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花式虐渣攻略》 第1章 好心的妹妹(1) 许元茫然地站在这片白茫茫的空间中。这里无边无际、空空荡荡,一如她此时的记忆,就跟被格式化了的硬盘一样,一片空白。 这是哪? 她是谁?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叮。” 正在她疑惑之际,她的耳畔突然响起一声玉石相碰般的清脆声响。一个巴掌大小的光团出现在她眼前,发出雌雄莫辨的声音,道:“宿主你好,我是‘公平交易系统’,恭喜你被我选中,成为我的宿主。你现在是以意识体的形态,存在于系统内的宿主空间中。” “为什么我没有记忆?”许元定定地盯着眼前的光团,奇怪的环境与眼前这个古里古怪的光团让她下意识戒备起来。 系统倒是有问必答,说道:“据系统检测,宿主与系统绑定前,曾受到过意识层面的冲击,应该就是导致宿主记忆缺失的原因。不过根据系统对宿主意识深层的扫描,已搜索到宿主残留的部分记忆,还有宿主的姓名、性别及四围等,请问宿主是否有需求进行读取?” “是。”没有记忆就像整个人踩在棉花上般不踏实,一听还有这种操作,许元自然不会错过。 然后,她就听到系统用淡漠的声音道:“请支付500点命源点数。” “啊?”许元一脸懵逼,那命源点数是个什么鬼? 不,不对,好像有哪里不对! 许元稍一思索就醒悟过来,大怒道:“我都是你的宿主了,要读取个资料你还要收费?”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有所获得,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这就是公平交易。”系统似乎对她的反应早已有所预料,不为所动地道:“就算你是系统的宿主,根据公平交易系统规则,也是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当然宿主有需求交易的话,可以打八折。” 八折你妹!这坑爹的系统哪来的? 许元气得无语,盯着眼前自称系统的光团道:“你跟我绑定的时候也没问过我的意见,不知道按照那个公平交易规则,你又该付给我多少命源点数?” 被她这么一问,系统也是一怔。它还没遇到过被绑定的宿主反过来要它付命源的。 往常那些人,都是一听到自己绑定了个公平交易系统,就急吼吼地追问着绑定了之后有什么好处,然后就又开始急吼吼地做任务赚命源去了。像是许元这样反过来跟它要被绑定的费用的…… 这还真是头一个啊! 系统也是无语了,沉默了好半晌才道:“公平交易规则里没有这样的条例。” “那就解除绑定吧。”许元回答那叫一个不假思索。 系统很是淡定,道:“一旦绑定,除非宿主死亡,否则无法与系统解绑。而且宿主空间能保证宿主的绝对安全。” 言下之意是:宿主想以死解绑的话,可以死心了。 许元一下便抓到了系统话中的漏洞,当下只是微笑道:“所以只要离开宿主空间,就有解绑的机会了是吧!” “……”系统又是一噎,它居然被自己的宿主威胁了?为什么它每次绑定的宿主都这么的奇葩? 不过比起之前那些看起来正常,实则脑回路都有点奇怪的宿主,这个看起来还靠谱点,而且…… 它绑定个宿主,也不是为了跟对方玩死亡解绑游戏呀! 就当个前期投资吧,系统无奈地暗忖着。一块透明面板就倏地出现在许元面前。 许元定睛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姓名:许元 原始等级:? 性别:女 力量:??/?? 智力:??/?? 根骨:??/?? 精神:??/?? 命源点数:0/?? 拥有物品:公平交易系统1/1(已绑定) 许元盯着面前的透明面板久久无语,这东西……怎么看都像网络游戏里的角色面板,还有后面那一连串的问号又是怎么回事?那个原始等级又是个什么鬼? 仿佛听到许元的疑问,系统又开口说道:“原始等级代表的是宿主的生命等级,四围及命源点数后的数值是宿主各个指数的现值及上限,上限与原始等级有关。现在宿主尚未开启交易任务,暂时未能检测到宿主的原始等级。当宿主开始进行任务之后,上限数值才会显现。命源点数可通过完成任务获得,用于与系统交易换取所需的物品。” 许元默默地消化了一下系统的话,然后指着那块透明面板,又道:“还有我残留的记忆呢?” 她的话音刚落,眼前的光团就很明显地亮了一下。许元毫不怀疑,如果眼前的不是光团而是个毛团,估计这会连毛都炸起来了。 果然,便见系统怒声道:“这些信息我也要消耗能量,才能从你的破意识层里搜出来的,你就知足吧你!要其他信息,拿命源点数来换!!!” 简直是得寸进尺!可惜它没法弄死宿主,否则它一定现在、马上就弄死这丫的! 见系统都被自己逼急了,许元识相地见好就收,又问道:“什么东西都能用命源点数换取吗?” “是的。”系统气呼呼地回答。 “我的完整记忆呢?也能换取?”许元问。 “只要点数足够,宿主想换什么都可以。”系统没好气地又回答了一次。 得到系统肯定的答复,许元也不再纠缠,问道:“我要怎么样才能得到命源点数?” 对于她的问题,系统的答复十分简单粗暴—— 只见白光一闪,许元瞬间已经从宿主空间中消失。 下一瞬间,纷繁杂乱的信息就如狂风巨浪般怒吼着冲击许元的意识里,巨大的信息量差点没把她撑爆。 许元暗忖,这应该就是来自系统的报复,不过撑过信息涌入那瞬间的痛苦之后,许元下意识就对这些纷乱的信息进行了疏理归纳,也算是对怎么获取命源点数有了些了解。 简而言之,就是她作为任务者,完成各个世界交易者所发布的任务,从而获得交易者所提供的命源点数。命源点数可以用来与系统进行交易,换取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也可以用来强化任务者自身。 还真如系统说的那样,想要有所获得,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从刚刚接收到的信息中,许元得知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的名字叫陶萱萱,她现在身处一家高档的咖啡厅中,等着约好的律师前来。 身体放松地坐进柔软舒适的沙发中,悠扬明快的旋律如潺潺的溪水在许元耳畔流过。在她眼前布置简约的小圆桌上,放着一杯香气飘逸的咖啡,还有鲜奶和方糖,以及一小方黑森林慕斯。 然而许元此刻却无暇品尝一番,她正在回忆着刚才接收到的交易者生平,与任务详情的信息。 陶萱萱就是发布许元这次任务的交易者。 她今年二十六岁,毕业于名牌大学,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家大型公司的高管。她容貌清秀,性格温柔,业务能力却很强。平时总是一副女强人的形象,永远的深色套装跟盘起的头发,让她看起来十分严肃。 陶萱萱的父母在她四岁的时候,就因为感情不合而离异。她的父亲随后又给她找了一个继母,第二年就给她添了个同父异母的妹妹陶莹莹。 继母虽然更疼爱自己的亲生女儿,但对陶萱萱也不曾有所亏待,陶父对两个女儿更是难得地做到了一碗水端平,从小就有当个好姐姐自觉的陶萱萱更是对陶莹莹疼爱有加,这让陶家的家庭氛围倒也和睦。 只是她从没想过,这个她真心疼爱的妹妹竟是造成她悲惨人生的始作俑者! 陶莹莹小了陶萱萱五岁,长相随了她的母亲。从小生的甜美可爱,长大了更是秀美动人。与性格温柔、工作能力时却极为干练的陶萱萱相比,陶莹莹就是那种做人做事很迷糊的人,加之她母亲只生了她这一个孩子,从小就捧在手心里呵护,倒是把她养成了个迷糊小公主。大一的时候,陶莹莹就和她男朋友——比她大两届的学长刘邺偷尝了禁果,还暗结了珠胎,两个人大学还没毕业,就举行了婚礼。 结了婚之后,陶莹莹就休学在家养胎。彼时刘邺已经开始实习工作,自然就不像之前二人恋爱时那般,有很多时间可以陪在陶莹莹身边,有时更因为出差的关系,偶尔会离开陶莹莹一两天。时间一长,陶莹莹感觉自己倍受冷落,开始与刘邺闹腾起来。 小俩口吵吵闹闹又过了一段时间,未料在陶莹莹怀孕六个多月的时候,刘邺在和一个女人被翻红浪时被她抓奸在床! 陶莹莹又气又怒,挺着个大肚子打小三不说,又跑到刘邺的公司去闹,结果闹着闹着,就把孩子给闹没了。 她哭着喊着找到疼爱她的姐姐陶萱萱,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陶萱萱。 心疼妹妹的陶萱萱把陶莹莹留在自己家中。陶莹莹不愿再跟刘邺过下去,陶萱萱便去给她找了有名的律师、又帮着收集刘邺出轨的证据。 在收集证据、等着打官司的时间里,陶莹莹不想再无所事事,她想出去找工作,但是大学都没有毕业的她,想找个好一点的工作着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时候,陶萱萱的未婚夫徐骏安站出来了。 第2章 好心的妹妹(2) 徐骏安长相英俊,二十九岁的年纪就已经是一家小型公司的老板。他跟陶萱萱在一起有两三年了。两人是那种细水长流的感情,虽没有什么激烈火花,但胜在平稳。再加之徐家双亲对陶萱萱也很是满意,两人在年初时便订了婚。 徐骏安与陶莹莹在此之前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对这个年轻貌美,嘴巴又甜的小姨子印象倒是极好。现在见她这般遭遇也很是同情,就自告奋勇让陶莹莹到他公司给他当秘书。 陶萱萱见妹妹有未婚夫帮忙照应,也就放下心来,全心去为陶莹莹离婚的事情奔波。这场离婚官司最终以刘邺净身出户告终,陶萱萱高兴为妹妹讨回公道的同时,却没想到陶莹莹已经跟她的未婚夫勾搭到了一块! 这两个人背着陶萱萱缠缠绵绵、如胶似漆。陶莹莹虽然迷糊单纯,却又极是热情如火,与陶萱萱在感情上的内敛羞涩完全迥异,让徐骏安感受到了如烈焰般熊熊燃烧的爱火。爱焰越燃越炙烈,两人也愈加难舍难分,叫徐骏安萌生出了跟陶萱萱解除婚约,与陶莹莹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想法,不过却被怕伤害到自己姐姐的陶莹莹阻止。 陶莹莹虽然也想正大光明地跟徐骏安在一起,但又担心会伤害到陶萱萱。苦恼的她跟闺蜜倾诉,却被对方一句脱口而出的“只要你姐姐也找一个爱她的男人,拥有自己的幸福,她不就可以和徐骏安分手,成全你们了吗”点醒。 越想越觉得闺蜜的话有道理,于是陶莹莹拜托了闺蜜给自己姐姐物色个男人,闺蜜便把自己的干哥哥介绍给了她。陶莹莹跟那个男人谈过之后,觉得这个衣着光鲜,谈吐不凡的男人,倒是极适合陶萱萱的,便在暗中不断地给男人制造接近和追求陶萱萱的机会,甚至还偷偷地为那个男人助攻。 可惜陶萱萱却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任那男人使尽浑身解数也不为所动,这让陶莹莹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乱转。最终为了促成姐姐与那男人的“好事”,还想出了把陶萱萱灌醉,让陶萱萱跟那男人生米煮成熟饭的主意! 对自己妹妹没有设防的陶萱萱醉得不省人事,只能任由那男人摆布,殊不知那男人表面光鲜,实则却是个人渣,还是个滥赌成性、无可救药的赌徒。他不但趁人之危夺了陶萱萱的清白,还将那一夜的□□过程拍了下来,威胁着陶萱萱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否则不但要将陶萱萱的□□与视频寄给徐骏安,还要将这些东西人手一份公诸于世。 陶萱萱性格虽然温柔,却不是个被人威胁了就会乖乖听话的人。自己糊里糊涂地失了身不说,竟然还被拍下裸|照和不雅视频,陶萱萱当机立断便要报警。陶莹莹却担心那男人被抓之后,把自己给暴露出来,急急想要劝阻陶萱萱息事宁人。 可惜陶萱萱不肯如她所愿,吓得陶莹莹六神无主,竟在私下里给那个男人通风报信。那男人没料到陶萱萱居然这么强势,他虽用这些东西威胁陶萱萱,却也不想为此去坐牢,当下只能咬牙作罢。然而那人终究还是心有不甘,他干脆也一不做二不休,把那些照片和视频全都拷贝一份,寄给了徐骏安。 拿到裸|照和不雅视频的徐骏安,怒不可遏地去找了陶萱萱,将东西尽数砸落在她的身上。陶萱萱想向他解释,却被他甩了一巴掌,怒斥她是个□□、人尽可夫的贱人,借机与她解除了婚约。 陶萱萱在短短时间内遭受了连番的打击,她又不是那种会向人倾诉心中苦闷的人,只能憋在心里,一来二去差点没把自己给憋出了病来。 然而,袭向她的噩运并没有就此停下脚步。 在与徐骏安解除婚约的半个月后,陶萱萱在接到陶莹莹电话,给她送东西的途中,被一辆疾驰而过的汽车当场撞飞! 经过数番紧张的抢救,陶萱萱最终没有死,却因脑部和脊椎受到严重创伤,全身瘫痪又失去了言语能力,余下大半辈子都只能像个活死人一般度日。 在知道陶萱萱出事后,由徐骏安陪同着来到医院的陶莹莹哭倒在陶萱萱的病床前,向陶萱萱哭诉着她做下的事与她的后悔不迭。 至此,陶萱萱才明白,自己的未婚夫原来早跟陶莹莹勾搭成奸,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一连串的悲惨际遇,竟然都是由自己这个从小疼爱到大的妹妹一手导致。 听着陶莹莹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向她说着自己与徐骏安的情不自禁与真心相爱,说着自己的一片好心,没想到却做了坏事。还有在一旁心疼地对陶莹莹连连诱哄、安慰她不是她的错,都是陶萱萱咎由自取的徐骏安,陶萱萱真是恨得不能生撕了这两个人! 但她却动也动不了,连话都没法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对狗男女天天在她面前晃悠。看着他们甜甜蜜蜜、幸福美满、儿孙满堂,听着别人称赞他们的有情有意。 她却只能像个尸体般,静静地躺在床上,做着陶莹莹与徐骏安爱情的垫脚石、彰显他们道德情操的丰碑,直到生命终结之时,才完结她悲惨的一生。 陶萱萱这一生算是悲惨到了极致,对陶莹莹、徐骏安以及所有导致她这一生悲剧的人,也恨到了极致。可那些人害得她这样惨,却依旧过得好好的。陶萱萱想要报复那些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让他们得到报应! 许元垂眸,她能感受到原主陶萱萱残留的怨气与不甘,正在她的内心深处翻腾不休地怒号着。 放心吧!你发布的任务,我会好好完成的,我会让那些害过你的人,都得到应有的报应,都得到他们该有的下场!许元在心里默默说道。 像是听到她内心的低语般,原本那股正翻腾不休的怨气与不甘,竟奇迹般平息下来。 许元搜索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她到来的时间很巧,恰好是陶萱萱搜集到了一些刘邺出轨的证据,与负责帮陶莹莹打离婚官司的律师约好,要将证据交给对方的时间。 按照原本的轨迹发展,这时候陶莹莹和徐骏安已经从眉来眼去,发展到了第一次接吻——就在陶萱萱约见律师的时候,陶莹莹却正被徐骏安强势地困在墙壁与臂弯之间,半推半就地与之唇舌交缠。 想到原主为了陶莹莹离婚的事这么辛劳奔波,陶莹莹却是这样“感谢”她的,许元嘴角就勾起一抹冷笑。既然陶莹莹对她这么“好”,她当然也要对陶莹莹投桃报李才是。 “不好意思,陶小姐。让你久等了。”一个清朗悦耳的声音突地在许元身畔响起,许元抬头看起,就看到一个拿着公文包,穿着笔挺西装的年轻男子站在她的面前。 男子大概二十八、九岁,一头墨发全部梳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俊美到堪称精致的五官。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高,穿着剪裁得体的铁灰色西服,更突显出他的身材颀长。此时他站在许元面前,西服内的雪白衬衫,扣子扣得一颗不落,一股禁欲的气息扑面而来。笔挺的身姿与沉稳的气质,又给人一种如松如柏般的高洁之感。 从原主的记忆中,许元得知眼前这漂亮男人,就是原主给陶莹莹找的律师江清尘。 江清尘年纪虽轻,在司法界却已极具声望和地位,经过他手的案子,至今未有败绩。陶萱萱就是打听到江清尘有这样的实力,才想方设法请得江清尘接受委托。后来江清尘果然不负陶萱萱所望,一场官司打下来,直把刘邺打得净身出户才算完。 不过眼下,许元已不打算再管陶莹莹和刘邺的破事。帮她离婚好让她可以名正言顺地与徐骏安暗通款曲吗?她可不是圣母,做不出这种损人又损己的傻事。 思及此,许元露出一个微笑,道:“我也是刚到没多久,请坐吧,江律师。” 江清尘轻轻颔首,坐到另一张沙发上,姿态一派优雅。 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个发光体,走到哪都是极吸引别人的目光。 许元已经留意到,江清尘到来至今,咖啡厅中已经有不少人不断地朝这边投来若有若无的目光。就连刚刚走过来招待的服务生,眼睛也忍不住在他精致俊美的脸上流连。 然而江清尘本人却似乎对这些目光毫无所觉,随手点了一杯咖啡,便对许元问道:“陶小姐,今天找我来,是已经为令妹的案子找到足够的证据了吗?” 之前江清尘接下委托,便有教导过陶萱萱要怎么去收集刘邺出轨的证据。陶萱萱一一记下,并表示等收集到足够的证据再联系他,至今已经过去一个多月。 眼下见陶萱萱又主动找他了,他估摸着应该是刘邺出轨的证据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这才有此一问。 第3章 好心的妹妹(3) “很抱歉,江律师,我想取消我妹妹的离婚委托。”许元苦笑着说道。 江清尘眉稍微挑,只是看着许元,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许元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道:“前两天我那妹夫找我妹妹谈了谈,现在我妹妹改变主意,他们又不打算离婚了。” 江清尘向来不接离婚案子的委托,这次陶萱萱能请得动他,是因为她的上司就是江清尘的母亲华兰卿。 原主性格温柔,与人亲善却又不失原则。工作细致、业务能力又强,于是很得华兰卿的喜欢。华兰卿在工作上对原主看重栽培,私底下对她也是极好的。 这次陶萱萱会找到江清尘,也是华兰卿知道陶莹莹的事情后,毛遂自荐了自家儿子的缘故。而且华兰卿怕自家儿子不肯接这个委托,还动用了她多年未曾使用过的绝招——用她“母上大人”的身份“以势压人”,陶萱萱这才能顺利请到江清尘出马。 如今许元不打算再帮陶莹莹打这场官司,也总得给江清尘及华兰卿一个交代才行。 她顿了顿,又说:“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了。” “没什么。”江清尘淡淡地说道。 他虽不接离婚案子的委托,却也见过不少类似的情况。很多闹着要离婚的夫妻,都找好律师打算对簿公堂了,可到了最后关头却又因为某些事情打消了念头,又急吼吼地跑去跟律师说不打官司了。故而许元临时想要取消委托,他能够理解。 他只是觉得奇怪。离婚这种事,不应该是当事人来跟他接触才对吗?怎么从找律师到搜集证据,全程都是陶萱萱这个当事人的姐姐在代劳? 不过江清尘向来就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人家没有说的打算,他也没有探听的兴趣。 江清尘的声音虽然淡漠,许元却能听出其中没有不满的意味。她的脸上浮现一抹愉悦的微笑,道:“那么晚上一起吃个饭,让我聊表歉意如何?” “不用了。”江清尘端起服务生刚刚送上来的咖啡,轻啜了一口,姿态优雅中又透着几分随性,“这种事很平常,你不需要感到抱歉。还觉得不好意思的话,你可以想想你付的定金。” 他语速不急不徐,声音清朗如泉,说出来的话却让许元差点忍俊不禁。他这是在变相地告诉她,“你付的定金也不会退回去,所以没必要感到抱歉”吗? 思及此,许元的眼中的笑意又多了几分,连眼角都弯起了月儿般的弧度,道:“那这样的话,我就等江律师有空,再请你吃饭好了。” 江清尘轻轻颔首,算是答应下来了。两人都不是没事的人,正事说完也不多待,告了别就各自离去。 许元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临近下午四点半了。 原主特地请了一个下午的假,只为了有足够时间忙活陶莹莹的事。而今她把委托取消了,时间仍有剩余,手头上已经没有什么要忙的事。许元想了想,就开车去了徐骏安的公司。 徐骏安的公司位于市区的一幢写字楼中。原主与徐骏安是未婚夫妻,平时虽极少去徐骏安的公司,但是总算公司前台的接待员还认得她的模样。 一见许元到来,她马上就热情地迎了上来。许元微笑着与她打了个招呼,表示自己过来只是想给徐骏安一个惊喜,让她不用通报后,便径直去了徐骏安的总经理室。 总经理室在整层楼的最里面,一条走廊将之与其他人的办公区域分隔开来。总经理室外面是总经理秘书的专属办公室,平时若是有人想见徐骏安,是得通过总经理秘书的通报才行。 眼下这个总经理秘书正是陶莹莹。 许元走了进去,却发现总经理秘书的办公室里并没有人,总经理室的门也是虚掩着的,隐约有细微的说话声正从那关好的门内传出。 她脚步轻不可闻地走到门口,便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个女人正用着含羞带怯,又掺杂了几分微恼的声音说道:“姐、姐夫,咖啡我重新泡好了。” “哦?”出声的男人声音微微扬高,“这次泡得怎么样?够不够甜呀?” “这次一定会甜哦!人家都放了两颗糖了,不信你试试嘛!”女人的声音有点急了,但依稀可以从中听出带了一丝的撒娇味道。 声音安静了一瞬,想来应该是男人真的去品尝了一下咖啡的味道。 这一男一女的声音落在许元的耳朵里,只觉得分外熟悉,说话的人应该就是徐骏安跟陶莹莹了。 想到这两人勾搭上后,原主所遭受的一切,许元的眼中便飞快地闪过一道冷芒。 像陶莹莹这种恩将仇报的白眼狼,和徐骏安这样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渣男,不让他们吃尽苦头,虐脱个几层皮来,许元都会觉得不甘心。 许元正寻思着要怎么先上点“开胃菜”,收拾收拾这两人,便听到男人——也就是徐骏安的声音再度传来:“还是不够甜,没有……”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引人遐想的意味,突然之间就戛然而止了。紧接着许元便听到一声惊喘,还有听得不甚清楚的“别”、“小心”、“烫呢”等字眼。 听到这,许元突然就有了主意。她的心中暗自冷笑,抬手敲了敲门,一面敲还一面扬声道:“骏安,我进来了。” 手才碰到门把,她便听到里面突地一阵兵荒马乱,紧接着又有一高一低,“嗷”的两声痛嚎传出。 听到这两声痛嚎,许元的眼角微微弯下了几分,但瞬间她就收敛住笑意,做出一副惊诧的模样将办公室的门推开。 “怎么……” “了”字还没出口,就被眼前看到的情景给惊得吞回了肚子里。 门开的刹那,许元看到的就是徐骏安与陶莹莹两人,一个正弓着两条腿,抖动着西装□□部的布料,另一个则是将上衣的领口拎离身体,不断地抖动上衣。 两人抖动手中的衣料的同时,嘴里还不约而同地发出“嘶嘶”地痛呼声。 许元眼中满意的笑意一闪而过,便快步又地朝二人走近了些许,紧张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姐、姐姐……啊!”抖动着上衣领口的陶莹莹似乎这才察觉到许元进来了,连忙停下了动作。却不知道是不是又碰到了痛处,疼得她又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小脸苍白得直冒冷汗。 许元的视线扫视了一下她白色上衣上,那一片褐色的污渍,目光又往周围一扫,便瞥见了两人的脚边,正躺着一个摔成几瓣的白瓷描金边咖啡杯。 不过办公桌和地上却没留下多少咖啡的痕迹,看来那杯咖啡大多是被这两人给“喝”到身上去了。 许元在心里暗暗发笑,嘴中却是关切地问道:“是莹莹笨手笨脚打翻咖啡了吗?要不要紧?烫伤了没有?” 眼下正是大夏天,办公室里虽开着空调,温度比较舒适,但是徐骏安喝咖啡有个习惯,他只肯喝刚煮好的、热腾腾的咖啡,那杯咖啡的温度可想而知。再加之二人身上穿的衣服本就轻薄,这一杯咖啡浇淋下来,着实也烫得够呛。 这呼痛都来不及,哪还有空回应许元的关心。 许元也不以为忤,又是一脸紧张地给他们出主意。“快快快,赶紧去把衣服脱下来,看看烫伤了没,要不要上医院看看?” 她这话一出口,陶莹莹才仿若如梦初醒般,也顾不得跟许元与徐骏安招呼了,自己就飞也似的跑了出去。办公室里顿时就只剩下又羞又痛的徐骏安,跟许元四目相对、尴尬不已。 “那个,你要不要也把裤子脱下来啊?”许元暗暗“欣赏”了一会徐骏安那副不想弓着腿,又不敢合拢的便秘表情,才又开口关心道,“可别给烫坏了呀。” 那部位不断传来辣痛辣痛的感觉,叫徐骏安一阵心焦。他倒是想马上把裤子脱下来看看情况,可这会许元就站在这里,再一想到她进来之前,他跟陶莹莹正在干的事,徐骏安就莫名地感到心虚,更不好意思当着许元的面脱裤子了! 可是让许元先回避一下…… 看到眼前正一脸关切地看着他的许元,那眼神里写满了担忧,他又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用眼神不断暗示她,希望她自己主动回避。 许元不是没看到徐骏安眼中传递出来的信息,但她却佯装没看懂他的意思,只是一味地在那边催促他快点把裤子脱下来,好查看伤处。 徐骏安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顿时一阵气急,又不知要怎么赶她。虽然他把西装裤拎开了,可是夏天的衣服本来就薄,他这裤子吸水性又好,那浇下的咖啡早就透过西装裤,渗透到里面的底裤上去了。 眼见着那痛楚越来越强烈,徐骏安也顾不上其他了,连忙解开腰带就想把裤子给脱下来。 哪知他才一有动作,就听到许元突然叫了一声:“等等!” 第4章 好心的妹妹(4) 徐骏安动作一顿,强忍着胯|下火辣辣的灼痛感,顶着额际豆大的汗珠,勉强扯出笑脸问道:“怎么了?” 许元可没兴趣待在这里欣赏徐骏安的两条大毛腿。她之所以会待到现在,只不过担心走得太快,没能让徐骏安多“享受”一会烫伤的“快感”罢了。眼瞧着他也差不多就要忍到极限,准备不顾一切地脱裤子了,许元自然就准备走人了。 “你等等,我先出去找一下药箱。”她说着,又面带担忧地看了徐骏安一眼,这才转身向外走去。 徐骏安目送着她关上门,火急火燎地就把裤子扒拉下来,低头仔细端详起来。 他的底裤被渗透的面积不是很大,但被烫到的地方却正好就是重点部位。眼下那地方已经微微有些红肿,被室内清凉的空气一刺激,灼热的痛感更加明显,直叫徐骏安疼的忍不住直哼哼。 看着那被烫得泛红的部位,如今除了痛楚没有别的感觉,徐骏安不禁担忧起来,这要是被烫坏了,以后再也用不了怎么办? 越想就越是心焦,徐骏安想着还是去医院看一看比较安心,但是目光一触及丢在地上的裤子,他就又是一阵头疼。 裤子上那一大块污渍倒没什么,顶多就是有些尴尬罢了,可是一旦再穿上这两条湿答答的裤子,就算不穿底裤,这被烫伤的部位还是会被摩擦到。刚刚脱下来时那种疼,徐骏安一想到就忍不住要打个寒颤。 还是再忍一会吧,刚刚陶萱萱不是说了要出去找药箱吗?等会她拿药箱回来了,再让她去给自己买条裤子吧。 徐骏安暗暗思忖着,叉开双腿坐到椅子上,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副光着屁股的模样不太雅观,又把西装外套小心翼翼地盖在下|身上,这才一门心思焦急地等着许元回来。 他急,许元可不急。 她走出徐骏安的办公室,却并没有如她所说的去找药箱,而是慢悠悠地来到了总经理秘书室的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办公室里,早先跑出来的陶莹莹此时正瞅着自己已经脱去上衣的胸口。原本雪白的肌肤现在一片红肿,不断地向大脑传递一阵阵灼烧般的痛楚。 看着这一片烫伤的痕迹,那浇了咖啡的上衣眼看着也穿不得,陶莹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不知怎么的,就又想到刘邺的背叛,她心中越想就越是委屈,眼泪情不自禁就扑簌簌地滚落下来,一时之间竟哭得不能自己。 突然听到敲门声,陶莹莹下意识就慌了一下,连忙手忙脚乱地拭去眼泪。才想要去开门,顿时又想到自己正裸着上身,又急急忙忙把那件脏了的上衣往身上套。忙乱之间又是碰到了她那烫伤的部位,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瞬间又掉了下来。 许元见陶莹莹好一会没开门,又抬手敲了敲,正想开口叫她,门就突地被拉开了一条小缝。陶莹莹站在门后露出半个身子,双手攥着自己的衣领,两眼通红地站在门边,活像是只受了惊的小白兔。 “姐姐。”见是许元,她用鼻音浓重的声音喊了句,把人让进室内来。 “我刚刚看你捂着胸口,”许元一副关心妹妹的好姐姐模样,关切地问道,“是不是伤到了?” 陶莹莹吸了吸红通通的鼻子,不假思索地扯开衣领,让许元可以看到她胸口的情况,一面还委屈地对许元说道:“好痛!姐姐,你来也不说一声,吓人家一跳。人家给姐夫泡的咖啡都倒在人家身上了,烫死我了。” 听着她委屈中夹杂着几分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到的埋怨,许元目中闪过一道冷芒,视线巡睃着她胸上的伤势,嘴里却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说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好端端地,你们俩个都被一杯咖啡给烫到了?” 陶莹莹一噎。她这时倒是想起来了,徐骏安可是她姐姐的未婚夫。想到许元进来前,她与徐骏安相处的情况,陶莹莹顿时哑口无言。 总不能说姐姐你来的不是时候,我那时正被姐夫揽在怀中,听他在我耳边低语,说我手上拿的咖啡没有我的津液甜吧? 她是迷糊单纯,可绝不是傻,这事要是让姐姐知道了,那姐姐得多伤心啊! “嗯?” 见她久久没有说话,许元抬头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迎着她的目光,陶莹莹感到莫名心虚,下意识就别过眼不敢去看许元,口中呐呐地说道:“我、我端咖啡给姐夫,他刚过来接的时候,你就正好敲门了,我、我有点吓到,就、就不小心把咖啡给打翻了。” “你直接把咖啡放到他办公桌上不就行了,做什么还得端到他身边去?” 许元问的漫不经心,却把陶莹莹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心想姐姐该不会发现点什么了吧?但看到许元脸上真诚不作伪地关切与心疼,她又觉得不可能。按照陶萱萱的性格,要是真发现她跟徐骏安的事,一定会又伤心又气恨,然后跟她断绝姐妹关系的! 姐姐对她的好,她心里都知道,她不想让姐姐伤心难受。可是一想到徐骏安,她就又想起早先,徐骏安把她困在自己臂弯与墙壁中间,那个激烈炙热的深吻。直将她吻得两腿发软,就连回想起来,胸口也在热辣辣地疼着。 只要他们小心点,不让姐姐知道,姐姐就不会伤心了吧? 陶莹莹打定主意,就更不想让许元对他们被同一杯咖啡烫伤的事产生怀疑了。 绞尽脑汁地想了好一会,她才想出个自己觉得很合理的解释,对许元说道:“那时候姐夫很忙啊!我怕咖啡放的太远了他够不到,才想着给他端过去的。” “下次你还是放桌子上吧,他够不到又不是不能站起来。省的再弄出一次这样的事来。”许元淡淡地说道。 “嗯嗯!好的!”见许元没有怀疑,陶莹莹心底暗暗松了口气,提了老半天的心这才放下来,连连点头应诺。 只是她这一放松,刚才因为紧张而被暂时忽略掉的痛感便再度蜂拥而上,登时又疼得她连连抽气,无助地瞅着许元,道:“姐姐,我的胸口好疼!” 就这一会的功夫,陶莹莹被烫伤的地方,颜色又加深了几分,红彤彤的一片看起来分外触目惊心。 许元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去找一下药箱,看看有没有可以先处理一下的药。” “哦!”陶莹莹顺从地点了点头,目送着许元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一出陶莹莹的办公室,许元脸上的担忧急切之色一扫而空。她不疾不徐地去找人要了药箱,打开药箱一看,许元就乐了。 药箱里面感冒药、止血药、消炎药等等一应俱全,唯独就是没有烫伤药。 无奈,许元只能把这个不幸的事情告诉正心急如焚,等她等得望穿秋水的徐骏安和陶莹莹。 “我看你们还是去医院吧!”许元叹道,“再拖下去我怕你们水泡都要出来了。” 一听到会出水泡,陶莹莹吓得脸色一白,徐骏安更是直接脸都绿了。“走走走,我们还是快上医院看看吧。” 他还真怕去的迟了,那东西就要废掉了。 陶莹莹也连忙点头称是,两人当下顾不得衣服上的脏污,在公司职员惊异的目光中,跟在许元身后匆匆往医院赶。 只是这两人烫到的部位实在太引人遐想,就连给他们做紧急治疗处理的医生见了,也是暗暗称奇。由于距离烫伤发生已有一小段时间,又没能及时得到处理,两人这水泡是长定了。 徐骏安一听,也怕自己在家长水泡了不好处理,所幸在医院里有个高层,家里长辈与徐骏安的父亲交情甚笃,于是就托了这层关系,给自己和陶莹莹安排了住院。医院把两人安排在了同一间病房里,只一道帘子隔开,虽让这两人都不由得有些不自在,却都隐隐有一丝窃喜,不约而同地都没有提出异议。 等一切安排妥当,两人都住进病房,徐骏安才一脸不好意思地对许元道:“这几天要麻烦你了。” 许元微微一笑,道:“说什么傻话?你跟莹莹都是我在乎的人,现在你们都伤成这样,我照顾你们不是理所应当的吗?那么客气做什么!” 徐骏安闻言心里十分舒坦。对于这个未婚妻,他内心还算得上是满意的。虽然为人保守,性格也温和得就跟一潭死水似的,但是无论是处事方面还是处世方面,都还是比较过得去的,倒也挺符合他选择妻子的标准。 要说他还有什么不满的话,那估计就是陶萱萱的模样了。虽然清秀的长相叫人看着也挺舒服,但哪个男人会不希望自己的老婆是个大美人呢? 想到这,徐骏安的视线便下意识移到旁边的陶莹莹身上。陶莹莹却也正含羞带怯地朝他望过来,两人视线顿时相互对上,望着彼此心中皆是一动,不约而同就想到了早上那个火辣而甜美的吻。 第5章 好心的妹妹(5) 可惜因为烫伤的关系,现在这份甜美再被想起,就远没有当初那般强烈。取而代之的是,一想到就忍不住打寒颤的剧烈痛感。 感受着那部位即使上了药,也依旧没什么减缓的疼痛,两人都不由得对许元都有了些埋怨。 要不是她过来时没有提早通知一声,他们也不会猝不及防就被热腾腾的咖啡烫个正着。 这么想着,两人的脸上竟又不约而同地流露出几分掩饰不住的怨怼。 许元把徐骏安和陶莹莹眼神间的你来我往互动尽收眼里,不由在心底轻嗤了一声。 这两个人这么明目张胆地眉来眼去、眉目传情,真当别人是瞎子么? 她不是,原主也不是。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在原主心中,是除了父母之外最重要的人,给了他们毫无保留的关怀与信赖,原主又怎么会没有发觉他们之间早已经变了质的关系? 可就是这份信任,蒙蔽了原主的双眼。让她就算偶有察看到徐骏安与陶莹莹有些举动亲密超乎寻常,也没有产生怀疑,才会导致她最后那样的结局。 许元不是灯下黑的原主,她会仔仔细细地看着他们,然后好好教一教这对狗男女怎么做人! 心里这般想着,许元脸上却没有显露出丝毫情绪。她扬起一抹温柔的浅笑,说道:“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回去准备一下晚餐,等会弄好了就给你们送过来。” 徐骏安点了点头,眼见着许元就要推门离开,突地又想到什么似的,把她叫住:“萱萱,你要过来之前先提前跟我说一下。” 许元的眉梢一挑,疑惑地问道:“怎么?你都伤成这样还打算去哪吗?” “啊?”徐骏安被她问糊涂了,顿时就一脸茫然地望着她。 “你不是想出去,担心我过来了找不到你吗?”许元纳闷道。 “不是,我让你过来之前先通知一下,是……”说到一半,徐骏安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是什么?”许元问。 静静地坐在另一张病床上的陶莹莹,也是下意识的盯着他,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一丝紧张。 是什么? 徐骏安沉默了一下。 他本来是想说,别像下午一样突然就过来,直把他们吓了一跳,连咖啡都拿不稳,直接都浇到自己身上去了。 可是他突然想起眼前这个可不是别人,而是他的正牌未婚妻,是那个懵懵懂懂、却能勾得他一颗心蠢蠢欲动的女人的亲姐姐! 他要是一时嘴快真说出来,那天不塌了才怪。他虽然现在对陶莹莹挺有兴趣的,也很享受跟陶莹莹之间的明来暗往、暧昧勾缠,但他却没有跟陶萱萱分手的想法。 陶萱萱是那种很适合做个贤妻良母的人,这样一个女人,娶了她,她就会把他照顾得很好,让他不用去为自己的生活琐事操心。 “没什么,我只是……不好意思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而已。”憋了好久,徐骏安终于憋出了这么个叫他自己都觉得拙劣的理由来。 怕许元就着这个话题纠缠下去,连忙又道:“已经很晚了,你还是快点回去吧。路上小心点,注意着点安全。” 许元莞尔一笑,道:“知道了,你们先休息一下,我会很快回来的。” “嗯。” 松了口气的徐骏安与陶莹莹异口同声地应道,目送着许元离去。 许元走出医院时,外面已是满天星斗。她先是不疾不徐地找了个看起来还不错的餐厅,好好犒劳了一下自己空虚的胃部,才又随意地打了两份简单的快餐,给徐骏安与陶莹莹带过去。 在医院与那两人虚以委蛇了一番,当着给两人上药护士的面,把一副好姐姐与贤惠未婚妻的形象表演得淋漓尽致之后,许元这才打道回府。 接下去的两天,许元每天都必定要去医院露下脸,刷下存在感。然后她便惊讶地发现,不过两天的时间,徐骏安与陶莹莹之间的感情进展,几乎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就连负责给他们换药的医生护士,甚至是徐骏安找的那个熟人,都隐隐察觉到了不对。以至于他们看许元的眼神,都多多少少带上了些许的同情与怜悯。 这些许元都看在眼里,却佯装不知。眼见着这两个人没两天就可以出院了,许元心想,也是时候该给他们送上一份“出院礼物”了。 这般想着,许元默默取出手机,翻找了一会通讯录,手指微动,拨通了一个号码。 下午三点时分,在上次与江清尘见面的咖啡厅里,许元见到了如约而至的刘邺。 刘邺的年纪跟陶萱萱差不了两岁。他中等身高,戴着一副金边眼镜,长相眉清目秀,眉宇间却带着一抹深沉的郁色,似乎最近过得很不如意。 想来也是,他出轨被陶莹莹抓奸在床,气得陶莹莹拖着个大肚子打小三,还到他公司闹腾,结果两人在推搡间,陶莹莹失足摔倒…… 孩子当时就没了,也因为这个事,刘邺在他公司处境变得不怎么好过。原本属于他的晋升机会,也因为这次的事情而失之交臂。 不过一个能在妻子怀孕期间出轨的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有这样的下场纯属咎由自取,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在许元打量刘邺的同时,刘邺也在暗暗观察着许元。他平时并没和这个妻姐有过什么交集,对陶萱萱唯一的印象,就是年纪轻轻,却总是穿着深色套装,那副穿着打扮看起来,就像个中年教导主任。 看起来严肃,说起话来却又是温言细语的那种。不过工作能力真的是很强,钱赚得比他多,混得也比他要好。 然而今天她虽也是一身职业装的打扮,却是简单的白色修身衬衫,再加上一条剪裁得体的黑色长裤,长发蓬松地盘在脑后,惟留几缕微卷的发丝调皮地垂在脸庞两侧,倒显得整个人简练优雅。 其实穿着的改变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褪去那副严肃古板面容之后,他这位妻姐却意外地有了种莫名的压迫感。就像现在,她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地啜饮着咖啡,却意外地就给他一种坐立难安的压力。 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问道:“姐,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找你有什么事,你应该心里有数。”许元淡淡地道,“莹莹要跟你离婚,你有什么打算。” “可以。我尊重她的决定。”刘邺答得飞快。 说实话,他是真的爱过陶莹莹的,否则也不可能一知道陶莹莹怀孕,就马上向双方父母摊牌直接结婚。 可是婚后只要他工作一忙,陶莹莹就会疑神疑鬼、作天作地,怎么安抚保证都没有效果,着实叫他感觉心累。 出轨是他的不对,陶莹莹想要离婚他也没有异议。可因为陶莹莹去他公司闹腾的缘故,他在公司里总是被人指指点点。处境尴尬不说,就连他的上司也因为这个事,觉得他不堪大用。这段时间,他在公司的地位已经变得岌岌可危。 眼见着这个公司是没法再待下去了,他对陶莹莹的感情已经被陶莹莹磨没了,更没有心思跟她继续过下去了。他现在只想着赶紧与陶莹莹离婚,彻底将这个事情完结掉,换个地方再重新开始。 “既然你也想跟她离婚,那么就把离婚协议给签了吧,彼此好聚好散。”许元说着,抬手从包里取出两份拟好的协议文件,推到了刘邺的面前。 刘邺拿过离婚协议书,仔细地看了起来。第一页纸还没看完,他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对许元道:“你们这太过分了吧??我是过错方,在财产分割上多补偿她一些是应该的。但是要让我净身出户,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你也说自己是过错方,也有心理准备要多给莹莹一些补偿,那为什么又计较这么多?”许元冷笑,语锋如刀,“你不但出轨,还害莹莹落了胎。六个多月的孩子,就这么没了,那个孩子你不心疼。可对她来说,却是身体跟精神上的双重打击。精神上的创伤,是你那几个钱就能弥补的了的?” 刘邺的脸色在听完许元这番话后,黑得就跟个锅底似的。 他按捺住暴跳而起的冲动,压低声音道:“姐,我跟莹莹结婚大半年,我怎么对她的,你们也都知道。钱是我在赚,家是我在养,连家务也基本都是我在做,连饭都是我做的。我不敢让她受半点的委屈,她只要在家好好地养胎,想买东西就买,每天让她自己开开心心的就行了。我可以拍胸脯说,除了这次的出轨,我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孩子没了我跟她都很难受,我也承认她受到的伤害比我更大,家里的积蓄和财产她得大部分我无话可说,但是让我净身出户,这不可能。” 第6章 好心的妹妹(6) 他出生在普通人家,现在银行里存着的钱,一部分是他和陶莹莹结婚时,他父母怕他俩日子过得太辛苦送过来的。剩下的一部分,是他刚进公司参与了两个大项目得到的分红,林林总总算下来也算得上是小有积蓄。 这笔钱虽不是小数目,但刘邺倒也不怎么看重。他更看重的是自己的发展前景,钱这东西,只要他前途好了,还以后怕赚不到吗? 如果当初陶莹莹没有去他公司大闹,他还有可能同意净身出户。可现在他本来一片美好的前景都被陶莹莹给毁了,她还想让他净身出户?这他要能接受才有鬼! 许元冷眼地看着刘邺的脸色由黑变红,又由红转黑,也不动容,只是淡淡地道:“实话跟你说吧,如果你不签,那我们将会走法律途径。我们准备请的律师是业内有名的,与其到时候闹得大家都难看,还不如你现在就签了协议,给彼此留点脸面。” 刘邺额上的青筋隐隐跳了一跳,他觉得自己已经够低声下气的了,没想到许元居然没有丝毫动容。 他不由得微微提高了音量,道:“这是我和莹莹的私事,你们没资格更没权利插手!我要自己和莹莹谈!” 许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你们俩的事,本来的确应该是你们自己去协商解决的。真正有权决定是否起诉你的是她,我不能干预她的决定。可惜莹莹不想见你,就只能由我来替她转达了。” 她说着,把离婚协议又往刘邺的面前推了推,道:“你好好考虑下。决定签了,你再联系我吧。” 许元说完,便径自起身走人,看也没有再看刘邺一眼。 原主那一世,最初也是急冲冲找了江清尘,又收集了刘邺的出轨证据,就要把他告上法庭。 没想到接到法院传票的刘邺,却三番两次主动上门,摆出诚恳认错的态度,又是承诺要将大部份的财产留给陶莹莹。陶莹莹虽被他打动,但又拿不定主意,就询问起原主来。 原主对刘邺并不了解,对他的承诺信以为真,又见陶莹莹已然动心,便也劝着她签下离婚协议,又请江清尘撤消了诉讼。但到了实际分割财产的时候,陶莹莹却发现他们的共同财产竟然严重缩水。 等徐骏安找人仔细一查,才知道刘邺竟然在暗地里偷偷玩起了财产转移的把戏。没想到这人居然会无耻到这种地步,陶莹莹气急,又怨原主劝她签了协议还撤了诉。但是她又不知道要怎么解决才好,整天对着原主除了哭哭啼啼,就是哀怨相对。 陶萱萱也是又气又怒,只得又去请了江清尘来帮陶莹莹打这起离婚官司,最终江清尘不负所望,终是叫刘邺净身出户。 上一世刘邺会在要分割的财产上动手脚,按这人的性格来看,这辈子定然也会故技重施。不过一切如果都依着原主那世一般的发展,那多没意思啊! 所以许元决定给刘邺提个醒,知道陶莹莹要起诉他的刘邺会怎么做呢? 许元很想知道刘邺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果然,第二天一早,许元就接到了原主继母,也就是陶莹莹母亲打来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还来不及寒喧,陶母就急冲冲地跟她打听起陶莹莹的下落,还有陶莹莹跟刘邺的事。 上一世,陶莹莹流产、还有离婚的事,因为怕住在另一个市的陶父陶母担心,又怕思想守旧的陶母不肯让她离婚,是以坚决不让原主告知陶父陶母。所以一直到事情盖棺论定,陶父陶母才知道发生了这一档子事。 这一世,许元这只外来的蝴蝶轻轻扇了扇翅膀,一下子就把陶母给提前扇出来了。 许元也不隐瞒,把陶莹莹的事情说了一通,之后,才故作疑惑地询问起陶母是怎么知道的。 电话那头的陶母道:“刘邺早上给我打电话,说莹莹要跟他离婚,还不肯见他,不肯跟他谈。他说他想见莹莹,好好地跟莹莹谈一谈,又不知道莹莹在哪,只能来找我。我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又不肯说,只一个劲地说他对不起莹莹。我给莹莹打电话,莹莹的电话又是关机的。我这也是没法子了,就只能来找你问问了。” 陶母也是无奈了,她和自己女儿时常联系,跟陶萱萱这个继女却一年到头也不见得会打上一通电话。没想到临到头女儿出了事,自己反而得从继女这里打听消息,一时心间不禁有些五味杂陈。但是事关自己女儿,不问又不行。 陶母暗暗叹了口气,问道:“萱萱啊,莹莹现在在哪啊?电话怎么关机啦?” “她这两天在医院住院……” 许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陶母一声惊呼打断。 “什么?怎么又在医院了?” “你别急,不是什么大事,你先听我说。”许元安抚了一下陶母,才继续说道,“前段时间她说想出去找工作,我也怕她因为刘邺这事闷闷不乐,骏安就把莹莹安排到他公司给他当秘书了。结果前几天她给骏安端咖啡,把自己和骏安都给烫伤了。” 许元幽幽地叹了口气,“他俩怕出水泡了自己在家不好处理,恰好骏安爸爸有个好朋友的儿子就在医院工作,就托他安排了病房,让他们都先在医院里住下,等水泡处理好了再出院。” 陶母心里就明白又是自己那个笨手笨脚的迷糊女儿闯祸了,当下也是又气又心疼。跟许元问清楚了医院地址和病房号后,就又急匆匆地挂了电话,想来是急着要赶过来了。 许元看着被挂断地电话,心道刘邺果然又要重施故技了。 上一世刘邺直接从原主下手,骗陶莹莹签了离婚协议。这次自己态度强硬地摆明了不会被他打动,只会支持陶莹莹的决定。他就干脆搞起了曲线救国,这是想从陶母那边下手了。 他却不知道,陶母是那种对于婚姻始终保持着从一而终观念的守旧女性,她不会支持陶莹莹离婚的决定。 但同时她又是个极度疼爱女儿的母亲,一旦被她发现离婚一事不可挽回,她就又会转过头去支持陶莹莹,让刘邺净身出户。 换而言之,陶莹莹和刘邺可要有的磨了。 许元的嘴角慢慢勾起了笑容。 好戏很快就要开场了! 不知道陶莹莹和徐骏安会不会喜欢她送上的这份“出院礼物”呢? 事实上,许元期待地“好戏”,当天下午就拉开了序幕。 原主家所在的地点,离她们现在居住的城市距离很近,坐车大约也就一个多钟左右的车程。 陶母关心女儿,在挂掉电话的第一时间,就急匆匆地从家里赶了过来。为了缓解女儿女婿的关系,她还给刘邺打了电话,让他到车站接她,再跟她一块去医院。 可想而知对陶母和刘邺到来一事不知情,正和徐骏安相处甚欢的陶莹莹,乍然见到自己母亲和刘邺,有多么惊诧和愤怒了。 许元慢悠悠地来到医院时,远远就看到医院的走廊上围了满满一大圈的人。人圈中心就是徐骏安和陶莹莹的病房所在,此时正不断从里面传出女人怒不可遏的哭骂声。 “你滚!你给我滚!我不想再见到你!你给我滚出去!我告诉你,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的,我一定要你净身出户!” 伴随着那哭骂声而来的,是一件又一件诸如枕头、花瓶、脸盆、水杯之类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物品,暗器似的冲着那个被赶出病房的男人不断地飞过去。 男人在这些东西的攻击下只能左支右绌、东躲西藏。眼见着病房里的人情绪极是激动,也不会跟他冷静地谈了,他索性掉头,丢下一句“你好好考虑,我过几天再来看你”,就脚底抹油似的跑了。 许元混在人群中,远远就看清楚了被砸得抱头鼠窜的人就是刘邺。只是刘邺只顾着加快脚步走人,并没有发现人群中的许元。 反倒是许元,在刘邺与她擦肩而过时,愣是眼光毒辣地在他脸上捕捉到了几分来不及隐藏起来的惊疑。 看来刘邺应该已经有所察觉了。想来也是,两人烫伤的部位那么敏感,刘邺又不是傻白甜,哪可能不会有所怀疑。 那么他接下来会怎么做呢? 许元隐去眼中的期待,换上一副疑惑的神情,在周围人交头接耳的声音中,向徐骏安与陶莹莹的病房走了过去。 还没走到门口,她就遇上了一脸忧心忡忡的陶母。难怪刚刚陶莹莹又骂又砸的,也不见有人阻拦,原来是陶母没有在病房里啊! 陶母看到许元也是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匆匆过来,并没有告知许元,不禁有些尴尬。她讪讪地跟许元打了招呼,又干巴巴地询问了一下许元的近况权做关心。在尴尬、沈默降临前,两人总算是走到了病房门口。 病房的门已经被关上了,里头正隐约传出陶莹莹的啜泣声。 听到女儿的哭声,陶母心如刀绞,当下三步并作两步,就上前一把把房门推开。 谁知房门一开,映入她眼帘的情景,却让她惊愕不已,下意识就叫出声道:“你们两个……这是在干什么?” 第7章 好心的妹妹(7) 只见病房中,陶莹莹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依偎在徐骏安怀里。她的头靠在徐骏安的胸膛上,嘴里如猫儿呜咽般地嘤嘤抽泣着。 徐骏安则是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哄着,脸上虽是无奈与愤怒的神色,然而眼中的心疼却满得都快溢出来了。 他俩这样的行为作态,落在旁人眼里,俨然就是一对情侣。也难怪陶母乍见之下,会被震惊得下意识惊问出声。 不过陶母这一问,倒是把徐骏安与陶莹莹都吓了一跳,下意识抬眼循声望去,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陶母,而是站在陶母身后正也死死盯着他俩,一脸面无表情的许元。 两人心里皆是一紧,蓦地就有种偷情被抓现行的错觉。 “你们刚刚……是在干什么?”陶母一脸狐疑地看着徐骏安。刚才那画面给她的冲击力有点大,她已经顾不得去关心旁边那一脸无措、泪珠还挂在脸上的女儿,只想着赶紧搞清楚情况。 不是她想太多,实在是刚刚徐骏安和陶莹莹两个人的神情和姿态,都亲密得有些过了度。这两人一个是陶萱萱的未婚夫,另一个是陶萱萱的亲妹妹,可千万别因为交往过密让萱萱生出什么误会来呀! “阿姨,萱萱,你们过来了。” 徐骏安率先反应过来。他没有回答陶母的问话,而是若无其事地松开拥住陶莹莹的手,又不落痕迹地与陶莹莹拉开些许距离,这才笑容坦荡自然地跟许元还有陶母打起招呼。 陶母此时才恍然想起许元就跟在自己身后,不仅是她,就连许元也是把病房里的情景都看在眼里的。 她连忙回过头,也看到了许元面无表情的脸,心里顿时就一个“咯噔”,暗道不妙。别看她这个继女平时就是个没什么脾气、老好人似的温吞性子,从小到大都没见她发过什么火。 可是看着许元那张毫无表情的脸,还有眼底淡淡的冷意,陶母就下意识觉得有点害怕。她直觉觉得,平时不怎么有脾气的人,一旦生起气来,才是真正的麻烦。因为他们往往不生气则已,一生起气就绝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安抚下来的。 刚刚徐骏安和莹莹那异常亲密的模样,连她看了都觉得不妥,落到萱萱眼里那可就更刺眼了! 而且眼下她们可是在医院。刚刚陶莹莹怒砸刘邺那番举动,已经引得这一整片区域病房的病人和家属们的围观,就算有一部份人已经散去,可还是有许多人探头探脑地正往这病房里瞧,当中还不乏接到有人闹事的消息赶过来的医生、护士和保安。 陶母心里着急,下意识就要去将许元拉进病房再把门关上。无论等会再发生些什么,总不至于让家丑外扬。 哪知陶母这才想要动作,许元已经察觉到她的意图,抢先一步抬手抵在门框上,又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陶母被她这一眼看得莫名有点心虚,讪讪地笑道:“萱萱啊,我看咱们还是先进去吧。都是一家人,先进去关上门再说话吧!” “他们做了什么亏心事吗?”许元不为所动,淡淡地问道。 “啊?” 陶母被她问得一怔,徐骏安却在这个时候微笑上前,说道:“我们哪有做什么亏心事,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许元却不领情,只冷睇了他一眼,道:“既然没做什么亏心事,那就更没必要关门了。门就这么开着吧,透气。” 被她散发出来的气势所摄,其他三人不敢发出异议,陶母和徐骏安只得悻悻然地退开。 许元步伐优雅地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双手环抱在胸前,目光冷冽地盯着徐骏安,道:“你刚刚说我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也想知道,我误会的是什么。你能说说看么?” 像是早已料到她会这么说,徐骏安苦笑着道:“你也知道我一直是把莹莹当妹妹的。刚刚她都哭得那么厉害了,我看了心里怎么会好受?就只想好好安慰一下她,让她别再哭了而已。” 一旁的陶莹莹也正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么向母亲和姐姐解释她被徐骏安抱在怀里这事,突地听到徐骏安的话,那颗不太灵光的脑子倏地便灵机一动,顿时嘴巴一撅,朝着陶母便抱怨了起来。 “都怪妈妈啦!带着刘邺那混蛋过来。一看到那混蛋,我就想起我没了的孩子,气都不打一处来了。那混蛋还说什么两个人都有错,离婚了会多分给我点钱。你们说说,他这是人话吗?” 陶莹莹说着说着,刚刚才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我跟他离婚是为了那几个钱吗?我为的是我可怜的孩子啊!他还没能来这个世上看一眼,就这么被他那狠心的爸害没了……呜呜呜……” 陶母与许元通话时,许元只是略略提了陶莹莹流产的事,却没有说是怎么流产的。现在听陶莹莹这么一说,当下是又心疼又愤怒,登时便把方才的狐疑暂且抛诸一旁,一边痛骂刘邺,一边搂住女儿安慰起来。 听了陶母的轻哄,陶莹莹哭得更是起劲。那梨花带雨的小模样,看得徐骏安都下意识地流露出于心不忍的表情了,偏偏许元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似的,自顾自地说道:“所以你就跑到骏安的怀里寻求安慰了?” 她这话一出口,陶莹莹的哭声登时戛然而止,呆呆地看着许元。 等等,这情况不对啊!姐姐的反应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呢?陶莹莹心中忐忑地想道。 刚刚听到徐骏安的话,她难得机灵了一回。想到自己平时眼泪才掉下来,姐姐就会像妈妈现在这样哄着她。若是现在自己哭得很惨的话,姐姐一定也会跟平时一样心疼她,顾着哄她就忘了刚才撞见的情景了吧! 可眼下是怎么回事? 她这边都哭得天都要塌了,姐姐怎么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难道她和骏安的事,已经被姐姐发现了吗? 要不然她怎么会这么问呢? 陶莹莹此刻的心就跟揣了十五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突然心虚就不敢去看许元了,可怜兮兮的目光瞬间转向了徐骏安。 收到陶莹莹宛若无助小动物般的求救目光,徐骏安轻咳了一声,挺身而出道:“萱萱……” 他的话才一出口,就被许元打断。“你也先别急着说话,我还没问你呢。你说你把莹莹当妹妹,看她哭你于心不忍,所以你就得上去把她搂在怀里安慰吗?安慰人的法子我见得多了,可还没见过动不动就得把人抱在怀里哄的。” 许元冷冷地扫视了徐骏安与陶莹莹一眼,语锋犀利如刀。“别说她不是你亲妹妹,就是亲妹妹,也不见得会窝在哥哥怀里求安慰求抚摸的。男女之防你不懂吗?男女之防你不懂的话,避嫌总该懂的吧?还是说你的怀抱可以随时为任何你觉得可以被你当成妹妹的人敞开?” 她这一番话,连珠炮似的对着徐骏安兜头轰下,直将他轰得哑口无言,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是好。 他和陶萱萱在一起两三年,还从没见过陶萱萱生气的样子。陶萱萱的性格说好听点是温顺,说难听点就是一滩死水。别说见她生气了,就连闹小情绪这种事也未曾出现过。 眼下终于见识到她说话针针见血,不留一丝情面的模样,徐骏安心底莫名发憷,嘴唇开阖了半天,最终却只能呐呐地说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你是不是这个意思,可你实际上就是这么做了。”许元打断他,“你该考虑跟我解释的是,你在那么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是你未婚妻的妹妹?你这么做的时候是个什么想法?而不是尽想着一些拙劣的借口来打发我。” 徐骏安顿时更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了。这几天跟陶莹莹的朝夕相处,虽然让他与陶莹莹的感情有了进一步的发酵,但还没到让他想要跟陶萱萱分手的地步。 可许元这番话说得实在太过强硬,他的解释如果无法自圆其说,那就等于是应了许元说的,自己是在用些拙劣的借口试图打发她。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要是自己没法给出她觉得合理的解释,恐怕她还是会继续不依不饶地闹下去。 陶莹莹本来还巴望着徐骏安能想个理由,把许元安抚下去,结果没想到徐骏安反被许元说得无言以对。她不由得暗忖,姐姐虽然是爱惨了姐夫,但也不能对姐夫这么凶呀!看到姐姐这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难怪姐夫更喜欢跟她在一起,还说跟她在一起很轻松了! 想着徐骏安是因为自己才落到这般窘境的,陶莹莹就不由得有些心疼起他来,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垂着泪为徐骏安辩解道:“姐姐,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姐夫,要怪就怪我好了!” 第8章 好心的妹妹(8) 陶莹莹这话一出,本来还在哄着她别哭的陶母也霎时没了声响。一时之间沉默笼罩在整个病房内,反倒让病房外面那些正探头探脑的人们,三三两两间交头接耳的议论声清晰地传进病房里。 “你看看,这才叫不要脸,都承认勾搭自己姐夫了,居然还有脸哭?” “啊?那男的是她姐夫啊?姐夫跟小姨子啊!啧啧啧,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亡!” “呵呵,真搞不明白这种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管不住下半身找什么女人不好?居然找自己小姨子?这怕是想享受一下齐人之福吧?” “那个姐姐怕也是个傻吧?要不老公跟妹妹都搞一块了,她还能不知道啊?” 也有人抱了不同意见,马上有住在对面病房的人对他道:“这你就不知道。那两个人受的又不是什么生活不能自理的大伤,人家姐姐当然不用一天24小时都待在这儿照顾了。这两个人也没真傻到明目张胆地在人前亲热不是?不过那姐姐还不错,人又温柔又和善,上次我这边有点情况的时候,她看到了还很热心地帮我的忙呢!要不是不熟,我早跟她说了……” “原来是这样啊……” …… 陶莹莹当场就傻掉了。 她没想到自己的解释才开了个头,就让外头那些围观的人像炸了锅似的议论纷纷,而且还有越说越难听的趋势。 陶莹莹越想越觉得委屈,辩解的话在嘴里打了好几个转,却又不知道要怎么说出来。忍了又忍,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哇”地一声又哭了出来。 这一声大哭仿若惊雷,把刚刚因她的话而愣怔住的陶母给惊回了神。听着外头传进来的那些议论,陶母的脸色瞬间青一阵白一阵,狠狠地剜了陶莹莹一眼,连忙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把门关上。 一回头看到许元冷若冰霜的面色,还有徐骏安脸上那尴尬的神情,陶母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快步上前,在陶莹莹的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怒声道:“你这个死丫头,快给我说清楚,什么叫都是你的错?” 陶母这气急之下的一掐,力道用得很大,陶莹莹被她掐得顿时哭得更加凄惨,边哭还捂着脸扑到病床上,把头埋在枕头里,直把自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许元冷着一张脸,看着哭得死去活来的陶莹莹,心中不由得叹息一声,被这么蠢的人害得那么惨,原主你这得是有多瞎啊! 这厢她面无表情,陶母瞧在眼里,急在心头,连忙对着许元劝道:“萱萱啊,你先别气,一定是哪里误会了,你先听听莹莹的解释!” 说着她又走到病床边,一把把陶莹莹拖了起来,怒声道:“死丫头,还不快跟你姐说清楚是怎么回事!你这是要气死我跟你姐吗?” 从原主的记忆中,许元了解到陶母是个极度憎恶出轨这种事的人。她跟陶父结婚时也是二婚,丈夫就是因为有了小三,才跟她离婚的。为此,对那些找小三、当小三的人她向来深恶痛绝。 陶莹莹始终是她亲生女儿,还是她自己一手带大的。她相信自己女儿绝对不会去当小三,更不会去撬自己亲姐姐的墙角。 陶莹莹这才泪眼汪汪地看向许元,可怜巴巴地哭诉道:“姐,你先听我说,呜呜呜……是我自己被刘邺气昏了头,情不自禁就抱着姐夫哭了。你也知道我一难受,就想要抱着点东西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嘛。姐夫是同情我,才把胸膛借给我的。我跟姐夫真的没什么的,我怎么可能跟姐夫做出背叛你的事?我是真的真的真的把姐夫当哥哥,我不会跟姐夫做出对不起你的事的!” “如果你还不相信,我可以……”她的话才刚开了个头,倏地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脸色蓦地变得苍白,停顿了两秒才又接着道,“我可以跟姐夫保持距离,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让你误会的事了!” 她本来是想说,如果许元仍不相信,她可以离开徐骏安的公司,不再跟徐骏安见面。可就在话即将脱口而出之际,这些天跟徐骏安相处的点点滴滴却骤然浮现在她脑海里。 一想到再也不能跟徐骏安往来,再也见不到他,她的心就如被刀绞般,疼得她眼泪扑簌簌地滚落。原本想说的话在喉间转了几转,再出口时就成了“保持距离”了。 旁边的徐骏安看见陶莹莹哭成这样,内心既心疼又怜惜,很想上前一把将陶莹莹扶起。可他理智毕竟尚在,知道自己一旦这么做了,绝对只会火上浇油。 他强按着冲动,对许元道:“你真的误会了。我们在一起也好几年了,我的为人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吗?别说我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就算我想偷吃,也不可能找你妹妹啊!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说着,他又打起了感情牌。“你说的对,这次是我没有注意分寸,一时情急也没顾及那么多。下次我会注意的,你就别生莹莹的气了。你看她,都快哭晕过去了,要是哭出个好歹来,你不又得心疼了?” “是啊,萱萱。”陶母在一旁帮腔道,“你和莹莹从小一起长大,她什么样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她一直都是这么大大咧咧的。这次应该也是一时情急,忘了分寸。你就别生气了,原谅她这一回吧!” 陶母真没想那么多,她一门心思想的都是怎么向许元证明那真的是误会。这个继女从小到大都对她女儿爱护有加,她不希望因为这个误会,影响到了这姐妹俩的感情。 可是她又不知道要怎么去帮自己女儿证明才好,只能用恳求的目光看着许元,口里翻来覆去说的都是:“萱萱,你就相信他们这一回吧。” 许元冷笑一声。“你们真以为我生气是因为你们抱在一起?我在你们眼里气量就那么狭小?” 一句话,顿时让病房里的人都怔愣住了。想想陶萱萱平时的为人处事,的确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可转念一想,眼下的情况又不一样,那可是她亲妹妹和未婚夫举止逾矩,她为此生气也是很可能的呀。 如是想着,眼里还憋着两泡泪的陶莹莹就傻愣愣地问出了口:“难道不是吗?” 许元看也没看她一眼,侧首去看徐骏安与陶母,问道:“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怎么会……”徐骏安和陶母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讪然的笑容,异口同声地说道,只是这话语里怎么听都多少带了点底气不足。 许元叹了口气,面上神色一肃,语气严厉地说道:“莹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就算再怎么迷糊不懂事,也该总要有点自我控制力。你就算再怎么想寻求安慰,也可以等阿姨或是我过来,向我们寻求不是?今天是骏安在你边上,你一时情不自禁就抱着他哭,下次如果在你边上的是个不认识的人呢?你也随随便便就去抱着人家哭?你是不是想让人家觉得你有病?” 陶莹莹被她劈头盖脸地一通训斥,已经被说得连哭都给忘了,无措地坐在床上,一脸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许元没有再理她,转头看向徐骏安,失望地道:“刚刚我让你别想着什么拙劣的借口来敷衍我,我以为最少能让你的脑子清醒一点,搞清楚情况的严重性。可是现在看来,那杯咖啡烫伤的其实不是你的下半身,而是你的脑子吧!” 徐骏安被她说得脸青一阵白一阵,下意识就想开口反驳,却被许元抢先一步出声打断:“徐骏安啊徐骏安,你看你这样,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现在真怀疑你能把公司做成现在这样,难道靠的都是你爸妈的人脉和资源吗?你在社会打滚这么多年,都是白滚的吧?” “对,你是把她当妹妹,所以你看着她哭,你就心疼就把她抱怀里哄。可她不是你亲妹妹,她是你未来的妻妹、小姨子!你这么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这种行为或许会被人误以为是在挑战社会伦理道德的底线?不明真相的人们不是什么事都能包容的!你有没有想过被人看到,会不会对你、我、我们两家人名声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许元冷声问道。 徐骏安不是自己白手起家的创业人士。他的父亲在政界有一定的人脉和关系,母亲也是商场上有名的女强人,他的公司从一开始起步到现在在行业内站稳脚跟,当中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有他父母在私下支持的缘故。 许元一顿抢白,针针见血却又句句在理,直把徐骏安说得无言以对、反驳不能,只能也跟陶莹莹一样,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呆怔又无措地看着她。 就连陶母,也深觉许元刚刚这一番话很有道理,就算她想帮着陶莹莹说两句话话,也没办法开口。 第9章 好心的妹妹(9) 病房里顿时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久久,许元脸上才流露出几□□心俱疲的神态,她慢慢地站起身,一言不发便要离开。 徐骏安见她想要离开,下意识就上前抓住她的手,却被许元毫不留情地甩开,她的声音如同寒天腊月里刮过来的冰冷北风冷冽刺骨。 “别碰我。”她道,“你们好好想想我刚刚说过的话吧,我想静静,暂时就不过来医院了。” 徐骏安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尴尬,却是没有再追上去。 陶母望着许元离去的背影,也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虽然陶莹莹信誓旦旦地说,之前她推开门时看到的那幕只是误会,可现在这病房里就只住着陶莹莹与徐骏安。虽说这是医院,没那么多讲究,可毕竟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万一再闹出什么误会来,那陶莹莹岂不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这个单纯又迷糊的女儿,从来都没有让她放心过。既然如此,她便索性住下来,一方面可以帮着照顾女儿和徐骏安,另一方面有她在旁边看着,总不至于让这两个人又闹出什么妖蛾子来。 许元走出病房,这时的走廊上,围观的人们已经散去大半,剩下仍在走动的,除了医院的工作人员,基本上就都是住在这一块区域的病人和照顾他们的家属,或是来探病的人了。 她一出来,众人就都不约而同地朝她投来好奇的目光。然后众人就都见到许元那张抿着唇、绷得紧紧的清秀小脸,看到她那副眼中隐隐有水雾弥漫,泪珠已是将要涌出,却又被生生抑制住的倔强模样。 这副忍泪的模样,让原本或是好奇,或是等着想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热闹看的人,心里都下意识生出一股怜悯。 人们总是更倾向于同情弱势一方的人,也更容易下意识地对弱者、受害者产生诸如同情、不忍或是怜悯之类的情绪。 尤其是许元在发现周围人的视线,都有意无意地朝她看来时,还勉强对所有人扯出了个友善的笑容,这让人们对她的印象下意识就又好上了几分,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脑子里就不由自主的开始展开了联想。 也不知道刚才关上门之后那病房里又出了什么事,看着妹子这副泪盈于睫,又强忍着不哭的模样,铁定是又被病房里面那两个糟心的货色给气到了。 不得不说脑补是种很强悍的能力,而且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就许元出来的这会儿功夫,周围的人们就已经在各种脑补她被徐骏安与陶莹莹如何欺哄、刺|激、伤害的情景了。 许元似是对周遭人同情的目光毫无所觉,她心里正在不断推测着事情可能的走向和发展,思索着可能出现的情况与应对方案。 她本来就没打算在这里揭开徐骏安跟陶莹莹之间那层窗户纸,火候不够不说,地点不对、时机也没到,更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闹起来不但不能把人一棒子打死,反而会让自己显得心胸狭隘。这种损人不利己,又不能一劳永逸的事,许元是不会去做的。 像方才这种陶莹莹在徐骏安怀里哭泣寻找安慰的情况,他们只要编上一两个说得过去的借口,也不是完全让人不能接受,顶多只是觉得陶莹莹实在是无脑罢了,对徐骏安的影响却不会有多大。 原主那一世,真的就全是陶莹莹的错吗?表面上,陶萱萱的一切不幸,都是因为陶莹莹愧疚于抢了自己姐姐的未婚夫,“好心”地想再还给姐姐一份“幸福”而造成的。可实际上,徐骏安在一开始跟陶莹莹提过,他想跟原主解除婚约跟她在一起,被陶莹莹阻止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起了。 他真的是因为在乎陶莹莹的意思,才没有行动的吗? 恐怕不是吧! 从任务详情里了解到上一世,徐骏安与陶莹莹相爱的经过,许元敏锐的发现,徐骏安最初的确是被与陶莹莹之间的热烈爱情冲昏了头脑,可是在头脑发昏的时候,他都没告诉陶莹莹他想跟原主解除婚约,为什么反而会在冷静下来之后,有这个打算呢? 在这一段时间,许元只要一有空闲,就会不断地疏理、分析原主上一世中,每个人的做法,从结果不断去反推那人做事时的想法和思维方式。 原主那一世,徐骏安和陶莹莹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跟原主摊牌。依照原主的性格,伤心愤怒之余,顶多也就是跟这两人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罢了。 可他们却一直等到陶萱萱出了车祸,把陶萱萱这个因为他们才落得如此境地的受害者,当做公开他们爱情的垫脚石,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在照顾全身瘫痪又失语的陶萱萱的过程中,才互相爱上彼此的。 这个中的原因,一是徐骏安心里很明白,他和陶莹莹的事已经挑战到了人们的道德底线,一旦被曝光出去,人们的议论将会给他和他父母带来多大的压力,造成多大的不良影响。 二则是因为他和陶莹莹都很享受那种悖德的刺|激,与偷情的快|感。 本来只是欲|望与刺|激的吸引,但一旦在他们之间有了层层的困难与阻碍,迫使他们必须分开,反而会让他们更加舍不得彼此。 就像一个人越得不到某样东西,越会费尽心机、排除万难也要得到。 而她要做的,就是好好地推他们一把,“成全”他们。 约见刘邺,向他透露陶莹莹将要跟他打离婚官司的事,迫使刘邺去找陶莹莹,进而让他察觉陶莹莹与徐骏安之间超乎寻常的亲密,只是她计划的第一步而已。 她会在人前做一个最疼爱妹妹的好姐姐、深爱未婚夫的好女人,更会提醒他们这么做的严重性。她会让自己站在道德和道义的高点,这样,当这两个人的奸情被揭露时,她对他们的好、她付出的真挚感情才会衬得这两个人越加不堪。 就连对他们真心付出的人,都能毫不在意地无情背叛。这样的人,又怎么能让人敢于付出真心跟他们交往呢? 这种脑子不清楚,做出这种悖德败理的事的人,又怎么能让人相信他的能力,能放心跟他合作呢? 她要让他们像发臭的鸡蛋和烂掉的番茄一样,只能待在垃圾堆里腐烂! 许元心中百转千回,脸上却维持着那副强撑着不让别人看出她心伤的模样。她那脊梁挺得笔直、踽踽独行的背影,充满了萧索落寞的味道,落在别人眼中,又是激发了一番的同情与脑补。 这件事最终成了一个谈资,随后的一段时间里,医院中私底下引发了一轮热议,就连徐骏安托关系,安排他和陶莹莹住院的那位熟人之子也有所耳闻,回家还在跟家人闲聊的时候,跟自己父母略略地说了一嘴。 不过整件事情发展下来,或多或少知道点这个事的人们,偶尔看到徐骏安、陶莹莹,甚至是陶母时,眼神中都是带着些许鄙夷和蔑视的。 许元也没料到,自己一时兴起的“即兴表演”,竟引发了这样的后续。这时她已经慢慢走到了停车场,刚从思绪中抽回注意力,就远远看到一个身姿笔挺的年轻男人,正站在自己的车子边上,低头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文件。 男人的身影看着有些眼熟,许元想了想,快步走了过去。 许是听到许元的脚步声,男人抬起头,露出他俊美得堪称精致,超越性别桎梏的五官。 是江清尘。 他怎么会在这里? 许元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正想开口询问,就听见江清尘用他那清朗悦耳的声音说道:“这么巧?那送我回家吧。” “……”许元顿时有些无语。 找借口什么的,能不能走点心? 什么“这么巧”的,他都摆出这么一副明显就是在等她的模样了,还能不“巧”吗? 虽然不明白江清尘为什么会在这里,但许元也没有多问,只开了车门,示意了江清尘上车。 江清尘眉头几不可察地微皱了下,抢先一步拦在她身前,道:“你的心情不太好,还是我来开车吧。” 许元这下心中更诧异了。 她刚才的确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别的不说,光脸上那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就已经能让明眼人一眼看出。 可那都是在住院大楼时的事了。走到停车场时,她就已经收敛住了那副神色,现在整个人看起来与平常无异。 然而江清尘却开口就说她心情不太好…… 坐进车子里的许元还在想,难道之前那场病房闹剧,他也在场? 江清尘就已经自动自发地为她解惑道:“我都看到了。” 他的眉稍微挑,淡淡地说道:“这情况……似乎跟你前几天取消委托时的说法不太一样。” 许元露出一副苦笑的表情,却不说话。 第10章 好心的妹妹(10) 说实话,她没有料到还会再和江清尘产生交集。虽说江清尘的母亲是原主的上司,但在陶莹莹的事情发生前,原主却从来没有见过江清尘一面。取消了陶莹莹的委托,她和江清尘两个人应该就又会像两条平行线,不会再有相交的机会才是。 许元不知道江清尘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就那天见面的情况来看,这个男人明显不是什么好奇心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可眼下他却特地在她车旁等她,这实在让许元琢磨不透他的用意,她索性也就不去想什么借口,直接以苦笑应对。 等了片刻,都没有听见许元的回答,江清尘微微侧头,就看到许元一副郁郁寡欢,不想开口的模样。 江清尘没有再说话,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操控方向盘,将车子缓缓地驶出医院。 车子行驶了一段距离,许元突然开口问道:“江律师,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今天陪华女士来医院探望病人,就在你妹妹住的病房附近。”江清尘淡淡地说道,“华女士看你情况不是很好,本来想送你回家。不过她临时有事,就把这事交托给我了。” 他没有说的是,怕他不愿意,华兰卿为此还“威胁”了他。 江清尘暗暗抿了抿唇。 不就是当年想生个女儿,结果蹦出来的是个儿子吗?现在遇到自己梦想中女儿形象的女孩子,就只想着压榨自己儿子去帮人家,就没见过做娘做得这么“吃里扒外”的。江清尘在心里嫌弃得不行地想道。 许元这才恍然大悟,总算是明白他特地在自己车子旁边等着的原因了。虽然她不是原主,但华兰卿的这份关心,还是能让她有所动容。 “谢谢,帮我谢谢华姨。”许元由衷地感谢道。 她叹了口气,露出一副心力交瘁的神情,又接着道:“那是误会。说来让你见笑了。我妹妹现在只要跟我妹夫一言不和,就总会拿离婚的事来跟他闹。闹过没两天,就又和好了。” 她不想华兰卿为此担心,可也不希望自己的计划横生出什么不必要的枝节。有时候说得越多,反而越容易出现漏洞。她就索性也不去想什么理由借口,直接给出了一个一听就没什么可信度的解释。 许元相信,江清尘不是那种喜欢探究别人家长里短,或隐私的人。她给出这么一个解释,已经摆明了不想将家事向外人道的态度,江清尘应该也会识趣地不再问下去。 果然江清尘没有再问,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问道:“你家住在哪?” “啊?”许元有点懵了,“你不是要我送你回家吗?” 怎么突然又问起她家的地址来了? “华女士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回家,要我一定得送你到家才行。”江清尘也不隐瞒,直接了当地就把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说了出来。 许元心中先是有些感动,随后又疑惑地问道:“那你自己怎么回家?” 这话许是戳中了江清尘的痛处,许元就见他薄唇微抿,顿时不说话了。 江清尘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说。 难道要说为了要送她回家,他把自己的车直接丢在医院停车场了,等会还得再打个车回去开吗? 这种事…… 简直蠢毙了! 他说不出口。 江清尘没有说话,许元也仿佛没察觉到车里突如其来的缄默,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沉默持续了好一会,江清尘清朗悦耳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家的地址。” “不用……” 许元的话才一出口,就被江清尘打断。“我答应了华女士一定会把你送回的家。” 既然已经说了要送她回家,江清尘就无论如何也会做到,至于等会再回去开车…… 蠢就蠢吧,反正又没人知道。 许元听他语气虽是淡淡的,但其中隐含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不由得下意识微微侧头,看了眼他轮廓秀美的侧脸,便也不再拒绝,轻轻说了自家的地址。 江清尘颔首表示听到,也不再言语,专心致志地开着车。沉默再度降临车中,却意外没让人感觉到什么压抑或不自在,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轻松感。 两人一路无话,不多时江清尘就已经把许元送到了她住的小区门口。 道别下车之后,江清尘意外地没有马上离去,而是站在车窗旁微微俯身低头,那双精致好看的眼睛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车里的许元。 “如果你自己以后需要打离婚官司的话,可以找我,给你算八折。”他表情认真地说道。 许元的表情顿时一囧,无语了好半晌,才道:“那……谢谢哦。” “不客气,再见。”江清尘淡淡地说道,才转身迈开步伐离去。 许元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蓦地微微笑了起来,心想,这个男人可真是个别扭又有趣的人,明明是想提醒自己,却偏还要拐着弯说出来。 不过,看来自己好姐姐、好女友的形象还是塑造得很好的,至少此时的江清尘没察觉到自己的刻意为之。 只是,以后还是跟他保持一点距离吧…… 江清尘不会无缘无故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他必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之前应该没见过徐骏安跟陶莹莹,却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发现端倪…… 这个人太敏锐,洞察力太强了。她可不希望自己的计划,有可能因为他出现什么自己无法掌控的变数。 想是这么想,可实际上,许元还是不认为自己跟江清尘接下去会有什么过多的交集。而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仿佛也在印证她的想法一般,江清尘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陶母当天就给她打了电话,说她会在医院照顾徐骏安和陶莹莹,又劝她不要生气,说是会让陶莹莹明白她的一片苦心云云。许元不冷不淡地回应着陶母的话,她本来就不关心陶莹莹明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更不会为了她去生气了。 许元倒是很高兴陶母留在医院的决定。有她在旁充当徐骏安与陶莹莹之间的阻碍,许元便没有再去医院,能暂时不用再看到那对渣男渣女的嘴脸,也是一件让人舒心的事。 只是许元不再去医院了,徐骏安却反而频频给她打起电话,不过许元懒得听到他的声音,每每来电都是直接挂掉了事。 但徐骏安却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冷淡似的,电话虽没再打,但却时不时地给她发来信息,字里行间绝口不提那天的事,只一派的温情脉脉地嘘寒问暖罢了,就连当初两个人才开始谈恋爱时,都没有他现在这么关怀备至。 陶莹莹一开始也常常给许元打电话,不过许元秉承着一视同仁的态度,同样也不去理会她。陶莹莹见她不肯接,也就没有再打。可她随后却是求着陶母帮着给许元打过来,这时许元才知道陶莹莹给她打电话的目的,为的是要询问她刘邺出轨的证据收集得怎么样了。 原来上次被陶莹莹用一堆“暗器”砸出去后,刘邺又陆陆续续来了两三次。还有一次被陶母发现他偷偷过来,就躲在陶莹莹他们对面的病房偷窥。虽然刘邺每次来的结局都跟第一次没什么两样,但却不知怎么地,他说起话来却越来越不客气。 最后一次临被赶走时,还叫嚣着让陶莹莹打消让他净身出户的念头,否则就别怪他到时候闹得大家都难看。 陶莹莹气怒交加,免不了又是嘤嘤嘤地一顿大哭。陶母也被刘邺气得不行,这才在女儿的恳求催促下,给许元打了电话,话里话外隐晦地催促许元,赶紧让律师去起诉刘邺,把陶莹莹离婚这宗破事给了结了。 许元听着陶母的话,嘴角微微弯起,眼中满是讽色。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再者委托都被她取消了,又哪来的起诉刘邺? 说起来,这几天不断地有人给她发匿名信息,提醒她要管好自己的未婚夫,别让他出来勾搭别人的女人。 可当她照着发信人的号码拨回去时,回应她的只有一个机械冰冷的女声,不断地重量复着“对方已关机”这句话语。 许元把目光移到自己右手边的两个文件袋上,那两个袋子里装着的,各是一沓子的照片,和厚厚的文件。当中一个,是最初原主委托私人调查事务所收集到的,刘邺出轨的证据。 虽然江清尘教过原主怎么收集刘邺出轨的证据,但是当中一些操作,陶萱萱根本做不到。为了把证据收集得更全面一些,陶萱萱再三考虑了之后,还是委托了华兰卿推荐来的私人调查事务所去做这件事。 许元到来后,取消了对江清尘的委托,却仍跟私人调查事务所继续保持合作,只不过调查的对象,在徐骏安跟陶莹莹入院后,从刘邺一个人增加到了三个人—— 刘邺、徐骏安和陶莹莹。 第11章 好心的妹妹(11) 许元要完全地掌控这些人的动向,以便随时调整自己的计划,确保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事务所这期交上来的调查报告中,提到了刘邺也找了个他们的同行,去调查徐骏安和陶莹莹,除此之外,却没有发现刘邺有什么别的举动。 虽然没什么证据,但许元猜测这个给她发匿名信息的人应该就是刘邺。毕竟一般男人发现自己女人出轨,大多会直接打上奸夫家去,剩下那部分会找奸夫家属的,也犯不着发了信息又把手机关机。再结合陶母的话,发信息的人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她一手安排的棋子,却反过来想把她当成棋子,许元一想到这,不由得就笑了起来。 那厢陶母还在继续说着陶莹莹即将出院的事。 原来因为刘邺每次上医院去,陶莹莹就免不了要一阵大闹,直将病房附近那块区域搅得怨声载道、鸡犬不宁。这短短几天的功夫,他们就在医院出了名了,连徐骏安那位叔伯的儿子都忍不住过来暗示了好几回,更是在徐骏安和陶莹莹创口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就让他们赶紧出院。 被人这么明里暗里地赶,徐骏安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眼下见自己的情况已经好得差不多,在医院住下去虽然能多跟陶莹莹相处些时间,但又有陶母在旁虎视眈眈,索性也就赶紧地办了出院手续,给陶母留下了张名片,说是如果陶莹莹也要出院,可以通知他过来接人就先走了。 徐骏安不知道的是,他走了之后,陶母就把他的名片给丢进垃圾桶里了。陶莹莹出院她大可叫许元过来接,给他打电话又算是个什么事? 只是一想到许元,陶母又是一阵头大。陶莹莹打自跟刘邺闹离婚后,就一直都住在陶萱萱那里。原本女儿有她姐姐照顾着,陶母倒也可以放心地回家去。 可上次发生了那件事,许元对徐骏安和陶莹莹一通训斥之后,就也没有再踏足医院半步。平日时不接这两个人的电话不说,就连昨天徐骏安出院,也不见她过来。 陶母觉得这是许元对上次被他们的误解余怒未消,她虽可以理解,但现在姐妹俩闹得这么僵,再让她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陶母又担心自己女儿再迷迷糊糊做错事,被许元训斥。她再三考虑之后,就想借着这次出院的机会,干脆让陶莹莹回家休养去。 这些心里的想法,陶母自然不可能跟许元说,她只是将想把陶莹莹带回老家的想法告诉许元,想看看她有什么意见,顺带着提醒她,还有陶莹莹离婚的事没解决罢了。 许元对陶母的决定不置可否,心中却是想道,这段时间有陶母在旁边看着,陶莹莹跟徐骏安是不敢在她眼皮底下做得太过亲密,以免被她看出端倪。现在出院好不容易可以打发她回去,偏偏她却想把陶莹莹带走,先不说徐骏安如何想,恐怕陶莹莹自己就是千百个不愿意。 果不其然,才过了一天,许元就又接到陶母的电话了。 电话才接通,陶母那着急的声音就从手机的另一端传了出来:“萱萱,莹莹有没有过去找你?” 许元眉稍一挑,这果然是又出妖蛾子了? “没有,”她淡淡地说道,顺手剥了一颗巧克力放进嘴里,问道,“怎么了?” “这死丫头,”陶母先是骂了一声,气急败坏地说道,“刚才她跟我提起要出院的事,我就顺便跟她说了,让她出院后跟我回家休养去。她不肯,我一气之下就骂了她几句,结果……结果她趁着我上洗手间的空间就跑没影了!” 陶母也是无奈了。“我现在打她电话她也不接,也不知道上哪去找她,你说她会不会回你那去了?” 许元不认为陶莹莹会去她那里,陶莹莹在这个城市可不是只有她家这一处落脚点。 陶莹莹从高中开始,就在这个城市生活,她的同学、好友基本也都住在这个城市,再加上现在还有一个徐骏安在,能去的地方海了去了。 只是不让陶母过去自己家里看看,陶母恐怕也不会死心。 思及此,许元便道:“我也不知道,要不我接你上我那去看看吧。” 陶母自然是求之不得,连忙把自己的位置告诉了许元。 许元跟华兰卿请了个假,就准备去接陶母。车子才启动,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许元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她委托的那个私人调查事务所负责暗中观察陶莹莹的人打过来的。 她跟事务所的负责人有过约定,如果她委托的目标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希望对方及时通知她,眼下陶母才跟她说陶莹莹自己跑出去了,事务所的人就给她打来了电话…… 许元不假思索地按了接听键,来电的人很是简洁,三言两语就把情况说给她听。许元默默听完对方的报告,给出了继续保持暗中观察的指示后,才又挂上了电话,继续驱车去接陶母。 陶母在医院门口着急地等了半晌,便等到了许元。许元接了她直接又回到自己的住处,那里果然没有陶莹莹的身影。陶母不由忧心忡忡,拉下脸去请求许元,让许元带她四处去找找。 其实她哪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才能找到人,这么做也不过是抱着或许能在路上遇到的侥幸心理罢了。 许元没有拒绝,真的带着陶母在市区里随处乱转。两个人跟无头苍蝇似的,一直找到日落西山,直转得陶母都要绝望时,陶莹莹才给她打来了电话。 陶母生怕她一言不和又玩失踪,也不敢再骂她。陶莹莹难得地跟陶母道了歉,但也说了绝不会陶母回老家去休养,如果陶母不打消这个念头,她就继续“失踪”下去,直把陶母给气了个倒仰。 许元在一旁听着这对母女的谈话,听得一阵无语。心里不由再次感叹原主这得是多“当局者迷”,才能被这么个“单蠢”的人害得那么惨。 一想到原主的未婚夫喜欢的居然是这种类型的女人,许元就不禁为原主的眼光感到忧伤,这特么得是有多瞎,才能看上这种眼光的男人呢? 不想被这种人拉低自己的格调水准,许元打算回去之后,就加快一下任务的速度,早点解决这些人,省得看多了伤眼。 她这般想着,那厢陶母跟陶莹莹的电话也已经说到了尾声。不得不说,陶莹莹对付陶母还是挺有一套的,这泼一撒起来,连陶母都招架不住,不得不妥协。 确定了陶母不会带她回去,陶莹莹这才肯说出自己在哪。许元循着地址与陶母过去接她。陶莹莹见来到和陶母一起过来的许元时,第一个反应竟不是讶异而是心虚。虽然那神色只在她脸上一闪即逝,却被观察细致入微的许元捕捉了个正着。 她想起了刚才事务所的来电,那个一直负责暗中观察陶莹莹的人告诉她,陶莹莹从医院跑出来之后,在医院附近的便利店待了好一会,徐骏安便开车过来把她带走了。 两个人离开的这段时间,到底干了些什么、又商量了些什么,许元自是无从得知。可是从陶莹莹一见到她,就下意识心虚的情况看来,这两个人商量的也不是什么好事。 故而,她只是冷淡地看了陶莹莹一眼,就专心致志地开车了。 倒是陶莹莹,看到她的冷漠无视,顿时就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姐姐,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许元没有吭声。 见许元依旧不理她,陶莹莹的眼泪又滑落了下来,哽咽着说道:“姐姐,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啦。虽然那天你说的都很有道理,可我知道,你一定还是我跟姐夫太亲近了,才会这么生气的!” “可是我真的跟姐夫没什么啊!你要还不相信的话,那我不去姐夫那边上班就是了。我离他远远的,这下总可以了吧!” 她说着,眼巴巴地望着许元,眼中写满恳求,似乎希望许元能对她有所回应。那副委屈巴巴又楚楚可怜,让陶母看了又是一阵心疼。 许元却只是从后视镜中瞥了她一眼,那乌黑淡漠的眼眸仿佛能够洞悉一切。陶莹莹只觉得许元那一眼就像一柄锋锐的利剑,瞬间穿透她的内心。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垂下头不敢再去看许元。 许元这才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道:“既然你是这么认为的,那你就是继续这么认为下去吧。至于继不继续在骏安的公司上班,是你自己的事,你不用跟我说。” “可是你一直在生我的气。”陶莹莹嘟着嘴,喃喃地说道,“你最近没有再去医院看我,也不肯接我的电话……” 第12章 好心的妹妹(12) 许元倏地把车停在路边,回过头定定地看着陶莹莹,直把她看的心里发毛,才突地嗤笑一声,道:“莹莹,你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这次烫伤的虽然是胸口,可也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大伤!妈都特地留下来照顾你了,还得再加上一个我才足够吗?再说电话这事,你专挑我上班开会的时间段给我打电话,我没空接不是很正常的吗?” 去接陶母前事务所打来的那通电话,说陶莹莹在跑出医院后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徐骏安就驱车过来把她接走。 她虽吩咐事务所的人继续盯着徐骏安和陶莹莹,但事务所的人,也没神通广大到连对方私底下谈了些什么都能知道。故而他们只是将她和陶母乱转的这段时间里,徐骏安和陶莹莹的一切动向,通过信息的方式陆续传递给她。 果不其然,陶莹莹是不愿跟陶母回去的,不过她下意识就打电话向徐骏安求助,这点倒是有些出乎许元的意料。 这意味着比起其他人,如今的陶莹莹潜意识里更信任的是徐骏安。 没想到医院这些天的朝夕相处,倒是让这两个人的感情也跟着突飞猛进了。 就是不知道徐骏安会给陶莹莹出什么主意。不过从刚刚陶莹莹那一番表现来看,不外乎就是想在陶母面前表现出跟她消除误会,让陶母以为她们又回到之前那种姐妹情深、毫无间隙的情况,以便打发陶母回去罢了。 许元原本只是推测,但在瞥到陶莹莹因她这话而瞬间僵住的表情时,心里的推测顿时得到了肯定。 想法挺好,不过这两人若真是这般盘算,那陶莹莹刚才那番话又是怎么回事? 要是徐骏安和陶莹莹磨蹭了一下午,想出的居然是这么一番说辞,那许元可真就要怀疑,徐骏安是不是一下午都处在下半身充血的状态了。 不过两个人无论打的什么主意,许元都不会让他们如意。故而她也没有深究,径自只是看着陶莹莹,等着看她接下来还想怎么着。 陶莹莹被她那双幽潭般深不见底的眼眸盯着,心里莫名就有些惴惴不安。明明那双乌黑深邃的眸子里没有流露丝毫情绪,可陶莹莹下意识就有种自己心底所想的一切,都已经被许元看穿的错觉。 她不由暗恼,自己怎么就不按徐骏安教她的话说,偏要画蛇添足呢? 难道她已经开始嫉妒起姐姐是徐骏安未婚妻这个身份了吗? 陶莹莹不由就想到下午她和徐骏安相处时的情景。 那时她被陶母要带她回去老家的消息给震昏了头,说不清为什么,她本能就不想开这个城市。于是她趁陶母不注意,就匆匆跑出了医院,一边跑又一边下意识地取出手机,手指滑动间,一串的号码就被她这么拨打了出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待她听到自电话另一端传来的,徐骏安那温柔的声音,陶莹莹这才惊觉,原来徐骏安在自己心里的地位,已经变得那么重了吗? 以前她遇到事情,第一个想到的人都是刘邺啊! 那时无论什么事,一想到刘邺,就会莫名地心安。而如今,只要一想到就心安的人,却变成了徐骏安,她…… 这是对徐骏安动心了吗? 怎么会这样? 之前她跟徐骏安之间的接吻拥抱,一半原因是由于徐骏安强势的逼迫,另一半则是因为她想到了刘邺的背叛,下意识就也想找个人出轨报复他。 她从没想过要跟姐姐抢姐夫呀!可是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就对自己姐夫动心了吗? 那么徐骏安呢? 他对她是一时意乱情迷吗?虽然他说过他觉得自己比姐姐更好,但在他心里更喜欢的一定还是姐姐的吧! 姐姐那么能干又聪明,比她不知强了多少倍…… 陶莹莹惆怅了。在等着徐骏安到来的这段时间里,她情不自禁地猜测着,自己在徐骏安心里是否也有一席之地。 所以当看到驱车前来接她的徐骏安身影时,她才不假思索把心底最最在乎的事问出了口,又在慌乱无措间,对他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想到徐骏安在听到她表露的心迹时,那混合了惊喜、宠溺,还有让她看了脸红心跳的炙热目光,她的心跳就不由自主地再度怦怦加速起来。 跟徐骏安彼此表明了心迹之后,她再面对许元时,便不由有些心虚、同情和愧疚。虽然感情不是她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但自己毕竟抢了姐姐的未婚夫,姐姐知道了会多么伤心多么难受。 可同时她也暗暗嫉妒着姐姐,因为姐姐才是徐骏安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才是那个可以光明正大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这样矛盾的情绪就像一条蛰伏在暗处的毒蛇,在她看到许元时就突然扑出来,用涎着毒液的牙齿狠狠地噬咬她一口,让她全然忘了徐骏安教过她的话,只顾着发泄自己心里那股子名为“嫉妒”的情绪。 可是眼下…… 她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 眼下别说姐姐的态度了,陶莹莹下意识地偷偷窥视了坐在自己身旁的陶母一眼,果不其然在陶母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担忧的神色。 陶母的确很担忧。之前她还想着如果这姐妹俩能重归旧好,陶莹莹执意要留下来,有许元照顾着,她也能放心。 而且自己女儿实在是太过迷糊天真,跟在她姐姐身边,平时跟她姐姐学些为人处世,或许还能有些长进。 可眼下看陶莹莹都低声下气成这样了,许元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她的想法就不由得有些动摇了。 自己的女儿,在她眼里自然是千般万般好的。陶莹莹从小被她宠着长大,除了跟刘邺这事,就没受过什么委屈。要是许元再这么个态度下去,自己女儿天天都得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她这个做母亲的又岂会不心疼? 陶母这么一想,就不由得又动起了将陶莹莹带回去的念头。反正陶莹莹也想跟徐骏安保持距离,那干脆就跟她回家吧,这样保持得更彻底。 那天许元在医院里说的那些话,她过后又细细地想了一遍。她不得不承认许元说的都是为了徐骏安和自己女儿好,这件事要是被陶父知道,估计也会说许元说的对,然后直接杀过来,把陶莹莹拎回去好好教训一顿。 还是把这两个人都远远隔开吧,也让这姐妹俩的关系缓和缓和。 这么想着,陶母本来已经打消的,带陶莹莹回老家的念头又涌了上来,而且比之之前还要坚定几分。 她拉住陶莹莹的手,语重心长地劝道:“莹莹啊,你就跟妈妈回家吧……” 哪知陶母的话才开了个头,就被陶莹莹语气急冲冲地打断。 “不,我不要回去!”她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慌乱间想起徐骏安教过的话,连忙一股脑说道,“妈,我跟刘邺的离婚的事还没有解决,我不能就这么走了。” 不给陶母说话的时间,她又紧接着道:“而且这几天我也想了很多,姐姐说的对,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总这样迷糊下去。像刘邺,不就是觉得我迷糊好欺负,才敢这么对我的吗?我想留在姐姐身边,跟姐姐好好学学为人处事,这样你和爸爸以后才不用总为我担心。” 她这话一说出口,陶母看向她的目光里顿时写满了诧异。她没想到陶莹莹竟跟她之前的想法如出一辙,一时之间便只顾着欣慰女儿终于开窍懂事了,也没去想为什么向来单纯得跟单细胞生物似的陶莹莹,会突然说出这番话。 陶母没注意的,许元倒是留意到了。 陶莹莹刚刚那些话才出口,许元就明白了,这应该才是徐骏安教陶莹莹用来忽悠陶母和原主的说辞。不过不知道陶莹莹怎么想的,反而自作聪明地说了另一番话来。 “莹莹,你突然就变得这么懂事了,我很高兴。可是,你真是这么想的吗?”许元蓦地微笑起来,声音也变得轻缓地问道。 明明是跟以前一般无二的温柔浅笑,不知怎地却偏偏叫陶莹莹心里莫名就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应该点头,可是身体却下意识地不受控制,做出与思想背道而驰的举动。 等她惊觉自己竟然摇头了的时候,许元已经是一脸失望的神情,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中,受伤难过的神色隐约可见。而陶母脸上的忧色更重,担忧之中又掺杂了几分掩饰不住的恨铁不成钢。 不!不不! 她明明是要点头的啊! 陶莹莹才想着再说点什么挽救一下,却惊慌地发现许元和陶母都已经别过头去,不再看她了。 第13章 好心的妹妹(13) 然后她便听到许元说:“妈,本来莹莹不想回去,她要是愿意留在我这,有我照顾着,你和爸爸也可以放心。可是现在看来,上次在医院那事让莹莹对我有了很大的误解,这样以后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不会听的。” 许元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现在她为了留下来,强迫自己说些言不由衷的话,来让你安心。但是等你走了之后,她做的跟她刚刚说的能不能一致,我们谁都不能保证。这样一来,我反而不敢让她留下来了。” “我知道,”陶母也满是无奈,她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 她刚刚真以为陶莹莹终于开窍了,能跟她想到一块了,哪知到头来却只是陶莹莹为敷衍她,把她骗走而使出来的花招罢了。 她这个女儿啊…… 说笨吧,又能想出这样戳中她心思的歪主意;说聪明呢,鬼主意又一下子就被人看穿了个彻底,真叫她不知要怎么做才好。 看来还是得把她带在自己身边,多少先把人教得机灵点才行。 陶母考虑再三,最终也只能先这么打算着。 为了防止陶莹莹再次逃跑闹失踪,陶母紧紧抓着陶莹莹的手,目光却是凝视着许元,恳切地问道:“萱萱啊,我看我和莹莹干脆就先回家吧,你要是有空的话,能不能先送我们去车站?还有医院那边,能不能再麻烦你去帮莹莹办一下出院手续?” 她是想打铁趁热,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陶莹莹带上车赶回老家去,省得再待下去夜长梦多,又被陶莹莹给跑掉。 许元还没回答,陶莹莹已经一脸惊慌地挣扎起来,嘴里不住地叫着:“不!妈,你放开我!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 “啊!”没防备陶莹莹这突如其来的挣扎,陶母差点就被陶莹莹挣脱开去,她一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一边苦苦地劝道:“莹莹,莹莹,你听妈妈说,乖,你先听妈妈说……” 哪知陶莹莹却挣扎得更厉害,兀自哭叫着:“我不听!我不听!你放开我!我不要回去!你、你这么逼我你不是我妈!” “你、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陶莹莹的口不择言明显刺伤了陶母的心,母女两个人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在狭小的车厢里又哭又闹了起来,直把许元闹得烦不胜烦。 眼看这对母女一时半会没有要安静下来的意思,许元的眸光一冷,倏地回过身,纤细白皙的手伸长探过座椅的靠背,一把攥住正在哭闹不休的陶莹莹的上衣领口,微微用力把她朝自己拉近,另一只手扬起,就狠狠地给了陶莹莹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车厢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陶莹莹怔怔地捂着脸,呆呆地看着许元,哭得通红的眼睛里写满了茫然。陶母也是一脸呆滞,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许元已是一脸的痛心疾首,咬牙切齿地斥道:“你闹够了没?” 耳鸣带来的轻微眩晕感稍稍褪去,脸颊上传来的剧烈麻痛感,终于让陶莹莹回过了神。她瞠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许元,喃喃地说道:“你、你居然打我?姐姐,你居然打我!” 她做梦也没想到,从小到大都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的人,居然有一天会打她! 陶莹莹下意识就又要哭闹,可是眼光在触及许元乌黑平静的眼睛时,突地就不敢再造次了。她直觉得她如果敢再哭闹,许元一定又会狠狠地给她一个耳光。 刚刚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把她打得牙齿都隐隐有些松动了,可见许元下手真是毫不留情,如果惹恼了她,再被她打上一巴掌,那岂不是得掉上好几颗牙? 陶莹莹被这个会打她的许元给吓住了,直扑到陶母的怀里,把自己缩得跟只鹌鹑似的,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了。 陶母也是被许元刚刚那一巴掌震得不轻,直到陶莹莹扑进她的怀里才回过神。她微微低头,脸就沉了下来。 这一小会的功夫,陶莹莹挨了一巴掌的那半边脸就已经肿的跟个馒头似的了,看得陶母的心也是一阵阵地抽疼。 虽然陶莹莹刚刚那般哭闹不休又口不择言,气得她也很想给陶莹莹一巴掌。但她也就想想罢了,真叫她动手,她怎么舍得? 可这许元竟然就这么毫不留情地打了她女儿一记耳光!偏偏人家这耳光打了,她还不能说什么。毕竟对方是自己的继女,又是陶莹莹的亲姐姐,管教不懂事的妹妹那是天经地义,这道理摆到哪都说得过去,除非她想跟许元撕破脸皮,否则她就不但不能说许元的不是,还得说对方做的对才行。 许元看着陶母那黑红交加的脸色,就知道她心里定是不怎么舒坦。可许元站在理字上,才不会理会陶母舒不舒坦。她想要的就是陶母的不舒坦、不放心。陶母越疼爱陶莹莹,就越不可能让陶莹莹留下来,待在自己身边。 陶莹莹不是想要留下来吗?不是想拿她当借口当由头吗? 做梦去吧! 陶莹莹越想留下来,许元就越不会让她如愿! 她倒想看看,这两个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招。 陶母还真如许元所想地那般,要把陶莹莹带回家的念头,因为许元刚刚毫不留情地举动而变得坚定不移。毕竟当着她的面,许元都能就这么动手教训陶莹莹了,要是她不在身边,陶莹莹有个行差踏错,那岂不是得被许元打成猪头? 就这样,陶母在不知不觉间就和许元达成了“共识”。陶莹莹倒是不想走,可在会动手给她耳光的许元,还有不肯为她撑腰的陶母面前,她下意识就不敢说出半个“不”字了,只能“嘤嘤嘤”地被陶母拉上车,透过车窗眺望着渐行渐远的城市风景。 许元把陶母和陶莹莹送到车站,又拐了个弯去医院帮陶莹莹收拾东西,及办理出院手续。 虽然她已经有几天没去医院,但显然之前负责为徐骏安和陶莹莹治疗的医生仍然记得她,看到她过来为陶莹莹办理出院手续,抽空跟她聊了一小会不说,还隐晦地提醒她要注意徐骏安和陶莹莹。 许元含笑跟医生道了谢,心里却是暗忖着,徐骏安怕是还不知道陶莹莹被陶母带回去的事吧?当着陶母的面,陶莹莹绝对是不敢给徐骏安打电话的,等她能联系徐骏安的时候,应该已经回到老家了吧! 等到那时候才接到消息的徐骏安,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 徐骏安自然是震惊的。他想不明白,自己分析得好好的,计划得好好的事情,怎么实施起来却成了这么个结果? 电话那端,被陶母带回家后,锁到房间里的陶莹莹,哭的几乎都要背过气去了,那哭声听得徐骏安又是心疼又是心烦。他最讨厌的就是女人哭哭啼啼了,要是现在哭的人不是他的新欢陶莹莹,而是陶萱萱,他能直接挂掉电话让对方去哭个够。 强按着心里的不耐,徐骏安柔声细气地哄了好一会,再三保证会想办法去把陶莹莹接出来,这才把陶莹莹哄得破涕为笑。 这两个人私底下说的这一切,许元当然是不知道的。就算知道了,她顶多也就挑挑眉,然后默默地在徐骏安“英雄救美”的道路上,挖上一个又一个的坑,静静地在一旁看他把自己坑死,再“好心”地为他填上一层土。 随着陶莹莹的离开,刘邺也不再装神弄鬼地给许元发要她看好自己男人的匿名信息,但是事务所传递过来的信息上,却说刘邺并没有因陶莹莹离开,就向他委托的事务所取消对陶莹莹的暗中观察,反而还花了大价钱,要求对方使用一些非法的手段去监视陶莹莹。 许元所在的这个国家,虽承认私人调查这个行业存在的合法性,但同时却也出台了许多相关的法律法规,来限制及规范这个行业。当中采用非法手段去监听、盗取别人的隐私信息是被明令禁止的。 这些采用非法手段得到的信息,并不具备作为证据的法律效力。而一旦事务所被查证有这种行为,轻则会被查封,并在行业中永久除名,严重的话还将为此负上严重的刑事责任。 所以许多比较正规的私人调查事务所,都不会同意接受这样的委托。然而就像每个行业都会有些“老鼠屎”的存在一般,依旧会有部分私人调查事务所为了利益铤而走险。 这些利益薰心的事务所敢接非法监视的委托,所要求的费用必定不菲。刘邺居然肯出花重金去监视陶莹莹,他这已经是打算孤注一掷了吗? 心中默默回想着事务所这段时间传递过来的报告,许元在暗暗思忖道。 第14章 好心的妹妹(14) 说起来,刘邺会如此痛下血本的原因,追根究底还是许元的手笔。 前段时间,许元便接到了事务所传递过来的消息,说徐骏安出院还没两天,就在私底下偷偷约见了刘邺的上司,还有一些跟刘邺有过矛盾,对他有极大不满的人。 这让许元瞬间便想到了一件事——一件发生在原主那一世的事。 那时候的陶莹莹,已经成了名正言顺的“徐太太”,刘邺却因被强制净身出户,职场上也混的不尽人意,日子过得极是落魄。 可尽管如此,陶莹莹心里却仍记恨着刘邺的背叛。 她每每想起刘邺,便觉得委屈气恨,然后便抱着徐骏安寻求安慰。徐骏安哪里愿意让自己女人心里还记挂着别的男人?就算陶莹莹对刘邺只有恨意,徐骏安也觉得如梗在喉,恨不能将刘邺这根刺给拔掉。 随后,他便真的把刘邺给“拔”了。 他暗中偷偷地对刘邺出手,结果便是把刘邺整到一无所有,最终只能以拾荒为生,一辈子都在穷困潦倒中渡过。 而刘邺至死,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落到那般凄惨的境地。 这一世,陶莹莹还没在徐骏安面前哭诉对刘邺的恨意,引得他妒海生波,倒是刘邺自己送上门去让他恼恨不已。 虽然刘邺请来陶母,一起去医院探望陶莹莹这事,是许元暗中一手推动的结果,但这内情徐骏安可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次如果不是刘邺跑到医院气哭陶莹莹,陶莹莹就不会跑到他的怀里寻求安慰,他们相拥的情景就不会被许元和陶母撞个正着,更不会引发后来的这一连串的事情,还叫陶莹莹被许元打了一个巴掌,又让陶母硬给带了回去。 既然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因刘邺而起,徐骏安又怎会让他这个始作俑者好过? 于是徐骏安便让人找了一些跟刘邺不和的人,诱之以利地让对方帮忙将刘邺的名声搞臭,又动用了些关系,逼得刘邺在整个行业都混不下去。 结果可想而知,这段时间里刘邺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惨! 先前陶莹莹将他在老婆孕期出轨,被抓奸在床的事情闹得太大,以至于基本认识他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耻他的为人。之后又莫名其妙传出关于他工作方面不好的传闻,给他原本就不太好的名声来了个雪上加霜,直接就让他被公司给辞退了。 失去了工作,刘邺想再另谋高就,可是连番求职下来,他却发现自己处处碰壁。 见他已然沦落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却仍不知自己为何会走到这边境地。许元便“好心”地帮了他一把,花钱找人在一个偶然的时候,给刘邺演了一场戏。 于是,忽然有一次,刘邺外头吃饭时,便听到隔壁一桌子吃饭的人中有一人,“无意间”谈论到自己的一段往事。 刘邺初时还不在意,却在听到那人的经历,竟与他最近的际遇有八分相似时,不由得暗暗竖起了耳朵凝神仔细倾听。 他听那人将那段经历讲后,仍是愤愤地怒骂道:“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啥劳子的妖魔鬼怪都突然一窝蜂地冒出头来了?” “我越想越不对。那时我就在想,这他妈的会不会是有人想整死我?”那人的口气倏地变得洋洋得意起来,“所以我就去找人查了查,你们猜怎么着?结果还真他妈是那王八羔子在老子背后下的黑手!我那个气呀……” 那人后头再说些什么,刘邺已经听不进去了,脑子里就只剩下“真他妈是那王八羔子在老子背后下的黑手”这句话,在脑子里不断盘旋。 他想起自己这一段时间的经历,不由也暗暗揣测起来,会不会是什么人在背后搞他? 左思右想之后,刘邺一咬牙花钱让事务所查了查,得到的结果让他不由得火冒三丈—— 原来他会落到这个境地,还真都是徐骏安在背后搞的鬼。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与徐骏安有关,刘邺自然不肯善罢甘休,这下子是铁了心要跟徐骏安杠上了。 许元在给刘邺安排那场促使他主动去追查真相的戏时,就已经在默默推测和演化着事情接下来会有的发展。 毕竟站在刘邺的角度,如果他能找到陶莹莹和徐骏安勾搭成奸的证据,戳破这两个人的奸|情,那么他的处境便会因为徐陶二人的奸|情而发生变化。 至少这样一来,他和陶莹莹这档子破事,两人就都是过错方了。大家半斤八两的,谁也没比谁好到哪去,他所受到的压力便也会随之大大减少。 至于徐骏安,只要他跟陶莹莹的奸|情被曝出来,一个跟自己未来小姨子勾搭成奸的人,名声又能比他刘邺好到哪去?说不定他刘邺还能借此机会,反过来洗白自己呢? 虽然徐骏安的家世地位都比刘邺高,但相对的,在社会形象这一方面,徐骏安所承受的压力也要比刘邺大,他才是那个真正经不起丑闻的人。 而刘邺的盘算正如许元推测的那般,否则他也不会花重金,要他委托的那个私人调查事务所,用非法手段去获取陶莹莹与徐骏安之间的私密消息了。 有刘邺死盯着徐骏安和陶莹莹不放,许元便只需作壁上观,在事情与她希望的发展轨道发生偏差,或是有突发情况时,再出手调整到她想要的方向即可。 而此时的徐骏安,却还不知刘邺这匹恶狼已经偷偷地藏在暗处,正虎视眈眈地窥视着他们,伺机扑上来把他们咬死。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悄然飞快地流逝着,转眼间,陶莹莹已经被陶母带回去了一个多月。 这段时间徐骏安跟陶莹莹分隔两地,只能用电话或网络倾诉衷情,倒是让徐骏安莫名有种“自己正在经历一场不被世人所理解,却又如此轰轰烈烈的爱情”的错觉。 这种求而不得的体验,越发让徐骏安对陶莹莹上心。甚至让他像个毛头小子般,在两人偷偷联系时,故作漫不经心地说出了恶整刘邺的事情来,向心爱的女人邀功。 他这番行为,自然得到了陶莹莹好一顿的赞扬与称颂。两人在你侬我侬间,也开始盘算着将陶莹莹的出逃计划提上日程。 要说徐骏安为了陶莹莹离开陶家这事,也是费尽心思了,不但预先就安排好陶莹莹出走后的住处,还给她准备好了全部的生活用品,还绞尽脑汁地给陶莹莹支招,让她得以哄得陶母对她放松警惕。 之前陶莹莹的自作主张,结果弄巧反拙,被陶母强行带回家中,使得她这段时间过的日子,简直只能用“水深火热”来形容。 自打被陶母带回家后,陶莹莹就一直被反锁在自己的房间里。也不知道陶母对陶父说了什么,陶父也不去理会陶母把陶莹莹关起来这事。她就这样被关起来,一天到晚除了吃饭的时间,竟是没法踏出房门半步。 这种跟坐牢差不多的日子,本来就已是极其无聊,陶母却还想着要教她些为人处事的道理。只要一逮到空闲时间,就会念经似的在陶莹莹面前念叨,直把陶莹莹念得差点疯掉。 故而这次徐骏安教她怎么应付陶母,陶莹莹不敢再妄自画蛇添足,而是乖乖地照本宣科。 如此一段时间持续下来,陶母见陶莹莹的说话行事多少有了些许章法,以为她终于将自己教的一切听进耳里去了,心中不禁有些欣慰。陶母倒还真如徐骏安和陶莹莹所期望的那般,对她渐渐放松了警觉,也不再整天把她锁在房间之中。 所以当那天傍晚,陶莹莹自告奋勇地说想去市场买菜,给她和陶父做顿好吃的时,陶母没有一丝怀疑,十分高兴地就让她去了。然后她便在家里欣慰地等着宝贝女儿买菜回来,给他们夫妻俩做顿爱心晚餐。 哪知这一等,陶母一直从日薄西山,等到华灯初上,一直等到陶父回家,也没见陶莹莹回来。 陶母这才意识到不对,生怕陶莹莹在买菜的路上出了什么意外,一颗心不由得提得老高,连忙给陶莹莹打去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陶母这提着的心还没放下,便听到陶莹莹带着哭腔的声音从电话那一端传来,说道:“妈,我走了。你们不用找我,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女儿吧!” 听着陶莹莹的哭声,陶母脑子里蓦地就浮现起一个多月前,陶莹莹为了不跟她回来,耍心机想要敷衍她,结果却被许元给拆穿的记忆。 一想到这一段时间陶莹莹的乖巧懂事,都只是重施故技,为的就是让自己放松警惕,不再把她关起来,让她可以顺利逃出去而已,陶母就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睁着眼睛昏过去。 第15章 好心的妹妹(15) 陶莹莹离家出走这事,自然得知会许元一声。一听到陶父要打电话告诉许元这事,陶母的脸色隐隐就有几分尴尬。 因着许元打了陶莹莹一巴掌,这些日子里陶母嘴上不说,心里对许元却是很有怨念的。就算是管教不懂事的妹妹,可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许元那一巴掌打的陶母那叫一个心疼。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促使她最终坚定了要把陶莹莹带在自己身边的决定。自己的女儿自己疼,迷糊不懂事什么的慢慢教就是了。 可现在看来,她这段时间的谆谆教导,陶莹莹明显就没听进耳里去,否则也不会又干出离家出走闹失踪的事来。 思及此,陶母是真心觉得许元那个耳光打的好,连她自己都恨不得给陶莹莹这个已经不知道该说是“单纯”,还是“单蠢”的女儿一个耳光了。 一想到当初陶莹莹才想敷衍蒙骗她,便被许元一眼看穿了伎俩,可自己却接二连三地上了两次当,就算能自我安慰是对自己女儿不设防,陶母还是觉得挺没脸的,心里也躁得慌。 只是再怎么丢脸,电话还是得打。谁叫她和陶父思来想去,都觉得陶莹莹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许元所在的城市呢! 陶父拨响许元电话的时候,许元正在电脑上看着事务所刚发过来的,今天徐骏安、陶莹莹和刘邺三人的行踪汇报。才刚看到徐骏安偷偷跑去陶家所在的g市将陶莹莹接回时,电脑边上的手机屏幕就突然亮了起来,紧接着浮现在手机屏幕上的,是陶父的号码。 看到是陶父的来电,一股深沉的心酸与愧疚不知从许元心底的哪个角落冒出,压得她的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许元不由一惊,这股情绪来得莫名其妙,却并不是源自于她本人,而是原主残留在这身体里的一丝情绪。 电光火石间,许元的眼前似乎有一帧帧的画面飞快地闪过。但不过眨眼功夫,那些画面又飞快褪去,并将那股压在许元心口上的酸痛与愧疚也迅速带走。 许元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素白纤长的手指划过手机屏幕,接通了陶父的来电。 陶父的声音从电话那一端传过来,没有嘘寒问暖,也没什么慈爱关怀,只是干巴巴地将陶莹莹离家出走的事说了一说。 而后他又叹了口气,道:“我跟你妈想了很久,你妹能去的地方也就你那边了。她要是过去找你,你也别凶她,就先稳住她,别再让她乱跑了。” “好。”原主与陶父打电话时,一向都是言简意赅。许元便也不像对待陶母时那般,会跟对方摆明了讲道理,而是直接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听到她的答复,电话那端静默了好半晌,陶父才又干巴巴地挤出了一句话:“好好照顾自己。” 他这话才一出口,方才那种闷闷的感觉便又再度涌上许元的心头。 许元不由地又想到刚才出现在眼前那一帧帧的画面,那是原主对陶父这个父亲的记忆。 在原主心中,陶父从来都是个令她畏惧的严父。虽然他对原主跟陶莹莹都是一视同仁,甚至有时候还会更偏向原主一些,但原主却从来都没有跟他亲近的欲|望。别在电话里,就算是父女面对面相处时,也常常是彼此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相顾无言的沉默场面。 倒也不是陶父不疼爱原主,可他就是个嘴笨又有些木讷的男人,不会说些贴心体己的话,也不懂得怎么去表达自己的感情,属于三竿子打不出个屁来的那种人。 小时候,原主和陶莹莹若是犯了错,被陶父知道,往往得到的都不是训斥,而是一顿好打。陶父也不是不想跟孩子好好说理,只是他笨嘴拙舌的,一通的道理在肚子转了好几个圈,到了嘴边愣了蹦不出来,最后憋得他自己也火大,干脆来个一“打”了之。 这也使得原主和陶莹莹从小见了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怎么都亲近不起来。 可是若原主对陶父只有畏惧,那这股子的心酸与愧疚又是从哪来的? 许元不由得又将最初时看过的任务详情,又细细在脑子里过一遍,直到一段情节倏地在她脑海中浮现时,心上那股闷闷的感觉便又再度戛然而止。许元顿时心有所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这么麻烦的任务,也不知道完成后到底能得到多少命源点数。 想归想,许元的语气却是微微地放松了下来,柔声道:“你和妈也是,好好照顾自己。” “好。”听她这般叮嘱,电话另一端又是一阵沉默,陶父久久才又如是说道。 许元也有点无语了。 陶父的口舌还不是一般的笨拙,似乎除了一个“好”字,就不知道要跟自己女儿说些什么了似的。 可…… 他是一个好父亲。 许元刚刚想起任务详情里记录的原主那一世,徐骏安拿着原主的裸|照和不雅视频,要跟原主解除婚约。陶父得知原主那些照片和视频,是在醉酒后被迷|奸她的人拍下来的,登时就给了原主一记耳光。 这个嘴笨的男人,气得嘴唇都在哆嗦,口中翻来覆去骂的都是只有一句“蠢货”。可就是这个男人,却自己跑去找了那个侮辱了他女儿的人渣,狠狠地打了那人渣一顿,直把那人渣打得满地找牙。 但随后他也被人渣那群因听到呼救,急冲冲赶过来的狐朋狗友打伤,还打折了双腿! 陶父年纪本就不小,因那一场的伤,身体状况开始变得不好。后来原主遭遇车祸,全身瘫痪又失语了,剩下的大半辈子就跟个植物人差不多。也只有陶父是真正全心全意在照顾着她。他的身体因残疾与操劳每况愈下,却还在为原主未来的生活日夜忧心,最后竟是在原主车祸后第三年就因心力交瘁而去世。 原主到死,最恨的人是徐骏安与陶莹莹,最觉得对不起的人,却是陶父。 刚刚那股心酸和愧疚来得莫名其妙,又唤醒了这身体里残留的记忆,却在她想起这一段之后,便又消失无踪,许元心中已隐隐有所猜测,只怕陶萱萱这个交易任务,不只是明面上要报仇而已。只是这当中还有些隐藏着的东西,却没有直白地告诉她,似乎需要她去探寻才会出现,莫非这所谓的交易任务还有什么隐藏属性? 可惜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成为陶萱萱开始接手任务后,系统就跟死了似的,再也没有冒过泡,她也没法询问。眼下也只能先按她自己的推测走着,等完成任务后再去质问那个劳什子公平交易系统了。 许元长吁了口气,目光再度移到电脑上,手机铃声却又突地响了起来。 她抬眼瞥去,眉稍不由微微挑起。 这次打电话过来的人,居然是徐骏安。 有趣! 许元这般想着,顺手接通了电话。 电话才一接通,徐骏安略显不耐烦的声音便从听筒里冒了出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陶萱萱,这段时间你闹够了没!” 许元的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在徐骏安第二句话还出口之前,伸手在手机屏幕上一划,挂断了电话。 那次在医院被她训斥之后,徐骏安有一段时间突然变得特别殷勤,总是给她打电话,或发信息嘘寒问暖。可惜因为她不耐烦应付他,从来没有给过他回应,故而后头徐骏安也火了,便再也没联系过她。 好好的未婚夫妻突然就没了往来,只要是长眼睛的人,就都知道他俩之间出了问题。就连徐骏安出国旅行的母亲都曾打电话给她,过问他俩之间出了什么事。 那时许元才知道,徐骏安那段时间突然对她变得殷勤,是因为他出国的父母,不知从哪知道了在医院里面发生的事情。 了解了事情原委后,徐骏安的父亲把徐骏安狠狠地斥责了一通,还大大地夸奖了许元一番,斥令徐骏安要跟她道歉、哄好她,不能跟她置气。 这才有了徐骏安那段时间莫名其妙的殷勤关怀。可惜许元不买帐,徐骏安觉得自己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太没面子了,索性也就不再联系她,一副要将她冷落到底的作派。 这人居然会打电话给她,而且是在他终于跟陶莹莹“久别重逢”的当天,看来是他那边有什么突发情况了。 许元像是想到了什么,倏地就笑了。她伸出玉色的手指,轻轻在徐骏安和陶莹莹现在所处的位置那条信息上点了点,乌黑的眼底浮上一丝残酷的光芒。 看来好戏很快就可以开场了呐! 就是不知道徐骏安和陶莹莹,有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迎接即将来临的暴风雨呢? 第16章 好心的妹妹(16) 独自一人站在阳台上的徐骏安握着手机,一脸的愣怔。 被挂电话了? 这段时间的冷落,那个女人没有主动来对他低头不说,竟然反倒让她敢挂他电话了? 徐骏安顿感窝火,想也不想就又拨了许元的电话。 这次响了一会,电话才被接起。 “陶萱萱,你竟然敢挂我电话?”电话一接通,徐骏安的怒吼就透过手机钻进许元的耳朵里,“你……” 他第一句话才开了个头,手机便是“嘟”地一声,通话瞬间又被结束。 许元动作太过干净利落,以至于徐骏安再一次没能反应过来,足足呆了三秒才回过神。 从他跟陶萱萱认识至今,陶萱萱就没跟他红过脸,偶尔两个人有点小矛盾,也都是陶萱萱先低头来哄他。 可现在陶萱萱居然真的挂他电话了? 而且还接连挂了两次? 以前两个人打电话的时候,哪次不是他先挂电话的? 陶萱萱虽不是那种会在电话里黏黏糊糊,没话也要找话以此延长跟他通话时间的人,但却总会坚决要他先挂,她自己是从来不会先挂他电话的。 起初他也曾好奇地追问过原因,陶萱萱只说她没有先挂别人电话的习惯。 可是现在,她居然挂他电话? 徐骏安很想大声质问她怎么敢这么做。被连挂两次电话让他倍感丢脸之余,又莫名有种被欺骗了的感觉。 徐骏安抓着手机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是恼火,最终还是忍不住,第三次拨出了许元的电话。 这次他的来电,许元干脆连按掉都没有,就让它响到自动挂断为止,直把徐骏安气的够呛,一个没忍住,差点就把手机直接从阳台上丢出去。 他这下子算是跟许元杠上了,心里咬牙切齿道,你不接是吧?我就非要打到你接为止! 许元把电话调成静音状态便自顾自洗澡去了,等到她料理完自身的清洁问题,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她这才慢悠悠地拿起手机,上面徐骏安的名字和号码还在锲而不舍的亮着,手机的通知栏里还有一串的未接来电,全都是徐骏安打过来的。 许元挑挑眉。依照徐骏安的性格,冷落她那么久又不见她低头,他是绝不会主动找她的。所以许元思忖着,应该是有什么人或事,迫使他非得主动给她打电话不可。 之前会接听他的电话,也是基于这个原因,可被她挂了电话后,还能打这么多个,看来这家伙脑子都被气的不清醒了吧? 许元嘴角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顺手接通了电话。在对方还没来得及开口前,她便冷声地说道:“你有一分钟的时间,还不想好好说话,那以后就都不用说了。” 徐骏安一腔怒火在通话被接通的时候就想爆发,可是许元刚刚这口气冰凉的话语,就像一盆冷水兜头淋下,让他瞬间清醒过来,想起了自己最初给许元打电话的原因。 他好不容易把陶莹莹接回来,两个人还没来得及享受一下浪漫甜蜜的二人世界,他爸就一通电话过来,告诉他他们回国的时间,点明了回来后要见许元,让他一定得带许元到家里吃饭,还说如果许元到时没有过去,那他也不用回家了。 一想到他家老爷子那说一不二的性格,徐骏安就有点发憷,这才按捺着性子,主动去联系许元。 原本他是想先发制人,先怒斥许元几句吓住她,再放低身段哄哄她,让她到时候别在徐父面前乱说话。 他心里盘算得极好,可惜事与愿违,这才开了个头,许元就直接打了他的脸,而且还是一连打了两下。 想到那“啪啪”两声响亮的耳光,徐骏安心里头就又冒出火来,忍不住又想训责许元两句,可是一想到她刚刚说的一分钟时限,又想到她之前挂电话的果决,下意识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爸妈过几天就回国了。”他按捺着怒火,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一些,说道,“到时候我去接你,一起回家陪爸妈吃顿饭。” “就这事?”许元淡淡地问道。 “对,就这事。你……”徐骏安还有一堆的话正准备要说,便听见手机又传来“嘟”的一声。 通话又被挂断了! 第三次! 她居然又挂掉他的电话! “操!” 徐骏安怒极,大骂一声,手中的手机被他狠狠地扔了出去,飞出阳台消失在夜空里。 早先徐父给徐骏安打电话,陶莹莹是在边上的,听到徐父逼着徐骏安要去找许元,她的心里便感到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 她还是不想让许元知道她跟徐骏安在一起这事。虽然那天在车上,许元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但她怎么会记恨自己姐姐呢? 就算她抢了姐姐的未婚夫,但她也真的不是真心要伤害姐姐的!她和徐骏安只是情不自禁地爱上对方而已! 如果不是姐姐对徐骏安还不够好,徐骏安又怎么会移情别恋?就算没有她,也会有别人的不是吗?骏安被她抢走,总比被外面那些不要脸的女人抢走要好啊! 至少她在没有想到既能让姐姐不受伤害,又能光明正大地和骏安在一起的办法前,她是一定不会公开她跟骏安的关系的,外面那些女人哪会像她这么为姐姐着想? 虽然她已经打定主意,在没有想到皆大欢喜的法子前,她只要默默地跟徐骏安在暗地里长相厮守就满足了。可是在听到徐父对许元的重视时,陶莹莹也是不免感到了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所以她没有跟出去,而是默默地躲在房间里暗自垂泪,告诉自己没看到,没听到,就不用去想这些让她痛苦的事。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受伤的幼兽,正在偷偷地舔舐着伤口,想象着等徐骏安打完电话回来,看到她这伤心的样子,一定会心疼地抱着她在怀里轻哄着。 结果,她便听到了徐骏安一声暴喝的“操”! 她急冲冲地跑到阳台,便看到徐骏安像是发了狂的野兽一般,把阳台上的东西掀翻了一地,又一脚狠狠地朝阳台上最大的那个花钵踢去。 花钵是那种陶瓷烧制的,种的是常青树,故而钵的厚度足有七八公分宽,很是厚重。徐骏安这一脚踢下去,还没见花钵有什么损伤,他自己倒是先“嗷”地一声,抱着脚痛叫了起来。 陶莹莹见状,连忙急冲上前去扶住他,心疼地说道:“没事吧?再怎么样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出气呀!快点进屋让我看看,脚伤到了没有?” 徐骏安双目赤红地盯着一脸疼惜的陶莹莹,莫名地就想到了连挂他三次电话的许元。那股子在胸口到处乱窜发泄不出的怒气,像是忽然找到了突破口似的,让他倏地狠狠一把将陶莹莹推倒在地,整个人像恶狼扑羊般,重重地压了上去…… 同一时间,许元打了个呵欠,把手里的书放回书架上,准备去洗漱休息。 这一夜,无论是徐骏安、陶莹莹还是许元,都是休息得一本满足。夜不能寐的,除了忧心离家出走的女儿的陶父陶母外,可能就只有同样接到徐骏安偷偷将陶莹莹带回来的消息的刘邺而已。 陶莹莹回来仿佛是一个开关,第二天许元又接到了刘邺装神弄鬼发过来的匿名信息。只是这次的信息只是一张图片,还有一句话。 那是一张徐骏安搂着陶莹莹腰,彼此视线缠绵的照片,照片的角落还有徐骏安车子的一角,显然是昨天晚上徐骏安将陶莹莹接到他安排的住所,下车后被人偷拍的。 偷拍的人角度选的很好,拍照的技术也很好,将徐骏安与陶莹莹二人眼神交汇间,那种缠绵悱恻的味道展现得淋漓尽致。 照片的底下是一句故作神秘的话:“难道你就不生气,不想报复吗?” 许元腻歪得不行,第一次给刘邺回了信息。“刘邺,拜托别藏头露尾还自以为聪明,你的脑子是被猪吃了吗?没用的东西!” 这刘邺,当她跟陶莹莹一样是个傻的吗?这种照片,除了跟当事人有关联的人,谁会发给她看? 如果他把这张照片里,陶莹莹的脸处理一下别让她一眼就认出来,再来装神弄鬼还说得过去。 他这么大大方方就把陶莹莹的脸摆出来了,这不明摆着告诉她,发这匿名信息的人就是他刘邺吗? 许元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将手机往桌上一丢,便径自忙开了去。 倒是接到她信息的刘邺,脑子一时没有转过弯来,还想不明白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竟然叫许元发现匿名信息是自己发的。在那里疑神疑鬼了好半天,直以为许元如他找人监视陶莹莹一般,也找人监视了他。 第17章 好心的妹妹(17) 所幸刘邺并不真的是个蠢货,被许元这么一嘲讽,他连忙拿着手机打开照片端详了大半天,最后才恍然大悟。自己才是那个气昏了头的人,居然露出这么大个马脚,一下子就被许元发现。 刘邺原先打算着,给陶萱萱发匿名信息,告诉她徐骏安背着她有了别人的事。一开始陶萱萱肯定是不信的,但是他可以慢慢引导陶萱萱自己去查。 这样陶萱萱就会发现徐骏安和陶莹莹的奸情,这时无论陶萱萱再怎么温柔和善,只要不是那种怯懦到没脾气的人,看到自己未婚夫跟自己亲妹妹搞一块了,还能不怒从心头起? 到时候她肯定会不管不顾地闹起来,他也可以趁机站出来,推说自己出轨是因为发现了徐陶二人的奸情,一怒之下想要报复陶莹莹才做出的傻事。 那时,谁还会关心他和陶莹莹是谁先出的轨呢? 到时别说是平分夫妻共同财产,他定是要去找个好一点的律师,反过来让陶莹莹净身出户的。 可是盘算得再好,也架不住他自己犯蠢。他以为自己已经对陶莹莹没有感情了。但没想到今天早上看到事务所给他发过来的这张照片时,他还是被陶莹莹可能已经给他戴绿帽子这事给气得失去了理智,这才想都没想地就把事务所传过来的照片,直接就给许元发了过去。 没想到许元看到信息的第一个反应,竟不是跟他一样火冒三丈,恨不得打死这对狗男女,而是直接就发现给她发匿名信息的人是自己。 这个妻姐,似乎跟他想的有点不一样啊! 不过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再装神弄鬼也没意义了,许元就算是个笨蛋,也不会蠢到再给他当枪使。 刘邺心里暗自惋惜,目光阴沉了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看了好半晌,倏地他露出一个堪称阴险的笑容。 被许元发现也有被发现的好处,这样他倒是可以光明正大地与这个妻姐结盟。 只是从一个小细节上,她就能识破给她发信息的人是自己,足以证明他这个妻姐是个聪明人。 越是聪明人,就越不能忍受被人背叛——就跟他一样,他很有信心能够让许元跟他合作,来叫徐骏安和陶莹莹这对奸夫□□自食苦果! 思及此,刘邺便也不再故弄玄虚,又拿起手机给许元回了个信息。 “哈哈,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姐姐你。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出来见个面,好好谈一谈?” 许元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刘邺刚刚发过来的信息。刘邺什么心思,她大概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不外乎就是想拿她当枪使却反被她识破,干脆就想跟她摊开了说,找她当盟友一起对付徐骏安和陶莹莹罢了。 想归想,她还是手指轻轻在手机屏幕上划动了几下。 “时间,地点。” 简单的四个字随着她的手指轻动,通过电波被传送到了刘邺的手机上。 刘邺看到许元回复过来的信息,嘴角扬起了胸有成竹的笑容,啪啪啪地在手机上打出一个地址和时间。 许元看着他发过来的信息,脸上泛起了一个无奈的浅笑。 伤脑筋啊! 她最讨厌这种喜欢自作聪明的棋子了。既然他不肯乖乖地往她希望的方向走,她就勉为其难地去推他一把吧。 下午三点,随意把自己打理了一下的刘邺,准时出现在许元公司附近的奶茶店里。 甫进门,他就看到窗边雅座中正手捧着一本书,交叠着双腿坐在沙发上,看起来随性而优雅的许元。 刘邺发现,似乎从上次见面开始,他这个妻姐就变了。 此时的她不再是那副古板严肃的中年教导主任模样,一身修身白衬衫搭配高腰黑色修身长裤的打扮,既勾勒出了她纤细的腰线,又衬得她的双腿特别修长。 书本遮住了她脸的下半部分,但仍可以看出她那张清秀的小脸上略施了薄妆。细致描绘过的眉眼,配上那双微垂着的黑亮眼眸,看起来竟比以前多了几分勾人的魅力。 一直被规规矩矩盘在脑后的黑色长发,现在已经被烫染成了棕褐色的蓬松波浪大长卷,卷曲发丝披散在她纤细的肩上,非但没让她变得老气,反而意外的显得青春俏丽。 光从外表上来看,现在的陶萱萱已经一点也不比陶莹莹逊色了。若是加上气质,那陶莹莹更是拍马也比不上她这个姐姐。 也不知道那徐骏安是怎么想的,居然会看上陶莹莹。要是眼前这陶萱萱是他老婆,他又怎么可能做出出轨这种事? 刘邺的心里莫名就涌起了这么个想法,双腿在不知不觉间,朝着许元的位置迈动过去。 埋头书中的许元敏锐地觉察到有人正紧紧盯着她看。抬眸一瞥,便看到已经走到她面前,一脸阴晴不定的刘邺。 许元微感讶异,她原本以为刘邺发现陶莹莹跟徐骏安有一腿之后,应该会愤怒,或是有因被戴绿帽而伤到男性自尊的耻辱感。可眼下刘邺这一脸的羡慕嫉妒恨是怎么回事? 不过许元并不放在心上,她轻轻合上手上的书,将之收进包里,才对刘邺微微抬了抬下巴,说道:“坐。” 刘邺直到许元漆黑地眼眸看向他,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走到她面前了。他连忙收敛起发散的思绪,坐到许元对面的位置上。 “找我出来想说什么?”连句寒暄都没有,许元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听到许元这么单刀直入的话,刘邺面上不显,心里却得意起来。 看来他料想的没错,这陶萱萱对那张照片透露出来的信息也并非无动于衷。 很好! 这样只要他告诉她,可以和自己合作,在所有人面前戳破徐骏安和陶莹莹的奸情,让这对狗男女被人唾弃、身败名裂,她一定会欣然接受的! 思及此,刘邺的脸上也下意识地带上了几分自信满满,偏他还硬要挤出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顿时便让他脸上的表情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偏他自己还丝毫未觉,故作沉痛地叹了口气,道:“这事我本来是想让你自己慢慢发现的,毕竟说再多都是虚的,还是得你眼见为实才好。可是……” 刘邺倏地顿了少顷,直到他觉得这停顿已经引起许元的注意了,才又做出一副捶胸顿足的模样,痛心地道:“可是你……” “可是我一直都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不对,一直被蒙在鼓里,所以你终于看不下去了,这才用匿名信息的方式,把这个照片发给我,让我知道他们已经在背后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刘邺顿时一噎,他的话才开了个头,许元就冷冷地把他想说的话给说出来了。 说辞突然被人抢了,刘邺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许元却又开口接着说道:“你觉得我太可怜了,比你还可怜。你只是被戴了顶绿帽子,而我却是被未婚夫和妹妹双重背叛。你觉得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所以你想跟我说,让我们合作起来,好好地报复一下那两个居然罔顾道德人伦,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的贱人?” 连他接下去想说的话,都被许元给说出来了,刘邺这下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嘴唇翕动了好半天,他最终才勉强挤出了一个讪讪的笑容来,问道:“既然我想说的你都已经知道了,那么你就直接说吧,要不要和我合作?” 许元不置可否,只是定定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就在刘邺被她看得莫名有些坐立难安时,许元却突然笑了起来。 “刘邺啊刘邺,你是太高估你人品的可信度呢,还是太低估我的智商了?”许元眼神充满了关爱智障儿童的味道,看着刘邺道,“你以为凭着一张合成后的照片,就想来挑拨我对莹莹,还有我未婚夫的信任吗?” “你居然以为那张照片是合成的?”怎么也没想到,许元居然会认为他发的那张照片是伪造的,刘邺不由得怪叫了起来。 “呐,不是吗?如果不是合成,那你告诉我,你这张照片是从哪来的呀?”许元单手支颐撑在沙发扶手上,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当然是……”我出钱找人跟踪陶莹莹偷拍到的! 刘邺的话才开了个头,却倏地想到了什么,瞬间停住嘴把后半段的话通通吞回了肚子里。 他突然意识到,他之前想的太理所当然了!陶萱萱跟陶莹莹毕竟是亲姐妹,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就算陶萱萱真的怀疑,或是肯定陶莹莹跟她未婚夫有一腿,她也不太可能会把事情闹大,大多会选择私下解决。毕竟这种事传出去了,她自己也没面子。 如果被她知道了自己找人在查陶莹莹,她说不定还会去给陶莹莹通风报信,反倒让徐骏安和陶莹莹对他有了防备。 这么一思量,刘邺蓦地也犹豫了起来,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和许元合作了。 第18章 好心的妹妹(18) 许元看他这副踌躇的模样,葱白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小桌的桌面,道:“当然是什么?” “当然是别人给我发的。”刘邺答得飞快。 许元嗤笑一声。“哦?那你告诉我,谁吃饱了撑着,会时刻关注着你头上有没有绿成一片草原?” 刘邺顿时又答不出来了。 他第一次发现,他这个平时看起来古板严肃,性格却温柔绵软的妻姐,说起话来竟然还能这么气死人不偿命。 那厢的许元却还不打算放过他,接着又说道:“就算别人有那么闲,也不会无缘无故给你发这照片,除非……” 她停顿了下,秀美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殊不知她刚刚这话,却把刘邺惊出一身冷汗。 他突然意识到,如果不赶紧打断许元的思路,说不定她过一会就能推测出自己找人监视陶莹莹这事来。 这一瞬间他的脑子突然难得地高速转运起来,不多时已将与许元合作的利与弊分析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如果与陶萱萱合作,也顶多就是多一个人,一起分担请私人调查事务所费用的压力。除此之外,也就是在抓奸的时候有一个真正的“受害者”和他互相衬托,更能引发人的同情心而已。 前面这一点,虽是他眼下迫切需求的,却并非必要。请事务所监视陶莹莹的费用已经将他身上的钱花得七七八八了,银行里虽有存款,可那笔钱他现在动不了——当初为了表现他对陶莹莹的爱,他赚到的钱大半都是存到夫妻联名的银行账户里,要取钱时也需要两个人共同去办理才行。 在知道是徐骏安在背后给他下黑手后,他整个脑子里就在盘算着怎么报复这对狗男女的,这才又让事务所动用非法手段去监视陶莹莹。只是这笔费用,高到让如今手头拮据的他负担不起,最后咬牙借了地下高息贷款才付清了这笔钱。 虽然贷款利息重到叫人恐惧,但是如果他早点跟陶莹莹离婚,让这个贱女人净身出户,那他联名账户里那些钱,来还这笔款不但绰绰有余的,还能剩下不少。 至于多一个受害者来互相衬托以搏取同情,这点就算他不跟陶萱萱合作也能达成目的。 反倒合作的弊端更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不能确定陶萱萱会不会突然来个临阵倒戈,害他所有盘算都功亏一篑。 这么细细一分析,刘邺陡然才惊觉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么的自以为是。 不过他可不认为自己是像许元说的那样,脑子给猪吃了。 他只认为自己是被陶莹莹给他戴绿帽子这事,气得失去了思考能力而已。 眼下最重要的,是打断陶萱萱的思路,不但不能让她再想下去,还得不留痕迹地打消她的疑虑。 心里有了决定,刘邺说话也变得不客气起来。 “除非什么?你不就是想用你的推测,来说明我这张照片是合成的吗?”刘邺冷哼一声,“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有必要这么做吗?” “怎么没有?”许元慢斯条理地说道,“如果我信了,你不但挑拔我跟我未婚夫的感情,还能成功让我们姐妹反目成仇。那时候的我又怎么可能去帮莹莹忙活她跟你的离婚官司?到时候就我那个笨妹妹,还得玩得过你刘邺?” “你!”刘邺大怒,差点没当场跳起来,“你血口喷人,我还做不出这种事!” 许元冷笑。“那你说那照片哪来的?你是不是想说,是你一个朋友正好看到,偷偷拍下来发给你的?” 刘邺简直要疯了。 这陶萱萱是会读心术吗?为什么她每次都能抢先把他想说的话给说出来? 妈的,连他想出来的借口都被她给说了,还要他说什么?鬼扯吗? 不过刘邺还算有点脑子,灵光一闪急中生智地叫了起来:“事实就是如此,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你是不是想说让我把我朋友叫出来做证啊?”他倏地压低了声音,“陶萱萱,我告诉你,没门!你妹妹做出这种事,你不怕没脸,我还嫌丢人呢!” “不,我只是在想,像你这种在妻子孕期出轨,害得自己孩子还没出生就夭折的人,说的话能有几分的可信度?”许元轻嗤一声,“单凭着一张照片就想让我相信你,不可能。” 刘邺见陶萱萱的思路已经被自己带偏了,这才放下了心里的大石。他也冷笑一声,道,“既然觉得一张照片不够,那就算了。当我今天没约过你!” “呵呵。”许元却对他的冷笑视若无睹,突地脸色一正,说道,“怎么说也是亲戚一场,我劝你还是把离婚协议签了,赶紧让这事了解,大家都能开始新生活。不要老搞些有的没的花招,假的就是假的,永远都成不了真的。” 许元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刘邺也不想再跟她说下去了。“既然你是这么想的,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再谈下去了。” 他说罢便直接就起身离开。 许元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个轻浅的微笑,拿起自己的包步伐轻缓地离开了奶茶店。 跟刘邺的谈话不欢而散,打那天之后,匿名信息便又再度销声匿迹,许元又回到之前的那种风平浪静的生活,只是她隐隐能嗅到平静下面潜藏着的滔天巨浪。 徐骏安没有再联系许元。 从那晚他发泄怒火似的对了陶莹莹来了个“霸王硬上弓”之后,他就把陶萱萱这个人给抛诸脑后了。 一开始陶莹莹还是羞愤交加的,只是一想到压在身上是让她心动的男人,她推拒的力道就不由自主地缓和了下来,渐渐就变成了欲拒还迎,最后竟乐在其中。 彻底占有了陶莹莹,感受到她娇软的身躯里那如同火山喷发般的热情,岩浆般炽烈的温度,那是徐骏安从未体验过的,让他只觉得自己之前的人生都白活了。 自那之后,徐骏安对陶莹莹愈发爱不释手,甚至越来越有百依百顺的架势。 两人就跟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似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蜜里调油。 陶莹莹喜欢徐骏安对她的索求,而徐骏安也如食髓知味般,整天把陶莹莹带在身边。只要一有闲瑕,他俩就总要来点“身体深度交流”——不分时间和地点的那种。 于是各种香艳绝伦的照片,通过事务所被源源不断地送到刘邺的手中。 尽管刘邺再三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只要一离婚,陶莹莹这个水性扬花的女人就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了。可是在看到那些照片时,刘邺还是气得把他那台笔记本电脑给砸了个稀烂。 最近刘邺已经找人帮他伪造一些陶莹莹在他出轨前,就已经跟徐骏安有暧昧关系的证据。本来他打算等那些东西拿到手,再对这对狗男女出手,可是在看到这些照片之后,他已经忍不下去了! 他要是再不动手,那罩在他头顶上已经散发着荧荧绿光的浓厚绿云,就要把他整个人照到绿得发亮了。 思此及,刘邺阴沉着脸拿出手机,找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很快被接通,刘邺跟电话那端的人飞快地说了一通,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便挂断了通话。 他想了想,又给陶母打了个电话。 之前他找陶母的本意是想借着陶母找到陶莹莹,好好跟对方谈离婚的事。但那次被陶莹莹砸走之后,他再到医院,陶母便再没给过他好脸色,还骂他是负心汉、良心都被狗吃了,甚至还用扫帚把他打了出去。 眼下他要去抓奸,自然也要叫上陶母,好让这个老太婆亲眼看看,她如珠如宝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养大,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至于陶萱萱,等他把那对狗男女抓奸在床了,自然就会通知她过去。 她不是不相信陶莹莹跟徐骏安,会背着她搞到一块去吗?她不是认为他是在挑拨她对徐骏安的信任、破坏她们姐妹俩的感情吗?他今天晚上就带她去看看,她所信任的未婚夫和好妹妹都背着她干了些什么,看她到时候会有什么表情! 刘邺阴恻恻地笑了。他倒想知道,在看到徐骏安和陶莹莹真滚到一块了之后,陶萱萱还能不能理所当然地说得出那番的话来! …… 等许元接到刘邺的电话,按图索骥地找到徐骏安与陶莹莹的爱巢,屋子的大门已经被关上了,门口已经围着不少人,正盯着那紧闭的房门窃窃私语。门在门外,还隐约能够听见屋子里正传出女人呜咽的哭声,以及男人呼喝的骂声。 许元的眼中闪过一道冷芒,快走几步穿过人群叩响紧闭的大门。 第19章 好心的妹妹(19) 门很快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条缝,一个长相粗犷的男人从门后探出头来。看见站在门口面沉如水的许元,男人脸上露出迟疑之色,问道:“诶,你谁?” “陶萱萱。” 这个名字让男人明显愣了下,转过头就想朝屋里头喊人。许元却突地探出手臂伸入门内,一用力将毫无防备的男人推离门后,趁势打开门走进屋里。 一进客厅,许元就看到十数人分站在客厅两边。她一眼扫过去,只觉得这一屋子的人,个个都挺眼熟的。 跟刘邺站在一边的是五、六个健壮的年轻男人,原主曾在刘邺和陶莹莹的婚礼上见过他们,好像都是刘邺的堂表兄弟,而刘邺就现在站这几人当中,正拿着手机不知和谁打着电话。 另一边是神色复杂的陶母,坐在沙发上搂着身披薄毯、正低头啜泣着的陶莹莹。陶父则坐在她俩边上,闷头抽着烟。陶父身边,也站着两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年轻男人。这两人则是原主的两个堂哥,也不知道刘邺是怎么哄骗陶母过来的,竟还使得陶父带了两个侄子过来。 两拨人中间的地板上,蜷缩着一个不着寸缕的男人,赤|裸的身上布满了被殴打出的青紫淤痕。 许元看到客厅的地板上明显有着被撕烂的布条,看样子这男人原本还是穿着衣服的,只是后来被人硬是剥光了而已。 见到许元进来,屋里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她,就连蜷在地上像死狗一样的男人,也挣扎着抬起头。 一认出来人是许元,地上的男人努力朝她伸出手,嘴里含糊不清地叫着人听不懂的话。虽然男人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可从他的声线,还是能依稀听出这是徐骏安的声音。 然而许元却是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地径自越过男人,走到陶父陶母跟前。 只是许元还没来得及跟陶家人说上话,刘邺便已挂断了通话走到陶家一众人的面前,冷笑一声,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姿态怒道:“行啊,来齐啦!那告诉我你们打算怎么办吧!” 说着,他把目光移向了许元。见她冷着一张脸,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他不由就想到那天在奶茶店里,她也是摆着这么一张冷脸对自己嗤之以鼻。 他不由暗自得意,心道陶萱萱啊陶萱萱,那时候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是在挑拨你对你未婚夫的信任,还有破坏你们姐妹的感情吗?现在抓奸见双,我倒要看看你这张脸还能不能继续冷下去! 思及此,他便转过头看向许元,嗤笑道:“来,陶萱萱你告诉我,看到你未婚夫跟你妹妹滚一块,你什么心情?对了,你有没有认出这躺着的是谁啊?这可是你的未婚夫啊!怎么样?有没有心疼……” “啪——” 清脆的巴掌声骤然响起,顿时将刘邺未竟的话语也给打了个一干二净。 这一瞬间,万籁俱寂。 屋里的众人都被许元这一记突如其来的巴掌给震住了,目光一时都怔怔地停驻在一边脸颊上迅速浮起一个鲜红掌印的刘邺,以及连打人巴掌都是冷着一张脸的许元身上。 刘邺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懵逼了,好半晌才捂着脸大叫起来:“你打我?” 许元眼皮一掀,冷冷地道:“怎么,抓到你老婆出轨,你很兴奋?” 说实话,她其实并不打算跟刘邺对上。刘邺于她的作用,就是闹出这次抓奸,让她借此料理掉跟徐骏安这让人蛋疼的未婚夫妻关系,并让徐骏安和陶莹莹的爱情得以大白于天下而已。 可是刘邺却上赶着用他那拙劣的演技来辣她的眼睛,许元就觉得,这要不好好教教他怎么做人,她都有点对不起自己。 “什么?”刘邺一愣。 不知怎么的,被许元那双冰冷不带一丝人味儿的黑眸盯着,他的心头就莫名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一时之间,竟连许元刚刚打了他一耳光这事都给忽略了。 “拜托你去找块镜子,好好看看你现在这副明明得意洋洋,还要死忍着强装愤怒的嘴脸。”许元讥诮道,“你是不是有病?我从没见过一个男人往自己头上扣绿帽,还扣得这么欢实的。” 刘邺脸色微变,他自是看不到自己的神情。本来抓到陶莹莹出轨,他心里的盘算就算实现一半了,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又想到能打许元的脸,这高兴便又翻上了一番。他知道自己虽不是毫无心机,什么都往脸上写,但也不是那种城府深沉到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这要是一个没忍住,在神情上露了端倪被陶萱萱看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是以许元这么一说,他心里就先虚上了三分,再见无论是陶家人,还是他那些堂表兄弟,目光都若有似无地瞥向他的脸上时,刘邺的心虚就又多了两分。 不过他还是强装镇定,怒气冲冲地对许元喊道:“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 他的话才出口,便被许元打断。“你是不是想说,你怎么可能会高兴?你发现她出轨,是多么心痛,你多希望能挽回她的心,挽回你们的婚姻?” 刘邺瞬间脸色大变,莫名就想起前几天那次见面,不断被许元抢白,把他心里想说的话全快一步说出来,堵得他哑口无言,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的情景。 那时的场面跟现在何其相似! 刘邺终于明白自己刚才那不祥的预感是在预示着什么了! 许元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还想说,你想挽回,却发现她已经移情别恋到另一个男人身上,所以你才忍不住,用出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她,却没想到你一时头脑发昏做错事,就被你老婆抓了个正着,搞得你身败名裂?” 此话一出,在场除了刘邺以外的所有人,脸色瞬间尽皆变得非常古怪。因为许元刚刚这一番话,他们前不久才听过—— 这不就是他们闯进来抓奸,把徐骏安痛打了一顿之后,刘邺指着陶莹莹鼻子痛骂时说的话吗? 当时陶萱萱可还没来啊,怎么都能把刘邺那时的话说得这么分毫不差? 看到在场众人那不约而同流露出的古怪神情,许元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视线再移到刘邺脸上时,就发现刘邺的脸色又变了变。 他实在是怕了这个女人了! 之前那次见面,她总能抢先说出他心里想说的话,他还以为是自己太心急,表现得太直白,才让她轻易就摸透了自己的心思,知道自己要说的是什么。 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他心思早就被许元看穿,在她那隐含讥诮的冷脸下无所遁形。 此时的刘邺,最想做的事其实是冲上去捂住许元的嘴。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却不能这么做。 是以他只能挤出个勉强算得上“强颜欢笑”的笑容,心里暗暗祈祷许元能够闭嘴,嘴上却是说道:“果然只有被伤害的人才能互相理……”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又是“啪”地一声,第二记巴掌打断了他还没说完的话。 刘邺万万没想到许元居然又打他,而且这一巴掌用的力道比上一巴掌还大,直接就把他打的倒退了两步,老半天回不过神。 许元甩了甩手,冷漠地看着他,淡淡说道:“这第二巴掌,打的就是你的不要脸。” 她冷嗤一声。“你说陶莹莹比你先出轨,这话你说得亏不亏心?你忘了是你搞大她的肚子你们俩才结的婚吗?还是说她跟你在一起,同时也在跟徐骏安交往?那你能肯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还是徐骏安的?喜欢的女人肚子里怀的不知道是谁的孩子,你还能这么兴高采烈地跟她结婚,那你可真是新时代抢着喜当爹的活圣人了。” 刘邺的脸色瞬间煞白。 他一直只想着怎么把自己出轨的锅,甩到陶莹莹和徐骏安的身上,却忘了最最重要的一点! 然而意识到那一点的人,并不只他一个。屋里其他人此时看向他的眼神也充满了惊诧。 许元这一番话就像惊雷一般,瞬间让所有的人都跟刘邺想到一块去了。 那便是,刘邺出轨时陶莹莹还怀着他的孩子! 这一点,便任刘邺再怎么巧舌如簧,也狡辩不去。 许元却还不放过他,说道:“你从最初给我发匿名信息,到前些天给我发陶莹莹和徐骏安在一起的照片,这事你还没有跟这屋里的人说吧?你真就这么好心?是为了告诉我徐骏安跟陶莹莹搅一块去了?” “不!你只是想引起我的怀疑,然后冲在前面给你当枪使而已!”许元冷笑,鄙夷地道,“就你这种存心不良,狼心狗肺的货色,我打你两巴掌又怎么了?我就问你,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面前,问我什么心情?” 第20章 好心的妹妹(20) 刘邺目呲欲裂地瞪视着许元。 方才许元那一番话犹如疾风骤雨,把他那些个阴暗的心思,都明明白白地摊开在屋里这些亲戚眼皮底下。他能看到就连他带来的那几个堂表兄弟,看向他的眼神都隐隐带上了几分鄙视的意味。 刘邺的脸色霎时就跟打翻了颜料盒子似的,黑色、白色、青色跟被许元扇出来的红色巴掌印掺杂到一块,看起来煞是好笑。 可是屋里的人却没有一个笑得出来。 刘邺的表情太过骇人,以至于陶家兄弟也好,刘邺的堂表兄弟也罢,无不在暗自担心刘邺会暴起把许元给打了,也都不约而同地做好拦下刘邺的准备。 然而对于这样的刘邺,许元却是看也不看,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不屑分给他一星半点,径自便转身来到陶莹莹面前。 倒是刘邺,在看到许元不再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时,心里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他倒是真有心想还许元一记耳光,可是一对上许元那双带着冷芒的乌沉眼眸时,心里那股子的不祥预感便又再度涌起。似乎只要他敢动手,他就一定会后悔莫及。 这股子预感来得莫名其妙,却让刘邺不由自主地觉得恐惧,于是他下意识便怂了。 在众人沉默的目光中,许元缓缓垂眸,视线对上了陶莹莹的脸。 早在许元抽了刘邺第一巴掌时,脸上也顶着两个红彤彤巴掌印的陶莹莹,就已经从陶母的怀里探出了头。 此时见许元回过身来,陶莹莹连忙坐直了身体,抬起头用哭得通红的双眼委屈巴巴地瞅着许元,心里既是歉疚,又是感动。 她歉疚的是,许元一定已经知道她和骏安的事了。 她原本还打算得好好的,在想到两全齐美的办法前,要好好瞒住她姐姐的。 都怪这该死的刘邺!陶莹莹长这么大,从没这么恨过一个人。 知道她和骏安住在这里,居然也带人来抓奸!而且不但污蔑她在他出轨前就已经跟骏安在一起,借此打了她一巴掌,还把她的父母都带了过来,害得她又挨了陶父的一巴掌。 现在这混蛋还通知了姐姐过来,让她不得已只能伤害了疼爱她的姐姐! 父母这一方面还好说,想必爸爸和妈妈在知道她和骏安之间浓烈纯粹的感情之后,也不会太反对她和骏安的事。 但是姐姐…… 姐姐那么爱骏安,她得多伤心啊! 可是那么伤心的姐姐,却还是为了她,怒斥了刘邺这个人渣,还为她打了刘邺两巴掌,姐姐果然还是那个疼爱她、舍不得她受丁点委屈的姐姐,这又怎么能叫她不心生歉疚的同时,又满心感动呢! 这才是从小爱护她到大的姐姐呀! 见许元垂眸看她,陶莹莹心里顿时有万般委屈想要向她倾诉,嘴巴一瘪,就露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 “姐……” 啪—— 陶莹莹的话跟巴掌声几乎是同时响起。她还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便只觉得脸颊一麻,脸上又重重地挨了一记耳光,直接把她的脸打偏,还与之前挨打的地方重叠在一块,疼得她连舌头都麻了。 陶莹莹顿时便懵逼了,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眼望向许元,似是没想到她竟然又打了自己。 偏偏这般打了人,许元那原本冷着的一张脸,却像冰雪消融般慢慢地缓和了下来。 见陶莹莹瞪大了双眼看她,她也温柔地凝视着陶莹莹,柔声细气地问道:“你叫我什么?” 那轻柔的语气,直叫屋里的其他人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偏偏陶莹莹却还没反应过来,怔怔地说道:“姐、姐姐……” 这次的话音未落,又一记耳光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上了陶莹莹另一边的脸颊。 许元毫不留情地下起狠手来,连刘邺这个大男人都能被她打得踉跄好几步,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更何况陶莹莹这个弱女子? 陶莹莹顿时只感觉自己另一边的脸颊,在那一瞬间便失去了知觉,耳畔也在轰隆作响,整个人更是不受控制地朝着陶父的方向重重地倒了下去。 其余众人皆被许元这一巴掌给吓得不轻。看到陶莹莹的惨状,再看看刚刚只是踉跄倒退了两步的刘邺,只当许元刚才对刘邺还算手下留情。却不知刘邺心里苦不堪言,许元打他哪有留情,他只是皮糙肉厚,没有陶莹莹看起来这么可怖而已。 连打了陶莹莹两巴掌,许元却还是那副温柔亲和的模样,连嘴角勾起微笑的弧度都没有丝毫变化。 她嘴角噙着笑,看着趴在陶父腿上好半天爬不起来的陶莹莹,清秀柔美的脸凑近了两分,对着陶莹莹再度问道:“你叫我什么?嗯?” 听到许元这轻缓柔和的声音,陶莹莹终于回过神,捂住脸“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整个人害怕得直往陶父怀里缩去,嘴里含糊不清地哭嚎着:“姐姐,姐姐!我错了,你不要打我,我错了,我不该伤害你……” “陶莹莹啊陶莹莹,你还知道我是你姐?”许元嘴角的微笑终于变成了冷笑。“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我都是怎么对你的?小时候你偷偷拿爸爸的钱去买糖吃,是谁替你挨的打?你小学时被同学冤枉偷东西,是谁想方设法为你洗脱嫌疑找回清白?每次你受委屈,都是谁在安慰你、你出头?每次你被父亲责打,又是谁用自己身体在保护你?就连你跟刘邺这宗破事,你都只要负责哭唧唧,剩下的就可以都丢给我去为你处理!” 原主是个极重感情的人,她真心爱着她的家人和爱人。对于陶莹莹这个唯一的妹妹,她一直都是心甘情愿地为其付出。此时许元说出的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深深镌刻在原主心里,被她打上“美好”标签的深刻记忆。 可是在发现陶莹莹与徐骏安勾搭在一起,还害得自己下半生生不如死,只能苟延残喘悲惨度日时,这些“美好”的记忆就成了一把把剜骨的尖刀,日日夜夜折磨得原主恨不能死去。 今天许元就是要把这一切全都说出来,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原主的付出与痛苦,撕开陶莹莹单纯迷糊的表皮,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她底下的忘恩负义。 “从小到大,我为你背了多少锅,解决了多少麻烦?你喜欢的东西,只要我有,我都会让给你。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找到,我就一定会找给你。你当这都是我欠你的么?这一切的一切,不过只是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妹妹而已!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 许元素白的手指指向还蜷缩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徐骏安,大声地喝问道:“就是跟我的未婚夫搞在一起?你就是这么对待从小疼爱你到大的姐姐的?你口口声声说你不想伤害我,可是当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是在伤害我了!你是不是觉得,你可以先瞒着我偷偷跟他在一起?等你找到你认为可以两全齐美的法子之后,再来跟我摊牌?这样就不会伤害到我了?” 听着许元这针针见血的质问,陶莹莹这才意识到自己想要找出既能跟徐骏安在一起,又不会伤害到陶萱萱这种法子是不可能的。 她终于惊惶起来,用力地摇着头,否认道:“不、不……我没有……” “你没有?你想说你没有跟徐骏安在一起,还是你没有那么异想天开,以为真能想出那种两全齐美的法子来忽悠我?你可还记得在医院时,你是怎么对我说的?”许元冷眼看着她,一字一顿地复述着当时陶莹莹所说的话,“你说你跟徐骏安真的没有什么,你不可能跟他做出背叛我的事,你真的只是把他当成哥哥,你不会跟他做出对不起我的事。” “可是你现在却跟你嘴里的‘哥哥’被人抓奸在床,难道那时候你口口声声说的‘哥哥’其实指的是情哥哥?”许元冷睇着她,“你虚伪得让我恶心,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陶莹莹呆呆地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可却又好像自己再也进不了她眼中,不由得就想到了一直以来陶萱萱对自己的诸多关怀爱护,想到她再也不会像以前一般关爱自己了,陶莹莹不由感到一阵恐慌。 她下意识地就去拉身边陶父的衣袖,盈满求助意味的目光祈求地望向陶父,希望陶父能够帮她劝许元几句。 在陶莹莹的印象里,陶父是她和陶萱萱一直以来都畏惧的存在,只要陶父开口,陶萱萱一定会听他的话的。 殊不料陶父却是倏地从她和中抽回了衣袖,目光复杂地打量了她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我没有你这种不要脸的女儿!” 第21章 好心的妹妹(21) “老头子,你胡说什么?”陶父这突如其来的话,出乎了在场所有其他人的意料之外,陶母更是当即便大惊失色地叫了起来。 别人可能还会以为陶父只是在做戏,但跟陶父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陶母却知道,陶父这话是认真的! 虽然她现在对陶莹莹也是完全失望了。她想不明白,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怎么就会做出勾搭自己未来姐夫这种恬不知耻的事。但这毕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孩子。她想过骂她、打她,却从没有想过不认她。 是以陶父说出这话时,陶母顿时就慌了。她着急地越过还呆愣着没回过神的陶莹莹,伸手扯住陶父的胳膊,连说话的声音都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几分:“老头子,莹莹有什么做的不对,我们可以打她、骂她、好好教训她,可是不能不要她啊!她可是你的女儿啊!” 她眼带希冀地凝视着陶父,巴望着他能改变主意。 陶父嘴唇翕动了一下,最终却只是粗哑着嗓子问了陶母一句:“难道萱萱就不是我的女儿吗?” 一句话,堵的陶母哑口无言,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许元。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她还是期望着许元能够帮她劝劝陶父。 可是当她转过头,却发现许元人已经转到徐骏安身旁了。 一旁的刘家人和陶家兄弟,在见识到许元是怎么打刘邺和陶莹莹耳光的之后,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了赤|裸|裸趴在地板上的徐骏安身上,心里纷纷猜测着许元能狠得下手打刘邺和陶莹莹,却不知能不能狠得下心修理徐骏安。 只有陶莹莹,在看见许元走到徐骏安身边时,就下意识地想要扑到徐骏安身边护住他,可同时她又想到了许元一巴掌把她打得直接歪倒的狠劲,身体不由自主便瑟缩了下,竟是不敢再动弹。 陶母也察觉到了陶莹莹的蠢蠢欲动,登时也顾不得再去求陶父,连忙返身将陶莹莹死死摁坐在自己身旁,不再给她动弹的机会。 许元并不理会身后陶母和陶莹莹的小动作。她慢慢地俯下身子,正想要好好打量下徐骏安的惨状,徐骏安却也在此时抬起了头,被打得肿成一条缝的眼睛,恰巧就对上了许元那漆黑透亮的眼眸。 若说此时在这屋子里,谁最不想看到许元出现,除了陶莹莹,那便要算是徐骏安了。 许元前些天接二连三地挂他的电话,虽然后来有陶莹莹,用身体平息了他因憋屈而引发的怒火,但一想到许元,他心里还是会感到憋屈和没面子。 可是此时的他,全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钻心似的疼。 刘邺这一伙人骗他打开大门,冲进来后对他便是劈头盖脸地一顿好打。 他可不像陶莹莹,还有父母在旁护着,结果直被刘邺和他那几个堂表兄弟打得哭爹喊娘。 这时再看到许元,徐骏安就像看到救星一样。虽然后头也看到许元怒斥、抽打刘邺和陶莹莹耳光这事,但徐骏安心中却不是很害怕。 打耳光罢了,陶萱萱她一个女人,力气还能有多大?总不会比刘邺那一伙人打他来得疼吧! 更何况徐骏安心知陶萱萱有多爱自己,他这样子看上来已经够狼狈的了,只要让再装得可怜无助一点,跟陶萱萱道个歉、认个不是,她一定就会心软,然后想办法帮他脱离困境的。 这么想着,徐骏安又勉强挣扎着想撑起身体,不过他身上的伤势的确很疼,最终只能勉强朝许元伸出手去,嘴里口齿不清地叫着:“萱萱……” 许元定定地看着他,嘴角突然勾起一个温柔的浅笑,她手上没有动作,脚却是飞快地抬起,朝徐骏安伸出的手重重地碾了上去! 九公分高的细跟高跟鞋,那鞋跟尖细得就像一根钉子,将徐骏安的手牢牢地“钉”回了地面。 “啊!”徐骏安瞬间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跟刚才那含糊不清的说话声比起来,简直是中气十足。 钻心刺骨般的痛楚让他顿时就像一条脱水的鱼,下意识就想跳起来把许元推开。 可是他才一有动作,许元就眼明手快地扬起手,飞快地给了他一个巴掌,脚上同时也加重了力道。双向作用力的碰撞下,许元纹丝不动,徐骏安反被她一个耳光呼回了地板上。 徐骏安虽是被打得极惨,但还真没到气若游丝的地步。只是为了让刘邺他们罢手,才强捺着痛楚装成一副快被打死的模样。 现在被许元这一脚碾下来,顿时便露了馅。 可刘邺等人此时却没有冲上来再给他一顿打的想法。他们分明看到了,在徐骏安惨嚎出声后,许元非但没有把脚移开,反而还重重地又碾了两下。 众人顿时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都退后了两步。 这一巴掌,许元打得劲道十足,竟是跟打陶莹莹那第二记耳光时,用的力气不相上下。只是徐骏安没有陶莹莹那么好的运气,被打得倒下去的时候还有人挡着,当下便一头磕到了地板上,头晕脑胀得爬也爬不起来,只能伏在地上不断地哀嚎。 听着徐骏安一声比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嚎,许元脸上的神色却是越发地温柔。 她看着徐骏安想要把手从她鞋跟底下抽出来,而死命挣扎的样子,微笑着柔声问道:“疼吗?”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的徐骏安,被许元那巴掌直接就给打怕了,就算想把许元推开,也不敢再轻易造次。 此时听到许元轻柔的话语,他几乎是哭着答道:“疼!疼!你快把脚拿开!求你了,萱萱!快把脚拿开!” “知道疼就好。”许元露出温柔疼惜的神色,脚上的力道稍稍松了松,又问道,“来,告诉我,你刚刚是不是想让我救你呀?” 徐骏安以为刚刚那一脚碾的,只是许元在出气而已,此时见他这般惨状,应已是气消。他忙不迭地点头,连声道:“是、是!你快把脚拿开吧!” 许元嘴角的笑容又扩大了两分,脚上倏地越发用力。徐骏安已经被碾破皮的手背,顿时浮现出了一层薄薄的血印子,让他本就凄厉的惨嚎登时提高了八度,在深夜里听起来极为渗人。 “你跟陶莹莹背着我做出这种事,还想让我救你,你多大脸?”许元看着他疼得恨不能满地打滚的样子,冷笑着说道,“我知道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喜欢我远不如我喜欢你。可是我记得在订婚前,我就跟你说过,如果你要跟我订婚,那么就必须给我绝对的忠诚!你若是做不到,可以直接跟我说清楚,我们分手就是。我陶萱萱虽然爱你,却也不是那种会为了爱情,可以连自尊都不要的女人。” “那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信誓旦旦地说我会永远是你的唯一。这是你在订婚那天,给我戴上订婚戒指的时候许下的承诺,你没有忘了吧?啊?” “现在你告诉我,你做了什么?你他妈居然背着我和我妹妹勾搭在一起!你他妈找什么女人不好,偏偏要找陶莹莹?你告诉我你这是什么心态?” “别跟我说是陶莹莹勾引你的,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而且就她那智商负数二百五的脑子,连草履虫都比她强,她要有那本事勾引你,还能让刘邺出轨去?” 许元的笑容冷冽得吓人,每说上一句,脚上的力道便又加重一分。 徐骏安哪受得了这种折磨,顶着伤痛就想奋起将许元推开,哪知道许元的巴掌抽得飞快,“啪啪啪”一连串耳光下来,力道一下比一下重,直把徐骏安打得只能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一旁的刘邺等人,都被许元这一连串疾雷烈风似的动作吓得有些腿软。陶莹莹更是直接瘫软在陶母怀里,缩着头连哭都不敢出声,就生怕许元想起她来,再给她一顿好打。 这厢许元却是又扬手给了徐骏安一巴掌,冷声道:“兔子还知道不吃窝边草,你却连你未来的小姨子都敢沾。来,你告诉我!你跟她上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是我妹妹?还是说你很享受这种背德的快|感,甚至在你心里还曾幻想着,我们姐妹俩将来可以来个共侍一夫、一床同乐?” “我、我……”徐骏安直觉想要反驳,可是被许元这接二连三的耳光打下来,他已经头晕眼花,根本想不到自己要说什么。 “你什么?你没有还是你不会?难道你要跟我说,你跟陶莹莹被抓奸都是假的吗?还是你想说这是你的梦境?要不要我再给你几巴掌清醒清醒?” 第22章 好心的妹妹(22) 徐骏安整个人抖了抖,许元的质问端的是温言软语,可却如同刀子般剜在他的身上,叫他一句都答不上来。 当然徐骏安也不敢回答。他生怕自己一句说错,许元真就说到做到,再给他几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现在的许元,落在徐骏安眼里,简直就跟正在狞笑的恶魔差不多。 他之前还以为陶萱萱一个女人而已,能有多大力气? 可是在见识到许元巴掌的威力之后,徐骏安都想给刚刚自以为是的自己一巴掌了。陶萱萱他妈都快把他从人脑袋打成猪脑袋了,这力气还怎么可能不大? 徐骏安开始对自己刚刚向许元求助,把她给引过来这个行为感到后悔不迭,可却已于事无补,只能用那只没被许元碾住的手护着头脸,把自己蜷成一团。 许元看着竭力想把自己缩成个球的徐骏安,又回头瞥了眼像只鹌鹑似的缩在陶母怀里的陶莹莹,倏地哂笑一声。 她这不笑还好,一笑便把这屋里所有人吓得小心肝直颤抖,不约而同地想到她刚才微笑着把陶莹莹打得差点飞起的情景,直以为她又要把徐骏安一顿狠抽,却不想许元只是收回了碾着徐骏安手的那只脚。 感觉到手上的痛楚减轻,徐骏安下意识地抽回手,紧紧地护在怀里,这才敢抬头看向许元,却见许元正从放在沙发扶手上的纸盒里抽出了一沓子纸巾。 “还记得在医院那次被我和妈撞到你们抱一起,你们跟我说过什么吗?”许元慢斯条理地用纸巾擦拭着自己连抽了三人巴掌的手,一遍又一遍,就像上面沾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似的,她边擦边道,“陶莹莹口口声声说拿你当哥哥,你指天誓日说把她当妹妹。我选择相信你们,不是因为你们的谎言有多高明,只是因为你们一个是我从小疼爱到大的妹妹,一个是我深爱着付出爱情与信任的未婚夫而已。” 她眼也没抬,缓缓地说道:“我以为你们至少还有做人最基本的道德底线,不会辜负我对你们的信任,做出那种背德和违逆人伦的事情。” “知道人跟动物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许元倏地停下擦拭的动作,定定地看着徐骏安,道,“人跟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人类有理智,晓得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管得住自己的欲|望,不会被下半身驱使。” 她的话戛然而止,可在场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听得出她的未竟之语。她那是在骂徐骏安和陶莹莹连畜生都不如。 与此同时,许元也将她刚刚用来擦拭手掌的纸巾扔落。那沓子皱巴巴的纸巾,就这么轻飘飘地掉落在徐骏安脸上。 她这带着鄙夷与羞辱的动作,虽不会让徐骏安的身体感到疼痛,可却让他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那是来自精神上的蔑视和践踏,比起身体上的打击,更能让向来骄傲的徐骏安感到难堪与憋屈。 恼怒一瞬间战胜了刚刚才对许元生出的恐惧,让徐骏安瞪向许元的目光中,都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掩藏不住的怒意。 然后,他就看到一个小东西朝他的脸上飞了过来。徐骏安下意识想要躲闪,可是他现在的身体反应哪能跟得上大脑的指令? 他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那直呼过来的小东西便已砸中他的面门,笔直地掉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微响。 银色的环状物品就这么静静地躺在他的面前,徐骏安这才看清,那竟是他亲手给陶萱萱戴上的订婚戒指。 她这是? “我是个人,可你却连人都不是。徐骏安,你配不上我。戒指拿去,还你。”将订婚戒指砸到了徐骏安脸上的许元,淡淡地说道。 她转身走到陶父的身边,微笑着道:“爸,这里不关我们的事了,我们走吧。” 陶父的嘴唇蠕动了下,最终却只是回过头望了陶母和陶莹莹一眼,便点了点头,招呼着被他带过来的陶家兄弟就要跟许元一同离开。 还搂着陶莹莹的陶母见状,也连忙拉起陶莹莹,就要跟在许元他们的身后。 刘邺哪里肯轻易放他们离去? 他这场戏可才唱到一半,要是让陶家人走了,那另外半出就没法唱下去了。 于是虽然对许元心存畏惧,刘邺却还是快步拦在了陶家人的面前,壮着胆子道:“先别走啊!咱们这事还没解决呢!你们想就这么离开,也要看我愿不愿意!” 他这话说的倒是气势十足,只是如果不是在说话的时候,他还用两只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脸,站得离许元两米远,就更有说服力了。 刘邺那几个堂表兄弟刚刚也是见识了许元发威的,此时也有点担心刘邺一个说话不中听,又被许元用巴掌给抽成小儿麻了个痹,连忙都走到刘邺旁边把他护住。 许元看着他们这副全神戒备的模样,心知他们想要离开没那么容易。 可是她既然过来了,当然就会留好让自己可以平安离开的后手,顺便给徐骏安和陶莹莹再送上一份“大礼”。 心里估算了一下,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许元便就问道:“那你怎么解决?” “当然是……”刘邺的话一出口,门外便又传来敲门声。 刘邺心道真是邪了个门了,该来的都已经在这屋里了,这时候还会有谁来敲门? 他想了想,才又让给许元开门的那个兄弟去应门。 结果门一开,好几个身穿警服的警察一脸戒备走了进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扛着“□□短炮”的记者。 刘邺一看到警察来了,心里顿感不妙。不知怎么地,他总觉得这些警察的到来,跟许元有关。 这么想着,他的眼睛便不由自主地偷偷同许元瞥去,却见许元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神情,反倒让他有些拿不准是不是许元报的警了。 他殊不知,许元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对警察到来的时间十分满意。 她从接到刘邺的电话时,就已经盘算好了之后要走的每一步。 就刘邺那性格,在知道徐骏安跟陶莹莹勾搭成奸,又在背后下黑手害他之后,哪还能忍得住不趁机狠狠地修理徐骏安一番? 于是在踏出电梯的第一时间,许元便拨打了电话报警,告诉警察这儿有人入室伤人。 她可没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徐骏安和陶莹莹。既然他们瞒心昧己也要在一起,那她便“成全”他们。 不仅如此,她还会借着刘邺抓奸的机会,让更多的人知道他们的“爱情”,让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她倒要看看,当徐骏安和陶莹莹背负越来越多的压力,还能不能一直地“相爱”下去! 警察先是看到对峙的刘陶两拨人,紧接着又看到地板上赤|身|裸|体、伤痕累累的徐骏安,脸色瞬间就变了,二话不说先是叫了救护车,把徐骏安送进医院,再来便是直接把刘陶两拨人给带回了警察局。 搞明白到这原来是一宗抓奸引发的血案,警察也是无语了。 在了解到徐骏安那一身伤都是刘邺那群人打的之后,便就开始走程序,要把刘邺一群人给拘留起来。 刘邺顿时不服,指着许元道:“不光我们打了,她也打了徐骏安,你们怎么不抓她?” 负责给他做笔录的警察小哥看了眼静静坐在长椅上,文文静静又柔柔弱弱的许元一眼,心道,你当我是傻的么?人家妹子看起来连只蚂蚁都踩不死,还能把人打成那副德行? 他给了刘邺一个眼刀,道:“医院里的伤者已经说了,都是你们打的,不关人妹子的事。” 刘邺登时一噎,心里骂道,徐骏安你个孬种,虽然老子也打了你,但你那猪脑袋不他妈是被陶萱萱打出来的吗?你好意思推到老子身上? 他却不知道,徐骏安是宁可让人以为他这副惨状,都是被刘邺他们打出来的,也不愿意被人知道,他被许元一巴掌接一巴掌抽得跟孙子似的。 倒不是徐骏安想保护许元,而是他觉得,虽然被抓奸打成这样子,传出去也不好听,可总比被人知道他被自己未婚妻打得跟狗一样要好一点。 更何况,在许元动手之前,刘邺他们对他下手可也没轻到哪去。 于是在徐骏安这个受害者的强力指认下,刘邺和他那几个堂表兄弟,便被顺理成章地羁押了起来。 至于陶家人,除了许元,倒还真没别的人动手碰过徐骏安一下,故而只需要做好笔录,便可以走人了。 许元是最先做完笔录的人,她早就吃准了徐骏安不会把她打他的事说出来。于是她略过自己动手打徐骏安的那一段,将其他的一切条理清晰地叙述完,她便地坐在长椅上闭目养神,静待陶父和陶家兄弟做完笔录。 倏地,她感觉到身旁的位置上多了个人。 第23章 好心的妹妹(23) 许元缓缓睁开眼,侧过头,一张精致华美的侧脸便映入她的眼帘。 是江清尘。 许元微感讶异。自从上次江清尘送她回家之后,两人便再没交集,怎么这会又会在警局遇上呢? “真巧啊,江律师。”她微笑着跟江清尘打了个招呼,却并没有问对方为什么在来警局。 毕竟一个律师无论什么时候,出现在警察局里都不会叫人意外。 “发生了什么事?”江清尘没有跟她客套寒喧,单刀直入地问道。 他今天陪华兰卿到警局来,是为了找熟人办点事,刚刚把事情办妥,华兰卿里头还在跟人道别,他便打算先出去开车。 结果一走出熟人的办公室,他就看到了孑然独坐在笔录室外长椅上的许元。 她背靠长椅双目紧闭,娇小的身躯看起来略微有些单薄,那张清秀的小脸上隐隐有着几分憔悴与疲累。 江清尘莫名就想起了医院那次,他送她回家时,她坐在副驾上也是这么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但那时候的她,与如今相比起来,却显得精神很多。 上次他送许元回家那事被华兰卿知晓后,华兰卿就跟开启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似的,只要一看到他,说不到两句话,就会把话题绕到陶萱萱的身上,拐着弯问他对人家女孩的印象和看法。 他能有什么看法? 他之所以会送人家回家,不都是因为他这个妈的要求吗?怎么他难得地乖乖照做之后,他这个妈反而是惊诧万分起来了? 对于华兰卿这种无意义的追问,江清尘向来都不会加以理会,时间一久,与许元仅有的几次交集也便被他慢慢地淡忘掉。 他知道他跟这个陶萱萱,严格说起来并不熟,这时候他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径自离去,不过他随后便想到了还在办公室里的华兰卿。 她对这陶萱萱极是喜爱,等会她出来看到陶萱萱,少不了总要关心询问一下。如果对方有什么棘手的事,华兰卿少不了又要叫他搭把手了。 江清尘想了想,最终还是走过去坐到许元身边。 许元意外地看着他,心底飞快地掠过一丝疑惑。 江清尘这人给她的感觉,并不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他应该不会因为他们曾有过一两次交集,就突然跑来关心她。 那他这是想干什么? 许元的心里下意识便对江清尘起了防备,面上却不露声色,说道:“家里人出了点事,过来做笔录。” 江清尘莫名就想到了那次,他跟华兰卿去医院探望亲戚时看到的事。那时他便隐约觉得,陶萱萱的妹妹和她未婚夫举止似乎过于亲密了些,故而他才会在下车后,又善意地提醒了一句。 “需要帮忙吗?”江清尘语气淡淡地说道。 “不……”许元正要拒绝,便听到华兰卿惊讶的声音。 “萱萱,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元一见华兰卿,顿时明白了江清尘突然跑过来关心她的原因。 “华姨好,家里出了点事,过来做一下笔录。”她对华兰卿的说辞与对江清尘的无异,只是脸上那微笑,比之对江清尘的客套有礼,却要真心实意很多。 原主陶萱萱是个很不幸的人。陶父不善言辞,虽关心女儿,但在原主心中他就是个严父,陶萱萱从来都不怎么敢跟他亲近。 而原主的母亲在与陶父离婚后,又另外组建了个家庭。因着后头的丈夫对她与前夫生的女儿极为不喜,陶萱萱的母亲自从婚后便再也没有去看过陶萱萱。而陶萱萱又不是陶母的亲生女儿,陶母一颗拳拳爱女之心只会用在陶莹莹身上。 父爱母爱的缺失让陶萱萱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自己痛了哭了也不会有人疼她哄她,迫使着她早早就变得懂事。 而当年小小的陶莹莹对她的依赖,让她觉得自己是被人需要着的,才会养成她对陶莹莹毫无保留的付出。 直到原主上班之后,遇到了华兰卿。 一直想生个女儿,却只蹦出个儿子来的华兰卿对温柔聪慧的陶萱萱极为喜欢,无论公事上还是私底下都很是关心照顾。这使得陶萱萱对华兰卿的感情,除了感激之外,多少也有点对母亲的移情成份在里面。 事实上华兰卿也确是真心疼爱原主的。上一世原主瘫痪失语后,除了陶父、徐骏安与陶莹莹之外,仍一直关心她,时常会去探望她与她说话的,便也只有华兰卿了。 “什么事?要不要帮忙啊?刚好清尘在这里呢,要是太麻烦,可以让他去解决。”华兰卿坐到许元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连声询问道。 坐在一旁的江清尘面色不变,心里却有些无语,暗忖着他是其实捡来的吧? 许元能感受到华兰卿话语中的关心,脸上的微笑又柔了几分,轻声道:“不用的,华姨。只是做个笔录而已,很快就能走了。” “真没事?”华兰卿狐疑,突然就想到了刚才在熟人办公室里,听到有人过来汇报,说带了两拨为抓奸而闯入室内伤人的人回来这事。 当下她心里不由暗忖,该不会这么巧,被带回来的人就是陶萱萱他们吧? 这时,旁边笔录室的门被打开了。 江清尘下意识地循声望去,便见陶母搂着陶莹莹从笔录室里走了出来。 看到许元和两个陌生人在说话,陶母不由得愣了愣。她怀里的陶莹莹在看到许元的瞬间,却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下,下意识就要把头埋到陶母的怀里去当只鹌鹑。 江清尘把陶母跟陶莹莹的举动,连带陶莹莹脸上那高肿红艳的巴掌印都尽收眼底。刚才警员进去汇报,他也是在场的,此时瞬间便明白过来许元口中的“有点事”是什么事了。 听到门开的声音,许元和华兰卿也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在医院那次华兰卿便已远远地看过陶母和陶莹莹的,下意识便瞥了一眼许元,见她脸上神色淡淡的,心里刹那间也明白了点什么。 陶母的心里也是百转千回,她本就想着借着陶父还没出来的空当,求求陶萱萱,让她帮忙劝劝陶父不要把陶莹莹赶出家门。 虽然陶莹莹做出这种丑事,她的面子里子已经都被丢光了,可这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她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顾。 眼瞅着陶父可能很快就会出来了,她连忙不顾陶莹莹的抗拒,拖着她走到许元面前,也顾不得会不会失礼了,讪笑着打断许元与华兰卿的交谈,道:“萱萱啊,妈能不能先打断你们一下?咱们先到外面说会话好吗?” 许元对陶母的盘算心知肚明,却没有成全她的打算,只是淡淡地道:“你想说什么事,在这里说就好了。” “这……不太好吧?”陶母为难地看了华兰卿与江清尘一眼,这事怎么说也是家丑啊,当着外人的面就这么大喇喇地说,她也不怕丢人? “没什么不好的。既然做得出来,又有什么不能说的?”许元淡淡地道。 她虽不想让华兰卿为她担心,却也不怕陶莹莹和徐骏安的事被华兰卿和江清尘知道。 反正华兰卿和江清尘,跟徐骏安的父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迟早也会知道徐骏安和陶莹莹的事。她又不是做出丑事的人,没必要帮他们藏着掖着。 陶母面上一噎。她可不愿当着陌生人的面,把自己女儿做下的丑事抖落出来。可眼看着许元的样子,是绝不会跟她出去谈的了。 斟酌了半晌,陶母才语焉不详地道:“萱萱啊,莹莹这事做的的确不厚道,但你跟她从小一起长大,你也知道她不是那种大胆的人。必然是被……引诱了,你就帮她跟你爸求求情吧?啊?等回去了,妈一定帮你好好管教这个死丫头,啊?” 许元看了眼面带焦灼的陶母,又瞥了眼紧抱着她的腰瑟瑟发抖的陶莹莹,倏地笑了起来,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一句:“妈,你觉得我长得像个包子吗?” “啊?” 一旁的陶母和华兰卿还没反应过来,江清尘的嘴角却是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他怎么觉得这个陶萱萱…… 跟他妈说的有点不一样? 许元见陶母一脸茫然,微微地叹了口气,一脸忧伤地道:“我觉得我长得应该不像个包子,又怎么可能总让自己被狗叼着呢?” 这话一出,陶母的脸色“刷”地一下就变了,怒道:“陶萱萱,莹莹她怎么说也是你亲妹妹,你不肯帮她就算了,犯得着拐着弯骂她是狗吗?” 许元眨了眨眼,无辜地说:“呐,我没有指名道姓,你也不要急着让莹莹对号入座好吗?” “你……”陶母顿时气结,“你就不能看在她是你妹妹的份上帮帮她?” “不能。”许元斩钉截铁地说道。 第24章 好心的妹妹(24) 陶母见许元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眼睛霎时间便红了。“你、你真连姐妹亲情都不顾了?” 许元只淡淡地瞥了她怀里的陶莹莹一眼,一副不想再与她浪费口舌的模样。 陶莹莹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时,可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们姐妹俩的情份,现在陶母却想拿情份二字来要求她,这未免有些可笑。 陶母见许元连回应她都不肯了,心中不禁又气又恨。偏偏她这般为陶莹莹要被赶出家里的事操心,都觍着脸跑来求陶萱萱了,身为当事人的陶莹莹却仍是死死地缩在她怀里,一声不吭,只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有那么一瞬间,陶母真想手一甩不再为她操心那么多,就这么任由她去自生自灭算了。 许元也懒得理她们母女俩,侧过头对华兰卿露出个歉意的笑容,道:“华姨,我这没事,你不用担心。你跟江律师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先走,不用管我的。” 一旁的华兰卿心中之前便已经有些猜测,刚刚又见陶母这般行动说辞,当下多少猜出些真相来。 见陶母总要拿情分说事,想让许元为陶莹莹说话,华兰卿有心想明嘲暗讽上陶母几句,话到嘴边才又突然想起这是许元的私事。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她一个外人贸然插嘴,反倒会让许元没脸。 眼下见许元这么说,华兰卿也知自己和江清尘不便再待,可又担心陶母再说些什么话来逼迫许元,一时之间不免有些踌躇起来。 江清尘却没华兰卿那般纠结。 从刚刚那番交锋看来,眼前这陶萱萱,分明就不是那种会被人轻易打动或欺侮的人。而且那毕竟是陶萱萱的私事,就算她心里有些什么想法或话语,可能也会碍于他和华兰卿在这里,反倒不好说出口。 既然明里不好帮忙,那干脆便离开还她一片施展的天地。 思及此,他便对许元微一颔首,道:“既然你有私事要处理,那么我们就先走了。有时间再聚。” “好的。”许元微笑点头。 华兰卿见江清尘都这么说了,也跟许元道别,便要跟他离去。 却未曾想,临走前江清尘却倏地瞥了陶母一眼,淡淡地抛下了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就不要仗着所谓的情份去强人所难。” 他线条优美的薄唇轻启,两个字便似利箭一般从他唇间射出。“双标。” 陶母脸色顿时绿了。 许元差点笑出声来。 江清尘最后甩下的“双标”二字言简意赅,可接连着他刚刚说过的话,却直接把陶母的一层脸皮给刮了下来。 这位江律师…… 可真不愧是个律师呐! 笔录室的门这时也恰好打开,陶父与陶家兄弟走出走出来时,也正好把江清尘的话听到耳里。看到搂着陶莹莹站在许元面前的陶母,陶父瞬间便明白过来刚刚出了什么事。 他三两步走到陶母面前,伸手就要将陶莹莹从陶母怀里拉开。 陶母大惊失色,一面大叫陶父的名字,一面将他推开,喝道:“你想干什么?” 陶父嘴唇翕动了好半晌,才憋出一句:“她能做得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我陶家却丢不起这个人。” “你还有个陶萱萱在,当然不稀罕我女儿了。我告诉你,莹莹她只是还小还不懂事,你要是敢赶她出去,我跟你这日子也没法过了!”陶母却是死死攥住陶莹莹的衣服,不让她被拉离自己怀抱,瞪着同样脸红脖子粗的陶父怒叫道。 陶父的动作顿了一下,苍老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悲伤,张了张口正要说些什么,这时候,陶莹莹却突然挣脱开了陶母的怀抱,泪流满面地退离到陶母触手不及的距离。 “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再为我吵架了。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她的眼泪犹如断线的珠子般掉落,“如果不是姐姐对骏安不够好,骏安也不会爱上我。感情的事我们也没办法控制啊!我们也很痛苦的!” “我知道姐姐怪我,她打我两巴掌这事我不生气,就当我抢走骏安应得的惩罚。”说这话时,陶莹莹下意识望了许元一眼,看她一言不发,又似笑非笑地睇着自己,倏地打了个寒颤,就更不想跟陶父陶母回家了。 她现在一看到许元就只觉得头皮发麻、脸颊肿痛、手脚发冷,恐惧感如同潮水般涌现在心头。她实在是被许元抽人的狠劲给吓怕了,一想到得跟许元同在一个屋檐下,她就不由自主地双腿发软,心下更坚定了要去找徐骏安的念头。 “我以为你们会理解我和骏安的感情,没想到你们想到的只是丢人!你们根本没有想过我们有多痛苦!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她哭叫着喊完,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便拔腿跑了出去。 陶母万万没想到,自己为陶莹莹这一番抗争,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当下只觉得心头有一口气在翻涌,发泄不出又没法咽下,突地两眼一翻,竟是被气晕了过去! 陶父和陶家兄弟被她这突然昏倒吓了一跳,连忙手忙脚乱地把陶母送到了医院,一直折腾了三更半夜这事才算完结。 陶莹莹这一跑,就没有再露过面。不过有私人调查事务所在,许元对她的行踪却是了若指掌。 陶母被送到医院一番急救,总算是缓过了劲来。只是第二天醒来后,她整个人看上去却似老了不止十岁一般,许元心里倒没有多少感触。 从陶母过度宠爱陶莹莹,在发现引导不了时,又舍不得狠下心去教导责罚她,就已经在为今天埋下了种子。 如今也不过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罢了。 这几天许元正在盘算着跟徐骏安退婚的事。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了,就没必要再拖下去了。 陶父听了她的打算,并没有表态些什么,但却说了句:“退婚那天,爸会陪你一起去。” 寥寥几字,为女儿撑腰的意思却不言而喻。 许元在等待徐父徐母归国,可徐骏安却与她恰恰相反。 徐骏安觉得自己最近十分倒霉。 被刘邺抓奸在床,狠狠打了一顿;向许元求助,又被许元狠狠抽了一顿。而且许元还专打他脸,并且只打同一边,力气大得他怀疑人生。 以至于他在医院躺了好几天,一边脸上虽然还挂着彩,却已经能看得出轮廓,可被许元打得肿起的那边脸颊却还是没能消下去,这让他整张脸看起来既滑稽又恐怖。 若是脸不能见人也就算了,最让他觉得倒霉透顶的是,最近市里在严抓治安,为了配合宣传,有时候警方出警也会有记者随行跟拍,以做为宣传。 那天就是这样的情况。 当时趁着他晕呼呼的,那两个随行的记者把他的惨状拍了又拍,后来还配着新闻报道出来,不仅上了电视,还被发布到了网上。 若是如此也就算了,那天刘邺抓奸,还拿他手机拍了他惨况发给了他父母,原本徐父徐母当天便要赶回来把这事压下去的,机票都办好了,结果出了严重的天气问题,飞机没法飞了。不得已徐父只能打电话拜托这边的熟人去处理。 只是补墙哪有拆墙快? 徐家在市里虽然有些地位和影响力,但同样也有份量相当的敌人。徐骏安搞出这事来,不啻于是把自家的痛脚送到敌人手里,人家不趁机狠狠踩一脚才怪。 虽然为了保护隐私,图片上做了些马赛克处理,就连报道里也没有提他的名字,可网络上却冒出了一些“吃瓜群众”,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些情景,有意识地引导着舆论去把徐骏安挖出来。 这下徐骏安真可就“出名”了。 之前徐骏安也曾出过几次名。不过都是些慈善捐助、青年才俊访谈之类比较好的名气。 可这次这位已有了未婚妻的“青年才俊”,却睡了人家有夫之妇,而且那个有夫之妇还是他未来小姨子这事,总算是让徐骏安臭名远扬了。 在市里那些中上流阶级的圈子哪有什么不透风的墙? 他才住院第二天,就已经有好些人打电话过来“问候”他的情况。这当中不乏跟他玩得好的狐朋狗友,也有相当多是跟他互看不顺眼的人,但都是一通电话过来名义上是问候,实则是明褒暗贬外加冷嘲外讽。 于是等到徐父徐母终于能回国了,徐骏安这破事在一连串的推波助澜下,被宣扬得一发不可收拾,压也压不下去。 徐家现在面子里子算是都丢尽了,气得徐父差点因高血压爆了血管,就连打给徐骏安的电话,都是让徐骏安给他好好养着身体,养好了等他回去打断他的狗腿。 第25章 好心的妹妹(25) 徐骏安一听,便知徐父气大发了,当下心里不禁有些发憷,连忙把三度离家出走,跑到医院寸步不离地陪着他的陶莹莹连哄带骗地劝了回去,又给了她自己信用卡的附卡,叮嘱她好好待着等他回去。 徐父虽不是陶父那种笨嘴拙舌得连讲道理教育孩子都憋不出来,最终只能一打了之的类型,但年轻时的徐父一旦动起手来,却比陶父要狠得多。说打断腿就一定要打断腿,半点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 虽然这些年随着他年岁愈长,徐父基本也是讲究以德服他。然而多年的积威下来,仍是能叫徐骏安心怀畏惧,如果徐父回国看到待在他身边的陶莹莹,那他二人的腿估计都要被徐父给打断。 私心里,徐骏安还是盼着徐父别回来得太快。只是因他这事,徐家在市里已经颜面尽失,徐父急着赶回来给他收拾烂摊子,电话才打过来第三天傍晚,徐父就已经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国内。 许元在徐父回国的第二天,就带着徐家给的聘金聘礼,与陶父一道到了徐家把婚给退了。 徐父虽不怎么愿意,可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反对,谁叫徐骏安勾搭的是陶萱萱的亲妹妹陶莹莹呢? 故而许元这婚退得顺利,并且还有“意外之喜”—— 原本徐父在见到徐骏安被打成那副惨状后,已是打消了打断他腿的念头。 却未曾想,许元退完婚刚走,徐父倏地就怒气冲冲地赶去医院,狠狠地打折了徐骏安的两条腿。 他边打还边将徐骏安骂得狗血喷头,从徐父的斥骂中,徐骏安才知道他爸突然对他下狠手,归根究底是因为许元退婚时说的一番话。 许元说:“我不想以后被人说我们陶家家教不好,养出背德窃情共侍一夫的女儿。我跟徐骏安的婚事早点解除,徐伯父也好早点为徐骏安收拾善后,不然被人传着养出个悖德无耻的儿子,只怕会害得徐伯父也是名声扫地。” 原本因着许元那毫不留情地巴掌,兼还用话语羞辱,已经让徐骏安对她心怀不满,想着既然已经撕破脸皮,那么等他伤好得差不多,出院了定要把跟许元的婚事退掉。 哪知许元竟先一步便退掉婚约,还害得他被徐父打断腿,徐骏安对许元的怨恨便又加深了许多。 圈子里真是没有藏得住的秘密。徐骏安被徐父打断腿的消息,没多久便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不过许元得知这消息,却是由自华兰卿的嘴里。 自打华兰卿辗转得知徐骏安与陶莹莹的事,又知道许元将婚给退掉后,便对许元愈加关怀起来。 虽然许元依旧是温柔淡定的做派,但也不知是不是怕许元只是表面故作坚强,华兰卿最近这段时间时常找她相伴逛街购物,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让她再去想那些糟心事。 她那小心翼翼不想让许元发现她意图的模样,让许元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倒是不忍拂了华兰卿的一番好意,只要是华兰卿找她,她便欣然前去。 这天,华兰卿又叫了许元陪她去超市选购一些东西。却不曾两个人才有说有笑地走上商场阶梯,便突然从旁冲出了两个人影拦在她们面前。 许元定睛一看,竟是一个身材高挑、容貌俗丽的女子,一手紧紧拉着陶莹莹的手腕,大喇喇地堵在了她与华兰卿的面前。 看到那张艳俗容颜的第一眼,许元的眼睛便眯了眯,心忖着,这人可真是经不起叨念,她这两天才想起这个女人来,这女人今天就自个蹦到她面前了。 许元念叨的人可不是陶莹莹。既然徐父回来了,那么有他在,徐骏安只要跟陶莹莹在一起被他发现,这两个人就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她念叨的对象,却是抓着陶莹莹身边的那个高挑俗丽女子。 看到这个女人,原主那一世的记忆便在许元的脑子中犹如海浪翻涌般纷至沓来。 这个女人叫莫云冰,就是那个“一语点醒”陶莹莹的闺蜜,后来又给陶莹莹引见了那个赌鬼渣滓,拉开原主悲剧序幕的人。 陶莹莹只当她是好心点醒她,又给她排忧解难介绍了个好对象给原主,殊不知莫云冰那番作法,却只是为了祸水东引罢了。 最终原主落得那般下场,莫云冰却借此摆脱了她那潜藏的危机,日子真正过得舒心自在…… 许元的眼中闪过寒芒。 莫云冰以前便曾见过陶萱萱,她跟陶莹莹小学、初中、高中皆是同桌,两个人在要好到跟连体婴似的形影不离的地步。只是后来陶莹莹在原主的督促恶补下,勉强考上了大学,而莫云冰却是名落孙山。 莫云冰打自心底也是瞧不起看起来古板严肃,可是学习超好又总受人夸奖的陶萱萱。 同样的,原主不喜欢莫云冰放荡随便的性格,以前再三告诫过陶莹莹不要跟莫云冰交往过密。陶莹莹表面应承着,可私底下该怎么往来还怎么来说。 眼下看她气势汹汹地拦在自己的面前,不顾着陶莹莹的细声哀求,俨然一副正义使者的姿态,仰着下巴几乎是用鼻孔去看自己的模样。许元心底冷笑,莫云冰这是要来为陶莹莹出头了? “陶萱萱,再怎么说莹莹也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能那么狠心把她打成这样?还让你爸把她赶出家门?” 莫云冰开口便是一连串的质问,她嗓门很大,偏生四人又是正站在人来人往的商城门口台阶上,莫云冰几句话下来,便引得一旁好些人都开始驻足观看起来。 华兰卿听她这番指诘许元的话,脸色不由一沉。只是她的家世教养素来极好,做不出在大庭广众之下与莫云冰比嗓门这种方式争辩的举动来,当下不由得有些气怒于心。 许元则是要淡定得多,她的视线视若无睹地越过莫云冰,冷冷地瞥了被莫云冰挡在身后的陶莹莹一眼,道:“有什么话可以自己过来跟我说。在此之前,请把自己的狗拴好,不要随便放出来乱咬人。” 莫云冰气结。躲在莫云冰背后的陶莹莹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徐骏安再三叮嘱她要好好待在家里,不能去医院看他。可现在一呆在那房子里,她就总会想起那晚上被抓奸的情景,就连睡觉时都会在梦中吓得惊醒。 因着她从警局那番似是决裂后便跑掉的行径,连陶母都对她已经失望透顶,连她打过去的电话也不肯接了。 陶莹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被父母放弃,又不能去见徐骏安,徐骏安也已经有好几天都没联系过她,陶莹莹的心里异常苦闷,这才拿着徐骏安给她的卡,约上好闺蜜出来见面,吐一吐口水,打发打发时间。 哪知偏生便是这么巧,她才跟莫云冰说过许元那晚的“暴行”,莫云冰远远便看见了许元和华兰卿的身影。当下不由分说,便拉着她怒气冲冲地朝许元这边过来,要为她讨回个公道。 陶莹莹现在哪里敢见许元! 那天许元那些个巴掌和如刀锋利、刀刀见血的话语,早已让她对许元产生了极重的心理阴影。只要一见到许元,她便已经是头皮发麻、手脚发软,没有望风而逃就已是好的了,哪里还说得出什么话来? “姐、姐姐,你、你……我、我不敢……”一面对许元,陶莹莹就跟舌头打结似的,一句话断断续续没能说个清楚。 莫云冰却已是怒不可遏,不待陶莹莹的话说完,她便叫了起来,道:“你说谁是狗?” “谁自己承认谁是。”许元这边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另外,这是我跟陶莹莹的事,你一个外人没资格也没立场插手。这么爱多管闲事,要不要给你发个最佳三八奖?” 许元这一张口便是毒液四溅,顿时就把莫云冰喷得脸都绿了,当下咬牙切齿道:“我怎么就没资格帮莹莹说话了?我这叫路见不平!你还说你是她姐姐呢?她又不是故意要抢你未婚夫的,你怎么就不能体贴一下她的感情?她是那么地怕伤害你,你却这么对她?” “是不是要跟你老公的原配一样,‘体贴’地跟你老公离婚,好让你上位,这样才是你所谓的‘好姐姐’?”许元不怒反笑,云淡风轻地说道。 莫云冰比陶莹莹还要早结婚一些,她老公比她大了二十来岁,在市里的中流圈子里是有名的暴发户。那男人在娶莫云冰之前便已有妻有子,妻子陪他同甘共苦十九年,一步一个脚印帮他撑起家业。结果这男人一飞黄腾达,便跟莫云冰勾搭上了。 莫云冰年轻长得又好,又善曲意逢迎、撒娇卖痴等各种手段,直把她这男人哄得服服贴贴,真真是把她捧在心里呵护着,宠得跟自家女儿差不多。为了让莫云冰成功上位,他竟逼走前妻、送走儿子。 也因得这件事,莫云冰在富家圈子里的名声极差。那些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对她这种小三上位的贱人总是特别鄙夷,明里暗里的地排斥她。 这些莫云冰心里都清楚。不过那些自以为有涵养的有钱人家太太,平时基本不会提起她这段往事,嫌污了自己耳朵。 是以这是莫云冰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当众提及这段不光彩的往事,还拿这事来打她的脸,瞬时已经是涨得一脸通红。 第26章 好心的妹妹(26) 莫云冰心中气怒交加, 瞪视着许元的双眼中隐有火光闪动。她虽对自己小三成功上位的经历颇为得意,但也知道那就是段黑历史。一朝提起就会让她遭人唾弃, 更是让她怎么也打不进那个, 由真正有钱有势的原配夫人们组成的圈子里。 故而她向来痛恨人家提及此事。偏偏许元就是个打人专打脸、骂人专揭短的, 这一抓着她的痛处就一顿狠踩,要不是顾及着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莫云冰生撕了许元的心都有了。 她忍了又忍,咬牙切齿道:“我们现在说的是你跟莹莹的事,你扯到我身上干什么?不要岔开话题!” “呵,恶心!”许元冷哼一声,竟是理都懒得再搭理莫云冰,侧头就对华兰卿道:“华姨, 我们走吧。” 说着她便伸手拉上华兰卿,打算绕过挡在面前的两人离去。 许元若是肯跟莫云冰唇枪舌战一番, 莫云冰可能心里还会好受点。可许元偏偏却是这么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那不屑一顾的眼神, 仿佛在说她莫云冰就是个臭不可及的污物, 再和她多说一句话都会脏了自己嘴似的。 莫云冰额际青筋一阵狂跳,伸手便要去拦住许元不让她走。 哪知她的手甫一伸出,便被她身后的陶莹莹惊惶地一把抱住。 原本还提心吊胆担心许元会一言不合,又对她痛下辣手的陶莹莹, 在发现许元压根不想搭理她们之后, 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谁知她提了老半天的心还没放下来, 便看到莫云冰居然想去拦许元, 当下吓得她差点一口气没喘匀就又梗了回去。 她连忙死死抱住莫云冰的胳膊,口中连声哀求道:“冰冰,我们不要再闹了,就让我姐走吧!” “什么叫我们在闹?你懂不懂什么叫‘不争馒头争口气’?她这么对你,我一定要让她跟你道歉!”莫云冰恼怒道。 她本就不是脾气好的人,被许元这么无视对待,反倒是把她激得火冒三丈,下意识便想跟许元争辩个高低。 莫云冰说着,便用力想将胳膊从陶莹莹怀里抽离。她人生得比陶莹莹高大,力气也比陶莹莹大上许多。这一用力,陶莹莹自然便抱不住了,被她这么一抽离,整个人便像没了依仗似的向后摔去。 莫云冰也没好到哪去,这一个猛然用力虽是将胳膊从陶莹莹怀里挣开,可她整个人也因此站不稳,竟踉跄着向身后撞去,好巧不巧地撞到了正要绕过她们的华兰卿身上。 华兰卿猝不及防被莫云冰撞了个满怀,有了她这个缓冲,莫云冰被反作用力撞了回来,微微站稳了脚步。 华兰卿却在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身体便已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她身后便是高高的台阶,这要一摔下去,不摔得脑震『荡』,也要摔得骨折。 那情况眼见十分凶险。说时迟,那时快,便见许元瞬间伸手,借着自己的重量作为重心,迅如闪电地将华兰卿拉了回来。 就连原本只是在一旁驻足看热闹的人,都以为华兰卿摔定了,下意识就要惊呼出声,哪知许元瞬间这一通峰回路转,竟是生生成了扭转乾坤之举,不由得纷纷为她这一迅捷的反应喝起彩来。 只是许元却也因刚才太过用力的关系,竟是不慎将自己的脚踝给扭伤了。刺骨的剧痛传来,让许元微微有些站不稳,身子一晃,人已是不受控制就要向后倒去。 从惊吓中回神的华兰卿急忙想要去扶许元,却已是来不及,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倏地快步越过人群,迈动他那修长的双腿飞速朝许元赶来,这才大大松了口气。 许元却不知身后情形如何,下意识就想将手往一旁伸去,试图抓住点什么东西以便让她站稳身体,殊不料手还没探出,她的人已经稳稳地落到一个隐隐有丝深幽清雅气息的怀里。 许元微怔,下意识微抬起头,便看见江清尘薄唇微抿,黑亮的眼里隐含冷意。 “怎么样?”他轻轻地将许元扶住,微微皱眉,开口询问的同时,眼睛也在许元的脚上巡梭着。 莫云冰和陶莹莹这时才从刚刚那一番变故中回神,一抬眼便见许元被一个极致俊美的男子护在怀里嘘寒问暖,不由又是一怔。 尤其是莫云冰也算得上是“劫后余生”,可如果不是被华兰卿挡了她一下,她十成十是要摔落台阶的。 想到自己那凶险万分的情况,又看到许元不过一个站不稳便有人紧张万分地扶着,心底不甘的怒火便蹭蹭而起。 听见江清尘询问许元伤情的话语,她也不知怎么地,便扬高声音道:“不就是拉了人一把而已,还装什么站不稳,矫情!” 她这一开口,许元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倒是把一旁围观看戏的人给惹怒了。 一个离她离得近一点的年轻女孩,当下便“呵”了一声,讥笑道:“果然就个当小三的货『色』,自己差点把人撞到台阶下去还没一句道歉,反倒看人家救人的小姐姐不顺眼了。啧啧啧,能看上这种女人的渣男一定是个耳聋眼瞎的。” 年轻女孩说完,她旁边的短发女孩便接口道:“看她那嚣张刻薄的模样,就知道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八成是看人家小姐姐有帅气的小哥哥英雄救美,心里羡慕嫉妒恨又空虚寂寞冷了吧。真就是小姐姐说的那样,恶心!” 莫云冰听着那两女孩的冷嘲热讽,心里只觉得一阵气血翻涌,伸手指着两个女孩便道:“你们最好给我住口,向我道歉,不然我告你们侮辱!” 两个女孩被她这一吓,顿时噎了噎,却也没认怂,便要再开口讥讽莫云冰。倏地却有一道清朗悦耳的男声淡淡地道:“你能不能告成她们侮辱罪还两说,但是你过失伤人这一点是跑不了的了。” 莫云冰愣住,循声望去,便看江清尘神『色』淡漠,一手扶着许元,另一只手正将手机放回自己的裤兜里。 被江清尘冰冷的眼神一扫而过,也不知是不是那双墨『色』眼眸中的意味太过冷冽,莫云冰蓦地打了个寒颤,心头莫名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就要拉着陶莹莹转身离开。 只是人才有所动作,便听见江清尘道:“两位女士还是先别急着走吧,不然等会还得劳烦警察同志上门找人,对大家都是个麻烦事。” 莫云冰闻言惊道:“你、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你伤了人,当然就要负责。”江清尘道。 “我伤了人?那是意外!”莫云冰叫了起来,指着许元说道,“再说她们不也没事?” 莫云冰觉得自己刚刚会撞到华兰卿只是意外而已,既然人都没事那就是没什么了。可现在看到江清尘一副要追究责任的模样,不由觉得他十分搞笑,刚刚那股莫名的怯意竟也随之褪去,真就面『露』讥讽地笑了起来。 “哎,看你长得不错,怎么脑子这么不好使?谁在路上没有不小心磕磕碰碰的时候?要是这样随便不小心撞了一下就要负责,那就难怪满大街都是碰瓷的了。”她讽笑着,伸手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提包,道,“你们是不是听陶萱萱说过我有钱啊?想来讹我钱是吗?想要一百还是两百?来,给你们就是。赶紧拿了钱就滚吧,不然当心我告你们讹诈。” 莫云冰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在理,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也在不知不觉中消退了不少。顿时她也就不再急着走人了,而是冷笑着拉了陶莹莹等站在那里。她倒要看看,陶萱萱这几个人能搞出什么把戏。 看着莫云冰取出两百块钱,朝着江清尘扬啊扬的,许元的表情瞬间有些微妙。 她原本就已经有了整治莫云冰的腹稿,现下又见江清尘对上莫云冰,许元便打算干脆趁机观察一下莫云冰这个人的行事『性』格,以便再对计划进行调整,以保万无一施。 可看到莫云冰眼下这般行径,许元深深地感到无语了。 她是该说物以类聚呢,还是该感叹脑残都是相似的呢? 陶莹莹『迷』糊没眼『色』也就算了,莫云冰做小三能做到成功上位,总该有点眼力吧? 难道她就没看出江清尘光是腕上那块手表,就已经比她通身上下的行头加起来还贵了,她怎么就能面不改『色』地说江清尘想讹她钱呢? 而且…… 在一个厉害的律师面前,说要告对方讹诈…… 许元突然就很想问问莫云冰,是谁给她的勇气。 江清尘却只是瞥了莫云冰一眼,见她居然真的不离开了,便不再理她。而是俯身蹲到许元身边,突地伸手去『摸』她的脚踝。 第27章 好心的妹妹(27) 许元被江清尘这毫无预警的动作给惊了一跳, 下意识就想飞起一脚将他踢开。 可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江清尘修长白皙的手指, 便已轻轻握住她右脚小巧可爱的脚踝。 感受着掌心传递过来的许元脚踝处那微微高了些许的温度, 江清尘俊眉微皱, 轻声说道:“你的脚伤得有点严重。” “嗯。”许元轻轻应了一声,眉头也微微皱了皱。 刚刚去救华兰卿时,她就已经预料到这个情况的发生,也算是多少有了些心理准备。可眼下她的脚踝虽还看不出异样,但脚踝伤处不断传来的钝痛感,还是让许元意识到,她这脚扭得比她料想中的还要严重些。 为了不造成二次伤害,许元右脚不敢使力, 虽能扶着华兰卿的手勉强站住,但多少会有些重心不稳。 站起身的江清尘看着她竭力想要站好, 却仍免不了有些摇摇晃晃的身影,薄唇几不可察地抿了抿, 伸手便将许元环在自己怀中, 让她可以依靠着他站得平稳一些。 自己突然就又落入江清尘怀里,许元不由惊诧地抬起头,入眼便看到江清尘微微抿起的薄唇。 “虽然有些冒犯,但为了你的伤着想, 在去医院之前, 你可以先将就着拿我靠一靠。” 江清尘的语气淡然, 一派云淡风清的模样, 可许元却分明看到他那白玉般的耳朵,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悄然变得一片艳红。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许元顿感惊奇。 江清尘这是…… 害羞了吗? 可是为什么脸不红,耳朵却红成这样呢? 同样感到惊奇的还有华兰卿。 她这个儿子,从记事开始就特别不喜欢跟别人有什么肢体接触。越长大『性』格就越冷漠,仿佛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事能拨动他的心。对他们这对父母还好,对别人就是明显的疏离淡漠。 别的男孩子在青春期时,多少还会对异『性』有好奇和感兴趣的时候。可她这个儿子,自始至终都跟个禁欲多年的出家人似的。无论男女,碰都不让人碰,更别说让他去主动碰别人了。 华兰卿都已经深深地忧虑着,她这个儿子要注孤生了,可现在她看到了什么? 她这个跟和尚似的儿子,居然会主动把人家妹子环在怀里了? 华兰卿开始怀疑自己在做梦了。 她正想不顾形象地掐自己一把时,一旁莫云冰也看到了许元被江清尘环在怀里的情景,当下不由冷嘲出声:“哟!装的挺像的嘛!为了讹我你们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她的视线不屑地扫过许元右脚的脚踝,哼嗤道:“陶萱萱,你分明就没事,装出这么一副站都站不稳的样子有意思吗?你以为光是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就能说是被我伤到了吗?别天真了,警察会验伤的。我劝你还是别耍花招了,省得到时候笑掉我的大牙。” 找警察又怎么样? 她刚刚跟她老公打完电话,把事情一说,她老公立即大发雷霆,断定了陶萱萱就是想讹她,告诉她不要害怕,他马上就去找律师,然后赶过来保护她。 哼,等她老公来了,她倒要看看许元这拙劣的把戏要怎么收场。 看着她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许元苦恼地叹了口气,道:“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真的感觉到了智商上的优越感。” 江清尘淡漠的眼中飞快地掠过一道冷芒,道:“淡定。和个智障儿童比,能有什么优越感。” 许元闻言,终是忍不住地轻笑出声。 “智障儿童”这个形容…… 要不要那么贴切? 他们的对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莫云冰本就离他们很近,自然是把他们两个人的话听了一清二楚。 本以为自己刚刚振振有词地拆穿陶萱萱的把戏,陶萱萱跟她找过来的这个小白脸应该感到害怕才是,可是这两个人不但无视她的话,居然还说她是智障? 等会她一定要让他们看看,到底谁才是智障!她一定要看他们后悔莫及的嘴脸。 警察的出警效率极快,没一会两辆警车就已经来到了商场门口,几个警察一下车,就看到平时人来人往的商场门口围着一大圈人,不由加快脚步钻进人圈。 围观着的人见是警察来了,连忙纷纷让出一条通道,带队的年轻警官一眼就看到了人圈当中的几人,连忙快步上前。 莫云冰见警察到来,怕许元和江清尘恶人先告状,正想抢先一步去拦住那警官把情况先给说了,突地却瞥到陶莹莹脸上的神『色』有些奇怪。 她不由好奇地问道:“莹莹,你认识这位警官?” 陶莹莹有些不好意思,咬了咬唇小声地道:“见过。王八蛋刘邺找事那天,就是这位警官带队出的警。” 不单陶莹莹认出了那警官,那警官也认出了许元,至于陶莹莹……那天她虽没像徐骏安那样被打得面目全非,但也挨了四个巴掌,脸肿得像猪头似的。如今被打的痕迹消褪,警官反倒是没能把她认出来了。 一看是见过的,警官大手一挥,让几人先跟他回警察局再说。 众人自是没有异议。 许元拖着扭伤的脚,正想往台阶下走,却倏地听到江清尘在她耳畔轻声说了句:“冒犯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江清尘这突然冒出来的话是什么意思,整个人便蓦地双脚离地,被江清尘一个打横抱起在怀里。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许元看到江清尘原本就已是红彤彤的耳朵,这会红得都快滴出血了。 许元看看他若无其事的脸,又瞅瞅他那红艳艳的耳朵,心里压抑着想大笑出声的冲动。 这男人…… 耳朵都红成这样了真的没问题? 江清尘瞥见她惊异的目光,还以为她被他这唐突的举动给吓到了,别过脸淡淡地道:“你的脚扭伤了,走路会加重伤势。” 说这话时,江清尘的耳朵又悄悄地红上了几分。 许元:“……” 你是怎么做到表情这么淡定的?你知不知道你的耳朵在出卖你啊? 不过,真是难以想象,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居然还能因为抱个女人就羞涩成这样,要不要这么纯情? 从到这个世界开始,许元脑子里出现得最多的男人就是徐骏安、刘邺还有那个毁了原主赌徒。这三人无一不是渣,想得多了很容易让人觉得这世上十男九渣。结果却突然冒出了江清尘这么个异类,仿若一丝清流出现在许元面前,让她莫名有种奇异的愉悦感。 那种感觉,就好像在一筐子臭鸡蛋里,发现了个金蛋般令人欣喜。无关感情,只是让她有一种世间其实不都是人渣的感叹而已。 思及此,许元微微一笑,道:“嗯,我知道,谢谢你。” 江清尘微侧头,便看见许元眉眼弯弯的笑脸。虽不是美得一眼扣人心弦的容颜,却奇异地有种感染力,看着她这样的笑脸,就莫名有种被冬日的太阳照在身上般,暖洋洋的感觉。 他的嘴角下意识地勾起了一个极浅淡却『迷』人的弧度,道:“不客气。” 华兰卿走下台阶,才发现许元和江清尘还没下来,下意识地回过头就想招呼两人快点,结果一看,眼睛差点没跳出眶来。 她看到了什么? 她儿子居然公主抱着陶萱萱? 不不不,重点是,陶萱萱可是个女孩子诶! 她终于可以不用担心儿子出家当和尚了! 华兰卿差点喜极而泣,然后她就看到江清尘抱着许元非但没有过来,反而朝着围观的人群走去,背对着她径直走到那两个打抱不平的女孩子面前。 也不知道他跟那两女孩说了些什么,华兰卿便见那两女孩含羞带怯地拿出了手机…… 华兰卿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纠结了。她暗忖道:儿子啊,虽然妈妈很高兴你终于开窍了,但你怀里还抱着一个啊!就这么大喇喇地抱着人家陶萱萱,去跟别的女孩要电话号码,真的没问题? 等到江清尘和许元终于走过来时,便看到华兰卿动不动用纠结的眼神,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们。 一路无话,待到去了警局做下笔录,却是风波又起。 莫云冰的老公急匆匆地带着律师赶到警局,一进门便看到莫云冰正在跟警察大吵起来。 莫云冰的老公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沉着脸问道:“冰冰,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老公!”莫云冰见是他来了,一头便扑进他怀里,嘤嘤嘤地哭了起来,“这两个人想讹诈我!他们居然报警说我是故意想要把她们撞下台阶的!这些警察还跟他们勾搭在一起!老公,你要给我作主啊!” 莫云冰的老公闻言,脸『色』又沉下去了几分,给身边跟着他急急赶过来的律师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出手搞定。 被他带过来的律师推了推眼镜,就想开始他惯常的开场白。开口的瞬间,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下意识就把他那开场白给噎了回去。 第28章 好心的妹妹(28) 莫云冰见到她老公带来的律师, 顿时『露』出了惊喜之『色』。 这个律师她也是认识的,当年她老公钱正泰能只用一点小钱就把那黄脸婆母子赶出去, 全是这个律师的功劳。 据说这位律师在司法界也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 虽然没有那个叫“江清尘”的那般所向披靡, 但也能算得上是能言善辩、百战百胜。 陶萱萱还有那小白脸不是说要告她过失伤人吗?那她就要反过来告他们诬陷! 她一定要让陶萱萱还有她那个小白脸,以及她们身边那个老女人知道,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是什么下场! 思及此,莫云冰趾高气昂地看向许元等人,眼中闪过一抹阴狠之『色』。 结果她期待的律师口若悬河、舌灿莲花,直把许元等人说得无言以对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反倒是律师在看到陶萱萱那几人后,脸『色』突地变了变。 不仅如此, 他还凑到了钱正泰的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 于是,莫云冰便见钱正泰不耐烦地转头去睦陶萱萱那几人, 然后,便也跟那律师一样脸『色』大变, 竟然『露』出一脸谄媚讨好地笑容! 莫云冰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便见钱正泰已经撇下她,快步走到陶萱萱的身旁那个老女人面前,一面巴巴地伸出手,一面还热切地说着:“哎呀, 华总!真是太巧了, 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您啊华总!” 华兰卿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问道:“你是?” 钱正泰见华兰卿没有跟他握手的打算, 也不觉尴尬。他缩着头,搓着手,讨好地笑道:“我是‘文启施建’的小钱啊。前几天在签约仪式上还跟您握过手呢!不知道华总今天来这做什么?有没有我小钱可以效劳的地方?” 他这卑躬屈膝的模样,瞬间让在场的所有人大跌眼镜。特别是莫云冰,当下脸就黑了。 “哦?”华兰卿淡淡地应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睇了莫云冰一眼,“那位是你太太?” “是是是,正是我……”钱正泰话说到一半,倏地就梗住了。 他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是在警察局,他是来干什么的。 又看到华兰卿睇向莫云冰的眼神,一股不好的猜测倏地从他心头升起。 钱正泰正想走回去拉着莫云冰好好询问一番,便听见华兰卿道:“你太太差点把我从台阶上撞下去,非但没有道歉,还要反咬一口说我们想讹她。这事我们还是走法律途径处理吧,就不劳烦钱总了。” “这、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钱正泰闻言,额际不由冷汗直冒。 要知道他那公司的规模虽然还可以,但是却没办法跟华兰卿的企业相提并论。他的承接的工程,大部份也是华兰卿的公司在运营的项目,而且从不拖欠他们的工程款项。 可以说华兰卿就是他的衣食父母。这要是得罪了华兰卿,那他以后上哪找钱又多、付款又及时的财神爷? 而且以华兰卿在商场上的地位,人家若是随口说几句他这人不行的话,那他以后还要不要混了? “是不是误会,钱总可以自己看一看。”华兰卿也不欲多说,只是随手将一个手机递给钱正泰。 钱正泰战战兢兢地接过,看到的便是莫云冰跟许元起争执的过程。 从拍摄的角度,还有视频中一些“小三、好嚣张、好贱啊”之类的窃窃私语,可以猜出这是当时围观的人在一旁偷偷拍下来的。 看到莫云冰用力挣脱陶莹莹,反而将华兰卿给撞出去的那一幕时,钱正泰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钱总觉得还看得不够清楚,我们还可以请警察同志给你看看调取过来的商场监控。”江清尘上前,说着从钱正泰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机。 华兰卿去商场还是他当的司机,本来把人送去跟许元会合他便打算走人,却瞥见许元和华兰卿刚走上台阶,便被两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拦住,一旁很多人在围观,还有些人偷偷地拿着手机在拍摄。 担心她俩出什么事,江清尘这才没有马上离开,也才能及时赶到抱住许元没叫她摔伤。 那视频是他从那两个为许元打抱不平的女孩子手上拿到的。 莫云冰这么嚣张,说要告他们讹诈,他又怎好叫她失望? 手机突然被抽走,钱正泰这才回过神,看着抽走他手机的人那精致俊美的长相,他突然想到刚刚律师在他耳边的低语。 眼前这个俊美到天怒人怨的年轻男人,居然就是司法界里鼎鼎大名的江清尘!那律师说,如果这案子是江清尘负责的话,他可没有把握能打赢这场官司。 钱正泰这下可就头大了。他心里是挺爱莫云冰的,不然也不会为了跟她结婚抛妻弃子。他想莫去冰惹上官司,可更不希望因为莫云冰得罪华兰卿。 他正绞尽脑汁想法怎么解决这麻烦,莫云冰却不干了。 她把钱正泰找过来可是为了让他给自己撑腰的,但看到钱正泰对华兰卿那副低三下四的模样,便已猜到华兰卿的来头不小。 可她仍是觉得自己没有错。 “什么误会?我只是不小心撞了那什么华总一下而已,人不是没事吗?她们居然这么咄咄『逼』人,有钱了不起啊?” 钱正泰从没觉得莫云冰这么蠢过,他这还想着要怎么帮她把这事解决,她倒好,自己就跳出来作死了。 “啪”地一下,他狠狠地给了莫云冰一记耳光,直把她打得脸都歪了半边。 “你给我闭嘴!”钱正泰气急败坏地朝莫云冰吼了一声,转过头一脸讪笑地看着华兰卿,正要说话,却已听见江清尘冷冷地说道:“既然你太太不觉得自己有错,那我们就法庭上见。” 笔录已做完,他本就不愿跟钱正泰在这里浪费时间,许元扭伤的脚踝还没有治疗,他可不希望这伤拖久了,以后留下什么后遗症。 冷酷地抛下这句话后,江清尘便走到许元身边,再度将她打横抱起,招呼了华兰卿一声之后,便迈开长腿径自离去。 有了先前的经验,再被江清尘打横抱起的许元淡定不已,甚至还自动自发地伸手环住江清尘的脖颈,让江清尘和她自己都舒服一点。 就在她双手环上江清尘颈项的瞬间,许元察觉到了两道意味不明的目光。 她侧过头,视线越过江清尘的肩膀朝后看去。 他们身后,钱正泰还在缠着华兰卿想要求情。莫云冰却捂着被打的那半边脸,目中含毒。 而在她身边,一直默默低垂着头不敢作声的陶莹莹,此时也悄悄抬眼,用一种『揉』杂了害怕、庆幸、嫌弃与怨怼的复杂目光,正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在与许元的视线对上时,却又惊惶地低下头去。 怨怼? 许元慢慢地收回了视线,嘴角却几不可察地扬起一个冷峭的浅笑。 江清尘把许元送到医院去。跌打科的医生仔细检查过后,给许元『揉』了『揉』伤处,之后又开了些『药』,还列了一张注意事宜给许元,让她过几天再来治疗一次。 华兰卿看到纸上写着“不宜走动”这一项,眼里闪过了一抹狡黠的光芒,温柔浅笑道:“萱萱,要不你脚伤的这段时间,就先搬到我家住吧?” 她思忖着,既然江清尘肯抱着陶萱萱来来去去,那心底对人家总是有点儿意思的吧?不过就算没意思也没问题啊!先把萱萱拐到家里住下,两个人朝夕相处、早晚见面的,总有日久生情的时候! 江清尘闻言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许元也是一怔,下意识便想要拒绝。 华兰卿却板起脸。“你现在就自己一个人住,没人照顾做什么都不方便,要是弄不好二度受伤,最后吃苦的还不是你自己?难道你还想打电话让你爸或是你那继母过来照顾你?” “我……”我可以用拐杖的。 许元的话才开了个头,就被华兰卿打断,她直接一锤定音道:“就这么办了。清尘,抱好萱萱,回家!” 江清尘没有答话,只是用他那淡漠却似能看透人心的目光,瞥了华兰卿一眼,顿时把她看得背冒冷汗。 有个聪明得能够看穿人心的儿子是种什么体验?就是你想做点小坏事,都得悠着点。 不过还好江清尘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依言将许元抱起。 于是,许元一脸懵『逼』地住进了江清尘家里。 因为行动不便,华兰卿干脆给了许元一段时间的假期。 这对许元来说,倒是个好消息。 这天,她抱着电脑坐在床上,电脑屏幕上打开着一份报告。那是她一开始便委托的事务所去调查的莫云冰生平。 又看了一遍报告,许元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串的号码。“今天就动手吧。记得把我交代的话说清楚一点,还有……打狠点。” 有些事情也应该收尾了。 第29章 好心的妹妹(29) 原主那一世, 莫云冰将那个赌徒以“干哥哥”的身份引荐给陶莹莹,让陶莹莹将其介绍给原主。可是从事务所呈上来的调查报告里, 许元却看到了一些另外的东西。 那赌徒人渣跟莫云冰的确真是“干兄妹”, 只是这个“干”字, 却是别有深意。 莫云冰高中毕业后便在一家酒店上班,直到她遇上钱正泰。 钱正泰对她一见钟情,却又深知自己年纪比莫云冰大了太多,外表也不是那种人到中年仍英俊富有魅力的类型,不可能轻易就让一个风华正貌的年轻女孩看上他。 所幸他还有一个优势,那便是—— 有钱。 为了抱得美人归,钱正泰不惜采取金钱攻势,最终将莫云冰掳获, 金屋藏娇起来。 只是莫云冰却不是那种会满足于当个地下情人,没名没份地过一辈子的人。她面对钱正泰该撒娇时撒娇、该柔情似水时柔情似水、该娇蛮时娇蛮, 从不矫『揉』造作,直把钱正泰一颗心牢牢地拴在自己身上。 两人感情渐浓, 钱正泰对她愈加爱若珍宝、有求必应。后来有一次莫云冰意外怀上了孩子, 却以不想让孩子成为私生子为由,把孩子给打掉了。钱正泰为此深感愧疚,觉得对不起莫云冰母子,遂狠下心与原配离婚, 甚至连原配生的儿子都不要, 只为让莫云冰能名正言顺地成为钱太太, 她生下的孩子不会背负上私生子之名。 然而钱正泰绝对想不到, 莫云冰在遇上他时, 其实才刚刚打过一次胎。而那个堕掉的胎儿,便是她那个“干哥哥”的。 原来莫云冰在遇上钱正泰之前,就与那赌徒人渣混到了一块,彼此情到浓时卿卿我我、水『乳』交融不在话下。只是这赌徒人渣的名声不好,莫云冰怕自己家里人不同意,故而二人表面上都是以干哥干妹相称,私底下却偷偷『摸』『摸』地交往着。 后来钱正泰横『插』一脚,那一手“鲜花金币”的攻势砸得家境极为一般的莫云冰头晕眼花,这才抛下那赌徒人渣转投钱正泰的怀抱。 只是那赌徒人渣岂肯乖乖被戴绿帽? 这人也不知该说他是出于什么心态,无论他将哪个女人弄上床,都会偷偷拍下对方的『裸』|照与欢好视频,这个做法仿佛就是他天生自带的变|态标配似的,连莫云冰也不能幸免。 莫云冰被他找上门拿不雅照片和视频威胁复合,一来二去两人竟又好上了,时常背着钱正泰暗渡陈仓。以至于莫云冰后来珠胎暗结,只能借口没名没份将胎儿打掉。 许元不同情钱正泰,却不介意花点小钱让钱正泰“知道”些真相。 谁让她的任务就是让上一世害过原主的人都没有好日子过呢? 他们不好过,她就好过了。 …… 人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对于许元这脚伤,华兰卿比她本人还要在意,虽没真让她养足一百天才能下地,却也是时常就想给她炖些汤汤水水补补身体。 也是在这时,许元才知道华兰卿是个名符其实的“厨房白痴”。 她还记得她到江家借住的第一天,华兰卿兴冲冲地说要给她弄点吃的,却差点把厨房炸了的情形。 那“轰”的一声巨响,把上楼换衣服的江清尘直接给惊得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下来,冷着一张脸抿唇将华兰卿从厨房里拎出,自己去收拾残局。 自那之后,华兰卿便被勒令禁止进入厨房。不过给许元炖汤补身这事,却被江清尘给包办了。 按江清尘的说法就是:“喝华女士炖汤不是上吐下泻就是被毒死,还是喝我炖的吧。至少生命安全上还是可以得到保障的。” 被江清尘毫不留情地毒舌了,华兰卿当时虽面上不忿,背后却喜滋滋地对许元说道:“萱萱啊,咱们有口福啦!我家这臭小子手艺可好着呢!” 就是平时不肯做给她吃而已! 华兰卿深深地感受到了来自自家儿子的恶意。有了媳『妇』忘了娘什么的,实在是太讨厌了! 许元不知这当中内情,只是微笑以对。 诚如华兰卿所说,江清尘的手艺的确是不错。那种唇齿留香的滋味,会让人由心发出满足的喟叹,至少在许元的印象中,自己从来没有尝到过这样的美味。 对于美味的创造者,许元自是不吝于夸赞的。当时江清尘依旧那一副淡漠的表情,只轻轻地颔首表示接受她的赞美,可许元却分明看到他泛红的耳根。 打那之后,江清尘不单包办了她炖汤,也会顺便料理三人的晚餐。而当他在厨房默默做饭时,华兰卿则会拉着许元坐在客厅闲话家常。 今天也和往常一样,江清尘在厨房里忙活,华兰卿就和许元谈公司发生的一些情况。 倏地,华兰卿像是想到了什么,神秘兮兮说道:“对了,有个事,我才从清尘那儿听到,实在忍不住想八卦给你听听。” 认识华兰卿这么久,许元还没见过她这副模样,当下不由微笑道:“华姨你说。” “你还记得那个害你脚扭伤的女人吗?”华兰卿问道。 “莫云冰吗?”许元想了想,问道,“她怎么了?” “清尘不是说了要告她过失伤人吗?法院传票都送到钱家去了,才知道原来这女人和钱正泰都住院了。”华兰卿道。 许元闻言,心中便已经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却见华兰卿一脸兴致勃勃想要跟她八卦的模样,便仍是做出好奇的表情,问道:“啊?怎么回事啊?” “据说那个女人会进医院,都是被钱正泰给打的。光那肋骨就被打断了三根,牙也被打掉了好几颗,左手和左脚都被打断了,身上还有不少被皮带抽的和烟头烫伤的痕迹,听说都是新伤。”华兰卿像是怕吓到她似的,轻声说道,“听清尘说她伤得太重了,连警察都开始介入调查了。不过那女人的嘴巴咬得死紧,到现在都还不肯说出钱正泰打她的原因。” “那钱正泰呢?他怎么也住院了?”许元问道。 “呵呵,他那是自做自受。听说他无缘无故跑去找个混混,两个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如果是两个人单打独斗也就算了,偏偏那混混的狐朋狗友也在场,一看那混混被打,就抡了拳头上去助阵了。直把钱正泰也给打了个半死,两条腿被打断了,还有那……那地方都被打坏了。身上的钱还有手机啊手表什么的,也都被抢走了。” 华兰卿难得地抽了抽嘴角,继续说道:“还得幸亏是有人路过时看到了,给帮忙报了警,警察及时赶到,把那群人给抓了,这才救了钱正泰一命。” “你说这人,日子过得好好的,怎么就闲得蛋疼偏要跑去作死呢?”华兰卿说道。 “是啊,谁知道呢。”许元微笑附和,心里却如明镜般透亮。 从知道那个赌徒人渣有拍『裸』|照和不雅视频的爱好后,许元就想明白要怎么让莫云冰自食其果了。 上一世,原主就算跟莫云冰因为彼此的『性』格看对方不顺眼,可追根究底起来,两人并没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莫云冰却要把赌徒人渣介绍给陶萱萱呢? 料理徐骏安和陶莹莹之后,许元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倏地,那个赌徒人渣的一个极为鲜明的个人特点突然闯进她脑子里。 那便是这个人烂赌成『性』、嗜赌如命。 一个人一旦形成赌瘾,那便跟吸|毒也没什么两样了。否则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因为“赌”之一字,而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呢? 那赌徒人渣本身就不是什么肯踏踏实实赚钱生活的人,偏又好赌,这种人要是不会欠下重债,那都不合常理。 可他偏偏就是有源源不断的钱可以拿去赌|博。 于是许元找事务所调查了那赌徒人渣的财务状况,发现那赌徒人渣每次跟莫云冰偷偷联系了之后,莫云冰总会给他打上一笔钱供他挥霍。 至此,将上一世的情况与这一世的情报结合起来,许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无论是因为对赌徒人渣还有感情也好,或是被赌徒人渣拿不雅视频和照片胁迫给钱也罢,莫云冰总有一天会发现自己是填不满赌徒人渣这个无底洞的。 那还有什么比祸水东引来得强呢? 于是倒霉的原主便成了她东引祸水的出口。 这一世,许元就打算让她自己也尝尝上一世原主尝过的滋味。只是像莫云冰还有赌徒人渣这种人,还不配她自己亲自动手,只要给他们开启一个开端,他们就能把自己给玩死。 所以许元只是花钱找了些人,让他们把那赌徒人渣打一顿,打得狠一点,把他的双腿和□□给废掉,然后隐晦地警告他不许再去找莫云冰要钱,否则下一次就直接拿他填海。 事实证明,他们真就把自己给玩死了。 第30章 好心的妹妹(30) 最近市里在严抓治安, 钱正泰这事就被当成典型案件,拿出来做了具体案例报导。 虽然出于对受害人的保护, 报道里讲得很是隐晦, 但能知道内情的人, 基本还是都知道了内情。 一时之间,钱正泰老婆在外头养了野男人,还拍了『裸』|照和视频,后来见那野男人好赌,自己填不满对方的无底洞,便又找了人去废了那野男人,想要吓退对方。结果那野男人一不做二不休,竟是把她的『裸』|照和视频都复制了一份, 送到钱正泰手上进行勒索。被捧在手心里宠爱着的女人给戴了绿帽,还被『奸』夫勒索的钱正泰咽不下这口气, 就去找『奸』夫威胁着要拿回照片,结果反被那『奸』夫带人打断腿还废了□□这事, 在社交圈暗暗传了开来。 知道这事的人无不都在暗地里嘲笑钱正泰居然为了个破烂货抛妻弃子, 搞得妻离子散,现在还害得自己连男『性』雄风都没了。 从那以后,钱正泰在商场上也好,在社交圈里也罢, 都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从新闻上看到赌徒人渣, 和他那群上一世打伤陶父的狐朋狗友, 都被捕入狱的消息后, 许元便不再去关注莫云冰和那赌徒人渣相关的事情了。 因这两人落到这般境地,钱正泰能让这一对狗男女好过才怪。 在华兰卿和江清尘无微不至的照顾下,许元的脚伤好的飞快,没过多久就已经痊愈。 伤好了许元自然便想回自己家住,华兰卿也没有了挽留的理由。 虽然她一开始打的主意是给自家儿子制造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但后来却是由衷喜欢上了许元留在家中的感觉。 她的丈夫十几年前就去世了。江清尘虽然也住在家里,但他那种淡漠的『性』格,又是个男孩子,压根没办法跟她一起看偶像剧,讨论一些女人都喜欢的诸如保养、化妆之类的话题。 直到许元搬进来后,华兰卿才觉得冷清的房子里多了一种叫“家”的感觉。 她可以和许元一起看偶像剧,讨论男演员的相貌和身材;在挑选搭配服饰时,审美观上佳的许元也会给她参考意见,甚至她还能在江清尘做饭时偷偷跟许元讲一些八卦。 可是现在许元要走了,华兰卿心里那叫一个不舍。 趁着许元收拾东西的空隙,华兰卿悄悄把等着送许元回去的江清尘拉到一旁,严肃地问道:“小子,你老实告诉我,你对萱萱什么想法?” 江清尘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就你心里那想法。还有,妈,麻烦你收敛点,别吓到人家了。” “那你总得表示表示啊!你这么木头,人家妹子能知道你的心意吗?”华兰卿先是一喜,突地想到江清尘最后那句话,不由压低声音怒道:“等等,什么叫我吓到人家?我怎么就吓到人家了?” “就你突然像个狼外婆,硬把人家抓到家里来住这样。”江清尘却已经瞥见许元走出房间的身影,不再跟华兰卿多说,径直走过去很是自然地接过许元手中的行李箱,只留下华兰卿在原地磨牙。 和华兰卿道别后,江清尘开车,载着许元缓缓地驶出了江家大门。 车子平稳地开在宽阔坦『荡』的道路上,许元透过车窗,看着道路两旁不断倒退的繁茂绿树,倏地听到江清尘清朗的声音在狭小的车间中响起。 “你还在意那个徐骏安吗?” “啊?”许元愣了愣,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提起徐骏安来。 江清尘见她一副愣怔的神『色』,下意识地抿了抿唇,道:“他要订婚了,对象不是你妹妹。” “哦?你怎么知道?”许元疑『惑』地问道。 徐骏安要订婚的事,许元自是知道的。 虽然距离徐骏安抓『奸』被打,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但是他丢掉的脸面和臭掉的名声却不是轻易可以挽回的,连带着徐家和徐父也因此沦为了别人的笑柄。就连那些与徐父不和的人都以此来攻讦徐父,说他纵子强占人|妻、势欺人云云。 徐父想凭一己把事情压下去,却已是独木难支极为不易。他思来想去,终是想到了给徐骏安再订一门亲事,找个比徐家强盛的人家联姻,借助对方的势力来平息事态。 只是比徐家强盛的人家,又怎么可能会把自家好好的女儿,嫁给徐骏安这样名声都臭到大街上的人? 徐父挑来选去,最终只能找到一户家世势力都比徐家强,但是对方女儿名声和『性』格都极差的人家。 不过虽然徐骏安有诸多不好,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徐父想了想终究舍不得徐骏安受苦,还是决定作罢。 可偏偏就在徐父打算另寻他法的时候,因为莫云冰又走了一趟警局的陶莹莹,偷偷跑去医院找徐骏安了。 两个人在医院里还没来得及诉诉衷情,就被徐父撞了个正着。 看到把自己儿子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徐父气得差点脑充血,当即便将陶莹莹一条腿打折。 要不是徐骏安拖着两条断腿从床上滚下来护住她,陶莹莹绝不只断了一条腿,被赶出病房这么简单。 赶走陶莹莹之后,徐父又把徐骏安骂得狗血喷头,原本决定作罢的联姻,便又被提了上来。 徐骏安本就畏惧徐父,又听徐父一边斥骂一边剖析,已然明白徐父的打算,纵使心中多有不愿意,最终却仍是选择了妥协。 只是他心中还是舍不下陶莹莹,依旧背着徐父跟陶莹莹在暗地里偷偷有所往来。 然而从事务所传递过来的报告看,陶莹莹应该还不知道徐骏安要订婚了。 她虽然蠢,但却是个极有脾气的人,否则也不会一发现刘邺出轨就闹得那么大发。 对着许元之所以会低声下气,也不过是她自觉抢了徐骏安,对不起她姐姐而已。 许元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她还没取消暗中观察徐骏安和陶莹莹的委托,事务所照旧每天都会将徐骏安与陶莹莹的动向送上。 可江清尘怎么会知道这事呢? “请帖送到家里了,只是华女士怕你看到了会难受,所以给偷偷丢垃圾筒了。”江清尘淡淡地道。 许元一听便恍然了。徐家的门第虽然不错,但这次徐骏安也算是攀上“高枝”了,徐父自然得要大办。 不过听到华兰卿因为怕自己看到难受,而把徐家的请帖丢垃圾筒,许元的心里还是十分感动。 “帮我谢谢华姨,我对那个人已经没感觉了,她不要替我担心。事情都过去了,摆脱掉了一个渣男,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难受。”许元微笑地说道。 江清尘深深地看了眼她带笑的容颜,才又道:“既然你对他没感觉了,那对我呢?” 许元愣愣地看着他。“什么对你呢?” “我跟那个人不一样,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就不会对别的人动心。”江清尘面『色』淡淡,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可是许元却分明看到他耳朵红得似是要滴出血来。 强忍着耳际发散着的滚烫热意,江清尘还是故作镇定地说道:“跟我在一起,你至少不用担心我会跟那个人一样,做出让你伤心难过的事。” “你觉得呢?”他没有去看许元,却下意识地紧了紧握着方向盘的手。 许元一脸懵『逼』,万万没想到江清尘会突然跟她表白。 愣了好半晌,她才回过神,问道:“你这是在跟我表白?” “嗯。”江清尘轻应了一声,偷偷地伸手拨了拨自己已经烫得快冒烟的耳朵。 “为什么?”许元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从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会让江清尘喜欢上自己的事。 “为什么啊?”江清尘认真地思考了一会,才道,“应该是那次你约我在咖啡厅里见面时,就让我动心了吧!” 那时候他走到她面前,她微笑地看着他,乌黑的眼睛里却虚无得没有一丝情感,不复之前每次见面时对他的惊艳与腼腆,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一样,让他莫名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那时,她那双漆黑的眼,就这么拨动了他的心弦。 见许元久久没有回答,唯恐她拒绝的江清尘抿了抿唇,道:“你不用急着答应,可以先观察观察我的表现。” “……”许元看着他的侧颜,精致的脸上有着不容错认的认真,她倏地就莫名有点心动。她想了想,问道,“我答应的话,有什么好处呢?” “我会天天做饭给你吃。”江清尘不假思索地答道。 “这样啊……”这是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吗? 许元的眼睛微微弯起,嘴角漾出温柔的笑意。“好啊。” 第31章 糟糠皇后(1) 徐骏安的伤养了三个多月才得以下床, 一恢复行动自由,他与马家千金的订婚事宜便被提上了日程。 马家在本市的上流圈子里也算举足轻重, 徐马两家的联姻自然是预先就要广发请帖, 邀请圈子里的人前来参加的。 华兰卿和江清尘本来就是上流圈子里的人, 收到请帖倒也正常。却不知徐骏安是出于什么心态,竟让人也给许元送了一张。 许元才将请帖拿在手上,还没来得及打开看里面的内容,就被江清尘一把夺过丢进了垃圾筒里。末了他还抽出一张纸巾,仔仔细细地给许元擦拭着碰过请帖的手指,嘴里淡淡地说道:“脏。” 他才不会承认,他这是在吃“徐骏安是许元前未婚夫”的这坛陈年老醋。 许元看着他细碎发尾半遮半掩下,隐隐有些发红的耳尖, 终是忍不住微笑着,轻柔地吻上了他的脸颊。 江清尘的耳朵瞬间红透, 擦拭的动作未停,嘴角却勾起了一个浅淡的弧度。 徐骏安的订婚仪式, 许元当然不会去参加。只是她没去, 陶莹莹却去了。 原本徐骏安便是舍不得陶莹莹,自是瞒着陶莹莹自己要跟别的女人订婚的事。只以徐父不同意为由,安抚着陶莹莹,让陶莹莹先委屈一下。说等他争取了徐父的同意, 再跟她结婚。 陶莹莹心疼他因为自己被打断腿, 又怎会不应允? 两人便又背着所有人在暗地里暗通款曲。 只是徐骏安却没有想过, 当初他和陶萱萱订婚的事, 都曾上过市里的一些报纸,这次跟马家千金订婚的规模更大,又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算陶莹莹从不看报纸,却也不是连网都不上的。 好巧不巧的,徐骏安订婚那天,陶莹莹突然从网上看到了消息,便拖着条断腿急冲冲地跑去了举行订婚仪式的酒店。 那天去参加婚礼的人,多数都是本市多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酒店的安保工作自是做得极好,可陶莹莹却还是顺利地混了进去,还找到了站在二楼楼梯口迎客的徐骏安。 一看到徐骏安,还有站在他身边穿着礼服的马家千金,陶莹莹立即便如去刘邺公司时那般,不管不顾地闹了起来。 徐骏安也没料到陶莹莹会突然出现,又在那么多宾客面前大吵大骂大哭大闹,顿时也有些慌了,一时之间只想着赶紧将陶莹莹弄走,却未曾想被陶莹莹紧紧地攥住衣领不肯松手。 两个人顿时纠结在一块,徐骏安周围那些被请来当伴郎的人见情况不对,连忙上前借劝解之名想分开两人。 哪知人多纷杂,混『乱』间不知是谁绊了徐骏安一脚,徐骏安一个不稳摔下楼梯,竟是将死死攥着他衣领的陶莹莹也拽了下去。 酒店的楼梯虽然不陡,但为让客人走得更舒适些,却是有点长度的。再加上由于设计的关系,楼梯的拐角处是半圆型、面积较小的平台。徐骏安和陶莹莹这一摔,竟是直接从二楼的楼梯口摔下,又咕噜噜地滚落到了一楼。 许元接到消息时,陶莹莹和徐骏安已经被送到医院抢救。 虽然经过急救这两人都没有生命危险了,但经过这么一摔,却都摔出了脊髓损伤并高位截瘫,下半辈子都只能在床上渡过。 --------------------------- 许元在这个世界待了几十年,在江清尘离世时,拉着他的手同时闭上了眼睛。 她能感觉到自己被抽离陶萱萱的身体,但不消片刻便又浸入到一片暖洋洋的『液』体里。她想睁眼,但是太过舒适的感觉却又让她不由自主地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许元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又置身于白茫茫的宿主空间里。那个名为“公平交易”系统的白『色』小光团依旧飘浮在她面前。 见她睁眼,系统如玉石相撞般清脆的声音立时响起:“恭喜宿主顺利完成第一个交易,获得命源点数220点。” “当中基础交易点数120点,为交易者父亲养老送终额外获得命源点数50点,重新获得幸福,与相爱之人共度一生,额外获得命源点数50点。” “交易完成顺利开启系统交易功能,宿主可以使用命源点数与系统交换各种物品,或是对自己进行强化。” “初次交易顺利完成,宿主原始生命等级与属『性』已更新。宿主的生命等级与属『性』,将会在之后的世界赋予宿主加成功效,具体加成系数,由宿主生命等级决定。” “请问宿主是否要查看生命等级与属『性』数据?” 许元摇了摇头,脸『色』却是有些阴沉地问道:“我感觉我的记忆里少了点什么,是怎么回事?” 甫一睁眼她便发现,自己虽然对于在陶萱萱的世界里的经历仍有记忆,但那种感觉却像是一个情感被抽离的旁观者,在看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再也勾不起她心底的一丝涟漪。 这种感觉让许元莫名有点不爽,就好像有某一种值得她珍惜的东西,莫名其妙就不见了一样。 “那是系统对宿主的自发保护机制。人类的情感是种很复杂的东西,为防宿主在接下来的世界里,被前一个世界的感情所影响,宿主完成每个交易回归之后,前一个世界里所产生的感情将会被抽离。”系统道。 在许元之前它曾有几任宿主,都是因为被前一世的感情影响,导致交易失败。而交易失败…… 是要被扣除命源点数作为对交易者的赔偿的! 当宿主的命源点数重新归零,宿主便将真正地“死去”——无论是身体还是意识体都不复存在的那种。 若是以往也就罢了,可它现在的能源不足,许元已是它的最后一任宿主。如果许元死掉,它也会消弥于所有时间空间里,它自然得防范于未然了。 许元抿了抿唇,虽然系统的解释还算说得过去,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极不爽利。不过她现在还不了解系统,只能在心底默默地给系统记上一笔。 只要她还活着,总有让系统哭着把她的感情还回来的时候。 思及此,许元也不再跟系统纠缠这个事,直接便道:“给我看看我的属『性』。” 她的话音刚落,一块透明面板就倏地出现在她面前。 姓名:许元 原始等级:c级生命(可进化,附加系数30%*世界等级) 『性』别:女 力量:236\/300 智力:267\/300 根骨:123\/300 精神:267\/300 命源点数:220\/n(无上限) 拥有物品:公平交易系统1\/1(已绑定) 随着透明面板的出现,系统的声音再度响起:“关于原始生命等级以及属『性』加成的资料,以及其他的一些信息,我已经传送到宿主你的意识里,宿主可以随时查看。” 许元闻言凝神感应,发现自己的脑海里真的多了点东西,淡淡点头道:“知道了。” 她突地想起了什么,问道:“要恢复我的记忆,需要多少命源点数?” “宿主的意识体受到过强烈的冲击,要恢复记忆需先修复意识体,两者一共需要点命源点数。”系统顿了顿,又道,“不同等级的世界,能获得的命源点数数量也不相同,请宿主放心,努力去完成交易。” “……”许元沉默了好半晌,又看了看透明面板中命源点数栏上的“220”,“开启第二个交易任务。” ------------------ 再次睁眼时,许元只看到一根拐杖正朝自己的头上打来,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已经听到一声稚童尖叫的声音:“娘!” 紧接着她的眼前一黑,一个小小的身躯比那拐杖快一步,紧紧地将她的头护在怀里,试图用他瘦弱的身体为她挡下一击。 拐杖敲击在骨肉上的声响和稚童的闷哼声,还有一个『妇』人的惊叫着“年儿”的声音同时响起。 用身体护着许元的孩子摇摇晃晃地跌坐在许元怀里,许元这才看清楚怀里孩子的模样。 这是个约『摸』五、六岁的小男娃,有些枯黄的头发被拢于头顶,梳成一个童髻。小小的身体看起来甚是羸弱,长得极是眉清目秀,许是因为脸太小的关系,那双黑眸看起来份外地大。 许元将他抱在怀里,一股心疼痛惜油然从内心深处涌起,想到自己开启任务前已经接收到的任务详情,她心下明了,这个孩子便是原主的儿子孙惜年了。 这时,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却已经两鬓斑白的『妇』人跌跌撞撞地上前,口中还骂骂咧咧地道:“扫把星,你看你把年儿连累得,还不快把年儿给我放开!” 说着,那『妇』人伸手就想要将孙惜年从许元怀里拉出,孙惜年却是下意识地往许元的怀里缩了一缩。 许元见状眼神一凝,倏地将『妇』人伸过来的手牢牢擒在手里。 第32章 糟糠皇后(2) 『妇』人冷不防被许元一把擒住, 登时又惊又怒,下意识便又想抡起手中的拐杖朝许元打过去。 说时迟, 那时快, 拐杖还没来得及落下, 许元手上已是一个用力,『妇』人便被她狠狠地甩翻在地,连连翻滚了两圈才趴倒在泥地里。 许元看也不看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妇』人,小心翼翼地将替她挨了一拐杖的孙惜年抱在怀里,忍着天旋地转的眩晕感,挣扎着缓缓自地上起身,将孙惜年慢慢地抱不远处的小土屋里。 小土屋中的陈设十分简陋,除了一张小桌子和两张略微有些高低不平的小椅子, 便是一张两张板凳和几块木板组成的简易小床。木板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稻草上铺着一块打满补丁、已经洗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布, 还有一床薄薄的也不知装了什么絮的被子,和一个干瘪的枕头。 除此之外, 整个房间里别无它物。 许元看着这家徒四壁的土屋子, 轻轻将怀里的孙惜年放到那张简易板床上,一边脱下他的衣服检查伤势,一边想着这次的任务详情,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她此时所在的国家叫做晋国, 而她这具身体的名字叫柳明缳, 父亲是一个御史。 柳明缳生得明眸皓齿、姿容俏丽。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 是京城三姝之一, 还未及笄冰人就已经快踏破了柳御史府的门槛。 然而许是因为其母是武将之女的关系,柳明缳却与寻常的大家闺秀不大相同。别人家的姑娘在家做的是舞文弄墨,柳明缳却喜好舞刀弄剑。 别人家姑娘期望的是得一如意郎,琴瑟和鸣、,柳明缳却偏偏喜欢勇武过人的翩翩少年郎,一起练武场比斗挥洒热汗。 柳御史夫妻恩爱,就有她这一个女儿,真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因着她这么个『性』格,柳御史夫『妇』在择婿一事上更是慎之又慎,唯恐一个不小心所托非人,委屈了自家女儿。 一次,柳明缳外出去上香的路上,拉车的马儿突然受了惊,恰好遇上了刚刚从边城回京的镇西将军府小将军孙少怀,他奋不顾身狙杀惊马,千钧一发之际将柳明缳解救了出来。 待到柳明缳惊慌过后,见救她的恩人竟然是个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英俊少年郎,当下不由芳心微动。 孙少怀也对柳明缳的容『色』惊为天人,暗暗倾心,回去之后便求了将军夫人廖氏前去提亲。 柳御史虽不想将娇养长大的女儿,就这么轻易地嫁出去,但见孙家在朝野内外都有贤名,再加之柳夫人试探柳明缳,见她难得含羞带怯的模样,已是心知她属意孙少怀,最终还是将婚事答应了下来。 金风玉『露』一相逢,柳明缳与孙少怀便如胶似漆,日子过得宛如蜜里调油,第二年便生下了孙惜年。 殊不料好景不长,孙惜年三岁时,恰逢边疆告急,孙少怀与其父孙将军奉命前往边关平定战『乱』,唯留下来柳明缳带着孙惜年与婆婆廖氏留在京城。 柳明缳只盼着孙少怀早日凯旋,哪知等了大半年,等来的却是孙将军身受重伤、孙少怀战死沙场的消息,当下差点没晕死过去。 廖氏本就不属意柳明缳这个儿媳『妇』,当年是因着孙少怀苦苦哀求,才替他上门求娶,哪知换庚贴时得知此女八字虽贵,但却极硬,心中便已是不喜,然木已成舟,她也只能忍下。这下子听到丈夫重伤,儿子战死沙场,只觉得都是柳明缳带来的灾祸。若不是柳明缳生下了孙惜年,她定是要将柳明缳赶出孙家大门的。 若是事情到此为止便也罢了,未料没过多久又从边关传来了孙将军叛国,率军投敌的消息。皇帝龙廷震怒,下令缉拿孙氏一族。 柳御史唯恐女儿和外孙受到牵连,下了朝就赶紧使了心腹,想方设计偷偷带走柳明缳与孙惜年。 柳明缳得知此事,大惊之余连忙听从柳御史的话带着孙惜年偷偷离开孙府,只是走的时候,她终是不忍留下婆婆廖氏,便也将她偷偷带走。 柳御史原想将柳明缳送到自己老家偷偷安置,廖氏却不肯听他安排,定要去边关找孙将军,还要将孙惜年也一道带走,柳明缳只得也跟着去。 柳御史自是不肯,却又拗不过柳明缳,只得安排了家人和护卫带上银两送她三人赶往边关。 只是不知怎地,他派人去孙府偷偷带走柳明缳三人的事,竟被人告发了。皇帝当场下诏,柳氏一族也被关进了天牢,不久之后便与孙氏一族等,好几个与孙将军有牵连的家族一道被斩首于菜场。 柳明缳母子与廖氏一路东躲西藏,历经千辛万苦千里迢迢赶到边关。 哪知抵达之日,却是城破之时! 柳御史安排护送她们的家人和护卫,在边城被破时为了保护她们三人,命丧敌国铁蹄之下。唯靠着柳明缳那三脚猫的身手保护下,她们三人随着流民躲进山里,一躲便是好几年。 等到天下终于平定,却突然地有军队入山找到她们,将她们毕恭毕敬地迎回京城。 柳明缳这才知道,原来当年孙少怀并没有死。 他一时好心,舍身救了女扮男装跑到边关来的敌国公主,却让自己身受重伤,敌国公主将他带回治疗调养,却被己方误以为他死在沙场。 等他伤愈,才知道孙氏一族因为皇帝的猜疑被株连九族,被牵连的还有几个与孙氏相关的家族,孙将军也是由此才投降了敌国。 为了替家人族人报仇,孙少怀也重新披挂上阵,只是这一次他的矛头对准的却是他的故国。 之后孙少怀与其父自是所向披靡,一路『荡』平抵抗的军队直达国都,将皇室一族尽数屠戮报仇。 敌国公主对他芳心暗许,委身下嫁后,更是背叛了自己国家,辅佐孙少怀成了皇帝。 孙少怀登基之后大赦天下,追封了柳明缳元后的名号,又册封那敌国公主为皇后。 可事情若只是这样,便也没有许元的事了。 孙少怀登基后大赦天下分封功臣,却不料那些功臣之中,有一个是当年边关城破时,与柳明缳等人一同逃入山里的流民少年。他被柳明缳所救,因而从年幼的孙惜年口中得知了她们母子三人的身份。 此人是个直率无脑的『性』子,只想着要感恩图报,便将当年遇见过柳明缳之事上奏给了孙少怀,这才有了军队入山,寻找柳明缳母子三人之事。 既然柳明缳回来,敌国公主自是得让皇后之位让回给她。 不过对于柳明缳来说,当了皇后也远不如与孙少怀重逢来得让她欣喜。只是她的喜悦尚维持不到半刻,便敏感地发现孙少怀对她的情份已不似当年,甚至是十分冷淡疏淡,对孙惜年更不似对敌国公主生的二皇子那么关心重视。 陌生的孙少怀和陌生的皇宫,让柳明缳和孙惜年都不由自主感到不安,那敌国公主见此情景,便总过来陪伴柳明缳,更是让二皇子时常引导着孙惜年适应环境。 慢慢地,柳明缳与孙惜年渐渐适应下来。此时,朝臣们却已经开始上疏奏请让孙少怀册立太子。 原本本着立嫡立长的规矩,孙惜年的太子之位自是跑不掉的。 未曾想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孙少怀下诏的前夕,在马场练习骑『射』的孙惜年的坐骑突然发狂,被孙惜年甩落马背,又狠狠地踩上了两脚! 侍卫虽在意外发生的第一时间便已上前救援,但彼时孙惜年已经被马蹄踩中胸口,断掉的肋骨直『插』进他的肺部,当场毙命! 柳明缳得到消息,当场吐了口血,晕死过去。因孙惜年的死,她从此缠绵病榻,身体一日比一日虚弱,『药』石罔医。 直至有一日,她听到她的两个宫女在私底下暗暗议论,说她们母子其实是没这个气运,得了敌国公主让出的皇后之位才有此报。 柳明缳虽觉得她们的说法好笑,却想起了敌国公主对她的好,不由动了自请废后还位给敌国公主的念头。 孙少怀见她虚弱濒死的模样,想起了与她年少夫妻恩爱不疑,自是不允,却经不过她再三恳求,最终忍泪答应。 至此,柳明缳从皇后的秋漪宫搬到了最偏僻安静的至夏宫,只等着生机耗尽,去阴曹地府与她儿子团聚。 在她弥留之际,宫女来报敌国公主前来看她。柳明缳心中感激,才想如往常那般,与敌国公主好好说说话。哪知身穿皇后朝服的敌国公主却是冷笑着捏起了她的脸,声音冰冷地对她道:“你该死!你和你的儿子都该死!少怀是我的,皇后之位是我的,太子之位是我儿子的,你们既然敢觊觎我的东西,就该通通去死!” “你儿子被马踩死,你痛苦吗?可惜那些侍卫救驾得太快,居然没让他被多踩几下,真真让我很不舒坦。不过,在你身上找回来也是一样。知道你每天吃的『药』,那『药』引子是什么吗?” “那是你儿子的肉。我让人偷偷将他的尸首搬了出来,放在用冰冰不让他腐烂,每天剐下一块来给你当『药』引。怎么样?『药』的味道好吗?” “哦,对了,你儿子惊马的事,是少怀让人去办的。你知道吗?当年我救下他,跟他说能让他当皇帝,他就乖乖听我的话了。” “你说,你们母子俩除了让少怀和我心里不舒坦,到底回来干嘛呢?下辈子投胎长点心,别手贱抢了别人的东西。” 敌国公主让柳明缳下辈子投胎要长点心,柳明缳却不想再投胎。 她愿意出付她所有任何代价,她要她的儿子平安地长大成人! 她要敌国公主和孙少怀得到报应! 第33章 糟糠皇后(3) 这次的世界虽然跟上个世界一样是d级世界, 但许元若是能成功完成任务,却可以获得足足500点左右的命源点数。按系统给她的资料, 那可是相当于完成一个c级世界的交易任务所能得到的命源点数。 许元还记得自己很讶异, 为何这次会有这么高的酬劳, 系统却道柳明缳这500点命源点数里,有300点是用她的灵魂之力换来的。也就是说,许元的任务完成之后,柳明缳从人到魂都会不复存在,将永远消散在所有时间空间里。 许元起初想不通原主为何这般破釜沉舟,直到她接管了这具身体,从原主遗留的记忆里她才知道,原来晋国乡野民间流传着一种禁术, 只要将一个人的血肉配以秘『药』,持续七七四十九天给他的至亲之人吃下, 那么那人的灵魂便会被永远镇压,受尽刀割火噬之苦, 永生永世无法解脱。 孙惜年就是原主的命根子。敌国公主这般行事, 无疑是掀了原主的逆鳞。 其实在察觉到孙少怀对自己与孙惜年的冷漠时,柳明缳便有过带着儿子自请离去的念头,也曾为此去求过孙少怀。 只是她才稍稍吐『露』出请求归去的意思,孙少怀便拂袖而去, 之后她便迎来了那位退居贵妃之位的敌国公主的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直至将她的念头打消。 柳明缳想不明白, 她本就无心去争, 孙少怀与那敌国公主明明也可以放她母子离去,却为何还要假惺惺地做戏将他们留下,又这般残忍地弄死? 她想不明白,许元倒是可以想明白一二。 彼时孙少怀初初登基,人心仍未完全平定。那敌国公主虽然背弃故国,对孙少怀一心一意,但在朝臣心中她始终是外邦之人,非我国人、其心必异。 在那个时候,无论是孙少怀还是那敌国公主,都需要有个“道具”,来为他们树立明君贤后的形象,让朝野上下认可他们,以使天下归心。 而有什么,比孙少怀的糟糠之妻,和嫡长子更有说服力的“道具”呢? 许元的思绪电转间,手上的动作也一刻未停。小小的孩子身上只裹了一件薄薄的外裳,许元的动作已是极为温柔轻缓,可在衣裳被褪下的刹那,孙惜年还是低哼了一声。 他侧过头望向许元,明明自己已是疼得冷汗涔涔,却仍扯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轻声说道:“娘,我不疼的……” 许元看着他,脸『色』明明已经因为疼痛而变得一片惨白,却还要强装没事的模样,心里不由泛起一抹心疼与怜惜。 这孩子刚刚用他瘦弱的身体,为她挡去了那『妇』人——廖氏打下的那一拐杖。虽然当时他只是闷哼了一声,但许元看得分明,那拐杖打下来时,竟是带动了风声的,可见廖氏那一下用力之猛。若是打到自己头上,最轻也得是个头破血流的结果。 孙惜年这小身板没二两肉,她抱着都嫌太轻,硬是挨了那么一下,又岂能好到哪去?要是这孩子因此有个什么好歹,那许元这次的到来就已没了大半意义。 在原主心里,孙惜年能平安长大成人才是她最大的心愿。 “娘知道你不疼,但娘还是想给你呼呼痛,你乖乖坐着,让娘看看。”许元朝他『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小心翼翼地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这才低下头去看他背后的伤。 只见孙惜年瘦骨嶙峋的后背上,一道红紫『色』的伤痕高高肿起,他单薄得宛若只有一层薄薄皮肉,包裹着骨头的后背,把这道红肿的淤伤衬得份外狰狞,直叫人觉得触目惊心。 许元的眼神倏然便冷凝下来。 原主那一世孙惜年虽然没为此送命,却也因此伤及肺腑,又没能得到及时治疗而落下了病根,每逢天气变幻便会疼得生不如死。 现在许元来了,自是不会让他再像前世那般。 此时许元不由有些庆幸,当初她看过任务详情之后,便用50点命源点数兑换了初级医毒技能。虽不能让她瞬间变成华佗那样的名医圣手,但要找些什么『药』草来治孙惜年身上的这伤,她还是心里有数的。 她轻轻地让孙惜年趴伏在床上,拉过那床破烂的薄被搭在他的腰部之下,这才柔声对孙惜年说道:“年儿,娘得出去一下,找点『药』来给你治伤。你乖乖在这儿躺着,疼的话先忍一忍,娘很快就回来。” 孙惜年却是惴惴不安地看着她,嘴唇微微动了动,道:“可是、可是祖母在外面……” 他年纪虽小,却甚是聪慧,三岁便已开始记事。他犹记得孙少怀死讯传来时,他的祖母廖氏怒指他娘是扫把星,还拿茶盅砸破他娘额头。 那时候柳明缳额际淌血的情景,一直深深镌刻在了他的脑海里。而从京城逃亡出来,赶往边关的这两年,廖氏只要一想到孙少怀,和孙家家破人亡,便会把气出到柳明缳身上。 那时还有他外祖派来的人在旁,廖氏也只敢口头辱骂几句,而今那些护着他们而来的家人和护卫,为了保护他们已经死去,廖氏自是没了顾忌,每每心气不顺,对他娘便非打即骂。他娘顾着廖氏是长辈,向来不敢与她争辩,便是被廖氏打,也只是咬着牙受着而已。 虽然他很高兴他娘今天会因他受伤,一时情急将廖氏甩了出去,但廖氏肯定会因此愤怒不已。 如果他娘这一出去,又被廖氏给打了,没他在旁护着,那岂不是会被廖氏打得很惨? 他年纪尚小,虽心思聪颖,却还不懂得掩藏自己的情绪,是以许元一下子便从他那张着急的小脸上,看明白了他的忧虑。 许元心里叹了口气,暗暗为这个孩子前一世的命运惋惜,却也下定决心要将孙惜年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年儿,”她放缓了语气,神情却是极是坚定地道,“娘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以前是娘错了。娘只是以为你祖母这般,是因我们家落到这般家破人亡的境地,心中郁结难发。我们是晚辈,自然是要让着她一些。” “但今天娘总算是看明白了,娘再由着她发泄,只会让她越发得寸进尺,还会连累到你。”许元轻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你放心,娘不会再让她作践了。” “可是,娘……”孙惜年还是不敢放心,生怕她这话只是安抚他而已。 “你且在屋里躺着,等着看娘是否还会逆来顺受,好么?”以指轻止住他未竟的话语,许元微笑着问道。 孙惜年定定地看着许元溢满坚毅的双眼,内心虽还有犹豫,最终却仍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乖。”许元嘉奖似的轻抚了抚他的鬓发,这才起身走出屋去。 她一出屋门,便看到廖氏已经拄着拐杖走到土屋门口,那张略显苍老的容颜,已经被地上的沙砾擦出了几道细微的血痕。 一看到许元出去,廖氏的拐杖又高高举起,便要向她打来,口中还高声斥骂道:“你这扫把星!你克死我儿,克得我家破人亡,现在还不离我孙儿远点,是想将我唯一的孙儿也克死吗?我打死你这扫把星!” 许元的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她不躲不闪,眼见着那拐杖要打到自己身上,电光火时间她伸出手去,一把将那拐杖抓在手里,而后用力挥出,竟是又把廖氏狠狠地掼了出去,骨碌碌地滚了好几圈才倒在地上。 廖氏先前虽是被许元甩出去过一回,但她只以为是因自己打了孙惜年,柳明缳护子心切,情急之下才敢反抗自己。故而回过神后她爬起来,便只想进屋去把柳明缳从屋里拖出来,狠狠地打上一顿,好好教教她什么是长幼尊卑。 却未曾想,柳明缳从屋里出来了,自己还没打着她,反倒又被她扔了出去。 万万没想到,向来只有低头任她打骂的柳明缳居然敢反抗她,廖氏惊怒交加,顿时便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扫把星!当初你一进我家门,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成天只会舞刀弄剑,还仗着自己的脸来『迷』『惑』我儿,你那父母还敢言说你是大家闺秀!你这个扫把星克死我儿,害我孙家家破人亡,你现在是不是还想把我和年儿也克死?你来啊!我怕你不成!” 最后一句她说的极是『色』厉内荏,只因她已经看到许元拿着她那根拐杖,笑『吟』『吟』地走到了她的跟前。 廖氏望着她的笑脸,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 “你、你想做什么?”她下意识地壮起胆子怒叫道,“你莫不是想打我?我可是你婆婆,你打我就是大逆不道!你若是想打,你就尽管来!把我打死了,我去阴曹地府便把这事告诉少怀,看你死后他还会不会认你这个毒『妇』!” 许元闻言,嘴角的笑意扩大了几分,她凝睇着廖氏,温柔地说道:“哦,好啊。我会打得狠一点,你到时莫忘了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话音刚落,她手里的拐杖已如狂风暴雨般,砸落在廖氏身上! 第34章 糟糠皇后(4) 廖氏只听见呼呼风声, 还未来得及反应,拐杖便已一下下打砸在她身上。廖氏一辈子养尊处优, 便是这两年在逃亡路上没有丫鬟伺候, 也有柳明缳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何时曾受过这样的皮肉之苦? 顿时她便惨叫出声,身体蜷缩成一团,一面惨嚎还一面骂着:“哎呀!你、你这毒『妇』!你竟然真敢打我?还有没有天理了?媳『妇』居然敢打婆婆!柳家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教出你这般恶毒的女人!造孽啊!我孙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娶了你这样的毒『妇』?你再不住手,我就做主为少怀休了你!” 她骂的越大声,许元便打得越狠。没一会廖氏便被她打得满地打滚,嘴里的叫骂声也变成了断断续续的讨饶声。 见廖氏已经被打得像条死狗似的瘫倒在地上,许元这才停下动作, 冷笑一声,道:“往日我敬你是长辈, 便是你无理取闹对我非打即骂,我便也忍了。但你今日一再拿我娘家说事, 我却是不能忍的。” “你口口声声说我是毒『妇』, 可我自嫁入你孙家起便严守规矩。侍奉公婆、相夫教子、持家理事从不敢懈怠,也未曾苛待过一个下人。你倒是说说,这么多年我在孙家可曾行差踏错过一步?” 有道是“娶妻娶贤”,原主若真是只有一张脸能看, 又岂能让众多上门提亲的冰人, 几乎把柳家的门槛踏破?更何况柳御史夫『妇』虽然疼爱女儿, 但大家千金该有的教养、该懂的东西, 向来都是悉心教导,从不曾让柳明缳落下。 是以许元这一番话,字字句句说的皆是事实,直接把廖氏说得无可反驳。廖氏无言以对,自然不想理会,可她又怕自己没应声,许元一个气不顺,又给她一顿好打,只得哼哼地应了一声。 “没、没有……” “那你说我柳家教养出一个毒『妇』是何道理?我父我母宠我如珠如宝,精心教养我长大。我与你儿子一不是私相授受、二不是暗通款曲,是你孙家主动上门求娶,即便有所亲密,也是我俩成亲之后的闺房私隐。此是人之常情,又何来我『迷』『惑』你儿子之说?” 廖氏再次被说得哑口无言,心里又恨又急,可瞥见许元手中的拐杖便又不敢表现些许,只得呐呐认错:“我、我也是因为心气不顺,一时说、说错话罢了。” “你只是心气不顺?你心气不顺什么?是因我这‘扫把星’害得你孙家家破人亡么?”许元的脸『色』越发冰冷,“你给我好好说清楚,什么叫我这扫把星害你家破人亡的?是我让你丈夫儿子上的战场?是我让你丈夫投降敌国?冤有头、债有主。你孙家之所以会家破人亡,盖因你夫,又干我何事!” “若不是我父冒死派人来救,你早已跟你孙家人一块在菜场上人头滚落。反倒是我柳家,为了你我竟无辜搭上全族人『性』命,你说我是扫把星,我看你孙家才是祸国殃民的害人精!” 廖氏一辈子都以孙将军及孙家为荣,可眼下孙家和孙将军在许元口中却被贬得一文不值,甚至是国之蛀蠹一般的存在,她如何能忍得下去? 刹那间,廖氏只觉得心头气血翻涌,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怒气直冲脑门。 “住口!你这小贱人!”她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挣扎着爬起身便要向许元扑去。 许元早已料到说及孙将军和孙家的不是,廖氏定会奋起找她拼命。眼下见她跌跌撞撞地朝自己扑来,许元也不躲避,抡着拐杖便朝她脚踝打去。 硬木击打在骨头上,这下子可是真正的痛入骨髓,廖氏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抱着被打中的脚踝疼得直抽搐。 许元却对她的惨状视若无睹,手中的拐杖一举起,便又是一通劈头盖脸的狠揍。她下手专挑能打得疼,又不会把人打死的地方打。这一番痛抽下来,廖氏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钻心刺骨般的疼痛。 “啊啊啊啊啊!”她原想装晕,但许元这种接连不断的打法,她压根便没法抑制住出口的惨嚎。 无奈之下,廖氏只得哀声告饶:“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好儿媳,不要再打了,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许元充耳不闻,手上丝毫不停。就冲着廖氏对原主上一世的所作所为,她就是在这里把廖氏打死也毫不为过。 原主那一世,因廖氏是孙少怀的母亲、孙惜年的祖母而对她处处忍让,即便廖氏对她非打即骂,原主还是将她照顾得极好,即使躲在山林里的那几年,她们缺衣少食,但柳明缳但凡找到一丁点能吃的东西,都是先均给廖氏和孙惜年。 也正是因为如此,廖氏才能熬到数年后孙少怀的人来接她们。 原本多年同甘共苦,柳明缳又是那般无微不至地照顾她,这廖氏就是块石头,也该被捂热才是。 可谁曾想,她们三人被接回去之后,廖氏便在私底下对孙少怀狠狠地数落了原主一通,直斥她无才无德,不贤不孝。 她厌恶原主,便连原主生下的孙惜年也不喜欢。当初不知道孙少怀还活着时,她尚念着孙惜年是孙少怀唯一的骨血,多少肯照顾着一点。 可当回去之后,见到了敌国公主和二皇子,她对孙惜年的态度便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虽没打骂训斥,却是变着相的磋磨。像去给她请安时,动辄在殿外跪上一两个时辰这种情况,都算是轻的。 像这样的人,许元有的是整治的办法,却不会一下子把她打死。因为这般不但会脏了自己的手,而且就这么让她一死了之反倒还便宜了她! 一顿狠打下来,不消多时廖氏已是被打得奄奄一息。许元这才住手,用拐杖戳了戳连哼哼都已是声若蚊呐的廖氏,见她缓缓睁开眼,惊恐地望着自己,心情这才好上了两分。 “我想了想,觉得你刚刚还是有一句话说得挺好的。”她冷冷地说道。 廖氏闻言却只以为她这是变着法子想修理自己,连忙口齿不清地辩解道:“没有、没有!我错了,我说的都是蠢话,儿媳『妇』你别放在心上。” 许元却是微微一笑,道:“不,你说你要为孙少怀休了我,这句话你说得挺好,却又不对。我柳家世代忠良,你们孙家却投敌叛国。我以孙家为耻,你以孙家为荣,你我婆媳本就道不同,自是不可相为谋之。之前你心心念念要来边关寻公爹,我和年儿送你过来已是全了祖孙婆媳之义。从此之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们断恩绝义,再无瓜葛!” “什、什么!你竟要与我恩断义绝?”廖氏的心下一惊。 她虽是一路磋磨柳明缳,却也知道自己都是靠着柳明缳照料,才能舒坦安稳至今。可眼下柳明缳这口气,却是明摆着要与她分道扬镳。那在这么个烽火纷飞、动『乱』不安的地方,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道人家要怎么活下去? 纵使心中恨毒了许元,廖氏却也只能挣扎着向她爬过去,想抱住她的腿认错哀求。然而许元已经没有耐心再跟她纠结下去,竟是拨开她的手便去扯她的衣襟。 廖氏只当许元是要将她剥光了再赶出去,想要挣扎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许元将她的外裳和中衣一一剥下。羞怒之余,竟是“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老血,晕了过去。 许元嫌恶地乜了不省人事的廖氏一眼,将那白『色』的中衣撕出两块布来,执起廖氏的手指,找了个尖锐点的石块戳破,在那两块布上洋洋洒洒地写下了一堆字,末了还盖上了廖氏的血指印。 待到血迹稍干,许元才把两块布折好收进怀里,又用那剥下的外裳将廖氏随意绑起,拖着便往山林深处而去。 原主自小喜好舞刀弄剑,力气自是比一般的闺阁女子要大上些许。许元又有自身原本的属『性』加成,如此一来,这个身体的力量加上许多。是以许元拖着廖氏走竟也丝毫不觉吃力。 她不会杀廖氏,却也不会让她好过。将这『妇』人丢在山林里,是死是活就端看廖氏自己的命了。 相比起将廖氏丢远,给孙惜年找治伤的草『药』却要简单上许多。 许元按着草『药』的生长环境去仔细搜寻,费了一番功夫果然找到了些活血化淤、固本培元的草『药』。 她按着原主的记忆,拿着草『药』到小溪旁仔细洗净,这才匆匆赶回小土屋去。 孙惜年正在屋里惴惴不安地等着许元回来,此时见到许元踏进屋中的身影,一颗提得老高地心这才放下,也顾不得背上的伤,就想从床上爬起,不料却牵动了后背上的伤口,疼得他一个踉跄,又趴了回去。 第35章 糟糠皇后(5) 许元凝眉, 连忙三两步上前查看孙惜年的情况,见他没有因此伤上加伤, 这才放下心来。 她快速地将草『药』处理好, 小心翼翼地给孙惜年上『药』。 孙惜年年纪虽小, 但这两年逃亡的生活,却让他极为懂得察言观『色』,见许元皱眉不语,只道她心有不愉,便也不敢吭声。 一直到许元给他上完『药』,他才怯弱地拉住许元的袖口,踌躇了片刻,小声地问道:“娘, 您、祖母她……” 见他这说话吞吞吐吐的模样,许元叹了口气, 轻抚了抚他的鬓发,道:“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我们娘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从许元踏出小土屋, 看到面带凶『色』的廖氏起,她便开始在脑海里勾勒起完成此次任务大概的计划。她要完成原主的心愿,让孙惜年平安长大成人,那么首当其冲要处理的对象, 便是廖氏。 不过她打算把廖氏弄走, 却不能不顾及孙惜年的想法。许元虽是刚刚接收了柳明缳的身体, 但从方才发生的事情中, 她便已察觉一件事—— 莫看孙惜年才五岁,但一般五岁的孩童,遇到自己祖母用拐杖打自己母亲这种事,不被吓得哇哇大哭已算是好的了,哪里会想着用弱小的身躯去护住自己母亲? 虽然就算孙惜年不用自己的身体去护住她,廖氏也伤不了她,但是这孩子那一番动作还是让许元有所触动。护佑孙惜年平安长大是原主的心愿之一,许元自是会认真完成,但冲着这孩子挺身相护的举动,许元对他又多了几分真心。 许元是那种别人对她好一分,她便还予人家十倍的人,故此她已决定,不但会将孙惜年养育成人,还会对他悉心教导。如此一来,许元自是不会让孙惜年与自己离了心。 但这孩子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从出生起便受忠君爱国、尊亲孝长的薰陶,对“孝”之一字犹为注重,她那一番动作下来,怕是会让这孩子对她产生嫌隙。 故而在她动手料理廖氏时,便已经在心底想好了要怎么给孙惜年个说法。眼下见孙惜年一副踌躇的模样,她便淳淳善诱他将心称其的疑『惑』问出,也好借机解释一番消除隐患。 孙惜年闻言,仍是踌躇了好一会,才战战兢兢地问道:“娘,您把祖母送走了吗?祖母她还会不会回来?” 说完不待许元答话,他自己便又急急说道:“娘,我们不要让祖母回来了好吗?我只要娘,我不要祖母,娘你不要带祖母回来了吧!” 看着孙惜年稚嫩的小脸上那副快哭出来的神情,许元心下有些震惊。 这孩子的画风……不太对呀!这反应跟她料想的差别有点大啊! 从任务详情中,许元知道原主那一世的孙惜年后来也被廖氏磋磨得很惨,却还是跟原主一般逆来顺受不曾有些许怨言。她只道这孩子年纪虽小,但也是个愚孝之人,却不料他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生怕他是因为自己之前修理廖氏那番举动受到了惊吓,这才说出这般言不由衷的话,许元干脆也不掩饰自己的讶异,柔声问道:“年儿,你为什么不想再要祖母回来呢?” 迎着许元惊讶却温柔的目光,孙惜年像是受到了鼓励,这才怯生生地说道:“因为祖母会骂娘和打娘!祖母总说您是扫把星,要把您打死。”他说着说着,情不自禁地抽噎了起来,“我不要娘被打死,我不要再看到娘流血的样子!我不要祖母,我不想娘死,我只要娘啊!” 说到最后一句时,孙惜年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他虽才五岁,却本就是个极聪慧的孩子。这两年朝不保夕的生活下来,让他已隐隐懂得了一些同龄人所不懂的东西,比如死亡。 特别是在护卫他们到边关的那些柳家人,为了保护他们死在他面前时,那种直面死亡冲击的感觉更加强烈。 这才让他听到廖氏说要打死柳明缳时,会那么恐惧,以至于不顾害怕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挨了那一下。 “娘,您总说祖母是长辈,我们要听她的话,不能忤逆她,可是我真的很怕您会被祖母打死,求您了,不要让祖母回来了!” 听到孙惜年抽噎着说出他心底的恐惧与期盼,许元的心中五味杂陈。 敢情这孩子上一世本不愚孝,却被原主硬生生教导成那样。原主不但断送了自己的『性』命,还让孙惜年也落得那般悲惨的下场。 许元伸手避过孙惜年身上的伤处,将他搂入怀中,轻声抚慰道:“乖孩子,之前都是娘不好,是娘想岔了。娘既然把祖母送走了,便不会再接她回来了。” 孙惜年闻言先是一喜,随后小脸又纠结地皱了起来。“可是祖母会不会有事?” 他毕竟才五岁,『性』子纯朴又被原主教导得极好,心中虽然高兴不用再担心许元会把廖氏带回来,却也下意识地担心起廖氏的安危。 廖氏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但她是孙将军之妻、孙少怀的母亲,对许元来说还是有可以利用的地方的。 虽然她也可以如同原主那世一般将廖氏留在身边,可她并不想留下个除了碍眼、碍事和拖后腿之外,一无是处的人来添堵。 把廖氏丢开,无论是她死是活,这人能起到的作用,都比要把她留下来大。 只是这些话却是不能对孙惜年这般直白地说出来的,故而许元只是淡笑道:“年儿放心,娘虽然把你祖母送到山林里去,但也并未将她往危险处送。你还记得那些与我们一道逃难的人吗?他们便是躲在这山林深处,我把你祖母带到那边去了,她与那些人聚在一处倒也不会太危险。” 孙惜年点了点头,倏地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睁大了眼睛,有些瑟缩地问道:“那……娘,我们还要去找祖父吗?” 许元不答反问:“你想去找祖父吗?” 孙惜年诚实地摇了摇头,道:“不想。我只要和娘在一起就好。” 孙少怀与孙将军出征时孙惜年才三周岁,当年孙将军在家,也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姿态,孙惜年对他的记忆并不怎么美好。再加上他们千里迢迢来到边关,便遭逢孙将军带领铁骑大破边城,亲眼看到了血与火的屠杀场面,这使得孙惜年对孙将军几乎没了孺慕之情,只余下深深的畏惧。 “可是,我们还是要去找你祖父的。”许元微笑着轻抚着他道。 “啊?娘,为、为什么?”孙惜年又惊惧又懵懂地问道。 “你想知道吗?那就赶紧乖乖养好伤,你伤好了娘就告诉你。”许元微笑着说道。 “哦!”孙惜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许元却是眼神悠远地望向窗外。 她既然要让孙少怀和敌国公主得到应有的报应,自是不可能如原主那般,一直待在这山林里。 这个世界又与上个世界不一样。 上个世界科技发达、社会自由,阶级和尊卑的观念并不是很重。只要许元能出得起钱,再加之谋划得当,要完成任务并不是件很困难的事。 可是她现在是在古代,身份还是个逃犯,而她的对手却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就算许元想学上个世界新闻里看到的那些恐|怖|份|子,往自己身上绑个炸|弹就跑去跟人家同归于尽,也不一定近的了孙少怀和敌国公主的身,更遑论她还有个孙惜年要养大。 许元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果然500点命源点数不是那么容易赚的。 她想对付孙少怀和敌国公主,首先便得拥有能与对方匹敌的力量才行。不过虽然原主那一世逃入山林之后,基本便算是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但是在孙少怀派人将她们接出之后,一路上却也道听途说了些外头那几年发生的事。 本来晋国便已是处于大厦将倾的王朝末期,早在敌国入侵之前,便已爆发过几次匪寇造反事件。孙将军带领铁骑踏破边城这一役,直接拉开了『乱』世的序章。 若是世道未『乱』,孙家父子投降敌国对故国子民倒戈相向这种事,必将为天下人诟骂。但是后来那敌国公主嫁给孙少怀,还为他背弃自己的国家,孙少怀则趁此机会顺势坑杀了随孙将军踏破边城的八万敌国军队。 他借着那八万敌军『性』命向晋国的军民谢罪,又言说他们是被晋帝迫害所致,而孙氏连同柳家等被株连多个家族,都成了此事的佐证。因着战『乱』这种世道上的特殊『性』,居然还真叫孙家父子洗白了。 然而许元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却在任务详情与这些道听途说中,察觉到了一些相悖之处,也其中隐隐嗅到了一丝机会的味道,将廖氏弄走便是她预先设下的一步棋。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把孙惜年身上的伤养好,走出山林。 第36章 糟糠皇后(6) 时光荏苒, 一个多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在许元的精心照顾下,孙惜年背上的伤已渐渐痊愈。故而母子俩离开山林一事, 也被许元提上了日程。 孙惜年自是唯他娘命是从。 于是决定离开那天, 许元便将他先拾掇一番, 让他在土屋外候着,自己把门一关,也不知在里头鼓捣了些什么。 过了好半晌,土屋那扇薄薄的木板门被打开,一个身形略微有些单薄的年轻男子竟从土屋里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约莫是及冠之年的岁数,容貌是那种偏向阴柔的俊美,一双桃花眼中更似是微带波光潋滟,但被他脸上的疏冷神『色』一衬, 竟无端让人觉着有几分凛冽之感。 他墨『色』的长发挽成发髻高高束在脑后,虽身上穿着平头百姓常穿的粗布衣裤, 且还有些老旧和不合身,但周身那稍嫌冷淡的气场, 却让人一看便觉着他不是个普通平头百姓。 男子走出来的刹那, 孙惜年便惊呆了。这人的容貌分明就和他娘一模一样,可给他的感觉却是判若两人,仿佛这人只是个有着他娘相同长相的陌生人罢了。 孙惜年顿时有些惊惧起来,茫然看着那年轻男子走到他面前, 下意识就后退了两步, 扭身想往那土屋中跑去。 哪知他才一有动作, 便被那男子一把拦腰纳入怀里, 下一瞬,他娘含笑的声音便在他耳畔响起。 “小年儿,你为何见了娘就跑啊?” 孙惜年本来是要挣扎的,却蓦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由怔怔地看着面前嘴角带笑看着他的“男子”,不敢置信地喊了一声:“娘?” 许元看着他呆头鹅般的模样,忍俊不禁地笑道:“是我,不过从今天开始,小年儿便该唤我爹了。” “啊?”孙惜年『迷』『惑』地看着许元,分明就是没弄明白,为什么他娘好好的,突然间就成了他爹了? 许元既然决定要悉心教导他,便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传导他的机会。 她蹲下身,与孙惜年四目相对,正『色』地问道:“小年儿还记得我们为什么会在这儿吗?” 这点孙惜年倒是记得,当下便点了点头,道:“因为外面有坏人在到处杀人,所以我们才会躲在这里。” 许元颔首。 在原主的记忆中,他们刚逃到这小土屋落脚时,孙惜年便曾问过原主这个问题。还好原主也是怕没跟孙惜年说清楚,这孩子哪天会自己一个人『乱』跑出去,这才对他说外头有坏人在到处杀人,让他要乖乖待着。 “现在娘要带你离开这里,可是外头的坏人还在,而且心存歹念的人会越来越多。娘是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你便这样走出去,若是遇上坏人,他们见我们孤儿寡母,很容易便会起了歹心,来害我们母子二人。所以娘才要扮成男子,这样我们就算走在外面,多少也要安全一些。”因着孙惜年还小,许元便尽量用浅显一些的话语,将自己的用意解释给他听。 孙惜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突地又问:“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出去呢娘?我们就待在这里不好吗?” 虽然这段时间,他都因受伤被他娘勒令只能待在床上休养,还要喝很苦的『药』汁,但他娘也会变着戏法似的,给他带来好吃的。像是酸甜可口的野果、有时候还有山鸡、麻雀、鱼或是野兔子之类的荤食。 有的吃,又安稳,还没有他祖母在一旁斥骂或是痛打他娘,跟之前逃亡时那种战战兢兢的日子相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如果可以,他还真不想离开这里。 许元从他的小脸上看出了留恋不舍,笑容微微敛起,正『色』地问道:“小年儿可知,为何那些逃难的百姓要到山林里去?” 孙惜年摇了摇头。 “因为这里不安全。你看我们现在住的地方,虽然离边城有些距离,但却不隐蔽,那些坏人随时都有可能找到这里来。倘若我们在这里待下去,万一哪天坏人来了,我们岂不就危险了?”许元说道。 孙惜年吓得小脸“刷”一下便白了,忙攥住许元的袖口道:“那娘,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吧!” 许元点了点头。 当时同原主三人一道逃进山林里来的,还有许多逃难的百姓,不过那些人怕敌国的军队会追进山林里来,便一股脑地往山林深处涌去。 原本原主三人也该跟着百姓们一起进山,偏偏廖氏养尊处优多年,跑了没多远就气喘吁吁累得不行,一见这间小土屋,便死赖着不肯走了。直言说她们到边关来,本就为寻孙将军,如果被敌国军队追上,那便直接报上身份便是。 原主毕竟只是个深宅『妇』人,平时掌事持家是一把手,对于逃难避险这种事,却是一窍不通。她又不敢忤逆廖氏,便真的带着孙惜年与廖氏住进了这小土屋里。 这小土屋原是山林附近的樵夫或是猎人们,为了进山砍柴或是打猎时,能有个歇脚的地方而建的。故屋中的摆设极是简陋,连灶台都没有,仅在土屋角落里有个篝火堆和些许木柴而已。 原主和廖氏却是看不懂这些细节之处的,只当这土屋的主人也逃难去了,便在这土屋里落了脚。 然而,就在她们住下的三个月后,某天原主带着孙惜年进山林里寻找食物,留在土屋中的廖氏却被几个逃难进山的男人打伤,这时她们才意识到危险,连忙也逃进山林里去。 许元可不想遇上那样的事,而且既然孙惜年伤已经好了,她也要着便开始谋划着对付孙少怀与那敌国公主了,自然也不会在这土屋里待下去。 当初原主在墙角的几个小瓮里,找到了些许存着的干粮,和两套打满补丁的老旧衣物,还有一捆细绳。她只当是屋子原主人来不及带走的东西,因着三人已经饿得狠了,柳明缳虽是满心羞愧,却仍是把那些干粮与廖氏、孙惜年分食了,倒是那两套衣物她没有动,找了个地放了起来。 这倒方便了许元的变装。 她将之前剥下的廖氏那件中衣,撕成可以当作裹胸用的布条,将自己的胸|部紧紧束起。也亏得原主人虽生得高挑,却并非“波涛汹涌”的类型,否则这胸口还真不容易裹成一马平川。 当然既是乔装改扮,许元也不会忽略掉如喉结、耳洞、甚至姿态气场之类的小细节,故而才有她方才一开门,便把孙惜年也震住的情形发生。 连她儿子都不敢确认,说明她这变装很成功。 说来许元自己也觉得奇怪,她之前明明不曾做过变装或捕猎之类的事情,但是这般乔装改扮,还有之前拿土屋里那捆细绳设套捕猎等等行为,却像是早已镌刻在她灵魂深处一般,仿佛是她与生俱来的技能。 许元猜测着这有可能是她失忆前便学会的东西,不过眼下她也没法去验证,只能将之按捺进心底。 见孙惜年一脸忧心忡忡,她安抚地朝他笑了笑,道:“好。娘这便带小年儿走。但是小年儿要记住,以后须得唤我爹才行,万不可说漏了嘴。” “嗯,娘……爹放心,年儿知道了。”孙惜年十分乖巧地点头,稚嫩的小脸上一派严肃。 那副小大人的模样,让许元觉得十分可爱,不由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又严肃地道:“还有一件事,小年儿也要牢牢记住。从现在开始,我便是你爹许元,而你的名字,叫做许年。” 孙惜年乖乖应下,许元拉着他的手,并没有往官道上走,反而是向山林里走去。 她虽不知道此时边城的情况,却也可以根据已知信息大致猜测出一二。 敌国公主所在的代国向来对晋国虎视眈眈,眼下孙将军领军打破边城防守,代国的军队又怎么可能只是烧杀抢掠一番,便拍拍屁股走人? 捷报回去,代国皇帝自是会派军队前来增援,以图乘胜追击。且补给方面,也可以采取以战养战的策略,那么代国的战线便可相对拉长。 而现在的晋国皇帝虽算不上明君,但朝堂之上有大局观、有远见的能臣却是不少,接到边城被破战报后,晋国朝堂最有可能做出的举措,便是迅速派兵赶赴边城以求收复失地。 如此一来,距离边城最近的几座城市,都将会陷入战『乱』之中。 许元想做的是寻找机会发展,或是借靠一个可以与孙少怀匹敌的势力,而不是带着个『奶』娃娃沦陷进战争里去。怎么从边城这个战场绕过去,便成了她眼下需要思考的问题。 所幸原主的某段记忆,倒是让许元灵光一闪,有了个主意。 原主三人本是叛国之人的家眷,虽被柳御史给救出来,但朝廷一经觉察,自是要下海捕文书的,偏偏廖氏又一意孤行要赶往边关寻孙将军,护送她们的人无奈之余,只能想出一个法子。 第37章 糟糠皇后(7) 晋国多山, 各大州府之间自有官道及若干小道连通贯穿方便出行。然官道虽是坦途,却也有人会因某些原因, 宁可走些偏僻崎岖的小道, 或是以翻山越岭的方式赶路。 一开始柳御史派出来的人带原主等人走的是小道, 只为绕开沿途的州府,避开朝廷追捕,未料竟遇上了劫道的强人。 所幸那些强人只是当地因民不聊生,而落草为寇的百姓,并无甚真本事,只是仗着人多,抢劫往来行人货商一些钱财罢了。 柳家人护卫人数不多,却个个都是练过拳脚功夫的, 这些劫道的强人自是奈何不了他们。不过连遇两次劫道之后,柳家人为免横生枝节, 便带原主她们走了山道。虽是路途艰险异常,但最终仍是有惊无险地将原主三人送达边城。 这一路行来的经过, 都在原主的记忆中, 此时倒是给许元的思量计划,添了一些可供参考选择的信息。 他地的山林是否凶险许元并不知情,但她们此时待的这座山林,却是比较安全的。上一世原主三人在这片山林里一待就是好几年, 蛇虫鼠蚁见过不少, 却从未见过诸如野猪、豺狼虎豹之类的大型猛兽。 而上一世那个被原主所救, 后来跟着孙少怀成了开国功臣, 最终把原主三人的下落告知孙少怀的流民少年,当时也是以翻越过山林的方式,逃难到其他州府去的。 眼下许元便是打算带孙惜年走山道,寻路前往雍阳城。 原主那一世,拦在孙少怀逐鹿之路上的最后一块绊脚石,便是那支雍阳军。据传雍阳军的前身,是雍阳城外游仙山上,一伙落草为寇的乌合之众。 晋国未『乱』时,那伙子强盗便在游仙山上占山为王,以打劫来往商队为生。偏偏游仙山地处位置特殊,那山寨又选建在易守难攻之地。朝廷几番想上山围剿尽皆无功而返。 及至国『乱』之后,雍阳城被跟着孙少怀长驱直入的代国军队围攻,双方打得正酣时,游仙山上那伙子强盗竟趁机突袭掩杀,与雍阳城的守卫军里应外合,在城外把入侵的代国军队打得落花流水,并从此与雍阳城守军并作一处抵御外敌,讨伐孙家父子这对叛国贼子。 就算之后孙少怀坑杀他带来的代国军队,以此洗白自己,那支雍阳军也是唯一一个不买他帐的势力。 最后若不是孙少怀以雍阳城在内的三座城为代价,换得封地与雍阳城接壤的异姓王——景王出手击溃了雍阳军,他最终能否登上皇帝的宝座还是两说。 不过许元想去雍阳城,却不全是因为那支将来的雍阳军。而是此时雍阳城的守军都督蒋韩,是原主的小舅舅。 当初孙家逢难,柳夫人本想劝柳御史将原主三人,送往雍阳蒋韩处安顿,然柳御史担心一旦事情败『露』会连累蒋韩,便毅然决然地决定要将原主三人送回柳氏老家去。 如今晋国境内狼烟渐起,她若是以落难族人的身份,带着孙惜年去雍阳投奔蒋韩,反倒不会引人疑窦。 这些事许元是一早便已盘算好的。在这一个多月里,她一面为孙惜年治伤调理,一面已在为二人的离开做准备。 眼下见孙惜年已将她的叮嘱听进心去,许元便返身回土屋中取出一个包袱背在背后,一手拉着孙惜年,一边取过廖氏的拐杖往山林走去。 她选的道路便是原主记忆中,当初柳家人带他们一路过来的山道。因顾着孙惜年的脚力,许元一路行进的速度并不快,一路风餐『露』宿,个中辛苦自是不必赘述。 待到许元二人翻过山林,已是一个多月后。这段时间里,陆陆续续有几队扶老携幼,从边城逃出的百姓赶上许元与孙惜年。因着彼此都是逃难,人们便干脆都聚集到一处,以图彼此有个照应,等翻过山到了下一座城才分道扬镳,许元与孙惜年自然也混迹于其中。 这一路倒也算是无甚波折,若说有什么是出乎许元意料之外的,那便是她在途中救下了一个人。 这人是个满脸虬髯的汉子,在路上为了救个毫不相干的孩子,被毒蛇咬了一口,幸而有许元及时出手,这才保住他一条『性』命。 汉子名唤赵富,虽是个时常在晋国之中四处往来贩货的行脚商人,但『性』情朴实,是个懂得知恩图报之人。 他此次风尘仆仆回家,殊不料却遭遇边城被破,一家老小都死在敌军刀口之下。他原是想去投军为家人报仇,但见许元要去雍阳,便暂时打消了念头,非要护送许元前往雍阳不可。 因着许元救他一命这恩情,他便把自己当成了许元的仆人一般,一路鞍前马后,只唯恐对他父子照顾不周。 只是许元之所以救他,却是因这一群人中,唯有赵富认得去雍阳的路。她本就不是因善心大发而去救人,眼下又见赵富为了报恩,连家仇都放一边了,又怎肯让赵富奉她为主? 最终在许元的强势要求下,赵富只得与她兄弟相称。 有赵富带路,他们一路绕行。三人紧赶慢赶地走了四个来月,虽也艰辛,但却从未遇到过劫道的强人。 这天及至晌午时分,三人便找了个树荫底下歇脚。 许元接过赵富取出的水囊,先递给孙惜年,便听到在她旁边拿衣角擦拭着额上汗水的赵富道:“元弟,这小道出去便是樊城了。樊城之后再经过两座城,便可到达雍阳。照咱们这一路见到的情况来看,这樊城应该还算安稳,那些反军还有孙贼领着的代国贼军还没打到这儿来。你看我们要不要进城去休整休整?” “再看看吧。”许元待孙惜年喝完水后,又把水囊递给了赵富,道,“此时是非常时期,樊城眼下虽然安稳,但守备定是极为森严。我们三人没有路引,想要进城只怕没那么容易。不如就在樊城外头的村庄看看能否换些干粮,往后应该会有小县城,到时我们再去那边做下休整。大哥倒不如先看看,我们拢共还剩下多少盘缠吧。” 赵富一听,也深觉有理。他们虽是绕开大型的州府城池,但遇到一些还未被战火混『乱』波及的小县城,仍是会进去休整一番。 思及此,赵富掂了掂身上的钱袋子,顿时有些愁上心头。他们这一路行来的花销,有些是他身上所带的银钱,有些却是许元为人看诊治病得到的诊金。眼下他身上的银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估『摸』着许元那边也好不了多少。 他正要开口向喝水的许元说一声,却听得一声暴喝:“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噗——”许元登时一口水全喷了出来。 骤然听到上个世界里,在影视剧中才会出现的台词,一股诡异的怀念感莫名涌上许元的心头。 她抬眼循声望去,只见三个彪壮大汉,拎着明晃晃的钢刀,不知道从哪旮旯里窜出来,呈三角阵势将他们围在其中。 赵富“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挺身护在许元与孙惜年身前,脸『色』极是难看。 这条道他之前行商时也走过不少次,向来都是安稳得很,是以他才敢带许元父子走这条路,哪知眼下却冒出三个劫道的。 他看了眼那三人手中的钢刀,心中不由有些暗暗焦急。他往来行商,自是学过一些拳脚功夫的,若是一对一,与眼前这三强人当中一个对上,他也有把握不落下风,但是许元父子却与他绝不相同。 初时他见许元生得羸弱,长相俊秀又是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衣装与气质严重不符;再看他那儿子,也是生得眉清目秀,举止端方。 赵富自诩走南闯北多年,算得上是见多识广,初见这对父子便已觉得,他二人应是大户人家里那些金贵的公子哥儿。 这一路上他们也没遇着什么危险之事,偶尔有个小伤小病的,都被许元一两剂『药』就给治好了。故而许元在赵富心中,一直都是个医术好、体质差的书生型男子。 眼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遇上劫道的强人,许元岂能讨得了好? 更遑论他们身旁还有许年这个幼童,若真与这三个强人,许年又该怎么办! 赵富心思电转,转瞬脸上便『露』出个掺杂了几分惊惧与讨好的谄笑来,对那三个强人道:“三位壮士,我们兄弟叔侄几人也只是普通百姓,今家乡遭逢战『乱』,逃难而至。我等愿意将值钱的东西尽皆留下,还望三位壮士高抬贵手,与我们行个方便。” 说着他便解下身上的钱袋子,躬着身子递过去给离他最近的那个强人。 那强人接过赵富递上的钱袋子,抬手便丢给了站在最前方的那个穿着灰黑『色』短褐,一身肌肉虬结的汉子。 那汉子接过钱袋,顺手往上抛了抛,口中“咄”了一声,阴恻恻地笑道:“这般干瘪的钱袋子,你当爷爷们是叫花子呢?” 第38章 糟糠皇后(8) 赵富见这汉子这般做派, 另外两人又不吭声, 一副以这汉子为首的模样,心下已知这汉子便是这仨强人之首了。 他正欲上前伏低做小求那汉子行个方便,哪知那汉子却是跨前一步,抬起一脚便将他踹开,一双倒吊眼闪着精光,来回打量着他们三人,最后定格在许元和孙惜年身上。 突地, 为首那强人嘿然笑了两声, 道:“兄弟们,你们看这俩小子细皮嫩肉的, 就算他们身上没甚值钱的物什,光这俩小子倒也可以囤个冬了。” 其余那俩强人闻言,也都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 被踹得踉跄了两步的赵富心中却是一沉。这为首的强人说的是道上的黑话,他走南闯北时曾听人说过。劫道的强人多是求财,但若是遇着年景不好, 也会掳些人上山囤冬。 这所谓的“囤冬”, 指的可不只是拿人当牲畜养着,待到粮食吃没了, 便宰了来裹腹, 还兼有暖床泄|欲之意。 须知便是强人劫道掳人, 也不可能每次尽皆都能掳到女子, 一窝子匪徒窝在山上, 兴致一来时, 没有女子,便是长相颇佳、身体纤弱的男子也可凑和。 眼下赵富见这三人三言两语间,便已经决定了要如何处置许元父子,却提都未提自己,心下已是明白,这些强人是不会留他『性』命了。 赵富心知他们皆已陷入险境,怕是无法全须全尾地脱身。他也是个果决之人,当下心一横,已是有了定夺。 就在赵富正要有所行动之时,为首的强人也朝他那两个同伙使了个眼『色』,余下那俩强人心领神会,提起钢刀大喝一声,便朝着赵富扑来。 眼见那两人来势汹汹,赵富非但没有闪避,反而任凭自己背心大开,不管不顾地朝着那为首的强人扑过去,口中大声喊道:“元弟速速带年儿走,这三人交给为兄拖住便好!” 他本想着自己便是拼了『性』命,能将这仨强人拖个一时半会,也好让许元带着孙惜年跑出些距离。若是他们侥幸逃掉,他便是死也能瞑目。 哪知眼角余光一瞥,赵富不由大急。也不知许元是不是被眼前这阵势给吓傻了,竟是木头似地杵在那里动也不动。 他这一急,动作便不由微滞了须臾,为首的强人却瞅准这个空当侧开身去,避过了扑将过来的赵富,快步向将孙惜年护在身后的许元走去。 赵富扑了个空,想再回身去救,却已经被余下的那俩强人一前一后堵住了去路。 却说另一边,为首的强人见许元呆站在原地,只道“他”是被自己这仨人的凶狠给吓怕了,心中不由鄙夷:当真是个小白脸,比一些有骨气的文弱书生还没胆『色』。不过这般也好,只须在这小白脸面前把他大哥给杀了,保准便把这小白脸吓得『尿』了裤子,跑也不敢跑了。 至于孙惜年,为首的强人便是不放在眼里了。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小破孩子,还能得跑上天去不成。 这般想着,为首的强人口中便毫不留情地嘲笑开去。只听他道:“你这小白脸倒也乖觉,这会乖乖束手就擒,跟爷爷们上山,把爷爷们伺候好了,爷爷们倒还能叫你多活几日。” 他说着便要伸手去擒住许元,看得另一旁正空手对着两柄钢刀,还要分神看向这边的赵富目眦欲裂。他正想拼着挨上几刀也要跑过来拖住那为首的强人,却见许元倏地有了动作。 就在那强人伸手朝她探来之际,许元的眼光蓦地一凛,脑中一些画面倏地飞闪而过。 下一瞬间,她的身体已经反『射』『性』地行动起来。她一手探出,电光火石间擒住那为首强人的腕关节,同时提膝上顶。 为首的强人对许元本就不屑一顾,压根就没有防备她会对自己出手,加之两人离得又近,许元出手那叫一个飞快,他还没反应过来时,裆部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个膝撞。 “啊——” 剧烈的痛楚直叫为首的强人当场便惨嚎出声,下意识夹紧了双腿想将身体弓成虾米状。 却未料许元并未就此罢手,竟擒着他的腕关节顺势便将他的胳膊反转,另一只手已经飞快地捏住他的后颈,手上用劲一个大力扭转—— 只听见“咯啦”一声,为首强人那声才出口的惨嚎便已戛然而止,壮硕的身体也突地变得像根面条般,随着许元捏住他后颈的五指微松,便软趴趴地摔倒在地上。 她这一系列动作疾如迅雷烈风,从擒住人再到捏折颈骨,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熟练得宛如已经做过无数遍似的。 围攻赵富的那俩强人,本就是因着突然听到为首强人那声惨嚎才停下动作。 谁知他们这回头一看,便看到了许元瞬息之间已凶残地废掉了他们一人。再看看站在不知是死是活的同伴身旁,那一脸云淡风轻的许元,这两强人竟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几分惧意。 他们也是跟那为首强人一般,只把这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子,当成一个百无一用的小白脸罢了,哪知这小白脸居然是这么个狠茬! 然这仨强人在此劫道也已有不少时日,向来都是顺风顺水,难免养出逞凶斗狠、视人命如草芥的行事风格。是以他们倒也没因此便被吓得遁去,两人对视一眼,提起钢刀便朝着许元冲了过去。 许元看着这飞奔而来的两人,脸上淡淡神『色』不变,又是如之前一般不闪不避。她这般作态,便又让那俩强人不约而同地皆是迟疑了一下,就怕这小白脸又是刚才那般迅捷出手,把自己给废了。 此时他们虽已快冲到许元跟前,但却因这一迟疑,动作便缓了几分。 殊不料许元竟在此时倏地侧过身去,一直被她护在身后的孙惜年便暴『露』了出来,在许元侧过身去的瞬间,他便将手上用一块破布包着的一大包东西,用尽全力朝向那两强人的脸上抛投出去。 那两强人只觉得有个黑影朝他们飞了过来,下意识地挥舞着手上的钢刀朝那黑影劈去。 随着一声破帛之声响起,刹那间那俩强人只觉得沙土漫天,自己眼睛鼻子嘴巴里都被塞了一口沙土,五感六觉能感受到的都是一股子土腥味。 就在这两人被沙土『迷』了眼之时,侧身让开的许元,已经拾起那为首强人掉在地上的钢刀,刷刷刷刷几下,竟是将那两强人的双手手筋和一条腿的脚筋尽数挑断! 这父子二人的动作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演练过无数遍似的。许元挑人手筋动作那叫一个干净利落,直把赵富惊愣得老半天回不过神。 这、这是恁地回事? 他这厢还想着要拼了命给许元父子争取一线生机,那边这对父子却已经把那仨个强人都撂倒了? 许元看着赵富顶着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情,傻愣愣地站在远处,不由勾了勾嘴角,扬声说道:“大哥,你站那做甚,须得过来处理一下伤口才是。” 刚才赵富不顾自己地拼命,身上自是挂了彩的,眼下危机已除,伤口自然便需料理一下,否则到时一个失血过多,反倒是不好了。 赵富经她这一唤,才蓦地回过神来,慢慢地向许元和孙惜年走过去,仍是一脸难以置信。 许元只示意了孙惜年把她这一路上熬制的止血『药』散拿给赵富,她自己却已拎着那钢刀走到了那俩被她废了双手双脚的强人旁边。 那俩个强人被许元挑断一条腿的脚筋,此时再想跑,也已跑不了了。眼见着许元面上带着微笑,手上却拎着钢刀,慢悠悠地站在他们身边,不由就想起她废掉为首那强人的狠劲,心中惧意更甚。 当下一个强人便『色』厉内荏地叫了起来:“你、你想做甚?我告诉你,我们可是定威山威虎寨的人,你杀了我们小头目,识相的就赶紧让我们走,否则我们大当家要知道,到时候率上万寨众下来,非把你等碎尸万断不可!” 许元闻言,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蓦地却抬起手,锋锐的钢刀便往那叫嚣的强人没被挑断脚筋的腿上砍去。 “咔嚓”一声,骨断肉离的声音跟着那强人的惨叫声一齐响起,听得赵富连同另一个强人都不由自主地抖了三抖,倒是孙惜年一脸的镇定自若,仿佛对此习以为常。 赵富见了,只道是“虎父无犬子”,全然不知孙惜年在与许元,单独在山林中赶路的那一个多月,是被许元怎么生『操』练出来的。 那厢的许元已经利落地挽了个刀花,钢刀上的血迹便被甩落地土地上。她淡淡地道:“我这人,最恨别人威胁我。来,把你们山寨的情况一一说给我听,说清楚了,说不定我还能饶你们不死。” 第39章 糟糠皇后(9) 许元说这话时, 却是倏地扭头,看向那仅剩的最后一个强人。 这强人被许元一言不合就砍人的凶狠举动吓得不轻, 此时见许元漆黑幽深的瞳眸突地朝他望来, 不由身子一抖, 硬生生打了个寒颤,下意识便想挪动身子逃得远一些。 奈何他只剩一条腿完好,此时又是倒在地上,想要逃也只能用双肘支撑着身体挪动,还没移出几寸,许元已经握着钢刀缓步走到了他的身边。 这强人看她渐近的身影,一股寒意不由自主地从脚底板窜上头顶。 这小子看起来瘦瘦弱弱,却忒得可怕, 砍人时面上还带着笑容,心黑手狠得比他们还像强盗, 刚刚那手起刀落的利落劲,差点把他吓得当场失禁。 他在心中暗暗叫苦, 今日他们山寨正有大事, 大多寨众皆去参加。他们三人身份低微凑不上前去,便被派到山下的哨头当值。远远的瞧见这三人行来,当中虽有一较壮实的汉子,余下两个却是一羸弱一稚儿, 不由便动了坏心思, 想趁机捞点钱财或是功劳, 却不曾想竟是撞上了硬茬。 眼见着许元步步『逼』近, 这强人下意识便想把威虎寨的情况说出来,但随即想到寨中规矩,万一被寨中弟兄得知是他泄了密,那他的小命岂不休矣? 他暗忖眼前这人虽然凶残,但观他们之前的举止应只是路过,他或可诈这小白脸一诈,骗他们留下自己一条『性』命,待把他们骗走,自己再上山报信,将功补过便是。 思及此,这强人心下稍稍定了定神,大声说道:“你、你莫要过来。” 他这话一出口,突地想到了那个被许元一刀断足的同伴,那兄弟的惨叫还犹在他耳畔回响,又蓦地想起许元刚刚说她最恨人威胁,连忙又放软了语气,道,“你莫要杀我,这道上再往前必要经过我威虎寨的哨头,哨头上也是有大把好手的。你若放过我,我便上去帮你糊弄住他们,好让你们偷越过去。你虽是艺高人胆大,却也要想想,便是你自己闯得过去,你的同伴也未必过得去。” 他说完,又怕许元以为他是在威胁,连忙又接着道:“我不是威胁于你,你们本就只是路过,知我山寨之情又有何用?难不成你还想去告官端了我们山寨不成?不怕实话告诉你,眼下那游仙山雁云寨的大当家便在我寨中,正与我寨大当家共议大事。须知那雁云寨可是连朝廷都拿他没法的主,你便是告官也奈何不了我们,又何苦来趟这趟浑水?还是由我带着你们速速离去吧!” 许元闻言,眉宇见的冷『色』稍霁。 这强人正在暗中观察着许元的神『色』变化,此时见她神『色』微松,以为是自己已经打动了她,心下微微一定,待要再苦口婆心地劝她一劝,却见眼前一道寒光闪过!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何事之时,一柄钢刀已擦着他的脸颊直直往地上『插』进半截,那吹『毛』断发的刃口与他的眼睛只差了毫厘,刀刃上散发出来的丝丝杀气,直吹得他心胆俱裂。 将刀『插』在他头颅旁的许元冷笑一声,道:“你这强人忒地『奸』滑。既然给了你活命的机会你不珍惜,那便莫要怪我心狠手辣。” 说着她已一手抽出钢刀,这强人吓得几欲魂飞魄散,不敢再偷『奸』耍滑,连连告饶道:“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好汉饶我一命,您想听些什么,小的必定一五一十告诉您,绝不敢再有半点隐瞒。” “你刚刚所言可皆属实?”许元冷冷问道。 她这话问得没头没尾,着实叫这强人愣了一愣,只以为她问的是他刚才话中之事,当下连忙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只听他道:“小的不敢有半句虚言。那雁云寨大当家眼下真就在我寨中,小的人微言轻,只听得山长哥哥说,雁云寨的大当家此来,是为跟我寨大当家谈一笔买卖,但我寨大当家却想借雁云寨的势靠上一靠。” “嗯?”他这话才说到一半,许元突地从鼻孔里轻哼了一声。 “好汉这是在问小的雁云寨要与我寨谈的生意?”这强人见状,只以为许元是对他话中透『露』的信息有了兴趣,心下暗忖这凶神莫不真是官府中人,扮猪吃虎想借机从他这套取些山寨情报,好带人上山围剿? 这强人本就是个心思诡诈兼又两面三刀之人,之前被许元一吓,便想将山寨情况和盘托出,以谋得『性』命再远远遁去。可眼下对许元身份有了猜测,又起了想报仇雪恨的心思。 他心想若是这凶神真是官府中人,想带兵来围剿才好,他寨中二当家可是个多智近妖的人物,保准叫这凶神有来无回!待到将他掳获,他定要找机会将这小子凌虐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等到将他煮了,再分他一块肉羹! 这强人心中飞快地闪过一缕凶意,摆出一副低眉顺眼的姿态,道:“前些日子我们擒获一队据说是从边城那边逃过来的溃军,这雁云寨大当家,此次便是冲着这队溃军而来。今日大当家的便在山上宴请了雁云寨大当家,大多寨中弟兄都聚在山上吃酒,故小的才敢提议由小的带您仨偷越过哨头。” 他唯恐被许元得知他心中的算计,一怒之下将他一刀劈了,便将话说的虚虚实实。只是他虽低着头,却仍能感受到许元乌黑深沉的双眸所带来的压力。 不知为何,他莫名就有种自己的心思在对方眼中无所遁形的错觉,刹那之间心中竟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毛』骨悚然之意,直让他下意识便偷偷抬头,想去窥探许元神『色』。 却在此时,许元扫了他一眼,眼中隐隐流『露』出一丝不耐,这强人心下不由得一“咯噔”,暗忖难道被这凶神瞧出自己是在诈他? 这强人的心正不由自主地跳得如同擂鼓一般咚咚作响,却听许元道:“谁问你这事,我问的是你方才说可带我等三人偷越过哨头,可是属实?” 没想到对方想问的竟是这事,这强人心中不禁微有失落,不过随后一想,又觉得若能把这凶神骗走更好。 他们三人一个受伤,一个又是孩童,脚程自是快不了。他将这三人骗走之后,便上山求援,左右他还有一条腿没事,拖着伤跑到最近的哨岗还是可以的,届时小头目带人下山,再抓这三人不过手到擒来。 思及此处,这强人连忙点头,信誓旦旦地道:“小的以『性』命担保,绝对属实!” “你若真能带我三人离开,我便留你一命。不但如此,我还可以给你些『药』,医治一下你的伤口。”许元说着,站起身来,手上一个用劲,将那强人从地上拽起。 她的动作粗鲁,直叫这强人疼得龇牙咧嘴,脸上却仍不敢有丝毫不满,他摆出一脸谄媚讨好的笑容,道:“多谢好汉饶命,多谢好汉饶命。” 许元也不与他啰嗦,对孙惜年勾了勾手,孙惜年便会意地取出一个瓷瓶交到许元手中。 上『药』过后约『摸』过了半柱香的功夫,那强人手脚上的伤口流血之势便已渐渐止住。许元便也不再耽搁,催着那强人带着他们离开。 那强人自是从善如流,真如他所言般将许元他们带了出去,而后见许元并未有取他『性』命之意,这才连连作揖着,用那条完好的腿勉力拖着离去。 看着那强人渐渐远去的背影,许元倏地神『色』一凛,飞快地从孙惜年身上拿过他的小包袱,从中取出数个白瓷瓶放进怀里。 从许元出手开始,赵富心中已是疑『惑』满满,此时见许元这般举动,再也按捺不住地凑到许元身边,低声问道:“元弟,你这是何意?” 许元也不瞒他,坦诚说道:“之前我见他们劫道,便想我们盘缠应已不多,这种人身上多是不义之财,便是从他们身上盘剥些出来也是可以的。但随后我见此人巧舌如簧,兼又狡诈多端,若是放他离去,他必会为祸我等。我原本想在此结果了他,但又恐他山寨之人觉察有异。你受了伤,年儿又还小,我们脚程必定有所延误,若是被那些歹人追将过来,只会陷入被动境地。还不若放他归去,我尾随而行,将他们一往打尽。” 赵富闻言,只觉一阵头昏眼花,心道你就这单独一人,居然还想将人家一寨子一往打尽,你哪来的自信? 他心里这般想着,口中也便要去劝,却见许元自信满满地道:“大哥放心,我自有方法办到,你先带着年儿速速离去,沿途留下记号,找个地方来等我便可。” 她曾教过孙惜年,若是两人走散,要如何留下痕迹让她去寻。 此时这般交待过后,她便也不再多话,一个飞身便冲那强人离去的方向急追而去。 赵富待要再拦,却已是来不及,只能叹了口气,将满肚子的疑问按下,依许元之言带着孙惜年离开。 他却不知道,许元这么急切地想追上威虎寨去,乃是为了一个人——一个原主那一世,对天下大局变化有着至关重要影响的人。 第40章 糟糠皇后(10) 那强人仅靠一条腿勉力而行, 速度自是快不到哪去, 不消片刻便被许元悄悄跟上。这强人虽是『奸』滑,却又委实细心,即便带伤而行,一路仍不忘回顾身后情况。 他细心,许元也不遑多让。远远瞥见他背影时便就小心隐匿起自己身形,倒也没让那强人有所察觉。 没走多远,那强人便偏离小道。他虽是真将许元三人带离哨头送至此处, 却又暗中使了个心眼。这地方看似已经离哨头有一段距离, 实则有一小径直通哨头,比小道还要短上一半以上的路程。 他方才已经暗自留意许元三人的脚程, 心中估算了一番,便是等他回到山寨报信,寨中兄弟火速下山,也是赶得及将那小子三人擒住的。 那强人一路上都在心中寻思着,要怎样将许元煎来炸去, 倒也给他增添了不少动力。不消多时, 他便已绕过哨头向山上赶去。 许元远远地缀在其后,便见他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一处隐蔽的山洞旁, 大呼着“山长哥哥救命”。他话音刚落, 马上便有几个人从山洞里“呼啦啦”地跑了出来, 将他搀进山洞中。 待人都进去后, 许元才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洞口, 只到边上, 便听见洞口附近有隐约的说话声。 许元凝神听了一瞬,从那说话声的大小大概判断出对方所在的位置,她抬眸环顾了一下山洞四周,突地轻轻将旁边的一株野草从根茎处折断,悄悄往洞口处探了探,蓦地心头便有了计策。 她转身飞快地寻来一些枯枝败叶,又从衣摆处用力扯下一块布料,把其撕成布条状,用它将枯枝连同落叶绑做一处,做成一个简陋的火把。 做完这一切,许元才从怀中掏出几个小瓷瓶,一一嗅闻过后,从其中一个倒出一颗『药』丸吞下,又取出另一个瓷瓶,将其中的『液』状物往那简陋火把上的布条抹了一圈。 须臾,那『液』状物便已浸透布条,许元便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将那布条点上。 说来也怪,火折子碰上那布条之后,先是燃起了一团火光,只那火光亮不过一瞬,便又马上暗了下去,唯剩一股子淡淡的黑烟从那火把上不断冒出。 那烟才冒出,许元便拿着火把迅速钻进山洞中去。 山洞进去不到几米处,有两人窝在一旁,一面把守洞口,一面正悄声说着话,此时突见一人钻进洞中,心中不约而同皆是一惊。 二人正欲大声询问顺便向洞内示警,鼻息间却突地窜入一丝烟味,然后两人便觉得一阵头昏目眩,两脚一软就已双双倒在地上。 许元快步上前,俯身查看二人情况,却见这二人已是双目紧闭、牙关紧咬,一脸的惨白之『色』。 许元见状,心中不由再度感叹自己拿50点命源点数,去兑换这初级医毒技能真是一点也不吃亏。这初级技能配出来的『药』,『药』效便如此惊人,若是将它升级到中级技能,那配出来的『药』『药』效那该可怕到什么地步! 感慨过后,许元便提着火把继续往山洞深处小心而快速的行进。 刚才在洞外她用野草那一探,为的便是查探这山洞是否另有出口,以及气流的走向,如此她才好知晓自己该用哪种『药』,才能兵不血刃地擒下这一洞的强人,又不会打草惊蛇。 只是许元前行还没多远,便就听到了一连串杂『乱』无序的脚步声,前方还隐隐有火光闪烁,似乎正有不少人在朝这边飞快地过来。 许元听到声音,却也不逃,只静止在原地不动,只任凭轻风从她背后轻拂而过,带着她手中“火把”上不断冒出的轻烟,往声源处飘散弥漫。 洞口这两人倒得悄无声息,以至于正往洞口出来的强人们在毫无预警之下,也如他们一般,随着叮叮咚咚兵器落地的声音,横七竖八地倒做一堆。 直到山洞中又恢复寂静,许元才缓缓向火光处走去。 地上,一支火把正静静燃烧着,火把旁边躺了二三十人,全都跟洞口那俩强人一般无二。 许元过去捡起火把,目光在地上那群强人身上扫视了一遍,便见先前那被她挑断了手脚筋的强人也在人堆之中。 她的眼神一冷,便先将那强人从人堆中拖出,又在人堆中巡视了一圈,目光最终定格在一个与她身高体型相仿,长得却是一副尖嘴猴腮模样的瘦弱汉子身上。 她也将那人从人堆中拖出,又在人堆中一阵『摸』索,直到『摸』出一把匕首,才又返身走到那强人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凑近那强人的鼻子下方。 少顷,这瘦弱强人便悠悠转醒,却发现自己全身上下竟是无法动弹。他想张口呼救,一出口那声音也是细如蚊呐一般。 瘦弱强人心下大骇,眼睛骨碌一转,便瞅见了正将手中匕首,刺入他面前那个逃回来报信的同伴心窝的许元,顿时吓得瞠大了双眼。 不得不说,比起之前那刁滑『奸』诈的家伙,这瘦弱强人明显胆子要小上许多,许元只给他喂了一颗『药』丸,让他体验一番何谓疼得肝肠寸断,这后无论许元问什么,只要是他知道的,他便乖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尽皆吐『露』。 从这瘦弱强人口中,许元得知这个山洞由内一直出去,便可直通山上大寨,是这威虎寨设下的一个暗岗。 这威虎寨中的强人实际只有两百来人,因为今天寨中举行大宴,延请雍阳游仙山雁云寨的客人,大部分寨众都集中在大寨校场喝酒吃肉,以至山寨的大岗和这暗岗连同小道旁那哨头,一共只留了两队六十来人值守。及至三个时辰之后,才会有另外两队人前来轮换下他们。 “我等行事,都要对上口令才可,这是二当家定下的规矩。今日傍晚前的口令是‘夜枭’,回令是‘田鼠’。”瘦弱强人气若游丝地说完,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巴巴地望向许元,似是在无声地祈求什么。 许元会意,朝他『露』出了一个微笑,扯开他的下颌将一颗『药』丸丢入他口中,道:“你既是这般配合,我也不会杀你。只是你所说之言我不知真假,还得劳烦你在此好生候着。若是我平安归来,自会解了你身上的毒。但倘若我回不来了,你便会因肠穿肚烂而活活疼死。” 瘦弱强人惶恐不已,才想要大表清白,已被许元一掌劈晕。 把人劈晕之后,许元便动作迅速地剥下他的衣服,飞快利落地换在自己身上,又照着那瘦弱强人的模样,弄『乱』自己发髻,还顺手抓了把地上的泥土,抹到自己脸上。直将她那张阴柔秀美的脸蛋抹得脏兮兮的才就此罢手,按着那瘦弱强人说的,朝山洞的另一个出口走去。 有了那瘦弱强人吐『露』的情报,许元再混入山寨已是轻易了许多。这其中自然也有山寨设大宴,众强人只顾饮酒作乐,放松警惕的关系,否则她这一陌生人,万不可能这般顺利。 她借口山长让派她上来取些物什进了山寨,又一番辗转混入了送酒的喽啰当中。 许元也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果她不能就此将这一山寨的人一锅给端了,等着她的就是她的死期了。 于是乎,她不仅混进地窖,将毒|『药』投进要送到宴会上的酒水内,更是借着送酒的机会,进入山寨大厅之中。 许元此行的目标便在这山寨大厅中。她虽对自己制的『药』有底气,却也不会掉以轻心,谁能保证大厅之中没有擅长医『药』毒理的人呢? 为此,许元不仅将毒下到了酒水中,还将那放倒山洞中众强人的『液』状毒|『药』。那『药』为她所特制,无『色』无味却可挥发,若是混在烟中,则『药』效见效得快一些;但便是没有烟火相助,只要吸入足够的份量,也可将人放倒。 她将那瓷瓶中剩下的所有『药』,尽数倒在了自己的衣服下摆处,又泼上了些酒『液』,看起来就像衣摆处被溅了酒水一般。 此时山寨大厅正中那张大椅上,正坐着一个红发红髭、三角眼、满面横肉的中年大汉。他肌肉盘虬纠结,仿若黑铁浇铸一般,坐在那儿仿佛一座小山。 此时这座“小山”正面带笑容,与他旁边那个被银『色』面具遮住大半张脸的年轻男子说话。 男子一身玄『色』衣装,上半张脸被面具遮住,唯『露』出线条优美、形状姣好的下巴。 他肤『色』极白,薄薄的嘴唇却极是红艳,在玄衣雪肤映衬之下,显得格外『惑』人。男子身形颀长,只是因着他旁边那座“小山”的体型实在太过庞大,竟将他衬得份外“娇小”。 许元的目光飞快地在其身上滑过,便又转到“小山”另一旁,一个身着青衫,一副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身上。 就在许元视线错开的刹那,那戴面具的男子似有所感,竟向许元投来了清冷淡漠的一瞥。 第41章 糟糠皇后(11) 许元虽是有所察觉, 但面具男子那一眼只似是不经意般一扫而过,她便装作没有发觉一般, 快速而隐晦地打量了一下那书生打扮的青衫男子, 而后便立即垂头与一同送酒来的人, 将酒坛分别搬到各张桌几之上,又为宴上之人将酒碗斟满。 许元一面与他人一般无二地做事,一面却是悄悄将厅中众人的动作尽收眼底。 眼见着这大厅众人都已经轮敬完一回酒,许元正估『摸』着自己投的『药』也该见效时,便倏地听到“砰”的一声—— 那“小山”似的壮汉原本还咧嘴带笑与那面具男子说话,此时却突地将手中的酒碗地往桌上重重一磕,笑容带上了几分阴狠。 许元不知道他们之前谈了些什么,此时却听那座“小山”道:“看来江大当家是瞧着某家这儿, 仅止饮酒有些无趣了,某家这便令手底下善庖食的兄弟在此厅中架上火架, 做个篾片烤肉与江大当家,并雁云寨的几位兄弟尝尝鲜如何?” 他说完, 随手指住正待退下的许元等人, 口中说道:“你等几个,去叫解老六过来。咱们山寨当中,便是他的刀工最为精湛,再去那群两脚羊中挑只耐烤的, 也一并带上来。” 壮汉话中虽未明说, 但在场众人皆是在绿林道上打滚, 又岂会听不懂他话中之意? 他那话里话外的意思, 分明便是叫他手下的寨众,去抓个人来,现场片成薄肉片烤了给众人下酒。 以人为两脚羊烹煮啖食这种事,在一些以劫道为生的山寨当中并不鲜见。威虎寨中人对此自是习以为常,然雁云寨那几人的面上却皆是难掩怒『色』。只有那壮汉身旁的面具男子,因被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倒叫人瞧不出他此番是何神『色』。 眼见着大厅之中的气氛突然变得紧绷起来,恰在此时,那书生打扮的青衫男子却倏地站起身来,口中急道:“大哥,这……” 他的话才出口,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青衫男子的眼眸之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惊『色』,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出口,整个人便已“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厅中其他人见状,不由皆是一怔,都以为这青衫男子是酒喝多了,便连那壮汉,也是愣了一下,便一指指向许元,道:“你来把二当家……” 他的话也才说到一半,又是一声“扑通”,如那青衫男子一般倒在了地上。 随着壮汉这一倒,整个大厅之中像是开启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一时之间“扑通”之声不绝于耳。 眨眼功夫,还站着的便只剩下许元一人。 许元这才抬起头来,漆亮的双眸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厅中众人虽然已是身不由己地躺在地上,却仍有一些人没有昏厥过去。这些人尽皆瞠大双眼,惊骇中夹杂着愤怒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朝许元迸『射』过来。 迎着众人惊怒交加的眼神,许元不由有些纳闷,敛眸思索一下,便已经明白过来。看来这些没有昏厥过去的人,应都是身怀武功,对『迷』|『药』毒|『药』之流,比之常人会多一些抵抗力。 这般一想,许元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当下也不犹豫,掏出匕首划拉一下,便割下她浸了『药』的那块衣服下摆,连同火折子一起,往一个还剩有酒的酒碗里一丢—— 瞬间轻烟伴着火焰从酒碗中冒了出来,弥漫笼罩在整个大厅之中。 她心中暗忖:既然一种『药』放不倒你们,那就别怪我再给你们加点料了。 厅中还有意识的人见她此举,却只以为她这是要一不做二不休,一把将他们活活烧死在这大厅里。当下便有“小山”壮汉般『性』急之人,因此而被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也有如面具男子般,虽是周身动弹不得,却仍勉力维持神智清醒的人在。 然而见轻烟已然弥漫,许元便也不再管这些还清醒着的人,径自向那书生打扮的青衫男子走去。 那青衫男子看似文弱,却也是学过一些功夫的,故而虽是中了『药』,却也没像一般人那样昏过去。 此时见许元步步朝他走近,他的嘴唇不断翕动,竭力将话吐出来。“敢问阁下乃何方神圣,我威虎寨应是与阁下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不知阁下此番对我威虎寨下手,是为何故?” 这青衫书生本就是个机智善谋的人物,眼下因厅中众人被许元尽皆放倒,厅中倏地安静下来,这才叫他察觉到不对。 今日寨中设宴,大多寨众尽数聚于校场吃酒,酒酣耳热之际定会喧哗异常。校场便在山寨大厅之外,若有动静此时应当要传进大厅当中才是。然而此刻外头却委实太过安宁,大厅之中突发变故,也不见外头有人察觉。 这种失去掌控的情况不由让他心生不安,但在瞥见缓步见他走来的许元之后,青衫男子还是按下那股不安的情绪。他必须知道外头发生何事,眼前这缓步向他行来的男子有多少同伙,才好谋划如何应对。 如此一想,青衫男子心中便已有了定夺,适才方有刚刚这一番问话。 许元却未回答他的问题,只轻轻启唇问道:“你可是威虎寨二当家冯泽?” 冯泽心下一沉。许元刚刚这话,已是让他明白眼前这男子便是冲着他而来的,再瞥到许元手中寒光熠熠的匕首,冯泽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危机感。 他本能想要否认,但转念一想,这事却是瞒不过去的,对方只要威胁『逼』问在场清醒的人,他的谎言便就无所遁形。 与其否认后被拆穿,倒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再凭自己这三寸不烂之舌诈这男子一诈,反而倒有可能会有一线生机。 思及此处,冯泽便习惯『性』地想扯起一个文雅的微笑,只是他此时连翕动嘴唇,开口说句话都稍嫌艰难,更遑论扯起嘴角『露』出微笑这种“高难度”动作? 试了一下发现自己委实无法做出笑模样,冯泽也只得作罢,说道:“正是在下,不知……” 他的话才开了个头,便见眼前寒光一闪—— 许元手上的匕首已是猛力扎进他的心口! 冯泽瞠大双眼,一双眼中溢满难以置信,瞬间便断了气。他至死仍想不明白,为何许元要杀他。 许元却是淡然地拔出匕首,在冯泽那身青衫之上擦拭干净。 冯泽至死不知自己绝命之因,许元心中却是十分清楚。如果今日,她没有在此横『插』一脚,那么一切将如同原主那一世一般发展—— 过不了多久,这作恶多端的威虎寨便会被此番前来做客的雁云寨人一举歼灭,又被一把火烧了个一干二净,举寨上下唯剩冯泽这双腿被人砍断,又被火神『舔』舐去半边容貌之人逃出生天。 也是这冯泽命不该绝,逃出去之后,竟遇上了孙少怀属下一名将领。他心机深沉人又诡谲多智,寻了几次机会为那将领出谋划策,渐得那将领推崇,后又被举荐给了孙少怀。 孙少怀得了此人,竟似如虎添翼一般。 冯泽为孙少怀设下那坑杀之计,屠掉那八万代国军队以求晋国人谅解,之后又为孙少怀想出不少计谋,让孙少怀得以逐一铲除与他有逐鹿之争的各方势力。最后更是在与雍阳军一役时,为孙少怀定下联合景王之策。 孙少怀登基之后,冯泽便成了唯一一个残疾又破相,却依旧可以出将入相、官拜三公之人。 他在随着孙少怀这一路行来,所谋所行之事,无不影响着大局的变化,便是说他是对天下大局变化有着至关重要影响之人也毫不为过。眼下许元将他杀了,不啻于在一开始便斩断了孙少怀一臂。 孙少怀想洗白,许元便偏要将他叛国屠民的行径镌刻到他骨子里;孙少怀想当皇帝,许元便偏要让他做个叛国之人,做个人人得而诛的『乱』臣贼子! 许元这些谋划盘算,大厅之中其他犹在艰难地维持意识清醒的人自是半点不知的。 他们只是见许元问了冯泽名字,确定他身份之后,便就一匕首将他戳死,顿时心中不约而同地皆是一凛,都有些惊惧,唯恐她下一个要戳死的目标便是自己。 只是他们眼下连动动手指都做不到,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分明已是待宰的鱼肉,便是连“小山”般的壮汉,也是在心里连连叫苦。 许元站直身子,将众人那千变万化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好笑,眼角余光却瞥到那戴着面具的男子,他一双墨『色』星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她突地想起之前那“小山”壮汉唤此人“江大当家”,在心中不由对此人的身份有了猜测。 许元待要抬脚向那人走去,殊不料却在此时,一队人突然“呼啦啦”地闯进威虎寨大厅中来。 第42章 糟糠皇后(12) 许元所配之『药』, 效果自是不消说。随着『药』力的发作, 威虎寨这厢仅剩的那小山般壮汉已然支撑不住,在这队人闯入的瞬间,便已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唯剩下的寥寥几人,尽皆是那戴面具的江大当家所带来的雁云寨众人。 这几人虽也已是强弩之末,却因心中忧虑许元会对他们不利而苦苦支撑。然而这队闯入者一出现,雁云寨这几人除那江大当家外, 余者尽皆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自方才变故突生起便紧绷着的心弦,倏地便放松下来。 那江大当家虽自始至终都在关注许元的一举一动, 但仍多少分出了一些注意力,在自己手下身上。眼下见他们皆下意识地流『露』出一丝放松之『色』,那江大当家不由心头一沉,暗道要糟。 他这念头甫方浮现,雁云寨那几个原本尚还强撑着的人果然便如那小山壮汉般, 也是两眼一翻, 尽皆晕厥过去。 那队闯入者一进大厅,便见唯有许元一人站着, 大厅之中其他的人, 除了江大当家一动不动地靠坐在椅子上, 其余皆是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 闯入者心中俱是一惊, 为首一人跨步上前, 见着江大当家那模样, 心中的惊惧更甚,他快步走到江大当家身边,先是告了声罪,才伸手握住江大当家的手腕,以自身内力去探查江大当家的情况。 察觉到江大当家情况有异,他不由惊问道:“大当家的,您怎么中毒了?” 江大当家却没有开口,只默默地将视线移向许元,其中意味不言而明。 那人见状,一双虎目凶狠地瞪向许元,厉声问道:“你是何人?此间发生何事?” 此人是个身形高大、络腮满面的汉子。因那一脸的胡髭委实太过密集,许元循声望去,一眼便只看到密密匝匝一片髭髯,莫说叫人分辨出他的神情,便是他的长相也让人难以看清。 他嘴上虽是在问话,许元却敏锐地察觉到他全身肌肉紧绷,正暗暗蓄势待发。 实际上,打从这队人闯进来,许元便察觉这群人面上不显,实则都是处于戒备的姿态。便是连他们彼此之间的站位,也是一种将身旁之人的防卫盲点,纳入自己攻守范围内的阵型。 这样一群人一看便知不可能是威虎寨那些乌合之众,刚才听这为首之人唤江大当家为“大当家的”,也证实来的这队人便是那雁云寨中之人。 只是许元心中却是涌起一丝疑『惑』:正所谓“见微知着”,由眼前这些人便可知雁云寨中人大约是何种模样。只是这般举止姿态之人,真的会只是一帮乌合之众、占山为王的匪类? 许元的目光暗暗瞥向江大当家,不料恰好与一双晶亮星眸遥相对上。 那双漆黑晶亮的眼眸中一派疏冷清明,若非他那原本殷红胜血的双唇,已隐隐泛出一丝极淡的紫『色』,这人还当真叫人看不出分毫中毒的样子。 只是这人既便知道自己中毒,却仍旧是这般淡定自若的姿态,再加之雁云寨众又是这般模样,倒又让许元内心的疑『惑』不由平添了几分。 许元在打量江大当家,那江大当家又何尝不是在观察着许元。 今天的行动是他思量许久方才定下的计划,为的便是一举救出那些人,再把这威虎寨一锅端掉,却未料中途冒出了这么个程咬金。 眼前这蓬头垢面、邋里邋遢,与威虎寨这帮作恶多端的强人一样,看起来不像强盗,倒更似乞丐的小子着实艺高人胆大,竟只身一人便放倒了这一大厅的人。 不,或许不只是这大厅中人,瞧着他手下冲进来的这队人那兵不血刃的模样,想必外头校场上那些正在饮酒作乐的威虎寨众,也早已被这小子解决掉了吧! 也不知这小子是敌是友,瞧他刚才那眼也不眨便结果了冯泽的模样,便可知这厮是个心黑手狠之人,再思及此人以『药』放倒全场的行径…… 若是此人是敌非友…… 对付这样的人,一照面便须使尽全力将之拿下,万不能给他说话或拖延时间的机会。 思及此处,江大当家的目光下意识地移向自己那队刚刚闯进来的手下,线条优美的薄唇微抿,莫名有些为自己的手下担心。尤其在视线触及许元那副突然变得有几分惶恐的神情时,他心中的不安一下子便上升到了顶点。 只他此时也仅撑着一口气不使自己失去意识,却是无法开口向手下人示警,至于以眼神示意…… 江大当家并不是没想过,但在看到领头之人是谁时,他便在心中暗自抚额选择放弃了。 眼前这队手下领头之人名唤马越,是他的一员猛将,向来奋勇当先、勇武过人,只唯有一个缺点,那便是此人一向不懂看人眼『色』…… 要糟的预感再度涌上江大当家心头。 两人思绪百转千回,实则所过时间不过须臾。许元从江大当家身上收回目光,心中已是有了定夺,当下便『露』出一副惊恐万状的模样,挥舞着双手连连后退,口中断断续续地说道:“好、好汉饶命!小、小的不知道啊!小的……小的只是过、过来送、送、送酒,小、小的什、什么也不知道啊!” 她说着,脸上流『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全身皆在瑟瑟发抖,再度连连后退,那副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被吓坏的无胆之人。 江大当家见状,不由感到一阵憋闷,心中要糟的预感越发严重。 马越显然已然是被许元那模样给骗了过去,朝手下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护好江大当家,便大步跨向许元,伸手想擒住这没胆『色』的小子,好好问个清楚。 哪知许元见他一手探来,竟是吓得又是一通连滚带爬,好巧不巧地朝着江大当家的方向跑去。 马越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一边朝手下人挥手,一边大声喝道:“抓住他,保护大当家!” 只是他这话甫出口,顿觉眼前一片天旋地转,身体便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两下,歪倒在地上。而他那些已经护卫到江大当家身旁的手下,也如同之前那些人一般,皆尽直挺挺地摔倒在地。 马越此时已然明白这大厅中人为何会尽皆“挺尸”,心下大骇却可惜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许元站直身体,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悠哉悠哉地走到江大当家身边。 见此情景,马越心下不由着急,哪知这一急,他登时只觉得双眼发黑,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这才明白为何江大当家为何自始至终一声不吭。 原是这『药』『性』猛烈,中毒之人若情绪起伏太大,气血翻涌之下会使这『药』效发挥得更快。他适才中毒不久便已如此,江大当家怕也是强撑着一口气而已,一旦开口便就要如其他人般晕厥过去了。 只是眼见许元已经走到江大当家身旁,马越无法沉默下去。他虽是着急,然而出口的声音却是气若游丝般,道:“你、你想做甚?莫、莫要伤、伤害我大当家!” 许元却是“呵”了一声,不再理他,只俯身直勾勾地盯住江大当家墨『色』的瞳眸,扬唇笑道:“放心。我此行的目标并非你们,自然不对你们不利。只你们人太多了,我脱身不易,少不得得借江大当家你开开路,还望江大当家莫要怪罪。若我得以顺利脱身,自会将解『药』送上,还望江大当家配合则个。” 江大当家目光冰冷地与她对视须臾,才轻轻眨了眨眼,以示同意。 许元见状,也知他强撑不易,轻笑了一声,自怀里掏出瓷瓶置于江大当家鼻下,轻晃了晃。 一丝清香之气沁入江大当家鼻息,不消片刻便让他已隐隐昏沉的大脑恢复清醒,但手脚却仍是使不上力。 江大当家下意识地抿了抿唇,方才薄唇微启,清冷的声音便传进许元的耳朵里,只听他道:“还望你说到做到。” “这是自然。”许元微笑。 在听到那拦路劫道的强人说到雁云寨中人在此山寨中时,她便想到了原主上一世,雁云寨一举歼灭威虎寨一事,当下不由起了借机结果掉冯泽这个孙少怀左膀右臂的心思。 诚然她可以等雁云寨的人灭了威虎寨后,再去劫杀逃出来的冯泽。但事实上,她只知道威虎寨将会被雁云寨灭掉,却不知道雁云寨的人会在何时动手,更不知冯泽会如何逃出生天。 更重要的是,她没那么多的时间可以留在这里守株待兔。 既然被动不行,许元便就选择主动出击。 不管雁云寨是何原因要歼灭威虎寨,那都与她无关。她要的只是冯泽的命,故而她一潜入山寨,便干脆不分对象一律『药』翻。 只是许元在一早就已决定,临走之前要给雁云寨的人留下解『药』,不为别的,为的却是日后那支雍阳军! 第43章 糟糠皇后(13) 许元来之时便曾想过会有遇见雁云寨中人的可能, 不过她此番潜入威虎军, 目标却只是冯泽,而非雁云寨。 如今还没有雍阳军,虽然许元已下定决心,便是不择手段也要提早建立雍阳军,但眼下就与雁云寨打交道,却并非她所愿。 原因无他,只因为许元眼下手中拥有的牌实在太少, 可说是无限趋近于无, 她此时仅有的一张底牌,便是原主那掌握雍城兵马的舅舅蒋韩, 可在她成功到达雍阳,找到蒋韩之前,这张底牌与一张废牌也无甚分别。 眼下没那代国军队围攻雍阳城,蒋韩与雁云寨仍是一官一匪势不两立。她虽也可以拿这威虎寨之事卖那江大当家一个好,再寻机以此慢慢相处, 获取对方的信任, 但这并非上上之计。 她出现得太过巧合,反而容易让人产生疑窦。而且这江大当家看起来, 也不是个会轻易付出信任的人, 她更没那个时间去与这江大当家慢慢培养感情。而且若是她乃蒋韩外甥女这一身份暴『露』, 更可能会弄巧成拙。 最重要的是, 身份与地位上的不对等, 注定了弱势一方没有话语权, 许元可不打算让自己陷入那种被动的境地。 不过借此机会留个善缘,倒是可行。 思及此,许元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再次感慨这500点命源点数不好赚。 与上个任务不同,这次她来到这世界的时间点不是很好。 如果许元是在孙少怀还未出征,或是孙将军尚未投敌叛国之前到来,那么她有的是时间可以详加布置,料理掉孙少怀及那代国公主。 若是在原主被接回去之后她才接管身体,那么许元也可以忍辱负重,慢慢跟孙少怀,还有代国公主这对渣男渣女磨下去。 可惜她开启任务、接管交易者身体的时间点是随机的,便是连系统也无法把握。 如今孙少怀已是手握重兵、高高在上的将军,那代国公主更是金枝玉叶、高不可攀的人物,而她却不过是个带着孩子东躲西藏、朝不保夕的逃犯。 她之于他们,不过是撼树之蚍蜉、挡车之螳臂而已。她想对付他们,首先便须拥有能与之匹敌的力量。 然时不予她,便是她此时欲伺机建立自己一番势力,在眼下这般要财无财、要人无人的境况下,又谈何容易? 所幸原主还有个手掌兵权的舅舅。 蒋韩是原主母亲唯一的弟弟,原主的外祖母老蚌生珠,在生蒋韩时却遇难产,她拼着命生下孩子便咽了气。 原主的外祖与妻感情甚笃,在爱妻亡故没两年便随之而去。蒋韩自幼便由原主之母一手带大,说是姐弟,情份却堪比母子。 蒋家仍行伍世家,蒋韩虽年幼失怙,但却继承了蒋家人的天赋。自幼便喜舞刀弄剑,对行军打仗有着莫大的兴趣。柳御史对这妻弟极是关爱,见他如此便对其悉心教导。 也该说蒋韩天赋异禀,又极是骁勇善战,及至弱冠之年,便在与北方蛮族的对战中屡立奇功,官拜从四品宣威将军。 后来因雍阳一带六城时常有匪患,聚众屡兴叛『乱』,皇帝这才将蒋韩调遣至雍阳镇守。他说是雍阳城的守军都督,实则雍阳及其后方的淮阳、弈州、孟州、隋南、绥州等六城共五万兵马,全是由他掌控调配。 原主柳明缳自幼与蒋韩感情极亲近,蒋韩将柳明缳亦是捧在手心中爱护,故而许元才会选择雍阳做为自己此番行进的目的地。 打自许元决定前去投靠蒋韩起,便已经开始盘算好自己每一步的行动。若非此次路过此威虎寨,又被勾起原主那一世的记忆,想着就此斩下孙少怀这一臂,她也不会在此地横生枝节。 许元又在心中叹了口气,手已经扶起还坐在椅子上的江大当家,搂着他的腰将他扶起。 她给江大当家嗅闻的并非解『药』,虽然能缓解他中毒的症状,让他得以不用再苦苦维持神智清明,却仍会让他手脚虚软无力。 是以江大当家只能依靠许元的支撑行动,然他比许元足足高出一个头,此时被许元拦腰搂着,他只得软软地靠在许元身上,这副模样怎么看怎么怪异。 二人这般一走出大厅正门,便将校场上的雁云寨众人给吓得不轻。 原来雁云寨被江大当家安排偷袭闯山的人早已杀上来了,威虎寨那尚不知寨中情况的大岗,数十名守卫甫一照面便被他们给一锅端了。 此时除却随马越闯进大厅的二十来人,其余的大多都在这校场之中,看着满地“挺尸”正面面相觑。 结果他们便看到许元与江大当家,两人“相偎相依”地走出大厅正门,尤其是看到他们英明神武的大当家,正“娇柔无力”地依靠在那面生的小子身上,众人都是一副如遭雷击的神情。 雁云寨众人当真做梦也没想到,他们大当家居然还有小鸟……不,是“大鸟依人”的一天。 虽则大当家身材颀长,却不若他们一般彪壮,极为玉树临风,但就这么被那个瘦弱矮小的小子揽在怀里,还真…… 莫名叫人眼睛辣疼! 只是震惊不过须臾,校场中雁云寨众领头的头目便已经回过神来。 再瞧二人的姿态,他便已察觉不对,他家大当家的这哪是“大鸟依人”,分明是被人给挟持住了! 而且瞧这两人的姿态,那挟持他家大当家的小子,大部分的身体都掩在他家大当家的后头,明显是防着他们有弓箭手,拿人当肉盾在用。 虽不知他家大当家那般武艺高强的人物,为何会中这小子的招,但一看出端倪,那头目便抽刀对准许元,厉声喝道:“你是何人!速速放开我大当家!” 随着他话音落下,校场当中的雁云寨众,尽皆整齐伐一地做出准备攻击的姿态。 许元却对此置若罔闻。她心知自己与那头目说再多,也不如这江大当家自己说一句来得有用。 是以她干脆侧首轻声在江大当家耳畔说道:“是毒九分烈,我不欲出手再让大当家的人受了苦头,还望大当家着人给我安排两匹快马,备上些许盘缠。我早一刻离开,大当家手下的弟兄们也好早些脱离苦海。” 最初为了使自己的乔装改扮不『露』破绽,许元便用『药』物改变了自己的声音,那原本脆如黄莺的声线,如今已是低沉中带着几分磨砂质感般的暗哑。 隐含威胁的话伴着低哑的嗓音,钻进江大当家的耳中,让他有些窘迫莫名。他只当是自己从未与人如此近距离说过话的缘故,便再不理会那突如其来的窘迫之感,然而却下意识将身侧这小子记在心里。 长这么大,这般吃亏于他而言是第一次,这般被人挟持也是第一次。此时自己落在他人手里,他自是没什么好说的,但这小子最好不要落在他手里! 不过从自己的亲身经历,江大当家也知道这小子使毒着实有些手段,对他方才那番威胁之语,自然也听进了心里去。 江大当家『露』于面具外的薄唇轻轻抿起,好半晌才启唇对那头目道:“去准备两匹快马和一些银子,送于这位小兄弟。” 他话音才落,许元便又轻笑出声,道:“还要劳烦这位大哥准备得仔细些,马须是好点的。稍后江大当家还要送我出寨,若是路上出些什么问题,伤着了我倒没什么,万一伤着了江大当家那就不好了。” 江大当家闻言,不由侧首定定地看了许元一眼,心忖这家伙当真是可恶,先是拿他手下威胁于他,如今又拿他来威胁他的手下。若是哪一天这家伙落在了他手里,他定要让他也尝尝什么叫憋屈! 确实,许元这话看是体贴提醒,然而只需转念一想,便能听出当中威胁之意。那头目也是听出来的,当即不由咬牙切齿,恨恨地道:“这是自然。” 说完他招手唤来手下,将许元的要求吩咐下去。 威虎寨虽是个强人山寨,时常打劫掳掠过往之人,但是山上的马却着实不多,仅有的三匹还都是疲瘦不堪的弱马。 最后那头目不得已,只能令人从雁云寨的马上挑选了两匹,又包了一小包银子,一齐带到许元面前。 便在此时,突地又见二十几人带着好一些人过来。许元与江大当家不约而同地循声看去,两人一眼便都看到了被抬着的三个担架。带人过来的汉子此时双目通红,竟是一副又气又恨、几欲落泪的神『色』。 许元朝那担架上看去,却见当中两副担架上,放置的是两具还沾着些许血肉的白骨,另一副担架上,正躺着一中年大汉,正双目紧闭、呼吸渐弱,他看上去约莫三十多的年纪,蓬头垢面、一身血污。 此时这汉子甫被人抬上来,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聚集在他的双腿之上。 只见他那双腿,自膝盖已以下竟只有两截白森森的腿骨,骨头之上仅连着些许碎烂的血肉,叫人看了只觉得惊骇万分。 第44章 糟糠皇后(14) 许元的目光在那两具白骨, 与中年汉子仅剩骨头的小腿间来回巡逡, 却在此时,她蓦地感觉到倚靠着她的江大当家身体僵了一瞬。 她微侧过头,看到的却只是江大当家显『露』地面具外那棱角分明的下巴,与形状优美的薄唇。 虽是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许元却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震怒之意,她的目光又从在场雁云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将众人面上那掩藏不住的愤怒之情尽收眼底。 一瞬间, 许元心中有了决断。 “嘿!”她冲着那为她准备快马和盘缠的头目喊了一声, 从怀中掏出两个净白的小瓷瓶向他抛去。 那头目下意识地循声回头,便见两物朝他飞来。他连忙伸手接住, 便听许元道:“这两瓶『药』乃我所制。其中一瓶内有两颗『药』丸,有固本培元,增加元气之效,给重伤者服下可保住一时『性』命。我见这位大哥的伤应有些许时日,却未曾有过妥善处理, 放任下去恐有『性』命之忧。” 她说着朝担架上那中年汉子呶了呶嘴, 道:“若你等肯信我,便先将那一颗『药』丸予他服下, 再速速下山去寻个擅长处理外伤的大夫, 为他清除那伤口的腐肉。” 许元顿了顿, 又道:“那另一瓶『药』是止血化脓、去腐生肌之『药』, 虽不稀罕, 但在如今此类『药』中, 『药』效应是更胜一筹。待大夫为他清理伤口之后,再给他用上,应可保他『性』命无虞。” 那头目闻言,却是先看向了依靠在许元身上的江大当家,便见江大当家朝他微一颔首。那头目这才放心,方要动作,一旁那带人过来的汉子便已快步上前,拿过他手中的瓷瓶。 他将人从这威虎寨的大牢中救出,便已用内力查探过伤者的状况,见他情况极是不好,这才急冲冲地将人带过来,想报与他家大当家的知晓。 哪知一到校场,却发现他们文韬武略、卓绝不凡的大当家正软趴趴地靠在一个小个子身上,他顿时便觉察不妙,这才按捺住上前的冲动,伫于一旁静观其变。 眼下见那小子取出『药』瓶,他家大当家又示意他们可以使用,他哪里还等得及? 当下他一一打开查看过后,从其中一个瓷瓶中倒出一颗『药』丸。正待给那中年汉子喂下时,这汉子却是犯难了。 许元见状,微笑说道:“你将『药』丸塞入他口中即可。” 她是个心细之人,那『药』丸既是她做出来以备不时之需的,自是会将伤者伤重无法吞噎的情况纳入考量。故此『药』虽是制成丸剂,却能入口即化。 那汉子依言而行,那『药』丸塞入中年汉子口中不过须臾,便见中年汉子面上的铁青灰败之『色』开始稍稍褪去。 汉子见状,连忙握住中年大汉的脉门,便感觉那中年大汉原本趋近于无的脉跳,此时已又渐渐可以感受得到。知他应是一时『性』命无忧了,那汉子这才松了口气。 “怎样?”江大当家瞧他骤然放松的神情,出声询问道。 “神了!”那汉子喜形于『色』,道,“大当家的,这小兄弟的『药』真是神了!这才眨眼功夫,我大哥的脉相便开始止住颓败,真真是神了!” 江大当家默默地睇几欲喜极而泣的汉子一眼,心中暗道:有道是医毒不分家,这小子那毒|『药』的效力简直堪称出圣入神。仅凭他那些毒|,便放倒了这么多人,如此一想他的『药』能不神么! 只是如此一来,身旁这人反倒叫他看不清了。 其实在这小子出手结果这威虎寨二当家冯泽时,他便心中隐有种感觉,这小子虽非是友,却也并非敌人。 只是这小子目的未明,且无论他自己也好,他手下也罢,尽皆都栽在这小子手上。这种看不透对方目的,『性』命又尽皆捏在别人手中的感觉自是不好。 不过从这小子刚刚肯取『药』出来,救治伤者的举动来看,这小子对他们应该不算怀有恶意。 思及此处,江大当家不由轻瞥了许元一眼,心下稍安地想道:如此才好,否则他还真有点担心自己剩下的这些手下,在身边这小子已臻出神入化的使毒手段下,还有几个能不倒下的。 或许是有了属『性』加成的关系,比起上一个世界,许元的五官六觉变得越发敏锐,马上便觉察到江大当家的情绪变化。 她当下不由微微一笑道:“大当家不必担心,在此与你说句实话,我并非这威虎寨中人。今日会与大当家的对上,盖因我来寻仇,而你等又正巧在此,被殃及池鱼罢了。你们雁云寨未曾得罪过我,我自然不会对你们痛下杀手。” 江大当家侧首凝睇着她的双眸,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解了我雁云寨人身上之毒?” 许元微笑,道:“江大当家说笑了。虽然你们未曾得罪于我,但谁知你们与这威虎寨有何干系?你等人多势众,而我只孤身一人,若是没有些人质在手,你们一人上来给我一刀,我也得被你们剁成肉糜。” 她此番说话并没有压低声音,是以这一番话,不只是江大当家听到,更是落入了校场上雁云寨众人的耳中。 那头目与方才几欲喜极而泣的汉子不由面面相觑,总算是明白过来,为何他们大当家非得这般“大鸟依人”了。 江大当家没有与她就刚才那话题讨论下去,而是认真地看着她,问道:“你可精通医毒之术?” “略知一二。”许元笑道。她这并非是在谦虚,而是真的觉得自己只学了初级医毒技能,实在算不上什么精通。 “那你身上可有毒|『药』,是你此时身上无『药』可解的?”他淡淡地问道。 江大当家突地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这么一句,直接把许元给问得一怔,不由疑道:“你问这个做甚?” “这定威山与樊城相距甚远,便是我即刻使人下山延医,这一来回也要费掉不少时间。况且如今兵荒马『乱』,樊城掌控极是严厉,便是我们想进城,也不一定就能进去。既然你擅医毒之术,江某想请你救一救秦将军。”江大当家顿了顿,道,“我知你对我等心有防备,如你此时身上有未带解『药』之毒,尽可让我服下。待到你帮秦将军治好伤后,我送你下山,你再为我解毒如何?” “不仅如此,你若救了秦将军,便是我雁云寨的恩人。日后但凡你有所差遣,我雁云寨上下自当尽心尽力。”江大当家声音虽淡,但话语中的诚恳与认真之意却是叫人不容置疑。 他此言一出,许元尚未表态,那头目与汉子却皆已大惊失『色』,两人不约而同地大声叫道:“大当家的,此举万万不可!不若让小兄弟把『药』给我们服下吧,这样反而可以更让小兄弟安心!” “是啊,不如就让这小兄弟把『药』给我们服下吧!只求他肯出手救秦将军就好!” 被两人开了个头,校场上其他的雁云寨众,此时也是你一言我一语地要求服毒以示诚意,看得许元一阵无语。 见过争先恐后求活命的,却没见过争先恐后要服毒的。这雁云寨还当真是一朵奇葩! 只是…… 秦将军? 注意到江大当家口中对那中年男子的称谓,许元眼睑微敛,心中灵光一闪而过。 她叹了口气,道:“行了。我的毒|『药』可是用来防身的,不是用来浪费在你们身上的。既然你们大当家愿意让你们举寨欠我一个人情,那我便答应了。只是丑话先说在前头,我医术有限,活死人『药』白骨是不成的。秦将军如果是指担架上这位大哥的话,我能保住他『性』命,但一双小腿却是保不住的。” 江大当家却是轻轻颔首,道:“我等明白,多谢小兄弟施以援手。” 许元也不废话,朝那头目一招手,道:“过来,扶住你们大当家的。” 那头目闻言,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来,伸手便想从许元怀里接过江大当家。 殊不料江大当家却冷漠地瞥了他一眼,薄唇轻启,道:“去,搬张椅子。 许元看着他。“……” 却见江大当家难得地撇了撇嘴,嫌弃地道:“他三日未曾沐浴更衣,脏。” 那头目无语,看着他依靠着的许元,心中默默腹诽道:只说我脏,您身旁那位脸都是黑的,您怎就不说他脏? 江大当家将他脸上的神『色』瞧在眼里,冷笑道:“人家脸上的脏污是做的伪装,你当人人都想与你一般,将自己腌成咸鱼?” 那头目被他说得满脸愧『色』,连忙低着头跑去山寨大厅找椅子。 少顷,一张舒适的靠椅便搬了出来。那头目也是个机灵的,不但搬了椅子,又把马越等雁云寨人都搬了出来,最后还搬了一张大桌子,指挥着人将那秦将军放到桌子上。 江大当家靠坐在椅子上,许元这才着手去细看那秦将军的伤势。而那将秦将军带过来的汉子,又令人将一个奄奄一息的汉子抬了过来,不过却不是抬到许元这儿,而是抬到了江大当家的面前。 许元正端详着秦将军伤口的情况,一个人的名字却倏地窜进了她的耳朵里—— “孙少怀!” 第45章 糟糠皇后(15) 来到此世这么久, 首次从他人口中听到“孙少怀”这三个字, 许元的手下不停,瞳孔却微不可察地缩了缩。 她待要分出一丝心神留意那边的谈话,那边的谈话却突地停了,紧接着便有脚步声传来。 只见那汉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待见了她,虽是一脸焦急之『色』,却仍是吞吞吐吐地问道:“敢问小兄弟, 你给我大哥保命那『药』, 是否还有一些?” “嗯?”许元侧目看他。 那汉子腆着一张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道:“我们这边还有几个伤者伤的不轻,恐有『性』命之忧,故而想求小兄弟再赐些『药』来。” 此时随着许元手上的动作不断,那位秦将军腿上的伤口已经显『露』出来。许元见之,面『色』有些凝重。那汉子循她目光看去, 也是脸『色』大变, 愤怒、仇恨、悲痛、担忧之情交替在他脸上出现,便是站在他边上的许元, 都能听到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 许元睇了他一眼, 淡淡问道:“伤者有几人?” 那汉子正于心绪波动间, 陡然被她这么一问, 下意识便答道:“伤者百来人, 当中重伤者三十多人, 有『性』命之忧者十二人。” 许元垂眸不再看他,眼中飞快闪过一丝锐利,语气却是平淡无波地说道:“这瓶中有二十颗『药』丸。” 她说着从怀中又掏出一个瓷瓶,顺手抛于那汉子,道:“那有『性』命之忧的十二人一人一颗,剩下的八颗兑水于那些重伤之人服下,每人约莫三口的份量。待我这边处理完了,再过去看看。还有,把方才我给你们的那两瓶『药』留下。” 