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品剑仙》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战白庆 顾寒没有急着去追,把附近的好手杀了个一干二净后,才提剑跃上通往山顶的石阶。 寨门处无人阻拦,顾寒进到山寨,发现数十水贼聚在那处院子前,个个严阵以待的注视着他,眼神中满是忌惮与惧怕。 到了这种生死关头,他们竟然还是不敢进这座院子。 这时,院门忽而打开,一名大汉缓步跨出,扎白色头巾,着宽大白袍,面容刚毅,胡渣粗犷,背负一把带鞘的黄色长刀,正是白庆。 他仔细打量了顾寒一眼,见其是一名属下的相貌装扮,不过手中那一口幽兰长剑,一看便知非是凡品,修为也有玄念境初期,顿时明白过来,眉头拧起,冷声问道:“你是何人?” 白庆打量顾寒的同时,顾寒也在观察着他,数月不见,白庆已经突破到了入化境中期,但他的境界似乎有些不稳,像是刚刚突破,又或在不久前受过很严重的内伤,至今都不曾完全恢复。 “受人所托,特来取你首级。”顾寒一脸平静的答道。 这时,青沙帮众人业已跟入山寨,双方各据一方,形成对峙之势。 “呵呵,就凭你?还有你身后这些烂鱼臭虾?”白庆咧开了嘴,笑容尽展,似乎听到了一件荒诞至极的事,这人不过玄念境初期修为,竟妄想与自己相争,真是不知死活,江湖虽大,真正的天之骄子他也见过不少,就是“剑锋穿云”姚晃和“麒麟刀”呼延博,在这个修为上,也断然不敢放出如此大话。 “废话说够了没有?能否取你性命,交手后便能知道。”顾寒亦是冷笑。 “好,好,好!”白庆连说三个好字,同时往前走了三步,这三步,每一步都有缩地成寸之感,拔刀,近身,挥斩一气呵成,没有任何迟滞。 第三个好字出口,仿若晴天霹雳炸开,耳膜轰鸣,头脑昏沉,而此时,他手中长刀已朝顾寒斩落,刀芒一闪而逝,覆住头顶,快至无形,周围空间似乎也被一刀而断,围观的青沙帮众人只觉狂风袭来,身躯不稳。 “这样的刀法……” 邓飞和侯三水同时变了脸色,感觉若是换了自己来面对这一刀,只怕手段尽出也难以生还。 但他们都丝毫不为顾寒担心,一个个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期待着顾寒如何破此杀招。 游戏圈中,就算有浪得虚名之辈,也绝不包括绝顶高手榜单上的人物,更别说位于榜单前列,世界公认的剑道最强玩家了。 “这家伙还会音攻!” “看样子等级还不低,怕是有绝学级的层次。” 顾寒神情一动,刚才白庆的最后一个“好”字,让他胸口的“清灵宝玉”咔擦一声,瞬间连破两层,他原本以为“清灵宝玉”只能抵挡精神类攻击,却没料到,对这种附带“眩晕”效果的音功竟也有用,不由庆幸当初换来此物,否则这一猝不及防,必会直接落入下风。 高手相争,每一个细节的处理都至关重要。 “逍遥游步”使出,顾寒身子诡异的横移出去,险之又险的避开白庆这一刀,同时蹭的一声轻鸣,幽冥剑反向上撩,刺向白庆腋下破绽。 白庆脸上惊愕一闪而逝,显然没想到自己屡试不爽的音功,竟然会对这人无效,当下收起轻视,长刀横挥,试图荡开顾寒之剑。 刀势迅捷狂烈,迫得幽冥剑芒大展。 眼看刀剑将要相撞,白庆忽而瞳孔猛缩,对方竟是毫无征兆的头往后仰,同时长剑下移,仿若早就料到自己会如此应对,不止避过了长刀,剑尖还指向了自己腹部软肋。 “剑法如此精妙,难怪敢口出狂言。” 不过两招,白庆心中的自负便消失不见,吐气开声,刀身突然剧烈震颤一下,以诡异之势划出一个九十度的直角,好似漂移折转,快速斩向顾寒长剑。 咦! 顾寒颇为意外,这白庆看着粗狂,没想到刀法使得这般细腻,当下手腕一抖,幽冥剑回收,避开对方长刀,拧身再攻,这一次,又是轻易洞察了对方破绽。 白庆只觉额角汗出,知道再这么继续下去,自己终将无法消弭破绽,被对方乘机祭出致命杀招,猛一咬牙,嘴中发出一声低吼,音功再次使出,同时身子飘飞后撤,探手入怀,掏出一颗色彩斑斓的珠子。 “这是……” 顾寒双目圆睁,心底寒意骤起,涌现出一股极端危险的感觉,果断向后急撤,身周佛光闪耀,一层金钟稳稳罩住身躯,正是激活了极品防御秘宝“金钟符”,但他觉得这还不够,“五光盾”和“荡魔钟”亦在同时祭出,布下层层防御。 “本不想动用这件东西,但你的实力确实出乎我之意料,呔!接我法宝。”白庆冷哼一声,掐动法决,手中三色珠亮芒骤放,旋绕在侧的青、红、蓝等光芒急蹿而出,化为数十道犹如实质的气剑,每一道都堪比绝学级剑法之威力,直扑顾寒。 眼见气剑临身,顾寒处变不惊,手中长剑瞬间挽出十余朵剑花,朵朵如寒梅绽放,几息功夫之间,已是组成一个巨大的梅花剑阵,朝汹涌而来的气剑包裹而去。 “噗噗,噗噗噗……” 气剑撞碎寒梅,一朵两朵,至第三朵消去余劲,然七色宝珠旋转不止,气剑不休,反观顾寒,才数息的功夫,挽剑之势已不如方才凌厉,劲气相撞中,他原本便不轻的伤势愈发沉重,嘴角溢出血渍,脸色更是白中透紫。 “哈哈,没用的,七彩琉璃珠我还能施展一次,可你,连这次都挡不下了。”白庆嘴头说着,手上法决一变,珠子又是增亮不少,放出的气剑顿时更为凝炼犀利。 硬朗少年吐出的血剑再是凌厉,一冲入三色珠的光芒之内,便被勃然发出的无数道气剑层层围住,吞噬蚕食,眨眼已是消去了大半,直到将要撞至珠体时,已是被啃食殆尽,不复先前威力。 然而血剑之后,尚跟着一名气势如虹,有如魔神的血人! 清秀少年冷眼瞧着有进无退般冲向三色珠的硬朗少年,嘴角的轻蔑又浓上了几分,正待操纵三色珠反戈一击,心中警兆骤起,他猛的低头,看见对方宝剑上亮起一道光芒,一道似曾相识、带给无数家族子弟深深恐惧的光芒,面色不由大变,短而急促的呼道:“怎么可能?七绝剑法!” 第一百五十七章 昏迷 连破两件防御秘宝,五彩气剑却还剩下十余道,绕着顾寒激啸乱窜,一道道撞在他体表的“金钟”上。 噹噹声连绵不绝,金钟剧烈震颤,顾寒的身躯也急速轻颤不止,他咬死牙关,极力保持着握剑右手的稳定性,嘴里发出一声怒喝,幽冥剑再进一分,身后二十余道残影瞬间变得清晰无比,齐齐刺出手中长剑。 数十道剑光从四面八方冲来,后发先至,瞬间撞碎了游弋在顾寒体表的道道气剑,并超过顾寒本身,刺向近在咫尺的白庆。 白庆原本以为胜券在握了,对方的防御手段被自己瞬间连破两层,第三层也摇摇欲坠,眼看就要败亡,形势却在这个当口急转直下,他看着这一记威势惊天动地的剑法,面色不由大变,短而急促的呼道:“怎么……怎么可能?法相期巅峰剑招!?” 剑光与顾寒融为一处,如电袭来,满场之人似只听见一声怒喝:“给我死来!” 情急之下,白庆连忙再次激活五彩珠,然而气剑刚从珠体发出,所有剑光便如电闪而过,瞬间穿透他的身躯! “大哥!帮我复仇!” 白庆心有不甘的发出一声厉喝,身躯巨颤之下,无数碗口般的血洞冒出,血液如泉奔涌,看上去十分可怖。 感受到白庆身亡,失去控制的五彩珠猛地一颤,十余道气剑如发狂般朝四周乱窜,不论水贼还是青沙帮帮众,均有人躲闪不及,被气剑穿透而过,哀嚎声接连响起。 邓飞的运气不错,并没有气剑向他袭来,但他身旁的侯三水却倒霉了,被一道气剑贯穿大腿,倒在地上骂娘不止。 顾寒离得最近,所受的波及也最大,气剑狂舞之下,他体表的金钟尽力抵挡,但还是在片刻后寸寸破碎,三道气剑从其身躯穿过,所幸顾寒急忙拧转身子,并使出了“脏腑缩小”和“脏腑移位”等特效,这才堪堪避过要害,保住性命。 他强提一口气,祭出“灭魔钵盂”,想要将五彩珠收摄,却见此宝一颤之后,极速朝天边飞遁,瞬间消失于夜色之中。 “我草!” 顾寒大骂一声,心上虽痛,手上却是不停,在白庆的尸身上找了找,发现储物囊并未损坏,灵器级宝刀也完好无缺,总算让他稍感安慰。 收好战利品,顾寒不曾停留片刻,拖着重伤之躯杀入水贼群中,一时血肉横飞,哀嚎四起。 邓飞见五彩珠朝天边飞走,便知道情况不妙,急忙发号施令,让一部分人协助顾寒清剿残敌,其余人则窜进山寨各处,收集金银珠宝之类的战利品。 战斗很快结束,顾寒深知自己伤势极重,急需找一个安全之所疗伤,地上的战利品都懒得看上一眼,跃到邓飞身旁,见他想要拱手见礼,连忙抬手止住道:“别客气了,现在形势紧急,白术随时可能赶到,你我不宜久留,收好战利品后,你们赶紧离去,我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 说完他也不等邓飞回话,展开轻功,朝着寨门口飞跃而去。 邓飞连忙喊道:“诶诶,休帅,你那一份我怎么给你?” “我会再联系你。” 寨外远远传来顾寒的声音。 邓飞见顾寒都“落荒而逃”了,哪里还敢多做停留,命令众人加快速度,一些边角余料也顾不得收拾了,仅用了不到一刻钟,便将山寨扫荡完毕。 青沙帮众人离去后,约过了一个时辰,满地尸体的山寨内,虚空中忽而波纹一闪,跨出一道高大身影,此人的装扮与白庆十分相似,也是扎白色头巾,着宽大白袍,不过有一只眼睛亮着金银二色,瞳孔为金,眼球为银,他面白无须,看上去比白庆俊朗几分,手中拿着一颗色彩斑斓的珠子。 随意一扫,他就发现了白庆的尸体,手指凌空一点,尸体仿若受到拉扯,直接飞了过来,白术二指并拢,拦住那只正常的眼睛,诡异的金银之眼便光芒大作,照透了白庆的尸身,照出了他死前所见的景象。 白术凝神看完,光芒消散,缓缓蹲在了白庆身旁,先是冷哼一声,旋即叹道:“早就与你说了,莫要小看天下英雄,吃了那么多次亏都记不住,现在好,性命丢了,我也没机会再说你了。” “如果你早些听我的话,刻苦修炼,莫去沾那些财色酒气,现在即便没到天人境,也该有假相期了吧,又怎会输给一个玄念境初期的小子?” 他语气中有怒其不争的失望,但更多的是平静,仿若是与兄弟在闲话家常。 “安心去吧,下辈子投个好人家。”他合上了白庆睁圆的双眼,语气陡然凛冽:“你的仇,哥哥会报。” 话音刚落,天空中阴云密布,狂雷电闪,仿若感应到了他的愤怒。 ………… 顾寒离开山寨后,直接招出鬼虺,一路潜游而去。 他已经收到了信息晶盘提示,进入濒危状态,修为下降百分之七十,恢复能力下降百分之八十,若三小时之内不能稳定伤势,角色将直接死亡。 吞了两颗疗效最好的丹药,顾寒运起龟息法,压制伤势的同时,让鬼虺务必用最快的速度游离此地。 两个小时后,顾寒不知到了哪里,总之觉得应该安全了,便让鬼虺就近登岸,他自己则寻了一处密林,把小狰也放出来,让两头灵兽一齐为自己护法,随后运起潜龙心经,试着逼出体内残留的气剑。 这个过程还算顺利,不到两刻钟,调息中的顾寒就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淤血,脸色也恢复了一丝红润,他想要去拿丹药,却感觉浑身无力,眼皮沉重,意识渐渐模糊,片刻后,眼前一片漆黑,彻底昏迷了过去。 “靠!” 爬出游戏仓,顾寒见已经夜里十一点了,考虑了一下,所幸没有再回游戏,洗漱完直接睡觉。 反正他的手机已经与游戏角色绑定,角色渡过昏迷后,手机上自然会有提示。 第一百五十八章 伯乐不常有 第二天上午十点,提示信息姗姗来迟,正百无聊赖逛着论坛的顾寒,赶紧丢下手机登入游戏。 睁开眼后,仍是处在那片密林之中,鬼虺趴在一旁假寐,小狰不知哪里疯去了。 拿出信息晶盘一看,自身状态已经变为虚弱加重伤,修为下降百分之五十,恢复能力下降百分之六十,持续时间72小时。 变回先前白衣书生的模样,吞下两颗丹药,顾寒运动调息一阵,感觉法力恢复了一些,刚站起身,一阵清晰的呼喝声,夹杂着剑啸刀鸣从左前方传来,想来是刚才状态太差,因而没有听见。 带着鬼虺循声赶了过去,远远一望,竟是小狰在与人厮杀搏斗,对方共有六人,四男二女,修为有高有低,高的铸体境中期巅峰,低的铸体境初期刚到,都是很普通的玩家,然而令顾寒意外的是,其中一名身穿短褂的年轻男子,所使剑法虽然等阶不高,但剑道造诣却颇为不凡,每每危急时刻,都能用最恰当的招式,成功将小狰逼退,而且一招一式极为简练,很有几分化繁为简的无招韵味。 他们六人合力,也胜不了刚到玄念境后期的小狰,被压制得颇为狼狈,若不是短褂男子不时有神来之笔,恐怕早已出现伤亡。 顾寒略作思量,将鬼虺收进驭兽袋,同时纵身飘跃过去,嘴中喝道:“住手。” 