林羽泽不太认同,这么作下去,再深的羁绊也得完蛋。 还差20%就不会被抹杀了,林羽泽觉得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不过以后再说吧,让她再对霍将离做点什么,她自己脆弱的神经是承受不了了,拖延症全面爆发的林羽泽决定暂时忘记这个坑死人的任务。 恢复平静的日子实在无聊,无聊到开始拿起桌上的书看。让她种地她是不愿意的,饱受剥削的农户一年要交多少苛捐杂税,到头来还不是饱了别人的钱包。 在这样的时代,真的就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不就是科举吗,没准自己也能金榜题名,当上状元,赢取公主,走上人生巅峰。 突然想起什么的林羽泽摸摸鼻子,已经有媳妇儿了,公主什么的,还娶不娶了? 胡思乱想了一个时辰,林羽泽手上那书愣是没翻几页。霍将离采完药回来了,看见林羽泽拿着书在看,就没去打扰她,默默围上围布去灶台做午饭。 两人相安无事的相处数日,除了林羽泽实在无聊跑出去撞见了一些村民,那些人明知道狗娃不喜欢和人打交道,还总喜欢打听狗娃家的事情。 很想说关你屁事的林羽泽忍了又忍,没兴趣和这些讨厌的村民npc多废话,直接走人。结果就是导致村里人都说狗娃为人骄傲,目无长辈了。 林羽泽看霍将离比较辛苦,白吃白喝好久的她也有些过意不去,提出要去帮霍将离干活,但都被霍将离拒绝了,霍将离劝林羽泽好好读书,这些事都有她,林羽泽只好回书桌老老实实坐着。 “系统,难道完成任务没有时间限制吗?” 【根据世界难度而定,目前世界时间限制五年】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有了五年的时间限制后,林羽泽就有些怕见到霍将离,就像一个巨大的时钟,时针不停的走着,让拖着不做任务的林羽泽心理负担越来越重。 桌上的书翻了又翻,有了狗娃的记忆后,倒也能看懂,就是感觉隔着一层,就像过了七八年后回忆自己在学校学的知识、背的书,有印象,但是已经很陌生了。 不行,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万一自己就是状元的料呢? 林羽泽正正经经的坐在书桌前,看了数日的书。 “以正君臣,以笃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妇,以设制度,以立······以立什么来着?” “为什么要逼一个学渣背文言文!”被背书折磨的林羽泽趴在书桌上,恨不得拿头撞桌子。 “系统,有没有什么对科举有帮助的东西啊?” 【技能:“过目不忘”,需要100积分】 “你怎么不去抢?” 挣扎了半个月后,林羽泽感觉狗娃的学习方法可能有点问题,天天闷在家里死读书,也不去问问别人考试技巧。 “系统,有没有晋朝的五年科举三年模拟啊?” 【查无此物】 废物般的系统,只会在做人渣时好用。 一日,林羽泽到院子里懒洋洋的晒太阳。 “喵~”一直黄白相间的小猫从栅栏的缝隙钻进来。 “你可真准时啊。”林羽泽起身扯下一条已经晒干的小鱼丢给它,这野猫自从林羽泽无意间喂了几次,就赖上她了,她也乐得有猫陪她说话。 小猫旁若无人的大块朵硕,林羽泽憋了一天的话,终于有了倾诉对象,开始滔滔不绝的对猫弹琴。 “好无聊啊!和霍将离没法聊天,和村民没有共同语言。” “喵?” 感觉得到回应的林羽泽更来劲了。 “农家乐的生活过多了也太无聊了......(中间省略上万字废话)......这书也看得差不多了,没想到换了个地方我还是个学渣,还有啊——” “喵~”猫吃完鱼干,满意的舔舔爪子,转过身摇摇尾巴跳走了。 “喂,大橘?我还没说完呐!”猫只留给林羽泽一个橘色的屁股,然后消失在草丛中。 林羽泽不自觉的一个人自言自语,有时发现自己的异常,也没有办法,长期不说话她真怕自己也哑巴了。 “系统,系统,为何你这么坏~”哼着不成曲调的歌,林羽泽抱着腿坐在炕上,身子前后不停的晃动,以摆脱无聊对她的侵蚀。 “砰!” 有东西打在木窗上,让林羽泽从神经兮兮的状态中脱离。 “什么情况?” 打开半阖的窗户。 “柱子?”林羽泽惊呼。她好久没见到别的人了,这时候看见柱子竟然觉得有些开心。我一定是疯了,林羽泽想。 柱子说:“狗娃,算你狠,竟然跑到我母亲那去告状!” 柱子的保长母亲知道她聚众带着狗去狗娃家闹事的事情后,打的她三天下不来床,又被禁足在家看了一个月的书,天天考校功课,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今日好不容易母亲松了口放她出来,虽然不敢再明目张胆的对狗娃做什么,但是口头威胁一下还是要的。 告状?林羽泽可没去,难道是霍将离?柱子看林羽泽一副走神的状态,气的直咬牙: “狗娃,你等着,等老子以后当上保长,定让你在这村子里待不下去!” 这思想可真要不得,从小就竖立这种特权思想,将来可——等等! 我在这村待不下去,我可去别的地方啊!林羽泽突然眼睛亮的吓人。 “哈哈哈!柱子,你说得对!”如同在荒漠里终于找到了水源,林羽泽放声大笑。 柱子没再说话,静悄悄的走了,被林羽泽渗得慌。 等把积攒的情绪发泄一空,林羽泽翻出家里的包裹,把自己的换洗衣服装进去。 这些书生袍子怎么那么长,不要了不要了,只带短褐好了。 把包着碎银的布袋拿出来,抖了一半出来,林羽泽想了想,又抓了一些碎银放回布袋里,塞回炕底。 霍将离估计是不会跟着她离开的,她也没想带着霍将离,家里有屋有田,在家呆着,怎么都好过跟着自己四处流浪。 一小包行李收好,林羽泽四处望了望,真没什么可带走的了,想想现代自己每次出远门那大包小包的行李,不想了,都是泪。 临出门,林羽泽又折回来在纸上写了几个大字。 【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吹吹纸上的墨水,林羽泽有些担忧,她是真搞不懂霍将离在想啥,对狗娃明显也不是夫妻之情,但是又死心塌地的,很显然林羽泽在家里就是个负担,自己走了她过的会更好,等以后霍将离遇见了喜欢的人,改嫁就好。 想留下封休书让霍将离遇见喜欢的人好方便改嫁,可想想上回那休书捅的篓子,林羽泽也不敢写了,等自己离开的久了,估计别的人以为自己死在外面了,霍将离也是可以改嫁的。 和任务目标生活在一起还强迫自己忘记任务难度太大,不如去未知的江湖闯荡一番,狗娃长那么大连县都没出过也是可怜。 要是霍将离忘了狗娃,好感度没了,林羽泽也就没机会伤害她了,感觉在自我牺牲的林羽泽被自己感动的擦了擦眼睛。 林羽泽用镇纸压好信,背上包裹离开了这间住了两个多月的茅屋。狗娃家没有车,只能等到了镇上去买。 “狗娃好久没见到你了,要去镇上?”林羽泽遇到了熟人。 “就是出趟门。”林羽泽懒得应付她,那村民看林羽泽一副急着赶路的样子也没纠缠。 现在快中午了,要在天黑前赶到镇上可真得抓紧脚程,林羽泽看脚上的布鞋,叹气,这辈子加上辈子都没有走过这么长的路。 紧了紧包裹的系带,林羽泽开始了自己的长征。 霍将离回到自家院子里,将背后装着草药的背篓放下,今天采了不少药,可以卖不少钱,耽搁了回家的时间。 希望狗娃没有因为自己错过做饭的时间生闷气,她想。 霍将离先忙着把灶台下的柴火点着,打算进屋告诉林羽泽自己马上把饭做好,开门后却发现林羽泽根本不在屋子里。 生气了?还是刚好出门?自从狗娃长大后,霍将离就再也摸不清她的性子了,特别是前段时间各种闹腾,好歹是消停了,林羽泽又变得沉默寡言。 霍将离叹息一声,接着做饭,等人回来总不能让她饿着。 官道上,林羽泽随意坐在路边,揉着疼痛的双脚,早上出发时还是干净的裋褐布衣,现在后面都是泥灰,才开始还怕脏了衣服,找干净的石头坐,后来哪还顾得上这些? 林羽泽看天色越来越暗,远处隐约可以看见许多房屋挨在一块,看着规模应该就是距离河东村最近的镇子了。 咬咬牙站起来,林羽泽屁股都懒得拍,一瘸一拐的往小镇方向走去,左脚起了水泡,一落地就针扎一样疼。 太阳落山后,大地陷入黑暗,霍将离将额头淌下的汗擦去,她绕遍了整个村落,去了狗娃喜欢去的河边,甚至挨家挨户的询问有没有见到她家狗娃,她又回到了自家院子,期望可以看到亮起来的烛火,从前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她傍晚回来时,茅屋的纸窗户都会透着暖黄色的烛光,虽然狗娃每次都只是看她回来后向她点点头,便又埋头苦读,但霍将离觉得,狗娃其实是有在等她的。 摸索着点燃蜡烛,霍将离才发现桌上压着一张薄薄的纸。 【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第9章 她是个哑巴,她知道 【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霍将离脸上的淡然开始一片片碎裂,总是冷淡坚韧的面庞恢复了原有的面貌,纤细的眉眼衬着额间的那点朱砂,与生俱来的脆弱浮出表面,霍将离张开紧抿的嘴,重重的呼出几口气,但最后,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晦气的哑巴,怎么就没被野狼叼走?” “你活该!” “要不是狗娃发过誓,早把你休了!” “狗娃那毛都没长齐的娃娃有什么好,不如跟了我。” 她是个哑巴,她知道。 她生来便应该悄悄消失在这世上。 她配不上狗娃,她也知道。 从小到大多少恶毒的话,她听了不知多少,早已麻木了。 是她拖累了狗娃,她本该离开的,但狗娃还小,她得照顾她。 狗娃让她留下来,说这是她的家,她还以为...... 到最后,不过是她自作多情。 她从不敢奢求什么,为狗娃洗衣做饭,供她专心念书,只要她能考上,村里的人就不敢嘲笑狗娃了,她就别无所求了。 信纸滑落在地上,霍将离在凳子上,坐了一夜。 镇上,累极了的林羽泽倒头就睡,完全没听见系统的提示。 【获得霍将离心碎值10点,目前进度70%。获得积分10点,目前积分60】 似乎有蚊子声在耳边响起,林羽泽翻了个身,手胡乱的挥了一下,又沉沉睡去。 【获得霍将离心碎值10点,目前进度80%。获得积分10点,目前积分70】 【获得霍将离心碎值10点,目前进度90%。获得积分10点,目前积分80】 第二天,全村都知道霍将离被狗娃抛弃了。 “其实离姐儿也是可怜,从小就哑巴,好不容易有个善心的林大夫收养,现在又被狗娃嫌弃。”村妇说着怜悯的话,脸上却又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看吧,你还不信,我就说狗娃那性子,早晚得休了离姐儿。” “可我听说,当初狗娃可是立了重誓,绝对不可休离姐儿的。” “那就更对了!狗娃发了誓,不能休妻,索性就连家都不要走了。” “啧啧,这狗娃可真够狠的,其实我看这离姐儿虽然残是残了,可这脸长得标志啊,莫非是~没伺候好狗娃?”狗娃的二堂姐猥琐的笑着。 保长赵玉芳皱着眉头看着一大早不去干活反而在这说人长短的村民,说道: “都少说几句!马上就要到农忙时节了,还有闲心在这说话!” 保长发话了,村民也不好说什么,拎上农具走了。 赵玉芳往狗娃家走,霍将离曾对她有恩。她母亲患了重病,镇上的大夫也说她母亲已经药石无医,只能用药缓减病痛。 赵玉芳家里也不过是稍有余钱,支撑不起长期的药材费用,是懂医术的霍将离将自己采集的一部分药材无偿给了赵玉芳,虽然最后母亲还是走了,但保长始终对霍将离带着份感激。 不止赵玉芳,村子里很多人都被狗娃的母亲林大夫治疗过,也收过不少霍将离送的药材,只是感念的人少。 狗娃性子孤僻,又不喜欢和村民打交道,总是阴着个脸,渐渐地和狗娃家来往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怎么就不知恩呢?”保长叹道。 敲开狗娃家的门,赵玉芳看霍将离充满血丝的眼睛,知道她心里难过,劝道: “今天李大婶她媳妇儿说见到狗娃往镇上去了,你也别太难过,兴许狗娃只是去镇上办什么事。” 霍将离扯了扯惨白的唇角,将地上的纸捡起来,递给保长。 赵玉芳是村里为数不多的读书人,看见纸上的字一愣。 “这、这......唉,若是狗娃真的这么一去不返,我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以前也有发生过外子出远门意外失踪或是死亡的事情,如果没有人帮衬着,这些外子留下的地和财产有一半要“赠还”给外子的双亲,若是双亲已经不在了,就要分给家里的姐妹,剩下的一半才是属于守了寡的内子的。 本朝初立年间,这习俗本是考虑到寡妇一人带着孩子,身体又弱,种不了那么多地,不如把地给家里的亲戚,让亲戚在平时生活中多关照遗孀和留下的孩子。 只可惜百年过去,当初的习俗也渐渐变了味,有死了外子不愿分地的内子,亲戚直接来抢的;也有婆媳关系不好的,以逝者双亲的身份压人把地分走大半的。 现在河东村里还有狗娃的堂亲,到时候会不会对霍将离出手,还真不好说。 “狗娃性子是怪了点,不过我看她也不像是狼心狗肺的人,你先等等看。” 赵玉芳看霍将离还是呆呆的看着那纸,也知道劝说起不了太大作用,叹着气离开了狗娃家。内心深处有个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想法:若是狗娃从此再也不回来,就好了。 驿站客房内,林羽泽揉着惺忪的睡眼,浑身像是被打了一顿般酸痛无比,想想今天再接着走是不可能了,先在镇上休息两天再说。 揉着酸痛的肩膀,林羽泽走出驿站,这镇子不大,看着就横、竖两条街,驿站就在十字交叉口,周围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住在镇上的村民很少,林羽泽看倒是做生意的小贩比较多,村民都是赶着牛车或是驴车来镇上采买,抬眼望去,都在忙着往车上搬货或是和小贩讨价还价。 路上有不少牲畜的粪便,空气里弥散着一股不算太臭的怪味。 在街上四处转了转,看到一家挂着“食肆”二字的房子,里面放着许多高脚的桌椅,林羽泽摸摸肚皮,决定先去补充点能量。 坐在柜台的女老板漫不经心的用竹签剔着牙,店里就两三个吃饭的客人,村民赶集大多习惯吃自己自带的干粮,来食肆的人不多。 “客官想来点什么?”老板放下竹签。 “来份清淡的早点。” 女老板点点头,“您先坐。”低头在账本上画了几笔,对厨房喊\"来一碗包子和粥。