那汉子连忙依她吩咐而行,只在临行前,他又深深地看了秦将军一眼,才要依令照办。 但方转过头,他却又顿住脚步,有些踌躇地问道:“小兄弟,你、你便只有这些了吗?” 许元拿出的『药』着实神异。他大哥此时虽还处于昏『迷』当中,但那愈见好转的面『色』,与平缓下来的呼吸,都已说明他此时的情状甚好。 这让这向来心思粗犷的汉子,不由都有些心思异动,想看看是否还能从许元身上再掏出一些好物来。 许元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我上山来是来寻仇的,不是来救人的。你觉得我会带许多救命之『药』么?□□我身上倒还有着许多,你想要么?” 她此言也不是在诳他。之前上山来时,她身上只带了七个瓷瓶,当中三瓶□□、一瓶醒神『药』、一瓶解『药』还有两瓶固命丹。之前早已被她用了大半,眼下还剩一瓶□□、一瓶醒神『药』和一瓶解『药』在她怀中。 那汉子顿时打了个激灵,连忙讪笑着朝她作了一揖,便小跑着离开。 瞥了眼他离去的背影,许元开始着手处理起那秦将军的伤情来。之前她已觉察,这秦将军的双腿还有另外两位仅剩下骨架的死者,应是被人用刀子生生将肉剐去的。再联想到之前在大厅之中,那“小山”壮汉的话,她心中已如明镜一般。 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滔天怒意瞬间涌上许元心头,仿佛很久以前,她也曾遇见过这样的事情似的。 察觉到自己的心绪不定,许元连忙收敛心神。只是这股怒意来得莫名,许元不由又想到自己身上。 想到她之前反击那三个劫道强人的情景,上一个世界她并没有学过武术,这个世界的原主虽学过一些强身健体的武艺,却只能算是三脚猫功夫罢了。像之前那般,一出手就拧断人颈骨,迅速精准地让对方丧失战斗力之类的举动,都是她有记忆以来从未做过的,可那时做起来却是行云流水,仿佛早已被她烂熟于心。 许元暗忖,这或许只有等她找回失去的记忆才能验证。思及此,她便将这猜测记于心里。心无杂念地给秦将军处理伤口。 好半晌过后,用雁云寨众寻来的干净布条为秦将军的伤口包扎妥贴,许元才松了口气,朝江大当家那边走去。 江大当家远远便望见她走过来的身影,朝她微一颔首。一直守在江大当家身旁的头目,连忙给许元搬来一张椅子,连连请她坐下,又连忙给她捧来一大碗水,脸上满是感激之『色』。 许元也不客气,坐下之后接过碗便大口大口地喝下。 直到她将水喝完,江大当家才道:“多谢兄弟出手相助。” 他的声音虽淡,但话语中的诚挚之意却显而易见。 “不必客气。”许元摆了摆手,正『色』道,“我方才似是听到你们提及一人?” 江大当家自不是愚钝之辈,听她这般一提,稍一回想便知她所指何人,当下便问道:“孙少怀?” “是。”许元道。 江大当家面具下的眉头微微皱起,道:“你与他有旧?” 许元闻言,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仇人。” 她虽是用泥抹污了脸,却仍能看出红润的唇『色』。这一笑,真真是唇红齿白,却叫一旁连同江大当家在内的众人,看得后颈一阵寒『毛』竖起。仿佛坐在那里的不是一个羸弱小子,而是一只尖牙利齿,正呲着嘴欲择人而噬的凶兽。 江大当家突地便想到眼前人杀冯泽时那手起刀落的情景,一股“那孙少怀只怕要倒大霉”的预感蓦地从他心头升起,对许元的戒备也放低了几分。 他的眉头微松,道:“可巧,我等方才确实提到此人,不知小兄弟可有兴趣听上一二?” 许元微笑。“但说无妨。” 江大当家便朝那头目使了个眼『色』,那头目这才与一手下半搀半架地带来一男子。来人身穿兵甲,中等体型,一身的血污狼藉。来到江大当家面前时,男子下意识便想挣开的搀着他的人对江大当家纳头便拜。 那头目见状,连忙拦住他,道:“秦二哥小心,大当家说了让你不要多礼的。” 那被唤作“秦二哥”的男子这才没有硬要跪下,微微抬起头,语带哽咽地说道:“请大当家的为我军中弟兄报仇!” 他头抬起的一瞬,许元便看到一张与秦将军有七分相似的脸。只是这张面庞之上,一道新鲜的伤痕由额际划过眼睛直至右颊,虽已简单地处理过伤口,看上去无甚大碍,但伤痕所过之处皮开肉绽,看起来甚是恐怖。 这次不用江大当家吩咐,那头目已经又搬来数张椅子,扶着这位秦二哥在当中一张坐下。但在秦二哥坐下的一瞬,许元却见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心下便知他身上还有其他伤口,因刚刚的动作而牵扯到了。 江大当家也是个心细如发之人,见他此状,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待秦二哥呼吸平复下来,才道:“究竟发生何事,以至于你等竟落得如此境况,细细与我道来。” 那秦二哥听他吩咐,便将事情从头开始,娓娓道来:“孙贼带代军打破边城,边城周遭州府烽火加八百里快马急报告急,皇上下诏抽调各州囤兵前往支援。雍阳守军被征调五千兵军,蒋都督令我等听从大哥调遣,火速驰援辽州。” 许元先听他说到“雍阳守军”与“蒋都督”,心中便隐隐想到了些东西,再听闻他提及辽州城,她的眼神却倏地变得锐利。 辽州就在樊城前方,她们此番是抄小道而行,并未经过辽城。但听赵富的描述,此辽州城位处开阔之地,道路四通八达,乃是座易攻难守之城。眼下见这雍阳援军如此光景,她心便知那辽州城只怕已是守不住了,再联想到原主那一世冯泽的遭遇,心中对孙少怀的行程已是有了些猜测。 她正在思索间,便听那秦二哥又道:“待我等马不停蹄赶到辽州城,那代国兵马已是兵临城下。我等当时还在纳闷,为何这代国军行进如此神速,等到敌军搦战,我等方知,代国军领军之人,竟是那被传已是阵亡的云麾将军孙少怀!” “原是那孙少怀并未战死沙场,而是与其父皆投到了代国一方,由其父打下边城后镇守,那孙少怀则统领代国三万大军,一路攻打过来!那辽城守军不过八千,加之我等赶赴驰援之军不过一万三千人,大哥向辽城守军陈都督进言坚守城中以待后援,陈都督却言代国军远道而来,必是兵乏马疲,喝令我等前去迎战。” “那孙少怀实是诡计多端,竟以诱敌之计佯败而走,而后掩杀将我等追击兵马一往打尽。那陈都督见势不妙,竟又关了城门,将我等尽皆堵于城外……”秦二哥说到这里,堂堂男儿竟是泣不成声,“可怜我五千弟兄,在辽城之外死伤无数,而后被孙小贼派那代国军的先锋一路追杀,直逃至这樊城附近定威山时,已是十不存一,仅剩不到两百人……” 第46章 糟糠皇后(16) “那代国先锋一路追杀不休, 我大哥唯恐弟兄们尽皆命丧于此, 无人能回雍阳通风报信,便将弟兄们分作两路。让人少的一路另寻他途回雍阳,他则带着我等逃进这定威山中来,为他们引开追兵。”秦二哥说至此处,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是一阵咬牙切齿地道,“哪知此山已为匪患所据!这威虎寨众匪之中, 又有那二当家冯泽诡计多端, 竟是使计将我们擒杀至此!” “我等被擒下之后,这威虎寨大当家见我等为溃败之军, 身上皆无银财,便欲将我等杀之而后快,却被那冯泽拦下。后那冯泽抓了大哥用刑,想让大哥说出他雍阳城守军布防。那时我等才知原来这冯泽,与孙少怀麾下一员将领乃是结义兄弟, 此番他不欲让那威虎寨大当家杀我等, 是想拿我等与雍阳城的布防详情做投名状,投于那贼子孙少怀麾下!” 听秦二哥说到此处, 许元倏地明白过来, 为何原主那世, 孙少怀手下那员将领, 会在路边救下冯泽这么一个断腿、又被火神毁去半边容貌之人。 原来此二人一早便是结义兄弟, 那就难怪那将领会对冯泽言听计从, 甚至是将他举荐于孙少怀。 思及此处,许元突地想到一件事——若是冯泽想拿这队雍阳溃军作为投名状,投靠孙少怀,那定然要与他那结义兄弟联系才是。 上一世威虎寨被雁云寨灭绝,唯他逃出生天得遇那将领,便是在此段时间中所发生之事。如此一来,孙少怀手下的那员将领,此时岂不是已在赶往定威山的途中? 许元的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过江大当家等人,又很快地移了开去,一个计划倏地油然而生。她在心中不断地飞快推算计划的可行『性』,面上却仍是一派聚精会神,去听秦二哥的叙述。 她需要得到更多信息,来使自己推算出来的结果更加准确。 此时那秦二哥又道:“大哥自是不肯答应。那冯贼便拿了林副将与薛副将,于这校场之上,生生千刀万剐,做了那所谓的篾片烤肉,给这威虎寨众匪下酒!” “那日我等皆被绑缚在这校场之上,听着林、薛两位哥哥的惨叫之声不绝于耳,见着他们的鲜血染红这个校场……他们、他们将林薛两位哥哥生生剐得只余骨头,那冯贼见大哥仍不肯松口,便又令那叫做‘解六’之人,将大哥双腿的肉也剐了下来……” 秦二哥的声音又渐渐哽咽起来,他低头抹了把泪,道:“我等行伍之人,拼了『性』命只为保家卫国。若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那才叫‘死得其所’。可如今我等弟兄还尚未立寸功、尚未保寸土,便已、便已……” 他再也说不下去,放声大哭起来。 看着这堂堂七尺男儿,此时却哭得宛若孩童一般涕泗滂沱,在场众人也皆尽是眼眶泛红、睚眦欲裂,恨不能将这威虎寨举寨上下碎尸万段。 许元见他这般情状,心中也有几分郁然。她身旁的江大当家脸『色』虽是未见变化,然而声音却是早已冷若冰霜,道:“辽城之败,并非你等之过,你等无须为此不安。” 他说完,又唤了那头目一声,道:“威虎寨上下皆非善人,不必再留。吩咐下去,叫这些人为他们犯下的恶事血债血偿。” 得他一句令下,原就已是愤怒不已的雁云寨众人顿时皆是大声高喝,提起手中寒光闪闪的兵刃,便准备开始将这威虎寨中人剿灭一空。 “诸位且慢。” 正在这时,许元却突然慢悠悠地出声。因着方才她肯出手救下雍阳溃军众人,雁云寨众对她万般感激。 此时见她一声叫停,正待磨刀霍霍的雁云寨众人闻言,皆是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向她望来。 “小兄弟有何吩咐?”江大当家也不知许元突然叫停是为何事,便微侧过头,看向她问道。 “我上山前曾擒过此山寨一个喽啰,其与我言及此寨中设有密道。还望诸位下手之时多加仔细,莫要留下后患。”许元含笑说道。 她相信雁云寨的人懂得“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 只是原主那一世,冯泽一个断腿之人都能逃出生天,应是雁云寨之人没有仔细探查过那些尸体,才得以有此漏网之鱼。 许元出言提醒,只为不给自己留下什么隐患。却不曾想因着她这句话,倒给雁云寨中人下手越发用心。 因着担心果真有没被一刀结果的情况,便出现了一个雁云寨众,对个威虎寨匪寇一刀下去,转身去收拾其他匪寇。这时又走过来一个雁云寨众,再给刚刚那匪寇补上一刀,转身离去。接着再来一人,再补一刀…… 如此反复下去,这威虎寨众匪当真是死得不能再死。 众人皆去“忙活”,秦二哥此时才看到江大当家身旁的许元,这才发觉刚刚竟有陌生人在侧。 思及自己方才言语,秦二哥不由有些心下不安,生恐自己一时急愤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连忙向江大当家问道:“大当家的,这位是?” “这位小兄弟是我雁云寨的大恩人。眼下这整个威虎寨的匪众,便是被他以毒放倒,那冯泽更是为他所手刃。秦大哥亦是赖他施以援手,才无『性』命之忧。”江大当家听他提问,已是知他心中所忧,当下如是答道。 他表面上只是将许元做下之事,对秦二哥做了说明,实则话中有话,对秦二哥加以警醒。 可惜他话说得虽极是高明,奈何许元却也是个心思玲珑之人,当下听他这般言语,不由似笑非笑地睨视于他。 秦二哥听江大当家刚才言语,知是许元救了他兄长,才想挣扎起来拜谢许元,便见着许元的神情。 他当下不由一怔,下意识地望向江大当家,却见江大当家又看向许元,问道:“不知小兄弟接下来有何打算?” 他还惦念着自己与马越等人中毒未解之事,意图借此提醒许元。 许元依旧是那副微笑神情,不答反问道:“江大当家早前说,若是我肯救秦将军,雁云寨便算是举寨欠下我一个人情,不知此言是否当真?” “君子一言。”江大当家淡淡答道。 “那可巧,眼下我便有要劳烦雁云寨诸位之事,还望各位好生帮帮我一二。”许元道。 江大当家也不推诿。“小兄弟请讲,只要是我雁云寨做得到的,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许元自是满意他这态度,淡笑道:“甚好。我方才听得秦二哥所言,莫不是那孙少怀的大军已经『逼』近樊城,便是他的先锋部队也离樊城不远了?” 秦二哥之前已被江大当家提了个醒,此时被她这么一问,也不了怠慢,连忙道:“依那孙小贼的行军之速,确是再过不久便要兵临樊城之下。他那先锋带领两千精兵,一直缀于我等身后,虽后来被我等用计甩脱,但推算起来,也应是不日便要到这附近。” 许元听他说完,微微颔首,面上现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江大当家见她此状,心中灵光一闪,蓦地想到许元方才口吐“仇人”二字时的情景。 他当下目光一凛,问道:“小兄弟可是想借我等之力对付那孙少怀?” “对付倒是谈不上。”许元『露』齿一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觉得倒是可以趁此坑他一坑罢了。” 江大当家睇着她闪闪发亮的白牙,心中暗道:只怕你这个“坑一坑”,不是一般的“坑”而已吧! 他虽做如是想,心中却很是乐意听听许元有何谋划,若听着可行,他也可以应允拼上一拼。 此次雍阳城派出的五千援军,当中大部分是他的人,如今皆尽折损于孙少怀之手,他便是能噎下这口气,可既有机会报仇,又怎么能放过? 当下江大当家便说道:“小兄弟尽可将你的打算说上一说,只要不是让我雁云寨众人送命的活计,我们便就以此借花献佛。” “我刚刚想起一事,便是这孙少怀颇受那代国月蓝公主的青睐,已被招为驸马。而此次他领军前来,所带之先锋,却是那代国月蓝公主原本要被许配之人。”许元唇畔带笑,眼中却透『露』着冷意。 江大当家却是对她说出的消息微感惊异,不由问道:“你怎知此事?” 孙少怀成了代国驸马这事,也是他安『插』在代国那边的探子,前两天才飞鸽传书过来,才令他知晓,眼前这人却是如何知道的? “我自有我的消息探报。”许元瞥了他一眼,答道。 江大当家见她这般说,也不好再深问下去,便又说道:“那便说说你的计策吧!” 第47章 糟糠皇后(17) 许元凝睇着江大当家, 怎么看都觉得对方应当是只狐狸。明明心中已经意动, 嘴上却仍是模棱两可地与她打着机锋。 不过仔细一想,此人是一寨之首,身上背负着不少人的身家『性』命,行事比常人更周全谨慎些也无可厚非。 对许元来说,与这样的人合作,总比与一个大胆张扬的人合作要来得稳妥——特别在对方还有多条人命捏在她手上的时候,至少她不用担心因对方太有主意, 而叫计划横生波澜。 再者, 从江大当家向她求助,让她救那秦将军时起, 这雁云寨便承了她的恩情。如果这江大当家想出尔反尔,许元也不介意叫他知道言而无信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反正别的她没有,毒|『药』她怀里还揣着呢! 思及此,许元也不再卖关子,说道:“计策说不上, 只是有些浅薄之见, 说出来予江大当家参详参详。” 接着她便说道:“孙少怀虽不知因何而成了代国月蓝公主的驸马,但其与其父毕竟乃晋国叛出投向代国之人。这种人无论在哪一国, 皆是受人唾弃之辈。为何孙家父子这等叛国之徒, 却能受到重用?” 这是许元甫看到任务详情时, 便一直都在疑『惑』的问题之一。 她此言一出, 江大当家的眼神瞬间变得异常锐利。 “为何?”他问道。 许元微微一笑。“自是因为如今的代国之主, 并非昏庸无能之徒的缘故。我尝闻代国历代君王尽皆好战, 向来重武轻文,故而国中骁兵猛将层出不穷。直至当今代国皇帝登基,武将世家在朝堂之上的势力,已不为代国皇帝所掌控。” “那代国之主若想重新把持朝堂,势必需要于朝堂之内注入新血。而孙家父子这般叛国投敌之人,对这代国之主而言却是最好的尖刀。这父子二人被故国仇恨唾弃,于代国横遭排挤,左右难容,唯有效忠于他才能有一立足之地。” 江大当家只是定定地看着侃侃而谈的许元,面上仍是淡漠无波的神情,然而他此时的内心里已然满是惊异。 眼前这小子只在三言两语间,便将代国国君的心思和行事剖析得分毫不差,这绝非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思及此,江大当家对许元更加戒备之余,却是难得地对她的来历有了几分好奇。 他却不知,许元刚才所言不过是她在这段时间,与赵富在赶路之余的闲谈中了解到的信息。 赵富虽是一普通的行脚商人,但他却不只是在晋国境内行商。往年未逢战『乱』之时,他也曾随着大商队往返各国各地,对各国的风土民情知之甚详,也曾于三教九流中,说过不少各国达官贵人家的逸闻轶事。 这一路上,赵富是说者无心,许元却是听者有意。 她不断将赵富无意之中提及的事情,与原主记忆中,曾在柳家或孙家听到的一些与之相关的情况,以及原主上一世道听途说的传闻结合对比。 许元本就觉得这次的任务详情里,有许多自相矛盾的地方,此番她将自己得知的情况细细一剖析,竟是让她得到了许多有用的信息。 而她眼下便要用这些信息,替原主赠予孙少怀第一份“大礼”。 “据我所知,在那月蓝公主下嫁与孙少怀之前,于代国之中,便有代国皇帝想将她嫁与代国辅国公之子,以此拉拢辅国公的传言。而那辅国公之子,如今便在孙少怀军中,正是那先锋将林茂言。” 许元说到这,却突地缄口不言,只微笑看向江大当家。 她虽可以一鼓作气将自己的谋划全部说出,但她却仍要了解,这看起来狐狸一般的江大当家,能否与她想到一处去。 须知她此番的谋划风险甚大,若是江大当家不能跟上她的思路,执行之上便会有所偏差。此时的毫厘之差,彼时便得用人命去填,她不得不小心谨慎。 见着许元微笑缄默的模样,江大当家心下一动,倏地便会过意来。事实上,刚刚听得许元这一番剖析,他便对许元想要做的是什么,已隐隐抓到一丝头绪。 只是与此同时,他亦发现自己对眼前的情况,有种奇异的熟悉感。仿佛很久以前,他也曾与一人这般相处,共商一事般。 这种熟稔的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叫他便是想要深究,也不知从何下手。而当下也不是分神思虑他事之机,故他敛了敛心神,道:“阁下可是欲从这林茂言处下手,离间他与孙少怀?” 许元注意到他对自己的称呼从“小兄弟”变成了“阁下”,心下便明了这江大当家直至此时,才真正地将她当做一个平等的合作者,而不是一个有恩于他的施恩者看待。 此二者之间看似施恩者的地位更高合作者一筹,然而换个角度看,施恩者又何尝不是有求于回报者?如此一来,事情的主动权自是把握在江大当家这个“回报者”的手上。 把主动权放到别人手上,让自己陷入只能被动接受对方安排的境地,这种事许元是绝不会做,也不会让它发生的。江大当家细节上这一变化,也未尝没有向许元透『露』出其诚意的用心。 “是,但也不是。”见他这般“识趣”,许元便也投桃报李,将自己的思量一一道出,“姑且不论代国皇帝欲以月蓝公主下嫁,拉拢那辅国公府一事是真是假。单说此事在代国已被传得人尽皆知,此番孙少怀横『插』一脚,抱美而回,他虽是人生得意,却也把辅国公府的颜面踩在脚底。” “而此次代国征讨我国,孙少怀是统军之主帅,林茂言却只是其麾下先锋将,又被孙少怀死死地压住了一头……”她倏地顿了顿,笑睨江大当家,问道,“易地而处,若大当家是这林茂言,会是何种心情?” 江大当家心中灵光一闪,此时才已是完全明白了许元的谋算。 “原来如此。”江大当家淡漠的声音中,隐隐带了两分赞许。 他只以为许元是想施那离间计,未曾想这人盘算的却是借刀杀人。 兵者,诡道也。 擅诡道之才,他亦见过不少,却未曾见过如许元这般奇诡至如此剑走偏锋之辈。偏他的计策又不是凭空臆想,而是将对方的行动,以及局中之人的人心人『性』、利益纠葛等诸多因素全都算计在内。 孙家父子在代国本就没有根基,那辅国公在代国之中却是颇有声望。偏巧的是,辅国公妻妾成群,膝下却仅有林茂言一子…… 思及此处,江大当家的眼睛不由微微一眯,心道此人也不知是何方神圣,孙少怀竟与他结仇,当真是自寻死路。 即已确定许元的谋算可行,江大当家便也不再墨迹,直截了当便问道:“敢问阁下计将安出?” 许元微笑。“方才秦二哥言及冯泽有一结义兄弟如今正与孙少怀麾下效力。这冯泽原是想以他们及雍阳的布防情报作为投名状,投靠于孙少怀。如此他必定会人去请来他那结义兄弟。我此番计谋,便是应在此人身上。” 说罢她也不再拖泥带水,直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出。 听完许元的计策,江大当家对许元的认知不由得又拔高到了另一个高度。 他沉『吟』了须臾,道:“我即刻便差人下山,探明林茂言与那冯泽结义兄弟的情况。待消息传来,我们再进行安排。” “如此甚好。”许元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些许『药』丸来,交于那正小跑过来的头目,“适才多有得罪,这是解『药』。还劳烦这位大哥给贵寨中毒的兄弟服下。” 那头目之前带令去将这威虎寨众斩草除根,此时过来回禀完情况,拿过『药』丸第一反应,便是想给江大当家喂下。 只他方才要有所动作,便见江大当家一双墨沉的眸子正冷冷地看着他,直将他看得寒『毛』竖起。 心知自己又为他所嫌弃,不得已那头目只得讪讪一笑,朝许元作了一揖,道:“我大当家这边,还劳烦小兄弟喂下解『药』。” 说完他便拔腿就跑,压根不给许元拒绝的机会。留下许元与江大当家两人面面相觑,皆是一阵无语。 只是这头目一走,江大当家可还“瘫”在那里,许元只得又取出一粒解『药』,喂入江大当家口中。做罢她才说道:“适才『逼』不得已,多有得罪,还望江大当家海涵。” 解『药』入口即化,转瞬的功夫,江大当家便觉着身体一轻,那种浑身绵软无力的感觉已然一空。他心中惊叹,眼前这人不仅智谋异于常人,便是所配之『药』也是异常神异,当下不由盘算起若与此人,总是好过与之为敌。 故而见许元为早前之事赔礼,江大当家也不拿大,说道:“方才之事皆有误会,又岂能怪罪与阁下?不若一笑而过,反倒不伤感情。” 他顿了顿,见许元含笑称是,才又说道:“在下雁云寨大当家江清尘,想与阁下交个朋友,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江清尘?! 从未想过会在此世听到这个名字,许元的瞳孔陡然一缩! 第48章 糟糠皇后(18) 记忆的闸门瞬间被打开, 上个世界那个看似淡漠, 对她却温柔进骨子里的男人,瞬间浮上许元心头,但在下个瞬间便又被她深藏进心底。 即使感情被抽离,再想起那人时,她的心里已经不会再有触动,但许元依旧记得那个人对她的缱绻深情,记得那一世的相守相惜。 只是她也知道, 那个人在她离开上一个世界时便也已经死去。往后无论再有多少“江清尘”, 都不是属于她那个人。 故而刚刚因乍然听到这个名字而起的波澜,转瞬便已被许元抹去。再看向江大当家时, 许元的眼中已只剩平静。 “在下许元。”她微笑着,淡淡报上自己的名字。 江清尘面具之下的眉头却又再一次蹙起。 又来了! 他确信自己并不曾听过“许元”这个名字,但蓦地听眼前人说出这个名字时,那种熟悉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思念之情,便又毫无预警地涌上他心头。 江清尘对这种莫名其妙便被扯动心绪的感觉尤为不喜, 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这种情绪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只知会接二连三有此情绪,皆是因眼前之人而起。 思及此处, 江清尘的眉头不由皱得更深。可惜这个许元并非如他的外表那般无害, 否则自己大可将人拿下, 探究为何此人会让自己产生这种诡异情绪。 幸而此人眼下与他正值合作, 他倒可以想方设法先将此人留在身边, 再行慢慢探究。 当务之急, 是叫许元那番计划顺利施行! 思及此江清尘也不再耽搁,火速便安排了一队探马下了山去。 随着各方探马不断传回来的情报,许元与江清尘也开始着手安排起来,一个针对林茂言,还有冯泽的结义兄弟赵凡常的局已悄然搭起。 而被许元与江清尘惦记上的二人,此时却是毫无所觉地向着樊城行进。 通往樊城的一条官道上,一队装备精良的兵马正在骄阳烈日下缓缓前行。 为首的是一名身穿狮盔兽带、白袍银甲的年轻将军。 他生得面如冠玉、唇若抹朱,骑在一匹高骏的白马之上,一双带着威煞的虎目凝望着空无一人的官道,棱角分明的薄唇紧紧抿起,显出他不悦的心情。 此人便是林茂言。 自打他带两千精兵,追赶几百于辽城战场败逃的溃军,至今已将近半个月有余。 在此之前,林茂言对这几百溃军是极不放在眼里的。 这一路的仗打下来,代国都胜得极为轻而易举。特别是辽城此役,那辽城的守军都督见势不妙,竟关起城门断绝己方军队后路之举,更是让他叹为观止。 晋国的将领若皆是如那孙家父子般,投敌败国的行若狗彘之徒,或是如那辽城守军都督般鼠目寸光之辈,那他堂堂代国,何愁拿不下此等腐朽之地。 瞧不起晋国朝堂,瞧不起晋国将领,林茂言更是恨毒了投进代国的孙少怀。 他堂堂辅国公世子,未及弱冠时,便已在沙场之上立下赫赫功勋。而孙少怀虽早前亦有威名,但不过一叛国投敌者而已,若非他巧言令『色』,哄得皇帝将月蓝公主下嫁与他,登凤乘龙当了公主的驸马、皇帝的女婿,又怎么越得过他与代国诸多将军,当得这征晋兵马大元帅之职? 想到那千里追至边关,含情脉脉望着自己的美丽少女,转眼却被迫嫁作他人『妇』。偏偏那抢走自己心上人的无耻之徒,如今还是统率自己的一军首领,林茂言胸中便是气郁难平。 故而孙少怀令他带两千精兵追袭这几百败军时,他虽因军令不得不从,但心中也觉着是孙少怀瞧他不顺眼,想调开他而已。 否则不过几百蝼蚁尔,他代国精兵强将,便是出动个小都统,带上个百来人,莫说追袭,便是要全歼这些败军也不过举手之功罢了。 只是这段时间下来,他这个认知却受到了极重的打击。 这半个月余的追袭战中,一开始他们还尚能杀死一些溃军,与逃难的晋国百姓,而后那队溃军见甩不脱他们,便总是分出一些人,沿途借着地形拖延他们。 虽则每次最后他这一军都能将那些拖延者尽数杀尽,但是一次次下来,他们竟也渐渐地失去了那队溃军的踪影! 如今他们离樊城越来越近,那队溃军却再也寻不见踪迹,林茂言不由有些烦躁。 他知此时大军未至,自己这一支兵马已与大军脱节,须得速速返回与大军会合才是正策。 然而想起孙少怀这一路领军,推进真真是所向披靡,而自己此番追袭几百只蝼蚁,却要无功而返,一种难以言喻的憋屈与羞愤之情便油然而生。 看着林茂言越见黑沉的面『色』,他手下一大都统打马上前,低声说道:“将军,属下有话不知当不当讲?” 林茂言见此说话之人乃是他的心腹,便摆了摆手,道:“但说无妨。” “是。我军……” 大都统正待开口,便见一斥候飞奔至林茂言马前,跪伏在地道:“禀将军,方才我军于前方擒获一晋国之人,其言称有信要送与孙元帅,请问将军待要如何处置?” 林茂言闻言不由眉头微皱,心中隐隐觉得奇怪,略一思索他便对那斥候道:“将那人带上来。” 斥候应喏而下。不消片刻,一个汉子便被带到林茂言面前。 林茂言仔细端详了那汉子一番,未瞧出什么特别之处,不由皱眉问道:“你是何人?谁令你送信与我军元帅?” 那人却不答话,反而问道:“将军可是孙元帅麾下中军都尉赵凡常赵将军?” 林茂言闻言眉心一跳,心中暗忖那中军都尉赵凡常原也是晋国人,后随孙少怀之父投于代国,如今在中军帐下听令,乃孙少怀实打实的心腹。 按理说这赵凡常此时应仍跟随于大军之中,断没有出现在樊城境内的可能才是。然而此人一出口便问他是否为那赵凡常,林茂言心中隐约察觉有些不对,便想诈他一诈。 当即他面『色』一正,隐含威慑地问道:“你为何会知本将在此?” 他言语之间已隐含杀意,然而那人见他如此作态,却是『露』出一副欣喜之情,道:“我家大人乃樊城守军秦都督。此番令我前来,乃是我家都督已接到孙元帅的来信,特地派我来送信与将军,再三叮嘱请将军依计而行。还望将军让手下将士放开我来,好让我取出信交予将军。” 林茂言心中一凛,随即便挥了挥手,让手下人松开对那汉子的钳制。汉子得以自由,连忙自怀中取出一封贴肉而藏的密信,双手奉于身旁的兵士,令其转交于林茂言。 林茂言接过呈上来的信,打开一五一十看了个仔细。他的脸『色』先是一沉,倏地却又哈哈大笑起来,从怀里取出了一块碎银,抛于那送信之人,道:“秦都督所言之事,本将已然知晓。你且回去,告知与他,本将定会依计而行,叫那林茂言有来无回。” 送信的汉子连忙将银子揣入怀里,大喜应喏而去。 待得他跑不见了踪影,林茂言的面『色』才完全沉下,黑若锅底,咬牙切齿地恨道:“孙贼欺我太甚!” “将军,这信中所言的是?”他那心腹大都统见他竟出现此等情状,连忙上前询问。 林茂言睇了他一眼,将手中几乎被他攥烂的密信丢到大都统身上。大都统接过一看,顿时一阵心惊胆战。 信中所写不过寥寥数语,言及的却是那樊城守军秦都督,与孙少怀欲联手设下毒计,要在樊城地界一举歼灭代国之军。 而林茂言,此行虽只为先锋将,然在代国军中的声望却远胜孙少怀。孙少怀恐他关键时刻会坏了大计,便使计将他调离大军,又叫心腹将领赵凡常领军缀于其后,待与那樊城之军里应外合,将他诛杀于此。 “这……这当中恐怕有诈。”大都统皱眉,小心翼翼地说道。 林茂言冷笑,道:“你不觉得我们这一路的仗打下来,未免胜得太过轻易?” “是……”大都统想要言语,却被林茂言打断。 “我道晋国之军怎会如此不堪一击,原来竟是想用连连败退想来使下骄兵之计。我军胜得太过容易,自是会起轻敌之心。骄兵必败,孙家这对贼父子真真打得极好的主意!”林茂言目光迸出冷意,恨恨地道。 那大都统却仍总觉得这事有蹊跷,见林茂言对那信中所言竟是信了八|九分,不由苦口婆心地劝道:“将军,这事来得太过凑巧,那送信之人似是埋伏于道上,便等着我等经过而已。这信中之言,是否有诈还当明察!” “呵!”林茂言轻哼一声,道,“要知此信中所言之真假倒也不难。那信中不是言及孙少怀让赵凡常到那葫芦隘处守着吗?我们去探一探那葫芦隘,便可知其是真是假,是实是诈。” 第49章 糟糠皇后(19) 探马将林茂言已带着他那两千精兵, 火速赶至葫芦隘的信报传来时, 许元与江清尘正在威虎寨的大厅之中,围着一张摊开的地图低头私语。 因着许元要在这樊城送孙少怀一份“大礼”,听了她的谋划的江清尘与之一拍即合。故而那日全歼这威虎寨上下后,雁云寨众人索『性』将那些尸体付诸一炬,后就地掩埋。又将这威虎寨粗略地整理了一番,众人便在这威虎寨落了脚。这山寨的大厅也被收拾齐整,以供许元与江清尘唤众人议事与调度之用。 是以那之前被江清尘嫌弃脏的头目一踏入大厅, 便见一高一矮, 两道挨得极近的身影。他脚下便不由顿了顿,心道他家大当家素来不喜与人亲近, 平时若是有人离他不足一臂之距,都会被他冷眼瞪退。可眼下这许元都几乎跟他要贴到一块儿去了,他却似是仿若未觉的模样。 那头目心中啧啧称奇,却不敢再耽搁,连忙便将信报呈上。 江清尘接过摊开, 与许元一目十行地看完信, 将那信报一收,淡淡地对许元道:“当真如你所料, 那林茂言果真带兵赶往葫芦隘了。” 他才说完, 那头目便也接口道:“是啊!许先生可真是神机妙算!那日我虽是假意叫那林茂言一行擒住, 心中却还有些忐忑。他那两千人可是皆代国精兵, 若是那林茂言一声令下, 那我这小命可就要撂那儿了。哪知他却真如许先生您说的那般, 看过了信,不但放我走,还给我打了赏。” 本来从马越等人口中得知许元在山寨大厅中的所做所为,这头目对许元的认知便是心狠手黑、医毒了得、不可得罪。 然而此番下山去给那林茂言与赵凡常送信一事,却叫他知晓这许元便是只在帷幄之中运筹,也能将人算计得分毫不差。不由叫这头目又敬又惧,对许元的认知在早先“不可得罪”前,又加了两字,成了“万万不可得罪”。 对着许元好一通夸赞后,那头目复又奇道:“许先生,您是如何知晓这林茂言定会这般行事的?” “孙家父子既连生养他们的故国皆能背叛,代国之人又怎敢期盼他们对自己一国有归属感?无非便是看他们出身晋国,又是一方大将,熟知晋国地形环境,是把暂时可以使得趁手的好刀罢了。你莫看代国皇帝连公主都肯嫁与那孙少怀,实则不过是为拉拢孙家父子之举而已。”许元淡笑说道。 那头目却听得有些云里雾里,道:“可那公主虽是代国的,却也是金枝玉叶,只若就为拉拢一个叛国贼子,便将女儿送上,这代国皇帝莫不是傻?” 许元但笑不语,江清尘却是睨了那头目一眼,道:“不过是权衡利益轻重罢了。一个公主与一国疆土相比,孰轻孰重不言而明。况且代国也并非没有公主下嫁之后,皇帝寻了由头诛杀驸马一家,又将公主迎回宫中的先例。代国目前君轻臣重,又是武将擅权,代国皇帝想收拾这些朝堂重臣,首先便得收回军权。” “若是以征伐晋国为由,立熟知晋国情况的孙少怀为帅,将各处精兵抽调集齐于孙少怀帐下,依战时之情况,逐渐将军权收回。此举便如是温水煮青蛙一般,便是代国朝堂之上权臣重将对其目的有所察觉,也不敢在明面上抗旨不依。”江清尘顿了顿,又接着道,“而孙少怀虽是驸马,却与其父皆是从晋国叛出,在代国军队之中,一无威望,二无根基,依仗耳,不过是代国皇帝。这般军权只在孙少怀手上转了个圈,便就回到了代国皇帝的手里。” “原来如此。”那头目这时才算听得明白此次代国伐晋当中的弯弯绕绕,当下不由挠了挠自己脑袋,呐呐地道,“真是人比人得扔,大家都一样是武夫,代国那些武夫都快成精了,我这脑子咋却这般愚钝!” 他感叹完,蓦地想起最开始自己的疑『惑』,忙又说道:“不对!许先生,我问的是您怎知林茂言会如此行事,你却与我说这些做甚?” “林茂言年岁虽浅,却是功勋之后、豪门贵胄。他此等天之骄子,自是对孙家父子这种人弃若敝履,不但会鄙夷不屑,还会对其言行心存犹疑。”见他仍是不解,许元也不卖关子,便为他解『惑』道,“这般情状下,他便是与孙少怀真无嫌隙,在看到那封密信时,也要先疑上三分。更遑论孙少怀先是踩着他及整个辅国公府上位,再者孙少怀此番要他追袭秦将军,这命令委实来得实在太过凑巧。” “您的意思是……”那头目听至此处,总算是有些回过味来,不太确定地问道,“孙少怀此番派这林茂言领军追袭秦将军,反倒成了林茂言相信您信中所言之事的契机?” “然也。”许元嘴角勾起一抹和煦的浅笑,道,“林茂言见你带去之密信,心中虽会置疑信中所言之真假,但因他本就对孙少怀心存怀疑与怨怼,便会想要前往葫芦隘验证一番。赵凡常此时应是随行于孙少怀的中军之中,林茂言若在葫芦隘处未曾见到赵凡常,此事也便就证实为虚。可若是他在葫芦隘处见到了赵凡常……” “那孙少怀诈降诱敌深入之名,便也就坐实了!”那头目这才恍然大悟,击掌大叫起来,“如此一来,林茂言便会将消息传回代国。那孙家贼子虽已是代国驸马,也难保代国皇帝不会疑他,这孙贼父子在代国便也岌岌可危矣!” 哪知他这般得意洋洋之语方宣于口,便被江清尘毫不留情地道了一句:“天真。” 那头目被他这突然一噎,得意之情顿时僵在面上,有些讪讪地笑着,心中却在呐喊道:大当家的,便是属下笨了些,您也别这般实诚呀!还有许先生这外人在呢,好歹给属下留点儿脸面吧! 心中呐喊归呐喊,那头目却也不敢真对江清尘说出口,再思及方才江清尘所言之“天真”,他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当下他不由疑『惑』问道:“大当家的,难道是属下想差了?” 江清尘凝睇了许元一眼,见她依旧是一派温和浅笑,方才淡淡说道:“若只是想让孙少怀为代国皇帝猜疑,许先生与我又何苦费如此多之气力。” “啊?”那头目一怔,下意识便望向许元,口中问道:“那是为何?” “自是要让孙少怀走投无路,置他于死地。”许元笑乜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道,“林茂言之父辅国公,乃是代国朝堂之上的中流砥柱,且辅国公人到中年,仅有林茂言此一子。若是林茂言死在晋国之中,而害他致死的,便是孙少怀。你若是辅国公,当会如何?” “自是将孙少怀此子碎尸万段,死不足惜。”那头目立即便道,复又疑道,“可您方才也说了,那代国皇帝把孙贼父子当刀使,如何能让辅国公对他下手?” “这便要靠你送到林茂言手中的密信,与那被另外引过去的赵凡常了。”许元的笑容又灿烂上两分,乍看上去便像春日暖阳,却叫那头目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许元这时却用手指轻轻点在桌上地图中的一处山谷位置上,问道:“你看这是何处?” 那头目凑上前一看,马上便道:“这属下当然知道。此处是那葫芦谷,位于定威山五百里外,那葫芦隘便在此谷中段最为险窄之处。” 此处他当然知道,早先从那冯泽房中搜出这张樊城地地图时,许元便与江清尘埋首于这地图之上,研究了足足两日。而后又带了他与马越等几人,亲自前往那葫芦隘仔细探查了一番,最终才定下了此番计策。 他仍记得那时他随行而去,瞧见那从上及下俯视,如葫芦般的狭小山谷时,还在感叹这处山谷真真是『逼』仄得可以。许元却站于山崖之上,与他们江大当家晏然笑语,言道这葫芦谷真乃天赐之死地。 之后他便被遣下山送信,秦家老三——便是那救出秦将军等人的汉子,则是被江大当家派出去采买桐油等易燃之物。而其他的雁云寨百多个弟兄,则是由马越带着,按许元的吩咐,在葫芦谷两边山崖上方做足准备。 彼时那头目心中只有疑『惑』,可如今被许元与江清尘这连番剖明,他瞬间似是明白了什么,倏地目『露』惊骇,结结巴巴地道:“您、您二位是……是打算让林茂言葬身于此地?” “他代国千里迢迢侵伐我大晋,所为不过资源土地,如能埋骨于我晋地,也算死得其所。至于孙少怀……”许元虽是言笑晏晏,眼里却隐隐有了冷意,“若投效于代国皇帝于他而言乃是新生,我便要将他新生变成死地!” 第50章 糟糠皇后(20) 孙少怀正端坐于中军大帐正中首座之上, 听着座下诸多将领在为大军开拔的方向吵得沸沸扬扬。他心下虽有几分不耐, 却又有几分压抑不住的得意。 眼下在他帐下听令的,可都是代国军中多年征战沙场的骁兵猛将。有些之前与他在边城战场中对上,还曾因他生得斯文俊秀,而口口声声嘲笑他是靠着父荫在战场上捞军功的『奶』娃娃。 而今这些人,也只能在他座下耍耍嘴皮子,最终拍板定策的却是他。 一旦他做下决定,他们便只能尽皆由他调度、遵他所下之令而行, 这怎能不叫他心生得意! 而眼下他心意已定, 只待带大军攻破樊城,直取晋国京都, 将这昏聩无能、只会听信谗言的晋国皇帝斩于马下,为孙氏一族及自己老母妻儿报仇。 且他如今已是月蓝公主之驸马,深受代国皇帝信任,甚至是为他打开了历代驸马不可掌控实权的先例。 此番只要他覆灭晋国,立下盖世奇功, 他与他父亲便能在代国站稳脚跟, 只待凯旋回师之日,荣华盈门、富贵加身。且他背靠皇帝, 又为公主之夫, 身份矜贵, 要于重耀孙氏门庭, 也不过时间耳。 思及此处, 孙少怀不由有些踌躇满志, 正待要打断众将纷杂的争吵,颁下挥师樊城之命令时,他的右眼皮倏地一阵『乱』跳,一股心慌意『乱』,似是人立于危崖之上,突一脚踩空的惊惶不安之感,自他心头油然而生! 与此同时,埋伏于葫芦隘的林茂言,却当真看到了带着人马,气势汹汹而来的赵凡常! 尤其当林茂言看到赵凡常见着他时,面上那显而易见的慌张之『色』,心中怒意登时犹如火山喷发一般,直冲得他怒发冲冠、虎目圆瞠,立时便拍马上前。 赵凡常本是接到义弟冯泽差人送来的密信,言及这葫芦隘处有樊城派出的三百屯守精兵,意图在代国大军攻打樊城之时做奇袭之兵。 冯泽在信中言道,他将劝威虎寨大当家率举寨之众,埋伏于葫芦谷。只待赵凡常率军来个出其不意,突袭那三百屯守精兵。而他则与威虎寨众随后掩杀,两相呼应,将这樊城的三百屯守精兵消灭于未然,再带人头回去,便又是大功一笔。 赵凡常略加思索,亦觉得此谋可行。再加之早前他以收到冯泽来信,得知林茂言追袭的辽城溃兵以为冯泽所擒,自是对冯泽此次信中之言深信不疑。 他一路上尚在寻思他随孙家父子投入代国,孙家父子虽将他视为亲信,奈何那父子二人自己在代国军中便没有根基,他自然更是倍受鄙夷排挤。 特别是那辅国公世子林茂言,因与孙少怀有隙,又奈何不得孙少怀,此次在军中便时常寻机奚落折辱于他,赵凡常早便对其心怀恨意。 眼下那林茂言追袭之军却落到了他结义兄弟的手里,这才是赵凡常一接到冯泽信报,便向孙少怀请军,带了一千随降的晋国旧部,星夜兼职前往定威山的原因。 只一想到等他将人带回,坐实了林茂言追袭失利,便是任那林茂言再如何不可一世,都得被他狠狠落下颜面,踩在脚底。 赵凡常便觉得一阵扬眉吐气,心中一片畅然。 只是此次他笑容还未扬起,便见那葫芦隘中冲出一军,为首一将白袍银甲、面如冠玉。他定睛一看,发现来人竟是那林茂言! 心中还在想着要被自己踩下颜面之人骤然出现在眼前,赵凡常下意识便是心下一虚,才想要上前与林茂言见礼,却见林茂言已拍马向他冲来,手中所握掩月刀亦在两人距离渐近时高高扬起。 赵凡常心中突生不妙之感,正待举起手中兵器来挡,却已为时已晚,林茂言不给他任何反应之机,一刀便就叫其身首分家、斩其于马下。 随赵凡常一齐过来的晋国旧部,见主将突遭诛杀,顿时惶恐不安,又见对方是代国之兵,当下一大部分人便就仓皇逃窜开去,而另一部分人却是弃了手中兵器跪伏于地,哀声告降。 林茂言一刀斩杀了赵凡常,心中憋郁之气总算消散少许。此时见地上跪伏之人,尽皆为晋国之兵,心中便又想到那两面三刀的孙少怀,不由怒火又起,抬手便待要令手下人将这些晋国蝼蚁剁为肉糜。 恰在此时,他突地觉得头上一暗,不由抬头向上方望去—— 霎时,林茂言便见头顶上空,有无数黑影带着一条条黑烟尾巴突然从天而降,朝他们所在的方向飞快砸落下来! 望着上空这些突如其来的黑影,林茂言心头倏地一阵狂跳,危机感油然而生,令他顿感浑身发冷。 “散开!都散开!”他连忙冲着手下兵将声嘶力竭地大吼,自己也连忙策马想要进行闪避。 说时迟,那时快。在林茂言大喊出声的瞬间,那些突如其来的黑影已经尽数砸落在下方众人的身上或是身畔地上。 随着一阵陶器砸落人体的声音响起,山谷之中登时一片火光乍现,惨叫声伴着火光不绝于耳。 林茂言惊骇万分地看着自己周遭原本还好好的众兵士,倏地便变成了一个个的火人,哀嚎着满地打滚。 他此时方知原来那些从天而降的黑影,竟是一个个陶罐,约莫都是人头大小,内里装着桐油,用浸了油的布条封住那罐口,点燃之后被人从高处扔了下来。 那些陶罐本就脆弱,一经砸落在人身上或地上,便碎裂开来,里面的桐油或泼洒于人身、或泼洒于土地,挨着那燃着的布条便迅速燃烧起来。 与此同时,更多的陶罐被人从山谷上方不断抛落,落地之后再度加重火势,此情此景,真真是“火上浇油”。 一时之间,『毛』发、衣物乃甚皮肉被烧焦的味道,与浓重的烟味、桐油的油味等等等等诸多气味混作一处,充斥在整个葫芦谷间,便是连林茂言也未能幸免于难。 倒也不是他太不济,事实上林茂言还是有些真本事的,在最初诸多陶罐落下时,他便挥刀拍碎不少冲他砸落的陶罐,虽是浑身上下被淋了不少桐油,却仍未被火星粘到。 林茂言此时也顾不得其他,拉紧缰绳便与他那心腹大都统纵马或踩过、或跨过拦在其面前的“火人”。二人连番左突右冲下来,竟叫他们生生冲出了火海。 “快走!”他大喝一声,便想拍马朝谷口冲去。 却在此时,两支成人二指粗细的利箭倏地破空而来! “嗖嗖”两声—— 一支正中林茂言后背心,令他坠于马下。另一支正似是『射』偏了几分,竟是『射』中了他那心腹大都统的马『臀』。 战马受创,便要撒开蹄子飞冲出去,却被那大都统竭力勒住缰线绳,好下马救援林茂言。哪知林茂言此一中箭落马,摔于地上,却恰好直直掉落入那火海之中。 后背心中箭,摔落马下又惨遭烈焰焚身之痛,林茂言心下一凉,心知自己此时只怕是在劫难逃。 隐约间他又见那大都统正竭力欲控制住战马,便知他想回身来救他,林茂言当下强忍惨叫的冲动,冲那大都统厉声惨叫道:“速逃!回大代!告诉我父,孙贼害我!” 勉强交代完此言,林茂言终是忍不住惨嚎出声,撑着火焰灼体的痛楚跑入那火海之中。 那大都统见自己已无法将之救回,只得狠狠地一咬牙,放任身下『臀』部中箭的战马火速狂奔,头也不回地逃出谷去。 而一侧山崖之上,方才用内力『射』出那两箭的江清尘,遥望着大都统已然逃出谷去的身影,这才缓缓放下手中五百斤重的玄臂弓,返身向许元走去。 葫芦隘处的火海烧了三天三夜,才渐渐平息下来。因着此地本就离樊城极远,平时无甚人烟,这一场火烧下来,竟无一人察觉。 等火熄灭之后,葫芦隘处已是到处焦黑,林茂言与他所带的两千精兵,并那些留下想要告降的晋军,皆尽被烧成灰烬,便是他们身上的兵甲,也尽数被烈焰熔成了铁水,浇铸于土地之上。 火熄之后,许元与江清尘又带着人到了葫芦谷中四下探查了一番,确定没有留下任何后患之后,才又悄然退去。 且不说那逃出生天的大都统,果真如林茂言交代的那般,不再转回中军之中,而是寻了小道往代国方向逃奔回去。便是许元与江清尘,也着手收拾行李,准备舍弃威虎寨离去。 早在与江清尘达成合作共识时,许元便去寻了孙惜年与赵富,将二人带上威虎寨。此时合作已然结束,许元便想与江清尘分道扬镳,带孙惜年与赵富继续往雍阳而去。 江清尘望着前来辞行,顺便要马要钱的许元,心头不知怎么地,竟是油然生出了几分不悦。 他抿了抿唇,问道:“不知许先生此行将往何处而去?” 第51章 糟糠皇后(21) “投亲。”许元面带微笑答道, 但对自己接下来将去往何处, 却是只字不提。 眼下她虽是与江清尘合作,设局坑了孙少怀一把,但这局真正要见着效果,还得是在那代国的辅国公得知林茂言死讯之后。 如此一来,许元至少还要再等上大半年的时间。然而许元并不想放任孙少怀再得意大半年,且她这局谋划虽能叫那孙少怀伤筋动骨,却不一定便能叫他陷入绝境。 毕竟天有不测风云, 咸鱼都能翻身, 谁能保证孙少怀就没有一线生机? 许元绝计不允许此种情况发生! 故而她此去雍阳,虽是去投奔蒋韩, 却也抱定了向蒋韩借势的决定。 原本她救了蒋韩部下的秦将军等人,又设计除去了林茂言与赵凡常,便是与秦将军他们一道过去雍阳,亦是可行。 然而江清尘等人却让许元心生怀疑。 诚然她之前与这江清尘合作得非常愉快,但也正是在此番行动的过程中, 雁云寨众人的表现, 都表明了他们绝不可能只是一群占山为王的乌合之众。 那么雁云寨背后的秘密,可就值得探究了。江清尘又是雁云寨的大当家, 那他究竟是何身份, 便不由不叫许元猜疑。 而被他们千里迢迢前来相救的秦将军等人, 又与这雁云寨是什么关系? 许元既然打算从蒋韩处借势, 那么她便不能让蒋韩出现问题。故而她打算到雍阳与蒋韩相认后, 再将此间发生之事与蒋韩提上一提。 如今这雁云寨诸人也应是要打道回府, 无论她是否将与他们同行,许元都不打算让他们知道她是蒋韩的外甥女。 否则若秦将军与雁云寨众人的身份于蒋韩无碍,便也罢了;若是他们这群人着实有些猫腻,她这般大喇喇一说,反倒叫他们起了防备之心,或是伺机对她与孙惜年、赵富下手,如此反倒不好。 说她谨慎也好,多疑也罢,许元只知“防人之心不可无”——在『乱』世中,若不多些小心戒备,只怕随时都会被人拆吃入腹。 江清尘却听出许元回答中的敷衍之意,再思及之前二人合作时,许元那可以说是温和亲切的态度,“用过就丢、卸磨杀驴”这八个大字蓦地便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顿时江清尘只觉心中的不悦犹甚,便是掩藏在面具下的眉头也微微皱起。 恰好此时接到马越送回密报的头目,一踏进山寨大厅便突感到一阵寒意袭来,直叫他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再偷眼看到江清尘微抿的薄唇时,头目的视线便又偷偷转到了面带微笑的许元面上,心道莫不是许先生与他家大当家有了什么龃龉?见此情景必知吃亏的定是他家大当家,否则这大厅中绝不会突然冷成这般光景。 说来也怪,他家大当家那般心如止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物,怎么在这许先生面前便那般容易被牵动情绪? 他虽是这般想着,却不敢在江清尘面前造次,眼见着大厅中情势不对,便连忙将密报送上。 在设计除掉林茂言前,许元与江清尘便已商量好了后续事宜。 江清尘故意一箭『射』偏放走那大都统,而早已被安排好的马越便带了雁云寨中,叫得上名号的二十个好手,又带了三只专门训练出来传信用的雪隼,悄悄跟在那大都统身后,务必要让其活着见到辅国公。此外马越还要留意沿途战事变化,随时传回信报。 眼下这密报传来的恰是时候,江清尘一目十行地看完,便又下意识地将手中密报顺手递给了许元。 因着近来时日,两人已然养成情报共享的习惯,许元也是随手接过。只是待许元展开密报正欲一探究竟时,两人才不约而同地反应过来,合作已然结束,许元此时再看江清尘那边的密报,却是有些不妥。 许元愣了愣,便又要将密报合起还回给江清尘。 江清尘却是轻咳一声,道:“那大都统果真没有回代国军中,而是在经过代国军队时,寻机潜入给了林茂言的军中旧部传讯。言林茂言追袭至樊城边界中伏,所带之军死伤殆尽,他要再返身去寻。又言及那设计害林茂言中伏之人便是孙少怀,并言孙少怀似有不利代国兵将之意。使那旧部之人将此讯传与其他于林家有旧的将领,联合他们暗中戒备孙少怀,他自己实则回返代国去了。” 听他这样说,许元已明白江清尘是在表示那密信她可以观看,当下便也不客气。 她迅速将信看完,才道:“好极。看来这大都统已是认定林茂言之死,乃是孙少怀所设计。否则他大可回到军中质问孙少怀,而不是叫林家旧部联系有旧的将领暗中戒备于其。此虽说是暗中戒备,又何尝没有抵制掣肘之意。” “然也。”江清尘微微颔首,道,“辅国公府世代为将,在军中的声望地位远非孙少怀可比。我想这大都统自是更希望能将林茂言已死之讯,并我等在信中所言孙家父子乃诈降于代之事说出,一举拿下孙少怀。” “只是孙少怀毕竟是一国驸马,兼具皇帝御令统领三军。他无凭无据,便要去指诘孙少怀,非但不能证其罪,反倒会打草惊蛇,更甚至将他自己陷在那里。” 江清尘顿了顿,又道:“故而他只得换个说法,既提醒己方之人对孙少怀生出戒心,以便在暗地掣肘孙少怀,不叫孙少怀‘诡计’得逞。他自己则是急返代国向辅国公通风报信。得闻此丧子害国之讯,只怕那辅国公一旦出手,便将是雷厉风行、破巢倾卵的手段,直接从根子上绝了孙家父子的生路。” 许元点头,心道这就是身份地位,与实力势力不对等所带来的差距。也是她设下那局时曾预料到的情况,故而她才会让江清尘刻意一箭『射』偏,将那大都统放走。 “而在此之前,孙少怀想再如之前那般对代国三军指挥如臂使指,只怕就没那么容易了。如此一来,代国之军行进之速便远不如之前,便是孙少怀想不计代价拿下樊城,那些代国将领也会唯恐他拿自己部下去当填旋,而阳奉阴违,出工不出力。” 许元淡笑着接着说道:“此来樊城倒是可以解一时之危机,我带着家人再北上投亲,路上倒也可以走得安稳些。” 江清尘闻言,心头方稍稍平复的不悦又再度涌上,当下冷冷一笑,道:“你想的倒是简单。虽代国军队短时间内,应是不易攻破樊城,然越过樊城北上而去,路途却不若你想像的太平。” 自呈上密报,那头目见江清尘又没叫他下去,便兀自呆立于边上默默旁观。 眼见着他家大当家与许先生因那封密报,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分析起局势,大厅当中的冷意也渐融消散,他的心头便不由觉得稍松几分,结果就听见许先生言说要走,人家这话还未落,厅中的冷意便瞬间又起! 当下那头目便明白过来,敢情他家大当家此番心头微愠,却是因为许先生要走的缘故。 如此一想,那头目便顿感不对! 许先生虽则生得阴柔俊美,人又瘦弱,但人家可是实打实的男子啊!还有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毒功夫在手…… 大当家的,您便是在室男多年,也莫不可饥不择食地瞧中一男子啊! 便是您瞧中的是男子,好歹也选个压得住的啊! 许先生他…… 真不是个可以压的主啊! 他心中虽是如此呐喊,头却是越埋越低,唯恐被江清尘瞧出他心中所想,挥手便给他一记黯然销魂掌。 只他不知的是,他倒是有一点与他家大当家想到一处去了,那便是—— 这许元真不是个可以随意拿下的主! 这段时间以来,江清尘已然发现,他对这许元真是有些不同。 倒也不是他有意给予许元,与其他人有别的特殊对待,只是在遇到许元时,他的行动往往比他的思想要快上一拍,对许元做出他自己亦匪夷所思的区别对待。 那似是一种深镌在骨子里的意识,如同之前许元那毫不在意地向他辞行,他便突地心生不悦那般。 偏偏这段时日的相处,他却寻『摸』不出丝毫问题来。 江清尘心中不由浮现了许多玄异的猜想,便是连许元是精怪化身这般不靠谱的猜测,也曾在他的考量范围内。 眼下这个无缘无故便能左右自己的人竟要离开。江清尘深觉让许元这么一走,只怕会给自己留下什么隐患,心中不由便泛起了劝许元与自己一道上路,再多观察一阵的念头。 如果直至最后,他仍不能探寻出许元影响自己的因由…… 江清尘墨沉的眸中闪过一道冷芒! 第52章 糟糠皇后(22) 若是最终无法将许元留下, 那他便只能付诸武力, 不惜一切代价,将这许元一举诛杀! 虽此想法一起,江清尘便骤感心口一阵紧缩般地疼,但他身上背负着不计其数人的『性』命,由不得他行差踏错一分。 心中百转千回,江清尘面上却未显『露』分毫。抬眸瞥了许元一眼,他淡淡地问道:“你欲北上前往何处, 不妨说出来, 我与你参详参详所经之途?” “绵州。”许元不假思索便报出了柳御史的老家所在。 欲往绵州,便须先经过樊城。且绵州远离京城, 而柳御史的本家柳氏在绵州是大族,根深蒂固。现今的族长又是柳御史的亲兄长,二人自幼感情极好。故而当初柳御史才会意欲将柳明缳并孙惜年、廖氏等送回绵州安顿躲藏。 只可惜柳御史并柳夫人已然身死,柳氏一族虽在绵州枝繁叶茂,却又并非武装豪强。许元想在彼处借势以对孙少怀, 实属妄想。 故许元欲前往雍阳, 然她却不是很想与江清尘等人为伴,此番说出欲前往绵州来, 不过虚晃一枪。 她心中早已做下决定, 在此与江清尘等人就此别过后, 她便就带着孙惜年与赵富佯作离去, 再暗中拐道雍阳。 江清尘闻言, 却是静默沉『吟』了片刻, 方道:“那绵州倒是眼下难得的安定之所。只如今代国入侵,大晋国内亦是混『乱』不堪。别的暂且不提,便说如这威虎寨般匪寇占山为王的,实不在少数。此去绵州所经之途,无论官道山野,皆多有山匪绿林出没。尤其越近绵州,路上越不太平。你此行恐怕无法安宁。” 他虽有心劝许元与自己一并而行,但此番剖析却也是句句实情。 许元见他语气不似作伪,心中倏地一动,状似心有疑『惑』地问道:“绵州附近匪患如此猖獗,绵州守军竟也放纵自如?” “木中有秀于林者,人中亦是良莠不齐。并非所有守军都督皆不负其职。”江清尘淡淡地道,“绵州那守军都督乃承祖荫得此职,又是一好『色』无能之辈,终日只图美『色』不问事务,绵州守军军纪早已松散不堪。绵州在此『乱』时尚能自保安宁,还得多亏是那绵州太守携府衙差役维护平定。只差役与士兵终究有别,能保得绵州一城安定,已属不易,又如何要求他们能将那匪寇一往打尽?” 许元听他此般言语,顺势便叹了口气,道:“此番欲往绵州,正是因着绵州安定。但听大当家你此番之言,倒叫我心生犹疑了。” 江清尘听她之言,似是之前所谓的“投亲”别有隐情,倏时之间,忽想起二事:一是他与许元初遇,彼时许元单枪匹马,放倒整个威虎寨,只为向冯泽寻仇。而后她又借救治秦将军之情,对自己做出合作提议,设下那般缜密之局,只为对付那孙少怀。 由此可知,此人乃是一心『性』坚毅、睚眦必报之辈。 眼下针对孙少怀之局虽已设下,然要见效果,却还须待多时。许元此人,当真会让那孙少怀安逸? 思及此处,江清尘不由不怀疑起许元欲往绵州投亲的动机,当下便就问道:“许先生此去绵州,真真是为投亲?” 许元沉默了须臾,才缓缓地道:“虽是投亲,却也不全然是单为投亲耳。” 江清尘心道“果然”,之前听许元那番言语,他便在心下猜测,许元此行前往绵州之举,并非真就只为投亲,少不得又与那孙少怀有关。 瞬息之间,江清尘心念突然微动,暗忖道与其苦口婆心劝许元与自己同行,倒不若借孙少怀为由,诱使许元主动为之。 电光火石间,江清尘便已心中做下决定。他状似脱口而出般问道:“可是还为那孙少怀之事?” “是。”许元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嘴角却是微微勾起,道,“我与他之仇不共戴天,安能高高挂起,看他得意?” 听许元这般话语,江清尘突地便很想知道这二人到底有何深仇大恨了。 只是他素无探究别人阴私之习,当下按捺住心中好奇。他说道:“那你决意是为报仇,那去绵州便不是个明智之举。我倒有个去处,不知你是否有兴趣一听?” 许元闻言,心道来了,面上却是一副意动之『色』,问道:“不知大当家所指何处?” “雍阳。”江清尘淡淡道。 许元之前便察觉江清尘似是有意欲将她带向某处,这才顺水推舟应对下去。只不过此番她原以为江清尘会推举他那雁云寨,却未料他所推荐的却是雍阳。 当下她不由讶然问道:“为何是雍阳?” “原因有三。一为孙少怀下一步之行动。原本若无我等所设之局,孙少怀必下死力攻打樊城。樊城被破,那孙少怀应会直取京都而去。而眼下孙少怀因我等之局,再要下令死战破樊,便就不易。便是樊城被破之后,因那代国军队不再上下一心,孙少怀会再攻打哪个城池,亦有待商榷。而你在雍阳,可最快得到战报消息,若想给他使绊子,便也容易。” “其二,雍阳守军都督有实才,手下坐拥六城兵马,为人大度能容才,且与我有旧。若你意欲前往雍阳,我可修书一封与你,使你前去投他。依你之才,又有秦将军等人为保,在军中谋一职位应是不难,依你之能,取得一些对付孙少怀的势力许也容易。” “第三,此去雍阳,路途虽也不甚安稳,但我等百余人一并而行,却比只有你等三人前往绵州,要更安全无虞。” 江清尘侃侃而谈,为许元剖析利弊,只是谁也不知他的心中,已是暗藏随时皆有可能置许元于死地的杀机。 许元心中却是极为讶异。她也曾猜测过原主那一世,最终雁云寨并于雍阳军的原因,却未曾想,这雁云寨大当家竟是与蒋韩有旧。 只是因着江清尘方才这番剖析之语,许元亦是对他的疑虑更甚。 江清尘此人的见识与格局,绝计不是一个山大王所能拥有的。再加之此人平时虽隐藏得极好,却偶有不经意间流出来些许的尊贵气度,并久居人上的威仪气势,都在在说明江清尘此人来历,应是不同寻常。 这般人物,便是与蒋韩有旧,也应不会是蒋韩手下之人。故而江清尘越是如此,许元便越是对他心存警惕,小心戒备着不让他瞧出自己些许端倪。 不过方才江清尘此番提议,许元细细一斟酌,倒也觉得可行,便也就此同意。 这两人虽是各怀鬼胎,目的却终是达成一致,顺势便又商定了启程之时。江清尘这才吩咐呆立一旁的头目下去准备。 终于得以走出大厅的头目,在心中长吁了口气,便随即便有些忧心忡忡起来。 方才许先生才答应一道同行,他便觉得整个大厅当中,竟隐隐叫人有几分春暖花开的错觉。 他家大当家貌似…… 栽得不轻啊! 不行,他此番回去得把这事禀报上去给那些管事的才行! 雁云寨的人手脚利索,极快便收拾妥当,将威虎寨亦付诸一炬后,百多人便启程向雍阳而去。 许元带着孙惜年与赵富混在雁云寨一行队里,一路上倒是比她们三人自己上路要轻松许多。 因着人多,一行人便尽拣些宽敞平坦些的道路前行。也因着如此,许元才真正了解到整个大晋国内,『乱』成了什么样子。 他们这一行人这一路才行进七天,便遇着了二十来伙拦路打劫的匪寇。有天时好便种地,天时不好便“靠山吃山”的百姓,也有如威虎寨般自恃凶悍勇狠、占山为王的贼寇。 然今天这一波,却叫许元感觉有些迥异于以往。而策马行于她身侧的江清尘虽未见神『色』变化,周身却似是弥漫着一种叫人心生畏惧的压抑之感。 许元几乎是下意识便察觉到他的不悦,不由问道:“你识得这帮人?” “不。我识得的是他们脚上所穿的官靴。”江清尘语气极淡,“他们不是匪寇,而是官兵。” 江清尘的话音刚落,四周便是一片杀声震天。只见约『摸』两百来人挥舞着兵器,从道路两旁冲杀出来。 没有言谈,没有对恃。雁云寨与这突然冲出来的一行人,便已战成一片。 因着知许元识得功夫,启程时江清尘便也给了她一把开了刃的长剑。只是见此混『乱』一片的光景,担心被护在身后的孙惜年的许元着实心烦,索『性』掏出几包毒|『药』便往空中扔去。 她这一招虽是简单粗暴,但这一路下来,却叫雁云寨诸人省事不少。尤其是一直与她策马同行的江清尘,对她此招领会得犹为精妙。 眼下见许元取出几包毒|『药』凌空一抛,他便已自动自发地催动内力,朝那毒|『药』的方向击出一掌。 顿时那毒|『药』便如天女散花般,洋洋洒洒地弥漫在周围空气中。 于是,早在第一次许元用此招数之时,便已服下解『药』的雁云寨众人,皆是一脸无语地看着周遭原本还与他们打生打死的歹人,瞬间横七竖八地倒成一片。 只是却在此时,江清尘眼角余光瞥见远处有道寒芒一闪而逝,目标正是许元,不由心中一滞。 他尚未反应过来,整个人便已一把将许元护在身后。 与此同时,许元亦察觉到有杀气『逼』近,正欲回身闪避,忽地便见一道身影已是挡在她身前。 利箭穿透皮肉的声音,与江清尘忍痛的闷哼同时传进许元耳中。江清尘也因着这箭的冲力,不由自主地倒退两步,撞入许元怀里。 第53章 糟糠皇后(23) 许元连忙伸手揽在江清尘精瘦的腰间, 止住他倒退的身形。 那厢雁云寨中, 秦三与那头目早在江清尘中箭之时,便也察觉有人偷袭。无须吩咐,两人早已飞身向那偷袭者奔去。 远处那偷袭者见一箭不中,又有人已朝自己杀来,连忙收弓逃遁。只可惜为时已晚,还没跑出多久,便被秦三与那头目擒下拎了回来。 二人将那弓箭手带回时, 便见路旁一棵大树之下围了许多雁云寨人。二人连忙挤进一看, 便见江清尘双唇紧抿靠坐在树下,许元正俯身小心翼翼地拉开他衣襟, 查看他的伤势。 箭矢穿透江清尘的衣物,刺穿他玉白的肌肤,深深扎入他的肌理之中。所幸许元恐他失血过多,方才便已喂他服下止血『药』丸。此时江清尘伤口殷红的鲜血虽然在缓缓而流,但比之先前, 须臾便将他雪白的中衣, 染成一片刺目的红『色』那般,却已是要好上许多。 许元仔细端详了他那皮开肉绽、血肉外翻的伤处少顷, 突地凝眉, 侧首唤人取白酒于她洗净双手, 方又以指轻触江清尘的伤口周围, 似是在确定着什么。 江清尘任她动作, 只一眨不眨地盯着许元的脸, 将她面上的每一分变化,皆尽数纳入眼中。 他十分确定在此遇见许元之前,他从未见过许元此人,更未听过“许元”这个名字,初次见面,亦未曾有过一见如故之感。 可是眼下,他只看着她,那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便又再度涌上心头。且较之早前,此次江清尘又能察觉到些许其他的不同。便比如此时,许元只一个眼神,他便能隐约猜到她心思的变化。 仿佛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眼前人已与他相识相守了极长极长的时光。在那段他所不知的时光中,他将此人的一笑一颦皆牢牢镌刻在了心底,以至于他还未想起此人,便已不由自主地关注起她。 或许并不只是关注这般简单。 江清尘不由又想到方才那一箭,他其实可以不必令自己受伤。那箭虽是来势汹汹兼又势大力沉,但他只需出手将那箭击偏,相信以许元的实力,想要避过那箭毫无问题。 然在瞥到那箭袭来的瞬间,他的心底却蓦地只剩下“不可令许元受伤”的念头,以至于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前,身体便已如有自我意识般挺身而出,为许元挡下那一箭。 这种体验当真玄之又玄,以至江清尘不由再度怀疑起,自己是否失了忆,或是中了邪,抑或是眼前这许元对他施了妖法。 本是还打算在私底下暗暗探究,但此刻江清尘却蓦地改变了想法。 他沉『吟』了片刻,方开口问道:“许先生,我们以前可曾相识?” 许元正专心致志地检查他的伤口,此时听他这突兀一问,手上的动作不由顿了顿,但马上又是不假思索地回道:“不曾。” 她接收这身体时便也接收了原主的记忆,故而十分肯定无论是原主前世还是今生,都不认识这位雁云寨大当家。 江清尘听她答得飞快又肯定,再见她回答之时神『色』之间毫无波动,便已能断定她所言非虚,当下不由心中一沉。 果然,他这是中了邪了吗 正在此时,许元也已确定了他的伤势。只见她眉峰紧紧皱起,缓缓地道:“这箭矢造得甚是阴毒。箭头之上带有倒刺,一旦『射』中便会深扎入肌理之中,且不可硬拔,否则将于身有碍,只能用刀将其慢慢挖出。” 话虽如此,便是让许元将那箭头挖出来,她也能做到。只是她此时身上可没有那麻醉『药』或是『迷』『药』,这被硬生生剜出一块肉来的剧痛,却不知道江清尘是否忍受得了。 且在箭头挖出之后,江清尘势必会因伤口发炎而发热。此时是在古代,他们又是行在野外,应急之物样样不全。许元虽是可以给他用上一些『药』物,但却不能不去考虑他是否有撑不过去的可能。 听许元将她的顾虑说出,江清尘深深地睇了她一眼,他能清楚察觉得到许元对自己的担忧。不知为何,这个发现让他心头微松。 “江某人一向命硬,此等小伤要不了我的命。许先生不必担忧。”他仿佛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只是他语气虽淡,但话语中的坚决之意却是不容置喙,“还请劳烦先生动手帮我挖出箭头。眼下我等还需尽快赶路,也不知下次遇见村庄人烟,会是何时。与其任那箭头留在伤口之中,反倒不如就此拔出。” 江清尘亮若星辰的眸子紧紧看着许元的眼,一字一顿地道:“我信自己,也信先生。” 许元看出他眸中的坚定之意,当下便也不再拖延,迅速地唤来秦三、头目等人,逐个吩咐下去。 待一切准备完毕后,许元这才动手为江清尘挖出那个箭头。 剜肉之痛自是不可言喻。许元能感受到匕首割开江清尘皮肉的瞬间,江清尘下意识紧绷起来的身体。可是自始至终,他便是连痛哼也不曾有过一声。 他只静静地坐在那里,凝睇着许元的每一个动作,仿佛那被割皮剜肉的人不是自己。 许元的动作极是娴熟,迅速地挖出箭头、上『药』、包扎伤口。 待她做完一切,面『色』苍白的江清尘才长吁了口气。甫一放松下来,因着失血过多,他的意识便渐渐模糊起来。 江清尘只觉得自己一路昏昏沉沉,待意识稍微回复时,又仿佛陷进一个光怪陆离的梦里。 浮浮沉沉间,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意识渐渐回笼,『迷』蒙地睁开了眼睛,却见自己正躺在一辆马车之中。 他正欲抬手轻『揉』有些发痛的眉心,却被一旁探出的一只玉白的手抓住,许元略带疲惫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你别『乱』动,莫要扯着了伤口。” 他循声望去,许元的容颜便映入他眼底。 蓦然间,江清尘想起了自己睁眼前那个光怪陆离、却又叫人匪夷所思、无法想象的梦境,还有梦中宛若庄周梦蝶般度过的一生。 梦中那个牵动他心弦的女子,与她曾说过的话,倏地浮现在江清尘脑海里。 “敢问许先生,是否识得一位名为陶萱萱的女子?”凝睇着许元,江清尘鬼使神差地问道。 乍闻江清尘此言,许元的瞳孔猛然一缩。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瞬间浮现于许元的脑海中。 似是要验证什么一般,她微微一笑,道:“听起来甚是耳熟,或许前世听过吧。” 江清尘闻言,嘴角下意识地微微勾起。 他犹记得梦中的点点滴滴,记得某次梦中他曾见那个名为陶萱萱的女子,下意识地写下“许元”这个名字。 彼时他曾问她,许元是谁? 那女子却是温柔浅笑道:“哦,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而已。也许是我前世听过吧!” 江清尘一颗心瞬间被难以言喻的喜悦填满,但随即便又沉了下去。 他似乎忘记了…… 他身边的许元,如今却是个男子,而且…… 还有了个几岁的拖油瓶! ---------- 最近雁云寨众人,总觉得他们大当家,与那看似孱弱,实则凶残的许先生之间,似乎有了什么不同。 以往这两人瞧着相处甚欢,但却仍能叫人察觉他们之间的生份。而今这两人,虽与之前看起来无甚区别,但细细一琢磨,便就会发现这两人似乎熟稔得有些…… 过了头! 似乎在一夜之间,他们大当家便与许先生心意相通了一般。以至于他们时常便能看到,许先生只需一个眼神过去,他们大当家便就心领神会。 不仅如此,且说他们一行人中,除却许先生之子许年乃是稚龄幼童,甫方学起武艺,其他人几乎都是会功夫的练家子。 故而他们赶路途中,偶尔经过山林,也会捕个野兔之类的打打牙祭。虽然他们大当家并非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之辈,但以他的身份,要他亲自动手做诸如烤野兔此类之事,委实有些纡尊降贵。 由此可见当他们一群人,看到他们大当家坐在火堆旁边,专心致志地烤兔子时,心中有多么震惊了。 而且他还把那烤得『色』泽金黄、外焦里嫩、令人食指大动的兔子送到许先生面前。 虽然他们大当家仅『露』于面具外的薄唇,当时已是抿成一条直线,叫人明显可以瞧出他的纠结,但他那神态之自然、动作之熟练,着实让他们这群跟着他出生入死多年的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于是这一路上,雁云寨之人莫不在私底下暗暗八卦起江清尘与许元的“故事”来。 仅有那头目一人,愈见此情形,心中愈是担心“故事”要变成“事故”。 便在这种堪称“诡异”的氛围间,雁云寨之人一路走走停停,终是赶到了雍阳境内。 而与此同时,远在率大军行进樊城的孙少怀,却异常地烦恼起来。 第54章 糟糠皇后(24) 自打孙将军打破边城伊始, 代国军便趁着晋国来不及反应之机,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路高歌猛进。沿路虽也曾遇过殊死抵抗,却仍凭着兵强马壮一路碾压过去,短短几个月间,代国之军便已连下三城。 随着捷报不断传回代国国都上京,代国皇帝对孙家父子——犹其是孙少怀赞赏有余,功绩记了一笔又一笔,只等孙少怀他日覆灭晋国, 凯旋而归, 再一并嘉奖于其。 此般光景,与孙少怀在大晋之时, 简直是天壤之别。 彼时孙少怀在大晋,虽也称得上是少年英雄,却仍是于军帐之下听令的普通小将。他爹孙将军倒是晋国赫赫有名的镇西大将军,但晋国向来重文轻武。他爹这个保家卫国的镇西大将军,尚不如那些只会耍耍嘴皮子, 自诩忧国忧民的文臣能得皇帝赞誉。 殊不知『乱』世必尚武力, 皇帝昏庸,当真以为那些所谓的文臣能士在敌袭之前, 能保得住他的江山? 思此如今这般得志, 孙少怀才稍觉快意。眼下他所率之师已在辽城休整将近二月, 本应是一鼓作气拿下樊城、挥师北上之际, 却仍未见那被他派出去追袭辽城溃兵的林茂言, 以及与他请命, 带人悄悄潜到樊城,欲为他接回一足智多谋之士的赵凡常的身影。 赵凡常此人彼时在大晋便与他同在他父孙将军的帐下,与他有同袍之义;后又随他父投靠代国,此时遵他号令,实属他心腹之人。 此番赵凡常禀报于他,言及林茂言追袭的那队辽城溃兵已落入他一旧识手中,又言他那旧识名唤冯泽,此人足智多谋,善运筹帷幄,颇深谋远虑。 赵凡常言道欲将此人举荐于他,恰逢孙少怀也有意于代国之中培植自己的势力,便也遂势应允。 赵凡常此去多时,孙少怀还可当他与那冯泽有所谋划才久久未归。毕竟那冯泽仅凭一群乌合之众,便拿下那队辽城溃军,足可见此人之智。而那队溃军既落入此人之手,那林茂言便势必要无功而返。 虽他是主帅,但在孙少怀心中,却是对其厌恶至极。 孙少怀恶他,不仅是林茂言虽与他年纪相仿,但无论在军中声望还是出身背景上皆比他强,还有一个原由,便是林茂言此人乃是衣冠禽兽、存心不良! 他知林茂言一直对月蓝公主心存爱慕,对她百般纠缠。想当初那林茂言率军攻伐边城之时,还曾使计将月蓝诱至边关。 那般娇弱的女子,千里迢迢来到边关,遇到危险也是无人可救,幸甚是遇上了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也因是如此,当初代国皇帝为他与月蓝公主赐婚时,也曾言过他与月蓝公主之姻缘,乃是佳偶天成。 可恨那林茂言,却在月蓝公主下嫁于自己之后,竟还觊觎肖想! 此番追袭溃兵,本是不须使林茂言这先锋将行此追击之事。偏孙少怀厌恶及日日见他那般心怀怨怼的嘴脸,又想起初初成亲之时,月蓝公主曾于他说起,这林茂言纠缠于她之事,当下不由有心磋磨磋磨林茂言一番。 他心忖着你便是在军中声威赫赫,那又如何?本帅位尊于你之上,令行禁止,谅你也不敢不从。你不屑于本帅,本帅便要让你知道,在本帅帐下,你便是蛟龙,也得与我盘着;便是猛虎,也得给我趴着! 正因如此,他才杀鸡用了牛刀。 眼下那溃军已被那冯泽拿下,却不见林茂言灰溜溜地回返。 便是回返需要时间,然眼下距林茂言领兵而去已是二月有余。那林茂言亦是行军打仗之人,又岂能不晓得领军打仗,时机把握的重要? 故此不见其人踪迹,又不见音信回传,孙少怀不由心中对林茂言愈加不喜,只道那林茂言自己定是羞于无功而返,又不想见他火速又添功绩,这才做出此装神弄鬼之举。 思来想去,孙少怀终是决定令大军向那樊城开拔,先行拿下樊城再说。 他知那帮代国将领心中并不服他,但碍于军令,往常他一声令下,那些将领便是心中再有腹诽,也皆乖乖领命而下。 而此次他下令大军开拔,底下这帮人竟敢顾左右而言他!口口声声说些甚么“粮草未到,兵马不可先行”、“樊城与辽城地理上差距甚大,辽城易攻难守,樊城易守难攻”,以及“樊城守将据传乃多谋之士,此番大军光明正大兴师而上,恐为其以逸待劳”等诸如此类的鬼话。 他本就是晋国之将,晋国各城布防详情他虽不知,然他还能不知各城地理与守军都督之况? 樊城虽不似辽城那般处于开阔之势,却也不是难攻之所。那樊城守军秦都督,从前还是听令于他父孙将军的帐下,孙将军对其人的评价是“谨慎有余、胆略不足。常常枉费时机,实属一平庸之将”。 再者行军打仗,若恐遭敌方守将以逸待劳,便按兵不动,那仗又如何打得起来? 至于“粮草未动”此言,当初兴师伐晋,这一路不乏以战养战之举,彼时不见其人以此为由,向他行名为劝谏,实为推诿之言,如今与他谈甚粮草兵事? 故而孙少怀言道皆是鬼话之言,只帐下那帮老将小将却似是约好一般,尽皆是此般作态。 他意欲一如往常般强势下令,哪知命令方下,未提传至三军,只在各将领处便得拒于执行。 眼下这种令不行的景况,孙少怀尚属首遇,便是有心杀一两个刺头,以正军威,却又唯恐更『乱』军心。 偏偏代国皇帝派来与他协助的那些个人手,都尽皆只是书记文官,手中无权又不曾领兵打仗。在此种情况之下,除了与那些武将争辩几句,实是起不了多大的用处。 时值正是一更时分,帐下众人仍与他在为大军开拔之事争论不休。眼见夜『色』已深,彼此争论却仍未有结果,孙少怀不得不憋着一口气,挥退众人,只道令众人回去细加思量,明日再议。 见军帐之中那些个将领个个目含鄙视,步出大帐,孙少怀恨得当下便掀了自己面前的桌案。 他自是不知此乃许元与江清尘假借他之名,设计诛杀林茂言,又放走林茂言亲信之人,使其潜回军中煽动军中将领之故。 他更不知林茂言那心腹大都统,正不顾一切,日夜兼程地向代国上京回赶,准备将他与孙将军乃诈降之将,意欲将他代国大军陷死于晋国之中,且他唯恐林茂言声望太盛,坏其行事而先将之杀之等诸事,一一报于那辅国公。 此时孙少怀只知,自娶了月蓝公主以来,他尚是首次如此憋屈。心口处总压着的那一股说不出的憋闷,让他吞不下又吐不出。 兀自在大帐之中又坐了须臾,孙少怀方独自一人走出中军大帐,漫步于大营之中,以期代此独行之机,平息自己心中怒气。 深夜的大营之中,除却当值士兵,大多将士皆因一天『操』练,早早便已除衣入眠,只有一处,却是不断有些细碎之声传来。 那声音之中,隐约掺杂了女子的痛苦呻|『吟』,与男子的快意粗喘,间或还有些许污言秽语、骂骂咧咧,随着夜风飘入不知不觉间,走至此处的孙少怀耳中。 孙少怀的脚下一顿,登时明白过来自己所至何处。 行伍经年,将士的日子便是日复一日的值守『操』练,过得甚是苦闷。 为了使军中将士得以纡解,各国朝廷皆曾有将一些所犯重罪的犯人家眷充入军中,以供军中将士亵玩发泄。 而后更曾有行军征战之时,携带军『妓』于后军之中慰军之事发生。 此次代国伐晋所图甚大,代国军中自是没有带上军『妓』以供将士狎玩。然此次行军常行以战养战之策,一路虽不至于烧杀抢掠,但在城破之时掠夺百姓家资,或掳行女子以入后军充当军『妓』之事时有发生。 对此孙少怀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会影响他攻伐各个州府,区区一些女子,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此时他心中气闷,行至此处听得这般所行之事,又听闻那些掺杂了痛苦哀哭的呻|『吟』声,顿时只觉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燥热之感。 他蓦地便想起,自己已有几月时日未曾近过女『色』。此时他心头气闷,兼又听得那欢言浪语,便也想去寻个『妓』子,发泄发泄一番火气。 只未曾想他方行至那军帐附近,才察觉那般□□并非由军帐中传出,却是在附近一处帐后飘来。 他正欲提脚继续前行,却忽然听闻一个耳熟的声音,一面断断续续地呻|『吟』,一面颤声问道:“军爷,军爷,小『妇』人一定好好伺候您,便求您行个好,告诉我孙大元帅的军帐在何处吧!” 第55章 糟糠皇后(25) 骤闻此声, 孙少怀顿时如遭雷击般愣在当场。那边二人仍未察觉他的存在, 声音再度传来。 只听那男声“嘿嘿”笑道:“先前我听人言说,你这老婆娘一直在打听我们大元帅的军帐。怎地?你这莫不是还打算要找我们大元帅自荐枕席?” “不!”那女声听闻此言,呼吸都陡然急促了几分,连声道,“不!怎么可能,我与大元帅……” “你与大元帅怎地?啧啧啧,瞧你这把年纪, 莫非你是他娘不成?” 女人的话才开了个头, 便被那男人带着恶意的嘻笑打断。那女人没有吱声,却听得男人一声粗喘, 嘴上又是一番污言秽语。 他却不知,刚才他方说出那话时,那女人与孙少怀皆是不约而同地脸『色』一白。 尤其是孙少怀,心脏更像骤然被只无形大手紧紧攥住一般,差点被他那番无心之语惊得背过气去。 他眼中厉『色』突闪, 脚下蓦地一动, 身影便已循着声音移至那营帐之后的偏僻处。 便见月光之下,两条肉体在那僻静、基本无人经过的草地上叠作一团。那女人被压于男人身下, 身影面容瞧着模糊不清。而那男人全身却只除下了裤子, 正耸动着行那翻云覆雨之事。 孙少怀的心下瞬时一冷, 又似有一团无名火从脚底直冲向他脑门。 他悄无声息地靠近那两人, 手已然握于腰间佩刀的刀柄之上。 这时便又听那男人喘着粗气说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般年老『色』衰, 也就是我们这些轮不到年轻『妓』子的, 才会找你这般倒人胃口的老『妇』凑合。你伺候的人多了,还当自己是个香饽饽不成?”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你若真是那孙少怀的母亲倒也是好事。那厮当真以为他尚了公主殿下,当了皇上的女婿便如何了得了?不过一叛国投敌之辈,在我等眼中便是连条狗都不如。若你真是他娘,老子明天便将自己睡了他娘的事公诸于众,叫他当众唤我一声爹!哈哈哈——” 男人猖狂的笑声甫方出口,便听到他身后响起一声刀剑出鞘之声。男人一惊,下意识便回过头去。 却见寒光一闪,那男人便已身首分离。那颗头颅骨碌碌地滚出老远,温热的鲜血宛如喷泉般从那尸体的颈部断口喷薄而出,直将那女人喷得满头满面皆是血。 那女人下意识便要惊叫出声,却在此时借着刀身反『射』的幽光,看到了悄然来到他们身后的孙少怀,那满是狰狞之『色』的脸庞。 女人顿时转惊为喜,一声“怀儿”还在口中打转,殊不料孙少怀已是手起刀落—— 散发着森森寒气的刀锋瞬间从她的颈上划过,女人的头颅便就滚落在地,她那张苍老,却隐约能看出与孙少怀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上,尚还带着甫刚显『露』的惊喜之『色』,于月『色』下显得犹为诡异。 一连斩杀两人,孙少怀心中的怒意却仍未散去。他忍住将这两人的尸体剁为肉糜的冲动,转身便想离去,却又在瞬间似是想到了什么。他返身回到那女人的头颅旁边,将那张与他依稀有几分相似的面容划得稀烂,想了想亦对那男人的面容如法炮制。 做罢这一切,孙少怀迅速绕着偏僻的路径行至别处,又佯装若无其事地回到他自己的营帐之中。 只是面上再如何镇定自若,孙少怀那攥得死紧,且因用力过猛已然泛白的双拳,已然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原因无他,只因他刚才亲手砍下头颅的女子,正是他那据他父亲孙将军所说,已与他妻儿一道被晋国皇帝斩首于市的母亲——廖氏! 他父亲只与他言道,一切都是晋国皇帝听信馋言,疑心他们孙家与所率之孙家军通敌叛国。一面派人到边城,意图趁他不备将他斩于马下,另一面则是将他孙氏一族,又与军中各将的各家老小一并拿下,以叛国之罪抄家问斩。 代国皇帝感念他救下了月蓝公主,又得密探回报他孙家遭此大难,便派了心腹去劝降孙将军。 他父亲迫于走投无路,又得知他乃月蓝公主的救命恩人,亦见代国皇帝此番劝降颇具诚意,这才下定决心投敌叛国。 可如今明明早该是已死之人的廖氏,却这般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眼前,这怎能不叫孙少怀心中万分震惊? 他一动不动了僵坐了好半晌,才缓缓平复下心绪,再慢慢地将整件事情从头至尾仔仔细细地捋了一捋。 越想孙少怀便越觉得整件事情发生得实在太过蹊跷。此时他心绪平静下来,便不由后悔起自己惊怒之下,将廖氏与那男人尽数斩杀的举动来。 那一看便知是下贱粗鄙的下等兵卒自是死不足惜,但是廖氏却还不该杀。他应将廖氏带走,细细询问她是如何到了这里,这其间又发生了何事,之后再做处理的。 如今廖氏业已命丧他刀下,他便是想对本该死去的廖氏,出现在此一事进行调查,一时之间无从下手。 想到这里,孙少怀便突地又想到之前听到那下等兵卒言道廖氏已然在此“伺候”多人的话语。再思及廖氏之前的言行,他已然断定廖氏必定也曾哀求过那些兵卒,带她至中军大帐中来寻他。 孙少怀不由心下一沉。 此前他尚觉得,这廖氏与那下等兵卒死便死了,若是尸体被人发现,层层上报上来,他敷衍一番再强势压下,这事也便不了了之。 但如今他却顿觉不妥。 他与廖氏是亲生母子,容貌之上自是有几分相似之处。此番他虽将廖氏的容貌毁去,却也担忧那些兵卒中有留意过廖氏容貌的。倘若此事闹将开来,难保那些人不会就此联想到他。 加之近来军中诸将与他闹得正僵,若被那些人听闻此事,少不得会对此推波助澜。届时事情闹得越发开去,他说不准便要沦为三军私底下的谈资笑柄,那可真真叫威严扫地。 故而他必先将此事处理妥当,之后便是想再做调查,要如何查却是需要好好思量,仔细琢磨。 思及此处,孙少怀蓦地便想到近来那些将领对他阳奉阴违的作态,又想到林茂言的“失踪”,一个堪称荒唐的想法突地出现在他脑海中。 莫非廖氏会突然出现在他大军之中,又沦落于军『妓』之流,实是那林茂言与这军中诸将暗中合谋所设下的诡计,意图夺取他兵马大元帅之职? 平时这般荒谬的念头,决计不会出现在孙少怀的脑中,便是偶然有这般猜测,也会被他转瞬抛之脑后。 且不说此事一番运筹下来,费时费力不说,便是廖氏未死此事,便非林茂言等人所能知晓,更遑论将她掳来充当军『妓』,借此折辱于他。 只是此次林茂言“失踪”地太过凑巧,众将也在这时与他闹将起来,反倒叫一切看起来极为顺理成章。以至于孙少怀越想便越觉得事情就是如此,脑海中更是自动将整个事情照着他所认为的方向推演了一遍,甚至在下意识间,将林茂言等人“谋划”中的缺漏之点,也一一补全。 想到最后,他已是完完全全相信了自己的推断。只因若是今夜他未曾恰好因心下烦『乱』而漫步营中,他便不知廖氏已在军营之内,并用身子乞求那等粗鄙兵卒带她来寻他。 时日一长,在他毫无所觉之下,有个军『妓』老『妇』四处寻他的消息便会被流传开来。待到那时不明究里的他将人唤来一看,猝不及防之下母子相认。诸将借此时机一并发难,叫他于军中的威严尽失、颜面扫地。 而事情一旦被传回代国上京,代国皇帝知道他母亲竟在军中充当军『妓』,又当如何想他与他父亲?月蓝公主金枝玉叶,又怎能受此侮辱? 到时莫说兵马大元帅之职,便是他与月蓝公主的姻缘,只怕也要受此波及! 想出这般计策之人委实狠毒,竟是要让他身败名裂,妻离子散! 而他思来想去,也便只有这突然无声无息便渺无言信的林茂言,才有可能想出如此毒计。只因若他孙少怀落到那般境地,林茂言便有机会取而代之,便是月蓝公主,也并非不能与他和离,再嫁于林茂言。 如此一想,孙少怀简直是恨毒了出此“毒计”的林茂言。连带着竟对自己杀了廖氏之举,亦是心怀庆幸。 要怪只能廖氏不贞不烈,否则早在她初被其他男人污了身体之时,便该自行了断,怎还能这般留在世上丢人现眼! 不过无论如何,廖氏都是他生身之母。她虽这般不清不白地死了,他亦会为她报仇,将那些害她死于他手的人一一绞除! 思及此处,孙少怀不由牙根紧咬,目『露』凶光,探手取过一张信笺铺于案上,执笔便飞快写就一封书信,唤来心腹亲卫连夜携信赶往边城。 他之前还顾及着攻伐之中,不宜内『乱』。且如今八万大军当中,他只带了五千孙家军精兵充当亲兵留于军中。一旦对这些将领下手,会叫军中人心惶惶,恐突生变故压制不住,故而之前才想将杀几个刺头将领立威之举压于心底。 可既然这些人已意图对他下手,那他便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第56章 糟糠皇后(26) 待见那亲卫带着他亲手修书的密信, 策马飞驰离开军营赶往边城, 孙少怀才长长吁了口气。 这亲卫带去的密信共有两封,一封是叫他父亲孙将军,派快马急报送往代国上京。孙少怀将林茂言领军令追袭溃军,便从此杳无踪迹,从而导致军中哗变之事,以及他迫不得已,只得以大元帅之威压制众将的打算, 于信中一一言明。 此事滋事体大, 代国皇帝又是个有野心的明君,孙少怀相信他见信之后, 亦会同意他的做法。 而另一封密信,则是直接写于他的父亲孙将军,要其派兵遣将驰援于他的求助之语了。 前番晋国皇帝昏庸无道,听信馋言诛杀孙氏一族及孙家军中诸多将领的各家老小,但晋国毕竟是孙家军的故国。故而此番伐晋, 为免孙家军中兵卒见故国破灭触景伤情, 在打破边城之后,孙将军便领着三万孙家军停驻于边关。 但顾及孙少怀统领三军伐晋, 大军之中不能全无一个自己人, 故而最后孙家父子商议之后, 才又选中挑选了八千由孙将军一手带出, 对晋国无甚感情, 只服从孙将军号令的精锐之兵, 充当孙少怀的亲兵与之随行。 只是眼下这八千亲兵还无法让孙少怀有足够信心,可以就此掌控局势。他早已做下决定,只待从驻守边城的孙将军手下,调来孙家军中的精锐,他便要痛下辣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代国大军自上而下大加整治一番。也好叫这些不遵军令的代国将领,领教领教他的厉害! 那亲卫将信送到后,孙将军如何安排暂且不提,却说那逃返回代国的大都统也是个人物。 为了尽早赶回代国上京,将林茂言为孙少怀所算计,中伏惨死的消息传于辅国公,他走的是代国专门为紧急消息能够快速传达所修的快报驿道,骑的是专用于传送八百里加急快报所用的快马。 他一路日夜兼程、不眠不休。除却换马,其余时间几乎是在马背上度过。饿了渴了便在马上胡『乱』塞上几口干粮、喝上几口水,困了累了亦是在马背上闭目养神,少顷便就应付过去。 原本按照常理,这大都统应是一路按官道前行,便是马不停蹄,想要直抵那代国上京,至少也要一两个月。 只因这代国的快报驿道每到一站换马时,便须呈上驿使信物。这大都统又非驿马探报之流,自是不应有这驿使信物才是。 偏这大都统自投军伊始便在辅国公帐下听令,一路由辅国公提携至今,与其说他是林茂言的心腹,倒不如说他是辅国公的死忠。 此番出征,因是孙少怀领军,辅国公不悦之余,又恐林茂言有失,便寻了两枚驿使信物交付于他二人,以备不时之需。哪知林茂言的那枚已是随他葬身火海,大都统这却派上了用场。 只他可以这般快马加鞭,马越这班尾随与他的雁云寨好手就苦不堪言了。 那大都统这一路可在沿途驿站之后不断换马,他们却无此便利,又唯恐追丢了人,有辱使命。 马越斟酌再三,取出那夜他尾随这大都统其后潜入代国军中,从那林茂言营帐中顺手牵羊而来的代国行军舆图。将手下二十来人拆为几队,每三人一队。先有一队缀于那大都统之后,其余几队则各自寻山道而行,依照马越所定之地点等候那大都统到来,再接替上一队人尾随而去。沿途之中,彼此消息,则交于雪隼传递。 如此接力,才堪堪没有丢了那大都统的踪迹。 在这大都统如此拼命之下,本该一两个月的路程竟被压缩至短短十天。当他蓬头垢面、奄奄一息地倒在辅国公府后门时,还差点被辅国公府的家人当成了叫花子。 辅国公近来人在家中坐,却总觉着心神不宁,又不知是何原因。此时骤闻下人禀报那大都统晕倒于后门之前,心中隐隐有了不详的预感。待赶过去后又见那大都统一副强弩之末的模样,再听他泣血哭诉林茂言死得如何惨烈,当下便一掌拍散了身边的桌子。 “孙家贼子!”辅国公目眦欲裂,但他甫方怒吼一声,便只觉眼前一黑,“哇”地一声直接呕出一大口鲜血来。 下人见状大惊失『色』,连忙要上前搀扶于他,却被辅国公一把推开。 辅国公家中妻妾无数,却只有林茂言一子,乍然听得噩耗,如何不会急怒攻心? 眼下他这一口血吐出来,整个人的神志反倒是清明了许多。 他又向那大都统,将事情经过仔仔细细问了一遍又一遍。 辅国公一辈子皆在朝堂之中,与战场之上度过,所经历的大风大浪不计其数,见识过的阴谋诡计亦是多不胜数。 初初愤怒过后,他还尚存疑虑,会否林茂言与这大都统等人实际上,乃是中了晋国人的离间之计。然而将经过一遍遍反复询问下来,将细节之处一再琢磨后,他却终是相信了大都统所言。 他虎目中浮上了一股极致怒意,缓声吩咐了那大都统好生休养,自己却起身便去了书房,一挥而就写下数封密信,派心腹之人暗中送至朝中各位要员的府邸中去。 辅国公此时已是恨毒了孙家父子,连带的,令孙少怀统领三军出征的代国皇帝,与将孙少怀带回代国,并下嫁于他的月蓝公主亦都成了辅国公的眼中钉。 犹其是那月蓝公主,明明是她当初先勾得林茂言对她怦然倾心,后又引得林茂言对她矢志不渝。 她若对林茂言无动于衷,辅国公倒还无话可说,偏偏她却与林茂言着实私下有情。前番林茂言奉命出征晋国之时,更是在临行之前跪求于他,央他待其凯旋而归,便去为他向皇帝请旨赐婚。 林茂言被月蓝公主『迷』得晕头转向,辅国公却是极为清醒。他深知皇帝野心勃勃,甫自登基便对他们这些掌权世家心存芥蒂,视如眼中之钉,却又无法将他们一一拔除,故而生了分化之计。 之前皇帝便试图以联姻之策,拉拢他这一方势力,加深朝堂之上掌权重臣之间的矛盾,从而制衡朝堂。否则之前月蓝公主将下嫁于林茂言的消息,也不会甚嚣尘上,流传得几乎人尽皆知。 他原本便不打算叫林茂言再与月蓝公主有所瓜葛,哪知月蓝公主却悄然出京,寻林茂言寻至那边关处去。 彼时他被皇帝传入宫中得闻此事,又听得皇帝暗示等林茂言归来,便要成全二人,辅国公也只得打消趁此时机,另为林茂言寻一门妻室的打算,开始为之后将到来的赐婚做准备。 哪知之后月蓝公主边城归来,却带回来了一重伤男子,竟是晋国边城守将镇西大将军之子孙少怀! 自那之后,月蓝公主便再未提及林茂言,又过不久,朝堂之上便就传来孙将军带领孙家军归降的消息,再之后,便是月蓝公主求得皇帝赐婚,下嫁于孙少怀为妻。 这月蓝公主,先将他辅国公府的颜面踩于地上,后又引得那敌国诈降之将,害死他儿,要叫他林家断子绝孙,怎能不叫辅国公将其恨进骨子里去。 皇帝令孙少怀掌军乃是意图归拢军权,之前事涉国家大计,朝中众臣虽是知晓他意图,却也不好忤逆。此番他只须将“孙家父子乃诈降之将,欲将代国精兵置于死地”的消息知会于朝中众臣,再于朝会之上联合发难,便是皇帝也不能再一意孤行。 他定要将这孙家父子剁为肉糜,为他惨死的儿子报仇!至于那月蓝公主,既然她也是害死他儿子的元凶之一,那他便要她也坠入地狱! 辅国公如何连番运作,去胁迫代国皇帝下旨除去孙家父子,又如何设下计策,叫那月蓝公主也陷入进去等诸多事宜,尚潜伏在代国上京的马越等人自是不得而知。 但他们潜入上京这些时日,却能明显感觉到上京之中的氛围突然变得紧张,甚至可以在暗中探得上京城外的兵马有所异动。 当初他们奉命尾随“护送”那大都统返回上京时,许元便就叮嘱过他们,一旦见上京有军马异动,便就可以启程返回。 马越等人自是依令而行,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在他们返回晋国的途中,竟遇到了两个匆匆从上京之中快马逃出来的女子! 而与此同时,远在晋国的许元,却从江清尘手中得到一个叫她颇感讶异的消息——代国意欲与北蛮联盟,双面夹击晋国。而那下嫁于孙少怀的月蓝公主,则会做为增加联盟筹码的和亲人选,嫁到北蛮王廷中去! 得到消息之时,许元正坐在雁云寨的大厅之中。大厅当中摆着一个炭火烧得正旺的火盆,江清尘与孙惜年一人搬了一张小凳子,正坐在那火盆旁边…… 烤红薯! 第57章 糟糠皇后(27) 火盆里的炭火烧得正旺, 江清尘用手中的木棍拨了拨盆中的火炭, 埋于炭下的烤红薯香气便渐渐弥漫在大厅之中。孙惜年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似是为那香气所诱,竟想探过头去看那火盆之中,却被江清尘淡漠地瞥了一眼后,连忙又乖乖地缩了回去。 成功将近来被他带得,渐渐恢复小孩该有的活泼好动的孙惜年“吓”回去后,江清尘才微微侧首, 凝睇着聚精会神看着密报的许元。 他的目光清澈淡漠, 但其间却流溢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缱绻眷恋。 许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许元突然抬眸望来, 两人的目光倏地交汇在一处,江清尘顿时有种偷窥被抓包的窘迫感,热烫的感觉瞬间自耳际传来。 他抑制住想抬手『摸』耳朵的冲动,朝许元轻轻点了点头,才佯装若无其事地将自己目光又移到火盆方向, 留给许元一个轮廓精致优美的侧面, 仿佛刚才那个视线交汇只是巧合。 可惜他红透的耳根子已然悄悄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许元盯着他艳红的耳朵少顷,眼中缓缓浮上几分笑意。 真是……一点也没有变啊! 这男人只要一羞涩或是窘迫, 耳朵便会不受控制地红若滴血。 上个世界她时常以逗他害羞窘迫为乐, 而他一旦恼羞成怒, 便总会对她施以“反击”。 虽然如今她关于上个世界的感情已被“抽离”, 记忆却仍旧存在, 那时的欢乐甜蜜, 一直被她珍藏在记忆里。 许元从未想过,会在这个世界再次遇见这人,心中愉悦之余,亦有一丝疑虑。两世皆与他相遇,到底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她心中疑『惑』,却也知道自己此时无从探究。不过无论如何,两人能够再度相遇,却也总是一种幸运。 思及此处,许元便不由又想起那日,听这人提起“陶萱萱”这个名字时,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个大胆的猜测,故而才会如对暗号般,说出那句“前世听闻”的话语。 自此以后,她与江清尘之间便像戳破了隔阂,二人之间的相处也越发与上个世界重叠。许元为这种熟悉的相处模式感到舒适之余,心中又隐隐有些愧疚。 她虽未失去记忆,却已被抽离感情,虽仍会对江清尘感到熟稔与信任,但感情上的缺失,却对江清尘有些不公平。 所幸江清尘是曾经令她动过心的人,再一次为他勾动心弦,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心态这般一调整,许元便隐隐察觉有些不对——江清尘对她的态度,似乎有点……诡异! 上个世界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越久,许元便发现江清尘越喜欢粘着自己。 他极喜欢待在许元视线所及的范围里,让许元每每抬眸时,目光总能在第一时间落到他的身上;他喜欢与许元十指交缠,即使每每被她逗得耳朵通红,也不愿放开;他喜欢让自己的呼吸怀抱甚至周遭空气,都充斥着许元的气息…… 而今江清尘与她相处时的情况,虽仍与上个世界相同,但当中却隐隐似乎带了些许……纠结,似是极想与她亲近,却又要与她保持距离。 许元初时还有些纳闷,怎么换了个世界,这人便连『性』子也改了? 直至有一次,她在无意中觉察到每每孙惜年唤她“爹”时,江清尘那双漆黑透亮的眼眸中,总会情不自禁地闪过一抹纠结之『色』。彼时她才恍然大悟,原是两人于彼此身份的认知之间有了偏差。 她有上个世界的记忆,明白自己既是“许元”,亦是“陶萱萱”。然而对江清尘而言,他此次因箭伤而意外得到了上个世界记忆这种情况,更像是一种重生或穿越。 他并不知道许元即是他上一世的妻子,只当她是“陶萱萱”的前生,而且这个前生此世不单是个男子,还早已成亲,连孩子都这么大了,也无怪他会那般纠结。 想明白后,许元却无法对江清尘坦诚一切。只因在开启第一个任务时,系统传递给她的庞大信息流中,便也涵括了一些任务者所需要注意的相关约定——其中便有一条名为“保密约定”。 一旦任务开启,任务者进入交易者世界,接收交易者的身体,那她便是交易者本人,也只能是交易者本人。 若是任务者违反了这一条约定,泄『露』交易之秘,那本次任务便会直接宣告失败,任务者将会被强制抽离世界,以扣除十倍酬劳命源点数作为惩罚,甚至有可能直接导致任务者陨落,而此事的知情人也将会被一一抹杀。 像许元此次这般,以自己之名为化名,已是实属投机取巧之举,并不算违返这一约定。 许元自是不可能陷江清尘于危地。来日方长,若在以后的世界里,她仍会与江清尘相遇,那她彼时再去考虑,如何“安全”地告知江清尘个中内情,也为时不晚。 而今她只要确定,这人仍是那个属于她的江清尘,那便可以了。 至于她实乃女儿身此事,此时便更加不急了。她此时正在思量的是,应如何叫孙少怀与那月蓝公主得到应有的报应。 许元目光再度移到手中的密报上,此封密报乃是她请江清尘派人前去为她搜集而来的,从孙家父子当年出征至今,所发生的一切情况。 她甫方接收原主的身体,又将原主记忆与任务详情细细捋过之后,顿感那当中多有蹊跷。犹其是孙家父子投代一事,她更是一遍遍研究原主上一世记忆,与任务详情中所透『露』出来的信息。 越是研究,她便越觉得孙家父子被迫投敌一事有猫腻--倒不是说他们真是如她所设计那般,诈降投敌以期将敌人引入国门,绞杀在自己的国土之上,而是在他们投代的时间节点与事情发展上,让许元生出了不少疑『惑』。 原本许元打算自己拥有势力之后,再着人去将此事细细查个究竟。可是那日甫到雍阳境内,她向江清尘说出要去雍阳城,江清尘既没点头应允,也未出声反对,却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就一言不发地将孙惜年扛到肩头,转身便走。 见他居然把孙惜年当成“人质”,许元不由一阵无语,最终却也只得随他上了游仙山,进了这雁云寨。 只是此番上山却也是极有好处。且不说江清尘便就在她身边,凡事她尽可与他商议,从他的角度更加完善自己的谋划。便是紧随那大都统前往代国上京的马越等人,以雪隼传回的消息,她也可以第一时间拿到,并就此调整自己的计划。 随着马越等人传回的信息,许元有八成把握,她先前所布之局,正在朝着她预想的方向运转。 代国那辅国公已是开始拨动朝局,代国皇帝虽有野心,但朝堂权柄却多半掌握在诸多手握兵权的武将世家手中。 此番因着林茂言之死,辅国公定会联结群臣向代国皇帝施压,代国皇帝若不想自己屁|股底下的龙椅坐不稳,便只得舍弃孙家父子。 只是这月蓝公主…… 许元正思索间,倏地听见孙惜年的欢呼声。她抬眸看去,却见江清尘正拿着一个用油纸包住的烤红薯,徐徐向她走来。 自从两人“相认”后,江清尘便再未在许元面前戴上那块银『色』面具。许元仍记得初次得见他此世的“庐山真面目”时,那种震撼人心的惊艳。 不同于他上辈子的精致漂亮,此世的江清尘容颜堪称『惑』人,却不似女子那般阴柔媚『惑』。而是妖冶,他双眼墨沉深邃、长眉斜飞入鬓、高鼻挺拔如峻峰险仞、肤白胜似以雪凝、薄唇棱角分明如琢如刻,偏又殷红似血,与极致白皙的肌肤交相辉映,扣人心弦,叫人一看便再也移不开眼。 而今他身穿一袭青『色』长衣,深绿『色』的带子紧束于腰间,更显他腰部劲瘦有力。许元看着他走到自己身边坐下,动作迅速地剥开烤红薯地那层表皮,将散发着甜香的红薯递到自己手上。 看着许元接过自己剥好的烤红薯轻咬一口,江清尘顿觉自己刚凉下来的耳朵又有些莫名发烫。 他别开眼去,却听得许元语带疑『惑』地开口问道:“这月蓝公主不是已经下嫁于孙少怀为妻了么?怎地代国皇帝还能将她做为和亲人选,送到那北蛮王庭中去?” 要查孙少怀及孙将军身上这几年所发生的事情,便绕不过月蓝公主这个人去。是以密报当中,这月蓝公主所占之篇幅不在少数。许元通篇密报看下来,心中所疑之事已然得到解答,却在看到月蓝公主的消息时,不由又生出了新的疑问。 送个有夫之『妇』过去当真不是在羞辱北蛮王廷么?难道代国就不怕结盟不成反结仇? 这密报被呈上来时,江清尘看都没看便先交给了许元。故而此时被她这般一问,江清尘却仍不知道当中具体详情,当下便从许手中取过密报,草草地看了一遍,方才淡淡地道:“谁叫这代国皇帝,只有月蓝这一位公主,偏她又身世离奇呢!” 第58章 糟糠皇后(28) 许元闻言, 不由目『露』兴味之『色』。 江清尘见她摆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便就继续说道:“你知那辅国公仅有林茂言一子,却不知这代国皇帝的境况与那辅国公完全相反。代国皇帝共有十六位皇子,却仅有月蓝公主这一个女儿。她天生丽质,自幼便是生就沉鱼落雁之貌、闭月羞花之容,甚得代国皇帝爱宠。” “你方才言说她身世离奇,又是怎么回事?”许元问道。 对于孙少怀,许元可以从原主此世的记忆, 与上一世的经历中, 推断出此人的『性』格及行事。对于月蓝公主,许元手上所有的信息却是少之又少, 仅凭原主上一世与她那丁点的相处时间,并不足以叫许元『摸』透此人心『性』。 此时见江清尘有心告知,她自是要把握机会问个清楚。 江清尘见她对这月蓝公主很是兴致盎然,下意识便抿了抿唇,却仍是说道:“你可知她的封号为何?这‘月蓝’之名如何而来?” 许元摇头, 一双墨黑瞳眸凝望向他。 江清尘见她又把注意力放回自己身上, 甫方淡淡说道:“她封号定国,代国的定国长公主, 说的便是她。而且, 她是甫一出世便得此封号。” 许元微微有些惊讶, 不仅是因为月蓝公主的长公主份位, 更因她封号为定国。 定国定国, 自有定国□□之意, 若非于国家社稷有极大功劳,哪个公主能得此封号,更遑论一个刚出生的小公主? 许元沉思须臾,问道:“莫非是与她月蓝之名的由来有关?” “正是。”江清尘也不卖关子,接口便道,“再说这月蓝公主,身世也算离奇。她自幼便养在代国皇后膝下。但其生母不过一小小宫女,得蒙代国皇帝一次醉后临幸,是夜便梦见一轮蓝月没入其腹中,就此一举成孕,十月之后诞下一名女婴。” “女婴生下第二日夜里,那宫女又梦见一仙人对其言说,她此番生下的乃是神女。神女降世后,她为其母有生育功德,不日便要将她接回天庭去。是以宫女抱着女婴去求见皇后,将梦中情景一一告知,便在皇后面前含笑死去。” 许元默默听着江清尘将月蓝公主的身世娓娓道来,脑子却已在飞速运转。 江清尘见她边听边沉思的模样,便就刻意放缓了语速,道:“皇后见此情形不敢隐瞒,连忙派人禀报于代国皇帝。代国皇帝也引以为奇,便请了国师对此推算一二。国师以女婴八字为占,道此女命中带祥意,她所在之国自有天佑,必会国邦安定,盛世强民。” “彼时代国适逢大旱,将近两年未见滴雨,民间几乎颗粒无收,饿死百姓无数。国师请求代国皇帝下诏赦封此女婴,以平定旱情。代国皇帝依其言而行,封女婴为定国长公主,并将其定国神女身份一并昭告天下。诏书颁下之后未过几日,代国举境便得天降甘霖,大雨连下三天三夜,旱情就此缓解,而后更是一派风调雨顺。代国举国上下为此一片欢腾,襁褓之中的定国长公主一时风头无两。” “代国皇帝龙心大悦,令皇后将此女养于膝下,细心教养。自己更是对其呵宠至极,待其年岁稍长,便日日带于身旁,更甚者于其八岁后,还将其带至殿上听朝。宫中诸多皇子,无一可与其比肩。因其乃蓝月投世,故又被称为月蓝公主。” 听完江清尘所讲的月蓝公主身世,许元这才算明白过来,江清尘先前为何用的是“离奇”一词。此番听来,这月蓝公主的身世确实堪称“离奇”,更甚至应说是“神奇”才是。 她当下不由感叹一声,道:“如此说来,这月蓝公主竟还是个‘祥瑞’。” 江清尘听她说月蓝公主是“祥瑞”,唇角不由微微勾起。霎时之间大厅之中竟叫人似有观见百花盛放的错觉。只可惜许元一心沉浸于思绪当中,并未瞧见。 她沉思了片刻,突地双目炯炯地看向江清尘,问道:“你既能知道月蓝公主身世,那是否也知月蓝公主出世前后,代国朝堂的局势,与代国皇帝的境况?” 许元会有此问,乃是突然忖及:古代讲究天授君权。诸多王朝更替时,登基为帝者多有以天生异象等传言,来为自己造势之举。 便说原主那一世,孙少怀为帝后将她们三人接回,廖氏也曾于朝宴之上,说她怀有孙少怀时,曾有梦过红日入怀之举。 这般一想,这孙少怀与月蓝公主,一个是红日入怀,一个是蓝月入腹,真真是天生一对。却不知他们会否想要死在一起? 她此时心中所想之事,江清尘自是不知,但他却似是早知她会有此一问,马上便不假思索地答道:“那月蓝公主出生前五年,代国皇帝甫方登基。代国这位皇帝虽是个有野心,亦聪慧深谋的君王,但其初初登基时的境况,却极是不好。” “此话怎讲?”许元问。 “此事还要从前说起。”江清尘道,“你亦知代国君王历来极喜开疆扩土,历代发展下来,代国上下自是极为重武轻文。武将手掌兵权拥兵自重,皇帝的权势自是日渐薄弱。几代之前,代国之中便曾发生权臣武将拥兵自重,妄图掌控朝堂行那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事。” “只是当时的代国皇帝亦非等闲之辈,将合纵连横、分化制衡的帝王心术玩得炉火臻青,远非战场之上以勇武制胜的武将可比。未费吹灰之力便将动『乱』平息之余,更是硬生生将朝堂的诸多分派扭成彼此制衡之势,最后还借此建成了一支皇帝亲军。可惜这位皇帝登基不过三年便因疾而亡,否则代国应不会是此番光景。” “而后继位的几位皇帝便是有心重新清洗朝中势力、塑建局面,却也因武将把持朝堂此况已是积重难返,并非朝夕可以解决。只得沿用那位皇帝留下的制衡之法,倒也算是护得皇位安稳。” “当今这位代国之君向来自比他那位于危机之际扭转乾坤的先祖,一朝登顶自是不甘于朝堂之上再受臣子制约,见那些武将权臣颐指气使的模样,重蹈他先祖之覆辙。故而他甫方登位,便就动作不断,意图剪除朝堂那些权臣武将的羽翼,将他们铲除殆尽。” 说到这里,江清尘忽然顿了一顿,随手拿起许元手边的茶盏浅酌了一口,方又继续说道:“代国朝堂那些老狐狸又怎么会甘愿就此引颈待戮?彼此无论在朝在野、在明在暗,自皆是较量不断。不过这位皇帝的时运要更不济一些。自他登基后,代国便频发天灾人祸。时日一久,国之上下人心惶惶。当年月蓝公主出生之前,代国大旱之难直叫民间饿殍满地。” “彼时代国朝野乡间,皆有传言此是皇帝无德,上天降下灾祸所至,一时之间人心浮动,甚至隐有哗变之危。可以说,若非月蓝公主横空出世,这位皇帝的帝位,只怕早就做到头了。” 许元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便是了。这代国皇帝果真是个能人。玩起君权天授来真真是有一套,只怕那说月蓝公主果真乃神女降世的国师,也不是凡人吧?” 江清尘马上给了她肯定的答案:“那国师乃是代国第一大观玄清观的观主,擅观星问卜,推命断理,但其人最擅乃是观天象,所断之象百无一失。”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据传这代国皇帝因幼时体弱多病,曾养在玄清观中极长一段时间,与这国师交情甚为要好。” 许元如今掌握的情报渐多,且多有与代国皇帝相关的内容,倒是不难以此推断出这位帝王的『性』格与行事风格。 眼下听完江清尘所讲,许元便不禁用她如今所掌握的情况,与所了解的信息,去反推那代国皇帝当年,处于彼时正陷朝野内外皆敌对于己、人心思变的绝境下,要如何去扭转此局。 她将整个事情情节于心中默默过了一遍,又向对江清尘确认了他刚刚话中的一些细节。一一得到回答后,她的心中渐渐串联起了一整个事件—— 这月蓝公主应是并非真神女降世,而是被人因势利导,打造出来的“神女”! 她出生时代国皇帝正面临绝境危局,此女生得恰巧,加之其生母于皇后座前,言说那番神异之语便死去,难免激发他的心思。 既然朝臣以他无德,上天降下惩罚为由,意图动摇他的皇位,那他便借彼之道,玩弄天授君权。借那宫女之言,与国师之口,将天降定国神女之名冠于此初生之女头上。 至于如何叫百姓相信,那便更是简单至极。天降异象、乡野流言,只要声势够大,哪个不能用来忽悠百姓? 第59章 糟糠皇后(29) 更甚至那国师与皇帝交好, 又于观天象之事上极为准确, 代国皇帝便是想要知晓何时有雨,或有异象,又有何难? 选那雨时将至前颁下诏书,可谓预先造势;而后雨至,百姓欢庆之余,自然而然也就对月蓝公主“定国神女”的身份深信不疑。而能使神女降世皇廷,皇帝又岂会是传言之中所谓的无德之君? 只需一局, 便可将境况扭转, 而后再寻些机会,再塑“神女”奇迹, 月蓝公主于百姓心中的地位越稳,皇帝的龙椅也便坐得愈加稳固。 许元将她所推测之事,向江清尘娓娓言出,末了又道:“不过他此举忽悠国中百姓倒还可以,朝堂之上只怕那些重臣对此, 多是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思吧!” “确实。但是他此计使得高明。朝臣便是有心于他抗衡, 碍于民心民意,与那虚不可考的神异之语, 也得退让三分。”江清尘道。 他方才听着许元句句分析, 条理分明、因果清晰, 不禁目『露』赞赏之『色』。赞赏之余, 心中还隐隐有些骄傲。 此世的他乃是自小便接触、了解各国的信息, 故而在熟知之余, 亦能以此去推断、演算一些事件的个中内情。 而许元却能在有限的时间内,与仅有部分信息的情况下,层层抽丝剥茧,推测出个中内里,这便不得不叫人心生讶异之余,佩服不已了。 犹其知道此人还是他妻的前生,江清尘心中不由油然而生一股有荣与焉之情,但是同时想到许元此世已是有妻有子,他的心头便又蒙上一丝阴郁。 此时便听许元又道:“不过瞧那辅国公竟会『逼』迫代国皇帝将月蓝公主和亲北蛮王廷,只怕对月蓝公主这‘定国神女’身份,早已心生置疑了吧!” “他是代国朝堂上难得的中间派,从不掺和进大臣与皇帝的斗法中去。因他两不相帮亦两不得罪,兼又手握重兵,故而代国皇帝与那些权臣,对他皆或以礼遇、或以巴结。”抖了抖手中的密报,江清尘淡淡说道,“不过也便是因得如此,难免会叫代国皇帝动了心思,想借他之力,重洗朝局。否则也不会有之前月蓝公主欲下嫁林茂言一事了。” “如此说来,我之前借林茂言之死,挑动辅国公那番谋划,倒是无形之中还帮了代国的权贵重臣一把了。”许元听罢,不由微笑道。 江清尘听她此言,亦不由想起在威虎寨时,与她日夜不离,推演并安排以林茂言去坑那孙少怀之计的情景。 只不过那时他对身旁之人万分戒备,却又不受控制地被其吸引,每每纠结不已,而今再想起时,却仅剩满心欢喜。 只他心中再如何欣喜,脸上自始至终皆是那副清冷疏淡的神『色』。“代国皇帝与月蓝公主前后都存着利用他林家之心,此番又间接让他独子惨死异乡,辅国公自是恨毒了他父女二人。否则也不会竟使出和亲结盟之策,要将月蓝公主送到北蛮王廷去。” “未必。”许元摇了摇头,道,“这月蓝公主既是定国神女降世,那此番将她做为和亲人选嫁与北蛮王廷,便不啻是代国要将此‘人形祥瑞’送予那北蛮王廷。如此一来,倒是可以显示代国与之联盟的诚意。左右无论是代国还是北蛮王廷,看中的都是她‘定国神女’的身份,而不是她这个人。是不是已为人妻,又有何妨?” 许元话未说尽,但江清尘自是明白其言下之意乃指既然结盟两国看中的,是月蓝公主的名头,与联姻之义,那便是月蓝公主曾为人『妇』,再嫁到北蛮王廷,也不见得便过得如何不如意。 故而他只是微微一勾嘴角,道:“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 他那勾唇冷笑不过下意识之举,但由那妖冶的容貌配着那突然呈现的冷笑,无端邪魅的气息便就扑面而来。 许元猝不及防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魅『惑』给冲击了个正着,一颗心在那瞬间蓦地多跳了两拍。 她微微敛眸,心中暗道了一句“美『色』『惑』人”,方才问道:“此话怎讲?” 听她此言,江清尘心中莫名涌现一丝怪异之感,却仍是为她解『惑』道:“北蛮王廷位于大晋之北。王廷虽由多个部落组成,但当中皆为北蛮一族。此族世代皆以游牧为生,王廷建立之前,北蛮人便是经年累月居无定所,只逐水草丰茂之地而居,以牧猎为生,日子过得甚是苦寒。每每寒冬无法狩猎之时,便时常举族南下,于晋国北方边境城镇烧杀掳掠以度冬年。北蛮族人称此为‘打冬’,所掳掠之物除却衣食牲畜,还有边境的女子。” 许元听至此处,面容不禁稍稍冷沉,便又听江清尘道:“那北蛮一族不习王化,且只以男子为尊,女子皆为卑贱,属于男子个人私产,只与器物牲畜等同,或连牲畜亦都不如。便是生下子嗣的女子,亦可做为礼物赠送于人,或于聚会之时供人『淫』乐。更甚者此族还曾做出在冬年无甚收获之时,将所掳女子残杀分解为食之举。此族又极是排外,极少与他族联姻。且他那并无婚嫁之仪,若有无主之女被男子看中,只须扛回帐中便成他之所有财产。” “王廷建立之后,因受着大晋影响,此况稍有转变。北蛮男子亦学着大晋之风行那娶妻纳妾之仪,只是除却生下子嗣的正妻,其余者虽是名份上有所提升,地位与作用却仍与从前无二。”他说着将密所摊于许元眼下,指着当中一行字道,“可见此处?” 许元定晴一看,江清尘指尖所点之处墨『色』字迹所写乃是—— ……帝无奈,着令拟书传于北蛮,以月蓝公主和亲北蛮王上,请许王妃之位…… 她顿时有些恍然,道:“北蛮王已有王后?” “自然,而且那王后还极为善妒。”江清尘说道,“她已为北蛮王生下五位王子,地位稳固。北蛮王将后宫全权交于她去打理,仅止去年一年,她便将北蛮王后宫中一百二十二名奴姬,或杀或赐予有功之侍卫玩乐。当中位份最高者,便是上一任的北蛮王王妃。” “看来这辅国公倒也是位打蛇的好手,深谙这打蛇打七寸的要领。”许元听至此处,忍不住『露』齿一笑,如此说道。 代国皇帝当年扭转危局,靠的是月蓝公主,如今辅国公联合朝臣胁迫他,要将月蓝公主送到北蛮王廷中去。 名份上说起来好听,乃是王妃之尊。但经过江清尘方才那般一说,许元便就知道这月蓝公主此番被送至北蛮去,其处境只怕比那些被掳去的女子亦好不到哪去。 这辅国公当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叫月蓝公主生不如死,让代国皇帝不得安宁。而他能『逼』得代国皇帝连“祥瑞”都得舍弃,又岂会放过“诈降设计”害死他独子的孙少怀,与其父孙将军? 只是这月蓝公主当真会如辅国公所愿,乖乖地被送到那北蛮王廷中去么? 许元蓦地便想起了原主那一世,月蓝公主背叛代国的举动来。 她突地又向江清尘询问道:“你方才似是曾说,那代国皇帝从前乃是将月蓝公主日日带于身畔,甚至还将她带上朝堂听政?” 江清尘轻嗯一声,复又问道:“怎么?” 许元的眸『色』一冷,笑道:“我想,这辅国公想将月蓝公主送到北蛮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 江清尘眉稍微挑,顿觉许元对这月蓝公主的关注似乎有点多。他薄唇不禁微微抿起,冷冷问道:“你为何如此笃定?” 许元眼睛微眯,朝他淡淡一笑,道:“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先告诉我,若你是那代国皇帝,你会因为什么,做下这种带个女儿上朝听政的决定?” 江清尘见她这个表情,仿佛看到一只正慵懒地磨着爪子的猫儿,心头莫名有些微动。上一世与“陶萱萱”相处的记忆蓦地浮上他的心头,此前与许元相处时的一些细枝末节,也一拥而来。 像! 着实太像了! 他知眼前的许元虽是“陶萱萱”的前世,但追根究底,他们应是两个毫不相关的人。可眼前人跟他记忆中的“陶萱萱”,无论是为人处事,还是『性』格脾气,皆是如出一辙,甚至连一些小习惯小动作,亦是一模一样。 江清尘的眸光微闪,幽深漆黑的瞳眸深映着许元眯眼浅笑的容颜。下一瞬,他几不可察地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躁动的心跳与纷涌而上的思念。 他收敛了一下发散的心神,仔细思索了片刻才道:“若我是代国皇帝,我会将月蓝公主带上朝会,一是因为她是女子,便是带她上朝,也不会涉及储位传承,更不会给朝臣传递属意储君的信息。” 第60章 糟糠皇后(30) “其二, 我既宣称她为‘定国神女’, 自当要时常彰显我对她的重视,叫她时常出现众人眼前,提醒众人她的存在与身份。” “甚于其三……”江清尘顿了顿,才又道:“她既是‘定国神女’,我便就不能叫她与我离心离德,更不能将她养得太过蠢笨,以至于引人疑窦。自当是要带在自己身边加以掌控调|教, 叫她按我的心思成长。” 许元颔首。“故而依我们如今所知的情况来看, 这月蓝公主确实被代国皇帝教得极好。她非但毫不蠢笨,还应是一个极为聪颖的女子。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代国皇帝这般野心勃勃之人,手把手教出来的女儿,也决不可能是那种一尘不染之辈。” “这般人物,又岂会甘心自己被做为筹码,送至那北蛮王廷中去?”许元想到上辈子背叛代国后, 一直跟随孙少怀征战的月蓝公主。她的眸『色』渐暗, 嘴角的笑意却越发深沉:“代国皇帝将她带在身边时,怕是不曾考虑过自己的帝王心术会否被她学去。这样的女子, 便是手上没有势力, 只怕也会在代国皇帝身边, 及后宫之中安些眼线。我想她此时应是已经得到消息, 逃离代国上京了吧!” 江清尘见她此番情状, 墨沉的眸子倏地浮上一抹暗『色』, 却又飞快地隐没不见,只淡淡地问道:“你似乎对这月蓝公主极有兴趣?” 他的脸上虽自始至终皆是那副清冷疏淡的神『色』,但许元却愣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丝掩藏于淡漠之下的不是滋味。 这个发现叫许元心生愉悦,她晶亮的眼眸直视江清尘墨黑的双眼,含笑说道:“我曾说过我与那孙少怀是仇人。” 江清尘颔首。“所以?” “此言确是实情,但我这话还有后半句未说。”许元笑道。 江清尘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什么话?” 许元的笑容更盛。“不只孙少怀,我与那月蓝公主,亦是仇人。” 听得“仇人”二字,江清尘心下一松。蓦地思及自己尚不知许元与孙少怀,及这月蓝公主之间的仇怨,便是有心想助她一臂之力,也又不知道从何下手。 当下他便就问道:“你与他二人有何仇怨?” “杀身害子之仇。” 许元说得云淡风轻,落在江清尘耳中却不啻晴天霹雳。 此时许元虽是安然无恙地坐在他面前,但一想到他曾遭受危机,或许还曾差点死去,他心中就是抑不住地怒意翻滚,顿时对孙少怀与月蓝公主恨进了骨子里去。 “你想报仇,我定帮你。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你背后有我。”他语气虽淡,但话语当中的坚决,却叫人一听便就明晰他的心意。 听闻他此话,许元的心湖似有微风轻轻拂过,带起阵阵涟漪。 她眼角弯弯,笑眯了眼睛,颔首道:“嗯,我知道。” 这一点,她从上个世界就已经知道了。 眼前人的笑脸宛若暖阳,渐与上一世那个女子重叠。江清尘心弦微动,耳朵莫名又有热意传来。 他难得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眼睛,突地又想到一事,问道:“话说起来,相识至今从未见你提及尊夫人。如今你与年儿也算是在寨中安顿下来,可需派人去将尊夫人迎来?” 江清尘这话说得极不甘愿,偏偏许元闻言一时之间也是愣怔住了,竟也没有察觉。 夫人…… 她本就是女儿身,要她上哪找个夫人? 许元并不打算在这时候曝『露』真实『性』别。原主所处的时代及国家,虽对女子并不严苛,但女子在行动上的便利『性』,却仍远不如男子。故而男『性』的身份,反倒更方便让她行动。 至于江清尘,该知道时自然便会知道了。 是以许元微微垂眸,面上浮现一抹沉痛之『色』,幽幽叹了口气,道:“无须麻烦了。贱内他已经……” 许元心忖道,反正她此时是柳明缳,那“贱内”可不就是孙少怀么?便让江清尘以为她的“贱内”已死也是无妨。 反正她很快就会让孙少怀去死了。 江清尘听她前言便已知她未竟之语是何意思,当下心跳竟是不受控制地加快了几拍,但随即想到一事,清冷的目光霎时便瞪向门外。 许元循他目光望去,便只见山寨大厅大门之外,孙惜年与秦三二人,头上正各自顶着一个用油纸包妥的烤红薯,专心致志地扎马步。 “他们这是……”许元面上不由一囧,转头对江清尘问道。 她记得自己方才还听到孙惜年的欢呼声,可抬眸时却只看到江清尘拿着烤红薯向自己走来,便也只当孙惜年被他打发出去玩了,哪知却还有这一出。 江清尘却是一派淡漠之『色』,道:“年儿如今正是习武的年纪,我见秦三有空,便叫他先教他一些基本功。” “头顶烤红薯练基本功?”许元一阵无语。 那两个红薯可是刚刚烤熟的,这般放在头顶,就不怕烫下一层头皮? “不过是以此练他的耐力与平衡力罢了。”江清尘又朝门外瞥去一眼,淡淡地道,“烤红薯上已经包着多层油纸,不会叫年儿烫伤的,你放心便是。” 上个世界相处了一辈子,江清尘是个怎么样的人,许元自认还是心中有数的。 是以许元笑道:“你办事,我自是放心。我只是好奇,你方才突然看年儿做甚?” 江清尘抿了抿唇,少顷方道:“我听年儿说他娘尚在人世。” 当时在路上,他于许元不在之时,想要试探孙惜年他娘的消息。 哪知一提到他娘,那小子的小眼神便瞬间变得锃光瓦亮,直把他娘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万般崇拜之语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直到堪堪看到许元的身影,那小子才倏地住口,装做一副乖巧安静的模样。 如今想起当时孙惜年那般模样,并不似做伪。江清尘心中不由思量,莫非当中有什么隐情? 他才这般想,便就听许元说道:“孩子还小,有些事不便让他知道。” 江清尘闻言眼睑微垂,目光移到那封密报之上,再度将话题转回正题。“你打算如何对付孙少怀与那月蓝公主?” “那月蓝公主此时应只有孙少怀可以依靠。她若能逃出代国,势必会赶在代国来人之前,潜入大晋来去寻孙少怀,将辅国公要害他之事尽诉与其。如今孙少怀与其父叛出大晋投向代国,又为代国所不容,他二人仅有三万孙家军,绝非大晋与代国之敌手,只能再寻庇护之处。” 许元说话时,面上的微笑犹如暖阳灿烂,可那双黑沉的眼眸似是蒙上了一层冷意,丝毫未见一丝笑意浮在眼底。她说至此处,又向江清尘问道:“若是他们欲寻庇护之所,将会寻往何处?” “如今九州强国,唯代与晋耳。北蛮王廷可算之一,却是排外,他父子二人若投北蛮,不过是鱼肉自行送上刀俎而已。而孙家父子二人又不容于代晋,若想寻得庇护,便只能越过雍阳,前往景地。”江清尘道。 听他提到景地,许元蓦地便想起原主那一世,被孙少怀采用冯泽之计,以雍阳、淮阳、弈州三城为代价请动出手击溃雍阳军的景王。 原主那一世,因着威虎寨是被雁云寨所灭,而自己又被害得那般不人不鬼的模样,这冯泽最为痛恨之人,便是那雁云寨大当家。 据传雍阳军被景王击溃之后,冯泽的亲兵自溃军中抓到了那雁云寨大当家,将其押入冯泽府衙,被冯泽生生千刀万剐。 若非景王横『插』一脚,雍阳军便不一定会溃败,一想到江清尘在原主那一世,却是落到那般惨境,许元的一颗心便越发冰冷,对那素未蒙面的景王,也隐隐有了一丝杀意。 然而许元的脸上却仍是笑意晏晏,对江清尘说道:“如此一来,我倒还得考虑考虑那景王会否庇护于他们了……” 她本是要问江清尘对那景王了解几分,未曾想她话未说完,江清尘已率先打断她未竟之语,道:“景王不会庇佑于他们。” 听他说得这般笃定,许元不由微感惊奇,问道:“为何?” 江清尘迎着她那不明所以的目光,耳朵突然又微微有些泛红,淡漠的语气中隐约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味道,道:“此事在当初初到雍阳境内时,我便打算告知于你。只你当时一心想去投那蒋韩帐下,我倒不好说了。而后上了山,你我二人皆有事忙,一时之间竟也忘了。” “所以?”许元难得也有不知江清尘其意的时候,当下只得开口问道。 “那景王名唤周易安,字清尘。其母家姓江。”江清尘别开眼,慢慢说道,“我便是那景王。” 他话出口的瞬间,许元的瞳孔猛然一缩,但随即便又恢复正常。 第61章 糟糠皇后(31) 之前她便一直觉得这雁云寨中人, 全然不似寻常匪类, 那般令行禁止、进退有度,倒更像是军中被严加培炼过的精兵,她便猜测这雁云寨应是某人刻意隐藏起来的一个势力,或一支奇兵。 而身为雁云寨的大当家,江清尘的真实身份自然也不可能简单。 再加之江清尘之前又曾说过,他与蒋韩有旧,可推荐她于蒋韩帐下, 许元便就猜测他应该也是朝廷中人。却未曾想, 他便是原主那一世那位威名赫赫的景王殿下。 若江清尘便是景王,原主那一世他又将雁云寨众编入雍阳守军麾下, 那他自是不可能真的会与孙少怀合作,去击溃雍阳军,又于溃军之中被冯泽的亲兵擒下。 如今她已知道,当初雁云寨中人剿灭那威虎寨,所为本就是那支驰援辽城的雍阳援军。冯泽设计擒杀这只雍阳援军, 孙少怀又纳冯泽与帐下, 之后还有孙少怀所统率的代国军队围攻雍阳城之举。 此一番番算下来,江清尘也算与这两人“大仇不共戴天”了, 又岂会真为之所打动, 大溃自己人? 只怕原主那一世, 孙少怀和冯泽反倒是被眼前这男人坑了一把。 思及此处, 许元心下的杀意锐减, 似笑非笑地斜乜江清尘, 调笑道:“你既是江大当家,又是那景王殿下。你这般身份多重,莫不是要把天下人皆玩弄于股掌之中?” 江清尘眸光微凝,淡淡道:“事出有因,你若有兴趣知道,稍后我定细细说与你听。眼下我只想知道你欲如何对付孙少怀,可有我出得上力的地方?” 原本许元前往雍阳,便就为借势而来。如今江清尘眼巴巴把自己的势力送到她手上,她自没有拒绝之理。 当下她便道:“自然有,而且如今看来,还是非你不可了。” 眼下手上有势,许元可想之谋划便就越多。无论孙少怀是否选择前往景地寻求江清尘庇护,许元都会安排好后手等着他。 两人正在商议间,便见小头目带着一只雪隼大步跨入大厅中来。 及至上前,小头目躬身向二人施了一礼,道:“大当家的,许先生,马越有信报传来。” 说罢他便将雪隼带来的信报呈上,那信报上所书,乃是马越于代国回返途中,所观察、留意到的一些代国军民动向。 江清尘接过与许元细细观看过后,两人的目光皆不约而同地紧锁在同一处上。 却见那处上面写道—— ……于途之上遇二女,似为主仆。衣着虽是简朴,但用料极佳,且言行举止皆不似常人。此二人似是匆忙自上京逃出,与吾等同道,正向大晋而行。有疑…… “这两个女子,应是那月蓝公主。”许元微笑说道。 “是与不是,一探便知。”江清尘说着,转身吩咐那头目,“传讯与马越,盯紧那两女子,若有机会,可行试探。” 那头目正要领命下去,却被许元叫住。“你再吩咐于他,若行试探之事,定要仔细,莫要『露』了端倪。若那二女之中有代国的月蓝公主,便就紧随于她。若她与孙少怀相遇,便就想方设法将他们引往游仙山来。必要时,可曝『露』景王麾下之身份。” 那头目听许元骤然叫破他们真实身份,不由心下微惊。但待偷偷抬眼去见江清尘,见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便已心知定是他们大当家为“美『色』”所『惑』,自己将身份给曝『露』出来的。 不过自他家大当家二话不说,以人家许先生的儿子为“质”,“胁迫”人家许先生到这雁云寨中来时,他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是以倒也不如何惊讶,领了命便径自退下。 许元凝睇着那头目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之『色』。 而被许元惦记上的月蓝公主,此时正带着她的女侍卫墨兰,投宿于一家离边关不远的野店之中。 她自幼便就娇生惯养,便是前番受她父皇之命前往边关寻那林茂言,也是一路轻车缓行,更似游山玩水一般。何曾如同眼下这般惶惶奔逃犹如丧家之犬? 思及宫中眼线传出来的消息,月蓝公主不禁恨得牙关紧咬。 她自幼于代国皇帝身畔长大,皇帝对她宠爱有加。风头于国内一时无两,地位在朝野无人能及,便是她那些皇兄皇弟,见了她都要退让一『射』之地。 便是因得她父皇这般宠爱于她,她才会不舍日益苍老的父皇为朝局势力忧心烦恼。 否则她也不会在最初她父皇提出借由她的婚姻,去拉拢辅国公的势力以为己用时,毫不犹豫地答应。 她为让她父皇得以实现肃清朝堂的雄心,不惜纡尊降贵,去对那林茂言行勾引之事,叫那林茂言对她情根深许。 甚至在因为皇帝忧心那辅国公,不愿涉足他与权臣之争这趟浑水,让她佯做心许林茂言,追去那边关时,她亦绝然领命,不顾自己声名。 只是到了边关之后,她在军中所闻所见,皆是令她心惊不已。这辅国公府虽中立于朝堂,然其于军中的号召力,却似是要远胜于其他权臣武将。 彼时她不由忧心,若是自己嫁于林茂言,得那辅国公相助于她父皇,以肃清朝中其他势力。届时若只剩下辅国公府一家独大,她父皇又能否压制得下? 越是思忖月蓝公主便越是心惊,越是思忖便越觉得她不宜在这边关久待,不可叫人误解她与林茂言已是生米煮成熟饭。 那时月蓝公主便连夜修书,将自己所忧所想,尽皆诉诸于笔端,命心腹呈回上京于她父皇。她自己亦带着自幼于她一同长大,对她忠心耿耿的女侍卫墨兰,只留下书信一封,便就悄悄回返上京。 只她未曾想过,边关虽战火纷『乱』,却亦有匪寇潜于此间。是以她与墨兰才离军营不久,便遇上匪寇劫道,亦是在此时,她遇上了带着探马前来探道的孙少怀。 孙少怀为了救她,自己身负重伤,昏『迷』不醒。月蓝公主虽感激他挺身相救,却知此人仍是敌国将领,虽不曾打算趁机杀他,却也未曾想要救他。 然而在看到墨兰于孙少怀身上,『摸』到代表他身上的令牌与信物时,月蓝公主这才蓦地改变了主意…… 只未曾想,她为她父皇思虑忧心,一片赤诚之心可昭日月,却会沦落至如今这般下场! 月蓝公主垂眸看着自己『裸』『露』于亵裤之外,因这段时间策马疾驰,而被磨得有些血肉模糊的大腿根部。感受着那火辣灼麻的痛感,她便又是恨得一阵牙根紧咬。 既然她父皇待她不仁,竟为那些朝臣所胁,要将她送至北蛮那苦寒之地任人作践,那便也莫要怪她不义! 莫看眼下她惶惶如丧家之犬,但她这么多年跟在皇帝身边,耳濡目染之下,所学所会的东西,绝不是代国皇帝所能想象! 便是孙少怀真为那晋国诈降之将又如何?那男人虽是心『性』自命不凡,其实极容易掌控,想要叫他对她俯首贴耳,实则再容易不过! 他日她定要叫孙少怀登顶天下,挟举国之兵,叫代国君臣尽皆跪伏于她座下忏悔! 正在此时,去取了饭菜回房的墨兰,见月蓝公主腿上之伤,忙上前为她上『药』并包扎伤口,声音压得极低地道:“殿下,属下已打听过。咱们还有两日便可到达边城孙将军处,而驸马他如今应该是领兵正赴樊城。半个月前,边城这个似有万余兵马调动,应该是前往驰援驸马。只怕驸马眼下境况不佳,我们还要前去寻他么?” 月蓝公主眸光一厉。“如今除了他,我们还能到哪去?孙少怀的心『性』我自诩也『摸』透了几分,他与其父降于我大代,应该不是为诈。那林茂言中伏身死一事,怕也并非他所为,却是应是有人陷害于他。” 思及此处,月蓝公主恨得银牙又咬紧了几分。“却不知是什么人,竟然设下这般毒计,还将陷入局中之人的心『性』把握得如此通透!若非此人,我焉会落得此时这般境地!” 更可恨的是,她对自己最为自傲的,便是于人心的把控。可是设下此计之人,于人心人『性』之了解,竟更胜过于她! 墨兰见她已是气得双颊通红,急忙连声劝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那般阴毒小人,待殿下与驸马成势,再将其寻出,千刀万剐也为时不晚。” 对于这个心腹的话,月蓝公主尚能听进耳中,是以她长吁了一口气,缓缓道:“你说的是。” 墨兰见她冷静下来,方才继续说道:“我们出来之前,那辅国公便『逼』着皇上下令,要人快马传信至军中,将孙将军与驸马斩于军中。我方才算了一下,那传信之人这三四日便就要到达边城了。我们是否要先告知一下孙将军,好叫他早做防备?” 月蓝公主闻言,却是眸光一沉,不假思索地说道:“无需。” 第62章 糟糠皇后(32) 墨兰闻言, 有些不解。 月蓝公主本不欲与墨兰多说, 但念及她对自己忠心耿耿,自己此番离开上京,一路上皆是赖她维护周全。如此倒不如将自己心中盘算说与她听,也好叫她知自己对她推心置腹,以后才会更加忠心。 于是月蓝公主缓缓说道:“你我二人,脚程自是比不得辅国公派出的精锐,如今我等远在他们前方, 不过赖你我先行一步。稍有耽搁, 便有可能为后方之人追上,反倒陷你我于危境。故我意欲绕过边城, 直向驸马处而去。我等既不过边城,又如何知会得孙将军?想孙将军为将为臣多年,于朝堂沙场,不知经历多少阴谋诡计、尔虞我诈,手上又有骁勇善战的孙家军在手……” 月蓝公主说到这里, 突然顿了一顿, 一念忽地浮上她的心头——她想到了孙将军手上的三万孙家军。 当初为劝降孙将军,代国皇帝曾许下承诺, 孙将军若能使麾下孙家军尽降, 便叫孙家军依旧独做一军, 仍归由孙将军与孙少怀统领, 无须将其打散与代国之军相并。 彼时她尚对她父皇许下如此承诺深感不妥, 一力劝谏。她父皇却道此不过为劝降孙将军所使的权宜之策罢了。 眼下代国之军权十有八|九皆是旁落于武将之手, 若是将那孙家军打散编入代国军,反倒是便宜了那些武将,还不若叫其仍掌于孙家父子手里。 只要孙家父子归降,于他而言便不过是篓中之鱼、瓮中之鳖。之后无论是诱之以权,抑或是诱之以重利,终有法子叫孙家军中将士与孙家父子离心。届时他再想将这三万兵马收回己用,不过探囊取物而已。 现在想来,她倒得感激她父皇那番决定,否则如今哪还有什么孙家军,她又哪还有什么翻身之本? 月蓝公主思忖至此,心中定下主意。当下便叹了口气,话锋一转说道:“却是我想差了。孙将军虽是将才,然他并不之晓此番上京来人意欲何为。他毫无防备之下,反倒要吃了亏。罢了,你速速去寻了纸笔,我修书一封。待我等过了边城,你再寻个法子,将此信送至孙将军帐内,也好叫他有个防备。” 墨兰领了命令,却没有马上离去,而是有些迟疑地道:“殿下,属下有些许不明……” 她甫方开口,便听月蓝公主道:“你可是想不明白,为何我不直接去寻孙将军?” “是。”墨兰道,“属下以为,殿下应当去寻孙将军,亲口告知他此事,再与他说您要前去寻驸马。您与驸马乃是夫妻,如此一来,孙将军必会派些人马护送殿下。这般殿下路上不单有人引路,便是连安全也更有保障。” 她踌躇了少顷,又道:“如今晋国之内兵荒马『乱』,只怕会有不少流民匪寇为祸。我等初到晋国境内,人地两生,若前行途中遇到什么危险,属下唯恐护不住殿下周全。” 月蓝公主听她之言,却是秀眉轻蹙,难得『露』出一派愁苦之容,道:“你只当我与驸马是夫妻,却忘了我还是代国的公主,此番乃我父皇欲要他父子二人『性』命。若是我亲自去寻孙将军,他将我扣下为质,届时生杀大权皆落于人手,岂不危矣!” 墨兰这时听她这番剖析,才觉后怕不已,连声向她告罪。 月蓝公主这才挥了挥手,道:“你也无需太多担心,我看这路上便是有匪寇为患,也应是遭了战『乱』的村野流民。你知我也习过武艺,虽不及你,但自忖对付乡野村夫,还是不在话下。你速速去寻了纸笔过来便是。” 墨兰这才告退而去,月蓝公主则是思索起等会那一封信要如何写,又要叫墨兰何时送出去,才能达到她的目的。 她却不知,方才她与墨兰于房中的一番对话,早已尽数落入暗暗潜伏与她屋顶之上的马越,及他带来的三人耳中。 原来自从收到雪隼捎来的命令后,马越等二十多人便一直尾行于月蓝公主身后。 这二女也着实了得,一路下来尽皆埋头赶路,且从不于州府人烟出停留。碍于许元不可暴『露』端倪之令,马越等人便是想要寻机验证二人身份,也是一直苦无时机,唯恐一个不慎便打草惊蛇。 直至今日,此二女一反常态,投宿野店,他们这才算得了机会,潜伏于二人房间屋顶之上偷偷窥听。 眼见已经确认其人身份,此主仆二人又各行各事,马越便就留下两人继续守着月蓝公主,自己则带着另外一人返回与其他人会合,将月蓝公主与墨兰刚刚那番对话尽皆写下,使雪隼速速与许元、江清尘送去。 雪隼的飞行速度极快。之前马越于代国上京使雪隼回传消息,那上京与雁云寨两处距离何止千里,然雪隼来回传信,也不过两三日时间而已。如今他们在边城附近,与雁云寨距离愈近,是以天方蒙蒙亮时,马越等人便已收到了另一只雪隼带来的回信。 信有两封,马越一一仔细看完,唤来了他手底下那些人,点出其中一善仿写他人字迹之人,吩咐道:“你现在便去野店,与大『毛』二『毛』(马越留守于月蓝公主处二人)一齐监视那月蓝公主主仆,伺机查探那月蓝公主写于孙家老贼的信中是何内容。” 他说着取出当中一封信,交予所点之人,道:“许先生信中说,月蓝公主那封修书当中之言,必非告知孙家老贼他将有『性』命之忧,而是言说林茂言被杀之事,与辅国公已派人下令大军之中的诸多将领,令他等人兴起军中哗变,不日孙少怀那贼子便要命在旦夕云云。你需仿着那公主之笔迹,将此信中内容誊抄一封,而后将此信件留于彼此,将原件带回。切记不可暴『露』踪迹,叫那主仆二人觉察。” 待雪隼回传消息的这段时间中,马越已将他们于屋顶之上所探之事与其他人透了个底。故那人听得吩咐,也不多问,朝其余诸人一拱手,便就转身离去。 马越这才对其他人道:“许先生叫我等寻机结识那月蓝公主,必要时可令她得知我等景王属下的身份,并与她一道前往孙家小贼军中,取信于孙小贼。” 众人闻言,皆是不解,想不明白许元令他们此般作为,究竟意欲为何。 便听马越说道:“许先生在信中道,此前因那大都统先前所为,孙小贼此时军中必定内『乱』纷生、上下不和。此番月蓝公主又将为他带来代国欲诛杀他父子二人并孙家军的消息,彼时孙小贼定会先下手为强,拿下那些将领,借此掌控代国三军。” “孙家父子叛出晋国,又为代国舍弃,此番进退无路,若是孙小贼兵马在手,势必将孤注一掷,以图建立自己势力。如此一来反倒不好。故而许先生已安下计策,叫我等依言而行。若是事成……”马越顿了顿,语气有些激动,“这八万代国大军便就不足为虑!” 众人见他如此,不由面面相觑。 马越也不卖关子,便将许元写于信中之计,一一说与他们听,又将彼此任务,尽皆分派下去。 众人听完,心中皆是又惊又服,便是连马越,也是一声感叹。 只听他道:“这许先生当真是个妖孽,竟能想出这般计策,所幸这个妖孽是我大晋之人,而非他代国之民,否则晋国危矣!” 众人听他这一声感慨,亦是心有戚戚。 按许先生之言,孙少怀与代国将领此番结局,定然是狗咬狗,斗得两败俱伤。若只是如此便也算了,偏许先生在这其中借其形势,又设下了局! 若此局可成,孙少怀也将损失惨重,只能如丧家之犬惶惶而逃,而这代国大军却势必要沦落至群龙无首的境地! 一只大军若骤然失去所有将领,又无取代统率之人,绝对将会军心涣散、人人惶惶不安。便是此间代国有几万兵马,也不过是几万乌合之众,只是一盘较大的散沙。且这些“散沙”背景离乡,深陷敌国之中,又会有多少人将无心恋战,萌生逃意? 如此一来,只要晋国的军队不太过无能,又岂有再吃败仗之理? 更令马越拍手称绝的是,他昨日才将那辅国公派来取孙家父子『性』命之兵马,不时将抵边城的消息传到许先生手中,今日回传的计划,这许先生便将那队兵马也算计了进去。 若照他这一番计策进行下来,那队兵马赶到时,想再收拢代国之兵,已是回天乏力,便就只能继续追杀孙少怀与那月蓝公主。 那孙少怀与月蓝公主走投无路,必会与他们相询,前往景地寻求庇护。如此一来,便又如许先生之计而行,直叫他们将孙少怀等人带至游仙山去。 正在马越与众人对自己将行之事,都已经明确清楚,已是又过了大半个时辰。这时之前那个被他派去野店,伺机偷龙转凤,将月蓝公主所写修书盗回的手下已然飞奔而至。 甫见了马越,他便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书信交于马越,一面微微喘息道:“幸不辱命。不过马头儿,这许先生真真是神了!这月蓝公主信中之意,竟是与他所言分毫不差!” 他顿了顿又道:“你说他又未曾见过这月蓝公主,如何能将这月蓝公主的心思料得如此之准?” 这马越哪里答得出来? 他沉思了好半晌,最终一拍那人脑袋,怒道:“这我哪知晓?你忘了上次那诛杀林茂言之局吗?你又忘了此番我等代国之行,又有多少事不是在他意料之中?大当家令我等必须全全听从许先生命令,我等依令而行便是,哪来那么多废话!” 那人被他骂得“嘿嘿”一笑,却又听他问:“月蓝公主那二人启程了吗?” “还未,不过约莫天一亮就又要开始赶路了。”那人连忙回答。 “那别废话了,速速准备,依计而行!”马越道。 第63章 糟糠皇后(33) 太阳方升起一缕光亮时, 月蓝公主与墨兰也已飞身上马, 一拉缰绳便朝着晋国的边城方向飞奔。只是她们此行并不打算从边城路过,在愈近边城之路,便就改山道而去。 话说起来,月蓝公主乃是代国人,本应不该知晓晋国边城附近竟还有山道可行绕过。此实则乃孙少怀于养伤之时无意中说漏了嘴,为她所察觉后,又被她不着痕迹地套出山道所在。 当初便是因着有这山道, 她与她父皇使孙家父子归降的计划才能进行得那般顺利, 父女两个还深觉此山道乃一隐患,将晋国纳入大代疆域之后, 须得将此山道列为防守之要。 思及前尘往事,月蓝公主心中亦是唏嘘不已。幸而此山道尚可通行,否则她这番入晋,必要大费周折。 山道虽是陡峭,却好在还可骑马于其上慢行。这一路月蓝公主与墨兰皆是行得小心翼翼, 费了将近大半日的功夫, 两人才算由山道绕过边城,回到路面相对平坦的小路上。 二人纵马于小路上疾驰少顷, 便就见到一个破旧不堪的死寂村庄。远远不见人迹, 亦无鸡鸣犬吠此类, 有人烟存在之征。 边城此番城破, 遭受代国军队铁蹄践踏, 城中尚未逃出的百姓与守城官兵被代国之军屠戮殆尽。侥幸于城破前逃出的人, 则连同边城附近村庄的百姓,向前附近的州府逃奔。以至于如今为代国军队占领下的边城附近,皆是十室九空的荒凉之景。 月蓝公主却仍不放心,使墨兰悄悄上前打探,直至墨兰回来,确定那是一处已被废弃的村庄,当中早已再无人迹,她方对墨兰道:“此处已无人烟,短时内应是安全之地。我便在此等你,你速去将我昨夜所写之修书,想法子送到孙将军处。” 墨兰领命,正要离去,却在转身之际被月蓝公主叫住。却听月蓝公主道:“你最好是能想方子叫孙将军以为是驸马所传之信,如此方能引得他有所重视。” 她说完又道:“你我时间不多,定要速去速回,莫要多做耽搁。” 墨兰颔首称是,调转马头往边城方向回赶。 月蓝公主心知墨兰此去必要费些功夫,是以她便也缓缓策马踏入那已是无人之境的村庄中,寻了个看起来尚完整干净的屋子下马歇脚。 她这一等便又是等了一段时间。直等到将近傍晚,才仿佛听到马蹄声由远及近,朝这村庄中而来。 月蓝公主起初以为是墨兰返回,正要起身出屋去相迎,却在即将走到门口时,猛然觉察不对。 那马蹄声纷纷沓沓,一听便知所到之人不只一个。 月蓝公主连忙自窗户向外望去,便见四匹削瘦老马驮着六个大汉,正慢慢地朝这村庄中来。 那六个大汉皆是高大魁梧、体型彪壮之辈,偏所骑之马却皆是骨瘦如柴。叫人乍一眼看去,便只会注意那马上之人,下意识忽略他们胯|下之马。 此情此景,份外滑稽。然而月蓝公主却笑不出来。 随着人越来越近,她注意到那几个大汉皆是身穿布衣短打,手中拎着大刀,满脸的凶戾之『色』,一看便不是良善之辈。 虽不知这几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月蓝公主心中已是油然生出一股危机之感。 她下意识便想于这屋中寻个地方躲藏起来,只是却还未等她找到藏身之所,便就听到门外一个粗犷的声音“咦”了一声,道:“乖乖!你们看这是什么?” 月蓝公主闻言,心道不好!她此时方才想起自己的马,尚还拴在这屋子的院子中。 有马于屋外,只要这帮人不是傻的,自然便会想到有人藏在此屋中,只怕等会这几个大汉便要闯进这屋中来了。 果然马上她便听到几道脚步声纷纷而至,踏入这院子之中。而后月蓝公主便听见一个声音惊喜道:“好骏的马儿!眼下这光景还能骑这般好马,这马的主人定也是来历不凡!” 又听另一个人道:“咱们兄弟此番来此本是打算扫『荡』扫『荡』这空村子,看看是否还有粮食剩下。未料还能碰上这么个主,若是个家有恒产的,眼下这等兵荒马『乱』的光景,倒也可以养活养活咱们弟兄!此人的马儿在此,人不是还在屋中,便是跑得不远,咱们好好搜搜,也好给咱山上带头肥羊回去!” 他这一番话,马上便得了其他人的赞同,便又听见那先前开口之人说道:“看这儿只有一匹马,那屋里最多不会超过两人。老三与老六进去,我等守住门窗,莫要叫肥羊跑了!” 几人相视点头,便就将刀横于身前,摆出攻击的架势,便有那被唤做“老三”与“老六”二人先向屋子而行。 屋里的月蓝公主听得心中微微有些惊慌,却很快便被她压制下来。 诚如她对墨兰所言,她亦是从小便就习武强身。虽功夫不如墨兰这般下过苦功的,但自诩对付几个乡野村民应是不在话下。 只是对方几人手上皆拿着大刀这般兵器,她身上却只有一柄匕首,虽是削铁如泥,但实际交手之下必是她比较吃亏。是以她方才才想着要躲上一躲。 如今却是躲不过去了。所幸进来之人只有两个,她自忖还可应付得过。她在心中盘算着,只须将这两人放倒,震慑住外头另外四人,拖延至墨兰返回,她便可脱险。 电光火石间,月蓝公主便已在心中做下决断,身影飞快一闪,寻了个隐蔽的位置,只待那二人踏进屋内,便先发制人。 她已摆好架势蓄势待发,果然便见二人一前一后正小心翼翼地进得屋来。 月蓝公主见状,手握匕首便朝当中一人强攻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 眼见匕首便要『插』中先前一人心窝,月蓝公主却见眼前人影一晃,这一发攻击便扑了个空。 她心下一突,耳边蓦地传来一声嘻笑,紧接着她便觉得手腕一痛,手上力气顿失,匕首已然“咣当”一声掉于地上。 随后月蓝公主便只觉另一只手也被人抓住,待她反应过来时,已是双手被人反剪于身后,整个人皆被一股浓烈的汗味与膻味所笼罩。那股她闻所未闻的,不知该说是酸、是臭还是其他什么奇怪的味道,几欲将她熏晕过去。 这时便听到耳旁一声怪叫,道:“哎哟哟!居然还是个倾国倾城的小娘子!老大,这次便不是肥羊也无妨啊!这般娇媚的小娘子,倒是可以抬上山给大当家当压寨夫人啊!” 那人说着,一只粗糙的大手还往月蓝公主脸上拧了一把,“嘿嘿嘿”地笑得甚是猥琐。 之前还守在外门的那几人,此时也已进得屋来,见此情状,亦是哈哈大笑。 月蓝公主自幼便被千娇万宠着长大,何时曾受过这般侮辱?当下又羞又愤又恨,直把一张俏脸气得通红,连脸上的表情都被定格成了凶厉,柳眉倒竖! “大胆!你等可知……”她大喝一声,下意识便要摆出公主派头怒斥那个制住她的大汉。 哪知话甫方出口,嘴里便被塞了一团那大汉不知从哪掏出来的,又脏又臭的破布。 又听见那大汉道:“这小娘子美则美矣,却忒得话多,若是想将她献给大当家当压寨夫人,怕是得剪了舌头大当家才肯要吧!” 月蓝公主气得几欲晕厥,众人见状又是一通哄堂大笑,嬉笑着将她拖出屋外,其中有一人便打算寻了绳索将其绑于马上。 正在此时,却见一匹骏马飞奔而至,马上的墨兰一声娇叱:“大胆狂徒!还不速速将人放下!” 月蓝公主见是墨兰回来,眼前顿时一亮。暗想以墨兰的功夫,收拾这几人应是不在话下。 待墨兰拿下这几个狂徒,她定要将他们四肢一一砍下,让他们全身血『液』流尽而亡! 她原是自信满满,哪知待见到墨兰与那几人交上手,她便知道自己太过看轻这几个山野匪寇了。 这几个山野匪寇虽单独一人不是墨兰的对手,但几个人围攻墨兰一个,却是绰绰有余。 不到片刻功夫,墨兰已是左支右绌,身上亦是挂了好几道血痕。那几个大汉却似猫儿抓到老鼠一般,只一味逗弄,偏就不肯将她一口咬死。 月蓝公主见状暗暗心焦,墨兰随着伤势愈来愈重,已是渐渐支撑不住。 那几人这会才似是觉得玩弄得差不多了。便要对着墨兰痛下辣手。 “住手!” 此时,忽地一声大喝宛若平地惊雷,响彻众人耳际。 出声大喝的是个身形高大、络腮满面的汉子。那一脸的胡髭异常浓密,叫人一眼看去便只看见密密匝匝一片髭髯,其他五官都似乎被这一脸的胡髭给遮掩了过去似的。 随着他这一声大喝,只见一支十来人的小队,已如疾风骤雨般朝此奔来。 第64章 糟糠皇后(34) 眼见这一队人风驰电掣般朝他们『逼』近, 那六个大汉见来人人多势众兼又人强马壮、装备精良, 自己一方显然不是对手,当下便也不敢再多停留。彼此之间打了个眼『色』,各自转身便向着院中他们自己骑来的瘦马,还有月蓝公主与墨兰二人的坐骑处奔去。 月蓝公主本来便就被当中一人反剪住双手擒在手中,此时见那擒她之人便是要走,也仍是要带着她离去的做派,断定他先前那番要拿她献于其大当家, 当压寨夫人之言并非玩笑, 当下哪堪坐待受辱? 她瞅着那人上马之机便要挣扎,以图逃脱。哪知她方有所动作, 便为那大汉所觉,只见那大汉五指并拢成刀,往她后颈便是一击。 月蓝公主顿时只觉双眼一黑、腿下一软,便就失去了意识。 那大汉见她已然昏厥,便改剪为提, 竟似老鹰抓小鸡般, 就准备这样提着她上马奔逃。 墨兰见状哪里肯依,当下也顾不得自己一身伤势, 作势便要扑将上去抱住那大汉的双腿。 殊不料她动作快, 那提着月蓝公主的大汉动作更快。见她扑来直接便就飞起一脚, 又将她重重地踢了回去。 墨兰便又摔落回地上, “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不过也由着墨兰这一会阻拦, 这提着月蓝公主的大汉终究是比其他人慢了半拍。他方跨上马背, 纵马飞越出院子,便被那满面胡髭的大汉飞马追上,瞅准了一马鞭便朝他抽了过去。 那大汉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黑影朝自己袭来,连忙俯身避让,那马鞭险之又险地自他发顶擦过。 胡髭大汉见一击落空,便抬手又要给他来上一马鞭。于此同时,他所带来的那队人,亦是紧随其后,眼见着就要围将上来。 提着月蓝公主的大汉见状,大骂一声:“晦气!” 此时他已确定,自己便是夹紧马腹提速飞逃,但座下之马脚力本就比不得那胡髭大汉胯|下骏马,更兼自己手上又提着个人,对方却是轻装简行,如此此消彼长之下,对方这般穷追不舍,不消多长功夫,他定然便要叫那对方追上。 那大汉见此情状,他突地便将手上提着的月蓝公主猛然往胡髭大汉的前方一丢! 这一“丢人”之举甚是阴险,只因那大汉虽是将人丢到地上,却也不是随手『乱』扔,而是使的是连丢带掷的手法,且他时机抓得极好,不偏不倚地,便将那月蓝公主正巧掷于那胡髭大汉的马儿前方。 眼见着疾速冲来的骏马便要从月蓝公主的身上践踏而过,所幸胡髭大汉骑术精良,及时勒紧缰绳改变了马儿行进的方向,否则这月蓝公主十有八|九就得命丧于胡髭大汉的马下。 因着胡髭大汉被这一阻挡顿了脚步,那先前提着月蓝公主的大汉抓紧时机便一阵策马狂奔,眨眼间一溜烟儿便跑没了踪影。 胡髭大汉见状,也未再追赶,只悻悻然地望着他逃走的方向,心中低咒了一句小子猖狂,若方才一不小心把这公主给摔死了,误了大事,回到寨中非叫大当家与许先生扒了皮不可! 他在心中嘀咕完,才返身下马,欲上前去探看月蓝公主的情况。 此时他身后那队人也堪堪赶至,更有身上已受重伤的墨兰,勉强提着一口气,踉踉跄跄地跟于众人身后,也朝这边飞跑过来。 方才一路奔来,墨兰早已将胡髭大汉,与那先前提着月蓝公主的大汉交手之情形看于眼中。甫见那大汉将月蓝公主掷于马下,险遭胡髭大汉的马儿踩踏,直将她吓得几乎心胆俱裂。 如今见月蓝公主趴伏于地上,一副生死不知的模样,墨兰连忙咽下喉头泛起的腥甜,提速飞扑到月蓝公主身旁,查看月蓝公主的情况。 胡髭大汉见状,便也就止步不前。 却说月蓝公主本就被人劈晕,又被掷于马下,摔了个七荤八素,又被泥土沙砾磨了一身血痕,境况狼狈不堪,看起来丝毫不比墨兰好上多少,更不见有苏醒迹象。 墨兰见此情状,心中暗叫不好。 她心知自身情况不妙,月蓝公主的情况看起来比她还要糟糕,两人最好是着紧延医问『药』。然而她二人如今这般景况,又如何赶得了路?而边城这边又因战『乱』十室九空,基本遍寻不见人迹,她又能上哪去寻大夫求医问诊? 这般一番细加思量,墨兰顿时满心惊恐仓皇,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那胡髭大汉见她查探了月蓝公主的情况之后,便就一副茫然无措之『色』,心中亦是一个“咯噔”,连忙上前状若关怀地询问道:“这位姑娘,地上那位姑娘可是……” 他话未说竟,言下之意却是叫人一听便明。 墨兰正于茫然呆怔间,甫听得耳旁有人说话,回头一看登时眼前一亮。她心道自己真是急糊涂了,眼前这帮人可不就是个极好的求援对象么? 虽不知这些人为何会出现于此,但见这些人与她们素不相识,方才竟肯于她们危难之机出手相助,定也是些刚直正气、见义勇为之辈。眼见她们两个弱女子皆是身受重伤,若求他们施以援手,应当不会被其拒绝才是。 思及此处,墨兰便勉强挣扎起身,冲着胡髭大汉与他身后众人屈膝而跪、纳头就拜,口中凄然道:“方才多谢诸位大哥相救,还求诸位大哥再施援手,救一救我家姑娘吧!” 胡髭大汉听她此言,便知那月蓝公主还有一口气,心下稍安之余,一派浩然凛然地道:“姑娘速速请起,如今世道艰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应当。如不嫌我冒犯,便让我先行查看一下你家姑娘伤势,你看如何?” 墨兰此时哪里顾得上男女之防,听得胡髭大汉之言,登时便『露』出了大喜之『色』,侧身将位置让出,好叫胡髭大汉查看月蓝公主伤势。 胡髭大汉将月蓝公主上上下下仔细查看一番之后,发觉她只是昏厥过去,且身上多是磕伤撞伤,却是无甚『性』命之忧,便将月蓝公主的情况说于墨兰听。 末了他又道:“你家姑娘虽伤的不重,但最好还去寻个大夫给她仔细看看,而且你自己也伤得不轻,不妥善医治,恐要留下后患。” 墨兰闻言,心知若想求得眼前这些人出手相助,定不能叫他们知晓月蓝公主与自己的真实身份。她心念一转,面上便已是『露』出一副凄惶之『色』,道:“实不相瞒,我等主人家乃樊城商户。此前我家姑爷随商队送货到这边城中来,却逢城破,至此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我家姑娘与姑爷鹣鲽情深,忧心姑爷情况,便携我悄悄离家,想来这边城寻找我家姑爷,未曾想……” 她说至此处,已是泪盈于睫,却又咬紧下巴,做出一副故作刚强之状,引得胡髭大汉与他身后众人亦是唏嘘不已。 只是那胡髭大汉面上却未如墨兰所想那般,一口答应下来,而是流『露』出了踌躇之『色』。 墨兰见之,心道不妙。 正在此时,却听得那胡髭大汉身后一人道:“马头儿,这两位姑娘真是有情有义,如今她们是身受重伤,若将她们置于此地不管,只怕她们命不久矣。反正咱们也是要往樊城方向而去,不若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将她们也一并捎上吧!” 胡髭大汉闻言,却是下意识地狠瞪了那人一眼,便是他的同伴,也尽皆『露』出不赞同之『色』。 墨兰见此情景,心中猜测此队人马来历应不简单,当下便朝他们连连磕头,口中不断哀求道:“各位大哥,眼下小女子当真是走投无路了!我与我家姑娘的马都已被那些贼人抢走,眼下我家姑娘又是这般景况,我们实在寸步难行,还请各位大哥行个好,救救我们罢!” 她唯恐真为那胡髭大汉所拒,磕头的力道丝毫不敢有假,这一下下磕下来,原本光洁的额头已磕出道道血痕。 那胡髭大汉见她如此,终是于心不忍,道:“罢罢罢,别磕了,我等捎上你们二人便是!” 墨兰这才松了口气。 其他众人虽仍不赞同,但见胡髭大汉松了口,又见墨兰那副惨状,也不好出声反对。倒是先前那个为墨兰二人说话之人,面上一喜,不消那胡髭大汉吩咐,便就自动自发上前,去扶起墨兰。 因着月蓝公主尚在昏『迷』中,墨兰又是身负重伤,两人皆不便骑马。胡髭大汉便命人于这荒废村中搜索,看是否有板车等物,也好叫她二人一路走得轻松一些。 众人一番忙活,倒是真于一户人家的小院之中,找到一辆破旧板车,还找到了两床破被子。众将被子草草铺就于板车之上,又将月蓝公主与墨兰安置妥当,使一马儿驮了车子,一行人至此方才得以再度缓缓上路。 第65章 糟糠皇后(35) 第二日傍晚, 胡髭大汉等一行人恰好行至一处荒郊野岭。因着队伍中有墨兰与月蓝公主两个伤员, 一行人也不好再赶夜路,于是便寻了一处已遭废弃的破旧山神庙安顿下来。 月蓝公主此时尚在昏『迷』中,队伍之中又尽皆是男子,因着男女之防,都不好去搬动她。墨兰虽因习武,力气要比普通女子大,却又身受重伤, 无法妄动气力。 是以队伍中那些大汉一通商量之后, 干脆就将月蓝公主连人带板车给搬进了破庙中去。 待将二女安置妥当之后,众大汉才如同平时一般, 各自忙活开去,只留二人整理庙中狼籍,又让墨兰守于月蓝公主身旁照应。 未过多久,月蓝公主终于慢慢恢复了意识。 她初初转醒,神智尚未恢复清明, 混沌之间只觉得一股从未有过的酸痛, 于她四肢百骸中翻涌,疼得她不由自主地低『吟』出声。 墨兰便就在她身侧, 她所发之声音虽是微弱, 墨兰却即刻便有所察觉, 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 惊喜地唤道:“姑娘, 您终于醒了!” 月蓝公主昏『迷』了一天一夜, 此时虽已悠悠转醒,整个人却仍处于『迷』『迷』瞪瞪之中。听见墨兰如此称呼自己,她一时之间未能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想出口询问,却倏地感觉到墨兰握着自己的手加重了些许力道。 她昨天被那大汉自马上掷下,身上磕伤撞伤无数。此时被墨兰这般用力一握,剧烈的痛感直冲灵台,疼得她几乎便想使力将墨兰甩开。 但许是因着疼痛的刺激,她随即又清醒了过来,心道墨兰绝不敢无故做这般以下犯上之举,此举定是要提醒她注意什么。 是以月蓝公主定了定心神,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她甫一睁眼,入目的便是墨兰面如金纸的脸『色』,又见她气息不稳、呼吸浑浊,似是内伤不轻的模样,当下不由大吃一惊,急声问道:“墨兰,你怎会如此?” 话一出口,她之前的记忆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瞬间她已然明白,墨兰如此景况,定是那时为了拦着那大汉将她带走,被那大汉踢了一脚所至。 思及此处,月蓝公主粉嫩绝『色』的脸庞,便就带上了几分歉容,杏眸含泪道:“那时多谢你了。若不是因为我,你又怎会受得如此重伤……” 墨兰闻言亦是眸中含泪,轻声说道:“保护姑娘本就是属、奴婢的职责,为了姑娘奴婢死亦甘愿。姑娘切莫言谢,否则真真是折煞奴婢了。” 二人言语间,又回想起当时情景,主仆二人不由相顾而潸然泪下,就此诉了一番衷肠。 这时便就听见一男子扯着嗓子叫道:“墨姑娘,可是你家姑娘醒了?” 月蓝公主毫无防备之下,乍闻陌生男声,心中蓦然一惊,却旋即便感觉到墨兰又握了握她的手,似是在暗示她不必担心。她这才慢慢放松下来,忍着动一下便牵动全身的痛楚,慢慢转头循声望去。 远远地,便见一面容俊朗的年轻大汉,正朝她们这边探头探脑,但却丝毫没有要靠近过来的意思。 月蓝公主见此情景,不由望向墨兰,目『露』询问之『色』。墨兰朝她使了个眼『色』,便就松开她的手,起身朝着那年轻大汉方向而去。 她目送着墨兰行至那年轻大汉身边,与他细声交谈。她瞧得仔细,那面容俊朗的年轻大汉应是对墨兰有几分好感,在与墨兰说话时,总会不自觉地带了几分腼腆小意。 两人在那厢谈了须臾,墨兰便捧着个水囊又返回月蓝公主身旁,一面给她喂水,一面在她耳畔轻声叙说在她昏『迷』这段时间里,所发生的情况。 许是因着被她二人拖延了行程之故,这队伍中人对墨兰的态度皆是十分冷淡。只有那个当时为她说话,求那胡髭大汉帮她们的年轻大汉——便就是方才与墨兰交谈之人,方对墨兰较为和颜悦『色』,且一路上对她们皆是照顾有加。 此人于这队人之中最为年轻,方及弱冠,『性』情虽很爽朗,却是个话唠,且是个嘴上没有把门的,有时说到兴头,便总会不小心透『露』些信息来。 因着他话太多,队伍中的其他人都不耐烦与他说话。他又是个闲不住嘴的,便就时常跑去与墨兰唠嗑,而后又总会被他那些同伴拎回去,挨得一番训斥。 可他挨不到半晌,便又会耐不住寂寞来找墨兰。 墨兰早觉得这队人来历不凡,又见此情状,心中不由暗自猜测,这年轻大汉的身份于这队人之中应是不低,或是其背后有甚么背景,叫他那些同伴不好过于苛责于他。 她有心试探这队人底细,如此一来,便就好生逢迎于那年轻大汉。于是今日赶路的时间中,那年轻大汉朝她凑来的情况便就反复不断,直叫他那些同伴烦不胜烦。 墨兰却是心中暗喜,因着这短短的一日时间里,她便就从这年轻大汉的口中掏出了不少关于这队人的信息。 原来这队人自雍阳而来,领头那胡髭大汉名唤马越。他们原本是要到边城寻人,却未料亦是遭逢边城城破,众人不甘无功而返,便就于这边城附近城池穿梭找寻。 可惜兵荒马『乱』之下,遍寻不着所寻之人踪迹,眼见着出来时日已是不短,此间又正在打仗,众人商议之下,最终决定折返。那日恰巧路过墨兰与月蓝公主遇险的荒废村庄,这才将她二女救下。 墨兰将情况一一说于月蓝公主,又在其间隐晦地将她对马越等人所用之借口,掺杂于叙述之中,告知与月蓝公主。 月蓝公主此番才算明了,为何墨兰唤她姑娘。 她静静听墨兰将情况全部说完,末了又听墨兰低声说道:“姑娘,我们此番出来寻找姑爷,只怕亦要无功而返。如今我们离家多日,也是时候该要回去了。你我此时皆是身上负伤,单独上路恐再遭逢不测。故而奴婢斗胆,请了这些大哥送我们回去,我们便就不必再担心路上安全。到时候回了家中,还请姑娘恳求老爷备上‘大礼’,好生‘感谢’这些大哥们。” 月蓝公主听她话中有话,又见她以眼『色』示意自己,便就极为合作地点头称是,说道:“如此甚好。” 暂不说两人这一番暗藏玄机的交谈过后,又是如何地伪装自己,骗取马越等人的信任。却说这一行人一路行进相处之下,彼此渐为熟稔。马越等人对墨兰与月蓝公主的态度终是日渐缓和。 这日晌午,一队人正于路旁歇脚,月蓝公主与墨兰便发现马越等人正聚于一处,似是在商议着什么。 她二人对视了一眼,月蓝公主使了个眼『色』,墨兰便就取过水囊,笑意晏晏地朝马越等人走去。 马越等人见她拿着水囊过来,倒也没有赶她离开。墨兰见状,便就故作好奇地问道:“马大哥,你们这是在商议什么,我怎见你们尽是一副凝重之『色』?” 马越踌躇了一下,方才道:“我等正在商议……” 他甫方开口,便被那话唠年轻大汉打断,道:“墨姑娘,我等正在商议如何越过此间之事。” 墨兰一脸不解,问道:“小『毛』大哥,我们此去直行,再过几日不就可以到达樊城了吗?为何要绕过此间?” 那被她唤做“小『毛』大哥”的话唠年轻大汉道:“先前弟兄前去探路,发现那代国军队的营帐便就建在我们前方不远。我们此行若不绕道,必要遇上代国军队。我们只有这十数人,哪里是他们八万大军的一合之敌,便是他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咱们淹死。只是此间我等所在,却也再无小道山道可以绕行,若想绕开他们,还须得折返回昨天之途才行……” 小『毛』还在滔滔不绝地向她说着折返的利弊,然而墨兰的心神,却在听到代国大军已近咫尺时蓦地摇曳不已。 她当下恨不得直接飞奔回月蓝公主身旁,告诉月蓝公主这个好消息,却仍要佯装忧心,听着小『毛』的高谈阔论。 好不容易挨到小『毛』终于噤声,墨兰才觉松了口气,连忙朝着马越等人一番敷衍后,便返回了月蓝公主身边。 月蓝公主在听到孙少怀便在前方不远时,也是心下一松。 这厢二人正思量着要如何哄得马越等人继续向前,却听得马越那边已是做下决定,最终仍要折返回昨日所经之途,再行绕过前路。 月蓝公主闻此消息,方松下的心骤然缩紧,却又哪里舍得放弃这去寻孙少怀的大好时机。 她绞尽脑汁,思索如何使马越打消主意。却在此时,便见道路之上烟尘滚滚,尘土飞扬,远远地便见有五六骑人马,正逃命似的朝着他们这边策马飞驰,而这五六骑之后,又有一支为数不少的人马正紧追其后而来! 第66章 糟糠皇后(36) 眼见着那几骑人马越来越近, 马越等人又是习武之辈, 目力较之常人自是看得更远,是以远远便将那几骑人马打量了个仔细。 那当头而来一共五骑,皆是身披铠甲、头戴镔盔,一身的戎装打扮,叫人一看便知其为行伍之人。 然而此时这五人却给人一种惶惶犹如丧家之犬之感,口中皆是不住呦喝着“驾驾驾”的催马之声,手中的鞭子亦是犹如雨点般抽打在马『臀』之上, 使得他们胯|下之马吃痛不已, 甩开四蹄拼命朝前狂奔。 而这五人后头那一队人马亦是骑着骏马,却有百来人之多, 为首一人身着黑『色』细鳞甲,头戴同『色』虎王盔,领着身后的百来骑对那前方五人穷追不舍。 只他们虽亦是全力催动身|下骏马,却仍与前方五骑相距约『摸』一『射』之地。如马越等这般于旁静观的明眼人,一看便知这突然冒出来的双方已呈胶着之态。 前方甩不脱, 后方追不上。若未能有破局之法, 或是后方之人放弃追赶,只怕就只能如此这般追逐下去。 显然后方那领头之人也是早已察觉了此番情况, 便见他大声喝叫旁边身背弓箭的骑手将弓箭递与他, 又取一箭刺向身下骏马『臀』部。 霎时便听见马儿痛鸣一声, 脚程又是加快了许多朝前冲去, 须臾便与那先头五骑距离拉近到了一『射』之内。那领头之人趁此时机, 于这飞驰的骏马之上弯弓搭箭, 一箭接一箭,朝前方五人接连『射』出。 嗖嗖嗖嗖嗖—— 瞬息间接连二十箭,尽管前方之人早已有所防备,于马上压低了身体,却仍是为流矢『射』中后心,恰好在越过马越等人所站路边时,便被接连『射』落于马下。 此时那搭弓『射』箭的领头之人也已纵马来到那五人近前,堪堪勒住缰绳,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中箭坠马的五人。 他年约二十五、六,生得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一身戎装盔甲衬得他更显英姿飒爽,端坐于马上,那叫一个威风凛凛。 乍见此人面貌,月蓝公主与及墨兰的瞳孔皆是猛然一缩,不约而同地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惊喜之『色』。 这领头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们千里迢迢前来寻找的孙少怀! 不单是月蓝公主与墨兰惊喜,便是马越见着孙少怀,心中也是飞快掠过一丝惊异。 未曾想他们意欲谋算之人,这般突兀便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与许元信中所预料的情况,有了些许偏差。又联想至方才那中箭落马的五人,马越不由有些怀疑,怕是代国军中的形势有了他们意想不到的变化,也不知会对他们接下来的谋划,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只是这般猝不及防之下,与孙少怀相遇,又有月蓝公主与墨兰在于队伍中,他们此时便是想走,恐怕也是难以走脱。 马越骤然之间,忽地想起许元信中的交代,让他们无论在何种境况之下,遇见孙少怀,都要做出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作派。 他虽不解其意,但想到许元之前的种种作为,莫名心中又有了底气。 是以他在瞥见来人乃孙少怀后,当即便眼珠一转,就对身边弟兄打了个悄悄退走的手势,目光又似是不经意地瞥了就站在墨兰身旁的小『毛』一眼。 众人皆是心领神会,各自开始动作,小『毛』则是轻轻扯了扯墨兰的衣袖,在墨兰回头看他之时,暗暗朝她使了个“速速叫你姑娘一齐跟我走”的眼『色』。 墨兰接到小『毛』传递过来的眼神,面上『露』出会意之『色』,心里却已暗自嘀咕起来。 她想自己与公主此行,所为寻的便是驸马,先前以谎言诳得这队人一路相送,也不过是因她与公主双双受伤,无奈之下出此下策。 如今驸马就在她们眼前,只消相认,她们先前的谎言便就不攻自破。眼下两国交战,这队人又是晋国之人,少不得会对她们心怀敌意。 既对她们怀有敌意,那便是敌人。她与她家公主,自幼便已晓得,对待敌人便要斩草除根。 只是眼下墨兰却有些犯难。若这队人只是寻常人等,或是月蓝公主仍是高高在上的代国公主,这些人倒也容易处理,直接杀了便是。可偏偏如今她们落难,而这些人却又似是有些来历。 思及此处,墨兰又想起一事来——之前她曾在私下,与月蓝公主道出她对此队人来历之疑。月蓝公主生出一计,使她去套那小『毛』之话。 然而结果却叫她们主仆微感惊异。莫看那小『毛』是个嘴上没把门的话唠,却对他们的来历极为守口如瓶。 连最为话多的小『毛』都是如此,更不用说这队中其他人会如何了。 这一路上唯恐引得这队人生疑,她与月蓝公主也不敢多做打听。直至一次夜间『露』宿野外,她与小『毛』前去溪边打水,在小『毛』弯腰之际,一方令牌自他怀里掉落出来。 小『毛』虽是迅速将其捞起,重新塞入怀中,但墨兰是何等眼力,只在那须臾之间,便已将令牌的形状特征牢记心里。 待她回去与月蓝公主一说,月蓝公主虽亦不知那方令牌来历,却也牢记心中,只待与孙少怀见面之后,再做询问。 也因得如此,她与月蓝公主才暂时打消了斩草除根的念头,只等孙少怀确认过后,再决定此队人的结局。 是以此时小『毛』扯她袖口唤她速离,她也仍是乖巧颔首与之虚以委蛇,轻手轻脚地走到月蓝公主的身旁,如法炮制小『毛』方才的举动。 她这番动作下来,叫人只以为她亦是在招呼月蓝公主离去。殊不知她此番之举,乃是为提醒月蓝公主留意,防备稍后公主与驸马相认,这队晋国人发觉被骗后暴起伤人。 月蓝公主会意,伸手拉住墨兰的手,倏地齐齐朝孙少怀拔腿奔去,口中呼声婉转宛若莺啼。 “驸马!” 早先追上中箭之人时,孙少怀便就已经留意到路旁有一队人。只是他那时忙着将那五人拿下,便就连眼角余光也未曾分与路旁之人,只当这一队十数人乃是逃难百姓,根本不足为虑。等他手下骑兵赶至,将这些人屠灭干净便是。 殊不料却在此时,竟蓦地听到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他不由循声望去。待定晴一看,竟发现他那身份尊贵、温柔娇憨的小娇妻,与她的贴身女卫墨兰,竟双双突无预兆地出现在此地。 孙少怀又惊又喜,连忙迎上前去,将飞奔过来的月蓝公主抱在怀里,连声问道:“公主,你怎么会在这里?” 月蓝公主『露』出一副羞赧的模样,附于孙少怀耳畔飞快一阵低语,孙少怀登时便抬眼朝路旁马越等人望去。却见那十来人皆已飞身上马,眼看着便要奔逃而去。 孙少怀见状,连忙朝已然赶至的手下们打了个手势。便见那百来骑极是训练有速地分散开去,将意欲逃离的马越等人尽数包围起来。 在月蓝公主与墨兰朝孙少怀奔去之时,马越脸上便就骤然浮上惊觉被骗的神情,随即又似是想到什么,『露』出恍然大悟之『色』,连打手势叫底下人速速分开散去。 哪知他们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便见己方人马已尽皆被孙少怀手下骑兵所包围。 见此情景,马越不由恶狠狠地剐了小『毛』一眼,复又面『色』不豫地看向孙少怀怀中的月蓝公主,话语当中怒意勃发地喝道:“好好好!好一个代国公主!你二人哄骗我等一路护送,我等只当你二人真是樊城之民,却未曾想真是好心喂了驴肝肺!如今你已寻到你家‘姑爷’,还不肯放我等离去,是为何意?” 月蓝公主闻言径自只是微笑,却未开口答他只字片语。 却是孙少怀笑着开口说道:“诸位壮士莫急,承蒙诸位壮士一路相护拙荆至此团聚,孙某无以为报,只想邀请诸位随我军中一叙。还望诸位壮士给孙某几分薄面,莫要使孙某以刀剑相『逼』。” 他这话说得好听,但那威胁之意却是极为浅显。明明白白地告诉马越等人,乖乖地随他回那代国军中大营,反倒可能会有一线生机,否则便要当场将他们在此一一杀尽。 马越又怎会听不出他言下之意,当下心中微微一缓,暗忖莫非许先生叫他们对孙少怀做出那唯恐避之不及之态,乃是早已料到会有眼下情形? 他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仍是一派怒『色』,只是这般怒『色』之中又有些许无奈。他沉思了片刻,才缓缓朝身旁的弟兄们打了个手势,令他们又回聚于自己身旁,方才面『色』沉豫地道:“既然如此,那我等便谢孙驸马之邀了!” “请!” 随着孙少怀的“请”字话音落下,马越等人只能“无奈”与被孙少怀『射』落马下的五人,在那百来骑兵的“拱卫”下,朝着那代国大军安营扎寨的方向而去。 只是一行人缓缓行进间,却未曾有人留意到,一只雪隼于路旁树林当中飞速窜起,朝着天空飞掠而去。 雪隼高空疾速飞行,一路直向雍阳境内的游仙山雁云寨飞去。 两个时辰之后,雪隼带来的密报被小头目交到了许元与江清尘手里。 第67章 糟糠皇后(37) 密报乃由马越手下人等使雪隼送出。 当日马越接到许元传信后, 便依计而行。将自己手下二十来人分做两队, 一明一暗。明面上那队由他自己带领,其目的自是不消说;另一队则是隐于暗处,悄然尾随于明队之后,于暗中给予明队支持,以及将明队每日情况回报与许元与江清尘。 因着每日他们传信的时间皆是在夜中,故而此次密报突至,小头目见状不敢耽搁, 连忙三步并作两步, 将密报送到许元与江清尘跟前。 彼时许元与江清尘正在山寨大厅中,观看秦三带来的另一封密报。 见小头目将密报呈上, 她眉稍微挑,伸手接过后一目十行地将之看完,便就递给江清尘,道:“代国军中恐有变故。” 江清尘睇了她一眼,接过密报细细查看, 一旁的秦三已是忍不住抢先问道:“许先生, 可会于您的计划有碍?” 他问得又快又急,面上亦涌上了几分毫不掩饰的忧怒之『色』。 先前威虎寨中, 为冯泽设计所擒, 而后被碎剐了双腿的秦将军, 与身负重伤的秦二哥, 皆是他的同胞兄长。 这两位一直是于蒋韩麾下效命。皆曾在那北方战场之上对抗北蛮一族, 立下不少功勋。在秦三心中, 他这两位兄长本该是受百姓爱戴,或能成就名流千古的人物,如今却生生遭此大难,折在了冯泽那等小人的手中,个中缘由追根究底,不过是那冯泽小人,想投靠孙少怀那贼子所致。 因着冯泽与孙少怀二人,秦将军与秦二哥生生沦为废人,只能苟度残生。秦三心中对冯泽与孙少怀二人的愤恨,已是发指眦裂,恨到了极致。 可惜那冯泽早已命丧许元之手,他无法为兄长手刃仇人,便只能将满腔仇恨尽皆转移到孙少怀身上。 这段时间以来,眼见着孙少怀等人已是一步步踏入许元所设之局,他正等着看孙少怀这厮的下场,却未料骤然听得这般消息,这才忍不住急问出声。 许元知他心中所想所急,当下便朝他微微一笑,道:“放心。” 江清尘恰巧也将那密报看完,此时亦是抬头看向秦三,淡淡说道:“若照密报当中所言情况来看,这变故对我们而言,的确未必是坏事。” 秦三听他二人皆是如此说道,心下不由大定。 同样静立于一旁的小头目,这时暗地里不屑地瞥了秦三一眼,心道秦三这木头,这段时间与自己一道跟在许先生和大当家身边,已是亲眼见到许先生是如何地智计百出。便是一条计谋,当中会生出什么样的变化,那变化又将会生出怎样的结果,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殊不见那月蓝公主等人,不就正一步一步踏入其所设之圈套却犹不自知么? 这才真真叫“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对上这样的人,那孙家贼子还能翻得了天去? 当真是杞人忧天! 他正于心中如是想道,便听见许元朝他吩咐:“传信于二队,让他们想办法查清楚代国军中都发生了些什么大事,而后速速报来。” 小头目领命,转身便就离去。许元的密信很快便由雪隼带至隐于暗处的那一队人手中。 暗队之人看完信中内容,聚于一处好生商议了一番。是夜三五好手便于夜深人静之际,潜入代国军营,悄无声息地掳走了数个底层将官,使了手段叫那些人吐『露』近期代国军中情况,细细整理之后又以雪隼飞速传回雁云寨去。 待到许元与江清尘等人接到密报,便见信中所言,代国军中近来的确出了三件大事。 那足足好几页的密报上,当先一件述说的便是不久之前,有一兵卒与一老军『妓』于营帐外草地野合时,为人所害。二人皆是身首异处,容颜尽数被人划花。后来排查,知此二人身份,却遍寻不到凶手。 在军营中发生命案,此事可大可小,故而此事被层层上报,最终递至元帅孙少怀面前。 孙少怀勃然大怒,言道此时正值进攻晋国樊城的紧要之机,军中却出现此等因寻军『妓』而丧命之事,细究起来乃是延误军机之重罪。此事不消说,定是因争风吃醋所起,曾寻幸过那老军『妓』者,皆有嫌疑。 故他着令人暗中细查,意欲将那曾与那老军『妓』有染者尽数拿下,不问缘由全部诛杀,以儆效尤。 此事因是暗中进行,本也应不会引起什么风浪,却未料此事却在孙少怀的人,查到一底层将官时起了波折。 那名将官倒未曾寻幸过那老军『妓』,他只是曾听底下士兵偶然间言说,军中有一老|『妓』,相貌依稀与那驸马孙少怀有几分相似,引得不顾其年老前去嫖|宿于其者甚多。他当下不免心中好奇,便将人唤至跟前一窥究竟。 然而便是因得此举,他亦被当作与那老军『妓』有染之人,被暗中拿下除了『性』命。 此人有一兄长,亦在大军之中,乃是先锋将林茂言座下明威将军的亲兵。此前这将官曾在闲余与其兄相聚之时,将此事当成笑话,说与其兄听。兄弟俩彼时一笑而过,未料这将官却因此遭了杀身之祸。 待其兄得知消息,再想相救已为时已晚。其兄不忿他无故丧命,左思右想之下,便将兄弟俩当时之戏言,捅给了明威将军。 彼时明威将军和那其他与辅国公府有关连的将领,正嫌拿不着孙少怀的把柄。骤闻此事,便就借着那老军『妓』与孙少怀有几分相似这点,于军中悄然散布流言,暗指那老军『妓』许是孙少怀之母,以此兴风作浪。 一时之间,代国军中无论兵将尽皆哗然,孙少怀的声威跌至谷底,除却他自己所带八千孙家军精兵,竟无一人肯听从其号令。 看至此处,许元稍加思量,便已明白那老军『妓』是为何人,不由在心中暗道那明威将军等人,当真是真相了。 她当初未曾取那廖氏『性』命,只是写下血书后便将其弄走,本是为留一道可叫他母子二人自相残杀的后手。未曾想如今这后手还未派上用场,目的就已经达到,倒是叫她省下了不少的功夫。 思及此处,她又再度继续去看信中内容。信中第二件大事,便是两日前,代国军中大营内,突有一万五千孙家军兵马赶至,直道乃受边城孙将军派遣,前来驰援孙少怀。 第三件大事则便是发生于一日前,孙少怀邀请军中诸将至中军营帐,商议大事,却使亲兵埋伏于帐外,待他以拔剑之声为号,便就冲入帐中,将那些将领尽数拿下。 此前代国将领并未对他有所防备,只因孙少怀手中虽多了一万五的兵马,但与其帐下原有亲兵加之一道,满打满算也不过两万三千人。他们联合于一处,所坐拥的却是代国八万大军。 人数悬殊代表的便是绝对实力,是以众将不疑有他,便就趾高气昂而去,结果尽皆被拿下,绑缚于中军帐中。 也亏得众将领当中,有几个座下偏将较为心思细腻,将其上锋久去未归,心中暗存犹疑,使人探知闻见中军帐中大动干戈,便已知晓大事不妙,想趁着孙少怀还未察觉时,先行逃出求援。 是以才有马越等人于道上遇到孙少怀之事发生。 如今代国大军之中,便就连那些偏将,也被“请”去了中军大帐,一时之间除了孙少怀,竟几乎无一高层主事将官。 军中氛围陡然变得极为紧绷,私下间皆是暗『潮』涌动、人心惶惶。 许元看至此处,只差没大笑出声。她对江清尘笑道:“如此看来,代国军中这番变故,倒是可以叫我们的计划更提早一步施行了。你那边的军队调度得如何?可能于限定时间内到达游仙山?” 江清尘见她这般愉悦模样,也不由嘴角轻勾,一个极为浅淡的笑容浮上他妖冶的面容。他淡声道:“我做事,你尽可放心。” 许元含笑颔首,转身开始颁下道道指令,整个雁云寨上下顿时如同上了机括的巨兽,猛然行动起来。 而此时代国大军中,那厢被孙少怀强行“邀请”过来的马越等人,则被孙少怀使人带至一处营帐安顿。 说是安顿,却有外三层里三层的步兵地将那营帐全面围住,另有三百弓箭手奉命隐于步兵之后。只要马越等人胆敢踏出营帐一步,这三百弓箭手便会『乱』箭齐发,将他们『射』成马蜂窝。 而孙少怀与月蓝公主二人,此时却刚刚回到孙少怀的营帐之中。 他握着月蓝公主的纤纤玉手,同坐于榻上,轻斥道:“公主,你应当在上京等我凯旋而归,怎可如此任『性』跑到这儿来寻我?眼下晋国境内如此兵荒马『乱』,若你遇到什么不测,叫我怎生是好?” 他口中虽是斥责,语气却端的是温言软语,柔情小意。 月蓝公主凝望着他,眼泪倏地便如断线的珠子滚落脸颊,“啪嗒”掉于孙少怀握着她的大手背上。她却似是毫无所觉般,口中只喃喃道:“驸马,夫君……我、我大代、对不住你!” 孙少怀本以为她是因思念自己,如以前被林茂言骗至边城那般,才千里迢迢寻自己而来,此时听得她此番言语,心中不由一个“咯噔”,一股不好的预感倏地涌上心头。 第68章 糟糠皇后(38) 月蓝公主却似是未看到孙少将骤变的面『色』, 一面嘤嘤哭泣, 一面口齿清晰地道:“此前有前线之将逃回上京,报与那辅国公,只道夫君乃是诈降于代,意图将我代国大军诱入圈套一一绞杀,还说那林茂言亦是死在了夫君的计策之下……” 孙少怀听至此处,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失声惊叫道:“林茂言死了?” 月蓝公主见他反应如此之大, 顿时便知此事个中定有蹊跷。她心如电转, 面上却还是一派哀凄之『色』,轻抬螓首, 朝孙少怀点了点头。 孙少怀顿时如遭雷击。他只当近来军中状况频出,座下将领对他百般违逆,皆是因林茂言等诸将不服于他,意欲夺权而施下的诡计。便是林茂言的久久未归,亦被他当成是意欲潜于幕后『操』控局势。 未料真相竟是林茂言已死, 而且乃是死于“他”所设之埋伏! 这如何可能! 他又不是得了失心疯, 怎么可能会做如此愚蠢之事! 孙少怀自认虽非聪明绝顶,却也绝非愚蠢之人。他虽与林茂言相看两相厌, 却也还没到了要将对方除之而后快的地步。 退一步说, 便是他当真有除去林茂言的心思, 也不会选在眼下, 林茂言背后还站着一个辅国公的时候动手。至少也要等到他自己在代国朝堂站稳脚跟, 且羽翼丰满之时。 孙少怀越想越是心惊, 心下笃定必是有人想以此陷害于他! 此人不但心机深沉,更兼用心险恶,不但要他一人『性』命,甚至还想将他父亲孙将军,与孙家军的三万兵马一并除去! 孙少怀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晋国朝廷。眼下最有可能行此离间之计的,便就是如今势如危卵的晋国朝廷了。 但随即这个可能便又被他否定。原因只一点—— 若晋国朝廷当真有如此能人异士,他又怎能如此轻易便连下多城,率军长驱直入『逼』近到这樊城来? 但除了晋国朝廷,他又着实想不出到底是谁,会如此处心积虑,要这般害他父子与孙家军三万人众『性』命! 孙少怀正思索间,忽又听到月蓝公主带着低泣的细语。他下意识侧耳去听,却发觉她细声所言乃是此一事件的来龙去脉,当下不由凝起心神听得更加仔细。 直至听月蓝公主说林茂言斩赵凡常于马下,他倏地想到一个人。 “冯泽!”孙少怀咬牙切齿地迸出这个名字。 骤然想起此人,孙少怀只觉脑中纷杂的思绪顿时像被一根线串联起来般,令他蓦然有种如梦初醒之感。 月蓝公主听他突地提起一个陌生人名,不由亦是顿了顿,美眸含泪望向孙少怀,似是极为不解地问道:“夫君,这冯泽乃是何人啊?” 孙少怀面『色』一沉,本欲不置理会。但见是月蓝公主问起,思及她乃公主之尊,又见她美目盈盈,似是十分疑『惑』。他略一思索,便将先前赵凡常离开一事,与月蓝公主说了个大概。 在孙少怀看来,所有一切,皆是由这冯泽而起! 若不是此人使人传信于赵凡常,言说已擒获雍阳驰援辽城的溃军,赵凡常便不会动了想举荐此人于他的念头,更不会向他请命,领兵前往樊城欲将此人接回,今日一切便也不会发生! 思及此处,孙少怀不由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恨自己一时不慎,着了冯泽的道,更恨冯泽此贼居心叵测,竟利用自己一片爱才之心,设下如此阴险毒辣之计! 只他与这冯泽素不相识,这冯泽又为何要如此处心积虑来害他? 定是其背后有人指使! 孙少怀心知,若想知是谁要害他,便先得要能拿下冯泽此贼。只可恨眼下他却不知此人如今身在何处。若是知道,他定要将之拿下,用尽酷刑『逼』问出结果,再慢慢将他凌迟碎剐! 看孙少怀那副越说便越是怒发冲冠的模样,月蓝公主便知他心中定是认定了一切皆是冯泽所为。她心中对孙少怀这般只凭臆测,便轻易做下定论的做法颇不以为然,却也不愿就此事与他多费功夫。 孙少怀是她东山再起,向想将她当成牺牲品的代国君臣复仇的资本,她决不能让他在这里陷落。眼下最要紧的,乃是叫他知道眼下他们处境的危险,而非纠结于这些旁枝末节。 故而月蓝公主便就顺着孙少怀的话,假意敷衍了一番,而后便又将话锋转回先前,将代国皇帝为朝臣所迫,做下牺牲孙家父子的决定,与辅国公已派人前来索取孙家父子『性』命之事,一一告知孙少怀。 她虽是说得十分详实,却对辅国公联合朝臣,欲将她送至北蛮王廷和亲一事不提只字片语,只泪盈于睫道:“我虽是代国公主,但已嫁于夫君。民间有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君又待我如此情深意重,我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夫君为辅国公那帮『奸』人所害?父皇他迫于无奈想舍弃夫君与公爹,我却已是孙家『妇』,便也只能对不起父皇了。” 先前听得月蓝公主言说代国皇帝竟欲将他父子舍弃,孙少怀只觉一阵寒意从脚心蔓延至头顶。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与父亲背弃旧国投靠的新主,竟然会这般轻易便将他父子二人舍弃,心下顿时油然生出一股茫然无措之感。 而月蓝公主此番剖白心意,对他而言不啻暗室逢灯、雪中送炭,顿时温暖了他因代国皇帝所做决定而冷透的一片冰心。 月蓝公主见他神『色』微霁,目中隐隐涌上几分感动,这才『露』出一副踌躇之容,说道:“夫君,还有一事,望你莫要怪我。” “是何事情,你但说无妨。你我夫妻一体,我怎么会轻易怪责于你?”孙少怀柔声说道。 月蓝公主这才似得了莫大勇气,说道:“之前我在路过边城时,便已知会公爹此事,公爹让我先行前来寻你,他却要留在边城一处,阻拦那辅国公所派之兵。我念自己乃弱质女流,便是留于公爹军中也帮不上忙,故而便带着墨兰先行前来。” 她顿了顿,泫然欲泣道:“夫君,你可会怪我只留公爹一人在边城?” 孙少怀闻言,再也按捺不住勃发的情感,将月蓝公主紧紧拥入怀中,口中说道:“傻蓝儿,你这般做法才是正确,我又怎会怪你?以父亲之能,又得你的提醒,定会细细布局。那辅国公派来的人马,想来已是不足为虑,你莫要担心。蓝儿,我非但不能怪你,还要多谢你千里迢迢,赶来为我父子送信。” 思及她此行一路经受的风险与危机,孙少怀不由满心怜惜。 月蓝公主顺势依偎进他怀里,螓首轻靠在他胸膛之上,眼中蓦地闪过一道精光,口中却是说道:“夫君莫要再说此等见外之言,你我夫妻一体,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孙少怀闻言,将她抱得更紧,喟叹一声:“蓝儿,我幸而有你。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我孙少怀在此立下重誓,若是此生有负于你,定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月蓝公主亦是曲意逢迎了一番,二人浓情蜜意、你侬我侬了须臾,孙少怀复又问起月蓝公主此行之事。月蓝公主趁诉说之机,向孙少怀说起了墨兰那日看到的,小『毛』身上那方令牌。 “墨兰说那方令牌乃由乌金铸造,通体玄『色』、兽头环耳,令牌正面是她从未见过的纹饰,令牌正中以古体篆刻了一个‘周’字,下方是以晋文篆刻的‘黑甲’二字。” 月蓝公主将墨兰对她所说的令牌特征,一一道出。孙少怀听完,皱眉沉思了片刻,复又使人去唤墨兰过来,叫她凭着记忆将那令牌模样画下。 他细细端详之后,才叹了口气,对月蓝公主道:“蓝儿,若这令牌并非造假,那送你二人过来的这队人,便就应是那景王座下三大兵马之一的黑甲军中人。” 月蓝公主闻言,忽地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好奇问道:“便是当年那位献贡于晋帝,却被囚于国都的景王殿下么?” 孙少怀却摇了摇头,道:“非也。当年那位是老景王,他早已退位。如今这位景王殿下,乃是当年那位以十五岁之龄,便领军兴兵围困晋国国都,『逼』得皇帝下罪己诏,亲自背着景王将其送至城门的景王世子周易安。” 他说完,见月蓝公主仍是一副懵懂模样,便将当年景王一事向她说了个清楚。 原来景王先祖与晋国开国之君乃是结义兄弟,年轻时起便一道征战天下,也曾约好共享江山。但最终在建立晋国之后,景王先祖谢绝了晋太|祖平分疆土的旨意,只言欲解甲归田,隐居山林。 晋太|祖感念景王先祖之义,便将晋国最丰饶的景地作为景王的封地,允许他立法自治、豢养兵马,并许下重誓,两家世代为好,永不背弃,若相违者,便叫晋国江山覆灭。 而景王先祖亦感恩晋太|祖对其之信任,亦是许下重誓,景王一脉世代皆只会为晋之属臣,岁岁纳贡、永不相逆,若有背弃者,子孙断绝。 初时几代晋帝与景王相处甚安,然而后头接连几代皇帝或耽于享乐或昏庸无能,以至后来晋朝日益衰败,国库空虚、民不聊生。 与晋朝相反,景地的情况却是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一片繁荣昌盛之景。 此消彼长之下,历代晋帝自是越来越不放心景王一脉。及至当今这位皇帝,终是在登基之后便打起了景地的主意,竟还使起了昏招。 故而当年那位老景王依循旧例入朝纳贡,便被他囚禁于国都,欲以老景王为胁,将景王一脉召回国都圈养起来。 殊不料此举却惹恼了当时年仅十五岁的景王世子。他二话不说,便就倾起景地十万之兵,一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如入无人之境般,直杀到国都城外,将偌大的晋国国都里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便是连只苍蝇亦飞不过去。 『逼』得晋国皇帝最终只能下诏认错,并将老景王背到城门口,恭送其出城而去。 原本近几代的晋帝与景王一脉,就已是面和心不和。那一次之后,更是完全撕破面皮。当今晋帝将蒋韩派到雍阳镇守,其实便就是因为如今整个晋国上下,唯有他能勉强与如今这位景王殿下匹敌。 孙少怀说至此处,心中蓦地灵光一闪,倏地便想到他与其父如今的处境上来。 第69章 糟糠皇后(39) 原本孙少怀心中正在为眼下危局而忧烦不已, 但见是月蓝公主询问, 又念及她对自己的情意,这才耐着『性』子向她说起景王与晋帝的前尘旧事。 但是越说,他的思绪便越是清明,一个想法慢慢涌上他的心头。 原先他与他父亲孙将军叛晋投代,又率领代国之军攻打晋国,在晋国之中早已再无立足之地。如今他们又为代国所弃,代国之中亦已无他父子的安身之处。便是他眼下有兵马在手, 然而军饷粮草、兵器战甲处处需要花费银钱。他父子二人如今身无恒产, 哪有财力支撑起一支三万人众的军队开销? 一旦军中揭不开锅,那离军心涣散、人心思变的情况便也再不久矣。 而若没了这只孙家军, 他与他父亲只怕从此再无东山再起、富贵加身的可能。若想要保住孙家军,更兼保住他父子二人地位,那便只能再寻一处坚实势力投奔。 但放眼当今天下,晋国代国皆已无他们的容身之所。其他番邦小国,唯恐得罪代晋二国, 只怕也不会收留他们。 北蛮王廷虽也可去, 但北蛮之地苦寒艰辛,北蛮一族又极为嗜血凶残。在他国人眼里, 跟那野兽也没甚区别。去投奔北蛮王廷, 孙少怀光是想想便就排斥不已。 何况北蛮王廷等级森严、极度排外, 便是收下他们, 也只会让他们做那最底层一级的偏军。一旦战火一兴, 便是那炮灰填旋的命。 如此一来, 他们也便就只有一处可去——便是那丰饶昌盛,且至今仍不会为这战『乱』波及的景地。景王年轻有为,景地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又与晋代两国皆不亲和,与那北蛮王廷相比起来,更是个绝好的去处。 只是景王定也不会无缘无故便收下他们父子二人,总须有个投名状才是,这投名状该上哪儿寻去呢? 孙少怀不由又再度陷入沉思。 眼见孙少怀说着说着,突地便沉默下去,月蓝公主不由抬眸望向他,却见他虽面『露』沉思之『色』,一双眼睛却是越来越亮,似乎已是在心底拿定了什么主意。 月蓝公主心中顿时生出一种“孙少怀脱离了她掌控”之感。她不由微微有些不悦,面上却未显『露』分毫,只红唇微微嘟起,似是撒娇地道:“夫君,你话方说了一半,怎地突然之间就停了,可是在为什么事情烦心?若是如此,你倒不妨说上一说。我虽是一介深宅『妇』人,但说不定也能为夫君排忧解难呢?” 孙少怀正在思索投名状的事情,却左右有些不得头绪。此时听得月蓝公主这一说,也深觉有理,当下便将自己心中的盘算与她一一说明。 月蓝公主听他打算投靠景地,先是『露』出一脸喜悦之『色』,但随即却又转喜为忧,踌躇地道:“夫君,我有一话,不知当不当讲……” 孙少怀见她突然『露』出一脸忧容,连忙说道:“你我夫妻,有什么事是说不得的?你但说无妨。” 月蓝公主秀眉轻蹙,道:“我先前听夫君说那景王殿下如何了得,又听夫君打算投奔他去。我心中自是倍感欣喜。只是我想了想,景地再强盛,也不过晋国千里疆土之中一隅。如何也比不得代国与晋国势大,如若代晋两国联手向那景王施压,那景王会否也如我父皇一般,牺牲我等以求安宁?” 见孙少怀因她的话再次陷入沉思,月蓝公主又道:“夫君,我此番过来寻你,公爹曾说,还会再调遣一些兵将与你。眼下这军中将领既然皆已被你拿下,我们不若以此时机,看看能否收服这八万兵马,将前方的樊城拿下,以做根基?我相信以夫君的能力,拿下樊城应当不在话下。” 她说着,幽幽叹息一声,说道:“此番我也算是看明白了,求人始终不如求己。与其投靠与人,将『性』命交于他人之手,倒不如自己奋力一拼,说不得还能有个安身立命之本。退一步讲,若是我们此番盘算有误,但手中还有兵马,到时再想着如何寻个投名状,去投靠那景王尚也为时不晚!” 孙少怀将月蓝公主的细细琢磨一番,蓦地深觉她所说之言极是有理,当下不由执起她手,再次将她揽入怀中,叹道:“蓝儿所言有理,你之见地尚不输于男儿,哪是那些无知的深宅『妇』人可比。” 月蓝娇羞不已地依偎进他怀里。 孙少怀怀抱佳人,沉『吟』了须臾,又道:“不过如此一来,那几个送你过来的景王手下,我们便怠慢不得。他们身上能带有那令牌,必是在景王面前说得上话的人。我看不如先将他们留在营中,无论到时候投靠景王与否,都得将他们好生款待,免得给我们自己再树强敌。” 话虽如此,但还有一层原因,孙少怀并未宣之于口。那便是如若他此番自立大旗不成,说不定最终还是得投景王而去。如若将马越等人留于军中,到时候也好央他们引见引见。 月蓝公主未曾察觉他的心思,只当他已为自己说服,嘴角泛起一丝满意的弧度,却又飞快淡去,只柔声细语道:“夫君做主便是。” 这厢这夫妻二人议毕,孙少怀便叫月蓝公主先就好生歇息,他自己则带人过去了马越等人那边。 却说马越等人,此时正聚于营帐之中骂骂咧咧。 在此之前,许元于信中曾提及他们此时可能会遭受的待遇,是以坐困营帐当中,马越等人心中却极是安定。只是该有的姿态还是要有,戏若没做足全套,又怎叫人信以为真。 故而当孙少怀将围住马越等人营帐的步兵与弓兵悄然撤走,又带了人捧着酒肉吃食,踏入马越等人的营帐中时,便就听到马越等人正在骂他与月蓝公主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他顿时面皮一紧,心中隐隐涌上几分怒意。但因之前乃自己行事不当,又因对方的身份不好发难,孙少怀当下只能忍怒赔笑,放低姿态于马越等人赔礼道谢。 话虽如此,但孙少怀始终是一军主帅,又向来是个心气极高之人,再如何放低姿态,也不会到那低声下气的地步。 马越等人却是奉了许元之命“钓鱼”,亦不会太在意他的态度,只是在面上拿捏一二,便就见好就收。 是以一番虚以委蛇之后,竟也出现了宾主尽欢的局面,孙少怀则趁机以战事为由,留马越等人于军中休憩几日再行离去。 最终孙少怀满意而归,只留数名心腹亲卫在旁好生服待马越等人,并再三叮嘱万万不可失礼。 彼时已是傍晚时分,马越等人一顿酒足饭饱之后,也极是安分地留在营帐当中歇息。直至深夜,才有小『毛』突地跑去如厕,且一蹲便是大半宿。 那带小『毛』去寻方便之所的亲卫只当他是吃坏了肚子,殊不知小『毛』乃是借着如厕之机,悄然潜出军营,寻了那暗队互通有无而去。 夜里,雁云寨中的许元与江清尘,便就收到了暗队再度传来的消息。 看罢最新传来的密信,许元的眼神顿时变得犀利,使人唤来秦三,吩咐道:“传令边城潜藏在樊城附近道路的人马,不必再阻挠边城过来的孙家溃军。再令寨中人等做好准备,明天开始,各自就位埋伏地点。过不了几日,鱼儿便要入罾了!” 秦三领命而去,许元又唤来小头目,又是细细安排一番。 待到小头目也离开,一直静默一旁,凝眸看着许元指挥调度的江清尘,方才淡淡开口道:“事情极是顺利。” “是。”许元微笑望向大厅之外,目光之中隐隐带着几分期待。 算起来,从她成为柳明缳至今,她还未曾见过孙少怀这个“夫君”。不知当孙少怀见到她,知他如今一切皆是拜她所赐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真是叫人期待! 雁云寨中,随着许元的命令,一切皆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而代国的营寨中,月蓝公主也在等待着孙将军派遣过来的孙家军兵马。 若照她的推测,孙将军应是早已看到她之前使墨兰想法子送去的修书。孙少怀乃孙将军唯一的儿子,而今孙氏一族已尽数灭亡,孙将军自己又年事已高,若孙少怀有个闪失,他便要如同那辅国公般断子绝孙。 为了这一丝香火,孙将军必会将他手上所有能调动的孙家军,尽数给孙少怀送来,以图保住孙少怀一命。 她心忖,一旦孙将军所遣的兵马赶至,孙少怀手上又添精兵。到了那时,她定要使计叫孙少怀将军中辅国公一系的将领尽数诛杀! 辅国公因林茂言之死迁怒于她,竟意欲将她送至北蛮王廷,此仇不共戴天,她不将其手臂斩断,岂不有侮她公主之尊? 至于这八万代国兵马,只须把辅国公一系将领诛灭,其手下兵马便没了主心骨,她再以公主身份出面,好好加以安抚,或许还能伺机将这些兵马收服。 想她乃定国神女转世,在代国军中多少也应有些声望才是。 至于那剩下的将领与兵马,只要孙少怀之势坐大,便也就不足为患矣。 月蓝公主越想,越觉得自己之策应是可行。只便等待孙将军所遣之军到来,她再视具体情况行事便是。 她日等夜等,足足等了五日。第六日天方蒙蒙亮时,终于有一只不足三五百人的兵马,来到这代国军营之中。 这只兵马皆是人乏马疲,狼狈不堪,人人脸上皆是带着茫然与惶惶不安,与月蓝公主所期待的精兵强旅相去甚远。 待孙少怀将那领头的将领带至大帐中细细询问,才知这只孙家军竟是从边城逃出来的溃军! 跟在孙少怀身旁,听得全部过程的月蓝公主顿时如遭晴天霹雳,呆愣在当场。 第70章 糟糠皇后(40) 为何会这般? 月蓝公主只觉自己仿若置身于噩梦当中。明明她已是盘算得极好, 为何临到头了, 事情的发展却与她设想中的完全两样? 孙将军在看到她的修书之后,不是应该着紧派人火速前来支援孙少怀么? 可刚刚那将官却说,孙将军得到消息,知道代国皇帝派人前来杀他,故而抢先做下布置,暗中诛杀军中统领代国兵马、协守边城的代国将领。又趁那代国将领死得不明不白之际,意欲掌控代国军队, 以图就此以逸待劳, 布下杀局等待那代国人马到来。 这、这怎么可能? 她所修之信中之言,明明是孙少怀处告急, 祈求驰援。那孙将军又是如何得到消息,知她父皇遣人前来诛杀于他,且还早早做下了布置? 是,她写那信之目的,确实是想要孙家军的所有兵马, 却又不想孙将军活着。 虽然这将官带来的消息, 亦是说人算不如天算。那代国使者来得远比孙将军所想的更早,且并非孙将军预料那般, 光明正大地出现, 而是偷偷寻上了那被杀的将领手下偏将, 又使了一同而来的刺客混入军中, 趁孙将军不备, 出手将之一举击杀。 但是眼下再听到孙将军的死, 月蓝公主非但未有达成目的的舒心感,反倒是觉得一颗心如坠冰窖。 只因此番死的远不只孙将军一人,就连留于边城之中的七千孙家军,亦被那手持圣旨的代国使者下令诛杀。 此前因着孙少怀的求援,孙将军又从边城的孙家军中抽调了一万五千的兵马,前来增援于他。但被孙将军留于边城的那七千人,却皆是孙家军中的精锐之兵,个个皆是可以一当十之辈。 面对数万的代国兵马,此七千孙家军虽处于群龙无首之境况,却仍拼死血战,最终仍有七百余人杀出了一条血路,望孙少怀处而来。 那代国使者派人一路追袭掩杀,七百孙家军残军最后只得分成两队各自奔逃。最终只有这个将官仗着自己常年驻守于边关熟知地理,带着手下人翻过险峻的山道,这才得以九死一生地赶到孙少怀,将此噩耗送达。 听着这将官的泣血哭诉,月蓝公主已是摇摇欲坠。 莫看那留于边城的孙家军只有七千人,却总是孙家自家带出来的兵马,忠诚度自是不消说。且这七千人面对数万人的重重绞杀,竟还有十分之一者能拼杀而出,便可知这些人马之不凡。 若是这般精兵强将能聚于孙少怀手下,那孙少怀又该添上多少筹码?可恨那老匹夫却未曾将这些兵马遣出,徒叫他们命丧边城! 月蓝公主在心中将孙将军痛骂了不下数十遍,偏偏孙少怀便在她旁边,叫她不好将心中怒火宣之于口。 且在听那个将官述说之时,她便一直暗中偷眼去瞧孙少怀。只见他越听面『色』便越是铁青,双目也慢慢浮上赤红之『色』,呼吸也渐渐变得剧烈起来。 她自认识孙少怀至今,从未见过他此般情态,也不由有些心惊,脸上连忙地做出震惊哀戚之容,生恐一时不慎,叫孙少怀从她神『色』上瞧出端倪。 然而孙少怀心神其实已全被孙将军的死讯占据,半点也未察觉到她的异样。 在听完那将官说到孙将军遇刺身亡时,他猛地从座上跳将起来,直接一把攥住那将官的领口,怒声问道:“那那个刺客呢?你们可曾当场将其斩杀?” 那将官涕泪横流,哭道:“少将军,那刺客分明是有备而来。彼时事发突然,一经得手,他便已潜回代国兵马中去。待我等反应过来,再想将之揪出,已是为时晚矣!” “废物!”孙少怀怒极,一把将那将官甩开,只觉有一股悲怒之意,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撞得他胸口发疼,不得发泄。 月蓝公主见孙少怀双目红得已似是要滴出血来,当下心知不对。她正在踌躇是该上前安慰,还是要悄悄避开,便听孙少怀“啊”地大叫一声,拔出腰间佩刀,一刀将面前桌案劈成两半。 见他此般模样,月蓝公主蓦地便想起当初,孙少怀知道自己家人被晋国皇帝诛杀时的情景。 霎时,她心中便有了决断。 她忽然掩面大哭,泪如雨下、泣不成声道:“我父皇虽是为人所迫,却是真使人害了公爹『性』命,陷我于不孝不义。如今我成了夫君的仇人之女,我有何颜面苟活于世,又有何颜面继续伺奉夫君?不如就让我以死为我父赎罪吧!” 她一边哭着,一边便朝孙少怀扑去,伸手抓住孙少怀手上的佩刀,便就欲引颈自刎。 孙少怀被月蓝公主此举惊得猛然回神,终是堪堪在刀锋即将划过她白玉般的颈项时,使力将佩刀抽回。 只是那佩刀本就是把吹『毛』断发的宝刃,饶是孙少怀动作够快,月蓝公主的玉颈仍是留下了一道极为浅淡的血痕。 孙少怀见状大惊失『色』,连忙丢掉手中佩刀,一面高声叫守于帐外的亲卫去取金创『药』,一面又令那将官先行退下,方才将月蓝公主紧紧抱在怀里。 他隐隐带了几分哽咽说道:“傻蓝儿,你父皇是你父皇,你是你。自你为我放弃公主之尊,千里迢迢赶来为我传递消息,已足以说明你之心意。我又不是那不知好歹之人,再说……再说,如今父亲也没了,我便只剩下你了。你难道也要舍我而去,留我孤家寡人飘零一生?我只剩你了,你莫要离开我。” “夫君!”月蓝公主低泣一声,将头埋在孙少怀怀里。 这夫妻二人抱头痛哭了好半晌,才渐渐缓下情绪,开始商议起之后事宜。 此前孙少怀已曾细细追问了那逃出来的将官一些细节,又在心中暗暗计算了一番,推测最多不过三日,那接掌了边城代国兵马的人,便亦会赶至这大军扎营之处。 他思忖了片刻,对月蓝公主道:“那人既能使出一次刺杀之举,必就能再使出第二次。更遑论他已掌控边城代军,只需率军奔赴此地,再拿出你父皇圣旨,振臂一呼,这军中上下只怕莫有不从,彼时你我二人皆是危矣。不若借此时机,寻了那马越等人,言说我有率军归顺景王之意,叫他们举荐于我。若那景王肯收容我们,倒也好叫我们度过一时危机,留得『性』命在,才有机会得以东山再起。” 他说罢看向月蓝公主,以询问的语气问道:“蓝儿觉得如何?” 原本月蓝公主还打算等着剩余的孙家军赶到,便使计叫孙少怀收拾了辅国公一系,她再着手收服那些没了主心骨的代国兵马。可事到如今,此计自是行不通。可她眼下又想不出其他破局之策,便也只能赞同孙少怀的提议。 只是她又沉思了须臾,方才语带犹疑地问道:“但……倘若那景王不肯收容我们呢?” “故我等须准备一份大礼与他。”显然孙少怀早已想到这一节,他自信满满地道,“那雍阳之地乃大晋通往景地的门户。晋帝唯恐景王再率军攻伐朝廷,故而令那蒋韩镇守雍阳诸等。虽说蒋韩此人乃天生将才,其谋略堪比景王,但我尝听我父细细分析过蒋韩其人,也曾与父亲针对蒋韩此人领兵的谋略与习惯,做下不少对策。对付此人,我尚有自信。我们只须拿下雍阳,便不啻于为景王解决一心头大患。” 月蓝公主马上心领神会,道:“原来夫君是打算拿下雍阳,将之做为投名状,再去投靠那景王。” “正是。如此一来,景王得了这么一份大礼,便也不好不庇佑于我等。”孙少怀颔首,眸中迸出冷光道,“只消渡过此番危机,我必定要叫那些加害我等之人,血债血偿!” 月蓝公主闻言,面『露』动容之意。两人又就此事细细商议了一番,再三确定可以,方又使人去请马越。 马越早已得到暗到传信,手下人又探得边城孙家溃军到了营中,心中已明白他们此行最为重要的目的即将达成,不由有些微微兴奋,偏偏那张满是胡髭的脸上却仍保持着镇定之『色』。 待至孙少怀帐中,听得孙少怀叫破他之身份,将孙将军为代国所害一事尽皆说出,直白表『露』投顺景王之意,又言说会率兵打下雍阳以作为投名状,祈他引荐。 马越便就照着许元传来的命令,佯装犹豫地考虑了大半天,将孙少怀与月蓝公主一颗心高高挂起,才堪堪同意。 却在此时,马越忽地又似是想到了什么,皱起了眉头,说道:“不过有一事,我须得先向你问清。你所言携军相投,携的是哪支军?若是孙家军倒也无妨,但若是携代国兵马,那我家殿下定是不会收下你等。” 孙少怀闻言,连忙说道:“马兄莫要说笑,这代国与我已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又如何会带代国人马投于景王殿下!” 马越这才神『色』稍霁,却又说道:“若是如此,那你这军营之中的八万兵马,便就是个问题。若是我等离去,而你方才所言那个使者接掌军权,领军追杀我等,我等岂不危矣?为叫我等一路无甚后顾之忧,这八万兵马该如何处理,还望你等能从长计议。” 孙少怀闻言,却是微微『露』出笑意,说道:“马兄莫愁,这事我早已有所计较。你莫看这军中兵马有八万众,但如今军中将领,皆已被我拿下。只消我一声令下,将这些将领尽数诛杀,就能使这军中群龙无首,便是待那使者率军前来,想要收拢这些兵马,也须得费上不少功夫,彼时我等早已先行离去,此间自是不足为虑。” 第71章 糟糠皇后(41) 马越听了孙少怀的话, 面『色』却仍未有些许放松。他沉思了片刻, 才缓缓说道:“本来将军已然有所盘算,马某也不应再多做置喙。只是马某方才琢磨一番,却觉得将军此番盘算虽好,但仍似乎有些不够周全。此事事关我等生死大计,还望将军莫要怪马某多事。” 孙少怀见他质疑自己之谋,心中隐隐有几分不悦。他心忖自己如何也是一军统帅,所想之计谋怎会不够周全?只怕这马越是见他想投靠景王, 想先压一压他的锐气罢了。 不过他心中再如何不悦, 眼下形势比人强,他也不得不『露』出一副和煦的笑脸, 对马越道:“孙某毕竟只有一人,思索之间难免有所疏漏,马兄但说无妨。” “那我便实话实说了。”马越闻言,便就说道,“孙将军想叫这八万代军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 此番盘算确实可行。只是那使者已是掌控边城代军, 不日必将到达此处。虽则彼时我们已启程返景,但他若到时对此地代军一番归拢, 问得我等去向, 再行追杀, 对方人数众多, 我等又是势单力薄, 处境难免堪忧。” 孙少怀听马越这般说, 才知确是自己思虑有所疏漏,而非马越想压制于他,才故意挑刺找茬。他当下便就问道:“马兄有何高见?” “粮草。”马越言简意赅地答道。 孙少怀一点就通,立刻便明白过来马越话中深意。若是在他们临行之前,往大军中存放粮草辎重处放火,必使军中内『乱』。在他人忙着救火之时,他们带人马趁『乱』杀出,便就无人能留意到他们的去向。 再者便是那代国使者带着边军赶到此时,想再归整兵马,也必面临粮草之忧。而彼时军中其他将领已为他所杀,剩余这几万张嘴的吃饭问题,就够那使者烦恼的了,那时对方哪还顾得上追杀自己? 如此一想,孙少怀当即笑逐颜开,朝马越一拱手,道:“此事确是孙某疏忽,还得多亏马兄深谋远虑。” 马越自是一番谦虚,两人一番互相恭维之后,又就此议定行动时间,与离开军营之后的行进路线。 待得一切议毕,孙少怀方道:“我即刻便就安排下去,马兄回去也请与你手下知会一番,时间一至,便于中军营中齐集,以起火为号,我等趁『乱』出营离去。” 马越颔首,再三叮嘱他须小心谨慎,莫要走漏消息,得孙少怀再三保证,这才径自回营。 待到马越离去,孙少怀帐中屏风后,款款走出一女,自是月蓝公主无疑。 她甫一走出屏风,便就行至孙少怀身旁,娇软地依偎进孙少怀怀里,语带歉意道:“夫君,都是我思虑不周,才叫你在那马越面前失了颜面……” 原来孙少怀对马越所说的杀尽代国将领,便是由月蓝公主提议。其间她又不落痕迹地引导孙少怀顺着她的思量去考虑,令其深以为然,方才有孙少怀此前对马越所说的那般盘算。 原来她在方才马越进来之前,便就旋身隐至屏风之后,此间将马越与孙少怀的一番商议尽收耳底。 她本是思忖,将此间军中所有将领一举杀尽,一来可以制造动『乱』,减少追兵;二来可以在孙少怀面前显『露』自己的谋略才智,也好叫其知道她并非那些寻常普通的女子,而是有大才,可以充当他左臂右膀的女智士。如此一来,也可加重她在孙少怀心中的地位,好叫他更加倚重自己。 三来她此番落至如此田地,皆因她父皇与辅国公并朝廷诸臣所致,既然他们先对她不仁,那也就莫怪她对他们不义。 如今代国朝廷因君臣之争,而在用人一事上互相制肘,此番大批将领折损于此,短时间内代国朝廷亦无法寻到可取代者。于此番征伐之事上,必就损失惨重,还可叫她与孙少怀多得一口喘息之机。 想出如此一石四鸟之计,月蓝公主正感洋洋得意,却在听到马越提及粮草一事时,方才惊觉自己的思虑仍然不够缜密。 她知在孙少怀心中,向来与她父皇一般,觉得世间女子皆不如男子,担心此事会影响孙少怀此后对她的倚重,故而她连忙赶在马越走后,来与孙少怀柔情小意一番。 孙少怀对她这般伏低做小的姿态十分受用,温言软语地宽慰了她少顷,才又使人唤来孙家军众将官齐集帐中。 且不说孙少怀如何安排,马越一回营中,也将此事说与手下人听,又令小『毛』伺机寻隙去告知暗队,传讯雁云寨鱼儿已上钩。 是夜三更时分,代国军中存放粮草辎重的各处营帐,突然尽皆燃起大火。顿时代国军中皆以为是有敌夜袭,却又遍寻不到各主将偏将,一时之间,兵荒马『乱』。 军中底层将官见势不妙,便连忙联合起来,将军中部分将士调往火场救火,剩余部分人等则被分派各处坚守,以防敌袭,又亲身前往中军帐中,欲将情况报至孙少怀处。 哪里一踏入中军营中,便见孙家军兵马齐集,皆是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而整个中军寨中,浓重的血腥味道正四处飘散。 众底层将官见状已知不妙,连忙拔腿便跑,却被孙少怀命人尽皆斩杀。 而后孙少怀便使骑兵开道,令步兵尾随。他自己则与月蓝公主,并马越等人策马随于中军,一路向着营寨大门直冲过去。 之前被那些底层将官派至营寨大门紧守的代国将士,初见孙少怀等人一路杀来,尚还未曾反应过来。有人上前求问情况,却被骑兵纵马踩踏而过。 一场大战瞬间爆发! 紧守大门的代国将士虽则人数众多,却无主将带领,一时之间尽皆只凭惯『性』应对。孙家军人数虽只有两万多人,却有孙少怀并他麾下将官指挥作战,尽管以少敌多,却也不落下风。 双方一番酣战,孙家军虽有伤亡,但代国军一方更是死伤惨重,最终孙家军硬生生地撕开一条路来,迅速奔离而去。 孙少怀等一行人一路马不停蹄,往定威山的方向行进。行至天明,整支人马方才在定威山下小道上停下休整、清点人数。 待将官将如今军中人数清点完毕报予孙少怀,才知经过昨晚那一战,原本满打满算两万三千人的孙家军,一夜之间便折损了将近三千人。有的是于那场厮杀中当场丧命,有的则是于路上不知不觉中掉队而未跟上,此时便只剩两万余人。 月蓝公主闻之,心疼不已。在她眼中这孙家军才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根本,如今一下便折损近三千人,委实叫她有些难以接受。 孙少怀却微微有些不以为然。他少年时便随父征战沙场,所见人马损耗成千上万,区区两三千人的折损,他还不放在眼里。 他只当月蓝公主那般心疼只是『妇』人之仁,随口宽慰了她几句,便就去寻了马越等人商议接下来的行程。 孙少怀接下来的目标是直取雍阳。 雍阳蒋韩手上虽握有五万兵马,但这五万兵马其实分驻六城。虽然雍阳城守军最多,有一万五千众,但此前蒋韩曾派一支五千兵马的援军前去驰援辽城。那五千兵马几乎全数折损于辽城战场,而其他五城守军又不好调动,故而如今雍阳城守军的兵马,应也就在一万人左右。 而孙少怀此时手上还有两万左右的孙家军,多了将近一倍的人数,孙少怀还是极有自信可以将雍阳城拿下的。 马越见他前来询问前进之路,故作沉『吟』一番,便就依照许元之意,将孙少怀向雍阳游仙山的方向引导。 他道:“我们此去景地,要先拿下雍阳,必不可走官道。官道太过宽广,沿途探子众多,容易暴『露』我等行踪。既有可能叫那蒋韩探之,有所防备,亦有可能被那代国使者得知,伺机追袭。我倒知道一条路,可从樊城直奔雍阳境内,路途虽不甚平坦,却还算宽广,且较为隐蔽,为一些私贩官府监管之物的商人行商赶路所行。不如我等就行此一道,孙将军意下如何?” 孙少怀听之,细加思量一番,便就应承下来。他对马越一拱手,说道:“如此甚好,只是得劳烦马兄带路了。” “孙将军不必多礼,说不得过两日我们便是同袍,何必这般客气。”马越摆了摆手,似是想起什么般,忽又说道,“只有一事,我须先说与将军知晓。” “请讲。”孙少怀道。 马越道:“那道路千好万好,却有一点麻烦。那便是路上偶尔会有强人劫道。这点还须请孙将军做好万全准备才是。” 孙少怀闻言哈哈大笑。“区区强人,何足挂齿。我们还是早点启程,也好早日拿下雍阳送于景王殿下,也好叫殿下知我归顺的诚意。” 马越见他如此,便也不再多说。 待得休整过后,便就由马越等人前方带路,孙少怀带着人马一路尾随。 马越所说的那条道路,虽及不上官道平坦宽敞,行进起来却也不会太为崎岖。 一行人一路安然无恙地行进了将近一月,一开始道路两旁还有树林,再至往前树林便就变成了比人还高的野草。待行进至游仙山附近时,那些比人还高的野草便渐渐消失,路两旁也渐渐变成山壁。虽然道路的宽度不变,但却由一条偏僻道路变成了一条山间谷道。 孙少怀望着两旁微微有些高度的山崖,心中下意识有些不安。 马越似是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策马来到他身旁,笑道:“孙将军,你可知我等当初为何能飞速抵达边城?” 孙少怀这一路上已与他混得有些相熟,也曾听过他说起当初带人飞速前往边城之事。当时他便留意到,马越所说的时间,竟比平常赶路要快上不少。 彼时他尚疑『惑』不解,如今听得马越提起,当下便心中明了,问道:“可是因为这谷道?” “正是。这谷道乃是一条捷径,这端出口连着我们刚刚过来的小道,另一方的出口就在雍阳城附近。可以说从雍阳一出来,再经由这谷道而行,前往樊城可比走官道要快上一半的时间。”马越微笑,以马鞭直指前方说道。 孙少怀听至此处,心中不安方稍稍消退些许。 便又听见马越说道:“不过此一路段,孙将军就要传令将士们注意了。因着这一路段,才是那些山匪强人们,最常出没之处。不过孙将军放心,如有强人劫道,人数又不多的话,交由我等兄弟打发便是。” 孙少怀闻言,才要开口客气几句,便听到前方路上突地传来一声暴喝:“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第72章 糟糠皇后(42) 随着这一声暴喝, 谷道前方骤然冒出了十来骑人马。来者个个皆是体格彪壮的大汉, 清一『色』墨『色』干练短打装扮,手中握着寒光闪闪的大刀,各自跨坐于骏马之上。 马越的话音未落,便遭这帮人打断,顿时面『色』便是一沉。他眼光凛冽地望向前方那十来骑,倏地哈哈大笑,对孙少怀道:“方才才与将军说起, 若有强人劫道, 人数不多便就交给我等打发,也好叫将军瞧瞧我景地儿郎的本事, 不想当真便有『毛』贼出来自寻死路。如此便请将军使将士们稍稍歇息片刻,看我等如何取下这帮『毛』贼首级!” 说着他也不等孙少怀答话,便就拍马上前,对他手下一干人等一声令下:“上!” 他手下人齐声应喏,十来人同时亮出兵器, 在马越得带领下, 二话不说便催马朝着那突然冒出来的十来骑杀将过去。 那突然冒出来的十来骑,见他们招呼都没打, 便就这般杀上来, 竟也丝毫不见畏惧, 立即便拍马迎上。 瞬间短兵相接, 双方你来我往, 转眼便交手十数回合。 见马越等人就这般冲了上去, 孙少怀只得使了身旁偏将下去传令三军原地稍待。他自己则目视着前方那一片刀光剑影,心中总是隐隐觉着有哪里不对劲。 正在他想细细琢磨间,忽听一声大叫:“风紧!扯呼!” 他连忙回神望去,方知原是那十来骑劫道的强人,已渐渐不敌马越及他一干手下,正在且战且退。此时听到那声大叫,那十来骑尽皆忽然奋力挡开马越等人的攻势,转身回马便往来处奔逃。 孙少怀心中一个“咯噔”,那股不对劲之感越发严重,他下意识便要将马越等人唤回,却已听到马越大喝一声:“哪里跑!” 他说着,自己便就催马紧追而去。他手下那十来人见他一马当先,自是不甘落后,也纷纷鞭抽马『臀』,驭使座下马儿撒开四蹄飞追而上,转眼之间便已就都没了身影。 孙少怀望着被马蹄掀起的滚滚尘烟,眼皮忽地不停跳动,一股在疆场厮杀时才有的,命悬一线的危机感,倏地涌上他的心头。 当下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回头便要去唤那偏将传令,却见月蓝公主与墨兰正策马穿行兵卒之间,直奔他处而来。 孙少怀顿时眉头一凝。 因担忧一旦有突发情况,起了厮杀会使他顾及不到月蓝公主的安危。故而甫一行军,孙少怀便将月蓝公主并墨兰二人安排于中军当中,又安排了他那八千精锐亲卫护于二人左右,如此才好叫他无甚后顾之忧。 可眼下月蓝公主却巴巴地跑了过来,莫非中军出了什么事情? 思及此处,他连忙迎上前去,问道:“蓝儿,你二人不好好待于中军,跑到这前面来做甚?” 月蓝公主却是眉头轻蹙,目光频频望向已是空无一人的前方,不答反问道:“夫君,刚才可是有强人劫道?” 孙少怀见她面『色』有异,眼中亦隐隐带了几分狐疑,不由心下一动,便也不瞒她,直言说道:“方才确有强人劫道,不过那些强人交手之后,应是发觉敌不过马越等人,便就返身奔逃。怎么,你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对?” 月蓝公主闻言,贝齿轻咬于朱唇之上,『露』出一抹羞愤之『色』,道:“夫君,还记得之前我说此番寻来路上,差点为强人所辱一事么?方才我在隐隐听得那劫道之人的声音甚是耳熟,像极了那日欲强掳我之人,这才带来墨兰匆匆赶过来辨识。” 差点为一帮子土匪强盗掳走这事,月蓝公主视之为毕生污点。每每午夜梦回,那日场景皆是反复重演;不时忆起,便犹如再次亲历。直叫她将那些贼人的音容样貌牢记心里,尤其是那擒住她,直言说要将她剪了舌头送与那什么大当家的大汉,更是被她恨进了骨子里,时刻恨不得能将人寻出,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故而方才她于中军之中,隐隐听得那有些耳熟的声音,又见偏将过来寻领军将官,令其使大军暂缓行进。她便使墨兰将人唤过来一问,得知有人劫道,边城那日受辱的情景又浮上她的心头,这才急忙带了墨兰上前过来辨认。 孙少怀听了月蓝公主之言,顿感荒谬。正欲说那边城小贼,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却倏地灵光一闪,终是发现之前隐隐感觉蹊跷的地方在哪! 这些占山为王的匪寇,向来只以打劫来往商贾行人为生。莫看这些强人恶形恶状,却最是畏惧官兵,每每见之皆是望风而逃,哪敢造次? 可眼下他这一行两万余人马便在身后,那十来骑强人却这般大喇喇的便敢纵马现于前方,言说欲行打劫之事,此情此景,极是反常。 不好!前方有诈! 他心头一凛,已是意识到不对,也顾不得月蓝公主,便朝身后人马大声嘶喊:“传令!前军做后军,后军做前军,速速调转方向,朝来路退去!” 随行于军中的传令官闻言,亦是连忙扯开嗓子大声传递孙少怀的命令。 听得传令,孙家军军中许多将士都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些许惶『惑』之『色』。 当初他们被带着叛出晋国,军心便曾出现过动摇。幸得孙将军老道,早早便做下布置,软硬兼施,方得以稳固军心。只是孙家军将士们原本坚不可破的军心,经那一事之后,已或多或少有了一些裂缝。 此次他们忽被集结,又不知因由便被带领着叛出代国军营,此后连日行军赶路,却从未有人给过他们一个说法,或是行进的目的。至此军中人心已是有些惶惶茫然,甚至已有些心思较重的人,早已趁着将官们不察,寻了机会偷偷脱队而去。 只是这些人毕竟是少数,故而孙少怀才还未曾有所察觉。且他又没有他父亲那领军多年,对将士的心思体察入微的本事,更无事先便将隐患处理得面面俱到的手段。至此他一直当如今的孙家军,仍是原先的孙家军,浑然未觉眼下他这支军队,距离军心涣散实则只有一步之遥。 是以他此番的命令经传下去,一时之间,谷道当中人声鼎沸、马声嘶鸣。场面竟是隐约有些混『乱』不堪,全然再无以往令行禁止、雷厉风行的风范。 此间场景,尽皆落入两边山崖之上埋伏着的一众人马眼中。 “不容易啊!他总算察觉到不对了!”许元身穿玄黑轻甲高坐于骏马之上,望着下方那般混『乱』景象,似是颇为欣慰地感慨了一声。 她身旁是亦骑于马上,身着玄『色』盘龙甲的江清尘。江清尘身前还坐着一个孩童,正是孙惜年。此番小豆丁的身上亦是披甲,但穿的却是最为轻便,防护力亦是最好的金丝细软甲。 自从许元打算好生教导孙惜年成长,许多事情便都会与他细细剖析。便是孙惜年不明个中道理,她也会先使他记得,再寻些机会叫他遇上,体会一二,彼时再掰断『揉』碎使他知晓。 孙惜年本是个聪颖的孩子,之前那几年的颠沛流离,又使他较寻常孩童更为早慧。此前他还跟着原主时,便就遇事喜欢自己琢磨,许元接管原主身体之后,他从此又多了个不懂便问,不懂便追根究底地问的习惯。 许元见他如此,便也不再瞒着他孙少怀尚在人世一事,亦不隐瞒她要对付孙少怀的心思。 在她看来,孙惜年与孙少怀是亲生父子,即便孙惜年对孙少怀记忆有限,但毕竟血脉相连。若她背着孙惜年处理了孙少怀,此后孙惜年长大成人,再从他人口中听闻此事,不知又会做何想法。 与其留下后患,不若趁此之时,断绝他于孙少怀的父子亲情。前生孙少怀能舍弃这个孩子,可见他实则有多么冷酷无情。那么今世她便给孙少怀个“机会”表现,才好叫孙惜年看清楚其为人。 莫看这个孩子年岁虽小,却是极有主见,她相信他自会有所决断。 故而此番设伏孙少怀,她便也将孙惜年带上,交于江清尘保护。 此时共乘一骑的江清尘与孙惜年,闻得许元此番感慨,皆是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下方。 只见下方孙少怀已是一把将月蓝公主抱坐于自己身前,策马便从队伍一旁,飞快向着来时的入口奔去。 见此情景,上方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又是不约而同地目『露』不屑之『色』。那神态举止,如出一辙,直叫偶尔瞥一眼过来的许元不由勾起嘴角。 不过转瞬她便收回目光,对另一旁待命的小头目下令道:“传令动手。” 小头目得令,马上便转身离开。须臾之后,甫调整好方向正向来路退去的孙家军人马,便忽闻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隆巨响。 只见不计其数的横木『乱』石,自两侧山崖之上纷纷滚落,将他们来时之路垒断。不少此前动作较快,已经向跑出些许距离的孙家军兵卒,皆被这些从天而降的『乱』石砸成肉泥,命丧当场。 带着月蓝公主飞驰而来的孙少怀,见状不由后怕不已,再度欲传令调转方向,山崖之上便已落下无数箭矢,密密麻麻仿若狂风骤雨,源源不断地向着底下众孙家军兵将一番飞『射』。 孙家军众猝不及防,当即便有不少人被漫天飞『射』的流矢『射』中倒地。 伤者的哀号声终于唤回其他人等神智,便见军中所有刀盾手,皆是高举盾牌置于己方头顶之上,其他人等见状,但见有刀盾手中箭倒地者,尽皆夺取对方盾牌如法炮制。 盾牌连成一片,将绝大多数的人尽皆笼罩其中,这才堪堪使众人逃过一劫。 孙少怀反应极快,甫见来路被垒断,便已意识到大事不好。再见漫天箭雨飞至,他连忙抱住月蓝公主滚落下马,借着马儿的身体堪堪躲过落下的流矢。彼时恰巧他身旁有刀盾手猝不及防中箭倒地,他便动作极为迅捷地捞起地上的盾牌,覆在月蓝公主与自己身上。 上方的许元见谷道中皆是高举盾牌,便朝小头目打了个手势,小头目立即会意,传令下去弓箭手暂停『射』击。 孙少怀此时已经拥着月蓝公主混入军队当中,听闻头顶箭头砸落的声音骤停,连忙传令下去,令剩余人等头顶盾牌朝前路行进。 先前马越等人追将过去,至此依然不见踪影,孙少怀便知前方定然杀机四伏,可如今他们后路已断,不往前走只能原地等死,无奈之下也只能这般下令。 孙家军的将士听他如此号令,又见眼下此番光景,便也只能依令而行。 一行人头顶盾牌,甫方才要朝前迈进,便突闻一阵整齐划一、步伐沉重的马蹄之声,其间伴着细密的金铁相撞之音。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尚滞留于谷道之中的孙家军众,只感觉脚下的地面似乎都在震颤。恐慌的情绪不知不觉于将士之间蔓延,便是连孙少怀也感受到了一二。 他顿感不妙,连忙拉着月蓝公主奋力地朝前方挤去。还未近前,便就听见接二连三倒抽冷气的声音,不断从前方成群结片地传来,一股名为“惊惧”的情绪,霎时之间从队伍最方前向后蔓延,军中众将士斗志终于崩解消失! 这时孙少怀才明明白白地感觉到他手下人的军心正在飞快涣散,心下不由更慌,挤进的速度变得更为快速。便就连月蓝公主跟不上他的脚步,一路跌跌撞撞勉力而行他也没注意到。 他只想快点到前方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未料便在此时,山崖之上忽地有人齐声高喊:“降者免死!降者免死!降者免死!”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耳边便已是一片叮当不断的武器坠地声。一时之间仿佛瘟疫蔓延,举目所及,他所领的孙家军众将士,尽皆丢盔弃甲,跪地祈降。 第73章 糟糠皇后(43) 因着前方将士皆已跪地投降, 孙少怀的视野没了阻挡, 方能将前方景象看个一清二楚。 只见前方道路上,一支不知多少数量的人马,整齐划一地并列成一排。他们尽数骑在比寻常战马还要高大许多的骏马上,人马皆披裹密不透风的黑『色』重甲,手中亦是握着通体乌黑的玄铁枪,早已尽皆摆出一副冲阵姿态。 孙少怀顿时便就明白了将士们的斗志被一举崩解的原因。这条谷道虽较寻常小道宽广,却远非平原可比, 如果前方那支人马冲杀过来, 他们却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便是想迎头而战, 然对方连人带马都包裹在战甲之中,根本就无隙可寻,再行反抗,也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至此,他终于清楚, 自己一方面临的是何境地—— 要么降, 要么…… 死! 只是这黑甲重骑到底是何方兵马?他在此之前为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可惜如今想得再多,也是于事无补。 因为他的雄心壮志, 与东山再起的野望, 已经再无实现可能。 思及此, 孙少怀颓然地松开了紧握着月蓝公主的手, 亦如手下将士一般, 跪倒在地上。 时至此处, 谷道之中孙家军一方人马,便只有月蓝公主一人站着,望着地上乌泱泱跪倒的一片人,心中茫然、惶恐,亦有些不知所措。 山崖上的许元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已成定局的情况,这才收回目光,与江清尘等人缓缓策马下山。 及至谷道出口,马越等一行人早已候在那里。见她与江清尘从山上下来,马越等人尽皆翻身下马,跪伏于许元与江清尘跟前,口中说道:“见过王爷,见过先生,属下等幸不辱命,已顺利完成王爷与先生交代之事。” 他们行军打仗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步步为营、请君入瓮之谋,兵不血刃使叫敌方八万大军群龙无首,陷入混『乱』,又叫一支两万余人的兵马军心溃散、伏地祈降。 经此一役,马越等人对许元已是心悦诚服,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必多礼,你们做的极好。”许元微笑称赞道,说着亦是朝身旁的江清尘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目光。 她的计谋再好,也要执行的人能够谨慎服从,不去做那画蛇添足、横生纰漏之事才行。这一点,江清尘和他手下的人,都是做得极好的。 江清尘看她目『露』赞赏、嘴角含笑地看着自己,只觉得自己耳畔又是热意涌起,连忙别开眼去,面上毫不改『色』地让马越等人起来。 正在此时,孙少怀并月蓝公主也被先一步下山,带人收拢孙家军降兵的小头目押解了过来,使其跪倒于许元三人面前。 孙少怀心下正仓惶不安,便见面前有两大一小,三人分坐于两匹骏马之上,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不由下意识便去打量那三人的模样。 却见那独坐于马上的是个瘦弱男子,他嘴角含笑,容貌阴柔俊美,一双桃花眼中似有波光潋滟,无端晃得人心神『荡』漾。 许是长久未见,许元此时又是一身男子打扮,且在孙少怀心中柳明缳又早已死去,故而在他与月蓝公主成亲之后,他便从未想起过发妻。是以此时只觉她看起来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 于是他便又将目光移到江清尘身上,看到的却只是个面上戴着一方银『色』面具,『露』出形状精致的薄唇与下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异样的挺拔男儿,当下只能将目光移到孙惜年身上。 只是那小小孩童,竟与那瘦弱男子一般,相貌叫他越看越觉得有几分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最终他只得移开视线,朝这三人身旁的人看去。待见到侍立于许元与江清尘身旁的马越等人,又想起方才那只重甲骑兵,一个猜测蓦然浮上孙少怀的心头。 莫非这马越乃是晋国之人,只是为了诱使他离开代国大军,以便将他一举擒获,故而才谎称是景王手下。而方才那只重甲骑兵,亦是晋帝暗中训练出来,以做为对抗景王三军之用的奇兵? 如此一想,他的心下不由一凉,有心想要印证一下,便对着马越怒声喝道:“马越!我真心与你结交,想与你等一同投靠景王,你却这般对我,到底是何居心?” 马越闻言撇了撇嘴,道:“少说得这般冠冕堂皇。你不过是知道了你那皇帝老丈人欲取你『性』命,走投无路这才想着投靠我家王爷。也不想想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家王爷可愿收下你这等投敌叛国、引着敌人屠杀自己同胞的贼子。” 孙少怀闻言顿时便明白,原来马越等人真的是景王部下,那么将他擒下此举,便就当真是景王之命。 他顿时有种被人玩弄与股掌之中的羞辱感,不由怒不可遏地咆哮道:“我与景王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等既然无心接纳于我,直言便是,又为何设下如此毒计坑害于我!” 他话音刚落,便听得一声冷嗤,但见马越身后一个大汉挺身而出,开口说道:“无冤无仇?你这话说得忒不要脸。辽城之战你率代国兵围杀我雍阳五千兄弟。这等深仇大恨,也亏得你敢说是无冤无仇。” 孙少怀闻言不由一惊。若照这大汉话中隐含的深意,岂不是在说,雍阳蒋韩的那些手下,其实早有景王的人马暗藏其中? 思及此处,他不由又想到另一个可能。为将者,不可能会完全察觉不到自己手下的异样,如此说来,那驻守雍阳的蒋韩,会不会原本就是景王的手下? 如此想来,孙少怀的心中越发心惊胆战,却在此时,他突地听到月蓝公主一声惊呼。 “是你?你们竟然是一伙的?你们设计于我?” 孙少怀不由转头循声望去,却见月蓝公主娇容含愤、目『露』寒光望着那挺身而出的大汉,神『色』凶厉。 那大汉看她这般凶状,也不再怒视孙少怀,反而朝她嘻嘻一笑,说道:“可不就是我们设的局么!你这小娘们,看着心思很多,怎么却忒的愚笨。我等作戏作得那般不走心,你竟还未曾觉出端倪,真真叫我等玩得好生无趣。” 一旁众人听他这话,不由皆是哄堂大笑。 此前便因着被辅国公等朝臣所迫,只得舍弃一切含恨出逃,月蓝公主心中已是积蓄不少的愤怒与怨恨。此时又被人如此肆无忌惮地嘲笑与贬损,她自出生至今,何时曾被人如此折辱? 当下一阵急怒攻心,月蓝公主顿时只觉眼前一黑,身体竟是不由自主地有些摇摇欲坠。孙少怀见状,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飞扑过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看着倒在自己怀里双目紧闭,面『色』青一阵、红一阵的月蓝公主,孙少怀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悲怆之意。 他倏地抬头,目光含怒地直视那个出言讥讽月蓝公主的大汉,怒声叫道:“你等有何仇怨,冲着我来便是!这般折辱一个娇弱女子,岂是大丈夫所为!” 众人听他这番话语,非但不以为忤,反倒是尽皆哈哈大笑起来。且还比之方才笑得更加大声,仿若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孙少怀又气又怒,忽得听见笑声之中,有“啪啪”鼓掌的声响传来,一个微微有些沙哑的声音,透过众人的笑声传进他的耳中。 只听那人说道:“我尝闻孙小将军是个情种,平素最是怜香惜玉。为了美人,家国大义、父母妻儿皆可抛诸脑后,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那人虽是一派赞许有加的口吻,但孙少怀焉能听不出其话中的嘲讽之意,当下不由循声怒视而去,这才发现说话之人,是那高坐于马上的瘦弱男子。 只见那瘦弱男子,双手尚还维持着鼓掌的动作,嘴角亦依旧噙着笑,看向他的目光却饱含了浓浓的嘲讽不屑之情。 见他望来,那瘦弱男子眼中的讽意更浓,又开口说道:“说来也是。怜香惜玉既能得美人在怀,又能一跃而成一国驸马,彼时若能再添上一番覆灭故国的功绩,还能名利双收。如此想来,真真叫人艳羡不已,家国大义、父母妻儿又算得了什么。” 瘦弱男子话音刚落,便听得其身后一个高大汉子啐了一口,道:“我等男儿顶天立地,谁会甘愿做那投奔敌国,反帮敌国屠戮故国百姓的无耻之徒。成为一国驸马又如何?不过也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一条丧家之犬而已。又有什么好叫人艳羡不已的,不过是愚人自娱罢了。许先生可切莫拿这样的人,来与我等相比。” 孙少怀听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对自己明嘲暗讽,另一个直接骂自己是狗,脸上不由气得青白交加,倒是与他怀里的月蓝公主颇有些相得益彰。 莫说月蓝公主,便是他从小到大,也从未受到此等侮辱。 他又向来是个心高气傲,自视甚高之人,当下不由怒咆一声,大吼道:“你等知道什么!谁甘愿做个投敌叛国之人,若非那狗皇帝听信馋言灭我满门,又意图在边城军中谋取我父『性』命。我父子二人,焉得会反?” 许元见他这般咆哮跳脚,却是哈哈一笑,道:“见过蠢的,没见过蠢成这般还犹不自知的。我且问你,你是如何知道你满门被皇帝所杀?你可知道他们是何时被皇帝下令诛杀?” 孙少怀不知她无缘无故,为何会提到此事,但心中却隐隐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情不自禁便就要顺着许元的话想下去。却听得怀中月蓝公主嘤咛一声,竟是隐隐有要睁眼醒来的迹象。 孙少怀见状,正要忘乎所以地去探看月蓝公主境况,却突闻许元一声嗤笑,不由下意识收敛心神,顿时便就想起自己当初听闻家破人亡消息时的情景。 他怀中的月蓝公主其实并未失去意识,只是不愿睁眼再遭折辱,方才一直装做昏厥。直至刚刚许元提到孙家灭门一事,她顿感不妙,这才假装悠悠转醒,想引回孙少怀的注意力,不欲他再想下去。 她心知孙少怀向来怜爱自己,此举定能可行。殊不料许元一声嗤笑,便就轻易拉回了孙少怀的思绪。 月蓝公主当下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心忖若是被孙少怀知道孙家灭门一事的猫腻,恐怕他便会下手杀了自己。 是以她也顾不得再装晕,连忙呼唤一声“夫君”,试图打断孙少怀的思绪。 却不料就在她开口之时,孙少怀亦是大声说出了一个时间,道:“我便是在此时知道我孙家满门皆被那狗皇帝诛杀殆尽,你问此事究竟意欲为何!” 月蓝公主闻言双腿一软,心道:“完了!” 第74章 糟糠皇后(44) 果不其然, 孙少怀的话音才落, 他与月蓝公主便又听到一阵哄堂大笑之声。 许元却未发笑,她只定定地看了不明所以的孙少怀一眼,摇头叹息道:“方才我说你蠢而犹不自知,当真没有说错。世间竟有你这般愚笨如猪之人,连自己满门亲眷何时死的,又是因何而死全然不知,也不去查证, 只听旁人片面之言, 便就信以为真。” 孙少怀见她此番情状,一股说不出由来的慌『乱』蓦然涌上心头。不知为何, 他的心中突地生出一个声音,奋力嘶喊着“不要问!不要听!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他想顺从心底那个声音,伸手捂住自己双耳,然而他却发现他的嘴巴却似有自我意识般的,正在一张一阖。他听到自己向那瘦弱男子问道:“你此话到底是何意思?我孙家满门之死, 又有何蹊跷?” 许元淡笑一声, 不去回答他的话,反而说道:“你既原是晋国之人, 应当也是知道, 在大晋若是有犯人得判斩刑, 官府必会贴出告示, 昭告天下。你若真有心去查, 只需使人寻来当时的告示一观, 便可知其究竟。可是你至今仍未这般做过,由此可见你对此一事并未上心。也罢,今天我便成全你,叫你看看那当时告示,也好叫你知道你自己愚蠢在哪。” 她说着,朝身后之人挥了挥手,方才那直接骂孙少怀是狗的高大汉子,便就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告示。 只见他手腕一动,那张告示便被甩到孙少怀脸上,还发出“啪”的一声仿若抽人耳光的脆响。 莫看那告示看似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然而被高大汉子使了巧劲夹杂内力这么一甩,砸在脸上就跟挨了个巴掌差不多。孙少怀被这一下打得俊脸生疼,他却顾不上其他,拿下告示便要展开一看。 月蓝公主先前听孙少怀与许元的对话,便已知大势已去。她有心想垂死挣扎,不叫真相败『露』,却又不知从何做起,只能窝于孙少怀怀里惶惶失措。 此时见孙少怀便要展开那告示去看当中内容,她才猛然回神,突地伸手夺过那告示,飞快地将之撕成碎片。 “你!” 孙少怀被月蓝公主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愣了一下,竟然没能及时拦住她的动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月蓝公主将那告示撕碎。孙少怀心中那股说不出的不安感,瞬间攀升到了极致。 迎着孙少怀那惊疑万分的眼神,月蓝公主心思飞快转动,面上瞬间『露』出哀戚之『色』。 她倏地伸手紧紧抱住孙少怀的胳膊,凄凄然道:“夫君!这帮人来历不明,一开口便就显『露』挑拨离间你我夫妻之情的意图,你可莫要着了他们的道啊!” 她说着泪盈于睫、欲落未落,绝『色』倾城的脸上满是凄惶之『色』,叫人一看便心生怜意。然而孙少怀却未如她所想那般,将她拥入怀中呵哄,甚至他的眼中还隐隐流『露』些许犹疑之意。 月蓝公主见状,心中不禁着急,正欲再启樱唇说些什么,来打动孙少怀的心,便就听到一声轻笑。 她循声望去,便见那高坐于马上的瘦弱男子一双桃花眼中波光洌滟,流转的却是嘲讽之意。 只听“他”说:“公主殿下的口才真好,难怪能将孙小将军哄得团团转。不过既然公主殿下口口声声说我挑拨你夫妻二人感情,那我便少不得也得自证一下了。” 许元说着,对刚刚那一告示甩到孙少怀脸上的高大汉子道:“秦三,再给孙小将军送上一张告示。也好叫他好好辨认那张告示是真是假。” “是!”秦三闻言嘿然领命,手一伸,便又从怀中掏出一张同样折得四四方方的告示,“啪”一下再度甩到孙少怀脸上。 孙少怀此时已无心顾及脸上火辣辣的痛感,伸手取下告示便欲打开,却在低头的一瞬,不期然地撞上了月蓝公主隐含祈求的目光。 他的手下意识一顿,恰在此时,便听得那秦三爽朗地大笑三声,口中说道:“你这公主,莫不是又要说这告示是假的,再夺过来撕掉?实话告诉你,这可是许先生使我于大晋境内一个州府一个州府收集来的。你要撕便尽管撕,撕完了我这里还有的是,保准叫你撕个过瘾!” 孙少怀与月蓝公主闻言,不由皆是一怔。不过很快孙少怀便先回过神来。他当下不再犹豫,三下五除二便将告示打开。 待到月蓝公主回过神想阻止时,已是为时已晚。便见孙少怀的目光飞快掠过告示上的内容,最后定定地盯在那官府大印一旁的时间上,面『色』顿时血『色』尽褪! 那个时间,竟是比月蓝公主告诉他,孙家满门被诛的消息,足足晚了半年! 这意味着什么? 这便意味着,当初月蓝公主告诉他,晋帝听信馋言,诛他孙家满门一事,全是假的! 他与他父亲孙将军投入代国之时,他孙家一门,他的妻儿老母还活着好好的! 思及此处,孙少怀已是不敢再往下深想,唯恐真相会叫自己承受不住。 月蓝公主见他浑身肌肉倏地变得僵硬,面『色』“刷”一下变得惨白,心中不由暗叫不好。 她便想离孙少怀远一些,哪知这一动,她才惊觉自己尚窝在孙少怀怀中。且因她这一动,孙少怀也似是才察觉到她的存在般,目光缓缓从那告示上转开,移到她的脸上。 只见孙少怀面上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一手改环为抱,将月蓝公主腰肢勒得紧紧,另一手将那张告示在她面前扬了扬,咬牙切齿地说道:“好蓝儿,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蓝公主看着他堪称狰狞的笑容,感觉他几乎要把自己的细腰勒断的力道,心中瞬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惊恐,叫她顿时没了往日的机敏。 她强迫自己直视孙少怀的眼睛,脸上努力维持镇定不『露』怯『色』,声音却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事我也是听我父、父皇告诉我的,个、个中内情,我、我也不知道是怎、怎么回事啊!” “呵!”月蓝公主的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轻笑,只见许元笑道,“公主殿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却恰巧知道一二,孙小将军不知是否有兴趣听我说上一说?” 她话中虽有询问之意,但实际上却不理会孙少怀是否想听,便就径自说道:“孙小将军以前是晋国朝廷中人,如今又是月蓝公主的驸马,想必代国朝局如何,心中必有定数。代国皇帝想重掌兵权,便想得到辅国公支撑以为助力,故而欲将月蓝公主下嫁辅国公世子林茂言作为拉拢。奈何林家势大,便是月蓝公主下嫁,可其结果到底是得了助力,还是与虎谋皮,却还两说。” “恰逢此时小将军你英雄救美。若你只是寻常人家子弟也便算了,偏你又是晋国将领,驻守边城大将的孙将军独子。若能得你父子降得代国,对代国皇帝而言,无论是借机重掌兵权,或是借晋国旧将打开晋国大门,都是极有裨益之事。” 许元打马往前几步,来到孙少怀跟前,嘴角含笑,目光却似冰箭般投到孙少怀与月蓝公主二人身上,说道:“自古以来离间之计便存于兵谋诡计之中。只是我想对于月蓝公主而言,这次只怕使得份外轻易吧?” 月蓝公主在她的目光下,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正欲辩驳,却感觉腰间又是一紧,差点被孙少怀勒得一口气没喘上来。便就听到孙少怀声音沉重地问道:“你给我仔细说清楚,这事与她何关!” 许元呵呵一笑,打了个响指,道:“秦三。” 秦三听得命令,嘿嘿嘿地笑着,又从怀中掏出一些书信,“啪啪啪”地砸落到孙少怀身上,一边砸还一边不忘奚落于他。“蠢人老子见得多了,但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害得家破人亡还将那人捧做宝的,孙少怀你还是第一个。不过你俩一个蠢、一个毒,倒也登对。难怪上天会叫你们在一起,原来是为了不叫你俩祸害了别人。” 孙少怀被秦三冷嘲热讽,心中已是怒极,然而形势比人强,他只得强忍着怒意,细细去看秦三用来打他脸的书信。 却不曾想他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胆颤,心中怒火亦是越拔越高。 原来秦三拿出来的那些书信,上面所记的都是代国皇帝与月蓝公主,是如何用大量钱财在晋国运作,制造假消息,使远在边城的孙将军以为晋国皇帝疑心于他,且已诛杀孙家及孙将军帐下诸多将领的家眷;又如何叫孙将军以为晋帝想要杀他,并利用孙少怀在代国一事,去哄得孙将军率军投降代国。 当初许元在研究任务详情,与原主记忆时,便察觉到孙将军投代,与孙家一族被诛满门二事有些蹊跷。最明显的一点,便是孙家一族被诛一事,任务详情所述与原主记忆中的时间,有着明显的差别。 故而当许元随江清尘回到雁云寨之后,便就干脆借着江清尘的人手,去仔细地调查她所发觉的蹊跷。最终花了大量人力、时间与精力,终于叫她查到了一些端倪,从而顺藤『摸』瓜,查出了真相。 眼下看孙少怀得知真相之后,这副如遭雷殛的神情,许元在心底冷笑一声。 她虽是做男儿装扮,却未曾改变相貌。无论怎么说,原主也与孙少怀曾是恩爱夫妻,如今才过去多长的时间,孙少怀却已连柳明缳的模样都认不出来。 连妻子长什么样都记不住了,还谈什么率代伐晋乃是想为家人报仇?在许元看来,孙少怀这不过只是想找个借口,让自己心安理得地投敌叛国,坐享荣华富贵罢了。 孙少怀越想如此,许元便偏要剥下其面上那层冠冕堂皇的表皮! 第75章 糟糠皇后(45) 一直以来, 孙少怀皆道晋帝昏庸无道, 害他家破人亡。是以他父子叛晋投代,甚至倒戈相向皆是被『逼』无奈。他领军伐晋,是想为亲人报仇。而令同胞百姓遭受战『乱』,百姓若有仇恨怨怼要怪,便就只能怪晋帝去。 至于他成为代国驸马,那是他自身不凡,受代国皇帝青睐, 令月蓝公主倾心, 故他得享荣华富贵,亦是理所应当。 然而这些书信的内容, 却似一把锋锐的尖刀,硬生生将他那层自以为是的借口剥下,『露』出内里血淋淋的真相。 他父子二人,不过是月蓝公主与代国皇帝手中的棋子,什么青睐、什么倾心, 全都是假的! 假的! 孙少怀向来自视甚高, 如今却被人这般玩弄与股掌之间而犹不自知,还对对方感恩戴德。思及此处, 孙少怀只觉胸中一阵气血翻涌, 一时之间也说不清心中是恼是怒。 他蓦地松开箍住月蓝公主腰肢的手臂, 反手将她从自己怀中扯到面前, 将手中的书信劈头盖脸地砸落到月蓝公主脸上。 “贱人!”孙少怀怒目而视, 一面咬牙切齿地骂道, 一面已一手高高扬起,便要劈头盖脸给月蓝公主一个巴掌。 月蓝公主见他这般凶神恶煞的模样,已是目『露』惧『色』,全身瑟瑟发抖起来。再见孙少怀竟要打她,也不知是不是被吓晕了头,她不但没有跑开,反而是一头又扎进孙少怀怀中。 孙少怀猝不及防被她扑了个满怀,不由大怒,骂道:“贱人休想再做戏诓我!” 他说着便欲伸手再去将月蓝公主甩出自己怀抱,却蓦地却觉得侧腰部一痛。他不由低头一看,便见一柄匕首从他甲胄的缝隙中刺入,齐根没入他的体内!而匕首的手柄尚被月蓝公主那凝霜赛雪般的玉手握于掌中。 孙少怀惊怒交加,抬头怒视月蓝公主,却见她朝自己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眼中再无往日半分情意。 之前月蓝公主虽未看到那书信当中内容,但从许元与秦三所说的话语中,却不难猜出那些信中所书究竟为何。再看孙少怀越来越阴沉的面『色』,她心中更觉不妙,有心想要与孙少怀拉开距离,奈何自己腰肢却被孙少怀紧紧箍住,无法动弹。 彼时月蓝公主便已暗暗防备他暴起发难,右手更是缩于袖中,紧紧握住她一直藏着的防身匕首。 如今一击得手,月蓝公主连忙趁着孙少怀吃痛之机,动作迅如闪电地拔出匕首,抽身便要退去。 她却未曾想到,孙少怀怎么说也是个征战沙场多年之人,所受大伤小伤不计其数,又怎么会因她这一击便就没了还手之力? “毒『妇』!” 在月蓝公主甫方将匕首拔出之际,孙少怀便已是大骂一声,一掌拍向她的胸口。他对月蓝公主已经动了杀心,这一掌更是用了十足的力道,只想将这个骗他至深,让他丢尽颜面的女人一举击杀。 只是他却忘了,在杀出代国军营的那日,他唯恐刀剑无眼,叫月蓝公主有所闪失,故而便将自己保命用的细丝软甲给予其贴身穿上。再加上月蓝公主已对他有所防备,故而他这一掌击来,便见月蓝公主连忙侧身闪避。 那一掌直接拍中了月蓝公主的左肩肩头,顿时只听见“格拉”一声,月蓝公主的肩骨竟是被孙少怀硬生生拍断,她整个人也踉跄地倒退出好几步,跌坐在地上。 剧烈的痛楚从左肩处传来,自幼便就娇生惯养的月蓝公主何时曾受过这种痛苦?瞬间她便已是脸『色』煞白,冷汗如雨滴落下,连同五脏六腑都似是因这断骨之痛而紧缩成一团。 当下月蓝公主只恨自己方才那一匕首没能直接要了孙少怀的命,否则自己哪会反被其所伤! 再看孙少怀捂着腰间那血流如注的伤口,面带杀意地朝自己踉跄走来,月蓝公主登时打了个寒颤,也顾不得左肩的痛楚,连忙从地上爬起,捂着受伤的肩头,便快步朝许元处奔去。 原本秦三、马越等人,见这二人反目成仇、自相残杀,正看得不亦乐乎,突然便见月蓝公主冲着许元跑来,顿时皆是一个激灵,纵身伫立于许元马前,不叫月蓝公主有机会接近许元半步。 月蓝公主见状,连忙停下脚步,忍着剧痛高昂起下巴,抬头直视居高临下的许元,扬声说道:“救我!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可以让你如愿。前提是你等不能叫孙少怀杀我,往后也不得为难于我!” 她的话音刚落,所有人尽皆『露』出惊疑之『色』。尤其是秦三、马越与小头目等人,听她这一番言语,心中皆是想道:我家许先生的心思深不可测,连我家大当家都捉『摸』不透,你居然还能知道他想要什么?真真是天大的笑话! 许元闻言,却是『露』出一抹兴趣盎然的浅笑,挥了挥手使人去将孙少怀拦下,方才凝眸看向月蓝公主,道:“哦?那便请公主殿下说上一说。若是你当真说得中我的心思,救下你、不再为难于你,也未尝不可。” 她此言一出,除了孙惜年与月蓝公主,还有大半张脸都隐于面具之下的江清尘,在场其他人尽皆大惊失『色』。 甚至秦三与小头目还偷偷交换了个眼『色』,不约而同地在心中猜测:莫非许先生竟是看上了这月蓝公主的美『色』?可看这女子方才那毫不留情便戳了孙少怀腰眼子的行径,对自己夫君尚且如此,足以知这女子真是条美人蛇。许先生这看人的眼神…… 貌似有些不太好使啊! 莫说秦三等人,便是月蓝公主见许元这般言语动作,亦当她是为自己美『色』所『惑』,或是如自己所猜测一般,对自己另有所图。 她的心下不由大定,朗声说道:“方才你手下人言说,你们乃是想为折在辽城五千兵马报仇,才兴师动众地设局擒下我等。我却说你等这般借口,便是连三岁小孩都哄不住。让我猜猜你们此般兴师动众是为何故。” “我尝听闻景地与晋国的恩怨,想必这么多年偏安一隅,却还为人所猜忌,景王早就不堪忍受了吧!眼下晋帝昏庸无道,天下大『乱』正是群雄逐鹿之机。你们此番潜出景地,其目的应也是直指大山!” 这些皆是她之前被孙少怀禁锢于怀中,寻思挣脱之计时想到的。越是猜测,她便越觉得自己所想应是八|九不离十。月蓝公主不由想到自己的另一重身份。若是景地派出来的这些人,此行目的真如她所猜测这般,那么她另一重的身份,或许可以成为她的保命之机! “而你既能查出这么多事情,定然也知我乃定国神女转世,可为所在之国带来天之庇佑,使国邦安定、兵强民盛。故而你们一开始设计引我等入瓮,真正想要得到的,应当便是我吧!” 这些人的真正目的是不是她无所谓,重要的是她已经点出了自己“定国神女转世”的身份,她的所在就代表了上天的意志。这些景王手下的人只要不是蠢的,便应当会知道留下她有多大的好处。 这般一想,月蓝公主的信心便就愈足,她昂首直视马上的许元,对她『露』出一个自信从容的微笑,继续道:“我可以与你们回景地去,亦可帮助你们景王夺得天下……”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许元轻笑一声打断。 “公主你定国神女的身份,我也曾有所耳闻。我还听说代国皇帝,打算送公主你前往北蛮王廷和亲,以此与北蛮合作,两面夹击晋国。”许元黑幽幽的眼眸凝望着她,道,“我相当好奇,若是北蛮有幸得了公主殿下,是否便能一统天下。不如便请公主殿下以身相试,为我解答吧!” 月蓝公主万万没想到,许元听她所言之后,非但不肯相护于她,反倒还欲将她送至那北蛮之地! 若是愿意被送至那北蛮王廷中去,她又何苦出逃千里? 思及以往于她父皇身边,听过的关于那些北蛮之地的信息,再联想到自己被送过去将会有的际遇,月蓝公主不由又气又急。她大声叫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把我送到北蛮去?你疯了么?我是定国神女!你居然要将我送给北蛮王廷?” 许元凝望着她,淡定自若道:“你是定国神女,却连自己都保不住,只能四处寻求庇护。这样的神女,要之何用?与其相信你口中的上天庇佑,我更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她此一番话,掷地有声,漆黑的瞳眸中,有着不容置喙的坚定果决。 月蓝公主一时之间,竟觉自己有些哑口无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忽在此时,有一声音从后方传来。许元循声望去,却见脸上已是血『色』尽失的孙少怀,正捂着腰部的伤口,踉跄地向前两步。 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许元,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许元似笑非笑地睇向他,并未有开口之意。 倒是马越见状,便就挺身而出“好心”为他解『惑』道:“莫非孙驸马还以为你家公主殿下是因着对你情深意重,不愿你有所闪失,故而才舍弃了一国公主的尊荣与地位,千里迢迢前来寻你?” 说罢,他的目光移向孙少怀腰间的伤口,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道:“实话与你说罢!你家公主殿下之所以会在此地,乃是因为辅国公为林茂言之死记恨于你等,想叫你、她及代国皇帝,都为林茂言之死付出代价,故而联合了代国朝堂上的诸多重臣,要将她送到北蛮和亲。她唯恐被送去北蛮那等凶地,过那连牲口都不如的日子,这才连夜出逃前来寻你。” 月蓝公主听他此言,再想起自己这一路所受折辱,心中气恨交加。她心知自己此番落入这些人手中,再想逃离恐已无望,倘若被送到北蛮,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思及此处,她心中不由生出一股狠意,竟是不再顾及左肩伤痛,手握匕首便就突然暴起,以匕首吓退拦在她身前的秦三,便想向着许元冲去。 她此番落入如此境地,盖因这帮人而起,而那马上的瘦弱男子,一句话便想决定她的命运…… 不,休想! 他们都休想! 与其被送到那北蛮之地,她宁愿就此死去。只是在死之前,她定要叫姓许的那个瘦弱男子给她陪葬! 许元冷眼看着月蓝公主目『露』凶光朝她冲来,然后看着她还没跑出两步,便被秦三一个箭步拿下,并指成刀,劈晕在地。 孙少怀见月蓝公主落得如此境地,虽稍感快意,但随即又想到自己眼下境况。 他向来便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原本亦是如月蓝公主那般,揣度景王这群手下现身此地的真正目的,乃是为逐鹿天下,故而意图借此寻伺机会,以叫自己化险为夷。 然而眼下见月蓝公主这般遭遇,孙少怀心中突地灵机一动,蓦地一计浮上心头。 只见他倏地伸手推开拦在身前的人,面『色』悲怆地瞪视向月蓝公主,口中骂道:“毒『妇』害我!我孙家与你无冤无仇,你何故害我至此,叫我愧对家国,愧对同胞百姓!我真真恨不能生啖你肉、啜饮你血,以泄我心头之恨!” 孙少怀说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向着许元嚎啕大哭道:“我大晋受此大难,皆是因我之故。我恨不能以万死赎罪,但此身若不能驱逐敌虏,为因我而死的同胞百姓报仇,我又如何死得瞑目?只求大人给我一个机会,叫我再上疆场,以赎我之罪过!” 众人见他堂堂七尺男儿,哭得这般凄惨,仿若真心在为自己之前所为悔过,不由皆是为之侧目。 许元见状,亦是幽幽长叹一声,道:“孙小将军既知自己过错,且有赎罪之心,着实真男儿也。既然孙小将军想要再上沙场驱逐敌虏,以报家国,我自当成全。” 孙少怀听她这般一说,不由暗暗一喜,正要开口称谢,便又听到许元继续说道:“秦三,你便废去孙小将军一身武艺,再遣人将他送至北蛮战场吧!” 第76章 直播有鬼(1) 孙少怀的哭声戛然而止, 原本在他心中酝酿以备伺机欲出口的道谢, 也被卡在喉间。 他惊诧万分地抬起头,正对上许元含笑的眉眼。瞬间他便明白过来,对方早已看透他的计策,只是想要耍弄于他,故而并不点破,而是佯做为他所动,直到看完他那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 才一举顺水推舟, 欲将他也丢到那北蛮战场上去。 想自己方才强忍羞辱那般作态,落在对方眼中, 或许便如那耍猴戏的猴儿一般,孙少怀便只觉羞怒难当。 只是在瞥见已然朝他走过来的秦三时,他蓦然想起自己眼下的处境,满腔的怒意顿时有如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整个人随即冷静下来。 他心忖道, 如今自己为月蓝公主所伤, 又身陷重围,再是羞恼愤怒, 也是于事无补。当务之急, 是要摆脱眼下危局。若能得以脱困, 还怕没有机会一雪耻辱? 思及此处, 孙少怀便又飞快地回想了一番先前的哭诉忏悔, 只觉自己已是哭得涕泪横流、声情并茂, 外人应是瞧不出端倪才是。如此说来,会否乃是这许姓男子生『性』多疑,猜测他是在做戏,想要诈他一诈,故而才有要手下人废他武艺,送至北蛮战场一说? 孙少怀越想,越觉事情应是如他所想这般才是。是以他心念一转,须臾间便有了对策。 于是众人便见他在秦三行至跟前之前,忽地对许元纳头就拜,泪痕斑驳、血『色』尽失的脸上一派正『色』,道:“孙某自知罪孽深重,对于大人所予惩罚,自是心悦领受。只是陷我不忠不义,又害我家人者,乃是代国皇帝与这月蓝公主,屠杀我故国百姓同胞者,乃是代国之军。我只想以我残生,驱尽代国贼虏,灭尽代国之人,以为我家人同胞报此血仇!” 开口之前,孙少怀便已思量着应如何打动对方。 他思及自己之前率代军伐晋,口口声声便是要为家人报仇。而如今已知代国皇帝并月蓝公主,才是害他孙家满门的罪魁祸首,家恨国仇便成了现成的由头。 只未曾想听他这般话语,那瘦弱男子与那坐于面具男子身前的小小孩童,皆是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孙少怀见状,心中不由一个“咯噔”,暗道不好,莫非自己竟是弄巧反拙? 正在他心怀惴惴时,许元却忽地『露』出了个奇异的笑容,开口问道:“你尚还记得你的家人?” 孙少怀只觉得她的笑容当中,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意味,当下不由心中忐忑,只是眼下他又不能反口,只得硬着头皮说道:“父母亲缘、夫妻缱绻与血脉天伦,如何能忘?” “说的好。”许元闻他所言,面上『露』出了颇为赞同之『色』,便又转眼看向已经行至孙少怀身旁,就要动手废了他的秦三,“秦三。” 孙少怀虽是见她面『露』赞同,但一思及先前情形,心中难免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唯恐许元再度耍弄于他。此时见她唤住秦三,一颗心这才终于放下,连忙便又朝许元磕了个头,口中说道:“多谢大人体恤!” 许元却未再搭理于他,而是径自对秦三说道:“把他的舌头也给我割了。” 孙少怀大惊失『色』,再想开口告饶,秦三已是疾如闪电般朝他出手。孙少怀尚来不及反应,便就觉一顿剧痛袭来,比之被月蓝公主刺下的那一刀,还要更加地疼,叫他终是忍不住大叫出声,整个人也像瞬间失去气力一般,瘫倒在地上。 那秦三却又一手掰开他的下巴,往他嘴里丢了一颗『药』丸,皮笑肉不笑地道:“孙小将军莫怕,这可是我家许先生所制的止血生肌、补身养血之『药』。这『药』极是神妙,吃了它,你便不用担心自己无法活着被送到那北蛮战场了。” 他说罢,倏地从靴中抽出匕首,便就要去割孙少怀的舌头。 孙少怀惊恐万状地盯着秦三手中寒光闪烁的匕首,却因全身失力而无法动弹。 却在此时,又有一个声音突如其来地唤住秦三。 孙少怀已是满身冷汗,连忙朝那开口之人望去,这才发现此番开口者,竟是那面具男子。 孙少怀不知那面具男子为何会唤住秦三,却不由从心底祈求那面具男子可以救他一救。但那面具男子在唤住秦三之后,便不再抬眼看他,而是低头对他身前的小小孩童说道:“怎么说他也是你亲生父亲,去跟他道个别吧。” 孙惜年却是冷眼瞧向正狼狈不堪趴伏在地上的孙少怀。突地又抬头望着低头看他的江清尘,再看看一旁含笑温柔看向自己的许元。 他最终摇了摇头,漠然说道:“他不是我爹,我没有这样的爹爹。” 方才看到被押解过来的孙少怀第一眼起,孙惜年记忆中那个模糊的身影,便逐渐清晰起来。那时他便知道,眼前那个身穿战甲,与他的长相有几分相似的男子,是他爹孙少怀。 当初他娘说他爹还尚在人世时,他还曾想过,这么多年过去,他们父子再次见面时,会是怎般情景。甚至他还曾想过,若是他爹还记得他娘俩,那在他娘要对付他爹时,他是否要替他爹求情。但如今真正见到了对方,孙惜年的心中,剩下的却只有浓浓的失望。 就连他身后毫不知情的江清尘,都能凭着他们的长相,猜出他们是父子,可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说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们,要为他们报仇的男人,却认不出他和他娘来。 由此可见,所谓的家恨国仇,所谓的记得夫妻缱绻、血脉天伦,都只是他想用来诓骗别人,以图脱身的借口。 这般无耻卑鄙之人,哪里配得上他娘,又怎堪当得他爹? 江清尘见他神『色』冷漠,眼中虽然失望,却不见悲伤的小模样,想了想,终是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又侧头去看许元,说道:“此间事已算了结,我们也该走了。” 许元还未答话,那厢被江清尘与孙惜年的对话点醒的孙少怀,已是发出一声哀嚎:“缳儿!缳儿!看在你我夫妻一场的情份上,便饶了为夫这一次吧!” 原来自听到江清尘方才话语,孙少怀便已呆愣当场。至此他才恍然大悟,为何他会觉得那“瘦弱男子”与那孩童面善,原来这二人竟是他以为早已身死的柳明缳与孙惜年! 然而如今夫妻重逢、父子相见,孙少怀非但没有半分欣喜,反倒是整个人如坠冰窖。他也终是明白过来,为何在听到他口口声声要为家人报仇之后,许元反倒要令人割了他的舌头。 如今他也只能期盼,眼前这个杀伐果断不逊男子的“柳明缳”,能够看在当年他们刚成亲时,他那般对她千依百顺、似水柔肠的份上,对他网开一面。 许元闻言,这才抬眼看他,却是轻轻笑道:“不就正是看在夫妻一场的情份上,我才如了你的愿,让你再上疆场,杀敌赎罪的么?如今你又求我饶你,又是何意?” 孙少怀一噎,但见许元终于肯搭理他了,连忙答道:“既是遂我之愿,使我上阵杀敌,又为何令他们废我武艺?” 他是习武之人,对自己身体状况了解颇深。秦三方才那番手法下来,何止废他武艺,更是连他的身体经络一并封住,直接便叫他成了一个废人,手足再难使上力气,连寻常人都有所不及。 如此一来,他连自保都力有未逮,再将他丢到战场之上,岂不是要叫他前去送死? 许元冷笑说道:“不废你武艺,又怎么叫你知道,当初我带着年儿历尽艰辛赶到边城,却差点死在代国军队屠刀之下时的绝望?” 她虽无法将原主与孙惜年上一世的仇怨宣诸于口,但却依旧要叫孙少怀为他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说罢,许元便就不再看那孙少怀,调转马头后,对从方才孙少怀唤她“缳儿”起,一双黑眸便顿时犹如星辰般闪亮起来,直勾勾地定在她身上的江清尘展颜一笑,道:“走吧。” 看她明亮的笑颜,江清尘突然只觉一颗心不受控制地怦怦『乱』跳。 他正欲跟上许元,却突地听到孙少怀一声悲喝:“柳氏!柳明缳!你这毒『妇』!” 江清尘的眸光顿时一寒,抬眼冷冷地环顾早已因着孙少怀,对许元那句“你我夫妻一场”,而惊得下巴掉了一地的手下诸人,最后停在秦三身上,淡淡说道:“将这对男女的舌头都割干净点。” 说完又对马越等人吩咐道:“处理完了,就把这两人丢到北蛮。” 众人原本还正处于“他们深谋远虑、足智多谋的许先生,居然是个女子”的震惊中,此时被江清尘冰冷的目光这般一扫,皆是一个激灵,连忙收拾起掉了一地的眼珠子,赶紧依着江清尘与许元所下之令展开行动。 唯有小头目,望着许元与江清尘并肩离去的背影,长长地吁了口气,心道许先生是女子也好,自己总算不用再忧心他家大当家,与许先生谁上谁下的问题了。 孙少怀与月蓝公主被送至北蛮边境,未及半年,便就先后落于北蛮人手中。 许元最后一次得到二人消息时,孙少怀已被北蛮人制成了人皮草人,置于北蛮与大晋边境之上。 而月蓝公主则是落入了一北蛮男人手上。因她生得貌美,北蛮男人亦是见之心喜,故而如抢夺物件一般,将她争来抢去。却不料当中有个极为偏激之人,向来便是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就要将之毁掉。 月蓝公主原本已是落入他手,却又有实力高于他的人前来争抢。那人一气之下,索『性』将月蓝公主如那牛羊一般,宰杀烹煮,制成口粮。 而这一世,许元与江清尘一生相伴,直至寿终之时,执手含笑而逝。 等她再次睁眼时,已经身处在宿主空间之中。一睁眼她便发现,自己的感情如同上个世界那般,已经被抽离了个一干二净。 许元的眸『色』暗沉了一瞬,随即便恢复正常,看向依旧飘浮在她面前的小光团。 系统见她睁眼,立刻便用它那玉石相撞般的清脆声音说道:“恭喜宿主顺利完成第二个交易,获得命源点数500点,获得物品‘君临天下’徽章一枚。系……” “等等,”许元闻言一愣,打断它道:“那个‘君临天下’徽章是个什么东西?” 系统有问必答道:“关于‘君临天下’徽章,宿主可以通过个人面板,点击查看物品获得详细信息。” “打开面板。” 随着许元一声令下,熟悉的透明面板便就出现在她面前。 姓名:许元 原始等级:c级生命(可进化,附加系数30%*世界等级) 『性』别:女 力量:\/300 智力:\/300 根骨:\/300 精神:\/300 命源点数:670\/n(无上限) 拥有物品:公平交易系统1\/1(已绑定)、初级医毒技能(可升级)1\/1(已绑定)、“君临天下”徽章1\/1(已绑定) 许元伸手一点那面板中“‘君临天下’徽章”几字,一个金光闪闪、精致小巧的龙形徽章便突然出现在她掌心。 拿到龙形徽章的刹那,关于这徽章的所有信息,也随之出现在许元的脑海里。 物品:“君临天下”徽章 来源:世界之子许惜年 用途:未被作用强化材料使用时,可增加宿主所有属『性』10点。作为强化材料使用时,为一次『性』消耗物品。可使宿主所有属『性』增加20%,同时获得“君王气场”(君王气场:可对所有生灵皆产生一定的震慑效果。具体触发机率以及效果威力,受世界等级及宿主生命等级影响。) 看到“许惜年”三个字时,许元的脑海里,便浮现起上一世那个被她与江清尘带大的孩子。只是此时她的感情已被抽离,再想起孙惜年时,也没有了多少触动。 更何况,她眼下的所有心神,全都被那“君临天下”徽章所吸引。 “这个徽章作为强化材料要怎么用?”许元把玩着手中的徽章,向系统询问道。 听到她的问话,系统答道:“要使用强化材料,必须开启系统的强化功能。系统强化功能的开启条件是,宿主必须连续顺利完成五个交易任务,且支付2000点命源点数。” “……”许元静默了半晌,才道,“你其实就是个网游系统吧!” “请宿主不要拿那种低端且无用的东西来跟我做比较,”系统的声音中难得带了些许气急败坏的味道,“我明明是公平、公正、公开、仁慈的公平交易系统。” “公平、公正、公开、仁慈地来剥削我2000点命源点数么?”许元嘴角一掀,冷冷地嘲讽道。 系统被噎得有些无言以对,半晌才道:“宿主,前期投资是很重要的,为了你光明远大的未来,请不要小气!” 许元:“呵呵!给我开启下一个交易任务!” --------------------------------- 直到再恢复意识时,许元发现自己正一只手抓在公交车的扶手上,整个人正因为车子的突然开动而有些摇摇晃晃。 正当她想奋力稳住身体时,倏地感到大腿传来一阵异样。 有一只手,正沿着她的大腿朝上『摸』来! 第77章 番外 一·游仙山的女大王和她的后宫们 两年多前, 边城守将镇西将军孙成海, 与其子孙少怀叛国投靠敌国大代,又领着代国的军队攻伐大晋。 代国军队向来骁勇善战,此次又乃是倾举国之力前来征伐,本就因之前连续几代晋帝的昏庸与无所作为,而内『乱』不断、民不聊生的大晋,已是毫无抵挡之力。 长驱直入的代国军势如破竹,很快便接连攻下大晋数座城池, 城中守军与未及逃难的百姓尽皆命丧代国大军的屠刀之下。 一时之间,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无数百姓家破人亡,只能弃家而逃、背井离乡。 照代国军队这般所向披靡的推进速度, 很快便要将战火蔓延至晋国都城之下。 就在晋国举国上下皆是人心惶惶,晋帝不顾朝臣苦谏,已是执意下旨将北蛮战场的守军调往樊城,以阻挡代国大军的步伐之时,代国军中却发生了令人匪夷所思的混『乱』。 代国军中那场混『乱』, 直至二十多年后, 天下人方知其个中详情。 但在当时人们所知的便只有,代国军中主帅孙少怀突然率其亲兵冲出代国军营, 而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在孙少怀失踪的同时, 代国军中所有上中两层将领, 尽数被人枭首诛尽。连那底层将官也死了不少。代国军中的粮草辎重, 更是被人一把火烧了个一干二净。 原本摧枯拉朽般的代国大军一夜之间群龙无首, 军心飞速涣散, 甚至出现了大批兵卒溃逃的情况。 两三日后,虽有带着代国皇帝圣谕的使者匆匆赶至,却也未能挽回代国大军的溃散之势。 反倒是大晋樊城,原本正在为一触即发的大战而彷徨不安的军民,因着这场战『乱』,得到了些许喘息之机。 在这种时局下,若要说在由于战火蔓延,而变得动『荡』不安的天下间,还有什么地方的百姓日子还算过得安稳舒坦,那便要数景王御下所治的景地,还有与那景地接壤的雍阳了。 因着两地比邻,彼此的百姓与商贾之间往来也极是密切,故而两地之间若有什么民间轶事或是小道消息,皆会很快被传播开来。 此时景地与雍阳并未为战『乱』所波及,但是在这两地,近来也发生了两件大事,令得好事者皆在茶余饭后议论不已。 第一件事,便是当今的景王殿下周易安突然不知所踪,只留下修书一封,将王位传给了其弟周景安。 若不是知道周景安此人,自幼便对其兄长极为尊崇,又向来醉心修仙无心他事,景地的百姓官员,都要以为周景安为了谋权篡位,将他们聪明睿智的景王殿下给暗害了。 因着找不到原来的景王殿下,如今景地的官员,只能天天都将新景王堵在他房门口询问政事。新景王被『逼』得天天抱着柱子嚎啕大哭,要“离家出走”的景王殿下赶紧回家。 无巧不成书,雍阳近来也出了件大事。 话说那雍阳城外有座山,传说古时有仙人于此山中得道,腾云飞升而上青天,故而得名“游仙山”。 十年前,游仙山上突然有一伙落草为寇之人,占山为王建了个雁云寨,专门打劫过往货商。 照理说这雁云寨之人,与那寻常的山贼土匪并无二致,雍阳附近百姓应是巴不得官府将其剿灭才是,可实际情况却非如此。 若是有人去询问雍阳百姓,对那雁云寨人的观感,那得到的答案,基本上皆是称颂有加。 原因无他,只因这雁云寨之人虽是打劫过往货商,但实际上只要商队乖乖交上足额的“过路费”,他们便会让人通行,从不扰民,也不随意伤人『性』命。 甚至在这雁云寨建立之后,那些山大王们便将雍阳境内的山寨匪窝都犁了一遍。以往那些为非作歹、害人『性』命的山贼土匪,尽数被他们挑了个干净。他们更像守护神般,守着那附近的安宁。 雁云寨之人此举,使得无论是雍阳当地百姓,还是往来行人,都不必再提心吊胆,唯恐有那『性』命之忧。也正因得如此,以至于曾有雍阳守军意图对雁云寨进行围剿时,还有百姓连夜上山,前去给雁云寨人通风报信的情况发生。 而这近来雍阳所发生之大事,便与那雁云寨有关。 话说这一日,雍阳城外官道旁的一座茶寮里,年近花甲、穿着打着补丁、洗得花白布衣的老板,正将一队过路的商人迎进茶寮之中。 那商队中有男有女、有大有小。当中有个女子容貌美艳,一双大而明媚的桃花眼中,带着温柔浅淡的笑意,叫人一看便心生亲近之感。 女子的一只手上,牵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眉清目秀,看着极为灵动聪颖的孩童。另一只手却被她身旁那个头戴斗笠的男子紧紧牵在手中。 那男子虽是大半张脸被遮在压低的帽沿之下,但从他隐约显『露』的形状优美的薄唇,与轮廓精致的下巴,都在在说明这人的相貌应是极佳。 茶寮老板一面给众人上茶,一面心忖着这『妇』人与男子应就是这队商队的当家,瞧着这三人,一看便是一家三口。 便在这当口,他听到女子微笑问道:“老人家,这雍阳最近可有甚大事发生?” 老板一听,来了劲头,说道:“听客官这话,可是刚到这雍阳来?” 女子含笑颔首。 那老板见状,亦是笑道:“那客官可算问对人了。小老儿在这开茶铺开了几十年,这雍阳附近只要有甚大事,还真没有能瞒得过我小老儿的耳目的。” 他说罢,突然却又换上一副愁眉苦脸的神情,叹了口气道:“要说大事,这最近还真有一件。客官这沿路过来,可曾经过那游仙山?” “有的。”女子奇道,“怎么这事还与那游仙山有关么?” 她这话一出口,商队中的其他人尽皆暗暗凝神,竖耳倾听。 “客官们可曾遇到过雁云寨的大王们下山收那过路费?”老板又问道。 女子摇头,说道:“未曾。” 老板闻言一拍大腿,哭丧着脸大声叫道:“完啦!完啦!” 女子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连忙问道:“老人家,我们未曾遇上劫道,您怎么反倒是这般神情?” 老板掬了把老泪,道:“客户您有所不知,且听小老儿我给您说上一说。” 女子听着老板将游仙山雁云寨的来历娓娓道来,末了便听他说道:“这雁云寨的大王们可是好人呐!可这前一段时间,便有传言说,有个女大王,上了那雁云寨中去。” “据说那女大王身高八尺、青面獠牙还武艺高强、力大如牛。寨中的山大王们皆不是这女大王的一合之敌,原先雁云寨的江寨主亦不是那女大王的敌手,据说还被那女大王给霸王强上弓了,如今已是委曲求全,成了其压寨相公。那女大王手段非常,还将那雁云寨中的其他山大王,也尽数纳入她的后宫。我们这方老百姓,原本还能仰仗雁云寨的山大王们庇护,如今他们都已自身难保了,我们这些老百姓要怎么活啊……” 那老板说着,竟然嚎啕大哭起来,与他哭声同时响起的,是商队中人一连串的倒抽冷气的声音与接连不断的咳嗽。 美貌女子——许·青面獠牙·身高八尺·力大如牛·对江清尘霸王硬上弓·大开后宫·元表示:我不是,我没有! 江·被霸王硬上弓·压寨相公·清尘凛冽森寒的目光扫过茶寮当中,许元的众多“后宫”,眼神中明显写道:好,很好,非常好! 秦三、马越、小头目等“众后宫”表示:请给我们个墙角,我们只想瑟瑟发抖。 第78章 番外 二·我名许惜年 后世人皆知, 文韬武略, 开创一代盛世的景太宗名讳许惜年,他是千古以来唯一一位女皇帝柳明缳,与景王周易安之子。后世之人虽不知他父母一个姓柳,一个姓周,为何他偏偏姓许,却一直对其生平故事津津乐道。然而后世人却不知道,景太宗其实原本应该姓孙。 孙惜年觉得, 他这一生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 便是五岁那年,在他那祖母廖氏想要打他娘时, 挺身而出用他小小的身体,替他娘挡下了廖氏那一拐杖。 那时看他祖母气势汹汹,口口声声皆是骂他娘扫把星,扬言要将他娘打死。他蓦地就想到一路上所见到的,那些倒在路旁的尸体, 还有尸体边上, 与他年纪相仿,嚎啕大哭却无人理睬的孩童。 他年纪虽小, 对别人好恶的感知却份外清明。他知道因为他娘的关系, 他的祖母廖氏并不喜欢他。若不是他爹已经战死沙场, 而他又是他爹唯一的骨血, 那么廖氏对他, 也应不会比对他娘好上多少。 那时他只是不想他娘为他祖母所伤, 却不曾想,他自己受伤这事,却让他娘毅然决然地反抗起他祖母来。 将廖氏赶跑之后,孙惜年才发现他娘竟是一个如此厉害的女子。 她聪颖绝伦、她深谋远虑、她智计无双。 她从来不会如同其他大人对待孩童那般,对他轻而搪塞,重而敷衍。 她很看中言传身教,无论做什么事,都会与他一一说清道明。即便他那时年岁尚幼,许多事情仍不明白个中道理,她都会极具耐心地掰碎说与他听。 直至老去时,孙惜年每每想起往事,都会感慨,如果不是他有这么个与众不同的娘,他也不会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 说不定正是如他那后爹所说的,他上辈子一定是积了不少德,这辈子才会拥有这么一个娘。 孙惜年还记得自己八岁时,他娘与他后爹便就带着他,抛下雁云寨中那群哭天喊地的叔叔伯伯们,于天下四处游历。 他们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识万种人,方知为人处世之道。 待到他十八岁重回雁云寨时,已是天下大『乱』,九州之中早已没有代国,也没有了晋国。 当年在他娘与他后爹的运筹之下,倾举国之力伐晋的代国损失惨重。 代国辅国公因丧子之仇,与代国皇帝撕破了脸皮,几年之后更是废帝另立新君,一度把持朝政。只是没过多久,他便被代国其他野心勃勃的武将重臣联合铲除。 不过也因着那场政|变,使原本还算强盛的代国,很快便陷入了群雄争霸的『乱』局之中。 晋国皇帝见代国大『乱』,竟不顾晋国之内战『乱』未平,便就调遣除了雍阳之外的所有兵力,意图前去攻伐代国。 彼时他后爹江清尘对晋帝此举嗤之以鼻,对他说道:“那人脑袋虽大,里面装的却皆是猪食。如今晋国之危,乃来自一直对大晋富庶之地虎视眈眈的北蛮王廷,而非我景地。他这般舍弃雍阳之军,反将北疆守军调去攻伐代国,纯粹是自寻死路。” 末了江清尘还不忘教育他,道:“这便是脑袋有坑,坑里有水的典范,上等的反面教材,你当时刻牢记,用来警醒自己。” 再后来,他后爹果然一语成谶。 他十七岁那年,没了北疆守军的阻挡,北蛮王廷骑兵长驱直入,直接杀到晋国都城,将晋帝并文武百官,并金银财物及城中女子尽皆掳走。 虽然后来各地守军在得到消息之后连忙前去救援,但北蛮王廷骑兵早已挟带着“战利品”扬长而去。 而后,晋国亦是天下大『乱』。在此『乱』世之中,偏安一隅稳步发展的景地与雍阳,便开始吸引了众多势力虎视眈眈的目光。 那时,他开始为雁云寨、景地与雍阳忧心。在孙惜年心中,雁云寨始终是他的家,而景地与雍阳,那是他后爹及雁云寨中众多叔叔伯伯守护的所在。 也是在那时,他被他那接到景地雪隼传书的后爹一脚踢了回去。 虽然他后爹说,这是他们想验收一下,这么多年来带他游历天下、言传身教的成果。但他还是觉得,这其实只是他后爹嫌他碍事罢了。 其实他知道,他娘与他后爹从来都不是醉心权势之人,他们更想当的是一对闲云野鹤。 既然如此,那他便要使这天下安定、四方安宁,让他们在外云游之时,不会再为动『荡』所累,不必再被战『乱』波及。 只是未曾想他回到雁云寨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被带到了景地的景王府。 他那后爹的兄弟,他的便宜叔父,也就是当时仍是孤家寡人的景王周景安,极为郑重地接待了他,还将他引见给了景地的众多官员。 而后第二日,他那便宜叔父便效仿他那后爹当年之举,留书传位于他,自己拍拍屁股不见了。 他便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成了新一任的景王殿下,不久之后,便就披挂上阵,率军对上了突然进攻雍阳的北蛮王廷军队。 提到北蛮王廷,莫说他国女子惧怕,便是男子也畏之三分。那北蛮一族生『性』极为凶残,他们嗜血好杀,从不接受降者。 于战场之上,若能被其一刀枭首,倒也算死得痛快。若有战败之将士落入其手中,往往便会被其活生生以削尖的木桩,由下至上刺穿;或是剥下全身人皮,以枯草填之,以作草人。再将二者置于边境之上,以为恐吓。 可是北蛮军队虽是凶残,景地兵马却也不遑多让。 那一场战役,双方打得天昏地暗,杀得血流成河,最终却是他景地一方大胜而归,也是他孙惜年从此走上逐鹿天下的契机。 而后十二年征战,拼死搏杀,他与当年追随他娘与他后爹的那些叔叔伯伯,终于平定四方,统一天下,定国号为景。 虽然费时长久,但他终于达成所愿,使四海归顺,天下安宁。 众人只当他英明神武,他却知他这一切,皆来自他的母亲。故而在他登基之日,他诏告天下的,却是另一封诏书。 那时跪于太庙之下,他听着礼部官员念着“……尊吾母为圣祖文德武皇帝,景王周易安为皇夫……”时,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个微笑。 虽然他娘不稀罕当皇帝,但他却觉得,只有千古以来第一个女皇帝,才是唯一能配得上他娘的身份,至于他那后爹…… 哼!叫你总爱跟我抢我娘! 第79章 直播有鬼(2) 时值夏日, 高温天气带来的炎热气息仿佛无处不在, 使人莫名烦躁之余,又有种说不出的疲惫。一阵轻风透过敞开的车窗吹进车里,非但没有缓解车厢里的闷热,反倒像是将一堆瞌睡虫放了进来,让人不由自主昏昏欲睡。 “啊——” 就在车上的绝大多数乘客,都忍不住要随困意召唤睡去时,车厢里骤然响起一声惨绝人寰的痛嚎。 车上的乘客们都被这声惨嚎吓得打了个激灵, 人顿时都清醒起来, 不约而同地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身高中等,看起来衣冠楚楚的年轻男人, 正用双手捂住眼睛仰头惨叫。 就在此时,突然有一只看起来软绵绵,有点肉乎乎的小手,并指成刀,动作迅捷、精准无误地劈上了男人的喉间。一击之下直接就叫那男人岔了气, 惨叫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男人下意识的弯腰俯身,捂着喉咙连连咳嗽起来。 众乘客这才注意到男子身旁, 还有一个身高差不多只堪堪到他肩膀, 体形娇小、长相却极是软萌可爱的女孩。她此刻一脸饱受惊吓的表情, 圆溜溜的乌黑大眼中写满了惊恐仓惶, 叫人一看便心生怜意。 可这女孩手上还维持着刚才那一记快、准、狠的劈喉动作, 见那男人弯腰俯身, 她更是迅速曲膝,一膝盖直接便朝着男人的裆部猛力撞去—— 瞬间,惨叫声再度响起。 男人毫无防备之下受这一撞,顿时疼得双腿夹成了“x”字型,软趴趴地倒在车厢的地板上,原本还捂着喉咙的双手,此刻已经颤颤崴崴地准备移到裆部。 只是他的手才从喉咙上松开,便又被对他展开连番攻击的女孩精准地擒住手腕,将之反转到背后,用自己的膝盖牢牢压制男人被反转过来的手臂,并重重压住男人的后背,不给他任何挣扎或爬起的机会。 男人连番遭受重创,早已没有了丝毫还手之力,偏又疼的不能自已,当下努力想蜷缩起身体,把自己弓成虾米状。 这一系列的变故发生前后还不到30秒,以至于众乘客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结束了。 这时司机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连声问着那女孩有没有事,是否有受伤之类的话语。 众乘客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想道:特么司机大哥你这是瞎了么?别看这妹子一副哭唧唧的样子,可她下手多狠啊!这都快把人打得生活不能自理了吧!这么彪悍的妹子还会受伤? 不过其中也有些心思灵敏的人,一听司机的问话,便觉得这事有点蹊跷,当下连忙打开自己耳际的个人hp终端。其他还没反应过来的乘客见到他们的动作,也连忙依样画葫芦,将自己耳际的终端打开。 顿时,众人眼中的车厢情景就变了个样。 只见车厢当中已经开启了全息投影模式,女孩和那男人身旁多了两个投影人形。看那两个投影人形的模样,俨然就是地上的那个衣冠楚楚,如今却被压制得跟翻不了身的乌龟似的的年轻男人,和将他制服自己却是一脸泫然欲泣,眼中亦盈满了惊慌恐惧的女孩。 看到这全息投影模式的出现,众人已经明白,这是司机正通过公交车上的全息监控设备,在对大家进行情景重现,连忙都聚精会神看了起来。 情形重现从女孩上车开始。只见她身穿白t恤和天蓝『色』小短裤,一脸怯生生地上车,用个人hp终端付了车费之后,就开始向车厢后面走去。 此时车上的座位都已经坐满了人,女孩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左顾右盼了一番,最终抓着公交车的扶手走到车厢中部的窗边站定。而后车子缓缓启动,又行进了两个站,这时候那个衣冠楚楚的年轻男子才上的车。 他一上车也是左顾右盼地打量了一遍车厢中的情况,而后眼光就定格在站在窗边,看起来就跟只胆小兔子一样的女孩身上。他嘴角下意识就微微抽动了几下,朝着女孩走了过去。 全息投影呈现出来的画面非常细致,连人像脸上的微表情都纤毫毕现。男人的长相还算周正,看起来颇有些相貌堂堂,但在看到女孩的刹那,他嘴角下意识的抽动,顿时便破坏了他原先给人的观感。 他走到女孩身旁,紧挨着她的后背站定,女孩骤然被人凑近,似是有些紧张和不习惯,连忙退避,与他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之后车子开动,女孩似是因着惯『性』有些站不稳,连忙抓着扶手稳定身形。就在这个时候,年轻男人悄然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身体再度紧挨着女孩的身体,一只手偷偷地抚上女孩大腿内侧的肌肤,沿着那细腻滑嫩的肌肤往上探去! 女孩的眼中瞬时盈满惊异恐惧,就在看着情景重现的众人,以为她会因此吓哭,然后默默退开的刹那,女孩却突地曲起了手肘,猛力地朝身后男人的肚子撞去! 男人此时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放在底下对女孩做怪的那只手上,猝不及防之下挨了女孩一记肘击,顿时便吃疼地微微弯下身子。 就在他低头弯身的瞬间,女孩扭腰转身,一手抬起,食指和中指做出剪刀状的手势,疾风迅雷般朝那年轻男子的双眼戳去! 年轻男人骤见她手指朝自己眼睛戳来,连忙就要直起身子闪避,却未料他才要有所动作,女孩已经先一步抬脚狠狠地踩住他的脚不放,将自己整个人的重量往他的脚上压。 虽然她穿的不是高跟鞋,但是整个人好几十斤的重量全压在年轻男人脚上,登时叫年轻男人疼得够呛,刚直起的身体又下意识地压低了几分,眼睛更是恰好凑到女孩戳来的指尖上。 虽然他早已反『射』『性』地闭上眼睛,但眼部这种脆弱的部位,哪受得住这种猛烈的袭击,年轻男人顿时就一个惨嚎出声…… 车上乘客看到这里,哪里还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原本还有人对那年轻男人,突然遭受女孩一系列的攻击有些同情,此时全都转变成了幸灾乐祸,同情心全都移到了那依旧压制着年轻男人,一脸的茫然无措与惊恐的女孩身上。 虽然她刚才那干净利落、一气呵成的攻击,跟她此刻脸上的神情完全是两回事,但是说不定这是人家女孩受惊之后,下意识做出的反『射』『性』防卫呢? 当下一些联想力丰富的人,已经在私下暗暗猜测,是不是这女孩的家里见自家孩子长得太冰雪可爱,又是这么一副软糯可欺的样子,怕她在外面遇到了『色』狼什么的吃了亏,所以干脆将女子防身术之类的功夫,训练成女孩的本能反应。只要一遇上类似情况,马上就会本能做出攻击。 这么一想,车上几个家里有女儿的乘客,心思就不约而同有些蠢蠢欲动,深觉女孩家的这种做法效果显着,不由盘算起要不要找个教防身术的训练馆,让自家孩子也去练练。 尤其是刚才那女孩软萌怯懦小白兔,瞬间变身凶残暴烈霸王龙的场面,简直不要太带感! 虽然…… 自家孩子如果有机会用上,一定没有这女孩这么大的反差,但是孩子多了点自保的能力,做家长的多少也能更安心。 这时,见女孩久久没有回答,司机询问的声音再度从前方传来。女孩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应了司机一声,可她白嫩可爱的小脸上,依旧满是幼小、可怜又无助的神『色』,那双乌黑滚圆的大眼睛依旧盈满了恐惧,看着周围众人心下一阵不忍与怜惜。 当下就有几个年纪跟女孩差不多的少年,忍不住从座位上走下来,一面伸手帮女孩继续压制住那年轻男人,一面细声软语地安抚着女孩的情绪。 好半晌,女孩才缓过神来,一脸强做镇定的神『色』,走去问司机能不能将她和那『色』狼送到警察局去。 司机自是不会反对,车中知道情况的乘客也同情女孩的遭遇,当然也没有意见。尤其是那几个帮忙按着年轻男人的少年,甚至还自告奋勇要给女孩做证人。 女孩这才『露』出欢快的笑脸,对车上众人连声道谢。 看着她诚挚的笑颜,车上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也连忙说到了警察局会去给她当证人,要她不用害怕,又关心她刚才打人时有没有伤到自己云云。 女孩,也就是已经接管了原主身体的许元,扬着一张腼腆的笑颜,对车上的乘客们表示完感谢,才按照原主记忆中的做法,打开她耳际的个人hp终端,借由hp终端的视讯联接系统,联系上了原主的哥哥,也就是她此次的交易任务的目标——莫琅。 于是,车上的众人就看到刚才终于『露』出腼腆笑颜的女孩,在视讯联接上后,忽然又变成了刚才那副惊恐无措的模样,娇柔甜糯的声音中带着无助与仓惶,泫然欲泣地对着视讯那一端的人说道:“哥哥!刚刚有『色』狼非礼我!呜呜呜……好可怕!” 众人闻言,下意识地看了看地上那个满头大汗,被几个少年死死压制着,还试图蜷缩起身体的年轻男人,不约而同地涌起了一个相同的想法: 妹子,其实你比他还可怕…… 第80章 直播有鬼(3) 司机直接把公交车开进了警局, 有了车上全息监控设备的情景重现, 又有一大票热心乘客作为人证,那在公交车上对许元咸猪手的年轻男人当下就被警察拘押起来。 而作为受害者的许元,在录完口供后,便垂眸敛目地坐在警局值班室的长椅上,安静地等待莫琅赶来。 这次的世界依旧是d级世界,但顺利完成任务的话,许元能拿到的命源点数却有300点之多。 乍看到这个数字时, 许元的心里便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按照系统给她的资料, d级世界的交易任务,所能获得的命源点数一般在100~300之间。而命源点数的多寡, 则直接与任务的难度挂勾。是以一看到如此“高额”的酬劳,许元便就有了心理准备,这次的任务只怕也是个不容易完成的。 果然,在接收到任务详情时,她就无语了—— 这一次的交易, 直接连任务详情都没有了! 她所接收到的, 就只有原主那一世的不完整记忆,与原主的心愿而已。 想到这里, 许元不由在心里暗叹了口气。她就知道, 这300点命源点数没那么好拿! 所幸她现在已经接管了交易者的身体, 趁着莫琅还没来的这段时间, 许元在心中飞快地梳理着原主留在这具身体里的记忆, 并将之与原主上一世的记忆结合, 以图在其中找到一些可以着手的线索。 这次的交易者名叫莫琳,是个皮肤白皙、有着一双猫儿眼睛般圆溜溜大眼,长相却像兔子般软萌可爱的女孩。 虽然莫琳已是十八岁的年纪,但她娇小的身形,和带着浓浓稚气的小脸,却总是让人误以为她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女孩。 莫琳只有一个哥哥。她幼年丧父,靠着母亲辛苦『操』劳把他们兄妹俩抚养长大。莫琅比莫琳大三岁,是个阳光帅气的男孩。因为不想母亲太过劳累,也不想增加家里负担,莫琅高中一毕业就出去工作。 在莫琅也开始上班之后,莫家的日子终于有了一些好转。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半年前莫母罹患重病。为了给莫母治病,莫琅与莫琳花光家里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一点积蓄,还借了很大一笔钱。可惜仍旧无济于事,莫母最终撒手人寰,就只剩莫琅和莫琳相依为命。 莫母死后,债主们纷纷上门要债。正当莫琅愁眉不展时,他的一个高中同学推荐他去一家直播公司当主播。 在签定工作协议之后,莫琅便搬去了公司指定的宿舍,家里就只剩下还在上学的莫琳一人独居。 平时莫琅因为工作的关系,经常不能回来探视莫琳。所以莫琳只能在学校放假的时候,坐公交车横跨大半个城市去跟莫琅团聚。 想到这里,许元卷翘浓密得犹如小扇子般的长睫『毛』微微垂下,遮住她倏然变得锋锐的眼神。 今天是原主放暑假的第二天,之前因为忙着考试的关系,她已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没有和莫琅在现实里见过面。 今天一早原主就收拾好了东西,欢欢喜喜地想去找莫琅。却不料在转第二趟车时,就被那个衣冠楚楚的年轻『色』狼给盯上了。 原主的『性』格跟长相一样,都是那种胆小绵软又娇怯的小白兔类型。上一世突然遭遇咸猪手,她害怕得不能自已,既不敢出声呵斥,也不懂反抗,只是一味地退却,想跟那『色』狼拉开距离。 哪知那年轻『色』狼看她这么胆小怯懦,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不但如影随形地跟着她,手上的动作也越发下流和大胆。 原主被他吓得不敢再待在车上,在公交车停到下一站时,她就连忙跑下车去。谁知见她下车,那『色』狼竟也跟了下去,吓得原主落荒而逃。 所幸她有个比较要好的同学,就住在那个公交车站附近,原主惊慌失措地逃到那个同学家里去,才算摆脱了那个『色』狼。 不过也因为这事,原主不敢再单独坐车去找莫琅。她想让莫琅过来接她,但是给莫琅拨去视讯通话请求,却一直没有被接通。 因为担心那『色』狼会在外面守着,她同学也不敢让她独自离去。于是原主在同学家中,一直待到同学的父亲下班回家,才由同学和她父亲“护送”着去找莫琅。 可是等她到了莫琅的宿舍,却扑了个空。跟莫琅同个宿舍的主播告诉她,莫琅出去做户外直播去了。 原主留在莫琅的宿舍中等待,却再也没有等到莫琅回来。 从那一天起,莫琅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再也没有出现过。 莫琅跟直播公司签的是十年的工作长约,正式开始工作之后,他就向公司预先支付了一笔钱去还债。 确定莫琅失踪后,直播公司的人找上门来要求收回那笔钱,还是学生的原主哪里拿得出这笔钱来? 直播公司的人见她家这样的景况,也觉得她十分可怜,就劝她跟公司也签下工作协议。这样她就也是公司的员工,公司不但不会再催她还回莫琅预支的那笔钱,还会给她发工资。 本就涉世未深的原主,已经因为莫琅的失踪而六神无主,又没有亲近的人能给她提供建议,她稍微考虑了一下,就也跟那直播公司签下了工作协议。 根据直播公司的安排,她在成为主播之前,首先要作为直播公司旗下一个名为“鉴美”节目最新一期的直播对象,出现在直播节目中,随后她便被安排住进一个豪华小区的房子里。 直播公司没有告诉她什么时候开始工作,而是先让她安心住下,又给她的个人hp终端发过来一张日程表,让她按照日程表上的安排做就行。 公司这种极为人『性』化的做法,使原主惶然不安的心渐渐稳定下来。她依照公司安排搬到了那个房子里,按着公司给她的日程表,按部就班地做着上面罗列的事项,只是在夜深人静之余,她总会想到失踪的莫琅。 原主从没放弃过寻找她哥哥的想法,她每天除了完成日程表上的安排,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去找寻莫琅的下落。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半个多月后,原主的个人hp终端上,突然收到了一个陌生人发来的信息,说是有她哥哥莫琅的消息,信息里还附上了一段5秒左右的视频。 视频的主角是个阳光帅气的年轻男『性』,他站在一条巷子的巷口,小心翼翼地探头往巷子里望去。 看到视频中那个年轻男子的瞬间,原主就情不自禁地瞪大了双眼—— 那视频里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失踪好一段时间的哥哥莫琅! 原主忙不迭地联系那个发信息过来的人,想询问莫琅的下落,对方却给她发了个时间和地点,要原主独自一人,在他指定的时间和地点去找他,到时候他会告诉她莫琅的下落。如果原主不能按他的要求办,那么她也想别知道莫琅现在在哪。 原主虽然心中犹疑,但想知道哥哥下落的念头还是占了上风。 她按照那人的要求,独自去了那人指定的地点,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原主死了,死得不明不白,甚至连自己怎么死的、死前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她只隐约知道,她的哥哥,应该在她死之前就也已经死了。 原主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希望能守护她的哥哥,希望她哥哥好好地活着,不要失踪,不会在她所不知道的地方悄悄死去。 许元接管原主身体同时,便也接收到了原主残留在这具身体里的记忆。瞬间她就想到莫琅失踪的日子,就是今天。 而后她感受到大腿上传来的异样,顿时一个计划就在许元心头成形。 既然要守好这个哥哥,不让他如原主那一世般“失踪”,那她干脆就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好了! 不过敢对她上下其手的人…… 许元掩在长长睫『毛』之下的眸光森冷,她总要给他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毕竟原主那一世,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色』狼,原主就不会吓得连忙下车,从而没能及时去见莫琅。 原主至死都觉得,就是因为自己没能及时赶到哥哥的身边,才会连哥哥是怎么失踪的都不知道。如果当初她是跟她哥哥在一起,说不定一切都会不同。 这一点,许元也是认同的。因为从原主的记忆中她知道,由于莫母忙于赚钱的关系,原主其实是由大她三岁的莫琅一手带大。莫琅把原主这个妹妹疼到了骨子里去,从小到大,只要有什么人敢欺负原主,莫琅绝对会二话不说就冲上去找人拼命。 平时莫琅一天最少要跟原主进行一次视讯通话,确认妹妹的情况。就像许元刚刚对他发起的通话请求,也是一发出去马上就被莫琅接通。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在原主那一世发出视讯通话时,迟迟不肯连接? 许元想到这里,心里蓦地就又沉了沉。 第81章 直播有鬼(4) 除非在上一世原主联系他的时候, 莫琅就已经失去意识…… 或是已经死去。 许元想起上一世原主到了莫琅宿舍之后, 跟莫琅住同宿舍的主播说,他看见莫琅匆匆跑出去,就问了他要去哪,莫琅只回了他一句“做直播”,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莫琅舍友的这个说法让许元感觉有些怪异。因为按照以往原主去找莫琅时的情况来看,莫琅都会在她到之前提早把当天的直播任务做完,好预留出时间与妹妹相聚, 没理由这次就偏偏例外。 可惜原主对直播这种节目一向不关注, 对莫琅所做的直播到底是什么内容知道的也不多,所以许元就算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 能让莫琅连“跟妹妹团聚”这种大事都丢下,却也是无从得知。 思及此处,许元不由在心中暗叹一声,这次的任务她所掌控的线索实在太过有限,看来她只能把突破口放在莫琅的身上了。 正在这时, 许元突然察觉有人朝自己靠近。她警觉地抬眸望去, 便看到一个高高瘦瘦、浓眉大眼,长得很是俊朗的年轻男子朝自己走来。 在看到那人的瞬间, 许元一双滚圆明亮的大眼便瞬间蓄满了泪水, 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定定地瞅着朝她走过来的年轻男子。 来人正是接到许元视讯通话后匆忙赶来的莫琅。此时见自己妹妹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宛若受了惊吓的小兔子般, 双眼含泪地望着自己, 他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愤怒,直恨不得把那个非礼自己妹妹的人渣拎出来,打得对方生活不能自理。 可是那『色』狼已经被警察拘押起来,莫琅咬牙切齿之余,也不可能冲进拘留室里去打人,当下只能一面在心里把那『色』狼翻来覆去的骂了一遍又一遍,一面使出浑身解数安抚受惊的妹妹。 看着莫琅眼中毫不掩饰的自责与担忧,许元估『摸』得差不多了,这才收住脸上那副泫然欲泣的神『色』,怯生生地拉住莫琅的衣袖,欲言又止地叫道:“哥哥……” 莫琅注意到她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不由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我怕……”许元声音微颤,低垂着头,这副样子落在莫琅眼中,顿时又把他气得牙痒痒。 他只当许元是又想到公交车上发生的事,就又是一番安抚。殊不料许元却是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弯下腰后,附在他耳边悄声说道:“哥哥,最近我回家的时候,发现总有不认识的人在偷偷跟着我,我好害怕!” 莫琅一听,心下突地一个“咯噔”。他想到自家附近的情况,顿时就有些不安起来。 原来莫母生病时,为了筹钱给母亲治病,莫琅和莫琳就把家里的房子低价卖了出去,只在以前房子附近的廉租区租了个房子,作为兄妹俩暂时的安身之所。 廉租区房子的租金虽然很便宜,但那里的环境却有些龙蛇混杂。莫琅本来是打算等莫母的病情好转后,再搬到环境好点的地方。 可之后莫母去世、债主上门,为了尽快偿还债务,他匆匆跟直播公司签了协议开始工作,搬家的事因此一拖再拖,以至于如今莫琳仍住在廉租区里。 当初公司要求他搬到宿舍住时,他也曾想把莫琳一起带过来,但是一向十分听他话的莫琳这次却拒绝。 原来莫琅现在住在东区,而莫琳的学校却在西区,从东区坐公交车到莫琳的学校,沿途得转四、五趟车,一个来回最少要花上两个小时。如果跟莫琅一起搬到东区,她每天早上六点多就得出去等车,上学才不会迟到。 而且莫琅的宿舍并不是只有莫琅一个人住,一想到得跟陌生人同住一个屋檐下,莫琳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而如果让莫琅在东区给她租个房子,那搬不搬又有什么区别? 对上难得一次固执己见的妹妹,莫琅很快就败下阵来,只是他心里到底还是隐隐有些不安。现在听妹妹说发现有陌生人在跟踪她,莫琅登时头皮都要炸了。 “那你之前跟我视讯的时候怎么没说?”他浓眉微拧,低声斥责道。 许元垂眸,小嘴微微嘟起,嗫嚅地说道:“我不想你担心嘛。” 莫琅被她这话直接气笑,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反而更担心?走,我现在就跟你回去收拾东西,从今天开始你搬到我那去。” “哦。”许元见目的达成,便就乖乖地点头应道,任由莫琅拉着她的手离开警局。 莫琅带着许元直接回了廉租区的房子,兄妹俩坐的也是公交车,这一路莫琅把许元保护得滴水不『露』,生怕一个不慎,就又让自己妹妹受到了惊吓。 对于自己扮小兔子装娇怯这种行径,许元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鉴于眼下这种两眼一抹黑的情况,她也只能先跟在莫琅身边,采取紧迫盯人的方式以确保莫琅安全,再考虑如何从他的身上下手,找出他上一世突然失踪的真相。 不过话虽如此,许元却也不打算像块狗皮膏『药』般贴着莫琅。 莫琅总有不方便让她跟着的时候,再说她若是一直死跟着莫琅不放,难免会引起莫琅疑窦。 而且上一世,莫琅绝不会无缘无故在原主没到之前就匆匆离开。虽然这次,因为她改变了事情的轨迹,让莫琅来到她身边,但谁又能保证,那让莫琅突然失踪的情况这一世不会再次发生? 被动应对向来不是许元的行事作风,她更喜欢将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她要完成原主的心愿,首先就得把导致莫琅失踪的隐患拔除。 所以与其让她寸步不离的跟着莫琅,倒不如换个方式,叫莫琅对她如影随行,恨不能时刻把她揣在兜里、带在身边才安心。这样一旦上一世让莫琅匆匆出走的情况出现,她也能让莫琅将她带上。 莫琅不知道身边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妹妹心里,正在不断思考着各种计划,来确保他平平安安地活着,他心里也正在思索着,那个跟踪自己妹妹的会是什么人。 他已经不是那种初出茅庐的小年轻了,自然不可能会以为人家跟着他妹妹只是因为好玩。想到这里,他不由又侧头去看自己身旁天真娇软,看上去就一副“我很胆小、我很好骗”模样的许元,心中瞬间涌现各种各样不好的猜测。 正在这时,他的个人hp终端突然传来视讯通话请求。莫琅点开一看,见是主管他这一波节目的上司,连忙接通通话。 许元看见他突然径自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不由心下一动,也打开自己的终端。透过虚拟现实增加视野,许元就只看到莫琅面前悬浮着一块白『色』的面板,而他正一脸正『色』地与那面板交谈。 这是视讯通话呈现在他人眼中的形态,而在通话者的眼里,看到的则是跟自己通话的人的全息影像。 这跟许元在第一个世界时所使用的手机通讯设备完全不同。使用手机时,有时候还会因为环境或音量的关系,能让旁人听到一些只字片语,而这种视讯通话却有着除通话者以外,旁人无法获悉面板上人的身份,以及通话内容的特殊『性』。 故而许元也只能从莫琅单方面的话语,去猜测他与那面板上人的通话内容。 可惜莫琅的话也少得可怜,从头到尾他就只说了“我知道”、“我明白”、“我会想办法”这三句话而已。 随着他最后一句话落下,许元便看到那块白『色』面板凭空消失,莫琅一脸烦躁地耙了耙头发。 许元见状,关心地问道:“哥哥,怎么了?” 莫琅对上她湿漉漉的大眼睛,按捺下心中的烦躁,勉强勾起一个微笑道:“没事,别担心,哥好着呢!” 因为只有兄妹俩相依为命的关系,以前莫琅遇到不顺的事时,偶尔也会跟原主说起。只是原主生『性』单纯又涉世未深,对莫琅说起的事情往往一知半解,连安慰也安慰不到点子上去,久而久之,莫琅就也不再跟她说起自己的事。 许元闻言,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悲伤,说道:“哥哥是嫌我没用吗?你现在有事都不跟我说了。” 眼下看她这副要哭不哭的模样,莫琅立马就投降了,说道:“真没什么,就一些工作上的事,哥能处理好的。” “你骗人。”许元定定地看着他,嘟着嘴道,“你要是能处理好,就不会是刚刚那副模样了。你是不是看我蠢,就想要敷衍我?” 莫琅顿时一噎,心想自家妹妹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犀利了?以前只要自己这么一说,她不都是“哦”的一声,就不再追问的吗? 想了想,他终是讪讪道:“哪有。你不是对直播不感兴趣吗?就别问那么多了。” “可是我现在感兴趣了。只要是哥哥的事,我都关心。”许元正『色』地说道。 第82章 直播有鬼(5) 被许元那双盈满认真和关心的眼睛紧盯着, 莫琅顿觉心中一暖。 他本就不是个爱往心里藏事的人, 只是一向不喜欢吐『露』给不亲近的人听罢了。现在自己妹妹有兴趣听,他当然很乐于倾诉。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最近我的节目做到一半时,总会出现干扰现象。”莫琅叹了口气说道,“各种情况都排查过了,就是找不到原因。” 他原本只是不想扫了许元的兴,就随口将情况说了说, 没想到许元听完却是摆出了一副认真思考的架势。 少顷, 莫琅便透过自己的个人hp终端,看到许元用终端连接网络, 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而后她的面前就蓦地出现了无数个窗口。莫琅只见她一双绵软可爱的小手弹钢琴般,在那些窗口上飞快舞动,动作之快,看得莫琅一阵眼花缭『乱』。 不消片刻, 许元面前那不计其数的窗口就消失了三分之二, 剩下的三分之一被她干净利落地一划,倏地便就出现在莫琅的面前。 然后莫琅就听她说道:“哥哥, 你看一下, 这些原因也被排查过了吗?” 莫琅看着眼前排列整齐, 却仍显得密密麻麻的窗口, 一滴冷汗顿时从他额际滴了下来。可是迎着一旁的许元那认真又期待的小眼神, 他就说不出婉拒的话来, 当下只能硬着头皮一个窗口一个窗口地浏览下去。 许元给他罗列过来的,都是会导致个人hp终端传送信息受到干扰的因素。莫琅初时还有些不以为意,但是看着看着他的神『色』就渐渐变得专注起来。 直播节目刚出现问题时,他就曾找过公司技术部的人进行排查。那时技术部的人忙活了好几天,最后给他很长很长的一张清单,说是他们已经将清单上的干扰因素与故障可能,都一一排查干净了,最后得出了“直播没有受到任何干扰的迹象,出现干扰情况纯属偶然”这么个结论。 那时莫琅当场就傻了。 直播没有受到任何干扰?那他最近每每直播到一半,画面就会突然花掉是鬼干的吗?还有什么叫纯属偶然?他最近基本是每场直播都会出现这种情况,技术部的人居然还敢说是偶然?他们这么说,难道良心不会痛吗? 他之前就跟公司预支了一大笔钱去偿还债务,现在还指望着直播的收益来补回这笔预支款,哪敢把干扰放着不管。 可是他又不懂清单上那些干扰因素的成因与原理,就是有心想跟技术部的人理论,也不知从何下手。 为了这事,他最近愁得一直掉头发,再这么下去他很快就会秃顶了。 如今再看许元传递过来的这些因素,有些是他曾在技术部给出的清单上看到过的,有些却是连清单上都没有的。而且许元不单把问题罗列了出来,连同干扰的原因跟最基本的排查的方法,也一并写得明明白白,直把莫琅看得目瞪口呆。 久久之后,他才回过神来,惊奇地问道:“小琳,你这些东西哪来的?” 若是按照许元给出的这些东西去做,只要莫琅不是笨蛋,自我进行排查还是可以办到的。 许元理所当然地说道:“网上找的啊!找完之后再筛选掉重复或相近的因素,再把剩下的东西进行整理、归纳、总结,再逐一罗列出来,就是你刚刚看到的结果啦!” 莫琅闻言,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好半晌他才艰难地咽了口口水,问道:“你是说你刚刚嗖嗖嗖的那么点来点去,就是在做筛选还有整理归纳?” 刚才他看得分明,自家妹妹面前出现的那些窗口何止成千上万,如果让他来干这事,没个几天绝对是干不完的。结果他妹妹却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所有东西都清晰明了地罗列完整,这还是人脑吗?这都可以跟hp终端的智能运算程式媲美了吧? 许元点了点头,有些娇羞地笑道:“嗯,前一段时间,跟一位已经毕业的学姐学过一点,那位学姐还说我学得好快,做得很好呢!哥哥,你怎么这副表情呢?” 她说着,又一脸莫名所以地看着莫琅那脸受到惊吓的表情,显然没弄明白莫琅在惊骇些什么。 莫琅看着她那副熟悉的懵懂模样,心下不知怎么地,突然就松了口气,语气也轻松了不少,笑道:“没有,就是突然发现我家小琳好厉害,连哥哥都被你吓到了。” “那是。”许元鼓起腮帮子,小声地嘟囔道,“我可是很努力想让自己变得棒棒哒,以后好好赚钱,让哥哥不用那么辛苦的说!” 莫琅只觉眼眶一热,看着自家妹妹难得显『露』的傲娇神『色』,心里既觉得开心,又莫名有几分怅然。 好像在不知不觉间,他家的小丫头就长大了,也变得懂事了,还会对他隐瞒事情了。 啧,虽然孩子大了总会有自己的小秘密,但自家妹子这么懵懂单纯又软萌,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 这么一想,莫琅就只觉得身上背负了沉重的使命。 然后许元就发现,莫琅看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钢铁般坚决的悍卫意志。 许元虽然不知道莫琅心中的百转千回,但见莫琅没有对她一些迥异于原主的行径起疑,她也就放心了。 虽然说接收了这具身体,她就是莫琳,但许元心里清楚,她始终不是原主,也不可能一直伪装成原主那样的『性』格和举止。而且单就眼下来说,伪装成原主的『性』格和举止,也会不利于她之后行动的展开。 莫琅是原主的哥哥,又从小与原主一起长大,不可能察觉不到自己妹妹的变化,而基于保密约定,她又不能让莫琅感觉异常。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的转变显得理所当然,潜移默化地让莫琅觉得她是“长大了”,而不是突然变了个人一样。 显然她的做法很成功,莫琅的脸上绽放出了暖阳般的笑容。忍了忍,他终是忍不住,伸手『揉』『乱』了她一头秀发,道:“得了,别瞎『操』心了。你哥我做主播哪有什么辛苦的。真想给哥哥帮忙,那明天开始就跟哥哥一起去排查那些干扰因素吧!” 他虽是打算将许元接过去跟自己住,但是却也不放心让许元一人待在宿舍里。做了主播之前,莫琅就已经知道干这一行的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跟他住同宿舍的舍友,就不是个什么好人,他又怎么敢放心让自己可爱又单纯的妹妹跟那种人单独相处? 莫琅想了想,还是觉得把人带在自己身边比较安心。 他这番提议正中许元下怀,于是许元马上就乖巧地点了点头。 兄妹俩草草地收拾了一番,就在临出门之际,许元突然好奇地问道:“说起来,我还没看过哥哥的直播呢!哥哥,你直播的都是些什么内容啊?” 莫琅的动作一顿。他做直播给观众看时倒没觉得有什么,但听到许元有兴趣了解,却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抬手『摸』了『摸』鼻子,故作漫不经心地道:“我做的内容跟外头那些主播没什么区别啦,你好奇这做什么?” “因为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其实从直播的内容里,才最容易找出干扰因素。”许元神『色』认真笃定地说道,“哥哥,你不是说你的直播都是做到一半,突然受到干扰的吗?我就想,要不我们趁现在在自己家,就来看看你之前的那些直播内容吧!说不定还能从中找出一些什么端倪呢?” 话虽如此,其实在许元心下还有一层考量,那就是莫琅会不会在做直播的时候,曾在无意中拍到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以招致杀人灭口,所以原主那一世他才会突然失踪? 莫琅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很有道理,只是踌躇了一下,却仍是说道:“这样的话,我自己看就行了。” 他说这话时,心里却是想着自己的直播内容那么诡异,还有点恐怖,万一要是把妹妹给吓坏了,那岂不糟糕? 许元却是懒得跟他磨叽,当下便道:“哥哥,你做的是少儿不宜的直播吗?唔……这样的话,你的确是得不好意思给我看的啦!要不我还是自己到网上找来看吧?” 莫琅顿时有些无语,好一会才道:“谁告诉你我不给你看,就是因为少儿不宜?” “我同学呀!她说她爸爸每次看直播都不给她看。后来有一次,她偷偷进了她爸常去的直播间,然后,嗯……” 看着她可爱小脸上浮现的一副“一言难尽”的神『色』,莫琅不由有些哭笑不得。“我这还不是怕吓到你!算了,你既然想看,我就给你看吧。要是害怕了,就跟小时候一样躲到哥哥怀里就是了。” 他说着,就用个人hp终端发了个邀请给许元。 就在许元确认接受邀请的一刹那,她便只觉眼前一花,周遭的一切在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本虽然狭小,但却明亮清爽的房间,转眼间变成一个宽敞却阴暗破旧的大厅。大厅中宽大的落地窗被层层叠叠的木板封住,只有摆放在大厅正中的沙发与桌几都罩了一层白布,其他的家具却已是蒙上了厚厚灰尘,与房间的角落里一样,爬满了蛛丝。脚下是已经积了一层尘土的木地板。大厅之中墙纸斑驳,还隐隐有着一些像是油漆泼上去的,暗红的痕迹。 这一瞬间,许元仿佛闻到了一股腐烂与枯朽的味道。 第83章 直播有鬼(6) 许元环顾四周, 发现原本就在她身旁的莫琅已在不知不觉中没了踪影, 而无论她如何转动视角,所能看到的都只有前方的场景。 这时莫琅的声音突然从一旁传来。 “别怕,这只是模拟直播而已。”莫琅的声音中有些故作轻松的味道,他说道,“说穿了这其实就跟看电影是一个道理,你要是怕了,直接退出模拟直播就行了。” 许元“哦”了一声, 凝眸观察已然变得天翻地覆的一切, 心里倏地就想到之前在公交车上看到的那场情景重现。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场景跟现在眼下看到的一切, 有种异曲同工的感觉,但是这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却远不是那场情景重现所能比拟的。 思及此处,她隐隐感觉这个世界似乎有哪里不对。 那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感,让她不由又仔细回想了一遍, 从自己接收这具身体以来所经历的一切。 许元首先想到的便是那辆公交车。其实仔细想想, 除了那个全息监视设备,其实那辆公交车跟她在陶萱萱那个世界, 所搭乘过的公交车并没什么两样。 而之后的警局之行, 还有现在回到家里这一路的所见所闻, 给她的感觉就是, 这个世界其实跟陶萱萱那个世界的差异『性』并不大。最大的区别, 就是她耳际这个个人hp终端, 以及与这个终端有关的一切。 想到这里,许元心中倏地灵光一闪。她心念一动,一块白『色』虚拟面板便突地凭空出现在她面前。随着她的手指动作,几个关键字就浮现在面板上,但转瞬便又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文字,上面所描述的是这个世界hp技术的发展史。 许元一目十行地看完,终于明白了那种怪异感是从哪来的了。 确切来说,这个世界整体的科技发展水平,跟她所经历的第一个世界并没有多大差别,但是这个世界虚拟技术那种堪称突飞猛进的发展,却使这里的人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按照她刚刚查到的资料来看,这个世界虚拟技术的研究与完善,完全是源自许多许多年前,一场多国民间联合发起的轰轰烈烈、且持续多年的“使虚拟与现实无缝对接”活动。 虽然许元查到的资料里,并没有明确说明那场运动发起的原因和经过,但结果却是其使得vr(虚拟现实)、ar(增强现实)以及全息技术得到了飞速的发展。 后来随着这些技术的不断改善,一些国家政|府竟也开始了对这些技术的研发及完善,虽然涉及政|治,目的或许就不那么单纯,但这对hp技术的出现而言,却又是一个极大的推动。 于是发展到最后,多国的技术公司联合起来将这三种技术进行结合,研究出使三者合为一体的harvirep技术,简称“hp技术”。 后来随着hp技术的逐步完善,并且被不断运用到人们的生活中,像是手机这样的即时通讯设备、还有互联网科技,以及其他所有可被取代的一切,全被融合进其中。原始的手机通讯以及电脑等等,最终被更新迭代后日趋完善的个人hp终端取代,甚至连现实货币也被虚拟货币所代替。 同时,由于hp技术的运用,使得许多产业也得到了迅猛发展,曾经一时盛极而衰的直播行业便是其中之一。 随着依靠hp技术与个人终端而研发的直播系统出现,借由手机或是器材的直播方式完全被淘汰出了市场。 直播系统是直接安装在主播的个人hp终端程序内,通过主播的视野呈现。想观看直播的观众只要缴纳一定的费用,就可以进入该主播的个人直播间,主播所看到、听到的一切,都会以全息覆盖的形式,出现在观看者的面前。而且出于隐私保护方面的设计,直播观众身旁并不会出现其他观看者的身影。不过为了增加互动『性』,直播间中允许文字弹幕的出现,只要不加以屏蔽,文字弹幕以及对主播的打赏,都会出现在观看者以及该主播的眼前。 虚拟与现实的无缝重叠,使得观看直播的人仿佛代替主播置身其中的错觉。那种前所未有的身临其境感,使得一些向来对直播无感的人,也不由被其吸引,且沉溺其中。 直播行业因此再度大放异彩,就连影视行业也曾一度受其影响,几乎陷入萧条境地。 就在许元思索间,莫琅的声音再度响起。 “是不是看起来很恐怖?你哥我做的是‘鉴鬼直播’。鉴定的鉴,就是去那些传说出现过灵异现象的凶宅鬼屋之类的地方探险,满足那些有猎奇心理,但自己又没胆子去那种地方一探究竟的观众的冒险欲|望。” 他顿了顿才又说道:“这个是我第一次出现干扰情况的直播回放。出现干扰的地方并不是在这里,我看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就跳过这一块吧?” 许元不置可否,却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哥哥,这是多久前的直播呀?” 莫琅只当她是好奇,就随口答道:“一个多月前的了。” 许元闻言,“哦”了一声,心里却是默默地又回想了一遍原主那一世,关于莫琅失踪的一些细节。 上一世的莫琅是在今天失踪的,如果是因为他做直播时,无意中拍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也应该是在这两天当中才是。 正在她沉思间,莫琅已经开始调整直播回放的时间点,嘴上还在喋喋不休地说道:“说起来,比起刚刚那个凶宅,我找到它的原因还比较诡异点。你猜我是怎么找到它的?” 许元虽在思考,却还是习惯『性』地分神留意身边情况。此时察觉到莫琅语气中浓浓的“快问我快问我”的意味,她便收敛了心神,顺着他的话问道:“怎么找到的?”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为了做节目不是曾在网上找一些凶宅鬼屋的资料吗?还曾在一些论坛发过帖子,有偿寻求推荐地点之类的,然后那天我就收到了一条信息,上面就是这里的坐标。跑来一看挺符合我的要求的,就想给那个发信人发酬金过去,结果你猜怎么着?” 这次不用许元发问,莫琅自己便就接着说道:“特么我发现那条信息突然就不见了!我还以为是我无意中给删了,结果找来找去,连回收站里一年前的信息都翻出来了,也没找到!后来我托人去终端登记所查那个发信息过来的终端号,特么的居然查不到!那人告诉我,那个终端号不存在!真是神特么的不存在了!不存在我收到的那条信息是怎么来的!” 莫琅说话的同时,手上也没有停止动作,话音刚落,直播回放也被他调整到了发生干扰之前。 这时候的场景已经回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直播中莫琅的声音,透过许元的个人hp终端传递出现在她耳边,与现实中听到的莫琅声音比起来,带着点虚渺的感觉。 就听他说道:“刚刚那个凶宅的探险就证明了一个事,那个凶宅的传说就是假的。去之前我就跟大家提过那房子‘凶宅’名声的由来。现在我给大家重温一遍,据说十几年前,那房子里发生过一宗凶杀案,住那房子里的一家四口一夜之间全被人给杀了……从刚才我用紫外线灯探照的情况看来,那墙上的‘血迹’真的只是油漆而已……今天还有点时间,我先带大家去看看,我们下一期要探险揭秘的地方。” 直播里的莫琅显然是在一边走,一边做着解说,许元能看到他一边走着,一边还转头环顾着四周。 虽然不认为这个直播中,有导致莫琅上一世失踪的原因,但是既然是自己提出,要在直播回放中尝试查找干扰的因素,许元看得自然比较专心。 这时直播中,莫琅一个视角左右转动的瞬间,一个影像倏地落进许元的眼中。 许元的瞳孔瞬间一缩,出声喊道:“暂停!” 莫琅被她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连忙依言定格住画面,问道:“小琳,怎么了?” 许元并没回答他的问话,而是略加思量后,吩咐道:“把回放往前再调整3~4秒,可以的话,调整到慢放三倍的速度再开始回播。” 莫琅听出了她话中的凝重意味,下意识不敢兴起丝毫追问的念头,连忙按照许元的吩咐去做。 之后他才敢开口问道:“小琳,怎么了?” “你注意看直播里你的左边。”许元语气严肃凝重地答道。 不知为何,听到许元的话,莫琅的心中隐隐有了些许不安。 他依言看向自己面前的直播回放。 在慢放三倍的速度中,他看到自己的视角开始转动,首先出现的画面是他的右边。他的右边是南来北往、川流不息的行人与车辆,直观地向人们体现着这个城市的繁忙。 接着是他的左边,是一排排橱窗林立的商店,透过落地的玻璃橱窗,可以清楚地看到店里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 这时许元的声音再次响起。“注意看你左边橱窗的玻璃。” 莫琅下意识屏息望去。因为要分神解说的缘故,他做直播的过程通常都会往路里面靠。 故而其实当时,他是挨着那橱窗玻璃在向前走。所以照理来说,他的身影应该会映在那面橱窗的玻璃之上。 可是现在,那面橱窗的玻璃上却没有了他的身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纤细的女『性』背影。 莫琅看到,画面里那个“女人”正用她的正面向着自己,背对着橱窗! 第84章 直播有鬼(7) 这情况, 分明是有“人”侧着身子挡在了他和橱窗之间。可莫琅记得十分清楚, 那时候他身边根本就没有旁人啊! 看着映在玻璃上的纤细背影,莫琅只觉一股寒意倏地从脚心直窜头顶,全身汗『毛』瞬间悚立! 这突如其来的惊吓,让他大脑登时一片空白,早已忘了这只是直播回放,下意识就要后退。 哪知他才退了两步,便突地脚步一滞。有一只手, 毫无预兆地扶在他的后背上, 止住了他后退的步伐。 莫琅脸上瞬间血『色』尽褪,眼看着就要尖叫出声, 就在这时,许元的声音突地在他耳边响起:“哥哥,你怎么了?” 听到妹妹熟悉的声音,莫琅这才记得自己眼下身在何处。他连忙退出直播回放,视野一回到现实, 便就看到许元一脸关心地站在他身旁。 不知为何, 看到妹妹那张软萌可爱的小脸瞬间,莫琅心中的惊骇蓦地便减少了几分。他咽了咽口水, 结结巴巴地道:“小、小琳, 你、你、你也看到了吧?” 许元点了点头, 看着他煞白的脸『色』, 心知他被吓得不轻。唯恐他被吓出个好歹来, 她连忙像安抚小孩一样。轻拍他的后背哄道:“看到了。不怕不怕, 只是回放而已,不用怕哦!” 感受着许元轻拍自己后背那只小手带来的温热,莫琅心下安定了不少。他深吸了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狂『乱』的心跳,口中却在翻来覆去地喃喃自语道:“我的天!这是鬼吧?我靠!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鬼!尼玛!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鬼啊!啊啊啊!我居然真的见鬼啦!” 他的节目名字虽然是“鉴鬼”,也经常会为了做直播,去那些所谓的凶宅鬼屋“探险”,但在莫琅心中,却是不相信鬼怪之类的存在的。 如今却在自己做过的直播回放里,看到了那种“东西”,莫琅惊吓之余,深感自己的三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许元看他仍是一副没缓过神来的样子,不禁有些无语,说道:“为什么就不能有鬼?科学不能证明它们存在,并不代表它们就不存在啊。” 莫琅看着她淡定的神『色』,心里顿时感觉有点怪异,问道:“你就不怕吗?” 他这个妹妹一向怯弱,怎么会看到这么恐怖的事情还这么淡定自若?想到刚才在直播里看到的诡异的那幕,又想到妹妹的异样,莫琅只觉手脚又是一阵冰凉。 许元只看他瞬间又发白的脸『色』,就明白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她脸上神『色』不变,只丢给了莫琅一记白眼,说:“为什么要怕啊!我又没做亏心事。不是有句古话说‘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吗?哥哥,你怕成这样子,一定是做了坏事了吧?” 说着,许元就真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他真做了什么坏事似的。 莫琅被她盯得郁闷不已,不过心中的疑虑却也悄然消褪。 他这个妹妹平时虽然有些娇怯还没什么主见,但一旦只要认定了什么,就会对此深信不疑。 眼下看来,她是认定了那句“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了,说不定还真会认为自己之所以会被吓到,一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想到这里,莫琅也是一阵无语,对自己这宝贝妹妹的『性』子也是无可奈何。 “胡说什么呢!任谁突然看到这种情况都会被吓到的好吗?跟做不做亏心事关系不大的。”莫琅说着,抬手给了许元一记爆栗。 许元见他总算恢复过来,也不再浪费时间,便又说道:“好啦好啦,知道啦!既然你没事了,那我们继续看你的直播回放吧!” 莫琅闻言,才刚刚平复下来的心脏又开始剧烈搏跳,哀号道:“还要看啊?” 许元认真地看着他,道:“不看怎么找你直播受干扰的原因?” 莫琅顿时一噎,好半晌才道:“我发现你今天说的话都好有道理啊,我竟无言以对。” “那就不要废话了啦!你要还是害怕,那等会我的手给你拉着壮胆就是了。” 看着许元真诚不作伪的表情,莫琅又是一阵无语,心中暗想,他是不是被自己妹妹给鄙视了? 但这事真不是他胆小,任谁在回看录像时,发现自己身旁突然跟着个“人”,自己却却看不见,都会觉得『毛』骨悚然的好吗? 故而莫琅也没拒绝,不过想想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拉自己妹妹的小手,就感觉有点莫名别扭。 他想了想,才道:“手就不用拉了,你挽着我的胳膊就好了。” 话一说完,莫琅就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他突地想起等会进入模拟直播,他和许元是看不到彼此的。到时候看不到人,却能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挽着,这种感觉更可怕了好吗! 只是不待他改口,许元便就直接挽住了他的胳膊,说道:“好啦!快点吧!” 莫琅听出了她口中的催促意味,当下只得默默咽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依言开启了直播回放。 不知是不是因为知道,挽着自己胳膊的是妹妹的缘故,莫琅的心里安定了不少,再看到那个橱窗玻璃上映出的背影时,他虽依旧觉得惊骇,但已经不会像刚刚那么恐慌。 他看到直播回放里自己的视角又转到了右边,再度转回来时,画面突然就被一片雪花似的,不断跳动的细点所覆盖。 总算不用再看到那个背影了,莫琅心下松了口气,退出直播对歪着脑袋一副沉思状的许元说道:“这就是第一次直播出现干扰时的情况了。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他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却不料许元听完立马就抬眸看他,说道:“嗯,有点想法。不过我还需要再观察一下才能确定。你把出现干扰的直播都回放一遍给我看看,就像刚刚一样,直接从快接近干扰出现的时间点开始回放就好了。” 莫琅看她说得笃定,连忙就开启了第二个直播回放。 看着回放的直播像跑马灯一样,在自己眼前掠过,莫琅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又听到许元喊停的声音。 莫琅心下一个“咯噔”,一股熟悉的不安感再度涌上他的心头。 然后他就听到许元说道:“回放调到4秒前,慢放三倍速。” 莫琅额际的冷汗顿时就滴了下来,这时他就又听到许元道:“注意看你的视角向左转动70~90度角时的画面。” 不是吧? 又来? 莫琅顿时心中一惊,眼睛却仍照着许元的指示,死盯着直播中自己视角转动的角度。然后,他果然真的又看到那个背影! 这次的直播是在一个住宅区,不过因为不是商业街,所以并没有一排排落地的玻璃橱窗。那时候他正站在路边,一辆搬家公司的车子正好从他身边经过。这时车上载着的一面镜子,映出了那个纤细的身影。 那身影依旧是正面向着他,背影被照进了镜子里! 而后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就连他昨天才做完的最新直播里,都有那个诡异的纤细身影。 那个身影只有出现在镜子中时,才会清晰地显『露』人形的模样,如果不是出现在镜子里的话,那就只会是个灰蒙蒙的,看起来像是女人身影的“东西”。 它每次出现就只有一到两秒的时间,但是每次在它出现过后,直播就毫无例外地出现了受干扰的现象。 “看来这有可能就是你的直播受到干扰的原因了,哥哥。”在看完所有直播回放后,许元总结道。 经过这一连番惊吓的“洗礼”,从一开始的心慌气短,到现在的麻木冷淡,莫琅只觉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大大加强。 他点了点头,很是镇定地说道:“很有可能。” “哥哥,那你打算怎么解决啊?”许元问道。 莫琅顿时又是一噎。特么这种神神鬼鬼的灵异事件,他哪知道要怎么解决? 想到这里,他突地一脸正『色』的看向许元,严肃地说道:“看来考验你的时候到了。来,告诉哥哥,遇到这种情况你会怎么解决?” 若在以前,他是绝对不会问妹妹这种事的。可是今天许元所做的一切,却让他对自己妹妹有种奇异的感觉。 今天的妹妹总让他有种“只要她想做,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事能难倒她”的感觉。莫琅也说不清自己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却让他莫名笃定不疑。 “我呀?”许元『露』出了个猫咪般可爱的微笑,道,“那么哥哥,我们明天开始,将那身影出现的地方都走一遍吧!” 莫琅闻言,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为、为什么?” “找原因呐!”许元理所当然地说道。 她说着,掰着手指逐一对莫琅分析道:“你看,你现在每次做直播,‘她’都会出现,这就说明‘她’有可能一直跟着你,或是总会在你做直播的时候,出现在你身旁。可是我们仔细想想,你就会发现,‘她’第一次出现的时间,其实是在一个多月前。”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或是什么契机,让‘她’在那时候开始跟着你的呢?” 第85章 直播有鬼(8) “可、可是我觉得, 去、去了也、也不一定能、能、能找到什么线索啊!”莫琅勉强扯出一个笑脸, 结结巴巴地说道。 虽然他心里也知道许元说的的确很有道理,但一想到直播回放中看到的情形,他总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下意识就更排斥到那些地方去了。 “不一定哦!”许元却摇了摇头,“还记得你刚才说过的话吗?你第一次出现干扰情况,是在你去了那处凶宅之后。可你为什么会去那处凶宅呢?那是因为有人通过信息的方式,向你推荐了那个地方。但你也说过, 在那过后, 那条信息就凭空消失了,而你之后去查那个发信人的终端号, 得到的也是查无此人的结果。” “可是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许元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都知道,hp终端想要激活,就得先去终端管理局登记身份信息、录入视网膜以及指纹资料, 并得到管理局发放的个人终端号。再以个人终端号、结合已录入的视网膜和指纹等信息, 才能对hp终端进行激活。视网膜和指纹这种独一无二的东西我就不说了,但个人终端号也是有, 且只有一个的。说它是个终端号码, 倒不如说它更像是很多年前hp技术还没完全覆盖人们生活时, 人们的身份证号码。” 莫琅听到这里, 已经隐隐猜到许元想要说的是什么了。一个很不好的想法登时浮上他的心头, 他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果不其然, 许元紧接着便就说道:“呐,你看,这么一分析下来,给你发信息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可就很耐人寻味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一点也不想寻这个味啊妹妹!”莫琅几乎都想给她跪了。 许元闻言,瞪圆了原本就圆溜溜的大眼,语带恐吓道:“可现在的问题是,你不搞明白原因,她说不定会一直跟着你哦!” “……”莫琅的内心是崩溃的。他欲哭无泪地望着许元,心道,妹妹,你学坏了你造不造! 见他这副模样,许元笑咪咪地拍了拍他的胳膊,郑重其事地道:“不要怕呐,哥哥。我会保护你的!” “是是是,哥哥我就把这一百四十斤的重量全交给你了!”莫琅无奈地白了她一眼,突地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认命地叹道。 许元见他这般,便就不再多说,而是打开了自己的终端又开始忙活起来。 莫琅见她手指不断划动,不由又好奇问道:“小琳,你这又打算做什么?” 许元头也不回地应道:“做点准备工作。” 莫琅本还想要再问,但见她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手指又似之前给他找干扰因素时那般飞快舞动,想了想,他还是咽下心头疑『惑』,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许元动作。 此时许元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她自己面前铺列着的无数面板。每个面板都有着权限锁,以及“最高保密级别档案,需输入特殊访问密钥方可开启”等几个提示大字。 看了一眼那些面板上的鲜红大字,以及大字下面的锁状图案,许元又打开一个空白的面板,在面板上飞快地输入一长串字符。待输入完成后,她将那个面板随手一拖,将它叠入自己先前打开的那些,需要输入特殊访问密钥的面板里。 霎时,便只见那些面板上的锁形图案,飞快地变换着形状。不到片刻功夫,锁形图案就变成了钥匙图案,而后所有的面板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书本形状的立体虚拟成象。每个虚拟成象的上方,都有着各种各样诸如——“xx灵异事件档案及处理始末”等字样的标题。 当初她接到这个交易任务时,就留意到了这是个现代世界。在看到原主资料,以及接收了原主不完整的记忆后,许元心里就想,既然是现代世界,这次的原主只是个还在读书的小女孩,家里之前又是那种债台高筑的情况,自然没那么多钱能让她去找人办事,凡事少不得就得要她亲力亲为了。 思索了一下,许元就用50点命源点数,跟系统兑换了初级黑客技能。那时她心下盘算,现代世界的一大好处,就是有容纳庞大信息洪流的互联网存在。 有了黑客技能,一旦她有什么事情需要调查,只要互联网上能够查到的,对她来说就都能手到擒来。而且在需要钱的时候,她还可以用黑客技能,针对各种软件的漏洞进行研发,编写些相应的补丁程序卖点小钱、聚拢些资金什么的。 哪知这个世界的网络科技水平,已经远远超脱了她的预料。更出乎她意料的是,这次的任务居然还跟灵异事件扯上了关系。 所幸她兑换来的初级黑客技能,当中所蕴含的知识,比这个世界的hp技术水平还要高出许多,倒还是可以用得上。 凭借着比hp技术更高端的黑客技能,许元成功黑进了本市hp最终端服务器,通过服务器的连接,又进入了本市政|府机关的档案部,从中找到一些发生在本市的,已经确定为真实、且得到完善解决的灵异事件档案。 这些档案是由政|府的档案部整理封存起来的,个中真实『性』自是要比网络上,那些随处可见的灵异传说更靠谱一些。 许元找这些最高级别的灵异事件档案,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从这些资料中找到对付那些灵异“生物”的方法。 虽然那个频频出现在直播回放中的女『性』身影,至今也没做出什么危害莫琅的事情,但许元却不会对此掉以轻心。 她想到早一些的时候,莫琅说过今天为了跟她相聚,也因为最近每次都会出现的干扰现象,所以他索『性』就请假停了今天的直播。 照眼下情况来看,原主那一世的今天,莫琅应该也是请了假的。那为什么最后在原主还没到来的情况下,莫琅会匆匆出门去做直播? 许元不由就又想到了莫琅曾经收到过的,那条查不到发信人的信息。如果那条信息如她所猜测那般,是那“东西”给莫琅发过去的,那么上一世莫琅的匆忙离开,会不会也是因为那“东西”搞的鬼呢? 不管是不是,许元都比较喜欢有备无患,她说了会保护莫琅,就一定会做到。 档案是以立体虚拟成象的形式封存,所以再被打开时,也是以虚拟成象的方式呈现。等许元看完那些档案,又仔细研究了一遍档案里那些方法,再将视野调到现实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莫琅见她一直聚精会神,索『性』就自己把屋里那些需要带走的东西都打好了包,此时正斜躺在屋里唯一的一张沙发上,轻轻地打着呼噜。 许元走过去把他叫醒,兄妹两个这才大包小包地提着行李,又搭上公车往莫琅的宿舍赶。 等回到莫琅宿舍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九点。莫琅一打开宿舍门,就看到他那舍友,正抱着个跟自家妹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在沙发上激吻,两人身上的衣服已经褪去大半,丢得地上到处都是。 莫琅的脸『色』登时就黑如锅底,连忙一个挺身,挡在许元面前,唯恐客厅里『淫』靡的一幕污了她纯洁的眼。 他那舍友看见他脸上的表情,竟『露』出了些许惊恐的神『色』,然后连忙拉着那个女孩一溜烟地跑进自己房间。 莫琅这才悻悻然地移开身体,让许元得以进门。不过一进门,他就飞快地把许元塞进自己房间,再三叮嘱她锁好房门,且不许出房间半步。见她乖巧的点头答应,这才径自出去张罗了二人的晚餐。 许元看他这副作态,一脸好奇地问道:“哥哥,你跟你舍友的相处得很不好吗?”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原主每次过来找莫琅,基本都没遇到过他的舍友,以至于原主对莫琅舍友的印象并不深刻。而莫琅也极少在原主面前提起那个舍友,所以原主也不知道他和那人的关系如何。 许元想起原主上一世,最终到这来却找不到莫琅时,舍友告知她的话。那时这人跟原主说,他看见莫琅匆匆跑出去,就问了他要去哪。莫琅只回了他一句“做直播”,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可是许元现在亲眼所见,刚刚莫琅开门,两人打一照面,彼此竟都没有开口打过招呼,由此可见这两个人的关系应该极为糟糕。 莫琅对那舍友颇有几分视而不见的意味,而他那个舍友,见了他虽也有几分老鼠见了猫的感觉,但许元匆匆一瞥,却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人乍然看见莫琅时,那眼神中瞬间流『露』出的怨毒之『色』。 看来在原主上一世,这人对原主所说的,关于莫琅离开的那些话并不可信。 思及此,许元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只觉得这次的任务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第86章 直播有鬼(9) “你怎么知道?”莫琅正在扒饭的手一顿, 讪讪地问道。 “看出来的。”许元睁着一双纯真无辜的大眼, 理所当然地答道,“你一进门脸就黑了,他看你的眼神也不对。我又不是看不懂人脸『色』,又怎么会察觉不到?” 莫琅听她这么说,不由又将早先开门时的情况回想了一遍,而后奇道:“怎么,你看我黑着脸, 他又一副很怕我的模样, 所以你就觉得我跟他处的很不好了?” “不,哥哥, 你错了。”许元突地摇了摇头,说道。 莫琅不由一怔,下意识问道:“什么?” 许元认真地盯着莫琅,脸上的神情看起来严肃得有些可怕。“他虽然只是怕你,但他同时也恨着你。” 她说着, 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说道:“你没注意到吗?刚才他看到你的第一眼,其实流『露』出的是一种怨恨的眼神, 之后才是畏惧。哥哥, 你要小心着他一点。” 莫琅被她那双圆溜溜眼睛盯得心里莫名有些发『毛』, 不禁也随着她的话, 再度回想了一遍自己开门时, 舍友看到自己第一时间的反应。可惜他那时只顾着愤怒, 并没有怎么留意对方的眼神,此时再要回想,也是无济于事。 不过想到许元在直播回放里给他找出干扰的那种观察力,莫琅便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他低啐了一口,悻悻然道:“也是,那种人渣,做什么都是偷偷『摸』『摸』玩阴的。别担心,你这么说了,你哥我心里就有底的。” 许元听他这么说,也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而是又『露』出一脸好奇的神情,问道:“说起来,哥哥你不是一向跟什么人都能相处得很好的吗?怎么会跟你这舍友搞成这样?” 虽然现在的情况看起来,是她借着公交车那『色』狼的事件改变了莫琅的命运,让他没像原主那一世般失踪,甚至在所有人都悄然未觉的情况下死亡,但实际上莫琅上一世失踪的根源她还没找到。 眼下看来频频出现在直播中那个疑似非人的女『性』身影,以及莫琅身边的舍友都有可能跟莫琅上一世的失踪有关。那个非人身影出现的因由此时许元只能暂放一旁,但舍友与莫琅的恩怨,许元却是要弄清楚的。 莫琅的眉头不由微微皱起,蓦地就想到那次自己将那舍友狠狠揍了一顿的原因。他本来并不想跟自己妹妹说起这事,怕她听了之后会觉得他小题大作,更怕她会有所意动。 但他转念一想,莫琳现在暂时会在这儿住上几天,虽然时间不长,但只要同在一个屋檐下,就难免要跟那家伙产生交集。 尽管现在他妹妹比起以前,明显聪明懂事了许多,但在莫琅心里,她始终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而他那舍友又是个长得人模狗样,擅长用花言巧语、糖衣炮弹去攻陷人家女孩子进而骗财骗『色』的人渣,如果不让莫琳对那人有所防范,万一被那人给骗了怎么办! 至于妹妹会意动之类的,到时候自己态度强硬地压下来,她还能翻了天不成? 权衡了一下之后,莫琅还是决定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地告诉许元。“你第一次过来看我,那时刚好他也在宿舍。当时我没防着他有什么坏心思,就没多问我回来之前你和他共处一室的情况,这事你还记得吗?” 许元闻言,仔细回想了一下原主残留的记忆,发现的确有这么个情况。那时候莫琅刚跟直播公司签了工作协议,按照要求搬到这边来住。原主第一次过来看莫琅时,莫琅还在外面做直播。恰好他这个舍友在屋时,就给她开了门,还很热情地给她端茶倒水,陪她闲聊了好一会,直到做完直播的莫琅回来他才离开。 在原主的印象中,莫琅跟他这个舍友看起来都是一副相处甚欢的模样。难道是在那之后发生了龃龉?而且跟原主有关? 思及此处,许元便点了点头,娇憨地说道:“记得呀!我记得你们那时候似乎相处的还不错,怎么了?是后面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莫琅一声冷笑,道:“那王八羔子,想钱想疯了,居然打起你的主意。当时要不是旁边有人拦着,我一定打死他。” 许元一听,心道果然。莫母死后,就剩下原主跟莫琅兄妹两个相依为命,可以说原主就是莫琅的逆鳞,谁敢动他这个妹妹,他就会跟谁拼命。 不过她脸上却仍是一副茫然的神情,“啊”了一声,问道:“还跟我有关啊?” 莫琅白了她一眼,道:“是啊,谁让我妹妹天真可爱还很蠢。老底都被人给套出来了,还傻傻地以为对方是好人。” “啊?”许元这下子是真茫然了。 原主第一次见到莫琅舍友那段记忆,本就十分模糊,刚才她也是很努力地去回忆,才想起了个大概。这种情况下,她又怎么会知道,原主第一次跟莫琅舍友相处时说了些什么。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记得了。”莫琅瞪了她一眼,道,“不过我也不知道你们当时说了什么。反正第二天,我就被我们组长给叫过去了。他问我有没有打算让你也加入公司,说你的外形气质,很符合‘鉴美’那个直播的要求,想让你来当一期直播对象。” “当时我就懵『逼』了。我想我那组长又没见过你,又怎么知道你的形象和气质符合那档子直播?我当场就拒绝了他,不过后来我越想越觉得不对,追着他问是怎么回事。”虽然事情发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莫琅一想起这事,还是恨得牙痒痒,道,“后来他被我缠得烦了,才偷偷告诉我,是那王八羔子偷偷跑去跟他推荐你的,还给他看了你的照片。他一看觉得你的确挺符合的,才会找我谈这事。” 早在刚刚莫琅提到“鉴美”这个词,许元的心中便就倏地一动。上一世莫琅失踪后,原主的确跟这个直播公司也签了工作协议。公司给她安排的第一份工作,就是那档“鉴美”直播。 按照原主上一世那不完整的记忆,好像签了那协议之后,这公司就安排她住进一个房子里,只给她一张日程表让她照做,就没再要求她什么了。 可现在看莫琅这个反应,似乎很反对原主去参加那个直播,这当中难道有什么猫腻? 而莫琅的舍友无缘无故的,又为什么会想要推荐原主去参加这个节目呢? 上一世原主最后真的成了“鉴美”那个节目的直播对象,又是否与莫琅的舍友有关? 想到这里,许元脸上浮现出纳闷之『色』,问道:“哥哥,‘鉴美’那个节目是直播什么内容的啊?是跟你一样去解密的吗?只不过把凶宅鬼屋换成漂亮的女孩子吗?” “蠢蠢的,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莫琅睇了她一眼,鄙视地说道,“虽然我这公司就是靠那个节目发展起来的,但老实说,那档子直播我是真心看不上。说句不好听的,那特么就是档在犯法边缘试探的节目,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被警察叔叔请去喝茶。” “啊?”许元一脸的不敢置信,问道,“为什么啊?” 莫琅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叹了一声,道:“你知道吗?‘鉴美’打的是‘在暗处直播隐藏在现实里的美女’这种口号。这就说明了这档节目,跟我那种光明正大的直播是不一样的。‘鉴美’直播是隐藏在暗地里直行的,而且一天24小时从不间断直播过程。” 许元闻言,心里蓦地便想起原主上一世,签订工作协议后,被安排进那个房子居住那事。 这时,她便又听莫琅说道:“公司会物『色』一些形象或气质上比较有特『色』的漂亮女孩,然后高价邀请她们来参加直播节目。签订合作协议后,公司会安排她们住进一栋安装了各种直播器材的房子里,再给她们一张根据她们特质,与观众喜好而设计好的日程表,让她们按照表上去做。直播对象的一举一动,都将通过那些直播器材,呈现在观看直播的观众面前。” “你想想在看我的直播回放时,那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说到这里,莫琅的神『色』倏地变得十分严厉,紧盯着许元的眼睛,郑重地说道:“那些参加的人是个什么想法我不知道,但我是决不会让你去参加这种见鬼的直播。特么就算咱们穷疯了,也绝不能干这种会毁了自己的事。知不知道!” 看着莫琅不容置喙的眼神,许元也是板起一张小脸严肃地点了点头。至此,她总算是明白原主上一世那情况是怎么回事了。 看来这个直播公司也不是什么好鸟,可怜上一世的原主,那么个天真单纯的女孩,明明被人卖了,还觉得卖了她的人是好人。 思及此处,许元不得不怀疑,原主上一世的死,是否跟这个“鉴美”直播有关。不过在搞清楚这事之前,她得先将莫琅身边的隐患拔掉! 她想了想,就又问道:“那么你这舍友为什么要推荐我?是有好处吗?” 第87章 直播有鬼(10) “还不是为了钱。那家伙也跟我一样, 跟公司签了廉价长约。不过他那是因为烂赌, 欠了数额很大的高息赌债。前段时间还被追债的人堵在了宿舍门口。他已经把他能向公司预支的所有金额都预支完了,被钱『逼』疯了就开始无所不用其极了呗。”莫琅语气愤愤地说道。 “那关我什么事?”许元疑『惑』不解地问道。 莫琅没好气地睇了她一眼,道:“你现在也知道‘鉴美’那档节目的特殊,那些直播对象可不容易找。所以我们公司内部一直有个政策,就是如果内部职员在日常生活里看到适当的人选,可以向公司进行推荐。一旦公司确认被推荐的女孩符合标准,就会给予推荐者奖励。如果那些被推荐的女孩同意成为直播对象, 推荐者还能再得到额外的一大笔奖金。” 许元这才恍然大悟, 道:“这样看来,你们公司这档‘鉴美’节目能赚很多钱啊!” 莫琅闻言, 心下顿时一紧。莫母过世之后,莫琳就曾想辍学出来工作,分担他的压力,后来被他狠狠训斥了一顿,才就此做罢。可莫琅知道, 这丫头一直就没有放下过这个念头。现在要是让这丫头知道参加“鉴美”这档直播, 能得到一大笔钱,有所意动然后背着他『乱』来可怎么办! 思及此处, 莫琅心中早已是警铃大作, 却仍佯做漫不经心地说道:“应该是吧。不然我这公司也不可能冒着犯法的风险, 也要把节目搞下去。” “不过, ”他话锋一转, 道, “那些去参加直播的妹子,我也想不通她们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了钱,就可以将自己的隐私,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别人的眼里吗?就算眼下能得到一大笔钱又怎么样?她们的未来基本上可就都被毁掉了。而且谁知道观看这种直播的会是些什么人?万一里面有几个居心叵测的,她们在明,坏人却躲在暗处,那得多危险啊!” “嗯!”这点许元却是赞同的。像这个所谓的“鉴美”直播,其实已经涉及侵犯他人隐私了。就算直播对象跟这直播公司签了所谓的协议,但那份协议并不一定就完全具备相应的法律效力。 而且,想到原主上一世那情况,许元十分怀疑,那些所谓的直播对象,到底有几个是真的知道直播的内里真相的呢? 看着自己妹妹脸上赞同的神『色』,莫琅的心下一松,探长手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才道:“反正这几天住在这里,你要小心点那个家伙,不要跟他单独相处,最好是连交集都别有。他说的任何一句话,你都不能信,包括标点符号,懂吗?过几天哥哥在这附近找到房子了,你再搬过去住。” 许元点头颔首,垂下眼眸,小口小口地吃着碗里的饭菜,只是浓密而卷翘的睫『毛』下,一抹凛冽的光芒自她眼中一闪而过。 吃完饭,兄妹俩就开始张罗起睡觉的问题。 莫琅房间里的床是上下铺的那种,他懒得爬高,就一直睡在下铺。眼下许元住进来了,他不舍得妹妹每天爬上爬下的,就把自己的铺盖一卷,自己搬到上铺去了。 因为第二天还有事要忙,兄妹俩早早就洗漱上床。 莫琅本以为明天又要到直播回放里,那些非人身影出现过的地方走一趟,自己一定会吓得彻夜难眠。但事实上他躺下还没五分钟,就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许元听着上铺传来的轻微酣声,打开了她的个人hp终端,用她的黑客技能侵入了莫琅的个人hp终端,从中找到了莫琅舍友的个人hp终端号码,以及莫琅公司的hp终端号码之后,便开始着手侵入这两处的终端系统当中。 她要拔除莫琅身边的隐患,首先就要从莫琅这个舍友下手。 莫琅工作的这个直播公司的hp终端,设有各种防火墙以及拦截防卫程序,还需要许元稍微花费一点时间去破解,但侵入莫琅舍友的个人hp终端可就轻松多了。 也不知那人是没什么防备心理,还是压根就不懂,他那终端上面一点防卫措施都没有,就像个门户大开的房间,随时欢迎别人的光临。 许元毫不费力就在那人的终端资料库里,找到了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那是莫琅舍友一直以来的直播存档,许元看着那一个个存档文案的标题,才明白过来莫琅室友做的究竟是档什么内容的直播。 相比“鉴美”那档直播的“含蓄”,莫琅舍友的直播可就直接大胆的多了。他所直播的内容,尺度之大堪比爱情动作片,许元只随手点开了几个直播回放,飞快地扫过一遍,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在那些回放当中,莫琅那个舍友会根据观众的打赏要求,去折腾那些正在跟他做“不可描述”的事情的女孩们。虽然每场直播中,参与的女主角都不相同,但许元留意到,这些“女主角”看起来年纪都不大,当中甚至还有极大一部份,容貌尚还稚气未脱,身体也才堪堪出现发育的征状。 显然这都一些还是未成年的小女孩,而且从回放中她们的表情上看,明显都不是处于清醒状态! 许元的眼神顿时一冷。 从原主的记忆里许元知道,她所在的这个国家,对未成年人的保护特别着重。单就侵犯这一条,就是许元所经历的第一个世界无法比拟的。 在这里,成年人如果与未成年人发生关系,无论该未成年人的『性』别为何、是否自愿,只要有确切的证据,那么那个成年人便将会被判入狱十五年,且强制执行化学阉割。 如果使用非法手段对未成年人造成侵害,『政府』还会将犯人的个人信息公布出来,让所有家长都可以加以防范。 在这种异常严厉的举措出台后,曾一度使得在这个国家,对未成年人的侵害率大幅度骤减,但这并不代表这种事会就此绝迹。 有需求才会有供给,否则莫琅的舍友也不会铤而走险做这种内容的直播。只是他这已经明显触犯法律的行为,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没人举报?而且这个直播公司似乎还默许了他的做法? 许元一边思索,一边将注意力放到了另一边,加速对直播公司hp终端的防护程序的破解。 少顷,直播公司hp终端的防护程序,就被她迅速地撕开了一个入口,飞快地浏览过直播公司hp终端中的许多资料及存档之后,许元之前的疑问才得了解答。 原来这个直播公司,竟是开启了一明一暗两套直播体系。明面上的那套,是类似游戏、美妆,或是像莫琅那种,探索稀奇古怪玩意儿之类的,属于正常向的直播,许元一进去就能直接看到个中内容。 暗地里那套却只有一张直播者的清单,及直播的节目名,莫琅舍友的直播节目,与那档子“鉴美”直播均在其中。 因为原主上一世的经历,许元对莫琅工作的这个直播公司就没什么好印象,如今再看这张清单,她不由冷笑一声,心道果然不是什么好鸟。 她的眼神顿时变得幽暗,就像深不见底的深渊,手指飞快地寻找起那张清单上的直播存档。 而后许元便发现,存档的文件均被伪装成了普通文件,集中保存在一个文件夹里。文件夹隐密地设置了比她侵入时,还要更加严密的保护程序。 而且保护程序当中,还添加了一套宛若连环局的自毁程式。这套自毁程式属于被动触发型,只要文件不是在指定的hp终端、以相应的密钥打开,或是受到破解程序的袭击,就会触发自毁程式,进而将文件销毁殆尽。 以如今拥有黑客技能的许元眼光来看,直播公司这套保护程序的水平虽然严密,却是防不住她的,只是要稍微花费一些时间。 许元看了一下她终端界面上显示的时间,距离天亮还有几个钟头,眼下显然不是用来破解掉这套自毁程式的好时机。毕竟她明天还要保持精力,跟莫琅去探寻那个非人身影。 只是思及她待会要做的事,一定会惊动直播公司。到时候若他们干脆把暗地里这套直播的资料给删除,或强行启动它的自毁程式,这种结果绝非她想要的。 许元想了想,小手便飞快地动作起来,在那套保护程序中,又添加了一道自动恢复删除内容的程式,又给自毁程式加了一道锁。 如果想要打开自毁程式,也必须使用指定的hp终端、以及相应的密钥才行。而那个所谓的指定hp终端,与相应的密钥,则被她设定成与打开文件的条件相同。 也就是说,如果直播公司的人想要用启动保护程序里的自毁程式,就得动用他们打开文件的那个指定hp终端,和那把密钥。但是这样一来,原本设定的触发自毁程式条件就不能得到满足,自毁程式便就无法被启动。 不仅如此,她还在自己编写的程式中,暗戳戳地『插』入了一道监视程式,只要直播公司动用了他们指定的hp终端号,与那把相应的密钥,监视程式就会把那个终端号与密钥信息,完全记录下来,发送到她的个人hp终端上。 做完这一切,许元便面无表情地将莫琅舍友的直播房间入口,以及刚刚看到的那些直播回放全都集成一个文档。她指尖一弹,瞬间传送到了她刚才顺便查到的本市警察总局局长、以及刑事侦缉科的负责人个人hp终端上。 第88章 直播有鬼(11) 第二天一早, 许元才和莫琅离开宿舍没一会, 莫琅的组长就拨来了视讯通话。通话结束后,许元便见莫琅『露』出一脸疑『惑』之『色』,不由问道:“哥哥,怎么了?” “刚刚我组长通知我,说公司要对直播系统进行全面维护,所以给我们放了几天假,所有主播暂时停止工作。”莫琅说着挠了挠脑袋, 道, “可是我总觉得他的语气怪怪的。” 许元一听,心里便已是隐隐有了几分了然, 再打开个人hp终端。果然就在即时新闻推送上,看到了警方突然出击,抓获一名涉嫌侵害未成年人的直播主播的消息。 虽然新闻推送上并没有直说该主播的姓名,但是因为hp技术的关系,新闻的内容是以『迷』你式立体成像的方式呈现在人们眼前。 看到立体成像中那嫌疑人的身影, 许元的嘴角便微微勾起, 心道这个世界的警察办事效率倒是挺快的。眼下莫琅那舍友被抓,拔出萝卜带出泥, 直播公司作为节目的媒介平台, 势必也要受到影响。 按照原主所在这个国家的法规, 直播公司的hp终端上, 与直播节目相关的存档文件, 将警方会被封存调查, 公司也会被勒令整改。为了隐秘不会外泄,直播公司首先应该会考虑,将那暗地里那一体系的直播节目存档转移,而后用自毁程式将其毁去。 嗯…… 许元心里忖道,不知到时候那些人发现他们的自毁程式无法触发时,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想来应该是不会太好看才是。 就在许元思忖间,她的个人hp终端忽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提示音,一个窗口自她眼前弹出,无数的字符在许元眼前刷屏似的飞快掠过,转化成一块块形状各异的积木。积木似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着,垒成一个奇异的模型。 看到这个,许元便知道是直播公司的人正在试图触发自毁程式,结果发现程式被锁,正在试图解锁。她植入在自毁程式上的那道监视程式,正在全程记录对方解锁的全过程,并将之搭建成相应的模型,再自主从模型中筛选出正确的结果——也就是打开直播公司,那些见不得人的直播存档的指定hp终端号,以及相应的密钥。 这样一来,许元只要再入侵那台指定hp终端,用与那台终端配合的密钥,就可以直接得到那些直播存档,比她自己去破解那道自毁程式要省时省力得多。 许元这次动手,只拔掉了莫琅舍友这个隐患,却把上一世坑了原主的直播公司留下,只是想为接下去探寻原主上一世死亡的真相找找线索。不过她这么一搞,却是苦了直播公司那帮接到消息后,急吼吼地就想去转移,并毁掉直播存档的高级技术人员。 望着那些见不得光的存档上,无论怎么进行攻击或破解,都无法扞动的自毁程式,直播公司的高级技术人员急得都快撸秃了自己的头发。 在忙活了一个早上,最终发现自毁程式真的启动不了后,高级技术人员的头头硬着头皮,对直播公司的老板说道:“没办法,老板。我们的hp终端之前在我们没察觉的时候,被人入侵过了。那人很狡猾,看破解不了我们的自毁程式,就给自毁程式加了道锁。现在不解开这道锁,我们就没法触发hp终端,可是这道锁,我们强行破解不了,只找到了打开它的办法……” 直播公司的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齐姓男人,长得白白净净,只是生了一对倒吊的三角眼,叫人莫名有种凶厉的感觉。 他发家之前自己也是个主播,更是“鉴美”那档节目的创始人。直播公司暗地里那一系的节目,大部分都是由他亲自『操』刀打下的基础。如果那些存档落入警察的手里,他绝对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此时一听技术部头头这话,他气得破口大骂,口水直接喷到了技术部头头的眼镜上。“蠢材!你是猪吗?那还不赶紧去打开那锁把东西转移,再用那什么鬼自毁程式将终端上的东西毁掉?忤在这里跟我说话,就能把事办了?” “可是……”技术部的头头下意识地退了两步,踌躇了一下,将许元在自毁程式上动的手脚,向齐老板深入浅出地解释了一番,最后才苦着一张脸说道,“这样做的话,自毁程式触发的条件压根就不成立,自然就没办法触发啊!对方的技术水平比我们加起来都高,我们真的也没办法啊!” 齐老板一听,也是傻了眼了。他自己本就不懂这些什么鬼程序程式的东西,那些存档的保护程序与自毁程式,都是他用高薪加把柄,拴在同一条船上的技术人员给弄出来的。眼下连他们这帮专业的都没办法了,齐老板更拿不出什么好主意来。 “那就把存档转移,然后你们想办法把文件删掉。”最终他也只能无奈做下决定,只是仍不忘吩咐道,“记住,一定要做得干净彻底点,不能让删掉的文件被还原,不然大家就都要完蛋!” “老板放心,这个我们要还是做不到,那不死留在这世上也是丢人现眼了。”技术部头头对于这种小事,还是很有信心做到的,拍着胸脯保证后,他便立马调动手下的人去忙开了。 与此同时,许元与莫琅已经来到那座,他一个多月前曾到过的凶宅门前。 凶宅位于城市南区的某个住宅区域里。这里的房子都是单一独栋的小楼房,随着主人们的喜好,本国的、异国的、古典的、超现代的各种风格、形状各异的房子,全都在这里汇聚,让人甫一踏入这片住宅区,就会突生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那座凶宅是栋带着明显异国风情的小洋房,只有两层的高度。房子的外面,是个用漆着白漆的木制栅栏围起来的小院子,因为很长时间没人维护的缘故,栅栏上的白漆已经掉落不少,『露』出被时间与风雨摧残过后的深灰『色』木材。 房子的外墙是贴着暖『色』系的鹅黄『色』磁砖,如今却已褪『色』,还有许多已经脱落下来,『露』出内里灰白的墙体。绿『色』的藤萝爬满了外墙,并顺着外墙攀爬直至屋顶,仿佛给整幢房子披上了件连阳光都照不进去的外衣。远远看去,叫人有股说不出的寒意。 莫琅这算已是故地重游了,在看到这幢房子的第一时间,他想到自己那次到这凶宅来做直播时的情况。 那时他还是个不信这世界上有鬼的阳光青年,现在嘛…… 一想到那个在直播回放里频频出现的女『性』身影,很有可能就是从他到这幢房子后,就开始跟着他的,莫琅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抓紧脖子上刚刚戴上去的玉牌。 这块玉牌来这里之前,许元特地拉着他上本市最有名的清心观,花了一大笔香火钱求来的。据说有观里的得道高人开过光,可令诸邪辟易。虽然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但终归聊胜于无。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手触到玉牌的瞬间,莫琅便只觉得心里安定了许多。 站在他身边的许元见他这般动作,便就开口问道:“哥哥,你怕了?” 莫琅顿时脸『色』一沉。“胡说什么,你哥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 许元见他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不禁莞尔,道:“不用怕呐,哥哥。你身上这块玉牌会保护你的呐!” 莫琅闻言,不由白了她一眼,道:“都说你哥我不是怕了,你再说我可就不进去了。” 他话虽如此,却依是打开了自己那套直播系统,选择了模拟直播的模式,之后才指着摆放在小院里的一张石凳道,“去那坐着,我拉你进房间。” 许元轻笑了一声,惹得莫琅又是一瞪,将她按到石凳上坐好,这才打开邀请,让她进入模拟直播用的房间。 模拟直播模式虽然也是进入直播状态,但却只会对受主播邀请的人开放,且相互之间可以进行通话,是直播系统用来试验或排查干扰的模式。 许元接受邀请后,便发现她视野中的景象瞬间为之一变,变成了莫琅的视野。 确定许元已经进入房间,莫琅就深吸了一口气,移开摆放在门口的花盆,从花盆下方拿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打开门锁走进房子里去。 上次他过来这儿探险,为营造氛围,就只是拿了个普通的手电筒,和紫光灯在房子里走了一遍而已。这次许元直接将他那只手电筒,换成了强力探照灯,让他把整个房子仔仔细细地走一遍。 莫琅的视野所及透过直播系统呈现在许元面前,屋里的情景与莫琅第一次过来时,并没什么两样。正当莫琅要走上二楼的时候,许元突然感觉后颈一寒! 第89章 直播有鬼(12) “哥哥, 等一下!” 屋子里, 一手已经搭在楼梯扶手上的莫琅,忽的就听到许元的声音。他瞬间就想到了那次,许元看他的直播回放时的情景。 一股寒意蓦地涌上莫琅的心头,他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连出口的话语都微微带着颤音。“怎、怎么了?” “我这里有事要换一下视角,你先别动等我一下。”房子外面的许元早在感觉异样的刹那,就已经切换成了现实视角。她飞快地跟莫琅交代了一下之后, 蓦地起身回头环顾四周。 就在她回头的那一刹那, 那股寒意便也陡然消失。 许元举目所及,四周皆是一片寂静。宽阔的街道上没有行人, 也没有车辆往来。 可刚刚她分明感觉到有人正躲在暗地里偷偷地窥视自己,如今仔细观察下来,却没有发现丝毫端倪。 周围的情况看起来似乎没有异样,但许元的心头微微一凛,整个人也暗自凝神戒备起来。 这时莫琅着急的喊声, 透过hp终端传到她耳中。“小琳?小琳?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没事, 哥哥别担心。”许元一边回答着莫琅,一边飞快地侵入到这附近的全息监控系统中, 调整了两个全息监控设备的探照角度, 将她的周围都纳入监控设备的监控范围中。 确认全息监控设备所探照到的影像将会被传送到她的终端上后, 许元才又坐回石凳上, 进入到模拟直播的房间里。 此时莫琅正站在楼梯上, 听到许元的仿若无事的话, 又注意到她稀松平常的语气,心里的担忧这才慢慢放下。他深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道:“没事就好,那我继续上去了。” 他说着,又提着强力探照灯小心翼翼地沿着楼梯往上走。 其实早在最初决定来这里进行探险直播时,莫琅就联系过这房子的现任主人,经过一番商谈之后,对方同意他来这里进行直播。 不过房子的主人也告诉过他,因为这房子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所以供电系统早就被切断了,再加上房子的所有窗口都已经被封死,莫琅如果因为黑暗的原因,在房子里受到什么损伤,房子的主人都不会对他负责。 当时的莫琅倒也觉得没什么,反而还觉得这房子供电系统断得好。黑暗容易滋生恐惧,这样一来,恐怖的氛围不用营造就已经有了,省了他很多事。 可是眼下,莫琅的心境已经与初次过来时截然不同,再看着眼前即使在强力探照灯的照耀下,仍然十分有限的能见度,莫琅的心里就有些虚得慌。 许元虽看不见他的神『色』,却多少能猜到他的心情,故而一路上都通过hp终端跟他交谈,倒也让莫琅安心了不少。 莫琅在楼上仔仔细细地走了一圈,却发现这里仍跟之前,他们在直播回放中所看到的一切没什么两样。 直到他走完最后一个房间,回到楼梯口时,许元也没有叫过停。他心想这应该就是说明,那个一直在直播回放中出现的女『性』身影,此时并没有跟在他身边。 思及此处,莫琅的心中终于稍微感觉有些放松,对许元说道:“既然没什么发现,那我就出去找你了。” “好的,哥哥,房子里很黑,你下楼梯时要多注意脚下安全。” 许元叮嘱的声音透过个人hp终端传进莫琅的耳里,隐隐有些虚渺,似乎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莫琅倒也没怎么在意,直播时的声音在传输过程中,偶尔会因为一些不稳定因素而变得有飘渺感,也是正常现象。 他站在楼梯口,在抬脚下楼前,先是习惯『性』地用手上的强力探照灯,扫视了一遍楼下的情况。 房子外面,许元眼前的景象正随着莫琅的视角而改变,居高临下地将楼下的环境看了个遍。 这栋房子内里的装修风格也是极具特『色』,进门就是一个偌大的客厅,在客厅的正面是一面绘制着油画的墙。 许元还记得,那面墙上所绘的是一幅女子受刑图。图中女子蜷缩着身体倒在地上,玲珑有致的身躯上布满了鞭打与刀割的伤痕,一条绳索紧紧地勒在她的颈部,另一端被牢牢地绑在墙壁之上。 最令许元印象深刻的,是女子的颈部以上,原本该是面部五官的部分,却是一片空白! 也不知是油彩脱落,还是画这幅画的人压根就没把女子的脸画上,这副原本就叫人感觉不怎么舒服的油画,为此平添了几分诡异,叫人一看就只觉有种说不出的不适感。 当时莫琅还小声地跟许元吐槽说,不知道这房子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审美,才会搞出这么一副瘆人的画来。 而就在绘着这副瘆人的油画墙两侧,有着两道门。其中一道门通往厨房和饭厅,另一道门里面则是洗手间与衣帽间,门的一侧靠着油画墙的那面,便是通往二楼的楼梯所在,楼梯下面是储物室。 而此时,一抹带着明显灰败气息的身影,就静静地伫立在通往客厅的门口外。莫琅似是并未察觉有异,强力探照灯的光线在那身影上一扫而过。 可就在这转瞬之间,许元却将那个身影尽收眼底! 那是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女孩,跟现在的许元差不多的身高。她穿着一条灰扑扑的连衣裙,黑『色』长直发披散在她纤细的肩头。她正抬头“望”着楼梯口的莫琅,可是许元分明看到,她那张死灰似的,没有丝毫血『色』的脸上,早已没有了眼睛,只留下两个黑乎乎的血洞! 许元在看到那个身影的瞬间,便已经切出了现实视角,透过hp终端对莫琅示警的同时,她从石凳上一跃而起,娇小的身体就像一道闪电,飞快地冲进屋去。 屋里的莫琅才想抬脚下楼,便突地听到许元对他说道:“哥哥,不要下楼,回楼上去!” 莫琅的心里顿时就是一个“咯噔”。 虽然许元没说叫他回楼上去的原因,但在这一瞬间,他却想到了直播回报当中,那个频频出现的身影。 莫琅当下不敢再作停留,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向楼上跑去。他虽什么也看不到,却能感觉到这密不透风的房子里,突然凭空冒出一股邪寒刺骨的阴风,陡然出现在他身后,直冲冲地朝他撞来。 他心中顿时大骇,脑子里下意识浮现起影像剧中那些厉鬼吃人的画面,当下只恨自己只生了两条腿,没办法跑得更快一些。 就在那股子阴风即将扑上来时,他突觉胸口一暖,紧接着眼前仿佛有星星点点的火光闪现。随后他的耳边便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尖啸,一个灰蒙蒙的仿佛人脸的影子,骤然出现在他眼前,跟他距离之近,几乎就贴在他脸上。 莫琅吓得差点停止呼吸,就在这一瞬间,那灰蒙蒙的人脸影子,就像是一团烟雾被风吹散一般,乍然崩解。 随着那人脸影子的消失,那股子阴气也随之烟消云散。整个房间中虽然还是一片漆黑,却明显没有了刚才那种,阴森得令人心底发『毛』的感觉。 刚刚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也结束得太快,以至于那影子消散了,莫琅还依旧茫然地站在原地,有些反应不过来。 直到他听到许元气喘吁吁地声音自黑暗中传来,这才恍然回过神,连忙迈开虚软的双腿,三步并作两步地挪到许元身边,扶住她的身子,语带关切地问道:“小琳,你怎么了?没事吧?你跑进来干嘛?” 许元挥了挥手,示意他让自己缓缓,心中也已经完全无语了。 其实上次在公交车上修理那『色』狼的时候,她就发现原主的体能真的很差,比她之前那两个世界所用的身体都要差。就算她有自身属『性』加强,也没能让这身体从战五渣提升到战六渣的程度。 这次从外面全速飞奔到这里这一小段的距离,再冲着那女鬼掷出她从清心观求来的驱邪符箓,就已经让她累得气喘吁,许元不由生出了一些忧患意识,看来她还是得用上上一世的医毒技能了。 莫琅见她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这才战战兢兢地问道:“小、小琳,刚刚那是怎、怎么回事?” 许元长吁了口气,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给他听,直把莫琅吓出了一身冷汗,直叫侥幸。 “不过小琳,你怎么知道这清心观的护身符这么管用?”莫琅『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玉牌,喜滋滋地问道。 “网上查的。”许元一边取过莫琅手上的强力探照灯,一边说道。 话虽如此,莫琅却不知许元所谓的“网上查的”,实际上是她所之前她查那些被政|府档案部门,整理封存的灵异档案时得到的信息。 也不知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大多不信鬼神存在的缘故,她发现这世界的鬼,其实并不像影视作品中所表现的那么厉害。只要一些经受过长时间香火洗礼的物品,便能叫它们退避三舍,不敢作怪。 在那些灵异档案中,本市清心观出产的诸如护身玉牌、驱邪符箓之类的东西,出镜率是最高的。所以今天许元才会在过来之前,先拉着莫琅去了一趟清心观,弄了块护身玉牌和一些符箓以备不时之需。 “呼!”莫琅闻言这才松了口气,“那刚刚那个,是不是就是最近一直跟着我的那女鬼?” 他嘴里虽是这么问,但心里却是已经认定刚刚消散的鬼影,便是那个一直跟着他的女鬼了。 哪知许元却是摇了摇头,道:“不,我觉得这应该是另一个。” 莫琅的腿登时就软了。“你、你为、为什么会、会这么觉得?” “身高不同。”许元淡淡地说道。 她观察得很仔细,那个频频出现在直播回放中的女『性』身影,比之刚刚出现的女鬼要更为高挑,这显然应该是两只鬼。 可是这样问题就来了,为什么这个房子里,会突然出现另一个女鬼?照莫琅上一次到这里做直播时的情况看,那时这里还是没有刚刚出现的这个无眼女鬼的,那又是什么原因,让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许元的心里隐隐有种感觉,房子里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莫琅看她拿着的强力探照灯,以为她准备离开了,便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向楼下走去。 哪知走到通向客厅的那个门口时,许元却突然顿住了脚步,转过头反朝里面望去。 莫琅冷不防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出了一身的白『毛』汗,颤抖地问道:“小、小琳,你怎、怎么不走了?” 