小狰听见他的声音,急忙舍弃六人,奔过来围着他不停撒欢。 顾寒摸了摸它的大脑袋,夸赞两句,走到六人面前,拱手致歉道:“诸位,对不住了,在下这头灵宠生性顽劣,惊扰了诸位,实在过意不去。” 六人看了顾寒一眼,铸体境后期修为,面容俊秀,气质儒雅,看上去不像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心下不由放松了些警惕,其中一名持剑的黑衫男子回道:“阁下客气,我们起先还以为这是头无主妖兽,想要合力擒捉,是我们冒昧在先了,阁下无需自责。” 这家伙显然是个明白事理的人,知道这时候必须给出一个适当的台阶,让对方下得了台,若是一味的摆事实讲道理,惹得对方不悦,凭其铸体境后期的修为,加上那头实力强横的灵宠,己方六人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江湖中就是这样,人心难测,尤其是在这荒郊野岭,更需提防心怀歹意者杀人劫财。 顾寒笑了笑,算是承了对方的客套,转而问道:“在下渡江而来,在江中迷失了方向,不知此地是何处地界?” 黑衫男子回道:“前方不远处便是申城,已是江东地界。” 他指了一个方向。 申城与金陵相隔不远,若坐骑速度足够,还不用一个小时就能赶到。 顾寒心下稍安,抱拳道:“多谢告知。” 说完他也没急着走,而是看向短褂男子,微笑道:“方才我观阁下剑法出众,不知是出自哪家宗门?” 短褂男子愣了愣,眼珠一转道:“东林剑派。” 顾寒一看他神情便知道是假话,也不以为意,跃上小狰背脊,笑着道:“我有一场机缘送给阁下,不知阁下可愿意收?” 短褂男子眉峰微皱,问道:“是何机缘?” 顾寒在怀里摸了摸,丢给他一块赤色令牌,嘱咐道:“等阁下到了铸体境后期,可持此令牌去往南疆北宁府,到时候自会知晓。” 说完他对六人抱拳一礼,驱使着小狰扬尘而去。 南疆!北宁府! 六人心中均有些猜测,待得顾寒离去,急忙凑到短褂男子身边,只见令牌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先登。 黑衫剑客下意识惊呼道:“先登营令牌,那人莫非是?” 其余几人对视一眼,脱口道:“谪仙楚休!” 短褂男子神情疑惑,不解道:“很厉害么?” 众人闻言,纷纷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黑衫男子道:“不是吧,段忠,你只是失忆,又特么不是失智,你平常都不看新闻的吗?” 段忠没好气道:“每天就这么点时间,练功、杀怪、打材料就占了大半,偶尔还要陪你们做任务,我哪来的时间看新闻?” 说到这里,他恍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我得抓紧时间把手头的货都卖出去,现在物价越来越高,材料却越来越不值钱,再不弄点好东西,我下个季度的房租只怕都交不起了。” 几人见他非但不觉开心,反而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砍死他的心都有了。 一人哭笑不得道:“我说老段,你是真傻啊还是装傻,刚才那人说送你一场机缘,你不会以为他是开玩笑的吧?” 段忠斜眼看着他:“不然呢?” 众人绝倒,又有一人道:“既然你不相信,那这块令牌给我吧,我来试一试这场机缘的真假。” 段忠身子一退,躲过他来夺的手,嘿嘿笑道:“少来,要试也是我去试,如果是真的,我岂不是亏大发了。” “切!”众人一齐对他竖起中指。 ………… 顾寒在远离六人视线后,再度换了一身装扮,变作一个阔嘴宽脸的粗狂汉子,并收好了小狰,召出一匹汗血马,这是他最开始时的坐骑。 他之所以对短褂男子青眼相加,自然是觉得此人的战斗技法非常成熟,对战机的把握和各项细节的处理十分到位,实在是难得一遇的璞玉良才,只需稍加打磨,再配上足够好的功法秘籍,就可稳入超一流高手行列。 偌大的江湖中,这样的千里马不在少数,缺的只是慧眼识人的伯乐。 一路赶到申城,顾寒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往临安方向而去。 ………… 临安之繁华,在整个江东地界,仅次于州府金陵,周边美景处处,各类文化繁衍昌盛,素有“人间仙城”美誉。 顾寒赶到这里后,直奔苍虚洞据点,不过一刻钟,他便等来了余慧和一名入化境初期的npc,想来是发布任务之人。 余慧的容貌大体没变,只是更显年轻娇艳,见传说中的谪仙盘腿坐于眼前,容貌俊朗,气质出尘,高手风姿尽显,这让早已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她,也多少有些心慌意乱,正犹豫着称呼谪仙还是休帅为好,顾寒率先开口了。 “幸不辱命。” 说话的同时,他已经拿出白庆所用的灵器级长刀,置放在二人眼前。 余慧不识得此物,自是不能确定,但看身旁男子神情激动,眼中泪花闪烁,不由定下心来,暗道不愧是谪仙,深入数百水贼聚地,将贼酋斩于剑下,自身却安然离去,前后时间不到两天,实在让人不得不叹为观止。 第一百五十九章 惊变 “尊驾帮我报了血海深仇,大恩没齿难忘,请受朱某一拜。”那npc男子认出了长刀的来历,再不疑他,一脸激动的跪了下来,就要大礼谢恩。 顾寒连忙将其扶住,不是他受不起,而是就算要谢,也不是这么个谢法,拿出任务奖励才是关键,笑着说道:“阁下太客气了,我帮阁下,可非是为了这一拜。” 他毫不拐弯抹角,直接把意思挑明。 npc男子恍然,略显尴尬的笑了笑,随后从怀里拿出一枚玉简及一个小布袋,摊手示意道:“这是事先应下的报酬,请阁下查验。” 顾寒逐一拿起来看过,确实是法相期遁术和三颗变异灵种,不过灵种是否真如其所说,有那般厉害的功效,还需用催熟之法测度一二,想到这,他看向了余慧。 余慧了然,她显然有所准备,转头看着npc男子,浅笑着道:“朱先生,那奴家便来催熟这三颗灵种看看。” “姑娘请。”朱先生道。 余慧拿出一瓶碧绿色的液体与一个盛满灵土的宽大瓷盆,先是将一颗灵种丢入绿液中浸泡了大半刻,见其发芽后又拿出埋进灵土,最后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滴极为粘稠的黑色药水在灵土中。 过了一小会儿,灵土渐渐松动,深埋其中的灵种以肉眼可见之势生根发芽破土而出,很快就长成为一颗翠玉般的碧绿小树,再是一瞬,枝桠上如雨后春笋般开出一朵朵晶莹剔透的白色蓓蕾,清香扑鼻,色泽鲜艳。 余慧折下其中一朵,查探片刻,又拿出一朵模样相同却形状较小的花朵两相对照,不由欣喜笑道:“的确是变异灵种无疑。” 说完他看向顾寒,见其点头,便继续做其它两颗灵种的催熟试验。 半刻钟后,三颗灵种催熟完毕,无有任何问题。 任务到此结束,顾寒基本没有犹豫,直接舍弃了三株变异药材,他毕竟不是商人,即便灵种收益惊人,在他眼里,和能大大提高生存能力的法相期遁术相比,亦是相差甚远。 送走了二人,顾寒拿着遁法细细研究,这是一门玄字遁法,没有修炼的境界要求,却需要根骨、体魄、身法分别达到2800、3000、2500,否则速度过快,身躯便无法承受,很有可能一经使用便受重伤。 顾寒现在的根骨是1803,体魄1924,唯独身法超过了两千,估摸着起码要到入化境,才能修炼这门遁法。 对此他早有预料,也没感到失望,又拿出白庆的储物囊查看一遍,发现好东西还真不少,除了一门绝学级天字刀法,还有三件秘宝以及四门上乘功法,不过,除了一件上品防御秘宝,其余对他来说效用都不大,只能留作以物易物。 搞定这些,顾寒便在静室内运动调息,以图尽快恢复状态。 ………… 次日。 扬州前往交州的必经官道上,一只约有四五十人的商队正飞速前行,队伍最后方,伤势初愈的顾寒坐在一架载满货物的马车上,他身边是操控着八匹巨狼疾速狂奔的车夫,两侧还有五六名骑着灵兽,甲兵随身的护卫。 此时的顾寒,只有十八九岁模样,穿着粗布麻衫,腰间挂着一柄玄器长剑,毫不扎眼,正与车夫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当然,大多时候都是车夫在问,而顾寒只是随口答上两句。 原本,顾寒是想独自赶去交州的,他虽伤势未愈,却已有巅峰时的五成战力,但出临安城之前,他敏锐察觉到了身后有人跟踪,七拐八绕并数次改头换面后,才好不容易甩开对方。 为了保险起见,他没有再单独出城,那样太过冒险,而是选择了混入人群。 他现在所处的这只商队,也并非都是一个主人,实则是由七八只私人商队临时组成的,其间还有一些修为不错同往交州的路人,被某只商队首领好意邀请同行,顾寒就是其中之一。 大雍帝国武风鼎盛,可谓全民修行,治世以洛阳柳氏为皇,各大世家为辅,朝廷机构极为强大,所以在这连通两州之地的大型官道上,还真没哪个不开眼的蟊贼会来劫掠他们这种尚需灵兽拖运的小商队,没多少油水不说,还可能被朝廷大修士追杀得再无容身之处。 大伙临时聚在一处,说好听点是为了防备可能出现的蟊贼强匪,然心思通透点的人都知晓,这十里一岗,百里一哨的官道上,又怎可能会有贼匪出现。 暗里的目地,一是因为名义上合为一家商队,入交州时能够免去不少关税,二嘛,就是尝试着招揽像顾寒这种境界不高,有些潜力,又明显无门无派的散修。 毕竟商队也需要护卫护院之类的人手。 日头渐渐往上,天气稍见暖和,顾寒遮眼抬头望着前方,心里算了算路程,暗暗计较:“应是过了前头一处隘口,就到交州地界了,到时候再转道往去南疆,现阶段的北宁府,可真真是高手云集了。” 顾寒在临安城时,将打听到的一些消息归纳整理后,初步制定了接下来的发展路线,第一站,就是回到北宁府,参加即将开打的大战。 这半年多时间,败血王朝和蛮族被北宁府彻底压制,又渐渐有了形成同盟的趋势,最近听说双方摩擦不断升级,先登营在外出作战时,已经遭遇了好几次地方的大部队,并且还是两大势力合围,差点被包了饺子。 顾寒就想着,先回南疆,把这事搞定再说。 正在顾寒想得入神时,天空忽的一暗,一股巨大磅礴的灵压骤然临身,天地间一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万物莫不震颤。 商队众人赫然抬头,只见天空中不知何时悬停着一朵数百米见方的巨大黑色小舟,紫光摇曳,透出浓烈的死寂之意,修为低一些的只是凝神看了一眼,便觉头晕目眩,欲要呕吐。 ps:大伙多多支持新书,新书期间需要推荐票,收藏,谢谢大伙了 第一百六十章 怪异 “法理随身!是法相期的强者。”商队中,一名修为玄念境中期的领队紧紧盯着天空中的巨大黑舟,眉头蹙死,脸色难看至极。 “怎会?这可是两州之间的官道!怎会有左道魔修出现?”另一名领队喉结鼓动两下,面庞上全是恐惧。 “法相期魔修!老子本命年不是过了么?怎么点这么背!”顾寒内心骂娘,同时又万分不解,此类左道巨擘,如此大张旗鼓的现身大雍境内已属罕见,现今拦下自身所在的这个小小商队,更是大大超出常理的事情!此人意欲何为? “哈哈哈,竟是在这里找到四个,不枉本座深入大雍数万里,被神武堂四处追杀,如今总算大功告成。”巨大黑舟中传出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如晴天霹雳,让人耳膜刺痛,头脑昏沉。 “咦!” 黑舟中突然发出一声惊叹,身处马车之上的顾寒只觉全身骤然一紧,仿若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完全动弹不得,忽而一股大力隔空裹来,几个呼吸后,他已出现在半空之中,黑舟之外。 “玄念境初期的小娃娃,根骨却异乎寻常的强大,倒是个难得一见的好苗子。”黑舟中人啧啧有声的感叹,忽而略一停顿,不满的冷哼道:“烦人的家伙。” 话音刚落,商队中又是飞出三男一女四个半大少年,连同顾寒一道被卷入黑舟之中,下一刻,黑舟电射而出,还不待商队众人反应过来,已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舟刚刚离去不久,两道刺目亮光极速飞临,停在乱成一团的商队上方,其中一道光芒中,乃一白衣仗剑者,生得丰神如玉,威风凛凛,有如仙君下凡;另一人着一身褚色劲装,身长九尺,极其雄壮,手托墨绿小鼎,霸气外露,就似武神降世。 