\" 早饭很快被端上来,林羽泽咬了一口,味道一般,没有霍将离做的好吃。 霍将离,不知道怎么样了,会不会生气自己这样不告而别。 林羽泽不想伤害她,在村子里也待不下去了,不如这样相忘于江湖吧。外面还有着广阔的天地,不能困死在那个偏僻的村庄里。 吃罢饭,她打算去买张驴车, “老板,这驴车到肃州府得走几天啊?” “小姑娘是第一次出远门吧,我家养的驴都是顶顶壮的,脚程快,去肃州府最快十天就能到。”老板拍拍一旁毛驴健壮的大腿。 永州府离河东村不远,林羽泽决定离开,那就离远一些,听说肃州府是晋朝的南北交通中枢,应该是个好去处。 林羽泽又询问了许多出远门要注意的东西,才付了钱。又去买了许多长途旅行必需的物件,看着空了一半的钱包,林羽泽感觉有点肉疼,她带出来的钱不多,基本都留给了霍将离。 希望到肃州府上能找份不错的活计,感觉自己像是去北漂,林羽泽对未知世界的突然觉得有点压力山大。 不过离开困了她两月之久的河东村,林羽泽整个人都开朗了不少。 “不管怎么说,我总算出新手村了!”林羽泽面带笑容。 霍将离浑浑噩噩的在家呆了一天,想着狗娃去了镇上,不会走太远,毕竟狗娃没有引路文书,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镇上找她。 如果真的厌了自己,那自己主动离开便是,霍将离一边想着,一边四处搜寻着狗娃的身影。 笑得开心的林羽泽不知道,她前脚刚离开小镇,后脚霍将离就到了镇上,可惜两人终究是错过了。 路上没有林羽泽预想的顺利,地图画的太抽象,一路问着人好歹是没有偏离太远,终于辗转了半个月才看到肃州府几个大字。 看着气派的城墙,林羽泽乐呵呵的驾着驴车往城里驶去,中途车轮子坏了一只,居然还被她敲敲打打的修好了,林羽泽觉得自己就是个天才。幸好这世界她没了每个月扰人的姨妈,沿途的镇子很少,一路上都是借宿在村户家里,很少能有洗澡洗衣的机会,要是有姨妈那林羽泽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城门口,穿着一身威武劲装的官兵挨个盘查,有些递上了文书才给通过,有些没有文书似乎也给通行,摸不清状况的林羽泽排着队。以往去县里也不用文书什么的,给点钱官兵就不管了。 等轮到她时,官兵严肃的问: “引路文书呢?” “第一次出门,还没来得及办理。”林羽泽老老实实说。 两名官兵互相看了一眼,眼里的意思让林羽泽紧张起来。 “你从哪里来的?”官兵问。 林羽泽下意识觉得要是老实回答要遭殃,她摸摸口袋里所剩不多的银子,拿出两枚完整的银元宝,用袖子遮掩着塞到两名官兵手里。 两名官兵又互相对视一眼。 “来人!把她拿下!” 第10章 闯大祸了 第十章闯大祸了 林羽泽下意识转身想跑,跑出去几步就被身手矫健的官兵按在地上。 到底哪里弄错了? 直到林羽泽被丢到牢里满是灰尘的草席上,才听见那名官兵说: “一看你就是没有官府文书擅自离乡的,本来按律法,应当将你作游民处置,要么杀身,要么刺面流放。” 砍头?刺面!林羽泽吓得一哆嗦,平时也不见这么严格啊?选择性执法坑人啊! “看你这么上道的份上,就给你定个小罪算了。”觉得自己十分通情达理的官兵摸了摸袖子里的银锭,笑眯眯地走了。 在外面站着的官兵看同僚出来,说: “也怪她自己倒霉,平时这样的事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最近要打战了,充军的罪人不够,上面不好交代。” 地牢里,阴暗的角落里时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不知道是老鼠还是蟑螂在那里爬来爬去,林羽泽站在牢中间,吓得一动不敢动。 完了完了!林羽泽心急如焚的喊系统。 “系统,你家宿主闯大祸了,快来救命啊!” 【此世界为简单难度,宿主一般不会有生命危险。】 林羽泽放下心,不确定的再次问:“意思说不管怎样都不会有事吗?” 【只要宿主不离开河东村就不会有生命危险,宿主擅自离开了既定地图,风险等级刷新,现在死亡风险等级为:中】 林羽泽才放下的小心脏又提了起来:“死了就被抹杀了?” 【任务世界中死亡,相当于被抹杀。】 林羽泽冷汗直冒,还想问系统怎么办,一个嘶哑的声音出现。 “小姑娘,你在那傻站着也没用,进来了,就别想轻易能出——咳。”隔壁牢房里一个斜靠在铁栏杆上的年轻外子虚弱的说。 林羽泽:“你也是被她们抓进来的?” 外子清了会儿嗓子,说:“老娘很久没失手了,这回点背,去别人家借点东西被逮着了。” 林羽泽看她身上一条一条的血迹,一看就是被用了刑,这才注意到地牢的走廊里拐角处有个阴暗的石室,墙上挂满了刑具,在篝火的照耀下,勾勒出奇形怪状的阴影。 林羽泽忍不住抖了起来,问:“我不会也被打一顿吧!” 林羽泽胆小如鼠的样子逗笑了那外子,“放心吧小姑娘,她们估计没工夫折腾你,我们在这牢里呆不久的。” 林羽泽听了脸色更苍白了:“难道过几天就要被砍头了?” 外子笑得更大声了,一名狱卒走过来用棍子敲了敲牢门,“不想吃苦头的都给老子安静点!” 外子压低声线,“北边鞑子打过来了,咱们过几天就得充军了。” 充军?!她前脚才出家门,后脚这世界剧情就开始崩坏了?她不过就是想去闯荡一番,没想这么刺激啊! 林羽泽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了,在河东村里,至少还能在那茅屋里无所事事看看书,喂喂猫,还有人伺候。 “不是吧我说,我看你顺眼才把这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你的,你这一脸吃屎的表情是咋回事?” 林羽泽无语:“都要被充军了,这算什么好消息?” 那外子说:“当然是好消息了!本朝的规定,只要充军后能活下来,就能脱去罪籍成为军户,要是立了功 ,还有封赏。对于咱们这种犯了事的,不是天大的好消息是什么?” 林羽泽觉得那外子说的有些道理,可是充军?对于她来说和砍头区别大吗? 她问:“充军活下来容易吗?” 那外子闻言也有些丧气,道:“不清楚,不过像咱们这样的,一般都是放在最前线。” 林羽泽两眼无神的看着昏暗的牢顶,心想自己怎么这么惨,莫名其妙穿越不说,还被逼着做人渣,不甘心任系统摆布,大老远跑出来,肃州府城内是个什么样都没见到就被抓了充军。 “我如果不穿过来,我就不会被系统逼着做人渣,不被逼着做人渣就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方……”佟湘玉附体的林羽泽开始碎碎念。 那外子看的咋舌,这是被打击傻了? 林羽泽看了看外面守卫的狱卒,就算是靠系统逃出去也很难,既然充军,就只能在路上找机会逃跑了。 离开牢房的日子比林羽泽想象的还要快,第二天天一亮,林羽泽被锁链拉动的声音吵醒,进来的狱卒手脚麻利的给她戴上镣铐,把她扯起来就往外推。 “走快点!” 牢房外刺目的光线刺的林羽泽睁不开眼,混沌的大脑也清晰起来。 等适应了外面的光亮,林羽泽发现自己被带到了地牢外的空地上,昨天和自己说话的外子已经吊儿郎当的站在那里,手上戴着同样的镣铐。 “我说的没错吧,咱们在牢里呆不了多久的。”那外子一脸得意。 随时观察着情况准备逃跑的林羽泽没有接她的话。 犯人一个个被带出来,等所有人到齐,一名官兵站在高台上,朗声说: “你们里面,有本来要被流放的,也有本来要秋后问斩的,要感念陛下圣明!你们才有机会出来。” “我可提醒你们,你们要是在路上逃了,你们的家人就会代替你们流放。战事紧迫,其他的话就不再多说了。” 林羽泽一听,心凉了半截,当初进牢房被那些刑具吓蒙了,把自己是谁,家住哪里全老老实实说出来了,现在想逃都逃不了了。 看着手上套着的镣铐,自己的命运彻底脱轨。 几名官兵带着许多仆役进来,仆役手中拎着一个个大木桶,里面装着稀粥和馒头。 饿了一天的林羽泽也顾不得手脏,拿起自己的那份馒头大口吃起来,周围的人也都同她一样,吃的狼吞虎咽。 吃完早饭,她们这一众犯人就被押着上路了。毫无地理概念的林羽泽悄悄问那外子:“喂,向你打听个事。” “老娘有名字,叫钱正。” “好好,钱大姐,咱们走到打战的地方得多远啊?” 钱正眼珠朝上算了算,说:“咱运气不错,肃州府离边关也就八百多里路吧。” “八百多里?”林羽泽惊呼。 看押她们的官兵向她看来,林羽泽吓得赶紧低头。 这世界一里地和原来世界的一公里差不多,八百多里的距离,全靠脚走,能走到吗? 第五天开始,林羽泽就不再怀疑这个问题了,官兵们都骑着马,哪管她们这些充军罪人的死活,每天休息的时间加上睡觉总共也就七八个小时,林羽泽脚上的水泡破了还来不及长好,又磨起好几个新的水泡。 极度疲劳的林羽泽神情恹恹的跟着大伙儿走着,要是没有系统自己一定会死在充军的路上,林羽泽一点也不怀疑,得找个机会让系统帮帮忙。 有个倒霉的外子刚被用了刑就带出来,现在人快不行了,官兵就让她们把她抬到路边埋了。 “大人,我看她还有口气在。”林羽泽小心翼翼地问。 “早晚都要死,别废话,赶紧埋!”官兵喝道。 第11章 开挂 林羽泽拿着铲子把那人埋好,只是留了个坑,没把那人脸盖住。 真要把人给活埋了,林羽泽得天天晚上作恶梦。 没注意看路的钱正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林羽泽在一旁拉了一把。 钱正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开裂爆皮的嘴已经没了力气道谢。 钱正身体底子原本是很好的,但是充军前刚好被用了刑,走这么多天身体快支撑不住了。 晚上,发了馒头和粥,钱正艰难的吃着,她现在连进食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小林,要是我不行了,你去埋我吧,别埋我脸,我不想被活埋。” 林羽泽看了一眼虚弱的钱正:“知道了,你留着力气少说几句。” 今晚那些官兵大发慈悲的让她们提前休息,估计是她们自己也累了。林羽泽躺在漏风的帐篷里,睁着眼睛,感觉是时候把系统叫出来了。 “系统,在不在?” 【等待宿主指令】 “我现在多少积分?” 【目前积分80】 “什么!!你再说一遍?” 【当前宿主积分为80】 激动的林羽泽身子从席子上弹起来。 “我看看任务进度?” 【霍将离心碎值90%,世界任务进度90%】 “我出河东村的时候不是才有60%的吗?” 【宿主离开河东村时,获得霍将离心碎值30点,系统已经提示过。】 “那我怎么不知道?” 【宿主当时处于沉睡状态。】 “你是我见过的最%&#%……&*)&*的系统。”林羽泽气的骂脏话。 【请宿主文明用语。】 “以后的通知要在我听得见的时候提示!” 【系统设置成功。】 林羽泽懒得再和这个蠢货系统浪费时间,立马打开兑换界面。 林羽泽的眼睛里光影闪动,一个一个的兑换物品像列表般呈现在眼前。 原主记忆:5点积分兑换。 各类武功秘籍:5点积分。 物品类的,普通刀剑只要1点积分,像手.枪这类的现代武器要10点积分。 一把无限子弹的手.枪:需要10点积分。 一把无限子弹的akm自动步.枪:需要20点积分。 林羽泽想要不要弄把akm把那几个官兵给突突了,然后拿着akm闯江湖。 想想该死的连坐制度,觉得不靠谱的林羽泽往下翻。 一次性手榴弹:5点积分。 防弹衣:10积分积分。 加特林重机枪无限子弹:50点积分。 等离子炮:100点积分。 等离子炮弹药一发子弹:10积分。 修仙类的物品有: 练气丹:50点积分 筑基丹:60点积分 居然还有科幻类的。 蜘蛛侠基因:500点积分。 我靠!我靠!看到下面的兑换物品,林羽泽心里惊呼。 钢铁侠装甲markiii:1000点积分。 绿巨人基因:1500点积分。 强袭自由高达机甲:10000点积分。 eva初号机:20000点积分。 看了看自己仅有的吗80点积分,林羽泽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系统,女主身上只能获得100点积分吗?” 【是的。】 想要获得这些超强的东西,至少得祸害十个女主,看来这些东西也就只能看看了,林羽泽居然觉得有点惋惜。 眼下比较适用的,也就是便宜的武功秘籍了,这些秘籍意外的便宜,才需要5点。 系统,为什么这些秘籍这么便宜,林羽泽现在已经不相信这个系统了,到处是坑。 【秘籍学会后,需要内力来使用。】 “就知道有坑,内力怎么兑换?” 【每10年功力需要20积分。】 有点贵啊,林羽泽眼珠转了一圈,问: “北冥神功或者吸星大法的秘籍有吗?” 【北冥神功的秘籍5积分兑换,吸星大法的秘籍5积分兑换。】 保险起见,林羽泽最后问了一句。 “这世界的人有内功吗?” 【没有,初级世界是安全系数最高的低能量世界。】 去吸收别人内力的算盘落空,那就先兑换一本顶级轻功,再换个20年的内力,活着走到军营应该不成问题。 林羽泽觉得此法甚好。 “系统,我要兑换一本《凌波微步》,再换20年功力。” 【一共消耗45点积分,是否兑换。】 “确定。” 【积分剩余35点】 兑换界面消失,林羽泽手里一沉,一本写着“凌波微步”四字的线装古籍出现在手中。 还来不及翻开书,林羽泽小腹处突然热起来,暖流沿着筋脉从丹田流淌至四肢,待热流行至小腿时,像是遇到了阻碍,但依然阻止不了热流的前进,小腿处一阵阵酸痛传来,像是痉挛一般,筋脉被强行拓宽。 林羽泽抱着腿咬着牙不敢发出痛呼。 很快,不只是小腿,手臂,腰背处接连发生了同样的痉挛。 “嗷——” 没忍住的林羽泽低喊了一身,睡在一旁的钱正迷迷糊糊的抱怨了一声; “别吵......老娘困死了......” 酸麻的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等林羽泽缓过来时已是一身大汗。 这也太酸爽了,才20年功力就这样,这要是以后积分多了,换个一甲子的功力,不得疼死啊? 【宿主原身是毫无武学基础的普通人,体质虚弱,所以反应会比较明显,有了基础后就不会这样。】 总算有点安慰,林羽泽这下一点困意都没有了,神奇的是连身体的疲劳感也消失了,要不是外面有值夜的官兵,林羽泽恨不得跳起来看看自己是不是可以一蹦三丈高。 翻开《凌波微步》,入眼的是几个大字: 系统温馨提示:若无内功根基之人,强学凌波微步,会有经脉断裂之险。 