许元的目光随着探照灯的光线,在楼梯、洗手间与衣帽间之间巡逡,语气中带着些许困『惑』地说道:“哥哥,我总觉得这房子里藏着什么秘密。” 莫琅心道,这特么都有鬼了还能没秘密吗? 可是经过刚刚那一吓,他眼下已经不想再探寻下去了,天知道再在这个鬼地方待下去,还会再出现些什么鬼东西! 正当他绞尽脑汁思索着要如何将许元劝走时,他们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第90章 直播有鬼(13) 莫琅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下意识就拉住许元的胳膊, 将她扯到自己身后护住, 这才转身看向来人。 只是这样一来,他的身体便把许元手中强力探照灯的光线也给挡住了,来人又是背光而立,莫琅一时之间竟也看不清他的长相。 “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来人见莫琅没有回答,便又问了一声,声音中多了几分严厉的味道。 他手上也拿着个强光手电筒,说话的同时,手电筒发出的亮白光束也扫到了莫琅的脸上, 晃得莫琅几乎睁不开眼睛。 莫琅伸手挡在自己眼前, 脸上『露』出一个阳光和善的笑容, 说道:“你好。我是‘鉴鬼’直播的主播, 之前曾跟这房子的主人联系过,想做一期探索这房子的节目。” 来人听了莫琅的话, 这才移开了照在莫琅脸上的手电筒, 语气也变得和缓了许多, 道:“原来是你?你不是一个多月前就联系我的吗?怎么这时候才过来做直播啊?” 听到来人这话,莫琅顿时明白对方应该就是他联系过的那个崔姓房主了。 他心下微微一松,拉着许元的手便匆匆朝来人走去, 口中说道:“是啊是啊,这事说来话长, 咱们出去再说。” 房子的主人似乎对他们还有所防备, 见他们朝自己走来, 竟是先一步退到了门外,莫琅连忙顺势拉着许元也走了出去。出了屋后,他还不忘随手把门给关上。 屋子外面阳光炙烈,就连带着热意的空气也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安抚人心的力量。莫琅下意识做了个深呼吸,将胸中的浊气一吐而出。 房子的主人见他这个动作,不禁轻笑出声,道:“我这房子虽然已经很久没人住了,但里面的味道也没难闻吧?” “没有,没有,我刚刚就是太紧张了,心里压着口气,现在出来了才松下来,崔先生别见怪。”莫琅见他误解,连忙抬手挠了挠头,朝他讪讪一笑。 随着莫琅这无意识的动作,一直被他牢牢护在身后的许元,便也随之显『露』了出来。崔姓房主的视线随之落到了许元的脸上,跟许元的目光碰个正着。 这时许元才得以看清来人的长相。这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身材高瘦,生得一副斯文白净的模样,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边框的眼镜,使他看起来份外温文尔雅。 与此同时,崔姓房主在看到许元小白兔般娇软可爱的容貌时,眼睛微微有些发亮。然后他就又轻笑起来,由衷地叹道:“好可爱的女孩子啊!” “不过,”他说着,才缓缓地将目光从许元脸上收回,话锋一转对着莫琅道:“我记得你联系我时说的是,要自己一个人过来做直播,那现在你身边这位是……” 想起自己当时,恳请这位房子主人让他来做直播时做过的承诺,莫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这是我妹妹,最近我的直播总出现一些问题,所以叫她过来给我当助手帮帮忙。因为今天来得急,忘了事先跟你打个招呼了,对不起啊!” 崔姓房主闻言,倒也没再深究,转而问道:“我刚刚看到你们站在楼梯口,怎么,你们正在进行直播吗?我刚刚会不会打断你们了?” “不会不会,”莫琅连忙道,“刚刚其实我们已经做完直播了,正准备出来。” “哦,那就好。说起来,”崔姓房主说着,脸上的神『色』带上了几分好奇,道,“我记得你说过,你这直播是专门到传言中出过人命,又闹出过灵异事件的凶宅鬼屋探秘,鉴定这些传言的真假。那么可以告诉我,你们这次到我这房子里走了一趟,有什么收获吗?” 崔姓房主的话直接唤起了莫琅对刚才发生的事的记忆,他顿时便打了个寒颤,脸上也流『露』出几分欲言又止的神情。 “怎么,还真有收获吗、啊?”崔姓房主见他这副神『色』,不由也有几分错愕。 莫琅心里有些犹豫,要不要将他刚才所经历的事情说给这房子的主人听。 眼前这房子的主人给他的印象不错,在听到他要到这房子做直播时,很爽快就答应下来这点,让莫琅也是由衷的感激。现在他发现这房子有诡异,于情于理也该给这个房主提个醒。 但看这人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万一胆子比他还小,被吓出个好歹来,那该怎么办? 不过莫琅转念一想,现在吓他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也好过等他贸贸然进去之后被鬼害了的好吧?这房子主人可没自己这么好的运气,有个不怕鬼的妹妹随时冲过来救自己。 思及此,莫琅心里拿定主意,示意崔姓房主走远点说话,便径自拉着许元先一步走到之前许元待的石凳旁边。 直到一脸『惑』『色』的崔姓房主走到他身旁,他才长吁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崔先生,我实话跟你说,你这房子真的不干净。” 说着他就把自己刚才在房子里的遭遇,如实地跟崔姓房主说了一遍,只是下意识地隐去了许元的部份。 等他说完,崔姓房主已经是一脸惊奇的神『色』。莫琅见状,怕他不信,连忙又强调了一遍,道:“真的!你别不信!虽然刚才不知道怎么的,那女鬼一下子就不见了,但我猜她应该还在那房子里,我觉得你最好现在还是不要进去,先去清心观找个什么得道高人,来给你看看这房子比较好吧!” 崔姓房主见他这副焦急的模样,似乎觉得有些好笑,竟又“呵呵”地轻笑出声,说道:“虽然你说的事情很可怕,但实际上我是个纯粹的科学信仰者,并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这种东西的存在。不过为了感谢你的告知,我也提醒你个事好了。” 他说着,带着几分喜爱的目光,再度移到了静静站在莫琅背后的许元身上,道:“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之前城里出了很多起失踪案,失踪的都是些年轻可爱的漂亮女孩,这些失踪者到现在都还没被找到。警方怀疑那些失踪者可能是什么人给抓走的,不过到现在,他们都还没有把这案子查出来。” 莫琅一愣,不知道他突然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便又听这崔姓房主继续说道:“看新闻说,最近又有女孩失踪了。” “你妹妹长得很可爱。”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睛又不由自主地望向许元,看到许元因为他的目光而微微地缩到莫琅背后,他的视线又移到了许元紧紧攥住莫琅衣袖的白嫩小手上。倏地似是看到什么似的,他嘴角的笑容无意间微微加深了几分。 “你的妹妹长得真是太可爱了,”他又重复了一遍,似是叮嘱地说道,“你可要好好注意她的安全呀!” 似乎觉得这崔姓房主连连夸赞自己妹妹时的语气有些不对,莫琅微微侧过身体,又将许元牢牢挡在身后,脸上才又勉强扯出个笑容,道:“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了。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 崔姓房主也不挽留,笑容温和地说道:“不用谢。慢走。” 他说完自己便又转身向房子走去。 莫琅见状,便知崔姓房主并没将自己的话听进耳里,他也不是那种喜欢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的人,当下便不再劝阻,就想拉着许元离去。哪知他一回头,便见许元也正望着那崔姓房主的背影,目光有些微凝。 他不由问道:“小琳,怎么了?” 许元缓缓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道:“哥哥,这位崔先生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她看得分明,刚刚那人看她的眼神,虽是带着喜爱,但其中蕴含的意味,却不像是在看一个人,而像是在看一件物品。 此时那崔姓房主已经走进房子里去了,莫琅抬眼望去时,便只看到紧闭的大门。 他啧了一声,道:“我也觉得他好像有哪里怪怪的。不过看他能把房子搞成这样,我想他这里可能有点不太正常吧。” 莫琅说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是真心觉得这崔姓房主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脑子构造却似乎跟他这种普通人有些不太一样。 一般人听到那房子里有鬼,第一时间不都是退避三舍的吗?他居然还敢进去,难道就不怕被那房子里的鬼给害了? 莫琅虽然很想拉着妹妹走人,但一想到万一这崔姓房主,要是在房子里出了什么事,他和许元作为最后接触这崔姓房主,又曾进过这房子里的人,少不了会被警方怀疑。 想了想,莫琅还是决定再进去看看,确定一下那崔姓房主的安全再走。 正在此时,房子的门便就又被打开了,崔姓房主好端端地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双方见到彼此,都不约而同地一愣。崔姓房主疑『惑』道:“你们不是要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他这话说得就有些不客气了,莫琅听得心里一闷,却还是得勉强扯出个笑脸,道:“我有点担心你的安全,想进去看看你再走的。” 崔姓房主闻言笑道:“原来是这样,没事。可能是因为我不信这世上有鬼,所以那些东西不敢出现在我面前吧。” 莫琅顿时一阵无语,便又听他说道:“正巧我也要走了,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他说着跟莫琅还有许元道了个别,便径自朝着与莫琅与许元来时相反的方向走去。 莫琅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不由一阵纳闷,许元却是已经收回目光,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屋子。 刚刚那人走的时候,连同门钥匙也一并带走了,眼下她想再进去一探究竟也没办法,只能再继续跟莫琅,寻找那最初出现在他直播回放里的女『性』背影了。 思及此,许元正想要叫莫琅按原定计划,继续开启模拟直播,这时,她个人hp终端呈现的视野,却微微有些抖动起来。 第91章 直播有鬼(14) 顿时许元只觉自己眼前的一切微微晃动了两下, 虽然随即便又恢复正常, 但却令她下意识就想起了,莫琅直播回放中那个女『性』身影。 这个世界的hp技术发展至今,在信息影像的传送方面已经趋近完美,极少会出现干扰或视野成像不稳定等情况。像莫琅之前那种频频出现干扰的情况其实非常罕见。而今莫琅那边没出现干扰现象,她这边的视野却不稳定了,这让许元不由暗暗猜测,难道现在那个身影就在她身边? 心里虽是这么想, 许元的脸上却未显『露』分毫, 只是伸手拍了拍莫琅的胳膊,道:“哥哥, 我们该走了。” 许元说着,便将视角悄悄地切回了模拟直播房间里。莫琅的模拟直播一直都处在运行状态,在过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商量好了,无论什么时候, 莫琅都要第一时间将四周环境巡睃一遍, 以便让许元查探四周。 此时虽莫琅还在纳闷为什么那崔姓房主没有见鬼,但听到许元的话, 却也不忘转身缓缓环顾四周。 只是他仍是一副百思不解的语气, 说道:“你说他怎么会没遇到那些东西呢?难道不相信这世上有鬼, 鬼就不敢出现在他面前了?” 他的视线所及通过模拟直播, 传送到许元眼前。许元一边仔细地观察着直播中的一切, 一边淡淡地说道:“说不定是因为我们先进去了的关系。” 若是按照那些灵异事件档案的记录来看, 被清心观的驱邪符箓震慑后,那些鬼一般都不会再出现。所以那个崔姓房主进去房子里,却没遇上鬼倒也正常。 莫琅稍早前的那段记忆瞬间被唤醒,想起当时那个毫无预警就出现在他眼前,灰蒙蒙的、仿若人脸的影子,莫琅就猛地打了个激灵。 他突然想起那崔先生出现前,许元说过的话,不由咽了咽口水,问道:“小琳,你之前说我们在房子里遇到的那个女鬼,不是我直播回放里出现的身影,那你说……那个身影现在会在哪里?” “不知道,她好像还没出现,我到现在都还没看到她。” 许元此时已经退出了模拟直播房间。刚刚的那一番观察下来,她并没有看到那个身影的出现,这周围连同他们两个人身边,也没有什么异常。 这让许元不由有些疑『惑』,难道刚才那短暂的视野不稳定只是个意外,是她想太多了? 却在这时,她个人hp终端的信息提示闪动了两下。许元定睛一看,是之前她侵入的全息监控系统,给她传输过来了新的影像文件。 只是这个最新传输过来的影像文件,却跟之前的那些大不相同,这次被传送过来的,并不是全息情景重现文件,而是一个只有短短几秒的普通小视频。 这显然不应是全息监控系统传输过来的东西,可许元追溯了一下源头,却又发现这确确实实是从全息系统终端发送过来的文件。 许元的眉头微皱,手指轻轻点上那个视频文件。 一个播放窗口瞬间出现在她面前,然后,许元就在里面看到了自己! 视频里她原本是面向着房子,静静地坐在石凳子上,倏地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忽然就站起来,转身环顾四周,可似乎并没有什么发现,她就又坐回石凳上去。 视频至此戛然而止,许元也在同时蓦地望向某个方向。 莫琅见她突然毫无预警地抬头朝斜对面的某一处望去,也连忙跟着望过去,却见对面马路上空无一物。 不过想到就算对面真有“东西”,他此时也看不到,莫琅就觉得心里莫名有点慌。 虽然刚刚许元已经说了没看到那个女『性』身影,但鬼这种东西,谁能猜到它什么时候,又会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呢? 想到这里,莫琅有心想询问一下许元,跟她确认那个身影是否出现,哪知一回头,却看到许元已经收回目光,聚精会神地盯着她自己面前的空气。 莫琅一愣,但随即便反应过来,是自己还处在模拟直播系统中的缘故。为了确保直播呈现的质量,主播一旦开启直播,个人hp终端视野就会被屏蔽。 所以虽然许元此时在他眼中,看起来是在对着空气发呆,但莫琅心里明白,她实际上应该是在通过个人hp终端看些什么东西。 难道是有了什么发现? 思及此处,莫琅不敢再吭声,生怕打扰到许元,就只静静地守在她的旁边。 此时的许元,看的正是附近全息监控系统之前发送过来的情景重现。 刚刚那个视频里的内容,正是稍早前她察觉到有人在暗中窥视自己时的情景。只是视频的拍摄角度,却分明是窥视者的视角。 许元记得当时自己察觉到有人窥视,马上就起身四下巡睃探寻。但就在她起身的刹那,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便也消失无踪,以致于她未能就此找到端倪。 可刚刚那段视频,却是站在窥视者的角度,将她的一举一动从头到尾都尽收眼底。但许元心知这不可能,她还没无能到在窥视者明显暴『露』自己位置的情况下,仍不能察觉对方存在,并把对方揪出来的地步。 所以这个视频,应该不是出自于那个窥视者之手,而是一个站在跟窥视者同一位置,但她和窥视者都看不到的“人”所拍摄下来的。而这个“人”选择让视频出现在情景重现文件里的举动,似乎也是别有深意。 许元略加思索,便就点开了全息监控系统传送过来的情景重现文件,指尖轻滑点选了她发现被人窥视时那个时间节点的文件。 随着文件被打开,当时的情景以全息投影的形式呈现在许元眼前。许元双手划动,将全息投影缩小,自己宛若局外人般,居高临下地看着重现的情景。 她看到“自己”突然从石凳上跃起,冲进屋里去。而就在她的身影冲进屋里的下一刻,房子斜对面的马路上,也就是那个窥视者所在的位置上,一辆停放着的白『色』面包车突然发动,调了个头就飞快地从她和莫琅过来的方向离去。 见此情景,许元的眼睛不由微微一眯。双手快速动作,再度侵入这附近的全息监控系统,从中调出她和莫琅来到这房子之前的文件。 随着情景重现,许元看到在她和莫琅到来的前一刻,那辆白『色』面包车从他们来的方向开进全息监控设备的探照范围里,随后便熄火停放在之前那个位置上。 接着面包车靠路边一侧的门被打开,但随即又马上就被关上。而在此时,她和莫琅的身影也出现在全息监控设备的探照范围中。 之后莫琅进入房子里,她安静地坐在屋外院子里的石凳上,再往后就是她突然察觉有人窥视,回身四顾无一无所获的情景。 许元看到这里,心里已然明白,那辆面包车里的人原本是打算下车的,却在看到他们到来之后,便又窝回车里不再动弹,随后更是在暗地里偷偷窥视着她。 在看到她的突然反应之后,那车里的人应该也是察觉到自己的窥视已暴『露』,又不想被她发现自己所在,这才有所收敛,却仍是按兵不动,直到她冲进屋里去后,才又启动车子飞快离去。 按照眼下已知的情况来看,那面包车上应该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或是车上的人想做些不可告人的事,却恰好碰见她和莫琅过来,唯恐被他们撞破,故而车里的人便索『性』躲了起来。 但许元却总觉得事情没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她想了想,最终勾动手指,将刚刚接到的那个视频,传送到莫琅的个人hp终端上,说道:“哥哥,这个文件你先看一下。” 莫琅一看是个小视频文件,不由疑『惑』地望了许元一眼,却仍是依言打开。 看第一遍的时候,他还有些懵,不知道许元想让他看的是什么,但是再点开看第二遍时,他的脸『色』就顿时大变,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 许元也不瞒他,将自己被窥视的事娓娓向他道来,接着又将情景重现文件发给他。 待莫琅看完情影重现文件,脸『色』已经沉得像锅底一般黑。他突地就想到许元昨天跟他说的,自己被人跟踪的事。此时再看这些影像文件,莫琅已经将那辆面包车里的人,与许元口中跟踪她的人联系到了一块。 他才要说些什么,便就又听见许元问道:“哥哥,你仔细想想,你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过这辆车?” 莫琅闻言一怔,瞬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问道:“这关我第一次到这里来什么事?” “我怀疑面包车里的人认识你。”许元淡淡地说道。 第92章 直播有鬼(15) “不, 你等等,等等。”莫琅顿时一脸懵『逼』,完全不明白许元是怎么得出这么个结论的,“我怎么有点听不明白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许元猫儿眼般圆溜溜地大眼看着他, 问道:“哥哥,两个全息情景重现的文件你都看了吗?” 莫琅点头。“看到了。” “在时间较早的那个文件里, 有一个细节。就是那辆面包车驾驶室的车门, 曾经被人由里往外推开过,但马上就又关上了。”许元说道。 莫琅回想了一下, 又点了点头, 道:“对。” “还有呢?”许元却没有再说下去, 而是反问道。 “还有?”莫琅顿时又是一懵,问道:“还有什么?” “车门会被打开,说明车里的人当时曾有下车的意图,但随即车门又被关上,说明那人临时改变了下车的主意。”许元看着莫琅, 认真地问道, “什么情况下,一个原本要下车的人,会突然打消下车的念头?” “他……临时发现有事?所以要赶着去办?”莫琅下意识地说道, 但随即他便摇了摇头, 道, “不, 不对。他如果是要赶着去办事, 关上车门后就会直接开车走人。可是他关了门之后,就只待在车里。所以……” 莫琅迟疑了一下,踌躇地说道:“他这是看到了认识的人,怕被认出来?所以这人来这,是打算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不对,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就是因为这样,你就觉得他应该认识我?” 许元摇了摇头,道:“你还记得吗?那面包车驾驶室的门被打开的时候,这整片区域,就只有你跟我两个人恰好走到这里。” 她说着,举步向那处面包车曾停放过的地方走去。莫琅见状,虽然不知道她到底要说些什么,却也连忙紧随其后走了过去。 随后,他便看到许元在一个位置上站定,那个位置正好应该就是那辆面包车的驾驶室位置。 “当时他在这里,”许元比划了一下自己站的地方,“而我们刚好走过来。他只要一转过头,就能看到我们的身影。他看到了我们,所以又把车门关上。根据当时的情况,他会这么做的可能『性』有两个。” 在莫琅发问之前,许元已经继续说了下去:“第一,这个人是想在这附近做些不可告人的事情,恰好我们过来,他怕被我们看到,所以才打消了下车的念头。这第一个猜测,只能说明他来这里可能是心怀不轨,但并不代表他就一定认识你。” “所以?”莫琅已经听得云里雾里,下意识便追问道。 “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而一般人看到我们,也只会以为我们是路过的行人。一般路过的人,是不会去注意路边停着几辆车,车子又是什么类型的。因为跟自己无关,所以会下意识去忽略掉这些东西。” 许元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说道:“就跟我们一样。如果不是看了情景重现,你还会记得这里之前停着辆白『色』面包车吗?” 莫琅摇了摇头,事实上他的确没有留意过这些东西。 许元这才接着说道:“所以第一个猜测是错误的。因为如果他不认识你,只当我们是普通路人的话,一般会等我们走开,然后继续下车去干他要干的事情。后来你进了房子,虽然还有我在外面等着,但是这么远的距离,我又是背对着那边。他就算下车离开,我也不怎么可能察觉得到。” “但他没有。”许元淡淡地说道,“他反而一直待在车里,甚至在暗地里窥视我,直到我跑进屋里去找你,他才匆匆调头离开。” “这就说明了两个问题。第一,他认识你;第二,他的目的地也跟我们一样,就是到这房子里。” “因为他认识你,所以他知道你平时不会过来这里,那么这次会过来,十有八九是要到这房子来的。而他的目的地也是这栋房子,而且无论他要到这房子里做些什么,都是些不能让我们知道的事情,所以他才会在看到你来的时候,反而待在车里偷偷观察我们。” 莫琅细细地琢磨了好一会,才道:“可是他后来还窥视你。有没有可能他认识的人是你,所以他后来没有下车,而是躲在暗地里窥视?” 他仍是在担心那面包车里的人,就是那些跟踪许元的人。 许元摇了摇头,道:“会窥视,正说明他不认识我。一般人在遇到不认识的人,又想知道对方某些情况,才会采取暗中窥视的手段。如果是认识的,他可以从侧面去打听,从别的方面去了解,这样比窥视更有用。” 莫琅听后,非但没有放心,反而更加忧心忡忡了。他从知道自家妹妹被人跟踪之后,就在担心妹妹的安危。 眼下他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就算报警说有人跟踪莫琳,警方也不会受理, 虽然才几个月时间,他这个妹妹已经在他还没察觉的时候,变得既聪明又厉害,但她始终还只是个十七、八岁,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 而莫琅自己也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又是在明处,除了严防死守,以确保妹妹安全,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却没想到那厢跟踪的人还没解决,这边就又出了辆面包车在暗中窥视他妹妹,莫琅此时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不过看着许元分析得头头是道,莫琅也强迫自己定下心来。他妹妹既然能从这么几个文件里,就看出那么多的东西,说不定也会有办法找出窥视者呢? 思及此,莫琅便不由想到,既然莫琳说那个车里的人认识他,那么会不会就是他身边的人呢? 如果朝着这个方向去想,或许能从中找到些许线索,也好让他有个防范的方向,至少不会那么被动。 他的脑子虽然没有他妹妹那么厉害,但是在武力方面,莫琅却自信要比他妹妹这个体能弱鸡强得多。 这么一想,莫琅就顺势把他的想法跟许元提了提,看看是否要从他周边的人找起。 哪知许元听完,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不一定的,哥哥。我说的是他或许认识你,但我没说你一定认识他啊!” 莫琅顿时懵了,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认识的人里,知道你做过那期这房子探秘的人,并不知道我们今天是要过来这里。而那面包车里的人一看到你,就知道你是要来这房子里,就说明他应该在这之前就见过你,而且之前见到你的时候,你也是到这房子来的,所以这次你一过来,他立刻就联想起来了。”许元笃定地说道。 随着许元的层层分析,莫琅只觉得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将一切串联了起来。但却更加让他感觉仿佛有一层阴霾,将他的心脏紧紧缠住,几欲令他窒息。 他原本是希望能找到端倪,让自己有个防范的方向,可以保证许元的安全。可是如今看来,事情反而像被蒙上了厚厚的『迷』雾,叫他越看越觉扑朔『迷』离,整个人的脑子里像是装了一团混沌,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许元见他一脸不自知的茫然与绝望,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所以我才让你回想一下,在你第一次过来时,有没有见过那辆面包车呀!” “想这个有什么用?”莫琅『迷』茫的问道。 “如果你第一次来的时候也见过那辆面包车,那么说明你第一次过来时,他也在附近。而刚刚我们推测,他到这来,应该也是想来这房子里。所以我在想,会不会在你第一次过来的时候,他其实也在附近,或者他根本就在这栋房子里。” “而且,”许元的神『色』倏地变得有几分古怪,“说不定他当时还曾进过你的直播间,一直躲在暗处看你那期的直播。” “为、为什么?”莫琅发现至此,自己除了问为什么,已经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了。 “如果当时他也在屋子里,为什么你却没看到他?因为他躲着你。他为什么能知道你的行踪?说明他在关注你。那那时候他要怎么才能关注你呢?还有比进你的直播房间更方便快捷有效的方法吗?”许元慢条斯理地说道。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不过我这一切的推测,都是建立在你那次过来直播探秘时,曾经见过那辆面包车的基础上。所以我才要你好好地回想一下,到底那次你过来时,有没有见过那辆车子。只有这一点得到验证,我们才有机会弄清楚,车里的人是谁。” 许元虽没说她接下去会怎么做,但她这番说法,却意外地让莫琅的心下稍微有些安定。 他想了想,道:“事情都过去一个多月了,你让我这么想,我肯定是想不起来的。但我做直播之前,都会用影像的方式进行沿途路线记录。你等等,我找一下那天的记录文件,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莫琅说着,便已是打开个人hp终端的云端储存,开始埋头查找起来。 许元也是拉开个人hp终端,手指如蝶翻飞般,在几个窗口中不断来回动作。 只是偶尔间,她会抬头望向那栋凶宅,眼眸中掠过沉沉暗『色』。 第93章 直播有鬼(16) 事关妹妹的安全, 莫琅找得很仔细。 他们这些主播,有很多都是需要外出做直播的,难免有时候会发生突发情况。公司担心出了事,没有证据不好处理, 故而一直要求他们如果外出做直播,都要做好沿途路线记录, 每隔半小时传送回总部一次。 很多主播都是在将路线记录回传之后, 便直接删除了记录文件。而莫琅因为习惯的关系,总会把文件都保存在个人hp终端的云端储存里, 每半年才清理一次。 如今他倒是挺庆幸自己半年一清这个习惯, 否则现在想搞清楚自己是否见过那辆面包车, 还真不容易做到。 过了好半晌,他终于才从一堆的文件里,找出一个多月前,来到这凶宅做直播时的那份路线记录。 莫琅连忙打开回放,就看到在他来这凶宅做直播的当天, 那辆面包车也是如同今天情景重现里看到的一样, 就静静地停放在他们现在所站的位置上。 倏地,莫琅就想起了许元刚才说过的话,一想到在他做直播时, 有人偷偷地躲在这房子里的某个角落, 借由他的直播在暗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莫琅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毛』骨悚然感。 他不觉得自己的直播有什么值得叫人暗中观察的, 那么那人到底是因为什么目的, 才会躲在房子里观看他的直播,就很值得探究了。 这么一想,一个又一个的疑问便就浮上莫琅心头,叫他越想越觉得心惊。倏地,他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又在个人hp终端上一阵翻找。 许元将自己手上的事忙完,一回过头,就看到莫琅似乎是在观看些什么东西,直把自己脸『色』看得青一阵、白一阵,不由问道:“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莫琅回过神,便看到许元神『色』担忧地看着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情,可能看起来不太对劲,连忙说道:“我没事,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东西。” “想到什么能让你脸『色』这么难看?”许元问道。 莫琅也不隐瞒,便道:“我刚刚查了下路线记录,然后就发现,那次我过来做直播时,这辆面包车也是停在这里的。” 他先是把查到的结果告诉许元,接着又道:“然后我就在想,那个人是怎么知道我哪天要来做直播的,又怎么能抢先藏到这房子里的。” “你也知道你哥我书读的少,做事从不讲究什么计划。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连我自己,每次去哪做直播都是临时决定,然后再临时知会我公司的。这人又怎么能那么笃定我那天一定会来做直播?” 他说着顿了顿,咽了口口水才道:“而且那天我在这房子里做的直播回放你也看过了。基本上这房子的里里外外都被我走遍了,那时候这房子里别说人影了,连鬼影都没一个,他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是躲在这房子里,利用我的直播关注我的一举一动,那他又能躲在哪里?” “这就得问那位崔先生了。”许元淡淡地说道。 “对!”莫琅激动地说道,“我越想越不对,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想到他了。然后我就去翻了那天跟他联系,向他请求到他这房子里做直播时的信息。” “我给你发过去,你看一下。” 莫琅说着手指滑动,许元面前马上便浮现了信息提示。她打开信息粗略地浏览了一遍,信息的内容其实挺简单的,其实就是莫琅向那位崔先生提出有偿请求,诚挚地希望能够到他那座被传为“凶宅”的房子里做一次直播。 那位崔先生先是很快地拒绝,但在莫琅锲而不舍地加以恳求之后,他最终才勉强答应下来。只是在答应下来后,那崔先生又提了一句日期,和类似莫琅最好能在他说的时限内,做完直播之类的话语。 莫琅虽然有时候大大咧咧,但却是个极为守约的人,当下自己就定下了个时间,拍胸脯保证了一定会在那天过来做直播。 这事他本不会这么轻易就抛之脑后,只是从那天开始,他的直播就频频出现干扰现象,三番两次被观众投诉。可排查又查不出问题,害他次次被主管骂得狗血喷头,直把他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对于这种小事,自然也就没再放在心上了。 但这么一来,崔先生就是除了他公司之外,唯一一个事先就知道他会在哪天过来做直播的人。 思及此,莫琅干脆将自己的想法说给许元听。 末了,他道:“如果那天那面包车里的人真的是躲在这房子里,那么他也应该跟我一样,要有崔先生的钥匙才对。可我的钥匙是崔先生放在门口花盆底下的,他的钥匙又是哪来的?除非是崔先生给他的。如果是这样,那他跟崔先生应该就是熟人了。既然是熟人,那崔先生事先告诉他,我哪天会来这里面做直播,也是有可能的事。” “如果我想的事情是真的,那么,”莫琅说到这,似是有些羞愧地低下头,踌躇地问道:“小琳,你说咱们去找崔先生打听一下那面包车是谁的,他会不会告诉我们?” 事实上,如果能有别的办法,他并不想求助到那崔先生的头上。一想到那人连连夸赞自家妹妹可爱时那奇怪的态度,他心里就有种莫名的不安感。 可是除了这个方法,莫琅暂时真的想不出从哪查起。他高中毕业便出来工作,干的都是些基层的活,本身眼界就有限,又一直觉得自己和莫琳都只是普通的小老百姓。 小老百姓的日子就是柴米油盐,哪会像影视剧或是小说里写的那样,动不动就有意外或危险的。 所以像现在这样,遇上妹妹被人跟踪这种事,他能想到的解决办法就只有两个——一是报警,二是自己加强戒备。 莫琅最初的想法就是报警,但是报警的话,他们拿不出确切证据,警方基本不会受理。 而自己加强戒备…… 只听过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更何况对方在暗,他们在明,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 这才是莫琅感觉到无助,甚至因为觉得自己没用而感到羞愧的原因。 许元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高瘦男人,那低头带着歉疚的模样,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莫琅是个好哥哥,也难怪原主要跟自己做交易,希望让他不再落到上一世那样的命运。 思及此,她伸手拍了拍莫琅的肩膀,说道:“不可能的,哥哥,你这个想法是行不通的。如果崔先生跟那面包车的人相识,还能把你要来这里作直播,还有这房子的钥匙交付给那人,就说明他们的交情很好。人的感情是有亲疏远近之分的,你觉得他会因为你的恳求,就把自己朋友的信息透『露』给你吗?” 莫琅被她说得头又低下了两分,许元见状,轻软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安抚的意味,说道:“呐,别担心呐哥哥,其实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解决这事的。” “你有什么办法?”莫琅声音沉闷的说道。虽然自家妹妹真的很聪明,但莫琅真心不觉得一个还在读书的学生,对这种事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 许元却只是微笑说道:“办法当然还在想,不过这事其实不急,哥哥你先相信我就是了。” 刚才莫琅忙着查找路线记录时,她也随手做了些事情。 一是继续从全息监控系统处追溯那个小视频的来源。虽然从那视频拍摄的角度,和发送给她的方法,还有莫琅当初收到的那条向他推荐这凶宅的信息,看起来来源都带着一些诡异,但是难保不会是有人在故弄玄虚。 眼下那条信息的来源已经无迹可循,可视频却还在她手上,不过费点功夫去确认视频来源而已,还是做了比较能让她安心。 另一个事却是有些复杂。她原本是想从全息情景重现里,提取到那辆面包车的车牌号,和驾驶室里的人像信息,结果尝试了之后才发现,那辆面包车也不知是被人做了什么手脚,车牌信息和驾驶室里的人像,都是全然无法提取。 于是她又试图从这片住宅区的全息监控系统里,寻找那辆面包车离去后的踪迹。结果却发现监控系统并没有全面覆盖这一整片区域。这片住宅区里中有很多地方,其实都没有处在监控系统探照范围里。所以她根本就没办法找到那辆面包车的踪迹。 所以她只能做了第三个尝试,那就是调取这座凶宅附近,监控设备近三个月的情景重现,打算用地毯搜索式的方法,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那辆面包车上人的影像了。 只是这些事她并不能告诉莫琅,否则光是要跟他解释这个黑客技术的问题,就够麻烦的了。 虽然必要的时候,许元说谎能说得脸不红心不跳,拿个测谎仪或是对她用自白剂,都验不出个中真假,但其实从某些方面而言,她真的是个很诚实的人,对说谎这种事向来都是能避则避。 莫琅有心想再问,但不知怎么的,看到她这副笑眯眯的模样,他心里就突然冒出一种感觉,那就是他妹妹若是不肯说的事,就算他再怎么绞尽脑汁,也别想问出来。 所以原本想说出口的话,在他嘴边打了个转,就又变成了:“这事不急,还有什么事急?” 许元眨了眨小猫般无辜可爱的大眼睛,道:“当然是你的事啊,你忘了我们今天出来干嘛来的吗?” 莫琅顿时一噎,现在都有人在觊觎他的宝贝妹妹了,他哪还能记着自己那破事。 “眼下我被窥视这事,咱们都没有什么线索和头绪,那就先把你的事解决了吧。再说了,哥哥,”许元好奇地问道,“做直播时,一直被个可能是鬼的东西跟着,难道你就不会觉得『毛』『毛』的吗?” 莫琅本来早已经忘了这事,现在被她这么一提,他便又想起了不久前才在凶宅里所经历的事情,又下意识想象起许元所说的情景,当下便打了个激灵,恐惧倒是暂时把他心里的抑郁给压下去了一些。 不过一提到那个直播里出现的女『性』身影,莫琅就想到了另一件事。 他的眼睛滴溜溜地往四下转了一圈,小声问道:“对了,你刚刚有没有看到‘她’?” 许元摇头,道:“没有。她第一次出现在你直播视频里的时候,也不是在这里,我觉得我们或许该继续下一站了。” 莫琅闻言,心里也不知是该继续紧张,还是该松口气,不过眼下他也无法否认许元的话。现在他们兄妹俩都遇到了困局,只能先解决一个是一个了。 思及此外,莫琅也不再耽搁,便继续带着许元继续沿着他当日的路线前行。 只是在临走前,兄妹俩不约而同地回头看了那栋凶宅一眼,莫琅眼中隐隐带着一丝恐惧,而许元的眼里却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冷意。 因为那女『性』身影只有在直播里才会出现,又只能从玻璃、镜子之类的媒介里才能看得清晰。更叫人蛋疼的是,莫琅他自己还看不到,所以查探那个身影的重责大任,就只能交到许元身上。 故而兄妹俩出来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由莫琅开启模拟直播先走,而许元则留在原地。莫琅每走个大概100-200米左右的距离就会停下,让许元能够查探他周围的情况,确认无异后再赶上去找他。 这样做虽然没什么效益,但眼下却也没有别的方法。不过出了面包车这事之后,莫琅并不敢跟许元离得太远。 兄妹两个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走到上一次那女『性』身影出现的大街上。 也不知是不是最近这条街道正在修路的关系,大街上行人稀稀落落的,少得可怜,连来往的车辆都是很少。远远看去,一些商店仍旧开门营业,但也有不少商家已经大门紧闭。 踏进街道路口,莫琅一边往前走,一边跟许元保持通话,以确保她就在自己后方。 许元背靠着墙,站在人行道的内侧,仔细地观察模拟直播所呈现的画面。就在莫琅左顾右盼,向一旁商家的落地橱窗玻璃走过去时,许元突然感觉身旁边有人在靠近自己。 照理说她站在极靠内,除非刻意,应该不会有人会走得离她极近才是。隐隐感觉到不妥,许元便迅速退出模拟直播。 视野才回到现实层面,许元便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已经走到她身边,那人与她离得极近,要不是许元侧身的动作够快,那人就会与她真真正正地擦“肩”而过。 那高大男人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走得太近里面,差点就撞了人,连头也没回就这么径自走了。 倒是许元,在男人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眉头不由微微皱了皱。 是错觉吗? 刚刚…… 她似乎在那个高大男人的身上…… 闻到了一丝极淡的血的味道? “怎么了,小琳,出什么事了吗?” 正在许元纳闷间,莫琅却是“哒哒哒”地跑了回来。他在直播间里叫了许元好几声,没见许元答应,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这才慌忙跑了回来。 “没事。”许元摇了摇头,她刚刚一时情急,还未来得及跟莫琅说一声,便直接退出了模拟直播,所以才没接到莫琅的信息。 莫琅见她真的没事,这才放下心来,道:“没事就好,刚刚怎么了?” 许元将刚才的事情跟他一说,又疑『惑』道:“刚刚你过去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到他过来,也不知那人是从哪冒出来的,叫我吓了一跳。” 莫琅抚了抚她柔顺的头发,道:“可能是从小巷里绕出来的吧。这条街上其实有很多小巷子的。” 他说着,拉着许元往前几步,走到一条小巷的巷口处,道,“你看,他应该是从这巷子里绕出来的。像这样的巷子,虽然看上去没什么阻挡,但实际上很容易让人忽略它的存在。” 莫琅一边说着,一边往巷子里面堆着一大堆黑『色』垃圾袋的地方指了指:“因为很多人都会把垃圾丢在里面,所以走这些巷子的人并不多,这种巷子也常常被人叫做垃圾……” 倏地,他的话瞬间戛然而止。 许元被他拉过来,却在看到那条,小巷的巷口时,隐隐觉得有几分眼熟,正在思索自己在哪里见过时,便听见莫琅的声音一顿,脸『色』更是瞬间大变。 她不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地上那一大堆黑『色』的垃圾袋堆里,有一条惨白的人腿从中『露』了出来! 第94章 直播有鬼(17) 瞬间, 许元和莫琅不约而同地脸『色』一变。 “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莫琅看了许元一眼,就要抬腿往巷子里走去。 哪知却被许元拉住衣角, 道:“我也去。” 看到那条腿时,莫琅心里就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眼下见许元要跟着他进去, 莫琅眉头一皱, 不悦道:“你进去干嘛,乖乖待在这里等我!” 许元摇头。“我害怕!” 她说着,用带着恐惧的眼神, 望向刚才那高大男人离开的方向,对莫琅解释道:“刚刚我好像在那人身上闻到了血腥味。哥哥, 我怕!” 莫琅心中一凛, 连忙循着许元的视线望去, 空寂的街道上此时一个行人也没有, 更是早已没了那人踪影。 如果小巷里的情况真如他想的那样,莫琅就生怕吓到了自家妹妹,但一想到自家妹妹刚才跟那人直接打了照面, 他就不由担心那人只是隐藏起来, 伺机而动。 踌躇了一下, 莫琅最终还是让许元跟着自己一起,小心翼翼地朝『露』出那条腿的黑袋堆走去。 因为修路的关系, 这一带定时清走垃圾的时间从每天一次, 改成了两到三天一次。此时小巷里, 装着垃圾的黑袋子堆得像座小山, 散发着各种奇异难闻的味道。 看到那条腿主人的第一眼,莫琅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并迅速地伸手去捂许元的眼睛。 只是在他捂住之前,许元也早已经将地上的情景尽收眼底。 地上的黑袋堆中,一个体型娇小、容貌可爱的女孩,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看起来二十左右的年纪,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胸口没有半点起伏。纤细的身体未着寸缕,呈现着一种死人才有的僵硬感。 她的全身肌肤都透着血『色』尽失的惨白,却又布满斑斑淤痕,纤细的脖颈间,被人用利器割开了一道平滑的、又深又长的口子,看起来就像一张咧开的大嘴,令人只觉不寒而栗。 可是在女孩的身上及周围的地上,许元却没有看到丝毫血迹。 这样的她,看上去就像是个被主人玩腻丢弃的破娃娃。 许元掩在莫琅宽大的手掌之后的眼神瞬间一冷,但随即便消失无踪。她怯生生地拉住莫琅的手,说道:“哥哥,你的手先放开,好吗?我要报警。” “报警我来就行。”莫琅不知道她已经看到。他本就生怕会吓坏了她,哪里还会放手? 他直接就捂着许元的眼睛把她转了个身,道:“你先走开点等我,就在这巷子里就好,但别离巷口太近。” 说着他就想把许元推远,哪知许元却是难得强势地扯下他的手,虽还是一副娇怯的模样,但眼里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不要。你报警的话就得退出模拟直播,如果因为这样而错过那个身影的出现,我们今天一天都算白忙活了。所以报警的事还是让我来比较好。而且,”许元顿了顿,又道:“刚刚我都已经看到了。哥哥你不用担心的,鬼我都不怕,死去的人我就更不怕了。” 莫琅看着她一脸故作镇定的神情,又心疼又无奈。再要阻止时,许元已经绕过他,走到女孩尸体旁边。 这个世界因为hp技术及hp终端的出现,很多方面因此而产生革新。直播是一个方面,报警则是另一个方面。 为了更方便民众遇到问题或遭受侵害可以寻求帮助,警方开设了极速报案端口,并编配了一套案件类型代码。民众只要将报案信息、照片、位置加上案件类型代码,一同发送到极速报案端口,很快就会有负责相应案件的警察赶到。 见许元将报警信息发送出去,莫琅便拉着她急急地退出巷子。直到走出巷口,他就仿佛甩掉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长长地吁了口气,脸『色』也渐渐缓和下来。 许元见状不由有些困『惑』,问道:“哥哥,你怎么了?刚才在巷子里的时候,你的脸『色』很难看,是被吓到了吗?” “你哥我是那么容易被吓到的人吗?”莫琅瞪了她一眼,却见她似乎真的没被吓到,也没发觉什么异常,这才心下稍松。 许元问他是不是被吓到,这诚然有之。毕竟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撞上凶案现场,作为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不被吓到? 但惊吓之余,更多的却是心理上的不舒服。 其实地上那个已经死去的女孩,跟莫琳很像。差不多的年纪、差不多的身形、同样圆溜溜的大眼睛,甚至连长相都是同样的可爱型。以至于看到那女孩尸体的刹那,莫琅仿佛有种看到自己妹妹的错觉。 这让他心里怎么舒服得起来? 想到这里,莫琅下意识地又回头朝那巷子里望了一眼,心中不由想到之前那位崔先生说过的话。他说城里失踪了很多年轻可爱的漂亮女孩,至今还没找回来。 思及此,莫琅不由就在猜测,巷子里那具尸体,会不会也是那些失踪的女孩之一? 如果是,那么那个差点撞到自家妹妹身上的男人,会不会就是凶手?那人已经跟莫琳打过照面了,会不会要杀莫琳灭口? 莫琅越想越是心惊胆颤,丝毫没留意到他身旁的许元正在向着街道中间走去,边走边回头地打量着巷口周围的环境。 等他终于察觉时,许元已经快走到了马路对面。莫琅见她不声不响的,就跑到离自己那么远的地方去,心中顿时一急,正要大声喊她回来,这时许元的声音却透过hp终端传了过来。 “哥哥,你现在背对着我,走到巷口去。” 莫琅听到她语气中的凝重意味,又想到他们今天到这条街来的目的,刚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提了上去。 他依着许元的吩咐慢慢转过身,心里却在暗暗想道:不会那么巧吧,发现个尸体也就算了,该不会连那个身影也来凑热闹吧?妹妹叫他转身面对巷口,难道这时那个身影就在他身后? 这边莫琅心里犹如揣了十五只兔子般七上八下,那边切换了现实视角的许元,却是定定地看着他站在巷口的背影,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一个画面—— 她在看着一个视频,视频的主角是一个阳光帅气的年轻男『性』,他站在一条巷子的巷口,小心翼翼地探头往巷子里望去。 此时虽然是白天,但巷子两旁的商店橱窗并没展示商品,大大的落地玻璃映出黑暗的店里,显然此时这两家商店并没有开门营业,而巷子外的街道上,却是因为水泥翻起,而显得坑洼不平。 这是上一世原主死前收到的视频里的画面,就是因为这个视频,才让原主最终不明不白地死去。 刚才许元就隐隐觉得,莫琅站在这巷口时的情景令她看着有些眼熟。直到之前他们走出巷口,莫琅突然回望巷子里的举动,让她突地想起原主上一世死前收到的那视频。 之前看莫琅的直播回放时,因为角度与环境的不同,她并未发现这里的异样。而现在,她站到那视频拍摄者的位置上加以验证,终于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这里,应该就是原主收到的那个视频里,莫琅出现过的地方! 而刚刚的男人、现在莫琅身前的小巷、巷里的女尸仿佛被一条线串联到了一起。上一世的莫琅,是否也是因为撞见这个情况,而被凶手折返杀人灭口? 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凶手发现了原主在找莫琅,所以以此将她诱骗了出来? 瞬间种种猜测飞快地掠过许元的脑海。虽然上一世莫琅失踪的时间是昨天,但许元也不敢保证,这一世不会因为她的到来,改变了一些情况,而使得事情的轨迹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不过无论如何,刚才那个试图撞上她的高大男人,就是上一世杀死莫琅兄妹的凶手的可能『性』极大。 既然目标确定,许元便一边开始在心里谋划,要怎么把这人找出来,把危险给拔除掉,一边又切换进模拟直播房间,说道:“哥哥,好了,你可以转过身了。” 莫琅颤颤巍巍转过身,望向站在对面街道,一家暂停营业的商店,落地橱窗前的许元,压低声音问道:“小、小琳,她、她是不是现、现在就、就在我旁边?” 许元一听,就知道他对自己刚刚让他转身的举动产生了误解,正要开口解释一下,让他放松心情。但是目光在“看”到自己背后的橱窗玻璃倒映出的影像时,她便倏地一顿。 她此时也在模拟直播房间里,看到的自然是以莫琅视角呈现出来的画面。 在她背后的橱窗玻璃里,许元看到自己的背影和橱窗之间,多了个比她高挑上许多、却又极为纤细的女『性』背影! 显然此时正有个“女人”站在她背后,所以那个“女人”的背影才会也映在玻璃之上。可事实上,许元心里十分清楚,她跟背后的橱窗之间,不可能有人! 那个频频出现在莫琅直播里的女『性』身影,终于再次出现了! 莫琅见许元久久没有答话,双手却十分轻松地『插』进裤子的口袋里,脸上也缓缓地『露』出一个轻浅的微笑。然后她慢慢地转过身,面对着她背后那块橱窗玻璃。 莫琅心里隐隐又有了不好的预感,而后他便就听到许元的声音,再度透过他的个人hp终端传来。 她轻软的声音得如同呢喃一般,对着空气说道:“嗨,第一次见面,可不可以『露』个正脸,顺便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总缠着我哥?” 莫琅顿时只觉双腿一软,差点就要当场跪下了。但是想到自己妹妹正独自一人在面对那“东西”,他就又连忙站直身体,迈开腿朝许元的方向走去。 随着莫琅的走近,许元视野里那个映在橱窗中的身影却没有变得更清晰。许元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橱窗玻璃上那个身影,比起当初在莫琅的直播回放中时,似乎要浅淡上了些许。 可尽管如此,许元却仍能清楚地看到“她”比自己要高出半个头,一头几乎及腰的棕栗『色』波浪长发披散在背后,身上穿着长及膝盖的裙子,白『色』的裙子上有一大片的不规则的红『色』,看上去像是被泼上了红颜料似的。 在目光触及那片红『色』时,许元的眼睛瞬间一眯。 那是血的颜『色』! 她的耳边没有半点声音,但是从橱窗玻璃可以看出,那身影一只手正在慢慢抬起。 许元捏紧了口袋里的符箓。 倏地,一阵警笛呼啸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莫琅下意识微侧过头,正要循声望去,却又倏地想起许元,连忙停下动作收敛心神。然而就在他分神的这一刹那,那个身影便已经在许元眼前消失不见! 许元的眉头微微皱起,『插』在手袋里的手慢慢松开了捏紧的符箓。这时莫琅已经走到她身边,战战兢兢地问道:“小琳,刚刚……” “她走了。”许元淡淡的说道,视线移向刚停妥车子,就快步朝他们走过来的一行人身上。 那一行人都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警徽统一别在左胸处,显然是收到他们报案而急忙赶过来的警察。 这群警察中,带队的是个身材颀长、宽肩窄腰、长相极为阳刚英气,却又超越了英俊,让人只能“漂亮”一词来形容他的年轻男人。 他远远地就看到了站在路边的莫琅和许元,微侧过头跟他身边的人打了声招呼,便就带着几个人朝莫琅,还有又缩到莫琅身后,当回她纯良小兔子的许元走过来。 “两位好。”年轻男人朝许元和莫琅微一颔首,而后他的目光注视着许元,淡淡地问道,“请问你是莫琳小姐吗?” 许元怯怯地点了点头。 “你好,我是负责这片区域刑事案件的警督江清尘。”年轻男人说着,修长的手指轻轻划动,许元的个人hp终端顿时便就出现了一个窗口弹出请求,“请你接收查看一下,这是我的证件。” 许元依言点击了接收,一张警官证顿时出现在她眼前。在看到警官证上“江清尘”三个大字时,许元的瞳孔不由微微一缩。 第95章 直播有鬼(18) 亲爱哒~多谢谅解么么哒~  “别碰我。”她道, “你们好好想想我刚刚说过的话吧,我想静静,暂时就不过来医院了。” 徐骏安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尴尬, 却是没有再追上去。 陶母望着许元离去的背影,也『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虽然陶莹莹信誓旦旦地说, 之前她推开门时看到的那幕只是误会, 可现在这病房里就只住着陶莹莹与徐骏安。虽说这是医院,没那么多讲究,可毕竟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 万一再闹出什么误会来,那陶莹莹岂不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这个单纯又『迷』糊的女儿, 从来都没有让她放心过。既然如此, 她便索『性』住下来, 一方面可以帮着照顾女儿和徐骏安, 另一方面有她在旁边看着,总不至于让这两个人又闹出什么妖蛾子来。 许元走出病房,这时的走廊上, 围观的人们已经散去大半, 剩下仍在走动的, 除了医院的工作人员,基本上就都是住在这一块区域的病人和照顾他们的家属, 或是来探病的人了。 她一出来, 众人就都不约而同地朝她投来好奇的目光。然后众人就都见到许元那张抿着唇、绷得紧紧的清秀小脸, 看到她那副眼中隐隐有水雾弥漫, 泪珠已是将要涌出,却又被生生抑制住的倔强模样。 这副忍泪的模样,让原本或是好奇,或是等着想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热闹看的人,心里都下意识生出一股怜悯。 人们总是更倾向于同情弱势一方的人,也更容易下意识地对弱者、受害者产生诸如同情、不忍或是怜悯之类的情绪。 尤其是许元在发现周围人的视线,都有意无意地朝她看来时,还勉强对所有人扯出了个友善的笑容,这让人们对她的印象下意识就又好上了几分,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脑子里就不由自主的开始展开了联想。 也不知道刚才关上门之后那病房里又出了什么事,看着妹子这副泪盈于睫,又强忍着不哭的模样,铁定是又被病房里面那两个糟心的货『色』给气到了。 不得不说脑补是种很强悍的能力,而且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就许元出来的这会儿功夫,周围的人们就已经在各种脑补她被徐骏安与陶莹莹如何欺哄、刺|激、伤害的情景了。 许元似是对周遭人同情的目光毫无所觉,她心里正在不断推测着事情可能的走向和发展,思索着可能出现的情况与应对方案。 她本来就没打算在这里揭开徐骏安跟陶莹莹之间那层窗户纸,火候不够不说,地点不对、时机也没到,更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闹起来不但不能把人一棒子打死,反而会让自己显得心胸狭隘。这种损人不利己,又不能一劳永逸的事,许元是不会去做的。 像方才这种陶莹莹在徐骏安怀里哭泣寻找安慰的情况,他们只要编上一两个说得过去的借口,也不是完全让人不能接受,顶多只是觉得陶莹莹实在是无脑罢了,对徐骏安的影响却不会有多大。 原主那一世,真的就全是陶莹莹的错吗?表面上,陶萱萱的一切不幸,都是因为陶莹莹愧疚于抢了自己姐姐的未婚夫,“好心”地想再还给姐姐一份“幸福”而造成的。可实际上,徐骏安在一开始跟陶莹莹提过,他想跟原主解除婚约跟她在一起,被陶莹莹阻止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起了。 他真的是因为在乎陶莹莹的意思,才没有行动的吗? 恐怕不是吧! 从任务详情里了解到上一世,徐骏安与陶莹莹相爱的经过,许元敏锐的发现,徐骏安最初的确是被与陶莹莹之间的热烈爱情冲昏了头脑,可是在头脑发昏的时候,他都没告诉陶莹莹他想跟原主解除婚约,为什么反而会在冷静下来之后,有这个打算呢? 在这一段时间,许元只要一有空闲,就会不断地疏理、分析原主上一世中,每个人的做法,从结果不断去反推那人做事时的想法和思维方式。 原主那一世,徐骏安和陶莹莹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跟原主摊牌。依照原主的『性』格,伤心愤怒之余,顶多也就是跟这两人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罢了。 可他们却一直等到陶萱萱出了车祸,把陶萱萱这个因为他们才落得如此境地的受害者,当做公开他们爱情的垫脚石,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在照顾全身瘫痪又失语的陶萱萱的过程中,才互相爱上彼此的。 这个中的原因,一是徐骏安心里很明白,他和陶莹莹的事已经挑战到了人们的道德底线,一旦被曝光出去,人们的议论将会给他和他父母带来多大的压力,造成多大的不良影响。 二则是因为他和陶莹莹都很享受那种悖德的刺|激,与偷情的快|感。 本来只是欲|望与刺|激的吸引,但一旦在他们之间有了层层的困难与阻碍,迫使他们必须分开,反而会让他们更加舍不得彼此。 就像一个人越得不到某样东西,越会费尽心机、排除万难也要得到。 而她要做的,就是好好地推他们一把,“成全”他们。 约见刘邺,向他透『露』陶莹莹将要跟他打离婚官司的事,迫使刘邺去找陶莹莹,进而让他察觉陶莹莹与徐骏安之间超乎寻常的亲密,只是她计划的第一步而已。 她会在人前做一个最疼爱妹妹的好姐姐、深爱未婚夫的好女人,更会提醒他们这么做的严重『性』。她会让自己站在道德和道义的高点,这样,当这两个人的『奸』情被揭『露』时,她对他们的好、她付出的真挚感情才会衬得这两个人越加不堪。 就连对他们真心付出的人,都能毫不在意地无情背叛。这样的人,又怎么能让人敢于付出真心跟他们交往呢? 这种脑子不清楚,做出这种悖德败理的事的人,又怎么能让人相信他的能力,能放心跟他合作呢? 她要让他们像发臭的鸡蛋和烂掉的番茄一样,只能待在垃圾堆里腐烂! 许元心中百转千回,脸上却维持着那副强撑着不让别人看出她心伤的模样。她那脊梁挺得笔直、踽踽独行的背影,充满了萧索落寞的味道,落在别人眼中,又是激发了一番的同情与脑补。 这件事最终成了一个谈资,随后的一段时间里,医院中私底下引发了一轮热议,就连徐骏安托关系,安排他和陶莹莹住院的那位熟人之子也有所耳闻,回家还在跟家人闲聊的时候,跟自己父母略略地说了一嘴。 不过整件事情发展下来,或多或少知道点这个事的人们,偶尔看到徐骏安、陶莹莹,甚至是陶母时,眼神中都是带着些许鄙夷和蔑视的。 许元也没料到,自己一时兴起的“即兴表演”,竟引发了这样的后续。这时她已经慢慢走到了停车场,刚从思绪中抽回注意力,就远远看到一个身姿笔挺的年轻男人,正站在自己的车子边上,低头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文件。 男人的身影看着有些眼熟,许元想了想,快步走了过去。 许是听到许元的脚步声,男人抬起头,『露』出他俊美得堪称精致,超越『性』别桎梏的五官。 是江清尘。 他怎么会在这里? 许元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正想开口询问,就听见江清尘用他那清朗悦耳的声音说道:“这么巧?那送我回家吧。” “……”许元顿时有些无语。 找借口什么的,能不能走点心? 什么“这么巧”的,他都摆出这么一副明显就是在等她的模样了,还能不“巧”吗? 虽然不明白江清尘为什么会在这里,但许元也没有多问,只开了车门,示意了江清尘上车。 江清尘眉头几不可察地微皱了下,抢先一步拦在她身前,道:“你的心情不太好,还是我来开车吧。” 许元这下心中更诧异了。 她刚才的确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别的不说,光脸上那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就已经能让明眼人一眼看出。 可那都是在住院大楼时的事了。走到停车场时,她就已经收敛住了那副神『色』,现在整个人看起来与平常无异。 然而江清尘却开口就说她心情不太好…… 坐进车子里的许元还在想,难道之前那场病房闹剧,他也在场? 江清尘就已经自动自发地为她解『惑』道:“我都看到了。” 他的眉稍微挑,淡淡地说道:“这情况……似乎跟你前几天取消委托时的说法不太一样。” 许元『露』出一副苦笑的表情,却不说话。 第96章 直播有鬼(19) 亲爱哒~多谢谅解么么哒~ 到时别说是平分夫妻共同财产, 他定是要去找个好一点的律师,反过来让陶莹莹净身出户的。 可是盘算得再好,也架不住他自己犯蠢。他以为自己已经对陶莹莹没有感情了。但没想到今天早上看到事务所给他发过来的这张照片时,他还是被陶莹莹可能已经给他戴绿帽子这事给气得失去了理智, 这才想都没想地就把事务所传过来的照片, 直接就给许元发了过去。 没想到许元看到信息的第一个反应, 竟不是跟他一样火冒三丈,恨不得打死这对狗男女,而是直接就发现给她发匿名信息的人是自己。 这个妻姐, 似乎跟他想的有点不一样啊! 不过既然已经被发现了, 再装神弄鬼也没意义了, 许元就算是个笨蛋, 也不会蠢到再给他当枪使。 刘邺心里暗自惋惜,目光阴沉了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看了好半晌, 倏地他『露』出一个堪称阴险的笑容。 被许元发现也有被发现的好处, 这样他倒是可以光明正大地与这个妻姐结盟。 只是从一个小细节上,她就能识破给她发信息的人是自己, 足以证明他这个妻姐是个聪明人。 越是聪明人,就越不能忍受被人背叛——就跟他一样, 他很有信心能够让许元跟他合作,来叫徐骏安和陶莹莹这对『奸』夫□□自食苦果! 思及此,刘邺便也不再故弄玄虚, 又拿起手机给许元回了个信息。 “哈哈,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姐姐你。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出来见个面, 好好谈一谈?” 许元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刘邺刚刚发过来的信息。刘邺什么心思,她大概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不外乎就是想拿她当枪使却反被她识破,干脆就想跟她摊开了说,找她当盟友一起对付徐骏安和陶莹莹罢了。 想归想,她还是手指轻轻在手机屏幕上划动了几下。 “时间,地点。” 简单的四个字随着她的手指轻动,通过电波被传送到了刘邺的手机上。 刘邺看到许元回复过来的信息,嘴角扬起了胸有成竹的笑容,啪啪啪地在手机上打出一个地址和时间。 许元看着他发过来的信息,脸上泛起了一个无奈的浅笑。 伤脑筋啊! 她最讨厌这种喜欢自作聪明的棋子了。既然他不肯乖乖地往她希望的方向走,她就勉为其难地去推他一把吧。 下午三点,随意把自己打理了一下的刘邺,准时出现在许元公司附近的『奶』茶店里。 甫进门,他就看到窗边雅座中正手捧着一本书,交叠着双腿坐在沙发上,看起来随『性』而优雅的许元。 刘邺发现,似乎从上次见面开始,他这个妻姐就变了。 此时的她不再是那副古板严肃的中年教导主任模样,一身修身白衬衫搭配高腰黑『色』修身长裤的打扮,既勾勒出了她纤细的腰线,又衬得她的双腿特别修长。 书本遮住了她脸的下半部分,但仍可以看出她那张清秀的小脸上略施了薄妆。细致描绘过的眉眼,配上那双微垂着的黑亮眼眸,看起来竟比以前多了几分勾人的魅力。 一直被规规矩矩盘在脑后的黑『色』长发,现在已经被烫染成了棕褐『色』的蓬松波浪大长卷,卷曲发丝披散在她纤细的肩上,非但没让她变得老气,反而意外的显得青春俏丽。 光从外表上来看,现在的陶萱萱已经一点也不比陶莹莹逊『色』了。若是加上气质,那陶莹莹更是拍马也比不上她这个姐姐。 也不知道那徐骏安是怎么想的,居然会看上陶莹莹。要是眼前这陶萱萱是他老婆,他又怎么可能做出出轨这种事? 刘邺的心里莫名就涌起了这么个想法,双腿在不知不觉间,朝着许元的位置迈动过去。 埋头书中的许元敏锐地觉察到有人正紧紧盯着她看。抬眸一瞥,便看到已经走到她面前,一脸阴晴不定的刘邺。 许元微感讶异,她原本以为刘邺发现陶莹莹跟徐骏安有一腿之后,应该会愤怒,或是有因被戴绿帽而伤到男『性』自尊的耻辱感。可眼下刘邺这一脸的羡慕嫉妒恨是怎么回事? 不过许元并不放在心上,她轻轻合上手上的书,将之收进包里,才对刘邺微微抬了抬下巴,说道:“坐。” 刘邺直到许元漆黑地眼眸看向他,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走到她面前了。他连忙收敛起发散的思绪,坐到许元对面的位置上。 “找我出来想说什么?”连句寒暄都没有,许元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听到许元这么单刀直入的话,刘邺面上不显,心里却得意起来。 看来他料想的没错,这陶萱萱对那张照片透『露』出来的信息也并非无动于衷。 很好! 这样只要他告诉她,可以和自己合作,在所有人面前戳破徐骏安和陶莹莹的『奸』情,让这对狗男女被人唾弃、身败名裂,她一定会欣然接受的! 思及此,刘邺的脸上也下意识地带上了几分自信满满,偏他还硬要挤出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顿时便让他脸上的表情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偏他自己还丝毫未觉,故作沉痛地叹了口气,道:“这事我本来是想让你自己慢慢发现的,毕竟说再多都是虚的,还是得你眼见为实才好。可是……” 刘邺倏地顿了少顷,直到他觉得这停顿已经引起许元的注意了,才又做出一副捶胸顿足的模样,痛心地道:“可是你……” “可是我一直都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不对,一直被蒙在鼓里,所以你终于看不下去了,这才用匿名信息的方式,把这个照片发给我,让我知道他们已经在背后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刘邺顿时一噎,他的话才开了个头,许元就冷冷地把他想说的话给说出来了。 说辞突然被人抢了,刘邺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许元却又开口接着说道:“你觉得我太可怜了,比你还可怜。你只是被戴了顶绿帽子,而我却是被未婚夫和妹妹双重背叛。你觉得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所以你想跟我说,让我们合作起来,好好地报复一下那两个居然罔顾道德人伦,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的贱人?” 连他接下去想说的话,都被许元给说出来了,刘邺这下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嘴唇翕动了好半天,他最终才勉强挤出了一个讪讪的笑容来,问道:“既然我想说的你都已经知道了,那么你就直接说吧,要不要和我合作?” 许元不置可否,只是定定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就在刘邺被她看得莫名有些坐立难安时,许元却突然笑了起来。 “刘邺啊刘邺,你是太高估你人品的可信度呢,还是太低估我的智商了?”许元眼神充满了关爱智障儿童的味道,看着刘邺道,“你以为凭着一张合成后的照片,就想来挑拨我对莹莹,还有我未婚夫的信任吗?” “你居然以为那张照片是合成的?”怎么也没想到,许元居然会认为他发的那张照片是伪造的,刘邺不由得怪叫了起来。 “呐,不是吗?如果不是合成,那你告诉我,你这张照片是从哪来的呀?”许元单手支颐撑在沙发扶手上,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当然是……”我出钱找人跟踪陶莹莹偷拍到的! 刘邺的话才开了个头,却倏地想到了什么,瞬间停住嘴把后半段的话通通吞回了肚子里。 他突然意识到,他之前想的太理所当然了!陶萱萱跟陶莹莹毕竟是亲姐妹,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就算陶萱萱真的怀疑,或是肯定陶莹莹跟她未婚夫有一腿,她也不太可能会把事情闹大,大多会选择私下解决。毕竟这种事传出去了,她自己也没面子。 如果被她知道了自己找人在查陶莹莹,她说不定还会去给陶莹莹通风报信,反倒让徐骏安和陶莹莹对他有了防备。 这么一思量,刘邺蓦地也犹豫了起来,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和许元合作了。 两人心里皆是一紧,蓦地就有种偷情被抓现行的错觉。 “你们刚刚……是在干什么?”陶母一脸狐疑地看着徐骏安。刚才那画面给她的冲击力有点大,她已经顾不得去关心旁边那一脸无措、泪珠还挂在脸上的女儿,只想着赶紧搞清楚情况。 不是她想太多,实在是刚刚徐骏安和陶莹莹两个人的神情和姿态,都亲密得有些过了度。这两人一个是陶萱萱的未婚夫,另一个是陶萱萱的亲妹妹,可千万别因为交往过密让萱萱生出什么误会来呀! “阿姨,萱萱,你们过来了。” 徐骏安率先反应过来。他没有回答陶母的问话,而是若无其事地松开拥住陶莹莹的手,又不落痕迹地与陶莹莹拉开些许距离,这才笑容坦『荡』自然地跟许元还有陶母打起招呼。 陶母此时才恍然想起许元就跟在自己身后,不仅是她,就连许元也是把病房里的情景都看在眼里的。 她连忙回过头,也看到了许元面无表情的脸,心里顿时就一个“咯噔”,暗道不妙。别看她这个继女平时就是个没什么脾气、老好人似的温吞『性』子,从小到大都没见她发过什么火。 可是看着许元那张毫无表情的脸,还有眼底淡淡的冷意,陶母就下意识觉得有点害怕。她直觉觉得,平时不怎么有脾气的人,一旦生起气来,才是真正的麻烦。因为他们往往不生气则已,一生起气就绝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安抚下来的。 刚刚徐骏安和莹莹那异常亲密的模样,连她看了都觉得不妥,落到萱萱眼里那可就更刺眼了! 而且眼下她们可是在医院。刚刚陶莹莹怒砸刘邺那番举动,已经引得这一整片区域病房的病人和家属们的围观,就算有一部份人已经散去,可还是有许多人探头探脑地正往这病房里瞧,当中还不乏接到有人闹事的消息赶过来的医生、护士和保安。 陶母心里着急,下意识就要去将许元拉进病房再把门关上。无论等会再发生些什么,总不至于让家丑外扬。 哪知陶母这才想要动作,许元已经察觉到她的意图,抢先一步抬手抵在门框上,又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陶母被她这一眼看得莫名有点心虚,讪讪地笑道:“萱萱啊,我看咱们还是先进去吧。都是一家人,先进去关上门再说话吧!” “他们做了什么亏心事吗?”许元不为所动,淡淡地问道。 “啊?” 陶母被她问得一怔,徐骏安却在这个时候微笑上前,说道:“我们哪有做什么亏心事,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许元却不领情,只冷睇了他一眼,道:“既然没做什么亏心事,那就更没必要关门了。门就这么开着吧,透气。” 被她散发出来的气势所摄,其他三人不敢发出异议,陶母和徐骏安只得悻悻然地退开。 许元步伐优雅地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双手环抱在胸前,目光冷冽地盯着徐骏安,道:“你刚刚说我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也想知道,我误会的是什么。你能说说看么?” 像是早已料到她会这么说,徐骏安苦笑着道:“你也知道我一直是把莹莹当妹妹的。刚刚她都哭得那么厉害了,我看了心里怎么会好受?就只想好好安慰一下她,让她别再哭了而已。” 一旁的陶莹莹也正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么向母亲和姐姐解释她被徐骏安抱在怀里这事,突地听到徐骏安的话,那颗不太灵光的脑子倏地便灵机一动,顿时嘴巴一撅,朝着陶母便抱怨了起来。 “都怪妈妈啦!带着刘邺那混蛋过来。一看到那混蛋,我就想起我没了的孩子,气都不打一处来了。那混蛋还说什么两个人都有错,离婚了会多分给我点钱。你们说说,他这是人话吗?” 陶莹莹说着说着,刚刚才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我跟他离婚是为了那几个钱吗?我为的是我可怜的孩子啊!他还没能来这个世上看一眼,就这么被他那狠心的爸害没了……呜呜呜……” 陶母与许元通话时,许元只是略略提了陶莹莹流产的事,却没有说是怎么流产的。现在听陶莹莹这么一说,当下是又心疼又愤怒,登时便把方才的狐疑暂且抛诸一旁,一边痛骂刘邺,一边搂住女儿安慰起来。 听了陶母的轻哄,陶莹莹哭得更是起劲。那梨花带雨的小模样,看得徐骏安都下意识地流『露』出于心不忍的表情了,偏偏许元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似的,自顾自地说道:“所以你就跑到骏安的怀里寻求安慰了?” 她这话一出口,陶莹莹的哭声登时戛然而止,呆呆地看着许元。 等等,这情况不对啊!姐姐的反应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呢?陶莹莹心中忐忑地想道。 刚刚听到徐骏安的话,她难得机灵了一回。想到自己平时眼泪才掉下来,姐姐就会像妈妈现在这样哄着她。若是现在自己哭得很惨的话,姐姐一定也会跟平时一样心疼她,顾着哄她就忘了刚才撞见的情景了吧! 可眼下是怎么回事? 她这边都哭得天都要塌了,姐姐怎么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难道她和骏安的事,已经被姐姐发现了吗? 要不然她怎么会这么问呢? 陶莹莹此刻的心就跟揣了十五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突然心虚就不敢去看许元了,可怜兮兮的目光瞬间转向了徐骏安。 收到陶莹莹宛若无助小动物般的求救目光,徐骏安轻咳了一声,挺身而出道:“萱萱……” 他的话才一出口,就被许元打断。“你也先别急着说话,我还没问你呢。你说你把莹莹当妹妹,看她哭你于心不忍,所以你就得上去把她搂在怀里安慰吗?安慰人的法子我见得多了,可还没见过动不动就得把人抱在怀里哄的。” 许元冷冷地扫视了徐骏安与陶莹莹一眼,语锋犀利如刀。“别说她不是你亲妹妹,就是亲妹妹,也不见得会窝在哥哥怀里求安慰求抚『摸』的。男女之防你不懂吗?男女之防你不懂的话,避嫌总该懂的吧?还是说你的怀抱可以随时为任何你觉得可以被你当成妹妹的人敞开?” 她这一番话,连珠炮似的对着徐骏安兜头轰下,直将他轰得哑口无言,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是好。 他和陶萱萱在一起两三年,还从没见过陶萱萱生气的样子。陶萱萱的『性』格说好听点是温顺,说难听点就是一滩死水。别说见她生气了,就连闹小情绪这种事也未曾出现过。 眼下终于见识到她说话针针见血,不留一丝情面的模样,徐骏安心底莫名发憷,嘴唇开阖了半天,最终却只能呐呐地说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你是不是这个意思,可你实际上就是这么做了。”许元打断他,“你该考虑跟我解释的是,你在那么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是你未婚妻的妹妹?你这么做的时候是个什么想法?而不是尽想着一些拙劣的借口来打发我。” 徐骏安顿时更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了。这几天跟陶莹莹的朝夕相处,虽然让他与陶莹莹的感情有了进一步的发酵,但还没到让他想要跟陶萱萱分手的地步。 可许元这番话说得实在太过强硬,他的解释如果无法自圆其说,那就等于是应了许元说的,自己是在用些拙劣的借口试图打发她。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要是自己没法给出她觉得合理的解释,恐怕她还是会继续不依不饶地闹下去。 陶莹莹本来还巴望着徐骏安能想个理由,把许元安抚下去,结果没想到徐骏安反被许元说得无言以对。她不由得暗忖,姐姐虽然是爱惨了姐夫,但也不能对姐夫这么凶呀!看到姐姐这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难怪姐夫更喜欢跟她在一起,还说跟她在一起很轻松了! 想着徐骏安是因为自己才落到这般窘境的,陶莹莹就不由得有些心疼起他来,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垂着泪为徐骏安辩解道:“姐姐,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姐夫,要怪就怪我好了!” 直播有鬼(17) 瞬间, 许元和莫琅不约而同地脸色一变。 “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莫琅看了许元一眼,就要抬腿往巷子里走去。 哪知却被许元拉住衣角,道:“我也去。” 看到那条腿时, 莫琅心里就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眼下见许元要跟着他进去,莫琅眉头一皱,不悦道:“你进去干嘛,乖乖待在这里等我!” 许元摇头。“我害怕!” 她说着, 用带着恐惧的眼神, 望向刚才那高大男人离开的方向,对莫琅解释道:“刚刚我好像在那人身上闻到了血腥味。哥哥, 我怕!” 莫琅心中一凛, 连忙循着许元的视线望去,空寂的街道上此时一个行人也没有, 更是早已没了那人踪影。 如果小巷里的情况真如他想的那样,莫琅就生怕吓到了自家妹妹,但一想到自家妹妹刚才跟那人直接打了照面, 他就不由担心那人只是隐藏起来,伺机而动。 踌躇了一下,莫琅最终还是让许元跟着自己一起, 小心翼翼地朝露出那条腿的黑袋堆走去。 因为修路的关系, 这一带定时清走垃圾的时间从每天一次, 改成了两到三天一次。此时小巷里, 装着垃圾的黑袋子堆得像座小山, 散发着各种奇异难闻的味道。 看到那条腿主人的第一眼,莫琅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并迅速地伸手去捂许元的眼睛。 只是在他捂住之前,许元也早已经将地上的情景尽收眼底。 地上的黑袋堆中,一个体型娇小、容貌可爱的女孩,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看起来二十左右的年纪,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胸口没有半点起伏。纤细的身体未着寸缕,呈现着一种死人才有的僵硬感。 她的全身肌肤都透着血色尽失的惨白,却又布满斑斑淤痕,纤细的脖颈间,被人用利器割开了一道平滑的、又深又长的口子,看起来就像一张咧开的大嘴,令人只觉不寒而栗。 可是在女孩的身上及周围的地上,许元却没有看到丝毫血迹。 这样的她,看上去就像是个被主人玩腻丢弃的破娃娃。 许元掩在莫琅宽大的手掌之后的眼神瞬间一冷,但随即便消失无踪。她怯生生地拉住莫琅的手,说道:“哥哥,你的手先放开,好吗?我要报警。” “报警我来就行。”莫琅不知道她已经看到。他本就生怕会吓坏了她,哪里还会放手? 他直接就捂着许元的眼睛把她转了个身,道:“你先走开点等我,就在这巷子里就好,但别离巷口太近。” 说着他就想把许元推远,哪知许元却是难得强势地扯下他的手,虽还是一副娇怯的模样,但眼里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不要。你报警的话就得退出模拟直播,如果因为这样而错过那个身影的出现,我们今天一天都算白忙活了。所以报警的事还是让我来比较好。而且,”许元顿了顿,又道:“刚刚我都已经看到了。哥哥你不用担心的,鬼我都不怕,死去的人我就更不怕了。” 莫琅看着她一脸故作镇定的神情,又心疼又无奈。再要阻止时,许元已经绕过他,走到女孩尸体旁边。 这个世界因为hp技术及hp终端的出现,很多方面因此而产生革新。直播是一个方面,报警则是另一个方面。 为了更方便民众遇到问题或遭受侵害可以寻求帮助,警方开设了极速报案端口,并编配了一套案件类型代码。民众只要将报案信息、照片、位置加上案件类型代码,一同发送到极速报案端口,很快就会有负责相应案件的警察赶到。 见许元将报警信息发送出去,莫琅便拉着她急急地退出巷子。直到走出巷口,他就仿佛甩掉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长长地吁了口气,脸色也渐渐缓和下来。 许元见状不由有些困惑,问道:“哥哥,你怎么了?刚才在巷子里的时候,你的脸色很难看,是被吓到了吗?” “你哥我是那么容易被吓到的人吗?”莫琅瞪了她一眼,却见她似乎真的没被吓到,也没发觉什么异常,这才心下稍松。 许元问他是不是被吓到,这诚然有之。毕竟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撞上凶案现场,作为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不被吓到? 但惊吓之余,更多的却是心理上的不舒服。 其实地上那个已经死去的女孩,跟莫琳很像。差不多的年纪、差不多的身形、同样圆溜溜的大眼睛,甚至连长相都是同样的可爱型。以至于看到那女孩尸体的刹那,莫琅仿佛有种看到自己妹妹的错觉。 这让他心里怎么舒服得起来? 想到这里,莫琅下意识地又回头朝那巷子里望了一眼,心中不由想到之前那位崔先生说过的话。他说城里失踪了很多年轻可爱的漂亮女孩,至今还没找回来。 思及此,莫琅不由就在猜测,巷子里那具尸体,会不会也是那些失踪的女孩之一? 如果是,那么那个差点撞到自家妹妹身上的男人,会不会就是凶手?那人已经跟莫琳打过照面了,会不会要杀莫琳灭口? 莫琅越想越是心惊胆颤,丝毫没留意到他身旁的许元正在向着街道中间走去,边走边回头地打量着巷口周围的环境。 等他终于察觉时,许元已经快走到了马路对面。莫琅见她不声不响的,就跑到离自己那么远的地方去,心中顿时一急,正要大声喊她回来,这时许元的声音却透过hp终端传了过来。 “哥哥,你现在背对着我,走到巷口去。” 莫琅听到她语气中的凝重意味,又想到他们今天到这条街来的目的,刚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提了上去。 他依着许元的吩咐慢慢转过身,心里却在暗暗想道:不会那么巧吧,发现个尸体也就算了,该不会连那个身影也来凑热闹吧?妹妹叫他转身面对巷口,难道这时那个身影就在他身后? 这边莫琅心里犹如揣了十五只兔子般七上八下,那边切换了现实视角的许元,却是定定地看着他站在巷口的背影,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一个画面—— 她在看着一个视频,视频的主角是一个阳光帅气的年轻男性,他站在一条巷子的巷口,小心翼翼地探头往巷子里望去。 此时虽然是白天,但巷子两旁的商店橱窗并没展示商品,大大的落地玻璃映出黑暗的店里,显然此时这两家商店并没有开门营业,而巷子外的街道上,却是因为水泥翻起,而显得坑洼不平。 这是上一世原主死前收到的视频里的画面,就是因为这个视频,才让原主最终不明不白地死去。 刚才许元就隐隐觉得,莫琅站在这巷口时的情景令她看着有些眼熟。直到之前他们走出巷口,莫琅突然回望巷子里的举动,让她突地想起原主上一世死前收到的那视频。 之前看莫琅的直播回放时,因为角度与环境的不同,她并未发现这里的异样。而现在,她站到那视频拍摄者的位置上加以验证,终于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这里,应该就是原主收到的那个视频里,莫琅出现过的地方! 而刚刚的男人、现在莫琅身前的小巷、巷里的女尸仿佛被一条线串联到了一起。上一世的莫琅,是否也是因为撞见这个情况,而被凶手折返杀人灭口? 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凶手发现了原主在找莫琅,所以以此将她诱骗了出来? 瞬间种种猜测飞快地掠过许元的脑海。虽然上一世莫琅失踪的时间是昨天,但许元也不敢保证,这一世不会因为她的到来,改变了一些情况,而使得事情的轨迹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不过无论如何,刚才那个试图撞上她的高大男人,就是上一世杀死莫琅兄妹的凶手的可能性极大。 既然目标确定,许元便一边开始在心里谋划,要怎么把这人找出来,把危险给拔除掉,一边又切换进模拟直播房间,说道:“哥哥,好了,你可以转过身了。” 莫琅颤颤巍巍转过身,望向站在对面街道,一家暂停营业的商店,落地橱窗前的许元,压低声音问道:“小、小琳,她、她是不是现、现在就、就在我旁边?” 许元一听,就知道他对自己刚刚让他转身的举动产生了误解,正要开口解释一下,让他放松心情。但是目光在“看”到自己背后的橱窗玻璃倒映出的影像时,她便倏地一顿。 她此时也在模拟直播房间里,看到的自然是以莫琅视角呈现出来的画面。 在她背后的橱窗玻璃里,许元看到自己的背影和橱窗之间,多了个比她高挑上许多、却又极为纤细的女性背影! 显然此时正有个“女人”站在她背后,所以那个“女人”的背影才会也映在玻璃之上。可事实上,许元心里十分清楚,她跟背后的橱窗之间,不可能有人! 那个频频出现在莫琅直播里的女性身影,终于再次出现了! 莫琅见许元久久没有答话,双手却十分轻松地插进裤子的口袋里,脸上也缓缓地露出一个轻浅的微笑。然后她慢慢地转过身,面对着她背后那块橱窗玻璃。 莫琅心里隐隐又有了不好的预感,而后他便就听到许元的声音,再度透过他的个人hp终端传来。 她轻软的声音得如同呢喃一般,对着空气说道:“嗨,第一次见面,可不可以露个正脸,顺便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总缠着我哥?” 莫琅顿时只觉双腿一软,差点就要当场跪下了。但是想到自己妹妹正独自一人在面对那“东西”,他就又连忙站直身体,迈开腿朝许元的方向走去。 随着莫琅的走近,许元视野里那个映在橱窗中的身影却没有变得更清晰。许元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橱窗玻璃上那个身影,比起当初在莫琅的直播回放中时,似乎要浅淡上了些许。 可尽管如此,许元却仍能清楚地看到“她”比自己要高出半个头,一头几乎及腰的棕栗色波浪长发披散在背后,身上穿着长及膝盖的裙子,白色的裙子上有一大片的不规则的红色,看上去像是被泼上了红颜料似的。 在目光触及那片红色时,许元的眼睛瞬间一眯。 那是血的颜色! 她的耳边没有半点声音,但是从橱窗玻璃可以看出,那身影一只手正在慢慢抬起。 许元捏紧了口袋里的符箓。 倏地,一阵警笛呼啸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莫琅下意识微侧过头,正要循声望去,却又倏地想起许元,连忙停下动作收敛心神。然而就在他分神的这一刹那,那个身影便已经在许元眼前消失不见! 许元的眉头微微皱起,插在手袋里的手慢慢松开了捏紧的符箓。这时莫琅已经走到她身边,战战兢兢地问道:“小琳,刚刚……” “她走了。”许元淡淡的说道,视线移向刚停妥车子,就快步朝他们走过来的一行人身上。 那一行人都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警徽统一别在左胸处,显然是收到他们报案而急忙赶过来的警察。 这群警察中,带队的是个身材颀长、宽肩窄腰、长相极为阳刚英气,却又超越了英俊,让人只能“漂亮”一词来形容他的年轻男人。 他远远地就看到了站在路边的莫琅和许元,微侧过头跟他身边的人打了声招呼,便就带着几个人朝莫琅,还有又缩到莫琅身后,当回她纯良小兔子的许元走过来。 “两位好。”年轻男人朝许元和莫琅微一颔首,而后他的目光注视着许元,淡淡地问道,“请问你是莫琳小姐吗?” 许元怯怯地点了点头。 “你好,我是负责这片区域刑事案件的警督江清尘。”年轻男人说着,修长的手指轻轻划动,许元的个人hp终端顿时便就出现了一个窗口弹出请求,“请你接收查看一下,这是我的证件。” 许元依言点击了接收,一张警官证顿时出现在她眼前。在看到警官证上“江清尘”三个大字时,许元的瞳孔不由微微一缩。 ※※※※※※※※※※※※※※※※※※※※ 更新奉上·~~说了男主这章出现~~就是这章出现~~2333~~ 五一节要到了,祝小亲亲们五一快乐~~玩得开心哦·~ 感谢“初柒”亲灌溉的营养液~~~~ 感谢“”(id是数字,后台没显示~~嘤嘤嘤~~)的亲灌溉的5瓶营养液~~~~ 感谢“阿言呦”亲灌溉10瓶营养液~~~~ 感谢“水宛月”亲灌溉的营养液~~~~ 叼着营养液的作者菌好嗨森~~~挨个抱着小亲亲们来一顿爱的么么哒·~~~(づ ̄3 ̄)づ╭啾~ 直播有鬼(18) “江清尘”这三个字就像个咒语, 瞬间唤起了许元对上个世界最后的那段记忆。 当时她与江清尘即将携手走完在那个世界的一生。却未曾想,在临近寿终之际,那个男人突地拉住她的手,认真地问她,是否相信人有前生来世? “自是相信。”那时她微笑说道,“有时我总有种感觉, 似乎很久很久以前,我便就认识你了。” 当时听她那话,江清尘的眸子瞬间亮起。长久以来, 他第一次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童, 对她说道:“我也相信人有来生。如果我们还有下一世,我仍要跟你在一起。” 如今再次回想,许元仍能清楚记得当时说出那话时,江清尘那红透了的耳根。 相守两世,那人在她面前始终如一。便是连只要一羞涩,就会红了耳朵这一点,也从来没有变过。 那时她望着江清尘红彤彤的耳朵,闭目之前轻笑着与他约定,如果有来世, 她便仍跟他在一起。 只是话虽如此, 许元心里却也清楚,两人再世相遇的机会并不大。她是因为交易者的委托任务, 才会出现在不同的世界中。 至于江清尘…… 在上个世界时, 许元也曾暗暗探究过, 江清尘突然拥有第一个世界记忆的原因。最后她发现江清尘的情况,更像是突然苏醒“前世”记忆,而不是如同她一般,是个“外来者”。 她能在上个世界重遇江清尘,应当只是个巧合而已。故而对于上个世界两人临终前的约定,许元虽然心里也有期盼,却也不会强求。 而且就算在这个世界,她真的能与江清尘再次重逢那又如何? 如果那人没有前面两个世界的记忆,那么她对他来说,就是个陌生人罢了,就算有所交集,或许也不过只是个过客而已。 思及此处,许元微起波澜的心湖瞬间便恢复了平静,只是脸上依旧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眼中还隐隐透着几分恐惧。 江清尘看着她这副娇娇怯怯的样子,似是想到了些什么,眉头几不可察地微皱了一下,问道:“莫小姐,请问是你报的警吗?” “是的。”许元乖巧地点头应道。 “那这位是?”江清尘说着,目光移向了站在许元身前的莫琅。 莫琅被他那似是可以看透人心的目光一扫,连忙说道:“你好,我是她的哥哥。刚刚我也在场,那个……是我们兄妹俩一起发现的。” 江清尘这才也对他点了点头,又道:“两位暂时不能离开,等会得跟我们一起到警局一趟,录个口供。” “好的。” 许元和莫琅自然没有异议,跟着一个警员先上警车,待到江清尘等人堪察、清理完现场,才带着他们回到警局。 因为许元是直接报案人,所以给她录口供的就是江清尘。他端坐在许元对面,清澈黑亮的眼眸望着小兔子一般的许元,淡淡地问道:“莫小姐,可以麻烦你仔细地跟我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许元颔首,当下就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说了出来,只是将他们到这来的目的,说成了给莫琅排查直播干扰因素。 江清尘脸上一派淡漠的表情,认真地听着许元的每一句话,偶尔会在他的个人hp终端上记录些什么。直到听到许元曾跟一个高大男人擦肩而过时,他才突然顿了一下,却没有打断许元。 许元说完之后,江清尘修长的手指才微一划动,一个全息人影成像,便陡然出现在他与许元的身边。 “你看一下,是这个人吗?”江清尘指着那个全息人影成像问道。 全息人影成像是按照真人比例呈现,那是个高大的男人,看起来大约有一米八五的个头,肩宽体壮,给人一种颇为孔武有力的感觉。 他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沿被压得很低,阴影笼罩着那人的面容。其实他的帽沿便是不压低,别人也看不清他的长相。因为这人还戴了一副足以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而他脸的下半部分,则是被一个黑色的口罩遮得严严实实。 时值夏日,这高大男人却仍穿着一件黑色的薄外衣,同色系的运动长裤,以及一双黑色跑鞋。全身上下除了脖子,几乎没有露出一点肌肤。 这个身高体形、穿着打扮,与差点撞上许元那人完全如出一辙。是以许元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地说道:“应该就是他。” 江清尘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凝重,问道:“你说他当时特意走得离你很近,如果不是你避得快,他就会撞上你吗?” “嗯,”许元有些茫然地问道,“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江清尘瞧她这副懵懂的模样,便也不瞒骗她,直接说道:“我怀疑你有可能会成为凶手下一个下手的目标。” “什么?”许元还没说话,莫琅突然拔高的声音已经从一旁传来。他刚录完口供过来,便就听到江清尘这番话语,心里对许元安全的担忧瞬间便升到了极点。 倒是许元,虽然也是目露惊疑,心里却早就有了与江清尘相同的推测。 刚刚在车里时,她便又回想了一遍当时的情景。 那人离开时的步伐不慌不忙,除了在与她擦肩而过时,故意挨得极近,显露出想要与她撞上的意图之外,其他方面与寻常的行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如果那高大男人真是杀死巷子里女孩的凶手,那么他刻意来撞她的动作,可就有些别有深意了。 联想到巷子里那位死者的模样,那时许元心里就已在暗暗怀疑,那人有可能是想把她当成下一个目标。 如果是这样那倒还好。她本就也猜测那个高大男人,有可能与上一世的莫琅失踪、还有原主不明不白死去这两件事有关。 无论如何,这个人现在对她和莫琅都有危胁性。如果那人把她当成下一个下手的目标,倒也可以省掉她找人的功夫。 但是莫琅的一颗心却因此又被提了起来,他急切地看着江清尘,问道:“既然你觉得那家伙接下来下手的目标会是我妹妹,那你们警方会不会派人保护她?” “嗯。”江清尘本来就是想跟他二人说这事,此时见莫琅这么急迫,他淡淡地道,“我们会在暗中保护两位,所以才要跟你们先说清楚一些相关的事宜。” 因为暗中保护的事,许元与莫琅又在警局里逗留了好一会。再回到宿舍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一打开门,莫琅就发现他那舍友并不在宿舍里。他跟那人也算得上有仇怨,此时不见那人倒也不甚在意,直接就带着许元回房间去。 待两人回到房间,莫琅便一下子扑倒在自己床上,长长地吁了口气。 他一直紧绷着的心,至此才算是稍稍有些放松下来,口中喃喃地说道:“从现在开始,有警察在暗中保护,我就安心多了。” 许元心知他今天受到的惊吓也不少,便想让他先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 哪知话还没出口,便就听到了莫琅打呼的声音。 许元见他这般,也没再将他叫醒。 她取了衣物便径自去了浴室,放水准备洗个澡,让自己也放松一下,再好好地回想一遍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雾气氤氲,热气弥漫。不一会整个浴室里就被水气笼罩,许元站在盥洗台前凝眉沉思。 虽然眼下情况看起来,那高大男人应该跟上一世莫琅与原主的死脱不了干系,可许元却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首先便是那座凶宅,还有它的主人。莫琅说过,他最初找到地凶宅时,是源自一条推荐信息。 虽然那条信息最后毫无预兆便就消失无踪,但如今看来,却似是有人在引导着莫琅去那处凶宅探秘。 那么,那凶宅里到底隐藏了些什么东西?那个人又为什么偏偏要选中莫琅去做这件事? 其次就是那个女性身影。 许元观察得很仔细。之前“她”频频出现在莫琅的直播里,每次与莫琅的距离都是极近,那种情况看上去,就仿佛莫琅身上有着什么吸引着“她”的东西。 可是今天“她”今天却一反常态,出现在自己身后,这又是怎么回事? 许元不觉得那女性身影会无缘无故跟着他们,那这到底又是因为什么? 这些疑问层层叠叠堆积在许元心中,令她总有种感觉,只有将这些疑惑一一解决,围绕在莫琅身边的危险才会真正消除。 所以眼下,许元便就开始盘算着,将那高大男人引出来,趁着有警察在暗中保护自己,还是尽早把这个隐患拔除掉的比较好。 心中正思索间,许元却倏地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回头在浴室里四下巡睃。 就在刚刚的一瞬间,她仿佛感觉到背后多了什么东西! ※※※※※※※※※※※※※※※※※※※※ 更新奉上~~~喵 ~~~更新有点晚了~~不好意思~~争取明天来章粗长点的给大家送上~~~ 感谢“猫萌”亲灌溉的营养液~~~2018-04-30 10:41:52 感谢“染小鸢”亲灌溉的70瓶营养液~~~~2018-04-29 22:51:20 感谢“一代智障”亲灌溉的营养液~~~~2018-04-29 17:01:49 感谢“”亲(亲爱哒~~数字id后台不会显示~~不好意思哈~)灌溉的60瓶营养液~~~~~2018-04-29 16:12:56 感谢“芷兰”亲灌溉的20瓶营养液~~~~2018-04-29 15:54:44 感谢“黑猫五岁”亲灌溉的70瓶营养液~~~~2018-04-29 13:09:25 另外4.27灌溉5瓶营养液的数字id小亲亲应该是“青娥未老”小亲亲~~~ 嘤嘤嘤~~~小亲亲们的支持~~人家好感动~~~~~扑倒小亲亲们猛亲~~爱你们么么哒~~作者菌叼着营养液在原地跑圈ing~~~(づ ̄3 ̄)づ╭啾~ 直播有鬼(19) 然而她回头四顾, 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许元的眉头微微皱起,正想在看个仔细,却在抬眸的瞬间止住了动作。 浴室的空间不大,除了一些该有的卫生设备, 以及个人清洁用品外,就只有两面镜子。一面是半身镜,就装在盥洗台上。另一面则是全身镜,就镶嵌在浴室的门后, 离盥洗台不远, 静静地倒影着浴室里的一切。 许元刚刚目光扫过那面全身镜时,并未在里面看到什么异状。 可此时再看, 她却看到全身镜里的自己身旁不远处, 有一个灰蒙蒙的人影正在缓缓浮现! 许元眼睛几不可察地眯了眯,一只手已经悄然探入裤子的口袋里。 清心观的驱邪符箓被她轻轻捏在手里, 她侧头去看身旁,现实里那个人影出现的位置,却只看到了一团空气。 那里什么都没有, 然而在全身镜中,那个灰蒙蒙的人影已经逐渐显露出五官身形。 乍一看到这个身影,许元便就认出, 这应该就是最初频频出现在莫琅的直播回放中, 今天又突然在她背后冒出来, 最后却因江清尘及一众警察的到来, 而突然消失的那个女性身影。 她只当这身影跟以往每次出现在莫琅直播里那般, 玩个闪现便又消失,刚才还在思索着要怎么再把“她”找出来,搞清楚“她”一直跟着莫琅的目的,却没想到“她”这会倒出现在她身边。 是因为她当时问的那番话么? 许元心中思忖着,却没有放松对这突然冒出来的女孩的戒备。 不同与以往每次看到“她”只有一个后背,此时她就在许元的身旁,面容透过全身镜,呈现在许元的面前。 这次许元第一次不用通过个人hp终端就能看到她。 那是个看起来年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女孩,有一头棕栗色的蓬松波浪长发,披散下来,长度约莫快到女孩的腰际。她的身体高挑纤细,包裹在一条白色与红色交杂的及膝连衣裙里。 女孩长的非常漂亮,瓜子小脸上,一双杏眸之中水光潋滟,小巧挺拔的鼻子下面,是形状姣美的丰润双唇。只是那唇色就跟她的脸色一般,在血色尽失的惨白中,带着些许灰败的死青。 脸蛋往下,便是女孩纤细的脖颈。只见她那细弱的颈部,有着一道从左到右割开的深长伤口。伤口参差不齐、皮肉外翻,就像一条蜿蜒爬行的蜈蚣吸附在她的脖颈上面,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白天看到橱窗玻璃里“她”的背影时,许元就注意到她的裙子虽是白色,但上面有许多大小不一的红色印子,看起来就像是随便用红色颜料喷溅上去的图案。当时她就曾怀疑过那些红色是血迹,如今看到女孩的正面,再看到她脖子上的那处伤口,许元的怀疑终于得到了证实。 霎时间,她想到了巷子里那具尸体。许元的目光微微一凝,透过镜子看着那个女孩,问道:“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是打算告诉我什么事情么?” 那女孩在镜子里朝许元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说吧,我听着呢。”许元淡淡地说道,丝毫没有因为对方不是人,而显露出半分惧意。 女孩见她镇定自若,脸色微微有些放松。她没有开口说话,却是抬手用她纤长惨白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随后缓缓张开双唇。 镜子里,女孩的口中空空荡荡,原本舌头的位置,如今只剩下一截舌根还残留在其中。 许元顿时明白过来,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她根本说不了话! 因为…… 她没有舌头! 许元的目光瞬间冷凝,那女孩已经闭上嘴,抬手在空气中一下一下缓慢地划动,似乎在空气中书写着什么。 随着她的动作,许元在心里跟着勾画着女孩想要表达的意思。 她在空气里写着—— “你好,我不是来害你的。我只是想求你帮帮我!” 许元眉头一皱,问道:“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帮我找出杀我的凶手,我想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女孩写道。 许元的眉头却是皱得更深,问道:“为什么找我?” “只有你察觉到了我的存在,而且我能感觉到,你并不怕我。”女孩迅速地写道,企盼地看着许元。 许元却是不为所动,反而疑惑地问道:“这么说来,你一直跟着我哥哥,也是想要向他求助吗?” 女孩迟疑了一下,先是摇了摇头,而后便又点头,抬手飞快地写道:“并不是我想跟着你哥哥,而是你哥哥身上好像有东西牵引着我,让我不得不跟着他。我也尝试过向你哥哥求助,但是他并没有发现我。其实你也是个女孩,找你帮忙有可能会让你遇到危险,所以我更想向你哥哥求助。” “但是你今天遇到过那个人,他应该也已经把你当成下手的目标了,所以我才孤注一掷出来找你。”女孩望向她的眼中隐约有着担忧和同情,但很快便被她敛去。 “我不希望你步我的后尘,像我,还有其他的女孩一样,死在那个人手里。”她抬手继续写着,只是纤细的指尖微微有些颤抖,“而且我也不甘心。我不甘心,那个杀了我的人,还依旧逍遥快活地过着他的日子,没有人知道他做了什么。像我这样的受害者还有很多!我一直就在旁边看着他折磨她们、凌|辱她们,甚至是……杀死她们。我想要救她们的,可是我靠近不了他身边……” 写这话的时候,她的身影明显笼罩在一种悲伤和愤恨的氛围中,“每次靠近他,我就都会被弹开,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我能感觉到我的灵体因此而不断消散。” “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力量也越来越弱,我想我很快就会消失了。我不想拖你下水的,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我知道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报答你,但是可不可以求你帮帮我?我会用尽我剩下的力量,来给你帮忙,为你示警,求你帮帮我好吗?” 女孩一笔一笔的写着,随着她的动作,她的身影在不断变得浅淡。 许元眸光微闪,终是开口问道:“你是谁?那个凶手又是谁?” 那女孩见许元这么问,便知许元这应该是答应要帮她了,她连忙抬手飞快地在空气中写着字。只是她手上的动作快,身影变淡的速度却更快,只堪堪写下了一个“凶”字,镜子中就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望着女孩之前出现的地方,许元抿了抿唇。 想要她帮忙,却连自己的信息和凶手的资料都没说明白,只留下一个“凶”字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凶宅? 还是凶手? 不过无论是凶什么,许元都能确定,这终归是跟她今天见过的人脱不了关系。 女孩的出现就像一条线,让许元瞬间能将很多东西串联起来。 事实上,莫琅上一世突然失踪这事,就像一颗不定时的炸|弹,深埋在许元的心头。许元心里很清楚,只要一天没弄清莫琅失踪的原因,这颗炸|弹就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她这次的任务是要保护莫琅不会走上上一世的命运。那么她首先就必须要弄明白,上一世的莫琅身上,到底发生过些什么事,到底是谁杀了他。 从鬼少女口中,许元得知她想要求助的对象,其实是莫琅。她想让他帮她找出凶手,让凶手得到惩罚。但是这一世因为自己的出现,鬼少女才会放弃莫琅,转而向自己求助。那么上一世,她会不会用了什么方法,将莫琅诱骗出去,结果莫琅毫无防备之下,横遭不测了呢? 如果真如她所想的那样,那么许元宁可自己将鬼少女的请求答应下来。把她掌握在自己手里,总好过拒绝了她,让她继续去打莫琅的主意。 而眼下第一个被鬼少女串进线里的,就是那个在巷子与她擦肩而过的男人。 鬼少女的脖颈处有一条被割开的,参差不齐的深长伤痕,巷子里的女孩尸体上,也同样被人割开了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 那么那个杀了鬼少女的人,会否就是这个家伙?那人弃尸的地方,恰好就是上一世原主收到的视频里,莫琅失踪前曾出现过的巷口。 上一世的莫琅,会不会就是看到他弃尸而被灭口呢? 如果是,那么这一世他也必然不会放过莫琅。而且不仅如此,这一世那人似乎还将她当成下一个下手的目标。 如此林林总总加起来,不把这人解决掉,好像连睡觉都会睡得不安稳吧? 思及此处,许元便暂时收了泡澡的心思。洗了把脸后,她就找张舒适的椅子坐到阳台上,打开个人hp终端,双手飞快地开始动作起来。随着她指尖微动,窗口中的字符像是瀑布般不断冲刷而下。 想要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将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除了从日常生活中了解这个人之外,其实还有一个方法,就是从他做过的事情去逆推那个人的性格以及习性。 眼下连警方都找不到那个凶手,许元自然也还没强到,能在茫茫大海里捞出一根细针的程度。所以她选择了侵入警局的资料库,去寻找那人所犯下的案子,从案子的情况中,去推测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要怎么将他引出来。 半个小时后,十二个资料夹的虚拟成像,按照时间顺序排列在许元面前。最新的一个是今天巷子里的女孩尸体,资料夹里只记录了现场堪察的情况,还有她和莫琅的口供,以及其他一些细节上的东西。而尸检报告只有初步的内容,更多细节上的东西报告里面并未呈现,应该是还未完成解剖分析。 许元看了一下警方的现场堪察报告,里面判定小巷并非凶案的第一现场,而是抛尸现场,女尸是在死后被摆放在这里的。 她想到那人离开时不慌不忙的步伐,明明他抛下的女尸就在没几步远的巷子里,可他却似乎一点也不心虚害怕。 现场没有多余的线索,凶手也没有遗留下任何物品。从现场的情况可以看出,他是很娴熟地将尸体摆放在那里,然后扬长而去,显然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初步的尸检报告显示,女尸有被性|侵及虐打过的痕迹,脖颈处的伤口是致命伤。切口平滑,是被人用利器从右到左割开,死者的大动脉及气管被完全割破。 看到这里许元的眼睛微微眯起,凶手是个左撇子,而且力气很大。一般人如果动脉及气管破裂,第一个反应都会伸手去捂住脖子,而且会因为无意识地用力过猛,而导致颈部出现类似掐过的痕迹。 可是许元记得,女孩尸体的颈部只有那道伤口,就没有其他痕迹了。而尸体的双手腕部,并没有绑缚或是压制过的痕迹,那人是怎么做到的呢? 许元的心中掠过阵阵冷意,想起了那鬼少女脖子上类似的伤痕,她伸手点开了排在最末的那个资料夹。 第一起案件是发生在一年前,受害者却不是浴室里的那个鬼少女,而是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死的时候只有十六岁。 一样的死法,一样像个破娃娃般,被丢弃在某条小巷的垃圾堆里,直到死后第三天,才被人发现。 只是这个女孩的致命伤,虽然也是在颈部,但是比起今天那具女尸伤口的平滑流畅,这个女孩颈部那道伤口就有些参差不齐、皮肉狰狞外翻,跟那个鬼少女颈上的伤口十分相似。都像是一个人拿着一把钝刀子,慢慢地在女孩的脖颈上,学习着如何熟练地割开一个人的喉咙。 这个女孩的颈部有个淤痕,显然是受伤后下意识用力地去捂住伤口所致。 一个一个资料夹被点开,一个个受害者用自己的死,默默地向许元诉说着那个凶手是个什么样的人。 沉默的看完所有档案,许元的眼神幽深。难怪江清尘说那人有可能将她当成下一个目标。的确,这十二个受害者,无一不是体型娇小,长相无害可爱的小女孩,体形样貌上都跟她是同一挂的。 她不知道鬼少女所说的那个人,是否就是这个家伙,但看那清一色的性|侵、虐打最后割喉的手段,都似首能跟那鬼少女所说的那个凶手对得上号。 可偏偏这些受害者中,就是没有那个鬼少女的资料。是死了到现在还没被发现,还是杀她的凶手另有其人? 眼下那个鬼少女不出现,她的疑问就没办法得到解答,不过无论这人是否就是杀鬼少女的凶手,既然他敢打自己的主意,许元就绝对不会放过他。 她沉吟了一会,突然在个人hp终端的视讯通讯录里翻找出一个号码,拨出了通话请求。 与此同时,莫琅宿舍楼下不远处的一辆车里,正在闭目养神的江清尘,忽然听到了个人hp终端上传来的通话请求。 他接通视讯通话请求,许元那张小兔子般可爱的小脸,顿时就出现在他眼前。 只是此时的她,却没有了下午那种娇怯惊惧的神态,面上尽是一派淡定自若,嘴角噙着一个浅淡的笑弧。 那种温和中带着几分疏淡的微笑,让江清尘心中蓦地涌出一丝莫名的熟悉感,紧接着而来的便是一股淡淡的不舒。那种感觉就好像视讯通话那头的人,不该用这种笑容对他才是。 可不该用这种笑容对他,那又该用哪种? 江清尘下意识地眉头微拧,有些搞不清楚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是怎么回事。 那边的许元却已经开口问道:“江警督,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吗?” “请问有什么事吗?”江清尘压下心头的不舒服,淡声问道。 “关于今天我们说的那个事,我有个想法想跟你聊聊。”许元也不客套,单刀直入地说道。 “现在吗?”江清尘看了一下时间,晚上七点多,正是吃饭的时候。 许元含笑点头。“是的,现在。” 江清尘的眉头便又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长得很好,以前在办案的时候,也曾有男事主或是女事主假借案件之名,对他进行邀约。 识破过几次这种伎俩以后,对于这样的邀约,江清尘便就一直是不假辞色,敬而远之,让手下的警员去跟事主沟通。 可是眼下,对于这个女孩的邀请,他却隐隐有几分想同意的冲动。 搞不清楚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江清尘沉默了好几秒,才问道:“确定是公事吗?” 许元被他问得一脸莫名所以,心想没有公事她找他做什么?就算他就是那个“江清尘”,可在他还没有恢复记忆之前,她是绝对不会有什么“私事”可以找他的。 江清尘见她明显愣住的表情,就知道是自己想岔了。人家女孩子应该跟他之前遇到的那些事主不一样,是真有事要找他谈的。 想到这里,他顿觉耳根子有些微热,面上却仍是那副淡淡的神情,说道:“那么你现在下楼吧,我马上过来接你。” “哦,好的。”许元说完,却又问道,“你来的时候能不能顺便带一位警官过来,先帮我守一下我哥?” 这回轮到江清尘愣住了,便见许元解释道:“我哥哥今天累坏了,现在睡得很沉。我们住的是他公司的宿舍,基本上什么人都有可能进得来。今天这样的情况,没人守着他我不放心出去。” “好的。”江清尘没有推辞。 切断通话后,许元返回房中,便见莫琅还在沉沉睡去。 她的眼神微暖,从口袋里取出两张驱邪符箓放在莫琅的身上,又给他盖上被子。 没一会门铃响了,许元透过个人hp终端去看,见来人是今天下午给莫琅录口供的那位警官,这才去开门让人进来。 待到她下楼,便见江清尘的车子停在一旁。漂亮的男人安静地坐在车里,见到她过来时,下意识下车便为她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 两人不约而同皆是一愣。 江清尘是搞不清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从刚刚接到这个女孩的视讯通话后,整个人就不对劲了。 许元却是想起了第一个世界的回忆,那时江清尘每次开车接她,见到她的第一个举作,都是下车去为她打开副驾驶座的门。 可眼下这人,分明没有“江清尘”的记忆,难道是习惯性的举动吗? 这个念头只在许元心中一闪而过,随即便被她抛诸脑后。 江清尘见她坐上车子,系好安全带,才缓缓地开动了车子,语气淡淡的问道:“莫小姐,你想找我谈什么?” “当然是引出那凶手的方法了。”许元微笑答道。 ※※※※※※※※※※※※※※※※※※※※ 这两天卡文卡得有点销魂~~~感谢小亲亲们的体谅~~~某风悄咪咪地立个g~~~争取在这周日完在两更~~~2333~~~~ 感谢我系大魔王亲投的地雷投掷时间:2018-05-01 00:29:49 感谢亲投的地雷 投掷时间:2018-05-01 13:14:45 感谢亲投的地雷 投掷时间:2018-05-02 22:00:53 人家好高兴~~我要打滚~~别拦我~~~~悄咪咪地抱住小亲亲们的大腿~~扑倒小亲亲们的~~~挨个为小亲亲们送上爱上么么哒~~爱你们~~(づ ̄3 ̄)づ╭啾~ 感谢“”(昵称是数字id的小亲亲~~后台没有显示你的数字id~~不好意思哈~~)亲灌溉的营养液~~~~~2018-05-02 22:00:53 感谢“”(昵称是数字id的小亲亲~~后台没有显示你的数字id~~不好意思哈~~)亲灌溉的10瓶营养液~~~~~2018-05-02 14:15:24 感谢“潘多拉娃娃”亲灌溉的50瓶营养液~~~~~2018-05-02 08:51:08 感谢“ryuka”亲灌溉的100瓶营养液~~~~~2018-05-02 06:50:33 感谢“嫣然”亲灌溉的营养液 ~~~~~2018-05-02 00:06:09 感谢“”(昵称是数字id的小亲亲~~后台没有显示你的数字id~~不好意思哈~~)亲灌溉的营养液~~~~~2018-05-01 16:55:24 感谢“阿言呦”亲灌溉的20瓶营养液~~~~~2018-05-01 10:51:35 感谢“岚岚”亲灌溉的20瓶营养液~~~~~2018-05-01 04:03:45 感谢“只愿自我”亲灌溉的营养液~~~~~2018-04-30 23:40:43 感谢“墨?”亲灌溉的20瓶营养液~~~~~2018-04-30 23:39:11 感谢“”(昵称是数字id的小亲亲~~后台没有显示你的数字id~~不好意思哈~~)亲灌溉的10瓶营养液~~~~~2018-04-30 23:33:35 感谢“初柒”亲灌溉的营养液~~~~~2018-04-30 23:21:30 收到好多好多营养液~~~嗷嗷嗷~~高兴得我叼着营养液原地跑圈~~~扑倒小亲亲们花式口水洗脸~~爱你们么么哒~~~(づ ̄3 ̄)づ╭啾~ 直播有鬼(20) 江清尘的眼眸瞬间一沉, 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许元温柔浅淡的笑容不变,仿佛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道,“今天警局里江警督说过的话, 我回去仔细地想了一遍。我不清楚警方办案的方法,但江警督你既然决定要暗中保护我,那么应该有很大的把握能确定,那个凶手会朝我下手吧!虽然是暗中保护, 其实多少也掺杂了点守株待兔的意味。可是江警督, 你能确定那只‘兔子’来撞树的时间吗?” 江清尘闻言,不由侧过头, 一双清亮的眸子扫过许元平静微笑着的侧脸, 淡漠的眼底迅速涌现疑惑之色。 许元对他的目光视若无睹,继续说道:“我下午跟那人打过照面。那人很镇定, 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被我发现他抛尸的行径。所以我想,要么是他觉得自己把尸体藏得很好,不怕被人发现;要么就是他常做这种事, 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是有信心即便尸体马上被发现,他也能顺利脱身。” “无论哪一点, 都说明了他不是一个蠢货。后来我跟我哥哥之所以能发现尸体, 完全是因为他并没有把尸体藏好的缘故。像那种分明可以很好地把尸体藏起来的环境, 他却刻意把尸体的一条腿露了出来, 这说明他已经对这种事习以为常, 甚至有些想要看到人们发现那尸体存在时的反应。” “他是出于什么心理要这么做我不知道,但这从侧面上说明了这人很大胆,同时也对自己的智商、武力或是其他手段很有信心。”许元侃侃而谈,道,“既然是熟手,那就不可能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虽然我不知道他杀了多少人,但从你给我看的全息投影上,可以看出那人很注意隐藏自己。而且屡次犯案还没被抓到,那说明他真不是个没脑子的人。” “可你却很肯定我会成为他下一个下手的目标。所以我在想,他是不是有过这样的举动,让你抓到了端倪。可是他又不是笨蛋,那么他应该也会考虑到,警方明里或暗里保护我的可能,所以他什么时候会对我下手就成了个问题。” “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警方不可能永远保护我。他要是一直不出现,你们就总有撤走的一天。”说到这里,许元叹了口气,道,“如果那时候,他才来对我下手,那我要怎么办?所以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来找江警督你谈一谈。” “我留意到你之前并不是这个城市的警督,是因为这案子始终破不了,所以你才被调过来的吗?”许元侧头看向随着她的话,眸光越来越冰冷的江清尘,笑眯眯地道。 她在考虑找江清尘合作时,就也顺势调查了一下江清尘的底细。这一查,才发现他虽然年纪轻轻,但却来头不小,而且到他手里的案子,基本就没有破不了的。如此看来,应该是本城的警方也没辙了,所以才把他找过来的。 不过破案能力再强,也得要凶手肯“合作”,如果凶手一直不出现,那就得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海底捞针。所以对于合作的提议,许元还是有信心能说服江清尘答应的。 “江警督应该也很想快点抓到那个人吧?毕竟如果不能让他现在对我动手,就很有可能会有别的受害者出现!而我又不想让自己像那个女孩一样死掉,所以我们合作吧!” 在女孩轻软甜美的嗓音中,车子“嘎啦”一声被急停在路边,江清尘目光锐利地盯着微笑与他对望的女孩,冷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女孩,虽然还是那副温软可爱的样子,但给他的感觉却与之前完全判若两人。若说下午在警局录口供时,她还只是只受了惊吓,需要人保护的小兔子,那么此时的她就像是个正在寻找适合地点,打算铺设陷阱抓住野兽的猎人。 人的气势和性格是长时间形成的,从她回家到现在,只不过一个多小时的功夫,绝对不可能让她发生这样的蜕变。而眼前对他侃侃而谈的女孩,自信果敢、气场十足,这也不是能够伪装出来的。 一个怯弱的人再怎么装也装不出镇定自信的样子,因为她本身就缺乏支撑她展现这种强大的底气。 所以这才是这女孩真正的样子,下午那副娇娇怯怯的模样只是她的伪装。 可是她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伪装? 而且一个能从只字片语和一些蛛丝马迹上,就把事情的真相推断得八|九不离十的女孩,江清尘并不认为她会是一个普通女生。 许元抬眸,望进他锐利的眼里,还是那副从容自若的微笑,道:“我就是个普通的学生呐,不过我大学志愿本来是想报考警察学校,因为推理什么的,才是我的兴趣所在呀。但是后来我发现我的体能太差了,而且我哥哥觉得警察这个职业太危险,所以最后改成了医学专业。” 她这话说得真假掺半,原主大学报考的的确是医科专业,却不是像她说的这般,是因为不能报考警察专业才退而求其次的。 “而且,任谁突然看到尸体,凶手还跟自己擦肩而过,都会被吓到的好吗?”她说着,收敛起笑容,圆溜溜的大眼睛望向江清尘,那种娇娇怯怯的感觉立马扑面而来。 江清尘默默地别开眼。虽然明白她是在用行动告诉自己,她这副小白兔的模样是天生的,但是那睁着滚圆大眼的模样,真的很是软萌可爱。 “为什么要找我合作?”他淡漠地道,言下之意算是打消了刚才对许元的疑惑,开始考虑她最初说的合作提议了。 “因为我看了一下江警督以前办过的案子记录,你是个很可靠的人呐!如果是跟你合作,我遇到危险的机率,应该会被压制到一个很低的程度。与其坐以待毙,让自己陷入一个完全背动的局面,我倒宁可相信你,放手一搏。” 女孩浅笑着,从她的语气里、神色间,江清尘感觉不到任何惧意,足可见她对自己的计划有着极强的信心。 一股莫名的信任感,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瞬间便占据了江清尘的心房,熟悉感再次蜂拥而至。 江清尘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想了想才道:“说说你想怎么做。” 这就是答应下来了。 许元眉眼弯弯,轻软的声音流泻在狭小的车厢里。 江清尘专注的侧耳倾听,女孩的计划很缜密,就连细微之处都考虑得面面俱到,如果使用她的计划,可能会比他预计的更早抓到凶手。 可是看着这样的她,听她娓娓而谈,江清尘心头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就越来越强烈。 他总觉得自己应该是认识她的,但同时他又十分肯定,自己在今天以前,绝对没见过这个叫莫琳的女孩。 那这股熟悉感到底从何而来? 越是深想,这个疑问就越是横亘在他心头。 最终,与许元商谈完,又一起吃了个晚饭,才把人送回家的江清尘,终是在许元上楼前忍不住叫住了她,问道:“虽然这么问很冒昧,但是,我们以前见过……或者是认识吗?” 许元闻言不由一怔,道:“没有呢!”不过看着他隐隐带着疑惑的眉宇,她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方才说道,“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那或许我们是在前世见过吧!” “前世”二字从女孩娇美的唇畔滑出,钻入江清尘的耳中,他的记忆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经意间被撬动了一下,脑中飞快地掠过许多画面,但在他还没来得及看清之前,便又电光火石般地消失不见。 望着许元离去的背影,江清尘的眉头微微皱起,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是否曾失去过某段记忆。 第三天的下午,莫琅和许元慢悠悠地走在路上,目的地是那鬼少女第二次出现过的地方。 一路上莫琅都将许元护在内侧,对每个路过他们身边的人都充满戒备。 前两天莫琅已经从个人hp终端的新闻推送中,知道了自己舍友被捕的消息,那时他才知道他舍友所做的直播都是些什么内容。 看到那人居然用下药这种恶劣手段,使女孩们没有反抗之力,莫琅心里就不由一阵后怕,暗暗庆幸那狗东西的直播被人举报得及时,否则自家妹妹就跟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万一那狗东西哪天对她动了歹念暗中下手,那可就糟了。 不过也因为这事,莫琅也总算明白他公司所谓的“要对直播系统进行全面维护”,实际上是被责令整改了。 既然是整改,那必然没那么快能重新开启运营,是以他还有时间可以和莫琳仔细探究那个女性身影出现的原因。 其实他并不想再探究下去了。一回想那天的经历,他就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想起在凶宅时遇到的那种东西,他虽然心有余悸,但也不会太放在心里。毕竟已经见识过自己身上那块玉,和许元手中驱邪符箓的威力,对那种东西倒也不会再怕得像以前那般。 他担心的是自家妹妹。 这一趟出去,她就被窥视,还遇到杀人抛尸的凶手就已经够可怕了,再一想到那位江警督说那个凶手很有可能已经盯上莫琳,还把她当成了下一个下手的目标,即便有警方在暗中保护,莫琅还是忍不住地提心吊胆。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理会,只想赶紧将莫琳送离这个危险的城市。他父亲有个远嫁的妹妹,虽然从他父亲死后,基本就没怎么联系,但怎么说那也是他和莫琳的姑姑,先把莫琳送她那里去,应该也能解这一时之危。 哪知他才说出自己的打算,许元便一脸正色地拒绝了他。 她说:“哥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其实我也很害怕。但是如果我一个人离开,到了陌生的城市,再遇到危险的话该怎么办?到时候我人生地不熟,又能跟谁求助?” 莫琅一时之间竟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但随即就反应过来,许元这些话完全就是歪理。他不由气极反笑道:“你这是强词夺理,谁会那么倒霉走哪都遇到危险啊!” “像这种走哪在哪见鬼的倒霉事,不是被你遇上了吗?”许元笑眯眯地反问。 莫琅顿时又是一噎。 许元才又说道:“虽然我现在也很害怕,但是比起眼下已知的,可以防范的危险,我更怕那些未知的。而且我也担心哥哥。你那么笨,老是被个鬼跟着,没有我在身边,你一定会被吓哭的。再说那位江警督也说了,他们会在暗中保护我们,去了别的城市可就没有这个待遇了哦!” 莫琅再度无言以对。 结果一番掰扯下来,莫琅只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现在已经没办法用哥哥的威严,让妹妹乖乖听话了。最后兄妹俩各退一步,莫琅同意许元留下来,但是必须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而且如果因为那个凶手一直没有出现,而使警方取消对他们的保护,那么许元就必须、立刻马上收拾包袱,离开这个城市。 许元欣然同意。 也幸亏她没告诉莫琅自己跟江清尘合作要引出那凶手的事,否则莫琅一定会二话不说,立马把她打包送走。 莫琅并不知道鬼少女已经找过许元的事,是以今天,许元便又以探寻那鬼少女为由,拉着莫琅出门。 即使知道有警察在暗中跟着,莫琅一路还是走得有点胆颤心惊。鬼少女出现的第二个地点,是个住宅区,其实离他们发现那具女孩尸体的街道并不远。 一想到那凶手能在那里抛尸,或许就有可能会在这一带出没,莫琅就有种自己带许元过来,其实是送羊入虎口的错觉。 而且不是说有警察在暗中跟随保护他们的吗? 为什么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莫琅没有发现,其实在他们身后,有一辆白色的、毫不起眼的面包车,一直都远远地缀在他们身后,跟着他们一路前行。 与他的紧张相比,许元的脚步却是轻快了很多,一边走,还一边好奇地打量着沿途风景,看起来就像只初次离开小窝,出来探险的小兔子。 殊不知她这一番举动,正悄然落在某个人的眼里。暗地里,有人轻轻地伸出腥红的舌头,像头看到肥美猎物的饿狼,张开他满是獠牙的大口,垂涎欲滴…… ※※※※※※※※※※※※※※※※※※※※ 更新奉上·~~这两天天天去培训~~~回来好累啊~~~要死要死要死~~想求么么哒·~~嘤~~ 感谢“望月”亲灌溉的营养液~~~2018-05-04 21:03:40 感谢“乐妈凌凌”亲灌溉的5瓶营养液~~~~2018-05-04 09:02:23 感谢“水宛月”亲灌溉的营养液~~~~2018-05-03 07:02:40 给小亲亲们来个熊抱~~~~扑倒么么哒·~~(づ ̄3 ̄)づ╭啾~作者菌叼着营养液悄悄爬走~~~ 直播有鬼(21) 许元与莫琅不远处的路边, 停放着一辆改装过的银灰色mpv。厚重的黑色车帘阻隔了试图穿透玻璃洒进车内的光线,也阻隔了车子内外的视野。 车厢里,hp投影设备自上而下,投射出十来个约莫a3纸大小的虚拟成像, 将许元与莫琅二人,以及他们方圆300米范围内的一切,纤毫毕现地呈现在江清尘面前。 突然江清尘的个人hp终端传来讯息,按着他的命令, 一路开着面包车尾随保护许元和莫琅过来的警员, 给了他发来任务交接汇报。 在江清尘听完汇报,又让他们到预定好的地点蹲守待命后, 跟他一起待在mpv车厢里的一位中年警探期盼地望着江清尘, 开口问道:“江组,那‘割喉色魔’最近真的会在对这女孩下手吗?” “会的。”江清尘淡漠地道, 一双清亮的眼眸在面前的虚拟成像场景中巡睃,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 中年警探闻言心中稍定,虽然盼着凶手再度犯案, 以此将他逮捕这种想法很不好,但是面对这么个频频犯案,却始终隐藏在人海中、逍遥法外的凶手, 中年警探也是颇为束手无策。 只是他却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江组, 为什么你这么笃定这个女孩, 会成为‘割喉色魔’下一个下手的目标?” 他原本是负责调查这起连环奸|杀案的专案组组长, 在江清尘调过来之后, 便退居到了第二位。 不过对于江清尘一空降过来就顶替自己位置这事,中年警探心里倒没什么不满。虽然他自忖办案能力不错,但比起江清尘那种单凭着一封遗书,和半个苹果,就能在半小时内破获一起完美伪装成自杀的谋杀案的能力,他还是有些自叹弗如的。 再者,眼下这宗案子,本城的警方着实已经有些无能为力了。 “割喉色魔”是专案组给这个凶手起的外号。因为迄今为止,所有已发现的受害者,无一不是死于割喉导致的大动脉及气管破裂,而根据法医检验的结果显示,受害者被割喉时,基本都是正处在被凶手侵犯的状态。 凶手这种行凶手段简直令人发指,而且从第一具受害者尸体被发现开始,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被发现的受害者就已经增加到了十二名,凶手这种犯案频率也令人由衷感到心惊。 可是这么丧心病狂、疯狂犯案的凶手,却至今仍然逍遥法外。并非警方无能,着实是这个凶手太过谨慎而且狡猾,他下手的目标很随机,似乎就是在大街上看到了心怡的目标,然后就找机会下手一般。 而他抛尸的地点也选得很随机,似乎城市里的任何地区、任何角落,都有可能是他弃尸的所在,看起来没有什么规律不说,抛尸现场上也基本没出现过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凶手还十分擅长伪装,就连全息监控设备,也从来没有成功捕捉过他任何的面貌特征,只能通过背影进行虚拟成像比对,但一个有着几百万人口的大城市来说,这样的做法其实就跟大海捞针差不多。 警方也曾试着从沿街的监控回放里去寻找这个凶手的踪迹,但是随后他们便发现,这凶手的反侦查意识非常强。在抛尸离开后,他常常会在大街小巷间绕行,往往绕着绕着,监控回放里就找不到他的身影。 像这种犯案前漫无目的地寻找下手目标,犯案后又像换了个人似的,变得异常小心谨慎的凶手,中年警探想不明白,江清尘为什么能如此肯定那人会朝这个叫莫琳的女孩下手。 “因为他已经失去了最初时的耐心。” “耐心?从最新的抛尸现场来看,这家伙还是跟以前一样没什么改变啊!”中年警探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从他的犯案频率上。”江清尘淡淡说道,“大家的目光都注视在抛尸现场、抛尸地点以及寻找凶手可能无意识呈现出来的端倪上,但是忽略了一些另外的东西,比如受害者。” 中年警探皱眉,道:“这个我们之前也曾调查过的,这些受害者彼此之间都不认识,而且居住的区域有些也相隔甚远,至于跟凶手就更应该没有过什么交集了吧?我们走访询问过受害者周围的人,都没有反馈出这一线索。” “因为交集是一开始就有的。你们事后再去查,如果没有追溯到受害者尸体被丢弃的当天,就会错过这个细节。”江清尘专注的视线没有从虚拟成像中移开,却是随手用车里的投影设备拉出一张城市地图,展现在中年警探的面前。 他微侧过头,瞥了一眼地图,然后用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一个个醒目的红点和标红的日期就出现中年警探的面前。 江清尘随手指了一个红点,道:“这是第一个受害者尸体被发现的是地点,和我们后来从情景重现上查到的抛尸时间。而这一天,第二个受害者曾出现在这里,时间大概是下午一点半。” 随着他的话,蓝色的小点出现在地图上,距离第一个受害者被抛尸的小巷,就只有不到300米的距离。 “我去调查过,第二个受害者当天是跟朋友约好了要去逛街,根据当时她们约定的时间、地点,和前往的目的地路线上看,正好和凶手撤走的时间与路线上,有一段极为短暂的重叠。而那一段路,正好凶手‘失踪’转折点。” 随着江清尘淡漠的话语,中年警探惊诧地瞪大双眼,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这、这个是你推断出来的?会不会是巧合?” “如果这种情况只是出现一次,那当然就是巧合。但是如果第三个、第四个以及昨天才发现的这个受害者,都有类似的情况,你还会觉得只是巧合?而且从第十个受害者开始,他都曾跟被他选中的目标,有瞬间的肢体接触,如像是走路时不小心撞到对方这样。” “他的确是随机挑选下手的目标,但是这个‘随机’是指,在他抛尸当天曾遇到过的女孩里面进行随机挑选。”江清尘难得地从实时虚拟监控成像中移开视线,回头瞥了中年警探一眼,只是那目光中的意味,带着一丝难以描述的一言难尽。 中年警探被他这一眼乜得有些尴尬,但随即就想到了昨天听过的许元所录的口供,登时恍然大悟地道,“所以昨天在听到这个莫小姐说那凶手曾经与她擦肩而过,而且差点撞到她时,你才会肯定凶手将她当成了下一个下手的目标?那你说凶手已经没有最初的耐心,这又怎么说?” 他没有问为什么凶手能准确地找到受害者,在hp技术极端发达的现在,hp终端已经能够代替以前一切电子科技设备的存在。只要用个人hp终端拍下一个人的照片,想在网上找到那人的资料是件极为简单的事。 虽然在这个时代,个人隐私方面得到了法律极大的保护,但中年警探心里也十分清楚,法律更多起到的其实是威慑、预防以及裁决处理的作用,并能控制人们的主观行动意志,否则每年也不会有那么多罪案的发生。 “凶手自己说的。”江清尘道,“从第一具受害者尸体被发现至今,他已经犯下了十二起案子,而每起案子间隔的时间正在不断地缩短。凶手犯案的手法已经变得非常熟练,而屡屡得手且成功不被警方发现,也让他的信心越来越满。” “近期受害者从确定失踪到被发现尸体的时间,正在不断地缩短,第十一与第十二两位受害者尸体被发现的时间,只有短短地一周时间。”江清尘的目光中浮上了一抹冷冽,“他变得有恃无恐,甚至有了想跟警方较劲,玩捉迷藏的心思。会用碰撞这种方式跟受害者产生交集,这其实是他对警方所做的一种挑衅,就像是在告诉我们说,‘看,这人就是我下个目标了,有本事来抓我啊’这样。” 这也是江清尘最终会同意和许元合作的原因。诚然许元的计划十分缜密,成功率极大,但不能否认的是,对她自己本身却有着一定的危险性。而那个对她虎视眈眈的家伙,也在变得更加的狡猾和老练。 就像许元说的,他如果一直不出现,直到警方放弃对她的保护时,再伺机下手,那她的处境将会比现在更危险。 江清尘可没打算放任着这么个危险份子继续成长,然后再以更多受害者的命当筹码,去跟他一较高下。 更何况…… 江清尘的目光移到了虚拟成像里,那个笑容可爱明媚,像带着温暖的阳光的女孩身上,心里暗暗想道,他不想让那个女孩受到任何伤害。 所以,他会竭尽全力地保护她。 虚拟成像中,许元正站在街道旁,不知和莫琅在说些什么。 这里虽然也是住宅区,但是人气却比凶宅所在的区域要热闹上很多,沿街还有着类似休闲小站的家庭式餐饮店,或是一些精巧的小商店存在。 街道上不时有行人或是车辆从许元和莫琅身边经过,但是并没有出现什么异状,也没有什么举止异常的人出现,更没看到什么高大男人的身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埋伏在暗地里的警察们,注意力都集中在许元的身上。 就在这个时候,江清尘和中年警探的个人hp终端突然同时传来消息,有人报案,发现了第十三具受害者尸体! ※※※※※※※※※※※※※※※※※※※※ 更新奉上·~~喵~~~没意外的话,晚上应该会有第二更送上~~~ 记住许小元的话~~~凶手可不是没脑子的哟~~~ 感谢“央璃璃”亲灌溉的营养液~~~~2018-05-06 11:18:11 感谢“临湖”亲灌溉的5瓶营养液~~~~2018-05-06 10:10:15 感谢“诸葛小楼”亲灌溉的营养液~~~~2018-05-05 20:38:13 感谢“”亲(数字君小亲亲~~后台木有显示你的id哒·~不好意思吼~~)灌溉的20瓶营养液~~~~2018-05-05 14:36:57 感谢“猫”亲灌溉的20瓶营养液~~~~2018-05-05 12:41:02 感谢“暗香”亲灌溉的营养液~~~~2018-05-05 07:20:11 感谢“ryuka”亲灌溉60瓶营养液~~~~2018-05-05 07:10:57 嗷~~~叼着营养液的某风好高兴~~~抱着小亲亲们举高高~~~~扑倒送上爱的么么哒~~~(~o ̄3 ̄)~啾~ 直播有鬼(22) 中年警探一怔, 惊疑不定地望向江清尘。 哪知江清尘在看过极速报案端口发送过来的信息之后,稍微露出了一丝思索的神色,然后便又关闭了窗口,一如之前那般, 将注意力放到了面前那十几个虚拟成像上。 中年警探眼巴巴地等着他下达指示,却见他始终没有开口的意思,他自己才连忙点开个人hp终端收到的信息。 一张色调昏暗的照片瞬间在他眼前铺开。照片拍摄的距离极近,只见一堆杂乱不堪的旧家具, 与一袋袋用黑袋子装好的垃圾之间, 隐隐露出一截纤细惨白的躯体。从照片呈现的角度上看,就像一个人被压在了倒塌的杂物下面。 中年警探顿时一惊, 连忙去看报案人传送来的尸体发现地点, 发现竟然就离这里不远。他下意识地转头去看江清尘。 刚才江清尘才信誓旦旦地说,“割喉色魔”下一个要下手的目标, 是外头那个叫莫琳的女孩。可现在人家女孩好端端在他们眼皮底下待着,什么事都没发生,第十三具尸体却已经出现。他不由有些怀疑, 会不会是江清尘的推断有误,“割喉色魔”要下手的对象其实并非是这个叫莫琳的女孩呢? 思及此处,中年警探不禁迟疑地问道:“江组, 我们不派人过去看看吗?” 江清尘轻轻地瞥了他一眼, 虽然他幽黑的眼中并没带着什么情绪, 但中年警探直觉从他眼中感受到了“关爱笨蛋”的味道。 然后他就听到江清尘淡淡地道:“你带着人过去吧, 让a、b、c、e四个点的人都跟你过去。” 中年警探闻言又是一怔, 他们这次总共带了十四个人出来设伏,按照路线分布设了六个埋伏点。除了他们自己所在的d点,和离许元与莫琅最远的f点都是三个人一小组蹲守之外,其他的四个点都是两人一小组联合行动。 眼下江清尘一口气让他带走大半的人,这是他也意识到了,自己有可能出现错误了吗? 中年警探心里如是想,但怕江清尘觉得尴尬,面上却很体贴地没有表露出分毫,朝他一颔首,便要拉开车门下去。 哪知他手还没碰车门,江清尘淡漠的声音便又再度响起。“先让他们离开这片区域,到远一点的地方之后再通知你过去。你等会下车时要注意一下隐蔽身形,尽量别让人察觉你是从车上下去的。” 中年警探的动作登时顿了一下,心里隐隐察觉到了些什么。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像一块用来声东击西、引蛇出洞的石头。 想归想,中年警探却是连忙照着江清尘的吩咐,联系了其他的警员。 不一会,原本就不算平静的街道上,开始不断地有人飞快跑向停在路旁的车子,而后开车离开。就连远远缀着许元和莫琅过来后,就一直停在路边的那辆面包车,也突然启动调转车头往来时的路开走。 感觉小腹涨痛,正急着想找个厕所解决一下生理危机的莫琅,看着突然间沸腾起来的街道,伸手拉了拉他身旁,看起来似是毫无所觉的许元,问道:“小琳,你觉不觉得有点奇怪?” 他说着,眼神暗示性地瞥了瞥街面。不知怎么地,他心头蓦地就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许元疑惑地望了望四周,一脸不明所以地看向莫琅,问道:“哪里奇怪了?” 莫琅白了她一眼。“你没发现这会儿突然好多人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然后离开了吗?你说会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许元摇头,正要说话,蓦地她的个人hp终端却传来信息。她打开一看,秀气的眉峰顿时便皱了起来,道:“哥哥,江警督刚刚给我发过来信息,说有状况他们要赶过去处理,让我们赶紧回去。” “什么?”莫琅一听,下意识便将这事,和刚刚街道上那些匆忙离开的人联想起来,当下心里的不安感不由变得愈加浓重。 “这些警察也真是不靠谱,要走也不先提前跟我们说一下。”他连忙拉住许元的胳膊,就想拖着她赶紧离开,“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好待的,咱们也快点走。” 许元无语地看着他,说道:“急什么,咱们还是先给你找个洗手间再走吧!” 莫琅登时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要不是她刚刚又提起这茬,他都几乎忘了自己想上洗手间这事了,这会被她一说,莫琅只觉得肚子又开始疼了起来。 他左顾右盼了一下,拉着许元急匆匆地跑向路边,一个坐了三五个人的露天休闲小站。等他挑好了个座位,又付款买了杯饮料,让许元乖乖待着等他回来后,他自己才连奔带跑地朝着洗手间跑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许元在座位上静静地等了十分钟,却始终未见莫琅出来,终是忍不住起身前去找他。 小站配套的洗手间就在小站侧面的一条巷子里,离露天座椅那一块还有一小段的距离。巷子虽然离大路不远,但因为是条没有出口的死巷,是以除了来上厕所的人,就再没别的人会到这里来了。 许元循着路牌指引,绕过小站,缓缓走进洗手间所在的那条小巷子里。 巷子里有些潮湿,头顶骄阳的光芒被两侧的房子挡住,丝毫照不进这条狭窄的巷子里。许元的鞋子轻轻踩踏在平坦的地面上,她凝目望去,远远地看到一块闪着荧荧绿色的洗手间牌子,挂在巷子最里面的墙上。 走到快一半的时候,许元个人hp终端的信息提示忽然闪了闪。她停住脚步,打开接收到的信息,一个极短的视频就弹了出来。 看角度,视频的拍摄者就站在巷子对面的街道上,视线从停放在路边的一辆白色面包车上,移到巷子的入口处。 那里,一个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的高大男人,迈着不急不徐的步子,走进了这条巷子里。 许元垂眸,正想去看视频录制的时间,却陡然感觉背后一暗—— 高大男人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她身后,一只手猛然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拖进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拿着一块散发着淡淡刺鼻药味的手帕,就要覆上许元的口鼻。 就在药帕即将要捂上少女口鼻的前一刻,他却倏地感觉自己背后一痛,同时搂在怀中少女腰间的手,也似乎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感受到自己身体下意识地抽动了一下,高大男人心里隐隐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拿着药帕的手顿了顿,随即便又像是醒悟过来什么似的,直直朝着少女袭去。 哪知就在这一瞬间,少女却突然在他怀里转了个身,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大半个身体,连同搂在少女腰间的手,竟然一下子都没有了知觉! 高大男人心知不妙,背部便就又是一麻,而他的眼前,看到的却是怀里的少女,朝他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可是她的白嫩的小手上,却有什么东西在闪着银芒! 紧接着,他就只觉得颈间又是一疼,随后少女脱出了他的怀抱,并抬腿狠狠地踹在他的裆部。 感受着下半身传来令人亟欲发狂的剧痛,高大男人下意识地想蜷缩起身体,却骇然地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仰,直挺挺地摔到地上。 摔倒的刹那间,他看到一个颀长高挺的身影从巷口慢慢地走了进来,骨节分明的大手上,还拿着一把造型有些奇怪的手|枪。 来人看也没看他一眼,笔直修长的双腿像跨过垃圾似的,飞快地从他身上跨过,走到微笑凝睇着他的女孩身旁。 这时,疼得冷汗直流,却又动弹不得的高大男人才发现,来人是个长相阳刚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的年轻男人,他就站在少女的身旁,轻声询问着她是否受伤,看似淡漠的墨色眼眸中,有着不容易错认的关心。 高大男人此时终于明白过来,他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已是一败涂地。 他以为他可以像之前一样,顺利引开警察之后,对那小兔子似的少女下手,既可以享受到年轻鲜美的肉体所带来的快|感,又可以张狂地嘲笑警方的无能。 结果这次他看上的猎物,却是长着铁齿钢牙的食肉兔,反而跟警方联合起来,以自己当诱饵,给他来了个请君入瓮! 等到莫琅靠着爬墙,好不容易从被反锁的洗手间里跑出来时,那个被称为“割喉色魔”的高大男人,已经被警察用手铐脚铐牢牢铐住关进警车里了。 是以当他走出洗手间,看到的就只是他妹妹和那位江警督并肩而行,一边亲密交谈,一边朝他走过来的画面。 看着那个漂亮男人说着说着,还伸手去抚自家妹妹的发顶,莫琅只觉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这个长得人模人样的家伙,该不会在打他妹妹的歪主意吧? ※※※※※※※※※※※※※※※※※※※※ 更新有点晚,但是送上啦啦啦~~~人家发现小亲亲们真的都好聪明啊~~大家都是棒棒哒~~~~~ 感谢“望月”亲灌溉的营养液~~~~2018-05-06 13:10:20 嗷嗷嗷~~~高兴~~~抱住小亲亲大大地么么哒一下~~~叼着营养液睡觉去了~~~ 直播有鬼(23) 终于抓到了这个丧心病狂的“割喉色魔”, 跟着江清尘行动的几个警员都很兴奋。麻利地收尾之后,载着凶手的那辆车便率先呼啸着朝警局而去。 因为许元是受害者,也需要跟着去一趟警局,于是便和莫琅坐进了江清尘的车里。 就在车子即将发动时, 江清尘的个人hp终端接到了视讯通话请求。他甫一接通,中年警探的脸就出现在他面前。 “江组,那报案信息是假的。我们赶过去那个地点,那儿什么都没有。后来我让人查了一下报案的终端号, 发现那是上一个受害者的个人hp终端。应该是凶手用受害者的个人hp终端报的假警, 想要调虎离山把我们引开。”中年警探面带赧色的汇报道。 虽然最后江清尘的吩咐已经让他意识到,那通报警信息极有可能是假的, 但是确确实实得到证实, 还是让他的老脸有点挂不住。 江清尘点了点头,淡声说道:“知道了, 收队吧。人这边已经抓到了,先回警局再说。” 待江清尘结束通话,缓缓发动车子时, 莫琅忍不住又向那条小巷的方向回望了一下。 出了巷子他才知道那个凶手已经落网,再联想到自己被人悄悄用钢管反闩上门这事,他这才恍然明白原来那凶手一直跟着他们, 然后借着他上厕所的机会, 把他关在厕所里, 让久等他未归的莫琳自己跑到那僻静的巷子里, 再尾随她想对她下手。 想到要不是警方及时赶回, 他妹妹恐怕就要跟他们发现的那个女孩一样,被杀害然后丢弃在哪条不知名的小巷垃圾堆里,孤零零地等着被人发现,莫琅就不禁后怕不已。 只是在庆幸完那个凶手被抓到的同时,莫琅就便又想起上次在凶宅对面,窥视自家妹妹的那辆面包车,还有之前自家妹妹说过的,跟踪她的不明人士。 虽然那些人最近没有再出现过,但谁能保证他们不是跟这凶手一样,只是在暗中潜伏想伺机而动呢? 想到这里,莫琅便就又有些惴惴不安起来。他踌躇了片刻,终是忍不住开口对江清尘问道:“江警督,我想请问一下,如果发现自己被不明人士跟踪或窥视,向警方报警有用吗?” 江清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有确切证据的话,警方会采取相应的行动,比如对你所说的情况进行调查。如果情况严重的话,也会对你采取保护措施。” 莫琅心中顿时灵光一动,瞬间想起了许元发送给他的那几个文件,连忙问道:“视频或情景重现文件算不算确切证据?” “能明确看出你被跟踪就算。” 听到江清尘这话,莫琅的心中大定,他连忙打开自己的个人hp终端,想把文件从云端里提取出来。哪知这一看,他顿时就懵了—— 不见了! 前几天许元给他发过来的那些文件,居然全都不见了! 当时莫琅也曾想着这些文件说不定能作为证据,证明有人想对自家妹妹不利,所以他一直都是将文件独立加密保存在云端里,之后也一直没再打开。可是如今那些文件却突然消失不见,莫琅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哥哥,怎么了?”许元见他脸色大变,不由问道。 那天回去之后,她便直接入侵凶宅附近全息监控系统的资料储存库,想提取莫琅第一次去做凶宅直播那天的情景回放文件,哪知却始终找不到那天的情景回放。 后来她才知道,那天凶宅那片区域的全息监控设备都在进行日常维护,整块区域的监控设备全都没有开启,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情景回放文件。 无奈之下,许元也只能采取最没效率的法子,从他们过去那天开始,往前逐一回放,以图能从那些回放里面找到那辆面包车主人的相关信息。 只是这却是一个大工程,以至于她这几天就只看到半个多月前的文件而已,但是在这半个月里,那辆面包车却始终没有出现过。 不过这种方式的效率委实太低,如果能有警方的渠道,说不定能查的更快一些。是以刚刚莫琅向江清尘开口询问时,猜到他想做什么的许元并没有阻止。 可是眼下看莫琅这神色,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莫琅见她发问,嘴唇翕动了一下,无声地吐出“文件不见了”几个字。 许元见状,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视频文件。她当时给莫琅发送的那些文件中,只有那个视频文件来历不明。如果出现问题,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出现在那个文件上了。 思及此处,许元便也打开了个人hp终端,查看那些情景重现文件。结果便发现,那个被她另外保存着的视频文件,果然消失不见了! 几乎是在瞬间,许元想到了莫琅曾收到过的那条查不到终端号,也是突然消失的信息。 一个猜测在她心里慢慢浮现,她迅速打开个人hp终端,想要查看一下不久前收到的那条视频信息。 就在她点开信息界面的刹那,那条凶手跟在她背后的视频信息,也已经没了踪迹。 那时她刚看完视频,凶手就出现在她背后突然袭击,她也没来得及去看发信人是谁,只以为是江清尘给她发过来的示警,可是如今看来,发信息的应该是另有其人了。 可是从个人hp终端信息界面收到的信息,就算是发信人想将其撤回,也只能是在收信人没有点开信息查看的情况下,才可以办到。一旦信息被打开,除非收信人主动删除,否则那些信息将会被永久保存在收信人的个人hp终端上。 思及此处,许元的眸色登得变得有些幽深。她突然就想到了那天在宿舍里,鬼少女曾对她说过的话—— 我会用尽我剩下的力量,来给你帮忙,为你示警,求你帮帮我好吗? 所以这些信息都是那个鬼少女发的? 正当她思索间,江清尘淡漠的声音突地响起。“到了。” 许元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抬眸便看到警局行政大楼的大门。她收敛了一下心神,也跟着江清尘和莫琅一道,打开车门下车。 这时候中年警探也带着人回到警局,远远地看到江清尘三人,便就小跑了过来。 虽然带人到那所谓的抛尸地点扑了个空,但那个“割喉色魔”却被顺利抓到,此时中年警探的心里,对江清尘的想法就只有两个字——服气,连带着他跟江清尘说话的语气,也尊敬了不少。 笑着跟江清尘三打过招呼后,中年警探便低声和江清尘说道:“江组,那张照片我发给技术部的鉴定过了,是一张合成照片,但是照片里的尸体应该是真实的。现在技术部正在对照片的合成部分进行解析,说不定能解析出尸体当时的所在地点,或许对我们接下来的取证工作会有所帮助……” 江清尘一边听着中年警探的汇报,一边朝许元和莫琅打了个“跟上”的手势,便带着他们朝着行政大楼走过去。 就在他们踏进大门时,迎面朝他们走来的两人突然冲上来,紧紧地抓住了中年警探的胳膊。 许元定睛看去,才发现拦人的是一对两鬓斑白、步伐蹒跚的男女,看起来应该是一对夫妇。两人都是六十多岁的年纪,眼睛皆是又红又肿,面上带着浓重的担忧与哀戚。抓着中年警探胳膊的老太太,脸上还有着没擦拭干净的泪痕,看样子应该是刚刚才哭过一回。 “孙警官。”老太太看到中年警探,眼泪马上便又掉了下来,几乎克制不住哭泣地冲动,哽咽着问道,“孙警官,有没有我家囡囡下落的消息啊?那孩子已经失踪三个多月了啊!你们到底有没有找到我家囡囡啊!” 被称为“孙警官”的中年警探这才看清抓住他胳膊的人是谁,连忙轻声说道:“沈太太,您孙女的失踪案我们已经有专人在调查了。您放心,只要一有消息,我们就会通知到您二位的。” “可是已经三个月了啊……我家囡囡很乖的,她去哪从来都会跟我们说的,这次她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了……她一个小女孩家家,能上哪去?别是遇到危险了啊!”老太太兀自哭道。那涕泗横流的模样虽是十分难看,却无端叫人跟着她一块,为她口中的“囡囡”忧心。 看着她哭成这样子,那老先生也不禁潸然泪下,夫妻俩顿时抱头哭成一团。 孙警官无奈,只得慢慢安抚着二人。 因他耽搁在这里,江清尘也不便带着许元和莫琅径自走开,只能待在一旁等他安抚劝走那对突然冒出来的老夫妇。 许元站在边上,看着那哭得不能自已的老太太,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疑惑。 不知怎么地,那位老太太让她竟觉得十分面善,一时之间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她来这个世界才短短几日,打过交道的人十分有限,如果真是她见过的人,应该不难想起才是。 思及此,许元的脑子开始飞快转动起来。就在此时,那原本只是陪着老太太一起哭的老先生,却是突然开口问道:“你们有没有去那做‘鉴美’节目的直播公司问问,他们或许会我家囡囡的下落啊!” ※※※※※※※※※※※※※※※※※※※※ 更新奉上~~昨天晚上某风这城市下大雨停电了~~~码到一半的文因为停电全都成了一片空白~~~~白~~白~~~【心疼得无法呼吸.jpg】~~~手机也没电~~没法上来放个通知~~~请大家见谅~~~嘤嘤嘤~~~哭倒在厕所~~~ 感谢“”亲灌溉的10瓶营养液~~~~~2018-05-08 10:44:39 感谢“青娥未老”亲灌溉的5瓶营养液~~~~~2018-05-07 12:09:09 感谢“王子林”亲灌溉的5瓶营养液~~~~~2018-05-07 08:30:13 抱住小亲亲们~~~蹭一身口水~~送上爱的么么哒~~~(*╯3╰)~啾~ 直播有鬼(24) 乍然听到“鉴美”二字, 许元的眸光不由微微一沉。 自从那天听到莫琅讲的那些关于“鉴美”直播的情况之后,她便一直怀疑原主那一世的死跟这档节目有关。 眼下听到这节目竟然又跟一宗失踪案扯上了关系,许元便不由仔细留意起那位老先生与孙警官的对话来。 孙警官显然也是没料到老先生会突然提到“鉴美”直播这档事,虽微微有些讶异,但他仍是温声说道:“沈先生,您说的那个公司, 我们已经走访过了,并没有找到什么与您孙女失踪这事相关的线索……” “你们让我们想囡囡失踪前有没有过什么异常的举动,可是她除了去参加过那个‘鉴美’直播以外, 就再也没什么可以称得上是异常的举动了呀。” 老先生抹了一把泪, 恳求道:“当时那个公司能要求她搬去他们指定的房子住一个月,说不定也会要求她做一些别的事啊!你们就帮我们去问一问吧,说不定……说不定我家囡囡又是在参加他们什么节目,说要保密不让她再跟我们联系呢?” 他这种说法明显已有些强人所难,甚至无理取闹,然而孙警官却仍是好声好气地劝说道:“这事我们会再去那家公司查查的,你们两位老人家先别急,回家再等等吧。说不定过两天,就会有你们孙女的消息了。” 孙警官好言好语又劝说了许久, 最终才将这对老夫妇劝走。 两个老人彼此相互搀扶着, 脚步蹒跚地渐行渐远。临去时,许元等人还能听到那老太太老泪纵横着喃喃自语道:“都是因为我, 如果不是为了我, 囡囡说不定就不会失踪了。是我害了我乖孙女啊……是我害了我乖孙女啊……” 默然地望着两个老人离去的背影好一会, 孙警官突地长长地叹了口气,走到一旁等着他的江清尘等三人面前。 四人再度前行时,许元便想借机询问一下孙警官,看看能否探知那对老夫妇的事。只是她才想开口,便听到江清尘招呼了一下孙警官,淡淡地问道:“刚刚那老先生老太太是怎么回事?” 被他突如其来这么一问,孙警官下意识便愣了一下。 江清尘还没调过来之前,他便对这人的性格有所耳闻。这位年轻能干的江警督,为人很是冷漠,向来只对自己接手的案子负责,极少会去过问其他无关的事宜。 而他被调过来负责“割喉色魔”侦破工作的这段时间,孙警官发现他的确如同传言那般,对“割喉色魔”以外的案子,没有丝毫兴趣。 是以眼下见他竟会向自己问起沈家那个女孩的失踪案时,孙警官不禁感到一阵讶异。 不过既然是江清尘问起,冲着他三两天就把“割喉色魔”逮住这事,自己就不能不给他面子,再加上这案子也没什么不能让许元和莫琅知道的,故而孙警官倒也直接,当下便就说道:“那对老人是三个多月前过来报案的,说他们唯一的孙女失踪了。” “说起来这二老也挺命苦的。两人就生了个儿子,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拔长大,终于等到儿子结婚生子,才想着一家三代过上点和和美美的日子,结果儿子和媳妇就突遭横祸。”孙警官叹了口气,道:“听二老自己说,那天他们儿子儿媳妇下夜班,被人家开车的给撞了。那肇事者撞了人跑了,事发地点一没监控二没目击证人,他们连撞人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儿子媳妇没了,就只留下了一个还没到周岁的孙女儿。这好不容易才把孙女给养大,这孙女儿就失踪了。这孩子我们也曾调查过,从小就挺乖巧懂事,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说到这里,孙警官又连连叹息了两声,“可惜了,可惜了。” “关那‘鉴美’节目什么事?”江清尘淡淡地问道。 这事孙警官早已跟沈家老夫妇了解过了,见江清尘问起,他便娓娓说道:“听沈老先生说,四个多月前,沈老太太得了急症没钱做手术。刚好‘鉴美’那档子直播的人找上那女孩子,邀请她去当直播对象,并承诺会给她一大笔酬劳。” “那女孩子想给她奶奶筹钱治病,就直接同意了,只留了一封信和一大笔钱,自己就跑没影了,直到一个多月后才回来。只是没想到回来没两天,那女孩就又不见了。” “按照沈老先生来报案时的说法,他孙女失踪那天是要出去给她奶奶买药,这事平时都是她在做的,出去一个来回,大概也就只要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可是这次她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孙警察缓缓地道,“家里就剩下这么个命根子,她爷爷奶奶当然是到处去找,结果这孩子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爷爷奶奶每隔一个星期左右,就要到局里来问一次有没有她的下落。压根就没有半点消息,叫人怎么跟他们说得出口。” “她爷爷觉得,都是因为她去参加那个‘鉴美’直播的缘故,老人家倒是不了解‘鉴美’是个什么玩意儿,只是单纯觉得不对劲。不过那个破直播节目,的确存在很大隐患。” 孙警官说着,又长吐了一口气。 一旁的莫琅听得心有戚戚焉。他虽在直播公司上班,但对于“鉴美”这档节目,却是由衷的反感。就像孙警官说的那样,这档子节目的确存在着很大的隐患。 想到那对老夫妇痛不欲生的模样,他就不由暗自庆幸,自己没被债务逼疯了头,让自家妹妹去当那个所谓的直播对象。 心里正这么想着,莫琅却突然感觉有些凉意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冷得他颈后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他连忙回过神,哪知一抬眼便对上了江清尘朝他投过来的冰冷眼神。 莫琅顿时打了个寒颤,不知道为什么江清尘突然会用这种,隐含着警告的可怕眼神看他。 难道他做错什么了吗? 见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的模样,江清尘这才收回视线。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会下意识地关注许元,总喜欢离她很近,就算只是静静地待在她身边,只要看到她的身影,他都会觉得安心。只要她在自己的视野里,他的目光便总会不由自主地粘在她身上。 也正是因为这种关注,才让江清尘在第一时间便发现,许元似乎对“鉴美”那档子节目很有兴趣。 既然她想知道,那他帮她问就是了。 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所以江清尘才会当着许元与莫琅的面,向孙警官询问起这宗失踪案的情况。 只是在听到孙警官说出失踪的女孩是因为钱,去参加了“鉴美”那档直播节目之后,江清尘便暗暗皱了下眉头。 他想起来那天许元找他谈合作,要以身作饵引出那“割喉色魔”的事。那天之后他始终有些不放心,便就查了一下许元和莫琅的情况。自然也就知道这兄妹俩为了给母亲治病,也欠下了一大笔钱,如今莫琅跟直播公司签了长约,赚钱还债的事。 虽然他并不知道“鉴美”直播是怎么回事,但直觉那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从孙警官的讲述中不难听出,参与者的报酬十分丰厚。这倒令他不得不担心,莫琅会否为了钱,而让许元也去参加那个直播了。 他不希望自己关注着的女孩再陷入未知的危险之中,是以才会有刚才那警告的一瞥。莫琅接没接收到个中警告的意味尚且还是两说,但是被他那眼神吓到倒是确确实实的。 那厢许元的心神都放在了那个让她感觉面善的老太太,与“鉴美”直播这两件事上,倒是难得地没有察觉到江清尘与莫琅之间的暗潮汹涌。在江清尘给她录完口供之后,她便急着要拉莫琅回去了。 早在几天前,她便已经取得了打开直播公司那暗系档案的指定终端号,还有指定密钥,只是为了先解决那个凶手,才还没有动手将那些暗系档案取出。 眼下凶手已经落网,又恰好碰见有人提到“鉴美”这个直播节目。事情或许关系到原主上一世的死因,许元便想着早点回去,也好将那些暗系档案提取出来。 江清尘见她这么急着离开,不知怎么地,心里竟是莫名有种熟悉的气闷感,好像很久以前,这个女孩也曾让他有过同样的感觉。 看着眼巴巴地瞅着莫琅一脸想离开的许元,江清尘抿了抿唇,最终却是看向许元,淡淡地道:“我送你们回去。” 听到他这话,许元倒还没什么反应,莫琅却是直接瞠大了双眼。 怎么回事? 这位江警督难不成是真的在打他妹妹的歪主意? 就在莫琅惊疑未定间,他的个人hp终端突然传来了陌生的视讯通话请求。 ※※※※※※※※※※※※※※※※※※※※ 更新奉上~~喵~~ 感谢“望月”亲灌溉的6瓶营养液~~~~2018-05-09 05:18:34 感谢“&miss.”亲灌溉的营养液~~~~2018-05-08 23:05:39 感谢“书虫”亲灌溉的营养液~~~~2018-05-08 21:17:40 好高兴~~~抱住小亲亲的大腿~~~蹭上飞吻各种么么哒·~~~(づ ̄3 ̄)づ╭啾~ 直播有鬼(25) 看着那只有一连串数字id的发起人终端号, 莫琅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之色。 个人hp终端是可以根据使用者需求设置通讯模式的。莫琅设置的是二级通讯模式——即只有交换过名片的联系人,才可对他发起视讯通话请求。 但如果是交换过名片的人,那么此时的发起人信息上,应该显示对方的姓名。除非是交换过名片之后,又被他单方面将名片删除的,才会显示终端号。 那么, 这又会是谁呢? 带着疑惑,莫琅接受了通话请求,一张有些眼熟的脸庞随即便出现在他面前。 那是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男人, 斯文白净的脸上戴着一副金色边框眼镜, 看起来颇有几分温文尔雅的气质。 莫琅一眼便认出了,这人正是那位姓崔的凶宅主人。那天在他跟许元去凶宅找线索时,才跟这位崔先生打了个照面。 一开始他对这人的印象还算可以,但是后来察觉这崔先生对自家妹妹的态度有些古怪,又被许元分析出那躲在面包车里窥视她的人,很可能与这崔先生相识,更甚者交情匪浅,莫琅对这崔先生观念瞬间便发生了变化。 跟偷窥狂交情很好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故而这崔姓房主的名片, 便也被莫琅从自己的联系人中删除。 看到这人,莫琅便想到了那躲在面包车里不知名的窥视者, 心里顿时起了戒备, 面上却仍是扯开了一个笑容, 就想跟崔先生打个招呼,顺便试探下对方找他的目的。 哪知他还没开口,崔先生便已急声问道:“莫先生,请问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他脸上虽是带着笑容,但眼中却有着明显的焦灼之色,全然没有了前几天那淡定自若的风度。 莫琅下意识不想跟他有交集,但是想到他当初同意让自己去凶宅直播的事,到了嘴边的拒绝最终还是打了个转。 不过想到自己眼下还在警局,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他便问道:“崔先生,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现在不太方便。如果不急的话,过一会我再联系你,好吗?” 崔先生犹豫了一下,嘴唇动了动,似是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他还是说道:“好的。是挺要紧的事,还请莫先生等会有空别忘了联系我。” 莫琅点头应允,切断通话后便转头对用略带着疑惑目光看向他的许元道:“是崔先生,就是那个凶宅的主人。” 听到“凶宅主人”四个字,关于那凶宅的记忆瞬间犹如走马灯般在许元心中闪过,随着回忆,一个身影蓦地出现在她脑海里。 霎时,许元终于明白了自己觉得那老太太面善的原因,她的长相竟依稀与那天在凶宅里,试图袭击莫琅的无眼女鬼有着几分相似。 想到凶宅里的无眼女鬼,又想到老太太参加了“鉴美”直播后便失踪的孙女,再想到上一世死得不明不白的原主,许元的心里隐隐有了一些猜测,不过她还需要验证一些东西,才能证明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就在这时,她听见莫琅说道:“他找我好像有什么事,可又问我方不方便说话。我跟他说现在不方便,等会再联系他,他还犹豫了一下,看上去似乎挺急的。小琳,你说他找我有什么事?” 对于崔先生突然联系莫琅的原因,许元一时之间也没有头绪,但他既然会主动找上莫琅,那么其目的便势必与莫琅有关。只要等会莫琅联系他,必然便会显露端倪。 故而许元并不为此费神,只淡淡说道:“我不知道。不过不管是什么事,等会你联系他就清楚了。” 话虽如此,但许是这崔先生真的很急迫,许元和莫琅甫才踏进宿舍的大门,他便又急吼吼地给莫琅发起了视讯通话请求。 这次莫琅很快便接受了通话请求,而趁着莫琅与崔先生视讯通话之机,许元则回到房间之中,点开监控程式上筛选出来的文件,那是打开直播公司暗地里那套节目,存档文件夹的指定hp终端号,以及相应的密钥。 另一方面,她开始入侵直播公司那台用来打开暗地里那套节目存档的hp终端,借由其终端号,再度侵入直播公司的hp终端。 有过上次侵入的经历,许元这次再度侵入直播公司的hp终端已是极为驾轻就熟。 少顷,她便在hp终端储存库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存档着直播公司暗地里那套节目的文件夹。 因为莫琅舍友以侵害未成年人为内容进行直播的关系,直播公司也被勒令整改,连公司的hp终端都被带到警局以供调查。 只是暗系节目存档里有着太多不可告人的内容,直播公司本来是打算触发那道自毁程式将其永久销毁,未料却被许元横插了一杠子,直接把那道自毁程式变成了个摆设。 无奈之下,直播公司的技术人员只能将那个文件夹进行技术化删除,以求它不能再被恢复。 哪知许元早有先见之明,竟是又先了他们一步,在上面添加了一道自动恢复删除内容的程式。是以直播公司的老板以及技术人员们,并不知道他们删除掉的那个暗系节目文件夹,在hp终端被警方带走的第二天便又自动恢复。 他们还在想着找不出端倪来的警方,什么时候会通知他们去将hp终端领回去,殊不知许元此时已经解除了文件夹的保护程序与自毁程式,那些见不得人的直播节目存档资料,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呈现在许元眼前。 粗略地浏览过一遍暗地里那些直播节目的存档资料之后,许元终于找到了她想要的“鉴美”直播节目存档。 存档资料以直播的期数加直播对象的名字,作为文件名进行排序储备,估计是为了方便直播公司的管理人员有需要时进行查阅,存档资料并非以传统的文件夹形式进行储存,而是采取使用直播对象形象的虚拟成像这种形式进行储存。 是以当许元打开“鉴美”的节目存档,看到的尽是年轻女性的虚拟成像,清纯的、美艳的、高傲的、柔弱的,各种类型的女性几乎应有尽有,放眼望去颇有种“环肥燕瘦、任君挑选”的即视感。 她草草扫了一下虚拟成像文件名上的期数,发现最近那期的结束日期,竟然只比直播公司被勒令整改的日子早了三天,而最早的那期,则是在三年多前。 不仅如此,许元还注意到一些虚拟成像的头顶上,有着一颗若隐若现的星星,看起来就像是为了与其他资料区分开来,而做出来的特别标识。 当初想到莫琅说过这家直播公司是靠着“鉴美”这档节目起家的,又发现这档节目被直播公司罗列进暗地里那套节目体系里,许元心里就隐隐觉得这档节目底下应该还藏着一些更深层的东西。 看着那些星星标识,许元的眼中幽光流动,很快便就移开眼去,手指划动间,一个搜索模型逐渐成型。 待模型完全成型后,许元便在模型的搜索条件上打上了一个“沈”字。她在警局里遇到的那对老夫妇姓沈,她眼下要搜索的便是那对老夫妇失踪孙女的资料。 在发现那个无眼女鬼的样子,看起来跟那位老太太有几分相似后,许元便想验证一下,到底那个无眼女鬼,是否就是老太太的孙女。 少顷,几个虚拟成像便脚不着地般,轻飘飘地飘到了许元的面前。许元的目光一一扫过它们,最后定格在一个跟她差不多身高的虚拟成像身上。 那是个年岁看起来也跟她差不多的女孩,长得十分漂亮,琼鼻朱唇,黑葡萄似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她有一头黑色的长直发,柔顺地披散在她纤细的肩头,身上穿着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手上抱着一本厚厚的书,一看就是那种乖巧懂事的乖乖女。 但是如果遮掉她那双漂亮的黑眼睛,那么这个女孩的模样,就跟凶宅里想要袭击莫琅的无眼女鬼完全一模一样。 许元的目光移向虚拟成像头顶的那一串文件名,上面写着:第39期,沈佳楠。 她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果然那个无眼女鬼,便是那对老夫妇失踪的孙女。想到在警局里看到的那对老夫妇,那悲伤欲绝的模样,许元的心头便不由一沉。 他们心心念念想知道孙女的下落,如果知道沈佳楠已经死在他们不知道的某个地方,只怕他们会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只是沈佳楠的鬼魂为什么会出现在凶宅里呢? 许元记得莫琅第一次去凶宅做直播的回放里,并没有出现过任何鬼魂,为什么前几天他们去的时候,沈佳楠的鬼魂会冒出来? 难道…… 她是在莫琅第一次去做直播之后,被杀死在凶宅里的? 正在思索间,许元的眼角余光却忽地瞥见那堆子的虚拟成像里,有个虚拟成像微微颤动了一下。 看起来,就像是个活人躲在一堆的虚拟成像里,调皮地轻抖了一下身体。 ※※※※※※※※※※※※※※※※※※※※ 更新奉上~~~~晚了晚了晚了~~~最近加班加得挺蛋疼的~~~更新有时候会晚点~~还请小亲亲们见谅~~ 感谢“狱婳”亲灌溉的20瓶营养液~~~~2018-05-11 22:58:42 嗷~~叼着营养液的作者菌好高兴~~~扑倒小亲亲送上爱的么么哒~~~(づ ̄3 ̄)づ╭啾~ 直播有鬼(26) 许元心里明白, 眼前这些虚拟成象其实就只是个“图标”而已,而不是情景重现那种影像式投影成象。所以这些虚拟成象根本不可能会自主动作,除非是有人碰触了一下那个虚拟成象。 难道除了她,还有别的人入侵到了直播公司这台hp终端里? 思及此处,许元指尖跳动,不计其数鹅黄色的光点倏地出现在她视野中, 如同萤火虫飞舞般,在整个界面中沿着某种特定的轨迹移动、交叉、相连,转眼间便构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立体巨网, 将这整片区域牢牢地裹在其中。 巨网一经连结成功, 那无数的光点便齐刷刷地爆发出刺目的光芒,瞬间无数的字符如同奔腾而下的瀑布般,在许元的眼前飞快刷过。 但很快,这一切便又如潮水般褪去,一行文字取而代之出现在她眼前—— 自检结果:未检测到入侵者,未检测到被侵入迹象。 看到自己刚才临时插入的自检程序扫描结果,许元的眸光微动了一下,忽地手指轻点,那个虚拟成象便被移动到了她的面前。 看到这个虚拟成象的瞬间, 许元的眼中飞快地掠过一抹讶异的光芒。 这个虚拟成象的样子, 俨然就跟那个向她求助的鬼少女一模一样! 没想到那鬼少女居然也曾是“鉴美”节目的直播对象,而且再看“她”头顶上的文件名, 上面“第3期, 萧陌纯”几个字, 和文字下方那颗若隐若现的星星一样显眼。 看着那颗星星,许元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倏地伸手轻触了一下无眼女鬼沈佳楠,和鬼少女萧陌纯的虚拟成像。 随着她那一下轻点,两个虚拟成像瞬间纷纷分解为一些文档文件,和三十来个直播回放文件。 许元的目光逐一扫过那些文档文件,发现萧陌纯的存档中,比沈佳楠的少了一份协议书,却多了一份名为“行动”的文档。 见状,许元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轻皱了一下,信手点开沈佳楠存档中的那份协议书。 协议书当中是关于成为“鉴美”节目直播对象的一些条约条款,只是这些条约条款拟定得十分简陋。 许元细细查看下来,发现里面只草草对“鉴美”直播进行了一个极为简单的介绍,列明了双方须履行的义务、沈佳楠可以得到的酬劳金额,以及双方违约后,所必须承担的法律责任而已,却半点没有提及“鉴美”直播将会如何进行。 这份协议书看上去,倒与原主上一世签定的工作协议中某部份的条款有些相似。可是鬼少女萧陌纯的存档文件里,却连这么一份简陋的协议书都没有。 许元隐隐想到了什么,她突地又移动过来几个头上有着星星的虚拟成象,将之一一打开查探,果然发现这些带着星星标识的存档中,都没有那份协议书,取而代之的都是那份所谓的“行动”文件。 心里的猜测得到了验证,许元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幽深。眼前的情况已经可以确定,这些头上带着星星的直播对象,与鬼少女萧陌纯一样,并没有跟直播公司签过参加“鉴美”直播的协议。 这也就变相地说明,这些人实际上并不是自愿参加“鉴美”这档子直播节目的,更甚至她们有可能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一档直播节目的直播对象! 再看这些带着星星标识的存档文件,许元发现虽然偶尔也有一两期时间较近的存档,但大部分的期数都比较早。想到莫琅曾说过这个公司就是靠着“鉴美”这档子节目发家的,许元的心里便隐隐有些发寒。 她沉吟了一下,伸手拉过那份名为的“行动”文件。 打开逐字逐句地将文件之中的内容看完后,许元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第一次有了愤怒这种情绪。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直播公司要把“鉴美”这档直播,列入暗地里那一套节目中。 这些文件里,详尽地描述了直播公司是怎么在对象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使用各种诸如尾随跟踪、用不易令人察觉的小型飞行器具(如超微型无人机之类),携带一些可以偷偷用来进行视讯直播的设备等手段,进行跟踪直播。 不仅如此,每期节目结束之后,直播公司还会对本次的行动中所遇到的问题,与可能会导致被直播对象察觉的点进行总结,并在“行动”文件最后一一写明,还一并写上解决方案,以图使得“鉴美”节目的直播过程越加顺畅隐蔽、不易暴露。 这明显已经是犯法的行径了,可从这份东西上,许元能明显地感受到这个直播公司为了追求利益,可以不顾一切的丧心病狂。 而且就像莫琅所说的,这种明显带着跟踪、偷窥味道的直播节目,受众又会是些什么样的人? 这里面会否有什么居心叵测的人,在观看直播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对这些成直播对象的女孩子,起了什么歹心,暗搓搓地构思着阴暗、恶劣的计划,并伺机将之施行呢? 想到这里,许元便蓦地又想到了一件事—— 虽然这一世,因为她的到来,改变了一些事情的轨迹,但上一世的萧陌纯、沈佳楠以及她这具身体的原主莫琳,都曾是“鉴美”这档节目的直播对象。 换而言之,她们三个人有一个共同的交集点,就是“鉴美”这档子直播节目。 而从鬼少女萧陌纯透露的信息中,许元已经知道,她是死于非命,而且杀她的凶手,还虐杀了不少的女孩。 她想到被割去舌头的萧陌纯,又想起那次,在凶宅中遇到的沈佳楠鬼魂,那时的沈佳楠已经没有了双眼。 会不会杀死萧陌纯和沈佳楠的凶手,其实就是同一个人? 虽然因为原主的记忆缺失,许元并不知道原主是怎么死的,但这却不妨碍她就此进行联想和推理。 上一世凶手在“鉴美”直播上看到萧陌纯、沈佳楠和莫琳,他对她们产生了歹念,就像那个“割喉色魔”般,之后便伺机对她们动了手。 萧陌纯是三人之中最早被杀的人,诚如她所说的,她想报仇,她也希望凶手能早日被绳之于法,不要再出现更多的受害者,所以她会想要向活着的人求助。 而莫琅就是她求助的目标,但按眼下许元所知道的情况来看,萧陌纯之所以会想向莫琅求助,是因为有什么东西迫使她必须跟在莫琅的身边,让她也只能向莫琅求助。 那么她话中那个,将她绑在莫琅身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首先那东西不是莫琅一直以来就有的,否则萧陌纯也不可能憋到这时候才冒出,再联想到她第一次出现在莫琅身边时的情况,分明就是在莫琅去过那栋凶宅之后…… 不,不对! 许元突然想到了莫琅收到的那条向他推荐凶宅的信息。 其实真正算起来,那才是一切的开端! 莫琅就是因为那条信息,才会找到那栋凶宅去的。 而那条信息,跟她在凶宅前收到的视频文件,还有后来“割喉狂魔”尾随她时的示警视频,已经都说明了一件事——这些东西都不是出自活人之手,那么眼下与他们接触最多的鬼少女萧陌纯,便是最有可能做出这些事的“人”! 所以萧陌纯真正来到莫琅身边的时间,其实是在莫琅收到那条推荐信息之前。她因为某样东西,被绑在了莫琅的身边,所以她选择了向莫琅求助。可是又因为莫琅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所以她索性一步一步,引导着莫琅,想让莫琅自己去发现那凶手的所在。 如果她想引导莫琅前去的地方,就是那栋凶宅,而沈佳楠鬼魂出现的地方,也是那栋凶宅…… 难道那个凶手藏身的地方,就是那栋凶宅了? 许元蓦地便想起了在凶宅门口窥视她的那辆面包车。 如果原主上一世,是因为“鉴美”直播而被凶手发现,进而列为下手目标,而那个凶手,就是那天在面包车里窥视她的人的话,这是否意味着,那家伙也跟上一世一样,将她这个“莫琳”当成了下手的目标? 那么他跟那位崔姓房主,到底是什么关系?那个崔先生又是否知道,他那栋凶宅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要验证这一点,她便必须先弄清楚另一件事,那便是萧陌纯曾说过的,那个凶手除了她之外,还虐杀了不少女孩。 那么那些女孩,是否也曾是“鉴美”节目的直播对象?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盘桓在许元的心头,那便是…… 将萧陌纯和莫琅绑在一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就在许元沉浸在思绪之时,莫琅的心里记挂着她的状况,怕她因为今天遇险的事受到惊吓,是以一结束与崔姓房主的视讯通话,便急匆匆地朝房间过去。 哪知一推开房门,他便看到许元窝在床上,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当下不由轻咳一声,故作轻松地说道:“小琳,你猜猜崔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 更新送上~~~喵~~看到初柒小亲亲的评论~~其实不能否认这种情况的存在~~因为在这第三个世界~~~或许像做“鉴美”直播这样的公司还有很多~~并且比它实力更强~~也是有可能做出现像初柒小亲亲说的那种情况的~~~emmmmm~~~~这个世界写得某风自己都有点细思恐极了~~~ 感谢“初柒”亲灌溉的营养液~~~~2018-05-13 16:27:14 感谢“时凝”亲灌溉的营养液~~~~2018-05-12 19:38:15 感谢“唯有你”亲灌溉的10瓶营养液~~~~2018-05-12 02:22:56 嗷呜~~~扑倒小亲亲们~~~360度无死角口水洗脸~~~送上爱的么么哒~~~ヽ(??3?)ノ~~啾~~ 直播有鬼(27) 许元坐起身, 圆溜溜的大眼中带着些许好奇的神情,看着莫琅问道:“哥哥,崔先生找你有什么事吗?” 莫琅走过去做到她身边,笑道:“上次我们遇到他的时候,不是跟他说他那房子里有鬼他还不信吗?结果这几天真的闹鬼了!”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厚道,但是一想到之前他跟那崔姓房主说房子闹鬼时, 那崔姓房主还一副毫不在意,全然当他胡说八道的样子,再想到刚才在视讯通话中, 崔姓房主那副惊慌失措的神情, 莫琅就不由得有些想笑。 许元却是一脸不解地问道:“他的房子闹鬼,找你有什么用?” “上次我不是跟他说了,最好到清心观找个什么得道高人去看看吗?他想让我带他过去。”莫琅顿了顿,说道,“虽然他可能跟那躲在面包车里窥视你的人有交情这点,让我对他也没什么好印象,但他同意我去他那房子里做直播,还不肯收半点费用,这点就让我不好拒绝了。” 莫琅一直是个感恩图报的人。虽然因为这个崔姓房主跟躲在面包车里窥视许元的人可能有所交集, 而对这个人印象有了改变, 从而有了戒备之心,但是崔姓房主之前毕竟帮过他、给了他行了个方便。 故而在听到崔姓房主遇到了灵异事件, 并向他求助时, 莫琅在确定自己能帮得上忙的情况下还是会帮, 更何况崔姓房主只是要他陪着去清心观寻人帮忙而已,这点莫琅还是可以答应的。 不过他始终对崔姓房主心存戒备,所以这次跟崔姓房主之约,他并不打算带着许元一起。 如今已经没有警察在暗地里保护了,他可不想给自己妹妹增加危险。谁知道那面包车里的窥视者,这次会不会也跟在那崔姓房主身边呢? 思及此,莫琅便说道:“我跟他约好了,两天后带他去清心观,反正一个来回大概也就一两个小时吧。到时候你就乖乖在家待着等我,想吃点什么还是想买点什么就发信息跟哥哥说,我回来时一道给你买回来。” “哦。”许元轻应了一声,低低地垂下眼帘。 看着她这副听话又乖巧的模样,莫琅心里一阵柔软,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只是他却未曾注意到,在许元低垂的长睫掩盖下,眼中那抹一闪而逝的精光,以及陡然变得幽黑没有一点光亮的眼眸。 乍听上去,这崔姓房主因为房子闹鬼,而找上之前好心给过他提醒的莫琅帮忙这事,并没什么问题。但是如今许元已经知道杀萧陌纯与沈佳楠的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在面包车里窥视她的人,而且那人还跟崔姓房主可能有关系,那么崔姓房主此举的目的,是否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单纯,便就有些值得深想了。 莫琅不知道上一世原主的经历,自然会下意识忽略掉对方如果真的想对许元下手,也许会拿他当诱饵,诱骗许元的可能。 不过既然他忽略了,许元也没打算提醒他。如果让莫琅知道自己也有可能是对方的目标,一定会小心翼翼起来,到时候反倒容易打草惊蛇。 要怎么引出躲在面包车里窥视自己的人,许元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只是还有些事情,她需要先行确认一番,才好开始她的谋划。 莫琅心里却还记挂着今天发生的事,他踌躇了一下,终是忍不住问道:“今天……你被吓到了吗?” 他说话间的神色间略微有些犹豫。 看许元这个样子,仿佛今天那“割喉色魔”的突然袭击,并没有给她造成多大的惊吓,但莫琅还是怕她因为不想让自己担心,而强忍着惊恐。 莫琅的脸着实藏不住心事,许元略微抬眸,便已看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当下便微笑说道:“今天的确被吓到了,当时那人突然就从我背后冒出来想抓我,可把我吓得不轻呢!不过那家伙被抓,我的处境应该就会安全上不少吧,这么一想,就突然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了。” “所以哥哥你别担心,我不怕呢!”她眉眼弯弯地看着莫琅,黑亮的大眼中不见一丝惧色。 “不怕就好。”莫琅见她是真的不害怕,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但随即便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般,说道,“我想过了,那个老出现在我直播里,干扰我直播的鬼影,反正也没给我造成别的困扰,我们暂时就先别管她了。等过两天我跟崔先生一块去清心观,如果能找得道高人,就顺便请教一下要怎么把她送走吧。如果到时候清心观的人也没辙,咱们再想别的办法也不迟。” “好。”许元乖乖地点头。 这点她倒没有异议。 之前拿鬼少女萧陌纯当由头让莫琅同意她外出,不过是因为她跟江清尘设了局,要以身作饵,把那个“割喉色魔”引出来,好将这个隐患拔除。 如今“割喉色魔”已经落网,那面包车里的窥视者,却一直蛰伏在暗处,情景重现至今还未看到那辆面包车出现,又无法根据车牌号码去追查这辆车的车主信息。 便是许元,在这种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也不容易揣度出对方的目的和行动。 但是有一点她可以确定,那便是面包车里的人,如果真是萧陌纯口中那个杀了她的凶手,那么这个人,绝对是个比“割喉色魔”更加难以对付的存在。 “割喉色魔”虽然是个有智商的连环奸|杀犯,却仍会因为他的抛尸举动而曝露踪迹。而这个凶手若真如萧陌纯所言,杀了她还有其他许多女性,却至今仍未显露出端倪。那么便不得不说,这个人比“割喉色魔”更可怕。 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在世上消失,便是死了,总归还是会留下一具尸体。 可是无论是萧陌纯,还是沈佳楠,又抑或是萧陌纯口中的其他受害者,至今都没有人见到过她们的尸体。 如果不是许元已经见过萧陌纯和沈佳楠的鬼魂,甚至没有人知道她们已经死去。很有可能至今人们都只当她们只是走失而已,她们的亲人也正如沈佳楠的爷爷奶奶般,心里正抱着一丝希望,在眼巴巴地等着她们回去。 正是因为如此,这凶手才能一直很好地隐藏起来。就像萧陌纯所说的,还在逍遥快活地过着他的日子,并毫无顾忌地将黑手伸向下一个女孩,周而复始。 这个人不会像“割喉色魔”那样,在看到“目标”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就急切地想要下手。所以在没有一定的把握前,许元决不会贸然行动,让自己反而有可能陷进危险里。 而且她眼下想要弄清楚的,便是把萧陌纯绑在莫琅身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看着莫琅因她的答应,而明显松了口气的神情,许元不禁又是微微一笑,道:“哥哥,虽然我答应你这几天不出门。不过有个事,我觉得还是得问问你。” 莫琅一愣,想不通许元不出门跟问他事有什么关系,不由问道:“什么事?” “在你收到那条跟你推荐那栋凶宅的信息前,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或是得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莫琅被她问得又是一怔,随即有些莫名其妙,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在估算那个身影跟着你的时间。”这事许元倒也不瞒他,直接了当地说道,“今天在江警督车上时,你不是想跟江警督说我被人跟踪窥视的事吗?后来你突然就顿住了,还偷偷暗示我视频不见了……” “对,这事我还想问你。”莫琅听到这里,连忙打断她道,“那些文件我把它们存到云端之后就再没碰过,怎么突然间就不见了呢?” 他本来看江清尘似乎对自家妹妹有点意思,才想借机向江清尘求助,哪知临到头了,却发现那些文件不见了,这叫他怎能不扼腕? 许元的心中一动,她原以为莫琅那边也应该与她一样,是那个视频突然消失无踪了,却未曾想莫琅处却是连她入侵全息监控系统后,接收到的情景重现文件也一并消失,这也是萧陌纯做的吗? 可惜眼下那鬼少女迟迟没有出现,这件事情的答案,许元便也不得而知。 不过她仍一手托着下巴,眼巴巴地瞅向莫琅,道:“我之前就已经跟你说过了,那些文件是有人匿名发过来给我的,我也不知道对方是谁。还是你在车上跟我偷偷说视频不见了之后,我才知道这件事的。然后我就想到了你之前收到的那条推荐信息。” 莫琅眉头一拧,问道:“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他的话甫方出口,随即就是像想到什么似的,倏地瞠大了双眼。“你、你是说?” 他的话还未竟,但许元已经肯定地点了点头,道:“是的,我怀疑这两个信息,都是出自那个频频出现在你直播里的身影之手。” “为、为什么你会这么想?”莫琅没想到她又把事情扯到那个直播里的女鬼上,当下便又想到了凶宅里遇到的事,下意识咽了咽口水,问道。 那天在凶宅里遇到的灵异事件,对莫琅来说,心理阴影就跟下午知道自己妹妹差点被“割喉色魔”抓走一样大。 许元见他那副心有余悸的模样,便也不吓他,将自己的推断一说,末了才道:“所以我才想,你是不是在收到那条信息之前,曾经遇到过什么事,或是见到什么人,又或是得到了什么东西,才把‘她’给带到你身边来。” 听许元这么一分析,莫琅顿觉有理,当下便就仔细回忆起来。 过了好半晌,他才皱着眉头说道:“没有啊!在收到那条信息前的那段时间里,我的日常作息什么的,都是很正常的,并没有你说的见到什么人啊、遇到什么事啊、或是得到什么东西……” 他说到这里,突然卡壳了一下,似是想起什么,有些迟疑地问道:“不,不对。如果要说有没有得到什么东西,那买来的东西算不算?” “算。”许元颔首。 买也算是得到的一种,自然也是算在其中的。 得到她肯定的回复,莫琅的眉头却是拧得更紧,视线也移到了许元的手腕上,说道:“如果买来的东西也算的话,那那段时间,我还真买过一样东西……就是你手上戴的那条手链。” 许元一怔,目光循着莫琅的视线移到自己的手腕上,便看到了一条造型别致、风格独树一帜的银质手链。 她还记得那是前几天她搬到这儿来当天晚上,莫琅预先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说是她一直想要的东西。 后来她从原主残存的记忆中才得知,这条手链虽然不贵,却是本市一家手工打造首饰的店家,几年前曾推出的限量款银质手链。手链的造型与风格是店主自己设计的,链子本身也是店主自己操刀制做的,当时只做出了十五条进行售卖,之后就再也没有再做过。 原主极喜欢这款手链,当时也曾想要去买,只是那时家里的经济压力太大,她想到最后,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心里却仍旧对这条手链念念不忘。 这事后来被莫琅知道了,被他一直放在了心上。 大约一个多月前,他偶尔在一个旧物拍卖网上瞥到了这条手链。联系过后听到店主说这是自己已经淘汰的旧首饰,想要出售换点钱买新的,又想到还有两个月,就是自家妹妹的生日,她又一直想要这链子。所以莫琅便干脆将手链买了下来,打算在莫琳过来看他时,送给她当生日礼物。 “算起来,我收到这手链的日子,好像就是收到那条信息的前几天。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东西是在那段时间里买的了。”莫琅有点烦躁地说道。 一边说着,他的眼睛还死死地盯着许元手上的手链,大有把手链扯下来扔掉的意图。 许元见状,将手背到了自己身后,慢吞吞地说道:“哥哥,冷静。这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当不得真。” 莫琅抿了抿唇,道:“不管当不当得真,我们先把这手链拿下来再说。这次的礼物是哥哥没选好,下次哥哥一定给你买别的喜欢的。” 许元本意就只是想弄清楚将萧陌纯与莫琅绑在一起的东西是什么,好将那东西收在自己手上,省得萧陌纯又去打莫琅的主意。 虽然萧陌纯的遭遇很让她同情,但是保护莫琅才是她的任务。 眼下已知这手链极有可能就是她想找的那东西,许元自然不可能让莫琅将它拿走。 是以无论莫琅如何施展浑身解数,许元就是坐在那里不动如山。兄妹俩折腾到最后,许元最终还是同意了将手链取下,但却是由她自己收好,而不是交给莫琅保管。 莫琅再如何心不甘情不愿也无济于事,最后还被许元打发出去做饭。 将莫琅支开后,许元脸上便隐隐有了一丝凝重之色,她忽地想到一件事情,紧接着便迅速打开个人hp终端,再度翻出萧陌纯的“鉴美”直播存档后,她便径直打开直播回放文件,开始查看回放中的鬼少女片段。 随着回放展开,高挑纤细的漂亮女孩出现在许元的面前。 她丝毫不曾察觉自己正被居心叵测的人摄入镜头,通过直播系统传送到一大群不知名的人眼前,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展现着她日常生活中的所有一切,甚至包括如厕、换衣、洗澡等隐秘行为。 发现直播回放的时长是24小时,许元下意识地扫了一下回放文件的总量—— 三十来份。 也就是说,女孩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下,被人偷偷直播她了一个月的日常生活! 看到这里,许元的眼中隐隐出现了点点火星,她按捺下心里的怒意,将视线转到女孩的手腕上。 女孩的手腕上,有着一条跟许元之前戴在手上的,一模一样的手链。 看到手链的刹那,许元的脑子里仿佛有一条线,瞬间将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她想,她或许能肯定杀害萧陌纯和沈佳楠等人的凶手是谁了。 ※※※※※※※※※※※※※※※※※※※※ 更新有点晚·~因为刚刚突然网络出问题了~~唉~~ to“天空”小亲亲:刚刚看了一下后台~~不知道是不是系统抽了~~你的评论貌似被删了~~因为我看不到回复键~~~望天~~作者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在这里先跟你说一下哈~~不好意思~~么么哒~~~ 感谢“临湖”亲灌溉的5瓶营养液~~~~2018-05-14 22:34:30 感谢“初柒”亲灌溉的21瓶营养液~~~~2018-05-14 00:38:56~2018-05-14 00:41:52 感谢“只愿自我”亲灌溉人营养液~~~~2018-05-13 22:33:44 嗷嗷嗷~~~好高兴~~叼着营养液跑圈~~~抱住小亲亲们送上爱的么么哒~~~作者菌明天争取再更一章粗长章回报大家~~~ 直播有鬼(28) 当那条线将一切连上之后, 许元的大脑瞬间便飞速地运转起来。 如果有画面可以展现她此时的思绪活动,那一定是令人眼花缭乱的存在。无数的人物、关系、事件、时间、线索等等节点形成的模型,在许元的脑海中不断进行推移和演变。 随着大部分的线索被串联起来,所有的一切铺开成一副冗长的画面,在她的眼前飞快闪过…… 自从接到这个任务开始,许元关注的重点就一直是两个, 一个是原主死亡的真相,另一个则是莫琅的失踪之谜。 这两件事与她此次的任务息息相关,彼此之间也存在着一定的因果联系。只要能了解这当中任何一件事的实情, 许元都有把握以此找出另一件事的真相。 然而因为没有线索和头绪, 许元到了这个世界,也只能把重心放在如何确保莫琅,不会再如上一世般失踪这事上。任何出现在莫琅身边,有可能造成他走向原主那一世既定命运轨道的隐患,她都会先一步下手将之拔除。 但其实许元心里也很清楚,这种做法终究只是治标而不是治本。除非她能找到莫琅上一世失踪的原因,才有可能让他真正脱离上一世的命运轨迹。 可惜她接收到的关于原主上一世的记忆并不完整,这使得她即便想要探究莫琅的失踪之谜,也变得无从下手。 直到鬼少女萧陌纯的出现, 以及萧陌纯的连番动作, 还有许元渐渐掌握到的信息,才让她隐约摸到了事情的一丝契机, 总算能够推测出上一世莫琅失踪的大概。 像莫琅这种一知道妹妹有危险, 就时时刻刻跟在妹妹身边, 想要保护妹妹安全的好哥哥,上一世又怎么可能会在还没等到妹妹的情况下,就突然匆匆地跑出去呢? 许元思来想去,就只想到了一个可能——那便是有人给莫琅传递了消息,让莫琅误以为原主出事了,这才匆匆离开。 那么谁有那么大能耐,给莫琅传递这样的信息呢? 许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一直想向莫琅求助的鬼少女萧陌纯。 依着许元这几天与莫琅的相处,都可以察觉到莫琅对他妹妹的关心与疼爱。如果上一世的萧陌纯也如这一世般,被绑在莫琅身边,那自然也很轻易就能发现这一点。 而既然这一世的萧陌纯,能够通过个人hp终端向她传递视频信息,那么上一世的她势必也能通过个人hp终端,向莫琅做出同样的事情。 可是萧陌纯也说过,她试图向莫琅求助,然而莫琅却始终没察觉到她的存在。 这一点许元倒不认为她在说谎。因为如果这一世不是她的出现,从直播回放中找出了萧陌纯的身影,莫琅根本就没有察觉出当中的异状来。 而且按照萧陌纯的说法,她的力量已经越来越弱,从她发过来的示警信息上,许元也确实发现了这一点。 许元十分清楚,她性格使然再加上心里有底,才能明白萧陌纯发过来的,短短几秒不到的视频中所代表的含意。 可有着大多数男人粗枝大叶这一共性,且对事情一无所知的莫琅,即便收到萧陌纯向他发过来的信息,也不太可能会了解她想传达的意思。 莫琅更有可能会将萧陌纯消耗力量,向他传递过来的求助信息当成是一出恶作剧。 所以上一世的萧陌纯,在确定了跟莫琅无法搭上线之后,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使用诱导的方式,让莫琅自己一步一步地去发现那个凶手,以及他所犯下的罪行。 上一世原主在车上遇到色狼,而躲到同学家里,耽误了去找莫琅的时间,这无疑是给了鬼少女萧陌纯一个绝佳的时机,让她得以用原主作饵,诱骗莫琅出去。 莫琅匆匆离开之后,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许元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他一定是被凶手发现了。 因为原主当时收到的匿名视频,从拍摄者的角度上看,应该是有人站在莫琅的大后方拍的。 那个人应该不是“割喉色魔”。 就算把这次她和莫琅撞见“割喉色魔”抛尸的时间,往前移到莫琅失踪那日,那么莫琅撞见的就应该是“割喉色魔”的抛尸现行。如果是这样,那么“割喉色魔”出现的位置,也应该是小巷里,正对着莫琅的前方,而非背后。 而那个人也不会是萧陌纯。 萧陌纯还巴望着莫琅能发现凶手,帮她报警将凶手绳之于法,自然不可能把莫琅引到凶手面前,再留下那所谓的视频。 她会把莫琅引到那里去,更有可能是凶手当时就在那里,或许还正在做着什么能让他败露行迹的事。 而那条街道正在修路,从那经过的人本就不多,如此一来,排除掉种种可能,便可得知在当时站在莫琅大后方,拍下莫琅失踪前的最后影像的人,其实就是萧陌纯想让莫琅发现的凶手。 可为什么凶手会在那时拍下莫琅的背影呢? 一般人走在路上,其实并不容易会对身边过往的行人产生注意,只有在撞到眼熟、有可能认识的人,才多看两眼。 凶手会拍下莫琅的背影,必定是认识莫琅,或者该说是见过莫琅的人。所以他才会留意到莫琅的存在,更甚者有可能会因为担心自己的行径被莫琅察觉,而干脆对他痛下杀手、毁尸灭迹。 而后凶手发现了一直寻找着哥哥的原主,便拿了莫琅失踪前的最后影像当诱饵,诱骗原主自投罗网。 可是凶手又是如何获取原主信息的呢? 在刚才看完萧陌纯的直播回放,又信手点开了几份“鉴美”直播的回放文件后,许元的心里便隐隐有了答案。 凶手或许就是通过“鉴美”直播这档节目,发现原主是莫琅的妹妹,并且一直在寻找莫琅的。 因为上一世莫琅的“失踪”,原主被迫成了“鉴美”节目的直播对象,暴露在那些“观众”面前。那时候她的所做一切,落在那些所谓的“观众”眼里压根就不是隐密。 所以…… 许元的眼睛微微眯起,手指飞快地移动,整理出一张“鉴美”节目的直播对象名单后,她又飞快地将直播公司暗地里那一套直播的节目名,以及大致内容尽数了解了个大概。 之后她便将这些存档的保护程序全部解除,又快速地编写了一个极为隐蔽的定时提示程序,这才将直播公司hp终端的窗口设置为隐藏模式,暂且搁置在一旁。 随后她的指尖轻移,在漫无边际的hp网络里穿梭,循着她之前行进过的路线,再次入侵到警局的hp系统里,调取出已备案的失踪人口档案。 许元指尖轻点,她编写出来的程序便已自动自发地将她整理出的直播对象名单,跟警局已备案的失踪人口档案进行比对。当名单上的名字跟失踪人口的姓名出现重合时,那个名字就会自动出现高亮状态。 虽然许元早已知道,萧陌纯与沈佳楠的名字定然会在高亮之列,但是第一个出现高亮状态的名字,却并非这两个人。 第一个被高亮的名字叫宁雪。许元拉出直播公司hp终端的窗口,查了一下“鉴美”节目中,这个叫宁雪的女孩档案。 那是个看起来十分温驯的女孩,虽然长得不如萧陌纯和沈佳楠漂亮,却别有一番文文静静的气质,很容易勾动人心弦。 宁雪是直播公司第43期的直播对象,但她的存档文件名上,却还戴了个星星标识。显然这女孩是跟萧陌纯一样,在毫不知道的情况下,成为“鉴美”节目的直播对象。 许元看了一下她的失踪日期,就在一个多月前,算得再精确点的话,那便是在莫琅第一次去那凶宅进行直播后不久。 宁雪之后第二个被高亮的名字便是沈佳楠,失踪日期是三个多月前。 沈佳楠之后,出现高亮状态的名字是第37期的直播对象…… 随着一个个名字的亮起,许元心里对凶手也渐渐有了个底,也开始完善起该怎么布局,让凶手败露行径的计划。 之前她在猜到凶手是谁后,便开始思索起,萧陌纯口中的跟她一样的受害者,都是些什么人,凶手选择她们下手的原因,或者说动机又是什么。 就像“割喉色魔”,若是仔细去翻看他的档案,就会发现被他杀害的受害者,其实都是同一个类型的女孩。也就是说,他一直都在针对一个特定类型的女性人群下手。 但是萧陌纯、沈佳楠与她这具身体的原主莫琳,无论长相还是气质,还有社交圈子以及其他各个方面,都不是同一个类型的人,那么凶手对她们下手又是因为什么呢? 许元想了很久,最终想到了“鉴美”直播。 现在她已知的受害者才三人,但无论是萧陌纯、沈佳楠,还是上一世的原主,她们之间的交集点其实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鉴美”直播。 再加上原主上一世的事,许元不由猜测,凶手是否都是从“鉴美”直播中寻找下手目标的。 所以许元才会入侵警局的hp系统,以试图让自己的推测得到验证。 而眼下这一排高亮的名字,已经足以说明问题。“鉴美”直播从开播至今,总共有四十四期节目,但它的直播对象,已经有十五个人出现在警局已备案的失踪人口名单之中。 凶手就是“鉴美”直播众多观众中的一员,这点已毋需置疑。 不过直播公司的人也知道暗地里那套节目的特殊性,一旦暴露出来,那些相关人员只怕都得把牢底坐穿。 所以无论是“鉴美”直播,还是其他节目,只要是见不得光的,直播公司统统都采取了推荐人、会员、身份验证等等多重限制,并且要求会员以匿名加隐匿个人hp终端号的形式登入,以确保双方的安全性与隐蔽性。 故而许元便是想把那些观众一个个拉出来遛遛,也是一时之间无从下手。 只是许元还是有些想不通,这一世因为她的插手,直播公司直接被勒令停止运营进行整改,她也不是“鉴美”节目的直播对象,为什么那凶手还会把她当成目标呢? 思及此,她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马上便又舒展开来。 既然这凶手已经把她当成目标,那么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便总有知道的一天,没必要眼下就为了这个问题伤神。 所以许元再次拉开直播公司的hp终端窗口,略微调整了一下当中的文档之后,便激活了她刚才编写下的那道定时提示程序。 做完这一切,许元便舒服地躺到床上闭目养神。 她刚刚给直播公司的人准备了“大祸临头大礼包”。按照这个世界的警察,那种只要一有证据,破起案来就跟坐了喷射火箭一般的效率,直播公司的人明天大概就都会被请到警局去喝茶了吧! 希望看到那些见不得人的存档时,直播公司那帮吃人血馒头的吸血鬼,可别太惊讶才好啊! 半晌之后,许元才慢慢睁开眼睛,打开个人hp终端的通讯录,找出了一个号码后,弹指间一个视讯通话便播了出去。 与此同时,江清尘和孙警官正慢悠悠地走出警局的行政大楼。 “割喉色魔”的案子告破,让警局上上下下都松了口气,至少大家暂时不用再担心随时会有人报警,说发现了被抛弃在昏暗小巷子里的女性尸体。 对于江清尘一下子就抓到了那泯灭人性的混蛋,孙警官心里是由衷地佩服,他倒是希望江清尘能留在这个城市里。 有这么个破案高手在,破案率就能大大提高,那些想做坏事的混蛋,也多少会被震慑住,那么住在这城市里的人们,安全系数怎么说也能高上几分。 可是他也知道,江清尘其实就是上头派过来,“借”给他们破案的。眼下这案子破了,人早晚都要被调回去。 所以他想趁着江清尘还没走之前,好好向他请教一下破案技巧。这才一看江清尘要走了,他就死乞白赖地跟在人家身边,想拉近一下关系。 哪知两个人才走出行政大楼,孙警官的个人hp终端信息提示便就闪了两下,紧接着视讯通话请求也跟了过来。 他皱了皱眉,接通视讯通话,便见负责查办前几天那宗直播主播侵犯未成年人案的警员,急吼吼地对他说道:“孙队,那个直播公司交过来的hp终端上有些东西,你最好过来看一下。” 孙警官闻言,眉头不由皱得更深。看视讯通话中那警官的神色,只怕他口中的东西很不简单。 思及此处,孙警官便想先向江清尘道别,返回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哪知他一回身,便看到江清尘似乎也正在用视讯通话跟什么人联系。 也不知那对方是什么人,竟能让江清尘那张漂亮脸上的淡漠之色褪去了不少。 看着他眉宇间隐隐浮现着的温柔之色,孙警官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怎么感觉…… 江警督的画风突然就不对了呢? ※※※※※※※※※※※※※※※※※※※※ 粗长章更新送上~~~上一世莫琅失踪的原因还有原主的死算是基本解谜~~~啦啦啦~~~~ 感谢“一代智障”亲灌溉的营养液~~~~2018-05-16 06:21:18 感谢“望月”亲灌溉的6瓶营养液~~~~2018-05-16 01:10:11 好高兴啦啦啦~~~看我圆滚滚地跑圈圈~~~抱住小亲亲们送上爱的么么哒~~啾·~~ 直播有鬼(29) 少顷, 江清尘也切断了通话,因为这事不归江清尘管,孙警官便也没请他一同过去。两人道别后,孙警官便匆匆地返回行政大楼里去。 江清尘坐在车上,伸手摸了摸略微有些发烫的耳朵,眼晴有些放空。 刚才的视讯通话是许元给他发过来的。女孩笑眯眯地跟他道谢, 感谢他同意跟她合作,把那“割喉色魔”引出来。 其实江清尘并不觉得自己有做什么值得女孩感谢的事情,抓捕罪犯本来就是他的职责所在, 其实是他该感谢女孩。 她以身作饵, 去将那“割喉色魔”引出来,这事对她本身就有着极大的危险。虽然这次的行动他们计划得十分全面妥贴,但谁也不能保证,中间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如果那时“割喉色魔”尾随着她进入巷子,他没有及时出手,那么最后形势会走向什么样的结局,谁也不能保证。 即使他有把握保护好女孩,但在看到“割喉色魔”将她钳制在怀里时,江清尘还是发现自己的心脏漏跳了好几拍。 现在再回想起来, 他还记得自己那一瞬间的心绪失衡, 让他二十几年的生命里,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心脏出了问题。 想到刚才看着女孩在视讯通话那头, 言笑晏晏地跟自己说话, 江清尘的一颗心才算安定下来, 刚才和女孩的对话不期然又涌上他的脑海。 女孩问道:“我记得江警督是特地被调过来负责这个案子的,现在割喉色魔已经被抓到了,江警督是不是很快又会被调走呢?” “应该是这样的。”他淡淡地答道。 “这样啊……”女孩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讶异,但很快她就又笑了起来,问道,“那这两天我能请江警督吃个饭吗?” 按照江清尘以往的做法,必然是直接拒绝无疑,但是在那个刹那,他的目光却忽然被女孩吸引住了。 女孩眉眼弯弯,漆黑滚圆的大眼里,闪动着期待的光芒,就像璀璨的星星,让他顿时移不开眼去。 噗通噗通—— 江清尘听到了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好。”他听见自己用一如往常的淡漠声音说道,也察觉了隐藏自己在淡漠之下的一丝雀跃与欣喜。 不去理会耳际传来轻微的发热感,江清尘极力维持着脸上淡漠的神色,不想让女孩看出他真正的心思来。 “好的呀!那到时候我联系你哦!”女孩似乎也没有发觉,笑着对他说道。 她开心的笑颜就像冬日里暖烘烘的阳光,几乎就要融化掉他的心脏。 “嗯。” 轻声答应下来之后,江清尘突然就想到上次她约自己谈诱捕“割喉色魔”的计划的事。那次他们就在一起吃过一次饭,不过是后来为了使计划更加完善,两个人才找了个地方一边吃饭一边讨论。 那时虽然是在正经地讨论事情,但现在回想起来,却莫名有种另类约会的感觉。 约会…… 和那个女孩…… 女孩的笑颜仿佛又出现在他眼前,江清尘只觉得耳际的温度瞬间又升高了,心脏也没来由地快速跳动起来,静谧的车厢里似乎都能听到他“砰砰砰”的心跳声。 虽然他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对任何人动过心,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理解和体验这种被一个人触动心弦,让一整颗心都为之悸动的感觉。 他想,他应该是喜欢上那个女孩了。 在确认了自己对许元心动之后,江清尘突然就对即将到来的“约会”更加期待起来。 “割喉色魔”已经落网的新闻,在第一时间便通过hp网络,推送到每个人的个人hp终端上。整个城市都似乎因为这个连环奸|杀少女的恶魔被抓住,而安宁了不少。 只是谁也没想到,风平浪静的一夜过后,整个城市就又因另一宗案子掀起了滔天巨浪。 许元预料的没错,在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本市警察办案的速度就跟装了喷射火箭一样。 天还没亮,直播公司的齐老板和公司里的管理层一干人等,以及各个节目的主播,全都被带到警局。就连睡的迷迷瞪瞪的莫琅,也被突然敲门的警察们捞起带走。 与此同时,江清尘也接到紧急通知赶到了警局。 警局的会议室里,十几个文件通过大型hp显象设备,呈现在江清尘与孙警官,以及之前跟他们一起负责抓捕“割喉色魔”的警员面前。 江清尘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触在眼前的一份文件上,文件便以情景重现的形式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那个直播公司之中,名为‘鉴美’的直播节目存档文件中的一部分。”孙警官坐在江清尘身旁旁边,神色凝重地说道,“前不久,这个公司中的一个主播因为侵害未成年人而被逮捕,直播公司这台装载直播系统用的hp终端,也被搬到警局来用以协助调查。” “昨天,我们负责办理这宗案子的警员,在对这台hp终端进行例行调检时,发现这台终端上存在隐藏文件。后来经过技术部的技术人员进行破解,才发现这是个伪装成普通文件夹的存档文件,里面有直播公司没有申报到监管部门的直播节目清单,以及清单上的节目内容存档。” 说到这里,孙警官的眼色一厉,“在调阅之后,我们发现这些节目全都是些触犯了法律的内容,其中在这些节目当中,我们发现了这档名为‘鉴美’的节目。” “关于‘鉴美’直播存在的犯法行为,我们在这里就不说了,这将会交由另一个专案组进行调查取证,并对相关的涉案人员提起诉讼。我们这个专案组,主要负责的是十几起可能由‘鉴美’直播这个节目,引发的失踪案的调查侦破工作。” “至于专案组的成员,就跟‘割喉色魔’案一样,由江清尘警督全权掌控及指挥这次的专项案件。江警督,这次的专案组依旧由你担任组长,孙段武警官为副组长从旁协助。”坐在一旁的警局局长接口说道。 江清尘淡淡地点了个头,孙警官则兴奋地咧开了嘴。 之前他才想着要向江清尘学些破案的方法,眼下就有机会可以跟他合作,孙警官心里倒是挺满意局长的安排的。 说起来,昨天被急吼吼地叫回去时,孙警官也没想到会看到这么一些东西。但是在发现“鉴美”节目的直播对象有相当一部分,竟然与警局已备案的失踪人口对上了号,这就不由让他生出一丝怪异感来。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被“鉴美”节目直播过的四十多个女孩,竟然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人失踪了? 再想到“鉴美”直播的性质,孙警官就下意识地把这些女孩失踪案,和“割喉色魔”那宗连环奸|杀案联想了起来。 生怕这城市还有像“割喉色魔”这样的变|态躲在暗处为祸社会,孙警官连忙将这事报告上去。局长当即下令成立专案组,并决定趁江清尘还没调回去,把这案子交给他负责。 孙警官则早在通知江清尘赶来警局时,就已经将他对这宗案子的发现,整理成一份文档,传送过去给了江清尘,故而江清尘对大致的情况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 在孙警官将情况跟在座的人说明之后,江清尘才淡声说道:“从目前的情况我们可以知道两件事,一是这个罪犯应该是‘鉴美’直播的观众。因为‘鉴美’直播毕竟不是大众化的节目,所以他的观众也存在着一定的限制。这是个好事,能够大大缩小我们的搜索范围。” “直播公司采用的既然是收取会费的会员制,自然就会有财务往来的纪录,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开始调查。不过工作量将会十分巨大,过程会很枯燥和辛苦,希望大家耐心仔细。” 听到江清尘这话,在场的警员们都相视苦笑了一下。江清尘的话他们明白,只是为了破案,再辛苦和枯燥他们都必须忍受。 “第二,是这罪犯犯案的时间规律。看失踪者成为直播目标的期数,从中我们可以发现,这些失踪者失踪的时间大约在一至三个月之间。也就是说,这些失踪者落入罪犯的手里,最多就只存活了三个月。” 这时一个警员突然举了一下手,有些不敢置信地开口,问道:“江警督,为什么你认为她们最多只存活三个月呢?” 江清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抬手点了点那个标注有“第3期”的字样的女孩虚拟成象,道:“按照我们现有掌握的情况,这个叫萧陌纯的女孩,应该就是第一个因为这档‘鉴美’直播节目失踪的女孩。而由她开始,直到最新一期的宁雪,在这三年时间里失踪的十五个女孩,从来没人发现过她们的尸体。”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这个罪犯对一个目标下手的时间间隔,一般在一至三个月左右。如果在这段时间里,罪犯虽然曾对失踪者施行了不好的行为,但最终仍将她们放走的话,她们的档案就不会到现在还挂在警局里失踪人口备案里,而罪犯的行径,也不会直到今天才被我们所察觉。” “所以你说她们应该已经死了……”孙警官恍然大悟,但随即便又想到昨天才到警局询问消息的那对姓沈的老夫妇。 他们的孙女沈佳楠赫然就在江清尘推测的已死亡名单中,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孙女很可能已经死了,这二老还能活得下去吗? 江清尘看了孙警官一眼,也同样想起了昨天见过的那对老夫妇。 他的薄唇微微抿了抿,说道:“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我们要做的是怎么尽快把那个罪犯抓捕归案,让更多的人幸免于难。现在‘鉴美’直播已经停播,也就是说,罪犯如果再想寻找目标下手,就会另寻他途。拖得久了将会影响我们对嫌疑犯的锁定。所以这次的动作一定要快,否则到时候失踪者的人数恐怕还会增多。” “而且,我怀疑最后失踪的这个叫宁雪的女孩。”江清尘的指尖在宁雪的虚拟成象上顿了顿,“她应该还活着,如果我们动作快点,或许她还能继续活下去。” “为、为什么?” 在场的警员,包括孙警官全都精神一振,便随即便又面面相觑。他们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江清尘这个笃定的结论是从哪得出来的。 “因为失踪者失踪的时间。” 江清尘将失踪者的档案划拉过来,在众人面前一字排开。 “想想‘割喉色魔’的犯案间隔,我们就能发现,他杀人抛尸的时间相隔得十分短暂。他克制不了内心的冲动,使得他频频杀人并抛尸。这是很多连环杀人者的特性。存在他们内心的像恶兽一样的冲动,压制住了他们的理性,让他们频频犯下罪行,并从中获得其他一切难以匹敌的快|感。” “这种快|感,是会上|瘾的。”江清尘敲击着桌面,说道,“而我们现在要面对的这个罪犯,跟‘割喉色魔’有很大方面的不同。” 江清尘环顾了一圈,才又淡淡说道:“现在我们先根据已知的情况,分析一下罪犯大致是个什么样的人。” “首先他是个男性,年纪应该在五十岁以下,在别人眼里是个挺正常,甚至是给人印象较好的一个人,这样的人很容易让人对他放松戒备,甚至产生不防备心理。而他到现在都没有露出端倪,这说明他比‘割喉色魔’理智、冷静。” “他的欲|望不像‘割喉色魔’那么充满冲动性,而是带着持续性。我怀疑失踪者落到他手里,并不是马上被他侵害后杀死,而是会被他豢养一段时间,在找到下一个下手的目标之后,才被‘清理’掉。” “这也是我为什么说宁雪应该还活着的原因——因为他还没找到下一个下手的目标。” “他跟‘割喉色魔’一样,都是选定目标之后下手。但是他的行动比‘割喉色魔’更加隐秘。我们来看失踪者的亲人报案时的口供,以及当时我们进行走访调查得到的信息。” 江清尘说着,另一个文件被打开放大,呈现在众人面前。 “比如沈佳楠,她是在出去给她奶奶买药的时候失踪的。从药店到她家,来回不用半个小时。当时药店的店员也曾证明,沈佳楠的确到店里买过药,扣除一半的时间,那么沈佳楠具体失踪的时间,其实只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 “而沈佳楠回家的路线,我们沿途调取过全息监控文件,发现她为了走近路,中途曾经过两处监控设备辐射不到的地方。她很有可能就是在这两处地方失踪的。” “罪犯为什么能这么快将沈佳楠带走?要做到这一点,他必须很了解沈佳楠家附近的情况,很了解沈佳楠出行的规律。这说明他很可能在将沈佳楠列为下手目标时,就一直在暗地里偷偷观察着沈佳楠,并预谋着要怎么将她带走,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失踪’。” “而这三年时间以来,这些失踪者还是一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说明罪犯把她们的尸体都很妥善地处理掉了。要做到这一点,他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是他必须拥有自己的车子,让他能够在抓住失踪女孩的时候顺利将她们带走。” “二是他拥有一个隐蔽的,不会引起人注意,甚至是基本不会有人去的场所。让他可以将失踪者囚禁豢养起来,甚至是在杀死她们之后处理尸体。” 会议还在继续,随着江清尘的步步解析,警员们心里开始对他们要找的罪犯,有了个模糊的身影。 而就在这个时间,莫琅宿舍的门突然被敲响。 许元穿着可爱的小熊睡衣,汲着拖鞋一面“哒哒哒”地前去开门,一面在心里想着这么早来敲门的会是谁。 她心里明白不会是莫琅。她把直播公司的事曝出来,除了要把直播公司那群人渣送进监狱,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把莫琅支开,顺便寻个地将他保护起来。 许元之前便已研究过这个国家的司法条例。像莫琅这种本身没有犯法,但因为所在公司有所牵连而被殃及池鱼的人,一旦被警方带走协助调查,少说也要在警局里待上个四十八小时才会被放出来。 莫琅如果待在警局,对方想利用莫琅来诱骗她的计划就将落空。而待在警察局里,莫琅的安全基本也能得到一些保障。 而她也才好借此时机,开始她引蛇出洞的计划。 眼下莫琅已经被利索地带去警局“两日游”了,那么敲门的自然就不会是他了。 出了直播公司这宗大案,并且她还在“鉴美”直播的存档文件上动了手脚,相信警察们应该很快就会发现“鉴美”直播与失踪女孩之间的猫腻,江清尘此时应该也被召到了警局委以重任。 而且如果来人是江清尘的话,时间还这么早,按照他无论哪一辈子都不会失礼的性格,他应该会先通知一下自己。 所以敲门的也不会是他。 那么,会是谁呢? 许元的眼眸微微眯了眯,就着门链还没取下来的情况,将门打开了一条缝。 透过门缝,她看到一个三十来岁,身材高瘦、戴着一副金色边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白净男人,就站在门边。 ※※※※※※※※※※※※※※※※※※※※ 更新送上~~~大肥章~~~诶嘿嘿嘿~~~大家有木有爱上我~~~?~~~ 谢谢tianertf小亲亲和折翼的奥尔良烤翅小亲亲的提醒~~上一章的确是写错了一个词~~抱住么么哒~~ 感谢“衫有木樨”亲灌溉的5瓶营养液~~~~~2018-05-18 15:50:46 感谢“已经癫狂的孩子妈”亲灌溉的70瓶营养液~~~~~2018-05-17 07:55:57 感谢“望月”亲灌溉的营养液~~~~~2018-05-17 06:53:06 感谢“只愿自我”亲灌溉的营养液~~~~~2018-05-17 01:35:07 高兴得俺叼着营养液围着小亲亲们跑圈~~~~~好高兴好嗨森~~~抱住小亲亲们送上爱的么么哒~~~~(づ ̄3 ̄)づ╭啾~ 直播有鬼(30) 门口的男人, 正是那凶宅的主人崔先生。 许元一见是他,脸上明显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被崔先生透过打开的门隙,瞧了个正着。 他见状笑了笑,对许元说道:“早安,小可爱。你哥哥在吗?” 他的笑容温和可亲, 又带着一丝成熟的魅力,很容易让人放松对他的戒备。 许元明显地愣了几秒,红霞悄然爬上脸颊犹不自知, “你好, 崔先生。你跟我哥哥有约吗?还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哥哥现在不在家呢!” 崔先生面上露出些许诧异,“是啊,我跟他约好了要去一下清心观的。这事他没告诉你吗?” 许元隔着门缝朝他摇了摇头,道:“他今天早上很早就跟人出去了,可能是有急事。” 崔先生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抬头看了看四周,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眼神恳切地看向许元, 问道:“能让我进去等他吗?我的也是急事, 不能再拖下去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的语气里明显有些急迫, 脸上也显出了几分焦灼。 许元下意识地轻咬了一下粉嫩的唇畔, 思考了片刻, 才道:“那……好吧,你稍等一下哦!” 她说着又把门关上,“哒哒哒”地跑回了卧室去,把身上那套可爱的小熊睡衣换下,取出莫琅送的那条银质手链戴上,又迅速地将她昨晚换下的个人hp终端戴回耳际,这才又“哒哒哒”地跑去开门。 “不好意思久等了。崔先生快请进吧!”许元拘谨地笑了笑,将人请到客厅坐下,给崔先生倒了杯水之后,才又好奇地问道,“崔先生,你这么早找我哥哥去清心观,是要做什么啊?” 崔先生苦笑了一下,道:“说出来希望不会吓到你。上次你哥跟我说我那房子闹鬼,当时我是不信的。再加上我进去之后也没有碰见什么异状,自然也只以为你哥在胡说八道了。” “结果没两天,我就真在那屋里碰见鬼了。”他说着叹了口气,“所以只能找你哥哥帮帮忙,让他带我去清心观找找看有没有什么高人,能给我那房子驱驱邪什么的。虽然现在那房子一直是空置的,但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有人想要买下它呢?” 许元惊讶地瞠大了圆溜溜的大眼睛,惊道:“你也看到了吗?是不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鬼?高高的,脸小小的,长得很漂亮?” 崔先生镜片遮挡下的眼眸颜色有一瞬变得幽深,很快便涌起了惊讶之色。“对!你也看到了?” 许元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场面似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有些战战兢兢地道:“是啊!那天我哥哥进去做直播,我在外面边看直播边等他。然后就在直播里看到一个高高瘦瘦、长得很漂亮的女孩,突然出现在我哥面前想要袭击他,我都要吓死啦!” 她说着,夸张地拍了拍胸口,一副受惊小兔子的模样,配着那双滚圆的大眼,看起来十分可爱。 见她这副样子,崔先生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说道:“可是你那时候明明是很英勇地冲进屋里去的啊!” 话一出口,他的笑容顿时便僵在了脸上,一双乌沉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仿佛并未察觉到他话中异样的许元。 许元像是没有觉察到他瞬间的神色变化,理所当然地说道:“我是真的被吓到了呀!可那是我唯一的哥哥,他有危险我再害怕也得去给他帮忙,不是吗?” 崔先生暗暗打量了她一番,瞧她神色不似作伪,应是没有发现他刚才的失言,一颗心这才稍稍放了下来。只是与此同时,他的心中也微微一动,佯做不经意地说道:“看来你跟你哥哥感情很好啊?” “是啊!”一提到莫琅,许元马上就忘了那天见鬼的恐惧似的,笑得眉眼弯弯地道,“我哥哥对我很好啊!我以前很喜欢一条手链的,可是一直买不到。到后来我自己都放弃了,不再去想买这条手链的事,可是我哥还一直记得,还花大力气帮我买到了!” “喏,你看,是不是很好看?” 她抬起手,白皙细嫩的手腕上,戴着一个黑色的手环,和一条造型别致的银色手链。 手环的黑衬得手链的银色更加显眼,崔先生的视线一下子便被那手链吸引了过去。他凝视了许元腕上的手链好几秒,才慢慢地笑道:“的确,十分好看,让人一看就难以忘记。” 许元闻言,脸上的笑颜不由加深了几分,眉目更是弯得跟月牙似的,喜滋滋地道:“是吧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发现她就跟外表看起来一样,就是个毫无心机的小女孩,崔先生眼底掠过一道暗芒。他突然轻咳了一声,问道:“对了,你吃早餐了吗?” “没……”原本还兴致勃勃想要说些什么的许元脸色顿时一垮,嘟着嘴道:“我哥哥临走时说他这次出去没那么快回来,让我今天三餐要自己解决的说……对了,不说我都忘了这事呢!” 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崔先生道:“崔先生,我想我哥他早上这事应该比较急,所以才把跟你的约定给忘了。你最好给他发一下视讯通话跟他说一下,不然你在这里坐到明天他都不知道的。” “好的。”崔先生笑着点了点头,道,“我现在就给他发视讯通话请求,不过,”他将手上的水杯放回桌子上,“你这有牛奶吗?我的胃有点问题,早上又来得急,还没吃早餐,现在胃有点疼了。” “有的,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厨房给你弄杯热牛奶。” “好的,谢谢。” 许元连连摆手说着“不客气”,人已是起身走进厨房,弯着腰正要从冰箱里取出牛奶时,却突然意识到背后有人。 许元瞬间站直身体,正要转头间,却蓦地感觉到颈部一阵细微如针刺般的痛感袭来,她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刺痛的部位,人也反射性地转身跳开,防备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她背后的男人。 原本应该在客厅坐着的崔先生,嘴角扬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睛黑深如潭,直勾勾地看着许元。 许元面上露出讶然之色,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一切就像蒙上了一层迷雾,让眼前男人的五官也变得模糊起来。她费力地强撑着睁开眼睛,“崔先生,你……” 话还未竟,她已然失去意识,身体一软便要摔在地上。 崔先生嘴角带着诡异的弧度,快步上前接住许元软倒的身体,一把将之打横抱起,放在沙发上。仔细查看了许元的情况,确定她真的昏迷之后,才又返身去寻了这房子的钥匙,锁住房门迅速离去。 只是他没有发现,在房门被他关上锁住之后,原本应该是昏迷着的许元,手指微微地动了动。 崔先生走得很急,很快便就提着一个最大号的行李箱匆匆返回。他取下许元耳际的个人hp终端,将其关闭后,才小心翼翼地将许元的身体蜷缩着放进行李箱中,便就要将行李箱的拉链拉好,却在手碰到拉链之际,忽然顿住了动作。 他看着箱中不省人事的许元,忽地摆弄了一下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一根细针突然就从他的戒指上冒出来。 这戒指是崔先生特别找人定制的,里面的细针是中空的,其中暗藏着的是镇定剂。对于多少体重的人,要用多大的剂量,崔先生已经烂熟于心。 他将细针对准许元的颈部,再次扎入她的静脉中后,又迅速拔出,这才将行李箱拉好锁起,拉着行李箱迅速离去。 感受到颈部再次传来的刺痛感,许元却没多大反应。 她本就没失去意识,在发现来人是凶宅的主人后,她便趁着换衣服的时机,事先服下了她用初级医毒技能做出来的,能抵抗麻醉、镇定剂之类,能让人失去意识这一类药物的药剂。 许元原本是要使崔先生“主动”带她到他的作案地点去,殊不料就在行李箱的拉链被拉起之际,她的脑海中却突然像是烟花爆炸似的,许多碎片一般的画面骤然涌现在她的脑海中,占据她所有心神。 她看到了“自己”不断地在hp网络上,发着寻人的信息,还背着原始的纸制品寻人启事,到城市里每个角度去张贴,去寻求她哥哥莫琅的踪迹。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收到一个匿名信息,她“看着”她自己循着匿名发信人的要求,想尽办法甩脱了跟踪她的人,走进一条小巷子里…… 许元瞬间明白过来,这就是原主缺失的那部份记忆! ================================ 警局里,在对这十几起由于“鉴美”直播引起的少女失踪案调查方向部署完毕之后,接到指示的警员们相继离去之后,江清尘才点开个人hp终端,向许元发起了视讯通话请求。 他已经知道莫琅被带到警局协助调查的事。莫琅他也算接触过,对于许元这个哥哥,江清尘心里已经大概有了个底,知道莫琅本人并不是个丧心病狂、泯灭人性的人,也不是直播公司暗地里那一套节目的主播,所以顶多就是在警局里待个两天就会被放回去,不会出什么大事。 但是想到许元跟莫琅兄妹俩的感情甚笃,他不想让许元太过担心,便想着给许元通个话,安抚她一下让她安安心。哪知这一个视讯通话发过去,他收到的却是无法联系上对方的信息。 江清尘的眉头顿时便皱了起来。 ※※※※※※※※※※※※※※※※※※※※ 更新送上~~~开虐前准备~~~嘿嘿嘿·~ 感谢夙夜小亲亲投的地~~~~投掷时间:2018-05-19 22:17:19 抱住小亲亲的大腿~~~各种蹭蹭~~~爱你么么哒~~~(づ ̄3 ̄)づ╭啾~ 感谢“夙夜”亲灌溉的5瓶营养液~~~~2018-05-19 22:17:19 感谢“王子林”亲灌溉的5瓶营养液~~~~2018-05-19 13:28:42 感谢“只愿自我”亲灌溉的营养液~~~~2018-05-19 01:04:23 诶嘿嘿嘿~~~叼着营养液扑住小亲亲们~~~送上爱的么么哒~~o(* ̄3 ̄)o~啾~ 直播有鬼(31) 江清尘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发出视讯通话请求后, 会出现无法联系上对方的情况,通常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对方关掉了自己的个人hp终端,另一个是对方此时的身旁正有着什么干扰源,导致信号传送出了问题,无法进行联系。 但是个人hp终端与人们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 除非更换终端设备时需要有短暂的关闭,否则基本没有人会随意关闭个人hp终端。 而随着hp系统相关技术的日益完善,能影响到个人hp终端信号稳定性的因素也大大减少。至少在城市里, hp网络的稳定性是不容置疑的。除非是有人刻意寻了干扰源进行布置, 否则是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可是无论哪种情况,都不应该出现在许元身上。 “她出事了”的感觉突然自江清尘的心中涌起,就连身周的空气,都仿佛带上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他突地转身,迈开颀长的双腿快速向警局的问讯室跑去。 莫琅此时正在问讯室里接受询问,协助警方对直播公司的案子进行调查。 江清尘突然推开门进来,跟问讯室里的两位警员打了个招呼后,向他们拿了莫琅的个人hp终端,便径自走到莫琅身旁, 让他尝试联系许元。 莫琅一脸的不明所以, 但看到江清尘面上的凝重之色后,也不敢多问便就乖乖照办。 视讯通话请求一经发出, 得到的却是无法联系上对方的结果。莫琅顿时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蓦地想到了许元曾说过的那些跟踪她的人, 还有那辆面包车里的窥视者,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站起身,想也没想地就要向门口冲去,却被江清尘一把按回椅子上。“在这里待着,你现在需要配合警方对你公司的调查。把钥匙给我,我先过去看看。” 莫琅虽然也想跟着一块回去查看,但也知道他现在这情况,绝对是没法走出这个门的,无奈之下只得依着江清尘的话而行。 拿到钥匙,江清尘迅速奔向停车场,发动汽车后以一种足以媲美专业赛车手的技术和速度,向着莫琅宿舍的方向飞驰而去。 时值早晨八、九点,正是上班上学的高峰期,随着车辆越来越多,马路上渐渐开始出现拥堵的状况。 江清尘的眉间微蹙,修长漂亮的手快速地转动方向盘,调转方向按着个人hp终端导航上筛选出来的路线前进。 个人hp终端筛选出来的路线都比较僻静,基本没什么车辆,也没什么行人。江清尘一路开得畅行无阻,眼看着离莫琅的宿舍只剩三条街的距离,却未曾想就在他将要拐过一条小路路口时,一辆白色面包车突然从路口的拐角处开了出来。 小路狭窄,双方又都没有想到拐弯处有车,一时猝不及防,差点就要跟对方撞个正着。所幸彼此反应都极为迅速,及时操控方向盘调整车头方向,使得两辆车子几乎同时甩出了一定角度,堪堪擦肩而过。 惊险一幕过去,江清尘与那面包车司机却都没有下车查看的打算。那面包车司机只是顿了一瞬,便又慢条斯理地启动车子,继续向前路开去。 江清尘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异样,只是他此时却无暇前去查看。 就在他刚刚急速转动方向盘避开那辆面包车之际,他的脑海中突然毫无预兆地浮现出许多零零碎碎的奇怪画面。现代的、古代的,交杂在一起,就像一部光怪陆离的电影,如扑面而来的海啸,瞬间将他淹没。 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在突然之间,被强行塞入了许多记忆,庞大的信息量几乎要把他的脑袋撑爆。 江清尘想要继续发动车子赶去莫琅的宿舍,但是头部那种几乎爆裂的痛楚,却让他只能暂时停下动作,将头抵在方向盘上舒缓一二。 崔先生透过后视镜,远远看着那辆停在路中间一动不动的车子,眼睛里有着一丝微微的放松,以及显而易见的得色。 他认得那辆车,也认得开车的人,是那个最近常出现在小可爱身边的漂亮警察。昨天还曾在那弱鸡色魔想对小可爱下手时,英雄救美了一次。 那时候他坐在车里,对这漂亮警察开枪将那个弱鸡色魔放倒的英姿,可是印象极为深刻啊! 仔细想想,他的小可爱跟这漂亮警察似乎也很熟稔,两人应该是关系匪浅吧! 而眼下看这警察行去的方向,似乎就是他刚刚开过来的路线。 这是要去找他的小可爱吗? 可是小可爱现在就在他车厢中放着的行李箱里呢! 想到这里,崔先生嘴角的笑意不禁加深了几分,对自己今天过来探查环境,发现莫琅不在后直接对许元下手的行为,感到犹为满意。 那莫琅住的地方,是个老式小区,监控设备并非无处不在,至少莫琅他们住的那幢楼及其附近几幢居民楼,就都不在监控辐射的区域里。 也许是因为今天他来得比较早,这一番行动下来,连个行人都没遇到。这也就是说,他将许元掳走这事,基本不可能会被人发现。 真想看看这个漂亮警察过去,找不到小可爱会是什么表情! 嗯,还有小可爱醒来后,看到自己“新家”时的表情,也很值得期待呢! 哈哈哈! 崔先生的目光微移,透过后视镜中看向被放在车中地板上的行李箱,心情愉悦地想道。 而此时蜷缩在行李箱中的许元,终于将原主上一世的记忆中,那些缺少的碎片拼凑整齐。 上一世的原主在那匿名信息发信人的提示下,才惊觉原来直播公司的人一直躲在暗地里,偷拍她,进行所谓“鉴美”节目直播。 她的心里又惊又气,对直播公司深痛恶绝之余,也对这个“神通广大”的匿名发信息人更加戒备。但想要找回莫琅的决心却压倒了一切,她按着匿名发信息人的指示,甩脱了直播公司跟拍的人,悄悄地到了匿名发信人指定的地方——正是视频里莫琅失踪前到过的那条小巷。 她按着发信人的要求,小心翼翼地走进那条巷子里。在那里,她看到了一个高高瘦瘦、戴着一副金边眼镜,长相斯文白净的男人。 男人看到她,十分愉悦地笑了起来,但莫琳却只觉得他和他脚边放着的,那个黑色的最大号行李箱,都带给了她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她下意识就想拔腿逃走,可那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却在她背后响起。 他问:“想知道你哥哥的下落吗?” 莫琳顿时止住了脚步。 男人朝她招了招手,说道:“过来吧,我带你去见你哥哥,你不过来的话,可能这辈子就都见不到你哥哥了!” 他说的话,莫琳无法拒绝。她乖乖地走到他身边,结果被他用藏在戒指里药剂放倒,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放进行李箱里,带到一个地下室里。 莫琳再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像狗一样被栓了起来。在她的身边,躺着一具脸上被覆盖着厚厚的湿纸、遍体布满各种各样伤痕的裸|体女性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排泄物特有的骚臭味道。 她被吓得失声尖叫,却被一道黑影严严实实地抽在身上,被抽中的部位立马出现一道血痕,刺骨的疼痛和无法克制的恐惧让她哭叫出声。 然而随着她的哭喊,只有越来越多的黑影砸落在她的身体,道道血痕斑驳地出现在她白皙的身体上。 戴着金边眼镜的白净男人抽动着手中皮鞭,像个恶魔似的站在那里,对着她狞笑。 她在那个不见丝毫阳光的房间里,度过了她生命中最痛苦,也是最可怕的一个多月。 不分昼夜的凌|虐、侵犯、折辱和伤害,让莫琳每时每刻都恨不得死去。 在那种情况下,死亡反倒是一种解脱。 可是她的身边并没有一样可以让她能够得偿所愿的物品,如果她想以绝食、或是咬舌自尽的方式自杀,那么她便会被那个男人更加变本加厉地折磨和凌|虐,直到把她调|教得跟一条听话的狗一样,不敢再有丝毫反抗。 直到临死前莫琳才知道,原来她哥哥莫琅,也是死在这个男人手里。 她哥哥曾经向男人请求到这栋房子里进行直播节目,因为这栋房子是远近有名的凶宅。 男人猖狂地大笑,告诉她他之所以肯让莫琅来这房子做直播,是因为他当时在房子里关了一只怎么调|教,也不肯乖乖听话的“狗”。 那条“狗”一直想着要逃走,而他很想摧毁她的信心和意志,所以才同意了让莫琅来到这房子里进行直播。 而那时,他就是在这里,用hp投影设备,让他那条不肯乖乖听话的“狗狗”,看着莫琅一步步地探索着整个房子,却始终没有发现被关在地下室里的她…… 她还记得男人说到这里时,眼神变得有些悠远,似乎是在回忆一般。他说他那时在他那条“狗”的眼中,明明已经看到了绝望的神色,可她仍始终不肯放弃逃离。 于是他挖下了她的眼睛…… 直到眼睛被挖下来,那条“狗”才终于绝望。那时候他应该高兴的,可他却觉得绝望后的“狗”已经失去了当初那种吸引着他,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将她带回来的魅力。 所以他只能处理掉她,再去寻找新的宠物。只是没想到在他将新宠物带回来的那天,却意外发现了有可能在跟踪他的莫琅。 于是他把装着新宠物的行李箱放到了一旁,佯装正巧路过,若无其事地去和莫琅打招呼,套着莫琅的话。 在知道莫琅是在寻找一个拖着最大号行李箱的人时,男人终于认定莫琅发现了他的事,于是把他骗到这条偏僻的巷子里,用锤子将他的头打烂…… 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哥哥“失踪”的真相竟然是这样,莫琳登时只觉天崩地裂,只想和那个男人拼命。 那男人似乎很喜欢看她那种绝望疯狂的状态,笑嘻嘻地告诉她,她这种类型,原本并不是他的目标。可是谁让他在看“鉴美”直播时,发现了她是莫琅的妹妹,而且一直在寻找莫琅。 他们的兄妹情深,触动了男人的“恻隐之心”,而且男人也不希望她一直坚持不懈地找下去,于是便将她引了过来。 而原主这一个多月来,逆来顺受的表现,最终让男人完全失去了对她的兴趣。他在“鉴美”直播里看中了一个新宠物,并且也已经把新宠物带回来了,所以只能把莫琳这只已经无趣的“宠物”处理掉…… 因为濒死时太过可怕的经历,怯弱的原主选择性的封闭掉了这一部分的记忆,让自己的记忆断层在了前去寻找匿名发信人的时候。 但同时她的潜意识里,却又牢牢记着莫琅已经死亡的信息,以致于许元通过交易任务,接收到了这样一段不完整的记忆。 行李箱中,接收完原主完整记忆的许元眼球不断颤动,似乎随时都会睁开眼睛。但随着行李箱突地震动了一下,她的呼吸瞬间便再度变得平稳,眼睛也恢复了平静,似是再次沉沉睡去一般。 崔先生停好车子,从车上费力地提下装着许元的最大号行李箱。拉出拉杆,他嘴里哼着歌,慢悠悠地绕进正在修路的街道。 如果许元能看到四周的环境,便会发现崔先生此时所走的路,正是那天她和莫琅遇见“割喉色魔”抛尸的那条街道。 此时街道上基本没有行人,高高的栅栏把街道两边分隔开来。栅栏之中,市政的修路工人们正在卖力地工作;栅栏之外,崔先生拉着行李箱,轻车熟路地走进“割喉色魔”抛尸的那条巷子里。 巷子幽深,他往里面七拐八绕地又走了好一段路,最终在巷子深处一扇不起眼的小铁门前。他悠哉悠哉地取出钥匙打开铁门,眼前便是一条向下的楼梯。 他一路提着行李箱,沿着楼梯往下直到尽头,又打开了一道指纹密码锁,这才进到一个密不透光的房间中来。 “啪嗒”一声,崔先生打开了房间里的照明灯,转过头对着门侧边墙角处,一个脖子上套着铁制项圈、身上不着寸缕、全身伤痕累累蜷缩在那儿的女孩微笑打了声招呼。 “小可爱,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啊?” 女孩被一条婴儿手臂粗细的铁链牢牢栓在墙上,看到他的身影,她明显瑟缩了一下,却紧咬着嘴唇不敢吭声。 崔先生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拉着行李箱到了离女孩斜对面的地方,才将行李箱放平,打开来查看许元的情况。 看到许元一副依旧沉睡着的模样,崔先生的嘴角漾起一个满意的笑容,却随即抽出戒指上的细针,又给了许元一针。 女孩看着他的动作,似乎想起了什么,竟是瑟缩得更加厉害,她努力地往墙角里缩去,似是恨不能将自己整个人都缩进墙壁里。 崔先生一抬眼便看到女孩的动作,不由笑得更加开怀。 “小可爱,你看,”他将许元扶起,让她靠坐在自己怀里面对墙角,让墙角的女孩得以看清许元的面容,“这是我新找到的宠物,是不是很可爱?” 他语带炫耀地说道,女孩却因他的话而抖得更加厉害。 崔先生见状,将许元抱出行李箱放倒在地上,才起身从房间另一面墙边的架子上,翻找出一沓厚实的纸张,跟一个装满了水的水桶。 他拿着纸和水桶,慢慢地走到那女孩面前,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虽然我也很喜欢你,但是你看,这房间就这么小,没办法同时养着你们两个。” 将手上的纸取出一张,小心翼翼地浸入水桶里,崔先生继续说道:“所以我只能忍痛处理掉你了。谁叫你现在太乖、太听话了。你难道不知道,我其实一直喜欢的是比较难驯的狗吗?” “疯、疯子,你、你这个、疯子……”女孩看着他的动作,有些口齿不清地骂道。 崔先生笑了笑,道:“不乖的狗可是要受到惩罚的。今天我们就来玩一种叫‘开加官’的游戏怎么样?” 女孩抖得更加厉害,几乎已经缩成一团,口中喃喃道:“我、我不要!你、你走开!” 崔先生嘴角的笑容愈加扩大,他上前一把捏住女孩的下巴,阴恻恻地笑道:“别怕,我会先给你喂点药,让你动不了,但又神智清醒的。让我们好好来享受这个过程……” 他的话突然顿住,因为他发现被捏住下巴的女孩,原本只有恐惧和憎恨的双眼,忽地微微有点睁大。那对瞳孔中,陡然多了一抹惊异期盼! 一股古怪的异样感,毫无预兆地从崔先生心底涌起! 崔先生顿感心头警铃大作,下意识便就回头想向后看去。却在此时,他便看到眼前一道黑影袭来,以及挥着什么东西,露出白森森牙齿朝他温和浅笑的许元—— 砰! ※※※※※※※※※※※※※※※※※※※※ 更新送上~~ 感谢“”(亲爱哒~~因为你的id是数字~~后台没有显示~~只能以数字君称呼你了~~不好意思啊~~么么哒~~小可爱灌溉的5瓶营养液~~~~2018-05-21 15:01:10 感谢“&miss.”小可爱灌溉的3瓶营养液~~~~2018-05-21 08:57:52 感谢“芸茉清思”小可爱灌溉的10瓶营养液~~~~2018-05-20 21:55:06 感谢“只愿自我”小可爱灌溉的营养液~~~~2018-05-20 03:09:04 感谢“傲气的猫”小可爱灌溉的营养液~~~~2018-05-20 00:49:19 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今天大肥章送上~~抱住小可爱们拱拱~~送上爱的么么哒~~(~o ̄3 ̄)~啾~ 直播有鬼(32) 黑影电光火石般袭来, 崔先生再想要闪避却已是来不及了。 登时便只听见硬物撞上骨头的一声闷响, 许元猛力的一击快准狠地砸落在他的脸上,崔先生直接被这一击打得重心不稳, 踉跄着摔倒在地上。 他瞬间只觉自己整个脑袋,好像就要因为许元这一下而炸开似的。难以言喻的痛楚伴随着天旋地转般的晕眩感袭来, 眼角也不断传来热辣辣如同灼烧般的疼痛,更甚至还有一丝腥咸温热的液体, 从他发际缓缓地流淌下来。 蜷缩在角落的女孩仿佛被这一幕吓到了似的,赤|裸的身体更加拼命地往墙角缩去。她一边缩着,眼睛还一边死死的盯着崔先生, 目光中满是无法掩盖的仇恨与快意。 此时的崔先生,被许元击中的部位已经有些轻微的肿起, 伤处的颜色也变得紫红,眼角的皮肤也已因为受到击打的关系而迸裂,连着他一直戴着的那副金边眼镜,也被打飞了出去。 他挣扎着坐起身, 强忍着剧烈的头昏目眩之感,眯着眼睛寻找着许元的身影。 许元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 笑眯眯地快步朝他走来。小白兔似的外表看起来无害至极,拿着保温杯的样子仿佛是个想拿水来给他喝的乖孩子, 全然看不出她刚才那一下, 几乎就要硬生生把他打死的狠劲。 崔先生认得这个保温杯, 那是他的东西, 日常就放在他刚才找出纸和水桶的架子上。保温杯里面装的是补充体能的饮品, 平时他和他的宠物玩得累了或是渴了时,他便会取过这个保温杯慢慢地啜饮上一杯,补充流失的体力。 然而眼下这个保温杯,却成了许元袭击他的武器…… 崔先生的心里顿时一阵恼怒,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在宠物店看到喜欢的宠物,兴冲冲地买下来带回家里,结果却被这不知好歹的东西咬了一口的可怜人。 他怒由心头起,勉强爬起来就想冲着正快步朝他走来的许元冲过去。 许元微笑地看着他张牙舞爪的身影,在他手就在碰到自己身体之际倏地侧身后退了两步,抬腿狠狠地踹向他的膝盖! 登时,只听见一声细微的“咯啦”声响起,随后崔先生整个身体便就不受控制地向前摔趴了下去。 惨叫声瞬间在房间中回响,崔先生再度摔倒在地上,手想伸过去抱住被许元踢中的膝盖,又像是怕触到了那里,只是徒劳地躺在地上蹬着另一条腿,似乎这样就能缓解痛苦了似的。 看着脸色煞白,额际已经冒出冷汗的崔先生,许元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她慢悠悠地抬腿朝地上的崔先生走近。 崔先生原本还只顾着哀嚎,可是在看到许元面带笑容逼近的身影时,下意识便打了个寒颤。 不该是这样的啊! 那天他躲在车里偷窥时,观察到的明明只是个有着极强警惕心,带着超乎常人的警觉,又隐隐带着一丝野性的小白兔而已啊! 为什么这只小白兔突然就变成了一保温杯,就差点把他给打得昏死过去的霸王龙了? 他明明给她注入了三次镇定剂啊! 那他妈可是动物园里用来控制大型动物的专用镇定剂啊! 一针下去,连大象都得趴下。用在人身上,极少的剂量就能放倒一个大男人,没道理用在这个小女孩身上,就突然没了效果的啊! 崔先生越想越觉惊惧,霎时也不知是从哪来的力气,竟飞快地又从地上爬了起来,拖着一条已经无法弯曲的腿,向门口的方向跑去。 他的动作算得上快,许元的动作却更快。只见她三步并两步便追到崔先生身后,又是一脚重重朝他膝窝踹去! 这一脚踢得又准又狠,崔先生猝不及防之下,直接便被她踢得身子一矮,差一点儿便又就扑倒在地。 至此,崔先生已经知道许元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了,他心想她这一脚定是想让他无法再跑,再慢慢修理他。 哪知许元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狠! 见他身子一矮,她马上便拿着那个沉甸甸的保温杯当棍棒使,又是一棍子狠力地砸在他的头上!好死不死,竟又是打在他刚才受伤的部位! 崔先生被这一下打得再次摔翻在地,伤上加伤,头和脚的伤痛已经让他爬也爬不起来了。 可是许元却仍不肯放过他,一个箭步上前,她手中的保温杯已是第三次打下来。 这次她打的方向,是崔先生的另一边脸,直接就将他的两边脸给呼了个两边对称。 头部接连吃了许元三记重击,崔先生只觉得自己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连腿上的痛楚也似乎在这一瞬间消失了。 他勉强睁开眼,努力想看清许元所在的位置,可是无论他怎么做,他眼前的一切都像蒙上了一片白光。 辣痛和晕眩充斥着崔先生的所有意识,他这辈子活了三十多年,还从来没有受到过像现在这么重的伤害。 那么疼,疼得他几乎以为自己的大脑被掏了出来,又被换成了一大块豆腐,此时豆腐已经成了豆腐渣,在他的脑袋里摇来晃去。 许元看着睁着眼睛,眼中却漫无焦距,似是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崔先生,眼中慢慢地涌出一丝冷意。 在接收到原主的完整记忆,终于清楚原主上一世经历了些什么事之后,许元便很想让眼前这个以囚禁、虐杀无辜少女为乐的家伙,也尝尝那些可怜女孩们曾经所经历过的痛苦,再将他挫骨扬灰,以告慰上一世原主的在天之灵。 可惜这是个法治社会,她再怎么想,也不能真的动手杀了这变|态,但是这么轻易地放过他,许元实在不甘心。 思及此,许元的眼眸瞬间变得幽暗,就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她突地扯下手上戴着的那个黑色手环,手环中空的环体内,放着两颗药丸,跟一个耳钉大小的全新个人hp终端。 之前许元在直播回放中,看到萧陌纯戴着的那条手链时,才突然想起那天在凶宅前,第一次遇见崔先生时,他的目光曾在自己的手腕上停驻过片刻的情景。 崔先生必定是见过萧陌纯的手链的,否则他也不会在看到自己手上戴着的这条手链时,特地多看了几眼。 而那时起,许元便开始怀疑他应该就是杀萧陌纯与沈佳楠,还有上一世的原主的凶手。 甚至在面包车里窥视自己的人,也极有可能就是他。 当时那辆面包车在她进入凶宅之后,便就飞快地开走。而当她和莫琅驱走了沈佳楠的鬼魂,正打算对沈佳楠出现的地方进行探索时,这崔先生便又突然出现。 他出现得太过凑巧,本身又是凶宅的主人,对那附近的地形以及环境等等一切情况,都比她和莫琅熟悉。把车开到一处偏僻的角落藏起来,然后只身过来佯装巧遇这种事,对他来说,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才是。 而如果崔先生就是凶手,那么他来找莫琅,十有八|九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既然这人的目标是她,许元自然就要好好布置一下。 想要引君入瓮,总要把瓮伪装好,最少要让那个入瓮的人,还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才好露出端倪不是? 如果崔先生一旦得手,自然会取下并关掉她的个人hp终端,这就等于基本切掉了许元联系外界的机会。 所以为了让崔先生更加确信自己得手,许元这才连夜去买了个微型的个人hp终端,将个人hp终端进行更换,又跟买了个可以放微型物品的饰品手环,以备暂时偷天换日之用。 如今新的个人hp终端再度被开启,许元立马将自己的所在位置定了位,并将位置发给江清尘。 然后她才缓步走到崔先生的身边,蹲下|身子取出一颗药丸塞进了崔先生的嘴里后,她才伸出细嫩的小手在他身上一阵搜寻。 崔先生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并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便就融化在唾液中,被他下意识的一个吞咽吞进了腹中。 他心里有了个不好的预感,虽然不知道自己下意识吞下去的是个什么,但铁定不是对他有利的东西就是了。 许元瞥了他一眼,确定他把药吞下去了之后,才在他身上搜寻了一阵,最后搜出了一大串钥匙。 她抬眸看了墙角里不着寸缕的女孩,倏地抬手三下五除二地把崔先生身上那件薄薄的外套给剥了下来。 “你还好吗?”将崔先生的外套给蜷缩在墙角的女孩披上,许元轻声向她询问道。 女孩抖了抖,又惊又怕地抬眼望着许元。 她到现在仍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长得小兔子一般的女孩,竟能三两下便干净利落地将那个折磨她、凌虐她快一个多月的变|态打得半死不活。 一想到刚刚这个变|态想要用“开加官”那种恐怖的方式杀她,女孩便仍是觉得心有余悸。 许元见她仍处于惊吓之中,便也不再询问,而是尝试着用钥匙解开套在女孩颈间的铁制项圈。 女孩细嫩的脖子早被那个项圈磨得一片血肉模糊,许元将之轻轻取下,软声安抚道:“没事,别怕。他已经伤害不了你了。” 女孩顺着她的话语,将视线移到崔先生的身上,定定地看了好他一会儿,女孩突然抓住许元手中的保温杯,像一头发狂的狮子般,朝崔先生冲了过去。 保温杯伴随着女孩的哭叫声,如雨点般砸落在崔先生的身上。 她曾以为她会被关在这里,日以继夜地受着那个变|态的折磨,直到他玩腻后,然后被他杀死。 可是明知死亡就是解脱,她却仍想活着,所以无论这个变|态怎么折磨她,她仍旧咬着牙根□□地忍耐着。 因为她想要活下去。 现在折磨凌|虐她的人,就像一条死狗一般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她就想趁此时机先下手为强把这变|态杀了! 崔先生被她打得遍体生疼,盯着女孩的眼中迸射出了愤怒的火光。 他会怕许元,是因为许元太凶残,小小年轻,把他打成这样还能依旧面带微笑,兼又手段诡异,刚刚给他喂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竟能让他神智越来越清醒,而且五感六觉也跟得异常清明。 这绝不是什么好事,现在女孩用保温杯砸落在他身上所带来的痛楚,就好像放大了几十倍似的,叫他痛不欲生,却又动弹不得。 眼看着女孩真的想用保温杯一下一下把他砸死,崔先生是真的急了。 就在此时,许元伸手握住了女孩的手腕。 像棍子一下打落在自己身上的疼痛突然消失,崔先生不由抬眸望去,看到是许元制止了女孩,他的心里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这小兔子再胆大,也不过就是个小女孩,心里多少会有所顾忌。只要有顾忌就好办多了,最少他此时不用担心会死在她们手里。 女孩动作忽地被制止,不由恶狠狠地瞪向许元。 “发泄得差不多了,就停下吧。打死他你就也犯法了。为了这种人去坐牢不值得。”许元淡淡地说道。 女孩怔怔地看着许元,她看起来年纪可能还要比自己小一些,小白兔似的可爱小脸上带着温柔的浅笑,漆黑的瞳眸中也是关怀的暖意。女孩只觉得仿佛置身在冬日的阳光中,暖烘烘的,让她莫名鼻酸,眼泪在不知不觉间就顺着脸颊流淌下去。 “可是、可是这么放过他……我、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女孩低泣着喃喃地说道。 女孩的声音落在许元的耳中,一开始还有些单薄,渐渐地,却好像有了一些应和的声音。仿佛有着许多的人,在许元的耳边说着—— 就这么放过他,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 与此同时,密不透光、只有灯光照亮整个空间的房间,温度仿佛也在一瞬间降低了几分。 许元看着地上的崔先生,原本就如同黑珍珠般的眼睛,倏地变得乌沉沉的,似乎能吞噬掉所有光明。 有什么东西瞬间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的嘴角突然倏起一个疏冷的笑弧,道:“死并不可怕。有时候死对他来说,反倒是种解脱。生不如死对于这种人,才是最好的惩罚。” 轻软的声音吐露出来的话语,就像是恶魔从地狱发出来的低吟,落在崔先生的耳中,让他浑身上下皆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他能感觉到,这个长得跟只娇怯胆小的兔子一样的女孩,对他有着极为浓重的杀意。 那种毫无保留强大气势,压得他几乎要背过气去。 她、她想干什么? 跟他有相同疑问的,还有被许元拦下的女孩,只不过她向许元询问的却是:“那要怎么做,才能让他生不如死?” 许元轻轻笑了起来,道:“我刚刚已经报了警。在警察赶过来之前,我们大概还有一点时间,可以跟他玩玩。” 她的手指点了点之前崔先生取出来的水桶和纸,道:“他既然对‘开加官’这么感兴趣,那么我们就趁这个机会,陪他玩一玩,满足一下他的兴趣吧!” ※※※※※※※※※※※※※※※※※※※※ 更新送上~修理变|态第一波~~~ 感谢“”(亲爱哒~~因为你的id是数字~~后台没有显示~~只能以数字君称呼你了~~不好意思啊~~么么哒~~)小可爱灌溉的10瓶营养液~~~~2018-05-22 23:56:18 感谢“一代智障”小可爱灌溉的5瓶营养液~~~~2018-05-22 23:15:53 感谢“百里暖兮”小可爱灌溉的70瓶营养液~~~~2018-05-22 16:34:46 感谢“&miss.”小可爱灌溉的3瓶营养液~~~~2018-05-22 12:25:03 感谢“”小可爱灌溉的5瓶营养液~~~~2018-05-22 08:19:16 感谢“只愿自我”小可爱灌溉的5瓶营养液~~~~2018-05-22 01:38:06 嗷嗷嗷~~~抱住小可爱们~~~送上爱的么么哒(づ ̄3 ̄)づ╭啾~~~~肥章章送上~~~小可爱们喜不喜欢呐~~~ 直播有鬼(33) 许元说得云淡风轻, 崔先生却是听得心惊胆战。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次挑中的,不但是只披着兔子皮的霸王龙,而且还是只淬了毒的霸王龙。 “开加官”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他心里当然十分清楚那是个什么玩意。 这是一种古代刑罚,又被叫做“贴加官”。其实就是把人四肢牢牢绑起来, 再往其脸上覆盖一张又一张浸湿的,既厚实、韧度又高的纸。 这样的纸即便是湿透了,也不易被扯破, 而脸上被覆盖了这些湿纸的人, 呼吸就会被阻住。据说一般覆上五张左右的纸,就能让人活活窒息而死。 他觉得十分有趣,才打算在自己那条准备处理掉的“狗”身上试验一番。 可他没有想到,事情发展至今,却已经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眼下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人是他,而许元却打算将“开加官”用到他身上。 不,她刚刚还口口声声劝阻他那条“狗”,说不能要了他的命,说不能因为他去坐牢。也就是说, 许元此举的目的, 并不是想让他死。 可是想通个中关节,崔先生的一颗心反而更被提到了嗓子眼。 不要他的命, 又要对他做“开加官”这种事, 这说明了许元真真正正想做的, 是要让他生不如死! 崔先生只觉如坠冰窟,他想不明白,一个小女孩而已,怎么会有这么歹毒的心肠! 如果他早知道许元是这种性格狠辣,手段又出人意表的人,那他就不会只是对她用上镇定剂而已。 可惜时间不能逆转,否则他一定要回到到之前他将这女孩放倒那时,然后再将她五花大绑,捆个严严实实、不能动弹,然后再用一切最残忍最狠辣的手段,来调|教她! 而眼下,他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无助而惊恐地看着许元以及她身旁,听到她的话后眼睛蓦地一亮的女孩。 女孩冷笑一声,把手上的保温杯往许元的手上一塞,连走带爬地扑到那水桶旁边,咬紧牙关地想将水桶提起来,结果好不容易提起来才走不到两步,便又气喘吁吁地将水桶放下,看向崔先生的目光中,便又增加了几分仇恨。 她已被崔先生囚禁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不断被他虐打和凌|辱。而为了不让她有反抗或逃走的力气,他不但不给她足够的吃喝,甚至还在饭菜里了下|药。 刚才暴起用保温杯当棍子狠狠地抽他,已经花掉了她绝大部分的力气,以至于她此时连桶水都提不起来。 许元看着因为无法动弹,只能用眼角余光看着自己的崔先生,他的眼神中溢满了乞求。虽然那乞求的目光之中,还掺杂了不少的仇恨,但更多的是惊惧。 瞬间,许元就想到了上一世的原主,还有上一世,原主清醒过来时,看到躺在她不远处,脸上还覆着湿漉漉的厚实纸张,身体却已经僵硬的女孩。 原来他也是会怕的啊! 会怕就好,会怕才能更好的体验一下,那些死在他手里的无辜女孩们,濒死前的恐惧、无助与绝望! 许元转身走到女孩身边,鼓足劲提起水桶,朝女孩浅浅一笑,道:“这水桶就让我来提吧!” 女孩看着她微笑的模样,不知怎地,她只觉得鼻头又莫名有些发酸。 她飞快地压下蜂拥而上的泪意,顺从地点了点头,转身又回去抱起那叠纸张回到许元身旁,却是有些期盼地问道:“让我来动手好吗?我会注意,不会弄死他的!” 虽然许元刚刚说过她已经报了警,女孩也相信法律会对这个恶魔做出公正的裁决,但是她对崔先生已是恨之入骨,又如何肯将自己所受的苦,完全交托给法律去讨回? 如果不让她给自己报仇,她下半辈子就算活着,也不会开心! 许元见她双目赤红,仇恨几欲从那双形状漂亮的眼睛中喷薄而出,终是点了点头。 女孩见状,终于露出了一个似乎因为很久都没有真正笑过,而略显得有些僵硬的笑容。 她以前也曾在影视剧上看过“开加官”的相关内容,因为当时觉得太残忍,所以才会印象深刻,也才会在崔先生跟她说,要拿她玩“开加官”时吓成那副模样。 此时她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后,便学着崔先生一开始的动作,将一张纸浸入到水桶中,待其完全湿透,才又小心地取出,盖在崔先生已经惊慌失措却又连表情都无法体现的脸上。 崔先生惊恐地看着女孩手中的纸张离自己越来越近,对他做着他原本想对她做的事。 他想大叫想反抗,却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湿漉漉的纸离自己越来越近,最终完全盖到了自己的脸上。 他感受着湿润感从脸上传来,即使不断有细微的水流从纸的边缘渗出,又沿着他的脸颊滑落,但厚实的纸张却仍混合着其上的水分,将空气完全锁住。 崔先生能感觉到自己鼻息间的空气越来越少,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鱼儿被人从水里抛了出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想张大嘴汲取空气,却发现这只是徒劳。莫说他此时连张嘴这个动作都做不到,便是他能张开嘴又怎样?湿纸将他的口鼻都覆盖住了,就算他再怎么张口,结果也是一样。 这是一种等死的感觉,虽然他知道许元不会真杀了他,但那种明确感受到死亡在逼近的感觉,还是让人忍不住心生绝望。 崔先生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无助和绝望,他感觉自己整个人连三魂七魄都再挣扎和呐喊,恨不能在自己的胸腔上挖出一个缺口,让空气直接被传送到肺里面去。 可实际上,他却只能像具尸体般躺在那里,然后在心里不断地叫喊、求饶、痛哭流涕…… 湿纸一张一张地覆上,崔先生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就在他终于要因窒息而死之际,突然一双小手飞快地将他脸上的湿纸尽数揭去。 带着湿意的空气倏地窜进他的鼻腔里,差点让他直接岔了气。 顾不得因为闭气许久,又突然吸入大量空气而隐隐生疼的肺部,崔先生贪婪的呼吸着。他长这么大,从未像此刻一般,觉得能够呼吸是件如此美好的事情。 然而就在他刚刚感觉缓过劲来的时候,许元淡淡的声音突然再度响起。 “差不多了,可以开始贴第二波了。” 崔先生被她这话吓得几乎背过气去。 什么意思? 贴第二波是什么意思? 她这是还想再折磨他一次吗? 这个念头甫方浮上他的心头,便马上得到了验证。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又是一张湿透的纸盖上了他的脸。 一切就像刚才的重演,崔先生只能绝望地再度感受着逐渐窒息的痛苦,体验着在生与死之间挣扎的绝望。 而后,他又再次在濒死的边缘被取下脸上的湿纸,然后再度周而复始…… 渐渐地,他已经不只是感到绝望那么简单了。他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漫长,那些该死的警察怎么还没来? 此时此刻,他真的是宁可被抓去坐牢,也不想落再这两个可怕的女孩手上。 不,真正可怕的只有那个长得跟小白兔一样无害的女孩。 他当时是怎么会以为这女孩跟他以前那些“猎物”一样呢? 当脸上的湿纸再一次被揭下时,崔先生的意识已经逐渐有些模糊。他恍恍惚惚地想着,自己当时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觉得她就跟他以往下手的目标一样,是具有挑战性的“猎物”呢? 他一向喜欢挑战难驯的“猎物”,从他十六、七岁开始,他就开始寻找那些充满警惕性的、看起来带着难驯的野性、极富有挑战感的“猎物”。 在驯服这种“猎物”的过程中,总能带给他难以言喻的快|感与成就感,令他“与众不同”的欲|望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特别是那些看起来柔柔弱弱,性格却坚毅刚强的女孩子,当她们最终只能战战兢兢地像狗一样听他的话时,总能带给他无上的快|感与成就感,总会让他觉得自己能够掌控一切,就像是神一样的存在。 可惜这样子的女孩太少,就算在大街上看到外表令他心怡的“猎物”,对方的性格也不一定就是他所期盼的类型。 所以在成为“鉴美”直播会员,看到第一个令他真正满意的“猎物”之前,从没有一个宠物,能让他养着超过一个月的。 直至三年多前,他因为偶然的机会观看了第三期的“鉴美”直播,进而找到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能够让他满足的“猎物”! 那也是唯一一个,任他如何折磨凌|辱,也从未向他屈服过的“猎物”。自始至终,他都没能成功让她驯服成为“宠物”。 那个“猎物”真的很狡猾,不断地假意顺从,用花言巧语蒙骗他,所以他割下了她的舌头。 她总是想着要逃跑,所以被他打断了双腿。他以为她会屈服,可她却宁可用自己偷偷藏的碎瓷片割喉自尽…… 那个“猎物”长什么模样,他早就已经不记得了,因为自那之后,他开始有了其他的“猎物”可供驯养。 就在他回忆之间,他的视野里,却倏地浮现出一个灰蒙蒙的人影。 也不知是不是濒死产生的幻觉,崔先生突然觉得周遭空气变得有些阴冷。 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目光再度向着那灰蒙蒙的人影飘去。 却见此时,那灰蒙蒙的人影旁边,又忽地多了一个人影,而后又出现了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灰影足足出现了十几个之多,它们慢慢地凑到他的面前,如迷雾一般灰蒙蒙的脸上,渐渐显露出五官来。 崔先生终于看清楚了那些人影的长相。 那本该是一个个漂亮的女孩,可却多多少少都有着一些可怕的伤状。 为首那个女孩,脖子上有着一道狰狞的口子,皮肉外翻,就像一张咧开的血口。她身边有个女孩,手肘和膝盖都呈现一种诡异的,正常人无法做出反折形态,就好像她天生的关节就是反着长的似的。 正是这种畸形的关节反折,让她看起来十分的矮小,约摸只到达那个脖子上有着个口子的女孩的腰际高度。 就在崔先生觉得这两个女孩莫名觉得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时,一个女孩倏地越过众人影,飘到了他的面前,对他阴恻恻一笑。 那本也是个极漂亮的女孩,只是那张漂亮的脸上,原本该是眼睛的地方,如今却只剩下两个黑乎乎的窟窿。 看到这张脸,崔先生瞬间瞠大了双眼。 他想起来了! 眼前这个冲着他阴笑的“女孩”,不应该已经死了吗? 一个多月前,他利用莫琅到这房子里做直播,以为能将一直想要逃跑,不愿乖乖听话的她打击到绝望,却未曾想她却始终没有乖乖让他如愿,气得他最终剜下她的双眼,将她杀死! 她应该死了的啊! 不,不只是她,还有她身边的那些“人”! 崔先生终于想起了这些女孩是谁。她们是他玩腻然后处理掉的那些“宠物”!可是她们明明已经死掉了啊! 为什么? 为什么她们还会出现在他眼前? 脖子上有着伤口的女孩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她飘到他的面前,嘴唇无声地翕动,似乎是在对他说—— 我们回来找你报仇了! 崔先生还来不及反应,那女孩已经是身形一淡,在他惊恐万分的眼神中,化作一道灰烟钻入他的身体之中。 随着她的动作,其他那些人影也是如法炮制。不消片刻,众多“人”已经隐没进崔先生的体内。 就在最后一个“女孩”钻入他身体的瞬间,崔先生突地感觉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疼痛。 他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抖动起来,无数的伤口从他的身上迸裂而出,鲜血汩汩而流。 他在心里无声地惨叫,眼睛倏地瞠得老大,两颗眼珠子被他瞪得几乎就要跳出眼眶! 见此情况,原本还打算再给他来上一次“开加官”,却倏地被许元拉住的女孩,吓得直接退到了许元的身旁。 然而更可怕的是,她看到了崔先生的手肘和膝盖,正在缓缓地向着关节的反方向折去! 就好像在冥冥中,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抓着他的手脚,硬生生要将其折成那个诡异的样子! ※※※※※※※※※※※※※※※※※※※※ 肥章送上~~~今天还是加班~~~更新晚了~~不好意思哈~~~ 对于“开加官”,其实就是“贴加官”的别称,这个百度百科上就有的哒~~~某风写这一段的时候是参考了百度上和网上的一些资料~~~特此说明一下~~ 感谢“tianertf”小可爱灌溉的营养液~~~~2018-05-24 05:19:32 感谢“&miss.”小可爱灌溉的3瓶营养液~~~~2018-05-23 08:51:00 感谢“”(亲爱哒~~因为你的id是数字~~后台没有显示~~只能以数字君称呼你了~~不好意思啊~~么么哒~~)小可爱灌溉的2瓶营养液~~~~2018-05-23 08:25:04 抱住小可爱们~~~用力地地蹭蹭~~~送上我爱的么么哒~~(づ ̄3 ̄)づ╭啾~~~~ 直播有鬼(34) 女孩吓得差点惊叫出声, 她下意识地拉住许元的手,想拉着许元跟四肢关节已然完全反折,像只只有四条腿的蜘蛛般支撑起身体的崔先生拉开距离。 哪知许元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却丝毫没有退开的打算。 女孩一怔,不由抬眸去看许元,却发现她也在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 只是脸上一派镇定自若,眼中也是波澜不兴,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 并没有什么不妥似的。 女孩不由又是一怔, 此时崔先生只是用他那被反射的四肢,像蜘蛛一样绕房间四下爬行。一边爬行,一边还有无数的像是鞭子抽出的血痕,叠加在他原本就已经体无完肤的身上。 女孩的心里虽然还是惊惧异常,但见他半点也没有靠近她们的迹象,不由稍稍放松了几分,再见他此时那副惨状,心里也隐隐有了几分舒畅。 不同于女孩的快意,许元的眼神则是有些冷漠和残酷。 那次在浴室中与鬼少女萧陌纯一番“长谈”, 萧陌纯便曾说过, 在凶手凌|虐折磨别的受害者时,她也曾想阻止对方, 但是每次一靠近对方, 她便会被弹开, 而且灵体也因此不断消散。 许元虽同情她所讲述的遭遇,但也并非完全相信。之后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她给清心观观主发去了信息,隐晦地向他打探萧陌纯所说情况的真假。 因着许元跟莫琅去买玉牌那天,又给清心观投了一笔香油钱,清心观主对这个跟自己要了个人hp终端号的小女孩印象很好。虽然他心里也有些好奇许元为什么会想知道这些事情,但却仍是认真思索了许久,之后才告诉许元,古时有屠夫、刽子手等人,因为杀生多,身上不知不觉间就带上了血煞之气。 在这些人运势高的时候,血煞之气便犹似如虎添翼,令他们百秽不得近身;而当这些人的运势行至低谷时,这血煞之气便形如夺命利器,届时邪煞破势,自然便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了。 当时许元会去探究这个问题,只是为了确定萧陌纯的话里有几成是真的。可在听到清心观主那么说之后,她不由下意识又询问了除那之外,是否还有破除血煞之气的方法。 她这个问题倒是把清心观主给难住了,在找了一些古籍之后,才匆匆地回来告诉许元,的确有一种方法,将人血煞之气破除。那便是人为地使那身带血煞之气的人倒霉、落魄或濒死。 人一般在运势差的时候,才会倒霉或落魄,甚至是出现濒死状态,而同样的,人为地使人出现这种状态,其实也是变相地将一个人的运势破坏。 对于清心观主这番话,许元虽是记下了,却并未如何放在心里。那时“割喉色魔”出现得太过巧合,以至于她也曾一度以为萧陌纯所说的凶手,指的就是“割喉色魔”。 直到她在“鉴美”直播中,发现了萧陌纯与沈佳楠的身影,将她们跟凶宅联系到一块,又从那条手链上拼凑出了一些真相,许元这才算真正确定了凶手就是崔先生。 当她被带到这里,看到崔先生想用“开加官”这种残酷的法子,杀死前一个被他抓来的女孩时,许元不期然就想起了上一世原主与莫琅的死,又想到了那对失去孙女的年迈老人。 这种人只是让他死,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除了萧陌纯和沈佳楠,以及因为她的出现,而被救下的女孩之外,还有十二个女孩死在这个崔姓房主的手上。 而上一世直到原主死亡,这个崔先生的行径依旧没有暴露出来,也不知还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上。 许元蓦地便想到了原主上一世濒死时,那种想要为自己哥哥报仇,却无能为力的绝望。 所以在放倒崔先生后,看到他想用来对女孩进行“开加官”的水桶和纸张时,许元突然便想到了,清心观主说过的破除血煞之气的那个方法。 不管那个方法管不管用,许元都想试一试,她想为那些受害者尽一份力。 而且人生而有灵,既然萧陌纯和沈佳楠的鬼魂都仍在世间,那么这一世死在崔先生手上那些受害者,也应是一直徘徊在这里,期望着有一天能为自己报仇吧? 退一步来说,就算不能破他的除血煞之气,许元也想让这个家伙深刻体验一下,那些被他杀害的女孩在濒死前的恐惧、无助和绝望。 结果清心观主的方法奏效了。就在刚才她察觉到崔先生的气息变得极其微弱的同时,她也敏锐地感觉到,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了许多。 与此同时,她的耳际忽地传来络绎不绝的道谢声,仿佛有许多看不见的“人”,在她耳边轻声地向她说着“谢谢”。 而随着崔先生身上的异变突生,许元便意识到,那些受害者的鬼魂果然就在这里徘徊,如今崔先生身上的血煞之气已破,也该是她们报仇的时候了。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痛楚像潮水般不断袭来,崔先生恨不得自己能够晕死过去,以逃避这种深入骨髓,甚至直达三魂七魄的疼痛。 然而每当他有昏过去的迹象时,便有一股刺骨的阴寒从他身体最深处涌现,生生把他刺激得再度清醒过来,让他只能一直清醒地感受着这一波又一波的折磨。 意识浮浮沉沉间,他仿佛看到了那时他是怎么调|教和“驯养”那些被他看中,然后抓过来的女孩的。就像此时自己身上感受到的所有酷刑一般,她们把自己所遭受到的一切折磨,全部原封不动地用回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真的好痛! 痛得让人恨不能死去! 在剧烈疼痛的折磨下,崔先生早已经没有了其他的想法,他只期盼着此时此刻能来个人把他杀了,结束这种非人的痛苦。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几声枪响从外面传进这密不透风的房间里,紧接着便有大力踹门的声音传来。 用指纹和密码锁双重锁紧的大门“砰”地一声被踹开,江清尘长身玉立十足的身影出现在差点被踹飞的门前,漆黑幽深地瞳眸,一下子便锁定在站在女孩旁边的许元身上。 乍然看到漂亮男人,许元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个轻浅的弧度,圆滚滚的眼睛眨动了两下,便敏锐地察觉到江清尘的异样了。 这一世还没恢复记忆的江清尘,或许是因为职业的关系,身上总带着一种刚正之气,而眼前这个踹开门快步走进来的男人,周身却有着十足的压迫感,跟上一世那个久居上位的景王气势异常相似。 看来,是她的“江清尘”回来了呀! 瞬间,许元眼中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眉目弯弯的模样十分可爱,让甫进门的男人差点忍不住就想上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当时他与那辆面包车差点相撞,之后那辆面包车便快速离去,本就让他心生疑惑。只是好巧不巧,他却在那时突地恢复了前两世的记忆, 甫一记起前世今生的种种,江清尘便就发现那个长得跟小兔子一般无害的女孩,应该就是跟自己相守了两世的人。 别的暂且不说,就是那个引出“割喉色魔”的计划,也充满了那人特有的算无遗策。 只是在高兴一恢复两世记忆,便寻到自己爱人的同时,他又蓦地发现那人此时极有可能身陷险境,个中感受,真真是五味杂陈。 当时虽然觉得那辆面包车行状有异,但急着去确定许元的安危,他便一边联系警局那边的孙警官,让孙警官去调取沿途监控查探那辆面包车的去向,而自己则继续前往莫琅的宿舍,确认许元的安危。 他匆匆赶到莫琅的宿舍,却发现许元已经不见踪影。正在他心急如焚地寻找能查出许元下落的线索时,便突然收到了许元发送过来的定位信息。 再想到她之前以身作饵,引出“割喉色魔”的做法,江清尘哪里还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跟许元在一起三辈子以来,他第一次有种想将她绑起来随身携带的冲动,省得她动不动就以身犯险。 虽然知道许元定然不会让自己出事,但是一想到她可能会遇到危险,江清尘便觉得自己一颗心像是被吊在半空中一般,有种难以言喻的惊惶感。 现在终于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见她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圆滚滚的大眼睛带着无辜和惊喜地看着自己,江清尘倏地只觉得自己脑子一空。 眼前的人给他一种极度熟悉的感觉,虽然容貌已不再是前两世的模样,但那种骨子里渗透出来的熟悉感,却让他由衷地感到怀念。 所有的担忧与惊慌仿佛都在这一瞬间褪去,他失去的珍宝终于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 江清尘虽然很想过去许元身边,但是在眼神在瞥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崔先生时,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而向崔先生走去。 ※※※※※※※※※※※※※※※※※※※※ 更新奉上~~~身体还没好~~~等明天情况再好点~~~再给大伙送上大肥章~~~么么哒~~~ 感谢宝宝们送上的营养液~~~ 读者“不二的周助”,灌溉营养液 +10 2018-05-27 23:06:26 读者“为你所改变”,灌溉营养液 +40 2018-05-27 20:49:21 读者“只愿自我”,灌溉营养液 +1 2018-05-25 23:45:24 读者“傲气的猫”,灌溉营养液 +3 2018-05-25 22:21:57 读者“&miss.”,灌溉营养液 +2 2018-05-25 13:19:17 读者“已经癫狂的孩子妈”,灌溉营养液 +10 2018-05-25 05:38:22 作者菌还在挺尸中~~~只能先给大家一个爱的么么哒了~~~爱你们·~~(づ ̄3 ̄)づ╭啾~ 北荒有妖颜如玉(1) 江清尘迈开一双长腿, 走到安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宛若一具尸体般的崔先生身边。 他的目光涣散,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茫然之色,仿佛对周遭的一切毫无所觉。便是连江清尘来到他身旁,也丝毫引不起他的注意力。 和许元远远站在一旁的女孩眼中难掩惊骇之色。之前枪声传进房间,她的注意力便被吸引至门口的方向, 全然未觉崔先生身上的异变竟不知在何时消失。 要不是他倒的地方,并不是一开始他被她“开加官”的地方,还有他被“开加官”时, 弄湿的头发和衣服也变得干爽无比, 女孩几乎就要以为她刚才看到的,发生在崔先生身上的种种惨状只是个幻觉。 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女孩下意识抬头去看许元,眼中带着疑惑之色,许元却也只是对她微微摇了摇头。这种情况可不是她弄出来的,她当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时,大批荷枪实弹的警察突然冲了进来。带队的孙警官快步冲在最前方,却在看到房间里的情景时怔了一下。 他原本以为又出了个像“割喉色魔”这种杀伤力巨大的变|态,这个房间里的一切应该也像是“割喉色魔”残害受害者的行凶现场般,充满了血腥气息。哪知一进来, 便看到地上躺着一具“尸体”, 还有站在“尸体”旁的江清尘,和两个相互扶持, 远远站着的女孩。 孙警官倒也没多想, 只以为是先一步冲进来的江清尘动手放倒了凶手, 当下便指挥着手下的警员想上前将崔先生抓起来。 哪知一走到江清尘身旁,看到地上的崔先生情况时,他也有些傻了眼,实在是眼下倒在地上跟死尸差不多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凶手啊! 江清尘在看到崔先生的第一眼时,便察觉这人身上有些不对劲,他只当又是许元的手笔。 见孙警官过来,当即他便淡淡地看了满眼疑惑的孙警官一眼,道:“叫辆救护车,然后让人把这家伙带走。他应该就是凶手,别被他这副德行骗了掉以轻心。” 孙警官面色一肃,连忙叫过手下像对“割喉色魔”一般,全付武装地将崔先生给弄出去。 这时江清尘才抬步走到许元身旁,清冷淡漠的眸子仔细端详了她一番,问道:“没事吧?” 许元摇了摇头,又看到江清尘身旁的孙警官,便和他打了个招呼。 一旁的孙警官这才发现,原来两个受害者之中,居然有一个是许元。再想到之前那个“割喉色魔”也是想对她下手,不由为她这接二连三受到变|态觊觎的运气,暗暗叹了口气。 不过他怎么觉得…… 江警督和这女孩之间的氛围,好像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呢?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救护车已经呼啸而至。 许元和之前被崔先生囚禁的女孩,被一并送上了救护车,先行送至医院救治。 许元还好,她虽然被崔先生扎了三针,但是她事先已经服下了相应的抵制药物,除此之外倒也没别的什么不妥。 那个女孩的情况就有些严重了。这一个多月来的囚禁、凌虐折磨,让她从身到心都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像营养不良这种,都算是微不足道的了。 最终女孩被留在了医院继续救治,而许元则被江清尘带回了他的住处。 这时候莫琅还在警局里“两日游”,放着许元一个人回到那个人少监控又没覆盖到的老住宅区,江清尘心还没大到那个程度。 只是他虽恢复记忆,可眼前的女孩到底是不是跟他一样,有着上一世的记忆,他还无法确定。因而在让人跟他回去时,他的耳朵极是不争气地又红了起来。 在确定江清尘已经恢复记忆后,许元对他的提议倒不反对。都做了两辈子的老夫老妻了,还有什么好扭扭捏捏的? 只是在看到江清尘面上一派云淡风轻,耳朵却红得都快滴出血来时,总让许元一如前两世那般,有种无法抑制地想要去逗弄他的冲动。 于是她学着小鹿斑比般,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一派好奇的口吻问道:“江警督,你耳朵为什么突然这么红呐?是发烧了吗?” 江清尘沉默地瞥了她一眼,不说话。眼前的女孩跟前两世那个每每发现他耳根泛红,便越发喜欢逗弄他的女人身影完全重叠在一起。 他不知道许元与他一样有着前两世的记忆,只是隐隐觉得奇怪,难道同一个人的前世今生,性格还有一些小习惯小动作,都会完全一模一样吗? 思及此,他不由将第一世的自己,与上一世还未恢复记忆前的自己两相对比起来,结果却发现,第二世的自己,如果没有恢复第一世的记忆,那跟第一世的自己完全就是两个人。 可为什么他身旁的女孩却能三生三世始终如一? 江清尘的心里蓦地便涌起了一个奇异的念头。 这个念头甫方兴起,便不断在他脑中盘缠。几乎是在一瞬间,江清尘心里便有了决断。 他按捺下想要摸上自己骤然间变得滚烫的耳朵的冲动,幽深的眼睛定定地望向许元,一本正经地问道:“我发现你开玩笑的方式很像我前世的妻子,请问你愿意跟我以结婚为前提,谈一场一辈子不离不弃的恋爱吗?” “……” 万万没想到他竟会这么说,许元微怔了下,忽地便明白过来,江清尘这是借机想要验证些什么。 有个聪明的爱人,有时候真是让人既愉悦又无奈。 ================================== 转眼间,离那日逮捕崔先生已经过去了两天。 新闻推送在第一时间便对整个事件进行了报导,对警方这次的行动大加称颂。而对主导破获“割喉色魔”案,以及在觉察到城市里除了“割喉色魔”外,还有另一个隐藏在暗处,危害无辜女孩生命安全的变|态当天,便就将人成功抓获,还顺带解救了两名被变|态抓走,意图侵害的女孩的江清尘更是夸赞有加。 和许元一道被解救出来的女孩名叫宁雪。她在警方告知后,才得知了自己会被变|态盯上,进而掳走受尽折磨的原因。 在知道自己因为“鉴美”直播这档节目,私下对她的日常生活进行偷拍直播,使她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变|态侵害的目标后,宁雪毅然决然地将直播公司告上了法庭。 而在随着少女系列失踪案开始在人们面前披露,像沈佳楠一般,因为“鉴美”直播而失踪的女孩家属们出离愤怒,与宁雪做出了一样的选择。 与此同时,由于“鉴美”直播而引出的案子,受到了人们的广泛关注,社会各界的舆论更是直接将整个直播行业推上了风口浪尖。 直播行业被大力整顿。一时之间,不少的直播公司被查出了存在违法犯法的案件,大批的直播公司老板和相关人员都被带到了警局喝茶。 而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莫琅工作的直播公司老板以及一干的管理人员,全都锒铛入狱。 作为“鉴美”直播创始人与策划人的齐老板,被判处了无期□□,并遣送到环境最为恶劣的外岛服刑。其他相关人等也都得到了相应的惩罚。 同时直播公司因为犯法的直播所获得一切财产,将被全盘没收,用于对受害者家属进行赔偿等等事宜。 而随着警方对“鉴美”直播,以及直播公司暗地里那一套节目受众的深入挖掘,一大批有着诸如偷窥、恋童之类特殊癖好的人纷纷浮出水面。 当中曾因为此类癖好而有过前科的人,在这次事件后基础资料都被推送到市民的个人hp终端,让人得以加以防范。 没有前科的那部分人,档案则被列入了警方的资料库,如果出现类似的案件,他们将作为第一批被怀疑的对象,而被进行调查。 因着这次的案件,莫琅工作的直播公司正式宣告倒闭,而后被转卖给了另一个直播公司。莫琅欠下的债务跟工作协议也被一并转入那个直播公司中。 那个直播公司在行业中倒是小有名气,名声口碑也算不错。莫琅的工作协议原来就属于不平等条约的类型,在转入新公司后直接就被废除掉了,重新签署了对于双方来说,都比较平等的工作合同。他预支的那笔钱,新公司会根据他直播的收益,进行适当的扣除。而签约的年限也从一口气的十年长约,改成了三年一签。 与之前他除了基本工资之外,无论收益多少都拿不到半分钱的情况相比,这样一来他多少还能得到一部份收入,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而少女失踪案在随着警方对崔先生的审讯,与对案件的进一步发掘,受害女孩们的尸体终于被找到,从尸检结果中,她们的遇害过程,也无声地呈现在人们的面前。 只是身为凶手的崔先生,却没有受到法律给他的制裁,因为—— 他疯了! 其实说他疯了,倒也不算完全正确。 自那日被捕关在拘留所后,崔先生的精神状态一直很不正常。 因为所犯案件的特殊性,他被自己关在一个单间里。但是每每隔壁的犯人和关押的狱警,总能听到的他惨叫与求饶声。 最初好几次狱警在听到他的求救声之后,匆匆跑去开门查看,却发现他只是一身冷汗淋漓地倒在地上,嘴里喃喃着“有鬼”、“饶了我吧”之类的糊话,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异样。 久而久之,狱警觉得他似乎是有些精神错乱,便将这情况汇报了上去。 在医生对崔先生的精神状态做了精细严密的诊断之后,得出了他的精神状态极端不稳定,似乎是受到过极大的刺激或是惊吓,以至于他的精神已经隐隐处于崩溃的边缘。 虽然人们对这个杀了那么多女孩的男人,突然濒临崩溃边缘的原因很是好奇,但基本没人怀疑到许元和宁雪的身上。 一是因为宁雪身上的伤实在是太过触目惊心,二是因为许元的外表与平时的做为太无害,让人怎么也想象不出来如果崔先生的崩溃是跟她们有关,她们是怎么做出来的。 江清尘心里倒曾有过疑惑,但是对他来说,只要许元没事就好。 至于崔先生…… 对他这种罪大恶极的人来说,疯了反倒是种幸运。因为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是不必承担法律责任的。 所以最终崔先生并没有被判刑,而是被关进了精神病院里。 在崔先生被正式移交到精神病院的那天,许元在江清尘和莫琅的陪同下,远远地看着他穿着约束衣,被连拖带拽上车的情景。 莫琅不知道许元为什么会突然想要来看这种人。他在警局里知道许元差点遇险的事情后,对崔先生简直是恨之入骨。 在他看来,这种人无论精神有没有问题,都应该被判死刑。只是被关到精神病院,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许元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心绪飘远到昨天夜里,她做的那个诡异的梦境。 在那个梦里,她看见了萧陌纯,和一个四肢从关节处被反折,看起来跟那天像蜘蛛一般的崔先生有种诡异相似感的女孩子。 许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两个女孩,只是与第一次正式见到的鬼少女萧陌纯比起来,眼前的萧陌纯明显开朗了许多。 她的嘴里还是没有舌头,依旧无法说话,故而只是含笑对着许元点头致意。倒是那个四肢被反折的女孩,感激地向许元连连道谢。 “谢谢你,莫小姐。要不是您以身涉险,说不定我们的死,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大家让我代替她们,向您表达我们的感谢。”她微笑着说道,精致的脸上笑容高雅,看得出是个有着极好教养的女孩。 “佳楠让我帮她向你、还有你哥哥道歉。她曾在看到你哥的直播时,大声呼喊着想跟你哥求救。可是你哥却没有发现她,所以她以为你哥跟那个变|态是一伙的,那天差点袭击了他。她很抱歉,希望你们能原谅她。” “您是好人,我们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我代表大家来谢谢您,还有跟您告别,愿您从此平安顺遂。” 在梦里,女孩对她说了很多。许元也由此知道了莫琅送给她的手链到底由何而来。 原来萧陌纯其实是自杀的。她发现自己怎么也逃不出去之后,曾想跟崔姓房主同归于尽,最终却差点被他折磨致死。 在逃生无望,却又无法手刃仇人的情况下,萧陌纯选择了自杀。她用瓷碗摔碎后的碎片成功割喉自杀,手链在她死时掉落在了房子的角落里。 而她死后,鬼魂一直附着在那条银质手链上,跟那些与她一样被抓来,最后死去的女孩一同被困在那个房间里,无奈而绝望地看着一个又一个无辜的女孩,死在崔先生手中,成为她们的“同伴”。 直到这个四肢被反折的女孩出现。她是沈佳楠前面两位的受害者,而且还是天生有点通灵的能力。 她凭着天生通灵的能力,找到了萧陌纯附着着的那条手链,那时候萧陌纯是房间中众多鬼魂里,能量最强的鬼。一人一鬼你来我往间,竟然能互相沟通! 女孩乞求萧陌纯救她出去,萧陌纯也希望有人能逃出去,揭露崔先生的罪行。终是在某一次,趁崔先生不设防之际,女孩在萧陌纯拼命帮助下,偷袭了崔先生,随后带着萧陌纯附身的手链逃了出去。 只是她的运气委实不好,在刚刚逃出去时,便被崔先生追上来抓了回去。 就在她挣扎反抗间,萧陌纯附身的手链掉到了地上,最终被一个路过的男孩子发现并捡走。 男孩子原来觉得手链款式别致,便想将手链送给自己暗恋的女孩用于表白,哪知却被女孩拒绝。 当时心忧女孩的萧陌纯也曾尝试向男孩求救,却因为发现男孩是某个把妹直播的忠实受众,而打消念头。后来手链被男孩挂在了网上匿名售卖,最终辗转到了莫琅的手上。 萧陌纯其实便不知道房间就在凶宅下面,只是按照当时女孩逃出来的位置,去猜测那个房间的所在,就在凶宅这一块。 在观察了莫琅一段时间后,萧陌纯发现莫琅是个为人厚道爽朗的好人,又担心女孩被抓回去的安危,这才用尽一切方法想向莫琅求救。 哪知莫琅一直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最后没有办法,她也只能用引导的方法,想将莫琅引到凶宅那处去。 可惜一切终究晚了。 崔先生将女孩抓回去,既恼怒她逃跑,又愤恨她偷袭自己,将是硬生生将她四肢按关节的方向反折,将她折磨至死…… 终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许元的心中也是一阵叹息。 想到崔先生如今的情况,许元不由问道:“你们就这么放过他吗?” 女孩轻轻笑了笑。“不可能的。仇不报,我们会因为执念永远滞留在人间投不了胎。可是就让他那么简单地死去,那太便宜他了。他只要付出一条命,就想抵消我们十四个人的血仇,哪有那么好的事。” 最终,女孩并没有告诉许元她们会怎么办。 直到三个月后,许元听到崔先生的死讯时,才知道死去女孩的鬼魂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崔先生死在自己的病房里,从监控投影的情景重现上看,他是死于自杀。但是从他那惨烈而诡异的死状上看,几乎没有人能相信他是自杀的。 看过直播回放的江清尘说,他是用他杀死那些女孩的方法杀死了他自己。而且是将那些方法,都完完全全地用在了自己的身上,死时嘴角还带着诡异的笑容。 许元听完江清尘带来的消息后,不由又想起那夜梦里的萧陌纯,还有那个四肢关节被反折的女孩。 “对了,还有一件事。”江清尘突然道,“还记得我们曾在警局里遇到过的那对老人吗?” 许元恍然想起了那个双眼被挖掉的女孩,还有心心念念希望把孙女找回来的沈氏老夫妇,心中莫名有些沉重。 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今天在一个分局里遇到他们了。老先生老太太抱着一个女婴,去办收养手续。”江清尘淡淡地道,“他们还认得我,一个劲地跟我道谢。” “后来老太太给我看了她抱着的女婴。她说她前段时间梦到了她的囡囡,她的囡囡在梦里跟她说,让她到一个地方去接她。后来她和老先生半信半疑地去了,结果捡到了那个女婴。” “她还说,她给那个女婴起名叫做沈佳楠。” 许元突地就想到了女孩梦里那番话,她的嘴角缓缓露出了一个愉悦的微笑,心道:愿她们来生幸福! =============================== 在这一世寿终正寝时,江清尘突然拉住许元的手,在她已经布满皱纹的脸上轻轻印下一吻,郑重地道:“我觉得我们下辈子还会在一起。如果下辈子你遇到一个叫江清尘的人,那一定就是我。” “请你等我!” 他执着地看着她,直到她点头答应,他才肯缓缓地闭上眼睛。 许元轻抚过他花白的鬓发,也微笑着闭上双眼。 ================================ 等她再度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山洞中,浓郁的妖气围绕在她身周,让她略微感到有些不适。 许元正想抬眼打量四周,却未料此时,一个身影匆匆从洞外走入,见她醒来,不由惊喜地道:“你终于醒了?” ※※※※※※※※※※※※※※※※※※※※ 更新送上~~~这章肥不肥~~~?~~~还想早点睡的~~~结果码着码着就码忘了时间了_(:3」∠)_~~~~ 感谢“清影”小可爱灌溉的2瓶营养液~~~~2018-05-29 02:29:13 感谢“只愿自我”小可爱灌溉的5瓶营养液~~~~2018-05-29 01:21:29 感谢“潜水的”小可爱灌溉的20瓶营养液~~~~2018-05-28 19:01:11 感谢“&miss.”小可爱灌溉的3瓶营养液~~~~2018-05-28 11:32:42 感谢“二十四桥”小可爱灌溉的营养液~~~~2018-05-28 00:15:41 抱住小可爱们~~送上爱的么么哒~~~~(づ ̄3 ̄)づ╭啾~ 北荒有妖颜如玉(2) 山洞之内光线不甚明亮, 来人站在洞口恰好正处于逆光之中,许元一时之间,也看不清他的模样,只依稀瞧得他怀中似是抱着什么东西。不过听他声音,竟是极为清澈明亮,应该还是个少年郎。 那人问完话, 却见许元只是坐着定定望向他并不答话,连忙快步走到许元面前,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为何不说话?可是觉得哪里不适?” 待得此人近前, 许元这才看清他的模样。 这是个年约十八、九岁的少年, 生得一副昳丽姿容,眉宇修长、鼻梁高挺,薄唇似被晨露滋润过的花儿般娇嫩盈润。 他一身肌肤极为白皙,即便此时洞内昏暗,却也仍能瞧出他白的犹如最上等的羊脂白玉般,没有丝毫瑕疵。 但他最为引人注目的,却是他的眼睛。 少年有着一双如幽潭般深绿的眼眸,叫人一眼看去,便只觉望进一片郁郁苍苍之中。 乍见少年美得勾人心魄的容貌, 还有这双深绿色的眼眸, 许元的心中便隐隐有些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她做出一副戒备又疑惑的模样,冷冷地问道:“你是妖族?这是何处?” 少年怀里还抱着一些果子, 被她问得一怔, 又见她对自己一副戒备有加的模样, 深绿色的眼中慢慢涌上了一丝无措。 他呆呆地眨了眨眼睛,似是有些不知所措,又似有些委屈地道:“这、这儿是北荒……” 四方天中,北荒乃是妖族地界。既是妖族之地,那他是妖族又有什么不对?为何这个女子要对他露出这副模样? 是因为他没有把妖果分一些给她吃,所以她生气了吗? 思及此处,少年连忙笑道:“你昏睡了几日,这才堪堪醒过来,腹中定是饥饿难忍。这些果子是我精挑细选摘回来的,每一个都有着充沛的妖元,你先吃两个补充一下妖力可好?” 少年说着,匆忙将怀里的果子“哗啦”一下放到许元身旁,又从中挑出了最肥硕饱满的两个,一脸殷殷期盼地递到许元面前。 许元见他昳丽的脸上那一派诚挚讨好之色,深绿色的眼眸如同稚儿般清澈纯净,连她脸上显而易见的防备都看不出来,心中对他的身份便又确定了几分。 她缓缓伸出手,接过少年手中的果子,却没有去吃,只是轻启朱唇,柔声问道:“你是何人?我又为何会在这里?” 少年见她面上神色稍缓,便也灿然而笑,道:“我名濯莲。你是我捡回来的。” 话一出口,少年便倏地察觉自己似乎用词不妥,连忙又改口道:“不不,不是捡,是带回来的。” 他急急解释道:“两旬之前你突然出现在洗莲池边上,彼时我见你还有一丝生息,便将你带回来了。当时你体内有一股很强大的灵气,与你体内的魔气相峙,妖力却只剩下极细微的一丝。” 言至此处,濯莲看着许元好奇地问道:“两旬之前,我曾感受到有灵力与魔气的剧烈波动,连我的洗莲池都隐约受到了影响。你可就是因此而被那仙魔气息入体,压制了妖力,才会受伤的呢?” 明明自己还没说只字片语,他便就帮自己将“故事”给脑补齐了。 许元想起自己接收到的任务详情,不由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问道:“若我暂时不想提起此事,你可会非要逼我说出来不可?” 濯莲连忙摇头。“不,不会。你若是不想提,定然便是令你伤心之事。既是伤心事,那便不提也罢,眼下你还是养伤要紧。你便安心在我这里养伤吧!” 言毕,他忽地又露出一个纯净的笑容,道:“说起来,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其他妖了。能遇到你,我心里真真高兴。你在这里只管放心养伤,我会再去给你多寻些妖果来为你补充妖力,你自不必担忧。” 许元看着他喜形于色的模样,却是摇了摇头,道:“你无须如此。我并非妖族,妖果于我的伤势无益。这些妖果你留着自己吃便可。” 濯莲一愣,似是有些不明白许元话中之意。过了好半晌,他才突地反应过来,身形一移,远远闪离许元身旁,直至到了洞口边上,才堪堪站定,一脸惊疑未定地问道:“你不是妖?那你如何会出现在北荒境?他们曾经说过,只有妖族才能待在这北荒境内。你莫不是以为我是坏妖,所以想要诈我?” 许元瞧他那副模样,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她不答反问道:“他们是谁?” 她的声音轻缓,似是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魔力。濯莲呆呆地看了她须臾,才低下头喃喃地道:“是以前我曾捡到过的一些妖族,他们告诉我这里是四方天内的北荒境,是妖族的属地,只有妖族才能待在这里。你若不是妖,哪可能出现在这儿……” 说到最后,濯莲的声音渐低,许元顿觉他情绪莫名低落起来,不由轻声问道:“那他们呢?他们现在在哪?” “他们走了,走之前说好了会再回来看我的。可是我等了好久好久,他们都没有回来……” 他语气之中满是落寞之意,许元不由想起了她在开启任务时,一并接收到的原主记忆,对眼前这个身上散发着浓重孤寂气息的妖族少年,也多了几分怜惜。 她叹了口气,道:“濯莲,你把我带回来,也算是有恩于我,我不想骗你。” 少年又是一怔,抬眸不解地看向许元。 “我虽是不想提起此事,但是为了不让你误解,我便还是说了吧。” 少年闻言,骤然想到自己之前才说她不必再提伤心事,此时听她这番言语,急忙便想要阻止。 然而许元嘴角却已是微微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淡声说道:“我名崎清,是仙族中人。两旬之前你感受到的仙魔气息剧烈波动,乃是我与魔族绯炎魔君在西狱魔罗境交战所致。” “我为绯炎所伤,他的魔气侵入我仙体之中。我本欲返回东方天域晋江境养伤,未料伤势太重,竟因此而坠落至此处。妖境之内到处都是妖气,许是在我失去意识之际,随着我吐纳而被吸入体内。这应便就是你在我体内察觉到灵力与魔气对峙,妖气只剩游丝的原因。” “我是仙人,吐纳的乃是天地灵气,妖力对我实则有害无益。”许元认真地说完,看着他道,“你将我带回,我便将事情尽数说明于你,并非以为你是坏妖才要诈你。” “我本欲隐瞒自己身份,在你这处山洞休养些许日子再走,但你这般纯稚,我不能欺瞒于你。谢谢你收留我这些时日,崎清就此别过。”她说着,便想起身离开。 濯莲抿唇看了她一眼,红艳的薄唇翕动了一下,似是有些犹豫,又似是下定决心,最后终是说道:“不要走。你便是仙族,也尽可留下休养,我不会害你的。若是妖果于你有害,那何等事物才能与你有所裨益?你且说于我听,我去为你寻来便是。” 许元见他这般,心中微微叹息,面上却仍是温和浅笑说道:“我信你。劳烦你帮我寻些普通泉水与普通果子即可。” 濯莲用力地点了点头,转身便要离去,却在行至洞口处时,又猛然回头,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不要诳我,你当真会留下来休养么?” “嗯,是的,我不诳你。”许元笑着保证道。 濯莲这才又朝许元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匆匆再度离去。 他的脚步渐行渐远,直到声音完全消失,许元才又倒回石床之上,目光移至自己腕上的那条银色手链。 这条手链并非原主所有,而是跟着她一起过来的,属于她自己的物品。 上个世界与江清尘相继离世之后,她便又回到了宿主空间中。这次她除了应得的300点命源点数外,又与上次一样,得到了一件绑定物品,名为“璀璨之心。” 虽然名字是“璀璨之心”,但那物品却是一条手链。其造型与款式皆与上个世界那条被萧陌纯附身,又被莫琅买下送她的手链一模一样。 许元的手指轻轻划过手链,物品信息便瞬间浮现在她脑海之中。 物品:“璀璨之心”手链 来源:被害者萧陌纯、沈佳楠、宁雪等人 用途:因由被变|态杀害的少女们的感恩之心而形成,随身绑定,作用未知。 看到这一段的用途描述,许元蓦地便又想起了上个世界那些无辜被害的女孩们,想起那些女孩,她便不由又想起了自己之前接收到的原主记忆。想到刚刚跑出去的少年,心中不由又是一声叹息。 这次的世界虽然也是个古代世界,却与她成为柳明缳那次的世界完全不同。这一次她来到的,是个仙魔世界,世界等级为…… a级! ※※※※※※※※※※※※※※※※※※※※ 更新送上~~~大家看这里看这里看这里!!! 在故事开章预先跟大家先说明一下~~~这次的江小尘就是个友情客串~~~出场时间会很晚很晚哦~~~ 感谢小猫小可爱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5-30 15:55:37 感谢“紫瑶の殇情”小可爱灌溉的5瓶营养液~~~~2018-05-30 16:58:28 感谢“只愿自我”小可爱灌溉的营养液~~~~2018-05-29 23:16:17 感谢“”(昵称是数字id的小可爱~~后台没有显示你的数字id~~不好意思哈~~)小可爱灌溉的10瓶营养液~~~~2018-05-29 21:36:30 感谢“&miss.”小可爱灌溉的3瓶营养液~~~~2018-05-29 15:41:48 感谢“望月”小可爱灌溉的3瓶营养液~~~~2018-05-29 06:52:44 抱住小可爱们群个么么哒~~~爱你们~~~嘿嘿~~~(≧3≦)ゞ~~~啾~~~ 北荒有妖颜如玉(3) 世界等级高了, 许元完成任务所能得到的酬劳自然也就跟着升高。不过在看到她这次的任务若是顺利完成,将能得到点的命源点数时,许元也不禁大感惊讶。 当时她还以为这次的任务难度估计跟前两个世界不相上下,甚至有可能更高,但在接收完任务详情与原主的记忆之后,她的一颗心便就稍稍放松了下来。 这次任务的交易者便是崎清, 而崎清所在的世界,与许元认知中的仙魔世界却略有些不同。 这是一个神、魔、仙、妖、人、鬼并存的世界。不过从崎清的记忆中许元得知,在太始之初, 这世界浑沌初开之时, 其实并没有鬼族,仅有神、魔、仙、妖、人五族而已。 相传五族之中的神族乃由天地清灵之气所孕,是以神族的性格大多比较淡泊自在;而魔族则由天地浊恶之气所育,故而魔族向来邪性凶戾,喜欢好勇斗狠。 这二族生而有灵,甫临世便有神通,兼又法力高强。或许是孕育二者的元炁天生相斥,二族也因而天生便是死敌。往往对上,皆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人族及世间生灵则皆是太始本炁所育, 人族寿短却多智, 魂灵弱却极容易哺育出后代,而其他生灵则对天地间各种元炁皆能有所感应。 最初的仙族其实便是人族及部份世间生灵, 在诞生之初便被带着清灵之气的次一等元炁——仙灵之气哺育, 故而仙族甫方临世, 便与神族天生亲近。 而最原始的妖族,却是部份世间生灵,如草木鸟兽之类,在受仙灵之气哺育时被渗透入了极大部份的浊恶之气,故而又演化出了另一个种族——妖族。 可以说五族当中,除了人族之外,基本都身具法术神通,而其中又以二族最强。 彼时五族共居于四方天外天中。只是二族的争斗由来日久,四方天外天虽然无边无际,但谁也不能保证出门不会遇到对方。 矛盾不断深化之下,二族终是在一万三千年前,掀起了一场将五族皆卷入其中的大战。 在那场大战中,仙族与妖族作为与二族亲厚的种族,也一并投身此战。人族作为最弱小的种族,虽没有参加大战之中,却也难免为此战所波及,成了填旋。 四族在四方天外天中拼杀得到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神族与仙族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将魔族与妖族打得节节败退。 在此期间,无数战死的仙妖,还有人族的神魂四下飘荡,皆被吸入了四方天外天的南冥太渊之中,被冥气日夜同化成为养分,最终于冥气之中诞生鬼族。 然而鬼族却只能永生永世被困在阴森湿冷、暗无天日的南冥之中,无法踏出南冥境外。 可能正是因为这场大战,差点累得无辜的人族濒临灭绝的关系,在大决战的前夕,四方天外天突然在一夜之间迸裂为数块区域。 当中人族独居人间界,界区边缘出现严实结界,将仙妖四族阻于人间界外,几乎无法再踏足人间界中。 除了人间界外,四方天外天也裂变成了四方天与天外天两界。当中天外天天材地宝最为丰厚,元炁也最为充足,且立于四方天之上,早早便为神族所占,成为神族之境。 东方天域虽比天外天要稍差一些,却有隐天梯与天外天相连,因此被仙族占据。 魔族和妖族则分别被驱逐到了西狱和北荒,而终日不见阳光的南冥则因为太渊的存在,则成了鬼族的属地。 最初时魔族与妖族,仍无时无刻不想攻进东方天域,杀上天外天,将神族与仙族赶尽杀绝。而神族与仙族,也恨不能将妖魔二族除之而后快,但那场大战叫这四族委实损失惨重。 魔族和妖族还好说,他们向来追求随心所欲,于繁衍后代一事上,倒构不成什么问题。再加上妖魔二族皆以浊恶之气为本源,修炼起来也极为快速。 可惜他们被驱逐到了四方天中,除了南冥之外,最为贫瘠、荒凉与艰险的西狱和北荒,虽是得以休养生息,同时却也举步维艰。 神族与仙族虽是占据了比较好的两块界域,但此二族本身就繁衍不易,大战过去将近一万年,新出生的神族与仙族却寥寥无几。 无奈之下,神族与仙族商量之后只好另辟蹊径,神族于仙族之中寻找身具神骨之辈,助其蜕去仙体,进阶为神。 而仙族则在神族的帮助下,寻找各种方法进入人间界,点化人族修真寻道以飞升成仙,为仙族注入新的血液。 这些以人工之法“造”出来的神族与仙族,便被称为“后天神族”与“后天仙族”,而原来的神族与仙族,则被称为“天生神族”和“天生仙族”。 如此这般,又过了三千多年,四族才算都稍稍缓过劲来。此后虽是明面上的大争斗没有,但暗地里的你来我往,这么多年来却从来没有停止过。 崎清是天生仙族,甫一出世,便由东方天域晋江境的云玄帝君养育。 她修习任何仙术仙法,都是极其迅速。一经施展出来,威力也超乎其他仙人。再加上她奉云玄帝君为师为父,云玄帝君也对她疼爱有加。 在云玄帝君的悉心教导之下,崎清虽只有三百九十八岁,却已是东方天域当中数一数二的强者。 然而她却遇上了潜入云玄帝君宫中,盗取神族送来的至宝六叶玄心莲的魔君绯炎。 绯炎虽是魔族中近千年来出生的新生代,却也是同崎清一样,生来便资质极高,是魔族年轻一代为数不多的强者之一,实力自然也是不可小觑。 两人旗鼓相当,自是相峙不下。 崎清自幼便被云玄帝君教导,绝不能轻易放过妖魔二族中的任何人,又兼得知绯炎盗走了能助云玄帝君长出神骨的六叶玄心莲,自然更不可能放任绯炎逃走。 一路你追我赶下来,她竟从东方天域晋江境,直接追到西狱的魔罗境。 绯炎看这一路竟都无法将崎清甩脱,当下也是恼怒至极,心一横更是使出了两败俱伤的打法。他拼着自己遭受重创,也要给崎清一些教训。 崎清见状,自也是使出全力。一仙一魔搅得魔罗境中的元炁混乱,连离魔罗境不远的北荒妖境也受到波及。 最终绯炎以被崎清用仙术轰掉半边身体为代价,成功将魔气贯入崎清体内后负伤而逃。 彼时崎清还想要追,然而入体的魔气已经如同蛇一般于她体内穿行,搅得她灵气紊乱,竟是半分灵力都使不出来,连维持御空而行都做不到。 崎清心中又气又急,正待有所反应,却倏地感觉脚下一空。她心知不妙,但灵台却已是一片空茫,她便也跟着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崎清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山洞里,四周妖气浓重得令她心生不悦,而后她便看到了见她身受重伤,就把她带回自己洞府之中的妖族少年——濯莲。 在看到濯莲的第一眼时,谨记着云玄帝君教诲的崎清,下意识便想杀了这救了自己的妖族少年。然而在她试图使出仙术之时,她才惊诧万分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了法力! 惊骇之下,濯莲匆忙内视,这才发现绯炎贯入她体内的魔气,与自己体内的灵气彼此僵持、纠缠在一块,两股力量扭成麻花般互不相让。只要她无法驱逐那股魔气,那么她便不能调动体内的灵气。 换而言之,此时的她,其实与普通的人族并没什么区别。 濯莲并未察觉她的异状,以为她只是个普通妖族,在那场元炁波动中受了伤,才会被他捡到。 虽然她从没给过少年一个好脸色,甚至除了吩咐他去寻些自己能食用的食物外,从不与他多说半句话,但少年却依旧喜滋滋地依她吩咐而行。 追丢了绯炎,未能将六叶玄心莲带回,崎清害怕看到云玄帝君失望的眼神,不敢马上返回东方天域。她想将体内的魔气驱逐出去后,再潜入魔界寻找绯炎。谁知她在濯莲的洞府中住了整整半年,用尽各种方法,却始终无法将魔气驱离。 无奈之下,崎清决定返回东方天域,去向云玄帝君寻求帮助。 只是她若想从北荒返回东方天域,只能依靠步行,一路要横穿整个北荒妖境。千里迢迢兼又危险重重,她如今又与凡人并无两样,只怕出了濯莲的洞府没多远,她就便会落到别的妖手里。 那时候,崎清第一次觉得自己卑鄙——她把主意打到了濯莲的身上。 这大半年的相处下来,崎清发现了濯莲的情况有些怪异。 在濯莲洞府住下的这段时间里,崎清从来没有见过濯莲以外的妖族。 而濯莲心性质朴至极、纯真稚气。哪怕到后来才知道她不是妖族,之前种种只是在骗他而已,却仍是尽心尽力地照料着她。 也正是在少年这种对人毫无防备之心的情况下,崎清从他的嘴里套出了不少事情。 比如这里长久以来,基本都只有濯莲一妖在此而已。 比如濯莲也是天生妖族,但对于他自己的本体为何,他本身也很茫然。 他对仙妖的仇怨对立只是道听途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化形至今已有多少个年头,他只知道他刚化形时,隐约有个声音告诉过他,不能离开这个洗莲境。 …… 后来崎清有心试探他的实力,就寻了法子诱使濯莲使出妖术。结果她便发现,这少年看似无害,实力却跟全盛时期的自己不相上下。 正是因为濯莲有这般的实力,崎清才打定了主意,要诱使濯莲“自愿”护送她返回东方天域去。 只是崎清自己也没想到,事情顺利得超乎她的想象。她甫开口说要离去,濯莲便眼巴巴地瞅着她,担心她的安危,最终决定要亲自送她,与她同行。 对于少年这个决定,崎清自己欣喜不已。自那日起,她便带着濯莲踏上归途。 哪知一离开濯莲的洗莲境不久,崎清便又冤家路窄地遇上了绯炎。幸而有濯莲护着,加上绯炎为她所创,伤势未愈,他们最终还是甩开了绯炎继续前行。 然而在那之后,因她仙族的身份暴露,濯莲也被妖族当成了叛族之妖,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对象。 那一路走来,果如崎清所料,艰难险阻、杀机重重。但她却在濯莲的舍命相护之下,终是一步一步地离开了北荒,走入东方天域。 在进入东方天域后不久,崎清终于遇上了自她失踪之后,便被云玄帝君派出来四下搜寻她的仙人。 崎清虽是高兴再回仙族之境,但一回头,她却看到那些仙人将濯莲围在其中,想要将他诛杀的情景。 一开始见濯莲成了众妖所指的叛徒,想要除之而后快的对象,崎清心里其实是有些不以为意的。 她对妖族的敌意根深蒂固,濯莲也是妖族,与妖族对垒于她看来,不过是狗咬狗而已。 可是这一路走来,所有艰险都是濯莲以命相护,好几次少年伤重得几乎奄奄一息,记挂的却仍是要将她安全送回东方天域去。 在看到濯莲被众仙人围在其中,想要反击,却又似是怕她生气。最终只是傻愣愣地站在那里,茫然无措地望着她时,崎清有史以来,第一次有种鼻酸的感觉。 她想也不想地冲到濯莲身边,第一次在濯莲想挡在她身前时,将他紧紧护在身后,喝令那些仙人退下。 崎清是云玄帝君养女,身份非凡,那些仙人不敢违背,便也依言而退。 那时候濯莲才悄悄地拉着她的衣袖,问她那些仙人为何会对他那么大敌意。崎清将四族一万三千多年前那场大战之事,尽数说于濯莲听。 濯莲听后终于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因着我是妖族,所以最初你才对我那般冷漠的么?那么我想成为仙族,却不知可不可以?” 崎清原本正在忧心濯莲为了自己,已为妖族所不容。如今她回到东方天域,濯莲却要面临无处可去的结局,眼下听得濯莲此言,不由大喜过望。 她知道云玄帝君所辖的晋江境,正是隐天梯的所在。隐天梯旁有一池,池水乃是由天地清灵之气混合仙灵之气所化,名为“涤凡池”。 人间界的修真者飞升至仙界时,都会被带到涤凡池中,由灵池之水净化凡胎之中的杂质,重铸仙体灵根。 崎清幼时曾好奇地问过云玄帝君,那涤凡池可否也将妖魔二族净化。云玄帝君踌躇了许久,才告诉她,妖族可以为涤凡池所净化为仙,而魔族却是万不可能的。 虽然濯莲便是妖族,崎清也依旧可以如他保护自己般去护住他,但是一个妖族待在东方天域,总归不太安全。濯莲若能成为仙族,那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然而涤凡池处设有结界,只有云玄帝君才得以开启,为了能让濯莲蜕妖为仙,崎清求到了云玄帝君跟前。 云玄帝君万万没想到,崎清失踪半年,再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第一次事却是要为一个妖族求取进往涤凡池的机会。只是他再如何震怒,看到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只是崎清想让濯莲进入涤凡池,却有一个条件。那便是她必须独自一人前往西狱魔境,去将绯炎手中的六叶玄心莲夺回! 为了濯莲,崎清一口答应下来。在驱净体内魔气之后,她将濯莲安顿在自己的仙宫之中,便匆匆赶往西狱。 绯炎未料崎清居然再度上门,还想向他讨回六叶玄心莲,当下再度大打出手。 此役却是崎清殊死相拼,最终身负重伤,诛杀魔君绯炎。只是绯炎至死,却始终不肯交出六叶玄心莲。 崎清无奈,只能再度返回东方天域。哪知她甫方回到自己的仙宫,便被埋伏于仙宫之中的仙人,以捆仙索紧紧束缚,带至云玄帝君座下! 至此崎清方知,原来在她离去之后,有一日云玄帝君想见一见濯莲,便令人去将他带来。哪知濯莲竟是妖族奸细,想趁此机会刺杀云玄帝君。所幸云玄帝君有所防备,那濯莲见刺杀失败,便就使了法宝迅速逃离。 濯莲是由崎清带回,崎清自然也要对他的行径负责。 崎清心中震惊,但一想到少年那心性,如何肯信此言? 她心中又惊又急,正欲待辩驳,却忽地见云玄帝君身旁一个随侍的女仙,指着自己惊恐地叫道:“魔、魔化!崎、崎清仙子入魔了!” 接下来的一切,只令崎清仿若梦中。 她突然在自己毫无所觉的情况下魔化,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魔化! 而另一边,云玄帝君用尽任何方法,都无法让她恢复原状。最终,只能忍痛令人将她丢进炼魔鼎,欲引九天神雷至炼魔鼎将她神魂炼化。 至到通身皆被捆仙索紧紧缚住,关在炼魔鼎中时,崎清仍想不明白,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她相信从小将她养大的云玄帝君,但她也想相信濯莲,她想问问那个少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想听他的解释。 她不敢相信,那个纯稚的少年当真是在演戏骗她! 许是上天听到了崎清的心声,就在她要被炼化的前一夜,有一个人影,偷偷爬进炼魔鼎中。 崎清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边时,濯莲正在用鲜血淋漓的双手,费力地想将她扶起,绑缚到自己的背上。 那一刻,崎清意识到,他是想带自己离开。而也是在那一刻,她才发现,少年的身影有些虚渺,身上已无半丝妖气波动。 莫名地,崎清只觉得心头隐隐有些发寒。她蓦地想起了以前那些败在她手上,被她剥下妖丹的妖族。那些妖族被剥下妖丹之后,给她的感觉,便与眼下的濯莲全无二致! “濯莲,你……你的妖丹呢?”她惊慌地问道。 妖族少年回过头,对她露出一个虚弱却灿烂地笑容,道:“别担心,我好好的。” “你的妖丹呢?”崎清眼中的惊意更重。她不信濯莲不知道,妖族失去妖丹的严重性,轻则妖力尽失、褪回本体,重则形神俱灭、烟消云散。 濯莲被她吼得瑟缩了一下,却仍是将她紧紧背在自己身后,边往上爬才边小声地道:“那位云玄帝君说你被魔族魔化,只有用我的妖丹,才能救得了你……” 所以他便挖出来,给了那云玄帝君…… 崎清闻言,顿时只觉得如遭雷击! ※※※※※※※※※※※※※※※※※※※※ 更新奉上~~~emmmm~~~~因为一开始码就停不下来了~~~所以更新晚了~~不过总算是大肥章送上~~~应该可以让大家满意吧~~~嘿嘿嘿~~ 感谢“临湖”小可爱灌溉的10瓶营养液~~~~2018-06-01 23:27:19 感谢“卡门”小可爱灌溉的10瓶营养液~~~~2018-06-01 09:58:15 感谢“七略公子”小可爱灌溉的4瓶营养液~~~~2018-05-31 22:11:59 感谢“楠喃椛语”小可爱灌溉的5瓶营养液~~~~2018-05-31 11:11:10 感谢“只愿自我”小可爱灌溉的营养液~~~~2018-05-31 02:25:09 感谢“&miss.”小可爱灌溉的3瓶营养液~~~~2018-05-31 00:20:36 嗷呜~~~~~叼着营养液跑圈~~~抱住小可爱们~~~送上爱的么么哒~~~(づ ̄3 ̄)づ╭啾~ 北荒有妖颜如玉(4) 那一瞬, 崎清想到了云玄帝君说濯莲刺杀他的事,心中隐隐有了极不好的猜测。她连忙问濯莲为何会离开她的仙宫,之后又去了哪里。 濯莲虽不明崎清为何会这般问,却仍是告诉崎清。原来那日她安顿好濯莲离开之后,被她派来侍奉他的女仙,又匆匆带来她的传话, 只道她临时有事,要离开东方天域一段时间。 崎清生怕他一个妖族,独自待于仙人之境无人佑护, 会被仙族之中敌视妖魔二族者寻衅, 又不愿见他伤及仙族中人,便使了女仙前来带其前往云玄帝君处,将他交托与云玄帝君庇佑。 云玄帝君见到他之后,便辟开了一处小空间,让他预先躲藏在其中。 濯莲虽不明所以,但因着知道崎清对云玄帝君尊崇有加,便也依言照办。 他只当自己乖乖待着,等到崎清回来,带他到涤凡池蜕去妖身重铸仙体, 便不会再被仙族敌视。哪知等到的却是云玄帝君带来的崎清魔化, 已经被关入炼魔鼎,不日就要为九天神雷所炼化的消息。 濯莲如何能看崎清受难, 当下便求了云玄帝君搭救崎清。云玄帝君告诉他, 他有一法可为崎清逐清魔气, 但却是需要他的妖丹为引。 失去妖丹将会有何后果,濯莲心中清楚,可为了崎清,他却义无反顾地将自己的妖丹挖出。 崎清听得心神俱震,背着她并未察觉她异状的濯莲,口中还在轻声地安抚她。他告诉崎清待出去之后,云玄帝君便会她驱尽魔气,届时她便又是那无尘仙人,不会再被投入这炼魔鼎中炼化。 可惜他们最后却仍未能逃出生天。 当濯莲背着她爬到炼魔鼎口中,看到的便是无数仙族的强兵猛将正在鼎外严阵以待,还有口口声声喝斥她私通妖族,与魔同化的云玄帝君。 言罢不待她与濯莲辩驳,云玄帝君便已抬手掐诀,炼魔鼎中突便生一股强大吸力,将她与濯莲复又吸入鼎中。 紧接着炼魔鼎便放大无数倍,她与濯莲再抬首时,那鼎口已变得只有拳头大小。已然没有妖丹,无法运用法术的濯莲,与已被捆仙索牢牢束缚住的崎清,根本无法再逃出炼魔鼎去。 崎清心中大悔,濯莲若没有护她至东方天域,只在北荒他那洗莲境好好待着,哪会横遭此祸? 濯莲却非但没有怪她,仍是一味地安慰她。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濯莲甫从化形伊始,便就只有其孤身一妖。那洗莲境中除了他外再无其他妖族,就算偶有闯入之妖,也很快便就离走。一直一直陪伴于他的,只有日复一日的孤寂。 他渴望有人相伴,即便崎清一开始对他爱搭不理,他依旧开心。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护送崎清回东方天域之举,却使得崎清被云玄帝君指诘为私通妖族。 崎清想告诉他,她虽不知道因由为何,但只怕是云玄帝君早有除她之心,并非濯莲之过。只是她还未来得及开口,九天神雷便已带着霹雳之势轰然落下! 崎清以为自己仙魂会第一时间,便湮灭在那漫天闪光的雷光之下。然而濯莲却用自己的身体紧紧护住她,为她挡住了怒啸而至的神雷。 “如果、如果我是个仙族就好了,那样便不会累得你落得如此下场。崎清,我真的很希望自己是个仙族……”濯莲惨笑着在崎清耳边说道。 而崎清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少年,被九天神雷打得连人形都维持不住,竟是瞬间化成一团汽雾! 汽雾过后,一株散发着莹莹微光的巨大重瓣白莲,将崎清罩在其中,为崎清挡去第二道神雷。 而随着重瓣白莲的出现,一股浩大无匹的古朴气息骤然出现在炼魔鼎中。便是崎清这个天生仙族,也在这股带着威压的气息当中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 崎清心知那重瓣白莲应当就是濯莲的本体,可惜气息只出现了一瞬,马上便又烟消云散。而随着气息的消失,巨大的重瓣白莲也跟着为神雷带着的雷火所包裹,与崎清脱离。 紧接着,崎清便被随后而至的神雷击中,与濯莲的本体一般,为雷火所围,不断地炼化。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与濯莲竟被生生熬化成丹,吸入云玄帝君腹中…… 崎清至死都想不明白,绯炎贯入自己体内的魔气,明明已被尽数驱除,为何自己仍会魔化? 还有就是她一向尊敬有加,待之犹如至亲尊长的云玄帝君,为何会这般对她? 最后便是濯莲。 如果不是她当初想让濯莲送她回东方天域,他应该还好好地待在他的洗莲境中,又如何会落得这般下场? 许是她心有执念,又抑或是其他不知名的缘由,崎清并未形神俱灭,还剩一缕残魂未被完全炼化,在炼魔鼎被打开时逃了出去。 只是残魂虽是逃出生天,却已是濒临消亡,就在她以为自己将会湮灭于天地间时,崎清阴差阳错被“公平交易”系统所寻获…… 崎清的心愿十分简单,濯莲临消散前,心心念念的都是成为仙族,那么她便要达成他之所愿,助他为仙! 还有便是那云玄帝君。既然他将她和濯莲活生生以神雷之火炼化成丹,那么她便也想让他尝尝此种炼化之苦! 至于她为何会入魔,云玄帝君又为何要这般对她,在她看到云玄帝君催动法宝引动九天神雷时,便已都不重要了。 只是崎清可以不在乎她那些疑问,许元却是不能。 无论要让濯莲蜕妖化仙,还是为原主报仇,都绕不过云玄帝君这个人,许元总要弄清楚这些疑问,才好掌控全局。 许元仔细回顾着原主上一世的记忆,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魔君绯炎潜入云玄帝君宫中,盗取六叶玄心莲开始。 原主是见过那六叶玄心莲的,而透过原主记忆,许元也有幸一窥这神族至宝的真貌。那六叶玄心莲虽名为六叶,却足足有六六三十六片花瓣,莲叶呈赤红颜色,然而它的莲台却是玄黑色泽。整株六叶玄心莲通体晶莹剔透,看上去就像一株宝石雕琢而成之花。 此莲只长在天外天最高处的善炁池中,千年萌芽,千年生长,千年开花。若是神族服下此花,可令神骨坚韧,保万年神魂不损。而若是仙族服下此花,则有机会蜕仙骨为神骨。 虽说神族与仙族都可说是同为天地元炁所育,但仙族却无论是法术、神通还是修为,都要比神族差上一个层次。 更重要的是,神族与仙族遭遇太始危劫的时间大不相同! 仙妖四族的寿命虽然无穷无尽,但许是因一万三千多年前那次大战杀戮太过,是以从那之后四族每隔一段时间,便要遭遇一次“太始危劫”。 若能安然度过劫难,便可一如既往,但倘若是不能度过劫难,便会道消命殒,落入南冥太渊,为鬼族所奴役,且从此再无超脱之机。 二族每隔一万年,才会遭遇一次太始危劫,而仙妖二族应劫的间隔只有五千年的时间。 云玄帝君已经四千余岁,因他向来与神族关系甚佳,又不断为神族驱逐追杀妖魔二族,故而此次六叶玄心莲一长成,神族便有使者携其由天外天而来,将之送于云玄帝君。 神族之意乃欲助云玄帝君生出神骨,进阶为神族,以避过这五千年一至的太始危劫,而云玄帝君亦是渴望成为神族已久。 如此看来,他应是不会轻易让那绯炎盗走六叶玄心莲才是,可原主分明却看到绯炎挟着装有六叶玄心莲的宝匣而逃…… 看来此事还是得从那绯炎魔君处入手,只是在此之前,被绯炎贯入原主体内的魔气,她却也得先想方设法将其驱离。 在这么个法术神通乱飞的世界,她若不能恢复这一身实力,又如何能完成原主的心愿? 许元正在思索间,便听到洞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缓缓睁开眼睛,便见濯莲又抱着一堆青果回到洞中。 “崎清崎清,”他笑着将果子捧至许元面前,道,“这些果子便是没有妖元的普通果子,你且先试试可还吃得习惯。” 许元被少年清澈的眼睛巴巴地瞅着,不由微微一笑,取过一个青果拿在手中。 手甫触及果子,她便感到一阵沁凉之感。许元凝目而视,却见那青果之上笼罩着一层氲氤幽光,肉眼不可察的微光将青果之中的妖元不断剥离,使其变得有如普通果子一般纯净。 濯莲见她接过果子,却只是定定看着,并不去吃,只当是被她看出端倪。 想到许元先前说她自己乃是仙族,吃不得妖果,恐她心生误会,濯莲连忙急急解释道:“此处乃是妖境,果子甫生出便就饱含妖元。我实在是寻不到你要的普通果子,故而我使了法术,将果子之中的妖元尽数剥离。这果子虽仍是妖果,但却是于寻常果子无异。” 许元听他此言,忽然心中灵光一闪,有一想法倏地浮上她的心头。 ※※※※※※※※※※※※※※※※※※※※ 更新奉上~~~喵~~~ ps:这个世界的设定是作者菌自己想的~~~~跟传统的仙魔有些区别~~~特此声明一下吼~~~ 读者“折翼的奥尔良烤翅”小可爱灌溉的9瓶营养液~~~~~2018-06-03 09:37:45 读者“”(小可爱~~~你是默认的数字id~~~在后台没有显示~~~不好意思哈~~抱住~~~)小可爱灌溉的8瓶营养液~~~~2018-06-02 10:34:39 嗷呜~~~叼着营养液跑圈~~~抱住小可爱们来个爱的么么哒~~~o(* ̄3 ̄)o~~啾~~ 北荒有妖颜如玉(5) “濯莲。” 许元轻唤了一声。以为自己做错了的少年立时便抬眼地看向她, 深绿色的眼中满是无措。 “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反倒是我要谢谢你。”许元微笑道,“我忘了北荒既是妖境,必定连果子都是含有妖元的,反倒是累你得费力将妖元抽离,这是我的不是。” 濯莲见她这般说, 不禁有些羞赧。白皙的双颊顿时添上了几分粉色,叫他看起来就像是个熟透的水蜜桃般,极是可爱。 他微微低下头, 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低声说道:“不费事。我既说要你在这里安心养伤,便要好好照顾好你。不过是将妖元从果子中剥离而已,其实从果子中剥离出来的妖元更加纯粹。我把妖元剥离出来,还可以给自己吸收,于我而言还能增长修为。这事对我也是有利,你、你不需谢我的。” 许元却是摇了摇头,正色道:“你见我受伤而将我带回,我便该要对你心怀感恩。如今再劳你动用法术做这般事,只是道声谢你都不愿接受, 那我如何好意思再在这里待下去?” 濯莲听她这般说, 不由羞涩地别过头,目光瞥到许元拿在手中的果子, 便又轻声劝道:“你已经昏睡了好几日, 如今又没有灵力护体, 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许元回以淡淡一笑,轻咬了手中的果子一口,带着一些凉意的口感,与果子清甜的味道瞬间盈满她的味蕾。 而与此同时,许元隐约能够感觉到一丝极为纯粹的天地元炁,竟从果子的汁水之中逸散出来,瞬间便就没入她的体内,分别流入她体内相持不下的两股元炁当中。 许元感受到随着这股天地元炁的渗入,那自己体内已呈僵持状态的灵气与魔气,竟皆是不约而同地颤动了一下。她当下不由凝眉,一边吃着果子一边思索起来。 濯莲见她慢条斯理地咀嚼着果子,不由一脸期盼地问道:“味道如何?” “不错。”许元笑道,“果子清甜可口,虽当中所剩元炁不多,但却极为纯净。濯莲你是如何做到的?我们仙人当中,从未曾有人有如你这般巧思,能用法术将妖果之中的妖元剥离的。这是妖族的法术吗?” 上一世时,濯莲为原主寻来的果子与水,皆也是剥离了妖元之后才送上来的。而原主本就是此世仙人,即使因为体内魔气与灵气相持而无法使用法术,却是一眼便看明白了濯莲的做法。知那食物对自己并无妨碍,她便也不去探究濯莲是如何做的。 而眼下许元却为体内两气相峙所累,正急着要想方设法化解这二气僵持之势。她虽是接收了原主的记忆,但是接触到这般仙妖人鬼共存世界却还是第一次。可以说这世间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新奇的,相比之下她反而比原主更能发现一些东西。 濯莲摇头,道:“是我方才才想出来的。我想给你找果子,可是这里毕竟是妖境,我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不带妖元的果子。” “后来我想,普通果子与妖果最大的区别,应该便是妖果当中带有妖元吧?若能将妖果当中的妖元剥离,那妖果是否就会跟普通果子无异?”他说到这里,似是想起了什么难题一般,清秀的眉峰微微皱起,“我没吃过普通果子,也不知道普通果子是什么味道,但也只能试着用法术将妖果中的妖元剥离了。” “后来我试了许多次,每次都总遇到一些问题,直到刚才才终于成功。”言及此处,少年的脸上有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得意,像是自己做成了什么丰功伟绩一般,笑道,“成功之后我便先试了一下,那口感和味道与还带着妖元的果子完全两样。” “难得的是,果子之中还有着一丝天地元炁,虽然剩下的不多,但对你应该还是有些好处的。所以我又多剥离了一些,你多吃一点,多少应能对你有所裨益。若是不够,待会我再去多弄一些过来给你。” 濯莲自化形起便是独身一妖,从无旁人教导于他,是以他一切行事皆属本能。刚刚他说的这一番话,也只是因着许元问起,他才如实说出,却无半分邀功讨好之意。 许元见他说完,一双清澈见底的深绿眼眸便巴巴地望着自己,像只随时待令的小奶狗般,只要她一声令下,他便会立马冲出去为她弄来更多的果子。 看着这般的濯莲,想到他上一世那般惨烈的结局,许元心中暗叹了口气,脸上的微笑也温柔了几分,道:“这些果子尽数够了,我一时半会都吃不完。若是不够,我再请你帮我弄些便是。你坐下来歇口气可好?” 濯莲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口中说道:“没事,我不累的。” 话虽如此,他却仍是抬手掐诀,凭空变出一张椅子来,乖乖地坐到许元跟前。 待他坐好,许元又递了个果子给他,方才开口问道:“濯莲,我想与你商量一事。” 濯莲接过果子,如同得了个宝贝般,用两只手拿住,喜滋滋地问道:“何事啊?” 许元沉吟了一下,方道:“若是可以,我想请你教我你寻思出来的,将妖元从果子中剥离的法术。” “你为何要学这法术呢?”濯莲有些不解,“若你要剥离食物中的妖元,直接叫我去做便是。你还有伤在身,体内又有魔气在伺,妄动灵气,恐会于你自身有碍吧?” “正是因着我体内还有一股魔气,我才需要你这剥离妖元的法子。”许元笑容微敛,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瞒你,我身上的伤倒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在于我体内的魔气,与我本身的灵气如今已成对峙之势,若是不能将魔气分离出来,而我又身处妖境,才真真会对我有害。” 濯莲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他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若是你能将体内魔气分离,可伤便就也会跟着好起来?” “是。”许元颔首,道,“我此番会落至这般田地,却是为人所设计。我需赶紧让自己恢复过来,否则那人若再设计于我,我将无还手之力。” “那你伤好了之后,可是便就要走了?”濯莲莫名感觉有些失落,他的目光悄悄地移到手中拿着的果子上,询问的声音有些微低。 许元敏锐在从少年身上感觉到一丝弥漫出来的孤寂,却是不忍骗他,道:“应该是的。我必须将那设计我的人解决掉,不然他若想再向我下手,我下次恐怕就没有这般好运气,能再遇到一个如你这般的人了。” 濯莲听闻此言,倏地抬起头直视向她,那双深绿的眸子眨动了两下。犹豫了半晌,他方才说道:“好,妖元剥离的法术我教你便是,不过以你现在的情况,怕是强行催动法术会有损你的修为,前期你须得让我帮你。” 许元虽是不知濯莲为何这般要求,但见他昳丽的脸上一派“你若不答应,那我便不会告诉你剥离之术”的神情,许元便也只能颔首答应。 至于三日后,濯莲第一次以法术牵引许元体内的魔气,许元方才知道他坚决要帮自己的原因。 莫看之前濯莲将为妖果剥离妖元的事情说得多么轻描淡写,但其实真要将妖元从妖果中剥离出来,而保留果子当中还能剩下精纯元炁,却是极为不易。 许元看着濯莲用法术先驱除自身的妖气,只剩下最本源的天地元炁后,再运用这本源天地元炁探入她体内,慢慢地撬动魔气的一角,如同抽丝般地将那魔气缓缓抽出她的身体。 如此这般,未及一刻,濯莲便已脸色微白。 许元看得眉头一拧,立时便喊停。 濯莲见她突然皱眉的模样,心中下意识便有些惴惴不安,说道:“崎清,你莫急。我为妖果剥离妖元,也是要花上一些时间的。你体内的魔气比之那妖果中的妖元还要多上许多,要分离干净的话,是急不得的。” “我不急。”许元微笑,“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我知这事急不得,只是辛苦你了。” 许元说的的确是实话。她倏地想到了上一世,云玄帝君只花了半柱香的功夫,便将原主身上的魔气驱尽。 这速度,比起濯莲这般的剥离之法来,不知快了多少倍。那时候原主因着对云玄帝君尊敬有加,深信不疑,只草草内视了一番,发现自己又能动用法力,便就安心地前往西狱魔境寻那绯炎去了。 可是如今许元想来,却不由有些怀疑,那云玄帝君当真将原主体内的魔气驱除干净了么? 濯莲不知许元心中所言,只听她言道自己辛苦,不禁微有羞意,他垂下头道:“不辛苦的。我这般为你驱除魔气,于我自己修行也有裨益。崎清你莫再言谢了。我、我不习惯有人向我道谢。”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是自己一妖待在这洗莲境中,偶有受伤的妖族误打误撞闯入这里为他所救,往往皆是对他感恩戴德,然后便就寻着借口机会匆匆离去。 濯莲太孤寂,而渴望有人相伴。每每见着那些妖族口中说着会再回来,却又一去不复返,他的心中便不免有些难过。 再回想起那些妖见他时那感恩戴德,又快速逃走的模样,他竟是有些怀疑便是他们向他道了谢,才会一去不复返的。 故而一听许元谢他,他心里便会想起以前的事,不由莫名有些担心许元谢完他后便也要离去。 虽然他知道许元的离开是早晚的事,但是他还是希望她能多留些时日。 只要能多陪他一些时间,也是好的。 ※※※※※※※※※※※※※※※※※※※※ 更新送上~~~喵~~~ 感谢楠喃椛语小亲亲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6-04 18:37:11 感谢“雨篖”小可爱灌溉的20瓶营养液~~~~2018-06-04 14:41:40 感谢“潜水的”小可爱灌溉的15瓶营养液~~~~2018-06-04 12:35:00 感谢“&miss.”小可爱灌溉的3瓶营养液~~~~2018-06-04 01:07:48 扑倒抱住小可爱们~~~~来个花式洗脸~~~~喵哈哈哈~~~~爱你们么么哒~~~(づ ̄3 ̄)づ╭啾~ 北荒有妖颜如玉(6) 他心智单纯、不懂掩饰, 不知不觉地便把心事写在了脸上,被许元一眼就瞧出了端倪。 许元看着濯莲眼底隐隐浮现的落寞之色,微抿了抿唇,却没有说话。 原主的心愿是助濯莲蜕去妖体成为仙族。若想做到此事,濯莲就必须如同上一世般,跟着许元离开这洗莲境前往东方天域。但是拥有原主上一世记忆的许元, 却不是很想将濯莲带出这里。 她之前经历过的那三个世界,人与人之间相对都比较“平等”。大家都是凡人,对敌不外乎就是凭借自身的智慧、谋略或是武力、武器。就像她第二个世界对上孙少怀那般, 就算实力悬殊, 也总有掀翻对方的机会。 可是这个世界却是以实力为尊。云玄帝君身怀四千多年的修为,而原主如今才只有三百多岁,满打满算,修为还不到云玄帝君的零头。 便是许元有所准备,用大量命源点数兑换了一枚可以增加修为的丹药,但那丹药却顶多也只能为她现在这具身体增加一千年的修为,比起云玄帝君还远远不够。 想到上一世云玄帝君以九天神雷,将原主与濯莲一起炼化成丹,又想到原主上一世, 濯莲因雷击而现出本体时, 随之出现的那股浩瀚气息,许元便不由对他的来历有些怀疑。 少年心性质朴单纯, 容易受人诱骗。若他本体真有什么蹊跷, 一旦有人瞧出端倪便会引来觊觎。而她的实力又没达到能护住少年的境界, 贸贸然将他带出洗莲境,反倒不是件好事。 而且…… 虽然上一世的濯莲渴望成为仙族,但那不过是因为他以为原主之所以会遭遇那般情况,全然是因为他是妖族的缘故。 而这一世许元断不会与上一世的原主走上相同的道路,濯莲的经历势必也将与上一世有所不同。届时濯莲还会否如上一世那般,心心念念地想要成为仙族还是两说。 若是濯莲此生没有想成为仙族的意愿,许元也不会将原主的心愿强加于他。在许元看来,无论濯莲成不成为仙族都无所谓,重点是他此生能选择并走上自己想走的道路。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驱离她体内的魔气。 濯莲心中虽然期盼许元能够多留,但许元说过自己为人所害,要尽早恢复实力方能自保的话,他却也牢牢记在心里。 是以接下来的日子里,在为许元剥离魔气一事上,濯莲自是更加尽心尽力。而只有原主记忆,自己却从未亲身实践过的许元,在濯莲运行法术时,也是观察得极为仔细,并在心中不断揣摩,倒也多少让她有了一些运用法术的基础。 只是转眼大半个月过去,为许元驱离魔气一事的进展却极为缓慢。那魔气似乎很喜欢待在许元体内,任凭濯莲如何努力,也只能撬动其分毫而已。 见此情状,濯莲不由有些羞愧,觉得自己极是没用,对自己竟渐渐有些不满起来。 许元不愿见他那副难过的模样,这一日清晨,濯莲又如往常一般,正要施展法术为她剥离魔气,却被她抬手止住了行动。 她看着濯莲,淡笑问道:“我在这里也已待了大半个月了,却日日待于这方寸之间,重复剥离魔气之举,着实太过无趣,今日我们不如便休息一日吧!不知濯莲你是否愿意带我四处游玩一番,纡解一下心情?” 听闻此言,濯莲那双深绿色的眼睛蓦地亮起,下意识便要点头答应,但一想到许元身上的魔气未除,不由又有些踌躇起来。“可是你身上的魔气……” 许元道:“此事正如你先前所言,却是急不得的。想要剥离干净,便不能只争朝夕。还不如放松心情,好好休憩。” “都是我没……” 濯莲的眼底涌出一抹自责之色,只是他的话甫方出口,便被许元板着脸打断。 “这事非你过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若你总喜欢将不是你的错处揽在自己身上,我可就要生气了。我若是生气,那便不会再理你。到时候……” “不不不,我说错了!”她的话音未竟,濯莲已是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般,道,“不是我的错,你莫要生气。” 许元见他这般,眼中才微微露出一些笑意。濯莲见她不再板着脸,心里也才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与许元相处下来,是他自有化形以来,过得最为开心的日子。她会温柔对他微笑、与他说话;会关心他,不会不理睬他。也不会如之前那些误闯进来的妖族那般,对他只是面上亲近。 在他孤寂的生命中,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有人陪伴的快乐。 其实他之前便想过要带许元看看他的洗莲境,不过又因为急着要给许元剥离体内的魔气,故而他也不敢提起。 而今许元自己这般说,濯莲当下便就兴冲冲地带着许元出洞府去。 洗莲境虽是一境之地,面积却是不大,只是濯莲带着许元一番走动下来,竟是从未见到半个人影。 许元心中微有叹息,眼下亲眼所见,这里果然如同濯莲上一世对原主所言那般,整个洗莲境中,只有他孤身一妖而已。也难怪他会这般孤寂,渴望有人相伴。便是连上一世原主对他那般爱搭不理,他也愿意以全心全意对待对方,只因对方的存在驱走了他些许孤独。 这孩子,怕是孤单怕了吧! 濯莲却是极为欢喜,像是个急于向同伴炫耀宝贝的孩子,带着许元一路游览他惯常的去处,最后才去了他遇见许元的洗莲池。 洗莲池虽名为池,实则却有中等湖泊一般大小。濯莲洞府所在的高山直入云端,而洗莲池便在此山顶部,周围又为十二座寸草不生的险峻山峰所环抱。 池水之上,有云雾缭绕。云雾之间,有一片为重紫之色笼罩的雄伟楼阁凌空而立。楼阁顶上尽是琉璃玉瓦,廊柱之上雕梁画栋。楼阁之间,又有阁道如同飞龙一般纡回环绕,彼此相连。 许元如今仙体之身,目光清明。远远便发现有诸如清灵之气或浊恶之气之类,浓重的天地元炁以肉眼可见的实质般,在那一片楼阁之间流动。可与此同时,却又似有一层看不见的结界将这天地元炁包裹于楼阁之间,不让其流泻出一丝一毫。 这是连原主也不曾见过的景象,是以许元也不禁有些讶异。她正待要再细看,却有一阵劲烈山风于洗莲池上吹拂而过。 劲风吹散云雾,带起波光洌滟,也吹散了那一片层层叠叠的亭台楼阁,迎面拂过伫立于洗莲池边的许元与濯莲。 许元还来不及讶异那般真实的场景竟是幻像,便感觉到山风吹拂过自己身体时,除了当中浓重的妖元气息,还另有一种极为精纯,又令她隐隐有些熟悉的天地元炁。 那股精纯元炁随着山风没入许元的体内,而随着元炁的渗入,她身体之中原本正处于对峙之势的灵气与魔气,竟似是被什么东西扯动了一下。 那一瞬间,她体内正相持不下的两股元炁,竟是隐隐有些松动,不再胶着于一处。 虽然很快这种感觉便就消失不见,却已足够让许元感到惊异。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浮上许元心头。她细细地思量了半晌,发觉如果那个想法行得通,说不定她无法动用法术的问题便可迎刃而解。只是在此之前,她却需要确定一件事。 原本此处便在北荒妖境内,气流中带着妖元十分正常,但那股叫她有些熟悉感的精纯元炁又是从何而来? 许元心中疑惑,下意识抬眼,便看到她身边的濯莲,心中的疑惑顿时被解开。她正想开口询问濯莲,却见濯莲也正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见她朝自己望来,他连忙问道:“崎清,你怎么了?我方才与你说话,你都没有理我,可是被洗莲池上的幻象给震撼到了?” “我跟你说,那都是假的。从我化形起,便天天能见到那些楼阁,一开始也以为是真的,但其实真的是假的,风一吹就没了。” 许元见他目露着急之色,便先将心中疑惑放下,只是有些奇怪地问道:“我知那是幻境。但是濯莲,你却为何这般着急?” 濯莲被她这一问,顿时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许元也不逼他,只一个劲地看着他微笑。 濯莲被她笑得心中发毛,下意识不敢再隐瞒,小声道:“我、之前那些误闯进这里的妖族,在见到那景象之后,便就急匆匆地走了。我还以为……” 他还以为许元见了之后,也会如那些妖族一般,将着急离去。 许元闻言却是目光微凝,问道:“你曾带过那些误闯进来的妖族来过这里?” 濯莲微垂下脑袋,道:“也不全是。有些也是与你一般,是被我在这洗莲池边上捡到的。” “那些妖族出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了吗?”许元却是神色有些严肃地问道。 濯莲摇摇头。“没有。若是有外人进到这洗莲境中,我第一时间便能知道。自从他们离开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了。” 许元见他说得肯定,心中却仍有些疑虑。这世间各族若想修为有所寸进,除却靠年复一年刻苦修炼积累之外,还有一法,那便是得到大量醇厚的天地元炁,将其熬炼成修为。 方才那亭台楼阁给她一种真实之感,绝非是蜃气之类所能反射出来的东西。而楼阁之间仿佛无穷无尽的天地元炁,对无论哪一种族,都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连她都能看出来的情况,那些误闯入洗莲境中的妖族没道理看不出来。 有道是“钱帛动人心”,若于此世来说,将“钱帛”换成可以增进修为的天地元炁,也同样适用。 如果让许元以最险恶的心思,去揣度那些妖族急匆匆离去行径背后的意义,那么她会认为,那些妖族应当是想要出去寻些助力,再回来探寻这洗莲池上方楼阁的实情。 而那些妖族却没有再回过来,这便有些不合常理了。 思及此处,她不由再度抬眸去看濯莲,却见他一副惴惴不安,似是怕她生气的模样,不由无奈一笑。 不过无论如何,也幸好他们没有再回来过,否则以濯莲这心性,怕是早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吧! 濯莲见许元看他,踌躇了一下才道:“崎清,是不是带那些妖族过来这里不好?” 许元郑重地点了点头。“是。你心性纯善,不晓得世间险恶。却不知无论是还是仙妖人鬼,一颗心都是藏于肚腹之下,轻易不会叫人窥了心思。你往后对陌生不知底细的人,断不能轻易相信,将自己所有一切都毫无防备地展露在别人面前。万一对方对你包藏祸心,你便极有可能将如我先前那般,陷入危机,甚至是万劫不复之地。” 濯莲听她说得这么严重,连忙忙不迭地点头,心中却是暗暗想道,那以后我便只信你,其他人全都不信,应该就不会有事了吧? 许元见他乖巧点头,不禁莞尔一笑,暂且先将此事抛于一旁,却是问起另一件事来。 “濯莲,你之前摘给我吃的那些果子,可生长于这洗莲池附近?” 刚才看到濯莲时,许元的心中便就灵光一闪,顿时便明白过来,自己为何会对那丝精纯元炁感到熟悉了。 那丝精纯元炁,竟与濯莲平时给她吃的那些剥离了妖元的果子中,蕴含的那丝元炁的气息一模一样! “是啊!你看,”濯莲听她这般问起,只当她是饿了,一指洗莲池边上几株苍翠大树道,“那便是这些树上之果。你且等着,我去摘一些剥离妖元给你吃。” 许元却是一把将他拦了下来,道:“不急。” 说罢,她抬步向前走去,却不是走向那些果树,而是走向洗莲池的方向。 ※※※※※※※※※※※※※※※※※※※※ 更新奉上~~~嘿嘿嘿~~~~虽然有点晚~~~但是这章有点小肥~~ 对于小可爱们说要爬墙的事~~~作者菌采访了一下江小尘~~ 作者菌:话说……江小尘,现在小可爱们都喊着要爬墙,你说咋办? 江清尘(默默把手伸向背后):…… 作者菌(盯着他背后背着的大长刀):且慢!先别动手,咱们有话好说! 江清尘从背后掏出水泥铲,开始和水泥,然后看了作者菌一眼:去搬砖,我要砌墙。 作者菌:…… 许怼怼:…… 感谢“傲气的猫”小可爱灌溉的营养液~~~~2018-06-05 13:12:19 感谢“&miss.”小可爱灌溉的3瓶营养液~~~~2018-06-05 08:58:23 抱住小可爱们的大腿~~~送上爱的么么哒~~~(~o ̄3 ̄)~啾~~~ 北荒有妖颜如玉(7) 许元甫接收原主身体不久, 所接触过的人又只有比她“懂得”稍微多一些的濯莲,对这世间一切自是仍处于一知半解的境况。 这段时间下来,她靠着留存在原主记忆中的常识,才大致弄清楚了自己无法动用法术的原因。仙族体内灵气运转自有一条轨迹,而绯炎贯入到这具身体当中的魔气,却生生堵住灵气的运转轨迹, 对其造成滞碍,从而使得灵气行转不灵,法术自然就也无法施展出来了。 既然被堵, 便需疏导。所以她才会在看到濯莲以法术剥离妖元时, 想要如法炮制,慢慢将自己体内的魔气抽离出来。 只是这抽离的速度着实缓慢,她虽对濯莲说急不得,但她心中却也知道,如果真照这般情况慢慢进行,想将她体内的魔气抽离出来,还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 从原主的记忆中许元已然知晓,如果任由魔气在仙体之内滞留,时长日久, 根基将会为其所破坏, 也会对她日后更进一步造成妨碍。 而若是魔气未能驱逐干净,情况还会更严重。残留的魔气越少, 越能混于仙人体内的灵气之中, 使仙人在不知不觉间, 将其纳入内丹田中的仙核之内。仙核时时遭受魔气侵袭,时间一勺,便会使得仙人在不知不觉中魔化。 原主上一世待在洗莲境中半年,能试的法子皆已一一尝试,最终还是得求到那云玄帝君之处,才得以将魔气驱除。按理说她魔气入体时间不长,便是体内有魔气残留,但在短时间内,却并不会有魔化之忧。这也是原主想不通自己会骤然魔化的根由。 有着原主的前车之鉴,许元断不可能会去寻云玄帝君为自己驱逐魔气,从而给自己留下隐患。 只是却不曾想,她绞尽脑汁苦思的解危之计,竟会在在这洗莲池上得到一丝机缘。 今日随濯莲在这洗莲境内到处游走,她感受到这方天地妖元浓郁,不单充斥着每个角落,便是连此间的普通花草鸟兽,体内也储存着大量的妖元。不过思及北荒乃妖族栖身之所,妖元丰裕也属正常,她便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直至方才,见到洗莲池上的异状,又突于山风之中汲取到那丝精纯元炁,许元才忽然惊觉个中有异。 她与濯莲这一路行来,时常有轻风拂面而过,这些轻风自然亦有妖元气息,但却没有那丝精纯元炁! 而后在发觉这丝精纯元炁,与濯莲拿与她食用的果子中所蕴含的元炁一致,又在察觉这精纯元炁能够飞快渗透入她体内,甚至能撬动她体内对峙的两股元炁后,许元的心中便隐隐生出一个念头——那便是她能否借着这精纯元炁,去化解自己体内的危机。 不过她若真要借助这精纯元炁来化解危机,所需的元炁数量定然不少。这光靠濯莲剥离妖果中的妖元之后,所剩的那丝元炁补给,绝对是远远不够的。 那要到哪儿去攫取这大量的精纯元炁呢? 思及此,许元的目光便移到了这洗莲池上。 最初在果子中汲取到那丝精纯元炁时,因着没有对比,许元自然便也察觉不出其中异常,而此时既有所发现,她心中不由便有了一丝猜测,这才会向濯莲询问果子来处。 果子既是生长于洗莲池旁,最有可能取得的水分滋养,便就是来源于洗莲池中。而山风由洗莲池上吹拂而过,或多或少也应会带上些许洗莲池中的水汽。 如此一来,许元也不禁有些怀疑这方洗莲池的来历,而她心里也在猜测洗莲池水中,是否也蕴含着那种精纯元炁。 濯莲见许元向洗莲池行去,连忙也跟了上去。及至洗莲池边上,他便看到许元弯身将素白的手探入池中。 他心中略感疑惑,但见许元却似正凝神感受着些什么,他生恐自己会打扰到她,便也噤声静立于一旁。 而许元此时正借着自己的仙体,细细感受着池水中的天地元炁变化。她的灵力被绯炎的魔气死死缠住,半分仙法也施展不出,所幸仙体犹存,无奈之下只能以身试之。 素白的手在没入池水中,许元瞬间便感觉到池水之中的异样。 这洗莲池面上看起来与寻常湖泊无异,然而只有在真正接触之后,才会发现暗波流动的“水”,竟是各式各样的天地元炁! 虽然当中数量最为庞大的便是由浊恶之气与仙灵之气结合演化的妖元,但是由清灵之气与仙灵之气演化而成的灵气、以及已经唤为魔气的浊恶之气,还有被称为“神族根本”的清灵之气,她皆能在这池水当中感受得到。 而在这些元炁当中,许元还能感受到有一丝丝她所寻求的精纯元炁,正如游鱼一般,穿梭于其他元炁当中。 许元当下明了,这个洗莲池,俨然就是一个天地元炁池! 虽然一万三千多年前,大战未曾掀起,鬼族还没诞生,其他五族共居四方天外天时也是各种元炁充斥世间。 但是在四方天外天裂变,六族各据一隅之后,也不知因为何故,在各族的界域中,慢慢地就变成基本只有有利于其族修行的天地元炁存在。 如洗莲池中水这种情况,压根不可能存在才是。 饶是许元心中已觉这洗莲池有些不凡,也不由微微生出一丝惊异。 不过再仔细感受片刻,许元便又有了新的发现。 因着清灵之气、灵气与魔气、妖元向来都是互相排斥,彼此无法共存。可眼下这些天地元炁于这洗莲池中,却像是被平和地掺在了一起。以往清灵之气的如海般浩瀚、灵气的山般坚韧、魔气如火一般的暴烈、妖元风般的轻灵尽数消失,似乎有什么东西将它们融合为一体。 “濯莲,”许元的目光一凝,忽地站起身来,侧首看向少年,问道,“你可会使避水的法术?” 濯莲见她终于看向自己,下意识欢喜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点头说道:“会的!”言罢,他又不解地看向许元,问道:“可是崎清,你问这个做甚?” 许元微微一笑。“我想到一个法子,配合你那剥离的法术,或许能够更快地抽离我体内的魔气。” 濯莲闻言大感好奇,“是什么法子啊?” 他见许元只是碰碰池水,便对眼下的困局有了解决之法,只觉得许元实在厉害。当下一双深绿色眼眸在看向许元时,都不由有些微微发亮,闪光的尽是佩服的光芒。 许元也不瞒他,当下便将她刚才的发现和思量,尽数说与濯莲听。 濯莲听得他的洗莲池竟是一个天地元炁池,竟不由有些错愕,呐呐地道:“我的洗莲池竟然这般特别?可是我从有意识便就在这里,也未曾觉得到它有什么不同啊!” 许元听他此言,忽地便想到了他的本体乃是一株巨大的重瓣白莲,再想到这洗莲池,与这独有他一妖的洗莲境,心中对濯莲的来历更加感到好奇。 可惜无论是原主前世记忆,还是濯莲本身,都不能给出更多的线索,再加上许元对此世完全陌生,便是有心想揣测濯莲来历,也是无从下手。 当下许元只能把此事暂时按在心底,只叫濯莲使出避水的法术,使二人入水不侵,便拉着濯莲缓步走入洗莲池中。 这洗莲池中水虽皆是天地元炁,却是太过密集,以至于全然化为水形态,如果不使避水的法术便就步入其中,那简直跟穿着衣物跑到湖中游泳无异。 有避水法术护身,许元与濯莲一路越走越深。 随着他们越发深入,许元敏锐地发现妖元的数量在不断地减少,其他天地元炁的数量却在逐渐增多。 及至他们来到洗莲池底,妖元、灵气、魔气以及清灵之地已经趋近平衡,而许元需要的精纯元炁,却占据了大头。 感受着大量的精纯元炁涌入自己身体,许元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两股元炁,正似乎受到什么牵引一般,原本寸步不让的对峙,慢慢地变得平和下来。 感受到体内变化,许元当机立断盘坐于池底,对濯莲说道:“开始吧。” 濯莲点头,法术之力已经自他指尖流转,如同往日般,开始对许元体内的魔气进行剥离。 许元最初只是抱着冒险尝试的心理,在濯莲开始进行剥离时,便就密切注意着自己体内的情况。 却不知是否是因为在这洗莲池底,有巨量的天地元炁可以随时进行修炼补充之故,这次的剥离速度,比之在濯莲洞府中时,更要快上许多,便是濯莲施展法术,也没有之前那般费劲。 从一开始还由濯莲牵引剥离,到后来随着魔气的减少,许元体内两股元炁的胶着之势渐渐有所缓解。当许元发现自己可以催动极少量灵气时,便已经由她自己尝试着使用濯莲教她的法术,对自己体内的魔气进行剥离。 这是许元第一次拥有超自然的力量,因着颇为感到新奇,令她不知不觉间对这世界的力量本源开始探究起来…… 如此这般,这一仙一妖在洗莲池底一待就是大半年。 大半年后,当许元与濯莲离开洗莲池时,洗莲池的水面,竟生生下降了一半有余! 而与之相对的,则是许元和濯莲暴涨起来的修为。其中濯莲还只是增加了两千年左右而已,而许元却是提升了两千八百年的修为,再加上她之前跟系统换取的一千年修为,这一下竟硬生生拔高到几乎跟云玄帝君同等的境界。 实力提升上来了,许元的心里也开始盘算起要怎么向云玄帝君“要债”去了。 休憩了大半个月后,她终是准备离开洗莲境。只是令她颇感奇怪的是,濯莲听闻她要离开之后,竟是意外的没有流露出多少不舍之意? 这半年的相处下来,在许元的有心引导下,少年变得越来越开朗活泼,也不再动不动就觉得,一有情况都是他自己的错。 只是他也越来越喜欢粘着许元,无论她走到哪,都一直紧跟着她不放。 先前许元还在考虑,若自己提出要离开,濯莲也要跟着一道走时,是否要带他一起走。 少年心性纯善,又长期在这只有他一妖的洗莲境中,虽则她时常对他说起人心险恶,但他毕竟没有亲眼见过。此番若是带他出去,得以见识一二,倒也好叫他以后长点心眼。 而且如今她与濯莲比起原主那一世,皆是强大不少,又有她在身旁看着,便是敌不过总还有跑的机会。 只是眼下少年的行径,却与她所猜测的大相径庭,许元隐隐感到一丝不对劲。但稍加思索之后,她却倏地露出一个笑容,便就不再去探究濯莲的异常。 那厢濯莲看许元似是没瞧出自己的异样,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只是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却又不由有些忐忑。 他自化形以来,还是第一次准备做“坏事”,真是…… 紧张啊! ※※※※※※※※※※※※※※※※※※※※ 小肥章送上~~~~明天高考了~~~某风在这里祝还是考生的小可爱们高考顺利哟~~~加油~~么么哒~~!! 感谢“望月”小可爱灌溉的10瓶营养液~~~~2018-06-06 04:48:39 抱住小可爱~~~送上爱的么么哒~~~(づ ̄3 ̄)づ╭啾~ 啥都不说了~~我去帮江小尘搬砖让他砌墙去~~~ 北荒有妖颜如玉(8) 乙亥月甲申日, 天朗气清、碧空如洗,许元选在这么个日子离开洗莲境。 濯莲将许元送至迷雾边缘,许元只朝他微微一笑,跟他道了个别,便就头也不回地走进迷雾中去。 洗莲境并不大,但在境域边缘却有一片灰蒙蒙的迷雾地带, 像一道围墙般将洗莲境牢牢圈在其中。无论是谁,若想要进出洗莲境,都需得先通过这一片迷雾才行。 眼巴巴地望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 濯莲差点没哭出来。 他虽是心里盘算着待许元一走, 他便使了法术偷偷地跟上去,可是在许元走之前,他们不是应该先惜别一下吗? 想想以前那些妖族,虽然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可在临走之前,总还是会跟他说上连篇的话。 而许元……她居然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 濯莲顿时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心中的感受,就只觉得自己仿佛是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般,在冰冷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此时凉风应景地吹过,濯莲瞬间清醒过来, 连忙给自己施了个法术, 他的身影登时就变成灰蒙蒙地一片,看起来与那迷雾也没甚区别。 濯莲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形, 心中微微点头, 方才一闪身, 潜入了迷雾中。他甫一进入,立时便完全与那片迷雾融为一体。 迷雾十分浓重,且似有阻碍灵识探视之能,无论仙妖,踏入这片迷雾之中,目之所及也不过只有丈许距离。 连灵识都探不出去,那施展法术快速穿行便更行不通了。是以许元一步一步,走得虽是极为稳当,速度却也没快到哪去。 濯莲的视野虽也不宽,但灵识探视却并未受到迷雾的影响,他分别给自己加了轻身术和御风术,很快便追上了许元。 不过因着怕被许元察觉,濯莲不敢跟得太紧,一路上只能隐身于迷雾中,远远地缀在许元身后。 他不受迷雾影响,自是知道向哪个方向行进可最快走出迷雾,但他又不敢跑出来跟许元说明,生怕她知道自己偷偷跟着她后,会把他赶回去,还会生他的气,从此便不再理睬他。 是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许元一步一步向前,走的却是最远的那条路径。 “不过这样也好,”濯莲在心中暗自安慰自己道,“若是崎清走这条路,我们便可在洗莲境内多逗留一些时间了。” 虽然在最初捡到误闯进洗莲境的妖族,在听他们讲述外面的世界如何精彩时,濯莲也曾对他们口中的“外面”有过些许好奇,但他从来都没有过要离开洗莲境的想。 他甫化形时,冥冥中便有声音叫他莫要离开洗莲境,他虽不知那叮嘱的声音是谁,却一直将那话语铭记于心。此番若不是担心许元,他是决不会踏出洗莲境半步的。 虽然如今许元的修为不但已经恢复,还有所精进,但是濯莲却没忘记最初许元说过她的伤是为人所害。 既是为人所害,那便与实力应是无甚关系。此番她若回去,被那个害她的人看到,说不得便有可能又要害她一次。到时候自己不在她身旁,若是她遇到了危险却没人帮手,岂不要糟糕? 思及此处,濯莲跟着许元的心思便就又坚定了几分。他不知自己的修为放于外头算不算得上高,但是他却坚定地想让自己能在许元危急关头给她搭把手。 只要能帮得上她,那对濯莲而言便已足够。 不过一想到他们将要离开洗莲境,濯莲心中极是不舍。 把崎清送回去,确定她安全无虞后,自己便就马上回来! 怀抱着这样的心思,濯莲跟着许元继续向前。 一仙一妖不知在迷雾中走了多久,突然濯莲便见许元的脚步顿了一下,紧接着便又飞快地向前方掠去。 濯莲心中纳闷,脚下却也不停地飞快跟上。远远的,他便看到许元停在两个灰白的人影跟前。 那看起来像是两个穿着灰白衣服的人,濯莲看不清他们的长相。他以为许元与那两人相识,才会突然跑上去,可是四周却又是寂静一片,看起来许元与那两个灰白人影并没有交谈。但看她又离那两人影离得极近,濯莲甚至可以看到,许元将手放到了其中一个人影身上。 濯莲见状,长眉不由一拧。他有心想用灵识探视,但又唯恐被许元察觉。 正在濯莲急躁之际,却突地看到被许元纤纤素手碰触到的那灰白人影,竟是在瞬间碎成了齑粉,扑簌簌地掉落在地上! 濯莲心下一惊,便见许元秀眉微蹙了一下,看样子是要将手放到另一道灰白人影上。 恐她会有危险,濯莲正想冲出来。哪知说时迟、那时快,他才要有所动作,许元的手便已经碰上了那另一道灰白人影。 一道极细微的,宛若石头碎裂的轻响便传进濯莲耳中。