正是在长元城外出现过的俩位神武堂执令使。 他们问过商队众人后,无法确定方向,只能分头行动,一人向西,一人往南,各自追缉而去。 ………… 顾寒虽是身体动弹不得,视觉却不曾受到半分影响,被吸入黑舟后,他只觉穿过了一层淡淡的紫黑色光幕,眼前一暗,紧接着便落在一座数十米见方的殿堂之中。 整个殿堂阴森沉郁,四面墙壁上画着各式血腥画面,剥皮抽筋,活人血祭,心肝为食,诸如此类,让人心底生出寒意。 殿堂尽头宝座之上,端坐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此人生得儒雅俊秀,颔下一缕短须,双目狭长有神,嘴角含笑,看上去就如儒林名士一般。 殿堂之中除去中年男子外,另有少男少女百余人,或坐或立,大多神情悲苦,面露绝望,对于顾寒五人的到来仿似习以为常,淡淡一瞥眼便不再关注。 与顾寒一同被掳来的四名青年皆是玄念境的修为,二十出头的样子,显然刚从巨大的变故中清醒过来,人人面露悲苦,其中唯一的女孩,更是眼眶发红,泫然欲泣。 四人皆是不敢发声,更不可能去义正言辞的大声质问什么。法相期魔修,相传可都是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狠人,万一惹恼了他,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顾寒同样内心忐忑,只是他历经风雨无数,心志坚如磐石,已是率先镇定下来。 “提剑的年轻人,你到我近前来。”中年男子目光在五人身上停留一阵,终是缓缓开口,他的声音沙哑低沉,仿佛能够摄人心魄。 此话一出,犹如平地起惊雷,殿堂内百余人的目光霎时齐聚集在顾寒身上,就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顾寒心下一沉,确定似的左右望了望,果然同来的四人均是两手空空,未着任何兵器。心中疑惑的同时,却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跨步走上高台,拱手见礼道:“晚辈楚休,见过前辈。” “不错,确实不错!”中年男子细细打量着顾寒,就如发现了一块值得精心雕琢的璞玉,啧啧赞叹道:“虽是玄念境初期的修为、灵觉却几乎相当于中期的水准了,更难得的是根骨打磨得有棱有角,实乃可塑可造的美玉良才。”中年男子似是在自言自语的感叹,声调并不大,却清晰无比的传至了殿堂内每一个人的耳中,一时议论声四起,众人望向顾寒的目光也从好奇变成了艳羡。 更有少部分内心骄傲者,眼神中带着怀疑与审视,不住地上下打量着顾寒,心中疑惑不止,面前这个打扮普通,修为平平的家伙,怎会入一位堂堂法相期魔修的眼? 莫非真是因为那高于境界的灵觉? 或是这位魔修前辈的功法特别适用于灵觉强大之人? 不论满殿的少年如何猜测,看待顾寒的心态差别多大。他们内心中,都已下意识地将顾寒看成了与自身不同的存在,至少,宝座上那个中年人,绝不会随随便便将其杀掉,说不定还可能破例将其收归门下,授以一身秘术,而自己等人,是生是死,尚未可知。 倒是作为当事人的顾寒,丝毫没有这样的想法。 他的真实修为和相貌甚至主修功法,瞒得过身边这些少年侠士,可瞒不过这位法相期魔修,而且魔道修士狡诈多疑,阴险狠毒。对于传承,他们更看重血缘而非天赋,宁愿授艺给天资普通的至亲之人,也极少对素不相识的才俊青眼相加。 很显然,出自苍虚洞的顾寒,不会是那极少的一类,这位左道巨擘会有如此反应,怕是另有目的。 “前辈,请恕晚辈驽钝,不知前辈所言何意!”顾寒暗暗加深了几分戒备,小心回应着。 “此事不急,待会自会慢慢与你细说,你且寻个地方待着,本座先甩掉神武堂那个家伙。”中年人说罢,五指连动,法决齐出,一道道精纯凝厚的法力从其指尖射出,依次灌入四面画壁,整个大殿顿时紫光大作,只觉殿堂一个剧烈晃动,又马上趋于平稳,紫光愈来愈盛,夺目刺眼,显然是中年人正全力催发此宝,提升遁速。 见中年男子正全神贯注操控法宝,无暇分心,顾寒只得暂时放下心中疑惑,在殿内寻了个角落坐下,趁着大伙不注意,偷偷拿出信息晶盘看了一眼,果然,已是失去效用。 顾寒不知道是中年男子看穿了他的身份,故意封禁了信息晶盘,还是因为处在这黑舟之中,总之不论哪种情况,多想均是无用,于是盘膝坐定,开始运功调理伤势。 在在中年魔修面前,他可谓毫无反抗之力,但这并不意味着就要放弃挣扎,早些将伤势复原,到时候若有机会,才能有更大的几率逃脱。 ps:今天休息,可以多写一章出来,下午发,大伙有票请投给新书,谢谢。 第一百六十一章 美酒江湖少年事 小半个时辰后,顾寒睁开双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感觉体内伤势减轻不少,不由心中稍感安慰。 “兄台在这般环境下仍能安然修炼,此份心性,魏某万分佩服。” 顾寒刚从入定中醒来,还在回味调息中取得的进展,一道温和有礼地声音忽然自身边响起,四下一望,见四周不知何时围绕了六男二女八名青年,居中一人身着紫色华服,容貌清逸俊朗,显然便是发声之人。 顾寒愣了愣,心思翻转间,已是将这些人的目的猜着个大概,也不点破,起身施礼,客气回应道:“在下自小马虎,不知人情,不通世故,一心埋于修炼,倒是让诸位见笑了!” “兄台无需自谦,魏某来此已是一旬有余,皆因过于忧愁自身,不曾安心修炼半日,已是无地自容了,哪有资格笑话他人。何况兄台一心一用,不为俗念所扰,实乃吾辈修士之典范,无怪乎能得前辈这位法相期大能青眼相加!”华服少年字字句句说得真挚诚恳,不含嫉妒,不显虚假,只余满腔的敬服与喟叹。 顾寒暗暗翻了个白眼,华服少年这恭维人的功夫可谓炉火纯青、毫无破绽,而他之所以姿态放得如此之低,话说得如此好听,无非是觉得在中年魔修眼中,自己身份地位或有不同,若能搭上关系,说不准危难之际,自己会心生恻隐帮他一把,从而避过劫难。 终究是心性不太成熟的少年郎,才一开口就暴露出了自身目的。不过顾寒倒并不反感与他们接触,如今这样的处境,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自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多几个帮手,总归利大于弊。只是为了止住华服少年马屁狂拍的趋势,顾寒不得不主动转移话题:“魏兄谬赞,在下实不敢当!在下乃通州上谷人士,姓顾名远,不知几位兄台尊姓大名?顾某可有幸结交?” 为了隐藏异人的身份,他特意报了个“家庭住址”。 见顾寒这般折节下交,众少年无不大喜,华服少年急忙抱拳道:“能与顾兄相交,正是求之不得,某乃江州闻墨人魏宪。” 其余少年亦纷纷自荐:“在下阳州古定罗寅初,此乃舍妹罗诗音。” “在下马威,与顾兄同是通州人士,居于曲河郡。” “易州燕平孟家,孟广。” “小女子乃南州玉良人,复姓夏侯,名为雨夕,见过顾兄。” “某乃宋州开福人士周严,这是胞弟周远。” 众人依次介绍完毕,魏宪不由将目光停在名为孟广的少年身上,凝声问道:“燕平孟家?可是隶属天罗剑宗门下,有辅宗八家之称的燕平孟家?” 顾寒神色一动,又是天罗剑宗的辅宗八家之一,还同在燕平,不知这家伙认不认识关飞。 孟广颔首道:“正是,未料到孟某家族声名不彰,魏兄竟也有听闻?” 魏宪笑道:“孟兄说笑了,天罗剑宗傲立大雍数千年,是如擎天之柱、北斗之尊,与葬劫寺共执众派牛耳,辅宗八家之名,魏某更是早已如雷贯耳,何来声名不彰之说?”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动容,周严当先一拱手,朝孟广道:“孟兄竟出身如此绝顶修士家族?某先前多有失礼,还望孟兄勿怪。” “周兄言重了。”孟广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某天资有限,修为浅短,在族中仅是普通旁支弟子,与我孟家核心子弟差距甚大,诸位无需在意。”顿了顿,孟广继续说道:“何况吾等自天涯各处相聚于此,同是身陷囹圄,受制邪魔。所谓患难之情,卫道之义,再论什么门第出身,岂非落了下乘?” 孟广这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众人皆是胸口热血上涌,面露激动,却无一人敢于贸然接口,顾寒表面沉默,心中却在暗暗赞叹,如今法相期魔修当面,众人说辞皆是慎之又慎,唯独此子,毫不隐瞒,直言不讳,不愧是世家出身之人,比其余的散修或小派弟子确实更具魄力。 “孟兄此言大善!” 沉寂不过半响,终是顾寒历过大风大浪,笑而抚掌道:“吾等九人身陷于此,处境尴尬,生死尚不能知,还忧心其它作甚?可惜此处单有食粮,却无美酒,不然能与诸兄席地而坐,把酒言欢,共论天下,便乃人生一大快事。” 他倒是入戏很快。 马威闻言哈哈一笑,顺手从腰间解下一个硕大的酒囊,掂量着道:“倒是巧了,小弟身上恰有一囊产自北方的麦酒,醇厚浓烈,足有二十余斤,诸位若是不弃,大可共饮此酒。” 一众人拍手称善,马威将酒囊递向顾寒,朗声说道:“顾兄豪气干云,请饮第一樽。” 顾寒哪会讲什么客套谦虚,探手接过酒囊,说道:“如此,顾某就不客气了。”说罢拔下酒囊塞子,将酒囊高举过头顶,一股白酒倾泻而下,他仰头连灌,一口气连喝数十口,少说三四斤下肚,脸色却一如平时,毫无酒意。 “好酒!痛快!” 顾寒大赞一声,随意抹了抹嘴角酒渍,极尽洒然之态,他将酒囊递给立于左手的魏宪:说道:“魏兄,请!” 众人皆是弱冠年岁,被顾寒豪气勃发的风姿感染,已是热血如沸,魏宪这华服公子也不觉抛下小节,接过酒囊仰首猛灌,直喝得面目通红方才罢手。 魏宪喝罢,又将酒囊交于孟广,依次传递,便连罗诗音与夏侯雨夕这俩个看似娇弱的女儿家,亦是开怀满饮,喝得俏脸如霞,丝毫不逊须眉。 一番痛饮下来,一囊烈酒已是涓滴不剩,九人大感酣畅,索性席地而坐,你一言我一语的谈天说地,相互之间再无隔阂。说到兴起处,更是大笑拍掌,毫无顾忌。 九人这般作态,满殿少年莫不看在眼中,立时震动非常。 在魏宪等人欲要去与顾寒结识前,尚有十余人知晓此事,其中不屑者有之,自傲者有之,心怀顾虑者亦有之。待见九人旁若无人般豪饮畅谈,已是心肝俱悔,仅余艳羡。 除去这一小撮人,其余近百人中,但凡怀有少年侠气者,见顾寒等人一扫殿内倾颓之势,内心均是大为折服,不觉便有手提酒囊者,或是心思灵动者,上前自报名号,凑进那个热闹圈子。 就连全力操控法宝的中年人,亦是不免被动静所扰,朝顾寒等人望了过去。待得瞧出明细后,他嘴角勾起,露出一丝莫名笑意,低声感叹道:“美酒江湖少年事,高谈阔论,意气风发。倒是令人怀恋!” ps:今天第二章,不对,昨天那章过了十二点才发,这是第三章,信不信我再写一章出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瑶姬寒蛇使 中年男子终究是修为高深的大修士,心性早如磐石,哪怕顾寒等人现今的所作所为超出了他对这个年龄段的认知,仍是一副不制止亦不问询的洒脱模样,细瞧了片刻,见不曾有什么肆无忌惮、不可遏止的趋势,便收回了目光,心神再次放回到黑舟操控上。 反观那一头,席地而坐的圈子已经扩展至了二十余人,圈中的空酒囊从一只变为了六只,讨论的话题更是层出不穷——有怎样快速提升修为,有天下各大势力之间的争锋博弈,甚至远在数十万里之外的异国番邦耳闻来的一些事迹,也有人说起,气氛愈发热烈。 只是对于这次突如其来的巨大危机,满座再无一人提及。 法相期魔修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殿内百余人皆是玄念境武者,不说那些二十一二岁年龄偏大的,就算是罗诗音和周远这种,修行不过六七载,见识阅历匮乏的十七八岁少年,也同样清晰知道。 