凌波微步是逍遥派的独门轻功,以易经八八六十四卦为基础,使用者按特定顺序踏着卦象方位行进。此功法不但是极上乘的轻功,还对内功的提升大有裨益,此功法以动功修习内功,脚步踏遍六十四卦一个周天,内息自然而然地也转了一个周天,但与此同时,使用的时候也会消耗内力。 古籍中画着无数足印,上面密密麻麻的注明坎﹑离﹑咸﹑恒﹑遁等等字样,是易经中六十四卦的方位。 还好在家无所事事的林羽泽把科考必考的考点《易经》记得差不多了,等明天白天的时候找机会练练。 这些秘籍要是看不懂,和废纸一点区别都没有,果然便宜没好货。 把武功秘籍放进胸口的口袋里,林羽泽躺回席子上,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踏实。 第二天,钱正疑惑的看着走路东倒西歪的林羽泽,这家伙昨天也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怎么今天突然变得容光焕发了。 但是走路怎么跟喝多了酒似的,踉踉跄跄的? “喂!好好走路!”官兵终于发现了林羽泽的异常。 林羽泽用虚弱的口气讨饶:“军爷,我实在脚上无力,不自觉的就走得东倒西歪,望军爷宽恕则个。” 多日赶路的官兵也累了,看林羽泽一副老实的样子,也就随她去了。 中午休息时,钱正用胳膊肘杵了杵林羽泽,问: “你到底咋了,昨晚梦里喝高了啊?” 林羽泽:“这么走省力。” 钱正一副信你才怪的表情,林羽泽也懒得解释,她按照六十四卦的方位踏步,体内的内力也随之缓慢运转。今天走了一早上,腰不疼,腿也不酸了。 就是内力消耗的也差不多了,下午只能老老实实走路,林羽泽即使扶着钱正走也觉得不是很费力,有了内力果然是不一样。 一行人走走停停,有三分之一的人永远留在了路上,剩下的十八人终于在第十五天,到达了边关军营。 别说钱正脸色惨白,骑马随行的官兵都是一副疲惫的样子。反倒是林羽泽,面色越来越红润。 第12章 娶妻了没 第十二章娶妻了没? 军营里,肃杀的气氛扑面而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偌大的营地里格外安静,只有巡逻士兵铠甲碰撞的声音。 林羽泽她们这些充军的犯人被领到一位军爷面前,这女军爷是位非常精瘦的外子,卷起的袖子下是肌肉线条分明的小臂,皮肤晒得黝黑,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让林羽泽情不自禁的想到了某位出现在高中生物书上的女健美运动员。 “你们以后就归我管了,你们的案底呢我都看过了,没有大奸大恶之徒,谁都有犯错的的时候,眼下边关危急,希望你们在战场上能奋勇杀敌,若是立功了,一样有赏赐。” 说完,军爷笑眯眯的看着林羽泽她们,“哦,忘了说了,我叫张朝忠,是你们的百夫长。” “你。”张朝忠突然指着林羽泽说:“林羽泽是吧?看上去身体底子不错,给你个什长当,你自己队伍的伍长给你权力自己选,但是记着,队伍里的人犯了事,你得跟着一起受罚。” 啥?什长是啥?就在林羽泽惊得睁大眼睛的同时,系统提示的风铃音响起。 【隐藏支线任务触发,武将之路,在边境战役中立功,成为百夫长,任务完成将获得20积分和隐藏奖励】 林羽泽:“!!!” 夜晚,营地里燃起一座座篝火,换上了一身厚重的锁子甲,还发了制式的佩刀,刚升了官的林羽泽坐在篝火旁,用石子划拉着地面。 积分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能换一堆保命的东西,将来的任务心里也能有个底。 她本来想靠着武功混混日子,只要不把小命丢了就行,这突如其来的支线任务再次打乱了她的计划。 河东村那边。 霍将离在小镇上寻了三日未果后,终是明白,狗娃走了,彻彻底底的离开了。 她以为她始终是不一样的,纵使村民再嘲笑她,但这世间有个孩子,那双眼睛里从来没有露出过一丝一毫的嫌弃。 后来,总是像小尾巴一样跟在自己身后的小狗娃长大了,娶了她后,周遭对她的欺侮转嫁到了狗娃的身上。 狗娃原本纯粹的瞳仁里,渐渐积满阴郁与愤怒,狗娃有恨,霍将离亦有愧。 若是狗娃同意,把她休了也便休了吧,像她这样的不详之人,本就该死在那片树林里。她不想狗娃因为她破了誓言,她不想连累她。她想过离开,等狗娃成年之后。 如今走了也好,也好…… 清晨,随着军号的响起,林羽泽利索的爬起来,开始了充军生涯的第一天。 这世界她身处的国家叫做晋国,地处中原,入侵的国家是北狄,位于北方。 林羽泽首要面对的不是凶声恶煞的敌人,而是眼前睡得打呼噜的猪,把盆中的饲料倒进食槽里,负责管理他们小队的百夫长张朝忠又给了她新任务,种地。 所以兜兜转转她又回到种田的生活来了?这回林羽泽也不敢拿着锄头瞎弄了,跟着老钱她们学,好歹是没像上次那样把土松的乱七八糟。 接着又去打扫茅厕,非常任人唯亲且假公济私的林羽泽把伍长的位置送给了老钱,然后让她带着人负责茅厕里的卫生,自己就拿着笤帚在外面踩着凌波微步的步伐扫地。 晋国的军制,最小的官是伍长,手中管五人,再大一点是什长,也就是林羽泽现在当的小官,可以管十人。 早上军营里的杂活干完后,中午有一个时辰的午休,下午起来便是跟着大伙一起操练了。 她们这些新兵蛋子才开始学习的就是战斗队形、进退鼓号和旗语。 整个训练,林羽泽就是带着她们小队,举着长矛,看着指挥的旗子在校场上跑来跑去。训练一直持续到傍晚,除了林羽泽,都累得脱了形。 钱正毫无形象可言的躺在地上,不可思议的看着林羽泽,道:“老娘混那么多年,都没见你这么耐操的身子骨,前几天的虚弱是装的?” 林羽泽翻白眼,什么叫耐操,粗人说话真是不中听:“不是装的,是刚好生病了。”林羽泽随便糊弄过去。 “老大,我是真心的佩服你,训练了一天了,看你眉头都不皱一下。”跟她从永州府一路来的小兵猫蛋拍马屁。 林羽泽这只队伍闲聊着,军营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各个营帐都向那边望去,这在军纪严明的军营里极少出现。 “怎么了?”林羽泽看有几个穿着麻布襦裙的内子进了营地。 猫蛋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老大,那是新来的一批军妓。” 林羽泽:“?!!” 钱正看林羽泽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嫌弃道: “你以为你身上的军服是谁洗的,这些军妓白天负责一些简单的洒扫、洗衣,晚上嘛,嘿嘿嘿。” 钱正摸了摸鼻子,叹道:“可惜只有百夫长以上的军官才有机会享用了。”猫蛋几人也跟着猥琐的笑起来。 “可是这样也太不人道了!大家都是女人,怎么能这样?”林羽泽心里很复杂。 “啥,‘女人’是啥?”钱正不明白她的话。 林羽泽没接她话,扭头过去看,那几名内子往军营的西北角走去,似乎是专门给她们划定的区域。视线所及之处,无数士兵的眼睛都定定的看着离开的内子。 那些士兵的眼神像狼看见肉一般,恨不得充上去将那些内子生吞活剥了。林羽泽想着那些内子将要面对的悲惨人生,有些难过 。 待内子彻底消失在视野里,钱正蹲过来,拍拍林羽泽的肩膀。 “老林,你娶妻了没?” “算是娶了。”林羽泽沉浸在低落的情绪中。 钱正凑近了低声问:“这内子到底是何滋味?” “啊?”林羽泽蒙了,反应过来钱正说的是啥,脸瞬间通红。 “我、我也不知道。”林羽泽眼神飘忽。 钱正瞪圆了眼,不信地问:“你别装了,你都娶妻了还能不知道?” 周围的外子脸上一脸怀疑,林羽泽磕磕绊绊的说: “就、就是很温馨的感觉。” 林羽泽想起桌上热腾腾的饭菜,霍将离洗完澡后带着皂角香味的气息,纤细却坚韧的眉眼,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总是带着温度。 第13章 流放后的生活 几个大老粗并不能理解林羽泽所谓的温馨。 钱正不敢置信的问: “你娶妻几年了?” 林羽泽:“额……好几年了吧。”她也不是很清楚。 “老天爷哟,你不会还是个雏儿吧?” 钱正又把林羽泽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这一身乳臭未干的奶气,似是已经猜到了。 “啧啧啧啧!”钱正一脸惋惜。 知道钱正脑子里想着什么的林羽泽恼羞成怒,把钱正推开。 “去死!你不去当老鸨真是可惜了!” 晚间休息的时光,就在笑闹中度过了,林羽泽这十人的队伍里,其中九人是从肃州府一路走来的,都是好相处的人,一路上互相帮衬,也算有了些感情基础。 但队伍里有一个人不是充军的罪犯,而是军营里原本的士兵,林羽泽她们一行充军十八个人,平分成了两支队伍,刚好缺一个人,楚雅娴就是填进来的那个。 她们非常怀疑这个人其实是百夫长派来监视她们的。 钱正作了伍长后过足了官瘾,把楚雅娴指去铺床,然后凑近了对大家说: “我觉得她有问题,我们说话她从来不吭声。就暗暗在那听着。” 猫蛋:“我看她就是看不起咱们犯了事充军的!” “要不要给她点颜色瞧瞧?”尖嘴猴腮的张喜凤说。 林羽泽制止道:“真要是派来监视咱们得人,把人得罪了能有好果子吃?” 毕竟派个人来看着她们这些充军罪犯也是情有可原的,万一打战临阵脱逃也好有个人去举报。 那人回来后,大家停止了这个话题。 第二天,依旧早早的起来,林羽泽带着人挖起了排水沟。她知道正式的士兵对她们这样充军的人会有意见,但没想到意见这么大。 整个营地的排水沟很长,要五六个小队一起挖才行。林羽泽前方就有一名其他队伍的什长,人长得牛高马大,身体也非常壮实,看着像个重量级女子举重运动员。 林羽泽本想着和旁边一起清扫的什长友好建交,结果过去主动打了招呼,对方却是一脸鄙夷的呸了一声: “一群手脚不干净的家伙,离远点,别脏了老娘的眼。” 林羽泽直接被骂蒙。 钱正是个暴脾气,把铲子一丢,撸起袖子就要打人,钱正长得高,生起气来十分有气势,但比起那个魁梧的什长来说还是弱了一头。 林羽泽反应过来忙拉住钱正,“在军营里喧哗闹事可是要挨军杖的!” 钱正脾气上来了,哪管后果,“挨就挨,老子先把她腿打断一条。” “你犯事我也得被罚!” 那什长挑衅道:“来打啊,不来是孬种。” 钱正:“我艹你大娘。”骂完就要冲过去。 别看林羽泽人长得文弱,却力道奇大,钱正发现被她拉着,自己竟一步也前进不得。 “都干活去!别给我添乱!”林羽泽第一次摆起什长的架子。 强行把钱正拉走,林羽泽回头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个什长。 “你的脸,我记住了。” 骂人的什长笑道:“可把你奶奶的脸记住喽。”那什长队里的士兵们哈哈大笑。 回去后,钱正甩开林羽泽的手,吼道:“你都让人指着鼻子骂了,还能忍?” 林羽泽道:“我们几个冲上去你确认能打赢她们那些老兵?到时候违反军纪白挨一顿军棍,什么好处都捞不着!” “那你说怎么办!反正这口气我是忍不下来!” “过几天有演武比拼的机会,到时候你们看着我怎么收拾她。” 钱正忍了忍胸口那股火气,想想是可以这么做,听那些老兵说,演武时虽然原则上点到为止,但是拳脚无眼,真打残了也不会有人追究。 下午大家训练用长矛戳木头人时,都格外的用力,把心中的怒火全都发泄在木头上。 从此以后林羽泽也不和队里的人唠嗑消磨时间了,休息时间全躲在帐篷里练习步法。 林羽泽不喜欢和人起争端,但不代表她是个好欺负的人。 油滑的张喜凤提前打听到了那骂人的什长姓甚名谁,据说是底层军官一霸,仗着自己的身手打伤了不少妄想挑战她的人,上级也很看好她,若不是军功不够,早升官了。 大家都等着一雪前耻,可是听张喜凤这么一说,又都担忧起来,林羽泽虽然体力好,可是身上看上去没几两肉的样子,能是那人的对手吗? 张喜凤:“老大,听说她前几个月比武把人胳膊整个掰断了,要不咱还是算——” “你别去了,我去吧,你不是她的对手。”斜靠在柱子上的钱正把嘴里的干草吐掉,大义凛然。 看大家对自己很没信心的样子,林羽泽翻了翻白眼,道:“放心,你们老大我能搞定。” 几人对了对视线,对盲目自信的林羽泽更加的忧心了。 时间过得很快,两天过去,军营里一月一次的大比武开始,比武分两部分,伍长和伍长比,什长和什长比。可以指名要挑战谁,也可以越级挑战。 普通士兵如果越级挑战伍长,输了就得挨五下军棍,赢了便可顶替原来的伍长成为新的伍长,在等级森严的军队里,低级士兵挤破头都想往上爬。挑战什长同理。 “步兵营第二十五小队什长林羽泽,挑战步兵营第十小队什长鲁浩。” 鲁浩手一撑地便利落的跳上了擂台,林羽泽也毫不示弱地跳了上去。 “队长加油!” “队长弄死她!” 鲁浩队伍里的人可以说是非常膨胀了。 比武之前不能输了阵仗,林羽泽给猫蛋几人一个眼色。 猫蛋:“老大,你要小心啊!” 张喜凤:“老大,保命要紧。” 钱正一巴掌打在两人身上,骂道:“闭嘴,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林羽泽:“我怎么会有这么几个智障手下?” 鲁浩看着小自己一个头的林羽泽说:“你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喊声姑奶奶,我可以少断你一条胳膊。” 林羽泽笑眯眯道:“真的吗?你保证!” 鲁浩:“老子向来说到做到。” 林羽泽:“那好吧——唉?你看,灰机!”林羽泽满脸惊讶的指向鲁浩后方。 鲁浩下意识回头,头转过一半时突然意识到自己被骗,紧接着感受到一道掌风袭来。 第14章 太极 鲁浩不屑一笑,捏拳迎掌击出,下一刻,掌拳相接,骨节在压力之下发出脆响。 猫蛋不忍的蒙住了眼睛。 “嘶~”林羽泽甩手,掌心痛麻,这内力怎么顺着手臂快到手掌时就散了? 鲁浩皱眉,林羽泽这胳膊居然没断?她这一拳含了八成力道,怎么可能毫发无伤?鲁浩握紧拳头,再次打向林羽泽。 鲁浩虽然看着粗壮,身手却不见丝毫笨拙,若果不是有凌波微步加持,普通人根本躲不开鲁浩的拳头。 鲁浩看自己竟打不中林羽泽,有些发急,出拳更狠了。林羽泽也急,她总不能一直躲啊,怎么打出去的拳掌没威力呢?脑子里喊出系统。 “系统,你给我的20内力别不是假的吧!怎么运到小臂那里就散了?” 【宿主并未学习掌法或拳法,自然不会运用。】 “你可真坑啊!” 林羽泽歪头躲过一拳,现在没时间骂系统了。 “系统,厉害的拳法推荐一个。” 【搜索中,有《太极拳》、《大伏魔拳》、《太.