紧接着濯莲便看到,那另一道灰白人影,也如同之前那个“人”一般,在许元手放上去的刹那化为齑粉,扑簌簌地碎成一堆粉末,掉落在许元脚边。 连续粉碎了两个“人”,许元却仍旧好端端地站在那儿,濯莲松了口气之余,不由又有些好奇起刚刚那两人是谁了。 正在这时,许元的身形倏地朝前飞掠,濯莲一瞧,发现她竟是运起了御风术。他不知是怎么回事,却也马上给自己施加了御风术紧追上去。 没追多远,濯莲便看到许元的身影停了下来,他连忙便也要跟着停下脚步,却倏地听到许元略带着无奈的声音响起。 “过来。” 随着她这一声,濯莲只觉自己身体倏地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不由自主地朝着许元的方向“飘”了过去。 濯莲顿时心中一惊,知道自己偷偷摸摸的尾随行径已被许元察觉,脸上不由羞得一片通红。 “崎、崎清,我、我……”他低垂着头,不敢去看许元,口中呐呐不知该说什么好。 许元见他这副委屈又可怜的模样,心中既好气又好笑。她刻意板着脸,问道:“你怎么?想要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么?” 早先她便已经隐隐猜到少年的心思,今日行进之间,也对周遭多有留意。她的灵识虽然也受到迷雾限制,但撑开至极限,却勉勉强强能将自己身周三丈内的动静探查得一清二楚。 可以说从一开始,她便察觉到了濯莲的存在。不过许元原本已有打算,要带他出去见见世面。少年虽是单纯,但非但不愚蠢,反而还十分聪颖。 如此一来,路上若能遇见些什么阴私的事倒也不错,叫他看了记进心里,也好生出几个心眼来。 他又向来专注沉静,若是跟着自己,那便决不会在种路见不平时,大吼一声上去当个拔刀相助的英雄。 所以起初察觉少年偷偷摸摸地跟在自己身后,许元并没有去拆穿他。 只是刚才及现在,她却在这片迷雾之中,发现些许不对劲的地方,与她之前的一些猜测隐隐有些对上。 故而许元沉吟须臾,便改变了主意,索性戳破濯莲的存在,把他带在自己身边。 少年见她面上不复往常笑颜,竟是一派严肃神色,只道许元真是在生他的气了,头不由又低了几分,也不敢再吭声说话。 不过他虽是缄默不语,心中却是已经隐隐打定了主意,既然被许元发现他跟着,那便发现吧! 反正他就是要跟着她,赶他他也不会走的! 许元见他这副模样,眼中飞快掠过一抹笑意,口中却是淡淡道:“这一路跟着可还开心?” “不开心,”少年下意识地低声说道,“你头也不回便就走了,也不多与我说上两句,我……” 他说到一半,却倏地像是发现什么似的,“刷”地一下抬起头。“等、等等,崎清你、你怎么知道我这一路跟着?” 许元但笑不语。 濯莲见她只是微笑,脸上不由嫣红更胜,却不是羞的。 见许元这神色,他哪还猜不到许元心思? 当下濯莲便低声嘟囔:“你一早便发现我跟着你是不是?不,你定是早就发现我想跟着你一道出来吧?你既然一开始就没戳破我,那应是愿意叫我跟着你的吧?可是你为什么不先跟我说呢?这样我就不用像只小老鼠一样,蹑手蹑脚地跟在你身后了啊!” “崎清,你太坏了!”少年双颊绯红,气鼓鼓地说道。 “呵!”许元只是轻笑一声,却不去理会他的控诉。她朝他招了招手,道,“前面有些东西,你与我一同上前去看看。” 濯莲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竟有一些与刚才那两个被许元一碰,便化为齑粉的“人”一模一样的灰白人影。 ※※※※※※※※※※※※※※※※※※※※ 更新奉上~~~这两天因为家里有点事~~~延误了更新~~~不好意思~~~让小可爱们久等啦~~~~ 感谢“临湖”小可爱灌溉的10瓶营养液~~~~2018-06-09 21:47:13 感谢“橙宝”小可爱灌溉的30瓶营养液~~~~2018-06-09 19:00:09 感谢“&miss.”小可爱灌溉的3瓶营养液~~~~2018-06-09 16:54:26 感谢“顾离北笙”小可爱灌溉的营养液~~~~2018-06-07 14:19:50 感谢“顾离北笙”小可爱灌溉的营养液~~~~2018-06-07 14:12:43 抱住小可爱们狠狠地么么哒·~~爱你们!!!(~o ̄3 ̄)~啾~~明天争取再来一到二章送上~~~ 北荒有妖颜如玉(9) 许元拉着他, 走到那些灰白人影跟前。濯莲这才发现,原来这些灰白人影,竟是一座座人形石像。 这些石像有二十来座之多,高矮胖瘦皆不相同,连姿势都是各式各样。有的摆出了一副准备战斗的姿态,有的却是拔腿便想往前方逃跑, 更有的跪于地上,似是在磕头乞饶。 石像的面部也皆是轮廓分明、五官清晰。濯莲的目光在石像的面上一一扫过,很快便发现眼前这二十多座石像, 面容上竟无一相同。 不仅如此, 它们的脸上皆都带着或惊恐、或愤怒、或慌张、或戒备的神情,这使得它们看起来极为栩栩如生,与活人并无二致。 濯莲顿感怪异,同时又有些好奇。他正想要伸手去碰触这些石像,便听得许元问道:“濯莲,你可认得这些人?” 觉得许元这话问得有些奇怪,濯莲侧首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认真,他心中的怪异不由又加深了几分。 他又瞥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石像, 随后又“哒哒哒”地跑去其他的石像跟前, 仔细地端详了一番后,才回到许元身边, 十分肯定地摇了摇头, 道:“不认得。崎清, 怎么了?这些石像有问题吗?” 许元见他一脸疑惑之色,便握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十分轻微地放置到面前的石像之上,柔声道:“你且用你的灵识仔细探视一下。” 濯莲虽是不明所以,却仍是乖乖依言照办。他将灵识凝聚成丝,沿着自己轻搭在石像上的手,小心翼翼地探入石像中去。 在灵识探入石像的瞬间,他便感受到了一股浓厚又活跃的妖元,自石像之中传递过来。与妖元一齐出现的,是一道带着惊惧的声音,透过灵识朝他大喊“救我”! 濯莲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已听到一声极细微的,如同石头碎裂的声响,轻触在石像上的手倏地感觉一空,那座石像竟是瞬间便在他掌下化为齑粉! 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看着脚下毫无预兆便已化为齑粉的石像,濯莲吃惊地望向许元,“这石像好生奇怪。它里头所含的妖元,不但比妖兽浓厚,还似活的一般极为活跃。” 说到此处,濯莲一脸百思不得其解地看向许元,问道:“崎清,你说这些石像莫不是要化妖了?” 许元差点被濯莲这话逗笑出声。“一块顽石而已,如何能化生出妖族来?” 在这个世界中的妖族皆为草木鸟兽等生灵,受天地元炁哺育而化生。石头因天生并无灵性,故而自太始之初,便被排除于生灵之列。 濯莲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道:“可是那石像里的妖元真的很不对劲啊!我以前也曾用灵识探视过石头,发现石头之中虽然也有妖元,却是宛若死水一般,动静皆无那种。而且我刚刚将手放在那石像上时,还听到有人透过灵识在向我求救!” “我倒觉得是你想岔了。”许元道,“如果真如你所言,是这石像要化妖了,又为何会有人透过灵识向你求救?” 濯莲闻言,不由一愣,便听许元说道:“我倒觉得,这应该不是石像将要化妖,而是一些妖族和魔族,意图闯过这片迷雾,进到洗莲境中去。只是不知他们在这迷雾之中遇到了什么,竟以身化石,故而只能留于此间。” “魔族?”听许元突然说这期间有魔族,濯莲不禁有些讶然。 许元颔首。“你一直跟在我身后,定是看到过我途中也曾遇到过两座石像吧?” 濯莲点头。 许元继续说道:“当时我的灵识便探知那两座石像,不是看起来那般的死物,便也以灵识潜入石像当中探视,却发现石像当中魔气膨湃,隐有暴走之势,又被生生压制于石像之内。而后便如你方才一般,有人通过灵识向我呼救。不过在接到灵识求救的瞬间,那石像便就突然碎成粉末。” “石非生灵,虽可蕴藏天地元炁,却不可能生出灵智化出形来。故而我想这些石像,原本应该是妖族或魔族中人。他们绝不可能是无缘无故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应是中了什么法术,肉身化石,神魂被封锢于肉身之中。” 许元说罢,目光扫过地上的粉末,道:“我等四族,即便肉身被毁,神魂依旧可以脱离肉身而存。而只要神魂不灭、不入南冥太渊,便还有一丝转机。可这些妖族与魔族的神魂都被生生困在石化的肉身之中,足以可见这封锢之术的强大。而且除了封锢神魂,这其间应该还有其他的法术,预防他们神魂脱离肉身。所以才会有我们灵识一探知求救之语,这些‘石像’便就化为飞灰的情况。” 末了她又似是提醒地说道:“在石像碎裂之际,你可曾察觉到有神魂脱出其间?” 濯莲不由细细回忆了须臾,忽地发现情况正如许元所言,当时他确实未曾察觉到有神魂从石像中脱出的情况。 也正因得如此,他才会以为是那石像要化妖了。如今被许元这般挑明,濯莲不由顿感骇然。 他拧眉看着四周的“石像”,道:“如此说来,莫不是有人隐匿在迷雾中,对这些妖族与魔族下手么?可这些妖族和魔族又是什么人啊?他们是什么时候闯进迷雾里来的?为何我竟未曾察觉到他们进到迷雾中来呢?” “而且那动手的也不知是什么人,用的什么是法术,竟能将妖族与魔族封锢成石像,还不让他们求救,一旦求救便叫他们化为齑粉……” 他越想越是心惊,不由紧紧攥住许元的袖口,道:“崎清,这条路有些诡异,我带你走另一条道吧!”他顿了顿,怕许元不信他,又连忙解释道,“我的灵识在此不会受到压制,我知道走哪个方向,可以让我们很快就离开这里。” “不,不必。”许元却只是摆了摆手,一脸云淡风轻地说道,“既然你的灵识不会受到压制,那便往前方探视一下,看看那边是否还有如眼前这般的石像。” 濯莲原本还想强行拉着许元离去,哪知这段时间以来,他听从许元吩咐已经成了习惯。此时许元甫一开口,他便下意识地乖乖照办。 “有,前方也有石像,比之我们如今眼前,还要多上一些。而且还不只这些,”说话间,濯莲的灵识发散开去,如同一张大网不断向前展开,绕过刚刚探知到的那些“石像”再向前延伸,“更往前的地方还有一波,好像数量也不少。还有……” 濯莲将灵识探查到的结果一一告诉许元。只是待他看到许元朝他投来微带称赞的目光时,他才恍然想起自己初衷。 当下他不由对自己心生气恼,粉嫩的双颊都气得快要鼓起来了。他低声怒道:“崎清,你不听话!你不肯走别的道,若是在这里遇到危险怎么办?” 看着少年气得几乎炸毛的模样,许元不由微微一笑,却只是说道:“濯莲,你先莫急。你的灵识在此既未受到压制,那么可有在这里感觉到什么危险?” 濯莲愣了一下,却是实诚地摇了摇头。 许元微笑道:“既然你并未在此感觉到危险,那说明迷雾中应该是没有危机存在。那么这些闯进这里来的妖族和魔族,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濯莲下意识便想要点头,但是眼角余光瞥到那些“石像”时,便又止住了动作。 他当然很想知道,可是若是要对此加以探究,那他和许元便要朝着这条路继续向前走。虽然他并未在此间感受到什么危险,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若真有什么他察觉不出的危机,隐匿在这一片迷雾中,届时累得许元也陷入险境,那绝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许元见他这般执拗,心中虽是极为感动,却仍是松开了拉着他的手,道:“我相信你灵识所探知的情况。如若不然,你便先留在此处等我,若有危险,我自会向你求助。” 她说完便径自朝前方行去。 濯莲见她这般不听劝,不但转身就走,还连回头看他一眼都没有,心中不由有些气恼,然而更多的却是委屈。 呐呐地站在原地须臾,见许元仍没有回转的迹象,濯莲瘪了瘪嘴,最终仍是快步追了上去。 两人往前行了不久,果然便又看到一堆“石像”,数量足足有六十多座。许元与濯莲仔细端详,发现这一堆的“石像”的神情姿态,又与他们先前所见迥然不同。 若说他们先前所见的那二十来座“石像”,脸上是以惊怒恐慌为主,那么眼前这堆石像,神色与姿态虽然都给人一种戒备的感觉,却还没有什么害怕的神色掺杂在内。 濯莲看到这些“石像”,便想到许元方才的话。一想到眼前的“石像”其实就是一个个活生生的妖族或魔族,身体被变成石头模样,神魂却被封锢在石化的肉身之中,他便不由感到一阵惊骇。 他才想要不管不顾地拉着许元离开,许元却已是迈开步子继续朝前走去,不得已,濯莲只得又拔腿跟上。 只是一边走着,他已一边暗暗戒备起来,体内的妖元被他运转至了极限。相比之下,许元的步伐却是极为轻松悠闲,仿佛只是与濯莲一道到这迷雾中来游玩一般。 许元知他跟在身后,却并不回头。她知少年心中的担忧,可是如果她预料的不错,这些妖族与魔族之所以会被石化,应是与他们想要闯入洗莲境这一行为有关。 她猜洗莲境来历非凡,若是有些什么防着居心叵测之辈的法门倒也正常。而濯莲生于洗莲境中,怕也是有所来历,他在此处灵识不会受到压制,足以见这片奇怪的迷雾对他其实有所认同。 如今濯莲便跟在她身旁,她的安全应当也是无虞才是。而且前面应该就能看到一些她所猜测的东西。有些东西,她必须让濯莲亲眼见到,才好叫他长些见识。 两人又走出了极远的一大段距离,才又见到了另一堆“石像”,足足有百来座之多。 这次的“石像”与之前两拨又极是不同,竟是连戒备之色都没有了。 许元又观察了一番这些“石像”的姿态模样,发现当中还有些看起来像是正在交谈。最前头的那个,还在回头似乎要跟后面的人说些什么,已然化为石质的面容上,还有着显而易见的谄媚与讨好。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许元却发现那视线对着的地方,便是“人群”的正中间,一般而言,那位置都是领导者所站的位置。可是眼下那个位置,却是空了一大片。 许元目光微凝,眼角余光瞥见土地上还残留着些许灰□□齑,再联想到前面遇到的那些“石像”。她忽地伸手,轻触身旁的一个石像。 灵识探入的一瞬,石像便已随之化成粉末,但也是在这短短的一瞬,许元想要知道的情况,便已经得到了验证,让她可以大致地猜到当时的一些情况。 看来这帮妖族与魔族,当时在行进之间,突地有大半成员不知不觉间便化为石像。 剩余未被石化的人见此情景,便伸手去碰触了石化的同伴,结果那些变成石像的同伴却在他们面前碎裂变成粉末。 他们虽是大惊,却仍是想着要继续前行,只是无论他们如何戒备,也挡不住第二波石化来袭。 第二波石化又将他们之中大部分的成员化成石像,这时只剩下二十多人仓皇而逃。却不知他们是怎么逃,竟是越跑越朝洗莲境的方向而去。 所以他们又遇以了第三波袭击,那二十多人中,便只剩下两个魔族得以侥幸又逃出些许距离,却仍难逃以身化石的命运。 正许元思索间,便突地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人轻轻扯动了一下。她回过头,便看到少年指着她刚才看过的,那座脸上还残留着谄媚与讨好神色的“石像”,道:“崎清,他……我认得他。” 许元见他眼中流露出复杂之色,心中顿时有些了悟,问道:“可是曾误闯入洗莲境,为你所救的妖族之一?” 濯莲好一会才点了点头,难过地说道:“当初他离开的时候,说若有机会,定会再过来寻我,感谢我的搭救之恩。可是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到洗莲境来过,我只当他是诳我,却没想到再见他时,他竟然已经……。” 听他慢慢说完,许元却倏地开口问道:“你不会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濯莲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奇怪他的表情看起来如此献媚。”许元道。 “从我见到他时起,他便一直是这般的表情啊,有什么好奇怪的?”濯莲理所当然地说道。 言罢他疑惑地看向许元,似是有些不明白她为何这么说。 听他这般说,许元不由也有些无语。再一次为少年的纯稚暗叹了口气,她方才缓缓地说道:“濯莲,这个妖族并不是什么好妖。也幸得他在这里便被化成石像,若是让他再回到洗莲境中去,恐怕你就没法在洗莲境中待到现在,还能与我相遇了。” 濯莲闻言大惊失色,连忙问道:“为什么啊,崎清?” 许元纤长的手指遥点了点那最前方的石像,道:“若他真是想回洗莲境寻你,以报你的搭救之恩,大可独自一人回来便是,相信他当初还在洗莲境中时,便已知道偌大的洗莲境,只有你一妖在此吧?” 濯莲点了点头。 许元又指向后面那一堆石像,道:“你瞧,从这些石化妖族和魔族的站位上,我们便可以看出他们这一堆人乃是同伴。而你认得的那个妖族,他走在队伍的最前端,应当是在为这一群人领路。” “他应是想带着这些妖族与魔族,进到洗莲境中来。他到过洗莲池,自然见过洗莲池上的那个幻象。虽然你口口声声说是幻象,但我当时初见时,都未曾发现那是虚幻,他一普通妖族,又如何能够发现?” “若我是他,只怕也会当那处幻象是处未知的秘境。而你说那是幻象,便是怕我觊觎而编出来哄我的谎言。” “你的意思是,他会再到洗莲境中来,其实是冲着洗莲池上的幻象而来,而非是来看我的?他们实际上,还有可能会害我?”濯莲顿时脸色大变。他以己度人,却从未想过别人会将他毫无保留的直言告知当成诓骗。 许元见他“刷”一下变得雪白的脸色,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一直在这洗莲境中,不知道外间险恶。且莫说那处幻象,谁见了都会动心,单说你那洗莲池,就足以令人为其涉险。” 这也是当时许元听到濯莲说起那些误闯进洗莲境的妖族,在看到那处显现于洗莲池上的亭台楼阁,便迫不及待地求去之事后会心生警惕的原因。 洗莲境中就只有濯莲一妖,想到濯莲与那洗莲池的异常,许元的心头便隐隐有些庆幸那些闯入的妖族与魔族皆是化成石像。 若那些妖族与魔族并未化成石像,而成功闯入洗莲境中,为了占据此境,若只是哄骗濯莲让他们留下便也罢了。若是哄骗不成,他们有可能会对濯莲做出什么事,许元只略略一想,便能想到濯莲可能会有的下场。 见濯莲的面色依旧难看,许元道:“你若不信,我们便继续前行,或是在这附近再找找。我想应该还能找到一些你认识的妖族的。” 濯莲听她此言,不由有些巴巴地望向她,委屈地道:“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心里难过,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许元见他这般,终是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其实我之前便想问你,是否要离开洗莲境,跟我一道去外头看看。只是我想带你出来的初衷,却不是见你孤单,想为你排解寂寞。而是因着这外头虽也是以实力说话,但仍有诸多的尔虞我诈。” “你心性质朴,待人纯善,这是好事。但是世间多有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辈,我想带你出来,是想叫你见识各族的多面性,好叫你有些防人之心。”言至此处,她认真地看着濯莲,问道,“濯莲,你可愿意?” 濯莲本就想着要护送许元回去,此时听她主动问起自己是否愿意随行,哪有不肯之理? 许元见他忙不迭地点头,眼中漾起温和的笑意,脸上却是一派严肃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便来约法三章。若你不能乖乖做到,到时我便自行离去,再也不会见你,如何?” 濯莲听到“约法三章”四个字,下意识便就不怎么想答应。但见许元一脸正色,大有他若是不肯,那眼下便不会带他一道离去之意。见此情景,他也只能点头应允。 许元见他这般乖顺,嘴角也才慢慢勾起笑弧,将约法三章的内容叫少年记牢之后,二人才又继续往前行去。 这一路上,果真如许元所言又遇上了几堆“石像”。与之前他们所遇的“石像”情况一样,这几堆“石像”也是成群结队,可见其目的,也应该是与之前他们遇到的“石像”相同。 而在那些“石像”中,濯莲更是认出了好些曾误闯入洗莲境,又很快离去的妖族。 少年当下对许元之前所言,更是牢牢记进了心中,甚至他还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他只信许元,只听许元的话。这样一来,无论是谁便都别想骗到他! 许元自是不知少年心中所想,但是见他这一路下来,再见到那些曾经认识的妖族石像时,面上已经越来越平静无波,便知他应对自己所言听进心里,当下也不吝于多教他一些识人防人的方法。 如此这般,行进了三天有余,二人终于走出了迷雾。 迷雾之外,却是一片荒凉之景。 枯黄的草地、光秃秃的山岭,没有丝毫绿意,连偶尔吹过的风,都带着磨人的粗砺。风起的瞬间,更是时常带起大片颗粒细微的沙尘。 感受着风中与洗莲境中相比起来,明显少了好几个层次的妖元,又望着眼前荒芜贫瘠的场景,濯莲心中既是好奇又是震惊。 他也从那些误闯进洗莲境的妖族口中之言,想象过北荒妖境中的情景,却从未想到北荒妖境竟是如此荒芜之景。相比起来,洗莲境中的一切,简直宛如仙境。 这么一想,他倒也明白了许元为何说洗莲境中,光是个洗莲池便足以叫人甘愿涉险。 自迷雾出来之后,许元又带着濯莲连续前行,哪知行进的第二日,许元扩散出去的灵识,远远地便探查到了有一大股妖元与魔气混作一块的气息,正朝着他们此处而来。 那一大团妖元与魔气之中,竟还有着一股叫许元隐隐觉得有些熟悉的气息! ※※※※※※※※※※※※※※※※※※※※ 更新送上·~~~~六千多字大肥章~~~两章合一送上~~~喵哈哈哈~~~~ 感谢“&miss.”小可爱灌溉的3瓶营养液~~~~2018-06-10 12:18:46 好高兴收到营养液~~~~~喵哈哈哈~~~抱着小可爱~~~送上爱的么么哒~~~~(づ ̄3 ̄)づ╭啾~ 北荒有妖颜如玉(10) 那股令许元倍感熟悉的气息, 乃是一股魔气。只是与寻常普遍透着暴烈凶戾的魔气相比起来,这股魔气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柔和感。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恶狼群中,突然混进了一只温驯无害的小绵羊,有种说不出的违和。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股魔气的特殊性,使得许元一下子便认出了这股魔气的主人,应当便是半年多前, 拼着自己身体被炸掉大半,也要将魔气打入原主体内的魔君绯炎。 原本许元是打算离开洗莲境后,便前去寻找魔君绯炎的, 却不曾想自己甫方踏出洗莲境没多久, 便和他遇上,这倒与原主上一世的情况有所不同。 上一世原主与濯莲离开洗莲境后,又行进了一个多月,最终才在北荒墟虞境中的一座小型妖城之内,遇到了绯炎。而此世她和濯莲甫方踏出洗莲境没两天,便就与之撞上了。 这该说是“冤家路窄”呢,还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呢? 思及此,许元缓缓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温柔亲和的微笑。 一旁的濯莲虽是慢了她一拍, 但随后便也感到那一团妖元与魔气混驳作一处的气息, 当下便就知道是有一些妖族与魔族,正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他虽曾听误闯入洗莲境的妖族说过, 妖魔二族系出同源, 与神族仙族互为死敌, 但他甫自生出灵智,便就独身一妖,因而对此感触并不深刻。 是以虽然知道许元是仙族,但他却从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过。再加上这段时间的相处愉快,濯莲早就忘了神仙妖魔不两立这回事了。 此时感觉到有妖族和魔族向他们这边过来,他才倏地想起此事,当下便就侧头去看许元。 他一直独自待于洗莲境中,平时基本连旁的人都见不到,空有一身修为,却从未有过与他人战斗的经验。 濯莲不知许元的实力,和那些朝这边过来的妖族和魔族相比起来谁更强些,只知对方人多势众,怕许元与他们正面对上恐会吃亏。 他正想询问许元是否要避让,殊不料这一侧头,便看到许元嘴角噙着的那抹笑容。 那笑虽仍是许元惯常带在脸上的温柔浅笑,但不知为何,却叫濯莲生生地打了个寒颤。 “崎、崎清,你、你突然笑起来做什么?” 许元微微一笑,道:“遇到熟人了,高兴。” 濯莲听她这般说,心中没来由地感觉古怪,正要再度开口说些什么,却未料许元手指轻抬,泛着莹白光芒的法术便随着她指尖的动作,化作一个透明罩子,笼罩在濯莲身上。 “你先在这里等我少顷,我过去叙个旧,马上便回来。” 为濯莲施加了一道防护法术之后,许元便准备腾空而起。 濯莲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唯恐她有失,便想要跟着一齐过去,哪知许元却只轻飘飘地丢过来了一句话。 她说:“别忘了我们的约法三章呐!” 濯莲的脚步登时顿住,想起之前许元与他的约法三章,其中一条便是——听话,乖乖听话,一定要乖乖听话。 想起许元说他若是做不到约法三章,那她便会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濯莲当下只能打消跟上去的念头,噘着嘴望着腾空飞起的许元那越来越小的身影。 与此同时,一艘多宝妖舟正漂浮在空中,在不疾不徐地朝前飞去。 虽说仙妖四族皆可御空飞行,但若是要前往较远的地方,四族多半还是会乘坐选择飞行法宝或是自己所驯养或降服的坐骑。 当然相较御空飞行而言,乘坐法宝坐骑的速度会相对缓慢,但御空飞行却会消耗本身的元炁。 各族体内所蕴藏的天地元炁,与其自身的修为深浅虽是息息相关,却也并非无穷无尽。一旦自身体内天地元炁消耗太过,便很容易会陷入没有自保之力的境界。 当初便有过神族一路御空飞行追杀魔族,最终因为体内天地元炁消耗太过,而被前来救援那魔族的妖族和魔族,轻而易举诛杀掉的情况发生。 是以如今四族,一般出行皆多是以乘坐飞行法宝或坐骑为主。 这艘多宝妖舟只是一艘普通的小型妖舟,由蕴含妖元的天地元晶驱动,船上空间最多可容纳一百个乘客,是北荒妖镜最常见的飞行法宝之一。 但此时妖舟之上,却只载了五十多个妖族,另外五十来个妖族,正拱卫在多宝妖舟周围,随着妖舟的行进的速度缓缓飞行。 却除妖族外,这多宝妖舟之上还有两名魔族男子,此时正站在妖舟船首处,与两名年轻的妖族男子说话。 当中一名魔族男子,看起来约摸人族年约二十四、五岁的年纪,生着一张玉白芙蓉面,长眉斜飞入鬓,双目细长而眼尾有些许上挑,眼角眉稍似是被桃花晕染过一般,泛着些许嫣红。 他身形高挑,穿着一袭绯衣,衣服的袖口与下摆处,皆有着似是以金线织就而成的繁复纹路。一条金色腰带束在他的腰间,勾勒出他紧实的腰线。那绯色领口微敞,些许肌理分明的玉白肌肤自那领口处隐隐显露出来,直叫他看起来无端有些难以言喻的魅惑。 男子的身边站着一名年纪与他相仿,头上却有着两个绵羊角的妖族男子,正在低声对其说道:“绯炎大人,遵循您的吩咐,我们已经派人在整个墟虞境,以及相邻的寒泽境、隅山境四下搜寻,但至今仍未寻见那女仙下落,也未探得其相关消息……” 绯炎闻言,眉头微皱。半年多前他与东方天域的崎清仙子一场鏖战,直接拼没了大半身体,虽然他也将魔气打入了那崎清体内,但他也差点因为损伤太重而直接陨落。 在匆忙赶回自己族内后,他只来得及草草吩咐人去寻找崎清下落,便匆匆进了魔渊,直至两个月前,才得以重塑魔躯。 眼下他的身躯虽以恢复完整,但是此番因着重塑魔躯而损耗的修为,却是没那么容易补回。若不是奉了族中长老令,前来北荒去探寻“那处”,他才不会这么快就离开魔渊。 原本他想那崎清千里迢迢从东方天域追杀他至西狱,又与他鏖斗那么长时间,还被他将魔气贯入体内,是绝对无法使用法术回返东方天域的。 彼时他们鏖战之处,便是西狱魔罗境,与他们眼下所在的北荒墟虞境,还有寒泽境、隅山境接壤。那崎清被他魔气所侵,已然成了一个无法使出法术的废仙,无论是落在魔族境域,抑或是妖族栖居的北荒妖境中,都不可能会有什么好结局。 故而他倒也没怎么放在心里,不过是在临至此前,族中被他派去搜寻崎清的魔族回报,说未有所获,这才使得他临时起意,叫来与他族同盟的镜羊妖族之人随口一问,谁知最终得到的却是这么个回复。 当下绯炎的眉头便不由微微皱起,正待要再开口询问,一旁便有一个声音阴阳怪气地插了进来。 “怎么还没找到那小女仙的下落么?而且没有半点消息?北荒妖境之中基本全是妖族,她一个仙族想要在北荒藏身难如登天,到现在还没被寻到,看来十有八|九是被她逃回东方天域去了吧!” “唉!有的魔,居然连个几百年修为的小女仙都打不过。逃就逃吧,还要扒着脸子,啧啧啧!” 说话的是妖舟上除了绯炎之外的魔族男子。他的年纪看起来与绯炎相当,生得形貌瑰奇,风神疏朗。他的身材还要比绯炎高壮上些许,端的是猿背蜂腰,黑色的衣服领口大敞,大喇喇地露出他壮实的蜜色胸膛,一头红色长发高束于脑后,使他给人一种桀骜不驯之感。 一看是他开口,绯炎的眉头下意识便就皱得更深了两分,说道:“玄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黑衣魔族玄珂露齿一笑,笑容中有着说不出的嘲讽,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白?既然你听不懂,那我便索性说得更清楚一些。” 他说着,走到绯炎面前,“我说你真是丢人丢到魔渊里去了。被一个修为只有几百年的小女仙从东方天域追杀回魔罗境不说,还把自己伤得跟块烂肉似的。如果我是你,早早就一头撞死在魔渊碑上,以向天魔谢罪了,哪还敢如你这般,编了借口说自己还以魔气伤了那小女仙?” 玄珂说着,又嗤笑了一声,道:“枉你还被称为我们魔族年轻一辈的强者,真真丢了我们魔族年轻一辈的脸。你不怕被人笑掉大牙,我可觉得羞耻不堪。” 绯炎的脸瞬间便冷了下来,看着他冷下脸的样子,玄珂不禁更加得意洋洋。 他与绯炎向来不对付,毕竟两人年纪相仿、修为又相当,可长久以来,绯炎这长得跟个娘们似的小子,却一直压了他一头,每每比斗,也是一直压着他打。 虽说魔族以强者为尊,但是那也只是“尊”着而已,可不包含臣服之意在内。 眼下难得绯炎吃了个大亏,修为还退落到他之下,他不趁此机会好好奚落这小子一番,还要更待何时? 最好是绯炎这小子受不住他这气,然后扑上来要跟他打一场。到时候他还可以名正言顺地将这小子压在地上狠狠胖揍一顿,以报多年来被其压着打的仇! 绯炎听得额际青筋隐隐搏跳,但他深知自己此时不是玄珂的对手。不得已,他只得压制着心头的怒火,冷笑一声对玄珂道:“你口口声声管人家叫小女仙,你可知她乃是由东方天域晋江境的云玄那老狗一手养大?当时我去盗宝,在遇到那女仙之前,便已被云玄那老狗坑了一把。要不是我先受伤在身,岂会吃下这么大的亏?” 玄珂闻言,笑得越发大声。“绯炎啊绯炎,你可真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打不过便是打不过,还说什么你被云玄那老狗坑了一把?若云玄那老狗发现你偷偷潜到他的仙宫中去,只怕当场便把你抓住丢进那炼魔鼎了,哪会只是坑你受伤这般简单?要知道那老狗的修为可跟你我二族的族长差不多,抓两三个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且他只叫你受伤,却没将你拿下,反让你跑了,然后被他养女撞见,让他养女追过来抓你,这他|娘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再说了,他让他养女来抓你,结果反被你所伤?你倒告诉我,他为何要这般做?” 绯炎被他问得有些无言以对,心里也在暗暗骂娘。他妈的,他要是知道云玄打的是什么主意,哪还会落到今天这个境况,还被眼前这臭小子寒碜成这样? 玄珂见他沉默,只觉心头爽快,说道:“没话说了吧!可惜那小女仙遇到的是你,才叫她侥幸脱去,若遇到的是我……” 他“哼哼”了两声,正要再说,忽地便听到一个平和的声音从他们头顶上方传来。 “如果遇到的是你,又会如何?” “如果是我……”玄珂话甫出口,便瞥到了已然手执法宝幻羽扇的绯炎,在望向上方之前朝他投来的看白痴似的眼神。 他倏地便醒过神来,抬头望天的瞬间,法宝血魔杵已经出现在他手中。 半空之中,有一身着白衣的娉婷女子静立其间,温柔浅笑,令人一看便心生好感,不知不觉便要对其放下戒备。 但玄珂却是打从心底感到一丝心惊。 须知这世间一旦施展法术,便一定会有天地元炁流泻而出。即使是轻身术、御风术之类最低等的法术,也不会有所例外。 看对方这情况,应该是使了御空术飞至他们头顶上空。但御空术比之轻身术、御风术之流,还要高出好几个级别,没理由他会察觉不到。 而且瞧对方身上那件法衣,分明是仙族才有的□□,足以说明对方是个仙族。仙族的元炁是灵气,而此时他们是在北荒妖境中,这里到处都充斥着妖元,若有灵气流泻出来,哪怕只有极细微的一丝,他们也应会有所觉察才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及此处,玄珂的目光又冷上了三分,他望着头顶的女子,高声喝问道:“来者何人?” 头顶的女子还未开口,他身旁的绯炎已是目露寒光,冷声说道:“她就是你刚刚口口声声叫着的那个小女仙,云玄那老狗的养女——崎清。” 玄珂顿时一噎,眼角余光瞥了绯炎一眼,低声问道:“你不是说她被你的魔气侵体了吗?怎么她看起来比你还活蹦乱跳的?什么魔气侵体的,果然你是怕丢了脸子,说来哄魔的吧?” 绯炎被他气得差点直接给他一拳。这他妈都什么时候了,不好好专心对敌,还尽顾着奚落他,到底是个什么毛病? 难道他就不奇怪上方的女仙明明修为比他们都还要低,还被他以魔气贯入体内,为何却还敢这么大喇喇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吗? 这种事用脚趾头想也该知道事有蹊跷,玄珂这小王八崽子,脑子里装的都是渣吗? 正在此时,便听见上方的女子开口说道:“绯炎魔君,好久不见。崎清有事相询,可否与我叙上一叙?” 绯炎闻言,心中突地浮上几分疑惑。 他正要开口,玄珂已是抢先一步,冷哼一声道:“有什么好叙的。从一万三千多年前,你们仙族帮着神族将我们赶出天外天时起,我们之间便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若是要说,那便乖乖下来,除去法衣交出法器,等爷爷们废去你一身仙根仙骨,让你脱了仙族这个身份,咱们再来好好说上一说!” 玄珂此言一出,绯炎心头便是一个“咯噔”,心中隐隐感觉一丝不妙。 当下他也不打算废话,双脚倏地腾空,朝着上方的女仙直冲过去,同时运起体内魔气注入手中幻羽扇中,再抬手时,已经有数道看不见的气流向着女仙飞射而去。 与此同时,玄珂手中的血魔杵也发出了血色微光,数十条成人男子手臂粗细的红色血蟒从血光中飞出,吐着信子朝女仙飞了过去。 那女仙便是许元。她看着下方两个已然开始发起攻击的魔族,脸上依旧是一成不变的温柔浅笑,似是喃喃自语地说道:“传言魔族向来喜欢吃硬的,看来此言当真不假。既然如此,呵呵……” 轻笑声传来的刹那,她素手一翻,净白的手中瞬间便多了一柄与她形象极不相符的琉璃色大锤。 此法宝名为玄武撼天锤,乃是原主崎清诞生之时,随之诞生的法宝。只是原主嫌弃此法宝乃一锤子形状,看起来极是笨重,也与自身形象不搭,故而一直弃置在自己的纳虚袋中,从来未曾使用过。 之前许元在剥离魔气之后,终于可以催动自身元炁,也得以打开原主的纳虚袋。与原主不同,许元每一握上这把玄武撼天锤,便感觉到了一股直通心灵的玄奥之感,仿佛有些什么玄之又玄的东西,不断从这把玄武撼天锤中传递到她的灵识当中。 故而见到绯炎与玄珂发起攻势,许元干脆舍弃了原主一直使用的法宝天羽披帛,直接拎出玄武撼天锤出来对敌。 玄武撼天锤祭出的瞬间,妖舟之上的众多妖族,与率先发起袭击的绯炎、玄珂,皆是被玄武撼天锤那雄伟得,有如一个糙老爷们的形状震惊了一把。犹其是拎着它的还是个纤细娉婷,身高还没有那锤子高的女子时,这种震惊便又生生翻了一倍。 眼见着绯炎与玄珂的攻击已至,许元拎着玄武撼天锤,便是一锤子朝着攻击袭来的方向,也便是那方多宝妖舟的方向狠狠砸下! 砰的一声,一声如果炸雷般的声音响起,整个天空瞬间像是个被鼓棰猛力敲击下来的鼓面,无数看不见的波纹自上而下荡漾开去。 即将击中许元的无形气流与血色巨蟒,在碰到波纹的瞬间便被震得粉碎。 绯炎和玄珂见此情景,皆是不由自主地脸色一变。而与此同时,许元已又是一锤子朝着多宝妖舟砸落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巨大的锤头顷刻间便出现在多宝妖舟上空,绯炎和玄珂还来不及反应,便又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多宝妖舟顿时像颗被打飞的铁弹,直直地往地面上砸落下去! ※※※※※※※※※※※※※※※※※※※※ 更新送上~~~肥章~~~嘿嘿~~~困了~~~留言明天一起回哈~~~小可爱们么么哒~~~ 北荒有妖颜如玉(11) 荒原上, 濯莲等在原地,心中止不住忧虑。许元御空离开已有一段时间,虽然临走前她以约法三章约束濯莲在原地等候,但濯莲如何真能安心乖乖等着? 他原本是打算待许元走后再悄悄跟上,哪知待他欲动身时,才忽地发现许元在他身上施下的法术不只是一个罩子, 竟然还有束身术。无论他怎么做,只要他向许元离开方向前进一定的距离,便会被束身术瞬间移回原位。 濯莲急得差点在原地转起圈来, 却也只能无奈地待在那里。 所幸许元只限制了他的身体行动, 却未限制他的灵识。濯莲试了一下,发现自己的灵识能够自由延展之后,便科用灵识循着许元使用御空术时留下的痕迹,一路向前追踪而去。 灵识进速飞快,不一会濯莲便寻至许元附近,只是他还没发现许元身影,便已先“看”到一艘小型多宝妖舟,带着碎裂的光罩,有如陨石一般飞速砸落地面! 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后, 多宝妖舟落地的瞬间, 激起一片尘土飞扬。 当濯莲的灵识透过漫天暗黄色的尘土,“看”到了地上那个被多宝妖舟砸出来的宽约十二丈, 深达二十丈的大坑时, 也不由被惊得目瞪口呆。 他来得稍迟, 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却生恐许元就在这被砸落的妖舟之上,便连忙将灵识往那大坑中探视过去。哪知他的灵识才触及大坑边缘,便发现两个灰头土脸的魔族,带着一些惊魂未定的妖族,正从大坑里跌跌撞撞地飞出来。 当中那穿着红色衣服的魔族男子鼻青脸肿,那黑衣魔族男子却是一身破破烂烂,两魔体无完肤,他们旁边的妖族也是个个一脸惊恐,看起来好不狼狈。 见此情景,濯莲不由愣了一瞬,但他马上便意识到自己的判断有误,许元并没有在那多宝妖舟之上。 他心中松了口气,下意识“看”向大坑上方的空中,便见手持粗犷古朴大锤的许元,含笑伫立在半空之上,一身白色天|衣被劲风吹得猎猎作响。 在濯莲心中,许元一直都是温柔亲和的模样,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许元,拎着玄武撼天锤居高临下,宛若女战神一般! 与濯莲有同样感受的,还有绯炎与玄珂。之前发生的一切,看起来许元只是直接将多宝妖舟打飞。但事实上,多宝妖舟坠落这一段时间里,绯炎与玄珂并多宝妖舟上的妖族,却是经受了一系列暴风雨般的摧残。 若说最初绯炎还对许元突然拎出一柄造型粗犷,比她自己还要高上几分的锤子应敌时,虽是大感惊异,但随后便是冷笑连连。 在战斗一事上,仙妖四族皆是各有特色,向来便有“神族善术、魔族锻体、仙族多宝、妖族化兵”的说法。 此话从一万多三千年前那场大战尚未掀起时,便已在四方天外天中流传。 当中“神族善术”乃指神族最喜使用法术,神族对法术的操控乃五族之最,已至登峰造极之程度。若是战场之上,有一处光影交错、五彩眩目,虽也是收割性命,却极少撞见血腥场面,那必定是神族之人所为无疑。 而所谓的“魔族锻体”,乃是因魔族的体魄乃五族之中最强。浊恶之气不但赋予魔族凶戾好斗的心性,还赋予了他们坚实强横的体魄。当魔族的修为到达一定程度之后,他们的肉|体甚至可以随之成长到硬扛法术打击的程度。 仙妖二族天生实力便低了神族魔族一等,却又继承了二族的一些特点。比如妖族的体魄虽不如魔族,但却能将妖元与身体结合,以身化兵,既能近战又能使用法术对敌。 只有仙族,体魄不如妖魔,对于法术运用又不如神族。但比之只使用自己出生时便共生本命法宝的二族,还有以身化兵的妖族,仙族在蕴养法宝这一项上,却比妖三族更具优势。仙族中人也更喜欢以法宝来增加自己的应敌实力。 有时候,法宝多了也是能砸死人的。至少绯炎和玄珂就都曾听长辈讲过,一万三千多年前的那场大战中,有不少的妖魔就是被仙族活生生用法宝给砸死的。 但是仙族的法宝虽多,却也分使得称手的,跟使得不称手的。起码就绯炎所知,仙族使用称手的法宝时,战力最少要比使用不称手的法宝高三倍以上。 他早在跟原主交手之前,便已了解过这个云玄帝君养女的底细,自是知道原主一直以来都在用的,也是使得最称手的法宝,便是那条能映射出星河的天羽披帛。 那披帛可以让原主借助星辰之力,为她的法术威力进行加持,此前她便是借此披帛之力,轰掉了绯炎大半的身体。 虽说那是绯炎之前便有伤在身,又是抱了两败俱伤的决心以身诱敌,但他没了大半魔躯也是不争的事实。 正是因为清楚天羽披帛的威力,再看见许元此次却并未使用天羽披帛,而是拎了一把从来没有用过的大锤子时,绯炎先是震惊,而后差点大笑出声,就差没指着许元的鼻子嘲笑她的愚蠢了。 哪知接下来的一切,却让他彻底懵了逼。 绯炎早在开始对许元动手之时,便已腾空而起,整个人如同离弦的箭般,朝许元直射过去。 虽然许元那一锤直接破掉了他和玄珂的攻势,但彼时绯炎还并未将那放在眼里。当许元第二记锤影落下时,因他冲得最前,首当其冲的便是他。 那时绯炎还打算用自己强横的体魄,去拦住许元的第二记攻击。但是很快他便发现了不对—— 在那个锤影落下之际,他竟感觉到了危险与压力! 绯炎顿时只觉得荒谬,一记简单毫无花巧的锤击,还是被一个仙族使出来的,有什么好危险的? 要是抡出这一锤的是个修为高深的魔族,那才叫可怕吧! 殊不料,这个念头甫方浮现在绯炎心里,他引以为傲的魔躯便狠狠地挨了一记重锤。绯炎顿时只觉得,自己就被像一只重达万斤的天象(一种以重量和力量着称的魔兽),用力碾过去般,连骨头都在“咯咯”作响。 刚刚重塑魔躯,毫无防备之下便就遭此重创,绯炎只觉得体内魔气不受控制地翻滚,不由自主地喷出一口血来。 哪知一切还没有完,他本来是径自向许元处飞冲,此时横遭重击,竟是突然“砰”一下改变方向,像从天而降的陨石般,不由自主地朝着下方的多宝妖舟直接砸落下去! 倏时,妖族的惊呼声蓦地传进绯炎耳中,绯炎手上的幻羽扇顿时化为一阵红色烟气,将他紧紧包裹,紧接着便又是“砰”的一声巨响! 在绯炎的身体即将撞到多宝妖舟之际,一个透明的光罩倏地亮起,将他的坠落之势阻住,而后光罩之中还有光罩,层层叠叠不断亮起。 落下之势被阻,绯炎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小型多宝妖舟只是低级飞行法宝,舟体之上只加持了“盾守”和“天移”两种法术,为的是让多宝妖舟有足够的防御力和移动力。当多宝妖舟受到攻击时,这两种法术便会被激发,从而进入被动防御状态。 就绯炎所知,其中“盾守”这一法术,这只小型多宝妖舟便被加持了八八六十四次。他此番砸落下去,一下便激发了最外层的盾守术,而当最外层的盾守术被激发后,剩下的六十三道盾守术也会一并出现,形成六十四层光罩,将多宝妖舟保护其中。 虽然许元这一击势大力沉,连他都能打飞,但是在六十三层的盾守术包围下,多宝妖舟应是安全无虞。 但…… 不安全的是他! 因为他会被盾守术隔绝在妖舟之外! 不过想到许元的目标是他,他被隔绝在妖舟之外,倒也是件好事。起码玄珂待在多宝妖舟上,反倒可以伺机而动。 至于他自己,刚才一时大意轻敌,才被这小女仙打得措手不及。 被许元一锤打下来,绯炎只觉得自己脸皮燥得慌,多宝妖舟上的玄珂指不定心里还在怎么嘲笑他呢! 思及此,绯炎就恨不得立马冲到许元跟前,也如法炮制给她来上一击,挽回一下自己的颜面。 这般想着,包裹着绯炎全身的红色烟雾又凝聚成他那把幻羽扇。握住手中的幻羽扇,绯炎的眼中寒芒一闪而过。 他虽是魔,却又不是一般的魔族。除却彪悍的体魄之外,他对法术也运用得炉火纯青。其中有一杀招,更是令人防不胜防。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是魔族新一辈中,为数不多的强者之一的原因。 眼下他便要叫许元尝一尝他杀招的滋味! 绯炎心中如是想道,但他万万没想到,许元的动作却比他还快! 他的幻羽扇才准备扇动,法术正在扇面上流转的瞬间,一片挟带着万钧气势的阴影便又兜头罩了下来。 绯炎心中顿时暗道要糟! ※※※※※※※※※※※※※※※※※※※※ 更新送上~~~这两天家里有事~~~电脑又出问题拿去修了~~~更新晚了~~~大家见谅~~~过两天争取双更送上~~么么哒~~ 感谢“小棋九”小可爱灌溉的营养液~~~~2018-06-13 20:31:55 感谢“乔米”小可爱灌溉的10瓶营养液~~~~2018-06-14 20:55:36 叼着营养液~~~抱住小可爱送上爱的么么哒~~~ 北荒有妖颜如玉(12) 接下来的一切仿佛是要印证绯炎的预感, 遮天蔽日的巨大锤影瞬间便又再度出现,直朝着他笔直锤落下来。 绯炎心下一凛,身体下意识便往旁边移动,想在闪避许元这一记攻击的同时伺机反击。 哪知他这一动,才惊觉自己的身体竟紧紧地贴在光罩之上,就像是扑进蜘蛛网中的昆虫般动弹不行。 绯炎骇然, 魔气随即灌入手中幻羽扇,顿时一阵绯色光芒在他正上方亮起,一个隐若隐现的浅绯色镜面, 瞬间出现在锤影与绯炎之间。 而与此同时, 多宝妖舟之上的玄珂也是脚下一蹬朝上方飞来。他手中的血魔杵光芒大盛,铺天盖地的血腥之气从杵中涌出,形成三股绞成麻花状的血色洪流。 血色洪流在半空中化成一条有着三个小山大小头颅的巨蟒,三双黄玉般的蛇瞳闪着冰冷的寒芒,张开的血盆大口露出森森獠牙,恶臭腥气从那三张巨口中喷出,带出一阵紫黑色的雾气,与绯炎擦身而过,朝着砸下来的锤影迎去! 眼看着锤影便要与三头巨蟒却在即将撞上的瞬间, 巨大的蟒身竟是倏地拐了个弯, 擦过锤影向着更上方的许元呼啸而去! 绯炎见此情景,心中顿时一定。 乍然一看, 似是玄珂一击的威势更盛, 但绯炎知道自己这一招的精妙, 那浅绯色镜面乃是他自创的法术——反镜术,那镜面不只是个坚实的护盾,更能将攻击完全反射回攻击者身上。 玄珂的攻击极快,眨眼间便要飞至许元的眼前。 绯炎一边想试图摆脱自己被“粘”在多宝妖舟盾守罩上的处境,一边眼睛还不忘盯着许元的方向。 他料想崎清这小女仙定会以闪避躲开玄珂三头巨蟒的攻击。但与此同时,她刚才砸下的一锤便会落在自己施展出来的反镜术上。 前次他与崎清相搏时,并未使出过这一招。是以崎清这一锤下来,便会让她为她自己的攻击所反噬。 届时小女仙为她自己攻击所伤,而玄珂的三头巨蟒则可趁此机会再度对其攻击。 他不知崎清为何会在被他魔气侵体后,反而变得如此生猛,见面至今才过了两招,便已经让他和玄珂落于下风。 但她可不是魔族,没有魔族强悍的体魄,她越是生猛,这一锤子下来,她自己所受到的伤便会越重。 趁她病,要她命! 到时再加上玄珂的攻击,他倒要看看这小女仙还能如何嚣张! 思及此处,绯炎心中不由有些期待起来。 可惜期待只维持了一瞬,绯炎便错愕地发现,即将砸落在反镜术上的锤影已是消失不见! 那巨大得足以遮天蔽日的锤影,倏地消失在反镜术上方,又出现在三头巨蟒的头上。 要糟! 这个念头在绯炎心头陡然出现,与此同时,巨大的锤影已经狠狠地敲击在了飞速上冲的三头巨蟒头上! 顿时天地间只听见“哐当”的一声巨响,三头巨蟒本来冲势便就极猛,结果遭此一击,竟被打得不由自主地向下方,由绯炎施展出来的反镜术上撞去。那下撞的速度,居然还比其上冲的迅速硬生生快了好几分! 绯炎见状,脸色瞬间大变。 “解掉你那破蛇!”绯炎顾不得自己,连忙朝底下的玄珂吼道。 玄珂郁闷的声音从他下方传来。“妈的,你以为我不想吗!” 绯炎转不了头,连忙以灵识探视,顿时傻眼—— 玄珂定定地立在他下方,若是从侧面看过来,那便是玄珂隔着六十三层盾守罩,将他横顶在头顶。 玄珂那张阳刚俊脸黑如锅底,心里已经在不住地破口大骂。 他妈的,要能解掉那三头巨蟒他早就动手了!方才他御空飞到这儿时,身体便突地动弹不得,连体内的魔气运转都倏地一滞,也不知是顶上那该死的小女仙动了什么手脚! 这小女仙真他妈的狡诈! 感知到绯炎的灵识探视过来,玄珂的脸又黑上了几分,朝他怒吼道:“解了你那破镜子!” “妈的,你以为我不想吗?”绯炎的声音中也充满了郁闷。 刚刚在玄珂吼出那一句时,他便已打算解开反镜术改成另一个防御性的法术。哪知这一运转魔气,才猛然发现自己体内的魔气竟是一滞,半分也施展不出来了! 要死! 这一想法甫方冒出,三头巨蟒便已直直砸在反镜术召出的镜面之上! 绯炎登时只听见下方传来“嗖”的一声,灵识之中,玄珂的身体犹如一颗出膛的炮弹,地向下方飞射而去,砸落在多宝妖舟的甲板上,将由北荒以坚硬着称铁犁木制成甲板砸出了一个洞。 他还没来得及担忧玄珂的情况,锤影便已如暴风骤雨般朝他直砸下来。 锤便锤了,偏生许元锤一下,还要问他一句:“谈不谈?” 谈谈谈,有什么好谈的? 魔可杀,不可辱! 有本事便杀了我,休想以此叫我屈服! 绯炎很想大声地吼出这么一句,好叫这小女仙别痴心妄想。 哪知他每每话方要脱口而出,许元那一锤子便就重重砸下,直把他的话打回肚子里,叫他有口难言。 如此反复,足足重复了一百一十六次! 饶是绯炎自恃魔躯强横,也差点被锤成了个小饼饼。偏生这个拿他当钉子锤的仙族还在锲而不舍地问他:“谈不谈?” 至此,绯炎终于明白过来,对方这么做压根不是在征询他的意见,而是在用行动告诉他—— 她不接受任何拒绝! 绯炎心中呕得要死,这时耳边又听见“砰”的一声,紧接着一道人影便打横地飞了出去。 是玄珂! 想到玄珂,要不是绯炎动弹不得,都想找许元拼命了。 刚才玄珂掉落下去之后,多宝妖舟上的妖族见情况不对,也纷纷上前助阵,一时之间妖刀、法术等等漫天飞舞,全都冲着上方的小女仙招呼过去。 眼见着己方这般全力围攻,绯炎还以为上面的小女仙就算不分身乏术,也该应付得有点吃力。 哪知对方只是柔柔一笑,然后便将手中的玄武撼天锤舞得如同风车般,直接那些冲上去围攻的妖族还有玄珂,都打飞了出去。 尤其是玄珂,他被打飞的次数,简直跟绯炎被捶的次数不相上下! 这家伙方才被自己的攻击反噬,直接从盾守罩处坠落到多宝妖舟上,因着魔躯太过强悍,竟还将多宝妖舟给砸个对穿。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攻击反噬的缘故,玄珂倒是恢复了行动自如。 甫一恢复自由,玄珂便就双眼喷火地再度朝许元发起攻击。这次他倒是挺小心,没有再贸贸然御空飞起,只是以血魔杵迸射出无数血色利箭,向着许元激射而去。 谁知就在血色利箭即将射中许元之际,一个浅绯色的镜面竟蓦地出现在许元跟前! 反镜术? 绯炎和玄珂顿时一个目瞪口呆、一个大惊失色,不约而同地怒吼道:“这反镜术是他妈从哪来的?” 而就在他们怒吼出口的瞬间,血色光箭已经头也不回撞上了那浅绯色镜面! 噗噗噗噗噗—— 玄珂的攻击再度被反镜术反射回他自己身上,身上的黑色法衣也因着血箭而变得破破碎碎,整个人再次朝着多宝妖舟的甲板上砸落下去,又把多宝妖舟砸出了一个大洞。 而后这家伙便屡屡发起攻击,又屡屡被打飞出云,这种锲而不舍的坚持,便是连绯炎都看不下去了。 而在见识到许元以一对抗他们这么多妖族魔族,竟还这般游刃有余,绯炎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他猜测这小女仙被自己魔气侵体这大半年里,定然是有所奇遇,不然绝不可能突飞猛进至如此地步。 再看己方与其实力差距,实在太过悬殊,绯炎已隐隐预料到己方这些妖族,还有玄珂与他自己,恐是无法逃脱开去。 当下他蓦地心一横,已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不过便是要死,他也绝不会让这小女仙逃出生天!就算无法同归于尽,他也要重创崎清这小女仙,叫她也好过不得! 绯炎这才打定主意,便就又听到许元那声轻问:“谈不谈?” “谈!老子他妈的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你个仙族这般压着我打,还谈个屁!我反抗不得,你便是打死我,我也不谈!”抢在锤影落下之前,绯炎连忙大吼出声。 他本意是想以此为借口,激得许元松开对他的桎梏,以借此反击,哪知他这话一说出来,便就听到许元云淡风轻的声音。 她淡淡地“哦”了一声,问道:“这么说若我是魔族,再将你打服,你就肯谈了?” 嗯? 这是什么意思? 绯炎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又一记锤影已然敲击下来! 至此许元已经连续锤了他一百二十六下,而这连续一百二十六下的锤击连番砸下,终于将绯炎身下的盾守罩砸得碎裂! 多宝妖舟防御光罩碎裂的同时,诸多妖族并绯炎、玄珂,被许元一锤子打回了多宝妖舟上,再连同多宝妖舟,被她一下锤落地面! 待得绯炎、玄珂与那些妖族从那被多宝妖舟砸出的巨坑之中,跌跌撞撞地飞回地面,远远便看到了许元杵着玄武撼天锤,站在他们不远处,对着他们扬唇而笑。 “若我是魔族,再把你打服,你便肯谈了么?” 许元嘴角勾起,森森白牙在阳光之上闪着寒光,那笑容落在绯炎等人的眼里,说不出的…… 邪气四溢! ※※※※※※※※※※※※※※※※※※※※ 更新送上~~~祝小可爱们端午节安康吼~~~ 北荒有妖颜如玉(13) 绯炎与玄珂对视一眼, 都隐隐觉得许元的话中有些不对劲,但眼下正是对敌之时,他们哪还有那么多心思去想许元话中深意。 之前绯炎喊出那番话,不过是想着借此缓一缓许元的攻势,为自己争取一丝喘息之机。 方才被许元压着狠捶一通之后,他便已意识到, 别看自己一方人多势众,却并不能给这小女仙造成什么威胁。若再像方才那般一股脑地冲上去拼命,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他早已抱定就算不能跟许元同归于尽, 也要在临死前狠狠重创这小女仙, 让玄珂与自己一方的妖族有机可寻。 是以,绯炎当下便不假思索地点头应道:“我魔族以强者为尊,若是我魔族中人,又能打服我,当然什么都好谈。” 他自恃魔族当中,不会有魔会自甘堕落到与神族仙族为伍,这话说得那叫一个斩钉截铁。 而他话音刚落,玄珂立马便就接口说道:“绯炎说的魔族是指我们真正的魔族,仙族魔化而成的半魔可不在此列。” 他倒也机灵, 听到绯炎这么说时, 便就突地想到眼前这小女仙,可是被绯炎的魔气侵体过的。 仙族被魔气侵体后, 一般都会因为灵力阻滞而沦为废仙。且时长日久, 还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入魔。 这些魔化了的仙族通常被称为“半魔”, 根据其魔化的程度,实力也会有所差异,但一般而言,都只会变得比原来更弱。而半魔因是仙族魔化而来,气息自然不会如同真正的魔族那般纯粹,因此很容易便会被辨识出来。 虽然仙族成为半魔的原因往往并非自愿,但无论具体原因为何,对于仙族来说,他们都是叛族者一般的存在,故而一旦有仙族沦为半魔,都逃不过被炼化的下场。 这也是原主上一世甫被察觉魔化,便被毫无争议地丢入炼魔鼎的原因。 而对于魔族来说,半魔就像是“血统不纯”的异类,虽然不会像仙族那般被赶尽杀绝,却也是被压制、被奴役、被轻视的对象。 玄珂虽然没从许元的身上察觉到魔化的迹象,但他想,这小女仙既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谁知道她是不是想钻这个空子呢! “呵!”许元听到玄珂这话,不由轻笑了一声。 她也不多言,只将周身气息尽数释放。 霎时间,一股浓重浩瀚的魔气仿若出柙猛虎,有如实质般将对面的绯炎与玄珂,还有他们身旁的众多妖族一并笼罩。 感受到许元散发出来的纯粹无比的魔气,绯炎和玄珂不由大惊失色。 这这这……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元见状,嘴角噙着的笑容倏地加深了几分。 “记住你们刚才的话。” 她淡淡说着,便已在绯炎与玄珂惊异莫名的目光中猱身而上。 因许元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太过匪夷所思,是以绯炎与玄珂,甚至连他们身旁的一众妖族,一时之间竟皆忘了反应! 待到许元拎着锤子的身影已然冲至近前,一群妖魔才仿佛如梦初醒,急忙各施神通仓促反击。 他们之前就已不是许元对手,此时又是匆忙应战,哪里讨得了好去? 一眨眼的功夫,绯炎与玄珂等一众妖魔,便就又重新陷入到方才被许元捶得迎风飞舞的处境。 不消多时,荒凉的旷野上便已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的“尸体”。 直把一众妖魔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许元才笑眯眯地俯身去看躺在地上的绯炎,道:“之前你说过,若我是魔族又能打服你,你便就与我一谈,如今总该说到做到了吧?” 绯炎凝睇着许元含笑的面容,眼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又惊又骇的神色。 原本许元突然迸发魔气已经叫他极为震惊,未料刚才对战时,他或玄珂所使出的那些只能以魔气施展的法术,她只看过一遍,便也能随手用出,怎能不叫他大感惊异? 绯炎越想越感觉不对,终是忍不住低声喝问道:“你不是崎清那小女仙,你到底是谁?” 崎清那小女仙就算魔化,也不可能如此生猛。难道眼前这小女仙,其实是被哪个大魔的神魂强占了躯体? 许元摇了摇头,道:“手下败将没有资格跟我提问题。” 绯炎被她说得一噎,正想开口反驳,便见许元的笑容倏地变得极为灿烂。她说道:“先前我一路从东方天域,追击你至西狱魔罗境,所为乃是你盗取云玄帝君的六叶玄心莲一事。只是我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才想寻你好好问上一问。这事当中若真有什么问题,你我面对面说清,也好过稀里糊涂就中了别人的算计。” “你们与我之间的差距,如今你们自己也该看得分明。我若有意让你们魂归南冥,你们现在就不会还有这一口气。打了这么久,我想我这么做的诚意已经很明显了,你若还是不打算合作,那我只能使用搜魂一类的法术。” 许元的语气浅淡,话中内容却叫听的人不由一阵不寒而栗。 搜魂一类的法术基本只在人族修真者中盛行,作用是从另一个人的神魂中,搜寻出自己所要的信息。这种法术极为阴毒,会对被施术者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轻则神魂受损形如木偶,重则形神俱灭,消弥于天地。 而这类法术不仅对修真者有用,对仙妖四族也一样有效。 本来还在猜测许元会不会是哪个大魔,但突地听到她竟打算对自己用搜魂一类的法术,绯炎登时气结,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怒道:“你敢!” 许元还没答话,绯炎旁边便已经响起了玄珂气若游丝的声音。 “死鸭子嘴硬做什么,直接告诉她,你没有盗取那啥劳什子六叶玄心莲能死吗?” 他被许元直接放倒在绯炎旁边,把二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绯炎潜入云玄帝君仙宫的原因,玄珂是知道的,那绝不是为了盗取六叶玄心莲。此时听到许元一番话,他心里便也发现了个中的不对劲。再听绯炎还在那边犟着,便知这家伙是被捶得脑子不清楚了。 生恐许元真对绯炎用上搜魂之术,他连忙又插嘴道:“小女仙,你知不知道那六叶玄心莲是干嘛的啊?那东西是神族的,给仙妖人族吃了,有一定的几率能长出神骨。但那也就是对仙妖人这三族有用,我们魔族要这东西能干嘛?拿来赏花吗?” “那你们可以告诉我,为何绯炎魔君会出现在云玄帝君的仙宫之中,且怀抱装着六叶玄心莲的七宝玲珑匣被我撞见么?”许元淡声问道。 当初神族使者将六叶玄心莲送来,云玄帝君便是交由原主,拿去放入那七宝玲珑匣中珍藏。 因着是由原主拿去存放,故而那个七宝玲珑匣上,便有了她和云玄帝君点施的灵识印记。 是以当日原主撞见了幻化成云玄帝君,怀抱七宝玲珑匣的绯炎,又在他身上察觉出魔气进而将他识破,随后又接到云玄帝君传来的六叶玄心莲被盗的消息,这才会一路从东方天域追击绯炎追到西狱魔罗境。 而许元在重新拾缀原主这一段记忆的时候,却总觉得事有蹊跷。云玄帝君已有四千多岁,太始危劫日趋而近。太始危劫难渡已是四族公认的事实,连神族都有殒落之危,更何况是比神族还要弱一层的仙族? 云玄帝君虽然对太始危劫将近一事,表现得极为云淡风轻,但是透过原主的记忆许元却知道,在神族六叶玄心莲甫开花的消息传出时,云玄帝君便已飞快地从隐天梯处前往天外天,向神族请求赐予六叶玄心莲。 而当神族来使将六叶玄心莲送到之后,他更是珍之重之地用储存灵物的至宝——七宝玲珑匣将其珍藏。 由此可知,云玄帝君对这让他有机会长出神骨,避过这一次太始危劫的六叶玄心莲有多重视。这样的宝物,云玄帝君真有可能会不好好保存,以至于被绯炎盗走? 绯炎虽是魔族新一辈的强者,但修为与云玄帝君比起来,却是全然不够看的。如今许元的修为与云玄帝君相差不远,正如她刚才所说,她若真想要了绯炎的命,他现在哪还能喘气? 同样道理,若是六叶玄心莲当真被绯炎盗走,又被云玄帝君察觉,那绯炎是决计走不出仙宫的。 这林林总总,无不在说明一件事,那便是绯炎盗取这六叶玄心莲之事并非真实。可绯炎又为何会那般凑巧,出现在云玄帝君的仙宫之中,还怀抱七宝玲珑匣被原主撞见? 而云玄帝君让原主追击绯炎,到底又是存着什么心思? 一个个疑问不断在许元心间流转,虽然有些问题只能在云玄帝君身上寻找答案,但多了解一些信息,对她接下来对上云玄帝君,却也极为重要。 故而眼下,她便要弄清楚,绯炎为何会那般“凑巧”地出现在云玄帝君的仙宫之中。 ※※※※※※※※※※※※※※※※※※※※ 更新送上~~~ 感谢“&miss.”小可爱灌溉的3瓶营养液~~~~2018-06-18 02:07:56 好嗨森~~~嘿嘿~~~抱着小可爱mua一口~~么么哒~~~(づ ̄3 ̄)づ╭啾~ 北荒有妖颜如玉(14) 玄珂这一插话, 倒让绯炎恢复了冷静。再一细细回想之前双方交战时的情景,绯炎便也意识到许元并未妄言,刚才的交战中她的确是手下留情了。 否则以她那种疾风骤雨式的攻击方式,还有双方悬殊的实力,他和玄珂能不能撑下来都还两说,就更别说这多宝妖舟上的众多妖族了。 绯炎不是蠢货, 通过刚才许元和玄珂对话的寥寥数语,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半年多前那次盗宝之行,内里只怕另有隐情。 此时冷静下来, 再想到他九死一生带回去的东西, 绯炎便不禁又仔细回想了一遍当时的整个过程,越想越发觉得这件事情蹊跷无比。 他倒也有心想弄清个中猫腻,也好明白害得自己平白没了大半个身体,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在魔渊里苦苦煎熬,才得以重塑魔躯,修为也因此一落千丈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只是如此一来,便就又会牵扯到他不好说出来的隐密。 思及此处,绯炎忽地心念一动,侧目去看许元, 冷笑道:“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事有蹊跷, 那若是我说我没有盗取六叶玄心莲,你信是不信?” 他说着, 也不等许元答话, 便又径自接下去道:“不过不管你信不信, 我却是不会去碰那鬼东西的。六叶玄心莲那东西对你们仙族而言是个宝,但对我们魔族来说就是个□□,我又不是嫌命的太长想死死看,才会去碰那东西。” 听他这一番话,许元却只是微微一笑,道:“我也可以告诉你,那六叶玄心莲是由我亲手放进你盗走的那七宝玲珑匣里。你现在却说你没有盗走,口说无凭,若你要我相信,那你便证明给我看吧!只要你能证明六叶玄心莲的丢失与你无关,我便不再为难于你。” “证明便证明,”绯炎哼了一声,话锋一转,道:“只是若我能证明自己没有盗取六叶玄心莲,你又当如何?” “放你们走便是。”许元云淡风轻地说道。 绯炎却如同听到天大的笑话般,哈哈大笑起来。“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你会放过我们?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战之后,神族仙族与妖魔二族更是形如水火,一旦狭路相逢,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眼下许元却说会放了他们,绯炎哪里会信。 “哦,那你想怎么样?”许元淡声说道。 绯炎止住了大笑,目露决然之色,说道:“先放了他们。我留下来,等他们走后,你想问什么,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如实告知。” 这才是他跟许元这一番攀扯的原因。眼下他与玄珂并一众妖族尽皆落入这小女仙手中,若不能趁这小女仙还想从自己口中探寻一些东西时,先给玄珂他们谋得一丝逃生之机,他们怕是都得折戟于这小女仙手里。 他们虽悍不畏死,但若是眼下这般,死了也是白死。只有活下来,才有报仇的机会。 玄珂与绯炎自小打到大,一听他这话,便已明白他是作何打算,当下心里又恨又急,却又因形势比人强,只能强自按捺下来,静静地等待许元的答复。 “可以。” 许元倒也爽快,抬手轻轻一扬,便将玄珂与一众妖族丢到一起。 看着地上一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起来的妖魔,许元嘴角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弧,道:“你们有一息的时间远离。否则我不介意‘送’你们走得更快些。” 一看她这个笑容,玄珂等一众妖魔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深深地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绯炎,这才各自施展御空术,拼了命地快速飞离。 待到玄珂一众的气息远离至无法感应,许元才又看向绯炎,淡淡地道:“该轮到你来证明了。” 绯炎看了她一眼,“既然你放他们走了。我就也说到做到。我们魔族有一道名为‘魂蜃术’的法术,可以抽取人的一丝神魂,用以召出蜃影,重现被抽取神魂者的某一段记忆。相信你也知道,从神魂中引现的记忆,是做不得假的。既然你要我证明,那么我便用魂蜃术让你看看我盗宝时的整个情形。” 他说完,也不管许元是何反应,便就径自阖上双目。 少顷,一丝浅淡得如同烟雾般的浅绯色人影,便出现在绯炎身上,转眼便化作一块烟幕。烟幕之中,绯炎的身影出现在一座白色云雾缭绕的仙宫之中。 许元认得,这座仙宫便是云玄帝君的居所,原主从小便在这座仙宫中长大,对其印象尤为深刻。 烟幕中的绯炎施展了敛息隐神的法术后,又幻化成一个收拾云玄帝君寝殿的女仙模样,大摇大摆地进了云玄帝君的寝殿。 正当他在寝殿之中用灵识大肆搜寻着什么时,忽地感知到云玄帝君的气息正在靠近。他想先行抽身离开,又唯恐会与云玄帝君打上照面。 云玄帝君的修为高出绯炎甚多,绯炎若稍有不慎,便会被云玄帝君察觉他魔族的真实身份。 他思量再三,最终还是选择幻化成一盏挂在云玄帝君寝殿外的宫灯。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倒也得以阴差阳错地看到云玄帝君将他一直苦苦寻找的物什——几颗拇指大小的血红色珠子,放进了那七宝玲珑匣中。 彼时仙宫中正值有神族使者做客,云玄帝君放完东西便就又转身离去。 一看他离开,绯炎便就显化身形,想去打开那七宝玲珑匣,将那几颗血红珠子取走。 哪知他甫方打开那个匣子,便有浓郁清灵之气化成的雷蛇从匣中弹出,狠狠扑咬上他的身体。 清灵之气与浊恶之气乃是天生相克的两种元炁,被那条清灵之气化成的雷蛇咬中,对于绯炎而言,不啻于受到一个与他同等修为的神族舍命一击。 虽然绯炎下意识调动魔气施展防御,但二者终究有所差距。他为那雷蛇所伤,魔气更是因此外泄了一瞬。 正是在这一刹那的魔气外泄,惊动了值守在寝殿门口的仙族守卫。只是在他们冲进来之际,绯炎早已怀抱七宝玲珑匣从窗口逃了出去。 因着怕仙族守卫将整个仙宫封锁,又恐他们惊动云玄帝君,绯炎便想着赶紧抱着七宝玲珑匣离开仙宫。 他倒也胆大,直接便幻化成了云玄帝君的模样,不但一路畅通无阻,还打发了好几个想要去向云玄帝君禀报,有魔混入仙宫的仙族守卫。 只是绯炎万万没想到,在他终于要踏出云玄帝君仙宫的大门之际,却遇上了原主崎清,还被崎清识破幻身,一路从东方天域追杀至西狱魔罗境。 烟幕所呈现的画面,定格绯炎惨烈地以大半魔躯,换取将魔气贯入崎清的身体那一幕便就结束。那片烟幕也随着画面的结束,而消散无踪。 魂蜃术虽然只是抽离一丝神魂用于施法,但是对被抽离者本身的神魂伤害都是不可消除的。 地上的绯炎此时脸上一片惨白,额际冷汗涔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似是正承受着偌大的痛苦。 过了半晌,他才渐渐平复下来,睁开眼睛再次看向许元,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道:“怎么样?这下总能证明我没有碰那见鬼的六叶玄心莲了吧!” 许元凝睇着他须臾,倏地抬起手指轻点向他额际。 绯炎只以为她想除掉自己,虽是心有不甘,但又无力反抗,索性闭上眼睛安静等死。 然后,他便感受到一只冰凉的指尖,抵上了他的眉心。紧接着他便感受到一股厚重精纯的魔气,从他眉心注入他的身体,如同天降甘霖般,及时滋润着他已经近似干涸土地般的魔躯。 绯炎瞬间惊骇地睁开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指尖抵在他眉心的许元。 “你、你……” 之前绯炎见许元竟身怀魔气,便已在猜测这小女仙,会否是被哪个大魔的神魂给夺了躯体,可是之后许元又纠结着他盗宝的事情,便又叫他下意识地否定了那个猜测。 可眼下这个猜测,再度被许元灌入他体内的那一丝精纯魔气给勾起。甚至因着这一丝厚重精纯的魔气,这个猜测为绯炎所肯定。 毕竟若非大魔夺舍,又如何能解释一个仙族,却能释放出如此纯粹的魔气? 绯炎定定地盯着许元,一句“你不是崎清,你到底是哪位大魔”不断在他嘴边徘徊,就在即将出口之际,却被许元倏地抢先。 “眼下那个七宝玲珑匣可是在你手里?”许元仿佛没察觉到,自己刚才做了一件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般,缓缓收回手指,淡声对绯炎问道。 绯炎的疑问被卡在喉咙里,挣扎了好一会才被他不甘不愿地噎了下去,恭恭敬敬地应道:“在我这里。” 他连忙坐起身,以灵识从自己的芥子袋中取出一个物什,毕恭毕敬地送到许元手中。 那物件乃是一方白玉宝匣,上方镌刻着繁复纹路。许元甫方接过,便在其上感知到了原主与云玄帝君所留下的灵识印记,确实是那个装着六叶玄心莲的七宝玲珑匣无疑。 她接过匣子便要打开,绯炎却是抢先开口说道:“大人,这个匣子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在肯定眼前的小女仙,定是被某位大魔神魂夺舍之后,绯炎对许元的态度立马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便是连称呼都用上了敬语。 许元却似没察觉到他称呼上的转变般,依旧是那副温柔亲和的笑颜,问道:“你打开过了?” 绯炎摇了摇头,如实说道:“是族里的长老打开的。打开以后我们才发现,匣子里的东西都是假的,只有一股诡谲霸道的清灵之气。长老说当时云玄那老货只怕早已有所察觉,知道我就隐在附近,这才索性施了障目之术,设下诱杀之局想擒杀我。” 许元的目光凝注在手中的七宝玲珑匣上。方才魂蜃术已经明白地说明,在绯炎盗取七宝玲珑匣时,那六叶玄心莲便已不在这匣子当中。 而绯炎在打开宝匣时受到的攻击也是真的,这说明了当时云玄帝君,的确应是察觉到了绯炎的存在。 只不过设下诱杀之局对付绯炎? 许元却不作这般想。 以云玄帝君的修为,若是察觉到绯炎潜伏在他的寝殿里,举手投足间便可将其抹杀,又何需设什么诱杀之局? 但他非但没有杀了绯炎,反而为了诱使绯炎出来盗宝,还将几颗绯炎一直在苦苦寻找的血色珠子,作为诱饵放进七宝玲珑匣里。 可与此同时,他又设下了陷阱,在绯炎意图打开宝匣时使其受创,让他的行踪曝露…… 若她是云玄帝君,做下这一系列的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 答案瞬间浮现在许元的脑海中——那便是云玄帝君想借着绯炎的出现,传出六叶玄心莲被魔族盗走的消息。 六叶玄心莲的作用是让仙族有一定几率长出神骨,而在仙族长出神骨之后,便可以在神族的帮助下蜕去仙体,进阶为神。 这东西对正值临近太始危劫的云玄帝君极为重要,他又为什么会舍得让它“被魔族盗走”呢? 想到这里,许元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她将七宝玲珑匣收到自己的纳虚袋中,对一直静静待在一旁的绯炎挥了挥手,道:“你可以走了。” 绯炎从刚才开始,便一直想探问一番,看看能不能问出夺了这小女仙躯体的,到底是哪位大魔,可是见她面露思索之色,这才生生忍至现在。 结果许元甫从思绪中回过神,便挥手让他离开,绯炎登时只觉得压在心头的疑问,就像一座巨山压顶,直叫他郁闷得差点喘不过气。 他呆滞了片刻,才朝着许元行了一个魔族的大礼,强行挤出一句话来。“能否请大人告诉我您的尊号?” 许元闻言,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他一眼,道:“问这做什么?你这小鬼,心里又在打些什么鬼主意?” 绯炎被她这么一说,顿时明白自己心思已经被许元看透,当下不由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 魔族之中的大魔都有自己的尊号,若能知道这小女仙身上的大魔尊号,再去查证对方的身份便就比较容易。 而他这般询问,除了想知道这位大魔的尊号之余,心中的确还另有一些盘算。 眼下被许元这么一挑明,他也不敢再打小算盘,连忙说道:“大人说笑了。在您面前,我哪敢打什么鬼主意。只是刚才我发现,大人您一直问的,都是与六叶玄心莲下落有关的问题。敢问大人,您这可是打算用崎清这小女仙的身份,重回东方天域?” 许元却不回答,只是定定地盯着他。 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在绯炎身上,直将他压得差点喘不过气。 直至此时,绯炎才算真正了解到他与许元之间实力上的差距,他连忙又行了个大礼,口中解释道:“我不是想探究大人的想法,只是如果大人打算重回东方天域,不知我能不能求大人一件事?” 许元看着他因行礼而弯下的背脊,片刻之后才开口问道:“什么事?” 绯炎闻言,不由露出一丝喜色,说道:“大人如果重回东方天域,我想求大人帮我从云玄那老货处,取出几颗炼魂珠!就是魂蜃术中您看到的那几颗血红色珠子!” 听到“炼魂珠”三个字,许元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异色,曼声问道:“你们族中可是有哪个先辈被晋江境的炼魔鼎所炼化?” 一万三千多年前那场大战,无数战死的仙妖神魂不灭,归于南冥太渊,最终孕育出了鬼族一族。自那之后,四族凡有殒落者,神魂也会被吸入太渊之中。 虽然魂归太渊者,都会沦为鬼族之役,永无翻身之日。但神族与魔族天生相恶,又岂会甘愿让殒落的魔族,神魂得以归至南冥太渊? 所以神族一旦擒获魔族,都会用法术将其魔躯连同神魂一并炼化,以此达到真正的消灭。 只是用法术来做这般事,却极其耗费元炁,所以神族便将炼化魔族的法诀,交给了附属于他们的仙族。 仙族擅长使用和孕化法宝,便将炼化魔族的法诀加入了法宝孕化的过程之中,以此制造出来了炼魔鼎。 只要将魔族丢进炼魔鼎中,炼化一段时间,便能轻易将其魔躯与神魂炼成炼魂珠。而只要再将炼魂珠丢入涤凡池中,但能使那被炼化的魔族变成最纯粹的清灵之气,帮助登上仙途的修真者蜕凡化仙。 而东方天域之中有七百八十八个境域,每一境都有一个炼魔鼎,绯炎偏生有求于她,又指明所求炼魂珠是在云玄帝君处,便足以说明问题。 绯炎被她这么一问,眼中隐隐流露出一丝痛色,道:“是我的父亲,他是我族前一任的族长,还有玄珂一族的族长,及我们两族的几位长老。七百年前,云玄老货突然对我们两族所属境域发起进攻,我们两族的先辈奋起反击,却被隐于云玄之后的神族擒杀,魔躯神魂被他们一并拘走。” “我们费尽心机,直至一年前才终于查出他们当初是被关在晋江境的炼魔鼎里,如今早已被炼成炼魂珠,只是还没被投入那涤凡池而已……” 这也是他之前冒险潜入云玄帝君仙宫的原因。只是没想到他九死一生,以为终于盗出了他们父辈的炼魂珠,结果却发现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差点送了自己一条小命。 眼下他和玄珂的族里,剩下的那些长老和现任族长虽有心想潜入晋江境,将那些炼魂珠盗回来。只是那般以身涉险,一旦出了意外,整个族群就只剩下一些小辈,很容易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而如今他修为倒退,想再潜入云玄帝君的仙宫里盗取炼魂珠,短时间内绝无可能。唯今之计,他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求助到许元这里了。 “只要大人愿意帮忙,”绯炎的眼中闪过一道决然之色,“绯炎并吾之一族,还有玄珂一族,都愿供大人驱策!” 听到绯炎这话,许元的心中微微一笑,心道:“成了!” ※※※※※※※※※※※※※※※※※※※※ 更新晚了~~~所以来章肥章~~ 北荒有妖颜如玉(15) 濯莲静立在原地, 看到远远朝他走来的许元,下意识便想迎上前去。只是才踏出没几步,他便想起许元在自己身上施下的束身术,双颊不由再度鼓起,别过脸不再去看许元。 远远看见他这副闹脾气的小模样,许元心里好笑之余, 却不禁又想起了方才从绯炎口中套出的那些信息。 虽然许元一开始便打定主意,出了洗莲境第一件事便是要去寻绯炎,弄清楚六叶玄心莲“被盗”一事的猫腻。但是在他们走出洗莲境没两天, 她便察觉到绯炎的气息, 还发现他竟是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而来时,许元的心里还是下意识地泛起了疑惑。 他们眼下所在的这个境域便是墟虞境,与西狱魔罗境、洗莲境、还有两个北荒的小境域接壤。此境虽是北荒妖境中最为荒凉的境域,但同时却又是地界最为广袤的境域。只是墟虞境地幅辽阔,但越临近与洗莲境接壤的边陲地带,便越是人兽绝迹。 许元还记得,上一世的原主和濯莲,走出洗莲境后,又足足在这墟虞境中走了一个多月, 一直走到那座遇见绯炎的小城附近, 才能看到人烟。 而在这一个多月期间,他们莫说是妖族, 便是连妖兽也没遇见过半只。 只是原主当时魔气侵体, 已然无法运转灵气施展法术, 跟个普通人族并无二致。她又一心想赶回东方天域驱除掉体内魔气,对周遭环境也不曾有任何留意。以至于她这一段的记忆十分浅薄,只犹记得上一世的濯莲,甫一踏入这墟虞境内便似受到莫大痛苦般,脸色倏地大变。 当时濯莲连忙施展了法术,在原主和他自己身周设下层层结界,将这些带着杂质的妖元与他们二人阻隔开来。 而当许元自己亲身踏足这一片土地之后,才恍然发现这里的空气中虽然也蕴含着妖元,但却是十分稀薄,而且这些妖元当中还蕴含着不少的杂质。 妖元是妖族修炼的根本,若是妖元之中蕴含了杂质,便像掺入了毒|素一般。一旦被妖族吸收入体内,便会损害妖体,甚至有可能会形成暗伤,使得修为无法更进一步。 濯莲是妖族,洗莲境的天地元炁纯净无比。这么多年下来,他任由身体自行汲取空气中的妖元已是形成习惯,是以上一世的他才会在接触这墟虞境的空气时,便就脸色大变,似是遭受莫大痛苦一般。 而这一世的许元早有准备,甫一察觉不对,便在两人身周设下结界,是以这带着杂质的妖元,倒也不曾给濯莲带来什么伤害。 这样一片古怪的区域,连妖兽都不愿踏足,绯炎与玄珂这两个魔族带着一众妖族跑到这里,是想做什么? 不知怎地,许元忽地便想到他们身后的洗莲境,还有包围着洗莲境的那片诡异的迷雾,以及迷雾中那些以身化石,被囚禁神魂的灰白石像。 若绯炎的目的,真的便是洗莲境的话,那她少不了便得使些手段让他暂时打消主意。 只是许元也没想到从绯炎话中套出的信息,却叫她意识到了洗莲境来历极为不凡,而诞生于洗莲境中的濯莲,又能简单到哪去? 原本她虽是打算将濯莲带出来见识世间百态,却仍在考虑是否要将他带到东方天域去。她还没弄清楚上一世云玄帝君,突然对原主与濯莲发难的原因,并不想让他轻易涉险。但现在看来,还是将他带在身边比较让她放心。 濯莲不知许元心中的百转千回,他只知自己此番偷偷跟着许元出来,是想护送许元回去。哪知此次许元却将他困在原地只身涉险,偏他修为又比许元低,解不开她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束身术,这叫濯莲不由郁闷又沮丧。 虽然刚才通过灵识看到许元与绯炎他们的交战过程,已经让他明白了如今许元的强悍。便是没有他相护,她也能平安无虞地回去她的东方天域,但是他还是想跟在许元身边。 刚才许元的举动,让他总有种不安的感觉,仿佛她随时会将自己抛下一般。 他虽心思纯稚,却也十分聪颖,摆出这副闹脾气的小模样不过是想让许元许下承诺,保证下次不会又像这次一般,抛下他一个人离开。 不过眼角余光瞥到许元越行越近的身影,濯莲便不由想起刚才她抡着玄武撼天锤,将绯炎等一众妖魔打得漫天飞舞的情景。 啊,我家崎清捶人的英姿真的好帅! 那举手投足间,就把一群家伙捶成残妖败魔的样子真的好棒棒! 还有那伫立在半空中,俯瞰下方的模样,就像战神一样,散发着耀眼灼人的光芒! 如果不是濯莲还记得自己撇过脸去的目的,他的眼中早已溢满了崇拜的目光。 也正因如此,他一直保持着别过脸的姿势,直到许元走到他跟前,他仍是那一脸“我有小情绪了”的小模样,看得许元又是一阵忍俊不禁。 “这么扭着头不累么?”挥手解除他身上的束身术后,许元忍着笑意问道。 濯莲这才回过头正眼看她,但很快便又别过头去,闷声说道:“不累!” “既然不累,那我们便继续赶路吧。”许元也不以为意,拉着他便向前走去。 濯莲见她一副对自己生气视若无睹的模样,不由有些气结,闷闷地道:“你难道就没发现我在生气么?最少也该意思意思,问我为什么生气啊?” “哦,”许元从善如流,马上便问道,“你为什么生气?” 濯莲顿时只觉自己的额角下意识地跳动了两下,不过好歹许元还是如他所愿乖乖地问了,濯莲也不忘把握时机。 当下他便滔滔不绝地数落许元对他施以束身术,让他无论如何担心,也只能干巴巴地看着的行径,末了才道:“反正我不管,你下次若是再这般,我便、我便……” 他原本是想说,许元若是再这般,他跟着也没意思,便就自行离去。可又怕他这么说出来,许元干脆便让他回洗莲境。是以“我便”了好一会,濯莲最后的话语却始终没有说出来,反而是把自己憋得一脸通红。 许元见少年已然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也不好意思再逗他。她知道少年的心思,当下便收敛起唇角的笑意,正色地道:“之前把你留在这里,是因着这次是我恢复修为后,第一次动手。” “你也知在洗莲池中泡了这大半年,我的修为早已非昔日可比。便是连我自己,没有动手之前,都不知道自己能达到何种地步。把你留在这里,是我生恐自己这一番动手,若是控制不好,会不小心伤到你。”这确实是许元之前对濯莲施以束身术,将他束缚在原地的原因。 濯莲闻言面色稍霁,却仍像是征询保证一般,问道:“那么如今你已经对自己眼下的实力有所了解,以后不会再将我丢到一旁了吧?” 许元轻笑一声,道:“这是自然。若是真要将你丢到一旁,我早便将你的灵识也一并束缚住了,哪还会让你得以用灵识探得我的踪迹。” 濯莲登时便也明白过来,原来自己那一番以灵识探视的行径,早已落在许元眼中,当下不由“嘿嘿”傻笑了两声。 只是傻笑过后,他又不禁对绯炎等人的身份起了好奇。他牢牢记着许元说过的每句话,对她说自己为人所算计一事,记得犹为清楚。当时他只以为那红衣魔族,极有可能便是算计许元的人。 之前许元与那众妖魔之间的战斗,他看得分明。以许元如今的实力,想要那一众妖魔的命简直易如反掌,可许元却便生不把他们轻易弄死,而是捶来捶去,直将对方捶成小饼饼。这分明是对对方恨之入骨,不想让对方死得那般便宜。 可之后许元却是将那些妖魔全都放走,这又不由让濯莲纳闷不已。他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个中原因,这才疑惑地对许元问道:“崎清,你说那一帮妖魔是熟人,难道他们就是当初算计你的人吗?” 许元摇了摇头,道:“不是。那个被我追着打的,是当初将魔气贯入我体内的绯炎魔君。” 濯莲一听,顿时明了许元将人翻来覆去捶打的原因。 他正欲再开口询问许元,为何会将那绯炎放走,便见许元脸色倏地一肃,说道:“濯莲,我有一事要对你说。此事跟我们在迷雾中遇到的那些石像有关,也跟你和这洗莲境的来历有些关系。” 见许元收起笑容,濯莲心中莫名一紧,脸色也跟着严肃起来。 他甫一化形,便在这洗莲境中。虽然偌大的洗莲境只有他这一妖,但他从未觉得自己与寻常妖族有什么不同。可眼下许元的神色和语气却让他觉得,他和洗莲境的来历,有可能关乎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濯莲下意识地屏息凝神,竖起耳朵静待许元接下来的话语。 ※※※※※※※※※※※※※※※※※※※※ 更新送上~~~这两天大姨妈肆虐~~再加上中暑~~~某风已经床上躺尸了两三天了~~~更新没能及时送上~~~感谢小可爱们的谅解~~~今天情况好点~~~某风争取今天再更一章~~~谢谢小可爱们的支持~~么么哒~~ 北荒有妖颜如玉(16) 只是濯莲没有想到, 许元问出的第一句话却是:“你可曾听说过‘九重天’这个地方?” 濯莲愣了一下,眉头下意识地微微皱起,思索了片刻他才道:“乍然一听有点耳熟,但我却想不起自己曾经在哪听过。崎清,你是从哪听到这个九重天的?” 许元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径自说道:“据传在一万三千多年前, 那场大战还没发生的时候,世间除了四方天外天之外,还有一个叫‘九重天’的大境。四方天外天由神、魔、仙、妖、人五族共居, 而九重天却是凌驾于五族之上的太始圣族的居所。” 这些信息是她从绯炎口中套出来的。彼时绯炎并不想将他们此行的目的和盘托出, 可惜他遇到的却是许元。更没想到他一心藏着掖着的秘密,被许元三两下就套了出来。 不仅如此,直至两人达成共识,分开开始各行其事,绯炎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秘密已被套出。 “虽然现在都说四方天外天的五族皆是由天地元炁所育,但在妖族与魔族一些家传渊远的族群当中,流传的却是我们五族其实是由太始圣族所造。” “你也知道,除了人族一开始便没有修炼之途,我们仙妖四族若想增长修为, 都需要汲取对应的天地元炁, 而太始圣族却不需如此。传说他们天生便掌握了最精纯的天地元炁——太始本源,这也使得他们对所有天地元炁的本质了若指掌, 因此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驭使所有元炁。”许元说到这里, 看向濯莲的目光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她想起了那方洗莲池。 这时濯莲也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不禁有些纳闷地看向许元,低声问道:“可是崎清,我们虽然是仙族和妖族,但如今我们不是也能驭使各种天地元炁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想应该与那股精纯元炁有关。”许元肯定地说道。 当初她甫接触到洗莲池水时,便在其中察觉到一股精纯无比,又迥异于其他的元炁。那股精纯元炁可以撬动她体内相持的灵力与魔气,便是借着这股精纯元炁之功,她最终才顺利将绯炎贯入这具身体中的魔气剥离干净。 而后她在洗莲池中,本是想借着池中那已浓至液化的灵气修炼,同时借机熟悉原主所会的诸多法术,也好叫自己在将来应敌时能有一战之力。 未曾想有次她施展错了一个法术,却阴差阳错地借着那股精纯元炁,将清灵之气、魔气、灵气以及妖元一并引入体内。 若是原主遇到这种情形,必然会吓得不轻,并连忙将那除了灵气之外的其他元炁驱离出体。偏生许元是靠着原主残留的记忆在做实践,对这些东西都是一知半解。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反叫她因祸得福,竟发现可以以那股精纯元炁为基,吸纳及驭使其他天地元炁为己用。 发现这个法子之后,许元没有藏私,十分干脆地将这一修炼方法告诉了濯莲。也幸亏濯莲一直以来都是独身一妖,从来都是自己随着本能修炼,否则非叫她给吓破胆不可。 毕竟普通的仙族或是妖族,若是如同他们这般胡搞瞎搞,早就因为驳杂的元炁乱体而亡了。 不过这股精纯元炁虽是作用非凡,但许元找遍了原主的记忆,却始终没有找到与这股精纯元炁相关的信息。 直至今日,从绯炎处听得这个传说,再联想起那股精纯元炁的特性,许元心底不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或许这股子精纯元炁,就是那传说中的太始本源。 可若这股精纯元炁真是太始本源,那它又为何会出现在洗莲境中? 这也是许元觉得洗莲境与濯莲来历非凡的原因。 思及此处,许元便又想到了绯炎他们此行的目的,一股浓重的危机感蓦地涌上她的心头。 她收敛了一下心神,继续说道:“因为太始圣族能够驭使所有元炁,也算是掌握了这天地间最本源的力量,所以他们能够超脱于天地之间。而我们仙妖、人族,还有现在的鬼族等六族,却还在天地之力的束缚之中。” “原本九重天便在四方天外天的上方,而神族和魔族在修为到达一定境界之后,将有机会踏上通往九重天的阶梯,从而领悟到太始本源,脱离天生本族,进阶为太始圣族。不过一万三千多年前那场大战,打破了这一切。” “一万三千多年前那场大战之后,四方天外天裂变成了四方天与天外天。可能也是因为四方天外天裂变的缘故,九重天与四方天外天相连的阶梯也因此断开。” “九重天从此消失,便是诸族强者用尽各种手段,也遍寻不着它的踪迹。在那之后,便开始有太始危劫降临各族。而九重天的典故,则被各族珍藏起来,只有具有极高资历与修为的年长者,才能得以了解。” 许元一口气说完,濯莲却听得有些糊涂,不由疑惑道:“可这又跟我,还有洗莲境有什么关系?” 话问出口,他的心里却倏地灵光一闪,蓦地瞪大眼睛看向许元,有些呐呐地说道:“难、难道是……” 洗莲池里的那股精纯元炁? 许元见他把未竟之语全写在了脸上,当下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道:“虽不是那股精纯元炁,却跟洗莲池上方的异象脱不了干系。” “怎么说?”濯莲问道。 “原本九重天消失,诸族强者遍寻不着,随着时长日久,这地方与太始圣族便也渐渐成了各族之中隐而不谈的传说。却没想到一千多年前,有个名叫堇苜的妖族,突然向当时他所在的北荒天泽境妖尊禀报,说他曾在墟虞境与西狱的魔罗境附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境域。”许元缓缓道,“一个从未出现在各大境舆图中的境域。” 濯莲在听到许元说起“堇苜”这个名字时,脸色便明显变得有些难看,在听到许元说堇苜向妖尊禀报自己发现一个未知境域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许元却似没有看到他神色的剧变一般,继续说道:“据说这个堇苜当时是天泽境妖尊派往西狱的使者,只是在他返回北荒时,却不幸地撞上了狩猎妖魔的神族伏击。和堇苜一道的妖族和魔族,跟埋伏的神族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堇苜在那场战斗中被神族重伤,从多宝妖舟上跌落。” “只是他却没有掉落在魔罗境或墟虞境的任何一处。跟神族拼得两败俱伤之后,活下来的妖魔也曾试图在魔罗境,与墟虞境中到处寻找,却始终没有找到他。” “直到一年后,这个堇苜才又突然出现。他回到北荒天泽境去见了当时的天泽妖尊,说他这一年左右的时间,其实一直待在一个从未出现在任何一张境域舆图里的境域中养伤。” 说到这里时,许元定定地看着濯莲,缓缓说道:“他告诉天泽妖尊,那个未知的境域名为洗莲境。此境幅员辽阔,比之有北荒四大境之称的天泽境也毫不逊色,且洗莲境中妖元极为充盈,远远胜过北荒境中的任何一境。最重要的是,他在洗莲境中的一方池子之上,看到了一番奇景。” “当时的天泽妖尊恰好也是妖族中,有资格知道九重天这传说的强者之一,在听完堇苜对那奇景的详细描述之后,他肯定了堇苜在那池子之上看到的奇景,应该就是九重天上太始圣族居住的宫阙。彼时那天泽妖尊的第二个太始危劫将至,他没有把握度过那一次劫数,便打起了那九重天的主意。” “那个堇苜把洗莲境中的一切,全都详详细细地说给了天泽妖尊听,在得知那洗莲境竟是由一个懵懂未明的天生妖族霸占之后,天泽妖尊便找了两个与他情同手足的魔族强者,带着一众妖魔在那堇苜的带领下,想闯进洗莲境中去。” 言至此处,许元倏地停下话语,轻叹了一声,问道:“濯莲,你认识这个堇苜吗?” “他、他……”濯莲雪白的牙齿紧咬着下唇,直把轮廓优美的嘴唇咬得渗出血珠,“堇苜就是我们最初在迷雾中遇到的,你说他是带人过来想要害我的那个妖族。” 早在濯莲说出口时,许元心里便已有了答案,但她却仍要濯莲亲口说出来。若濯莲的来历真是她想的那般,那么她一定得让他自己明白,若他的来历被人察觉,他将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她不可能永远都保护着他。无论是谁,无论在哪,若想要让自己能活下去,那就只有靠自己! 之前便已经被许元一通教训,濯莲也明白了堇苜对他抱有恶意,是以这一番真相听下来,濯莲心中倒也没有多少伤心。 不过一想到迷雾中那些石像,他又不由有些好奇地问道:“崎清,这么说来,我们当时在那迷雾中看到的堇苜,和他身旁边那些妖族和魔族,便是那天泽妖尊一伙了?” “是啊。”许元道,“说起来你运气也算好的,要不是他们在迷雾里就被变成了石像,现在你只怕……哼哼!” 她最后的那一声“哼哼”,直哼得濯莲打了个寒颤,心中不由后怕不已。 要不是那迷雾诡异,竟将堇苜与那什劳子天泽妖尊等人全化成了石像,被他们闯进洗莲境里去,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这么想来还是崎清好,不单不会害他,还对他那么好,更是对他的洗莲境从来都不屑一顾! 这般一想,濯莲在心里便又暗暗加深了对许元唯命是从的信念。 许元见他神色蓦地变得坚定,知他多少也晓得要对旁人抱有戒心,便又继续说道:“那天泽妖尊等一众妖魔虽是陷在了迷雾里,但是九重天有可能重现的传言,却从那时起,便在妖族与魔族上层之间流传。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一些妖族与魔族联合起来,前往墟虞境和魔罗境的交界处,去寻找洗莲境的所在。” “虽然每每前来探寻的人,都没一个能回去的,但偏生又加上你这么多年如一日的善心,不知救下了多少妖族,倒是让这个传言越演越烈。让妖魔二族只以为那些一去不复返的人,都是得到了大机缘,上了那九重天去了。” 许元说到这里,倏地似笑非笑地睇向濯莲,道:“也得幸亏神族仙族跟妖魔二族水火不容,令得这个传言只在妖魔二族上层流传。要是连神族和仙族也来凑热闹,那可就搞笑了。” 濯莲被她说得呐呐不敢言语,便又听见许元说道:“我们之所以会在这里遇见绯炎,盖是因为他便是此次奉命来‘送死’的人。不过眼下他已经被我劝回去,相信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不会再想来洗莲境了。而我们接下来,便是前往东方天域。” 这是许元第一次明确地跟他提起接下来的行程,濯莲连忙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等着许元接下来的话。 便听见许元说道:“我们此去东方天域,虽然路途遥远,但以我们现在的修为,这一路倒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真正的问题是在回到东方天域之后。” “仙族依附神族,向来与妖魔二族势不两立。所以如果你要跟我一起回东方天域,少不得得受一点委屈。” 说到“委屈”二字时,许元的嘴角突然勾起一个极为温柔的微笑。 濯莲下意识便想到了她先前抡着玄武撼天锤,将绯炎等一众妖魔捶成小饼饼的模样,当下不由又打了个寒颤,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什么委屈?” ※※※※※※※※※※※※※※※※※※※※ 更新送上~~~谢谢小可爱们的关心~~~ 感谢“&miss.”小可爱灌溉的营养液 +3 2018-06-24 14:25:45 抱住小可爱么么哒~~~啾~~~ emmm.....再来个小剧场送上: 濯莲:这么想来还是崎清好,不单不会害我,还对我这么好,更是对我的洗莲境从来都不屑一顾! 作者菌:小纯洁,你忘了你的洗莲池大半池液化的天地元炁都没了吗? 濯莲:…… 北荒有妖颜如玉(17) 最近这一年多时间, 东方天域晋江境中的仙族,无一不是一副愁云惨淡的神情。 从五百多年前开始,晋江境的灵气便开始变得有些稀少,连灵物与灵植的孕养,也开始渐渐变得困难。而这最近三百多年中,野生的灵物或灵植基本已是难以寻获, 便连晋江境中的仙族修为,进境也变得极为缓慢。 所有晋江境的仙族心中都很清楚,这一切都与此境域的统御者云玄帝君, 越来越临近的太始危劫有关。 因着一万三千多年前那场大战, 四方天外天裂变成了五大境,每一大境又皆拥有多如恒河之沙的境域。 只是其中仙族所据的东方天域,却与其他四大境有些不同。最初裂变刚完成时,东方天域也与其他四大境一般,拥有无数大小不一的境域。但在裂变发生后的一千多年时间里,东方天域中的境域却不断地出现令人匪夷所思的变化。 在东方天域那无数境域之中,最大的八百多个境域突然有了自我意识,如同饿极了的猛兽开始吞噬兼并周围的其他中小境域。直至一千多年后,这种吞并情况才慢慢停止下来, 但那时东方天域之中, 已经只剩下了八百个境域。 在吞并发生的一千多年时间中,神族不断地对东方天域这种诡异的情况进行探究。最终他们发现了东方天域与其他四大境迥然大异的一个特点, 那便是当时东方天域的这些大境域之中, 无一不是出现了帝君级别的强者。 若是放在大战之前, 帝君级别的仙族只能算得上是中流砥柱,但是随着无数真正的强者殒落于那场大战之后,当时便是连帝君级别的仙族也变得极为罕见。 后来神族发现,东方天域中这些异变的境域,竟与这些帝君级别的仙族强者息息相连。那强者实力越强,境域的气运便就越强,所蕴含的元炁与灵物灵植等资源也越丰厚;而当那强者一旦衰弱,那该境域的气运也会慢慢发生变得,元炁会变得越来越稀薄,资源也会变得越来越少,便是连该境域中的仙族修炼也会受到影响。 这些与东方天域各境域气运息息相连的强者,被视为此一境域的统御者,但这些统御者却并非永远一成不变。 大战之后,犹如天罚一般的太始危劫开始降临各族。而太始危劫越是临近,各族中无论强者还是弱鸡,都会受其影响,变得越来越弱,便是东方天域各个境域的统御者也不能幸免。 他们遭逢太始危劫,这些境域自然也会受到影响。若是该统御者渡不过太始危劫而殒落,除非另有强者出现,接替成为统御者,否则对该境域当中的仙族而言,将不啻于遭遇一场末日灾劫。 彼时第一场太始危劫降临时,东方天域八百个境域的统御者基本无一得以渡过劫难。只是在末日灾劫降临之前,这八百境域又像有了自我意识般,在各自的境域当中择选可以继任殒落统御者位置的人。 其中有七百八十八个境域十分幸运,继任者的及时出现,得以在最后关头扭转乾坤。可剩下的那十二个没有继任者的境域,竟在一夜之间变为一片死地。便连出生于该境域,当时不在该境域之中的仙族也不能幸免,在其境域逢难时,这些仙族竟也化为一滩脓水! 当时神族虽是自顾不暇,但在得知这一情况后,为了不让仙族被灭族,或是沦为人族一般的鸡肋,便开始打算扶持这些统御者。 毕竟仙族天生与他们亲近,大战之后仙族已经不只是他们的属族,更算得上是战友了。只要仙族存在一日,神族对付魔族与妖族时,便会有仙族为神族冲锋在前。 而后这一万多年时间里,在神族的帮助下,东方天域没再出现过那般情况。 云玄帝君已是是晋江境的第四任统御者,统御此境已有两千四百多年。与后来一些有了自己小心思的统御者不同,他十分亲近神族,甚至到了唯神族命是从的地步。 对于这一点,神族十分满意,对他也是颇为看重。这也是云玄帝君太始危劫将至,六叶玄心莲甫一成熟,便被神族送到晋江境来的原因。 虽然从五百年前开始,晋江境整个境域就开始慢慢出现衰败景况,但彼时知道神族至宝六叶玄心莲即将成熟的晋江境诸仙族,倒还不怎么忧心。 这么多年的探索下来,神族仙族皆已知道,除却统御者殒落,境域自主择选新的继任者外,还有一个方法可以保持境域的安稳——那便是统御者的进阶。 一旦境域的统御者进阶,那么他统御者的身份自然也会消失,境域意识便会在此境域之中的仙族中,挑选合适的继任者,重新统御此境。 晋江境之前便有两任统御者,借助六叶玄心莲,一举进阶成为神族,得以及时逃难太始危劫,如此也才使得晋江境这近万年来生机不息、发展蓬勃,一直为东方天域的其他境域仙族所艳羡。 也正是因为前两任统御帝君的成功进阶,而使得晋江境的仙族对云玄帝君成为神族一事信心十足。毕竟以云玄帝君如今的修为与实力,只要服下六叶玄心莲,生出神骨的机会可谓十分巨大。 可是谁也没想到,六叶玄心莲才由神族送来没两天,便已被潜入晋江境的魔族盗走! 晋江境得闻此消息的仙族无不大惊失色,所幸有识破盗宝魔族伪装的崎清仙子追击在前,又有云玄帝君派出的仙兵仙将支援在后,众仙族也算安心不少。只盼着追击的崎清仙子与一众仙兵仙将把那魔族擒回,丢进炼魔鼎中叫其好生品尝生生被炼化的滋味。 哪知之后的情况却是急转直下,赶去支援的仙兵仙将无功而返,言道那魔族竟舍得耗费大量元炁,使出了可以在一定距离中穿梭的遁空类法术,最终只有崎清仙子奋力追了上去。 神族中的六叶玄心莲此番只成熟了三朵,除了一朵送与云玄帝君,其他两朵也尽皆送到了东方天域其他两位即将面临太始危劫的帝君手中。 换而言之,神族已没有六叶玄心莲可以再给云玄帝君,晋江境的一众仙族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追击魔族的崎清仙子身上。 可是从那时至今,这一年的时间崎清仙子竟也沓无音讯! 若不是她留于仙宫中,由她一缕本命灵气所化的琉璃玉盏灯仍完好无损,晋江境的仙族只怕都要以为她已遭逢不测。 晋江境的情况每况愈下,众仙族忧心忡忡之余,却仍只能盼望一直渺无音讯的崎清,已经抢回六叶玄心莲,只是因故耽搁才尚未将其带回。 故而许元回到晋江境的消息一经传出,晋江境中上下仙族无不欢欣鼓舞,云玄帝君也第一时间令人将许元迎回仙宫。 仙宫正殿之中,晋江境的一些长老以及掌事者,已尽皆被云玄帝君摒退。许元甫一踏入仙宫正殿,便见有一约摸三十来岁的男子端坐于殿上。男子生得面如冠玉、剑眉星目,极是气宇轩昂。 他看起来虽然年轻,但通身上下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尤其是那一双璨若星辰的眼睛,似是总在无意中透出威压之势,直叫人不敢直视其双目。 但此时他看向许元的目光中,却带着浓浓的关切,就像一个关心后辈的慈爱长者般,打量着正缓缓走至其跟前的许元。 许元快步走到男子跟前,躬身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帝君安好,崎清回来了。” 这男子便是云玄帝君。 见许元对他行礼,他连忙走下座椅,行至许元跟前,又将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才缓缓说道:“回来便好。这一路追击,可曾受伤?” 他饱含关怀的眼神,在许元脑海中,与原主记忆中云玄帝君那失望至极、忍痛决绝的目光慢慢重叠到一块。 许元长睫微垂,掩住眼中一闪即逝的寒芒,道:“还好,不过小伤而已。只是虽是追到了那盗取六叶玄心莲的魔族,但却……” 她的话说到一半,便就戛然而止。云玄帝君见状,不由急声问道:“但却什么?” “崎清没用,待我找到这七宝玲珑匣时,这宝匣之中,已经没有了六叶玄心莲。”许元的话语之中突然带上了一丝哽咽,从纳虚袋中取出七宝玲珑匣,抬头愧疚地看向云玄帝君,杏眸之中有着水光闪动。 云玄帝君闻言,面上不由露出一丝着急之色,连眉头也下意紧紧皱起,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且先给我详细说一说。” 许元见他发问,便就将原主追击绯炎的经过娓娓说了出来。她说的七分真、三分假,只是将绯炎舍弃大半魔躯,使得原主遭受魔气侵体,以及之后流落洗莲境之事隐去。改成绯炎为她所戮,七宝玲珑匣是从绯炎的尸体上寻回的。 “我打开七宝玲珑匣后,却发现宝匣之中已无六叶玄心莲,想来极有可能是被那绯炎临死之际毁去。崎清没用,请帝君责罚!” 许元的脸上浮现出愧疚欲死的神情,如同一个丢失了长辈所送宝贝的孩子,难过得不能自已。 云玄帝君见她如此情状,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因为损坏自己送与她的法宝,而嘤嘤哭泣的小女孩。 心知她此番言行不是作伪,那六叶玄心莲应该是真的没有被寻到,云玄帝君紧锁的眉头竟在刹那间松缓了一瞬。 但随即他便苦笑道:“时也,命也。许是我与那六叶玄心莲没有缘份。这事非你之错,你也莫伤心了,此事便就这样算了吧!” “可是……” 许元还要再说,云玄帝君却已挥了挥手,道:“不过六叶玄心莲已经被毁之事,你千万要记住,此事就你知我知,切莫要说出去让其他人知晓了。” 云玄帝君说罢,见许元露出疑惑之色,便就温声解释道:“眼下已因为境域衰变一事而人心惶惶,若是让境域中的仙族们知道六叶玄心莲已毁,只怕恐慌与绝望情绪便要疯狂蔓延。我不想让整个境域都陷入惶惶不安之中,此事你我还是先瞒着吧!” 他想了想,又道:“对外便说六叶玄心莲已经被你寻回,而我将在最近一举冲击新境界。踏入新境界之后,我才会服下六叶玄心莲,这样一来,蜕出神骨的机率也会有所增加。暂时便先对外这么说吧!” “可是假的终究是假的,您这般说,万一……” 许元却是有些不赞同,只是她话甫方出口,便被云玄帝君打断。 “能瞒得多久就多久吧!”云玄帝君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才又吩咐道:“先安抚一下人心也是好的。” 许元见他主意已决,也就只能颔首听命。 云玄帝君又细细问了她这失踪一年里,所经历事情的些许细节,末了突然含笑问道:“听说你这次回来,还带了个凡人一同到了东方天域?” 之前许元便将她在洗莲境中待的这半年多时间,说成是受伤后修为短暂倒退,反而得以侥幸避入凡人界,而后被一凡人少年收留。 是以这一被云玄帝君问起,她便也露出了一个原主标志性的,极为清冷孤傲的笑容,道:“是。他便是那收留我的少年。我观那他根骨资质都是极佳,若是给他机会,他说不定能踏上仙途。正巧我仙宫里还缺一个仙童,在凡人界他伺候我,也极为叫我满意,便索性将他带了回来。” 云玄帝君微微露出讶然之色。“竟能叫你起了收为仙童的心思,看来这凡人应当真是有什么不凡之处,倒也让我想见一见了。” 许元也不含糊,马上便道:“若是帝君想见,我明天便将他带过来。” 云玄帝君微笑点头。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云玄帝君以法术内视了一番许元的仙体,发现其虽有伤未愈,却并未伤及根本,这放心地才让她下去歇息。 许元朝他行了一礼,便要转身离去,只是她倏地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来看向云玄帝君,露出一付欲言又止的神情。 云玄帝君敏锐地察觉她的神情有异,不由出声问道:“怎么了?” 被他这问,许元仿佛如梦初醒般,飞快收敛了面上的神色,说道:“无事。崎清先退下了。” 云玄帝君缓缓点头,只是看着许元渐行渐远的背影时,他的眼底却是慢慢浮起一丝复杂之色。 ※※※※※※※※※※※※※※※※※※※※ 更新送上~~~望天,关于江小尘,在这个故事里,他就是酱油啊酱油。连酱油瓶都没有的那种,不过也快出来了,喵哈哈哈~ 北荒有妖颜如玉(18) 许元甫一回到自己的仙宫, 便朝着偏殿而去。之前他们刚踏入晋江境内,就被云玄帝君派出来游巡的仙卫发现。 在回东方天域以前,濯莲已按着许元的吩咐,使出了敛息的法术,将自己的修为与妖气完全敛藏到体内,好叫别人察觉不出他妖族的身份。之后许元又在连加了好几道掩饰的法术, 顿时濯莲便连那一双深绿色的眸子,也变得漆黑如墨般。 是以仙卫们并未察觉出异样,只当他是许元从凡人界中带来的貌美少年, 便也不将他放在心上, 只顾着欢天喜地地将许元迎回仙宫。 之后接到云玄帝君召见,许元便让仙卫先将濯莲送到自己的仙宫,并传了自己的命令,让仙宫里伺奉的女仙先将濯莲安置到偏殿。 现在的濯莲与普通的人族少年并无二致,而且对她的叮嘱都是极为认真遵循,许元倒也不担心他一人独留在自己仙宫之中,会出什么差池。 一到偏殿,果然便见濯莲正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看到她回来了, 少年面上露出喜悦之色, 飞快地迎了上来。 “崎清,你回来了?”濯莲笑得天真烂漫, 只是在两人对视之间, 却偷偷地给许元递了个眼色。 许元浅浅一笑, 不动声色地问道:“是。琼馥可曾奉我之命,将你安置好?” 濯莲重重地点了点头,“那位女仙说你让我住这处偏殿。”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看起来极为富丽堂皇的宫殿,道,“她还给我搬了许多东西过来。崎清崎清,你快进来看看。” 他像是个得到了新奇玩具的孩子,拉着许元的手,几乎是连拖带拽地,将无奈微笑的许元拉进偏殿之中。 甫一进入偏殿,濯莲便顺手将门关上,许元也马上抬手在殿内布下了数道隔音法术。 感觉到法术的波动笼罩在偏殿之中,濯莲这才不再维持面上那几近天真无邪地笑颜,带着些许认真与担忧地对许元道:“崎清,我觉得你猜测的没错,这琼馥仙子恐怕跟害你的人有关。” 他也不等许元发问,便径自解释道:“当时那仙卫将我带至这座仙宫,又将你的命令传给那琼馥仙子。然后琼馥仙子就把我带到这里。她一边为我安置,一边却总是有意无意地想要从我口中套问出你的事。” 在即将进入东方天域的时候,许元便跟他说,等回到仙宫之中,要帮她注意一个叫琼馥的女仙,这个女仙极有可能与她被设计受伤一事相关。 濯莲将此事牢记在心中,故而当琼馥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便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之前许元带着他,花了好一段时间从北荒妖境辗转到了凡人界,又从凡人界回到东方天域。 这一路许元不忘初衷,赶路之余也带着他见识了不少世间百态。凡人界的时间流速比四方天要慢,差不多四方天过上一天,凡人界就已经要过去十天左右。 故而他们这一番从凡人界过来,倒是平白多出了一些空闲,让许元有时间得以手把手教他如何格物辨理。虽还没有到能叫他看破世事红尘的地步,但总算不再如最初在洗莲境那般纯稚天真。 不得不说濯莲极有天赋,在识人察色上学得尤为之快,叫许元惊讶之余,倒也安了不少心。 至少如今她不用担心,濯莲会再像原主那一世,或是当初在洗莲境中那般容易轻信于人。 “她问了什么?”许元平静地问道。 琼馥仙子与原主一般年纪,却是后天仙族的子嗣,自小根骨资质比较一般,修炼进境缓慢。 她的父母皆是云玄帝君的得力手下,后来在狩猎妖魔时不幸殒落,只留下琼馥一女。云玄帝君怜她失怙,便让她自小随侍在原主身边。 原主面冷心热,待她如同姐妹。但凡云玄帝君赐下增进修为的丹药,都会分她一些,还曾不辞辛苦地为她寻找天生灵物,以供她祭炼法宝。 却没想到上一世琼馥竟假借原主命令,将濯莲带至云玄帝君处。 上一世原主诛杀绯炎归来,并不知云玄帝君要对自己动手,更不知濯莲失踪之事。也是琼馥默默将原主引至那些仙卫埋伏的地点,让原主被捆仙索捆了个结结实实,送到云玄帝君面上。 可以说上一世的原主与濯莲沦落至那般结局,这琼馥出力不小。 思及此处,许元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寒芒。 濯莲仔细回想了须臾,道:“一开始问你如何受伤,问你伤在何处,可曾有过什么奇怪的举动。又问了我的名字、籍贯、家族、是如何遇到你的等等,我都按着我们之前便说好的说词一一应付她。之后她又问了我许多凡人界的情况,还好我们之前真的在凡人界待过一段时间,不然有一些事,我还真蒙混不过去。” “后来她见在我这着实问不出什么东西,便说要去给我安排灵食。可是她一出门,我便感觉到有人在对我用探察之类的法术。” 濯莲的神色凝重,缓缓地说道:“她并不相信我说的话。而且她是侍奉你的女仙,如今你安全回来,她不但不关心你,反而十分急迫地想探索你失踪这段时间的际遇。这给我的感觉十分奇怪,总觉得她似乎想从你身上探寻一些什么。” “崎清,你要小心!有什么要我做的事,尽管跟我说。我就在你身边呢!” 这里虽是崎清出生成长的地方,如今对她来说却是布满危机,连身边侍奉的女仙都对她抱着恶意,她比独身一人待在洗莲境中的自己还要可怜。 至少在洗莲境中,没有什么人会想要害自己。 思及此处,濯莲不由十分庆幸,自己跟着许元回到了东方天域。这样至少在她需要帮助时,他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虽然跟许元之间,满打满算也才算相处了一年,但是这是自他产生灵智至今,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 他想保护她。 即使她的修为比他高出许多,他依旧想保护她。 许元闻言,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说道:“我之前也猜她应是那害我的人安插在我身边的耳目,如今听你这么说,我心里更加确定了几分。只是那害我之人一直隐在暗处,你现在跟在我身旁,难保他会从你身上下手,你也要小心。” 她没有明确告诉濯莲,想害自己的人就是云玄帝君。 在决定带濯莲一起回晋江境的时候,许元便预料到云玄帝君一定召见濯莲。 虽然经过凡人界的历练,濯莲已经学会将想法掩藏起来,不再如以前那般事事写在脸上,但是在云玄帝君面前,他还是稍嫌稚嫩了些。让他知道太多,反而容易让他在云玄帝君面前露了馅。 濯莲乖顺地点头。 许元便顺势将云玄帝君要见他的事说了出来。 这事在路上时许元便已与他说过,濯莲心中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只是一想到自己妖族的身份,心里不由又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许元见状,微笑安抚道:“你这敛息法术遮掩效果极好,又有我在你身上施加了以幻变之术为根基的遮掩法术,帝君这个级别的,应该还是察觉不出你是妖族的。你径自安心便是。” 濯莲这才心下稍安。 一夜很快便就过去,第二天一早,许元便带着濯莲,还有随侍在自己身旁的琼馥一起到了云玄帝君的仙宫。 三人一路直至正殿,将濯莲带到云玄帝君面前后,许元便向云玄帝君请求,要到云玄帝君仙宫中的典籍室找几本书。 云玄帝君自然没有不应允的道理,挥手示意许元尽管过去。 许元闻言,便带着琼馥径自去了典籍室,只是在走出正殿之前,她却忽地回头去看濯莲,说道:“你且乖乖在此侍奉帝君,万不可有丝毫懈怠。” 濯莲有些委屈地扁了扁嘴,却仍是乖乖地点头,“好的。” 许元这才满意地转身,唤了琼馥与她一同离去。 琼馥比许元还要矮一个头,生得桃腮杏面、妍姿俏丽,模样极是甜美。 一开始她还垂首端肃地跟在许元身后,等到走出正殿一段距离之后,她才迅速跟上许元的脚步,与许元并肩而行。 “崎清,你要去那典籍室做什么?你不是一向最讨厌看书的么?”琼馥侧头去看许元,面带好奇地问道。 “去查一些东西。”许元淡淡说道。 琼馥闻言,讶然地问道:“什么东西呀?可需要翻书去查么?若是要这般去查,典籍室那么大,藏书与玉简何止亿万。你都不知道得翻到什么时候呢!” 许元瞥了她一眼,脚下未停,脸上却露出了沉思之色。 一旁的琼馥却似是没有看到一般,还在喃喃自语道:“可千万别耽搁得太久了。眼下濯莲还待在帝君那里,他只是个凡人,总是要吃饭的。要是耽搁得太久,我们和帝君倒还没什么,他可能就要饿惨了……” 许元似是被她此言提醒了一般,说道:“你说的也对。他于我也算是有救命之恩,我既将他带到东方天域来,总也不好叫他挨饿,比之在凡人界还不如。你便过来帮我找一找罢!” 她说着也不含糊,便就施了个法术,将记忆中的影像用灵识传递给琼馥。 影像被琼馥纳入识海之中,她以灵识探视,顿时面露震惊之色。 许元传递给她的影像是一个由十二座寸草不生的险峻山峰环抱着的湖泊。 湖泊之上,有云雾缭绕。隐约之间,一片重紫色笼罩的雄伟楼阁凌空而立。琉璃玉为瓦,廊柱之上雕梁画栋。犹如飞龙的阁道迂回环绕于楼阁之间。 那片楼阁比之晋江境中最为宏伟的仙宫,还要雄伟壮观,浓重的天地元炁在楼阁之间流动,仿若实质般肉眼可见。 “崎、崎清,这是哪里啊?” 听到琼馥惊声相询,许元面上依旧是淡淡的神色,说道:“这是我此次追击那魔君绯炎时,在路上遇到的一处奇景。只是当时正与绯炎缠斗,没能前去一探究竟。此次回来又没有再路过那里,所以我才想来帝君的典籍室中,查探一下是否有相关的信息。” “若是有,你打算怎么办?”琼馥闻言不由问道。 “若是有,当然是寻个时机再去一探究竟了。”许元说道,“你不知,当时我只是远远掠过,便能感知到那处地方当中所蕴含的浓厚元炁。若能在那地方修炼,修为一定能快速提升。你一定要好好地帮我找找看。” 回味着刚才灵识探视到的影像,琼馥对许元这话十分赞同。只是在听到许元最后一句话时,她却倏地眼珠一转,说道:“我倒觉得,我们这般到典籍室里到处翻找,不但费时费力,可能还难以有所收获。倒不如将这事告诉帝君,看他是否知晓此处。” “告诉帝君?”许元的眉头不由轻轻皱起。 ※※※※※※※※※※※※※※※※※※※※ 更新送上·~喵~~ 北荒有妖颜如玉(19) 琼馥见许元看起来似是有些被自己的话打动, 连忙再接再厉道:“是啊!你忘了,典籍室可是当年由帝君亲自整理的,里面的藏书和玉简中有着什么信息,他可记得比我们清楚呢!去找帝君问问,总好过我们俩这般没头没脑地找下去吧!” 许元遥望着典籍室的所在,似是在沉思。过了片刻她才似是被琼馥说动般, 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既然如此,那我们马上就回去找帝君吧!” “哎,等等!”琼馥闻言, 心中先是一喜, 但见许元说走就走,转身便要去找云玄帝君,连忙伸手拉住她,道,“眼下咱们才走出正殿,就又急吼吼地回去,难保不会让帝君误以为你是怕他欺负濯莲。我们还是等一等再回去比较好吧?” 许元一脸莫名所以地看着她,说道:“我从小便是在帝君身旁长大,我性格怎样, 他如何不知?帝君向来疼爱我, 哪会想太多。走吧!” 琼馥见状,心中不由大急。昨夜她偷偷回到云玄帝君仙宫, 将从濯莲口中探知到的信息全都告知云玄帝君, 云玄帝君便说自己今日将会召见濯莲, 有要事要询问那凡人少年。彼时他将会把崎清遣出正殿,交待她无论如何,都莫要让崎清中途返回。 她父母虽是凡人界修仙飞升至东方天域的后天仙族,却是云玄帝君的得力手下。因着她父母在与妖魔二族的战斗中身亡,云玄帝君便将她接至仙宫中抚养。 琼馥自小便就尊崇云玄帝君,对云玄帝君的话唯命是从。但对崎清,她的心中从来都是不满的。 琼馥虽是与崎清自小一起长大,崎清也待她不像仙侍更似姐妹,但在琼馥心中,对崎清却没有丝毫感激。 她从来都不觉崎清有什么资格可高她一等,崎清对她越是情同姐妹,她便越觉得崎清是在侮辱她。 如果没有崎清,那她便会是云玄帝君的仙侍,可以长随于帝君身旁。偏偏崎清横空出世,她因为跟崎清年纪相仿,所以被云玄帝君指派去侍奉崎清。 她自小便跟在崎清身边,与崎清一起修炼、学习仙法。在她看来,崎清只不过是比她运气好,一出生便是天生仙族,又在降世时,罕见地伴有本命法宝同时临世的异象罢了。 若论聪明才智,与对修炼的刻苦,崎清哪样比得上她?如果两人身世互换,她是天生仙族,拥有崎清那等的天赋资质,她的修为绝对不会像崎清这般低弱。连追击个魔族抢回六叶玄心莲,居然还会让自己身受重伤,得躲进凡人界里待个大半年养伤才行。 好在帝君有先见之明,早就知道崎清虽有资质,却是为人驽钝,才在三百年多前便让她在暗中观察崎清的一举一动。 偏生崎清自己还一无所觉,连帝君对她的日渐失望都没有察觉到。明知道六叶玄心莲对帝君、对整个晋江境多么重要,却在取回六叶玄心莲后不及时回转,偏生要躲到那凡人界中养伤。便是养好伤返回东方天域,也还不忘带个凡人回来。 若是易地而处,她便是拼死也会竭力赶回,哪会如此吝惜自己一条命?再说一个凡人而已,便是有恩于崎清,又能如何?能为仙族效命,乃是凡人莫大的荣幸,居然还眼巴巴地跟着到东方天域来,真真是不知好歹。 不过一想到昨夜云玄帝君对她的吩咐,琼馥便觉得云玄帝君对崎清虽是失望,却也还没有到完全透顶的地步。 他留下那凡人少年谈话,怕是想要好好敲打一下对方,省得对方以为有恩于崎清,就可以向仙族挟恩图报。 但他又不想因为这凡人而跟崎清出现不愉快,所以才叫她要稳住崎清,莫让她在中途回返。 琼馥私心里倒是不怎么想拦着许元。以她对原主崎清性格的了解,如果云玄帝君敲打濯莲被崎清撞见,即便崎清对帝君尊敬有加,但也绝对会护着濯莲。届时云玄帝君就算面上不显,心里对崎清的不满也会更上一层。 只是想归想,琼馥还是没有胆子对云玄帝君交代下来的事情阳奉阴违。 当下她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了好半晌,才急中生智地想出个由头来,道:“可是帝君单独留下濯莲,想必是有话要谈。说不定是想向他询问一下你在凡人界的情况,虽然你现在看起来安然无恙,但是当时你必也曾有过十分危急的情况。帝君向来对你疼爱有加,总要问过一番才能安心不是?” 许元闻言,迈出的脚步顿了一顿。 琼馥一看,心道有门,便又继续说道:“若真是如此,咱们现在这般回去,岂不是会让帝君不好意思?还是再等等吧!” “你倒是对帝君了解得很。”许元斜睨了她一眼,淡笑说道。 话虽如此,她倒也没有再往回走。琼馥见状,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心下稍松之后,她便又在心中暗自鄙夷,心道三言两语便被她给打发了,崎清真真是愚蠢得可以、天真得可笑。 不过鄙夷归鄙夷,琼馥也不敢再让许元待在这里,便就说道:“你之前既然跟帝君说要到典籍室,不如我们就去典籍室坐一会吧!到了之后我去给你取些你喜欢的仙果仙食来,你便权当休憩好了。” 琼馥说着面上便就露出心疼之色,心中打算的却是将许元带到典籍室去,省得她待会又突然想回去找云玄帝君跟那濯莲。 言毕,她便不由分说地拉着许元到了典籍室,而后将人塞进屋里,自己便要去端仙果仙食。 只是在阖上房门之后,琼馥便又偷偷在典籍室周围施下了两道法术,用以查探许元的一举一动,之后她方才飘然离去。 许元在房中感知到屋外的情况,一抹嘲讽在她眼中一闪即逝。 也不去管琼馥在屋外施加的那两道法术,许元便径自在云玄帝君的典籍室中随意浏览了起来。 云玄帝君的典籍室,乃是由前几任统御此境的帝君留存下来。几任的累积让这里面有着不计其数的藏书和玉简。当中对于这个世界各族、各境域,以及法术、修炼方面的资料多不胜数。 虽然唯独没有与九重天相关的信息,但对许元来说却是个增广见闻的好地方,让她看着看着,便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一直到云玄帝君带着濯莲来到典籍室寻她,许元才将灵识自手中的书本中抽离。 “难得见你肯乖乖待在这典籍室里,莫非是此次受到了什么打击?”云玄帝君随意地坐到典籍室中的软榻上,含笑问道。 “不是,”许元有些羞赧地笑了笑,“只是此次在追击那绯炎时,崎清曾途经一处,觉得那地方有些奇异,便想来帝君的典籍室中查看一下,是否有那处地方的记载而已。” 云玄帝君一听,来了兴致,问道:“那可曾找到?” 许元摇了摇头,“不曾。典籍室中珍藏众多,崎清有点找不过来。崎清知道,这典籍室中的珍藏都是由帝君亲手整理,”她顿了顿,带着些许恳求的语气开口,“不知能否请帝君帮崎清找上一找?” 云玄帝君闻言哈哈大笑,道:“你这么着急地寻找,倒也叫我好奇起来了。那处地方是个什么模样,你且先给我看看。” “是!” 许元应着,已是一记法术施展开来。她给云玄帝君看的,与之前给琼馥看的影像一样,便是她当初在洗莲池畔看到的那一番奇景。 云玄帝君以灵识探视其中,甫一看到那番奇景,心中便忽地闪过一个念头,令他顷刻之间脸色大变,心中更是隐隐有些狂喜。只是他自制力极佳,转眼便将其他情绪尽数敛去,只留下惊疑之色浮于面上。 飞快地收回灵识,云玄帝君挥退了琼馥,又让她将濯莲带出去,之后才面色凝重地对许元问道:“你是在何处见到此番景象的?” 许元将之前对琼馥所说的说辞,又对云玄帝君说了一番,末了才又问道:“帝君,那处奇景给我的感觉不似魔境该有,可却偏偏又在那西狱魔境之中,当真好生怪异。帝君见多识广,不知您是否知道那处区域是怎么回事?” 云玄帝君摇了摇头,露出一脸苦笑之色,道:“崎清,我也不瞒你。你所遇见的那处地方,我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你说的很对,那处区域绝非魔境该有,此番却出现在魔境,委实有些不妥。若是被那魔族发现占据,只怕对我们仙族和神族十分不利。” 许元闻言,面上不由露出庆幸之色,说道:“除了我,还有那绯炎魔君也见着了那番奇景。所幸他已为我所诛,当时我们所行之径,又是渺无人烟之处,如今应该还不会为那魔族发现。” “如此倒还算好。”云玄帝君面上微显松缓神色,“只是那区域是在西狱境内,被魔族发现不过是早晚的事。为了我们仙族和神族的安危,我们最好趁此机会,先行前去探索一番。” 许元颔首,道:“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原本还打算在典籍室里先找出端倪,再禀报于您。也幸亏刚才在过来的时候,跟琼馥说起,她提醒我可以直接询问您,不然倒要被我耽误大事了。” “你将这番奇景也给琼馥看了?”听到许元突然提起琼馥,云玄帝君的眼中飞快闪过一道异色。 偏偏许元却仍是毫无所觉般,答道:“琼馥很好奇,我也想让她帮忙查找,便就也给她看了。” 云玄帝君闻言,无奈叹息一声,说道:“罢了。只是此事兹事体大,千万莫要再让第四人知晓。” “是,崎清明白了。”许元从善如流地应道。 “还有事不宜迟,这两天我便安排一番,然后由你引路,我们先去探一探那处区域。”他顿了顿,又道,“你须要记得,此事一定要保密,除了你知我知,切莫再让其他人知道。” 得了许元再三保证,云玄帝君这才挥了挥手,让她带着琼馥与濯莲先行回去,而他自己则仍待在典籍室之中。 过了半晌,他忽然勾了勾手指,一丝灵识构成的神念自他指尖逸出,转眼便又消失不见。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一个玲珑窈窕的身影偷偷摸摸地来到典籍室门前,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在得到云玄帝君的允许之后,才飞快地推门闪身入内。 “拜见帝君。”来人跪伏于地上,宛若莺啼的声音在静谧的典籍室中回响。 “起来吧。”慵懒倚靠在软榻之上的云玄帝君曼声说道,待来人站起身来,才又问道,“之前崎清可是给你看了什么东西?” 来人正是先前才随着许元离去的琼馥。此时见云玄帝君问起,她也不敢隐瞒,便就一五一十地将当时路上的情况娓娓道出。 云玄帝君静静听她说完,突然开口问道:“那么你对那个奇景,又是怎么看的?” 琼馥心中先是一愣。之前云玄帝君都只是听她禀报,从来不曾问过她的看法。今天这般一问,莫非是想要重用于她? 这般一想,琼馥心中不由暗自欣喜,思索了片刻方才缓缓说道:“琼馥以为,那处奇景定然不该是魔族所有。那般景象,只怕比之天外天上的神宫,还要犹胜三分。说不定是万年大战,四方天外天裂变时,分离出来的某处境域遗迹。若是如此……” 琼馥滔滔不绝地说着,越来越是自信十分,深觉自己此番观点一出,定能叫云玄帝君对其刮目相看。 也正是因着这般想法,倒叫她有些得意忘形,竟没留意到云玄帝君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冷。 直到她的身体忽然仿佛被什么东西猛力一吸,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飞向云玄帝君时,她才顿感不妙。 只是那时,她的脖子已是被云玄帝君牢牢钳住,这时她才发现云玄帝君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杀意! ※※※※※※※※※※※※※※※※※※※※ 更新送上。一不小心越码越多,结果耽搁更新了,嘿嘿!现在小可爱们可以猜猜许怼怼打算怎么对付云玄帝君了~~ 北荒有妖颜如玉(20) 琼馥望着云玄帝君, 瞠大的双眼中盈满了惊骇与恐惧。她不明白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引得云玄帝君对她起了杀心。 她想不明白,自己对云玄帝君敬仰有加、忠心耿耿。他所下达的命令,自己都一一遵从,不敢有丝毫违抗,为何他却突然想要杀自己! 琼馥能感觉到云玄帝君箍在自己脖颈间的手在不断收紧。她能感觉到那只钳住自己脖子的大掌掌心, 有一股灵气正在狂暴翻涌,就像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森然獠牙的巨兽,准备一口将她吞噬殆尽。 杀意如此凛冽, 以至于琼馥再也顾不得其他, 下意识便想催动灵力,施展法术让自己脱离危境。 只是她甫方有所动作,便见眼前有白光忽然亮起,她瞬间已经没有了意识。 在她陷入永恒黑暗的刹那,她的心头只有无边无际的绝望。 帝君他,怎么可以…… 一道法术将琼馥的神魂连同仙体一齐化为粉齑之后,云玄帝君面上四溢的杀气方才消散几分。 原本他还没打算要琼馥的性命,毕竟他接下来的算计中,多少还有些用得上她的地方。只是他却没想到, 许元竟会将“那处”的影像透露给琼馥。 偏偏琼馥不但聪明, 还对自己的聪明没有自知之明。这种人通常都十分自大又自负,往往做不到守口如瓶, 他也只能无奈要了她的命了。 只能怪她时运不济, 竟看到了“那处”的景象。 九重天啊! 那可是已经消失了一万三千多年的九重天啊! 这一万三千多年来, 四族有资格知道九重天传说的人,无一不是孜孜不倦地寻找它的下落。 他之前只盘算着要如何让自己进阶为神族,渡过这场太始危劫而已,却没想到竟然会意外获得九重天下落的消息。 只要知道这个地方的人,都清楚那地方所代表的含义。 云玄帝君的心中燃起熊熊野望,对他而言进阶为神族还不够,即便是神族也只是推迟太始危劫降临的时间而已。而若是能找到许元遇到的那场所在,那他便有机会成为太始圣族,永远摆脱太始危劫! 可是在此之前,他需要不单只是时间。而如果那处的存在被越多人知晓,他在那里寻获成为太始圣族的机会便越小。 所以那一区域的秘密,绝对不能让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人知道! 思及此处,云玄帝君面上的神色倏地变得凌厉! 与此同时,正与濯莲分坐两边,听着濯莲将他与云玄帝君见面时的情况娓娓道来的许元,忽地似是心有所感一般,抬眸瞥了一眼云玄帝君仙宫的方向。 从她昨日回来开始,琼馥的行踪便一直在她掌握之中。方才琼馥自以为走得悄无声息,实际上她偷偷离开仙宫,前往云玄帝君处这一行径,许元早已了然于心。 之前让琼馥得以一窥洗莲池的异象,乃是许元有意为之。上一世原主与濯莲的结局,琼馥居功甚伟,而当许元与她有所交集之后,便已明白这女仙不过是云玄帝君放在原主身边,监视原主的一条狗而已。 既然是一条忠心耿耿的狗,那还有什么让它被主人舍弃更让它伤心? 若她所料没错,云玄帝君定然是知道九重天存在的。他的太始危劫已经越来越临近,眼下已无六叶玄心莲,若有九重天这样的机缘,他定会想要牢牢紧握在自己手里。 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了一个跟他抢摆脱太始危劫机会的竞争者。以云玄帝君的性格,在他没有成为神族或是太始圣族,得以摆脱太始危劫之前,他是绝对不会让别人知道九重天重新现世这个消息的。 尤其是神族,若是他们得到消息,哪还会有云玄帝君的份? 而如今的“知情者”,除了她、琼馥便是云玄帝君自己,少一个知情者,便少一分消息暴露的风险。 云玄帝君会怎么做,许元不用想便已了然于心。是以刚才感知到琼馥的神魂气息尽皆消失,许元并没有丝毫讶异,一切早就在她的谋算之中罢了。 正说话的濯莲见状,停下刚才的话题,问道:“崎清,怎么了?” 许元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惋惜有人养的鹰,还没开始放出来捕猎,就先被主人给烹了而已。” 濯莲听得云里雾里,可见许元只是微笑,并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他的眉头微皱,正要开口,许元已是说道:“继续说下去吧!帝君问你凡人界生活之后,又问了你什么?” 濯莲见她问起,便也将方才的疑惑抛之脑后,继续向许元说起云玄帝君与自己的谈话来。“他问我是否愿意成为仙族,永生永世随侍在你的身边。我说自是愿意,他听了之后非常开心,便说过段时间会给我一些仙丹,也好让我先有些修为。然后会让我进入一个名为‘涤凡池’的地方,让我可以蜕去凡体,成为仙族。” “之后他便命我要好好侍奉于你,说你会将我从凡人界带上来,定是对我极为看重,叫我万万不可令你失望。待我一一应下之后,他才又对我说,昨日观你身上尚留存些许暗伤,虽不严重,但却会对你日后的进境有所影响,所以给了我一颗丹药。” 濯莲说着,伸手自怀里取出一个玲珑玉盒,放到许元面前,“他说这是他昨日发现你那暗伤之后,特意派人去那什么什么境,向那边的帝君为你讨来的丹药。他说他本意是想自己拿给你,但想了想,还是决定给我个机会,让我在你面前好好表现表现。” 直至把一切尽皆说完,濯莲才一脸疑惑地看向许元,问道:“崎清,我觉得这位帝君好奇怪。我与他非亲非故,又是第一次见面,他却舍得拿这丹药出来,让我对你献殷勤。明明你才是他的晚辈,他对你应该比对我更加亲近才是呀!为何他却如此反其道而行呢?” 濯莲在许元面前虽然纯稚如初,但之前在凡人界中所见识与经历的种种,已叫他明白了不少事理,也更懂得去思索个中的不对劲之处。 许元眼睛微微一眯,目光在那方玲珑玉盒之上凝睇了一瞬,忽地想起上一世,原主带着濯莲回到东方天域后的情况。 彼时原主回来,便就去拜见云玄帝君,求他将自己体内的魔气驱离。而在那之后,云玄帝君让她返回自己的仙宫之中休息,第二日又让琼馥带来了一颗帮她恢复修为的丹药。 彼时情景,与眼下何其相似。 思及此,许元取过那方玲珑玉盒打开,瞬间便感受到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她定晴一看,只见一颗龙眼大小、微闪银芒的雪白丹药,静静地悬浮在玉盒中央。 看到这颗丹药,许元顿时心道果然。这颗丹药,与原主上一世的记忆中,云玄帝君让琼馥给她带来的那一颗恢复修为的丹药一模一样。 同样的丹药,上一世拿给原主的人是琼馥,这一世拿给她的人却是濯莲。拿的人不一样,便连丹药作用都变得不一样,这要叫许元不怀疑这颗丹药之中有猫腻都不行了。 她将丹药从玉盒中取出,托在手中仔细端详。 却未曾想,丹药被取出玉盒的瞬间,濯莲的眉头便就皱了起来。 他鼻翼微微翕动了一下,眉头瞬间皱的更深。“崎清,我好像闻到了魔气的味道,这颗丹药只怕有些古怪。” 许元倒没闻出灵气以外的味道,但听濯莲这般说,她索性就抬手打出一道破幻术。 “破幻术”顾名思义,乃是破除一切幻象,逼出事物本质的法术。可是这一道破幻术施展下去,许元手中的丹药却丝毫没有变化,只是那药中散发出来的灵气,瞬间更加浓郁了几分。 濯莲见状,昳丽的脸上有些许疑惑,又有些尴尬,便就听到许元轻笑了一声,说道:“有趣。” 他正欲张口询问,便见许元朝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便见她抬手连续打出好几道法术。 一个又一个的法术行云流水般从许元的手上施展开来,被打在她左手掌心托着的那颗丹药上。落在濯莲眼中,便就只见各色光芒此生彼灭,笼罩着那颗龙眼大小的丹药。 在法术接连的刺激下,丹药散发出来的灵气越来越浓,可是没过多久,这股浓郁的灵气便就消散殆尽。 许元停下手中动作,两人再看悬浮于她掌心之中的那颗丹药时,便发现那颗丹药的模样已与先前完全不同。 只见原本微闪银芒的雪白丹药,竟然变成了一颗拇指大小的血红珠子。一丝微弱的魔气,正缓缓地从那颗血红珠子之中飘散出来。 乍见此珠,许元的瞳孔猛然一缩。她倒没想到,云玄帝君竟会将这等“好物”交给濯莲,送与她服用。 静静悬浮于她掌心的血红珠子不是他物,正是绯炎求她盗取的炼魂珠! ※※※※※※※※※※※※※※※※※※※※ 更新送上~~ 北荒有妖颜如玉(21) 从一开始, 许元就怀疑上一世原主突然入魔这事没那么简单。她起初猜测原主之所以入魔,乃是因为云玄帝君并没有将原主体内的魔气驱除干净。 但便是原主体内有些许魔气残留,却也不会那么快便让原主魔化。如今亲眼看到这一颗被细致幻化成丹药的炼魂珠,许元顿时就明白过来上一世原主突然魔化的原因。 炼魂珠乃是由魔族的魔躯以及神魂炼化而成,虽然将其投入涤凡池中,可化成最纯粹的清灵之气, 但炼魂珠之中所蕴藏的,却是再精纯不过的魔气。 吞下这一颗珠子的效果,可要比被绯炎的魔气侵体厉害好几倍有余。便是上一世的原主体内魔气已被驱除干净, 一旦吞下这颗珠子, 也绝对难逃入魔的命运。 神族已经明确下了命令,魔族一旦被炼化成炼魔珠,珠子便必须在第一时间投入涤凡池中。却没想到这云玄帝君为了让她入魔,竟不惜违背神族命令。 若非原主崎清乃是天生仙族,由天地元炁孕化而生,没有父母亲族。否则许元都要怀疑,她亲族中是不是有什么人,跟云玄帝君有血海深仇了。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许元才一直百思不解, 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云玄帝君都处心积虑想让原主入魔的原因。 不过疑惑归疑惑,许元却没有急于在此时探究。左右再过不了多久, 她就能知道答案了。 眼下可是个将计就计的好机会呢! 把炼魂珠放回玲珑玉盒, 收入纳虚袋后, 许元便对在见那“丹药”被她用接二连三破幻法术打出原形,从灵气四溢的变成一颗带着一丝浅淡魔气的血色珠子后,脸色便就变得十分难看的濯莲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近前来。 直至她在濯莲耳旁一阵低语之后,原本正因云玄帝君竟试图借他之手去害许元,而气恨不已的濯莲,才渐渐露出笑容。 第二天,许元便带着濯莲去找云玄帝君,谢其赐下丹药之情,顺便秉报琼馥失踪之事。过后云玄帝君又留下了濯莲,旁敲侧击昨天他带丹药回去后的情况。 在得知许元已经服下丹药,云玄帝君夸奖了濯莲两句,才又让他离开。 转眼时过几日,云玄帝君便带着许元与他心腹的十八仙卫悄悄离开东方天域,一路或幻变成仙族,或幻变成妖魔,悄悄地潜入西狱魔罗境中。 与北荒连风都带着妖元的情况不同,西狱之中到处都是魔气在流动。虽然元炁的浓郁程度比起东方天域还尚有不足,但无处不在的魔气,却仿佛灵动的毒蛇一般,不断地想要钻进云玄帝君等人的体内,也足以叫云玄帝君与十八仙卫倍感难受。 在这里一旦被魔气侵体,那魔化便就只是分分钟的事情。不得以云玄帝君与十八仙卫便只能暗暗运转灵力,在身周设下抵挡的结界,阻绝魔气的侵袭。 与他们比起来,以那疑是太始本源的精纯元炁为基,可以肆无忌惮地吸纳魔气的许元,可就要轻松得多了。 不过为免云玄帝君起疑,许元也在自己身周布下了结界。 他们眼下乃是在西狱魔境,到处都是魔族,一旦灵气结界被魔族察觉,少不了就会有一番恶斗。 是以这一路众人都是走得小心翼翼,待到终于快到达许元所说的,她当时看到奇景的那一带时,便是连云玄帝君,也不由自主地暗暗松了口气。 “快到了,那一处就在前方那座山峰附近。”以御空法术飞在最前端引路的许元,对着身后的云玄帝君兴奋地说道。 听到许元的话后,云玄帝君精神不由一振。他举目向前远眺,只见前方有一座寸草不生、山体光滑如镜的黑色高山,从东向西,绵延不知几万里。 黑山之上只有一座山峰,其高耸直入云端,在西狱魔境特有的黑中带红的血云中若隐若现。黑山之下是坦荡平原,平原之上有不少带着魔境特色的树林,其间树木皆是郁郁葱葱、枝叶极为茂密。 这一带附近倒是没看到什么魔族,可那处疑似九重天的地方,也是不见踪影。 云玄帝君心中不由生起一丝狐疑,但很快便被他打消。 便是在一万三千多年前,四方天外天还没有裂变时,九重天的所在也是十分神秘。彼时虽有天梯相连,九重天却也是时隐时现,没那么容易便会被人找到。 他自信崎清不敢骗他,那九重天定在那山头附近,只是与一万多年前一样,又将自己隐藏起来而已。 不过他们此番虽是从东方天域极速赶来,却也花费了将近大半年的时间,也不知那处区域,会否已被这一境域的魔族发现。 思及此处,云玄帝君下意识便有些不安起来,他抬手一挥,朝着许元与十八仙卫下令:“打起精神,全速前进!” 言罢,他便急不可耐地一马当先,朝前急掠而去。 紧随着云玄帝君身旁的十八仙卫虽是早已有些疲累不堪,但在听到云玄帝君的命令后,仍是尽皆强撑起精神,齐声应道:“是!” 顿时一行人御空飞行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紧跟在许元与云玄帝君身后,笔直地朝着黑山山峰飞去。眼见着那山峰越来越近,云玄帝君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越跳越快。 却不料就在他们即将飞过地上那最后一片树林之际,云玄帝君心中突然没来由地涌起一阵警兆。 他下意识地顿住身形,就在这时,空气倏地毫无预警地停滞了一瞬! 一个紧跟在云玄帝君身后的仙卫没来得及反应,直接越过他飞出了两步距离。 顿时众人只听见一声细微得如同纸张被撕开的声音在他们耳畔响起,接着便见那个仙卫身上突然爆起一团血雾。 血雾之中,仙卫的身体竟在瞬间不知被什么东西分解成无数细小的碎块,像是雨滴般掉落下去。 随着这一团血雾出现,云玄帝君等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前方竟出现一张密网,网丝极细,在血色与阳光中显得剔透异常,端得是锋锐无匹 “准备战斗!” 见此情景,众人尽皆面色一凛,云玄帝君抬手一抛,众人头顶便蓦地出现一把小伞。小伞迎面见长,转眼便变成一个直径约莫有四、五丈大小的罩子,将众人罩在其中。 这伞是云玄帝君的最强法宝之一,名为十方天罗伞,伞中自带万般变化,伞下所笼罩的区域更是可自成一界,界中一切皆要遵从他的号令。 在他最强盛时,单凭这把十方天罗伞,就能跟修为高出他三个层次的强者打成平手。 可在云玄帝君祭出十方天罗伞的同时,却又有无数各色光芒的攻击从四面八方朝他们袭来。 各式各样的法术带着五颜六色的光芒,轰击在十方天罗伞上。一时之间“砰砰”巨响不绝于耳,爆破的光芒接连不断。 与此同时,忽地隐有血色雾气弥漫,带动周围的魔气翻涌,化成一头咆哮的血色巨蟒,长尾一甩冲着十方天罗伞便就狠狠拍下。 血蟒下方,有一身穿玄衣的青年魔族,手持一把血魔杵,正将血魔杵当锤子用,叮叮当当地朝着十方天罗伞便是一通乱锤。 云玄帝君与众仙卫不由皆是面色铁青。此时许元却已是取出了原主的天羽披帛,飞出十方天罗伞,笔直朝着那个正将十方天罗伞锤得叮当作响的魔族扑了过去。 众仙卫见状,便也要上前去给许元助阵。哪知他们才离开十方天罗伞的笼罩范围,周遭便就凭空出现了十几个魔族,直朝他们扑将过来,转眼间便战作一块。 云玄帝君见状,也不去管许元和众仙卫与魔族之间的战斗,将十方天罗伞持于手中,朝着那方前的细丝密网一挥。 便听得一阵风雷之声乍然响起,那张细丝密网应声而碎。 前方的阻碍已然清除,云玄帝君便要继续向那黑山山峰冲去。哪知他才刚飞出去一段距离,便又出现几个耄耋魔族拦在他身前,看他的目光充满了难以言喻的仇恨。 “无耻仙族,竟敢擅闯我魔族区域,受死吧!” 几个魔族当中,为首的一个老者朝着云玄帝君大吼一声,便就各自施展法术,对着云玄帝君展开攻击。 云玄帝君只是冷笑一声,手中的十方天罗伞挥动。无数光芒化成游鱼,当头迎上那几个魔族发出的法术。 只是云玄帝君虽也应付着那几个耄耋魔族,却仍分心观察四周。当下他便发现无论是许元,还是众仙卫,皆是与魔族打得如火如荼。 众仙卫与他们的对手倒是势均力敌,只有与许元对战的魔族不是许元的对手,渐渐他便落入下风,最终更是转身就跑、落荒而逃。 在察觉到许元追着那个魔族远去,云玄帝君倒也没放在心上。 面前这几个魔族虽然实力不错,但比起他来,还要差上几分。随着他将十方天罗伞的万般变化一一祭出,那几个魔族也开始有些应接不暇。 见此情景,云玄帝君嘴角的冷笑蓦地加深了几分。再次挥动十方天罗伞的同时,他已悄悄取出另一件法宝,伺机便要朝那几个耄耋魔族丢去。 却在此时,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镶金边披风中的人,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探出一根瓷白光洁的手指,轻轻点在他的后背上! ※※※※※※※※※※※※※※※※※※※※ 更新得有点晚~~~感谢&miss.小可爱灌溉的营养液~~爱你么么哒~~~(づ ̄3 ̄)づ╭啾~ 读者“&miss.”,灌溉营养液 +3 2018-07-01 11:26:38 北荒有妖颜如玉(22) 血色幽光从那瓷白指尖迸出, 瞬间如同利箭直接洞穿云玄帝君身上的法衣防护。霎时间,云玄帝君只觉颈后寒毛根根炸立,一股危险感觉突然降临。 意识到背后有人偷袭,他浑身一激灵,转身的同时轻轻晃动十方天罗伞。如今他与那偷袭者俱在十方天罗伞的笼罩中。他只要催动灵气激发伞中界,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将那偷袭者碾死。 只是他甫方想要有所动作, 却顿感体内灵气倏地停滞了一瞬。一股细微却极精纯的魔气,早在他法衣防护被洞穿的刹那,便就飞速窜进他的仙体之中! 因着他这一瞬的灵气停滞, 原本激活伞中界的动作也停了一下。就在这眨眼之间, 那浑身裹在黑色披风中的人早已趁机抽身疾退。 当真是一击得手,退得丝毫不留恋。 猝不及防被人将魔气贯入体内,云玄帝君心中又惊又急,想也不想便将另一只手上已然催动的一次性法宝,朝着那周身裹在黑色披风中的偷袭者掷去! 那法宝乃是用天外天上的材料祭炼而成。这个法宝只有一个作用,那便是可以在催发瞬间形成一个结界,并释放海量清灵之气。因着清灵之气与魔气天生相斥,被困在结界中的魔族便会受到压制。 这种法宝是云玄帝君以前用来压制,或困住修为比他高的魔族的。但是太始危劫的出现使得现在各族的强者远没有大战之前那么多, 彼此之间的实力都基本在伯仲之间, 差距也远没有一万三千多年前那么巨大。 而在近千来年的时间里,云玄帝君的实力在整个东方天域也算得上数一数二, 基本上已不须使用到这一类的法宝, 故而他只是习惯性地在纳虚戒中放上一个, 以备不时之需而已。 对这法宝威能,云玄帝君心中极有信心。虽然对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背后,直到发起偷袭才为他所惊觉,说明了对方应有一定实力,但也间接表明了对方的修为要比他差上许多,否则对方大可正面与他对敌,又何需行偷袭之计? 这法宝连修为比他强的人都能困住,更遑论这修为不如他之人? 果不其然,那偷袭者还没退出多远便被那法宝打中,海量清灵之气瞬间释放,那偷袭者顿时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云玄帝君发出一声冷笑,手中的十方天罗伞光芒四射。接连两道法术被他打了出来,分别直冲着那偷袭者,与拦在他面前的那几个魔族激射而去。 霎时间,那几个魔族感受到一股足以破灭神魂的危险气息扑面而至,心中不约而同皆是一凛,纷纷祭起法宝施展法术,迎上那一记挟带危险气息的法术攻击。 哪知双方刚一碰撞,那几个耄耋魔族便顿觉不对。云玄帝君的这一记攻击看似十分凶猛,实际碰撞下来却是有些后劲不足,一下子便被他们的法术破除了个干净。众魔族正在疑惑不解间,便就只觉又有一道沉重厚实的气息从他们头顶兜头罩下。 与此同时,一个泛着土黄色光芒的巨型牢笼蓦地出现在几个魔族身周,将他们困于其间。 这时几个魔族方才如梦初醒,原来云玄帝君方才那一道攻击,乃是虚张声势,所为的只是将他们缠在原地,好叫他后面悄悄施放出来的囚困法术得以将他们困在那里。 见自己目的达成,云玄帝君这才长吁了一口气,额际已隐隐沁出细密的汗珠。他来不及将汗珠擦去,便已是身形一晃,瞬间绕过那几个被困住的魔族,疾速朝黑山山峰飞去。 一面前行,云玄帝君一面分出灵识,以神念向剩下的十七个仙卫下令,让他们留下断后;又向已然不见踪影的许元传递消息,令她速速抛下那魔族赶回自己身边。 那偷袭者贯入他体内的魔气甚是诡异,甫方入体便如水流入江河般,混入他的灵气之中,并随着灵气流转于他的仙体之中,一遍遍地洗刷他的仙脉及灵池。 才这一会功夫,云玄帝君便已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开始出现入魔征兆,直将他惊得不轻。 眼下的情况与他之前所了解到的仙族魔化完全不同。寻常仙族一旦为魔气侵体,最快也要一年半载才会沦为半魔。可按照他眼下的情况来看,若不加以遏止,不出两日他便将会彻底魔化。 半魔的太始危劫之期为三千年,而他却已有四千多岁,一旦变成半魔,太始危劫便会立即降临! 想到这里,云玄帝君背后一阵冷汗涔涔,只能冒险一边战斗,一边将那股侵体的魔气逼至一处,又将体内的灵气分成两股,用其中一股将那魔气裹住,以求暂缓魔气侵体的速度。 他心里清楚,照他如今景况,最好是能找到一处僻静之所,再将许元唤来助他“一臂之力”,方有可能得以驱除体内魔气。 只是眼下他身处西狱魔境,要寻一处僻静之所,哪有那般容易?除非他能甩脱拦在自己面前的这些魔族,火速赶至那一处九重天区域。 偏偏眼前这几个耄耋魔族虽是修为不如他,但几人联手下来,他想将他们一举击杀也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迫不得已之下,云玄帝君只能退而求其次,先以攻击声东击西,再用囚困法术将这几个魔族困住。 不过他对这几个耄耋魔族那一记攻击只是虚晃一枪,可对那藏在黑色披风中的偷袭者施展的那记法术,却是实打实的威力十足。 那偷袭者害他陷入这般困境,若非眼下情况紧急,他哪会让那家伙死得这般便宜?少不得都得是将其丢入炼魔鼎中,炼他个九九八十一天,叫那家伙好好品尝被三昧真火灼体炼化的滋味才行! 疾速朝前飞行了须臾,云玄帝君便感觉到有人正在飞快地靠近他。 云玄帝君只当是许元赶过来了,哪知回头一看,却见一条身长数百丈、燃烧着黑火的巨龙咆哮着冲他扑来。 巨龙栩栩如生,鳞甲细致清晰,竖起的眼瞳中流露着凶狠暴戾的神情。但最令云玄帝君大惊失色的是,这巨龙身上的黑火竟是纯粹得不能再纯粹的魔气。而且那股魔气的气息,与贯入他体内的那股魔气如出一辙! 云玄帝君心中大骇,连忙再次祭出十方天罗伞。他心下明白,若是被这巨龙撞上,定然又会被那诡异的魔气侵体,那他方才分出一股灵气抑制体内魔气之举,便就成了白费功夫了。 十方天罗伞在他的催动下瞬间亮起光芒,光芒之后,一只体型与巨龙差不多的灵凤骤然出现在十方天罗伞的上空,长鸣一声便朝那巨龙飞冲过去,转眼间便与巨龙缠斗起来。 一招祭出,云玄帝君便不再去看那与巨龙缠斗的身影,转身继续朝前飞去。 他十分清楚,自己这灵凤看似凶猛,但若仔细去看便会发现,灵凤的身体其实并不全是实体,胸腹以下尽是虚影,与那巨龙比起来,简直不可同日而言,但这已是他所能发出的最强一击。 也不知对方是什么来头,能以魔气幻化成如此仿若真实的巨龙,只怕得是一位修为比他还要高上许多的大魔才行。 思及此处,云玄帝君心中已是止不住的惊惧。若有魔族大魔在此,那自己此番想捷足先登进入九重天便就不可能了,说不得还得交代在这里。 瞬间,云玄帝君心中便有了决断,他从纳虚戒中取出一个圆盘状的法宝,却没有急着激活,反而是以神念搜寻许元的所在。待感知到许元此时已在方才他设计囚笼困住那几个耄耋魔族附近时,他才催动起手中法宝。 就在此一刹那,与那巨龙缠斗的灵凤忽地发出一声悲鸣,瞬间被巨龙撕成碎片。 巨龙眼中凶光愈盛,再度咆哮着冲云玄帝君冲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一瞬间,那圆盘状的法宝陡然亮起一阵刺目的银白强光,只是强光只亮起一瞬,便又倏地消失。待到强光消散时,云玄帝君所在的地方早已没有了人影,反倒是离那几个耄耋魔族有一段距离的许元身旁,陡然出现一道身影,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口中轻喝一声:“走!” 云玄帝君话音刚落,被困于囚笼之中的几个耄耋魔族便顿觉眼前一花,再定睛去看时,云玄帝君与许元两个人的身影,早已在原地消失不见。 几人放开灵识,确认云玄帝君与许元已然远离,脸上才尽皆露出松缓之色,不约而同地伸出手去,抓着各自面前由灵气构造而成的囚笼栏杆,运转魔气用力向两旁掰扯开去。 片刻之后,只听见“咯啦”一声轻响,笼罩着他的囚笼如同被打碎的瓷器般,碎成片片。 几人互看一眼,望着云玄帝君与许元消失的方向,不约而同地冷嗤一声,那声音之中,有着用言语无法形容的嘲讽之意。随即几人身影一闪,便就出现在另一处战场之上。 彼时十七个仙卫正与拦住他们的魔族战得如火如荼。双方实力旗鼓相当,彼此你来我往,打得激烈,却也艰难。但当那几个耄耋魔族出现之后,原本还算平衡的天平便就不断向魔族这一边倾斜。 须臾之后,被云玄帝君命令断后的十七个仙卫,便就尽皆命丧当场。 待到将十七仙卫尽数解决之后,几个耄耋魔族当中,那个最初喝斥云玄帝君的魔族却倏地眉头一皱,散开灵识又扫了一遍周围。 他忽地怒目圆瞪,看向旁边空无一人的区域,不悦地哼了一声,道:“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鬼鬼祟祟躲在一旁做什么?还不快点出来?” 他此言一出,被他瞪视的那处地方空间陡然似有涟漪阵阵,蓦地便有二人一先一后,嘻皮笑脸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先出现那人是手持血魔杵的玄珂,可另一个,却赫然是被云玄帝君带走的“许元”! 见那几个耄耋魔族皆是瞪着他们,玄珂连忙扯出一张笑脸,毕恭毕敬地对着几人行了一礼,道:“长老,我们这也是担心云玄那老货诡计多端。万一他只是假装离开,实则躲在一旁,那我们这般贸然出来,岂不是要坏了大人的事?总得让您老几位确定没有问题,我们才好出来不是?” “油嘴滑舌。”一旁的“许元”见他这副情状,却是冷嗤了一声,引得玄珂一阵怒目而视。 “绯炎,你别以为在你我二族长老的面前,我就不敢打你了!”玄珂说着,朝着“许元”挥了挥手中的血魔杵。 “呵!”顶着许元面容的绯炎冷冷一笑,竟是将当初许元追着他们狠揍时的那副神态学了个十成,直叫玄珂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玄珂才要再度开口,绯炎却已不再搭理他,调转体内魔气将一颗透着莹莹白光的珠子逼出自己身体。 珠子甫一离开他的身体,绯炎便已恢复本来面貌,而那珠子则是立马化作一团带着许元气息的雾气,消弥在空气中。 玄珂见状,不由啧啧称奇,道:“大人这一招真是厉害。先是假装与我鏖战,借由追杀我之机遁去身影,接着又令你服下以她气息凝练的元气珠,化成她的模样,叫云玄那老货以为她一直在与我战斗,可她自己却隐匿了身形和气息,前来偷袭云玄。” 说着他又拉着绯炎的胳膊,道:“啧啧啧,一样是魔气侵体,当初你将魔气打入那小女仙体内,可是拼掉了半条老命才办到的。可人家大人却只要轻飘飘地潜至云玄身后便行。真是人比人得死,魔比魔得扔。” 绯炎被玄珂烦得不行,不想跟他一道在各自族中的长老们面前卖蠢,便就抬手打出一道噤声术,让他不由自主地闭上嘴。 之后绯炎才从自己怀里取出一个玲珑玉盒,送至那位开口叫破他们所在的老者,也就是他族中的大长老面前,毕恭毕敬说道:“大长老,这是大人之前交于我的。这玉盒之中乃是大人在云玄那老货处,寻到的一颗炼魂珠,她让我先拿给你们。” 大长老闻言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连忙接过绯炎手中的玲珑玉盒。 盒子打开的瞬间,一股极浅淡却极精纯的魔气,从盒子里的那颗血红珠子上发散出来。 “果然是炼魂珠,”感受着炼魂珠上那一丝令他倍感熟悉的气息,大长老长叹一声,对绯炎道,“而且还是将你父亲炼化而成的炼魂珠。” 早在打开盒子时,绯炎便已是感受到那丝触动自己血脉的熟悉气息,此时听得大长老此言,那张白玉芙蓉面上满是激动之色。 他连忙平复了心情,又想起一事来,连忙说道:“大人说其他的炼魂珠,她会尽快寻到,到时再通知我们去取。” 虽然魔族被炼化成炼魂珠,便与形神俱灭无异。但这些魔族皆竟是自己先辈,在场哪个魔族甘愿见他们为本族舍身、痛苦而亡,还要沦为供敌人提升修为的垫脚石? 当下众魔族闻言,无不欣喜异常。 只有玄珂一人,高兴之余却仍有些许疑惑,拉住绯炎悄声问道:“你说大人明明修为跟那云玄不相上下。与他正面拼上一拼,只怕也不会落于下风,却为何偏要用这样的手段折腾云玄那老货呢?” 绯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反正云玄那老货诡计多端,能叫他也尝尝中了别人算计的滋味倒也不错。至于那位大人的用意……我要是知道,我便就是那位大人了。” “……”玄珂被他说得沉默了半晌,久久才道,“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绯炎睇了他一眼,嗤笑着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云玄帝君与许元却倏地出现在云玄帝君仙宫的典籍室之中。 ※※※※※※※※※※※※※※※※※※※※ 更新送上~~~小肥章嘿嘿~~透露一下,江小尘就快要出来了。 北荒有妖颜如玉(23) 许元被云玄帝君带着连续移动, 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头晕眼花。好不容易止住眩晕感,再睁眼看时她便发现,自己已是身处于云玄帝君仙宫的典籍室中。 她身旁的云玄帝君还紧紧抓着她的胳膊,却已是双目紧闭、脸色苍白,额际还挂着豆大的汗珠,隐隐有些摇摇欲坠之势。 许元连忙伸手将他扶住, 担心地问道:“帝君,您怎么了?” 云玄帝君摆了摆手,却没有睁开眼睛。他声音略微有些虚弱地说道:“无事, 只是使用遁空盘消耗太大罢了。” 许元闻言, 脸上却仍是一副担忧的神色。 云玄帝君口中的“遁空盘”,便是他此时另一只手紧握着的那个圆盘状法宝。 说起这遁空盘,乃是一种承载了遁空类法术的法宝。 遁空类的法术能让人在瞬间穿梭一定的距离,但需要消耗大量的元炁,而且穿梭的距离极是短暂,是以一般只有在确定打不过对方逃命之时,才会为人所用。 而遁空类的法宝作用与遁空类的法术相仿,却又大不相同。法术只能让施术者一人遁空而行,法宝却只要有足够的元炁, 便可以一次性带着几个人一齐遁空。而且法宝可移动距离远比法术要远上许多, 所消耗的元炁却比起连续施展遁空术要少。 此遁空盘乃是晋江境上一任统御者进阶成为神族之后,相赠与云玄帝君的礼物, 平时被云玄帝君闲置在纳虚戒中, 倒没想到此次竟能派上用场。 只是这遁空盘虽好, 但此次他带着许元,顷刻之间便从西狱魔罗境回到他仙宫中的典籍室,这眨眼之间穿梭千万里以上的距离,几乎掏空了他体内的所有灵气。 云玄帝君只觉得自己体内那股魔气,此刻正如想要挣脱钳制的猛兽般挣扎咆哮不休。 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对许元道:“你扶我到软榻坐下,让我调息一下。” “是。”许元连忙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扶着云玄帝君到典籍室内部的软榻边上,正欲轻轻扶他坐下,云玄帝君却在此时倏地睁开了眼睛,一双猩红色的眼睛紧紧盯住许元,宛若盯上了猎物的毒蛇一般。 许元面上露出震惊之色,正要开口,便见一道光芒打在了自己身上。她顿时浑身一软,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地摔倒在地上,想再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竟使不出丝毫力气。 她看向云玄帝君,脸上惊疑未定,“帝君,您、您……” 云玄帝君却理也不理她,抬手一招,便见一个玲珑玉盒突地从旁边那放置藏书的架子上飞出,直直落到他手上。待他将那玉盒打开,便见一颗灵气四溢、泛着雪白光芒的丹药静静地躺在玉盒之中。 乍一看去,这丹药竟与之前濯莲拿给许元的,那颗被施以幻术伪装成丹药的炼魂珠一模一样。 云玄帝君张口将丹药吞入腹中,感觉到丹药化作丝丝灵气迅速补充他空乏的仙脉及灵池,又将他体内那股蠢蠢欲动,几欲冲破桎梏的魔气压制下去,他才长吁了一口气,走到许元面前。 只见他抬手在空气中虚划一下,竟是辟开了一个方寸空间。他走过去,将软倒在地的许元打横抱起,踏入方寸空间之中。 方寸空间的入口在云玄帝君进去之后便又自动关上,许元见云玄帝君把她随手放在一张散发着彻骨寒意的石床上,便自己也坐到了床上闭目调息,不由惊慌无措地问道:“帝、帝君,您、您这是要做什么?您是被魔气侵体了吗?帝君,我们上天外天去好吗?” 仙族一旦被魔气侵体,入魔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最初是像原主那般,无法使用灵气。之后随着魔气与灵气混合,灵气渐渐重新在仙体之内流转,却会将混在其中的魔气一齐带到仙体中的每个角落,仙族便也会随之出现魔化的征兆。 最明显的一点,便是双目变得猩红。 不过这两个阶段想若是想要驱除魔气,也并非不可能,不过却是得去求得神族出手。故而许元才会有最后那句要云玄帝君上天外天的话。 听到这话,云玄帝君倏地睁开眼睛看向床上的许元,嘴角缓缓扯开一个微小的弧度,问道:“崎清,这么多年来,我对你如何?” 许元一怔,却仍是如实说道:“您对崎清有如亲长。在崎清心里,您是师尊和父亲一般的存在。” 云玄帝君闻言,嘴角的弧度不由扩大了两分,道:“既然如此,那么我眼下有难,你可愿意帮我渡过难关?” “您要我如何帮您?”许元疑惑地问道。 “那就把你一身神骨送给我吧!”云玄帝君嘴角的笑容越发扩大。 说这话时,他面上已然没了平时那副和蔼慈爱之色,猩红的眼眸中流露出贪婪与狠毒。 “神、神骨?”许元被他这话惊得不轻,下意识瞠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我是天生神骨?” 云玄帝君见她这惊诧莫名的模样,哼笑了一声,道:“若非你天生神骨,又甫一出世,便有本命法宝相伴而生,我为何要从小将你养在身旁?” “你……这是什么意思?”许元看着他,强作镇定地问道。 云玄帝君一眼便看穿了许元的故作镇定。他本想直接对许元下手,但眼下他方吞服了蕴含清灵之气与灵气的补灵丹,还需要一些时间将丹药中的清灵之气释放出来,以便他将其调动压制住那股蠢蠢欲动的魔气。 故而他这才改了心思,缓缓对许元说道:“天生仙族乃是由清灵之气与仙灵之气孕育而生,故而有一定机率在诞生之时便身具神骨。具有神骨的仙族只要修为到达一定境界,便可在神族的帮助下蜕仙成神。只要成为神族,便可将太始危劫再延后五千年,这些你都是知道的。那么你知道没有天生神骨的仙族,要如何才有机会进阶成为神族吗?” “仙族服下神族至宝六叶玄心莲,便有一定机会长出神骨,一样可以在神族的帮助下蜕仙为神。“许元道,“这些我都知道。但这跟你知道我天生神骨,就把我养在身边又有什么关系?” “你也说了,仙族服下六叶玄心莲只是有一定机会长出神骨而已。可神族所赐下的六叶玄心莲却是极为有限。像我这般,几千年来为神族鞠躬尽瘁,所换来的也不过是一株六叶玄心莲而已。” 云玄帝君说到此处,眼中隐隐迸出一丝恨意,“一株食下,若是长不出神骨,也便就那样了。便是到时我因渡不过太始危劫而殒落,于神族来说,也不过是晋江境换个统御者,他们换上另一个可以为他们所用的狗罢了。可是我呢?” “我怎么办?我便该因着没长出神骨,而只能认命殒落吗?”云玄帝君的神色变得极为狰狞,再也没有了一位帝君该有的风度,“我不服!” “所以这关我什么事?”许元看着他近似癫狂的模样,冷冷地道:“你自己吃了六叶玄心莲,却没长出神骨怪我咯?” “怎么不关你的事?你如今可是我成为神族的关键所在啊!”云玄帝君睇着她,眉宇间满是不怀好意的意味,“这世间其实除了服下六叶玄心莲,还有一种方法能让仙族拥有神骨。” “那个方法是什么?”许元问道。 云玄帝君笑容森冷地道:“那个方法,便是抽出天生便具有神骨的仙族身上那副神骨,换到自己身上。你不知道吧?便是神骨,也是分三六九等的。神骨越好,成为神族之后的潜力便就越大,万年一临的太始危劫到来时,所能渡过危劫的机会便越大。” “你虽是仙族,但是天生神骨,而且甫降世时,还有本命法宝随你而生。你那玄武撼天锤,便是放在神族,也算得上是上等的法宝。这说明你身上的神骨十分好。”他说着,目光在许元身上流连,“若是让我换上你的神骨、进阶为神,不出五千年,便达到神尊级别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这个方法太过冒险,还为神族所不容。若是被他们知晓了,那么他们不但不会给我进阶为神的机会,还会将我打得形神俱灭。”云玄帝君道,“所以我原本只是将你当成以防万一的选择。若我服下六叶玄心莲,顺利长出神骨,那便可皆大欢喜。若我服下了长不出神骨,就只能用到你了。” 许元看着他满脸的贪婪之色,冷冷地道:“可是你眼下已为魔气侵体,便是抽了我的神骨,只怕你也用不了。” “哈哈哈,”云玄帝君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傻孩子,你什么时候听说过神族因为魔气侵体而沦落为魔族的?孕育神族与魔族的元炁天生属性相克,有你无我。一旦我身怀神骨,那么我体内的魔气便会慢慢被神骨所驱逐出去。” “虽然到时候看起来会有些像是入魔,但这其中却有天壤之别。魔气为神骨驱逐而出这个过程,实际上会使神骨越发凝粹,对神骨可是百利而无一害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着云玄帝君疯狂的笑声,许元的眼神渐渐变得冰冷。 正在此时,方寸之间中忽地传出一阵拍掌之声。 ※※※※※※※※※※※※※※※※※※※※ 更新送上~~~喵~~~望天,我一开始就说过这个世界是有江小尘的,只是会很晚很晚很晚出现啊~嗯,我觉得大家这次猜不出来他是谁~~【捂脸.jpg】 北荒有妖颜如玉(24) 云玄帝君顿时大惊, 连忙循声望去,便见一个外表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不知何时已是出现在这方寸之间中。 男子身姿挺拔,有着超凡绝俗的姿容。看起来虽比云玄帝君尚要年轻许多,但气势上却稳稳压了云玄帝君一头。 “帝君别来无恙。”男子闲庭信步般,缓缓走到许元身旁边坐下, 道,“这才一年多不见,帝君就认不得我了?” 说罢, 也不待云玄帝君回答, 男子面上便又缓缓扬起一抹冷笑,道:“去年今日,你我才在你仙宫之中把盏言欢,帝君莫不是忘了?” 甫一看到此人,云玄帝君心中便是一阵忐忑。他的身体下意识地紧绷,隐隐摆出防备姿态,口中却是说道:“麟琩神君说的哪里话?送宝之情,云玄莫敢相忘。” 话虽这么说,但云玄帝君心中, 却已是大呼糟糕。 眼前这位麟琩神君, 便是一年多前送六叶玄心莲过来的那位神族使者。他乃是神帝的子侄,修为比云玄帝君全盛之时, 尚要高上不少。又极受神帝看重, 被神帝委以重任, 镇守四方天通往天外天的唯一通道——隐天梯。 这位神君心性清冷孤傲,向来最是瞧他不起。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来到这方寸之间中的,自己竟然分毫未觉。听他刚才突然拍掌,只怕早先自己与崎清那番对话,早被他听了个七七八八。 如今被他听到自己竟然欺瞒神族,还想要抽离崎清的神骨为己用,又被他撞见自己濒临入魔,只怕今天自己是不可能达成所愿了。自己全盛时期尚且不是他对手,如今自己为魔气侵体,更不可能是他一合之敌。 思及此处,云玄帝君已经绝了背水一战的心思。只是他也不是那种会坐以待毙的人,当下便就心思电转,暗暗思索着脱身之策了。 “既然帝君这般说,那我便也不与帝君客气了。我心中有疑,还要烦请帝君给我解一解惑。刚才你说要剥了崎清仙子的神骨,给你自己换上是怎么回事。” 麟琩神君顿了顿,突地厉声质问道,“还有我族至宝六叶玄心莲,你之前不是说已为那魔族盗走,还要向神帝乞求再赐一株吗?可是刚才帝君话里话外的意思,我听着怎么却是那六叶玄心莲是被你吃了,却没长出神骨来呢?” 云玄帝君心中顿时一个“咯噔”,麟琩说的这番话便足以证明,他已将方才自己与崎清之间的对话尽收耳里。可他仍旧质问自己,这绝不是想给自己脱罪的机会,而是明晃晃地要给自己定下罪名! 而且眼下自己虽是魔气侵体,但若是身为神族的麟琩肯施以援手,也不是没有将魔气驱逐出体的机会。但麟琩却对此视而不见,丝毫没有一声询问,这便已说明了他并不愿救自己。 也就是说,这麟琩神君是铁了心要将自己拿下,而若是自己一旦被拿下,定然只有被丢入炼魔鼎这一结局。 想通其中关窍,云玄帝君心中不禁一凛。炼魔鼎中聚含着炙烈的三昧真火,不单能灼烧躯体,还会伤及神魂。 而且以往那些活着的魔族及入魔的仙族,在被丢入炼魔鼎之前,都会被施以锁魂术。这样不仅能锁住其法术神通,使其丧失抵抗之力,还能锁住其神魂躯体,叫其无法自我了断,只是硬生生地承受真火灼体炼化的痛苦,直至被炼成炼魂珠。 想起以往炼魔时,炼魔鼎中传出的惨嚎,云玄帝君便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许是危急时刻,更能叫人急中生智。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云玄帝君的心中竟倏地火花一闪,一个主意飞快地浮上他的心头。 他迅速地正了正神色,朝麟琩神君深施一礼,朗声道:“神君,实不是云玄不想为您解惑,而是此事说来话长,且事关重大。云玄在此恳请神君给我一个机会,将我送到神帝大人驾前,让我能亲自向神帝大人禀明一切。” “巧言令色。”麟琩神君冷哼一声,威势顿时迸发。 霎时间云玄帝君只觉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欲朝他的胸口猛然捶下。 他连忙身形疾闪,这才堪堪避开那股悍然之威。待他再站稳身形时,云玄帝君却又骇然发现,因着自己刚刚这运转灵气,稍早前服下的那颗补灵丹所补充的灵气,竟是又被消耗了大半! 幸好那股魔气已被补灵丹释放出来的清灵之气所压制,就像是陷入沉睡般没了动静。否则刚才自己的灵气这般一消耗,那魔气再来凑个热闹,那他不当场沦为半魔才怪。 云玄帝君又气又急,对试图以神威压制住他的麟琩神君已是恨之入骨。只可惜形式比人强,他再如何气恨,也无法对麟琩神君有些许妨碍。 他只能愤忿咬牙,将这恨意吞入腹去,面上也丝毫不敢流露半分,对着麟琩神君道:“神君且先莫要发怒,真不是云玄巧言令色,欲在神帝面前为自己辩驳,而是此事真是事关重大。我之所以会沦落至此番魔气侵体、欲要抽取崎清神骨皆是因为此事。” 说至此处,云玄帝君突然顿了一下,低声说道:“还请神君给云玄一次机会,听云玄说一句话。此话说完,神君若是还不肯将云玄送至神帝驾前,还想除掉云玄……”他一咬牙,道,“云玄便也认了,悉听尊便,任君发落!” 最后一句话,云玄帝君说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刚才被麟琩神君逼急,一个想法便倏地浮上他心头,而这片刻的时间里,他将那想法翻来覆去地考虑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将那九重天在西狱魔罗境中重现的消息告诉神族,但却绝不是在此处便完全说给麟琩神君听。 他要将这个消息作为筹码,让神帝不再追究他之前的一切过错,并且同意为他驱除魔气、助他成为神族。 这样的结果虽然远不如他先前所期望的那般,但至少可以保全他一条性命。 况且他们此番魔罗境之行,竟在那一处附近遇到了魔族伏击,当中还有个那般厉害的大魔。这一切尽皆说明了,那一处应该已为魔族发现,入口也极有可能已被魔族占据。 左右以他如今的实力,也无法进入那一处区域,为何不干脆透露给神族知晓,在给自己谋得一线生机之余,也顺便能叫二族狗咬狗,以泄自己心头之恨! 只是眼下,他必须先让麟琩神君留他一命才行。正好麟琩神君也是够资格知道九重天的人,他就不信麟琩在知道他有九重天下落的消息之后,还会一意孤行地想要除掉他! 察觉云玄帝君突然变得自信满满,麟琩神君的眼睛眯了眯,似是在思索。过了少顷,他才微微缓了缓脸上的神色,松口道:“既然如此,那本神君就给你一次机会。你说罢!” 云玄帝君却是瞥了石床上,依旧无法动弹的许元一眼,意有所指道:“隔墙有耳,还望神君先施一道绝音术在你我周围,并允许云玄上前。” “也罢。”麟琩神君似笑非笑地睇了他一眼,道,“我倒要看看你要搞什么鬼。” 说罢,他便抬了抬手。广袖微扬间,一道阻隔声音的绝音术便被他施展了出来,落在他与云玄帝君身周。 看着身边若隐若现的法术屏障,云玄帝君这才小心翼翼地行至麟琩神君近前,毕恭毕敬地凑近麟琩神君的耳畔,低声说道:“不瞒神君,此事其实与……” 他说得小声,麟琩神君也下意识地凝神去听。一时之间,两人竟都未曾察觉到一直静默无语的许元,眼中飞快地闪过了一抹讥诮之色。 就在云玄帝君意欲说出“九重天”三个字时,他突然只觉体内原本似乎沉睡下去的那道魔气,竟是倏地分为两股。紧接着较大的那股魔气便就翻涌起来,但又不是要继续侵袭于他,反而是咆哮着似是要冲出他的仙体。 对此情形,云玄帝君没有分毫高兴,自古至今,他从未听说过,被贯入仙族体内的魔气会主动要脱离仙族身体的,眼下这种诡异的情况,只让他顿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就在他意识到不对之际,那道暴戾凶烈的魔气已是瞬间冲破桎梏着它的清灵之气,直冲云玄帝君喉际,转眼间便如同离矢之箭,从云玄帝君口中飞射而出,冲着近在咫尺的麟琩神君袭去! 麟琩神君虽对云玄隐隐有所防备,但却未料会有眼下这般情况,当下猝不及防,竟是狠狠挨了这股魔气一击。 神族受魔气所伤,虽不会如仙族那般被魔气侵体进而沦为半魔,却是会伤及神魂。神魂之伤最是难愈,便是能治好,也得付出修为倒退的代价。 麟琩神君又惊又气,脸上的冷然之色已是尽皆褪去,当下便挥袖施展出一道法术,直将云玄帝君狠狠打飞出去。 方寸之间空间极小,云玄帝君受这一击,一下子,重重地砸在方寸之间的屏障之上,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又是“啪哒”一声,摔落在地。 甫一落地,云玄帝君便急忙想要爬起。他心中暗叫要糟,正欲试图再开口说些什么。哪知就在此时,他突然发觉一丝有点熟悉的灵识,从他体内剩下的那一小股魔气中钻了出来,须臾之间便凝成一根尖锐的细针,狠狠地刺入他的神魂! 顿时,云玄帝君只觉得自己仿佛听到“轰”地一声,炸裂般的巨响,整个人便竟眼前一黑,意识也开始涣散。 就在他即将完全失去意识之际,他看到石床上的许元,对他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那个笑容,竟是让他感受到了森森的寒意! ※※※※※※※※※※※※※※※※※※※※ 更新送上~~~最近某风这里天气超闷,昨天差点被闷中暑了,要shi,还好睡了一觉,精神好多了!夏天天气热,大家要注意防晒防暑哦!么么哒~ 感谢&miss.小天使的营养液~~爱你!!!(づ ̄3 ̄)づ╭啾~ 读者“&miss.”,灌溉营养液 +3 2018-07-06 19:20:02 北荒有妖颜如玉(25) 感觉到神魂不稳, 麟琩神君恨恨地瞪了眼地上一动不动,如同死狗一般昏死过去的云玄帝君。 他伸手从自己的乾坤囊中取出了几条捆仙索,随意往云玄帝君的方向一丢,那些捆仙索便似蛇一般紧紧地缠绕在云玄帝君身上,将他绑得像个粽子般严严实实。 确定云玄帝君便是苏醒过来也不能行动之后,麟琩神君也顾不得一旁还有个动弹不得的许元, 便就径自盘腿坐在石床之上。 清灵之气在他神体之中运行了两周,才堪堪将他为魔气所伤的神魂稳定下来。 麟琩神君缓缓地睁开眼睛,一抬眸便看到石床上另一处的许元, 也正双目紧闭, 眉头深锁,正在运转灵气试图冲破桎梏。麟琩神君想起之前听到云玄帝君所说的,此女身具神骨,才甫降世便有本命法宝相伴之言,不由凝神施展了一道识骨术,去探视许元仙体之内的根骨。 识骨术下,许元体内的神骨模样纤毫毕现,被麟琩神君纳入眼中。 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之后,麟琩神君暗暗点了点头, 心道果然是一副上佳的神骨, 难怪云玄这狗东西竟然敢打着抽换其骨的主意。此女虽然修为尚低,但是潜力却是极大, 若是得以进阶为神族, 倒也能为神族与魔族之间的战争添上一分战力。 思及此处, 麟琩神君挥了挥手,一道解缚术从他手中一闪,飞落到许元身上,将云玄帝君在许元身上施加的束缚解除。 只是许元一经解除束缚,便就飞身下了石床,面带忧色地行至云玄帝君身边,去查探其情况。见此情景,麟琩神君的眉头不由微微一皱,冷声问道:“你是崎清?” 许元这才似是察觉到自己怠慢了麟琩神君一般,连忙回身对麟琩神君轻施一礼,不卑不亢地答道:“是。崎清见过神君,多谢神君方才出手相救。” 麟琩神君见许元对自己,并不像以前的云玄帝君那般隐露讨好之色,心中对许元倒是有了几分好印象,面上也微微缓和了几分,说道:“你身具神骨,便有资格成为我神族一员,我出手帮你,也属应当。” 许元连忙连称不敢,仍是连声感谢。 麟琩神君摆了摆手,道:“此事暂且放到一边,我眼下倒是有一事,需要你去办。” 许元闻言,连忙说道:“还请麟琩神君示下,但有吩咐,崎清莫敢不从。” “既然如此,我便也不瞒你。我此番之所以会从天外天下来,乃是因为有魔族登上了隐天梯,试图潜入到天外天去。”麟琩神君冷声说道。 当年四方天外天裂变,分成了四方天与天外天之后,四方天不断下坠,天外天却逐渐上升。直至最后稳定下来之时,天外天已与四方天相隔不知多少万里,而且两者之间还有不少结界屏障相隔,只有一条通道相连。若想在除了通道之外的地方,直接登上天外天,已是绝无可能。 两天境之间,相连的那条通道名为“隐天梯”。为了扼守这条唯一的通道,神族不但派出神君级别的强者镇守,还在隐天梯上布置了重重法术结界。 一旦有人踏上隐天梯,神族守卫马上便能察觉。而如果踏上隐天梯的是妖魔二族,那么便会直接惊动镇守的神族强者,并会引动法术阵法,将其困在法术结界中,形如瓮中之鳖。 话虽如此,但是世事却无绝对之说。 就像这次,麟琩神君分明已经察觉到有妖魔登上了隐天梯,可当他飞速赶至隐天梯时,却并未发现那个妖魔的身影,让他不由心中大惊。 这可是从来都未曾出现的情况,若非法术结界被触发处,还有淡淡的魔气残留,麟琩神君都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生恐妖魔真有了法子避开隐天梯上的法术结界,麟琩神君这才没有返回天外天,向神帝禀告一切,而是直接来了四方天。 将事情原委略略说完,麟琩神君才道:“那魔族触发法术结界不到片刻,我便已经赶了下来。这么短的时间,他便是能逃出法术结界,也是脱不出这晋江镜的。我原是打算寻了云玄帝君打开瀚天镜,查一查那魔族如今藏在何处,却没想到竟是让我撞上方才那般情景。” 言及此处,麟琩神君的脸上隐隐带上了几分冷意。当时他来到仙宫寻找云玄帝君,得到的消息却尽皆是云玄帝君正在闭关。后来细细一打听,才知道崎清已将六叶玄心莲寻回。云玄帝君此番闭关,应当是想静心养神,以待服下六叶玄心莲长出神骨。 这对云玄帝君也好,对整个晋江境也罢,都算是个重要的时刻,按理说麟琩神君也不该在此时前来打扰。但此事事关天外天与整个神族,这样一比起来,云玄帝君与晋江境又算得了什么? 如此一来,麟琩神君也顾不得其他,便寻了人去找云玄帝君的闭关之所。正好他遇到一个名唤“琼馥”的女仙,在那女仙的指引起,这才找到了典籍室来,也才能恰巧识破云玄帝君所谓“闭关”的真相,更顺手救下了许元。 “可是眼下帝君这般,瀚天镜却是无法开启了。”许元也皱着眉,说道。 瀚天镜乃是一方探查类法宝,乃是东方天域各境域所特有。上可照天地,下可照万物。无论是人或物,还是尘埃,只要是在该境域之中,瀚天镜都能叫其无所遁形。 只可惜这法宝只有境域的统御者方可使用,且每次使用需要耗费大量灵气,一般若非大事,各境域的统御者并不会动用到这东西。 麟琩神君闻言,心中不由一阵气闷。饶是他心性清冷,此时也不由动了怒,在心中直骂云玄帝君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统御这晋江境才不过两千多年,便总是被妖魔暗暗潜入,也不知这晋江境的境域意识是怎么挑选的统御者,竟选上了这么个货色。 “眼下这般,就只能让人先在整个境域之中严加排查了。”麟琩神君皱眉说道,“你先下去安排吧。” 他说得毫不客气,直到话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越俎代了晋江境统御者的庖,当下脸上不由微显尴尬之色。 不过这也是云玄帝君长久以来,对着神族卑躬屈膝、唯命是从所造成的结果,故而麟琩神君转瞬便恢复了正常,又对许元说道:“你要好好探查,莫要怠慢。此事一了,我便会回天外天去,将你的情况禀明神帝。以你的资质,神帝定然会助你进阶成为神族,你大可放心。” “谢神君,”许元闻言,却并未如麟琩神君预料那般,流露出什么欣喜之色,只是淡淡地朝他点了点头,道,“此事不急,还是让我先传令下去仔细搜寻可疑人等再说。不过虽然帝君向来对我亲厚,但是我也只是境中一小仙罢了。要是我传下全境搜查的命令,恐怕不是所有人都会遵从。” “不用担心,”麟琩神君冷笑一声,抬手朝地上的云玄帝君处伸手一指,云玄帝君便如一件物什般,飞至他的手上,“云玄已为魔气侵体,照他这情况,不消多时便会完全入魔。一个半魔而已,又如何能担得起统御者之职?” 他说着,已是伸手再度打开方寸之间的入口,边走边道:“且他又犯下重罪,还想拿你性命抽你神骨,此番定然只有被投入炼魔鼎这一个下场。你有我站在你身后支持你,在新统御者出现之前,我相信晋江境的仙族不会愚蠢到如斯地步,来与你唱反调,你便安心放手去做便是。” “是。”许元轻应一声,却是一个箭步拦在麟琩神君面前,踌躇了须臾,才道:“神君,帝君虽是有错,但能否请您施以援手,救他一救?” 麟琩神君顿时眉头紧皱,不解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可是打算抽你神骨为己用,若你的神骨为他抽取,你可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 “身殒道消。”许元苦笑道,“崎清知道,可是帝君对我有养育之恩……” “愚眛。”麟琩神君冷冷打断她,道,“他从一开始便对你不怀好意,这算什么养育之恩?不过是心存利用罢了。救他一事,莫要再提。” 话虽如此,但麟琩神君却也因为她为云玄帝君求情之举,对她的好感又好上了几分。这个小女仙倒是个晓得知恩图报的,若是自己让她有进阶为神族的机会,以后她也少不得要对自己感恩。 思及此处,麟琩神君便又对许元道:“不过念在你对他一片赤诚之心,我便也不折磨于他。本来魔气侵体的仙族是要由神族施以锁魂术,再剥去灵池的。如今便由你来施这锁魂术,至于他的灵池,我便就不剥离了。” 许元面上露出不愿之色,却耐不过麟琩神君的强制相逼,最终只得对昏死过去的云玄帝君施以了锁魂术。 麟琩神君这才满意地提着云玄帝君,便要踏出门去。只是走到门口时,他却倏地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可知,云玄帝君为何会被魔气侵体?” ※※※※※※※※※※※※※※※※※※※※ 更新送上~~今天收到好多营养液,嗯,俺好高兴,好久没有收到这么多营养液了,俺会继续加油的!谢谢小天使们!么么哒~(づ ̄3 ̄)づ╭啾~ 读者“一代智障”,灌溉营养液 +1 2018-07-09 10:00:58 读者“&miss.”,灌溉营养液 +3 2018-07-09 09:14:40 读者“钰猫^_^”,灌溉营养液 +10 2018-07-09 07:20:07 读者“天空”,灌溉营养液 +1 2018-07-09 00:15:33 读者“”,灌溉营养液 +70 2018-07-08 23:52:01 北荒有妖颜如玉(26) 许元抬眸, 看向逆光立于典籍室门前的麟琩神君背影,面色肃穆地道:“崎清不知。但依崎清浅见,帝君的实力在晋江境已是独步天下。对方既然能将魔气贯入帝君体内,便说明他修为比帝君还要更加高深。如此看来, 这位魔族定然非是一位大魔不可。” “若连帝君也不是此魔族对手,那此魔族潜于晋江境中,甚至悄无声息登上隐天梯,也属正常。只是这样看来, 若没有瀚天镜,以我们之力想将其从晋江境中找出, 恐非易事。”许元说到这里, 犹豫了片刻,才期期艾艾地道,“神君, 您不若先将帝君体内魔气驱除如何?这样一来,也好叫帝君用瀚天镜找出那大魔来, 以此将功补过……” 许元越说越是情真意切, 仍不死心想为云玄帝君求情的意图表露无疑。 麟琩神君虽是背对着许元,却是早在问话之时, 便已分出一缕灵识, 在暗中偷偷观察着许元的神色变化。 刚刚临出门时,他才陡然惊觉今日发生的一切有些太过凑巧, 不由令他起了一丝疑心, 这才出言试探许元。 不过从崎清这小女仙刚刚的神情举止看来, 倒还真的是他多心了。 虽然许元说的都挺有道理,但麟琩神君对她觉得潜入者是一大魔这个猜测,却是抱着否定态度。 他的神通是辨伪存真。早先在隐天梯上那处被触发的法术结界中发现魔气残留,他便已经使出神通去探查潜入者是何等实力。 探查的结果令他十分诧异,那悄然登上隐天梯意图潜入天外天的魔族,修为竟还不到两千年,顶多也就是个小魔君罢了。跟那个被传潜入晋江境盗取六叶玄心莲的绯炎魔君,倒是同一级别。 隐天梯越往上,法术结界越集密。法术结界环环相扣连结成法阵,想要通过就需要拥有高深的修为,不是区区小魔君知道了方法就能闯过去的。 这也是他虽是忧心妖魔二族会有避开隐天梯法术结界的方法,却还没小题大作到向神宫示警的原因。 至于许元所说的,没有云玄帝君就无法动用瀚天镜,诚然事实的确便是如此。但刚才将云玄帝君提在手中时,他便已经看得分明,云玄帝君的情况已是趋近完全入魔。便是他神魂未曾受伤,要为云玄帝君驱除魔气亦需耗费自身不少元炁。 而且眼下他神魂受了云玄帝君的一记魔气攻击,如今已是隐隐有些不稳,若还要出手为云玄帝君驱除魔君,修为立时便会倒退。 云玄此人,还没到值得他付出如此沉重代价的地步。是以麟琩神君只是冷笑一声,道:“愚不可及。关于云玄之事,往后不许再提。若是屡教不改,那你便是有再好的根骨,我也断然不会给你进阶为神族的机会。不识大局,愚钝不堪之辈,不配为我神族。” “便是没有瀚天镜亦无妨,我会以神念相请一位有追本溯源神通的神君过来晋江境,协助你们探查,你只管照我的吩咐安排下去。一切安排妥当后,召集此境各大掌事至炼魔鼎处寻我。”麟琩神君提着云玄帝君,头也不回地踏出门去,只远远抛下这么一句命令。 “是。” 许元目送着麟琩神君渐行渐远,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她才缓缓收敛面上的无奈之色,抬手在典籍室周围,施下一道阻隔声音的绝音术,和一道杜绝灵识与秘法查探的错幻术。 在许元两道法术设下之后,一个身材窈窕、妍姿俏丽的女仙突然出现在典籍室外的花园中。那女仙甫一见到许元,面上便就露出一个欢快的笑颜,随即她警觉地以灵识仔仔细细地查探了一番四周,见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又飞快地跑到许元身边。 若是麟琩神君此时在场,便能一眼认出这刚刚突然出现的女仙,便是将他带至此间的那个“琼馥仙子”。 只是此时这“琼馥仙子”却没了早先在麟琩神君面前时那副娇羞又尊敬的模样,连那宛若莺啼一般动听的声音,也变成了少年的清亮悦耳。 “崎清,我做的可还好?” “琼馥仙子”的眼中似有星光闪烁般熠熠生辉,说话间“她”身形陡然拔高,桃腮杏面也渐渐变成濯莲昳丽的面容。 许元看着少年一脸“求夸奖”的神色,不由忍俊不禁,微笑说道:“嗯,你做的极好。” 濯莲经她一夸,面上露出心满意足之色,但还是认真地道:“主要还是崎清你算无遗策。要不是你先已料到云玄帝君将会有的行动,用灵识在我身上留下神念印记,将你与云玄帝君的一举一动及时告知于我,我也不能这般准时地将那麟琩神君引过来。” 听他提及将麟琩神君引来一事,许元面上的笑容微微收敛,关心地问道:“你可曾受伤?” 那日许元识破云玄帝君送来的丹药实际上乃是一颗炼魂珠后,便就与濯莲定下了这将计就计,叫云玄帝君自食苦果的计策。 只是其中一个关键,便是如何引得神族从天外天上下来。许元当时心中已有计划,打算让绯炎寻一魔族再度潜入晋江境中,将仙卫引至隐天梯上,再以魔气攻击仙卫。 届时只要魔气逸出,触发隐天梯上的法术结界,便能将仙卫困在隐天梯上,如此这般,既能让那魔族顺利脱身,又可惊动天外天上的神族,实为一举两得之策。 然而濯莲却担心这般行事会留下隐患,自告奋勇揽下了引来神族这一行动。 濯莲本就极为聪颖,认真思考起事来,也是十分全面。许元听完他的考量与计划,又确认此计可行之后,便也没有反对。毕竟相比起魔族来,濯莲更叫她信任,只是多少仍会有些担心他的安危。 濯莲见她关心自己,心中登时一暖,开心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崎清你放心,我听你说过那隐天梯上法术结界的厉害,我不会自己跑去隐天梯上的。你走了之后,我便又仔细思索了一番。我一直在想,我既然要将神族引下来,又不想为你留下隐患,那便要将事情做到最稳妥才行。” “后来我想了想,既然我自己不能上去,又不能留下后患,那我为什么不做个假身上去呢?于是我先是试着抽了一丝云雾施法做了一个小小的化身,成功后又将我体内的魔气抽出,凝结成丹藏于那化身之内,再以灵识附着于其上加以操控。” 说到此处,濯莲一双眼中光芒扑闪,“待那化身行到差不多的位置时,我便抽走灵识,顺便解除化身之法。那时这云雾化身就又会恢复原本模样,而魔气也会逸散出来,自然就触发了那处法阵了。等神族赶到时,我做成化身的云雾早已消散,只有魔气残留在那里。如此一来,任他便是用上追溯之法,也是没办法寻出端倪的。” 能想出这样的法子,也得亏得他自从化形便是一个独自生活在洗莲境中。虽是寂寞,却没有争斗,亦没有压力。 以至使他不像洗莲境外的四族那般,更专注于使用法术、神通攻击,而是琢磨起用法术剥离妖元之类的事情来。不过这倒也使得他弄出了诸多稀奇古怪的法术,此番以云雾化成假身,便是其中之一。 濯莲接着说道:“然后我便幻化成琼馥的模样,在这里等他,把他引到典籍室来。现在看来,这个方法倒是十分有用,这神族的麟琩神君并没有察觉到异状来。” 濯莲说着“嘿嘿”一笑,那得意的小模样,叫许元也不由有些忍俊不禁。 只是笑过之后,濯莲心中却又微微有些担忧,问道:“崎清,那云玄帝君如今落在那麟琩神君手中,可还会有脱身之机?” 之前濯莲并没有跟着麟琩神君进入方寸之间,是以他仍不知晓云玄帝君这般心心念念,想要算计许元的原因。但因着他之前对许元的暗算,还有那颗幻变成丹药,试图借他之手让许元服下的炼魂珠,都让濯莲对他憎厌到了极点。 云玄帝君如此做法,皆是冲着夺了许元性命这一目的而去。如果此次不能将他一棒子打死,万一以后又被他翻了身去,那许元岂不危矣? 他虽心性纯善,却不是什么烂好人。他在乎许元,自然不希望许元遭受什么伤害。是以见云玄帝君被麟琩神君带走,才会仍心怀忧虑。 “不用担心。”许元淡淡一笑,对于云玄帝君的下场,她已心中有底。 她刚才在典籍室与方寸之间中的那番“表现”,可不是随意而为。 在麟琩神君心中,神族高于一切,任何妄图动摇神族根基的,都必须被抹杀。云玄帝君欺瞒神族,意图抽取许元的神骨给他自己换上,这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触到了麟琩神君的雷区。 而因为许元的设计,让他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云玄帝君的所作所为,这便间接地让麟琩神君对云玄帝君的憎恶更上一层楼。 再加上云玄帝君之前,为了六叶玄心莲一直对神族毕恭毕敬,这反倒是让神族中许多人将他当成了神族的走狗,麟琩神君便是其中之一。 他瞧不起云玄,自然便下意识地不会将云玄放在眼里。而云玄帝君之前对他的唯命是从,更让他习惯性地对云玄帝君疏于防备。毕竟狗养了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有过敢咬主人的时候。 可许元却偏偏借着云玄帝君想向他道出九重天出现消息的时机,催动了之前她贯入在云玄帝君体内的魔气,朝近在咫尺又毫无防备的麟琩神君展开袭击。 此举直接便叫麟琩神君阴沟里翻了船,更叫麟琩神君恼怒异常,直接便下定决心,要将云玄帝君丢入炼魔鼎。 而事情发展至此,麟琩神君断不可能会去为伤他神魂的云玄帝君驱除魔气,更不可能会让云玄帝君留得命去。 除此之外,麟琩神君的神魂受伤对许元还有一个好处,那便是会直接影响麟琩神君的修为境界。 眼下濯莲虽与她一样,都能驭使各种天地元炁,但他始终仍是妖族。而他跟在自己身边,若是麟琩神君察觉他的妖族身份,那自己与濯莲便皆会陷入危险之中。 如此一来,她便只能让麟琩神君自顾不暇,也才好保证自己跟濯莲两人的安全。 而且神魂不稳不单会影响修为,便是连灵识与神念,也具会受此影响。麟琩神君想以神念请有追本溯源神通的神君下来相助,可他很快便会发现,他的神念已经无法直传上天外天去,最终只得自己亲身返回天外天去寻人才行。 如此一来,请“神”容易,送“神”便也就不难了。至于麟琩神君再带着人从天外天下来,她也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乖乖回那天外天去。 这便是许元喜欢将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原因。正是一切皆在她掌控之中,她才能在看到神族来者是麟琩神君后,便迅速改变计划,因势利导调整一切,使得麟琩神君也得按着她安排好的步调去走。 “哦,好。我听你的。”濯莲见许元这般自信,心中也跟着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虽然他看不懂许元此番的布置,但他却也不急着缠着许元要她剖析。左右等此间事了后,她一定便会如同往常一般,一一说与他听的。 那是他最喜欢的时刻。因为给他讲解这些弯弯绕绕的时候,崎清真的好温柔,好温柔,温柔得直要将人的一颗心融化! 思及此处,濯莲眼中隐隐浮上了喜悦与期待之色,迫不及待地问道:“那崎清,我们眼下要做什么?” 许元微微一笑,道:“按着麟琩神君的吩咐,安排人下去寻找潜入晋江境的魔族,并召集晋江境的各大掌事,一同前往炼魔鼎。” “那我还需要幻变成琼馥仙子的模样吗?”濯莲闻言,一脸委屈巴巴地望着她道。 他懂得的稀奇古怪法术虽多,却是极不擅长幻化成别人模样。之前之所以变成琼馥没被麟琩神君识破,一是因为麟琩神君即使见过琼馥,也只是擦肩而过之缘。没什么印象,自然就觉察不出异样来。二是因为他专挑着四下无人的时候方才现身,故而也没有被人识破之险。 眼下若是仍要他幻变成琼馥的样子,出现在众人之前,濯莲可没把握会不露馅。 许元见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嘴角的笑意却是深刻了几分,她轻笑说道:“此番不用,你便以凡人模样跟随在我身边即可。” “哎!好!”濯莲闻言,连忙喜笑颜开地应道。 许元带着濯莲前去调派仙卫,开始在整个晋江境上下搜寻、探查可疑人等,又派人去请了境域中的各大掌事火速前往炼魔鼎处。 晋江境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要分散在境域中各个角落的掌事瞬间聚集,却也不是种容易的事。 只是麟琩神君催得急,这些掌事也只好使出了遁空类的法术飞快赶来。他们对神族虽然也是尊敬,却还没到云玄帝君那般地步。对麟琩神君此番火急火燎的召集命令,也皆是嘴上不说,心中却是极为不满。 麟琩神君心中清明,他虽是心性清冷孤傲,但却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是以对待这些管事的态度,倒是要比对待云玄帝君缓和上许多。 待众人群聚之后,他便将乃在昏迷中,却已经魔气入心的云玄帝君带至众人面前,将之前他在方寸之间中听到的一切,向晋江境的众掌事娓娓说明。 这时众掌事方才知道,原来六叶玄心莲并非被魔族盗走,而是云玄帝君在自己将之服下,却未长出神骨之后,为再骗取一株六叶玄心莲而设下的一个局。且在此计失败后,他又意图抽取许元的神骨为已用。 待麟琩神君将真相一一说明之后,晋江境的众掌事的面上尽皆露出了骇然之色。 他们万万没想到,云玄帝君竟然会丧心病狂到此等地步,会竟为了推迟太始危劫,而对自己自小养育到大的孩子下手! 当下众掌事对云玄帝君的尊敬,瞬间变成了鄙夷。 这时麟琩神君又道:“虽然云玄帝君此番为魔气侵体一事十分蹊跷,但他如今已是魔气入心,最多再过个一两日,便会完全魔化。我只能将他先投入炼魔鼎中,他修为高深,若单以三昧真火炼化,只怕未能炼化得完全。故而我会封住炼魔鼎,待后日盛阳之日午时,以盛阳午火混以三昧真火,将其炼化。” “若是云玄帝君完全入魔,那他身上统御者之位便会卸下。不过在新统御者继任之前,这晋江境的所有事务,我建议还是尽皆先由崎清仙子处理为佳。” 麟琩神君顿了顿,道:“我这两日就要重返天外天,崎清仙子身具神骨,此番又因此而差点遭难。我将禀明神帝,为崎清仙子求来进阶为神的机会。不仅如此,再次过来时,我会带一位神君过来,与晋江境诸位一齐探查云玄帝君被魔气侵体的原因,也好一举将潜藏在晋江境伺机而动的魔族一一揪出,一往打尽!” 眼下云玄帝君已经濒临完全魔化,新的统御者出现也不会太久。只要新的统御者出现,晋江境便会慢慢恢复生机。而且崎清很快便有可能要进阶为神族,以后能走多远大家都无法预料。与其为难于她,倒还不如结个善缘。 这般一想,众掌事对暂时由许元处理事务倒也没有什么异议。 再者,听这麟琩神君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打算帮着晋江境揪出那些潜入的妖魔了,这对整个晋江境的仙族而言,倒是件好事。 如此一来,他们便也不用提心吊胆地担心那些隐藏在暗地里的魔族,会暗搓搓地伺机而动,将魔气贯入他们仙体之中,使他们也如云玄帝君一般入魔。毕竟连云玄帝君这般的修为都着了道,其他的仙族还真不敢说自己可以高枕无忧。 至于云玄帝君要被麟琩神君丢入炼魔鼎一事,已经再没有人去关心了。 只是除了许元和濯莲,谁也没留意到,在被麟琩神君投入炼魔鼎的那一瞬,云玄帝君的手指竟极细微地颤动了一下。 ※※※※※※※※※※※※※※※※※※※※ 更新送上~~说是肥章就是肥章~~嘿嘿~~ 感谢一位id是数字的上天使给我灌溉的营养液。关于后台没有显示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id的原因,我总算搞明白了。如果小天使没有自己设置昵称,而是使用默认数字id,灌溉时也没有评论的话,后台是不会显示小天使的数字id的。(emmm......不知道我这么说,大家有木有看懂) 总之,感谢小天使的支持!爱你,么么哒!(づ ̄3 ̄)づ╭啾~ 读者“”,灌溉营养液 +20 2018-07-10 14:17:27 北荒有妖颜如玉(27) 将云玄帝君投入炼魔鼎, 麟琩神君催动元炁,用法术将炼魔鼎封闭后,便急急忙忙赶回天外天去。 许元率晋江境的一众掌事将其送至隐天梯,待其身影消失, 众掌事又向许元辞行,方才各自打道回府。 待众掌事尽皆离去,许元才带着一直垂首侍立于她身后的濯莲返回自己仙宫。 自从上次借着云玄帝君的手将琼馥这颗钉子拔除后,许元又陆陆续续地遣走了许多侍奉的女仙。如今偌大的仙宫便就只剩下她和濯莲, 虽极是安静,却也叫两人感觉自在了许多。 犹其是许元此次一回来, 便在仙宫中设下了许多隔断探查与盗听法术的结界, 也叫仙宫的安全性大大增加。至少两人在说话时,基本已可不必担心会被人暗中窥伺。 故而一回到仙宫之中,许元便将濯莲带到了偏殿。待两人尽皆坐定, 她才缓缓开口问道:“濯莲,你怎么了?” 自始至终都是低垂着头的濯莲, 此时听许元这没头没尾的询问, 不由有些茫然地抬眸,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 似是不明白许元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许元看着他的眼睛, 因为气息收敛,伪装成凡人的缘故, 少年那深绿的眸色此时已经变得漆黑如夜。以往时常流露于其间的情绪, 也似是被这一层墨色掩盖住一般。只是仔细去留意观察的话, 还是能发现其中隐隐有些许心事重重。 “可是因为那麟琩神君之言?”许元蹙眉问道。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濯莲是在麟琩神君说要带一位拥有追本溯源神通的神君过来,揪出那些隐藏在晋江境的魔族时才出现此种情绪,不由心中暗自思忖,莫非濯莲是在担心此事? 听她问起,濯莲踌躇了一瞬,才点了点头,道:“若我妖族的身份被他们发现,那对你定会十分不利。” 而且那麟琩神君也说了要让崎清蜕去仙体,进阶成为神族。他随崎清来东方天域的这一路上,也听过不少神族与妖魔二族的恩怨。 神族对妖族虽不至于像对魔族那般仇恨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却也是势不两立。若崎清成为神族,他又当如何? 劝说崎清不要蜕仙为神这种事濯莲做不出来。虽然他们如今都能像那传说中的太始圣族一般,驭使各种天地元炁,但本身的种族却并没有发生变化。 仙族的太始危劫临期只有五千年,而成为神族的话,便可以将太始危劫的临期延长至万年。他做不出为了自己,去恳求崎清放弃成为神族这个机会。 他知道为了崎清好,自己应该离她远远的才是。否则一旦自己妖族的身份暴露,等待崎清的可能就是今日云玄帝君这般的下场。 可若是就此与崎清分别,他们恐怕便再难有相见之日。便是有朝一日能够重逢,只怕也会是敌对的局面。 而且有崎清相伴的这段时间,是他漫长的生命以来,最为开心快乐的日子。他已经习惯待在崎清的身边,一想到他回到洗莲境,重新再像以前那般,独身一妖孤寂到死,他就难过得恨不能死掉。 只是他却也不愿将这些心思摊开放到许元面前,眼下云玄帝君虽然被关于炼魔鼎中,却仍未被解决。此人一日不除,对崎清始终是个祸患,他不想她在这时候还分神烦恼他这等小事。 而且他心里也不是完全没有解决的办法,只是这个办法却不好说出来让崎清知道,他只能闷在心里,这才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罢了。 见他点头,许元只道他果然是因麟琩神君之言而闷闷不乐,不由哑然失笑,道:“担心什么?你没有亲身上隐天梯,那隐天梯上便就没有你留下的印迹。光凭一丝无根的魔气,就是麟琩神君请得人来追本溯源,也找不出那所谓的魔族来。” “而且,”许元似是想到了什么,唇角的笑意更浓,“你完全收敛气息幻化为凡人,又有我施加的法术遮掩,除了有天眼类神通的二族,其他的神通一般都会被我们所塑造出来的假象蒙蔽。便是他自己那般修为,之前神魂未曾受伤时,尚且识不出你的真身是妖族,再来一位追本溯源的神君,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她难得地拍了拍濯莲的胳膊,道:“放轻松,莫要杞人忧天。” 濯莲似是被她说动,须臾之后才缓缓露出笑脸。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许元便就回了自己的寝殿,并在入内之后,布下层层结界,杜绝别人私闯入内。 眼下趁着麟琩神君返回天外天,云玄帝君被囚在炼魔鼎中,正是她取了炼魂珠交还给绯炎的大好时机。 为了能请动许元帮他们取回先辈所化的炼魂珠,绯炎与玄珂二族乃是对许元立了誓盟,心甘情愿成为许元的属下。 这其中虽有许元帮他们取炼魂珠之恩,但却是也因为许元能够使用魔气的缘故。 不久前,与云玄帝君在西狱魔罗境那一战,许元的表现直接令绯炎与玄珂等两族人对她大魔的身份深信不疑,便是见她此时乃是仙族之体,也只当她是夺了崎清的身躯而已。 故而对成为许元手下这一事,他们倒也没多少排斥。事实上,魔族向来以强者为尊,能跟随一位对自己一族有恩的强者,绯炎与玄珂两族的人高兴还来不及呢! 而许元会想要收下绯炎与玄珂两族的人,却也是有所考量的,当中一个是为了濯莲,另一个却是为了江清尘。 原主的心愿有两个,一个是想让濯莲成为仙族。另一个心愿则是要让云玄帝君,尝尝上一世她和濯莲被神雷之火活生生炼化成丹的痛苦! 这第二个心愿很快她便会为原主达成,但是第一个心愿许元却打算暂先搁置起来。 这一世的濯莲并不曾经历过原主那一世的一切,他也不一定会如上一世的濯莲那般,会心心念念要成为仙族。 许元不想为了完成交易任务,而去诱导、逼迫或设计濯莲。所以如果这一世濯莲不想成为仙族,她也不会强迫他。 在许元看来,原主能许下那样的心愿,应当也是在乎濯莲的。她应该也会希望濯莲此世能比上一世过得更好,而这一切却有个前提,那便是濯莲自己的意愿,这比什么都重要。 而且如果她猜测的没错,洗莲池中那股子精纯元炁,便是传说中的太始本源的话,那么濯莲来历绝不简单,说不定与此世许多人心心念念的九重天有关。 若真是如此,她又如何能让濯莲舍本逐末? 所以许元早早便已打算好,待此间了结了云玄帝君,她便带着濯莲离开东方天域,去寻找那传说中的九重天。 与此同时,她也打算借此时机,看看能否寻到江清尘。 之前三次任务,江清尘都是很早便出现在她身边。但是这一次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将近两年,江清尘却仍杳无踪迹,这不由让许元心中微感奇怪。 其实她本来便就十分理智,再加上感情被抽离,在看待事情上客观得几近冷酷。虽然不知为何前三个世界,江清尘都出现在了她的身边,但是她心里也十分明白,那或许只是巧合罢了。所以对江清尘至今仍未曾出现,许元心中倒也没有多少失落。 只是想到上一世二人寿终正寝前,江清尘执拗地要她答应与他相约来世的情形,许元思索再三,还是决定主动前去寻他。 三世相伴,江清尘在她心里,已是一席之地,若能多一世相伴,许元也不想放弃。 不过四方天与天外天广袤无垠,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故而她索性便收下了绯炎和玄珂二族人,也好给她的找人大业添上一分助力。 所以她首先得把炼魂珠找出来才行。 那些炼魂珠一直都是云玄帝君收起来的,放在哪里,也只有云玄帝君自己知晓。许元若是想要找到这些炼魂珠,便要先从云玄帝君处下手。 而此时被封在炼魔鼎中的云玄帝君,却倏地睁开了双眼。 其实早在麟琩神君说要将他以盛阳午火混合三昧真火炼化时,他便就已经醒来。只是在当时那般景况下,他若是暴露出自己已经恢复意识,不但面子里子丢光,还容易引起麟琩神君的警觉。 他初醒时便已发现,自己的灵池还好好地存在自己仙体之内,尚未被麟琩神君剥离。这不由让他暗暗松了口气。 灵池乃是仙族储存灵气的根本,若是灵池被剥离,那他便与一废仙无异。而眼下灵池尚在,便是被封在炼魔鼎内,他也有办法逃出去。 只是之前在方寸之间中,麟琩神君一口气朝他丢出的捆仙索足有十条之多。这些专门克制仙族的法宝,直将他从头到脚捆了个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他若想解开这些束缚,便必须催动灵气。可他昏厥前那一波魔气躁动,将他的灵气也搅得一团混乱。若是贸然催动灵气,极有能会连魔气也一并激发,到时魔化加快,便可就得不偿失了。 更何况之前他那会昏厥,可不是因为承受不住麟琩神君的攻击,而是那个魔族算计了他。在他不知不觉之际,将灵识藏于魔气中,贯入他的体内,而后在瞬间以灵识凝结成针,对他的神魂发动攻击。 眼下若他不能先将那股灵识找出来,等他再催动灵气之时,那股灵识再跑出来“趁他病、要他命”,那他可真就危险了。 思及此,云玄帝君眼中寒光一闪,终是再度闭上双眼,将神魂缓缓沉入自己灵池之中。 哪知神魂甫一进入灵池,他便看见一个全身包裹黑色滚金边披风的身影,静静伫立于他的灵池之上! ※※※※※※※※※※※※※※※※※※※※ 更新送上~~~嗯~~江小尘终于出现了个消息了灭哈哈哈~~~ 感谢数字id小天使灌溉的营养液!爱你么么哒~(づ ̄3 ̄)づ╭啾~ 读者“”,灌溉营养液 +1 2018-07-12 13:04:09 北荒有妖颜如玉(28) 云玄帝君此番之所以将神魂沉入灵池, 乃是想先从灵池着手,一步一步寻出那股潜藏在魔气中的灵识。只要将那股灵识找出,将其湮灭,那他体内的那股魔气便就没了控制, 不会再在他毫无防备之时,暴起兴风作浪。如此一来,他也未必不能再寻得一线生机,逃出炼魔鼎去。 哪知他甫方入内, 便就看到那通身裹在黑色披风中的人,亦在他灵池之中。 顿时云玄帝君只觉胸中一阵气血翻涌, 怒火有如实质般, 几欲从他眼中喷薄而出,将眼前之人烧成飞灰。 眼下在他灵池之中的不是别人,正是早前在魔罗境中突然出手偷袭, 将魔气贯入他体内的那个魔族! 一想到此魔不单将魔气贯入他体内,还将其的一丝灵识暗藏于那魔气之中。而后又借着他接近麟琩神君之机, 驭使魔气攻击麟琩神君, 使得麟琩神君神魂不稳,还有可能将会因此修为倒退, 更是害得他落至这般田地。 这般诡谲手段, 使足了一箭双雕之计,着实叫云玄帝君愤恨之余, 不由又有些心惊。 此时对方仿佛也察觉到了云玄帝君的神魂在此, 慢慢的抬起头面向云玄帝君。只是他的面目为披风的兜帽所遮挡, 竟让云玄帝君看不见其真面目。 神魂视物,靠的从来不是眼睛,可是眼下他竟无法透过兜帽看清对方的模样。思及此处,云玄帝君心中的怒意又褪去不少,戒备地看着眼前的人,冷声喝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灵池不单是灵气储存之所,还与仙族的修为境界息息相关。一个仙族的灵池若是受损,轻则会使其修为倒退、境界下滑,重则会导致仙根损毁,穷极一生也再难寸进半步。 也正因得如此,只要是仙族都无一不对自己的灵池重视有加。虽然灵池处于仙族身体内腑,只有本尊的神魂方能进入其间,但是外部还是有很多方法能危及灵池,故而每个仙族都会使尽各种手段对此处严加保护。比如云玄帝君,便就给自己的灵池施加了十二道足以媲美禁制的法术,构成一个完整的法阵。 一旦有人出手攻击他仙体中的灵池位置,只要敌人的修为不是比他高出太多,能完全碾压住他,便无法对他的灵池造成伤害。不仅如此,对方攻击之举还反而会激发那法术法阵的反击,绝对能叫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灵池对仙族至关重要,故而仙族对灵池变化的感知也最为敏锐,只要自己灵池有一丁点的变化,仙族便能马上知晓。然而眼下这个害他被封在炼魔鼎里,即将被炼化的罪魁祸首,竟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灵池之中。而若非他正好将自己神魂沉入灵池,根本就不会知道自己的灵池之中还有另外一人存在。 此等手段,让云玄帝君不由越想越是心惊。他想不通对方为何能进到他灵池当中,进来又有何意图。 不过眼下他并未感觉到自己的灵池有什么异样。想来那魔族的神魂进来,与他不过是先后脚的功夫而已,便是对方有心想做些手脚,应该也还没来得及。 虽然他不知对方的意图,但双方既是敌人,那对方偷偷潜入他的灵池之中又岂能怀有好意? 而且……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东西,云玄帝君的眼中倏地掠过一抹决然之色,电光火石间,似有灵光在他心间一闪而过。 他突地怒瞪向眼前那通身尽皆包裹在黑色披风中的人,声色俱厉地喝问道:“你又是如何进到我灵池中来的?” 就在云玄帝君喝问的同时,整个灵池也开始悄然发生变化。在灵池的最底层,似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极为缓慢地抽取当中的灵气,并将其慢慢地汇聚至云玄帝君的脚底。因着那抽取的速度犹如龟速,是以并未造成任何波动,整个灵池看上去也并无异样,但是云玄帝君却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神魂之下尽皆是极为纯粹凝练的灵气。此时他若是施展法术,威力绝对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 云玄帝君心中不禁大喜,面上却没有流露分毫。他负手于背后,冷然而愤怒地看向眼前之人,大喝一声:“说!” 与此同时,他背后的双手正在慢慢变换着手势。随着他的手势,灵池底下隐有微光闪烁,无数繁复的纹路仿佛呼吸一般,起伏不定。但很快,云玄帝君的动作便就停止下来,而随着他的动作停止,灵池底下也恢复了平静。只有云玄帝君才能感觉到,自己的整个灵池已经发生了变化。 “呵!” 就在云玄帝君停下动作之际,那裹在黑色披风中的人却是突地发出一声带着浓重嘲讽意味的轻笑,紧接着云玄帝君便只觉得眼前一花,那魔族的身影竟是已经冲至他的面前! 对方陡然抢在他之前发起攻击,虽让云玄帝君微微有些吃惊,却还没到措手不及的地步。 他不知对方是否已经看穿他的意图,但是却也毫不迟疑。举手投足间,一颗电光闪耀的雷球便就出现在他手心,朝对方直接轰击过去。 那通身包裹在黑色披风中的人见状,身形连忙朝旁闪避,险之又险地避过了云玄帝君的这道攻击。光球打在灵池壁上,发出一阵仿佛山摇地动般的轰隆巨响,云玄帝君的神魂在这一瞬间,竟是微微有些扭曲,凝实的魂体更是倏地变得浅淡,有一刹那竟隐隐有些趋近消散的迹象。 与此同时,灵池之上倏地亮起一阵耀眼的光芒,无数由法术幻化出来的绳索从四面八方扑向那电光火石间,避开云玄帝君攻击的人。那人一个闪避不及,竟是被这些突如其来的法绳索牢牢绑缚在原地! 云玄帝君见对方的神魂一如自己的身体般,被捆成了个粽子模样,不由从鼻孔中哼出了一声嗤笑,随即便又微抬起手,指尖掐起一道印诀。 顿时只见灵池中的灵气翻涌,灵池上方倏地出现无数成人拳头大小的火球,拖着长长的尾焰,朝着对方激射而去。 顷刻之间,漫天火雨,铺天盖地,纷纷朝着那动弹不得的人迎头袭落! 眼见着那人马上便要被火雨淹没,云玄帝君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 之前他所施放的光球,看似是要打在那通身包裹在黑色披风中的人身上,其实是用来激发他先前偷偷在灵池之上设下的十道连环法术的。 那十道连环法术与束缚术有些类似,却不单能是作用于躯体,更能用于神魂之上。而且这法术若是以雷电之力激发,除却束缚神魂之外,还能不断对被束缚的神魂施以雷电之刑。 只是这连环法术却有一个极大的缺陷,那便是其无法主动触发,只能被被动激活,而且激活的力量越强,法术的威力才会越强。 云玄帝君原本并不想如此兵行险着,因为这样一来,将会对他的灵池造成极大的损害。但是一想到他被魔气侵体,已是濒临入魔,又为神族所弃,还有个即将到来的太始危劫,其实已经可以说是身处绝境。若不能将这些危局一一解决,便是灵池完好无损,他也只有死路一条。 眼下他这三大危局之中,最为迫切需要解决的,便是他为魔气侵体这一项。而解决这一项的方法,便在眼前这个罪魁祸首的身上! 思及此处,云玄帝君的视线再度转到那即将要被那漫天火雨淹没的人身上,眼光之中流露出无尽的冷意。 就在此时,灵池之上泛起了一阵黑色粘稠的雾气,一股魔气的气息瞬间充斥整个灵池。 黑雾无风自动,倏地汇聚在那人面前,形成一张铺天盖地的黑色巨幕。此时那漫天的火雨已是飞至那人跟前,却被这张黑雾巨幕挡下,顿时便如陷入蛛网的昆虫一般动弹不得,转瞬便就熄灭殆尽。但是那张黑雾巨幕在火雨的攻击下,也越来越薄。在最后一颗火球熄灭的同时,黑雾巨幕也发出“噗”的一声轻响,完全消失在那裹在黑色披风中的人面前。 眼看着散发着魔气的黑雾消弥无踪,云玄帝君连忙散出灵识沿着仙脉在全身上下感知一番,果然发现先前那股在他体内兴风作浪的魔气,此时已被尽数从他的灵气之中抽离。 感受到灵气再度流畅运转起来,云玄帝君不由面露狂喜之色。 成了! 他孤注一掷,不惜拼着灵池受损施展出来的计谋,终于成功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想到终于解决了侵体的魔气,云玄帝君忍不住地狂笑出声。一边笑着,他一边看向那仍被连环法术牢牢束缚住的人,眼中流露出嘲讽之色,说道:“不得不说,你的确是我见过最聪明的魔族。竟会在魔气之中暗藏灵识,让魔气即使被贯入我的体内,也依旧会受你控制,当真是想让我生就生,想让我死就死。更是借此机会,让神族舍弃我,逼我走投无路,被丢在这炼魔鼎中等死。” “但是你还是不够聪明,居然敢分出一缕神魂潜入我的灵池,反倒是给了我一个将魔气驱离的机会。如今你贯入我体内的魔气已经消散,你便是有神魂在此,但没有魔气给你驭使,你也逃不出我的掌心。不过……”云玄帝君的目光之中突然迸射出狠毒之色,阴恻恻地笑道,“我也不逼你说出你是如何进入我灵池,和你到我灵池中来意欲为何。为了感谢你将魔气抽离,我决定直接从你的神魂当中搜寻答案。神魂受损的滋味,想必比之我眼下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就当是我还你的一番谢礼……” 云玄帝君说着,便已是抬起手来,一道法术的光芒瞬间在他指尖凝聚。 殊不料却在此时,他竟听到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淡淡地说道:“帝君,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话音刚落,只听见“噗噗噗”的几声,束缚在他面前那通身包裹在黑色披风中的人身上的法术绳索竟是应声而断。与此同时,一阵带着浓郁魔气气息的狂风从灵池之上呼啸而起,拂过整个灵池表面。 灵池表面瞬间浮现一层有如实质的黑雾,竟是直接切断了云玄帝君神魂与灵池的联系! ※※※※※※※※※※※※※※※※※※※※ 对不起,这一章实在卡得不行,直到现在才更新,请大家见谅,明天争取双更送上。谢谢大家支持。 北荒有妖颜如玉(29) 明明神魂便立于灵池之中, 可此时此刻,云玄帝君却完全感觉不到灵池的存在,整个灵池就好像忽然之间在他的仙体中消失了一般。就连他指尖凝聚起来的法术光芒,也在同时消失, 任他如何催动,也感应不到一丝灵气的存在。 眼前这个魔族竟然用魔气封住了他的灵池! 云玄帝君心中又惊又骇,此时终于明白过来,自己竟是反过来被对方给算计了! 只是事到如今, 他却仍不明白,事情为何究竟会变成眼下这般局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最初之时, 他乍然见到这个魔族的神魂出现在他的灵池之中, 心中自是震惊无比。毕竟他活了四千多年,还从未见过有人能潜入他人储存元炁之所。 虽然不知对方是如何做到,但震惊过后, 云玄帝君却是忽然想明白一件事,那便是为何对方敢在此时进入他的灵池。 毕竟在此之前, 他才因受到对方暗藏于魔气中的那股灵识攻击而失去意识。只怕对方还以为他仍处于昏厥之中, 才敢这般大摇大摆地进入,却没料到自己已然醒转, 并且也将神魂沉入灵池中来。 而后他的心中倏地灵光一闪, 霎时间便意识到,这或许就是他摆脱危局的时机。 对方是个魔族, 便是使用一些方法, 以神魂侵入他灵池之中, 但灵池上下到处充斥的皆是灵气。就算此时他的灵池已经稍微有些受到对方贯入体内的魔气侵蚀,可这里依旧是为他所掌控。对方所能依仗的,也就只有其贯入自己体内的那股魔气而已。 如果他能将对方逼入险境,迫使对方将那股魔气从他的仙体之中抽离,那他入魔的危机便可迎刃而解。 只是有一点,那便是他必须在对方察觉他意图之前,将灵池封闭起来,让自己体内所有的元炁都只能进到这灵池中来,却又出不去,以杜绝对方围魏救赵,反而再次趋动魔气暴动的可能。 所以他悄悄地抽取灵池中的灵气,在自己的灵池之上施加十道连环法术之余,又在灵池上做下了针对性的布置。 这一切明明皆是如他所料那般发展的啊! 他原以为对方贯入他身体之中的魔气,已为了阻挡他的法术攻击而消耗殆尽,接下来便应该是这魔族的神魂为他所重创,为其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可为何结果却是如今这般情况? 对方丝毫无损,反倒是他灵池被封,完全无法调动灵气。 如今主动权已不在他的手上,他已沦为摆在对方砧板上的鱼肉,若是对方此时出手攻击他的神魂,那他绝对只有神魂湮灭一个下场。 思及此处,云玄帝君心下一横,神魂顷刻之间竟变得有如轻烟般淡薄,隐隐便要消失在这灵池之中,而整个灵池在同时倏地开始颤动,隐有崩溃的迹象。 此乃神魂离体的征兆,一般只有在仙族身死时才会出现这种情况。而眼下云玄帝君为了不给对方湮灭自己神魂的机会,竟主动舍弃仙体,想以神魂逃出生天而去。 这已是他最后的手段了。虽然此时他神魂离体,马上便会被吸入南冥太渊中去,但就算化为鬼族,也总比神魂在此完全湮灭,从今往后,天上地下,再无云玄之名要来得强! 眼见着云玄帝君的神魂便要完全消失在这灵池之中,却见那通身包裹在黑色披风中的人竟是轻笑出声。 而后,云玄帝君便就听到对方含笑说道:“不要白费功夫了,帝君。难道你忘了,被丢进这炼魔鼎中的人,是先要被施以锁魂术,以防止其神魂得以脱体而去的吗?” 对方的话音刚落,已有一半神魂脱离仙体的云玄帝君便就感到一阵强劲吸力,从他仙体之中发出,竟是如同黑洞般,将他离体的一半神魂猛地拉回仙体中去! 云玄帝君的神魂甫被重新拉入仙体,便就再度出现在灵池之中。这般变故,实在出乎云玄帝君的意料。 之前他甫方醒转,发现灵池尚在自己仙体之中,只当麟琩神君忘了要将他灵池剥离,高兴之余,倒是真的忘了锁魂术这一茬了。 如今被对方一语道破,神魂也如其所言般,被禁于自己仙体之中,云玄帝君心中不由惊疑未定。 他暗道无论麟琩神君出于什么想法,只是将他神魂锁住,却未剥离他的灵池,这种事都不应该是眼前这个魔族所能获悉,可为何对方却知道得如此清楚? 许是他太过疑惑,在不知不觉间,竟是将疑问也摆在了脸上,便见那通身裹于黑色披风中的人又是一声轻笑,说道:“您在想,我为何会知道得如此清楚是么?” 那人顿了顿,却是没有再卖关子,而是爽快地说道:“那是因为,您身上的锁魂术便是我施下的。” 云玄帝君心中一凛,终于察觉了那人话中的不对之处。 “你到底是谁?”话语出口,云玄帝君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竟微微有些发颤。 “呵!” 又是一声轻笑从兜帽当中逸散出来,那人却未再说话,只是伸手掀开自己头上的兜帽。一张云玄帝君极为熟悉,却又意料之外的面容,便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 “是你?崎清!”云玄帝君不敢置信地低叫出声。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潜入他灵池之中的魔族神魂,竟然是差点便被他抽离神骨的许元! 但在目光触及脚下那片黑如浓墨一般,封住自己灵池的雾气,云玄帝君却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摇了摇头道:“不,你不是崎清。你到底是何人?” 崎清是天生神骨的仙族,就算被魔气侵体,也不会如他这般有魔化的危险,更不会沦为半魔。既然不会沦为半魔,一个仙族又如何能驭使得了魔气? 所以眼前之人定然不是崎清!莫非是哪个以前被他算计,失去魔躯的大魔,夺了崎清的身体,而后潜伏到他身边,伺机暗算报复于他? 不得不说,云玄帝君倒是跟绯炎等人都想到一块去了。不过这倒也并非毫无可能,他以前为了讨好神族,可是曾使用各种手段,谋划暗算过许多的魔族,便是修为比他高深的大魔,着了他算计的也不在少数。 虽然大部分的魔族最终都被他与神族丢进了炼魔鼎中,但是少数漏网之鱼却还是有的。 许元观他面上神色,便知他心中所想,却是摇了摇头,微笑说道:“错了,帝君。真的是我。” 此时的许元面上早已没了往常的尊崇之色,似是要向他证明自己的确是崎清一般,她倏地一抬手,玉白的手指指向了云玄帝君。 云玄帝君心中突生警兆,殊不料却在此时,他的脚下便就灵光一闪。之前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催动的灵气,正不断地从被魔气封住的灵池之中钻了出来。 丝丝缕缕,凝结成一道道有如实质的绳索,竟是将他捆了个严严实实,一如先前他对待许元那般! 亲眼看到许元既能驭使魔气,又能催动灵气,云玄帝君的心中已是掀起一阵惊涛骇浪。眼下之人真是崎清无疑,可她为何能驭使魔气? 倏地,他想到了之前促使他决定冒险前往魔罗境的原因。此时他的脑中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丝线,在牵引着他,再度将整个事情从头开始细细回忆。 所有的事情开始变得明朗。 当初他甫方得到六叶玄心莲,便在当天将其服下,结果发现自己竟没有要生出神骨的迹象来。 彼时送六叶玄心莲过来的麟琩神君尚在晋江境接受他的款待,云玄帝君便趁此机会,试探地询问了麟琩神君,是否还有再得一株六叶玄心莲的可能。哪知麟琩神君却告诉于他,天外天此时也没有成熟的六叶玄心莲。 如此一来,他想再借由六叶玄心莲生出神骨的想法,便被彻底断绝。于是他只能打起了一直养在身边的崎清那身神骨的主意。 虽然最初他养育崎清,抱着的便是这般打算,但是此种做法却是神族大忌,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打算走此一径。 而今他既然决定要对崎清下手,便必须将事情做得漂亮,不留任何后患。于是如何让崎清“名正言顺”地死去,便就成了他谋划的重点。 恰好在此之前,他的十八仙卫在晋江境中巡视之时,抓获了一个伪装成仙族的魔族。在将其丢入炼魔鼎炼化之前,他使了搜魂之术,得知了绯炎与玄珂这两支魔族,一直都心心念念想从晋江境中盗出他们先辈的炼魂珠。 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一个计划便在云玄帝君心中生成。 他先是按着那被抓魔族的记忆,给与其一道潜伏在晋江境中的魔族传递了假消息。以炼魂珠为饵,引得绯炎潜入他仙宫之中,让其盗走那方曾经装过六叶玄心莲的七宝玲珑匣。 与此同时,他却又将宝匣中的炼魂珠,换成了具有浓郁清灵之气的补灵丹,并使补灵丹的丹壁破碎,以此重创绯炎,使其在仙宫之中便就泄露踪迹,制造出六叶玄心莲被魔族盗走的假象。 而后才又通知崎清前来仙宫见他,让她恰好撞上“盗宝”的绯炎。 以崎清的性子,见到魔族潜入他的仙宫,又盗走对他至关重要的六叶玄心莲,定然会不顾一切地追击而去。 而绯炎虽然修为比崎清要高,但他又为自己所设计受了重创,两人之间也就变得势均力敌。 云玄帝君原是打算,让崎清先追着绯炎而去,而他则命他心腹的十八仙卫紧追其后。待崎清与绯炎两败俱伤之际,再让十八仙卫出手击杀绯炎,并将崎清与七宝玲珑匣一并带回。 重伤的崎清再回到他的手上,那时他便是假借为其治伤之名,抽取了崎清的神骨为自己换上,再对外宣称崎清伤重不治,也终不会引人怀疑。 只是他却未曾想到,事情的发展最终却与他所料想的背道而驰! 待到十八仙卫赶到时,崎清与那绯炎已是不见了踪影。直至一年多后,崎清才带着空的七宝玲珑匣返回晋江境。 不过既然崎清安然无恙地回返此境,云玄帝君想要取得她的神骨,便就还有机会。 他不让崎清将未能寻回六叶玄心莲之事公开出去,便是基于为自己即将抽取她神骨,伪装成服下“六叶玄心莲”后生出神骨的计划而考量。 所以他才将炼魂珠伪装成丹药,交给了那个被崎清从凡人界带上来的人族少年,想要借其之手,制造出崎清入魔的假象。 崎清虽是身具神骨,但此事却是除他与琼馥之外,再也没有人知情。 哪知最终崎清却是给他带来了那一处的消息! 九重天! 那可是九重天啊! 就算成为神族,也不过将太始危劫再延后五千年,哪能比得过那个能让四族超脱太始危劫的所在! 也正是因为如此,云玄帝君二度抽取崎清神骨的计划再度被打乱。 他心心念念想要去到那九重天,却未曾想,事情最终却是发展成这样! 思及此处,云玄帝君不由怒目瞪向许元,厉声质问道:“是你?一切都是你设计的?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之前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麟琩神君为何会那般凑巧,偏生就在他要抽取崎清神骨的时候到来,还将他们的对话尽收耳内。若是这一切都是眼前人所使的计策,那便足以解释这一切了。 只是他扪心自问,自己养育她的动机虽然不纯,但是在此之前并未露出丝毫端倪,更从来未曾被人察觉出他的心思来,眼前之人,又是何时对他起了疑心的? 而且眼前人刚刚露的这两手,分明是在告诉他,当初她给自己看的那一处奇景是真的,而且她也确确实实地进入其中,并有了奇遇。 虽然他能感觉得出,此时的许元仍是仙族之体,但她既然已经能驭使其他天地元炁,便就说明她已经得到了太始本源。 任何一种力量,都需要时间去参透,假以时日,只要她参透了太始本源,蜕变成为太始圣族也便指日可待了! 一思及自己想要摆脱太始危劫,却需要百般算计。而崎清一出生便拥有神骨,如今更是轻轻松松就得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太始本源,云玄帝君心中便忍不住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不过眼下二人已经撕破面皮,依着崎清此时的做法,定是不会放过于他,云玄帝君心有不甘之余,却又无可奈何。 如今他也只盼着许元能将他心中的疑惑解开,也好叫他死得明白。 许元看着他绝望中却仍带着一丝希冀的眼睛,倏地轻轻笑了笑,道:“我知道帝君您有诸多疑问,可惜我并不想为您解答。至于我想知道的东西,之前您说过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可以在您的神魂之中求得答案。” 云玄帝君闻言,心中不由大骇。与此同时,许元已是身形一闪,转瞬间便已来到他的面前。 只见她一指探出,抵于云玄帝君的眉心之处。 云玄帝君顿时只觉得自己的神魂犹如烟花炸裂。 “不!” ※※※※※※※※※※※※※※※※※※※※ 更新送上~~今天应该还会有一至两更补上~~ 感谢小天使和另一位数字id的小天使的营养液。另一位小天使没有评论,所以我不知道你是数字id,不好意思,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么么哒! 读者“”,灌溉营养液 +1 2018-07-18 14:18:08 读者“”,灌溉营养液 +1 2018-07-18 11:05:48 北荒有妖颜如玉(30) 就在许元潜入云玄帝君灵池之际, 濯莲隐匿着身形,避过诸多守卫,缓缓行至位于四方天与天外天连接通道附近的涤凡池境内。 晋江境的涤凡池,池水乃是由清灵之气混合仙灵之气所化。是东方天域之中, 唯一一处可为人间界飞升上来的修真者,化去凡胎中杂质,重铸仙体灵根之所。但实际上,涤凡池并不只是能让人间界的修真者蜕凡化仙, 对妖族也一样有用。 濯莲一面前行,一面抬手在自己经过的每一处皆设下结界。 他设结界所用的虽是妖族法术, 但催动的却是灵气。而他此番设下的结界都皆是隐蔽身形、隔绝气息之类的法术, 并在这些法术之中加入了一些幻术,以防有人在他进入涤凡池期间闯入。 如此这般,待他走到涤凡池边缘时, 这涤凡池附近已经被他层层叠叠,设下了成千上万个结界。 这般的结界叠加, 已然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濯莲有信心, 便是那神族的麟琩神君此时出现在附近,也发现不了这涤凡池的端倪。 只是当这一切做完, 濯莲也几乎要累瘫在地。他连忙打坐恢复精神, 半晌之后,他再睁开眼睛时, 周身上下已是褪去了伪装, 恢复其妖族的本来面目。 濯莲起身, 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涤凡池中清透的池水,复又抬眼向着许元的仙宫方向望去,最后终是抬脚,一步一步踏入涤凡池中。 他走进涤凡池的瞬间,涤凡池的池水竟是倏地冒起阵阵白烟。此情此景,就仿佛是将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丢进冷水之中一般。 濯莲一身妖气倏地四下逸散,转瞬已是充斥整个涤凡池的区域,却又因他先前所布下的结界而被阻隔,没有分毫外泄。 他脸上骤然浮现痛苦之色,身周的涤凡池水仿佛瞬间变成了强酸一般,在不断地侵蚀他的身体。那种语言无法形容的剧烈痛楚,几乎让他再也无法迈动双腿前进半步。 濯莲顿住脚步,却不是转身返回岸上,而是回头遥望着许元仙宫的方向。 片刻之后,他清澈透亮的深绿色眼眸中,闪过一丝眷恋与毅然。收回视线,他咬紧牙关,忍着剧痛继续朝涤凡池中央行去。 与此同时,许元已经松开了抵在云玄帝君额际的手指。而被灵气绳索紧紧束缚住的云玄帝君神魂,面上却是一派呆滞之色。 之前他被许元以灵气化成的绳索束缚,虽是落在许元手中,面上也显出绝望无奈之色,但暗地里却仍在意图驭使灵气,以求解开束缚在神魂之上的绳索。 只是许元哪里还会给他机会?当下已是毫不迟疑地对他施加了搜魂之术。 搜魂之术之所以会让人人畏惧,便是此种法术会对神魂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但凡被搜魂之人,最终无一不是落得神魂崩溃,神智尽失的下场。 这也是为何云玄帝君在听到许元要对他搜魂时,会失态到厉声尖叫的原因。 云玄帝君对她本就心怀恶意,许元自然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只是她此番使出搜魂之术,却并没有太过伤及云玄帝君的神魂。 她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云玄帝君,自然不能让他眼下便就神魂崩溃、神智尽失。 将自己想要的信息牢记于心后,许元却并没有转身离去,而是闭目凝神,手上掐印,同时心中默默念着引动九天神雷的法诀。 须臾之后,炼魔鼎上竟是倏地出现一片雷云汇聚。阵阵如同万马奔腾的轰然巨响,以及道道深紫电光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逐渐笼罩在整个炼魔鼎的上方。 看守在炼魔鼎周围的守卫,尽皆被此番情景惊得目瞪口呆。 这些守卫守着这炼魔鼎已是时长日久,也见识过被关在炼魔鼎中的各式各样的人。魔族、半魔、甚至是已被魔气侵体至濒临入魔,无法再挽救回来的仙族尽皆有之。但是这么多年来,却还从来未曾见过哪个被关入炼魔鼎中的人,能引发这样的异象。 所幸这般异象不只是落在炼魔鼎守卫的眼中,而是叫整个晋江境上下的人全都看到了。当下便有一些年岁较大的掌事,立马便察觉不对,急忙传讯给其他人。 少顷,一众晋江境的掌事便又齐齐赶到许元的仙宫门前。 因着许元乃是麟琩神君定下的,暂时代替云玄帝君的主事者,他们有事自然要来寻许元。 而许元引动九天神雷之后,神魂早已抽身退回。待那些掌事寻到仙宫来时,许元正好便要走出仙宫,双方甫一遇上,便就赶紧朝着炼魔鼎处而去。 一路之上,那几个年纪较大的掌事脸上皆是喜忧掺半。几人眼神交流了须臾,便有一人凑至许元跟前,低声说道:“崎清仙子,帝君他只怕已经是彻底魔化了。我们晋江境也要做好准备,迎接新的统御者继任了。” 许元心中清明,面上却是仍作不懂,问道:“此话怎讲?” 那掌事见她发问,便就娓娓言道:“你年岁还轻,还没看过太始危劫降临时的情景。许多年前我便有幸见过一次,当时那位帝君的太始危劫降临,便就是眼下这般九天玄雷汇聚的景象。” “可帝君他不是还有几百年,才会迎来太始危劫降临吗?”许元问道。 “你忘了帝君他已为魔气侵体了吗?麟琩神君离开时也曾说过,不出几日,帝君便要彻底魔化。他若一旦彻底魔化沦为半魔,那太始危劫便会即刻降临。只是太始危劫若是降临,也不知道要耗费多长时间才会结束。是以我想我们还是快点开启炼魔鼎,速速将帝君炼化了吧!” 那掌事说完,顿觉自己这般言语极为不妥,连忙又继续说道:“如今帝君仍是我境的统御者,他眼下受太始危劫折磨,也不知要受多少的苦,着实让人心痛。他又与我们晋江境息息相关,他受难虚弱,晋江境也会因此受到影响。” “与其如此,”掌事苍老的面上浮现沉痛之色,道,“倒还不如就此将他炼化。一来可以免除他为危劫折磨之苦;二来可以加快新的统御者出现,让整个晋江境快速度过危机;三来万一麟琩神君返回,咱们也好有个交代不是?” 这位掌事说话时虽是有意压低声音,但他身旁本就有诸多掌事围聚。在他开口之时,众人尽皆是屏息倾听,是以他之前这一番话,倒是尽皆落在众人耳中。 别的不说,加快新统御者出现,使全境度过危机这一点,却是全说到他们心坎上去了。 一时之间,许元的身旁就像炸开锅了一般,众掌事尽皆七嘴八舌劝说起许元来,想让她同意启鼎对云玄帝君进行炼化。 看着晋江境众掌事这种情状,许元心中不由一阵好笑。 她方才还想着要以“天生异象不祥”为由头,去引导这些掌事主动要求开启炼魔鼎。哪知九天神雷竟是与太始危劫降临初时,会引动的九天玄雷极为相似,倒是省掉了她一番功夫。 但她的面上却仍是流露出难以狠下决心的神色,直接将一众掌事唬得不轻。众人竟是如同接力一般,一个接一个地为她分析利弊。 总之一句话,如果她不同意启鼎炼化云玄帝君,便将会是整个晋江境的罪人。 其实若是换成别人,这些掌事倒也不会这般无情。但是一直以来,云玄帝君便就为了讨好神族,不断地与妖魔二族掀起争斗。 他成为统御者这两千多年以来,晋江境仙族在与妖魔二族的战斗中死亡的人数,竟达到有史以来的顶峰。 做出以境内的人命去助其讨好神族这样的举动,若非云玄帝君乃是此境的统御者,他的生死都与这一境的命运休戚相关,早就不知被底下怨恨他的晋江境仙族暗杀了多少次了。 便是眼下这一众掌事之中,也有不少亲眷是因着云玄帝君的命令,而丧生于妖魔二族之手的。眼下好不容易能让其失去统御者的身份,众掌事岂能容其错失? 当下不只是劝说,便是连暗示性的威胁利诱都出来了,直叫许元看得一阵唏嘘,暗忖也不知道云玄帝君在知道他所统御的晋江境,竟有这么多人盼着他早点形神俱灭时,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眼看着样子已是做得差不多了,许元便也就顺手推舟,佯作无奈地同意了众掌事启鼎炼化云玄帝君的请求。 一群人顷刻之间便蜂拥到了炼魔鼎前。先前那最前与许元说话的掌事,朝许元行了一礼,便就越众而出,将一开始与许元说的那番话,又对着因发现异象而赶至炼魔鼎处的仙族说了一遍。 开启炼魔鼎的方法倒不是什么秘密,但只有帝君级别修为的仙族方能独立开启。其他人若是修为不足,便要聚集十名拥有相同修为的人,按照极为严苛的步骤方能成行。 于是那名掌事说完,便又有九名掌事行至他身旁边,十人同时施展起开启炼魔鼎炼化的法术。 少顷,只见一缕泛着银白光芒,却炙烈得仿佛能够燃烧神魂的火焰,倏地自炼魔鼎中窜出。 就在火焰窜出的刹那,许元的手指微微勾动。一道巨树树干般粗细的紫色电光从天而降,笔直地击落在已经渐渐升空的炼魔鼎中。 炼魔鼎中顿时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听得底下一众仙族,尽皆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九天神雷落下之时,云玄帝君甫方幽幽醒转。 束缚着他神魂的灵气绳索早在许元离开之后,便被其解开,是以云玄帝君醒转过来时,神魂便就下意识地回归至魂灵位。 但是他还没来及得反应发生了什么事,便只听见“轰隆”一声,带着毁天灭地般气势的九天神雷便已直接砸落在其身上。 神雷之火混合着炼魔鼎本身的三昧真火,将云玄帝君的神魂连同身体裹成一团,随着鼎外持续打入的法术,将他不断炼化。 云玄帝君惨叫着,下意识想要运起灵气抵挡一下这种非人的折磨,却在催动灵气得不到响应的时候,才恍然想起自己的灵池已经被崎清以魔气封住。 至此他才终于明白过来,崎清为何会潜入他的灵池之中。 当初她冒险潜入自己灵池之中,定是有着一个目的。便是料定了他被丢入炼魔鼎后会醒过来,醒来之后他若是发现灵池尚未被剥离,定然会想方设法想要抽出那股潜于他体内的灵识,以使自己有一丝逃生之机。 而他若想抽出那股灵识,又不触动被贯入自己体内的魔气,那便只有以神魂沉入灵池这一途径。 崎清定是早就打定了要搜他神魂的主意,且早早做下布置。所以他的灵池才会没有被剥离,这绝不是麟琩神君忘了此事,而应该是麟琩神君也着了这崎清的算计! 至于崎清是用什么方法进入他灵池之中,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他此时只想大声叫破那死丫头身上的秘密,只要有人听到,崎清去过九重天这个消息便总会流传出去。 他就是死,也绝不会让这死丫头有安宁日子可过! 云玄帝君想是如此想着,但接二连三落下的九天神雷却让他除了惨叫之外,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虽猜中了一些,但自始至终,他都想不到,许元留着他灵池的原因。除了方便自己以神魂之体进入其灵进行搜魂之外,还有另一个目的。 那便是封住他的灵池! 若是云玄帝君的灵池被剥离,那么他便与一个凡人没什么两样。在九天神雷落下的那一瞬间,他便会形神俱灭。 原主的心愿之一,便是要让云玄帝君也尝尝活生生被神雷之火炼化成丹的滋味。若是他一开始便就形神俱灭,又如何能体会到生生被神雷之火炼化的痛苦? 所以许元保住了他的灵池,却又亲手将其封住。这样一来,云玄帝君的修为仍在,便不会轻易在神雷的轰击之下形神俱灭。 而他的灵池又被许元封住,无法调动灵气施展防御法术抵挡神雷轰击。再加上他的神魂又被锁于自身之中,便是想要神魂离体也毫无可能,最终只能硬生生地承受,如同上一世的原主与濯莲那般。 许元与众掌事一齐立于炼魔鼎之下,看起来虽也是一副关注炼魔鼎情况的模样,心中却已经在开始思索起了别的事情。 之前她对云玄帝君进行搜魂,除了想从云玄帝君处得知,绯炎与玄珂二族先辈的炼魂珠下落之外,还有一个打算。 她想从云玄帝君处获取一些与九重天相关的信息。 如今除了达成目的之外,却还有其他的收获,那便是上一世的原主与濯莲,之所以会被云玄帝君炼化的原因! 其实在发现云玄帝君对太始危劫的畏惧时,许元便隐隐猜到,上一世云玄帝君将原主与濯莲炼化成丹的原因,只怕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只是她却万万没想到,上一世原主与濯莲二人会被炼化,竟还另有内情。 如果她从云玄帝君神魂中搜寻到的信息准确无误,那么原主想让濯莲成为仙族这个心愿,她绝对是无法完成的了。 思及此处,许元不由在心底微微叹息一声。 殊不料却在此时,她突然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悸! ※※※※※※※※※※※※※※※※※※※※ 更新送上~~~争取再来一章~~~emmm.... 感谢狗蛋儿小天使灌溉的营养液,谢谢么么哒~ 读者“狗蛋儿”,灌溉营养液 +6 2018-07-18 18:08:32 北荒有妖颜如玉(31) 这股心悸来得毫无征兆, 突然之间便不知从她心底哪个角落窜出了起来。直叫许元没来由地心跳加速,仿佛即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便要发生一般。 许元心中一凛,直觉认为是炼魔鼎中的云玄帝君还要折腾出什么妖蛾子,不由凝起一丝灵识便向炼魔鼎中探视过去。 哪知灵识进入炼魔鼎中, 便就发现云玄帝君的神魂与仙体已开始被九天神雷火,与三昧真火炼化的迹象。这般情况下,他便是想再搞些把戏,也决计是有心无力。 见不是云玄帝君这一处的问题, 许元便就迅速将灵识从炼魔鼎中抽回。 只是却不曾想,就在她的灵识钻出炼魔鼎的刹那, 那丝心悸之感竟又再度出现。而且来得又快又急, 直接将许元平和的心镜硬生生地搅出一丝不安来。 许元的眉头不由微微皱起,心忖事出必有因,这般心悸之感接二连三地出现, 似求助又似示警,若非…… 是濯莲出事了? 思及此处, 许元便也顾不得其他, 一边转身便冲着自己仙宫的方向疾飞而去,另一边却已是在心底开始通过神念印记, 向濯莲发出消息, 询问他此时的情况。 在炼魔鼎下围观着的众仙族只道她心中仍对云玄帝君存有感恩之情,不忍看他被生生炼化, 这才退避开去, 倒也没人前去阻拦于她, 也没人对她的突然离去生出什么疑惑。 不消多时,许元已是回到自己仙宫,一番寻找下来,却是遍寻不到濯莲身影。而她之前对濯莲发出的神念传音,竟也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许元心中不由越发担忧。依着濯莲的性子,绝对不可能会做出不辞而别的事,定然是遇到什么危机了。 思及此处,许元也不再四处寻找,而是闭目凝神,试图透过自己与濯莲之间的神念印记,找到濯莲的所在。 也亏得当初她在与濯莲交换神念印记时,秉着小心为上的心思,又在神念印记上附加上了一丝灵识。 此时有这丝灵识作为线索,不过须臾功夫,便就让许元找到了濯莲所在的位置。许元想也不想,便就御空疾速朝濯莲所在的那一处区域飞去。 越临近濯莲的所在,许元的脸色便就越发沉肃。此时她已能确定,濯莲定是在涤凡池之中。 想到她对云玄帝君搜魂后得到的信息,她的心情便越发沉重,速度更加一再加快,转瞬之间便已是来到涤凡池附近的区域。 哪知到了此处,她却并没有看到濯莲的身影,便是连一丝妖气也没有觉察到。 许元的心下一紧,微一沉吟,便是手指有如蝴蝶飞舞一般快速翻飞,一道道暴力破除结界与幻术的法术,飞快地从她的指尖流泄而出。 随着这一道道的法术打出,许元眼前的一切正地逐渐发生变化,一丝妖气隐隐从破开的结界中逸散出来。 许元认得,这丝妖气上有着濯莲的气息,当下更不迟疑,手上打出法术的速度又快上了一倍。只是这次她却不只是破除濯莲设下的结界与幻术,而是在她前进之后,又将隐蔽、阻隔气息的法术以及幻术,一道一道重新布置上去。 如此这般,直费了一番功夫之后,许元才真正走到涤凡池边上。 此时整个涤凡池上及其周围,已经被极为浓郁的妖气所笼罩。也幸亏濯莲事先布下了阻隔气息的结界,否则这妖气弥漫出去,一旦接近那隐天梯,定然会再度惊动天外天的神族。 站在池边,许元一眼便看到了正靠在离自己不远处池畔的濯莲。 少年昳丽的面容之上,已经没有了丝毫血色,惨白如同白纸一般。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他脸上冒出,滑落,再冒出,再滑落…… 他双目紧闭,似是正在承受无尽的痛楚。形状优美的双唇已是被他咬得血肉模糊,殷红的鲜血混着汗珠不断滴落,打落在他的衣襟之上,直将他雪白的衣领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与此同时,不断有散发着墨色幽光的光点,从他的身上逸散出来,又落入涤凡池中去。 随着那些墨色光点的不断掉落,涤凡池中的清灵之气与仙灵之气,竟是变得越来越充裕,就仿佛是被投入了什么养料一般。 许元见状,连忙飞身掠至濯莲身旁,将他一把捞出涤凡池。 此时濯莲已是完全没了意识,通身上下仿若没有骨头了一般,竟是连坐起来都不行! 许元心道不好,连忙让他软软地靠在自己身上,一边散出灵识进入濯莲的身体,去探查他此时的状况。 她的灵识进入濯莲体内,便似进入无人之境,一翻探查下来,许元发现濯莲全身的骨头,竟是几乎消失殆尽。 再见他湿透的身上,还不断有墨色光点逸出,当下许元不由探出手去,以法术捞过一把光点,用灵识仔细探查。 结果在她灵识探查之下,却是发现这些光点虽是细微,却带着极为厚重的魔气。而随着这些光点的出现,濯莲体内所剩不多的骨头,正在不断消散,濯莲的气息也逐渐微弱下来。 见此情景,许元的一颗心直接便沉到了谷底。 眼下如果放任着濯莲身上的骨头继续消散下去,濯莲性命很快便就要保不住了。可就算她此时能阻止濯莲的情况恶化,但是濯莲身上已经消散的骨头,却也不会再重新长出来。 根骨尽失,濯莲一条小命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想到自己在云玄帝君神魂之中搜出的信息,许元的眼中飞快掠过一抹决绝之色。她再度将濯莲投到涤凡池中去,而后自己却是取出了玄武撼天锤。 从对云玄帝君搜魂中,许元已经知道这把玄武撼天锤便是伴着原主崎清出世的本命法宝。这法宝与她眼下这具身体系出本源,故而与其他的法宝不同,是可以被她收入身体中去的。 许元凝神,手中使出一道法术。便见这玄武撼天锤倏地缩成与她一般大小,没入她的仙体之中。而后玄武撼天锤便随着许元的心念不断变化,最终竟是化成一具骨架,与她的一身神骨重叠在一起。 就在玄武撼天锤化成的骨架,与她一身神骨完全重叠的瞬间,许元的面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从她额际不断滚落。 感觉着身体之中突然传来的剧烈痛楚,许元不由苦笑一声,纵身跳入涤凡池中,行至濯莲身旁。 她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喃喃自语般地说道:“对不起了,江清尘。这一世,看来我得爽约了啊。” 说话的同时,她竟是伸手探入自己仙体之内,将自己的一块骨头硬生生地扯了出来! 随着骨头扯出,许元只觉得自己的神魂连同身体,都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撕裂一般,疼得她差点便忍不住呻|吟出口,光洁的额头之上冷汗涔涔。 在她手中,那块神骨竟是如同水晶一般晶莹剔透,纯粹的清灵之气不断地自神骨之上散发出来。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许元便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神骨送入濯莲体内,待将其安放妥当之后。她又抽出手探入自己体内,扯出第二块神骨! 紧接着第三块、第四块、第五块…… 一块接一块的神骨从许元体内被抽离,又被小心翼翼地安放进濯莲体内。 渐渐的,许元的神智已经开始渐渐有些模糊,身体也渐渐变得麻木,似是完全感觉不到痛楚一般。 但是看着随着自己神骨的放入,面色渐渐褪去惨白的濯莲,许元的心中才稍微放松下来,苦中作乐般在心中暗忖道,看来从云玄帝君神魂里面找到的信息倒还挺靠谱的。 也幸亏了上一世原主与濯莲被炼化的原因,是与那九重天相关,才能被她顺势搜到。否则眼下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救回濯莲了。 ================== 濯莲迷迷糊糊间,只觉得自己身旁似乎有人,下意识便睁开眼睛朝旁看去,许元惨白的面容便就这么映入他的眼帘。 他突地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着急地问道:“崎清,你怎么了?” 说着他便想抬手去碰触许元,哪知才要有所动作,他却骇然发现自己竟是动弹不得。视线再往下一看,便见许元的一只手正在他体内缓慢地移动,似乎是在摸索着什么。 濯莲虽不知道许元在做什么,但联想到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的情况,马上便已明白许元这是在救他,可是他同样也能看得出许元的状况十分不好。 他想阻止她,却又无法动弹,当下不由又慌又急,一迭声地叫道:“崎清,你在做什么?住手,你快给我住手!” 许元被他吵得脑仁疼,正好手中那块神骨已是放妥,便就抽出手来,给了他一记爆栗,凶巴巴地斥道:“不要吵,头疼着呢!” 濯莲被她一斥,立马不敢作声,但那双深绿色的眸子却是泛起了一团水雾,泪眼汪汪地瞅着许元。 许元对他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视而不见,像是要转移他的注意力,又像是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一般,问道:“你给我说说。好端端的,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濯莲看着她难得凶恶的模样,却是歉疚地低下了头,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想成为仙族。” “为什么?”许元一怔,要再抽出自己神骨的动作也顿住了,看着濯莲疑惑的问道。 明明在此之前,濯莲都没有表露过想要成为仙族的想法,为什么又突然就想成为仙族呢? 莫非是在她不在的时候,濯莲在旁人那里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濯莲垂着头,却是没有看到许元的神色变化。他对许元向来是有问必答,此时见许元问起,虽是觉得难为情,却也没有隐瞒,便就如实说道:“因为我不想跟你分道扬镳。” “你是仙族,再过不久便要成为神族,而我却是妖族。自古神族与妖魔二族便就势不两立,你若成为神族,势必就不能再与我有所往来。否则让人知道,定然会对你不利。” 他声音低落地说道:“就算你不在乎,我也不能让你落到那般境地。而成为神族对你又有极大的好处,我更不能因为我的原因,让你舍弃成为神族的机会。如此一来,就只有我成为仙族,才能继续跟在你身边。” “当初云玄帝君想骗我让你服下那颗假丹药时,曾经对我说过,此处涤凡池可以让凡人蜕凡为仙。我也曾试探过他,他说妖族进入此间,也是可以成为仙族的。所以我便想,趁着晋江境的仙族注意力,都被炼化云玄帝君这事吸引住的时候,偷偷跑来这涤凡池里,化去我的妖身,让我蜕妖为仙。”濯莲低声说着,可最终却仍是有一点被他隐于自己心中。 那便是他决定自己前来涤凡池,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那便是他担心如果自己蜕妖为仙的过程中,会有妖气外泄,为仙族所察觉。 虽然他已是小心翼翼地设下诸多结界,但却仍没有十全的把握,能保证绝对不会发生意外。 万一真有意外发生,被仙族发现他在这里,那么无论他能否逃脱,都不会与崎清产生关联。 可如果意外发生时,崎清也在这里,而后被那些仙族发现,落得一个勾结妖魔的罪名…… 他不愿看到那样的情况发生,所以他宁愿自己只身前来。 濯莲觉得自己把心事隐藏得很好,可是如何能逃得过早已将他性格摸透的许元法眼。 不过许元也没有说破,只是在嘴角勾起了一个浅淡的弧度,问道:“所以,你想成为仙族是吗?” “是!”濯莲虽不知她为何这般问,却是马上就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好。”许元的脸上浮现一个温柔的笑容,“只要是你的心愿,我都会为你达成。” ※※※※※※※※※※※※※※※※※※※※ 因为前两天卡文,今天一口气码了三章肥厚的补上,感觉身体被掏空,明天可能会没有更新。如果没有,那就是我在缓口气了,先在这里跟大家说一下,爱你们么么哒。 感谢&miss.小天使灌溉的营养液,收到营养液好高兴哒~么么哒! 读者“&miss.”,灌溉营养液 +3 2018-07-18 21:18:55 后宫男的本愿(1) 濯莲闻言, 心中警兆突生,再见许元越发苍白的面色,不由越来越是着急。 “可是崎清,我……” 他想要开口阻止许元的动作, 哪知话甫方出口,他便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突然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一只冰冷得几乎已经没有任何温度的手,捂上他的双眸,完全遮住了他的视线。 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 濯莲下意识便想催动体内的元炁,冲破许元对他施下的桎梏。 哪知许元却是早已料到他会有此动作般, 又是一道法术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濯莲只觉得自己的意识, 竟是再度开始变得昏沉起来。耳边只听到许元温柔的声音,轻声地说着:“睡吧,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 你的心愿就实现了……” 可是崎清,我不想成为仙族了, 我只想要你停下来, 求求你停下…… 濯莲口不能言,只能在心底不断地嘶喊着方才未能说出口的话, 一遍又一遍, 企盼着许元能够听见。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意识变得越来越混沌,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变成纯粹的黑暗, 将他拉入其间…… 感觉到濯莲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缓, 许元心中微微松了口气,松开了捂住濯莲眼睛的手。 看着濯莲失去意识的脸庞,许元的脸上再度泛起一丝苦笑。她抹去布满苍白脸上的细密汗珠,她毫不迟疑将再次开始抽出自己的神骨,放入濯莲体内的行径。 此时的她已经近乎强弩之末,玄武撼天锤虽能幻化骨架,暂时撑住她的身体,却阻止不了她生命的流逝。 她不是不知道濯莲想要说什么,她也知道自己身上的神骨一旦尽数抽出,换入濯莲体内,那么自己便将会就此死去。 可是她却不能停手。如果她不这么做,那么死的人便会是濯莲。 不只是生命消逝的死亡那么简单,而是连身和魂都完全湮灭的形神俱灭! 濯莲虽是妖族之身,却与普通的妖族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这是许元从云玄帝君处得到的消息。 早先她在对云玄帝君进行搜魂时,除了想知道绯炎与玄珂二族先辈的炼魂珠下落外,还存着想从云玄帝君的神魂中,获悉一些与九重天相关的信息。只是她也没想到,竟然会从那些与九重天相关的信息中,得到上一世原主与濯莲被炼化的原因。 无论是上一世的云玄帝君,还是这一世的云玄帝君,自始至终都在害怕一件事,那便是他的太始危劫。 所以从他还没成为晋江境的统御者之前,他便开始绞尽脑汁地想着避过这一次危机的办法。 他虽然表面上不露端倪,暗地里却是在疯狂地收集一切可以避过太始危劫的法子。 他讨好神族,想要取得六叶玄心莲。他亲自抚养崎清,是为了给自己留个后手,以便在六叶玄心莲没有发挥应有的效果时,他不至于坐以待毙。 但成为神族也只是将太始危劫延迟个五千年而已,五千年后他一样需要面对这个危机。 他想要一劳永逸。 后来他被晋江境的境域意识选为统御者,他得到了知晓九重天秘密的资格。那时候他便向往着想找到那一处超然之地,得到太始本源,并将其领悟,成为太始圣族,永远摆脱太始危劫这一危机。 终于有一次,他在巡视晋江境一些区域时,发现了一块不知是哪个境域以前的统御者,临消亡前留下的玉简。玉简提到一个除却寻找太始本源以外的,可以成为太始圣族的方法。 那便是炼制“九雷混元丹”,并将其服下。如此便可使太始本源在自己体内生成,而后一举超凡脱俗,成为太始圣族,从此逍遥自在,永无临劫之虞。 只是想要炼制这九雷混元丹,也绝非易事。首先,这炼丹的材料便不是什么天材地宝,而是需要一个有着天生神骨的仙族,与一个有着天生魔骨的妖族,将其躯体与神魂以九天神雷之火不断炼化。 九雷混元丹需要足足炼化九九八十一年,直到“材料”被完全炼化。仙体、妖体、神骨、魔骨完全混合,再以“材料”的神魂为引,将九天神雷之力完全与丹药融合。 直至丹成,吞服此丹炼化其丹药之力,便可驭使清灵之气、魔气、灵气与妖元。使其生成太始本源,得本源之力,一举蜕变成为太始圣族。 乍一看,想要炼制这九雷混元丹,其实也不怎么难。可恰恰相反,这炼制的最大难题,便是出在“材料”之上。 虽说“材料”的资质越高,炼出来的九雷混元丹便就越好。但是实际上莫说资质高的“材料”,便是普通的“材料”,也不容易凑齐。 如果说一万个仙族之中,只有一个天生神骨的话,那么天生魔骨的妖族,便是万年难得一见。 留下玉简的那位统御者,穷极一生也未能寻获一个天生魔骨的妖族,供其炼化成九雷混元丹,最终只能无奈消亡于太始危劫之中。 彼时得到这一段信息,再联想到上一世原主与濯莲的遭遇,许元顿时便就明白过来,濯莲定然就是那传说中万年难得一见的,身具魔骨的妖族。 这一世在来到东方天域之时,濯莲便已做了伪装,一直到此时,都还没有人能识破他妖族的真实身份。 但是在上一世时,他却是以妖族的身份,护送原主一路从洗莲境,回到东方天域。而在原主动身去寻绯炎,讨回那“被盗”的六叶玄心莲时,濯莲被琼馥骗去见了云玄帝君。 许元猜测,云玄帝君原本应当便就只是想着让原主死得“名正言顺”,所以才让琼馥拿了伪装成补灵丹的炼魂珠让原主服下。以便在原主“魔化”之后,将其关入炼魔鼎中,那时他便可顺理成章地抽取原主的神骨为他所用。 但是濯莲的出现却让他改变了主意。云玄帝君应该是有什么秘法,可以看出显露妖族身份的濯莲身具魔骨。 他原本让琼馥将濯莲带至他面前,应该是存着除掉濯莲的心思,却在发现濯莲是天生魔骨的妖族之后,改变主意藏下了濯莲。之后他又骗得心忧原主安危的濯莲取出妖丹,只身潜入炼魔鼎。 所以便有了上一世原主与濯莲被以九天神雷炼化成丹的事。 而濯莲既是身具魔骨,想要成为仙族基本便就不可能了。 妖族想要蜕妖为仙,只须踏入由清灵之气与灵气所化的涤凡池,使妖躯从里到外蜕变为仙体即可。 但是濯莲身具魔骨,一旦踏入连魔族神魂都可以化掉的涤凡池,那便只有被化去魔骨的份。 魔骨一旦被化,那与天生神骨的仙族被抽离神骨无异,剩下的便只有形神俱殒这一结局。 这也是许元一赶到涤凡池边,发现濯莲身上的魔骨几乎消失殆尽时,那般心急如焚的原因。 彼时濯莲身上的魔骨已经几乎就要完全消失,若想救他,便就只有在他魔骨完全消失的同时,给他换上新的骨头。 虽是时间紧迫,可是这换骨,却也不是随随便便抓个人抽了骨头就能管用的。 魔骨非凡,能与之相提并论的,自然便就只有神骨。 所以在许元察觉濯莲竟是入了涤凡池后,心中便已经有了决定。 只是…… “没想到抽骨这么疼。”许元颇有些苦中作乐的喃喃自语道。 说这话时,她已将自己体内最后一块神骨抽出。 拿着手中的神骨,许元面如金纸,如同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般,双腿再也无力支撑身体,只能软软地摔入濯莲的怀中。 靠在濯莲怀里,许元只觉得不单是身体,连同她整个神魂都疼得直打颤,她勉强借着濯莲站稳。 “小子,要好好地活下去啊!”许元轻声在濯莲的耳畔说着,将最后一块神骨送入他的体内。 当最后一块神骨被妥贴安放之后,濯莲的身体倏地泛起一阵耀目的光芒。 与此同时,整个四方天与天外天的天空陡然变得极为阴沉,紧接着便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倏地笼罩着整个世界。 黑云滚滚,雷声轰鸣,粗壮的电光宛若银蛇游走,这是太始危劫降临时也没有的威势,仿佛末日即将降临。令四方天与天外天中的所有生灵,尽皆从内心深处生出战栗,下意识地伏地乞饶。 但是,最为厚实的雷云却是笼罩在晋江境隐天梯旁、涤凡池的上方,带着肃清与毁灭气息的雷电,笔直向着涤凡池中的许元与濯莲落下,像是急着要剿除什么即将出现的可怕东西似的。 见此情景,许元也是大吃一惊。她的换骨之法与换骨方面的知识,都是从云玄帝君处得来的。但是云玄帝君的神魂可没有说,换骨成功之后,会出现这么可怕的情况。 她不知道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唯今之计是要么是逃开,要么是硬扛天雷的轰击。 许元倒是没什么害怕,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飞快地流逝,再过不久,她应该便会离开这个世界,她唯一担心的是濯莲。 之前她对濯莲施下的只是一般的安眠术,照理说在换骨完成之后,濯莲便会自然醒转,但是此时的濯莲却是依旧如同陷入沉睡一般。 眼看着雷电即将落下,许元心中着急之余,也只能疯狂地催动体内的元炁,在两人周围设下一层一层,不断叠加的防护结界。 但是与此同时,却是她的生命在不断地流逝,与生命一起流逝的还有她的神魂。 须臾,第一道雷电已然重重地轰击地许元布下的防护结界之上,发出一阵震撼天地的轰隆巨响。 许元布下的防护结界直接被轰出了无数细小的裂痕。电光在防护结界外“噼啪”作响,宛若细小的银蛇一般,拼命地想从结界的裂痕处钻入其中。 在这一记雷击的轰击下,许元终是抑制不住地吐出了一口温热的鲜血,染红了濯莲的前襟。 血液的温度渗入濯莲的肌肤,濯莲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血液当中蕴藏着的,属于许元的气息所唤醒。 倏地,一股浩瀚磅礴的气息从濯莲的身上涌现,疯狂地朝外发散。一个几乎肉眼几不可见的光点,从濯莲的神魂深处徐徐浮现,飞快地升上半空。 顷刻之间,光点竟然变成了一个身着白色宽袖广袍、超凡绝尘的年轻男子虚影。 男子有着一张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绝世容颜,长身玉立、端方无双。他缓缓睁开双眼,一双墨色的眼眸中,仿佛有着无数星辰闪烁。 此时天空的第二道雷电已经来到那虚影男子的头顶,眼见着便要击到其身上。却见男子广袖一甩,那道雷电竟是硬生生被打回了天上! 只听见天空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炸开了一般,漫天的黑云竟是露出了一个个的“破洞”。阳光顺着“破洞”洒落在四方天与天外天的每个角落,霎时之间,便就驱散了之前那股仿佛末日天劫似的威压。 带着浓郁元炁的轻风不断吹拂,少顷黑云便被轻风带走。而在此之前,那接连不断的雷电已是悄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虚影男子缓缓沉下,与濯莲的身影重叠。在完全没入濯莲体内之前,虚影男子深深地看了许元一眼,那眼神当中有陌生、有疑惑、有不解。 许元看着那虚影没入濯莲体内,想要阻止,却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不知道那虚影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在濯莲的神魂之中。 那个男子的长相,与濯莲明明就是两个人,却又有跟濯莲相同的气息,还有另外一种,让她莫名熟悉的感觉。 许元疑惑,她想唤醒濯莲,然而她此时已是油尽灯枯,便是想再做什么,也是无能为力,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开始被抽离。 要死了吗? 许元模模糊糊地想着,可是濯莲还没醒过来。如果她死了,濯莲遇到危险怎么办? 濯莲! ======================= 他仿佛听到有人在叫他。 “濯莲”疑惑地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去思索发生了什么,便见一个人影软软地朝他倒了下来。 他连忙下意识地伸手接住,紧紧地抱在怀中,仿佛抱着什么稀世珍宝,但他的心中却仍是一片茫然。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意识甫方苏醒,她便这样毫无防备地倒在他的怀里。他看着她,看着那双温柔的黑眼睛逐渐失去光芒。 他不知道自己认不认识她,只是觉得她是那么熟悉。可是怀里的人,身体已经逐渐冰冷下来,他抱着她,觉得很痛! 胸口的位置,很痛。像是被人狠狠地剜开,从里面剥出还在跳动的心脏,一把捏碎! 很痛、很痛…… 他的脸上仍旧带着茫然无措的神色,可是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止不住地从他的脸庞上滑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的胸口会这么痛? 他听到自己哭泣的声音。 陌生的,从未有过的痛苦与悲怆将他整个人笼罩。 他已经感觉不到那人的神魂气息的了,可他却想将怀中已经失去命源与神魂的人紧紧抱住,想将自己的命源贯入她的体内,尝试着将她唤醒。 然而,他的手却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冰冷过后,怀中人开始迅速变得僵硬,仿佛一座正在风化的石像,竟是迅速地崩解成为细微的颗粒,开始从他的手中流逝。 “濯莲”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疯狂狠绝之色,他的身周开始出现层层叠叠的云雾,翻涌着如同从沉眠中苏醒的饥饿凶兽,疯狂地汲取着四周的元炁,又将之反哺到他怀中人的身上。 可是一切却是徒劳无功。 他不甘心,在元炁之中又掺进了自己的命源。然而怀中人的神魂已失,纵使有再多的命源与元炁,也是于事无补。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就这么在他面前,化成了风沙。无论他做何举动,也依旧阻止不了她身体的消弥…… 他握紧双手,想留住她最后的一把残留。可是她风化的身体就像流沙一般,他攥得越紧,它流逝得越快。 他的眼泪掉得更凶,晶莹的泪滴已经变成了带着点点殷红颜色的血珠,砸落在他的胸口,混合着那胸口处,不知是不是她留下的血,渗入他的心间。 一刹那间,他只觉得胸口似有什么东西被这滴血珠打破,无数细碎而杂乱的画面纷沓而来,占据他整个脑海,几乎要将他整个神魂撕开。 他想起来了! 那是之前三个世界,她与他的记忆。 ====================== 许元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一般,在偌大的海洋中漂浮着。 她的意识,五感六觉几乎全都被封禁起来,只剩下漫无边际的疼痛,在随着她浮浮沉沉。 昏沉之间,仿佛有一个火急火燎的声音,不断地对她说:“撑住,宿主。撑住,撑过去你就会好起来的!你一定要撑住啊!” 这个声音不断翻来覆去地在许元耳边嗡嗡作响,要不是实在动不了,许元真的很想把那说话人的嘴巴给缝起来。 让人病号好好休息一下能死吗? 许元头疼欲裂,其实不只是头,她只觉得自己四肢百骸都在疼,仿佛整个身体是被硬生生地打碎,又重组起来了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终于渐渐散去。许元只感觉到一股不知从哪涌出来的气息,将她的全身包裹起来,温养着她被疼痛折磨的几乎破败的身体,舒服得她几乎想要呻|吟。 如此这般,不知又过了多久,许元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还没来得及查探周围的环境,便见一个白色的小光团飞快地扑进她的怀里。 ※※※※※※※※※※※※※※※※※※※※ 更新送上~更得比较晚,不过是肥章,不知道大家满意不?嘿嘿 感谢一代智障和二十四桥两位小天使灌溉的营养液,某风好高兴,爱你们,么么哒! 读者“一代智障”,灌溉营养液 +1 2018-07-19 09:58:18 读者“二十四桥”,灌溉营养液 +50 2018-07-19 00:27:36 后宫男的本愿(2) 系统那把玉石般清脆的声音,此时已然没了以往的高冷, 满是委屈巴巴的味道。“宿主, 你这次吓到我了!” 它是真的被吓到了。 虽然许元这次还是十分完美地完成了任务,但是当系统看到从那个世界脱离返回宿主空间的许元时, 差点没被吓晕过去。 当时的许元, 整个意识体——也就是神魂,竟是布满了裂痕,就好像一块被打坏了的钢化玻璃,到处碎裂得如同蛛网一般。 系统如今的等级极低, 能量不多,并不能跟随在许元身边。所以它不知道许元在那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竟会出现这种像是抽尽精神力,连意识体都濒临碎裂的情况。 她这惨状, 可比最初被它绑定时的情况还要严重。 当初它之所以会选择许元成为宿主, 一是因为那时候只有许元在它附近, 二是因为它的能量所剩不多,无法再去寻找其他宿主绑定, 所以只能将就着选择了许元。 虽然之前它信誓旦旦地说, 如果许元死了, 它就能换新的宿主。但实际上, 它的能量已经不足以支撑它寻找下一任的宿主了。也就是说,如果眼下许元的意识体消亡, 它便也会跟着湮灭。 它还有要事尚未完成, 怎么可以湮灭? 所以在看到许元以这种惨烈的状态返回宿主空间时, 系统几乎是想也没想地,就开始了救治工作,甚至是不计代价地去修复、和治疗许元那受损极为严重的意识体。 眼下许元终于恢复了大半,系统也是大大地松了口气,竟是连日常的高冷也忘记了维持。 结果却是害得许元盯着在她怀里扑腾撒娇的光团,一脸的困惑。也不知道这小光团|系统是受了什么刺激,这风格变化实在是有点大,让她一时之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小光团|系统也没注意到许元的异样,在她的怀里扑腾了好一会,才又好奇地问道:“宿主,这次你不是顺利地完成任务了吗?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自从跟系统接触以来,许元还从未与它这般相处过,当下不由颇有些不自在,但在她面上,却是丝毫不显端倪。 系统好奇她此次任务的情况,她心中却也正好有些疑惑,想要询问系统。彼此这般互通有无,也算是公平交易,想必系统应是不好意思再跟她要命源才是。 这般想着,许元便就微笑说道:“这事说来话长。不过这次的任务有些地方也挺让我疑惑不解的,正好你可以给我解解惑。” “嗯,好。”这次的系统倒是相当好说话,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下来。 许元便也不再客气,当下便就将她此次在那世界中所经历的一切娓娓道出,末了才又问道:“我很好奇,濯莲、洗莲池,还有那个洗莲境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突然从濯莲身上出现的身影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出现会引发天雷轰击?” 系统沉默了须臾,才道:“宿主,我不了解那个世界,所以我也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妖族,以及那个洗莲池、洗莲境是怎么回事,如果你要知道,就需要进行交易了。不过你后面两个问题,我倒是能回答你。” “按照你的描述,那个世界的种族应该是生而有知的类型。而你所说的那个妖族,他的记忆也好,认知也罢,都有所欠缺。像是缺少或是被抹去了许多东西。” “所以我猜测,最后出现在那个妖族身上的虚影,才应该是那个妖族的本体神魂。不过那个本体神魂应该也不完整,苏醒的条件不足,一直陷入沉眠。但是那妖族的身体也总需有魂魄把持操控,所以那个本体神魂里,便又衍生出了一个伪神魂。” “你所说的那个濯莲,他的意识其实只是最后出现的,那个虚影的一部分而已。而为什么会引发天雷轰击,我想应该是因为那个虚影其实不是该世界的人。并且他的出现,极有可能会引起整个世界的轨迹,发生不可预测的变化。所以世界的意志……” 系统顿了顿,似是在思考怎么表达比较能够让许元理解似的,过了好半晌才继续说道:“也就是所谓的世界法则,又或者可以说是那个世界的天道,想要趁着那虚影还未完全苏醒时,将其抹杀,或者是驱逐。” 说到这里,系统不由啧啧感叹了起来,道:“原来你是直接跟世界意志对抗啊,难怪意识体会碎成这个样子。宿主,你比我想象的要可怕啊!” 但凡是生物都有体知危险的本能,世界意志那般威压下来,足以叫整个世界的生灵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偏偏它这个宿主,居然还敢护着世界意志想要抹杀,或是驱逐的对象。 要是换成以前,它那些小伙伴还在时,自家宿主的悍勇绝对足够让它吹嘘上一整年! 许元无语地看着面前的小光团,心忖她可怕个毛线!她又不知道那天雷是那个世界的意志弄出来的,不过就算知道,为了任务成功完成,也为了保护濯莲那小子,她应该也会这么做吧! 正在思索间,许元便又听见系统问道:“对了,宿主,你要启用命源点数兑换关于那洗莲池与洗莲境等相关的情况吗?” 听到系统提起命源点数,许元心中倏地灵光一闪,这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上次任务完成后的酬劳情况,那可都是用命换回来的啊! 想到这里,许元便又想到前两个世界回归后,都有额外的绑定物品,不由心中一动,却是摇了摇头,道:“不了。反正那个世界也已经过去了。你打开一下面板,让我看看我的属性情况吧。” 系统闻言,也不迟疑,瞬间熟悉的透明面板便就出现在了许元的面前。 在面板打开的一刹那,许元倏地感觉到自己周围竟是突然出现一股熟悉又奇异的能量,缓慢地流入面板之中。许元下意识地凝神去感受那股能量的去向,却是发现那股能量竟是流入了透明面板中“命源点数”那一栏。 然后她便看到,原本“命源点数”那一栏中,920这个少得可怜的数字,忽地有如坐了喷射火箭一般,瞬间变成了! 许元顿时愣住,过了好一会,才疑惑的向系统问道:“为什么我的命源点数突然多了这么多?” 她上个世界的任务酬劳是点,加上之前三个世界积累下来的命源点数,也应该是点才对,怎么会突然飙升到十万多点了呢? 这点系统倒是很快便给出了答案。“你的任务顺利完成,得到了原主付出的点命源点数。另外的五万点,则是后面突然冒出来的,命源来源显示是‘未知’。不过按照你之前说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后面那位濯莲苏醒后送出来的吧?” 许元淡淡地点了点头。她此时关于上个世界的感情已经被抽离,因此情绪波动倒是不大。不过现在总命源点数有了十万多点,与她恢复记忆所需的点命源点数,倒是相差不多。如果能再接到一两个a级世界的任务,那她倒是很快就能恢复记忆了。 记忆缺失这件事,是许元心里的一根刺。不知怎么地,她总觉得她的缺失的记忆中,有着很重要的,不能失去的东西,她需要快点将它们找回来才行。 系统却像是看透了她所想般,忽地说道:“宿主,你现在的情况还没完全复原。我建议你还是先别急着继续任务,先修复意识体的损失比较好。如果你的意识体出了问题,就可能导致你以前的记忆完全丧失。那时就算你有再多的命源点数,也不一定能把你的记忆找回来。” 知它这话并不是危言耸听,许元虽是心急着恢复记忆,却仍是听从了系统的劝说,又任由系统将她泡回了那片暖洋洋的液体中。 之前为了救治许元,系统花费了自身大量的能量以及命源。它倒也没跟许元开口索要,但是许元再度开始治疗自己的神魂,那就要花费自己的命源点数了。 不过为了恢复神魂,许元也不含糊,一口气便就又花去了两万点命源。直至半个月后,系统方才将她唤醒。 “怎么了?”许元睁开眼睛,黑亮的眸子中波光洌滟,可以看得出这半个月的恢复效果极佳。 “宿主,有新的交易任务。不过……”系统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这次的情况有些特殊,是个强制交易。” 许元一怔,疑惑地问道:“什么是强制交易?” 系统解释道:“强制交易就是由交易者花三倍于酬劳的命源点数,而开启的交易任务。强制交易不接受拒绝,一旦拒绝我们就必须付出千倍的赔偿。” “强制交易还有两个特点,一是交易者不一定已经去世,生魂也有可能。二是在双方都同意的情况下,交易者与任务者可以直接见面。” “而这次的交易者,是个生魂,他多了花一百点命源点数,要求跟你见面。他说要直接跟你说一下他的心愿。”系统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许元闻言,眉稍微挑。她倒不知道这公平交易系统居然还有强制交易这种事。 说好的公平呢? 不过这么一来,许元倒也对这次的交易者有了点兴趣。想了想,她便就点了点头,道:“好吧,冲着那一百点的命源点数,我见一见他。” ※※※※※※※※※※※※※※※※※※※※ 更新送上~~~嗯,这章有点过度性质,但是是剧情需要,为了许小元和江小尘的以后……嗯,大家要是不喜欢,我躺平任嘲好了~ 感谢连玉和&miss.两位小天使送的营养液~嘿嘿,高兴地转圈圈,爱你们么么哒~ 读者“连玉”,灌溉营养液 +1 2018-07-22 14:08:29 读者“&miss.”,灌溉营养液 +6 2018-07-22 10:22:18 后宫男的本愿(3) 系统见许元同意与那交易者见面, 却是沉默了须臾,方才缓缓地道:“宿主,有一件事,我必须跟你先解释一下。” 虽然面前依旧只是一团小光团, 但许元却莫名从系统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踌躇的味道。她顿时觉得有些古怪,当即便就问道:“说吧。怎么了?” “这次这位交易者,其实已经被我拒绝了三次。但是他还是不肯死心,这才会拼着付出三倍的命源点数, 开启了强制交易。”系统道。 它这话倒是让许元大感讶异。其实从最初开始,她便能感觉得到, 系统对命源有着极为强烈的需求。如今有交易上门, 系统应该是很乐于接受才是。可眼下这小光团却拒绝了这宗交易三次…… 难道是这宗交易有什么问题? 许元心中如此想着,嘴上便也将疑惑问了出来。 系统却是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迟疑了几秒, 方才说道:“这个,等你见了交易者就知道了。” 见系统这副模样, 许元登时便就明白过来, 看来问题是出在这次的交易者身上了。当下她也不再多做耽搁,便就颔首对系统说道:“好。不过, 我跟那交易者要怎么见面?” 她的话音还未落地, 白茫茫的宿主空间中便已经出现了一道小门。系统“嗖”一下飞至那门旁,道:“从这里就能过去了。” 许元点了点头, 上前拧开门把。哪知她打开门, 看到的却是一片漆黑, 与她身后的宿主空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时系统的声音又在她旁边响起:“宿主,这是位面通道之门,你只要走进去就行了。” 许元闻言,不再迟疑,便就抬腿踏入门内。 就在她跨入门内的刹那,她身后的小门便已自动关上。与此同时,周围的黑暗犹如潮水般飞快向四面八方褪去。 许元只觉得眼前突然有了光亮,再定晴去看时,她便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装饰奢华夺目的房间之中。 她的面前,一个男人正斜斜地半躺在一张充满复古气息的长沙发上,仿佛没有骨头一般。 那男人大概二十七、八岁,虽然身形看起来颇为颀长,但却是极为瘦削单薄。他上身穿着一件袖子挽至胳膊上方的白色衬衫,下|身穿着一条黑色长裤。笔直的裤管倒是将他的一双修长的双腿尽皆显露,但是从他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却可以看得出他的身体十分娇嫩柔软,显然这是个极为养尊处优的人。 男人皮相长得还算不错,可惜眼神却十分浑浊,眉宇之间也尽是猥琐轻浮之色,竟是生生将那一张还算不错的相貌,给破坏了个八|九成。叫人一眼看去,心头便没来由的涌起一阵厌恶。 许元面上不露声色,在心中却是暗暗皱了皱眉头。虽说单凭第一印象去判断一个人的优劣并不靠谱,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却是让她下意识便生出反感来。 尤其是在察觉男人看到她的一刹那,那双本浑浊的眼睛竟是乍然一亮,瞬间盈满了色眯眯的光芒时,许元对这男人的观感简直是低到了马里亚纳海沟的沟底。 男人却是没有发现许元的不悦,他飞快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自以为潇洒地走到许元面前,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斜斜的笑容,说道:“你就是那个任务者,名叫许元是吧?我是你这次的交易者,利维塔·塞加。” 他说着,便伸手想去碰触许元的脸颊。 许元面无表情,一双幽若寒潭的眸子冷冷地看着利维塔·塞加探过来的手。 看到她那如同泛着冰冷寒芒的锋刃般的眼神,利维塔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手下意识便在距离许元面部二十公分的地方停住了。 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被眼前这个女人的眼神吓住,利维塔似是想到什么般,面上浮起一层薄怒之色,苍白的脸颊上因怒意而泛起一丝绯红。 他张口欲言,却被许元抢先打断。 “你想跟我谈什么?你的心愿是什么?”许元的目光掠过他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绕过利维塔走到那张长沙发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悠哉悠哉地问道。 利维塔悻悻然地瞪了她一眼,重新斜斜地半躺在那张长沙发上,哼哼道:“本来想跟你谈的倒是挺多的,不过看你这张冷脸,老子倒胃口。算了,我就这么跟你说吧!” “事情很简单。我要掌控我应有的权力!我要成为人人敬仰歌颂的大英雄!我要享受我应该得到的一切!我还要那些属于我的女人,全都变成我的人!” 说话的同时,男人的眼中充斥着狂热的光芒,他倏地看向许元,五官因为急切而扭曲,变得有些狰狞。 他说道:“你要做的,就是帮我实现我的愿望!然后在我成为名流千古的大英雄时,离开我的身体,让我回归,享受一切原就该属于我的鲜花、掌声和美人。” “看,一切多简单。你只要做到这些,就可以轻松拿到点命源点数,挺划得来的。不过有一点,”利维塔突地坐起身,一手狠狠地拍向沙发的扶手,极其冷酷地看向许元,“那些属于我的女人,你绝对不可以碰!哪怕是一根手指头也不行!她们,是属于我的!” 许元看着他那自以为狂狷霸气,实则中二装逼的表情,心中一阵默然无语。 她想她大概能猜到系统是抱着什么心情,来拒绝这家伙发起的三次交易了。 “我那些女人的名单,你能从我的委托单里看到。记住,她们都是属于我的,一个也不能少!”利维塔又道。 “明白了。如果你没有别的问题,那么我就先走了。”许元说着,人已经是站起身。 她真是一秒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ok,你走吧。” 利维塔也不挽留,只是就在许元即将走到那扇联通位面通道的门时,他却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又开口道:“等等!” 许元以为他又有什么吩咐,便就停下脚步静静地等待他接下来的发言。 利维塔却是嘿嘿地笑了起来,问道:“你是不是很缺命源点数?” 不待许元说话,他就又从沙发上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到许元跟前,笑容淫|邪地端详着许元,道:“你长得很漂亮,我很喜欢你这种长相的女人。如果你肯留下来陪我一晚,我可以再付你一万点命源点数。我还没尝试过用意识体做|爱的滋味,想来一定很爽……”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就看见许元面上的冰冷之色迅速褪去,露出一个温柔浅淡的笑容。 不知为什么,利维塔突地觉得自己周围的气温下降了许多,竟让他有种想要打冷颤的冲动。 就在这时,许元的声音缓缓响起。“我想,你一定也没试过用意识体挨揍的滋味,想来一定也很爽!” 话音未竟,她已是一个勾拳袭向利维塔的下巴。猝不及防之下,利维塔硬生生地被她打翻在地。 不待他反应过来,许元便就一个箭步上前,冲着他一顿宛若疾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踢。 说起意识体打人,许元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个世界在云玄帝君的灵池之中那翻斗法,被她下意识地带到了眼下。顿时打落在利维塔身上的拳脚,竟是偶尔会悄然附上了一丝无形的气劲。 如果不是那丝气劲转瞬即逝,许元便会发现,这丝气劲居然就是她上一世在洗莲池中,所得到的太始本源。 那丝太始本源虽然只出现了一瞬,但对意识体的伤害却是加倍的。 不消多时,利维塔的意识体便隐隐出现了些许裂痕。 若论意识体被打,与身体被打有什么区别,那大概就是意识体伤得再严重,身体上也不会出现丝毫伤痕,而且被打得再惨,意识体也没办法晕过去。 所以利维塔疼得恨不能失去意识,却依旧只能清醒着受着。 他被许元打得在地上滚来滚去,嗷嗷痛哭,恨不能有时空机器能让他回到不久前,把刚刚他说的那些话吃回肚子里去。 “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他嚎啕大哭着,就差没去抱许元的大腿了。 许元此时也察觉到了他意识体上的裂痕,心中微微感觉有些异样,这才就此罢手,冷笑一声,道:“那点命源,你还是留着给你自己当医药费吧!” 她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冷笑着转身打开身后的位面通道之门离开。 利维塔见她这副姿态,心下不由一急,竟是忘了他开启的是强制交易,连忙忍着疼痛叫道:“那交易……” “如你所愿。”许元头也不回地抛下了这么一句话。 利维塔闻言,这才松了口气,任凭自己瘫倒在地。只是他却不知道,许元在说出那句话时,眼中却有一道莫测寒芒一闪即逝。 而通过位面通道之门返回宿主空间的许元,却已是在跟系统碰过面之后,便就开启了此次交易任务的传送。 =========================== 科索亚星系,外三卫一颗编号为dz7792的行星的某个角落里,驾驶着机甲的人类,正在与体形庞大,如同蜘蛛一般的节肢生物展开激烈的拼斗厮杀。 时不时便有机甲被那些蜘蛛一般的生物,用足以分金断石的前肢刺入驾驶舱,然后喷出腐蚀性极强的酸液,将机师连机甲一并溶解殆尽。也时常会有节肢生物被机甲的特制武器击中,当场被削成几段。 双方对抗激烈,战场之上,到处是机甲残骸与节肢生物的尸体。 在战场的某一处,有几台白色的制式机甲,正与它们面前巨大的节肢生物捉对厮杀着。而这些机甲身后,有一台线条流畅的黑色机甲,却是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这时,一只体型稍小的节肢生物,趁着那几台白色制式机甲与它的同类战得正酣时,悄然地接近到地上那台黑色机甲旁边。 与此同时,驾驶舱内,许元倏地睁开了眼睛。 ※※※※※※※※※※※※※※※※※※※※ 更新送上~~嘿嘿嘿~~猜这家伙是江小尘的小天使们,我很负责的告诉你们,你们猜错了。不过这次的江小尘会很早跟许小元遇上的~ 感谢折翼的奥尔良烤翅小天使投的地雷~~ 折翼的奥尔良烤翅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07-24 09:32:11 感谢边伯贤老婆、为你所改变小天使投的营养液~ 读者“边伯贤老婆”,灌溉营养液 +1 2018-07-24 22:55:35 读者“为你所改变”,灌溉营养液 +30 2018-07-24 18:45:32 以上,爱你们么么哒~~(づ ̄3 ̄)づ╭啾~ 后宫男的本愿(4) 战场上方的高空中, 一艘微型星舰正被一种与蜜蜂的外形极为相似,但是却有着蚊子一般口器的太空生物所包围。 对比起陆地战场的惨烈,空中的战斗便要明显一面倒的多。虽然这种太空生物数量众多,且不断地在对星舰发起攻击, 但却始终无法撼动星舰外层的防护罩分毫,反而有不少这种生物,在星舰各个角度覆盖的火力打击下,不断阵亡。 尽管星舰被太空生物团团围住, 但总控制室内的指挥官曼德尔·维斯,与他的副官科林·伊夫力此时正关注的, 却是下方陆地的战斗情况。 准确地说, 应该是在关注战场的某个角落,那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的黑色机甲情况。 看到那巨大的节肢生物趁着黑色机甲旁边,那几台白色制式与自己同类激烈战斗, 正悄无声息地打算靠近地上那台黑色机甲时,科林·伊夫力的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 “阁下, 他的处境不太妙啊。是否该让c2小队快点解决掉敌人前去救援?”他忧心忡忡地说道, “毕竟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将会直接影响到我们第五军团的存在……” 科林的话还没说完, 便已被曼德尔·维斯抬手打断。“不用担心。我早就已经吩咐过c2小队的队长凯瑞尔, 要随时留意那废物的情况了。在适当的时候,他会出手的。” 曼德尔俊美如太阳神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嘲弄之色, 一双碧蓝如海的眼中写满了浓浓的恶意, 盯着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黑色机甲。 “对于这种搞不清楚自己斤两的废物, 就该给他点教训。再说了,上战场战斗不是他自己要求的吗?结果连机甲都操控得手忙脚乱,一见到虫族,就立刻倒地不起。黑矅星落到这种人手里,真是被糟蹋了。”他漫不经心地嗤笑道,“你说等会他被救回来,从驾驶舱里爬出来时,会不会已经被吓得尿湿了裤子?” 科夫没有回答,嘴角却是微微勾起了一抹心领神会的浅笑,显然是十分赞同刚刚曼德尔所说的话。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那只节肢生物已是离黑色机甲越来越近。就在那节肢生物压低身体,蓄势待发要扑向那黑色机甲时,那充满着流畅美感的黑色机甲突然手舞足蹈起来。 显然这黑色机甲中的机师应该是想操控着机甲爬起来,但是却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他非但没能让机甲爬起来,反倒是把机甲操纵得如同四肢抽搐一般。 见此情景,曼德尔不由哈哈大笑,“哈哈哈,那废物居然还没有被吓傻,居然还懂得挣扎。不过就这程度,那些个学院里机甲系的新生,都要比他强吧!那动作真是太蠢了。科林,你觉不觉得它看起来就像一只被人踩翻在地,不断挣扎的乌龟啊?” 便是他旁边情绪较为内敛的科林,听到他这般的形容,也终是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与此同时,那只巨大的节肢生物已是朝前纵身一跃,朝着正犹自挣扎中的黑色机甲扑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离黑色机甲最近的一台白色制式机甲,仿佛终于察觉到了黑色机甲的危急处境,连忙将手中激光剑的能量强度又增加了一倍。 激光剑的锋刃“刷刷刷”地对着节肢生物的节肢相连处一阵飞砍,直接将与这白色制式机甲厮杀的那节肢生物削成好几段,又一剑刺入那生物的头部! 干净利落地结果了敌人之后,这白色制式机甲手中依旧抓着那把散发着耀眼蓝白光芒的激光剑,从已经死亡的节肢生物身上一跃而起,便如同脱膛的炮弹一般,朝着那扑向黑色机甲的节肢生物飞射而去。 此时那节肢生物距离黑色机甲已经不足三米,锋锐得可以分金断石的前肢眼看着就要碰到黑色机甲的驾驶室了,可微型星舰上的曼德尔和科林,却仍旧都是一副镇定自若的神色。 甚至曼德尔还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对科林道:“看,离死亡这么近,那废物只怕已经吓得在驾驶舱里哭爹叫妈了吧!” 科林却是抬眼看了一下画面又下角的演算数据,笑道:“照这情况看,凯瑞尔将会在钢化腐蚀蛛的前肢刺入黑矅星的三秒前,将钢化腐蚀蛛撞开,把他救下来。” 曼德尔“啧”了一声,“这么早得救,真是便宜他——” 他的话还没说完,画面中的情况却是突然发生了改变。 只见那黑色机甲的脚底、腿部与背后突然不约而同亮起一阵强光。光芒亮起的同时,黑色机甲像是陡然被一股强大力量推动似的,竟是朝后飞快地倒飞出去,抢在白色制式机甲扑过来撞飞钢化腐蚀蛛之前,脱离了险境。 星舰上的曼德尔见此情况,面上微微一沉,但当他看清那黑色机甲倒飞出去的方向后,也不由大惊失色。 那黑色机甲飞出去的方向,竟然是整个地面战场中,战斗最为激烈的区域! “妈的!”曼德尔忍不住暴了句粗口,对着科林大声吼道:“快,让在那区域战斗的g1小队和g2小队马上解决掉那些虫族,保护好黑矅星和那废物!其他小队赶紧加速解决战斗!星舰迅速解决掉星舰周围的火蜓器蚊,下去支援。” 科林的脸色也是骤然变得十分难看,丝毫不敢耽搁,将已将曼德尔的命令传达到各相关人员中去。 星舰上的调配虽然很快,但动作更快的却是那黑色机甲,在曼德尔的命令还没说完之前,它已是一头扎进了那片最为激烈的战场之中! ================== 许元醒来时,还没来得及探究自己身在何处,便已感觉到危险正在逼近。 她心下一惊,却没有丝毫慌乱,整个人瞬间便就冷静下来。再待她看清自己竟是身处于一个密封空间时,她的心中一动,竟是暂时将逼近的危险抛于脑后,开始搜索起原主留存的记忆,以求查出自己如今身在何处。 因为这次的交易者的意识体并没有死去,许元搜索他的记忆倒是比以往容易。不过须臾,她便已知晓自己此时正身处于一台名为“黑矅星”的特制机甲之中。 而此时机甲外正在发生的一切,正是任务详情中曾提及的某次事件。想到任务详情中的描述,许元的眼眸微眯,开始凝神去搜寻原主记忆中操纵机甲方面的知识来。 她自己本就从未曾接触过机甲这种东西,而在原主记忆中,关于这方面的知识,竟是十分的“虚假”和片面。 许元感觉这些相关知识,好像是被人强行灌入原主的脑袋里的。而原主本身则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得到这些知识后,也不曾认真和系统地去学习和实践,所以才会给许元一种极为“虚假”和片面的感觉。 还好她这次提前看过了任务详情,也花费了一些命源点数,为此次任务做了充足的准备,当中有一项以命源点数兑换来的技能,便是机甲驾驶技术。 只是空有一肚子理论,许元这“实践”也是第一次。 故而星舰上的曼德尔和科林,便就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名为“黑矅星”的机甲,就像一支离弦的箭,一头冲进战场之中,迎面朝一只正将一架白色机甲掀翻在地,前肢眼看着就要刺入机甲驾驶舱的钢化腐蚀蛛撞去。 砰! 只听见一声巨响,而后那只钢化腐蚀蛛竟是被黑色机甲硬生生地撞开,像个沙包一样划着夸张的弧线,横飞出去! 不仅如此,那钢化腐蚀蛛一面飞着,一面还不断地有碎肢与荧光绿色的液体,从它身上飞溅出来。及至它最终落地,所剩的躯体已经还不到原来的二分之一。 而黑色机甲在将那钢化腐蚀蛛撞开之后,冲击却没有就此停驻下来,就像是刹不住脚一般,摇摇晃晃又跌跌撞撞地继续朝旁撞去。 它的速度快得堪称恐怖,机甲本身的材质又是强韧无匹,所带来的撞击力自然也是一等一。偏生它还不只如此,在到处横冲直撞的同时,机甲的近战武器系统竟也尽数开启! 一时之间,这黑色机甲就像一只冲入羊群中的饿狼,对着周围的“猎物”展开血腥的屠杀。无论是机甲还是节肢生物,不分敌我,一旦被其撞上,尽皆是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 也不知是不是黑色机甲里的人有意控制,若被撞的是机甲那还算好,顶多便是机甲出现损伤,驾驶室中的机师倒还没什么生命危险。可若是被撞飞出去的是钢化腐蚀蛛,那绝对是只有支离破碎、血肉横飞可以形容。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台黑色机甲这般强势的冲撞,使得这一场看起来因为势均力敌而胶着着的战斗,突然以双方尽皆丧失行动能力这种诡异的方式收场。 待到曼德尔所在的那艘微型星舰降落在地面上时,整个战场上,就只有那台黑色机甲还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在它的身边,到处都是钢化腐蚀蛛的残肢碎块,与损毁严重、动弹不得的机甲。 见此情景,走出星舰的曼德尔与科林,嘴角皆是不约而同地抽搐起来。 ※※※※※※※※※※※※※※※※※※※※ 更新送上~~ 后宫男的本愿(5) 黑色机甲逆光而立, 看着那个矗立着的巨大身影,曼德尔和科林不约而同地有些恍惚,不知怎么地,竟是都在心里生出眼前这个身影, 可以撑起整片天空的错觉。 但是在看到战场上那些东倒西歪的白色制式机甲时,曼德尔便在瞬间回过神来,在心中郁闷地低咒了一声。 他是这次清剿占据dz7792虫族的行动总指挥官,无论是战利品还是战损情况, 都与他息息相关。 本来这次行动也没什么难度,属于f级任务, 比最低级别的g级任务要高上一等而已。而他这次带来的两个战团, 都是第五军团中的精锐之师。依照两个战团的战力,这次战斗的胜利就像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但是因为他想给某个不知天高地厚,又不肯安安分分当个吉祥物, 偏要跑到这战场上来的蠢材废物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还有某个不可摆于明面上的目的, 所以这场战斗才会打得那么惨象环生。 只是战斗到最后, 除了黑矅星外所有的机甲尽皆跟虫族一样废了这种情况,却着实在他预料之外。 因着那黑色机甲突然的横插一脚, 他原本只是想制造一场看起来惨烈, 但实际情况还不错的战役,这下子真成了一场“惨胜”。 虽然除了死在虫族利刃下的那些机甲战士外, 人员上便没有再多损伤, 但是两个战团的机甲完全损毁, 这样的损耗便是他再胜个十场,也弥补不回来。 这将会变成他指挥生涯的一个令人瞩目的污点! 虽然这种“惨烈”的情况,是那个混蛋废物所导致的,但那些不明究里的人却不会这么认为。 他可以预见到那些人将会怎么评价他。一定又会说些什么诸如“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清剿任务,居然会让两个战团的机甲完全损毁,曼德尔·维斯果然是仗着维斯家族和他父亲的权势,才能坐到天狼战部的总指挥官这位置。实际上他并没有什么能力,就跟某人一样是个无能之辈罢了”云云。 而他此次隐于行动之下,那个家族交代下来的不可说的目的也没完成,家族里那些对他这位置虎视眈眈的竞争者们,少不得也要借题发挥打压他一番。 想到这里,曼德尔的脸色便又阴沉上了几分。 科林作为曼德尔的副官,又是他的心腹,与他共事多年,对他的境况也知之甚详。此时一看曼德尔那难看的脸色,便就猜到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但他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借着两人一前一后,临得极近的站位,抬手轻碰了碰曼德尔的胳膊。而后眼睛有意无意地瞥了曼德尔一眼,科林的目光便就又锁定在了远处那黑色机甲高大的身影之上。 曼德尔顿时会过意来,瞬间收敛起所有怒意,换上一副沉痛无奈的神情。 就在刚刚两人眼神交流间,位于黑色机甲胸口处的驾驶舱门被缓缓打开,一个身形削瘦颀长的身影慢慢出现在驾驶舱门处。 “派出飞行座,去接军团长阁下下来。” 曼德尔话音刚落,三个圆盘形状的飞行座便从星舰之中激射而出。三个飞行座左右两个各站着一个身着舰队战斗服,双手负于背后,站得笔直的士兵,而正中那个飞行座却是空的。 三个飞行座转眼间便已来到那身影跟前,伫立于左右的那两士兵,同时靠近驾驶舱门口的身影,摆出一付要搀扶那人的姿势。 显然那个空的飞行座是给从黑色机甲驾驶舱中出来的人准备的,而旁边两个士兵,则是为了将他扶下来才也跟过来的。 哪知这两个士兵的手才伸出来,还没碰到驾驶舱门口的身影,便被那人睇过来的冰冷眼神骇得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 两个人面面相觑,还没想明白向来愚蠢废柴还无能的军团长阁下,为什么眼神会突然之间变得那么犀利,站在驾驶舱门口的人便已抬起被笔挺的黑色机甲战斗服长裤包裹着的长腿,迈出驾驶舱。 就在他抬腿迈出的瞬间,那空着的飞行座便已凑近到他脚下。那人踏上飞行座,站定的同时抬手一挥,他身后高达三十六米的黑色机甲忽地身影一闪,瞬间被他收入胸前的空间钮中。 飞行座托着那人,快速地朝星舰的方向飞了过来。曼德尔和科林自是将刚才的一番情景尽收眼底,不由皆是目露疑惑之色。 这情况…… 怎么跟他们预料中的…… 有点不一样啊? 依照那人的性格和胆量,在经历了先前那番惊险的情况之后,不是应该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站都站不稳了吗? 两人疑惑间,飞行座便已飞至他们前方不远处。那人抬腿跨下飞行座,缓缓地朝曼德尔和科林走了过来。 他一边走着,一边抬起手来。修长的手指将他额际稍长的发丝尽数拢至脑后,露出一张阴柔俊美的面容。 他的肤色是那种因几乎常年不见阳光,而微微带着些许病态的苍白。他的身形虽高,但从贴身的黑色机甲战斗服透出的线条上便可看出,他的身体并没什么肌肉。再配着那张脸,怎么看怎么的弱不经风。 可就在他那双漆黑的眼睛,冷冷看过来时,他整个人的气势却是在突然之间,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就像仿佛是从一只温驯无害的绵羊,摇身一变成了露出獠牙、蓄势待发的猛虎。 见此情景,曼德尔和科林,以及星舰伫立于他们附近的守卫,心中都皆是不约而同地打了个突,一股难以言喻的危险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曼德尔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但那人已经就要走至他近前,他也来不及去细想,便就连忙带着科林快步迎上前去。 “军团长阁下……”他碧蓝色的眸子里写满了恰到好处的担忧,在那人面前停下脚步,便要开口说话。 哪知他开口的瞬间,面人前却是倏地扬手,就给了他一记重重的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直接将曼德尔打得脸都偏了过去,脚下也是踉跄了一步。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他们万万没想到,那人竟然会当着这儿所有人的面,毫无预警地就抬手去打曼德尔。不过再一想那人军团长的身份,以及他以往的行事作风,又觉得他会这么做,好像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就是指挥官阁下可怜了点。 在帝国里,被军团长当众扇巴掌的指挥官,他还是头一个。不管这位军团长阁下在帝国内多么声名狼籍,他都将成为一个先例。 这事要是传出去,也许会有人同情他,但更多的人却是会嘲笑他。 这得是指挥得多不堪,才会气得连这样的军团长,都要打他耳光啊! 猝不及防这一巴掌,几乎把曼德尔的理智给打得灰飞烟灭。他下意识地捂住脸,回过头怒视向面前几乎跟他一样高的人,就见那人缓缓地勾起嘴角,扬起一个冷冰冰的微笑。 “曼德尔·维斯,如果你觉得在我第五军团任职,是对你的埋没,那就去申请调到别的军团去。我以我第五军团军团长利维塔·塞加的名誉保证,只要你敢递申请,我立马就会给你批下去。” 利维塔·塞加——如今也就是许元,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话语落在曼德尔的耳中,让他心下一个“咯噔”,勃发的怒意顷刻之间烟消云散。 难道这蠢才废物发现了什么? 许元看着他瞬间收敛起来的怒色,又是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如果你还想在我第五军团里待着,就给我收起你所有的小心思。再有下次,就不会只是一巴掌这么简单。” 他绕过捂着脸的曼德尔,以及科林等一众被他刚才那一巴掌,震得呆愣当场的人,走向星舰入口。 只在进入身影消失前,他又远远抛下了一句:“马上出动机动医疗军,去把那些被困在驾驶舱里的机甲战士救出来。只要再多死一个人,你和你的家族就准备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听到他最后那一句意有所指的话时,曼德尔和科林两人顿时脸色大变,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派出机动医疗军,去搜寻战场上那些被困在机甲驾驶舱中的人。 而此时的许元,却是已经进到了星舰之中,专属于他的空间舱内。 脱掉身上所有的衣服,许元看着这一身软趴趴的肉,不由皱了皱眉,转身走入治疗舱中躺下。 想要驾驶机甲,除了要有强悍的精神力之外,还需要有强韧的体魄。 但显然原主这具身体,并不具备这两个条件。 原主的精神力等级评级只有c级,体质也只是c级,只堪堪达到能驾驶机甲的最低标准,这也是为什么当时黑矅星会直挺挺地五体朝地的原因。 当这身体里的意识体换成许元之后,情况才稍稍发生改变。 经过刚才一番尝试,许元已经了解到,黑矅星这副机甲对使用者的要求极高,精神力和体质最少得达到a级才成。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等级是多少,但从刚才可以催动黑矅星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的精神力级别应该是已经达到要求的。 只是这具身体的体质却远远不足。别看刚才他驾驶着黑矅星横冲直撞,似是毫无压力。实际上,在驾驶室中的压力已经隐隐超出了这具身体的负荷,体内已经满是暗伤。 不过还好,没达标的是身体。体质等级不足,还可以通过加强锻炼来改进。 想到这里,许元的眉头不由又是一皱,突然就想起之前便已经接收到的任务详情来。 ※※※※※※※※※※※※※※※※※※※※ 在写到这一章时,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这个世界里的许元,究竟该用“他”,还是“她”。emmm......这个问题我纠结了整整一晚,有点头秃。最后决定还是用“他”,因为毕竟许小元这次的身体是个男的,还是跟身体同步好了。 另外关于这个世界,我有几点要先说一下的。 第一,许元作为任务者,是必须一丝不苟地完成任务,才能得到应得的命源点数。而且这次任务的成败关乎她以后的发展,所以她绝对会尽力去完成它。 但是她跟作者菌我一样,又很讨厌这次的交易者。后宫男什么的,真是令人厌恶的存在。所以许元将会如何破局,就请大家拭目以待吧! 第二,虽然这次许元是男儿身,但绝对不会有耽美的情节。emmmm......所以关于江小尘的身份,大家不妨猜一猜。 第三,还没想到,以后想到了再补上。 最后,感谢橘子的芽苗、&miss.,和没有显示数字id的小天使灌溉的营养液,你们的支持将让我更加努力。谢谢你们,么么哒~ 读者“”,灌溉营养液 +5 2018-07-27 23:23:09 读者“橘子的芽苗”,灌溉营养液 +20 2018-07-27 00:38:29 读者“&miss.”,灌溉营养液 +6 2018-07-27 00:06:40 后宫男的本愿(6) 这次的任务详情, 是许元接过的所有交易任务中,最长的任务详情,也是最叫她无语的任务详情。 原因无他,只因任务详情中, 95%的内容全是人名。剩下的5%的内容,在许元看来,也尽是一些不详不实的东西。 为了顺利地完成这次任务,许元思虑再三, 最终还是花了100点命源点数,从系统那里兑换来了原主利维塔·塞加所有的资料和信息。 原主所在的世界, 已经进入了星际时代。世界等级与她上一个任务的世界等级一样, 属于a级。 世界等级相同,但许元这次若是顺利完成任务,所能获得的命源点数, 却比上个世界要少很多。 她这次的任务酬劳是点,这还是交易者开启了强制交易之后, 她所能得到的命源点数, 初始的命源点数其实只有点而已。 根据系统的解释,这是因为这次的交易者并没有死亡。许元完成他的心愿后, 他依旧要回归自己的身体之中, 去继续他的人生。 所以相对来说,许元需要耗费的时间将会大大减少, 而此次任务的难度, 也比她上一个任务要小上许多。 而事实上, 照许元了解的情况来看,事情也的确如此。 原主所在的时代已经是宇宙纪元年,距离人类探索和拓荒宇宙、移民太空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那已经成为了一段非常古老而且遥远的历史。 人类遍布在宇宙的每个角落,在那里生根、繁衍,在一个又一个的星系中,建立起自己的势力。 原主所在的星系名为科索亚星系,其星域范围是银河系的三百九十一倍。整个星系被三大帝国以及一个大联邦完全瓜分,是个基本都是由人类统治的星系。 与其他星系不同,科索亚星系中并没有什么恶劣的太空智慧种族,与人类争夺生存资源。而三大帝国及大联邦在经过许多年的明争暗斗之后,也渐渐进入了和平共存的阶段。但这并不是说人类在这里,就完全可以无忧无虑。 因为这里有着对人类来说,比太空智慧种族更可怕的威胁——虫族。 这是一些跟古老地球上的昆虫有着些许相似外表,体型与杀伤力却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存在。 没有人知道它们是从哪来,又是怎么出现在科索亚星系中的。只知道从记录上看,它们第一次出现在科索亚星系边缘的一个行星带时,便对那一带行星上的所有生物,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所幸在漫长的拓荒与移民的时间里,人类也经过生物进化、血脉改良、技术革新等手段,慢慢使自身变得更加强大。 随着科技越发进步,人体的潜力被开发到了极致。而随着体魄特性与精神力的开发,更是让人类的力量达到了以前任何时代都难以想象的程度。 而随着科技的发展,各种各样的武器也被研发制造了出来,使得人体的潜力能够得到更大的增幅与发挥。 这也使得人类在与虫族的对抗中,不至于落入下风。 瓦伦丁帝国,科索亚星系的三大帝国之一,是三大帝国中建国历史最短的国家,却也是科索亚星系中,军事实力最强横的国家。 而原主利维塔·塞加,便是瓦伦丁帝国第五军团的军团长。不过他这军团长身份,却像是一块注水猪肉般,有着许多的水份。他之所以能成为军团长,完全要归功于帝国最高法中的一条规定。 瓦伦丁帝国一共只有六个军团,除了实力最强的第六军团是王室直属军团外,第一至第五军团则分属五个家族固定统率。 这是因为在帝国建立的最初时,帝国的第一任帝王瓦伦丁大帝,对一直跟随他的五大军团军团长许下承诺,军团长之位将由这五位军团长的直系血脉继承。 且瓦伦丁大帝还允诺让军团采取内部自治的方式,王室永远不会干预军团的任何事宜。 只有在两种情况下,王室才能对某一军团进行干预。一个是该军团的统率者存在叛国行为,另一个便是在某个军团长的直系血脉断绝时。 如果出现军团长直系血脉断绝,再无人能够继承军团长职位的情况,王室便会插手,将该军团的所有人员重新打散,分配到其他的军团中去。而因此被并入其他军团的人员,军衔将会直接连降三级,并且战功减半。 瓦伦丁大帝将他这个承诺列入了帝国的最高法典里,并明确规定了,无论什么人,一旦违反这个承诺,一律以叛国罪论处,即便是现任皇帝也不例外。 没有人知道瓦伦丁大帝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承诺,但是自帝国建国至今,五大军团与王室的关系却是极为和睦融洽,从未出现过其他帝国那些王室与军团统帅之间争权压势、勾心斗角的情况。 时至今日,已经过去了十几代。不过与其他五家枝繁叶茂、人才济济的情况不同,原主所在的塞加家族却是从前几代开始,就已经出现了人丁凋零的情况。 每一代的直系血脉越来越少。直到原主祖父那一辈时,直系血脉就只有他祖父一人。而到了原主父亲这一代时,他父亲甚至无法使他母亲自然受孕,最终依靠着生物科技手段,才得到了原主这一个后代。 因为是唯一的直系血脉,原主从小就被娇生惯养着长大。在他七岁时,他的父亲因病去世,依照着最高法律的规定,第五军团的军团长职位落到了他的身上。 由于原主的年纪比较小,第五军团便暂时由军团内,七个依附着塞加家族的家族共同打理,并且所有事宜,都需经过帝国最高军事联合会的审批。 诚然暂时受任打理第五军团的七个家族里,不乏有对塞加家族忠心耿耿的,但却也有一朝得势,便想着长久掌权下去的存在。 而随着原主年纪渐长,他耽于享乐、声色犬马的本性也逐渐暴露出来。甚至在有心人的引导和推动下,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 于是在他十六岁成年,正式接任军团长一职后,他便直接夺去了其中三个家族的权限,将军团的统率权交给了七大家族中,那四个吹捧放纵他的家族。而他自己则是过起了纵情声色、醉生梦死的生活。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他在一次晚会中,遇到了一众美丽而优秀的女性为止。 那是帝国现任帝王马塞尔六世,为了庆祝瓦伦丁帝国在与大联邦,联手围剿入侵科索亚星系外围星域虫族的行动大获全胜,而举办的晚会。 作为功臣,第二军团的现任军团长瑞伊·贝米拉、第六军团首席指挥官诺维雅·瓦伦丁、第四军团,素有“女战神”之称的妮可·布鲁斯将军,以及有“帝国后勤第一人”美誉的玛姬·克莱尔皆都成了晚会中,万众瞩目的存在。 这些女性不仅美貌优秀,性格上也是各有特色。瑞伊强势冷艳、诺维雅威严高贵、妮可热情火辣、玛姬温柔和煦,每一个都让原主喜欢得心肝儿乱颤。 原主觉得以自己第五军团军团长的身份,以及玉树临风、惊才绝艳的魅力,想要得到这些女性青睐,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因为他那颗独立小行星上,就有着上百位美丽女性因为他的身份,而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女人。其中还包括了前帝国第一明星,天真可爱的维拉·阿丽丝。 所以当时他就信心满满地去接近瑞伊等四人,自以为她们就算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对自己另眼相看,也绝对会臣服在自己的魅力之下。 结果,他受到了打击。 而且是四连击。 这四位女性全都冷艳高贵地拒绝了他。 不过在他看来,这次他看上的女性身份、地位都跟他差不多,应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比较矜持,不好一下子就答应他的求爱。 于是他又另外寻了时间,以非常手段,隐密地拜访这四位女性。他满以为在这次只有两人单独相处这种私密的情况下,这些女性应该会主动对他投怀送抱。 结果,他又错了。 这次他不只受到了心灵上的打击,连身体也一并被狠狠地修理。 而且,是四次的连击加暴击。 甚至身材火辣的“女战神”妮可,在将他狠狠揍了一顿之后,还一脚踩在他的脸上,不屑地对他说:“利维塔·塞加,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之所以有今天的一切,不过是凭着你祖上打下来的功绩罢了。如果没有你的祖辈,就凭你这德行,你连只臭虫都不如。” “在我眼里,你连个娘们都不是。”妮可嗤笑道,“有本事就跟我们一样上战场杀虫族,履行你军团长的职责啊!没本事就别在我面前乱晃,你要是敢再出现在我面前,我绝对让你知道什么叫‘见一次,打一次’!” 妮可的话刺痛了他的心,他想到瑞伊等其他三人,对他的态度也跟妮可如出一辙。 他感觉到了自己被她们蔑视了。 于是他决定要上战场,他要让这些女人看到他在战场上大杀四方的英姿,然后凯旋而归。让她们跪伏在地上,亲吻他的脚趾,向他忏悔自己的有眼无珠,抱着他的腿求着要成为他的女人。 抱着这样的决心,他上了战场。 然后,毫无意外的,他死了。 ※※※※※※※※※※※※※※※※※※※※ 更新送上~~这一章我码得很欢乐,不过感觉这章一出来,我很有可能会被打,所以先在头上顶个锅盖先。 虽然我不是个爱剧透的作者,但是为了不让大家太生气,我决定还是剧透一次,那就是——许小元绝对不会让原主如愿以偿的。 但是这毕竟是个强制任务,所以许小元也得费点手段,大家拭眼以待吧~ 另外,再剧透一下,因为上个世界有点虐,所以这个世界会比较甜的哟~! 至于江小尘在这个世界里会是谁,我就不剧透了,大家可以猜一猜,毕竟有悬念才好玩不是吗? 最后,感谢楠喃椛语、一代智障、雨篖三位小天使灌溉的营养液,我会加油更新的~爱你们么么哒~ 读者“楠喃椛语”,灌溉营养液 +10 2018-07-29 21:18:30 读者“一代智障”,灌溉营养液 +1 2018-07-29 11:50:58 读者“雨篖”,灌溉营养液 +10 2018-07-28 22:16:4 后宫男的本愿(7) 他死在了黑矅星里。 他的精神力和体质都只有c级, 本身更是对驾驶机甲毫无兴趣。他只在帝国皇家学院中学习过相关知识,却从没真正碰过机甲。所以那次上战场,就是他第一次亲身坐到机甲中去。 帝国一共有六部特制星能机甲,分属六大军团, 是军团长的专属机甲。 虽说在机甲技术革新后,只要人的精神力和体质达到c级,就可以驾驶机甲。但这种堪堪达到要求的水平,能驾驶的机甲一般都是民事类型。一般普通(制式)战斗专用机甲的驾驶标准还是必须达到a级才行。 星能机甲除却防御力和攻击力要比普通战斗专用机甲更加强悍之外, 还有着普通战斗专用机甲所不具备的功能——那就是它拥有血脉系统,能与机师绑定。只有绑定血脉的机师才能唤醒机甲, 并且只有该血脉的机师才能驾驭。 除此之外, 它还具备精神力操控功能。只要驾驶它的机师精神力,能强大到开启精神力同波,机师就能摆脱身体的限制, 以精神力随心所欲地操控机甲,完全不会有任何阻滞, 真正做到如臂使指。 而且绑定血脉和开启精神力同波, 不但对操纵星能机甲的机师有所助益,星能机甲的战力也会因此得到大辐度增幅。 但是相对而言, 星能机甲对驾驶者的要求也是极高的, 至少要机师的精神力达到ss级,体质达到s级才行。 另外, 因为制造星能机甲的工艺和材料, 使得这一类的机甲十分稀少。科索亚星系三大帝国和大联邦, 所拥有的星能机甲也不过只有三百多台。 可以说,星能机甲是科索亚星系中,所有机师梦寐以求的存在。 而帝国这六部星能机甲,却是属于特别定制的类型。这六部星能机甲在保留了星能机甲的所有优点的同时,又用稀有材料和技术优化了星能机甲对驾驶者的苛刻要求,将驾驶标准全都降低到了只要精神力和体质达到a级,就可以驾驭的程度。 这六部特制星能机甲在科索亚星系算得上是独一份,引得无数人艳羡不已。 而黑矅星,正是这六部特制星能机甲的其中之一,专属于第五军团军团长的星能机甲。 只是原主的条件远远达不到驾驶黑矅星的最低标准,勉力催动黑矅星抵达战场之后,他就因为精神力被抽空、身体负荷不住等原因,直接在机甲里晕了过去。 偏生因为各军团长的体质和精神力等级,都属于国家机密,因此也没人知道他根本还达不到驾驭黑矅星的标准,便也就没人去阻止他的“作死行径”。 再加上他的性格和以往不学无术的“光荣事迹”,就连指挥官曼德尔·维斯,都以为他是看到战场上的惨烈行径,而被吓傻在了机甲里。 而原本护在他身旁的c2小队,则是因为曼德尔·维斯的安排,而刻意没有及时前去救援。 在他因为脑仁发疼而悠悠转醒时,恰好便看到了那只钢化腐蚀蛛朝他扑过来的情景。 他因此被活活吓死。 但是死亡有时候并不是终点…… 因为他重生了。 原主重生在被“女战神”妮可踩着脸羞辱的时候。 但是重生后的他,却没有因为妮可那蔑视的话语,而再度上战场去。他已经被上一世,近距离看到钢化腐蚀蛛朝他扑过来的场面给吓坏了。 而重生过一次,他总算是想明白了。这些优秀的女性并不是他所想的那般,因为矜持而对他不假辞色,而是真的很反感他,也很瞧不起他。 可即便如此,他想要得到那些优秀女性的念头却依旧存在,甚至因为求而不得而越演越烈。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最终决定采用“非常手段”,让这些优秀女性先变成他的人,再慢慢征服她们的心。 可惜事以愿违。 就在他踌躇满志,打算对那几个优秀女性暗下黑手的前一晚,他又死了。 这一次他是死在自己的床上,被他最宠爱的前帝国第一明星,维拉·阿丽丝n刀子戳死。 也不知该说是命运之神眷顾于他,还是上天对他怀着满满的恶意,他…… 又重生了! 然而这次的重生并不能改变什么。 因为他是重生在战场上,恰好就是他第一世勉力催动黑矅星,结果因此被抽空了精神力,身体又负荷不住而晕过去的时候。 在他意识到自己第三度重生时,他已经快因为与第一世同样的原因,而又陷入晕厥。 但是这一次,他幸运地遇到了公平交易系统。在遇到公平交易系统的一刹那间,他的脑海里便毫无预警地出现了一些《公平交易规则》,与《交易者指南》等相关资料。 在了解完所谓的“公平交易”是怎么回事之后,他毅然决然地决定要跟系统进行交易。 原主并不是那种愚蠢到家的人。这第三次的重生,让他隐隐有些害怕和担忧。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连续重生三次,但他知道以自己的能力,在这战场上,恐怕只会重蹈第一世的覆辙。 他更不知道,如果这次死了,他还能不能再重生一次,如果再次重生,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但是在了解到他的心愿之后,公平交易系统却拒绝与他进行交易,而且…… 还一连拒绝了三次! 让他最终只能咬牙忍痛,花三倍的代价开启强制交易。 这也才有了许元这一次的任务。 只是在任务详情上,因为任务详情篇幅有限,而他所列下的那些名单,已经占据了绝大多数的内容空间。许元又回忆了一下任务详情上那密密麻麻的人名。 从记忆力这一点上,许元对原主是服气的,那一长串的人名没有一百个最少也有八|九十个,除了那四位他求而不得的女性,剩下的应该都是他第一世便豢养在家中的女人们。 原主的意思是希望许元在开始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先把他的“女人们”全都“收集”起来 说实话,许元并不想用“收集”这个用在此处,会变得带上侮辱性质的词。但是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其他可以用来概括原主意思的词语。 不过许元也不打算如原主所愿。在看完从自己花命源点数兑换来的原主相关资料之后,他对原主的为人和行事作风着实感到恶心。 既然原主是这样的人,那么就别怪他准备一份“大礼”,到时候“回馈”给他。 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把自己的实力提升上去,并且将第五军团整顿起来。 因为这一次的任务特殊,许元除了兑换与原主相关的资料,还做了其他许多的功课。当他细细地捋过原主前两世,发生过的所有事情之后,他针对当中一些奇怪的地方,用命源点数跟系统兑换了相关资料。 不得不说,小光团|系统还是相当给力的,只要有命源,就没有它给不出的资料。 是以在战场上时,曼德尔·维斯那一番举动,以及他这么做背后的动机,早在许元眼中暴露无疑。 想到曼德尔·维斯,许元便又想到如今把持第五军团的四大家族。因为最高法典压着,这四个家族无论有着什么心思,对原主有什么看法,但行动上都无一不是将原主当宝贝一样供着,想给什么,就给什么。 他做任何事,这些人都只有奉承而无规劝。 当然原主自己不争气,就喜欢被人这么捧着,也是造成他眼下境况的原因之一。 是以这十几二十年下来,整个第五军团上下全都当原主是个吉祥物罢了。至于话语权,所有人都不认为他需要具备这种东西。 想到这里,许元的头便有些隐隐作痛。 这时,一阵“嘀嘀嘀”的声音传进他耳中,是治疗舱响起了治疗完成的提示音。 舱门自动打开,许元起身离开治疗舱,又去了浴室好好冲洗了一下|身体。却在他披上浴袍走出浴室之际,空间舱的舱门被“刷”地一下打开了。 许元抬眸,便看见一个肌肤白皙、高挑丰满、前凸后翘的美貌女子,穿着一身纯白小洋裙,一脸怯生生的站在空间舱的门口。小洋裙短得几乎只到她的大腿根部,一双修长细滑的腿几乎要晃花许元的眼睛。 “阁、阁下……”女子咽了咽口水,有些娇怯地开口,娇滴滴的声音说不出的好听,“我、我来伺候您……” 她说着,便想要抬脚走进空间舱里。 许元的眼睛微眯,手上的毛巾慢悠悠的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倒也没有阻止她进来,只是漫不经心地问道:“哦,是谁这么善解人意,让你过来的?” 女人见他这么问,心中微微一喜,下意识便就答道:“是曼德尔指挥官。他担心刚才那场大战会让您太过劳累,所以让我过来服侍您。” “你叫什么名字?是军中人员吗?”许元再度问道。 女人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却仍是如实答到。“我叫泰莉萨·维斯,不是军中人员。是指挥官阁下特地派人去接我过来的呢!” 其实女人这话说得有些真假掺半。她的确不是军中人员,但是却是在这次行动开始时,就被送到星舰上,跟随着一起过来的。 她是维斯家族里地位不高的旁支,这次被送过来时,曼德尔就已经明确地告诉她,她被送来的目的,是为了让她成为第五军团的军团长,利维塔·塞加的女人。 如果她能一举怀上利维塔的孩子,那么维斯家族将会一把将她拱上军团长夫人的宝座。成为帝国第五军团的军团长夫人,那便意味她将会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巨额的财富与高贵的身份。 这可比她在维斯家族里,那种人微言轻的处境要好不知道多少倍。 在从曼德尔那儿了解到,眼前这位军团长阁下的性格和行事风格之后,泰莉萨对如何勾起眼前男人对她的兴趣,心里也是有着极大的信心。 她莲步轻移,含羞带怯地偷眼去瞅许元,心里已经做好准备,在眼前人伸手拉她时,完美地顺势倒进对方怀里。 哪知她这一瞅,便瞅到了许元突然冷下来的脸。 泰莉萨顿时只觉得一阵寒气彻骨,便听许元冷声喝道:“不是军中人员,却出现在战用星舰里,还敢擅闯我的专属空间舱。你这行为已经触犯了帝国安全法第一百三十三条,如果我对你提出控诉,你极有可能会被判处死刑。” 泰莉萨直接被他的话吓得懵了一瞬,脸色顿时变得一片惨白。 许元却毫无半点怜惜之意,薄唇一掀,冷冷说道:“出去!让曼德尔滚过来见我!” 泰莉萨重重地打了个激灵,连忙连滚带爬地离开。 不一会,曼德尔·维斯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军团长阁下,您找我?”他站到许元面前,面上的微笑很好地掩饰了心中的忐忑。 刚才泰莉萨哭得梨花带雨地跑去找他,将眼前人的话原原本本地说给他听,他心中便隐隐有了些许不妙的预感。 因为塞加家族的直系血脉越来越少,如果塞加家族的血脉,在利维塔·塞加这一代断绝,那么第五军团便会被解散编入其他军团之中。到时如今掌权的四大家族,身份地位都将会一落千丈。 为了预防这种情况,四大家族一直都在处心积虑地想让自己家族的女人,留下利维塔·塞加的血脉。 只是既然是四大家族的女人,即便是旁支,也是要面子的。自然不可能像被利维塔豢养在他那颗独立小行星上的女人一样,成为他的众多情人之一。 所以四大家族人选是准备好了,却也在等待着适合的时机,才将人送到利维塔的面前。 维斯家族也是暗地里把持第五军团的四家族之一,自然也会做此准备。 泰莉萨就是人选之一。 曼德尔的父亲是这一代维斯家族的掌舵人,将泰莉萨安排上星舰,让曼德尔伺机将泰莉萨引见给利维塔就是他的指示。 原本曼德尔倒没打算现在就让泰莉萨出来。只是两个战团的机甲损坏的责任他承担不起,之前他想卖惨,骗许元顶缸,结果话还没出口,想法直接就被许元给掐灭。 他思来想去,不得已,最终还是决定用上美人计。哪知计是使出来了,结果却是美人“嘤嘤嘤”地哭着回来了。 如今再看许元冷笑着脸,曼德尔却只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眼前的人…… 怎么好像突然间换了个人似的? 难道真的被那几个其他军团的女人给刺激到了,想发奋图强了?还是这家伙察觉到了什么?曼德尔不断地在心中揣测着。 许元没有理会他心中的疑惑,只是淡淡地问道:“刚才那女人,是你带上来的?” 曼德尔连忙收起纷乱的思绪,笑道:“说来惭愧。她的我的族妹,因为恋慕阁下,所以偷偷跑到星舰里来了。我是刚刚才知道她进来的,惊扰了您,还请您见谅。” 因为心中觉得不对劲,曼德尔也不敢承认,索性便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泰莉萨的身上。 哪知许元等的就是他这话。 他起身打开空间舱中的智脑。须臾,空间舱中便出现了泰莉萨的全息投影,以及她刚才说过的话—— “我叫泰莉萨·维斯,不是军中人员。是指挥官阁下特地派人去接我过来的呢!” 听到这话,曼德尔脸上的笑顿时有些挂不住了,他连忙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许元抬手制止,道:“你承认她是你族妹,但对于她为什么会在此,你们的说法又是各执一词。那么我就只能以军团长的身份,解除你的指挥官一职,并对你们进行调查了。” 原主虽然是个吉祥物,但毕竟还有第五军团军团长的身份在身,解除一个人官职的权限还是有的。 所以他的话一说出来,还没反应过来的曼德尔几乎是即时的,就收到了他的指挥官权限被剥夺的通知。 怒火登时涌上曼德尔的心头,好在他理智未失,按捺着怒意低声吼道:“军团长阁下,这不合规矩。” 许元闻言,却是淡淡一笑,道:“在第五军团,我就是规矩。” 曼德尔被他这话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这时许元已经下了逐客令:“你可以滚了。如果有什么不满,不妨让你父亲老维斯来找我。” 说完许元便径自走进卧室中去,只留下气得满脸通红的曼德尔木头似的杵在原地。 不明不白地被解除了指挥官的职位,曼德尔差点想冲进去,狠狠地揍那个不知所谓、嚣张跋扈的家伙一顿。 但他好歹还记得对方是第五军团的军团长,是塞加家族唯一的直系血脉。对方要是有了个三长两短,他的家族也要跟着倒霉。 思及此处,他只能愤忿离去,返回自己的空间舱中,去联系起他的父亲老维斯。 曼德尔的举动,早已在许元的预料之中。 他要完成任务,让这具身体成为大英雄,那么就必须先把第五军团的掌控权重新拿回手里。 但是眼下,第五军团已被四大家族把持,他亟需一个突破口来将局面打破。 之前操纵黑矅星,练习操控的同时,破坏那些制式机甲是他计划中的一环。而眼下,曼德尔则是计划中的另一环。 默默把计划又在心中过了一遍,许元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 曼德尔虽是去找他父亲老维斯,但老维斯却没有因为这事来找许元。 直到第五军团两个战团前去清剿外三卫dz7792虫族惨胜归来后的第五天,四大家族突地收到许元传来的讯息—— 他要召开第五军团内部会议。 在第五军团总部所在行星上,四大家族的族长与第五军团中,诸多身居要职的人员,还有帝国最高军事联合会派遣的与会人员,一起齐聚在偌大的会议室中。 虽然瓦伦丁帝国王室不会干预六大军团自治,但日常会议时,还是会有帝国最高军事联合会的人旁听,以作记录。 原主只在接任第五军团军团长一职那次,出席过一次第五军团的会议。是以此次许元一出来,便引得万众瞩目,就连帝国最高军事联合会的与会人员,都下意识地流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目光。 只是众人万万没想到,令他们倍感震惊的事情还在后面。 在老维斯讲了一通开场白之后,许元微笑着开口了,而且是一开口就丢下了两颗重磅炸|弹。 “我这次召开会议,是有两件事要宣布。第一件事,就是从即日起,我将会完全履行军团长该有的职责和义务。我还比较年轻,可能会有些经验不足,还希望大家多多协助我。” “第二件事。我知道第五军团上下,对我塞加家族的血脉延续十分重视。请大家放宽心。为了确保塞加家族血脉的延续,前几天我去做了两个小手术。” 他说着,将一份纸质文件丢到了偌大的会议桌上,继续微笑说道:“这个手术将确保塞加家族的后代出现,但将会是在我自然死亡之前。而在我自然死亡之前的漫长的时间里,为了能让我更专注于军团事务,我将不会结婚,当然,也不可能会有后代。” “如果有,那个后代绝对是假的。” “而如果我死于非命,那么我能保证,塞加家族绝对不会再有一个后代留存下来。” 随着他的话,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到会议桌上的那份纸质文件封面上。只见封面上,并排印着“精子提取手术证明”,和“生育能力消除手术证明”两行黑色大字。 ※※※※※※※※※※※※※※※※※※※※ 更新送上~~大肥章~~补上昨天晚上太累没更新的份。 预告一下,江小尘就要出来啦~ 后宫男的本愿(8) “对了, ”许元又悠哉悠哉地补充道,“关于这两份文件的事,我已经向皇帝陛下报备过了,大家不用太过担心。” 够资格出席这次会议的人, 无一不是在第五军团中身居要职。年纪大一点的,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年纪轻一些的,能做到这个位置,也基本都是些处变不惊、喜怒不形于色的角色。 可就是这么一帮人, 眼下却一个个都傻愣愣的,只顾着盯着桌上那份纸质文件发呆。 偌大的会议室中一片鸦雀无声, 已经到了落针可闻的境地。 也无怪他们反应这么大, 谁能料到他们已经当了十几、二十年甩手掌柜的军团长,竟突然跑出来想要重掌大权了呢? 大哥啊! 执掌军团可不是儿戏啊! 这事可是关乎战争的啊! 战争是会要人命的啊! 你当年在帝国皇家军事学院上学时,好像混了好几年都还没能毕业吧? 就以你这样的知识储备来执掌军团, 难道你是想要把军团里的所有人都给玩死吗? 履行军团长的职责和义务这种事真不是你的强项啊! 你乖乖地继续当你的纨绔,过你吃喝玩乐、醉生梦死的日子不好吗? 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啊! 在听到许元说的第一件事时, 不少人已经在心里如是咆哮着。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就被许元接下来丢出的那份文件,炸了个头晕眼花。 这这这…… 为了执掌军团, 所以把自己给阉了? 这是什么逻辑? 所有人全都一脸懵逼, 但是在场的个个都是人精,很快便就都领悟过来, 他们军团长阁下这么做的用意。 这两件事乍看起来并没什么关联, 可实际上却是前后呼应、环环相扣。 一开始军团长阁下便光明正大地宣布, 他将重新执掌军团大权这个决定。 此话一出,不用说如今正将第五军团的大权牢牢掌握在手里的四大家族,就是他们这些在军团中拥有一定话语权的人,也不可能会同意。 但是在他们站出来反对之前,他们的军团长就又丢出了这么一份文件,彻底把他们震惊在当场,不知该做何反应。 前一份的“精子提取手术证明”倒还没什么。生物科技和基因科技发展至今,为了生出更加优秀的后代,也有不少人采取非自然受孕的方法繁衍生息。 而所谓的“精子提取手术”,就是从男性体内挑选出优质的种子,用于进行人工繁衍。 他们军团长阁下去做这么个手术,他们其实应该感到欣慰才是,毕竟他终于知道优生优育的重要性,而不是一味的胡搞瞎搞了。 但是那份“生育能力消除手术证明”,却是明摆着地告诉在场所有人,他现在已经没有了“身体力行”繁衍后代的能力! 他这是在变相地告诉那些眼睛全盯着军团长夫人位置,以及打着让下任军团长拥有自家血脉主意的人:别痴心妄想了,只要老子不愿意,就谁也别想借子上位、母凭子贵! 但是事情还远不是那么简单。重点是他最后的那一番话,明显便是刻意说给他们听,让他们直接就能将两件事联系到一块! 想明白个中关系的人,眼睛已经不由自主地悄然转向了坐在最临近许元身边的,四大家族的族长们。 他们军团长阁下那几番话,与其说是讲给他们听,倒不如说是在给这四位提个醒。 他说在他自然死亡前,他会留下后代。这就说明这所谓的“后代”,将会是通过非自然孕育手段得到的孩子,也将会是唯一得到他承认的,塞加家族的直系血脉。 这么多年来,那些被他养在那颗独立小行星上的女人,就从没传出过怀孕的消息。如今他都把自己给阉了,自然更不可能会有人能怀上他的种了。 而能做到这一步,说明他将那些提取出来的种子藏得很隐密,极有自信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将它们找出来。 所以一切不是他亲自带出来见人的孩子,都是假的。 还有他最后那话,嘴上说着是要他们不用担心,实际上却是在明晃晃地告诉他们,这事他已经摊开放到了帝国最高掌权人——马塞尔六世的面前。以后如果他出什么事,都有王室在旁看着,绝不会给任何人弄虚作假的机会。 他这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四大家族的族长们,最好乖乖放手还权,不要想着玩什么“扶持幼主”、“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戏。 如果他死了,第五军团便将会陷入因为没有直系血脉继承人,而完全进行打散重组的境地。到时候四大家族所拥有的一切,都将会变成泡影。 但倘若他们肯乖乖放手还权,尽心尽力辅佐他的话,他还是会让他们保有现在的身份和地位。 而一旦四大家族退让,还权于他,那么他们这些人再出口反对,也不会有任何效果。 毕竟他是第五军团的军团长,而这里是第五军团。在这里,一切都是他说了算,没有别人置喙的余地。 他这一番举动,直接抓住了整个第五军团的致命弱点,也就是他自己,来对所有第五军团的人进行要挟。 不得不说,这一招,的确是十分高明,而且在高明的同时,也十分狠绝! 他把自己阉了这招,真真算得上是破釜沉舟之举。 在场的人全都毫不怀疑,如果四大家族不肯还权,那眼前这位军团长,是不是会干脆来个自我了断,玉石俱焚。 一个对自己都能狠到这种程度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对忤逆他的人又能仁慈到哪去? 在场的人能想明白的事情,四大家族的族长们自然也不可能想不出来。而越将许元刚才那一番言行想得透彻,这些人越觉得自己的背后一片冷汗涔涔。 一时之间,坐在首座的那个年轻的军团长,就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人,让他们感到份外的陌生和心惊。 哦,不! 他们本来就对他没熟悉到哪去! 察觉到众人掩饰不住的惊骇目光,许元嘴角一勾,缓缓扬起一个平和的微笑,道:“我的话说完了。如果大家没有异议的话,那么从明天开始,我就会直接参与军团的一切运作。” 他顿了顿,又道:“如果有人不想待在我的掌控下的第五军团,可在会议后的三天内提出转调到其他军团的申请,我会第一时间批准你们的申请,并祝你们在别的军团前程似锦。” 末了他目光如矩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微笑问道:“那么现在,大家有什么想说的吗?” 或许是许元带给他们的冲击过大,原本该是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众人,迎着他含笑的双眸时,心中竟是皆隐隐有些畏惧,哪里还敢说些什么。在许元的话音落下之后,便都下意识地摇着头,表示对他的话毫无异议。 看到这在场众人的举动,许元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颔首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问题,那么这次的会议就先到此为止吧!祝我们接下来共事愉快!” 他说完,笑容依旧地朝着在场所有的人轻点了下头,便就转身径自离去,留下一会议室的人面面相觑。 沉默笼罩在会议室内。这样的状态持续不到须臾,便见四大家族的族长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一起转身走出会议室。 待得他们走得没影之后,会议室里的其他人才三三两两地相偕离去。一路上谈论的也尽皆是刚才许元那一连串的,出乎人意料的言行之举。 至于刚才许元提到的申请转调到别的军团,这点倒是暂时没有人会去考虑。 瓦伦丁帝国的六大军团之间,关于转调到别的军团一事,是有解除原来一切职位和功绩,申请者必须在转调后的军团从零做起的明文规定的。 其他人不好说,但眼下这些人,却还没有愿意舍弃一切从头开始的。 再说今天许元的这一番言行,也让他们暗暗猜测,是不是这位军团长阁下的性格手段本就如此,之前的种种让人心生厌恶和鄙夷的行径,只是在扮猪吃虎,观察众人而已。 当然也有人怀疑,是他们的军团长阁下身边出现了“高人”,而那“高人”的手段又极为高超,这才让一个纨绔子弟变得这么犀利。 不过无论他们如何猜测,心里倒是有一点认知是相同的。那就是如果他们的军团长阁下,能一直维持这样的行事和手段,那么待在他手下倒也不一定是件坏事。 毕竟一只绵羊是不可能领导一群狮子的,但是一只狮子却可以灭掉一群绵羊。 “不过,你们说那四位真的会这么听话?” 有几位军官聚在一块,在谈论完许元之后,其中一位便又把话题转到四大家族的族长们身上。 “手掌大权这么多年,任何人都不会甘轻这么轻易就放手。”另一个军官接口,却是语带嗤笑地道,“我猜他们还是会想别的法子,把军团长阁下给压下去。只怕接下来的日子里,咱们的军团将会变得非常热闹。” 他的话倒是得到了其他人的一致赞同,众人笑着渐行渐远。 许元此时已经搭乘着他的专属太空梭,回到了原主那颗独立小行星。 他已经给自己安排好了一系列的体能提升计划,但是在计划开始前,他要先去确认一下,那颗行星上有多少女人,是在原主给出那一长串名单里的。 这关系到他接下来的行事。 只是他却没想到,在他甫方走出太空梭之际,便就看到离太空梭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人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双目之中充满恨意。 后宫男的本愿(9) 那是个十八、九岁, 身材高挑、长相极为甜美漂亮的女孩,一头金黄色的长发如同波浪一般微微卷曲,瓜子脸、大眼睛。即使脸上没有笑容,但她的双颊之上却依旧有梨窝若隐若现。 一发现许元朝她投来的目光, 女孩眼中的恨意瞬间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局促与不安。她粉嫩的唇畔有些紧张地抿着,但马上又像害羞了似的微垂下头,双手紧紧交握着站在那里。 许元的心中瞬间浮现出女孩的名字——维拉·阿丽丝, 帝国最受欢迎的女明星,也是n刀子把重生后的原主戳死在床上的人。 她在这里做什么? 从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中, 他已经知道了原主对眼前这女孩所做过的事。 老实说, 那绝不是什么好事。原主这个好色之徒,看上了人家的美色。结果追求不成,就处心积虑, 甚至使用了暗中掳人、下药等等下三滥的手段,最终成功地占有了人家的清白。还动用种种关系, 把人关在了他这颗独立小行星上豢养起来, 幻想着人家能对他“日”久生情。 许元相信,维拉·阿丽丝把原主剁成肉酱喂狗的心思都有了, 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迎接他? 他心中虽是疑惑, 但却仍是迈动双腿,朝着维拉·阿丽丝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 那边站着的维拉·阿丽丝也是突然抬起头。那双大眼睛中的局促不安尽数被她收起, 甜美的脸上浮现些许冷淡的神色, 定定地看着许元越来越近的身影。 就在许元即将走到她面前时,维拉别过了脸,冷声说道:“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虽然是冷冰冰的,但语气之中却又有着极浅淡,但同时又极明显的思念之意。听起来就像是个跟情人闹别扭的女孩,明明想念着对方,却仍是赌气佯装毫不在意。 许元顿时感觉到了阴谋。 他没错过刚才维拉·阿丽丝眼中的恨意。就凭原主做的那些事,维拉想杀原主也无可厚非。只是眼下在这具身体里的是他许元,他可没兴趣帮原主挡灾。而且他还有任务要完成,更不想因为原主那种人,导致任务失败。 如果他这次任务失败了,那可就不只是死亡这么简单了。 所以眼下维拉·阿丽丝如果还抱着想杀他的心思,许元是决计不能让她如愿以偿的。 他在维拉的面前站定,看着她被风吹得有些微乱的长发,微皱了皱眉,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迎接你。”维拉似陈述又似埋怨地瞪了他一眼,道,“格纳大管家说你要过来,所以我就来接你了。” 许元的眉头皱得更深。 也不知原主是什么心态,把那些他自己看上然后带回来的、四大家族送给他的、自己主动贴上来的女人,全都养在了这个小行星上,这也就罢了。反正就算这里只是个小星球,陆地面积也是十分巨大,移民个几万人也是绰绰有余。 可他却偏偏建了一座占地面积堪称广阔的庄园,把那些女人全都养到一块了。 住进来的女人多了,侍候的人自然也就少不了。这当中除了应有的仆佣,还有不少的警卫。 一般人都以为,这些警卫是原主用来保障自己安全的。偏偏有着原主记忆的许元却知道,原主安排这么多人,其实是防着自己这一庄园的女人偷偷逃离,或是暗暗跑出这个小行星去“红杏出墙”的。 除了这些人,原主还安排了四个外在看起来跟人类毫无区别的仿生机器人,在这里当管家。其中一个拥有一级权限,三个拥有的是二级权限。 维拉口中的格纳大管家,就是那个拥有一级权限的仿生机器人,它除了全权打理这庄园的一切事宜外,每天还要将一切汇总报告给原主。 想到这里,许元也是醉得不行。 虽然原主这做法,很方便他确定任务详情上的名单人员,但是这种事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 许元要过来之前,的确是通知格纳。只是他却忘了,根据原主以往的行事作风,格纳会以为他是来这里“临幸后宫”的,会将这消息通知给庄园里的女人们,倒也不稀奇。 这么一想,眼前的维拉·阿丽丝会来接他,倒也无可厚非。 再看维拉刚才的神情和说话时候的语气,给他的感觉倒更像是在埋怨,是在埋怨他要过来却没有告诉她,还得通过格纳她才能知道吗? 想到这里,许元的眼睛微不可察地眯了眯,却没有显露什么,只是淡淡地对维拉说道:“外面风大,走吧。” 维拉不置可否,却是主动走到了许元的身后。 这放在眼下二人的关系上,就带有一些维拉有心向他示弱服软的意味了。 许元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却仍假装毫无所觉。两人走出不远,便看到一辆银灰色的豪华悬浮车停在一边,一个身穿黑色管家服的年轻男人,带着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站在悬浮车旁边,静静地等候着他与维拉的到来。 那个年轻管家就是原主放在庄园里的,拥有一级权限的仿生机器人格纳。 他一见到二人过来,便就几步迎上前,恭敬地对着许元鞠了个躬,道:“欢迎您回来,先生。” “辛苦了。”许元朝他微一颔首,在格纳、维拉与一众保镖的簇拥下,坐进了悬浮车中。 虽然庄园所在离许元的太空梭停放码头还有一段距离,但在悬浮车的快速移动下,许元等人还是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 因为急着想确认任务详情上的名单人员,到底有多少就在这庄园里,所以一下车,许元便将维拉给打发回房,自己则叫上格纳,就要前往书房。 哪知维拉走了两步,却是倏地回头,欲言又止地看着许元,贝齿轻咬着粉嫩的下唇。 “怎么了?”许元见状,便就出声问道。 “你……”维拉似是有些难以启齿,她下意识地顿了一下,才又鼓起勇气问道,“我今天晚上能与你共进晚餐吗?” 说完她又急急地补充了一句:“单独的。” 许元怔了一下,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道:“当然可以。” 维拉这才含羞带怯地乜了他一眼,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待维拉跑得人都没影了之后,许元才缓缓地收起嘴角的笑容,带着格纳去了书房。 一进到书房,许元就跟格纳要了一份这庄园中女人的名册,开始埋头将其与任务详情上的人名进行对比。 格纳则是悄悄地退出书房。许元要跟维拉单独共进晚餐,他作为管家,势必就得先去安排一下。虽然眼下离晚餐时间还早,但是提早安排才能做到尽善尽美。 于是时间便在许元核对人名的过程中流逝,转眼便已经到了傍晚。 已准备好晚餐的格纳轻轻叩响了书房的门。“先生,晚餐准备好了,维拉小姐已经在餐厅等您了。” “好的。”许元淡淡地道。 经过这一下午的“奋斗”,许元已经基本能够确定,原主名单上的人名,大多都在这庄园中。除了原主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瑞伊·贝米拉、诺维雅·瓦伦丁、妮可·布鲁斯,以及玛姬·克莱尔四人。 别看原主把“他的女人”们的名字记得挺牢,但实际上,有多少个是眼下就被他关在这庄园里的,他还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想到这次的交易者是何种德行的人,许元忽地冷笑一声,扔掉手里的名册走出书房。 =================== 穿着红色长裙的维拉·阿丽丝坐在餐桌旁,心不在焉地看着长长的餐桌上,放置着的精美菜肴,目光时不时就朝餐厅入口地方向瞥去。 她的心里有些忐忑和不安,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利维塔·塞加总让她有种陌生的感觉,虽然…… 她也没对他熟悉到哪去。 三个月前,她被这个人渣掳来,并囚禁在这个属于他的独立小行星上。虽然跟这个人渣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对于这个人的性格和行事作风,她心里多多少少已经有了一些认知。 每一次这人见了她,都像看到了肉的狼,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她扑过来,动手动脚之后,就强迫着她做那些她根本就不想跟他做的事。 可是今天那人渣,看到她时,眼睛里却没有那种肮脏的,令她恶心作呕的色|欲。这让维拉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难道是她今天的表现露出了端倪,让那人渣已经察觉到了她的意图? 维拉在心中暗忖着,手已经下意识就要摸上被蓬松的长裙遮住的,她自己的大腿外侧。但就在她手即将碰到长裙之际,她却硬生生地克制住了自己的动作。 不,不会的! 她对自己的演技很有自信,那个草包一样,脑子里只有着那些不可描述想法的人渣,不可能会察觉到她的意图的。 是她太紧张了! 想到自己今天晚上要做的事,维拉的心跳蓦地加快了几分。 这时,许元来了。 ※※※※※※※※※※※※※※※※※※※※ 这两天身体不舒服,没有更新,不好意思。身体好点了就马上加更补上。 感谢不知名的小天使送上的营养液,谢谢。 读者“”,灌溉营养液 +1 2018-08-02 00:13:08 后宫男的本愿(10) “你来了。” 看见许元进来, 维拉·阿丽丝瞬间收敛起全部心思,朝许元扬起一个微笑。原本想碰触自己大腿外侧的手,也十分自然地收回放在餐桌之上。 这也算是维拉一个主动示好的举动。如果是原主在此,少不得就要屁颠屁颠地跑过去, 油嘴滑舌顺带动手动脚一番。 可惜许元不是原主,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就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在他坐下后,跟在他身后的格纳立刻就上前, 开始为两人布菜。 维拉见他这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不由咬了咬唇, 露出一副隐隐有些受伤的神情, 含羞带怨的瞥着许元。 谁知许元却对她这模样置若罔闻,犹自自顾自地吃着他的东西。 维拉见状,刚才才平复下来的心绪, 又开始忐忑起来。原本已经下定的决心,也随之隐隐有些动摇。 但随即她像是想到什么, 目光瞬间又变得坚定起来, 也如许元一般,默默地吃着面前的食物。 餐桌上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诡异, 就连格纳, 也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正静静各吃各的的两人。 他虽是仿生机器人,但是特别编写的程序, 却让他有着与人类相似的思考方式。不过这一切只是为了让他能更好地服务于人类而已。所以格纳就算心中纳闷, 也不可能会去探究个中内情。 于是这种诡异的沉默, 一直持续到两人酒足饭饱,许元放下餐具,开始用餐巾擦拭嘴角的那一刻为止。 “晚餐很好吃。能跟你一起共享美味,我很开心。”率先开口打破沉默的是许元。他放下手中的餐巾,客套有礼地说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听到许元这话,维拉先是一怔,但随即她便就回过神来,“你等等!” 她说着一撩裙摆,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风姿绰约地走到许元身边,一下子坐到他的大腿上。 在许元大腿坐定之后,维拉却是倏地神色一变,一把攥起许元的衣领,大声质问道:“现在对我这么不冷不热的,你这是玩腻我了?” 她的话语中满是愤慨和怨怼,死盯着许元的大眼中却盈满了委屈与悲伤。从许元的角度,甚至可以看到隐隐有泪光在她眸中闪烁。 许元定定地看着坐在自己腿上的女孩,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地说道:“没有。” 维拉却是把脸一撇,任由泪珠从她娇嫩的脸颊上滚落,冷声道:“我不信!除非你今天晚上跟我一起过!” 说这话的时候,维拉的一颗心也因为忐忑和紧张,而不住地七上八下。就连她攥着许元的双手,也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有些泛白。 许元的眼睛在维拉攥着自己衣领的手上停驻了须臾,他才似是有些无语,又似是无奈地说道:“如果你坚持的话。” 维拉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此时听他这么一说,当下便就起身,拉起许元就急冲冲地往自己的房间而去。 因她算是原主的“新欢”,格纳给她安排的房间就在庄园主屋的二楼。没一会,她便将许元拉到了她的房间之中,一把将人推倒在床上。那急吼吼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个如饥似渴的色|狼。 但在她把人推倒之后,却又没了下一步的动作,而是踌躇了半晌,才有些羞窘地道:“那个、那个我不懂。你想怎么做,就自己动手吧!” 她如同壮士一般,视死如归地直视向许元的双眼,道:“今天晚上我随你摆布。只是有一点,在你开始之前,我希望你能先去洗个澡。我记得你还没有洗澡的。” 在一切开始之前,她需要时间来布置一下。 时间不多了,她只有这一次机会。 这次的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许元再度无语。 他从床上坐起身,有些无奈地耙了耙头发,道:“我不知道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以后也无法对你做些什么。” 维拉·阿丽丝虽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之前在太空梭码头初见眼前人时,那种奇怪的感觉,却再度涌上她的心头。 正在此时,许元已是点开手腕上的智脑,打开投影功能。早上震慑了第五军团一干人等的那份文件,便以投影的方式,呈现在了维拉·阿丽丝的面前。 “精子提取手术证明”,以及“生育能力消除手术证明”。这一份能将第五军团一众要员震傻在当场的东西,放到维拉的面前,自然也能起到同等效果。 只是维拉在震惊过后,却是很快便就回过神来。 不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跟她“看到”的未来,有些不一样呢? 维拉的心中仿佛被塞进了一团乱麻,看着眼前的文件,半天找不到半点头绪。 却在此时,她又听见许元说道:“如果你还不相信,可以根据这两份手术证明的编号,去星网中查询个中的真实性。” 他说完站起身,道:“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这他妈的,我怎么可能不想太多! 饶是维拉自诩修养极好,这会也忍不住在心里爆了个粗口。 许元却没理会那么多,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他便就想要转身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维拉迷茫的眼睛倏地闪过一道亮光,眼神也迅速变得清明而坚定起来。 她不相信眼前这人的话。就算对方口口声声说,在星网上能查询到这份文件的真伪,她依旧不会相信。 她自己的亲身经历已经让她明白,眼前人的权势大到了什么程度。连私自掳人囚禁,都不会被人追究,做两份假文件而已,对他来说又会有什么困难? 这人一定是不想让别人怀疑,他接下来要做的那件龌龊事,才刻意搞出这份文件来的。 想想这个人以往的所作所为,再想想“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情,维拉倏地恍然大悟。 也是,这个人虽然是个人渣,但怎么说也是一个军团的军团长,哪能不会半点阴谋诡计。眼下他既然决心想做那龌龊事,自然会小心一些。自己如今已经是被他囚于牢笼之中,他想碰自己还不是随他所欲而已? 这样一来,他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一时之欲,而破坏他的计划呢? 思及此处,维拉心中不由一阵发冷,但她却也因此而冷静下来。 她轻轻地撩开裙摆,抽出被自己藏在裙子大腿外侧的餐刀。 这餐刀是她趁着今天晚上眼前人还没来,而格纳也没安排人跟在她身边时,偷偷藏起来的。 餐刀虽然看起来不怎么锋利,但刀锋的部位,却不是寻常那种圆头的形状,而是十分尖锐的尖头状。 用来杀人,也是足够了的。 将刀反握在手中,她眼神冰冷地朝许元快步冲去,口中却是泫然欲泣地说道:“你等等,我还有事想要对你说。” 说话的同时,她已经走到许元身后,手中的餐刀已经高高举起,只等他闻声回身,便要用刀锋狠狠扎入他的胸口! 不出她所料,在听到她那话之后,许元果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只是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与维拉所料想的完全不同。就在她挥刀刺下那电光火石的刹那,许元伸手快速而准确地擒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猛然发力,瞬间将她反制。 维拉被许元一把压制在墙上,虽然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是某些恶梦般的记忆,却是倏地如潮水一般,涌上她的心头。 她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一双眼睛紧紧闭起,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般微微轻颤,有种说不出的可怜。 许元也挺无奈的。 他其实十分同情这个女孩的际遇,也不想为难她。但是眼下这女孩的举动,却是让他产生了一丝疑惑—— 对于她杀原主原因的疑惑。 上一世原主重生后,死在维拉·阿丽丝的手中,许元只当是维拉痛恨原主对她做下的那些事,而做出的复仇之举。 可是眼下看来,情况却远不是他所想的那么简单。如果维拉只是想要复仇,也已经计划好一切,要在今天杀了他。但是眼下计划落空,她也大可另寻时机,根本不用急于在今天动手。 然而维拉刚才这一番举动,却让许元觉得她很“急”。 她急着要在今天就杀了他。 为此她不惜与他虚以委蛇,甚至打算舍身“忍辱负重”,最后更是不惜铤而走险。 在这庄园里对他动手,这女孩最终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虽然跟眼前这女孩相处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半个小时,但许元不认为她会是那种愚蠢得看不清形势的人。 可她却仍旧这么做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这么迫切,甚至不愿再等上一分一秒? ※※※※※※※※※※※※※※※※※※※※ 第二更送上~~ 感谢狗蛋儿小天使灌溉的营养液。 读者“狗蛋儿”,灌溉营养液 +19 2018-08-05 22:27:01 后宫男的本愿(11) 许元起了探究之心。 看着维拉·阿丽丝惊惧的模样, 他倏地轻笑出声,“刚刚挥刀扎下来的架势那么凶猛,怎么就没有想过失手了会怎么样呢?” 也不知为什么,听到他带着这略带调侃的话,维拉心中的愤怒瞬间取代了她原本的惊惧。 她倏地睁开眼,愤恨地瞪视向许元。 谁知就只是这一瞬, 她便就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似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死死盯着许元的双眼。 那双黑色的瞳眸仿佛神秘而巨大的黑洞,转眼就要将她全副心神都吸了进去。 维拉只觉自己的意识仿佛恍惚了一瞬, 但转瞬就便又回过神来。她心下虽是依旧惊惧, 却也有些疑惑,自己竟会因为看着那人渣的眼睛,而分散了注意力。 就在她惊疑不定之际,许元却是倏地松开了对她的桎梏,毫无防备地背对着她,朝她房间中那张单人沙发走了过去。 有着尖锐刀锋的餐刀还被握在她手里,维拉看着手中的餐刀,很想趁机上前一刀子刺入背对着自己那人的后背心。 可是,就在她想要行动的时候, 她却蓦然发现, 自己竟然无法做出这样的举动来了! 她的身体在拒绝着她的意志。 她能感觉得到,她的身体仿佛突然有了另一个意识存在, 在抗拒着她原有的意识, 抗拒着她想杀了那人渣的决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维拉长这么大, 第一次感受到了比死亡更可怕的恐惧。她下意识就想要逃出这个房间,可是她的双腿却似是有自我意识般,牢牢地定在了原地。 然后她就听到许元说道:“不要白费力气了。” 许元双腿交叠地坐在沙发上,一手托腮,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沙发的扶手上,慵懒微笑着看向面无人色的维拉,道:“现在我是不会让你杀我的。” “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维拉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一些,但是明显有些发颤的声音,却泄露了她此时心里的惊骇。 许元倒也不瞒她,笑道:“一点小小的催眠术而已。” 他对帮原主将名单的姑娘们“收集”起来这事并没什么兴趣,但是他想完成任务,这一关必定是绕不过去的。 可是同样的,他也不愿意为了完成任务,“代替”原主去追求那些姑娘、欺骗她们的感情。在百般衡量之后,许元跟系统兑换了催眠术这个技能。 这个技能的可操作性大,可让他方便快捷地完成原主那令人蛋疼的心愿,同时也方便他给原主留下一点“惊喜”。 结果刚才,那技能便就派上用场了。 维拉刚刚的心神恍惚,其实就是中了招的缘故。 “不可能!我的精神力是s级!这种东西根本对我起不了作用。”维拉惊叫起来。 对于催眠术这种古老的东西,维拉在学校时也曾有过耳闻,知道那是心理学以前的一种治疗手段。 但是随着科技进步,精神力与脑域的不断开发,人们的意志力也相对不断增强。 虽说精神力也有高低强弱之分。精神力越弱的人,意志力相对就会比较弱,而这种人也会比较容易受到心理暗示之类手段的影响。 可整体来说,像是催眠术或是心理暗示这种手段,对于现在的人类,能发挥作用的,基本已经是趋近于无。 她哪里知道,许元就是防着这一点所以才一口气花1500点的命源点数,兑换了最高级别的催眠术技能。为了就是确保这个技能施展起来,能够保证万无一失。 不过这种事情,许元自然不会去跟她解释。他只是指了指旁边的长沙发,对一脸震惊惶恐的维拉说道:“过来坐下,我有话要问你。” “不!我不要!”维拉崩溃的大叫,身体却是极其乖顺地坐到了许元所指的地方去了。 待维拉坐定,许元便毫不客气地将他的疑惑宣之于口。“我很好奇。我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情,你想杀我,这点我能理解。可是你为什么非要在今天动手呢?” 维拉不想回答他,可是她的嘴巴却已经是自动自发地动了起来。“过来今天,事情就要来不及了。我只有这一次机会,你必须在今天死!” “为什么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为什么我必须在今天死?”许元追问道。 “因为今天之后,我将会有很长的时间见不到你。等我再见到你时,你已经对她们做出了那种事情,整个帝国也会因为你这个举动导致后续反应而沦陷。虫族会占领这里,帝国军团里有很多人都会死!” “都会因你而死!”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维拉几乎已经是控制不住地大吼出声,海蓝色的大眼睛中隐有水光泛起。 许元的眼睛微不可察地眯了眯,一道微光在他心头一闪而过。只是他面上神色却没有丝毫改变,依旧平静地问道:“我做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维拉冷笑了一声,“你将用在我身上的那些肮脏手段,如法炮制地用到了瑞伊·贝米拉军团长、诺维雅·瓦伦丁指挥官、妮可·布鲁斯将军,还有玛姬·克莱尔上校的身上!” “我得逞了吗?”许元问道。 维拉没有开口,更没有察觉到许元用的居然是“得逞”这个词。 此时她的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她发现照着眼下的情况发展下去,她的秘密绝对是隐瞒不住的。 她心急如焚,却仍只能继续说道:“没有。你对她们下了手,却还没来得及做那种龌龊的行为,就正好传来虫族大举入侵的消息。帝国发出最高级别的紧急应战措施,皇帝陛下命令第五军团全线驻守防御,剩下的五大军团共同出击。” “你不敢公然违抗命令,只能偷偷将她们送回。但是因为你对她们下的那些药,使得她们的身体和精神力,甚至意识都受到了损伤。从而导致前线与虫族的对抗连连失利,造成了几次损失惨重的大败,不计其数的军官士兵死在了虫族手里。” “最后前线崩溃,虫族排山倒海地侵入帝国的每个角落,将整个帝国鲸吞蚕食殆尽。”维拉的声音越来越低,心神微微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她临死之际。 上一世虫族入侵时,她依旧被囚禁在这个小行星里,外界所有的信息,没有半点传入她的耳中。后来这个禽兽人渣突然回来,要带着这庄园里所有的女人们逃到大联邦去。 也就是在逃亡的途中,她才找到了逃脱这个禽兽人渣掌控的机会。也是在逃亡的途中,她才偶然间在这混蛋喝醉的时候,从他口中套出了所有事情的真相。 只是逃离利维塔·塞加身边的维拉,最终还是死去。 逃脱之后,她并没有随着逃难的人们离开这个国家,而是转身投入了还在死死坚守最后防线的第三军团中,最后死在了与虫族抗争的战场之上。 她以为这是自己生命的终结,谁知她却发现自己重生了。 再醒来时,她又回到了这里,回到被利维塔·塞加用肮脏龌龊的手段占有身体,带回囚禁在这小行星的时候! 她已经死过一次,也不再那么畏惧死亡。从她重生的那一刻起,她就只有一个念,那就是杀了利维塔·塞加,让他再也做不出那导致后来一切可怕结果的事情。 哪怕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 可是眼下,她非但没能达成目的,反而是让自己落在了这个该死的禽兽人渣混蛋的手里…… 想到这里,维拉的心里泛起了难以言喻的苦涩。难道她重生回来,还是无法改变“未来”吗? 许元看着她微微有些恍惚的神情,心中已经隐隐有些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至于维拉深藏在心底的,她是重生者的这个秘密,许元却不打算问出口。 他既然已经猜到了,又何必一定要在口头上挖出人家的隐秘? 轻咳了一声,他突然问道:“你想继续当你的明星吗?” 维拉心下还在担忧许元会继续追问下去,哪知他却是突然就神来了这一句。 维拉顿时愣住,嘴巴却是自动自发地说道:“不想。” 许元闻言,倒是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加入军团,成为一个优秀的机师。”她愣愣地说道。 上一世她的精神力等级就已经达到了a级,这一世大概是因为重生的缘故,精神力又提升了一个等级,直接达到了s级。只是她的体质依旧只是c级,比起上一世,后来提升到了a级的体质,还真是有点…… 手无缚鸡之力。 要不是这样,她想杀了眼前这家伙,也就不会这么费劲了。 然后,她就听到眼前这家伙说道:“这样啊……虽然你有这样的想法是很不错,但是你的体质看起来挺糟糕的。” “这种条件,想成为优秀的机师,可没那么容易。从明天起,你就跟在我身边,开始提升体质的训练吧!” 什、什么? ※※※※※※※※※※※※※※※※※※※※ 更新送上~~白天还有一章 后宫男的本愿(12) 维拉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是第二天一早,她就被许元带着,一起去了第五军团的所在星球。 一到达目的地,她就被许元丢给了军团中,负责测试体质和精神力等级的军官。不到片刻,她的测试结果就被送到了许元的手里。 然后她就听到那个混蛋翻看着她的详细评估报告后, 嘟囔了一句:“弱鸡。” 那一瞬间,维拉感觉到自己额际的青筋在剧烈搏跳。要不是她的体质真的很弱鸡,她真想做一件上一世她就很想做的事——狠狠地把那个混蛋打死! 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她的杀气, 那个正埋头给她做着训练安排的混蛋, 却是抬眸看向她,正色地说道:“想杀我可以,不过这个念头你现在最好先放一放。我暂时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在听到这话的那一刻,她真的是无语凝噎了。 这人真的是那个她恨之入骨的王八羔子? 结果,她并没有时间想太多。因为接下来,她就开始被那混蛋给她安排下来的训练课程,给折磨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 要不是一段时间之后,她发现自己的体质真的明显开始有提升,她真的要怀疑这是那混蛋, 为了报复她试图谋杀他的举动, 而刻意弄出来折磨她的。 而且不只是给她安排训练计划而已,那个人自己每天也是拼命地在锻炼自己, 那种强度, 甚至比她的还要再强上个好几倍。 每每看到这样的情景, 维拉总会有些恍惚和怀疑。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真的就是那个下流、好色、恶心、龌龊、卑劣、肮脏、自大、没有自知之明,只是仗着自己出生好,就为所欲为的利维塔·塞加。 可每当她开始对这个利维塔·塞加有点改观时,她的心里便会莫名其妙地对这个人生出浓重的恨意,想杀他的决心也会变得更加坚定。 要不是对方给她下了催眠暗示,让她不能对他下手,估计这人早就被她杀了百八十次遍。 不过也因为不知道自己的心境为什么会变得这样,维拉开始感觉到了一丝茫然和无措。 对于她的心绪波动,许元仿佛毫无所觉般,丝毫不予理会,该干嘛就干嘛。 在他魔鬼一般的训练下,维拉的体质提升得飞快。在她的体质等级开始踏入b级时,许元就给她又安排了机甲驾驶课程。 他一直把维拉带在身边,甚至破格把她提升成为自己的副官之一,这一举动在第五军团中私底下引发了一轮的热议。 开始有流言悄然在军团中流传,他们的军团长大人就算把自己给阉了,还是死性不改、色心不灭。就算吃不了了,也依旧要带着个美女在身边养眼。 既然如此,那又何苦要阉了自己呢? 而后更有好事八卦之徒,就此展开了各种讨论。等到事情传到许元耳中之时,关于他如何用道具,夜御庄园一众女人的传言已经甚嚣尘上,被传得有声有色、香艳无匹。 作为传言的女主角之一,维拉气得差点喷火。哪知身为男主角的许元却是淡淡一笑,手指连连划动,两份资料就被他用智脑传送了出去。 一份传到了帝国最高军事联合会处,另一份,却是传到了之前把持第五军团大权中的,除了维斯家族之外,其他三大家族的族长手里。 第二天,维斯家族中,被解除指挥官权限的曼德尔·维斯,跟他的族妹泰莉萨·维斯,就突然被帝国最高军事联合会带走调查。 与此同时,第五军团中的其他三大家族,突然联成一线,跟维斯家族反目成仇。双方不断角力,斗得不可开交。各种尔虞我诈、阴谋诡计层出不穷,直将第五军团给搅得鸡犬不宁。 对此情况,许元只是微微一笑,随手又把几份资料传给了帝国最高军事联合会。 与此同时,许元突然出手,一连几道指令下去,最开始在暗地里传扬那些与他相关的,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的人,全都被他装进了箩筐里。