这些修炼了不知多少岁月,耗去无数天材地宝、仙珍奇物的存在。别说百余玄念境武者,就算百余入化境武者,除非结成极为厉害的大阵,不然便是翻掌灭之。 所以说,二十几个玄念境小辈在法相期大能的法宝里讨论如何脱困,纯粹是多此一举。 但事情并非没有回转的余地,毕竟这是在大雍境内,而中年人分明又是魔道修士,如此掳掠人口,肆意妄为,一旦惊动了各大势力的高阶修士,结果如何还是两说。 满座众人,谁都明白这点,只是毕竟年龄偏小,忧虑总归难免。如今多亏顾寒等人破开殿内颓势,众人这才暂缓愁绪,在真正事关生死的大危机面前,才能冷静思考,做出正确判断。 另外,众人虽处在巨舟之内,不知外界情况如何,却是饮食无忧,身边又尽是举国各地聚集于此的年纪相仿之人,话题自是源源不断,顾寒单是在一边安静听着,就不知增添了多少江湖见闻。 如此过了小半日,顾寒等人的圈子又是多了十余人,此时众人正热烈讨论着大雍八大世家之一南川楚氏镇派神功“洞虚剑法”如何厉害,殿身突然一个晃荡,随即只觉黑舟遁速放缓,片刻后完全停下,不知落在了什么地方。 众少年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股大力不知从何而来,顿时眼前一花,大殿已是不见踪影。睁眼望去,只见四周雾气缭绕,一条不知绵延到何处的巨型山脉跃入眼帘,奇峰迭起,郁郁葱葱,而众人所立之地,恰是正中最为低矮的山峰峰顶的一处平台之上。 令人惊疑的是,众人所处的这座巨大平台,一眼竟是望不到边际,就好似有大能修士一剑将整座山峰削去一截,才使得此峰如此低矮,此平台如此齐整光滑、广阔无垠! “都各自歇息一下,待会自会有人来安排你们。”中年魔修此时盘坐于众人头顶虚空,闭目养神,身侧祥云环绕,巨型黑舟化作尺许大小,正被其托于掌中。 “看来是到目的地了,也不知是要等什么人,吾等又会被安排去何处。”孟广正处在顾寒身旁,此刻小声朝顾寒说道。 “安心等待便是,到了此般境地,多想其它已是无用。”顾寒接口说了一句,他隐隐觉得,中年魔修将他掳来的目的,与孟广等人或有不同,然是好是坏便不得而知了。 “也只好如此了!”孟广点点头,与顾寒一齐盘膝坐下,调息宁神,很快,曾与顾寒共论天下的三十余人纷纷效仿,其余众人见了,竟是也逐渐淡去了喧哗讨论之声,整个平台顿时一片清静肃然,莫不是在安坐着吐纳养气。 半刻钟后,一声声簌簌的响声忽而由远及近,似是什么体型巨大的生物正在穿梭疾行,众少年刚睁开双眼,一道格外空灵飘渺的女声已是传至耳边: “吴道友当真好手段,提前三日完成老祖交代的任务不说,这些浮躁好动的年轻人竟也被你调教得如此听话,妾身委实佩服。” 话音未落,一颗不知究竟多大的巨型蛇头突兀现于平台尽头,巨蛇稍一停顿,瞳中紫光闪动,吐着芯子攸然一个转身,身躯扭动数下,已是整个蹿上平台,不过瞬息功夫,就已游到了众人身前。 巨蛇临近,众人只觉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莫名袭来,下意识地纷纷后撤,倒吸凉气者更是不知凡几。 直至此时,众人才瞧得清楚分明,这条巨蛇光是身躯,就怕有千余丈长、近百丈粗,头顶生有独角,双瞳如星似月,浑身覆盖着五彩斑斓各色鳞片,盘旋蠕动时,阵阵白雾起伏,寒气刺骨。 赫然是一头法相期灵兽。 巨蛇头顶独角上,立着一个红袍女子,黛眉远山,眼若秋水,身段玲珑有致,举手投足间透出一种极致魅惑,分外撩人。 “阮道友说笑了,老祖于吴某有再造之恩,他老人家吩咐的事情,安能不尽全力?至于这些小娃娃,均是自觉如此,吴某可不曾调教训导半分。”中年男子脸上挂着从容笑意,不紧不慢的答道。 “噢!竟有此事?”红袍女子颇感惊讶,灵觉扫过众少年,不觉露出满意之色,说道:“这些小家伙的资质,的确比前几次寻到的更为出色,一旦通过血融仪式,稍加打磨,七日后说不定就有几个能够大放异彩。” 话到一半,红袍女子突然将目光停留在顾寒身上,轻咦一声,颇感讶异道:“这个玄念境初期的小家伙,灵觉和根骨倒是淬炼得异常强大,可见下了不少苦功,吴道友,这不会是你……” “阮道友既然已经猜到,吴某就不细说了。血融仪式,还望道友能行个方便,让此子参加,若能活着通过,吴某自会将其带走。”中年男子显然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态度上亦是不置可否,让人无法摸清虚实。 “既然吴道友如此说,妾身就不多问了,此子你大可放心,血融仪式前,妾身自会助其洗髓伐毛,至于之后的事情,就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红袍女子似笑非笑道。 “如此,吴某先谢过阮道友了。”中年男子拱手一礼,说罢望向顾寒,嘴唇稍稍动了动,却不见丝毫声响发出,竟是在施展传音入密的秘法: “顾远,你听好了,此地乃整个大雍最为残酷的试练所在,亦是能够最大限度激发自身潜力之地,本座将你置于此处,自是存的考较之意,半日后,若你融血成功,往后便可跟在本座身边修行,算作本座记名弟子,倘若你足够努力上进的话,本座还会代亡兄收你为弟子,传你无上秘术。” 顾寒神色微动,内心满是疑惑,按理来说,哪怕中年男子看不出自己苍虚弟子的身份,出自道门正宗这一点,对方是肯定察觉得出的,不可能当成寻常散修看待,那他为什么又以收徒和秘术作为条件?以为自己初涉江湖,啥都不懂?还是怕自己不全力以赴,死在这次试炼之中,浪费了一个难得一见的好苗子? 还有那血融仪式是什么?不会又是融合妖兽精血吧? 上次那什么魔猿的精血可是被师尊消去了戾气的,这次不会…… 中年人可不管顾寒如何想的,屈指一弹,一道银光飞速没入顾寒体内,再次传音道:“本座在你体内附上了一抹灵觉,关键时刻可助你固守元神,灵台清明,你毕竟修为太低,哪怕有本座与阮道友相助,能否通过半日后的血融仪式,还得看你自身。好了,本座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说罢,中年男子大含深意的看了顾寒一眼,随即朝红袍女子轻轻颔首,示意自己交代完毕。 红袍女子展颜微笑,轻飘飘从巨蛇头顶跃下,凤目环顾众人,声调清冷的说道:“妾身名为阮沁,忝为拘魂殿十二散使之‘瑶姬寒蛇使’。将负责你们所有人半日后的‘血融仪式’。” 一干男女闻听此言,本还艳羡着顾寒的心情瞬间破散,一个个面沉如水,其中性子怯弱些的,甚至明显露出了惊惧之色。 拘魂殿之名,显然已经让他们无法自持。 “你们无需胡乱猜想,本门不会强迫你们归于门下,将你们抓来,除了你们潜力不错外,还因为你们无一例外都是玄念境武者,这将对本门大有用处。”阮沁极美的面庞上露出一丝奇异笑容,缓缓继续道:“半日后,你们这里所有人,都将参加本门的血脉融入仪式,事先提点一句,此次仪式风险极大,以往活着通过仪式的机率不足四成,而你们这批人,资质尚可,心性亦锤炼得不错,兴许存活的机率会更高一些,但也仅是略高一些而已,你们当中大部分人,还是会死在血脉融入仪式上。所以说,万万不要抱有侥幸,一心一意将身心调整如一,才最切实际。” 阮沁说完,平台上顿时一片哗然,尽管众人在听到“拘魂殿”这三个字时就已经做出了极坏的打算,却也没料到事情会糟糕到这样的程度,莫名其妙被掳来参加什么血融仪式不说,死亡率竟还如此之高! 甚至有人已经在小声咒骂着:“这些天杀的魔门,太不把人命当一回事了!” “完了完了,存活率才四成,我们岂不是大多要死在这里。” “母亲,孩儿今后怕是不能侍奉您老了!” 只有魏宪孟广等极少数人,仍能相对保持冷静,却无一例外的面色凝重至极。 顾寒则显得很为难,他知道自己肯定是陷入了某个特殊的游戏剧情,如果深入探查,也许能获得极大的好处,但明天就是小年,自己可是答应了干爹,要陪他老人家喝酒的! 是开启游戏仓的维生功能,连续待上几天? 还是以死亡为代价舍弃这个任务? 这对顾寒来说,无疑是个很难抉择的问题,所幸不再多想,打算先看看这血融仪式再做计较。 ps:今天的更新送上,大伙有票还请投给新书《我是妖皇》,没收藏的也请收藏一下,谢谢。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上古秘境 “不过,血融仪式虽是将生死孤注一掷的试练,对你们却并非没有好处,一旦活着通过,不仅能够脱胎换骨、血肉之力大增,还能将你们的先天资质大幅提升,对你们来说,绝对是值得一赌的大好机缘。” 阮沁显然深谙软硬兼施的道理,将利害陈述清楚后,一干男女中,许多人不禁怦然心动。 与玩家不同,npc资质各异,有高有低。 在游戏中,关于资质,共有两种说法。 第一种是先天资质,决定了修炼速度和以后的成长高度,极难更改,除非有极大机缘或有某种效用神奇的天地至宝相助,才能有所改善。 而另有一种后天资质,是为人之窍穴,可以通过丹药、奇珍、秘技、针对性锻炼等方式提高,这就造成了修为相同之人,亦有强弱高低之别。 修行之人,十二三岁窍穴之力始开,方能正式修行。 当然,十二三岁的年龄界定只能适用于普通的修行者身上,一些顶尖世家宗门倍受重视的子弟,从小灵髓洗身,妙药淬体,九岁十岁开启窍穴的大有人在,其中一些拔尖的存在,更有七八岁便正式修行的。 平台上百余人,除开顾寒外,年纪大的不过二十一二岁,小的十七八岁,却至少已是玄念境初期修为,可见先天之姿均属不错。然而其中仍有一大部分人出身贫贱,家世低微,对于血融仪式这种据说能够提升先天资质的大机缘,自然眼热非常。 “如今你们已是骑虎难下,利弊得失,妾身也阐述得十分清楚了,相信你们内心都已有计较,便不多叙闲话了。从现在起,你们可于此平台上安心打坐,调整状态,入夜时,将正式开始血融仪式。”阮沁说完,同样大有深意的瞥了顾寒一眼,也未说什么,跃回巨蛇头顶,兀自闭目调息起来。 俩位左道大能一入定,平台上议论之声一时愈发喧噪,有人担心忧虑,有人面露振奋,有人神色复杂沉默不语。 顾寒等人,亦聚在一团商量对策。 “这血融仪式,某倒是略有耳闻。”魏宪不知从哪里听过一些消息,沉声朝众人解说道:“十几年前,拘魂殿宗主‘阴师’谢安寻到一处上古秘境,那处秘境也不知是哪位大能布置,入口禁制极为厉害,集拘魂殿三位长老以及谢安耗时两年之力,也不曾破开禁制丝毫。最后还是请出‘黄泉天’的太上长老‘忘情天魔’许福通,才勉强在入口处打开几道缝隙,只是这些缝隙极不稳定,其中天地法则混乱无比,寻常的法相期修士入之即身躯爆裂而死,就是修为通玄的许福通,连损数件法宝后也不曾安然通过,甚至差一点就陨落其中。入宝山而不得,众老魔自然不会甘心,各种办法逐一尝试,终于是被他们试出了可行之法——那就是体魄极为强横的玄念境武者,能有较大机率安然通过。” 顾寒眉头一挑,望向魏宪的眼神颇有些古怪,这种魔门秘辛,普通人绝难知晓,他又是从何处得知?看来这家伙的来历也不简单呐。 “依魏兄所说,他们之所以掳掠这般多的玄念境修士,为的就是用这血融仪式培育出一批体魄强横者,好探一探那处秘境?”罗寅初沉声发问。 “当是如此。”魏宪缓缓点头。 “哼,这些魔门左道,行事当真不择手段。诸位且想想,那处秘境就连许老魔都无法通过,就算里面有诸多宝物,吾等又有能什么手段取出?要说有所斩获,也至多是些边角余料,他们竟用人命去填?融血之法,加上深不可测危险重重的上古秘境,也不知多少人因此而死。简直毫无人性!”孟广气得双眼通红,竟是当着两位魔修的面啐骂出声,显然已是极为愤怒。 众人细想之下不觉悚然,假若正如魏宪所说,拘魂殿意在秘境的话,那这平台上百余人,历经血融仪式,各种挖掘身体潜能的残酷训练,以及最后的秘境取宝,最终能活下来的恐怕寥寥无几。 “孟兄,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吾等如何渡过这个所谓的血融仪式!”顾寒冷静开口,并没有因为有中年魔修的承诺而丝毫放松,他看向魏宪:“魏兄,你最是广闻博见,可有什么办法?” 即便融过一次妖兽精血,他现在也没多大底气。 魏宪摇头叹息道:“某也无计可施,兴许真如那女前辈所说,摒除杂念,心神归一,便是最好的办法。” 