祖长拳》······】 “就《太极拳》了!”,至少这个她以前打过。 长时间碰不到林羽泽的鲁浩越来越急躁,不仅出拳越来越快,腿也用上了。却见林羽泽突然往后退开几步,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鲁浩:“你什么意思?” 林羽泽:“不好意思,我复习一下!” 鲁浩咬牙:“妈的,看不起我!” 躲避着鲁浩疯狂的攻击,林羽泽刷刷的翻着书,一行行字快速掠过,她找到了需要的那部分。 【太极者,无极生,动亦之机,阴阳之母,阴不离阳,阳不离阴,阴阳相亦,皆及神鸣。】 林羽泽一个翻滚躲开踢来的脚,打开书接着看。 【心静身正,亦气运行,开和虚实,内外合一,运柔成钢,钢柔并用,静发自如......】 鲁浩气的头发竖立,赤目红面。 林羽泽突然闭上眼睛,注意力放到丹田处,将内力聚在一起,凝而不散,缓缓流转,行至四肢,快至手掌时没有急于将内力打出去,反而凝于掌心,与丹田的内力同时同向旋转。 动作和林羽泽在现代时学的差不多,但要配合上内力和心法,这太极拳才有威力。 猫蛋惊的合不拢嘴:“老大怎么还看起书来了?”大家都懵逼的摇头。 鲁浩看她闭上了眼自己仍打不中她,惊的睁大了眼。 台上两人你来我往,底下的人也摆起了临时赌场。 “来来来!买定离手喽。” 所有人都压了鲁浩,张喜凤也悄悄把银子放到了对方那里。猫蛋摸了摸自己可怜的碎银,犹豫再三还是压在了林羽泽那,顺便鄙视的看了张喜凤一眼。 张喜凤:“你可别想歪,我那是为了老大等会有钱买伤药。” 身无分文的钱正嘴里叼着草,双手抱胸看着台上的林羽泽,林羽泽和她们这些粗人不一样,这样的印象此刻变得更加的清晰。 林羽泽把书收进怀里,睁开眼睛,眼中锋芒一闪,随即敛入眼底。鲁浩也停下了动作,喘息着,高频率的主动攻击耗费了她大半体力。 林羽泽年纪不大,身上又有些书卷气,钱正见过许多酸腐的书生,但此时台上的林羽泽,钱正只觉那身影和酸书生没有半点关系,倒像是流浪的侠客,悠闲的很。 风吹着她的衣摆时,林羽泽像融入了风里,随时都会消失在眼前,风停时,又像是长在那的老松,巍然不动。 林羽泽拱了拱手,意思可以继续了。 鲁浩行军多年,看林羽泽的架势,明白过来这人恐怕有两把刷子,她脑子里也没有什么礼让的概念,左脚蹬地借力,一拳打来。 眼神一凝,林羽泽就着拱手的手转为高探马之势,右手虚步推掌将鲁浩打来的拳头推开,左手顺势一掌打在鲁浩锁骨下方。 看上去软绵绵的一掌竟将鲁浩打的后退三四步才止住。 猫蛋凑到钱正侧边问:“老大这什么手法,这么厉害?” 钱正摇摇头。 强忍着胸口疼痛,鲁浩不信邪,紧绷肌肉又是一拳,依旧被林羽泽看似缓慢的动作挡住,在打了十多拳力道全部被卸,且挨了林羽泽几拳后,她的脸有些绷不住了。 “你这拳法什么路数的?这么邪门儿?” 林羽泽笑笑没接话,只道:“现在轮到我了。” 鲁浩还没看清林羽泽是怎么来到她面前的,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力道打在她的小腹上,身体向后飞起,从一米多高的台子上直直摔了下去。 骨裂的声音传来,台上的林羽泽咧嘴轻吸了一口气,打打杀杀的对她来说刺激性还是大了些。 挠着后脑勺,林羽泽跳下了比武台。 “老大,你真厉害!”林羽泽的小队欢呼起来。 林羽泽也很兴奋,接下来的挑战,林羽泽都轻松取胜,只是没有再把人丢下台摔断骨头。 可惜成为百夫长需要足够的军功,不然只靠打架的话,她今天就能完成支线任务了。 刚觉得自己成为大侠的林羽泽晚上就被现实拉了回来。作为排名前十的什长,获得了和营地里的军妓共度一夜的赏赐。 被送来的内子眉间一点朱砂,和离姐儿一样,但离姐儿的眼睛是有灵气的,这个内子眼睛里像是干涸的水潭。 林羽泽只是个什长,没有自己独立的营帐,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 张喜凤这回替林羽泽办了点事,觉得自己也算有点功劳,搓着手试探的问: “老大,那个,等你完事儿了,能不能让小的们也快活一下,嘿嘿。”猥琐中带着讨好。 张喜凤带头提出这个要求,又有两人接嘴:“就是就是,反正明天把人还回去就行。” 林羽泽下意识看向那名内子,眼里像死水一般,听见她们的话也无动于衷,穿着棉布做的襦裙,静静的坐在那里。 第15章 同情 第十五章同情 林羽泽看看那名内子,又看看一脸期待的下属。 “呵呵......”她一句话都不想说。 她突然不想再在这屋子待下去,走出营帐后又想起那内子还呆在里面,掀开帐帘。 “你跟我来。” 内子很听话的站起来,跟着林羽泽走了。张喜凤看着内子纤细的背影消失在帐帘后面,咽了咽口水,不满道: “老大真不厚道,居然一个人独吞。” 一直没吭声的钱正说:“行了,你也少说两句,老林那别扭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夜晚除非是去厕所,否则是禁止士兵乱窜的,林羽泽因为内力而比常人灵敏的听力,听到了不少营帐内或是外面角落里传来的某种声响。 不过今夜巡逻的士兵没有出现,大概是上面的人默认了吧。 哪个世界不是这样呢?总会有这样一些人,做着这些令人作呕的事。就算是原来的世界,在光鲜亮丽的表面背后,又有多少男盗女娼的事情。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林羽泽就地坐下来,看见那内子还呆站在一旁,说 “来,坐这。”林羽泽拍了拍身旁的草地。 内子便席地而坐,顺从的姿态让林羽泽心里莫名泛酸,她又想起霍将离了。 林羽泽枕着自己的手,放松身子仰躺在草地上,正想着说点什么。 那内子却抬起手开始解衣领上的结扣,等林羽泽反应过来时,内子已经把整个衣领都解开了,雪白的肌肤暴露出来,可以看见粉色的抹胸遮挡在胸前。 “别别别!”林羽泽急忙抓住她的手,又放开,别过头说: “你先把衣服穿上。” 内子麻木的面庞终于有所动容。 待内子穿好衣服,两人之间又静了下来,林羽泽觉得有点尴尬,上回霍将离这样把她吓得够呛,怎么又来一个一言不合就脱衣服的。 “你叫什么?” 死寂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波澜。 “静儿。” 林羽泽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不如叫你静静好了。”林羽泽开了个玩笑,然而这个梗没有人能接。 静儿没接话。 “你在军营里呆了多久了?” “一年多了。” 一年了啊,任心里再是不甘,再屈辱,这么长的时间也足够把那颗心磨平了。 “为什么会在这儿?”问完林羽泽又后悔,这问题会不会让人家想起伤心事? “母亲被贬了官流放,我和娘亲便被充了军。” “你娘亲......” “死了。” 林羽泽沉默,如果自己做了逃兵,她们会不会到河东村捉了霍将离,也把她带去某个军营里。 霍将离那坚强又消瘦的背影,林羽泽甩甩头,不愿再想下去。外面的世界没有林羽泽想的天高地阔。 不,天仍然高远,地依旧广阔,可是人间,是那么狭小.逼仄。 在外面足足坐了一个时辰,林羽泽没有再问什么,她不希望自己的哪句无意之言让别人受到伤害,虽然静儿本身可能已经觉得无所谓了。 “回去吧,她们差不多也睡了。” 林羽泽和静儿走进帐篷,果然那九个家伙已经呼呼大睡了,她并不是针对她们,这段日子相处下来,除了那个不知底细的士兵,她知道大家都不是丧心病狂的恶人,大多是生活所迫,不得不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人若是活不下去了,道德和法律或许比不过一个热腾腾的馒头。 至于她们对待内子的态度,林羽泽怀疑这世界的外子都是这幅德行,既得利益者的嘴脸向来如此。 林羽泽把自己的被子给了静儿,自己和衣睡在席子上。 【静儿好感度提高10%,现在好感度10%】 这破系统,她要静儿的好感度有什么用? 第二天一早,就有专门的士兵来把静儿带走,走之前还当着众人的面把衣裙掀开检查了一番,经常有士兵把人玩死玩残,营地里的内子就那么些人,要是官位不高还玩过火,那是要被罚的。 还真是把人当物件啊,林羽泽看得心里不是滋味。 张喜凤又来劲儿了:“老大,昨晚爽快不?” “嘿嘿~” 林羽泽看着对这个话题永远乐此不彼的几人,气笑了,抬起手冲着张喜凤的脑门就是数个暴栗。 “爽!爽!爽!你现在爽不爽?”林羽泽手上使劲。 “疼疼疼!老大饶命啊!” “我就问你,你现在爽不爽!” “我错了,爽!老大!我真疼、爽死了!” 张喜凤捂着自己通红的额头,眼泪汪汪的看着林羽泽。 “看什么看!干活去!” 又是拔草喂猪的普通早晨,若不是因为某些让林羽泽心里不舒服的因素,这充军的生活真要过出岁月静好的感觉来了。 钱正走到林羽泽身边,悄悄说: “昨晚那个内子,你没动她,对吧。” 林羽泽扬眉:“你怎么知道的?” 钱正不答反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癖好?你喜欢外子?” 林羽泽表情凝固在脸上,呆站在原地瞪着钱正。 老实说外子、内子在她眼里没什么区别,都是女人,就是内子要柔弱些。 “你娶了妻都不碰,更何况那万人枕的军妓。” “不是,我只是觉得她可怜。” 钱正不解:“有什么好可怜的,那些内子在家里不也一样,洗衣做饭伺候外子,服侍一个和多服侍几个有什么区别吗?” “你要是不想咱两的关系完蛋,你最好收起这些话。”林羽泽收了脸上的笑容。 “你若是被当做一个物件一样,不把你当人对待,你什么感受?”林羽泽问她。 钱正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摇摇头,表示不能理解。 林羽泽仰天叹气,同理心不是每个人都有啊。 “你若是她,你该怎么办?”林羽泽问。 钱正想了想:“可能会找个机会偷跑。那你呢,你要是她呢?” 这问题反倒把林羽泽问住了,她下意识的同情静儿,却没敢想万一自己是那样。即使同情,也是站在外子的角度,廉价的同情有时无法给人真实的感受,而真正换位思考时,事情的残酷才越发清晰。 林羽泽好半天才说:“我,可能会死吧。” 钱正也不说话了,她隐隐有些明白林羽泽为什么会同情那个军妓了。 气氛未免太沉重了些,林羽泽换了个话题。 “我媳妇儿她......是个哑巴。”林羽泽觉得她和这个世界的代沟有点大,哑巴为什么这么不受待见? 钱正看她的眼光一变,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第16章 童养媳 “老林不是我说,你居然娶一个残缺之人,我钱正这辈子没服过谁,现在可算遇着了。” 林羽泽说出了自己憋在心里很久的疑问:“不就是不能说话吗,怎么感觉你们这么在意呢?” 钱正得意起来,说:“你也算是问对人了,这几年走南闯北,我老钱别的不说,这见识还是有点的。” 钱正把猪食全倒进眼前的食槽里,也不管后面的猪没吃的,把盆倒扣在地上,坐上去开始说: “现在你很难再见到残缺之人了,大多活不过幼年,有被抛弃的,也有被双亲杀死的,但我听说以前不是这样的。” “前朝皇帝,和自己的亲姐姐乱.伦,生下了三个孩子,一个傻子,一个哑巴,一个瘸子。 皇帝强硬的让那个瘸子继位,后来就亡了国。本朝开国皇帝对残缺之人厌恶至极,听说还留下了祖训,宫里但凡有残缺的婴孩诞生,就必须溺毙,怕这些孩子影响国运。后 来民间也开始效仿,大家都觉得有残缺之人的门户都会家破人亡,特别是有些舍不得抛弃残缺孩童的人家,最后还真是不得善终,所以嘛。” 钱正看了一眼林羽泽:“老林你看着像个读书人,现在却流落到来充军,可见老人言,不可不信呐。” 林羽泽无语,明明听着是前朝皇帝昏庸残暴,居然怪罪到残疾人头上,这开国皇帝是不是重点找错了。 可想起缠足的陋习,她也就明白了,在缠足盛行的年代,那些不缠足的女子,同样受尽冷眼和压迫,无数“天足”妇女被家人丈夫抛弃。 林羽泽越想越气,“哦?是吗?你们这里是不是外子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也都喜欢说是因为娶妻不贤,才导致的?” 钱正没懂林羽泽怎么突然扯这个,说:“也有这样的说法。” 林羽泽讽刺道:“你们这些外子就不能承认是自己不行,非要找个替罪羊才安心吗?” 钱正哑口无言。“你不也是外子?” 林羽泽叹气:“我已经羞于与之为伍了。” 钱正:“......” “不是我说,你不是也嫌弃你媳妇儿吗?” 林羽泽:“没有嫌弃啊?” “那你怎么不碰她。” 林羽泽翻白眼,外子的脑子里就一天想着这件事吗? “她跟我一起长大,拿我当妹妹对待,我......把她当姐姐。” 老钱哈哈大笑:“你可别逗了,不就是童养媳嘛,还姐姐妹妹的玩上瘾了。” 对狗娃和霍将离两人的关系,林羽泽坚信自己的判断:“有次——不提也罢,她不喜欢和我太过亲密。” 老钱看傻子一样看她:“哪有内子不矜持的,你不主动点,别想开荤。” 林羽泽并不认同这样的“直男”言论,反驳说:“我主动了啊,结果把人吓哭了。” “唉,真是的,看你平时挺聪明的,咋两口子之间的事一窍不通呢?哪有一上来就直奔主题的,是个内子都得被你吓哭,你得徐徐渐进啊!” “好吧,你说的也有点道理。”林羽泽竟然无法反驳。 接下来的活,林羽泽干的心不在焉,总想起河东村的霍将离来。 这世界对残疾人偏见太深,自己不在,霍将离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欺负。而且外面的世界好像一点也不美好,打完仗要不要回去呢? .______.______.______. 数日后,就在林羽泽觉得日子要淡出鸟来时,战争的号角吹响了。 北狄的军队休养了一个月,终于开始进攻了。 像林羽泽这样充军的士兵很惨,没有很好的甲胄和装备,她们这个十人小队伍除了每人有把刀和长矛外,就只有三块盾牌。 至于马匹,那就更别想了,养一匹马的费用可以养六名士兵了,她们这种充军的炮灰是不可能分到战马的。 阵型一直在缓慢推进,林羽泽几人在最前面的头阵里,她抬起头,极目之处,已经能看到北狄画着狼首的旗帜了。 林羽泽握着长矛的手直冒汗,开什么玩笑,她连鱼都不敢杀!让她去杀人? 她的队伍里,就钱正一个见过血的,据说小时候乞讨时被别的乞丐欺负,她气狠了就把人按在地上打,居然把人打死了。乞丐死了没人会在意,所以跑路的钱正也没被抓。 