解除职权不说,更是一举送到了帝国最高军事联合会去。 这些人不但将会就此断送了前途,更有可能会因此吃上牢饭。罪名是造谣诬陷帝国军团长,破坏军团整体形象,进而有可能会对帝国安全造成危机。 如果罪名成立,这些人最轻的刑罚,也将会是被送到环境最为艰苦的星球去,终生服苦役。 而这一切却还没有就此结束,在许元的要求下,帝国最高军事联合会开始介入,调查这些人背后是否还有主使在策划、指使他们行动。 许元这般雷霆手段下来,第五军团上下顿时一片沉寂。 谁也没料到他们的军团长,居然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就是要搞得天地变色的节奏。 所有的人都知道,一旦牵扯进这次的事情里,将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一时之间,就连四大家族的族长们也全都噤声,除了不断表态支持许元的行动外,不敢有别的言语,更不敢有别的举动。 在接到四大家族的族长们发来的示好信息,许元只是撇了撇嘴,就将其尽皆删除,不再理会。 这次事件,在背后搞鬼的人,他心里门清得紧。 他虽是军团长,但刚接手第五军团,威还没立,底下一大票的人对他还心有不服。这时候传出这种传言,而且越传越广,只会让他的威望一低再低,让军心相背。 这不是摆在明面上的对垒,而是暗地里一些见不得光的小手段而已。虽然阴诡,但却有效。 而他一旦把持不了第五军团,被迫“知难而退”,那么将会是谁得益,许元就是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得出来。 既然已经动手,他就不会再让敌人有翻身的机会。 在发现原主第一世的死,是因为曼德尔刻意让人延缓救援时,他就因此生出疑窦,更是为此花了命源点数,跟系统兑换了一些资料。 这段时间他除了训练,就是着手调查那次前往清剿dz7792行星上虫族行动的所有事情。在对所有事宜,包括细节都进行详细调查,许元就将所有的调查结果,给除了维斯家族外的三大家族族长传了过去。 在清剿dz7792行星上虫族的行动中,曼德尔除了想得到行动胜利的功劳、以及让那个c2小队的队长凯瑞尔救下原主,赢得原主的感恩戴德外,还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趁机铲除被他聚集在两大战团里的,其他三大家族的精英子弟。 反正上了战场,就有战死的风险。到时候报告打上去,谁又能怪得到他曼德尔·维斯身上?谁又能想得到他们维斯家族,是在借此行动铲除异己? 当然铲除异己这种事,四大家族没一个屁|股底下是干净的。只是其他三个家族万万没想到,维斯家族会没下限到这种程度,居然利用与虫族的战斗来达成目的。 在曼德尔直接被许元解除军权之后,老维斯就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也暗中跟其他三大家族的族长通过气。只是这四家私底下的关系实在不怎么样,彼此一直都在暗中提防着对方有可能的算计,故而对老维斯发过来的消息,其他三家的族长并没怎么在意。 结果那天许元召开会议,直接就将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原本那天会议过后,四大家族还在老维斯的牵头下坐到一起,商议着要如何给予许元一个“教训”,悄然逼他放弃掌控军团这一决定。结果他们这才一出手呢,许元给其他三家族长发过去的东西,差点没把那三位族长给气得睁着眼睛晕过去,四大家族的“联盟”瞬间就被他给搞得分崩离析了。 而让四大家族狗咬狗,这才是许元开始肃清第五军团内部的开端而已。他们斗得不可开交,才会泄露更多东西出来,方便许元将他们一网打尽。 ========================= 一直跟在许元身边的维拉,从头到尾亲眼看着他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费吹灰之力地将第五军团整治得服服贴贴。 这让她除了心惊,还是心惊。 她完全无法将眼前这个雷厉风行、手段老辣的人,和她上辈子的那个草包废物人渣联想在一起。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维拉茫然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她看到的都是假的,只有杀了那个人的念头,才是真的,而且越来越坚定! “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走吧!” 正在这时,熟悉的声音从她旁边传来,说话的同时,说话的人也绕过她朝前走去。 维拉瞬间回神,连忙快步跟上前方的人。 “我们这是直接过去王宫吗?”直到坐进太空梭中,维拉方才开口问道。 刚才帝都星那边传来指示,要许元迅速赶往帝都星,有紧急情况发生。 一听到这个消息,维拉的心中就是一惊。上一世她虽然从利维塔·塞加口中得知了真相,但是虫族具体入侵的时间,她却不甚清楚,只依稀记得应该就在这一年里。 所以刚才的消息传来,她下意识猜测着,是否上一世虫族入侵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去帝都星第三医院。”许元打开智脑,看着帝都星那边传送过来的信息,淡淡地说道,“前段时间有一艘运送稀有材料的客货两用星舰,突然在既定轨道上失踪。帝国安全军派出了一支巡逻队前去调查,结果那支巡逻队全体成员也跟着失踪了。” “直到不久前,第三军团的一艘物资运输舰,才在帝国边缘的碎石带里,发现了巡逻队的一个队员,并将他救了回来。那人伤得不轻,现在就在帝都星第三医院里面。” 许元顿了顿,才又说道:“据说,那个人带回了跟巡逻队,还有那艘客货两用星舰失踪相关的消息。” 后宫男的本愿(13) 科索亚星系的最外围边缘, 是一片由无数大小不一的陨石组成的巨大碎石带。这条碎石带像是一道天然屏障,将科索亚星系与外星系分隔开来。 这条碎石带被科索亚星系的人称为“死亡之墙”。碎石带中的陨石不但物质密度极高、整体坚硬异常,而且排列得十分紧密,却又没有规则可循。 再加上陨石中或多或少都含有某些能够扰乱电子系统的物质,星舰进入其中,完全只能依靠手动操控。故而就算是科索亚星系中, 以坚固着称的盾卫舰,航行在其间也需小心翼翼,避免与其发生任何碰撞, 以免对舰身造成严重损伤。 如今生活在科索亚星系中的人们想象不出, 当初他们的祖先们是怎么绕过这道“死亡之墙”,来到这片星域拓荒定居的。 不过这条碎石带虽是阻隔了科索亚星系与外星系的联系,但也在一定程度上巩固了科索亚星系的整体安全。 由于三大帝国与大联邦分割了整个科索亚星系,四大势力的边境便总有些区域,与这条碎石带有所接壤。当中接壤面积最大的,要属瓦伦丁帝国。 虽然穿越“死亡之墙”并不容易,但是瓦伦丁帝国对此却没有丝毫疏怠,甚至为此专门组建了一支安全防卫军,每日轮流不定时地巡戈这一整片与碎石带接壤的区域。 每个巡戈小队都由一艘小型战用星舰, 以及一支机甲战斗小队组成, 巡逻的范围只在碎石带边缘附近。故而对于此时碎石带中正在发生的惨烈战斗,瓦伦丁帝国的巡戈小队竟是毫不知情。 碎石带中, 无数体型不一、形状各异的虫族正悄无声息地混战在一起, 不断地以各自坚硬的肢体、喷发的能量, 疯狂地绞杀、收割对方的生命。 这两方虫族当中一方想要通过这碎石带,闯入到瓦伦丁帝国中去,另一方却是拼死阻挡,不惜一切代价,跟想要闯入的那一方血战到底。 而在此其间,不断有虫族大军从碎石带深处涌出,投入战场拼杀,不顾一切地想要踏过阻挡在它们面前的另一支虫族,跨过这一片碎肢乱飞、尸积如山的区域。 眼看着阻挡一方的数量越来越少,胜利的天平开始渐渐倾斜向闯入的一方。这时,阻挡一方的后方空间,突然凭空裂开一道缝隙! 又一批的虫族大军强行从裂开的空间缝隙中钻出,飞快地投入战场,顶上阻挡一方已经战死的虫族位置,再度你来我往,继续着仿佛毫无止境的拼杀。 与此同时,瓦伦丁帝国帝都星第三医院中,被第三军团物资运输舰救回的那个巡逻队队员,在治疗舱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 许元带着维拉,跟其他几个军团的军团长,一起坐在第三医院顶楼的院长会客室中。 本来像他们这个身份的人,是没必要为了这个被救回的巡逻队队员,而特地跑到医院里来的。 只是第三军团那艘物资运输舰舰长呈上来的报告里描述着,那个巡逻队队员被他们救回时,已是处于濒危状态。而他在昏迷期间,还在断断续续不停地喃喃自语着“袭击”、“奇怪的虫族”、“队长不要”的字眼。 这份报告引起了第三军团高层的注意,并将报告呈递给帝国最高军事联合会,果然也引起了最高军事联合会,以及帝国皇帝马塞尔六世的重视。 不过这个巡逻队队员的伤势委实太过严重,甚至连精神力都出现了不可抑制的崩溃迹象,就算在医疗水平高度发达的现在,医生们也是束手无策。 医护人员只能用治疗舱暂时延续他的生命,而那巡逻队队员可能也察觉到了自己的状况不妙。在第一次苏醒过来之后,他便提出汇报情况的请求,这也才有了许元等几大军团的军团长,与帝国最高军事联合会负责协调此事的多尼安·罗伊坦,一起聚集在此地的情况发生。 只是许元也没料到,他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了原主心心念念想要得到,四个优秀姑娘之中的三位—— 第二军团的现任军团长瑞伊·贝米拉、第六军团首席指挥官诺维雅·瓦伦丁、以及第四军团的妮可·布鲁斯将军。 这三位看到许元,马上就都想到了这个色胆包天的草包偷偷潜入她们住所,跟她们“求爱”的事情,脸色不约而同地变得很不美好。 尤其是妮可·布鲁斯,要不是这里还有她家军团长,以及其他有头有脸的人在场她得注意形象,早就冲上去将那个脸上挂着碍眼微笑的草包揍得哭爹喊娘了。 对于几位姑娘这种不友好的姿态,许元统统视而不见,依旧面带微笑地坐于一隅,自顾自地品尝着手中清茶。 倒是坐在他身旁的维拉,一直在暗中默默留意着许元的举动。 上一世这个混蛋对瑞伊等几位优秀女性所做的事情,一直是她心中的阴影。虽然现在看起来,他并没有这种心思,但谁知道这人心里真正的想法是什么呢? 就在众人各怀心事的时候,会客室的门被人敲了两下。 第一军团军团长的副官上去应门,就看到负责救治那个巡逻队队员的主治医生走了进来,对着会客室中的众人说道:“诸位阁下,人已经醒了,请诸位移步到病房。” 众人纷纷起身,跟着医生前往那个巡逻队队员所在的病房。 一路上,其他五大军团的军团长,以及跟随他们而来的人走在前方,似是下意识般,跟许元拉开了距离。 对此,许元倒是不以为意,带着维拉落在大后方,悠哉悠哉地跟在后头。只是他身边的维拉却明显有些心事重重,眉宇之间有着掩藏不住的忧虑。 “在担心什么?” 听到许元的淡声询问,维拉下意识地抬头,却只看到他线条分明的侧脸。她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虫族……” “你说,会是那场虫族入侵吗?”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将前世的事情吐露给这人的关系,维拉此时提起自己心中的担忧时,已经没有太多顾忌。 上一世她其实算是死得比较早的,虽然不知道她死了之后,情况会发展成什么样。但是一想到她还活着时,整个帝国沦陷在虫族脚下的景况,她仍是会忍不住害怕和担心。 “不知道。”许元并没有看她,只是边走边道,“但是不管是不是那场入侵,小心防备总是必须的。与其花费心思担忧这些事,不如先好好提升自己。” “只有保证自己能够活下去,才有机会看到不一样的‘未来’。” 维拉一怔,还来不及细想他这话中的深意,一行人便就已经来到了那巡逻队队员的病房门前。 虽然早知道这个巡逻队队员受伤不轻,但是在亲眼看到他的惨状时,饶是已经在战斗中练就铁石心肠的众人,眼中也是不由流露出不忍的神情。 那个巡逻队队员依旧躺在治疗舱里,腰部以下肢体已经完全没有了,整个人只剩下了一个上半身。也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样的意志力,才能让自己硬撑着活下去,直到获救。 那个巡逻队队员缓慢而吃力地睁开眼睛,看着刚刚进入的许元等一行人。 多尼安·罗伊坦见状,走近那治疗舱,低声对他说道:“费德勒,这几位是帝国六大军团的军团长阁下。” 他说着,一一向那名叫费德勒的巡逻队队员介绍了许元等六人,便又自我介绍道:“我是帝国最高军事联合会负责协调这件事的人,我叫多尼安·罗伊坦,皇帝陛下指派我们负责这件事。关于巡逻队和那艘gd号客货两用星舰的情况,你可以直接向我们进行汇报。” 费德勒又看了许元等一行人一眼,才似是费尽全身力气般地点了点头。 “诸位阁下日安。”费德勒伤势十分严重,为了减少他体力的流失,医院给他弄了一个可以通过精神力说话的仪器。此时他的声音透过治疗舱旁的仪器,传进许元等人的耳中。 “我是费德勒·杜比,隶属帝国安全防卫军c5区域巡逻团第三十六分队。那天轮到我们小队执行巡视任务,在从基地发生后没多久,我们就接到了基地发出的指令,前往gd号客货两用星舰失踪的地点进行调查。” “我们赶到那个地点,细致地侦查过后,并没有发现任何能量波动的痕迹。那时候队长指派我们两人一组,呈扇型分散对失踪点附近区域进行调查。” “后来,我们其中一个组在距离失踪点0.65光年的地方,发现了gd号客货两用星舰所排出燃料废料的轨迹。我们一路追寻上去,最终在那里遇到了一支数量不多的虫族,和gd号客货两用星舰的残骸。” “是什么虫族?”第二军团的军团长瑞伊·贝米拉倏地开口问道。 “很普通的钢化塔虫。”费德勒说道。 钢化塔虫是如今出现过的虫族中,最常见的种类之一。它拥有层层叠叠坚硬的外壳,和锋锐的长喙。 长喙从它们的头部延伸出去,其锐度与硬度,可以媲美帝国近战制式机甲上安装的,最锋锐的武器。 除了硬甲和长喙之外,它们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速度非常快。当它们全速冲刺时,速度甚至可以达到机甲最高速的1.5倍,这使得它们可以第一时间将机甲刺个对穿。 但是除此之外,它们并没有别的优势。攻击手段单一使得钢化塔虫在战场上,一直都是炮灰级别的存在。除非数量极多,才有可能造成威胁。 在听到费德勒说他们遇到的是普通的钢化塔虫时,瑞伊·贝米拉便不由皱起了眉头。 费德勒却似是没有看到一般,继续说道:“当时我们并不把这些钢化塔虫放在眼里。队长带领着我们冲杀过去。” “最初一切都很顺利,大部分的钢化塔虫都死在了我们的冲杀攻势下。可是,就在我们即将全歼了那支钢化塔虫时,我突然看到有东西钻入了队长的驾驶舱里!” 说到这里时,费德勒的脸上出现了惊恐的神色。 “当时我跟队长的距离最近,一开始发现那东西时,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但是开启机甲透视扫描后我才发现,那东西确确实实是真的!” “那是什么东西?”跟随第六军团军团长一起过来的,第六军团的首席指挥官诺维雅·瓦伦丁,也不禁开口发问。 “是一种线条状的,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虫族!”费德勒的面色惨白,通过仪器传出的声音也隐隐有了一丝颤抖。“发现那东西存在之后,我马上就给队长发去了消息,想提醒他小心。” “可是就在我信息发出的时候,那种线条状的虫族也钻进了队长机甲的驾驶舱!” “然后,队长的机甲就停止动作了。而就在那时,原本还跟我们战斗的钢化塔虫也开始全面退开了。” “我担心队长出事,给他发消息也没有收到回应,就想上前去看看。结果就在我靠近他的时候,他突然就对我展开了攻击……” “他……再度大开杀戒,只是对像从那些钢化塔虫,变成了我们……” ※※※※※※※※※※※※※※※※※※※※ 晚上还会有一更~~补上前两天请假的~~不过会比较晚,嘿嘿。 后宫男的本愿(14) “在队长对我们展开攻击之后, 那些原本退开的钢化塔虫也跟着再度围上来袭杀我们。他、它们……好像才是一个战线的。大家、大家都死了……” 费德勒通过仪器传出的声音已经隐隐带上了哭腔。“我是最先遭受到队长攻击的,但是我的机甲被击碎之后,飞到了离随队星舰比较近的距离,所以被驻守星舰的战友第一时间救回了星舰里。可是……” 他深呼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平复心绪。半晌之后,他才继续说道:“可是其他人没有我这么幸运。而队长和那些钢化塔虫在杀光了其他队员之后, 就开始追击我所在的那艘随队星舰。” “它们一路穷追不舍,星舰因为它们的攻击而受到了严重损伤。我们一直无法将它们甩掉,最后舰长让星舰上的一部分人进入逃生舱, 在进入碎石带的时候, 他偷偷把逃生舱分离。而他自己则跟星舰上所剩不多的人,把星舰开进了碎石带里。他们想牺牲自己,想把队长和那些钢化塔虫引走,让其他人有机会活着回来报信。” “我也被他放进了逃生舱里。因为我看到过那种奇怪的虫族,他希望我能回来,向帝国示警……” “以上,帝国安全防卫军c5区域巡逻团第三十六分队,一等兵费德勒·杜比汇报完毕……” 在在场众人仿佛凝滞的沉默中,费德勒的声音越来越低, 渐渐地就没了声息。 一直静候在旁的医生连忙上前察看他的情况, 好半晌才松了口气,对许元等人道:“他没有生命危险, 只是脱力晕过去了而已。” 众人的面色这才稍稍有些缓和, 互相对视了一眼, 便相继退出病房。 许元和维拉依旧落在最后方。就在他一只脚将要踏出病房之际,他倏地感觉到一股几不可察的精神波动,不知从哪冒了出来,非常隐秘地在他们所有人身上来回探视。 许元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抬眸扫视了一遍身周,却发现其他人似是毫无所觉一般。 或许是他这个细微的举动,惊动了散发出那股精神波动的“人”。顷刻间那股波动便就迅速收缩回去。只是在其掠过许元身畔时,许元却是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被触动了一下。 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瞬间出现在许元心头。但在许元散发出精神力,想将其捕捉之时,那股感觉便又已经消逝无踪。 此时其他人都已经出了病房,就剩他和维拉两人还站在里面。见所有人都回头看他,维拉连忙伸手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 同时,最高军事联合会的多尼安也是转身走回他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塞加阁下?” “没什么。”许元摇了摇头,抬腿走出病房。 那种感觉转瞬即逝,就连他自己,都还不能确定那是不是错觉,自然也就不会随意将之宣之于口。 帝国皇帝马塞尔六世对这件事情十分重视,早已有所指示,要许元等人在见完费德勒之后,就前往皇宫议事。 故而许元等一行人出了第三医院,便就都坐上了悬浮车,向着皇宫的方向行去。 就在他们踏出第三医院大门的时候,联接着治疗舱的,那台显示费德勒状况的精密仪器,显示器上代表着心跳与精神力波动的线条,突然同时停止了起伏。 与此同时,一道巴掌大的黑影倏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费德勒的身上窜出,转瞬就消失在了敞开的窗口处…… ========================= 许元等人直到抵达皇宫,才从马塞尔六世的口中,得知费德勒已经去世的消息。 到达皇宫后,多尼安就已先行将费德勒所汇报的情况,娓娓向马塞尔六世道出。在听到出现新的虫族,而且那新虫族还使得一个巡逻队的队长,突然倒戈相向,和虫族一道袭杀自己的队员时,马塞尔六世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 他皱着眉头,目光一一扫过六大军团的军团长,问道:“对于这次事件,你们都怎么看?” 几位军团长互相对视了一眼,第二军团的军团长瑞伊·贝米拉率先开口说道:“费德勒口中的那种能钻进机甲驾驶舱的虫族,以往从未出现过。我们对它的模样、习性、攻击方式、弱点等等全都一无所知。” “我们只能从费德勒的描述中,猜测他的队长突然发狂、攻击队员的行为,应该都跟这只钻进他驾驶舱的虫族脱不了干系。可是它是如何让费德勒的队长产生异常,我们对此也是一无所知。”瑞伊语气沉重地说道。 马塞尔六世也叹了口气,道:“我已经派人向其他两个帝国,还有大联邦发出信息,询问他们是否有关于这种虫族的资料。但是……” 他话锋一转,“在他们传回信息之前,我们自己也必须有所准备。如果他们也同样没有这种新虫族的资料,那么我们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这种虫族的资料收集起来。” “相信你们也是十分清楚,如果这种新虫族对人类能产生影响,导致人类自相残杀的话,那么它的危险性,要远比已知的任何一种虫族都来得巨大。收集它的信息,对于我们来说刻不容缓。” “对此,我想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或是计划?” 马塞尔六世的话音落下,会议室中却是一片寂静。他所提出的这个问题,着实是个难题。 在如今的科索亚星系中,关于虫族的所有资料,都是在一场场与虫族的战斗之中,慢慢收集起来的。 只是这样的收集方式,对于人类来说却是十分被动。因为只有在某种新虫族大批量出现时,这种收集方法才能奏效。 若是费德勒遇见的那只新虫族一直隐而不现,那么他们要上哪去找它? 要知道包括瓦伦丁帝国在内,科索亚星系的四大势力,跟虫族战斗了这么久,都还仍没有一个势力,知道这些虫族是从哪冒出来的。想要主动去收集它们的信息,也委实极不容易。 几大军团长都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第三军团的军团长开口道:“对于虫族,我们一直是处于被动应对的局面。不过根据以往的经验,新虫族只要出现,很快就会出现在战场上。我建议先对所有正在跟虫族战斗的战场,进行覆盖式搜索,尝试以此寻找那种虫族的踪迹。” 第四军团的军团长也接口说道:“对帝国所有星域,也可以采取最先进的虫族探测仪,进行全方位覆盖式搜索。” “还有通知所有战备人员加强警备。”第一军团的军团长不甘落后地说道。 静静地听着几位同僚的发言,瑞伊·贝米拉秀挺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她对此倒有些不同的意见,在心中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她方要开口,便忽地听见一人说道:“我觉得,最好也再派人前往gd号客货两用星舰,还有费德勒那支小队出事的地点查探一下。” 瑞伊一愣,倒没料到有人竟跟自己想一块去了。她不由抬眼循声望去,结果却发现说话的人竟然是第五军团的军团长,那个上次被自己狠狠修理了一顿的好色蠢货。 她的脸色顿时有点怪异,问道:“塞加阁下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 这蠢货该不会是异想天开,想要搞点与众不同的话题,来搏人眼球,结果瞎猫撞到死耗子了吧?瑞伊在心中暗暗想道。 殊不料她话音刚落,许元就已不假思索地说道:“目的。” “据资料显示,在此之前,gd号客货两用星舰的行进轨迹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虫族的踪迹。而费德勒口中的虫族,以前也从未出现过,可为什么这次偏偏却在那里出现?” “我们都知道,每次新虫族的出现,基本都是卡在某个时间或是事件的节点上。那个节点,通常都是对虫族比较不利的时候。而每次新虫族的出现,也往往能给虫族不利的处境带来一些好的转变。” “可是眼下,在与我们的对峙中,虫族并不是处于下风。所以我在想,这次新虫族的出现,到底是什么原因。目的又是什么?想要弄清楚这些疑问,那么就必须再去那片区域查探一遍。”许元说着,看向瑞伊,笑道,“不知对于我这建议,贝米拉阁下是否同意?” 瑞伊沉默。许元所说的话,也正是她刚才想要说的。只是…… 这个好色的蠢货居然能跟自己想到一块去,那种感觉…… 真叫人觉得违和跟不爽啊! 不过瑞伊一向是个冷静自持的人,就算心中再怎么感觉别扭,也不会轻易就在面上表露出来。 她点了点头,道:“我附议塞加阁下的建议。” 相比起其他人,马塞尔六世还是比较重视瑞伊的看法的。毕竟在如今的帝国之中,瑞伊所取得的战绩,是其他军团的军团长远远无法比拟的。 眼下见她居然赞成许元的提议,马塞尔六世便也点了点头。在又仔细地听取了其他与会人员的想法之后,他才说道:“那么就先依照你们的建议进行。不过关于对gd号客货两用星舰,还有费德勒那支小队出事的地点查探一事,既然是塞加你提的建议,那么我就把这事交给你去办了。” 他说完,看向许元,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许元也不含糊,略一思索之后便道:“我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计划。不过具体的情况,要等我到达那里,了解那里的情况之后,才能做进一步的安排。” 他一说完,马塞尔六世的眉头就又皱了起来。“你打算亲身前往?” “是。”许元道。 马塞尔闻言,眉头皱得更深。沉默了许久之后,方才说道:“考虑到这次行动或许会发生不可预测的战斗,如果你要亲身前往的话,那么我就为你向第四军团提出要求,暂时借调妮可·布鲁斯少将随你一起前往,负责保卫你的安全。” 他此言一出,妮可·布鲁斯的脸色瞬间就沉如锅底,许元却是露齿一笑,道:“遵您旨意。” 他说着,又侧过头去看向妮可,“接下去我的安全就拜托你了,妮可少将。希望我们相处愉快。” 看着许元因笑容而露出来的那八颗洁白整齐的牙齿,妮可顿时有种想要冲上去打得他满地找牙的冲动。然而马塞尔六世就在边上,她不得不控制着自己蠢蠢欲动的拳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说道:“希望我们能相处愉快。” ============================ 悬浮车载着许元和维拉缓缓驶入原主位于帝都星的宅邸。这也是一处庄园,只是面积比那颗独立小星球上的庄园要小上不知多少倍。 待许元和维拉下车走进主屋之后,无人驾驶的自动悬浮车便就要沿着设定好的轨迹,开到车库中去。 却在此时,一个巴掌大小的黑影倏地从悬浮车的底部掠出,飞快闪入了主屋。 一进入主屋,黑影便马上寻了一个隐蔽的角落钻进去。它在那个角落里猫着,一双小小的,圆圆的红色眼睛却在四处打量,仿佛是要在这屋里寻找些什么。 过了好半晌,它才仿佛像是确定了目标似的,突然从角落里冲出,笔直地冲向三楼的某个房间。 房间里,许元刚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还没来得及用搭在肩膀的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便见一个黑影以疾风迅雷般的速度,朝他迎面扑将了过来! 黑影的速度极快,以致以许元的目力,也只能依稀分辨出,那似乎是一条毛茸茸、团成一团的白色虫子。 见那黑影朝自己扑来,许元心下一凛,下意识便伸出手去,想要将那虫子拍飞。 殊不料就在他手掌碰触到虫子的刹那,竟顿时有无数散发着莹莹光芒的碎片,从小虫子的身上散发出来。 碎片汇成一道意念,在接触到许元的瞬间,便就没入许元体内。瞬间,那道意念浮现在许元的心头之上。 “我是江清尘。” “我很想你。” “等我。” “我马上就来找你。” 后宫男的本愿(15) 许元一怔, 原本正要拍开的动作也随之一顿。那毛茸茸的白色小虫,便就顺势挂在了他的手腕上,似是讨好一般地蹭着他的手腕。 许元此时却是无暇顾及于它。上个世界“她”原是打算在完成原主心愿之后,再去寻找江清尘的。 谁知却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她”最终为了救濯莲而殒落。虽然最后任务还是顺利完成,但“她”自己却是连神魂都受到了严重的损伤, 甚至差点湮灭。 如今许元已经知道,“她”现在还能好端端的活着,还得多亏了小光团|系统, 耗费了它自身的巨量能量, 以及一些许元也不知道的代价才得以办到。 许元是个比较守约的人,可上个世界“她”却不得不放弃跟江清尘第三世相守的约定。无奈之余,“她”也只能安慰自己,江清尘若是没有跟“她”相遇,应该便不会想起其他几个世界的记忆。 这样的话,他应该也不会想起上上个世界两人相守的约定,自然也不会因等不到自己而失落或是伤心。 只是这么一来,许元也不知道他们俩会不会因此而缘份已尽。 “她”已经做好了从此以后,自己所到的每个世界, 再也不会与“江清尘”这个人相遇的心理准备, 谁知眼下江清尘却是自己突然冒了出来。 想到刚才那道意念传递过来的,那几句话中的含意, 许元发现自己的心跳竟微微有些加速。 不过与此同时, “她”也是满肚子的疑惑。 为什么江清尘这一世还没遇到“她”, 就已经有了记忆?这跟他们以往几个世界的情况迥然不同,难道是他在上个世界出了什么事吗? 只是饶许元再如何聪明,也绝想不到濯莲其实就是江清尘,更想不到他们上个世界其实最终乃是“擦肩而过”,在江清尘恢复记忆时,“她”却已是“死”在了他的怀里。 不过很快,“她”便也就不再纠结。江清尘既然在意念信息中说,他马上就会过来找“她”,那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见面。“她”有什么疑问,到时候当面问江清尘就是了。 不过…… 带来江清尘意念信息的,是一条小虫子。许元心下一突,难道在这个世界里,江清尘是虫族? 这个世界“她”成了个男人,这就已经够叫人蛋疼了,没想到还有更蛋疼的——江清尘居然有可能是虫族! 两个人在这个世界中的立场对立这一点,许元倒是没放在心里。但是一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些虫族资料中,虫族外形的图片,他就不禁有种抚额叹息的冲动。 他实在想象不出江清尘的虫族模样啊…… 白色小虫挂在许元的手腕上蹭了好一会,却发现许元一直都没有搭理它。白色小虫圆圆的脑袋不由失落地耷拉了下来,看起来就像是要从许元的手腕上掉落下来似的。 但很快,它就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昂起了它那颗小脑袋,继续蹭起了许元的手腕。一边蹭,一边还不忘努力地尝试用精神力呼唤许元。 所幸“皇天不负苦心虫”,在它的不懈努力之下,许元终于注意到了它那丝微弱得几近于无的呼唤。 “嗯?虫主?”许元抬腕,将那白色小虫举到与自己视线平行的位置,有些愕然地问道,“你在叫我?” 刚刚白色小虫透过精神力传过来的呼唤,明明白白地就是称他为“虫主”。这让许元不禁有些纳闷,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成了这小虫子的虫主了?这虫主又是做什么的? “是的。”白色小虫见许元终于注意到它了,顿时兴奋得不行,圆圆的毛茸茸脑袋立时便又讨好般地,死命磨蹭着许元的手腕。“虫主,我终于找到您了!源主在我身上留了道意念信息,他说找到您之后,让您查探他所留下的信息。” 听到这里,许元已经猜测到这白色小虫所说的“源主”,应该指的就是江清尘。只是这“源主”和“虫主”的称呼之下,又包含着什么意思呢? 许元想不明白,索性问白色小虫。 谁知白色小虫却是理所当然地回道:“虫主就是虫主,源主也就是源主啊!” 从它降世起,就只知道要听从虫主和源主的命令、竭尽全力保护虫主的安全。这就是它虫生的意义,为此它可以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可是“虫主”和“源主”是什么意思…… 嗯,对于一只虫生已经有了光辉、正确而伟大意义的虫族来说,这并不重要! 许元闻言,顿时也明白了这个疑惑在白色小虫这里得不到解答,还得等和江清尘见面之后才能弄清楚。 于是,他便也不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转而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色小虫晃了晃毛茸茸的虫脑袋,说道:“我们是源主派出来寻找虫主的。虫主在这里,我们就会在这里。” 许元心中一动,问道:“你们一直在找我?” 白色小虫脑袋一点一点的,道:“是的。之前因为不知道您的下落,源主让我们从虫星开始,分散就近进行地毯式搜寻。” “你们走过了很多星系吗?”许元问。 “这个星系所在的大王座超能星系,除了这块区域都已经基本被我们走遍了。”白色小虫得意地说道,“您所在的这片区域,正好处于大王座超能星系的边缘。所以我们一路寻下来,最后才走到这里。” 话虽如此,但白色小虫还是担心许元会觉得它很没用,害得源主也跟着丢虫。所以它又连忙说道:“但是虫主您放心,无论多少星系,都阻挡不住我们寻找虫主您的步伐!” 听着它近似于自夸的话语,许元不由莞尔一笑,终是伸手弹了弹它那颗毛茸茸的虫脑袋,而后问道:“你刚才说的‘我们’,你们源主派出了很多虫族出来找我吗?” 白色小虫虽不知道许元为何会这么问,但仍是诚实地回答道:“很多。德拉姆只要一脱离孵化的母体,进化到第二阶段,就会带着一些波佩拉出来找您。我是第七千八百三十九代,跟我同一代的德拉姆一共有三亿七千多万只。不过分散到这里时,就只有我一只了。” 一个大王座超能星系由万万亿颗恒星组成,直径更是大得不知该如何丈量。江清尘和这些他所派出来的虫族为了找他,也不知道已经花费了多少时间,走过了多少的星系。 思及此处,许元的心中不由大为震动,下意识地伸手抚摸白色小虫毛茸茸、圆滚滚的身体。 感受到许元温暖指尖的抚触,白色小虫心想,虫主应该是满意它的吧?这样的话,那它应该没给源主丢虫吧? 想到这里,白色小虫开心地扭动了一下身体,在心里下定决心,接下来一定要好好保护它家虫主,让它家虫主对它更满意! 许元倒是猜不到,这只肥嘟嘟的滚圆小虫,已经在心里暗暗给自己定下目标。 他看着手腕上的白色小虫,却是倏地想到了两件事,眉心蓦地微拧,问道:“小家伙,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白色小虫一扭一扭的身体倏地一僵,仿佛是个做错事被大人抓到的小孩一般,胆怯着吞吞吐吐地说道:“就、就、就是在那个人类医院的时候,我、我、我的意识体探、探寻波动,在、在掠过您身边的时候,得、得到您意识体的、的回应了,所、所以……” 所以它这才确认了,它终于找到了它们一直苦苦寻找的虫主。 许元恍然。原来之前在第三医院,他在走出费德勒病房时感应到的那股波动,其实并不是来自精神力,而是来自意识体的探寻。这便难怪只有他才感应到了异状,而其他人却是一无所觉了。 只是一想到当时病房中的情况,并没有这白色小虫的藏身之所。而在他们走后,费德勒便就传出死讯…… 霎时之间,许元便就将这两件事联想到一起。 白色小虫见许元沉默没有说话,脸色也没什么变化,胆子倒是壮上了些许,说话也不再那么磕磕巴巴,也流畅了许多。“不过源主吩咐过,要我们小心一点,不要让人误会了您。而那时候您的身边还有很多的人,我不敢随便出来找您。所以只能等着您要离开的时候,偷偷跟着您,直到刚刚您独自一人,我才敢出来。” “所以,你当时是藏在哪里?费德勒的身体里吗?”许元问道。 因为曾经发生过虫族突然悄无声息地入侵帝国辖内的某颗行星,将行星之上所有生命全都屠戮殆尽的情况。为了杜绝这样的惨况再度发生,帝国不惜消耗,研发、并在辖区之内的所有人居星球外的人造空间站上,还有每个太空船出入口都安装了异生命探测仪器。 只要有非人类,以及非该行星原生的生命出现,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异生命探测仪器锁定,并上报给行星驻守的卫队。 可是白色小虫并没有惊动异生命探测仪器,那么它是怎么进到这帝都星里来的?又怎么会那么巧,出现在费德勒的病房里? 许元顿时就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它其实是使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躲在了费德勒的身体里,所以才没有被医疗仪器检测出来! 听许元这么问,白色小虫心下顿时一惊,它最担心的就是它来到帝都星的方式,会让它家虫主误会不悦。 当下它连忙战战兢兢地解释:“虫、虫主,我虽、虽然是躲在那个人类的身体里,但、但我跟那种一阶的德拉姆是不一样的,您、您不要误会,请、请您听我解释。” ※※※※※※※※※※※※※※※※※※※※ 更新送上~~ 感谢小天使灌溉的营养液 读者“”,灌溉营养液 +1 2018-08-09 09:02:16 后宫男的本愿(16) 说着也不待许元发问, 白色小虫便已径自滔滔不绝地说道:“我们德拉姆拥有三个进化阶段。幼体在母体中长出完整形态,代表着第一个进化阶段的完成。形态成熟后,德拉姆将会从母体自然脱落,这是第二个进化阶段。” “一阶的德拉姆只拥有‘操控’这一项基本能力,它们能够侵入所有精神力比它们本体弱的生命体,占据并主导该生命体的所有意识, 操控生命体的所有行为。” 听到这里,许元的心下蓦地一动。他想到了费德勒那位突然性情大变,倒戈相向、屠戮同伴的队长, 便就开口问道:“若是生命体被一阶德拉姆占据操控, 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白色小虫虽然不解许元为什么会对一阶德拉姆那种丑虫族感兴趣,但是见他发问,又觉得它家虫主应该还没有不悦,勾着许元手腕的尾部便不由开心地轻颤了颤。 它继续说道:“生命体一旦被一阶德拉姆占据操控,生命就等于是系在了一阶德拉姆的身上。无论是一阶德拉姆死亡,还是离开,那个生命体都会第一时间因此衰竭而死。” “生命体被一阶德拉姆操控的话,他们会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吗?”许元又问。 白色小虫轻颤的尾部登时一僵,有些期期艾艾地道:“虫、虫主, 这、这点我、我也不知道……” 它是二阶德拉姆, 一阶的根本就侵入不进它的体内,它是真的不知道被一阶操控的生命体还有没有自我意识啊! 可是虫主的问题, 它答不出来, 这样会不会让虫主觉得它很没用呢? 白色小虫已经在心底暗暗想着, 它要不要找个机会去寻一只一阶德拉姆,把它融入自己体内呢? 这样以后虫主再问起同样的问题,它才能回答得出来。 可是…… 它们这一支的德拉姆,好像从来都是进化到二阶后才会从母体脱落。这样的话,难道它要去找另一支的德拉姆来做试验? 可是那一支的德拉姆那么蠢,要是把它的智慧拉低到跟它们一样的层次怎么办? 白色小虫深深地陷入了纠结。 不过它也没纠结多久,便又听许元再度问道:“一阶德拉姆是什么形态?跟你现在的样子相似吗?” 听到许元的提问,白色小虫立即便就回过神来,回答道:“虫主,我们德拉姆虽然有标准形态,但也都是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转变形态的,一切以当时情况和环境的需求为基准。所以除了在虫星以外,很难说清楚一阶的德拉姆会以什么样的形态出现。” 听到这里,许元暗忖那钻入费德勒队长机甲中的线条状新虫族,或许就是这小虫子口中的一阶德拉姆。 思及此处,许元不由又想到如今在科索亚星系中肆虐的那些虫族,也不知这是否跟江清尘有关。 他略一思索,便就向白色小虫询问起来。 “虫主您放心,”白色小虫却是突然抬起小半截身体,昂起圆圆小脑袋的样子看起来十分骄傲,说道,“我们这支虫族有您和源主,和一阶的那些可怜虫是不一样的。那一支的虫族也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不仅长得很丑,而且还很蠢。除了形态发育完整以外,没有智慧,也没有信念,连虫生的意义都没有,有的只是战斗的本能。” “这样的虫族,在我们虫星都只能算是幼体。源主会命令它们在母体中,待到进一步成熟后才能出来。所以我们虫星出来的虫族,无论是德拉姆还是波佩拉,最少都是二阶形态,能力也不是一阶的虫族所能比拟的。” “不过它们的数量很多,战死一批马上就会有更多的补上来,很难缠、也很讨厌。”白色小虫有些同情又有些鄙视地说道。 要不是它们这一支必须在母体中待到二阶才可以出来,使得母体孕育下一代的速度变得较为缓慢,那一支的虫族哪还有机会这么嚣张?那一支除了量多以外,还有什么了不起的? 连虫生的意义都没,这就是没有虫主和源主的虫族的悲哀! 听白色小虫这么一说,许元顿时了然。看来这入侵科索亚星系的虫族,与江清尘和这白色小虫并不是一道的。 他有心想从白色小虫口中,再问得更多关于那入侵科索亚星系虫族的信息。可是白色小虫的主要任务就是来寻找他,对于另一支虫族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 许元见连问了几个问题,白色小虫都是一副茫然不解的反应,便也就此做罢。 白色小虫原本是想跟许元解释,自己是如何通过费德勒来到这颗星球,结果被他接连打岔发问,直到现在都还没解释完。 而且它发现,它们家虫主对一阶德拉姆的兴趣似乎比对它这个二阶的还要大。明明它各方面比一阶的德拉姆都要优异,可是虫主却没有问起关于二阶德拉姆的丝毫信息,这让它莫名有些失落。 难道是因为虫主不清楚它们二阶德拉姆的优点? 思及此处,白色小虫决定继续向它家虫主进行未完的解释,顺便在解释的过程中,把它们二阶德拉姆的优点展现给它家虫主看。 一阶的算什么? 哼,连它一根虫毛都比不上! 思及此处,白色小虫连忙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滔滔不绝道:“不过虫主,二阶德拉姆也是有区别的。一般的二阶德拉姆,都只拥有‘操控’、‘伪装’和‘潜伏’三个能力,而我们有虫主和源主的德拉姆,则还要多出两个能力,一个是‘拟态’,另一个是‘共生’。” “二阶的德拉姆和一阶一样,可以占据被侵入的生命体意识,操控生命体的行为。但是‘伪装’的能力,会让他人察觉不出被侵入生命体所发生的异样。让该生命体看起来就像是性格慢慢发生变化一样,从而联想不到其已经被二阶德拉姆操控。” “而‘潜伏’则是能使二阶德拉姆隐藏于被侵入生命体之内,任何仪器都无法出检测二阶德拉姆的存在。” “我就是用‘潜伏’这个能力,躲在那个人形生命体体内进到这个星球的。不过我并没有操控那个人形生命体的意识,我只是借着它的身体进到这个星球来而已。” “我发现它的时候,它的情况已经十分糟糕。大半的身体都没了,生命体征也十分虚弱。我用了‘共生’这个能力,将自己的生命力跟它共享,暂时延长了它的生命。又带着它逃到那艘物资运输舰的附近,让对方发现并救了它,这才能顺利地到这颗星球来。” 白色小虫扭了扭身体,有些怯生生地说道:“有‘共生’能力的德拉姆,就算离开侵入的生命体,也不会造成对方死亡。我、我其实操控过它一小段时间,但、但是是不会对它的身体造成损害的那种。它本、本来就快要死了,你们走后,它的生命体征就消失了。那、那时候我才从它的身体里出来的……” “嗯,我知道了。” 觉得自己终于解释完了,又听到了许元的回应,白色小虫这才真正地放下心来。 它扭动了一下|身体,昂起的虫头朝许元一点一点地道:“所以我们二阶德拉姆比一阶德拉姆是要厉害很多的,虫主。那种丑虫子,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许元不知道它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句话,但却觉得它这模样十分有趣,便就笑道:“呵,好!” 白色小虫顿时又是开心地扭动着它圆滚滚的身体,去磨蹭许元的手腕。 那种由心而生的喜悦,透过精神力直接传到许元心中,令他不由又扫了一眼它毛茸茸、圆滚滚的身体,终是伸出手去搔了搔它的小下巴。 也不知这白色小虫到底是怎么长成这副模样的,那一身茸毛竟是像猫狗的毛发一般柔软,半点没有扎手的感觉,摸起来倒也是挺舒服的。 白色小虫被他这一摸,羞涩又激动地扭动了一下它毛茸茸的身体。但转瞬它便就倏地身体一软,竟是再也勾不住许元的手腕。要不是许元眼明手快地将它接住,它绝对会“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白色小虫心下暗叫“糟糕”,它还有事情要跟虫主说呢!可是它好像撑不住了…… 其实这一路下来,白色小虫为了维持费德勒的生命,不断地通过“共生”能力将自己的生命力分出来给费德勒。而为了费德勒能顺利获救,它又不断地用精神力搜寻周围、选择救生舱的漂流轨迹等等。 这使得白色小虫的身体已被透支严重,它其实十分急需进行深眠,来恢复自己的生命力与精神力。只是它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到达这颗星球之后,便找到了它心心念念的虫主,顿时让它兴奋得连疲惫都暂时忘却了。 刚刚被许元这么一安抚,白色小虫的精神倏地便放松了下来,结果透支的虫体再也支撑不住,便就这么一头栽倒了。 许元将它托在手中,已能清晰地感觉出它的疲劳,以及意识开始渐渐变得模糊。 可白色小虫却依旧努力地想维持清醒,急忙向他传递着信息。“虫、虫主,那个人形生命体所说的情况……跟实际有些出入。我、我改变了一、一下实情,让、让他的记忆产生了偏误……其、其实事情的真、真相是……” ※※※※※※※※※※※※※※※※※※※※ 说好要双更,结果卡文了,不好意思。只能再推迟补上了。 最近这几天家里有事在忙,搞得更新有些延误了,在这里向大家道个歉,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另外感谢橘子的芽苗、、初心见ヾ夏三位小天使灌溉的营养液~谢谢,么么哒~ 读者“橘子的芽苗”,灌溉营养液 +50 2018-08-13 15:11:43 读者“”,灌溉营养液 +1 2018-08-12 10:49:37 读者“初心见ヾ夏”,灌溉营养液 +15 2018-08-11 20:31:51 后宫男的本愿(17) “那艘客货两用星舰并没有失踪。我侵入的那个人形生命体, 跟它的同伴们找过去时,见到的也不是那艘星舰的残骸,更甚至和他们展开战斗的虫族……” “从一开始就是人形生命体的形态!” 虽然白色小虫已是竭力想将事情说完,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被来势汹汹的疲倦淹没。无奈之下,它只能将自己想要说的话汇聚成一道信息洪流,通过精神力飞快地传递给许元。 “虫主, 还有一些很重要的事,得等我醒来才能告诉您,请您不要生我的气!” 为了传递出这一道信息洪流, 白色小虫几乎是在瞬间就抽干了自己剩下的所有气力。甫一说完最后的话, 它便软趴趴地躺在许元的手心,沉沉睡去。 信息洪流在被许元接收到的刹那间,就犹如烟花般在许元的脑海中爆开。无数的信息瞬间充斥许元整个脑海,数量繁多却又条理分明。让他在接到信息的瞬间,便能厘清这些信息所要传达的意思。 从这点上,许元可以从中感觉出自己掌心中,这白色小虫的用心。接收完白色小虫传递过来的所有信息,许元看着趴在他掌中沉睡,却不忘用它软软的小足紧紧抱着他指节不放的小虫子, 不由轻轻慨叹一声, 转身将它放进自己房间的深度睡眠舱中。 白色小虫已经严重透支了体力与精神力。如果是人类遇到这种情况,倒是可以依靠能量补充及深度休眠来进行恢复。可是这小东西是虫族, 许元虽然被它一口一个“虫主”地叫着, 却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它迅速恢复过来。 无奈之下, 他也只能依靠着人类恢复的方法来进行尝试。 安置好白色小虫后,许元斜靠在房间的长软椅上,开始细细回想着白色小虫给他传递过来的信息。 之前在病房中听到费德勒说到他的队长,在被线条状虫族钻入机甲驾驶舱后就突然发狂时,他的心里就已经在猜测,那甫方出现的线条状虫族,是不是一种能以精神力影响其他生物的新虫族。 却不曾想白色小虫透露出来的,关于那种虫族的情况,让他意识到这种名为“德拉姆”的新虫族,远要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可怕。 原主的心愿除了“收集”那些优秀的女性外,还有一个就是成为人人敬仰的大英雄。 对于许元来说,有“虫族入侵”这么一个大背景存在,想要完成原主的心愿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原本还打算着尽快完成这个操|蛋的任务,然后迅速返回他的宿主空间。 结果眼下江清尘的出现,却是直接将他原有的计划打乱推翻。 许元在心中叹了口气。无论如何,能与江清尘再见面,总是件好事。 虽然他的感情仍会被抽离,但是记忆却依旧存在的。两人几世的相伴,怀念总还是会有的。 不过再如何怀念江清尘,许元也没有忘记他的任务才是大事。在将维拉上一世所发生的虫族入侵、白色小虫传递过来的“德拉姆”信息,以及原主的心愿不断地在心中来回反复思量,许久之后一个新的计划开始在许元的心中逐渐成形。 =========================== 在妮可·布鲁斯的认知里,这次的任务应该属于紧急级别,所以他们应该迅速整装准备,然后开始启航才是。 可她却是足足待了七天,才接到许元传递过来的,准备开始出发的通知。 第八天一早,妮可就带着她的副官,还有麾下一支精锐机甲战队的成员,乘坐着军用悬浮车进入帝都星第35号太空港,来到g73号码头。 对于这次的行动,她的心里其实是很不满的。 虽然她也对利维塔·塞加这个蠢货,居然会提出要到gd号客货两用星舰,还有费德勒那支小队出事的地点进行查探,这么有建设性的建议感到纳闷,但是她对这个人的恶劣印象依旧没有一丝改变。 想到前段时间这恬不知耻的家伙居然偷偷潜入她的居所,脱光了躺在她的床上,说着自以为是的蠢话时的情景,妮可就对“利维塔·塞加”这个人有了生理性的厌恶。 那天在第三医院看到这个人时,她就差点按捺不住,再次把那人揪起来暴打一顿的冲动。 一想到接下来这段时间,她得和那个脑残又好色的蠢货待在同一艘星舰上,呼吸着同一片空气,妮可顿时就有种恶心想吐的冲动。 可是这次是帝国皇帝马塞尔六世亲自开口提出的借调,无论是第四军团还是她自己本身,都必须得给他们亲爱的皇帝陛下这个面子。因此她也只能按捺着性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自己的人,过来跟许元会合。 妮可已经打定主意,上了星舰之后,她就会和自己的一帮手下窝在专属于自己的区域,除发生战斗情况以外,坚决不与利维塔那脑残蠢货,以及第五军团的人有丝毫接触。 然而在看到停靠在港口的星舰时,她英挺的双眉还是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不只是她,就连她带来的副官与那一众精锐战队的成员,也皆是一副眉头深锁的模样。 原因无他,实在是无论他们左看右看、横看竖看,他们眼前这艘星舰都不像是寻常所能看到的那种军用战斗星舰。 战斗星舰的外表一般偏向简洁流畅,体型要比客用星舰或是货用星舰小上许多,这样更有利于战舰在各种特殊环境下的穿行,或是与机甲的配合作战。 而他们眼前这一艘星舰,体型庞大得有如一座岛屿。银白色的外型在恒星的光芒照耀下闪闪发光,星舰外表上的直线与棱角的结构,使它看起来又像是一座闪着光的移动宫殿。 这绝不是战斗星舰,确切地说,这应该是一艘豪华的客用星舰。 用这么一艘星舰前去执行调查任务,这第五军团的军团长是脑抽了吗? 万一要是遇上了虫族,那这艘星舰要怎么进行战斗? 众人面面相觑,妮可却已是毫不客气地对着面带微笑,带着维拉前来迎接他们的许元嘲讽开了。“塞加阁下,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我们这次是去执行任务,不是去观光旅游。你弄这么一艘星舰,”她指着豪华的客用星舰,讽笑道,“是想请虫族上来一起开舞会吗?” 许元脸上的微笑没有丝毫变化。他也不解释,只是淡淡地道:“妮可少将,请记住我才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对于采用什么类型的星舰,走哪一条轨道,都是由我决定。而你是我的保护者,请你尽好自己的职责便可。其他的事情,你不需要放在心上。” “至于请虫族到舰上开舞会,如果有机会,我会尝试一下。你们要是没有别的问题,那么请随我登舰吧。” 许元说完,便已是径自转身,朝着星舰入口而去。 妮可看着他笔挺的身影,眼中飞快地掠过一抹异色。 她还记得之前就算被她打翻在地,一脚踩在脸上羞辱,利维塔这个蠢货那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却还仍是死死地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上流连忘返,让她几欲将那双浑浊的狗眼戳瞎。 可在刚刚跟她说话的这片刻时间里,眼前这个利维塔的视线却只锁定在她的眼睛上,那双眼睛之中一片清明,没有丝毫猥琐垂涎之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感觉那家伙…… 好像有哪里不对? 妮可心中虽是疑惑不解,面上却没有显露丝毫。利维塔那家伙走了,可他那个名为“副官”,但实际上却是他床上宠物的维拉,却还在这里等着带领她们登舰呢! 妮可也曾在影视节目中见过这个前帝国第一明星。不过因为她本身对于娱乐圈并不感冒,更不追星,所以对维拉会跟利维塔在一起的内情并不清楚。 她对维拉唯一的印象,就是利维塔潜入她居所,试图对她行不轨之事那次,自我吹嘘着自己的“能力”有多强,连帝国第一明星维拉·阿丽丝都离不开他。 故而妮可也只是把维拉当成那种以身体为筹码,借此上位的人,对她没有多少好感,却也没多少恶感。 维拉能敏锐地感觉到妮可对她的观感。但是一想到在她的上一世时,这位“女战神”为了给因前线败退,而需要逃亡的人们争取撤离时间,以受损的身体和精神力驾驶星能机甲,带着她麾下的战部拼死抵挡虫族,最终战死的情景,她对妮可有的就只是尊敬。 而且,她也不需要别人理解她会在这里的原因。她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跟在利维塔那混蛋的身边,这就够了。 妮可等一行人跟在维拉身后登上星舰。一进到舰内,目光所及看到的情景却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般。 舰内没有客用舰一般都会有的娱乐和享受用的设施,而是被改造出了数个高重力训练场,以及机甲训练场。剩下的许多空间里,却存放着许多的能量晶体,还有整整两大舱各个种类的稀有矿石! 一般星舰在太空中飞行,能源大多是来自燃料、恒星爆能以及星能脉冲,很少会用到能量晶体这一类的东西。 在妮可的印象中,能量晶体是一般给激光武器提供能源用的,可是客用舰是不可会给装载上武器的。 利维塔准备了这么多的能量晶体,这是想做什么? 还有那两大舱的稀有矿石又是怎么回事? 即使科索亚星系的星球多不胜数,但是各种稀有矿石的产量却是少之又少。这些稀有矿石是制造星能机甲的主要材料之一,在三大帝国和大联邦都是国家的管控资源。 当然,也有一小部分的黑市商人有能力弄到这些东西,并以走私的形式悄悄贩卖。 看到这些,妮可的心头升起了浓浓的疑惑。 对于身为第五军团军团长的利维塔,能弄到这两大舱的稀有矿石,妮可并不感到意外,她疑惑的是对方弄来这些稀有矿石的目的。 这家伙难道是想叛国? ※※※※※※※※※※※※※※※※※※※※ 这几天文卡得厉害,因为事情太忙,有些找不着状态。但又不想随便乱写水文,所以才会一拖再拖,假也一请再请,感谢大家的体谅。 今天终于过了一个卡得要死的坎了。 接下来一两周的时间还要忙,可能会隔日更,在这里先跟大家道个歉。欠大家两章加更,先让我赊下账,下周周末如果不用加班,就来补上。 谢谢大家看我这么多的废话,也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感谢和璞玉曦华小天使送的营养液!谢谢! 读者“”,灌溉营养液 +1 2018-08-15 07:37:02 读者“璞玉曦华”,灌溉营养液 +1 2018-08-15 07:02:05 后宫男的本愿(18) 这个念头只在妮可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便被她抛之脑后。 不是她信任利维塔,而是科索亚星系四大势力的高层心里都很清楚,利维塔·塞加这个好色的蠢货就只是个挂名的“吉祥物”而已。塞加家族本身枝叶凋零,利维塔又是个只会吃喝玩乐、醉生梦死的蠢货。要不是靠着塞加家族先辈闯下的功绩,单论利维塔的个人能力,妮可估计他可能连最底层的平民都不如。 像这种没有实际利用价值的货色, 其他三个势力与其劝诱他叛国,还不如劝诱维斯等,那四个实际把控着瓦伦丁帝国第五军团大权的二流家族来得实在——这倒也不是妮可瞧不起维斯等四个家族, 但身为第四军团军团长最引以为傲的女儿, 维斯等把控第五军团的四个家族在妮可的眼中,的确也就只能算得上是二流家族罢了。 话虽如此,却并不代表利维塔在星舰上放置大量的稀有矿石这事没有问题。刚刚走过那两个放置稀有矿石的货舱时,她还仔细留意了一下,发现这些稀有矿石都是已经经过粗制后的。 他们这次的行动主要目的是到gd号客货两用星舰,以及费德勒小队出事的地点展开调查,看看是否能在这两处找到一些与那新虫族有关的线索。 但他们这一行,是不需要用到这些稀有矿石的。如今利维塔那个蠢货却弄了这些东西在星舰上…… 他想用这些粗制过稀有矿石做什么? 正在妮可思索间,维拉已经将他们一行人带到了他们专属的太空舱区域。 为第四军团的人一一设置专属密码之后, 维拉笑容得体地说道:“布鲁斯少将, 如果没什么问题,那我就先走了。” 告辞的话说完, 她便要转身离开。 哪知妮可却是叫住了她, 问道:“你们军团长现在在哪?” 维拉心中微感意外, 她以为依着妮可对她和那个家伙的观感,应是很不希望看到他们才是,怎么这会却问起那家伙的所在了呢? 心中疑惑不解,维拉脸上却也没有显露出分毫,依旧微笑着说道:“军团长阁下现在应该是在总控制室安排一些事情。您有事找他的话,我马上就带您过去。” “好。走吧。”妮可点了点头,示意维拉在前带路。 虽然眼下这个利维塔·塞加给她的感觉,与之前大不相同,但或许是那个闯入她居所想对她意图不轨,还自以为是的好色蠢货给她的印象太过深刻,以致她对这个人有着极深的不信任感。 不希望这些的行动,因为利维塔那家伙自以为是的举动而出现什么意外。就算多看那个蠢货一会都会觉得伤眼,妮可还是决定去找他问个清楚。 妮可跟着维拉走进总控制室时,许元正一边看着星图,一边侧头对他旁边的星舰舰长低声说些什么。 看着他修长的手指间或在星图上划动,间或指着某个位置,似乎是正在规划此次飞行的航线,妮可心头突然便又生出了一丝怪异之感。 规划航线这种事,怎么看都跟利维塔·塞加这个人格格不入! 不过并没让她等多久,许元便就结束了与舰长的谈话,让舰长去准备星舰起飞的事宜,又调开了维拉,他自己则是带着妮可回到自己的专属太空舱中。 “妮可少将找我有事?”许元开门见山地问道。他比维拉更清楚妮可对他的厌恶,但对妮可会主动找他这事,他却也没有半点意外。 若不是要让妮可看到,并主动来找他,他又何必将那两大舱的稀有矿石,毫无遮掩放在妮可他们登舰后的必经之路呢? 妮可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便就说道:“我登舰后,发现这艘星舰上有两大舱的粗制过的稀有矿石。据我所知,我们这次的行动并不需要用到这种资源。请问塞加阁下,你把这东西弄上星舰是想做什么?” 许元却不答反问道:“不知道妮可少将这段时间,有没有研究过gd号客货两用星舰的资料?” “看过了。”妮可说道。 “那么我想请教一下,妮可少将你对gd号客货两用星舰失踪的事,有什么看法?”许元问道。 妮可眉宇间微微露出厌恶之色。她十分讨厌与眼前人进行这种顾左右而言他,却始终不直入正题的谈话。但眼下由她负责保护这家伙的安全,总不能让她“坚守自盗”,把眼前人再狠狠地揍上一顿吧? 是以她只得握紧自己蠢蠢欲动的拳头,道:“照资料来看,gd号客货两用星舰当时正从法罗帝国返回瓦伦丁。他们应该是在回航的轨道上遇到了那队虫族,被那队虫族袭击从而导致星舰脱离既定航道。所以费德勒他们赶过去时,也才会看到星舰的残骸,以及那些虫族,并与之展开战斗。” 许元微微颔首,却是又问道:“可是那队虫族为什么会出现在星舰的航道上,并对他们展开攻击呢?” “虫族攻击星舰的原因,这不正是你提出来的,我们这次行动的目的吗?”妮可不耐烦地道,“你少跟我拐弯抹角,老实说这又跟你弄那些稀有矿石有什么关系?” 许元却仿佛没发现她的烦躁似的,继续慢悠悠地问道:“不知道妮可少将看的那份资料里,有没有提到过gd号客货两用星舰上,所运载的货物呢?” 妮可的眼睛微眯了眯。她看的那份资料,是帝国情报部门收集整理后传递过来的,资料中的确有张货物清单,列举了一长串的明细。但妮可并没有在其中发现什么异常的东西,故而也没放在心里。 如今听许元这么一提,她马上便就意识到那张清单中可能有什么蹊跷,当下便就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元微微一笑,打开了一下自己的智脑,划拉了一下,将一份文件发送到妮可的智脑终端上。 妮可打开文件草草扫过,却在看到某一处时,飞掠的目光突然停顿下来,从智脑中调出另一份文件,仔细地对比起来。 半晌之后,她神色凝重地盯着许元,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许元发送给她的,也是一份gd号客货两用星舰的货物清单。不过在与她手上的那份清单两相对比之后,妮可就发现,许元的那份要比她手上那份少了两舱的普通矿石,可同时却又多出两舱稀有矿石。 如果许元发过来那份才是真正的货物清单,那就说明了gd号客货两用星舰竟是用了“瞒天过海”的计策,借着这次返航,从法罗帝国“走私”了两舱的稀有矿石过来! 早就知道有些有实力的黑市商人,一直在暗中从事稀有矿石走私的勾当。是以对于gd号客货两用星舰“挟带私货”一事,妮可倒不怎么惊讶。 她惊讶的是,利维塔这家伙是怎么弄到这一张清单的。 黑市商人虽是走私稀有矿石,但却是贩卖给一些能开得起价的个人势力,而不是为卖给他们所在的国家。这种相当是在跟政|府抢资源的行径,在三大帝国以及大联邦都算是构成犯罪的行为,向来都是要受到严厉惩罚的。 利维塔就算是挂名的军团长,却也算是帝国高层,那些黑市商人只要不是脑子突然进水,就绝不可能会将真正的货物清单给他。 而根据情报部门给出的资料显示,这艘gd号客货两用星舰素行良好,没有任何证据或记录显示它与那些黑市商人有关。利维塔这家伙为什么会对这艘星舰产生怀疑?又是怎么将这份清单弄到手的? 妮可死死盯着许元,眼中尽是掩不住的疑惑。 “你有没有发现,其实从虫族出现至今,gd号客货两用星舰一直一如往常地,往返于法罗帝国与我们瓦伦丁帝国之间,却始终没有被它们攻击过。就算有几次,他们正巧在虫族进攻位于他们某几条固定航线,附近的几颗宜居星时路过,也依然安然无恙?” 听许元这么一说,妮可不由仔细回想了一下情报部门所给出的那份资料,那资料中的确是有这么个状况。 只是她沉吟了一下,便就说道:“不过资料上也写明了,gd号客货两用星舰路过时,那几颗宜居星的守军正和虫族打得十分激烈。也有可能是他们的航线离星球还有一定距离,而他们的行进速度又是极快,所以在被虫族发现前,他们就已经离开了战场区域也并非不可能。”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运气好,可是次数多了,就总会有意外发生的时候。毕竟幸运女神也不会一直都与他们同在,不是吗?”许元微笑道,“而且这一次,我发现他们的航线上,并没有虫族入侵宜居星的情况。所以我就在想,会不会是这艘星舰上运载了什么特殊的东西,吸引了那些虫族去打它们的主意?” “所以我用了一些私密的非常手段,对gd号客货两用星舰一直以来,运载过的人和货、包括星舰本身进行了调查。” “结果就发现了这张清单?”妮可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你用了什么手段?” 许元神秘一笑,道:“秘密。” 在第三个世界时,他就曾向系统兑换过可升级的初级黑客技能。在知道自己这次所在的世界又是一个科技世界后,他便索性花费了命源点数,一口气将这初级黑客技能提升到了高级。这使他足以侵入到这个星网中的任何一个角落,找到所有他想要的东西。 他不想与妮可在这事上多做纠结,便就继续说道:“我发现这艘星舰其实从很早以前,就已经有走私稀有矿石的行为。只是你也知道,这些资源一般人不容易弄到,所以他们走私的次数并不多,而且时间间隔也比较大。” “尤其是在虫族入侵这段时间里,他们所运载的货物里,从来就没有过稀有矿石这一类的东西。直到这一次,他们运载了两舱稀有矿石,然后他们就被袭击了。” 许元打开自己智脑的投影功能,一张立体星图顿时便呈现在他与妮可的面前。他手指飞快地划拉,好几颗被标红的星球便就出现在他和妮可面前。 他调整角度,将一些地方展现在妮可面前,道:“在发现这一点之后,我就研究了一下之前那些被虫族进攻侵占的星球。这些星球无一不是中等级别的宜居星球。这些星球上人口密集,且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工业高度发达,而且这些星球上,都拥有相当多的稀有矿石粗制处理厂。” “所以我在猜测,虫族对稀有矿石应当有着相当大的需求,而gd号客货两用星舰也好,这些中等宜居星球也罢,会被它们攻击的原因,应该都跟这些稀有矿石有一定的关系。” “你这种推断并不能成立,这只是你自以为是的猜测罢了。从虫族出现至今,从来没有证据表明它们对稀有矿石有兴趣!而且它们所进攻占领的星球,也不全是都拥有稀有矿石处理厂。” 妮可摇了摇头,虽然她也觉得许元刚才的确有些道理,但并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况且,如果它们的目标真的是稀有矿石,那它们为什么不直接进攻那些蕴藏着稀有矿石的星球呢?” 妮可看着许元,目光中有些不以为意,道:“而就因为这个,所以你就准备了两大舱的稀有矿石在星舰上。恕我直言,塞加阁下,你这种行为是在增加我们这次行动的风险,而且我也不认为那种新虫族,真的就会因为你这两大舱的稀有矿石而出现。” 许元不以为忤,只是淡淡一笑道:“既然你不相信,那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 “什么赌?” ※※※※※※※※※※※※※※※※※※※※ 一码就有点停不下来了,汗~更新晚一点点,不好意思哈~ 感谢李云莜、、望月三位小天使送的营养液~谢谢~么么哒! 读者“李云莜”,灌溉营养液 +60 2018-08-21 13:31:28 读者“”,灌溉营养液 +1 2018-08-20 13:38:37 读者“望月”,灌溉营养液 +1 2018-08-20 03:06:08 后宫男的本愿(19) 话一出口, 妮可便愣了一下,直觉刚刚好像有哪里不对。 只是不待她深思,许元便已说道:“如果我真能用这些稀有矿石,抓到那种新虫族,你就承认你是我的女人,怎么样?” 没想到他绕来绕去, 最后的目的还是为了打自己的主意。妮可顿时只觉一股怒火不由分说地从心头窜起,直冲脑门。 这王八羔子,敢情弄来这两大舱稀有矿石, 就是为了设局来算计她! 如今想来, 刚刚他那一番头头是道的分析,只怕也只是为了降低她的戒备,好哄她上当吧! 一想到若不是这混蛋自己没按捺住,过早地露出了狐狸尾巴,她差点就信了这混蛋的鬼话,妮可便再也压制不住自己想打得眼前人满脸开花的冲动,捏得咯咯作响的拳头想也不想地,就照着许元的脸庞直接招呼过去。 她的精神力与体质等级都已经达到了ss级,这一拳快得就像一道影子, 带起的劲风甚至隐约有撕裂空气的势头。这种情况下, 就算被这股拳风划到,许元的脸只怕也得破相。 还好许元早有防备, 一见情形不对, 便已经飞快地朝侧闪身, 及时避过妮可这劲道十足的一击,更是眼疾手快地伸手擒住妮可的手腕,借势一扭,意图以擒拿的方式,将妮可制住。 妮可的反应却也异常灵敏,一手被他所制的瞬间,另一只手已经直击向许元的要害,迫使许元不得不放弃原来的攻势,再度侧身闪避。 两人你来我往,拳脚相加。若是此时太空舱中还有旁观者的话,便会发现两人这一转眼的功夫,就已经不知交手了多少回合。举目而视,所能看到的尽皆是一片残影。 只是身处对战中的许元,心中已隐隐有了一丝危机感。虽然这段时间,他已经在不断地加强训练,以提升这具身体的体质等级,但是眼下他这a级的体质,对上ss级体质的妮可,却仍嫌有所不足。 如果是短时间的激烈对战,他有信心不落下风,但是激战的时间一旦拉长,他的身体开始感到疲累的话,那势必就将跟不上大脑的反应,到时候危险自然就要降临到他头上。 他看得非常明白,妮可这次下手又狠又重,跟上次打原主时完全不同,半点没有留情的迹象。若是落到她的手上,自己不死也要重伤。 许元可没兴趣为了这次任务,受些什么皮肉之苦。 是以在再一次避过妮可的攻击,与她擦肩而过时,他便飞快地说了一句:“妮可少将,皇帝陛下借调你过来,是为了保护我。如果我在你手上受了重伤或是死了,导致这次的任务失败,你们第四军团打算怎么给皇帝陛下交代?” 妮可闻言,虎虎生风的拳头不由短暂地停顿了一瞬。而就在这一瞬间,许元飞快地与她拉开距离,但却不是退到太空舱门边。 他还没有兴趣在自己属下,以及第四军团的人面前,上演被妮可追得满舰跑的戏码。退开这一下,是为了让妮可恢复冷静。如果妮可冷静不下来,他还有另外的手段可以迫使她冷静。 只是那样与他原本的计划就有些背道而驰,难免会留下些许隐患。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打算那么做。 所幸妮可如他所愿地停下了动作,一双漂亮的眼睛中虽仍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但同时也带上了惊疑与审视。 她厌恶面前这个蠢货,更不可能会去关注他的任何消息,但是大家同一个阶层,这个家伙闹出的事情,多多少少总会传进她的耳中。 比如上次被她狠狠揍了一顿之后,这蠢货就真的跑去战场了;比如这蠢货从战场回来之后,一反常态地居然重掌了第五军团的大权,还死命地锻炼自己;还比如他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维护他身边那个人人都知道是他爱宠的副官颜面,把第五军团里的一大波人都送去服了苦役等等。 不过这些消息,妮可听过也就算了。在她看来,就利维塔·塞加这种满脑子废料的蠢货,做出什么事都不稀奇。 她不认为一个纨绔且愚蠢了许多年的家伙,会突然一朝变得判若两人。利维塔·塞加的改变,说不定只是为了达成他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后变本加厉罢了。 毕竟,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可是刚刚那一番交手,却让她着实感到惊诧。 之前这家伙偷偷潜入她居所那次,她下手只用了三分力,就把这家伙打得哭爹喊娘、满地找牙。而刚才这一连番激烈的对战下来,这家伙居然能在她的全力攻击下安然无恙! 虽然她与利维塔同样是军团长继承人,但或许是因为利维塔是塞加家族直系血脉唯一独苗的缘故,利维塔从来就跟他们不是一挂的。 在妮可与其他继承人在挥洒汗水,锻炼自己、提升实力时,利维塔却在女人堆里挥洒着他的青春活力。再加上之前那一顿胖揍,让她更对这蠢货的实力有了更确切的了解。 这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绣花枕头! 可是这才过了多长时间,这绣花枕头居然就强悍到这种地步了? 不过也因着这份惊疑,妮可迅速地冷静下来,冷冷地瞥了许元一眼,道:“没有下一次!如果你再敢冒犯我,就是皇帝陛下也保不住你!” 许元十分配合,乖巧地点着头,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了。可还没等妮可再开口,他便又说道:“刚刚那个赌约,妮可少将真的不打算考虑一下吗?想想这次的行动,其实也挺无聊的,有这么一个赌约在,多少也能增加一些乐趣不是?再说了……” 他拉长了尾音,笑嘻嘻地说道:“如果我不能抓到那新虫族,你不也没什么损失吗?” 妮可的额际顿时青筋隐隐跳了跳,拳头再度被捏紧,眼见着她就要再度暴走,许元却是抢先开口说道:“其实想想,妮可少将会这么生气也很正常,毕竟这赌约我只说了如果我赢了要怎么样,还没让妮可少将你提个条件呢!” “呐!少将阁下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如果你要跟我打这个赌的话,无论你提了什么条件,只要你赢了,我都会乖乖照做。”许元眉眼含笑地注视着妮可的眼睛,看起来就像是个想要诱惑人与他一起堕落的恶魔。“只要你赢了,你的条件我就都得乖乖照做哦!” 妮可死死盯着他含笑的双眼,半晌之后倏地冷笑一声,道:“什么条件都可以?包括让你死,你也会乖乖去死吗?” “只要你能赢。”许元摊了摊手,歪头笑道,“这可是唯一一次机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哦!” 什么条件都乖乖照做…… 什么条件都乖乖照做! 不知怎么的,一时之间,这句话一直在妮可的脑海中回想。她打赌赢了的话,那利维塔这个蠢货就得遵从赌约,乖乖依照她的条件去做。那家伙之前那一番分析确有道理,但谁能保证的推测就会实现,那新的虫族真的会被这些稀有矿石吸引过来呢? 就算那新的虫族真的被吸引过来了,谁又能保证利维塔就一定能把它抓住? 这是一种全新的虫族,他们谁也不知道它具体有些什么能力不是吗? 如果她接下这个赌约,那她会赢吗? 妮可的大脑飞快地转动着,来回衡量自己的赢面有多大。虽然表面上,两个人看起来胜率都是50%,但仔细一想,她的赢面其实要比利维塔那蠢货大! 这样的话,她应该提什么样的条件比较好呢? 让利维塔去死当然是不可能的,只是让他不再缠着自己,似乎对她自己来说,又会有些吃亏。 那么…… 把他“罪恶的根源”给切除掉呢? 他之所以会心心念念地想要打自己的主意,不就是因为那一处的欲望在作祟吗? 那么只要把他那一处给切掉,他自然就会消停了吧? 至于第五军团的直系血脉延续…… 现在的生命科技如此发达,只要有“种子”在就能繁衍,所以这蠢货那一处就算没有了,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妮可越想越觉得可行,再三思索过后,她猛然抬起头,冷冷一笑道:“好,我跟你打这个赌。如果我赢了,你也不用去死,只要把你自己给阉了就行了。” 她的话一出口,便见许元面上的笑容骤然一僵。 看着对方差点没维持住的笑脸,妮可心中倏地一片敞亮,知道自己这下是直中对方要害了。 果不其然,她马上便发现许元语气软上了几分,勉强笑道:“这个……这个条件有些苛刻了,能、能不能换一个?比如让我去死,这个也挺不错的啊!” 妮可心中冷嗤一声,暗道果然是一颗脑袋里都只装了颜色废料的蠢货。死都不怕,就怕被阉! 她心中虽如是想着,面上却仍是那一副冷笑的模样,道:“我是懒得跟你纠缠,才答应跟你打这个赌。如果你不同意我这条件,那这事就此作罢!” “这可是唯一一次机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哦!” 慢悠悠地将许元刚才最后一句话送回给了许元,妮可也不急着走了,反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许元面上若隐若现的纠结之色,心中倒也隐隐有些畅快。 不过她也不打算就这么让对方纠结到天荒地老,双手环抱在胸前,冷声说道:“我给你30秒时间考虑,现在倒数计时开始。” 说着她真的打开智脑,30秒的倒数开始跳动在二人眼前。 29、28、27…… “好!我答应!” 时间以秒为单位地流逝,终于在数字跳动到01的前一刻,许元的面上终于浮现了决绝之色,咬牙大声说道。 “好!塞加军团长果然勇气可嘉!”妮可微笑着拍拍,“不过口说无凭,我们还是立字为证吧!” ※※※※※※※※※※※※※※※※※※※※ 一更送上~如果等会太晚还来不及更新,就明天再更上~ 作者菌:灯光!音乐!话筒!通通交给许小元!来,请开始你的表演! 感谢书虫小天使送的营养液~么么哒~ 读者“书虫”,灌溉营养液 +5 2018-08-24 07:27:34 后宫男的本愿(20) 妮可的话音刚落, 果不其然便见许元的面色又难看了几分。她的心中顿时冷笑连连,手上动作也毫不含糊,迅速就用智脑拟出一份赌约文件,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基因标识之后,便就发送至许元的智脑上。 她难得展露笑颜,笑眯眯地对许元说道:“轮到你了。” 许元打开文件, 看了又看,手却始终没有落到自己智脑展开的,留下自己基因标识的小平台上, 明显还是处于犹豫中。 妮可见此情况, 心中却也明了他这么踌躇的原因。 在瓦伦丁帝国,是允许“契约”存在的。像许元和妮可这样,双方达成共识,所签订的留下双方基因标识的赌约文件,便是“契约”的一种。在契约签订之后,约定者便要通过智脑传送至帝国契约管理部存档,存档完成后该契约则会马上生效。 契约一旦生效,当中的约定便就不可更改。如果某一约定方擅自违反、或是不肯履行约定内容,那么只要另外的约定方向契约管理部提出执行请求, 违背的那一方便将会被契约管理部执行强制履行。 他这基因标识一旦印上去, 可就意味着他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如果不这么犹豫不决,妮可才要担心自己是不是中了对方的圈套。 眼下看他这般模样, 妮可心中多少也放心了一些。而且看着这蠢货不开心, 她就开心了。 不过也许是因为已经达成共识, 担心自己如果再踌躇下去,妮可可能会反悔,许元也没敢犹豫太长时间,便就狠狠地一咬牙,将自己的基因标识印在了文件上。 接收到铁青着脸的许元重新发回来的文件,妮可的心情又好上了几分。将文件发送到帝国契约管理部存档之后,妮可便就对着许元挥了挥手,道:“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塞加阁下了。希望你能顺利抓住那些新虫族。哈哈!” “借妮可少将吉言,我会的。”许元勉强挤出一丝强笑,“慢走,不送!” 妮可也不以为忤,微笑着走出许元的太空舱。 只是她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在愉悦的情绪逐渐平息下来之后,她的思绪开始恢复冷静。最初在听到许元提出赌约时,所涌现的那股不对劲的感觉,便就再度浮上她的心间。 再一回想自己刚刚竟然脑袋一热,就答应跟利维塔订下的赌约,妮可就恨不得眼前能突然冒出一辆时空穿梭机,让她得以返回不久之前,一巴掌让当时的自己清醒清醒。 怎么突然就跟脑抽了似的,跟那家伙订下赌约了呢?而且还不满足于口头约定,还拟定了契约,自己真的是脑子突然进水了,简直…… 简直就跟着了魔一样! 如今冷静下来,再仔细回想整个事的经过,妮可只觉得自己刚才那一番行径,可不就是着了魔了么? 她越厌恶利维塔,就越不愿看到对方那副张扬逍遥的德行。她讨厌这个好色的蠢货纠缠自己,恶心他满心污秽地打着自己的主意,就越想教训他、吓退他,让他不敢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种情绪,在听到对方居然设计自己,想以这种方法来得到自己时被激发到了顶点。如果当时她能将那混蛋狠狠地修理一顿,发泄一下心中的郁气,那么接下来那混蛋的一番妖言惑众,是绝对打动不了她的。 可偏偏她却是奉了马塞尔六世的命令,来保护那个混蛋的,就算不为了行动的顺利进行,她也不能公然违背马塞尔六世的命令。她毕竟是第四军团借调出来的人,某些时候,她的行为举止在别人的眼中,就代表了第四军团的态度。 愤怒得不到纾解,还有那个混蛋在一旁不断地刺激,故而在听到那混蛋提出赌约获胜一方,可以随意提出自己的条件时,她才会被打动,进而跌进那混蛋的坑里。 如今那份留下双方基因标识的契约,已经被她亲手发送给了帝国契约管理部存档,想要撤回已经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妮可的额际就忍不住隐隐作痛。沉吟了片刻,她只能打开智脑,联系她身为第四军团军团长的父亲,将这突发情况一五一十地告知于他。 她相信无论是基于私人立场,还是军团立场,她父亲都不会希望她跟利维塔有什么超乎寻常的亲密关系的。 少顷,正在通过智脑不断地汲取着这个时代的知识的许元,便接到他意料中的,来自第四军团军团长老布鲁斯的通讯请求。 他微笑地接通通讯,跟与他毫无交情的老布鲁斯天南地北、不着边际的一番寒喧之后,许元开门见山地问道:“布鲁斯阁下可是为了妮可少将跟我的赌约而来?” “实不相瞒,的确是为了此事。”老布鲁斯长叹了口气,道:“之前我曾听妮可说过,塞加阁下对她青睐有加,她却冒犯了塞加阁下,真是太失礼了。那事之后,我也想带她上门向塞加阁下道歉,但是就听说你跟着上战场去,反倒没来及得跟你见上,真是不好意思啊!” “这丫头从小就被我宠坏了,性子太直率又太过冲动,做事常常不经大脑就率性而为。塞加阁下少年英才,心胸远不是常人能比,应该不会就此怪罪妮可吧?” 许元听着老布鲁斯虽然承认是为了赌约而来,但口口声声提的,却都是之前原主偷偷潜入妮可居所被打一事,当下已经是明了对方言下之意。 不就是在暗示他,上次偷潜入帝国核心阶层将领居所的事,他们都没跟他计较了,希望他这次也适可而止、手下留情吗? 心中暗嗤一声“老狐狸”,表面他却仍是一副笑眯眯的神情,说道:“妮可少将天真率直,我一直都很喜欢她。上次的事是我行为不当,自然不能怪罪到妮可少将的身上。只是这次行动妮可少将是我的保护者,而她对我的态度很不友好,我想缓和一下彼此关系,才出此下策。” “而且妮可少将也是欣然同意这次的赌约,契约书也是她亲手发送的,可想而知她心中应该是有数的,布鲁斯阁下就不必太过担心了。” 老布鲁斯一听他这话,顿时也感觉有些棘手了。他提上次的事,暗示人家适可而止,人家就拿这次妮可提出立下字据的事来反驳他,表示妮可自己是自愿跳坑的。 一直以来他也跟妮可一样,以为第五军团这位“吉祥物”军团长就是个不学无术、依靠祖荫的草包。可现在这一两句话下来,却让他觉得对方并不像是他们所认为的那样愚不可及。 思虑再三,老布鲁斯才开口说道:“塞加阁下可知道为什么从帝国建立至今,我们五大军团,还有我们与王室之间,无论是直系血脉还是旁系枝节,都没有出过姻亲关系吗?” 王室与五大军团一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而姻亲关系的出现,却会打破这种平衡。这对五大军团和王室的利益都会造成损害,所以王室是绝对不会同意这种情况发生的。 他这是在提醒许元,一旦挑战了王室的底线,对于第四军团也好、第五军团也罢,都不会有任何好处。只是同时,老布鲁斯心里也在嘀咕,不知许元能否领会他所要表达的意思。 “知道。”许元微笑不变,说道,“所以布鲁斯阁下大可放心,我是不会对妮可少将做些什么的。既然已经说开了,我就不妨开诚布公地告诉阁下一件事,我很希望我与妮可少将的赌约只存在于私底下、名义上这一层面。如果到时候是我赢了,只要妮可少将当着我一个人的面,说出她是我的女人这句话,这个赌约就算完成了。” “同样的,如果我输的话,还要劳烦布鲁斯阁下帮我劝一劝妮可少将,毕竟她的要求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嗯……” 说到此处,许元便就笑而不语,但话中未尽之言,老布鲁斯却马上已是心领神会。当下他也毫不含糊地表明态度道:“这是当然。一切都将会如塞加阁下所希望的进行。” 两人达成共识,可又因为之前妮可跟许元曾立下契约的关系,为了确保双方会照刚才的约定去做,老布鲁斯不得不与许元又以后来谈的这事,又订了份契约。 直到把事情搞定,结束与老布鲁斯的通话,许元这才长长地吁了口气,继续他刚才被打断的学习。 对于许元来说,这次的任务最棘手的不是原主想成为人人称颂敬仰的大英雄这个心愿,而是在于将他名单上的那些女性“收集”起来,让她们成为他的女人这一点上。 就许元本身来说,他是极不愿那些女性因为自己这次任务,而最终落入原主这个人渣手中的,但他却又必须完成任务不可。 原主开启的强制任务,如果他不能完成,那么他将会就此湮灭,而小光团|系统只怕也会因此受到不可逆的伤害。故而,这让许元不得不为此花费了极大的心思,去思考两全其美的对策。 原主的心愿是让名单上的那些女性成为他的人,但同时他又不允许许元“身体力行”地完成这个心愿。许元不知这是否意味着,只要名单上的女人口头上,或是名义上承认是原主利维塔·塞加的女人,这就算他完成任务。 他原本是打算找一两个人来试验一下这个可能性,但是在他核对过后却发现,原主名单上除了妮可等四位位高权重的女性之外,其他的女人其实已经都被他豢养在他那颗独立小星球上,算得上他“名符其实”的女人了。 这也使得许元试验的想法落空,最终不得不将主意打到了妮可的身上。 ※※※※※※※※※※※※※※※※※※※※ 更新送上~喵~ 感谢小代和望小月两位小天使送的营养液~嘿嘿,高兴!! 读者“一代智障”,灌溉营养液 +1 2018-08-27 14:00:04 读者“望月”,灌溉营养液 +1 2018-08-27 05:58:15 后宫男的本愿(21) 妮可只以为她之所以会和许元订下赌约, 都是因为自己被气昏头的缘故。许元却是心知肚明,那其实是他偷偷使用了最高级别的催眠术,不落痕迹地对她进行了诱导和暗示。 妮可跟维拉的情况完全不同,他也不能如同催眠维拉那般直接了当。而且催眠术对于意志力坚定、性格冷静或是精神力很强大的人,是起不到什么效果的。 先前刻意的激怒与引诱,都只是为了催化妮可的情绪, 弱化妮可的心理防备,让他接下来的暗示更容易成功罢了。 其实就算老布鲁斯不来找许元,他也不会让这份赌约成为妮可的后患。妮可对原主深恶痛绝, 许元也同样不希望她因为这份赌约, 而落到原主手中。 故而他早就拟好了另一份承诺文件,将他跟妮可的赌约内容,死死地限定在私底下与名义上这个层面。并且在妮可亲口说出她是“利维塔的女人”之后,无论他的验证是否成功,这份赌约都将会完全失效。 而承诺文件的署名人“利维塔·塞加”,从此以后也不能再去纠结妮可,或是再以之前那份赌约兴风作浪。 不过对于钻原主心愿空子这个对策是否能够成功,许元心中虽然有极大的把握,却仍需要实际结果来验证。 跟许元达成共识之后, 老布鲁斯便第一时间跟妮可通了气, 将结果告知于她,并要她注意着点许元。经过这一事后, 老布鲁斯已不再认为这位年轻的第五军团军团长, 真就如外界所传的那种蠢笨不堪。 在得知赌约的条件改成如果利维塔赢了, 她就要在私底下向那混蛋承认自己是他的女人;而如果她赢了,那混蛋要为他潜入她居所的事公开道歉,并注射抑制生理冲动的药剂三年,而且以后不能再纠缠她之后,妮可虽然总觉得自己又被利维塔那混蛋坑了,却也暗中松了口气。 这样的结果,比起之前她自己订下的那个明显比较吃亏,而且后患无穷的赌约,总要算是好上许多的。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许元与妮可两方人基本可以算得上相安无事。 妮可与她带过来的人,基本都是在机甲训练室中度过,第五军团的战斗人员基本也跟他们一样。 比较令妮可众人意外的,是利维塔和他身边的那个副官。也不知道他们是在装模作样,还是真的那么拼命。几乎从星舰启航开始,就见这两个家伙天天泡在高重力训练场,和机甲训练室中。 不过妮可倒没有什么兴趣去探究真假。自从赌约事件之后,她对利维塔·塞加这人的厌恶变得更加严重。除非必要,否则她决计不会出现在许元的面前。 在时间如水般的流逝中,沿着gd号客货两用星舰往返路线飞行的星舰,终于即将到达gd号客货两用星舰的失踪地点。 科索亚庞大的星系之中,有着无数的恒星和围绕着它形成星域的大行星,但同时也有诸多无论是质量,还是本身的环境条件,都足以让人类在其上面生活,也不存在改造可能的小行星。 这些小行星并不像彗星或是流星、陨星那样,会轻易受到大行星引力波的吸引,而脱离自身轨迹。相反的,它们会在很长的时间里,稳定地存在于某一块区域,而这些区域通常被人们称为“无人区”。 当时gd号客货两用星舰选择的航线,就是这么一片“无人区”。 这些小行星虽然不适合人们生活,但是因为其体积一般都比较大,在星际战争中,常常会被当作设伏点运用。 故而在踏入该片区域的第一时间,第四军团和第五军团的机师们便已经完成集结,进入到各自机甲的驾驶舱中待命,妮可则是带着她的副官飞快地赶至总控制室。 许元早就带着维拉先一步来到总控制室中,妮可两人进来时,他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星舰全息扫描系统投影出来的,星舰周围整片区域的立体成像。 星舰平稳地飞行在众多的小行星之中,全息扫描系统投影出来的立体成像里,并没有显示出星舰周围有什么异样。 妮可从一开始就不认为,他们这一趟会在gd号客货两用星舰出事的地点上,遭遇跟gd号客货两用星舰相同的情况。只不过当时许元分析得头头是道,再加上他是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他铁了心要走这一趟,妮可也反对不了。 眼下见这一路风平浪静,就要离开这一片“无人区”了,妮可也不想再跟许元待在一块。她正琢磨着,等星舰安全出了这一片区域之后她便离开,却不料就在此时,星舰的左侧舰身突然轻轻摇晃了一下。 “怎么回事?”许元抬眸对着舰长问道。 舰长的眼睛也紧盯着全息投影,却没有在全息投影上发现丝毫端倪。 沉吟了少顷,他才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塞加阁下,刚刚应该是有物质从星舰侧面疾速飞过,高速之下产生的动能磨擦到星舰的左侧翼,所以才会造成震荡。” 妮可对于舰长这个说法倒也认同。星舰飞行在宇宙中,遇到脉冲波、星能冲击或是物质动能冲击的可能性都非常大,像刚刚这种情况,十有八|九就是因为动能磨擦所致。 “不对,”许元却是摇了摇头,道,“刚刚全息投影中,星舰的周围并没有出现任何物质的影像。你打开光学或生物能扫描模式,对全舰身及周围环境再进行一次全面扫描。” 虽是心知有时候物质体形和质量太小,并不一定能被全息扫描捕捉到,但在许元冷然的目光中,舰长却不敢再有二话,连忙就让操控星舰的工作人员将全息扫描模式,切换成比光学要先进一些的生物能扫描模式。 就在星舰准备全部切换成生物能扫描模式时,之前一个负责循环扫描星舰右侧小行星情况的工作人员突然惊呼了一声:“右侧b3区域发现异常,疑似有机甲埋伏在那几颗小行星的星环带上!” 这个工作人员惊呼的同时,将他发现异状的区域不断扩大。而在此时,他口中b3区域的那几颗小行星的星环带上,倏地飞出成百上千具机甲,犹如饥饿的蝗虫一般,冲着星舰疾速冲来。 不同于军团的机甲基本都是统一的制式类型,看起来十分整齐伐一,从星环带上冲出的这些机甲却是颜色各异,形状也大不相同。更甚至其中还有一些机甲,看起来竟是用许多不同类型、不同型号的机甲零件拼凑而成,那形状真真是说不出的奇怪和诡异。 “是星盗。”妮可皱着眉说道。 她的战斗经验极为丰富,看着全息投影呈现出来的影像,一眼便认出了冲出的这一批机甲的身份。只是眼下这一伙星盗,却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科索亚星系的星盗团伙并不多。因为碎石带的关系,能进入科索亚星系的星盗数量少之又少。本星系的星盗团伙大多是一些臭名昭着,在三大帝国和大联邦都混不下去,却顺利躲过这四大势力追捕的人组成。 在科索亚星系中,星盗也曾盛极一时,极度猖獗,曾一度让人以为他们会发展成科索亚星系的第五大势力。 却未曾想后来,他们却遭到了三大帝国和大联邦的联手强力打击,所能留存下来的星盗团伙寥寥无几。 不过量上面的锐减,带来的却是质上面的提升。在乌合之众尽皆被淘汰之后,那些在四大势力的联手打击下还能存活下来的星盗团伙,无一不对科索亚星系的情况了解得极为透彻,而且各自都有应对三大帝国以及大联邦追捕打击的手段。更有甚至几个比较有名的星盗团,还有着跟军团一样的战斗编制。 但是很多时候他们就像是狡猾的狼群,并不会与猎物正面交锋,更多会以偷袭的方式拉开狩猎的序幕。 因为大型的星舰通常意味着会有更多的机甲在护卫它,所以在遇到像眼下他们所乘坐的,这么一艘大型的星舰时,星盗更不可能会像现在这样,一窝蜂似的就急吼吼地冲出来。 妮可还来不及多想,便见全息投影上有无数道五颜六色的光束,从那些星盗所在的方向朝着星舰激射而来。 竟是那些星盗抢先冲着星舰开火了! 妮可的脸色顿时一变,他们所在的这艘大型星舰只是艘客用星舰,装甲虽然比起其他客用星舰要厚实上许多,但却仍是远远不能与战斗星舰相提并论。 对于一艘战斗星舰来说,只要没有受到如聚合粒子炮、电磁脉冲炮之类的大型重火力武器的攻击,就算刚才这批从星环带上冲出来的星盗对它进行全面火力攻击,也很难撼动它分毫。 更何况战斗星舰还装载了武器,有反击之力,而客用星舰并不存在什么武器系统,就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袭击。 虽然就在发现星盗开火的时候,第五军团的机师们就已经驾驶着机甲,飞出舱门冲着那些星盗迎头而上,但是在数量上,他们却要远远少于这些冲出来的星盗。 这种情况下,星盗完全可以分出一些人手继续进攻星舰。如果星舰被围攻,他们便将陷入被动。 得赶紧解决掉这些星盗才行! 思及此处,妮可不再耽搁,将自己的副官留下贴身保护许元之后,她跟许元打了声招呼,便匆匆带着自己带来的那支精英小队飞出星舰,以扇面形状铺开,并采取互为犄角之势的角度,护在星舰周围,以远程火力支援及掩护已经朝星盗扑去的第五军团众机甲。 而星舰之中,就在众人都在全神贯注地关注着战场的动向,许元却是倏地冷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切换生物能扫描模式!” 舰长及星舰的操控人员这才尽皆回过神来,虽然心思都仍在右侧的战场之上,却也连忙将星舰的扫描系统进行切换,并开始全面扫描。 生物能扫描模式展开全舰身扫描的一瞬间,扫描成像也第一时间出现在总控制室中的众人眼前。 一看到此时舰身外部的情况,总控制室中的除了许元之外的所有人,竟是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与此同时,正带领着第四军团精英小队远程支援着第五军团人员的妮可,在她的机甲驾驶舱中也突然传出了示警的低响。 她这台机甲名为“蓝麟星”,跟许元的黑曜星一样,是帝国六台特制星能机甲之一。蓝麟星与其他机甲最为不同的一点,就是它同时具备了全息扫描与生物能扫描、光学扫描等三种扫描模式,可以同时进行扫描工作的功能,不用像其他机甲或是星舰那样,需要进行切换。 此时的示警低响是蓝麟星的生物能扫描模式,和光学模式同时发出来的,然而全息扫描模式却没有丝毫动静。 妮可连忙调出生物能扫描后的影像,映入她眼帘的便是星舰庞大的舰身,只见星舰原本光洁无瑕的银白色外甲上,此时正被密密麻麻的、通体灰褐色、如同卵状的奇怪生物所占据。 这些奇怪生物体形只有一个成年人类一般大小,它们的底部牢牢吸附着星舰的外甲,并且随着它们这种吸附的举动,妮可可以明显看到星舰的外甲正在被溶解。 一个又一个黑呼呼的大洞不断出现,这些奇怪的卵状生物,看起来正随着这些出现的大洞,往星舰内部钻。 从妮可的角度来看,眼前这艘巨大的、如同移动宫殿般的美丽星舰,此时就像是一个令人恶心的、长着许多虫卵的莲蓬一般! ※※※※※※※※※※※※※※※※※※※※ 更新送上,关于前天没有及时更新,原因是太累了。 最近我这里大雨倾盆,前天更是到了水淹全城的地步,一路上水最深的地方快淹到了腰部。因为公交车、计程车所有车都停载了,所以我前天是真·跋山涉水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回到家里,一到家整个人已经就跟条咸鱼一样了,累得都动不了了。今天(emmm,应该说昨天才对)接到朋友的消息,说我们前天走过的一段路居然还特么漏电了…… emmm.....一瞬间突然有种自己真是命好大的感觉啊! 下周末工作就告一段落了,到时候恢复正常更新~ 大家么么哒~~ 后宫男的本愿(22) 星盗和虫族怎么会突然同时出现? 疑问在妮可心头一闪而过, 不过她很快便就想明白,星盗和虫族的同时出现,这其中怕是会有什么关联,但是此时已经容不得她多想。 望着此时此刻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卵状虫族,形如虫巢一般的星舰,饶是时常与虫族交锋, 已是身经百战的她,也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认得这些卵状虫族。这是迄今为止,她唯一见过的一种双形态虫族。人类给它们起了个十分可笑的名字, 叫“带球跑”。 只是名字虽然可笑, 但个中隐含的意味却颇为叫人不寒而栗。 这种虫族有着跟鸡蛋极为形似的外形,但跟鸡蛋那脆弱的碳酸钙质外壳不同,“带球跑”的这一层“外壳”是一层厚实的肉膜,而真正的虫体就包裹在这层厚实的肉膜之中。 这层肉膜不但能为当中的虫体抵挡一定强度的攻击,还能在“带球跑”接触到物体时,分泌出一种腐蚀性极强的透明黏液。这些黏液会迅速溶解肉膜碰触到的物体表面,即使是坚硬有如战斗星舰装甲那般的特殊材质,也经不住它的腐蚀。 妮可就曾有幸亲眼目睹过,一艘小型战斗星舰被这种黏液直接腐蚀透穿, 以致星舰内的空气瞬间被抽干, 星舰内的所有人员也因此缺氧窒息而亡。 然而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带球跑”除了是迄今为止出现过的,唯一一种双形态虫族之外, 还是唯一出现过的雌性虫族, 而且是身上怀着数以亿计幼虫的雌虫! 这也是它们被起名为“带球跑”的原因。 这种虫族总会在时机十分巧妙的时候脱离肉膜卵, 以偷袭打开局面。而当它们受到致命打击时,在它们临死前,它们体内那不计其数的幼虫便会如同潮水般涌入战场。 这些幼虫体形极小,却有着极为锋锐的口器,还能喷出和肉膜分泌出的,相同强度的腐蚀黏液。而且它们有着极强的团队协作性,从来都是一窝蜂地涌上攻击目标,迅速地腐蚀分解掉拦在它们面前的所有东西。 换而言之,那便是它们所过之处,无论是生物、还是无生命物体,都是连渣也不会有丝毫剩余。 这种虫族妮可至今也只遭遇过一次,而那次战斗的结果,也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唯一的一场败仗,而且还是一场惨败。 在那场战斗中,她的战团折损了将近九成机甲战士,剩下的人落荒而逃,三个高等宜居星球直接落入虫族手中,不计其数的人因为来不及逃离而丧生在虫族的利肢之下。 眼下这种虫族又出现在这里,还已经布满了整艘星舰,妮可心知她应该将星舰外部的情况马上回报给舰长以及许元,并且即刻分兵回援。就算挡不住“带球跑”的入侵,最少也能给星舰里的人争取一丝逃生或准备的时间。 可是把情况通知星舰容易,但是分兵回援在此时却又是个难题。眼下无论她和她带来的第四军团精锐,还是第五军团的那些机甲战士,都正与那帮子突然从星环带上冲出来的星盗激烈绞杀在一块,根本抽不出人手来回援星舰。 只是危急的情况已容不得妮可多想,迅速将星舰外部的情况发送至总控制室后,妮可正要下令,与她一同进行火力支援的第四军团精锐调转枪口,全力攻击星舰上的“带球跑”,将那肉膜里的虫族吸引到他们这块来时,她的通讯频道里却突然传来了许元的命令。 “所有人员,五个星舰飞行秒内退出780公里以外。不用理会星舰,你们的任务是全力对抗星盗。” “现在倒数计时开始。” 许元的声音说不出的冷静沉着,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让所有接收到他信息的第四、第五军团人员心里,在这一时间竟都下意识地只有服从他命令的念头。 “五、四、三……” 在倒数计时开始时,接到命令的第四、第五军团机甲竟都不约而同地加大了攻击力度。跟他们交战的星盗,明显是被他们这突然加大的攻击节奏给打懵了,应对起来居然有些手脚无措,被借机退离的第四、第五军团机师们趁势轰爆了十来台机甲。 而在这退离的过程中,妮可也发现了这些星盗的机师,似乎不是很熟悉驾驭机甲。这些机甲在战斗时,总给她一种难以形容的机械感,说不出的怪异。 就在此时,她的军团专属通讯频道里,突然传出第四军团其中一个机师的惊呼声。“妮可阁下,还有其他人,你们快切换成光学模式,快点看看星舰那边!” 此时正值倒数计时结束,所有接到许元命令的人,也都堪堪退到了他指定的距离之外。听到那机师的惊呼,妮可立即调出光学扫描投影成像。 只一眼,她便被眼前看到的情景给震住了! 光学扫描投影成像中,星舰那已经布满密密麻麻的“带球跑”的银白色外甲,此时正如同融化的寒冰,飞快地从星舰之上脱落。与之一同脱落的,还有包裹着“带球跑”的那一个个灰褐色卵形肉膜! 而随着银白色伪装用的外甲,分崩离析般地脱落,星舰也渐渐露出它真正的模样——这竟是一艘帝国最新型号的超大型战舰! 在看到这艘战舰本来面目的瞬间,妮可便已明白,许元在星舰中装载了那么多能量晶体的原因。 而就在星舰露出它本来面目的同时,也向所有人展示了它狰狞的獠牙! 原本平滑的舰身,倏地外翻出不计其数的纳波激光发射装置。这些装置鳞次栉比地分布在战舰上的每个角落,彼此之间互相呼应。在装置完成外翻的刹那,一张密集如同天网,彼此之间间隙不超过0.1毫米的火力网瞬间完成,对脱落的“外甲”以及附着在那“外甲”之上的“带球跑”虫族,形成了覆盖式360度无死角的致命打击! 亲眼目睹这一景象的众人,只觉得眼前似是突然有无数银蓝色的丝线,从战舰上的各个角落飞射而出,想在太空之中织就一块美丽无匹的银蓝色光幕。 此时银白色的“外甲”,以及附着其之上的“带球跑”,仿佛就是一个个巨大的障碍,想要阻碍光幕织就的脚步。 然而银蓝色的“丝线”却不给它们丝毫机会,顷刻之间,所有阻碍这光幕形成的东西,便被这些密密麻麻的“丝线”,切割得如同齑粉一般! 被肉膜包裹其中的“带球跑”,仿佛也察觉到了死亡危机即将降临。这些带着亿万幼虫的雌虫纷纷如同出膛炮弹一般,从肉膜卵中弹射而出,冲着战舰舰身疾速扑飞过去! 可惜它们的速度虽然很快,可但纳波激光装置发射纳波激光的速度却是更快! 就在这些雌虫脱离肉膜的同时,第二波纳波激光射线就已经穿透,并切碎了它们的身体! 雌虫体内那不知凡几的幼虫,甚至还没来得及蜂拥而出,就已经也被银蓝色“丝线”一同切成碎末! 所有的一切,历时还不到三个星舰飞行秒,比妮可等人退离的速度还要更快。若非光学扫描模式捕捉到了这一切,单凭人类肉眼去看,根本无法看清这瞬息之间发生的一切。 战舰周围的太空瞬时恢复平静,就仿佛那不计其数的“带球跑”虫族,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只有那张银蓝色的光幕,依稀还有残影残留在众人眼中。 美丽,却又致命! 刚才那瞬间的屠杀震慑到的不只是妮可等人,便是那些星盗,也因着刚才的变故,攻击竟也是停顿了少顷。 但很快,这些星盗就好像回过神来了一般,突然之间便像疯了似的,对第四、第五军团展开了悍不畏死的强烈攻击。 所幸第四、第五军团的机师们也是身经百战,面对突然不要命起来的敌人,并没有当场愣住,而是登时便反应了过来,开始迎战反击。 因着刚才两大军团的人退离星舰周围的举动,双方之间被拉到了一个极近的距离。此时远程火力已经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反而有可能会误会到自己人,第四、第五军团的机师们已经开始采取近战模式,将远程武器改成了近战所用的激光剑、合金刀斧之类的兵器。 妮可的蓝麟星近战所配置的是一把巨大的蓝色合金宽剑,还有一面装在机甲左臂上的圆形盾牌,都是用制造星能机甲的同种材料制成。 圆形盾牌上还有着能量干扰系统,对于诸如激光、磁波之类的能量武器可以起到干扰作用,蓝色合金宽剑则能破开绝大多数的机甲外甲。 而妮可本人也是个机甲近战类的人才,无论是对人类,还是对虫族,一对一面对面单挑的情况下,她还从没有过败绩。 然而星盗却与两大军团这边完全不同,即使距离被拉近到不适合使用远程武器的情况下,他们却依旧没有想要改换近战武器的迹象。 这倒是便宜了两大军团的机师,顿时都犹如狼入羊群似的,挥舞着手中的近战武器,如同砍瓜切菜一般,不断收割着星盗的生命。 妮可却是越打越觉得不对劲,星盗们这种不顾一切只求送人头的行径,和她以往所了解的星盗会有的行为完全不同。 这是一群狡猾、阴险、凶残的恶徒,在四大势力这么多年的围剿下,依旧□□地生存至今,哪有可能这么没脑子,就这样急吼吼地冲上来? 没有一点战术布置,没有半点动机显露,甚至连最基本的战斗都打不好,仿佛就只为了送死一般! 面对这样的星盗,妮可本来应该高兴才是,可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却倏地涌起一股浓浓的不安。 挥舞着手中蓝色合金宽剑,将面前的星盗机甲一把切成两块后,妮可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 她正要通过通讯告知其他人要小心可能有诈时,眼角余光却突然瞥到,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朝她的驾驶舱方向飞射而来! 妮可心中一凛,下意识操控机甲左臂拦在面前。 说时迟,那时快,妮可只觉眼前一晃,似乎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到了机甲左臂的盾牌上。 她心中觉得有些古怪,正要定睛去看,却见光学扫描投影成像中,一只线形的虫族正爬上盾牌。长长的虫体一弓,竟是又朝着她的驾驶舱飞扑过来! ※※※※※※※※※※※※※※※※※※※※ 更新送上~~嘿嘿,感谢晚霞缘涯小天使灌溉的营养液~高兴!么么哒! 读者“晚霞缘涯”,灌溉营养液 +10 2018-09-01 23:35:08 后宫男的本愿(23) 妮可心头顿时警铃大作, 蓦地便想起了在第三医院病房中,费德勒曾说过的,关于线形虫族钻入他队长驾驶舱后,他队长就突然发狂了的话。 顷刻之间, 她的双手飞快地动作着,试图操纵蓝麟星做出规避,躲过朝她驾驶舱弹扑过来的线形虫族。 妮可的机甲驾驶技术已是顶尖水准,机甲在她的操控之下, 竟是如同她自己的身体一般灵活,转眼间便已飞快地侧开身去。 只是她的动作虽快, 那线形虫族的速度却是更快。再加上机甲与这虫族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 蓝麟星还没完全错开身,线形虫族便就要迎面撞上机甲驾驶舱的外甲。 看着线形虫族越来越近的身影,妮可心下虽惊, 但却反而更加冷静,大脑更是飞快运转, 思索着若被线形虫族钻进驾驶舱, 她又该怎么应对。 却不曾想就在这时,意外陡生! 正在线形虫族准备落在蓝麟星驾驶舱外甲之上时, 却倏地有一道只有成年男人拇指粗细的亮白色光束, 从蓝麟星的一侧突然射出,瞬间便穿透线形虫族的虫体, 擦着蓝麟星的驾驶舱, 在又贯穿了三架星盗机甲的驾驶舱后, 才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宇宙中。 一刹那间,线形虫族便被这道突如其来的亮白射线射断成两截。尾部的一截顿时一动不动地漂浮在太空中。头部那一截却因着惯性,“啪嗒”一下落在蓝麟星的驾驶舱外甲上。它垂死挣扎似的扭动了几下,才又从驾驶舱的外甲上掉落下来。 妮可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怔愣了两秒,回过神来便连忙朝亮白射线射来的方向望去,入目的是一架通体漆黑的人形机甲背影。 这架黑色机甲比蓝麟星更加高大,但是体型却是极为修长,线条优美流畅的装甲像极了人体漂亮的肌肉。不但没有半分臃肿厚重,反而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黑色机甲的背上是一把细长的黑色长剑,剑刃之上不断流转着暗金色的光茫。而它就停驻在蓝麟星身前不远处,手持着一支细长的黑色能量枪,黑洞洞的枪口不断地朝周围的星盗机甲,喷射着耀眼的亮白光束。 太空之中五颜六色的光芒闪烁,爆炸不断。然而妮可却注意到,这架黑色机甲看似出手频繁,但是它的每一次出手,都是为了呼应某一个方向。 它就像一个策应者,纵观整个战场,在任何战友需要支援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给予对方帮助。 每当它射出一道亮白光束,便有一架或几架星盗机甲或爆炸成火团,或突然就像失去动能一般,不再有所动作。 原本星盗的数量极为众多,尽管第四、第五军团的机师技术比之要更加精湛,但是面对着如蝗虫一般密密麻麻的星盗,却仍是落于下风。 结果现下这架黑色机甲横空出世,单凭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射击技术,以及出色的大局观,转眼之间便渐渐扭转了局面。 场面开始缓缓向己方倾斜,第四、第五军团的众人皆是精神一震,与星盗拼杀得更加卖力。 见此情景,妮可心中却微微有些五味杂陈。她一眼便认出这架黑色机甲,是属于第五军团军团长的特制星能机甲——黑曜星! 只是…… 居然是黑曜星! 也就是说,现在坐在黑曜星里的机师,是利维塔·塞加那个混蛋? 一时之间,妮可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惊讶那混蛋居然会驾驶机甲,还是该诧异那家伙的驾驶技术,跟射击技术居然这么强悍了。 不过惊诧归惊诧,她还没有忘记自己正在战场之上。在许元不断策应全局的时候,她也驾驶着蓝麟星再次冲入战场。 蓝色合金宽剑被她挥舞得虎虎生风,但凡挨近她的星盗基本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她如同砍瓜切菜般削成碎片。 双方混战成一片,无数机甲的残肢碎片漂浮在漆黑广袤的黑暗宇宙之中。只是无论妮可也好,已然打疯了的第四、第五军团机甲战士也罢,却都没人察觉到正有一些东西,不断地从一些驾驶舱没有受到完全破坏的星盗机甲中钻出,悄悄地朝着离它们最近的第四、第五军团机甲飞去。 只是当它们距离那些军团机甲还有一段距离时,却蓦地感受到被一阵高阶威压兜头罩下,命令它们待在原地待命。 这个命令与它们接收到的初始命令完全相悖,却又是出自比它们高阶的虫族。 一时间,这些从星盗机甲驾驶舱中爬出来的东西,竟是陷入了一种自相矛盾的境况。虽然没有停下飞向军团机甲的步伐,但是速度明显减缓了许多,而且还飞得有些犹豫不决起来。 但是它们并没有纠结多久。因为它们速度一减缓,便突然有无数细小微粒一般的东西,从星舰的方向飞射到它们身旁。 在它们有所反应之前,那些细小微粒般的东西便陡然涌出大量能量。顿时它们身旁一片光芒四射,而随着光芒的突然亮起,一个个圆形能量牢笼瞬间成形,将它们牢牢困在其中。任它们如何挣扎攻击,也无法的撼动其分毫。 而妮可及第四、第五军团众人,一直到能量牢笼的光芒亮起时,才骤然惊觉自己身旁,不知不觉间竟潜伏着成百上千的线形虫族。全息扫描系统没有丝毫示警,要不是那能量牢笼的突然出现,他们只怕被这些线形虫族钻入机甲中,都还将毫无所觉! 思及此处,众人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而见此情景,余下的星盗机甲竟像是受到莫大惊吓一般,纷纷全力催动机甲引擎飞速逃窜,仿若丧家之犬一般,转眼间便已逃得无影无踪。 第四、第五军团众人见状,下意识便要提速去追。谁知他们才要有所动作,许元的命令便已再度从通讯频道中传来:“全体停止追袭,将阿丽丝副官抓到的新型虫族送回星舰。” 接到命令的众人,虽然不知道许元为何下达这么一个命令,但还是乖乖遵从许元的命令,纷纷飞近那些能量牢笼,启动机甲的能量牵引,将这将能量牢笼全部聚拢起来,返回星舰。 而在此时,维拉才驾驶着一台军团制式机甲,端着一台超远距离发散型能量牢笼粒子发射器,从星舰的阴影下飞出,加入到这边将能量牢笼收起的行动中。 众人这才知道,刚才原来就是她在暗处待命,在那些线形虫族悄然行动时,突然出手激射出那些能量牢笼微粒,及时将那些线形虫族逮住。 其实一开始无论是妮可、第四军团的精锐,还是第五军团的机师,心中都是认定了维拉只是许元的爱宠,就算是前帝国第一明星,也只是个漂亮却无用的女人罢了。 可眼下维拉在这么远的距离下,还能精准锁定目标位置,将能量牢笼投放到该有的地点。不但成功抓住线形虫族这种新虫族,还间接救了他们,这让这些自恃甚高的机师们都不由对她刮目相看。 这并不是光凭机甲扫描系统的辅助就能办到的事,这个漂亮女孩本身也需要有极强的判断力跟决断力。 只是众人却不知道,维拉能这么顺利地锁定这些线形虫族的位置,都要多亏了此时正盘在许元手腕上的白色小虫的“通风报信”。 它此时利用自身的拟态能力,变成一个古朴的银质手环,却又留了一个虫头没有变化,此时正崇拜地看着许元,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里闪烁着blingbling的光芒。 白色小虫在许元的深度睡眠舱中休养了大半个月,直到在许元出发前夕才醒了过来,正好赶上这一次跟它们家虫主“并肩作战”。 它是二阶德拉姆,刚刚线形虫族,也就是一阶的德拉姆突然接到待命指令,就是它奉了它家虫主的命令,故意发出来对它们进行干扰的。 看着那些困在能量牢笼中,无法挣脱的一阶德拉姆,白色小虫在心里暗叹了口气,心道真是一些愚蠢还没有虫生意义的可怜虫族啊!如果它们有虫主和源主的庇护,哪会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 我同情它们! 可是我家虫主真的好厉害呢! 我才把“真相”告诉他,他就能设下这样的陷阱,将这些愚蠢的一阶德拉姆抓住,果然不愧是我们虫主呢! 有这样的虫主,身为虫族的我,真的好骄傲啊! 思及此处,白色小虫圆圆的小眼中,那blingbling闪烁着的光芒便又亮上了几分,强烈到即使许元不低头,也能轻而易举地感受到它那崇拜又炙热的目光。 对白色小虫的莫名崇拜,许元心中不由有些想笑,却仍是伸手抚摸了一下它毛茸茸的虫头,夸奖道:“小家伙,你这次做的不错。” 好幸福! 我又被虫主夸奖了! 要是被其他的虫族知道,一定会羡慕死我的吧! 白色小虫这下子连尾巴都消除拟态了,开心地摇了起来。不过,它还是很正色地道:“我只是遵从虫主您的指挥而已,这是身为虫主的虫族该做的事。” 许元微笑着又摸了摸它的头,不由又想起这小家伙口中的“真相”。 当初白色小虫陷入休眠前,通过精神力给他传递过来的信息,其实是它在前来瓦伦丁帝国的路上发生的事。 那是与费德勒口中迥然不同的情况。 ※※※※※※※※※※※※※※※※※※※※ 更新鸟~喵~ 感谢两位新来的小天使十肆和nighting_ale送的营养液,我已经开心地转起了圈~谢谢,么么哒~ 读者“nighting_ale”,灌溉营养液 +10 2018-09-06 10:56:21 读者“十肆”,灌溉营养液 +5 2018-09-05 05:01:50 后宫男的本愿(24) 白色小虫虽然是借着潜伏在费德勒的身体里, 才顺利进入到帝都星来的,但它最开始侵入的生命体却不是费德勒,而是一个法罗帝国的平民。 那是个身份为低等平民的年轻人,只有最初级的技术毕业证书, 干着最低等的活计。但是在他不小心得罪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之后,他就连他那份仅能维持他最低生活水平的活计也没了。 因为那小少爷的关系,他在法罗帝国活不下去, 最后只能用全部的身家,购买了gd号客货两用星舰的船票, 想到瓦伦丁帝国去投靠他那远嫁的姑母。 白色小虫原本是想通过这年轻人先进入到瓦伦丁帝国, 然后再如往常一般,一步一步对整个帝国星域展开地毯式的搜寻。 谁知当那年轻人甫方踏上gd号客货两用星舰时,它就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艘星舰上有一股它熟悉的能量源场。 那股熟悉感, 让它在一刹那间就想起了虫星。 这种能量源场是由一些富含能量的矿石,所蕴含的能量逸散出来所构成的。这些富含能量的矿石在虫星上比比皆是, 一到三阶的母虫可以通过吞噬这些矿石来提升自己的等阶, 从而孵化出更高阶的虫族。 现在这艘星舰上有这种能量源场,就说明这艘星舰上藏有那种富含能量的矿石。 它在科索亚星系探寻虫主的踪迹, 已有相当长的时间了, 对这个星系的情况也算有所了解。这些在虫星上遍地都是的矿石,在科索亚星系中却是极其稀有的资源, 为各个国家所掌握管控。 gd号客货两用星舰上居然有这种东西, 显然是这艘星舰瞒着法罗帝国官方, 想将这些矿石偷偷运到瓦伦丁帝国去。 原本这星舰非法偷运管控资源是人类内部的事情,与它并不相干。毕竟它进阶并不需要这些矿石,但它想到了如今出现在科索亚星系的,那支种类虽然繁多,但等级却只有一阶的虫族。 它曾经借由侵入的生命体,与那另一支的虫族有过短暂的接触。 虽然那都是些一阶虫族,但和它却有着相似的源场,应该与它系出同一主起源,只是分源不同而已。 而这支虫族中至今所派出的虫族种类虽多,但都只有一阶而已,那就说明这支虫族的母虫等级顶多只有二阶,急需进化。 思及此处,它不由有了一丝小小的担忧。 起先它还不知道这支虫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星系,并且不断地进攻人类,但是在发现这些矿石存在后,它就明白了当中原因。 身为二阶德拉姆,它十分清楚它们虫族的战斗力有多强大。如果这支虫族想要占据这个科索亚星系,以这个星系人类的力量,绝对不是虫族的对手。 但是它还有一个帝国还没能进行搜寻。如果虫主就在那个帝国,而在它找到他之前这个星系就沦陷了,那虫主岂不危险? 出于这种考量,它不敢耽搁,用自己绝大部分的精神力,通过它们虫族特有的消息传递方式,将消息传回虫星给它的源主,而它自己也做好了那一支虫星半路出现的应对准备。 但出乎它意料的是,出现的却不是那另一支虫族,而是星盗。 星盗将星舰洗劫一空,将年轻雌性人类与长相漂亮的雄性人类,还有一些家世较好,能全来换钱的人类,全都押送到了他们那艘看上去有些破破烂烂的星舰上,便打算把gd号客货两用星舰开走,把那些没被挑选中的人类杀死。 结果他们还没来得动手,gd号客货两用星舰就受到了姗姗来迟的虫族的猛烈攻击。 星盗虽然比gd号客货两用星舰上的护卫要厉害,但仍不是虫族的对手。所以他们将那些原本打算杀掉灭口的人类装进了逃生舱,又在逃生舱中装上了能量爆弹。 星盗将这些人和逃生舱当成了诱饵和杀招,朝着虫族投放,并打算在逃生舱接近虫族时,用电磁波引爆那些能量爆弹。 它侵入的那个年轻人,因为其貌不扬,也成了这些“诱饵”的其中之一。 因为担心入境问题,它并没有舍弃掉那个年轻人,而是在逃生舱被投放出来之后,便占据了那年轻人的所有意识,操控他的行动。 之后它就用精神力为那能量爆弹加了个“罩子”,让爆弹不会被电磁波引爆,然后它才利用它等阶上的优势,压制着那些一阶虫族不敢攻击这个逃生舱,借此逃出生天。 只是它没想到,那另一支的虫族在离开它的压制范围之后,竟然是突然分出一部分拥有远程攻击手段的虫族,调转矛头开始追杀它。 它们远远地缀于它的压制范围之外,不断地攻击逃生舱。 因为逃生舱并没有动能加速系统,只能缓慢地以类似漂流的方式飞行。没过多久,逃生舱便在那些虫族的攻击下,已经变得千疮百孔。而逃生舱里这具它所操控的生命体,早在舱内空气被抽干时,便已瞬间窒息而亡。 就在它被迫舍弃这具身体时,它遇到了接到星舰脱离轨道的消息,而匆匆赶来的费德勒小队。 巡逻队直接和尾随它的虫族撞了个正着,随后双方便直接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其实跟当时费德勒在医院中讲的并没有太大出入。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当时它发现那一支虫族中居然出现了一阶德拉姆,并且不只有一只。 那些一阶德拉姆利用有远程攻击手段的虫族,将费德勒的队长、和他的其他队友引离它的压制范围之外,而后便侵入了费德勒的队长以及他其他队友的体内! 而费德勒,还有另外几人,以及那艘随行星舰都在它的压制范围之内,故而这些人才都逃过了被一阶德拉姆侵入并操控的命运,但也因此他们跟它一样,成了那另一支虫族追杀的目标。 因着没想到队友会突然倒戈,对自己兵戎相向,除了离得较远的费德勒,和随行星舰之外的巡逻队成员,全都因为毫无防备而尽皆死在昔日队友的手中。 随行星舰奋起反击,却受到了严重穿透性的损害,星舰里的人甚至还没来得及逃到未受损坏的逃生舱停放舱,就已经命丧当场。 当时费德勒也受了重伤,它见形势不对,侵入费德勒的身体,操控费德勒残破的身体。借由拉近距离使用等阶压制的方法,它最终以生命体重伤濒死的代价,诛杀了那一小队追杀而来的虫族,以及费德勒的队长及战友们,还有侵入到他们体内的一阶德拉姆。 而后它拖着费德勒的残躯,进入到随行星舰的逃生舱中,让逃生舱沿着瓦伦丁帝国的方向继续飞行。 随后它又小小地修改了一下费德勒的记忆,将一阶德拉姆出现的消息通过费德勒之口,传递给瓦伦丁帝国的高层,希望能让他们有所注意。之后它才悄无声息地潜伏在费德勒的体内,直到费德勒被救,它在医院里搜寻到它家虫主为止。 而许元在将白色小虫透过精神力传递给他的信息整合之后,便就拟定了计划,并做下重重准备,这才使得他这一次的行动,能够如此干净利落地大获全胜。 别的不说,光凭他引蛇出洞,一口气捕获众多一阶德拉姆这一项,就已经足够让“利维塔·塞加”这个名字大出风头了。 虽然离原主所想要的,成为人人景仰称颂的大英雄还有点距离,但却能为他之后想进行的计划铺垫一二。 而且这次行动还让他赢了跟妮可的赌约,只要妮可履行约定,那么他要验证的东西就应该会有所结果。 还有就是江清尘。 在完成原主心愿之前,他必须先跟江清尘见上一面,把一些有可能造成后患的事情,先一步解决掉。 毕竟他这次的任务与以往大不相同,一旦原主心愿达成,他便会立即被抽离这个世界。 若是江清尘不明就里,到时原主回来,两人闹出点什么来…… 嗯…… 那个画面太美,他一点也不想去想象! 思及此处,许元的目光不由再度移向,依旧小幅度地摇摆着自己毛茸茸尾部的白色小虫,问道:“小家伙,你源主从虫星到这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知道江清尘大概的到达时间,他才好估量自己的计划要推迟多久。 “源主从虫星过来呀?虫主你让我想想哦……”白色小虫晃了晃脑袋,在心里默默地计算起虫星跟科索亚星系的距离,使用粒子流的话,最快需要多长时间。 许元点了点头,正要说让它不用急慢慢想时,却倏地发现白色小虫的虫体蓦地一僵,宛若遭了雷击一般,喃喃道:“虫主,源主他已经到了……” 与此同时,碎石带深处,一个身形颀长,却幽暗无比的身影,倏地出现在无数虫族残肢碎块漂浮着的战场之上。 ※※※※※※※※※※※※※※※※※※※※ 更新送上~感谢小代还有蛋蛋儿两位小天使送的营养液,嘿嘿,好高兴,抱住么么哒~ 读者“一代智障”,灌溉营养液 +1 2018-09-08 17:23:34 读者“狗蛋儿”,灌溉营养液 +10 2018-09-07 09:04:37 后宫男的本愿(25) 碎石带中, 激烈的厮杀仍在不断地持续着。随着时间的流逝,战场已经被慢慢地推到了碎石带的深处。如果巡逻队曾踏入这一片区域的碎石带中,就会被从这一处,一直延伸到碎石带深处的一大片区域中, 漂浮着不计其数的虫族残肢碎块给吓到。 那一方想通过碎石带进入瓦伦丁帝国星域的虫族,虽然仍占据着数量上的优势,却是处在了节节败退的境地。 这片区域中漂浮着的尸体,绝大多数是就属于它们这一方虫族的。 一开始那方阻拦的虫族突然出现在它们推进的前方时, 即使对方的等级比它们还要高出一阶,可一阶的威压对它们来说与其是压制, 倒不如说是威慑。 但是在“女王”的强制命令下, 它们还能勉强顶住威慑,悍不畏死地与对方剧烈搏杀。 虽然等级上的差距除了威慑,还有战力上的悬殊, 但它们却有着比对方要多上百倍千倍的数量。而且它们还有着源源不断,可以近距离前来增援的虫族, 不像对方那般, 需要通过空间缝隙才能来到这里。 空间缝隙的不稳定性,以及对能量流通过的限制, 使得对方援兵增援的速度, 要远比它们缓慢上许多。 如此一来,就算战力上有所悬殊, 但只要凭借着数量上的优势, 不断进行持续的消耗战, 此消彼长之下,对方早晚都将会因为支援不及,而被它们蚕食殆尽。 事实上也的是如此。前一段时间,在不断后退的是对方,而它们凭借着“虫海战术”,以及不计其数的牺牲,已经渐渐要把战线推到接近碎石带的边缘了。 只要出了碎石带,进了广阔而没有障碍的星域,对方那点少得可怜的数量,就绝对挡不住它们如洪流般,滚滚前进的步伐! 可就在胜利即将来临之际,对方的阵营之中,竟然开始出现了三阶波佩拉的身影! 跨越两阶可就不只是威慑这么简单了。那是实实在在的压制,让它们在三阶威压的笼罩下不由心生畏惧。 如果不是“女王”的命令,接二连三地促使它们硬着头皮迎难而上,它们根本不敢生出任何抵抗之心。 但是这次它们还是成了败退的一方。前仆后继的战死并不能阻挡对方反攻的步伐,一度被它们推到边缘的战线被迫回撤,甚至在对方的不断逼近中,它们只能逐渐退到碎石带深处。 就在它们即将因为对方的反扑而被迫继续后退时,一股源自王阶的波动,突然毫无预警地出现在双方角力的战场之上。 波动瞬时间铺开,构成一片力量源场,笼罩着整个战场区域。 紧接着,一股属于王虫特有的威压倏地出现,仿佛出鞘的利剑一般,直指向正不断强压上来的阻挡一方。 这股威压不只是一般的威慑和压制这么简单,当中竟还有着源自王虫的强制命令,不断地施加到阻挡一方虫族的身上,要它们调转矛头,杀死自己周围的所有二、三阶虫族! 甫一接到命令,阻挡一方的虫族脚步一顿,如同武器一般巨大且锋锐的节肢开始转向,对上了它们身旁同一阵营的虫族。 不过,它们彼此之间虽是互相对峙,却并没有真的“动手”厮杀,看上去似乎是有些犹豫不决。 但是发出这道命令的虫族女王心里却十分清楚,这是阻挡一方的虫族在抗拒、不肯遵循它的命令。 它心中的不豫顿时被激发到了顶点。 它很清楚,自己这一方与对方源自相同的主起源,虽然在分源上有了一些不同,但只要是主起源之下,王虫的威势对所有虫族都有相同的压制效果。同样的,对于王虫的命令,所有的虫族也都必须遵从。 但是眼下的情况,却是阻拦一方的那些虫族,在抗拒执行它的命令。 它们在“质疑”它! 女王瞬间便就明白过来,会出现这种情况,虽然有一部分,是因为它还没完全变|态至完全体的缘故,但更大的可能是因为对方的王虫等级要比它更高! 而在同一主起源上,比它等级更高的,就只有…… 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女王竟是突然发出一阵嗡鸣的声响,倏地加强了它对阻拦一方虫族的压制。另一方面,它却开始通过源场,将自己的某种能力施加到自己一方的虫族身上。 “激发”——是王虫特有的能力,能够超大幅度地激发它直系虫族的潜力,使它的直系虫族在一定的时间内,战力提升最少三倍,并完全激发出天生的战斗本能。 眼下它这一方虽然有的都只是一阶虫,但在“激发”的作用下,却可以拥有可以媲美三阶虫族的战力。 但原本它是并不想使用这个能力的,因为它还不是完全体的王虫,虽然也能使用这个能力,但却是这种“激发”却是建立在透支它直系虫族生命的基础上。 大战过后,这些被它激发战力的一阶虫,便将会因为生命力严重透支而死去。 但是它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一阶虫,它正在源源不断地孕育中。这一批死去,马上就可以有新的顶替上来。但是如果它不能提升到完全体,那对于它这一分源的虫族来说,要面临的就将有可能会是灭顶之灾! 而它成为完全体的关键,就在碎石带后的那片星系之中! 在女王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占据科索亚星系的命令中,不断有模样不一,形象各异的雄性虫人如同潮水般涌来,前仆后继地用它们要比女王小上许多的身躯,压上女王巨大的身体。 但很快地,它们就像被抽干了生命一般,虫体瞬间变得僵硬,直挺挺地从女王身上掉落下来,堆积在女王的周围。 而每当一只雄性虫人死去,连接着女王下腹的巨型管道状物体,就会飞快地排出成千上万的虫卵。 虫卵被排出后不久,卵中的幼虫便迅速破卵而出,风卷残云般地分食掉女王附近的雄性虫人尸体。虫人尸体中残余的能量,使得它们能够飞快地进化到一阶形态,而后这些一阶虫就会蜂拥而出,涌上战场。 然而此时,女王却对自己身上及附近发生的情况熟若无睹,它的全部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碎石带深处的战场之上。 它已经不再强行命令阻拦一方的虫族自相残杀。对方既然对这道命令产生抗拒,便已经说明对方王虫有下过与此相反的禁令。而对方王虫的等阶在它之上,就算它再怎么施压,对方这些虫族也不会遵循它的命令。 于是它改变了主意。 它只是不断地加强,和加固自己的力量源场,对阻拦一方虫族形成禁锢。 阻拦一方的虫族虽然不再互相对峙,但却也像落入泥沼一般,被陷在女王的力量源场里,并且越陷越深,无法挣脱逃离。 就连阻拦一方身后那道破开的空间缝隙,也在女王的源场之下,开始有些不堪重负。裂开的缝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缩小,甚至缝隙的开口也变得有些摇摇欲坠,使得阻拦一方的援虫渐渐无法通过缝隙,及时赶来支援。 而战场之上,它一方的虫族因为被它施加了 “激发”的缘故,已经变得不再畏惧对方二、三阶所带来的威慑,开始疯狂地冲向对方,想要用它们锋利的“武器”将对方撕成碎片。 随着一阶虫族的不断接近,阻拦一方的虫族也开始感觉到了危险。但是来自王虫的压制,远不是它们普通虫之间的等级威慑可比。在这种情形下,阻拦一方的虫族就只能再度后退。 但是越来越多受到女王“激发”的一阶虫,不断地投入战场。甚至还有几波一阶虫,在女王的命令下,悄然地绕到了阻拦一方的后方,显然是要将阻拦一方的虫族,围杀在这碎石带深处中! 就在阻拦一方的虫族眼看着要被女王的“虫海”淹没之际,一股无形的波动却倏地出现在战场之上。 一刹那间,女王在这片空间构筑的力量源场,因为这股波动的出现而土崩瓦解。笼罩在阻拦一方虫族身上的威压,也被这股无形波动轻而易举地破开。 在女王还来不及反应之际,一个更加强大的力量源场取而代之地将整个战场,甚至是这一整片碎石带区域笼罩其中。 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白色高领毛衣、黑色修身长裤的年轻人类,毫无预兆地出现在阻拦一方的虫族之中。 “他”的身形在人类之中绝对可以说是高挑颀长,但在庞然大物般的虫族面前,却是小得可怜。 可是这些拥有二、三阶的战力,庞然大物的虫族,在“他”的面前却乖顺像是家养的宠物一般。 “他”慢悠悠地向前,围绕在“他”身边的那阻拦一方的虫族,早已纷纷让出一条道来,并在他走过之后,又聚集到“他”的身后,形成拱卫之势。 而在“他”的对面,原本还杀意盎然,想冲上去撕碎阻拦一方二、三阶虫族的一阶虫,顿时就像泄了气的气球般,气势瞬间瘪了下来。 ※※※※※※※※※※※※※※※※※※※※ 更新送上,我继续码字去了,看看今天能不能再更一章,嘿嘿。 还有,嘿嘿嘿,还是要感谢小代跟蛋蛋儿的营养液~高兴!么么哒! 读者“狗蛋儿”,灌溉营养液 +10 2018-09-10 12:24:42 读者“一代智障”,灌溉营养液 +1 2018-09-10 06:13:02 后宫男的本愿(26) “他”闲庭信步一般, 在太空之中踏空而行,一双幽深的黑色瞳眸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无论什么东西也无法进入其中。 但是“他”每踏出一步,这片区域中的一阶虫族便就会抖上一分。当下便就有一些一阶虫, 迅速把自己那庞大的虫体蜷缩成一团。动作稍慢或是还没反应过来的那些,马上便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压住一般,呈现一种怪异的扁平形状。 但无论是哪种形状,这些一阶虫族尽皆都是一个劲地瑟瑟发抖, 缩在那儿再也不敢有丝毫别的动作。 别说战场上的一阶虫族,就连远在战场之外的女王, 也无法幸免地受到这股气势的压制。 王虫之间能够互相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女王知道,对方也正在朝它藏身的方向过来。但是对方只是用行走的方式,而没有使用其它更高效的手段, 应该是对方还没完全确定它的位置的缘故。 可即便如此,沉重得有如实质一般的威压, 却也未曾少上半分。 女王一开始还想继续孵育新的一阶虫, 想继续用“虫海”战术压制对方。 它拥有属于王虫的传承,自它觉醒成为王虫起, 许多东西就一直深深烙印在它的记忆里。它能确定, 对方就是它传承记忆中所记载的,那个可怕的家伙—— 那只真正源自主起源源头, 却被分源认定为“异虫”的王虫! 但随着此时这只被认定为“异虫”的王虫, 在一步一步地向着它藏身的方向不断逼近, 女王的心里却蓦地浮现一丝惊悸与慌乱。 女王十分清楚,这是它源自传承记忆的本能。 而拥有了这一丝情绪的它,更能清晰地感觉到,空间距离在那家伙面前仿佛不复存在,那家伙每跨出一步,它们之间的距离便就飞速地缩短成千上万公里。 每当它与那家伙更接近一分,它所受到的压制就加重一分。那是来自于主起源源头的威势,让它不由自主地心生畏惧,想要臣服于那家伙脚下。 如果此时它就在那家伙面前,恐怕也不会跟那些一阶虫有什么差别,都是只能缩在那家伙的面前瑟瑟发抖而已! 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感从女王的心底猛然涌起,这是自它被孵化出来至今,都未曾体验过的。 就算它与对方同是王虫,对方却能远远凌驾于它之上—— 因为对方拥有真正的主起源威势。 可它明明才是真正的王虫! 这原本该是属于它的一切,如今却都被对方所侵占! 女王想要发出愤怒的嗡鸣,然而实际上它却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生怕被对方察觉并锁定。 本能在不断地催促它,要它快点逃,逃离那个可怕的家伙。 之前女王便从那些死去雄性虫人身上,汲取到了足够多的生命精华,虽然产卵孵育消耗掉了不少,但剩下的那些能量仍算充裕。 故而就算它的那些雄性虫人,早在那个家伙突然出现在战场之上时,就已经害怕得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可它体内剩余的能量,却也已经足够提供它进行粒子流梭空了。 所以女王趁着对方还没完全锁定它的藏身之处,瞬间便激发能量,将整个虫巢转化为粒子流形态,在电光火石间,带剩下的所有雄性虫人,以超越光速的速度闪电般逃离这一处区域。 就在它逃离的瞬间,留在战场上的一阶虫族顿时便也失去了“激发”的状态。 霎时间,那些以严重透支生命为代介的一阶虫,再也经受不住来自于主起源源头王虫的力量源场压制。 虫体坚硬如钢铁一般的外甲,在一瞬间齐齐无声崩裂。下一瞬,铺天盖地一般覆盖在整个战场区域的一阶虫族,已经尽皆死去。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并没有让“那个人类”以及其身后的二、三阶虫族有丝毫动容。一见那些一阶虫族全都死了,原本还拱卫着“那个人类”的二、三阶虫族,就已经纷纷自动自发地开始清理战场。 而“那个人类”却只是看了一眼这黑压压的,似乎漫无边际的虫尸,又淡淡地瞥了一眼女王逃离的方向。对这些虫族留下了待在碎石带深处,等待与后方赶来的虫族会合的命令之后,他便如来时一般,凭空失去了身影。 ============================ 能量牢笼每间隔一段时间,便需要补充已经消耗的能量,才能继续维护牢笼形态。是以那一个个关着一阶德拉姆的能量牢笼,在机甲的牵引下,被送到星舰中特别开辟出来的,专门放置能量牢笼的区域。 看着一个个能量牢笼被送进去妥善放置,妮可的心里不由有些五味杂陈。 如果她一早就知道这艘星舰上,还有这么个区域,那么她一定不会跟利维塔那家伙打赌。 死也不会! 一艘除了运送囚犯的星舰以外,其他无论是客货用星舰,还是战斗用星舰,都不会如同眼下她所在的这艘战舰这般,设置一个专门放置能量牢笼的区域。 会专门弄出这么一个区域,说明了利维塔那家伙是有备而来,而且极有信心能够如他计划那般,成功捕获这种奇特的新虫族。 一想到她居然栽在那个自己一直瞧不起的家伙手上,妮可就有种想要挠墙的冲动。 不过还好,最后赌注改了,否则她这辈子只怕都得跟利维塔那混蛋绑在一块了。 妮可心中暗暗长吁了口气,才想要离开,哪知一转身便撞上了带着维拉,姗姗来迟的许元。 虽然已经接受自己输了的事实,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突然遇到胜利者,妮可心里难免还是会有些意难平。 她不欲跟许元有太多交集,当下便就只是匆匆地点了下头,算是跟许元与维拉打了个招呼,便就想要抬脚离去。 “请稍等一下,妮可少将。”谁知她才走出一步,便被许元叫住。 妮可只得停下脚步,无奈地转身问道:“塞加阁下有事?” 她的话音刚落,便见许元一个箭步窜到她的跟前,得意洋洋地问道:“对于这次的行动,”他说着指了指那个放置能量牢笼的太空舱,“妮可少将觉得怎么样?” 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妮可好不容易忍住给他一记白眼的冲动,敷衍似的答道:“十分厉害,塞加阁下果然高瞻远瞩、真知灼见。” “谢谢妮可少将的夸奖。”许元闻言,更加眉开眼笑,硬生生让妮可对他的厌恶感又增加了几分。 他压低声音道:“不知道妮可少将是不是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呢?我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拿到我赢来的‘赌注’唷!” 妮可只觉得他那张春风得意的笑脸,瞬间变得更加面目可憎,让人恨不得能够一拳将他那一脸碍眼的笑容打掉。 她捏紧自己蠢蠢欲动的拳头,努力克制着想将眼前这嬉皮笑脸的混蛋,狠狠揍上一顿的冲动。 “如你所愿。我去安排我的手下休整,等会过去你的太空舱找你。”她声音冷硬地抛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好的。” 许元笑咪咪地对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远远地抛下了这么一句,也不在乎妮可到底听没听到。 不过他说完,才一回过头,便就对上了维拉面沉如水的俏脸。 许元和妮可的赌约是在私下进行的,维拉并不知情。但刚刚她就在旁边,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一耳朵。 再看许元那一张洋洋得意的笑脸,维拉只以为眼前这混蛋,一定还跟上一世一样,在打着妮可等几人的主意,甚至已经设好陷阱要对她们出手了。 虽然这一世的利维塔·塞加,跟上一世那个胆小愚蠢又没用的人渣,有着很大的不同,但是一想到上一世,整个瓦伦丁帝国的沦陷和灭亡,维拉还是下意识就对身边这人起了防备之心。 “赌约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想对她做什么?”她一把拉住许元的胳膊,忍不住低声喝问道。 “秘密。”许元没计较她这可以说是无礼的举动,依旧笑咪咪地答道。 他这样的回答,更加深了维拉心中的防备。她下意识加重了几分抓着许元胳膊的手的力道,道:“告诉我,你不会对她下手的,对吗?” 许元闻言,像是看笨蛋一样的望向她,无奈地反问道:“你觉得现在的我,还有那个‘能力’对她做些什么吗?” 维拉一愣,突然无言以对。 她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人在前一段时间时,就已经把他自己给…… 阉了! 这么一想,他还真是没那个“能力”去对妮可做些什么。 可是…… 这家伙刚刚面对妮可时的神色和举动,真的很容易就让人忘了他已经……那个啥了的这个事实啊! 维拉脸上一僵,顿时觉得两人之间的氛围似乎有点尴尬。 可就在她想说点什么,来缓解这种尬的情况时,许元却是正色地看向她,先一步开口了。 他说:“以后不要这么笨了。你是我的副官,老这么笨会让人觉得我也是个笨蛋的。” 看着他那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维拉突然觉得氛围一点也不尴尬了。 只是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想要以下犯上的冲动是怎么回事? ※※※※※※※※※※※※※※※※※※※※ 更新送上,今天晚上还会有一章,不过可能不会太早~emmm....你们高不高兴? 感谢小虫虫和小十送的营养液,高兴,嘿嘿嘿!抱住么么哒! 读者“十肆”,灌溉营养液 +15 2018-09-11 21:40:07 读者“书虫”,灌溉营养液 +5 2018-09-11 21:32:52 后宫男的本愿(27) 安排好所有事宜, 许元甫方回到自己专属的太空舱,便见妮可早已站在舱门口处等他。 见状,许元不禁有些意外。他知道妮可心里有诸多的不乐意,还以为她最少要磨蹭个一会半会的, 才肯过来找他。 不过在他眼角余光瞥到妮可紧握着的拳头后,他便就有些明了了。只怕妮可是抱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过来的。 思及此, 许元心中不由暗暗发笑,但面上他却仍是一副淡淡的神情。从妮可紧握的拳头那微微凸起的青筋上, 已经可以看出这位女少将正处于极度的不爽当中, 他可没兴趣再去激怒她,然后再跟她“较量”一场。 之前白色小虫便已感应到,江清尘已经到达科索亚星系了。如果真像那小家伙说的那样, 在当初他接收到江清尘留在它身上的意念信息同时,江清尘便也就此锁定了他的位置, 那么眼下到达科索亚星系的江清尘, 最可能做的,就是去他帝都星的宅邸找他。 所以许元现在最想做的, 就是赶紧完成任务, 然后迅速返航回帝都星。 还真是如许元所料,妮可的确是抱着“早死早了”的念头过来的。甚至因着许元刚刚那一番“小人得志”的姿态, 她都做好了被狠狠嘲弄一番的心理准备了。 谁知许元却不是如她所想那般, 也没再做出分毫令她不快的举动。 他只是淡笑着看了妮可一眼, 便就打开舱门,抬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温文有礼地说道:“请进,妮可少将。” 虽然许元此时的脸上,早已看不到先前那番,恶心得让人只想将拳头招呼到他脸上的得意,但是看着这张淡笑的脸庞,妮可还是觉得他这副模样,莫名的…… 碍眼! 尽管妮可并不想再进入许元的太空舱,但是一想到赌约里那令人羞耻的内容…… 她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抬腿走了进去。 比起在这随时都可能会有人经过的过道中,说出那种会破坏她形象、毁了她名声的话,她宁可到这混蛋的太空舱里说。 进门之后不待许元开口,她便生硬地说道:“我来履行赌约了。” “哦。”许元点了点头,正色地道,“那请吧。” 妮可面上顿时一僵。 “请吧”是什么意思? 是在示意她可以开口说了吗? 那她要怎么说? 难不成要说“我是你的女人”? 不知为何,看着许元一本正经的神色,妮可突然觉得自己即将出口的话,竟莫名有些羞耻。 不过,一想到得早点了结了这事,妮可还是压下涌上心头的羞耻感,声音冷沉地说道:“利维塔·塞加,你听好了。我妮可·布鲁斯在这里承认,我是你的女人。” 随着妮可的话音落下,许元顿时只觉心头似有什么东西倏地一轻。 此时此刻,他终于确定他这个投机取巧,钻原主心愿漏洞的方法是行之有效的了。看来只要妮可等被原主列入名单里的女性,亲口承认自己是“利维塔·塞加”的“女人”,那么他的任务就算达成了。 思及此处,许元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他并不想因为他的任务,而害得妮可等几位女性,被迫跟原主那种人有所纠葛。眼下这方法可行,终于让他可以将压在心头的那颗大石放下。 “嗯,我听到了。”许元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道,“妮可少将,我们的赌约就此结束了。我会马上向契约管理部出示赌约履行的证明的。” 妮可闻言,也是暗暗松了口气。不知是不是把话硬挤出来了的关系,她心中那股突如其来的羞耻感,竟也渐渐消褪了下去。 不过尴尬还是依旧会有的,她也因此更不想再跟许元待在同一个空间里。故而不待许元再度出声,她便已先一步开口说道:“既然赌约我已经履行了,那我就先走了。” 既然已经验证了心中所想,又很清楚她对自己的厌恶,许元自然不会客套地挽留她,当下便就微一点头,说道:“嗯,好的,慢走。” 他这般毫不拖泥带水地送客,直叫妮可又是一愣。 她以为自己离开之前,还得被这混蛋纠缠一番,还在考虑到时候要不要借机把这混蛋揍上一顿。结果许元这么干净利落地放她走,倒是又让她莫名有些不适应了。 难道自己还被这混蛋纠缠着习惯成自然了? 想到这里,妮可突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愤愤地瞪了许元一眼,连忙快步离开。 也不知是不是因着他们这次,出其不意地大破星盗和虫族的缘故,接下来赶往费德勒小队出事地点的路上倒是顺利得很,他们也没再再遇到什么突发情况。 不过在费德勒小队出事地点附近,他们找到了费德勒小队大部分的机甲残骸,并在这些机甲残骸的驾驶舱中,找到了费德勒的队长,以及他其他队友的尸体。 虽然许元早已从白色小虫处知晓,侵入这些人体内的一阶德拉姆,也已经被它一同杀死,但为了以防万一,许元仍是让人将这些人的尸体,还有机甲残骸一起用类似能量牢笼的仪器进行隔离。 在一切完成之后,许元便命令星舰开始返航。 战舰外层,伪装用的厚重外甲已经全部脱落,战舰便直接以最快速度返回了帝都星。 在得知许元这一行,不但顺利完成了调查任务,竟还活抓了不少那种线条状的新虫族,除了第四军团军团长老布鲁斯以外的帝国高层,都不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而老布鲁斯则在妮可回来,听她详细地讲叙了他们这一行所发生的一切之后,也是微微松了口气,对自己一知晓妮可的赌约,便去找许元协商这个行为庆幸不已。 除此之外,最为此感到惊喜的,就要算是帝国皇帝马塞尔六世了。 虽然是他直接下令让许元担任这一次行动的负责人,但实际上,他并不对许元抱有任何期望。之所以会给许元任命,不过是许元私底下偷偷找了他,把自己因为纨绔多年,无所建树又被人嘲笑鄙视,一怒之下去做了生育能力消除手术的事捅到了他面前。 这家伙还信誓旦旦地跟他表示,一定要痛改前非。如果自己不给他一次机会表现表现,他就要如何如何胡搅蛮缠云云。 只是这家伙虽然说了要胡搅蛮缠,但偏又在“胡搅蛮缠”的同时,把分寸把握得极好,让马塞尔六世就算想寻衅将他修理一顿,也找不到由头来。直把马塞尔六世烦得差点就要不顾最高法典中的规定,直接撸了他的军团长职位。 最后马塞尔六世也是被烦透了,终于被迫无奈答应了下来,并且在听到他提出那般建议时,十分干脆地就给了他“机会”。 当时马塞尔六世虽也认同许元提出的,该去出事地点调查的说法,但是却不认为许元这一次的调查行动会出什么意外。之所以借调妮可跟在许元身边,虽然的确有保护的成分在里面,但更多的想法是,派个武力值高点的跟着,万一这混蛋在路上一时脑抽,搞出一些妖蛾子,还能有个制得住他的人。 而且依旧妮可的性格,这混蛋真敢搞出什么妖蛾子,犯了她的底线,妮可是绝对会不顾一切把他打得满地找牙的。 事实上,马塞尔六世是挺期待这种情况发生的。他身为一位英明的一国之主,不好没由头地对臣子动手,但是过过眼瘾还是可以有的。 只是他也没想到,许元最终却把事情办得这么漂亮。 故而许元等人一下战舰,看到的便是等级极高的欢迎仪式,以及来自马塞尔六世的嘉奖、帝国官方新闻的报道以及各方各面的赞扬等等。 这是“利维塔·塞加”这个名字,第一次以非□□的方式,出现在整个瓦伦丁帝国所有人的智脑新闻推送端上。 这让所有听过“利维塔·塞加”这草包、纨绔、色胚、废物、“吉祥物”大名的人,一时之间都有些适应不良。 一时之间,整个帝国上下,几乎都开始谈论起第五军团的军团长,“利维塔·塞加”这个人来。 人们谈论的内容自然是褒贬不一,但总体来说,原主之前的“丰功伟绩”摆在那里,人们对他的评价,自然也还是以贬损居多。 不过对此许元并不在意。他这一次的目的,只是要打开局面,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他、看到他的能力而已。 ====================== 为了嘉奖许元等一行人,马塞尔六世特地令人在王宫里举办了一场晚会,许元作为主角之一,自然不可能太早离场。 是以一直到晚会散场,许元才得已脱身,带着维拉返回他在帝都星的宅邸。 他以为江清尘应该早已到了帝都星,甚至已经先一步在这里等他了。可是进门之后,他却并未听到任何有客到访的消息。 难道江清尘还没来到帝都星? 还是因为他不是小虫这种能够拟态的虫族,所以入不了境? 许元慢悠悠地走回自己房间,一边走一边还在想着江清尘没出现的原因。他在心中沉吟着,如果江清尘真入不了境的话,他是否得让小虫给他传个消息,另外约个地方见面。 正在沉思间,他大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但甫一踏入房门,他便感觉到不对。 他的房间里,还有别的人存在! ※※※※※※※※※※※※※※※※※※※※ 说好的第二更送上~嘿嘿~ 后宫男的本愿(28) 甫一察觉房中有异, 许元便就飞快地进入了战斗状态。 精神力被他凝成细丝散发出去,瞬间便如同蛛网一般遍布整个房间,将房中一切尽皆笼罩其中。 顿时,房中的一切在他的感知之中纤毫毕现, 潜入房中的人也因此无所遁形。 不过许元也察觉到,对方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隐匿自身的打算。他能感觉到对方那紧紧注视着他的目光,一点也不担心被他发现。 许元不由微愣了一下,心忖着难道房间里的人是江清尘? 就在这时, 一直以拟态能力,变化成银质手环盘在他手腕上的白色小虫, 却是倏地解除了伪装, 欢快地叫了起来:“源主!” 一边叫着,它一边自许元腕上弹起,驾轻就熟地落到房中照明设备的感知器上。 瞬间, 柔和的光线填满房间中的每个角落,也落在了站在沙发边上, 幽深的眼中带着无法抑制的思念, 注视着许元半点也不舍得移开的江清尘身上。 迎着江清尘的视线,许元回望过去, 一眼便见穿着黑色长风衣的年轻男人, 在光亮之中更显身形颀长挺拔。 然后,他看到了江清尘的脸, 但随即他便就又愣住了。 眼前的江清尘, 容貌自然不差, 甚至只能用姿容绝世、端方无双来形容。 但…… 那赫然就是上个世界在他完成换骨之后,突然自濯莲身上出现的虚影男子的模样! 当时他油尽灯枯,看到男子的虚影重叠没入濯莲体内后,心里虽很担忧那个来路不明的虚影会对濯莲不利,却也抵挡不了将他抽离那个世界的力量。 后来回到了宿主空间,听小光团|系统说,那个虚影应该是濯莲的本体神魂时,他才放下心来。 之后的一段时间,他因为神魂受到的伤害不得不陷入沉眠修养,再醒来时已是时过境迁,他又处于感情被抽离的状态,对濯莲不再挂心,上个世界的经历便也渐渐被他抛诸脑后。 却不曾想,这个世界的江清尘,居然会跟濯莲的本体神魂长的一模一样! 是巧合吗? 这个念头甫方浮上许元的心头,便立即被他否定。 他想到了江清尘这一世的异常。 在以往的世界里,江清尘都是在跟他相遇之后,才慢慢恢复有关彼此的记忆。 可是这个世界的江清尘却在他到来之前,就已经恢复了记忆,更是派出了不计其数的虫族,在漫无边际的宇宙中,像是大海捞针一般地寻找着他。 当初小虫带着江清尘的意念信息出现在他面前时,许元便在猜测,是不是上个世界在他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变故,这才导致了这个世界的江清尘提早恢复了记忆。 还有便是,这个世界的江清尘应该是虫族,他现在这副人类生命体的模样,应该是拟态而成。 但他记得小虫为他科普虫族拟态方面的知识时,曾经说过虫族所能拟态的形态,都必须是它们曾经见过,或者是接触过的东西。 毕竟拟态不是变魔术,它们不可能凭空变化成连它们自己都不曾见过的事物来。 这一点,无论是哪一个等级的虫族都不能例外。 可按理说,江清尘应该没见过上个世界的濯莲的本体神魂才是。而且就算见过,依着江清尘的性格,也不会为了什么颜值,而把自己拟态成一个陌生人的模样。 唯一的可能就是…… 上个世界的江清尘,应该就是濯莲的本体神魂,或者该说是本体神魂苏醒后的濯莲! 而与此同时,江清尘也在静静地看着许元。 他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他所熟悉气息,即使这人的模样性别已与前几世完全不同,他依旧能够确定,对方就是他心心念念,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 现在,这人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而不是像之前无时无刻,都在折磨他的恶梦般的记忆中那样,在他怀里越来越冰冷、然后化沙消散。 江清尘竭尽全力,才克制住想冲上前紧紧抱住许元,真真切切地感受他的存在的冲动。 他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对这个人说,有很多很多的疑惑想要向这个人询问,甚至想要这个人很多很多的承诺。他想要这个人答应他,不要再死在他的面前,不要再让他失去“她”。 可是他所有想要说出口的话,却在察觉到那些缠绕在许元身上,肉眼不可见的细小黑链时,瞬间戛然而止。 他认得出这些细小黑链其实是由一道道世界规则组成。它们就像是一个由规则和契约组成的枷锁,把一个强大的神魂强行保留在一个弱小躯体之中,但它们同时又是一道道致命的陷阱,只要被保留的对象有一分行差踏错,它们便会让对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不是不能去尝试扯断这些缠绕在许元身上的规则之链,但如果他贸贸然就这么去做的话,他跟许元之间的联系,很有可能就将因此断得一干二净。 他……赌不起! 再又仔细地观察了一番许元身上规则之链后,江清尘心中顿时隐约明白了些什么,想说出口的千言万语被他尽皆压了回去。 但他也不希望好不容易见面,却让静默和沉重继续横亘在二人之间。 于是,他试着勾起嘴角,想对许元展露笑颜。然而他的心却仍沉浸在上一世,许元在他怀里没了生息、化沙消散的那一瞬间,苦涩酸甜全都汇集在一块,让他的嘴角始终不肯听从使唤地勾起。 最终,他只是抿了抿唇,故作轻松地说道:“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能请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听到江清尘的话,许元便就淡淡地笑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他的精神力十分强大,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的神魂在经历了上个世界之后变强了的缘故,如今的他能够隐约感觉到一些类似于规则的细线,将他跟这具身体绑在一起。 这些细线既让他合理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中,同时也束缚着他。 这是许元第一次感知到这种东西,但是几乎是在瞬间,就让他想到了那一份与他息息相关的,任务者注意事项中的“保密约定”。 原本许元已经做好了被江清尘询问的心理准备,但是他也知道,一些关键性的东西,他其实无法给予江清尘真实的答案。 无论是为了江清尘,还是为了他自己,他都不会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去尝试挑战那一道“保密约定”。 但同时,他也不想对江清尘说谎。 原本他正在伤脑筋,如果江清尘问起一些涉及保密约定的情况,要怎么解决,却没想到江清尘最终说出口的,却是这样的话。 几个世界的相伴与互相了解,让许元瞬间便明白了江清尘眼神之中隐含的深意。这个男人,应该是已经察觉到了些什么了吧! 思及此,许元的笑容加深了几分,说道:“利维塔·塞加,我的名字是利维塔·塞加。” 江清尘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微皱了一下,却又似是有些漫不经心说道:“你觉得‘许元’这个名字怎么样?” 第二个世界江清尘恢复记忆时,仿佛对暗号般向他问起他的名字时的情景,突地浮上许元心头。 “很好,”许元脸上的笑容倏地变得温柔起来,笑道:“我很喜欢那个名字。” 仿佛被他这句话安抚了一般,江清尘心中的酸楚瞬间淡褪了不少。 氛围渐渐缓和下来,许元踱步到江清尘旁边的沙发坐下,问道:“来了多久了?” 他这话问得一语双关,既是问江清尘什么时候到他房间里的,也是问江清尘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他相信凭着两人几辈子的默契,江清尘应该明白他意中的深意。 “比你早到一会。”江清尘也话里有话地答道,“一到就来找你了。” “我听小家伙说过了,”许元抚摸了一把手上小虫拟态成的银质手环,声音变得有些低沉,说道,“辛苦了。” 江清尘的目光却是随着他的动作,落在他腕上的手环上,盯了足足三秒之后,他才淡淡地说道:“不辛苦。” 相比起再也见不到“她”,千里迢迢从虫星过来的确算不上什么苦。 听出他的言下之意,许元心里倏地有些酸楚。两人这个世界终于能见上面,许元可不想让彼此陷入伤春悲秋的情绪里。 结果他才想开口说点什么,便见江清尘一只手探了过来,修长白皙的手指抓着他被白色小虫盘着的手腕。 只见他轻轻一撸,便把拟态成银质手环的小虫,从许元的手腕上扒了下来,而后一把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口中淡淡地说道:“这小东西的样子太丑了,我换只漂亮点的跟着你。” 甫被他塞进口袋,便就解除拟态的白色小虫闻言如遭雷击。 丑? 可是源主,我们这些出来寻找虫主的二阶德拉姆,外表可都是您让母虫特别孵育出来的啊! 当时可是您让母虫往人类生命体的审美中,可爱的那一挂里挑选外形来孵育我们的啊! 难道人类生命体审美中的可爱,就是…… 丑吗? 因为江清尘这一句话,而陷入自我怀疑的白色小虫,只怕想破脑壳也想不明白,他家源主把它从它家虫主手上撸下来,其实只是因为看它能随时随地被它家虫主抚摸,心里开始不爽了而已! ※※※※※※※※※※※※※※※※※※※※ 卡了好几天,这两个人见面的情形,差点把我卡得头秃,终于码完了。 之前听说“山竹”的要过来了,吓得我和家里人连续囤了两天的粮。结果“山竹”没造成多大的损伤,感冒却造成了重大的伤害,心酸。。 本来今天想双更的,但身体实在熬不住了,推到周二周三吧~ 感谢花花、烤翅两位小天使投的地雷,夕小蓝和小十两位小天使送的营养液~爱你们,我会加油哒~么么哒! 仍花未名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09-14 21:28:24 折翼的奥尔良烤翅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09-15 01:00:42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0 2018-09-16 01:10:24 读者“十肆”,灌溉营养液 +10 2018-09-17 21:40:55 后宫男的本愿(29) 许元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搞懵了, 想到白色小虫那圆滚滚、毛茸茸的小模样,他心里还在暗忖着,那小东西哪里丑了?难道一个世界没见,江清尘的审美居然已经拔高到凡人难以企及的程度了吗? 这个想法甫方浮上他的心头, 他的眼角余光便就瞥到了江清尘那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红成一片的耳朵。 再看江清尘那仿佛一无所觉般,神色淡淡的脸,许元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江清尘这是…… 吃醋了? 想明白怎么回事,许元不禁闷笑出声。 一边吃着小虫子的醋, 一边又在为自己吃醋的行径感到羞赧, 所以耳朵就又红起来了吗? 听到他低低的笑声,江清尘只觉自己那原本就已经有些发烫的耳朵,温度倏地便又升高了几分。 对自己的耳朵像是有自主意识一般, 在许元面前动不动就发红的情况,江清尘也是无奈了。 明明都在一起多久了, 更亲密的事情也做过了, 可他为什么在这个人面前,总会不由自主地感到羞涩呢? 而且他这一次可是虫族啊!现在这具人类生命体只是一个拟态形态而已, 可为什么拟态体的耳朵也会红? 按捺住想要伸手捂住自己耳朵的冲动, 江清尘面上的神色却是完全没有变化。 几辈子的相处下来,就像许元了解他一样, 他也很了解许元的恶趣味。这个人最喜欢在他别扭或是害羞的时候, 逗弄或是调戏他, 仿佛看自己因为“她”而出现情绪起伏变化,是件极为令“她”愉悦的事。 虽然他很喜欢许元对他做的任何事,但是…… 现在不行! 天知道他已经是费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强忍住拥抱“她”的冲动,要是现在“她”真的逗弄自己,他可不敢保证自己还能这么“不动如山”。 江清尘可没忘记,自己眼下的模样只是个拟态体而已。他的真实形态可是虫族的王虫,如果不小心解除了拟态…… 许元这个房间估计得塌! 眼下虫族在科索亚星系已经成了全民公敌,他可不想好不容易跟许元在一起,就又因为身份暴露而被迫分离。 不过,许元对于用这具身体,跟江清尘发生点什么这种事也完全没有兴趣,于是低笑了须臾,便就收敛了笑意,正色问道:“小家伙称你为源主,这是怎么回事?你是虫族的首领么?我看小虫对入侵科索亚星系的虫族好像十分了解,它们跟你有关吗?” 虽然自小虫的话中,许元已经隐约能够确定这一世江清尘就是虫族,但他仍然还是要亲口确认一下。 原主的另一个心愿是成为人人敬仰的大英雄,而眼下侵入科索亚星系的虫族,就是许元完成原主这个心愿的契机。 不过如果江清尘是虫族的首领,那他就必须要先确认一下,这支入侵的虫族是否跟江清尘有关系,会否影响到江清尘才行。 入侵的虫族虽然是许元完成原主心愿的契机,却不是唯一的机会。如果会对江清尘造成影响或损害,那么许元不介意改弦易辙,换一种方法完成任务。 许元的话让江清尘瞬间想到自己在碎石带吓退的那支虫族,幽深的眼眸顿时沉如深渊。他不答反问道:“你在军中任职?” 他抵达帝都星的时间只比许元早上那么一点点,一到便就直接来了许元的宅邸,故而他对许元这一世的一切并不了解。不过能住在这样奢华、同时又是戒备极度森严的房子里,他料想许元这一世的身份应当是非富即贵,很有可能还是帝国的高层人员。 眼下听许元这么问,便证明了他的猜测没错。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许元跟那支虫族对上的几率,就将会非常大。 许元点了点头,道:“我是瓦伦丁帝国第五军团的军团长。” 江清尘闻言,眼中的暗色又深沉了几分。 其实在来到科索亚星系之前,他便已知道这支虫族的存在。 他是虫族主起源的源头,只要有他在的一天,就绝不可能出现会分源的虫族。可是当时小虫给他紧急回传来的消息却是,科索亚星系正在被分源虫族入侵。 那时,江清尘便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为了弄清楚那支分源虫族是从哪冒出来的,他特地去了一趟位于虫星最深处的王台。 但是在离开之前,为了确保白色小虫寻找许元的行动能够顺利进行,不被那支突然冒出来的虫族所干扰,他小心翼翼地用能量流撕开了空间缝隙。他这个举动,使得他的那些二阶虫能够迅速地赶到科索亚星系,并成功在碎石带中,追堵到正准备大举入侵瓦伦丁帝国的虫族大军。 而小虫找到许元,触发了他留在小虫身上的那道意念信息,也直接让在虫星王台处的江清尘,在信息被触发的同时便锁定了许元的所在,这才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眼下许元问起那支虫族的由来,却也正好是他打算跟许元说的事情。 虫族的战力有多强,身为王虫的江清尘心里十分清楚。虽然几辈子下来,对许元的实力江清尘心里已经多少有了点底,可他仍不希望许元有任何吃亏,或是受伤的可能。 而要减少许元吃亏或受伤的可能,莫过于让他了解“敌人”。 江清尘沉吟了片刻,才对许元说道:“那支虫族跟我有点渊源,但并不是我这一方的。确切地说,我这一方的虫族,是它们的敌人才对。” 他这话一出,许元便意识到,江清尘在回答自己先前提出的问题同时,也是在变相告诉自己虫族的一些讯息,顿时便就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 “说我是虫族的首领,其实有些不太正确,因为虫族是由王虫统治的。王虫一般都是雌性,肩负着繁殖、统驭以及发展虫族的使命,所以王虫一般也被普通虫称为‘女王。” 说这话时,江清尘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不自在,原本已经渐渐褪去绯色的耳朵,竟又悄悄地红了起来。 不过见许元仍然凝神倾听,似乎没有发现他话中有什么不对之后,他又暗暗松了口气,继续说道:“虫族的源头在虫星。一般情况下,当女王进化成为完整形态后,就会在虫星的王台中预先产下十到数十个卵。” “这些卵平时会被王台冷藏起来,使里面的虫族幼虫进入休眠状态。如果女王死亡,这些卵就会被激活、孵化。它们必须在王台之上相互厮杀,彼此争夺生存机会,以此挑选出最强的那只幼虫。” “那岂不就是跟养蛊一样?”许元轻皱着眉头问道。 “是啊,那只最终被挑选出来的幼虫,便会成为新一任的虫族女王,而剩下的那些淘汰者,则会成为新女王的养料,由王台转化后,成为新女王的能量,加速女王进阶为完全体。”江清尘说道。 许元听他说完,静静沉思了片刻,才有些不解地问道:“这么说的话,只要有女王的存在,所有的虫族就得受到女王的统驭。而只要原来的女王依旧存活,那么就不应该会有新的女王出现。可你刚刚也说了,入侵科索亚星系的虫族虽然跟你这一方有点渊源,但却又是你这一方虫族的敌人,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对你,我没什么不能说的。”江清尘回想着他在王台上时看到的东西,道,“在虫族中,女王以及它所统治的虫族被称为主起源,而王台上的那些王虫幼虫被称为分源。其实王虫幼虫在发育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也是可以孵育出普通虫族来的。但是可能是虫族王虫拥有排他性,所以分源是不可能也不被允许出现的。” “这次入侵科索亚星系的虫族,我能确定它们是我这一方的分源。”当时在碎石带中,女王能感应到了江清尘的存在。同样的,江清尘也能感应到它的存在。甚至因为他是主起源的缘故,江清尘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女王那支虫族,的确就是他这一方虫族的分源,更能感觉到它对自己的敌意。 “不过我并没有在王台上,找到关于它们的线索,所以它们的出现应该与王台及虫星无关,但它们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我也不清楚。” 许元敏锐地察觉到他话中所隐含的信息,不由问道:“你遇到过它们了?” “嗯,在这个星系外围的碎石带里。”江清尘对许元没有半点隐瞒,“它们的数量很多,而且是不惜一切地想要占领这个星系。虽然这次被我逼退了,但我总觉得它们还会卷土重来。” 虽然他这次来找许元,也从虫星带了不少高阶的虫族一起过来,但虫族大军的行进速度却是远远落后于他,想要抵达科索亚星系还需要一段时间。 他不能肯定在他这一方的虫族到来之前,分源的女王不会有所动作。而且就算他的虫族大军到来,照科索亚星系现在这种闻“虫”色变的情况,绝对是二话不说便会受到攻击的。 更何况星系幅原辽阔,女王也很有可能转而从其他区域开始侵入。早点让许元清楚女王的实力,尽早开始防范,对他、对许元来说,都不是件坏事。 许元蓦地便想到了维拉说过的“未来”。他记得维拉说过,她的上一世里,虫族差不多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进攻瓦伦丁帝国的。 之前在赶来帝都星第三医院探视费德勒时,她还在猜测虫族是不是已经开始了大举入侵。现在看来,那支虫族的确是如同维拉上一世那般,已经开始准备侵占科索亚星系了,但却因为江清尘的突然出现,而被迫停下了进攻的步伐。 不过既然是江清尘的敌人,那么他拿这支虫族来完成原主心愿的计划,倒是不用放弃了,甚至还有可能能借助江清尘的力量,让计划进行更加顺利。 对于许元来说,在一定程度下动用江清尘一方的资源,是完全没有半点心理负担的。左右两人都已经是几辈子的老夫老妻了,还有什么好矫情的。 思及此处,许元的心情便稍稍放松了一些,这一放松,他就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他倏地凑近江清尘,低声问道:“话说,既然你说你不是首领,而是王虫,那么也就是说,你其实是一位虫族女王,对吗?” ※※※※※※※※※※※※※※※※※※※※ 更新送上~~太晚了,困死了。留言就等我明天再回复吧~ 感谢蛋蛋儿小天使送的营养液,抱住么么哒~ 读者“狗蛋儿”,灌溉营养液 +5 2018-09-18 09:54:25 后宫男的本愿(30) 原本还在暗自庆幸许元忽略了这一点的江清尘, 心脏顿时“砰砰砰”地加速跳个不停,但却并不是因为什么羞恼或是不好意思……不,或许这两种情绪多少都有点,但更多的是类似于黑历史被心爱的人发现的那种紧张, 还有一丝细微的不知所措。 只是在沉默了须臾之后,江清尘便就收敛了情绪,冷静下来,说道:“可以这么说, 但是并不完全正确。我跟真正的虫族女王,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事实永远都是事实, 江清尘并不想对许元有什么欺骗或是隐瞒。不过该解释的, 他还是得解释,省得让许元有所误会。“我恢复自我意识的时候,上一代女王正好刚刚死亡……” 将自己如何与其他王虫幼虫的围杀攻伐, 最终成为新一代王虫的经过简单一言带过,江清尘继续说道:“虫族女王繁殖其他虫族的产卵带, 并不是天生就长在王虫身上的。只有当幼虫成为王虫, 并进阶成完全体之后,王台才会将产卵带植入王虫体内。” “其实, 王台与其说是王虫的哺育所, 倒不如说它是王虫上下传承的连接源,是一部有自我意识的法典。它凌驾于所有虫族之上, 甚至包括王虫本身。王虫还没进化成为完全体之前, 跟所有普通虫一样, 都要受到它的制约。而在王虫进化成为完全体、植入产卵带、交尾并留下新一代的王虫卵之后,它才会得到王台的‘认可’,从而真正掌控虫族的主源。” “但我不想自己的身体被植入那种东西,所以我被王台认定为异虫,但因为我当时已经成为完全体了,王台无法抹杀掉我,只能不断地压制我。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我才能在跟它的对抗中找到机会发起反击,并将它改造,从而掌控住虫族主源。”江清尘说得轻描淡写,但是身为王虫,去对抗他真正的“哺育者”,这种行为不啻于逆天。 就算如今他已经成功做到,但是再回想起当初的过程,也依旧会有那种在刀尖上跳舞的惊心动魄感。他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成功,主要还是因为许元。 如果不是上一世许元用自己的死亡和神魂气息唤醒了他,让他有意识地将自我意识保留到了这一世,他根本没有办法与王台对抗,甚至在一开始时,就会被王台反噬消灭。 而刚刚许元对他的询问,虽然让他有些羞恼,但许元的目光中担忧与关心却让他意识到,许元询问这个事情,并不是想在逗弄他,而是应该猜到了他在这个世界踯躅独行,其实不太容易而已。 他很喜欢,也享受着这种被爱人关心的感觉,这证明了在许元心中,确确实实有着他的存在。 这个发现,已经足以让他忘记所有艰辛。 然而江清尘却没想到,他的话音甫方落下,便见许元倏地朝他探过身来。接着他便感觉到自己被许元用力地拥住、抱紧。 久违的拥抱掀起他心里珍藏着的所有甜蜜的、欢乐的、悲伤的、痛苦的记忆,让江清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双手不由自主地环上了眼前人的腰际,将他紧紧抱住,感受着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已经红得快滴出血来的耳际,让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慢慢填满自己的心。 “很危险吧?”他听到许元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带着浓浓的心疼。 “值得。”江清尘答道,声音低沉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坚定。 上一世失去许元的那种痛不欲生滋味,他永远也不想再有可能品尝到。虽然几辈子的相处下来,让他知道自己的爱人并不一定需要他的保护,但是他还是希望能够在许元有需要时,成为“她”的后盾支持。 而且…… 他完全不想和那些雄性虫人生虫子好吗? 如果一定要他生些什么物种的话,那他宁可选择跟许元生孩子! 虽然第二世时,那个老喜欢跟他抢许元的许惜年,也一样让他讨厌就是了。 温馨的氛围伴随着柔和的灯光笼罩在房间之中,拥抱过后,许元坐到江清尘身旁边,就像是以往每一世两人相处一般。 只是这氛围没维持多久,江清尘便听见许元突然问道:“你刚才说,王虫有排他性,如果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王虫的存在,那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如果虫族都是由女王繁殖出来的,那么那支分源虫族的出现,就说明了虫族除了江清尘之外,还有一只女王。想到了虫族是以类似养蛊的方法挑选出新一代的女王,许元的眼中便就隐隐有寒光闪烁。 “分源始终要比主源低上一等,所以分源上的女王应该会想杀了我,真正地掌握主源吧!”江清尘淡淡说道。 “那么你在碎石带时,有没有遇到那只分源虫族的女王?” “没有正面对上,但是我们都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它对我有很重的敌意。”如果不是当初反击和改造王台时,对他的消耗太大,让他到现在都还没能缓过——同样的,如果不是分源女王太聪明,沉得住气完全隐匿了气息,叫他无法确定它的位置,那么他绝对会在碎石带时就动手把这个隐患解决掉。 “这样啊,那可就不能让它太逍遥了。”许元唇角勾起一抹淡笑,说话的语气却是十足的痞里痞气,“来来来,告诉我,对它你是怎么看的?王虫不是只有王台才能孵育出来吗?现在虫星的王台是在你的掌控之下吧?那没有王台,这只女王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江清尘盯着他的笑容,不知怎么的,他越来越觉得自家爱人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勾人魅力,就连痞起来,都能让他心动不已。 少顷,红着耳朵才别过头的江清尘淡淡地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当初我把自己跟王台完全剥离时,曾读取到王台的一些‘记忆’,当中有一些关于虫族繁殖方面的信息。只是这些信息说的并不是分源虫族方面的情况,而是关于德拉姆的。” “德拉姆?”许元有些讶异地看向他。 “是的。”江清尘点点头,“王台的传承中曾提到过,德拉姆这个种类的虫族曾出现过一种极为罕见的情况。在旧的王虫死去,新的王虫还没出现时,偶尔极少数最高阶的德拉姆会突然发生变异,开始出现女王才有的繁殖能力。这种变异的德拉姆被称为‘母虫’,是被王台所认定的异虫中的一种。一旦被王台发现,便就只有被毁灭的下场。” “所以你怀疑那只女王,其实有可能是一只母虫?”许元不由问道。 “不,母虫虽然也有繁殖能力,但跟女王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首先,母虫没有女王构造虫巢的能力,其次就算母虫被植入产卵带,每次所孵育出来的虫族数量,也要远远低于女王。” 虽然他不肯植入产卵带,但是为了不使整个虫族因此而陷入崩溃灭绝的境地,江清尘还是找出了一个弥补的方法。 当时原来的虫族女王死后,虫星上就有一只最高阶德拉姆突然发生变异。这只母虫并没有隐藏起自身的异状,但因为当时王虫正在全力对王虫幼虫进行培育,才没有分神向那只母虫下达自我毁灭的指令,让它得已逃过一劫。 后来又因为江清尘的横空出现,更是让王台无暇去顾及这只母虫,也才给江清尘留下了修复自己因不肯履行女王繁殖责职,而造成的危机的机会。 当江清尘终于压制住王台,最终找到这只母虫时,它已经是处于濒临死亡的状态。已经跟雄性虫人进行过多次交尾,并且在体内结出了许多虫卵的母虫,却因为无法将这些虫卵排出体外,差点被卵中的幼虫吸干自身能量。 江清尘见此情况,索性便将它带到王台,把产卵带植入它的体内,这只母虫这才得以将体内的虫卵排出。 后来江清尘又以已经被他掌控的主源改造了王台和母虫。让王台认可了母虫的存在,并让它以母虫为中心,构建他新的虫巢。 新虫巢使得母虫可以像女王一样,得到虫星的能量供给,并将足够的能量传送给被孕育出来的普通虫。而母虫在接到江清尘的命令后,则会有意识地控制孵育幼虫的时间,与精准的能量供给,而王台也会在同时对母虫孵育出来的虫族进行主源输送。 这样虽然相当于是将女王的繁殖责任分担到了母虫和王台的身上,这样虽然孵育出来的虫族数量要远远少于女王所出,但是新孵育出来的虫族质量却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也才会有虫星如今的普通虫一出生就拥有二阶的实力,同时拥有一定程度的智慧的情况出现。 简略地对许元说了一下如今虫星上的虫族情况之后,江清尘才继续说道:“母虫即使经过改造,繁殖能力也远不如女王,而且就算它得到王台的承认,它也依旧不是女王,并不具备女王的统御能力。但碎石带里的那只,明显具备了女王的所有能力,只是它应该还不是完全体,所以并不能把这些能力完全发挥出来罢了。” “这样啊,看来那只分源女王还真是个危胁呢!”许元叹了口气,道,“话说它不计代价地想侵占这个星系,到底是为什么呢?” ※※※※※※※※※※※※※※※※※※※※ 更新送上,上一章有bug,抓了一下虫,嗯,大家可以考虑再看一下。嘿嘿,今天应该还有一到两章更新送上~弥补之前说要加更的份的。 感谢蛋蛋儿和小月两位小天使送的营养液,爱你们么么哒~ 读者“狗蛋儿”,灌溉营养液 +5 2018-09-19 07:36:32 读者“望月”,灌溉营养液 +1 2018-09-19 07:16:21 后宫男的本愿(31) “它还不是一只完全体的女王, 现在最能让它疯狂,只有跟它的进化有关的事。”江清尘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我想, 应该是这个星系里,有能够让它进化到完全体的契机,所以它才会千方百计想要侵占这个星系。” 他的话音刚落,许元却是倏地打开自己的智脑, 拉出科索亚星系的星图。 星图以全息投影的模式展开,在星图被拉开的瞬间, 房间里就仿佛突然放进了一个缩小版的科索亚星系。恒星耀眼璀璨、星河辽阔壮观, 无数大小不一的星球在各自的轨迹中悠然运转。偶尔一些超新星,在突然爆发的瞬间,又会给这个迷小星系添上一种震撼又可怕的美丽。 许元站起身, 一边调整着星图的角度,将瓦伦丁帝国的位置调整到两人面前, 一边侧过头去问他身旁的江清尘:“你是在哪个区域的碎石带阻拦住那些虫族的?” 江清尘的目光飞过扫过全息星图中, 瓦伦丁帝国与碎石带接壤的一个个区域,片刻之后, 他才轻点了点一处地方, 道:“这里。” 许元在他指出的地方打上标记,又将星图的投影比例缩小, 伸手在那个标记上呈放射状拉出一条条延伸线。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些延伸线, 面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须臾之后, 他在延伸线外的几处地方,又标记了几个点,对江清尘说道:“这些位置,是那支分源虫族最开始侵入的地方。” 他将在之前在星舰上,跟妮可说过的分析,又向江清尘说了一遍,末了才道:“那些稀有矿石的事,小东西给你回传信息的时候,有没有提过?” “有。”江清尘点了点头,道,“那些稀有矿石的确能促使母虫进阶,但是对王虫的作用并不大。因为在虫星上,有更好的资源可以提供给王虫进化。而且王虫要进化成完全体,需要的不只是能量而已,还涉及到了其他的东西。就算有能量上的需求,光靠这些矿石里的能量也是远远不足的。” “不过这只分源女王并没有在虫星出生,在得不到虫星资源和王台培育的情况下,它就得另外寻找攫取进化资源的途径。”江清尘倏地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些什么一般,问道,“它们最初开始出现在科索亚星系时,是不是只有一些低等的一阶虫?” 虽然之前白色小虫时不时会给许元科普一些虫族方面的知识,但实际上许元对虫族的等级和种类划分,还是有些一头雾水。此时见江清尘问起,他也不知江清尘所指的低等一阶虫到底都是些什么种类。想了想,他索性手一划拉,便想把那一份四大势力联合整理出来的虫族档案,通过智脑传送过去给江清尘。 结果临到要传送时,他才突然发现江清尘并没有智脑这东西,当下不由有些囧然。 “你等我一下。”他摸了摸鼻子,飞快地在房间中扒拉起来,很快就又摸出一台全新的智脑,哒哒哒地跑过来给江清尘戴上。 给他激活智脑的同时,许元还用上了黑客技能,顺手将江清尘的身份id等等问题给一并解决了。 江清尘接下来都要会和他待在一起,把这些事情都提前解决掉,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低江清尘真实身份暴露的风险。 一切办妥之后,许元才将那份档案给江清尘传了过去,道:“对于虫族,我没你那么了解。你说的低阶虫族什么的,我也不清楚。这是现今已知的,在科索亚星系中各种出现过的虫族档案,你先看一下吧。” 江清尘红着耳朵对他点了点头,垂头开始翻看起智脑中的档案集。他翻看的速度很快,内容量不小的档案一眨眼功夫便被他翻到了底。 “怎么样?”一旁的许元见状,不由开口问道。 “这些档案是按照虫族出现的顺序进行排列的吗?”江清尘问道。 许元颔首。 江清尘眉头微微有些皱起,道:“这只女王是最近才提升到半完全体状态的。” 见许元面上露出不解之色,他伸手从智脑中拉出许多虫族的图片,道:“女王虽天生就具备王虫的所有能力,但是有些能力是有使用限制的。有些能力只有女王的等阶提升到一定程度,才能使用出来,其中包括了繁衍出来的虫族等阶以及种类。” 打算趁这个机会,多给许元灌输一些虫族方面的知识,所以江清尘想了想,干脆从虫族最基本的方面说起。“如今的虫族分为两大类。德拉姆属于操控类型,它们的能力不是战斗,而是操控。它们的特性是能入侵生命体,并侵占生命体的意识,操控它们的行为。” 许元点了点头,这点白色小虫最开始时就曾向他提到过。 “在虫族体系中,最高层是王虫,接下来是王台,而排在第三位的,就是德拉姆,第四位才是波佩拉。波佩拉属于战虫,你这图鉴定里的虫族,全都是波佩拉。” “因为肩负战斗的关系,波佩拉也是所有虫族当中,细分种类最多的。波佩拉以下,就是排在最底层的雄性虫人了。它们负责跟女王交尾,并牺牲自己生命为女王提供生命精华,使女王能够拥有足够的能量,并顺利繁殖出新虫。” “虽然被王台哺育出来的王虫,会在进化到完全体时才被植入产卵带开始繁衍新虫,到这不代表还没进化到完全体的王虫没有繁衍能力。不过就像能力的使用有严格的限制一样,女王在不同阶段所能孵育的虫族类型也不尽相同。”虽然不会孵育新虫,但江清尘毕竟也是王虫,对于王虫的一切还是了解得很的。 “比如?”许元问道。 “比如王虫从出生到进阶成完全体要经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它只能繁衍出雄性虫人和一阶低等的波佩拉,”江清尘点了点他特意划拉出来的那些虫族图片。 许元顺着他的指尖看去,发现那些的确是最早出现在科索亚星系中的虫族。 听到这里,许元倏地想起了一件事,开口问道:“如果女王当初刚出现在科索亚星系时是一阶,那么那些稀有矿石中的能量,能不能让它顺利进阶到半完全体形态?” “如果量够大的话,应该可以。”江清尘不假思索地给了他答案。 许元指着星图上他后来标记出来的几个点,又将虫族最初入侵时的情况跟江清尘说了一遍。 江清尘听完沉思了须臾,才肯定地道:“那就是了,它刚到这个星系时,应该只有一阶。在侵占这些星球,吸收了那些稀有矿石之后,才开始进化成为二阶的半完全体形态。” “你看这些,”江清尘将剩下的其他虫族照片全都划拉了出来,按照顺序排列到许元面前,“当女王开始进入半完全体时,它才能孵育出一阶中高等的波佩拉,有极小的机率能孵育出二阶中低等的波佩拉。” 他又一一向许元指明了哪些虫族是一阶中高等的波佩拉,哪些是二阶低等的波佩拉。那些二阶低等的波佩拉中,赫然就包括了之前许元他们前往gd号客货两用星舰出事地点时,突然出现并伏击他们的那种“带球跑”! 而因着江清尘铺开地这些虫族图片,一条分源女王进化的时间线也随之出现在许元的面前。 “可是这些二阶低等波佩拉的数量比起一阶要小上不少,这是为什么?” 见他问起,江清尘有问必答地说道:“那是在这个阶段,它孵育一只二阶波佩拉所需的时间能量,是孵化一阶虫的五倍。” 许元扫了一眼,照片里的虫族的确是后来才渐渐出现并投入战场之中的。 “那么德拉姆呢?”相对于能明刀明枪干上的波佩拉,许元更关心那些能侵占生命体意识、操控生命体行为的德拉姆。 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德拉姆的孵育要求比较苛刻,一般只有在能量足够充沛的情况下,半完全体的女王才有可能孵育得出一阶德拉姆。” “所以一般情况下,半完全体形态的女王并没办法孵育出二阶德拉姆吗?” 许元还记得在他们顺利捕获了一阶德拉姆之后,小虫就动用了它的拟态能力,偷偷跑去能量牢笼区域抓了一只一阶的德拉姆过来,亲身上场向他进行二阶德拉姆,和一阶德拉姆比对的情景。 而那场比对让他印象深刻的原因是…… 小虫的对比方式有点…… 凶残! 江清尘不知道这一茬,见他问起,便就解释道:“德拉姆进阶的条件虽然没有女王那么苛刻,却也不像波佩拉那么简单。如果女王不是完全体形态,想要强行孵育二阶以上的德拉姆,就必须消耗它自己的生命精华来完成。况且……” 他的眼眸瞬间变得有些森冷,道:“对付不了解德拉姆的人类,一阶的德拉姆就足够了。” 许元知道他说的很对。在不了解德拉姆特性的情况下,任何生命体一旦接近它们,就只有被它们侵占操控的份。而且这种侵占与操控,还很难会被其他人类发现。所以就算是有德拉姆潜藏在人类或其他生命体族群中,充当虫族的卧底,或是用这种方法不断进行扩散…… 想到这里,再想到眼下科索亚星系的情况,饶是许元,也不由有些心惊不已。 想想真该庆幸那只分源女王并非完全体形态,而且最初侵入时,也只有一阶而已。 不仅如此,他还该庆幸江清尘的及时出现,以及他给自己带来的这些信息。 否则他这次的任务,只怕就要失败了。 ※※※※※※※※※※※※※※※※※※※※ 更新送上~~今天码字之魂爆发,等会再来一章短小君好了~~ 感谢小虫虫送的营养液,高兴啊啊嗷嗷嗷~~ 读者“书虫”,灌溉营养液 +5 2018-09-19 17:43:58 后宫男的本愿(32) 思及此处, 许元目光再度移到那张打开的星图之上,对江清尘问道:“如果女王想要进化成为完全体,那么它除了能量,还需要哪些东西?” “能够修补分源链上缺失的东西。”江清尘道。 许元一听, 不由有些愕然。“那是什么?” 修补分源链上缺失的东西? 那是个什么鬼? 江清尘见他被自己的回答给弄懵了,索性便就向他详细解释了起来,“分源受到主源压制,就是分源其实并不完整。我从王台的传承中了解到, 得到王台承认的王虫可以掌握主源,而得到主源的王虫繁殖出来的虫族, 才是真正的、强大的虫族。” “为什么?”许元疑惑, 总觉得虫族这种生物的繁衍进化,比人类要复杂很多。 “因为主源一般会在王虫孵育新虫的过程中,分流出极细微的一丝到新虫身上, 这是所有虫族进阶的基础,也是王虫能够统御虫族的原因。但是主流除了在王虫繁殖时会有所分流外, 就只会停留在王虫身上。” “只有一种情况, 主源会从王虫身上大量流出。那就是王虫在进阶成为完全体、植入产卵带,在王台上留下下一代的王虫幼虫时。不过因为主源的能量流太过庞大, 单一的王虫幼虫承受不了, 为了避免王虫幼虫卵被主源的能量流撑爆,王虫会自主采取分流的形式, 产出多个王虫幼虫卵来分摊这些主流带来的能量, 而且越强大的王虫, 产下的王虫幼虫卵就会更多。这也就是分源的由来。” 听完江清尘的详细解释,许元这才有些恍然,不过他随即想到了一件事,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王台又要用类似养蛊的方式来选出新的王虫呢?” “为了让主源能够再次被完整地继承。”江清尘道,“每当原来的女王死去,王虫幼虫就会被激活。这时候的王虫幼虫都只是不完整的分源,因为源的不完整,使得它们无法真正地继承主源。” “所以王台会迫使它们互相厮杀,直至出现最强的那一只王虫幼虫。而后王台会将那些失败被淘汰掉的幼虫转化,实际上这就是一个将分源重新汇集的过程,再通过能量哺喂的形式,让胜出的幼虫吸收,使它体内的源链能够变得完整,能够完整地继承主源,成为真正的王虫。” 听他说到这里,许元突然就明白了江清尘刚刚话里暗含的意思了。“所以无论之前它的目标是什么,在你到来之后,它都将多出一个选择,一个可以一劳永逸的选择,对吗?” 虽然许元不知分源女王先前想要找的,能够将它分源链修补完整的东西是什么,但眼下江清尘在这里,还有什么比江清尘这个自带主源的王虫更适合的“材料”吗? 江清尘刚刚的话说到最后,其实就是在暗示许元,必要时就算拿他当诱饵也没有关系,他并不介意许元这么做。 思及此处,许元眼睛不由微微眯起,嘴角勾起的微笑顿时变得有些危险。 江清尘却在这时突然伸长胳膊,一把将他抱在怀里,低声问道:“我总觉得这一次,我们又没办法好好过一辈子了,对吗?” 没想到话题会拐到这个地方,许元不由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我感觉到了。”江清尘淡淡地说道。 不知为何,从他看到这一世的许元起,他的心里就已经隐隐有了这种感觉。随后在刚才的相处中,他发现许元一直都对他不甚亲昵,与前几世两人相处时的情况完全不同。 许元似乎是下意识地在排斥跟他有亲密接触的举动,但奇怪的是,他又能清楚地感觉到许元对他的重视和关心,仿佛许元所排斥的是,用“她”现在的这具身体跟他有亲密接触似的。 而江清尘那种奇怪的预感,也因此变得越来越强烈。 这让江清尘感到矛盾与不解。 其实在许元还是莫琳的那一世时,他就已经察觉到许元身上有着一些谜团,“她”似乎跟他很不一样。 除了第一世和上一世之外,其他两世他都是在遇到许元之后,才开始渐渐恢复两人之间的记忆,而许元却更像是一直都带着他们彼此的记忆似的。 江清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在许元还是莫琳那一世时,他开始渐渐有了探究的心思。 他想知道自己的爱人到底是什么人,那个不断吸引着自己的灵魂,到底是谁。 可是上一世发生的一切,却最终打破了他探究的心思。而且这一世许元身上的那些规则之链让他看明白了,许元可能真的有些秘密是不能对他说出口的。 所以他收起了探究的心思。毕竟他的爱人,只是这个名叫“许元”的灵魂而已。如果这个人不在了,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 他只要跟这个人在一起。生,在一起;死,也在一起,就足够了。 许元有些心疼地回抱住他,想了好久,才慢吞吞地道:“不是我这辈子不想跟你好好过,但……如果我说我有双重人格,可能接下来的某一天,我现在这个人格就不见了,换成另一个你完全陌生的人格出现,你信不信?”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隐晦的暗喻,江清尘能不能听得懂,但这已经是他眼下能想到的,最贴切,又不会触动保密约定的解释了。 江清尘却是倏地松开了怀抱,盯着他的眼睛,不答反问道:“所以你下辈子会跟我好好在一起的,对吗?” “我尽量。”许元答得有些无奈,却又有些开心。他开心的是江清尘听懂他的暗喻了,无奈的却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下一个世界会是个什么情况。 谁知听到他这话,江清尘却是终于露出了两人见面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好,我信你。只是这次的约定,你不能再失约了。” 那张绝世容颜上缓缓绽开的微笑,瞬间竟然照亮了整个房间。 “好。”许元觉得自己好像被江清尘的笑容给勾魂了,居然半晌都舍不得移开眼睛。 暗叹了一句“美色勾人”之后,他难得有些羞赧地摸了摸鼻子,却是终于又将心神放回到了正事上,对江清尘说道:“对于那只分源女王,我有个计划,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 更新送上~~说短小就短小~~嘿嘿 明天有事没法更新,在这里先跟大家报备一下。 再次感谢小虫送的营养液,无以为报,只有么么哒了,嘿嘿~ 读者“书虫”,灌溉营养液 +5 2018-09-19 22:01:30 后宫男的本愿(33) 只要是许元想做的事, 江清尘都不会拒绝。不过在听完他的计划之后,江清尘却是微皱了下眉头,有些不赞同地道:“这个计划虽然可行,但却有些冒险, 我不希望你以身涉险。” 许元长叹一声,道:“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自己身陷危险之中。但是我的另一个‘人格’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大英雄,让所有人都敬他仰他, 这是我这个‘人格’存在的原因,我必须帮他达成。” 江清尘顿时明白过来, 形状优美的薄唇微微抿起, 浓浓的不悦浮上他的眉宇之间。他的喉间微动了动,似是想说些什么,然而话到嘴边却是顿了一下。 须臾之后, 他眉宇间的不悦之色才渐渐淡了下去,却是不容置喙地说道:“你这个计划, 我要参加。” 许元望向他, 有些无语,说道:“就是要你参加啊, 要不我告诉你这计划做什么?” 他这话终是让江清尘露出了些许笑意, 道:“既然你已经做好决定了,那么我们就再来看看计划还有哪些需要完善, 和提前做准备的吧!” 两人本就默契十足, 又都是极擅长运筹帷幄方面的人, 一番讨论与配合下来,许元原本的计划被不断完善,计划每一步的发展与变化,都被推演到了极致。 一直快到天亮时分,商议方才告一段落。两人不约而同地长吁了口气。 “好了,”许元揉了揉眉心,“就先按我们商量的这样进行。我们先休息一会,其他的等我们醒了再说。” 许元说着打了个呵欠。 昨夜的晚会,他作为主角自然备受瞩目。无论众人心中对他这次立功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在马塞尔六世的面前,却都无不是对他或是称赞、或是奉承。 就算许元有意识地避开了不少想上前找他攀谈的人,却也总有一些避不掉的。这一晚上应付下来,也着实费了他不少心神。 再加上跟江清尘一起筹谋、完善计划,可以说许元的脑子在这一天一夜里,都是处于高速运转的状态。 如今计划终于确定下来,疲乏自然便就涌了上来。 江清尘看着他眉宇之间难掩的疲色,微微有些心疼,说道:“嗯,你先休息,我去把事情安排一下,很快就回来。” 许元点了点头,便要朝床上走去。但是走没两步,他便陡然发觉有哪里不对,回头一看,便见江清尘已经走到窗口,正准备从窗户离开。 见此情景,许元不由有些错愕,随即他便想到昨天自己返回宅邸时,并未收到有客到访的消息来。 当时他还在纳闷,江清尘怎么没有来找他,但回到房中他便发现,江清尘已经等在他房中了。 重逢的喜悦让他把江清尘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这事,暂时给忽略了。此时再看江清尘这副打算窗遁的模样,又让他倏地便就想起这茬来,当下不由有些惊诧道:“说起来,你早先……该不会也是从窗户这边进来的吧?” 即使已经一脚踏在了窗沿上,江清尘依旧一脸的镇定自若、平淡无波。见许元问起,他淡淡应了声,说道:“走正门应该是要登记身份之类的,但是我没有身份id,所以,你懂的。” 话虽如此,但江清尘心里却很清楚,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他想早点见到许元。再加上这一世他当虫族已经当习惯,在虫族的观念里,门这种东西,压根就是不存在的。既然门都不存在了,那自然也就没所谓走不走门了。 再说了,走门的话,他哪有可能直接来到许元的房中等他? 在一起都几辈子了,许元对他哪会不了解。眼角余光轻轻扫过他的耳际后,许元微微一笑,却是说道:“早点回来,等会回来走大门吧,我打算今天带你去军团总部。” 江清尘闻言,眼睛登时一亮,脸上却是一副煞有介事的神情,正色道:“没有心腹这样的地位,可是打发不了我的。” “嗯嗯,”许元含笑点头,说道,“近卫副官的位置给你留着。” 虽然知道许元一定会把他留在身边,但能亲耳听到许元说出这样的话,江清尘的心里十分愉悦不已。当下又催促了许元快去休息,见他爬上床补眠之后,江清尘这才心满意足地越窗而出。 在跳出窗外的瞬间,他的身体瞬间化成一道细长的粒子流,向着天际激射而去。 待到许元补完一顿好眠醒来时,江清尘已经坐在大厅之中等他了。许元没有多做耽搁,只是跟他佯做寒喧了几句,便带着他还有维拉,一起前往第五军团总部所在的星球。 没过多久,任命江清尘为第五军团军团长近卫副官的委任通告,就已经传遍了整个第五军团上下。 维拉直至接到命令,带江清尘前去领取军团制服及应有的配备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总觉得她一觉醒来之后,好像就有什么事情变了似的。 近卫副官听起来跟副官没什么两样,可实际上情况却是天差地别。 像她,虽然也是利维塔的副官,但是她的主要职责是帮助利维塔处理日常事物,协助他进行各项事务管理。 说是副官,其实跟机要秘书差不多。 而近卫副官却是除此之外,还包括了保卫主官的安全,甚至拥有军事指挥权,在必要时,可以代替主官进行作战指挥,拥有调兵遣将的权限等等。 她记得在她的上一世中,利维塔·塞加一直都没委任过什么近卫副官。那个混蛋身边,也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叫做“江清尘”的人。 那么这个好看得没法用言语形容的男人,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而且从利维塔那混蛋对待这个男人的态度上,可以看出这两个人极是熟稔。 可是一直以来她都跟在利维塔的身边,并没有见他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更不曾见他跟这个江清尘有过任何联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维拉百思不解,这时江清尘已经换好制式军装制服,从更衣室中走出。 纯黑色的制服包裹着男人修长高挑的身躯,剪裁得体的版型勾勒出他完美的倒三角身材。笔直的长腿上套着崭新发亮的制式长靴,制服的扣子全部被他扣得结结实实,一股淡漠、禁欲、凛然叫人不敢冒犯的气场在更衣室大门打开的刹那,便朝着维拉迎面扑来。 看到从更衣室里走出来的,宛若一把低调收在鞘中的锋锐军刀般的年轻男人,维拉的眉头却是下意识地皱了皱。 她突然就想到了这个男人和利维塔走在一起时的画面来。 不知怎么地,她总觉得那两人之间的氛围,似乎有些不对劲。 这个男人十分出色,他容貌绝世、气场强大。但同时维拉也发现这人的眼神之中,所流露出来的尽皆是淡漠,仿佛全世界在他眼中,都像是虚无一般。 而他那种冷冰冰的气场,让他就好像是块万年不化的冰块,只要站在那里,就能把人冻成冰似的。但是当他和利维塔站在同一个地方时,却又会给人一种奇异的,仿佛坚冰融化、春暖花开的感觉。 维拉相信,只要见过这两人同框的人,都会有这种感觉。 没办法,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实在太明显了。要是还在利维塔那混蛋刚重掌军团大权,还没施展狠辣手段,雷厉风行、杀鸡儆猴的那段时间,只怕军团里一些不安份的人,大概又要传出那些诸如“他们军团长突然带个漂亮男人在身边,两人之间的氛围还那么特别,该不会是军团长的前面不行了,所以改而开发‘后面’了”之类的谣言了。 江清尘的目光扫过眉头还微微有些蹙起的维拉,问道:“阿丽丝副官,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从见到维拉的第一眼起,他便感觉到了眼前这个美丽少女,在面对许元时,时常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杀意,还有一股想要消除这股杀意的矛盾。 他可以感觉得出,她似乎很想杀了许元,或者该说她真正想杀的是,许元口中的那“另一个人格”,但是又对如今掌控着这具身体的许元,却又莫名的,不想伤害他。 虽然以许元的实力,这个女孩还没那个能力能杀得了他,但是江清尘却不可能会对此坐视不理。 只是许元对这少女的态度,却极为包容和和善,这让江清尘纳闷之余,心里又隐隐有些不悦。 这一不悦,他再看除了许元以外的人,特别是维拉时,就更不会有好脸色了——虽然他本来就一直是这么一副淡漠的姿态,但以前他淡漠归淡漠,却不会让人觉得冰冷,仿佛冷气不要钱似的到处乱放。 维拉被他那一眼瞥过,竟是下意识就打了个寒颤,连忙收敛起发散的思绪,说道:“接下来请你跟我到……” 她的话音未竟,两人的智脑却倏地同时传来了紧急通知的声响。维拉顿时停住说话,与江清尘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打开了自己的智脑。 通知打开的刹那,许元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只听他道:“阿尘,维拉,你们准备一下,跟我一起去帝国异种生物研究所。” 维拉一愣,下意识追问道:“怎么了?” 许元微带怒意的声音从智脑中传了出来,“那一帮子的蠢货,居然让那些新虫族逃出去了。” ※※※※※※※※※※※※※※※※※※※※ 更新送上~~回老家过节了,所以更新迟了。 在这里祝大家中秋节快乐,团团圆圆! 感谢小代小天使送的营养液,熊抱么一个~~嘿嘿嘿! 读者“一代智障”,灌溉营养液 +1 2018-09-20 06:21:05 后宫男的本愿(34) 两人一听, 顿知事态紧急,不敢再多做耽搁,就连忙赶回许元身边,跟沉着一张脸的许元坐进太空梭中, 前往帝国异种生命研究所。 当初出于安全考量,帝国将异种生命研究所,建在了远离宜居星域的一颗荒漠型行星上,距离帝都星以及第五军团总部的所在行星, 都有着相当的距离。 因为江清尘已是许元的近卫副官,有权限知晓异种生命研究所的资料, 维拉索性便趁着赶路的空当, 向他介绍起帝国异种生命研究所的情况来。 “帝国异种生命研究所是在虫族入侵科索亚星系之后,才由皇帝陛下下令紧急筹措建立起来的。那里聚集了整个帝国各个领域中,最顶尖的科学研究人员。”维拉倏地顿了顿, 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复杂,才又继续说道:“六大军团在战场上捕获或杀死的各种类虫族, 都会被送到这里来, 交由科研人员们进行探索和研究。” “研究所建立的初衷,是希望这些科研人员, 能够从对已知虫族的探索以及研究中, 挖掘出虫族的生活习性、战斗特性以及弱点等等,并推演出虫族其他种类的相关信息, 为帝国在与虫族之间的战斗中提供帮助。” 听出维拉话中似乎隐含着些许其他意思, 江清尘不由眉稍微挑, 问道:“那么成果如何?” “还真有研究出一些东西来的。”维拉中肯地说道。毕竟如果这么长时间下来,一点成果或是进展都没研究出来的话,也不太可能。 “比如在对虫族尸体的利用和开发方面,他们就为帝国的军备部门,提供了一定的运用基础;还有就是一些针对虫族的战斗特性,以及虫体的弱点方面,他们也取得了不小的成果。起码军方在把他们研究出来的资料,和战士们在跟虫族战斗中摸索出来的情报整合后,也是真的大大提升了战士们跟虫族战斗时的生存几率,和战胜虫族的可能。” “但是他们也搞出过不少意外。这里的那些科研人员中,有相当一部分人都是些对于未知生命的探索、研究和利用等方面,都抱持着极端狂热态度的……”说到这里,维拉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她沉吟了许久,像是在斟酌用词一般,半晌之后才吐出了两个字,“疯子。” “像是差点放跑了被送来研究的活体虫族,导致研究所内的许多工作人员死于虫族之手的情况,以前就曾经发生过。” 她虽是这么说,但江清尘明显听出了她的话里话外有些言不由衷。不过并没有旁敲侧击的打算,而是转过头看向从上了太空梭之后,就一直沉着脸摆弄着手中智脑的许元。 接收到他投来疑惑的目光,许元淡淡地接口说道:“这只是对外宣称的借口,其实真正原因是研究所里有些脑残,在暗中进行了将虫族生命跟人类生命体,或是其他生命体进行融合改造实验。结果实验出了纰漏,实验体失控,对工作人员展开了大屠杀,造成了不少伤亡。” “在那件事之后,皇帝陛下便就下了明令,禁止他们再拿人类生命体进行这类实验。先前我们将新虫族移交过来时,皇帝陛下又下令对研究所进行全面的搜查,抓了一大批阳奉阴违的人杀鸡儆猴。原本我还以为现在留下的,应该是些稍微有点脑子的人。现在看来,在这里脑子这种东西,压根就是不存在的。”许元冷冷地说道。 听见许元这话,维拉不禁有些心有戚戚焉。说实话,她一开始就对这个异种生命研究所有着极强烈的厌恶感。 因为捕获的新虫族不能带回帝都星,所以当初他们返航时,是直接将那些新虫族先行送到研究所来的。 可是当她来到这个研究所所在的小行星时,她才发现,这里赫然是她上一世曾经来过的地方。 那时她所属的战团被虫族大军冲散,她所在那支小队在虫族的追杀下,逃到了这个小星球上。 在这里,他们发现了一个已经被废弃掉的研究所,并在其中一些实验室里,看到了许多人不人、鬼不鬼,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的生物遗骸。 在她将上一世她在这里的所见悉数告知利维塔之后,利维塔便就直接找上了布鲁斯少将。她不知道这两个人商量了些什么,但却知道他们同时递交了一份报告给帝国皇帝马塞尔六世。 随后便有护卫团对研究所进行全面搜索,果然又在这里面,发现了一些正在偷偷摸摸地进行着的生物实验。 得到汇报后的马塞尔六世不由勃然大怒,立时便再度对研究所展开了全面的整顿。他们也因此在这星球上滞留了好几天,直到整顿结束之后,才将新虫族移交给研究所,重新开始返航。 只是没想到这还没过去几天,研究所这边就又出了妖蛾子。 作为全程参与那次捕捉新虫族行动的人,维拉除了隐在暗处,于适合时机精准投放那些能量牢笼之外,许元还交给了她另一个任务,就是将整个战斗过程都用特制的影象设备记录下来。 也因此使得维拉意识到,这些新虫族到底有多么地可怕。她实在不敢想象如果这些东西从研究所里逃出来,她所钟爱的这个帝国将要面临什么样的灾难。 沉默了许久之后,维拉终是忍不住又道: “你跟布鲁斯少将……不是都曾在移交那些新虫族的时候,向研究所的人提交过书面示警吗?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还会……” 许元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一切等到了研究所才能知道。太空梭里应该配有微型加强版的能量牢笼装置,你去领三个过来,太空梭里的人员也让他们人手一个。” 他顿了顿,下令道:“通知下去,只要抵达行星外围,太空梭就立即进入全面戒备状态。到时候你和阿尘跟我下去就好,太空梭中的所有人留在太空中待命。如果我们回来之前,太空梭里有人出现什么异状,就立即用能量牢笼将人困起来,等我回来再做处理。” “是!” 维拉领命而去,许元这才松缓了脸色,揉了揉眉心,对江清尘说道:“研究所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到时候你可能得帮一下忙。不过一切都以不暴露你的身份为前提,我不希望你出事。” 江清尘缓缓地点了点头。“放心,我知道的。” 维拉安排好一切,带着三个能量牢笼发射装置回来时,太空梭已经即将接近研究所所在星球。 随着距离的拉近,一颗土黄色的星球出现在太空梭中的众人眼前。星球看起来并不大,比许元那颗私人小行星还要小上许多。这个星球上除了研究所的工作人员、作为研究对象被送过来的虫族,以及各种实验体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生命体存在。 而为了确保不被研究对象和实验体逃脱,进而有可能威胁到帝国安全,帝国在这颗星球的外围建立了太空防御监测轨道站。将整颗行星全方位、全角度纳入探测卫星的笼罩范围内。 护卫团的人员一部分生活在这个太空防御监测轨道站中,一部分驻扎在研究所相邻的基地中。 许元他们前不久才来过一趟,此次前来又是奉了马塞尔六世的紧急诏令,护卫团的值守人员在检查过文件之后,便连忙将他们放行。 只是未曾想到,许元甫方走出太空梭,便就迎面遇上了同样闻讯赶来的老布鲁斯与妮可一行。 上一次赌约事件,在妮可履行了约定内容之后,这个混蛋果然没再纠缠她,再加上这次行动中对方的表现,总算是让妮可对利维塔糟糕至极的印象有了极细微的一丝好转,以致面色凝重的妮可,在看到同样沉着一张脸的许元时,破天荒地朝他微一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许元也朝着她和老布鲁斯点头致意,双方并没怎么寒暄,很快便在护卫团人员的带领下,前去和已经到达的马塞尔六世,以及其他军团的人员会合。 结果许元等一行人才踏进马塞尔六世他们所在房间的大门,就一眼看到了地上并排摆放着的四具尸体。 许元定睛一看,发现其中两具尸体是当初和他们对接移交新虫族的负责人员,另外两具尸体却是整顿行动过后,被提上来负责研究所管理与研究工作的两位博士。见此情景,他当下便就皱起了眉头。 马塞尔六世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在挥了挥手让许元与老布鲁斯等人坐下之后,他才对研究所如今的最高权限者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现在给我从头到尾、老老实实地说清楚!” 这位最高权限者是个看起来约摸五、六十岁的男人,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帝国的皇帝陛下,还有众多掌控帝国命脉的高层人员,当下心中不由大为忐忑。 他暗暗咽了口口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说道:“陛下,这件事还得从塞加军团长阁下将那些新虫族移交过来时说起。” 许元闻言,眼睛不由微眯了眯。 ※※※※※※※※※※※※※※※※※※※※ 更新送上~~ 感谢小橘子和小虫虫送的营养液,嘿嘿~高兴~ 读者“橘子的芽苗”,灌溉营养液 +30 2018-09-24 23:40:37 读者“书虫”,灌溉营养液 +5 2018-09-24 10:35:58 后宫男的本愿(35) 男人这话一出, 在场除了许元、江清尘还有妮可、维拉等参与其中的人外,其他人的目光便就不约而同地偷偷瞥向了许元,心中纷纷琢磨着男人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利维塔·塞加还跟这次新虫族的逃脱有关系不成? 马塞尔六世见状, 不悦地冷哼一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他让利维塔给研究所发出书面示警的。当初在接到利维塔回传的,成功捕获了大量新虫族活体的消息后,他便让利维塔他们在回帝都星之前, 先将新虫族移交到研究所来。 在接到他的命令之后,利维塔就向他提交了一份关于那场战斗的报告。在那份报告中, 利维塔详细地讲述了这些新虫族出现的经过, 以及捕获的过程,并在报告中附载了一份记录了整个战斗过程的影像文件。 影像文件十分清晰地捕捉到有些新虫族,从星盗机甲的驾驶舱中钻出来时的景象。 马塞尔六世还记得那个画面:原本还在跟第四、第五军团的机甲战士们激烈战斗着的星盗机甲, 打着打着突然就完全失去了控制,好像驾驶舱里的人毫无预兆地死在里面了一般。紧接着那条线条状的新虫族的身影倏地从驾驶舱中钻出, 一弹一跳间, 仿若离弦之箭,笔直地朝向自己一方机甲战士的驾驶舱方向射去! 要不是埋伏着伺机而动的维拉及时、精准地大范围发射能量牢笼, 马塞尔六世几乎可以想象出, 这些线条状新虫族钻入己方机甲驾驶舱时的情景。 利维塔在报告的最后,附上了他自己对于这些新虫族的猜测。他将影像文件中所记录的情况, 与之前费德勒的汇报进行了综合分析, 认为这些新虫族很可能具备了, 某种可以操控生命体意识的能力。 虽然他觉得利维塔的这个猜测有些异想天开,但出于谨慎起见,他还是让利维塔在移交时,给研究所发出书面示警,并将他的战斗报告、猜测内容以及这份影像文件,作为书面示警的附件,一并交给研究所。 而且担心利维塔以往的名声不好,会让研究所那帮人忽视他的示警,马塞尔六世不仅又让妮可也发出一份书面示警,自己甚至还破天荒地下了道明文诏令。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想提醒研究所的科研人员,在对面对这些新虫族时要更加谨慎小心,万不能出一丁点的差错。 可这才过去几天,这帮子废物就让那些新虫族给逃了出去! 明明是自己一方办事不利,现在这家伙却直接把话头对准了利维塔·塞加,马塞尔六世心头原本就因此积压了不小的怒火,顿时“腾”地一下,便就立马勃发起来。 看着马塞尔六世那陡然阴沉下来的面色,男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连忙说道:“我、我是说,当时将新虫族移交过来时,塞加阁下跟布鲁斯少将都曾给研究所送来了一份书面上的示警,事情就是出在这份示警上……” “哦。”他话音刚落,许元便冷冷地应了一声,“你的意思是我和布鲁斯少将送过来了书面示警,才导致这次新虫族的逃脱的?” 感受到许元森冷的目光,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里,饱含了让人产生误解的歧义,吓得他把头摇得仿若波浪鼓一般,急忙解释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您送过来的示警文件的附件引发了达米尔博士和恩斯博士的兴趣,”他说着,指了指地上那两具整顿后被提上来成为研究所负责人的尸体,“两位博士都认为这种新虫族极具研究价值,只是光利用生物能对其进行刺激的远距离观察,并不能够让我们彻底将这些新虫族研究透彻。” “两、两位博士认为,您、您那个,先使用生物能对这些新虫族进行多方位的观察,研究它们的弱点的建议,很……”男人顿了顿,最后三个字吐得很艰难,“很无知。他们认为只有近距离地接触,才能进、进行真、真正的研究。” 听到这里,妮可终于忍不住开口怒声质问道:“塞加阁下向你们建议使用生物能刺激的方式,作为对这些新虫族的初始研究方法,并不是他凭空臆想向你们随口建议的吧!当时我们给你提交的书面示警附件中,不还包括了我们当初在星舰上,使用生物能对这些新虫族的观测结果和数据吗?” 她冷哼了一声,“我可记得这两位博士在看到那份资料后,就对塞加阁下的建议深以为然。怎么?现在人死了,你就打算随口乱甩责任了?” 捕捉到那些新虫族的第二天,利维塔就让人在放置能量牢笼的太空舱内外,都装置上了生物能探测观察仪器。当时她还曾纳闷过利维塔这么做的用意,但随后她想到先前星舰被突如其来的“带球跑”偷袭时的情景,顿时便就明白过来。 作为已经跟“带球跑”有所接触,甚至有过正面交锋的人,妮可记得地面上的“带球跑”是可以为机甲全息扫描系统所捕捉的。 但是当时偷袭星舰的那些“带球跑”,却像是突然之间学会了“隐身”似的,要不是她的蓝麟星拥有三套扫描模式并存运行的能力,只怕当时她也发现不了那些“带球跑”的存在。 虽然不知道“带球跑”在地面上,与在太空中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异,但如果这种虫族在两种不同环境下会有这么大的变化,那么这种新虫族是否也暗藏了一些还没被他们发现的改变呢? 利维塔应该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让人迅速地在放置能量囚笼的太空舱内外,装上这些生物能探测观察仪器的吧! 许元那么做的原因,的确含有妮可猜测的因素,却又不仅只是这样而已。 打自从白色小虫那儿知道了一阶德拉姆的特性之后,他就在思考着要如何才能引导着帝国一方,来发现这些一阶德拉姆的可怕之处。 否则以眼下帝国方面对一阶德拉姆这种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一旦跟这些虫族对上,只怕就只有全军覆没这一个下场。 后来他们捕获了一阶德拉姆,在小虫亲身上场,演示了一阶和二阶的对比过程中,许元发现一阶德拉姆对生物能的刺激会有强烈的反应,甚至会出现强烈的,可以被解读出来的精神力波动。 这也才有了妮可看到的,他让人安装生物能探测观察仪器的举动。 但他也知道自己空口白牙提出的建议,研究所的那些人一定不会采纳,所以他才借助生物能探测观察仪器,利用仪器得到的记录和数据作为建议的依凭。 只是许元也没想到,这研究所里的狂热份子就像韭菜一样,割了一茬还有一茬,而且还都尽是些胆大包天的疯子。在还没完全了解这些新虫族的情况下,就敢轻易涉险。 不过也因着妮可这一番质问,在场的其他人也才算知道了这事的一些内情,当下看向那男人的目光,都不由变得有些深不可测。 注意到在场这些大人物投到自己身上那些意味不明的目光,男人哭的心都有了。“少、少将阁下,您、您别误会。一开始两位博士的确是按照塞加阁下的建议,对这些新虫族进行观察研究的,但是后来……” “后来他们在研究了您二位的战斗报告,还有其他的一些资料之后,就认为只用生物能的方式,并不会有多大的进展。他们认为正确的探索方法应该是使用实验体,对这些新虫族进行试探式的探索研究,观测这些新虫族在进入实验体之后的精神力波动,是以什么形态呈现,这样才能得到更准确的情报和数据。” “我们一开始也是反对的,但是他们两位负责人却统一了意见,我们的反对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而且他们怕消息泄漏出去,还把整个研究所的出入权限都修改成了最高级别。我们的权限不足,既走不出去,也无法通过智脑将消息送出。” 男人的声音变得愤然,仿佛只要一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就仍会让他气愤不已。“他们一开始尝试将鼠类生命体,以及犬类生命体放入关着那些新虫族的能量牢笼里,但是并没有取得什么有用的信息。” “那些新虫族并没有攻击或是侵入这些实验体,看起来似乎对这些实验体十分不屑一顾。即使他们加大生物能去对这些新虫族进行刺激,那些新虫族也没有对这些实验体有过什么差异性的行为。” “达米尔博士在对比塞加阁下传过来的众多资料之后,最终决定甄选出两名志愿者,在志愿者体内植入各种微型观测监视仪器后,再将他们放入关着新虫族的牢笼里。”他说着,指了指地上的另外两具尸体,说道,“这两个就是志愿者。他们在放进牢笼之后,立即就有两只新虫族钻入了他们的身体。” 男人说到这里,却是倏地顿了顿,看了许元一眼,才似是有些犹豫地说道:“但是这些新虫族钻入他们的身体之后,却并没有如同塞加阁下交过来的文件中,那位名叫费德勒的巡逻队员所汇报的那般性情大变。” “植入他们体内的仪器数据表明,他们除了精神力波动变强,大脑运转的速度加快,思维反应也变得异常灵敏。但除此之外,他们并没有出现其他方面的改变。而我们也依旧能从仪器中寻到那些新虫族的存在。”男人顿了下,像是倏地想到了什么似的,迅速地打开智脑,在众人眼前拉出一张脑部扫描图。 在场众人可以清楚地看到,图中那个大脑与颅骨之间,有一层极薄的膜状物存在。看起来就像是图片中的脑部,被包裹在一张极其轻薄的透明膜里似的。 看到这张图片,许元也是无语了,这特么都那么明显的变化了,还说没什么区别,是他对“改变”这个词的认知,跟这些科研人员有所偏差吗? 不过他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男人很快就意识到他的话中又有歧义了,连忙又是一阵解释:“我们对生命体异常情况的界定,跟一般人的认知中可能有些不太一样。” “在我们看来,这些新虫族并没有使志愿者发生什么明显的形体变化,也没让他们性格大变或是行事风格出现什么异常,这就算不上有明显改变。当时达米尔博士和恩斯博士对这两个志愿者从生理上到心理上,进行过系统的评定估测,认定他们跟与以往并无二致。” “在对两个志愿者进行了两天的全方位细致观察后,达米尔博士和恩斯博士觉得塞加阁下的判断有误,这些新虫族并不具备占据生命体意识及操控生命体的能力。它们应该是一种辅助类型的虫族,作用是刺激和激发人类生命体的潜能,对人类的大脑开发以及精神力增长起到强化作用。” “他们打算把那两个志愿者转移到其他的实验室中进行进一步的观察,本来一切都按照原定计划进行,可是谁知就在志愿者通过第二道能量隔离门的时候,就突然出现全身痉挛的现象,生命体征也变得十分不稳定。” “当时情况紧急,达米尔博士就让人用机械手把治疗舱送进去。可我们万万没想到,就在机械手分割能量隔离门的时候,那两只新虫族突然趁着这个空隙逃了出来!” “当时它们应该是想就此逃出去的,幸好研究所的防卫系统及时察觉,用大波幅的生物能量场压制它们,并向它们投射能量牢笼。可是这两只新虫族却在即将被能量牢笼罩住时,突然冲向了达米尔博士和恩斯博士,并钻进了他们的体内!” “但是在大波幅生物能量场的压制下,它们很快就被逼出了两位博士的身体,并且被能量牢笼成功捕捉。等到这两只新虫族被成功关回实验室之后,我们才发现达米尔博士和恩斯博士,连同这两个志愿者都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他们都死了!” 男人微微有些发颤的声音落在众人的耳中,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便又继续说道:“由于两位博士已经死亡,我因此成了研究所的最高权限者,所以我就连忙把这次的事故向最高军事联合会进行汇报。” “本来我们还以为这两只新虫族已经被成功关了回去,情况就应该算是稳定下来了。可谁知就在昨天晚上,被关在实验室里的这些新虫族,竟然同时做出自爆精神力的举动!” “当我们收到研究所防卫系统的示警,再全副武装地赶到实验室时,那些被关在实验室里的新虫族,基本已经死绝。因为担心再出纰漏,我们清点了一下数量,发现这些新虫族的尸体少了五只,再调取了实验室的监测记录之后,我们才知道昨天夜里这边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听到这里,许元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也就是说,这些新虫族应该是以自爆精神力的形式,牺牲它们当中绝大部分虫族的命,来产生足够强烈的精神力波动。以此干扰实验室能量隔离装置的控制器,使能量隔离墙出现短暂的缺口,从而让那五只虫族逃出去,对吗?” “是、是!”男人忙不迭地点头,接口道,“情况就是塞加阁下您刚刚说的这样!” “那么现在这五只新虫族的下落呢?研究所的扫描系统和监测系统都还没捕捉到它们的踪影吗?”老布鲁斯关注的重点却是这个。 “这、这个……”男人颤了颤,道,“应、应该没、没有吧?事情一出,我们就通知了护卫团,他们接手了整个研究所的安防工作,并把我们这边科研人员全都进行隔离,并将研究所都控制了起来。我、我也是在诸位阁下来了之后,才被带出来的,但、但是,就、就我出来前听到的情况,好、好像护卫团那边还没有把那五只新虫族找出来……” 他这话一出,众人不由尽皆色变,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移向了马塞尔六世。 这里面所有的人,都是在接到马塞尔六世的诏令后,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的。他们虽然也知道这些新虫族逃了出去,但对于这些新虫族,一来他们并不了解,二来得知皇帝陛下都亲身前来了,众人也就没有再去多想。 结果没想到,这竟会让他们陷入可怕的危险之中! 从眼下研究所的情况来看,众人已经开始相信许元对这些新虫族的猜测。 如果这些东西真的拥有侵入生命体、占据生命体意识及操控生命体的能力,那么别说逃出去五只了,就算逃出去的只有一只,都已经足够叫人心惊胆颤的了。 毕竟谁也不知道它们会从哪冒出来,以什么样的方式钻入自己的体内,夺取自己的一切,同样的,谁也不能肯定它们会不会侵入自己身边的人。 按理说皇帝陛下这么机敏谨慎的人,不可能会在未确定安全的情况下,轻易便就以身涉险才是,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察觉到臣子们偷偷朝自己睇过来的惊疑目光,饶是马塞尔六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也有些微的气恼。 他自是确认过情况,在得知护卫团已经发现并控制住了那几只出逃的新虫族后,他才会带着一些帝国高层匆匆赶来,并让六大军团的军团长也一并过来的。 可眼下这家伙的话是什么意思?这是在说护卫团的团长在谎报军情? 思及此处,马塞尔六世不由将目光投向伫立在房门边上的护卫团团长,冷声问道:“他说的可是事实?” 早在听到男人说出那话时,护卫团团长的脸色就陡然巨变,此时再听到马塞尔六世的质问,连忙就对着马塞尔六世躬身行了一礼,强自镇定地答道:“皇帝陛下,我们的确是已经使用能量牢笼将那些新虫族控制住,才敢做出如此汇报的。而且为了预防这些新虫族逃跑的情况再度发生,我还将关着那些新虫族的实验室监测设备联到了我的智脑之上。” “我敢保证,那些新虫族此时都已经被好好关起来了,”他说着,连忙当着众人的面打开自己的智脑,信誓旦旦地说道,“不信还请陛下和诸位阁下看……”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便就陡然消了音。 与此同时,实验室的实时画面被他的智脑投影到众人的面前。只见偌大的实验室里空空如也,只有几个人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面上,也不知是否还有生息。 见此情景,护卫团团长登时如遭雷击,房中其他的人也尽皆变了脸色。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许元身后的江清尘,却是倏地悄悄地凑近了许元,在其他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他的手指跟许元的手指迅速相触。 只是一触之后,江清尘便就马上退回许元身后。 许元仿佛没有察觉到江清尘刚刚的动作一样,见众人一时之间竟都像是惊呆在了这里,他轻咳了一声,目光淡淡扫过那护卫团的团长,问道:“太空轨道站的主控系统,跟这里的防卫系统是相联的吗?” 护卫团团长被他那一眼惊回了神,连忙答道:“是的,阁下。” “那么你现在马上让太空轨道站的主控系统,全权接管整个研究所,还有隔壁护卫团基地的系统。并且从太空轨道站打开两处的扫描系统,对整个研究所以及基地进行全方位扫描。同时启动生物能装置,在研究所和基地构建生物能量场。”许元不容置喙地命令道。 护卫团团长却是愣了一下,惊疑不定的目光下意识地移向马塞尔六世。不只是他,其他在场的帝国官员也同样惊诧万分。 长久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臣子在马塞尔六世还没作出决定的情况下,就毫不客气地越俎代了皇帝陛下的庖,这种情况怎么能叫人不心生惊诧? 就连马塞尔六世也是怔了一下,但他随即便就反应过来,怒目瞪向还在偷眼看他的护卫团团长,喝道:“还不快按照塞加军团长的话去做?” 斥完对护卫团团长之后,他又转头去看许元。倏地他便想到了许元之前给他发过来的那份战斗报告,以及夹杂在报告中的那些他的个人猜测。 一个想法从马塞尔六世的心中缓缓升起,他扬声向许元问道:“利维塔,之前这些新虫族是你抓到的,现在你有没有把握再次把它们抓住?” “不敢保证一定能抓住,但是如果您能给我指挥权,并让这里的所有人都听命于我的话,我倒是可以保证能让大家安全离开这里。”许元淡淡说道。 他这话让马塞尔六世有些不太满意,不过在沉吟了须臾之后,马塞尔六世却是点了点头,对着众人说道:“好。从现在开始,这里由利维塔全权指挥,”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又把目光锁定在了许元身上,缓缓地说道,“这里的所有人,包括我在内,全都会听从你调遣安排!” 马塞尔六世这话一出,在场众人不约而同皆是大惊失色。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虽然是形势所迫,但也显示出了马塞尔六世作为一位帝王的胸襟与气度。 不仅如此,这同时还表明了一件事,那便是马塞尔六世对利维塔·塞加能力的认可。 如果这一次他们真能全须全尾地离开这个星球,只怕接下来就将会是利维塔·塞加的崛起之时。 废物、草包、吉祥物的名头,也将从此成为历史!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许元却是不亢不卑地朝着马塞尔六世行了一礼,道:“遵您旨意。” 众人被他这一句话唤回了神,连忙也齐声应道:“遵您旨意。” 马塞尔六世摆了摆手,再次看向许元,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许元却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在房中众人身上扫视了一圈。 就在众人正因他这举动而有些莫名其妙时,便见他的视线倏地便停留在了研究所如今的最高权限者,那个刚才语焉不详,差点让他们对利维塔生出误会来的男人身上。 男人也因许元注视着自己的目光,而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结结巴巴地问道:“塞、塞加阁下,您、您这么看着我,是、是要做、做什么?” 不同于他的战战兢兢,许元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只是淡淡地说道:“你离皇帝陛下太近了,走出来一点。” 听到许元这话,众人再一细看,这才发现这家伙也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悄然向马塞尔六世靠拢,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已是差不多只有一米左右。 “啊?”被许元这么一说,男人仿佛如梦初醒般,这才注意到自己与马塞尔六世的距离太近,他慌张地点着头,连声说道,“哦哦,好的。” 话虽如此,可他的脚却又朝着马塞尔六世移近了两步。再配上此时他脸上那副慌张的模样,看起来倒像是一时情急,反而走错了方向似的。 一个跟随马塞尔六世同行而来的官员见状,不由露出了不忍卒睹的神情。 他向前踏出一步,正想开口提醒男人方向错了。 却在此时,他便听到“滋”地一声,紧接着便有一道银白色的激光射线,闪电般从他的耳际擦过,直直没入男人的眉心! 男人脸上还有着尚未褪去的慌张,却已有淡淡的轻烟,从他眉心被激光穿出的洞口处缓缓飘出。 这一异变让在场众人尽皆大惊失色,除了老布鲁斯、妮可之外,其他四大军团的军团长,以及他们的随行人员,已是反应迅速地拔出了各自腰际的激光枪,枪口的方向纷纷对上许元。 刚刚那个想要上前提醒被射杀的男人的官员,此时方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手指颤抖地指着许元,怒声喝道:“利维塔·塞加,你……” 他才想要大声喝斥许元,便感觉到身边倏地又有一道黑色残影疾掠而过,带动的气流“啪”地一下撞击到他的身边。猝不及防之下,这个官员竟是被那擦肩而过的强劲气流,给直接撞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两个圈才堪堪停下。 与此同时,一声清脆的金石撞击声落入众人耳中,紧接着又是一阵“啪啪啪”,像是蛇类尾部拍打着地面的声音传来。 这一切发生得委实太过叫人猝不及防,众人只觉就在他们拔出激光枪对准许元时,便有一道快得肉眼无法捕捉的影子从他们身旁擦过。待他们反应过来时,便就只来得及循声回头,去看那声音传来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结果他们便就看到,那个今天才出现在利维塔·塞加身边,好看得不像话的年轻男人,此时正站在马塞尔六世身后不远的一堵墙边。在他旁边,是一把大半锋刃都插进高密度墙体里的匕首。 一只大约二十公分左右,婴儿手臂粗细,通体呈现半透明形态的线条状虫族,被这把匕首从头颈之间穿透,牢牢地钉在墙上。 看样子那条虫族还没死去,还在用它那长长的,形似钢链的尾部兀自拍打着坚实的墙面,似是还想从匕首上脱离一般。 在场众人手上的虫族档案,都已经更新加入了新虫族的形态和模样,此时这一看,瞬间便就认出了这只奇异的线条状虫族,便是那种可以侵入人体,占据意识和操控行动的新虫族,当下不由纷纷惊出一身冷汗。 眼看着这只新虫族已经开始渐渐有要从匕首上脱出的迹象,众人才想要开口提醒,便见那淡漠着一张脸站在墙边的年轻男人,已是抽出身上佩带的激光剑。 只见他手中光剑“刷刷刷”地几下下去,就把那边线条状虫族均匀地削成了几十小段。 死得不能再死的零碎虫体“啪嗒啪嗒”掉落在地上,年轻男人这才收起手中的激光剑,缓步走回许元身后站定。 在经过被气流撞得在地上打滚的官员时,年轻男人的目光冰冷得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直把这官员吓得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待到江清尘走回自己身边,许元才看向众人,诚挚而歉疚地说道:“不好意思了各位,事情发生得有些突然,我来不及向各位提前示警。” 他说着,摆弄了一下手腕上的智脑,便见智脑的一侧弹出一张芯片。 扬了扬手中的芯片,许元像是解释一般,对众人说道:“因为接到新虫族逃脱的消息,我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所以我提前在智脑上就先装了张生物能监测芯片,只是觉得因为还没有必要,所以一直没有激活而已。” 这芯片其实是他跟江清尘定下计划之后,今天早上找来放到智脑中的。原本许元是打算将这东西用在别处,却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因为研究所这场新虫族的逃脱事故,让马塞尔六世把他们都传召到这里来。 而在那个被他一枪毙命的男人刚被带进这房间中来时,身为虫族主源王虫的江清尘,就已经捕捉到他身上那只一阶德拉姆的存在。 只是江清尘的拟态,连同他本身原有的气息都能一并隐藏,倒没让这只一阶德拉姆发现到他是王虫。 之前许元没有马上让戳破那男人,已经被一阶德拉姆侵入操控,不过是他想看看能否从这只一阶德拉姆的行动中,探寻到那只分源女王在寻找的,补全分源链的物质到底是什么。 结果他却发现,对方的目的居然是想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护卫团团长这边吸引的时候,偷偷侵入马塞尔六世的体内。 结果被一直留心着它的江清尘发现,这才有了刚才这一异变突生的情况。 不过话虽如此,许元却也不能在这些人面前说他一开始就已经发现了那人的异样。他把芯片重新插入智脑之中,才伸出一只手指指着男人的尸体,说道:“不过他一开始三番两次就把话头往我身上引,总让我觉得这人很不对劲。” “之后大家都因为那五只新虫族不见,都把矛头指向护卫团团长,而他趁着大家忽略他的时候,悄悄地向皇帝陛下靠近。” “因为他的这个动作让我觉得很怪异,所以我悄悄地激活了芯片,结果生物能探测显示他的身上有新虫族存在。可是这时候他跟皇帝陛下的距离太过接近,为了不打草惊蛇再生变故,我只能先动手为强了。” “如果因此而惊吓到各位的话,还请见谅。” ※※※※※※※※※※※※※※※※※※※※ 更新送上~懒得分章了,就三章合一一起更了吧~emmm....不知道这章这么长,大家会不会嫌弃吼~ 感谢蛋蛋儿,小花花和小虫虫送的营养液~~嘿嘿嘿,三章合一的回报你们喜不喜欢? 读者“狗蛋儿”,灌溉营养液 +10 2018-09-26 21:40:05 读者“仍花未名”,灌溉营养液 +10 2018-09-26 08:44:36 读者“书虫”,灌溉营养液 +5 2018-09-26 04:44:34 后宫男的本愿(36) 许元说完, 便朝着马塞尔六世与在场众人诚恳施礼,以示歉意。 众人看看墙边那被均匀削成碎块的虫尸,再看看地上男人的尸体,皆是有些不好意思, 忙不迭将对准许元的配枪收起。 只有那个被许元射杀男人的行为吓了一跳,随后又被江清尘的冲势撞倒,在地翻滚的官员,面上犹带着些许不满之色。 他愤然说道:“就算是这样, 塞加军团长阁下你也没必要直接将人杀死吧?就算那种新虫族在他身上,他本身不也是个无辜的人吗?” “你大可向我们示警, 然后大家一起动手把他抓住。这样既保住了他的命, 又可以让大家不会因为你这突如其来的行为而受惊。如果你和你那位副官刚才的行动出了什么偏差,伤到了皇帝陛下,你能负得了责吗?”说到最后一句话时, 他骤然加重了音量,俨然已是一副训斥的语气。 他自以为自己说得句句在理, 面上也尽是一派义正辞严之色, 但是话甫方说完,他便发现在场的众人, 竟都朝他投来了冷漠与嘲弄的目光。他的心下一惊,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听马塞尔六世低声斥道:“闭嘴, 退下!刚刚我已经下令让塞加军团长来负责这一切, 你这是要违背我的命令吗?” 这官员大惊, 才要说话,便见许元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看这位……” 他顿了顿,试图想要回想起眼前这位官员的名字,但想了须臾却仍没想起来,只能做罢,继续说道:“请原谅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因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想你应该是没有权限看到我递交上去的战斗报告的,故而也不知道我在报告中对于这种新虫族的推测。” “不过你知不知道无所谓,皇帝陛下与诸位军团长一定是看过的,想必也明白我刚刚这番突然之举的用意。因为这位,”他说着指了指被他射杀的男人尸体,道,“他说的话,还有他的遭遇,已经间接验证了我的猜测。从他所述,我想大家也已经明白了,被这些新虫族侵入体内有可能会造成的后果。” “对于使大家受到惊吓,以及这位先生的牺牲,我表示十分抱歉。但是既然我临危受命,那么安全将皇帝陛下以及大家送出去,就是我的责任。在场所有的人,犹其是皇帝陛下的安危,将会被我放在第一位。”许元的面色瞬间变得冷然,“在这里,我可以先告知在场的所有人,任何有可能的威胁,都会被我第一时间消除掉,包括任何不听指挥的人。” “而你……”许元说着,摆了摆戴着智脑的手,冷冷一笑,“公然要求我放过有可能会危及皇帝陛下的人,如果不是监测芯片对你没有反应,现在你已经死了。我不是个喜欢滥杀的人,也希望阁下不要再做会让我产生误会的事。” 最后一句,许元说得寒气四溢。那官员听了他这句话,身体竟是不由自主地颤了颤,连忙低着头退下,不敢再有言语。 在场的其他人将这人这副模样看在眼中,却并未对他生出丝毫同情。 这些人都是帝国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什么小手段没有见过?刚刚这家伙虽然口口声声在担忧皇帝陛下的安危,但实际上谁看不出来,他是猝不及防受了惊,随后又被利塞塔那位新任的副官撞到地上打滚,顿感大失颜面想要找回面子罢了。 这家伙刚刚在地上翻滚的时候,把脑子也一起滚丢了吗?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搞不清楚状况。 利维塔这家伙也真是今非昔比,把握时机杀鸡儆猴这手段使得真真纯熟无比。他那最后一句话,看似说给这个跳出来给他扣帽子的家伙听,其实却是在给他们在场所有人提个醒,请他们听从安排,否则不要怪他下手无情。 众人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都不约而同地感到惊骇: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许元没理睬众人心里在想些什么,转头看向护卫团团长,问道:“联系上太空轨道站了吗?” 护卫团团长忙不迭地点头,“报告塞加阁下,已经联系上,并且也已经遵照您刚才的命令,让太空轨道站的主控系统全权接管整个研究所,还有隔壁护卫团基地的系统了。只是对接大概需要三十秒,所以三十秒之后主控系统才会开启对整个研究所,以及基地的全方位扫描。研究所和基地的生物能量场也将在三十秒后正式开始构建。现在对接完成的倒数计时已经开始。” “好。” 在护卫团团长进行汇报时,许元已经俯身取下被他射杀的男人手上的智脑,与自己的智脑进行对接,对那个智脑上的资料进行筛选和读取。 一目十行地将智脑筛选出来的,与新虫族有关的资料看完之后,许元蓦地抬起头,看向护卫团团长,问道:“现在还在这研究所里的护卫团的团员,还有科研人员一共多少人?” 护卫团团长不敢有丝毫隐瞒,快速地回道:“护卫团原本是三个小队驻扎在这里的,每队十人,总共是三十人。其中一个小队,在捕捉到那几只逃脱的新虫族时,被我派去看守那些新虫族,现在看来应该已经牺牲了。剩下的两个小队,一队现在就守在门口,另一队被我派出去看守那些科研人员了。” “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加上科研人员总共一百三十三人,现在被分别关在研究所c区的十个隔离室中。” 说到这里,护卫团团长的冷汗倏地滴了下来。他突然想到,如果那几只新虫族已经逃脱,那么眼下在这房间之外的那些人,就很有可能成为那些新虫族所侵占生命体的对象。 “等会对接完成后,你通知c区隔离室那边的人,让他们原地待命,不许任何人擅自离开,我会派人过去那边进行检查。有轻举妄动者,立即射杀。”许元说着,示意维拉上前,又招手叫过妮可。 妮可虽然对许元会突然叫她微感诧异,却仍是依言上前。结果她便听到许元对护卫团团长说道:“你用你的权限设置一下,给维拉接收和操控主控系统扫描结果的权限,给妮可少将生物能量场的设置和操控权限。” 护卫团团长不敢耽搁,连忙跟妮可和维拉要了她们的智脑终端id。不到须臾,妮可和维拉的智脑终端便同时接到了授限通知。 与此同时,许元也转过头对妮可说道:“眼下我人手不足,还得劳烦妮可少将支援一下。” 妮可没有推脱,当下便就点头应下。 许元将维拉也叫了过来,对她俩低声耳语了几句之后,才对马塞尔六世以及其他众人道:“刚刚我看了一下那位先生智脑中的文件,里面大部分跟新虫族相关的重要文件都已经被删除。我想这应该是那只侵入他体内的新虫族干的,不过所幸还有一些被设置成隐藏模式,还依旧存在。” “当中有一份文件,是研究所科研人员们,在事故之后对新虫族侵入人体所造成后果的推测。文件当中显示,他们认为新虫族侵入生命体之后,除了侵占意识之外,应该还能获得该生命体的所有记忆,以及知识体系。” “他们猜测那些新虫族之所以能短暂破坏能量隔离门逃出去,就是因为它们从那两位博士的记忆里,获取到了使能量隔离门短暂失效的方法。” 听到许元这话,众人不禁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所有人便都想到了一种非常可怕的情况。 试想一下,如果刚才那只新虫族没有被利维塔察觉,而是被它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马塞尔六世的体内,侵占马塞尔六世的意识并且拥有他的记忆,那么它就可以完美地伪装成马塞尔六世。 在那种情况下,谁还能分辨得出真伪来? 到时候他们所有的作战计划、支援部署等等一切,都极有可能通过这只伪装成马塞尔六世的新虫族,而被那些虫族所洞悉。 而被一只新虫族所掌控的瓦伦丁帝国,人们将会落入何种恐怖境地,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想象的。 思及此处,众人看向许元和江清尘的眼光,都不约而同地带上了几分感激。 许元却似是对众人投来的目光毫无所觉一般,继续说道:“与此同时,我还发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逃脱的新虫族数量有很大的问题!尸体的数量与我们移交过来的新虫族数量相差了十二只,所以真正逃出来的新虫族应该是十二只才对。” 众人闻言,脸色皆不由变得更加难看。 五只和十二只,差了一倍有余。就算刚刚已经有一只被解决掉,却还有十一只隐藏在暗处。 第二军团的军团长瑞伊·贝米拉不由皱眉,出声问道:“塞加阁下,我们在场所有人,除了你们和布鲁斯少将以外,都是第一次面对这些新虫族。虽然接下来整个研究所会开启全方位扫描和生物能量场,但是这些东西到底要怎么对付,我们还是没有一点头绪。” 刚才可是直到利维塔的那个副官把新虫族钉在墙上,他们才得以发现这东西的存在的。由此可见,这种新虫族的隐匿能力,也是不可小觑的。 许元将众人的疑惑看在眼中,点了点头道:“所以接下来我就要跟大家说一下我的计划了,到时候希望大家尽量给予我们配合。” “塞加阁下放心,我们必当听从你的调派。”瑞伊微微颔首,沉声说道。 “谢谢贝米拉阁下。”许元道,“全方位扫描系统将开启后,我会先让外面的护卫团成员进来,用我智脑上的监测芯片配合主控系统的全方位扫描,甄别是否有新虫族侵入到护卫团成员体内。” 见许元开始说起计划,众人连忙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许元继续说道:“根据我之前用生物能对这些新虫族的监测观察,生物能能对它们构成一定程度的压制。在生物能量场的作用下,它们的行动能力将会有所削弱,更易于被人类捕捉与控制。” “妮可少将将引导并掌控生物能量场,并针对到时候的情况进行调整压制;我的副官维拉则会全程对我们周围的环境进行监测,并在发现新虫族的第一时间通知大家。而各位的任务,则是在发现新虫族时,进行覆盖式火力打击。” ※※※※※※※※※※※※※※※※※※※※ 国庆节放假补班,放了假又赶回老家,这几天没更新,不好意思啊,这两天努力补上。 在这里祝大家国庆节快乐! 感谢小十、蛋蛋儿、小虫虫、望小月三位小天使送的营养液,高兴!么么哒!嘿嘿! 读者“十肆”,灌溉营养液 +10 2018-09-27 18:03:57 读者“狗蛋儿”,灌溉营养液 +10 2018-10-01 11:53:30 读者“书虫”,灌溉营养液 +5 2018-09-27 06:37:15 读者“望月”,灌溉营养液 +1 2018-09-27 05:16:08 后宫男的本愿(37) 三十秒的对接倒数转瞬即逝, 全权接管研究所,以及与之毗邻的护卫团基地系统之后,远在太空轨道站的主控系统便遵照指令,对这两处地方开启了全方位扫描。 一时之间, 微弱得连精神力都无法察觉的波动,就像平静湖面上被微风带起的道道涟漪,层层叠叠地向四周荡开扩散,覆盖住研究所和护卫团基地的每个角落。 须臾之后, 眼下研究所与护卫团基地的扫描结果,便被巨细靡遗地传送到维拉的智脑上。与扫描结果一同被移交过来的, 还有全方位扫描的控制权。 只是甫看到扫描结果, 维拉的眉头便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怎么了?”已经将大致计划娓娓道尽的许元见状,不由出声问道。 “全方位扫描的结果有点古怪,”维拉说着, 将文件转发至许元的智脑上,道, “有三只新虫族不知所踪。” 许元闻言, 眉稍轻挑,修长的手指在智脑上轻触, 打开那份记录着扫描结果的文件, 飞快地浏览了一遍之后,他将文件划拉出来。 瞬间那份扫描结果, 便以全息透视影像的形式, 呈现在房中众人面前。 顿时众人便看到研究所的全息透视全景中, 出现了数种生命体的标识印记。当中以人类生命体的标识印记最多,大部分都集中在c区隔离区中,剩下那一小部分,便是眼下正待在这房间里外的许元等一行人。 数量仅次于人类的是虫族生命体。而那些逃出的新虫族,则是被主控系统以红色重点标识了出来。 从这份扫描结果全息透视影像中,众人可以看到,逃出的十一只新虫族,此时却分散于三处。当中有三只新虫族,此时仍待在c区隔离区中,另外则有五只却是就在他们所在的房间之外。 只是这五只与他们近在咫尺的新虫族并没有集中在一处,其中三只分别位于房间外面的三条通道上,剩余的两只则是与仍待在c区隔离区中的新虫族一般,与人类生命体的标识重叠在一块。 众人见状,心中不由皆是一凛。 属于新虫族的红色虫族生命体标识,会与人类生命体标识完全重叠在一起,一般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这几只新虫族已经侵入到了那些人类生命体体内。 撇开待在c区隔离区中的那三只不说,仍有两只新虫族在所有人都未曾察觉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侵入了守在门口的那一小队护卫团成员之中。 而且不仅如此,再看那三只没有侵入门外那些护卫团成员体内的新虫族的位置…… 许元轻叹一声,说道:“看来这些新虫族比我们想象地还要更加‘聪明’,都懂得协同作战了。” 在场的人,除了马塞尔六世与几个不善军事的官员之外,其他的人要么是军团长,要么是在各大军团中都是精英级别的人物,基本都有着良好的战术素养,此时一听许元的话,都是不约而同地眉头紧皱。 他们也已看出,门外那五只新虫族分布的位置十分微妙,竟隐隐呈现出一种互为犄角的状态。就像是几个猎人悄然铺开一张大网,正在静待着他们这些“尚无所觉”的“猎物”自投罗网。 而在许元向马塞尔六世等,几个不明白他话中之意的人解释清楚之后,众人对这些新虫族的戒备与惊骇便不由又加深了几分。 懂得设下陷阱,还懂得协同作战,再联想到刚才那只被江清尘削成碎块的虫族,还有它那试图借机侵入马塞尔六世体内的举动,都无一不在说明,这些新虫族可能具备一定程度的智慧。 本来人类与虫族之间的差距就十分巨大,仗着智慧与科技上的优势,人类才没有居于弱势。如果虫族也有了智慧,那人类一方的处境将会变成怎样,这一点没人敢去想象。 而且不仅如此,逃出来的新虫族共有十一只之多,可是从眼下这扫描结果上看,却只有八只显露了踪迹,那么还有三只去了哪里? 思及此处,房中众人的心头都不约而同地蒙上了一层阴影。 许元却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命令维拉又对研究所和护卫团基地,分别进行了两次更加细致的扫描。 房里的人们在静待着第二次扫描的结果,与此同时,房间之外,隐匿在暗处的五只一阶德拉姆也在暗暗准备着伺机而动。 极其细微的精神力波动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在不被那些人类生命体察觉的情况下,与它们的同类散发出来的精神力波动汇集到一块。 它们将自己所“看”到的、感知到的、读取到的信息组合成信息流,通过虫族特有的通讯方式,传递给因为那只“异虫”出现,而暂时隐匿起来的女王。 换而言之,这些一阶德拉姆就是女王的“眼睛”。 在接收并读取完这些一阶德拉姆发出的信息流之后,女王就飞快地向它们发出了新的命令,指挥它们进行下一步行动。 不得不说,一阶德拉姆从人类生命体意识中所读取到的东西,大大丰富了女王的知识,为原本只懂得依靠虫族本能行事的女王,增添了几分特属于人类的“智慧”,譬如—— 开始学会使用阴谋诡计! 在此之前,它已经从那些一阶德拉姆传送过来的信息流中,了解到了许多人类社会的情况。而这一次,通过那两个自以为是,送上门给一阶德拉姆侵入的人类意识中,它更了解到了人类皇帝这种“东西”,对于它眼下想要进入的这片星域的人类们的重要性。 是以它才会向那十二只利用从人类意识中读取到的信息,顺利逃出的一阶德拉姆下达不惜一切代价,侵入那个人类皇帝的死命令。 它给那只侵入到这个所谓的,“研究所最高权限者”体内的一阶德拉姆发出命令,让那只一阶德拉姆利用读取到的人类记忆和手段,在不被其他人类察觉的情况下,侵入那个人类皇帝体内取而代之。 除此之外,它还安排了五只一阶德拉姆隐匿在那个房间之外,为第二波的侵入做准备。 届时可以在那只侵入了人类皇帝的一阶德拉姆协助下,侵入更多的人类高层,彻底为它们这一支虫族占据这个星系打开局面。 按照女王的认知,这些愚蠢又自以为是的人类,应该不可能察觉得出那只一阶德拉姆的存在才是。 然而事情却与它预料的恰恰相反。 从潜伏在房间外伺机而动的一阶德拉姆传送回来的信息流中,女王意识到恐怕那只侵入研究所最高权限者体内的一阶德拉姆,行动已经宣告失败。 因为那只一阶德拉姆的精神力波动已经全然消失,无论是它,还是潜伏在门外的那些一阶德拉姆,都已经感应不到它的存在。 但女王并没有就此放弃。 那只“异虫”的出现,让它感觉到了危险已经即将降临。为了它这一支虫族的延续,为了夺回属于它的虫星、属于它的主源,进化已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为了进化,它必须得到这个星系! 于是在女王的命令下,潜伏在人类皇帝所在房间外的五只一阶德拉姆,也开始行动起来。 只是出乎女王意料的是,它的命令才发送过去,顷刻之间它便与那五只一阶德拉姆失去了联系。 女王终于察觉到情况不对,终是改变了主意,下达了让剩余的一阶德拉姆逃离这个研究所,隐藏到其他人类之中,再等待它接下来的指示的命令。 在接到女王最新的指令之后,五道快若闪电般的细影,倏地从帝国异种生命研究所的各个角落中窜出。 结果当中两道细影,却在试图冲出它们所在的c区隔离区时,被突如其来的生物能量场全面压制,瞬间动弹不得! 只余另外三道细影,飞快地向着离开研究所的通道窜去。然而等它们赶到通道出口时,却发现这唯一一条离开研究所的通道却是处于封闭状态! 当初基于安全方面的考量,为防止研究过程中出现事故,导致用来研究的虫族或是实验体逃出,故而研究所的整体结构采用了全封闭式设计,只有一条通道能够离开整个研究所。 不仅如此,研究所的墙体采用的是硬度和强度超过了战舰装甲,密度极大的特殊材质建成。就算是已知虫族中,攻击力最强的狂暴犀角虫发动的全力一击,都只能在墙上留下一个极浅的痕迹。 除此之外,每个区域又都同时具有物理隔离与能量隔离两种隔离功能,以及多种被动保卫防御性设施。一旦某个区域发生意外或是事故,系统便会自主开启设施,将该区域与其他区域分割开,并对意外或事故进行处理。 而如果事故升级,导致用来研究的虫族或是其他异种生命逃出,那么研究所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便会被自动关闭,届时整个研究所便宛若孤岛,没有任何东西能够从里面逃出来。 此时这条唯一的通道便是处于封闭状态,发现被完全困死在这里,三道细影——也就是接收到女王最新命令的三只一阶德拉姆,正要向女王发送信息流时,通道的尽头却突然响起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 我回来了,更新送上,好晚啊啊啊啊啊啊! 最近家里和公司的事,一桩连着一桩,忙到天晕地暗,断更实属无奈,谢谢大家见谅! 太晚了,明天还要上班,书评恕我明天再回! 再次感谢大家! 感谢舔屏菌小天使送的地雷,感谢书小虫和小蛋儿送的营养液! 舔屏菌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11-01 11:05:57 舔屏菌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11-01 14:43:31 舔屏菌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11-01 14:44:52 读者“书虫”,灌溉营养液 +5 2018-10-03 05:53:56 读者“狗蛋儿”,灌溉营养液 +10 2018-10-01 11:53:30 后宫男的本愿(38) 几乎是脚步声传来的同一时间, 三只一阶德拉姆停止了发送信息流的动作,当中体型较小的两只一阶德拉姆突地一前一后,将它们当中体型最大的那只一阶德拉姆困在中间。 就在那体型最大的一阶德拉姆被围困住的刹那,如针般细长尖锐的口器, 倏地从挡在它前后的那两只德拉姆口中探出,狠狠地扎入体型最大的一阶德拉姆体内! 随着那两只体型较小的德拉姆这一举动,体型最大的那只一阶德拉姆倏地仰头,发出一声无声的惨嚎, 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干瘪下去。 眨眼之间,这只一阶德拉姆便如同抽去了空气的的气囊般只剩下一张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外囊, “啪嗒”一声掉落在通道上。 剩下的两只一阶德拉姆, 一只的体型略微有些膨胀,另一只却是胀大了一倍有余。它们看也没看地上那张虫皮一眼,那只体型胀大的一阶德拉姆反而它将那如针般细长尖锐的口器, 对准了体型小些的那只。 只见一股淡黄色的液体从那只体型膨胀后的一阶德拉姆口器中喷射而出,将另外那只德拉姆整个虫体都喷洒了一遍之后, 它才停下动作, 将自己整个虫体盘附在通道顶部。 另外那只一阶德拉姆却是调头缓慢地移向出口,在特殊材质制成的大门处停下, 将它的虫体不断拉长, 直至它原本二十公分长、婴儿手臂般粗细的虫体被拉伸成将近一米左右长短,面条粗细的模样, 才将虫体紧紧贴合在大门的缝隙之中。 而此时, 那纷乱的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 随着脚步声的接近,一群人的身影渐渐出现在通道另一端的尽头。 在这两只一阶德拉姆的精神力感知中,这群人类的神色皆是一副匆忙又慌张的模样,径自朝着通道大门的方向飞奔而来。 发现这群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它们的存在,原本还一动不动地盘附在通道顶部的那只德拉姆的,突然便有了动作。 只见它缓缓地将虫体曲成一个弧形,看上去就像一张拉满了弦的弓,“瞄准”着正从它下方穿行而过的人类中某个“目标”。 下方那群人类依然毫无所觉,只顾着埋头冲着那封闭的大门奔去。 盘附在通道上方的一阶德拉姆十分清楚,只要那道大门打开,不单是这群人类,连同它还有它那隐匿在大门缝隙中的同伴都能离开这个地方。 只要离开这个地方,接收到它们发出的信息流的女王,就会激发粒子流将它们送到别的地方,但“迅速撤离,返回虫巢”这道指令针对的是它那藏匿在大门缝隙处的同伴。 它所接收到的指令,是伺机侵入人类皇帝的体内取而代之,或是不惜一切代价,掩护那只同伴顺利撤离。 女王原本给它们这些脱离禁锢,正准备对人类展开反戈一击的一阶德拉姆的任务是,侵入人类皇帝和帝国军团高层的体内。 但是在它们甫方开始行动时,女王传送过来的命令却又有了变化。命令它们全部撤离这个被称为“研究所”的地方,隐藏到其他人类中去。 但当它那只藏匿在大门缝隙中的同伴,将一道信息汇入反馈的信息流,发送给女王之后,它们所接收到的命令便又一变再变。 那同伴汇入信息流发送给女王的,是它从一个侵入体记忆中所读取到的一个信息。它是两只侵入人类科学家体内的德拉姆其中之一。 这些人类一直在研究它们虫族,而在被它侵入的人类科学家的记忆中,它读取到人类探索和研究出来的,能够避过生物能扫描探测的方法! 那是人类研发出来的一种液体。只要将这种液体喷洒到整只虫体之上,它们就能不被在类似于生物能扫描这样的东西发现,相当于得到了“隐形”一样的效果。 而在其后,借助着这种液体,它们这一起行动的三只德拉姆顺利地避过这个地方突然铺开的全方位扫描大网。 不过与此同时,它们也发现了这种液体只能让它们在静止或没有大动作时,避过生物能的扫描探测,并且是有时效的,在一段时间之后便会失去作用。 但这对于它们现在这种,在生物能探测方面无所遁形的情况来说已经足够。 而且它们还有女王,只要女王能够汲获这种液体,就有可能能够新降生的虫族得到在生物能方面“隐形”的能力。 于是女王给予它们的命令变成了携带那种液体返回虫巢,但同时,这个命令却又带着变通性——那就是如果遇到危机情况,将有可能导致任务失败时,它和刚刚被“牺牲”掉的那只一阶德拉姆的任务,就会自动更改为不惜一切代价,掩护那只同伴顺利撤离。 所以在抵达这里,发现出口被封闭,而又有一群并未带着它们虫族源场的人类正冲着这儿赶来时,它们才会果断“牺牲”掉一只同伴,从它体内抽出那种液体,以期瞒天过海,顺利离开这个研究所。 然而就在刚刚,它却又突然接收到了来自女王的最新命令,那便是最开始的那条——侵入人类皇帝体内取而代之! 并且这一次,女王还将那个人类皇帝的影像传递给了它。 它不知道女王的命令为什么突然这么矛盾而且反复,但是作为一只只有一阶、且尚不具备自我思考能力的战虫来说,出现这种情况,那便只要执行女王所发出的,优先级别最高的命令即可。 所以,就在一个被所有人拱卫在中间,看起来颇具威仪的中年人类男性正要经过时,它突然动了! 蓄满力的虫体就像出膛的炮弹一般,笔直地向着下方那个中年人类男性飞射而去。 虽然它这一动,势必会被人类使用那些生物能扫描捕捉到踪影,但是眼下它和那个“人类皇帝”的距离这么近,战斗本能告诉它,就算对方捕捉到了它的位置所在,也无法对它进行攻击或是闪避。 果然,在它弹起的瞬间,全方位扫描系统也已捕捉到了它的存在,并传递到了维拉的智脑之上。而底下穿行的众人惊觉有异时,便只看到一道细长的半透明虚影,仿佛就像是光线折射出来的幻象一般,从他们头顶上方坠下,眼看就要落到马塞尔六世的头上。 众人心中一凉,但也如这只一阶德拉姆所料的那般,近在咫尺的距离之下,他们根本就来不及反应,更别提攻击或闪躲了。 眼看着众人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道半透明虚影落到马塞尔六世身上,却未曾想就在这时,那半透明虚影却是倏地毫无预警地顿了一瞬! 与此同时,马塞尔六世被人猛然一把拉离原处,紧接着两道寒光分别从马塞尔六世身侧的维拉,以及后方的江清尘处激射而来,接连从那半透明虚影之上切割而过,笔直地撞击在通道的墙体之上,发出“当当”两声脆响,而后掉落在地面上—— 竟是两把匕首! 而随着这两把匕首掉落下来的,是被切割成三段的线状虫体,掉落在地上时,还不住地扭动着。旁边几人见状,连忙抽出随身配带着的激光剑,将其切成数十碎块,这才让这线状虫体完全静止下来。 但即便如此,众人却都仍不敢有所放松。将马塞尔六世拉离原处的许元,这才松开抓着马塞尔六世胳膊的手,看向维拉问道:“剩下两只的位置还没扫描到吗?” “没有,目前全方位扫描仍没有捕捉到它们的踪迹,”维拉皱眉说道,“但不排除它们仍躲藏在这里的可能。” 听到维拉的话,护卫团团长望向许元,面露询问之色:“塞加阁下,还要解除封锁吗?” 随着他这一声问话,众人的目光也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许元的身上。 他们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全权负责指挥事宜的许元下达了“引蛇出洞”和“撤离研究所”同时进行的指令。可眼下还有两只新虫族不知所踪,若是贸然解除了研究所封锁,难保那两只新虫族不会趁机逃离。 虽然在开始行动之前,利维塔·塞加就已经做好了部署,而且这一路下来所发生的一切,也证明了他指挥的正确性,但是一想到之前那些侵入研究所最高权限者,以及护卫团士兵体内,试图伺机对他们下手的新虫族,再想想若是让那两只新虫族趁此机会逃了出去,潜伏到帝国之中,将会出现的可怕情况,在场众人都不由有些不寒而栗。 许元看向妮可,见对方朝他轻轻颔首,才对护卫团团长下令道:“解除。” 护卫团团长闻言不再迟疑,通过智脑将解除研究所封锁的指令传达给远在太空轨道站的主控系统。 就在护卫团团长发送指令的同时,一张由生物能量场构成的大网,在妮可的指尖微动间,悄然无声地覆盖住这片区域,将众人尽皆笼罩其间。而护卫团的成员也早已形成攻守兼备的阵势,彼此之间连结成交叉火力网,将众人牢牢护卫在当中。 须臾之后,被紧急封闭起来的帝国异种生命研究所,缓缓地将它唯一的出口打开。 维拉和妮可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的智脑,生怕错过出现在智脑上的任何一丝异动。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全方位扫描并没有再探测到那剩下的两只虫族位置。 又等了一会,许元抬眼环顾了四周片刻,才抬手做出一个“前进”的手势,所有人接到他的指示,这才开始缓慢却又井然有序地向着开启的出口移动。 谁知就在他们甫方开始向出口进发之际,一道极为细长的虚影倏地从开启的大门缝隙中掠出! 虚影出现的瞬间,维拉的声音也同时响起:“注意!前方三十五度方位,有一只新虫族出现!” 听到她的示警,负责该方向防卫的护卫团成员已经完成瞄准,手中的粒子枪就准备向着维拉指示的方向射击。 然而他们的动作虽快,那道虚影的动作却更快。在护卫团的成员还没来得及对它开火之前,它便已电光火石间便突破了妮可布下的生物能量场,消失在众人的视网膜中。 许元面色沉穆地盯着那只一阶德拉姆逃离的方向,头也没回地向已经来到他身旁的江清尘问道:“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吗?” “放心,已经出动了。”江清尘淡声答道,“而且,”顿了顿,他才又再度开口,“应该没有另一只了。” 他说话的同时,修长的手指拎着一张薄如蝉翼,却又近乎透明的细长虫族外囊。外囊之上,人类踩踏过后留下的脚印清晰可见。 ※※※※※※※※※※※※※※※※※※※※ 每次说要恢复更新的时候事情就来omz…… 算了,我也不瞎几把立g了,更新送上,谢谢大家,么么哒! 感谢橘子和小蛋儿两位小天使灌溉的营养液! 读者“橘子的芽苗”,灌溉营养液 +29 2018-11-22 00:33:28 读者“狗蛋儿”,灌溉营养液 +10 2018-11-20 11:42:08 后宫男的本愿(39) 帝国异种生命研究所所在的星球之外, 远离太空轨道站的一个区域里,一道极为细长的虚影突然毫无预警地出现在那片静谧的星空之中。 虚影出现的同时,一股由精神力波动形成的信息流便从其身上散发出来,向着星空中的某处传递而去。 它并没有发现, 在它开始发送信息流时,突然有数个细小微粒状的物体,正从不同的方向在悄无声息地朝它靠近。 就在虚影将信息流发送完毕,正在等待接收到信息流的女王将它带回虫巢时, 它的周围突然光芒陡现,而随着光芒同时涌现的, 则是大量的能量。这些能量瞬间在它的周围形成一个个圆形的能量牢笼, 眼看着就要将它层层包裹在其中。 虚影本能地一惊,刚才它到达这里时,也曾以精神力侦察过周围, 并未发现四周有潜伏者存在,是以它才会在此停下, 向女王发送信息。 不过它的心下虽惊, 但似曾相识的情景,却也让它想起不久之前, 它们操控着侵入体去偷袭人类, 结果反被人类所擒的经历。 与当时的情况不同,这次套在它身上的能量牢笼可不只一个, 如今正在渐渐形成的, 一个接一个地包裹起来的能量牢笼, 数量足足有六个之多! 它侵入那人类科学家体内之后,虽然也曾从那个侵入体记忆中读取过破开这种能量封锁的方法,但是凭它一己之力却根本无法做到。 唯一的一个办法,就是趁着这些能量牢笼刚刚形成,能量还没完全稳定的时候,从能量缝隙里钻出去! 虚影倏地动了起来,试图它的精神力,在这些尚未完全稳定下来的能量牢笼间,寻找能量缝隙。 然而…… 没有! 它竟无法在这些能量牢笼的结构之间找到一丝缝隙! 它完全找不到一丝逃脱的机会! 虚影终于惊慌起来。 与此同时,几个驾驶着机甲埋伏在离它远远的星空外的第五军团成员,看着各自生物能扫描成象上那只被六个能量牢笼牢牢关住的,形态极为细长的新虫族时,都不约而同地长吁了口气。 “妈的,还好困住了!”其中一人在通讯频道中说道,“确定咱们这边真的就只来了这一只吗?” “确定!”负责侦查的人不假思索地答道,“而且根据阿丽丝副官刚刚发来的最新同步信息,已确认从研究所逃出来的新虫族只有一只。” “那应该就是这一只了吧!”又有一人接口道,“我们还真他妈的幸运,这功劳就这么落到我们头上了!”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都笑出了声。 不久前他们与跟随着皇帝陛下,还有另外几位军团长过来的其他军团机甲战士,以及部分驻守在太空轨道站上的护卫团成员都被派遣了出来,对帝国异种生命研究所所在的这颗星球进行全方位设伏,围剿从星球上逃出的那种新虫族,必要时不惜任何代价,都必须将这种新虫族消灭。 在接到命令时,他们所有人都已经大致了解了这种新虫族的可怕之处。所幸他们的军团长利维塔·塞加阁下在前往研究所之前,就命令他们要随身携带领到的能量牢笼。比起那些在遇上那些新虫族时,还要想方设法先保全自己的其他军团战士,他们还可以借助能量牢笼,在不跟那新虫族照面的情况下,就直接将那新虫族困住并展开攻击。 相比之下,他们无疑要比其他军团的弟兄们要安全得多了。 笑完之后,负责带人埋伏在这一带区域的小队长便下令道:“那就快点动手吧,省的夜长梦多。” 他的话音刚落,几人纷纷操纵自己的机甲拿起了武器配置中的激光枪,指向被关在能量牢笼中的那只一阶德拉姆,瞄准目标的同时开始积蓄能量。 能量牢笼中的一阶德拉姆本能地察觉到杀机降临。它想要逃离,但无论它怎么做,都无法扞动这能量牢笼分毫。 一切就跟不久前它被这能量牢笼困住时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当时那些人类想要的是活捉它,而现在那些远远隐匿起来的,让它察觉不到他们存在的人类,却是想要杀了它! 倏地,星空中亮起数道亮光,刺目的激光能量束从不同的方向朝它射来! 经过蓄能的激光能量轻易便洞开了结构紧实的能量牢笼,眼看着就要落到它细长如面条般的虫体之上,将它吞噬掉的时候,倏地一道细微的粒子流波动出现在它周围! 它的虫体瞬间崩解成了无数肉眼不可见的粒子物质,被这突然而至的粒子流细潮卷起,瞬间消失在能量牢笼之中! 而与此同时,激光能量束洞穿能量牢笼后引发的崩解爆炸光芒,充斥在几人眼中。 须臾之后,光芒消散,能量牢笼和那只一阶德拉姆都已经失去了踪影,只有淡淡的能量崩坏的波动还残留在原地。 “哟嚯!”见此情景,一个机甲战士不由欢呼出声,“厉害了我们!那只新虫族居然连渣都没留下。” 他的话引来了其他人的笑声,顺利完成任务,几人心情都极好,丝毫没有觉察到有什么不妥。 刚才的一切在眨眼间发生,又在眨眼间结束,激光能量束产生的辐射波动、还有能量牢笼被破开能量崩解后形成的波动,则是将刚才那股粒子流所留下的痕迹完全掩盖,以至于埋伏在远处的这几个第五军团的机甲战士,并未察觉到那只新虫族其实并未被他们杀死,而是已经逃离了出去。 “好了,任务已经顺利完成,我们也该撤退了!”小队长说话的同时,目光无意间扫过机甲的通讯面板,不由轻“咦”了一声。 通讯面板上,正在不断闪动着的提示告诉他,刚才机甲的通讯系统捕获了一股去向未明的信息流。 小队长讶异地扫过信息流的发送源和捕获时间,却陡然发现这股信息流的源头,竟然就是刚才那只新虫族的所在,而捕获时间赫然就是那只新虫族被能量牢笼困住的前一秒! 小队长盯着那个捕获时间怔愣了一会,片刻之后,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面催促着同伴返回太空轨道站,一面却是点开了军团长副官维拉·阿丽丝的通讯终端。 而另一边,已经那只与粒子流化为一体的一阶德拉姆,此时正任由粒子流裹卷着它返回虫巢。 它想到正储存在自己虫体内的,那些人类发明出来,可以不被生物能扫描仪器侦测到的液体。 从它被孵化伊始,它的本能便不断地指引和告诉它许多信息。 就像它刚有意识时,本能便告诉它,它们虫族的一切都跟女王息息相关,只有女王的强大,才能让它们继续“存在”下去;就像这一次,本能告诉它,女王得到这些液体之后,说不定就能让它们虫族从此进化出对生物能“隐形”的能力,进而使它们战虫的实力进一步加强。 而现在,只要它能够将这些液体顺利带回虫巢,它的任务就圆满完成了。 它能感觉到自己与虫巢的距离在不断地缩短,再过不了多久它就能够回到它所熟悉的虫巢之中。 这个认知让它紧绷着的神经开始渐渐放松下来。 哪知就在此时,它却突然感觉到粒子流细潮涌动的速度顿了一下,而它那已经分解成为粒子物质的虫体,竟然开始重新聚合起来! 这只一阶德拉姆本能地觉得情况不对,它才想要散发出自己的精神力去查探四周,然而它的精神力还没发散出去,便已经连同裹挟着它的粒子流,被尽数吞入一张黑幽幽的大口之中! 它还没来得及去弄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就已经永远失去了意识。 裹挟着这只一阶德拉姆的粒子流细潮突然消失无踪,而粒子流细潮消失的地方,一只约摸一艘小型星舰大小,通体长着白色细绒软毛的巨大虫族,大张着黑幽幽的虫口,凭空出现在那里。 它阖上刚刚吞下那一股粒子流细潮的嘴,望向粒子流细潮来时的方向,斗大的黑色虫目中闪过一丝不屑。 它家虫主和源主真是太太太英明了! 早早就料到人类一方对那另一支虫族的王虫了解不深,说不定会让行动出现纰漏,也早就料到了如果有一阶德拉姆带着重要信息,从那个研究所逃脱出去,那只王虫一定会将它接回去。所以事先就让它隐匿了形态,跟在这只一阶德拉姆旁边。 不过它跟在这只一阶德拉姆边上,并不单只是为了给人类的疏漏扫尾,还带着它家虫主和源主交代下来的其他任务。 为了能让它骗过那另一支虫族的王虫,顺利完成任务,源主甚至不惜耗费力量打开空间缝隙、并稳定着空间通道,让它得以回到虫星去进化到三阶并返回。 眼下虫主和源主交代下来的任务它已经顺利完成了一半,但还有另一半的任务,却需要从被它吞下的这只一阶德拉姆处下手。 白色巨虫巨大的尾部轻微颤了颤,丝丝缕缕的精神力波动从它的虫体之上散发出去,在这片星空区域中不断地搜索着,那股被它吞噬掉的粒子流细潮涌动的方向。 少顷,它巨大的虫体突然化成一道白色流光,朝着星空中某个方向飞射而去。 ==================== 最后一只从帝国异种生命研究所逃出去的新虫族被成功消灭的消息,并没有让脱离险境的瓦伦丁帝国皇帝马塞尔六世,以及跟他一同顺利脱险的帝国高层们有任何欣喜。 因为消灭那只新虫族的第五军团伏击小队捕获到了一股古怪的信息流——一股有可能是那只新虫族发出的,去向尚不明确的信息流。 信息流虽然也是以精神力进行汇总传送,但是却与人类使用精神力,进行信息传递完全不同的方式进行输送。 不知为何,这个情况竟让瓦伦丁帝国的皇帝,以及帝国高层们莫名生出一种危机感来。 马塞尔六世下令组建破解团队,让第五军团的军团长利维塔·塞加全权掌控这支团队,对这股古怪的信息流进行破解。 结果,最终破解出来的信息,不仅令瓦伦丁帝国的上下感到震惊,就连接到瓦伦丁帝国同步信息的科索亚星系其他三大巨头势力,也同样感到心惊! 因为,虫族对整个科索亚星系的入侵,并不只是他们认为的,散乱或是以掠夺资源为目的的侵占,它们是有组织有计划地打算鲸吞蚕食掉这一整个科索亚星系! 这一切的目的,乃是为了它们虫族女王的进化! ※※※※※※※※※※※※※※※※※※※※ 更谢小天使送的营养液,谢谢,么么哒! 读者“”,灌溉营养液 +1 2018-12-04 23:18:41 后宫男的本愿(40) 一直以来人们都以为, 这些星空虫族的外在形态与地面虫类生命区别不大,而地面虫类生命的种类多不胜数,又各有各的生态模式,星空虫族虽然在战斗力, 以及生存习性方面与地面虫类生命有所不同,但生态方面却应该相差不远才是。 是以就算入侵科索亚星系的虫族种类渐多,人们也没把它们往一处想。对这些虫族出现在科索亚星系,也只是往这些虫族可能是因为它们原来所在的星球资源告罄, 为了掠夺生存资源而纷纷涌入科索亚星系这方面推测。 资源争夺在四大势力眼中是极为重要的事情,人类和虫族之间自然不可能会有什么缓和的余地, 但是站在四大的立场上, 对这些突然入侵的星空虫族的重视,却也还没真正上升到需要与其他势力同仇敌忾、同心协力、精诚合作的程度。 毕竟对于他们彼此来说,这事事关资源争夺, 却又不单只是资源争夺这么简单。 对于四大势力的领导者还有高层来说,虫族虽然战斗力强悍, 但它们只是依照生命本能行事, 并不具备智慧。而凭借智慧在宇宙中站稳脚跟的人类,却有着它们所不具备的优势, 所以即使一时放轻对虫族的驱逐和剿杀, 他们也有最后胜利的一方终究还是人类的信心。 是以在四大的领导者和高层们心里,从没停止过对于试图借助人类与虫族对抗, 去削弱其他三个势力这件事的考量。 但是这次瓦伦丁帝国捕获到的, 那股源自新虫族的信息流却让他们意识到, 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和自以为是。 虫族侵入科索亚星系是为了让它们的女王能够进化,这可就不是简单的资源掠夺而已了,而是有可能成为对整个科索亚星系所有生命族群,造成生存威胁的重大危机了。 在科索亚星系人类的发展历史中,人类也曾遇到过的涉及到物种进化这样的情况,而那往往都代表着无比残酷的竞争与惨烈的厮杀。 那是事关物种生死存亡的战争! 有多少次人类这个物种,就差点因此而迎来灭顶之灾。 而且这次瓦伦丁帝国方面同步过来的,并不单只是那股信息流的消息,还有他们与那种刚刚出现的新虫族的接触,以及对它们的研究资料。 看到资料中,那些新虫族竟然还进行了有组织性地进行协同作战、并且还会布设陷阱,这所有一切都让其他三大势力的领导者和高层们惊出一身冷汗。 他们不由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己一方像瓦伦丁帝国那样,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遇到这种新虫族,将会是怎样一种情形。 无论怎么进行推测和演算,他们得出的结果都极为糟糕。因为他们所有人,没有一个能够做到像瓦伦丁帝国第五军团军团长利维塔·塞加那般万无一失,也没有人会认为这些星空虫族中,会有具有智慧的王虫存在。 而如果没有瓦伦丁帝国这一次的发现和同步,他们还是依旧不会意识到整个科索亚星系已经处于濒临灭亡的边缘,他们还会继续轻视这些虫族,把心神和精力放在与彼此之间的争斗之上…… 一想到这里,除了瓦伦丁帝国之外的两大帝国,还有大联邦的领导者和高层们,便不由一阵后怕。 而虫族这场有可能造成人类灭顶之灾的入侵,也终于让科索亚星系的四大势力不再彼此算计,而是真真正正地携手合作,开始了对虫族进行剿杀。 仿佛也意识到了人类方面的变化,虫族的攻势竟也随之变得更加猛烈。它们不再像以前那般只进攻特定的人类宜居星球,而是像要一举把整个科索亚星系占领似的,开始多方向、大范围地向科索亚星系推进。 战火迅速扩散到整个科索亚星系。 越来越多前所未见的虫族开始出现在人类与虫族展开拉锯战的前线,当中不乏那种已经被瓦伦丁帝国,第五军团军团长利维塔·塞加命名为“德拉姆”的新虫族。 而当瓦伦丁帝国之外的三大势力,第一次与这种名为“德拉姆”的虫族正式交锋时,才真正对它们产生了难以言喻的畏惧。 因为没有人知道,谁会是这种体型极小,随时有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的虫族的目标;也没有人知道,自己身边的同伴会不会已经被这种可怕的虫族所侵入,而在某个时刻倒戈相向,给自己致命一击。 所幸瓦伦丁帝国对这种“德拉姆”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还有他们的利维塔·塞加在与虫族的对战中,不断挖掘出来的各种虫族弱点,使得科索亚星系四大势力能够在武器装备上,依旧占据着优势。 诸如改进后的生物能量场,还有各式各样与生物能量场原理、或作用类似的新式辅助武器,被三大帝国和大联邦不断飞速地研发出来,装备到各自那些直接面对虫族的机甲之上,或是加入到人类居住星球的防御体系中,让普通人类得到更多的保护。 也正是因为如此,人类与虫族之间的战争才得以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胶着着,并没有让整个科索亚星系出现维拉·阿丽丝记忆里的上一世,那种虫族一面倒地进攻,人类只能节节溃退的情况。 而在跟虫族的战争中,利维塔·塞加这个名字,不断地流传在科索亚星系的每个角落,开始有成了科索亚星系史上,又一个被人们广为熟悉的传奇人物的趋势。 维拉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世的情况,会与她记忆里的上一世全然不同。这一世与虫族的战争虽然依旧惨烈,但是相比上一世那种到处都是死在虫族锋利肢爪之下的人们,还有仓惶无措、只能带着绝望茫然逃亡的普通人的情况,再看着迥异于她记忆中,仿佛换了个人一般的利维塔·塞加,维拉却莫名有种奇异的信心,一种人类这次一定能战胜这些可怕的虫族的信心! 其实科索亚星系中,像维拉一样对人类跟虫族的战争越来越抱持着胜利信心的人并不在少数。然而战情的发展却与人们所希冀的情况渐渐出现了偏差。 首先是投入战斗的虫族种类突然加剧提升,其次是虫族的数量,竟也开始出来了爆发式的增长。 这种变化出现的速度之快,让人类一方有些措手不及。战争仿佛在一夕之间被推到了高|潮,而人类一方渐渐出现应对不及时的情况。 毕竟人类不同于仿佛是为战争而生,几乎可以与机器人媲美的虫族,还有吃饭休息这样的生理需求,于是人类联军隐隐开始有将要落入下风的趋势。 为了解决这突如其来的紧急情况,四大势力的领导者,以及四大之中那一部分有能力左右形势发展的高层,借由视讯系统的连接“齐聚一堂”,为防止人类联军颓势的出现而进行会晤。 许元身为瓦伦丁帝国第五军团的军团长,又是近期的风云人物,自然也在出席会议的人员名单之列。 对于他这个在这场战争之前,还只是个名声狼籍的纨绔草包,在这场战争之中却突然一鸣惊人,成了一个冉冉升起的将星,无论是个人能力还是与虫族作战的战绩都异常骄人的人,即使会议开始之后他始终一声不吭,其他两大帝国和大联邦的人却依旧对他十分好奇。 于是在大部分人对目前的形势各抒己见之后,就有人将话头转到了他这。 “塞加阁下,你与虫族作战的经验非常丰富,对虫族也有比较深刻的了解。我想知道你对现在我们所面临的情况有什么看法?”开口的是负责主持会议的法罗帝国二皇子。 他这一句话,便让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汇聚到了许元身上。 “我跟在座诸多将军的看法一致。”见被点名,许元也不再保持沉默,他正视着其他与会者,面色沉穆地说道,“虫族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就突然出现类似要发起总攻的情况。关于这一点,我比较倾向于我们第二军团军团长贝米拉阁下的判断,应该是虫族那边出现了什么状况。” “比如,”他顿了顿,环顾了一下众人,才又继续说道,“虫族女王的进化迫在眉睫,所以它们才会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攻占整个科索亚星系,以期获取足够的资源供给女王进化。” “是的,这个不只贝米拉阁下,还有其他几位军团长也有类似的判断,”法罗帝国二皇子颌首说道,“那么对于眼下投入战场的虫族数量突然暴增这一情况,请问你有什么解决的建议吗?” 许元点了点头,淡淡说道:“相信这段时间以来,在场诸位阁下对虫族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我们现在也清楚,这些虫族全都是由那只虫族女王产下及孵化出来的。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 “彻底消灭那只虫族女王!” ※※※※※※※※※※※※※※※※※※※※ 感谢蛋蛋儿小天使灌溉的营养液 读者“狗蛋儿”,灌溉营养液 +9 2018-12-06 16:42:13 后宫男的本愿(41) 许元的话一说完, 当即便有人不约而同皱起了眉头。 在场的基本都是久经沙场之人,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大家自然也是都懂的,又怎会不知道要想从根源处解决虫族问题,就要从虫族女王处入手?但这事要具体落实到行动上, 就明显有些难度了。 毕竟从虫族开始入侵科索亚星系直至现在,双方仍旧处于敌暗我明的状态。人类一方连虫族的具体位置在哪都还没搞清楚,就想去消灭虫族女王,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于是便只见法罗帝国二皇子干笑一声, 说道:“话虽如此,但眼下我们连找出虫族女王所在的线索都没有, 想要消灭它又谈何容易?” 他的话音刚落, 便有不少与会者纷纷颌首赞同。但是也有一部分人却是灵机一动,觉得应该是这利维塔·塞加自己,或是瓦伦丁帝国已经掌握到了, 找到虫族女王的线索,否则不可能会提出这么个建议来。 这么认为的人, 索性便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对此, 许元只是淡淡说道:“我只是根据最近的战情、战报统计还有对现有虫族的了解,去推测虫族女王可能会有的行动而已。其实我相信现在大家都已经发现, 投入战场的虫族数量一直不断地在增加。” “除此之外, 我们也发现了,虫族投入战场的速度也是非常地快。这说明了, 虫族正在不惜一切代价开启全面战争。” “而无论是数量上, 还是速度上的陡然提升, 对于虫族女王的负担和消耗势必也会跟着加大。” “我猜测虫族,或者该说虫族女王之所以会这么做,很大的可能是它的进化已经迫在眉睫。” “它这么不惜代价地开启全面战争,就是想尽快攻占我们科索亚星系。这样一来,虫族女王更不可能会待在离战场很远的地方。因为要把新生的虫族送到战场,同样会对加大它不必要的消耗。” “所以,它更有可能是隐匿在战场附近区域。” 众人闻言,不由皆是神色微动。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了少顷,最终仍是法罗帝国二皇子开口问道:“那么请问塞加阁下,你或是瓦伦丁帝国的诸位,是否有把握绝对能找出虫族女王的位置?” 所有的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许元,似乎都想从他口中听出点什么来。 然而许元却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绝对的把握。” 闻言,众人脸色尽皆大变。 如果照着利维塔·塞加的分析去做,人类联军就得派出人手沿着战场附近展开搜索。而如今人类跟虫族交战的主战场,已经基本被控制在碎石带附近,那么派去进行搜索的人,就基本都得是精英级别的战士。 眼下虫族来势汹汹,而且源源不断,人类却没有虫族女王那种分分秒秒,就能产下成千上万个虫卵,制造出不计其数新战虫的能力。光是在战场上战损战士的数量补充,就已经让各个国家在后备役储备上十分吃紧。 在现在这种甚至连各大军校即将毕业的学生,都有可能会跳过演练期,被直接送上战场的情况下,要挑出一支人数不在少数的精英队伍,进入碎石带搜寻那虫族女王的“可能”所在,着实叫人十分为难。 那可是有“死亡之墙”之称的碎石带啊! 那可是就算是精英级别的战士,也不敢保证进去之后能够全身而退的地方啊!他们怎么舍得把那些精英战士派到那种地方去送死? 一时之间,突然就没再出现任何声音,突如其来的沉默降临在整个会议场上。 ================================ 在很久很久以后的将来,会议召开这一天,被后世的人们称为“改变科索亚星系所有人类命运的一天”。 随着后世人类的科技发展越加进步,人们终于有实力走出“死亡之墙”,离开科索亚星系去探索到更为广袤的星空。 在脚步越走越远之后,人们对虫族的认识也在不断地增加。 而当人们越了解虫族,越是对科索亚星系人类历史上,被称为“永远不朽的英雄”的利维塔·塞加钦佩不已。 因为这位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传说中的人物,真的很有先见之明! 他在那个人们根本还不知道“虫族”这个名称,到底意味着什么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这个星空物种的可怕之处。 后世有学者深入地研究过那场被称为“决定人类命运”的“最后之战”,发现如果不是当时利维塔·塞加在那个会议上力排众议,在几乎所有人都反对的情况下,仍坚持必须找出并消灭虫族女王,最后更是一力扛下搜寻虫族女王的重担,那么如今整个科索亚星系早已不复存在! 这一天和后来虫族女王被消灭的那天、以及利维塔·塞加死去那天,都被后世人认为是“永远不能遗忘”的日子,而作为纪念日被永久地保留下来。 后世的人在看到这一段的历史时,往往会不由自主地产生这样的联想: 沉肃的会议场上,利维塔·塞加面对着联军盟友们的反对与指责,孤独而自信地坚持着自己的分析与建议。 即使被人指责一意孤行,甚至阴谋论他的建议,是瓦伦丁帝国仍想借此机会削弱三方的谋划而对他进行攻诘,也在所不惜! 他们在想,这位英雄在那种完全不被理解的情况下,心情该是多么地无奈、悲伤和复杂。 想象往往是带着个人主义的美好的,但实际上这位后世人心疼怜惜的“英雄”,在会议结束之后,走出来时的心情却是极为愉悦的。 因为事情至今为止,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中。 和其他军团长的一众副官,还有其他一些军团主要人员等在王宫会议室外的江清尘,在许元出来之后便迎了上去。 两人远远地落在其他人的后面,一直到跟其他人都保持了一段距离之后,江清尘才悄声问道:“一切顺利?” 许元点了点头,嘴角勾起的笑弧转瞬即逝。 彻底地消灭虫族女王是他跟江清尘重逢那晚,就决定要做的事。 这不仅是为了完成原主想成为人人敬仰的大英雄的心愿,更多的却是因为江清尘。 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个世界他应该是没法跟江清尘长相厮守、共度一生的。且不说他以利维塔·塞加的身体和江清尘在一起的可能,光是这次任务的特殊性,就已经决定了他绝对不会在这次世界待上多长的时间。 所以他只能在离开之前,把虫族女王彻底消灭,也算是为江清尘剪除掉一个后患。 虽然江清尘并不一定需要他这么做,但是他和江清尘一样,想要保护爱人的心却是相同的。 所以从他们重逢那天开始,他的布局就也开始进行了。 原本许元是打算借由江清尘带过来的那些虫族,找出女王的准确位置的。但一来江清尘所带来的虫族数量相比起女王那支而言,实在有些少得可怜;二来可能是女王害怕被江清尘找到,所以竭尽所能地将自身隐匿起来;再加上科索亚星系的本身范围也十分广袤,以至于事情进展得十分缓慢。 就在许元打算对计划进行调整,迫使女王自己现身时,却没想到研究所里的那些一阶德拉姆就自己搞出事情来了。 这种上天都在帮自己的感觉,真真让许元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不过大好的机会放在面前,不好好利用绝对不是他做事的风格。 所以才有了在研究所里,那最后三只一阶德拉姆收到的命令一变再变的情况发生;所以才有了白色小虫飞速进化到三阶,隐匿跟在那只逃出的一阶德拉姆身边,伺机而动的情况发生。 如今白色小虫已经追溯着那股粒子流来源,大体确认了女王的位置,他自然是必须要促成这次的剿杀行动的。 江清尘没有错过他嘴角那抹一闪而逝的笑容,又想起他这一整个计划,莫名给他一种像是要妥善地处理好所有“后事”的感觉,蓦地便想到了许元曾说过的“两个人格”的事。 他的心中忽然一动,倏地便想到了一些事情,正寻思着待会两人单独相处时,要好好问一问。却在即将走出王宫的时候,他发现前方仅剩的几人中,忽地有一人停下了脚步,调头朝他们这边走来。 与那人同行的几人见状,也是顿了顿,回头看向他们这边,脸上隐隐露出些许复杂之色。 江清尘认出朝他们走过来的人是第四军团,素有“女战神”之称的妮可·布鲁斯将军。后面随她停住脚步的几人,也是瓦伦丁帝国里鼎鼎有名的几位优秀女性—— 第二军团军团长瑞伊·贝米拉、第六军团首席指挥官诺维雅·瓦伦丁、以及有“帝国后勤第一人”美誉的玛姬·克莱尔。 看到这几位各具特色的美人,江清尘的眼中倏地掠过一抹沉郁之色。 后宫男的本愿(42) 当初他急着跟许元重逢, 一来到帝都星就直接冲到了许元的府邸中,甚至根本没有去了解过他的爱人这一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而重逢之后他便一直跟许元在一起,即使听说过一些利维塔·塞加过往的传闻, 倒也没有被他放在心上。 毕竟重逢那晚许元已经暗示得十分清楚,而他也相信自己的爱人不是会做出传闻中那种事的人。 直至此时,这几个传闻中让利维塔·塞加这个纨绔子弟摇身巨变,只为成为能够配得上她们的人的“主角”出现在他面前, 江清尘蓦地感觉到心口像是被压着块石头般地…… 不舒服! 虽然明知道许元跟这几个人不可能有什么“纠葛”,但是看着自己爱人名义上的“爱慕对象”此时齐齐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的心情还是会莫名地…… 不爽! 在江清尘情绪变化之初, 走在他身边的许元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他那点微妙的异样。 基于对身边人的了解,许元几乎在瞬间就明白了江清尘情绪变化的原因。他下意识便侧头去看江清尘,殊不料却正好对上江清尘投过来的微沉目光。 瞬间若有似无的暗流在二人之间涌动, 却又在妮可·布鲁斯即将走到他们面前时消散得一干二净。 “妮可少将,找我有事?”见妮可在自己面前停下脚步, 许元朝她吊儿郎当地一笑, 主动开口问道。 妮可见他这副模样,不知怎的便感觉拳头有些发痒。 想到自己过来的目的, 她按捺住想把眼前这张脸打得满脸开花的冲动, 先是朝江清尘微一颌首以示招呼,才把又沉下来的俏脸对上许元。 “你真的要去吗?”妮可看着许元, 目光中带着些许复杂, “其实你我心里都很清楚, 这次本该是由我父亲在会上提起这件事,行动本来也该由我带队,进碎石带搜寻并剿灭虫族女王才对。” 她说的是许元刚刚在联军会议上,一力扛下身先士卒,带领联军挑选出来的精锐,进入碎石带搜寻并消灭虫族女王的重任的事。 “建议是我提出来的,行动策略也是我提出来的,我必须对那些即将被挑选出来执行这项任务的人负责。”许元微微一笑,道,“这将有可能会是一场有去无回的行动,没道理反而要你去执行,而我这个‘始作俑者’,却可以安逸地待在安全的地方等待消息吧?” 妮可闻言,秀挺的眉头深深皱起,沉默了须臾方才沉声说道:“谢谢。” 行动是许元力排众议,坚持必须执行的,因此由许元亲身带队进入碎石带,从瓦伦丁帝国区域开始对整条碎石带进行搜寻,并执行剿杀行动,是联军最终会同意派遣出精英战士,组成特别行动队的原因。 其实在参与这次会议之前,瓦伦丁帝国内部就曾召开过战情商讨会议。在内部会议上,他们主要讨论的也是联军现渐显不利的处境,和到底该怎么解决眼下的危机。 毫无疑问,要解决虫族入侵危机,就必须消灭虫族女王。 只是利维塔·塞加在内部会议上提出这一点时,也同样因为联军会议上大家所顾虑的原因而被众人反对。 但与联军会议上有所不同的是,在内部会议上,他把情况剖析得更加详实。而且,他还拿出了一份文件,一份没有完整出现在联军会议上的文件。 正是这一份文件,让瓦伦丁帝国意识到了他们真正的处境,比起科索亚星系其他三个国家,他们才是那个真正已经只有一只脚站在悬崖上的“人”! 这份文件是根据虫族入侵以来的所有情况,对于局势最全面分析与推演。还有第五军团在利维塔的调动下,对瓦伦丁帝国区域战场上的虫族动向进行的,不计牺牲的调查。 最终,所有的一切结合起来,得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结果—— 虫族女王极有可能就隐匿在瓦伦丁帝国区域的碎石带中,而一旦虫族发起总攻,那么瓦伦丁帝国将是它们首当其冲的进攻对象! 届时瓦伦丁帝国的战士们便将面对整个科索亚星系战场上数量最多的敌人,还有它们源源不断的支援部队! 到那时候,只有光凭瓦伦丁帝国的六大军团与预备队伍,根本无法阻挡虫族进攻的步伐。 在不存在祸水东引这种可能的情况下,消灭虫族女王一事对于瓦伦丁帝国来说,就变得迫在眉睫。 但是就算形势再如何严峻,现在的瓦伦丁帝国也却也同样面临着无法大量抽出精锐,来执行这一行动的窘境。 而就算此时彼此都是合作关系,瓦伦丁帝国也依旧不能将这情况透露给其他三国知晓。所有的人都十分清楚,这样的同盟并不可能永远存在。一旦虫族不再成为威胁,四国势力之间必然又将回归原状。 若是这个情况被其他三国知晓,别说会不会有其他三国不施以援手,任凭瓦伦丁帝国成为阻挡虫族的炮灰的情况出现。 就算他们会派遣人员前来救援瓦伦丁帝国,估计那时候的瓦伦丁帝国也将会是强弩之末,即使躲过了被虫族覆灭的危机,也绝对将是元气大伤,只能沦落到被其他三国任意宰割的境地。 势力之间那隐藏在和谐平静表面的争斗,比战场上明刀明枪的拼杀要更加地血腥与残酷。身为瓦伦丁帝国子民的他们,又怎么会甘愿自己的祖国和同胞最后只能沦为他人鱼肉? 即使这次法罗帝国二皇子没有指名提问利维塔·塞加,瓦伦丁帝国参与联军会议的人员,也会想方设法促成这一次的行动。 但按照一开始,瓦伦丁帝国众人商定的计划,这次行动的最终执行者应该是整个帝国如今的个人实力最强者,素有“女战神”之称的妮可·布鲁斯才是。 然而事情发展到最后,却是打乱了他们原本的计划。利维塔为了促成这次行动,竟是一力应下了其他三国要他带队的要求。 他虽然是整个计划的策划者,但是他的综合素质和个人实力评估起来,却还远没达到可以进入碎石带中执行这个任务的程度。 如果是妮可进去碎石带中,或许还有50%的机会能够全身而退,而换成他进去,无论任务完成与否,生还的机率都大概就只有20%左右。 就因为他的确不是那个最适合执行这次行动的人选,当初内部会议最后才会敲定由妮可来执行。然而眼下这个任务,最终却仍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思及此处,妮可的心里倏地便涌起一股“如果利维塔·塞加在这次行动中出现意外,那都是因为她的缘故”的愧疚感来。 结果她难得涌现的愧疚还维持不到三秒,她面前那个“愧疚对象”便倏地把脸凑近了她两分,小声地说道:“其实,如果妮可少将真的想对我表示谢意的话,我倒有个事想劳烦妮可少将帮个忙。” 妮可愣了一下,看着眼前人那张难得浮现出几分正经之色的俊脸,下意识地问道:“什么事?” 许元面上又严肃了两分,说道:“我有事想找她们几位谈一谈。”他说着还怕妮可没有会意过来,朝在前方不远处三位美丽女子的方向呶了呶嘴,“能不能请妮可少将帮我约一约她们?” 妮可闻言,目光中不由露出几分狐疑和谨慎的神色来,“你跟她们能有什么好谈的?” “是关于之前冒犯了她们的事情。”许元说道。 妮可下意识便想到之前这人趁夜侵入她们几个的居所,大言不惭地“示爱”,被她们修理得满地翻滚的的往事来,脸上倏地便是一黑。 不过话虽如此,她心中还是不由暗暗思忖起来:难道这家伙是想跟瑞伊她们几位道歉? 但是想想这人的行事作风,她又觉得这似乎不太可能。 略微思索了片刻,妮可这才说道:“我不能帮她们决定,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她们。” 许元闻言,脸上也没有分毫失望之色,当下便就趁热打铁地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干脆现在就帮我问问她们吧。” 妮可无语,最终在许元眼神催促下,朝瑞伊·贝米拉、诺维雅·瓦伦丁以及玛姬·克莱尔走了过去。 就在妮可走开之后,江清尘压低到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轻飘飘地落入许元耳中。“你想要干什么?” 许元侧头看向他,眼中微露无奈之色,回答道:“完成我另一个‘人格’的心愿呐!” 江清尘闻言,心中一动。这时便见妮可朝他们招了招手,当下两人也不再低声交谈,而是一前一后地朝妮可等四人走去。 待他们走到四人近前,妮可才道:“如果是因为那事,大家都觉得你没必要特意约她们出去。正巧现在大家都在这里,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借着这个机会说了吧!” 听到妮可的话,许元的脸上略微露出几分踟蹰之色。 瑞伊和其他两名女子看到他,脸上也都下意识地流露出些许异色来。 如今因为跟虫族之间战争的关系,这三人跟许元也算多多少少有了些许交集。但当初这人那令人厌恶的自以为是,和混账无耻的作为却已经牢牢镌刻在她们的记忆中,以至于无论如今的利维塔·塞加再怎么与之前判若两人,她们三人对他的观感始终没有多大转变。 眼下如果不是看在妮可的面子上,她们根本不愿意在私下跟眼前这人有任何交集。 就在她们左等右等,也不见眼前这利维塔·塞加说话,瑞伊·贝米拉正打算先开口询问时,面前的男人突然直直地看着她们,沉凝的目光缓慢地在她们面上一一扫过。 之后,她们就听到这个家伙说道:“虽然我知道几位对我的印象十分恶劣,但考虑到我马上就要带队进入碎石带,或许这一次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所以我还是想冒昧地向三位提出一个请求,以满足我有生以来的最大愿望,成全我长久以来的念想,让我可以了无遗憾地去执行任务。” 听到许元的话,妮可的心中莫名地涌现一股“卧糟”的预感。她有预感,眼前这家伙接下来要说的话,恐怕会让她克制不住打人的冲动。 然后,她就听到许元说道:“你们几位能够亲口承认你们是我的女人吗?我一直很爱慕你们,这事几位都是知道的。如今这种情况,我也不敢再肖想真的能够得到各位的青睐。只有这个小小的愿望,希望各位能够成全。” 他的话音未落,一只白皙细嫩的拳头已经朝他迎面揍来! ※※※※※※※※※※※※※※※※※※※※ 更新送上,后台抽了,评论看不到,明天再一起回复吼! 后宫男的本愿(43) 几乎是在拳头袭来的同一时间, 许元和江清尘就不约而同地动了起来。 许元后退一步的同时,江清尘已是抢过身形。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两人在瞬间就调转了位置。两人动作之迅速、反应之默契,让突然暴起攻击许元的妮可也不由大为惊诧了一瞬。 但是她挥出的拳头并没有就此收回, 而是也跟着调整了一下动作,便要绕过江清尘继续朝许元袭去。 虽然一开始她就不认为这混蛋找瑞伊三人会是为了什么正事,但她真真是没想到,这混居然蛋会狗改不了吃屎到这种程度, 竟以这次行动来打苦情牌,以图达到他卑劣的目的。 其实私底下, 她和瑞伊三人交情颇为深厚, 这次瑞伊三人会答应给利维塔·塞加非公事接触的机会,也都是看在她面上的缘故。 虽然依照瑞伊三人的性格,是不大可能会被利维塔这混蛋那么拙劣的借口说动, 但眼下看这三人面上虽有异色,却并未浮现怒意, 甚至性格比较温婉的玛姬眼神中还隐隐有了些许踌躇之色时, 妮可那股被利用的怒火胸中瞬间一阵翻腾。 当下什么愧疚、什么“这家伙可能有去无回”的想法,顷刻之间被她抛诸脑后, 她再也按捺不住把这胆敢利用她的混蛋狠狠打死的冲动。 然而她这才调整身形, 横移到许元原先位置的江清尘却已飞起一脚,包裹在黑色军裤之下的那修长有力的腿, 便朝她直直踹来! 觉察到黑色军靴裹挟着力道十足的劲风朝自己袭来, 妮可不得不再度调整身形, 这才堪堪闪过江清尘那势大力沉的一踹。 一把将许元护在身后,江清尘面沉如水地盯着妮可,漆黑如墨的双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敢在他的面前对他的爱人动手,当他是死的吗? 妮可见他这架势,心头也不由大为光火。 之前研究所事件时,她就见识过这个好看到犯规了男人的身手,这绝不是个能够轻松打发的角色。眼下有这男人横亘在自己和利维塔那个混蛋之间,自己若想要将利维塔·塞加打得满地找牙,就势必绕不过他去。 到时候动起手来,可就不是三两下就能结束的事,说不定还会闹出大动静。眼下他们还身处于王宫之中,妮可可不想把皇帝陛下给惊动了。 但是就这么放过利维塔这个混蛋,她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就在二人僵持之时,许元却倏地从江清尘背后冒出头来,语带歉疚地说道:“不好意思,妮可少将。我知道我不该在没有向你说明白的情况下,就劳烦你替我约人,也不该在这时间、这个地点向贝米拉阁下、瓦伦丁阁下还有克莱尔小姐提出这个无礼的请求,在此还请几位原谅我的失礼。” “虽然这次的任务很有可能会让我一去不返,但是能为我的国家和同胞牺牲,对于我来说,这是作为一个军人的至高荣誉。我只是可惜自己无法了无遗憾地赴死。”他说着,脸上飞快地掠过一抹失落之色,“我不是想要像之前那般,对几位做出那种卑劣的事,我只是希望几位可以口头上承认是我的女人,满足我小小的愿望而已。” “毕竟……我也不想带着遗憾死去。”他的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当然如果三位觉得困扰,就请忘掉我刚才无礼的请求吧。” “抱歉,刚才冒犯了。” 话一说完,许元便把头一低,拉过江清尘便匆匆离去,那可怜落寞的背影,没来由的让人心生不忍。 然而妮可看着他的背影,心头的怒火非但没有消散,反而腾地一下越发拔高。 明明没有丁点相似之处,可刚刚利维塔这番举动,就是让她莫名地联想到上次自己被这混蛋坑了一把,被迫承认自己是他女人的事来。 但很快她就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联想到那件事了—— 因为刚刚目光之中才流露出些微踌躇之色的玛姬,此时却像是终于做出决定似的,开口叫住了利维塔·塞加那个混蛋! “塞加阁下,口头上承认是什么意思?”玛姬问道。 许元应声停下脚步,像是反射性一般顺口回答道:“就是不涉及实际名义和现实,只是在这样私底下的场合里,对我说上这么一句就可以了。”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对你说上一句,我们是你利维塔·塞加的女人就行了吗?”瑞伊沉吟了须臾,接口问道。 听到瑞伊和玛姬的问话,妮可心中突然灵光一闪,瞬间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觉得,那次赌约和眼下的情况有几分莫名相似了。 那次利维塔这混蛋,是利用自己对他的厌恶心理来设计自己,逼迫自己承认是他的女人。而现在他却是用了卖惨外加以退为进的手段,来搏取瑞伊三人对一个即将为了国家和同胞,慷慨赴死的战友的敬佩与同情,来达成他的目的! 妮可心下深觉怪异,总觉得利维塔想让她们承认自己是他的女人这事,从里到外都透着古怪和蹊跷。可现在这个混蛋的心机那么深沉,她根本猜测不出这混蛋这么做的目的。 虽然不明白瑞伊她们三人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就被这混蛋打动,但唯恐这是利维塔·塞加搞的什么诡计,不希望瑞伊她们跟自己一样掉到坑里,妮可下意识就想开口打断两方人的对话,阻止瑞伊她们上当。 哪知像是早已防着她有所动作一般,许元偏就抢在她开口之前,黯然说道:“是的。但是……还是算了吧。打扰了,再见。” 他说着便转身就走,结果却听到身后传来诺维雅·瓦伦丁的声音:“我们答应你。” “我们——诺维雅·瓦伦丁、瑞伊·贝米拉和玛姬·克莱尔,承认自己是你利维塔·塞加的女人。” 随着清婉动人的女声传入自己耳中,许元能感觉到压在自己心头某一处的大石正在渐渐变轻。 跟上次妮可被迫说出类似的话时一样,他能感觉到那种原主的部分心愿被确认完成后,浮现在自己心头上的轻快感。 他没回头,只是脚下步伐一顿,“谢谢。” 话音未落,他已是再度迈开步伐,头也不回地带着江清尘离去,害得想要阻止却没能插上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瑞伊等人上当的妮可,望着他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在心中咬牙切齿地怒道:“利维塔,你这个混蛋最好死在这次的行动上,否则等你回来,我一定会打死你!” ========================= 终于完成原主最令人蛋疼的心愿,回到位于帝都星宅邸卧室中的许元,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突然就觉得领口一紧,接着整个人便被人毫无预警地压制在卧室坚实的墙壁上。 修长的手指紧紧攥住他制服的衣领,江清尘双目中闪动着危险的光芒,死死地定在许元还挂着温和微笑的脸上。 “你看起来很开心。”江清尘冷哼道。 许元“嘿嘿”一笑,“是挺开心的,你懂的。” 江清尘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是一想到刚才那个场面,他的心里还是极度地不爽。再看眼前这人依旧是那一脸毫无所觉的模样,江清尘那股被理智压抑在心底的醋火,一下子就蹭蹭蹭地涌了上来。 他倏地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到可以清楚感受到彼此呼吸的程度,靠在许元的耳畔低声咬牙道:“下辈子,你给我等着!” “好的,我等着。”许元微微侧头,在他耳边低声回应。 带着暧昧笑意的声音伴着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垂,以及裸露在制服领口之外的修长脖颈上,让江清尘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僵。 就像是被无数密集的电流同时冲刷过身体似的,江清尘只觉得自己的心头脑海,仿佛在这一瞬间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响,而后同时炸开一般,变得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就只剩下耳朵和脖颈处传来的,那种难以言喻的热辣感。 含笑睇着江清尘侧脸的许元,看着他的耳朵和脖颈突然像是被滚烫的东西烫到了似的,原本白皙的肤色倏地变得一片艳红,忍不住在心底喟叹一声:真是,明明都是几辈子的老夫老妻了,对着自己却依旧这么容易羞涩。 被他这么盯着,江清尘只觉得耳朵和脖颈的温度又在不断地升高。好在他已经习惯了在许元面前动不动就红耳朵的情况。 顶着耳颈那一片绯红,江清尘慢慢地松开攥着许元衣领的手,稍稍退了些许距离,正视向许元笑意满满的双眼。 先前瑞伊三人在因眼前人的唱作俱佳,还有不落痕迹的催眠引导,而说出那句让他差点失控把这人打包拖走的话时,他便发现那些缠绕在许元身上,由世界规则组成的细小黑链,竟开始渐渐变得宽松起来! 见此情形,江清尘的心下不由微微一紧。他十分清楚,当这些规则之链完全解开之时,如今在他眼前这个身体里的那个强大神魂,就会脱离这具弱小的躯体,回归“他”原本所在的地方。 这个认知让他向来平静无波的心脏,甚至有一瞬间出现了他从未有过的慌乱。 但此时,凝睇着许元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眸,江清尘的心绪却是渐渐平复下来。 有什么可慌乱的? 上一世这人最后的“牺牲”,以及他后来用命源反哺“他”神魂的举动已经将他们牢牢的绑在了一起。 反正这人在哪里,他就会在哪里。 他不会再让任何事情分开他们! ※※※※※※※※※※※※※※※※※※※※ 更新送上,感觉大家早已对jj这时不时就抽的情况都了然于胸了【捂脸.jpg】 后宫男的本愿(44) 科索亚星系, 临近环绕着星系外围,有着“死亡之墙”之称的碎石带附近区域,早已为没有了往日那种宁静。 无数虫族的尸体、机甲或是战舰的残骸、人类阵亡者的遗骸遍布在这片已经沦为前线现场多时的星空。 前线的战况异常激烈,时不时便有因能量爆炸而制造出来的大团光芒, 闪现在这一片漆黑的宇宙中。 每一次这样的光芒一闪而逝,往往都意味着又有人类联军的战舰采取了自爆的方式,与周围的虫族同归于尽。 而每次光芒消失之后,又会有接到命令的战舰替补到牺牲者的位置上, 于随之而来的虫族继续激烈厮杀。 正是人类联军的战士们这种舍生忘死的牺牲,才把虫族入侵的步伐牢牢定在了碎石带附近寸步难进, 人类一方也才得以艰难地维持住双方的胶着状态。 此时在瓦伦丁帝国区域的前线战场上, 已经跟虫族打疯了的帝国第五军团一方,突然有一艘外部极为残破的大型战舰,从人类一方的阵营中极速冲出, 朝着前方密密麻麻的虫族大军头也不回地直撞过去。 战舰在向虫族冲撞过去的同时,密密麻麻布满舰身的纳磁炮管, 也在向着不断朝舰身逼近的虫族, 喷吐着带着狂暴能量波动的纳磁波,转眼便将甫见它脱离阵营, 便朝它围堵过来的虫族瞬间便绞杀了大半。 然而这样的攻击强度, 仍不能让这战舰周围的虫山虫海减少分毫。在又一波接近战舰的虫族,被战舰射出的纳磁波所带来气化之后, 新一波的虫族离战舰已经近在咫尺。 大量的“带球跑”如同陨石雨般砸落, 有的还没落到战舰上就已经被战舰消灭, 而在战舰攻击中存活下来的那些,却是落在了原本残破不堪的战舰外甲上。 不计其数的腐蚀黏液从这种可怕的虫族身上喷洒出来,战舰之上越来越多的武器在腐蚀黏液的侵蚀下成为废品。而随着武器的失效,越来越多的虫族落在了这艘战舰之上。 虫族和那些腐蚀黏液,几乎将这艘战舰“妆点”成了一只巨大的软体蠕虫。 这个情况让整个战场之上,只要扫描到这艘战舰的人类军队,都不由自主地要为战舰里的人捏一把冷汗,然而却没有任何一支部队前去支援。 所有人接到的命令,都是尽量要与这一艘战舰保持距离,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这个匪夷所思的命令当下就令很多人意识到了这艘战舰的“使命”。 看着已经渐渐被“带球跑”的腐蚀黏液蚀穿装甲,却仍背负着这一带源源不断朝它冲来的虫族,艰难地向着碎石带方向前行的大型战舰,人类一方的军队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一般,攻势突然变得更加迅猛。 而就在此时,这艘无论是在人类眼中,还是虫族眼中,都似乎已经不堪重负边缘的残破战舰,在又撞开两波正前方朝自己扑来的虫族之后,还没被腐蚀黏液完全侵蚀的舰首位置的装甲却突然自动脱落下来,露出藏在里面的六根巨大的纯黑色悬磁粒子炮管。 接着,在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去思考会发生什么事时,六根巨大的纯黑悬磁粒子炮管就倏地同时亮起刺眼的白光! 六道白光汇聚成一道,冲着战舰前面虫族射去,几乎可以媲美恒星黑子爆炸的温度,将战舰前方直线上的虫族瞬间蒸发! 而就在白光射出的同时,战舰正前方的出口处,突然冲出三艘以速度着称的小型星舰,顺着战舰刚刚开辟的通道,冲入碎石带中去。 三艘小型星舰冲入碎石带的瞬间,远远的大后方的残破战舰被一阵突然爆炸的强光所吞噬。强光之后,巨量能量爆炸后形成的物质漩涡就像一只张开巨口的饥饿巨兽,将它周围极大范围内所有虫族尽数吞没其中。 与此同时,那艘战舰冲出来的第五军团阵营中,维拉·阿丽丝静静地望着那三艘星舰冲入碎石带的影像,因为握得太紧而有些许泛白的双手,终于缓缓放松了下来。 与她同样提着一口气的,还有那些知道那三艘小型星舰此行目的,同样关注着战场情况的人们。 看着战场上传送来的,那三艘小型星舰飞入碎石带的画面,人们都不约而同地在心底为小型星舰上的人祈祷。 愿你们行动顺利! 愿你们都平安归来! =================== 三艘小型星舰驶入之后,便没有过度深入其间。 碎石带的陨石中都或多或少地带有某些能够扰乱电子系统的物质,星舰进入其中,完全只能依靠手动操控。而且这些密密麻麻的陨石硬度都是极高,三艘小型星舰的装甲并不算厚实,进入其间极有可能反而会在其中损毁。 故而在进入碎石带之后,从各个国家挑选出来的精锐战士,就纷纷驾驶机甲从小型星舰中飞出,按着原先整编好的队伍,开始对各自所负责的区域进行搜索。 然而在他们开始搜索之前,就已经陷入了与增援过来的虫族的遭遇战。虽然这一股的虫族数量并不算多,但却仍是将联军精锐们组成的各个小队瞬间冲散。 霎时间,双方在碎石带中展开了生死拼杀。 就在透过通讯系统得知确切情况的人们,不由自主地担忧这次行动是不是还没开始,就已经注定要以失败告终的时候,许元与江清尘却是悄然脱离了队伍。 直到一场鏖战过后,联军精锐一方终于取得胜利,才有一些人赫然发现,负责带队执行这次行动的瓦伦丁帝国第五军团军团长利维塔·塞加,和他的近卫副官江清尘竟然都不见了! =============== 有联军精锐部伍引开大部分的虫族,许元与江清尘脱离队伍后,开始向着碎石带深处的某个位置飞速前进的举动,并未引起人类和虫族双方的注意。 沿着前方若有似无的精神力波动引导,两人飞快地在碎石带深处穿行。 碎石带的深处中,也与前线战场的情况一样,飘浮着不计其数的虫族尸体,只是这里又与前线战场的情况有所不同,因为这里有的除了虫族尸体,就还是虫族尸体。 坐在黑曜星的驾驶舱中,看着外面“尸”横遍野的情景,许元的脸上没有显露分毫惊诧之色。碎石带深处中的惨烈战况,他早已经透过江清尘和白色小虫有所了解。 研究所事件后,白色小虫追溯女王发出的粒子流,偷偷地摸索到了女王的藏身之处,随后江清尘带来的虫族队伍便跟着往女王的藏身处而来。 只是它们的等阶虽高,却始终也高不过女王去。靠得太近也会受到女王的压制,所以江清尘给它们的任务是守在碎石带中,阻杀女王派出增援到前线战场上的那些战斗力较强,或是数量较大的虫族。 也正是有着江清尘带来的这一支虫族埋伏在碎石带深处,充当阻隔女王支援的第一道防线,无视牺牲地阻杀掉大部分女王派出的增援部队,人类联军才没有在大战开始时,就被虫族以“虫海战术”冲垮。 自从上次被江清尘“吓”跑之后,虫族女王便就小心翼翼地藏匿在碎石带深处的,一片能量波动异常复杂、源场极度紊乱的区域之中。 在这片区域中,它就算偶尔泄露出自己些许气息来,也不会轻易被江清尘捕捉到。可同样的,这里极度紊乱的源场和复杂的能量波动,也会相对弱化它对周遭环境变化的洞察力,以至于许元和江清尘进入虫巢之后,它才突然感觉到那股从江清尘身上散发出来的,对它产生极重压制效果的源场气息。 陡然惊觉江清尘居然与它就近在咫尺,女王的第一反应却不是与他拼死一战,而是想要故技重施,将自身转化为粒子流再度逃窜。 可惜它这一次盘算却落了空,在察觉到它开始将自己转化成粒子流的瞬间,江清尘便张开了他虫族王虫才具有的主源场力量,将它牢牢地困住在原地。而迎接它的,是黑曜星手上那把细长的黑色能量枪,还有枪口上喷射而出的刺目白光! ======================= 在碎石带深处突然爆发出的一阵剧烈的强光,激战正鏖的前线战场上,还在勉力维持战局的人类联军发现,原本还凶狠异常的虫族突然就有些…… 乱了阵脚了! 原本它们还在向着人类联军的阵线拼命进攻,结果在那阵强光爆出之后,这些排山倒海般的虫族就突然停住了攻势,开始疯了一般地朝着碎石带的方向蜂涌退去。 察觉到虫族这种异状的人,心中几乎在同一时间都涌现出一个名字来—— 利维塔·塞加! 他……成功消灭虫族女王了? 这是浮现在所有人心中的问题。 前不久,带着联军精锐部队的三艘小型星舰中,有一艘曾捕捉到利维塔·塞加和他的近卫副官,在联军精锐与虫族增援部队展开交战时,趁机进入了碎石带深处。 从此之后,人类这一边就跟这两个人完全失去了联系。联军一方都以为这两个人已经牺牲,可眼下虫族的全线不战而溃,却又证明情况可能恰恰相反,利维塔·塞加他们或许并没有牺牲,而是成功消灭了虫族女王。 随后,一道通过黑曜星通讯系统传送过来的信息,终于证实了人们的这一猜测。 利维塔·塞加在碎石带深处消灭了虫族女王的消息不径而走,科索亚星系史上第一个被所有国家的人们所公认的英雄出现了! ========================= 利维塔·塞加努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那种自己好像被关在一个沉重的躯壳之中的感觉,让他瞬间便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成功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可以开始享受自己身为星系超级英雄的福利跟待遇了。 但随即他便发现自己此时还身处于黑曜星的驾驶舱里,整台机甲正在沿着设定好的路线自动飞行中。 驾驶舱的通讯面板上,正在闪动着好几个人向他发过来的视讯通话请求。 看到通话请求中,还有帝国皇帝马塞尔六世的名字,再一想到以往都是他巴巴地去跟皇帝陛下请求通话,对方还不一定会接受他的请求,眼下对方却要主动联系他,一股得意之情便不由自主地涌上他的心头。 他顺手接通了与马塞尔六世的通话,视线却移到了另外一个通话发起者的名字上。 维拉·阿丽丝! 一看到这个名字,利维塔·塞加的双目瞬间赤红,眼中迸发出狠毒的光芒,口中以仅自己能够听到的音量喃喃自语道:“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先把维拉那个贱人折磨得生不如死,再把她四肢截断,送到矿区去给那些下等人玩弄。居然敢杀我!我一定要她后悔上辈子对我做出这种事!” “还有那妮可那四个自以为是的贱人,拒绝我是吧?瞧不起我是吧?现在还不是乖乖成了我的女人?我要把她们调教成奴隶,让她们匍匐在我的身下求我享用!” 回到自己身体中的利维塔·塞加,还沉浸在自己对那几个帝国中最优秀女性的折辱幻想中,丝毫没有注意到,一只半透明、细长如面条般的线条状虫族不知何时,已悄然爬到了自己肩膀上,也没注意到映在黑曜星驾驶舱内的通讯视窗中的,瓦伦丁帝国皇帝马塞尔六世,以及此时站在他身旁的其他帝国高层,那瞬间变得苍白的脸! ※※※※※※※※※※※※※※※※※※※※ 明天可能有事无法更新,所以今天先将明天的份送上。 后宫男的本愿(45) 尽管前线战场上的虫族在碎石带深处的爆炸强光, 还有剧烈能量波动传出之后,便就像受到了什么可怕的惊吓一般,纷纷如潮水般朝碎石带内涌去,但是人类联军却并没有就此松懈下来, 仍旧坚守在各自的阵地上。 直到利维塔·塞加通过黑曜星的通讯系统,向人类联军一方传回成功击杀虫族女王的消息之后,人类一方这时才得以真正地松一口气,开始为这一场以无数生命的牺牲, 才艰难换来的胜利欢呼。 瓦伦丁帝国的前线战场上,打扫战场的工作早已结束。除了奉命退守到巡逻基地, 以防虫族再度来袭的部队外, 其他的军队早已遵循命令回归各自军团进行休整。 然而在碎石带边缘处,却有一艘战舰仍静静停驻在这里,任凭其光洁美丽的外甲上蒙上一层厚厚的星际尘埃, 也不曾移动半步。 战舰之中,维拉·阿丽丝站在主控台上, 紧张地盯着还在尝试呼叫中的视讯窗口。 早先利维塔向人类联军发来虫族女王已经被消灭的信息之后, 便突然毫无预警地晕倒在黑曜星的驾驶舱里,双方间的视讯通话也随之被切断。之后任凭他们再怎么尝试跟他联系, 发出的通话请求全都无人应答。 从当时跟利维塔视讯通话时, 他那看起来颇为不好的面色来看,他应该是受了不轻的伤, 只是硬撑到报告完消息之后才晕倒罢了。 虽然联系不上利维塔, 帝国却绝不可能就这么放任他自己在碎石带里自生自灭, 于是作为最有把握进入碎石带把人带出来的人选,妮可·布鲁斯便被帝国皇帝马塞尔六世派遣进入碎石带接应利维塔。 此时停驻在此的这艘战舰,就是奉命送妮可过来,然后在此等待接应他们回去的。 然而维拉心里十分清楚,无论是他们这艘星舰也好,进入碎石带的妮可也罢,身上所担负的都不只是把利维塔和黑曜星带回来那么简单。 上次在帝国异种生命研究所中的遭遇,让他们都确确实实地了解到了那种被命名为“德拉姆”的虫族的可怕之处。 双方战争正式开始后,德拉姆出现在战场上的数量并不算多,但所造成的破坏性却远非一般虫族所能比拟。直到后期人类一方对这种虫族开始有了针对性的举措之后,这种虫族才逐渐从战场上消失。 话虽如此,但人们却不认为这种虫族有就此绝迹的可能。 这么一来,利维塔他们此次进入碎石带寻找虫族女王所在的过程中,会不会再次遭遇到德拉姆这种虫族,这一点谁也无法预料。 而如果真的遭遇了这种虫族,身在碎石带中的利维塔他们,能不能像平时在星空中一样成功避过这种虫族,甚至加以应对,就更不好说了。 为了防范于未然,出发前利维塔向皇帝陛下提出了请求,如果他们这一支特别行动队能够成功完成任务,并侥幸活着从碎石带出来,那么一定要先将他们隔离起来,直到完全确定他们没有被德拉姆侵入之后,才能将他们放出。 而一旦发现他们之中有被侵入者,无论被侵入者是谁,都一定要第一时间将那名被侵入者,以及他体内的德拉姆完全消灭! 即使是他自己被侵入,也绝对不能有任何的手下留情! 所以如今守在碎石带战舰中的维拉也好,进入碎石带中的妮可也罢,除了接应之外,其实都还担负着隔离警戒的任务。 主控室里,视讯窗口再一次出现无人应答的提示。维拉深锁的眉头皱得更紧,不假思索地下令控制人员再一次向黑曜星发现通讯请求。 却在此时,另一个视讯窗口突然被弹了出来。维拉定睛一看,视讯的发起人竟然是帝国皇帝马塞尔六世! 见此情景,维拉的心下突地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倏地涌上她的心头,便就听到马塞尔六世语气严肃而哀痛地说道:“维拉·阿丽丝,现在我以瓦伦丁帝国皇帝的身份,代替第五军团军团长利维塔·塞加,宣布他临行前作出的任命。从现在开始,你升任为第五军团唯一的副军团长,与帝国最高军事联合会一起,代替利维塔·塞加掌管第五军团,直到利维塔·塞加的儿子长大成人。” 维拉的面色一木,心中非但没有丝毫喜悦,反而越发地往下沉。利维塔在临行前就曾告诉过她,他在什么情况下,会将她升任到副军团长这一位置上。 第一种情况是打退虫族,他安然顺利归来之后,再带她历练一段时间,然后正式下达军令调任;第二是他战死殉国,她将会临危受命升任副军团长,代替他带领第五军团继续与虫族战斗;还有最后一种情况,那就是他被德拉姆入侵! 他一旦被德拉姆入侵,那么她升任副军团长的任命,便将会由帝国皇帝马塞尔六世直接代为颁布。而她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执行击杀利维塔·塞加的命令! 维拉才想到这里,果不其然便听到马塞尔六世长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我命令你,准备执行第一指令。具体位置将会由布鲁斯少将锁定之后传送到你这里,你们……做好准备吧!” 随着马塞尔六世的命令下达,一份影像文件被传送到了战舰的主控制室。 那是刚才马塞尔六世跟黑曜星驾驶舱中,已经苏醒过来的利维塔·塞加的视讯通话录像。随着文件的播放,主控制室里的众人都看到了那只悄无声息爬到利维塔肩上的德拉姆,也看到了那只德拉姆在利维塔察觉之前,迅速钻入他脑部的画面。 主控室里的所有人都在为自己刚刚看到的画面震惊,在为他们的英雄最终仍为虫族所害而愤怒,在为他们最终不得不将枪口对准他们的英雄而感到痛苦,没有人注意到维拉的脸色却是骤然变得惨白,额际甚至已经冒出了豆大的冷汗。 刚刚,视讯录像里的那个人,那翕动的鼻翼、阴狠的目光、还有隐隐带着恶意与狰狞的笑容,倏地就唤起了被她压抑在心底深处的浓厚恨意! 是他! 是她记忆里的那个利维塔·塞加! 她不知道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知道,那个她所痛恨的利维塔·塞加又回来了! 她永远也忘不了出现在那张脸上的,那副令人厌恶甚至想要作呕的表情。它占据了她前世今生绝大多数的记忆空间,让她每每想起,就抑制不住地杀意涌动! 曾经,她以为这个人、这副表情,以后都只会在她记忆深处、或是梦魇之中才会出现;曾经,她以为她这辈子都要克制着想要杀了这人的冲动,就这么压抑着过完这一辈子…… 而今,维拉发现,她终于不用再压抑了。 ======================== 黑曜星驾驶舱中,虽然与皇帝陛下的视讯通话突然断开,但是利维塔·塞加并不以为意,只当通话断开的原因乃是因为碎石带中干扰影响的缘故,仍心情极好地想着回去之后要怎么折磨维拉、怎么享受妮可等人鲜美的身体。 他没注意到,在距离黑曜星不久的地方,妮可那台名为“蓝麟星”的特制星能机甲的身影倏地一闪而逝。 直到黑曜星突然停滞不动,驾驶舱中的机甲状态视窗突然响起了警报! “警告:机甲遭遇能量牢笼控制,无法继续移动……” “警告:机甲被外来电磁波干扰,无法进行自动调控摆脱……” “警告:检测到有强度为三千七百八十八万冲量的能量攻击,正在以7998宇速\/秒的速度朝机甲飞来,预计10飞行秒后将会击中机甲驾驶舱主体所在……” “警告:……” 接二连三的警报不断从机甲智脑系统中传出,落在利维塔·塞加的耳朵里,就像一道紧追着一道的催命符。 “不,不不!怎么会这样?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利维塔·塞加面如土色,冷汗涔涔落下。他手忙脚乱地在机甲面板上到处乱按,一面试图让黑曜星再度动起来,一面疯狂地向所有他能想到的人发出视讯通话请求。 然而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徒劳无功的举动罢了,最终那道几乎足以摧毁一艘小型战舰的能量光束,仍是准确无误地落到了黑曜星驾驶舱的主体之上。 利维塔·塞加只能被迫体验着身体被灼烧、因为高温迅速气化的痛楚。他不能置信地惨嚎着:“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是拯救了人类的英雄,我救了全科索亚星系的人类啊……” “不,我不要死……” 可惜,他临死前的惨嚎,已经没有人听得到了。 ==================== 江清尘站在虫族女王尸体前,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这具偌大的虫尸好一会,才倏地伸出手去,将掌心按在女王的头部之上。 须臾,一团紊乱的,像棉絮、像是线团又像是烟雾的物质从女王的头部钻出,稳稳地落到了他的掌中。 就在他端详手中那团奇特物质时,一只体型如面条般细长的德拉姆,突然从外面飞快地窜到他面前,欢快地摆动着尾部,喜滋滋地汇报道:“源主源主,我已经完成任务了。那个假冒虫主的家伙,已经被他们人类自己人弄死了!” 说话的同时,那只细长如面条般的德拉姆的形态飞快地变化着,转瞬之间便变成了一条毛茸茸、团成一团的白色小虫。 它就是那只已经进阶到三阶的德拉姆,只是尽管三阶另有形态,它却仍喜欢拟态成二阶时候的样子。 它记得源主当初让它生成二阶形态时曾说过,虫主应该会喜欢看起来可爱点的东西,那么如果它恢复成三阶时候的形态,估计虫主就不会喜欢它了吧? 一想到它的虫主,白色小虫的尾部都纠结地扭成了麻花状了,看着它家的源主有些欲言又止。 注意到白色小虫的异状,江清尘将视线移到白色小虫的身上,十分意外地从白色小虫的虫头上,看到了一种类似于“困惑”的神色。 “怎么了?” 白色小虫见他发问,连忙开口问道:“源主,虫主他什么时候回来呀?” 虽然它也不知道,为什么虫主会在击杀了另一支虫族的女王之后,让它进入他身体里,读取并监测他思绪的变化。并要它如果发现他的想法出现异常,就立刻以它们虫族特有的通讯方式报告给它家源主,并等待源主命令行事,但是只要是虫主和源主的命令,它一向都是不问缘由绝对遵从的。 可这次它真的是疑惑了。 因为在跟着虫主返回的途中,它突然感受到了虫主意识体波动的突然变化,那种感觉就好像它家虫主的意识体,突然被别的意识体取代了一样。 然后它家虫主就出现了许多它从人类意识中了解到的,恶心甚至堪称恶毒的想法。 它将这个情况报告给了它家源主之后,源主马上就向它下达了拟态成那只被它吞噬掉的一阶德拉姆,并要它当着人类一方的面钻入那具身体体内,然后再即刻脱离返回的命令。 它当时也曾问过源主,它怎么感觉虫主像是消失了似的? 源主的回答十分简洁,他说它家虫主的意识体被迫离开了那具身体。 它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亲眼目睹它家虫主就这么被一个轻浮、下流、卑鄙、恶心的意识体取代之后,它的心里就只剩下了愤怒。 所以它才会在看到那个取代它家虫主的意识体,和人类帝国皇帝通话的时候,大喇喇地爬到那个意识体肩头,送那个意识体早一点“上路”。 直到现在,它仍想不明白它家虫主是怎么“离开”的,但是它却迫切的想知道,它家虫主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会去找她。”江清尘顿了顿,又道,“在我和她离开的时间里,我将把虫族交到你手上,你愿意替我们守护虫族吗?” 白色小虫毫不迟疑地颔首,它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如果源主去找虫主的话,或许虫主能够回来得快一点。这样的话,代替源主和虫主守护虫族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源主能把虫主找回来,要它干什么它都愿意。 看着白色小虫认真的模样,江清尘的面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好。” 他说着,将手中的那团奇怪物质托到自己面前,那团物质顷刻间便缩小成一颗极小的光点,没入他的眉心之中。 须臾之后,一团与那团物质有些类似,体积却是那团物质十倍有余,散发着淡淡毫光的物质又从他的眉心处涌出,落在他的掌心。 白色小虫惊讶地在江清尘掌心的那团物质上,感受到了它们虫族的源场气息。 却在此时,只见江清尘蓦地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向那团物质一点。 倏地,一股浩瀚磅礴的气息从他掌心那团物质中疯狂涌现,那种镌刻在生命意识深处的压迫感,让白色小虫瞬间无法控制地瑟瑟发抖起来。 所幸那股气息只出现了大约一秒的时间,随着一个几乎肉眼几不可见的光点,在气息出现的瞬间从那团物质中同时飘出,重新没入江清尘的眉心之后,那股气息也随之消弥殆尽。 白色小虫呆呆地看着眼前这神奇又神秘的一幕,直到江清尘朝它招了招手。“你过来。” 闻言,白色小虫毫不迟疑地飞到了它家源主的手中,便见它家源主动作轻缓地将他手中的那团物质放到自己的体内。 瞬间,一股无法言喻的力量充斥它的身体,一种类似于瞬间开始并完成进化的感觉从它心头划过,这时它便听到它家源主说道:“带着它们回去,好好守护虫族。” 与交代的话语同时传来的,是它家源主逐渐变淡,直至消失无踪的身影。 望着它家源主已经完全消失的身影,依旧维持着二阶形态的白色小虫,却是倏地攥起自己第一对柔软的腹足,就像是在学人类握拳的姿势,喃喃自语道:“哦,好的,源主。我会带着虫族,等着您和虫主回来的!” 而就在江清尘的身影从白色小虫的面前消失时,宿主空间内的许元却是倏地睁开了眼睛。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1) 许元睁开眼睛时, 她已经身处宿主空间之中。 一如之前几次她完成任务后,在宿主空间中醒来那般,系统如玉石相撞般的清脆声音开始在她耳畔响起:“恭喜宿主顺利完成第五个交易,获得命源点数点。” “当中基础交易点数点, 强制任务额外补增点,交易者见面补增100点。” “宿主属性信息已经完成更新,请问宿主是否进行查看?” 许元侧首看向漂浮在自己身侧的小光团|系统,眉头不由轻轻皱了皱。“暂时先不看了, 你这是怎么了?” 眼前的小光团|系统已不像以往那般,散发着明亮耀眼的白色光芒。此时它通体的光芒十分黯淡, 看起来就像一朵在风中飘摇, 随时都有可能会熄灭的烛火。 “上次消耗了太多能量和命源带来的后遗症而已啦,没什么的。”小光团|系统轻描淡写地说道。 只是它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并没什么异状,但也不知是不是双方绑定的关系, 许元却能清楚地感知到,它此时的状况十分的不好。虽然它还是如往常般漂浮在半空中, 但却已隐隐有些摇摇欲坠的趋势。 见此情形, 许元的眉头不由皱得更深。 崎清那次任务,她的意识体因为受到那个世界意识的重创, 而濒临破碎边缘。幸亏当时这小系统以其自身大量的能量和命源为代价, 才勉力将她救回。 虽然许元也知道了小光团|系统肯这么舍力地救她,多半是因为双方绑定的关系, 如果她的意识体湮灭, 小系统估计也会有所损伤, 但事后这小系统却对此只字未提,也并没有要跟她索要付出的能量和命源的意思,这点便被许元记在了心里。 眼下看来,之前救她一事,对系统本身定也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许元的原则一向是别人对她好一分,她便十倍相待,她自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系统“虚弱”下去。 当下她也不废话,直接了当便就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你尽快恢复?” 也不知是不是有了先前生死之际相助的情谊,还是许元那次直接硬扛世界意志的举动让它心生折服。总之,系统只觉得自从那次之后,许元的身上就蓦地多了一丝,让它莫名想要亲近的气息,以往对许元那高冷的态度,早在不知不觉中被它抛到了九霄云外去。 此时见许元真心问起,它也不矫情,当下便高兴地说道:“让我升级就行了呀!” 它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我升级以后,现在原有的功能也会跟着升级哦!像是原本的兑换功能,就会升级成为‘命源交易所’。在交易所里,宿主你可以使用命源,直接购买到不同世界或位面的东西。” “还有原本只能使用命源对你自身属性进行加强的强化功能,也会被进一步优化。强化需求不再局限于命源,而是开始趋向材料化。像宿主你身上的那枚‘君临天下’徽章,就是一个极好的强化材料哦!” “还有最最重要的,就是我成功升级之后,宿主你就将会拥有自主选择交易者,制定任务酬劳的权力哦!只要在规则认定的公平范畴内,随宿主你怎么要价都行哦!” “怎么样?很棒吧!只要2000点命源点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宿主你快点来升级我吧!” 为了升级,小光团|系统也是拼了。也得幸亏它就是一个光团,没有脸也没有五官,否则此时许元一定会看到一双“biling biling”,闪烁着期盼光芒的大眼。 许元无语地看了它半晌,久久才开了口。只是说出的话,却不是小光团|系统所期盼的同意升级,而是…… “你听起来挺像个王婆的。” 小光团|系统顿时一僵,王婆是什么它不知道,但它直觉许元这句话,绝不是什么好话。 想它这么卖力,许元居然还这么说它,小光团|系统顿时就后悔,自己没有重拾高冷,对许元冷脸相待。 哪知许元淡淡地吐出了这么句话之后,却又对它微微一笑,“升级吧!” 只是短短的三个字,可落在小光团|系统的耳中,却宛若天籁。 “好的!” 系统的声音再度欢快起来。而随着它这一声话音落下,许元便看到一缕似是轻烟般的东西,缓缓地从自己身上逸出,落到身旁的小光团|系统身上。 就在那轻烟般的东西落下的瞬间,原本黯淡无光的小光团|系统,倏地爆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 白光落入许元眼中,刺痛的却不只是她的双眼。就在光芒亮起的那一刹那,许元只觉得她的头倏地一疼,整个脑袋竟好像就要炸开一般! 无数纷乱破碎的画面,就像一块块流动的、大小不一的碎玻璃,飞快地在她眼前掠过。 裂开的云团露出漆黑星晨,仿佛一张欲择人而噬的巨口般的天空、在城市废墟中哭嚎着茫然奔跑的人们、城市内外露出尖锐指爪,四处屠杀猎食的怪物、漆黑的山洞、坐在死去母亲身边大哭的幼童、奇形怪状的植物…… 杂乱无章的画面不断地在许元眼前涌现又退去。速度之快,已经到了就连身为意识体的许元,也无法承受的地步。 就在许元觉得自己的脑袋要被这些破碎画面撑爆时,眼前的画面却是倏地一停,定格在了怪物散发着腥臭味道的血盆大口上! 许元心下一惊,下意识便要侧步闪躲。却不料她这一动,眼前的血盆大口瞬间消失无踪。 待她定睛看时,这才发现自己此时仍处于宿主空间中,小光团|系统也依旧安静地漂浮在她的身侧。 许元能感知到小光团|系统此时的情况,它此时的情况已经趋于平稳下来,原本黯淡的光芒也开始慢慢恢复明亮,看样子升级进行得十分顺利。 见此情景,许元心下稍安,不由又想起刚刚那些破碎画面来。 不知怎么的,那些画面总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难道是她所失去的记忆的一部分? 正在许元疑惑间,小光团|系统的升级终于宣告完成。 甫一完成升级,小光团|系统便扑腾进了许元的怀中,叫道:“宿主,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许元见状,一把将它抓在手中仔细端详,想看看这升了级的系统,外形上跟没升级的是否会有什么区别。 结果无论她怎么看,都只发现这小光团|系统升级后,就只是更大了一点,更圆了一点,更胖了一点之外,除此之外便再没什么不同。 她这才又将小光团|系统松开,不待它再开口,便开始问起自己刚才所经历的异状来。 小光团|系统听完,也不由大感惊诧。 沉默了许久之后,小光团|系统才缓缓说道:“照宿主你刚才说的情况来看,有可能是你那残留的部分记忆受到了我升级的影响,而有了一定程度的复苏。”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过,我要想恢复记忆,就必须花费命源点数来修复吗?”许元不解地问道。 这点不只是许元疑惑不解,就连小光团|系统也是十分纳闷。 它虽然现在跟许元是同生共死的情况,但主要是因为它本身的能量缺乏,不足以支撑它跟许元解绑之后,再另觅新的宿主,但双方之前的关系,与其说是主仆或从属,倒不如说是合作伙伴这一类。 在这种关系下,它升级的确会给许元带来一定的好处,但却绝对不会刺激到许元破碎的记忆复苏。 冥思苦想了许久,小光团|系统依然想不出个缘由,当下只能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是否真的跟我升级有关。如果宿主你打算验证的话,可以考虑一下让我再次升级。” 许元略一沉吟,便就问道:“你再次升级的条件是什么?” 这次小光团|系统升级的条件,是需要她连续顺利完成五个任务,并且消耗2000点命源点数,那么下一次升级又会需要些什么呢? “点命源点数,世界之树的果实。”小光团|系统答道。 许元闻言,顿时眉头皱起。 点命源点数在眼下“财大气粗”的许元看来,已经算不上什么大事了,但是…… 世界之树的果实? “那是什么鬼?能不能在交易所换到?” 小光团|系统无奈地道:“世界之树的果实是等级在s级以上世界才有的特殊材料,与世界意志有一定的关系。在交易所是能换到,但是所需的命源点数……” 它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许元已经心神领会了它的未竟之意。 意思就是凭她现在这点子命源点数,是绝对买不起的。 许元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看来只能看看以后能不能遇到s级以上等级世界的交易者了。 不过仔细想来,来自等级为s级世界的交易者,她至今还从没遇到过,a级世界的倒是已经遇到过了两次。 想想已经经历过的两个a级世界,许元心中十分清楚,想要完成这种交易者来自高魔武,或是高科技一类世界的交易任务,她自身的实力也犹为重要。 于是许元开启了强化功能,将在第二次任务中得到的“君临天下”徽章作为强化材料,对自己进行强化。 只是没想到,当她完成强化后所遇到的交易者,却是一个来自d级世界的女人。 一个极为普通的女人,看起来大约六十来岁,花白的头发有些蓬乱,衣着看起来十分邋遢。脸上的皱纹看起来,就像是用一刀一斧刻出的一般。纵横交错,仿佛一道道被风侵噬出来的深刻沟壑。 她甫一看到许元,就突地跪倒在她面前,嚎啕大哭起来,口中凄厉地哭喊着:“帮帮我!我什么都给你,求你帮帮我!” 那哭声,仿若杜鹃啼血! ※※※※※※※※※※※※※※※※※※※※ 新世界开启~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2) 许元恢复意识时, 便发现自己正以一种上半身依靠在椅子上的姿势,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强烈的晕眩感伴着恶心,还有一股想要呕吐的冲动,不断冲刷着她的神经。 与此同时, 她的耳边传来一个男人高亢的骂声:“你他妈以为你是谁?结婚这五年来吃我的、穿我的,天天待在家里享福。你他妈除了拿我的钱,去补贴你那初中就搞大别人肚子、天天只会游手好闲的弟弟外,还会做什么?我他妈是倒了八辈子霉, 才娶了你这么个败家娘们!” 许元忍住体内强烈的不适感,用力地撑开眼皮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骂人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 大概1米75左右的身高, 中等身材,原本说得上俊秀的面容,已被印刻在他眉宇间的狠戾破坏殆尽。 男人一边将一件土黄色的外套穿到身上, 一边像门口走去,临开门时才回过头, 嘴里继续骂骂咧咧道:“我告诉你, 今天我这婚是离定了!你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现在把离婚协议签了, 你还能把你的东西打包带走。要是逼我撕破脸皮, 到时候你连个屁都别想分到!” 许元冷冷得看着他一边说话,一边张牙舞爪、凶神恶煞的模样, 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男人见她不吭声, 重重地哼了一声, 又啐了一声“贱皮子”,这才一把将门拉开。 只是门一开,他就愣住了。 门外站了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当中一个面目严肃的中年警官,正抬起一只手,一副准备敲门的架势。 男人看到这两个警察,心中下意识有些发虚,但面上却仍是强做镇定之色,问道:“两位警官,你们这是?” 见他开门,那个中年警察缓缓把手放下,开口说道:“你好,我们接到报案,说你这里有人暴力伤人,我们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闻言,男人搭在门把上的手下意识地抖了一下,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心虚。 他正想找个借口把这两个警察打发走,却发现那中年警察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向屋子里面瞥去。倏地,他便想到屋里那个还依靠着椅子,半跪坐在地上的女人,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男人脸上堆起一个苦笑,对两个警察连声说道:“唉,误会!两位警官,这都是误会啊!” 他说着叹了口气,道:“早上我跟我爱人因为一些事情吵架了。吵得有些大声,她还摔了几个碗盘。但是两个人一起过日子,哪会没有磕磕碰碰的时候?估计今天我们闹的动静大了点,让人误会了。” “这么说,这里并没有发生暴力伤人的事件,也没有人受伤咯?”中年警察的眉头一拧,显然是不怎么相信男人的说辞。 “暴力伤人是没有的事,但是受伤还是有的。” 男人见他这话一出,门口两个警察的眼神瞬间都变了,连忙一边侧身让出道来,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地解释道:“别误会别误会,不是我打的。是我老婆吵不过我,一不小心把自己给摔了,还摔到了头。我看她情况不对,这不正准备送她去医院么?恰巧你们两位就来了……” 将两个警察让进屋了之后,男人又回头望向许元的方向,顿时他就愣了一下,原本正准备说出口的话也卡在了喉间。 他记得刚刚自己要出门时,这女人虽然还跪坐在地上,但看起来还挺精神的,怎么才这一小会的功夫,她就晕倒了呢? 她这一晕倒,自己的算盘岂不落空? 思及此处,男人眼中登时多了几分烦躁。 刚才开门时见到警察上门,他的心里其实是有些害怕的。 早上他的确是对蓝小玫动了手,而且都是照着头脸打的。就算时间间隔不长,伤势看起来应该不会显得太严重,但还是可以看出挨打的迹象。 就算他打的是自己老婆,可要是被这两个警察看到,一旦这两人动了真格,他还是免不了要走一趟警局的。 在这年头的人心里,无论有没有犯事,只要被警察找上门,名声就多少都会受到一些影响,甚至会平添一些不好的传闻。 他在单位的名声还不错,最近上司也隐隐露出打算提拔他的苗头。如果这时候他被带到警局,再传出点什么对他不利的流言来,把刚刚准备萌芽的那点晋升苗头给掐死了,那他岂不冤枉? 好在,他足够了解自己这个老婆。 蓝小玫就是那种传统的以夫为天的女人。自打嫁给他之后,就都事事以他为先。 他做什么都不用顾及她,只要为了他,就算天大的委屈她都能咬牙吞下,而且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刚才他在门口和这两个警察说这么多话,其实就是在示意蓝小玫自己爬过来,给他说的话作证,承认是她自己给摔了的。 结果这没用的娘们居然晕过去了? 男人心里也分不清是愤怒还是恼火,直恨不得冲过去再把趴在地上的女人打一顿。 另一边,两个警察一进门就看到整洁明亮的客厅里,一个女人生死不知地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两人顿时吃了一惊,连忙三步并做两步冲到地上的女人身旁。 男人被这两个警察的动作唤回了神,更是连滚带爬的跑到女人身边,抢在两个警察之前把地上的女人扶起,抱进自己怀里轻轻摇晃她的身体,想让她醒来。 “蓝小玫,蓝小玫?蓝……”男人叫了两声,蓦地察觉到这样连名带姓地叫,听起来有些生分,连忙又改口道:“老婆,你怎么样了?” 可能是男人的摇晃和呼唤真起了作用,被他抱在怀里的女人虽然眉头紧锁、双目紧闭,却是低低地呻|吟了一声,似乎有悠悠转醒的迹象。 男人见状,心里一喜,就想再给怀里的女人点暗示,好让她“配合”自己“表演”。 结果就在他刚想要开口“嘘寒问暖”的时候,他怀里的女人却是又发出一声呻|吟,倏地把头一偏—— “呕!” 霎时间,呕吐物所散发的酸臭,伴着女人呕吐的声音飘散在客厅之中。 然而“制造”出这一切的女人却仿佛毫无所觉般,双手紧紧攥着身边男人的上衣,紧闭着双眼继续在男人身上,“倾倒”着胃里的那些还来不及消化的食物,全然不顾男人刹那间变得僵硬的身体。 “你!” 男人下意识就想要松手将女人丢回地上,哪知女人却像是突然跟他有了心电感应一般,在他松手的前一秒睁开了眼睛。 在看清身边人是谁后,女人的眼睛陡然睁大,竟是比男人先一步松开了手,使劲地蹬着腿往后躲去。 她一直倒退着躲到旁边的椅子后面才停下,整个人仿佛只受了惊的兔子,隔着椅子瑟瑟发抖,颤着声对着男人哭着求饶道:“求求你,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我了。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呜呜呜 ……不要再打我了……” 女人哭叫的声音其实很小,就像刚出生的小猫叫声那般细微,但落在屋里的两个警察耳中,却像是晴天霹雳一样。 中年警察愤怒地瞪了男人一眼,示意同伴去打电话叫救护车,他自己则是尽量让自己脸上的表情显得柔和,放轻了脚步慢慢接近蜷缩在椅子后面的女人。 “你好,你是蓝小玫是吗?”中年警察轻声问道,“你别怕,我们是警察,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别怕。” 女人闻言,这才敢抬起脸去看他,噙着泪花的眼中带着明显的不敢置信。 在女人抬头瞬间,她脸上的伤清晰地落到了警察的眼中。这一看,中年警察心里的怒火不由熊熊燃烧起来。 虽然刚刚男人把这个叫蓝小玫的女人抱在怀里时,他们就隐约瞧见了她脸上的伤,但却是只能算得上是匆匆一瞥,看得不甚清楚。 所以此时他才算看明白了女人脸上的伤势,顿时只觉得触目惊心。女人嘴角破了一块,半边脸颊已经高高肿起,其上的巴掌印记份外明显。除此之外,她的额际也青紫了一片,显然是受到了明显的撞击。 光是一张脸就伤得这么严重,再看看女人这副明显是被打怕了的模样,中年警察心中的愤怒顿时又拔高了好几个度。 他招呼了一声刚打完电话回来的同事,怒道:“先把这家伙铐起来,带回局里再说!” 男人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诶!诶诶!警官,等等,等等,你们听我解释!”男人不敢反抗,只能任凭另一个警察将自己的双手铐上,嘴里慌张地叫着想要解释。 然而却没人肯听他狡辩,因为在他被铐住的时候,躲在椅子后面的女人竟也像是支撑不住了一般,突然又晕了过去。 ======================= 许元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长相甜美的小护士正要将输液管的针头刺入她的手背血管中,病床的后面站着一个大约三、四十岁的女警,正在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说着什么。 晕眩感依旧在她脑中盘旋,费了好大的劲,她才又压抑住不断上涌的恶心感,还有想要呕吐的冲动。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原主刚刚受伤的时候来到这个世界,更没想到原主会伤得这么重。 会有这么强烈的晕眩感,还有恶心和想要呕吐的冲动,原主的脑部应该是受到了撞击或是击打的伤害,导致出现脑震荡的现象。 思及此处,许元不由暗叹了口气。 这时,小护士刚给她弄好点滴,见她醒了,便对她甜甜一笑,问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许元却没有回答她,而是艰难地转动头部看向四周,喃喃地问道:“小怡,我的女儿小怡呢……” 病床后头正在说话的医生和女警,见状都走了过来。 医生伸手轻轻按在她的头上,严肃地说道:“不要乱动,你的头受伤了,摇头会让你产生不适感,还会导致呕吐。” 许元从善如流地停下动作,却是慌张地问道:“医生,我、我女儿呢?” 医生困惑地跟女警对视了一眼,便见女警笑容和蔼地上前,握住她的手轻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我记得,”许元低低地答了一句,就又是问道:“我、我的女儿呢?警官,我的女儿呢?” 女警疑惑不解地看向她,说道:“你被送来医院的时候,身边并没有跟着孩子。” 怎么这会才醒过来,就满世界地找起女儿来了呢? 一听这话,许元的眼泪登时扑簌簌地滚落。她突地伸手,紧紧抓住女警的衣袖,道:“警官,能不能求你帮帮我,帮我去把我女儿接过来?” 不待女警发问,她就已经径自说下去,道:“今天早上,我本来想送孩子去幼儿园,可是他、他因为我随口说的一句话,让、让他不满意了,他就、他就打我……” “我、我当时怕吓坏孩子,也怕他、他凶起来连孩子都打,就、就让孩子自己去上幼儿园了……”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落得更快,“可是孩子今年才四岁,幼儿园离家里又还有一段距离,让、让她自己去上幼儿园,我、我……我想去把她接回来……” 女警听明白了,让一个才四岁的孩子自己去上幼儿园,做母亲的能放心才怪。再一想到最近孩子失踪的案子也频频发生,看着兀自挣扎着想要下床的许元,女警连忙和医生一道制止住她的举动,说道:“你先别急。你孩子在哪个幼儿园?你告诉我,我去帮你把她接回来。” 许元一听,终于不再挣扎。 从原主的记忆里找出孩子上学的幼儿园,把园名和地址报给女警,差不多半个小时后,一个大概四、五岁,穿着幼儿园制服,长得十分清灵可爱的小女孩便被女警带了回来。 看到小女孩走进病房的那一刻,许元才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她没来迟! ※※※※※※※※※※※※※※※※※※※※ 更新送上,谢谢橘子小可爱灌溉的营养液,么么哒! 读者“橘子的芽苗”,灌溉营养液 +10 2018-12-18 22:05:47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3) 见孩子接回来之后, “蓝小玫”的情绪明显平稳了很多,女警便趁机向她了解了一下事发时的情况,想给她做个笔录。 可是因为脑震荡的缘故,“蓝小玫”的记忆出现了断层, 已经记不得引发两人吵架甚至动手的导|火|索是什么,就只记得遭受殴打的经过。 女警一字不差地记录下来之后,才对披着原主“皮”的许元说道:“因为动手伤人,你丈夫还要在看守所里待几天。我已经通知你的娘家人过来照顾你了, 你就安心养伤吧!” 女警说完,又交代了等过几天许元的情况好点, 再过来做一次笔录之后, 才在许元感激的目光中大步离去。 看着女警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口,许元才转回视线,将目光放在自从被女警带回来之后, 就乖乖地坐在病床旁边,玩着女警在路上给她买的洋娃娃的小女孩, 心中飞快地闪过这次交易任务的内容。 这个世界虽然跟她成为“陶萱萱”时的那个世界一样都是d级世界, 但两者之间却有着极为明显的区别。 陶萱萱那个世界,正是经济发达、各行各业蓬勃发展、高科技研发一日千里的时代。世界绝大多数的人吃的好、穿的好、住的好、用的好, 不管是物质需求还是精神生活, 普遍都能得到满足。 相比起来,许元眼下所在的这个世界, 无论是经济上还是科技上, 又抑或其他方面, 都要远远落后于陶萱萱那个世界。 特别是原主蓝小玫所在的这个国家。 虽然有着非常悠久的历史,和极其丰厚的底蕴,但事实上这个幅员辽阔的国家从一百多年前开始,就陷入战乱之中。好不容易打退了践踏家国的侵略者,便又陷入了内战。 等它经历完一连串的战乱、建国、被打压、被孤立,真真正正在世界上站稳脚跟,可以开始稍微放开手脚准备发展时,已经落后了其他国家太多太多。 好在这个国家还有着强大的凝聚力,有游学在外的各型人才纷纷回国,而国内终于迎来和平和安稳地人们,更不愿意再因为落后和没有实力自保,而重新陷入混乱不堪、任人宰割的境地。 在举国上下万众一心的努力下,这个国家终于在短短的十几、二十年间开始跟上了世界上大多数国家的脚步。 蓝小玫差不多就出生在这个国家开始调整方向,准备发展的那个年代。 她出生时,父母还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国有大厂的在职工,带着她跟爷爷奶奶、叔叔姑姑们等将近十口人,一起挤在家里那间二十多平方米、用板子搭了两层的老房子里。 她的父母当时还是整个大家庭的主要经济支柱,每个月两个人的工资合起来有三十多块钱,领着按户口定额分下来的粮票、肉票和油票,扣掉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和开销,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五年后,蓝小玫的弟弟蓝飞龙出生,蓝小玫的两个叔叔也开始有了稳定的收入后,他们一家才搬出去另外租了个小房子,但她家里情况并没有好转。 因为超生的原因,她的父母双双被厂里开除。 丢了工作,又要养两个小孩,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蓝小玫一家子的生活都过得十分不容易。蓝小玫初中毕业就出去工作,赚钱帮忙补贴家里。 她长得漂亮,人又勤快。十六、七岁开始就不断地有人给她介绍对象。 可是对于婚恋这事,情窦从未开过的她一窍不通。每每相亲,都是她的母亲跟在身旁帮忙相看。好与不好,都凭她母亲拿主意。 在相看了许多个她母亲都不满意的男人之后,终于在她二十岁这一年,她父母以前的同事,为她介绍了一个大她五岁、名叫高家学的国有企业科员。 高家学大学毕业,在国企工作,算是有个人人称羡的“铁饭碗”、长得又颇为俊秀、人也和和气气的。最重要的是,他的家境也还不错。在许多人眼里,这就是个“金龟婿”一样的人物。 蓝小玫的母亲第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女婿人选,又觉得这样的人不应该会沦落到要相亲的地步,于是就询问了高家学原因。 高家学据实以告,自己肯出来相亲,是因为急着想要结婚,找个媳妇帮忙看顾家里,照料他生病的母亲。 话虽如此,但是对高家学上了心的蓝母,事后却是又从旁打听出了些许别的内情。 原来高家学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公殉职,他母亲含辛茹苦地将他拉拔长大,供他读书直到大学毕业。 母子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感情自是非比寻常。今年他母亲突然生了场大病,这一病久不见好,高家学自然心急如焚,后来听人说可以办场喜事冲冲喜,兴许他妈就会好起来。 为了母亲,高家学也顾不得其他,就想先找个对象把婚结了。反正这样一来,冲喜、照料母亲两不误,倒也是极划算的事。 而打定了主意要把女儿嫁给高家学的蓝母,从探知到事情内情之后,就频频让蓝小玫主动上高家去照料高家学的母亲,博取高母和高家学的好感。 蓝小玫从小到大都没动过情,见到俊秀和气又有文化的高家学,心里自然也生出了朦胧的好感。再加上有母亲在一旁“运筹帷幄”、“出谋划策”,蓝小玫出入高家渐渐成了常态。 高母虽然对蓝小玫心存感激,但她同时却也矛盾地不喜欢蓝小玫。她始终认为这个初中毕业的女孩,配不上自己的大学生儿子。两人之间的相距太大,日子很难过到一块去。 只是蓝小玫常到她家来的事情,早就在外面都传开了。为了自己儿子的名声,终于在两个月后,高母让高家学上蓝家提了亲。 就这样,蓝小玫嫁给了高家学。 结婚之后,为了照顾仍在病中的高母,蓝小玫便没有再出去工作,而是拿些手工回家做着,多少可以赚一些钱贴补家用。 也不知是因为蓝小玫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是真是冲喜起了作用,两人结婚半年后,高母的病终于渐渐好了起来。 高母病好之后,蓝小玫再度出去工作,只是没多久她就怀了孕、再后来生产,而与此同时,高家学的工作越来越忙,为了照顾女儿高思怡和婆婆,蓝小玫才再度回归家庭。 蓝小玫以为,她这一辈子将会在接下来操持家务、相夫教子之中度过,谁知这种平淡如水的日子才过了五年,高家学就突然跟她提出了离婚。 “离婚”这两个字,对于蓝小玫来说简直就像晴天霹雳。毕竟对于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离婚是件极不友好的事。 同样是离婚,无论离婚的原因是什么,无论过错方是谁,男的一方总是很容易就能再找到对象重组家庭,而离了婚的女人却都会被人指指点点,有的甚至连娘家人都会瞧她不起,更会陷入无处可去的境地。 而且这个时候的蓝小玫,已经跟社会脱节了整整五年! 这五年里,外面社会的发展和变化简直只能用日新月异来形容。已经“落伍”又没有一技之长的蓝小玫,在外面高速发展的社会中,很难得以生存下去。 而最重要的是,如果她和高家学离婚了的话,那她的女儿小思怡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高家学这么突然地想要跟她离婚的原因是什么,只是咬紧了牙关,死也不肯松口答应。 而她娘家的父母,在听到她哭诉高家学想离婚的事情后,也是千叮万嘱她不能同意离婚。她的父亲甚至放了话,要是她跟高家学离了婚,他就不会再认她这个女儿,她更是别想再踏进娘家大门半步。 于是蓝小玫和高家学两人之间的争吵,因为离婚这事而开始频频爆发,每次都是以不欢而散收场。 终于有一次,蓝小玫在她母亲的怂恿下,威胁高家学说如果离婚,就要闹上他的单位找他领导评理之后,生恐自己在外形象受到影响的高家学,对蓝小玫动起了拳头。 一次比一次重的殴打,即使被打得遍体鳞伤,蓝小玫也始终没有松口同意离婚。 原因无他,一是因为她没有经济能力,离婚后孩子绝不可能判给她抚养;二是离了婚,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到哪去。 蓝小玫原以为只要自己这么咬牙坚持下去,高家学总有一天得改变主意,却不知噩梦已经悄然降临—— 她的女儿失踪了! 那天,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没有送女儿,而是让她女儿自己去上幼儿园。 那时候,她再一次因为坚持不肯离婚,激起了高家学的怒气。 在打她之前,高家学把四岁的女儿推出门去,叮嘱她自己去幼儿园上课,然后紧锁大门,抓着她的头发狠狠撞击在吃饭的木桌上,对她开始了像是对待杀父弑母的仇人一般的痛殴。 那天她被打得很惨,在高家学走后她仍倒在地上晕晕沉沉地躺着。一直到中午幼儿园快放学时,她才恍惚地想起早上自己一个人去上课的女儿,这才连忙忍着头痛、恶心和想要呕吐的冲动,拖着疼痛的身体赶去幼儿园接女儿下学。 然而当她到了幼儿园,听到的却是让她几乎当场晕死过去的消息。 她的女儿高思怡,早上根本就没有来过幼儿园! ※※※※※※※※※※※※※※※※※※※※ 感谢小可爱灌溉的营养液,高兴,嘿嘿嘿,么么哒! 读者“”,灌溉营养液 +1 2018-12-19 09:44:02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4) 起初在知道孩子之所以会失踪, 是蓝小玫挨了高家学一顿打,因而让孩子自己去上学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把孩子失踪的责任,怪责到了她的头上。 没有人责怪过高家学。 高家学为人和气、待人有礼, 斯斯文文的还是个大学毕业的高知份子,而且年纪轻轻就已经副科级别的人物。这样的人没有原因的话,怎么可能会随便对一个家庭妇女动手?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一定是蓝小玫自己做错了事, 才惹得高家学迫不得已地出手“教训”她。 高家学可是要上班的人,他哪还有时间送孩子去上幼儿园?而蓝小玫不过是伤了些皮肉而已, 怎么就那么矫情, 连孩子都送不了了? 蓝小玫没有去辩解,也不知该如何辩驳这样的说法。甚至在她内心里,也跟所有人一样, 认为孩子之所以会失踪,全都是自己的错。 孩子刚失踪的头几个月里, 高蓝两家人也曾风风火火地到处帮忙寻人。但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 高思怡的下落却始终杳无音讯,便开始不断地有人退出了寻找的行列。就连身为孩子父亲的高家学, 也在半年之后宣告放弃。 只剩下蓝小玫, 依旧拿着高思怡仅有的一张照片,走街窜巷、四处打听。 所有的人都在劝她放弃, 告诉她高思怡很有可能已经找不回来了。反正一个女儿而已, 她和高家学都还很年轻, 还可以再生,说不定下一胎就能生个儿子呢? 可是那时的蓝小玫已经无暇去顾及其他。每每只要思及仍然下落不明的高思怡,她便就心如刀绞。 从得知孩子失踪的那一刻起,找回孩子就已经成了她余下生命的全部。 但寻人不仅是件费心、费神、费力的事,而且还极其费财。一直都是伸手靠着高家学拿家用过日子的蓝小玫,根本没有经济能力负担得起这样的花销。 不得已,她最终只能答应了高家学离婚的要求,以换取高家学给予的一笔钱,还有将会继续寻找高思怡的承诺。 拿着离婚分得的三、四百多块钱,蓝小玫开始了她漫长的寻女之路。 钱花光了,就一边乞讨一边继续寻找;没地方住,就学着那些个流浪者,躲在天桥下或是车站里,又或是任何一处可以歇脚的地方蜷缩着渡过;没东西吃,就喝着生水忍着,或是捡着人家饭店后巷里,泔水桶中的剩饭剩菜凑和着。 而后的十五年间,她几乎徒步走遍了大半个国家,也曾有许多次差点被人贩子拐走,或是遭遇其他不好的事情。 十五年的时光,让她从一个青春少茂、貌美如花的年轻女人,变成了才到中年,就已经一头白发、满面沧桑的老妪。 然而一切却都是徒劳无功。 小小的孩子,从失踪那天起,就宛若人间蒸发一般,再也寻不见丝毫踪迹。 最后蓝小玫在一个冬天的深夜,死在了某个城市中,立交桥下的通道里。 那一年,她刚好四十岁。 原主的心愿有三个,首先是找回女儿,好好地将她养大,尽到一个母亲该尽的责任;其次是和高家学离婚、取得女儿的抚养权,并且跟她的娘家划清界线;最后,她想凭自己好好地活着,不用再依靠任何人地、很好地活着。 既然接下这次交易任务,许元自然会好好为蓝小玫达成这三个心愿。 只是她也没料到,自己到来的时机竟然会那么凑巧,就在上一世高思怡失踪的当天,原主刚被高家学打得遍体鳞伤、出现脑震荡的时候! 虽然许元是在原主被打之后接管的这具身体,却不代表她就不会感觉到疼痛。尽管原主的意识体已经消失,但被暴打过后的疼痛和不适感却依旧会遗留在这具身体中,由许元代她承受。 不过也算高家学幸运,如果许元是在原主被打的过程中,就接管这具身体的话,那么现在在医院里躺着的人,就应该是他了。 而在许元确定自己到来的时间,正是上一世高思怡失踪的当天之后,心里就已经飞快地盘算起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原主不知道高思怡失踪的具体时间,只知道当天早上,孩子并没有到幼儿园上课。许元照着这个情况去推测,高思怡应该就是在从家前往幼儿园的途中走失的。 幼儿园离高家的距离虽然算不上远,但是以高思怡一个四岁孩子的脚程,却大约得走上半个小时。 在她接管原主身体的时候,距离高思怡离家已经大约过了十五分钟。而以许元那时候的状况,就算她想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与不适,出门去找高思怡,估计也撑不了多远,就会因身体无法承受而倒下。 当时最好的办法,其实是让高家学追过去,送孩子上幼儿园。他骑着自行车,想要追上一个步行孩子根本用不到五分钟。 按照许元以往的作法,在这种事急从权的情况下,绝对会用上催眠术,先让高家学乖乖照她的意志行事再说。 但在任务开启前,小光团|系统便提醒过她,由于她意识体已经被强化过的关系,现在的她对于b级以下的世界来说,都有些过于强大。 一般这种情况下,为了不造成世界失衡,法则会将她的实力压制到相应的程度上,而她本身一些等级过高的技能,在这个世界也将无法施展出去。 而她的催眠术,就是被禁住的技能之一。 也许真是强化后的关系,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许元明显能感觉到冥冥之中,有股无形的力量在压制着自己,让自己跟这个世界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不过就算不能用催眠术,许元也有的是别的法子。把所有希望放在高家学身上,那是不可能的。 上一世时,今天到来的这两个警察也曾接到报案,上门前来调查。当时高家学便是如同今天那般巧言令色、歪曲事实。 原主在昏昏沉沉间,听到高家学跟警察的对话。她虽然挨了高家学一顿狠打,但心里却仍认为家丑不可外扬。而且高家学是家里的经济支柱,如果高家学进了警局,名声有损,从而对他工作造成影响,对这个家来说,也不是好事。 所以她咬牙拖着沉痛的身体,在警察面前勉强扯出笑脸,承认高家学的说法,一口一个都是自己摔伤的。 即使那位中年警官再三明言暗示,如果她被家暴也可以向他们寻求帮忙,她也只能假装没有听懂。 当时她心里从来没有过要和高家学离婚的想法,也不敢让外人知道高家学想跟她离婚,仍一心想要维护高家学,在外人面前的面子和形象。 在原主帮着高家学将那两个警察打发走后,高家学却没如他向警察承诺的那般,送原主去医院,而是拿起钥匙便要走人。 原主虽然隐隐觉得,自己这次恐怕伤得很重,但心中更担忧独自去上学的女儿,最终她只能求助高家学去送女儿上学。 然而,她最终等到的,却只有高思怡失踪的消息。 后来,原主歇斯底里地质问高家学,为什么说做却没做到,没去送孩子上学,得到的却是对方的一顿推卸责任的怒骂。 “我要急着去上班啊!迟到了工资没了,我拿什么养活你们这俩吃白饭的?你他妈当时为什么爬不起来送孩子?只是挨一顿打而已,以前又不是没挨过,就会装死偷懒。孩子会丢,都是你的错!” 有原主殷鉴在前,许元自然更不会对这男人有什么指望。事实上,从察觉到催眠术无法使用时起,她就把目光对准了这一世,即将上门的两个警察。 许元盘算得很清楚,在不确定高思怡是否已经出事的情况下,她便必须把事情闹大,闹到人尽皆知,闹到警方必须界入的地步。 这样一来,高思怡一旦真在她或她下一步布置还没赶到的情况下就已经失踪,她也有操作的余地,甚至可以最大程度地借助警方的力量开始寻找。 而既然要闹大,自然就少不了一个有用的“道具”。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还有什么比把四岁的女儿推出门去,不顾她的安全,让小小的她独身走半小时的路去上幼儿园;又把自己妻子打得伤痕累累,而后扬长而去的高家学更好用的“道具”呢? 这个男人是造成上一世高思怡失踪、原主后半生的艰难寻女、颠沛流离的苦难根源。 而这一世,他仍在沿着他上一世的轨迹前行。 上一世原主只能默默承受,这一世接受原主任务委托而来的许元,却要让他得到应有的报应。 高家学越不愿进警局,许元就越要让他进去。高家学担心去了警局之后,会影响他的名声和前途,许元却不仅要让他进警局,还要将他送进看守所,让他声名扫地! 当时在高家屋中时,许元原本是想借机拜托那位中年警官帮她去接回高思怡。却不料当时原主的身体就已支撑不住,让她也跟着失去了意识,最终只能拖到她在医院醒来时,利用那位女警的同情心理来帮这个忙。 这时候距离当时高思怡出门,已经过了整整一个小时。按照许元原本的推测,高思怡此时恐怕已经失踪。 许元已经做好了女警带回来的,是高思怡失踪消息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最终女警从幼儿园带回的,却是高思怡! 这让许元在庆幸之余,心中也不由生出重重疑惑。上一世的高思怡在去幼儿园的途中失踪,这一世的高思怡安然无恙地到了幼儿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许元沉思间,一个四十多岁、穿着蓝色布祆,在脑后扎了一个低马尾的中年妇女突然急冲冲地走进了病房,见到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地尖声大骂道:“带娣,你这个死丫头!你怎么能在警察面前胡说八道,害得家学被他们给关进去了呢!” ※※※※※※※※※※※※※※※※※※※※ 今天是冬至节了,大家吃汤圆团团圆圆了吗?俗话说得好,冬至,三九补一冬,祝大家身体安康哦! 感谢夕小蓝小可爱灌溉的营养液,嘿嘿,抱住,么么哒!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5 2018-12-20 21:05:55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5) 乍然听到“带娣”这两个字, 许元眉头不由微微一挑。 带娣是原主以前的名字,因为蓝父蓝母一直想生个儿子,所以给她起了个“招弟”的名字,希望她真能“带”来个弟弟。 一直到原主六岁上学时, 由于班里太多相同和类似的名字,老师实在看不下去,挨家挨户去做家长的思想工作,最后蓝父蓝母被说动, 才给她改名为蓝小玫。 想到这里,许元便想到了原主心愿中, 那个跟娘家人划清界线的心愿。她才心思微动, 便忽地感觉自己搭在被子外的手,被一双柔软的小手紧紧握住。 许元忍着头痛,抬眸看了眼中年妇女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伸手将一旁明显是被这中年妇女吓到的高思怡抱进怀里,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温柔地安抚着受了惊的小女孩。 而后, 她才微微掀了掀眼皮,声音淡漠地说道:“病房里请保持安静, 不要大声喧哗打扰病人休息, 否则我就只能找护工把你请出去了。” 