众人面露失望,各自埋首不语,先前的昂扬姿态消散殆尽,甚至隐隐透出一抹沮丧与绝望。 久久沉默之后,顾寒忽而想到什么,抬首开口道:“诸位,还请勿要丧气,吾等大可先依法去做,将身心调至最佳,诸位可记得,女前辈曾有过应诺,会帮我洗髓伐毛,届时顾某再借机问询一二,兴许能有上佳的应对之法。” 顾寒决定帮一帮他们,能为自己攒些好名声也是不错的。 魏宪神情略有动容,方才中年魔修的话再清楚明白不过,顾寒只需通过“血融仪式”,就会被其带走,与自己等人再无相关,他完全犯不着趟这浑水,明哲保身再好不过。不然谁知道会有什么意外发生!想到这,魏宪小退一步,撒袍拱手,朝顾寒方方正正一礼道:“顾兄高义,魏某铭感五内,在此先行谢过。” 孟广、马威等人互望一眼,二三十人不约而同如魏宪般作揖致谢。 顾寒连忙一一扶起,语气真诚的说道:“诸位万莫如此,吾等相交于患难之际,皆是情真义挚,不参虚假,如今生死攸关,某不过行小小份内之事,安能当诸兄大礼?” “顾兄莫要自谦,天下之恩,莫大于父母生养之恩,顾兄若真能问到适用之法,对吾等有若再生,你当不得此礼,谁又当得?”有人这般说道。 “某被掳来后,便一直忧心会莫名而死,现在想想,就算死在了那‘血融仪式’上,但能与顾兄及诸位相识,亦是足慰平生之幸事!”又有人说。 “顾兄,今日之恩,若有来日相报之日,吾兄弟二人但凭差遣。” “顾兄……” 众人七嘴八舌说道一番,多是些感谢溢美之词,弄得顾寒哭笑不得,好在有魏宪及时开口安抚,众人才逐渐褪去激动,在顾寒领头下盘坐于地,专心调整自身状态。 一晃眼,大日西垂,天色转暗。 在此期间,一干人倒是表现安份,除去必要之事须得方便外,其余时间莫不是在打坐调息。 毕竟事关生死,没有人敢马虎大意。 至于顾寒,他一直在尽力恢复伤势,只是并没有取得多大成效,仍旧处在虚弱状态中,他能做的,也只是将法力保持在充沛饱满,同时摒除心间杂念,安心静候融血仪式的开始。 恰在此时,一道澄澈动人的声音直接在他耳边响起: “小家伙,再过半个时辰‘血融仪式’就开始了,你且暂停调息,待妾身先帮你洗髓伐毛,提纯法力。不然你要是死在了仪式上,妾身可不好跟吴道友交待。” 顾寒睁眼一看,端坐蛇头上的阮沁已然醒来,在昏暗的光线中,一双本就明亮清澈地眸子仿若星辰,正面露微笑地看着自己。 顾寒欲要收功起身,阮沁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小娃娃,你无需动,此刻你状态上佳,正宜吞服‘寒血洗髓丹’,之后你只需沉下心思感应其中奥妙,妾身自会在一旁提点于你。” 说罢,天空中一抹红芒闪逝,一颗米粒大小的红色药丸静静悬停在顾寒眼前,顾寒探手捏住,只觉一股深重的寒意沿着手指直侵脏腑,整个人都不禁打了个冷颤,心中对这颗晶莹如玉的小小药丸更是好奇了几分。 “勿要磨蹭,还不快快吞服?”阮沁的声音有些不耐。 顾寒闻言,连忙将药丸丢入口中咽下,同时运转潜龙心经,准备炼化药力。 “此丹乃是取妾身座下这条‘血海寒蛇’的千年精血炼制而成,药性极寒,最是适宜你们武修期修士淬炼根骨、精炼法力,小家伙,切记注意,因为主药乃是寒蛇精血,自然含有几分凶厉,届时若压制不住药力,务必摒弃杂念,稳守丹田气海,可保无虞。只是药力会流失几分罢了,无伤大雅。” 顾寒想要道谢,但他此时不便说话,更兼药力开始作用于身体各部位,浑身上下有若浸入了万年寒潭之内,不止皮肤内脏,就连血液都仿若冻得凝固起来,哪还能有其它心思,只得一遍遍运转潜龙心经,驱使法力抵御寒气。 一开始,作用出来的药力并不如何剧烈,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顾寒发现药力有如温和江水,涌出得虽是平缓,却源源不绝,毫无停歇之意。 才半刻钟时间,他体内法力耗损近半,其中多半用来抵御寒气侵蚀,小半才用来炼化丹药之力,然而药力却依旧从体内频频冒出,没有丝毫减少。 “不行,现在我法力不足,只能抵御,没有多少余力炼化,继续下去药力肯定会流失许多!”顾寒略有心急。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违本心 顾寒储物囊里丹药很多,但“寒血洗髓丹”这种药效神奇的灵丹,他可是只有听闻,从未见过。如今大好机缘摆在眼前,若不拼上一拼,实在是暴殄天物。 心思一定,顾寒暗暗咬牙,一半法力护住脏腑丹田这几个身体重要部分,剩余一半拧化得极为细小,强行按照心法送入身体各处经脉,这使得他虽能继续运转着潜龙心经,但如此细小的法力流量,除了能够炼化药力外,几乎是完全放弃了身体其它部位的抵御,寒气轻松侵入血肉,他整个体表缓缓覆盖上了一层冰霜,就连吐纳时的气流,也已变成了阵阵白雾。 “小家伙倒是果断,此法虽是取巧了些,对你来说,却也不失为一种好的法门。只是,想要这样炼化更多的药力,你自身所受的痛苦,将会难以想象!”阮沁语气中有几分赞叹之意,但更多的,是一种含而不露的嘲笑,对顾寒妄图剑走偏锋的嘲笑。 顾寒没有搭理她,更没空搭理她,此刻寒气“占领”全身,浑身上下阵阵刺骨般的疼痛不说,经脉更是痉挛内缩不少,使得法力运转变得极为艰难,炼化药力的效率大大降低。 强忍着疼痛,顾寒抱元守一,继续运转潜龙心经,又过去半刻钟,他的面色忽而红了起来,紧接着又白得透底,竟是因为太过疼痛,浑身热汗猛出,被寒气一催,刚从皮肤钻出,就已化为颗颗冰粒凝于体表。 “心性之坚毅,确属罕见。”阮沁低声自语两句,沉吟一会儿后,终是轻叹一声,传音道:“小家伙,看在你这般用心的份上,妾身提点你一句,药力大概还会持续发散一刻钟,若你能再强撑一刻钟,随着药力逐渐化为法力,改善体质,情况或许会有所好转。” “一刻钟吗?怎么感觉时间好长!” 顾寒心底悄悄感慨一句,此刻他除去胸腹之间稍有暖意,身体其余部位完全失去了知觉,若非时不时传来的剧烈刺痛感提醒,他都要怀疑那些部位是不是属于自己了。 好在他从小就是百折不屈的性子,此时此刻,哪怕心神被冻得有些恍惚,哪怕躯体痛得已然麻木,他还是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调动法力,竭力运转心法,催发药力,汲取吸收。 如此又过了近一刻钟,顾寒心神已是耗损极大,心法运转更多依靠于本能,而非渐渐不支的意识,他很清楚,自己随时都有昏厥的可能。 若是昏厥,法力失去自主,将本能的回缩保护脏腑与丹田,必将前功尽弃。 “行百里者半九十,不行,我绝不能现在放弃,再坚持一会儿,只要一会儿……” 猛咬舌尖,顾寒瞬间清醒了一些,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体内“寒血洗髓丹”的药力终于不再发散,不由精神大振,强催法力,加快心法运转。 药力已竭,寒气后继乏力,顾寒炼化的效率节节攀升,身体各处凝结的寒气团被逐一蚕食分化,机能逐渐恢复。 很快,顾寒已是将心法运转如常,摄取寒气,一部分淬炼脏腑四肢,一部分化为法力,不骄不躁,循序渐进。 “实在没想到,竟以玄念境初期的修为圆满炼化‘寒血洗髓丹’。吴道友,这次妾身可真有些妒忌了,不知道友是从何处寻来这么一个出彩地小娃娃?”阮沁看得赞叹有声,美目翻转间,静静望向仍在闭目入定的中年魔修。 中年魔修并未睁眼,嘴角却荡起一丝笑意,淡淡答道:“此子与吴某有些渊源,其中详细,却是不便相告,还请道友见谅。” 阮沁似是早料到中年魔修会这样回应,丝毫不以为意,自顾自道:“妾身并非觊觎此子天资,只是颇为惊叹,这般非凡心性,说不准在血融仪式上会大出你我意料,到时如苏烈般一步登天,道友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 中年魔修赫然睁眼,双目精光连闪,神色阴沉不定、难以捉摸,半响后,忽而释然般的笑笑,说道:“道友多虑了,苏烈乃人中之龙,百年难遇,此子安能相比?何况苏烈融血时已是入化境初期,此子却仅是玄念境初期,根基之别犹如云泥,除非奇迹发生,否则绝无可能。” 见中年魔修如此笃定,阮沁不置可否的浅浅一笑,自去入定不提。 中年魔修转首瞧了瞧正全力炼化药力的顾寒,眉头微蹙,沉吟半响后,终是没有传音打扰他,抬头仰望夜空,却是再也无法安心入定了。 转眼又是两刻钟过去,离天黑已是不到半刻钟时间,顾寒终于将“寒血洗髓丹”的药力完全吸收,睁开双眼。 此刻的顾寒,外表看上去除了多几分寒气浸染出的湿意外,与之前并无多大不同,然而究竟受益多少,顾寒自己清楚,根骨得到淬炼,血肉之力大增且不说,体内伤势已是完全消除,法力提炼得更为精纯深厚,就连修为都从玄念境初期小成攀升到了圆满之境,离玄念境中期仅有半步之遥。 “这‘寒血洗髓丹’当真神妙无穷,就这么一颗小小的丹药,可抵得上我两月苦修了。” 顾寒兀自感叹一阵,忽而想起还有正事没做,忙起身走至盘卧在地的巨蛇前,朝端坐蛇头的阮沁拱手道:“多谢前辈赐药。” 阮沁一动不动,却已经传音道:“非是因你之故,若无吴道友金口,妾身可不会将‘寒血洗髓丹’随便用于他人。” 见阮沁这般说了,顾寒也不再客套,直奔主题道:“前辈,晚辈有一事相询,还望前辈不吝告知。” “你想问之事,妾身早已明了,血融仪式,全赖自身,断无取巧之法,这‘寒血洗髓丹’亦是极为珍贵之物,岂有人人皆服的道理。”说到这,阮沁停顿了一会,告诫道:“自古以来,物竞天择,弱肉强食,便是天地间的至理,你帮得了一时,帮不得一世,融血之后,他们大部分人还是会亡于各种试练,何苦多此一举?” 顾寒神色庄重,肃声道:“前辈所言不差,然吾辈修行之人,求的是长生之道,行的是逆天之事,哪管天地如何?此时竭力而为,总好过来日愁闷痛悔,徒惹心魔!” “你这年轻人,倒是牙尖嘴利。”阮沁冷哼一声,似是对顾寒这小辈敢在自身面前论道颇为不满,顷刻沉默后,忽而想到什么,神色微动,话锋一转道:“既然你执意知晓,妾身就提点几句。” 顾寒喜道:“多谢前辈!” “血融仪式,融入的乃是上古凶兽血脉,凶兽血肉有灵,哪怕是一滴血,亦有自主意识,所以仪式中首重元神灵觉,心性不坚者,元神当即会被吞食破碎,身死道消,此点无法可依。其次才是修为境界,元神灵觉相同者,自是修为越高,越能抵御凶兽血液侵蚀,至于如何抹去凶兽灵觉,将血液化入自身,凭的是自身的悟性毅力。好了,妾身话止于此,如何与其它人分说,你自去斟酌。” 阮沁见顾寒陷入沉思,嘴角勾出一抹弧线,莫名的有些欢畅,这些话,本来她在血融仪式前自会说得清楚分明,如今借顾寒之口说出,这些小家伙定会以为是自己传与顾寒的秘法,以此子在众人中的声望,就算仍有半信半疑者,也该是极少数了。 以往的血融仪式,参与之人同样是大雍各地掳掠而来,对拘魂殿、对阮沁,或多或少存有些畏惧或憎恨心理,处处提防警惕,有些话,就算再三叮嘱,他们也依旧是信三分留七分的态度。 这才使得很多次血融仪式中一些原本可以通过的好苗子,因为心神不宁殒命当场,存活率极低。 “这次的血融仪式,怕是要不同以往了,顾远此子,还真是处处给人惊喜。”阮沁终是难掩喜色,渐露笑颜,毕竟通过血融仪式的人数越多,对她的好处自然越大。 ps:新书求支持,大伙的推荐票给新书吧,没收藏的也请收藏一下。 第一百六十五章 琉璃宝塔 顾寒仔细思虑了一番措辞,才将早已等待多时的魏宪孟广等人召集到一处,平台上其余人见状,亦纷纷朝他身边聚拢,一时百余人全围在顾寒身边,个个席地而坐,翘首以盼,大有些听大能修士论道讲经的架势。 顾寒先是解下身上长袍平铺地面,继而四方抱拳,朗声道:“诸位,欲听某说教,还请诸位先将身上对灵觉或法力暂有增幅的丹药,全数放于此袍之上,灵觉在左,法力在右。” 一干男女闻言面面相觑,不知顾寒此举为何。唯有魏宪、孟广、马威、周严等二十余人对顾寒深信不疑,纷纷解开储物囊,将十数颗丹药放置在长袍之上。 有人领头,生死悬于一线的众少年终是不再犹豫,不过顷刻,顾寒长袍上两种丹药已是各堆有数十颗。 “可还有人漏忘了的?此刻补上,为时未晚。”