如果林羽泽想要完成任务当上百夫长,需要杀敌一百,而军队里记功劳的办法,是按敌军人头来记的,美其名曰“首纪”。 按照传统的打法,一个小队十人,四个人负责杀敌,剩下的六人中三人防御,三人割脑袋。但也不一定,队形由队伍的什长决定。 想到要割一百个脑袋,林羽泽仿佛能看见堆成山的头颅,脖颈处还滋滋冒着血。 “呕。”林羽泽干呕一声,钱正很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保守起见,林羽泽决定,三人杀敌,五人防御,两人割脑袋。几个人都没什么意见,立了军功也是首先算在林羽泽这个什长头上,其余人自然是保命要紧。 作为炮灰方阵,很快林羽泽她们面临第一波密集的箭雨攻击,三个人拿着盾顶在前面,林羽泽站在队伍中间,眼疾手快的拿着刀把飞来的箭矢挑飞。几个下属看得目瞪口呆,都觉得自己命好,跟对了老大。 三波箭雨过去,马上就要短兵相接了,炮灰方阵死伤惨重,队形早就散的不成样子,每个小队活着的人聚在一起开始进攻。 也就林羽泽几人现在还毫发无伤了。 “按我说的摆好阵型,钱正你们三个负责杀敌的去前面,砍头的走后面,我和其他四人负责防御,前后左右中间各一个随机应变!” 皮肉被割开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心里万分恐惧的林羽泽却没有时间去害怕,全神贯注的盯着有没有人攻击她们的队伍,得益于凌波微步和太极拳的武力加持,差点被砍中的猫蛋被林羽泽及时拉开,一把长矛刺来,林羽泽轻松躲开。 内力飞速的消耗,林羽泽的动作开始变慢,大家身上渐渐开始出现伤口,但都没有致命伤。 步兵的交锋差不多结束了,晋国小胜,接下来就是骑兵的事了,林羽泽几人拖着被砍伤腿的张喜凤回到后方。 负责割脑袋的两个人腰带上挂满了人头,林羽泽一眼都不敢看。回到临时营地,军医给几人包扎伤口。 林羽泽手上不知沾了谁的血,她拿出水壶,倒过来抖了几下,一滴都没有了,又在裤子上蹭了几下,干涸的血迹始终擦不干净。 放弃把手弄干净,她闭上眼睛,坐在那里浑身发抖。 回来的人里,杀红眼尤觉得不过瘾的人有;捂脸哭泣的人有;像林羽泽这样被吓傻的人也不少。 过了几个时辰,骑兵也回来了,比白天去的人数少了很多,有些马匹跟着回来了,原本上面坐着的骑兵却没了。 晚上,除了钱正这没心没肺的家伙睡着了,林羽泽和其他八个人谁都没闭眼,没出息的猫蛋甚至哭着喊娘亲,只是没人会嘲笑她。 林羽泽觉得自己像做了一场噩梦,金属刺破皮肉的声音,惨叫、哀嚎一直不停的在脑海里回旋。 她后悔了,为什么不听话的在河东村里做一个人渣呢?反抗系统果然没有好下场,至于霍将离,她已经没工夫再想多余的了,她只想把那些血腥的画面从脑子里抹去。 天边露出鱼肚白,北狄没有再次进攻,林羽泽高兴得差点没哭出来,随后晋国这边也撤军回到了军营。 每个队伍开始计算军功,林羽泽她们砍了十个人头,不算多。 别的队活着回来的人几乎每人都有四五个人头别在腰上,但是像她们这样十个人去十个人回的,没有。 连百夫长张朝忠都怀疑这十个人是不是趴地上装死了,林羽泽解释了自己的战术,以防御为主,再加上她们确实带回了十个北狄的人头,张朝忠才放下疑心,还对林羽泽的战术颇为赞许。 “不贪功冒进才是上策。”张朝忠手里一百个士兵,现在只剩五十多个了,她也非常心疼。 因为张朝忠的赏识,林羽泽获得了令她无语的额外奖励,她可以挑个军妓放松一晚。 在九人幽幽的眼神中,林羽泽带着静儿再一次消失在帐帘后。 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块没人的地,这一夜很多士兵弄出的声响比上回要大得多。 林羽泽躺在草地上看着夜空,静儿也像上次那样静静的坐在一旁,林羽泽觉得这姑娘真是人如其名。 夜风轻轻拂过林羽泽的脸,静儿身上淡淡的皂角味让她想起了霍将离,自己离开两个多月了,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被柱子那个愣头青欺负,还有村子里一堆三姑六婆有没有找她麻烦。 要不打完了战,就回去吧?反正积分也够了,回去待个五年,直到离开。 林羽泽思想左右摇摆着。 放空思绪的林羽泽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身体久违的放松,渐渐从血腥的阴霾中缓过来,侧头看向望着夜空的静儿,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士兵们这么渴望内子,大概柔弱的内子是士兵刀口舔血的日子里唯一的慰藉。 林羽泽眼神暗了暗,人的痛苦,一定要以这样的方式转嫁给无辜的人吗? 第17章 朱砂痣 一个月后,北狄再次来袭。 临时驻扎地,几人脸上都带着血污,林羽泽靠着背后的木桩喘息着,没有多少休息时间,马上就要进行第二次冲锋了。 张喜凤一脸为难的看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楚雅娴。 楚雅娴是她们几个中唯一不是充军罪犯的人,才开始大家都不是很信任她,不过一个月相处下来,林羽泽试探数次,觉得她不是派来监视她们的人,只是性格内向不爱说话罢了,大家才对她态度好点。 楚雅娴体格在几个外子里算是最瘦弱的,就连林羽泽在几个月的训练后,都壮实了不少。 这回在第一波冲锋后,一支箭射中了楚雅娴的大腿,失血过多昏迷了。 林羽泽自责,但也没办法,内力和体力有限,一旦体力消耗殆尽,她在队伍中起到的防御作用就会大打折扣。 “怎么办,把她带上,还是......”张喜凤一直是一个自私的人,遇到什么事,都首先想着自己,但看着昏迷不醒的同伴,她却说不出那几个字。 “不行!”平时胆小的猫蛋反应反常的激烈。 “老大!我们不能丢下她,怎么说都是过命的交情啊!”猫蛋恳求。 “我有说要丢下她吗?”林羽泽拧着眉,无奈道:“等会猫蛋背着她,我们阵型变一下。” 楚雅娴现在昏迷不醒已经变成累赘,最明智的处理办法就是像别的小队那样把人丢下,这样至少不会连累别的人。 林羽泽也做不出抛弃同伴这样的事,为了照顾楚雅娴,这回是捞不到太多军功了。 “现在我们有六个“首纪”了,下午的作战就不要冒着风险去拿脑袋了,所有人都只防御,不主动进攻。” 大家没有异议,下午的战斗进行的十分艰难,林羽泽疲劳之下能保证没有人受致命伤已经是极限了,队里别的人难免都挂了彩。 撤回军营前,楚雅娴身上发起了热,林羽泽找人要了些烈酒来,在衣服上撕了布条沾了酒敷在她的头上。 猫蛋巴巴看着躺着的人 ,主动请缨:“老大要不您歇会儿,我来。” “去去去,就你那笨手笨脚的。”林羽泽嫌弃她。 敷了几次后,林羽泽突然发现楚雅娴额头上有点红。 “咦?不会是酒精过敏吧?” 林羽泽用手摸了摸那处红的地方,检查有没有肿起来。 结果被摸过的地方搓开了一层泥,刺眼的红出现在楚雅娴的眉中间。 “朱砂痣!”钱正惊呼。 这楚雅娴竟然是个内子,她们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了数月竟然都没有发现! 猫蛋忙冲过去捂钱正的嘴。 林羽泽眯起眼睛:“猫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猫蛋彻底慌了神,结结巴巴的说:“老、老大,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 “那怎么不告诉我们!”张喜凤语气不善。 猫蛋哭丧着个脸:“我怕,我怕她被交出去。” 内子跑来当兵的事虽极为少见,但不是没有发生过。若是家里有点势力的可能还能回得去,无权无势的那种,就直接被拉去做营妓了。 大伙纷纷看向林羽泽,希望她能给个主意。 “等她醒了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再说吧,这事不要外传。” 张喜凤:“老大,这、她毕竟是个内子,会不会不太合适。” “内子怎么了,内子就不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伙伴了?”林羽泽警告说: “话我撂这儿,这事要是谁給传出去,就别怪我林羽泽不顾往日情面了。” 林羽泽单独把猫蛋拉出去,问:“你怎么知道她是内子的?” 猫蛋挠着头支支吾吾说:“我发现她每个月的月末裤子上总是有血迹。” 林羽泽:“......” 过了两天楚雅娴才悠悠转醒,发现一屋子的人都盯着她看,明白自己可能暴露了,不由紧张的抓紧了身上的被子。 “说吧,为什么假扮外子跑来参军。”林羽泽开门见山问道。 自己的身份真的被发现了!楚雅娴害怕的往角落缩,眼睛充满恐惧的望着帐篷里的人。 “我、我......” 本来就是重伤初愈的楚雅娴被吓的脸上血色尽失。 猫蛋不忍心,忙说:“你别怕,老大说了不会把你交出去的,你把事情说清楚,老大会保护你的,对吧老大?” 说完,猫蛋一脸祈求的看着林羽泽。 林羽泽扶额,她只想凑齐军功完成任务好走人,这几人天天一脸指着她过日子的表现是怎么回事。 “你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告诉我,要是再隐瞒什么就别想我再护着你了。”林羽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些。。 楚雅娴看林羽泽还愿意为自己说话,惊慌的心瞬间安抚下来,哽咽道: “老大,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我不是故意隐瞒你们的,呜呜......” 楚雅娴边哭边把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其实就是木兰从军的翻版,现在晋国实行的是军户制度,北狄来犯,朝廷征兵,她们家必须出一人应招,楚雅娴的老母亲早年在战场上捡了条命回来,却落下了一身伤病,以她母亲如今的身体再次上战场必然有去无回,于是她留下一封书信就替母从军来了。 也不是什么复杂的故事,林羽泽说:“你安心养伤吧,你的事大家替你瞒着,以后还是患难与共的伙伴。” 楚雅娴擦着眼泪重重点头。 “大伙儿都没意见吧?”林羽泽眼神扫过每一个人,所有人都忙不迭点头。 “没意见!没意见!”猫蛋举手赞成。 “呵呵。”林羽泽干笑,猫蛋那点心思,林羽泽闭着眼都能看透。 接下来的日子,大伙都训练备战,北狄显然不会善罢甘休。除了猫蛋一天到晚明目张胆的去楚雅娴那里献殷勤,又是送饭又是送药的。 而且林羽泽发现不只猫蛋一个人,还有两个家伙也开始整日没事围着楚雅娴转,猫蛋和那两人为了争谁去给楚雅娴换药,差点吵起来。 这都什么事啊?林羽泽看不下去了,再发展下去就要变成《震惊!一内子公然混进军营》、《一娇娘与九个老汉在军营里不得不说的故事》。 “一个人去照顾她就够了,除了猫蛋别的都滚去训练!”林羽泽发飙了。 猫蛋向林羽泽投来感激的眼神。 这回林羽泽队伍的“首纪”不多,不过百夫长张朝忠已经对林羽泽有了不错的印象,也没有说什么,让她好好干,争取下回多立功。 难得有了修整的时间,大家又恢复了每晚值夜时围着篝火吹牛聊天的日子。 钱正咬着干草,一脸揶揄:“看看人猫蛋是怎么献殷勤的,什么叫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学着点,哪有你这样对内子上来就冲着那事儿的。” 林羽泽汗,阴险狡诈这词是不是用的不太合适? 林羽泽无辜的举起双手:“我什么想法也没有,就是想试试她对我是什么感情,都是我母亲乱点的鸳鸯,以后她见了喜欢的人,我就跟她和离。” 钱正翻白眼:“不是我说你,老林,她既然嫁给你了,就只能喜欢你,要是再喜欢别人,那就是不守妇道了啊。” 林羽泽:“没事,她开心就好。” 钱正“呸”一声把草吐了:“屁!我看你就是怕人拒绝你,就你媳妇儿那情况,又是个哑巴,嫁给别人能有好下场?就算有人真心喜欢她,长时间被人说三道四,早晚也得把外面受的气撒她头上。” 钱正拍拍林羽泽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听我说这些外子长,内子短的,但是啊老林,做外子得有当担啊,以后一家老小都指着你呢。” 林羽泽再次无力反驳。 河东村。 霍将离面如死灰的站在院子里,捏在锄头上的手因为太用力而发抖。 她像从前那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是期盼着,哪天狗娃能回来。 狗娃要科考,书本和纸墨都价格不菲,她与其天天在家呆坐着,不如去赚点钱。 然而她没等到狗娃回来,只等到了官府的通知。 狗娃她犯了罪被充军了。 保长赵玉芳也得到了这个消息,她怕霍将离想不开,穿了鞋打算去看看。 赵玉芳的媳妇儿赵李氏阴阳怪气的说:“狗娃被充军,关你什么事?一天上赶着去,我看人家未必领情。” 赵玉芳说:“不说人离姐儿为了母亲的病白送了我们家多少药材,就我这腿,一下雨就痛,多亏了离姐儿的针灸才好些。” 赵玉芳又教育自家的女儿道:“柱子,人这一辈子,要懂得知恩图报知道么?” 这话不是第一次听了,若是娘不在旁边,也就随口应了,但柱子知道自家娘最讨厌霍将离,只好闷着不作声。 赵李氏听了,反而冷哼一声。 赵玉芳离开自己家,来到霍将离的茅屋,看见她呆呆的站在自家院子里,耷拉着肩,像是整个人都被击垮了。 赵玉芳止不住的心疼。 “离姐儿,你,唉......”赵玉芳想说节哀顺变,但人毕竟没确定是死是活,也不好这样说。 可自古征战,别说充军的人了,村里那些军户,被征召去的人,又有几个能回来的? “这消息瞒不住的,过段时间林家大房、二房肯定会有动作,她们要是欺人太甚,你就来找我。” 霍将离比了个手势,赵玉芳看得懂,是“谢谢。” 赵玉芳和蔼的笑了笑,叹道:“狗娃也真是不懂得珍惜,娶了你这么贴心的媳妇还要往外跑,唉。” 霍将离呆坐在柴堆上,直到夜幕降临。 一声惊雷将她激的一颤,她抬起头来,大片的黑云把天空遮得密不透风,月光也隐没在乌云后。 霍将离突然站起来,跑去把铺开晾晒的药材收起来,她不能垮了,她要等狗娃回来。 她知道去打战的外子没几个能回来的,可她就是觉得,狗娃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 第18章 停战了 第十八章停战了 “离姐姐~”清脆的声音拉回了霍将离的神志。 