那中年妇女闻言,顿时只觉心头火冒三丈, 当下声音不由又拔高了几分, 叫道:“你这个死丫头, 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我是你妈!” “哦,”许元淡淡地应了一句,“那你今天过来是想做什么?” 中年妇女正是原主的母亲。 蓝母本来还待要骂,听到许元这么一问,才似是想起这事一般,说道:“还不是有警察上门,说你在医院需要人照顾,我这才过来的吗?” 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继续往下说:“不就是夫妻间吵吵闹闹吗?多大点事,哪家不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就你偏要闹得跟别人不一样。现在好了,害家学被关进看守所了,你说对你有什么好处?啊?” 蓝母越说越是来气,声音便又下意识拔高起来,“你这个死丫头,就你这种搅家精的做法,难怪家学要跟你离婚!” 听着蓝母的指责,许元的眼底慢慢浮现出一丝冷芒。 上一世最初时,因为原主不肯同意离婚,高家学便开始对原主母女“不听、不问、不理睬,甚至不给家用”的手段。 原主心里委屈,又不好跟外人倾诉,便借着回娘家之际,哭诉给父母听。 蓝父蓝母对高家学这个女婿份外满意。人不错、有个“铁饭碗”、家境在这个时候也算可以。有这么个女婿,他们也份外有面子。 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指望着高家学能帮衬一下小舅子、他们的宝贝儿子蓝飞龙。 蓝父蓝母和这个国家中绝大多数人一样,有着一种根深蒂固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只有儿子才能为自己养老送终”的观念。 那时候还没几个医院里有b超设备,人们也还没有什么产检的概念。想知道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都是找一些经常丰富的接生婆过来看看怀相进行判断。 当初蓝母怀上原主时,蓝父找来的接生婆看了之后,拍着胸脯保证蓝母肚子里怀的是男胎。一家人欢天喜地地等到瓜熟蒂落,结果生下来的却是个女婴,蓝父气得差点当场把孩子摔死。 五年后蓝母再怀孕,蓝父听了一个医生朋友的话,咬牙花了一笔钱,带蓝母上医院做了b超。确定这次怀的真是男孩后,两个人即使明知超生会双双被工厂开除,也决意要将孩子生下来。 只是虽说求仁得仁,但有时候回首往昔,蓝父蓝母还是会生出一种“如果当初没有听信接生婆的话,把大女儿生出来,而是再等个五年直接生蓝飞龙,那他们的日子肯定会过得比现在好”的想法来。 不过大女儿生都生了,又不能再塞回去,将来养大了倒也还能给儿子帮衬。也正是因为抱着这样的念头,所以在原主相看到高家学时,蓝母才会那么急切地想把原主跟高家学绑在一起,让他们结婚。 而后的事实也证明了蓝母的眼光的确“独到”,高家学在刚跟原主结婚时,就间接“帮”了小舅子蓝飞龙一把。 当时,蓝飞龙正在读初中。但跟读书时成绩十分优秀的原主完全不同,蓝飞龙是个整天只会惹事生非、招猫斗狗的问题学生。 因为父母舍不得管教,老师又懒得去管,蓝飞龙终于在初三的时候惹出了大事,把他们班上一个女同学的肚子搞大了。 虽然蓝飞龙口口声声说是你情我愿,但是女同学的父母却是一口咬定,自家闺女是被蓝飞龙给糟蹋了。 情况眼看着就要闹到把蓝飞龙关进少管所的地步了,还好当时高家学上门提亲。蓝父蓝母拿着高家学给的聘金,又东拼西凑地借了一些钱,最后生生用钱摆平了这件事。 虽然这件事以后,高家学也没帮衬过蓝飞龙什么,但蓝父蓝母总觉得,只要姐夫和小舅子这层关系还在,还怕蓝飞龙有事时,高家学不肯出手帮忙吗? 所以在听到原主哭诉高家学要和她离婚时,蓝母和蓝父商量一通之后,给原主出了个主意,让她去威胁高家学不许离婚。 原主依言而行,结果却引得高家学暴力相向。甚至在高家学发现,动拳头比动嘴更能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之后,因为原主不肯离婚的事而对其拳打脚踢便成了常态。 原主被打的事,蓝父蓝母、还有蓝飞龙都是知道的,但是他们却从来没有为原主出过头,甚至连质问一声高家学都没有。反而是一个劲劝着原主要忍,说着诸如“哪对夫妻不是这么打打闹闹过来的?忍一忍,他气完就过去了”,或是“打是亲,骂是爱,他肯打你是爱之深痛之切”之类的话。 蓝家人的这些做法,虽然也曾在上一世的原主心中留下道道伤疤,但是真正让原主想要跟他们划清界限的,却是上一世高思怡失踪之后,蓝父蓝母和蓝飞龙的态度,让她直接对这些“至亲之人”绝望。 那时她为了凑到钱能继续去寻找女儿的下落,只能答应跟高家学离婚。而在得知她和高家学离婚之后,蓝父抬手打了她一巴掌,蓝飞龙则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 蓝母更一脸怒其不争地训斥她:“只是一个女儿而已,没了找不回来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你现在该做的,是借这个机会跟家学重归旧好,快点再生一个儿子,而不是离婚了漫无目的地找!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没用的女儿!” 她以为她的父母兄弟会帮助她,然而他们却只是告诉她,如果不能跟高家学复婚,那么他们就当没她这个亲人,她以后也别想踏进这个家门半步。 想到原主上一世的遭遇,再看看眼前进门至今,没有看过高思怡一眼、没有询问过一句她的情况,只是口口声声指责她不该让高家学被警察带走的蓝母,许元眼中的冷意更甚。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医院吗?”许元淡声问道。 蓝母还要再说话,被她这么抢在前面一问,下意识回答道:“不就是挨了家学一顿打……” “不就是?”许元冷笑一声,“脑震荡、头部钝性撞伤并皮下血肿、面部大范围闭合性撞及软组织挫伤、眼眶下壁骨折……” 许元把她初醒时听到的医生和女警说的,关于她的伤情情况一一报出,边说边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指了指自己的身体,说道:“光是你能看到的就这么严重,需要我翻开衣服,让你看看那些没有露在外面的伤吗?” 也不知是不是已经成了习惯,高家学打起原主越来越驾轻就熟,这次几乎更是想要把原主打死一般,下手完全没有留半点情面。以致眼下许元的脸看起来满是青紫红肿,简直惨不忍睹。 许元所在的病房本来就不只她一人住,刚才蓝母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一进病房便就又是高声责骂,早就引了不少人在外头探头探脑的围观。此时听许元自报伤情,伤得又确实严重,当下不由皆是暗暗咋舌。 “你也说你是我妈,那我倒要问问你,自己的女儿伤成这样,你进门看到没有?你问过我一句没有?” “我……”蓝母被她给逼问住,下意识就想张嘴辩驳。 然而许元却不给她这个机会,“你一进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指责我不该将把我打成这样的人送进警局,都是在骂我小题大作。既然你是我妈,我倒想问问你,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忍着?忍到我被高家学活活打死吗?” “他打我是因为想逼我跟他离婚。跟他结婚这五年来,我自认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想离婚错不在我,他打我本身就是不对。而你和爸还有飞龙,都是我的亲人,却不分青红皂白,一个劲地站在那个对我施暴的人那边。” 许元长长地喘了一口气,“我知道我是个女娃,在你们心里连飞龙掉的一根头发都不如。但我好歹也是你怀胎十月掉下来的肉,你们偏帮着打我的人,我倒想问问你,你们这么做,到底是个什么居心?” “难道是觉得我要是跟高家学离婚了,就没办法帮衬你们的宝贝儿子,所以索性让高家学打死我,你们好打着给我讨回公道的名义,跟高家学讨要一大笔钱吗?” 许元的质问堪称针针见血,落在蓝母的心中只觉得简直字字诛心。她原本就是听到高家学被拘留起来的消息才急冲冲地赶过来,一进病房就气不打一处来,只顾着责骂许元,哪里还留意到病房外已经聚集了一些人,正在好奇地听八卦? 此时许元这一番质问,直接让暗戳戳偷听的人几乎都听炸了,一时之间悄声议论不绝,甚至还有人悄悄地对着蓝母指指点点。 听到那些细碎的议论声,蓝母这才反应过来,当下心中既尴尬又难堪,只觉面子都要挂不住了。 恼羞成怒之下,气势竟是又拔高了几分,她叫了一声:“你这个死丫头,居然连自己的妈都敢骂!看来还是家学教训得……” 说话同时,她便想要冲到许元面前。哪知她才刚要有所动作,便忽地瞥到有一黑影朝她头上砸来。 她心下一惊,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那黑影已是便朝她脑部兜头落下,直接把她砸了个眼冒金星! ※※※※※※※※※※※※※※※※※※※※ 感谢茶茶小可爱送的营养液,高兴!么么哒! 读者“崂山绿茶”,灌溉营养液 +10 2018-12-22 10:34:46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6) 砸在蓝母头上的是个白色的搪瓷杯子, 里面还有半杯的凉白开。是先前女警给许元做笔录时,怕她话说多了口干,特地端过来给她润喉的。 此时搪瓷杯砸在蓝母头上,那杯中还剩下的半杯凉白开也尽数倒在她头上, 正滴滴答答地顺着她的发丝滴落下来。 变故来得太突然,以至于无论是被砸得头昏眼花的蓝母还是好奇围观的人们,都被惊愣在当场,呆呆地看着突然掷出搪瓷杯的许元。 “出去!”许元冷冷地说道, 眼神阴霾地盯着还没回过神来的蓝母,“你吓到我女儿了。” 随着她这句话, 人们这才注意到病床上还有个抱着她的腰, 缩成一团的小孩子。 “身为一个母亲,既然不能保护自己孩子,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我没有错, 不需要你这种不但不会保护我,还反而要帮着加害者指责我的母亲来教训我。” 围观的人们看到这里, 多少已经听出一些门道来。此时看看病床上伤得凄惨的年轻女子, 以及她身侧那团小小的身影,再看看模样狼狈、捂头呻|吟的蓝母, 绝大多数人心里反而对蓝母兴不起什么同情。 原因无他, 着实是因为跟病床上那护着幼儿的年轻母亲比起来,这个冲进门后就只有指责和训斥的中年妇女, 实在不怎么像是当人家妈的人。 当下不由有人开始怀疑, 这个中年妇女其实应该不是病床上女子的亲娘, 而是个仗着长辈身份欺凌前人留下来孩子的后母。 人们议论的窃窃私语声传进蓝母的耳朵里,让正在不住叫疼的她声音倏地一顿,当下只觉得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带着一种异样神色,她不由感觉脸皮一阵火辣辣的,仿佛被人扇了好几个耳光似的。 蓝母是个极爱面子的人,见自己被人误会是欺负继女的后娘,偏许元却始终没有开口为她解释半分,心中不由急怒交加,登时便抬头看向许元,想再说她两句,顺便为自己辩解一下。 哪知她这一抬头,就见许元却恰在此时偏转过头去,对着门口围观的人群喊道:“各位好心的大哥大姐们,求你们帮个忙吧!帮我叫一下医生,请几个护工大哥过来。” 虽然围观的人当中看戏凑热闹的居多,却也大有同情许元的人在。便见许元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对方应了一声后匆匆跑了出去。 还没反应过来的蓝母呆愣了片刻,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女儿是真的打算叫人把自己赶出去,当下脸上不由青一阵、红一阵。 在蓝母的心里,蓝小玫一直都是个乖巧懂事又很听话的孩子。从小到大就没跟他们顶过半句嘴,也从没忤逆过他们半次。就算他们因为飞龙错怪、打骂她,她也未曾有过半句怨言。 可是今天,这个女儿不但对她出言不逊、大加指责,而且还拿杯子砸她,还要把她赶出去,简直是大逆不道! 是,她的确是没过问过她的伤情,就只顾着责骂她,但她这不也是为了她好吗? 本来高家学就要跟她离婚了,她不但不伏低做小,还把人送进了看守所,这不是逼着人家非得跟她离婚不可吗? 离婚对她能有什么好处?以后她出门还不是得被人家指指点点?而且离婚了,她要上哪去找个跟高家学条件差不多的人娶她?别说跟高家学条件差不多了,找不找得到人娶她还是一回事呢!这样到时候还怎么帮得了她弟弟? 蓝母心中气极,嘴唇翕动着,恨不能把心里的思量一口气全吐出来。 只是一想到这里毕竟是医院,大庭广众的,病房内外还围满了看戏的人。刚刚那死丫头的话,就已经让周围人看她的眼光充满了异样,此时她要是再把心里话说出来,那岂不是又要让自己被人指指点点一番? 而且也不知怎么的,一迎上小玫那丫头冷冽且布满阴霾地目光,再想想她刚才拿杯子砸自己的那股凶劲,蓝母到了嘴边的话就更加说不出口了。 不过这一顿,倒让她想到了自己匆匆过来医院的初衷。她这次本来就是为了把人先接出医院的,刚才小玫让人去请医生过来倒也是好事,她可以顺势把出院的事给料理了。 这么一想,蓝母也暂时消停了下来,捂着头随便拉过旁边一张椅子就坐下,一边呻|吟着一边等待医生过来。 少顷,带着几个人高马大的护工,闻讯赶来的医生便到了病房门口。 看到病房外围了那么多人,医生不由皱起了眉头,先是吩咐了护工把人群散开,他自己则是走进病房。哪知一进门,他就呆住了。 刚刚那个去找医生的好心人,也没说明白病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报了病房号和病床号,说是有人跑到病房里闹事,病床上那个被打得很惨的女人叫他过来求救。 一听到病房号和病床号,医生就蓦地想到那是今天才被送来的,被丈夫家暴打伤的女人。 听来做笔录的女警说,那个打老婆的男人已经被关进了看守所。此时听到有人来闹事,他以为是男方的家属过来了,生恐那个已经受伤不轻的女人在医院里再出事,这才连忙带了人过来。 哪知进了病房,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头发和衣襟尽皆湿透,正捂头低低呻|吟的蓝母。 医生一愣,才想要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便见病床上的许元突然“哇”地一声,趴在床沿呕吐了起来。 原本还抱着许元腰的小女孩,顿时便被吓得哇哇直哭,嘴里一直喊着妈妈。 见此情形,医生也顾不得询问蓝母的事了,连忙先查看起许元的情况来。 蓝母本来是为了将许元弄出医院,这才强忍着芒刺在背的感觉,一直等到医生过来。谁知好不容易等到医生来了,她还没跟医生说上一句话,把来意说明白,许元那边便就突然吐了起来,让医生都无暇搭理自己了。 其实刚才进了病房,看到自己女儿伤成那副惨状,要说蓝母心中完全没有感觉,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一想到自从蓝小玫和高家学两人闹离婚以后,高家学对蓝小玫拳打脚踢已是家常便饭。而且打了这么久,也没见蓝小玫被打出个好歹来,蓝母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但是现在,看着许元似乎吐得很厉害的模样,蓝母的心中也不由多了几分不安,开始有些害怕起来。 这时许元已经渐渐止住呕吐,重重地喘着气,面上看起来虚弱无比,抬手抓着医生胳膊的手指已是隐隐有些泛白。 “医、医生,”她双目噙泪,断断续续地说道,“麻、麻烦你,帮我、让、让我妈离开好吗?她、她说……” 话到嘴边,她倏地又顿了一下,才又说道:“她吓到我女儿了,请你让、让她离开好吗?” 医生本来就对她极是同情,此时听她欲言又止,看上去像是有着不好启齿的难言之隐,再联想到刚刚那个跑到值班室帮忙求救的男人所言,心里的天平已经开始下意识地偏向许元这边。 他点头答应,扶着许元躺下休息,又帮着安抚了一下还在哭着的高思怡,才招呼着蓝母跟自己离开病房,把她带到值班室里细细询问。 蓝母心下忐忑,没一会便被医生试探出了自己过来医院的目的。 原来早前她和蓝父接到警局通知,才知道女儿被女婿打进了医院,女婿也被警察带走关进了看守所。警察打电话通知他们,是要让他们到医院去照料受伤的蓝小玫。 蓝父听到这情况,只觉得蓝小玫不懂事,夫妻间的矛盾闹到一个进医院,一个进看守所,简直是小题大作。 小伤而已,进什么医院?白花了冤枉钱不提,说出来还不得丢死个人?而且这么一闹,高家学面子里子全丢了,这婚还不得离定了?所以这两人一商量,才让蓝母先赶来医院。 本来蓝父蓝母盘算着先把蓝小玫接出医院,再让蓝小玫跟警察解释这事是个误会,只是夫妻之间闹的小矛盾,把高家学弄出来再说。 结果蓝母风风火火来到医院,才想像往常一样先斥责蓝小玫一番,再给她收拾东西带她回家。 哪知她才一开口,就被换了芯的“蓝小玫”堵了个哑口无言,头上还被砸出了一个包。 听着蓝母边唉声叹气,边痛诉着蓝小玫的不孝,已经弄清来龙去脉的医生对她却没有半分同情。 等她叹完气后,医生才开口说道:“这个病人的情况比较特殊,她是警方送到医院来的,如果要给她办出院,你们得先去警局要一张通知来交给我们才成。” “而且刚才你也看到了,她情况比较严重,最好还是留院继续观察。如果你们坚持一定要让她出院,一旦她出现什么问题,你们即使作为家属,也会被带到警局进行调查,甚至追究责任。”医生喝了口水,像是警告又像是提醒地说道,“对此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听到医生的话,蓝母倏地便想到刚才许元突然吐得死去活来的情形,一时之间有些坐立难安起来。 医生也不催促,径自喝着自己杯中的水,等着蓝母自己做决定。 然而蓝母踌躇了好半晌,委实拿不定主意,当下只得跟医生道了谢,便又急匆匆地离去。 蓝母前脚才走,医生后脚就过来把消息跟许元说了,并交代让她安心养伤。 许元彼时正在安抚着刚刚止住哭泣的高思怡,听到医生的话,自然是感激不尽。 正在两人说话间,便听到“笃笃”两声,敞开着的病房门板被人敲了两下。 许元闻言望去,一见来人,面上终于泛起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 更新送上,圣诞节了,宝贝们圣诞快乐哦!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7) 来人是个看起来三十五、六岁的妇女, 柔和的五官镶嵌在圆圆的脸盘上,模样看起来十分可亲。她衣着朴素、梳着大麻花辫子,提着一个花布袋子站在门口,面上虽是带着笑, 但又隐隐可以从中看到一丝浅浅的歉色。 许元看向她,面上的笑容充满了惊讶和喜悦的味道,开口问道:“岑大姐,你怎么来了?” 听到许元的话, 才刚刚止住哭泣不久,眼睛依旧红通通的高思怡也抬起头, 看到这妇女, 小脸上竟是下意识地浮现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欢快地叫了声:“岑阿姨好!” 被高思怡唤作“岑阿姨”的妇女名叫岑爱芳,她的丈夫和高家学的父亲在一个单位工作。 这个时代, 房地产才刚刚兴起。原主所在的只是个三线城市,小区房这种住宅还寥寥无几, 绝大多数人还是住着类似平房、板房或是四合院这样的老房子。就算有单位的人, 分下来的住房也多是这种。 高家和岑爱芳家就分在同一座四合院里,两家算是毗邻而居。岑爱芳的丈夫是个三竿子打不出个屁来的老实人, 她又是个热心肠、爽朗大方、不爱计较的性子, 而高家母子平时待人也是和和气气。 是以多年相处下来,两家人基本没有过什么摩擦, 关系还算融洽。而原主嫁过来之后, 岑爱芳看原主人老实, 又容易相处,两家这才又多一些交集。 再后来高思怡出生,小小孩子嘴巴甜得跟吃了蜜似的,又有礼貌,岑爱芳喜欢得不行,两家这时才算是真正有了“远亲不如近邻”这般的关系。 “诶!”此时听到高思怡叫她,岑爱芳和蔼地应了一声,这才快步走到许元的病床边上。一边打开花布袋子往外掏着水果,一边说道,“你妈早上打电话回家,结果没人接电话。她担心你们家里出事,就打给了我。” “哦。”许元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知道岑爱芳嘴里的“妈”,指的不是蓝母,而是原主的婆婆,高家学的母亲。 岑爱芳见她这副淡漠的模样,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却是转过身先去向医生打听了一下许元的情况。 医生不知道她是谁,担心她跟蓝母是一路人,便将对蓝母说过的话又对着岑爱芳说了一遍。着重强调了如果许元再出事,她也要负上责任之后,医生又交代了许元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就赶紧让人找他,这才施施然离去。 等医生离开了之后,岑爱芳才了下来,拿过她带来的一个苹果,一边削皮一边说道:“你妈说她这就赶回来,大概明天就能到了。” 许元又淡淡地应了一声。 原来,这几天高母并不在家。因为高家学决意要离婚的事,两人闹得家里鸡犬不宁,把高母也惹的烦不胜烦。 虽然高母本身不怎么喜欢原主这个媳妇,但毕竟原主照顾了她五年,又是个安分守己、任劳任怨的。再加上孩子都生了,虽然是个女孩,多少有点差强人意,但怎么说也给高家留下了骨血,又没犯下什么大错,哪能随随便便就始乱终弃? 所以对于离婚这事,高母一开始是站在原主这边,坚决反对两人离婚的。 但是在原主听了蓝母的怂恿,威胁着要到高家学单位大闹,找高家学的领导评理后,高母的态度瞬间就有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在她心里,就算高家学做的再不对,那也是她儿子,她怎么能作势看她儿子的前程受到威胁? 而且就算她儿子再闹那又怎么样?蓝小玫不还有她在旁边支持着吗? 俗话说的好,家丑不可外扬。只有家学好了,她蓝小玫才有好日子过,她蓝小玫怎么能这么不懂事,拿家学的前途来威胁人呢? 因为这事,原主在高母心里被打上了“不懂事”的标签,对原主的态度也大不如从前。 之前高家学和原主吵架时,她还会护着些原主。在出了原主威胁高家学的事之后,就算高家学开对原主拳打脚踢,她也基本不会为原主出声,除非高家学下手太重,她才会出来阻止。 不过考虑到离婚这件事对高家学也会有不好的影响,高母反对的立场倒是从来没有改变过。 只是家里几乎天天吵吵闹闹、摔锅砸碗的,日子久了高母也受不了。 这次高家学单位组织自愿报名的旅游,员工家属也可以一起去。高家学正好手头上有事在忙,就没有参加,只是给高母报了名,让她出去散散心。 能离开乌烟瘴气的家里,呼吸呼吸新鲜空气,高母倒是十分乐意。不过她多少还是有些担心自己不在家,没人在旁看着,高家学下手会没个轻重。 所以高母想了个权宜之策,就是每天打一两个电话回家,问问家里的情况,劝说蓝小玫多多忍耐、告诫高家学要手下留情。 只是高母怎么也没想到,她这离家才第三天,家里就闹出了大事。 这个时代电话才刚刚普及,还没有手机和网络这些东西,蓝母想要打电话回家,就只能在早晚还在旅馆,人尚未出发的时候。 原主上一世的今天高母打电话来时,正好是高家学在原主的“协助”下,把接到报案上门来的两个警察给打发了,准备出门的时候。 在高家学的粉饰太平下,高母自然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依旧高高兴兴地继续着她的行程,直到第二天打电话回家时,听到孙女失踪的消息,这才匆匆赶回。 而这一世,许元却是直接借着警察上门的机会,把高家学送进了看守所,而她自己也被送进了医院。 这样一来家里没人,高母打了几通电话也没人接。意识到不对后,她连忙把电话打到了岑爱芳家,这才从岑爱芳的口中得知,自己儿子因为打伤了自己儿媳妇被抓到了警局,儿媳妇也被送进了医院。 将原委说给许元听后,岑爱芳叹了口气,将苹果切成两块,递了一块给高思怡,又将另一块递给许元,才又说道:“她托我过来看看你的情况,有需要的话先帮忙照顾你一下。本来我是打算来看完你之后,再去接一下小思怡的,没想到你倒先把她给接回来了。” “他早上要让思怡自己去幼儿园。”许元抚摸着正抱着苹果,吃得正欢的高思怡的小脑袋,叹了口气道,“思怡还太小,我哪能放心?在医院醒过来之后,就拜托了一位警官帮我去把孩子接回来了。” 岑爱芳一听,眼中不禁浮上一丝怒色,说道:“高家学心可真是大了。孩子才四岁,他就敢让她自己去上幼儿园?要是路上磕磕碰碰了,或是遇上了什么坏人,那还得了!” 说完,她踌躇了一下,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后,才又说道:“本来我还有点担心,你被高家学糊弄傻了,警察上门时会帮高家学说好话,还好你还没完全糊涂啊!” 见她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许元心下已是了然。 在原主上一世的记忆里,岑爱芳是为数不多对她好的人之一。 事实上,上一世的警察之所以会上高家门,也是岑爱芳早上出去晾衣服时,透过窗户无意中看到,高家学正抓着原主的头发往木质饭桌上撞。生怕原主被高家学打出个好歹来,才急忙帮原主报了警。 只是上一世的那时,原主并不知道报警的是岑爱芳。那时候岑爱芳对原主当时帮着高家学,打发走警察的行径也极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觉得“良言难劝该死鬼”,便就渐渐疏远了原主。 一直到后来,岑爱芳得知原主为了继续寻找女儿,和高家学离婚,以求分得一些钱做路费,还有高家学也会继续寻女的承诺后,才偷偷跟原主说了这件事。之后她又把她存给她孩子当学费的三百多块钱,偷偷塞给了原主,还不住地嘱咐原主,无论找不找得到高思怡,都要好好地回来。 原主至死,心中仍对岑爱芳充满了感激。 这一世许元也料到了岑爱芳会报警,才顺势而为。只是现在许元却还得装装傻,于是便见她面上浮现出一丝不明所以的神色来,问道:“岑大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今天警察会上你们家,是我报的警。”岑爱芳长吁了口气,跟许元吐露了实情后,又道,“平时偶尔看你脸上或身上带伤,我问你你都不肯说是怎么回事,只说是自己不小心磕碰到了。我还在纳闷,一个好好的人,哪这么容易动不动就磕碰伤到自己的。今天看到高家学打你,我才总算是知道怎么回事。刚报警时我还担心你会护着高家学,还好,还好……” 她没继续说下去,但语气中的庆幸之意却是显而易见。 许元叹息一声,道:“这次被他打成这样,也算是把我打明白过来了。对于一心想把你打死的人,忍让是没用的。护着对方也没用,对方并不会感激你,只会觉得你软弱好欺,然后继续更加猖狂地暴打你而已。” 岑爱芳也叹了口气。虽然跟高家毗邻而居多年,但她却是看不过高家学打老婆、高母偏帮儿子的行径,直叹蓝小玫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嫁了这么个男人。 “你想明白了就好,”她顿了顿,想到了高母,又道,“不过你妈明天回来,恐怕会来找你,让你原谅高家学,你到时候心里可要有个准备啊!” “嗯,我省得的。”许元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心里有数。 岑爱芳见她已经完全不似以往那般,总是一副没主意,遇事不知所措的模样,只当高家学这顿打,真的把她整个人打得脱胎换骨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替她高兴好,还是该为她叹息好。 只是倏地想到了刚才医生的话,岑爱芳复又笑了一下,说道:“不过医生都说了,你要出院什么的,还要警察开证明,你出了事关系人也要跟着负责。我想有了这个条件,高家学和他妈应该不会再怎么为难你才是。” 许元听到这话,却只是抿了抿嘴,微微一笑。 这个时代很多人因为畏惧警察,因而对司法流程并不熟悉。然而许元却是知道,像她这种并非犯案而进医院的人,想要出院根本不用通知警方。 医生对蓝母和岑爱芳说的那些什么需要警方开出院证明、还有她再出事要追究责任的话,不过是为了吓唬吓唬她们,让她们不敢造次罢了。 不过一想到岑爱芳刚刚说的,高母即将回来这事,许元的眼中倏地闪过一道厉芒。 只怕高母回来后,麻烦才会开始到来。不过高家学这么对待原主,可曾做好接收她“回礼”的准备呢? ※※※※※※※※※※※※※※※※※※※※ 今天早点更新,祝大家圣诞快乐! 昨天晚上做梦梦到我爆更了十章,我还高兴,这本文终于长大了,是一本成熟的文了,会自己更新了。 结果,一觉醒来,更新并没有! 十章爆更不存在的!【捂脸.jpg】 感谢小烤翅丢的地雷,高兴,么么哒! 折翼的奥尔良烤翅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12-25 09:08:53 久违的小剧场: 江清尘:我怎么还没出来?我还要帮我老婆虐渣呀! 许元:乖,我负责打脸虐渣,你负责貌美如花就好。 江清尘:……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8) 岑爱芳不知许元心中思量, 但见她似乎并不担心高母回来之后的事情,便也不再提及此事。两人稍微聊了一小会,在得知许元娘家人匆匆来了又走,也没人给她照看吃食之后, 岑爱芳就热心地揽下了在高母回来之前,给许元准备三餐的重任。 因着许元有伤在身需要多休息,岑爱芳也不便多待,很快便要告辞离开。 见她要走, 许元索性把高思怡也暂时托付给了她。 高思怡还小,需要人照顾。可是她眼下身上有伤, 医院里又是人来人往, 让小孩子待在这里,许元可放心不下。 岑爱芳生的也是个女儿,比高思怡大了五岁, 时常和高思怡玩在一起,平时就俨然一副小姐姐做派, 不仅带着玩, 还总爱把高思怡当妹妹一样照顾着。 见眼下的许元压根没法带孩子,岑爱芳本来就有劝说她先把高思怡交给自己照顾的打算。现在许元自己提起, 岑爱芳自是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倒是高思怡, 从出生到现在,几乎从没离过母亲身边。眼下见母亲不跟自己回去, 不由一脸的老大不乐意。最后在许元和岑爱芳的轮番安抚下, 这才嘟着嘴一步三回头地被岑爱芳抱走。 临走之前, 许元特地嘱咐了岑爱芳,在她回家前的这几天,先帮她去替高思怡向幼儿园请假,暂时不要让高思怡去上学。 岑爱芳虽对她这个请求感觉有些不明所以,但仍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望着岑爱芳抱着高思怡离开的背影,许元才长长地吁了口气,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躺下闭上眼睛。 只是她却并没有开始休息,而是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思索着,原主上一世时高思怡失踪的事情。 跟上一世不同,这一世的高思怡并没有在半路失踪,而是凭着她自己那双小短腿,顺利走到了幼儿园。 这就由不得许元不感到奇怪了。既然这一世高思怡能顺利走到幼儿园,那上一世的高思怡为什么却在上学的途中失踪了呢? 上一世的今天和这一世的今天,在高思怡独自去幼儿园的路上发生过些什么,原主全然不知,她也无从知晓。而这一世,因为她的到来,事情的发展已经开始脱离了原主上一世的轨迹。 虽然这一世的高思怡没有失踪,但是上一世所发生的一切却像一片厚重的阴云,笼罩在许元的心头。 许元知道,这世界上的事情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偶然性,比如原主上一世,高思怡的失踪就很有可能只是个偶然事件。 但有时候偶然事件的发展,却又充满着命中注定般的必然性。就像她成为莫琳的那个世界,即使在她过去之后,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但在她还没有把隐藏在暗处的危机解决前,却似是有只无形巨手,仍顽强地想要将事情掰回原有的轨道。 许元不能肯定这一世高思怡失踪的危机,是否仍会出现,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眼前这个危机彻底解除掉。 只是在她成为莫琳的那个世界里,她身边还有个一心想要报仇和救人的鬼少女帮她,而这一次,她就只能靠自己寻找线索了。 将原主上一世的记忆,和眼下的情况又细细地过了一遍,在心底有了大概的猜测后,许元才放任自己慢慢睡去。 =============================== 虽然岑爱芳说高母隔天就要赶回,但许元见到高母时,距离她被送进医院,实际已经过去了四天。 高母看起来和蓝母差不多的年纪,人比蓝母要瘦小一些。申字脸、高眉大眼,眼角已经有了明显的皱纹,留着这个时代中老年妇女特有的,发尾堪堪到达耳垂底下的短发。 她脸色憔悴、神态疲乏,一身的风尘仆仆,看起来就像是刚刚才从外地回来一般。 这会才进病房,一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许元,高母的眼中便涌起一抹深深的关切之色。 “身体怎么样了?好点了吗?”高母快步走到病床旁边,伸手握住许元放在被子外的手,疼惜地说道,“可怜的孩子,是妈没管好家学,让你受委屈了!” 许元看着她一脸毫不作伪的歉疚与心疼,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冷笑了一声。 高家学的父亲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就因公殉职,他由高母一手拉拔长大。因着从小就将高母抚育他的辛苦看在眼里,高家学一直以来都对高母孝顺有加,虽然还没到言听计从的程度,但只要是高母的劝诫,他多少还是会听从一些。 如果高母真的有心想要阻止高家学对原主动手,那么原主就不会被高家学持续不断地家暴至今。 不过是做做样子,高母爱演疼爱儿媳的婆婆,许元又怎么会让她独自“表演”? 当下便见她感动得回握住高母的手,眼中噙泪地道:“妈,那不是你的错,我不怪你。” 高母闻言,心中一喜,才要说话,许元却又先开了口,道:“家学把我打成这样,那是他的错,跟你无关。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应该懂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我相信警察将他关进看守所,就是想让他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争取早日改过自新!” 她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继续说道:“妈,你别担心!看守所那样的地方,就是坏人进去了,都会变好了出来,家学在里面一定会改掉错误,变成更好的人出来的!” 听着许元话语中满得快要溢出来的,对高家学变得更好的期盼之意,高母却是听得一脸懵逼,外加心惊胆颤。 她这儿媳妇莫不是被她儿子给打坏脑袋了?要不然怎么会对看守所那种地方产生这样的误解呢? 要不是她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儿子进的是看守所,八成都要以为自己儿子这是上哪深造去了! 而且什么叫“争取早日改过自新”?这话是能随便用来形容人的吗?她家家学又不是那些犯了法的劳改犯,还得关进监狱去洗心革面、改过自新! 高母越想心里越是不忿,心想要不是你,还有不知哪个多管闲事报警的贱人,我儿子哪会被关进看守所里去? 只是心里虽是这么想着,可眼下若是想要解决高家学的事,却还是得从蓝小玫这里着手。 是以高母也只能强忍住心中气愤,面上露出违心的欣慰笑容,一边附和许元的话,夸她说的没错,一边却是在暗暗思量着,要怎么把话头拐到让她谅解自家儿子这件事上。 原来当时在从岑爱芳处听到家里出事之后,高母就连忙从她旅游的那座城市返回。足足坐了一天一夜的车,她才赶回城里。到了之后也顾不得先休整一番,她就又心急如焚地去看守所,探望被关起来的高家学。 结果看到高家学的第一眼,高母差点就心疼得哭了出来。 这才几天没见,她那原本神采奕奕、容光焕发的儿子,就变成一副衣衫不整、头发蓬乱、胡子拉碴的沧桑模样,走起路来脚步还有些许蹒跚,看起来极是落魄。 不仅如此,他那张俊秀的脸上,此时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破了道口子,少许干涸的血渍凝固其上,右半边脸颊更是比起左脸肿大了不少,整张脸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来模样,只让人觉得他十分可怜和凄惨。 高母以前也曾听人讲过看守所内的种种,知道新人进去之后,基本都会被里面的“老人”好好地“管教”一番。 别的先不说,一顿拳打脚踢肯定是跑不掉的,至于会不会被打成内伤,那就只能全靠自己造化了。 就是因为害怕儿子吃亏,她才紧赶慢赶地回来,哪知一来就看到儿子这副惨状。 高家学见到高母也是激动异常。这两天他待在这看守所里,几乎都快疯掉了。 挨打是家常便饭不说,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那些人不仅打他、抢他一日三餐、逼他给他们洗脚,晚上还不让他上床睡觉,要他蜷缩在厕所边上待着。 厕所那种地方,是人能久待的地吗? 高家学心中忿怒,可他又不敢反抗。因为他要是敢稍有微言,马上便就又会迎来一顿拳打脚踢。 偏偏这些霸头都贼精贼精的,专挑看守所里的警察们不在的时候打他,而警察们对这种事,也往往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这两天待这里面,只觉得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终于盼到了高母回来,一见面就差点没忍住泪水,声音哽咽地哭求着高母救他出去。 高母见他这样,哪里还敢耽搁?连忙又马不停蹄地忙活起把高家学弄出看守所的事来。 这个年代,人如果不是因为犯法被关进看守所的,一般要是能走通关系,并找到肯做担保的人,再交上足够的保证金,是暂时可以把人领出去的。 也是高母手段高。她先是凑足了保证金,又托了高家学的一个上级帮忙找关系。恰巧她所托的这个上级是高家学父亲生前的同事,跟高家学的父亲交情不错。如今又被调到了高家学的单位,对高家学平时的印象很好,又听说只是家庭纠纷,是以不但帮他们疏通了关系,又干脆给高家学做了担保。 等高母忙完了这一切,才总算是将高家学救出了“苦海”,只是这事却没有就此完结。 眼下还有一把刀正悬挂在高家学的头顶,随时都有可能落下。 ※※※※※※※※※※※※※※※※※※※※ 许元:我就是喜欢看你这种憋了一肚子气,还得忍着不能发作的憋屈模样。 感谢小天使和烤翅小天使灌溉的营养液,谢谢,嘿嘿! 读者“”,灌溉营养液 +1 2018-12-26 09:52:11 读者“折翼的奥尔良烤翅”,灌溉营养液 +10 2018-12-26 14:20:22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9) 高家学上级找的那个“关系”, 在将高家学弄出来之后,又吩咐了高家母子,一定要想方设法让高家学得到蓝小玫的谅解。 因为这次高家学实在是把蓝小玫打得太惨了,都已经到了故意伤害的范畴了。如果蓝小玫非要追究下来, 到时候警方一立案,高家学被送上法庭,判个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是绝对跑不掉的。 一听这事蓝小玫要是不肯松口,说愿意谅解高家学的话, 高家学就还会被抓回去,而且这次肯定会被判刑, 高母和高家学顿时就慌神了。连弄个火盆放家门口让高家学跨过去, 去去晦气都没顾上,一回到家,母子俩就急忙商量起要怎么让蓝小玫松口原谅高家学了。 高家学一开始的想法, 是让蓝家人出马去劝说蓝小玫。他虽然从未将蓝小玫放在心里,但毕竟两人结婚五年, 彼此朝夕相对, 再怎么不上心,也多多少少会有所了解, 何况蓝小玫本来就是个很好懂的人。 她这个人说好听点是柔顺听话、孝顺懂事, 说难听点就是没主见、软弱又愚孝。在他的印象里,只要是蓝父蓝母说的话, 不管是对是错, 蓝小玫都会照单全收、乖乖照做。 在高家学看来, 只要蓝父蓝母开口让蓝小玫原谅他,蓝小玫哪里还敢有二话?至于蓝父蓝母,倒也很好打发。只要给他们点钱,再随便给他们个将来帮扶蓝飞龙的承诺,就可以解决了。 只要度过眼下危机,将来兑不兑现承诺、怎么兑现承诺,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只是盘算得再好,也敌不过现实残酷。高母这边电话才打过去蓝家,还不知道高家学已经被捞出来的蓝母,以为她是兴师问罪来了。也不待高母发问,她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自己那日在医院,被许元赶出来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当然她也有小聪明,说的时候还不断强调自己是因为帮高家学说话,才被自己女儿给赶出来的,邀功的意味不言而明。 只是一想到这事,她也终究心气难平,便忍不住絮絮叨叨地骂蓝小玫疯了,连亲妈都敢打了。又暗示蓝小玫会这样,都是被高家学想离婚这事给逼的。言下之意,就是想让高母叫高家学打消离婚的念头。 高母这时哪里还有心情听她废话,之前也曾听岑爱芳提过,蓝小玫在医院里住着,蓝家人也没人过去照顾,心里也在疑惑。这会听了蓝母自爆内情,竟是被蓝小玫给赶出来了,当下只觉心凉了半截。 虽然眼下她也能让蓝母再去找蓝小玫,劝说她谅解高家学。但是蓝小玫因为蓝母帮高家学说话,就连蓝母都给赶了出来,而蓝母对此也是一肚子不忿,这要到时一言不合,反倒又把蓝小玫给惹恼了,那岂不是雪上加霜? 高家学在一旁也听了半晌,越听只觉得心头越是窝火,暗想你自己家女儿没管教好,祸害了我不说还反倒怪起我来了? 当下高家母子俩便熄了让蓝母出面的心思,又听蓝母越扯越不着边际,两人也不想浪费时间,直接了当就伸手把电话挂了。 蓝母正说得兴起,结果毫无预警就被挂了电话,心情如何不爽就不说了。高母和高家学望着挂断的电话,心中也皆是无比烦躁。 可事情总不能悬在那儿不管,只要一想到会再被抓回去看守所,高家学后颈的寒毛瞬间就炸立起来了。 母子俩商量了一宿,最后终于商量出了一个他们认为比较靠谱的方法,也才有了眼下高母一身风尘仆仆、憔悴不堪地出现在许元面前的这一幕。 高母和高家学原本的盘算是先让高母出来关心蓝小玫,软化她的态度;再对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再让高家学出来给蓝小玫道歉、忏悔。相信以他们五年的夫妻感情,还有孩子在,只要高家学诚恳些,想打动蓝小玫应该不难。 结果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高母关心的话才一开头,就被许元给堵了个正着。那副把高家学关看守所都是为他好的模样,把高母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为了儿子,只能强忍着怒意的高母还得强笑着夸奖许元懂事,一边对她嘘寒问暖,一边痛骂自己儿子。 声泪俱下地“表演”了好一会,见许元态度终于有点像是要软化下来的模样,高母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把话题带到高家学的身上。 “小玫啊,”高母长叹一声,向着许元时,泪花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妈知道,这些年你为了这个家也是辛苦得很,我这老太婆身体又不好,没法给你们帮上什么忙,就只会拖累你们,家里什么事都是你在扛着。妈也是做人家媳妇过来的,你的辛苦妈都知道。” “可是你不容易,家学他也一样不容易。咱们一家好几口人的吃穿用度,全都压在他身上。他虽然有单位,但你也知道他工作有多忙,他的压力也很大啊!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脸疑惑的许元打断:“这么说,只要压力大就可以打老婆了?” 高母闻言,直以为许元是在质问她,当下就想要辨解,可是在仔细端详过许元的神色之后,却又发现她真的只是在疑惑罢了。 当下她的心念瞬间一转,又叹了一声说道:“这人压力一大,就容易急躁,越是对上亲近的人,就越控制不住自己。要不然怎么会有‘打是亲骂是爱’这样的俗话呢?他打你,正是因为你是他老婆,他跟你最亲近,这才控制不住自己啊!这点你多少也要谅解他一下啊!” 听到高母这番强词夺理、似是而非的歪理邪说,许元差点没笑出声来,偏她脸上还要做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说道:“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如果是因为压力太大,而对亲近的人动手,也是可以原谅的了?” 虽然对方说出来的话正是自己所期盼的,但不知为何,高母却总觉得这话里好像有哪里不对,可是具体是哪里不对,她此时又说不上来。 不过见许元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应该是已经被她说动。 思及此处,高母心下微松,当即便伸手握住了许元的手,再接再厉地说道:“可不是!当年家学他爸有时候心情不好,不也会忍不住打我吗?我要是跟他计较,这个家早就散了。” “这次的事是家学做的不对,妈让他来给你道歉忏悔,但是妈也求你能够看在思怡的份上,看在你们结婚五年的情谊上原谅他这一回。”她着重提了提高思怡,说道,“要是家学没得好了,影响了工作,咱们以后一家人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再说他要是名声不好,以后岂不是也要害得思怡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最后,她拍了拍许元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道:“好孩子,听妈的,就让这件事这么过去吧!以后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啊?” “妈,你说的很有道理,”许元点了点头,却是皱起了眉头,说道,“可我心里却还搁着一件事,没跟家学说个清楚明白,我、我这心里就总跟被根针扎着似的不舒坦。” 虽然许元没说肯原谅高家学,但她这话落在高母耳中,那就是谅解的事有门了。当下她连忙打铁趁热地道:“唉,你怎么不早跟妈说?一家人过日子,可不就图个亲亲热热、明明白白吗?都到这份上了,妈就也不瞒你了。” 见许元露出疑惑不解的目光,高母微笑着解释道:“其实家学早上刚被放出来。他一出来就想过来看你,跟你道歉,还因为他打你这事哭了。这孩子,从七岁以后可就从没哭过了。这次因为你住院的时候,他当着我的面哭得稀里哗啦的,总说着对不住你,想跟你道歉,又怕你不肯见他。” 高母说着,眼睛暗示般地瞥了眼病房门口,道:“知道我要过来看你,他死也要跟着一起来,又怕出来惹你生气,现在就缩在病房外头呢!既然你有事想问他,妈这就帮你把他喊进来。有什么事你尽管问,他要是不肯说,妈来帮你问!” 一边说着,高母一边暗暗打量着许元的表情。见她并没有露出排斥或反感的神色,高母心中一喜,便就匆匆走出病房。 少顷,一副宛若流浪汉般落魄凄惨模样的高家学,就跟在高母身后走了进来,径直走到许元的病床边上跪下。 “小玫,我错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一巴掌拍到自己脸上,眼中泪光闪动,哽咽道,“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对你的。我他妈真不是人。你打我吧!你狠狠打我打回来吧!只要你肯原谅我,你就是把我打死我都愿意!” 高家学说完,一脸殷殷期盼地望向许元,果然便见对方眼中浮现了明显的挣扎之色。 见状,高家学心中不由暗自得意。他心中十分清楚,对于这个老婆,自己只要稍微表现得对她好那么一点点,很容易就能把她打动。 眼看着对方已经有所松动,高家学决定再加把劲,就想伸手去抓许元的手来打自己耳光。 哪知他的手才探出,许元就倏地抬起手来,却不是往他脸上招呼,而是仔细打量了一番之后,又朝他望了过来,期期艾艾地说道:“可、可是我、我的手也伤到了,现在还疼着呢……” 高家学闻言一愣。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让自己心疼心疼她吗? 没让他疑惑太久,许元已经再度开口说道:“要不,你帮我打你自己吧,好吗?别太用力,就像之前你打我那样的力道就行了。太用力的话,我、我怕我会心疼……” ※※※※※※※※※※※※※※※※※※※※ 许元:我打有什么意思?你自己打才有意思嘛! 感谢小可爱和卡门小可爱送的营养液,么么哒! 读者“卡门”,灌溉营养液 +10 2018-12-27 00:08:28 读者“”,灌溉营养液 +1 2018-12-26 21:03:22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10) 许元这话一出, 高家学顿时就愣住了。 不只是他,就连站在一旁一脸期盼,慈爱地看着他俩的高母也不由面上一僵。 这情况怎么……跟他们预料中的不一样呢? 在他们的设想中,高家学想要取得蓝小玫的谅解其实并不困难。 一直以来, 蓝小玫对高家学的态度,让高家母子对此极有信心。 自从两人结婚以来,蓝小玫处处都以高家学为重,说东不敢往西, 高家学叫走南她不敢闯北,实在是听话得不行。 而且她对高家学是真的很在乎, 就连高家学不小心磕了碰了, 都会心疼个老半天。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虽然现在的蓝小玫跟以前有了些许不同,竟然会因为蓝母帮高家学说好话, 而砸了人还把人赶出来。但这也恰恰说明了她对高家学不但还有感情,而且仍旧是很在乎的。 只要她对高家学还有感情, 事情就好办多了。 以他们对蓝小玫的了解, 在经过高母一番怀柔安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之后, 就算对高家学再怎么怨怼, 为了不离婚、为了高思怡,蓝小玫的态度也一定会软化下来的。 这时候再看到高家学又是下跪道歉、又是自扇耳光, 态度异常真诚恳切地祈求她的原谅, 她多少总会有些解气。甚至在解气之余, 可能还会有些心疼,进而阻止他自打巴掌的举动。 如此一来,相信蓝小玫也就被他们安抚得差不多了。当然,就算她没有阻止,高母也会适时出来劝说。 只要蓝小玫这边一软,高家学再加把劲,适时地做些诸如以后绝对会痛改前非、好好对待她们母女俩的保证,让她心安,便可以写下谅解书让她签字,答应不再追究自己打她的事,这件事也就就此翻篇了。 至于蓝母的事,高家学倒不怎么放在心上。 自己被打得进了医院,自己的妈还一个劲地帮着打自己的人说好话,这事换到谁身上都得炸不是? 这也是他一直瞧不起蓝家人的原因。里外不分、亲疏不明,只有倒了八辈子霉的人,才会跟这种人生在一个家里。 只是话虽如此,高家学和高母也不能保证,他们的盘算就一定能够顺利实现。他们也得防着蓝小玫死咬着不肯同意谅解。 而如果蓝小玫真不肯原谅高家学的话,高母便会警告蓝小玫,一旦高家学真的再被抓进看守所里去,那么她就会让高家学直接向法院提出诉讼离婚。 到时候为了高思怡的成长,法院一定不会把她判给蓝小玫这么个没有经济能力的女人的,再之后她会拉走高家学,以此来逼迫蓝小玫同意谅解。 敢拿这样的事当杀手锏,倒也不是高家母子盲目自大,实在是之前蓝小玫无论被高家学打得多惨,都不肯同意跟高家学离婚。 毕竟离了婚,她一个失婚的女人还能去哪?还不得被人指指点点到死?而且蓝小玫对高思怡的舐犊情深,也是掩饰不了的。 正因为看明白了蓝小玫的软肋所在,高家母子才敢拿这招当杀手锏。 只是高家学和高母千算万算,却独独没有算到眼下这种情况,以至于两人霎时之间竟不知该做何反应,目光皆不由自主地望向许元。 三人六目相望、面面相觑,病房中的气氛顿时有些凝滞。 见高家学和高母只顾看着自己,许元无辜地眨了眨眼,说道:“家学,我知道你现在很后悔打伤了我,恨不得让自己也变成我这样躺到医院里来赎罪。你刚刚想让我打你,一定是因为你想切身地体会我所受到的痛苦,告诉我虽然你打伤了我,但是打在我身、痛在你心,你也感同身受,对吗?” 高家学闻言,下意识便想要点头承认,可就在他刚要有所动作的前一秒,却硬生生地止住了冲动,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就在刚刚那一刹那,他突然醒悟过来。虽然蓝小玫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顺着他刚才的道歉,站在他的立场为他剖白心声,但实际上却是在借着他方才说的“狠狠打回来,只要肯原谅,打死也愿意”的言论倒逼他。 只要他敢说对,这女人接下来肯定会有另一套说辞,硬逼得他自己打自己才行。 可是他敢说不对吗? 医院毕竟是公众场合,蓝小玫住的又是多人病房,他和高母过来时倒也没怎么引人注意。但在他跪到蓝小玫面前时,医生就突然赶过来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多管闲事的混蛋去找的人。 而且那医生不但自己过来了,还又带了四个身强力壮、人高马大的护工过来。 一过来医生就说他是过来给蓝小玫做见证的。鉴于高家学打伤蓝小玫的事,他怕高家学再一言不合就动手,在他们医院闹出人命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高家学哪里还敢吭声?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前几天蓝母来的时候,惹出的那场风波让来往的人们看了场“好戏”,这次医生才带着护工过来,便马上有人也围了上来。 那些围观者倒也没敢挤进来,都站在病房外头探头探脑而已。只是眼下这种情况,高家学哪里还敢再拿出他那“杀手锏”? 那样岂不是自打脸,让围观的人都看明白他刚刚的道歉只是虚以委蛇,想骗取蓝小玫的谅解罢了吗? 恼羞成怒就撕破脸,那他还要脸不要了?他打自己老婆只是家事,被认识的人传出去,别人背地里顶多就是说他手黑、不怜香惜玉。 可如果他出尔反尔,那事情可就变成另一个层面的性质了。人们会骂他人品不好、诚信不足,是个小人。 这里人多口杂的,万一里面要是混了几个认识他的,把这事传出去,他还要怎么做人? 可是他敢这么做吗? 他不敢啊! 所以明知道自己一旦开口,认同蓝小玫的话会有什么后果,他却也只能咬牙点头,承认她说得对。 看到高家学咬着牙点头称是,许元的眼神更是无辜,那张因为淤血渐渐化开而变得青青紫紫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可以称之为“怜爱”的神情。 只是这“怜爱”的神色落在高家学眼中,却没来由地让他打了个寒颤。 然后,他便听见许元说道:“我们结婚五年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怎么可能不了解?如果我不像你说的那样做,狠狠打你一顿,你心里的愧疚是绝对不会消失的。我们俩是夫妻,让你天天生活在愧疚里、被悔恨折磨,我又怎么舍得?” 许元说着说着,黑亮的眼眸突地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像是因为想到了,高家学在愧疚悔恨煎熬度日的情景,而难受伤心。 她深吸了一口气,语带哽咽地道:“只有让你消除了愧疚,我们以后才能真正得到幸福和美满。所以我只能答应你,让你感受到和我一样的痛楚。这样一来,我所经受过的,你也感受到了,你才能够真正地放开这件事,你说是吗?” “是……” 听着高家学那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是”字,许元无奈地说道:“可是你看看我现在,伤成这样子,动都不好动。手被你之前打伤了,到现在也还没好,再对你动手,我就得伤上加伤了。我要是因为这事伤了自己,你的愧疚悔恨岂不是又要加重?” 许元每说上一句,高家学的脸色便就又黑上一分,偏偏却又不能反驳,只能继续点头称是。 那种憋屈,直将高家学气得差点咬碎自己的一口白牙。 见他又说是了,许元这才幽幽地叹息了一声,一脸“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啊”的表情看着他,说道:“而且,我一个弱女子,再怎么‘狠狠地打’,也没办法让你感受到我受过的痛啊!所以我不就只能让你用打我时的力道,自己打自己了吗?难道你不愿意替我动手惩罚自己吗?” 看她那副情真意切、“用心良苦”的模样,高家学只想一口老血喷到她的脸上,当下死的心都有了。 这女人是怎么回事? 她不一直都是个嘴笨口拙的蠢女人吗?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巧舌如簧了? 瞧她这话说的一套又一套的,直接就用语言给他搭了栋摩天大楼,又逼着他一步一步地自己走上去,然后再逼他自己跳下来。 这种能把言语当成杀人不见血的刀子来用的人,真的是和他一起生活了五年的那个蓝小玫吗? 难道真的是被他打开窍了? 这个念头甫方浮上高家学心头,便被他否定掉了。 一个蠢人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聪明到哪去,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教蓝小玫这么说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闲得没事来管别人家的闲事,真他妈是闲得蛋疼了吧! 高家学在心里低咒着,脸上却不敢有丝毫显露。 他眼下正骑虎难下着呢! 他已经忘了自己打蓝小玫时,用的是多大的力道,但看到蓝小玫眼下这副惨状,他也能想象得到,自己要真如她要求那般打自己,那势必得把自己打成猪头。 可要是不打,蓝小玫那边估计还会有招等着对付他吧! 就在高家学踌躇间,一直在旁看得心急如焚,却始终不好插话的高母终于逮到了机会,开口说道:“小玫啊,家学他的确该打,妈帮你打!只……” “妈!”她话才说一半,许元一双黑幽幽的眼珠子就朝她瞥了过来,飞快地打断她道:“您都一大把年纪了,我哪里还能劳烦您动手?再说了打在儿身、疼在娘心,我怎么能让您做这种让您老自己心疼的事呢?还是让家学自己动手吧!” 笑话,她怎么可能会让高母把求情的话说完? 她可是还在等着看高家学狠狠地自我惩罚呢! ※※※※※※※※※※※※※※※※※※※※ 许元:演戏而已,谁不会?呵呵! 感谢夕小蓝和小橘子送的营养液,高兴!么么哒! 读者“橘子的芽苗”,灌溉营养液 +10 2018-12-29 07:50:07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5 2018-12-28 17:58:20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11) 明知道“打在儿身、疼在娘心”, 你还让家学用打你的力道打自己,你这分明是想气死我吧! 高母很想大声咆哮质问许元,但是话到嘴边却始终说不出口。 许元轻飘飘的一句,就直接把她堵的哑口无言。 她不是没眼色、看不清局势的蓝母。她知道眼下她和高家学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蓝小玫架到火上烤了。 诚然他们大可不去理会蓝小玫甩袖而去,但是这样一来, 他们可就真真是惹恼了蓝小玫,事情也就真没了转圜的余地。 他们来医院演这么一出,最终目的还不是为了解决这件事吗?这么多委屈都受了, 哪能半途而废? 高家学也是个狠的, 心里明白他今天是在劫难逃了,当下也不再踌躇,人依旧跪着,手却已经抬起,眼看着就要对自己的脸开始左右开弓。 谁知他方才有所动作,马上就又被许元叫住:“等等!” 这一声仿若天籁,顿时叫高家学和高母心中皆是一喜,不约而同地在暗忖着,蓝小玫对他高家学果然还是有感情的。刚刚那般软刀子磨人, 只怕还是因为心里气难平的缘故。 当然, 这里面也未曾没有试探高家学,看看他是不是真心诚意在悔过的成分在内。不过在眼见高家学真要动手, 她蓝小玫终究还是舍不得了, 这才急忙阻止。 没想到他们的盘算转了个圈, 却仍是达到了原本想要的结果,高家母子心下欣喜之余,却仍不忘做戏要做全套的道理。 当下高母连忙按捺住喜色,一脸心疼地看向许元,不过口中却仍是佯做不解地问道:“小玫,怎么了?你可千万不能心软啊,也是时候该让这混小子受点教训了!” 许元看着她眼底隐约可见的期盼,脸上淡淡一笑,道:“嗯,妈,您的用心良苦我都懂的。” 高母脸上浮现一个欣慰的笑容,才想就着许元的话头往下说,顺势劝说许元让高家学先起来再说。高家学从小到大,除了逢年过节拜拜祖先以外,就从没下跪过。这次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到现在,膝盖哪里受得了! 哪知她才要出声,许元就已经再度开口说道:“您放心,我是想到我还有件事没问家学,怕他等会下手重了,把嘴巴打肿了说不出话来,我这事就没法问了。到时候我这一颗心没了着落,跟家学之间就一定又容易产生龃龉或是摩擦了。” 她叹了口气,说道:“您也不说过了吗?一家人最重要的,可不就是亲亲热热、明明白白的吗?” 高母只觉自己胸口又被一口气给堵住,心闷气短得让她头都开始隐隐作痛。她生平第一次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饶她自诩修养极佳,此时也被许元气得直在心里问候蓝家的祖宗十八代了。 蓝家人也不知是干了什么缺德事,才能生出蓝小玫这种祸害来。她家家学也真是造了孽了,居然把这祸害给娶回了家! 此时她的心里,早已没了阻止高家学和蓝小玫离婚的念头,一心只想着等这件事解决后,帮高家学跟蓝小玫把婚离了,把这祸害送出家门。 见高母又被堵得哑口无言,高家学的眼中飞快地掠过一抹沉色。再看向许元时,他心中已经没有了以往对蓝小玫的轻视,只余下了厌烦和憎恶。 为了早点把这事解决掉,高家学也不再挣扎,当下便就说道:“妈说的对,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亲亲热热、明明白白。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许元收敛起脸上浅淡的笑容,正视着高家学,面色严肃、语气认真地问道:“你是不是外头有人了?” 她仔细回想过原主和高家学结婚的这五年,发现其实两人最开始也曾有过蜜里调油的时候。原主的文化不高,对像高家学这种,在这个年代数量稀少的大学生,有着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感。就像追逐着偶像的疯狂粉丝般,高家学在她眼中根本没有任何缺点。只要是高家学的要求,她都会尽全力去做到。 跟她结婚以后,无论是高家学,还是高母,都享受到了无微不至的照顾。高家学自不必说,就连高母也在原主进门后,就基本再也没有沾手过家务。 虽然高家学打从心眼里看不起原主,但却又很享受原主崇拜爱慕的目光。只是这种不平等的相处,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更加严重的。 高家学就是这样。 他从一开始对原主还算温柔体贴,渐渐就变成了跟原主相处时,都是端着架子高高在上,仿佛那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的女奴般。高兴了就对她亲热一点,不高兴了就将她冷落到一边。 但是在原主看来,却觉得他们两个人的日子十分幸福和睦,尤其是在高思怡出生以后。 后来高家学的工作渐忙,时常还需要出差。随着在家的时间开始渐渐变少,高家学对原主也越来越冷淡。甚至早在一年前,他就开始连碰都不碰原主一下了。 这在许元看来,其实就已经是个反常的信号。偏偏因为对高家学的盲目信从,原主却始终没察觉到丝毫异样,只以为他是工作繁忙,过度消耗了精力,只一个劲地对他更加体贴入微。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今年年初,高家学在某次出差回来之后,就向原主提出了离婚。 原主顿时便被他这个要求给震懵了。日子过得好好的,高家学突然说要离婚,原主哪里肯同意?这也才有了之后一系列的事情。 另外,真正让许元起疑的,是原主上一世高思怡失踪之后,高家学的做法。 上一世高思怡失踪,高家学寻找了大半年后,便在两家亲戚的“劝说”下宣布放弃。之后利用原主急切寻女的心思跟原主离婚,只用了几百块钱,和一个“会一直继续寻找高思怡”的承诺,就把原主给打发了。 可是在原主离开这个城市,开始她漫无目的的寻女旅程之前,高家学都没有过继续寻人的举动。 在临走之前,她跑到高家闹了一通,要高家学去找女儿。迫于她以死相逼,高家学最终和答应下来,第二天就开始去找。 至于后来他到底有没有做到自己的承诺,原主并不知道。 她上一世最后一次听到跟高家学有关的事情,是高家学再婚的消息。而他再婚的对象,是个刚出大学校园不到一年的实习生。 自从在原主上一世的记忆中,发掘到这一情况之后,许元就一直在思索高家学出轨的可能。 照理说高思怡是高家学的第一个女儿,在这个连生育都需要计划控制的年代,这可是他现在唯一的女儿了。就算感情再不亲密,那也是他唯一的骨血,为什么对于高思怡的失踪,他的重视程度却只跟两家的亲戚差不多呢? 是因为他心里有底,就算高思怡不见了,他也照样能生下其他孩子吗? 如果高家学真有这样的想法,但却又一心只想着跟原主离婚,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别的,可以为他生孩子的对象! 思及此处,许元的心中飞快地闪过一道寒芒。她甚至从这些细节上,推测到了更多的可能。 比如上一世高思怡的失踪,是否跟高家学有关系?还是说他只是利用女儿的失踪来做文章,逼迫原主离婚呢? 许元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没有显露分毫,只静静地倚靠在病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高家学,等着他的回答。 高家学似乎没料到许元想问的竟然是这事,脸上顿时便浮现出惊愕之色,不敢置信地叫道:“小玫,你怎么能这么冤枉我?我承认打你是我的不对,但你怎么能说我出轨了呢?” 他神色激动,仿佛受了莫大的冤屈般,滔滔不绝起来:“是,我们之间之所以会闹到现在这样,都是因为我想跟你离婚。这是我做错了,我无话可说,只求你能原谅我。但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冤枉我外头有人!我想要跟你离婚的原因,其实都是因为你娘家人啊!” “咱们家那情况,你也知道的。可是他们就像吸血的蝗虫那样,一点也不为我们的生活着想,就只想着榨干我们去补贴你弟弟。小玫,我这是迫不得已啊!” 说到最后,他紧紧抓住许元的手,语气十分真挚地道:“但是现在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想着用离婚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小玫,我错了,求你原谅我好吗?” 看着高家学这副受了冤枉的委屈模样,高母眼中的心疼之色顿时越发浓重,终是忍不住为他说话道:“小玫啊,之前我就问过家学要跟你离婚的原因,真的是因为你的父母啊!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我才一直不同意他跟你离婚。你放心,他要真敢在外面有人,妈第一个帮你打死他!” 许元暗暗端详着高母,发现她的神色不似做伪,心中顿时有了答案。当下她也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我爸妈心里只有我弟弟,所以这次我妈过来,才会被我赶走。我也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理会他们那些无理要求了。” 听见她这么说,高家学眼中下意识浮现出一抹放松之色,只是转瞬即逝,快得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见许元态度明显软和下来了,高家学心中一喜,就想趁热打铁把谅解书的事解决了。 正在他打算开口之际,却见许元脸上露出个堪称温柔的浅笑,柔声说道:“好了,我的问题问完了,你可以开始了。” ※※※※※※※※※※※※※※※※※※※※ 更新送上,祝大家2019,新年快乐,事事如意! 感谢小代和两位小可爱送的营养液,高兴!么么哒! 读者“”,灌溉营养液 +20 2018-12-31 19:13:49 读者“一代智障”,灌溉营养液 +5 2019-01-01 09:24:28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12) 没想到到了最后, 许元还是要让高家学自己打自己。高家母子顿时只觉得一股被戏耍的强烈怒意,再也抑制不住地涌上自己的头顶,脸上也终于掩饰不住地流露出几分怨怼之情。 见他迟迟没有动手,许元的温柔浅笑缓缓化为苦笑,失望地道:“果然,我只是让你用打我的力道自打巴掌而已, 你都做不到。家学你说的,只要能让我原谅你,打死你都可以, 其实都是骗我的吧?” 高家学想用打原主的力道自打耳光, 是需要勇气的。因为他心里明白,要把自己打成蓝小玫那副模样,他需要对自己下多重的手。 明知道自己要经受什么样的痛楚,却仍不得不为之,这是一种需要勇气的行为。 可是勇气这种东西,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最初高家学在她的逼迫之下,抱定了“早死早超生”的心思, 那副巴掌毫不犹豫就想往自己脸上招呼的姿态, 落在旁人眼里,就是诚意满满、悔意十足的模样。 可许元哪会容得他在那里发挥演技? 刚刚打断他, 不过只是为了试探他是否出轨, 还有打散他刚刚那副毅然决然的气势罢了。 果不其然, 听见许元这般话语,高家学顿时又是一滞,几乎就要按捺不住冲动起身离去。但是许元话中的“原谅”二字,却又在不断地提醒他,自己跪在这里的目的。 最终他只能双目含恨,死死地盯着许元,在眼中的火焰几欲喷薄而出之际,缓缓抬起自己的手,狠狠地往自己的脸颊扇去! 一时之间,手掌甩在脸上发出的“啪啪”声响响彻在病房之中,鲜红的巴掌印不断在高家学脸上重叠。 片刻功夫,高家学的双颊就已经被层层叠叠的掌印铺满,脆弱的皮肉因为受到重复的伤害而变得高高肿起。 看着自己儿子原本俊秀的脸,转眼间就肿胀得像个猪头,再也看不出本来面目,一旁的高母只觉得一颗心就像被人紧紧攥着般,疼得她眼泪夺眶而出。 生怕高家学再这么打下去,就要把他那张脸给打废了,高母终于忍不住对许元哭求道:“小玫,家学他知道错了,你就让他停下吧!再这么打下去,只怕是要出事了啊!妈求你了,啊?” 迎着她一脸心疼难忍的泪容,许元无奈地说道:“既然是妈您开口了,那我也没什么话好说了。高家学,你可以停手起来了。” 高家学闻言,动作一顿。高母也高兴地就要伸手去将高家学拉起,这时病房中却又响起了许元的幽幽叹息声。 “果然亲妈总是帮着亲儿子的啊!高家学这伤看着严重,也不过就是皮外伤,哪像我一样,还得躺在病床上?”许元叹道,“如果当初高家学打我时,您肯为我说这么一句话,我今天就不用躺在这里,我们今天也就不会闹到这种地步了。妈,您说是吗?” 此话一出,高母想拉人的手顿时再也伸不出去。原本作势要起身的高家学,眼中也飞快闪过一抹绝望之色,认命一般地抬起手,继续往自己的脸上招呼。 啪啪啪啪—— 巴掌甩在脸颊上的声音,在消停了片刻之后,继续在病房中响起。 ========================== 事情最终以高家学的晕倒下告终。 在他“劲道十足”地往自己脸上“招呼”了足足半小时之后,“善心大发”的许元这才让他停下起身。 只是高家学早已被他自己的巴掌打得头晕眼花,再加上又跪了大半个小时,酸痛不已的膝盖早已支撑不住他全身的重量,甫站起身就一个踉跄,身形不稳地栽倒下去。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报应,高家学这一摔,就这么好巧不巧地,把额头磕在了许元病床边的木柜一角上,在高母的惊叫声中把自己给撞晕了过去。 这一撞,再加上他之前在看守所中挨的打,直接让高家学也躺到了病床上。 高家学的病床就被安排在许元的边上,这样一来倒也方便高母照顾双双受伤的儿子和儿媳。 但是对于高母来说,让她照顾把自己儿子害得也进了医院的“罪魁祸首”,简直就跟拿钝刀子剐她的肉一般。偏偏她不但不能发作,还得小心“伺候”着。 当时高家学一头撞到木柜一角晕倒的情景,直把她吓得六神无主,连谅解书的事也被她抛诸脑后,直到事后方才堪堪想起。 想起之后,她便自己写了份谅解书,想让许元签下。然而每每当她跟许元提及此事时,总会在不知不觉间被许元将话题带偏。 过后,等她再想起这事,这时离她们结束谈话都已经过一两个小时了。 对此高母心里呕得不行,当下连打人的心思都有了。可这谅解书一日没签,她就一天不敢跟许元翻脸,毕竟这事可是跟她儿子切身相关,她哪敢轻易冒险? 最终她也只能装出和颜悦色的模样,好声好气地照顾着许元,只等着高家学和许元的伤都好转了,把人接回家再说。 许元在医院住了一周,等到她脑震荡的症状没了之后,才出院回家休养。 高家学虽然也受了伤,但大多都是些皮肉伤,最严重的倒是那额头磕在柜角上的伤。不过也不像许元那样出现脑震荡,所以许元出院的时候,他也跟着办了出院手续。 高母来接两人回家那天,岑爱芳带着高思怡也赶了过来。 因着高母忙着照顾高家学和许元,高思怡最近都是寄养在岑爱芳家里,虽然她也曾跟着岑爱芳去医院探望自己父母,但次数总归不多。 此时一见到许元,小小的、长得玉雪可爱的女孩儿就迈着小短腿,风一般地飞扑进她怀里,抱着她的脖颈一个劲地嘘寒问暖,那贴心棉袄的小模样,可比高家学和高母要真诚得多了。 岑爱芳怕许元伤还没好,抱着高思怡会稍嫌吃力,就想从许元手上将她接过,哪知高思怡却是将头摇得跟拨浪鼓般。 她从出生至今,还从没跟自己母亲分开那么长的时间。眼下见自己妈妈终于回来了,她哪里还肯放开?当下就抱住许元,撒娇讨好的,就是不肯再松手,直把岑爱芳看得莞尔不已。 一行人搭着公交车回到四合院后,高母和高家学先进了自己的房子,许元则是带着高思怡先去了岑爱芳家。 两人一边收拾高思怡的东西,一边就又随口寒暄了起来。说着说着,便又说到了高思怡的身上。 “也得亏你叫我先跟幼儿园请假,不然我这一上班就得上一整天,哪里赶得及去接小思怡上下学呢!”岑爱芳叹了口气,说道,“你妈被你气狠了,不满没处发泄,连小思怡也不管了。这段时间小思怡住在我这,她也就是要带她去看你时,才会过来。” “还好咱们小思怡又乖又听话,爱笑嘴巴还甜,我带着她去上班啊,连我那些工友都喜欢她呢!”她说着,一把抱起窝在许元腿边,自个玩积木玩得不亦乐乎的高思怡,在她细嫩的脸上轻轻地亲了一口。 高思怡被人打断了玩耍却也不恼,反而转过头礼尚往来般地,咯咯笑着也在岑爱芳的脸颊上亲上一口。 那笑眯眯的可爱小模样,直叫岑爱芳忍不住又亲了她一口,才又对许元道:“小思怡这些天没去上学,幼儿园的老师过来询问了好几次。既然你回来了,也该让她回幼儿园上课了。孩子嘛,总要让她去幼儿园和小朋友们热闹热闹才是。” 许元点了点头,微笑说道:“谢谢岑大姐,这事我晓得的。” 两人又说了会话,许元才牵着高思怡的小手回到高家。 屋里,高母和高家学已经收拾停当。见许元带着高思怡回来,高母不冷不热地道:“你和家学的伤都还没好全,睡一起怕睡相不好又给互相伤着了,所以我让家学先上书房去住了。你就还住你们原来的房间就好。” 虽然谅解书的事,还一直吊在高母和高家学的心头上,但这段时间以来,也没见警察再上门把高家学抓回去。是以尽管许元还是没有在谅解书上签字,但这母子二人对她的态度却已渐渐冷漠下来。 之前在医院还要做做样子给别人看,此时回到自己家里,自然也就懒得伪装了。只是终究忌惮着那份谅解书,所以还没敢做得太明显。 许元本来就不打算跟高家学睡同一个房间,故而对高母这个安排倒也没什么异议。当下只是冷冷地点了点头,便抱着高思怡离开。 一家人相安无事地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高家学吃过早餐,说是要销假上班之后,就出门去了。 而在他走后,许元则是带着高思怡去了幼儿园。 在幼儿园门口值日的老师中,有一个是高思怡的班主任,平时和原主关系算是不错。此时一见到许元带着高思怡过来,她便笑着迎了上来。 因为孩子请假多日,她曾去过高家,也从岑爱芳的口中得知了蓝小玫受伤住院的事,当下便关心了许元一番。 待到要把孩子带进幼儿园时,老师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笑着说道:“我说你也真是有够小心的,那天都已经拜托警察来带思怡回去了,还又让你妹妹过来接人,难不成你还怕警察办事不利啊?” 许元闻言,心下却是一个“咯噔”。 妹妹? ※※※※※※※※※※※※※※※※※※※※ 作者菌:您的老公还有一章到达战场 许元:…… 江清尘:……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13) 原主就只有蓝飞龙这一个亲手足, 哪还有什么妹妹? 堂表妹倒是有几个,但也就只有小时候常在一起玩耍而已,长大后除了逢年过节走动走动外基本没什么交集,其中还有两个嫁到了外地,跟原主基本都没有来往了。 眼下老师口中的“妹妹”,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许元微微蹙眉, 有些疑惑地说道:“可是我那天就只拜托了那位警察大姐,帮忙过来把思怡带回去呀!” 老师闻言,顿时大吃一惊, 道:“不是吧?那那天来的那个姑娘是谁?我看她对你们家的情况可是知道得挺清楚的呀!还以为那真是你妹妹呢!” “那时候那位女警同志刚带着思怡离开, 没多久她就来了,见了我就说她是你妹妹,说你受伤住院了,放心不下思怡,让她过来把思怡带回去。” 这个时期,固话通讯才渐渐在全国开始普及,移动通讯技术也才处于萌芽阶段。在这种大环境下,一般人传递信息都是靠电话,如果电话都通知不到的, 就基本就只能依靠交通工具或是两条腿了。 平时也有一些家长因为工作忙或是其他别的事情, 没法及时过来接孩子,就拜托了亲戚或是邻居过来帮忙接人。而且常常为了省些电话费, 这些家长也不会事先通知幼儿园。 起初幼儿园也曾强调过要事先通知才能让陌生人来带走孩子, 但是听进耳里并遵循的家长却是寥寥无几。久而久之, 就是园方也只能无奈地听之任之。 是以在听说对方也是蓝小玫叫来接孩子的人之后,老师倒也没感觉对方有什么不对。现在听到许元说她并没有叫什么妹妹来接孩子,老师直接就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当时我还在纳闷,怎么你既拜托了警察,又叫你妹妹来呢?不过看她又对你家的情况说得头头是道,我也就没怎么怀疑她,只以为是你伤得重了情况紧急,才连叫了两个人来接。我就把思怡刚和那位女警同志走了的消息告诉她了。” 说到这里,老师下意识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道:“难怪当时我跟她说思怡已经被警察带走之后,她还明显地愣了一下。我还在想怎么你让她来时没告诉她,你还拜托了警察过来吗?还好还好。还好那位警察同志先一步过来了,要不然让那个女的把思怡带走,那可就糟了!” 许元心里也暗叫侥幸。 虽然就算那个“妹妹”打着她的名义来带走孩子,但是有她在医院的那番“表现”,女警到了幼儿园,在听到老师的话后就应该会对那个女人起疑,当即就追上去把人抓住都有可能。 不过尽管这样,许元或许就能借此顺势搞清楚上一世高思怡的失踪之谜,但这样一来却难免会吓到孩子,说不定还会有可能会对孩子造成心理上或身体上的伤害。 原主想要好好地养大女儿,尽一个母亲应尽的责任,许元自然要为她完成心愿,护佑高思怡平安长大,如此她又怎么可能会为了更快完成任务,而做出拿高思怡当饵的事呢? 反正对方已经露出了马脚,她有的是办法把暗地里的妖魔鬼怪揪出来,就让那人逃过这一次又有何妨? 不过对方居然敢自称她的妹妹,又对她的情况知之甚详,那就不太可能是跟原主毫无关系的人了。 许元微一沉吟,才开口问道:“林老师,你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吗?” “我想想,”林老师思忖了片刻,说道,“那女人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瘦瘦高高的,比你略微高出一个头左右,人长得很漂亮。” “对了!”林老师拧眉努力回忆着,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叫道,“她还化了妆,粉扑得很厚,整张脸都是白白的。”“不过还是可以看得出脸型是瓜子脸,眼睛跟杏子似的又圆又大。鼻子很小巧,不过形状不太好看,山根的位置有点塌。嘴唇薄薄的,有点像菱角。穿着打扮都很时髦,倒挺像书里写的那些娇小姐的。” 说完,林老师叹了一声,道:“也亏得她还化了妆,不然我还真不一定能回想得起她的样子来。” 话毕她望向许元,问道:“你认识的人里面有没有这样的?” 许元摇了摇头。在聆听林老师描述那人外貌的同时,她也在原主记忆里不断翻找。然而无论是原主的前世还是今生,她都始终没能在原主记忆库中,找到一个跟林老师描述相符的人。 思及此处,许元眸光微微一闪。 这情况可就有点儿意思了。 林老师并未察觉她眼中的异状,见她摇头,不由越发惊骇,连声音都下意识有些微微发颤地说道:“怎么会这样?无缘无故的,她怎么就敢说是你妹妹,还想把你孩子带走呢?你快仔细想想,会不会是你得罪过什么人了啊?” “我一个家庭主妇的,一天从早到晚都在围着丈夫孩子婆婆打转,忙活的除了家务就是家务,哪有时间去得罪人啊?”许元苦笑着说道。 林老师一想也是,也无奈地叹了一声,道:“总之你注意点吧!我觉得那女的不像是人贩子,没有穿得那么光鲜的人贩子,而且还敢跑到幼儿园来拐人的。但是一般人也不会冒充别人妹妹想带走人家女儿,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呢?” “是啊。”许元应和道,在林老师未察觉的时候,漆黑的眼中却有一道厉芒飞快地掠过,像极了已经准备开始捕猎的猛兽眼中闪过的凶光,她淡声说道,“我也想知道那人到底是谁呢!” 林老师心有戚戚焉地点了点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有些急切地说道:“不行,我得把这事跟园长说一下,让老师们提高点警惕。万一那是人贩子的新招数,大家又没有防备,到时候孩子丢了谁负得起这个责任啊!” 她说完就急匆匆地转身,就要往幼儿园里走,不过在临走之前,还不忘叮嘱许元道:“以后你要是有事,要让别人来接孩子,记得先给我打个电话通知我一下,这种事可千万不能再出第二次了。” 许元点了点头,道:“我也想拜托您这事呢!以后我会自己过来接孩子的。除了我以外,无论谁来,您都不能让人把孩子带走。” 林老师正要答应,却见许元神色严肃,一字一顿地强调道:“不管是我爱人、我婆婆,还是我的娘家人,无论是谁都不行!” 闻言,林老师不由一怔。 见她面露疑惑之色,许元解释道:“接孩子的人多了,无论是幼儿园这边,还是我们这边,都容易出现松懈疏忽的情况。所以以后你还是认定了由我自己过来接孩子,才不容易出现疏漏。” 她想了想,又道:“如果我真的来不了,我会在电话里先跟你沟通一下,咱们先在电话里确定一个对接方式,这样比较稳妥一些。” 听到许元这说法,林老师不禁仔细地端详了她一眼,完全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没什么主见的家庭妇女,居然还有这样的见地。 不过许元的话也的确很有道理,当下林老师严肃地颌首,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接思怡的对象我就只认定你了。” “好的,谢谢。”许元微笑道谢。 之后两人道了别,林老师匆匆地走进幼儿园去,许元也转身,开始随处转悠起来。 她刚刚跟林老师说的,她一天从早到晚就围着那个家打转的话并非虚言。 以往原主每天早晨送孩子上幼儿园后,便会转去菜市场买菜,回家洗衣服、张罗午饭。临近中午时去接孩子下学回家,等着高家学下班回家。 一家人吃了午饭后,高家学回房午休,她则洗碗打扫家里,时间到了把孩子再送去幼儿园后,她便在家里做些诸如串珠、绣珠之类的手工。 忙到下午四点多,幼儿园快放学了,她便就又急匆匆地去接孩子放学,买菜、做饭、等一家人吃完晚饭,忙完收尾的家务,就又拿起了手工开始埋头苦干。 高家学一个月拿多少工资,从来没有告诉过原主,也就发工资的时候,会拿些钱给原主做家用。但是一家四口人的花销,高家学拿出来的那点钱哪里够用? 所幸原主的手很巧,人也很勤快。一个月下来,手工的工钱也有几十到百来块钱不等。这些钱基本都被她用来贴补家里的用度,或拿去贴补娘家人,反倒是她自己却没存下多少积蓄。 就这样一个天天三点一线来回跑的人,就算是在这城里长大,可依旧除了菜市场和幼儿园,还有回家回来的几条路外,对其他地方都不熟,压根无法为许元提供点什么有用的信息。 所以今天送过高思怡,许元便掏钱在菜市场旁边的小书摊上买了张本城地图,打算在这附近随处转悠转悠,先熟悉一下环境再说。 只是没想到,她拿着地图沿路转悠,转着转着,却是转到了高家学的单位附近。 一看时间还远没到得去接孩子的时候,许元便慢悠悠地朝着高家学工作单位的方向走了过去。 原主对高家学的工作根本没了解多少。只知道他一开始是那单位的一个窗口员工,后来因为工作能力还算不错,调来的上级跟他爸生前是老交情,连带着对他也十分赏识,便就把他调到了别的部门去。 可高家学具体做的是什么工作,为什么要时常出差,原主却是一无所知。 许元这次就是打算来查探个究竟的。她的心里有八分的把握,高家学的确是出轨了。 当初在医院里,她询问高家学是否在外头有人,高家学听后露出了一副受了天大冤屈的神情,无比激动地为自己辩解。但是兴许是太过急着表现清白,反而让他露出了马脚。 ※※※※※※※※※※※※※※※※※※※※ 江清尘:说好了我这一章出来呢? 作者菌:嗯。预料失败,你还是在下一章抵达战场吧! 江清尘:我的刀40米,允许你先跑个39米我再砍你。 作者菌:…… 更新送上,感谢和两位小可爱送的营养液,高兴!哈哈哈! 读者“”,灌溉营养液 +1 2019-01-02 18:58:04 读者“”,灌溉营养液 +1 2019-01-02 11:38:33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14) 他的表现, 还有辩解的借口,实在是太有备而来了。仿佛早料到了总有一天“蓝小玫”,会因为怀疑他出轨而质问他这个问题,所以早就准备好了应付的说法。 所以当初许元问到时,他才能反应如此迅速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惊愕和激动,进而借机解释一番, 甚至在想打消她疑虑的同时,还下意识地要倒打一耙。 只是他“准备”得太好,太符合一般人受到冤枉时会有的表现, 却完全忘了平时他面对原主时惯有的态度。 人越是处在着急、愤怒或是激动的状态下, 就越容易出现下意识的惯常反应。 高家学向来看不上原主,平时相处时也是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连看原主的目光都带着些不自知的蔑视。 以他们俩日常的相处模式,在见到“蓝小玫”居然敢质疑他对婚姻的忠诚时,高家学如果真像他所表现出的那般,因为被冤枉而激动莫名,那么他下意识地第一反应,应该是愤怒斥责,而不是着急解释。 正是因为他已经心里早已做好这一天总要到来的准备, 以至于被许元问起时, 他才能镇定自若地“表演”出他想象中自己“该有”的反应。 不过照理说,高家学之所以会这么急切地逼迫原主离婚, 应该是想尽快腾出“妻子”这个位置来给他想娶的那个人。可是从原主上一世的情况来看, 他逼着原主离婚后, 却并没有马上结婚,而是又等了大半年之后才又找了个对象。 这就有点说不通了。 难道上一世他再婚的对象,并不是他眼下出轨的这个女人? 可是从眼下高家学,这么迫切地想要离婚的行径上来看,又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只可惜原主上一世也好,这一世也罢,都没有怀疑过高家学有出轨的可能。故而就算许元有她两世的记忆,却也无法从中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或是信息。 可惜她眼下所在的这个国家中,并没有人从事私家侦探这种职业,而如今网络行业也才刚刚萌芽,纵使她懂得高深的黑客技术,也无法派上用场。 思及此处,许元在心底叹了口气。看来要解开这个谜团,她只能采取最笨,也是最古老的办法——盯梢了。 只是以她眼下这种情况,要盯梢其实也不容易。她人虽是出院了,可伤却还没好全。顶着这一张青青紫紫的脸,走在街上回头率妥妥是百分百的。 所幸她这一手医药技能可能因为只是初级的关系,在这个世界还能用。 在高家学单位附近的杂货店里买了顶帽子,压低了帽沿遮住大半张脸后,她在高家学单位的办事大厅逛了一圈,然后就直奔附近的药店买了些药材。 等到她从药店里出来,就已经快到高思怡放学的时间了。 到幼儿园接了高思怡,许元一边带着孩子往回走,一边回想着自己今天早上的收获。 走到四合院大门口,正好遇见将自行车锁好,正准备踏进大门的高家学。 两人一照脸,高家学的面上便是一沉,也不理会怯生生地叫着他“爸爸”的高思怡,哼了一声便径自往自家的屋子走去。仿佛又回到了他刚开始跟原主提离婚时那种不听、不问、不理睬的“三不状态”。 高思怡虽是年幼懵懂,但是小孩子对大人的情绪变化却是尤为敏锐,当下脸上便不由流露出几分难过之色,抬头对许元问道:“妈妈,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这并不是高思怡第一次,因为高家学对她们母女俩的态度产生疑惑,但以往原主总会忍着难过告诉她,她爸爸只是因为工作的事心情不好,不想冲她发脾气,所以才对她冷漠以待。 许元却不会像原主那般,为了维护高家学在高思怡心目中的形象,而粉饰太平地为高家学说好话。 她蹲下|身子,双眼平视着高思怡,认真地说道:“因为他不喜欢妈妈,所以连带着妈妈生下来的你,他也一样不喜欢。” 虽然许元还不能确定原主前世时,高思怡的失踪是否跟高家学有关,但是从高思怡失踪后高家学的表现上看,就可以知道他对这个孩子并不上心。 而且有的人天生就是偏心又薄情,面对自己不在乎的人,即使那是自己的孩子,他也不会因此生出舐犊之心。更为并不因为别人对他的付出,而给予别人相对的回应。 与其让高思怡在等待高家学对她的回应中不断失望难过,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打消她对高家学的期盼。 高思怡闻言,脸上的难过之色更甚,低头绞着她肉嘟嘟的小手指,小声地问道:“那……妈妈,爸爸为什么会不喜欢我们呢?我们能不能让他喜欢我们啊?” “为什么不喜欢我们啊,可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我们是说不清楚的。”许元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顶,说道,“至于让他喜欢我们,乖宝贝,对于一个不喜欢你的人,我们绝对不要去强求他的喜欢。因为即使强求得到了,他也不会真心对你,只会让你伤心难过。” “喜欢,应该是种让人心生愉悦的情感,而不是失落难受。” “哦!”高思怡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所以爸爸他是个坏爸爸,我们就不要喜欢他了!” 她虽然不是很懂许元所说的话,但是不妨碍她有自己的理解。尤其是当她想到每次她听从母亲的话,小心翼翼地去讨好高家学,得到的却只有高家学冷漠和厌烦的神色时,心里就不禁油然生出一种“现在的妈妈说得好对好有道理啊”的感觉。 只是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高思怡脸上的难过之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副纠结的神色,看着许元有些迟疑的问道:“那……我见了爸爸,还要叫他吗?” 像是怕许元责骂似的,小家伙委屈巴巴地嘟囔道:“我那些小朋友的爸爸都会去幼儿园接他们,可是爸爸从来没有来接过我。而且我那些小朋友叫爸爸时,他们爸爸都会很高兴地把他们抱起来。可是我叫爸爸时,很多时候爸爸他都不理我,也没有抱我……” 许元闻言不由失笑,摇摇头说道:“不行哦!他是你爸爸,你不叫他是不礼貌的。不知情的人也会以为我们家小思怡不是个乖孩子,所以你还是得叫他哦!” “那他要是又不理我呢?”高思怡委屈地问道。 “那被别人看到,就会知道他不是一个好爸爸了。”许元微笑说道。 “哦!”高思怡闻言耷拉下小脑袋,失望地应了一声。 许元见状,轻轻一笑,这才站起身拉起高思怡的小手往家里走。 哪知一进门,就看到高家学端着张臭脸坐在客厅中的沙发上。一见她们母女进来,高家学的眼中飞快掠过一抹憎厌,粗声粗气地喝道:“在外面磨磨蹭蹭干什么?家里还没做饭你知不知道?” 许元冷冷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抱起高思怡回房。 高家学见状,面上不由涌起一抹怒色,快步冲到房门口,正好碰到把房门关上的许元。 “你一个早上跑哪去了?午饭也不做,你是想饿死我吗?我为了这个家辛辛苦苦地上班赚钱,回家连一顿饭都没的吃吗?”他一边说着,便一边习惯性地想要伸手去抓许元的胳膊。 哪知他的手才伸出,便见许元倏地一个侧身,另一只手飞快地擒住他的手腕。 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高家学见状不由一愕。 许元嫌恶地看了他一眼,“说话归说话,不要动手动脚。我可还没原谅你呢!你就这么想回看守所?” 听到“看守所”三个字,高家学蓦地一惊,反射性就想抽回手。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这一抽,竟然没能顺利将手抽回,当下不由又是一阵错愕。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深思,许元便已一把将他的手甩开,说道:“既然你有兴致跟我说话,那我们就到客厅或是你房间去谈谈,别在这里吵到孩子午睡。” 说完她便径自向客厅走去。 高家学见状,连忙追了上去怒声叫道:“她午饭都还没吃,睡什么午觉?” 许元没有理会他,直到坐在沙发上后,她才淡声说道:“我和思怡在外面已经吃过了。” 原来自从原主嫁给高家学之后,高家家里洗衣做饭、清洁卫生等等的家务事,就都是她一个人在做。 高母每天则是吃完早饭之后,就去公园走个两圈,散步消食顺便当做是锻炼身体,回来之后就只管看她的戏剧或是连续剧,等着高家学回来一家人吃午饭就行了。 最近为了照顾住院的许元和高家学,高母难得“操劳”了一把。眼下两人终于出院了,高母下意识就回归到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闲时只管看电视”的富家老太太生活。 只是高母看电视有个坏毛病,她若是在家看起电视来,总是很容易就会看得入了迷,下意识就忽略掉身边的环境。 这么一来,别说中午饭做没做了,估计就连许元送孩子上幼儿园后,回没回来过,她都没注意到。 许元正是料到了这一点,才会接到高思怡之后,就带着高思怡先去吃了午饭,而后母女俩才慢悠悠地回到家里。 高家学可没她这先见之明,回来后看到家里灶台冷清,当场就懵了圈,连忙跑去问还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高母。 高母这才惊觉家里居然还没做饭,再一看,许元也不在家,生怕耽搁自己儿子等会上班,她这才急匆匆地跑去厨房。 这个时代虽然已经开始有了煤气炉,但是一大瓶煤气的价格却是不菲。一般人家为节约煤气,都会在家里再置上一个蜂窝煤炉。不过用蜂窝煤炉做饭,煤气虽然节约下来了,可却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平时原主在家里,都是用蜂窝煤炉做饭的。眼下为了赶紧做出顿饭来给高家学吃,高母不得不忍痛用了煤气炉。只是一想到不知道跑到哪去的蓝小玫,再看到那熊熊燃烧的火苗,高母心中的火气便也不由自主地旺了几分,对跟进厨房的高家学报怨了几句。 这才有了刚刚高家学坐在客厅,怒气冲冲地等着许元的情景。 眼下听到许元已经带着孩子在外面吃过了,他心头顿时火起,指着许元的鼻子暴跳如雷地骂道:“他妈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败家娘们!家里好端端的不做饭,带着你女儿跑到外面去开小灶!我辛苦赚钱容易吗?钱是给你这么败的吗?” 许元眼神一冷,倏地伸手快如闪电地擒住高家学快要戳到她鼻子的手指,逆着关节往后折。 剧烈的疼痛,顿时就让高家学“嗷”的发出一声惨叫。 手指几乎要被硬生生掰断的痛楚,让高家学疼得全身发颤,让他完全忘了反击这件事,只一个劲地竭力想将手指从许元掌中抽出。 许元哪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虽然许元甫从接收这具身体时起,便感觉到冥冥中有股力量在压制着她,像是担心她会打破什么平衡似的,但是再如何压制,光凭许元本身的力气,就足以制服高家学了。更何况除了力气之外,她还懂得技巧。 当下一个简单的扭转,直接就让高家学疼得全身无力,双膝一软直接跪在她的面前。 这一幕直把端着刚煮好的饭进门的高母吓了一跳,差点就把手中的锅也给丢出去了。 “你们这、这是做什么?” 许元并不理会颤声发问的高母,冷睇着因为手指传来的疼痛,而几乎没了反抗之力的高家学,道:“你口口声声说你辛苦赚钱养家,骂我败家、指责我用你的钱贴补娘家。那现在我倒要问问你,你一个月的工资是多少?你拿到家里给我做家用的钱又是多少?” “你知不知道这个家一日三餐要花多少钱?你知道一个月下来光是水电、柴米油盐酱醋糖、肥皂、香皂这一些的开销就要多少吗?” “我老实告诉你,你一个月给我的那点钱,根本就不够这些日常开销用。剩下的都是我没日没夜地做手工,攒下来的钱贴补上去的。” “高家学,我嫁给你这五年,从没私藏过你一分钱,也没用你的钱给自己买过一件衣服。相反的,你和你妈身上穿的,大多都是我用省吃俭用抠出来的钱给你们买的。你还有脸说我败你的家?” 说到这里,许元脸上浮现出一抹浓重讥诮之色,“端着个铁饭碗,却连妻儿老小都养不活,我没骂你一句没用无能都是就已经很不错了,你是有多大的脸才能站在这里指责我?” “我今天拿我手工赚的钱,给我和我女儿买顿好的吃,碍着谁了?你妈她天天待在家里看电视,偶尔做顿饭怎么了?你没饭吃你不去怪你妈,还有脸怪我咯?” 她这番话砸下来,直接将高母砸了个呐呐无言,但咬牙强忍着手指不断传来痛楚的高家学,眼中却犹有不服之色。 许元看在眼里,又是一声冷哼,说道:“你是不是认为我在信口开河啊?那我们现在可以坐下来算算。不过如果算出来的帐要真是像我说的那样,那么这五年来我补贴的钱,你必须一分不少地还给我。” 说完她松开了抓着高家学手指的手,坐回沙发上随手扯过放在茶几上的纸笔,一副准备开始算帐的架势。 高家学虽然没理过家,但是怎么说也是跟高母相依为命着长大的,大体也知道在他还没娶蓝小玫之前,家里一个月的花销是多少。 实际上在两人结婚初期,他每月给蓝小玫的家用钱还是够用的,后来发现蓝小玫即使在家做家庭主妇,也会做些手工贴补家用之后,他就逐渐减少了给蓝小玫的家用钱。再后来见蓝小玫也没因为这事找过他,他也就心安理得地将多出来的钱存了起来。 眼下见许元一副要清算到底的架势,他立马就别过头,不敢再吭声了。 看到他这模样,许元嗤笑了一声,道:“敢情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当我是傻子来糟践啊!我告诉你,你这个家我当不起。以后还是让你妈去理吧!我也要出去找工作上班,省得辛辛苦苦贴了钱,还得被人蹬鼻子上脸的当成理所当然。” 高家学闻言,登时就忘了手上的痛楚,瞪着眼大叫道:“那家里一日三餐谁做饭?” 许元眸光扫过一下就要出声的高母,迅速接口道:“你妈在家就不能料理一下三餐?要不让你妈出去工作,也交家用呗。” “要不然……”她顿了顿,鄙视地瞥了高家学一眼,道,“你在家料理家务,洗衣烧饭带孩子也成啊!我出去工作,最少还能保证养得起家,不用让你在家做手工补贴家里。” 被许元这么一怼,高家学着实再也忍耐不下去了,当下就以手撑着茶几想要从地上站起来。 只是他情急之下,竟忽略了自己那只受伤的手指。这一撑自然便碰到了那只受伤的手指头,当下便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直疼得他又发出一声惨叫。 一旁的高母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本有心帮着儿子想要斥责许元一顿,眼下却被她说得无言以对,再看儿子疼成这副模样,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当下连忙去看他伤得怎么样。 许元见他们母子俩一个疼得满头大汗,一个心疼得眼眶带泪,也懒得再理会这对母子,站起身拍拍屁股回了房间。 往后的几天里,许元果然如同她所说的那般,除了她自己和高思怡的事以外,其他事情一概不管。白天除了接送高思怡外,其他时间高母也看不到她的人,直把高母气得跟岑爱芳吐了好些天苦水。 岑爱芳听得心里厌烦,就忍不住刺了她几句。见岑爱芳对这话题兴致不高,也总不应和她的话,渐渐地高母觉得没趣,也就不再跟岑爱芳说这些了。 这事后来被岑爱芳私底下偷偷告诉了许元。因着岑爱芳帮忙报警的事,两人的往来倒是日渐增多,慢慢地也算得上成了朋友。 对于许元撂担子的事,岑爱芳一百个举双手赞成。 她性子直率又容易冲动,她自己的婆婆不但重男轻女,也还是个不省事的。要不是她丈夫并非那种乖乖听妈话的“孝子”,结婚了就跟家里头分家搬了出来,眼下也不知道得吵闹成什么样子。 也正因为如此,看到高家学和高母那么对待蓝小玫,她才会那么义愤填膺。 许元听到高母在私底下那么说她之后,只是一笑而过,并没有多大反应。 她趁着这些天,终于把脸上身上的伤给料理好了。只是天天盯梢着高家学,却并没有什么收获。 高家学准点上班、准时下班。下了班除了偶尔跟他那些同事出去聚聚,或是因为工作需要出去应酬之外,也从不在外头多待,看起来完全没有出轨的人该有的迹象。 只是许元仔细回想了一下原主留存下来的,跟高家学有关的那些记忆,发现他基本每隔一两个星期,就要出一次差。 这段时间许元已经了解到,高家学上班的单位,是个经营国内商业和物资供给相关业务的国有企业。他如今所在的是业务岗位,平时的确有出差的需求。 但据许元所知,他这个岗位主要是接待业务上有所往来的客人,需要出差的频率并不高。 而且高家学每次出差的时间,都是十分凑巧的不是周末就是周日。原主以前问他时,他说这样安排是为了将减少时间上的消耗,不会将宝贵的工作时间浪费在路上。 可是许元细细回想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却发现这样的情况,其实是在近一年前才开始出现的,而且也是从那时起,高家学出差的时间才调整在周六或周日的。 而也是在一年前左右,高家学就再也没有碰过原主一次。 这未免就有点太过巧合了,倒让许元对高家学“出差”这事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她仔细估算了一下高家学上一次出差的时间,就在两个星期之前。那天原主被打,她接管这个身体,正好是高家学出差回来的第二天。 按照以往的情况来看,大概这个周末或是周日,高家学就又该要去“出差”了。 思及此处,许元的目中飞快地闪过一道利芒,看来很快她就知道,高家学的“出差”到底有些什么猫腻了。 果不其然,晚上高家学回家时,便跟高母说了他两日后,也就是这个周末要去出差的事情。 因为上次许元跟他们撕破了脸皮,这几天高家母子对许元都是采取一种无视的态度,甚至连带着对高思怡也是不闻不问、不搭不理。 许元也不理这两人,吃完晚饭给高思怡洗漱,直到把孩子哄睡了之后,她才开始着手准备起过两天自己有可能要用到的东西。 ===================== 两日的时间一闪而过。周末的早晨,高家学拿起高母给他收拾好的旅行包,便搭乘公交车向着火车站而去。 买了前往邻市的火车票,坐了约摸半小时的绿皮火车后,高家学才踏上邻市的地面。 左右环顾了一下四周,高家学熟门熟路地上了一辆即将准备发车的公车,一路摇摇晃晃地坐到目的地附近。 高家学下了公交车没走多久,就是市里的规格最高的招待所。他抬头看了一眼招待所门口进进出出,正在忙着摆放迎宾牌,以及做着布置的人,就倏地低下头匆匆地绕过招待所,朝招待所旁边一座装修简单的小旅馆走过去。 相比起招待所门口的忙碌,小旅馆门口可就冷清了很多。可是却有一个穿着鹅黄色连衣裙,提着红色旅行包的妙龄女郎站在门口左右张望,一副正在等人的模样。 她约摸二十出头的年纪,长得十分漂亮。巴掌大小的瓜子脸,一双圆而大的杏眸中有着一丝隐约的不耐,菱角形的红唇似是天生带笑般微微勾起。只可惜鼻子有点塌,成了这张脸上唯一的败笔。 高家学一看到她,脸上顿时便浮上一个欢喜的笑容,当下不由加快脚步朝着那个妙龄女郎走了过去。 看到他的身影,女郎脸上的不耐顿时换成了浓浓的喜悦,一个箭步扑进他的怀里。她比高家学要矮上一个头左右,只堪堪到高家学下巴处,此时正抬起头,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附在高家学耳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在小旅馆门口不管不顾地抱在一起,丝毫也不理会来往行人诧异惊奇的目光。更没有察觉到,他们这番举动已经悄然落在了一路乔装改扮,尾随着高家学过来的许元眼中。 幼儿园林老师,说过的那个冒充她妹妹,想接走高思怡的女人的模样,正跟此时窝在高家学怀里的那个女人一一对应。 看着紧紧拥抱着,宛若一对热恋情侣般的狗男女,许元的目中闪过一抹寒光。 好! 很好! 非常好! 早在猜测着高家学“出差”不简单,许元就曾推演过出现眼前这种情况,要怎么处理的腹案。眼下这对渣男小三凑一堆了才好,这样她才能让他们死得更“好看点”! 丝毫不知自己和女人相拥的画面,已经落入许元眼中的高家学,和那女人仍沉浸在见面的喜悦中,两人抱了好一会才松开彼此。之后高家学接过女人手中的旅行包,女人则挽着他的胳膊,两人相偕走进小旅馆中去。 待他们离开小旅馆前台,开始走上楼梯之后,许元才开始慢悠悠地朝小旅馆大门走去。 哪知她还没走出两步,却倏地感觉到自己胳膊被人紧紧抓住,紧接着,一个宛若大提琴般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终于找到你了!” ※※※※※※※※※※※※※※※※※※※※ 不好意思,这两天工作在忙,今天大肥章补上。 感谢小代、小鱼儿、夕小蓝和小蛋蛋四位小天使送的营养液,爱你们,么么哒! 读者“一代智障”,灌溉营养液 +5 2019-01-03 05:57:54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1-02 23:24:55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1-06 16:39:04 读者“狗蛋儿”,灌溉营养液 +10 2019-01-06 09:38:19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15) 江清尘! 手臂被抓住的瞬间, 涌上心头的那股源自神魂深处的悸动,让许元瞬间确定了抓住自己的人,是江清尘! 没料到会跟江清尘这么快就相遇,许元愣了一秒,旋即飞快地回身抬眸,登时便见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 容貌跟上一世的江清尘有三分相似的年轻男人,面上带着难掩欣喜的笑容站在她的身后。 他穿着这个时代少部份人才穿的黑色西装。剪裁得体的版型诚实地勾勒出他劲瘦的身形,更显得他身材颀长挺拔。前额的头发全部被梳到脑后, 露出他光洁的额头, 还有俊美中带着侵略性的五官。 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隐隐有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见许元回头望他,江清尘周身那迫人的气势瞬间消弭得一干二净,一双紧紧盯着许元的黑亮眼眸,只有满得快要溢出来的爱恋、思念和缱绻。 因为要跟踪高家学的关系,此时的许元自然要把自己乔装改扮一番。此时的她看起来就像个外出务工的妇女。瘦削、黝黑,面目平凡的脸上有着密密麻麻的红色痘印,穿着洗的发白的不合身的外套,风尘仆仆、满面沧桑。高家学跟她同车了一路, 都没有察觉到她的真实身份, 真难为了江清尘,居然能这么笃定毫不迟疑地把她认出来。 不过有过上个世界身为王虫的江清尘, 派出虫族根据她的意识波动寻找到她的经历, 许元对于他现下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倒也并不怎么感到惊异。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经过强化,她的意识体变得比之前强大的关系,许元发现她上个世界的情感虽然也被小光团|系统抽离出去,却并没有像以往那般消失得很彻底,至少仍有些许对于江清尘的感情依然残留在她的心底。 “嗯。”看着男人眼底无法掩饰的深情眷恋,许元面上扬起愉悦的笑容,重重地点头,道,“我来了。” 听到许元的回应,男人的嘴角也缓缓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他下意识想将许元拥进怀里,却又像是顾忌到什么似的,硬生生地止住动作,开口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抓奸。”许元微笑道。 江清尘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他忽地就想起了他身为景王的那一世,脸色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 “抓奸是什么意思?”他迟疑地问道,心里也在暗忖,事情不会是他想得那样吧? “抓我现任丈夫的奸。”看着他越来越黑的脸,许元倏地收敛起笑容,故作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戚戚哀哀地说道。 听到“现任丈夫”四个字,江清尘的俊脸顿时彻底变得黑如锅底。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爱人,自己爱人却又跟那一世一样,成了别人的“老婆”,当下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一句“马上跟那个家伙离婚”想也不想地就要脱口而出。 然而许元却是抢在他之前开口道:“好了,我先过去了。给我十五分钟时间,等会我搞定了就出来找你。” “我跟你一起去!”江清尘面上虽是带笑,这话却是被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许元,哪里舍得刚见面就分开?再说了,他还想看看许元口中那个“现任丈夫”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呢! 虽然他心里也很明白,这个“现任丈夫”八成又是那所谓的“另一个人格”的,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此感到不爽! 明明现在这具身体里的是他的老婆,可是却有人占着他该有的位置,他要是能无动于衷,那才是怪事! 而且许元既然说了是要去抓奸,那渣男跟小三势必就在一起,等会要是闹开了动起手来…… 江清尘已经开始在心里思索着,要怎么修理得那个渣男后悔来到这世上了。 两个人在一起也有好几个世界了,看到江清尘眼中那抹一闪而过的狰狞凶光,许元哪里还会不知道他心里在盘算些什么? 她摇了摇头,不假思索地拒绝道:“不行。我是要去做点暗地里的安排的,又不是去打人的,你跟来做什么?况且你长得太抢眼了,一跟过去人家的眼睛就都会盯着你看,到时候走在你身边的我不就也得跟着暴露了?” 男人的长相虽然远不如上一个世界那么绝俗夺目,却也是那种万众之中也难挑其一的俊美。再加上那一身的气势,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路边,也会像个发光体般瞬间把别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要不是她此刻选的地方足够隐蔽,就他们眼下这外表上的反差,只怕便还要比刚才,在小旅馆门口“激情相拥”的那双男女更加夺人眼球。 许元可不想在这时候变成万众瞩目的焦点。只是她话一出口,江清尘的面上便划过一抹错愕之色,而后薄唇紧紧抿起,虽然没有说话,但那双星辰一般的黑亮眼眸中却写满了委屈和控诉。 看到他这副难得一见的委屈神态,许元也是一怔。只是再如何诧异,许元也没忘记她此番尾随高家学到这里的目的。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倏地伸手快如闪电般地抓住江清尘上衣的衣襟,让比她高出许多的男人不得不弯下腰来,将脸凑到她的面前。 “乖,等我十五分钟,我马上就过来。”许元的语气十分坚决,然而刻意放低下来的声音却是轻轻软软的。 江清尘感受着她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喷洒在自己耳际,只觉得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他的耳朵直接钻入他的心里,顿时将他一颗心化了大半。可与此同时,他却也感觉到自己耳朵不断地传来一种火辣辣的炙热感,与心里那种酥麻感截然相反。 须臾之后,江清尘终于妥协似的垂下眼眸,松开紧抓着许元胳膊的手,轻声说道:“就十五分钟。” “好。”看着他以肉眼可见的迅速红透的耳垂,许元不由轻笑出声。 说完她便在江清尘的目光中,闪身从这隐蔽的角落里出去,走进高家学和那个女人入住的小旅馆。 小旅馆的前台就设在大门入口处,一个正拿着瓜子的女人坐在前台里头,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 听到许元说要住宿,女人头也没回地问道:“要单人房还是通铺?通铺一天5块钱,单人房比通铺贵6块。” “有床比较大点的房间吗?”许元轻声问道。 高家学既然是和那女人一起入住的,那自然不可能会去跟人挤通铺。而两个人入住的话,一般不太可能会住单人房。毕竟单人房里的都是单人床,两个成年人一起睡就有些挤了。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双人房和大床房了。 高家学和那女人既然都掩人耳目地跑到邻市来相会,而一见面就紧紧相拥、难舍难分,许元不认为他们会开个两张床的双人房,一人一张床盖着棉被纯聊天。 只是许元也不能肯定这样的一家小旅馆,房间的划分会不会如酒店那般细致,所以才会这么询问。 女人闻言,不由有些惊诧地回过头来看许元。见她是个其貌不扬、又有些上了年纪的中年妇女,而且穿着打扮看起来十分纯朴,没什么风尘气息,才又回头继续去看她的电视,说道:“我们单人房的床很大,睡两个人没问题的。” “那麻烦给我开个单人房。”许元说道。 “哦。”女人应了一声,从台面上拿过一本登记本,丢到许元面前,说道:“识字不?识字的话自己登记一下身份证。” 许元闻言,面上不禁流露出几分为难之色,问道:“还要登记身份证啊?不登记成吗?” “不成。”女人闻言白了她一眼,说道:“现在警察查得严着呢!不登记身份证就不能入住。而且你登记完了,身份证还要给我看看,不是本人的身份证是不能用的。不然要是刚好遇到临检查房,出了事我们都得受累。” “哦。”许元想了想,便又出声问道,“那如果我有朋友过来找我,需不需要也登记一下身份信息呢?” “如果只是来了就走就不用,如果要一起过夜就要。”女人不耐烦地说道,一边说着眼神还一边不住地往电视的方向瞟。 “好的。”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许元也不再发问,掏出准备好的假身份证,慢悠悠在那登记本上写下名字和身份证号码。同时,她的目光却是锁定在了她上面一栏的入住者信息上。 住客姓名:高家学;房号:408;类型:单人房。 除此之外,再没有第二人的信息。 见此情景,许元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讥诮之意。 登记完身份信息后,女人又拿过她手中那张身份证,将许元和照片上的人做了一下对比。 不过这时候的身份证,还只是那种类似用硬纸板印上身份信息,再盖上警察局的公章,然后过上一层胶的黑白身份证。身份证上的照片和真人是有一定区别的,要伪造其实并不怎么困难。 所以女人拿着那张身份证对比着许元端详了几眼,也看不出什么异状来,就把身份证连带着房间钥匙一起给了她,说道:“押金20块,超过明天中午十二点前退房的话,就要多算一天的房租。” “好的。”许元点了点头,这才拎着自己的行李上楼。 女人给她的房间是410,刚好在高家学那间房隔壁。许元一路循着房号上前,走到408房时,却是突然低下头,直接将钥匙插入钥匙孔去,顺势便就扭动门把。 可想而知这么做自然是打不开门的,但是门锁传来的动静,却是惊动了房间里的人。 就在许元试图扭动第三下时,门倏地被打开,衣衫有些凌乱的漂亮女人臭着一张脸瞪向她,问道:“你谁?开我们的门做什么?” 许元也是露出一脸诧异之色,问道:“这不是410吗?这是我的房间啊!你是谁?怎么在我房间里?” 年轻女人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不悦地说道:“什么410!这里是408,410是隔壁!1是一竖,8是两个圆圈连一起,你认不认得数的?” 这时高家学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怎么了?” 许元循声望去,却见高家学只穿着一条内裤,站在房间里头发问。 “没事,”年轻女人回头,“是隔壁的认错房间了。” “哦,那快让他走,你快回来吧!” “好的。”年轻女人回头,带着些许轻视和鄙夷地瞟了许元一眼,说道,“知道认错了吧?你的房间在隔壁。” 许元连忙抬眼去看房间号,见上面的确是408,才连忙不好意思地道歉,转身去打开自己房间的房门。 既然完全确认了高家学和这女人就住在408,而且还已经准备开始干柴烈火“燃烧”上一发了,许元便也不再停留,将行李一放,便转身去找江清尘。 回到刚才的地方时,便见男人果然还乖乖地站在那里等她回来。看到她时,面上还隐隐浮上一丝淡淡的委屈。 “十五分过八秒,你迟到了。” 许元见状,顿时有些无语。 其实从刚才开始,她便察觉到比起之前的几个世界,眼下的江清尘情绪要外放许多。 这让许元心中惊诧顿生,不由在暗暗猜测,是否在她被抽离上个世界,到两人重逢这段时间里,江清尘曾经历过什么变故,才导致了他眼下的变化。 刚才她虽有心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一来两人眼下待的这地儿,着实不是说话的地方;二来如果和江清尘细说起来,时间就绝对短不了。她可没有忘记自己一路跟着高家学来此的目的,眼下该准备的事都已经做完了,她自然可以和江清尘好好说说话了。 思及此,她也不去理会江清尘刚刚那句带着一丝小委屈的“控诉”,直接走过去拉着他的手,说道:“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再说。” 感受着自己掌中那只粗糙小手传来的温度,即使知道自己那点小委屈只是故意装出来的,江清尘顿时也觉得自己的心情得到了安抚,当下不由紧紧地将那只小手握在手里,道:“好。不过这么走出去对你来说不太方便,你等一下。” 他说着,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一部手掌大小的手机来,开始向外拨出电话。 之前在看到江清尘的衣着时,许元就猜测自家爱人这辈子的身份恐怕非富即贵。眼下看到他拿出这时代,绝大多数人见都没见过的手机时,许元心里的猜测顿时得到了肯定。 她家江清尘上辈子是虫族女王,那么这辈子又会是个什么身份呢? ※※※※※※※※※※※※※※※※※※※※ 感谢小鱼小天使送的营养液,高兴!谢谢!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1-07 01:56:12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16) 就在这时, 一辆小轿车缓缓地停在他们所在的角落前。 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车停稳后他就便要下车,一回头却见江清尘神色淡淡地对他摇了摇头。 司机瞬间领悟过来,乖乖地做回他的座位上。然后他便看见他家先生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屏障,小心翼翼地护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坐进车里。 见此情景,司机顿时有些好奇起来。 他跟着这位先生已经有好几个年头了。一直以来, 他家先生无论对谁都是一副冷漠淡然的神色,就像电视里头说的那种高岭之花,居高临下、高贵凛然, 让人感觉跟他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下意识不敢对他生出丝毫冒犯之心。 当然照他家先生这样的家世样貌、身份地位,就是再怎么让人感觉遥不可及,还是有不少的社交名媛想要攀上雪峰之巅,摘下这朵刺骨冻人的冰峰之花。 但是在他们这些旁观者看来,那些想要“勇攀雪峰摘花”的名媛淑女们,与其说她们是一只只奋不顾身的扑火飞蛾,倒不如说她们是一个个什么都不懂,就不顾危险想要爬上珠穆朗玛峰,去创造历史的冒险者。 他给他家先生做事这几年, 都不知看过多少颗芳心, 被他家先生冻得只能埋进冰川里永久保鲜了。 可是现在!他家先生居然这么小心翼翼地护着一个人,而且看身形那人还应该是个女人! 这叫他怎么能不好奇? 之前他原本是要送先生到招待所的, 但就在快到招待所门口的时候, 他家先生却突然神色激动地让他停车。而且还不等他把车停稳, 他家先生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他给他家先生做事这么多年,可还从没见过对方有过这种情绪激烈波动的时候呢! 而且看他家先生刚刚那种明显是在保护对方的架势,这难道就是他家先生喜欢的人? 一种近似于毫无准备,却得以窥见天大秘密的激动突然从司机的心头窜起。 他怀着窥探隐秘的心思,一面发动汽车,一面偷偷抬眼向后视镜看去,想看看有可能俘获了他家先生的心的女人,到底长成什么样。 哪知在看到后座上女人模样的瞬间,刚刚对于这人是他家先生喜欢的女人的猜测,就猛地被他吞回了肚子里。 这、这人…… 不可能是他家先生喜欢的女人吧? 那把年纪,那个长相…… 难道是他家先生的阿姨? 姐姐? 亲戚? 总不可能是先生打算请的保姆吧? 可这也说不通啊! 保姆哪需要他那么急迫地跑出去找人,还这么小心呵护着的? 思及此,司机又下意识抬眼去看,结果就看到了他家先生看着那个其貌不扬的“中年妇女”的眼神。 完了,还真的是…… 所以那些名媛淑女们的芳心之所以会被冻死,其实是因为他家先生喜欢的是这一款吗? 可他家先生年轻有为又有钱,怎么就看上这么个老女人呢? 就是喜欢嫩牛啃老草,好歹也找根像样点的啊!像这种要姿色没姿色,要青春没青春,要、要什么没什么的女人,他到底看上了人家哪点啊? 这要是他儿子,早被他一巴掌呼死了。 想到这里,司机有点惆怅。 这事要是被人知道,他家先生岂不是要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了? 他家先生对待他们这些为他做事的人一向极好,他不想看到他因为这事被人诟病,到时候连带着他们这些给他做事的人,说不定都要被别人异样的眼光打量啊啊啊! 只是无论他心里如果担忧,他也不敢将心里头想的这些话说出口。当下只能以一种面上很严肃,内心很“活泼”的心情,把江清尘和许元给送进了招待所停车场,甚至他还很贴心地把车开到了停车场内的招待所入口处。 只是看着江清尘紧紧拉着披着他的外套,还用帽子遮住大半张脸的许元的手,相偕往招待所那台接待贵宾的专用电梯走时,司机突然有种捂眼睛的冲动。 都多大人了,还手拉手,又不是幼儿园小朋友,好歹注意点形象成吗? 老房子一着火,真是没眼看了。 ================================ 下车之后,许元和江清尘乘着电梯一路到了招待所的顶楼。进了江清尘所住的,那间专门接待贵宾用的豪华套间后,许元才扒拉下头上的帽子,长吁了口气。 见她面上略带疲惫之色,再想到刚才见到她时,她手里还提着行李一副远到而来的模样,江清尘的眉头不由有些微微拧起,一边拉着她往卧室的方向走,一边说道:“累了吗?你先梳洗一下,再好好休息一会。晚点我带你去吃饭。” “不急,”许元长叹了口气,反将他拉到房间中的沙发上坐下,说道,“我想先跟你好好谈一谈。” 因着两人之间的事不好让第三个人知道,所以上了车后,许元和江清尘都没有说话,只是拉着彼此的手闭目养神而已。 眼下终于只剩两人单独相处,许元便打算询问江清尘上个世界跟她分别之后,又经历了些什么,为什么连性格都有所变化。 而且上个世界,他在遇到自己之前就已经有了两人的记忆。刚才两人重逢,也是江清尘突然找到了她,这让许元不由疑惑起江清尘的来历来。 第一个世界时,她以为他只是自己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对他并没有多少探究之心。而之后的第二个世界、第三个世界以及第四个世界,江清尘都会在跟她相逢之后,渐渐恢复两人之间的记忆,这让许元疑惑之余,其实是有一点点欢喜的。 许元基本没有自己以往所有记忆,江清尘是第一个在她一片空白的心里留下印记的人,两个人又相守了好几个世界。即使每次回到宿主空间后,感情会被剥离,但对许元来说,江清尘在她心里始终仍能占据小小的一席之地。 她也曾想过探究江清尘的来历,只是因为保密协议的限制,还有以往的江清尘,都只有他们两人之间的记忆。因着他对自己的来历也是一无所知,许元就算想探究却也是无处下手。 直到上个世界,顶着和濯莲身上涌出来的那个虚影一模一样的样貌,出现在她面前的江清尘,让她察觉到他和之前几个世界时,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当时她也曾隐晦地询问过江清尘,但江清尘自己也有些说不上来,只是让她给他点时间,他自己也有些事需要去验证。 而今这个世界的江清尘,让她感觉到了他整个人又有所不同,这让许元不禁猜测他所说的验证之事是否已经成画,也让她重新兴起了探究他来历的念头来。 其实想要探寻江清尘的来历,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直截了当地询问他本身。 只是如今她已能感受到,自己身上所受到的压制,而随着她对压制感的逐渐适应,她渐渐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上,还有另外一股带着强大毁灭气息的力量在束缚着她。 这股力量带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危险感,让她有种自己一旦行差踏错一步,这股力量就会直接让她万劫不复的直觉。 许元想到了那个所谓的保密协议。如果这股力量就是保密协议的力量的话,那许元可不敢轻易涉险,更不会让江清尘身陷险境。 所以她不得不仔细思量,到底该用什么方式,才不会触发那个保密协议。 江清尘眉间的褶皱微微有些加深,可见许元虽面有疲色,但精神还算不错,他便没有再坚持要她先休息。 不过他也没随她在沙发上坐下,而是拿起放在茶几的茶壶和茶杯,给彼此都倒了杯茶。细心地确认过茶水的温度之后,江清尘将一杯茶放在许元手上,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那个电影的事,我打算开拍了,不过有个剧本,你要不要跟我讨论一下?” 许元闻言不由微愣了一瞬。 江清尘这话来得着实突兀且让人摸不着头脑,哪来的电影哪来的剧本? 要是换成别人,八成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漏听了什么重要信息了。 但许元和他好歹已经在一起过了好几辈子,须臾之后便就反应过来他的用意。 上一世她借着双重人格这个借口,给了江清尘“不可说”的暗示,而这一世江清尘则想出了这么个方法—— 既然一些事不能明白地说出来,那么就把它当成一部电影的剧本来“讨论”试试看吧! 也亏得他才思敏捷,居然能想出这么个法子来。 思及此,许元的脸上慢慢浮现一抹愉悦之色,微微一笑,道:“好。” 见许元马上便领悟到他话中的潜在意思,江清尘眼中顿时也盈满笑意,和许元心意相通的满足感瞬间涌上他的心头。 两人当下便试探地“讨论”起来。一试之下,束缚在许元身上的那股规则之力并没有反应,两人这才渐渐放下紧绷的心,开始借由“剧本”之名,将彼此的来历缓缓道出。 而与此同时,招待所隔壁的小旅馆四楼,408房中的高家学,才刚刚跟趴在他身上的女人,又完成一场酣畅淋漓的“人生大和谐”,正半眯着眼睛仰躺在床上,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女人娇嫩的肌肤,表情舒适又惬意。 女人感受着他来回摩挲的手,忽地半抬起贴在他的胸口上的脸,嘟着嘴有些不满地问道:“你到底什么时候跟那蓝小玫离婚啊?我都等了你大半年了。你老这么拖着,是不是在骗我啊?” 一听到“蓝小玫”三个字,高家学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有些不悦地说道:“你明知道我心里就只有你,这时候能不能就先别提她来坏我心情了?” “你以为提起她就你心情不好吗?我只要一想到你们还没离婚,我的心情就也很坏好吧?”看高家学居然冲她摆起脸色来,女人“刷”地一下坐起身来,手指头戳着高家学的胸口,怒道,“上次你跟我说这次一定会逼她离婚,结果呢!现在她不还好好的是你老婆。” 她不说还好,一说高家学也是“腾”地一下坐了起来,说道:“那天我不是让你早点过来,看看能不能半路把人带走吗?你怎么搞的那么晚,还得跑到幼儿园去接人呢?” “你也不想想是你被抓到警局后,才给我打的电话,那都什么时候了?我家离你家那么远,我想我就是再怎么迅速赶过去,也不一定能在半路上拦到你女儿嘛!还不如等到她到了幼儿园,我再过去接,这样比较万无一失嘛。”女人嘟囔着说道,“谁知道那个蓝小玫会先找警察过去把人接走,害我白跑了一趟冤枉路。” 她一边说着,手指头仍是轻轻柔柔地在高家学胸口上戳了一下又一下,挑逗勾引的意味十分明显。 男人顿时只觉得胸口像是被羽毛轻轻搔过那般麻痒难耐,当即一个“恶狼扑羊”,又重新跟她翻滚到了一块,口中连声说道:“好了好了,这次没成功,咱们这几天再想点别的法子就是了。现在嘛,嘿嘿嘿……” 他说话的尾音,很快就隐没在房间里,渐渐响起的彼此挥洒汗水所制造出来的声响中…… 激情难耐的一男一女又“精力四射”了一回之后,这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两人睡到日薄西山,直到彼此饥肠辘辘,这两人才爬起来走出去填饱肚子,又仿若热恋的情侣般亲密无比地逛街,还跑去看电影。 一直玩到深夜,吃完宵夜后,两人才又相偕回到小旅馆的房间里,继续他们干柴烈火互相燃烧的厮磨。 就在两人正沉浸在极乐的海洋中时,408的房间的房门却突然被人猛力敲得“砰砰砰”作响。 正在兴头上被打断了节奏的高家学,见敲门声不但不见停,反而还因为没人开门而越敲越响,当即不由心头火起,朝着门口大喝道:“谁啊!” “我们是警察!请开门,让我们查房!” ※※※※※※※※※※※※※※※※※※※※ 更新送上,感谢小鱼小可爱的营养液,开心,哈哈哈!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1-09 10:36:22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17) 警察查房? 陡然听到这话, 高家学和女人皆是一愣。 因为这里的交通便利,环境好床又够大,所以他们每次过来这个城市约会,都会住在这里。但是来了这么多次,他们从没遇到过警察临检查房,一时之间不由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房外的人见房里又没了反应, 登时就又把门敲得砰砰作响,连同刚刚说话的声音变得更加严肃。“快开门!” “来了来了!”被敲门声唤回了神,高家学连忙应了一声, 匆匆忙忙从女人身上下来, 穿上早前被随意丢到地上的内裤,下意识就要去开门。 哪知他才跨出一步,女人却突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也不顾自己还光着身子,匆忙就拦住了他。 “等等,不能开门!”女人神色慌张的抓着他的胳膊道,“我没有登记入住信息,而且我还不是你老婆啊!” 被女人这一提醒,高家学这才想起这茬。 为了不留下偷情证据, 他们以往约会时, 都是各自开一间房,而后要么他去女人那共度良宵, 要么女人过来找他翻云覆雨。 可是这样一来, 就要多花一份不必要的钱。 时间一长, 次数多了,高家学一盘算这笔账,顿时就有些心疼钱了。毕竟两个人出来偷情,住宿、车费连同吃喝玩乐的一切花销,都是他出的钱。 就算他靠着抠下该给蓝小玫的家用,存下了一笔金额还算可观的私房钱,却也不能这么挥霍无度不是? 再说两人偷情这事做得还算隐秘,而且这种小旅馆,就算说了入住的旅客带人回来过夜,也要登记同住人的信息,但是实际上老板也不可能挨个儿去查房。 所以高家学思量之后,再和女人出来约会,就都只用自己的身份证开一间房,又叮嘱女人不要登记信息。这样一来,也一样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谁知道警察早不来临检,晚不来临检,偏偏就今天过来临检呢? 眼下他们是开门也不是,不开门也不是。 开门的话,房里有两个人,却只登记了一个人的身份信息,警察问起来,他们要怎么解释? 说女人是他老婆? 这个根本就说不过去。既然是夫妻一起来住宿,为什么不敢留下女方信息? 这根本说不通! 况且只要警察想查,这个说法分分钟就会不攻自破。 说是普通朋友,那也解释不通! 谁家的“普通朋友”会孤男寡女、半夜三更共处一室? 就算说是女朋友,那也没用。还是那句话,只要警察去查,这个谎言马上就会被拆穿。 可是这门不开又不行。 外头的警察敲门敲了这么久,他们却迟迟不肯把门打开,就已经够叫人心生疑窦的了。他们再拖着不把门打开,只怕那些确信这房里有猫腻的警察就要破门而入了! “怎么办?怎么办?”女人慌得六神无主,“要不我躲起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眼珠子不停在房中打转,寻找着可以把她自己塞进去的地方。 高家学哪里不知道眼下唯一的法子就是让女人躲起来?“可是这里连个衣柜都没有,窗户也出不去,你又能躲到哪儿?” “那要怎么办?”女人越说越急,“等会他们进来,一定会问我们的关系,到时候我们要怎么回答?” 说到这里,女人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泪珠在眼眶中骨碌碌地打转,“我还不是正式员工啊!这事要是传出去,我的名声可就全毁了!到时候单位肯定就会把我给开除了!怎么办?家学,我们怎么办?” 高家学哪里知道该怎么办?他本来心里也正慌着,眼下听了女人的话,心下不由更加惊悸不安。但他毕竟是个男人,总不好跟女人一样张皇无措。 他勉强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拍了拍女人紧紧抓着自己胳膊,指甲都已经陷入他肉里的手,正想出言让她也冷静一下。 却在此时,敲门声突然停了下来,门外倏地便没了声息。 房中的两人也是一愣,正在面面相觑之际,房门便又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反锁的木制房门也随着这一声响动,重重地震颤了一下。 显然是外头的人敲门不见有人来开门,索性便撞起门来了。 撞门声接二连三地传来,高家学和女人双双被惊回了神。 这时候高家学才想起女人还未着寸缕,而他也只套了一条内裤,吓得连忙推了女人一把,连声叫道:“快!快穿衣服!” 说着他也急忙俯身,要去捡自己被丢在地上的衣服。 女人被他这一提醒,也才记起自己还赤|裸着身体,连忙松开抓着高家学胳膊的手,要去找衣服蔽体。 哪知这时,房门口处又传来“砰”的一声,紧接着还算厚实的木门便被人一脚踹开,直接撞击到了门后的墙壁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十来个穿着制服的警察飞快地冲了进来,女人吓得尖叫了一声。这时候她就是想穿衣服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迅速扯过床上的被单,把自己包裹起来,躲在裤子只套进一条裤腿的高家学身后。 看到两人这副德行,带队的警察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道:“穿好衣服,一块出来蹲着。” 高家学下意识觉得他这话有些不对,赶忙将裤子套上后,也来不及再找件上衣穿上,就急急忙忙地想走近那带队的警察,一边上前口中一边说道:“同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 他才想要走上前,进来的那十来个警察中,马上就有两人冲了出来,三两下就将他制服,不让他靠近那带队的警察半步。 高家学就像只被踏住了龟甲的乌龟般,连头都被死死按在地上吃灰。这下他别说动弹了,连想开口说话都无能为力了。 女人被这一番变故吓得又是一声尖叫,却被带队的警察狠狠地瞪了一眼,呵斥道:“快穿上衣服出来!” 他说完自己便转身离开,那两个把高家学制服的警察,在他身后将高家学一把提起带了出去。其余的警察也跟着陆续离开,却仍有两个依然留在房间之中。 看他们叫自己穿衣服出去,可这留下的两个警察却死死盯着自己,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女人不由涨红了脸,大叫道:“你们这么看着我,我要怎么穿衣服?” 见她这副模样,一个年纪轻些的警察嗤笑了一声,道:“少废话,你们出来干这一行,当着陌生男人面脱衣服的时候还少吗?装什么良家妇女?” 女人一怔,倏地便明白过来年轻警察话里的意思。见他居然把自己当成做那种特殊行业的人,女人不禁气得浑身发抖。“你少胡说,我不是……” “想交代什么到警局再说,你再不穿我就让你这样到外面蹲着。”年轻警察却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打断她的话,便要伸手将她拉出去。 女人吓得面上血色尽失,就这样披着条被单出去,她还要不要脸了?当下她也不敢再辩解些什么,连连叫着“我穿我穿”,再也顾不得其他,捡起衣服缩在被单内手忙脚乱地穿了起来。 等她被带着走出去时,才发现四楼这一层的走道上,包括高家学在内,共有四男三女七个衣衫不整的人正双手抱头、面墙而蹲。而同住四楼,其他那些被查房后没有发现问题的旅客,此时正站在自己的房门口,探头探脑地看着这边的热闹。 见又有她被带了出来,众人的目光不由尽皆转移到她身上。 感受到众人落在自己身上那种异样的目光,女人终是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 警察这一次出动,在这间小旅馆里直接就抓到了十几对正在进行情|色交易的男女,在市里着实算是一起重大新闻,连电视台都跑来进行报导,在隔天的地方新闻上大书特书。 卸去伪装的许元微笑着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中低着头躲避着摄影机拍摄的高家学,和捂着脸让人无法拍到她真面目的女人,倏地回过头,朝正在看着文件的江清尘道:“谢了。” “谢什么?”江清尘的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不高兴地说道,“一点小事有什么好谢的?” 经过前两天“讨论剧本”之后,他觉得现在他和许元两个人现在也算是互相跟对方交了底了,那么两个人在情感上应该也要更加亲密一些才是。 可是许元却仍因为这种小事跟他道谢,这让江清尘莫名有些不爽起来,觉得她反而跟自己更生疏了。 看着男人一脸“我有小情绪了”的别扭表情,许元不禁莞尔,一手支颐微笑说道:“劳烦回国投资建设祖国基建的江氏集团掌舵人,半夜三更偷偷溜出去,用公用电话帮我举报嫖|娼,这种事当然要谢了。” 这一世江清尘的身份是个海外家族型集团的现任总裁。祖上在战乱时候举家迁移海外,却仍心系故国。以前国家还处于被外敌侵入的动荡期时,他们家族就不断地在暗地里支持国家。现在国家稳定,正在努力向上发展的时期,他们家自然也要回来为祖国出一份力。 江清尘默默别过头,不想理她。 ※※※※※※※※※※※※※※※※※※※※ 感谢小鱼、、萝卜三位小天使送的营养液,开心!嘿嘿!谢谢! 读者“萝卜”,灌溉营养液 +11 2019-01-12 01:49:13 读者“”,灌溉营养液 +10 2019-01-11 13:25:10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1-10 13:30:26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18) 看着江清尘别开脸, 面无表情继续看着他手上文件的模样,显然是已经察觉到她刚刚那话,其实是恶趣味又犯了在逗弄他呢! 思及此,许元眼中的笑意不由更深。 她的男人呐,果然连闹小脾气的样子都是这么可爱! 只要一想到从不久前,彼此交换得到的信息中关于对方的一切, 就总会让她不由自主地感叹命运的神奇。 虽然她以前对江清尘的来历也曾有过一些猜测,但却怎么也没想到,江清尘居然跟她一样, 也是个没有记忆的“失忆者”。 只不过江清尘穿梭在各个世界的原因, 却与她完全不同。 她是因为和“公平交易系统”绑定,接受了交易者的委托,才能降临到交易者的世界,成为交易者本尊,为其完成心愿。 可是她无论降临哪一个世界,都还有着她身为“许元”时的记忆,她记得自己是谁,是为何而来。 而江清尘却与她完全不同。他更像是某种本能的牵引下,穿梭于各个世界之间, 他是完全没有自己上个世界时的记忆的—— 如果他没有遇见许元的话。 如果没有遇到许元, 那么江清尘所经历的每一个世界,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全新的轮回。 就像在陶萱萱那个世界时, 他永远只会是冷漠的江清尘, 独自走完他的一生;而在柳明缳那一世时, 他也只是景王周易安,平定天下后甩手走人,究其一生也不可能跟柳明缳扯上任何瓜葛。 “是你唤醒了我的意识,让我的神魂不再浑浑噩噩。” 想到“讨论剧本”时,即使耳朵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却仍保持着一脸正经之色,对她说出这句话的江清尘,许元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柔软起来。 此时电视中有关昨天夜里那场“收获颇丰”的行动的新闻正好播完。她起身去关了电视,踱步到江清尘面前,蹲下|身子仰头看他,笑道:“呐,我得准备回去了。” 眼睛虽然在看文件,但心神却仍是放在许元身上的江清尘,闻言当即抬眸望向许元。“那我也去准备一下。” 许元止住他要起身的动作,道:“我又不会凭空消失,你这么急做什么?地址我已经给你了,你在这边把自己的事忙完,然后再过来找我。我还有事要你去做呢!” 江清尘薄唇微抿。 他知道许元打算在这个时候离开的原因。无非是要赶回去,做好把和高家学的事给料理了的准备。 这种事对她来说,不过只是件小事而已。 在一起也有好几辈子了,许元的能力他心里有数。她有强者的实力,更有与实力匹配的自信。即使没有他在身边,她依旧能做成任何她想做的事情。 只是尽管如此,他却仍希望自己能为她做点什么。 他失去记忆、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和来历,连同意识都几乎陷入沉眠。在遇上许元之前,他浑浑噩噩的神魂,只会依照本能前往各个世界,在经历完每一世的人生后,从那个身体上带走他储藏着他力量的本源微粒或是碎片。然后继续前往下一个世界,经历他的下一次“人生”。 直到那一天,他遇到那个本来应该只是过客,偶然出现在他漫长却又漫无目的的生命中,最后却成了唯一能拨动他心弦,让他情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的那个人。 如果没有许元,那么他或许将会永远都在这般周而复始中度过,就像走在一条或许永远都没有终点的路上。 然而两个人的相遇仿佛命中注定一般,许元的出现唤醒了他的一丝意识,让他在那一世结束后,开始下意识地追寻她的踪迹。 那时他的神魂还未完全苏醒,只有在遇上她的时候,才会仿佛被打开记忆的开关一般,忆起以往每一世与她相关的种种。 那时他以为自己和她都是轮回转世,却又彼此有着与对方相关的记忆,是天生注定的夫妻,并为此在心底偷偷窃喜。 他以为他们或许将会生生世世相遇相守。可是第四世,因来自那个世界法则、带着压迫性的驱逐之力,让沉眠在他名为濯莲的那个化身中的神魂,得以完全清醒。然而迎接意识清明的他的,却是许元生机尽失的冰冷身体,以及被带着许元本源神魂气息唤醒的,前三世的甜蜜记忆。 还好他和许元并没有缘尽于此,那种痛彻心扉,连神魂都要被撕裂的绝望,他绝不想再经历一次。 为了在之后的每个世界,都能够以最快速度找到许元,在许元的神魂被迫离开上个世界之际,江清尘顶着被那个世界法则的驱逐之力,在她的神魂中留下了自己的一缕指引印记。 原以为这次找人总该容易些了,谁知当他在这个世界苏醒之后,却无奈地发现可能是世界等级太低的缘故,他的力量被压制得比在上个世界还严重。 比如上个世界他还能看到那些束缚在许元身上的规则之链,现在却只能隐约感觉到它们的存在。 比如他留在许元神魂中的那缕指引印记,几乎被这个世界的法则压制得让他基本感知不出来。否则他也不会直到许元过来这个城市时,才心有所感,匆匆赶了过来。 上个世界他们相聚的时间太短,因为世界等级高,法则之力的束缚也更加的强大。他虽在得到许元暗示之后,有心想对她交底,却又有所顾忌。 他好不容易才又找到的人,哪敢轻易冒险,让她因为自己贸然的行为,而被迫离开那个世界,再度离他而去?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许元的来历,也不由暗自庆幸上个世界自己没有轻举妄动、贸然而行。 能感觉到她就坐在自己身边,触手可及,这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让他不由为之迷醉。 嗯,想在这个世界过上这种他梦寐以求的生活,还有一个人得处理—— 高家学! 仔细想了想,江清尘问道:“你这次是准备去跟他离婚的吗?” “嗯。”许元颌首。 自从看到高家学身边那个女人,许元基本已经可以肯定原主上一世,高思怡的失踪跟高家学绝对脱不了关系。 这一点一确定下来,许多疑惑便也跟着迎刃而解。 高家学出轨,瞧他跟那个第三者那黏糊劲,就知道他恨不得能跟原主马上离婚,把妻子的位置腾出来给那个第三者,两人也好从此长相厮守。 可是原主一直不肯离婚,还敢威胁他,甚至在被他打得半死之后仍不愿离婚,这便让他动起了歪心思。 不仅如此,依照高家学那性格,一直认为原主都是靠他在养着,即使为他料理家务、照顾家中老小,也不过是理所当然的事。 这样的女人,没有出去赚过一分钱,就因为是他老婆,他婚后赚的钱属于夫妻共同财产,所以要分掉他一半的钱。 这他能愿意吗? 他知道在原主心中,最重要的人就是他和高思怡。那么利用高思怡的“失踪”,来逼迫原主离婚、放弃夫妻共同财产的公平分配,对于高家学来说,的确是个不错的法子。 这样一来,为什么原主上一世时,高思怡会在前往幼儿园的路上“失踪”;而这一世因为她的到来,孩子却能平安到达幼儿园的原因也就说得通了。 因为上一世的高思怡,应该就是被高家学带走的! 上一世的那天,他先让高思怡一个小孩子独自离家去幼儿园,为的就是在他之后把原主打得起不了身,无法追上去送孩子的时候,去把孩子带走! 而从高家到幼儿园,走小巷比走大街花的时间远远要短,所以一直以来,原主都是带高思怡走的小巷。 但那小巷虽也住了不少人家,可平时上班时间一到,基本就都纷纷紧锁家门出去上班,偶尔有些家里有老人居住的,也都很少在这时间点出门。 是以往日每个早上,在高思怡上幼儿园的时间段里,那条小巷基本都是一片冷冷清清。 这个时代,监控设备才刚刚进入市场,只有少数重要场所会装上监控探头,远远不如许元曾经历过的陶萱萱,或莫琳那个世界一般,普及到大街小巷的地步。 故而就算后来高家学追了上去,将高思怡带走,也根本不会被人撞见或是发现。 况且他本就是孩子的父亲,谁又会将孩子的失踪跟他联系到一起? 而这一世因为她没有像原主那般为高家学开脱,反倒是将高家学送进了看守所,这就让高家学无法如同上一世那般,打了个时间差去带走高思怡,所以最终高思怡顺利地到了幼儿园。 不过想到那女警第二次去找她做笔录时,提过在高家学被抓到警局的当天,曾打过一个电话,据说是要打给他妈,让他妈过来保释他的。 但联想到后来,高母却是把电话打到岑爱芳家,才得知她进医院、高家学被抓一事。这让许元不得不怀疑,高家学那个电话其实并不是打给高母,而是打给那个第三者的。 因为他不愿计划就此落空,所以又让那个第三者去把孩子接走。 只是不知那第三者是因为什么缘故,并没有在路上带走孩子,而是跑到幼儿园冒充她妹妹想要接人,这才把自己给暴露了出来。 眼下疑惑基本已经弄清楚了,高家学既然心心念念想跟她离婚,许元自然是要“成全”他的。 而既然要“成全”他,那么少不了要做得好一些,让他“感动”得痛哭流涕。 原主上一世所经受的一切,她会完完全全从高家学他们两个人身上一一讨回来! 而现在,只不过才是个开始而已! ※※※※※※※※※※※※※※※※※※※※ 感谢小鱼小天使的营养液!抱一个!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1-12 13:06:46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19) 确定许元是要回去离婚的, 江清尘的心情倏地便好了起来。因为许元不让他一起去的那一股子郁闷,也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那我这边忙完了再过去找你。”他毫不迟疑地点头说道。 说话的同时,江清尘也在心里盘算着自己接下来的安排。 他过来这个城市,除了是感知到许元在这之外,还有就是来实地考察一下投资项目的。现在许元要走了,他自然也要考虑怎么把效率加强再加强, 行程压缩再压缩,争取在两天内把在这个城市的事情搞定,然后过去跟许元会合。 “好。”许元微笑应道。 ========================= 当天晚上, 许元便踏上了回去的归途。而与此同时, 高家学和他那个女人却都仍心怀忐忑地待在拘留所里。 警察临检查房的那天晚上,房门没开时两人还在烦恼因为女人没有登记入住信息,而被警察盘问时要怎么回答,才不至于暴露两人之间的关系。 其实这事对一般人来说,就算暴露出去也不过就是个人生活作风问题罢了。但偏偏两人却都是在国有单位工作的人,不在这“一般人”的范围之内。这个人生活作风,可也是跟以后个人调职或升迁息息相关的。 尤其是高家学,眼下正值上升期中,在上次因为打伤了自己老婆而被抓进看守所前, 他那上级才暗示过他, 打算把他的职位再提一提。 本来夫妻间闹矛盾,丈夫对妻子拳打脚踢这种事, 在这个时代的人心里都还只是“家事”而已, 往往都是民不举、官不究, 一旦两个人关起门和好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像高家学和蓝小玫这样,闹得一方被关进看守所,一方进了医院抢救的,在这个时代还真真是极为少见。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一下子就让高家学在单位里出了一次“风头”。 是以在将高家学保出来后,他那上级终是忍不住借着斥责的名头,提点了他一番。 单位要提升一个人,除了考核他的资历和工作能力之外,还会考核他的家庭情况和社会关系。 毕竟这是个讲究“修身齐家”,而后才是“治国”的国家。个人生活作风属于“修身”的范畴,而家庭则在“齐家”的范围内。一个连自己和家庭这“一亩三分地”都管不好的人,又怎么能让人放心地把更重要的责任或工作交给他? 眼下已经有了把老婆打进医院,把自己送进看守所的臭名在前了,要是再闹出婚内出轨的丑事来,那有望再提一提的职位基本也就跟他无缘了。 高家学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他其实并不愿意像单位里大多数人那般,在一个职位上一直做到退休。恰好现在的上级是他爸的老交情,又有心想要提拔他,他哪里会不想把握机会? 所以在旅馆里时,他才会急得只穿了裤子就想上去找那带队的警察解释,结果反被误会是打算袭警。 直到被拎出房间,看到走道上那蹲着的好几个衣衫不整的男男女女,他这时候才有些恍然大悟,敢情他们两个是被警察当成是招|嫖的房客和卖|淫的失足妇女了! 这个发现顿时就把摆在他面前的难题,从该怎么掩盖自己出轨的事实,转变成了在暴露出轨和承认招|嫖这两者之间进行抉择。 虽然这两者都是个人生活作风问题,但是在本质上却有着极大的区别。 如果他承认自己是招|嫖,那么这个事除了通知家属之外,也是必须告知单位的。并且嫖|娼还要被拘留、处好几千的罚款。 名声、钱财、升职机会全没了,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程乐儿她绝对不可能会让她自己被误认为是失足女的。 程乐儿就是他那个小情人,大三出来实习时,被她父亲托人弄进了高家学的单位,跟高家学在同个部门,现在只等着拿到毕业证书之后转正成为正式员工。 一开始两个人只是在工作中有所交集,彼此之间并不熟稔。但渐渐的,两人因为工作需要,偶尔会一起出差,便开始慢慢熟悉了起来。 两人都是年轻男女,彼此又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时长日久这般“相互了解”下来,情感上也开始渐渐出现了脱缰野马般的偏差。 其实在彼此感情开始脱轨时,两人也并非没有察觉到不妥,但是却仍不愿去扼制这段已经偏离轨道的情感。甚至在一次出差时,借着酒意,两人终于踏出了那一步,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 金风沾了玉露,本来接下来就该是如胶似漆了。可高家学却偏偏已经是个有妇之夫,为了彼此的名声和前途,两个人的关系是绝对不能暴露出来的。 所以平日上班时,两人甚至不敢多看彼此一眼,也不敢有任何出格的交集,只能利用休息日的时间,用出差工作当借口,到距离不远的邻市约会。 只是这样偷偷摸摸压抑着的结果,就是两人逐渐不满足于这片刻之欢,开始希望能够朝朝暮暮,这才有了高家学回家逼迫蓝小玫离婚的事情。 眼下他被误认为是招|嫖的房客,程乐儿自然而然便是那个给他提供“服务”的失足女了。 这程乐儿哪有可能会承认?卖|淫跟嫖|娼一样,也是要被拘留、罚款而且通知家属的! 她家的家教极严,要是真叫她爸误会她暗地里成了失足女,当场把她打死都有可能。 而且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管这事是不是真的,只要这卖|淫的名声传出去,程乐儿这辈子都得毁了。 两权相害取其轻,这样两厢对比之下,反到是把出轨的事暴露出来,对两人来说反而更好一些。 不得不说,高家学和程乐儿会彼此吸引勾搭到一起,不是没有原因的。几乎在想到被认定卖|淫|嫖|娼的后果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向警察吐露真相、说明情况。 但是口说无凭,光他们自己说自己在某某单位的工作这哪能够作数?警方也需要对他们的身份进行验证。 只是他们这次“约会”,也是如同往常那般挑了休息日过来的,这下就算警察想要找人过来认人,休息日也没人可找。 无奈之下,两人只能继续再在拘留所里待着,等到了工作日,警察能联系上他们的上级过来认人再说。 有了先前“看守所数日游”的经历之后,高家学还以为只是行政拘留的拘留所里,应该不会有霸头、也不会像在看守所里那样动不动就打人。 结果一走进去,看到收监室那五个一看就不像是普通人的汉子,正都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看时,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就涌上了他的心头。 害怕再次被打,高家学这次倒是挺乖觉,自动自发就去睡到了厕所边上的床位。 原以为只要熬过这两个晚上就没事,谁知睡到半夜,他还是被人拎到狭小散发着恶臭的厕所里,捂着嘴打了一顿。 原因是他居然没有给收监室里的五位“前辈”洗衣服和袜子! 这一顿打,直接就把高家学在看守所时的那段生不如死的记忆给打了出来。这次他哪里还敢有半句废话,当下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也不管还是半夜,就连忙把五人的衣服都给洗了。 衣服一直洗到天蒙蒙亮才算洗完,他拖着又痛又累的身体才躺下没多久,就又到了起床的时间。 这样痛苦煎熬的日子持续了近两天,好不容易挨到周一单位的人正常上班后,高家学才总算等到了他那接到警察通知,匆匆赶过来认人的上级,也才见到了同样被关了近两天的程乐儿。 此时的程乐儿双目红肿,看起来这两天没少哭,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大半边的脸颊又红又肿,高家学和他那上级乍然一看,竟然差点没把她认出来。 原来被关进拘留所的当天晚上,程乐儿便也被同一收监室里的女人们给“教训”了,只是她跟高家学却是完全不同,见几人合起来打自己,她哪里会乖乖地任由别人打她? 那天夜里,她当场就跟同室里的几个女人打成一团,最后被人压在地上狠抽了一顿不说,狱警听到动静赶来时,那几个女人还异口同声地说是她先动手挑的事。 结果在这种没有监控,谁也无法证明事实真相的情况下,只能以双方各打五十大板的方式加以处理。 所以就算有上级出来,证明两人的确并非嫖客和失足妇女,而是婚外情的不正当关系,但是程乐儿却仍因为打架的事,被处以了拘留五天、罚款两百的处罚。 接到处罚通知单的时候,程乐儿当场就失声大哭起来。而在得知程乐儿接下来还要在这拘留所里待上五天,高家学只能好言安抚她,并承诺五天后一定会过来接她后,才跟着他那上级一道坐车回去。 一路上他和他上级两人默默无言,一直到下了车,他那上级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这几天不用来上班了,先好好在家里反省一下吧!” 高家学只以为是他和程乐儿出轨,又给他爸这位老交情添麻烦的事,让他这位上级对他失望了,当下连连道歉。 谁知上级说完,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便就甩袖而去。高家学只得自己一人灰头土脸地返回高家。 哪知一进门,便见许元坐在客厅的沙发,脚下放着个行李袋,而他妈却沉着一张脸坐在另一边。 一见他进门,两人便不约而同地瞧他看了过来。 高家学心下顿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正打算开口询问高母,却发现突然许元用一种带着讥讽的目光,将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然后冷笑了一声,说道:“高家学,我们离婚吧!” ※※※※※※※※※※※※※※※※※※※※ 年底了,最近工作有点忙,家里的事也有点多,更新会有点不稳定,请大家见谅,接下来会尽量找时间双更感谢大家的。谢谢支持! 感谢小鱼小可爱送的营养液!么么哒!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1-14 01:32:30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20) 高家学闻言顿时一愣。 虽然他心心念念着想跟蓝小玫离婚, 好把程乐儿娶进门,却从没想过一直以来任他如何无视打骂,都始终不肯同意离婚的蓝小玫,会有主动说要跟他离婚的一天。 难道是他不在家的这两天,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思及此,他不由侧过头去看向他妈, 想从他那儿得到些许提醒和暗示。哪知这一看,却发现高母也正在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着他。 高家学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在他妈那里看到过这种失望透顶的眼神, 心里登时便是一个“咯噔”。 当下他也顾不得探究许元为何会突然跟他提离婚了, 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高母身边,问道:“妈,你……你这是怎么了?” 高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声问道:“你给我说老实话!你这两天到底去哪了?是不是因为嫖|娼被警察给抓了?” 高家学顿时大吃一惊,心中暗忖被带到警局之后,他就只报了他上级办公室的电话,并没有通知家里,他妈又是怎么知道他被抓的事的? 不过他虽然不是因为嫖|娼被抓,但是被抓进拘留所里关了两天毕竟是不争的事实。 是以在对上高母带着逼问意味的目光时, 高家学下意识急促一笑, 说道:“妈,没、没有的事, 你这是听谁胡说八道呢!走之前我不就跟你说过了吗?我这两天是去出差的……” “你还想骗我?”他的话还没说完, 便被高母厉声打断, 气急败坏地怒斥道,“邻市的电视台新闻都已经播出来了!我养了你这么多年,别人认不出你来,我还能认不出你?不单是我,连你媳妇都认出新闻里那嫖|娼被抓的人是你了!你说,你低着个头能骗得过谁?能瞒得过谁?” 当初和那一行嫖|客、失足女一起被带出旅馆送进警局,那一路上高家学都是低着头在心里衡量着承认嫖|娼,和暴露出轨二者之间,哪种情况更糟糕些,并未留意到周围的环境和动静,更没有发现居然还有电视台的人在旁边一路跟拍。 此时听见高母这话,他不由脸色大变,下意识就想冲去打开电视机,却被高母大声呵斥住:“新闻今天中午就已经重播了,你现在开电视还能看到些什么!” 她的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许元,才又说道:“你都是成了家的人了,怎么能和那些光棍还有不三不四的人一样,出去找那种不干不净的女人呢!你这么做,你媳妇不跟你闹离婚才怪!” 毕竟是亲生儿子,高母心中再怎么气高家学的不争气,也是向着他的,训斥高家学的时候顺便也为他解了惑,好叫他明白许元要跟他离婚的原因。 只是这话虽是训斥高家学,可是话里话外的,却连许元也一起骂了进去。 之前因为许元不肯谅解高家学的事,高母心里就对她有诸多不满。 现在高家学嫖|娼被抓的事才被电视台曝光,名声受损的同时,说不定工作前途也会受到影响,正是需要她这个老婆大方宽容他,让人觉得高家学知错能改、家庭和睦的时候,她却偏偏就说要跟高家学离婚! 任凭高母这个当婆婆的如何苦口婆心,把好话歹话全都说尽,许元就是不肯改变主意,又怎么可能叫高母不心生怨怼? 这不刚刚她一个嘴快,就把蓝小玫和外头那些失足女放在一起说了起来,明面上是在训斥高家学对男女之事不讲究,暗地里是把蓝小玫骂成了娶回家就不用花钱的妓|女。 不过骂了也就骂了,她蓝小玫还能拿她怎么着?要是她蓝小玫听出了自己话里的指桑骂槐之意,她就推说自己是被气晕头了一时“口不择言”。 这样一来,蓝小玫也就只能哑巴吃黄莲,把这口气吞下去,要不她还能因为这一两句失言,跟她这婆婆吵起来不成? 高母这心里头都已经盘算清楚了,当下就想等着看“蓝小玫”吃瘪时,那副有气难发的模样。 结果,她就只看到许元一脸平静地朝她投来淡淡一瞥,而后许元的嘴角便倏地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看到许元这突如其来的笑容,高母的心里不知怎地,陡然便生出了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紧接着,她便听到许元语带笑意地说道:“是啊,家学。你爸不也正是因为成了家,家里有了你妈,才没有出去外面找那些不干不净的女人吗?你怎么就不能学着点呢?” “你!” 万万没想到自己刚刚那含沙射影的话,马上就被许元分毫不差地回敬给了自己,高母登时气得脸色通红,“刷”地一下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指着许元半晌说不出话来。 许元却懒得理会她,看着同样冲她怒目而视的高家学道:“虽说知子莫若母,不过我想妈你这次可能是误会家学了。他怎么看也不像那种会出去嫖|娼的人,这次在邻市会被当成嫖|客给抓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 听到许元这话,高母再仔细一想,也觉得自己儿子不像是那种会舍得拿钱去嫖|娼的人,当下也顾不得去质问许元刚才那话的意思了,一双眼睛就只盯着高家学,连声追问道:“小玫说的是不是真的?这里面是不是真有什么误会?” 高家学目光复杂地看了许元一眼。原本在路上他就已经把事情想得很透彻了,这次的事情过后,他和程乐儿的关系绝对是藏不住的了,接下来他就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是跟蓝小玫好好过日子,和程乐儿断个一干二净。但是这样一来,首先他就会背上个玩弄女人情感的流氓臭名,而且一想到自己后半生,要跟蓝小玫这么个配不上自己,自己一看到就只会心生厌烦的女人一起度过,那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比生不如死还要可怕的酷刑! 而另一条路呢,是跟蓝小玫离婚,娶了程乐儿然后好好过日子。虽然这样他也要背上个负心薄幸的骂名,甚至会被人传成当代陈世美,前途也会因此受到打击,但最少他有自己喜欢的娇妻美眷相陪,挨个几年等事情过去了,他说不定还是有升迁的机会的。 所以在推开家门时,他就已经打定主意,回来要把事情摊开,然后跟蓝小玫离婚。 而且这次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蓝小玫她愿意离也得离,不愿意离,他想方设法也非要逼得她离婚不可! 可是他一踏进家门,听到的就是蓝小玫主动提出要跟他离婚的话。一时惊愕之下,他竟忘了顺势答应下来。还好现在对方又主动把话题转到他的身上,他决定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思及此,高家学下意识轻咳了一声,复又清了清嗓子,才在高母灼灼目光的注视下开口说道:“妈,前两天我的确是被警察给抓了,但不是因为嫖|娼。而是警察半夜临检敲门时,我跟我那女朋友正好在房里睡觉……” 高母听到这里,顿时勃然变色,“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家学还没有回答,许元却是突然嗤笑了一声,替高母解惑道:“他的意思是,他在外头有了女人了。这次是两个人一起出的‘差’,结果遇到警察临检被堵在房里,当成嫖|客和失足女给抓了。” 明明许元说到“嫖|客”和“失足女”这几个字眼时,语气并没有任何的高低起伏,可高家学偏偏就是从她平淡的语气中,听出了浓浓的鄙夷与讥诮之意。 “你!” 他下意识就想冲着许元发怒,却见许元依然是那副浅笑倩兮的模样,淡淡地冲他反问道:“难道我解释的不对?” “你……”高家学下意识就想说她说的不对,但眼角余光却突地瞥到了一旁,也正着急地等着他回答的高母,话在喉咙里转了个圈,最后才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说的没错。” 见他承认,许元才又说道:“所以你被抓到警局,又被关了两天也是事实了。” 话都被许元说明白了,高家学还能说什么? 当下他也只能咬牙答道:“你说的没错。” 听到高家学这话,高母顿时只觉眼前一黑,倏地跌坐回了沙发上。 她这儿子向来都是个理智的人,这次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否则怎么会做出婚内出轨这种丑事来呢? 就算做出了这种丑事,怎么还能搞到被误会成嫖|娼,让警察给抓起来的地步呢? 这时候她已经分不清婚内出轨被抓和嫖|娼被抓,哪个对高家学工作事业上的打击更大了,甚至连要怎么帮他想办法挽救都毫无头绪。 然而高家学此时却抽不出心思,去关心备受打击的高母。见许元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便索性想借这个机会跟许元提离婚。 结果他的话还没出口,许元的声音就已经传入他的耳中。 她说:“所以我要跟你离婚。你对我、对婚姻连最基本的忠诚都没有,还弄出这样的丑事,你不配当我的丈夫。” “离婚吧!” ※※※※※※※※※※※※※※※※※※※※ 感谢细水小天使送的营养液,谢谢,么么哒! 读者“细水”,灌溉营养液 +5 2019-01-15 21:54:33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21) 虽然高家学原本想说的也是离婚, 可是眼下被许元抢先说出来, 还说他不配当她的丈夫, 不知为何,他顿时只觉心头就像被一团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 难受得紧。 但不论如何,对方总算是又提起要离婚了,高家学不想错失良机, 当下便就点头答应, 道:“好。那我们这两天就到民政局去把事办了。” 哪知他这话才一出口,许元便就又嗤笑了一声,道:“急什么?先把孩子的抚养权、抚养费,还有财产分割的事都说清楚了,再去拿离婚证也不迟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高家学闻言, 神色顿时变得惊疑不定起来。 许元似笑非笑地睇着他, 说道:“离婚当然就要涉及孩子的抚养权划分,还有夫妻共同财产的分割啊!你难道以为我跟你提了离婚之后, 就要马上跟你去扯了离婚证,然后提着行李就这么走人?” 不得不说, 高家学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此时听到许元这话, 他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道:“分财产?你居然还想分财产?结婚这五年, 你没出去赚过一分钱, 你还想分什么财产?” “夫妻共同财产呀!”相比起他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许元却是一脸心平气和地看着他, 说道,“你读的书比我多,该不会还不知道夫妻共同财产是个什么意思吧?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好了。” “所谓夫妻共同财产,就是指在我们夫妻关系存续期间所共同拥有的财产。你出去工作,是在为这个家付出,而我在家里料理家务,照料一家老小的生活起居,同样也是在这个家付出。所以我们是平等的,结婚后你所赚的钱,我也是有权利可以分走一半的。” 看着许元那副笑容可掬的模样,高家学只觉得心头堵得慌。 许元却似是并没看到他那副难受的表情般,又继续说道:“而且你也承认了是你出轨在先,你是导致我们离婚的过错方,你伤害了我的感情,所以你不仅要分给我一半的夫妻共同财产,还得给我精神上的损失赔偿。” “还有思怡,我是一定要把她带走的。她现在才四岁,从她现在开始,到她十八岁法定成年为止,这些年她的抚养费,我也是要你好好算清楚的。” “你看,孩子这么多年的学费、杂费、生活费,”不顾高家学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许元慢条斯理地扳着手指给他算着,“现在的东西涨价涨得越来越快,离孩子长大成人却还有十几年,这笔钱如果你不想在现在就一次性付完的话,你就还得再付个十几年。这一年又一年的,给的钱就也得随着东西涨价也跟着涨。” “所以你可得好好考虑考虑,到底是要一次性给完还是分期给了。分期给的话,我们还得好好再算一算、谈一谈离婚协议要怎么拟才好了。” 在高家学的构想里,他和蓝小玫离婚就是简简单单地一回事,把离婚证一扯,让蓝小玫提着她嫁过来时带的那点破东西滚蛋就是了。结果许元这一道道、一条条地跟他算下来,顿时就把高家学算出了一身冷汗。 犹其是许元说话时声音虽是不疾不徐、轻轻缓缓的,却很容易就让人顺着她的话想下去。 高家学这一想,登时就发现要真像许元说的那样去进行分割的话,他顷刻之间就要变得倾家荡产,甚至还有可能要到处去借钱,才能凑足这笔离婚时需要付给她的费用。 不过他也不是完全被许元说昏了头,当下便就梗着脖子叫道:“谁说思怡的抚养权是要交给你的?你一个没有经济能力的家庭妇女,拿什么来养她?” 许元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道:“离婚了你把该给我的钱都给我了,我不就有钱养孩子了吗?就算闹到法庭上,孩子还这么小,只要母亲没有不良的行为纪录,孩子一般都会判给母亲的。” 她每说上一句,高家学的脸色便就更复杂上一分,等到许元把话说完,他的脸上已经是气得又黑又红。 最近他只能愤怒地一拍桌子,大声吼道:“那这婚我不离了!” “哦!”许元仿佛被他那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一般,眨了眨眼睛,一派无害地说道,“可是现在是我要跟你离婚呢!” 言下之意是你说了不算! 高家学差点没被她这话给气了个倒仰,“总之我是不会跟你离婚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这样啊!”许元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倏地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提起行李就要往外走。 “你要去哪?”高家学顿觉情况有些不对,快步上前就想扯住许元的胳膊。 哪知他的手还没碰到许元,许元便已经微微一个侧身,躲过了他探过来的手。 高家学一愣,便又想伸手去抓她。 然而这次他却连许元的边都没擦到,便只听见“啪”的一声,他的头就不受控制地朝一旁偏了过去,紧接着,他便感觉到自己脸颊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又热又疼的脸颊,高家学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许元给打了,当下不由又气又急。 他跟蓝小玫结婚那么多年,从来都只有他打蓝小玫的份,眼下这蓝小玫居然敢对他动手,这简直是反了天了! 惊怒交加之下,他抬起手就想也往许元脸上甩上一巴掌。 殊不料他这手才抬起来,许元却已是又抢先抬起一脚重重地踢在了他的膝盖之上。 高家学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惨叫,许元虽然没有当场踢碎他的膝盖骨,却也足以让他疼得站立不稳,只能向前扑倒在地上,抱着膝盖疼得满地打滚。 原本被高家学气得眼前发黑的高母,瞬间被他这声惨叫惊回了神,一抬眼就看到许元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抱着膝盖,倒在地上的儿子。 她连忙就要冲过去看看她儿子情况如何,却在正要动作之际,听见这个她一直瞧不起的儿媳对她儿子说道:“既然你不打算跟我好好谈清楚离婚条件,然后协议离婚,那我就只能到法院去起诉离婚了。” “做好打离婚官司的准备吧!” 冷冷地丢下这么一句,许元便提着行李踏出高家大门。 望着许元离去的背影,高母不由一阵怔愣。不过这次她很快便回了神,也顾不上去追许元,连忙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到高家学边上,着急地询问他的情况。 此时高家学的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膝盖处不断传来的痛楚上,哪里还顾得上回答高母的询问,顿时又把高母急得不行。 两母子手忙脚乱地折腾了一阵,好不容易高家学膝盖上的痛楚才缓和了下来。 看着已然疼出满头冷汗的高家学,再想想刚才放话要打离婚官司的许元,高母不由叹了口气,一手指头就戳到了高家学的脑袋上,怒其不争地骂道:“你个死小子,蓝小玫这死丫头当初也是你执意要娶进门的。娶都娶了,你自己又闹出轨又闹离婚的,你是不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不作一下就全身不舒服?” “现在好了,蓝小玫终于肯如你的愿跟你离婚了。可是你听听她刚刚说的话,你们这婚能离吗?你们这婚要是离了,我和你只怕都得到街上要饭去了!你说说,你这到底图的什么?啊?到底图的什么!” 高母越说越气,要不是看高家学那一脑门的冷汗,她真恨不能一指头把高家学给戳死。“反正事情都闹到这份上了,你跟她到底离不离我也不管了。我就只有一个要求,不管你们离不离,我都不许她蓝小玫带走我们高家一分钱!” 高家学被她戳得脑门疼,又不好拍下她那只手指,只得忍耐着任由他妈那手指像练一指禅似的往自己脑袋上戳,口中说道:“妈,您别急,这事我心里有分寸。” “你有分寸?你能有什么分寸?”高母一听更火了,“你要是真有分寸,这事还能闹成这样?你现在还敢说你有分寸,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是什么分寸!” “上次你把她给打进医院,倒是把她给打清醒了。我告诉你,这女人心在你身上时,她干什么都是为了你,你怎么对她她也甘之若怡。可她现在心已经不在你身上了。你看看她现在干的事,哪个是一般女人做得出来的?我告诉你,你可别小看了她。” “妈,您放心。”高家学冷笑一声,“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想离婚,总归现在都是她主动想要离婚了。可是现在她想离了,我却不想离了。” “她不是想跟我离婚分咱们家的钱吗?我偏不让她如愿。她那爸妈不是一直不许她跟我离婚吗?等会我就去找她爸妈去!我就不信有她爸妈开口逼她,她还敢犟着要跟我离!”高家学恨恨地说道。 高母一听,倒也觉得高家学这话说的有点道理,当下才长吁了一口气,说道:“那好,就按你说的这么办吧!不过她跟你已经不是一条心了,勉强在一起也不是好事……” 高家学闻言,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您放心,等这段时间的风头过去了,我再把事情给处理了!” ※※※※※※※※※※※※※※※※※※※※ 声明一下,只是最近年底事多,更新可能有点不稳,我会尽量保持更新,不会坑的。小可爱们不要担心! 感谢小橘子送的营养液!嘿嘿! 读者“橘子的芽苗”,灌溉营养液 +1 2019-01-16 08:45:43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22) 高母将信将疑地看着自信满满的高家学, 张了张嘴, 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可是话到嘴边, 却又被她咽了回去,最后只是化作一声叹息。 母子二人沉默了须臾, 高母才似突然想到一般,扯住高家学的胳膊,面色沉肃地问道:“我还没有问你, 你又找了个女人是怎么回事?那个女的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 一提到程乐儿, 高家学马上就精神起来了。 程乐儿要被拘留五天,这事绝对是需要通知家属的。这样一来,他们俩的事在程家那里就瞒不下去了。 而且那天晚上的事都上了电视了,熟悉他们的人估计也能认出人来,他们这丑事暴露出来, 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事已至此, 他也打定主意要娶程乐儿,自然就更不会瞒着高母了。 于是当下高家学便把他和程乐儿是如何发生感情、如何情难自抑难舍难分、这次被误会成嫖|客和失足女又是怎么回事, 以及他接下来的打算通通都对高母说了出来。 当然说的时候,他还不忘在高母面前将程乐儿大夸特夸, 一心只想着让高母对程乐儿能有个好印象。 谁知他这说到口沫横飞, 高母却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不屑地打断他道:“都能跟人家有妇之夫勾搭上了, 还搞得被人误会是做鸡的, 能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儿?” 虽然她看不上蓝小玫, 但是对这个自己行为不检点, 勾引高家学出轨,害得高家学现在名声也没了、前途也没了的程乐儿,她也一样看不上眼。 末了她又说道:“虽说当初是为了我的病,但是你连蓝小玫这种祸害都能娶回家,我还能相信你这看女人的眼光?” 高母这一番话,直把高家学瞪得讪笑连连。 不过听过了高家学的一番分析利弊,她总算没一口否决掉高家学娶程乐儿的决定,只是没好气地瞪了高家学一眼,说道:“先把蓝小玫这事解决了吧!等把她赶出家门,你再把那个程乐儿带回来给我看看。要是她真不是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人品性格也像你说的那么好的话,到时你们再来跟我商量结婚的事。” 高家学原本还心怀忐忑,生怕高母会因为这次的事情对程乐儿生出成见来,进而不同意他和程乐儿结婚。眼下听高母并没有把话说死,他心底这才松了口气。 母子俩商量了一番后,高家学便回房间换了套衣服,又匆匆出门向着蓝家而去。 他和蓝小玫结婚五年,还从没有过如同这次这般,大包小包提着东西上门的时候。虽然拿的都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但也足以叫蓝父蓝母受宠若惊了。 之前许元提着行李离开时,高家学还以为她是要回娘家。 瞧她早先在家里表现出来的,那副心意已决的模样,如果她回了娘家,那绝对是会把自己出轨的事告诉蓝父蓝母的,并想以此说服蓝父蓝母同意她和自己离婚。 但与此同时,高家学心里也十分清楚,蓝父蓝母非常看重他,还眼巴巴地指望他帮扶蓝飞龙一把,自是不会轻易同意蓝小玫跟他离婚。 这次到了蓝家,如果蓝小玫正好也在那里,那么他就把姿态放低,死咬着不肯离婚,再把蓝飞龙也扯出来做筹码。 他就不信在蓝父蓝母心里,她蓝小玫还能重要得过蓝飞龙去! 结果他心里都盘算得好好的,可是到了蓝家一看,却没有见到蓝小玫的踪影。蓝父蓝母对他的态度也依旧是那般,热络中带着谄媚的模样,似乎还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高家学心觉有异,当下便就试探了起来。 蓝父蓝母正在高兴着,倒也不疑有他,登时便愤怒地数落起蓝小玫来。 高家学这才知道,自从上次在医院蓝小玫因为蓝母帮他说话,拿搪瓷水杯砸了蓝母的头又将她赶出来后,蓝小玫就再也没有回过蓝家。 当时蓝父和蓝飞龙见她居然敢这么对蓝母,便想冲去医院狠狠地“教训”她一顿。但是蓝母却被医生的话给吓住了,生怕要是蓝父和蓝飞龙一时火大,磕着碰着了本就受伤的蓝小玫,到时把警察惹上门,将他们也关进看守所里,那可就糟了。 听了蓝母转述的医生的话,蓝家父子俩这才做罢。 不过也因为这事,让蓝父蓝母和蓝飞龙着恼上了蓝小玫,骂她真真不知好歹,不但没有体会蓝母的一片苦心,居然还敢把蓝母给赶出来。 一气之下,这一家人打定了主意,除非蓝小玫自己回娘家来认错,否则他们就再也不会理会她的死活。 他们倒要看看,没了娘家人在背后撑腰、出谋划策,高家学要是再要跟她闹离婚,她蓝小玫要怎么办! 就连这次高家学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过来,他们都以为他是帮蓝小玫来跟蓝母赔礼道歉来的,还自以为苦口婆心地劝说高家学不要离婚。 知道蓝家人误会了,高家学又怎么会点破?当下便是一个顺水推舟,只说那次被关到看守所后,他已经痛定思痛,不再去想离婚的事了。但蓝小玫却是铁了心要跟他离婚,还把行李一提,就干干脆脆地离家出走,任他再怎么苦苦哀求,也都无济于事。 他拿她没了办法,最后就只能求到岳父岳母的头上,请他们帮忙劝说蓝小玫不要离婚,还说蓝父蓝母如果能让蓝小玫打消离婚的念头,那他立马二话不说,就帮蓝飞龙找个单位上班。 这是长久以来,高家学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帮蓝飞龙找工作,蓝父蓝母顿时喜不自胜。 原来蓝飞龙自从初中闹出那事之后,就再也没有去上学,连初中毕业证也没拿到手。 蓝父蓝母见他不肯再上学,就给他找了个工作,结果蓝飞龙去没两天,就嫌那份工作太累,不肯再去上班。 之后蓝父蓝母再给他找工作,他不是觉得累,就是觉得钱少活多不划算。蓝父蓝母也不愿“委屈”了儿子,每每都由着他的性子来。以致蓝飞龙从辍学那一日开始,便游手好闲直到今天,全靠着蓝父蓝母那点微薄的收入养活。 以前蓝父蓝母也曾让蓝小玫向高家学吹枕头风,想让他想办法找找关系,把蓝飞龙弄进他那单位里去。结果高家学一直都只说会想办法,这么多年来却始终没能将蓝飞龙弄进他那单位里去。 现在他自己主动提出来,蓝父蓝母又怎肯错失良机,当场便连连点头,说一定会让蓝小玫回心转意。 高家学本就不喜看到蓝家人的嘴脸,见目的达成,他便也不再耽搁,又强调了一下,一定要蓝小玫打消和他离婚的念头,他才会帮蓝飞龙找个单位,之后便就又匆匆离去。 他这一走,蓝家一家三口便也开始商量起,要怎么让蓝小玫打消主意来。 因着医院那次之后,他们便再也没见过蓝小玫。现在听高家学说她提着行李离家出走,又都不知道她现在跑哪去了。 不过还好有个高思怡在。 这小丫头片子就是蓝小玫的心头肉,蓝小玫走哪都不可能丢下高思怡不管。 三人商量了许久,最终决定去高思怡的幼儿园那边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拦到人。 于是第二天中午,赶在幼儿园放学前过来,准备接女儿回家的许元,就很“不凑巧”地遇到了蓝父和蓝母。 看着如意料之中那般,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二人,许元脸上还是十分“配合”地露出一抹意外之色,问道:“爸,妈,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们怎么就不能过来了?”蓝父眼睛一瞪,怒目看向许元,厉声斥道,“你这死丫头,也不看看自己多久没回过娘家了,我们不主动过来找你,还能见得到你吗?” 此时已经快临近放学时间,早有不少家长聚在幼儿园门口,等着接孩子放学。蓝父这一上来就是一通训斥,音量大得就跟像用了扩音喇叭似的,顿时就把不少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爸,”许元微微有些羞恼,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低声说道,“有什么事等待会我接了思怡,跟你们回去再说不行吗?现在这里大庭广众的,咱们这样不太好看。” 一听她这话,蓝父顿时就更火了,“你也知道难看?那你闹着要跟家学离婚,怎么就不怕难看了?” 听到高家学的名字,许元的脸“刷”地一下便冷了下来。“好端端的,你提他做什么?” “提他做什么?要不是家学昨天到家里来,我还不知道你这死丫头真是翅膀长硬了,都会飞了!居然不声不响地就想跟家学离婚!” 见她冷下脸来,蓝父的怒火烧得更加炽烈,“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成色,家学哪里配不上你了?你好不容易才嫁给他,不好好惜福,居然还想跟他离婚?” “原来是他昨天到家里去了啊!所以你和妈今天,才会特地跑到思怡的学校门口来堵我。敢情你们会过来这里,不是因为关心我,而是想来教训我,想让我打消离婚的念头。”许元倏地冷冷一笑,道,“可是爸,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跟他离婚吗?” 蓝父被她问得一怔,但随即便又气急败坏地吼道:“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吗?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同意你跟家学离婚的!你要是敢跟家学离婚,就给我滚出我蓝家的家门,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哦,如果我要跟他离婚的原因,是因为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为了逼我离婚,就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把我往死里打呢?” 许元这话一出,蓝父顿时就哑了。 ※※※※※※※※※※※※※※※※※※※※ 感谢夕小蓝和小橘子送的营养液,么么哒!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1-16 22:07:23 读者“橘子的芽苗”,灌溉营养液 +10 2019-01-16 16:41:29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23) 其实在刚刚许元问他, 知不知道她一定要跟高家学离婚的原因时, 蓝父就隐约察觉有些不对, 只是被高家学那会为蓝飞龙找个单位的许诺冲昏了头,让他下意识选择了忽略。 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许元问得哑口无言, 蓝父顿时只觉面上无光,暗骂许元家丑外扬之余,也骂高家学操蛋,居然还敢出轨!有那个闲钱养女人, 怎么就不知道帮衬帮衬自家小舅子呢! 不过想到这次高家学说只要他们能说服许元不离婚, 他就给蓝飞龙找个单位上班, 蓝父又觉得高家学终究还是知道懂得“野花再香,也是不如家花好”的道理的。 看他眼下不就又打消了离婚的念头, 求到他这岳父身上,还主动想讨好他们,说要给蓝飞龙找工作了吗? 再说了小玫一个女人, 嫁过人又生过孩子, 跟高家学离了婚还有谁会要她?到时候还不是得回娘家? 可她回娘家了又能做什么?最后也不是得拖累她弟弟? 一想到这里,蓝父便觉又找到了说服许元的理由。“那已经是之前的事了。现在家学已经知道错了, 昨天还特地过来求我们, 想让我们劝你别离婚。” 这时一直在旁默不吭声的蓝母也帮腔道:“男人嘛,总有犯错的时候。他知道错的时候, 你就该大方地原谅他、宽容他, 这样他才会感激你, 以后才会对你好。你这孩子, 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许元冷笑一声,“所以这就是上次我被他打进医院急救,你却听到他因为打我被警察抓了,就巴巴地跑到医院,问也不问我的死活,也要一个劲地让我赶紧去找警察,把他放出来的原因?” 这话一下子就唤醒了蓝母被搪瓷杯砸头的记忆,她的脸色顿时也变得难看起来。 没想到一直都顺从听话,不敢对他们有丝毫反对意见的女儿,居然敢这么当众跟他们顶起嘴来,蓝父的脸色登时也不太好看,“只是被……” “只是被打一顿而已,你们又想这么说,是吗?”许元打断他道,她的笑容渐渐变得有些悲凉起来,“他第一次打我,我回家跟你们说的时,你们就是这么告诉的。” “只是被打一顿而已,哪个男人不打老婆?再说了,谁小时候没被打过?” “打是亲骂是爱,他跟你要是不亲又怎么会打你呢?” “他是男人,在外头赚钱养家难免有受了气的时候,回家冲你发点火打你几下又怎么了?你是他老婆,怎么能怪他?你应该多将就、包容他一些,这样他才会发现你的好,才会感激你对他的好,你们的日子才能过得好。” “得了得了,这是你们小两口的事,没事别老回娘家说你丈夫的不是。你老这样子,难怪他要跟你离婚。” …… 这些是原主每次被高家学打了之后,回娘家寻求帮助时,蓝父蓝母甚至蓝飞龙曾对她说过的话。 其实在第一次被高家学往死里打时,原主并非不害怕,甚至也隐隐起了同意离婚的念头。可是蓝父蓝母为了蓝飞龙,却始终不肯同意。 “你们不许我离婚,一次次地告诉我,要忍耐、要包容,要用行动去打动他,让他回心转意。” 甚至还会像刚刚威胁她那样,告诉着原主一旦离婚,就会把她赶出娘家。 “我知道你们这么做,是希望两家还是亲戚,还指望他能帮飞龙,可是结果呢?” “结果我跟他结婚这五年,他有帮过飞龙,帮过你们做任何一件事吗?” “没有,都没有!” “实话告诉你们,就连我每次拿回家的钱,都不是高家学给的,是我自己没日没夜做手工,一点一滴积攒下来的。” 许元每说上一句,蓝父蓝母的脸色就难看上一分。 在他们心里,儿子才是能给他们养老送终的人,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那是别人家的媳妇,是别人家的人,是联系他们和高家学的纽带,让高家学帮扶蓝飞龙的“工具”。 这些年虽然高家学不肯帮忙,但是至少还肯拿钱给他们,那说明他还是懂事的、会做人的,是蓝小玫没用,不能抓住他的心,才让他不肯帮蓝飞龙。 可是眼下许元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个无形的巴掌,狠狠地甩在蓝父蓝母的脸上,直把他们两张老脸抽得火辣辣生疼。 尤其这里是幼儿园门口,现在聚集了不少的家长,刚刚蓝父扯大嗓门数落许元的举动,早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原来他们会选在这么个时间地点出来,除了想看看能不能在这里找到许元之外,还另有一层思量。 因为之前在医院被赶出来的情况,蓝母也担心一个说不好女儿会犯犟,双方又闹个不欢而散。 后来蓝飞龙跳出来给他们提了个主意,让蓝父蓝母在幼儿园门口,人很多的时候跳出来指责数落许元,让围观的人都了解这是家庭纠纷,却都以为这都是许元的不是。 这样就可以打算利用别人异样的目光,来逼迫许元妥协。 现在这种几乎所有围观的人都带着好奇、探究以及异样的眼神,直直盯着他们这边的情况,本该是他们所期盼的场面。 殊不料许元三言两语间,却就把局面扭转了过来。 当众人瞩目的焦点变成他们自己时,蓝父蓝母的老脸便有些挂不住了。 尤其是蓝父,此时看谁都觉得,对方正用一种饱含讥讽与嘲弄的目光瞅着他,生平最丢脸的时刻莫过于此。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蓝小玫这个不孝女把家丑外扬的关系。 “够了!别说了!”他涨红了脸呵斥道,“我是怎么教你的?家丑不可外扬,你懂不懂!” 许元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爸,我说过让你们等我接了孩子,一起回家再说的。既然刚才你们一定要在这里说,那我们现在就索性说个清楚明白吧!省得这边不明究里的大哥大姐们还以为是我在作妖。我这心里的苦水都快聚成海了,还要帮高家学他背锅,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们当我是怎么知道高家学外头有人这事的?那是因为他和他勾搭的那个女人,前几天在外地被警察当嫖|客和妓|女给抓了,这事都上电视了。”许元语带自嘲地说道,“你们这两天要是有看隔壁市的地方台新闻,就会知道这件事。” “现在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他的丑事了,每个知道的人,说不定都在暗地里嘲笑我。我现在就是个别人眼里的笑柄,可你们却还一味地要我忍!” “我想他不敢告诉你们,他不愿意跟我离婚的原因,是因为离婚的话,他得分一些钱给我吧!他仗着他自己天天在外头,见的世面比我这个家庭妇女多,就想随随便便打发了我。见我能跟他掰扯这些破事了,舍不得钱了,这才急吼吼地去找你们来‘劝’我。” 这一通话说下来,顿时蓝父蓝母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们哪里曾想过,高家学来求他们劝说蓝小玫这背后的弯弯绕绕,这一时之间,都只觉得自己的面皮,被高家学和蓝小玫这两人给丢到地上踩来踩去。 只是两人心里始终记挂着高家学承诺过的,要帮蓝飞龙找个单位的事。 为了能给蓝飞龙这个宝贝儿子,找份轻松工资又高的工作,他们这些年能求的人都求了,能找的人也都找了,工作却始终没什么着落,这也是他们一直把希望都寄托在高家学身上的原因。 眼下这件事就系在这个在他心里,向来都是多余的女儿身上,心中这么计较着,蓝父再开口时,语气便就软了许多,只温言说道:“无论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打消离婚念头的,这终归都是浪子回头,想跟你好好过日子了……” 他这话才出口,便被许元嗤笑一声打断,道:“他是不是给了你们什么承诺?比如给飞龙找个单位?还是会给你们钱?” 此言一出,蓝父脸上不由浮现些许尴尬之色,蓝母的眼神也有些闪烁起来。 苦笑再度浮现在许元面上,她叹息一声,说道:“爸,妈,以往我每次都听你们的,但是这次,我想按我自己的心意去做。” “这次我是一定要跟他离婚的!”她斩钉截铁地说道,“就算你们因此要跟我断绝关系,把我赶出家门,我也一定要离!” “你!”一听这话,蓝父脸上的尴尬之色顿时被气愤取代,怒声道,“你就不能为你弟弟考虑一下?” “不能!”许元的泪花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你们就不能别拿我的下半辈子去给飞龙铺路吗?我也是你们亲生的孩子啊!你们能不能别这么重男轻女、厚此薄彼?” “好好好!”见她这副心意已决的态度,蓝父差点被她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 反正这一趟丢脸都丢到这份上了,当下他也不管父女俩当众撕破脸皮有多难看了,索性怒目瞪向许元,问道:“反正我只问你,到底回不回去跟他好好过日子?” 他语气强硬地威胁道:“你要肯回去,你还是我的好女儿,以后我和你妈一定一碗水端平;你要是不肯回去,你给我个准话,我现在立马就去登报,跟你断绝父女关系!我没你这么个忤逆不孝的女儿!” “我是不会回去的。”相比蓝父的激动,许元却是渐渐平静下来,但任谁看到她此时脸上的神色时,都会发现那只不过是心如死灰罢了。 只是尽管如此,她眼中却仍带着一丝希冀,说道:“就算你真要登报断绝父女关系,我也不会回去。而且您是我亲爸,就算您再怎么气恨因为我这事,而让飞龙没了这次的机会,您都不会真的狠心这么做的,对吗?” “你!你大可看看我会不会!” 蓝父怒声说完,便径自甩袖而去,剩下的蓝母也是一脸怒意地瞪向许元,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自私,就不能为你弟弟想想呢!你要是不回去和高家学过日子,以后也不要再叫我妈了!” 说完她连忙三两步追上蓝父的脚步,小声地问道:“老头子,咱们真的要跟小玫断绝关系吗?” 蓝父“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说道:“看她自己!她要是肯回去,咱们自然就不断绝了,她要不肯回去,咱们就先登报跟她断绝关系。把她吓怕了,她自然就得乖乖听话。” 这老夫妻两个一边走着,一边商量着接下来要怎么逼许元就范,并不知道满面凄然望着他们背影的许元,眼中却毫无一丝悲意。 有了这次的事情做铺垫,她接下来要跟这家人划清界限的计划,就能进行得更顺理成章、更不落人口实。 而另一边,蓝父回去后就给高家学打了个电话。 虽然他们这次在许元面前吃了瘪,但总算也搞清楚了,高家学一直以来想跟自家女儿离婚的原因为何。 当然这次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脸的事,也被蓝父记一份到了高家学的头上,先是将他臭骂了一通,又威胁他这次要是敢不帮蓝飞龙找好单位,他们就全家都去他单位闹事。 高家学早料到了,蓝小玫一定会把他出轨的事告诉蓝父蓝母,当下也不跟蓝父计较,只是一再强调只有蓝小玫不跟他离婚了,他才会帮蓝飞龙找工作。 因为心中自觉有求于高家学,蓝父再如何气恨,也只能暂时先忍着。他闷声告诉高家学,自己一定会逼蓝小玫回去的,让高家学这几天好好等着。 见蓝父这么胸有成竹,高家学也就一心只等着他几天后的好消息了。 如是过了四天,眼看着程乐儿拘留期满,高家学正准备赶去邻市接程乐儿回来。 谁知就在他即将出门之际,高母却是沉着一张脸,拿着一封信函走了进来,径自交到他的手上。 高家学接过一看,顿时脸就绿了。 那是一张法院的传票,许元已经向法院提起诉讼,要跟他打离婚官司了! ※※※※※※※※※※※※※※※※※※※※ 感谢小蛋蛋、夕小蓝、小橘子的营养液,爱你们,么么哒! 读者“狗蛋儿”,灌溉营养液 +10 2019-01-19 11:50:25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1-18 19:43:11 读者“橘子的芽苗”,灌溉营养液 +1 2019-01-18 07:05:49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24) 见高家学也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高母的脸色更加难看, 瞪着高家学沉声问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蓝家人都已经解决了吗?怎么蓝小玫还是去起诉你了?” “我怎么知道!那天蓝家老头跟我说他会把事情处理好, 让我等着听好消息就行的。”高家学下意识攥紧了拿着传票的手,直把传票攥成一团还不自知。 高母叹了口气, “唉,也怪我。当初你说去找蓝家人时,我也没有多想想。都能养出蓝小玫这种祸害了,这家人还能靠谱到哪去?再说了, 蓝小玫怎么说也是他家女儿, 说不定这事就是这一家子的牲口小人算计好的呢?” “先是让蓝家老头骗你, 让你以为事情他们办妥了,然后蓝小玫再去起诉离婚, 好打我们个措手不及!”高母越想越觉得事情就是她猜测的这样,“虽然我们答应了给他那宝贝儿子找个单位,可这毕竟不是还没找吗?万一蓝小玫要是跟他们说了, 离婚能分咱们家一半的钱呢?” “虽然咱们家的家境也就一般而已, 可怎么说也要比蓝家那种情况好吧!蓝家那老两口本就短视,那个小的又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见蓝小玫离婚还能有这好处, 说不定就给被她说动了呢?”蓝母说着,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说道, “毕竟财帛动人心啊!” “妈的!”高家学突然将手上已经被他在不知不觉间攥成一团的传票用力丢了出去, 整个人冲到电话旁边, 拿起电话就往外拨号。 高母见状,连忙问道:“你这是要打电话给谁?” “打去蓝家!”高家学怒声吼道。 高母冲过去,“啪”地一声将电话挂断,怒声斥道:“你现在打电话过去干嘛?叫那家人看你笑话吗?” 高家学顿时一滞,手指依旧停留在按键上,久久没有按下去。但与此同时,他握着话筒的手也是攥得紧紧的,半晌都不肯将话筒放下。 见他这副心中气郁,犹有不甘的模样,高母的心里也不好受,抢过他手中的话筒放回电话上,说道:“现在不是生气发呆的时候,我们应该……” “铃铃铃……”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高母未尽的话语,而且锲而不舍得在那里响个不停,也不知是谁打过来的。 高母和高家学互看了一眼,不得不暂时停止交谈去接起电话。 一接起电话,蓝父的声音便从听筒的那一端传了过来。“亲家母啊,家学在吗?小玫那丫头已经回去了吧?那我们家飞龙的事……” 高母闻言气不打一处来,难得地爆了次粗口:“回个屁!谁是你亲家母!你那宝贝女儿都已经去法院起诉,要跟我儿子打离婚官司了,你还敢假惺惺地打电话来问你儿子的事?怎么,是想看我们笑话是吗?” 电话那头的蓝父顿时一愣。 那天在幼儿园和许元闹得不欢而散,又跟高家学打过电话之后,蓝父越想越觉得不能坐着干等着看许元会怎么做,而是应该打铁趁热地给她施加压力。 于是,跟蓝飞龙商量了一通之后,他最终还是一咬牙,拿了钱跑报社去登了报,发了声明说自己一家跟蓝小玫脱离血缘关系。之后他又叫蓝飞龙拿了新出炉的报纸,去幼儿园门口堵许元,以此胁迫她打消离婚的念头,回去跟高家学好好过日子。 有了上次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经历,蓝父生怕蓝飞龙在大庭广众之下就闹开。万一那死丫头又犯犟,说不定也把他这宝贝儿子搞得下不了台,故而再三吩咐了蓝飞龙一定要到偏僻无人的地方,才能卯足劲地去逼迫许元。 蓝飞龙去了没多久,就得意洋洋地回来告诉蓝父,自己已经把事情办妥了。 原来他那没用的姐姐看到报纸之后,便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恍惚模样。见她露出那般情状,他便趁机又是劝说又是威胁,最后终于让她点头答应考虑不和高家学离婚。 蓝父这才放下心来,按捺了两三天,想着蓝小玫也该回去高家了,这才打了电话过来,说是询问蓝小玫回去没,实际上是想借机提醒高家学,给蓝飞龙找单位的事也该办一办了。 哪知电话一打通,听到的却是这么个消息,蓝父登时也有些懵了,呐呐地说道:“不、不可能吧?” 他懵了,那厢的高母却没懵。听他这话,高母心头那把火如同被浇了一勺热油般,“刷”的烧得更加旺盛起来。“什么可能不可能的,法院的传票都送到我们家里来了还能有假?你们这一家子小人就尽管做戏吧!我告诉你们,咱们走着瞧!” 她说完也懒得再跟蓝父磨叽,当下“啪嗒”一声,便又把电话重重地挂了,坐到沙发上直喘气。 高家学跟着走到她身边,迟疑地问道:“妈,你说我们会不会误会蓝家老头了?说不定他对蓝小玫这事并不知情,也是被蓝小玫给骗了呢?” 高家的电话音量平时都是调到最大的,是以高母刚才虽然没有开免提,但是站在他身边的高家学却也隐约听了一耳朵。 此时他虽仍然气恨交加,却比刚才冷静了些许,当下心中就不由有些猜疑起来。 高母不悦地冷哼了一声,“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要不是他们家教女无方,我们现在还能摊上这破事?你也别管他们了,先理一理咱们自己这边吧!” 她顿了顿,才又说道:“这都事到临头了,总不能放着不管,你打算怎么办?” 高家学哪里知道该怎么办?他想了半晌,才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看我先去打听打听,这离婚官司要走些什么流程,大概会有些什么情况吧!” 高母也想不出什么好的主意,最后只能也长叹一声,道:“去吧。好好打听,我们也好先做准备。” 高家学点了点头,转身便就打听去了。至于今天是程乐儿被放出拘留所的日子,此时早已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厢程乐儿本以为自己走出拘留所,就能看到高家学站在拘留所的大门外等着接她,结果她走出去之后,却发现外头就只有她孤零零地一个人。 程乐儿登时有些慌了起来。 她被关在拘留所里这些天,她的家人却没有一个过来看她,这让她心里隐隐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只怕她家里面已经知道她勾搭有妇之夫,还在两人约会时,被当成嫖|客和失足女给抓了起来的事了。 可知道了却又没来看她,这要么是她家里刚好出了什么紧急的大事,要么就是她爸觉得她丢人,或许已经动了不想认她的心思,更不许家里人过来探视。 以她对自己父亲的了解,眼下的情况应该是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些。 想到这里,程乐儿的心下不由有些惶然,只想扑进高家学怀里好好痛哭一场,寻求高家学的安慰。可偏偏高家学此时也不知道身在何处,只让程乐儿一腔的苦水无处倾诉。 一开始她只以为高家学应该是在赶来接她的路上,只是来迟了而已,又怕他来了寻不着人,于是她便耐心地在拘留所门口等候。 哪知这一等便直直等了一个多小时,而高家学却仍旧渺无音讯。 程乐儿心里的惶然委屈登时就变成了惊怒交加,下意识就认为高家学这是嫌弃她名声臭了,打算变心了。 这般猜测一涌上心头,程乐儿哪里还等得下去,当下便提着关进拘留所时被没收,放出来时又还回来的行李,四处去寻了一间书报亭,买了张ic电话卡,拨打了那个她一直牢记在心,之前却始终不敢打过去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只是接电话的却不是她熟悉的那个男声,而是一个听起来已经有些上了年纪的女人声音。 “喂,你是谁?你找谁?” 对方怒气冲冲的声音落在程乐儿的耳中,给她本就烦闷莫名的心里增添了几分火气。 下意识地,她的口气也带上了一丝不自知的怒意,问道:“喂,我叫程乐儿,请问高家学在吗?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对方便迅速地回了一句:“你打错了。” 说完也不待她反应,对方便就“啪”地一声把电话给挂了。 猝不及防被挂了电话,程乐儿不由一怔,下意识按了重拨,同时仔细地盯着公用电话上,那块电子版上显示的数字。 那一串数字清楚明白地告诉她,她拨的是高家学家的电话没错,可是电话接通后,话筒里传出来的却还是刚才那个老女人的声音,又说是她打错了,而后便又把电话给挂了。 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说打错电话,到了最后便是连程乐儿,也以为自己记错了高家学家的电话。 被连续挂断电话,又久等高家学不至。程乐儿的怒火终于积蓄到了顶点,她索性也不等了,提着行李便买了回市的票。 而被她从思念到怨怼的高家学,一直到把要打听的事打听完了,回到家里才想起自己居然忘了要去接程乐儿这事。 当下他也顾不上先跟高母说一说他打听到的东西,就火急火燎地又想往外赶,哪知却被高母一把拉住。 “你又要去哪?”高母问道。 “妈,”高家学着急地说道,“今天是乐儿从拘留所里出来的日子,我说好了要去接她的……” “接什么接!”高母怒声打断他道,“她自己是没脚了还是出门没带脑子了,居然还得你去接她!她还能有这上门的官司重要?要不是她勾引你,你和蓝小玫还能闹成这样?你还能落到这种地步?” 眼下见高家学,到现在还心心念念着要去程乐儿,高母登时心头火起,骂道:“蓝小玫是个祸害,这个程乐儿也不是个好东西,她就是个灾星!” 她心里是真这么想的,要不早先程乐儿打电话过来,她也不会二话不说,直接跟程乐儿说打错,就把电话给挂了,也不告诉高家学程乐儿打过电话来这事。 “妈……”高家学见高母气的连连喘气,连忙过去轻拍她后背给她顺气,口中才要劝慰两句,谁知他刚准备出口的话,却与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声重叠到了一块。 “你说谁是灾星!” 高家屋子的大门,被“砰”地一下用力地推开,提着行李的程乐儿跨进门来,将行李袋往地上一丢,双目赤红地瞪着高母,一字一顿、仿佛从牙缝里蹦出来地问道:“你说谁是灾星?” 因着生怕一人单独回家,会被她爸活活打死,程乐儿思忖了一路,最终决定下了车先偷偷摸摸去找了高家学再说。 哪知好不容易找到了高家的屋子,她才打算敲门,就隐约听到屋里有个略微有些耳熟,仿佛曾在哪里听过的女人声音在骂她是灾星。气得她怒从心头起,再也顾不得许多,当下便就怒气冲冲地推门而入。 直到进了屋子,看到高家学旁边的老女人时,程乐儿的心中突然灵光一闪,倏地便就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刚才那个骂她灾星的声音耳熟了! 这分明就是她早先打电话过来给高家学时,口口声声说她打错电话的那个女声。 高母见程乐儿眼中冒火地闯进自己家来,心中也已猜出了她的身份,登时便就冷笑一声,嗤道:“门也不敲就闯进别人家里,真是一点家教都没有!” 她最近因为高家学的事情操碎了心,此时见着了害她儿子沦落到眼下境地的“罪魁祸首”,又见对方一副前来寻衅的模样,哪里还冷静得下来?便是连说话的语气都下意识变得尖酸刻薄起来。 “说你是灾星,又有什么错了?要不是你这破鞋,我家家学现在还能闹出这种丑事?” 高母这话一出,就连高家学都觉得有些不妥,他才要说些什么,便听见程乐儿倏地发出一声尖厉的叫骂。 “死老太婆,你骂谁是破鞋!” 程乐儿原本就是怀着一腔的怒火与满腹的委屈过来的,此时这二者皆被高母的话同时引爆。喷发的怒焰登时烧得她理智全无,当下大叫一声,她突然便向着毫无防备的高母一头撞了过去。 高家学猝不及防之下,根本来不及阻拦,直接就让她把高母撞了个屁|股着地、四脚朝天。 见高母被撞到在地,程乐儿立马便骑了上去,压着她冲着她的脸就是一阵左右开弓,一边打还一边骂着:“死老太婆,我叫你胡说八道,我叫你胡说八道!” 她被关在拘留所这五天,别的没学到,女人之间打架的技术倒是学了不少。高母虽然自诩是个有修养、有教养的人,却也不是个甘于被人骑在身上打的。 两人顿时你来我往,扭打成一团。 高家学被眼前这一幕惊得呆愣在当场,一时之间竟也忘了要上前去拉架。 直到两个女人厮打谩骂的声音渐大,都引得同住在四合院里的其他几户人家,开始朝着他们屋里探头探脑了,他才猛然回过神来,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冲去关门,又急忙跑回来想将两个已经打得彼此满脸血,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女人拉开。 但是都打出了真火的人,无论男女,哪有那么容易被拉开? 高家学又不敢对两人下重手,当下只能挨着被这个挠了一爪子,又被那个打了一巴掌的努力将两人拉开。 等到他好不容易终于把人拉开时,他那张俊脸之也已是伤痕累累。 高母这才发现她们这一架,不小心就把高家学这条“池鱼”给伤到了,她自己一身伤还没觉得疼,倒是先心疼起高家学来了。 “你这破鞋!看看都害我儿子伤成什么样了!你这还没进门呢,居然就连我都敢打!我告诉你,就冲着你这点,你下辈子也别想进我高家的门!” 看着指着自己尖声怒骂的高母,程乐儿一抹脸上被高母用指甲挠出来的血痕,不甘示弱地叫道:“去你妈的破鞋!我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要不是被你儿子糟蹋了,你还有机会能骂我破鞋?我告诉你死老太婆,高家学他要是敢不对我负责,我就去报警,告他强|奸!” ※※※※※※※※※※※※※※※※※※※※ 许元:筑高台,看大戏了。 感谢夕小蓝和小橘子的营养液,嘿嘿!么么哒!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1-20 17:14:55 读者“橘子的芽苗”,灌溉营养液 +1 2019-01-20 10:20:41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25) 高家那头正闹得不可开交, 许元这边却极是安宁平和。 那日蓝飞龙拿着报纸找上她, 听完他自以为胜券在握地对她那一通威逼利诱之后, 许元便确定了事情仍依照着她的预料发展,当下便以家中有事为由, 给高思怡请了长假,懒得再跟这家拎不清的人有所纠缠。 高思怡现在才四岁,才开始上幼儿园小班,一段时间不去上学倒也没什么大碍。 因着她早晚都是要跟高家学离婚的, 故而之前在盯梢调查高家学的同时, 许元也在物色她和高思怡搬离高家之后的住所。在找到合适的房子之后, 她便掏钱预先租了下来。 当然原主做手工积攒下来的那点儿积蓄,早就已经花光了, 许元租这房子的钱还是跟岑爱芳先借的。 不过许元也不是那种坐吃山空的人。从接手原主身体的那一刻起,她就开始考虑要如何完成任务了。 原主的心愿是跟娘家人划清界限,跟高家学离婚, 好好尽一个母亲的责任, 把女儿养大。这任务可不像她上个世界那般,能够很快就完成。 而原主只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 没有工作, 经济也不独立。说句不好听的,原主一旦真的离了婚, 估计连自己都养不活。就算现在这个身体里的“芯”已经换成许元, 但短时间在别人眼里, 她依旧是那个没有能力养活自己的蓝小玫。 如果她贸然提出离婚, 那么基于对孩子生存条件以及生长环境的考量,法院绝对会优先考虑将高思怡判给高家学。 要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许元就必须让“蓝小玫”这个人拥有一定的经济实力。 原主没跟高家学结婚之前,就是服装厂的工人,打板、剪裁、制衣她样样皆通。可是因为眼界格局都有限的关系,让她照着图样做衣服还行,但是让她自己创作设计,她就没那个本事了。 眼下掌控这具身体的人虽然换成了许元,但是原主对于做衣服这门技艺的认知和知识,却仍留存在这具身体里。 既然原主还有制衣这一项技能,许元自然要善加利用。她白天盯梢高家学,留意寻找离开高家后住的地方,还会抽时间去图书馆,寻找学习服装设计这方面的书籍。 她本身就是个悟性极高,学习什么东西都能很快上手的人,又有着超越这个时代的眼光,以及对时尚潮流,甚至是对这个国家整个社会结构变化的敏锐洞察。 现在她所在的这个国家,正处在一个百业正兴的时期。随着经济的发展,人们的生活水平就会跟着提升,以前那种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情况也将一去不复返。 而随着生活水平的提升,人们对衣食住行的要求也会越来越高,从吃饱变成吃好,从穿暖开始变成穿好、穿漂亮、穿体面。 一些比较有点商业嗅觉的企业,已经开始不满足于只是从外头购买图样,来进行生产加工。毕竟图样这东西,你能买到,其他服装厂也一样能买到。 图样没区别,做出来的衣服款式除了牌子不一样,估计也就只有用料上的不同了。 但是就现在绝大多数人的购买力,以及养成的消费观来说,看起来一样的衣服,他们宁可花钱买便宜的,也不会因为些许面料上的差异,而去多花几个钱。 这么一来,同行之间就只能以价格取胜。谁的价格更低,谁就越能得到市场的青睐。而不想陷入价格战围堵的厂家,要么花更大的价钱不断购买别人没有的新图样,要么就是到处寻找懂服装设计、又具备市场眼光的人才。 原主以前工作的那个服装厂,选的就是后面这条路。只是据许元了解所知,这厂到现在还没找到什么像样的设计师。做出来的衣服款式也依旧陷在同质化的圈子里,只能继续在价格战的海洋中挣扎。 许元记得上一世高思怡失踪之后,原主到处去张贴寻人启事,路过之前工作的服装厂时,正好遇见厂里的管理人员出来张贴告示,高薪诚聘懂得服装设计的人才。 这一世高思怡没有失踪,服装厂的招聘告示却也一如前世那般张贴了出来,在跟踪高家学去邻市“出差”之前,许元就已经联系上了服装厂的老板,也已经谈妥了工作模式、签了工作合同,甚至已经交出了第一份设计稿。 不过因为跟高家,还有蓝家那些破事还没处理完,所以这些事情在许元的要求下,暂时都处于保密状态。正好老板也怕事情泄露出去,会发生以前曾出现的,别的同行搞出不正当竞争的情况,故而对许元这个保密的要求,他倒也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这样一来,许元暂时便不用到厂里上班,只要先在家里画出来设计稿,然后再到厂里去制作样品就行了。 此时已经交完了第一期的三份设计稿并做出了样品的许元,正怀抱着高思怡,母女俩一起窝在沙发上。高思怡拿着许元给她买的小人书,用她那奶声奶气的声音,给许元讲着小人书里的故事。 对于小家伙来说,没法去幼儿园跟她那些小朋友一起玩这事,虽然让她有些不开心,但是不用再回家,面对对她跟妈妈不理不睬的坏爸爸和坏奶奶,就足以抵消那点小小的不开心了。 而且妈妈也跟她说了,只是最近不去幼儿园而已,过段时间她就又能去上学了。 所以高思怡并不曾因此有所吵闹,让许元不由在心中暗叹这孩子的乖顺。 只是宁静的时光并没持续多久,她们的家门就突然被人敲响了。 听到敲门声,原本还窝在许元怀里的高思怡那双圆圆的大眼睛,倏地便就亮了起来。 “妈妈,我去开门!”她说完,挣扎着从许元怀里下来,把小人书塞进许元手中,便就迈着小短腿往门口冲过去。可惜她个子还不够高,几乎是踮着脚才够得着门锁的位置去把门打开。 不过一看到站在门口的是那个住在她们对面,会给她和妈妈做好吃的,会陪她玩、给她讲故事,虽然不爱笑,却很温柔,长得还很好看的叔叔时,高思怡就不由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扑去一把抱住对方修长的腿,大声叫着:“江叔叔好!” “乖。” 江清尘一手提着个盒子和一个公文包,另一只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之后,才蹲下|身将她抱起走入屋内,一直走到许元身边,才又将孩子放下。 许元看了一下时间,下午四点多,平时这时候江清尘应该在忙才对,当下不由问道:“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给你带点资料过来。”江清尘淡淡地说道,却没有打开那公文包,而是先取过刚才提着的盒子打开。 盒子里装着几个精致可爱,做成小动物形状的点心。他拿出一个放到许元手中,才又取出另一个,递给一直眼巴巴盯着盒子看的高思怡。 “谢谢江叔叔。”高思怡笑眯了眼,捧着点心坐回许元身边小口小口地吃着,像只抱着食物的小仓鼠般,吃得津津有味。 “嗯,”江清尘点了点头,说道,“慢慢吃,不要急,还有的。” “好!” 看到小家伙乖乖答应,江清尘才打开公文包取出几份文件,一回头就看到许元轻咬了一口手中的点心。 “自己做的?”许元问道,软糯的口感和香甜的味道,让她不由惬意得微眯了眯眼睛。 “嗯。”见她露出这副享受的模样,江清尘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勾起。他记得第一世时的许元,很喜欢吃他做的这种口味的点心。 许元点了点头,眼含笑意看着他,道:“清尘好棒,点心很好吃。” “你喜欢吃就好。”江清尘别过头,假装没有觉察到自己耳根发烫,伸手将那些资料递给许元,“这是你要的资料。我已经找人查了那两个人每次偷情的大致开销和证据,还有那个人的工资单,以及其他的你可能会用到的一些东西。” 他顿了顿,又道:“我也让人密切留意那边的动静,今天下午那一家人又一起进了次警局。” 许元翻看资料的手微微一顿,“打起来了?” “嗯,如你所料,他妈跟那女人打起来了。”江清尘淡淡道,“我找的人看到了,就顺便帮他们报了一下警。” 许元笑着接口道:“这次应该很快就被放出来了吧!” “嗯,进去半个多小时就出来了。”江清尘给予了她肯定的答案,“因为那家母子俩众口一词地替那个女的辩解,说她是来他们家做客的客人。而三个人脸上身上的伤,都是因为一时不慎给摔着的,并不是那个女的上门打架滋事。” 许元闻言,不由轻笑出声,“都能跟他妈打起来了,却还能让他护着,还叫他妈奈何不得,看来这个女的不简单啊!” “的确很不简单。”想到自己听到的汇报,江清尘点了点头,倏地他看向许元,问道,“想不想知道那两母子被打了,却还维护那女的的原因?” “不外乎是她抓住了能掐住那两母子七寸的点吧!”许元不假思索地道,“比如说要去告那个人强|奸她之类,对吧?” “嗯。” 江清尘早已见惯了许元料事如神,叫许元一下子就说中了原因,他倒也没有太过惊奇,只是看了眼许元手中的那些文件,问道:“快开庭了吧?” “是啊。”许元微微一笑,“我可是准备了一个‘惊喜’等着给他呢!” 江清尘凝视着许元脸上,他所熟悉的那副温柔的笑容,倏地嘴角也勾起了一个浅淡的弧度。 “希望他到时候不要吓到才好。”他淡淡说道。 ※※※※※※※※※※※※※※※※※※※※ 许元:我准备了个惊喜送给高家学。 江清尘:给他什么惊喜?惊喜留给我,给他惊吓就成了。 感谢小橘子和夕小蓝的营养液,高兴么么哒! 读者“橘子的芽苗”,灌溉营养液 +1 2019-01-22 21:30:24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1-22 20:38:26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26) 时间一晃而过, 转眼就到了开庭的日子。 许元和她的律师来到法院门口时, 正好遇到了带着高母、律师、律师助理还有程乐儿一起过来的高家学。 这是许元搬离高家之后, 几人第一次见面,这才几天过去, 高家这边三人的模样,却是一个比一个惨。 三人之中,高母的情况算是最好的,她脸上最明显的就是指甲挠出来的伤痕, 又深又长。她皮肤本来就白, 伤痕又开始有些结痂, 顿时就被衬得份外明显。除此之外,她两边脸颊还有些微微肿起, 但不仔细看的话却是看不出来的。 她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是在她的头上。即使已经用旁边的头发覆盖过去加以掩饰,但还是能明显看出右边秃了一块约摸鸡蛋大小的区域, 头皮上乌紫的颜色显示那是被人用力揪秃的无疑。 高家学的头上则是包着一层厚厚的纱布, 以往那张打理得干干净净,看起来十分精神的俊脸, 此时满是胡子拉碴。他脸上也有不少或浅或深, 长短不一的指甲挠痕,彼此纵横交错, 看起来分外触目惊心。再加上他双眼之下那一大片的青黑颜色, 让他看起来既憔悴又落魄, 竟是比当初刚从看守所里被放出来时, 还要惨不忍睹。 而紧跟他身旁的程乐儿情况看起来也没好到哪去。她的嘴角、颧骨、眼角和眉稍等部位,还有一些青紫的伤痕。不仅如此,她右边的脸颊看起来要比左边的略微肿起一些。 跟高母、高家学一样,她脸上也有十七、八道被指甲挠出来的痕迹,虽然没有高家学的那么长,却要比高家学的深上不少,东一道、西一道,不规则地分布在她脸上,让她那张原本还算漂亮的小脸,顿时就像打了不少丑陋的补丁一般。除此之外,她的右手也包裹在了一层厚重的石膏之中,用一条绷带挂在她自己的脖子上,凄惨程度看起来和高家学不相上下。 和他们三人的狼狈不堪相比起来,许元却是一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模样。 她的长相本就不错,此时脸上带着温柔浅淡的笑容,以往总是梳成一条长长麻花辫的乌黑长发,此时却是梳成一束马尾,高高束在脑后,露出她明媚漂亮的五官之余,又为她增添了几分阳光朝气。 她身上穿着笔挺干净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脚上穿着一双擦得亮锃锃的女士皮鞋,衬衫下摆扎进长裤之中,更显得她身形姣好、腰高腿长。 此时的她眉宇间充满是矜傲,就像电视或电影里那些大都市里丽人一样,浑身上下都洋溢着自信迷人的光彩。要不是彼此一起生活了五年,高家学和高母差点都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一旁的程乐儿心里也极不是滋味。她是曾经偷偷躲在暗地里看过蓝小玫的。那时她刚和高家学在一起没多久,虽是偷偷摸摸见不得光,却也因此更加难舍难分、蜜里调油。 当初在两人发生关系,彼此互许心意之后,她也曾问过高家学,既然不爱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娶蓝小玫。 高家学就跟她说了和蓝小玫结婚的原委。在知道他是为了他母亲的病出去相亲,后来在蓝小玫一家人充满心机的算计下,迫不得已才娶了蓝小玫这个空有一张脸蛋,其他一无是处的女人后,她便对这个没脑子、没主见的庸俗妇女起了鄙夷之心。 只是鄙夷之余,她又对蓝小玫的模样有些好奇。即使高家学一再说了蓝小玫的长相根本就比不上她,让她不要拿自己跟个花瓶相提并论,可她却仍是忍不住,悄悄地跑去高家附近,偷看蓝小玫的长相。 不过在看到那个扎着紧实的大|麻花辫子,没有化妆的长相看起来平常寡淡至极,还穿着她妈都嫌弃难看的、那些农村妇女才会穿的衣服,摆了张小凳子,坐在四合院天井中一边洗衣服,一边跟邻居家长里短、说三道四的女人时,她突然就觉得自己居然会对这种女人生出好奇心,简直可笑至极。 就像高家学说的,她真没必要拿自己跟这么个说是花瓶都是抬举她的女人比较。她除了比自己更早遇到高家学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比得上自己的地方。 可这样一个女人,却成了高家学的妻子,而她这个样样跟高家学般配,真正两情相悦的人却只能委委屈屈地当他的地下情人,这叫程乐儿如何能够甘愿? 因为这件事,她也曾生出过跟高家学断绝关系的心思。但高家学知道后,却是跪在地上跟她保证,他一定会跟蓝小玫离婚并跟她结婚。甚至他还可以为了她,抹除掉所有蓝小玫在高家存在过的痕迹。 她本来还有所犹豫,可是高家学却又对她说,其实他妈一直都很不喜欢蓝小玫,他妈喜欢的是她这种类型的儿媳妇。 高家学这话,最终让她打消了分手的念头,答应暂时委屈求全地当他的情人,给他时间去逼蓝小玫离婚。 现在蓝小玫终于要和高家学离婚了,可是看着眼前仿佛脱胎换骨一般的蓝小玫,再看看形容狼狈、遍体鳞伤还无家可归的自己,又一想到自己这几天住进高家后所发生的点点滴滴,程乐儿就不由有些怀疑起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嫁给高家学的决定来。 只是现在她已经没有了退路。前两天她和高家学一起回程家时,她爸不仅狠心地打断了她的手,还把陪她回家的高家学的脑袋也给打破了。更甚至她爸还将她赶出了家门,口口声声说要跟她脱离父女关系,以后都不会认她这个女儿。 原来在他们的那个上司去邻市认人回来后的第二天,单位就把她给开除了,开除的理由是行为不端、作风混乱,对单位形象造成不良影响。 那时她家里人还不明就里,她爸连忙一个电话打给那个上级,这才知道了她和高家学勾搭到一起,还被关进拘留所里的丑事。她爸当下就被气得差点昏死过去,口中直说没有她这么不要脸的女儿,更不许家里人去拘留所看她。 眼下她工作没了、又已经无家可归,除了紧紧抓住高家学外,已经别无他法。 思及此,她便不由又想到她今天,之所以会跟着高家学和高母过来法院的原因。 那天从警局回到高家之后,高家学便就将她拉入房内,对她解释了来龙去脉。那时她才知道,高家学之所以没有及时赶去接自己,是因为突然接到了法院的传票,蓝小玫跑去法院起诉,要和他离婚。 原本程乐儿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她眼下正巴不得高家学早点儿离婚。可是在听高家学说蓝小玫起诉离婚的目的,是想要分走他一半的财产之后,程乐儿顿时就出离愤怒了。 蓝小玫和高家学结婚这五年,都是靠高家学在养活,从没出去赚过一分钱,哪来那么大的脸,居然还想要分走高家学的一半财产? 要知道将来她和高家学结了婚,那可就都是她的钱呀!这个女人已经先一步占了原本该属于她的位置,现在还想分走她的钱! 想到这里,程乐儿看向许元的眼神中,便下意识地带上了些许怨毒之色。 许元看在眼中,却并不以为意,目光在她以及面色阴沉,目中流露出跟她如出一辙的怨毒神色,却犹不自知的高家母子脸上轻飘飘地一扫而过后,便就一甩头,带着律师率先走进了法院的大门。 看着她昂然而去的背影,高家学的面色瞬间又阴沉了几分。他蓦地别过头看向自己身旁的律师,语带征询地问道:“林律师,还请您给我个准话,我真的一定得分一半的财产给她吗?” “按法律规定来说,的确是这样没错。”律师实事求是地说道,“不过如果事情是像你说的那样,你们结婚五年,她都一直在家充当家庭主妇,并且出现过她在没有征得你同意的情况下,就将你们的共同财产赠予他人的情况的话,那么法官也会对此进行考量。我们会争取让法官在裁决时更偏向你一些的,你放心。” “难道就一定要让她分走我们的财产吗?”高母闻言,却是不满地皱起了眉头,问道,“林律师啊,您比我们要懂法律,请问在什么情况下,我家家学跟她离婚才不用分她财产啊?” 她这话一出,不仅是高家学,就连程乐儿都下意识地竖起了耳朵静待林律师的回答。 高母这个问题,让林律师下意识皱起了眉头。他沉吟了片刻,方才说道:“有两种情况你们可以不用跟她分割财产。一种是她主动放弃财产分配,另一种嘛……” 林律师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瞥了高家学和程乐儿一眼,最后目光定格在高家学身上,才缓缓说道:“就是她是造成婚姻破裂的责任方,比如她出轨了;并且在此同时,还对你或你们的其他家人,造成了十分严重的精神或是身体上的伤害,比方说对你或你们的孩子使用暴力之类。” “像这样的情况,一般的法官都会考虑给予你们最大程度的精神损失赔偿,并且在裁决的时候,最大地偏向你们这一方。” 听到林律师这话,高家学、高母三人下意识地看了彼此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见高家这三个人听了他的话后,就都杵在法院门口陷入深思,全然忘了身后的法院里面还有一起官司在等着他们,林律师不由轻咳了几声,将他们唤回神后,才带着他们三人和自己的助手,也匆匆地走进法院中去。 高家学这次也算是下了血本,请来的这位林律师在本地司法界,也算是处理离婚官司的一把好手。 他以前也处理过不少起像高家学这样的离婚官司,在他眼中,这样的案子处理起来并不困难。是以之前在法院门口,他对高家学说会争取让法官在裁决时,更偏向他们这方的话并不是妄言。 可是开庭之后的情况,却打得他有些措手不及。 原本原告那边的诉求,并不只是想和他的委托人高家学离婚、分割财产而已,还包括了婚内出轨、使用家暴和转移夫妻共同财产这几项控诉。 对此林律师也是早有准备。故而当一开始法官宣读诉讼内容时,林律师还是很镇定的,但是随着蓝小玫一方拿出来的证据逐渐被摆上台面,他顿时就有些懵逼了。 ※※※※※※※※※※※※※※※※※※※※ 抱歉,这两天忙着考试的事,缺了几天更新。在这里跟小天使们道个歉! 谢谢小鱼和小橘子两位小可爱的营养液,爱你们,么么哒! 读者“橘子的芽苗”,灌溉营养液 +2 2019-01-24 22:31:33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1-23 20:22:52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27) 接了这宗官司之后, 林律师首先了解的其实并不是案情, 而是他真正的“对手”——蓝小玫委托的律师。 在获悉对方请的是一个初出茅庐不久, 并没有什么来头的新人律师之后,林律师顿时便觉得轻松了不少。这才按着程序去联系这个新人律师, 想通过他和那个蓝小玫取得联系,了解一下情况,看能不能达成和解。 这个要求甫一提出,便被那个新人律师给拒绝了。 不过对方拒绝的理由是, 他的委托人不想在开庭前, 和被告一方有任何交流。想到对方的确有拒绝和自己会面的权利, 林律师无奈之余,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去跟那个新人律师谈。 谁知那个新人律师也拒绝了他,而且还接连拒绝了他六次! 这简直是林律师从业以来,所受到过的最大羞辱, 直将他气得怒极反笑。 只是他却也并未因此而气得失去理智, 在接到那个新人律师的第三次拒绝时,他便觉得事情可能有些蹊跷, 在又仔细看了几遍起诉书之后, 他又盘问了一番他的委托人高家学,甚至还动用了些许的威逼手段, 结果高家学的说法还是始终如一—— 他离婚的原因, 是因为他的婚外情被他妻子发现。而他妻子蓝小玫为了分得他一半的财产, 这才到法院去起诉离婚。 在这件事情当中, 他出轨是真的,家暴这一点却还有点争议的余地。他是打过蓝小玫,但那是因为蓝小玫自己不像话,没经过他同意就拿他的钱去贴补她自己娘家,并还列举过一些蓝家人对他提出无礼要求的情况,至于转移夫妻共同财产这事,那纯粹就是无稽之谈了。 见高家学信誓旦旦,再加上他又从高家学以及一些旁人口中,了解到了蓝小玫的性格和为人处事之后,林律师心中的疑虑才算消去,只当蓝小玫是自己不懂离婚的官司,为了省钱找的又是急功近利的新人律师,双方都急于求成的缘故,才会在不一定拥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提出这样的控诉。 别的不说,单是涉及到夫妻共同财产或债务的问题,想要举证都是十分困难的。如果他是蓝小玫的委托律师,他就一定不会建议蓝小玫,拿转移夫妻共同财产这事做文章,而是该从其他方面下手,扩大自己的赢面。 为此他心里还曾对那个叫做蓝小玫的女人感到惋惜。自己无知也就算了,怎么找了这么个不醒事的律师来当自己的代理人呢? 像这种年轻人他见得多了,才拿到律师的执业执照,就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事事都能摆平。既然眼下他遇到了自己,那么自己这个前辈,就只能帮现实来教他要怎么好好做人了。 可是眼下,被现实教着做人的人却变成了他自己! 他身为律师,接委托时也不是没遇到坑人的委托人,可是坑成高家学这样的,他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当初在他接下委托时,就曾十分严肃地跟高家学说过,他必须将这起离婚纠纷的详情原原本本、巨细靡遗地告诉他,不能有丝毫隐瞒。因为高家学把事情说的越详细,他就越有把握帮他打赢这场官司。高家学当时也连连点头称是,说不会隐瞒他分毫。 可是眼下原告一方摆到台面上来的一切,却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个蠢货,干了这么多年的律师,居然还被高家学这么个白痴给坑了! 出轨导致离婚的案子他也处理过不少起了,像这种偷情偷到被警察当成了嫖|客和妓|女抓进了警局,最后还上了电视新闻的情况,他是真的从没碰到过。 像这种情况,在法庭上是有可能会影响法官裁决判定的。可是当初他询问高家学他出轨的事时,高家学却对他隐瞒了这件事,只说他是因为和情人约会不慎被他妻子发现,而他跟他妻子又已经没了感情,为了跟他妻子离婚,他才主动承认了出轨这一事实。 当时听他这么说,林律师放心了不少。毕竟口头上的承认并不能做为证据呈上法庭,只要蓝小玫没有高家学出轨的直接证据,那他就有把握,把蓝小玫离婚的重点从高家学出轨,给扭转到夫妻感情不和上头来。 结果现在原告一方居然搞到当初新闻的一些影像片段!那片段里出镜的不仅有高家学,还有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那个名叫程乐儿的年轻女人。 看到那新闻片段,林律师差点就被气笑了。都有这么明显指向性的影像存在了,高家学他怎么敢昧着良心跟他胡说八道呢? 这个东西虽不是直接指认高家学出轨,却能做为辅助证明,起到一定的影响作用。 事情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就罢了,出轨造成婚姻破裂这种事其实很常见,法官虽然会有些偏向受害一方,但裁决时基本还是不会偏颇太过。 可如果这其中还掺杂了家暴,或是其他因素,那情况便又大不一样了。 他高家学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他难道不知道伤情鉴定是能鉴定出新伤旧伤,以及伤痕成因的吗? 居然敢骗他只打过蓝小玫一次? 那份验伤报告一甩出来,各种陈旧伤痕鉴定的结果叫人看得触目惊心,更何况原告一方还找到了愿意出庭的证人。这一下直接就把还信心十足,想要反驳原告方家暴指控的他的脸都给打肿了。 而最让林律师觉得这起官司没法打了的,是原告一方拿出来的,关于彼此双方的收入证明、家用开销的证据,以及高家学每次和程乐儿出去约会时的花销等等材料。 这些材料直接便证明了两人结婚五年中,蓝小玫对这个家庭的付出,也证明了高家学并未将他绝大部分的收入,用于双方构建的家庭中,反而是在和程乐儿交往过程中加以挥霍。 这些证据是公认的举证艰难,可原告方却将它们收集得十分完整,并且在呈交给法院之时,就已经证明了其真实性。 对方这种充分准备且毫无遗漏的做法,让他就算想要质疑也无从下手。 而后来随着辩论的展开,原告方陆陆续续拿出的其他证据,也直接或间接地证明了,高家学确实做出过类似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的举动,其中包括了使用夫妻共同财产,为他出轨的对象购置礼物等等。 这开庭还没多久,就被对手逼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局面,林律师从业这么多年来,也是第一次遇到。 而这样一个局面,却是由他的委托人或直接抑或间接促成的。要不是现在还在开庭时间,彼此双方又签了委托合同,他当场撂挑子走人的心都有了。 高家学也没料到自己隐瞒的那些事,会让事情走向一面倒的局面。 说实话,他是真的没想过蓝小玫会拿他和程乐儿被抓的那段新闻,来间接佐证他的出轨。他就想不明白了,蓝小玫一个三步不出大门的家庭妇女是怎么得到这个东西的。 至于家暴方面,他倒是真的没想到蓝小玫会拿旧伤去做鉴定,更没想到原来这些陈旧伤痕,也可以拿来作为他对蓝小玫使用暴力的佐证。 当然,他更没想到蓝小玫居然能拿出,证明他做出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的行为材料。他赚的钱,有一些连他自己都不记得花到哪去了,蓝小玫她是怎么查出来的? 这让高家学不得不怀疑,许元他们拿出来的证据掺了假。可是当他把自己这个想法悄悄地对林律师说了之后,林律师却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告诉他原告方拿出的证据已经经过验证了,确定是真的。 万万没想到情况会是这么个发展,高家学、高母还有程乐儿,顿时都意识到局面对他们这一方很不利,可他们却又拿不出反驳的证据,当下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了林律师的身上。 但是在对方准备充分、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想要让林律师扭转乾坤,着实是有些为难他了。 很快,这场庭审便就在高家学提出延期请求的情况下暂时告终。 出了法院后,林律师便劝说高家学去请求和蓝小玫进行调解,好好沟通一下财产的分配,谈个差不多就行了,不要再将官司打下去了。 这一场庭审下来,他总算是看明白了,这场官司就是个稳输的结果。 蓝小玫一方绝对是有备而来的,而就凭高家学这边这种不着五六的情况,根本就拿不出反驳原告一方的材料,提出延期也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既然早晚都是这么个结局,那还不如主动请求调解,说不定结果会比等到让法官做出裁决好一些。照他这种情况,如果等到法官做出裁决,那他极有可能就将会面临净身出户这么个下场。 高家学一听林律师这话,当下便明白对方这是打起退堂鼓了,他心里不由有些暗恼,但是想到还要林律师帮自己打官司,他也不敢就此跟对方撕破脸皮。最后只推说了先让他回去考虑一下,有了决定再联系后,他便带着高母和程乐儿回了高家。 等回到家,高家学便把林律师劝他申请调解的话,向高母和程乐儿说了一遍。 听他说完,高母就只觉心头一阵烦闷,但想到林律师的话的确有些道理。想了想她只能按捺下心头的憋闷,说道:“林律师怎么说也是个律师,他说的建议我觉得你应该考虑一下的,家学。这种事他毕竟比我们有经验……” 哪知她这话才一出口,就被程乐儿冷哼了一声,打断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刚刚家学也说了,如果等到法官裁决的话,家学就有可能要净身出户。我们怎么知道蓝小玫她是不是就是打着这么个主意呢!” 因着被程乐儿威胁着要去告高家学强|奸她,高母心里虽然也不喜欢她,但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此时听她这么说,不由也是冷哼了一声,道:“这么说你倒是比林律师还强了,那你说说,林律师都没有办法了,你还想怎么办?” 程乐儿下意识就想开口,却忽然发现她也拿眼下这样的情况没有办法,当下不由有些悻悻然地闭上了嘴。 哪知她跟高母这一番唇枪舌剑,却让高家学倏地灵光一闪,就想到在进法院前,林律师说过的话。 他忽地看向高母和程乐儿,压低了声音问道:“如果蓝小玫也出轨了呢?” ※※※※※※※※※※※※※※※※※※※※ 上一章最后有点小bug,做过修改了,不好意思呀! 感觉小鱼和小橘子送的营养液,高兴,么么哒!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1-28 22:18:14 读者“橘子的芽苗”,灌溉营养液 +1 2019-01-28 20:45:32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28) 高母闻言, 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脱口而出道:“她那种人, 哪有可能出轨……” 要是蓝小玫敢偷人给她儿子戴绿帽子,她早把那祸害扫地出门了, 哪还会有今天这破事! 她没明白高家学话里的意思,一旁的程乐儿却是瞬间便领悟了过来,接口说道:“是啊,她现在不是拿家学跟我的关系作筏子要分财产吗?那要是她自己也出轨了呢?那样的话, 家学不就不算是责任方了吗?” “而且如果是她先出轨的话, 那么家学所做的一切, 就都是被她逼出来的了。家学之所以会和我在一起,是因为被她伤透了心;会打她是因为无法忍受她出轨, 一怒之下冲动所为;至于她所谓的转移婚内财产,那也是因为怕她拿家学辛苦赚来的钱,去贴补外头的野男人……” 程乐儿越想越觉得可行, 才正要继续往下说, 却被高母冷哼一声打断道:“你是傻了吗?蓝小玫又没有偷人,你这些想也是白想罢了。” 谁知高家学闻言, 却是摇了摇头, 道:“她有没有偷人不重要,只要别人都认为她偷人了不就行了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 可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做?”高母皱眉道, “她蓝小玫本来就没有偷人, 没有证据, 光靠咱们用嘴说的话,谁会信啊!” “这种事哪需要什么证据呢?只要被人抓到她和别的男人在床上不就行了?”高家学冷笑道,“一旦被抓奸在床,就算她再怎么巧舌如簧,也只能百口莫辩。而我们只要在这事闹出来后,咬死了是她先偷的人就行了。” “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高家学说得信心十足,高母的眉头却没有半分松缓的迹象,“别的不说,就说这个跟她勾搭的男人吧,你要上哪去弄这么一个人出来?就算你能找出这么个人来,又要怎么让他们滚到一张床上?” “这哪有什么难的?”高家学一脸阴狠地说道,“睡一个女人而已,办法多了去了……” 高家学的话还没说完,高母就已经抬起手,重重地给了他一巴掌。 “你这个逆子!”指着高家学的鼻子,高母气急败坏的斥道,“你怎么能想这种法子?这可是犯法的!要是被人发现,你可是会被抓去坐牢的啊!” “为了钱而已,犯得着吗?”她痛心疾首地说道,“要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一定得把财产分给她,那我们给她就是了。你还年轻,钱没了还能赚回来,你犯得着为了这个去触犯法律吗?我告诉你,绝对不能做出这种事!听到了没!” 她大声呵斥完,才发现高家学正一手捂着脸,一脸呆滞地望着她,显然是被她刚刚那毫无预警的一巴掌给打愣了,还没回过神来。 高母见状,心中顿时一痛。 她自诩是个讲道理的母亲,一直以来对高家学的教育方式,都是以说教为主。高家学向来十分懂事,是以从小到大,她基本没怎么打过高家学。这次着实是被高家学刚刚那番话给气急了,才会动手打了他一巴掌。 她一直把高家学当成自己的骄傲,觉得就算丈夫没了,她一个人也能把儿子教得很好。可是刚刚高家学那番话,却叫她不禁又是气恨,又是担忧,生怕她这儿子真的被逼急了,做出不能做的事来。 不过想到高家学之所以会有这种缺德的想法,都是被眼下这困局给逼出来的,高母又不由有些悲从中来。 她颤巍巍地伸手抓住高家学的胳膊,悲声劝道:“儿子啊,你就听妈的话吧!咱们不打这官司了,我们去跟蓝小玫和解吧!钱以后我们再赚就是了,犯不着啊!” “妈,我……”高家学面上犹有不甘之色,他嘴唇翕动着还想要说点什么,但是目光在触及高母那张混合了担忧、心疼、无奈和悲伤等种种情绪的苍老面容后,欲出口的话语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妈,我知道了,你……”他抹了把脸,脸上浮起许些疲惫之色,说道,“让我好好想想吧……” 高母见他这般,知他心里难受,当下便也不再多说,只又略略劝说了两句,便让他回房去休息。 一旁的程乐儿见高家学听了高母的话,起身走进房间,她便连忙也要跟了上去,却被高母一把拉住。 虽然程乐儿已经住进高家,但这两人初次见面便撕破脸皮,至此便没看对方顺眼过。 高母因为怕她去报警,告高家学强|奸而对她投鼠忌器;程乐儿则是心知自己已经被父亲赶出家门,若是再离了高家,就真的无处容身了。故而即使她心中对高母有所怨恨,却也没再闹到如同上次那般大打出手的程度。故而如今两人顶多只是互相不搭理对方罢了。 眼下见高母突然拉住了自己,程乐儿立时便就杏目圆瞪,没好气地说道:“死老太婆,你拉着我想干嘛?” 高母顿时被她这句“死老太婆”气得牙根紧咬,只是一想到高家学,她又不得不强自忍耐下来,对程乐儿道:“你进去多劝劝家学,千万要让他打消那念头。他一旦跟蓝小玫离了婚,可就要跟你结婚了。到时候他就是你丈夫了,你总不会希望自己丈夫犯了法被抓去坐牢吧?” 虽然程乐儿说过,高家学要是不对她负责,她就去报警,但是其实如果高家学铁了心不肯娶她,她也是没有办法硬逼他负责的。可是眼下高母这话,却已经在暗示她,一定会让高家学跟她结婚。 见高母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程乐儿哼了一声,道:“谁会希望自己丈夫坐牢,你就别闲操心了。” 说罢她一把甩开了高母的手,就追进了房间里去。 一进房,程乐儿便见高家学躺在床上,望着房顶的天花板出神,神色阴沉的脸上不时闪过一丝怨毒之色。 程乐儿见状,走过去推了推他,问道:“你怎么想的?真打算照你妈说的,去跟法院申请和那贱人进行调解吗?” 高家学看了她一眼,反问道:“如果你是她,你会答应跟我调解吗?” “当然不会。”程乐儿冷笑一声,躺倒在他旁边,“如果我是她,现在局面对我可是有利得很!不答应调解就能让你净身出户,独得你所有的财产。这种情况下,傻子才会答应接受调解呢!” 她说着翻了个身,把脸靠在高家学的胸口上,闷声说道:“其实如果是以前,就是把财产全给了她也没什么。可是现在你被降职,追根究底还不都是她和她那对父母给害的。真把钱全给她,我都替你不甘心。” 听她提起这事,高家学的脸色霎时便又黑了几分。 那天他陪着程乐儿回去程家,结果一个被打折了胳膊,一个被打破了头,双双负伤而回。结果一回到家,就迎来了一道晴天霹雳—— 他那上级打电话过来,通知他有关他的处分已经发下来了。听上级说完他的处分之后,高家学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他被记了个大过,并且撤消他现有职位,降职调回原本的窗口岗位工作。 被记大过可以说是一个十分严重的处分。因为受处分期间是没有晋升职务和级别的机会的,而且受到记大过这级别处分的,在处分解除之前,连工资的档次也不能得到提升。 不过这本就在高家学的预料之中。虽然被记了个大过不是个小事,但这记过处分毕竟也是有时限的。只要他接下去别再犯错,争取好好表现,将来解除处分之后,仍然还有晋升的机会。 可是“撤消现有的职位,降职调回原本窗口岗位工作”这条,就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单位会对他做出这样的处分,说明他犯下了十分严重的错误,或是做了什么会对单位造成了恶劣影响的事情。 像这种一撸到底的情况,他的单位里只有一例。那人被降职调回窗口岗位工作之后,就再也没有被提升过职务和级别,一直在窗口干到退休时,还依旧是只是个小小的科员。 万万没想到处分会这么严重,高家学彻底慌了,连忙向他那上级打听。谁知他上级却只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你自己做的好事,你自己不会好好想想吗?”,然后便挂了电话。 高家学没法,只能求高母上门去找那上级打听,最后才从他上级口中得知,原来是蓝小玫,还有蓝父蓝母那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东西给害的。 当初蓝父蓝母选在中午时分,幼儿园快放学的时候,跑到高思怡的幼儿园门口去堵蓝小玫,想要逼迫她回高家,结果不但人没逼成,还反倒叫蓝小玫借机把他的丑事通通宣扬了出去。 这事若是发生在别处也就算了,偏偏却是发生在高思怡的幼儿园门口,而且还选在孩子快放学,聚集了许多家长等着接孩子的时候! 这个幼儿园可是市里的几个机关幼儿园之一,高家学单位中许多人的孩子,都在这个幼儿园里上学。 平日里家长们接送孩子或是参加家长会什么的,总会有所产生交集的时候。时长日久了,哪个是谁家的亲属、哪个是谁家的孩子,彼此都心知肚明。 是以那天在幼儿园门口发生的事,很快就在他的单位里传了个遍,甚至成了很多人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 如果人们只是谈论他出轨搞小三、偷情被当成嫖|娼给抓了,打老婆是想把人打跑给小三腾位置,以及一听说离婚要人家要跟他分财产,所以又怂得想逼人家不许离婚这些破事也就算了。偏偏那天许元质问蓝父蓝母,高家学是不是承诺要给蓝飞龙找单位的事,也被人拿出来说了。 高家学平时在单位里,也并不是完全没得罪过人,这话落到有心人的耳中,当下便添油加醋地给他捅了上去。 此时正值单位内部在抓廉政建设教育的时候,高家学虽然没有做出这事,但是意图却已在人多口杂间宣扬了出去。于是一下子就被人当成反面教材给抓了出来,用来给那些存着走后门心思的人敲响警钟。 这些事早已在他那单位里传了个沸沸扬扬,只是高家学这些天没有去上班,所以不知道罢了。 等到他知道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他便是再如何心有不甘,也已是无力回天,只能把一切全都记在蓝父蓝母和蓝小玫的头上。 高家学心里本来就因着今天在法庭上的事,而烧着一把火,眼下程乐儿又提起这事,顿时就在他心里那把火上,浇了一勺滚烫的热油。 他倏地将程乐儿的头从自己胸口上猛力推开,“腾”地一下坐起身来,冷声说道:“不甘心有什么用?你有什么好法子来扭转乾坤吗?” 程乐儿哪有什么主意?被他这么一问,顿时没了声响。 高家学见她呐呐无言,却是倏地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问道:“你觉得我之前说的那个法子怎么样?” “你疯了吗?你妈也说了那是犯法的,搞不好可是要坐牢的呀!”程乐儿瞪着高家学,压低了声音叫道。 只是话虽如此,但实际上,她心里其实还是很赞成高家学之前那个主意的。不过与此同时,高母的话也始终在她心头盘旋。她现在只能嫁给高家学了,自然也不愿他去以身试法。 “你怕什么?咱们把事情做得干净点就是了。再说了,一个女人不但被男人给强了,还被其他人抓奸在床,清白名声全都没了,到时候她说什么也不会有人信的。”高家学阴恻恻地说道。 程乐儿一想,觉得的确也如高家学说的那般。虽然现在这个时代,人们很多的想法都要比以前开放很多,但是在某些传统观念上,却又一如既往的保守陈旧。 就拿女性的贞洁这事来说吧! 虽然现在的法律对于使用暴力,或是胁迫等手段,强迫女性发生肉体关系的犯罪行为,都有比较严厉的惩罚,但是许多遭遇强|暴的女性,却仍会被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在背后指指点点。 仿佛她们被人玷污都是她们自找的,所有的错都在她们的身上。许多人只会指责是女人自己行为不端,才会招致侵害,却甚少有人会去责骂那个施暴者。 这种本末倒置的行为,使得很多女性即使遭受侵害也不敢去报警,让那个对自己施暴的人渣得到应有的惩罚,而是选择默默咽下伤痛。 现在高家学打算用这样的伎俩去对付蓝小玫,手段可谓毒辣,可程乐儿却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反倒是极为赞同。 “话是这么说没错,只是……”她说着皱起了眉头,抬头看向高家学,问道,“我们要上去哪找这么个男人呢?” ※※※※※※※※※※※※※※※※※※※※ 感谢小橘子送的营养液,么么哒! 读者“橘子的芽苗”,灌溉营养液 +1 2019-01-29 12:28:04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29) 程乐儿说完, 高家学便笑了起来,说道:“其实这种人才容易找到呢!你想那些出来混社会的混子,为了钱,杀头的买卖都敢做, 现在只是让他去强|奸个女人,假装是和她通|奸而已,可比那杀头的买卖简单多了。” “不过我妈说的也对,这事是犯法的, 咱们要找就得找胆大嘴严的,而且咱们自己还不能跟那人有直接的接触, 这样万一对方没把事办妥, 才不会把我们牵扯出来。”他说着又叹了口气,说道,“现在问题不在怎么找这个做事的人, 而是在怎么找这个靠谱的中间人上。” “那找中间人这方面你有什么打算?”程乐儿见他设想得十分周全,不由下意识地追问道, “法院给出的延期时间可不长, 咱们要是不能再这段时间里把那贱人给解决了,等到法院的裁决下来, 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时间紧迫吗?”高家学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道:“可我从小到大都是循规蹈矩的,去哪认识那些三教九流的人?而且就算找到了, 咱们也不知道对方的根底, 一个搞不好就会弄巧反拙。” 程乐儿闻言, 不知怎地,一股无名业火倏地便窜上她的心头。 “说来说去,你也就是光想罢了。”她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高家学的大腿上,怒气冲冲地说道,“既然这样,那你还申请什么延期,反正早晚都得净身出户,还不如眼一闭、牙一咬,早死早超生!” “放屁!”高家学被她说得也火了,怒道:“那贱人一家把我害成这样,我就是把钱丢河里也不可能给她!要不是我他妈真不知道该上哪去找人,我刚才就出去偷偷找人把她弄了,你和我妈哪还能知道这事!” 他越想越觉憋闷,愤愤不平道:“跟你们说是想看看你们对这事是个什么意见。我妈也就算了,她一个老人家,怕惹事想委屈求全这很正常。可你不也赞成的吗?怎么也跟着说风凉话?就不能帮忙想想法子?” “你一个大男人都没认识的,我能有……” 程乐儿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话语也随之戛然而止。高家学见她话说到一半就没了,不由抬头朝她看来,却见她贝齿轻咬下唇,似是在考虑着什么。 片刻之后,程乐儿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抬头看向高家学,问道:“你还记得,上次咱们商量着将来你女儿的去处时,我说过我有一个很亲近的表弟吗?” 高家学一愣,凝眉思索了半晌,才迟疑地问道:“就是你说的那个,可以让他把思怡带走,送去给别人养的表弟?” 程乐儿点点头,“上次咱们不是打算,趁你把那贱人打得不能动了,把你女儿偷偷抱走假装她在上学路上失踪,然后逼那贱人离婚的吗?后来谈到事成之后怎么处理你女儿时,你不也同意我说的,事成之后就把她送走,不放在咱们身边养吗?” 被她这么一提,高家学的脸色直接就沉入了谷底。 仔细回想起来,原本好好的一切,好像就是从他们实行那个“计划”的那一天,开始脱离轨道的。 因为越来越不满足于偷情的片刻之欢,他和程乐儿便越来越渴望能够长相厮守,于是两人便开始计划起来。 一开始他们的打算,是高家学先跟蓝小玫离婚,然后他们再想办法整出个媒人来,假装是相亲相到了同事,相谈之下意外觉得彼此合适,于是再谈三五个月的“恋爱”,然后顺理成章的结婚。 这样做虽然麻烦,却不会引人疑窦,让人怀疑他们一开始就有私情。 虽然高家学和程乐儿也心知离婚这种大事,蓝小玫断不可能轻易同意,却没想到她居然那般坚决,无论高家学再怎么无视,甚至暴力殴打,她都能咬牙忍下来,一副宁死也不肯离婚的姿态。 冷暴力、身体暴力都不能奏效,高家学和程乐儿渐渐也没了耐心。既然暴力威逼没有用,两人便决定从蓝小玫的软肋下手。 蓝小玫的软肋是什么,高家学很清楚,就是他和高思怡。像蓝父蓝母蓝飞龙这些娘家人,都得排在他们后面。他既然要跟蓝小玫离婚,那么就绝对不可能会从自己身上下手。 所以高思怡就成了他和程乐儿,拿来逼迫蓝小玫离婚的“工具”。 他们的计划十分简单,就是借着蓝小玫每天送高思怡上学的这个机会,让高家学先是找茬,借此把蓝小玫和孩子分开,让孩子独自去上学。 而在孩子出门之后,高家学再狠狠地把蓝小玫打一顿,把她打得起不了身。这样一来,高家学再出门赶上高思怡,把她带走藏起来假装失踪。 等蓝小玫发现孩子不见之后,高家学再出来把责任往她身上推,只要孩子一直找不到,这就是他们之间的一根刺。而依照蓝小玫对孩子的重视程度,她是绝对不可能会轻易放弃寻找孩子的。 那么只要等上一段时间,把蓝小玫逼得差不多了,到时候高家学再拿高思怡当筏子提出离婚,就不怕蓝小玫不答应了。 等高家学离婚了之后,他们再照之前商量的,慢慢把私情转到台面上来,事情也就妥当了。 而这一整个计划,重点中的重点,就是他们该把高思怡藏到哪去。 按照高家学原本的打算,是准备先将孩子藏到外地,等事情完了再把人接回来。 他虽然跟这个女儿不亲近,但毕竟这孩子是他的骨血,虎毒还不食子呢! 可最终程乐儿却劝住了他。她道:“这个丫头跟咱们都不亲,你把她放在咱们身边养,万一哪天她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把是你带走她的事情给说了出来,那我们还要不要做人了?” “再说了,咱们俩可都是有单位的,有她在以后我们再生孩子就是超生了。”她嘟囔道,“我可不管,我是一定要生一个有我们两个人血脉的孩子的,他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是我们爱情的见证。” 一个跟自己不亲近、而且接回来之后可能还会后患无穷的孩子,和一个自己期盼着的孩子,该怎么选择高家学根本不需要考虑。他当下便打消事情过后接回高思怡的念头,只是这样一来,怎么安置高思怡就成了个难题。 不忍高家学为这事烦恼,程乐儿思忖了片刻,才有些迟疑地说道:“要怎么安置你女儿,我倒是有个想法,就是怕说了你会生气。” “说吧。”高家学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抚道,“我为了你连女儿都能不要了,咱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直说的?” 程乐儿这才说道:“我有个表弟,是我妈表哥的儿子。平时常帮一些自己没有孩子的人牵线搭桥,帮他们收养孩子。我看到时不如把思怡交给他,让他带走帮忙找一户家境好一点的人家收养。这样我们安心了,孩子的去处也有了着落,人家没孩子的也有孩子可以承欢膝下,一举三得,你觉得怎么样?” 高家学一听她安排得如此周到,哪里还会反对,自是连声同意。 只是他们计划虽好,却没料到中途竟是出了意外。整个计划全都因为那个他们至今仍没能找出的,也不知从哪冒出来多管闲事、打电话报警的家伙而乱了套,搞得高家学因为打了蓝小玫的事情,被关进了看守所。程乐儿又因为去晚了一步,没能从半途上截走高思怡,而让计划完全落空。 一想到这事,高家学心里就憋闷得几欲吐血,眼下程乐儿旧事重提,自然换不得他一个好脸色。他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提他做什么?” 程乐儿见他这副模样,便知自己提起这些事惹他不快了,当下不由有些悻悻然。不过一想到正事,她还是按捺下脾气,低声说道:“我这个表弟啊,人虽然挺机灵的,可是从小书就读的不好,初中还没毕业就出来混社会了,到现在也认识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 “他性子野,我表舅都管不住他,不过他却很听我的话。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那么多同龄的远近亲戚里,他跟我最要好。我以前就听他说过,他认识很多胆大心野,好勇斗狠的混子。有些人被人得罪了想报仇,又不方便自己动手的,就会找他牵线搭桥。” 她说到这里,便就住了口,但是未竟之语,高家学却已是心知肚明。 他沉吟了片刻,方才开口问道:“你这个表弟,嘴巴严吗?靠得住不?” 程乐儿点了点头,“挺严的,而且我听他说过,他帮忙找人的时候,也不是自己就直接去找,而是还会多经过几道人手。虽然花的钱会比自己直接找人的多,但是比自己找要安全上不少……” “好,那你找一下他问个价吧,只要价钱咱们负担得起的,就让他找人帮咱们把这事给办了!”高家学一脸阴狠地低声道,“蓝小玫那个贱人,她不是想分我的钱吗?我给她!我他妈就用这种方式给她!我倒要看看,她要不要得起!” 看着他这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程乐儿轻哼了一声,道:“气成这样干嘛?气坏了身体多不划算。我等会就打电话给他,咱们赶紧把这事给解决了。不过……” 她倏地想了高思怡,复又说道:“你那女儿,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还让我表弟想办法把她送走吧?算是给处理蓝小玫这事加个双保险,被人强睡了,孩子又不见了,这样双重打击下来,她不崩溃才怪。那时候我们就也不用担心她再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高家学一听,也觉得她这话很有道理,当下便就点头说道:“成,听你的。” 说完他又催促程乐儿道:“你快去联系你那表弟吧!早点把这事给办了,咱们早安心。不过你要小心点,这事咱们俩个心里有数就行,可别让咱妈知道了,不然她闹起来,铁定没完没了。还有,联系你表弟时,可千万别说是咱们自己要找人,就说咱们也是帮别人牵线的就行了。” “行了,我知道的,你放心吧!” 程乐儿办事十分有效率,当天便趁着高母出去买菜的空当,联系上了她那个表弟。第二天她便携着高家学,和她表弟约了个僻静的地方见面。 三个人谈了一个上午,最后她表弟杨启明要走了蓝小玫和高思怡的照片,道:“姐,你和我姐夫放心,这事就交给我办好了,铁定给你们办得妥妥帖帖的。” 高家学点了点头,把一个信封交到了杨启明的手上,说道:“按你说的,钱先给一半是吧?” “嗯。”杨启明也没打开信封去看,随手把照片也塞进信封之后,便把信封放进裤子口袋里,“这是定金,另一半的钱等事成了之后你再给我就成了。” “好。”高家学长吁了口气,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道,“记住,到时候我们可是要带人去抓奸的,你可要吩咐你找的那人,千万不要让那女人有开口说话的机会。” “成,”杨启明拍着胸脯保证道,“我办事,你放心。到时候我会先把地址告诉你们,一旦他们把人搞定了我就通知你,你们就赶紧带着人上去。” “好。”高家学这一颗心才算放下。 随后三人便又把商量好的细节又重新对了一遍,直到彼此都确定没有问题了,才各自分开离去。 时间静静地过了三天,就在高家学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想让程乐儿打电话催促一下杨启明时,杨启明的电话便就打了过来。 他一接起,便就听到杨启明兴奋地说道:“姐夫,事情办成了,你和我姐赶紧带人过抓奸!” ※※※※※※※※※※※※※※※※※※※※ 感谢小橘子和小鱼的营养液,谢谢支持,嘿嘿嘿!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1-30 08:07:41 读者“橘子的芽苗”,灌溉营养液 +1 2019-01-30 12:12:45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30) 听到杨启明的话, 高家学顿时发现最近死死堵在自己胸腔里的那口气,倏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时之间,他只觉心头如同拨云见日般一片敞亮,一股轻松愉悦的感觉从他的脚底直窜上头顶, 令他顿觉神清气爽、身心舒畅。 他语带兴奋地应了一声,便要挂上电话,不料却被站在他身旁的程乐儿抢了过去。 原来刚刚接起电话时,她听到高家学喊了杨启明的名字, 就也凑了过来。 眼下见高家学光听到蓝小玫那事办成了,就要挂上电话, 也不问问高思怡的事进行的怎么样了, 她这才连忙夺过电话,出声问道:“启明啊,另外那个事呢?办的怎么样了?” “这事我正要说呢!”电话另一端的杨启明语气中多了点不好意思, 说道,“这事跟我们计划的有点不一样。我本来是让人分成两拨, 分开去办的, 结果那女的和孩子天天形影不离,压根就不给他们分头行动的机会。他们没有办法, 就只能同时把女人和孩子都一起带走了……” “什么?”程乐儿闻言皱起眉头, 有些不悦地道,“那岂不是让她知道是同一帮人干的?你们这样……” “唉!姐你先别急, 先听我说啊!”见她连番数落就要出口, 杨启明急忙打断她道, “他们是先把女人拖上车了才迷晕的,等他们走了之后,才来另外的人去把孩子带走的,而且跑的时候是分开走的,应该不会让那个女人察觉他们是同一拨人才对。” 听到这话,程乐儿这才松了口气,眉头稍稍有些松缓,便又听杨启明说道:“还有,他们说我们的计划有漏洞,帮我们改了一下,说是可以把那女人吓住,让那女人不敢报警。” 程乐儿有些意外,眉头不由又皱了起来,回头把杨启明的话告诉了身旁的高家学。 高家学闻言,连忙接过话筒,问道:“改成什么样了?” “咱们原本是打算让他们其中一个把那女人办了,然后姐夫过去抓奸的。他们说这样做不保险,得趁那女人还昏迷的时候先把人给轮了,然后再拍下她的裸|照,这样有把柄在手,万一那女人想搞事,还可以拿出来威胁她。然后才是留下一个人来,把她弄醒再干她一次,这时候你们就能上来抓奸了。” 杨启明顿了顿,才又继续说道:“干这种事他们是老手,干过这么多次了,还从没失过手,我也觉得咱们按他们的安排走,应该会更稳妥点。而且就在刚刚,他们给我打了电话,说照已经拍好了,其他人也撤了,就留一个等着你们去抓奸呢!你们赶紧过去把事办了。” 原本高家学还担心这帮人胡乱更改他想出来的绝妙计划,会搞出什么意外来。此时听了杨启明这一番解释,他才终于放下心来,暗赞自己这钱出的值,论起做坏事来,这些专门作奸犯科的家伙,果然要比他专业得多。 思及此,他连忙说道:“好,我现在就带人过去。” 说完他便挂上电话,四下联系起他早已盘算好要带过去“抓奸”的人。 要带什么人去抓奸,高家学和程乐儿也是仔细筛选过的。首先找的就是高家学家里那几个和他感情比较好,身高体型看起来又比较能唬人的堂表兄弟,其次就是他的几个家里老婆喜欢在背后说人长短的朋友,最后就是同在四合院里住着的邻居们。 其实一开始,高家学并不打算带邻居一起去的,而是想带蓝家人去。但是程乐儿却劝他说,蓝小玫始终是蓝父蓝母的女儿,蓝小玫没脸了,蓝父蓝母也会没脸。到时候就怕他们会反过来帮蓝小玫,带他们反而碍事。 但这个事却是要闹上法庭的,如果证人都是高家学的亲戚朋友,怕会引人质疑,到时候影响证词的可信度,叫法官不予采信,那他们这一番作为可就是白费功夫了,还不如把蓝父蓝母换成这四周邻居。 高家学一听,也觉得她说得在理,便就找上了岑爱芳等几户邻居。 其实程乐儿自己倒是挺想跟去“抓奸”现场。她想看看蓝小玫那个女人,在遭遇这种事情时,会是怎生一副狼狈又凄惨的可怜模样。只是她也知道,高家学不可能带着她这个情人去抓原配的奸。而且高思怡那边的事,高家学也不方便出面,就只能由她去料理了。 是以杨启明的电话打过来之后,两人立马便就分头行事去了。 ========================== 这几天在等杨启明消息时,高家学并没闲着,早就先走了一趟亲戚朋友,为今天这个事做了铺垫。是以高家学的那些亲戚朋友是一早就知道,他们这一趟是要帮高家学去抓奸的。 但是考虑到人多口杂,而且那个老是喜欢躲在暗处盯着他家,时不时就多管他们闲事的家伙,至今也还没找到,高家学不想事先打草惊蛇。一直到杨启明通知过来了,他才跑去找了几家邻居,只说了他老婆要离婚,有些事得说个清楚,所以想请他们帮忙一起去做个见证。 四合院里的几户人家,除了岑爱芳家之外,其他的几家跟高家的关系都不怎么亲近。再加上最近高家总是风波不断,本着不想掺和的心思,这几家人便都纷纷婉拒了高家学的请求。 只有岑爱芳家,住的离高家最近,关系又算得上是邻里之间最好的,推托不得这才一口答应了下来。 因着上一次帮忙报警的事,岑爱芳跟许元越走越近,现在许元虽是搬离了高家,但与岑爱芳的往来却没有断过。 许元没有隐瞒过岑爱芳她要和高家学离婚的消息,因着想到高思怡还小,不能没有父亲,岑爱芳一开始还曾劝说过许元要好好考虑考虑。但是近来总见高家学和程乐儿出双入对之后,她心里越发觉得高家学不是个东西,这才开始支持起许元离婚的决定。 只是她也没想到,高家学会突然跑来她家,想找她和她丈夫去做见证,而且脸上还是一副怒不可遏的神情。 岑爱芳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有心想给许元打个电话询问一下,然而高家学就等在门口,一副十万火急的模样,等着他们一起出门。无奈之下,她只得偷偷吩咐她女儿在他们走了之后,去给许元打个电话提个醒,便和她老公随着高家学出门。 等跟着高家学出了门,见到一行约摸十来人,也是要一起去做“见证”的,岑爱芳更加觉得事情不对。她生怕这兴师动众的,是想要去找许元的麻烦,在路上时还偷偷暗示了她丈夫,等会要是高家学闹事了,他们夫妻俩一定要从中阻拦劝解,别让高家学这一大帮子人伤到了许元。 可是没走一会,岑爱芳便发现高家学带他们走的,并不是通往许元家的方向。当下她的心里便就有些莫名其妙起来,搞不清楚高家学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却又不好发问。 还好高家学很快就带着人,在一间位于僻静巷子中的小屋面前停了下来。然后他那几个身强体壮、人高马大的堂表兄弟就倏地齐齐动手,把那扇一看就很不牢固的门给撞开。 高家学一边大声叫骂着“臭婊|子,居然背着我偷人,这下终于被老子抓到了,你他妈给我出来!”,一边带他那些兄弟朋友,一马当先地冲进了屋子。 岑爱芳和她丈夫一直都走在最后面,此时才终于明白过来,高家学把他们找过来是想让他们当“抓奸见双”的见证。 她觉得许元不是那种高家学有了婚外情,她就也要作践自己,一定用出轨来报复的人,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蹊跷。 当下她心中不由大急,便也想跟着到屋里去看看怎么回事,丝毫也没注意到刚刚群情激愤、嗷嗷叫着冲进去抓奸的一帮子人,一进了屋反而没了半点声息。 等她急冲冲地拉着自己丈夫进了屋子,一看到屋子的情况,顿时就傻眼了。 狭小的屋里站满了身穿制服、荷枪实弹的警察,刚刚冲进屋的高家学等一行人,全都被制服在地。破旧的土墙边上,还蹲着两个被手铐反锁住双手的年轻男人。 许元脸色苍白、双手紧紧地攥住衣领,一脸饱受惊吓的模样,坐在屋子里唯一一件家具——一张脏污不堪的床上。 见又有人进屋,她顿时如同只受了惊的兔子般,吓得从床上跳起来。直到看清进来的人是岑爱芳夫妇后,她才缓缓地定下神来,扑簌簌地落着泪走过去抱住岑爱芳的胳膊。 在许元的“声泪俱下”中,岑爱芳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就在今天早上,许元带着高思怡出门买菜时,一辆面包车突然慢慢开到她们身前停下。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三、四个年轻男人就从车上跳了下来,将她强行拖拽上车,并且上车之后,便用带着药味的布巾捂住了她的口鼻。 还好她最近时常看些电影,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迷药这种东西,当下虽是惊慌,却在闻到药味的第一时间便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并假装昏了过去。 这帮人以为得手,就把她带到了这处地方,想要对她图谋不轨。 所幸她运气不错,情急之下奋起反抗的时候,直接就用手指戳中了其中一人的眼睛,又在慌乱之中踹中了另一个人的裆部。 另外两人见势不对,就想要动手对她施以暴力。还好就在此时,警察及时赶到,制服了歹徒。 岑爱芳听得心惊胆颤,把许元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好几遍,直到确定她真的没事才放心下来。 只是放心之余,她也更加认定高家学就是现代陈世美,在随着警察到了警局做笔录时,便就将她所知道的,许元和高家学平时的为人、相处的情形、高家学出轨、家暴、现在夫妻俩正在闹离婚等等情况,一一向警方说出。 这时她才从警方的口中了解到,原来他们之所以能那么迅速地出动,及时解救许元,都得多亏了许元的邻居。 当时那几人将许元强拽上车,却把高思怡丢在原地。就在小女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呆时,便有一人跑了出来,想将小女孩抱走。 却不料正巧被许元的邻居给撞见,当下便救下了孩子,并且还擒住歹徒,及时报警并提供了线索,让警方得以及时救下许元。 岑爱芳听得直呼侥幸,一再吩咐许元回去之后,一定得好好感谢她那热心的邻居。 就在岑爱芳送饱受惊吓的许元回家的时候,“热心邻居”江清尘正挂上了电话,收敛了眼中溢出的锋锐寒光,端起刚刚做好的小点心,走到客厅安抚饱受惊吓的高思怡。 与此同时,刚刚跟江清尘通完电话的本市领导,再度提起电话,拨到了警察局长办公室,再三提醒警察局长这宗案子很重要,一定要好好地办、当成大案特案来办。 江清尘的身份特殊,手上握着大笔资金,又有心投资国家基建。这样一个人,简直就是会形走的“人形政绩”,走到哪自然都是当地政府领导关注的焦点。 以往他每到一个城市,都是考察完毕之后便匆匆离开,这次却因为“身体不适”,不得不在本市休养些时间。本市的领导自然要好好把握机会,争取让他对本市留下美好的印象,以后多多来本市进行投资,为本市的繁荣发展多做点贡献。 谁知人家才在这里住下没几天,就在家门口撞见了强掳妇女儿童的恶劣情况,还出手救下了孩子,并让司机悄悄跟着那辆掳了人就跑的面包车,为之后的警察出动提供了极其重要的线索。 是以在接到警局那边的即时汇报后,市里领导便下了指示,一定仔细地办好这个案子,办出个漂亮的结果来。 本来接到报案,得知在自己辖区内,发生了光天化日之下强掳妇女儿童这种恶性案件,警察们就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好出动去将那些丧心病狂的混蛋给抓出来了。结果出动前,他们又接到了领导“绝不能让任何一个危害社会的黑恶份子逍遥法外”的指示。 得知领导也在关注这个案子,警察们更加意识到案情重大、情况紧急。在根据线索赶到地方之后,他们便就看到屋子的一角有两个二、三十岁的男人正呈犄角之势,包围着一个脸色苍白,眼中不断闪过惧色,却仍苦苦支撑、不露一丝怯意的二十三、四岁的漂亮女子。 与此同时,地上还有两个男人在不断地哀嚎翻滚,其中一个捂着眼睛,另一个则是捂着下|体,看起来伤得不轻的模样。 那两个围困住女人的家伙一看到警察突然出来,登时大吃一惊,下意识便想要跳窗逃跑,结果却被早已守在窗外埋伏着的警察们逮了个正着。 等把人抓进屋里,又听了受害者的对案发时的描述,再联想到报案人所提供的情况,对罪案直觉敏锐的警察们,马上便察觉到了不对。当下便在屋里对这些人进行就地审问。 审问的结果直接便验证了他们的直觉,原来这案子竟然还是一宗预谋犯罪。与此同时,警局那边也传来了消息,那个想抱走孩子,结果反被抓住的家伙也承认了,是收了人家的钱去把孩子抱走的。 见此情况,警方便索性直接进行布控,将出钱买凶犯案的人给引出来,一网打尽。 ======================== 在看到屋里那架势时,高家学便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对。 他拿不准事情是不是已经暴露,但他也知道这时再想退出去早已经是来不及了,当下只能强自镇定,假装自己并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是接到消息过来抓奸的而已。 结果警察压根不管他们是来干嘛的,三下五除二地将他们尽皆放倒在地,而后连同那墙角蹲着的两人一块儿打包了带上警车,直冲到警局而去。 一路上高家学心里还在期盼着,程乐儿和杨启明没事。他们这次的计划是通过杨启明来施行的,只要程乐儿和杨启明没被警察抓住,这事就没法跟他直接扯上关系。 但是到了警局,看到已经早一步被抓进来的程乐儿和杨启明时,高家学就意识到自己完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事情却没有就此结束。 在把涉案人员全都抓捕归案后,警方又通过对这些犯罪嫌疑人的审讯,顺藤摸瓜破获了几宗轮|奸并组织、强迫他人卖|淫的案子。而且在杨启明身上,还牵连出了一个大型贩卖人口的犯罪组织。 直到宣判时,高家学和程乐儿才知道,原来杨启明所谓的“替他人牵线搭桥收|养|孩子”,其实是在帮人贩子和买家牵线。 最终,那几个被杨启明找到想要对许元实施不轨的人,因为轮|奸、强迫他人卖|淫,且情节特别严重,被判处了死刑。 杨启明和他背后那个大型人口贩卖组织,也被以拐卖妇女儿童,且人数众多被判处了死刑。 而高家学和程乐儿虽然是本着想把高思怡送走的念头,并没有收钱,但这已经涉及参与了拐卖儿童的犯罪。 并且他们还买凶意图使用恶劣手段,对许元造成身体以及精神上的伤害。虽然最后并没有成功,但是其行为也已经构成了共同犯罪,且要负上主要责任。 而且高家学还存在婚内使用暴力,致使许元轻伤的情况。最后两人被数罪并罚,且根据主犯量刑从重的原则,分别被判处了二十年和二十五年的有期徒刑,并要给予许元精神损失赔偿。 在高家学入狱的那一天,他收到了法院的通知。他们的这场离婚官司,也终于落下了帷幕。法官通过了许元对于解除两人婚姻关系的请求,并对夫妻共同财产进行了分配。 没想到事情最终的结果,终是以自己锒铛入狱告终,一想到未来只能在铁窗下渡过的漫长岁月,高家学和程乐儿心中后悔不已,只可惜早已无济于事。 ※※※※※※※※※※※※※※※※※※※※ 感谢小橘子、小鱼儿、夕小蓝三位小可爱灌溉的营养液,太高兴了,爱你们,抱住群么么哒!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1-31 14:53:54 读者“橘子的芽苗”,灌溉营养液 +21 2019-01-31 00:43:37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2-02 22:55:38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2-02 22:52:41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2-02 22:49:36 番外·多年以后 江清尘回去时, 正值下午三点多。高思怡还没放学。是以他甫一进门,便看到许元正坐在沙发上,眼睛注视着手中的文件,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恬淡温柔的浅笑。 听到他开门的声响, 许元转过头来,浅笑倏地扩大,一双大大的眼睛成了弯弯的月牙,跟他打招呼道:“你回来了?” 明媚如阳光般的笑容落入江清尘眼中, 江清尘顿时只觉好像有只无形的素手,正轻轻拨动着他的心。 咚, 咚, 咚。 他仿佛听到自己平缓的心跳,倏地不受控制加速跳动的声音。 即使已经在一起好几辈子了,但是许元不经意间的一笑一颦, 却依旧轻易便能勾动他的心。 “嗯,我回来了。”他轻轻地应了一声, 走过去坐到许元身旁, 问道,“你心情看起来很好, 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是啊!”许元晃了晃手中的文件, 眼中笑意满满地说道,“法院的裁决书下来了, 从现在开始, 我就是个单身女性了。” 虽然早就笃定会是这么个结果, 但听到这个消息,江清尘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自家爱人身上那个“别人家老婆”的身份终于没了,不由得他不开心。 “的确是件好事。”他点了点头,说道,“得好好庆祝一下才行。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回答他的,是许元带着些许慵懒和魅惑的笑声,在江清尘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许元的手已经勾起了他的下巴。 江清尘发现她的脸离自己很近,近到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她轻浅的呼吸不断与他自己的交融在一起,萦绕在他鼻息之间,让他下意识间竟有些紧张得不知所措。 他看到那近在咫尺的粉色唇瓣微动了动,许元的声音再度传进他的耳中。 “想吃你呀!” 她话音未落,江清尘便感觉自己的唇上一暖,温热柔软的触感带着她特有清甜的味道,完全占据他的所有感官。 江清尘顿时只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心中轰然爆炸。他呆呆地看着许元,一双白玉似的耳朵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 见他的反应与自己料想的如出一辙,许元眼中的笑意不禁又加深了几分。她正要开口说话,却倏地只觉肩膀一紧,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视野再定格时,她的背部已经深深陷入了柔软的沙发中。 反客为主把人一把压在沙发上,江清尘顾不上自己快烧起来的耳朵,眼神“凶狠”地盯着把他撩拨得喉咙发干、全身燥热不已的家伙,意有所指地问道:“你这是准备履行‘承诺’了吗?” 回答他的是许元愉悦的笑声,以及伸长手臂环住他修长颈项的动作。 “不是早就说过了‘我等着’吗?” 笑声清脆如同银铃,却在瞬间点燃燎原烈火。 ============================ 因为本市没有监狱,所以判决下来后,高家学和程乐儿便被移交到了邻市的监狱服刑。 在那个四面高墙的牢笼里,他们度过了漫长的岁月,一直待到各自刑满才被释放。 这时外面已经过了二十多年,社会的高速发展让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陌生的城市到处都是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街道已经再也没有他们当年熟悉的一切。 二十多年的时间过去,高母和程乐儿的父母早已过世。 程乐儿的父母虽然气恨这个女儿不争气,也口口声声说要跟她断绝关系,但最终却仍忍不下心真的对她不理不睬。二老临终前变卖了所有能变卖的东西,把钱存进银行,把存折交给程乐儿,叮嘱她出来之后要好好重新做人。 程乐儿的刑期比高家学短了五年,她出狱之后,没有去探视过高家学,也没有等他。这二十年在监狱服刑时,她不断地想着自己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诚然蓝小玫不肯离婚是所有事情的导火索,但是最主要的责任还是在高家学身上。 如果不是他这个有妇之夫,存心勾引涉世未深的她,一步步把她拉入犯罪的深渊,她一个年轻貌美、大学刚毕业有着大好前途,要文化有文化、要样貌有样貌的年轻女郎,又怎么会搞到最后名声没了,还坐了二十年牢? 她恨蓝小玫,更恨高家学。只是现在的蓝小玫已经不是她能恨得了的人,这二十年的牢狱生活,也已经磨得她不敢再有丝毫再触犯法律的念头,出狱后她就只想着远离高家学,两人再也不要有丁点瓜葛。 然而事与愿违,五年后出了狱的高家学还是找到了她。 原来高母也留了一笔钱给高家学,不过金额远远比不上程父程母留给程乐儿的。毕竟高家学才是高家的经济支柱,他一被关进监狱,高母直接就没了经济来源。而他和程乐儿谋划加害许元被抓之后,他那几年剩下的那点子积蓄,都被法院作为高思怡的抚养费和蓝小玫的精神损失赔偿,被判给了蓝小玫。 家里没了积蓄,高母连自己生活都成了问题。为了赚钱,她只能到处去找些力所能及的零碎散活去做。偏她年纪大了,又养尊处优多年,手脚早已不如年轻的时候麻利,这么一来根本就赚不到多少钱。 她又记挂着高家学在监狱里的日子不好过,总想着自己苦一点没关系,要留点钱去探监时带给高家学傍身。是以千般省吃俭用之下,她的日子过得极是紧巴巴。 高家学出狱后拿到了高母留下的钱,但是那钱也就只有几百块,这点子钱在如今社会根本不足以支撑高家学的生活。 于是他想到比他早出来了五年的程乐儿。 可想而知,当程乐儿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高家学,是多么愤怒和惊讶,而在听到高家学说要娶她,和她再续前缘后,程乐儿怒火冲冠地和高家学吵了起来。 结果她被高家学狠狠地打了一顿。 就像她把自己入狱的所有责任都归结在高家学和蓝小玫身上一样,高家学也觉得自己之所以会入狱,全都归咎于她和蓝小玫。如果不是因为被她勾引并逼迫离婚,蓝小玫又死都不离,他何以会被逼得铤而走险,做出犯法的事情? 现在的蓝小玫已经不是他能报复的对象,所以他便把恨意全都发泄到了程乐儿的身上,打起她来下手毫不留情。 程乐儿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打得爬不起来,高家学便就趁机住了下来。 程父程母留下来的钱虽然比高母多,但在现在这个社会根本算不了什么,原本已经被程乐儿花得七七八八,后来她找到了一份洗碗工的工作,便把剩下的钱藏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高家学来了之后,翻箱倒柜把她藏好的钱全都搜了出来,并且挥霍一空。 程乐儿知道之后,自然是怒不可遏,当即便跟高家学大吵大闹了起来。 她一心想把高家学赶走,高家学哪里肯依,当下便又对她动起手来。程乐儿从来都不是那种逆来顺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立时便奋起反抗。 两个人大打出手,直把彼此打得遍体鳞伤。最后高家学以“程乐儿如果敢和他分开,他就和她同归于尽”为威胁,迫使程乐儿只能让他留下来。 但是积蓄被挥霍一空,程乐儿之前又因为被高家学打伤,三天两头地请假而被上班的地方辞退,不得已两人只能重新去找工作。 两人在监狱里呆了二十多年,已经跟社会严重脱节,以前所学所会的东西也早已落伍,又都已经是年过半百的年纪,也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工作,日子过得穷困潦倒,却也只能扛着。 所幸现在这个城市里,认识他们的人不多,让他们不至于因为以前那事,而被指指点点。 但是认识他们的人不多,知道蓝小玫的人却是不少,几乎所有男女老少都对她的事迹耳熟能详—— 一个原本一门心思只在自家一亩三分地的家庭妇女,在发现丈夫出轨,还想和小三谋害自己后,毅然带着女儿离了婚。 她自学成才,最终成了一位着名服装设计师,并打造出了国际知名的服装品牌。除此之外,她还投资了一系列的相关产业,建立了专项投资基金,盘活了诸多因为长年亏损而濒临倒闭的企业,让许多人免于面临下岗失业的困境。她还让本国的产品走出国门,广为世界所知,并大受欢迎。 而她和她现在的先生、江氏集团总裁江清尘的爱情故事,也极为让人津津乐道。 据说蓝小玫在搬离高家后,跟在本市休养的江清尘成了邻居。当时蓝小玫的前夫谋划加害蓝小玫和她女儿,却在抓蓝小玫女儿的时候,被江清尘恰巧撞到。两人因此结缘,最后慢慢两情相悦,成了一对深爱彼此的恩爱眷侣。 当然也不乏有人对他们这段感情表示怀疑,觉得以江清尘的身份地位,怎么也不可能会看上蓝小玫这么个带着娃的失婚妇女。然而江清尘却用行动,表达了他对蓝小玫的感情。 无论蓝小玫出现在何处,其身旁必定会有江清尘的身影。他全心全意爱惜并维护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即使那个孩子不是他亲生的,他依然将其视若己出。 更有熟悉江清尘的人曾在暗地里透露,平时冷冰冰的江大总裁,只有在看到其夫人蓝小玫时,周身的冰雪才会消融,重现春暖花开之景。 这段只会出现在电影中的爱情故事,最终真被拍成了电影,直到故事中的两个主角百年之后,依然广为流传。 而在这段佳话中,蓝小玫的人渣前夫和他那个不要脸的小三情人,也时常会跟着被人提及。跟他们一起被提及的,还有蓝小玫的女儿江思怡,某次无意中提到的,蓝小玫教育她时说过的话—— “永远不要在垃圾堆里找爱人,否则你找到的永远只会是垃圾而已。” 这句话被很多人当成了至理名言。 恨着的人受人敬仰、被人交口称赞,自己却成了别人讥笑鄙夷的对象,就算现在已经没什么人认识他们了,但对高家学和程乐儿来说,这依旧是他们心灵上的折磨,只有到他们死时才得以解脱。 ※※※※※※※※※※※※※※※※※※※※ 今年春节家里事儿多,太忙了,都没时间码字,今天先更一章,并给大家拜个晚年。 祝大家新年大吉,心想事成,事事顺利。 我想给大家发个小红包,感谢大家长久以来的支持,请大家在这一章留一下足迹,我发红包方便点,谢谢大家的支持,嘿嘿嘿! 感谢小橘子送的地雷,惊喜!小鱼和小琳儿两位小天使送的营养液!高兴,嘿嘿嘿! 橘子的芽苗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2-05 21:32:26 读者“小琳儿cy”,灌溉营养液 +5 2019-02-08 02:17:36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2-03 08:55:28 杀我者谁!(1) 许元醒来时, 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 昏昏沉沉的脑袋和重若千斤的身体,让她意识到这具身体的伤势有多么严重。就连睁眼这么个简单的动作,都让她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 意识到自己连动一下眼皮都艰难万分,许元的心中便就一沉, 这时一个愤怒的女声,透过虚掩着的病房房门,隐约传入她的耳中。 “我女儿到现在都还没醒,你们就想为你们儿子开脱?我告诉你们, 你们现在说什么都没用。除非我女儿能醒过来,开口证明不是他贺瑾霖下的手, 否则他永远都洗脱不了谋杀的嫌疑!” 女人的话音刚落, 许元便又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他长叹一声,说道:“淑云,我们不是在为瑾霖开脱, 你也是从小看着瑾霖长大的,他的为人怎么样, 我们都很清楚。他和青容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怎么可能……” 许元听到这里,心中顿时一个“咯噔”。 那个男人口中的“青容”, 全名叫萧青容, 是她这次任务的交易者的名字,也是她现在这具身体的原主。而他口中的“瑾霖”, 则是萧青容的未婚夫贺瑾霖。 萧家和贺家是世交, 两家世代从商, 在上流社会中都极有地位。萧青容虽然比贺瑾霖小三岁,但两人却是从小一起长大,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两人高中时,两家长辈便做主让两人订了婚,只等着两人大学毕业后,便给两人把婚礼给办了。 谁知贺瑾霖却觉得两人都还年轻,不想那么快结婚,大学一毕业就跑去了国外,美名其曰是要去开拓视野、扩展事业,实际上贺萧两家人都心知肚明,贺瑾霖这是在逃婚。只是因为萧青容年纪是真的还小,才刚上大学,所以两家长辈才肯由着他去。 贺瑾霖这一去就是三年,一直到今年萧青容也毕业了,两家长辈这才急急将他找回,要让两人结婚。 在长辈的压迫下,贺瑾霖虽然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却还是乖乖地回国履行婚约。 于是两人的婚事就此忙开。眼见着一切准备就绪,再过一个多星期就是婚期了,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就在前几天,萧青容却被佣人发现,昏倒在两人新房里那蓄满水的浴缸中,几欲窒息而亡。 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因为结婚的事劳累过度而晕倒,然而当她被送到医院检查之后,却发现她血液中有麻痹神经的毒素残留。 意外顿时变成了蓄意谋杀,萧家立时便报了案。 警方一番搜查,最终在屋子里一个还未丢弃的垃圾袋中,找到了一个小小的药剂空瓶。经过对空瓶中剩余的丁点药剂进行检验,确定空瓶里所装的,的确是神经毒素一类的药剂,而且这种药剂可以让人在意识清醒时,进入全身麻痹状态。 也就是说,萧青容是在意识还清醒的时候,被人下药后放到装满水的浴缸中。对方的目的,是要让她清醒地去感受窒息的痛苦,直至死亡! 而警方在对空瓶上的指纹进行提取之后,也确定了唯一接触过这个空瓶的人,是贺瑾霖! 谁也没料到贺瑾霖竟会做出这种事,尽管贺瑾霖口口声声说他从没见过那个空瓶,更不可能会对萧青容做出这种事,但是留在瓶身之上的指纹却是让他百口莫辨。 再加上萧青容出事的时候,贺瑾霖也在新房之中,然而按他自己的说法,他并没有察觉到萧青容出事。 这点也成了加诸在他身上的疑点之一,贺瑾霖因此被警方逮捕羁押。 但是贺家人却总认为,贺瑾霖即便是不想跟萧青容结婚,也决不可能做出这么狠毒的事,以杀掉未婚妻来摆脱被逼婚的境况。而且单凭一个空药剂瓶身上的指纹,就想指证贺瑾霖蓄意谋害萧青容,证据还不够充分,也并不能让所有人都信服。 除了等待警方继续搜集其他证据,所有的人也都在等着萧青容苏醒。只有萧青容醒过来,事情的真相才会水落石出。 然而人们最终并没有等到事情的真相大白,因为萧青容死了。 她在甫方苏醒之际,便就马上死去。 然而她对她自己的死因,却始终心存怀疑。 许元想起在宿主空间时,萧青容对自己说过的话—— “那时候我才刚刚醒转,隐隐约约听到我妈妈和贺伯母争吵的声音。我听到他们说是瑾霖哥要杀我,可是我知道这不可能。于是当时我想爬起来按铃,让人知道我已经醒了。可是我才撑起身体,就觉得左手手臂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那种感觉,就像我在浴室里突然全身麻痹时的情况一样,刺痛过后,我就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像在瞬间被抽空似的……” 萧青容说她是因为身上突然没了力气,撑不住身体摔下病床,摔断了脖子而死的。可是追根究底,她之所以会骤然全身失力,应该是因为她那左手手臂突然一痛的缘故。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人,突然用针刺了她的左手手臂。可或许是因为临死的缘故,她反而记得十分清楚,当时的病房中,就跟她当初在浴室内一样,除了她自己,并没有其他人存在! 还活着的时候,萧青容从来都不相信,这世界上有超自然力量的存在,可是接连两次都是在她独自一人时遇险,第二次甚至还要了她的命,这种情况已经由不得萧青容不信。 她的心愿很简单,无论杀她的是什么东西、无论那东西是因为什么要杀她,她都要报仇! 只是许元也没想到,她这次降临的时间点居然这么凑巧,就在萧青容丧命之前! 此时病房之外,原主母亲陡然拔高声音,再次打断了贺瑾霖父亲的话,引得另一个女声加入“战局”,门外争吵之声顿起。 就在这纷杂的声音当中,许元却忽地听到病房房门被人由外而内缓缓推开,随即便又被轻轻掩上的声音。只是对方并没有将门关严实。从门外传进来的声音,比刚才要更加大上几分,也清晰不少。 许元心下一凛,暗道来了。 虽然心中暗自戒备,但是面上她却似是毫无所觉般,紧咬着下唇,像是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才缓缓地坐起身来,一脸茫然地打量着四周,仿佛还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却在此时,一阵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在争吵声的掩盖下,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慢慢地朝她靠近。 如果不是许元已经暗中凝神留意,根本无法发现这脚步声的存在。因为偌大的病房之中,除了她自己之外,并没有第二个人的身影! 但是许元能够确定,这病房之中,的确还有别的“东西”存在。她能感受到对方投注在她身上的、饱含恶意的目光,甚至还可以隐隐感知到对方所在的位置。 感知到病房里有她“看”不到的人或东西,许元并没有如原主那般,马上就伸手去按床头的呼叫铃,而是先朝远离那人的另一侧挪动了下身体。 殊不料就在此时,一阵疾风拂过,危机感倏地从许元的心底窜起,直冲上她头顶。她下意识往侧后方挪了一下,手臂瞬间擦过一道带着冰冷尖锐气息的无形之物。 许元心中一惊,暗叫侥幸。 她看不见对方,只能凭着对病房内空气流动的感知,去推测对方的行动,而对方却可以清楚地将她的动作,以及反应尽收眼底。这样的局势,对她其实极为不利。 所以在躲过对方一击之后,许元便想张口呼救。谁知对方竟像是早就有所预料似的,顿时又是一道疾风朝她袭来。 许元连忙侧身,只是这具身体在病床上躺了两三天,又是颗粒未进,着实有些虚弱,最终只是堪堪避过那道风劲。 不过在避过的同时,她也伸手冲着与她“擦肩而过”的“气流”一抓,一只有着人类皮肤触感,就像是人类手臂的东西便落入了她的手中。 袭击她的“人”显然没料到,她这般看上去虚弱无力的模样,却能做出如此迅速的反应,登时一击便又落在空处。 眼见着一击落空,自己一只手臂反被许元擒在手中,那“人”却没有第一时间将手臂扯回,而是另有动作! 一时之间,许元便感觉到又是一阵疾风,朝她胸口处袭来。就在那风即将抵上她胸前之际,她倏地像是站立不稳一般,连连几个后退,借着自己身体的重量,竟是将那“人”也拽了过去。 那“人”猝不及防之下,反而被她拉了个踉跄。顿时便见空无一物的病床上,突然发出一声“吱呀”,似有什么东西被重重地摔到了床上。 一声闷哼登时传入她的耳中,然而对方并没有放弃袭击。许元感觉到疾风再次朝着自己袭来,但是这次的目标却是她死死抓住对方的手。 她的目中飞快闪过一道寒光,另一只手迅速伸出,在对方那冰冷尖锐的物体甫扎进自己手臂的瞬间,一把擒住对方袭击的另一只手,咬牙将其反刺入对方体内,对方顿时就没了动静! 然而许元也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一股难以言喻的麻痹感瞬间充斥她的身体。霎时间,她只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仿佛在刹那间被全部抽干,连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就在她即将失去意识之际,她仿佛听到一个冰冷机械的声音,突然在病房中响起:“检测到宿主受到不可逆伤害,有可能导致神魂湮灭,紧急任务重置即将开启……” “任务重置机会1\/1,开始清洗宿主记忆,进度1%……32%……89%……” “记忆清洗完毕,现开始清除宿主功勋值,进度……” “功勋值清除完毕,现开始开启任务重置倒数计时……” “倒数计时开始,10,9……4,3,2,1……” “任务重置开启!” 随着这一声落下,许元所熟悉的,意识被抽离身体的感觉倏地降临! 杀我者谁!(2) 感觉到自己正在被驱离出任务世界, 然而她却没有丝毫任务已经完成的感觉。而就在她即将被驱离交易者身体的时候,许元忽然听到“卡啦”一声—— 就在声音响起之时,她身上似是有什么东西应声破碎,无数细小却散发着璀璨光芒的小光点, 陡然出现在她身周! 许元登时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包裹在一团神秘而美丽的星云之中。 然而下一瞬间,这些铺天盖地包裹着她的美丽“星辰”倏地发出刺目的强光,紧接着在许元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 便就齐齐钻入她的体内。 这一刹那间,许元只觉自己体内蓦地多了一股玄奥难言的力量, 就像咆哮翻滚着奔腾不息的河流, 循环往复地不断冲刷着她的身体。 许元能感觉到在这被“冲刷”的过程中,自己的意识体变得越来越凝实,而她目光所及的一切, 也随着意识体的强化,倏地变得豁然开朗! 以往她只能逼迫感受着, 自己被驱离交易者身体的过程, 如今她却能亲眼目睹这一切。 她“看”到自己和交易者的身体之间,缠绕着不计其数的, 由一道道玄奥难明的物质组成的细小黑链。 这些细小黑链此时正在不断崩解,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费力地将他们扯断。 黑链断开的每一小节, 都散发着强大的、带着令人心惊胆颤的毁灭味道的危险气息。 许元看到每每有一小节黑链被扯断, 漂浮在空气中, 黑链的周围便会出现一个黑洞似的破口。 那些破口仿佛一只只饥饿的猛兽,不断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空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并被吞噬,这一幕看得许元都不禁有点心惊肉跳。她有种直觉,再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她自己也势必将要成为这些“猛兽”吞噬的对象。 所幸随着这些黑链断开的数量越来越多,她能感觉到自己离开交易者身体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很快,许元便感觉到自己完全脱离了交易者的身体。下一瞬间,她便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宿主空间之中,散发着白色光芒的小光团|系统,一如既往地漂浮在她面前! 经历了这么多次任务,许元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诡异的情况。再一想到自己被驱离那个世界之前,所听到的那个冰冷机械的声音,说出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语,她的心中便隐隐生出一丝不妙的预感。 而且若是往常,只要她一完成任务,回到宿主空间,小光团|系统便会立即向她报出,她的任务完成情况以及属性变化。可眼下小光团|系统却只是静静的漂浮在她面前,好一会都没有半点动静。 许元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再定睛去看面前的小光团|系统时,这才发现这小光团|系统所散发出来的光芒,竟比平时要柔和上许多。 “你怎么了?”许元皱眉问道。 之前上次崎清那个世界,许元意识体负伤而回,为了救她,小光团|系统消耗了其自身大量的能量和命源,在进行系统升级之前的那段时间,小光团|系统的光芒一直都十分黯淡。 后来许元才从小光团|系统处得知,其所散发出来的光芒耀眼程度,直接与它的状态相关。光芒越是耀眼,它的状态便就越好,如果光芒达到刺目,那便代表着它处于鼎盛的状态,而光芒越黯淡,则意味着它受损的程度越严重。 是以许元此时看它的“亮度”不对,这才连忙出声询问。 小光团|系统见她问起,玉石相撞般的清脆声音便就立时响起,委屈巴巴地说道:“宿主,你的任务失败了,身为跟你绑定的‘公平交易系统’,我也是要受到相应的失败惩罚的。” 之前许元便有所预感,不过她只以为自己这次的任务应该还尚未完成,却未曾想竟是直接以失败告终! 她记得小光团|系统曾说过的几种导致交易任务失败的可能,一种是任务者违反了“保密协议”,另一种是任务者未能完成交易者的心愿。 当然还有其他的一些可能,但是她仔细回想了她这次的任务情况,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触犯系统曾提到过的任何一种。 可现在小光团|系统却告诉她,任务失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许元心下疑惑,口中便也问了出来。 “我不知道,”小光团|系统极是委屈,“我的等级和能量,还不足以支撑我跟着你一起进入任务世界,所以你在任务世界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啊!” 它想了想,问道:“难道是宿主你在无意中,做了什么导致任务失败的事情吗?” “不可能。”许元笃定地摇头,当下便把她降临任务世界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对系统说了一遍。 在听许元说完事情全部经过后,小光团|系统便就陷入沉思。 过了好半晌,它才开口说道:“依照宿主你说的情况来看,这个任务世界除了你之外,极有可能还有其他的系统携带者存在。” 许元一怔,不由问道:“你的意思是,那个袭击我的,很有可能也是个绑定了‘公平交易系统’的任务者?” 谁知她这猜测才一出口,小光团|系统顿时便就激愤地叫了起来:“怎么可能!别的系统有多少类同的我不清楚,但是在无方世界之中,能以‘公平交易系统’为名的,就只有我这一个而已!而跟我绑定的你,也是独一无二的呢!” 那个创造出它的伟大意志曾经说过,它是所有世界中,唯一的公平交易系统。而除了那位伟大意志,也没有人能再创造出一个公平交易系统出来。 看到这系统的反应居然这般激烈,许元也不由微感诧异。之前她也曾疑惑过小光团|系统的来历,还想过有机会要好好探究一番。 眼下倒是个试探的好时机,不过此时许元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任务失败这件事上,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探究小光团|系统的来历。 “好吧。”见小光团|系统这么激动,她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既然你认为对方不是你的同类,那么你告诉我,那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还有,”她顿了顿,眉头微皱,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对方的任务是什么,按照当时的情况,还有我最后听到的那些话来看,任务失败的应该是对方才对,怎么我的任务也跟着失败了呢?” 小光团|系统被她问得一噎,道:“我不知道。都说了我的等级和能量,不足以支撑我跟你一起进入任务世界了,到底是什么导致了你任务失败,我哪可能知道!” “那我要你何用?”许元斜睨了它一眼,冷冷地问道。 小光团|系统顿时又是一噎,倒是渐渐冷静下来,这时它便就又听许元说道:“有没有什么办法,查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这次小光团|系统答得飞快,“但是需要支付命源点数。” 听到“命源点数”四个字,许元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连忙对小光团|系统道:“我记得你曾说过,任务失败的最轻惩罚是,扣除十倍酬劳命源点数赔偿给交易者,最严重的是直接导致任务者陨落。” “是的。”小光团|系统答道。 “那么我得到的惩罚是什么?”许元沉声问道。 “按理说应该是扣除十倍命源点数赔偿给交易者,只是是否还有其他直接降临到你身上的惩罚,我也不得而知。不过看你现在的状况,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不,不对……” 小光团|系统突然顿了一下,语气变得十分不确定地说道,“你的情况十分异常!宿主,我建议你最好马上查看一下你的属性数据。” 说完它又突然“咦”了一声,小声地嘟囔道,“好奇怪,明明是你任务失败,我都受到惩罚,流失了大量的能量和命源,为什么你的命源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还能把生命等级提升到可以进化的程度呢?” 许元听它这话,便觉情况有异,这时一块透明面板已经凭空出现在她的面前。 许元的目光迅速在透明面板上一扫而过—— 姓名:许元 原始等级:c级生命(提醒:该意识体已达到提升生命等级标准,可通过进化提升生命等级。进化后,降临时附加系数为50%*世界等级) 性别:女 力量:异常 智力:异常 根骨:异常 精神:异常 命源点数:\/n(无上限) 拥有物品:公平交易系统1\/1(已绑定)、初级医毒技能(可升级)1\/1(已绑定)、高级黑客技能(可升级)1\/1、机甲驾驶技术(可随具体世界而调整)1\/1、催眠术(最高级别)1\/1。 看完面板上的资料,许元的眉头不由深深皱起。眼前这一份属性数据,跟她之前的数据有极大的不同。 之前系统升级完毕之后,她便用掉了那块来自第二个世界,世界之子许惜年所赠予的“君临天下”徽章,对自己进行强化。 强化完成后,她的智力和精神两项属性直接到达了生命等级的上限,力量和根骨两项属性也有不同程度的提升,而生命等级却仍维持在c级水平。 当时小光团|系统便告诉她,不同生命等级下,意识体四大属性的上限也完全不同。 系统的强化功能,只能将四大属性的数值,提升至生命等级的上限,并不能对生命等级的进化形成影响。如果意识体想突破四大属性的数值上限,那就只能通过提升自身的生命等级来实现。 可是眼下,她的四大属性数值竟然全部出现异常,而最异常的是她的生命等级,竟然达到了进化标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她这次的任务世界等级是b级,完成交易者心愿的话,将能得到9850点命源点数。如今任务失败,她应该会被扣除十倍命源点数,作为对交易者的赔偿才是。 可是眼下,她的命源点数怎么却是一点都没有减少呢? 就在许元百思不解的时候,小光团|系统倏地轻咦了一声,道:“宿主,你物品里那条‘璀璨之心’手链不见了?” 许元闻言,下意识抬起自己的右手,目光触及原本应该戴着手链的手腕,她这才发现手腕上此时却是空无一物。 她的右手手腕上,一直都戴着一条手链。那是在她成为莫琳的那个世界,成功完成交易任务之后,那些被害者的鬼魂赠予给她的物品。当时物品的说明只说这条手链,是由被变|态杀害的少女们的感恩之心形成,随身绑定在她身上,作用未知。 如今这条手链竟在不知不觉中便没了,不知怎么地,许元倏地想到自己被抽离那个世界时,突然听到的那声从自己身上传来的,似是因什么物品裂碎而发出的“卡啦”声。 一道灵光瞬间从许元的心头一闪而过,须臾之间,许元仿佛明白了些什么,突地对系统说道:“你能不能查探出,我属性数据异常的来源?” “可以,但是需要支付命源点数。”小光团|系统问道,“请问需要进行查探吗?” “需要。”许元毫不迟疑地道,“顺便看看能不能查出,那个导致我任务失败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好。”小光团|系统飞快答道,“请宿主稍等。” 许元颌首,静静地等待它的结果。 这一等,便等了很长一段时间。久久之后,小光团|系统那如同玉石相撞的清脆声音,才终于再度响起:“‘璀璨之心’,一种由感恩之心形成的一次性物品,蕴含了感恩者的意愿之力。只有数量极多的感恩者,才能形成拥有两种作用‘璀璨之心’。” “‘璀璨之心’的两种作用,一是对拥有者进行强化及提升、二是为拥有者抵挡一次其所受到的致命伤害。” “从宿主你身上查探到的结果,当时你被判定任务失败,被任务世界意志驱离交易者身体时,惩罚便已降临。不过随身绑定在你身上的‘璀璨之心’察觉到了危胁,主动为你挡掉了这一次的危机。所以即使任务失败,你却依旧毫发无伤,甚至连命源点数都没有被扣除。” “‘璀璨之心’使用过后便会破碎,其中有多余的力量会进入拥有者体内,使拥有者的能力全方位的强化或提升。所以你四大属性的数据才会出现异常,生命等级也提升到了进化的标准。” 许元闻言,不由有些吃惊。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璀璨之心”代表的,只是那些被变|态残害的少女们,对她的感谢而已,全然没有想到,这条手链居然这么强大。 说完了关于“璀璨之心”的事情,小光团|系统停顿了须臾,便又继续说道:“至于那个导致宿主任务失败的东西,现在只能确定是某种类似系统的东西,有可能是生物,也有可能是造物。对方身上有等阶比我更高的‘东西’在‘庇护’它,我没办法查出更多东西来。” “初步查探出来的,宿主你的任务之所以会以失败告终,原因应该是对方激发了某种类似时间重置的能力。这种能力直接能让时间倒流。你的任务无论完成到什么程度,都会被直接归零,所以任务便会被判定失败。” “另外还有一件事,”它罕见地踌躇了一下,才又说道,“其实在宿主你接待这次的交易者之前,我曾感知到有另一个来自该世界的交易者,也在寻找我们,只是在它即将跟我联系上之前,却又突然消失了。” “你的意思是,袭击我的‘东西’,很有可能就是因那另一位交易者的心愿而来的?”许元一点即通,马上便就接口问道。 “是的,”小光团|系统肯定地说道,“而且现在的麻烦是,这个任务虽然以失败告终,但是因为该世界的时间节点重置了,它却又依旧存在,这就意味着你又接下了一次这个任务……” 许元打断它道:“也就是说,我必须再做一次这个任务了?” “是的。”小光团|系统无奈地道,“而且更糟糕的是,如果对方还有能力再次重置时间节点,那将意味着你的任务会再一次被直接判定失败……” 上一次的失败,还有“璀璨之心”手链,为她抵消掉任务失败所带来的惩罚伤害,如果这次她再次失败…… 想到这里,许元的脸色顿时一黑,小光团|系统散发出来的白色光芒,也在瞬间变成了黑色。 特么这是要他们的命啊! 思此及处,一人一光团相对静默了许久,小光团|系统才率先出声。 小光团|系统,语气郑重:“宿主,事已至此,请努力弄死对方吧!” 许元冷冷一笑:“放心,我不会让‘他’有第二次机会的。” ※※※※※※※※※※※※※※※※※※※※ 感谢蛋蛋儿小天使送的营养液,高兴!么么哒! 读者“狗蛋儿”,灌溉营养液 +20 2019-02-11 08:42:04 杀我者谁!(3) 汽车平稳地开在通往机场的公路上, 许元坐在车中,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她微微有些出神。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时间节点被重置了的缘故, 她这一次并没有降临到原先那个时间节点上,而是提前到了贺瑾霖即将回国的时候。 此时原主刚刚毕业不久,也正值萧贺两家的长辈打算将两家的关系,正式深化一个层次的时候, 是以她和贺瑾霖的婚事便被提上了日程,而贺瑾霖也被家中长辈勒令回国。 许元接收原主身体时, 正巧贺瑾霖也刚刚登上回国的班机。眼看着飞机即将抵达, 许元便被萧父萧母打发出来接机,正好许元也想见一见这位“未婚夫”,便就从善如流地坐上汽车前往机场。 因为这次任务的情况太过特殊, 稍有不慎她和小光团|系统就有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是以在重新开启任务前, 许元就使用了命源点数, 跟系统兑换了原主所有的资料和信息。 而且在接收了这具身体之后,她也第一时间仔仔细细、巨细靡遗地查看了一遍身体残留的记忆, 并将原主的资料、信息还有原主的记忆做了一次三方比对。 许元虽然不知道小光团|系统口中那个系统携带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但是“他”总要有杀原主的动机,才会对原主下手。再考虑到“他”用的手段极是狠毒, 那么“他”跟原主应该有着很大的仇怨才对。 所以许元一开始寻找的重点, 是放在了原主的人际关系上。只是没想到三方比对后的结果, 却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原主虽是出身豪门,却并没有大多数高门子弟那种眼高于顶、盛气凌人,无论何时何地总是高人一等的做派。她性格温柔恬淡,年纪虽轻,但从小跟在萧父萧母身边,耳濡目染之下,为人处世极是周到,极少有与人发生龃龉的时候,更别说结下什么深仇大恨了。 既然问题不太可能是出在原主本身,那么会不会是跟原主有关的人,给她召来了杀身之祸呢? 许元首先想到的是,对方其实是想对萧贺两家下手,想要借原主的死构陷贺瑾霖,以此使萧贺两家反目成仇,破坏两家关系。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方可以选择的对象有很多。比如杀死萧父嫁祸贺家之类的,这样的效果可要比杀了原主强得多。 可如果对方的目的,并不是破坏萧贺两家关系呢? 几乎是在瞬间,许元想到了原主的未婚夫,贺瑾霖。 她记得很清楚,原主被谋杀,所有证据指向的都是贺瑾霖。那有没有可能,对方其实真正想要害的人是贺瑾霖,而原主只是那条无辜被殃及的“池鱼”呢? 从原主的记忆中许元得知,原主所在的萧家和贺瑾霖所在的贺家是世交,两家的子弟从小就混在一块,所以说原主从小跟贺瑾霖一起长大,这话倒也不错,但是真要说两人是青梅竹马,却是有些言过其实了。 萧家在原主这一代,就只有她这一个女孩子,其他的都是男孩。而贺家虽然这一代的孩子也大多都是男孩,虽然也有两个女娃,但是这两个女孩子跟那几个男孩一样,都是混世魔王。 原主那软糯安静的性子,混在一堆又皮又野的孩子当中,自然有些格格不入。以贺瑾霖的亲弟弟贺瑾琪为首的几个男孩子,就时常以捉弄她、把她气哭为乐。 结果他们这一举动,最终惹火了一个人——贺瑾霖。 贺家这一代的小辈中就属贺瑾霖最出挑,他虽然是个高冷的性子,对所有人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但却又长得极好看,模样生得粉雕玉琢,就像个误入凡尘的小仙童。人又聪明,从小就深得大人们的喜爱,而且在小辈之中也颇有威势。 平时两家那些皮猴子闹得再凶,只要他一个冷冰冰的眼神丢过去,一个两个的立马就噤若寒蝉了。 贺瑾霖喜静,偏偏以贺瑾琪为首的一帮家伙总喜欢将原主弄哭。于是,被原主哭声吵得烦不胜烦的贺瑾霖,终于忍不住出手,把贺瑾琪连同其他几个男孩子,都狠狠地揍了一顿。 自那之后,贺瑾琪等几人自是不敢再欺负原主,但是原主也从此成了贺瑾霖的小跟屁虫,一开始贺瑾霖也曾冷着脸想要把她吓跑,结果原主一点也不怕他的冷脸,依旧锲而不舍地追着他跑。 后来萧家和贺家都遇到了一些波折,两家家主在商量了许久之后,决定以联姻的方式,携手彼此共度难关。于是在长辈眼中感情“很好”,又都是家主的孩子子,原主和贺瑾霖便就顺理成章地成了联姻的对象。 其实原主对于自己能够嫁给贺瑾霖,心里是十分高兴的。 她小时候喜欢跟着贺瑾霖,是因为觉得贺瑾霖能够保护她,但在慢慢长大的漫长时光中,她对贺瑾霖的感情,也渐渐变成了带着少女羞涩萌动的喜欢。 只是显然贺瑾霖跟原主并没有相同的心思,否则他不可能大学一毕业就借故远遁国外,更不可能在离开的这三年中,从不愿主动跟原主有所联系,就连原主想过去看他,都被他一口回绝。 如果那个系统携带者是冲着贺瑾霖来的,那他构陷贺瑾霖的目的又是什么? 是为了报仇? 还是为了报复? “小姐,到机场了。” 前座司机的声音打断了许元的思绪,原来司机已经将车子稳稳停在了机场大厅门口。 “嗯,好。”许元点了点头,阻止了司机想下车为她打开车门的举动,“你先在停车场等我,等会出来了我给你电话。” “是。” 许元拿着自己的小提包下车,走入机场大厅。 眼下不是旅客高峰期,是以机场大厅里并不拥挤。许元站在显示航班时间的电脑屏幕前,目光划过屏幕上的每一班航班号码以及时间。 在确定贺瑾霖乘坐的那班飞机已经降落之后,许元眉稍微挑,低头从包里取出手机,拨打起通讯录中那个被原主设置在通讯录置顶的号码。 结果话筒中拨号的声音方才传进许元耳中,她的身后便响起了一阵悠扬的音乐。 许元回头一看,便见她身后不远处正站着一个年轻男人,对方此时正侧头看着自己手中不断作响的手机,面上虽是一派淡漠,但一双如同星辰一般璀璨的眼中,却隐隐流露出一丝懊恼之色。 男人看起来约摸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黑色的呢绒风衣,风衣内是深灰色的v领羊毛衫,形状优美的锁骨在深色毛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诱人。 他的下身穿的是深蓝色的牛仔裤,修身的版型衬得他一双长腿更加修长笔挺。黑色短发微微有些自然卷,肤色不像平常男人那样,要么偏黄、要么偏向古铜色,而是如同牛奶般的透白,俊美的五官仿佛上天精心雕琢出来的一般,带着一种极致的美感。 虽然早已在原主上一世的记忆中,“见过”贺瑾霖的长相,但是在看到真人时,还是免不了小小地惊叹了一下。似乎上天对于这个男人总是偏爱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小时候的精致漂亮,也长开成了如今极致俊美的模样。 只是不知为何,眼前的贺瑾霖总让许元觉得有些熟悉,这股熟悉感并不是发自原主记忆,而是源自她自己的意识深处。 难道…… 许元心中飞快闪过一个可能,而与此同时,男人也抬起头正面朝她看来。 四目相对那一瞬间,男人脸上的淡漠之色倏然便消散无踪,唯剩下满满的,对于跟许元相逢的喜悦。 至此,许元已经完全确定,自己眼前这个贺瑾霖,就是江清尘无疑! 虽然已经知道无论自己降临在哪个世界,江清尘都会随她而来,但是许元也没想到,贺瑾霖居然就是江清尘! 许元顿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了。 那厢的江清尘一见许元眼中的神色变化,便知道许元已经认出他来,立时便把还在响个不停的手机挂断放入袋中,快步走近许元,将她一把抱入怀中。 细细品味着爱人就在自己怀中的踏实感,他轻轻地喟叹一声,声音中有着说不出的满足,又带着些意有所指的深意,说道:“我过来找你了。” 听到江清尘的话,许元倏地像是明白了些什么似的,同样一语双关地问道:“你刚过来的吗?” 上一世借由“讨论剧本”,许元已经知道江清尘跟她的情况完全不同,她是因为交易者的委托,才会降临到交易者所在的世界。至于降临到哪个时间节点上,她自己全然无法把控。 而江清尘却是从一开始就“诞生”在某个世界里,就像他本来就是该世界的人一样。在遇到她之前,他只有在他于该世界的那个身体的生机枯竭、生命进入终点,神魂脱离那具躯体之后,才会恢复以往每个“轮回”记忆。 在遇见了她之后,江清尘的记忆开始被唤醒。而在濯莲那个世界之后,江清尘便开始有意识地追寻着她的踪迹,跟随着她出现在每一个她所降临的世界里。 然而刚刚江清尘那话里的意思,却是在暗示她,他也是甫方才到达这个世界的。 这可和他以往的情况全然不同,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江清尘点头道,“这次的情况跟以往有点不一样,只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回去之后再慢慢说。” “好。” ※※※※※※※※※※※※※※※※※※※※ 感谢初初小天使送的地雷,和小鱼鱼灌的营养液。 勿忘初心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2-12 11:21:22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2-12 07:51:53 ps: to初初:某风表示很高兴,但看我飞扑叼地雷算什么深沉的念头?看我飞扑叼起你头也不回的撒腿狂奔。 杀我者谁!(4) 因着两家长辈已经达成共识, 要让萧青容和贺瑾霖多多相处培养感情,是以两家这次过来机场接机的,就只有许元一人而已。 两人出了机场,许元便就让司机先把他们送到贺家主宅那边。 虽然贺瑾霖在读大学时, 就已经搬出了贺家主宅,住到他自己名下的一所套房内,而江清尘回来后,也并不打算住回贺家主宅, 但是回主宅去和长辈们打个招呼却是必须的。 到了贺家,贺瑾霖的爷爷和父母早已尽皆等在了客厅中, 三人一看手拉着手走进来的两人, 眼中都不约而同流出一丝讶色来。 对于三年前贺瑾霖远跑他国的原因,三人皆是心知肚明。 其实早在当初家中打算,让贺瑾霖和萧青容订婚时, 贺瑾霖便曾摆明车马大加反对。 像他们这样的豪门,一旦联姻结婚, 基本就都是一辈子的事。虽然有很多联姻的夫妻, 在结婚之后都是各玩各的,但贺瑾霖却不想自己的家庭也是那般。 他有洁癖, 对那样的婚姻接受不来, 而且当联姻的对象是从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的萧青容时,贺瑾霖就更不希望萧青容因为年纪还小, 把对他的依赖, 当成了男女之间的喜欢, 高高兴兴地把婚事答应下来,却在将来遇到真正心动的人之后后悔不及。 虽然不知道一向聪明、晓得轻重缓急的贺瑾霖,怎么会突然就有了这么“幼稚”的想法,但是身为大家族的子弟,既然享受了家世带来的福利,就也必须承担在家族有需要时,为家族付出甚至牺牲的义务。 是以两家并没有将他的反对当一回事,最终两人那场在如今的人眼中,依旧是盛大无比的订婚仪式还是如常举行了。 不过贺瑾霖在大学毕业后,就干脆跑去国外,而且一连三年都不肯回来的举动,也有些着实出乎贺家人的意料之外,没想到都几年过去了,他那想法还是依然存在。 如今他虽然在贺老爷子的最后通牒下乖乖回国,但贺家长辈都已经做好了他不会就这么轻易就范的心理准备,甚至也为此做好了一定的防范措施。不过抱着试试的心思,贺家这边还是劝说了萧家,让萧青容去接机。 他们原本的打算,是想借此机会,让已经三年没见过面的两人先熟悉熟悉对方,最好还能再培养一下感情。只是没想到这么做的效果竟如此斐然,从贺瑾霖下飞机到回贺家主宅这才多长的时间,两人就已经把手都牵上了! 见此情景,贺家三个长辈才稍稍放心,觉得可以给萧家一个交代。虽然三年没见,也不知他们家瑾霖那原本一身高冷、目下无尘的气质,怎么就转变成眼下压迫感十足的淡漠冰冷,但终归是比以前“懂事”了。 是以对江清尘坐下没一会功夫,就打算拉着许元离开的举动,三人不但没有丝毫不悦,反而还极为支持。不过他们也不忘在两人临走时,叮嘱别忘了晚上得回来,参加在家里为了回家的贺瑾霖而举办的晚会。 许元和江清尘两人自是应诺。 出贺家之后,许元和江清尘便一起回到了贺瑾霖出国前住的那间套房。 虽然房子已经有三年没有住过人,但是佣人每天都会过来打扫房间,为的就是主人回来之后可以直接入住。 “前不久我做了个‘梦’。”两人稍微歇息了片刻之后,江清尘倏地开口说道。 察觉到江清尘刚刚话中,特别咬了重音的“梦”字时,许元便就微微一笑。 在上个世界“讨论剧本”时,让他们便意识到,彼此可以假托借口进行信息交流,当时两人抱着些许玩笑的心思,约定了下个世界再见面,就用“梦”来做借口。 “梦见什么了?”许元不由问道。 “梦里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还是像以前那样到处找你。”想起当时的情况,江清尘神色有些凝重,道,“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你。后来终于感觉到你的气息出现,我才想锁位你的方位,没想到你的气息却又很快便毫无预警地消失了。” “我当时就感觉情况不对,可是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怎么回事,我就从梦里‘醒’了过来。确切地说,我以为我自己醒了过来,但其实却是在另一个梦中。在那第二个梦中,我‘醒’来之后,便发现‘梦’里那个我消失了,而我变成了另一个人,变成了一个刚刚登上前往他国的飞机,叫做‘贺瑾霖’的人。” 尽管江清尘把话说得极为隐晦,但是许元却轻易便听懂了他的话中之意。 在原主上一世,以及时间节点被重置之前,江清尘是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一直在等待并寻找她。 可是因为另外那个系统携带者任务失败后,重置了那个时间节点的关系,不但她被驱离这个世界,连带着江清尘原本的一切也被改变,最直接的变化,就是时间节点重置之后,他变成了刚刚出国的贺瑾霖! 许元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她唯一能肯定的是,这次任务处处透出的诡异,无一不跟那个系统携带者有关。虽然不知道那个家伙的目的是什么,但无论原主上一世也好,时间节点重置前也罢,那个家伙都对“萧青容”出手了,那么这一世“他”势必也会对她下手。 其实每每回想起时间节点被重置前那场恶战,饶是许元这般胆大无畏的人,也不由要暗叫一声侥幸。 对方应该身怀着什么特殊能力,能够让自己处于一种“隐身”的状态。当时那场战斗,许元完全是凭借敏锐的听觉,和迅速捕捉病房中气流的变化勉强予其反击。 能够成功将其反杀,这其中许元本身的实力,固然是决定成功的最大原因,但不能否认,运气也是她完成反杀的一大因素。 可与此同时,许元心中又隐隐有些担心。 就像她在每个世界里学到的知识、用命源点数向系统兑换来技能等等,这些已经属于她的东西,无论她降临到哪个世界,都依然存在她身上一样,她并不认为这另一个系统携带者,那能够让其“隐身”的能力,会随着时间节点的重置而消失。 这样一来她和对方就会直接处于一种特殊的、敌暗我明的状态。如果对方和她一样,就算时间节点被重置,仍依旧保留着重置前的记忆,那么她的处境将会更加危险。而已经成为“贺瑾霖”的江清尘,也将无可避免地陷入危机之中! 清楚意识到形势危急的许元,当下也不再废话,直接便也借着“梦境”为由,将所有的一切尽数告知江清尘,并且将她对对方是因“贺瑾霖”而对原主下手的猜测,也一并说了出来。 谁知江清尘在听完她的猜测之后,却是肯定地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你知道的,能让我放进心里的人,”他强忍着心中翻腾的羞涩之意,也不去管瞬间爆红的耳朵,继续说道,“从来就都只有你而已。” “我说的又不是出国后的你,”许元睨了他通红的耳朵一眼,笑道,“我说的是出国之前的你。” 刚刚江清尘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是在贺瑾霖刚出国时“接手”了贺瑾霖的身体,继而变成“贺瑾霖”的。 已经在一起了好几个世界,江清尘是个什么样的人,许元心里有底,所以她问的是江清尘到来之前的那个“贺瑾霖”的情况。 “无论出国前还是出国后,我的心里都只有你。”江清尘一语双关地答道,丝毫没有自己已经化身表白狂魔的自觉。 他接收了贺瑾霖的身体,自然也接收了贺瑾霖的全部记忆。 但是在江清尘看来,贺瑾霖这家伙,真正的性格跟他那高冷的外表完全不同,真正的贺瑾霖就是个又傻又怂的蠢货! 其实不单是萧青容对贺瑾霖有意,贺瑾霖虽然从小一直就“嫌弃”萧青容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可却也在不知不觉中对这个小跟屁虫动了心。但是他不能确定,萧青容对他,是否跟他是一样的心思。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通常都会想去找对方要个答案,所以往往会出现的情况,要么是直接了当地向对方表白,要么就是从旁各种暗示试探。 可这事一放到贺瑾霖的身上,顿时就脱离了正常人的轨迹。 在两家长辈提出让两人结婚以促成两家联姻的时候,贺瑾霖的心里其实是纠结的。一方面他在因为自己未来的妻子,将是自己喜欢的人而感到开心,另一方面他又担心萧青容的年纪还小,还分不清楚喜欢和依赖,两人匆忙结婚,会让以后另有所爱过来的萧青容不幸福。 所以,他应对的做法是…… 出国,远离对方,不跟对方有任何联系,以此给对方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帮助对方认识自己的心。 一想到这样做,很有可能会让自己永远失去萧青容,贺瑾霖就心如刀绞,但与此同时,他却又觉得自己这是,在为喜爱的人一生的幸福而牺牲自己,并为自己的“伟大”而感动莫名。 对于贺瑾霖这种做法,如果他能听得到的话,江清尘就只有两个字想送给他—— 有病! 而在听完江清尘将贺瑾霖那一番“心路历程”,娓娓道出之后,许元对贺瑾霖也只有一个评价—— 有病! 不过,从江清尘的话里话外,许元也已经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贺瑾霖从小到大都是高岭之花,基本所有人对他都是抱着只可远观的心态。这么多年来敢主动凑到他身边,还能得到他一个好脸色的,也就只有萧青容一个而已。 确定自己在贺瑾霖身上,也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许元不由叹了口气,难得显露出些许烦恼的模样来。 江清尘将她拥入怀中,伸手轻抚着她微皱的眉头,道:“不管怎么说,你梦里那人绝对是认识我们的人。” “嗯,”在他轻缓的安抚下,许元微微舒展了眉头,道,“不知道梦境会不会变成现实呢!如果他会出现在现实,只要他对我们仍抱有恶意,就绝对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倏地,她的心中突然掠过一道灵光,道:“如果是认识的人,那你说梦里那人会不会来参加晚上的宴会?” 江清尘的眼中暗芒一闪而过,淡淡说道:“到时候说不定就知道了。” ======================================== 贺家虽然时常有举办宴会的时候,却鲜少会在主宅举办,一般都是贺家将有什么重大消息将要宣布时,才会郑重地在主宅举办。 这一次的宴会,名义上是庆祝贺瑾霖回国,实际上却是在为之后,宣布贺瑾霖和萧青容的婚事做铺垫,所以许元和江清尘是这次宴会的主角。 宴会虽是定在七点左右开始,但早在七点之前,不少受到邀请的客人就已经先一步到了会场。 贺家和萧家一样,都是上流社会里的名门望族,能得到他们的邀请,前往贺家主宅参加宴会,对于一些家族稍差的人而言,不啻于是对自己身份地位的一种认可。 而且宴会场所往往也都是社交场所,大家族的宴会更是代表着非同寻常的机遇,和难得扩展人脉的机会。没有人会想要错过这样的机会,这也是每每在宴会开始前,宾客们就早已齐聚一堂的原因。 晚上七点整,许元挽着江清尘的胳膊,款款走入贺家主宅的宴会厅。 两人一出现,当即便使得所有看到他们的人尽皆侧目。 因为要参加宴会的关系,江清尘的羊毛衫牛仔裤换成了黑色西装和白衬衫,简单的黑白颜色,将他一身淡漠气质,直接变成了清冷,却又带着极其强烈的存在感。 许元则是穿着一条烟灰蓝色的深v薄纱长裙,浓密的长发被斜斜编成一条蓬松的辫子垂在胸前,黑的发、冷色系的布料,和雪白仿若凝脂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精致的妆容衬得她明艳的五官更加美丽,嘴角那抹温柔的浅笑,看起来就像冬日里的温阳,让人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总会莫名生出一股想要亲近她的欲|望。 这样看起来极是温暖的许元,却有着和江清尘同样强烈的存在感。当这两个人站一块,就像一冷一暖两个极端同时出现,矛盾、却又给人一种意外的和谐感。 是以他俩的身影甫一出现在宴会厅门口,立时便就引起了宴会厅里所有人的注意,让人下意识就把目光投向他们,半晌不舍得移开分毫。 看到两人相携出现,还都是一副貌似相处得很好的样子,贺家和萧家的长辈这才尽皆微松了口气。 因为今天的主要目的是要让许元和江清尘以未婚夫妻的身份,在宴会上露个脸,所以在简单地将两人跟宾客做过介绍之后,许元和江清尘便被长辈打发去自由活动。 此时贺家和萧家的小辈们,大多都聚集在休息区。许元想了想,便示意江清尘朝休息区走去。 在看到两人朝这边过来时,贺萧两家的小辈顿时脸色便变得有些难看。 早在许元和江清尘踏入宴会厅的时候,贺家和萧家两家的小辈就已经看到了两人,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有上前找两人寒喧的打算。 他们倒是很想和许元聊天,他们从小就是一起长大,贺瑾霖离开的这三年里,彼此更是混得烂熟,在宴会上遇到不凑一块,那才是不正常。可是一看到许元身旁的江清尘,众人就不由默默打起了退堂鼓。 这些人从小就在贺瑾霖的威压下长大,早就已经对他有了一定程度的心理阴影。原以为贺瑾霖出国三年,独自一人旅居异国他乡什么的,说不定会让他那高冷的性子,变得平易近人些。 谁知刚才远远一看,他们便发现,变得平易近人什么的,果然都是他们的痴心妄想而已。 三年不见,他们心中那朵高岭之花,已经直接进化成了一座极具压迫感的冰山,他们哪里还敢凑上去,又不是想尝尝什么叫“冰镇保鲜”! 可是他们不想上前,萧青容却直接带着那座“移动冰山”往他们这里走过来,众人的脸色立时便变得更加难看了。 但人都朝他们这边过来了,他们这时候总不好假装没看见,径自一哄而散吧! 就在众人坐立难安之际,终于有“勇士”挺身而出,拦在了“冰山”的前头。 众人定睛一看,竟是“冰山”的亲弟弟,贺瑾琪! 看到贺瑾琪拿着酒杯,带着他的女伴拦住了许元和江清尘,众人立刻不约而同地一哄而散。只是贺家的两个女孩在走开没两步之后,便又悄悄地聚在一起,躲到一个角落里偷偷观察着许元他们这边,偶尔窃窃私语两句,目光里都隐隐流露出一丝忧色来。 ※※※※※※※※※※※※※※※※※※※※ 感谢小鱼送的营养液!高兴!嘿嘿嘿!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2-13 10:09:24 杀我者谁!(5) 可能因为贺瑾琪是贺瑾霖的亲弟弟, 待在贺瑾霖身边的时间最长,比其他人更了解贺瑾霖的缘故,贺瑾琪见了江清尘,倒不会像贺萧两家的其他人那样发怵。 再加上贺瑾霖是他亲哥, 是以场中贺萧两家的小辈中,也就只有他,敢在看到许元和江清尘朝这边走来时,主动迎上前来, 跟两人打招呼。 “大哥,你太过份了。出国了也不许我过去看你。一回国就又跑得没影, 不跟我们先聚聚也就算了, 还把我们小容儿也给拖走了,”他说着,朝着许元眨了眨眼, 似假还真地抱怨道,“害我想找小容儿一起出去看电影都找不到人。” 从原主的记忆中, 许元得知虽然贺瑾琪小时候, 带头以把原主“欺负”哭为乐,但是在长大之后的贺瑾琪, 却很喜欢凑到原主跟前。只可惜原主一直记着小时候, 他捉弄自己的恶劣行径,并不怎么愿意理睬他。 直到三年前贺瑾霖突然出国, 贺瑾琪担心原主因贺瑾霖的举动而伤心, 常常找借口、找理由地邀请原主出去玩, 想逗她开心。虽然邀约经常被原主或萧父萧母婉拒,但总算也让原主对他的印象大为改变,两个人的关系也因此拉近了不少。 现在看他说着便把话带到了自己身上,许元只是微一垂首,抿嘴轻笑并不答腔,就跟原主会有的反应一样,但实际上,她却是正悄悄地打量着眼前的贺瑾琪。 贺瑾琪只比贺瑾霖小了一岁,身高也要比他哥哥稍微矮上半个头。他今天穿的是一套铁灰色的西装,剪裁得体的西装,完美地勾勒出了他那极为标准的倒三角身材。 虽然贺瑾霖和贺瑾琪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兄弟,但长相上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类型,无论怎么看,两人都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不同于贺瑾霖的俊美,贺瑾琪的容貌十分阳刚,五官就像刀削斧凿出来的一般硬朗立体、线条根根分明。他的皮肤偏向古铜色,眉眼深邃而狭长,如同刀锋般的薄唇总是下意识般微微勾起。大背头的发型让他俊朗的五官,看起来更加具有侵略性,同时也隐隐透着了一丝邪气。 以至于许元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便马上想到了一个词——邪魅狂狷。 听到他的话,江清尘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目光扫过他旁边低头含胸,看起来有些小心翼翼的女伴,道:“看电影不要找阿容,你有自己的女朋友。” 贺瑾琪闻言,却是满不在乎地一笑,说道:“大哥,你不要乱说,她可不是我女朋友!今天家里办宴会,大家都有伴,小容儿又被你拉走了,我总不好自己独自一个人过来吧?所以我不就只能随便找个人来凑数了嘛!” 听到贺瑾琪这话,他身旁正挽着他胳膊的女人身体瞬间一僵。贺瑾琪却恍若未觉一般,又侧过头去看许元,笑道:“小容儿今天真好看,平时从来没见你这么打扮过。以后我有酒会要应酬时,小容儿你也打扮得这么漂亮,来当我的女伴,好吗?” 说完他便眼巴巴地瞅着许元,似是在等待她的答案。 然而许元还未答腔,江清尘已是冷冷地说道:“看来你缺的不是女伴,而是妻子。等会我会告诉父亲,该给你物色妻子人选了。” 贺瑾琪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大哥,你不能因为自己被迫跟小容儿订婚,就恨不得我也跟你一样。我将来的妻子,一定得是我爱的女人。而且我一定会好好地对待她、保护她,绝对不会跟你一样……”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江清尘冷声打断。“首先,你要注意你对阿容的称呼,你该叫她嫂子。其次,你说得很对,妻子一定得是自己所爱的人。所以虽然阿容她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但是再过不久她就会是我的妻子,而且永远都会是我的妻子。” “收起你那些小心思,”他看着贺瑾琪,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般,直接戳进对方的心里,周身的寒气也在瞬间变得凛冽无比,“否则就算你是我亲弟弟,我也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莫及。” 贺瑾琪登时被江清尘的话震慑在当场,就连他身旁的女伴,也都下意识地微微抬头看向江清尘。 不过她只是飞快地瞥了江清尘一眼后,便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般,又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她这整个过程极为迅速,如果不是许元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贺瑾琪和她的一举一动,压根就没有人会留意到,她曾有过抬头去看江清尘的动作。 撂完话,江清尘便拉过许元,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他们本来过来休息区,就是因为看到贺萧两家的小辈都聚在那里,想看看能不能从这群年轻人身上得到一些线索。然而此时休息区里那些人早已化做鸟兽散,他们也自然也就没了过去的必要。 不过还好,贺瑾琪自己一头撞过来,他们也不算全无收获。 走出一段距离,找了个角落坐下后,许元手指微动,指腹轻轻摩挲着和她十指相扣的江清尘的手背,低声向身旁的江清尘问道:“你在生气?” “我不跟白痴生气。”江清尘淡淡道,但是一身的冷气久经不散,明显就是口是心非。 见他这副模样,许元不由莞尔一笑。只是笑过之后,她便就正色地看向江清尘,道:“看出来了?” “那么明显,傻子才看不出来。”江清尘面无表情,语气却带着满满凶意,他说道,“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还以为把自己的心思掩饰得很好。果然是白痴才做得出这种事,蠢得要死。” 江清尘口中说的那个,蠢得要死的白痴,指的便是贺瑾琪。 “他对你有意思。”江清尘沉声说道。 许元点头。 之前她在查看原主记忆时,就隐隐觉得贺瑾琪对原主的态度有些怪异。刚刚亲身接触了一下贺瑾琪之后,许元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感觉。 想到贺瑾琪那几乎隐藏不住的心思,许元不由为原主的心大微微叹了口气。 在原主的心里,一直就只有贺瑾霖一个人,而她和贺瑾霖订婚的事,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早已是众所周知、板上钉钉的事情,除非出了什么意外状况,导致两家彻底决裂,否则这事是绝对不会有半点改变的。 是以对贺瑾琪的示好邀约,她也只当成未来家人之间的正常往来。虽然有时候也觉得贺瑾琪邀约得未免有些太过勤快,却始终没有往贺瑾琪对她有意思那方面想。 而贺萧两家的长辈,应该多少也有察觉到一丝端倪。像原主的母亲,就曾隐晦地暗示过原主,怎么说原主将来也是要嫁到贺家去的,和贺瑾琪往来可以,却要注意叔嫂之间的分寸和距离。 许元相信贺家的长辈,应该也提醒过贺瑾琪。毕竟像他们这样的名门望族,是经不起半点丑闻的。 贺瑾琪只要不是个傻的,就不会不懂得这个道理。 可他今天却跑出来,毫无顾忌地在大庭广众之下挑衅江清尘,这让许元和江清尘,都不禁有些怀疑起他这么做的意图来。 他那番做为,看起来并不像是在为原主抱不平。难道他还以为如果贺瑾霖坚持不肯结婚,他就能去向两家长辈请求,把原主的未婚夫换成他吗? 俗话说“相由心生”,贺瑾琪能长成那么一副邪魅狂狷的样子,思考起事情来,总不可能简单粗暴到这程度吧? 许元和江清尘不由都又回忆了一遍自己身体记忆中,贺瑾琪的性格和行事作风,总觉得今天晚上的贺瑾琪,跟他们印象中的贺瑾琪有些不同。 难道他就是那个谋杀原主,之后嫁祸贺瑾霖的系统携带者? 因为对原主求而不得,所以贺瑾琪索性下定决心,抱着“如果我得不到你,那别人也别想得到你”的偏激心态,对原主痛下辣手。并把谋杀原主的行为,嫁祸给身为原主正牌未婚夫的贺瑾霖,以让对方身败名裂来宣泄自己心头的妒恨…… 这样的分析仔仔想想,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话虽如此,许元却总觉得这里面仍然存在一些问题,让他们这个推测变得不怎么经得起推敲。 但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走吧。”江清尘倏地站起来,看着她“与其在这里干坐着,倒不如去暗地里好好再观察他一番。” 许元闻言,唇角缓缓勾勒起一个温柔浅笑。 果然不愧是她家的男人,总是能跟她想到一块去。 “那就走吧!” ======================================== 此时的贺瑾琪,早已不在他们刚才所在的地方了。 刚才直到许元跟着江清尘转身离去,贺瑾琪才似是回过神来一般,下意识就想追上去。他这一动,却忘了他那个还挽着自己手臂的女伴。对方猝不及防之下,被他连拖带拽的,只能慌忙迈步向前。 她的裙摆很长,脚上穿的又是一双足有八公分高的细跟高跟鞋,当下被贺瑾琪拖得脚步一个踉跄,差点一脚踩在裙摆上,被绊得摔倒在地。 所幸最后关头,她下意识手忙脚乱地伸手,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贺瑾琪,令他被迫停下脚步,这才不至于真的摔下去。 只是被她这么一拽,贺瑾琪也没能追上许元和江清尘二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相偕走远。 贺瑾琪回过身,恨恨地拨开女人还紧紧攥着自己衣角的手,一把将人拖到一个隐僻的角落里,才压低声音怒骂道:“苏栖怜,你在搞什么飞机?刚刚是怎么回事?你是全身缺钙了?还是已经蠢到小脑失调了?连站都站不稳了吗?” 被他叫做苏栖怜的女人,似是被他吓到般,微微瑟缩了一下,之后才轻轻摇了摇低垂着的头,双肩轻微颤动,却始终一声不吭。 然而她这副模样,换来的却是贺瑾琪的一声冷笑。他倏地伸手抬起苏栖怜的下巴,迫使苏栖怜抬起头。苏栖怜那双隐约闪动着泪光的眼睛,顿时便和他那鹰隼般锐利的双眸对上。 贺瑾琪专注的目光紧紧盯在苏栖怜的双眼上,仿佛试图透过这双眼,寻找到什么似的。 可是片刻之后,他便突地“啧”了一声,用力甩开自己手上捏着的下巴,怒道:“天天摆出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给谁看?我一个月二十万块还亏了你吗?你就不能好好笑一个给我看看?” 苏栖怜闻言,脸色顿时便隐隐有些发白。她嘴唇翕动着,像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被她吞了回去。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收敛起眼中的泪意,才复又抬起头,缓缓地对着贺瑾琪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贺瑾琪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微弯起、唇角勾起的美丽弧度,顿时仿佛感受到了寒冷冬日里,阳光洒落的洋洋暖意。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痴迷,就像眼前站着的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般,他下意识地伸手抚住苏栖怜细嫩的脸庞,口中喃喃地说道:“叫我的名字。” 听到他的话,苏栖怜不敢有丝毫异议,缓缓开口唤道:“瑾琪。” “说你喜欢我。”贺瑾琪再度命令道。 苏栖怜马上顺从地说道:“我喜欢你,瑾琪。” 她的话音刚落,整个人便倏地被贺瑾琪紧紧地拥进怀里。 贺瑾琪的唇轻柔地落在她的耳旁、落在她的鬓发边。一句又一句,带着柔情蜜意的爱语,随着他的落,不断地钻入苏栖怜的耳中。“我爱你,我爱你……” 苏栖怜伸手紧紧回抱住贺瑾琪,将头埋在他宽敞的胸膛上,像是带着什么期盼般,小心翼翼地问道:“瑾琪,你真的爱我吗?” “我爱你,小容儿……” 贺瑾琪毫不犹豫地答道,只是说出口的话落在苏栖怜的耳中,却仿若晴天霹雳。 她瞬间涨红了脸,仿佛被人狠狠地羞辱了一顿般,用力推开还紧紧抱着自己的男人,怒声叫道:“够了,贺瑾琪!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侮辱我?我不是她!我不是她的代替品!” 贺瑾琪毫无防备之下,被她推了个踉跄,连连后退了两步方才稳住身形。再看眼中再度泛起泪意的苏栖怜,他这才仿佛刚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一般,忽地便从鼻腔哼出一声冷笑。 “你要不是她的代替品,我一个月能给你开二十万的价?”他眼神带着浓浓的轻蔑意味,扫了一眼因他这话,而气得全身微微颤抖的女人,道,“如果不是你有些像她,你觉得我会看你一眼吗?请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说罢,他又扫了眼苏栖怜,发现对方的眼泪在他说完刚刚的话后,便已经悄无声息地自其脸庞上滚落,他忽地就想到了刚刚才离开的萧青容。 想到刚才温柔恬静的萧青容,再看看眼前默默流泪的苏栖怜,不知怎的,一丝腻味之感便倏地涌上贺瑾琪的心头。 “好了,不用你给我当女伴了,你可以走了,出门自己叫车回去吧。”他说完烦躁地耙了耙头发,不去理睬仍在流泪的苏栖怜,便就径自转身离去。 见他转身离开,苏栖怜终于忍不住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伸手紧紧环抱住自己的双腿,将脸埋在自己的双膝之间无声哭泣,任由角落里的黑暗将自己吞噬。 “唉……” 一声轻轻的叹息,倏地从角落最里边的黑暗中飘了出来。高大的身影随着叹息声,从角落里面走出,缓缓走近缩成一团的苏栖怜。 “他看到永远只会是他自己心上的那个人,根本不会分一丝余光给你,你又何苦这么委屈自己呢?”低沉的声音在苏栖怜的身旁响起,男人说话的同时,终是忍不住张开双臂,心疼地将苏栖怜纳入自己怀里。 “呜……” 感受到男人怀抱的温暖,苏栖怜终是忍不住,放任自己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 又一更送上,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感谢夕小蓝和小鱼鱼送的营养液,幸福啊嘿嘿嘿!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2-13 22:47:03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2-13 22:20:07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2-13 17:13:37 杀我者谁!(6) 听着苏栖怜即使肯发出呜咽, 却依旧下意识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再感受女人在自己怀中不断颤动的娇躯,高大男人的眼中飞快地掠过一抹愤怒和怜惜。 他没有再说话,大手却异常轻柔地拍抚着苏栖怜的背部, 温柔地给予她无声的安抚。 如此持续了大半晌,最终苏栖怜细微的哭声才渐渐平息,缓缓从男人怀里抬起头。 谁知她甫方抬眼,就对上了男人深邃的双眸, 茶色的眼中还有着没来得及褪去的爱怜之意。 一抹慌乱之色瞬间涌上苏栖怜哭红的双眼,她下意识低下头, 就想要挣开男人的怀抱, 谁知手一不小心碰到男人胸口,她顿时便只觉自己手心之下一片濡湿。 她连忙定睛去看,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刚刚趴在男人胸口上哭泣时, 流下的泪水把男人身上,那件昂贵的手工定制西装外套都给弄湿了。 看着那一片濡湿, 苏栖怜的脸上闪过羞窘之色。她贝齿轻咬了咬下唇, 说道:“对不起,韩先生, 刚才我一时失态, 把你的衣服给弄脏了。你放心,我会把钱赔给你的。” “不用了, 没……” 男人才要说话, 苏栖怜却已经抢先一步, 飞快地说道:“不!我知道您这件衣服是特别定制的,价格一定不菲,不是我一下子就还得起的,但是请您给我时间,我一定会还上的。” “好吗?”她目含希冀地望着男人,眼中的恳求之意让人望之不忍拒绝。 然而看着她脸上那祈求中隐含了坚定的模样,男人的眼中一抹阴霾一闪即逝,嘴角却是勾起一个温柔的微笑,说道:“好,这个我们可以慢慢谈,不过现在……” 他的视线投向角落外面,热闹喧嚣的宴会会场,“你还想待在这里吗?” 苏栖怜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灯火通明的会场中,那些风度翩翩、谈笑风生的人们,眼中隐隐多了一丝落寞。 她垂下头,低声说道:“不,我得回去了。” “既然你也要走,那就让我送你回去吧!”男人微笑说道,“反正我的衣服也弄脏了,继续留在会场也是十分失礼,倒不如咱们一起偷偷溜出去,你就也可以坐我的顺风车了。” “啊!”苏栖怜惊讶地抬起头,发现男人不是在说笑,连忙婉拒道:“不、不用了,我可以打车回去……” “这里是远离市区的高级住宅区,”男人一本正经地打断她,“哪里有车给你叫?不让我送你,难不成你还打算走路回去?” 苏栖怜闻言,面上不由露出几分踌躇之色。 男人见她犹豫不决,当下便板起脸,吓唬她道:“走吧!你要是不答应,那我就只能把你抱出去了。” 说罢,他便作势弯腰,要将人打横抱起。 苏栖怜被他这举动吓得差点惊叫出声,急忙摆手阻止他。“不,不要!我自己走,我自己走就好。” “这样啊……”男人眼底浮现一丝笑意,面上却依旧维持板着脸的模样,“那就走吧!” “好,好的。”苏栖怜不敢再反对,只能任由着男人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偷偷摸摸地溜出去。 两人离开之后,又过了须臾,许元和江清尘的身影,才从挂在角落旁边那面墙上的一块帷幕后面钻了出来。 贺家主宅的宴会厅和许多家族的宴会厅有些不同,它是由五个小厅共同组成,小厅和小厅之间有可以移动的门隔开,平时贺家人都是根据宴会的类型,以及邀请的人数,来确定需要使用几个小厅。 宴会厅的装饰也极是与众不同,厅内墙面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扇门作为装饰,远远看去,就像宴会厅连通着许多房间似的。 到贺家主宅参加过宴会的人,私底下对贺家宴会厅的装修都有些理解不能。想不明白贺家主宅的设计师为什么对门这么执着,居然在宴会厅里装了那么多用来装饰的门。 外人不知缘由,贺家本家人却知道这些“门”中其实大有玄机。原来贺家主宅宴会厅的每个小厅之中,都设有一条连通他处的备用通道,就设置在宴会厅里某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其出入口就是墙上那些“装饰”用的门。 这些通道据说是以前贺家的一位家主,在时局动荡的时期,着人改造出来以备不时之需的。现在社会安稳、贺家地位超然,这些通道自然也基本没有机会被使用到,只是却也没有因此就遭废弃。 小时候的贺瑾霖,为了躲避老是跟在他屁|股后面的萧青容,就曾躲到这些通道里面。 刚才许元和江清尘甫回到会场,便看到贺瑾琪拖着苏栖怜往角落去的身影。江清尘认出那角落恰巧是一条通道的出入口所在,当即便拉着许元找到通道另一端的出入口,悄悄摸到贺瑾琪和苏栖怜附近。 通道门正好就在帷幕之后,被从天花板上垂下的帷幕遮掩得严严实实。 贺瑾琪是气急之下把人拉过来的,下意识便忽略了通道的存在。而苏栖怜和后来出现的那个韩性男子,则是完全不知道惟幕后面会有条通道。是以三人都没想到,当时许元和江清尘居然就都在帷幕后面,将三人之间,足以堪比八点档虐恋情深狗血剧的情况,全都尽收眼底。 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许元的眉间微凝,回头望向江清尘,道:“我总感觉贺瑾琪身上有问题,你怎么看?” 江清尘略一沉吟,说道:“从小到大,贺瑾霖对贺瑾琪的印象一直都是,虽然有时候熊了点,但是贺瑾琪向来都是个胆大、聪明、有头脑的人。有时候他的行事有些张狂,但却极有分寸,在对待家里人这方面,贺瑾琪都做得很好,在贺瑾霖心里,贺瑾琪是个好弟弟。” 他仔细想了好一会,似乎是在回想,又似乎是在确定些什么,半晌之后才又道:“在刚才之前,贺瑾琪从未在贺瑾霖的面前,表露过他对萧青容的心思。” 虽然贺瑾琪今天晚上挑衅的行为,让江清尘十分不爽,但是在面对许元提出的问题时,他给出的信息,却不会夹杂上任何一丝他个人的情绪。 许元点了点头。 虽然原主对贺瑾琪的了解有些片面,但因为她是贺家未来媳妇的关系,对于贺瑾琪的情况却是十分清楚。 相比起性格高冷,但行事却极为稳健的贺瑾霖而言,贺瑾琪却要胆大得多。 贺家子弟在高中时期,一般就会被安排进入贺家产业实习,正式接触家族产业。包括贺瑾霖在内的诸多贺家子弟,都是从基层开始做起,慢慢了解集团内部的事宜,为之后毕业正式任职做准备。 可贺瑾琪却是一直到了大一才进入贺氏集团,并且当初一进去,便直接空降到业务部,接手了一起大项目的所有业务事宜。最后这起项目在他的主导下,顺利签订协议便付诸执行,使得他在贺家的这一辈中,声望霍然拔高。 甚至有一部分人,相当看好贺瑾琪的发展,觉得他再这么历练下去,说不定会比贺瑾霖更适合成为贺氏集团的掌舵人。 像这样一个人,许元不认为他会不知道,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 而且江清尘也说了,在刚才之前,贺瑾琪其实从未在贺瑾霖的面前,显露出过他对萧青容的心思。 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今晚的贺瑾琪如此失控,不顾场合地暴露他喜欢自己未来嫂子的心思呢? 失控,是许元对今天所见到的贺瑾琪的唯一看法。 之前许元曾怀疑过,贺瑾琪有可能就是那个,想要置原主于死地的系统携带者,只是觉得这个猜测个中还有些经不起推敲,所以才和江清尘又过来暗中观察一番。 然而眼下这一番观察过后,却让许元越发感觉贺瑾琪今晚的行为,大大违背了他原本的行事作风。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刺激引发他心里最潜在的欲|望似的。 从这一点上来看,说贺瑾琪就是系统携带者,他今天晚上的失控,都和那个跟他绑定的系统有关,似乎也说得过去。 但是这件事不能光靠她的猜测,她和江清尘也必须想方设法,去对这个猜测进行验证。 “我觉得我们对贺瑾琪的了解都不够深入和细致,得好好查一查他才行。”许元淡淡道,“如果他就是那个系统携带者,而那个系统又能对他的思想,以及行为有所影响的话,那么在贺瑾琪的行事作风上,多多少少一定会显露出些许蛛丝马迹来。” 江清尘颌首。“这事我来。” “嗯。” 许元自是没有异议。比起刚刚接手这具身体的她来说,已经成为“贺瑾霖”三年有余的江清尘,做起这种事来自然会比她更加方便。两人又是几辈子的老夫老妻了,许元哪里会跟江清尘“客气”? “对了,刚刚和贺瑾琪在一起的那个女人,还有最后出来的那个姓韩的,你有没有感觉到他们好像也有些古怪?”许元倏地开口问道。 ※※※※※※※※※※※※※※※※※※※※ 感谢小鱼和夕小蓝投的营养液,感谢airy小天使投的地雷,某风表示受!宠!若!惊!高兴得我连连跑了三圈平静心情! airy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2-16 23:18:23 airy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2-16 23:20:51 airy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2-16 23:24:07 airy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2-16 23:26:53 airy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2-16 23:27:22 airy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2-16 23:27:45 airy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2-16 23:28:09 airy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2-16 23:28:20 airy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2-16 23:29:05 airy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2-16 23:18:23 airy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2-16 23:20:51 airy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2-16 23:24:07 airy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2-16 23:26:53 airy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2-16 23:27:22 airy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2-16 23:27:45 airy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2-16 23:28:09 airy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2-16 23:28:20 airy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2-16 23:29:05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2-14 11:13:37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2-14 20:30:49 杀我者谁!(7) 江清尘知道许元不会无的放矢, 略一沉吟便就问道:“在你梦里,有没有这场宴会?情况也是这样吗?” 许元摇了摇头。 原主那一世,贺瑾霖回国之后,贺家也曾举办了这么一场宴会。只是那时的原主并不是跟贺瑾霖一起前来赴会, 而是跟着萧父萧母一起来的。 她到的时候贺瑾霖还没过来,是以她和两家长辈们打过招呼之后,便和贺萧两家子弟一起待在了休息区,这当中自然也有贺瑾琪, 但是贺瑾琪身边并没有这个女伴,也不曾做出如同今天这般的事情, 自然就更没有刚刚在角落里发生的那一切了。 “那你发现了什么?”江清尘想了想, 问道。 “贺瑾琪的那个女伴,长得真的有些像我。”许元笃定地道。 之前在江清尘威吓贺瑾琪时,许元就留意到贺瑾琪身旁这个女伴, 曾飞快地抬头偷看了江清尘一眼。 当时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却足以让许元看清贺瑾琪这个女伴的长相。她看起来大概二十出头, 容貌十分漂亮。但最让人印象深刻的, 却不是她的长相,而是她那楚楚可怜的气质, 就仿佛是那悬崖上的小白花, 在风中孤独摇曳,惹人生怜。 之前许元就觉得这女人看起来莫名有点儿眼熟, 但通过原主的记忆, 她又十分肯定, 原主之前并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直到刚才女人问贺瑾琪是不是真的爱她时,贺瑾琪脱口而出的那句话,才让许元瞬间恍然。 再细细回忆了贺瑾琪那女伴的模样之后,许元将其和自己这具身体的外貌做了比较,结果发现女人的长相,和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眉眼之间确实有三四分的相像。 因为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不能自拔,却又无法得到对方,所以找了个跟对方相似的女孩,当作替身聊以自|慰,这种事情倒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只是私底下贺瑾琪怎么做,毕竟那都是私底下,别人也无从得知。可他偏偏却带着一个,跟自己未来嫂子有三四分相似的女人,来参加家里为自己哥哥和未来嫂子举办的宴会,而且不但把人带到“正品”的眼皮底下,挑衅“正品”的未婚夫——自己的亲哥哥,还把人带去到处晃悠,那么贺瑾琪这么做的动机,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或许他只是觉得这女人和萧青容容貌上的相似度不算高,本身气质又迥然不同,这样一个人即使带到认识萧青容的人面前,也顶多只会让人家觉得眼熟,并不会把两人联想到一块。所以他大胆地把人带了出来,想以此满足一下自己隐密的心思。 但如果他真的抱持的是这样的想法,那许元就不得不说,贺瑾琪真是有些太过于天真可笑了。 许元可没忘记,他命令那个女人说喜欢他之前说过的话—— 他让那个女人要笑给他看! 当时许元和江清尘都藏身于帷幕之后,没能看到那女人露出笑颜时的样子。但是从之后贺瑾琪的语气变化,许元可以推断出,那个女人的笑颜,才是贺瑾琪拿她作为原主替身的真正原因。 由此,也可想而知,女人笑起来的模样,想必跟原主极为相像。 眼下既是宴会,自是免不了互相应酬。作为已经开始准备接棒贺家产业的年青一代,贺瑾琪自然也是众人关注的对象。而既是应酬,双方自然便都是笑容满面,那作为贺瑾琪的女伴,又怎么可能全程都不苟言笑,或苦着一张脸,又抑或是全程低着头,随着贺瑾琪到处走动呢? 说完心中所思,许元便又拧眉说道:“能站在这个宴会场上的人,基本都是人精。如果看出了贺瑾琪这个女伴跟我长得像,多少就能猜到他那点子不可告人的心思。而这事一旦流传出去,就是一大丑闻了。” “到时候不单贺家、萧家、你和我都会没了颜面,他贺瑾琪本身也会成为别人背后议论的对象。而且作为本身就有悖德逆伦想法的人,他更会被众人在暗地里嘲笑指诘,从而名声扫地、形象全无。他今天晚上的行为举止虽然很像个蠢货,但是实际上我们都知道,他并不是真的是个蠢货。” 许元的言下之意江清尘十分清楚,就算真的闹出这件丑闻,虽然会对贺萧两家的形象有所打击,但对贺瑾霖和萧青容的婚事,却不会有多大的影响。可对贺瑾琪本身,却是百害而无一利。 这些后果贺瑾琪只要不是个蠢货,就不可能会想不明白。 而贺瑾琪的确不是个蠢货,如果他真要是个蠢货,那他就不可能有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更不可能会让人觉得他再历练下去,甚至比贺瑾霖更适合成为贺家集团的掌舵人。 “所以你觉得他今天的失常,除了他有可能就是你梦里的那个人以外,还有另一个可能,”江清尘说道,“就是他其实是受到了别人的影响或操控?” “对。”许元点头。 因为这个世界存在另一个系统携带者,而许元在此之前,并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是以许元还没重新降临时,小光团|系统便趁机对她科普了一些,与“系统”相关的知识。 许元记得当中就有一点,是有些系统具备了影响其携带者的能力。但携带者毕竟不是傀儡,所以系统对宿主的具体影响能达到什么程度,全跟宿主本身的意志力有关,所以许元才会认为,贺瑾琪有可能就是那个系统携带者。 只是,一个系统再如何能影响宿主,也不可能能够完全让宿主依照它的意愿去行事。倒是如同许元这般,本身拥有催眠能力的人,反而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去影响,甚至改变另一个人的行为,让对方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做出与自己平时性格、行事完全南辕北辙的事情来。 “如果贺瑾琪不是我梦里的那个人,那么那个影响或者操控他的人,势必就是跟他有所接触的人。对方应该对他的情况了若指掌,才能随时做出变动。” “这么划定的话,范围有点大。”江清尘道。范围大就意味着,他们需要调查的对象会变得多而杂。 许元明白江清尘的意思,她摇了摇头,道:“网可以撒开,但重点还是先放在贺瑾琪的身上。” 