顾寒如此说了一句,见无人再有动作,他理顺思绪,将阮沁那番话稍加修饰地说了出来,淡化了血融仪式中的凶险,极力强调心神守一,无有杂念的重要性,再结合自身的经验,叮嘱众人仪式中切忌分神,只需抹掉凶兽血液中的灵觉,将血液吸收融合,自可安然通过仪式。 随后,他将所有丹药分为百余份,供众人分食,至于他自己,永久提升的丹药他有许多,但短时间内有较大增幅的,确实没有。 此时大日西沉,夜华如水,血融仪式即将开始。 顾寒自己也吞服了一份丹药,刚要入定调息静待血融仪式开始,身侧空地上忽而多了一道身影。 转首望去,见是一个相貌平平无奇,眼神灵动的清瘦少年,带着明显刻意讨好的笑容,朝顾寒这边凑了凑,手掌一伸,露出两颗晶莹玉润的药丸,低声道:“顾兄,小弟尚有两颗丹药,能涨灵觉法力各三成,顾兄可有意?” 顾寒眉头微蹙,虽未抬眼,看向这少年的目光中却有种居高临下的蔑视意味,说道:“兄台意欲何为?” 见顾寒语气冷漠,清瘦少年颇有些不自在的干笑一声,但很快恢复坦然,说道:“顾兄无需如此看我,人各有志,岂可强求?今日于我有恩者仅顾兄一人,而这些丹药乃是小弟私有,除顾兄外,并无义务与他人均享。顾兄以为然否?” 顾寒想了想,觉得这人说得并非没有道理,但毕竟理念有别,不敢苟同,于是没有说话。 清瘦少年见顾寒沉默,只得继续说道:“小弟此来,一是想赠予顾兄丹药,二是想问询一下,关于这血融仪式,顾兄可还有教我?” 顾寒挑眉道:“兄台是觉得某或有藏私?” 清瘦少年笑道:“不敢,只是小弟家中有老有小,挂碍甚重,不得不如此谨慎罢了。” 顾寒右掌伸出,将少年放置丹药的手掌推回,淡淡道:“顾某所知,皆已一一道出,再无其余奉告,兄台请回吧。” 清瘦少年面色一变,忙道:“顾兄……” 顾寒抬手止住,说道:“兄台若想还某恩情,这两颗丹药,不如转赠修为偏弱者,便算你我两清。” 清瘦少年还要说什么,见顾寒已然闭目入定,只得将丹药收入怀中,甩了甩衣袖,哂笑离去。 半柱香后,蛇头之上的阮沁忽而睁开双眼,挥手布下一座七星聚源阵,朗声宣布道:“好了,时辰已到,血融仪式开始,现在所有人进入法阵。” 时至如今,哪还需犹疑什么,孟广最是无所畏惧,昂首阔步,当先走入法阵,顾寒魏宪等人紧随其后,其余众人见了,亦是随着鱼贯而入。 “各自选定位置,盘膝坐下。”阮沁一声轻喝,手中法决连掐,道道真元直接蹿入法阵阵眼,七面阵旗顿时光芒大作,相互连接成一块巨大幕布,将百余人全数罩入其中。 待得众人各自安坐,阮沁手指一点,一只白色宝瓶现于身前半尺处,瓶口处,隐约可见血红光芒闪烁,煞气冲天,嚎声不断,似是潜藏着一只上古凶兽。 “尔等听着,速速沉静心神,血融仪式即将开始。”阮沁提醒道。 众人闻言,立即屏气凝神,心法暗运。 阮沁玉指朝空中宝瓶一点,一道猩红血液顿时从瓶口飞出,在她强大的灵觉之力牵扯下,猩红血液化为漫天血滴,各自飞至一人头顶,盘旋片刻,随即俯冲而下,没入众人体内。 众人几乎是齐齐发出一道闷哼声,有未及时反应过来的,已是额头冒汗,面露惊恐,更有甚者,七窍当即渗出血丝,摇摇欲坠,似要昏厥。 阮沁当即喝道:“摒除杂念,元神集中,全力抵御凶兽灵觉入侵,否则性命难保。” 此话蕴含阮沁这位法相期修士的灵觉之力,有如暮鼓晨钟,令人精神一振,绝大部分人,已是缓缓从起初的惊慌中回过神来,调动灵觉之力,与入侵的凶兽血液之灵觉殊死相搏。 只有极少部分,惶恐之后,完全忘记招架,被凶兽灵觉趁机破开元神,肆意撕扯,顷刻间元神被肢解得七零八落,身子亦软趴趴倒下,成了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顾寒此时的脸色亦是极为难看,凶兽血液进入体内后,他只觉一道比当初的“黑焱魔猿”更为强大凶厉的气息冲入脑海,脑中轰的一声响,身躯不由重重一颤。 若非中年魔修附在其体内的灵觉攸然一亮,令顾寒瞬间清醒,或许刚一交锋,就得陷入劣势。 平台之上,又有十数人经受不住凶兽灵觉的侵袭,身躯剧颤,七窍血流如注,永远地倒了下去。 顾寒凭借以往的融血经验,很快掌控住了局面,应对起来颇为轻松。 正是这时,顾寒突然感觉到,一股恐怖至极的灵压凭空出现,威严、浩大、深远、还透出无尽的沧桑,其气势不知超过中年魔修和阮沁多少倍,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自己正前方。 顾寒气机受到牵引,哪怕不愿,哪怕眉心识海内战况依旧胶着,他也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神,睁开双眼瞧个明细。 这不睁还好,待得顾寒看清眼前景象,瞳孔不禁紧缩,眼中满是惊疑之色,甚至差一点就元神不稳,被凶兽灵觉觅得破绽,撕开缺口。 好不容易重新稳固灵觉,顾寒不得不收缩力量,集中防守,才有余力继续查看这眼前的异象。 只见正前方不远处,那私藏了两粒丹药的清瘦少年浑身浴血软倒在地,明显气息全无,而他尸体之上,一座散发着七彩神光的琉璃宝塔正从其体内缓缓“拔”出,顾寒所感觉到的那股恐怖灵压,正是这座琉璃宝塔所发出。 令人奇怪的是,平台上众人,其中十余个神色沉着、明显已在元神交锋中占据极大优势的青年,以及悬停空中的阮沁与中年魔修,都分明不曾被琉璃宝塔吸引注意,仿佛这浩瀚庞大的灵压是专门针对他顾寒一人! “怎么回事?他们都看不见?”顾寒内心泛起疑问,却又不敢深入细想,识海内战况紧急,能分心都属不易,过多投入精力,实是取死之道。 这时琉璃宝塔已经完全从清瘦少年的尸体上脱离,整个悬浮于半空,此塔高约半尺,共分八面,做工精巧别致,粗看下去,层层叠叠不知有多少层。 琉璃宝塔好似早就锁定了顾寒,未在空中多做停留,不疾不徐地缓缓前移,正朝着顾寒面门撞来。 顾寒面色当即大变,心神摇曳之下,识海内战况急转直下,元神同时破开数道缺口,他不得不收敛心思,闭上双眼,将精力重新放回元神战场。 “这突然冒出的宝塔不知想做什么?如果被正面撞上,我元神必受震荡,如今这般情况下,怕是难以幸免,而让我分心去躲,同样心有余而力不足,就算能躲过去,正与凶兽灵觉厮杀的元神,也有极大可能破碎。”顾寒脑中念头纷起,好在关键时刻,他总是表现得极为果决,暗暗咬牙,毅然舍弃了躲避宝塔的可能性,开始全力压制凶兽灵觉复又凶猛的进攻。 只是这次,他始终无法做到全心投入,交锋之中束手束脚,难尽全力,而体外所感,恐怖灵压越来越近,似是将要刺进身躯。 ps:这本书成绩太差,稿费连吃饭都不够,能稳定每天更新两千到三千字的一章,已经是我最大限度了,还请诸位多多谅解。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机缘巧合,修为大涨 正在这时,顾寒发现,识海内原本愈发猖狂的凶兽灵觉,突然变得躁动不安,攻势顷刻瓦解,先是乱糟糟毫无头绪地四处乱窜,而后团缩在识海角落处一动不动,惊惧非常,就像遇见了天敌的雏鸟,生怕引来敌人注意。 顾寒大喜,没空去想凶兽灵觉缘何如此,刚要乘胜追击,识海内突然有光芒亮出,一股恐怖灵压夹杂着如渊如海的气息再次出现,那处处透着古怪的琉璃宝塔,竟是不知怎么就直接进到了顾寒的识海之中。 宝塔一现,凶兽灵觉仿若受到了巨大惊吓,散发出的情绪,充斥着讨好与臣服,然而更多的,还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 顾寒惊喜交加之下,灵光迸现,未曾多做思量,操控着元神就朝凶兽灵觉扑去。 元神吞噬! 较之元神交锋还要凶险百倍,若被吞噬之元神灵觉相差不大或竭力抵抗,一个不小心就极有可能反噬自身,落得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当然,如此大风险反射出的自然是天大好处,若吞噬成功,将至少获得被吞噬元神的七八成灵觉之力。 顾寒之所以敢这么做,一是因为此时凶兽灵觉被琉璃宝塔所摄,全无反抗之心,吞噬起来,成功机率大增,二才是大机缘的诱惑驱使。 然而做好放手一搏准备的顾寒并没有想到,元神刚一扑上去,凶兽灵觉几乎未做丝毫抵抗,便主动要求融合,不过盏茶功夫,顾寒就将凶兽灵觉吞噬得一干二净,自身灵觉更是因此壮大了七成有余,已是达到了玄念境后期的水准。 灵觉之力极为充盈,顾寒顿时一扫先前疲累,整个人变得精神焕发,有若新生。 与此同时,凶兽之血也主动化入了顾寒血液之中,先是回归心室,继而流经全身,所过之处,肌体鼓胀震动,一股股磅礴强横的力量源源不断地生出,浸入脏腑骨骼,改造身躯。 阮沁与中年魔修同时感觉到了异常,齐齐震动,目光集中在顾寒身上,前者秀眉微蹙,面露不敢置信之色,喃喃道:“竟是融合了“撼山兕”这上古凶兽的血液?竟是融合?此子不过玄念境初期修为,灵觉至多相当于玄念境中期的普通武者,怎么可能驯服撼山兕残存的一缕灵觉?他是怎么办到的?” “他竟真的吞融了凶兽精血!较之苏烈,尚要更为彻底。”中年魔修一脸的怅然若失,看向顾寒的目光中蕴含着不解、懊悔、惊奇等各种情绪,沉默半响后,终是仰天长叹道:“天意如此,待看老祖如何定夺吧!” 顾寒心中畅快,却并未得意,沉下心神巩固收获,渐渐的,他的呼吸愈发平稳悠长,心肺跳动有力,血肉之力更是增长了一倍有余。 虽然无法拿出信息晶盘查看,但顾寒敢于确定,自己的修为肯定已经有了大幅度的增涨,尤其是根骨和体魄,少说也得各自涨了七八百点。 睁眼起身,天地间仿若更加清明,一丝一缕皆能瞧得清晰透彻。远处清风拂过树叶,虫儿低鸣,鸟儿欢叫,嫩芽破土而出,声声入耳,似在近前。 “可惜了,如果操作适当,收获应该还能再多一些,我现在的灵觉之力,距离玄念境圆满也就只差一点了。”顾寒略有些失望的自语一声,这是此次融血仪式,他唯一感觉遗憾之处。 阮沁与中年魔修皆是灵觉惊人,顾寒低语所说,自然听得分明,此际相视一眼,不禁哑然无言。 别人不知道,阮沁内心可清楚得很,所谓融血仪式能使先天资质大幅提升,实则是有些夸大成分在里面的。 血融仪式是“拘魂殿”倾注很大心血的试练没错,却也无法帮人提升一个境界以上的灵觉之力,若是玄念境以下的武者还好说,提升一境尚有可能,假若到玄念境阶段,能提升四五成就属收获极大了,像顾寒这种提升一境过半的,实属罕见至极。 “竖子无知,倒是怪不得他。”阮沁浅浅一笑,明艳动人的脸庞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喜色,此番血融仪式,单是顾寒一人,便已大大超出所料,老祖若是得知此事,必然喜出望外,有所赏赐已是必然之事。 中年魔修则眯起了眼睛,面色复杂难言,顾寒是他寻来的,老祖赏罚分明,自然不会少了他的好处,只是那些所谓好处,与将顾寒此子收为己用相较,又差了何止千里?要知道对中年魔修来说,能以玄念境初期吞融凶兽精血的资质,可是胜过天地间绝大部分至宝仙珍的。 “罢了罢了,总是胜过血本无归,稍差一些的,向老祖相求几句,也未必求不到。”事已至此,中年魔修也只能压下内心郁闷,多朝乐观处想了。 只是,他虽心态放宽,看向顾寒的眼神中,仍旧存有几分难以隐去的炙热与渴望。 顾寒此刻虽在感受着身躯脱胎换骨后的奇妙,却仍是偷偷注意着阮沁与中年魔修的反应,他们皆是一副震惊难言的样子,似乎压根没想到自己会将凶兽精血融合得如此顺利且还如此圆满。 “也就是说,他们根本不知道,那琉璃宝塔在血融时所起到的关键作用?” 顾寒心里这般认定,同时又将心神沉入识海,仔细研究了一番再无神光灵压散出,变得平平无奇悬停在识海正中的琉璃宝塔,内气泛起诸多疑惑: “这宝塔究竟是什么宝物?造成如此大的异动,竟还能瞒过两位入化境大能的灵觉?” “它又怎么会选择我?” “那恐怖灵压和气息现在隐去了,什么时候会再现?若是不显现的话,又能否震慑入侵元神的邪秽心魔?” 想到这,顾寒下意识地望向清瘦少年的尸体,此塔是从他身上脱离而出的,却不曾护他周全,看来,并不存有震慑心魔秽气一说。 自己能受益良多,看来也是机缘巧合之故。 至于琉璃宝塔之事,既然弄不明白,顾寒索性不再去想,将目光投在平台上仍旧苦苦抵抗凶兽灵觉的伙伴身上。 魏宪孟广两人一枝独秀,轻松自然中透出几分舒坦,应是已经抹去了凶兽血液中蕴含的灵觉,此时正吸收炼化着。 