一个穿着短打的少女笑着来到她面前,举着手里的两只野兔说: “离姐儿,感觉你又瘦了,不能只吃菜不吃肉啊,看我今天猎的!” 献宝似的举着手里的野兔,她是村里李屠妇家的女儿李嘉福,从小打猎就是一把好手。 霍将离接过李嘉福手中的野兔,摸了摸她的头,表示感谢。 李嘉福不满的说:“离姐姐别总把我当小孩子,明年我就到了可以娶媳妇儿的年纪了!总被摸头会长不高的!” 霍将离又比了个感谢的手势。 李嘉福终于注意到霍将离的脸色不好看。 “离姐姐你不开心吗?是不是因为狗娃姐的事?” 李嘉福还不知道狗娃充军的事,只是安慰说: “狗娃姐总是欺负你!要是她不要你,等我长大了娶你吧!” 少女语出惊人,霍将离也有些惊讶,笑着又摸了摸李嘉福的头发,只当是小孩子的戏言。 ...... 夏去秋至,不知不觉,林羽泽在边境当了半年的兵了。 林羽泽身上的书卷气被磨的干干净净,天天和张喜凤她们待在一起,倒是越来越像兵痞了。身子比以前结实多了,个头也在猛蹿,才来时发的军服不够长,只能露着脚踝勉强穿着。 战争的消耗是巨大的,营地里分发的干粮质量越来越差,但林羽泽预感这场战争快结束了。 与北狄交手数次,她能感觉到对方也开始力不从心。 两个国家都耗不起了。 林羽泽叼着一根干草坐在篝火旁,半年的时间,不知什么时候把钱正的习惯学了来,或许是因为老钱不在了吧。 上个月以来,北狄节节败退,晋军的副将决策失误,以为到了趁胜追击的时候,却不料,深入战场的她们被埋伏在后方的北狄援军包了饺子。 那一天,源源不断的敌人从四方涌来,永远也杀不完的北狄人,她视野中的事物被血水冲刷,只剩下满目的红。 周围的晋军不断减少,她们小队的压力越来越大,到最后,林羽泽放弃防御,开始杀人,没有想象中的害怕,她不怕鲜血,也不怕刀刺进敌人身体时那令人牙酸的声音,她只怕死。 在这个世界死了,就真的全完了,她还想回去,回到原来虽然平凡但安宁的生活。 杀了数不清的人,负责砍头的张喜凤头也不砍了,就把鼻子割下来,不然就拿不下了。 败势已定,在她们以为快撑不下去的时候,撤退的号角终于响了。 没有任何犹豫,林羽泽带着大家转身就跑,只是没想到,北狄的弓手开始放箭。 早已脱力的林羽泽憋着最后一口气向己方营地狂奔,等发现钱正不在了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们在营地里四处搜寻,都没有钱正的影子。 北狄放箭时,她们的位置非常危险,钱正可能中了箭,大家慌乱中都没有发现。 林羽泽一天没说话。 后来她问队里的人,有没有谁知道钱正家里人的,所有人都摇头,没有人认识她。 林羽泽记得钱正说过,小时候她被卖给人牙子,自己趁乱跑了,当了几年乞丐,后来又做了几年学徒,那师傅总苛待她,她偷了钱想走,被抓住送进了牢里。 不知来历,亦无归处。 钱正不知道躺在哪里,林羽泽她们也无法折返了,交锋之地已经被北狄军队占领。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 .....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夜晚军营的篝火旁,林羽泽把干草吐掉,对一瘸一拐走过来的猫蛋说: “明天我们不忙着砍脑袋了,你腿脚不便,让张喜凤背着你,你们站中间,剩下的人意思意思就行,以防御为主。” 张喜凤:“那怎么行?老大虽然我伤了手,但是砍人不带手软的!” 林羽泽指了指丢在一旁的两个布袋子。 “我算过了,加上这两个,咱们队伍的军功只差五个就够一百了,要不是有些时候来不及割脑袋,早攒够了。” 张喜凤奇怪道:“那还差几个怎么办?” “还怕没战打?以后再说呗。” “小都统和我说了,刚好百夫长有几个缺额,等我凑够人头数,就给我升官了。”林羽泽眯眼笑道:“等我升了官,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猫蛋欢呼:“老大,那到时候我和雅娴的婚事就请您为我们做主了。”楚雅娴听了害羞的低下头。 “秀恩爱滚粗!”林羽泽一个白眼丢过去。其余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翌日,双方的兵马都十分的疲惫,战况胶着,唯独林羽泽领着小队在打酱油,敌人见攻不破几人的防御,就砍别人去了。 前线的士兵队伍渐渐散乱,鲁浩的队伍突然出现在附近。林羽泽还以为是偶然,后来察觉到鲁浩似乎是在慢慢靠近她们。 鲁浩实力强劲,一人就吸引了四五位敌人,她不时往敌人身上刺几剑,又故意避开要害部位,完全不顾自己的部下已经死伤惨重。 鲁浩引了一堆敌人过来,林羽泽这边敌人突然增多,压力骤然加大。 “这贼忒缺德了!”张喜凤也发现不对了。 顾不得谴责鲁浩,林羽泽手忙脚乱的应付众多敌人砍来的刀剑,突然背后一阵凉意窜起,猛地回头,鲁浩的刀迎面挥来! “老大!小心!”猫蛋从张喜凤背上跳下来,横起剑想要拦住鲁浩的刀刃,没想到鲁浩故意错开挥空,刀锋一转,向上一挥,猫蛋的左臂被生生削掉。 “啊——!”猫蛋抱着断臂哀嚎。 林羽泽黑了脸,举起刀就往鲁浩身上砍。 “铿!”两人短兵相接。林羽泽咬牙怒道:“你死定了!” 接下里,鲁浩便再也跟不上林羽泽飘忽的身法了,鲁浩发现身上不知何时出现的伤口越来越多,而她连林羽泽的衣袖都摸不到。 鲁浩的衣服被划的稀烂,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她惊恐到:“你是什么鬼怪变——” 鲜血顺着刀尖流出,林羽泽的刀从鲁浩的背部刺入。 “死的那么痛快,便宜你了。”林羽泽脱力了,接下来几人将面临及其危险的境地。 “呜呜,媳妇儿,我还没来得及娶你。”虚弱的猫蛋居然还有力气哭。楚雅娴掉着眼泪,一面还举着盾牌戒备着周围。 幸而天无绝人之路,北狄鸣金收兵了,往常这时候是去收割几个散兵人头的好时机。 有人问林羽泽:“老大,我们还去吗?” “不用了。”林羽泽拿刀指着鲁浩的脑袋,“把脸划花,拿她的人头凑数。” 鲁浩身上别着的七个人头林羽泽也顺走了。 回到营地,猫蛋命大只是失血过多昏迷,楚雅娴抹着眼泪照顾她,虽然猫蛋挂了彩,但大家都羡慕的看着她,包括林羽泽。 有个人这么惦记自己,感觉好像真挺不错的,打完战,就回河东村吧。 几人勉强修整一夜,大家的状态都很糟糕,第二天黎明也只能认命起来备战。结果等到日上三竿了,都没等到出击的命令。 林羽泽一直站在营帐外等待,突然,一个念头划过脑海,难道...... 马蹄声渐近,林羽泽看见马上的士兵举着一份文书大声呼喊道: “报——!” 等至下午,所有人都知道了。 北狄与晋国议和了。 林羽泽盘着腿坐在地上,看着所有人疯了一般哭喊。 终于结束了。 她揉了揉眼睛,不自觉的嘴里又叼起一根干草。活下来了,真好。 【隐藏支线任务“武将之路”完成,获得20积分和隐藏奖励“吞噬万物”】 ..... 在军营里闲了一个月后,林羽泽拿到了自己的调令,一个月前她就升百夫长了。 两国停战后,边境不可能还驻留那么多的兵力,朝廷也养不起。 除了常驻军,其他都要离开了。凡是军户的,就回原籍。像林羽泽这样的下级军官,就会被分到地方上。在军队里是百夫长,到地方上就是百户了,从六品,掌管一百军户,隶属于千户。 林羽泽把调令和自己的官牌收进袖子里,这百户居然还是世袭的。 张朝忠是常驻军官,今天特意来为林羽泽送行。林羽泽拍拍张朝忠的肩膀,笑说:“谢谢你为我美言了,不然我也不能去老家做官。” 张朝忠谦虚道:“这点小事何足挂齿,我手下能出你这么一名得力的兵,我面上也有光。” 张朝忠发现林羽泽小队的生存率惊人,就一直让林羽泽把自己的绝活分享出来。武术没有内力教了也没大用,不过阵型和经验什么的可以教。 张朝忠这回也立了不少功劳,等位置有缺了,她马上就能升小都统了,到时候手底下能管五百多号人。 林羽泽低声问:“朝忠,我看上了一个营地里的内子,你看能不能......” 林羽泽升了官,想要带走一个军妓也不是不可,只是得低调些。张朝忠在军里资历老,这事在她手里不难办。 “你想要谁,我帮你问问。” “叫静儿。” 林羽泽很久没见到静儿了,她人微力薄,帮不了所有人,能救一个算一个。 站在营地门口等了一会,林羽泽见张朝忠一脸为难的走来。 “怎么,不成吗?”林羽泽有些紧张。 “唉,怎么说,前月不是议和了嘛,那晚上大家放开了玩,死了好几个内子,你说得那个叫静儿的,也没了。” “是吗......”林羽泽低下头。 等张朝忠走了,林羽泽打开系统,静儿那一栏的好感度已经变成了灰色。 猫蛋、张喜凤几人走过来,看见林羽泽脸色不好看,奇怪道:“怎么了老大?” 林羽泽将胸中的郁气呼出:“唉,没什么,走吧,回家了。” 第19章 要改嫁吗? 第十九章要改嫁吗? 河东村。 “砰!砰!砰!” 门第三次被破开,临时找来做门闩的粗树枝又断了。 霍将离拿起镰刀,戒备的看着林溪。 林家二房的林溪抱着胸堵在门口,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说: “离姐儿,我说你就别拖了,狗娃走了半年多了,一点消息没有,肯定打仗死外边了。你家的地就按规矩分一半回来得了,免得我家那婆娘一天扰得我不得安宁。” 霍将离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纸。 林溪一看,上面写着两个字:一年。 林溪嘲讽到:“上回说半年,这回又说一年,你这一年拖一年的,恐怕不行把?” 她狞笑着凑近霍将离,压低嗓音说:“陪我睡几次,我就答应你。” 霍将离忙拉开距离,厌恶的看着林溪。 林溪逼近了几步。 “汪!汪!” 院子里一直伸着脖子看的大狼狗终于挣脱了拴着的绳子,窜到屋子里来,呲牙咧嘴冲着林溪咆哮,锋利的尖牙抖动着,吓得林溪倒退了好几步。 “快把这畜生拉走!” 霍将离只是冷冷的看着林溪。 林溪见这狗作势要往前扑,鬼叫着跑了。 霍将离看小黑要追出去,忙蹲下来抚摸着小黑茂密的皮毛。 小黑摇着尾巴舔她的手,霍将离脸色有些苍白,她没想到总是来纠缠的林溪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林溪回到家中,她妻子问:“怎么样,离姐儿松口了吗?” “没有。” 她妻子林周氏闻言,就嘤嘤地开始哭了起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家老大早就到了读书的年纪,一直等着凑够了束脩交上去,结果又有了老二,家里就二十亩地怎么够?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只要从狗娃那里分几亩地过来,明年老大就可以去上学了!” 林溪怒道:“哭哭哭!一天就知道哭!老子差点被她养的那畜生咬了!” 林周氏被她吼得一愣,哭的更凶了,抽噎着说: “你看看你姐,跑得比你勤快多了,上回逼得离姐儿差点就签字画押了。” 林羽泽的母亲林大夫是林家的第二个孩子,小时候家里穷,养不活那么多孩子。二老就把林大夫送给了一名路过村子的游方大夫。 等林大夫回乡后,二老都已去世多年,林大夫的姐姐生了两个孩子,长房林涧和二房林溪,并且早早分了家。 当时林大夫亲姐听到林大夫回来了,生怕林大夫来讨要田产,就紧忙把田分给了自己的两个孩子,自己跟着长房林涧过。 哪知道林大夫根本没有动她们田地的意思,林大夫在外面闯荡攒下了不少银两,一口气买了五十亩地,还雇了没有地的佃农来种地。 林家长房和二房加起来也不过四十亩地,看的林家人眼热。 所以狗娃在外生死不明,最高兴的就是她们了。 按照惯例,狗娃家的田地现在还剩三十亩,霍将离要分十五亩地给她们。 最开始动心思的是林涧,林涧虽说是长房,却是个混不吝的人,好吃懒做,长房家里的地都是林涧和林溪她们的娘在种. 林涧到处闲游浪荡,每次去镇上都把家里好不容易积攒的银钱挥霍一空,她除了爱去赌坊就是逛窑子。 林大夫的姐姐林永安,也就是林涧和林溪的母亲,她就两个孩子,在这个年代不算多,所以老大林涧出生后,她格外宠爱。 舍不得打舍不得骂,把林涧养成了个废人,如今三十岁的人了,村里最落魄的人家都不愿意把内子嫁给林涧,现在了都还打着光棍。 林永安想,如果能拿到狗娃家的地,老大的日子过得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紧巴巴的了。 林永安对林涧说:“这事你就上点心吧!我和你娘在你还有口饭吃,等我和你娘走了你喝风去啊!” 林涧再昏头也不会放着白给的田不要,最近手头紧,想去镇上找那几个妓子都没钱了,她憋的混身难受,她也没媳妇,有些需求总得解决不是? 霍将离家里的门坏了三次,第一次林涧去找她,她躲在屋里不开门,林涧这样无赖的人哪能被门拦住,狠狠的踹了几脚把门给踹开了,要不是保长赵玉芳及时赶了过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第二次,林永安和林涧一起来的,霍将离依旧不开门,林永安想用狗娃大姨母的身份压制霍将离,有理有据,还带了已经写好的田产转让文书,就差逼着霍将离签字画押把地契交出来了。 当时狗娃已经消失半年,赵玉芳也有些不占理了,村里已经有传言她是不是收霍将离什么好处了。 要不是林溪来捣乱,这事说不定就成了。 林溪本来是站林涧这一方的,但林溪发现母亲的心真是偏的没边了,转让文书上写着,离姐儿让出来的十五亩地,十亩归长房林涧,剩下的五亩才归林溪。 别人家都是疼爱幺儿,偏偏林永安一直偏心林涧,林溪从小就恨得牙痒痒,上回分家她除了得到二十亩田,其余的房子、家具啥也没分到! 林涧和林溪当场撕了起来,最后事情不了了之。 霍将离怕林家人又来,砍了几棵树,做成的木板把家里的门窗加固了好几道。 赵玉芳来的时候看见霍将离忙着修补门,有些歉意的说:“离姐儿,我说了会帮你的,只是没想到她们这么蛮横。” 霍将离比划,让赵玉芳不必自责。 赵玉芳叹道:“只怪我这个保长平时太好说话了,那天居然压不住她们。我已去询了县衙的典吏,大人说,若是狗娃三年过后仍未回来,这田才到分的时候。” 霍将离点点头,十分感激的比了一个谢谢的手势。 赵玉芳盯着霍将离的脸看了一会,欲言又止道:“如果你不想把地分给林家,你只要改嫁便可。” 