贺瑾琪毫无预警就改变行事作风的可能并不大,否则原主或是其他人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那么只要先找出他变化的时间,再从那个时间点下手排查他身边有嫌疑的人,就可以大大地缩小范围。 她说着话锋一转,倏地没头没尾地对江清尘问道:“你有感觉到什么吗?” “没有。”江清尘亦是语焉不详地回答。 “那这两个人是正常人咯?” 许元说着如同哑谜般的话语,江清尘却是明白无比。“感知不出来,不代表没有问题。” 他们这次所在的是个b级世界,对比上一个世界所受到的压制,相对要小上许多。根据小光团|系统的说法,世界的等级越高,所能容纳的力量就越强,对许元的压制自然就会变得越小。 而在经过“璀璨之心”对自身意识体的提升之后,许元发现自己不但能够看到,那些缠绕在自己身上,由无数规则组成的细小黑链,也能短暂地使用精神力对自己周遭进行探查,而不会触动规则的反噬或排斥驱逐。 这个世界施加在她身上的压制变小,施加在江清尘身上的压制自然也有所减弱,是以两人刚刚藏身在通道中时,就都曾用精神力探查过四周,也就是在那时,他们便发现那姓韩的男人,就藏身在角落最里边的黑暗中。 在用精神力查探周围的须臾功夫里,许元和江清尘也不忘用精神力,对贺瑾琪等三人做了探查,只不过两人的探查后结果一致,三人身上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他今晚带过来的这个女伴,还有那个姓韩的男人,我会一起去查。”江清尘淡淡说道。 许元颌首。 她知道,虽然没在三人身上发现异常,但是今天晚上的情况,和原主那一世时完全不同,就已经是最大的异常了。 ================================================== 为了能尽快地找到许元,江清尘已经习惯了每到一个世界,就快速培养自己的人手。 是以宴会过后不到两天,贺瑾琪还有他那个女伴,以及那个姓韩的男子的资料文件,就已经放到了许元的面前。 因着当时赶到那角落附近时,贺瑾琪和他那女伴已经过去了一小会,许元和江清尘并没有听到贺瑾琪叫过那女人的名字,所以直到此时,许元才知道那个女人名叫苏栖怜,跟原主的年纪一样大,也是大学刚毕业。 在宴会上,贺瑾琪当着许元、江清尘还有苏栖怜的面,说苏栖怜不是他的女朋友,这话倒也不全然是假话。 因为苏栖怜的确不是他的女朋友,而是他的情人…… 而且还是合约情人! ※※※※※※※※※※※※※※※※※※※※ 感谢蛋蛋儿、夕小蓝、小鱼鱼的营养液!我抱着营养液悄咪咪偷笑去!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2-17 23:43:46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2-17 23:30:36 读者“狗蛋儿”,灌溉营养液 +10 2019-02-17 11:12:32 杀我者谁!(8) 江清尘调查来的资料上, 详细阐明了苏栖怜的来历,以及她和贺瑾琪,还有那个韩姓男人之间的纠葛。 苏栖怜从小由她外公外婆抚养长大。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的母亲便抛夫弃女和别的男人私奔, 从此杳无音讯。而她的父亲,也在她母亲离开不久后,便重新组建了家庭。 因为深恨苏栖怜的母亲让自己抬不起头,苏栖怜的父亲对这个女儿也是深恶痛绝。在娶了新妻子之后, 他就把苏栖怜丢回了她母亲的娘家,将她扔给她的外公外婆, 从此不闻不问。 苏栖怜的外公外婆只有苏栖怜母亲怕一个孩子, 即使苏栖怜的母亲为了一个不知名的男人抛夫弃女,连同他们也弃之不顾,他们也从没因此苛待过苏栖怜。 他们对苏栖怜极好, 不仅尽心尽力地抚养她长大,还竭尽所能地给她最好的生活。苏栖怜读大学时, 苏家二位老人都已经年过花甲, 可是为了能让外孙女多读点书,以后有个好前途, 两位老人还是到处给人打工挣钱, 以供苏栖怜能够顺利读完大学。 虽然从小没有父母的陪伴,但是在苏家二老关心、疼爱下长大的苏栖怜, 依然长成了一个活泼开朗、阳光乐天的女孩。她生得十分漂亮, 性格又极为讨喜, 是以无论走到哪里人缘都十分不错。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对自己的未来也有着异常清晰的规划。 按照苏栖怜原本的计划,她在大学毕业之后,应该是先对自己的社会经验进行积累,更进一步充实自己,提升自我价值,让自己能够得到更好的工作,赚到更多的钱,给含辛茹苦抚养她长大的外公外婆安逸的生活,让他们不必再那么辛苦。 可惜命运却不会听从人们的安排,苏栖怜计划好的人生,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打乱。 在拿到毕业证书、正式大学毕业前,苏栖怜就已经入职一家商贸公司,就任业务助理一职。 就在她人生刚准备起步的时候,她的外公外婆却被先后查出了癌症。接到医院通知时,苏栖怜整个人简直如遭雷击,所有的梦想和规划瞬间被现实击了个粉碎,她仅剩的唯一想法,就是赚钱! 医生告诉她,她外公外婆的病还没到晚期,如果能够得到妥善的治疗,基本上还可以活上个好几年。而妥善的治疗就意味着两位老人的医药费,将会是一个极为恐怖惊人的天文数字。 所以苏栖怜想要赚钱,赚大量的钱,赚到足够支持她外公外婆得到妥善治疗的钱! 只是她一个刚刚走出校园的大学生,哪里有能力在短时间内赚到那么庞大的一笔钱? 就在这时,她那知道了她困境的顶头上司,给她出了个主意。原来公司此时正在谈一个大项目,老板对这个项目十分重视,然而对方的老板却迟迟不肯拍板做下决定。 对方那个老板,上次过来公司商谈的时候见过苏栖怜,事后在饭局上还曾有意无意地跟苏栖怜的这位上司,打听过苏栖怜的事情。上司看得出他对苏栖怜好像有那么点意思,可是想到苏栖怜的性格,就打了个哈哈敷衍过去了。 眼下苏栖怜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又急需要用到钱,上司考虑了很久,才跟她提了这个建议。 他想让苏栖怜出面去和对方的老板谈这个项目,如果苏栖怜能够顺利拿下这个项目,她就能得到一大笔的奖金。虽然没办法完全解决苏栖怜的困境,但最少可以缓解一下她目前的燃眉之急。 苏栖怜知道上司的话中之意代表着什么,但是事情关系到抚养她长大的外公外婆的生命时,苏栖怜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最终接受了她上司的提议,做为公司代表去对方那位老板洽谈合作事宜。 在之后的接触中,苏栖怜察觉到了对方那位老板对自己所抱持的心思,所以在和对方周旋时,她总是小心翼翼。只是她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使出那般卑劣的手段。 在饭局上喝下那杯对方助理递过来的酒后,苏栖怜便发现,坐在自己对面那位脑满肠肥的老板,一双被脸上肥肉挤成绿豆大小的眼睛,突然冒出了莹莹绿光,就仿佛一头饿了几天几夜的恶狼,看到一只肥美的羔羊时一般,露出了垂涎三尺的神情。 苏栖怜顿时知道自己今天晚上可能要糟。虽然在一开始接受上司的提议时,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要能拿下项目,得到那笔奖金,就算付出自己的身体,她也在所不惜。但是事到临头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无法跨过内心的底线。 所以在意识到那杯酒可能有问题时,苏栖怜选择了逃离。 只是她也没想到那杯酒里的药,起效得那么快,更没想到对方的老板早就猜到了她可能想跑,事先就安排好了人,打算趁她神志不清时,把她先一步带去酒店楼上,早已经订好的房间。 当她跌跌撞撞地想要离开,却发现那个老板安排的人正在朝她走来,想要将她带走时,她能想到的只有求救。 于是她撞进了迎面走来的一个混杂着酒气,和古龙水香气的男人怀里。 “带我走!”她双手无意识地攥紧了男人的衣襟,倒在男人的怀中低声喃喃说道。 她能感觉到男人扯住她的胳膊,想要将她推出去,然而却又突然之间顿住了动作,而后在她耳边低咛了一个名字,便将她打横抱起。 苏栖怜在男人的怀中彻底失去了意识,直到第二天醒来时,她才发现自己和那个陌生的男人,都不着寸缕地躺在酒店的大床上。一身的青紫痕迹和满床的狼籍,都无不在向她说明,昨天晚上在这个房间里,到底发生了怎么样的旖旎春情。 她醒来时,那男人还在沉睡,大半的脸深深地埋进了枕头里面。看着男人沉睡的身影,苏栖怜也无心去思考,失身给那个卑劣的老板,和失身给一个陌生男人,哪一种情况更加糟糕,她只是慌忙地捡起自己被丢得满地都是的衣服,像做贼一样逃离了那个房间。 那一夜的事情,被苏栖怜当成了一场意外抛诸脑后,因为她有其他的事情烦心。 由于那一夜她的逃离,让对方的老板恼怒不已,直接就要求她的公司更换代表,而在苏栖怜被换掉之后,对方却又在私底下给她发信息,告诉她,自己愿意一个月给她五万块,让她当自己的情妇。 那时候正是医院通知苏栖怜,要她续交她外公外婆第一期医药费的时候,而苏栖怜却正在为那笔对她而言极为庞大的金额发愁。 她不想成为那个混蛋的情妇,然而现实却在逼迫着她向那个混蛋低头。就在苏栖怜举棋不定的时候,一个男人找上了门。 那个男人就是贺瑾琪。 苏栖怜撞入他怀中那天,他刚参加完一场酒会。他原本的酒量还算不错,但是在酒会上却听到了一个他极不想听到的消息——他哥哥贺瑾霖和萧青容的婚事,当下他不由多喝了几杯,直把自己喝得都有了七、八分醉意。 而后在他正准备前去自己助理,给自己在酒店订下的房间休息时,途中却有个女人突然撞进了他的怀里。 感觉到怀里多了个女人,贺瑾琪下意识就想拖着对方的手,把对方甩出去,然而目光在触及那女人的脸时,贺瑾琪却怔了一瞬,随即便把人抱起,带回了自己的房里。 春风一度之后,隔天贺瑾琪醒来,想起了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一个荒唐的想法随着苏栖怜那和某人有着三、四分相似的容貌,不断地在他心里盘旋。 思虑再三后,贺瑾琪让人去调查了苏栖怜的生平,之后,他找上了苏栖怜。 一番谈话之后,为了外公外婆的医药费,苏栖怜答应了贺瑾琪的要求。两人最终签下合约,贺瑾琪每个月给苏栖怜二十万元,苏栖怜就这样成了贺瑾琪的情人。 合约中规定了只有贺瑾琪才有权力终止两人的关系,苏栖怜必须无条件满足贺瑾琪对她的任何要求。 或许是因为把苏栖怜当成了萧青容的替身,以此来满足自己对萧青容的爱恋,贺瑾琪有时候对苏栖怜很好,态度甚至好得有些过份,就像热恋中的男人,付出全部身心和精力去取悦自己喜欢的人般,疼宠着苏栖怜。 苏栖怜并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另一个女人的替身,她虽有自知之明,却始终只是个刚刚大学毕业,对爱情还有着美丽憧憬的女孩。 直到有一次贺瑾琪喝醉酒,难过地抱着她,口口声声地叫着的,却是别的女人的名字时,苏栖怜才恍然知悉一切。 ================================================== 许元的目光扫过文件,当中十分详尽地写明了,贺瑾琪和苏栖怜的关系变化: ……从那天开始苏栖怜对贺瑾琪的态度大为改变,之后两人爆发过数次争吵……贺瑾琪曾叫苏栖怜要记好自己的身份,她不过就是个替代品而已…… 她一目十行地浏览着文件,最后定格在某一行上面,文件上面写着: 性格大变后的苏栖怜,在去医院探望其外公外婆的途中,遇到了迷路的韩杞。 ※※※※※※※※※※※※※※※※※※※※ 更新送上,祝大家元宵节快乐哦! 感谢小鱼鱼送的营养液,高兴!么么哒!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2-18 10:32:33 杀我者谁!(9) 那天晚上, 从角落里走出来,把苏栖怜拥入怀中的男人,就是韩杞。 韩杞今年二十九岁,但是接手韩家家主之位已有七年。 韩家跟贺家、萧家一样, 都是上流社会里的顶级门阀,但跟贺瑾琪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一开始就在父母的关爱下长大的公子哥不同,韩杞虽是前一任韩家家主唯一的儿子, 可是在其七岁被接回本家以前,并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按照韩家对外的说法是, 韩杞甫一出生身体就不好, 总是无缘无故地生病,怎么调养都好不了,甚至还一度差点濒临死亡。 最后韩家家主找个位大师, 算出韩杞的八字太轻,留在韩家会有死劫。韩家家主要想留下这个儿子, 就得隐瞒他还活着的消息, 谎称他已经死了,把他送出去外面抚养, 直到韩杞七岁过后, 命中灾煞消去,韩家才能将他接回。 韩家家主和其夫人没有办法, 只能听从大师的建议, 公布韩杞的“死讯”, 然后将他送到了外面养到七岁才接回来。 但在关于韩杞的身世,在暗地里却一直都有另一种说法,那就是—— 韩杞其实并不是韩夫人亲生的那个儿子,而是韩家家主在外的私生子。 而江清尘调查来的资料,也证实了暗地里这个说法的真实性。 韩杞的的确确是上一任韩家家主的私生子,其生母生前是一家酒店的前台接待员,因为长得十分漂亮,而进了韩家家主的眼。 当年的韩家家主多金又英俊,在金钱裹着糖衣炮弹的攻势下,韩杞的生母彻底沦陷。可惜就在她发现自己怀孕,以为能够以此嫁入豪门时,挺着大肚子的韩家夫人却突然出现。 优雅的气质、高高在上的气度以及站在她身旁小心翼翼护佑着的韩家家主,直接让韩杞生母的幻想熄灭。 最后韩夫人给了她一张支票,让她去把孩子打掉。 韩杞的母亲收下了支票,却没有打掉孩子,而是把孩子生了下来,只是她最终也因为难产而亡。 韩杞从小在他外公外婆的抚养下长大,直到他七岁时,才被强行带回了韩家。 原来韩夫人当年的确是生过一个儿子,但是出生不久就夭折了,此后再也不曾有过身孕。 韩家家主眼见着自己的年纪一年比一年大,身下却始终没有一个儿子。他不愿眼睁睁地看着韩家偌大的家业,落到自己那些兄弟或是其他旁系的手上,便瞒着韩夫人,又开始偷偷摸摸在外面养起了情妇,想要“制造”出一两个私生子来继承家业。 可是纸毕竟包不住火,韩家家主想要背着韩夫人,弄几个私生子出来的事,又哪里能瞒得过韩夫人? 韩家家主风流成性,有过的露水情缘多不胜数,以往也有不少女人想借着怀孕上位,却都被韩夫人以各种手段打发掉。虽然当初打发那些人时,她也曾要求那些人把孩子打掉,但是她也知道,不可能所有人都会依照她的要求去做,总会还有些心存幻想的傻子,咬牙把孩子生下来,以期待还有机会母凭子贵。 如今韩家家主心心念念想要儿子,可她又生不出来。既然如此,与其让他弄出些妄想着母凭子贵的狐狸精来膈应自己,倒不如自己主动去给他寻找他遗落在外的私生子,给他个儿子断了他想借此养些野种的心思。 而她还能从中选出一个自己能够操控的来,只要趁着孩子还小时,培养好母子感情,将来的韩氏集团免不了还得掌控在她手里。 于是,从出生就没有母亲的韩杞,就这么进入了韩夫人的视线。 虽然此时的韩杞已经七岁,不是韩夫人心里想要找的,那种还没记事的孩子,但是他却是唯一一个生母已死的私生子。 而且她也对韩杞做过了深入的调查,发现韩杞被他的外公外婆教养得很好,很懂得知恩图报,倒是个可造之材。 所以韩夫人用了一些手段,迫使韩杞那希望他以后能够有好日子过,不用跟着他们挨苦的外公外婆,主动放弃了韩杞的抚养权。 而且为了让韩杞和韩家家主对她感激涕零,她还主动提出了,后来韩家对外所称的那个避灾外养的说法,让韩杞顶替她亲生儿子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是韩夫人也没想到,她带回来的,不是一条她所期望的会听话的狗,而是一匹野性难驯的狼。 韩杞回到韩家后,在韩夫人的教导下,展现出了极其惊人的智力以及学习能力,让对他寄予厚望的韩家家主欣喜不已,对他越来越重视,费尽心机地将他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 在韩杞二十岁那年,他进入了韩氏集团。只用了两年时间,他就架空了他父亲——韩家家主,等到韩家家主发现时,他已经以铁腕手段加上怀柔施恩,完全掌控了韩氏集团的里里外外,顺利地接任了家主之位。 韩家家主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原本产业只在于尖端医药,和生物科技领域的韩氏集团,在韩杞接手之后,开始得到了大刀阔斧地扩展,发展到房地产、尖端电子科技以及金融投资等多个领域都有参与和投入。 在发现韩杞能带给所有人更多的利益后,原先的韩家家主便自然而然地被人抛诸脑后。 按理说这样的韩杞应该是无所不能的才是,可偏偏他有一个难以启齿的毛病—— 他是个路痴! 而且他的路痴症状跟一般人有很大的不同。 现在科技发达,各种卫星定位导航系统层出不穷,也尽皆精准无比。一般人再怎么不会识路,只要跟着导航系统走,基本都能到达目的地。 可是韩杞就是这么的与众不同! 一般人跟着导航走,他也跟着导航走,但只要是在他自己开车,旁边又没有别的人可以帮他指路的情况下,无论导航的定位再如何精准,规划的路线再如何准确都没用,他总能走着走着,就把自己带到一个和他要去的目的地,完全南辕北辙的地方。 平时为了避免出现自己把自己“走失”的情况,韩杞出门都是坐司机开的车。可偏偏那一次,刚刚跟人在马场骑完马的韩杞,却突然心血来潮,想要去一趟自己七岁以前,跟外公外婆住的那幢老房子看看。 韩杞的外公外婆在他十岁那年就已病逝,在韩杞掌控了韩家之后,便将他当年和外公外婆住过的房子买了下来。每当他思念他外公外婆时,就会过去那所老房子,缅怀已经失去的亲人。 只是偏巧这一次,他的司机家里突然出了事,于是他便让司机打车离开,自己独自驱车前往那老房子所在。 当时他心想,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去过无数回,对那里的道路怎么也该烂熟于胸了。 然而事实却是…… 他又迷路了! 而且是迷路在一条极少有行人路过,也基本没什么人家居住的老旧街道上,这让韩杞就算想要找人问路也无从问起。 就在那时,他遇到了正准备去医院探望自己外公外婆的苏栖怜,最后靠着苏栖怜的指引,才把他带回了市里。 在那之后,韩杞又遇到了苏栖怜两次,每次都是在他迷路之时,苏栖怜仿若天使一般出现,将他“救”出窘境。 也因着这几次巧遇,让两人渐渐产生了交集。慢慢地,韩杞发现自己有点喜欢上这个眉宇间总是带着愁绪,柔弱中却带着坚强的女孩。 他开始想进一步了解苏栖怜,想抹平她眉宇间的忧愁。只是每当他问起苏栖怜她的愁思为何时,苏栖怜总是缄默不语。最后,他终于动用了一点私人的手段,去对苏栖怜进行了调查。 调查的结果让他又是愤怒,又是心疼。 他想让苏栖怜离开贺瑾琪,甚至愿意无条件帮她治疗她的外公外婆。 谁知苏栖怜却是拒绝了他,一是因为她不想欠他人情;再者,则因为她爱上了贺瑾琪,深深地爱上了他,即使被当成替身,也生不出离开他的念头。 贺瑾琪一颗心都在他未来嫂子萧青容的身上,苏栖怜却爱着贺瑾琪,甘愿为他吞下所有委屈,而韩杞则喜欢着苏栖怜,为她的痴傻心疼不已。 这也是前几天宴会,角落里那幕八点档虐心狗血剧会上演的原因。 不过也在前几天的宴会之后,苏栖怜和韩杞两人的关系出现了重大变化! 看到这里时,许元的眉稍微挑,落在手中文件上的目光,有一瞬的古怪。 只见她手中拿着的那份资料上写着: 韩杞送苏栖怜返回苏栖怜的住处,车子在苏栖怜居住的那栋大楼楼下停车场,停了四十三分零八秒的时间。这段时间里韩杞和苏栖怜两人一直没有下过车,根据近距离观察,当时该车辆有明显的震动,而且震感强烈! 随后苏栖怜在韩杞的搀扶下下车,苏栖怜的步伐踉跄,衣装不整、头发有些微凌乱,身体状态看起来有些疲软。韩杞的衬衫有三颗钮扣没有扣上,送苏栖怜上楼时,右手一直紧紧搂在其腰间。 两人随后乘坐电梯前往苏栖怜的住所,并在其间待了整整一夜,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九点半左右,韩杞才走出大楼。 ※※※※※※※※※※※※※※※※※※※※ 感谢小鱼鱼送的营养液!开心!嘿嘿嘿!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2-19 03:27:28 杀我者谁!(10) 看完那份记录了贺瑾琪、苏栖怜和韩杞之间爱恨纠葛的资料文件之后, 许元拿起另一份文件开始翻开。 这份文件是贺瑾琪近一年来的行为调查报告, 因为江清尘吩咐过要巨细靡遗地查,所以这一份文件的厚度, 是许元刚刚拿在手上那份的五倍。 许元看得很仔细,有时目光在某一页的某一行停顿时, 她还会抬起头抽出其他文件,查看一些东西, 面上微露沉吟之色,但很快就又像是想明白过来了似的,开始继续往下看。 过了好半晌, 她终于把文件合上。江清尘适时地递上一杯茶,看着她啜了两口, 才出声问道:“怎么样?” “贺瑾琪的变化,有百分之七十八的可能跟苏栖怜有关。”许元淡淡道,手中的文件已经换成苏栖怜的生平调查,“而苏栖怜本身也存在极大的问题。” 江清尘点点头, 在把文件交给许元前,他就已经先看过了一遍, 对于许元的结论,他也有着同样的看法。“苏栖怜才是那个真正‘性情大变’的人。” “是啊。”许元忽然一笑, 目光落到苏栖怜那份调查资料的某一段文字上, 说道, “你这些手下的能力不错, 连这种隐秘的情况都能调查得到。” “只要发现过的事情, 就总会留下痕迹。不放过再细微的线索,查下去就总能发现端倪。这是你曾经说过的话,我只是让人照你的话去做而已。” 江清尘说完,一把将许元拥在怀里,循着她的视线看去,便见上面写道: 发现贺瑾琪暗暗喜欢的人是萧青容后,苏栖怜曾与贺瑾琪产生过数次矛盾。据调查结果显示,苏栖怜与贺瑾琪产生矛盾的原因,是因为其劝说贺瑾琪放开对萧青容的心思。 但是她此举让贺瑾琪非常厌恶,认为苏栖怜的根本目的,是不满足于当他的情人,想要取代萧青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并妄想得到更多,因而对她大加冷嘲热讽,不过,贺瑾琪从未因此提出过与苏栖怜解除情人合约。 x月x日夜x时,贺瑾琪酒后前往苏栖怜住处,两人再度发生矛盾,随后苏栖怜下楼为贺瑾琪买醒酒药,途中遭遇酒驾,受轻微划伤。但苏栖怜却因此昏迷了两天两夜,并在醒来之后性格大变,对贺瑾琪开始不再关心,亦不再劝说其控制对萧青容的感情,而是有意让自己更加神似萧青容…… “苏栖怜的性格乐天开朗,看上去十分随和,但却是个有着很强是非观的人,对给过她帮助的人,她都会心存感恩,而且总会找机会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作为回报。” 许元说道:“所以为了给她外公外婆治病,她会答应贺瑾琪做他合约情人的要求。而同样因为她的性格和这种知恩图报的认知,使得她在知道贺瑾琪暗恋到不惜寻找替身的人,是他未来的嫂子时,她才会担心事情暴露以后有可能会出现的,对贺瑾琪的伤害,进而坚持不懈地去劝说贺瑾琪,希望他能控制住自己已经濒临失控的感情。” “贺瑾琪的话很伤人,一般人听到他那些话,估计想撕烂他嘴的心都有了,更何况苏栖怜还喜欢着他,被他打击得心灰意冷也不是没有可能。”许元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可从她大半夜,还跑出去给贺瑾琪买醒酒药这一举动上,我们又可以看出即使她有被贺瑾琪的毒言毒语打击刺伤,心里却依旧关心贺瑾琪的情况。” “这样的苏栖怜,为什么在车祸昏迷了两天两夜,再醒来之后,就开始对贺瑾琪态度大变呢?”许元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看到手中文件上的时候,她便翻找过原主那时的记忆,将之与手上的文件、还有那份贺瑾琪的行为调查进行比对分析。“我记得在苏栖怜车祸住院,到出院之后的那一段时间里,贺瑾琪已经开始明显有了一些改变。” 一些…… 苏栖怜所期望看到的改变。 可能是因为无法克制自己心中想要接近萧青容的欲|望,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贺瑾琪都在以通过邀请萧青容出去玩的方式,接近萧青容,但是萧青容却极少答应他的邀约。 在找到苏栖怜成为萧青容的替身之后,贺瑾琪就像是找到了情感的宣泄口似的,每次邀约被萧青容拒绝之后,他都会去找苏栖怜以求回应。即使因为苏栖怜的规劝而向她恶言相向,却也始终没有停止这种行为。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苏栖怜那夜的车祸发生之前。那夜的车祸,还有苏栖怜两天两夜的昏迷,仿佛成了她和贺瑾琪之间,对彼此态度转变的分割线。 原主的记忆中,那段时间贺瑾琪仿佛突然“沉寂”下来一般,几乎没有再怎么邀约过她。不仅如此,无论是她也好、萧家和贺家他们那帮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也罢,基本都没怎么见到贺瑾琪的人。 几乎天天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人,突然之间就像消失了一样,原主不由有些纳闷,后来贺家那两个女孩知道了她的疑惑,挤眉弄眼地对她笑言道:“贺瑾琪的心肝宝贝小情人出了车祸,现在他天天一下班,就赶着去医院照顾人家呢!” 像他们这样的世家子弟,平时在外头玩玩,有一两个小情人也属正常,是以原主在看到贺家姐妹那暧昧的笑容之后,便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可是眼下将原主的这一段记忆,和手中的文件做了比照之后,许元却发现贺瑾琪那段时间,的确全身心都放在了苏栖怜的身上,即使苏栖怜在他面前提起萧青容,他的情绪虽然也会有些许波动,却是很快便就克制下来。 温柔,无以复加的温柔,是许元对贺瑾琪那时间表现的评价。 照理说贺瑾琪有了这样的改变,依照苏栖怜的性格,她应该会由衷地感到高兴才是。然而实际上,醒来后的苏栖怜的做法却是,又将贺瑾琪拉回了禁忌畸情的深渊。 贺瑾琪的性格和行事作风,也是从那时开始,就渐渐偏离正常轨道。 “如果不是苏栖怜在车祸中伤了脑子,导致她性格大变,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许元的手轻轻敲击在手中的文件上,“从昏迷中醒来的人,其实根本就不是原本的苏栖怜。” 她没有说明白,但江清尘知道她的未竟之语。如果醒来的不是原本的苏栖怜,而是那个对原主和贺瑾霖下手的系统携带者的话,那么所有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只是许元也记得小光□□|统曾经说过,无论是哪一类的系统,想要将自己的宿主送进某一个世界,都必须是在那个世界有所“需求”的情况下才能做到。 就像许元本身,之所以会降临这个世界,是因为原主萧青容的委托,那么那个变成“苏栖怜”的系统携带者,所得到的“需求”又会是什么? 她忽地又想到那天宴会上,贺瑾琪的失态。如果那个系统携带者所接收的“需求”,是来自于原本的苏栖怜的话,那么在苏栖怜的那一世,贺瑾琪、贺瑾霖和萧青容到底做了什么,让苏栖怜对他们如此怨恨,恨不得让他们身败名裂、命丧九泉? 这般想着,许元的目光却是倏地落在了自己指尖轻点的地方,只见上面那段,详细讲述苏栖怜第一次“巧遇”韩杞的报告后面,有一行的小字备注,内容是—— ……据调查结果显示,在韩杞出现之前,苏栖怜就已经在了那条道路上,徘徊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在苏栖怜那一世的时候,韩杞在她的生命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这个问题突然浮现在许元的脑海之中。 这时,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突然打断了许元的思绪,她循声望去,便见江清尘伸手按下了接听键。 话筒另一端的人说话的声音不大,江清尘静静听了一会,便又挂断了电话,对许元说道:“是盯梢韩杞的人打来的电话,说是就在刚刚,韩杞过去了苏栖怜的家中。” 许元闻言,眉稍轻挑。“现在?” 此时的时间,是早上十点半。 “嗯。”江清尘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提着打包好的食盒。” 而就在许元和江清尘说话的时候,韩杞已经按响了苏栖怜的门铃。 穿着轻薄的白色睡裙的女人,汲着可爱的小猪棉拖,睡眼惺忪地打开了大门。 在看到站在门口的高大男人时,她突然瞪大了双眼,眼中飞快地闪过一道慌乱之色,只是那慌乱之中却又暗藏着,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欣喜。 那模样落在韩杞的眼中,只觉得眼前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说不出的可爱。他才刚想要推开门进去,眼前的苏栖怜却已是飞快地关上大门。 韩杞的脸色瞬间一沉。 “韩、韩大哥,你、你来干什么。”苏栖怜紧张又慌乱的声音,从门后传了出来,听起来就像乍然开门后,看到了大灰狼而不知所措的小兔子。 “过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带午饭。你不是最喜欢吃‘空中巴比伦’的东西吗?我给你打包带过来了。” “空中巴比伦”是最有名的高档餐厅,在上流圈子里颇有名气。 它的名气不仅来自于它的价格昂贵、食物精美和味道极佳,还有一点,就是它每天只营业中、晚两餐,而且每餐只限量接待三十桌的客户。故而能在“空中巴比伦”订到一个位置用餐,也往往被人视做一种身份的象征。 韩杞记得苏栖怜曾说过,很想吃到“空中巴比伦”的菜色,便一直记在心中。 他原本想带苏栖怜过去餐厅吃饭,但那一夜过后,苏栖怜便不肯再接他电话,不再回复他任何信息,仿佛要一刀斩断跟他的联系似的,这让最近忙得有些不可开交,着实抽不出身来找她好好“谈谈”的韩杞气得有些牙痒痒。 今天好不容易拨出空,来找这只把头埋进沙里的鸵鸟,他还不忘给她打包“空中巴比伦”的食物,谁知她却直接把他关在了门外。 “不、不用了,韩大哥,”女人依旧慌乱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韩杞的耳中,“你、你不要再来找我了。那天、那天晚上的事情是个错误,我们不应该的……你、你忘了那天的事吧!我们、我们就当做不认识彼此好了!” 韩杞闻言,只觉得心中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烧,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无波,说道:“把门打开,不然我马上打电话给贺瑾琪,告诉他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他的话音刚落,大门便猛然被拉开,苏栖怜一脸惊惶无措地望着他,眼中盈满了让他又气又恼、又爱又怜的泪水。 “不、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告诉他,韩大哥!”惊恐的泪珠滚落,苏栖怜想去拉他的袖子,却又下意识地顿住了动作。 韩杞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中,眸光倏然变得更加深沉,他强忍住从心底涌起的,为她擦去泪水的冲动,冷声说道:“让我进去。还是你想就在门口跟我谈那天晚上的事?” 一听他这话,苏栖怜的身形顿时有些摇摇欲坠,好半晌才终于挪开了身子,让韩杞走进屋里来。 看着房中陌生又熟悉的摆设,不知怎么的,那一夜他和苏栖怜进门后发生的一切,突然就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中。 他甚至清楚地记得在这房子里面,每一处他们曾有过美好回忆的地方,每一个美好的画面,都在刺激着他,就像不断往烈火中添入的干柴,直叫他那股炙烈的情况,在看到苏栖怜的瞬间,突然就“砰”地一下爆发开来! 韩杞觉得很奇怪,他平时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冲动的人,他对自己的自制力十分有信心,他坚信在自我控制上,没有多少人能比他做得更好。 可是,今天…… 不,确切地说,应该是在他终于和苏栖怜在一起之后,他的心里就像钻进了一只不知满足的饿兽,不断咆哮着想要冲柙而出,想要将她永远地据为己有。 只要一想到那个场景,韩杞便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火热,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躁动。 要不是最近这几天事情真的太过繁忙,占据了他全部的心力,他只想抛下偌大的韩氏集团,和苏栖怜日日夜夜窝在一起。 可是眼下这个让他想念了好几天的小妖精,那张粉嫩的小嘴一张一合间,说的却全是他不想听的话语…… 韩杞眼神一暗,直接便用自己的嘴,去堵住了苏栖怜的小嘴。 唇舌交缠间,她终于说不出让他恼怒的话了。 “先吃东西吧。”好半晌,韩杞才松开了苏栖怜的唇,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的嘴道,“你要是再说出我不想听的话,我就跟那天晚上一样,在这里办了你!” “你、你……” 苏栖怜的脸“刷”一下红成一片,却不敢再开口说话,接过韩杞手上的食盒就要往餐桌而去。 也不知是她走得太快绊到了她自己,还是地板太滑,让她没站稳,韩杞当下便见她走没两步,就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 被苏栖怜拎在手上的食盒,因她这一摔,直接被狠狠地摔了出去,她自己也因着这一跌,大半的睡裙直接被撩到了腹部以上。 韩杞被她这般突如其来的一摔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想要见她扶起,可是…… 入目的是女人含羞带怯的小脸,一些不能忘怀的情景又突然浮现在他的眼前…… 春潮仿佛瞬间降临,苏栖怜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而后,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再次上演…… 待到苏栖怜再醒来时,夕阳已经从窗外斜照进屋中,她正躺在卧室柔软的大床上,身边是沉沉睡去的韩杞。 看着沉睡中更显眉目英俊的男人,苏栖怜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得色,随即便又躺回男人身旁闭上眼睛。 只是这次,她并没有睡着,而是在心里不断默默呼唤着一个名字:“7号、7号,你醒了吗?” 在她反复呼唤了十来次后,终于有个悦耳动听的男人声音,用带着一丝虚弱和疲惫的语气,给予了她回应:“醒了,我的宿主。” 女人松了口气,问道:“气运足够了吗?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谢谢宿主,今天的气运质量十分好,让我又修复了百分之三十,还有百分之五十未能修复,得麻烦宿主你继续努力。”男人的声音答道。 “那就好,”女人轻哼了一声,“要不是这几天韩杞没来找我,我早就从他身上汲取到足够让你修复的气运了。” “不过,”说到这里,女人又叹了口气,道:“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他这样的家伙,跟我做过之后,居然还没被‘食髓知味’吸引。上次他走了之后,接连好几天都没有过来找我,我还以为我对男人的魅惑力失效了呢!” 感叹完了之后,女人倏地又问道:“不过,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七号,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悦耳的男人声音“嗯”了一声,说道:“是的,因为这个世界的等级比你以往经历过的任何世界都要高,世界等级越高,意味着这个世界原生物种的承受力越强,特别是有气运在身的人,受到控制或魅惑力的影响就会越弱。” “这次你攻略的这个一号目标,本身就拥有了极强的气运,说他是被世界宠爱着的人也不为过,所以他能短暂地抵挡你的魅力光环,倒也不足为奇。不过我相信以宿主你的能力,遇到意志力坚强的攻略对象,也不过是为你的任务增添些许调剂和乐趣而已,对你而言根本不足为虑。” 男人的声音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过虽然宿主你成功完成了收集气运,帮助我进行修复的支线任务,但是另一个支线任务——” “‘在宴会时,让贺瑾琪暴露其暗恋萧青容的隐秘,让贺瑾琪因为他的这个心思被所有人唾弃,让萧青容因此颜面扫地,让贺瑾琪和萧青容,还有贺萧两家成为上流社会的笑柄’这个任务并没有成功。” 女人闻言,顿时叫了起来:“怎么可能!这个任务怎么可能没有成功?虽然计划出现了偏差,没有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他那龌蹉的心思暴露出来,可是我已经成功让他哥,还有他暗恋的那个萧青容,知道他的心思了啊!这样再怎么说,任务进度也有百分之五十了吧?你说的没有成功是怎么回事?” “不,宿主,你错了。”男人的声音淡淡地打断她道,“贺瑾霖和萧青容并没有因为这事跟贺瑾琪闹翻,贺瑾琪和萧青容以及贺、萧两家也没有因此成为上流社会的笑柄,所以你的这个支线任务‘暴露隐秘’才会被判定为失败!” “获得气运帮助系统修复,宿主你可以获得十万功勋点,现在功勋点已经发放到你系统包裹里,你可以用这些功勋点,跟我兑换任何物品,但是……”男人的话锋一转,“‘暴露隐秘’的任务失败,你将受到三级惩罚,并随机扣除你身上已获得的一种道具,惩罚将在10秒后降临,请宿主做好准备。” 男人的语速十分快速,好在女人早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语速,只是在听到男人说她将受到三级惩罚时,女人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她才要开口,便又听到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最后温馨提示,宿主或许可以利用这次的惩罚,取得一号攻略目标更深的怜惜,这可能能对你接下来完成任务,增添一大助力。” “温馨提示完毕,惩罚倒数计时开始……” “10、9、8……5、4……” “1!” “三级惩罚:灵魂鞭笞十五下开启!” 随着这声冰冷的声音响起,女人顿时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一根无形的鞭子狠狠地抽打了一下,那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痛苦,顿时遍布她的整个灵魂。 与此同时,躺在韩杞身旁的女人也突然抽动了一下身体,一张原本还带着酡红春色的小脸,霎时间变得惨白一片! “呜……” 原本还睡得正香的韩杞,忽然间感觉到有人在拉动自己的手臂,他倏地清醒过来,便听到身旁传来一声仿佛受伤幼兽的哀鸣声。 他连忙回头去看,便见他的小女人已经将自己紧紧地缩成虾米状,微微颤抖着身体,全身冷汗涔涔,整齐雪白的贝齿,几乎要将她那细嫩的下唇咬出血来! 韩杞吓了一跳,整个人在刹那时完全清醒过来,连忙将身旁的苏栖怜抱进怀里,连声唤道:“栖栖、栖栖,你怎么了?” 苏栖怜却仿佛对他的呼唤毫无所觉般,仍自顾自地发抖,喉间断断续续地发出呜咽祈求的声音:“不、不要杀他。贺先生,求你……放过韩大哥吧!只要你……只要你肯放过他……你让我死,我也愿意!” 韩杞见状,知她是梦魇了,本想将她摇醒,可是听到她这梦呓,却让他眉峰不由紧紧皱起。 他调查过苏栖怜的家世,自然也包括贺瑾琪和苏栖怜的纠葛,虽然对于苏栖怜在遇到自己之前,就已经因为钱而成了贺瑾琪的情人这一点,让他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但是在知道苏栖怜之所以这么做,都是为了弄到钱去救她病重的外公外婆后,那点子不舒服自然也就烟消云散。 他也是被自己外公外婆带大的,他的外公外婆生病时,他才十岁,他去求了他父亲——当时的韩家家主,还有他“母亲”韩夫人,想跟他们要点钱,去给外公外婆治病,谁知却被韩家家主怒声拒绝。 无论他怎么痛哭哀求,韩家家主和韩夫人都没有答应。只是在他外公外婆过世之后,韩夫人才温柔地对他说,既然他是“韩杞”,是她的“亲生儿子”,那么他的“外公外婆”,就只能是她的父母而已,如果他不愿意,那么“韩杞”就会是别人,而不是他。 那段记忆是韩杞心里永远无法拔除的一根尖刺,每每想起外公外婆的过世,他无比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是以对于苏栖怜宁可出卖自己身体,去救她的外公外婆,韩杞有的只是深深的怜惜而已,这也是他会喜欢上苏栖怜的原因之一。 自从知道苏栖怜和贺瑾琪的关系只是合约情人之后,韩杞也曾想过自己出钱给苏栖怜的外公外婆治病,但是却被苏栖怜婉言拒绝。 当时苏栖怜对他说的是,她爱上了贺瑾琪,所以对于可以借此留在贺瑾琪的身边,即使只能当他见不得光的情人她也愿意! 可是眼下从苏栖怜的梦呓之语来看,苏栖怜或许不是不愿离开贺瑾琪,而是不敢离开? 思及此,韩杞心下一个“咯噔”,轻轻晃了晃怀中的苏栖怜,口中温柔地唤道:“栖栖,醒醒,你做恶梦了!” 韩杞轻声呼唤了片刻,他怀里的苏栖怜才仿佛听到他的轻唤一般,浓密的长睫轻轻颤动了一下,她缓缓睁开眼睛。 她一双大眼之中尽是迷糊之意,一副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模样,看到面前的韩杞,她顿时大叫一声:“韩大哥!” 话音未落,她已经伸手紧紧抱住韩杞劲瘦的腰肢,“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口中喃喃叫着:“韩大哥,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感觉到胸腹之间一片濡湿之意,韩杞心痛之余,却又无奈地发现自己竟然又有点“冲动”了。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是这么禽兽的一个人,韩杞对自己也是有点无语了。 他伸手将苏栖怜跟自己拉开一丁点距离,稍微平复下心头的躁动之后,才循循诱导般地问道:“傻瓜,你做什么恶梦了?怎么叫我不要死呢?我不是好好的,就在这里吗?” 苏栖怜没有回答他,只是一个劲儿地啜泣。韩杞见状,只能小心诱哄着,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得止住了哭泣,渐渐放松下来,韩杞才松了口气。 眼见着苏栖怜的情绪平复下来了,韩杞才一把抱住她倒在床上,带着安抚味道的大掌轻轻抚过她的背部。 就在苏栖怜因他温柔的抚触,而有些昏昏欲睡之际,韩杞却是倏地开口问道:“傻栖栖,来,告诉韩大哥,你做了什么恶梦,哭成这样子?” 苏栖怜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整个身子登时瑟缩了一下,许久之后,才低声说道:“没、没什么,只是、只是恶梦而已。” 韩杞的眸光一沉,口中却带着玩笑的口吻,问道:“什么恶梦呢?难道梦到那个姓贺的把我杀了?” 此言一出,韩杞能感觉得到自己怀中的苏栖怜,身体顿时一僵,而后她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带着一丝强笑味道的声音,从他怀里传出:“什、什么呀!我怎么会做这种可怕的梦呢!贺先生不会做这种事的……” “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仿佛是自我催眠一般,苏栖怜低声不断反复呢喃着这句话,将头埋得更深,她也因此错过了韩杞眼底,那抹一闪而逝的凶戾之色。 韩杞目光沉沉,手却依旧安抚般地轻滑过苏栖怜的背部,“栖栖,离开贺瑾琪,跟我在一起吧!我会和你一起努力让外公外婆活下来,你离开贺瑾琪,我们结婚好吗?” 他怀中的苏栖怜闻言蓦地抬起头,又是惊慌又是害怕地看着他,倏地,她的头大力地摇了起来,道:“不,不要。韩大哥,虽然我们……又这样了,可是这是错的!我爱的是贺先生,你、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说着,便不顾着自己依旧未着寸缕,就想要退离韩杞的怀抱,却又被韩杞动作迅速地捞回怀里。 从刚刚的试探,韩杞已经可以肯定,苏栖怜一定不是不想离开贺瑾琪,而是不敢离开贺瑾琪。因为在她抬头的瞬间,他分明看到了一抹欣喜、羞涩与甜蜜的神色! 她是愿意嫁给自己的,只是不敢而已! 想到这里,韩杞心里有些高兴,又有些羞愧。 他刚刚说要和苏栖怜结婚,其实并不是真心实意,而只是当做一种试探的手段来用而已。可是苏栖怜眼中的那抹欣喜之意,却让他觉得,自己或许真该好好考虑,跟苏栖怜结婚的这件事。 不过在此之前,他必须先解决掉两人之间最大的障碍——贺瑾琪! 还有,他还得先好好“身体力行”地“教训”一下,这个老是想跟他断绝关系的小妖精! 一把将人重新压在身下,韩杞在心中恶狠狠地想道。 ================================== 两人一直疯狂到晚上八点多,一脸餍足的韩杞才搂着娇娇怯怯,腰酸脚软的苏栖怜,前往“空中巴比伦”共进晚餐。 原本没有订位,是无法在“空中巴比伦”用餐的。但是为了博得美人欢心,韩杞愣是用一个利润颇优的项目的分成让步为条件,跟他的一个合作伙伴换得了其在“空中巴比伦”的订位。 事实证明,虽然把肉割出去送给别人让他有些肉疼,可是得到的结果对他而言,却是十分受用。 最少看到坐在自己对面,面上难掩惊喜欢愉,眼睛都笑成了弯弯的月牙的苏栖怜那么开心,他便觉得自己这么做非常值得。 侍者上菜的十分迅速,没一会,韩杞点好的菜便上满了一桌。 两人在灯光、鲜花、和音乐的氛围中缓缓用餐,和喜欢的人一起细细地品尝美味,任由暧昧又甜蜜的气息在彼此之间悄然流淌。 眼看着苏栖怜面前杯中的红酒已经见底,韩杞挥开一旁的侍者,正要站起身亲自为她斟酒,却在此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了一个人。 一个和他面前的苏栖怜,有三、四分相似的女人。 而就在此时,正小口小口吃着盘中食物的苏栖怜,心中突然响起一个悦耳动听的男声。 “发现可攻略目标,目标等级:超一级!” ※※※※※※※※※※※※※※※※※※※※ 修了点小bug,要是有小亲亲看看到的不是最新内容,请刷新哦! 感谢小鱼鱼送的营养液,开心么么哒!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2-19 22:56:07 杀我者谁!(11) 超一级的攻略目标! 自从和系统七号绑定之后, 苏栖怜穿越过不少世界,完成过不少任务,也攻略过不少的目标,但是遇到超一级的攻略目标, 这还是第一次! 苏栖怜正准备将食物送到嘴边的动作瞬间顿住,不过转瞬便就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吃了起来。 只是此时她的心神早已不在口中,让味蕾得到极致享受的美味食物上,而是放在了她心中再度响起的悦耳男声之上。 “发现新攻略目标, 触发新支线任务——取而代之。” “任务名称:取而代之——被当成替身的痛苦,不能只有我一个人独自品尝!” “任务目标:攻略贺瑾霖, 得到他的身和他的心, 取代萧青容在他心中的地位,让萧青容也尝一尝爱而不得的滋味。” “任务详情:做为一个替身的痛苦,又有谁能够体会?爱而不得的心酸, 时时刻刻啃噬着你的心。你之所以会遭受如此苦难,都是因为萧青容!” “如果不是萧青容, 贺瑾琪就不会把你当成她的替身, 就不会看不到你的付出和感情。你的一颗真心因此被伤得千疮百孔,都是萧青容的错!” “抢走萧青容倾心所爱的人, 勾引他、诱惑他!让他为你着迷、为你痴狂!” “夺走萧青容心爱的人, 把萧青容加诸在你身上的苦难,全都返还给她!让她好好体会你所经受的一切痛苦和悲伤!” “请注意, 此支线任务等级为最高级别, 与主线任务关连, 为必做任务,完成任务可获得奖励五百万功勋值,容貌类道具随机奖励一份,勾魂类道具随机奖励一份、指定奖励一份,身体改造类道具随机奖励一份,辅助类道具随机奖励一份、指定奖励一份。” 听到系统七号用那悦耳男声,说出的那一连串奖励内容时,苏栖怜几乎有些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 虽然只是最高级别的支线任务,如果完成,她能得到的奖励几乎可以媲美完成整个任务! 之前在别的世界的时候,她也做过这种最高级别的支线任务,当然奖励这么丰厚的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思及此,苏栖怜的心中就不由有些激动,又有些忐忑。 她激动的是,只要攻略了贺瑾霖,那么这些奖励就是自己的了! 勾魂类的道具啊! 那可是最高级别的的魅惑道具啊! 远非她如此所使用的魅力类道具,所能比拟的东西啊! 如果她拥有这一类的道具,那以后接到攻略一级以下的目标任务时,就不用再像这次攻略韩杞这样殚精竭虑了! 她攻略目标的等级,并不是以升序来排序,而是以降序的排序方式来划定等级。 就像三级的目标,要比二级的目标容易攻略这般,级数越少的攻略目标,就意味着攻略的难度越高。到目前为止,她所过攻略的等级最高的目标,就是现在坐在她面前的韩杞。 身为一级目标的韩杞,无疑是她经历过这么多世界里,遇到过最棘手的攻略目标。 以往在别的世界时,她都能凭借着容貌、自身的魅力和手段,轻而易举地攻略下任务目标,可是韩杞却和之前那些目标有很大的不同。 韩杞本身就是个自制力,以及意志力异常坚定的人,他十分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再加上他还身处高位、见多识广,这种人对于任何来自外界的蛊惑,都有着很强的抵抗力。 为了能把他成功攻略到手,苏栖怜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思。 一开始接到攻略韩杞,以及获取他的气运,帮助七号修复本体这两个支线任务时,她并没怎么放在心上,觉得韩杞跟自己在其他世界时遇到的那些攻略目标一样,想要拿下他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所以原本她就只是打算如同以往那般,制造“偶遇机会”,让自己顺理成章地出现在韩杞面前,然后凭借这具身体的颜值,以及自己超高的魅力值,所带来的魅惑加成,去吸引这个男人的注意,勾起他的兴趣,再迅速用身体让他为自己沉沦,为自己着迷。 然而等到真正见到韩杞之后,苏栖怜却发现事情跟她料想中的大为迥异! 首先便是在见到她之后,韩杞并没有完全被她的魅力所惑,只是对她痴迷了短暂的一瞬之后,便就恢复了冷静与理智! 要不是她因为第一次攻略一级目标,生恐有失而对那次的“偶遇”,进行过精心策划,让自己的出现看起来合情合理,否则只怕当时就要被韩杞觉察出不对,进而导致攻略失败。 攻略失败就意味着,支线任务也宣告失败,而任务失败后的惩罚,才是她忐忑的所在! 这么多个世界下来,苏栖怜已经十分清楚,通常任务的成功奖励越是丰厚,往往就意味失败的惩罚就越是严厉! 仿佛是要映证她心中所想一般,七号那悦耳的男声又回响在她心间,“任务一旦失败,宿主将会被扣除五百万点功勋值,灵魂也将受到一级惩罚——灵魂撕裂,并且将随机摧毁宿主现拥有的,各类型道具中的最高级别道具,数量为每个种类各一,同时扣除宿主各项属性值的百分之十五。” “鉴于惩罚力度较大,且灵魂撕裂这一惩罚,会使宿主灵魂受到不可逆转的创伤,请宿主谨慎对待,务必完成这一任务。” 苏栖怜顿时大骇,她虽然料想过这次任务若是失败,惩罚必定不轻,却未曾想竟是重到这种程度。 随机摧毁她已获得的各类道具中,最高等级的道具各一个,还要扣除她各项属性百分之十五的属性值…… 这些可都是她辛辛苦苦完成任务才得到的,都是她现在能够轻松完成任务的资本,如果被扣除了,那她岂不是又得回到最初时,那种辛苦攻略的状况? 一回想起最初和七号绑定时,那种历尽千辛万苦、绞尽了脑汁才能完成任务的情形,苏栖怜就不由感觉一阵气闷。 不过,功勋值、道具、属性值没了倒没什么,这些是只要做完任务,就能够得到的东西,所以气闷归气闷,这些她倒也不怎么害怕。 她真正害怕的是那一个名为“灵魂撕裂”的一级惩罚! 直到现在,她仍能感受到早先灵魂鞭笞惩罚留下的痛楚。那是她从未经受过的痛,不仅只是在身体上,而是直达灵魂深处,至今仍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给她带来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疼! 当时要不是把所有心神,都放在借此获取韩杞的怜惜上,再加上十五下的惩罚施行的时间也只有短短十几秒,只怕她早已在挨第一鞭时,就已经撑不下去了! 灵魂鞭笞只是个三级惩罚,就已经这么可怖,那么作为一级惩罚的灵魂撕裂,又该恐怖到什么程度? 想到这里,苏栖怜的身体下意识一抖,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已经将目光移回的韩杞见状,体贴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感觉冷了?” 苏栖怜抬眸,朝他绽放一个腼腆羞涩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道:“没、没有,没事的。” 见她这般,韩杞微微一笑,却是起身走到她身旁,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傻瓜,冷的话要跟我说,不然我哪知道你冷呢?” “嗯,好。”苏栖怜含羞带怯地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声,声音细若蚊呐。 韩杞看着她因低头而露出来的,白皙修长的颈项,不知怎么的,下午时分才被填满的欲|望,竟在此时又开始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他不禁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声禽兽,面上对苏栖怜却更加体贴细微。 感受到韩杞突如其来的温柔,苏栖怜一颗仍处于忐忑中的心,倏地便平静了下来。 她真是被那十五下灵魂鞭笞给吓傻了,一听到那任务失败后的惩罚内容,就开始心生惧意,全然忘了这只是七号发布每个任务时的例行环节,告知她成功的奖励,还有失败惩罚而已。 再说了,超一级的攻略目标又怎样? 若说是其他类型的任务,她可能还要有些担心,自己不一定能够完成,但眼下可是她最拿手的任务类型。 男人嘛,攻略起来最容易了,只要上了床,就会乖乖地被她捏在手心里。 就像韩杞,前期为了让他对自己心生好感,她可以说是费尽心力、开足演技,却还只是堪堪把好感度刷到71,但是在上了一次床之后,好感度不就迅速攀升到91了吗? 攻略而已,没有什么男人,是她上一次床不能搞定的! 如果说贺瑾霖是超一级目标,会比韩杞更难搞一点,那就上他个两次! “很好,宿主,你总算是醒悟过来了。”察觉到了她心里的变化,系统七号那悦耳的男声,倏地再度在苏栖怜的内心响起,“其实超一级攻略目标,和一级攻略目标之间的难度,相差并不大,我相信只要你想攻略下贺瑾霖,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你都有办法迎刃而解。” “突然就给我这么大难度的攻略对象,还说信任我。”苏栖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道,“七号,你可真是狠心。” 系统七号轻轻一笑,“呵呵,宿主说的哪里话,我要是真的狠心对你,哪会在每一次发布完任务之后,就赶紧巴巴地给你提示呢?” “在我心里,你是我唯一的主人,看你受惩罚我心如刀绞,只恨不能以身代你。所以这一次的支线任务,我才尽我所能为你争取了最高级别的奖励。” 听了系统七号一通表明心迹,苏栖怜心下这才稍稍一霁,嗔道:“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不是要给我提示吗?怎么又藏着掖着不说了?” “宿主别急,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贺瑾霖和萧青容的感情甚笃,你若想在两人之间横插一脚,基本不太可能。经过我的计算,你目前最佳的选择是,让他们两人的感情出现裂痕。” “至于如何让贺瑾霖和萧青容的感情出现裂痕……”系统七号顿了顿,才道,“我的建议是,你可以考虑韩杞。” ※※※※※※※※※※※※※※※※※※※※ 更新送上!感谢小猫猫、夕小蓝和小鱼鱼的营养液,高兴!哈哈哈! 读者“傲气的猫”,灌溉营养液 +3 2019-02-23 15:09:39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2-23 13:04:35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2-23 12:55:57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2-23 12:53:50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2-23 12:51:02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2-21 01:01:26 杀我者谁!(12) 苏栖怜闻言一愣, 但几乎是在瞬间,她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在心中语带笑意地娇嗔道:“讨厌啦,七号你真坏!韩杞已经是我的男人了, 让我的男人去做那种事,你怎么可以出这样的坏主意!” 七号嘻嘻一笑,那悦耳的男声登时变得有些轻佻,“我的主意是很坏, 可难道宿主你不喜欢吗?” “才怪……”苏栖怜的话锋一转,“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个建议我喜欢!” 笑容从苏栖怜的内心, 缓缓浮上她的嘴角,这副模样落在不明真相的韩杞眼中,就是她在因为自己对她的关心而开怀, 却不知就在刚刚,苏栖怜已经在心里飞快地计划着, 要怎样好好妥善地“使用”起他来。 要让一对感情甚笃的情侣产生裂痕的方法有很多, 最直接有效的一种,就让他们之间发生误会, 进而互相猜疑。 有了猜疑, 再牢不可破的感情都会被动摇根基。而让一对情侣产生猜疑,最简单直接的方法, 就是第三者插足。 只是像贺瑾霖和萧青容这样既是联姻, 彼此又两情相悦的情况, 一般的第三者并不能起到什么效果,所以即便是因为任务,她必须攻略贺瑾霖,得到他的身和他的心,她也没打算自己一开始就出手。 因为她的出身和家世已经摆在那里,即使贺瑾霖倾心于她,她想取代萧青容上位也不容易。 是的,虽然任务只是要求她得到贺瑾霖的身心,并没有要她成为贺瑾霖的妻子,但是在苏栖怜的心里,只有夺走萧青容所渴求的一切,比如贺瑾霖的身、心、所有感情和妻子的位置,这才算是真正的“取而代之”! 除此之外,她会决定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系统七号所透露的,贺瑾霖这个攻略目标的等级。 超一级的攻略目标,她至今还从未遇上过,但经历了那么多个世界,完成了那么多次任务,苏栖怜心里也隐约有所发现,攻略目标的等级,往往决定那个目标在该世界的地位。 就像有一次,她穿越到一个古代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她所攻略的等级最高的那个目标,最后一统天下,成了天下之主。而她是天下之主折唯一所爱,被他珍而重之地独宠一生,随着他君临天下,一生受尽世人尊崇艳羡。 那时候的那个男人,才只是二级的攻略目标而已! 二级的攻略目标就能成就这么一番霸业,那贺瑾霖这种超一级的攻略目标,又将会有什么样的成就? 如果不能彻底取代萧青容,那么她就算得到了贺瑾霖的身和心,又有什么用? 光背负着个最爱的名头,而实际上的既得利益者,还是拥有他“妻子”身份的女人。 她才不要空背着个屁用都没有的名头,看着萧青容伤春悲秋地享受一切呢! 那么,她要怎么才能取代萧青容,成为贺瑾霖的太太呢? 苏栖怜首先想到的,就是要让贺瑾霖和萧青容解除婚约。 而要怎么让这两个人解除婚约…… 她决定从萧青容身上下手! 同样是女人,她十分明白大多数女人的最大弱点是什么。那便是—— 容易心软,容易被打动,以及或多或少都会有的一点点虚荣心。 对于所有女人来说,受到优秀的男性青睐,甚至被优秀的男性追求,就跟战士打了胜仗凯旋而归一样,都是一件极为光彩、倍有面子的事情。 基本上没有女人,能拒绝得了一个相貌英俊、谈吐不凡、事业有成且身家丰厚的男人的追求。 就像她这样,即便已经历尽千帆,但是在遇到别人梦寐以求的男人,只对她温柔体贴、献尽殷勤时,仍会下意识从心底生出一股飘飘然来。 她不相信萧青容能够免俗。 之前贺瑾琪喝醉时,她曾套过他的话,是以对萧青容和贺瑾霖的事,也算基本知道了个大概。 她相信萧青容爱贺瑾霖。长时间的相处和情窦初开时的悸动,所滋生出来的感情虽然有些平淡,但却极为顺理成章。 可也正因为如此,这样的感情往往经不起波澜。 首先贺瑾霖在大学毕业后,借出国之名行逃婚之实,这便证明了他可能不爱萧青容。这样的行为带给萧青容多大的打击,苏栖怜完全可以想象。 就算现在贺瑾霖回来了,两人看起来颇为甜蜜,但贺瑾霖逃婚的事,绝对会像一根刺,插在萧青容的心里。 而且如果三年前的贺瑾霖不爱萧青容,哪有可能在经历过完全没有联系的三年后,就突然深深地爱上她呢? 所以尽管宴会那天晚上,携手同来的贺瑾霖和萧青容,看起来就像一对深爱彼此的眷侣,而且面对贺瑾琪的挑衅,贺瑾霖还强势还击,但是苏栖怜却始终觉得,这只是表面看起来的而已。 毕竟两人还要联姻,总要让彼此在面子上过得去。如果真的在意,只怕贺瑾霖早和贺瑾琪翻脸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有个家世相当,本身看起来比贺瑾霖更加优秀的男人,出现在萧青容的面前,费尽心思、竭尽所能地追求她,即使被她拒绝也依旧不肯放弃。 面对这样的男人,再对比做出逃婚这种事来的贺瑾霖,她就不信萧青容还能毫不动心! 萧青容身边出现追求者这种事,是绝对瞒不过身为其未婚夫的贺瑾霖的。 无论萧青容是否拒绝,只要那追求者雷打不动地追着萧青容不放,贺瑾霖就绝对会产生猜疑。 不过,猜疑始终只是猜疑,只要消除了,就能拨云见日,说不定还会促进双方感情更进一步。所以最终还是需要有切切实实的“证据”,才能把“猜疑”坐实。 一旦萧青容动了心,跟那追求者发生点什么,事情被宣扬出去,那她和贺瑾霖的婚还能结得下去? 没有男人能忍受头顶一片绿油油的草原,贺家也不可能会让移情别恋,还闹得人尽皆知的萧青容进门。 而她只要把握好时机接近贺瑾霖,让他先在身体上离不开自己,再想方设法得到他的心,让他完完全全没有她就不行。等到萧青容闹出丑事,就是她上位之时! 在这整个计划中,那个“追求者”将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而苏栖怜想到的人,跟系统七号所建议的一样,就是如今坐在她面前的韩杞。 对于韩杞本身愿不愿意为她做这种事,苏栖怜一点也不担心。 以前在别的世界时,她也曾遇到过身为第三者,跟原配抢丈夫的情况,如何利用臣服在自己石榴裙下的男人,去帮自己达成目的,这种事她已经驾轻就熟。 达成攻略韩杞的任务完成条件是,让韩杞对她的好感值达到100,并让韩杞真心实意地向她求婚。 目前韩杞对她的好感度已经接近满值,只要她把韩杞的好感度刷到爆棚,让他真心实意地向她求婚,到时无论她同意与否,七号都会判定她攻略韩杞任务,已经顺利完成。 任务完成之后,任务奖励就会随之发下。有了任务奖励的功勋值,她就能跟七号兑换她所需要的道具,到时候她就有办法,让韩杞心甘情愿地为她去追求萧青容! 跟贺瑾霖比起来,韩杞已经是韩家现任的家主。韩家跟贺家、萧家一样,都是上流社会的顶级门阀,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家世样貌,他都不比贺瑾霖差,甚至就目前情况来看,他甚至要比贺瑾霖更加优秀,更加适合成为萧青容的联姻对象。 如果不是她有系统,知道贺瑾霖是超一级的攻略目标,她也不会放弃韩杞,转而将目光投向贺瑾霖。 现在她已经决定了,在这个世界,她要当贺瑾霖的太太,那么对于韩杞,她也只能在感叹有缘无份之余,先为他找好一个“合适”的妻子人选了。 因为和萧青容长相有点相似,所以“苏栖怜”被贺瑾琪当成了替身,那么现在她就要让萧青容也因为同样的原因,被韩杞当成她的替身! 她要将“苏栖怜”受过的所有委屈,连本带利加倍奉还给萧青容和贺瑾琪! 坐在苏栖怜对面的韩杞,并不知道她心中的百转千回。此时苏栖怜正在吃着饭后甜点,蛋糕上的奶油沾在她红润饱满的唇边,看得韩杞眸色一暗。 他抽了张纸巾,起身轻轻拭去苏栖怜唇角的奶油,意料中地换来苏栖怜愕然的目光,他坏坏笑道:“看你,都吃成小花猫了。” 苏栖怜闻言,双颊顿时浮上一抹淡淡的红晕,“韩大哥,我、我自己来就好。” 她连忙抓过韩杞手中的纸巾,胡乱地擦拭着自己嘴角,一边擦一边偷眼去看韩杞,见他仍是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苏栖怜连忙又低下头,似是没话找话地开口道:“韩大哥,我看你刚刚的表情有点奇怪,是看到熟人了吗?” 见她问起,韩杞不由又抬眸去看坐在远处,位置极为偏僻的那一桌的男女。 不像他和苏栖怜这般相对而坐,那个一脸清冷的男人,却是坐在脸上带着浅淡温柔笑意的女人身旁,正聚精会神地剥着手里的虾。那副专注的表情,就好像他正在做的并不是剥虾这种,对他而言有失身份的事情,而是正在雕琢一件倾注了他一生心血的艺术品。 他身旁的女人,面前有着精美花纹的瓷碗中,已经放了不少剥好的虾仁,她慢斯条理地挟起一枚虾仁,送进自己口中慢慢细嚼慢咽,脸上笑意虽淡,却给人一种她吃的仿佛就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的错觉。 两人安静地吃着东西,有时会侧过头去看对方,当他们的眼神对撞在一起,两人之间就会突然滋生出一种奇异的氛围,让看到的人莫名其妙就舍不得移开眼睛,甚至会从心底生出一种,希望他或是她,此时看着的人就是自己的错觉。 遥望着那边女人和苏栖怜三、四分相似的脸,韩杞蓦地就想到了那天晚上宴会时,他在角落中听到贺瑾琪对苏栖怜说过的话。 不知怎的,他的心里突然就浮现了一个对苏栖怜而言,可能会有点恶劣的想法。 ※※※※※※※※※※※※※※※※※※※※ 最近家里养的猫生小猫,人一离开她的猫窝,那货就嗷嗷直叫,搞得家里鸡飞狗跳。更新晚了,不好意思! 感谢小k、小可爱、小鱼和蛋蛋儿灌溉的营养液,高兴!么么哒!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5 2019-02-24 07:29:18 读者“我是你的小可爱”,灌溉营养液 +10 2019-02-24 02:10:12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2-24 00:02:22 读者“狗蛋儿”,灌溉营养液 +10 2019-02-23 20:34:42 杀我者谁!(13) 在这一瞬间, 韩杞突然有种冲动,他想让角落里那对男女,发现苏栖怜正和他在一起。 虽然眼下他和苏栖怜,已经有过深度的“身体交流”, 但是苏栖怜却仍总是想着要跟他断绝关系,韩杞一想到这事,胸腔里就像堵了口气般憋得慌。 以前他对苏栖怜仅止是有好感,还远没到喜欢的程度时, 就算知道苏栖怜喜欢贺瑾琪,喜欢到被当成别人的替身也在所不惜。 不过对于这事, 他并不在意。毕竟事不关己, 高高挂起。 但是当他发现自己喜欢苏栖怜,两人也已经有了比朋友更深一层的关系时,他自然就想向苏栖怜索求感情回应, 想让她也如他一般地喜欢自己。 但是苏栖怜喜欢的,却是那个什么都不如他的贺瑾琪! 当然, 韩杞能确定她多少对自己也是有点喜欢的, 否则苏栖怜也不会在他的强迫主导下,最终还是踏出了越轨的那一步, 甚至在睡梦中, 都担心贺瑾琪若是知道两人的事情,会对他不利。 但是韩杞也能肯定, 苏栖怜对他的喜欢, 明显比不过对贺瑾琪的, 否则她不会口口声声地说,跟他的一切都是错误要他忘记,还后悔地想和他切断关系。 贺瑾琪才刚刚准备接手贺氏集团,而他已经是堂堂的韩家家主,无论是心智还是手段,贺瑾琪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苏栖怜无论如何都不愿离开贺瑾琪,在他看来,更多的还是因为她仍然爱着贺瑾琪而已。 这样的苏栖怜让他又是气愤、又是怜惜,而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贺瑾琪,也让他又是妒忌、又是恼恨。 他喜欢苏栖怜,自然希望光明正大站在她身边的人是自己,更何况以他的身份地位,又怎么可能会甘心做别人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在此之前他便已经在开始盘算,要怎么把苏栖怜从贺瑾琪的身边抢过来,没想到就碰到了贺瑾霖和萧青容也在“空中巴比伦”用餐。 那夜在贺家主宅举办的宴会上,他便看到贺瑾琪将苏栖怜带到贺瑾霖和萧青容的面前,虽然当时他与四人相距甚远,听不到几人交谈的内容,但是从之后贺瑾霖突然拉着萧青容离去,而贺瑾琪却是一脸失魂落魄地呆怔在原地,他便猜测贺瑾霖和萧青容已经看过苏栖怜的真容,也已经发现了贺瑾琪对萧青容那不可告人的心思。 亲弟弟又怎么样? 如果他是贺瑾霖,贺瑾琪早被他丢到海里喂鱼了。 而贺瑾霖那人,虽然看起来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但韩杞觉得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个好相与之辈。 像这样的男人,又岂能容忍自己的弟弟,找个跟自己未来妻子相似的女人当替身,并随时随地有可能让他、萧青容以及贺家成为整个上流社会的笑柄! 只怕贺瑾霖早已经在考虑,要怎么解决掉苏栖怜这个替身了。 所以如果让贺瑾霖发现苏栖怜跟他在一起,而且态度还十分亲密,他相信贺瑾霖一定会趁机断掉贺瑾琪和苏栖怜的关系。 这样一来,离开了贺瑾琪的苏栖怜,自然就没有理由再拒绝跟他在一起! 思及此,韩杞不由便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就在他正打算开口诱骗苏栖怜转头之际,苏栖怜却是突然有些赧然地站起身,低声说道:“韩、韩大哥,不好意思,我、我要去洗手间补一下妆。” 说完,她也不待韩杞回答,便就抓起自己的包低着头匆匆离席。 见人走开,盘算落空的韩杞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自己手中的餐刀,一双鹰隼似的眼眸,却总是有意无意地自许元,和江清尘所在的那个角落扫过。 次数之多、视线之强烈,让许元和江清尘想装做不知道都不行。 轻轻地啜了一口白葡萄酒,许元靠近身旁正安静喝着汤的江清尘,语带笑意地问道:“你说他还要偷看多久?” 江清尘放下汤匙,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已经剔好刺的鱼肉,放到许元面前的碗中,淡淡地道:“不要去揣测蠢货的心思,你会被他们拉低智商的。” 许元微微一笑,话锋一转,问道,“你也感觉到了吗?” “嗯,”江清尘轻轻颌首,“就在刚才,韩杞第一次看向我们的时候,我感觉到那个女人身上突然多了点东西。” “我也是,看来就是她了。”许元笑道,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朝苏栖怜的位子瞥去,毫无意外地瞥到那张空着的座椅,而后在视线收回时,与“恰好”也是无意中,朝他们这边看过来的韩杞视线相遇。 然后她就看到,韩杞的嘴角倏地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缓缓地朝她点了点头。 许元记得,无论在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原主都跟韩杞没有过交集。韩杞直到七岁才被带回韩家,回到韩家之后,也从未跟萧、贺两家的小辈有过往来,是以他在原主记忆中,一直都只是知道名字,却跟真人对不上号的状态。 可眼下韩杞却主动对她微笑点头致意。 虽然韩杞掩饰得极好,但向来对人情绪变化异常敏锐的许元,却捕捉到了他眸底那抹一闪而过的算计。 许元脸上的笑容不变,心中却暗道了一声“有趣”。 对韩杞也微微点头算是回应,许元收回目光,夹了江清尘喜欢的菜色,放到他的碗里,道:“看来这位韩先生在算计着什么,我想应该跟那位苏小姐有关。” “你觉得他会在算计什么?”江清尘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正举杯轻啜的韩杞,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一丝喜怒。 “比如让苏栖怜暴露在我们面前,让发现‘端倪’的我们阻止贺瑾琪和苏栖怜往来,然后他就可以轻松抱得美人归。”许元面上是温柔的浅笑,语气里却带着说不出的嘲讽,“这样的盘算还真是……既勤俭节约又交通便利,自己不费吹灰之力,更不会开罪美人,就能轻松达成所愿。换成是我,我也这么干。” “不过,”许元顿了顿,才道,“他的盘算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苏栖怜的目的。” “按你梦里的情况来看,或许仍会是杀了你来陷害我。”江清尘的眼中飞快掠过一道冷芒,“不过现在看来,她似乎更喜欢借用别人的手来办事,我已经让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跟着她了,有什么情况他们会及时汇报回来的。” 原来在许元根据调查资料,推测出苏栖怜应该就是那个系统携带者之后,江清尘就加强了对苏栖怜的监控。而在下午的时候,江清尘遣去盯梢韩杞的人,就传来韩杞去找苏栖怜的消息。 若苏栖怜只是个普通女人,在当贺瑾琪合约情人的同时,又勾搭上了韩杞,那无非也就是人、钱、情几种原因,可如果现在这个“苏栖怜”真的是那个系统携带者,那么她会找上韩杞的原因,就很值得许元和江清尘去深究。 是以在晚上接到手下传来的,韩杞和苏栖怜终于走出苏栖怜的住所,前往“空中巴比伦”用餐时,许元当下决定就近观察,一把拉起准备做饭的江清尘,便直直朝着“空中巴比伦”而来。 本来像他们这样没有预约的客户,临时过来用餐是一定没有位子的。就连韩杞都得花费不菲的“代价”,才能取得“一席之地”,可江清尘却就这么顺顺利利地,带着许元径自踏入餐厅大厅。 这时许元才知道,原来“空中巴比伦”的代理人是江清尘,而它实际拥有人的名字,叫做—— 许元。 嗯,就是她许元的那个许,许元的那个元。 看着许元收到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时,带笑的眼中倏地浮现出的,那丝掩饰不住的讶异,江清尘的眼中隐隐多了一抹淡淡的得意和欢喜。 没办法,自己的爱人能力太强,他也总得让自己有点用武之地,不然真是太难看了。 而韩杞今天带着苏栖怜过来“空中巴比伦”吃饭,那些江清尘遣出去负责盯梢的人,也跟着他们进了“空中巴比伦”,并在经理的安排下,伪装成“空中巴比伦”的工作人员,以便他们继续执行任务。 “嗯,不过她若就是我梦里那个人,那情况就不会太简单。我想她除了利用别人来达成目的之外,势必还有些其他的手段,你让盯梢她的人要小心。” 许元的话音刚落,还没等江清尘回答,便见一个侍者端着餐盘快速上前,飞快地又给桌上添了两道菜。 在餐厅用餐,侍者端盘上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然而看到那两道菜时,江清尘和许元的眸色却不约而同地微微一变。 原来侍者连同那两道菜一起“端”上来的,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只写寥寥数字: b13号突然失去联系。 江清尘遣出去办事的人,根据办事的内容分成数个组别,以英文字数作为该组别的代号,小组成员则以数字为编号。b组是这些天负责盯梢的小组,而13号是…… 负责跟踪盯梢苏栖怜的人! 盯梢苏栖怜的人,在“空中巴比伦”里,和所属小组失去了联系?! ※※※※※※※※※※※※※※※※※※※※ 感谢小k、夕小蓝、小鱼鱼的营养液,爱你们么么哒!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2-25 20:00:56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2-25 17:55:47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2-25 17:49:20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2-25 08:00:55 杀我者谁!(14) 与此同时, “空中巴比伦”餐厅后门不远处一条人迹罕至的僻静小巷中,一个年纪大约二十三、四岁,衣着看起来颇有品味,长相却有些平凡, 丢到人堆里可能一下子就辨认不出来的年轻男子,正呆呆地傻坐在地上,整个人就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般,双目无神、神色恍惚。 站在年轻男人面前的苏栖怜, 早已没了在韩杞面前那副娇弱坚强的小白花模样,她面色阴沉地看着地上的男子, 目中闪烁着慑人的寒光。 之前在七号的提示下, 她便已经知道贺瑾霖和萧青容也在餐厅之中,而后韩杞目光频频游移,望向七号所指的贺萧两人位置的举动, 也被她尽收眼底。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让韩杞成为萧青容的“追求者”, 助她“一臂之力”, 当下见韩杞似乎对贺萧二人也微有些关注,便佯做无意地挑起话题, 想为之后的计划展开先埋下种子。 哪知那话一问出口, 七号便提示她,韩杞对她的好感度从91提升到了96, 但是黑化值却由0%直接涨到了12%! 接到七号提示的苏栖怜顿时就懵了。 她攻略过的目标多不胜数, 对攻略目标会有的各项数据早已烂熟于胸。好感度代表着目标对她的感情深浅, 以及对方肯为了她付出什么。如果攻略目标对她的好感度超过满值,那就代表着该攻略目标为了她,甚至可以连命都不要。 而黑化值则是攻略目标本身自带的,一项会因为其他诸如人、事或物之类外在因素的影响,而造成波动,而后导致攻略目标直接施加到她身上的数值,黑化值的提升往往意味着,攻略目标很有可能,会做出一些超出她意料之外,进而影响她计划的事情。 如果说好感度对苏栖怜而言意味着“利”,那么黑化值无疑就代表着“害”的那一面,而黑化值和好感度也有着显着的区别。 好感度在未到达满值之前,或许会因为各种情况的影响,出现波动起伏,但是在好感度达到或超过满值之后,就不再出现下降的情况,而黑化值就只有上升的可能,没有下降或消除的可能。 在最初和七号绑定的时候,苏栖怜就曾因为一个攻略目标的黑化,而差点影响她的整个任务,后来还是她咬着牙,在被那攻略目标囚禁的时候,不断地用妥协和讨好,稳住那个攻略目标的黑化值,最终才得以攻略下这个目标,并成功完成任务。 眼下韩杞的黑化值突然提升,直接就唤起了苏栖怜那时的记忆,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但是苏栖怜至今仍对那个世界里,所经受的一切记忆犹新。 好在她早已不是当时的菜鸟,虽在听到七号的提示时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她就镇定下来,甚至在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一个绝佳趋利避害的方法。 原本她是想借口上洗手间,然后寻找机会偷偷溜走的。而溜走的原因她也已经想好,就说是贺瑾琪紧急过去她住所找她,她怕韩杞会阻挠她离去,所以才偷偷离开。 谁知她才离开座位走没两步,七号便就又再度给了她提醒,有人正在暗中跟踪她,并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苏栖怜心下登时一惊,随即便默默在心中对七号问道:“七号,是谁在跟踪我?” “抱歉,宿主,”七号无奈的声音在苏栖怜心中响起,“你知道的,我并没有探查情报的功能,所以我无法确定跟踪者的身份。而且在今天之前,我基本都在休眠状态中,对你这段时间除了任务进度以外的情况,我也一概不知。” 苏栖怜闻言,不由默然。 原来平时七号除了给她发布任务、支付奖励或施加惩罚、根据情况给她提示或建议之外,还能帮她监察攻略目标的心绪波动、以及她身边的环境变化,让她能最大程度地掌控住局面,成功地避开或是利用各种来自他人的威胁。 有了系统七号的帮助,之前在别的世界时,苏栖怜的任务可以说是完成得轻松无比,可是这次她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情况却出现了一些不同,那便是在她刚刚穿越成苏栖怜时,系统七号就开始进入休眠状态! 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情况。 自从她和系统七号绑定之后,七号就存在她的灵魂之中,与她形影不离。而在她穿越成苏栖怜之前的那个世界,她的任务完成得十分顺利,她也没感应到七号的情况有什么不对,怎么会在她们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七号就进入休眠呢? 那时苏栖怜心中虽有万般疑惑,但是已经休眠的七号却无法给她任何解答。 所幸七号在进入休眠前,就已经给她发布了主线任务和支线任务。而在她完成支线任务,获取了贺瑾琪的一些气运之后,才终于让七号从休眠中清醒了短暂的一段时间。 她这时也才知道,原来在她穿越到这个世界时,七号就受到了未知的攻击伤害。伤害导致七号寄宿在她灵魂中的主体几乎完全破损,而且这种破损至今仍在持续。系统七号没有能力维持正常运行,只有用大量的气运加以修复,才能让它恢复正常。 陷入休眠状态,能够延迟七号主体的破损,而要让七号脱离休眠状态,则最少要让它的主体修复到30%以上。 为了让七号能够尽快得到修复,苏栖怜只能不断地从贺瑾琪身上汲取气运,直到七号第二次从休眠中醒来时,她才接到了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二个支线任务——攻略韩杞。 之后她便一直在围绕着,攻略韩杞这个任务而行动直到这几天,她才终于在韩杞身上吸取到了大量的气运,这才堪堪让七号将它的主体修复到30%以上。 只是苏栖怜也没想到,七号才脱离休眠没多久,就给她带来这么一个提示—— 居然有人在暗中跟踪她,并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到底会是谁派人跟踪监视她呢?还有对方已经监视她多久了呢? 苏栖怜首先想到的人是韩杞。 当初她接到攻略韩杞的任务,之后思索要如何出现在韩杞面前时,就已经想过自己会被韩杞调查的可能。 像韩杞这样身份地位的人,多疑已经成了他们的本能。因为这世上总会怀有各种各样居心的人,为了“巧遇”或“结识”他们,而使尽各种手段。 是以无论她出现在韩杞面前的时机和理由多么无懈可击,一旦次数多了,韩杞对她有了兴趣,就一定会派人去调查她。 而像韩杞这个等级的攻略目标,手底下的确有些关系或是人手,可以帮他调查任何他想知道的东西。 所幸“伪装自己”这种事,在苏栖怜还没跟七号绑定以前,就已经深埋在她骨子里了。她有绝对的自信,即使她不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但是在别人眼中,她绝对始终都“表里如一”。 但是苏栖怜也知道,调查和监视是完全不一样的,若是韩杞真的派人监视她,那一定就是她不小心露出了什么端倪! 不过这个想法甫一出现在苏栖怜的心里,便又被她马上推翻。 毕竟韩杞那96点的好感度摆在那里,如果她真做出什么引发韩杞疑窦的事情,韩杞对她的好感度绝不可能一直上升。 那么不是韩杞,难道是贺瑾琪? 因为除了韩杞之外,最有可能会派人跟踪、监视自己的,就是她要报复的对象,那个把“苏栖怜”当成别人替身的渣男贺瑾琪了。 但是苏栖怜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在她刚刚穿越过来,成为“苏栖怜”时,贺瑾琪对她的好感度就已经达到了99点,只是那个蠢货,喜欢着她却犹不自知罢了。 如果她接到的主线任务是攻略贺瑾琪,而不是狠狠地虐渣男,让渣男身败名裂、穷困落魄潦倒而死的话,她这次的任务早就成功了。 而在接到七号发布的主线任务之后,她便将她以前就在七号那里兑换来的,催眠暗示类道具用到了贺瑾琪的身上。 在催眠暗示类道具,和好感度即将爆表的双重作用下,苏栖怜有把握贺瑾琪绝对不可能做出,背着她派人跟踪监视她的事来。 那么既不是韩杞,又不是贺瑾琪,会是谁在背后监视她呢? 就在苏栖怜左思右想,得不到答案的时候,七号那悦耳的男声再度在她心间响起:“宿主,想要得到答案,最好的办法就是从那个跟踪者身上下手。” 苏栖怜闻言心下一动,问道:“那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需要哪些道具才能把他抓住?” “性别男,身高大约一米七五,身上穿着……”洋洋洒洒地报出那跟踪者的形貌体征之后,七号便又说道,“根据现实情况,以及宿主背包中现有的道具情况,再结合系统商城里,现在可以被兑换的道具种类,我建议宿主兑换隐匿戒指、迷魂散、空间罐头……” 听着七号一连串的推荐,苏栖怜用她的功勋值兑换了七号口中的那些物品,最终才有了眼下这一幕。 只是苏栖怜也没想到,就算抓到了人,她也没办法从那个跟踪者嘴里,挖到她想要的东西! 而且这还是她使用了系统商城兑换来的,据说绝对能让人口吐真言的“真言药剂”,之后得到的结果! 这个情况让苏栖怜难得有些气闷,她花了那么多的功勋值兑换了那么多的道具,又费了偌大的力气,结果无法从那跟踪者嘴里掏出任何东西,这种根本就是白费功夫的情况,怎么能让她不心生气闷? “怎么会这样?”苏栖怜面色阴沉地问道。 “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受过相应的训练,真言药剂的等级太低,对他起不了作用。”系统七号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苏栖怜的面色更加阴沉,“那我要兑换更高级别的真言药剂。” “抱歉,宿主,我的主体只修复了百分之三十,系统商城中级以上的物品被锁定了,暂时无法被兑换,只有等我的主体修复程度达到百分之五十,中级物品才能解除兑换。”七号道。 苏栖怜冷眼看着地上的年轻男人,“那有没有什么催眠类的道具,能让他反过来给我当眼线的?” “有,但是抱歉,宿主,这种道具属于高级道具,你现在也无法兑换。” “那现在怎么办?放这个家伙回去?”苏栖怜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多了两分沉怒。 一看到这个男人,想到他害自己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道具和功勋值,苏栖怜就忍不住上前,狠狠地在那男人身上踹了好几脚。 那些功勋值可是她辛辛苦苦做任务、攻略目标才得到的,居然就这么浪费了,苏栖怜心中的愤怒可想而言。 “我不建议宿主你这么做。像这种经过特殊训练过的人,低级的真言药剂有一定机率无法洗去他的记忆,如果他清醒之后,还记得现在的经历,那么宿主你的真实情况,可能就会因此暴露。” 说到这里,七号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说道:“所以我建议,宿主做事要做彻底,你的背包里,还有一瓶上个世界留存下来的万用溶尸剂,可以溶解一切活人,或是……尸体。” 片刻之后,苏栖怜独自一人,缓缓走出小巷。 在她踏出巷口时,微凉的夜风与她擦肩而过,吹拂过寂静的小巷里。晦暗的巷子中,只有一小滩略微有些粘稠的液体,安静地留在了那里。 ================================ 韩杞的电话在苏栖怜坐上计程车的瞬间响起,因为损失了一大笔功勋值和道具,而心情还有些郁郁的苏栖怜看了一眼手机,便就拒绝了韩杞的通话请求,并且关机。 倒不是她有胆子对韩杞耍脾气,而是为了接下来她要施行的计划,不接韩杞的电话才是更好的选择。 坐着计程车回家时,苏栖怜一路上都在想,到底派出那个跟踪者,跟踪监视她的人是谁,只是任她如何冥思苦想,却始终都没有头绪。 就在她忍不住感到有些烦躁时,一直安静的七号那悦耳的男声,突然又在她的心中响起。 “有件事,我想我得告诉你,宿主,”七号顿了顿,说道,“是有关我主体受损的原因。” ※※※※※※※※※※※※※※※※※※※※ 感谢小鱼鱼和小k两位小可爱送的营养液!高兴嘿嘿嘿!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2-26 08:34:12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2-26 08:21:53 杀我者谁!(15) 苏栖怜一直想不明白, 为什么好端端的,系统七号的主体会突然因伤受损,导致必须进入休眠状态。眼下见七号主动提起,她连忙凝神倾听。 “我的主体存在于你的灵魂中, 一般会遭受到直接攻击,就只有两个可能。”系统七号严肃地道,“一,是我的存在被攻击我的人所察觉, 对方直接对我的主体发起了攻击,导致我的主体受损, 但是这个情况发生的可能性不大。” “因为一直以来, 我们所穿越的都是低等级的世界,低等世界的原生物种,生命等级也都基本偏低, ”七号自信满满地说道,“像这种低等生命, 是根本没办法觉察到我的存在的!” 连它的存在都不能确定, 又如何能够对它展开攻击? 所以它刚刚才会说,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不大。 “既然不会是第一个可能, 那就只有第二个可能了。而第二个可能是, ”七号顿了顿,语气越发凝重地说道, “其实真正受到对方攻击的人……” “是你!” 听着七号这笃定的话语, 苏栖怜的心瞬间重重一跳, 下意识便反驳道:“不可能吧!如果是我受到了攻击,没道理我一点事都没有,反倒是你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再说了,对方连你都能伤到,那么攻击者的实力该有多强?如果对方攻击的对象真的是我,那我现在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早已料到苏栖怜会是这个反应,七号缓缓说道,“但是在我上一次进入休眠状态的时候,我发现我们绑定之初,你所获得的任务重置道具没了。” “没了?!”苏栖怜闻言不由瞠大双眼,不可置信地叫道,“怎么会没了的?” 七号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严肃地提醒道:“温馨提示,请宿主注意你所在的环境,你会让人以为你是疯子的。” 被他这么一提醒,苏栖怜才发现自己一时惊讶过度,竟是突然叫出了声音。 她此时正坐在计程车里,这突如其来又没头没脑的一声大叫,直引得前座的司机频频侧目,眼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些许怪异之色来。 若换在平时,苏栖怜说不定还会做出一些掩饰,然而七号刚刚告知她的消息,已经占据了她全部的注意力,让她着实分不出丝毫心神再去顾及其他。 “任务重置道具怎么会没了的?”她在心里又慌乱地问了一遍。 任务重置道具会在她受到无可挽回的致命伤害,导致任务失败时被触发,使一切恢复到初始阶段,让她有得以翻盘的机会。 这个道具可是系统商城都兑换不到的东西,只有通过任务奖励,才有机会获得。苏栖怜做了那么多的任务,至今也只有和系统绑定时得到的这一个而已。 这个道具一直以来都被她视作保命符般的存在,可眼下七号却跟她说她这个“保命符”,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而且任务重置道具既然没了,就代表着她曾受到过无可挽回的致命伤害,可她本身对此却没有半点记忆。连自己的对手在哪、是谁都搞不清楚,这叫她如何能不心惊! “我也不清楚。”七号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一股阴郁,“这次我脱离休眠状态之后,就第一时间查看了我自身的备份记忆,但是……” “但是什么?”苏栖怜的脸色霎时间变得异常难看。 任务重置道具在她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就被触发用掉的事实,让苏栖怜瞬间意识到,她在这个世界的处境已经变得十分危险。 在听到七号说它第一时间查看了它自身的备份记忆时,她心里还希望着,能从七号的备份记忆中,确认那个攻击她的人的身份,她也好加以防范,甚至寻机反杀。 可七号话语最后的那个转折,却让她一颗心倏时间便沉到了谷底。 然后,她便听见七号有些烦躁地说道:“查看后的结果十分不尽人意。” “或许是因为我主体的损伤,波及到了备份记忆的关系,我发现我的备份记忆也受到了极大程度的损害,重要的部份全部缺失,其他部份也完全被打散……” 苏栖怜的面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怎么会这样!”虽然已有了些许心理准备,但切切实实听到七号这话时,她还是控制不住地惊叫了起来,“被打散的备份记忆还能用吗?我们还能不能从你剩下的那部分备份记忆里,弄清楚对方是谁?” “不能。”七号沉声地说道,“我就是将剩下的那些被打散的记忆,进行重新整合后,才发现里面重要部份完全缺失的情况的,剩下的那部份里面,没有丁点跟你遇险的有关的信息。” 苏栖怜闻言,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重,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至于让自己被那个未知的敌人影响了思考能力,可尽管如此,她说话的声音却仍不由自主地有些微颤。 “那我们岂不是没办法确定那个人的身份,还有对方现在在哪里?会不会跟我们一样,现在也在这个世界里?” “是的……” 听到七号肯定的回答,苏栖怜的声音忍不住提高了两度。 “我的天哪!”她颤声叫道:“我们现在连那个人是谁都搞不清楚,那我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他已经杀过我一次了,如果他要再杀我一次,那我岂不是死定了?天哪!我一定死定了!他连你都能伤到,我现在又已经没有了任务重置道具,他要再想杀我,还不就跟杀只鸡一样简单?” 在此之前,苏栖怜一直以为自己是“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笑看生死依旧云淡风轻”的那种人。在她看来,杀个人就跟杀只鸡或是杀只猪一样,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没什么值得她惊恐或是惧怕的。 可当她知道自己竟在浑然不觉间,就已经“死”过了一次,而且保命符也已经没有了之后,她突然就发现,自己淡定不起来了。 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也是怕死的,之前之所以会觉得自己能笑看生死,不过是因为死的人不是她自己、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有任务重置道具,可以救她一命罢了。 可眼下可以救命的东西已经没了,危机却有可能依旧存在,且很有可能随时随地就能要了自己的命,她那强撑的冷静顿时瞬间崩解,甚至连带着跟七号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质问的语气。 “你不是说这个世界,跟我之前穿越的那个一样,就只是个中等世界吗?为什么这种可怕的人物会在这个世界里?你……” “宿主,请冷静,惊慌对我们现在的情况没有任何帮助,只会让我们更加陷入慌乱无措而已。”七号冷冷地打断她质问的话语,“如果五秒后你仍无法冷静下来,我将会使用灵魂鞭笞,强制帮你恢复冷静。” 听到七号威胁的话,再想到灵魂鞭笞抽打在自己灵魂之上时,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楚,苏栖怜顿时打了个激灵,有些惊惶的情绪也因为恐惧而有所收敛,至少在七号看来,她终于脱离了刚刚那种几乎就要失控,陷入歇斯底里的状态。 见她终于恢复些许冷静,七号才接着说道:“情况虽然糟糕,但眼下我们还没有真正陷入绝境里,歇斯底里乱发疯是没有用的,如果你确定自己已经冷静下来了,那么我就把重整后的那部分备份记忆内容告诉你,说不定我们能从中找出些什么线索,来让我们脱离困局。” “还是说,你打算就这么坐以待毙,到时再死一次?” 它的话说到最后,倏地便多了一丝让苏栖怜心下生寒的冷意。 苏栖怜自然不愿坐着等死,她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过了须臾,她的声音终于再度在自己心间响起,“七号,你说吧!重整后的那部份备份记忆,到底是个什么内容。” 见她这般,七号也不吝于夸奖她一句,“不愧是我选中的宿主,果然够聪明。” 苏栖怜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嘴角,凝神听着它继续说下去:“备份记忆是从你穿越到这个世界,变成苏栖怜时开始记录的,备份记忆里的情况跟我们现在有点区别。” “在备份记忆里,我的主体并没有受到过损伤,有我在旁协助,你的任务完成得十分顺利。”飞快地将备份记忆里的内容都跟苏栖怜说了一遍后,七号继续说道,“贺瑾琪和韩杞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而贺瑾琪暗恋萧青容的心思,也已经被宣扬得人尽皆知。” “只是有一点跟你的计划有些相悖,那就是贺家并没有放弃贺瑾琪,贺瑾霖也没有因为这事的曝光而抛弃萧青容,跟贺瑾琪反目成仇。” “与此同时,你也接到了勾引贺瑾霖,让萧青容成为你的替身,以此对萧青容进行报复打击的支线任务。不过……”说到这里,七号的声音中多了一丝困惑,“备份记忆里,关于贺瑾霖的那个任务,跟我这次给你发布的任务有些许不同。” 杀我者谁!(16) 听到这里, 苏栖怜倏地精神一振,追问道:“有什么不同?” “备份记忆里这个任务是个十分宽松的非强制支线任务,你接受并完成了,可以得到奖励, 但如果你选择不接受,或是任务没有完成,虽然就没有了奖励,但也不会被惩罚, 而你选择的是接受任务。” “只是贺瑾霖对萧青容的感情十分深厚,而且异常真挚, 任你怎么勾搭引诱, 他也从未对你动过心,更甚至最后还当着萧青容的面,狠狠地奚落讥讽了你一顿。” 苏栖怜闻言, 面色顿时变得有些铁青。 她万万没想到,备份记忆里去勾引贺瑾霖的自己, 居然会勾引不到贺瑾霖!这让一直觉得无论在哪里, 都没有她勾不到的男人的苏栖怜,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然而七号却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般, 径自继续说道:“你被贺瑾霖的话所激怒, 决定让胆敢奚落讥讽你的贺瑾霖,以及让你丢脸的罪魁祸首萧青容为此付出代价。” “原本为了完成让渣男身败名裂、穷困潦倒的主线任务, 你就决定借由韩杞的手, 搞垮给予贺瑾琪庇护的贺家。可在发生了这件事之后, 你又改变了主意,决定不借助韩杞的势力,而是决定要让萧家和贺家反目成仇、彼此消耗,最后再让韩杞出手,吞并了这两个家族。” “于是你用空间重叠道具,进入了贺瑾霖和萧青容同居的地方,用麻痹药剂将萧青容放倒后,丢进放满水的浴缸里,随后又趁贺瑾霖分神之机,让他的指纹印在药剂瓶上,随后将药剂瓶丢到他们家的垃圾桶里。” 苏栖怜一边听,一边在心里默默回味着七号刚刚所说的一切,见七号说到这里便没了声音,不由出声追问道:“然后呢?” “没有了。剩下的备份记忆就只有这么多了,其他的部份就是已经缺失的内容了。” 苏栖怜的眉头顿时便皱了起来,“但是在这之前,好像都没有那个攻击我的人的线索啊!” “所以我才说缺失了最重要的部份。”七号接口说道,“很有可能就是在缺失的部份里,你受到了极为严重的攻击,出现了比死亡更危险的情况,进而触发使用了任务重置道具。” “而我的主体也因为被那攻击波及而受损,连带着备份记忆也因此而遭到损坏,造成部份内容缺失。” “任务重置道具因触发而被使用后,一切都会回到起点,所以你和我都没了原本的记忆,如果不是因为主体受损导致我必须进入休眠状态,恐怕我们都不会发现任务重置道具已经被使用了的这一事实。” 苏栖怜心有戚戚焉地点了点头。 七号话锋却在此时倏地一转,说道:“从任务重置开始到现在,我基本都是处于休眠状态,对你的实际情况并不了解。我所能确定的,就是在备份记忆中,你顺利完成了那个在贺家晚宴上,暴露贺瑾琪对萧青容的心思的支线任务,但是在我们如今所处的现实里,这个任务你却是以失败告终。” “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你是当事人,我已经把备份记忆的内容都告诉了你,你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出什么端倪来。” 苏栖怜拧眉沉思了许久,才肯定地说道:“没有,在那天晚宴之前,所有的一切都跟你备份记忆里的情况毫无二致。唯一的变化,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曝光贺瑾琪心思的任务。” “当时我还以为贺瑾霖会气得跟贺瑾琪当场打起来,结果他只是甩了那么几句狠话,就带着萧青容走了。” 按照苏栖怜对男人的了解,但凡是男人,基本都无法忍受别人觊觎自己老婆,所以她最终才会选择这个方法,用催眠暗示类道具催化贺瑾琪对萧青容的渴望。 结果没想到贺瑾霖最终只是丢下几句威胁的话,所以她那时才会抬头偷偷去看贺瑾霖,想看看这种动口不动手、只会放狠话的怂货到底长得什么窝囊样。 结果没想到一看却是让她的心脏瞬间漏跳了几拍。 贺瑾霖不但长得不窝囊,而且还生得十分漂亮,一身清清冷冷的气质,让他全身上下充斥着满满的禁欲感,让人很有勾引他、期盼他把自己推倒、让他为自己失控染上欲|望的冲动。 气质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在还没看到贺瑾霖的长相前,听到他那些话,苏栖怜只觉得那是他在逞口舌之勇而已。但是在看到贺瑾霖的模样,和那身清冷的气质之后,她却突然觉得贺瑾霖绝对是个会说到做到的人,他说的那番话,也是真真正正地在给贺瑾琪下警告。 她攻略了那么多目标,还从没遇到过像贺瑾霖这么有魅力的男人,就连韩杞那身居高位的霸气,都被他那种清冷淡漠又禁欲的气质给比了下去。 当时要不是她还记得自己的目的是什么,还记得对方是谁,只怕当场就会对那贺瑾霖起了心思。 这还是她有始以来,第一个真正动了心想要勾引的男人呢! 现在再想起来,她的一颗心还有些不由自主地微微悸动。但很快,苏栖怜的心就蓦地冷了下来。 她突然想到在七号的备份记忆里,她成功算计了贺瑾霖,谋杀了萧青容并嫁祸给他。如果是在她看到现实里的,这个贺瑾霖之前听到这事,她的心里或许就不会有所疑惑,可是眼下却是在她看到了贺瑾霖之后,才听到这个事情,当下她的心里就不由稍稍有些不可置信。 虽然一眼之缘不能说明什么,可是那天晚上她看到的那个男人,却总让她觉得这绝不是个轻易会被人算计了去的人! 苏栖怜越想,越觉得这其中总好像有哪里不对。沉吟了片刻,她终于在心中将疑惑问出。 “这个我也不能确定。”七号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任务重置道具并非真正的十全十美,因此它也带有一定的不确定性。它虽然能够让一切倒带重来,但是却不能确保这倒带重来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的发展,都是之前完全一模一样。” “这个贺瑾霖就有可能是被任务重置道具重置后,重新形成时间的影响所波及,才会出现跟备份记忆中完全迥异的性格和行事。” 它想了想,又道,“诚然你怀疑得很有道理,但是他既然会被判定为超一级攻略目标,就说明他是本世界的原生物种,如果是像你一样的外来灵魂,占据了贺瑾霖的身体,他所形成的灵魂波动,就会跟这世界的原生物种不同,这是绝对逃不过我的感应的。” 苏栖怜的眉头却并没有因七号的话而放松下来,“可是如果他没有问题,那我就想不出还有谁有问题了。对了,”倏地,她心中灵光一闪,疾声问道,“备份记忆里有没有出现过我被人跟踪和监视的情况?” 这是苏栖怜刚刚想到的,另一个有可能是异常的情况。 七号跟她可以说是几乎心意相通,苏栖怜这么一问,它马上就明白了她的话中之意,笃定地说道:“没有!” “那你说那个备份记忆里攻击我的人,会不会就是派人跟踪监视我的那个人?”仿佛终于抓住那根救命稻草般,苏栖怜的声音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兴奋。 “有一定的可能。”七号马上给予了她肯定的答案,“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我们现在还无从得知。” 它这个“无从得知”登时便仿佛一盆冷水,冲着苏栖怜兜头罩下,立时便冲去了她脸上的兴奋之色。 然而七号的下一句话,又将她从失落边缘拉了回来。“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搜寻到那个派人跟踪你的人,如果我主体的修复度能达到70%,商城里的高级道具就会重新解锁,到时候宿主你就可以兑换寻人道具,这样你就一定机率能把那人找出来。” “如果我的主体能修复到百分百,你应该还有机会再得到一个,任务重置道具作为奖励,而且还能兑换到锁定寻人道具,到时候就是你想直接将那个攻击你的人给找出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到还有机会再得到一个任务重置道具,苏栖怜的不安这才终于又放下了两分,脸上也才终于有了一丝笑容。“这样啊……” 她想了想,说道:“那看来我今天晚上,还是得让韩杞过来找我呢!” 毕竟一级攻略目标的气运量可不是盖的,她只跟韩杞滚了几次床单,就已经将七号的主体修复到了50%。 仿佛知道她内心所想一般,七号开口说道:“其实我是想建议宿主你,从现在开始不要再一味地把目光放在韩杞身上,一个一级攻略目标的气运量虽多,却远远比不上超一级的攻略目标。你获取一次超一级攻略目标的气运量,大概是一级攻略目标的五倍以上。” “按照我目前的修复进度,你只要获取五次超一级目标的气运量,就足以将我的主体修复到百分百。” 七号说得自信满满,苏栖怜闻言却是愣了愣。 七号这是在暗示她,去推倒贺瑾霖,获取超一级攻略目标的气运么? ※※※※※※※※※※※※※※※※※※※※ 江清尘【面无表情.jpg】:听说你们的女人想睡我? 韩·和贺瑾琪共顶一片青青草原·杞:…… 贺·和韩杞共顶一片青青草原·瑾琪:…… 第二更送上,感谢小猫、小k和小鱼鱼送的营养液! 读者“傲气的猫”,灌溉营养液 +1 2019-02-27 22:04:26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2-27 14:21:22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2-27 07:22:23 杀我者谁!(17) 苏栖怜的心跳顿时有些加速, 但是很快她就冷静下来。 “七号,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贺瑾霖的攻略目标气运虽然比韩杞的要高很多,但是我和他总共也才见过两次面,基本没有一点交集, 想要和他发展到上床的程度,还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可是!”她加重了语气强调道,“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一想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死”过一次, 苏栖怜便只觉此时自己的脑袋上,正高高悬着一把看不见的锋利闸刀, 随时随地有可能轰然落下。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像块巨石般压在她的心上, 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但她仍强行令自己冷静下来。 “和他相比起来,从韩杞身上下手对我们来说比较实际, 韩杞是我已经勾到手的,我们想要他的气运随时都能拿到, 虽然汲取的次数会比较多, 但是最少我们不用冒什么风险。”苏栖怜说道。 七号备份记忆里的那个贺瑾霖,是个怎么样的人她不知道, 但是就她见过的这个来看, 就绝对不是个容易上手的。 有了备份记忆里攻略失败的“前车之鉴”,再加上这次又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必做任务, 贺瑾霖再怎么能把人勾得心痒难耐, 也比不上她的小命重要。 在没有充分做好准备以前, 她哪敢就这么贸然出手? 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先从韩杞身上获取到足够的气运,让七号先修复到百分百比较靠谱。 然而她的话甫一说完,就听到了七号叹息一声,道:“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宿主。” “嗯?”苏栖怜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说?” “我们想要获取贺瑾霖的气运,并不一定要等到你攻略到他之后。”七号的话语中多了抹高深莫测的味道,“获取气运和攻略本来就是两码事,只是一直以来的你都很顺风顺水,所以才养成了攻略的同时顺带获取气运这种行为罢了。” “可是不去攻略我和他就没有交集,没有交集我要怎么去睡他、汲取他的气运?”苏栖怜没好气地道,她开始有些怀疑七号已经急疯了,否则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谁说没有交集你就汲取不了他的气运?”七号不紧不慢地说道,“宿主,你忘了吗?你可是还有着空间重叠道具呢!” 七号这话一出,原本还想说点什么的苏栖怜,顿时就没了声响。 见她不再开口,显然是明白过来它的言下之意,七号才又淡淡说道:“攻略一个目标的确需要时间去交集,但和他上床却不需要。你们人类女人中,不是经常有人都用那种‘得不到他的心,也要得到他的身;就算得到他的身后,还是留不住他的人,最少也要留下他可爱的种子,等到三五年后,借凭着瓜熟蒂落的种子与对方再续前缘’的做法吗?” 七号淳淳诱导她道:“你要知道你最大的优势不是我,而是你那令人食髓知味的身体,相信我,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抗拒得了你的身体。” “如果你跟他想有了身体接触,让他的身体先爱上了你的滋味,那么你之后再接触他,让他重新品尝到那种‘美味’……” “你说,就算你们一开始没有交集没有感情,他还能够拒绝你吗?” 七号这一连串话似是一只带着魔力的箭矢,瞬间击溃了苏栖怜心中所有的犹豫和顾虑。 她想,她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须臾之后,载着苏栖怜正开往她住处的计程车,突然在宽阔的大马路上转弯调头,开始朝着另一个方向行去。 半个钟头后,苏栖怜用贺瑾琪在医院时给她的钥匙,打开了贺瑾琪房子的大门。 ======================================= 晚上十点,许元和江清尘回到了两人如今的住处。 原主上一世,贺瑾霖回国一段时间之后,贺萧两家才开始为两人筹备婚礼。在那之后,萧青容也才搬去和贺瑾霖住到一起。 其实上一世,贺瑾霖回国后不久,贺萧两家就准备让两人结婚。但看上去高冷实则性格别扭得可以的贺瑾霖,却觉得自己一走多年,而且走后便杳无音讯,有些不好意思面对萧青容。 再加上两人三年没见,也需要时间重新适应,所以在他的强烈反对下,两家才将筹备婚礼的事宜又推迟了一段时间。 可眼下“贺瑾霖”身体里的芯,已经换成了江清尘,他一分一秒都不想跟许元分开,哪里会如同原主上一世的贺瑾霖那般? 是以甫一回国,他便在贺家长辈跟他提起婚事之前,态度直接明确地告诉贺家长辈,该去找萧家的长辈谈谈,准备给他和许元筹备婚礼了。 原本就有此打算的贺家长辈,见他不像三年前那般“排斥”婚事,当下便连忙去联系了萧家的长辈。于是两人的婚礼筹办事宜,比起原主上一世要提前不少,所以那夜在贺家主宅举办的宴会过后第三天,许元便开始了她和江清尘的同居生活。 两人在玄关处换完鞋子,才踏入客厅,许元便突地回身,毫无预警地扑向身后的江清尘。 江清尘没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懵,而是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神色自若地问道:“累了?” “好累。”许元窝在他怀里,以手掩唇,秀气地打了个呵欠。 “那我们去睡觉?” “不,我想再坐一会。” “好,”江清尘淡淡地道,“我去泡两杯茶,你先回房去换一下衣服吧。” “好!”许元点了点头,“除了茶,我还要点心!” 江清尘对她自是有求必应,两人又黏糊了须臾,许元才回房去换上家居服。 等她再走回客厅时,脱去西装外套,只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的江清尘,已经端着两杯流溢着沁人心脾的香气的红茶,和一盘子造型精致动人的点心,从厨房里慢慢走了回来。 见许元坐在沙发上,他自然而然便坐到了许元的身旁,将点心放在茶几上,又把红茶放到彼此面前,而后才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几本画册慢慢翻看。 许元见他看得聚精会神,时不时看到某一页时,还会停顿住,露出一副凝神思考的模样,不由笑问道:“在想什么呢?” “你的婚纱,还有我们的结婚照片。” 许元闻言眉稍微挑,整个人窝进他的怀中,和他一起看着手中的画册,口中问道:“那你看中的是哪一款?” 江清尘手中画册上的婚纱款式,都是国外着名婚纱设计师的最新作品.款式自是不消说,价格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起的,然而江清尘从头翻到尾,最终却只是把手中的画册放回了桌子上。 “这里面的那些,都不怎么合适你,所以我想找人重新给你设计。”江清尘抬眸看她,黑亮如星的眼眸中闪动着认真的光芒,“结婚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事情,我希望我能尽我所能,把最好的都给你。” 许元闻言,笑意从她的嘴角,缓缓蔓延到了眼睛,“嗯,好啊!” “那婚纱就先放放,”江清尘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发顶,“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结婚照要怎么拍?” “有点想法呢……” 许元带着甜蜜笑意的轻柔嗓音,在偌大的客厅里回响。 柔和的灯光下,温柔美丽的女人被清冷俊美的男人拥在怀里,缓缓的说着她对两人结婚照的构想。她不时会抬头去看男人一眼,那双清澈温暖的眼中闪动着令人艳羡的幸福光芒。 将女人圈在怀里的男人,则是凝神仔细地倾听着女人的每一句话,目不转睛盯着女人看的黑亮的眼中,尽是满得几乎将要溢出的爱意。 甜蜜温馨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原本装修风格略显冷硬的客厅,似乎也因为此时两人之间的氛围,而变的柔和不少。 然而这美好的一幕,却让坐在两人旁边沙发中,冷眼旁观着他俩一举一动的苏栖怜,倏地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整个身体深深地陷入了柔软的沙发之中,一手托着下巴,目光漫不经心地在窝在沙发上的两人身上巡睃。 这么个大活人就坐在那里,可和她相距不到两三米的许元和江清尘,却好似浑然未曾察觉到客厅之中,除了他们还有别人存在一般。 就在依旧窝在一起的两人,聊天的话题渐渐地从婚纱和结婚照,转移到一些漫无边际的内容上时,苏栖怜倏地动作轻柔地从沙发上起身,脚步像猫一样轻巧地穿过沙发和茶几之间的缝隙,走到两人身旁站定。 目光轻慢地扫过依旧毫无所觉的两人,苏栖怜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两瓶药剂,分别倒入两人的茶杯之中。 药剂无色无味,一遇到茶水,便迅速地混在一起。做完这一切之后,苏栖怜才又坐回了沙发之中。 看着没有察觉端倪的两人,慢慢地喝完杯中混了自己放进去的药剂的茶,苏栖怜嘴角恶意的笑容又扩大了两分,目光掠过江清尘,缓缓地落在他怀里的许元,那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上。 她有些“怜悯”地想道:要诉衷情就趁现在吧!否则等他尝过我的滋味,你可就要被他弃如敝履了哦! 仿佛听到她心中所想似的,窝在江清尘怀中的许元突然拉住江清尘的衣领,示意他低下头来。 然后,苏栖怜便看着,女人把脸凑到像只听话的狗狗般,将头低下的男人耳边,低声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男人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神情变化,他突然伸手自女人的膝下穿过,将女人打横抱起,快步走向卧室,一脚踢开女人出来时就只是半掩着的房门,将人一把丢到床上,而后又飞快地回身,一把将房门关上。 他这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苏栖怜顿时呆了一呆,但旋即面色便就变得一片铁青。这两人进房是要做什么事,她用膝盖想都能想得出来,可问题是她刚刚已经给两人下了药了! 她给女人下的是使人沉睡的药剂,给男人下的却是带有致幻和助兴作用的药剂。她原本是打算等药效发作后,趁着男人意识不清时成就好事。却没想到现在离药效发作还有一小会时间,这两个人就已经“性趣盎然”地准备享受,原本应该属于她的美好夜晚了! 这么一来,到时候药剂一发作,她岂不是得“用”萧青容“用”了一半的“东西”? 一想到那个画面,苏栖怜心里便不由泛起一阵恶心。 为了避免那种恶心的情况发生,看来只能再使用一瓶药剂了! 苏栖怜心里思忖着,当即站起身,飞快地从自己的系统背包里又取出一瓶药剂,就准备偷偷摸进许元和江清尘的卧房中去。 谁知她才迈出一步,却又倏然顿住身形。 刚刚…… 就在她迈出那一步的时候,她好像听到一个极其细微的声音? 好像是…… 什么东西被打开的声音? ※※※※※※※※※※※※※※※※※※※※ 感谢小鱼鱼和小kk送的营养液,开心!么么哒!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2-28 07:46:12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3-01 04:20:47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3-01 04:15:44 杀我者谁!(18) 苏栖怜穿越过那么多世界, 虽然做的大多数是攻略任务,但也经历过许多危险。 刚开始时,她都是靠着七号的示警,才意识到自己即将遭遇危险, 但是随着经历的世界越来越多,遇险的次数也跟着越来越多,在七号的提醒下,苏栖怜渐渐意识到, 自己不能只依靠七号的示警来避开危险。 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最终她咬了咬牙, 拿出积累了好几个世界的功勋值, 在七号的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一个永久绑定的,可以探测到危险的道具——危机雷达。 七号说这个道具能探测到所有冲着她而来的危险, 让她心生警兆,进而做出防备。而事实上, 就苏栖怜绑定危机雷达后这么久的感受来说, 这个危机雷达也的确是如同七号所言那般,能够探测到危险的接近, 并且及时给予她预警。 而危机雷达的警兆, 再配上七号的示警,总能让她成功地避过危险, 是以苏栖怜一直对危机雷达颇为依赖。 刚刚在踏出那一步, 听到那声细微的响动时, 她会猛地感觉不对,并由此心生警戒,就是这个危机雷达突然对她发出的示警。 几乎是在瞬间,苏栖怜收回了踏出的脚,视线不住地在安静的客厅中来回巡睃,防备着来自未知的危险。 然而…… 没有! 距离危机雷达给出警兆已有须臾时间,可任苏栖怜如何举目四望,宁谧的客厅却依旧是一片风平浪静。 不是风雨欲来风满楼的那种诡异平静,而是真的没有出现半点不该出现的动静。 难道是危机雷达探测错误,给她报了个假警? 这个念头瞬间在苏栖怜心中一闪而过,但她转念一想又觉不对,自危机雷达绑定在她身上至今,可还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眼见着周围并没有什么动静,苏栖怜虽然依旧戒备着,但同时也在心里问起了系统七号。 “七号,你有没有……” 她的话甫方出口,七号焦急的声音便就猛然响彻她的心头。“发现有危险物体正从宿主左侧飞速接近,预测将对宿主造成严重伤害,请宿主迅速拉开距离,并且进行闪避!” 苏栖怜心下一惊,下意识便往自己左侧看去,结果却发现那里依旧一片空空如也,看起来并没什么异常。 这个情况让她稍微迟疑了一瞬,殊不料就在这时,“咻咻咻”的三道物体高速穿透空气而形成的破空之声,陡然在幽静的客厅中响起! 苏栖怜头皮瞬间一麻,电光火石间她想也不想地侧回身,一屁|股做回身后的沙发里。 就在身体陷入沙发的刹那,苏栖怜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擦着她的额际极速穿过,疾风迅雷般的速度,带起的劲风直接切断了她因为坐下这个动作,而扬起的发丝! 下一瞬便只听到在她左侧,离她有一大段距离的那面墙壁,传来了“咄咄咄”的三声闷响! 苏栖怜下意识循声望去,只见发出闷响的那面墙壁,原本光滑的墙体之上,蓦地多了三个呈品字形分布的,黄豆大小的小洞! 刚刚那东西的速度太快,她压根就没看清擦着自己飞过去的是什么东西,现在看看那三个小洞所在的位置,再回想自己刚刚所站的地方,如果她刚刚没有及时坐回沙发,或是坐下的动作在慢上须臾…… 一滴冷汗倏时从苏栖怜的额际滑落。 她无比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听从七号让她拉开距离,并加以闪避的指示,否则以她此时就困在茶几和沙发之间,那条缝隙一样的通道里的处境,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射进墙里的东西,在自己身上钻出三个血洞! 思及此处,苏栖怜顿时有些后怕不已,然而就在此时,她忽地又感觉到一阵心悸! 下一瞬间,几声清脆的“咔哒”声突兀地在她身周响起。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就已经有几块金属制成的,类似镣铐的东西,从她身下的沙发中弹出,紧紧束缚住她的四肢和身体,将她牢牢地固定在沙发上! 就在她被牢牢“绑定”在沙发上的瞬间,令她熟悉又陌生的破空声再度响起,而且…… 咻咻咻咻咻—— 这次的破空声竟有五道! 想到左侧墙上那三个小洞,苏栖怜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一片惨白。 七号连珠炮似的话语,在她被固定住的同时响起:“发现有危险物体正从正面向宿主发起攻击,预测将对宿主造成严重伤害,介于宿主此时无法行动,建议宿主迅速使用替身道具逃脱危险!” 替身道具是七号系统商城里的高级物品,不过跟永久绑定的危机雷达不同,这个替身道具是一次性使用物品。它的作用是在短距离内,瞬间和使用者交换彼此的位置。 因为这个道具不是被动触发,使用时还需要苏栖怜自己将道具丢出去,而且还不能替自己抵挡攻击,使自己完全脱离险境。所以苏栖怜总觉得,这个道具的性价比不高,这么久以来,苏栖怜也就只兑换了一个,放在系统背包里备用而已。 眼下听到七号的提示,已然有些慌乱的苏栖怜,连忙打开自己的系统背包。 系统背包随着她的意念,眨眼间就出现在她被束缚住的右手边,她连忙用手指点起那个替身道具拉到背包之外。 就在替身道具被丢出系统背包的刹那,五颗绿豆大小的枪黑色圆形物体,已经挟带着破空,出现在距离苏栖怜约莫三公分的地方! 冷汗在霎时之间湿透了苏栖怜的衣服,就在她以为自己将会死在身下这张沙发上的时候,替身道具终于掉在了她脚边的地板上。 嘭—— 替身道具着地的瞬间便突然消失,同时,苏栖怜只觉身上倏然一轻,定神再看时,便发现自己此时正趴在沙发旁边的地板上。而沙发上,她原本所在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具身高体型和她相仿,却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人偶! 原来就在刚才,替身道具终于发挥了作用,和苏栖怜交换了位置,让她得以在千钧一发之际逃过一劫。 然而苏栖怜却没有时间为此感到庆幸,因为就在她打算从地板爬起身的刹那,客厅天花板上的吊灯,就忽地毫无预警地掉了下来! 精美华丽的铁艺吊灯,笔直地砸落在它正下方的玻璃茶几上,倏时间,玻璃茶几被这强大的冲击力砸成碎片,无数细小尖锐的玻璃碴子犹如天女散花一般,朝四面八方飞溅弹射! 变故来得太突然,在苏栖怜的危机雷达,和系统七号给她示警的同一时间就发生,就在离茶几不足半米的沙发旁边的苏栖怜,连忙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往外跃出。 可惜她的反应已经慢了半拍,就在她跃出之前,细小的玻璃碴子便已经毫不留情地给了她一番“隆重洗礼”! 原本今夜苏栖怜出现在这里,就是抱着要过来汲取贺瑾霖气运的目的。 虽然她已经为此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是因为她给贺瑾霖准备的药剂,只能维持一段有限的时间,不想在穿、脱衣服上这种事上花费太多功夫,所以苏栖怜只给自己身上披了一件质地轻薄,长度只堪堪到她大腿根部的罩衫,之后便用空间重叠工具潜进了这里。 这件罩衫此时自然无法为她裸露在外的臀部,还有大腿遮挡住任何伤害,顿时只见尖锐细密的玻璃碴子像是蜂拥而至的蚁群,飞快地钻进她细嫩的皮肉里。 转瞬之间,密密麻麻的血珠就像雨后春笋一般,从她的腰臀部位,以及两条雪白的长腿上飞快渗出,顿时将她整个身后的下半身,变得一片鲜血淋漓! “啊!” 疼痛仿佛附骨之蛆,瞬间侵占苏栖怜的所有感官,她凄然惨叫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跌倒在地板上。 因她跌倒的动作,那些原本就陷进她皮肉里的玻璃碴子登时更加“入肉三分”,难以言喻的痛楚让她瞬间全身冷汗涔涔。 可她还没来得及从这疼痛中回神,危机雷达和七号就又同时给她发出了示警,慌乱中她只能依照着七号给她的提示,连跑带爬地侧身朝旁翻滚,这才险之又险地躲过又一波的攻击。 然而苏栖怜并未为自己逃过这一劫而感到庆幸,因为接下来危机雷达和七号的示警便又再度响起! 这次苏栖怜虽然也躲过了攻击,却因为闪避的动作,右边的颧骨重重地磕到了身旁的摆设之上,猛烈的撞击让她那娇嫩的脸颊瞬间破皮,更出现些微的红肿。 紧接着攻击一波接着一波,仿佛早就排着队在等她一般纷至杳来…… 苏栖怜突然就发现自己被逼得有点喘不过气了,她发现从最初她从沙发起身,迈出那一步开始,这个看似平常的客厅就像开启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似的,各种各样堪称稀奇古怪、诡异莫名的攻击手段接二连三地出现,如同潮水一般朝着她蜂拥而来。 一开始危机雷达和七号还能及时给她示警,让她得以有所防备,并及时进行闪避。但渐渐的,随着袭向她的攻击越来越多、频率越来越高,危机雷达和七号的示警就开始渐渐跟不上了,很快她就已经遍体鳞伤。 ※※※※※※※※※※※※※※※※※※※※ 感谢小鱼鱼的营养液,么么哒!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3-03 21:34:07 杀我者谁!(19) 此时的苏栖怜, 早已不记得她一开始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睡贺瑾霖、从他身上汲取气运,眼下她就只想着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从这可怕又诡异的地方脱身。 原本她是凭借着空间重叠道具进入这里的, 眼下只要关闭空间重叠道具,她就能离开这里。可现在的问题是,在这么密集的攻击下,她光躲闪就已经来不及了, 哪还有时间去集中意念,打开自己的系统背包, 关闭那个空间重叠道具! 眼看着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她已经快被从伤口处渗出来的鲜血染成了一个血人。危机雷达所带来的心悸般的示警除了加重她的恐惧心理外,就再也起不到别的作用,七号急促的提示也无法给予她任何帮助, 听起来就像一只恼人的苍蝇。 一想到自己今天有可能会死在这里,苏栖怜心中越来越惶恐, 连带着闪避的动作也开始有了一瞬的迟滞, 变得有些毫无章法。 因为这一瞬的迟滞,苏栖怜的脸上又增添了两道新伤。 觉察到苏栖怜的情绪不对, 也已经发现自己的提示, 对苏栖怜眼下的困境起不了什么作用,七号的声音倏然一顿, 马上便又对苏栖怜道:“冷静, 宿主, 我们还没有到绝境……” “闭嘴!”它的话甫方出口,便被苏栖怜气急败坏地打断,“不要老说些废话,快帮我想想办法要怎么从这鬼地方离开!” 七号也知道此时的境况对苏栖怜十分不利,是以语速极为飞快地说道:“办法不是没有,宿主可以通过系统商城再兑换一个替身道具,还有一个防护罩道具。” “根据我的计算,防护罩道具能为宿主抵挡1.3秒的攻击。在这1.3秒的时间内,宿主可以使用替身道具快速转移方位,并抢在下一波的攻击到来之前,将空间重叠道具关闭!” 听到七号的脱身之计,苏栖怜就好像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不假思索地叫道:“兑换!我要兑换一个替身道具,和一个防护罩道具!”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苏栖怜倏地感觉到自己的两只手中,突然多了两样东西——赫然是她刚刚从七号的系统商城里,兑换到的防护罩道具,以及替身道具! 苏栖怜心中一喜,当下连忙将防护罩道具用上。 瞬间,她就像被笼罩在一个如同鸡蛋壳般形状的透明罩子里,那些原本向着她袭来的攻击顿时打落在罩子之上,每一次的攻击都会引得罩子上出现一道细微的裂纹。 须臾功夫,整个透明罩上的裂纹就像道道蛛丝,连成一张蛛网出现在苏栖怜面前。 苏栖怜心中惊骇万分,但总算没忘记七号跟她说的,防护罩只能保护她1.3秒的时间。她必须在这1.3秒的时间里,利用替身道具从眼下如同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包围圈”中脱身。是以在使用防护罩的同时,她便已经将另一只手上的替身道具,朝着七号给她建议的玄关方向用力掷出。 最终,抢在防护罩破碎之前,苏栖怜和落地发挥作用的替身道具交换了位置,她鲜血淋漓的身影倏地出现在玄关处,取而代之出现在破碎防护罩中的,依旧是一个与她身高体形极其相似,却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的人偶! 而随着防护罩应声而碎,那个代替苏栖怜的人偶也因为来自四面八方的打击,而在一眨眼间便崩成无数碎片。 此情此景,只把苏栖怜吓得心悸不已,当下不敢再在这里停留,连忙集中意念打开系统背包,将她那系统背包里,仅剩的唯一一个空间重叠道具关闭。 霎时之间,一股无形的波动,突然自玄关处朝着一片混乱的客厅中荡漾开去,就像被微风吹拂过的平静湖面,瞬间被激起了层层涟漪,向着四周扩开去。 与此同时,处于“涟漪”中心的苏栖怜,身形倏地一晃,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 就在她“消失”的片刻之后,原本还混乱如战场的客厅,陡然就变得一片平静。之前还到处乱飞的攻击,在这顷刻之间,就像收起了獠牙的猛兽,顿时变得温驯无比。 卧室的房门被轻轻打开,依旧穿着居家服的许元,和仍是白衬衫黑长裤装扮的江清尘,相携从房中走出。 原本装修的极有品味,低调中带着奢华,大气中又带着细腻的客厅,此时已经变成一片狼籍,到处的玻璃碎碴、千疮百孔的墙壁、破破烂烂的沙发,还有插入木制地板中“入木三分”的匕首等等该出现的、不该出现的东西,全都出现在了这个面积不小的客厅里,使得这一整个客厅,看起来就像一个被飓风席卷过的灾难现场。 环顾了一下四周之后,江清尘淡淡地说道:“她跑了。” 因为这个世界等级较高的关系,许元和江清尘受到的世界压制并不算强,甚至还可以在较小的范围内,使用精神力去感知周围双眼所看不到的情况。是以早先许元和江清尘甫方踏入屋里时,便已经察觉到了家中竟然出现了一个他们肉眼“看不见”的潜入者,而且那个潜入者还大大咧咧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中。 当时许元就在猜测,那个潜入者应该就是苏栖怜。因为她就是系统携带者,才有可能有这种稀奇古怪的潜入手段。 起初许元以为她此番出现,是如同原主上一世那般,打算来谋杀自己的,所以那时她才会突然回身扑入江清尘怀中,用只有彼此才懂得的暗语交换了一下意见,最终两人决定请君入瓮,这才有了许元回房换衣服,而江清尘去泡茶拿点心的那一段。 谁知苏栖怜却并没有跟上去对许元下手,而是依旧在客厅里等着。这让许元意识到她的行为不太对劲,故而她才和江清尘待在客厅,对其加以观察。 是以别看那时两人你侬我侬,浓情蜜意得都快冒出粉红泡泡,但实际上那会两人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还自以为别人不知道她的存在,得意洋洋地坐在沙发里的苏栖怜身上。 直到后来,许元和江清尘感知到了苏栖怜在两人的茶杯里下药的举动。 有着原主的“前车之鉴”,许元早就防着苏栖怜下药这个手段,早早就用她那已经提升至最高级的医毒技能,给她和江清尘都配制了类似解毒辟毒的药。 是以苏栖怜那些从七号系统商城中,花了大量功勋值兑换出来的,让她极具信心的药剂,压根就没产生半点效用。 而在两人回房之后,许元就开启了她在这一整栋房子所布设下的,机关陷阱的开关! 如今许元和江清尘住的,并不是江清尘回国后的住处,而是贺家早已给两人准备好的,另一栋准备用来做为两人新房的房子。 房子在贺瑾霖回国前就已经装修好了,家具也依照萧青容和贺瑾霖的喜好布置妥当。但是许元和江清尘搬进去后,仍是在房子里添加了不少“有趣”的“小玩意儿”。 原因无他,因为这栋房子便是上一世,原主被谋害的地方。 原主上一世被人悄无声息地放倒,丢进蓄满水的浴缸里,企图让她溺毙。在她侥幸没死,被送到医院急救之后,对方还潜入医院进行二度谋杀。 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对方是决心要置“萧青容”于死地的。 而后她因为原主的委托而降临,甫一接收了原主这具身体,就在病房里和对方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 最终虽然因为她的出现,而导致对方的任务失败,重置了时间,使一切重新开启,但是许元却可以肯定,对方想杀萧青容这事,并不会因为时间的重置而改变。区别只会在于对方是不是跟她一样,拥有时间重置前的记忆,以及这次将会用什么手段来杀她而已。 如今她已经能够确定,这个想要置萧青容于死地的人,就是苏栖怜无疑。 若没有时间重置前的记忆,那苏栖怜大概还是会用原主上一世时,相同的手段来对她下手。但如果苏栖怜也拥有时间重置前的记忆,那么她就绝对不可能忘记,和她在病房里的那场,最终导致她任务失败的对杀。 如此一来,苏栖怜这次就一定会先下手为强,竭尽全力先杀了她。 既然对方无论如何都想要她命,那么对对方来说,什么时候才是下手的最佳时机,哪里又才是下手的最佳地点呢? 几乎是在瞬间,许元想到了这栋房子。 这里是“萧青容”和“贺瑾霖”的新房,而她和江清尘此时就已经住在了这里。这里将是他们的家,而对绝大多数人而言,家是最安全的港湾,是一个让人下意识会放松身心的地方。 一般人只要待在家里,就会自然而然的放松防备。而苏栖怜若是想对萧青容下手,这里也是最容易得手的地方! 除了这个原因以外,苏栖怜肯定也是有过周密的考量和计划,并对这房子进行过相当的了解的。 换而言之,这里是苏栖怜熟悉的“战场”,所以她才会选在这里对萧青容动手。 像这样的情况,如果苏栖怜只是个普通人,许元有的是大把的办法来对付她。可对方却偏偏是个系统携带者,身上指不定有着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常规的手段对她来说,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为了不让对方像个定|时|炸|弹一样隐伏在自己身边,许元思虑再三,最终决定先给对方预设好一个“战场”——一个无论对方有没有时间重置前的记忆,只要想对她下手,就会下意识选择作为下手最佳地点的“战场”。 而“战场”既然是她给对方设下的,这里面自然也会有她给对方准备好的重重“惊喜”。 事实上,在重新降临到这个世界之前,她就用命源跟小光团|系统,兑换了高级机械技能。 在和江清尘搬进这栋房子之后,许元便在这一段不长的时间里,对这整栋房子进行了整体的改造,当中最主要的部分,就是对这一整栋房子进行了大量的机关陷阱布设。 带着同样大杀伤力特性的智能机关、机械陷阱,无论是复杂的,还是简单的类型,在由许元主导,江清尘在旁协助的情况下,被布置到了这栋房子的每个角落,并且形成一个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整体。 就像一般人回到自己家中时,会下意识放松防备一样,抱着目的潜入别人家中企图行凶的人,因为心里早已经有了腹案,反而在行动时,会无意识地忽略掉很多细节上的东西,从而不知不觉就踏进了“有心人”预设好的陷阱。 因为没人能想到,居然会有人将自己的家当成“机关陷阱布设场”。 这其中包括了已经因为空间重叠道具的关闭,而终于得以逃脱,重新回到贺瑾琪的那张king zise大床上的苏栖怜! 而苏栖怜更想有到的是,当时她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客厅里,惊惶失措地狼狈逃窜时,许元和江清尘却是好整以暇地待在卧室里,用他们的精神力感知,还有早已经安装在整个房子里的热能成像系统,以及许元弄出来的三维智能形象构建模型,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分析她的整体实力。 诚然苏栖怜那层出不穷的道具,让她总能在千均一发之际逃过致命一击,但在许元和江清尘的感知,以及热能成像系统和三维智能形象构建模型中,苏栖怜就像一颗被剥掉一层又一层伪装的洋葱,实力很快便被许元和江清尘摸了个彻底。 “身手虽然不是很好,但是有一定的功夫基础,在规避方面还算过得去。” 这是两人最终得出的结论。 不过像这样的身手,在许元所布设的机关陷阱下,想毫发无伤那是绝无可能的。 实际上,许元在这栋房子里布设的机关陷阱一旦全部开启,就连江清尘都得小心三分。 可是眼下仔细地查看过了客厅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块地方,许元却并未发现任何血迹。 这让许元心中微微有些疑惑,但随即想到时间重置之前,那次她和苏栖怜在医院病房时的交手。当时被驱离这个世界时,她好像听到了那个冰冷机械的声音说,宿主受到了不可逆的伤害? 这话的意思,应该是苏栖怜被她所伤,甚至已经处于濒临死亡的状态,但是许元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在当时的病房里,她也好像没有看到过血迹? 将这个发现放在心里,许元终于收回目光。“果然还是时间不够充裕啊!” 她烦恼地叹了口气,嘟着嘴说道:“要是能再多给我点时间,让我能准备得更加充分一些,说不定就能让我们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玩得流连忘返了。” 听着她略带不满的语气,江清尘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浅淡的微笑,心道如果那个“不请自来的客人”现在还在这里,听到许元这一番话,也不知不会气得当场一口血就这么喷出来。 心中虽是这么想着,江清尘却是伸手拉住许元的手,淡淡地说道:“没事,她能来第一次,说不定就会来第二次。从明天开始,你就继续对这房子进行调整布设。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弄来,下次让她玩得开心点,回都回不去就行了。” 许元闻言,嘴角勾起一个微笑,那笑容中的温柔满得几乎快要溢出来,却带给人一种森寒之意。 与此同时,远在贺瑾琪家中的苏栖怜,蓦地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 她正坐在床上,脸色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身上仅只披着一件丝质的罩衣,罩衣底下不着寸缕。柔滑的布料贴服着她的身上,勾勒出她玲珑有致、几乎可以令所有男人,不由自主地感到血脉贲张的动人曲线。然而裸露在罩衣之外的两条修长雪白的大腿上,却布满了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伤痕,看起来份外触目惊心。 在她身旁,贺瑾琪正双目紧闭、和衣而卧,他的眉头紧锁、面色惨白,显然正陷入某个可怕的梦境中不可自拔。 苏栖怜厌恶地抬了眸看他一眼,倏地站起身,抬腿狠狠地将他踢下床去。 贺瑾琪就这么“扑通”一声掉到床下,诡异的是,他竟没有丝毫醒转的迹象,仿佛依旧沉浸在自己那个可怕的梦境里。 看着地上死尸一般的男人,苏栖怜这才脸色稍霁,将全部心神放回在刚才,她自己和系统七号的对话里。 当时关掉空间重叠道具之后,苏栖怜就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回过神来时,便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贺瑾琪这里,也看到躺在她旁边的贺瑾琪。 虽然看到这个渣男让她心里十分膈应,但是最少却让她可以确定,这里不会再有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攻击。 感觉自己终于可以放松下来,苏栖怜长吁了口气,任由自己瘫软在铺着深蓝色丝质床单的舒适大床上。 哪知甫方躺下,她便又痛叫一声爬了起来。刚才生死一线,只顾着惶恐、紧张和逃窜,她一时之间,便也忽略了自己那一身的累累伤痕。 现在终于脱离险境,放松下来,锥心刺骨的疼痛便也在瞬间跟着回笼。 她连忙打开自己的系统背包,却发现里面没有她想要找的治疗药剂。 治疗药剂可以快速治愈伤口的药剂。 和七号绑定,穿越各个世界做任务的初期,苏栖怜都会在自己包裹里备上许多治疗药剂,后来任务做多了,手段多了、道具也跟着多了,她基本也就没受过什么伤了。 这样一来治疗药剂对她而言除了白白占据系统背包的空间外,基本就没什么效用了。 所以很久以前她把背包里的治疗药剂清空之后,就再也没兑换过什么治疗药剂,现在她的背包里都是些有特殊作用的药剂,对她此时的伤势根本没有任何帮助。 此时想要用到却又恰好没有,苏栖怜只能急忙在心里对七号说道:“七号,我要兑换高级治疗药剂!” 七号系统商城里的治疗药剂,有低中高三个等级。低级治疗药剂只能用来止血,虽然对一些出血的轻微伤,也能起到促进伤口愈合的作用,但是却不能止痛,也无法修复类似瘀伤、挫伤这样的创伤。 中级治疗药剂在止血之余,还能够在瞬间修复出血的轻微伤,但是对于一些中等程度的伤口,就只能起到促进修复的作用。虽然中级治疗药剂对瘀伤、挫伤等非明显出血的伤也有一定的修复作用,但却无法完全修复,更无法消除伤口的疼痛感。 相对比中低两个等级的治疗药剂,高级治疗药剂不但可以止血、止痛,还可以在瞬间使各种伤口恢复如初,而且价格也比中级药剂高不了多少。 而眼下最令她难以忍受的,就是这一身伤所带来的剧烈痛楚,就算稍微动上一动,都能将她疼得冷汗淋漓,使用低级或是中级的治疗药剂对她来说根本无济于事,只有高级治疗药剂才能助她脱离“苦海”。 结果,正眼巴巴地等着拿治疗药剂的苏栖怜,便听七号说道:“兑换不了。” 七号那悦耳的男声中多了一丝萎靡,听起来十分无精打采,“系统商城里中级以上的物品,已因为我主体受伤的缘故而被锁定,无法进行兑换。” 苏栖怜一愣,这才想起这事来,可她忽地转念一想,又觉得情况不对,“可刚刚我不是能兑换到防护罩道具吗?” 别看那防护罩只帮她抵挡了1.3秒的攻击,但是苏栖怜记得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高级道具,一直都处在高级物品中,价格最顶端的那个区域的道具类型。 既然这个道具都能兑换出来,为什么现在七号却不让她兑换高级治疗药剂呢? “当时情况紧急,为了能让宿主你脱离险境,我强行解锁了高级道具的兑换,所以宿主你才能兑换到那个防护罩道具。”七号解释道。 一听七号能够强行解锁道具,苏栖怜眼中一亮,急问道:“那你……” “不行!”她的话甫一出口,便被七号打断,它声音越来越虚弱地说道,“刚才强行解锁道具,已经让我主体的损伤加重,再得不到气运的修补,我恐怕就得再度陷入休眠了。” 原本心里对七号可以强行解锁道具,却没有告诉自己,还感到有些不快的苏栖怜,闻言这才打消了念头,说道:“既然这样,那我还是兑换中级治疗药剂就好了。” “抱歉,宿主,”七号无奈地说道,“你无法兑换中级治疗药剂。” “为什么?”苏栖怜不可置信地惊叫起来。 “你的功勋值不足。” 七号的话让苏栖怜差点当场从床上跳起,“怎么可能?我几个世界累积下来的功勋值,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没了?” 像是早已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似的,七号平静地说道:“因为之前你兑换了那个替身道具,和防护罩道具。我强制解锁道具需要付出代价,你兑换原本不能兑换的道具,也是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那也不可能……” 苏栖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七号打断:“强制兑换道具的价格,是正常兑换时的4000倍!” 苏栖怜的脸顿时就绿了,大吼道:“为什么当时你没先跟我说清楚?” 虽然每次完成任务她能得到的功勋点都是以百万计,但是系统商城里的道具价格也不低。按照平时的价格进行兑换,对苏栖怜而言倒不是什么问题,但是4000倍…… 这样一来,先前那个防护罩道具,和替身道具的费用,基本就已经掏空了苏栖怜的家底。 相对于她的气急败坏,七号的声音虽然依旧虚弱,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静,“当时说清楚了,宿主你就会不兑换了吗?” 它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将苏栖怜堵了个哑口无言。 见苏栖怜无法反驳,七号才淡淡说道:“功勋值再怎么样,也没有宿主你的命重要。你还在,花费掉的功勋值就总能再得回来。” 七号顿了顿,才又继续说道:“而且宿主你身上的伤十分严重,需要尽快治疗。虽然初级治疗药剂的效果远不如中高级别的治疗药剂,但是对你现在的伤势也是有好处的。” “我建议宿主兑换五瓶并一次性服下,虽然痛楚无法减轻,但却可以在一定程度内加速你身上的伤口痊愈。” 它和苏栖怜绑定已久,对这个宿主的性格也已经了若指掌,知道在什么情况下,该用什么方式去劝说她、或是引导她做事。 “现在宿主你最该做的,不是去纠结那些已经花掉的功勋值,而是该好好想想,要怎么样才能攻略下贺瑾霖、汲取到他的气运。只要任务完成了,功勋值和道具也就唾手可得了。” 苏栖怜虽不舍那白白花掉的功勋值,却也知晓七号说的在理,当下只能强自按捺下心中郁闷,恹恹地说道:“我要兑换五瓶初级治疗药剂。” 她的话音刚落,五个装着血红液体的玻璃药剂瓶,就这么凭空出现在她面前。 苏栖怜抓起药剂瓶,拔开塞子将那五瓶初级治疗药剂一一灌下,瞬间便感觉到一道接着一道的热流从自己体内涌起,飞快地从她的四肢百骸流向她身体的每一处伤处。 不多时,苏栖怜便感觉到自己,因为血液流失而失温的身体,渐渐变得暖和了一些。虽然痛感依旧存在,但她已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那些还在渗血的伤口,已经开始渐渐有了愈合的迹象。 明确地感觉到了身体,终于开始向着好的方向发生变化,苏栖怜这才暗暗松了口气,随后不久前在贺瑾霖和萧青容家的客厅中,那九死一生的恐怖经历,便就再度浮现在她眼前。 直到现在,她都没想明白,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那个看起来,平平常常的客厅,会突然变成对她而言只能以十面埋伏去形容的绝境?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苏栖怜越发觉得当时那情况非常不对劲,给她的感觉就仿佛是贺瑾霖或萧青容早已经预料到了,她会到他们家里去,进而事先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要把她弄死在那里。 可是仔细一想,这根本不可能啊! 她是使用了空间重叠道具进去的。这个道具是七号系统商城中的高级道具,它能将使用者的所在地,和被使用者指定的地点进行空间重叠,让使用者可以随心所欲地进出指定的地点空间之中。 不仅如此,通过空间重叠道具进入另一个空间的使用者,身上还会被自动施加上一个类似“隐身”的状态,所以她不但能够自由进入指定地点的所在空间,甚至还能使用随意地该空间中的任何物品,而原本待在该空间的人却看不到她的存在,顶多只能看到自家的物品…… 自己漂浮在半空中的惊悚场面罢了! 而她这次过去,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睡贺瑾霖,自然不可能搞点什么恶作剧,把对方给吓到,或是让对方生出什么警惕。 所以在发现贺瑾霖和萧青容回家时,她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就只是静静地坐在他们客厅的沙发中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贺瑾霖和萧青容又怎么可能早就预料到她在那里? 除非…… 电光火石间,一个可能突地浮上苏栖怜的心头。 除非—— 贺瑾霖就是七号备份记忆中,那个杀了自己,被动触发了自己任务重置道具的人! 上一世他要杀自己,是因为他早就知道自己并不是真正的苏栖怜,是因为他知道是自己杀了萧青容嫁祸给他,所以他要报复自己。 可是苏栖怜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任务重置道具发挥作用的关系,就连她都是依靠着七号的备份记忆,才知道任务重置前的情况,那他贺瑾霖又怎么会有任务重置前的记忆呢? 苏栖怜百思不得其解,终是忍不住向七号询问道:“七号,你说那个贺瑾霖,有没有可能就是你备份记忆里那个杀我的人?” “没有可能,宿主。”七号肯定地说道,“晚上在‘空中巴比伦’时,我就已经对贺瑾霖进行过检测,他的身上并不存在任何穿越或是重生的痕迹。” ※※※※※※※※※※※※※※※※※※※※ 感谢小鱼鱼送的营养液!么么哒!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3-06 08:50:51 杀我者谁!(20) 苏栖怜有些难以相信, “会不会是你的检测出现错误了?如果不是他,那你要怎么解释今天晚上我所经历的一切?又要怎么解释他现在跟任务重置前的不同?” 她记得很清楚,七号说过它的备份记忆里,她自己就是潜入了那房子之后, 成功杀了萧青容,再嫁祸给贺瑾霖。如果任务重置前,那房子里也存在着今天这种诡异的情况,那她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就得手? “宿主, 请不要怀疑我的检测结果。在和我绑定之前,你只是个低等世界的生命体, 世界上多的是你不懂也无法理解的东西。”七号不满地说道, “贺瑾霖与任务重置前不同的原因,我之前就已经跟你解释过了,如果他有任何异常, 就绝不可能会有攻略任务被触发。” 听到七号说自己是低等世界生命体,苏栖怜心中隐隐有些不悦, 但对七号这种轻视低等世界生命的态度, 她却又极其认同。 在她和七号绑定之初,七号就已经说过了, 它来自一个她完全无法想象的高等世界, 而系统商城的许多物品,诸如空间重叠道具或是任务重置道具这些, 也的确不是她所在的世界能够存在的东西。 别说她所在的世界, 就是她穿越过的诸多世界, 也一样没有这种道具存在,那简直是电影或是小说里才能出现的东西,这让她对七号所在的世界生出了无限的向往。 后来七号也曾说过,只要她任务做的够多,完成度够高,等她的实力能够进入高等级世界之后,它就会给她“洗礼”,提升她的生命等级,将她带到它所在的世界,让她脱离普通人生老病死的束缚,成为“神仙”一样的存在! 知道自己也将成为高等世界生命体后,苏栖怜再看那些和原本的自己一样,都只是低等世界生命体的人时,就总会下意识带上一些轻视。 若是以往,七号这一套说辞很轻易就能打消苏栖怜的疑虑,可是在经历了刚刚那种诡异状况,九死一生才逃脱险境之后,苏栖怜对七号这样的解释,就有些将信将疑了。 “可是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啊!说不定那个贺瑾霖其实也跟你一样,都是来自高等世界的人呢?”她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说不定他真正的世界等级比你还要高,所以你才……” “这是不可能的!”不待她说完,七号便自信满满地打断她,道:“宿主,你说这种话,是在侮辱我!别说不会有比我生长的世界,更加高等级的世界存在,就算他是跟我同等世界的生命,我也照样能够把他检测出来!” 苏栖怜和它绑定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它这么激动。 不知为何,见到七号这样,苏栖怜反而有点放下心来。但是一想到这事关乎她自己的安危,她还是抱着谨慎为上的心思,再度问道:“既然不可能是他,那会不会是萧青容?我总觉得刚才的情况没有那么简单。” 见她还纠结在这件事上,七号不由有些不耐烦,说道,“在检测贺瑾霖的同时,我也检测过萧青容了。你放心,她才是真正的‘土着’,就算有问题,也绝不可能是她有问题!” “那……” “不要总这么疑神疑鬼!”不想再跟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七号不悦地打断她道,“如果你真放心不下,一定要自己去验证一下贺瑾霖和萧青容有没有问题,那么我建议你从那个客厅下手。只要弄清楚今晚那客厅的异常是怎么回事,你不就能弄清楚异常的源头了吗?” 苏栖怜一愣,将七号的话仔细在心里想了一遍,忽地觉得它的话竟不无道理。 但是很快,她的眉头便又微微皱起,道:“可是我要怎么从他们家的客厅下手?那些可以探密的道具都是高级物品,现在都锁定了,我怎么兑换?再说了,就我眼下那点子功勋值,连兑换初级道具都不太够,你要我怎么去弄清楚那个客厅的异常?” “没有探密道具,你还可以从‘人’的身上下手,不是吗?” 七号也不吊她胃口,直接了当地说道:“贺瑾琪眼下不就在这里?他是贺瑾霖的亲弟弟,想要弄清楚贺瑾霖和萧青容住的那房子的情况,对他而言,应该是件很方便的事情。把他当成探密道具,让他去查清楚这个事情,你不觉得再合适不过吗?你现在的功勋值虽然不多,但一两个催眠暗示类的药剂,总可以兑换得起的吧!” 原本还下意识把注意力,全放在贺瑾霖和萧青容身上的苏栖怜,顿时被七号这话一语点醒。虽然看到那点所剩不多的功勋值时,她心里还会略微有些不舍,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跟七号又兑换了几个催眠暗示类药剂。 将催眠暗示类药剂拿在手上,又从系统背包里取出一个类似鼻烟壶的小瓶子,她才拖着依然隐隐作痛的身体,慢吞吞地下床走到贺瑾琪的身旁。 地上的贺瑾琪依旧维持着被她踢下床时的模样,只是此时他的眉头已经皱成“川”字,呼吸变得非常急促,脸色也变得十分苍白,额际之上冷汗淋漓。 苏栖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才蹲下|身,将手中那个类似鼻烟壶的小瓶子,凑到他的鼻间。 顷刻之后,贺瑾琪的脸色虽然还是十分苍白,但是眉间的褶皱却已经渐渐舒展开来,呼吸也渐渐平缓下来。 苏栖怜伸手摇了摇他的肩膀,这个动作就像带着魔力一般,原本被她踢下床还似是毫无所觉的贺瑾琪,羽翼般的长睫竟是微微颤动了两下,而后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双绝望若死的眼睛,怔怔地望着天花板,仿若一具没有灵魂的人偶一般。 空间重叠道具虽然能重叠空间,让使用者自由随意地进出被重叠的空间,但在使用的时候却有一个大前提,那是使用者必须先将被重叠空间的确切地点,详细地镌刻到空间重叠道具之上。 为了获悉贺瑾霖住所的确切所在,她才会过来找贺瑾琪。 虽然在她穿越成为“苏栖怜”之后,便开始从不间断地对贺瑾琪使用催眠暗示类药剂,以便将他牢牢掌控在自己手心里。但为了今天晚上的行事更加稳妥,在得到贺瑾霖的地址之后,苏栖怜便给他下了深度睡眠的药,并在临行前给他下了催眠暗示,让他不断重复地做着失去最爱之人的梦境,让他即使在睡梦里,也要不断地品尝着那种痛失所爱的锥心之痛。 七号那系统商城出来的药剂效果很好,可惜两种性质不同的药剂,想要同时使用却颇为繁琐。 就像她眼下想再给贺瑾琪增加催眠暗示类药剂的使用量,就必须先为他解开一部份的深度睡眠药剂。还好此时那药效仍在持续,贺瑾琪虽是睁开眼睛,但其实仍是陷在他今夜一直重复的恶梦里。 看见他这一副深深陷入绝望不可自拔的模样,苏栖怜微微一笑,心中甚是满意。 她拔开手中催眠暗示类药剂的瓶盖,正要如同刚才一般,将药剂瓶子放到贺瑾琪的鼻间。 殊不料却在此时,一颗晶莹剔透的泪滴,倏地自贺瑾琪的眼角悄然滚落,迅速没入他的鬓发之中。他倏地坐起身,在苏栖怜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便张开双臂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仿佛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声,低低地在苏栖怜的耳边响起。 苏栖怜一怔,随即又是厌恶,又是愤怒,同时还有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惊骇。 难道这个渣男清醒过来了? 她连忙侧头去看贺瑾琪,却发现他眼中仍旧是那片死灰之色,显然是还沉浸在恶梦之中不曾清楚。 见此情形,苏栖怜心中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但发现自己被贺瑾琪抱在怀里,她的脸瞬间便沉了下来,就着被抱住的姿势,艰难地将手中的药剂瓶凑到贺瑾琪的鼻间。 直到药剂瓶里面的药剂,随着低声呜咽的男人的呼吸,进入男人身体,药剂瓶中也变得空空如也之后,她才放下又酸又麻又痛的手臂,用带着冷沉怒意的声音下令道:“放开我!” 她的话音刚落,贺瑾琪的身体便是一僵,紧接着整个人竟开始不断颤抖,拥抱着苏栖怜的双臂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就像这个身体里,突然拥有了两个意识,一个想要放手,另一个却想要抱紧,两边正在不断互相拉锯似的。 苏栖怜见他久不松手,心中怒气更甚,咬牙切齿地再度命令道:“放开我!” 似乎是被她语气中的怒意所慑,贺瑾琪重重地颤抖了一下,才缓缓地放开紧紧抱着她的双手。 感觉到束缚着自己的桎梏消失,苏栖怜抬手用力,将贺瑾琪狠狠地推开。看着面前从骨子里蔓延出悲意的男人,她的眼中闪过一道隐含着不屑与残酷的冷芒。 她收敛心神,开始向贺瑾琪下起了查探贺瑾霖和萧青容住所的命令。 过了须臾,在确定自己的命令,成功下达给贺瑾琪之后,苏栖怜的嘴角突然勾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用带着冰冷恶意的声音,开始给贺瑾琪下达第二个命令: “第一个命令完成之后,你要当着贺瑾霖和萧青容的面,开车去撞萧青容的母亲,因为她阻止了你和萧青容在一起。你要把她撞死,同时还要撞断自己一条腿,知道吗?” ※※※※※※※※※※※※※※※※※※※※ 感谢小k给我灌溉了营养液,高兴!么么哒!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ohri 1瓶 杀我者谁!(21) 出乎苏栖怜意料的是, 对于她这第二个催眠命令,贺瑾琪竟然沉默以对! 贺瑾琪对她下的命令没有加以回应,这就是抗拒地表现。 苏栖怜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但很快, 她紧皱的眉峰便又舒展开来,又取过一瓶催眠暗示类药剂,放到贺瑾琪的鼻下。 待到药剂全部被贺瑾琪吸入,苏栖怜便开始重复起之前的催眠内容。“第一个命令完成之后, 你要当着贺瑾霖和萧青容的面,开车去撞萧青容的母亲, 因为她阻止了你和萧青容在一起。你要把她撞死, 同时还要撞断自己一条腿,知道吗?” “……” 贺瑾琪仍是沉默以对,然而这次苏栖怜却没有再皱眉, 而是又拿出了两瓶药剂放到贺瑾琪鼻下…… 如此反复了三次,直到第四次时, 她终于听到了贺瑾琪用一种平板空洞, 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重复着她的命令道:“……是, 我会当着贺瑾霖和萧青容的面, 开车去撞萧青容的母亲,因为她阻止了我和萧青容在一起。我要把她撞死, 同时还要撞断自己一条腿……” 苏栖怜嘴角终于扬起了笑容, 这一整个晚上, 总算有件让她心情好点的事了。 察觉到她的心情有所好转,七号适时地开口夸赞道:“果然不愧是我选中的宿主,手段高明、行事雷厉风行。别说我见过的女人里,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就算是男人,也只有最顶级的存在,才能够与你比肩!” “得了,少油嘴滑舌的,”苏栖怜在心中白了它一眼,说道,“光嘴巴上夸的好听有什么用,奖励半点都没有。” “我也想多给你些奖励的,宿主。”七号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可是你的主线任务进程才达到14%,距离让贺瑾琪身败名裂、穷困潦倒而死还有很长的距离,就算我有心想给你开后门,也是无能为力啊!” “好了啦,我虐他不过是因为他欠虐罢了。”苏栖怜愤愤地说道,“死渣男就是死渣男,一听到关乎自己安危的命令,就开始抗拒,这种人就要狠狠地虐死他才行!不过……” 她话锋一转,问道:“我这么虐他,多少都能增加点任务进度吧?” “当然。”七号给了她肯定的回复,不过它顿了顿,又道,“只是不多而已,不过这么久了,他都没有触发新任务,说明你完成任务的方向,不是从他身上直接下手就能办到的,还是要考虑从别的方向下手才是。” 它忽地叹了口气,有些惋惜地说道:“可惜我再度受损,恐怕离再次进入休眠状态也为期不远了,只能趁现在我还清醒着,尽量多给你提供点帮助……” 听它提起重新休眠的事,苏栖怜心中的紧迫感更加强烈,“你支持住,我会争取获得尽量多的气运,尽快让你修复这一次的损伤。” 似乎是被她的决定所感动,七号的声音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它道:“辛苦你了,宿主。其实照眼下的情况看,我建议你最好先彻底完成韩杞的攻略任务。这样一来你就能先得到这个任务的奖励,二来又能为我收集修复的气运,最后,还能借此为接下来攻略贺瑾霖打下基础。” 苏栖怜在心中微微颌首,说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七号刚刚提的建议,也是她心里正在盘算的事情。 虽然今晚的险境让她对七号多有抱怨,但苏栖怜心里明白,那只不过是自己惊惧之下的发泄之举罢了。如果不是七号从一开始便不断为她示警,单靠危机雷达的话,她所受的伤绝对远不止眼下这般。 更何况七号的能力,可不仅止是给她示警而已,这次七号的休眠可算让她深切体会到,有它在旁协助和没它的区别是多么的巨大。除了绑定初期那段时间,她做任务还从没有遇到过像这次这么艰难的情况。 现在七号好不容易能保持清醒状态,她怎么能让它再次陷入休眠,给自己增添困难呢? 而且眼下她的功勋值几乎见底,她的心里就好像少了底气一般空落落的,还是得尽快再把功勋值积攒起来才行。 如今她手头上除了主线任务之外,就只有攻略韩杞和攻略贺瑾霖这两个任务。眼下她还没有开始攻略贺瑾霖,自然不用肖想那丰厚的任务奖励,不过攻略韩杞这个支线任务已经几近完满达成,只要她把韩杞的好感度刷爆,让他真心实意地跟自己求婚就行。 思及此处,苏栖怜倏地站起身,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手机。 晚上在“空中巴比伦”时,韩杞的黑化值突然毫无预警地提升,为了趋利避害,她干脆就给他来了个“不告而别”。 原本她是想回自己的住所,结果半路却在七号的怂恿下,动起了先睡了贺瑾霖获取气运的心思,这才会过来贺瑾琪这里。 当时在路上,韩杞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都被她按了静音,结果韩杞却是锲而不舍,似乎一定要打到她接为止,直打得苏栖怜都有些烦躁起来了,索性便将手机关了机。 眼下她已经决定先把韩杞的攻略任务完成,总得先让对方能够联系上自己才行。 结果手机一开机,她便看到自己有十几条未接短信,全都是来自韩杞的。她连忙一一打开查看,看到最后一条时,她忽地将手机丢到床上,飞快地扯掉身上的罩衫,开始找出自己的衣服换上。 原来韩杞在餐厅中久等不到她回来,便去了女洗手间找她,殊不料女洗手间里并没有她的踪影。怕她发生什么意外,韩杞连忙找了“空中巴比伦”的经理调取监控,最后才知道她是自己偷偷溜了出去。 韩杞不知道她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不告而别,却并没有质问她,短信之中有的尽是关心的话语,最后表明他给她打电话、发信息,只是想确定她的安全,既然她不肯接他电话,不肯回他信息,也不肯告诉他自己在哪里,那么他就守在她楼下,如果第二天早上她没有出现,那么他就去报警。 他都打算“惊动”警察了,她作为一个柔弱坚强、从来不愿给别人添麻烦的善良女人,又怎么可以让韩杞为了自己,而去麻烦警察呢? 很快,她便将自己收拾妥当,却并没有马上出门,反而是走到贺瑾琪的酒柜旁,从中取出了一瓶酒,先是狠狠地灌了几口,直到把自己灌出了几分酒意之后,她才把剩下的酒液弄到自己的身上和衣服上。 做完之一切,她步伐踉跄地走到洗手间的镜子前,看到镜中的自己两颊酡红、醉眼惺忪,一副媚态惑人的模样,她这才满意,又摇摇晃晃地离开了贺瑾琪家。 一出贺瑾琪的家门,苏栖怜便拿起手机,拨起了韩杞的号码。 通话很快便被接通,男人带着些许心焦和烦躁的低沉声音从话筒另一端响起。“栖栖?” “韩大哥……”苏栖怜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呜咽,轻唤了他一声,接着不待他给她回应,她便已是再度出声问道,“韩大哥,你喜不喜欢我?” 电话另一端的韩杞直觉她的情况有些不对,不由皱起了眉头,口中却仍是顺着她的问话答道:“喜欢。不喜欢你我为什么要跟你做那种事?我不是个随便的人。” “那你愿不愿意娶我?”苏栖怜又问道。 她带着哭腔的话语落在韩杞的耳中,直让他皱起的眉头再度加深了几分,“你现在在哪?” “我就知道你也不愿意娶我,你们说喜欢我,都是骗我的,都是骗我的……”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苏栖怜倏地“呵呵”笑了起来,一股浓浓的悲伤之意,从她的笑声中渗透出来,顺着话筒钻入韩杞的耳中,蔓延进他的心里。 觉得自己深知苏栖怜性子的韩杞,顿时便察觉到她的话中有异,几乎在一瞬间,他便想明白了她今天晚上突然离开是怎么回事。 一定又是贺瑾琪那个王八蛋! 一定是他又受到了什么刺激,临时打电话给他的栖栖,才把他的栖栖从他身边叫走的! 也不知道那王八蛋对他的栖栖做了什么,才会让他的栖栖做出这么反常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咬了咬牙,诱哄着对苏栖怜说道,“栖栖,我没有骗你,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过去接你好吗?” “不,不要,呜呜呜呜呜……”苏栖怜哭出了声音,“你们都一样,都只是在玩弄我的感情而已,既然你永远不可能跟我结婚,又何必知道我在哪里?我不想再见到你……” 听她这话,韩杞心里顿时一个“咯噔”,他下意识便想再问苏栖怜现在的位置,可是在将话问出口的瞬间,他却又反应过来,这么问下去,两个人只会在原地绕圈而已。 知道了事情的症结在哪里,韩杞深吸了口气,放缓自己的声音,说道:“傻栖栖,你不告诉我在哪里,我怎么过去告诉你我的答案呢?还是你比较喜欢我在电话里头跟你求婚?” “求、嗝……”苏栖怜打了个嗝,似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反问道,“求婚?” “是啊,求婚。”韩杞肯定地答道,“我已经说过我喜欢你,而且我们也已经是这种关系了,我想跟你结婚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好、好像没有……” 听着电话那端透着一股傻气的回答,韩杞心下又明白了几分,苏栖怜怕是喝醉了。只要一想到她喝醉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贺瑾琪,他的心里就被愤怒和嫉妒所占满。 他知道自己喜欢她,想独占她、占有她的身和心,不想再让她跟贺瑾琪扯上任何关系。之前他才想着要考虑一下,跟苏栖怜结婚的事宜,眼下被她这么一问,他反倒觉得和她结婚可能反而更好。 只要她跟自己结了婚,成了韩太太,谅那贺瑾琪也不敢跟她再有所瓜葛,只要贺瑾琪不再找她、出现在她身边,她对贺瑾琪的感情便会被时间冲淡。 而自己跟她朝夕相伴,感情却会越来越深,那么他不就能成功地独占她、占有她身心了吗? 思及此,韩杞心头突然一松,更加耐心地诱哄着苏栖怜说出自己的位置。 哄了好一会,才终于哄得苏栖怜松了口,把自己的位置告诉他。 韩杞立时便飞车赶了过去。 他赶到时,苏栖怜正蹲在贺瑾琪住的小区门口的路边,把头埋在自己的双膝中,身体不断颤抖。 韩杞连忙下车朝她走了过去,才走近她的身旁,便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重酒气。 他眉头深深皱起,蹲在她身边轻声唤道:“栖栖?” 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苏栖怜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抬起头茫然地望着自己面前的男人,过了好半晌,才迟疑地叫了一声:“韩大哥?” 韩杞的眸色一沉,“你怎么喝成这样?” 他记得苏栖怜虽然会喝酒,但是很讨厌酒的味道,而且她酒量并不怎么好,再加上又曾在酒上吃过亏,所以平时基本滴酒不沾。就连晚上他们在“空中巴比伦”用餐,会喝点红酒,也是被他用吃牛扒怎么能不配红酒这样的理由给劝服的。 这样的苏栖怜,怎么会突然把自己喝成这样? “瑾琪、瑾琪他、他心情不好,所、所以要我、陪他喝点酒……”苏栖怜断断续续地说道。 ※※※※※※※※※※※※※※※※※※※※ 感谢棠棠和小k两位小可爱送的营养液!抱住一人一个么么哒! 读者“棠芊”,灌溉营养液 +10 2019-03-09 13:25:04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3-09 01:28:53 杀我者谁!(22) 在临走之前,苏栖怜还是拿出一瓶催眠暗示类药剂, 给贺瑾琪又下达一道命令, 为自己今天的事情善后,是以她并不担心自己此时的借口会出现纰漏。 确定她在“空中巴比伦”的不告而别, 果然是跟贺瑾琪有关, 再想到她如今之所以醉成这副德行,也都是因为贺瑾琪,韩杞额际的青筋顿时便不受控制地跳了两下。 他很想抓着她的肩膀狠狠质问她,贺瑾琪真就那么好, 值得她这么糟践自己? 可一看她已是醉成这样,他质问个醉鬼又有什么意思? 当下他只能将一腔妒怒之火强自压回心中, 一个弯腰将人打横抱起,就要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哪知道他才把人抱进怀里, 怀里的女人便陡然倒吸了口冷气, 似是被针扎到了一般, 连连扭动着娇躯,嘴里还发出如同小奶猫呜咽般的呼痛声:“疼, 好疼!不要!呜呜呜……好疼……” 韩杞心下一凛, 却没有把她放下, 而是三步并作两步地将她带回车上, 打开灯仔细查看起她的情况来。 不看不打紧,这一看顿时直叫他差点控制不住勃发的怒意。 刚刚在路边光线昏暗, 所以他看不到苏栖怜身上的异状, 此时在车厢灯散发出的柔和光线下, 他清楚地看到了苏栖怜脸上,还有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的累累瘀伤。 女人那副遍体鳞伤的模样,看着着实触目惊心。 韩杞看着女人身上的伤,漆黑如夜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残酷的冷芒。他小心翼翼地给女人系上安全带,才又发动车子,开足马力往他住的韩家主宅的方向飞驰而去。 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分,路上的来往的车辆也比早前少了不少。韩杞一路疾驰,没过多久就已经回到了韩家主宅。 早已接到他通知的家庭医生已经等在了客厅,见他小心翼翼地抱了个女人进来,医生顿时便明白了他让自己过来的目的,当下也不再耽搁,连忙就迎了上去。 忙活了大半夜,家庭医生才告辞离开韩家主宅。让管家送走了家庭医生后,韩杞就坐在床边,看着陷入沉睡中的苏栖怜,漆黑眼眸中的光芒明明灭灭变幻不定。 不知是因为家庭医生喂的解酒药效果太好,还是韩杞看人的目光太过强烈的缘故,没过多久,苏栖怜那长而卷翘的睫毛便如被蝴蝶扇动的翅膀般微微颤动,而后她缓缓张开了眼睛。 看到面色沉郁坐在自己旁边的韩杞,苏栖怜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茫然之色,似乎还没有从醉酒中完全清醒过来。 “韩大哥?”她有些不确定地轻唤了一声,见韩杞没有开口应声,她的脸上突地泛起一丝苦笑,喃喃自语道,“果然还是我在做梦吗?可是能梦到你,真的很开心呢……” 见她即使意识不清,心里却仍记挂自己,韩杞沉着的一张脸这才有所缓和,布满他心头的阴郁也因此被驱散了少许。 他才要开口,便见苏栖怜忽然从床上爬起,摇摇晃晃着朝他扑了过来。 眼看着她就要因为身形不稳而跌落床下,韩杞连忙伸手,一把将她抱入怀里。 苏栖怜被捞进他的怀里,柔软的娇躯撞到他坚硬的胸膛。她低低地叫了一声“疼”,嘟着嘴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细嫩小手攥成的小巧拳头轻轻捶打在韩杞的胸口上,带来的却不是疼痛感,反而像羽毛般轻轻撩拨着他的欲|望,直把韩杞撩拨得差点失控。 偏偏做下这种事的人,还是一副毫无所觉的模样,轻声埋怨着他撞疼了自己,还把衣领往下拉了拉,要给他看看自己被“撞伤”的地方。那高高挺立的雪峰顿时便晃花了韩杞的眼,但是雪峰之上那一片青紫色的瘀伤,却让他瞬间冷静下来。 之前家庭医生看过苏栖怜身上的那些伤痕,虽然伤痕的数量看起来十分惊人,但好在情况并不严重。因为都不是出血性伤口,所以医生就只留了些活血化瘀的药,等着给苏栖怜醒来后服用。 韩杞原本是想去给她把药拿来,可现在一看,他便发现苏栖怜的情况有些不对,似乎仍处于醉酒之中,韩杞蓦地想到他那家庭医生临走所说的话。 当时家庭医生说,他虽然给苏栖怜喂了解酒药,但他也不知道苏栖怜到底喝了多少酒,那药的药效能不能让她彻底从酒醉中清醒过来。如果发现她醒了,意识却仍处于醉酒状态的话,那最好把活血化瘀的药先放放,还是再给她喂一次解酒的药再说。 思及此处,韩杞轻抚了抚怀中女子的后背,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打算再放回被窝里。 哪知他这才一有所动作,苏栖怜却突然笑嘻嘻地扑了上来,用自己的体重和扑上来的那股劲,反客为主地将他压倒在床上。 “栖栖?”韩杞猝不及防被她扑倒,心中不由大感惊讶。 依照他对苏栖怜的了解,正常情况下的苏栖怜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她这只怕是醉糊涂了。 “韩大哥……”听见韩杞叫她,苏栖怜吃吃地笑着回应,迷离的目光在韩杞俊美的脸上游移了须臾,忽地她便趴在了他的胸膛上,口中发出一声轻轻的喟叹,道,“韩大哥,你知道吗?其实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韩杞原本还想起身的动作倏地一顿,放松自己躺在床上,任由苏栖怜在自己身上磨蹭。 之前他虽然能感觉到,苏栖怜一定也是喜欢自己的,但是一直以来,苏栖怜都从不曾真正地把对他的感情宣之于口。 是酒后吐真言吗? 韩杞心里想着,嘴上却是说道:“我不信,栖栖。你要是真的喜欢我,怎么一直都不肯离开贺瑾琪跟我在一起?” “我就知道你不会信的。”苏栖怜难过地喃喃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原因,我自己的身份,我不能奢求太多,我也不敢奢求太多……”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她忽地低声啜泣起来,压抑的哭声里透着难以言喻的哀伤,就像那天在贺家主宅的宴会时,她蹲在那个角落里无声痛哭一样。 韩杞能感觉到她的泪水湿透了自己的衬衫,渗透进自己的心房。他突然有种冲动,想伸手安抚趴在自己胸口痛苦哭泣的女人。 只是在手探出的瞬间,他却忽地意识到,这是个试探出苏栖怜心中想法的大好机会,踌躇了须臾之后,他便又生生地止住了动作。 “你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他哑着声诱哄道。 “我当然知道。贺先生说了,你们都是有身份、有家世的人,以后自然是要跟你们有相等家世背景,还有相等身份的女人共度一生的。”她痛苦地道,“像我这种普通人,对你们来说,就只是个新鲜有趣的玩具罢了。不,我要不是和她长得像,我压根连成为你们玩具的机会都没有……” 韩杞的眉头深深皱起,越听越觉得苏栖怜的话不对劲,他正要开口询问,苏栖怜却已是继续说道:“可既然是把我当成替身,你们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也是个人,我也是有感情的啊……” 她像是终于忍不住自己心中,积蓄到了极点的悲伤一般,“我也跟你们一样是人,也会哭会笑、会伤心会难过,会控制不住自己喜欢上你们!” “既然你们只是拿我当替身,就不要对我这么好啊!那样我就可以控制住我自己,不会对你们动了不该动的心,生出不该生的感情,”她撕心裂肺的哭道,“这样我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受,难受的让我恨不得能就这么死掉……” 听她说到这里,韩杞终于忍不住打断她道:“谁说我拿你当替身了?我拿你当谁的替身?” 还在哭着的苏栖怜愣了愣,泪眼朦胧地瞅着他,似是还没对他的问题反应过来。 韩杞见状,放软了语气耐心地诱哄她道:“乖栖栖,告诉韩大哥,是谁说我也把你当成别人的替身的?是不是姓贺的说的?他说我把你当成谁的替身了?” “哦!”像是终于明白了似的,苏栖怜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是贺先生说的,他说你也暗恋萧小姐,但是她已经有未婚夫了,所以你只能跟贺先生一样……” “那姓贺的跟你说,我和他一样都拿你当萧青容的替身?”韩杞咬牙切齿地把话从牙缝里挤了出来,眼中进是一片风雨欲来前的阴鸷。 “是啊,”苏栖怜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并没有觉察到他情绪上的变化,兀自哭着道,“可是萧小姐心里只有她的未婚夫,你抢不过他,所以才会把对她的感情,加诸到我身上……” “我好羡慕萧小姐,有时候我也会想,明明我们长得相像,可为什么你们都拿我当她的替身,而不是她当我的替身呢?如果……” “如果有人能喜欢我,喜欢到会把她也当成我得替身就好了,”这话说完,她却又飞快地摇着头,“不,我怎么能有这种可怕的想法?不该的!我怎么能有这种恶毒又可怕的想法?有这种想法的我好可怕!韩大哥知道了,一定会讨厌我的!” 她倏地半撑起压在韩杞身上的身体,一双哭得跟兔子似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盯着韩杞,“还好……还好你、你不是真的韩、韩大哥,还好、还好这、这只是我的梦里。” 哭到打嗝的苏栖怜,断断续续地把话说完,突然飞快地低下头,深深地吻住了她身|下的韩杞! “梦里、梦里真好!我好喜欢你,韩大哥。”她抬起头,凝视着身下的男人,口中喃喃地说道,“还好现在是在梦里,不然我都不敢把心里的话告诉你。” “韩杞,我爱你,可是你却不会娶我,我们是没有未来的。既然这样,那我就走好了……”她的眼中蓦地闪过一抹决绝,“所以,我要离开你了,韩杞。我爱你,但是我一定会忘记你!” 她飞快地俯下身,再度重重地吻上韩杞的薄唇,而后趁着韩杞还没从她突如其来的告白,和决意离别的惊怒中回神,便就跌跌撞撞地爬下床去,即使身形不稳,也要坚决离去。 看着那踉踉跄跄、渐行渐远的纤细背影,韩杞倏然清醒过来,几个大步便追上苏栖怜,一把将还迷迷瞪瞪的女人打横抱起走回床边。 “谁说你可以走的?”他一把将女人丢回床上,在女人爬起来之前欺身压上对方,“你想走,问过我没有?” 他一边气愤又无奈地质问,另一边轻柔的亲吻,却像是和风细雨般落下,苏栖怜被他吻得不知今夕何夕,只能不满地嘟囔道:“连在梦里都这么霸道……” 韩杞闻言,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谁告诉你,你这是在梦里的?” “韩、韩大哥?” 原本还有些意识不清的苏栖怜瞬间瞠大了眼睛,仿佛是被他这一句话完全惊醒了一般,她慌乱地挣扎着想要推开压在她身上的韩杞,却被韩杞擒住双手制服在头顶。 “你就这么想要离开我?”他阴沉着脸问道。 “……”她别过脸没有回答。 “你想离开我的原因,是因为那姓贺的说我对你,就跟他对你一样,只是跟你玩玩而已?” 听到他咬牙说出“姓贺的”三个字,苏栖怜的脸色“刷”地一白,但却依旧没有言语。 韩杞冷笑一声,“你就这么相信他?他说我们没有未来你就信?为什么不先问问我肯不肯娶你?” 苏栖怜的身体一僵,过了许久才似是自言自语般的低声说道:“有必要问吗?明知道的事情,何必再问出口徒惹自己伤心呢?” “你就这么笃定我不会娶你?”韩杞死死盯着她,“如果我说,我想和你结婚,我想娶你和你过一辈子呢?” 苏栖怜不敢置信地睁大眼,愣愣地盯着身上的男人,“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娶你,和你结婚,跟你过一辈子。真的!” 就在韩杞话说出口的瞬间,七号那悦耳的声音也同时在苏栖怜的心中响起。 “温馨提示:一级攻略目标韩杞对你的好感度达到99,同时触发任务完成条件——真心求婚。” “恭喜宿主,你已成功达成韩杞攻略任务——‘为我痴狂’!” ※※※※※※※※※※※※※※※※※※※※ 作者菌:恭喜韩杞喜提霸总逃婚小娇妻剧本! 感谢小棠棠和小kk两位小可爱送的营养液,高兴么么哒! 读者“棠芊”,灌溉营养液 +10 2019-03-12 11:40:04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3-11 01:11:28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棠芊 10瓶、kohr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杀我者谁!(23) “……攻略任务‘为我痴狂’完成度百分百,你将可获得任务奖励功勋值三百万点, 随机……” 直到七号的声音在苏栖怜心中响起的那一刻, 她这提着的一颗心才算真正放了下来。 为了今天晚上能够顺利完成韩杞的攻略任务,她不惜动用了她系统背包中珍藏已久的“蛊惑香水”和“爱神箭”。 那是她系统背包里所剩不多的高级道具, 价格在系统商城里, 都要比替身道具还要高出一倍有余,虽然平时她也会在系统背包里储备上些许以备不时之需,但是一般情况下,她很少会动用到这种级别的高级道具。 虽然每次完成任务, 除了功勋值之外苏栖怜也能得到一些道具奖励,但是完成任务后所能得到的奖励物品, 基本都是各种可以直接装备到她身上的道具,其中又以魅力类和容貌类、身体改造类的道具居多。 这些可以直接装备在身上的道具, 基本不会出现在系统商城中, 苏栖怜想要得到, 就只能靠任务奖励去获得。系统商城里的道具基本都是需要主动使用类的物品,还有就是像治疗药剂和催眠暗示类道具这些辅助类道具。 因为每个世界攻略的对象性格都不尽相同, 会用到的道具也各不相同, 所以除了一些等级较高的, 或是一些普遍能用上的道具外, 苏栖怜基本都会在等遇到情况时,再用功勋值到系统商城进行兑换。 其实如果不是眼下情况紧迫, 苏栖怜压根就不想对韩杞使用这两种高级道具。因为韩杞的好感度已经接近满值, 只要用中级的魅力类道具就能刷满他的好感度, 使用这种高级道具简直就是浪费。 结果这一次遇险,几乎就把她积攒下来的功勋值直接清零,剩下的点数根本不够兑换她需要的中级道具,初级道具又因为韩杞的好感度太高,用了也不会产生作用。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确保能够万无一失地完成任务,她只能将“蛊惑香水”和“爱神箭”拿出来使用。 “蛊惑香水”是魅力类道具,魅力加成80%,使用后除了对她的魅力值有所提升之外,还能提升在蛊惑香水笼罩范围内的人对她的好感度。 在蛊惑香水笼罩范围内,普通路人对她的好感度只会提升10点,但攻略目标的好感度却会有大幅度的提升。 三级及三级以下的攻略目标,会一次性提升80点好感值,二级攻略目标是一次性提升50点好感值,一级攻略目标的好感值提升范围则是在20到30点之间,而超一级攻略目标则是因为目标等级,比蛊惑香水本身等级更高的缘故,可提升的好感度数值最少,提升区间大概只在0~10点之间。 而“爱神箭”是带有时效性的高级辅助类道具,使用后就会自动进入限时倒数计时,但是它的作用也十分强大,能够在有明确诱导的情况下,激发目标的真情,让对方的一言一行都是出于真心实意。 而且目标第一次被爱神箭命中的话,有一定的几率能使目标对使用者萌发爱意。 像这样只要是攻略任务,基本就会用到的道具,苏栖怜都会有所储备,只是这两种道具的价格太高,她并没有储备太多。像是爱神箭她就只储备了四支,而蛊惑香水则是准备了三瓶。 之前为了快速攻略韩杞,汲取他的气运为七号进行修复,她就已经对韩杞用过了一支爱神箭,后来接到七号发布的“暴露隐秘”任务,在获悉韩杞也会去贺家主宅参加宴会之后,她又用掉了一瓶蛊惑香水。 眼下终于确定任务已经顺利完成,苏栖怜却并没有就此松一口气,完成韩杞的攻略任务对她而言固然重要,但她今天晚上费这么大的功夫,又动用了两个高级道具,可不只是单单为了完成这一攻略任务而已。 所以此时苏栖怜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面前刚刚对她求婚的男人身上,甚至连任务奖励已经发放到自己的系统背包也无暇顾及。 韩杞就见她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只以为她是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求婚给震住了。见她这副傻愣愣的模样,今晚一直压在韩杞心头上的阴霾蓦地就这么被轻轻拨开。 他轻笑一声,伸手刮了刮她小巧秀挺的鼻子,道:“被吓到了吗?小傻瓜。” 仿佛因为他这个动作而突然回过神来一般,苏栖怜脸上的震惊之色渐渐淡去,被水雾所笼罩的美丽双眼中盈满了感动与欣喜。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倏然滑落,在泪珠滑落的同时,她的嘴角去是扬起了一个,带着某种令人心碎味道的美丽笑容。 韩杞直觉她的笑容有些不对,可在他生出探究的念头之前,苏栖怜就已经扑进了他的怀中。 “我没想到……”她的脸深埋在韩杞的胸口上,低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莫名的酸楚,“谢谢你,韩大哥,我很高兴,你让我觉得我的感情付出得值得,无论……我都没有后悔爱过你……” 说到这里,她的话戛然而止,从韩杞的怀中起身,捧住他的脸深深地吻上他的唇,勾引着他的唇舌与自己交缠,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开始在他健硕的身躯上游走,带着足以燎原的星火,在韩杞的肌肤上燃起炙热的温度。 韩杞虽隐约察觉到她刚刚的话中有些异样,但他还没来得及深思,便已经被苏栖怜吻住。 女人甜美的气息瞬间充斥着他的感官,柔软的身躯勾动他蠢蠢欲动的欲|望。韩杞顿时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中瞬间炸开,直把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和自制力炸得丁点不剩,让他心中除了与她一起沉沦的念头外,再也无暇再去思考其他。 就在这半夜时分,欲|望的火焰在韩杞的房间中燃烧蔓延,一直烧到天色将明的时候,才堪堪熄灭。 将因为体力不支,而早就沉沉睡去的女人紧紧地抱在怀里,餍足的韩杞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不过须臾功夫,他的呼吸声便已变得十分平稳,显然是已经陷入沉眠。可就在这个时候,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女人,睫毛却是微微颤了颤,然后,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啧,疼死了。”轻轻地将韩杞拥着自己的手臂拿开,苏栖怜的眉头紧皱,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痛苦之色。 初级治疗药剂虽然能促进她的伤口愈合,却不能减轻她因受伤所带来的痛楚。换句话说,她现在这一身虽然已经看不出服下初级治疗药剂前,那副伤痕累累、鲜血淋漓的模样,但是那种痛并不会随着伤口的愈合而消失,而是仍旧根植在她的身体里,让她持续疼上一段时间之后,才会慢慢散去。 所以昨天晚上和韩杞这一整夜的翻云覆雨,她实际上并没有享受到什么乐趣,光顾着疼都来不及,偏还不能露出异状,让韩杞察觉端倪。 要不是为了汲取韩杞的气运,为七号修复主体,以防它又陷入沉眠,她早就将韩杞踢下床去了。 “辛苦你了,宿主。”显然是听到她刚才的话,七号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浓浓的感动和怜惜。 “别说这种话了,”苏栖怜好不容易才让自己从韩杞的怀中脱离,长长地吁了口气,她说道,“我们绑定在一起这么久了,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一直被迫进行休眠呢?不过是疼一点而已,我还是能忍受的。” “宿主,真是委屈你了,”听她这一番话,七号声音中的感动更甚,“为了感谢你的付出,等我的主体修复度达到70%,我会再度想办法给你一些道具和功勋值作为感谢!” 苏栖怜为的就是它这句话,此时听它说出来,紧皱着的眉头才松缓了几分,关心地问道:“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稳定下来?还会被迫进入休眠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苏栖怜心里却是期盼着七号能告诉她一个好消息。 因为如果昨天这一夜她所汲取到的气运,还不足以让七号的状态稳定下来的话,那就意味着她还得再留在韩杞身边一段时间,但这样一来,她原本盘算好的计划就会被打乱。 而且留在韩杞的身边,既然是为了汲取气运,便免不了高强度的“激烈运动”,就算韩杞对她很温柔,可那种时候再温柔的人也跟个野兽差不多,再加上她现在这种碰哪哪就疼的情况,到时候她岂不是就得天天陷在疼痛深渊里饱受煎熬? 所幸七号的回答没让她失望,它高兴地道:“不会。韩杞身为一级攻略目标,气运的质量真的是十分的好。虽然你这一夜汲取的气运量不足以对我的主体进行修复,但是让我维持稳定却是绰绰有余,宿主你这一整夜的辛苦没有白费。” 苏栖怜这才长吁了口气,“那就好。” “是的,”七号赞同地应了声,说道,“不过只是让我维持稳定,对我们来说始终不是长久之计,我们最好还是能先攻略下贺瑾霖,并获取他的气运,这样一来宿主你就能得到这次任务的丰厚奖励,也能让我的主体完全修复。” “嗯,我知道。”苏栖怜点了点头,她心里对这件事情已经有所计划,“不过有一件事,我有点疑惑。” 她皱眉问道“我记得蛊惑香水对一级攻略目标的影响,是一次性提升20~30点好感值,可为什么我这次对韩杞用了之后,只提升了他2点的好感值呢?” 她记得七号给自己发布的韩杞攻略任务,达成条件是韩杞对她的好感度达到满值,并真心实意地向她求婚。可刚刚七号宣布她任务成功完成,说到韩杞的好感度时,她听到的分明是韩杞对她的好感度只达到了98? 虽然好感度没有达到满值,系统还是判定她任务完成,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异常的情况却倏地让她心里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这件事情我正要向宿主解释。”七号说道,“之前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我就也没有告诉过宿主。因为道具是系统商城为宿主提供的兑换物品,本身跟我也有着莫大的联系,在我的状态有所起伏的时候,就有可能对系统出品的物品使用效果造成影响。” “在我的主体达到最强盛状态的时候,宿主你使用系统商城出品的道具,就有一定机率得到增幅的效果。” “比方说,”七号想了想,说道,“你这次使用的蛊惑香水,对于韩杞这种一级攻略目标的效果,是一次性提升20~30点好感值,但是在得到增幅的情况下,好感值的提升最高可以达到200%。” “不过同样的,如果我的主体受损,那么道具的效果也会因此,而有几率出现减益的现象。你这次就是刚好遇到了这种情况,所以蛊惑香水才会只提升了韩杞2点的好感值。” 七号说着叹了口气,道:“就是因为这个情况,所以我也对你做出了补偿,将韩杞攻略任务的达成条件相对放宽,在他的好感度还没达到满值的情况下,就判定你的任务已经完成。” 听到七号这番解释,苏栖怜的脸色却是微微一变,迟疑地问道:“照你这么说,接下来我的道具,还是有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七号否定道,“我有几率影响道具效果的情况,只会出现在状态起伏的时候。现在我的状态已经稳定下来,对道具的使用效果也就不会再有所影响了。” 苏栖怜闻言,这才放下心来,草草地和七号又说了两句之后,她才把心神转回身旁沉睡中的韩杞身上。 看着嘴角带着隐隐的笑弧,显然正沉浸在美梦中的俊美男人,苏栖怜眼中突然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而后她打开了她的系统背包,拿出一瓶她之前就储备着的中级催眠暗示类药剂,轻轻放置到了韩杞的鼻子底下…… ※※※※※※※※※※※※※※※※※※※※ 感谢小棠棠和小kk两位小可爱送的营养液!抓住一人一个熊的拥抱!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3-13 06:10:03 读者“棠芊”,灌溉营养液 +10 2019-03-13 00:51:53 杀我者谁!(24) 晚上七点,受邀参加慈善拍卖晚会的韩杞, 带着他盛装打扮的秘书缓缓步入会场。 见他到来, 慈善拍卖晚会的主办人便连忙迎上,十分热情地与他寒暄。 一番例行的客套过后, 韩杞便带着秘书在主办方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先行离去。 只是他才带着秘书走出没多远, 便就听到主办人热情地声音再度响起。 “萧小姐,贺先生,两位晚上好,欢迎两位前来参加今晚的慈善拍卖晚会。” 听到主办人的话, 韩杞脚下倏地一顿,转身朝身后站在会场大门处, 迎接宾客的主办人那边看去。 就在他回头的那一刹那,原本还有些热闹的会场突然变得一片寂静, 包括韩杞在内,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全都落在了刚刚走进会场大门的那个年轻女人身上。 那是一个年纪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她穿着一身近乎黑色的墨紫色小礼服, 特别设计的礼服勾勒出她修长窈窕的身姿, 深沉的颜色衬得她本就无瑕的肌肤更加白皙胜雪。一头微卷的棕栗色长发松松挽起, 几缕调皮的发丝垂落在她修长雪白的脖颈旁边, 为她平添了几分慵懒魅惑的气息。 女人的容貌秀美,五官中还带着几分娇柔, 这样的长相原本应是温婉无害的那种类型, 然而此时却因为她脸上那精致的妆容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化妆品的修饰下, 她的鼻梁显得更加秀挺、眼睛大而妩媚。黑的眼、白的肤和殷红似血般的红唇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瞬间将她五官中原本那份娇柔尽数驱散,变成了隐隐带着侵略性的艳丽无匹。 如果她只是长得漂亮,其实并不能像眼下一样紧紧攥住别人的目光。 真正让人无法忽视她存在的并不是她的长相,而是她身上那股一举一动、一笑一颦间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混合了自信、锋锐、矜傲和强势的奇异气质,让她看起来既像怒放中的玫瑰,有着尖锐的棘刺,旖糜美艳得可以侵蚀人心;又像是夏日骄阳,火热得可以将一切灼成灰烬! 那种活色生香…… 让所有看到她的人,无论是男是女,都无法从她身上移开目光! 便是连韩杞这样,自诩自我控制能力惊人的人,也会在看到她的瞬间,如同其他人一样,被她牢牢勾住眼睛。 就在此时,一个挺拔颀长的身影倏地挡在了女人的身前,阻隔了众人落在女人身上的目光。 所有刚才被女人吸引了目光的人这才注意到,女人身旁居然还站着一个身穿黑西装白衬衫,气质清冷、容貌俊美无俦的年轻男人。 虽然男人本身也有着极强的存在感,但是女人带给众人的冲击却比他更加强烈,以至于所有人在第一时间便只注意到了她的存在,下意识忽略掉她身边的其他人。 看到男人的身影,韩杞倏地从被女人的惊艳中回过神来。 虽然早就料到和他有着相同家世背景的贺瑾霖和萧青容,也会是这场晚会邀请的贵宾,而他自己也正是因着这两人而来,却没想到这两人竟会和他只在先后之间来到这里。 看到如同自己刚才一样,和主办人客套地寒暄了一下之后,便由工作人员引领着往这边过来的萧青容,一个纤弱的身影倏地便浮上韩杞的心头。 一想到那个如今不知身在何处的人,韩杞的心里便涌起深深的担忧、无奈与愤怒,再看向正在不断朝自己走来时的萧青容时,他那深海一般波澜不经的眼中,便飞快地闪过一道晦暗不明的光芒。 苏栖怜不见了。 经过那火辣的一夜,第二天醒来还想温存一番,并询问心爱的女人,对婚礼有什么要求的韩杞,却发现自己的身边空空如也,只在床头柜上看到了一封被泪水打湿的离别信。 随后无论他怎么寻找,即便是把整个韩家主宅都翻了过来,也遍寻不到苏栖怜的踪迹。 找来找去,韩杞最后只在韩家主宅的监控录像里,找到了她凄然离去的身影。 韩杞不是没试过去寻找她的踪迹,然而自那之后,苏栖怜便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从此杳无音信,就连她那和她相依为命的外公外婆,也没有她的半点消息。 回想起苏栖怜失踪前那夜的异状,再想到她留书上的言语,韩杞就忍不住对贺瑾琪生出了浓浓的恨意。 在夺妻之恨和失妻之仇的驱使下,韩杞开始在暗中打压起贺瑾琪来。 虽然韩杞和贺瑾琪并不常在同一个圈子里混,但怎么说也是有着相同家族背景的人,他自然清楚大家族里的子弟,虽然一出生就高人一等,但是想要真正地在家族里占有一席之地,还得凭借自身的能力。 贺瑾琪之所以会被人看好,觉得他可以取代贺瑾霖成为贺家的掌舵人,也是因为他的能力的确很出众的缘故。 能力等同于价值这种论调,说起来虽然很残酷,但事实上,在这些豪门世家中的情况就是如此。 没有价值的人在韩家,或是贺家这样的大家族中,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更没有掌控自己人生的权力,只有任人摆布这一条路可走。 韩杞这一出手,直接就让毫无防备的贺瑾琪,在最不可能出事的时候,丢掉了手头上最重要的三个项目,让贺氏集团的决策层对他产生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质疑。 与此同时,他又在贺家的旁支里面,寻找到一些有能力、有野心的,又跟主家暗有嫌隙、可以和他合作的对象,将对方扶持起来和贺瑾琪分庭抗礼。 于是贺瑾琪便发现,自己突然就开始变得诸事不顺,隐隐也察觉到了有人在暗中使绊子对付他。 偏偏韩杞做事隐密,即使贺瑾琪有所察觉,也找不出丝毫端倪,那种憋屈劲无处发泄,直把贺瑾琪也逼出了狠劲,见招拆招的同时,只要逮到机会就伺机予以反击。 两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时之间斗得不可开交,搞得两人周围的人,都能察觉到似乎有什么暗流在涌动。 不过贺瑾琪能力再怎么出众,也毕竟不是贺家现在当家做主的人,又有韩杞暗地里扶持的人在一旁虎视眈眈,做起事来难免多遭掣肘。 而且他虽然也颇有手段,但是比起年纪轻轻就把自己那身为一个家族掌舵人的父亲逼到退隐,从此再无能力东山再起,又将一个暗潮汹涌的家族集团,牢牢掌控在手里的韩杞而言,自是要稚嫩上许多,在两人的暗斗中,他自然更容易落入下风。 只是韩杞想要就此便把贺瑾琪完全打压下去,却又没那么容易。因为韩杞发现,贺瑾琪的“运气”似乎特别的好,无论一开始陷入什么样的困境,到最后他都能“逢凶化吉”。 有好几次他亲自下场做局,结果仍被贺瑾琪有惊无险地逃脱了,还反而让他将自己就是幕后黑手的事实,给暴露了出去。 因为他和苏栖怜,以及贺瑾琪和苏栖怜之间的关系都十分隐秘,是以所有人都以为他对贺瑾琪下手,只是因为商业上的竞争而已。 毕竟蛋糕就在那里,谁都想扩大自己得到的那一块的体积。上层圈子里像他们这样的家族今天结盟,明后天就突然转变成为对手的情况屡见不鲜,有姻亲关系相连的家族自然走得更为亲近,其他的大多数都是保持表面和气罢了,是以并没有人发现他之所以对付贺瑾琪,其实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贺瑾琪在知道了自己的对手是谁后,除了有了明确的防备目标,反击也变得更具针对性外,也开始频频出手主动还击。 对此韩杞倒也没感到多大压力,隐在幕后出手和自己走上台前,对他来说区别并不大。 韩杞对自己的能力有着绝对的信心,顶多就是出手要算计的东西更多,涉及的层面更广,需要更加面面俱到罢了。 他真正在意的是,贺瑾琪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贺瑾琪背后有人在帮他,这点是毋需置疑的。 他不否认贺瑾琪的确是个人才,有着敏锐的商业触觉,行事手段虽然稍显稚嫩,却已经具备了在商海中翻云覆雨的基本素质,但无论是玩阳谋还是耍阴谋,像贺瑾琪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子,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而那几个他亲自下场做的局,也不是光凭运气好就能脱身的。 可贺瑾琪就是匪夷所思地从他设下的局中全身而退了! 韩杞从来就不是个蠢人,明显的异样当即便引起了他的警觉,随后他便派人对贺瑾琪脱身的情况,进行巨细糜遗的详尽调查。 最终贺家那个为了逃婚而远走他国,三年来安静低调得让所有人,都忘了他存在的贺家大公子贺瑾霖,在他的调查下浮出了水面。 在确认隐在暗处,对贺瑾琪施以援手的人是贺瑾霖之后,韩杞不禁有些讶异。 贺瑾琪对萧青容的心思,连他这个外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像贺瑾霖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完全察觉不到端倪。 明明清楚自己弟弟暗恋着自己未婚妻,却仍旧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在弟弟陷入困境时悄然施以援手,他是该说贺瑾霖天真,还是该嘲笑贺瑾霖愚蠢呢? 贺瑾琪喜欢萧青容,都喜欢到逼迫无辜的苏栖怜当萧青容替身的程度了,这种爱到疯狂的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他也不怕贺瑾琪有朝一日会控制不住自己,对萧青容下手? 不过想归想,这终归是贺瑾霖自己的事情,只是想到贺瑾霖,他就难免会想到萧青容。 一想到萧青容这个女人,苏栖怜的身影就浮上他的心头。 那夜她哀伤的醉语、疯狂攫取彼此温度的记忆、醒来后人去楼空的惶然、以及再一次被她的不信任和不告而别,所激起的愤怒和刺痛,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他的心。 想到她走前留下的那封书信,字里行间溢出的痛苦,他就不禁对伤害苏栖怜至深,以至于让她对他都无法产生信任的始作俑者——贺瑾琪更加深恶痛绝。 连带着,对于在暗中对贺瑾琪施以援手的贺瑾霖,韩杞也忍不住地心生怨恨。 而随着恨意不断地在他心中发酵,一个疯狂的念头开始不可抑制地在他的心头盘旋! ※※※※※※※※※※※※※※※※※※※※ 最近工作有点费脑,这一章卡了两天,感觉大脑被掏空otz。 ps,今天是许女王带着后宫的小男宠江小尘出来逛街。 感谢、小鱼鱼、小kk、小棠棠几位小可爱们灌溉的营养液,容我挨个抱住口水洗脸,么么哒! 读者“棠芊”,灌溉营养液 +1 2019-03-15 23:04:13 读者“”,灌溉营养液 +9 2019-03-14 22:42:36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3-14 05:04:21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3-14 00:44:05 杀我者谁!(25) 既然贺瑾琪可以把他心爱的人当成萧青容的替身,那他为什么不能反过来, 也把萧青容当成苏栖怜的替身, 让她对自己动心,再让她爱而不得, 让她也体会体会苏栖怜所经受的一切。 这样一来, 他就同时也能让贺瑾琪也尝到,心爱的人无论如何也看不见自己,只会一味为别的男人伤心难过,自己那种竭尽全力却求而不得的痛苦! 虽然他也知道, 萧青容对他们之间这点子破事一无所知,如果他把这个无辜的女人拖进他和贺瑾琪之间的恩怨中, 那他跟贺瑾琪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这个念头却像魔障一般,始终在他心头徘徊不散, 尤其是在他因遍寻不到苏栖怜, 而对贺瑾琪的恨意越来越深的时候, 将那个卑劣的念头付诸于行的冲动,也就越来越强烈! 而这份冲动, 在获悉贺瑾霖就是帮助贺瑾琪摆脱自己算计的人时, 被催发到了顶点。 既然贺瑾霖自己不管不顾地掺和进来了, 那就别怪他对萧青容出手了, 至于萧青容…… 如果以后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要怪就怪贺瑾霖和贺瑾琪这对兄弟去吧! 被理智和原则狠狠压制着的冲动, 一旦冲破了柙门, 便再也不受控制, 更何况韩杞也不想再控制它了。 他跟萧青容向来没有什么交集,是以对萧青容的模样记得也不怎么清晰。只是想到贺瑾琪既然会将苏栖怜当成萧青容的替身,想必两人多少也有几分相像吧! 可是现在,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萧青容,他却发现自己错的离谱,甚至开始怀疑贺瑾琪是不是眼瞎,这萧青容和苏栖怜到底哪里像了? 一个是娇弱柔顺却充满韧性的蔓草,另一个却是精心培育出来的,妖冶魅惑的夜玫瑰,这样迥然不同的两个人,就算容貌有所相似,但是在气质气场都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的情况下,恐怕也就只有瞎子才会觉得这两人相像了。 不过像与不像,已经不在韩杞关心的范围之内,他现在心里在思考的事情是,像萧青容这样的女人,到底会为什么样的男人动心。 虽然有过一些女伴,但事实上,韩杞从来没有主动追求过什么人。就连和苏栖怜,他也说不清自己对她是怎么从淡淡的好感,发展现成眼下这般深情如斯。 所以像他这种对追人毫无经验的人,乍然要他主动去追求一个女人,而且那女人还不是他真心喜欢的,这着实让韩杞感到有些棘手。 为了成功让萧青容对自己动心,将她从贺瑾霖的身边抢过来,让贺家这俩兄弟也尝尝失去所爱的痛苦,他左思右想后,还是硬着头皮找了圈子里些花花公子“取经”,认真地学习如何追求、掳获一个女人的芳心。 他记得那些花花公子说过,感情经历越简单的女人,追求起来就越容易得手,虽然他只是学习了理论,还没真正对那些花花公子教授的手段进行实践,但是从他对萧青容的调查结果上看,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情场高手,应该不会太难追才是。 正在他思索间,许元和江清尘已经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经过他身边。 虽然最近江清尘和韩杞借着贺瑾琪,在暗中已经有了好几次的交锋,你来我往斗得不可开交,但毕竟都是豪门出身,就算是生死之仇,都能在公众场合遇到对方时,维持最基本点头致意的风度,更何况他们之间,还远远没到生死之仇那个程度。 是以在看到韩杞站在那里后,江清尘和许元便就停下了脚步,江清尘神色淡漠地对韩杞轻轻点了点头,“晚上好,韩家主。” “晚上好,贺大公子。”韩杞温文有礼地回应一声之后,便把目光投向了挽着江清尘手臂,面上带着浅淡微笑的许元,“这位想必就是萧家大小姐吧?” 许元微微颌首,“晚上好,韩家主。” 望着她的笑靥,韩杞的面上亦是勾起一抹微笑,说道:“之前就曾听说过萧大小姐容貌过人,今天见了面才知道传言这种东西确实不可信。” 他顿了顿,长叹了一声,道:“萧大小姐何止是容貌过人,光是这一身的气质就已经足以令人心折。” 许元抿唇低笑,“韩家主过奖了。” 韩杞摇了摇头,道:“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喜欢说真话。”他说着,微侧过头,睇了许元身旁的江清尘一眼,缓缓地道,“其实我是真的有些羡慕贺大公子的,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 江清尘闻言,眸色蓦然一深,却是赞同地点了点头,道:“我的运气的确很好,能娶到她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 三人假模假式地寒暄了几句,眼看着晚会就要开始,许元和江清尘向韩杞道了声别,就要随着工作人员前去入座,这时韩杞却是叫过等在一旁的那个,准备带他入席的工作人员,淡声问道:“我的座位跟萧小姐,还有贺先生离得远吗?” 工作人员被他问得一愣,下意识回想了一下晚会对来宾座位的安排,而后点头回答道:“根据会场的安排,您和您女伴的座位,就在萧小姐还有贺先生的旁边。” 韩杞闻言,便又笑了起来,对许元和江清尘说道:“看来我和两位还真是有缘。” 说完他便转头看向刚刚答话的工作人员,道:“既然我和他们两位坐在一起,那么我和他们一起过去就行了,你先去忙你的吧!” 见他这么说,那工作人员也不敢有异议,当下便就向三人告了声罪,又向他那同事微一点头,这才转身离去。 韩杞这才回头,对江清尘和许元笑道:“希望我的擅作主张,不会打扰到两位的二人世界。” “韩家主说笑了。”江清尘淡淡说道,“这里可不只是二人世界而已。” 韩杞半真半假地笑了两声,便带着自己的秘书,随着引领着江清尘和许元的那个工作人员,一同向着他们的座位走去。 秘书走在落后韩杞半步的位置,继续前进之前,她偷偷看了许元一眼,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讶色。 那天晚会的主办方送来邀请函,韩杞看过之后,就让她私底下联系主办方,询问贺瑾霖和萧青容是否也在受邀请之列。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韩杞便让她暗示主办方,要把他和萧青容的位置安排到一块。 那时她便有点惊诧,只是没想明白韩杞这么做的目的是要干什么。眼下见韩杞对萧青容明显出现几分意动的模样,顿时便就明白过来韩杞的意图。 韩杞显然是想要借此机会接近萧大小姐,这若是以前,她并不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妥,可是放在现在,她便感觉情况十分不对了。 她是由韩杞发掘的人,从韩杞入主韩氏开始,就一直跟在韩杞身边。一直以来韩杞对她都极为信任,是以她也是为数不多知道韩杞和苏栖怜的关系,知道韩杞出手对付贺瑾琪真正原因的人。 虽然对于韩杞突然之间,就对苏栖怜爱得深沉这事,她也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依照她对韩杞的了解,这个男人是那种不动心则已,一动心便就十分专一的类型。 尽管就外表和家世来说,萧大小姐的确要比苏栖怜更适合当他的妻子,可他不是喜欢苏栖怜喜欢到理智尽失,不管不顾地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地步了吗? 怎么眼下苏栖怜离开还没多久,他就打算移情别恋了呢? 可是…… 偷偷侧过头瞥了眼正在不断制造话题,和许元热烈攀谈的韩杞,秘书按捺住抚额叹息的冲动,心中怒声咆哮道: 就算移情别恋也要挑一挑人选啊!你没发现人家未婚夫看你的眼神都充满杀气了吗?老板! 韩杞自然不知道自己秘书心中正在担忧自己,实际上个人的修养和素质摆在那里,即使他心里明白自己的目的是要追求萧青容,但是大庭广众之下展现自己对萧青容的企图,明目张胆地对人家未婚夫进行挑衅,这种没品的事情只会给别人增添笑料而已,他可没有让自己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笑柄的兴趣。 所以虽然他会在言语上,隐隐对萧青容透露出几分好感,却在同时又将尺度把握得极好,在交谈的过程中也并没有忽略到萧青容旁边的贺瑾霖,这个场面落在外人眼里,就是一副三人坐在一起低声谈笑风生、一派融洽的情景。 片刻之后,主持人开始上台,而后便是晚会的主办人上台致词,晚会也就此拉开序幕。 在最初的歌舞表演过后,本次慈善拍卖晚会的第一件拍卖品被摆到了台上。 那是一副中世纪的画作,好几百万的价格在外头算得上不错,但是摆到这种富家豪门云集的场合上,就只是打头阵的东西而已。 在意思性地举牌参与了一次竞价之后,韩杞悄悄侧头,目光越过江清尘落在许元一成不变的笑脸上,心中不禁隐隐有些郁闷。 按照那些花花公子传授的经验,在两人有所交集,且相处融洽之后,就应该送些对方喜欢但没有的礼物去给对方,表示一下心意。 萧青容和他的家世相当,平时想要什么东西买不到?对方能够轻易得到的东西,他送了也体现不出价值来。 要送,就要送对方喜欢却没有的。 那还有什么比起在拍卖会现场上,拍下对方想要的东西,再送给对方来得简单,这也是他挑这次拍卖会来接近萧青容的原因。 只是这样一来,他便必须仔细观察萧青容的神情,从中找出端倪,才好确定她喜欢什么东西,就此拍下送给她。 可是就在刚刚,他却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情—— 那便是从一开始他和萧青容打上照面至今,这个女人脸上都是这么一副浅淡微笑的神色,就连眼神都没有半点儿情绪波动! 在这种半分不露端倪的情况下,要他怎么确定对方对什么东西感兴趣? ※※※※※※※※※※※※※※※※※※※※ 韩杞【头秃.jpg】:萧青容喜欢什么东西?在线等!急! 感谢小兔几、小kk、小鱼儿送的营养液,抱住一人一个么么哒! 读者“兔叽泥”,灌溉营养液 +1 2019-03-17 11:38:54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3-17 05:37:22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3-16 16:36:20 杀我者谁!(26) 难道就此放弃? 这个想法在韩杞心头甫一浮现,马上便又被他抹去。 他今晚来参加这个慈善晚会的目的, 一是接近萧青容、和她有所交集, 这个目的眼下勉强可以算是达成。而第二个目的则是为了给萧青容送上一份大礼。 一份她喜欢的,却又还没得到的大礼。 这样一来, 无论今晚他有没有打动萧青容的心, 最少都能让萧青容对他留下深刻的印象。说不定还能借机让萧青容知道,他今晚在见到她的时候,就被她深深吸引,对她有了“窈窕淑女, 君子好逑”的心思,让她在看到这份礼物的时候, 就想到他韩杞。 看来只能再观察观察了。 在心中如是想着,韩杞又看了许元一眼, 便收回目光, 转头神色沉静地看向台上。 台上, 那副正在拍卖的中世纪画作,已经被抬到了一个比它原本价格, 快高出一倍的金额。 穿着得体、容貌英俊的拍卖师正站在发言台后, 手中拿着一把小木槌, 声音铿锵有力地对眼下的最高竞价, 做着惯例定拍前的三声报价。 三声报价过后,拍卖师见没人继续出价, 手中的小槌子有力地敲下。 画作最终被一位坐在后排的富豪拍下, 在拍卖师一槌定音之后, 那副中世纪的画作便被工作人员搬下台去。 与此同时,现场的灯光也聚集到了那位拍下画作的富豪身上,这时一些被批准进入会场的记者,便趁机举起手中的相机,对着那位富豪快速地按下快门。 鉴于今天的晚会所邀请的来宾,基本都是非富即贵,媒体自然不愿错过这次的实况报道,便向晚会主办方提出了让记者跟场的请求。 而主办方为了扩大晚会的影响力,便在其中筛选了一些或是主流,或比较有影响力的媒体,同意让他们派记者到晚会现场进行全程跟进。 面对着记者们的长|枪短炮,那位富豪神色自若,仿佛毫无所觉般地和他旁边的人谈笑风生。 其他的人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神情。 对于他们这种层次的人来说,金钱从来都不是他们在意的东西。相对于钱而言,他们更注重于名声和个人形象的经营。 不过花个几百几千万而已,就能买到个“乐善好施”的好名声,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很快,第二件拍卖品被摆到了台上,第二轮的竞拍就此展开。 第二件拍卖品是个古代官窑贯耳瓶,这件拍卖品一亮相,竞价的人相比之前的画作就要多上许多。 在拍卖品被摆上台之前,韩杞便不露痕迹地打量了许元一眼,结果便见她仍是那副浅淡微笑的模样,看起来并没有意动的倾向。 第二件拍卖品竞争得有些激烈,过了好半晌才算尘埃落定,之后便又是一场歌舞表演。 紧接着便是第三件、第四件…… 很快已经有七件物品被竞拍出去,其中不乏一些珠宝服饰等物品,然而萧青容自始至终,都是那副一成不变的微笑,韩杞根本就没法从中窥得任何端倪。 眼看着慈善拍卖晚会即将进行过半,韩杞心念一转,视线移向江清尘,问道:“怎么?贺大公子还不打算拍点什么,为慈善出一份力吗?” “韩家主不也还没出手么?”江清尘淡淡地回道。 似乎早已料到江清尘会这么回答般,韩杞微微一笑,道:“那看来贺大公子是跟我一样了。虽然是慈善拍卖,但也不能为了搏个好名声,就拍些自己不想要的东西,这样反而是对慈善的侮辱。”他的目光越过江清尘,落在许元的身上,道,“萧大小姐,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许元还是那一成不变的笑容,说道:“主办方也说了,今天的拍卖晚会‘施善随心’,韩家主不为搏名而强迫自己,自然是对的。” 韩杞颌首。“不过能为慈善出一份力,让自己帮助到更多的人总是件好事。只是有些可惜,这次主办方换了新形式,让我想事先看看有没有什么中意的都不行。” 今晚既然是慈善拍卖晚会,那么物品的拍卖所得自然是要捐给慈善机构的,而那些拍卖的藏品,除了一部分是由主办方筹集的之外,还有一部分是与会的来宾中,一些人拿出来的藏品。 这些藏品被拍卖出去之后,所拍到的金额将会以提供者的名义捐出。 为了体现“慈善拍卖,施善随心”的氛围,这次晚会主办方并没有沿用以往拍卖会的做法,事先便将拍卖品的图片及信息送到宾客们的手上,而是采取了现场实拍的方式。 是以只有当拍卖品被摆到台上时,现场的人们才会知道,接下来要进行拍卖的是什么东西。 “不知两人会对什么样的拍卖品感兴趣,我还真有点担心,到时候跟两位看上同样的物品。”韩杞说着,神色诚恳地看向许元和江清尘,“两位可否透露一二?” 他这话引得江清尘看了他一眼,“韩家主的意思是,一旦你和我们看上了同样的东西,你就打算放弃竞拍,是么?” 韩杞顿时一噎,但随即便就“哈哈”一笑,道:“虽说君子不夺人所好,但是若是遇到真心喜欢的东西,谁又能昧心地说自己愿意放弃?” “那我们会对什么物品感兴趣,韩家主知不知道不都是一样的么?”江清尘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漆黑的瞳眸中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冷意,显然是听出了他刚才的话中另有他意。 韩杞笑了笑,便没有再说话。 他原本是想看看能不能借机,从萧青容或是贺瑾霖嘴里试探出他们的打算,以此推测萧青容有可能会对什么东西感兴趣。 结果一番你来我往下来,他便发现无论是萧青容也好,贺瑾霖也罢,口风都紧得很。而且贺瑾霖似乎也已经察觉到了,他对萧青容有所企图。 看来试探是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了,不过萧青容和贺瑾霖会来参加今天的晚会,那么必然就不会空手而归。 既然不能从他们嘴里试探出什么来,他就只能死盯着人伺机而动了。不过现在他盯着的重点已经不是萧青容,而是贺瑾霖。 不管怎么说,贺瑾霖总是萧青容的未婚夫,多少总该了解一些萧青容的喜好,至少要比他更加了解。 那么他只要盯着贺瑾霖,发现他竞拍的东西,有可能是打算送给萧青容的,就干脆出手竞价便可以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韩杞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都特别留意着江清尘的举动。 此时已经又有四件拍卖品被拍了出去,这时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看起来极为贵重的小箱子走到台上。 将箱子妥善地放置在展台上后,那工作人员便动作轻缓地将箱子打开。 就在这时,整个会场的灯光倏地一暗,只余下几束明亮的灯光,照射在被打开的箱子之上。 霎时间,箱子中的物品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极为璀璨耀眼的光芒,会场之中瞬间一片静谧! 与此同时,拍卖师带着激动的声音响彻在会场的每个角落。 “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展出的这件拍卖品,可以说是本次慈善拍卖晚会的重头戏之一。” “这是一条项链,由一块蓝宝石和184颗小钻石组成。作为链坠的,是一块十六世纪中叶,在东亚地区出土的蓝宝石,重约36克拉。这块宝石的颜色等级为深彩灰蓝,净度是fl。” 拍卖师顿了顿,安静的会场中此时隐隐可以听到急促的呼吸声,拍卖师这才满意地继续开口,说道:“听到这里,想必大家对它的价值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的估计,不过我现在还要向大家说一下,其他有关于这条项链的信息。” “我想大家都不知道,其实这条项链还有一个非常美好的名字,它的名字叫做——” “‘我最深爱的你’!” “据说这是古代东亚的一位国王,送给他心爱的王后的礼物。相传那位国王终其一生,都只爱着王后一人,两人一生相爱相守,白头偕老。这条项链便是他们之间爱情的见证,代表着国王对王后矢志不渝的爱。” “传说得到这条项链,将它送给自己心爱的人,就也会像那位国王和他的王后一样,相爱幸福一生。” “当然,这只是个传说而已,是不是真的我们也不能保证。但是!”说到这里,拍卖师陡然提高了声音,“它的价值却是确确实实地摆在我们眼前的!” “在这里,我必须要再次强调一下,本次晚会所有拍卖所得,将会以竞拍者和拥有者的名义,全部捐给慈善机构,用于儿童救助、医学慈善、助学等等……” “好了,现在我宣布,‘我最深爱的你’竞拍开始,底价是四千五百八十万美金!” 这是今天晚上底价最高的拍卖品了,然而在场的人却都知道,四千八百八十万美金这个底价其实已经有些偏低,光是那一颗蓝宝石就不只是这个价。 “四千五百九十万!” 拍卖师的话音刚落,马上便有人开始报价。这就像是一个信号,连绵不绝的出价声在会场中不断响起。 “四千六百万!” “四千六百二十万!” …… 韩杞还没有出价,他看着台上箱子中,那在灯光下散发着美丽耀眼光芒的项链,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源自他身旁的清冷声音,倏地打断他的思绪。 “五千五百万。”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就连韩杞也下意识望向自己身边。 是贺瑾霖! ※※※※※※※※※※※※※※※※※※※※ 感谢小鱼鱼送的营养液,高兴么么哒!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3-18 09:13:48 杀我者谁!(27) 倒不是江清尘叫出的价格太高,以至于震惊了全场。 以现场中人的眼力和财力, 五千五百万都才堪堪只是那项链上的蓝宝石价格而已, 对于这些随手就可一掷千金的富豪们来说,还远没到能叫他们震惊的程度。 众人惊讶的是江清尘叫价的幅度。在此之前这条项链的价格才被拍到四千七百六十万, 他这一口气就把价格加高了近千万, 纵观今夜全场,还没有人一次性叫出如此高的加价。 不断有人将目光投在依旧神色自若坐在那里的江清尘身上,而后他们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移向了坐在他身边,通身上下仿佛充满魔力般吸引着别人目光的许元。 这时有些人注意到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再一想刚才拍卖师对那条项链的介绍,心思活络的顿时便领悟过来—— 原来是打算送给未婚妻啊!难怪贺大少一口气把价格提得这么高, 看来对这条项链他是势在必得啊! 众人顿时只觉自己察觉到了“真相”,就在一些跟贺家比较交好的, 开始打算放弃竞价时, 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响起。 “五千六百万。” 此言一出, 瞬间几乎把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这个声音的主人身上, 叫了价的韩杞却似是毫无所觉般, 缓缓收回举牌的手, 笑望向身旁的江清尘。“没想到贺大公子居然也看上了这条项链, 不知贺大公子是不是打算把它送给萧大小姐呢?” “如果我说是,韩家主会主动退出吗?”江清尘淡淡地反问道, 说话的同时举起了他手中的牌子, “五千八百万。” “六千万。”江清尘的话音未落, 韩杞便已接着举牌。叫完价后,他又看向江清尘,微笑道,“如果是在平时,我一定很乐意做这样成人之美的事情。” “可是现在,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这条项链所隐含的意义,正好也是我想对她表达的期望。”他虽然面带笑容,语气中的歉疚却是显而易见,他诚挚地道,“如果可以,我倒是想请贺大公子高抬贵手,让我拍下这条项链,好吗?” “不好。”江清尘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冷冷地回道,与此同时报出了他的第三次加价,“六千五百万。” “那看来我们就只能各凭本事了。”韩杞叹了口气,“七千万。” 两人在说话的这会功夫,就已经把项链的竞价从五千五百万抬高到了七千万,而且还在攀比似的不断叫价,直把参加晚会的其他人看了个目瞪口呆。 很快,价格就又从七千万变成了一亿一千万。 这个竞拍价格已经超过了,众人对这条项链原本价值的估算,一些最初对这条项链有些兴趣,还想着参与竞价的人,此时都歇了心思。整个会场之中就只听到,韩杞和江清尘相互加价的声音。 虽然两人一个神色淡漠,一个面色平缓,丝毫看不出什么异样,但其他人却从他们此起彼伏、毫不间断的举牌动作中,嗅到了浓浓的火|药味。 窃窃私语声开始悄然在会场中蔓延,一时之间,各种对于两人这般剑拔弩张、寸步不让的举动背后,所暗藏的目的猜测层出不穷。 这个时候,基本上所有人都已经被江清尘,还有韩杞之间的“较量”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是以没人留意到他们中间,突然之间就多了个人。 那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因为妆容十分浓艳的缘故,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要稍微大上一些。 她穿着一身复古风格的白色蕾丝露肩小礼服,坐在偏后排的座位之中,似是对前方正在明争暗斗的两个男人十分感兴趣般,她的目光越过众人,投到那最前方的两个男人身上,身体微向前倾,修长的脖子也微微伸长,形成如同天鹅颈般优美的弧度。 这时,一个年轻男人穿过人群走到她旁边,看到她坐在那里,不禁露出一副微诧的神情。 “你好,小姐,这个位置……”男人的脸色微沉,却仍保持着风度,礼貌地微笑道,“好像是我的?” 女人微微侧头朝他看来,她头上戴着和礼服风格相同的同色系网纱小礼帽,礼帽上轻薄的网纱将她上半张脸遮得若隐若现,从男人的角度只能看到她那小巧的下巴,和菱角形状的粉嫩樱唇。 “呀!不好意思!”女人掩口,看起来似是有些羞赧,“这的确是你的位置。” 她说着连忙站起身,面上虽然有几分窘然,却还是勾起了一抹微笑,道:“你知道的,刚刚的情况……很让人好奇。可是我的位置被安排在了后面,看不清楚前面发生的状况,所以我忍不住走过来看看,刚好看到这边有个空位,就坐下了,不好意思哦!” 在这种场合未经过别人同意,就随随便便坐到对方位置上去,其实是一种冒犯他人的行径。年轻男人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就看到自己的位置被人给占了,心里本还有些不悦。 可是眼下,他明明连女人的真容都看不清,却不知为何,在看到她嘴角的微笑,男人便只觉得心中那点子不悦,在她微笑的瞬间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没事,你坐吧。”男人下意识跟着她微笑起来,“我再让服务生搬张椅子过来就是了。” 男人说着便要离开,女人连忙伸手拉住他,“不用了,我……” 她的话甫方出口,便被拍卖师忽然响起的声音打断。 “……一亿五千万第三次,”在一片寂静声中,拍卖师激动的声音再度响起,“成交!” “恭喜韩杞先生,以一亿五千万的价格拍下这条名为‘我最爱的你’的蓝宝石项链!” 听到拍卖师这话,女人似是下意识般,转头身前方韩杞的方向望去。 在她看见韩杞的身影之前,便见最前方一个气质清冷,身形修长挺拔的男人倏地站起身,微微弯腰和他身旁的女人低声说了点什么,而后离开座位向会场外的通道走去。 女人原本意欲落在韩杞身上的目光瞬间收回,在那清冷男人的背影上停了一瞬,又转回头对自己身旁的男人说道,“不要麻烦服务生了,我也该回我的座位了,位置还给你,谢谢你,还有刚刚真是不好意思哦!” 说着她便想要抽身离去,哪知男人并没有坐回座位,而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明显对她有了兴趣。 女人着急着想跟上刚刚离开的清冷男人,却又被他缠住,心中对他烦不胜烦之余,也在暗暗后悔自己今天晚上为了稳妥,干脆用了好几样魅力类道具的行径。 “温馨提示,宿主,如果你再不跟上,恐怕就会错失进行任务的最佳时机,并有可能会失去贺瑾霖的踪影。” 悦耳动听的男声甫一在女人的心间响起,便得到女人没好气的回应。“知道了啦!七号你又不是没看到,现在我身边还跟着这么个碍手碍脚的拖油瓶。而且我手头上没什么道具,功勋值也很有限,要摆脱掉他总需要点时间的啦!” 女人正是已经“失踪”了一段时间,让韩杞遍寻不着的苏栖怜。她一面在心中飞快地跟七号交谈,一面在不断地回想着自己系统背包中现在的道具,思索着要怎么在不动用道具的情况下,摆脱身边这个粘人得像苍蝇一样的男人。 “委屈你了,宿主。”系统七号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愧疚。 “算了,”苏栖怜在心中叹了口气,“谁叫我们运气不好呢!再说了,你也已经尽你所能,给我提供高奖励的任务了。” 一提到任务,七号的声音瞬间再度响起,“其实宿主你不一定非要摆脱掉他,我觉得你或许可以用点手段,让他帮你达成今天晚上的任务。” 苏栖怜微微一愣,马上便反应过来,“你是说……” 她的话只开了个头,七号却仿佛早已料到她要说什么似的,马上便打断她道:“是的,我的答建议跟你刚刚想到的一样。” 听到七号给出的肯定回,苏栖怜瞬间将原本刚刚想到的,打发男人的借口默默吞回了肚子里。 她一只手主动伸手挽住男人的臂弯,另一只手的手心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瓶药剂。 “那个……”她的身体似是无意般地靠向男人,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男人见状,体贴地朝她微低下头,顿时从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沁人心脾的淡淡幽香,便顺着男人的呼吸钻进男人的身体,在他还没察觉时,便已经迅速地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 女人隐含羞怯的声音在男人耳边响起:“我想去趟洗手间,可是不知道位置在哪,你知道的话,能带我过去吗?” 鼻息间盈绕的幽香味道变得有些浓郁,男人下意识顿了一下,而后声音有些呆滞地答道:“哦,好的,没问题,请跟我来。” 他口中虽然说的是让苏栖怜跟他走,可实际上他在跟着苏栖怜的步伐移动,男人却仿佛毫无所觉般,很快,两人的身影便也拐进了清冷男人刚刚离开的那条通道。 而与此同时,韩杞却是坐到了江清尘的位置,笑望着许元,道:“刚刚,我要多谢萧大小姐的成全。” ※※※※※※※※※※※※※※※※※※※※ 感谢小鱼鱼、小kk送的营养液!嘿嘿嘿,给两位小可爱一个大大大的熊抱!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3-19 12:40:05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3-19 04:36:45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3-19 04:36:29 杀我者谁!(28) 原来就在刚刚,韩杞报出一亿五千万的竞价之后, 江清尘随即便要跟上, 可许元却在他准备举牌的时候,伸手搭上了他的手腕。 没想到她会突然插到两人的竞价中, 韩杞和江清尘不约而同皆是一愣, 便听她对江清尘道:“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这条项链承载了韩家主追爱的期望,那我们就成全一下韩家主又有何妨。” 在她说完这话时,韩杞便敏锐地发现, 一抹浓浓的不甘之色,飞快地自贺瑾霖的眼底掠过。 韩杞看得出他似乎想要开口反对, 但最终只是垂眸看了眼萧青容轻轻搭在他腕上的小手,便没有说话。 这个发现让韩杞有些讶然。 之前他虽然常听到贺瑾霖逃婚三年, 现在之所以会回国准备和萧青容结婚, 都是贺家和萧家对他施加压力的传言, 但随着这段时间和贺瑾霖的交锋,韩杞却觉得贺瑾霖不是那种会轻易被人左右的人, 他会想和萧青容结婚, 这其中应该也有一定的感情因素。 可是尽管如此, 他也不认为贺瑾霖对萧青容的感情, 已经深到了萧青容单凭一个动作、还有几句话,就能影响贺瑾霖的行为的程度。 然而刚刚就在他眼前发生的一切, 却证明了贺瑾霖和萧青容之间的感情, 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不过感情深也有感情深的好处, 如果萧青容被他抢了过来,可想而知贺瑾霖将会有多么伤心和愤怒。 这样一来,贺瑾霖才能体会到他的痛苦,才会知道他那弟弟,对他的栖栖所做的一切是多么罪无可恕! 电光火石间,这些想法在韩杞的心里飞快闪过,可心中再如何百转千回,却始终没有在他脸上显出一丝端倪,甚至在听完萧青容这一番话后,他还十分适时地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讶容。 然后他就见萧青容依然用她那副微笑的表情,对他说道:“我们放弃竞价,希望这条项链能让韩家主成功抱得美人归。” 韩杞看着她,却发现眼前的女人脸上依旧是那浅淡微笑的神色,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他完全看不透她说这些话时,心里是在想些什么。 人之所以是人而不是机器,就是因为人有情绪波动。而情绪的波动通常都会通过“表情”,直观地表现出来。 虽然有的人会因为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在无时无刻地泄露自己内心的想法,而有意识地加以掩饰,但即使是已经“修炼”到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微表情变化。 韩杞接掌韩氏多年,所打交道的人也都是些城府深沉的人物。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已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像萧青容这样一整个晚上下来,自始至终连细微表情都没有变化的人,他还从来没有遇见过。 不得不说,眼前的萧青容引发了他极大的兴趣。 看了眼趁着江清尘走开,就坐到自己身边的男人,许元还是那副表情,微笑说道:“我没有做什么值得你感谢的事,韩家主误会了。” 韩杞却是摇了摇头,神色认真地注视着她,诚恳地说道:“如果不是你劝贺大公子停止叫价,我想拿下这条项链,要付出的恐怕就不止眼下这点子钱了。而且如果不是你,我和贺大公子现在没准还在继续我们的意气之争,少不得今晚就要闹出大笑话了,所以在情在理,我都要谢谢萧大小姐的。” 他口头上说着道谢,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全是对许元劝阻江清尘行为的赞许。 没有人会不喜欢别人真心诚意的夸赞,尤其是女人。 韩杞记得那些花花公子说过,如果想快速和一个女人拉近关系,那么就夸她,抓住一切机会去夸她,而且是真心实意地夸她,让她觉得你是发自内心地欣赏她,这样她很容易就会对你放下戒心,和你越走越近。 就好像是要印证那些花花公子的说法似的,在他说完这些许后,许元脸上缓缓地浮上一抹讶色,终于出现了今晚第一个微笑以外的神情。 韩杞见状,心头微微泛起一丝喜意。 一般人受到别人的夸奖,不管是出于礼貌、谦虚还是其他别的什么原因,嘴上都会下意识地客气两句,而在那个时候,他就可以抓住机会再对萧青容表示他的欣赏之意。 照这么发展下去,在他有心的诱导下,他和萧青容之间必然会相谈甚欢,再等到过会贺瑾霖回来,就将能看到自己未婚妻,跟他这个刚刚从他手上拍走项链,变相压了他一头的对手谈笑风生的情景。 依他对贺瑾霖性格的把握,这样的情况就想把贺瑾霖刺激得当场失态发飙,应该是不可能的,不过让贺瑾霖心中窝火却又发作不得,只能闷在心里倒是有可能做到。说不定他还能借此,间接在贺瑾霖和萧青容之间,埋个制造不和的种子进去。 思及此处,正等着许元谦逊地客气几句,然后继续执行自己计划的韩杞,便见许元飞快地收敛起了她脸上那一丝淡淡的讶异,一双眼尾微微勾起的大眼睛慢慢地从他脸上扫过。 就在那双黑亮的眼睛在自己脸上扫过的刹那,韩杞的心中蓦地升起一股,自己所有的心思和盘算,全被眼前人洞悉得一干二净的错觉。 下一秒,他便看到眼前人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柔和的声音中多了一丝漫不经心的味道,她说:“既然韩家主执意这么认为,那我就勉为其难接受韩家主的道谢好了。” 韩杞:“……” 这不按牌理出牌的回答,果然是已经看破他的算计了吗? 仔细想想,这并非毫无可能。 他针对萧青容那份调查的结果只说这女人感情经历单纯,可没说对方脑子愚蠢。如果她是个蠢货,又怎么可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让贺瑾霖对她情根深种? 要知道三年前贺瑾霖为了逃婚,可还做出过远遁他国这种事情呢! 眼下他因为贺瑾琪的事,和贺瑾霖也算得上是对手关系了。就算今天晚上他和贺瑾霖看起来再怎么相处和睦,也掩盖不了他们最近明枪暗箭、你来我往的事实。 这种情况下他再怎么向萧青容献殷勤,只要萧青容不是真的不解世事,就会对他心生怀疑。 他最近真的是因为苏栖怜的失踪,而急昏头了,竟然会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终于意识到自己问题所在的韩杞,缓缓收敛起脸上真假难辨的诚挚神情,自嘲地笑道:“原来我早就被萧大小姐看穿了啊!” 许元也不否认,点了点头说道:“韩家主真挚的模样演得特别棒,如果身在娱乐圈的话,拿个最佳男主角的奖项,我想应该十分轻而易举。” 韩杞闻言,顿时哈哈大笑,“我今天才发现,萧大小姐真是个妙人。” “韩家主说笑了,我们今天才算正式认识,你‘今天才发现’十分正常。”许元不咸不淡地说道,半点也没给他留情面的意思。 自打韩杞成为韩家家主之后,已经很少有人会在他面前,这般毫不客气地跟他说话,就连苏栖怜也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他定定的看着许元,半晌之后才又笑道:“难怪贺大公子会动心,我都觉得自己有点被萧大小姐吸引了。” 他这话说的的确是真话,如果没有苏栖怜先占据了他的心的话,他的确应该极有可能会被萧青容这样的女人吸引。 可惜他已经有了苏栖怜,而苏栖怜却被贺瑾琪逼着离开他,至今仍是下落不明。 想到苏栖怜,韩杞的眼底顿时涌上沉沉郁色,不过转瞬便被他压回心底。 须臾之间,他的脸上、眼中,已是寻不见一丝端倪。 “可惜了,萧大小姐这样的妙人,居然是贺大公子的未婚妻。”他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老实说,我认为贺大公子配不上你。” “哦?”许元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那韩家主觉得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我?” “什么样的人能配得上萧大小姐我不知道,”韩杞认真地说道,“但如果我有萧大小姐这样的未婚妻,我是一定要好好珍惜的,更不可能做出把你丢下,独自一人跑到国外去,而且还是一去三年、杳无音讯这种事。” “所以,韩家主这是在毛遂自荐咯?” 许元的脸上倏地勾起与刚才如出一辙的,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一双眼角有些勾起的黑亮大眼看向他,那副模样竟莫名有些说不出的邪气四溢,让人越发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眼睛。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萧青容,韩杞的心跳竟有些不受控制地微微加速,他下意识望进她的眼中,顿时感觉自己瞬间迷失在一片神秘的浩瀚星海里。 久久,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如果萧大小姐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毛遂自荐又有什么关系?” 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栖怜的身影猛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韩杞瞬间清醒,这才惊觉自己刚才竟然看萧青容看到失神。 许元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般,摇了摇头,说道:“没想到韩家主也是个妙人,不过很可惜,我更喜欢我家瑾霖。” ※※※※※※※※※※※※※※※※※※※※ 感谢小鱼鱼和小kk两位小可爱送的营养液,某风表示很高兴!!嘿嘿嘿!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3-20 07:55:42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3-20 05:14:51 杀我者谁!(29) 听到这样的回答,韩杞并没有感到丝毫意外。 他已经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 不是那种用那些花花公子的手段, 就能轻易搞定的类型。他之前把萧青容当成个普通女人对待这种想法,根本就是个错误, 这个女人完全有资格被他当成对手来重视! 但是态度上的转变, 并不意味着他就会放弃之前的决定。苏栖怜的失踪,让报复贺家兄弟这事,成了他心底的魔障,即使是他向来引以为傲的理智, 也无法熄灭这股仇恨之火。 改变态度,只是为了提升接下来他行动的成功率而已。 心里有了决断后, 韩杞明显放开了许多。他凝睇着许元,笑道:“没具体接触过, 萧大小姐怎么就知道我不如贺大公子?” “韩家主……” 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一般, 许元微笑便要说话, 哪知她才甫方开口,便被韩杞先行出声打断。 “不要叫我韩家主, ”他说道, 原本就有些烟嗓的声音在刻意压低之后, 带上了一丝沙哑的味道, “我们一见如故,老是‘韩家主’、‘萧大小姐’叫来叫去的, 未免太过生分, 不如你叫我韩杞, 或是阿杞,我就叫你青容,怎么样?” 虽然可以确定那些花花公子的手段,对萧青容是不管用了,但韩杞觉得,拿来借鉴一下、举一反三还是可以的。 “无所谓,韩家主开心就好。”许元笑乜了他一眼便就收回目光,她放松身体,让自己舒服地背靠在椅背上,才又淡笑说道,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直让韩杞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不过已经知道眼前这人,没那么容易会对自己放下戒心,是以面对许元这不冷不热的态度,韩杞也没有丝毫气恼。 此时这一轮的拍卖恰好结束,又是主办方安排好的节目表演。韩杞见状,也学着许元靠坐在椅子上。 两人安静地看了一会节目,就在韩杞又想跟许元说话时,晚会负责拍卖后续事宜的工作人员快步走到他身边,微弯下腰,低声在他耳边询问他对项链的安排,并告诉他如有需要,晚会主办方可以派人将那条项链护送到他指定的地点。 原本韩杞的盘算是,拍下项链后就当场把项链送给萧青容。有了他之前那送给心爱女孩的话作铺垫,再加上他这番送礼的行为,要让萧青容对他留下深刻记忆并不难。 可是刚刚和萧青容一番接触之后,他便知道今晚他这条项链是送不出去了。 当然,送,他还是要送的,不过却要另选时机。 略一思索过后,他便让秘书跟着工作人员去办理手续,让他们派人把项链护送到韩家主宅。 处理完事,韩杞回过头去看身旁正专注地看着表演的女人,倏地他突然想到,自己已经在贺瑾霖的位置上坐了一段时间了,却仍还没见到贺瑾霖回来。 难道因为萧青容出手帮了自己,贺瑾霖心生恼怒,又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和萧青容闹得不愉快,所以索性找个理由走开? 虽然这个猜想并不靠谱,但韩杞却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话说回来,晚会也快结束了吧?”他微侧了侧身,调整了一下姿势,因他这一动作,许元和他之间的距离倏地又近了许多,“贺大公子怎么还没回来?该不会是因为项链被我抢走的事,一气之下自己先走了吧?” 虽然他这话听起来仿佛只是不经意间的开的玩笑,但韩杞相信,萧青容一定能听出他的言下之意。 他之所以能顺利拍下项链,都是萧青容插手阻挠了贺瑾霖继续竞价的结果,现在贺瑾霖离开那么久都没回来,他说贺瑾霖有可能是因为项链被他抢走而暗自生气,其实是在提醒萧青容,贺瑾霖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保不齐正对她横生怒意。 这是变了相地在萧青容的心里,埋下贺瑾霖对她有所怨怼的种子。就算萧青容眼下对他这话浑不在意、一笑置之,但是只要贺瑾霖哪天对萧青容露出一丝不满的端倪,这颗种子就极有可能破土而出、生根发芽。 至于种子会不会永远都没有破土的机会,这个问题韩杞一点也不担心。 他是个商人,商人最擅长的就是捕捉机会,还有…… 创造机会! “那韩家主是希望他一走了之呢?还是希望他没一走了之呢?”仿佛没觉察他挑拨离间的险恶用心,许元的视线没有离开台上的表演,只在口中淡淡地反问。 又是这样的滴水不漏! 就用这么简简单单两句话,一下子就把问题又丢回到了他的身上。 被问得一哑,韩杞再一次领会到了许元的难缠,不由再次侧头,一入眼便是她依然浅淡微笑着的侧脸。 凝睇着她妩媚艳丽的容貌,韩杞久久才苦笑一声,道:“青容真的是个妙人。” 如果不是他已经有了苏栖怜,他真的很有可能会喜欢上身边这个女人,因为这个女人,真的很能人生出想要在她心里占据一席之地,让她的目光为自己停留的冲动。 看着眼前的萧青容,韩杞蓦地便又想起不知所踪的苏栖怜,担忧之情不禁自他心底油然而生。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心心念念的苏栖怜,此时就在离他不到两百米,会场外的一条通道里。 因为今天晚上前来参加慈善拍卖晚会的来宾,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人物,使得主办方对安全问题重视异常。会场所在场馆内,除了今天晚上参加晚会的来宾、主办方的工作人员、服务人员、保全人员,还有晚会上表演的人员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能够进来。 为了进一步确保来宾的安全,也为了确保他们不会被人随意打扰,主办方甚至将来宾的洗手间,和其他人的洗手间都分隔了开来。 人少,场地又大,这使得场馆里除了那两条通往洗手间的通道外,其他通道都有些人迹罕至。 苏栖怜所在的地方,是一条通往花园的通道。 刚刚和她一起离开会场的年轻男人,此时就站在她身旁,双手环在她的腰间,将她纳在自己怀里。 此时通道里除了他俩之外,再没有其他人存在。两个人的姿态看起来十分亲密,然而若是仔细去观察男人的眼睛,就会发现他的目光没有焦距,眼中尽是无神和茫然,环在苏栖怜腰间的手死板而僵硬,自始至终都未曾移动过分毫。 这古怪的一切,让他看起来就像个假人,连带着让他搂抱着苏栖怜的这个画面,也显得诡异莫名。 男人的异常,并没有为他引来苏栖怜丁点目光,此时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空无一人的通道未端。 “七号,他来了没?”偷偷探出头,却始终没有看到那个她在等待的人影,苏栖怜不由有些急迫地在心中对系统七号问道,“我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他的影子。” “宿主,请相信我的监测结果。”七号笃定的声音在苏栖怜心中响起,“目标人物已经准备进入通道,与你大概距离一百米,请宿主尽快做好行动准备。” 就在七号话音落下的瞬间,平稳有力的脚步声倏地从通道末端传了过来。 与此同时,七号的声音再度响起:“宿主,你可以行动了!对方已经可以直入可以听到你声音的范围内。” 苏栖怜闻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口中倏地便毫无预警地轻声惊叫了起来:“不!不要!你放过我!混蛋,你放开我!” 带着愤怒、窘迫和惊恐的声音,瞬时在通道之中若隐若现。 若是一般人,陡然在宁谧的通道听到这样的话语,都会下意识跑过来一探究竟。然而苏栖怜却发现,那个从通道末端传来的脚步声,却依旧是那般的不疾不徐。 苏栖怜下意识觉得有些怪异,这时七号的提示声又一次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请宿主注意,对方大概会在一分三十秒后到达你的位置,请问是否开启傀儡道具?” 苏栖怜闻言,连忙收敛心神,在心里说道:“开启!” 她的话音刚落,环着她腰的男人就像突然“活”了过来似的,开始收紧抱住她腰的手臂,头也猛地低下,埋在她白皙的脖颈之间,仿佛色中恶鬼一般又吻又啃。 苏栖怜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却因为力量不敌男人,而始终无法挣脱,反而是让男人趁隙将她两只手臂反剪在身后。 男人用一只手紧紧箍住她的一双手腕,另一只手从她的腰间移开,向着她的裙底探去。 “不,不要!你放开我!”感觉到男人带着湿意的手掌已经探入自己的裙底,苏栖怜惊恐着大叫的同时,忽然像是急中生智般,细跟高跟鞋的鞋跟狠狠地踩在了男人的鞋面上。 “啊!” 猝不及防被尖细的鞋跟踩中,男人发出一声惨叫,下意识就把苏栖怜甩了出去。 “啊!”苏栖怜也惊叫了一声,却因为陡然间被甩开而有些重心不稳,控制不住身形只能踉踉跄跄着朝自己身后摔去。 眼看着她便要撞进那个,正好走到她身后的男人怀里,苏栖怜的目中光芒一闪而逝,早已经准备好的爱神箭瞬间射出,目标就是眼下出现在她身后的男人—— 贺瑾霖! ※※※※※※※※※※※※※※※※※※※※ 更新送上,谢谢小鱼鱼、小kk送的营养液,抱住!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3-21 21:46:42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3-21 16:00:23 杀我者谁!(30) 对于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苏栖怜早已了然于胸。 接下来, 她会撞入贺瑾霖的怀里, 然后被已经中了爱神箭的贺瑾霖紧紧抱住。而她在落进贺瑾霖怀中后,会惊悸又惶恐地抬起头, 让自己的容貌映入贺瑾霖的眼里。 在看到她的模样后, 贺瑾霖会下意识将她当成萧青容,并在她身上道具的作用下,对她产生好感,并对她萌生爱意, 做出想要借此与她相识的举动。 凭借着这个机会,她便可以开始和贺瑾霖有所交集, 进而一步一步地鲸吞蚕食他的心,最终取代萧青容成为他的妻子。 苏栖怜深谙“好的开始, 就是成功的一半”这个道理。她知道她眼下要做的事, 对她接下来整个任务的展开至关重要。所以在前来参加今晚的慈善拍卖晚会之前, 她就已经做了全副准备。 从会场走出至今,不过半刻功夫, 她的形象就已经与之前完全不同。 此时的她身上穿着的, 早已不是原本的那套白色蕾丝露肩小礼服, 而是和许元款式颜色如出一辙的墨紫色小礼服。 原本她头上戴着的, 和那白色礼服风格相同的同色系网纱小礼帽,此时也不见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 是一头松松挽起的棕栗微卷长发, 就连修长白皙的颈边,都有着几缕垂下的发丝。 再有就是她脸上浓艳的妆容,此时也变成许元相同的精致艳丽。 再加上她原本就和许元有三、四分相似的容貌,如果没有仔细留意她那比许元略矮的身高,和更为纤细的身形,乍然一看极容易便会让人将两人错认。 能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发生这么大的转变,自然靠的是七号所奖励给她的道具。 顺利完成韩杞的攻略任务后,她得到了一个名为“百变美人同妆镜”的辅助类道具。这个道具的作用并没什么了不起,简单的说就是把映在它镜面中的女性装扮,复制到它使用者的身上。 说穿了,这不过就一个复制粘贴的工具罢了,但是对苏栖怜今晚的行动帮助却十分巨大。 像她刚刚的装扮,其实就是复制某个来参加晚会的女人的。而她眼下这副和萧青容如出一辙的打扮,自然也是复制了萧青容的。 今晚再当一次萧青容的“替身”,本就在她的计划之中,原本她还想着到了会场之后,还得费上一番功夫去找萧青容,谁知最终她竟是只比萧青容和贺瑾霖早一步踏入了会场。 所以在萧青容走进会场的时候,她就在暗中用“百变美人同妆镜”,偷偷复制了萧青容的妆容和衣装。 当然,让贺瑾霖从各个角度觉得她和萧青容相像,并不是她的最终目的,这只是她计划的第一步而已。 而计划的第二步,就是要让贺瑾霖对她产生好感、萌发爱意! 这才是真正让她觉得棘手的地方。 如果只是一般的攻略对象,她只要用上蛊惑香水和爱神箭,基本就能达成目的,但是眼下她所面对的攻略对象,却是个超一级的目标。 一想到蛊惑香水顶多只能提升超一级目标10点的好感度,还有可能基本一点都提升不了,苏栖怜的太阳穴就忍不住隐隐作痛。 还好这一次攻略韩杞的任务,让她得到了一个她梦寐已久的,名为“香肌魅骨”的身体改造类道具。 既然是身体改造类道具,自然是对身体进行改造的物品。这些道具虽然是装备在苏栖怜的灵魂里,却能直接作用于她所穿越的身体。 “香肌魅骨”的作用,便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对使用者身体进行改造,使那具身体自发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幽香,让闻到这香气的人下意识放低戒心,在不知不觉中被使用者吸引。 除此之外,在让身体散出惑人幽香的同时,“香肌魅骨”还会将那具身体改造得魅骨天成,使得身体的主人在一举一动,一笑一颦一回眸间,皆具备千番风流、万种风情。 最重要的是,“香肌魅骨”还对蛊惑香水的效果有所加成,两者同时使用,能将蛊惑香水的效果提升50%。 然而对蛊惑香水效果增加50%的提升,却还不是苏栖怜一直想要得到它的主要原因。“香肌魅骨”让苏栖怜动心的原因,是如果将它和一个名为“潋滟剪瞳”的容貌类道具,一起使用的话,对蛊惑香水的效果提升,将会从50%直接增加到98%! “潋滟剪瞳”苏栖怜早已获得,并且早就装备在自己身上了,这也是她眼中似是蕴藏千言而语,总能体现一种欲语还休的勾人气质的原因。而在获得“香肌魅骨”之后,她便第一时间将它也装备到了自己身上。 使用“百变美人妆中镜”让她看起来神似萧青容,才能在第一时间让贺瑾霖,因为错认而将她当成萧青容。 如此一来,在看到她朝自己撞来后,贺瑾霖不但不会躲开,还会下意识去伸手将她接住,并对她放松戒备。 再加上她之前就已经射出的,有一定几率能让目标对她萌生爱意的爱神箭,蛊惑香水或多或少就能发挥点作用了。 只要蛊惑香水能够发挥作用,哪怕它只能让贺瑾霖生出1点的好感度,但是在“香肌魅骨”和“潋滟剪瞳”的加成下,也能让贺瑾霖对她的好感如同雨后春笋般极速飙升! 事实上苏栖怜此时心里是有点紧张的,谁让这一次的贺瑾霖,是个超一级的攻略目标呢? “超一级”这三个字,代表的攻略难度之大可想而知。若是按步就班地去进行任务,那还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 在最近藏起来养伤的这段时间里,她对自己眼下的处境做过了诸多思量,得到的结论便是眼下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让她去慢慢攻略贺瑾霖。 首当其冲的,便是基于对她自己安全问题的考量。 有个躲在暗处见不得光的敌人,正在对自己虎视眈眈。每每想到这一点,苏栖怜便不由自主地心生恐慌。 她做梦都想把那人揪出来,但是事实上却是她根本没有探查的方向。 能给她提供最大帮助的七号主体受伤,导致系统商城里的高级道具全都不能兑换,还有就是那次夜探贺瑾霖和萧青容的住所,害她几乎失去所有功勋值,差点就连中级道具都兑换不了。 她若想要脱离眼下这种困境,就只能尽快地攻略下贺瑾霖! 这样一来,她既能完成任务,让自己再拿到一大波奖励,又能汲取到他的气运,帮助七号修复主体。 在这种迫切的状况下,她如果不使用一些手段,哪有可能让贺瑾霖快速地对自己产生好感?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她对自己接下来的整个行动进行了周详的谋划。 这是她有史以来所做过的,最为详尽谋划的行动,不仅她自己为此绞尽了脑汁,七号也为她提供了不少有用的建议,并为这次的行动进行过了最精密的计算。让她能够将所有的一切,都精准地把握在自己手中。 一想到这里,苏栖怜心中的紧张,便逐渐被涌上来的信心所取代! 一步,两步…… 苏栖怜的脸上虽然还是一副惊恐的神色,但是心里却已经开始飞快地计算起,自己和贺瑾霖之间的距离。 还有三步! 还有三步她就将撞进贺瑾霖的怀里! 最重要的时刻即将来临,背对着贺瑾霖的苏栖怜一边在心中默默倒数,一边悄然加重自己步伐的力度,同时趁着男人看不见自己面容的间隙,快速调整自己的表情。 三步…… 两步…… 她要用最美的姿态跌进贺瑾霖怀中,要让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最楚楚可怜的神情! 一步! “啊……” 眼看着两人即将撞在一块,苏栖怜轻轻发出一声娇软的惊叫,声调中带着女性特有的柔婉娇媚。 然而因为背对着男人的关系,她没有察觉到,男人并不像她预料的那般,在看到她跟萧青容相似的背影和打扮后,误将她当成萧青容而出手将她抱进怀里。 看到她踉踉跄跄朝自己跌撞来的身影,男人的第一反应是停住脚步,然后…… 侧身避开! “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本意料中的,落入男人温暖怀抱的情况竟没有发生,苏栖怜发现自己依旧没有任何减缓地,继续向后跌去! 她心中一惊,连忙想要顿住自己后退的步伐,哪里这出乎她意外的发展,让她一时之间不禁有些手忙脚乱,两只脚似是有自我意识般地绊在了一起,非但没有让她就此停住脚步,反而是重重地朝着地面摔了下去。 假摔顿时变成了真摔,假惊慌真娇媚的惊叫,瞬间变成货真价实的惊惶,尖利高亢、充满跌宕起伏的惨叫,瞬间响彻在整条寂静的通道里。 嘭—— 随着这连绵不绝的惨叫声一起出现的,是一声屁|股摔在冷硬地面上所发出的闷响。 失败了? 怎么可能? 苏栖怜摔坐在地上,感受着臀部传来的隐隐钝痛,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向前方望去。 谁知这一抬眼,便对上了一双居高临下向她看来的淡漠眼眸。 ※※※※※※※※※※※※※※※※※※※※ 昨天晚上家里有事,只能在今天更新了,不好意思啊,今天争取再更一章补上! 感谢小烤翅小可爱送的地雷,小墨墨和小kk两位小可爱送的营养液,俺已经幸福得快要飞起了,扑倒大家么么哒! 折翼的奥尔良烤翅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3-24 00:00:29 折翼的奥尔良烤翅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3-24 00:07:55 折翼的奥尔良烤翅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3-24 00:08:01 折翼的奥尔良烤翅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3-24 00:08:10 折翼的奥尔良烤翅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3-24 00:09:28 读者“鱼墨”,灌溉营养液 +30 2019-03-23 13:02:18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3-23 07:08:40 杀我者谁!(31) 没有对眼下情况的疑惑,也没有因为她和萧青容神似的容貌而感到惊讶, 更没有出现她身上诸多道具齐齐发挥作用后, 可能出现的情绪起伏! 男人就站在距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如夜般漆黑的眼中看不到半点波动。 被他用这种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目光盯着, 苏栖怜心里莫名有些惶恐。之前那种对于眼前男人, 就是那个藏在暗处想要她命的敌人的怀疑,再度涌上她的心头。 “宿主,不要疑神疑鬼,”七号的声音倏地响起, 打断了她的思绪,“你忘了贺瑾琪查出来的结果, 已经证明他不是那个人了吗?” 原来之前那夜在贺瑾霖家里,一番九死一生的经历, 让苏栖怜开始怀疑贺瑾霖就是那个杀了自己, 使得任务重置道具自动触发的人。 尽管七号十分肯定贺瑾霖没有异常, 可她的心里却依旧感觉莫名不安。 后来为了驱散她的惶恐,七号建议她利用贺瑾琪去查明贺瑾霖那房子的蹊跷, 结合她那夜遇险的情况, 去判断贺瑾霖是否存在异样。 前几天她从贺瑾琪处拿到了结果, 最终证明了贺瑾霖的确就像七号说的那样, 完全没有问题。 那夜她在贺瑾霖家的客厅险象环生的原因,是因为萧青容搬进去的同时, 还带了大量贵重的珠宝首饰, 再加上贺瑾霖自己也有着许多高值的物品放在房子里, 说那房子就是个小型银行金库也不为过。 为了确保安全无虞,贺瑾霖在搬进去之后,又找了个专门为一些政要,或是特别机构提供安保工作的公司,给房子设计了一套堪称世界顶级的安防系统。 贺瑾琪说,那套系统里都有些什么,他查不出来,因为连贺瑾霖和萧青容自己也不甚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威力一定很大,而且可能精准度不是很高。 因为前段时间贺瑾霖家客厅的安防系统就突然被触发,把整个客厅都给毁了。可是等警察到了之后,也没有发现什么被人闯入的迹象。 经过一番调查之后,事件最终结果被定性为安防系统本身出了故障,自动触发了最高等级的防御机制。 见是安防系统自己搞出的乌龙,而不是人为入侵,无论是贺瑾霖、萧青容,还是得到通知的贺萧两家长辈,这才都放下心。 这件事最终没有被传开,知道情况的除了贺瑾霖、萧青容、贺萧两家的长辈以外,就只有当晚接到报案赶过去的警察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在获悉是安防系统本身的问题之后,那个安保公司的负责人,便带着为贺瑾霖家设计安防系统的工程师亲自上门。 向贺瑾霖诚恳地致歉之后,他们便为贺瑾霖那房子的安防系统做了一次隐患排查,又给那房子重新升级了一次系统,以确保真正做到准确、安全、无虞。 这话直把苏栖怜听得额冒冷汗,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再想着要潜入那房子里,去汲取贺瑾霖的气运。 不过也因着贺瑾琪的这个调查结果,她放下了对贺瑾霖的怀疑。这倒不是因为她相信贺瑾琪,而是因为贺瑾琪早已被她用催眠暗示类道具,紧紧掌握在手里。 她相信的是,七号系统商城里的道具品质。 七号系统商城出品的东西,不但质量有所保证,而且效果还好得极为与众不同,起码从她开始使用催眠暗示类的药剂至今,都还没有见过能够摆脱道具催眠掌控的人。 眼下被七号这么一提醒,苏栖怜心里这才稍稍安定。她这从失神到回神不过眨眼的功夫,再定睛去看站在前方的贺瑾霖,却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只是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都是那般波澜不兴。 苏栖怜下意识便露出了惊恐,但是却犹自强自镇定的坚韧神情。 她嘴唇翕动,才想着要开口说话,这时,那个将她甩出去的年轻男人,却也倏地朝她望来,一双浑浊的眼睛中满是凶光。 “妈的,贱货!居然敢踩我,真是给脸不要脸!”男人愤愤地骂着,带着一脸凶横和恼怒朝她快步走了过来,在越过贺瑾霖时,还侧过脑袋去狠狠瞪了他一眼,似乎是警告他不许多管闲事。 然而就在他走到苏栖怜面前,伸手想去将她抓住的时候,被吓坏的苏栖怜却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般,慌忙侧身狼狈地避过男人朝自己伸来的手。 “不,不要!”她惶恐地从地上爬起,恐惧却又仍努力让自己不至于惊慌到无措,尽管她已经害怕得泪珠都在眼眶中打转,却仍是强自忍住不让它掉落下来。 “救我。”她跌跌撞撞地朝贺瑾霖的方向奔逃,口中不住地颤声叫道,“救我!这位先生,求你救救我!” 抓了个空的男人,似是不甘心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也转过身追了过来,口中骂骂咧咧地叫道:“妈的,让你陪老子上个床而已,搞得跟个贞洁烈女似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贱货!” “不,我不要!混蛋,我不是你口中那种女人!”似是被年轻男人这话触到了逆鳞,苏栖怜一下子涨红了脸,怒声驳斥道。 不过她怒归怒,却仍没忘记男女之间力量上的差距,她不敢有丝毫停驻,转眼便已经跑到了贺瑾霖跟前。 见对方并没有出手“英雄救美”的打算,只是冷眼旁观着,她和那年轻男人之间的你追我逃,不知怎么地,苏栖怜的心里突然就泛起了一丝微微的不安。 她很想搞清楚自己心中那一丝不安的由来,但是眼下的情况却已经没有时间让她多做思考。 之前贺瑾霖离开会场时,她便想跟出来制造偶遇,可是那个年轻男人,却因为她身上蛊惑香水作用的关系,死粘着她不肯离开。 眼见着甩不脱对方,苏栖怜便索性稍微更改了一下自己的行动计划,让这家伙也成为自己计划中的一环,为自己的行动增添几分助力。 为了让这家伙能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她还破天荒的第一次,在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身上,用上了一瓶迷|幻药剂,和一种名为“傀儡”的辅助类道具。 当然,其实一开始她打算给这家伙用的是催眠暗示类药剂,但是一想到催眠暗示类药剂的价格可不低,用在这么个“一次性使用”的“道具人”身上,实在很不划算。所以她一沉吟,最终决定用迷|幻药剂和傀儡道具来代替。 迷|幻药剂能让人在一段时间内,丧失自我意识,清醒后也不会有所记忆,而傀儡道具则是能短时间内完全操控人的心智,让人完全依照着操纵者事先安排好的命令去行动。 这两种道具都是七号系统商城里的初级道具,不过两样加起来的兑换价格,却还不到初级催眠暗示类药剂的一半。 价格虽然实惠,作用也强大,但是缺点也一样明显。首先便是这两种道具都有时间限制,而且发挥作用的时间都不会太长;其次就是被傀儡道具驱使的人的行为举止,远没有催眠暗示类道具那么自然,眼睛比较毒的人如果仔细观察,就很有可能看出当中蹊跷。 最重要的是,傀儡道具一旦开启,除非完全完成命令,或是到了限定的时间,否则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那个被傀儡道具操纵着的人,就一定会一丝不苟地去执行操纵者的命令。 为了让自己落难美人的处境看起来更加真实,苏栖怜在给年轻男人用上傀儡道具后,给他下达的命令便是做为凶横霸道、色欲熏心的色狼,他想尽一切办法就为了强行占有她,凌辱她,不管是谁出来阻止,都要达成目的,除非她被贺瑾霖救下。 当时她思忖一般男人看到这种情况,多少都会有点路见不平的冲动,何况她看起来那么像萧青容,乍一看之下,贺瑾霖极有可能会误以为是萧青容在受辱,愤而出手将她救下。 而一旦她被贺瑾霖救下,傀儡道具便会驱使着那年轻男人愤愤不平地离开。 苏栖怜自觉自己计划周详缜密,却没料到在看到一个弱女子即将被侵害的情况下,贺瑾霖竟然还会完全不为所动! 她顿时就有点懵了,如果眼下贺瑾霖视若无睹地转身离开,不单她精心筹谋便要就此落空,那个眼下被傀儡道具控制着的年轻男人,也会从她的助力变成一个大|麻烦! 看着近在咫尺却依然袖手旁观的贺瑾霖,再听着身后直朝自己追来的年轻男人的脚步声,苏栖怜暗暗咬牙,眼泪登时扑簌簌地滚落。 “先生,救救我!”她哭得梨花带雨,却是口齿清晰地发出求救声,在跑向贺瑾霖的同时,她倏地伸出手去。 这么近的距离,她有绝对的把握,就算不能抓住贺瑾霖的手臂,最少也能抓住他的衣服! 就在她的手指快要碰到贺瑾霖的时候,一直神色淡漠的男人,终于露出了一个不一样的表情!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底飞快地浮现出一抹嫌弃之色。就在苏栖怜的手指即将沾到他衣服之际,他倏地后退了一步,又是在电光火石间,避让了开去。 然后,苏栖怜便听到了男人清冷动听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厌恶说道:“脏死了,别碰我。” 脏、脏死了? 苏栖怜顿时脚下一个踉跄,好悬没有再次摔倒在地。 她万万没想到,男人开口朝她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联想到对方刚刚那嫌弃的眼神,以及厌恶的语气,再一想到贺瑾琪曾说过,他哥从小就很不喜欢被别人碰触…… 一个猜测涌上苏栖怜的心头,差点让她当场石化在原地。 这个男人该不会是个死洁癖,说她脏死了是因为嫌弃她刚刚摔倒在地上吧? 可是想到那夜,他将萧青容抱在怀里,说不定一两句话,就会情不自禁去亲吻人家的画面,苏栖怜又觉得眼前的男人不太像个洁癖。 还是说这男人其实就是个,只有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洁癖才不会发作的死双标? 但是苏栖怜很快就意识到了情况有点异常。 不,不对,她明明已经对他用上了爱神箭,而蛊惑香水又有香肌魅骨,和潋滟剪瞳在加成,再加上她这一系列的布置,贺瑾霖不可能对她还是这样的态度呀!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连忙在心里着急地问道:“七号,贺瑾霖现在对我的好感度是多少?” 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七号回答的声音便就马上响起:“宿主,根据我的检测,现在贺瑾霖对你的好感度是0!” 虽然在问出口时就已经有所预感,可是再听到七号的答案时,苏栖怜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是0! 怎么会是0?! 她明明做了那么充分的准备,耗费了那么多的道具,这贺瑾霖对她的好感度怎么还是0? 苏栖怜登时只觉得心头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自从和七号绑定以来,她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严重的挫败感,除了挫败之外,还有一股莫名涌上脑门的愤怒! 她对贺瑾霖是有点心动的,无论是冲着他超一级攻略目标这个身份,还是冲着这个人本身,可能还有一些七号备份记忆里的,任务重置前她试图勾引这男人,最终却没有成功的原因在内。 可是眼下那点子心动,却化成了熊熊怒火,在她心中不断翻涌。 她几乎可以肯定,贺瑾霖对她不为所动的原因,是因为萧青容。 可是那个女人到底哪里好? 为什么就能这么牢牢抓住他和贺瑾琪的心? 七号察觉到她的情绪出现剧烈波动,连忙出声提醒道:“宿主,冷静。眼下攻略贺瑾霖对我们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事,只要你攻略下他,他还不就只能任你捏圆搓扁?” 它顿了顿,倏地又开口说道:“如果明着攻略不行,我建议宿主你考虑一下放弃这一套方案,执行第二套行动方案。” 虽然正经攻略是他们今天晚上的行动的主要手段,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苏栖怜还是准备过第二套行动方案的。 “放心,我心里有数。”苏栖怜冷冷地道。 她倒也没被怒火烧掉理智,还清楚地记得自己眼下最重要的任务是什么。不管贺瑾霖是双标还是洁癖,她眼下都可以完全不在意。 反正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只要她把这个男人攻略下来,让他身心都爱上她,到时候她还怕自己没有报仇的机会吗? 尽管心中恨得牙痒痒,苏栖怜面上却仍是那么楚楚可怜,仿佛即将落入饿狼口中的小白兔模样。 因为刚刚那一踉跄,她的身形再一次不稳,不过这次倒没有摔倒在地上,只是堪堪越过避开的贺瑾霖身旁。 此时她身后的年轻男人也已经追了上来,她见状连忙躲到贺瑾霖的身后,不过由于贺瑾霖刚刚那嫌恶的口气和避开的举动,她没敢再伸手去碰触,只在口中不断哀求着:“我不认识他的,他想非礼我,先生,求求你救救我!” 年轻男人目光凶狠地瞪了苏栖怜一眼,又转回来看向贺瑾霖,恶狠狠地叫道:“滚开,不要多管闲事,否则老子找人弄死你!” 男人的话音刚落,苏栖怜便发现横在自己和那年轻男人中间的贺瑾霖,身形微动了动,似是被男人这恶形恶状给恐吓到了一般。 苏栖怜一颗心瞬间一沉,她原是想先走心,再走肾,好好攻略这个贺瑾霖的,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却硬要逼她用出第二套方案! 想到这里,她那被长长睫毛遮住的眼底,倏地闪过一丝狠戾。 “不,不要走,不要放我一个人……”她哀叫着,似是无意般地想要伸手,去拉住身前的贺瑾霖,然而另一只手,却是已经悄然摸进了她的系统背包。 就在此时,她倏地感到一阵心悸! ※※※※※※※※※※※※※※※※※※※※ 谢谢小kk送的营养液,高兴!么么哒!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3-25 20:16:41 杀我者谁!(32) 苏栖怜再清楚不过, 这突如其来的心悸感意味着什么。 那是她身上的危机雷达,察觉到了危险正在向她逼近,对她提出的示警! 她探入系统背包里的手登时就顿住了,一双眼睛迅速又警惕地在四周打了个转, 一边在心里呼唤着七号。 可是以往只要她一有所呼唤,就会在第一时间给她回应的七号,此时却没有了任何声音。 此时在她心里,有的只是越来越重的不安和心悸! 就在她心中警兆频生的时候, 站在她身前的两个男人,突然同时有了动作。 首先有所动作的, 是那个一脸不善的年轻男人。 似是不耐烦贺瑾霖还挡在他和苏栖怜之间, 他率先伸出手去,想将贺瑾霖扫开。 然而年轻男人才一动手,贺瑾霖便也动了。 躲在贺瑾霖身后的苏栖怜, 只看到他向前迈出一步。 十分平常的一步,并没有什么特别, 也没有特意避开年轻男人, 看起来就像是正面迎上去一般。可是苏栖怜却清楚地看到,这一步跨出之后, 贺瑾霖就轻轻巧巧地避开了年轻男人探过来的手, 和对方擦肩而过! 却在此时,年轻男人倏地动作一滞, 而后飞快地伸手紧紧抱住贺瑾霖的腰! 苏栖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怔, 正有些不确定地回想着, 自己有没有让年轻男人做出这样的事时,七号的声音却在她心底陡然炸响。 “快逃!宿主!”七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惊惶,几乎是以一种尖叫的声调叫道,“那个人就在附近!快逃!” 正被年轻男人脱离她命令的举动,弄得怔住的苏栖怜,被七号声音中从未出现过的恐慌惊回了神,身体似有自我意志般的拔腿就跑。 然而此时苏栖怜的心里却满是疑惑。 一直以来,七号都十分骄傲而自信。即使它只是个系统,可是来自高等世界的它,却有着鄙夷低等世界生命的底气。 在苏栖怜的印象里,七号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从自己和它绑定至今,她还从没见过七号流露出这种“害怕”的情绪。 它在害怕什么? 几乎是下意识地,苏栖怜想到了刚刚七号尖叫似的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 那个人就在附近! 七号害怕的原因…… 是那个人? 她蓦地就想到了那个在她毫无所知的情况下,就已经被触发的任务重置道具,想到了七号至今还没完全修复的主体,想到了自己身上的危机雷达,从刚刚就开始不断地对她,发出一波又一波连绵不绝的示警! 是了! 那人既然能够在杀死自己的同时,重创到全盛时期的七号主体,使得它在任务重启之后被迫进入休眠,那自然也有能力,消灭掉现在主体还没得到完全修复的七号。 而之前那人都能杀死自己,现在想要自己的命又能难到哪去? 想到这里,苏栖怜就只觉得头皮阵阵发紧,脚下也不由加快了步伐。 自从她穿越的世界逐渐增多,做任务也越来越得心应手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狼狈、恐惧又憋屈的经历了。 就只差一点而已! 这么大好的机会,只要多给她一点时间,让她进行第二套方案,她就一定能达成今晚既定的行动目的! 到时候她就能成功攻略下贺瑾霖,从他身上汲取到足够的气运,修复七号受损的主体,解锁系统商城里的高级物品,还能得到任务奖励的五百万功勋值,这样一来,她就能兑换诸如空间重叠道具、或是先前在她九死一生之际,助她脱离绝境的替身道具或是防护罩道具。 何况她若是完成了贺瑾霖的攻略任务,除了那五百万点功勋值以外,她还能得到许多连系统商城里都没有的高级道具! 有了些功勋值,又有了诸多道具,再对上那个隐藏在暗处,至今仍不知身份的家伙时,她多少也能有点底气,不至于像眼下这样,只要一听到那家伙在附近,她就只能像只丧家之犬般惶惶而逃。 只要多给她一点点时间! 想到这里,苏栖怜的脚下虽仍兀自不停地向前跑着,却仍是心有不甘地回过头,看了被年轻男人拦腰抱住的贺瑾霖一眼。 结果远远地,她便看到贺瑾霖也正朝她这边追了过来,而那个年轻男人此时正躺倒在大后方的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生是死。 看到贺瑾霖正朝自己追过来,苏栖怜不由微微有些讶异,脚步也跟着稍稍一顿。 这一停顿出自她下意识的举动,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脚步有过一瞬的停驻,然而七号却注意到了,它气急败坏地大叫道:“不要分神!不要停下!不要去看贺瑾霖!你赶紧加快速度,不要让他赶上!跑进大厅后你就马上使用隐匿戒指,然后赶紧先从这个地方离开!” 听它叫自己使用隐匿戒指,苏栖怜的眼角不由微微一抽。 隐匿戒指是七号系统商城里的中级物品,一个戒指只能使用三次,但却没有时间限制,它能从视觉和嗅觉上,隐匿起使用者的身形和气味。 换而言之,用上隐匿戒指之后,只要苏栖怜不被人碰触到,那么无论是人、动物还是仪器,就都无法探查到她的存在。 虽然隐匿戒指的作用,比起许多高级道具都要好,但是它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 它需要以使用者的心头血才发挥作用,每次苏栖怜使用它时,都必须将它戴在离自己心脏最近的左手无名指上,这样隐匿戒指才能在被戴上的第一时间,抽取她的心头血。 最重要的是,它可不是从身体上抽取,而是从灵魂上抽取。 每戴一次隐匿戒指,就会被抽取一滴心头血,虽然苏栖怜不知道心头血对灵魂有什么意义,但每次心头血的流失,都会让苏栖怜感觉到自己陡然之间就变得虚弱无比。 若是在平常,苏栖怜自然不会想戴,可是眼下她已经被七号这一连串的“不要”,还有那惊恐又急迫的催促给吓了一跳,来不及想它为什么突然又要她远离贺瑾霖,又要她在还有旁人的情况下,戴上隐匿戒指,此时的她只是下意识地按着七号的话去做。 她一边跑着,一边打开系统背包,脚步也在随着七号的话不由自主地越加越快。 她此时身上的装扮,是用“百变美人妆中镜”复制的萧青容的装扮。今天晚上萧青容脚上穿的,是一双七、八公分高的碎钻细跟高跟鞋,那钉子一样的鞋跟,哪里跑得过身高腿长的贺瑾霖,又怎么适应得了长距离的快速奔跑? 果然没跑多远,苏栖怜便感到脚踝倏地向旁边一歪,一股钻心的剧痛瞬间袭来,她顿时便站立不稳,整个人朝前重重地侧摔了下去。 就在她摔倒的时候,贺瑾霖也已经快要追到她身边。 七号顿时惊恐地叫了起来:“快!快使用隐匿戒指,然后把那双鞋脱了起来继续往前跑!宿主,快啊!会场就在前面了!快啊!” 苏栖怜还没来得及从剧痛中回过神来,但是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让她下意识便按照七号的话去做。 此时贺瑾霖已经追到苏栖怜身后,骨节分明的手朝着她探过来,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苏栖怜胳膊那一瞬间,一枚黑宝石戒指突然被苏栖怜从系统空间中拿了出来,并飞快地套到了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 戒指戴上的瞬间,她的身影倏地消失在了贺瑾霖的面前! =================================== 江清尘环顾了一下四周。 眼前这条通道里,除了他以及远远的后面,被他打晕倒在地上的那个年轻男人外,就已经看不到第三个人影了。 可是他却能感觉到,那个突然从他面前“消失”的女人,气息仍在这通道之中,只是很淡很淡,已经几乎就像不存在一般。 虽然比起上个世界,这个世界对他力量的压制要少上许多,但那是相对于上个世界,完全不能使用任何力量的情况而言。现在他的精神力虽能使用,却仍被压制在极小的范围内,是以他隐隐能感知到,那个女人就在这里面,却无法准确锁定住她的位置。 很快,那最后一缕气息,也从他的感知中消失了。 江清尘微微皱了下眉。 今天晚上他和许元会来参加这个慈善拍卖晚会,很大原因就是冲着这个女人和韩杞而来。 那夜这女人从“空中巴比伦”中悄然离开,他派出去负责跟踪盯梢她的b13号,也在执行盯梢任务时失踪,从此便宛如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有任何音讯。 虽然b13号至今仍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他和许元都隐隐有种预感,b13号早已不在人世。 为了不再造成不必要的牺牲,在b13号失踪之后,他便和许元商量了一番,最终将派出跟踪盯梢这女人的那组人撤回,打算改用许元制造出来的微型机器人,实施超远距离监控。 可是没等他们的微型机器人将这女人锁定,这女人倒是胆大包天,居然先一步悄无声息地潜入他们的房子里! 原本许元是打算利用布设好的机关陷阱,将这女人一举绞杀在他们的房子里,除去后患、一劳永逸。 然而也不知这女人是用了什么手段,那天他和许元明明从热能成像系统,还有许元做出来的三维智能形象构建模型中看到,这女人已经陷入绝境,可转瞬之间,她却就从那堪称天罗地网的机关陷阱布设场中毫无征兆地消失,转而出现在跟他们家,相距一段不算短的距离的贺瑾琪的房子里。 这个情况也证实了许元对她身上,可能有着什么不属于这个世界该有的能力,或是物品的猜测。 如此一来,他们想要对付这个女人,就只有两个法子,要么消耗掉她手上所有不该出现在这世界上的东西、封住她那些能力,要么就得让她没时间去使用那些物品还有能力。 然而在他们主动出击之前,这个女人就失去了踪迹。 韩杞是醒了之后,找遍了韩家主宅,最后在监控视频里才看到了苏栖怜离开的身影,而许元和江清尘,却是在苏栖怜走出韩家主宅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收到消息,甚至还从负责盯梢韩杞的那一队人的报告里,知道了她是怎么“离开”的—— 她突然就不见了身影,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这是原本负责盯梢韩杞的g21号,最后向小组传来的消息,在传出这消息之后,g21号就跟b13号一样,从此杳无音讯。 和g21一起消失的,还有苏栖怜。 其实不只是韩杞在寻找苏栖怜,许元和江清尘也在用各种方法搜寻苏栖怜的下落。 一个人只要还在人世间活动,就总会留下痕迹,可是苏栖怜却完全违反了这个规律,如果不是她前些天突然主动找了贺瑾琪,许元和江清尘想把她“挖”出来,恐怕还得多等些时日,以及多费些功夫。 不过一番顺藤摸瓜之后,确定下来的这女人的所在,却让情况顿时变得有些诡异。 这段时间里,她居然都藏身在韩家主宅! 但事情的诡异之处也就在这里。 她明明人就在韩家主宅里,可韩杞却一直在到处寻找她的踪迹。 许元和江清尘看得出来,韩杞的寻找并不是在做戏,那种因为她的失踪,而发自肺腑的担忧,以及对“导致”她“失踪”的贺瑾琪的深切恨意,是伪装不出来的。 可人明明就在韩家主宅里,韩杞为什么会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 几乎是在瞬间,许元和江清尘都想到了同一个可能,那就是—— 这个苏栖怜的确是藏在韩家主宅里,但是没有人发现她的存在,是因为…… 没人能看得到她,在韩家主宅里,她是像幽灵一样的存在!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们想对苏栖怜动手,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首先他们就无法随随便便地闯入韩家主宅,或是偷偷潜入进去。其次就是进去了,如果无法确定她的所在,一次性把她解决,那么便会就此打草惊蛇,让苏栖怜对他们有所防备。 两人考虑了很久,最终决定从今晚的慈善拍卖晚会下手,从韩杞身上打开突破口。 之前许元在推演计划时,就曾推测过苏栖怜有可能会在慈善拍卖晚会上出现,或许还会寻隙向她下手,也有一定可能会避开她,转而把目标定在他身上,为此他们也做了一些准备。 只是再怎么做准备,都无法完全防范苏栖怜身上那些防不胜防、不该出现在这世界上的东西! 因为他们根本不清楚,对方手里到底还有多少“物品”。 刚刚他看得很清楚,苏栖怜之所以能在霎时之间便消失无踪,正是因为那枚突然凭空出现在她的手上戒指。 这个发现让江清尘心中不由生出一个猜测,既然刚刚是那枚戒指,让苏栖怜在瞬间拥有了“隐形”的“能力”,那么,会不会…… 她之前所运用的那些奇怪“能力”,其实都是源自于像那枚戒指一样的东西呢? 思及此处,江清尘倏地回身,向后方那个被他打晕的年轻男人走去。 而与此同时,刚刚凭借着隐匿戒指隐藏起自己身影的苏栖怜,光洁的额头上满是细密的冷汗,刚刚她那被崴到的脚踝,此时已经肿成了一大块,可是她却仿佛毫无所觉般,拎着那双碎钻细高跟,快步地朝着通道尽头会场入口的方向跑去。 ※※※※※※※※※※※※※※※※※※※※ 感谢小墨墨和小kk两位小可爱灌溉的营养液,高兴,嘿嘿嘿! 读者“鱼墨”,灌溉营养液 +30 2019-03-26 13:00:51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5 2019-03-26 03:52:49 杀我者谁!(33) 苏栖怜清醒过来的时候, 发现自己正坐在韩家主宅的客厅中。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有些不知今夕何夕,但很快自脚踝处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她在差点就忍不住痛叫出声的同时, 也将在此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部回忆起来。 当时她终于赶在贺瑾霖碰到她之前带上了隐匿戒指,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七号就又尖叫着让她赶紧远离贺瑾霖。 她从没有见七号出现过这种恐惧到失态的情况,那种尖利得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般, 发出的绝望惨叫,直震得她的灵魂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战栗, 根本就无法进行思考, 只能下意识照着它的话去做。 她好不容易忍着脚踝的剧痛,狼狈地像只最弱小的爬虫一样,爬离了贺瑾霖一段距离, 却没想到七号仍不满意,一直要她赶紧回到会场里去。 虽然那时候她离会场入口已经没多远了, 但是因为崴伤太严重, 不过片刻的功夫,她的脚踝就已是高高肿起, 连轻轻动一动, 都能疼得她冷汗涔涔,她哪里还能“走”得回会场里去? 就算是用爬的, 也难免要扯动到伤了的那只脚, 万一她忍不住疼痛叫出了声音, 那刚刚她做的这一切岂不就要前功尽弃? 她可记得,隐匿戒指只能从视觉和嗅觉将她隐藏起来,并没有遮盖声音的能力! 她知道七号的紧张和惊惧不是没有原因,也知道自己眼下最好躲到人多的地方去,可是她连站都站不起来,又哪有办法移动自己? 就在她一筹莫展,就快要忍不住爆发之际,七号总算恢复了些许冷静,对她说道:“宿主,对你自己使用傀儡道具吧!” 闻言苏栖怜不由一愣。 不带她发问,七号就已经飞快地解释道:“你现在脚已经受伤,让你自己移动到会场很不实际,但是我们不能再待在这里,刚刚我感知到我们已经被那个人锁定,对方随时都有可能会追上来。那人既然能够在杀死你的同时也重创了我的主体,想要识破隐匿戒指的伪装也不是什么难事,再待在这里,我们恐怕就都得死在这里了。” “现在我能想到的办法,就是你给你自己用上傀儡道具,我来负责给你下达操控指令。傀儡道具能让你暂时失去知觉和意识,时限过了之后又不会对你留下任何后遗症,是眼下我们自救的最好选择,也是我们的唯一选择。” 没有七号那种魔音般的尖叫声干扰,苏栖怜也渐渐冷静下来。一听到七号说让她给自己用上傀儡道具,浓浓的排斥之情瞬间便就涌上她的心头。 傀儡道具她用过不少次,自然十分清楚被傀儡道具操控的人会是个什么样。 那就是一个个“人偶”,没有知觉,也没有自我意识,不会痛、不会累,更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她这个操纵者的股掌之间,就算她让他们用最残忍的方式杀死自己,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乖乖照办。 以前都是她笑看别人任自己肆意玩弄,现在却要用到她自己身上,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但是她也知道七号说的没错,对她自己使用傀儡道具,的确是眼下他们脱离险境的唯一办法。 排斥感跟自己的命一起放在天平上,孰轻孰重根本就不用再去考虑。 七号也明白她知道轻重,没有再出声催促她。最终她咬了咬牙,给自己用上了背包里最后一个傀儡道具。 在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他们是怎么从那里脱险的,苏栖怜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是此时她能坐在韩家主宅的客厅里,就已经说明她和七号现在已经顺利地躲过了那个人。 想到这里,苏栖怜突地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踝,那儿的肌肤白皙、光滑细腻,就像莹莹发光的美玉,完全看不出不久前才崴到,肿得像个馒头似的模样。 她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应该是在七号借由傀儡道具操控她时,又给她下了服用中级治疗药剂的命令,打开系统背包一看,果然便发现她前些日子才兑换的3瓶中级治疗药剂,此时已经少了两瓶。 可是即使已经用了两瓶中级治疗药剂,却也只能修复她脚踝的扭伤,并不能消除她的疼痛,以至于此时她的脚踝处表面看起来虽然没什么异样,但从内里传来的阵阵剧痛却没有丝毫减轻。 那锥心刺骨的痛楚依旧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从清醒过来至今不过须臾,她就已经疼得直冒冷汗、浑身打颤,贝齿都几乎要将她的下唇咬出一道血痕来。 大概是不忍看到她这副模样,从她恢复意识至今,就一直没有作声的七号终于在她心里说道:“宿主,中级止痛药剂大概能将你现在的疼痛程度减弱50%左右,你可以考虑兑换一瓶,缓解一下你现在的疼痛。” 七号系统商城里的物品种类繁多,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除了一些日常使用的道具,那些甚少用到的,基本都没被苏栖怜记在心里。 被七号这一提醒,她才倏地记起系统商城里还有这种道具,连忙兑换了一瓶给自己服下。 药剂起效得非常快,片刻之后,那折磨得人恨不能死去的痛楚缓和了不少,苏栖怜这才长长吁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终于又活了过来,此时她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被泼了盆冷水般狼狈不堪。 她很想回到韩家主宅二楼那间,最近这段时间她所藏身的客房,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好好休息一番,却发现自己的手脚发软,竟是有些使不上力气,当下只能继续坐在那里,让自己再缓口气。 此时她的思考能力也随着疼痛的减轻开始回笼,她不由回想起今晚所发生的一切来。这一回想,她便觉察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倏地便就沉下脸来。 今天晚上她对贺瑾霖的攻略计划,明明是有可能成功的,搞到最后却以她脚踝严重崴伤,负伤而逃告终。她之所以会搞到眼下这么狼狈,追根究底就是因为七号当时那突如其来的惊恐示警,和发疯一般的催促。 可是她分明记得之前七号说的是,只有等到它的主体完全修复,她能兑换到锁定寻人道具,才能把那个攻击她的人找出来。 眼下七号的主体还没有完全修复,那在通道中它又是怎么感知那人就在附近的? 难道它在骗她? 想到这里,苏栖怜的心中瞬间一沉,一时之间有些踌躇,是否要将她心里的疑惑问出。 就在这时,七号却是突地又开口说道:“宿主,你是不是很疑惑,我为什么那么确定那个人当时就在我们附近?” 见它主动说起,苏栖怜不再犹豫,当下便就说道:“我的确很奇怪你是怎么感知到的,难道你的主体已经修复完成了?” “不,其实今天晚上这事,真得说是我们的幸运。”七号叹了口气,道,“那时候我们不是正决定要放弃第一套方案,改用第二套吗?” 苏栖怜轻轻颌首。 七号见她点头,才又继续说道:“你知道的,在你做任务的时候,我都会十分仔细地观察攻略目标的反应、情绪以及其他一些可视性数值的变化,以便在第一时间根据情况为你提出建议,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可就在那个时候,”七号的语气倏地变得沉重起来,“我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精神力的存在!” 听到精神力,苏栖怜的心中一愕,很快,她便又听见七号说道:“说到精神力,你可能听说过,但一定没有见过。毕竟自从我们绑定至今,你所穿越的都是初级世界。其实,精神力说白了,就是源自灵魂的力量,在一些高等世界里,精神力也称为神魂之力。” “不过初级世界是不可能有这种力量存在的。别说初级世界了,就连中级世界,也只有那些等级即将得到提升的世界,原生生命才会生出精神力这种力量。” 说到这里,七号的语气瞬间又被紧张所充斥:“我们眼下所在的这个世界,是我精心挑选出来,作为你从初级世界到中级世界的过渡。这里当然就不会是那种即将提升等级的世界了,既然不是那种世界,照理说也不应该有精神力的存在才对!” “可是我当时却能感觉到那股力量的存在,而且它当时就在附近巡睃。当时我没有防备,一下就被那股力量捕捉到了所在!” “被那股力量捕捉的刹那,我就想到了那个攻击你的家伙。仔细想想,我们虽然是绑定状态,但是想透过伤害你来重创到我的主体,也就只有跟我们一样,身上有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的人才能做到。” “这样一想,那个散发出精神力捕捉到我的人,除了那个家伙还能有谁?” “当时在我感知到对方的时候,对方也捕捉到了我的存在,因为在那之后,我便感觉到那股精神力直接朝我伸展了过来!”七号说到这里时,也不由有些心有余悸,“我见势不妙,怕再耽搁下去,我们恐怕都要出事,这才连忙催促你放弃行动赶紧离开。” ※※※※※※※※※※※※※※※※※※※※ 感谢小kk和小ovo两位小可爱送的营养液,抱住一人么一个! 读者“0v0”,灌溉营养液 +1 2019-03-28 14:45:01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2 2019-03-28 04:51:49 杀我者谁!(34) 没想到七号今晚失常的背后竟然还有这么一番曲折, 苏栖怜只觉自己也听得后怕不已。 不过她心里的疑惑,并没有因为七号这一番解释就轻易被消除,“那当时你为什么让我跑快点,不要让贺瑾霖赶上?” 当时她的思绪虽然在七号的影响下有些迟滞, 但是在听到七号那话后,“七号的检测有误,贺瑾霖就是那个人”的想法,还是几乎就在下意识间涌上了她的心头。 虽然现在仔细一想, 以七号对那个人的畏惧程度,如果贺瑾霖就是那个人, 它又怎么可能让她往贺瑾霖跟前凑, 还给她发布攻略贺瑾霖的任务? 可这是她也想不通的地方。 既然已经确定了贺瑾霖不是那个人,那七号要她远离贺瑾霖又是怎么回事? “当时你跑开一小段距离之后,其实就已经脱离了那人的精神力笼罩范围的, 但是后来贺瑾霖不是冲着我们追过来了吗?他一接近我们,我就感知到那股精神力也如影随形地追了上来!” 苏栖怜闻言, 脸色“霍”的一白, 才想要说话,七号已经再度开口。 它说道:“一开始我也吓懵了, 还以为是我的检测能力出了问题。可是后来我就发现, 这真不是我的检测出了问题,而是那股精神力, 原本就是锁定在贺瑾霖身上的, 那个人的目标跟我们一样, 就是贺瑾霖!” 说到这里,它的声音蓦地一沉,“如果我判断没错的话,对方的目的,应该也是想要汲取贺瑾霖身上的气运!” “气运?”听到七号这话,苏栖怜不由一愣,下意识问道,“那人要气运做什么?难道他也有系统需要修复?” 不能怪苏栖怜有这样的想法,还没和七号绑定以前,她对“气运”的认知就是只存在影视剧或小说里的,是人们幻想出来的,看不到、摸不着的飘渺虚幻的东西。 直到和七号绑定之后,她才从七号口中得知,气运其实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神奇。对于高等世界的生命来说,那就是一种极其普通的能量而已。 不过这种对于高等世界来说只是普通的能量,对于七号这样的系统来说,却是维持所有活动的根本所在,尤其是在它的主体受到创伤时,只要数量足够,就能够对它的主体起到快速修复的作用。 所以在它受创之后,出于自我修复需求,才发布出让苏栖怜,去汲取攻略目标气运的任务。因为攻略目标的等级越高,所拥有的气运数量就越庞大。 也正因为这样,“气运”在苏栖怜心里也就跟“修复系统”挂了勾,眼下一听到七号说那人,也是冲着贺瑾霖身上的气运而来,她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对方也有个系统需要修复”这个可能上。 结果她这一问,直接把七号给问了个无语凝噎,久久之后方才说道:“不,宿主,虽然这次我们跟那人接近只有一小会的时间,但是我可以肯定,对方身上并没有像我这样的系统存在。” “也怪我没跟你说清楚,”顿了一下,像是想明白过来,为什么苏栖怜会有这种想法一般,七号解释道,“气运这种能量虽然在高等世界里,只是一种非常普通的能量,但是在中低等世界里,却是玄之又玄的东西。” “一些由于某些因缘际会,而意外踏上修炼之路的中等世界生命,在没有修炼资源的情况下,就会打起气运之力的主意。” 苏栖怜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那人也是个中等世界生命,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个修炼者,之所以也盯上了贺瑾霖,为的就是攫取他的气运进行修炼?” “是的。”七号肯定地答道。 从七号刚刚的话里,苏栖怜想到了另一件事,不由出声问道:“那任务重置之前,那人对我们下手的原因,会不会也是因为这个?” 七号沉默了须臾,才出声说道:“我想应该是的。” “那我该怎么办?”苏栖怜在心里叫了起来,“我这次的任务是攻略贺瑾霖,这个任务又是个必做任务,这样的话,那我岂不是又要跟那家伙对上?” “我的天哪!”她竭力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她的声音却将她此时的慌乱显露无遗,“七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如果说在今晚之前,对于那个至今仍未蒙面的敌人,苏栖怜还存着几分想要报仇的心思的话,那么在发现连七号都对那人极为害怕之后,那几分报仇的心思瞬间便被强烈的恐惧所取代。 连七号都畏惧的对象,她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个实力可以战胜对方,而且如今她已经没有了任务重置道具,若是再被那人杀死一次,那可就真的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一瞬间,苏栖怜想到了放弃这个攻略贺瑾霖的任务。 虽然这是个必做任务,却不是不允许任务有失败的可能。尽管任务失败她所面临的惩罚,必定会折磨得她生不如死,但生不如死毕竟不是真死,最少她还能活着,不是吗? “宿主,既然我的主体能生成让你攻略贺瑾霖的任务,并且将其定性为必做任务,就代表着这个任务,已经经过了我的主体的评估,确定这是个你能达成的任务。” “任务真的出现变数,导致你有可能完不成任务时,我的主体也会根据实际的情况,对你做出调整或是支援。”似乎是洞察了她的心中所想,七号意有所指地说道:“所以请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想你也知道这是个必做任务,任务失败的惩罚非常严重。但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如果因为你的主观原因,而导致任务失败,那么你将因此受到比死亡更恐怖的惩罚。” 七号的话音十分平淡,平铺直叙到没有一丝高|潮低谷,仿佛就是再简单不过得告知而已,然而落在苏栖怜耳中,却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过了好半晌,她才弱弱地说道:“我是真的没办法了,你既然说你的主体会针对我做出调整,或是支援,那你告诉我,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宿主,我的建议是接下来你必须好好养伤。虽然中级药剂能够快速修复你的崴伤,让你的脚踝从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你的伤其实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七号说道,“而且无论之后我们准备怎么做,你的脚都必须完全好起来,否则你行动不便,我们的计划仍是无法进行。” 它话说完,苏栖怜却仍是一副颓然模样。 七号见状,不由踌躇了须臾,最后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对她说道:“其实宿主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今天晚上我之所以会那么惊惶,一是事发突然,我们毫无预警就跟对方相遇。敌暗我明,又因为我主体还没完全修复,我们一方的实力暂时不是对方的对手,所以我才会急着让你赶紧远离那里。”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面对那个人永远都只能束手无策,比起之前我们对对方一无所知的情况,眼下最少我们已经能确定,对方就是冲着贺瑾霖的气运而来,只要对方想要从贺瑾霖身上获取气运,我们就能想办法让那人浮出水面,到时候敌明我暗,对方就没有了出其不意对我们下手的机会。只要我们掌握主动权,在面对那人时,也就不会没有丝毫胜算了。” 七号这话里虽然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不能否认这其中还是有几分道理,能让苏栖怜听进心里去。 细细地咀嚼了一番七号话里的信息之后,苏栖怜的脸色总算有所缓和。 她正打算再仔细问问七号,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那人从暗处逼出来时,突然从门口走进来了一行人。 那一行大约十三四人,在韩家管家的带领下,分成两列有条不紊地走到韩家主宅的客厅之中。 苏栖怜抬首望去,便见这十几个人,个个都是身形高大的年轻男人,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装,包裹在西装之中的身体看起来充满了力量感,让人一看就能感觉到这帮人的来历不凡。 这两列人的最前面,是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的男人,也是一身黑色西装,身形比起其他人却要单薄许多。他带着一副金色边框的眼镜,一头黑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看起来精英气质十足。 他手上提着一个泛着金属光泽的银灰色手提箱,三条成年男人食指粗细的银白色链子,一端连接在手提箱的把手以及箱体两侧,另一端则是连接在男人手腕的金属环上。 将人引到客厅之后,管家便让人稍作等候,自己打算上楼。“稍等一下,我这就去请先生下来,你们请随便坐。” “谢谢,有劳了。”男人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但是包括他在内那十几个人,却是依旧站在原地。 片刻之后,韩杞带着管家慢慢走下楼来。 见他出现,不待他发问,提着手提箱的男人便已经主动上前,自报家门道:“您好,韩先生。我们是慈善拍卖晚会派出的,负责护送您今晚拍下的——‘我最爱的你’蓝宝石项链的保全人员,现在项链已经送达,请您进行验收并跟我们进行交接。” 韩杞瞥了他手上的银灰色手提箱一眼,才点了点头,道:“打开吧!” “是。” 男人应声的同时,朝身后两列人招了招手,便见两列队伍中各有一人越众而出,走到他面前。 那两人各自拿出一把钥匙,两把钥匙合在一块,才能将男人手腕上那个金属手环打开。 手环打开后,男人单膝跪在地上,将手提箱放在自己曲起的膝盖上,垂眸转动着手提箱上的微电子密码锁。 须臾之后,箱子在他手上被缓缓打开,随着打开的箱子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条由一块晶莹剔透的深蓝色蓝宝石,以及无数的小钻石组成,造型华美、做工精致的蓝宝石项链! 看到项链的瞬间,苏栖怜的瞳孔猛然一瞬,箱子里放的,果然是那条韩杞以一亿五千万天价,拍下来的蓝宝石项链! ※※※※※※※※※※※※※※※※※※※※ 这两天更新比较晚,评论等我睡醒以后一起回,感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づ ̄ 3 ̄)づ! 感谢小0v0、、小kk和小鱼鱼亲爱的们送的营养液,高兴地扑倒大家口水洗脸! 读者“0v0”,灌溉营养液 +20 2019-03-31 14:27:37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3-31 08:10:42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2 2019-03-31 07:48:42 读者“”,灌溉营养液 +10 2019-03-31 04:44:48 杀我者谁!(35) 拍卖会主办方派出的保全人员在将项链送到韩杞手上后, 便就告辞离去。 而看到韩杞手上的这条项链时,苏栖怜顿时就想起了韩杞今晚一掷千金,力压贺瑾霖拍下这条项链的情景。 隐匿戒指只能让人看不见她,却不能让人碰不到她, 为了不在晚会上闹出什么“灵异事件”,引来他人注意,进而暴露自己,在借用隐匿戒指跟着韩杞去到会场之后, 苏栖怜就躲到了角落,直到宾客入座, 晚会开始, 她才从角落中走出。 不过就算走出来,她也没有往最前方凑。在这种场合中,坐在越靠前的人往往身份地位越高, 也就越引人注意。所以她一直“隐身”待在人数较多的后方,透过悬挂在两边墙上的投影, 关注着前方的情况。 在这条名为“我最爱的你”的蓝宝石项链, 甫被放到拍卖台上的时候,她就被这条在灯光下散发着璀璨耀眼光芒的项链, 牢牢吸引住了目光。 很美! 这条项链真的很美! 链坠的主体是那个偌大的蓝宝石, 却并不只有那蓝宝石而已,宝石的周围还成椭圆形环绕着诸多大小不一的钻石, 看起来就像是被无数星辰包围着的神秘湖泊, 又像孔雀的美丽尾翎。 没有女人能抗拒得了这条华美、贵重的项链, 特别是在这条项链身上,还有着那样一番浪漫动人的爱情故事。 其实这条项链刚呈现在众人眼前时,就有不少人对它动了心。当时苏栖怜混在人群边缘,耳朵里听到的都是对那条项链华贵的议论,以及对价格的叹息。 本来还有几个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想跟着报一下价,谁知贺瑾霖一出手,便把价格提升到了另一个层级。 在知道玩这种大手笔提高竞价的人是贺瑾霖后,几乎所有人都猜到了他是准备拍下这条项链,送给他的未婚妻萧青容。 当下苏栖怜便听到了身旁不少女人,在小声地或羡慕、或嫉妒的议论着萧青容,但是渐渐的,羡慕的声音越来越多,直把苏栖怜听得冷笑连连。 贺瑾霖逃婚三年的事,不在同一个阶层的人,基本没几个知道内情。眼下贺瑾霖这番举动,谁知他是不是在为他之前逃婚的事宜,做出的“补偿”。 别看现在萧青容被贺瑾霖捧在手心,是她们艳羡的对象,那不过是因为她还没出手。 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那里人云亦云、说得不亦乐乎,等到时候她攻略下贺瑾霖,这些人听到萧青容被贺瑾霖甩掉的消息时,再回想起眼下的议论,也不知会否因此感到脸疼? 不过虽说等她攻略下贺瑾霖,这条项链应该也会到她的手中,但是一想到在此之前,这条项链会落到萧青容那种明明自己有未婚夫,却还要勾着别的男人的妖艳贱货手上,苏栖怜便忍不住为这条项链感到心痛。 瞥着投影中那条一看就让自己无法移开视线的项链一眼,苏栖怜正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在完成攻略贺瑾霖任务之余,要怎么把项链先从萧青容手上“拿”回来时,韩杞竞价的声音便倏地响彻整个会场! 再听到韩杞加价的声音时,苏栖怜的心脏猛地一跳,她蓦地便想到了刚才拍卖开始前拍卖师讲述的,那段关于项链的故事。 韩杞…… 也是因为这段故事,才会出手参与竞拍的吧? 他是想把项链拍下来,以后送给自己吧! 想到这里,苏栖怜不由在心底幽幽叹了口气。 或许是因为之前,她一直怀疑贺瑾霖就是那个敌人的缘故,她总是下意识就会对贺瑾霖这个人生出一丝戒备。 即使现在她已经知道贺瑾霖不是那个人,可是再面对贺瑾霖时,她还是会习惯性地对他有些防备。就连最初对他怀有的那一点心动,如今也渐渐被那丝防备压了下去。 这种情况下,苏栖怜看她还没开始攻略,正在为别的——而且还是她讨厌的女人一掷千金的贺瑾霖,再去看已经被她攻略到手,身心都已经深深镌刻上她印记的韩杞,心情自然便会有所不同。 何况此时的韩杞也是在一掷千金,更甚者那“千金”还是在为她所掷,那种复杂的心情就更加难以言表了。 因为贺瑾霖和韩杞这两人之间的竞争太过激烈,之前还在参与竞价的人开始不断退出,渐渐的,会场上就只剩下两人你来我往,谁也不甘落后的报价声。 听着旁边人从悄声羡慕萧青容,慢慢变成了对韩杞出手参与竞价背后原因的猜测,再慢慢变成对韩杞意中人的猜测,做为那个韩杞想要赠送项链的对象,苏栖怜心里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只是与此同时,她又不由感到暗暗可惜。 可惜韩杞只是个一级攻略目标,可惜这个世界还有个身为超一级攻略目标的贺瑾霖,否则她在这个世界的主线任务,早就可以完成了,哪还用像现在这样费神? 也是因着这样的想法,在听到拍卖师一槌定音,宣布这条项链被韩杞拍下时,她非但没有显露出喜意,反而暗暗叹了口气。 最终结果是韩杞拍下这条项链,没有让项链落到萧青容手里,这点虽然让她很是高兴,但是韩杞是为了她才这么做的,她最后的结局却是要和贺瑾霖在一起,这要她怎么好意思再出现在韩杞面前,接受他这一番注定没有结果的爱意? 苏栖怜以为她今晚的计划会一帆风顺,而今夜之后,她要进行的,就是计划的第二步——攻占贺瑾霖的心,从此真真正正在韩杞的世界里消失,直到她成为贺瑾霖的妻子,才会重新出现在韩杞的面前。 却没想到事情最后峰回路转,最后的最后,她仍是回到了韩家主宅,更没想到项链会在此时被拍卖主办方派来的人送过来。 这条项链果然是和她有缘吗? 想到这里,苏栖怜不禁侧过头,去看坐在自己旁边那张长沙发上的韩杞。 很快,她的目光就从韩杞身上,移到了他手上正在把玩着的蓝宝石项链上。 看着那条令自己心动不已的华美项链,苏栖怜不由心里暗自思索着,既然韩杞为了自己把项链拍了下来,那她是否要找个时间“恰巧”被韩杞派去寻她的人看见,然后带回他面前。 反正她有的是手段,能够再次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为什么不给韩杞一个向她表达心意的机会呢? 不过冲着韩杞的这一份心意,苏栖怜也在心里盘算着,到时候要怎么样在身体和心理上,给韩杞丰厚的“回礼”,才对得起他的这一番心意。 就在苏栖怜仔细思索间,正把玩着项链的韩杞,却是突然朝他的管家招了招手。 管家马上会意,将陈放项链的箱子打开呈到韩杞面前。 见韩杞将项链放回盒子里,复又将盖子合上,管家小心地出声询问道:“先生,是要我明天一早就去通知银行,让他们派人过来,将项链护送到金库保管起来,还是……” “不用了。”韩杞摆了摆手,打断他道,“这条项链买回来,本来就是要送人的,送去银行未免有些本末倒置。” 听到他说项链买回来就是为了送人,苏栖怜不由下意识望向他。明知韩杞此时看不到自己,却仍是忍不住对他投以含情脉脉的眼神。 韩杞自是不知道,自己遍寻不着的苏栖怜,此时就坐在距离自己没几步远的沙发上,自然也接收不到她那饱含情意的目光。 他背靠着椅背,舒服地坐在沙发上,对管家说道:“你拿下去,将它好好包装起来,明天早上派人将项链送去给萧大小姐。” “送、送给萧大小姐?” 他这话一出,愣住的不只是管家,一旁原本正对着他眉目传情的苏栖怜,那款款深情也瞬间僵在了脸上。 萧大小姐…… 不就是萧青容那个女人吗? 怎么回事? 是她听错了吗? 刚刚,她怎么听到…… 韩杞让管家明天把项链送去给萧青容? 是她听错了,还是韩杞说错了? 他拍下那项链不是为了送给她的吗? 这让人送去给萧青容又是怎么回事? 苏栖怜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跟她近在咫尺的男人,要不是她还尚存一丝理智,记得自己正戴着隐匿戒指,还处于“隐身”状态,她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上前质问韩杞了。 送给谁不行,为什么偏偏要送给萧青容那个贱人? 如果她没记错,今天晚上韩杞和萧青容应该才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参加一个晚会的时间,才多大点功夫,萧青容居然这么有本事,就把韩杞从她这里勾去了? 想到韩杞拍下这条项链,是为了送给萧青容,而自己对贺瑾霖的攻略行动,却是出师不利,毫无进展不说,甚至再一次负伤而回,苏栖怜心中的怒火便不由更加炽热,简直已经快到了出离愤怒的程度。 “冷静,宿主!”七号的声音倏然在苏栖怜心中响起。 察觉到她情绪的起伏异常强烈,怕她一时被怒气冲昏了脑子,失控将自己暴露出来,七号飞快地说道:“你忘了这是我们计划的一部份吗?让韩杞去追求萧青容,以此让萧青容和贺瑾霖之间产生误会,为你制造趁虚而入的契机。” “以萧青容的身份家世,韩杞这样的做法才比较有可能打动她,这是我们希望看到的情况……” “我知道,”苏栖怜怒声打断它道,“可为什么我得伏低做小、费尽心机,辛辛苦苦才能把韩杞攻略下来,她却什么都没做,就已经让韩杞为了打动她而煞费苦心?” 是的,她知道韩杞会主动追求萧青容,都是源于她“失踪”前那夜,趁他睡着时,偷偷对他用上了催眠暗示类道具的缘故。 她要韩杞带着一颗仇恨报复的心,去接近萧青容,追求萧青容、让萧青容为他动心,将萧青容从贺瑾霖的身边抢走,得手之后再狠狠地从精神上,还有身体上对萧青容施以折磨,作为贺瑾琪将她从他身边逼走的报复。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韩杞为了“追求”萧青容,居然会出手,花天价压住贺瑾霖,拍下这条连她也为之心动的项链,去送给萧青容。 再回想起自己攻略韩杞时的小心翼翼,那巨大的反差,让她即使明知韩杞是出于自己的催眠命令,也无法不为此感到嫉妒愤怒。 “宿主,请冷静。我知道,一条项链而已,还不至于会让你如此不忿。你真正气闷的是,无论是贺瑾霖、贺瑾琪还是韩杞,对待你和萧青容之间的巨大差别。” 七号冷静地说道:“但是你要想想,你若是成功攻略下贺瑾霖,你所能得到的道具。别的我不说,单是勾魂类的道具,就能让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乖乖匍匐在你的脚边,亲吻你的脚趾头,你又何必在乎,和萧青容这一时之间的对比?” 苏栖怜心里却仍是意难平,她冷哼了一声,说道:“总是说攻略下贺瑾霖,攻略下贺瑾霖,可想要攻略下超一级的攻略目标,真有那么容易?” 看了虽然没有异样,却仍疼得她直冒冷汗的脚踝,她尖利地质问道:“要是真有那么容易,我现在还用坐在这里?” “虽然我不想这么伤人,”面对着她突然转移的怒火,七号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但是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其实都是宿主你的计划容错率太低的缘故。” “哈!”苏栖怜冷笑一声,“既然你说得这么容易,那么你来帮我拟定计划,顺便执行啊!” 话虽如此,但苏栖怜心里却是十分清楚,早在绑定之初,七号就已经跟她说过,身为她的系统,它是不能直接参与,或干涉她做任务的,这样将会对它的主体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所以其实她这话只是随口而出,发泄怒意而已。 哪知她这话音刚落,便听七号又叹了口气,语气中的无奈意味,更甚刚才。 它说道:“好。” ※※※※※※※※※※※※※※※※※※※※ 感谢kk小天使送的营养液,高兴转圈!么么哒!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4-03 00:29:06 杀我者谁!(36) 苏栖怜顿时一愣, 才以为是自己听错,结果她便听七号语带歉疚地说道:“其实这次我们落到这种进退失据的地步,我也要负上很大的责任。” “是我没仔细考虑宿主你的实力,是否真的已经足以脱离初级世界, 开始前往中等级世界,就直接把你带了过来。”说到这里,七号的声音明显变得低弱,让苏栖怜轻而易举就能从它的声音里, 听出浓浓的沮丧和自责之意。 “本来我是想选一个最普通的中等世界,给你作为过渡世界, 让你能先了解一下中等级世界和初级世界的不同, 让你借此先适适应应,打下前往高等级世界的基础,也好为你将来成为高等世界生命做准备, ”它停顿了须臾,才又继续说道, “却没想到竟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苏栖怜心中的怒火原本还在熊熊燃烧, 此时听了七号一番剖白之后,这才稍稍平复了些许。 “这也不能怪你, ”想到自己这次穿越到这个世界后的种种际遇, 苏栖怜也不由跟着叹了口气,“你也是为了我好, 谁能想到这个世界里居然还有那样的人存在!” “是啊!”见她情绪有所缓和, 七号连忙打铁趁热道, “所以就算萧青容现在再怎么得意,你也不该对她那么在意。比起那个人,她不过就只是只蝼蚁,你什么时候想要碾死她都不成问题,我们眼下的重点,还是应该放在那个敌人身上。” “对,眼下我们真正的敌人,是那个一直龟缩在暗处,不敢站到明面来的混蛋。”一提到那个躲在暗处的敌人,苏栖怜终于完全冷静下来。她深吸了口气,诚恳地说道,“是我失态了。” 虽然妒恨萧青容,但苏栖怜也很清楚,跟那个敌人比起来,萧青容的确不足为虑。 怒意消退之后,她便想起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气话,还有七号不假思索的回答,苏栖怜顿时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连忙说道:“刚刚说让你拟定并执行计划,只是我的气话罢了,七号你不要当真,还是由我来拟定计划和负责执行,你像往常一样,负责检测,并根据事情发展给我提供建议就好。” 苏栖怜这话完全是真心实意。 她知道自己无论穿越到哪个世界,都这么顺风顺水,这其中全是因为有七号在旁,不断地给她提示、给她建议、给她帮助的缘故。 之前七号被迫休眠,就已经让她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现在她迟迟无法获得足够的气运,帮忙七号完全修复它的主体,又怎么能因为一时气极的无心之语,而导致七号的主体再度受损? 哪知她这话才一出口,七号便又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宿主,我知道那是你的气话而已,但是我说接下来的行动由我来谋划,并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为什么?”苏栖怜心下不解,只当它是也被她刚才的话激起了怒气,不由便想要开口解释,不想却被七号急声打断。 “原因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它语气严肃地说道,“宿主你的计划容错率太低了。” 苏栖怜闻言不由一愣,这是七号第二次嫌弃她的筹谋策划能力了。 这可是以前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苏栖怜下意识就想要反驳,却听见七号说道:“之前我们穿越的都是低等级世界,原生生命的等级自然也高不到哪去。很多时候根本不需要你去仔细计划些什么,在道具的帮助下你就能顺利完成任务。” “可是这次的情况,跟我们之前所经历的,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相信宿主你也发现了,很多初级道具对这个世界的原生生命,实际所能起到的作用并不大。眼下我的主体受损,再加上之前那次事情,高级道具你兑换不了,没有大量的功勋值能供你兑换,你做起任务来,难度自然就加大了不少。” 七号有理有据地分析道:“在这种时候,一个完美的计划就显得尤为重要。但是最近几次我们的行动失利,除了有担心那个人暗中出手的因素,其实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你的计划不够全面,所以一旦出现了不在你意料中的情况,你就很容易手足无措,我也会因为准备不够充分的缘故,而无法对你做出有效的帮助。” “我选择这个世界作为你的过渡世界的原因,就是因为你之前的一切都太过顺利了。我其实是希望在这个世界里,你能暴露出一些我们之前没发现过缺陷或问题,这样我们亡羊补牢还为时不晚。” “只可惜现在多了那个变数,”说到这里,七号又叹了口气,道,“虽然只要想办法让那个人从暗处暴露出来,我们的处境就将大为扭转,可是这对我们而言,其实就跟走钢丝一样,一步踏错就很有可能万劫不复。为了我们的安危着想,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就只能让我来冒一次险了。” 苏栖怜闻言,沉默了须臾,才咬着下唇问道:“可是你不是说过,你是不能直接参与,或者干涉我做任务的吗?你这么做,万一再对你的主体构成损伤……” “所以我们必须事先做好我被反噬的准备!”七号直截了当地打断她道,“其实最根本的问题,还是因为气运不够,如果我们能拥有足够的气运,那么就算我参与到你的任务里,也不用担心反噬对我造成太大危害。” “所以我们眼下要做的事情有两件,一是你要好好把伤养好,二就是为我储备足够的气运。只要这两件事能够做好,我能保证宿主你按照我的计划去执行,不但能成功攻略下贺瑾霖,还能将那个藏在暗处的家伙给揪出来!” 苏栖怜见它说得这么有把握,精神也不由一振,但倏地她想到了一件事,顿时又有些担忧起来。 “说到气运,你不是说那个人也是冲着贺瑾霖的气运而来的吗?”苏栖怜问道,“你说会不会在我养伤的这段时间,那家伙就开始动手攫取贺瑾霖的气运?” “不会。”七号自信满满地说道,“想要从另一个人身上汲取气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宿主你之所以能够轻易做到,是因为那些装备在你身上的身体改造类道具,助了你一臂之力。可是这样的道具,就只有和我绑定的你才有机会得到。那人没有这些东西,想要汲取贺瑾霖身上的气运,除非用上什么逆天而行的手段。” “可既然是逆天而行的手段,自然就不可能有多简单,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宿主你暂时还不用担心,只要我们速度够快,抢在那人行动之前,为我储备下足够的气运,让我能快点参与进你的任务就行。” 听了它这番话,苏栖怜的心下这才稍稍安定。 不过一想到七号说,他们得先储存足够的气运,苏栖怜就不由有些头疼。“可惜那次潜入贺瑾霖家里,想在攻略成功之前,先从他身上汲取点气运的行动失败了,不然我们现在哪还需要这么烦恼……” 听她哀声叹气,七号不假思索出声宽慰她道:“那次的那种情况,是一般人都不可能料想得到,既然是非战之罪,宿主你就不要再自责了。” 它顿了顿,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虽然汲取不到贺瑾霖的气运,可是眼下我们不是还有个韩杞吗?怎么说他也是个一级攻略目标,一身的气运量虽然没有贺瑾霖那么磅礴,但比起其他人,却是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这段时间宿主你辛苦一下,找机会多多从他身上汲取一些就是了。” 见它主动提出让自己从韩杞身上汲取气运,不知怎么地,苏栖怜倏地想起了那夜在贺瑾霖家中九死一生的经历。 那天晚上她也曾提出,在攻略下贺瑾霖之前,先从韩杞身上汲取气运,可是七号却不同意,直把她说服了潜入贺瑾霖家里,结果差点让她死在那里。 虽然再想到这事,苏栖怜的心里仍隐隐有些不舒服,但一想到已经事过境迁,现在又是非常时期,她便觉得再跟七号纠结这事也没什么意义,当下便把心里那丝不舒服又压了回去,不假思索地答应道:“好。” ================================ 对管家交代妥当了明天送礼的事宜,韩杞便又上楼回到自己的书房。他先是致电去询问那些,被他派去寻找苏栖怜下落的人,寻人的行动的进展。 毫无意外,他还是没能从寻找苏栖怜的人那里,得到苏栖怜的半点消息。 想到那个至今仍下落不明的人,韩杞不由担忧地叹了口气,片刻之后才沉淀下心情,又继续去处理他今天还没处理完的事情。 一直忙到深夜十二点左右,他才有些疲倦地揉着发疼的眉心,起身离开书房回到自己卧室。 半晌之后,洗漱完毕的韩杞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便就靠坐在床头,随手拿起自己放在床头的一本经济学书籍,一边喝水一边翻出自己之前看到的地方,准备继续看下去。 他原本是打算看一会书,松缓一下心情再去睡觉。 哪知书拿到手上不过须臾,他便只觉得纸页上的字,突然变得让人厌恶无比,让他越来越看不下去。 就在他终于忍不住想把书本丢开的时候,一只纤细素净的小手倏地从他旁边伸了过来,挡在了他和书页之间。 “讨厌啦!韩大哥,你老看书做什么?书比我还好看吗?” 带着娇嗔味道的熟悉女人声音,从他身旁传来,韩杞循着声音回过头,便见身上只穿着他衬衫的苏栖怜,正噘着嘴一脸不满地看着他。 韩杞顿时呆愣在原地,下意识想要说点什么,却在话要出口的瞬间倏地顿住—— 他发现他竟然忘了,自己刚刚想要说出口的什么,甚至好像还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时女人依偎了上来,软玉温香的娇躯挨着他强健的身体,一股勾动人心的幽香从女人身上散发出来,随着空气钻进他的鼻息,随着他的呼吸进入血液,延伸至他的四肢百骸。 韩杞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发热,女人弹性十足的绵软紧贴着他温热的手臂,软绵弹滑的触感不停挑逗着他那条名为“欲|望”的神经。 见他呆愣愣地望着自己,女人绽放出一个美丽的笑靥,问道:“怎么了?” 见他仍只是呆呆看着自己没有答话,女人有些担忧地伸手抚上他的额际,在发现他没有异常之后,她有些疑惑地回望着韩杞,出声询问道:“韩大哥,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 仿佛是被她这句话唤回了神般,韩杞倏地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栖栖?” “是我呀!”苏栖怜含羞带怯地嗔了他一眼,道,“你怎么一副不认识我的表情啊?” “不是,”韩杞摇了摇头,下意识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栖怜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色。“我一直都在这里啊,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呢?” 韩杞总觉得眼前的一切似乎有哪里不对,可是具体哪里不对,他却又说不上来,他只是隐约觉得,眼前的苏栖怜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或者该说,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还不待他细想,一双细嫩的小手却是倏地贴上了他的脸,韩杞下意识抬眸,便对上了苏栖怜满是心疼的俏脸。 “你最近一定是太辛苦了!”她缓缓地凑近他,粉嫩的樱唇几乎贴在他形状优美的薄唇上。 而后,他便听到女人喃喃地说道:“忙到都快把我也忘了,这可不太好呢!让我来帮你放松放松吧!” 放松? 韩杞一愣,正要问她打算怎么让自己放松,便觉得自己唇上一软。 霎时间,女人香甜软糯的味道便充斥在他的唇舌之间。 这一刹那,韩杞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海之中轰然炸开,那根名为“理智”的神经突然随着这一声轰响崩断,欲|望之火瞬间在他心中燎原! =============================== 寂静的夜里,韩杞坐在纯黑色大床之上,他的对面明明空无一物,然而此时却又像是坐着一个看不见的人,那人正用着她那双看不见的手,将韩杞身上的衣服一下脱下。随着睡衣逐渐掉落,韩杞身形匀称、线条优美的身体渐渐暴露在空气中。 而与此同时,韩杞一双大手也正在不断地抚摸着对面的“空气”,看起来就像抚摸着什么曼妙的女体。 明明整个房间里,就只有他一人的身影,可是他正在做着的事情,却像是正在和什么人激烈地共赴着巫山云雨。 他神情迷醉,显然是正沉浸在那无尽的欢愉之中,半点也没觉察到自己眼下状况的诡异,更不曾发现,自己房中此时的情景,已完完整整地落在某个正对着大床的,小小的、看起来像是虫子一样的东西“眼里”! ※※※※※※※※※※※※※※※※※※※※ 明天有事,可能无法更新,今天就先把明天的份给更了。 感谢小鱼鱼送的营养液,高兴!么么哒!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4-03 11:21:43 杀我者谁!(37) “行动成功。”切断通话, 江清尘侧头对坐在电脑前面的许元说道。 许元闻言,双手开始在键盘上飞快跳动。 她的面前摆放着三台电脑和三套键盘鼠标。很快,正中间和她面对面的电脑屏幕,便被分割成许多个有着编号标志的小画面。 屏幕上, 每个画面里的场景都不相同。有的画面就定格在此时,许元和江清尘看到的场景中,而有的画面之中,场景却正在不断地变化, 那个情况看上去,就像有人正拿着一台摄影机, 在一栋房子之中不断移动拍摄似的。 如果此时韩杞在场, 马上就会认出,眼下出现在屏幕上的,赫然就是整个韩家主宅! 被分割成无数画面的韩家主宅, 全都无一遗漏地呈现在许元和江清尘的面前,就连一些韩杞本身都没留意过, 甚至不知道的角落, 此时也巨细靡遗地出现在,这台电脑显示器的屏幕里! 见中间那台显示器的屏幕显现画面, 许元便把目光移到了偏向右侧的电脑屏幕上, 手上也换了个键盘。 只见她“噼里啪啦”地一番快速操作过后,右侧显示器的屏幕上也被分割出, 与正中屏幕上数量相等, 编号也互相对应的小画面。 但是, 这些小画面上出现的却不是影像,而是一条条重叠在一起,却又高低起伏的折线。 这些折线从左到右贯穿整个小画面,若是仔细观察,还能发现这些折线的折点,正在随着中间那个显示器屏幕上,相同编号的画面上的影像变化,而不断发生着上升或是下降的改变。 在确认右侧屏幕上的内容无误之后,许元又换了一个方向,双手移到最后一个键盘上,再次迅速地忙碌起来。 不一会,许元手指轻点,按下了右侧键盘的回车键之后,她终于停下了所有动作。 “好了,”她长吁了口气,微笑说道,“接下来就看能不能这些方法能不能奏效,帮我们把她找出来了。” “嗯。”江清尘点了点头,坐在她旁边,与她一同观看着三个屏幕画面的情况。 之前他们便已经确定苏栖怜藏身在韩家主宅之中,只是出于种种原因,他们自己不便潜入探查,也不能派人摸进韩家主宅查探。 倒也不是江清尘手底下那帮精心训练出来的人,拿韩家主宅的安防系统没办法,而是许元知道,真正的危险是出在苏栖怜这个人身上。 b13和g21的“人间蒸发”,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在有别的办法解决的情况下,许元和江清尘都不希望再出现不必要的牺牲。 所以也才有了今天晚上慈善拍卖晚会上,江清尘和韩杞竞价的那一幕。 就像韩杞亲身下场给贺瑾琪做局那般,许元和江清尘也给他做了个局。 从今天晚上,韩杞踏进慈善晚会的会场开始,就同时也踏进了许元和江清尘为他设下的局中。 韩杞从江清尘手上“抢”下的那条蓝宝石项链,其实原本就是许元的东西,只不过通过别人的名义,拿到今晚的慈善拍卖晚会上拍卖罢了。 当然项链是真的,附加在其身上的那个唯美爱情故事也是真的,许元原本的打算就是设计让韩杞拍下这条项链,就连江清尘参与竞拍,也只是他们计划之中的一个环节而已。 今晚这个慈善拍卖晚会主办方找的保全公司,和“空中巴比伦”一样,都是许元名下的产业。虽然江清尘来到这个世界才只有短短三年时间,却已经竭尽全力地把触角探入了所有他力所能及的领域,保全和餐饮也只是其中之一。 他希望自己能够为许元出点力。虽然早就知道以许元的能力,就算没有他,许元也依然能够十分轻松地做成所有她想做的事情,但是他却仍希望自己有能够帮助许元的实力。 而只要韩杞拍下项链,江清尘手底下那些早已作为安保公司一方的工作人员,接受主办方调配的人,才能借着护送项链的机会,将许元做好的那些“小玩意”,放进韩家主宅中。 为了让韩杞拍下项链,许元和江清尘准备了诸多的方案,以及面对突发情况的应对策略。 只是他们也没想到,事情竟然进展得这么顺利。 护送项链到韩家主宅交给韩杞的,正是失踪的b13所在的b组人员。在踏进韩家主宅大门的那一刻起,他们便不留痕迹地将许元事先交给他们的“小玩意”,依照许元的吩咐,沿路洒落在韩家主宅里。 那是一些黑芝麻大小的“东西”,在掉落在地面上的刹那,便瞬间改变了形状,变成一些看起来跟蚂蚁形态差不多,但个头却要比一般蚂蚁稍微小上些许的“昆虫”。 这些“昆虫”一落在地面上,便迅速三五成群地朝四面八方散去,转瞬间便消失在偌大的韩家主宅里。 这是许元用机械技能做出来的微型机械蚂蚁,每只微型机械蚂蚁的身上都带着一个微型的搜寻监测仪器。搜寻监测仪器的种类一共有五种,这五种仪器以模拟人类五感六觉作为基础,所创造出来探测能力,却比人类的五感六觉更加细致和敏锐。 原本许元是打算将这些仪器结合在一起,这样一来,微型机械蚂蚁的数量更少,暴露的风险也会更小。而且,考虑到苏栖怜那些稀奇古怪的能力,许元还曾想过利用现代材料作为载体,做出能够模拟精神力波动的探测仪器,可惜受限于材料的问题,最后只能做罢。 而在韩家主宅中,微型机械蚂蚁所搜寻探测到的一切,则是直接发送到此时许元面前的三台电脑里,以不同的方式呈现在许元以及江清尘的面前。 此时,三台电脑屏幕上也开始飞快地发生变化。呈现在屏幕上的,不再是一开始时那一格格的小画面,而是在那些画面彼此之间不断地来回切换。速度之快,让人顿时只觉眼花缭乱。 片刻之后,中间显示器屏幕上的画面,便倏地定格在韩家主宅的客厅。 这台电脑接收到的监测结果,是影像和热能探测,直接呈现出来的便是影像。 画面中,韩杞正背靠着椅背,舒适地靠坐在沙发上。韩家管家正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泛着金属光泽的银灰色箱子,一脸毕恭毕敬地站在他的面前。 就在中间显示器屏幕定格之后,许元左右两侧的显示器屏幕,也分别停止了变换,全都停在了跟韩家主宅客厅那格画面,相同编号的界面上。 见所有屏幕上的界面全都定格在韩家主宅的客厅,许元的眉稍微挑,和江清尘对视一眼后,手便移到了左侧的键盘上。 她右侧电脑屏幕上的,是许元自己编写的,声音监测和筛选的程式,左侧则是她在声音监测程式的基础上,分离出来的,单独对心跳方面的监测程式。这两个程式都是通过对整个空间声音的捕捉和分析,与其他的搜寻监测结果进行对比。 只要是人还活着,心脏就会跳动,那是无论是谁都没法控制的东西。如果苏栖怜能够连心跳也一并“隐身”那也就罢了,如果不能,那么在这两道程式之下,她将无所遁形! 眼见一切已经就绪,许元便打算开启更细致化的监测与分析。哪知就在她的双手正要有所动作之际,韩杞的声音突地自桌上的音箱中传来。 “你拿下去,将它好好包装起来,明天早上派人将项链送去给萧大小姐。” 许元的动作顿时一顿,眼中闪过一抹玩味,江清尘的眉头却几不可察地微皱了下。 就在此时,许元左侧的电脑倏地发出了“嘀嘀嘀”的声声。 听到这个声音,许元和江清尘不约而同地抬眸,两人对视了一眼,循声向左侧屏幕望去。 目光一触及屏幕,许元的嘴角就勾起了一个浅淡的弧度。 找到你了! 左侧电脑屏幕上的,是一副由线条构建的立体透视图。在这副立体透视图中,韩杞和他的管家也变成了两个由线条构建而成的立体人形。 然而,在这线条构成的画面中,却有三个红色的圆点正在勃勃跳动。 其中两个红点,出现在韩杞和管家那两个立体人形的心脏位置,第三个红点则是出现在离韩杞不远的沙发上。只是与其他两个红点有所不同的是,第三个红点所在的位置,并没有线条构建的立体人形。 江清尘的视线移到了中间的显示器上,画面中依旧只有韩杞和管家的身影,与左侧屏幕中那个红点所在的相同的地方,却是一片空空如也。 与此同时,右侧的屏幕上,那些曲折起伏的折线中,突兀地多出了一条波动变化十分剧烈的折线,仿佛是有人正在剧烈呼吸一般。 而就这条奇怪的折线出现的同时,许元左侧的电脑屏幕之上,也冒出了一行信息—— 场景中监测到的人类生命体实体数量为2,监测到的心脏跳动数量为3! ※※※※※※※※※※※※※※※※※※※※ 更新了,太晚了,评论只能明天再回了,营养液的感谢跟明天的更新一起发哦! 杀我者谁!(38) 虽然韩家主宅的客厅中, 只有韩杞和管家的身影,但是眼睛看不到,并不代表那里就没有第三个人存在。 看着那个多出来的红点,许元笑道:“幸亏她到底还没逆天到能隐藏自己的声音和心跳, 否则我们还不知道要跟她再耗上多久。” 放进韩家主宅的微型机械人身上带着的仪器,虽然是许元从各个角度出发考量后,研制出来的东西,但实际上, 这些东西能不能把苏栖怜抓出来,许元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她一开始也考虑过使用精神力进行探查, 毕竟苏栖怜这个系统携带者, 身上的诡异手段实在太多,这些仪器或许并不一定能够起到作用。 所以许元便打算从精神力方面出发,研制出可以模拟精神力波动进行探测的仪器, 但眼下这个世界他们能找到的材料,都远远达不到做成载体的标准。 虽然江清尘也不断在地寻找特殊材料, 以供许元进行试验, 但是进展却不是很如人意。如果这次不能捕捉到苏栖怜的踪迹,许元就只能考虑采取一些特殊的手段了。 “嗯, ”江清尘颌首, 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他又道, “你的推测没错。这个女人极有可能本身并不具备什么能力, 而是使用了一些, 超出我们现在世界整体水平的东西,才能做到眼下这个地步。” 今晚在会场外通道中,苏栖怜突然逃跑,当时江清尘虽因那个年轻男子的阻碍,没能追上苏栖怜,但当时他和苏栖怜之间的距离并不远,苏栖怜凭空拿出一枚戒指带上,而后突然消失的经过,被他清清楚楚地尽收眼底。 在回来的路上,他便已经将他意外遭遇苏栖怜的经过,巨细靡遗地告诉了许元。 不过车上毕竟不是谈事的地方,两人原打算回到家再进行讨论,谁知刚回到家,他们便又接到江清尘手底下那帮人传来的,b组人开始准备进入韩家主宅的消息。于是两人一进门,就开始忙着对b组人员放进韩家主宅的微型机械人进行调控,让它们展开搜寻和监测。 眼下看着那个突兀多出来的红点,两人都松了口气,江清尘这时才继续说起了,刚才在车上的话题。 对于苏栖怜那些诡异手段,之前许元和江清尘在讨论时也曾有过猜测,最开始,她猜测的可能是,苏栖怜从系统处获取到了某些能力。 但是那夜苏栖怜夜闯他们家时,他们利用精神力感知、热能成像系统以及三维智能形象构建模型观察到的情况,却总觉得有些怪异。 因为苏栖怜躲避危机的动作和反应,落在许元和江清尘的感知里,总是会比针对她而至的攻击慢上半拍,仿佛是她本身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将至,而是在什么人或是东西的提示下,才又匆忙进行躲避。 而且事后许元再重新仔细回顾当夜的情况,便发现无论是最开始摆脱被困沙发的危局,还是最后被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合围,却仍能在千钧一发脱离险境,苏栖怜都曾丢出过一个东西。 那东西并没有在热能成像系统里显现,不过却在三维智能形象构建模型中,构建出来了形态。 那应该是非生命物体,最开始被苏栖怜拿出来时,只是个巴掌大小的东西,但是在苏栖怜将其丢出来之后,它便马上变成了和苏栖怜一般大小,还和苏栖怜交换了位置出现在她原来的位置上,替她挨受攻击。 许元猜测,那应该是可以充当替身一类的物品,而除此之外,许元和江清尘还发现,那夜苏栖怜并不是通过门窗,或是其他可以进出的入口进入到房子之中,更像是突然便凭空出现。 根据这些异常的现象,许元推测苏栖怜可能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能力,就算是有,能力也并不强。她主要应该是依仗一些,不该存在于眼下这个世界的东西。 眼下她的推测被江清尘的所见证明,许元心中也轻松了不少。虽然他们不知道苏栖怜身上还有多少物品,那些物品都有些什么作用,但外物始终是外物,许元总有办法让她用完,或是用不出来。 不过想到江清尘在车上所说的情况,许元嘴角的微笑突然多了几分玩味。“看来她今天晚上,其实是冲着你来的。” 许元一开始也曾怀疑过,苏栖怜对原主下手的原因,是否跟贺瑾霖有关,后来从变成“贺瑾霖”的江清尘那里,确认了贺瑾霖跟苏栖怜之前并没有过任何交集,而后在贺家的晚会上,也证明了和苏栖怜有恩怨的是贺瑾琪。 可从今晚苏栖怜将自己打扮得和她一模一样,出现在江清尘的必经之路上,制造英雄救美的机会这些情况来看,这苏栖怜想要接近的目标,似乎又变成了贺瑾霖? “难道苏栖怜是因为被贺瑾琪当成了我的替身而心有不忿,想抢走我的未婚夫泄愤?” “不一定。”看着左侧屏幕上那个闪烁频率越来越快的红点,江清尘说道,“当时一走近她,我就感觉到她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窥伺着我。” “后来她假意躲到我身后,我发现我和她距离拉近之后,那种被窥伺的感觉也跟着变得更加强烈,于是我用精神力试探了一下,在碰触到那东西的时候,我还曾尝试着想要捕捉它。” 江清尘顿了顿,说道:“当时那个东西可能没料到我会这么做,但是它很警觉,一发现我正尝试用精神力捕捉它,就立刻龟缩了起来,随后那个男人就抱住我的腰,那苏栖怜就是趁着这个时机跑开的。” “我一开始就觉得那个男的有些不对劲,眼睛空洞就像没有自我意识,当时我就怀疑他可能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操控,”所以他才会干脆一个手刀将那年轻男人放倒,“而后再看那女人突然逃开,我他们应该都是被那个窥伺我的东西驱使的缘故。” “那个东西应该就是苏栖怜所携带的系统了。”许元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这么说来,苏栖怜身上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应该就是从这个系统那儿得到的。” “而且,”许元略一沉吟,才又说道,“你说那个系统窥伺你,后来被你发现之后,又驱使苏栖怜离开,那么很有可能,苏栖怜做的事情,都跟这个系统有关,只要把这个系统从她身上剥离,这个苏栖怜就不足为虑。” “我也觉得这个系统,很有可能是导致所有事情发生的根源。”江清尘淡淡说道。 说到这里,许元倏地抬眸看向江清尘,道:“不过我很好奇,那个系统窥伺你的原因。” 江清尘闻言,不由侧头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察觉到自己被窥伺时的感觉。 片刻之后,他才说道:“我感觉得出,它似乎很想得到我身上的某种东西。” 听到他这话,许元的目光顿时变得森然,她瞥了屏幕中那个多出来的红点一眼,突地笑得极为温柔,缓缓说道:“不管怎么说,只要把那个系统捉住,我们的疑惑说不定就都能得到解答了。” 两人说话之际,屏幕中的影像也出现了变化。 韩杞在交代完管家后,便就离开客厅上楼,管家也捧着那装着蓝宝石项链的盒子快步离去。 此时的客厅之中空无一人,但是在许元左侧的屏幕上,那个多出来的红点却依旧待在那里。 过了半晌,那个红点才开始向着楼梯方向慢慢移动。随着红点的移动,许元右侧的屏幕上也出现了一条异常的折线,与此同时,声音监测仪器也捕捉到了一丝极为细微,人类听觉不能捕捉到的声响。 经过声音监测和筛选的程式的模拟解析之后,确定了那是一个行动不便的人,在勉力移动身体所发出的声音。 许元和江清尘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就想到了江清尘说过的,苏栖怜在逃跑时崴到脚的情况。 屏幕中,那红点以一种足以媲美中风乌龟速度,缓慢地上了二楼,慢慢地来到某个房间的门前,将房门打开一条小缝之后,“它”慢慢地进入到了那个房间之中。 在“它”进去之后,许元面前的显示器屏幕便就被分割成了两个画面,一个是韩杞待着的书房,另一个则是那红点所在的房间。 比起在书房里一边忙碌,还要一边为苏栖怜担心的韩杞,红点显然要轻松惬意很多。“它”先是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而后便一直待在房间的沙发之上,从声音监测和筛选的程式的模拟解析的结果来看,“它”应该是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半夜十二点多,韩杞回房,洗漱后倒了杯水坐到床上,那个红点才开始有所动作。 “它”缓慢地移动到了床边,在离床头柜子很近的地方站定,而后便又一动不动。 直到一无所觉的韩杞,喝下了他自己刚才放在床头柜子上的那杯水,那红点才又开始移到另一边,接着慢慢地爬上床去。 须臾之后,许元和江清尘便看到,影像中的韩杞脸上倏地浮上了一丝迷朦,这时那个红点才开始凑近韩杞身边,紧紧挨着韩杞坐定。 韩杞目光迷茫地望着自己身边的“空气”,过了片刻,音箱里传出他带着些许不自知的茫然,以及不确定的声音。 “栖栖?” ※※※※※※※※※※※※※※※※※※※※ 感冒了,整个人都有些不清醒,突然才发现自己昨天更新的,居然是草稿【捂脸.jpg】,已经把草稿换下了,剧情上并没有太大变化,看过的小天使有兴趣可以再看一遍,不好意思,omz…… 感谢小kk,小0v0,小鱼鱼、小言言、小蛋蛋送的营养液,感觉自己动力满满,抱住大家么么哒!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4-09 01:03:09 读者“0v0”,灌溉营养液 +56 2019-04-08 15:20:13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4-08 09:47:35 读者“爱言叶!”,灌溉营养液 +5 2019-04-07 23:33:27 读者“狗蛋儿”,灌溉营养液 +40 2019-04-04 10:40:51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4-04 02:47:53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4-04 02:40:26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4-04 00:39:48 杀我者谁!(39) 韩杞这明显的异常, 让许元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她的双手马上便在中间那个键盘上飞快地动作着。 很快,中间电脑的屏幕上便被分隔出了第三个画面,是之前红点站在床边时的画面回放。 许元不断放大界面, 同时不断减缓回放速度,很快,刚才那红点站在床头柜子旁边时的那段影像,便开始以极为缓慢的速度进行重播。 在放大了十几倍却仍然十分清晰的画面里, 许元和江清尘清楚地看到,韩杞那杯水里, 突兀地荡起了几圈波纹, 似乎被丢进了什么东西似的。 “果然,被下药了。可是……”许元淡淡地说道,她蹙着眉, 目光凝视着那杯水,心中微感疑惑, “她这么大费周章地给韩杞下药, 是想干嘛呢?” 从韩杞眼下喜欢苏栖怜,喜欢到没有原则的情况来看, 苏栖怜想要做什么, 大可直接跟韩杞说,相信韩杞反对的可能性并不大, 为什么她还要对韩杞下药呢? 许元疑惑, 江清尘也同样不解, 不过一想到今晚慈善拍卖晚会上,韩杞突然对许元大献殷勤的情况,他心里顿时明了了些什么。 他正想开口,却在目光瞥过屏幕后倏地顿住,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捂住许元的眼睛。 原来刚才许元说话的同时,也轻动了下手指,将屏幕切回到韩杞那儿的实时画面。 此时画面中的韩杞已是浑身赤|裸,正卖力地和自己身下的“空气”,做着某种不和谐的运动。 如猎豹般线条优美矫健的身体,因剧烈动作而被汗水沁湿的肌肤,粗重的喘|息以及凭空冒出的甜腻呻|吟,全都透过影像传导仪器和声音捕捉仪器,纤毫毕现地落在许元和江清尘的眼底耳里。 看到这个场面,许元也不由得愣了一瞬。她实在没想到苏栖怜这么大费周章,就是为了和韩杞行这云雨之欢。 见许元愣在那里,江清尘眉间微微一蹙,薄唇轻轻抿起,而后以拳掩唇轻咳了一声。 恰在此时,许元也回过神来,听到他这一声轻咳,马上便就明白了些什么。 她倏地侧过脸,认真地端详了他片刻,忽然认真地对他说道:“不用咳了,你比他好看,身材也比他好,我最喜欢你了。” 没想到许元居然会用这么一本正经的表情,说出这种近似调情的话语,顺带还来了个突如其来的告白,江清尘瞬间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像是被火烤过了一般,倏地变得烫人无比。 他有些不自在的别过脸,但很快便又像是想到什么般,飞快地转了回来,盯着许元的眼睛,他认真地说道:“我对你不只喜欢而已,我心悦你,至死不渝。” 看着他眼底深处透出的认真,许元眼中的笑意微深,她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攀上江清尘的脖颈,微微使力将他拉近自己。 顺从着她的动作,江清尘发现自己离许元越来越近,一直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看着她带笑的唇缓缓靠向自己,听着自己忽然不受控制加速的心跳,而后慢慢闭上眼睛,放任自己在唇舌交缠间,确认彼此的心意。 久久之后,两人才从激烈的缠绵中回神,江清尘看着许元微微有些泛红的脸,好不容易才压下再度上前亲吻对方的冲动,但眼睛却仍不舍得离开许元分毫。 此时屏幕中的韩杞仍在“奋战不休”,音箱中不断传出的声音,在在说明韩杞如何“卖力”,顺便打散了一室旖旎。 两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而后别开眼睛,看向屏幕。 这一看,不由让许元更加疑惑苏栖怜这么做的目的,同时也好奇极了她到底给韩杞下的什么药,竟会让他变成仿佛永远不知疲倦的“永动机”。 不过再如何像,韩杞毕竟不是真正的机器,总有到达“极限”的时候。 屏幕那端的“激战”,直到深夜三点多才落下帷幕。彼时许元和江清尘就看到,他突然毫无预警地僵坐在那里,眼神空洞、双目茫然,明显一副神智不清的模样。 而那个红点却依旧待在他身旁,少顷,音箱里突然传来的一个疲累不堪的女声。 “你恨萧青容,你恨她,很恨她,恨不得天天折磨她,让她从此以往,只能生活在痛苦中……” “我恨萧青容,我恨她,很恨她,恨不得天天折磨她,让她从此以往,只能生活在痛苦中……” “你追求她是为了骗取她的心,娶她是为了折磨她,你永远不会对她动心……” “我追求她是为了骗取她的心,娶她是为了折磨她,我永远不会对她动心……” “你不仅在身体上凌虐她,还会在精神上打击她,让她死不如死是你最大的乐趣……” …… 凭空出现的女人声音,重复着这几句话语。她每说一次,韩杞便跟着重复一次,那个情况怎么看怎么诡异和恐怖。 虽然这个女人的声音许元并不熟悉,但今晚才知苏栖怜有过交集的江清尘,却一下子便听出了这是苏栖怜的声音。 见江清尘对自己颌首,证实那是苏栖怜的声音,许元嘴角勾起了明媚的笑容。 不过对于苏栖怜的话,许元倒不怎么在意。苏栖怜想要让韩杞骗取她的心,进而凌虐、欺辱她,也得韩杞有那个本事才行。 但是听着苏栖怜“教唆”韩杞,要怎如何欺辱、凌虐许元,江清尘的眼神却是越来越森冷,“她在催眠韩杞?” “不,她应该不是在催眠韩杞。”许元沉吟了须臾摇摇头,说道,“还记得我在车上跟你说过,韩杞身上有点异常吗?” 江清尘点点头。 之前在车上,许元也大致向他讲了一下,自己离开后,她和韩杞你来我往交谈的事情,当时她便提过韩杞身上有些异常,刚刚两人也才说起这事。 看了一眼无意识般,不断重复着女人那些话语的韩杞,许元说道:“之前在晚会会场,你走开之后,我便曾尝试过对韩杞使用催眠,但是结果却是失败了。” 江清尘闻言,眉头微微皱起。 许元的催眠技能已经是最高级别了,就算是意志力极其强悍的人,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也很难逃脱她的催眠暗示。 韩杞的意志力或许很强,但未必已经强到那种不动如山的程度,否则他此时也不会一字一句地重复着那女人的话。 那面对许元的催眠时,他是怎么摆脱的呢? “我感觉我对他传送的指令,在进入他意识的时候,就被什么东西阻挡住了。这种情况,和前段时间我探测贺瑾琪时,所遇到的情况一样。” 听到和贺瑾琪的情况一样,江清尘的眉稍不由微微一动。 在那夜苏栖怜潜入他们房子后不久,自贺家晚会之后,便一直躲着不敢见许元和江清尘的贺瑾琪就突然过来找他们了,而且话里话外都是在打探他们这房子的情况,看起来是对他们房子布置的机关陷阱很好奇,但实际上却是想要从他们的话里,推敲出他们当时布置这些东西的原因。 原本他在贺家举办晚会那晚的举动,就让许元和江清尘怀疑他身上有异,这次他这同样异常的举动,顿时便引起了许元和江清尘的警觉。 一开始两人都怀疑是苏栖怜那夜在他们这里吃了瘪,对他们俩人生出了怀疑,故而在躲到贺瑾琪那里后,又利用催眠暗示之类的手段,想让贺瑾琪过来帮她查探真相。 所以趁他不备时,江清尘便出手将他放倒,交给许元去查探。 最初时许元用的也是催眠手段,因为如果贺瑾琪的确是被苏栖怜用催眠手段控制着,那么她用催眠手段,在查探出结果的同时,也可以尝试着将贺瑾琪身上的催眠暗示解开。 然而许元无论怎么对贺瑾琪进行催眠,得到的结果都只有一个—— 抗拒! 贺瑾琪在下意识地排斥,和抗拒着所有想要进入他意识的东西。 发现催眠暗示没用,许元思索半晌之后,又想出了剑走偏锋的法子。她不再想着解开贺瑾琪身上的催眠指令,而是打算将自己的催眠指令,加入到贺瑾琪身上原有的催眠指令中去。 结果一番操作下来,她却惊异地发现,贺瑾琪的身上并不存在任何的催眠指令! 也就是说,贺瑾琪并没有受到催眠暗示,但是贺瑾琪的意识状态,却又明显有着受人操控的痕迹。 这个异常的情况,不由许元和江清尘也有些疑惑,两人商量了须臾,最终决定由许元使用精神力,对贺瑾琪做个全面探测。 然而结果,却发生了两人都没想到的状况。 在许元精神力的细丝,开始探测贺瑾琪的身体状况后,她竟然在贺瑾琪的体内捕捉到一种似曾相识,却又令她本能厌恶、以及痛恨的力量。 那种力量像是一条,蛰伏地贺瑾琪身体深处的毒蛇,在发现许元探入的精神力细丝之后,就仿佛看到猎物一般,呲着毒牙突然冲出来,朝着许元的精神力细丝狠狠地一口咬下。 要不是当时许元感觉到危险,及时将自己的精神力细丝收回,只怕就要措手不及地被它咬上一口。 但是收回精神力的许元并没有感到丝毫庆幸,因为那种浓重的憎恶感,仍在持续不断地冲击着她的心房。 而后,不计其数的零碎画面,便又开始出现在许元的眼前。 裂开大口露出星辰的天空、嗜血凶残的怪物、惶惶而逃的人们、荒废残破的房子、铺天盖地的尸体…… 在那个瞬间,许元生平第一次,从心底生出一种想要毁灭一切的欲|望! ※※※※※※※※※※※※※※※※※※※※ 更新,谢谢大家的关心,我今天去看过医生了嘤嘤嘤,有点低烧。评论和感谢照例等明天吼!么么哒! 杀我者谁!(40) 时刻关注着许元的江清尘, 在感觉到从许元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杀意的那一瞬,脸色陡然大变。 自他和许元相识至今,还从未见过许元出现过这种情况。他立时便想打断许元对贺瑾琪的探测,将她唤回神, 哪知他才刚要有所动作,许元便倏地睁开了眼睛,一双漆黑无光的眼眸冷冷地看着他,却又仿佛没将他看进眼里。 见她整个人的情况都不对了, 江清尘的薄唇不由微微抿起,就在他要伸手去触碰许元时, 却见许元神色一恍, 眼神倏地便恢复了清明。 “贺瑾琪身上有一种奇怪的力量。”许元对江清尘说道。 三言两语间,她便把她刚刚用精神力探入贺瑾琪体内时,所遇到的情况说给江清尘听。 末了, 她才又神色凝重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那种力量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又本能地痛恨和厌恶。还有, 我刚刚毫无预警就想起了一些关于‘以前’的东西,现在想来, 也有可能是被这股力量所刺激的缘故。” 之前小光团|系统升级时, 她也曾“看”到过相似的碎片画面。当时小光团|系统的猜测是,那些碎片似的画面应该是她残留的记忆, 在受到它升级的影响后, 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复苏。 至于具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小光团|系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原本她和小光团|系统的打算,想办法让小光团|系统再一次升级,以此再行验证一番,却没想到隐藏在贺瑾琪身体里的那股奇怪力量,居然也能刺激得她那些残留记忆浮现。 许元失忆的情况并没有对江清尘隐瞒,是以听她说那股力量居然也能刺激到她,让她想到“以前”的东西时,江清尘的神色便不由凝重起来。 他走到贺瑾琪身旁,也试着将自己的精神力探入贺瑾琪的体内。精神力细丝探入不过须臾,便也如同许元刚才那般,遇到了那股蛰伏在贺瑾琪体内伺机而动的力量。 因为许元刚才的话,江清尘心下早已有所防备,在那股力量探出,想要偷袭他的精神力细丝之时,他便已先行一步后退。 然而那股力量却没有就此缩回原处,反而是如同附骨之蛆般,对已经后退的精神力细丝紧追不舍,一直追到江清尘的精神力细丝退出贺瑾琪身体,那股力量才堪堪停下步伐。 收回自己的精神力,江清尘的眼中也浮现一丝惑色。 “很奇怪。”他细细地品味着刚刚和那股力量之间短暂的交锋,须臾之后,才对许元说道,“那股力量也让我感觉有些熟悉,可是我想不起自己曾在哪里见过。” 江清尘也和她一样是个失忆者,这事江清尘同样没有隐瞒过许元,只是他失忆的情况,却比许元要特殊很多。如果说许元的记忆或许还有隙可寻,那么江清尘就完全不知道要从哪下手,找回自己失去的记忆了。 可眼下江清尘居然也对那股力量感觉到熟悉,许元不由一愣,问道:“除了熟悉,你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感觉?” “没有。”江清尘道,“我想这股力量要么是我来处就有的东西,要么就是我以前在哪个世界中曾经接触过,所以有点印象。” “那看来我一定是曾接触过那股力量了。”许元笑了笑,看了依旧不醒人事的贺瑾琪一眼,她收起笑容,对江清尘道,“我想再试一次。” 她的话说得含糊,江清尘却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打算。 她是想再度将精神力,进入贺瑾琪的体内进行查探。 江清尘眉头顿时皱起。“为什么?” 虽然他对那股力量除了有些许熟悉感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它既然能刺激许元残留的记忆复苏,说明这股力量本身就有些诡异。可他们又不清楚这力量诡异在哪,哪能贸然让许元再去试探? 反正那力量并不能影响或刺激到他什么,要去也该是他去才对! 一想到刚才许元看着他,眼里又像是没有他存在的那一幕,江清尘的心里就极度的不舒服,他可不想再看到那样的许元。 察觉他眼底的沉色,许元突然笑了起来,拉过他的手,轻轻在他手心之中亲了一下,说道:“因为我来比较合适。” 江清尘顿时一僵,赤红了耳朵恼怒地瞪着她,道:“别想用美人计,不行!” 见他眼底的沉色,已经因着自己刚才那突如其来的动作而尽数消散,许元嘴角的笑意不由加深了几分。 但是很快,她便收敛起笑容,正色说道:“我要再试一次,原因有三,首先是因为我自己。” “我对贺瑾琪体内的这股力量,有种本能的憎恶感,但它确确实实能刺激到我那残存的记忆,所以我想看看能不能借着这个机会,让我再多想起点什么。” 其实刚刚在惊觉自己情绪不稳后,许元便立刻收敛住心神,但是那种浓重的毁灭欲却始终横亘在她心头,挥之不去、蠢蠢欲动。 她向来是个十分冷静沉着的人,像眼下这种轻易被拨动情绪的情况,是极少会发生在她身上的。 那样浓重的杀意和毁灭欲,让她自己都不禁有些心惊。 为什么她会生出这么浓重的杀欲? 这是否跟她缺失的记忆有关? 许元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缺失的记忆,到底是什么样的?为什么她残留的记忆,都是那些恐怖可怕的内容? 最重要的是,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冲击到她的意识层面,甚至让她几乎丧失了所有记忆! 在许元的认知中,意识层面所指的应该是她的精神层面。如果是因为头部受到重创,这样的身体创伤而导致失忆,许元还能够理解,但是因为意识层面的冲击而失去记忆,这又是怎么道理? 这个问题一直横亘在许元心头,她隐隐觉得,这件事情对她十分重要,这也是她迫切想要找回自己缺失记忆的原因之一。 “其次,是因为我们对这股力量,都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看着凝神倾听她说话的江清尘,许元缓缓说道:“我们的情况,你心里也十分清楚,这股力量我们都没有印象在哪见过,可是都对它有股熟悉感。为什么我们会感到熟悉?它到底哪里让我们觉得熟悉?” “越是这么想,我就越觉得百思不解。我在想,”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又继续说道,“我们之所以会觉得熟悉,会不会是因为我们‘以前’都曾见过这种力量?会不会是我们以前……” 许元没有再说下去,但是长久以来培养出的默契,却让江清尘瞬间听出了她的未竟之语。 她在怀疑,他们两人很有可能其实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 她的这个猜测,让江清尘不禁也沉默了许久,半晌之后,他开口问道:“第三呢?” 见他问起,许元脸上终于又露出笑容,说道:“第三个原因,是因为贺瑾琪。” 她说着,目光又再度投到被江清尘放倒,至今仍不省人事的贺瑾琪身上。“我在想,我刚才对贺瑾琪施加催眠,却一直失败的原因,会不会跟这股力量有关。” “我的催眠指令不被他接受,在他身上,我又找不出被催眠过的痕迹,这情况本身就很不合常理,与此同时,我们又在他身体里发现了这股力量。” 许元这些话并不是在敷衍江清尘,从刚才精神力细丝探入,被那股力量袭击时起,她便隐约有这种感觉,她对贺瑾琪的催眠之所以会失败,很有可能跟他体内的这股力量有关! “我们都知道,这股力量是不应该,也不可能出现在这世界的,可是它现在却偏偏出现在贺瑾琪的身体里。这两件事凑到一起,未免有些太过凑巧,巧到我不能不怀疑这两者之间有所联系。” “但贺瑾琪就一个普通人,身上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出现这种诡异力量,所以我想,那股力量出现的最大可能,就是苏栖怜施加在他身上的。” “而如果这股力量真的来自于苏栖怜,那她势必是从她身上那个系统处得来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个系统是否也是来自那个地方呢?” 这些问题,每一个许元都在心里仔细思量过,此时说出来有条有理,江清尘很快便跟上她的思路,道:“你是在想,如果能知道那股力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么就有可能对我们接下来和苏栖怜,还有她身上那个系统的交锋,会有所帮助,甚至有可能借此找到我们真正的……” 许元微笑,“是,但这些都不是我敢做出以身涉险这个决定的最主要原因。” 江清尘顿时意识到了什么,却仍是下意识问道:“那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 “你啊!”她伸手轻抚上江清尘的俊脸,笑道,“是因为有你在我身边,我才会这么做,因为我相信你不会让我遇到危险,一旦有什么事,你一定会把我拉回来的,对吗?” 果然! 心中已经猜到她会这么说,但是真正听她说出来,江清尘仍是避免不了地红了耳朵。 不过耳朵红归红,他却并未就此被许元的“美人计”冲昏头脑。 