夏侯红玉、马威、罗寅初、罗诗音、周严、周远六人亦是表现不俗,神情中并无太多痛苦之色,就算还在与凶兽灵觉僵持着,相信也是占据了一定优势的。 除此之外,其余众人有好有坏,好者如夏侯红玉六人一般,成功在望,坏者已然生机断绝,沦为冰冷的尸体。 瞧着死者中那几个熟悉面孔,顾寒心中不由泛起几分悲凉,几日前尚在把酒言欢,你谈及西北边塞,我说起江南富庶,如今却生死相隔,怎叫人不唏嘘感叹。 心潮起伏间,顾寒再难平静入定,于是干脆盘膝坐好,静待血融仪式结束。 第一百六十七章 九骨老祖 大日渐从西山而落,复又升起,一夜很快过去。 天刚破晓,魏宪孟广二人率先醒来,此时的二人,身躯隐隐透出强横的血气之力,举手投足间骨骼咔咔作响,然而略带兴奋的面庞上,却是难掩疲倦。 他们与顾寒不同,顾寒是直接吞融了凶兽灵觉,一事了而百事休。他们却是强行抹去凶兽灵觉的存在,其后又要耗费许多精力压制凶兽血液的排斥本能,精神难免耗损巨大。 三人聚在一处简短地交流几句,二人对顾寒能够直接吞融凶兽灵觉均是大为讶异,却知趣的只是赞叹恭贺两句,没有追问其中缘由,二人均是出身不凡,较之其余人,心性也更为成熟,自然知晓此般秘辛断无随意朝人和盘托出的道理。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夏侯红玉、马威等人相继醒来,其余人亦陆陆续续收功起身,至此,血融仪式正式结束。 此时,平台上依旧站立的,已经从一开始的一百二十余人,骤减为八十人不到。 其中有些人,一心沉浸于元神搏杀,却不知在此过程中,从小一齐长大的好友或兄弟姐妹,早已在之前惨遭不幸,不由痛心入骨,大放悲声。 “七十七人,较之以往,成绩倒是极为出色,尤其是顾远此子,更是继苏烈后第二个吞融凶兽精血之人。”阮沁嘴角含笑,抬首看了看天色,低声自语道:“算算时间,从我发出消息到现在,有快六个时辰了,怎的还不见老祖仙身至此?” 正当她颇觉疑惑时,天空中一道灰色云朵卷过,速度极快,由远及近不过眨眼,刚反应过来,灰云已落于平台之上。 灰云散去,从中现出一老二少三名男子,当先那名老人,生得鹤发童颜,身材高大,皮肤苍白,一对瞳孔小如绿豆,眼白极大,令人望而生畏。他陡一现身,不见遮天蔽日的威压,亦未显深不可测之修为,平白无奇,就如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却惊得阮沁与中年魔修二人慌忙落地,拱手参拜道: “属下拜见老祖。” “晚辈拜见老祖。” 老者面无表情,声音亦是冷如寒冰,淡淡道:“无须多礼,此次血融仪式,你二人功不可没,回头自有赏赐。”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目光锁定众少年中一道人影,那道人影当即飞起,稳稳落在老者身前,正是顾寒。 “比之苏烈,的确更为出色。不枉老夫亲自前来。”老者盯着顾寒稍显慌乱的面庞,缓缓问道:“小娃娃,还不显出本来面目?” 九骨老祖! 拘魂殿三大长老之首,与宗主“阴师”谢安同是法相期巅峰修为,真正意义上的左道巨擘。 看见老者特殊的容貌,顾寒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当下不敢怠慢,收起了容貌变换术。 他在游戏中的容貌看上去大概二十出头,与真实年龄差距颇大。 九骨老祖满意点头,复又问道:“你可愿拜老夫为师,做老夫门下第三个弟子?” 听闻这话,顾寒眉头一拧,内心满是疑惑,异人的身份可以隐瞒,但九骨老祖是半只脚跨入真仙期的人物,不存在看不出自己出自苍虚洞。 是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曾拜入过哪个宗门?还是有谁帮自己掩藏了?师尊盛原吗? 深深吸一口气,顾寒平复住内心纷乱,拱手道:“承蒙前辈看中,晚辈不胜感激,然前辈乃天外仙师,晚辈天性驽钝,智术浅短,不堪造就,怕是会误了前辈青眼。” 此话一出,周遭众人尽皆色变, 顾寒这话说得可谓胆大包天,九骨老祖修为深不可测,更是成名多年的左道巨擘,他老人家主动收徒,竟被一个武修期小辈直言拒绝,这等落面子之事,哪个左道人物能够接受?何况杀人盈野的九骨老祖! 魏宪等人更是偷偷为顾寒捏了把汗,生怕九骨老祖一个不悦,将他立毙当场。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九骨老祖丝毫没有动怒,平和说教道:“你天资虽非极佳之选,根骨灵觉却远胜常人,最是适宜修炼老夫这一脉功法,何况钝学累功,不妨精熟,老夫纵横大雍百余年,不说名震四方,亦属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若有心问道,还怕无人教你?” 这老魔头为啥执意要收我为徒……顾寒心头犹疑更甚,他起初的打算是通过血融仪式后,先跟着中年魔修离去,再伺机寻找脱离之法,至于九骨老祖,此魔凶名太盛,修为通玄,恶迹累累,自己身为苍虚嫡传,一旦答应拜入他门下,能否逃过此劫且不说,传扬出去定会有诸多麻烦,甚至连累师尊也不一定。 九骨老祖负手而立,对于顾寒的踟躇,他不催促亦不恼怒,一副风轻云淡静心等待的从容神态。 魏宪等人却是暗暗替顾寒着急,他们大多认为顾寒心中大有英雄气,生怕他再次拒绝,从而惹得命丧当场。 沉吟半响,顾寒脑中灵光一闪,朝九骨老祖弯腰作揖后,却又立得方方正正,不卑不亢道:“前辈,非是晚辈不识好歹,只是人之一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晚辈自小受此教训,不敢或忘。今日前辈三言两语间,欲让晚辈投身魔门,晚辈实难做到。” “哼,你这家伙,当真太过放肆,老祖青睐于你,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可莫要得寸进尺!”九骨老祖身后一名面容清逸俊朗的年轻男子阴森森说道。 “无妨,且听他说完。”九骨老祖听出了顾寒话中有话,抬首阻止了青年男子,示意顾寒继续说下去。 “前辈明鉴,晚辈非是无法拜入前辈门下,只是在此之前,还望前辈能应许晚辈一个要求。”顾寒如是道。 九骨老祖眉头微蹙,罕见的露出一丝不快之色,沉声道:“小家伙,你可知道,有多久没人敢在老夫面前提条件了?” 顾寒心中实则没底,但此时局面已是有进无退,只得装作一副无所畏惧的坦然模样,正色道:“晚辈所求不过心安二字,若心间嗔念过重,必然有碍修行,身入魔门而心在他处,想来亦非前辈所愿,是故万望前辈成全。”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老夫应许了你的条件,你便诚心奉老夫为师,虽死无悔?”九骨老人确认般问道。 顾寒答道:“刀山火海,任凭驱策,虽死不悔!” 九骨老祖深深看了顾寒一眼,说道:“什么条件,你且说得分明,允与不允,老夫自有计较。” 顾寒看向魏宪等人,右手摊开,示意道:“这一干人等,与晚辈同生死、共患难,是如刎颈之交,晚辈不量力,今日愿以身入魔门为代价,换诸兄离苦海。” 第一百六十八章 做戏做全套 顾寒这一番话说得平平淡淡,未带多少情绪,然而落在众人耳中,却是极为振聋发聩,魏宪孟广众人更是尽皆动容,一时泪湿满眶,如鲠在喉,几近不能言语。 顾寒也是不得已才想出这么一条计策,有魏宪等人为证,以后这事就算传开了,自己也可以说是为了救拔众人才被迫入的魔门,非是本心所愿,这样苍虚洞的师长们,想必是能够理解的。 阮沁、中年魔修,以及九骨老祖身后的俩个青年男子,对于顾寒提出如此“条件”,均是颇为震惊,他们本以为这小子会索要些功法丹药之类,或者求个保命秘宝,却决没想到是这样的要求,还真是义薄云天,情深义重。 九骨老祖神色瞬间数变,其间有惊有喜,略作沉吟后,终是眼神复杂的瞧了顾寒一眼,轻叹道:“唯能极于情,故能极于道,小家伙,你这之死靡它的性子,倒是与我魔道真仙许前辈有几分类似,也罢,老夫便成全了你,放这些小娃娃离去,也让你日后修行之路上,能够心无挂碍。” 顾寒道:“晚辈多谢前……不,弟子多谢师尊成全。” 九骨老祖显然心情大好,笑道:“先别急着叫师尊,嫡传弟子可非马虎之事,先得回山门拜见宗主,得他首肯,还得举行隆重地拜师仪式,老夫弟子不多,算上你也仅有三人,自当广邀天下魔修,共襄此会。” “弟子听从前辈安排。”顾寒颔首乖乖应是,没有再称九骨老祖为师尊,却是颇为自觉的将“晚辈”二字改成了“弟子”。 “纵使极情极性,仍旧颇具慧根,好!很好!”对顾寒自称弟子之事,九骨老祖非但没有任何责怪,反而老怀大慰,大有愈觉喜欢之意,赞过之后,他微微抬头点向魏宪等人,朝顾寒示意道:“你且去与他们分别吧,今后道途有别,自当斩尽其中情谊,往后修行,只有你负他人,再无他人负你。” 顾寒点头:“是!” 说罢施礼转身,朝着众少年缓缓走去。 魏宪等人神情激动地迎将上来,孟广更是一把拉住顾寒手臂:“顾兄……” 话才出口,却是哽咽难言,不能继续。 其余众少年见状,莫不黯然神伤,夏侯红玉与罗诗音等几名女子,更是情难自禁地掩面而泣。 顾寒抱拳道:“诸位,顾某也只能帮到此处了,日后再见之时……不,还是莫要再见为好,届时正魔两别,顾某可不想与诸位为敌,更不想遭诸位追杀。” 他最后一句话中带着玩笑的意味,却并没有将众人心中感动冲散半点,马威虎目含泪道:“顾兄此话休得再提,今日顾兄对吾等恩同再造,来日纵使顾兄与天下为敌,我马威亦将顾兄视作生平至交,虽死不负。” 孟广附和道:“某亦然!” 余众纷纷道:“吾等亦然!” 顾寒神色动容,叹息道:“诸位大可不必如此,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日后若是顾某果真罪恶滔滔,执迷不悔,还望诸兄如某今日所做般,杀一人而活万人,救拔某于苦海之中。” 他深知做戏得做全套,依旧认真诠释着自己所扮演的角色。 “顾兄……”众人肃然起敬,魏宪张了张嘴,终是不忍应下顾寒这个要求。 “诸位!请再听某一言。” 顾寒见众人还想说什么,明白再扯下去只会越扯越乱,只得开口打断:“一入魔门,身不由己处多有,某自小无父无母,仅余一年幼胞妹,来日某将为左道之人,再难言传身教,还望诸兄感念今日之情,替某照拂舍妹几分。” 众少年早已感动涕零,见顾寒有事相求,哪会有半分犹豫,问清楚顾寒家中地址后,当即应承下来。 顾寒自然没什么胞妹,他报出的地址,是苍虚洞一个秘密据点所在,时至如今,也只能期望师尊和掌教真人得知消息后,能想办法来解救他了。 事情办妥,顾寒悄悄吁了一口气,再抬首时,已是笑容和煦,抱拳作别道:“诸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各自珍重。” 说罢转身朝九骨老祖走去,洒脱干脆,毫不犹豫。 一干少年望着顾寒如斯决绝的背影,只觉胸间热血翻涌,仿若看到至亲之人慷慨赴死,一个个眼神中不由满含忧伤沉痛,无不默默在心底补上了一句: “顾兄,珍重!” 九骨老祖将顾寒拉至近前,脚下灰云升腾扩散,顷刻间便将顾寒及两名青年男子稳稳托起,老者立于云端,朝中年魔修淡淡吩咐道:“吴丑,你将这些孩子送回大雍国境,寻个不起眼之处丢下,老夫先领此子回山门拜见宗主,你可随后自来。” “晚辈领命。”吴丑颔首应是。 九骨老祖又望向阮沁:“瑶姬,你自去天莽山脉,若有异动,可用秘法告知老夫。” 阮沁裣衽行礼:“老祖宽心,属下自会机警应对。” 九骨老祖轻轻颔首道:“那老夫先行一步。”说罢也不见他掐决念咒,仅是轻描淡写的挥动了袖袍,脚下灰云顿时一飞而起,卷着顾寒等人瞬间消失于天际。 阮沁瞧了天边好半响,直到确定九骨老祖已然遁远,才吐出一口长长的气,苍白俏脸上恢复几分血色,轻叹道:“老祖仙威愈发浓厚了,哪怕气势不曾外放,妾身都自觉有些承受不住,想必是已经突破在即。” 她说的突破,自然不是指通玄境,而是类似假相期的“半步真仙”。 “噢!竟有此事?”