霍将离诧异的看了赵玉芳一眼,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低下头摇了摇。 赵玉芳沉默片刻,说:“你......算了,若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 林羽泽拿着调令骑着马慢悠悠的走了十天才到永州府的卫所报道,她拿自己的赏银给她的顶头上司:永州卫指挥使买了不少礼物。 好歹是被分到了距离河东村近一些的驻防地。充军的几个也跟着来了,只有楚雅娴本来就是军户,只能回原籍,猫蛋自然也跟着楚雅娴走了。 张喜凤她们几个是流民,如今变成了新的军户,倒是可以选择去留,林羽泽感觉这几个小弟也看顺眼了,就把人都要来跟着自己了。 承乐县府衙,林羽泽和张县令互相拱手告别,脸上都是和煦的假笑。 县令是七品,林羽泽是从六品,本来不用来套近乎的,不过林羽泽这慢慢的也察觉到了,文官的地位要比武官高,而且以后同在一个县里任职,搞好关系总归是不会错。 “走,去驻地了。”林羽泽喊着几人跟上,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 【补充能量1,当前身体能量80】 “系统,你好烦啊,能不能不要打扰我吃东西。”林羽泽抱怨。 自从得到了那个劳什子“吞噬万物”奖励以后,每次林羽泽吃什么就出来提示,据系统解释说,这个奖励的主要功能就是消除林羽泽所吃东西的负面作用,并且可以得到身体能量,就算林羽泽吃草,也能饱腹,并且身体健康。 “什么破奖励,把提示关了,烦死了。” 【系统通知功能关闭。】 吃完苹果,林羽泽带着几个跟班往河东村去了。 路过了那个小镇,林羽泽颇为感慨,当初一步一步的走,从天亮走到天黑,如今骑着马几个时辰就到了。 现在正是冬天来临之前最后一次秋收,在田地里忙碌的村民看到有人骑着马进了村子。 “你看看,这是有大人物来咱们村了?”村妇说。 “谁知道呢?跟咱们小老百姓可没关系。”另一名村妇手上忙个不停。 林羽泽让跟班先去了距离河东村十里的驻扎地,她一个人骑着马打算先回趟家。 还是那个围着木头栅栏的破茅屋,几个棚子也还是原样,曾经无比嫌弃这个茅屋的林羽泽此刻见了,居然鼻子有点泛酸。 虽然又破又旧,但这确实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家。 “汪汪!” 一只大狼狗拴在院子里,对着林羽泽直叫唤。 霍将离还养了这么一条大狗?拴着它的绳子都快要被它从栅栏上挣脱下来了。 林羽泽运起轻功绕到栅栏那里把绳子加固了一番,并在狼狗反身咬过来前跳开。这么凶的狗,也不知道霍将离哪里找来的。 林羽泽绕开狗,走到门前。 推了一下,纹丝不动。 锁了? 林羽泽拍了几下,没有人应。 没人?也是,这时候霍将离应该是去忙着收作物去了。 总不能站门口干等吧?林羽泽记得家里这门不牢,一般用力就能踹开。 一脚踢上去,仍然纹丝不动。这门怎么感觉比记忆中要牢固许多? 怀疑自己记错了的林羽泽后退一步,运气至腿,猛的一脚! “砰!” 整个门都往里倒了。林羽泽嘴角抽搐,才回家就把门整个踹没了,怎么跟霍将离说。 往屋里迈了一步,林羽泽左耳微动,有人偷袭! 果不其然一根木棍打来,林羽泽的身体瞬间侧身闪开,紧接着转身一脚踢去,一个人影被踢飞撞到墙上滚下来。 林羽泽听到一声嘶哑的闷哼。 透过灰尘看去。 霍将离?!! 目瞪口呆的林羽泽顾不得其他,赶紧冲过去把霍将离抱起来。 第20章 这不是梦 第二十章这不是梦 “你没事吧?” 霍将离头不知道磕到了哪里,鲜血从额角流下来。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林羽泽慌张到嘴巴打结,手慌脚乱的检查霍将离有没有摔伤。 幸好那一脚没有使出全力,霍将离手脚上有几处擦伤,没有断了骨头。 霍将离只觉头嗡嗡作响,她以为是林家人又来了,害怕之下拿着棍子躲在门内,想用棍子打晕闯进来的人。 “要不要我带你去看大夫?你现在能听清我说话吗?霍将离?”林羽泽不确定她意识是否还清醒。 晕开的视线渐渐清晰,霍将离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她不敢相信,她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 霍将离抬起手附上林羽泽的脸,黑色的瞳仁,秀气的眉毛,总喜欢皱着的眉头,是她,狗娃回来了。 霍将离突然笑了,纤细的眉眼绽放出耀眼的光彩。 林羽泽看着怀里的霍将离,要说的话卡在喉间,如鲠在噎。 从怀里掏出手巾擦了擦霍将离额头上的血,怕弄疼她,林羽泽的动作非常小心。 林羽泽将她横抱起来,“我带你去镇上的医馆。” 霍将离自己就是大夫,她拉了拉林羽泽的衣服。 “怎么?” 霍将离指了指炕。 “也对,你在家躺着,我去把大夫喊来。” 霍将离想摇头,林羽泽急忙按着她的后脑勺,忙道:“别动!” 林羽泽将霍将离放到炕上,起身打算去镇上,却发现自己的衣摆被霍将离抓的死死的。 林羽泽在军营里粗手粗脚习惯了,现在却一点大力气都不敢使。 未离家前,感觉霍将离比自己还高半头呢,平时活又干得多,一点不像村子里那些内子那样娇弱。 但现在林羽泽觉得霍将离像个瓷娃娃一样,还是个刚被自己踢到墙上的瓷娃娃,她现在感觉很崩溃。 霍将离一手拉着林羽泽的衣服,一手指着放在墙边的药箱,她的医术是林大夫手把手教的,她知道自己就是破了些皮,不是什么大事。 林羽泽听话的把药箱拿来,霍将离拿了跌打损伤的药敷在伤口处,用纱布包了一下。 霍将离起身打算把药箱放回去,脚刚触底,脚踝一阵刺痛传来,在一旁紧张的看着的林羽泽见势不妙,一个跨步把人抱进怀里。 认命的摔在林羽泽怀里,霍将离想起过去,上一次两人这么亲密的接触是什么时候?似乎是狗娃小时候的事情了。 狗娃懂事后,就很少再与她那么亲近。 等霍将离回过神来,林羽泽已经把她的鞋袜脱了,她的脸不易察觉的红了起来。 “脚踝也肿了……”林羽泽快内疚死了。 “我去倒点水。”军营里这样的伤很常见,林羽泽也会处理。 天气渐凉,水缸里的水已经冰凉,林羽泽倒了一盆水,给离姐儿做冷敷。 “你确定不用我去找大夫吗?你身上还有哪里痛?”林羽泽轻声问。 霍将离摇摇手。 林羽泽不勉强她,到外面把马拴在栅栏里。 “汪汪!”大狼狗一直在叫。 林羽泽吓唬它:“别叫!不然明天把你炖了!” 那狗居然真的被吼得夹着尾巴,哽叽起来。我有这么可怕吗?林羽泽摸摸自己的脸。 林羽泽烧了热水,赶了一天的路,一身尘土,好好擦洗了一番。 又仔细的问了一遍霍将离可有别的不适,反复确认后她才放下心来。 把霍将离和自己的脏衣服堆起来,又费了好大劲把门勉强拴在门框上。 林羽泽在家里忙碌着,霍将离就静静的靠在炕上看着她,片刻也舍不得挪开视线,怕狗娃从她的视线里消失,怕现在只是一场梦。 随便做了些晚饭两人应付完,林羽泽觉得累得很就提早睡了。 累了一天的林羽泽以为自己倒头就能睡,然后睁着眼睛,发现自己明明累极,却失眠了。 太久没睡这张炕,躺上去觉得陌生无比。 霍将离已经睡着了,原本背对着林羽泽的她翻了个身,温热的气息呼在林羽泽的脖子上,扰得林羽泽心神不宁。 林羽泽一直以来都习惯仰躺着展开了睡,穿越前就如此,才来的时候憋屈的侧身睡了两月,到军营后一人一席,又恢复了以前的习惯,豁开了睡。 现在回来又觉得太挤了点,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杂念赶出去,实在睡不着又无聊的林羽泽只好定定的看着霍将离。 霍将离憔悴了很多,想来一个人生活得不容易,要不然也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状况。 霍将离躲在屋内,明显是在防着谁。林羽泽眼睛暗下来,自己走了霍将离一定很伤心,今天却一点责怪的意思也没有。 还有敢找霍将离麻烦的人,虽然只是她名义上的媳妇儿,但是敢欺负到家里了,怕不是活腻歪了? 第二天一早,才睡了两个时辰不到的林羽泽还是被生物钟叫醒了,霍将离还没醒。 林羽泽坐在炕上靠着墙。她现在要武力有武力,要身份有身份,已经不用再担心村民怎么看她了,就算发现她和从前的狗娃相比变化很大,也不能把她怎么样,跟别说把她但妖怪附体烧了。 官是官,民是民,在封建的时代,两者之间的身份就是一道天堑。以后应该不会有人敢欺负霍将离了吧。 林羽泽穿好衣服出门,狼狗又开始吠叫。 “闭嘴!蠢狗。” “呜——” 小黑觉得新来的主人脾气很糟糕。 林羽泽拿着上任的文书前往保长家,没想到她前脚刚走,后脚便来了不速之客。 今天的林溪早有准备,拿了沾了蒙汗药的肉骨头,还有捆人的绳子。 哪知这死狗居然不吃她给的东西,“愚蠢的畜生。” “汪!汪!”小黑呲着牙,挣不脱脖子上的绳子。 林溪骂骂咧咧。但是看今天狗绳栓的结实,她就绕到门前,准备像上回那样踹门,结果手刚按在门上,门就整个倒了。 霍将离被门砸在地上的巨大声音惊醒,伸手往右边一摸,没人! 又往额头上摸,碰到了昨晚敷好药的纱布,松了一口气,狗娃回来了,不是一场梦。 林溪被突然倒下的门吓了一跳,紧接着就看到头上裹着带血迹的纱布,穿着中衣躺在床上的霍将离。 霍将离睁大眼看见一人进来,是林溪! “离姐儿?你这是被谁打了?”林溪奇怪道。 昨天她媳妇哭哭闹闹的惹得她心烦,想想自家也确实需要狗娃家的地,只好再跑一趟。 眼前受了伤的霍将离比起往日的冷清,看上去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林溪诡笑着一步步走近,霍将离意识到情况不妙,想去摸枕头底下的匕首,林溪却一个箭步走近炕头,捉了霍将离的手。 林溪用绳子拴住了霍将离的双手,把霍将离藏在枕头下的匕首也拿了出来。 “离姐儿可真是贞烈啊?”林溪把玩着匕首,捏了捏霍将离的脸颊。 霍将离翻身滚下炕台,想跑出去,可受伤的脚让她的反应慢了一拍,被林溪一把扯住,摔倒在地。 霍将离惊慌的模样取悦了林溪,林溪手抚摸着不断挣扎的霍将离的脸。 “要我说狗娃就是读书读傻了,你虽然残疾,但是这脸长得俏啊。” 霍将离虽然不像一般内子那般柔弱,可面对林溪这样的成年外子,力量上被压制的死死的。 林溪咽了口唾沫,直叹可惜,她还真不敢把霍将离给办了,要是把霍将离逼急了去保长那里告状,那她不死也要被打残废。 看到霍将离眼中的情绪由惊恐渐渐变成绝望,林溪觉得差不多了,掏出怀中的转让文书。 “你签字画押,我便立刻离开,我们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怎么样?” ..... 话说林羽泽那头,她现在算是军户,又是军官,以后家里的地都不用交税了,要知会保长一声。 赵玉芳看了她好一会,才认出来人。 “狗娃?!” 林羽泽听见这称呼,皮笑肉不笑的对着赵玉芳说: “赵保长,这是我的牙牌,你要是登记好了我就走了,我还忙着赶路去上任。” 象牙做的“牙牌”上刻着林羽泽的姓名、职务、履历以及所属的衙门。 赵玉芳接过牙牌,眼神还是呆的,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 林羽泽催道:“赵保长?” “啊、狗——林、林大人,我这就去抄录。”赵玉芳察觉了自己的失态,忙拿着牙牌进了屋里。 不过片刻就登记好了,赵玉芳恭敬的把牙牌还给林羽泽。 “狗......林大人什么时候回来的?”赵玉芳差点又喊错了。 “昨晚。” 林羽泽接过牙牌,骑着马走了。 保长对于村民来说,还有点威信,保长管着村里的税收,权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在有品级的官员面前,屁都不是。 赵玉芳看着林羽泽的背影,拳头捏得发白。 村子里也没什么值得去的地方了,林羽泽骑着马直接回了家。发现家里的那只狼狗汪汪叫个不停,门也没了。 这门早上她特意掩在门框上的啊?而且她让霍将离今天不要干活了,好好养伤。怎么门又倒了? 把马拴好,一进屋林羽泽傻眼了。 霍将离头发散乱,一身的灰,坐在地上斜靠着炕台,眼眶还红着。 第21章 你是我媳妇,我会罩着你 不是吧!我这才走了一个时辰!这是有多欺负人啊! 林羽泽大步朝霍将离跑过去。 霍将离看到林羽泽回来了,忙擦了擦眼泪,低头拍打着衣服上的灰。 “有没有伤到哪里?有哪里痛吗?” 霍将离摇头摇到一半又被林羽泽按住头。 “你昨天刚撞到头不要随便摇。” 林羽泽拿了张纸,拿毛笔沾了墨递给霍将离,狗娃对于手语的理解能力其实也一般。 “有人来过吗?” 霍将离用力握了握笔杆,犹豫了一会儿。 狗娃的性子本来就容易想不开,若是知道了她二堂姐对自己做了这种事,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而且......她还记得村里一名被欺辱的内子,虽然欺辱她的外子被判了笞刑打断了腰,可最后那名内子也被休弃了,成为了村里除了霍将离之外大家最爱说三道四的对象,最后想不开选择自缢。 虽然她签字画押后林溪就走了,可在别人眼里又有什么区别。 众人的风言风语,霍将离太了解它的威力了。 纸张很贵,霍将离没舍得在上面写字,拿起林羽泽的手,用手指在上面描了几个字。 【刚刚出门喂小黑,脚上有伤,不小心摔倒了。】 林羽泽沉默了一会儿,心不住的泛酸,“......那你以后小心些。” 林羽泽将她重新抱去炕上,在霍将离看不见的角度,眼神迅速冷了下去。 如果不是倒下的门和霍将离手腕上的红痕,她就信了。既然霍将离不想说,她便不逼她。 看来这村里真是不把她狗娃当回事,她还没死呐!这都欺负到家门口来了。 林羽泽为霍将离换了衣服,重新敷了药,今日恐怕又不能去上任了。 让霍将离躺下,看霍将离一副有什么想说的表情,林羽泽安慰道: “你好好休息,等我办点事回来做饭给你吃,昨天那顿太应付了,你还没尝过我手艺吧?” 霍将离一直盯着林羽泽看,她这才发现,狗娃变化太大了。 几乎和从前判若两人,以前的狗娃说话从来都是半天说不出一句,甚至有些结巴,能一个字说完的,绝不说两个字,眉宇间也是浓的化不开的阴郁。 而现在,眼前的狗娃太不一样了,眉眼里都是张扬自信,说话吐词字正腔圆,不容置疑。 而且原来的狗娃,是绝对不会做饭的。 林羽泽并不在乎霍将离会不会对她起疑,反正只要林羽泽不自己说自己中邪或者被夺舍了,谁都奈何不了她,她从来都没有打算假装成狗娃。 