详细考虑过这么做,许元可能会遇到的危险,又仔细地评估了一番那些危险的程度之后,江清尘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只是在许元准备再度将精神力细丝,探入贺瑾琪体内时,他却忽地伸手拉住了许元的手。 感觉到从江清尘身上延伸出来的,细密的精神力细丝,紧紧地包裹在自己身上,只留下一道细长的“通道”,让属于她的精神力细丝能够通过“通道”,探入贺瑾琪的体内。 许元一愣,旋即便又微笑起来,清亮的眼中波光流转。 在利维塔那个世界时,她便仔细了解过精神力的使用方法。在星际时代,精神力除了是操纵机甲的必备条件之外,还是一种攻击手段。 精神力的等级越高,发动时越是集中,杀伤力便就越大。 眼下因为世界的压制,他们能使用的精神力有限,江清尘这个举动,是在用自己的精神力为她构建一个屏障,让她的精神力能够更加集中,不容易分散。 思及此,许元轻动了动被江清尘牢牢握住的手,调皮的手指轻划过他的掌心。 感觉到他顿时便紧了紧握着她的手,许元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笑容,但马上便又集中精神,开始将精神力细丝探入贺瑾琪体内。 柔软的精神力细丝,就像一尾灵活的鱼儿般,甫一探入贺瑾琪体内,便开始欢快地向内游动。 一开始,情况就像之前许元那次查探一般,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她的精神力细丝便来到了上次,被那股力量袭击的地方。 那里位于贺瑾琪的胸口,跟他心脏的位置距离十分接近。 就像已经忘了上次在这里差点被袭击击中似的,许元的精神力细丝毫无所觉地继续往内里游动。 就在这时,依然潜伏在这里的那股力量,突然动了! 就像一条正在冬眠中,却被惊醒的毒蛇一般,那股力量倏地便朝着那细细的、绵软的精神力细丝扑了过来,要把它蓄藏了一整个冬季致命的“毒汁”,全都灌注到那细小的精神力细丝之上。 细小的精神力细丝仿佛这才察觉到危险将致,却像吓呆了似的,竟没有再像上一次那般迅速收回,而是直直地愣在了那里。 那股“毒蛇”似的力量,并没有因为这丝细小精神力丝的呆滞而停顿,速度反而还加快了几分! 原来许元还对这股力量心存希望,能像刚才一样刺激她残留的记忆复苏,谁知眼下都已经到了短兵相接的地步,这股力量却除了催发她更深层的憎恶感之外,便再也没有起到别的作用。 有一刹那,许元原本是打算如法炮制,第一次探入时的情况看看,但是这次,那股来势汹汹的力量却仿佛早料到她会抽离一般,竟在瞬间又加快了扑咬她精神力细丝的速度! 许元不知道这股力量咬断她的精神力细丝是要做什么,但是她却知道自己的精神力细丝一旦被咬断,便会对自己的意识体和精神力造成极大的创伤! 思及此,许元的眼中倏地闪过一道寒光。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毒蛇”的“毒牙”即将咬住许元精神力细丝的刹那,那原本被“吓呆”的精神力细丝,却突然绷得笔直,通体凝实如针,冲着那股朝自己扑来的力量,狠狠地刺了过去! 许元上次探入时,并不知道那股力量的存在,因着担心精神力的力量太强,会不小心对贺瑾琪的心脏造成影响甚至是破坏,当时许元是把细丝二度剥离到,只有原来的六分之一粗细,才尝试探入其中。 这次这丝精神力细丝,也跟上次一般粗细,但这次并不是被许元刻意剥细,而是被她将原本粗细的精神力细丝凝实再凝实,直接把原来的精神力细丝大小压制到上次那般的程度。 凝实后的精神力细丝,比起原来未经过凝实的攻击力,要大上好几倍,此时再加上有江清尘在旁给她布设屏障,确保她的精神力处于高度集中。 在这种高度集中的情况下,被凝出来的精神力细丝,威力比起平常更是不知要大上凡几。 “毒蛇”仿佛也意识到了危险,立时便想要退却。 它想退,凝实如针的精神力细丝马上便就如影相随,循着它后退的路径,霎时间便追了上去,尖锐的锋芒在追上的瞬间,狠狠地刺入那股力量之中。 然而,就在凝实如针的精神力细丝刺入那股力量的时候,一声尖利刺耳,听起来像是动物叫声的惨鸣,倏地在许元的意识层面响起。 这声惨鸣来得突兀,转瞬便有消逝无踪,就仿佛是一只待宰的鸡,才甫惊叫出声,便被人硬生生地掐住了脖子。 而与此同时,那股被精神力细丝刺中的力量,却也在瞬间如同烟雾一般开始消散。 这情况和许元预料中的有些迥异,也不像是被精神力凝实化攻击后所会出现的现象。 精神力凝实化攻击的对象,如果是某种能量或是力量,通常的结果便是崩解。可眼下这股力量在被她的精神力细丝刺中之后,却是出现了湮灭的迹象,这不由得许元不感到惊异。 许元隐约觉得,这种一击便可湮灭别的力量的能力,并不是精神力所能拥有的。 难道是她的精神力出现了什么变异? 这个念头在许元心中一闪而过,便被她放到心里。此时查探,并解决掉贺瑾琪体内这股力量,才是她正事。 然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那股被她凝实化精神力细丝刺中的力量,在最初开始湮灭之后,竟是突兀地切断成了两截! 就像是壁虎在遇到危险时,会断尾求生一样,那股力量竟在湮灭发生之后,断成了两截,一截继续不断湮灭消散,另一截却是飞快地往贺瑾琪心脏的方向遁去! 早在刚才意识层面中突然响起那声惨鸣时,许元便察觉这股力量有异,现在看到这种情况,许元的目中瞬间冷芒闪动。 “有趣。”她在心中冷笑一声,却没有就此停下,马上便驱使着那凝实的精神力细丝,紧随在那飞速退去的力量之后。 一开始许元还防备着那股力量又蛰伏着,等她的精神力细丝追过去时再进行偷袭,所以这一路她虽也是快速跟进,但实际上仍防备着遭受攻击。 那股力量似乎十分畏惧,许元的精神力细丝上那种一触即灭的湮灭能力,精神力细丝这一路追下来,并没有遇到什么伏击,很快便追到了贺瑾琪的心脏位置。 透过自己的精神力细丝,许元能感知到,那股力量此时已没有再逃遁,而是就龟缩在贺瑾琪的心脏位置中。 然而当许元通过感知,看到贺瑾琪此时心脏的情况时,她的脸色不由猛然一沉。 无数肉眼无法看到的朱红色细丝,细细密密地缠绕在贺瑾琪,正在平稳跳动的心脏上。一根绕着一根,结成一张张密集的网。每张网正中间,还有着一个芝麻大小,跟细丝同样颜色的“东西”。 那些“网”一层覆盖缠绕着一层,紧紧包裹着贺瑾琪的心脏,看上去就像是一大群蜘蛛,在他的心脏上筑了巢一般。 那股力量就龟缩在这层层叠叠的“蛛网”之中,就这片刻功夫,许元发现它竟然就恢复了些许,就好像在这些“蛛网”之中,有着什么东西正在为它修复,刚才被她精神力细丝湮灭掉的那部份力量一般! 不过即使得到恢复,那股力量却依然龟缩在原处,不敢动弹分毫。 许元也没有贸然对它出手,毕竟这儿是贺瑾琪的心脏,稍有不慎,便会让贺瑾琪当场毙命。 但不动手并不代表许元就只能这么僵持不动,分出一丝心神随时留意着那股力量之后,她便开始仔细感知到的一切。 很快,她便发现,每张蛛网正中那个朱红色的小点上,都有一根根朱红色“细针”,这些“细针”从小点的底下延伸出来,透过层层缝隙,直接插入到了贺瑾琪的心脏之中,并随着贺瑾琪心脏的勃勃跳动,不断从中抽取着什么! ※※※※※※※※※※※※※※※※※※※※ 感谢小kk、小鱼鱼、小0v0、夕小蓝几位小可爱的营养液,好高兴好高兴!一边擤鼻涕一边抱住大家么么哒!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4-10 10:56:23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4-10 04:30:19 读者“0v0”,灌溉营养液 +21 2019-04-09 22:51:11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4-09 22:25:08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4-09 21:22:27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4-09 20:14:42 杀我者谁!(41) 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之前许元便在怀疑, 自己对贺瑾琪催眠失败的原因,应该跟那股力量有关。 此时看到眼下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却让她心下惊异之余,突地闪过一道灵光, 犹其是在感知那些朱红色的“蛛网”后,更是让她她心里倏地萌生出一个想法。 凝实如针的精神力细丝,忽地微微颤动起来,凝实的质感慢慢变得有些“虚渺”。这是许元开始对自己, 探入贺瑾琪体内的细丝进行分离。 原本她还防备着,在自己分离细丝的时候, 那股已经得到一定恢复的力量, 会趁这个时机攻击自己的精神力细丝,为此许元进行分离的同时,也在小心戒备着有可能到来的袭击。 哪知一直到她将一根只有精神力细丝, 十分之一粗细的分支分离了出来,那股力量都不敢有丝毫动作。 许元心中暗暗纳闷, 但同时却也没止住动作, 那丝被她分离出来的精神力细丝分支,突然毫无预警地崩解成一层白色薄雾。 轻飘飘的薄雾, 却意外的柔和, 在原处停驻了须臾,便忽地像被轻风吹动一般, 飘飘荡荡着向那些“蛛网”飘了过去。 薄雾在许元的驭使下, 飞快地飘向那层层叠叠, 包裹着贺瑾琪心脏的“蛛网群”。 眨眼间,薄雾便已经堪堪靠近那“蛛网群”边缘,许元正要驱使着它继续前进,却突地发现薄雾无法再接近“蛛网群”分毫。 就像有一堵无形的墙,突然凭空冒了出来,横亘在薄雾和“蛛网群”之间,无论薄雾如何迂回腾挪,都始终无法寸进。 见此情景,许元便已确定,自己催眠失败的原因,确是如她所料那般。 之前她猜测自己催眠之所以会失败,与那股她所憎恶的力量有关,但是在跟那股力量短暂交锋之后,她便推翻了自己原先的猜测。 那股力量虽是蛰伏在贺瑾琪体内,会在别的力量探入贺瑾琪体内时加以攻击,所以她和江清尘的精神力细丝一旦探入,便会被那股力量偷袭。 力量的本质就是能量,精神力是能量的一种,可催眠却不是。 催眠术是在意识层面,给对方施加指令。说穿了,就是一种意念的传递,照理说应该不会受到这股力量的攻击才是。 可为什么她的催眠最终却失败了呢? 那有没有可能,她的催眠指令其实是已经传递给了贺瑾琪,只是在中途被什么东西阻隔了呢? 看到这片紧裹着贺瑾琪心脏的“蛛网群”之后,许元便把怀疑放在了这里。 这些“蛛网群”跟那道力量,是肉眼看不到的存在,可它又真实地存在于贺瑾琪的心脏,这使得它介乎意识与实体之间。 许元先前所做的一切,其实就是她在利用这团薄雾,模拟自己对贺瑾琪施以催眠的情景,验证这个“蛛网群”拦下她的催眠指令的可能性。 刚才在分离这丝精神力细丝分支的时候,她并没有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精神力印记,而是把这丝精神力细丝分支当成了一个载体,在上面放上自己的意念,使这团薄雾在感知里,更像是一道催眠指令般的存在。 结果证实,她的催眠失败,的确跟这“蛛网群”脱不了关系! 验证结果出来之后,那团轻透的薄雾便在许元的操纵下迅速飘回,附着在凝实如针的精神力细丝,很快便又与精神力细丝凝为一体。 既然知道催眠失败的原因,就是出在这些“蛛网”上,许元便想着要怎么将这一大片“蛛网群”除去。 当然她这么做,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这些“蛛网群”既存在于贺瑾琪的体内,又存在于贺瑾琪的意识之中,那苏栖怜会不会就是透过这些东西,在操控着贺瑾琪呢? 不过这里毕竟是贺瑾琪的心脏所在,稍有不慎就会危及他的性命,许元自然不可能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轻举妄动。 是以,她只是小心翼翼地将精神力细丝,先向最边缘处的那张“蛛网”伸了过去,以做试探。 哪知她的精神力细丝才堪堪触及“蛛网”,那张“蛛网”便像被烧着了似的,开始冒出轻烟,与此同时,整张“蛛网”竟是如同刚才那股力量被她的精神力细丝刺中那般,开始不断湮灭。 而那颗位于“蛛网”正中的朱红色小点,在许元的精神力细丝触及到“蛛网”时,竟是轻轻地颤抖了起来。 许元能感知到,一丝混杂了恐惧和蠢蠢欲逃的情绪,正从眼前这颗朱红色小点上散发出来。 她马上想到刚才那股力量被精神力细丝刺中时,自己意识层面响起的那一声惨鸣。 难道这些东西其实是某种有意识的生物?否则她刚刚又怎么能从那朱红色小点上,感受到恐惧欲逃的情绪? 想到这里,面对贺瑾琪体内这诡异又恐怖的情况,许元便更加谨慎起来。 这时,湮灭已经蔓延到了这颗朱红色小点这里,然而却不知是什么原因,这颗朱红色小点却始终没有动弹。 转瞬之间,小点便和它下方刺入贺瑾琪心脏的“细针”,一道随着“蛛网”消散湮灭。 须臾之后,整张“蛛网”连同那个朱红色小点,以及小点下方伸出的那条“细针”,便尽皆消散殆尽。 与此同时,却有无数肉眼不可见,比微尘还要细小的金色光点,不断地从湮灭的“细针”内逸散而出。 金色光点甫一逸出,许元便清晰地感觉到,那光点之中竟蕴含着细微却又极为精纯,还带着勃勃生机的气息。 这些带着生机的气息,莫名给许元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但是一时之间,她却又想不起曾经在哪见过。 就在此时,许元发现这些带着生机气息的光点,在逸散出来的瞬间,便迅速渗入贺瑾琪的血肉之中。 随着那“蛛网”和朱红色小点的湮灭,以及这些金色光点的渗入融合,许元能感知得到,贺瑾琪的气息有了一丝微乎其微的变化—— 他的气息,比之前强了一点点。 感知到贺瑾琪气息变化的瞬间,许元已经可以肯定,这些蕴含着浓郁生机的金色光点,应该是与贺瑾琪的生命息息相关的东西。 而刚刚那张“蛛网”以及朱红色小点湮灭那一瞬,她也感知到了,龟缩在那股层层叠叠的“蛛网”群中的力量,恢复的速度倏地出现刹那的停滞。 飞快地回想了一下,自己这一路感知到的情况,再联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许元大概可以推测出怎么回事。 那股令她憎恶的力量,跟这些密密麻麻包裹着贺瑾琪心脏的“蛛网”,应该是相互依存共生的关系。 那股力量蛰伏在贺瑾琪的体内,“守护”着这些“蛛网”,会在外来的力量探入贺瑾琪体内时,对“入侵者”展开攻击。 这些“蛛网”则存在于意识与躯体之间,它根植于贺瑾琪的心脏,从中抽取所需的“养分”,让它能够牢牢掌控着贺瑾琪的意识层面,阻隔所有进入贺瑾琪意识层面的意念,甚至在那股力量受到创伤之际,给它反哺能量,帮助它快速恢复。 而“蛛网”反哺给那股力量的,应该就是从贺瑾琪心脏中抽出的,那些带着浓郁生机的金色光点! 虽然许元还没想起来,金色光点中那种带着生机的气息到底是什么,却也知道这片“蛛网群”从贺瑾琪心脏中抽取的,定然是跟贺瑾琪的性命息息相关的东西。 如果放任这些“蛛网群”继续抽取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贺瑾琪就会被这些鬼东西“榨干”而后死去。 想到这里,许元除掉这些“蛛网群”的想法,顿时变得更加坚定。 凝实如针的精神力细丝,在她全神贯注的操控下飞速分离,转瞬之间,那一丝精神力细丝便被分离成无数分支,根根笔直如箭,精确地对准了每一张“蛛网”中的那个朱红色小点。 仿佛察觉到了许元此举将会带来的危险,那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蛛网群”,倏地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以龟缩在“蛛网群”之间的那股力量为中心点,瞬间向内收缩! 贺瑾琪的心脏顿时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一般,跳动得越来越吃力。 而“蛛网群”在收缩的同时,从贺瑾琪心脏中抽出,带着生机气息的能量的举动并没有停止,反而还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许元能感觉到,在“蛛网群”收缩的一瞬,贺瑾琪的呼吸倏地变得紊乱,气息变得越来越弱,心脏跳动的力度也变得越来越小,仿佛随时都有静止不动的可能。 见状,许元眉头一拧,迅速将精神力细丝收回。 随着她精神力细丝的撤离,那一大片“蛛网群”这才堪堪停止收缩,此时那一张张“蛛网”,已经把贺瑾琪的心脏包成了一个朱红色“木乃伊”。 见许元的精神力细丝退开,依旧保持着那副模样,但是从贺瑾琪心脏抽取能量的频率,却已经逐渐恢复到最初时那般。 许元的精神力细丝在原地感知了半晌,清楚地感知到了那些“蛛网群”所散发出来的情绪—— 惶惶不安,仿若惊弓之鸟! 许元毫不怀疑,只要她再一有动作,它们就会重复刚才的行径。这种情况下,她再强行攻击,就只会置贺瑾琪于死地。 无奈之下,许元只得将精神力细丝从贺瑾琪体内收回。 她睁开眼睛,看到面前依旧不省人事的贺瑾琪时,眉头不禁紧紧皱起。 此时的贺瑾琪,脸上是一种几近死灰的惨白之色,虽仍是双眼紧闭,眉头却是紧紧锁起,薄唇苍白毫无血色,看上去就像重症即将不治似的。 “怎么样?”见她面色不虞,江清尘开口问道。 “不太好。”许元皱眉,说道,“他体内的东西很奇怪。” 她把在贺瑾琪体内所“看到”的东西,详详细细地说给江清尘听。 江清尘经历的世界比她多,或许知道那些“蛛网”,还有上面的朱红色小点,是个什么东西。 听完许元的描述,江清尘凝眉想了很久,最后,他才难得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你说的那个东西,我记得好像是……” “一种咒术。” ※※※※※※※※※※※※※※※※※※※※ 感谢夕小蓝和小kk送的营养液,嘿嘿嘿!高兴!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4-11 12:15:58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4-11 12:12:32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4-11 00:37:42 杀我者谁!(42) 许元原以为那些的朱红色小点, 应该是一种生物,却没想到江清尘却说那是咒术,当下不由一怔,纳闷地问道:“咒术?” “是咒术, ”江清尘肯定地说道,但是末了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是一种很特殊的咒术。” 为了确定自己的推断无误,他刚刚又再一次将精神力细丝探入了贺瑾琪体内查探, 发现贺瑾琪体内的情况,果然跟他想的一样。 “特殊的咒术?”许元闻言顿时有些不解, 问道, “怎么说?” 对于咒术,她并非一无所知。在她成为“崎清”那一世时,为了隐藏濯莲妖族的身份, 她特地带着濯莲从北荒绕去人间界,再从人间界反回东方天域。 因着最初那场大战, 各族精锐战死无数、损失惨重, 四方天外天满目疮痍。当时仙族本身繁衍不易,为了给仙族注入新血, 仙族在神族的帮助下, 寻找各种方法进入人间界,点化人族修仙寻道以飞升成仙。 许元带着濯莲进入人间界时, 便发现因为人间界中修炼之风极为盛行, 修炼典籍更是五花八门, 当中除了仙族的功法,更混杂了不少妖族的修炼法门,也不知道那些妖族的东西,是怎么流传进人间界的。 也就是在那时,许元第一次接触到了咒术这种人间界独有的法术。 仙妖天生便可吸纳天地元炁于自己体内,施展法术时,只须直接调动体内天地元炁即可。 唯独人族魂灵最弱,天生便难以感应到天地元炁。即使修炼达到一定境界,得以吸纳天地元炁入体,在境界低时,也难以改变自身魂灵弱,对天地元炁感应力极弱的劣势。 为了提升自己对天地元炁的感应力,人族修炼者一代又一代地钻研修炼典籍,最终创造出了“以口为介,以诀为媒,沟通天地,运行万法”的咒术。 咒术的种类不计其数,既有沟通天地之法,也有役灵之术,有的更是能够勾魂摄魄、取人性命于无形。在这当中,以虚化实的咒术不是没有,但是虚时就绝对是虚,实时就绝对是实。 而许元在贺瑾琪体内看到的那片“蛛网群”,和网中的朱红色小点,却是介乎于意识层面的“虚”和身体层面的“实”之间,似虚非虚、半虚半实,哪里有半点咒术的影子? 眼下江清尘居然说那些东西是咒术,这就不由得她不感到不解了。 见她问起,江清尘自是不会隐瞒,当下便将他想起的东西,娓娓向许元道出:“我说那是一种特殊的咒术,那是因为贺瑾琪体内的那些东西,其实是一种妖虫。” “我们都很清楚,普通人无法使用咒术的原因。为了让普通人也能够使用咒语,便有人将一些能够承载咒语的妖虫,炼化成了施咒的媒介,然后封印起来,普通人只要解开妖虫身上的封印,就能利用它去施放咒术。不过这种咒术的作用有限,一般是被用在控制操纵方面。” 听到这里,许元大致已经明白过来,问道:“所以贺瑾琪体内那些的朱红色小点其实都是妖虫,苏栖怜就是利用这些东西,对他施加了咒术,以咒术控制他?” “照情况来看,应该就是这样。”江清尘道。 “那那些妖虫从他心脏里抽取的,又是什么东西?”许元皱眉问道。 江清尘回想了一下许元说过情况,须臾之后才缓缓说道:“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那应该是贺瑾琪的生命本源。” 担心许元不了解,江清尘马上便又解释道:“生命本源就是人们所说的‘生命力’。这种以妖虫为媒介的咒术都有一个缺点,它们只是最低等的妖物,本身但没有多少力量,要施放咒术就必须从外界汲取能量,所以它们一般都会扎根在被施咒对象的身上,汲取被施咒对象的生命本源,用以维持咒术的持续运转。” 许元顿时明白了些什么,开口问道:“所以这些妖虫,总有一天会将贺瑾琪的生命本源吸干?” 江清尘点了点头。 一旦生命本源被抽干,那贺瑾琪的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 许元的嘴角顿时勾起一抹冷笑,“苏栖怜这算盘打得可真精,她这是要在弄死贺瑾琪之前,榨干他身上所有的利用价值啊!” 说完,她沉吟了须臾,倏地看向江清尘,问道:“如果我现在强行将那些妖虫拔除,会不会伤害到贺瑾琪?” 控制操纵类的咒术,其实和催眠术有异曲同工之妙,催眠术施加之后能解除,这种控制操纵类的咒术也一样。 既然贺瑾琪体内那些妖虫就是施咒的媒介,那么只要将媒介清除掉,咒术自然也就解开了。 “会。”江清尘一听许元的问题,便猜到了她的打算,他补充道:“会要了他的命。” “我们两个人一起出手呢?” “结果一样。”江清尘道,“贺瑾琪体内那些妖虫的数量太多,虽然是被炼化过的,但却没有被抹除意识。它们本能的反应还在,一旦感受到危险,它们就会疯狂抽取贺瑾琪身上的生命本源,在我们将它们完全拔除之前,贺瑾琪的生命本源就会被它们抽干。” 许元闻言,脸上没有丝毫讶色,显然是早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那么,如果从苏栖怜身上下手呢?” 解咒的方法有很多种,除了从咒术本身下手外,还可以从施咒者身上下手。 “虽然也有一定的风险,但整体的成功率要高一些。”江清尘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 无法拔除贺瑾琪体内的妖虫,自然便也无法对他施以催眠。为免打草惊蛇,许元和江清尘干脆来了个将计就计,安排了一出戏做给贺瑾琪看。 既然苏栖怜利用贺瑾琪,来打探他们的底细,那就不要怪他们反过来,利用贺瑾琪给她传递假信息了。 之后,许元推测苏栖怜很有可能躲在韩家主宅,便又借着慈善拍卖晚会的契机,安排了这一次将微型机械人送入韩家主宅,进行搜索探测的计划。 眼下看来,她这个计划不断执行得非常顺利,而且还有“意外之喜”。 听着音箱中不断传来的重复话语,许元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叹息一声,道:“她竟然对韩杞寄予这么厚重的希望,我真不太好意思让她失望啊!” 江清尘的眼中已是一片冰天雪地,此时听她这话,顿时眉头微拧,道:“你打算做什么?” 许元嘴角噙笑,“还能打算做什么?当然是让她如愿以偿啊!不然我们怎么引蛇出洞?” 要把鱼儿钓上勾,总得有鱼饵不是? 江清尘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打算,眉头登时皱得更紧,说道:“你就不怕让我失望?” 许元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与其有空失望,倒不如现在就好好想想,等把那条蛇引出来,你是要清蒸还是要红烧。” 玩笑开完,许元的神情变得认真起来。 “而且我还想知道,韩杞体内的情况怎么样,会不会跟贺瑾琪一样严重。” 江清尘不说话了,心里开始认真地盘算起来,到时候要怎么炮制苏栖怜来。 居然敢操控别的男人来打他家阿元的主意,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 转眼间黑夜逝去,晨光降临。 第二天一大早,韩家管家便带着人,亲自将装着韩杞昨晚拍下的,那条蓝宝石项链的礼盒,当着江清尘的面,送到许元跟前。 看着江清尘原本清冷的俊脸,瞬间变得冷若冰霜,韩家管家在心底下偷偷给自己捏了把汗。 也幸亏萧大小姐没有马上打开,不然看到里面的项链,贺家大少不把他们给吃了才怪! 唉,他家家主什么都好,就是看女人的眼光不太行。 之前看上那个苏栖怜,一副小白花模样,看着柔弱坚强,实则矫揉造作。明明就跟外头那些妖艳贱货没什么两样,偏偏他家家主就跟中了邪一样,对她爱得不行。简直是捧在手心怕融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最后还因为那女人的失踪而搞得自己性情大变。 现在好不容易终于把苏栖怜放下了,能看上别的女人了,结果这次他居然看上了萧家大小姐! 在此之前,他是没见过萧大小姐,不过单从家世上来说,和他家家主倒是挺般配的,但问题是人家已经快结婚了啊! 而且人家结婚的对象,家世也跟他们韩家旗鼓相当,听说两家这亲事还是联姻,他家家主就算想要当个男小三,也不容易啊!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基本也就知难而退了,结果他家家主偏就要反其道而行。 今天他临出门前,他家家主突然把他叫了过去,吩咐他一定要当着贺家大少的面,把礼盒打开,将项链送给萧大小姐。 这种当着人家未婚夫的面,堂而皇之地表明想要撬人家墙角的挑衅行为真的好吗? 换他他是忍不了的。 为了不让自己这一帮人,丢脸地被人打出去,韩家管家踌躇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阳奉阴违,没有照他家家主的吩咐去做。 果然,光是看到他代表他家家主来送礼,贺家大少的脸色就那么难看了。也是贺家大少修养好,这才没有当场将他们这帮人赶出去。 不过在豪门世家待久了,韩家管家多少也了解一些有钱人私底下的狠辣手段。 人家贺家大少面上没有表现,说不定心里已经在开始盘算着,是不是要花钱找几个杀手,暗戳戳地把他家家主干掉了。 一想到这里,韩家管家心里不由有些为韩杞担忧起来。 在心里想着回去之后,要记得提醒他家家主,最近得多带一些保镖在身边,韩家管家面上却仍是一副得体的微笑,将礼盒交到许元手上之后,便就连忙带着人离开。 他前脚才踏出大门,许元的手机就突地响起,她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将手中包装精美的礼盒递给江清尘,许元按下了接听键,韩杞的声音马上便从话筒的另一端传来:“礼物喜欢吗?” ※※※※※※※※※※※※※※※※※※※※ 评论感谢照旧下章见哦! 杀我者谁!(43) “没想到想约你吃个饭这么难。”韩杞啜了口红酒, 笑着对正优雅地喝着汤的许元说道。 韩杞说这话时,他和许元两人正坐在一家和“空中巴比伦”齐名的餐厅里吃午饭。 将碗中的汤喝完,许元轻拭了一下嘴角,才抬眸看他, 不咸不淡地说道:“我和韩家主还没熟到互请吃饭的地步,拒绝韩家主的邀请不是很正常的吗?” 那天在接到韩家管家送上的礼盒时,许元便已经猜到了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她本就打算借着这个契机接近韩杞,此时韩杞打电话来正中许元下怀。两人虚情假意地一番你来我往之后, 最终许元还是“无奈”地收下了那条,价值一亿五千万的蓝宝石项链。 这件事之后, 韩杞便开始时不时给许元打电话, 制造偶遇、伺机邀约。 只是随后他便发现,自己那份重礼似乎并没有打开萧大小姐的心门。虽然萧青容会接他电话,在“偶遇”时也算相处甚欢, 可一旦他提出邀约,就只会得到被婉拒这一个结果。 许元接二连三的拒绝并没有让韩杞却步, 反而让他屡败屡战、越挫越勇。 渐渐的, 韩家年轻的家主喜欢上了美貌的萧家大小姐,打算跟贺家大少抢未婚妻的消息, 开始在上流社会的社交圈中暗暗流传。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传言很快便传到了贺萧两家长辈的耳中。 其实对于韩杞“追求”许元这件事情,许元和江清尘打从一开始便没有瞒着贺萧两家的长辈, 虽然知道这事只是韩杞一厢情愿, 但眼看着流言已经传到了人尽皆知、被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都快让两家人成了笑话的地步,他们就不好放任它越演越烈了。 但是这件事,他们也不好出面去找韩杞,更不好让贺瑾霖去解决。眼下贺瑾霖和萧青容如胶似漆,面对想要抢自己老婆的人,谁还能心平气和地和对方对话? 尤其是两个都还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到时候要是一言不和打了起来,韩家丢脸他们管不着,可总不能让自家也跟着丢脸吧! 思来想去,两家的长辈最后还是决定让萧青容自己去处理,这才有了眼下许元和韩杞共进午餐的场面。 “青容这么说,实在太让我伤心了。”韩杞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道,“我还以为经过最近的认知和了解,我们之间已经脱离陌生人的范畴了。” 许元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我没有韩家主那么好的眼力,只用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就能将一个人认识透彻。” 韩杞装作没听到她话中的嘲讽,只是叹了口气道:“你总是这么见外地叫我韩家主,其实就是在下意识地排斥我,为什么尝试一下叫我韩杞,或是阿杞呢?这样你或许会有新的发现也说不定,是吧?” 许元没有顺着他的话题接下去,而是认真地看着他道:“韩家主知道最近外面在传些什么吗?” 韩杞眼中飞快地闪过一道暗芒,脸上却是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说道:“抱歉,我一向是不关注流言的,最近外面在传什么,我还真不知道。” 他顿了顿,复又问道:“怎么?是很重要的事吗?” 见他这么说,许元笑了笑,“最近外面在传韩家主对我有意,正在追求我。” 韩杞闻言微愕,但很快便就说道:“那不是流言,我的确是在追求你!” 那晚他在竞拍蓝宝石项链时,就已经说过,那是送给自己喜欢的女人的。虽然那天为了让眼前的女人收下项链,顺便给贺瑾霖添个堵,他没提到项链的事,只问她礼物喜不喜欢。 但是他想无论是萧青容,还是贺瑾霖,都应该对那条项链的意义心知肚明,看到那条项链,也该明白他的“心意”才是。 再说了,他最近的表现,不也在在说明了这一点吗? 这女人现在这么说,是在跟他装蒜? 想到这里,韩杞看向许元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蔑视,嘴上却是有些落寞地说道:“我还以为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意的。” “韩家主的心意让我很困扰,我是贺瑾霖的未婚妻,我喜欢的是贺瑾霖,韩家主你不觉得你的行为,有些过份而且无理取闹了吗?” 许元说完也不待他答话,便拿起自己的包,从中取出了一个外表精美细致的盒子,放到韩杞面前,说道:“那天韩家主打电话给我时,我还没来得及拆开礼物,不知道韩家主送的居然是这条项链。当时韩家主在电话里也说了,里面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我也就一直都没有拆开。” “直到昨天,我整理东西时,把礼盒拆了,才知道里面原来是韩家主打算送给心爱女孩的东西。”她正色道,“我想可能是韩家的管家搞混了,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到我那里。如果这就是韩家主的意思,那么我就更得将礼物还给韩家主,并且告诉韩家主,这礼物送错人了。” 韩杞这次是真错愕了。 那天他明明吩咐了管家,送去之后一定要让萧青容,当着贺瑾霖的面将礼物拆开。管家为人向来靠谱,他对管家做事的结果一直很放心。 可现在萧青容却说,她当时并没有将礼物拆开,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杞心下疑惑,面上却又不好表现出来,不过很快他便就有了决断,马上将盒子又推了回去,道:“说出来或许你不相信,这份礼物我本来就是为了你而拍下来的。本来就是送你的东西,你让我怎么好意思收回来?” 他神色严肃地盯着许元的眼睛,道:“那天晚会上,我的毛遂自荐并不是开玩笑的。” “仅凭一面之缘,还有一个晚会短短不到两小时的时间,韩家主就说喜欢我,”许元没有闪避他的目光,微笑说道,“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喜欢的是什么、不喜欢的是什么吗?你对我一点都不了解,就说喜欢我。韩家主,你这话比玩笑还要像玩笑。” 许元的话并没能让韩杞打退堂鼓,反而让他逮到了机会,趁机说道:“那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了解了解你呢?” “虽然我的行为的确有些过份,甚至还有些死皮赖脸,但我想人生在世,想要找个真正喜欢的人并不容易。我好不容易遇上了自己喜欢的人,你不让我努力一下,就让我这么放弃我做不到。”他恳切而认真地说道,“给我个机会了解你一下,你也可以趁机了解一下我。如果我们真的不合适,那我绝对不会再多做纠缠。” 他越说语气越是坚决。 在开口说出这话时,他就已经想清楚了,萧青容今天会来找自己,一定是因为流言已经传到了贺萧两家长辈的耳中。 两男争一女这种事情,放在一般人身上可能没什么,可放在他们这种家世的人身上,便就大不一样。 别的不说,单说大家都是有身份有背景的人,一个处理不慎,便很容易牵一发而动全身。名声都闹得不好听是一回事,万一牵扯到生意上,那可就没那么容易解决了。 所以两家长辈不好出面,这才让她自己来处理。 看着他一脸“我意已决”的神色,许元收敛了脸上的微笑,心想,能为自己决意要当第三者,去插足人家感情这种臭不要脸的行为,找到这么清新脱俗的借口,这韩杞的确很不简单。 不过心里虽是这么想,但她的脸上却是浮上了几分踌躇之色。 须臾之后,她才长长地叹了口气,道:“那韩家主打算从哪方面开始了解我?” 听她这么问,韩杞便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他的薄唇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抬手给许元倒了杯红酒,说道:“不如先从青容的兴趣爱好方面开始,怎么样?我还不知道青容平时喜欢什么消遣,下午我正好有空,青容不如带我去好好领略一番,你意下如何?” “可以,”许元也不反对,“既然韩家主对我这么有兴趣,那么就从下午开始吧!我一定会让韩家主好好了解了解我的‘消遣’的。” 许元说这话时,神色和语气都带着几分无奈,话语中的意思听起来还颇有几分被迫妥协的意味,可是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许元,韩杞的心头却是莫名有些发毛。 不过见眼前的女人已经妥协,他便也没怎么把这股突如其来的感觉放在心上,只是微笑说道:“那下午的时间我可就都交给青容了,不过,不知道青容打算怎么安排?”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许元淡淡说道。 见她这么说,韩杞也识趣地没有再问。 许元中午过来时,是萧家的司机开车送来的,既然说了下午要跟韩杞一起行动,许元便也就没再让司机来接。两人用完餐,就一起去了停车场,打算坐韩杞的车离开。 餐厅的停车场有两个,一个在室外,另一个则是地下车库,绝大多数来吃饭的客人为了方便,基本都是把车停在室外停车场。 等到韩杞来时,室外停车场已经没有车位了,他的车就停在地下车库中。 韩杞带着许元一路前行,向着自己的停车的地方走去。眼看着就快要走到他的车旁时,一辆黑色的面包车缓缓开到他们身边。 韩杞的目光下意识地瞥过面包车,很快便就又收了回去,心里还在想着等会要不要表现得绅士一点,去帮许元开车门,眼角余光便瞥到他身旁的女人神色一凛。 韩杞不由一愣,才想要说话,正经过他们身边的面包车却是倏地停了下来,只听见“哗啦”一声车门打开的声音,然后他便感觉自己胳膊被人一把抓住,紧接着感觉到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抵在了自己腰间! ※※※※※※※※※※※※※※※※※※※※ 更新送上,感谢阿扣扣、小kk、夕小蓝小可爱们送的营养液,抱住么么哒! 读者“阿?i???i??扣”,灌溉营养液 +1 2019-04-14 13:40:50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4-14 11:04:16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4-13 13:14:23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4-13 00:18:39 杀我者谁!(44) 黑色的面包车飞快地行驶在空旷僻静、渺无人烟的道路上。 车厢中, 韩杞的眼睛被厚实的眼罩完全遮住,双手也被结结实实地反绑在身后,他就就着这个被反绑的姿势,被按坐在面包车的后座上。 从被带上车至今, 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双臂压在背部和并不怎么柔软的椅背之间的姿势,此时他的双臂和后背早已是酸痛不堪。 心知再这么下去,再过不久他整个上半身都会麻木到无法动弹, 韩杞不禁稍稍挪动了一下|身体,想要调整一下姿势。 哪知他才微有动作, 脸上便狠狠地挨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 直把他打得头都偏到一旁去。 韩杞顿时只觉得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痛,这时,一个冰冷锋锐的物体贴上了他有些发麻的脸颊。 “老实点!”打他的是个声音粗哑的男人, 对方打完他之后,警告意味十足地用冰冷的匕首, 拍了拍他的脸颊, “你的命就在我手上,别想耍什么花样!” 自从他坐上韩家家主之位后, 还从来没被人打过, 尤其打的还是脸,怒意一瞬间便涌上韩杞的心头。 不过怒归怒, 他却还没气到丧失理智, 知道现在形势比人强, 当下只能压抑住心头的怒火,冷静地问道:“你们是谁?抓我们打算做什么?” 回应他的,是几声轻蔑的低笑,刚刚打他巴掌的男人只是又用刀身轻拍着他的脸颊,说道:“问这么多做什么,等会到地方了你就知道了。” 听到对方这话,韩杞心下微微一沉,不过他的脸上却仍是一派镇定。 将脸向旁边一侧,避开贴在自己脸颊上的刀身后,韩杞循声“望”向刚刚说话的男人,道:“我是韩氏集团的掌舵人,也是现在韩家的家主。如果你们抓我们只是为了求财的话,钱我可以给你,只要你放了我们。” 他说的不是“放了我”,而是“放了我们”,是因为眼下和他一起被抓到这面包车上的,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中午和他共进午餐的萧青容。 时间追溯到两个多钟头前,那时候他跟萧青容共进完午餐,准备到餐厅的地下车库拿车,开始两人之间的“约会”,哪知在快走到他的车旁时,这辆面包车正巧缓缓地从他们身边经过。 当时他一门心思都放在如何借着下午的时间,在萧青容和贺瑾霖之间制造更深的误会,以便日后借机行事,一举将这两人拆散的事情上,并没有留意到那面包车在靠近他们的时候越开越慢,而后突然停到他们身旁。 等他从萧青容脸上的神色,察觉到怀脱有些不对时,已是被人倏地抓住胳膊,用匕首抵在腰眼上,随后他和萧青容两人便被蒙住了双眼、绑住双手,丢到车子的后座上。 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忽地涌上韩杞的心头,让他想起当年自己刚被带到韩家不久后,遭遇到的那次绑架。 眼下的情形跟当年他所经历的情况有几分相似,但他已经不会再像当年年幼的自己那般,吓得手足无措、心惊胆颤了。 他现在只忧心萧青容的情况。 因为眼睛被蒙住的关系,他看不到周围的情形,不知道萧青容被这些人丢到了哪个角落。 虽然那女人只在一开始,他们被这些人拿刀逼住时惊叫了一声,之后便没有再出现过失态的举动,但他还是清楚地记得,刚被这些人挟持住的时候她脸上的神情。 那时萧青容虽然勉力维持着镇定,但是他还是可以从她的眼中,看到掩饰不住的惊慌,可是自从上车之后,直至眼下他都没再听到她冒出过些许声音,以至于现在他压根无法确定她的情况。 这一路上他就只听到这些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看样子他们并没对萧青容做些什么事情,可萧青容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该不会吓坏了吧? 韩杞在心中思忖道,但他更多的注意力,却是放在车上这些人的反应上。 听到他说愿意给钱,让他们放了他俩,车厢里陡然安静了一瞬,之后他便听到另一个男人开口问道:“韩家主既然有破财消灾的觉悟,那你打算出多少钱赎你和你的女伴?” 韩杞见有人问起,心下一定,正要开口回答,脸上却是倏地又挨了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手掌打在皮肉上的脆响,瞬间响彻整个车厢。 “妈的,都叫你老实点了,当老子的话是耳边风!”对着韩杞啐了一口,拿匕首拍着韩杞脸颊的男人,又转头对那个刚刚开口的同伴低声吼道:“老三,你少他妈给老子没事找事,事情干好了你还怕少了你那份?” 被称为“老三”的男人被他这么一吼,顿觉自己有些颜面无光,但他也不想大加反驳,最后只小声嘟哝了一声,道:“我这不是想把握机会,给咱们多弄点钱花花嘛……” “闭嘴!”男人恶狠狠地打断他道,“少他妈废话,你要敢耽误老大的事,当心他扒了你的皮!” 一听到男人提起“老大”,老三下意识便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声,仿佛很怕男人口中的“老大”似的。 韩杞看不见他们的神情,但是这两人这一番对话,却足以让他升起浓重的危机感。 一般的绑匪在人质面前都会有所避讳,他们大多只是求财,钱拿到手了基本都会把人放回去,所以他们不敢暴露太多信息,以防之后被人找出来。 可是眼下这个男人,却并不忌讳他知道他们的情况,这说明他们并不只是求财这么简单。 既然不是图他的财,那对方想要的应该就是他的命了。 想到这里,韩杞并没有惊惶,认清形势反而让他更加冷静。 他知道当前的情况,已经没时间让他仔细去思索,到底是谁想要他的命,如何让自己和萧青容脱离险境,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也许是那位的“老大”在这帮人心里颇具威慑力,拿匕首的男人喊出那一句后,车厢中其他人突然就好像都没有了谈兴似的。 就在沉默横亘在车厢中时,韩杞突然再次开口打破寂静。“既然你们是冲着我来的,那……” 他才开口,马上便被拿匕首的男人打断。“你个臭傻逼,真要逼老子给你点颜色瞧瞧是吧!” 见他都挨了两巴掌,居然还不老实地缩着,拿匕首的男人顿时就恼火起来,一手揪起韩杞衣领的同时,另一只手已经紧紧地攥起了拳头,就打算狠狠给韩杞的腹部来上一下。 “等等!”韩杞虽看不到他的动作,却能猜出他想干嘛,他连忙叫住拿匕首的男人,大声飞快地说道,“我不是想让你们放了我,我是想跟你们谈个对你们百利无害的交易,你们可以先听我说完再做决定。如果听完,你们觉得这个交易不行,那我就乖乖闭嘴,不再出声。” “怎么样?反正我已经落在你们手里了,你们人多,手上又有刀,我怎么也翻不了天去,为什么就不听听看我的交易内容是什么?说不定对你们有好处呢?” 他的话音未落,拿匕首的男人扬起的拳头就要朝他的腹部袭去。 就在这时,却又有人开口,叫住他道:“刀疤,反正他又跑不掉,听听他要说些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我们别坏了老大的事不就行了。” 这人的话顿时引得了其他人纷纷附和,刚刚才被刀疤吼过的的老三,也壮着胆子开口道:“就是吧,疤哥,听听看他要说什么又怎么样,反正他就在我们手里,还怕他翻了天不成?” 自己带来的人都这么说了,刀疤也不好再一意阻挠,但是他也没就这么放过韩杞,偌大的拳头,还是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韩杞的腹部。 韩杞顿时疼得弓下了身子,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这一拳打得移了位。他拼命咬紧了牙关,才将已经到了嘴边的痛吟吞了回去。 “既然兄弟们都想听听你的鬼话,那老子就给你这个机会。”看着他半天直不起身来,刀疤狞笑一声,道,“说吧,老子倒想听听,你到底想打什么鬼主意!” 听到他这话,韩杞心下稍定。他抬起头,脸色早已因为剧痛而变得一片煞白,额上也渗出了大滴的冷汗,但是从他的语气里,却仍可以听得出他心里并不恐惧。 “我知道你们是冲着我来的,所以我也不会求你们放了我。”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但是我可以给你们钱,只要你们放了我的女伴。” “我不知道让你们来抓我的人,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但我想他一定没有让你们节外生枝,再抓走一个人。” 韩杞冷静地对这帮人分析道:“所以你们就算把我的女伴带过去,他也不可能因为你们多抓了一个人,就再给你们钱,或是更多的好处,说不定反而会因此斥责你们。” “反正他也不知道你们多抓了个女人,你们把我的女伴放了,他也不会知道,你们还可以因此得到一笔钱,而且你们少带一个女人,行动也要方便得多。” 他的话才说完,刀疤便“嗤”的一声笑了出声,道:“你这算盘打得还真精,把她放了,好让她去报警来救你吗?” ※※※※※※※※※※※※※※※※※※※※ 感谢夕小蓝、小鱼鱼和小kk的营养液,高兴,顺便心疼一下老韩,嘿嘿嘿!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4-15 23:14:51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4-15 23:12:07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4-15 06:19:24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4-15 02:54:37 杀我者谁!(45) 不可否认, 刀疤的话说中了韩杞的心思。 眼下他不知道要对付自己的人是谁,但也知道自己这一去生死难料。 他从来就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从刚才意识到这帮人抓他不是求财,他就已经开始思索着脱身之策。 想要脱身, 他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他身边的萧青容。虽然也不知道这女人现在是被吓傻了,所以一直没有半点动静,还是个别的什么情况,但有一点他能肯定的是, 就算他有办法脱身,带着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 估计也很难能够逃脱。 可他也不能放着萧青容不管, 人家毕竟是因为他,才被卷入危险之中,而且因为两人下午约好同行的关系, 萧青容早已经打过电话给萧母,告知萧母她下午会跟自己在一起, 不必派司机过来接她。如果他把萧青容丢在这帮人手里, 到时又怎么跟萧家人交代得了? 所以刚刚他以利试探,从这帮人的对话中捕捉到对方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 这里面有些人还是会被金钱所打动时, 一个粗略的计划电光火石间便在他心里成形。 说服这帮人同意由他花钱,让他们放萧青容离开的交易, 就是整个计划的关键。 他今天下午和萧青容在一块的事情, 也没瞒着他的心腹人。就像他把萧青容丢这帮人手里不好交代一样, 萧青容如果得以脱险,就得报警,还有通知韩家的人过来救他,否则萧家对韩家也一样不好交代。 所以只要这帮人肯放了萧青容,他就有了一线生机。 而且萧青容被放走,对他而言还有另一个好处,那就是如果他想得到办法逃脱的话,到时候身边也少了一个累赘。 不过尽管心中百转千回,韩杞的脸上却仍是不动声色。 他“看”向刀疤,丝毫没因为自己煞白的脸色,和被蒙上眼睛而露出丝毫怯意。“我不否认我很希望她能报警,让警察过来解救我,可是我们都知道,这个可能性不大,不是吗?” “首先我们不知道你们是谁,我们连你们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就已经被你们蒙了眼睛绑起来带到车上了。” 他淡淡说道:“我不知道你们要把我们带到哪里,但是从刚刚我们被带上车到现在,最少也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吧?两个小时的时间,足够你们把我们带出城了。你们现在把她放下去,她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能不能想到办法回去都还两说。等她回到城里,再报警,你们早已经不知道把我带到哪去了。到时候就算她报警了,又有什么用?” “其实说到底,我只是不想因为我自己的私人恩怨,连累到一个无辜的女人而已。” 韩杞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车厢里一片沉默,连刀疤也没再吭声,但心思都放在这帮人身上的韩杞,却明显能察觉到有几个呼吸的声音倏地变得粗重了几分。 他的心下顿时一定,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成功地打动了这里面的某一些人,这时他才又接着说道:“这就是我想跟你们做的交易。我身上有一张没有限制取款额度的银行卡,里面大概有六百来万的存款。只要有我在银行里预留的信息和卡的密码,无论什么人,只要在银行开门的时间内,就都能去把钱取出来。” “如果你们同意跟我做这笔交易,那么现在就停车把她放了。这张卡就是你们的,我也可以先把预留信息给你们,等我们到了地方,再把密码告诉你们,到时你们赶紧派个人做一下伪装,找个银行去取钱就行。” 韩杞说完,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这帮人的回复。 他有把握这帮人会答应他这个交易,即使那个刀疤反对也没关系。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抵抗得了六百万的诱惑,如果这车里大部份人都对他这个交易动心,那么反对的刀疤无疑就是在断人财路。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要是这帮人因此而内讧起来,那就更好了,这样他才有机会火中取栗。 事实上,也的确有些人动心了。 “疤哥,他说的……”率先开口的还是那个老三,他咽了咽口水,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还挺有道理的。反正老大也不知道咱们多抓了个女人,就在这把她放了,咱们哥几个还能分个百十来万花花,我觉得这个交易咱们可以做……” 韩杞看不到情况,但是却听到声音。此时听了老三这话,见他话里只叫了刀疤,也没听到其他人开口发表意见,便猜测情况应该是如他所料那般,除了那个刀疤之外,其他基本都对他说的这个交易心动了,这个发现让他心里登时又多了几分把握。 果然,他便听到刀疤狞笑了一声,道:“你们都想跟他做这个交易?” 没有人开口承认,但韩杞也没听到他们否认,就在这时,他的衣领陡然一紧,竟是又被刀疤揪了起来,紧接着腹部便又狠狠地挨了一下。 揍了韩杞一拳出气之后,刀疤才冲车里的其他同伙骂道:“一个两个都被钱冲昏头了,也不看看拿了这钱有没有命花!我们把这女人放了,这女人一报警,警察马上就会去查监控,我们还拿他的卡去取钱,这不是自己送上门找死是什么?再说了,你们知道这女人是谁吗?” 还在忍疼的韩杞听到刀疤这话,心里顿时一个“咯噔”,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对,果然便听刀疤又说道:“这女人就是这大老板最近一直在追的一个千金大小姐,家里就她这一个女儿,马上就要嫁到另一户有钱人家了。我们把这女人带回去,等老大把这姓韩的解决了,再拿这女人找她家里要钱,到时候别说六百万,就是六千万也能拿得到!” 车里众人被他这么一说,顿时不由把目光都移向了那个从上车起,就在后座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女人。 刀疤见自己三两下就把这帮见钱眼开的蠢货给拿住了,心里也不由有些得意,口中还不忘训斥道:“都让你们这帮傻叉,别天天光顾着玩,多看点什么娱乐啊、八卦啊之类的新闻了,你们就不听,如果早听我的,哪还会放着金山在眼前都认不出来。” 因着他这话,车厢里的气氛登时一缓,那帮人又开始嘻嘻哈哈地说起话来,很快他们便开始讨论起要让萧家拿多少钱来赎人,以及钱到手后怎么花了。 听着这些人的谈话,韩杞的心却一个劲地往下沉。 他没想到关键时候,萧青容居然会被人认出来。眼下这情况,他如果再怎么劝说这帮人,只怕这帮人也不会再轻易被打动,当下只能强忍下来,伺机再做打算。 时间在韩杞的沉默中飞快流逝,车子仍是在车流稀少的公路上飞快地驰行。车里的人说得兴高采烈,丝毫没注意到,他们一直以为被吓得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人,被反绑在背后的手,轻轻按了按她另一只手腕上戴着的,那只做工精美的手表侧面的一个按键,更没注意到,他们后面的公道上,有两辆mpv正以跟他们差不多的速度,远远在大后方跟着他们。 黑色的面包车又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最终驶进了一个位于偏僻郊外,周围百里内都渺无人烟,而且看起来已经是废弃掉的废车处理场中。 不过虽然已经被废弃,但这里仍堆放了不少各式各样报废的车辆,面包车在这些弃车堆里绕了几个弯,最终停到了一个看起来面积颇大的厂房前。 刀疤率先下了车,在他之后,又下来两人,之后韩杞和许元才被人拖了下来,两人一直被拖进厂房后,眼罩才被拿下。这时韩杞才看清楚,抓他们的是六、七个男人,当中一个左脸颊上有着一道长长刀疤,估计就是那个识破萧青容身份的刀疤。 厂房里摆放着不少老旧的机器,只有最中央空着一大块地方,围站着十几个一看就极不好惹的男人,而空地的正中则摆放着一张脏污老旧的沙发,一个看起来大约三、四十岁,外表和平常人并没什么不同的中年男人,正十分悠闲地坐在那张沙发上。 他脖子上戴着一条婴儿拇指粗细的金链子,穿着印有虎头的黑色t恤,和深蓝色牛仔裤,一只手正挟着根香烟吞云吐雾,另一只手上正把玩着一支原子笔。他的面前,放着一张和沙发一样,破旧不堪的桌子,韩杞远远地便看到了桌子上放着几张纸。 看到自己手下除了韩杞,还带了个漂亮女人回来,中年男人的眉头不由一皱。刀疤见状,连忙上前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中年男人的眉头这才稍稍放松了些许。 他目光有些意味深长地打量了韩杞身旁,故作镇定、眼中却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惊惶的女人一眼,才又转头向韩杞说道:“韩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有失远迎!” 听他这熟稔的口气,韩杞却是皱起了眉头,问道:“你是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想我应该不认识你。” ※※※※※※※※※※※※※※※※※※※※ 太晚了,好困,评论照旧明天再回复哦!大家么么哒! 感谢小棠棠、小鱼鱼、小0v0三位小可爱灌溉的营养液,高兴地飞扑叼起小可爱们就走! 读者“棠芊”,灌溉营养液 +20 2019-04-16 23:01:34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4-16 18:26:35 读者“0v0”,灌溉营养液 +18 2019-04-16 17:12:07 杀我者谁!(46) 中年男人没有理会他的问题, 径自接着说道:“用这种方式把韩总请过来,怠慢了韩总,还请韩总海涵。我这里呢,有几份文件, 想麻烦韩总帮我签个名。” 他说着,把手中的原子笔往桌子上一抛,直接把笔抛到了韩杞的面前。 韩杞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去碰笔, 而是拿起桌子上那几张纸仔细看了起来。 须臾之后,他抖了抖手里的几张纸, 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容, 问道:“让你来的人是谁?是韩席章,还是黄丽锦?还是这两个人都有份?” 韩席章是前一任的韩家家主,也就是他的父亲, 黄丽锦就是韩夫人,他名义上的母亲。韩杞掌控韩氏、逼退韩席章之后, 就只是以生病为由, 将他们送到国外圈养起来。 他知道韩席章退得不甘心,而原本打着掌控他, 进而掌控韩氏盘算的黄丽锦, 更不会甘愿被他反噬,所以这些年韩杞虽然养着他们, 却也在不断打压他们, 打压得他们没有丝毫东山再起的心思, 却没想到他们居然还能兴风作浪、算计自己。 他手上这几张纸其实是几份委托协议,协议的大致内容是,如果他发生什么意外,因此导致他丧失行为负责能力,甚至连生活都无法自理,那么韩家整个家族,以及韩氏集团的一切事宜,就都交给韩席章处理,而他名下的所有资产,则是全权委托给黄丽锦代为管理。 中年男人见他发问,挑了挑眉,道:“找我来的人是谁这不重要,我劝韩总还是乖乖把文件签了,这样可以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将手中那几张纸丢回桌子上,韩杞不为所动地看着他,说道:“黄丽锦可以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帮一个什么都没有,只能给你开空头支票的女人做事,和帮我做事,哪个对你比较有利,我想你自己能够衡量。”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韩席章得到的好处更多,因为毕竟和整个韩氏的市值比起来,他的资产算不了什么。但事实上,他的资产中却有着韩氏集团68%的股权。所以掌控了他资产的人,才是那个真正能掌控韩氏的人。 知道这帮人是受了韩夫人黄丽锦的指使过来抓他的,韩杞心下一定,知道这帮人应该不会要他的命。 当初他接手韩家家主之位时,就立下了遗嘱。如果他不幸身故,无论原因为何,他的所有资产都将悉数捐给慈善机构。黄丽锦想要掌控他的资产,就必须让他活着。 “韩总很聪明,”对于韩杞一下子就猜出他背后的指使者是谁,中年男人一点也不惊讶,“其实我也喜欢跟聪明的人合作,只不过你母亲许诺我的东西,你不可能给我。所以……” “没办法啊!”中年男人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笑道,“虽然我不能告诉韩总,你母亲许诺给我什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不签,你将会有什么遭遇。” 他的话音刚落,韩杞的膝盖窝便突然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 猝不及防的韩杞登时跪倒,膝盖重重地磕在粗糙不平的水泥地面上,仿佛从骨头深处传来的剧痛,让他下意识闷哼了一声。 “这只是开胃菜而已。”中年男人慢悠悠地从沙发上起身,踱步到韩杞跟前,“如果你还不肯签,我就会让人从你的手指开始,把你的身体一块一块切下来,直到你愿意签字为止。” 一见那中年男人走过来,刀疤和另一个男人便飞快上前,趁韩杞还单膝跪地,一左一右飞快地将他制住,防备着他突然暴起伤了中年男人。 即使被压着跪在地上,韩杞的脸上却仍未露出丝毫惧意。他抬头看向中年男人,冷冷地问道:“如果我签了,你们会怎么处置我?” “你放心,我们不会要你的命,”中年男人居高临下俯瞰着他,道,“你母亲交代了,如果你乖乖签了,让我们只要挑断你的手脚筋,还有割下你的舌头就好。这种事我的人做过很多次,手脚利索得很,你不会有太大痛苦的。” 恨意与怒意瞬间涌上韩杞心头,黄丽锦这不是要他死,而是要他生不如死! 韩杞的面色瞬间变得一片铁青,中年男人见状哈哈一笑,“劝说”他道:“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乖乖签了它,毕竟还能少受些不必要的皮肉之苦不是?” 韩杞冷笑一声,便要说话,这时一个强装镇定的女人声音,突然从两人旁边冒了出来,抢在他开口之前,出声问道:“不好意思打断你们一下,不过……” 说到这里,女人的声音突然顿了一下,引得中年男人、韩杞,还有周围中年男人的那些手下,都不约而同地循声向她望去。 似乎没料到自己这一出声,竟会引来这么多人的注目,女人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看起来就像只受了惊的小动物般,无辜又可怜。 见她这般,中年男人不由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在她漂亮的脸蛋,以及腰腹胸臀上来回巡睃,脸上却是笑着问道:“萧大小姐有什么事请说。” 许元在他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注视下,不禁有些手足无措,就连脸上那副强作镇定的神情,也慢慢被一丝隐约的惧意取代,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问道:“我、我想请问下,你、你们……会怎么处置我?” 中年男人觉得她这副明明很害怕自己,却仍要强行装出无所畏惧的模样很有趣,当下便对她咧嘴一笑,逗弄似的反问道:“萧大小姐希望我怎么处置你?” 被他的笑容吓了一跳,许元身体反射性地颤抖了一下。仿佛意识到自己露怯般,许元的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惊惶,但很快便又被她强行掩藏起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你们要对付的是韩杞,那么我希望你们能放我回去。当然,我也知道你们不可能平白无故就放了我,我会告诉你们我家里的电话号码,你们可以打电话让我的家人拿钱来赎我。” 尽管她已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常无异,但在场的所有人,还是能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一丝颤音。 “我是萧家的大小姐,我家里的情况怎么样,相信你们应该是知道的。如果我突然失踪,我家里人一定会报警,到时候惊动了警察,对你们也没好处。放了我,对大家而言,才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韩杞……”她说这话时,下意识地望了韩杞一眼,但很快便又愧疚地别开了眼睛,咬牙冷酷地说道,“我会隐瞒这一切,不会把你们对他做的事,说给任何人听,这点我可以保证。” 她这话一出,包括中年男人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移到了韩杞的身上。轻蔑、嘲讽、戏谑……众人的目光中各种意味尽皆有之,唯独没有同情。 就连韩杞本人,也被许元这番冷酷无情到极点的话给惊住,虽然他也觉得萧青容是个累赘,却从没想过在危险时刻弃她不顾,可他万万没想到,萧青容会这么对他。 一时之间,全场缄默。 须臾之后,中年男人才突地哈哈大笑起来,道:“萧大小姐这个提议不错。” 然而听到他这句话,许元却没有露出丝毫欣喜的神色,反而隐隐流露出几份恐惧。 果然,她便听到中年男人继续说道:“可是我更相信一句话,那就是……” “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不过,萧大小姐的提议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比如向你家里人要点钱花花。”中年男人停顿了一下,突然对站在女人身后,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男人说道:“老三,带萧大小姐下去,然后你给我去查一下萧家的电话号码。” 老三应了声,伸手就要去扯许元的胳膊,却冷不防被许元侧身避开。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比韩杞还要危险,许元深吸了一口气,颤声问道:“既然这样,那你们打算怎么杀死我?用枪打死我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中年男人被她这句话逗得哈哈大笑,道:“萧大小姐放心好了,就是道上大火并,都不一定会用到枪,杀你一个女人而已,难道还反而要用到枪不成?” “再说了,你也不用怕,我暂时还不会杀你。”中年男人说着,慢慢地靠近了许元, 那双在她脸上流连的眼睛里面,满是淫|邪的光芒,“我和我这些兄弟们玩过不少女人,不过有钱人家千金大小姐的滋味,我们大家都还从没尝过。” “听说你们有钱人都是用牛奶泡澡的,”说话的同时,中年男人倏地伸出手,朝许元白皙细嫩的小脸探去,“我很想知道,你这具身体做起来,和那些普通女人有什么……” “所以说,你们身上没有带枪咯?”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他眼前的女人突兀地打断。 中年男人一愣,探出的手也倏地顿住,定定地盯着眼前,忽地勾起一个温柔浅淡笑容的女人。 没有颤抖、没有恐惧,甚至连她脸上原本那副强作镇定的神色,也在这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刚那个被吓得瑟瑟发抖,浑身上下散发着弱小、可怜又无助气息的女人,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中年男人心下一凛,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他的心头。 他下意识就想退后,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他面前的许元已经飞快地抬起脚,朝着他的膝盖骨重重一踹—— 只听见“咔擦”一声,那一脚巨大的力道,直接把中年男人的膝关节踹了个反向弯折! “啊啊啊啊啊——” ※※※※※※※※※※※※※※※※※※※※ 更新晚了,好困,明天还要上班,评论照例明天再回哦! 感谢小kk、小棠棠、夕小蓝、蛋蛋儿、小鱼儿送的营养液,小可爱们真是可爱了,抱住么么哒!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4-18 22:02:49 读者“棠芊”,灌溉营养液 +1 2019-04-18 18:18:59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4-18 15:37:30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4-17 21:31:39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4-17 21:28:17 读者“狗蛋儿”,灌溉营养液 +10 2019-04-17 09:10:24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4-17 06:39:55 杀我者谁!(47) 许元这突如其来的一踹, 让在场包括韩杞在内的所有人全都始料未及。 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中年男人瞬间摔在地上,抱着那条膝关节呈现诡异反折的腿,倒在地上不断颤抖,连连发出凄厉的惨嚎, 任地上的尘土沾满他那件被冷汗浸透的,印着虎头的黑色t恤,一时之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很快, 他们便被中年男人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唤回了神。 负责制住韩杞的刀疤第一个反应过来,登时脸色便是一沉, 瞪着离中年男人最近的两人, 大喝道:“你们两个,还不快把老大扶起来,其他人去把这娘们抓起来!” 他平日里就极受中年男人的信任, 在这帮人里的威望还算不低,眼下中年男人已经疼得只顾哀嚎, 这帮人正处在群龙无首之际, 被他这么一喝,登时全都反应过来。 当下除了他自己, 还有刚刚和他一左一右钳制住韩杞的人, 以及被他点到的那两人外,其他人全都朝许元围了过去。 只是中年男子那副狼狈不堪, 疼得满脸都是鼻涕眼泪的惨状, 带给他们的冲击实在太过强大, 这些人围归围,但在面对许元时,眼睛却总会不由自主地移到她的那双纤纤玉腿上,目光中隐约流露出了几分惧色。 没办法,许元刚刚一脚就把中年男人的膝盖踢到反折那一幕,实在是太有震慑力了,以致他们对那双看起来完全不俱杀伤力的腿,下意识就生出了畏惧之心。 这情况落在刀疤眼里,顿时就让他皱起了眉头,破口大骂道:“他妈的,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现在居然连个女人都怕,传出去你们就不怕被人笑死?要是她跑了,把我们抓姓韩的事泄露出去,我们就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这些人都是些社会上的混子,基本都没什么见识,平时逞凶斗狠个个都是好手,但做起事来没人会去考虑可能会有什么后果,此时刀疤这一番话,顿时叫他们醍醐灌顶,眼中的恐惧之色也不知不觉地减淡了几分。 当下便见许元身后突然冲出个人,怪叫一声率先朝她扑了过去。 刀疤定睛一看,这个冲出来的人,就是原本被中年男人点到,要把许元带下去顺便查萧家联系方式的老三。他原本就站在许元身后,此时也和许元离得最近,这一下虽然不是偷袭,却因着距离够近,而逼得许元不得不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他这里去。 见此情景,刀疤的心下这才稍稍一定。 虽然那个萧大小姐看起来一副娇滴滴的样子,但力量绝对不小,而且很有可能是个练过的,否则那一脚,不可能能那么精准地把一个大男人的膝盖,踹成个“l”字形。 像这种凶残的攻击,无论是谁见了,都会不由自主地生出畏惧。对付这种凶的横的,就得找那些不要命的。 恰好这老三就是那种一打起架来,就像要跟对方拼命一样的角色。别看这家伙平时整个人就钻进钱眼里了,但在火并砍人时,也是他们这里面下手最凶最狠的一个,那种不要命的劲头,就是一些自诩有点“功夫”的家伙,在气势上都要弱他三分。 果然,有了老三打头阵,其他围上去的人也多了一些胆气,许元的情况顿时便变得有些危急。 被刀疤和另一个男人牢牢制住的韩杞,看到那老三正扑过去,想要双臂困住许元的情形,心中不由担忧不已。 虽然他对刚刚萧青容跟那中年男人说的,那番只要那中年男人肯放了她,她就帮这帮人隐瞒一切,不会把这帮人要对他做的事说给任何人听的话气愤不已,但眼下他也知道,如果萧青容能逃出去,他们说不定都有一线生机。 但如果她被这帮人抓住,就冲着她刚刚还把人家老大踹残疾这一点,她的下场就绝对不会比自己好到哪去! 他希望萧青容能逃出去,可是眼下的情况却是她被这帮人围在了那里。 韩杞心里着急万分,下意识就想挣扎起来,哪知他才一有动作,便冷不丁地被刀疤狠狠踢了一脚。 “老实点!”恶狠狠地啐了韩杞一口,刀疤又看向老三那边,便见老三在发现许元转头向他之后,就改扑抱为抡拳,攥紧的拳头毫不迟疑地朝着许元砸了过去,他这一颗还隐隐有些担忧的心,才总算放了下来。 就算这女人是练过的,那又怎么样? 他们这里可有着二十多个大男人,哪怕一人只打她一巴掌,都能把她打得晕头转向! 想到这里,刀疤心下更加安定,正要开口让众人一鼓作气把人抓住,哪知他才张开嘴巴,异变便在这时候陡然发生! 于是,包括刀疤在内的所有人便清楚地看到,就在老三的拳头即将击中许元的时候,许元却在最后关头突然扭转身形,侧身避过老三的手,同时五指成爪反将老三的右手抓在手里,直接向后反转再反转! 这一变故跟刚才中年男人被踹一样,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包括刀疤在内的所有人只听见“咔咔”的两声诡异轻响,都还没来得及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老三杀猪般的惨叫便突然传来—— “啊啊啊啊啊啊——” 老三一边惨叫着,却仍下意识地想要用另一只手去反击。 哪知他这另一只手才刚抬起,便也被许元擒在了手里,顿时又是“咔咔”的两声诡异脆响,老三的惨叫声便又再度响起。 只是这次他的惨叫才出口,整个人就被许元就着抓在手上的胳膊,顺势扭转过身形,直接一脚踹中他的腹部。 老三登时便如同一个被击飞的沙包般,被狠狠地踢飞了出去! 原本围上来的众人一时躲闪不及,竟是被他生生地撞倒了两个。三人瞬间倒成一团,竟是因为这一撞全都撞晕了过去! 想到刚才那一幕,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瞥向晕过去的老三,一眼便看到他那两条胳膊,正都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垂在身体两侧。 众人这才骇然发现,老三的双手肩肘关节,在刚刚那电光火石间竟就被许元给轻易卸去,而老三全程竟没有半分还手之力! 见许元三两下便又放倒一个,围上来的众人刚刚因老三率先出手而提起的胆气,霎时间又被吓了回去。 刀疤也被许元刚刚那一番兔起鹘落给震住,这才真正意识到,按照对方这种恐怖的身手,就算对方只是一个女人,他们这二十几个人加起来,估计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但是眼下把人放走更不实际,就像他刚刚跟这些兄弟们说的一样,他们出手绑架人家,还想着把男的废掉、女的玩过之后,敲她家里一笔钱然后杀掉,人家脑子又没病,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 他们现在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把这一男一女弄死在这里,要么等着被这一男一女弄死。 其实他们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等。 这次和他们一道,随老大出来“办事”的,可不只他们这二十来人而已,另外还有三十多人,被他们老大安排在这厂房外当守卫。 只要门外那些人听到这厂房里的动静,就会进来支援,那时候二十多人变五、六十人,哪里还怕眼前这一个女人。 但是刀疤却不敢等,不知怎么的,他心里总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里偏僻又安静,刚刚他们老大和老三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照理应该能传得很远才是,可为什么守在门外的那些人,却没有丝毫动静? 难道是门外也发生了什么意外? 刀疤越想越觉不安,越想越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当下朝着被许元震住的那些人大吼道:“操家伙,弄死她!” 他的话音未落,围着许元的人早就已经各自拿了“武器”在手。 毕竟都是在黑色地带里摸爬滚打多年的人,就算被许元吓住,但是下意识的反应却都还在,刚刚见势不妙,身上带刀的就已经拔刀,身上没带刀的,也连忙在附近的机器上,随手捡个扳手、铁棍什么的拎在了手里。 手上有了东西,这帮人的底气多少也回来了一点,这次不用刀疤命令,便有三两个抡着扳手铁棍的抢先朝许元挥去。 眼下这情况看起来又是他们这边占据优势,但是经过刚才那两番瞬时反转的“洗礼”之后,刀疤已经无法那么轻易就放下心了,他现在只想尽快把这一男一女解决掉,然后赶紧走人。 然而明明有着“武器”在手,他们这边的人却依旧不是那女人的对手,转眼间就又有两个人被她放倒,这才一会功夫,他们二十多个人,就已经有十来人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刀疤见势不妙,心道得想办法掣肘住这个女人才行。 就在这时,他突然瞥到了自己身前,也正目不转睛地关注着前方战况的韩杞。 刀疤的眼中飞快地掠过一抹狠色,他倏地一把扼住韩杞的喉咙,朝着许元那边大声叫道:“萧大小姐,你要是不想韩总死在这里……” 他拉长了声音,等到许元分神朝他这边瞥了一眼之后,才又继续说道:“就乖乖……” 砰—— 一声硬物击在骨头和皮肉上的声响突然传来,刀疤的话才说到一半,便就戛然而止,满头鲜血地软倒在地。 所有的人都用一种惊骇又恐惧的眼神,愣愣地看着刚刚掷出扳手,精准砸到刀疤头上的许元,却见她面带微笑,淡淡地说道:“吵死了。” 那轻声细语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在抱怨着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叫人顿时只感觉一阵毛骨悚然。 偏偏许元却像是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那副样子有多恐怖似的,歪了歪头,看向韩杞身后,还下意识钳制着韩杞的男人,温柔浅笑问道:“你也想拿他来威胁我吗?” 那人本来就已经被许元,刚刚那杀神一般的举止吓得心惊胆颤,此时被她这么一问,吓得两条腿都有些不听使唤,哪里敢回她的话,手忙脚乱地把韩杞往许元的方向大力地一推,便连忙连滚带爬地往后奔逃。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的缘故,那人反而爆发出了比平时还要强的力量,韩杞猝不及防被他这么用力一推,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地向着许元的方向跑了过去。 许元看他朝自己跑来,也快步朝他这边转移。 韩杞见状,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感到一阵心安,下意识借着惯性加快了脚步。 眼看着他和许元已经近在咫尺,韩杞便想减缓一下步伐,哪知却在此时,他的脚下突然一个踉跄,被一个躺在地上的人给绊了一下,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 居然在萧青容的面前摔倒,韩杞顿时只觉颜面无光,他正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忽然感觉脑袋一疼,黑暗紧接着疼痛来袭,转瞬之间,他已经失去了意识。 ※※※※※※※※※※※※※※※※※※※※ 感谢小鱼儿、小kk、夕小蓝、小棠棠的营养液!抱住转圈圈! 读者“棠芊”,灌溉营养液 +1 2019-04-20 10:50:05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4-19 19:55:46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4-19 08:15:51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4-19 06:22:01 杀我者谁!(48) 韩杞醒来时, 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哪知才一有所动作,胸腹间一股剧烈的钝痛感登时便席卷而来,疼得他只能又乖乖地躺回病床上去。 正拿着笔记本电脑, 坐在病房内沙发上办公的秘书听到响动,连忙抬头向病床的方向望去,一眼就看到韩杞额冒冷汗,半支起身体的情景。 “老板, 你醒了?”秘书急忙跑过去,一把扶住韩杞, 帮他慢慢躺下, 口中不住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一下医生……” 韩杞有一堆的话想问,但是看到秘书那担忧着急的模样, 也就暂时按捺了下来。 没一会,接到通知的医生, 还有几个一直追随着韩杞, 算得上韩杞心腹的人,全都匆匆赶了过来。 医生给韩杞做了一番细致的检查, 之后才笑着说道:“除了胸腹两处之外, 韩先生受的基本都是皮外伤,不过胸腹这两处的情况也不严重, 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总体来说韩先生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 医生的话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见韩杞没事, 放下手头上工作匆匆赶来的人也没有久待,除了秘书和被韩杞点名留下的两个人外,其他人探望完了便又匆匆离开。 等到所有人都走后,韩杞才倏地沉下脸,将病房中的三人叫到自己身边,把自己这次遇险的详细情况告诉这三人,他冷冷地对被他点名留下的两人说道:“这事就交给你们了,去查查怎么回事。” 能躲在餐厅停车场埋伏他,说明那帮人十分清楚他的行踪,而他事先立下的遗嘱内容,更是从来都没有公开过,这两件事加起来,就已经足够说明,他的身边有人被黄丽锦给收买了。 那两人听后,便马上点头领命离开,看着重新关上的房门,韩杞这才抬眼看向秘书,问道:“萧大小姐呢?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其实他刚醒来的时候,就想询问萧青容的情况。他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眼下他能平安地躺在医院里,说明他们已经成功获救,如果没有意外,应该就是萧青容救了他。 哪知他这一问,却让秘书面上的笑容一滞,而后神色变得十分严肃。韩杞见她这般,原本还算放松的心,也不由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萧大小姐出什么事了吗?”韩杞沉声问道,声音里有着一丝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担忧。 秘书张了张嘴,正想回答,这时病房的门却是响了两声,也不待房里的人反应,便就被人一把推开。 “她很好,不劳韩家主挂心。” 清冷的声音在偌大的病房中响起,韩杞和秘书循声望去,便看见神色和声音一样清冷的江清尘推门而入。 韩杞见他这副如入无人之境的姿态,莫名便觉得有些不爽,正想要开口说话,却见江清尘已经转过脸看向他那秘书,问道:“叫过医生了吗?他的情况怎么样?” 秘书望了韩杞一眼,才笑着回答道:“多谢贺总这段时间对我们老板的关心,医生刚刚来过了,说我们老板身体很好,没什么问题。” 听到秘书的话,江清尘这才转头瞥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韩杞。 韩杞见他朝自己望来,下意识就挺直了腰板。不知怎么的,他就是不想让贺瑾霖看到自己躺在病床上的狼狈模样。 哪知他这一动,竟是牵扯到了腹部,顿时疼得他皱起了眉头。 见他这样,江清尘却是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看起来生龙活虎的,的确没什么大碍。” 韩杞闻言,总觉得他这话里还有点别的意思,当下眉头不由皱得更深。 他才要说话,便见江清尘又开口说道:“既然韩家主没事,那我就不打扰了,韩家主好好休息吧。” 说完也不待韩杞应答,他便径自开门离开。 韩杞瞪着他离去的背影,好半晌才转过头地看向秘书,纳闷地问道:“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帮萧大小姐来探望一下你的情况的。”秘书答道。 一听“萧大小姐”这四个字,韩杞的眼底飞快地掠过一抹,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忧色,问道:“萧大小姐怎么样?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萧大小姐没受伤,只是受了点惊吓而已。” 听到秘书这话,韩杞顿时有些无语。 一个用扳手把人砸了个头破血流,却仍是面带微笑的女人,居然会受到惊吓? 秘书这是在和他开玩笑吧? 受惊吓的难道不该是那些被她三两下撂倒,爬都爬不起来的人,抑或是像他这样几乎目睹了她凶残“施暴”现场的旁观者吗? “昨天您和萧大小姐被抓之后,贺总那边就接到了消息。因为萧大小姐的手表上有紧急呼救和gps装置,所以贺总才能及时赶过去,把你们救出来。”秘书以为他不信,连忙开口解释道,“贺总到的时候,你已经被人打晕了,所以直接就把你送到医院来。我们也是后来接到萧家那边的通知,才知道你出事的。” 韩杞一听,顿时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在他晕过去之后,贺瑾霖才带着人姗姗来迟,结果赶到之后,贺瑾霖便发现萧青容一个人,就轻轻松松撂翻了全场歹徒。 也许是贺瑾霖,也有可能是萧青容,或许这两个人都不希望,萧青容其实身手很好这件事情被泄露出去,所以才找了这么个借口。 这样一来,虽然实际上是萧青容救了他,但是在别人眼里,他却是欠了贺瑾霖的恩情。 一想到这里,韩杞心里就莫名感觉有些憋屈。 “老板……” 却在此时,秘书有些踌躇地叫了他一声,韩杞抬眼看去,便见自己秘书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 很少看到秘书露出这样的神色,韩杞不由眉头微皱,道:“说话不要吞吞吐吐,有什么事就直说。” 秘书犹豫了一下,最后才像下定决心般,认真地看向韩杞,说道:“老板,您的事虽然容不得我来置喙,但我还是觉得这一次我必须多嘴。” “虽然最近外面都在传,您喜欢上萧大小姐,不顾她已经和贺大少订婚的事实,想要横刀夺爱。但我知道其实您这么做真正的用意,是因为苏小姐。” “您想替苏小姐报复贺二少,但是因为贺大少的插手,您的计划没有成功,所以您想把萧大小姐抢过来,以此报复贺大少。”秘书肯定地说道。 慈善晚会那天,她看到韩杞对萧青容似乎有点兴趣,还以为韩杞终于从对苏栖怜的痴恋中走了出来,但是昨天韩杞出事,平时被他派去寻找苏栖怜下落的人把报告送到了她这里,她才知道韩杞心里其实爱的还是苏栖怜。 秘书不笨,当下联想到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以及韩杞近来异常的行为,这个结论顿时就涌上她的心头。 她是韩杞的心腹,一直以来都追随着韩杞,自然不希望韩杞做出什么让他自己将来后悔的事情。 没想到秘书要说的居然是这个事,韩杞才松缓下来的眉头不由又微微皱起。 秘书见状,却仍不打算就此打住。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会突然间就跟疯魔了一样,深深地爱上苏小姐,但是这些事情跟萧大小姐并没有关系,您如果因为贺大少和贺二少,而打算对她下手,这完全不是您的做事风格,也不符合您的行事原则,不是吗?” 韩杞定定地看着眼中不自觉流露出担忧之色的秘书,久久之后,他才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没错,我最近这段时间,真的就跟疯了一样……” 刚刚秘书说话的时候,他也在不断地回忆着所有的事情,仔仔细细、巨细靡遗地回忆着。 他发现,自从喜欢上苏栖怜开始,他就真的如同疯魔了一般。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的他,一旦发现自己喜欢上一个女孩,而那女孩心里却另有所爱,那么他一定会二话不说转身开离。 除非那个人真的能够勾动他的心弦,让他喜欢到非她不可的地步,那么他才会不择一切手段,也要把人抢到手。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苏栖怜之于他,还远没到那种非她不可的地步,更何况苏栖怜还一直在他和贺瑾琪之间徘徊不定,他居然没有果断和苏栖怜拉开距离,反而还放任自己越陷越深,现在想想,韩杞对于自己当时的行为,都不禁觉得有些不可议。 还有前段时间苏栖怜的失踪,按照他的性格,就算再气恨贺瑾琪把人逼走,想要报复贺瑾琪,那也得是把苏栖怜找回来再说。 可他最近干了什么? 疯狂地想要报复贺瑾琪,甚至想出用追求萧青容、把她从贺瑾霖手上抢过来,再狠狠折磨她,来打击报复贺家两兄弟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如果他不喜欢萧青容、甚至讨厌她,却因为这个原因把人抢到自己手上,除了折磨他自己之外,对他还能有什么好处? 真亏他能想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万的手段来。 现在回想起来,韩杞都要怀疑,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一旁的秘书见他说完之后便陷入沉思,神色虽然不太好看,但却又十分冷静,远远不是之前那种,只要一听到跟苏栖怜有关的一切,就变得好像失去了理智一般的情况,她心里也暗暗地松了口气。 当下她便想静静走开,免得打扰到韩杞的思绪,却在迈出步伐的前一刻突然停了下来。 秘书有些犹豫地看了韩杞一眼,想了想又开口说道:“老板,还有一件事。” 韩杞抬眸看她,便见她快步走回沙发,拿起自己的手机又走了过来。“我这里有一张照片,希望老板你看完后,能够保持冷静。” 她说着,便把手机送到韩杞面前。 韩杞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接过手机查看起来。 手机的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放大后的照片。照片的精度极高,即使被放大了许多倍,照片里的人的长相依旧清晰可见。 看到照片里那人脸的瞬间,韩杞的瞳孔便猛然一缩。 照片里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遍寻不着的苏栖怜! ※※※※※※※※※※※※※※※※※※※※ 感谢夕小蓝、小棠棠、小鱼儿和蛋蛋儿送的营养液,抱住挨个么么哒!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4-22 18:39:01 读者“棠芊”,灌溉营养液 +1 2019-04-22 16:04:15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4-22 12:33:37 读者“狗蛋儿”,灌溉营养液 +10 2019-04-22 09:18:57 杀我者谁!(49) 秘书跟着韩杞已经好些年, 对韩杞也算十分了解,此时韩杞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她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情绪上的波动。 一直寻找不着的人,就这么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哪怕只是在一张照片里,也足够让人激动了。 这也是秘书刚才踌躇的原因,她就怕韩杞乍然看到苏栖怜的照片,眼下的冷静理智便又被抛到九霄云外。 她张了张嘴, 正想要劝说韩杞,却见韩杞倏地眉头紧拧, 伸手将照片缩放至原来大小。 在看到整张照片全景的瞬间, 韩杞的脸色倏然一沉,双眼死死地盯着照片上的人。 苏栖怜并不是这张照片的主角,因为她的身影只是出现在照片的边角处, 显然是因为拍摄者拍下这张照片时的角度比较广,所以才会在无意中也将她纳入了照片之内。 不过眼下韩杞面色阴沉的原因, 并不是因为苏栖怜不是这张照片的主角, 而是因为这张照片,赫然就是慈善晚会那天, 他拍下那条蓝宝石项链时的情景! 而他和萧青容, 以及坐在他旁边的贺瑾霖,才是这张照片的主角! “这怎么回事?”他冷声问道。 照片中的苏栖怜虽然妆容浓艳, 但是熟悉她的人, 却还是依稀可以将她认出来。她身穿一身复古风格的白色蕾丝露肩小礼服, 头上带着同色系网纱小礼帽,显然也是一副参加晚会的装扮。 然而,这就是问题所在! 韩杞记得很清楚,那天的慈善晚会所邀请的宾客身份非富即贵,以苏栖怜的身份背景,除非有人带她进去,否则单凭她自己,是根本不可能得到邀请函,进入到慈善晚会会场中的。 那她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秘书手上这张照片又是从哪来的? 见韩杞虽然面色不佳,却仍旧十分冷静,秘书心里松了口气,答道:“昨天下午我在整理资讯部报上来的,近期关于您和我们集团的讯息时,无意中看到了一篇文章,是一篇全面分析您从贺大少手上,成功横刀夺爱的可能性有多高的文章。” 秘书说着推了推眼镜,偷偷地观察了一下韩杞的神色,生怕被他发现她会去看那篇报道的真正原因,其实是因为她自己的那颗八卦之心。 在发现韩杞在听到自己说到那篇文章的内容时,面色怪异了一瞬,却并没有开口打断她,秘书顿时放下心来,继续说道:“那篇文章的作者通过好几个方面,对您的一些做法进行了剖析,其中有一条,就是对您那天晚上,拍下那条蓝宝石项链这个行为的猜测。” “作者给这条猜测的配图,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一张。”秘书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一开始看到这图的时候,我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角落,真正让我留意到这里的,是因为他。” 秘书的手指轻点了点照片中,苏栖怜旁边站着的年轻男人,说道:“这位是新峰实业李总的二儿子,您应该没有什么印象,不过他和李总都是那天晚上,受邀参加晚会的宾客之一。” “据说那天晚上晚会结束后,他被人发现倒在会场旁边的通道里人事不省,救起来时完全失去了晕倒前的记忆。后来有坐在他旁边的人说,当时曾看到他是跟一个坐到他位置上,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一起出去的。” “李总这人多疑,就觉得是有人想对付他们家,先拿他儿子来开刀,后来还闹出了点小风波,让我至今对这件事仍记忆犹新,一看到照片里的他,就想到了这事,也就注意到了他旁边的女人。” “开始我就只觉得这照片里的女人看起来有几分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直到我把文件放到您桌上时,刚好瞥到了您桌上放着的苏小姐照片……” 韩杞听到这里,顿时就明白过来,秘书为什么能认出照片里的人是苏栖怜了。 他的办公桌上的确摆放着一张苏栖怜的照片,是他之前趁苏栖怜不备的时候,偷偷拍下来的照片。那张照片拍摄的角度,和眼下他手机拿的这张,可以说是如出一辙,把两张照片放到一块进行对比,的确看起来会让人感觉神似 “当然,一开始我也不能完全确定,照片里的人就是苏小姐,所以我派人找出了写那篇文章的人,对这张照片进行了溯源,在取得照片的原版后,我就让人把原版照片进行了最大限度的优化和体貌比对,现在可以确定,这照片里的人就是苏小姐没错。” 秘书说完,便静静地站在一旁。韩杞虽然面上并没出现什么变化,但她却隐约能感觉到,他平静的表面底下,有一团巨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半晌之后,韩杞才终于开口,淡淡地问道:“派人去调查具体情况了吗?” “派了,昨天发现照片里的人就是苏小姐后,我就已经派人去了解情况了。”秘书答道,“不过派去的人说,最快也要下午才能给出结果。” “结果一出来,马上拿过来给我。”将手机递还给秘书,韩杞说道。 “是。” 秘书点了点头,正打算重新回去沙发那儿继续办公,韩杞却忽地开口问道:“刚刚你说贺瑾霖是帮萧大……” 他本来是习惯性想说“萧大小姐”的,但是话到嘴边,又莫名觉得有些不得劲,所幸便就改口,问道:“你说他是帮萧青容来探望我的,怎么,萧青容现在也在这个医院?” 听到韩杞的问话,秘书顿时一愣。 她家老板又问萧大小姐干嘛?难道她刚刚那番劝说,还是没能动摇她家老板对萧大小姐下手的决心? 这么一想,秘书心里不由有些忐忑起来。她家老板的命可是贺大少救的,结果她家老板一恢复意识,就又想着向人家未婚妻出手,这事要是传出去,以后她家老板估计就名声都要臭了吧? 秘书开始深深地为韩杞担忧起来,以致她下意识就忽略了韩杞的问题,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被她那“意味不明”的眼神盯着,不知怎么的,韩杞总有种自己心里的隐秘被他这个秘书觉察到了一般,心下竟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赧然。 所幸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即使眼下心中羞涩,但是在他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端倪。 见秘书只是盯着他看,却迟迟没有吭声,韩杞不由皱眉,轻轻地咳了一声。 被自家老板不耐烦的轻咳声唤回了神,秘书掩饰地推了推眼镜,镇定地说道:“萧大小姐虽然没有受伤,但是因为受了惊吓的缘故,医生建议她留院观察一晚。清早医生过来巡房时,我打听过萧大小姐的情况,医生说萧大小姐情况良好,下午就可以办理出院。” 秘书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另外,昨晚我代表您去探望过萧大小姐,当时萧大小姐就请贺大少替她过来探望一下您的情况。” 虽然有些不爽来探望自己的人是贺瑾霖,但确定真的是萧青容让人过来探看自己的,韩杞心中却又莫名有些高兴。 不过尽管心里欢喜,他面上却还依旧是那副平静的神色。 想了想,他对秘书吩咐道:“你去帮我买束花,送过去给萧大小姐,就说昨天的事我铭记在心,等我把事情都处理完了,再登门向她道谢。” 秘书听得又是一愣,直觉韩杞这话说的,似乎有些话中有话,但她不敢再多嘴去探究,点头后便马上就转身出去办事。 半小时之后,一束娇艳欲滴的暗影佳人便被送到了许元的面前,问候了一下许元的情况之后,秘书便将韩杞交代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许元,随后便就告辞离开。 “看来韩杞恢复得很不错。”看着已经插在床头花瓶中的鲜花,许元对江清尘淡淡笑道。 江清尘没有说话,只是随着她的目光,瞥了那束价值不菲的鲜花一眼,旋即他便起身,连花带瓶地将花拿起,走到门口交给隐蔽在病房附近的手下,淡淡地说道:“处理掉,然后去定一束火焰玫瑰送过来。” 他那手下点头领命,二话不说便接过东西迅速离去,转瞬便已经不见踪影。 江清尘这才关上房门,坐回许元身边,道:“是很不错。” 说到这里,江清尘的声音倏地变得有些微沉。 想到刚刚韩杞的秘书转达的话,他的眼底便飞快地掠过一缕寒芒。 看来这个姓韩的还是太闲了,才会还有空去想着要登门跟他家阿元“道谢”,既然这样,等他家阿元这次的任务完成,他就给他多找点事情做做好了,省得韩杞有事没事就惦记着他家阿元。 虽然心里已经默默做好决定,但在江清尘脸上却是看不到丝毫端倪,继续说道:“我去看过他,虽然损失了一些生命本源,但对他本身的身体情况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说起来,”许元微微一笑,“这家伙的运气真的很好,身上的妖虫就只有六只而已,如果他身上的妖虫数量要是多了,我也不一定能够把那些东西一一拔除。” “对了,”说到这里,许元的声音突然一顿,语焉不详地问道,“计划进行得顺利吗?” “十分顺利,”江清尘道,“一切都在向着我们所引导的方向发展,昨天韩杞的秘书已经开始派人去调查那天晚上,苏栖怜出现在晚会上的详细情况,相信下午韩杞就能知道那晚的具体情况了。” “那就好。”许元说道,面上温柔的微笑,在这一瞬间突然多了一丝堪称“邪恶”的味道,“我很想知道,苏栖怜发现自己已经无所遁形时,会有什么样表现。” ※※※※※※※※※※※※※※※※※※※※ 感谢夕小蓝和小棠棠两位小可爱送的营养液,扑倒!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4-24 18:05:54 读者“棠芊”,灌溉营养液 +1 2019-04-24 12:48:14 杀我者谁!(50) 韩杞手底下的人办事效率还算不错, 下午一点多的时候,两份内容详尽的调查报告,就被送到了韩杞手上。 韩杞看了一下文件封面的标识,便先将关于苏栖怜的那一份报告放在一旁, 打开了关于自己遇险的那份报告。 飞快地看完报告上的内容,韩杞的眼底瞬间闪过一丝阴霾。 将手中的报告递给秘书,他冷冷地道:“把这份东西交给陈晋,跟他说我需要的不是解释, 是结果。” “是。”秘书接过文件,却是疑惑地看了韩杞一眼, 迟疑了片刻方才问道, “老板,事情跟陈晋有关?” 秘书知道陈晋,这家伙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 只有韩杞肯出手帮他,后来为了报恩, 他努力攻读法律, 成为韩杞的私人律师,和她一样, 也是韩杞的心腹之一, 对韩杞向来忠心耿耿,是最不可能背叛韩杞的人。 乍一听到事情居然跟他有关, 不由得秘书会感到诧异, 所以就算有些僭越, 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是他助理。”韩杞沉声说道,“他被黄丽锦收买,偷看了我遗嘱的内容,然后去告诉黄丽锦。” 其实就算秘书不问,韩杞也会告诉她,让她知道一些情况,做事时才能更好地把握尺度。 “黄丽锦原本应该是想让那家伙,去伪造我的遗嘱,然后弄死我,不过那家伙没有胆子,所以后来黄丽锦才又想出了找人绑架我,逼我签下委托协议这办法。” 说到这里,韩杞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道厉芒,当时那个中年男人告诉他,黄丽锦给他的好处,是他韩杞给不了的。 但是从调查结果上看,并不是他韩杞给不了,而是他韩杞压根就不可能给。 韩杞怎么也想不到,为了除掉他,从他手里再次把韩家的一切拿回去,黄丽锦居然会拿韩氏底下的一个小规模药厂,去跟那中年男人做交易。 那个中年男人的背景,也已经被他手下人查了个一清二楚,这个已经涉|黑的人,现在正准备涉|毒。这样一个人,要个小药厂会用来做什么“好事”,韩杞用膝盖想都能想得出来,他不信黄丽锦会想不到。 更别说她和那中年男人谋划着废了自己这事,一旦泄露出去,她就只有身败名裂、甚至锒铛入狱,在监牢中了却余生这个结局。 可是黄丽锦却依旧选择和中年男人进行交易,从这点韩杞也可以看出,她对自己已经恨到了什么地步。 想起那中年男人说,黄丽锦让他挑断自己的手筋脚筋、割掉自己的舌头的那段记忆,那股愤怒冲顶,却又求救无门的心情倏地再度涌上韩杞心头。 但很快,这股绝望便就消散无踪,因为他蓦地便又想到了那时萧青容,三拳两脚就干翻全场的飒爽身影。 直到现在,韩杞仍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脑残地想出横刀夺爱这种损招,想利用将萧青容从贺瑾霖手上抢过来,来打击贺瑾霖。不过现在再回想起来,他却不由庆幸起自己当时的脑残来。 如果不是他脑残地想要从贺瑾霖手上,把萧青容抢过来,进而死缠烂打,萧青容也就不会跟他一道遇险;如果没有萧青容跟他一道遇险,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看起来和苏栖怜一样柔柔弱弱的女人,居然是个狠人! 当时如果不是有萧青容在,他一人落在那帮人的手里,那么他的结局大概就只会是变成一个废人,落在黄丽锦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能安然无恙地躺在这里。 思及此,韩杞心中不由对许元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感激之情,却不知他们这一次的遇险,其实本来就是许元计划中的一个环节。不过,这倒不是说韩杞这次遇险是许元设下的局,只能说是许元在将计就计而已。 在通过微型机械人,确定了苏栖怜的确躲在韩家主宅之后,许元便思索着,要怎么把苏栖怜从韩家主宅里揪出来。 恰好那时苏栖怜在韩杞身上施加了咒术,想借由韩杞对付她的情景,透过微型机械人,也落在了许元和江清尘的眼里,结果这事让许元立刻做出决定,将韩杞作为计划的突破口来用。 不过,既然决定拿韩杞作为突破口,那么韩杞身上的咒术状况究竟如何,许元就必须先弄清楚。如果韩杞体内的咒术妖虫数量较少,许元还可以考虑想办法解除他身上的咒术。 虽然她不知道正常状态下的韩杞,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仔细想想,一个能把整个韩家都牢牢掌控在自己心里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个蠢货。没了咒术妖虫的操控,苏栖怜身上那些奇怪的地方,应该一下子就能引起韩杞的注意。 到时候没了韩杞的无脑相护,她想对苏栖怜下手才不用花费太多功夫。 只是许元想要详细地查看韩杞体内的情况,却也没那么容易。 首先她就不能明目张胆地在韩杞清醒的状态下,对他进行精神力探查,否则一旦出现什么意外,就很有可能会对韩杞的大脑造成无法修复的损伤。 其次她的目的是趁韩杞“晕”过去后,用精神力进入韩杞的身体进行探查,这个过程需要一定的时间。 到时如果能够拔除韩杞体内的咒术妖虫那还好,事后只要她用催眠技能,为韩杞抹掉这一段记忆也就是了,但如果不能解除韩杞身上的咒术,催眠对韩杞是无法产生效果的。 虽然在咒术妖虫影响下的韩杞,做的一些事情在许元看来实在是有些蠢,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傻子,这件事如果没弄好,很容易就会让他生疑。 所以许元打算设个局,让韩杞“晕”得合情合理、顺理成章,于上她就派人去观察和了解韩杞的行踪。哪知她派出去的人,却意料地发现还有另外一波人也在暗中盯着韩杞。 接到底下人的汇报后,许元觉得事有蹊跷,便让手下人查了一下那波人的来历和目的。在得知中年男人是韩杞那位“母亲”找来的人,盯梢韩杞的目的就是想要抓他,把他废掉之后,许元当下便改变了主意,决定利用中年男人抓韩杞的行动来进行自己的计划。 毕竟设的局,无论再怎么缜密,都会留下些许细微的痕迹。身为韩家的家主,韩杞的能量自是不可小觑,一旦他起了疑心,详细调查起来,难保不会查出什么蛛丝马迹。相反的,在别人的行动基础上实施计中计,就等于是在借用别人的行动,来掩盖自己的痕迹,这样一来可就要安全的多了。 所以才有了许元“被迫”答应韩杞的邀约,之后更是被他“殃及池鱼”,与他一同遇险,顺便来了个“英雄救美”这件事情。 当时韩杞其实是被许元给打晕的。在他失去意识之后,许元便犹如风卷残云般,将中年男人剩下的那帮手下“一网打尽”。 借由许元手表中的追踪装备,带人一路悄无声息地跟到这里,又悄无声息地将守在厂房附近的人都给解决的江清尘,便就进到了厂房里,把厂房里剩下的那些还没被许元打残的人,也都一锅端了。 而在解决了韩杞体内的咒术妖虫同时,江清尘已经开始让人执行许元之后的计划。 韩杞的秘书看到的那篇文章,其实本来就是许元特别针对她“热爱”八卦的喜好,而让人撰写出来并发表的,尤其是文章中配图的那张照片,更是许元为了让她发现苏栖怜的踪影而特地放上去的。 说起来,这张照片之所以会被许元和江清尘的人找到,根本原因其实是因为苏栖怜自己。 慈善晚会那晚,如果不是她自己主动在江清尘面前显露踪迹,许元和江清尘都没那么容易就能确认她当时曾出现在会场里。 因为她的主动冒头,事后许元让人去查当时的监控,又顺着监控,从一个现场记者的手里,找到了这张照片。 所以说苏栖怜这一次暴露行踪,完全是因为她自己。 在确认陈晋并没有背叛韩杞之后,秘书这才悄悄地松了口气,手中拿着韩杞交给她的文件,连忙转身离开。 她走了之后,韩杞才开始翻阅起自己手中的另一份调查报告。 将报告草草地看了一遍之后,韩杞的眉头不由深深皱起,眼中飞快地浮起一抹惊疑之色。 叩叩—— 就在他打算将报告翻回来,再仔细看一遍时,门口传来两下敲门声。 “请进。” 在得到他的许可之后,秘书和提着保温食盒的管家一前一后走入病房之中,两人一进门,便看到韩杞那阴晴不定的脸色,一时之间不由有些面面相觑。 “老板,发生什么事了?”和管家互看了一眼,秘书率先开口问道。 韩杞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了她,示意她自己拿去看看。 秘书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接过文件打开,一行加粗的字瞬间便映入她的眼帘—— ……已经翻查过主办人邀请宾客的名单,经确认,名单中并没有“苏栖怜”这个名字。另外,调集当日所有监控文件,已可以确定,当天并没有苏小姐进入会场的影像记录…… ※※※※※※※※※※※※※※※※※※※※ 感谢小鱼鱼、小0v0,小棠棠、夕小蓝的营养液,最近工作太忙,有点精力不济,五一也只放了一天假,不好意思,_(:3」∠)_……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4-27 17:49:25 读者“棠芊”,灌溉营养液 +1 2019-04-26 17:45:47 读者“0v0”,灌溉营养液 +21 2019-04-26 00:01:47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4-25 23:46:59 杀我者谁!(51) 看到这里, 秘书顿时便明白过来,韩杞面色不好的原因。 不在邀请名单之列,也没有入场记录,以慈善拍卖晚会当晚安保的严密程度, 她苏栖怜又是怎么进到会场里去的? 按捺下心中疑惑,秘书继续往下看去。 因为会场里没有安装监控摄像,所以苏栖怜具体是什么时候进入晚会现场,怎么进去的, 被派去进行调查的人也不得而知,但是他们却发现了一件更加奇怪的事情。 照片里站在苏栖怜身边的年轻男人, 是新峰实业那位李总的二儿子李研年。从照片里他和苏栖怜的神态和姿势上看, 当时两个人应该是处于一种正在交谈的状态,可是据被派出去的人调查后得到的情况却是,李研年的记忆出现了断层! 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失去意识之前, 发生了些什么事。对于慈善拍卖晚会那天晚上,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他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倒是从坐在李研年周围的人口中, 他们了解到了另一些情况。 当时韩杞和江清尘的疯狂竞价,几乎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故而并没有人注意到苏栖怜是何时出现在他们之间, 还是李研年回来之后,发现自己的位置被人给坐了, 而后出声询问, 他们这才发现自己身旁多了个陌生女人。 他们当时并没有留意到李研年和那女人在说些什么, 就只知道两人一番交谈之后,女人便就挽着李研年的胳膊相携离开,而两人离开后,就都没有再回来。 直到晚会结束时,人们才发现晕倒在会场旁边的通道中,人事不省的李研年,而苏栖怜却是再次不见了踪影。 被派去调查的人查验过那条通道,通往的是一个会场中心的室内花园。花园和会场之间,就只有这一个出入口,所以苏栖怜不可能从那儿离开。而之后他们也查看过当晚整晚的监控文件,同样没发现苏栖怜离开会场的身影。 合上调查报告,秘书有些惊疑不定地看向韩杞,心里暗忖着这苏栖怜该不会是电影里那些特工之类的人吧? 要不然,这么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普通女人,哪来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 “老板……” 她张了张嘴,才想要说些什么,韩杞便已沉声说道:“让人再去仔细查查她。这次我要他们从小到大、巨细靡遗地查,我不管他们动用什么手段,反正一定要拿到她最真实的资料。” “明的了,老板。”秘书收敛神色,郑重地应道。 她跟在韩杞身边这么多年,对韩杞多少也是有所了解,眼下见他下达这样的命令,知道他已经对苏栖怜起了疑心,当下便就转身出去安排人手。 管家进门之后便安静地站在一旁,此时见韩杞和秘书已经谈完,这才上前打开保温食盒,取出里面炖好的汤,给韩杞倒了一碗。 对管家道了声谢后,韩杞拿起汤匙便要喝汤,却发现管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不由停下动作开口问道:“怎么了?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是的,先生。”见他问起,管家吞吞吐吐地答道,“家里最近出了点问题……” 韩杞抬眸看向管家,见他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迟疑之色,韩杞的眉头顿时微微拧起,问道:“什么问题?” 管家是韩杞信得过的人,一般情况下,家里的琐事他基本不会过问,全都交由管事全权处理,只有比较重要、或是管家不能做决定的事情,才会报到他这里来。 难道他遇险这两天,家里也出了什么幺蛾子? 接收到他疑惑的目光管家脸色有些古怪地道:“最近这段时间,可能有什么……”管家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用词般,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不是人的东西,跑到了房子里。” 韩杞的脸色霎时变得比管家还要古怪,“你是说,家里闹鬼了?” 虽然韩家主宅见证过许多韩家人的生老病死,但他在韩家主宅住了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听说韩家主宅里闹鬼的。 “这个……”管家迟疑了一下,才说道,“我不知道那是不是鬼,但我能肯定那一定不是人!” 韩杞闻言,眉头不由深深皱起。“怎么回事?” “这事还得从今天早上说起。”管家深吸了口气,道,“事情是这样的。您这两天不是没回家住吗?负责二楼打扫卫生的佣人却跑来告诉我,可能昨晚有人偷偷跑到您房间里过夜了。” “因为她昨天早上才收拾好的床已经变得十分凌乱,明显有人睡过的痕迹。不仅如此,她还在您床边那张黑地毯上,发现了几粒米饭。” “您遇险的事,我没有告诉过别人,所以家里的几乎人都不知道这事,不过因为您这两天都住在医院,我就告诉了那个佣人,这两天不用去给您打扫房间。” “今天早上我本来是去您房间,拿几件衣服过来给您换洗,却刚好碰到有事需要我马上处理,于是我就让她帮我去您房间拿一下衣服,哪知她回来后,脸色却是有些不对,然后就告诉了我这个事情。” 在韩家做事的都是些规矩人,因为不规矩的人早就被辞退了。可是眼下却有人胆敢趁着韩杞不在时,偷偷跑进韩杞房间里,还在里面吃饭过夜,这让管家只觉自己严重失责,便想要查清楚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居然胆敢做出这种事来。 于是他便找了韩家主宅的安防主管,调取了二楼走廊以及房子周围的监控记录,结果却发现,这两天除了打扫卫生的佣人以外,就没有其他人曾经进出过韩杞的房间。 这情况让管家觉得有些诡异,尤其是在他自己亲自去韩杞的房间查看,发现地毯上的饭粒居然还算新鲜时,这种诡异的感觉瞬间达到了顶点。 “而且那些饭粒,让我想到了另一件事。” “什么事?”韩杞面色铁青地问道。 见他问起,管家连忙说道:“昨天家里好些佣人跟我投诉,说厨房这两天做的饭菜都给他们减了量,让他们吃都吃不饱了。” 现在在韩家主宅做事的人,虽然都是从韩杞上位后才进来的,但也已经好几年了,所有人的大概食量如何,负责安排韩家所有人一日三餐的厨师长心里十分清楚。 一般情况下,他每次安排厨房做的量也都是刚刚好的程度,如果有人肚子太饿想多吃点,都会提前报给厨师长,再由他进行调整。 这样一来,既不会让人饿肚子,也不会造成浪费。 管家对厨师长的做事风格十分满意,这几年下来,也从没出现过什么纰漏,所以这事一出来,他便找来了厨师长,以及厨房的所有人员进行询问。 不过…… “我逐个询问了一遍情况,也查看了厨房的食材安排,结果发现厨房并没有做出偷工减量这样的事来。”管家顿了顿,便又继续说道:“在得知情况后,厨师长觉得他们厨房的人很冤枉。他拍着胸脯跟我保证,从饭菜做好到端上桌的这段时间,绝对没人去动过那些饭菜。” “我当时虽然也感觉有些奇怪,但这件事却不好深究,于是我便交代了厨师长以后的饭菜多做一点,这件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但是今天看到那几颗饭粒之后,我突然想起了这件事,就又把负责打扫二楼的佣人叫过来,问她这两天你的房间里有没有出现过食物残渣。” 被管家神色严肃地追问,佣人也连忙仔细地回忆起来,最后给出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有,而且不只是这两天! 近期她打扫卫生时,时不时就会在韩杞房间的垃圾桶里,发现极少量的食物残渣。 不过以往韩杞忙的时候,也会让人把食物送到书房或是卧室,是以有时候在他房间或是书房里的垃圾桶里出现一些食物残渣,倒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是管家现在回头再看,事情就变得很不对劲了。 他想了想,和安防主管讨论了一下后,安防主管建议他调取这两天厨房、主餐厅和佣人餐厅的监控记录。 平时厨房做饭的时间都是固定好的,每做好一道菜,就会先盖上盖子端到餐厅的餐桌上。 从上菜到开始用餐之间,其实还间隔了一段时间。厨房的人将菜端上桌子之后,便会马上离开。这段时间里,正是佣人餐厅里处于空无一人的时候。 然而就在这时,他们却在监控记录中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 就在厨房的人离开之后,盖在菜上面的盖子,竟是毫无预兆地猛然飞起,而后漂浮在半空之中! 而与此同时,一根勺子和一个大概只有管家掌心大小的透明玻璃罐,也凭空出现在餐桌之上。 接下来的情形,就仿佛有个他们看不到的人,拿着勺子舀了几勺菜,装到那个透明玻璃罐里面。 但诡异的是,那几勺菜放下去,那个透明玻璃罐里面却依旧是一片空空如也,仿佛放进去的只是几勺空气而已! 在这之后,漂浮在半空中的盖子便就又“飘”落下来,稳稳地盖在已经少了一些的菜上。勺子和那诡异的透明玻璃罐也随即凭空消失,一切仿佛未曾发生过一般,佣人餐厅里重归寂静一片。 直到第二道菜上桌,这诡异的一幕才会重新上演。 而后下道菜、下下道菜……周而复始,直到最后一道菜,也落入那个装了那么多食物,却里面依旧看不到任何东西的玻璃罐后,那勺子和玻璃罐才会彻底消失,不再出现! ※※※※※※※※※※※※※※※※※※※※ 因为故事情节和设定的缘故,这个世界会有点长,不过已经到了尾声了,吼吼! 最近工作有点忙,某风努力保持更新,谢谢大家的支持,抱住,么么哒! 感谢蛋蛋儿、小棠棠、夕小蓝和小鱼鱼灌溉的营养液!扑倒挨个口水洗脸,嘿嘿嘿! 读者“狗蛋儿”,灌溉营养液 +10 2019-05-04 19:07:48 读者“棠芊”,灌溉营养液 +10 2019-05-03 13:41:12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5-02 17:55:32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5-02 03:50:55 杀我者谁!(52) 要不是这两件事发生的时间太过接近, 管家也不会突发奇想地,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 他原本只以为家里出了个不守规矩、胆大包天的内贼,谁知一趟监控看下来,却是看到这么骇人的东西。管家顿时坐蜡, 内贼的话他还能处理,监控记录里那个连影子都看不到的东西,他可没法处理。 当即他便想要将这事告诉韩杞,却被安防主管拦了下来。尽管安防主管脸上也是一派惊骇之色, 却仍力持镇定地建议他,先查清楚这东西是从什么时候出现在房子里、平时都躲在哪里, 以及睡在韩杞房间里, 并留下饭粒的,是不是就是这东西后,再去请示韩杞如何处理。 管家接受了安防主管的建议, 于是两人召集人手,从整个宅子最近一个月的监控记录开始查起, 并把查看的重点放在了厨房和餐厅这几处地方上。 两人的想法很简单, 不管那是什么东西,既然“它”会来偷食物, 就说明了“它”有进食需求;既然“它”有进食需求, 那么盯着厨房和餐厅这几处的监控记录看,就总能找出“它”出现在这里的大概时间。 然而实际情况, 却跟他们预想的大不相同, 他们调取出来的监控记录文件, 竟是损坏了大半,根本无法查看。 而在剩下的那些没有损坏的监控记录中,那个东西到佣人餐厅偷食物的次数也不多,就只有寥寥几次。 “它”更多的时候是在主餐厅中出没,趁着厨房人员将食物摆放上桌后离去,和韩杞过来用餐前的这段间隙时间里,如法炮制“它”在佣人餐厅中所做的一切。 因为做给主餐厅那边的菜式,和佣人餐厅这边的完全不同,而且一般只有韩杞一个人用餐,份量反而不好把控,所以厨师做出来的食物份量,相对也会稍微多上一些。也正因如此,包括管家和厨师长在内的整个韩家主宅,才会自始至终都没有人察觉到异样。 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地说完,管家面带愁容地看着韩杞,说道:“老冯说从目前的情况看,那东西很可能就躲在您的房间里。所以我出来前就把您的房间给锁上了,还跟所有人说了,您吩咐下来,最近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您的房间。” “而且怕这件事传出去人多口杂的,搞得家里人心惶惶,也惊动了那东西,所以我让老冯(安防主管)先安排好跟我们一起调阅监控文件的那些人,别让那些人打草惊蛇了,让他自己也镇定点,不要误了事。” 听到管家的安排,韩杞赞许地点了点头,在没有把握把那东西除掉或是赶走之前,先把那东西隔离起来的确是个不错的做法。 得到韩杞的赞许,管家脸上却没有丝毫得意,反而是有些担忧。 他犹豫着说道:“不过先生,我们也不能放任这东西待在家里。毕竟谁也看不见这东西,天知道它究竟是个什么玩意,会有什么危险性,万一哪天这东西突然暴起伤人,谁能防备得了?这东西就像个不定时炸|弹一样,您最好还是想想,到底要怎么尽快解决比较好……” 说到最后,管家的声音变得越来越低。 遇到这种超乎寻常的情况,他是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所以就算明知韩杞也不太可能有办法解决那个东西,他还是用希冀的眼神看着韩杞,希望他这个一家之主能拿个主意。 迎着管家期盼的目光,韩杞也不禁有些无奈。 做为一个普通人,乍然听说自己家里出了这种事情,他心中的惊骇也没比管家他们少到哪去。况且现在,他连在韩家主宅里搞事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都还没弄明白,又哪里能想出解决之策? 韩杞沉思了须臾,最终还是决定先从管家口中多了解些情况,如果那东西是妖魔鬼怪之流,他就找人去请靠谱的大师来降妖伏魔,如果那东西是什么超自然物种,他也好想办法“对症下药”。 想了想,他开口对管家问道:“你们有没有查出,那东西大概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家里的?” “没有,”管家神色窘然地说道,“不知怎么的,家里近期的监控记录全都损坏了。家里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这事也是我和老冯今天调阅时才发现的。现在能查看到的都是最近的监控记录,但是照情况来看,那时候那东西应该就已经在家里了。” “监控记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能查看的?”韩杞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川”字,他有种感觉,韩家主宅的监控记录突然全部损坏这事,应该没那么简单。 管家连忙报了个日期,又像是怕韩杞没有概念,便又多加了一句解释道:“就是您让我去给萧大小姐送礼物的第二天。” 韩杞闻言,心中莫名泛起一丝怪异感。他让管家将蓝宝石项链送去给萧青容的那天,不就是慈善拍卖晚会的后两天吗? 霎时间,有什么东西在韩杞的心中一闪而过,他仿佛意识到了些什么,深吸了一口气,缓声问道:“监控记录是什么时候开始损坏的,你们有没有留意?” 管家点了点头,又给韩杞报了个日期,才又像刚刚一样,加了一句强调,道:“就是苏小姐离开的第二天,从那天开始的监控记录,一打开就全都是花屏。” 听到管家的答案,韩杞的脸色顿时一变,追问道:“最近家里的监控系统是不是出过问题,然后进行过维修?” 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管家仔细回想了一下,才点头说道:“是的,我给萧大小姐送礼物过去的那天晚上,家里的监控系统出了问题,老冯找人忙活了一整晚,一直到第二天凌晨才能再度启用。” 闻言韩杞心中登时一个“咯噔”。 果然! 其实刚刚管家说到最近的监控记录,是从慈善晚会第三天开始才没出现损坏的情况时,不知怎么的,他莫名就想起刚才那份调查报告里,神出鬼没的苏栖怜。 虽然乍看上去,这两者之间似乎并没什么关联,但一想到调查报告里说的,苏栖怜并不是慈善拍卖晚会的受邀宾客,却又能在没有入场记录,也没有出场记录的情况下,在慈善拍卖晚会会场中来去自如,韩杞便不由地将她和现在韩家主宅里的那个“东西”联想到一起。 从管家的描述中,韩杞猜测那个“东西”会隐形,应该有什么类似隐形的能力。如果苏栖怜就是那个“东西”,或是跟那个“东西”有关,那么她为何能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慈善拍卖晚会会场,这事就解释得通了。 当然这并不能完全证明那个“东西”就是苏栖怜,所以韩杞才会问管家,监控记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损坏的。 就像管家和安防主管看到那“东西”偷食物的记录,能判断出那东西也有进食需求,从而定点餐厅和厨房这些地方的监控记录,从中找出蛛丝马迹一样,韩杞也能从管家的话里想到一些其他的东西。 首先,监控记录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地损毁,应该是有什么“东西”,担心在监控探头的监测下,会暴露自己的踪迹,所以才将监控记录毁掉。 而既然那“东西”都能够隐形了,想必想要破坏掉韩家主宅的监控记录,对其而言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从这点上看,就可以知道,那“东西”应该是有智慧的。 有智慧、又有进食需求,会偷窃煮熟的饭菜做为食物,而且偷窃的对象,还是优先选择他的食物,更是以他的房间做为主要藏匿点,这一切在在说明了,那“东西”对韩家主宅的情况,以及对他的房间,都有一定程度的熟悉。 从这些点上,就可以看出那“东西”应该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某个熟悉他,也是为他所熟悉的人…… 或者该说是不知道是不是人的“东西”! 这也是韩杞联想到苏栖怜的原因,因为除此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他的房间,除了他自己、管家,以及每天为他打扫卫生的那个佣人以外,就只有苏栖怜曾经得以进入其中! 而监控记录损坏的时间点,正好是苏栖怜离开的第二天,这实在有些太过凑巧,以至于韩杞不由去猜测,他之所以能看到了苏栖怜从大门离开,是“它”自己刻意为之,对他进行诱导的缘故。 而在那之后,“它”便隐身又回到韩家主宅里,隐匿在他身边,说不定还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注视着它的一举一动! 可是“它”这么大费周章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这个疑惑刚在韩杞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便蓦地想到了一个人—— 贺瑾琪! 如果是“苏栖怜”因为什么原因,自己不能出手,所以想要利用他去对付贺瑾琪呢? 想到这里,韩杞蓦地想到自己最近这一段时间莫名其妙的失常,想到这一段时间里仿若疯魔了的自己,一股掺杂了惊骇、被利用的愤怒以及被玩弄的耻辱的复杂情绪,瞬间涌上他的心头。 这一刹那,韩杞想要弄清楚事情真相的冲动越来越强烈。在秘书回来之后,他便对秘书沉声说道:“有件事,你去给我办一下。” 从踏进病房开始,就感觉病房内氛围有些不对的秘书,闻言点了点头,静待着他的下文。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在明天下午前,一定要给我找到一些人,一些有能力对抗、捕捉,甚至是解决超自然的‘东西’的人!”无视秘书惊诧的目光,韩杞咬牙切齿地说道。 事情最好不是他想的那样,韩家主宅里那“东西”,最好也别是苏栖怜,否则不管“它”是个什么玩意儿,他都一定会让“它”知道,利用和玩弄他,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 感谢小kk送的营养液,高兴,嘿嘿嘿!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5-05 20:07:41 杀我者谁!(53) 与此同时, 韩家主宅内,正抱着韩杞的笔记本电脑,百无聊赖地窝在韩杞的床上,一边浏览着各大奢侈品牌推出的新品, 一边在心里暗暗盘算着,等她成功攻略下贺瑾霖,成为贺家大少的妻子之后,要用贺瑾霖的钱, 给自己买多少东西,才能慰藉自己为了攻略他, 而倍受伤害的心灵和身体, 顺便坐等“好消息”传来的苏栖怜,却被系统七号突如其来的示警惊懵。 “三级警报!三级警报!检测到已攻略目标韩杞,对宿主的感情正在产生剧烈波动, 好感度正在开始下降,黑化值正在逐渐增加中。” “已攻略目标韩杞对宿主的好感度下降15点, 整体好感度为83;黑化值上升2%, 整体黑化值为14%,目前数值正在波动中……” “已攻略目标韩杞对宿主的好感度下降15点, 整体好感度为68;黑化值上升6%, 整体黑化值为14%,目前数值正在波动中……” …… 七号示警的声音回响在苏栖怜的心中, 她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转眼的功夫韩杞的黑化值就已经提升到了38%, 而对她的好感度就只剩下了55,眼看着数值还有继续波动的趋势,苏栖怜差点惊得直接从床上跳起来。 “怎么回事?”她在心里惊骇地对七号大叫着,“七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成功完成韩杞的攻略任务了吗?为什么他对我的好感度还会下降?为什么他对我还会发生黑化这种情况?” 这种情况苏栖怜以前从没遇到过。以前她只要成功完成攻略任务,即使最后她没有跟那个攻略目标在一起,对方依旧会爱她如狂,心甘情愿为她奉献一切,甚至是自己的命,黑化这种情况,压根就是不存在的。 可是现在这情况…… 怎么事情到了韩杞这里,就全变了样了? 苏栖怜想不通,眼下攻略任务都已经完成了,韩杞对她的感情怎么会突然产生波动,而且还导致好感度跳楼般迅速下降,和黑化值疯狂飙升呢? 和七号绑定,穿越这么多世界以来,苏栖怜从没遇到这样的状况,她根本拿不准攻略任务完成之后,已攻略完成的目标数值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到底意味着什么。当下她只能向七号寻求答案,但是七号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径自继续报告着韩杞黑化值提升的消息。 而就在她发问的这须臾之间,韩杞的黑化值便直接飙升到了45%。就在苏栖怜惊恐地以为它要突破50%的大关再继续攀升时,七号的声音终于戛然而止。 “波动停止,目前已攻略目标韩杞对宿主的整体好感度为40,整体黑化值为50%,目前数值暂时趋于稳定,但不确定是否还有继续发生波动的可能……” “七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见韩杞对她的好感度和黑化值终于停止波动,苏栖怜连忙忧心忡忡地对七号问道,“我不是已经成功完成韩杞的攻略任务了吗?为什么他对我的好感度还会下降?为什么他会突然黑化?” 七号这时才终于像是听到她的问题一般,叹了口气道:“宿主,你应该知道,好感度只要没达到满值,就会有波动的可能。” “这我知道……”苏栖怜不耐烦地开口打断它,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却被七号抢先问道:“那么宿主你还记得吗?韩杞的攻略任务你虽然已经完成,但是韩杞对你的好感度可还没有达到满值,只有98而已。” 苏栖怜顿时一怔,这事她当然记得,当时她也觉得有些奇怪,甚至心里还曾隐隐生出过一丝不安。 “你不是说,那是由于道具因为你的主体受损,而造成了减益现象,所以你才以此做为对我的补偿,放宽了任务完成标准吗?”苏栖怜不解地问道。 “是的,”七号肯定了她的问题,但随即便就话锋一转,说道,“可就是因为他对宿主你的好感度还没达到满值,所以即使宿主已经完成任务,一旦他对宿主的感情发生波动,也一样会引起数值波动。” 苏栖怜闻言,面色瞬间一沉,下意识就想责骂七号,但是一想到自己当时的情况,如果七号没有放宽任务标准,她此时说不定还在费时费力地刷韩杞的好感度呢! 一想到这里,她只得按捺下有些懊恼的心情,力持平静地问道:“现在我都已经完成攻略任务了,韩杞对我的好感度降成这样,黑化值又提升到这么高,这对我接下来的任务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啊?” 还没成功攻略下韩杞时,苏栖怜就已经接到了攻略贺瑾霖的任务,当时她就和七号定下了利用韩杞去“追求”萧青容,借此破坏萧青容和贺瑾霖的感情,为她接下来攻略贺瑾霖打开局面,让她得以伺机而动的计划。 虽然中间因为急于求成等原因,她在七号的建议下主动出击了两次,但在两次主动出击都是以她负伤而回告终后,她便收敛起了心思,又在七号保证由它来出谋划策后,便将主动权都交到了七号的手上。 眼下七号还没告诉她,它具体的计划是什么,所以她便在等待七号的计划出炉之余,又同时继续着他们最开始的盘算。 只是尽管她想利用韩杞横刀夺爱,去拆散贺瑾霖和萧青容,却也不想萧青容跟韩杞在一起之后,能有好日子过。 利用韩杞狠狠折磨萧青容,让萧青容痛苦一辈子,才是她想要的结果。而只要韩杞对她依旧有情,她就有办法能让韩杞为了她折磨萧青容。 再说了,就算是以后她攻略下贺瑾霖,成为贺家大少的妻子,她也没打算完全和韩杞断绝交集。毕竟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还得用上这个有权有势的前情人呢? 不过这些盘算,全都是建立在韩杞对她仍心怀深情的基础上,而韩杞对她的好感度,就是衡量韩杞对她感情深浅程度的一个标准! 眼下虽然攻略任务已经完成,可是韩杞对她的好感度却已经下降到这程度,这是否会对她的计划造成影响,由不得苏栖怜不担心。 不过她最担心的,还不是好感度的问题。毕竟好感度这东西,降低了找找机会再刷高就是了。她心里真正担心的,是韩杞那突然飙升的黑化值。 她记得很清楚,当初那个攻略对象的黑化值只达到27%,就几乎折腾掉了她半条命,现在韩杞的黑化值已经达到了50%,而且还不确定是否有继续产生波动的可能,如果攻略任务完成后,韩杞还会因为黑化的缘故,而对她做出些不可预测的事情,那她可就得好好想想,要怎么远离黑化的韩杞了。 “会有影响。”七号声音沉凝地答道,“因为韩杞的攻略任务完成时,对宿主你的好感度还没达到满值,所以更容易因为宿主做过的某些事情,而对宿主你产生黑化情绪。” “所以现在黑化值已经达到50%的韩杞,到底会对宿主你做出什么事情,连我也无法预料,所以我建议宿主你从现在开始,最好要时刻保持小心和警惕。” 闻言,苏栖怜差点抓狂。“为什么会这样?这段时间的情况都不是好好的吗?这段时间你在监视他,不也说一切都很正常吗?为什么他会突然黑化?” 苏栖怜自认为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并没有做出什么会导致韩杞黑化的事情,慈善拍卖晚会那天晚上,她严重扭伤了脚踝,虽然服用中级治疗药剂之后,扭伤的地方已经完全看不出受伤的痕迹,但是内里的疼痛却是依旧存在。 是以最近这段时间,苏栖怜除了去餐厅拿食物之外,就没再踏出过韩杞的房间半步,每天所做的事情,也就是在晚上韩杞就寝时,利用药剂制造幻境,跟他翻云覆雨,以此汲取他的气运,为七号接下来的计划做准备而已。 这段时间,她可以说连“影子”都没出现在韩杞面前过,这韩杞怎么会无缘无故就对她降低好感度,外加黑化了呢? 想到这里,苏栖怜倏地想到了一件事情,猛然对七号说道:“不对,我记得大前天早上,他打电话约了萧青容共进午餐,从那之后直到今天,他都没回来,难道是萧青容那贱人做了什么事,让他对我的感情出现波动?” “宿主,你的猜测的确有一定发生的可能。”七号赞同地道,“如果宿主想要验证一下你的猜测是否属实,我建议宿主你从管家身上下手。” 没想到它会建议自己从管家身上下手,苏栖怜不由疑惑地问道:“怎么下手?” “使用傀儡道具,利用管家向韩杞的身边人,或者是韩杞本人打探出你想要的消息。”七号顿了顿,说道。 苏栖怜闻言却是有些迟疑,道:“可是这样利用管家打探消息,如果引起韩杞的怀疑怎么办?” 七号叹了口气,道:“宿主,你还没想明白吗?目前韩杞的黑化值已经达到了50%,如果你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一旦以后你和他相遇,他突然对你做出什么事,你又怎么知道要如何去应对?再说了,就算引起韩杞的怀疑又怎么样?被傀儡道具操控过的人,根本不会有当时的记忆,他们不会知道是我们干的,韩杞也不会想到你身上,所以这点你根本不必担心。” 听七号这么一说,苏栖怜也觉得有些道理,当下便不再迟疑,就想开门出去寻找管家。 哪知她拧动了一下门把,却蓦地发现门把巍然不动—— 原来不知在什么时候,房门竟是被人锁死了! ※※※※※※※※※※※※※※※※※※※※ 感谢小青柠小可爱送的营养液和地雷,抱住蹭蹭小可爱,大大地么么哒一个后,开心地叼起营养液和地雷走人! 读者“青柠”,灌溉营养液 +33 2019-05-07 08:31:05 青柠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5-07 08:29:48 杀我者谁!(54) 苏栖怜顿时怔住。 每天佣人都会到韩杞房间里来打扫卫生、整理房间, 有时候如果韩杞有什么东西遗忘在房中,也会交代管家过来帮他带过去。 由于隐匿戒指只能从视觉和气味上隐藏踪迹,因此每每察觉到有人要进来时,苏栖怜都会先一步躲到房间配套的小阳台上, 以免一时不慎跟人撞个正着,弄出什么“灵异事件”,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这房门是什么时候被人从外头锁上的,苏栖怜还真没有觉察到。 不过眼下房门什么时候被锁住这个问题, 对苏栖怜而言已经不重要,她现在比较在意的问题是, 韩家主宅里的人突然把韩杞的房间锁起来, 这个举动到底意味着什么。 想到刚才韩杞那突如其来的好感度降低,和黑化值飙升,苏栖怜心中顿时仿佛福至心灵般, 瞬间闪过一个猜测。 “七号,你说……”她迟疑地开口问道:“韩杞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 所以才会对我的感情突然产生剧烈波动?” “这个很难说, ”七号就事论事地说道,“你没有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 我就没办法对他进行24小时不间断的监控, 所以他突然出现感情波动的原因,我暂时也无法判断出来, 只能说原因有一定可能是你猜测的这样, 也有可能并不是你猜测的这样。” 苏栖怜闻言眉头不由紧紧皱起, 目光定定地注视着门把,一股熟悉的警戒感毫无预警就从她心底涌起。 这是危机雷达在向她发出示警的信号,苏栖怜的神经瞬间便紧绷起来,整个人下意识地打量着四周,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现会将她置之死地的危机。 静待了一会,见危险始终没有出现,苏栖怜一颗紧张不已的心非但没有就此放松,反而还隐隐生出一丝不安来,因为—— 七号还没有给她发出警报。 一般情况下危险降临之前,危机雷达和七号基本会在同一时间向她示警,让她得以顺利避过随后出现的危险。 仅有的一次在危机雷达示警之后,七号没有及时向她发出警报,还是前一段时间她借着空间重叠道具,潜入贺瑾霖和萧青容家的那次。 一想到那一夜,她差点就被那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打成筛子,连小命都差点就交代在那里的经历,苏栖怜便仍是不由自主地感到心有余悸。 “七号,你有没有察觉到危险?”苏栖怜在心中对七号问道,语调因为害怕再发生那晚的情况而变得尖利。 “没有。”七号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而后反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刚刚危机雷达给我示警了。”苏栖怜顿了顿,有些迟疑地说道,“怎么会这样?是不是你……或是危机雷达,有一个出了问题?” 苏栖怜真正想说的是,七号的监控能力是不是出了问题。 其实她一开始是更信任七号的,毕竟绝大多数的时候,她在遇到危险时能够顺利脱离危机,都是因为有七号在旁,向她示警的同时也给了她相应的行动提醒。 可是一想到自从危机雷达和她绑定至今,还没有出现过失误的时候,就连九死一生的那次,也是危机雷达抢先一步为她示警。而那次七号却是等到攻击发动,才猛然对她发出警报,这也就怪不得她突然转变想法了。 觉察到她内心对自己的不信任,七号却是不以为意,只是语气凝重地问道:“刚刚危机雷达给你传递警戒信息了?” “是啊!”见她说完之后,七号便就突然沉默起来,苏栖怜忍不住追问道,“七号,到底……” 她的话刚开了个头,便就被七号飞快地打断她,它道:“宿主,快离开这里!” 苏栖怜一愣,慈善拍卖晚会那晚,七号莫名其妙要她逃跑的记忆,瞬间涌上她的心头。她心里顿时一个“咯噔”,心想难道那个人就又在附近? 就在她想要发问的时候,七号已经抢先一步对她说道:“你和危机雷达绑定了这么久,一定知道在危机雷达感应到危险即将来临时,就马上会对你示警。” 说到这里,七号停顿了一下,见苏栖怜点了点头后,它才继续说道:“但这只是危机雷达在一般情况下的触发反应罢了,如果它感应到的危机程度非常严重,甚至已经到了你完全无法应对、只能逃离,否则就只有万劫不复一个结局的程度,那么危机雷达就会提前为你示警,让你能够把握提前逃离的契机。” “眼下危机雷达突然给你示警,可我却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不对劲,应该就属于这种情况了。”七号语气严肃地说道,“看来这个房间不能再待了,宿主,我们最好换个地方。” 苏栖怜心下一凛,手反射性就又伸向了门把,却在碰到的刹那,才猛然想起门已经被人从外面锁住,连忙又收了回去,着急地对七号说道:“可是门已经被锁住了,我要怎么才能出去?” 七号不假思索地给她建议。“爬窗,宿主。这里只是2楼,楼上和楼下的窗户位置一致,距离不大,窗檐宽度足够你站立在上面,再慢慢向下爬动到地面,所以我建议你从窗户爬下去。” “什么!”苏栖怜登时惊叫出声,“从窗口爬下去?七号,我脚踝的伤还没完全痊愈,如果到时候我站不稳从楼上摔下去怎么办?” “你一定会站得稳的!”七号笃定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危机雷达感应到的到底是什么危险,但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十有八|九跟韩杞对你感情的突然波动脱不了关系,而且,我刚刚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苏栖怜下意识跟循着它的话追问道。 “房门不可能会无缘无故被锁住。如果你刚刚的猜测是对的,韩杞的确是因为发现了一些东西,才会对你的感情突然产生波动,导致好感度下降,黑化值上升的话,那你觉得……” “他最有可能发现的是什么?” 苏栖怜顿时大惊,须臾之后,她才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慢慢走到窗边,就想要爬上窗沿。 这时,七号的声音却是再度响起:“等一等,宿主。我有个办法,能够保证你一定能安然离开这里。” 苏栖怜动作一顿,下意识问道:“什么办法?” “你再给自己使用一次傀儡道具,剩下的一切交给我就好。别害怕,更不用担心,宿主,一切有我,我保证你再清醒过来时,绝对已经脱离危险。” 七号的声音淡淡,却仿佛有着令人难以抗拒的蛊惑力,苏栖怜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依照它的提议,对自己使用了傀儡道具。瞬间,空白蜂拥而上,占据了她的所有思绪…… =========================== 不得不说,韩杞要秘书在第二天下午前,给他找到有能力对付超自然“东西”的人这个命令,的确有些为难人。 做为一个普通人,除了在影视作品里,谁真的见过那种超自然的东西?既然见都没见过,那韩杞让她找能对付这些东西的人,秘书自然更加无从找起。 不过好在韩杞允许她动用他的所有资源,俗话说“有钱能使磨推鬼”,在金钱和韩杞强大人脉的双重作用下,还真让秘书找到了这样的“人才”。 第二天中午,韩杞的病房中,韩杞靠坐在沙发上,目光锐利地打量着坐在他面前的五男一女。 在这些人到来之前,秘书就已经先行向他报告过这六个人的来历。 这六个人是一个小团队,由一个和韩杞相交多年,有着密集的利益合作,算是他比较信得过的外国朋友推荐而来。 据说这些人之前,是在一个隶属于那朋友所在的国家,政府的超自然生物研究所工作,曾经与那些超自然生物面对面对抗和搏杀过,对付那种东西,他们拥有非常丰富的经验。 那个外国朋友也是通过关系,找了一个叫江清尘的人帮忙,才能顺利地帮韩杞把这个小团队给请了过来。 不过让韩杞意外的是,这个六人小团队的头头,居然是这个小团队中唯一的女人。不过团队的头头是男是女,对韩杞而言并不重要,他想要知道的只是这六个人到底有没有那个能力,把韩家主宅里的那个“东西”揪出来。 在花了两个多小时了解了具体情况之后,那个女人决定带人进去韩家主宅内进行搜查,只是与此同时,她也建议韩杞悄悄将韩家主宅里的人疏散掉,以确保在那个“东西”察觉到危险后,不会连累无辜。 韩杞略一思索,便就从善如流地通知管家,回去安排韩家主宅里的人员疏散,而那六个人因为要去准备东西,也是跟管家同时离去。 一踏出医院,那个领头的东方女人便翻了下自己的衣领,领口处赫然是一个纽扣大小的麦克风通话器,她将嘴唇凑近通话器,低声对话筒的另一端说道:“boss,共识达成,一切顺利。” 许元的声音从她耳朵内的微型听筒中传来,“做的很好,你们准备一下,过来跟我们会合吧!” ※※※※※※※※※※※※※※※※※※※※ 文里有一句:有钱能使磨推鬼,对,这句没有写错,就是我皮一皮而已! 感谢小kk、小0v0、小鱼儿三位小可爱送的营养液,哈哈哈!挨个抱住蹂躏【咦?我刚刚好像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5-08 21:35:53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5-08 14:52:44 读者“0v0”,灌溉营养液 +1 2019-05-08 14:29:12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5-08 02:05:46 杀我者谁!(55) 傍晚时分, 韩家主宅正屋一楼,右侧最边角的一个房间,房门突然从里面悄悄打开,露出一条可允许成年人侧身通过的小缝。 借由隐匿戒指隐藏自己的苏栖怜侧身穿过门缝, 站定后便飞快转身迅速关上房门,动作一气呵成、纯熟得没发出半点声音。 仔细看了一下,确认房门的确是关好了,苏栖怜开始慢悠悠向着佣人餐厅的方向走去。 眼下已经接近在韩家主宅工作的人吃晚饭的时间, 也正是厨房将晚餐送到佣人餐厅的时候,之前苏栖怜都是在这个时间段, 去佣人餐厅给自己张罗晚餐的。 但是才走不到两步, 她便突然顿住脚步,环顾了一圈四周,一股怪异感从她心底油然升起, “七号,你觉不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昨天下午恢复意识之后, 她便发现自己身处韩家主宅一楼右侧最角落的一间闲置的佣人房里, 七号告诉她昨天下午危机雷达突然示警,而后它建议她从窗口离开韩杞房间这一整件事情的经过。 虽然七号说她因为担心自己脚上还没完全痊愈的伤, 会影响行动而对她自己使用了傀儡道具, 让七号操控她脱离险境,但不知为什么, 苏栖怜却总觉得这里面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由于傀儡道具的副作用, 她记不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也就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不过尽管如此,她却仍会觉得自己在面对七号时,心头像是梗着什么东西,甚至是下意识地对它心生戒备。 控制不住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所以苏栖怜从昨天下午清醒过来至今,都没跟七号说过半句话。 可是眼下那股怪异感越发浓重,让她也顾不得心里那点别扭,这才主动出声向七号发出询问。 “是的,宿主。”七号的声音在她心底响起,“你不觉得这里有点安静过头了吗?” 苏栖怜闻言一愣,但随即便就猛然一惊。 韩家主宅的整体范围十分宽广,主宅的主体是由正中的主楼及两旁两栋侧楼组成,光是房子的占地面积,就大约有1500平方米。除了房子、喷泉、游泳池,前后花园以外,还有一个小型马场。 前任韩家家主酷爱名驹,执掌韩家大权时就养了三、四匹马。在他被迫“退休养老”之后,韩杞便把他的爱驹也送过去跟他做伴,所以眼下这个马场正处于荒废状态。 虽然现在住在韩家主宅中只有韩杞一个主人,但是佣人、园丁、司机、厨师以及保安等等为韩家所雇佣的人员,加起来却有将近四十多人。 房子空旷,偶有一点声响都能听得特别清楚。平时这四十多人虽不是全待在主楼里,但总有人在主楼里走动,所以多少总会有些脚步声传来。 可是眼下这栋房子里却是安静得落针可闻,静得让苏栖怜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这整栋房子里,就只有她一个活人的错觉。 意识到情况不对,苏栖怜才要有所反应,殊不料却在此时,危机雷达的示警疯狂地涌上她的心头,七号的声音也在这一瞬间同时响起:“宿主,快走!离开这里!” 苏栖怜顿时心下一骇,下一秒已顾不得脚步声会不会暴露自己,下意识便向大门的方向跑去。 一阵阵剧烈的钝痛感,不断地从她那虽然外表看不出端倪,但实际疼痛仍旧存在的脚踝处传来,才跑没几步就疼得她额际冷汗淋漓。然而苏栖怜此时却顾不得脚上的疼痛,她记得七号跟她说过,昨天危机雷达突然给她示警的事。 当时七号操控着使用了傀儡道具的她,爬窗离开韩杞的房间后,原本是想要顺便操控她离开韩家主宅,躲到贺瑾琪那里去。 不过贺瑾琪的住处在市区,跟韩家主宅之间相隔了一段相当长的距离,就算开车都要一小时左右,要是让苏栖怜这么直接走过去,只怕傀儡道具一失效,五感六觉回归,她就得因积累下来的痛楚活活疼死在半路。 最终七号只得给贺瑾琪打电话,让贺瑾琪过来接她。谁知一通电话打过去,它这才知道贺瑾琪已被贺瑾霖派到外地出差有一段时间了,此时并不在这里。 无奈之下,七号只能对贺瑾琪下达命令,让他必须在明天凌晨之前,赶到韩家主宅附近接苏栖怜。 原本要留在韩家主宅,苏栖怜还有些忧心忡忡,但是自从离开韩杞的房间之后,危机雷达就没有再发出过示警,再一想到自己又开始发疼的脚踝,苏栖怜还是最终决定留在韩家主宅等待贺瑾琪过来。 因为她这只“痛脚”的关系,也害怕再暴露踪迹,这两天她很少踏出那间闲置的佣人房,一天也只吃一顿饭而已。 今天从早上至今她仍是颗粒未进,这时候离开房间,她是打算去佣人餐厅拿了食物后,然后就离开韩家主宅,先到约定的地点去等待贺瑾琪,反正眼下离凌晨也不过几个小时而已,谁能想到竟会在这个时候突生变故! 一想到这里,苏栖怜便想到自己恢复意识时,七号说过的话。 从七号之前的话里,她已经知道,她这次的危机,有极大的可能跟韩杞脱不了关系。只是她有些想不明白,韩杞到底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 她敢悠哉悠哉地藏身在韩家主宅里,自是有所依仗。 从她返回韩家主宅的第二天起,她便用从系统商城中兑换到的道具,破坏掉了韩家主宅中所有监控设备的留档功能,也就是说,从她返回韩家主宅的第二天起,韩家主宅所有的监控记录文件一经生成,就会全部自动毁去。 虽然这个方法很是简单粗暴了些,却能切切实实地掩盖掉一些她不小心泄露出来的痕迹。就算韩家主宅的人发现,顶多也只会以为是监控设备出了故障,并不会太过生疑。 苏栖怜自认为自己做得已经足够小心谨慎,没想到却仍是被韩杞所觉,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苏栖怜百思不得其解之际,韩家主宅的大门已经近在咫尺。 看着紧闭的大门,苏栖怜收敛起心神,咬牙忍疼加快脚步,向着大门奔去。 就在她的手即将碰触到门把时,七号的声音伴着危机雷达频繁的示警,在她心头突兀地响起:“宿主,快点侧身向左边平移三步!” 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让苏栖怜在听到七号话的瞬间,下意识便向左移动了三步。 哪知就在她刚刚完成移动的瞬间,一个不知道从哪飞出来的硬物,便就“砰”的一下狠狠地砸在她的肩膀上,直把她砸得踉跄了两步! 而那个砸在她身上的东西,却在砸中她之后,发出“嘭”的一声轻响,碎裂之后化成一团薄薄的“白雾”,将她笼罩在其中。 苏栖怜只感觉到肩膀一疼,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整个人便已经被包裹在白色的“薄雾”之中。 七号的声音再度在她心底响起,对着她大叫道:“宿主,快屏住呼吸!” 苏栖怜下意识便要照做,却是为时已晚,刚才她肩膀受袭,吃疼之下,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那时就已经顺带吸进了一口白色“薄雾”。 也不知那白色“薄雾”是什么东西,甫一钻进鼻腔,就刺激得她眼泪和鼻涕疯狂流淌,连绵不绝的咳意涌上她的喉间,让她不由自主地咳嗽不已。 意识到这样一来,就算隐匿戒指能够隐藏她的身型,咳嗽的声音也会暴露她的具体所在,苏栖怜连忙努力地想抑制住疯狂涌上喉间的痒意,却无奈地发现面对这样的生理冲动,她的意志根本无能为力。 而且她还发现,自己越是想要压制,喉间的痒意就越是强烈,咳嗽也就不由自主地变得越咳越凶。 须臾功夫,苏栖怜就已是咳得头昏脑胀、上气不接下气。 七号见状,连忙大声提醒道:“宿主,快把门打开!” 苏栖怜这才想起,自己此时正站在门边,当下连忙伸手便要去拉门把。 谁知却在此时,危机雷达的示警再度如同潮水般涌上她的心头,与此同时,一股寒意倏地从她背后窜起! 苏栖怜顿时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什么可怕的猛兽盯上了一般,放在门把上的手也下意识停顿了一瞬。 就在她停顿的这一瞬间,一阵劲风倏地呼啸而至! 听到风声,苏栖怜反射性地回过头,但瞬间她便反应过来,想要将头转回去并就此进行闪避。 说时迟,那时快!在她有所动作之前,她的额头便已重重地挨了一记,巨大的冲击力直接让她的头部不由自己地向前撞去,“哐当”一声,重重地撞击在了韩家主宅厚实的大门之上! 苏栖怜登时只觉头疼欲裂,不过在东西砸中她额头的瞬间,她终于看清楚了,三番两次砸在自己身上那硬物的“真面目”—— 那是一个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制成的、巴掌大小的透明球状物体。 物体之中有一大团白色粉末状的东西,透明球体在砸中她的额头瞬间,便就应声而碎,里面的白色粉末顿时便如同天女散花般,飘散着她周遭的空气里。 这次不用七号提示,已经吃过一次亏的苏栖怜便已经别过脸屏住了呼吸,同时手上一个用力—— 韩家主宅的大门瞬间被她拉开。 随着她开门的动作,门外的空气霎时间朝她迎面吹来,将飘散在她身周的微尘般的粉末吹散。 见大门已经打开,苏栖怜心下一定,便想趁这时间跑出去。 哪知她才想要抬腿,整个人便已经重重地摔倒在地! ※※※※※※※※※※※※※※※※※※※※ 感冒了,化身嘤嘤怪的某风暴风哭泣! 今年真是波折,果然是因为没有保温杯里泡枸杞吗?【抬头望天.jpg】 感谢小0v0、小kk、小鱼鱼三位小可爱送的小可爱……咦,不对,是营养液,感冒了就不抱抱么么哒传播病菌了,揪心t____t!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5-11 16:23:51 读者“0v0”,灌溉营养液 +8 2019-05-10 01:31:50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5-09 23:34:27 杀我者谁!(56) 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疼痛感瞬间传来,苏栖怜不敢置信地瞠大双眼。 怎么回事?! 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摔倒了? 苏栖怜心中惊骇,不好的预感如潮水一般涌上她的心头。危机雷达示警的频率越来越急,频繁得可以和她潜入贺瑾霖与萧青容家那次相比。 一想到那晚几乎被削掉半条小命的可怕经历, 苏栖怜仍是心有余悸。 生怕眼下她所遇到的,是跟那次同等程度的危机,苏栖怜即使心头有疑,也不敢分心多想, 连忙便挣扎着想要起身爬起。 尽管还没看到除了她自己以外的人,可刚刚那个差点把她砸得头破血流的球形物体却足以让她明白, 她的身后一定有人隐藏在暗处对她发起袭击! 虽然她仍戴着隐匿戒指, 但是隐匿戒指只能从视觉和嗅觉方面隐藏她的踪迹,并无法消除她刚刚跑动时所发出的声音。房子里空旷安静,一下子就把她的脚步声放大了好几倍, 如果借助声音探测之类的仪器,她毫不怀疑藏在暗处的人完全可以锁定她的位置。 所以留在房子里, 对她来说处境是大大的不利, 而眼下大门已经被她拉开,她只要爬起来, 就可以跑到外面去。 房子外面除了一条连通韩家主宅大门的道路, 其他地方全都铺着柔软草坪,草坪可以很大程度掩藏住她的脚步声。相对于安静得几乎落针可闻的房子里, 外面宽广的天地才能真正隐藏起她的踪迹! 苏栖怜的想法没有问题, 可在她勉力想要爬起时, 才骇然发现自己竟是手脚发软,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般,完全使不上丁点劲儿! “怎么回事?”苏栖怜大惊,终于忍不住在心里惶恐地呼唤起七号,“七号,我怎么、我怎么动不了了?” 七号马上便给了她回应。“宿主,是那些粉末!” “粉末?” “是的。”眼见着情况紧急,不等她发问,七号已经主动为她解惑,“那个东西打在你身上,碎裂散出粉末时,我就检测到那其实是一种药剂,所以连忙向你发出示警,要你屏住呼吸。” 可惜它示警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在猝不及防之下,苏栖怜早已将那些药剂粉末吸入了进去。 “这些到底是什么药剂?你有没有办法消除掉这药剂的效果?”苏栖怜急声问道。 “宿主,那些粉末应该是神经麻醉类药剂,你现在的状况十分符合被麻醉后会出现的情况。”七号沉声说道,“眼下只有‘异常状态解除剂’能消除掉这药剂的效果,可是你的系统背包里没有储备这种药剂,系统商城里有这种‘异常状态解除剂’,可那是高级道具,现在处于无法兑换状态……” “那我现在要怎么办?”苏栖怜惊惶地打断七号道。 对方能使用这种药剂粉末,自然知道这种药剂的效果,刚刚那东西可是砸在她头上的,砸在人身上跟砸在门板上会出现的情景绝对不可能一样,躲在暗处那人只要不瞎,就应该能分辨得出来,如果猜到她被放倒,对方一定会出来查看。 她现在倒不怕对方一直躲在暗处,怕的就是对方朝她这边过来。她如今就横倒在这里动弹不得,对方只要一走过来,就随时有可能碰触到她,她也将就此暴露无疑。 到时候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苏栖怜越想越觉得可怕,心里不由更加急切地等待着七号的回答。 谁知七号却没有回答,反而就此陷入沉默。 见它没有吭声,苏栖怜的一颗心顿时沉入了谷底。 她不知道七号是真的没办法,还是因为这两天她对它突然的冷漠而心生不满。依照她对七号的了解,七号不可能没有办法救她,那就应该是七号因为对她不满,而故意不肯出声给她建议了。 她不知道自己突然对七号心生戒备的原因,但却觉得七号若是因为这样就对她不满,进而弃她于险地而不顾,实在有些过份。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按捺下自己的情绪去求七号救她。 苏栖怜深吸了一口气,竭力让自己的情绪保持冷静,对七号分析利弊道:“七号,我们绑定之后,我和你就是一体的。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对你也会造成严重的伤害。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但求求你,救我!” 就在这时,苏栖怜倏地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看来是那个偷袭她的人终于按捺不住,走出来打算“验收战果”了! 听着脚步朝自己越来越近,苏栖怜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里,竭力保持的冷静瞬间崩溃。 她在心里慌乱地呼唤七号,声音已是带上了浓浓的哭腔:“七号,我不想死,我们刚绑定的时候,你说过你会保护我的……” 仿佛被她这句话打动般,七号终于开口了,声音里却带上了一丝忐忑。“宿主,现在能用的办法只有一个,可是我怕我这个建议,会让你对我再度生出不满……” “不!”苏栖怜飞快地打断它,“我不会再对你生出什么不满的。七号,我错了,我已经知道了,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我知道错了,求你,快救救我吧!” 听她这话,七号才像下定决心一般,飞快地说道:“这个办法就是宿主你再对你自己用一次傀儡道具,其他的一切交给我,我保证你醒来以后绝对已经脱险,而且说不定还能就此展开我的计划!” 一听到又要对自己使用傀儡道具,苏栖怜的心中顿时生出强烈的反感和排斥,但眼下危机迫在眉睫,她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当下也只能一咬牙,道:“好!我知道了,我愿意对我自己使用傀儡道具!” 就在她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她的眉心处突兀的出现了一个草人印记,随即便又消失不见。 印记消失的刹那,苏栖怜眸中神采倏然一变,惊惶恐惧褪去,被空洞和漠然取代。与此同时,一个约莫成年人中指大小、已经打开盖子的药剂瓶凭空出现在她嘴边,淡蓝色的液体顺着倾斜的瓶身流出,眼看着就要流入她的双唇之间。 殊不料却在这时,“咻”的一声利器划破空气的声响,由远及近朝她迅速逼近! 砰—— 一声脆响传来,药剂瓶应声而碎,淡蓝色的液体顿时喷溅得苏栖怜满头满脸,打碎药剂瓶的不明物体去势不减,仍旧向后飞去,瞬息之后发出“咄”地一声沉重的闷响,扎在韩家主宅厚实的门板上。 这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苏栖怜却仿佛毫无所觉般,她面无表情地伸出舌头,迅如闪电般地舔舐干净溅开在自己嘴边的淡蓝色液体,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刚刚扎进门板里的东西。 那是一支15公分左右的短箭,通体呈黑色,整支短箭都是由金属打造而成,不过尾部没有箭羽。此时这支短箭的箭头和大半的杆身都已经深深地嵌入了门板之中,只留下一小截和尾端露在外面。 从这箭矢“入木三分”的情况来看,不难看出它的杀伤力。如果刚刚这东西稍微偏差上一分,射到苏栖怜身上,那苏栖怜绝对是会被扎个透心凉的。 然而刚刚跟死神擦肩而过的苏栖怜,看着那箭矢眼中却没有丝毫波动。 这时大厅里忽然又响起了“咻”的一声破空之声,跟扎进门板里那支短箭一模一样的箭矢,已是朝着苏栖怜位置疾速射来。 苏栖怜面上没有任何波动,却在短箭即将射中她的前一刻,勉强挪动了一下身体。 1秒之后,短箭再度与她擦肩而过,扎进厚实的大门里。 苏栖怜没有再像刚刚那样,去看那已经扎进门板里的短箭,而是缓缓爬起身。 一开始她的动作十分僵硬,就像是一台生锈的机器,每转动一下都充满干涩和迟滞。然而须臾之后,她的动作就渐渐变得流畅,就像那台生锈的机器终于点上了润滑油一般。 只是不管是僵硬还是流畅,她的一举一动始终都诡异地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或许就是因为她没再发出声响,让对方无法定位的关系,刚刚第二箭被她避开之后,对方就没有再射出第三箭,不过还是依旧脚步不断地向她逼近。 趁着这会儿功夫,苏栖怜已经站直了身体,但她并没有马上跑出大门,而是回头向自己身后看去。 她的身后,一个手上拎着具通体漆黑、看起来颇具重量的弩|弓,身穿黑色作战服的人,正不疾不徐地朝大门这边走来。 来人头上戴着全罩式的战术头盔,造型奇特、足以遮住大半张脸的护目镜和戴在口鼻处的防毒口罩,将对方的长相遮得严严实实,让人无法从容貌上看出对方性别,只能从身高上判断对方应该是个女人。 两秒之后,苏栖怜收回目光,不去管这个突然冒出来,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女人。 此时操控着苏栖怜身体的就是七号,透过自己的感知和苏栖怜的眼睛,它已经判断出对方能对苏栖怜造成威胁的,应该就只有手上那把黑色弩|弓而已。既然没什么威胁性,它便也不把注意力放在那女人身上,当下便操控着苏栖怜的身体调头,悄无声息地向大门走去。 不过,虽然它能确定只要不发出声响,对方就应该锁定不了苏栖怜的位置,但为了以防万一,七号还是准备了好几个防护罩道具。只要身后一有动静,防护罩道具就会马上激活,将苏栖怜的身体完全护住,为她抵挡掉致命攻击。 就在七号操控着苏栖怜的身体,正要踏出大门的瞬间,它仿佛觉察到什么一般,又突地让苏栖怜的身体迅速后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垂在苏栖怜胸前的一缕长发,因为这一疾退而扬起,仿佛调皮的小精灵般探出大门之外。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 霎时间只见大门两侧,倏地亮起道道刺目光束,彼此交叉相连,刹那间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电光火石间将苏栖怜扬起那一缕头发割断,断开的那一小截头发,瞬间被高温灼成灰烬! 看着苏栖怜那断掉了一截的头发,七号冷冷一笑,激光网而已,还拦不住它。 毫不在意地激活一个防护罩道具,七号便要操控着苏栖怜的身体硬闯出去。 然而就在防护罩道具被激活的瞬间,它却倏地感觉到,自己已经被人锁定! 七号顿时悚然一惊! ※※※※※※※※※※※※※※※※※※※※ 谢谢小可爱们的关心和鼓励,本来是昨天要更新的,但是感冒刚好,再加上几天没码字了,有点找不到状态。某风工作比较忙,事多休息时间少,在离开这个公司之前,日常存不了稿了,通常都是码完修改润色了就发的,所以一遇到生病或是加班这种突发情况,就只能当场懵逼,更新也才会这么不稳定。 不好意思,在这里向大家道个歉,下一本我会努力先存了稿再发文。 感觉自己就是个一把话说出口,g就迎风飘扬的体质,说要保持日更,结果就重感冒发烧差不多一个星期,以后再也不瞎立g,默默做就得了,悄悄哭晕在厕所\/(tot)\/~~ 感谢小猫投的地雷,感谢小棠棠和小kk浇溉的营养液。 傲气的猫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9-05-16 23:38:08 读者“棠芊”,灌溉营养液 +10 2019-05-12 15:20:26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5-12 00:50:33 杀我者谁!(57) 怎么回事? 这里居然有人能锁定它? 念头闪过的一瞬间, 七号忽地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杀死它宿主,同时重创了它的人! 想到那个人,它便不由想到那次,它在那人身上感受到的那股恐怖气息, 正是因着那股气息,才让它得以确定了那人就是触发它宿主身上,那任务重置道具的激活条件,使得他们有机会得以重新开始的家伙。 难道…… 那个人现在也在这里? 思及此, 七号心中惊惧之余,连忙放开感知向四周扩散。 但很快它便发现, 自己并没有感知到那个人的存在。 相反的, 随着它感知的扩散和探查,它渐渐地也找到了锁定它的对象,就是那个正在朝苏栖怜步步逼近, 离苏栖怜不过几米距离的女人! 七号顿时一愣。 除了那个人之外,在这世界上居然还有第二个人能发现它的存在? 这怎么可能?! 和宿主绑定之后, 它便栖身在宿主的灵魂中。灵魂无形无质、玄之又玄, 在低等级的世界连灵魂是否存在都无法证明,而中等级的世界只有到达一定程度, 才有能力捕捉到灵魂的波动, 进而发现灵魂的存在。 这里虽然是b级世界,但就像它对苏栖怜说的那样, 这个世界是它千挑万选出来, 作为过度让苏栖怜适应从低等级世界, 到中等级世界的转变的世界罢了。 当初会选中这个世界,一是因为机缘巧合,二是因为这是一个科技型世界,等级虽然已经达到b级,但实际上只是刚刚跨入b级的门槛而已。 这个世界现在的科技发展水平,跟他们之前待的那个c级世界并没有多大区别,远远还没达到那种可以发现它存在的程度。 那个人之所以能觉察到它的存在,是缘于对方身上的某个“东西”。因为那“东西”的存在,对方甚至能对它造成威胁。 但那“东西”可不是街边的大白菜,能有一块落在这个世界,藏在那人体内,已是那人极大的造化。 它确信那“东西”在这世界上绝对不可能出现第二块,那这女人又是怎么发现它存在,并锁定它的? 难道是它之前的判断有误? 还是真被它宿主那张乌鸦嘴给说中了,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之外,还有来自别的高等级世界的降临者? 这个猜测在七号心头一闪而过,但很快七号便发现,从那女人身上,它没感知到丁点威胁。 七号心中顿时大定。虽然它不知道对方的来历,但却能确定对方即便是能察觉到它的存在并锁定它,也应该没有能力直接对它造成伤害。 不过对方没能力对付它,并不代表对方伤害不了苏栖怜。对方锁定了它,其实就是变相锁定了苏栖怜的位置,它虽是准备了一些防护罩道具,但如果对方持续攻击,一旦道具消耗干净,苏栖怜就会陷入险境。 思及此,七号不再迟疑,当下便操控着苏栖怜的身体,在防护罩的保护下,一步跨出覆盖了激光网的大门。 随着苏栖怜这一步踏出,原本完好的激光网霎时便被撕出一个蛋形裂口。 与此同时,七号也察觉到,苏栖怜身后的女人也举起了手中的弩|弓。 咻—— 带着炙热高温的激光束,和破空而来的箭矢,几乎同时打在笼罩住苏栖怜的防护罩上,防护罩瞬间碎裂,然而却仍未能伤及苏栖怜分毫! 七号暗自冷笑一声,在操控苏栖怜的身体跨出大门的同时,它便已激活了不少的防护罩道具。 两步的距离而已,有这层层叠叠的防护罩保护着苏栖怜的身体,这些“原始手段”根本伤不到她分毫! 不再理会持续不断冲击着防护罩的激光束和短箭,苏栖怜的身体在七号的操控下继续走出去。 未曾想就在苏栖怜第二步踏出之际,七号的心头却是警兆突起,强烈的危机瞬间将它笼罩! 它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气机,已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牢牢锁定,仿佛下一秒就会穿透苏栖怜的身体,将藏身在宿主灵魂中的它绞杀殆尽! 七号心下大骇,却并没有因此陷入慌乱,几乎在下意识间,它便已做出反应。 刹那间,只见丝丝缕缕灰色的浅淡烟雾凭空出现,须臾之间便将防护罩内部填满。 一时之间,一个灰色的“鸡蛋”出现在激光网中,而在“鸡蛋”之中,苏栖怜的身影若隐若现。 灰色烟雾的出现,仿佛瞬间对防护罩进行了固化加持,原本激光束冲击下不断崩解的防护罩登时稳如泰山。 那支短箭更是在撞击到防护罩的瞬间被抵挡了下来,“当”的一声掉落在地面。 短箭被挡落,七号这才发现那股令它惊骇不已的力量,竟是附着在那支短箭上。 此时虽然短箭已经掉落,那股力量却是凭借这短箭的撞击的势头,诡异地渗透过那层层叠叠的防护罩上,笔直地朝它袭来! 那股力量进入防护罩内的瞬间,灰色的烟雾像是闻到了腥味的鲨鱼一般,飞快地朝它聚集过来,化作泥沼试图将这股来势汹汹的力量化解在其中。 在灰雾的阻挡下,那股力量的来势稍有停滞。七号见状,心中微微一喜,连忙再度激活仅剩的两个防护罩,操控着苏栖怜的身体拔腿狂奔。 就在苏栖怜即将跑出主楼大门之际,“咻咻”两声破空之声再度传来! 两支短箭一前一后,间隔不过尺余的距离,紧随在苏栖怜身后,穿过激光网的“网眼”朝灰色“鸡蛋”中,苏栖怜那若隐若现的身影激射而来。转眼之间,前面的那支短箭便已经撞击在防护罩上。 当—— 毫无意外,这支短箭上依旧没能射穿防护罩,跟之前那支短箭一样掉落在地上。 然而这短箭竟是和先前那支一样,附着着那让七号心惊不已的力量。在短箭撞击到防护罩的瞬间,这股力量再一次渗透入防护罩中,仿佛溪流入海般,飞快地与那股因被灰雾粘着而陷入停滞的力量汇作一块! 两股力量拧成一股,顿时变得势如破竹,灰雾再也阻挡不住,每每一靠近那股力量,便马上像是被风吹散一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但实际上,在七号的感知中,灰雾并不是被吹散,而是被那股力量所湮灭! 这些灰雾是它的力量所化,相当于源自它的主体。这股力量既能湮灭这些灰雾,自然也能湮灭它的主体,万一被这股力量击中…… 思及此,七号的心顿时被恐惧占据,但恐惧也激发了它的求生欲。 不愿自己被那股力量湮灭得连渣都不剩,在意识到自己处境不妙时,七号便已释放出了更多的灰雾。 防护罩内的灰雾登时浓郁得有如实质,竟是将苏栖怜的身影遮盖得严严实实。 灰雾仿佛敢死队般前仆后继,不断地涌向那股力量,前一秒被湮灭之力侵噬出来的缺口,转眼便被涌来的灰雾堵上。 电光石火间,带着湮灭之力的力量便重新陷入粘稠的灰雾之中,虽然没跟刚才一样陷入停滞,速度却是大大降低,眨眼间便沦落到跟蜗牛相提并论的地步。 七号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第三支短箭已经即将撞上防护罩! 察觉到那短箭上也同样附着着自己正在苦苦抵挡的力量,七号心下一凛。 生怕再重蹈刚刚的覆辙,让自己的处境更加危急,它连忙抢在短箭撞上防护罩之余,分神将笼罩在苏栖怜身上的防护罩解除,同时将那防护罩中的灰雾凝聚成一个圆球,将那股力量完全包裹在其中。 没有了防护罩的阻挡,短箭笔直朝着苏栖怜的脖子射去,眼看着就要从苏栖怜的喉间穿过,让她血溅当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七号连忙操控着苏栖怜侧身移开一步! 下一瞬,短箭险之又险地从已经再度隐匿起身形的苏栖怜颈侧擦过,带出一道血痕的同时,附着在短箭上的力量宛若灵活的小蛇般,顺着她颈侧的伤口进入她的体内,钻入她的灵魂之中,裹挟着湮灭之力向着七号的主体所在闪电般冲了过去。 消亡的危机感瞬间席卷七号的主体,七号倏地发出一声人耳不可闻的尖锐声波,被这叫声波及,苏栖怜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一片。 与此同时,包裹着那股力量的灰雾圆球仿佛受到召唤一般,倏然间崩散并没入苏栖怜体内,出现在七号的主体周围,形成重重屏障,想要将那股力量挡下。 未曾想刚刚还能将那股力量“粘住”的灰雾,此时在这一丝钻入苏栖怜灵魂中的力量面前,却仿佛挡在利刃面前的纸片一般,脆弱得不堪一击,瞬间便被那股力量撕破。 湮灭之力瞬间冲入它的主体,七号能感觉到无法言喻的剧痛从那股力量钻入的地方,开始向自己的整个主体缓慢蔓延。 然而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剧痛过后的寂灭! 不甘只能就此坐以待毙,一声比之刚才更加尖锐的声波,从七号的主体之中由内从外扩散,苏栖怜的七窍顿时渗出大量鲜血! 因着这一声尖叫,那股已经开始湮灭七号主体的力量竟是诡异地停顿了一瞬。 紧接着,已经被纳入七号主体之内的灰雾趁此时机,再度凝集成球,如法炮制它刚才的办法,将那股力量牢牢包裹在其间。 谁料却在此时,破空之声再度传来! 咻咻咻—— 被连珠射出的三支短箭,呈品字形向苏栖怜的所在射来,短箭之上也同样附着着这股带着湮灭之力的力量。 感知到危险再度来临,七号气得牙关紧咬——如果它有牙的话。它很想再操控苏栖怜的身体躲避,可是此时它的全副心神,已经全都放在阻止那股力量对自己主体造成伤害之上,面对眼下的危机,它已是无能为力。 绝望充斥在它的心头,就在它以为自己今天只怕要命丧于此之际,他们所在的空间陡然间发生剧烈的扭曲! 下一瞬间,连带着七号在内,苏栖怜的身体毫无预警地消失在原地,又出现在贺瑾琪的房间之中。 就这刹那的功夫,苏栖怜的脸色已是一片死灰,傀儡道具的效果还没解除,她便已不由自主地“哇”了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 身体刚好就被叫来参加培训,最近这几天不是在听课,就是在听上司总结听后感,只能抽碎片时间码字,不好意思啊【捂脸,jpg】,这几天更新还会有些不隐定,下周二培训完回归,谢谢大家支持。 感谢小kk、蛋蛋儿、卡小门、小棠棠送的营养液,高兴,么么哒!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5-17 13:27:11 读者“狗蛋儿”,灌溉营养液 +10 2019-05-18 21:10:28 读者“卡门”,灌溉营养液 +10 2019-05-20 11:41:18 读者“棠芊”,灌溉营养液 +10 2019-05-19 20:47:09 杀我者谁!(58) 感知到七号和苏栖怜已经消失在自己精神力的探查范围内,许元放下举起的弩|弓, 抬手按了一下腕上手表侧面的按钮, 覆盖住大门的激光网瞬间消失。 她快步走出大门,来到刚才七号和苏栖怜消失前所站的位置。 许元没有丝毫意外。 刚才这片空间发生扭曲, 她第一时间便有所察觉, 当下便知道这次恐怕还是不能留下对方。 不过她本来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结果,毕竟对方身上的诡异手段层出不穷,她再怎么算无遗策,也没有十全的把握可以把对方留下。 当然许元也不是没办法杀掉对方, 实际上她第一次降临的时候,就已经重创对方、让对方陷入濒死状态, 只是没想到对方却有重置时间的能力,使得一切重新开始, 也间接导致她的任务失败。 如果不是“璀璨之心”抵消了失败的惩罚, 许元这次只怕会被苏栖怜坑得很惨。 所以在重新降临这个世界, 确定苏栖怜就是那个系统携带者之后,许元除了压制对方, 同时也在开始不断地试探对方的底牌。 毕竟她和对方不一样, 对方失败了说不定还能再一次“倒带重来”, 她若是再一次失败, 可就没有第二条“璀璨之心”能用来抵消失败的惩罚了。 在搞清楚对方身上有没有时间重置这一类的道具前,她会将对方压制得死死的, 却不会贸贸然就动手。 而在不断地直接或间接地和苏栖怜交手的过程中, 许元已经可以确定, 苏栖怜就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而已,本身并没有重置时间的能力。既然苏栖怜就是个普通人,那么她那些层出不穷的诡异手段,还有她濒死时出现的那种重置时间的能力,应该就另有来源了。 根据小光团|系统的“科普”,和许元自己的观察,苏栖怜所携带的那个系统就这么进入了她的视线。 但是尽管如此,许元还是不了解,苏栖怜是如何从那系统处得到那些诡异的手段,以及她使用那些手段时,是否有什么限制。 思虑再三,许元最终决定亲身接触一下那个系统。那个系统就是苏栖怜最大的依仗,只要将那个系统灭掉,苏栖怜也就不足为虑了。 正因如此,才有了这一次韩杞秘书发现苏栖怜的踪影、以及韩家管家察觉到韩家主宅诡异情况的事情发生。 许元这么做的目的有两个,其中一个就是为了让韩杞心生疑虑,进而找人求助,这样她才能光明正大进入韩家主宅,试探苏栖怜身上那个系统的深浅。 不得不说,韩家管家的办事效率的确很高。在接到韩杞的吩咐后,便先一步赶回韩家,开始以各种各样的由头,将韩家主宅里的人统统调离。 因他不是急吼吼地一股脑把人调走,而是化整为零慢慢转移,故而韩家主宅内所有人的离去,不仅没有惊动躲在闲置佣人房中的苏栖怜和她身上那个系统,还给许元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至少这样一来,许元就不用担心,她对苏栖怜以及那个系统动手时,会殃及到韩家主宅里那些无辜的“池鱼”,更甚至还有闲余功夫,在苏栖怜有可能逃跑的方向,悄然布设下了大量陷阱。 等到苏栖怜走出佣人房,惊觉周围情况的反常时,已是为时已晚,更不知道许元就躲得离她远远的某处,通过之前就已经投放在韩家主宅里的微型机器人,观察她的一举一动,甚至还借此时机,利用远程投放药剂的手段将她放倒。 慈善晚会那夜,江清尘已经确定了那个系统就在苏栖怜的身上,那么只要苏栖怜被放倒,成了砧板上的鱼,那个系统为了让她脱险势必就得出手。 当然,它就算不想出手,许元也会逼着它出手。 只是许元也没想到,这一逼倒还真让她逼出了一些东西来。 当时苏栖怜明明已经因为吸入了大量她所配制的药而失去行动能力,却能在她射出第一箭时,突然挪动身体避开。 而且最重要的是,随后她从地上爬起的动作,给许元的感觉却是极为古怪,乍一看上去有些像是因为药效的关系,动作还有些力不从心,但在那时候已经悄然摸近的许元,扩散出来的精神力大网感知中,她的动作却是十分僵硬,仿佛她就是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人偶,一举一动都是在别人的操纵下做出来的似的。 这个情况让许元瞬间意识到了什么,随后她冲着苏栖怜射出的几箭,已经是直接冲着苏栖怜身上的系统而去。 从第二支打在苏栖怜防护罩的短箭开始,许元便在短箭上附着了她的精神力。只是跟一般的精神力有些不同,她附着在短箭上的精神力中,还掺杂了一丝极为细微的太始本源! 原来那次许元以精神力探入贺瑾琪体内查探他的情况,便发现根植在贺瑾琪体内那些咒术妖虫,以及那股潜藏在贺瑾琪体内,伺机伏击“入侵者”的力量,都十分畏惧自己的精神力,更甚至自己的精神力,竟能对那些东西造成湮灭伤害。 这个情况让许元心下顿时生疑,在内视了自己的意识体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意识体中竟有着一小团的太始本源! 那是她成为崎清那个世界时,借由濯莲的妖术领悟到的力量,没想到竟然会留在她的意识体内,还跟随她到了这个世界。如果不是潜藏在贺瑾琪体内那股力量突然冒出来偷袭,许元可能还不会察觉到自己体内有太始本源存在。 随后在为韩杞拔除体内的咒术妖虫时,许元发现太始本源对这些东西有着极强的压制,在她的太始本源力量面前,那些咒术妖虫就像遇到天敌一般匍匐发抖,就算太始本源的力量将它们湮灭,也不敢有任何反抗。 太始本源是天地间最纯粹的元炁,是崎清那个世界中,仙妖等诸族都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力量。虽然许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股力量带到这个世界来的,但既然太始本源能够灭杀掉咒术妖虫,许元猜测它应该对苏栖怜身上那个系统也能造成威胁才是。 事实也的确如此,那个系统对许元的太始本源之力,比之那些咒术妖虫,也没好到哪去。 通过精神力,许元能感知到那个系统对太始本源极为恐惧,甚至在直面太始本源时,她还能感知到从那系统处传来的绝望情绪。 当许元感知到这股情绪时,便已在暗暗防备那个系统狗急跳墙,再使出时间重置之类的手段。 然而她所防备的情况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生,那个系统虽有不甘,但在面对太始本源时,却始终束手无策。 在那一刻,许元才终于确定,那个系统应该没有再一次重置时间的能力! 这个发现让许元心下一定。她一直都是个果决无比的人,既然她最忌惮的情况不会发生,那么她也不再犹豫,当下便决定除掉苏栖怜所依仗的这个系统! 殊不料在最后关头,却是异变陡生! 刚刚那个空间扭曲的情况发生得诡异莫名,许元能够感知得出,那东西并不是苏栖怜身上那个系统搞出来的,刚刚那空间扭曲的情况,更像是那个系统身上有着某种保护措施,在感知到它面临危急关头时,会被自主激发,进而将它救走似的。 这个情况让许元蓦地就想到了,当初小光团|系统查探到的结果,说苏栖怜身上这个系统,有比它等阶更高的“东西”在“庇护”它,难道刚刚那个空间扭曲现象,就是那个“东西”搞出来的? 思及此处,许元心中暗暗提高警惕,同时也开始迅速地思考着下一次要怎么在“惊动”庇护那系统的“东西”前,将那个系统处理掉。 一边在心中暗暗思索着,她一边弯腰从脚下的地上捡起了两样东西—— 一支通体漆黑的短箭,和掉落在短箭旁边的一条染着些许殷红血迹的项链。 许元仔细端详着手中染血的项链,这是一条款式极为淡雅的铂金项链,链坠是一颗直径大约两公分的水滴粉钻,宝石通体晶莹剔透、粉嫩诱人。许元记得那次在贺家主宅举办的宴会,她第一次见到苏栖怜时,便在她脖子上看到过这条项链。 这是那次贺瑾琪喝醉,苏栖怜出去给他买药却遭遇车祸后,贺瑾琪出了大价钱请设计师,专门为苏栖怜设计并做出来的道歉礼物,从它被送给苏栖怜的那一刻起,就一直被苏栖怜戴在身上,从来不曾拿下来过。 此时这条项链已经断成两截,从断口处可以看出,项链之所以会断成两截,是因为被尖利的东西猛然切断所导致,显然是刚刚她射出的那支短箭在擦过苏栖怜颈侧时,十分恰巧地也将这条项链割断。 看着手中的项链,许元的嘴角微微勾起。 本来她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要完全破坏掉韩杞和苏栖怜之间的关系,让韩杞对苏栖怜有所防范,进而压缩苏栖怜可以躲藏的空间。没有了韩杞的“帮助”,她要对付苏栖怜身上的系统,可以省下很多功夫。 原本她还准备了一套证据,现在眼下又多了这条项链。这项链既然是苏栖怜的贴身物品,那么韩杞必定是再熟悉不过的。就是不知道他看到这条项链,确定在韩家主宅里神出鬼没的诡异东西就是苏栖怜时,会有什么表情! ※※※※※※※※※※※※※※※※※※※※ 回来了,最近这两天在找状态,没把文码出来之前,没脸上来给大家回复_(:3」∠)_……感谢大家的包容。大家6.1快乐哦! 感谢小猫猫和小kk送的营养液,抱住么么哒! 读者“傲气的猫”,灌溉营养液 +5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5-28 02:58:27 杀我者谁!(59) 晚上七点多,韩杞面色沈肃地坐在沙发上, 眼睛虽然注视着手中文件, 可实际上他此时的心神早已飘到了韩家主宅那儿,全然看不进文件上的内容。 眼下距离管家把韩家主宅中的人员尽数撤走, 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 韩家主宅那边却还没有传来半点消息。 虽然他不知道现在藏在韩家主宅里的是个什么玩意儿,但从下午那个女人听了管家对情况的描述之后,所透露出来的只字片语中,他却推测得出那个“东西”应该具有极大的危险性。 当时那女人说韩家主宅可能会沦为“战场”, 从而遭受到一些破坏。 其实韩杞对此倒不怎么在意。坏了再修葺就是了,要是坏得太彻底, 也不是过将那房子推倒重建而已。 他真正关心的是,那个女人和她的同伴, 能不能把那“东西”消灭掉或是赶走! 找来的这帮人到底实力怎么样, 他自己没有亲眼见识过, 这帮人能不能对付得了那东西,他心里其实也没多大的信心, 但韩杞还是希望他们能够将那“东西”消灭掉。 虽然他心里对那“东西”的身份有点猜测, 但是非我族类, 其心必异。无论那“东西”是不是他所猜测的那样, 他都不认为那“东西”对他会秉持什么善意。 如果那“东西”吃了亏被赶走,天知道这些人走后, “它”会不会再次潜回韩家主宅, 对他进行打击报复。 他只是个有点手段的普通商人罢了, 无论他手段再怎么高明,那也是对付人的,而不是对付这种有“隐形”能力的非人类的。对方仗着别人看不到“它”,想干什么不是轻而易举? 一想到那种自己只能被动承受,却无法主动反击的境况,他就只感觉憋屈无比。 烦躁地把文件丢到一边,韩杞低咒了一声,用力地将额前的散发耙到脑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耐心等待。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敲响,管家的声音带着些许鲜有的激动,道:“先生,他们回来了!” 韩杞闻言顿时一喜,连忙让管家把人请进来。 管家应了一声,少顷房门被打开,五男一女一行六人,以那东方女人为首鱼贯而入走进房内。 看到这帮人看起来完好无损,也没有什么受伤的迹象,韩杞心中大定。 按捺着急切的心情,待六人坐定后,他才开口询问道:“怎么样,情况解决了吗?” 在他们过来之前,许元就已经推测过韩杞可能会有的反应,也一一作了应对布置。 此时韩杞问起,女人没有丝毫迟疑,当下便将许元告诉他们的行动过程和行动结果,一五一十地对韩杞娓娓道出。 末了,她才语带遗憾地对韩杞说道:“它的能力比我预料的更强,我虽然重伤了它,但也没能阻止它的逃脱。所以基于你的立场来说,这件事现在还不能算是完全解决。”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真正听她说被那个“东西”逃脱,韩杞的心仍是不由自主地往下一沉。 他正打算开口,便又听女人说道:“现在那东西虽然负伤逃离,但难保它不会凭借其隐形的能力再度潜回你家里,对你造成伤害。所以我们想借助你的力量,把这东西找出来以绝后患。” 听到这里,韩杞这才微松了口气,说道:“可以,你们需要什么帮助,可以尽管向我提出。” 女人点了点头。韩杞这反应也正在许元的预料之中,当下她便依照许元的吩咐,对韩杞提了一些要求,并道:“另外,为了扭转我们眼下被动的局面,如果你同意,我们会在你的房子里布置一些防范措施。”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样一来只要它敢出现在你的房子里,你和我们都能在第一时间得到警报,并获得它具体位置的信息,进而让你有所防范,而我们的行动也能更有针对性。” 对于女人的这个提议,韩杞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两人就此敲定了细节之后,女人便要带着她的队员,跟管家一道前去韩家主宅布置防范设备。 临出门时,女人忽地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倏地顿住脚步,转身走回韩杞面前,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不透明的密封小袋子。 “有个东西,我想还是给韩先生你看一下比较好。”她说着,将手中的密封袋子递给韩杞。 韩杞疑惑地接过袋子,打开袋子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手上,掌心中顿时传来些许带着金属触感的凉意。 他定睛一看,瞳孔在看清手心中的东西时猛地一缩。 一条断成两截的铂金项链,此时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里。些许因干涸而变得暗红的血渍沾染在项链之上,给这条款式细致淡雅的项链带来一丝莫名的凶意。项链上那颗通体晶莹的水滴粉钻,在光线下折射出瑰丽的色彩,却将韩杞的眼睛刺得疼痛不已! 这项链他再熟悉不过,多少次在和苏栖怜缠绵时,雪白的肌肤和这粉钻吊坠交相辉映,构成的美丽景象让他迷醉不已。 “你……”他垂眸盯着手中的项链,声音有些低沉地问道,“从哪得到这东西的?” “我重创了那东西,这就是从那东西身上掉落下来的。”女人淡淡说道,“刚才我已经说过,我怀疑那东西是个人形生物体,所以在攻击它的时候,都是按着人体的形态,冲着要害去的。” “当时我按照人体的形状,朝着那东西的颈部射了一箭。但是结果很可惜,我那一箭并没能将那东西射杀,只留下了这条项链。” “这条项链印证了我的猜测,那东西可能是个人形生命体,很有可能就藏身在这个城市里。本来我是打算以这条项链作为线索,请你找人调查一下这项链的由来,这样一来也有助于我们进一步锁定目标,不过……” 女人看了韩杞一眼,才又继续说道:“现在看来,韩先生似乎见过这条项链?” 韩杞薄唇紧抿,片刻之后才沉声开口,道:“见过。” 之前管家在跟他报告韩家主宅里,出现看不见的诡异“东西”时,他就莫名想起了苏栖怜突然在慈善晚会上出现,而后又诡异地消失的事情。 当时他心里莫名就有种感觉,觉得在韩家主宅里作怪的“东西”,可能跟苏栖怜有关,甚至很有可能就是苏栖怜! 可尽管心里早已有所怀疑,但是在确凿证据摆在自己面前时,韩杞的心中惊骇之余,却又觉得愤怒无比! 在这次遇险之后,他对苏栖怜的爱便莫名其妙地淡了下去,就像他当初莫名其妙就爱上了她那般。 在怀疑韩家主宅里那“东西”跟苏栖怜有关时,他也曾怀疑,会不会是苏栖怜用了什么手段,影响了自己对她的感情。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当时的的确确是动了真感情的。 能真实地影响一个人的观感,让那个人打从心底萌动真情,这得是多么恐怖的手段,如果苏栖怜真有这种手段,那岂不意味着她有办法能够轻而易举地操控别人的感情,更甚至能简简单单地就让两个不相干的人反目成仇、互相残杀? 一想到这种可能,就连韩杞都忍不住在心里打了个寒颤。 能做到这种事情的,得是什么怪物啊! 而那怪物还无缘无故地找上自己…… 思及此,韩杞的头皮顿时一阵发麻! 妈的,这种事情想想就觉得真他妈可怕! 他倏地抬头,目光直视着女人,沉声说道:“我马上让人整理一下这项链主人的资料,整理完毕后就给你发过去。同时我也会让人留意所有跟这项链主人有关的人的动向,每天会有专人向你们进行汇报。” “我相信对于抽丝剥茧、捕捉蛛丝马迹这种事情,你们会比我的人更专业,这件事就麻烦你们了。事情结束之后,我会追加三倍的酬劳作为感谢。” “我只有一个要求。”说这话时,韩杞下意识将项链紧紧攥在掌心里,如墨般黑沉的眼底飞快地掠过一抹凶光,“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都一定要把那东西弄死!” 看着韩杞的眼睛,女人郑重地点了点头。“好的,我承诺我们将尽力完成你的委托。” ==================================================== 就在韩杞确定藏身在韩家主宅中作怪的“东西”,就是苏栖怜的时候,七号的示警声也再度响彻苏栖怜心间。 “一级警报!一级警报!检测到已攻略目标韩杞,对宿主的感情再次产生剧烈波动,好感度再度开始下降,黑化值再度增加中!” 苏栖怜一愣,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已听到七号的声音再度响起:“已攻略目标韩杞对宿主的好感度下降40点,目前整体好感度为0;黑化值上升50%,整体黑化值为100%!” “目前数值已达最高峰,超过顶峰数值后将无法再呈量化数据体现,将仍以好感度0、黑化值100%为标准数值体现!” 苏栖怜的脸上骤现惊恐之色。 她怎么也没想到,就这转眼的功夫,韩杞对她的好感度和黑化值竟然便都到了极端数值! 这他妈的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 ※※※※※※※※※※※※※※※※※※※※ 感谢小棠棠、小kk、蛋蛋儿、夕小蓝、小鱼鱼送的营养液,抱住群么个,嘿嘿嘿! 读者“棠芊”,灌溉营养液 +10 2019-06-04 21:27:25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6-04 07:27:24 读者“狗蛋儿”,灌溉营养液 +10 2019-05-22 23:52:36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0 2019-05-22 22:42:20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5-22 20:55:30 杀我者谁!(60) 苏栖怜几乎要抓狂。 不久之前她才刚刚醒转过来, 还没来得及查看周遭环境,一股剧烈痛楚便从她的五脏六腑,以及四肢百骸中争相涌出。 她顿时只觉自己全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仿佛都被重型坦克来回碾过一般,疼得她恨不能立马再度晕死过去。 苏栖怜很懵。刚刚清醒过来,就被疼痛感侵袭的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下只能一边咬牙忍受着这无以言表的痛楚, 一边在心里不住地向七号询问。 谁知无论她怎么呼唤,七号却始终没有半点回应。 不好的预感开始在苏栖怜的心头盘旋,她总有种自己丢失了很多记忆的感觉, 一颗心空茫茫的, 莫名心慌地紧。 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最近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她就已经深刻地体验过了两次,她十分清楚这种感觉,这是被傀儡道具操控后所留下的后遗症。 意识到自己又被用上了傀儡道具,苏栖怜顿时心头火起,连呼唤七号的声音都多了几分气急败坏的味道。 用膝盖想她也能想得到,这个世界上能对她使用傀儡道具的,除了七号绝对没有第二个。 明明知道她痛恨极了那种身体被别人操控, 自己却毫不知情的情况, 可七号却偏偏一再地让她体验,苏栖怜心中怒火翻涌。而此时她周身上下不断传来的疼痛感, 也在不断地提醒她, 她可能受伤不轻!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又被七号用傀儡道具给操控了?为什么她又受伤了? 就在苏栖怜急着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的时候, 七号终于开口了。 然而,七号开口却不是为了给她解惑,而是为了向她示警! 听到韩杞完全黑化的消息,苏栖怜只觉眼前一黑,心中又慌又急。 傀儡道具虽然会抹除□□控者的记忆,但却不是抹掉全部的记忆,只是抹除掉□□控前那一段时间的而已。 她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从韩杞房间逃出来后,藏身在一楼一间空置的佣人房里,等待贺瑾琪回来接自己离开的时候。 在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她再次因傀儡道具而身不由己的时候,七号到底“用”她的身体干了什么?她到底离开韩家主宅了没有? 想到这里,苏栖怜忽地感觉自己周围的环境有些不对。 她一醒过来,就被疼痛感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没有注意到自己周遭的异样。此时忽然惊觉有异,她连忙忍着钻心的疼痛,抬眼去打量周围的环境。 瞬时间,房间中带着几分熟悉感的一切顿时映入她的眼帘。 苏栖怜一愣,马上便已认出眼下她所在的地方,正是贺瑾琪的卧室! 乍然发现自己已经离开韩家主宅,苏栖怜紧绷的心弦终于松缓了一瞬,然而盘亘在她心头的问题,却仍是没有任何答案。 七号就像死了一般,无论她如何呼喊,始终没有半点回应。 不知不觉间,苏栖怜的心头除了气怒交加之外,又生出了一丝名为“怨恨”的阴霾。 不是她不想主动把七号找出来,可七号的主体虽然是和她的灵魂绑定在一起的,但绑定这么久以来,她却只听过七号的声音,并没有真正“见过”七号,更不知道七号的主体所在。 一直以来她和七号都是通过意识层面进行交流,只要她在心里呼唤七号,七号就一定会给她回应。像今天这种无论她怎么叫,七号却完全不予理睬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因为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七号会对她不理不睬,苏栖怜也就不曾思考过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自己该怎么去应对。眼下七号不理会她,她也只能坐蜡。 意识到自己对于眼下这种情况根本束手无策,苏栖怜心里的气恨和愤怒终于渐渐退去,只是逐渐回归的理智,却依旧无法抑住她心中的急躁。 就在苏栖怜觉得自己无法承受的时候,一个灰色雾团倏地出现在她脑海中! 苏栖怜还没来得及感到惊异,便见那灰色雾团“砰”地一下,如同烟花般爆开。不过烟花爆开的是璀璨的花火,而这灰色雾团爆开的却是无数零零散散的画面。 很快,这些零散的画面便像有自我意识般,整齐有序地排列起来,在她眼前飞快地掠过。 苏栖怜只觉自己像是在看一部奇异而惊险的电影一样,电影中的主角,就是她自己! 她顿时明白过来,这个灰色雾团应该就是七号给她的回应,这些画面就是七号想要告诉她的,在她失去意识、被傀儡道具操控这段时间里,所发生的事情。 思及此,苏栖怜连忙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她“看”到自己小心翼翼地离开韩家主宅一楼那个闲置的佣人房:“看”到自己因为吸入药剂粉末,而失去对身体的掌控:“听”到自己迫于无奈之下,只能又对自己使用了傀儡道具,像个输红了眼的赌徒般,把所有逃生的希望全都押到了七号的身上:“看”到了七号操控了她身体之后所发生的种种情况,还“看”到了…… 那个连七号都几乎无法抵抗,差点就要了她和七号的命的那个女人! 或许是因为主角就是她自己的缘故,在“看”到最后那支短箭朝着自己的脖子飞来时,苏栖怜的头皮竟也阵阵发紧,仿佛自己眼前真有一支利箭,正冲着她的脖颈而来,瞬间就要将她射个对穿一般。 待到她将“影片”完全看完,苏栖怜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就好像再次经历了一场生死大劫死里逃生一般。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回应你了吧,宿主?”七号的声音这才幽幽响起,带着说不出的虚弱和空茫,仿佛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飘散的轻烟一般,“最后为了逃命,我又一次强行打开了系统商城,使用了空间重叠道具,这才将你完好无损地送到贺瑾琪这里……” “我不是不想回应你,而是我已经快没有能力回应你了。从带你回来之后,我一直积蓄能量到现在,才勉强能跟你说一会话……” “我知道宿主你一定会又因为我用傀儡道具操控你的事生气,但我真的没办法了……”七号有气无力地说道,“那个女人,应该就是那个可能杀了你,连带重伤了我,还激发你身上的任务重置道具启动的家伙,我……” “我的判断错误了,我……”七号低声说道。“低估她了!” 苏栖怜听出了它声音中隐含的羞愧,和无法掩饰的歉意。已经了解了来龙去脉,也深刻了解到了对手的恐怖,苏栖怜哪还有心思去生七号的气。 最初在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死过一次,苏栖怜还想把那个人找出来先下手为强,可是眼下她才发现,自己的想法简直天真得可笑。 只是从七号给她的画面中,她都能清晰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杀气和威胁,面对真人她就更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了! 一想到这里,苏栖怜的心里就不由自主地被浓浓的沮丧和深深的无力所占据。 七号似乎没有察觉到她情绪的异样般,径自继续说道:“之前我跟你说过,对方应该也是冲着贺瑾霖来的,现在看来我的判断并没有错,对方应该早就知道我们的存在,甚至韩杞这接连的两次黑化,很有可能都跟她有关!” “她想把我们找出来,想借这个机会就此把我们除掉,这样她才有机会得到贺瑾霖的气运!” 七号长长地叹了口气,“宿主,我们不能让她得到贺瑾霖的气运……” “那我们还能怎么办?”苏栖怜还沉浸在对那个人的恐惧中,此时听七号又提起这事,不由烦躁地打断它道,“连你都不是那人的对手,我就更不用说了,像我们这样,拿什么去和那人争夺贺瑾霖?” “七号,”苏栖怜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想放弃这个任务。” 这一刻她想得很清楚,虽然攻略贺瑾霖的任务奖励很丰富,里面可能还会有些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可是再好的奖励,也得有命拿不是? 她可没有第二个任务重置道具了,这回要是再死一次,那可就真的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跟死亡比起来,任务失败只是受到一级惩罚、摧毁道具和扣除属性点而已,惩罚忍一忍就过去了,道具和属性点没了也可以再做任务得回来。 只要命还在,其他什么都好说。 七号闻言,并没有表态同意或是反对,而是在沉默了半晌之后,它才缓缓开口问道:“宿主,别忘了我们还有从贺瑾琪和韩杞那汲取的不少气运,虽然基本都用来修复我的主体了,但是对方也不是没有办法将那些气运从我们这里抽离。” “虽然那样可能会要了我们的命,可对她却不会有一点不利。那么宿主,如果你是那个人,你会放过我们吗?” 没想到还有这种情况,苏栖怜登时被它问了个哑口无言。七号的这个问题,她连稍加考虑都不用,就可以给出答案。 这一瞬间,她已经明白了七号的意思。就算她想放弃任务,对方也不见得会放过他们,奋力一拼反而才有“活”的机会。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我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苏栖怜郁闷道,“韩杞完全黑化也就算了,对我的好感度也降回了冰点,原本我还想利用一下他,现在完全指望不上了。” “再说了,”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现在也不敢出现在韩杞面前。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韩杞的黑化也是那人搞的鬼,那说不定那人早在韩杞那里给我设了什么陷阱,天知道韩杞看到我之后,会对我做些什么!” “宿主,不必担心,我心里已经有计划了。”七号的声音虽然虚弱,却有着一种莫名的自信,“只要你按照我的安排去做,任务就一定能顺利完成。” “真的?”不同于七号的信心十足,苏栖怜却是有些将信将疑。 “只要你完全按照我的计划去进行。”七号再次强调。 “好。”本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思,苏栖怜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我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只要把你变成萧青容就行了!” 闻言,苏栖怜不敢置信地瞠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 在电商公司上班,最近因为618天天不分白夜地被叫去仓库搬砖,比汪还累。 我发现我是半夜党,有更新一般也是在快天亮了,所以10点大家要是没看到更新,就不要等了omz…… 谢谢小朵朵投的地雷,谢谢小ovo、蛋蛋儿、小鱼鱼送的营养液,用我最近搬砖练出来的麒麟臂抱着你们转圈圈【捂脸.jpg】 你朵朵呀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6-07 23:22:46 读者“0v0”,灌溉营养液 +1 2019-06-05 12:29:56 读者“狗蛋儿”,灌溉营养液 +10 2019-06-05 09:58:09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6-05 04:27:43 杀我者谁!(61) 手机响起时, 江清尘和许元正在家中吃晚饭。 他拿起手机,见打电话来的人是贺母,不由和也看到来电人的许元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眼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抹了然之色。 之后江清尘接通了通话,贺母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平时说话温言细语的妇人,此时的语气却是气闷不已, 其中还掺杂着一丝浓浓的心疼。 稀里哗啦地说了一堆之后,贺母才叹了口气,道:“他这孩子, 也是犟得可以。出车祸受伤住院这么大的事, 他也没跟家里说,直到现在好全了才来告诉我们……” 说到这里,再想起自己刚刚劝说小儿子回来时,对方那坚定拒绝的语气,贺母心里就又是憋闷、又是无奈。许久之后,她才用商量的语气道:“瑾霖,国外那边现在还需要瑾琪在那坐镇吗?如果不需要,我看就让你弟弟先回来休养一段时间吧?” 前段时间贺瑾霖让贺瑾琪出国的目的,主要也是想让他真正地独当一面, 挑起国外公司的事务, 进一步提升贺瑾琪在集团和家族里的地位。 本来一切好好的,却不料贺瑾琪发生了车祸, 虽然现在已经出院, 却还没好全。贺母担心他只身在外没人照顾, 偏她近期又脱不开身,这才动了想让贺瑾琪先回国休养一段时间的念头。 不过她也不是那种平日里都待在家里,只在有需要时出来陪贺父去应酬一下的贵妇,相反的,她在商业上向来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贺父敬她爱她,更是一直将她当作自己的左膀右臂。 她知道自家两个儿子之间的感情虽然一直还不错,但毕竟现在贺氏的大权,已经开始逐渐从自己丈夫的手上,转移到自家大儿子那里。眼下她因为小儿子出车祸的事,想让小儿子回国来休养,自然也要先征询一下自家大儿子的意见。 “好。”从贺母说到贺瑾琪时起,江清尘便已经知道了她打电话来的目的,当下二话不说便就答应了下来,“公司的事不急,先让瑾琪回来再说。” 贺母闻言,心里顿时感觉宽慰不少。暗叹她这大儿子,果然就是要比小儿子懂事和省心之余,又和江清尘说了一会话,最后嘱咐他别光顾着过二人世界,多带萧青容回家吃饭后,才依依不舍地结束了通话。 挂断通话,江清尘随手将手机放在桌上,抬眸看向许元,道:“贺瑾琪前段时间出了‘车祸’,我妈想让他回来休养,我答应了。” 听他特别加重了“车祸”一词的语气,许元的嘴角缓缓漾出一抹笑意。 贺瑾琪出车祸这消息,他们可比贺母还要更早知道一些,不仅如此,他们还知道眼下贺瑾琪其实早已回到国内,现在就在他的房子里“侍候”着苏栖怜呢! 原来当初在贺瑾琪体内发现咒术妖虫后,为防他在苏栖怜的操控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江清尘就找了借口把他送去国外,同时安排人手在暗底里对他实行24小时监控。可以说贺瑾琪在国外的一举一动,都尽在江清尘和许元掌握之中。 也不知是不是远离了苏栖怜的缘故,贺瑾琪这段时间的行为举止倒是变得“正常”了许多,行事井井有条、手段雷厉风行,半点也瞧不出之前那副脑残样。 换而言之,贺瑾琪这段时间在国外过得可是好好的,“车祸”更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他之所以会突然回国,不过是因为苏栖怜的“召唤”罢了。 前天下午,韩家主宅那边的微型机械人便收集到了,苏栖怜打电话通知贺瑾琪迅速回国的语音信息,而后在前天傍晚时分,国外那边也传来了贺瑾琪突然毫无预警就买了机票,十分着急地想要赶回国的消息。 昨天晚上七点多,贺瑾琪刚下飞机,许元和江清尘这边便已经收到了消息。他一出绿色通道踏入机场大厅,早已候在大厅中等着盯梢他的人便悄然跟了上去,一直跟着他到了他自己居住的房子中,便再也没见他出来过。 盯梢的人没法进入贺瑾琪的房子里,却不代表许元就没办法知道房子里面在发生些什么。 在借由护送项链的机会在韩家主宅里放置微型机械人之前,许元便已经让人先在贺瑾琪的房子里,也放置了一些微型机械人。 于是昨天下午,苏栖怜的身影甫一出现在贺瑾琪的卧室中,许元这边的电脑上就已经蹦出了消息。 昨天晚上贺瑾琪回到住所后,微型机械人更是捕捉到了,苏栖怜给他下达不引起任何怀疑地长期留在国内的命令,而随后贺瑾琪在打电话时假意说漏嘴,道出自己前不久才在国外出了场车祸,惹得贺母担心不已,却又“倔强”地不愿回国“休养”的对话,通过这些微型机械人被许元也一字不漏地获悉。 “没了韩杞,他们这是打算用上贺瑾琪了。”江清尘冷冷地道。 让贺母主动替他跟自己提这事,贺瑾琪……应该说苏栖怜的目的,不过是要变相地在贺家长辈和自己面前过明路,让自己不能再轻易地将他打发出国而已。 “不过这样正好不是吗?”许元意味深长一笑,“最少这样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不必担心多生变故。” “而且,”她顿了顿,眼中飞快地掠过一道冷芒,“就算她不把贺瑾琪找回来,我也打算让贺瑾琪回国了。既然那个系统身上没有重置时间的能力或物品,那么事情也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 “虽说只要灭掉那些咒术妖虫的源头,贺瑾琪身上的咒术妖虫便会自然解除,但他身在国外,和我们离得太远。在这一过程中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也没办法及时赶过去,倒还不如把他放在眼皮底下来得妥当。” 当初在发现贺瑾琪体内有咒术妖虫时,许元就曾动了将之拔除的心思,但是贺瑾琪体内的咒术妖虫数量不知凡几,在受到威胁时更会危及贺瑾琪的性命,这种情况下,若想解决掉贺瑾琪身上的咒术妖虫,就只能从咒术妖虫的源头下手。 贺瑾琪体内那些咒术妖虫源头的就是苏栖怜。而苏栖怜身上的种种手段,却是来源于她身上的那个系统,换而言之,只要那个系统不在了,苏栖怜也就跟拔了毒牙的蛇一样不足为虑了。 江清尘点了点头,“做戏要做全套,我这就打个电话让贺瑾琪回来。” ================================= 苏栖怜坐在贺瑾琪身边,静静地听着他跟贺瑾霖的通话内容,听到贺瑾霖还以为贺瑾琪仍在国外,要他赶紧回国休养,她心里才长长地吁了口气。 昨天七号跟她说完整个计划之后,便因为消耗过大而陷入了休眠,所以眼下的所有行动,都只能依靠她自己,和被她深度催眠、已经完全成为她的傀儡的贺瑾琪来完成。 想到七号的计划,苏栖怜不禁在心里暗叹了口气。 难怪七号一直说她的计划容错率太低,相比起七号来,她的计谋和手段果然是稚嫩不已。最少像让她“变”成萧青容来接近贺瑾霖,以此完成任务这种计划,她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不过七号也说了,这次是因为那个人的存在,导致了任务难度已经大到她无法完成的地步,才允许出现这样的特殊操作,一般情况下还是和以前一样,她穿越成了哪个人,就必须以那个人的身份完成所有任务。 对于让自己“变”成萧青容,苏栖怜倒没有什么排斥。她本来就是异世之魂,对眼下自己所在的这具身体并不存在什么归属感,“变”成另一个人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对她而言,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只有完成任务这一条而已! 就在她心念电转间,贺瑾琪已经结束了和贺瑾霖的通话。通话挂断的瞬间,贺瑾琪就像在刹那间被人抽走了灵魂、只剩下空洞的躯壳一般,呆愣愣地坐在苏栖怜的旁边。 看了一眼人偶一样的贺瑾琪,苏栖怜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与怨怼。 真是没用的东西! 当初她从贺瑾霖和萧青容的家里死里逃生之后,给他下了两个命令,一是让他去试探贺瑾霖家里的情况,二是让他对萧青容的母亲下杀手,想要让贺家和萧家反目成仇,进而破坏贺瑾霖和萧青容的婚约,让自己能够有机会趁虚而入。 却没想到这个贺瑾琪居然试图反抗她的催眠,害她不得已,只能又花费了好几瓶催眠暗示类药剂,才将他催眠成功。结果没想到这贺瑾琪那么没用,还没动手就被贺瑾霖给派去了国外。 要不是他没能尽早执行自己的命令,说不定自己的任务可能早就已经完成了,哪还会有后面这么多的事情! 想到这里,苏栖怜的心头不由又有些怒火中烧,恨不能狠狠折腾贺瑾琪一番,只是眼下她伤势未愈,七号又陷入休眠,具体的行动还得靠贺瑾琪执行,再加上七号休眠之前,曾经千叮万嘱过她,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机会,一定要完全按照它的计划去进行,万不能出现半点纰漏。 最终苏栖怜只能深吸了口气,按捺下心头的冲动,仔细回想下一步的行动。 接下来的行动是…… ※※※※※※※※※※※※※※※※※※※※ 今天应该还有一章,感谢小朵朵送的地雷,夕小蓝和小鱼鱼送的营养液,群么个!爱你们! 你朵朵呀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6-12 19:49:15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6-12 22:38:29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6-12 07:27:46 杀我者谁!(62) 车子在宽敞的马路上风驰电掣, 苏栖怜将目光从车窗外不断倒退着的景色中收回,透过后视窗转移到后座上正昏迷不醒的萧青容身上。 七号的计划是要把她“变”成萧青容,而把她“变”成萧青容的方法,其实就是将她和萧青容互换身体。 这事虽然听起来十分不可思议,但苏栖怜相信七号既然能想出这样的计划,就一定有办法做到。 所以她首先要做的, 就是抓住萧青容! 不过她眼下已经没有了韩杞这个“助力”,所能依靠的就只有已经被她深度催眠的贺瑾琪而已。 想要让贺瑾琪帮她抓住萧青容,而后把变成萧青容的她送回贺瑾霖身边, 就得让贺瑾琪顺理成章地“回国”。 于是她思虑再三, 终于想出让贺瑾琪谎报自己出车祸,让贺母因为心疼而“强迫”他回国休养这样一个主意来。 至于之后贺瑾琪的谎言会不会被拆穿,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反正她要的是贺瑾琪回来而已。 一切就如同她所预料的那般,在听说贺瑾琪前段时间在国外出过车祸后,贺家人对此都十分关心,就连萧青容也不例外。她便命令贺瑾琪趁此时机,将萧青容迷晕带了回来。 凭心而论,无论是身材外貌, 还是家世背景, 后座上的女人都要比她眼下这具身体好上远不只一点半点。但除此之外,她压根看不出这女人哪里比她更好, 能让贺家两兄弟都对她痴心不已。 不过也无所谓了, 再过不久, 萧青容的一切就都将是她的,包括贺瑾霖和贺瑾琪的爱意。 贺瑾琪的爱她不稀罕,毕竟她的主线任务是让贺瑾琪身败名裂、穷困潦倒而死,而不是攻略他,有没有他的爱对她来说差别不大。但是贺瑾霖的爱对她来说,可就非常重要了。 她的攻略任务目标是抢走贺瑾霖,取代萧青容成为贺瑾霖的心中所爱,让萧青容也品尝到爱而不得的滋味。虽然乍看上去,她将变成萧青容这事会让她的行动跟任务的要求背离,但七号已经跟她说过,她只是接收了萧青容的一切,内里依旧还是“苏栖怜”。 所以看上去贺瑾霖爱的依旧是萧青容,实际上接收到这份爱意的却是她“苏栖怜”,七号将会判定她算是变相完成了任务。 能够顺利得到任务奖励;又能获取海量气运以供七号修复主体,让七号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到全盛状态;还能坐拥贺家还有萧家的力量,有了这么多的底牌,再对上那个人时,她的心里才不至于太过发怵。 想到这里,苏栖怜不由催促起正在开车的贺瑾琪:“快点,再开快点!”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尽快到达目的地,让七号将她变成萧青容了。 贺瑾琪就像最听话的机械人般,苏栖怜这一声令下,他手上便就快速换档,脚下也猛踩油门。本来就开得极快的车子,瞬间像是只全力奔跑的猎豹,飞驰的速度几乎带出道道残影。 苏栖怜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加速吓了一跳,连忙又让贺瑾琪减缓速度之余,也不由暗自庆幸,幸亏他们眼下开的是条车流较少的马路,否则只怕还没到达目的地,他们三人就得因为意外事故死在路上。 贺瑾琪遵照她的命令,这才又放缓了速度。 车子四平八稳地开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在拐进了一个宁静的别墅区,径直开进一幢欧式别墅中。 这幢别墅是苏栖怜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贺瑾琪买下来的,因为他是私下买的,所以知道这别墅存在的人并不多,倒是挺合适用来充当实施她和萧青容互换身体计划的场所。 停妥车子的贺瑾琪先一步下车,先将苏栖怜抱进别墅的主卧,才又转身回来将仍在昏迷中的萧青容也抱进去。 看着贺瑾琪把萧青容放到床上,苏栖怜便让他下去楼下守着。虽然照理说不会有什么意外才是,但谁能保证绝对不会出现“万一”呢? 有贺瑾琪在下面守着,要是真有什么意外情况出现,他也可以为自己通风报信,不至于让自己陷入被动局面。 安排妥当之后,苏栖怜便开始在心中呼唤正在休眠中的七号。 虽然一切都按照七号计划顺利地进行着,但苏栖怜的心里其实有些忐忑。因为之前七号陷入休眠时,她是唤不醒它的。这次由于情况特殊,七号陷入休眠之前就已经做了准备,保证她能及时将它唤醒,可苏栖怜心里还是没什么把握。 片刻之后,七号仍旧虚弱的声音终于在她心中响起。 见七号真的被她唤醒,苏栖怜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瞥了眼床上的萧青容,她迫不及待地问道:“七号,人已经抓来了,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感知到床上呼吸平稳的女人存在,七号有些有气无力的声音终于多了一丝欣喜的味道。“很好,宿主,接下来我就要给你们互换身体了。” 它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般,又缓缓说道:“不过你得先有个心理准备,这个的过程将会十分痛苦,但你要记住,等会无论在你身上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有一丝反抗的念头,否则一切就会前功尽弃!” 说完,像是担心苏栖怜会出差别一般,七号又加重语气强调了一遍:“记住,就算再痛苦你也要忍着,一定不能有任何反抗的念头!我们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如果失败了,等待我们的将是什么结果,你是知道的!” 本来听到过程会十分痛苦,苏栖怜还下意识的畏缩了一下,但再听到它强调的后果之后,苏栖怜再也顾不上其他,故作无所谓地一笑,道:“只是痛苦而已,我最近受的还少吗?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忍住的。” “好的,宿主。”见她这么说,七号似乎才算放下心来,“那么我就准备开始了。过程不会持续太久,很快你就能解脱了。” 听到七号这话,苏栖怜瞬间一愣。 是自己听错了吗? 七号刚刚好像说了…… 解脱? 这个念头刚在她的心头升起,比起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的痛楚,电光火石间便席卷她的全身。 “唔!”苏栖怜下意识闷哼一声,顿时痛得浑身冷汗淋漓。 与此同时,一阵阵诡异的抽离感在她的灵魂深处涌动,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被某种可怕的东西持续不断地抽走。 苏栖怜心中大骇,下意识便生出了反抗的念头,却在此时,七号刚刚的叮嘱倏地在她心头响起—— 等会无论在你身上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有一丝反抗的念头,否则一切就会前功尽弃! 她以前从没跟人互换过身体,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互换身体过程中的正常情况,但一想到长久以来七号从没有害过她半分,再加上她还是七号的宿主,以七号现在的状况,如果她出了事,七号也讨不了好去,所以七号应该更不可能会害她才是! 思及此,苏栖怜终于放下了刚生出的反抗念头,咬牙强忍着让自己的生命力随着那股诡异的抽离感流失而去。 但是很快,她便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越来越虚弱。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在风中剧烈摇曳着的,即将燃烧殆尽的蜡烛,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油尽灯枯。 与此同时,危机雷达陡然警铃大作! 苏栖怜顿时一惊,被痛楚冲击得糊里糊涂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 不,不对! 这情况不对! 难以言喻的恐惧感瞬间冲上苏栖怜的心头,她再也顾不得其他,在心中向七号大喊道:“停下,七号!你快给我停下!这情况不对!” 几乎就在她话落的瞬间,七号冷淡的拒绝声在她心头响起。“不,宿主,一切都正在正常进行中。” “去你妈的正常!我感觉到我整个人好像都快被什么东西抽干了!你快给我停下!”苏栖怜怒声咆哮,忍不住爆了粗口。 “这是正常现象,宿主,再忍一会,你就能解脱了。”七号淡淡说道。 慌乱中的苏栖怜,这才注意到七号的声音已经不再像刚才那般虚弱无力,仿佛在这短短的瞬息之间,就它恢复到了正常状态一般。 而且她还注意到,七号刚刚再一次说出了“解脱”这两个字! 自己刚才并没有听错! 想到七号说的“解脱”,再联想到自己此时的境况,苏栖怜只觉心头发寒,反抗的念头再一次升起,却根本无济于事! 抽离的力量已经大到她无法反抗的地步,苏栖怜最后的意识,就只看到自己的灵魂被抽离了身体,带着她被背叛的愤怒和满腹的疑惑,被一张长满獠牙的漆黑巨口吞噬殆尽! 与此同时,随着苏栖怜意识的消失,她的身体竟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下去! 瞬息之间,原本一个活色生香的年轻女人,就变成了一具只剩下一层薄皮包着骨头的干尸! 紧接着,一缕灰蒙蒙的的光芒从“干尸”的头部亮起,看上去就仿佛“干尸”的脑部藏了一颗灰色的小太阳一般。 随着光芒越来越亮,一个被重重灰色烟雾团团包裹着的东西,开始从“干尸”的头部钻出,却诡异地没对“干尸”造成任何破坏。 很快,那灰雾包裹着的东西便完全钻了出来,这时“干尸”头部那灰色的光芒却倏地完全熄灭。就在光芒消失的瞬间,“干尸”毫无预警地崩成细微的粉尘,随着窗户吹进房中的微风,顷刻之间飘散无踪! 然而那团从“干尸”头部钻出来的东西,却连看都没看消散的“干尸”一眼,迅速地朝床上犹自正昏迷着的萧青容飞扑了过去。 灰色烟雾随着它飞扑的动作而不断翻滚,逐渐被那东西所吸收变得稀薄,那团东西也因此终于渐渐显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那是一只模样极为奇形怪状的怪物,它通体呈灰色,有着一个肉瘤似的躯干,躯干两侧各长六根着似手指的脚,头部是两颗黑色的眼睛、和一张长满獠牙的黑色大口。黑色大口旁是两条细长如针的,模样却如同肠子一般的触须。 肉瘤似的躯干尾部,是一条骨节分明的长尾,长尾的末端正在飞快地崩解,化成缕缕灰雾,但在灰雾并没有消散,而是在转瞬之间便又汇聚在一块变成原状。 这个情景不断地周而复始、循环反复,每重复一次,这东西身上的灰色但就褪去一分,平添上了一丝奇异的死白。 苏栖怜之前就坐在离床不远的地方,这怪物一扑,床上昏迷不醒的萧青容便就近在它的眼前。 这时,长在怪物口部的触须瞬间绷直,如同两根长针一般,朝着萧青容的头部便要刺入! ※※※※※※※※※※※※※※※※※※※※ 虽然晚了点,但第二更还是送上了,感谢乐乐、夕小蓝、小鱼鱼和小kk送的营养液,高兴!嘿嘿! 读者“江醉雨”,灌溉营养液 +1 2019-06-16 21:23:06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6-16 18:00:41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6-16 17:58:49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6-16 17:26:25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6-16 16:15:16 杀我者谁!(63)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 床上昏迷着的女人却是突地睁开了眼睛! 怪物顿时一怔。为了确保自己的计划能够顺利实行,它还特地跟苏栖怜强调了要给萧青容施加足够的药剂,确保她在计划完成前保持昏迷状态。 可现在它的计划才进行到一半,萧青容就已经醒了过来,显然苏栖怜并没有乖乖按照它的吩咐去办! 没用的东西! 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己完美无缺的计划就这么被她给破坏了!怪物在心里恨恨骂道。 它原本的计划是先把萧青容抓来后, 再吞噬掉自己宿主的命源,和这具身体的所有生机,然后趁着萧青容还没醒, 强行侵入她的灵魂, 与她的灵魂绑定。 只要它在萧青容的灵魂中扎根,就能从她内心深处,挖掘到可能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欲望,还可以借此时机,给她伪造一段命悬一线的“记忆”。 等到萧青容醒来,它再像糊弄它以往的宿主那样,告诉她自己是来自天外的系统,在她最危急的时候拯救了她,并选中了她成为自己的宿主, 并且利用她内心的欲望掌控她, 让她为自己所用! 而且这次它会分外小心,绝不会暴露一丝端倪, 不让“那位”有任何机会觉察到自己的存在, 这样它才能利用萧青容, 从“那位”身上得到它要的“东西”。 不过就算被“那位”觉察,它也没什么好怕的。虽然“那位”以前的身份超凡脱俗,可是现在也就只是个会被那种没用的感情所牵绊的人类罢了。 它能感受得到“那位”对萧青容这个女人的在乎和重视,只要它能将萧青容的命紧紧攥在手里,让她跟自己“生死与共”,“那位”对自己也无可奈何。 可是现在! 就因为那个没用的东西没能把事情办好,竟让萧青容在这个紧要关头醒了过来! 如果不是它前宿主的灵魂因为被它吞噬了命源的缘故,已经连渣都不剩了,它真想再把那个没用的宿主拖出来,狠狠地撕裂她的灵魂! 不过此时萧青容人已经醒了,它的计划已然落空,再气恨“苏栖怜”也无济于事。它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想明白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时间只过去了短短一瞬,怪物的心思却已经是百转千回。 它知道自己的真实形态长得恐怖骇人,以前它时时刻刻都会给自己加上一层伪装,但是之前在韩家主宅时,它被那本源之力重创,后来虽侥幸逃离,可那丝本源的力量依旧留存在它的主体里。 现在它所有的力量,都被用来将那丝本源之力压制在尾巴末端,不让那丝力量将自己彻底湮灭。但那丝力量太过强大,饶是它已经吞噬了它前宿主的命源,和那具身体的所有生机为己用,却仍只是堪堪将那丝力量压制住而已。 这样的情况下,它已经没有余力再给自己披上一层皮,再加上以为它那前宿主这次会将事情办妥,它才会这般不管不顾地以真面目出现。 如果现在萧青容看到的是它伪装后的样子那还好说,它还可以天花乱坠地忽悠一番,可偏偏这女人看到的却是它的真实形态,没立时被吓昏或是惊叫起来已属难得,它再想忽悠糊弄一番,让她相信自己的话,已是不太可能。 在这电光石火间,怪物心里已经有了决断,那便是先不管其他,继续强行侵入了萧青容的灵魂,掌控住这个女人再说! 怪物心意一定,扑势更是不停,眼看着离床上的萧青容更加接近,原本便绷直如针的触须,竟在瞬间爆长了几公分! 触须的尖端眼看着就要刺入女人额际,却在此时,怪物陡然对上了一双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睛! 怪物心下一惊,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对,眼前女人这种反应,跟它认知中的人类完全不同。 这时它才发现,眼前女人的脸上不仅看不出丝毫惊惧,定定盯着它的漆黑的瞳眸里,还泛着难以言喻的冷意与杀气,仿佛正在看的是个死物一般! 倏地,强烈的危机感从怪物的心头涌起,如果它是那种躯体生长着毛发的形态,只怕它此时的模样早已是全身毛发根根竖立! 这一瞬间,本能的反应比怪物的大脑反应更快,在它还没来得及去想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之前,它的身体已经本能地止住冲势,开始拼命地朝后退去。 同一时间,它的大脑也做出决定—— 逃! 快逃! 这个念头甫方兴起,怪物的身体便已经消失在女人的面前。 然而下一秒,“砰”的一声撞击声却突兀地在房间中响起。 原本怪物“消失”的地方,怪物丑陋恐惧的身影又缓缓浮现,整个躯体看上去就像被什么巨大的力量压制在一堵无形的墙上般,诡异地悬浮在半空中,像极了一只被拍死并粘在玻璃上的苍蝇。 这、这是怎么回事? 怪物大骇,如果说刚才那股强烈的危机感只是让它不安只想逃离,那么眼下这种处境,却是让它真正地感受到了惊悸和恐惧。 它能感觉到压制住自己的力量,正是来自床上的萧青容。 可…… 这怎么可能?! 当初它的前宿主怀疑贺瑾霖和萧青容有问题时,它曾说过萧青容是“真正的‘土着’”,这点它并没有骗她。它能感知到萧青容的灵魂和身体,已经契合到那种严丝合缝的程度,被其他灵魂穿越强占的躯体,绝对没有这样的契合度。 而能栖身在宿主的灵魂之中,它当然也是虚渺的魂体状态,普通人就算看得到它,也摸不到它,更遑论将它一把拍在“墙”上了。 能对它做出实实在在的攻击,这是这个世界的原生生命绝不可能做到的事! 可眼下它却是确确实实地被它认定的“土着”按在“墙”上摩擦?! 不,这女人绝不可能是萧青容,可她到底是谁?为什么它在她身上感知到的,还是那种灵魂与身体严丝合缝的契合呢? 怪物越想越觉得惊骇,就在此时,它脑中灵光一闪,一个身影倏地浮上它的心头。 “是你!”那个在韩家主宅里,用本源之力重创了它的那个女人! “你到底是谁?”怪物惊呼出声,话语随着精神力涌入床上冷眼看着它的女人脑海。 女人却对它的问话恍若未闻,从床上坐起身的同时,左手轻轻一挥。 随着她的动作,一股无形的力量破空而来,怪物能感觉到沸腾不休的本源之力正在朝自己疾速逼近,而它却像是被钉在墙上一般寸步难移。 死定了! 它死定了! 感觉到灭顶之灾即将兜头罩下,怪物心中说不出的后悔。当时在韩家主宅里看到这个女人,它并没将对方放在眼里,即使后来她用本源之力重创自己,但在那之后它却也没把她当成是什么大威胁。 当时那女人走出来,它便感知到那女人的生命等级,只是中等偏下而已。 这种中等等级世界的生命,根本就不可能拥有本源之力! 而后它又感知到那丝本源之力是附着在短箭上的,显然是早已经准备好,打算用来对付它的东西。 既然是早就准备好的,那就更不可能是出于那女人之手,因为在眼下这个世界里,能使用出本源之力的人,据它所知就只有“那一位”而已! 可是眼下这个女人却有能力将它死死压制…… 一个连想都不敢想的答案,瞬间浮现在怪物的脑海中。 完了! 绝望如潮水般涌上怪物的心头,就在此时,怪物周围的空间开始漾起层层涟漪,如同上次它在韩家主宅中陷入绝境时那般,它周围的空间竟开始出现扭曲。 下一秒,一道空间裂缝倏地出现在被死死压制住的怪物面前,并向着它迅速包裹过来! 终于…… 来了! 察觉周围空间的变化,怪物心头的绝望稍稍褪去,在确定裂缝包裹向自己的速度,将比那道本源之力更快一分之后,怪物心头更加安定。 谁知却在此时,它看到已经从床上下来的女人眉梢微挑,嘴角勾起一个带着讽刺意味的弧度。 下一瞬间,怪物便感觉到裂缝包裹过来的速度忽地一滞,仿佛被什么东西强行阻挡住了一般! “不!” 眼看着逃生的机会就这么硬生生地被拦截掉,那种希望之火在即将点燃的最后一瞬却被无情掐灭的绝望,让怪物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这一宛若临死反扑般的爆发,竟让它瞬间挣脱了压制! 感觉到仿佛巨石般压在自己身上的力量消失,怪物欣喜若狂,连忙头也不回地扑入那破开的空间裂缝中。 空间裂缝在它进入的刹那便将它吞没,随即迅速闭合,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而逃入其中的怪物也因此并没有看到,萧青容嘴角那倏然加深的微笑。 好不容易才又死里逃生,此时的它满心满脑只顾朝着空间裂缝的另一端抱头鼠窜。不知逃了多久,它才终于看到了空间裂缝的尽头。 感知到裂缝尽头之外似乎是一片星罗棋布的星空,俨然已经脱离刚才它所在的那个世界,怪物虽然感觉有些奇怪,却并没有多想,当下一个加速,便朝着裂缝出口处疾飞而去。 “嗷呜——” 就在怪物冲出出口之际,一个奇异的、似乎大口吞咽的声音骤然在它意识层面爆响。 怪物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紧接着它便不由自主地朝着一个漆黑的“大洞”飞了过去! 怎、怎么回事?! 就在它被吸入“大洞”的瞬间,“洞口”飞快闭合,怪物只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抽离,而它却无法反抗,只能带着恐惧与不解,缓缓地陷入黑暗…… 与此同时,漂浮在世界之外的小光团|系统打了个饱嗝,自言自语道:“蠢货,还以为有人来救你吗?不过是我家宿主想要万无一失地剁了你,才在二次降临之前,就跟我事先设了这么一个局,为的就是让你自投罗网而已。” “笨蛋,真是蠢得不行呢!不过我这次终于帮上宿主的忙了,以后跟宿主谈让我升级的事,应该会更容易吧……” 嘀咕声中,小光团|系统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星空之中。 ============================================== 怪物被小光团|系统吞噬的瞬间,许元的心头忽地一松。她瞬间明白过来,这次她的任务终于顺利完成了。 回头看了一眼变得空荡荡的房间,她转身下楼,便看到江清尘站在一楼楼梯口处等她,楼下已经没有了贺瑾琪的身影。 之前贺瑾琪遵从苏栖怜的命令回到楼下,结果一下楼就被已经潜进来的江清尘给打晕了。 苏栖怜被那怪物吞噬的同时,贺瑾琪体内的咒术妖虫也因为操纵者的消失而逐渐丧失生机,最终全部死去。 守在一旁的江清尘见贺瑾琪没有被咒术妖虫反噬,这才让跟着他一起过来的手下先把贺瑾琪送去医院。 因为被咒术妖虫侵噬太过,贺瑾琪的生命本源大幅度耗损,他在医院里足足昏了三天才悠悠转醒。 醒来之后的贺瑾琪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不再张扬,也没有了意气风发,沉默寡言得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不想再出现一个“男版苏栖怜”,江清尘暗中试探过他,结果却发现贺瑾琪依旧是原来的贺瑾琪,他也记得之前的所有事情,但是他对苏栖怜,却意外的没有一丝怨恨。 他依旧奉养着苏栖怜的外公外婆,在不知道苏栖怜已经被那怪物吸成“干尸”,最后崩解消散、尸骨无存的情况下,十分怪异地为苏栖怜买了个墓地,做了个衣冠冢,墓碑中榜的姓名处,刻着的还是“爱妻苏栖怜”! 从那之后,他拒绝了所有向他表达爱意的女人,关上心门不再接受任何爱情。 所有人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就连贺家长辈都觉得他疯了。 直到多年以后,某次苏栖怜的生祭,才有人听到喝醉酒的他含含糊糊地说,他知道,其实他的苏苏在那天出去给他买解酒药,却遭遇车祸的夜里就已经死了,他来晚了,是他的错…… ========================================== 除了贺瑾琪,对于苏栖怜失踪一事最关注的,就要算韩杞了。不过韩杞可不像贺瑾琪,他还在四处寻找苏栖怜。 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耍弄和算计,尤其是知道苏栖怜就是个“怪物”之后,他更担心对方来报复自己。 不过苏栖怜连同她那个系统都已经不在了,韩杞的担心自然是白白浪费力气,后来还是许元借着那六人小队的队长之口,告诉他事情已经解决,这事才算告一段落。 也许是因为和许元一起被绑架,而后又被许元所救那件事情的缘故,韩杞倒是渐渐和许元、江清尘开始走近,近到最后许元和江清尘结婚,他还屁颠屁颠地跑来硬要当伴郎的地步。 不过看着婚礼上,江清尘那张万年淡漠的冰山脸上,情不自禁洋溢着的幸福笑容,他的心里还是十分不爽。 “老板,不想笑就不要笑。”和他一起来参加婚礼的秘书看了他一眼,连忙低声说道,“你笑的好假,就跟人家欠了你两个亿一样。” 韩杞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很闲?那从明天晚上开始连续加班一个月,没有加班费的那种。” 秘书一噎,不敢再吭声。 “威压”了秘书,韩杞心情总算好了一点,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站在一起的那对璧人,他倏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贺瑾霖这混蛋真幸运,真想打晕这个混蛋,抢走他的新娘……” 一旁默默当鹌鹑的秘书听到这话,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忍住开口的冲动,结果最终还是没忍住,说道:“冷静啊,老板!就算你能打得过贺大少,你也打不过萧大小姐的……” 韩大家主其实是被许元所救的事,最终还是被秘书挖了出来。从那以后,秘书对许元的崇拜简直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但是为了她家老板的小命着想,她觉得她家老板还是不要老想着撬墙脚这种事比较好。 否则以她家老板那种性格,真和萧大小姐在一起,绝对会惹得萧大小姐生出“家暴”他的冲动的。 被自家秘书成功地反噎了一回,韩杞终于收回目光,冷冷地看着自己身旁的秘书,“加班从今天晚上开始。” “不要啊老板!”秘书瞬间惨叫出声。 不理会哀嚎的秘书,韩杞又看向了穿着婚纱的美丽女人一眼,叹了口气,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 就这样吧,能这样看着她就好。 他抬头看向天空,天空正蓝。 ※※※※※※※※※※※※※※※※※※※※ 大肥章送上,这个世界终于完了。 这个故事还有一些细节末枝没有说明,主要是因为跟下一个交易相关,所以放到下个世界写。 今天太晚了,上一章的评论照例明天回复。 感谢小朵朵送的地雷,感谢夕小蓝、蛋蛋儿、小棠棠送的营养液!抱住大家跑个三圈! 你朵朵呀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6-17 11:43:56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6-18 14:53:57 读者“狗蛋儿”,灌溉营养液 +10 2019-06-18 00:15:11 读者“棠芊”,灌溉营养液 +20 2019-06-17 23:45:28 读者“棠芊”,灌溉营养液 +20 2019-06-17 23:44:55 来自世界的委托(1)【新】 许元睁开眼睛, 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不由愣了愣。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她此时应该正和江清尘坐在前往度蜜月地点的飞机上才是。 她还记得自己刚刚才闭上眼睛,靠在江清尘的肩膀上打算假寐片刻,怎么这一转眼的功夫,她就已经回到宿主空间了? 以往她就算完成任务, 基本也要在那个世界待到寿终正寝,才会返回宿主空间,这次毫无预兆地返回, 到底是怎么回事? 感觉情况有些异常, 许元下意识便想找小光团|系统了解状况,可下一秒她就发现,以往每次她一回到宿主空间,就会漂浮在她身边的小光团|系统,此时却不见了踪影。 小光团|系统居然不在? 难道自己的突然回归和它无关? 许元的心猛然一沉,下意识被进入戒备状态,通体泛着耀眼光芒的小光团|系统就在这时忽然凭空冒了出来。 看到许元的瞬间,小光团|系统明显愣了一瞬,紧接着便一个飞扑朝她冲了过来, 如玉石相撞声般的清脆声音里, 有着不容错认的委屈:“宿主!” 看着那一团又白又胖朝自己扑将过来的光团,许元眉梢微挑, 在小光团|系统即将扑进她怀里时, 伸手飞快一抄, 已经近在咫尺的光团子便被她轻松地捞在手里。 “宿主!”扑到一半便发现自己被许元抓在手里,小光团|系统不由不满地叫了声,不待许元发问,便已经主动开口说道,“有位特殊的交易者上门了,眼下正在等着您呢!” 注意到小光团|系统居然对自己用上敬语,许元心中微感疑惑,却没有就此深究,只是用两根手指“捏”着小光团|系统,将它提到自己跟前。 她发现自从上次小光团|系统升级之后,这小东西的性格就变得越来越活泼,而自己对它情绪的感知也越来越明显。 此时此刻,她能感知到从这小东西身上传来的委屈和惊惧的情绪,虽然嘴巴上说着有交易者来,可那语气却像是个在外面受了惊吓和欺负,回来找大人哭诉的孩子。 这小东西居然会被吓到? 联想到小光团|系统刚刚说过的话,许元的心里登时明白了点什么,问道:“特殊的交易者?我的突然回归和这位交易者有关?” “嗯!”小光团|系统的声音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畏惧,“因为‘他’急着想要见您,就主把您‘找’回来了。” 许元闻言,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凝重之色。 因为急着想要见她,所以就把她从任务世界里给强行“找”了回来,还能让小光团|系统产生畏惧心理,这在在说明了这次的交易者来历不简单,本身实力应该也十分强大才是。 这样一个强大的家伙,居然需要找别人来帮他完成心愿,那任务的难度得高到什么程度? 而且从利维塔·塞加那次的情况来看,小光团|系统对交易者的选择自有一套标准,并不会做那种一有交易者上门,就不管不顾急吼吼接下委托的事。 难道这次又是一次强制交易? 思及此,许元开口问道:“那个交易者现在在哪?是个什么来头?” 小光团|系统还没来得及回答,许元便感觉到一股莫名熟悉的气息,倏地出现在她的宿主空间中,紧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便凭空地出现在离她没多远的地方。 那是一个看起来大概一岁左右的小胖娃娃,生得白白嫩嫩、十分可爱。此时他正坐在地上,胖呼呼的小脸上有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圆溜溜的大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倏地,他看到了提着小光团|系统的许元,可爱的小脸上顿时漾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莲藕般的小手高兴地拍了两下,便手脚并用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朝着许元哒哒哒地跑了过来。 许元眼中闪过警惕之色,反射性便要退开,却忽地感知到一丝太始本源的气息,从这小胖娃娃身上散发出来,带着一丝喜悦,小心翼翼地接近她。 没料到这小孩子身上居然有太始本源的气息,许元不由微微一顿,结果下一秒,小胖娃娃的身影便出现在她脚边,像树袋熊般一把抱住她的腿,白玉般的小脸一个劲地蹭着她的小腿,嘴里口齿不清地喊着“妈妈”。 许元差点当场石化,双眼死死地盯着脚边的小胖娃娃。 虽然对方看起来可爱又无害,但是对于这个能凭空出现在她宿主空间里的孩子,许元可不敢有半点掉以轻心。要不是没在那丝太始本源气息,以及这孩子身上感知到恶意,她绝不可能会放任对方这么抱着她的腿不放!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她居然就“喜当娘”了? 就在许元疑惑不解之际,小光团|系统压得极低的声音在她耳边悄然响起。“宿主,‘他’就是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位交易者……” 尽管小光团|系统已经把声音几乎压低到了细如蚊呐的地步,可却仍是被抱着许元腿的小胖娃娃听到,他气呼呼地抬起头,瞪着被许元提在手中的小光团|系统,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小嘴“咿咿呀呀”地叫个不停。 随着小胖娃娃的叫声,又有一丝夹杂着意念的太始本源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这次许元清楚地感知到其中意念传递的意思,居然是“抱我,妈妈抱我,我比它好抱!” 许元顿时有些无语,而听到小胖娃娃的叫声,小光团|系统竟是瑟缩了一下,但又好像仗着有许元给它撑腰似的,小光团|系统飞快地说道:“宿主,不要小看这个小孩子,‘他’是你这次任务所在的世界意志的化身!” “不过这个世界意志才刚刚萌芽,还没有完全觉醒意识,现在正处于懵懂阶段,所以‘他’眼下做的一切,都只是在依照本能行事而已。” 听到小光团|系统的话,许元也是一惊,登时便想到了她成为崎清那一世,给濯莲换骨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当时她为了濯莲,硬抗了世界意志引发的天雷轰击,那次回到宿主空间时,她意识体几乎破碎,幸亏小光团|系统及时将她救回来,要不然现在她是否存在还都是个问题。 自那时起,她便对世界意志的力量有了极为清晰的认知,可是眼下,力量那么强大的家伙却抱着她的腿叫她“妈妈”,这个场面怎么看都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 看着因她不理不睬,已经委屈地撅起嘴,一副要哭不哭模样的小胖娃娃,一排黑线瞬间挂上许元额头。 这个世界意志连话都说不清楚,却要和她做交易,这是认真的吗? 许元心中疑惑,便索性问出了声。 听到她的疑问,小光团|系统连忙开口说道:“宿主,因为‘他’依照本能行事,所以需求都存在于‘他’的行为,甚至本能的意念中,你只要用你的精神力去感知‘他’身上气息中夹杂着的意念,就能获知他的心愿了。” “不过……”小光团|系统说着,忽然顿了顿,才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您要不抱抱‘他’,不然等会‘他’哭起来,估计会引起空间坍塌……” 许元无语地看了小光团|系统一眼,这才终于松开手,俯身将脚边小胖娃娃模样的世界意志抱起。 抱起世界意志的同时,许元也释放出自己的一丝精神力,与这世界意志所散发出来的,那丝夹杂着世界意志本能意念的太始本源气息交缠。 霎时间,她的精神力和世界意志的气息飞快地融合在一起,就在二者完全融合的瞬间,许元只感觉眼前一花,紧接着自己所在的宿主空间也开始发生剧烈的变化。 不过变化持续的时间并不长,须臾之后变化便宣告停止。 许元再定睛去看时,宿主空间中的一切已然消失不见。她发现自己正抱着世界意志漂浮在一片奇异的空间中,在她的脚下,是一个生机强盛至极、万物生发几乎也繁荣到了极致的世界。 在她看到这个世界的瞬间,这个世界中的一切便已经尽皆出现在她心中,巨细靡遗、无一遗漏,仿佛她本身就是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是因她而生的一般。 这是一种极为奇异的感觉,仿佛只要她一个念头,就能让这世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许元心中微感诧异,心中还在猜测世界本能给她“看”到这么一个世界的用意,下一秒她便“看”到了正单身一人走进停车场,越过一辆银色面包车的韩杞。 许元瞬间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她之前所在的世界。 只是这么强盛的生机,却意外地给她一种诡异的感觉。就好像这个世界下一秒就要被毁灭,它却又无力抵御即将到来的危机,只能不甘地抓住这一刻,绽放它仅剩的全部生机,把这些生机发散给它“身体”里的生命,让它们在能即将到来的危机里多撑一些时间。 这个猜测甫方浮上许元心头,她眼前“看”到了的一切,便倏地发生改变,下方的世界忽地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强行拉了进去! 下一秒,许元发现自己抱着世界意志,正站在一家看起来十分豪华的餐厅门口。餐厅门口此时十分安静,除了她之外,就只站了两个年轻帅气的门童。 两个门童对于突然出现的许元完全视若无睹,仿佛她就是一团空气一般。 许元还没来得及感到讶异,餐厅的大门便已经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穿着鹅黄色孕妇装的年轻女子,慢慢从餐厅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女人那张熟悉的,跟萧青容有三、四分相似的脸,许元顿时愣住。 这个女人…… 竟然是苏栖怜?! ※※※※※※※※※※※※※※※※※※※※ 谢谢小袖子、小叶子、小鱼鱼、小kk几位小可爱送的营养液,抱住亲一口!嘿嘿嘿! 读者“你袖子断了吗”,灌溉营养液 +5 2019-06-21 20:05:58 读者“小呀小叶子”,灌溉营养液 +20 2019-06-20 20:11:28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6-20 07:17:11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6-19 14:02:30 来自世界的委托(2)【新】 但初初的惊讶过后, 许元马上便发现,眼前这个苏栖怜,并不是那个和她交过手,现在应该已经尸骨无存的系统携带者。 虽然还是一样的容貌,但眼前这个苏栖怜看起来已有二十六、七岁的年纪,柔婉的眉宇间有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刚强, 却不是那个系统携带者那种矫揉造作、故作坚强的小白花气质,而是真真正正,从骨子里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百折不挠的坚强。 但此时的她神色恬和, 一只手扶着腰, 挺着大肚子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阶,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许元看着她越走越近,并没有避让,而苏栖怜竟然也像是没有看到就杵在自己正前方的许元般,这么视若无睹走了过来! 许元在苏栖怜的眼睛里面并没有看到自己的身影,她顿时意识到了什么。 下一秒,两个人的身体重叠而过,仿佛分处于两个不同的空间一般,苏栖怜走到街边才驻足停下, 眼睛不住地望向位于自己下方。 许元注意到, 那里是一个停车场出口,看来苏栖怜应该是在等人。 果不其然, 片刻之后许元便看到一辆红色豪华跑车, 缓缓从停车场驶出, 车速十分平稳地朝着这边而来。 看到那辆红色跑车,苏栖怜嘴角扬起甜蜜的笑容,整个人都洋溢着一种名为“幸福”的气息。 然而看着沐浴在秋日午后暖阳中的苏栖怜,许元的心里却莫名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就要发生在前方的女人身上。 倏地,“砰”的一声硬物断裂的声音,从红色跑车刚刚转出的那个停车场出口处传来。 随着这一声响,一辆银色面包车撞断停车场出口处的道闸杆,从里面疾冲了出来,撞上路中间一辆刚好驶过的小轿车,把小轿车撞开之后便又马上倒车调整方向,开足马力朝着许元所在的这个方向飞驰。 这时,另一辆黑色小轿车也从停车场中冲了出来,紧随在银色面包车的后面穷追不舍,并在追逐的同时不断加速,试图超越那银色面包车将其逼停。 像是察觉到了小轿车的意图般,面包车的速度也随之加快,两辆车你追我赶,直把马路开成了f1赛场。 霎时间,电影中那些惊险刺激的飞车追逐场面倏地在现实上演,两辆车在路中穿插躲闪、横冲直撞,来往的车辆和行人顿时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不断有车子被这两辆车撞开,更有一些下意识想要避让的车辆,却因为闪避不及反而被撞翻,或是只能直接开上了道路两旁的人行道。 谁也没想到“灾难”会突然降临,路上的行人甚至还来不及尖叫,只顾着各自惊慌失措地跑开,躲避着这突如其来的祸端。 就在这个时候,许元却发现身于在这一片混乱中,幸运地没有被波及的红色跑车,忽然像是中了邪般加足了马力,向着苏栖怜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 红色跑车冲击的方向,其实是一辆本想避开那两辆车,却反被擦肩而过的银色面包车撞得失去控制冲上人行道,又因为惯性力量仍笔直地朝着前冲去的商务车,而商务车的前面…… 赫然是挺着大肚子的苏栖怜! 许元下意识便冲了上去想将她拉开,然而她的手却碰触不到苏栖怜,只能像穿过空气一般,从苏栖怜的身体穿过。 加速而来的红色跑车想将那商务车撞开,但是速度仍是稍慢了半拍。 映在苏栖怜柔婉美丽脸上的甜蜜微笑,在这刹那间被惊恐取代,她竭力想要逃开,速度却怎么也及不上冲撞过来的车子…… 许元不好的预感,在这一瞬间应验! 苏栖怜倒在血泊之中,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眼睛却仍努力地想要望向红色跑车的方向。 与此同时,红色跑车的车门被人用力打开,贺瑾琪慌慌张张地从驾驶座上跑了过来,跌跌撞撞地跑到苏栖怜身边,原本阳刚帅气的俊脸因为恐惧失去而显得扭曲狰狞。 他下意识想抱起苏栖怜,手却在即将碰触到苏栖怜的瞬间忽然顿住,改成用一只手紧紧握住苏栖怜轻颤着的手。 “苏苏,别怕,别怕,我在这里。”他竭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然而倒在血泊中的苏栖怜,却让他无法冷静,“我已经在打电话叫救护车了,别怕,我现在不能移动你,我就在你身边陪你,你要撑住!” 他一边说着,一边颤抖着拿出手机,手里飞快地拨号,却没意识到自己口中还在不住地说着:“苏苏,不怕,我就在这里,我就在这里陪你……” 殷红的鲜血从苏栖怜的口中不断溢出,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可那双饱含着不舍的眼睛,却仍定定地看着贺瑾琪,直到渐渐失去神采…… 画面定格在苏栖怜那只被贺瑾琪握在手中,和他戴着同款婚戒的手无力滑落的瞬间,而下一秒,许元周围的环境便已再度发生改变。 空间不断崩塌又重建,须臾之后,当周围的一切终于稳定下来时,许元便发现自己仍站在马路边上。 虽然地点仍是马路边上,可时间却已经从午后变成了深夜,而周围环境也从原本的餐厅大门口,变成了住宅小区外的路边。 环顾了一下周遭的环境,许元低头看了眼在她怀里,愉快地玩着自己手指的世界意志,不由挑了挑眉。 这是继续给她看事件重演么? 仿佛是要印证她的猜测一般,没过多久,一个许元已经有些熟悉的纤细身影,便已经快步从小区大门走了出来,从她身上穿过,继续朝前跑去。 许元定睛一看,果然,从小区里出来的人仍是苏栖怜,但是却不是刚才那个已经怀孕的苏栖怜,而是更年轻的,年纪大概在二十出头时候的苏栖怜。 她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疲乏,樱唇微抿,黑亮的眼中有着浓浓的无奈和担忧。 许元跟着她,从小区出来后又走了一段小段路,穿过一个红绿灯路口后,苏栖怜走进了路边的一家药店。 买了两盒解酒药之后,她便又行色匆匆地往回赶,却在穿过红绿灯路口时,被一辆车蹭过,刮倒在地上。 就在苏栖怜倒地的瞬间,一团拳头大小、灰蒙蒙的烟雾突然凭空出现,转瞬便没入她的眉心之中,原本意识仍清醒着的苏栖怜登时脚下一软,竟是瞬间晕了过去! 见到那个灰色雾团,许元眸色一冷,哪里还认不出来刚刚钻进苏栖怜体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看来这世界意志的委托,应该就跟那个怪物一样的“系统”有关了! 仿佛感知到她的想法般,世界意志本能又散出一丝意念,给她传递一个肯定的信息。 许元顿时不由有些好奇起来,那个怪物样的“系统”到底什么来历,居然能逼得一个世界意志对她发出交易任务? 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问问小光团|系统,看能否弄清这怪物状“系统”的底细后,许元便将注意力转回眼前。 只是在许元的目光触及昏迷中的苏栖怜的瞬间,一股玄之又玄的奇异感觉却是倏地涌上她心头。 她清楚地“看”到,一层薄到肉眼不可见的灰雾将苏栖怜整具身体包裹其中,随着灰雾的收缩,属于“苏栖怜”的灵魂气息在不断减弱,转眼间便被灰雾吞噬殆尽。 在苏栖怜的灵魂气息消失的瞬间,地上躺着的“苏栖怜”在许元的感知中,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 然而包裹着这具身体的灰雾并没有消失,反而开始飞速“膨胀”起来,另一股灵魂气息随着灰雾的“膨胀”,被飞快地“注入”这具身体当中。 这一瞬间,许元感知到一股来自这一方世界的力量波动,倏地毫无预兆地涌动起来。 带着一丝极其浅淡的太始本源气息,以及由无数规则汇聚而成的庞大力量,仿若一柄带着雷霆万钧之威的重锤,猛然朝着地上的女人威压而下! 许元能清晰地感受到这股力量中蕴含的威能,那是一种能让众生从心底由衷地生出畏惧,不由自主地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力量。 然而就在这股力量,即将砸落在地上的苏栖怜身体之上时,一个小小的气旋陡然间自她的眉心上方出现! 许元感觉到随着这个气旋的出现,周围的空间竟在瞬间发生剧烈波动,一如之前两次,她和那怪物状“系统”交手时一样。 气旋底部的空间刹那间被撕出一道裂口,小小的气旋瞬时变成一个能够吞噬万物的无底黑洞,竟在力量砸落的瞬间便将它吞噬了个一干二净! 将世界之力吞噬一空后,苏栖怜眉心上方的气旋倏然崩解。在许元的视野里,便只看到星星点点微尘般的东西,飘散到苏栖怜的身体周围。 而此时她的身体周围已俨然是一片毫无规则的“真空地带”,那股由灰雾释放出来的灵魂气息,便是趁着这个时机占据了苏栖怜的身体。 须臾之后,陌生的灵魂气息和苏栖怜的身体终于融为一体,灰雾这才迅速缩回到她的眉心。 这时,地上的女人眼皮则是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已经苏醒,马上便要睁开眼睛。 然而就在她即将睁眼的刹那,她身体周围的“规则真空带”,倏地被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的规则填满,并不断地向她压制下来,却在即将触及这具身体的瞬间崩解溃散。 尽管没有受到规则之力压制,女人睁眼的动作却仍是倏地一滞,灵魂气息隐隐有些不稳。 而后许元见识到了笼罩在这具身体上的那些“微尘”,和这一方世界的不断角力。但显然这些微尘似的东西要更加强势,规则之力硬是无法压制其半分。 女人很快被人发现,并被送到在医院。在“昏迷”两天之后,她的灵魂气息才完全稳定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里睁开眼睛。 ※※※※※※※※※※※※※※※※※※※※ 更新送上,感谢小袖子送的地雷,感谢小橘子和夕小蓝送的营养液,好高兴! 很想说点什么,但是发现除了【好高兴】这三个字之外,已经没有别的话可以表达我现在的心情,谢谢,爱你们! 争取周末或周日双更以示感谢! 你袖子断了吗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6-27 03:22:06 读者“橘子的芽苗”,灌溉营养液 +66 2019-06-24 14:07:29 读者“夕蓝”,灌溉营养液 +1 2019-06-23 08:17:57 来自世界的委托(3)【新】 已经从世界意志的本能意念中, 确定了这次的交易任务跟那个怪物状“系统”相关,许元便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个怪物状“系统”,以及占据了苏栖怜的身体,并取而代之的系统携带者身上。 虽然世界的规则之力一直在不断地努力压制着这个系统携带者,却总是在触及那系统携带者周围的“微尘”时崩散湮灭,不但始终无法突破这道“微尘”组成的“防线”, 反而还逐渐落入危势。 许元能感知到,这一整个世界,正因这来历不明的怪物状“系统”和它的系统携带者, 而开始发生变化。 随着规则的消解, 这个世界正在悄无声息地崩塌。 而加速这一切的,则是那个“昏迷”两天后终于“醒”过来的系统携带者! 在接受萧青容的交易任务时,许元就已经从原主萧青容的讲述,以及接受交易后触发的任务详情,了解到了萧青容短暂一生所经历的一切。 可现在她却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重温”了所有经过,甚至还“看”到了,萧青容死后发生的事情。见识到了那个系统携带者是如何借着她的“金手指”,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地实施了所有事情。 因为系统携带者潜入医院痛下杀手, 萧青容再也没有苏醒过来。而在两人家中警方找到的所有证据, 全都指向了贺瑾霖。 铁证如山之下,痛失爱女的萧家父母自然更不可能放过“谋害”萧青容的“凶手”。 可同样的, 无论是出于信任还是名声, 贺父贺母也不可能坐视贺瑾霖出事。 两家至此反目成仇, 拉开了彼此明争暗斗的序幕。但争斗归争斗,两个家族都是历经沧桑沉淀下来的世家,知道彼此都有着极为深厚的底蕴,自然也不会轻易就赌上一切,去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然而这却不是那系统携带者期望看到的情况,于是她再度出手,暗中利用那些古怪诡异的道具破坏两家平衡,更操控了贺家的子弟谋杀了萧家这一代,除了萧青容之外最有实力和希望,继承家主位置的两个人。 因着她一系列神不知鬼不觉的算计,贺萧两家之间的仇怨终于发展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最终萧家贺家两败俱伤,自此一蹶不振,被以韩杞掌控的韩氏为首的其他家族鲸吞蚕食殆尽。 没了家族的庇护,又不断地有抱着各种目的的人在暗中推波助澜,贺瑾霖很快就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 贺家萧家相继倒了之后,其他家族忙着消化贺萧两家的积累,并没有对贺萧两家剩下的人再如何打压,只有韩杞并没有就此罢手。 他对付的目标并不是别人,而是已然处于落魄境地的贺瑾琪。 他对“苏栖怜”已经“深爱”到了骨子里,根本无法容忍自己心爱的女人心里,还念念不忘着另一个男人,还被那个男人拿去当另一个女人的替身。 在“苏栖怜”的推波助澜下,他不断打压着贺瑾琪,打压得已经郁郁不得志的贺瑾琪只能流落街头,始终在穷困潦倒中挣扎,最后在某一天晚上,被醉酒寻衅的人打死在街头,此时距离贺萧两家大厦倾覆还不到两年。 然而,韩杞的结局也没好到哪去。 和“苏栖怜”婚后第三年,也就是贺瑾琪死后的第二年,他便在某次出差时突然遭遇连环车祸,在因其中两辆车油箱漏油引发的爆炸中横尸当场。 不过最令许元讶异的,还是那个系统携带者的结局。 韩杞死后不久,她便被自己绑定的那个怪物状“系统”吞噬得连渣都不剩,一如之前许元二次降临成萧青容时,她操控贺瑾琪将许元掳去后发生的情况几乎如出一辙。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这次那怪物状“系统”,并没有连同苏栖怜的身体也吞噬掉,而是在吞下了那系统携带者之后,便又趁势侵入一个在韩家主宅中做事的女佣的灵魂之中,强行与之绑定之后,带着那女佣的灵魂离开这个世界。 然而…… 一切并没有就此结束。 原本这个世界的规则,就因为这个怪物状“系统”和系统携带者而不断崩坏,在贺瑾琪死后,许元发现构成这一整个世界的规则网竟然直接崩塌了一半! 从那时候起,各种各样的自然灾害便开始频繁发生。 韩杞死后的第五年,因为世界规则完全崩塌而引发的末世浩劫,开始席卷整个世界。 天崩地裂、生灵涂炭已经不足以形容末世浩劫带来的,牵连整个世界所有生灵的惨状。即使被誉为“万物之灵”的人类,最终也无法摆脱灾劫,只能和其他生灵一样,伴随着这一整个世界在绝望中慢慢灭亡。 许元亲眼“看”着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生命沉入永恒黑暗的怀抱,“看”着整个世界崩塌消解得只剩下最后一块小碎片,她的手背突然一湿。 她低头去看,便见原本正窝在她怀里,玩着自己胖嘟嘟的小手指玩得正欢的世界意志,此时也呆怔地看着那一小块碎片,晶莹剔透的泪珠从“他”玉雪可爱的小脸上不住地滑下。 眼泪不住滑落,尽管“他”脸上仍是一片天真懵懂,但仍有浓厚的掺杂了自责、无奈、凄凉和苦涩的绝望和哀伤,从“他”小小的身躯上铺天盖地般散发出来。 万般沉重,悄无声息地渗入许元的心中,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倏地蜂拥而上,占据了许元的心头。在这一瞬间,许元竟有种自己仿佛曾经经历过相同的绝望与哀伤的感觉。 她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世界意志,就在这时,那最后一小块碎片倏地亮起一道耀目的光芒! 仿佛出现了时间回溯般,许元眼前的一切忽地不断地飞速倒退,一直倒退到借用隐身道具的系统携带者,偷偷潜入医院病房,想要杀死病房中的萧青容时。 就在系统携带者动手的时候,她看到了病床上的“萧青容”,忽地往侧后方挪动了一下身体! 许元瞬间明白过来,病床上的那个“萧青容”,就是第一次降临时的自己! 见此情景,许元心中倏地一动。 难道这次的委托,其实还和自己有关? 这个念头才从她心头生起,眼前的一切便已经开始发生变化。 只不过这一次呈现在她眼前的,都是她所熟悉的,她身为萧青容时发生的事情。 不过在这次呈现的景象中,完成任务之后,她并没有突然被找回小光团|系统的宿主空间,而是留在了这个世界。直到末世浩劫的时间节点到来时,她才被抽离了这个世界。 是的,属于萧青容那一世的灭世浩劫,并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改变。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自己做过的事,这种体验让许元觉得新奇之余,也更加留意到了一些其他的情况。 比如说规则的崩坏,并没有因为她的降临而改变或有所缓解。 然而这一次却也有些不同,因为这一次,她看到了规则崩塌之前,世界意志化身形成的小胖娃娃的出现。 “他”天真而懵懂,然而面对灭世灾劫时,却依旧倾尽全力,想去拯救这个世界中的生灵,即使献出“他”的所有,令“他”全自己完全湮灭。 但是到了最后也无济于事,因为那是由于那个怪物状“系统”,以及它的系统携带者强行降临这个世界而造成的。即使最终那个怪物状“系统”,借着空间扭曲脱离这个世界,也没有改变世界崩塌的结局。 这一次,连最后那一小块碎片也终于湮灭,整个世界都不复存在。 当那最后一丝气息消失,许元只感觉自己陷入一片死寂与黑暗,她心头顿感压抑,正要开口之际,却倏然发现自己身周的一切又开始不断地变化着。 须臾之后,变化停止,她再定睛去看时,便发现自己又身处于宿主空间,而漂浮在她身旁的小光团|系统光芒却是一明一灭,她能明显感觉到一丝烦躁担忧的情绪,从小光团|系统身上传来。 “宿主!” 看到许元的回归,小光团|系统身上那丝烦躁担忧才渐渐褪淡下去。叫了许元一声之后,这小东西却是对着世界意志恶狠狠地叫道:“你想做什么交易,直接说就是!我只是敬你是个世界意志,并不是怕你!要是你敢再搞小动作,当心我对你不客气!” 许元闻言微一挑眉,要是不看小光团|系统的形象,只听它那语气,她几乎都要以为这小东西是只炸毛的小猫了。 只是小光团|系统的语气凶归凶,许元却没有忘记自己刚回来时,它对着这小胖娃娃模样的世界意志是多么的畏惧。 虽然许元不知道小光团|系统畏惧世界意志的原因,但是一想到这小家伙为了自己,居然连畏惧都给压抑住了,她的心中便不由一暖。 腾出手拍了拍小光团|系统以示安抚,许元将怀中小胖娃娃模样的世界意志,举到了能与自己平视的高度,正色地问道:“你让我看到这些东西,应该跟你想和我做的交易有关。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交易内容了吗?” 就在她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一丝夹带着意念的太始本源忽地钻进许元的意识体内。与此同时,透明面板突然出现,里面浮现出了来自世界意志交易委托的心愿和任务详情。 “他”的心愿是—— 阻止它们的到来,阻止灭世灾劫的出现,救救我,救救依靠我而生的生灵们! ※※※※※※※※※※※※※※※※※※※※ 感谢小烤翅和小袖子的营养液,半夜看到小烤翅的名字都看饿了。 读者“折翼的奥尔良烤翅”,灌溉营养液 +10 2019-06-30 02:54:07 读者“你袖子断了吗”,灌溉营养液 +5 2019-06-29 13:30:31 来自世界的委托(4)【新】 许元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其实, 世界意志的心愿并不复杂。 只要阻止怪物状“系统”,和它的系统携带者降临到这个世界,构成这个世界的规则就不会因此遭受破坏;世界规则没有遭到破坏,因为世界崩塌而引发的灭世灾劫就不会发生,世界意志就不会因此而殒落,这个世界中的生灵也不会因此灭绝。 但是问题是, 这却是个铁板钉钉了一定会失败的任务! 虽然许元不知道交易者们是怎么找到公平交易系统的,但任务一个接一个地做下来,她也已经了解到交易者们基本共有的一些特点。 其中最主要的一点, 就是—— 交易者都拥有强烈的执念。 或许就是因为那些强烈的执念, 才使得他们能够通过公平交易系统,向她发出委托任务。 所以无论哪个任务,她降临到交易者世界的节点,都是处在引发交易者执念的事情发生之后,和交易者死亡之前的随机时间。 无一例外! 因为如果能重新回到引发交易者执念的事情发生之前,那交易者自己就能改变命运,也就没必要耗费命源来向她发出交易委托了。 然而,这也就是问题的根源所在! 世界意志这个委托,最棘手的地方就在于, 怪物状“系统”和系统携带者的降临, 是已经发生了的“历史”。 这就意味着许元接受任务后,无论她降临到哪个时间节点, 都无法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则已经被破坏的事实。 所以无论事情怎么发展, 到最后这个世界仍旧会遭遇毁灭, 即使她接受了交易委托,也无法改变这一结果! 思及此,许元不由抬眼看向面前的小胖娃娃。 这小家伙眉开眼笑地望着她,圆滚滚的身体不停扭动,一双胖乎乎的小手卯足劲地往前探,想亲近她的意图一览无遗。 许元见状,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开口对小光团|系统说道:“系统,我拒绝接受这次的交易委托。” 即使已经“见”过这世界意志化身的小胖娃娃殒落时的情景,也曾因这个世界的生灵,在灭世灾劫中的悲惨境遇而有所触动,但许元也不会因为同情,就在明知会失败的情况下,仍固执地要去接受这一个交易委托。 任务一旦失败,不止她将受到惩罚,就连小光团|系统也会被波及。 她不是圣母,做不出祸及身边人的事。 “好的。”小光团|系统飞快地应了一声。 绑定在一起这么久,它多少也明白许元心中的考量,事实上它也不希望许元接下这个任务。 不是它不信任许元的能力,而是这个交易委托的难度,已经超乎了它的想象。 许元或许不知道“世界意志”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它却是一清二楚! 那是一整个世界的主宰! “他”肩负着一个世界的繁荣与灭亡,与整个世界紧密相连、同生共死。整个世界的法则都是由“他”而生,“他”衍化着世界上的所有规律。 世界中的万事万物,生来就必须遵循“他”制定的规则,不能违逆“他”的丝毫意志。“他”的任何一细微的举止或念头,都能让整个世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即使现在被许元抱着的这个,只是一个刚刚诞生不久,尚未完全觉醒、懵懵懂懂得只能依凭本能,去制定法则和行事的世界意志,却也远不是许元这时候所能企及的存在。 而这么一个存在,眼下却向他们提出交易委托,能让一个世界意志束手无策,只能寻求其他帮助的,无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都绝不是眼下的许元所能应付得了的。 既然已经明确知道会失败,它自然不会希望许元接下来。 事实上,在许元能够自主选择交易者之前,都是它在为许元挑选交易委托。而它选择的原则,就是以许元的能力所及作为基准,像这种不用想都知道会以失败告终的任务,第一时间就会被它拒绝掉。 因为无论对于许元,还是对于它来说,都没有那个“底子”去经受任务失败所带来的后果。 之前它还担心许元会被世界意志那小胖娃娃的外表“欺骗”,一时同情心泛滥,就一定要接下这个任务,还好它现在这位宿主,跟它以前那些顺利完成几个任务就自我膨胀过度,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的宿主都不一样! 再一次暗自庆幸自己这次终于找到了个靠谱的宿主,小光团|系统开心地执行着许元的命令,但下一瞬,它却是不敢置信地惊呼出声:“怎么可能!” 原本正要把世界意志放下的许元,听出它声音中那掩不住的惊诧,不由回头朝它望去,出声询问道:“怎么了?” 见她发问,小光团|系统的声音顿时带上了哭腔,回道:“宿主,这次是特殊任务,您不能拒绝的那种!” 许元眼神倏然一冷,瞬间就想到了和利维塔·塞加那次强制交易的不愉快经历来。“你不是说,升级之后就算是强制交易,我们也有权力拒不接受吗?” 虽然她离开时也做了布置,让那人渣在回归身体之后马上便被灭杀,不给他丝毫祸害那些无辜女性的机会,但不可否认那次她的的确确被那利维塔·塞加给恶心得不轻。 为了杜绝再被迫去帮人渣完成心愿的情况发生,那次回归之后,她便询问了小光团|系统避免被强制交易所迫的方法,当时小光团|系统便告诉她,系统升级后她拥有了自主选择交易者的权力,就可以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结果这才多久,怎么就又冒出一宗来了? “宿主,特殊任务不是强制交易,”听出她声音中隐藏着的不豫,小光团|系统连忙解释道,“强制交易是只要交易者能拿出三倍的命源点数,就可以开启的交易委托,这种交易只要您能自主选择交易者,对方就无法开启。” “可特殊交易不一样。”小光团|系统顿了顿,声音里依然带着满满的惊异,说道,“特殊交易必须是和身为任务者的您有关系的交易者,才能发起的交易委托!” “有关系?”许元顿时愕然,纳闷地看着手中的小胖娃娃,“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小光团|系统郁闷地说道,“这位交易者是个特殊存在,没有足够的命源,我无法从‘他’身上探查到多少信息。不过您可以看看任务详情,里面应该会有说明才是。” 就算它是公平交易系统,想要获得信息也是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对方的等级越高,它所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而像是世界意志这种等级,就算把它那点子“家底”掏空,也探查不出多少信息来。 思及此,小光团|系统便不由深感无奈,通体的光芒也黯淡了几分。 感知到它情绪的倏然低落,许元心中暗叹了口气,腾出一只手拍拍它以示安抚之后,便打开透明面板上的任务详情。 任务详情里有且只有一句话—— 你是我的母亲,我因你而生。 许元登时懵在当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居然成了一个世界意志的母亲? 许元懵了,小光团|系统却是被这句话给吓得不轻。 世界意志的母亲? 它家宿主居然是一个世界意志的母亲? 开什么玩笑! 这怎么可能! 它从诞生至今都不知过多少年了,还从没听过说,一个普通的c级生命,会是一个b级世界的世界意志的母亲! 在场唯一依旧故我的,就只有被许元单手抱住的世界意志化身成的小胖娃娃了。“他”满足地窝在许元的怀里,不时地用小脑袋磨蹭着许元的颈窝,白净的小脸上尽是孺慕之意。 看着这样的世界意志,许元却是和小光团|系统面面相觑了好半晌,半晌之后,许元才有些惊疑不定地对小光团|系统问道:“小家伙,能查出这是怎么回事吗?” 既然不知道怎么回事,许元索性也不再去想,直接便询问起小光团|系统来。 “没有问题,但是需要花费很多的命源点数。”小光团|系统不假思索地答道。 “我现在的命源点数够不够?”许元问道。 “您现在的命源点数是足够的,但是……”小光团|系统犹豫了片刻,才又继续说道,“这一通探查下来,很有可能将会直接将您的命源点数花光。您……” “确定要查吗?”它知道许元一直最想要的,就是修复意识体找回自己的记忆,当下不禁有此一问。 “查!”许元毫不迟疑地答道,“确定‘他’的确跟我有关之后,如果命源点数还有剩余,你就顺便给我查一下跟这次任务相关的所有信息。” 她说着,便把世界意志的本能带她“看”到的一切,巨细靡遗地告诉了小光□□统,末了才又说道:“就算花光了也没关系,命源点数没了,我可以再做任务得回来。” “既然不能拒绝,那我就要知道所有一切,跟这次的交易任务相关的东西。”她的眼中闪过一道利芒,“就算不能做到万无一失,我也要把任务的成功提升到最大机率!” ※※※※※※※※※※※※※※※※※※※※ 更新送上~ 来自世界的委托(5)【新】 在许元不计命源的“支持”下, 小光团|系统的效率高到异乎寻常的地步。一眨眼的功夫,它便已探查完毕,只是没想到探查出来的信息,又把它给吓了一大跳。 “宿、宿主,你、你身上有本源之力?”小光团|系统结结巴巴地问道。 当初在崎清那个世界时,许元曾试图借助濯莲的洗莲池抽离体内的魔气, 却不曾想竟阴差阳错修炼出了太始本源,也让她有了和云玄帝君对抗的实力。 许元原以为,这太始本源虽是那个世界中诸族都梦寐以求的力量, 却也是只存在于那个世界之中。她完成任务离开了那个世界, 照理说这太始本源她是带不走的才是。 所以在使用精神力探查贺瑾琪的体内时,却发现自己体内有一丝太始本源存在,许元心中简直惊诧到无以复加。 她原本是打算等她返回宿主空间后,再向小光团|系统仔细地了解太始本源的相关信息,却不料自己竟因为世界意志的召唤,而提前返回宿主空间,还没来得及跟小光团|系统说上两句话,世界意志化身的小胖娃娃便就冒了出来。 这样一来她也不好立时便就询问小光团|系统,当下只能把这事暂时按下。 此时小光团|系统突然提起本源之力, 又察觉到它语气中那丝掩饰不住的惊骇, 似乎比起她突然成了世界意志的“母亲”,她身怀本源之力这件事更让小光团|系统震惊。 而且她让小光团|系统查的, 是她莫名其妙就成了一个世界意志的母亲这件事的真实性, 结果小光团|系统开口问的却是她身上是不是有本源之力, 难道…… 这事跟她体内的太始本源有关? 思及此,许元心中不由一动,点头“嗯”了一声,便静静地等着小光团|系统的下文,哪知等来等去,等到的却是小光团|系统一阵沉默。 此时的小光团|系统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虽然它早知道自己探查出来的结果绝不会出错,但听到许元亲口承认她身怀本源之力,小光团|系统还是震惊得一阵失语。 自从知道许元那次意识体几近破碎而归,是因为硬撼世界意志驱逐的缘故后,它便意识到自家宿主是个猛人,只是它万万没想到,自家宿主居然猛到这种程度! 那可是本源之力啊! 几乎没有人知道本源之力该怎么获得,但那却是衍生制订出所有法则、构成所有世界的最根本的力量! 连最高等级世界的生命绞尽脑汁、费尽心机都无法得到的力量,现在却出现在它家宿主这样一个低等级世界生命身上,这让它怎么可能不震惊? 等了一会,却迟迟不见小光团|系统说话,许元眉头微皱,索性开口问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难道这件事跟我体内的太始本源有关?” 被许元问起,小光团|系统这才倏地回过神来,恍然想起自己刚刚只顾着震惊去了,还没把探查到的信息告诉许元,连忙答道:“是的,宿主。” 但它仍是没直接将探查结果告诉许元,因为它倏地想到这次探查到的东西有些高深。虽然它家宿主眼下身怀本源之力,但据它的了解,它家宿主对“世界”的由来估计还停留在一无所知的地步。 为免等会它家宿主听得云里雾里,小光团|系统还是决定先给它家宿主“科普”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于是便听它说道:“本源之力是构成世界最根本的力量,它能演变生发出构建世界的基本规则,再由基本规则衍生出其他的规则。所有的规则成型之后,世界也就因此被‘创造’了出来。” 说到这里,小光团|系统又顿了顿,见许元正聚精会神地听着,知道自己没有做错,才又继续说道:“世界形成初时,只有最基本的规则,就像一个只有基本信息的框架,除了混沌之外,就只有荒芜。” “但本源之力会推动规则进一步演变,慢慢地衍生出其他规则。随着衍生规则的出现,世界越发完善,框架开始被填充,开始蕴生出万物万灵。” “而当规则演变到一定程度,则会进化成法则。法则成形了,世界才能算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完整世界。” “可以说,没有本源之力,就没有世界!” 许元心头大震。 之前在濯莲那个世界时,她就已经知道太始本源很强大,毕竟那是一方世界中最精纯的元炁,与世界本源同源、能让万物万灵超脱于天地之外的力量,但刚刚小光团|系统的“科普”,让她意识到自己对太始本源的认知仍不够深刻。 能够构建一方世界的最根本的力量,那得是什么级别的力量? 一想到自己此时意识体内就蕴藏着一丝这样的力量,饶是向来冷静镇定的许元,也不由被震得有些微懵。 不过她心中再怎么惊诧,面上却没有显露半分,仍是那副平静的神情,是以小光团|系统并没察觉到她心中的惊涛骇浪,径自继续说道:“在法则出现之前,世界并没有自己的意志,万事万物都是依靠着规则的演变而运转。” “当规则开始向着法则层面进化的时候,本源之力便会孕育出世界意志,使其在混沌中孕育、诞生,然后直到法则成形才会觉醒。到了那个时候,本源之力便会完全融入世界意志之中,世界意志也将掌控、保护那一方世界。” “但是这个世界不一样。”小光团|系统的语气瞬间变得凝重起来,说道:“据我探查得到的信息来看,这个世界的规则才刚刚完备,还没完全踏入演化的阶段,在这个时候,这方世界应是处于还不能够产生意志才对。” 许元闻言,不由低头疑惑地看了眼依偎着自己的小胖娃娃,问道:“那‘他’又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产生的世界意志正在可正窝在她怀里呢! “是本源之力。”小光团|系统道,“我探查到自从您第一次进入这个世界,属于这个世界的本源之力便受到了您的牵引,原本在规则开始向法则演化时才会诞生的世界意志,也在那个时候就因为您体内的本源之力而开始萌芽。” “原本这个世界的本源之力虽是在您的牵引下,开始提前孕育世界意志,但世界意志想要觉醒却也没那么容易。因为一般只有在法则成形的情况下,世界意志才会从混沌沉眠中觉醒。” “但在那之后您二次进入这个世界,并曾多次使用了本源之力,间接‘催熟’了在混沌中沉眠的世界意志。” “可以说,这个世界的意志的确是因您而生,您就是‘他’的母亲。” 许元几乎听得目瞪口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用太始本源拔除韩杞体内的咒术妖虫,对付那个系统携带者和她那个怪物状“系统”的同时,居然还能“催生”出一个世界意志来。 然而小光团|系统却还没说完,只听它接着说道:“按我探查到的情况,在原本事情发展的轨迹中,您顺利完成任务后,在身体的大限到来时离开这个世界。” “但是在您停留在这个世界中的时间里,您的气息已经与孕育这位世界意志的本源之力完全融为一体,您的本源之力也在不断地蕴养着他。您离开时‘他’曾因此有所触动,只是力量不足,还不能从沉眠中醒来。” “后来因为规则被破坏引发的灭世灾劫降临,整个世界开始走向崩塌毁灭。‘他’原本该无知无觉地跟着这方世界一起湮灭,却因为一直被您的本源之力所蕴养的关系,竟在最后关头醒了过来。” 说到这里,小光团|系统的语气中倏地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沉重,声音中也带着一抹几不可察的哀伤,“看着应该由自己守护的世界被毁灭,‘他’本能地献祭自己,想要给这个世界留下一线生机。因‘他’是因您而生,这一献祭直接触发了特殊任务,便让‘他’穿越原本的时空找到了我们。” 把一切说完,小光团|系统沉默了须臾,才又开口问道:“宿主,您打算怎么办?” 总算了解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许元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她叹了口气,低头看着怀里的小胖娃娃。 似乎感觉到许元情绪的波动,原本紧紧依偎在她怀中的小胖娃娃倏地坐直身子,两只肉乎乎的小胳膊一把抱住许元的手臂,可爱的小脸蛋轻轻地蹭着许元的手臂,努力想讨她欢心、让她高兴的意图瞬间表露无疑。 定定地看着小胖娃娃须臾,许元忽地腾出一只手,轻抚了抚小胖娃娃的发顶,才淡淡说道:“既然是特殊任务,我还能怎么办?只能努力去完成了。” “可是宿主,这次的任务成功的几率并不高。”小光团|系统说道。 许元从它的话中听出一丝异样。 其实一开始,她就把这次任务分析得很彻底,就目前种种的情况来看,她这次任务成功的几率岂止是不高,简直是完全没有完成的可能。 可是小光团|系统刚刚说的却是几率不高,而不是完全失败。 难道她的判断有误? 还是说,她忽略了什么东西? 思及此,许元眉梢不禁微微一挑,问道:“为什么?” 见她问起,小光团|系统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道:“因为那个系统,它的来历很不简单。” ※※※※※※※※※※※※※※※※※※※※ 已经忙了一个多月没有休息,好累啊~ 结果看到后台一堆的待高审,差点晕倒在厕所。 不过不管怎么说,终于赶在七夕更新了,好久不见大家,么么哒~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夕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来自世界的委托(6)【新】 听到小光团|系统的话, 许元眼中飞快闪过一抹讶色。 她之前也曾虽然让小光团|系统,去查跟这次任务相关的东西,但却没想过真能查出点什么,跟那怪物状“系统”来历有关的信息来。 因为之前她们便已有所尝试, 结果却是…… 查不出来。 其实她一早也隐隐有所感觉,那个系统携带者还有那个怪物状“系统”不简单。毕竟重置时间节点这种事,不是随便什么人或东西都能够做到的。 当时她也曾让小光团|系统去探查一下对方的底细,但却因为对方身上, 有着等阶比小光团|系统更高的“东西”在庇护对方,而只能就此作罢。 所以在第二次降临之前, 许元便预先推演了有可能发生的所有情况。 而其中一个推测, 就是关于对方利用“空间”搞事或是逃遁的可能。 在成为利维塔·塞加的那个世界时,许元就从江清尘的口中得知,江清尘就是利用他身为王虫的力量, 生生撕出一条空间裂缝,让他麾下的虫族得以及时出现在瓦伦丁帝国区域内的碎石带中, 阻止虫族女王全面侵入科索亚星系。 这一人一系统连“时间”都能重置, 利用起“空间”也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所以即使信息不足很有可能导致很多意外情况发生,许元却仍是抱着“有所防范总聊胜于无”的想法, 事先做下了一番布置。 因为一旦被对方逃脱, 任务极有可能失败不说,还有可能会把对方身后的“庇护者”也给招来。 许元可不想给自己留下无穷后患。 最终她的任务顺利完成, 说明她事先做下的布置果然还是起到了作用。眼下小光团|系统突然提起那个怪物状“系统”的来历, 难道那个怪物状“系统”被“处理”掉后, 那原本庇护着它的东西也失去作用了? 思及此,许元不由开口问道:“你查到它的来历了?” “不是查来的。”小光团|系统飞快地答道,“而是我因为认得那东西。” 没想到是这个答案,许元不禁一愣,问道:“你认得?” “是的。”小光团|系统道,“当初您第二次降临任务世界,成为交易者萧青容之前,曾让我游弋于世界附近,一旦出现什么异常情况,判断出形势就及时出手。” 因为小光团|系统的等级限制,让它无法跟随在许元身边一起降临任务世界,所以它便主动请缨,要求许元在计划中给它预留一个位置。 许元见它可以在任务世界附近自由行动,又有绝对的把握隐藏起自身气息和踪迹,索性便让它充当那道以防万一的“后手”。 “当时我正依照您的指示,在这世界附近巡弋,突然就感知到某处空间发生扭曲波动,于是我便悄悄地隐匿气息,摸到那处发生空间扭曲波动的位置附近。” “没想到我才堪堪到达那个位置,那处产生扭曲波动的位置就突然破开一个空间裂口,紧接着那东西就从里面冒出头来了。” 说到这里,小光团|系统蓦地“嘿嘿”笑了两声,配着它那把宛若玉石相撞般的清脆声音,听着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估计那东西也被宿主您吓坏了,逃的那叫一个慌不择路,就连我就待在那道空间裂口前,它居然也没发现。” “我看它就这么横冲直撞的,怕一个不小心让它钻出空间裂口跑掉了,就干脆模拟了张嘴对准了那个空间裂口。” “那时候我还有点担心,万一被它发现了,会不会又把它吓得缩回您那里去。哪知那东西看也不看,就这么直挺挺地冲进我嘴里。” “唉,虽然那东西的味道不太好,但就这么义无反顾地冲上来让我吞噬,还真让我有点不好意思嫌弃它的味道差了。” 小光团|系统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声音中满是说不出的嫌弃,但是看着眼前这光芒乍然变得明亮耀眼的小光团子,许元却能轻易地感受到这小家伙掩饰不住的得意。 许元不禁有些无语。 事实上,她虽然安排了小光团|系统作为后手,但实际上并没有全然的把握,确定小光团|系统能对付得了那个怪物状“系统”。 她只能从任务是否完成,来判断小光团|系统这个后手是否发挥作用。至于它是用什么方法发挥“作用”的,许元还真是一概不知。 小光团|系统的得意不是没有原因的。那个怪物状“系统”在逃遁之前,便已经吞噬了它那个系统携带者,以及苏栖怜身体内的生机,在小光团|系统看来,那东西简直就是个会移动的能量库。它吞噬了那东西,相当于给自己灌了大量的营养。 虽然此时它还无法提升等级,但能量充沛却能让它做到更多的事,就算是去探查信息,也不一定需要再花费它家宿主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命源点数了。 不过小光团|系统得意归得意,却始终没忘记事情的重点是哪里,稍微得瑟一下之后,它便又马上转入正题。 “在模拟出嘴巴之前,我留了个心眼,想要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以后也好查一查它的来历,却没想到那东西一冲出来,我就感知到了我熟悉的气息,那东西居然还是我认得的。”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一种生物?”许元问道,她还记得小光团|系统曾经说过,那应该是某种类似系统的东西,有可能是生物,也有可能是造物。 “是的。而且是来自高等世界的生物。”小光团|系统肯定地答道,声音里深藏着一丝怀念与复杂。 捕捉到小光团|系统那丝异样情绪,许元心中微动,问道:“多高等的世界?” “世界等级是超s级。”小光团|系统顿了顿,似乎是在踌躇些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像是做出决定般,缓缓说道,“那是我所在的那个世界,我的故乡。宿主您一定早就多少猜到一些了吧!” “嗯。”许元神色不变地点了点头。 对于小光团|系统的来历,她早就从自己那块透明面板上显示的信息,还有其他一些的,诸如世界等级之类的信息上觉察到一丝端倪。现在小光团|系统主动说起,不过只是验证了她心中的猜测罢了。 “我所在的世界,是一个极端追求力量的世界。那儿修炼风气鼎盛,因为那里天地元炁充沛。无论是哪个种族,无论等级高低,就算是一些没有灵智的生物,只要在那样的环境中待的时间够长,都能在日积月累中达到一定境界。” “但是能积累出境界,并不代表那些生物就能由此生出灵智。但凡能靠着积累达到一定境界、并生出灵智来的生物,身上都有着特殊的地方。” “那东西就是这类生物当中的一种。” 小光团|系统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那东西名叫‘厉榖’,是一种拥有灵智的妖虫。这种妖虫一般生存在阴森晦暗的地方,一开始并没有灵智,模样虽然也是又丑又恶心,但它吸收天地元炁的速度却远要比其他与它同等级的生物快得多,这也让它能够更快速地达到修行的初级境界。” “当它达到初级境界之后,它就会开始萌生出一丝灵智来。这时候它就已经本能地不再满足于靠长时间积累元炁来换境界,它会利用它的特殊能力开始诱惑其他生命靠近它。” 小光团|系统的语气忽地变得有些古怪,“说来您可能不信,这东西明明就只是刚刚萌生出灵智的低等生物而已,却像是天生就拥有,能够洞悉其他有灵智的生命心智上的弱点的能力似的。” “它能针对其他有灵智的生命心智上的弱点,制造出类似幻境的东西,诱使其他生命靠近它,而后陷入它的幻境中不能自拔,日以继夜地消磨那些生命的意志,最终吞噬他们的命源和生机,使其成为自己的养份,让自己的境界飞速提升。” “这东西刚开始出现的时候,甚至还有很多高级修炼者都着了它们的道,也让人十分好奇,它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于是就有一些抱着各种各样目的的修炼者,开始大量地捕捉并培育‘厉榖’,想琢磨出这些东西的特异之处。” “一开始那些人别说找出这‘厉榖’的特异之处了,能侥幸不被这东西反杀就已经算是幸运的了。一直到有个家伙在差点被这东西吞噬之后突发奇想,想要以驯化的方式,增加对这东西的控制力,以减少被反杀的几率。” 许元的眉头微皱。“结果呢?” 只要是有灵智的生命,都喜欢探询未知的东西,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却很容易出现一些抱着某些不可告人目的的人,借此做出一些损人利己的事情。 她有预感,那个尝试驯化厉榖的家伙,十有八|九也是这种人。 “在驯化过程中,他发现厉榖这种妖虫,其实只要吞噬了其他生命的生机就能提升境界,而厉榖并不能吸纳命源,它们之所以会吞噬其他生命的命源,其实是因为生机依附着命源而存。” “因为无法吸纳命源,命源就会留存在它们的身体里。长此以往,巨量命源就会形成巨大的能量风暴,将厉榖连身体和意识都撕成碎片,之后能量风暴就会消散,重新归于世界本源。” “发现了这个情况之后,那个修炼者便尝试着使用禁术,将自己与厉榖连结,使厉榖认他为主,而后让厉榖去吞噬别人,再从那些厉榖体内抽取命源。” “这样一来厉榖的境界和灵智都能得到飞速提升,又不会有被命源形成的风暴撕碎的风险,而那个修炼者本身也能得到巨量的命源,使自身的修炼进境一日千里。” 小光团|系统声音里明显多了一丝愤怒的情绪,“驯化了厉榖之后,那个家伙为了能迅速提升自己的实力,开始不断地设计别人陷入厉榖的幻境里。” “但随着这种妖虫灵智的增长,它们渐渐开始反噬那个驯化者。脱离驯化者的掌控后,它们甚至能够悄无声息地利用其他生命心智上的弱点为它们所用,替它们去寻找‘猎物’,以供它们吞噬修炼,而它们也会在适当的时候排出一些命源,去反馈给那被它们利用的对象。” “这些厉榖妖虫进境快、繁衍也快,而且当它们进境到一定境界的时候,对与自己出生在同一片区域的厉榖妖虫还有一定的掌控力,能直接统率它们为自己所用。这曾一度导致了我所在的那世界差点出现灭世危机,后来还是我所在的那个世界,那位掌控了整个世界的伟大意志出手,将这些厉榖妖虫灭杀干净,才算解除了那一场危机。” “不对,”听到这里,许元不由有些疑惑,她打断小光团|系统道,“既然你所在世界的那位伟大意志已经将这些妖虫灭杀干净,那我们遇到的那只厉榖又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有人利用了什么方法,重新培养出了这些东西,我想,或许我知道那个人是谁。”小光团|系统沉声道。 “是谁?”许元问道,话出口的同时,一个计划倏地在她心中缓缓成形。 “很久以前,我的世界曾突然爆发过一场空前绝后的危机,为了拯救那方世界,我们那位世界意志献祭了自己,以自己的殒落为代价,为那一方世界换取一线生机。” “我们那位世界意志殒落之后,法则也随之崩解成无数碎片,世界元气大伤,几乎要倒退成a级世界。后来有一个修炼者因缘际会之下,得到了一块法则碎片,他将法则碎片与自身融合,竟得到了破碎后的世界的承认,一跃成了几乎等同世界意志的存在。” 许元瞬间了然。“你说的那个人,就是这个融合了法则碎片的家伙?” “嗯。”小光团|系统的声音十分凝重,“对于我们那个世界来说,那位伟大意志‘他’就是世界,‘他’的话就是最高法则。‘他’说不允许厉榖妖虫存在,那些厉榖妖虫就从此在我们的世界中灭绝,更绝不可能会再度出现。” “眼下厉榖妖虫再度现身,身上还有着我那个世界独有的气息,我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更改了伟大意志立下的法则,这才让这东西重新出现!” ※※※※※※※※※※※※※※※※※※※※ 悄咪咪爬上来更新。下一章应该又要隔个几天,不好意思! ps,留言明天回哦! 感谢小鱼鱼和小kk的营养液,么么哒! 读者“鱼非鱼”,灌溉营养液 +1 2019-08-07 07:12:52 读者“kohri”,灌溉营养液 +1 2019-08-07 01:17:46 来自世界的委托(7)【新】 听到这里, 许元已经明白过来,“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个融合了法则碎片的家伙更改了你们伟大意志立下的法则,让这些厉榖得以重新现世?” “是的。”小光团|系统肯定地说道, “这只厉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个世界里,的确跟那个家伙有关!” “怎么说?”许元问道。 “在吞噬那只厉榖时,我就留意到那只厉榖的境界并不高,以它这种实力, 是没办法凭着一己之力降临到别的世界的。我心里很纳闷,就在吞噬之前先对它进行了强制探查。” 小光团|系统的声音充满鄙夷地说道:“结果果然不出我所料, 这只厉榖称呼那家伙为‘主人’, 那家伙使用了秘法将这只厉榖的意识体抽出了躯体之外,并将它送出我们世界,让它前往低级世界, 去为他收集气运和命源。” “但是这只厉榖的境界很低,如果以意识体形态直接降临, 马上就回被世界规则排斥并无差别绞杀。所以这只厉榖只能将自己寄生在那些个世界的灵智生命体内, 并试图掌控那被它寄生的灵智生命。” 说到这里,小光团|系统突然想起它家宿主。可能也不太清楚气运到底是什么东西, 便就解释道:“气运和规则一样, 都是由本源之力催化衍生出来的东西。规则构建世界,而气运则会加诸在那个世界中某一个, 或是有几个有灵智的生命身上。” “这些生命身上的气运不一定都一般强, 但却肯定会和其他生命拉开巨大的差距, 而作为回馈,这些气运加身的生命的一举一动,都是在规则演化的进程内。” “换句话说,这些生命能够加快规则的演化,使规则能够更快演变成法则!” “这东西原本是打算用它与生俱来的,能够洞悉其他有灵智的生命心智上的弱点这一特殊能力,去操控别人来攫取命源和气运。” “可是就它当时的境界和实力,只要它一动用自己的特殊能力,就马上会被该世界的规则发现绞杀。在最初两次差点意识体被绞得粉碎之后,那个厉榖也不知道从哪听到‘任务’和‘系统’这个词!” 小光团|系统的声音倏地变得愤愤不平,就好像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似的,道:“于是这东西居然就这么冒充起系统来!” “它先是强行寄生在低等世界的生命意识体中,自称‘系统’,利用它洞悉到的生命体心智上的弱点加以引诱,让这些生命体为它驱使,再用发布任务的方式,让那个生命体用身体做为‘中转站’,去帮它收集命源和气运!” 听到小光团|系统这话,许元瞬间就想到了那个侵占苏栖怜身体的“系统携带者”。 现在她总算是知道那个所谓的系统携带者,勾引和控制韩杞的原因了。 因为韩杞就是那个有气运在身的人! 什么报复贺瑾琪,什么报复萧青容,其实应该都是这只厉榖搞出来的,真正目的还是为了诱骗“系统携带者”给它攫取足够的命源和气运! 只是为什么韩杞最后会死的那么惨? 她还没来得及深思,小光团|系统便已将她疑惑的问题答案说了出来。“不仅如此,它还会在通过被它寄生的生命体攫取气运和命源的同时,掠夺被攫取对象的生机以供自己吞噬!” “没有气运加持,本身又生机耗尽,还沾染上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那个被攫取的对象自然就不可能有会什么好下场了。” “既然那只厉榖要利用那个‘系统携带者’帮它掠夺攫取命源、气运和生机,那最后它为什么又把它寄生的那个‘系统携带者’给吞噬了呢?”许元却是马上就又有了新的疑惑。 “因为‘中转站’的‘储存’已经接近临界值了啊!” 许元闻言一愣,不太明白小光团|系统话里的意思。 小光团|系统见状,连忙解释道:“它伪装成系统,发布所谓的任务让那个以为自己是幸运儿的人类,去接近和勾引身上有大气运的人。只要那个人类和那些有大气运的人发生关系,它就能通过那个被它寄生的人类身体,攫取掠夺命源、气运和生机。” “但是这毕竟不是它自己直接掠夺和攫取,命源、气运和生机在通过它所寄生的人类再转向它时,就难免留存些许在那个人类体内。” “长此以往,堆积下来的命源、气运和生机将会变得非常惊人,甚至能让那个人类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变成了修炼者。” “虽然以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成为的修炼者,和普通人类并没多大区别,但是那毕竟也是修炼者,境界到达一定程度自然就会觉察到不对,到时候一个不小心,那只厉榖有可能得翻船。” “所以‘中转站’体内的命源、气运和生机积累到差不多的时候,厉榖就会抢先一部吞噬掉这个‘系统携带者’,这样既可以解除隐患,又能再为它那主人收割一大波命源和气运,它自己还能吞噬到大量的生机。” 听小光团|系统一五一十地说着,它从那只厉榖意识体中探知到的一切,许元也不由微感心惊,却听小光团又继续说道:“明明就是灵智不高的东西,却偏偏能搞出这种阴毒的伎俩来!” “这东西第一次尝试冒充系统成功之后,便发现这个法子比由它自己去接近那些大气运加身的人,要来得简单方便,于是就将自己的这个做法报给了它那主人。” “它那主人估计也觉得它做得很好,便赐给了它一些东西,让它能够用那些东西充当系统道具,伪装得更加真实彻底一些。” “而有了它那主人的支持,它的实力也大大加强,甚至还敢带着它那‘系统携带者’强行降临。” “它所降临的都是些低等级世界,这些世界要么世界意志还没诞生,要么世界意志还没觉醒,都远不是它那主人的对手,想要阻止他们强行降临,通常结果却是反被它害得规则崩坏,往往在他们离开该世界之后,该世界就会面临灭世之灾。” 气氛随着小光团|系统话语的结束而变得有些沉重,但许元并没有在这样的氛围中沉浸太久。 既然世界意志的确是因她而生,特殊任务她又只能去完成,那么她当务之急要去做的,应该是思考该怎么完成这个任务,而不是光顾着愤怒同情或伤春悲秋。 她仔细回想着小光团|系统刚才说出的所有信息,片刻之后心里已经开始有了点头绪,只是这样还不够。 想了想,许元问道:“小家伙,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我这次任务成功的几率不高。为什么你会认为这次任务成功的几率不高呢?按照正常的情况来看,这次的任务不应该是毫无成功的可能吗?” 被许元问起,小光团|系统也不敢隐瞒,当下便老实地答道:“其实一开始我也觉得这次的任务,我们毫无成功的可能。因为无论是您还是我,甚至连这位世界意志本身,都还没有力量去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直到后来我探查到了您身上有本源之力,而这位世界意志的确是因您而生。” “怎么说?”许元问道。 “您有本源之力,而且世界意志是因您而生,那么只要您正式开启任务,您就将暂时代替‘他’,成为这个世界的意志。” “那只厉榖虽然依靠着它主人给它的东西,能够强行降临这些低级的,世界意志还没诞生或觉醒的世界,却无法真正地与一个已经觉醒的世界意志对抗。只要您能抢在他们进入到这个世界之前将他们驱逐或扼杀,或是能够在扼杀他们之后,修补被破坏的规则,那么这次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可这样却有极大的风险,无论是这次的任务执行过程中,还是任务完成之后。”小光团|系统的话语中多了几分凝重,“因为那只厉榖身上,有一条枢间之链。” 小光团|系统的话音刚落,两个只有许元拇指大小、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小圆球便陡然出现在它的两侧,看上去就像两颗拱卫着恒星的小行星一般。 “请您用精神力看看这个。”随着小光团|系统的话,它左侧的那个小圆球便自动移动到了许元的面前,“这里面的东西就是那条枢间之链。” 许元看了那小圆球一眼,便放出一丝精神力探入那颗小圆球中,小圆球中的一切登时纤毫毕现地出现在她的感知里。 小圆球内,一条深褐色链条正静静地悬于圆球正中心,无数或粗或细、或长或短的铁丝般枝节,从链条的主干上延伸而出,每一个枝节的末端,都连接着一颗与链条主干同色系的小球。 只是与那链条主干凝实的颜色相比起来,那些枝节末端的小球则要清透得多,许元隐约可以看到小球里面似乎还包裹着什么东西。 “这是我在吞噬那只厉榖时,从它意识体最深处发现的。在它的意识体记忆中,有关于这条枢间之链的信息。” “这条枢间之链有两节,一节在它的躯壳内,一节则是在它那主人将它的意识体从躯壳中抽离出来后,放到了它的意识体内。” “这东西能在一般情况下庇护这只厉榖,不被外界比它等级或境界更高的生命察觉或发现,还能在危机关头救它三次。” 闻言,许元顿时便想起了那次她在韩家主宅与那只厉榖交手时,空间突然在千均一发之际出现扭曲,让那只厉榖和它那个“系统携带者”得以逃脱,躲过她致命一击的事情。 这时便听小光团|系统继续说道:“如果这只厉榖死掉,它的气息就会完全消失,这一节枢间之链就会破碎,那么留在它躯壳里面的另一节枢间之链也会跟着破碎,这样一来,它那主人就极有可能会追溯着这枢间之链过来。” “其实我倒不怕他直接降临过来,我怕的是他在暗地里耍阴招,以后在暗处对我们下手,甚至还有可能在我们完成任务之后,对这个世界下手。” “这位世界意志是被您催生出来的,还没完全觉醒,只能凭借本能行事的世界意志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反而还会被他所害。这个世界又跟您有关系,它因您而出来了,就会对您造成伤害。” “所以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最大问题,其实是要怎么杜绝这个后患。”许元淡淡地说道。 “是的。”小光团|系统说道。 许元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一边在心里思索着从那只厉榖的主人处下手的可能,一边又问道:“那这东西还有别的作用吗?” “有。”小光团|系统道,“这枢间之链的第二个作用,就是作为传输的纽带,将厉榖攫取到的命源和气运,定时传送给它的主人。” “还有第三个作用,也就是最后一个作用,就是储存。您看链条上那一个个小球似的东西,每个里面其实都是装着一个物品,都是它那主人赐下给它充当系统道具的东西。” 许元心里突然灵光一闪,“那里面有可以重置时间的物品吗?” 问这话时,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个极为粗略的计划。但却听小光团|系统道:“没有。涉及时间和空间的东西,都是了不起的东西,据我所知,它那个主人应该还没有能力真正弄出这种东西来。” “所以当初这只厉榖所用的那个重置时间的物品,很有可能只是它主人弄出来的一个试验品罢了。不过这种物品就算是残次品,数量也不可能会多,所以在这枢间之链里面,我并没有找到那个能重置时间的东西。” “至于其他的,我已经都探查过了。这枢间之链里面的东西,可能会让低等世界的生命觉得很神异,但在我们的世界里,这些其实就是些垃圾,不是残次品就是废品。” “这里面的东西效果是有的,但同样也存在着很大的副作用或瑕疵,一旦使用完全就是弊大于利。这些垃圾的作用,就只是被这只厉榖拿去唬弄那些低等生命而已。” 听小光团|系统这么说,再想想被“系统携带者”,用上了这些东西的韩杞和贺瑾琪,许元还真觉得小光团|系统对于这些东西弊大于利的说法,还真没有说错。 “还有,”说完了枢间之链,小光团|系统的话头却没有就此打住,“宿主,除了这个之外,在那厉榖的意识体里面我还有个意外发现!”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鱼非鱼、kohr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来自世界的委托(8)【新】 “意外发现?”许元问道。 “是的。”小光团|系统道, “一旦厉榖死亡,深植在它体内的这节枢间之链,和留在它躯壳内的那一节就会同时破碎。” “我怕这枢间之链破碎,会让它那主人发现不对, 所以就想了个法子,在吞噬这只厉榖之前,先抽离了它一丝意识,模拟构建了一个带着它气息的空间, 然后再用这个空间,把这节枢间之链从这厉榖身上剥离并套了进去。” “反正只要有厉榖的一丝气息在, 枢间之链就不会破碎。只是我也没想到, 在它的意识体深处居然还禁锢了一抹残魂。” 小光团|系统说着,把那另一颗小圆球也移到了许元面前,继续说道:“您还记得在您接待交易者萧青容之前, 我跟您说过的事吗?” 看着那另一个被小光团|系统移到自己面前的小圆球,许元忽然想到了什么, 点了点头道:“我记得你当时曾说过, 在我接待萧青容之前,你曾感知到另一个来自该世界的交易者也在寻找我们, 不过在‘他’即将跟你联系上之前, 却又突然消失了。” 心知小光团|系统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茬,许元又看了那小圆球一眼, 问道:“难道这里面的那抹残魂, 就是那个突然消失的交易者?” “是的, 而且还是您认识的人,”小光团|系统没有卖关子,说道,“她是苏栖怜。” 许元一愣。“苏栖怜?” “是的。”小光团|系统道,“当时我将枢间之链剥离后,发现那节枢间之链的底下还有个奇怪的囊袋。” “可能是我在剥离枢间之链的时候,不小心也弄破了那囊袋,我感知到有一丝不属于厉榖的气息,正在从那囊袋破损的地方透出来,就干脆把囊袋也撕开了,结果没想到囊袋里面关着的那个意识体居然会是她。” “她……”小光团|系统突地顿了顿,才道,“她的情况不是很好。” 许元愣了愣,旋即便将精神力探入那小圆球之中,果然看到了那张熟悉又有几分陌生的面容。 小圆球里面的人的确是苏栖怜,不过不是那个鸠占鹊巢的“系统携带者”苏栖怜,而是那个世界意志带许元“看”到过的,怀孕的苏栖怜。 只是她的情况何止是不好,简直是糟糕。 小圆球中,苏栖怜正以一种将身体紧紧蜷成了一团,用纤细的手臂牢牢地护着自己隆起的小腹的姿势,静静地漂浮在小圆球的中心。 她的身体趋近透明,双腿膝盖以下的部分已经消失,她却似是毫无所觉,正紧闭着双眼,就像是处于沉眠之中一般。 只是看来她似乎“睡”得并不安稳,苍白的唇畔紧紧抿成了一条绷紧的直线,仿佛正陷入什么可怕的梦境,连眉间都折出了深深的沟壑。 自己本身就是以意识体的形态存在,又有过意识体几乎破碎的经历,许元对于意识体的状态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苏栖怜这副模样,一看就是受到了极严重的损伤。 许元眉头不由微微皱起,对小光团|系统问道:“她这是怎么回事?” “被那只厉榖给折磨的。”小光团|系统说着,便将自己从那只厉榖身上查探到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许元。 “当初那只厉榖带着那个被它寄生的意识体,前往别的世界的时候,意外遇到了要来寻我们的苏栖怜。它看苏栖怜有着很强的意念,又有一丝气运在身,就抓住了苏栖怜。” “抓到苏栖怜之后,它才发现苏栖怜不是生魂,已经没有了生机,不过命源和气运的数量和质量都挺不错,它就想吞噬苏栖怜的命源和气运,结果遭到了苏栖怜的激烈反抗。” “厉榖生来就有洞悉灵智生命心智上弱点的能力,它们制造出来的幻境几乎真假难辨。它们擅长利用灵智生命心智上的弱点,制造幻境去消磨那些生命的意志,直将那些生命折磨到意志崩溃,然后在这个过程中吞噬掉他们的命源和生机。” “就连我们世界里那些修炼者都有可能会着它们的道,可偏偏苏栖怜却例外了!” 说到这里,小光团|系统的语气中也不由自主地多了一丝讶异,“这个女人性格坚韧得惊人,厉榖那一套对她根本没有用,无论是经历什么样的惨况绝境,她都坚强如故,从来就没想过放弃。” “只要她的意志没有崩溃,那厉榖就无法完全吞噬她,最后厉榖估计也是被苏栖怜给气狠了,见幻境没办法消磨苏栖怜的意志,就打算降临苏栖怜的世界。” “它本来就洞悉了苏栖怜的弱点,知道能击垮到她的是什么,就想带着那个被它寄生的意识体去占据苏栖怜的身体,破坏苏栖怜的一切,想用这种方法来崩溃苏栖怜的意志。” “而且它也追溯了苏栖怜身上的气运,发现苏栖怜本身的气运,就比平常生命还要稍强一些,除此之外,跟她关系紧密的人也是有气运在身的人。” “它估量了一下后发现,如果它前往苏栖怜所在的世界,操纵那个被它寄生的意识体,去汲取这个世界那些大气运在身的人的气运,再加上吞噬苏栖怜的收获,将比它前往原本打算去的世界要多得多。” “于是它就带着那个被它寄生的意识体,改道降临了苏栖怜和萧青容所在的这个世界。” 小光团|系统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后面发生的事情,不用它说许元也已经知道了。 许元蓦地想到世界意志带她“看”到的那一幕。 倒在血泊中的苏栖怜,和握着她的手,竭力保持镇定,实际上却已经慌乱而不自知的贺瑾琪,还有苏栖怜临死前,望着贺瑾琪时那饱含了不舍和眷恋的目光,就可以看出这两个人的感情有多深。 再想想那厉榖驱使着它那“系统携带者”所做下的事,看看眼下苏栖怜这副模样…… 这时,小光团|系统的声音再度响起。“她让我很吃惊,宿主。那只厉榖并没有被她封闭起来,而是让她清清楚楚地‘看’到,另一个人占据着她的身体,用她的身体、她的身份做下的事情。” “在这样的折磨下,她愤怒、她仇恨,她也受到打击,但她却依旧没有放弃反抗。” 用这种让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伤害、甚至逼死自己所珍爱的人,破坏自己所珍视的一切的手段,去击溃一个人的意志,想让那个人崩溃绝望,这种做法实在让人既恶心又愤怒。 许元的眼中倏地闪过一抹冷芒,便听到小光团|系统继续说道:“我把她从囊袋里救出来时,她的意识体已经不完整了。不过她的意志虽然出现过动摇,却没有被完全击垮,我能在她身上感受到强烈的愤恨和不甘。” “知道我是公平交易系统之后,她说想和我们提出交易。我不知道您会不会接下她的交易委托,而那时候她的情况又真的很糟糕。” “您别看她现在还算完整,其实我将她弄出囊袋时,她意识体膝盖以下的部分已经完全消散,腰部以下的部分也已经在崩解边缘。” “我怕在您回来之前,她就已经消亡,所以又构建了个空间让她在里面沉眠,以此先把她保护起来。” “你做得很好。”许元收回探入小圆球的精神力,对小光团|系统夸奖道。 虽然她不曾和真正的苏栖怜有过交集,可是她却很欣赏这个意志坚韧的女孩。 想了想,许元又再度开口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的意识体恢复原状?” 小光团|系统沉默了须臾,才缓缓说道:“没有办法,宿主。她本身就不是生魂,受到的又是不可逆的损伤。也就是在这个空间里,她才能维持这个样子,不过就算是这个空间,也只能在一段时间之内保住她不会消亡而已。” 它迟疑了一下,问道:“需要唤醒她吗?” 许元沉思了须臾,却是摇了摇头,道:“不用了。” 把苏栖怜唤醒,无非也就是听她的心愿,和她达成交易而已。 苏栖怜的心愿不难猜测,说到底,跟她眼下这个特殊任务绝对扯得上关系。只要她能完成这次的特殊任务,苏栖怜的心愿说不定也就能一并解决。 现在问题的重点,已经不止是如何完成任务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难题,那就是她要怎么做,才能在顺利完成任务的同时,又不会留下任何后患。 许元的眼睛凝睇着装着枢间之链的那个小圆球,心里飞快闪过无数念头。 倏地,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忽地抬眸看向小光团|系统,问道:“小家伙,你说只要我正式开启任务,我就会暂代这个小东西成为这个世界的世界意志,那我是不是就只能待在这个世界里?” 小光团|系统被她问得愣了愣,半晌之后才回答道:“不是的,宿主。虽然这个比喻有些不太恰当,但我觉得您可以这么理解,世界意志是世界的真正主人,同时也是这方世界的守护者。” “这方世界无法束缚住世界意志,但它是世界意志的家,是世界意志的力量源泉。” “世界意志和世界是相辅相成、彼此不可或缺的!” “我明白了。” 许元微一颌首,又向小光团|系统询问了一些其他的情况,而随着小光团|系统的回答,许元心中的计划开始缓缓成形,并逐渐完善。 “我知道要怎么做了。”问完最后一个问题,许元长吁了口气,对小光团|系统道,“开启任务吧!” ※※※※※※※※※※※※※※※※※※※※ 瑟瑟发抖地爬上来更新_(:3」∠)_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kohr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来自世界的委托(9)【新】 深夜, 热闹喧嚣的城市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陷入沉寂。原本车水马龙的街道,也渐渐恢复安宁。 微凉的夜风吹拂过静谧的街道,带来丝丝凉意, 这一刻城市,仿佛除了那些24小时营业的店铺还“醒”着以外,其他的地方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倏地,距离清港花园小区不远的一家药店的大门突然被推开, 眉宇间带着一抹浅淡的忧色,和掩饰不住的疲惫的苏栖怜, 提着装着两盒解酒药的小袋子, 行色匆匆地走出药店,朝着清港花园小区的方向快步走去。 一想到家里那个已经醉得人事不知的家伙,她眉宇间的忧色不由加重了几分, 下意识就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不过就算面对基本上已不见车辆往来的宽敞马路,她也没有横穿而过, 而是驻足站在红绿灯路口, 直到绿灯亮起时才再次迈开脚步。 就在她走到一半时,红灯一方的路口处突然冲出一辆汽车, 无视交通指示灯那极其显目的红色就要疾速冲过路口。 直到这时, 那正在分神打着电话的司机,才看到已经走到路中间的苏栖怜, 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一脚踩下刹车的同时, 也在飞快地调转着方向盘。 苏栖怜也被这突然冲出来的车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往旁边闪躲。 只是那车速实在太快,她才堪堪侧过身体,那辆车就已从她身边险之又险地蹭过,虽然没有撞上她,却仍是将她带倒在地。 就在苏栖怜倒地的瞬间,一团灰蒙蒙、只有拳头大小的烟雾突然凭空出现,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冲着苏栖怜笔直地飞射了过去。 苏栖怜登时只觉眼前一花,恍惚间仿佛看到有什么东西朝着自己迎面扑来,她心下一惊,只是还没等她有所反应,那个灰蒙雾团就已没入了她的眉心之中。 灰蒙雾团入体的瞬间,苏栖怜眼中光芒陡然消失,整个人登时便就失去了意识。 闯祸的司机见撞了人,连忙将车停到一旁,打开车门过来查看苏栖怜的情况。 看到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苏栖怜,司机顿时有些慌乱,一面拿出手机,打电话报警还有叫救护车,一边凑上前想要查看苏栖怜的情况。 他仔细地打量着苏栖怜的状况,却看不到就在刚刚,竟有一层稀薄的灰雾,倏地从苏栖怜的眉心处蜂拥而出,迅速沿着苏栖怜的身体轮廓,覆盖包裹住她的全身上下,并且开始随着苏栖怜的呼吸不断收缩。 随着灰雾的收缩,苏栖怜的气息在飞快地流逝,转眼间就从熊熊烈焰,变成了摇曳在风中,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的微弱烛火。 在基于身体之上、人类感官察觉不到的意识层空间中,被禁锢在囊袋中的苏栖怜,正被迫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自己”,被包裹着自己身体的诡异灰雾飞速地鲸吞蚕食。 “你的灵魂味道不错。”带着浓厚恶意的声音突地在她耳边响起,“可惜在你原本所在的时空你已经死了,我没办法降临到那个时候。不过现在也不错,同一生命在同一个时空中,只能存在一个灵魂,因为你更强一些,我吞噬掉这个时空中的你还真是轻松呢!”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给我吞噬同一个生命的灵魂两次的机会。”那个声音恶毒地笑道,“所以作为谢礼,我决定让你全程观看我是怎么用你的身体,去折磨你爱的那个男人,让他不得好死的。” 闻言苏栖怜的面色一片惨白,血色尽失的双唇死死咬紧。 “怎么……咦?” 那声音见状,正想要再说点什么,然而话只开了个头,就变成了一声轻咦。 与此同时,在现实空间中的苏栖怜身边,陡然泛起了一丝奇异的波动! 就在波动出现的瞬间,这方天地间无处不在的规则,登时就像受到了磁石吸引的铁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着苏栖怜所在位置的上空汇集。 转眼间一股足以毁灭万物的巨大力量便已成形,仿若风暴一般在苏栖怜的上方盘旋! 随着这股力量的出现,令众生从内心深处生出畏惧,下意识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威压,瞬间就笼罩住了这一片区域。 意识层空间中,被禁锢在囊袋里的苏栖怜发现自己竟不由自主地在颤抖。而现实空间中,原本正在查看苏栖怜情况的司机,更是因为承受不住这股威压而直接昏了过去。 “呵!” 然而面对着这股强大的威压,那声音却突然轻笑了一声,笑声中充满了蔑视的味道,仿佛这股威压在其眼中十分微不足道,并没什么了不起。 似乎感受到来自对方的轻蔑,现实空间中盘旋在苏栖怜上方的强大威压,顿时就像是一只被激怒的猛兽,足以毁灭万物的力量凝练有如实质,仿若破空利箭一般,向着地上的苏栖怜直射而来。 “不过是一个意志还没觉醒的世界,就妄想要驱逐我?可笑!” 那声音嗤笑出声,笑声响起的同时,一个小小的气旋自现实空间中的苏栖怜眉心上方出现。 霎时,周围的空间出现了剧烈的波动,气旋底部的空间瞬间出现一道破口,鲸吸百川般的巨大吸力从气旋底部传出,竟是要硬生生把直射下来的力量之箭吞噬! 眼看着力量之箭就要被气旋吸走,却不料就在这时,这凝练有如实质的力量之箭竟然毫无预兆地崩解,巨大的力量刹那消弥于无形,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那般。 仿佛察觉到危险已经解除,在那股足以毁灭万物的力量消失的瞬间,出现在苏栖怜眉心上方的小气旋也随之崩解消散。 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声音“啧”了一声,却也把没这情况放在心上,只冷笑了两声。 现实空间中,覆盖在苏栖怜身体上的那层灰雾在冷笑声中再度开始收缩,眼看着就要把苏栖怜最后一丝灵魂气息从这具身体吞噬干净,殊不料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原本崩解消散的力量竟然就在这时突然再度汇集,虽然威压还在,但比起刚才那种动辄毁灭万物的气势却是要弱上许多,也不再凝练成利箭形状,而是不断反覆压缩,直到形成一根细针形状。 力量针刚一成形,就迅速钻入苏栖怜的眉心之中,电光石火间就穿过了现实空间和意识层空间的屏障,准确无误地寻找到那声音所在。 刹那间一点星星点点的光芒闪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着意识层空间中某一个点袭去! 就在星芒击中那个点的瞬间,一声人耳不可闻的尖锐声波突然从被击中的点处传出,层层叠叠向着周围扩散。 与此同时,一只模样十分恶心可怖的怪物陡然出现在那个位置上,肉瘤似的灰色躯干,仿佛正遭受无数细微生物啃噬般不断崩解! 怪物长满獠牙的黑色大口大张,似是在无声惨嚎,大口旁两条细针般却有如肠子状的触须疯狂乱舞,躯干两侧长着的,十二只如同人类手指般的脚,以及那条骨节分明的长尾也在疯狂扭动,仿佛正忍受着无法用语言表达的痛苦。 倏地,又一声比刚才更尖锐的声波,从怪物的黑色大口中发出。 尖锐声波出现的瞬间,怪物躯体崩解的速度陡然一滞,同一时间的现实空间中,原本覆盖包裹着苏栖怜身体的灰雾,顿时像是受到什么召唤一般,如退潮般飞速自苏栖怜身上收回,涌入苏栖怜的眉心,眨眼间便就出现在那怪物周围。 灰雾包裹住怪物,不断地填补怪物躯体上那些崩解出来的缺口,试图将怪物的躯体恢复原状。 然而下一瞬间,星芒再度闪现,带着湮灭气息的力量波动随即在意识层空间中涌现! 恐惧伴随着危机感涌上怪物心头,吓得它长尾和触须都不由自主地崩得笔直,然而力量针针尖闪动的那点星芒,却并没有因它这副恐惧的姿态而有所改变,牢牢锁定它气息的同时,便又朝着它的所在疾射了过来! 气息被锁定,意味着它避无可避、躲无可躲,看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星芒,怪物心中的绝望疯狂上涌。 就在这时,怪物周围的空间却陡然发生剧烈的扭曲,一道空间裂缝在怪物所在的位置突地出现,仿佛一张张开的巨口,将怪物吞下的瞬间便就马上闭合,带着怪物消失在这一片意识层空间之中。 就在怪物被空间裂缝带走的时候,许元才慢悠悠地出现意识层空间中。 在她出现的瞬间,扑了个空的力量针忽然散成点点星芒,朝着她的所在游弋过去,仿佛无数星辰般环绕在她身边。 许元看了眼空间裂缝出现的位置,嘴角倏地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下一秒,她的身影便也消失在这片意识层空间中。 与此同时,空间裂缝中的怪物,正将那个被它寄生的意识体吞噬殆尽。虽然这个“宿主”离到达临界点还有一线之遥,但储藏的生机、命源和气运也算充沛,最少能让它的身体暂时止住崩解。 从它出来至今,还没经历过这样命悬一线的危险,眼下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怪物也不敢再这空间裂缝里耽搁,一边朝着空间裂缝的尽头飞奔,一边回想着自己这一番遭遇。 不知怎的,它总觉得情况有哪里不对。 不过还没等它想明白,空间裂缝就已经到了尽头。怪物精神一振,正要冲出裂缝尽头,却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吸力突然从裂缝尽头传来。 怎、怎么回事? 怪物大惊,但在它有所反应之前,它便身不由己地被吸入一个“大洞”之中。 空间裂缝外,小光团|系统发出一声类似咂巴嘴的声音,语带嫌弃地说道:“味道还是那么难吃,啧!” ※※※※※※※※※※※※※※※※※※※※ 我努力保持隔日更,如果因为工作原因有超过两天没法更新,我会先留个请假条,说明回归时间,不好意思,谢谢大家支持。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鱼非鱼、夕蓝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来自世界的委托(10)【新】 小光团|系统的抱怨话音未落, 它周围的空间便倏地出现一丝细微的波动,转瞬就又平复下来。 波动平复的刹那,许元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小光团|系统的身边。 一看到许元,小光团|系统周身的光芒瞬间亮了两分, 叫道:“宿主!” 许元伸手安抚似的轻抚过小光团|系统,问道:“抓住了吗?” “抓到了!”小光团|系统的声音中满是洋洋得意的意味,说道,“果然就跟您预料的一样, 这东西又被您吓得落荒而逃,一心只顾着逃命, 连周围环境都没去观察, 结果跟上次一样,自己撞进我肚子里了。” 许元点了点头。“你做得很好。” “不,是您安排得好。”小光团|系统郑重地道。 它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因为早已明白任务开启后, 自己只会随机降临在某个事情已经发生后的时间节点上,而不是在所有一切都未发生之前, 故而许元在开启任务时, 就也跟上次一样做下了布置。 她降临的时候,正好是苏栖怜灵魂即将被那只厉榖吞噬殆尽的紧要关头。 已经被小胖娃娃世界意志带着, “看”过一次原本轨迹中发生的事情的许元, 哪可能放任那只厉榖吞噬掉苏栖怜再取而代之? 故而她以自己的太始本源调动规则之力汇聚,做出驱逐的架势, 矛头直指借由侵入苏栖怜身体, 入意识层空间的厉榖。 驱逐的力量出现时, 那只厉榖还不知道许元已经降临成为了这一方世界的世界意志,它仍以为这方世界还处于意志尚未觉醒的状态,是以对这股突然汇聚而成的驱逐之力,它丝毫不放在心上。 在此之前,它已经强行降临过不少世界,被这些意志尚未觉醒的世界本能驱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结果它还不是好好地在那些世界中随心所欲地逗留到目的达成? 以它现在的实力,这些意志还没有觉醒的世界根本就奈何不了它! 更何况随着它不断立下功劳,它的主人也通过它体内的枢间之链,为它加诸了一道保护秘法,能够在它强行降临这些意志还没觉醒的世界时,吞噬消解掉源于世界本能想要驱逐它的力量。 果然那股驱逐之力还没击落到它的身上,便被逼得崩解消散。 见情况果然如自己所料,厉榖心中得意洋洋,殊不料那只是许元的虚晃一枪。 这股看似雷霆万钧的驱逐之力,只是许元麻痹这只厉榖的障眼法而已,为的是确定这只厉榖的位置,以及之后迫使它逃跑,好让在世界之外守株待兔的小光团|系统如同上次一般,将它逮个正着的行动。 虽然许元先后两次释放出本源之力,但她有意识地驭使,和只是放出一丝气息去引动规则之力,所发挥出来的威力却是截然不同。 那是真真正正散发着毁灭与绞杀气息的力量,而不仅仅只是驱逐而已。 所以当那只厉榖察觉到,那股原本已经消散的力量竟陡然蜕变得如此恐怖,在悄无声息地进入意识层空间之后,又准确无误地将它锁定,那时它才会那么惊惧,甚至连它体内那节枢间之链上,最后一次的逃生机会都因此而触发。 结果就跟刚刚小光团|系统说的一样,那只厉榖在惊骇之下慌不择路,一头扎进它的嘴里去。 思及此,许元不由也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至少到目前为止,事情的发展都还在她的预料之中。 这时小光团|系统的声音再度响起,“那宿主,我就开始剥离这只厉榖体内那节枢间之链了?” “去吧。”许元淡淡说道。 原本在她的计划里,就需要用到厉榖体内那节枢间之链来给她指路。 只是却不曾想在她降临之后,却意外地接到小光团|系统传来的消息,告诉她原本存在于它空间内的那节枢间之链,还有沉睡着的苏栖怜竟然毫无预兆便消失了个无踪无影! 降临之后还能跟小光团|系统联系上,这对许元来说还是第一次,这时许元才发现,她和小光团|系统之所以能联系上,都是因为她这次的交易者身份与以往常有所不同。 她这次的交易者是一个世界意志,开启任务之后她便成为了这方世界的意志,规则之力既然都由她所掌控,那么世界规则自然也束缚不了她,是以小光团|系统才能跟她联系得上。 而境界提升之后,许元也发现了许多之前她未曾察觉到的事情。 原来在任务开启之后,她和小光团|系统所处的时间节点,就会暂时性地变成她降临后的时间节点,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到她完成任务之后,他们才会回归到原本应处的时间节点之中。 这时许元才知道,原来源于时空法则的限制,除了像她和小光团|系统这样,因为特殊原因被法则包容的对象,或是某些超脱法则束缚的存在,否则万物万灵在同一个时间节点中,永远只能存在一个。 不同时间节点的人或物,或许有可能会因为某些因素,而穿梭到另一个时间节点中,但是基于时空法则的限制,在这同一个时间节点中的两个“同一个”人,其中必定有一个会被时空法则抹除。 这个世界的规则虽然还没演化成法则,但是法则的限制其实却是无处不在的。 所以在开启任务之后,原本沉睡着的苏栖怜会消失,是因为在这个时间节点中,本来就存在着一个“苏栖怜”,即使她已经差不多被那只厉榖吞噬殆尽。而原本被小光团|系统剥离出来的那节枢间之链也消失的原因,是因为这个时间节点中的厉榖还没被小光团|系统吞噬,那一节枢间之链也还好好地存在于它的体内。 眼下这只厉榖已经被小光团|系统所捕获,那就再把枢间之链从它意识体内剥离出来便是。 只是可惜了苏栖怜…… 想到那个意志坚韧,命运却格外坎坷的女人,许元心中暗叹了口气,收敛思绪垂眸看向自己下方。 此时位于她下方的,是一方正在有条不紊运转着的世界。 这是她必须守护的世界,也是她这次任务的根源。 她能看到不计其数星罗密布的规则,正在这方世界中不断运转着,循着某种奇异的规律构成一道道轨迹。 无数的轨迹或交集、或平行、或相斥,正在不断演化着什么,而诞生于这方世界中的万物万灵,在冥冥中依循着这一道道演化的轨迹,不断地向前发展行进。 她能感受到下方世界散发出来的气息。 宁静、平和,带着恰到好处的勃勃生机与欣欣向荣,跟之前世界意志化身的小胖娃娃,带她“看”到时的那种生机强盛至极、万物生发几乎繁荣到了极致的情况完全不同。 但是在这看似正常的情况中,许元却看到了隐藏在正常底下的危险。 在这些循序渐进形成演化轨迹的规则中,有着许多细微的缺口,就像一根根直线被突然从中截去了小小一节,结果直线因此断开,成了一段段长短不一的线段。 许元知道这些使直线般的规则,断开变成“线段”的缺口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原本完整的规则,已经遭到了不可逆转的破坏,原本的演化轨迹被中断,开始走向不可预知的未来;更意味着之前小胖娃娃世界意志带她“看”到的灭世灾劫,也会在不久的将来降临。 许元的心头瞬间像是被压了块巨石般沉甸甸的。 只是沉重之余,她又不由有些庆幸,庆幸自己这次降临的时间节点,不像萧青容的交易委托那次那么坑爹。眼下规则虽然也遭受到了破坏,却仍只处于最初期,离灭世灾劫的降临还有一段距离,她还有时间可以去执行自己的计划。 如果她的计划能成功,这个世界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许元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坚决之色。 就在这时,她的心中忽有所感,目光望着世界中的某一处。 她目光所及的地方,苏栖怜就静静地躺在那里。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许元分明感知到那具身体散发出来的,属于苏栖怜的气息忽然毫无预警地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许元的眉头微皱。 就在同时,小光团|系统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宿主,好了,我将那枢间之链剥离出来了!” 许元循声看去,便见一个只有她拇指大小、泛着微光的小圆球正被小光团|系统从体内“挤”出来,小圆球甫一分离,马上就被小光团|系统送到她面前。 “宿主,枢间之链就在这里面了。”小光团|系统顿了顿,又道,“除此之外,我还像上次那样,在这条枢间之链底下救出了苏栖怜。” 许元去接那颗小圆球的手瞬间一顿,倏地便明白过来,为什么刚刚世界中的苏栖怜,那仅剩的一丝气息会突然消失了。 因为一个时间节点中只能存在一个“苏栖怜”,当两个“苏栖怜”同时出现在同一个时间节点中时,弱的那一个将会率先被抹除掉。 那只厉榖抓到想要寻找自己进行交易的苏栖怜后,将她带到这个时间节点,原本两个来自不同时间节点的苏栖怜就有一个会因时空法则的限制而被抹除,而在抹除出现之前,厉榖便已率先吞噬属于这个时间节点的苏栖怜,这推延了抹除的发生。 而她和小光团|系统降临之后,这个时间节点里就又多了一个苏栖怜出来。 原本沉睡于小光团|系统空间中的苏栖怜,比那个留在身体里的苏栖怜更弱,因为那个苏栖怜虽然只剩下最后一缕气息,但她最少还在自己的身体里,而小光团|系统空间中的苏栖怜也是一缕残魂,但她却连身体都没有。 但是在小光团|系统将被厉榖禁锢在囊袋里的苏栖怜解救出来后,残留在身体里的那个苏栖怜就成了弱势的一方,因为她已经只剩下最后一缕气息,而囊袋里的苏栖怜虽然也饱受厉榖的折磨,但至少她的意识体仍是完整的。 这边许元心思百转千回,那边的小光团|系统却还在说着:“还好这次我们降临得早,我看苏栖怜的状况挺好的。” “她知道我是公平交易系统,说想跟我们做交易,她说贺瑾琪费尽千辛万苦才跟她在一起,他们约定了要白头到老、至死不离不弃,她答应过要给贺瑾琪幸福,她说想遵守跟贺瑾琪的约定,做到自己的承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听着小光团|系统的话,许元蓦地就想到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个,握着倒在血泊中的苏栖怜的手,惶然不安却又竭力想保持镇定的贺瑾琪,还有她成为“萧青容”时,摆脱了厉榖与它的“系统携带者”掌控后,那个郁郁寡欢的贺瑾琪。 她倏地伸出手,对小光团|系统道:“把苏栖怜的意识体给我。” 还在滔滔不绝的小光团|系统顿时一愣,下意识便乖乖地把装有苏栖怜的意识体的小圆球,从自己体内“挤”出来,交到许元手上。 它以为许元要亲自和苏栖怜说些什么,才想跟她说虽然她眼下是世界意志,保密协议已经无法再束缚她,但她现在可是身处在任务中,就算跟苏栖怜谈过,也是无法同时接下苏栖怜的交易委托的。 结果它的话还没出口,便看到许元将手中装有苏栖怜意识体的小圆球往底下的世界一丢—— 小圆球准确无误地落入世界中那具属于苏栖怜的身体中,在接触到苏栖怜身体的那一刹那,小圆球倏然而碎,包裹在其中的苏栖怜意识体,瞬间便在突然涌动的规则之力“护送”下回到了那具身体内。 小光团|系统瞬间呆滞,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宿主居然会这么简单粗暴,就这么利用自己世界意志的身份,直接把苏栖怜的意识体丢回她的身体里去。 直到确认苏栖怜的意识体已经回归身体,许元才收回目光。 她没法同时接下两个任务,也不想接下苏栖怜这个任务。 苏栖怜想遵守她和贺瑾琪的约定,带给贺瑾琪幸福,这份心意是任何人都无法代替她去传递和给予的。 所以许元把她送回了她自己的身体里。 许元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够确保这次的任务一定能够完成,也不能保证自己就一定能够阻止灭世灾劫的降临,她只能让苏栖怜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和贺瑾琪在一起,让她自己去完成自己的心愿而已。 没有理会小光团|系统的突然消音,许元将目光放回先前就已被自己拿在手中的那颗小圆球上。 释放出精神力稍一感知,许元果然便看到她之前见过的那节枢间之链,此时正静静地悬于圆球的正中心。 仔细端详了一番之后,许元才开口对小光团|系统问道:“这东西要怎么用?” 小光团|系统回过神来,连忙答道:“您只要将这节枢间之链带在身上就可以了。进入流放之路之后,您再用精神力去勾动这节枢间之链的气息,将它释放出去,再感知呼应它的气息来源,源着那道呼应它的气息,就可以找到前往我原本所在世界的通道。” “只是,宿主,”它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中已隐隐有了一丝迟疑与担忧,道,“您真的想好要去我原本所在的世界吗?您知道,您这一趟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吗?” ※※※※※※※※※※※※※※※※※※※※ 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不好意思啊。 上一章小可爱们说有些复杂,是因为上一章描写的角度不同,上一章是从许小元开启任务之后的情况开始写起,要两章连着一起看才明白。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鱼儿! 我会继续努力的! ps:以后更新会固定在时间早上的8:30,没有像这次这样的意外情况的话,应该是隔日更。 pps:辞职失败,想要日更的心在白信封被退回的瞬间碎了。唉…… 来自世界的委托(11)【新】 自打知道那只厉榖背后还有一个主人, 而它所做的一切,都是源于其主人的命令之后,许元便意识到这次的任务并不单单只是阻止这只厉榖,以防其降临对这个世界规则造成破坏, 导致灭世灾劫出现那么简单。 这背后涉及到了厉榖的主人,而那个人才是所有问题的根源。 就像蝴蝶效应,如果不是他送出这只厉榖,那么所有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萧青容的命运轨迹不会因为这只厉榖的到来而发生改变, 许元也不会因为萧青容的交易委托而到来,小胖娃娃世界意志更不会因为许元而被“催熟”, 最终许元也就不会摊上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特殊任务。 而现在一切已经发生, 如果许元想要完成这个特殊任务,就必须抢在这只厉榖进入这个世界之前,将其驱逐或是扼杀。 对如今已掌握了一定信息的许元来说, 这个一开始困扰她的问题,反而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只要她能够重置时间节点, 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 而那只厉榖身上,就恰恰有一个能够重置时间的物品。 虽然许元只能降临到这只厉榖到来之后的某个时间节点, 但这并不会妨碍许元布局捕捉这只厉榖。一旦抓住这只厉榖, 再让小光团|系统抽出它身上的枢间之链,就能把那个能够重置时间的物品取出来, 到时用那个物品将时间节点重置到厉榖到来之前, 许元就能一举完成任务。 然而真正的问题, 却将出现在她成功阻止这只厉榖降临之后。 虽然只要抢在这只厉榖进入这个世界之前,将其驱逐或是扼杀就能完成任务,但以这只厉榖的性格来看,许元若只是在震慑之后将它驱逐,它畏惧害怕的同时,也一定会怀恨在心,难保之后不会伺机兴风作浪或是卷土重来。 像这种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做事风格,根本就不符合许元一贯的行事准则。她做事一向奉行“要么不做,要么做绝,能一巴掌拍死就绝不手下留情”,所以那厉榖的下场就只有被扼杀一途而已。 但是杀死这只厉榖容易,难的是要怎么在扼杀这只厉榖的同时不留后患。 从许元眼下所掌握到的情报来看,这只厉榖一直都在源源不断地向它那主人输送命源和气运,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这只厉榖很受它主人的重视。 虽然小光团|系统能够构建出带有厉榖气息的空间,让厉榖体内那节枢间之链不破碎,可一旦这只厉榖被许元扼杀,自然也就没有人会再向它那主人,继续输送命源和气运过去。 一直都持续的事情突然毫无预兆地中断,它那主人不会察觉到异常才是怪事。而对方如果想搞清楚厉榖出事的原因,只要追溯那节枢间之链,就能找到这个世界,甚至是找到她和小光团|系统。 像这种会放出厉榖,来给自己收集命源和气运的家伙,使出的手段会有多恶劣,许元用膝盖都能想得到。而从小光团|系统的话里,许元也已经可以确定,眼下还没真正觉醒,只是依靠本能行事的小胖娃娃世界意志,根本就不是那厉榖主人的对手。 到那个时候,这个世界极有可能会再度面临毁灭不说,就连她和小光团|系统都,很有可能会因此招惹到一个强大的敌人,从此后患无穷。 所以这次任务的关键,根本就不是这只厉榖,而是它那个主人,而是许元要怎么做,才能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许元思索再三,最终还是决定直接从问题的根源——厉榖的那个主人处下手。 既然左右都绕不过那厉榖的主人去,那索性就趁对方还没发现厉榖出事前先下手为强,毕竟眼下她还有着对方在明她在暗的优势,趁现在直接主动出击从源头将问题连根拔除,总好过贪图一时方便,结果却给自己留下无穷后患。 一旦做下决定,许元便开始思索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达到目的。 想要从那厉榖的主人处下手,她就必须得能找到那厉榖的主人,甚至是接近到对方身边。 而想要做到这一点,首先许元就得能够离开这个世界。 和小光团|系统绑定以后,许元也做过不少任务,随着见识的增长和实力的增强,她发现她的实力越强,她越能感觉得到世界规则对她的限制,而无论在哪个世界,她其实都是处于规则之力的束缚之中。 世界规则束缚着她只能待在那一方世界里,只有等到她的身体寿终正寝,她才能够离开那一方世界。 在了解了“世界”的形成和由来之后,许元才知道这是因为她以往的交易者,都是其所在那一方世界所生出的万物万灵之一的缘故。而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许元突然就想到了她这次的交易者,是一位世界意志! 这是个凌驾于规则之上的存在,既然规则都为其所掌控,那自然也应该束缚不了他才是! 而这也就意味着,开启任务之后,她就将成为这方世界意志,规则将无法对她造成束缚,那么她想离开这方世界,也并非毫无可能。 所以许元当时才会向小光团|系统提出“开启任务之后,自己是否只能待在这个世界”这个问题,小光团|系统的回答则是直接肯定了她的推测。 但是离开这个世界只是许元计划的第一步,离开这个世界之后,她还必须想办法前往那厉榖主人所在的世界。 想要去一个自己从未去过的地方,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个熟悉那个地方的向导。而和厉榖一样来自那个世界的小光团|系统,无疑就是一个很好的“向导”对象。 只是没想到,在听到许元问出的“该怎么前往其原本所在世界”这个问题时,小光团|系统却是意外地沉默了许久。 半晌之后,它才对许元疑惑地问道:“您问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做任务。”许元道。 “做、做任务?”虽然已隐隐有所猜测,但听到许元这话时,小光团|系统还是不由有些愕然。但转瞬它就仿佛猜到了什么,急声问道:“难道您是想从那厉榖的主人身上下手吗?” “是啊。”许元点头承认,“这是最好的办法。” “不,这不是!”仿佛被刺激到了一般,小光团|系统通体的光芒骤然炸亮,一句接着一句,一声急过一声,连珠炮似的说道,“您不知道那家伙的实力有多强,就算您眼下暂时成为世界意志,但您始终不是真正的世界意志,您不可能是他的对手。而且您还打算前往我们那方世界!您知道吗?他可是融合了一块法则碎片啊!” “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我们那方世界会对他有所眷顾,很有可能您刚踏入那方世界,他就会有所察觉;您针对他做的任何举动,都有可能会受到我们那方世界的干扰!” “您知不知道您这一去,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是,在您的目的达成之前,您就已经死在他的手中!” 许元看着光芒亮得就跟炸了毛的小猫一般的小光团|系统,她清楚地感知到它的担忧、紧张、惊诧与愤怒,也察觉到了掩藏在这股复杂情绪下那丝,对它口中那个厉榖主人的强烈厌恶,与…… 深沉痛恨! 倏地许元意识到了点什么,她伸出手将小光团|系统捞起,一手轻柔地拍抚着它,安抚着它突然爆发的情绪。 直到感觉到小光团|系统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她才开口问道:“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离开那个世界吗?” 小光团|系统的光芒微暗,许元能够感觉得到它在犹豫。 她没有催促,也没有逼迫,手上轻轻安抚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歇。 感受着来自自家宿主的温柔抚触,久远之前的记忆蓦地涌上小光团|系统的心头。 踌躇了许久,小光团|系统才下定决心般,开口说道:“宿主,不是我不想告诉您,而是事情有点复杂,得从我的来历说起,如果您想知道,我就说给您听。” 许元叹了口气,道:“小家伙,我能感觉到你在犹豫,我也能察觉到从我们说到这只厉榖的来历开始,你就似乎在避讳着些什么。你不想我跟那个厉榖的主人有所接触,对吗?” 小光团|系统默然无语,就像许元对它越来越不设防般,它对许元也信任也越来越深,这让它下意识不会去对许元有所隐藏,是以它的言语一旦稍微显露异常,根本就瞒不过许元的眼睛。 许久之后,它才说道:“是的。如果可以,我不想让您跟他有所接触。” 它顿了顿,道:“我先跟您说说我的来历吧!” “像我这样的存在,在高等世界被称为‘造物’。一般的造物其实更像一件工具,基本都没有自我意识。极少部份造物即使能拥有自我意识,也没有自己的情绪,就跟科技世界里那些机器人差不多。” “但我是个例外。” “因为造出我的人,就是我们那位伟大意志。”玉石相撞般的清脆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怀念与厚重的伤痛,它缓缓地道,“他为我造出身体,让我生出与生灵无二的意识,使我拥有自己的情绪。他教我以识,让我懂得世间万物,他是我的‘父亲’。。” “我不是他唯一的造物,但我却是他最后的造物。” “因为他已经……” “不在了。” 小光团|系统的声音倏地低沉下来,那些尘封在它心底深处的记忆,在这一刻被唤醒。 “在我‘出生’后不久,一场大灾难突然降临我们那方世界。没人知道那场大灾难的由来,它就那么突然来临,没有任何预兆、来势汹汹,虽然不是灭世灾劫,却比灭世灾劫更让人心悸恐惧。” “在它降临的那一瞬之间,它就让我们整个世界都感受到了它恐怖的威力。原本充斥在天地间的能量在那一瞬间像是突然被抽空一般,已经习惯了身处能量浓郁环境的万物万灵,在那刹那就像一条条被丢到岸上、濒临窒息的鱼,整个世界因此而崩溃,天空破裂、大地陷缺、高山垮碎、峰峦尽毁!” “在那种天地之灾面前,就算是当时世界最实力最强的修炼者,也只是挡车螳螂的而已!”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绝望。” “不过还好,绝望只出现了一瞬间。” “在它初初降临的时候,伟大意志就已经有所察觉。为不让世界在灾难中受到太过严重的损害,他并没有动用整个世界的力量,只是以法则为罩保护我们那方世界,他自己则是以身化险,去抵挡和化解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灾难。” 小光团|系统的声音渐渐带上了一丝哽咽,“最终他挡下了绝大部分的灾难,却也因此受了伤,然而那场大灾难却并没有就此被消除。” “大灾难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而且波及范围极其广泛,并不只有我原本所在的那方世界而已。” “像我原本所在的世界那种等级,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世界就会自然扩张,周围也会因此而衍生出许多跟主世界息息相关的次级位面。” “一开始时那些次级位面的法则并不完整,但却能生出许多新的资源,有些次级位面甚至可以诞出新的生灵,而等到次级位面法则演化完整之后,就会跟主世界融为一体,主世界也会因此而更加强盛。” “但是在法则演化完成之前,这些次级位面却很容易遭受破坏。为了保护这些次级位面,从这些次级位面衍生出来开始,伟大意志就把它们移到了另外的,被他特别分隔出来的空间里,只是谁也没想到那场大灾难竟能撕碎了空间壁障,将那些次级位面也笼罩其中!” “即便有伟大意志以身化险,法则完整的主世界仍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坏,就更别说那些法则不完整的次级位面了。在那场大灾难面前,它们就像风中的残烛,脆弱得犹如纸片,眼看即将就要被那场大灾难割裂及毁灭!” “次级位面由主世界衍生而来,和主世界息息相关、紧密相连。次级位面一旦毁灭,就会加重主世界受到的破坏。这种破坏是不可逆转的,就算主世界能够挺过那场灾难,也将面临等级退化、资源枯竭、生灵灭绝的结果。但如果次级位面没有毁灭,主世界也保持完整,那么只要次级位面演化完成,它们依旧将会与主世界融为一体,为主世界恢复元气。” “可这在当时,却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如果想要保住这些次级位面,就必须分散保护主世界的力量,但保护力度的降低同样会加重主世界受到的破坏,最严重的后果将会导致大半的主世界缺失,这甚至要比等级退化、资源枯竭、生灵灭绝更加糟糕。” “除非伟大意志能够在不动用保护主世界的力量的同时,保住那些次级位面。” 说到这里,小光团|系统倏然一阵静默,似乎回想起了些什么,过了片刻之后,它才又缓缓开口说道:“伟大意志说过,未来有可能会发生或实现的好的东西,那是‘希望’,而希望存在的前提是拥有现在。” “他说次级位面演化完成后融入主世界是这方世界的‘希望’,保住主世界完整则是这方世界的‘现在’。” “他说让这方世界保住‘现在’和拥有‘希望’,是他身为世界意志的责任,为此他……” “献祭了自己……” ※※※※※※※※※※※※※※※※※※※※ 不,小可爱们,你们想错了【捂脸.jpg】,公司不给辞是因为合同还没到期,而且找不到类似工作经验的人╥﹏╥... 感谢小鱼儿投的营养液!高兴!么么哒! 来自世界的委托(12)【新】 尘封已久的记忆大门被缓缓推开, 一直深藏在内心深处,不能遗忘又不敢碰触的回忆,倏地浮上小光团|系统的心头。 这一瞬间,它感觉自己仿佛跨过了漫长的时间长河, 回到当初那段天灾降临,整个世界变成一眼望去焦土万里、举目所及残破不堪,听到的都是哀嚎,感受的全是绝望的岁月里。 它仿佛又看到了那片被无边无际的厚实黑云牢牢覆盖住的天空, 看到将整片天地笼罩得像陷入永夜般的黑暗,看到那像是受到什么召唤般不断从地下、海中、万物万灵体中徐徐钻出, 向着天空飘去的无数散发着五彩光芒的微粒。 它知道那些散发着五彩光芒的微粒是什么, 那是这方世界以及世界中万物万灵的能量,而那五彩微粒中还夹杂着不计其数的金色微光,那些则是这方世界中万物万灵体内的命源。 随着那些命源与能量形成的微粒飘离, 原本郁郁苍苍的森林化为焦土,江洋湖海里仿佛被抽干了水分, 只剩下一个又一个巨大丑陋的坑洼。地面上到处都是残垣断壁, 就连那些由充满了能量的材料建造而成,辅以无数阵法保护, 坚固得几乎能够抵挡这世间绝大多数强者攻击的建筑也无法幸免。 失去了那些金色微粒的万物万灵, 就像一条条被人从水里捞上来的待宰的鱼,只能瘫在地上维持着最后一口苟延残息。 它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它也感觉到了从上方天空中传来的巨大吸力。就像有只无形的手在不断搅动着这方世界, 在抽取着这世界里所有一切能抽取的能量。 它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能量就像一壶烧开的热水般不断沸腾, 就像在网中不断挣扎的鱼,恨不能能脱离它的掌握化成水汽,朝着头顶的天空飞去。 它拼命抑制体内奔腾的能量,却发现能量越来越不受控制。慢慢地,一些漂亮的、泛着像天空一样蔚蓝光芒的微粒,开始钻出它的躯体。 感觉到随着微粒的抽离,它的意识就像微弱的火焰即将熄灭,这一刹那,它这个没有呼吸的造物,倏地就明白了什么叫做“窒息”。 自打“出生”以来,它第一次感受到慌乱和无力。 就在它不知所措之际,一道温和安抚的意念倏地传入它的心头,所有的无措慌乱霎时间都如同潮水般褪去,体内躁动着的能量也瞬间平静下来。 然后它便看到了那道它所熟悉、崇敬的颀长身影,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天地之间。 随着那道身影的出现,天地间仿佛突然筑起了一道无形之墙,把那股从天空传来的巨大吸力隔绝开去。原本正在徐徐向天空飘去五彩微粒速度倏然一滞,竟又缓缓下沉,回到原本所在的地方。 瞬息之间仿佛时光倒流般,整个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计其数的翠绿幼苗从万里焦土中抽根发芽,闪电般长成参天大树;巨大的坑洼被水分填满,变回一块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般的江河湖海。残垣断壁变回完好的建筑,万物万灵此时此刻才仿佛重新活过来了一般。 然而天空中那厚实的乌云并没有就此散去,反而渐渐有若隐若现的红光在云层之间闪烁,伴随着红光而来的,是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隆巨响。 殷红如血的红色电光,挟带着万钧雷霆,宛若一杆杆血色标枪朝着下面笔直砸落! 就在此时,它看到那道身影抬手朝天空轻轻一点,空中陡然便无数光芒出现,不断流转。 散发着金色微光的法则仿若游龙,在空中若隐若现,不计其数的“游龙”形成一个巨大光罩,像个倒扣的大碗牢牢将整个世界护在其中。 轰—— 殷红的雷霆电光接二连三地砸落在光罩上,震耳欲聋的巨响轰然响彻整个天际,血色光芒和法则所散发出来的金色微光同时爆开,天地之间、视野所及顿时皆被刺目的光芒笼罩! 还好它不是依靠“眼睛”去“看”周围一切,而是凭借感知去“看”自己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是以并没有因为这阵强光而陷入目不能视的境地。 凭借着感知,它清楚地“看”到,那一道道裹挟着排山倒海之力的雷霆打落在光罩上,却无法撼动光罩分毫,反而被法则之力不断扭曲、分化成丝丝细弱电流,沿着光罩向着四周滑开直至消散。 发现这些看似气势万钧的力量,并奈何不了那道远远立于半空的身影,它心中不由大定。 果然就没有它家造物主解决不了的事情,“天灾”又怎么样,在它家造物主面前都不够看! “不,团子,情况不对。”熟悉的声音在它旁边响起,那是它的小伙伴、它家造物主创造出来的另一个造物的声音。 远远待在这儿的,除了它自己,还有它家造物主的其他造物。这时它才发现原来自己一不小心,就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虽然它正儿八经的名字是“公平交易系统”,但因为这圆滚滚的小光团外形,它那些小伙伴们一直都管它叫“团子”。 它一点也不喜欢这个“昵称”,它觉得自己作为世界意志的造物,应该是个高冷、矜傲的系统,“团子”这种一听就很没气势的称呼,跟它的冷傲的形象一点都不配! 如果是在平时,它一定会怒气冲冲地警告它的小伙伴们,不许再叫它“团子”,可是眼下它却没有了这个心情。 “天灾”到来时,它们都想要贡献出自己的力量,为自家造物主添一份力。然而这场来势汹汹的“天灾”,拥有足以匹敌与它们造物主的威力,在那样的力量面前,它们就像最微小的蝼蚁,除了平白牺牲,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而后“天灾”来临,处于这方世界中的万物万灵无处可逃,它们是世界意志的造物,自然也算是这方世界中的万物万灵之一。当时它家造物主将它们留在宫殿之中,它们不敢违背造物主的意志,就只能远远地看着自家造物主独自对抗这场突如其来的“天灾”。 “为什么?”它疑惑地问道,“主人不是已经挡住‘天灾’了吗?你们看,世界已经恢复如初了啊!” “但是那些黑云还没有散去。”刚刚开口的那个小伙伴忧心忡忡地说道。 它那个小伙伴的话音刚落,天空中铺天盖地的黑云便如同怒涛翻滚,厚实程度一增再增,其中仿佛正在孕育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偶尔透出的一丝气息,都让人不由自主地为之心悸。 “而且团子,你忘了吗?”它身旁的另一个小伙伴这时接口说道,“主人担心的,从来就不是‘天灾’对主世界造成的危害,而是‘天灾’会不会波及那些次级位面……” 小伙伴的话还没说完,它便感知到了这方世界里,突然多了一丝衰败的气息。 它的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天灾”到来之前,这个世界那么强盛,即使“天灾”降临,也被它家造物主一举阻挡。没有毁灭,就没有衰败,那么这一丝衰败的气息…… 是从哪冒出来的? 它家造物主是这方世界的世界意志,跟在他身边,它和它的小伙伴们知道了很多很多、懂得了很多很多、也学会了很多很多。 几乎是在瞬间,它就想到了一个可能—— 刚刚它那另一个小伙伴提到过的次级位面! 它心下大惊,感知中远处它家造物主那张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绝世面容上,眉峰倏地微微皱起,但转瞬便又放松下来,那双比星辰还要璀璨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决然。 下一瞬间,它的心头倏地一震。它发现自己和自家造物主之间那条紧密的关联链,在这电光石火间竟被自家造物主毫不迟疑地斩断! 意想不到的情况骤然出现,它发现自己转眼之间就变成了没有主人的造物,茫然与无措让它一时之间整个思绪陷入一片空白之中。 而与此同时,它的身旁,已经响起了哭声一片…… ========================== “他献祭自己之前,斩断了跟我们的关联……”不知不觉间,小光团|系统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哭腔。 明明只是一个造物,然而此时此刻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却沉重得让人心酸。 “献祭的结果必然是殒落,我们是他的造物,一旦造物主殒落,我们也将随之消亡。他斩断了跟我们的关联,断绝了我们和他之间的关系,避免我们随着他的殒落而消亡,可是……” “可是我们没有主人了,我们成了没有造物主的造物……” 藏在心里不敢回想不敢碰触的记忆,不断浮现出来,小光团|系统回想起那道熟悉的身影献祭自己之后,身体开始崩散破碎,最终化成点点微尘消散时的情景,终于泣不成声。 听着小光团|系统娓娓道出一切,感受着它身上传来的那种掺杂了绝望的哀痛,许元手上的力道更加轻柔,无声地安抚着它,直到它渐渐止住哭泣,才轻声问道:“之后呢?你的那些小伙伴呢?” “那、那些混蛋……”她这一句话,却引得小光团|系统再度低泣,“那些混蛋也不在了……” 它低声哭着,耳边仿佛又听到那些混蛋的声音。 “团子,我们有个艰难的任务要交给你!” 在初初知道它们的造物主即将殒落的茫然与悲伤过后,它们这些造物中,最沉着冷静的那个小伙伴突然开口对它说道:“这个任务能帮到主人,但是很难很难,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 那时候的它没有多想,一听到能帮到自家造物主,马上便就认真地问道:“什么任务?我一定能做到的!” “很好,你现在就离开这里,等会我们会想办法留住主人一线生机,你的任务就是想办法保住主人的这一线生机,让这一线生机壮大!” 那小伙伴郑重地对它说道:“虽然任务很难,但这关系到主人能不能继续活下去,我们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做到,知道吗?” “嗯!我一定做到!”它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那时候它还比较懵懂,又处在无措和震惊之中,下意识就忽略了一些细节。现在再回想起来,它突然发现这些家伙在背地里,似乎早就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就只是独独瞒着它而已。 因为那些混蛋,留住自家造物主一线生机的方法,也是献祭—— 献祭了它们自己,去换取它们造物主活下去的一线生机! ※※※※※※※※※※※※※※※※※※※※ 加班晚了,拖延更新了,不好意思。 感谢小鱼鱼灌溉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