昨晚刚好下了一场雨,村里的道路泥泞不堪,门外有两排脚印,虽然方向不同,但是来自同一处,林羽泽不想弄脏靴子,骑着马顺着脚印找了过去。 林溪家里,林溪扬了扬手中的转让文书,对着自己妻子说: “怎么样,我一出马,手到擒来。”林溪笑的得意。 林周氏拿过来凑近了仔细看,确实是写着十五亩地全部赠给林溪,她忍不住笑起来。 “你是如何做到的?前几日婆婆还说离姐儿死活不答应的。” 林溪洋洋自得道:“我自有妙计。” 又想到霍将离那妙曼的身材,林溪就觉得身体里的火烧的贼旺。可惜她有那心却没那胆。 把文书收起来,林溪淫.笑着凑到林周氏耳边,道: “媳妇儿,你可得好好犒劳犒劳我。”林溪刚把林周氏压倒在炕上。 “砰!” 屋子的门像是受到了巨力,整个飞起来,砸在桌子上掀起一地灰尘。 林羽泽看这屋子,应该是狗娃二堂姐的家,想起这位二堂姐往日里总喜欢说些关于霍将离姿色的话题,林羽泽黑色的瞳仁变得更加幽深。 揪着林溪的后衣领,像拎小猫一样拎起来丢在地上,疼的林溪直叫唤,林周氏看见有人闯入,惊声尖叫起来。 林羽泽耳膜都要被叫破了,马鞭一鞭子抽在炕上。 “闭嘴!再叫一声,下一鞭子可就落你身上了。” 林周氏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林羽泽脚踩在林溪胸口,悠悠说道: “说吧,今早上你都干了哪些事情?” 林溪被踩的死死的,结结巴巴说:“你、你是谁?” “二堂姐,我是谁你都认不出来了?” 林溪还是没反应过来,“二堂姐是谁?” 林羽泽笑着看她,没说话。 林溪胸口被踩的很痛,两只手抱住林羽泽的靴子往上推,但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压在胸口的力道都没有减少半分。 她这才发现踩在自己胸口的是一只官靴。黑色的靴面,用细密的线绣出卷云纹。 林溪脸都憋红了,讨饶道:“大人,草民从没见过您,不知道是哪里得罪您了?您说,小的一定改!” 林羽泽皱着眉头,这林溪是装傻还是真没认出来? 也不怪林溪认不出,狗娃在她的印象里,永远是扎着个四方巾,穿着读书人的长袍,苍白的皮肤,和她说话喜欢低着头,声音也小。 如今林羽泽随手扎个马尾,一身劲装,皮肤也晒黑成了小麦色,哪里还能和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狗娃联系起来。 “别废话!我就问你今早去干了什么?” 林溪瞅了瞅林羽泽,想起早上绝对没人看到自己,抵赖说: “小的早上一直待在家里,您不信可以问贱内,我一直和她呆——啊!” 鞭声响起,一道血痕出现在腿上。 “是吗?”林羽泽冷冷的问。 看着林羽泽拿着鞭子的手又要抬起来,林溪眼泪都出来了,急呼: “等等!我、我去了一个亲戚家!” “啪!”又一道血痕。 “我这人很没什么耐性,你确定要抽一鞭子说一句?” 腿上像是被针扎了一般,林溪疼的直哆嗦,哭道: “我去狗娃她媳妇家,让她签了转让文书,然后我就回来了!” “拿来我看看。” 林溪老老实实的掏出文书递给林羽泽。 确实是霍将离的笔迹和手印,依林羽泽对她的了解,不到迫不得已,霍将离是不会签的。 想到屋内霍将离一个人无助的坐在地上,都不知道是被林溪怎么欺负了,林羽泽火越来越大。 “啪!” 林羽泽一连抽了十多鞭子,泪流满面的林周氏吓的死死捂住自己的嘴,鞭子每抽下去一次,她的肩膀也跟着抖动一次。 林溪鼻涕眼泪淌了一脸,打完后,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羽泽收起马鞭,蹲下身来。掏出匕首在林溪眼前晃了晃。 “把今早的事详详细细告诉我,但凡漏了一点,你就会缺一根手指。” 林溪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而林周氏听到林溪对霍将离的企图时,满是眼泪的眼睛突然闪了闪。 受了伤又受到惊吓,霍将离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等她醒来时,屋里已经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她看着忙出忙近的林羽泽,觉得十分的陌生,除了那张脸,和她记忆中的狗娃完全是两个人。 她想问问狗娃发生了什么?可两人多年来已经习惯了彼此缄默,霍将离没有勇气去问。 林羽泽看她醒了,解了围腰,笑着说: “我特地去李屠妇那里买了肉。”林羽泽抱起霍将离,打算把她抱去饭桌那里。 霍将离看着抱着自己的人,飞扬的眉眼,一时间她竟觉得狗娃连长相都不一样了,鬼使神差的,她手伸到林羽泽的衣领那里,一拉,林羽泽的领口被拉开。 霍将离看到了她锁骨那里的一块椭圆形疤痕,是小时候狗娃受伤留下的。 林羽泽惊呆的看着霍将离,她这是被调戏了?她看不到自己锁骨那里,只以为是霍将离要扒她衣服。 “你……你。”林羽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林羽泽忙把霍将离放到凳子上去,拉好自己的衣领。霍将离才刚成年,也没到如狼似虎的年纪啊? 霍将离也察觉了自己的行为有些唐突,毕竟不像小时候,狗娃现在也大了。 两个人都低着头吃饭,气氛有些诡异。 林羽泽最怕这么安静的空气,把炒的肉推到霍将离婉前。 “你多吃点,补一补。” 霍将离依言夹了肉放到自己碗里。吃着饭,一张纸放到桌上,那是自己早上签的文书! 狗娃知道了!霍将离脸上血色尽褪。 林羽泽拿出早上霍将离签的文书,放在桌上。 “以后有什么事别自个儿闷着,再怎么说……”林羽泽犹豫了一下,“你是我媳妇儿,我会罩着你的。” 林羽泽说完就去洗碗了,霍将离拿起桌上的文书,手微微颤抖。 狗娃都知道了?为什么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呢?是不介意,还是根本就无所谓…… 霍将离把狗娃当妹妹,而狗娃,似乎也没把她当妻子呢。 寻常的外子又怎么会能忍受这样的侮辱。 霍将离露出苦涩的笑容,也许这样的关系对于她们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她这样的人,注定很多东西会是奢望。 第22章 觊觎 第二十二章觊觎 林羽泽全然不知道自己的意思被曲解了,还在外面开开心心哼着歌洗碗,顺便把剩饭喂了狗。 小黑是条聪明的狗,虽然喜欢对着林羽泽叫唤,但她给的东西还是会吃的,人类有没有恶意,它其实能感受到。 晚上,两人挤在炕上,林羽泽开始计划盖一间大点的房子,尤其是炕,挤着睡太难受了。 弄个品字形的四合院她就很满意了,她和霍将离一人一间。 不过,两口子分房睡有点怪,到时候霍将离估计会多想,还是算了。 太阳刚出来,棚子里的鸡就开始咯咯叫,林羽泽看霍将离也醒了,嘱咐道: “我今天要去上任了,地方不远,离家就十里,你好好养伤别乱跑,等会儿我把饭做好,你热热当两顿吃,我尽量天黑前赶回来。” 林羽泽利落的把衣服穿好,拎着包裹骑上马走了。 霍将离仍然不适应现在的狗娃,两人仿佛身份交换了一般,以前她照顾狗娃,现在变成了狗娃照顾她。 距离河东村十里的地方,有一个百户所,就是林羽泽以后要上任的地方了。 百户所里有她一个百户长,两个总旗长,十个小旗长,小兵一百出头。 林羽泽换上了新发的盔甲,看着底下站齐的小兵们,胸中豪气顿生,觉得自己领着她们在战场上肯定能一往无前。 “咳。”林羽泽从白日梦中醒来,对着底下的人说: “我知道你们最担心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每个月要上交的钱。我也把话明说,你们以前每月要给上一任百户长五钱银子,我呢,要的不多,每月只要一钱。” 军官们以采购军需等理由,克扣士兵军饷的现象非常普遍,有些扣狠了的,士兵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除了选择成为逃兵,没有一点办法。 寻常军户的地位比普通农户还低,为了不拖累后代,很多人家不愿意把女儿嫁给军户。 不仅如此,晋朝还有戍边屯田的制度,每个驻地都有相应的军垦,士兵自给自足,不花朝廷一分钱,军官把士兵当佃农使唤,贪污大量的军饷。 卫所里,更有甚者,不满足军户手里那点饷银,把手伸到当地农户那里,抢占民田的事情时有发生。 林羽泽自己每月的俸禄是八石大米,她和霍将离两个人一月一石大米就足够吃了,别的大米都可以换成银两。 这些军户一个月也就一石大米的军饷,换成钱也就十钱,林羽泽也不想拿她们的钱。 可是没办法,她上头的千户长每过几个月就会来考核她的政绩,要是没钱孝敬,肯定得玩完。 她上一任就是个例子,不知道孝敬了多少银子,在地方上打不了仗,立不了军功的情况下居然升职了。 所以这个百户所里,有几个军士已经穷的把自己盔甲、衣服都典当了,现在穿着一身破布般的衣服站在队伍里,看上去很凄惨。 士兵们听到林羽泽这么说,个个儿眼睛里发光,一脸的欣喜。 “第二点,平时训练、种地都积极点,干好了,没奖励,要是干不好,就拿你们的钱来补。” 林羽泽把手底下一个总旗长、五个小旗长的位子换成了自己的跟班,交接一些事情后,林羽泽就让她们该干嘛干嘛去了。 百户长在现代也就相当于连长,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带兵训练,把军田耕好,上面有命令时照着做就可以了。 到了下午,林羽泽觉得已经没什么事需要做了,干脆骑马回家。 晋朝对百姓的管制体现在方方面面,比如不能随便出远门,林羽泽就是在这上面吃了大亏,比如穿衣服,普通百姓只能穿布、绢、素纱做的衣服,要是家里有人是商人,那连绢、素纱都不能用了,只能穿布衣。 帽子同样,百姓只能戴没有帽顶的庶人帽,书生可以带方巾,有品级的官员,上朝要穿公服,平时可以穿常服,武将多一套戎服可以选择。 颜色上也有明确的要求,绯、玄、明黄、紫这些颜色只有朝中大员和皇帝贵族才能穿,低品级的官员可以穿青、绿色的衣服。 林羽泽觉得穿着一身盔甲在乡间跑来跑去实在太傻了,就穿着青色的圆领常服回去了。 天天骑着马往返,一身官员穿的常服在河东村这个小村子里实在太扎眼了。 狗娃回来了,还当了“大官”的流言渐渐在村子里传开。时不时还会有人远远地站着,偷偷打量林羽泽和霍将离。 林羽泽不胜其烦,一个犀利的眼神过去,那些村民就躲开了,虽然有些不适应狗娃的变化,但小民是最会趋利避害的。 知道现在不能随便去惹林羽泽,林溪被打成那样就是个教训。 躺在床上养伤的林溪也终于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她实在无法把那个可怕残忍的人联想到狗娃身上去。 赵玉芳还专门去拜访了一次霍将离,恭喜她狗娃能平安回来。 赵玉芳回到自己家,却发现妻子赵李氏眼含讥讽的看着她。 “你又闹什么别扭?”赵玉芳不耐道。 赵李氏家里是镇上一户商户人家的女儿,家里比较富足,当初嫁给赵玉芳,也是看上她保长的身份。 可是多年来,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差,隔三差五就会起争执。 “狗娃都回来了,你还眼巴巴的去找人家,也不看看人家离姐儿心里有没有你。”赵李氏话说的极难听,连最后的脸皮也撕破了。 赵玉芳脸气得涨红,指着赵李氏斥道: “别胡说!” 你心里有什么鬼你自己知道!”赵李氏委屈的红了眼。 “我心里有什么鬼?我看是你自己疑神疑鬼!” “呵~” 赵李氏冷笑一声,“你整天往霍将离那里跑,你敢说你心里没鬼!” “你什么意思!” “去年你让她来帮你看腿,你看霍将离的眼神,啧~那叫一个缠绵。” “休要胡言!” “我看你是有胆做,没胆承认!” “啪!”赵玉芳一巴掌扇在赵李氏脸上。 赵李氏捂着脸恨恨道:“我嫁给你十多年了,为你生儿持家,而你呢?每天面都见不着,问你去哪儿了,你就拿些谎话搪塞我!” “你就是一天胡思乱想!我搪塞你?我都是去忙公事。” “忙公事?忙公事需要对霍将离笑得那么开心?你一年到头对我笑过几次?” “我看你是希望狗娃死在外头吧?这样你就能和霍将离忙公事忙到床上去了!” 赵玉芳手挥到赵李氏脸旁,又止住了手,只颤抖着手指着她: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说完,拂袖而去。 赵李氏双手掩面哭泣,柱子躲在另一间房子里,眼神晦暗。 平静的日子步入正轨,村民对林羽泽的态度也是转了三百六十度,时不时还上门来送些自家的蔬菜鸡蛋做礼物。 有些村里未嫁人的内子也收起以往的嘴脸,开始和霍将离套近乎,只是看见霍将离脸上的伤时,表情都十分微妙。 林羽泽白天都不在家,霍将离脚上的伤好的也差不多了,林羽泽让她不要去种地了,她雇了人去种,也费不了几个钱。 突然闲下来的霍将离迷茫了好些天,又拿起林大夫留下的医书研读起来。 今日林羽泽回来时,正好霍将离在晒药材,她把裙摆系起来,裙里的裤子有些短了,露出一截白暂的小腿,她专注的把刚采来的生药细密的铺开,脸侧垂下了几缕发丝挡住了她的侧颜。 似乎是挡住了视线,霍将离手指勾起发丝别到耳后。 额间的朱砂显得很衬人,下垂的眉梢和眼角看上去低眉顺眼,但林羽泽能感觉到里面包含的倔强。 霍将离和这个山村里的内子很不同,她太静了,静得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沉静在她做的事里,外界的事物和人不会在她的心湖里留下任何波澜。 就算是自己,也没有真正的进入霍将离的世界。 这样的认知,突然让林羽泽前所未有的不舒服起来。 “你今天又去采药了?”林羽泽把马拴好。 才发现林羽泽回来的霍将离抬头顿了一下,含着笑点点头。 深秋的夜晚变得更冷了,以前为了省柴火,都是等到初冬才舍得晚上睡觉时烧柴给炕供暖。 早知道今天睡觉前给烧好,林羽泽觉得有点冷。 裹紧身上的棉被,让内力在体内流转,不一会儿就觉得暖和多了,这内力比炕台还好使。 身旁的人动了动,林羽泽睁开眼睛,霍将离蜷缩在被窝里,看上去有些畏寒。 要不要起床去把灶炉点起来呢?林羽泽犹豫,那灶台一弄就是一脸灰,她才洗漱干净的。 或者,把她拉到自己被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