吴丑毕竟非是拘魂殿门下,对阮沁一番感叹颇觉讶异,略作思量后,不觉缓缓点头道:“难怪老祖如此心急地将顾远此子纳入门下,看来是想借他山之石,攻自身之玉?” 阮沁瞧了吴丑一眼,微笑道:“当是如此,否则道友以为老祖为何破例收顾远为徒?要知道,不论根骨和心性的话,比顾远更为优胜者,我拘魂殿还是有几位的。” 吴丑面露喜色,内心复又燃起一丝希望,老祖既然是想让顾远练那门功法,自己就未必没有机会了! ps:要连续停电三天,说是什么地方出了故障,正在抢修,日停夜送,意味着我要连续熬夜三天,真是有一万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一百六十九章 正魔之争 阮沁跃上巨蛇蛇头,朝吴丑作别道:“吴道友,这群小家伙就劳烦道友了,妾身还要赶去苦牢山,不容耽搁,就与道友暂且别过。” “道友自去便是!”吴丑道。 阮沁螓首微点,驱使着血海寒蛇仰首起身,大口一张,将平台上所有尸体囫囵吞下,其后蛇尾一摆,窜入群山之间,须臾不见踪影。 吴丑这才转首打量起平台上众人,嘴角泛出一丝莫名笑意,说道:“吾等也该启程了,此去天莽山脉路途遥远,少说得飞遁七八个时辰,同样耽搁不得。” “天莽山脉?”众人中有通晓地理者,此时不禁惊呼出声:“天莽山脉可是在越景国南侧!不是将我等送回大雍吗?” “诸位还不明白吗?”孟广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魔门中人哪有信义可言?九骨老怪不过是为了安抚顾兄,才刻意当着他的面说出那一番话来,实际上,那老怪该是早和这姓吴的有过商量,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吾等送往试练处,不仅瞒过了顾兄,还不会浪费他们所倾注的大笔资源!” “当真无耻之尤,九骨老祖好歹是响当当的左道大修士,如此言而无信,不怕天下人耻笑吗?”有人怒喝道。 吴丑冷冷笑道:“你们这些小娃娃,着实天真,老祖何等身份,犯得着与尔等抱诚守真?” “九骨老祖确实没必要与吾等抱诚守真!不过,在下也想知道,吴道友又是想用何种手段,将吾等送往天莽山脉?”正当众人愤怒难言时,一道身着华服锦袍的人影越众而出,他的声调低沉平静,仿若不起涟漪的古井,看向吴丑这法相期魔修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尽在掌握的淡然与强烈的自信,正是魏宪此子。 感应到魏宪身上散发出丝毫不亚于自身的气势,吴丑心头大惊,暗暗将浑身法力凝于一处,蓄势待发,盯着魏宪沉声道:“你是何人?” 魏宪微微一笑,身侧空间忽而模糊起来,一把四尺青峰凭空悬浮,剑芒吞吐不休,他回望吴丑,嘴里缓缓吐出六个字:“乾元剑阁,魏平。” 吴丑眉头微蹙,眯起眼睛问道:“可是‘裂天剑’胞弟,‘傲剑寒君’魏平?” “正是魏某。”魏平点头。 吴丑一脸凝重,心思渐渐沉了下去,他毕竟是纵横多年的左道魔修,见多识广,很快便将其中脉络理顺得清晰无比。 数十年前,乾元剑阁附近有异宝现世,“阴师”谢安仗着修为通玄,强行破开守护大阵,杀人取宝而走,那一战,陨落的乾元剑阁精英弟子不知多少,就连四大护教长老之一的白云怒,也因伤势过重,无法医治,回去不久便身死道消。 自此,乾元剑阁与拘魂殿这两大宗门可谓势同水火,冲突不断。 而这一次,明显就是乾元剑阁针对拘魂殿所采取的报复行动,这魏平能够隐藏修为潜伏在一群玄念境武者当中,还不被九骨老祖这种大修士看出端倪,必是身怀隐匿气息的法宝! 此类法宝,别说魏平,就算魏颯这乾元剑阁的法相期第一人也不见得会有,可见此次报复绝对蓄谋已久,其规模将超出自身想象。 至于魏平此子,据传乃是十三剑体之一的天诛剑体,天赋不在其兄魏颯之下,剑术一经施展,有如煌煌天威,令人未战先怯,其自踏入法相期以来,一口青峰上,不知饱饮了多少左道魔修的精血。 吴丑自认修为稳胜此子一筹,但锐气、信念、手段无不在此子之下,真正斗法争锋起来,多是有败无胜的局面。 想到这儿,吴丑渐渐萌生退意,他非是拘魂殿门人,弄丢了几十个试练材料根本无关紧要,犯不着在强敌胁迫的情况下,硬淌这浑水。 “接剑!” 这时,魏平突然厉喝一声,探手握住剑柄,身躯一个晃动,已是一隐一现的朝着吴丑急速掠去。 吴丑不惊不惧,右手微抬,狠狠压下,一道巨大黑色掌印突然现于天空,声威骇人,竟是直朝平台上数十少年拍去。 “尓敢!”魏平怒喝一声,断然舍弃吴丑,闪现于众人头顶,长剑一挥,剑光穿透而过,掌印化为齑粉。 再回首时,只见一艘黑舟升腾而起,极速朝天边飞遁,与此同时,吴丑略显得意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足下剑术通神,吴某自知不是敌手,更不想参合拘魂殿与贵派的仇怨,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跑得倒快!”魏平重重哼了一声,收剑回体,终是没有去追。 ………… 顾寒正稳稳坐在一个一丈见方的蒲团状法宝上,他的身侧,九骨老祖已然不见踪影,只余那名训诫过自己的青年负手悬空,迎风而立。 远处天空中,不时有六道身影闪逝交错,轰隆隆的巨响声接二连三传来,视线笼罩处,只见神光四射,大地翻卷,群山颠覆,却是正进行着一场惊天斗法。 青年看得极为投入,顾寒却还处在震惊之中,难以回神。 就在几分钟前,九骨老祖飞至此处后,突然停下,并且毫无征兆的抬手打出一道璀璨绿芒,几乎就在绿芒脱手的瞬间,虚空浮动,赫然现出一道匹练般的金黄剑光,携风引雷,狠狠斩下,紧接着天地震动,顾寒元神巨颤,直接昏迷过去,再醒来时,眼前场景就变成了这样。 顾寒修为本就不高,再加上距离极远,如何能看得出斗法明细,只能隐约分辨,九骨老祖与两名身高过丈的银色身影是一方,另有一僧一道一俗三名大修士是另一方。 此时,俗世装扮者一人一剑独自缠住两道银色身影,僧道二人则联手对战九骨老祖。至于斗法中谁占优势谁占劣势,顾寒这肉眼凡胎的玄念境小武者,可丝毫看不出来。 似是知道顾寒不明所以,一旁青年缓缓开口,为其解释道:“正与九骨老祖相争的二人,一是驾灵宗一脉首座‘守无’真人,二乃天罗寺四大金刚之一的‘玄闻’神僧,至于那位正与两头银色炼尸交手者,乃乾元剑阁‘魏颯’道兄。此三人修为均是深不可测,其中任何一人,都可与九骨老祖斗个旗鼓相当。” 顾寒心下讶然,却又颇觉疑惑,沉声发问:“照前辈所说,老祖现今岂非是身陷重围,处境堪忧?” 他不曾将话说完,言下之意却是再明白不过,情况这般不妙,你这魔道修士怎么还悠哉悠哉的在这里看戏?就算无力插手,还不知道撒腿跑路吗?万一被那边注意到,将自己也当成了魔道余孽,挥挥手灭个干净,岂不冤枉? 第一百七十章 伏诛 青年似是看穿了顾寒的想法,淡淡一笑,道:“三大宗师联手,九骨老祖就算手段尽出,败亡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顾寒可有些急了,心底更是暗骂:这家伙是个傻子吧,非要将话说得清楚明白? 青年转首瞧了顾寒一眼,见他神情凝重,略显焦急,不由莞尔发笑,安抚道:“顾小兄弟无需担心,在下实乃驾灵宗门人,俗名胡瑞,道号明远,潜伏‘拘魂殿’二十三载,守无真人正是家师。” 驾灵宗派入拘魂殿的细作? 顾寒一时傻眼,这情节有点荒诞了吧?细瞧了瞧号为明远的青年,此时他脸上一片平和,道机隐露,飘然无尘,再无半点先前凶厉,还真有几分道宗高徒的风范。 见顾寒仍旧处在傻愣之中,明远嘴角笑意愈发浓郁,复又说道:“不然小兄弟莫非以为,处在几位大宗师交手核心处,你会仅是元神震荡,昏厥过去这般简单?要知道与我们同行的另一位法相期魔修,就因躲闪不及,当场陨落了!” 不是吧? 顾寒哑然无语,那可是法相期的大修士呀,不是小猫小狗,就因余波之故,当场身亡了?宗师有这么强? 明远无需回头,也能轻而易举感应到顾寒的脸色变幻,心中愈发觉得有趣,这年轻人现今这一惊一乍的样子,可与他方才在九骨老祖面前侃侃而谈的模样大相径庭,当真是危难时刻方显本色。 “这么说来,想必是明远真人助晚辈逃得此难,晚辈在此多谢真人救命大恩。”好在顾寒心性非凡,很快就反应过来,起身施礼道。 “举手之劳罢了,小兄弟无需言谢。”明远宽和笑道:“至于真人之名,在下修为浅薄,实不敢当,小兄弟若是不介意,大可称在下一声道兄。” “怎敢如此?前辈乃法相期大修士,晚辈修为浅薄,怎敢与前辈兄弟相称。”顾寒故作惶恐道。 “怎么不可,古人云: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小兄弟义薄云天,誓愿舍身入魔,救拔众人,在下早已佩服之至,你我兄弟相称,并无任何不妥之处。”明远微笑反驳。 “这……” 顾寒正当词穷之际,明远已是不由他分说,快语道:“好了,男儿立世,自应当机立断,何存犹疑?此事便如此定下了,贤弟,这四位大宗师之间的斗法,难求难见,你且勿想其它,细细观看,哪怕只领悟了些许皮毛,对你日后修行,亦是大有裨益之事,有不懂之处尽管开口,为兄自会替你解答。” “啊?” 顾寒被明远一阵糊弄,已是有些晕头转向,茫然的将目光转向战场,感觉九骨老祖四人所展神通,除了有翻天覆地的惊人威力之外,再看不出其它门道,不由兴趣缺缺,犹豫着问道:“前……不,那个,道兄,他们要打到什么时候?” 他已经在游戏中待了一天多,小洋妞不知该急成什么样了。 明远见顾寒的注意完全没有被四大宗师奥妙无穷的斗法吸引,不由有些沮丧,转念一想却又释然,毕竟这年轻人境界太低,就算自己给他详细讲解,怕也是满头雾水,无法领悟。 想到这,他清逸俊朗的面孔上又露出了平和的笑容,缓缓道:“若不出为兄所料,多则三五天,少则一两个时辰,天尸老祖便该授首此处了。” “三五天,要这般久?”顾寒一脸想死的表情,他似乎只听进了多则,少则已经自动忽略,百无聊赖的坐在蒲团上,抬首道:“道兄,小弟可在此吐纳修炼吗?虽然道兄明言益处良多,可其中玄奥,小弟实在体会不出。” 他想趁机练一练《心秀神眼篇》,看能否将灵觉提升到玄念境圆满。 明远一愣,瞧了瞧顾寒,又指了指他坐着的蒲团,神情中带着疑惑:“修炼,在这里?” 顾寒奇怪的看着明远,然后点了点头,好似在说:这有什么不对吗? 明远展颜一笑:“无妨,贤弟尽管修炼便是,为兄自会帮你护法。” 心中却是在暗暗感叹:“一心一意,不为外物所染,的确是最适修行的品性,难怪九骨老祖这种左道大宗师也对他青睐有加。” 远处天空,大战仍在继续,这一场宗师之间的生死恶战,直打得天地动荡,生灵逃散,而这边蒲团上,顾寒专心致志吐纳修炼,一道透明法界将其罩住,避免他被巨大响动惊醒,余波震来的杂物,也同样被法界阻隔在外。 日上中天,温暖明媚,如流霞映照,在顾寒平静的面容上抹了一层澄澈的金黄。 “贤弟,可以醒来了。” 明远的声音传入耳中,恰是顾寒《心秀神眼篇》一个循环结束之际,不快不慢。 “道兄,可是斗法结束了?”顾寒睁眼便看见天空一片清朗,大地平静,已无震耳欲穿的轰隆声和群山起伏的异变。 “九骨老祖已然伏诛!”明远轻轻颔首,操控着蒲团朝前飞遁,说道:“我们先去拜见三位前辈。” 十余里距离眨眼即过,蒲团停在一僧一道一俗三人面前。 顾寒这才看清楚诛杀了九骨老祖的三位大宗师真容。 守无真人着一袭紫黑相间的道袍,看上去不过五六十岁,生的平淡无奇,仿若山野老农,手提拂尘,腰间别着一只古朴驭兽袋。 玄闻神僧面容苍老,身形高瘦,手中端着一盏青灯,灯火明亮,埋首兀自咏念间,阵阵禅音显露,显然是在超度着九骨老祖的亡灵。 至于魏颯,面如冠玉,目似朗星,手上提着一柄金玉为鞘的华丽长剑,看上去便如明远般年轻。 待得玄闻神僧念完《往生咒》,明远急忙朝三人行礼参拜道:“弟子拜见师尊,见过玄闻大师,魏兄。” 守无真人双目含泪,拂尘一摆,已是将明远轻轻托起,柔声道:“好徒儿,二十余载辛苦隐忍,今日终是安然回归了,为师甚慰,甚慰。” 明远神色亦有动容,诚恳回答道:“弟子承蒙恩师养育成人,苦心教诲,今日所为,尚不足以报师恩万一,只觉惶恐,哪有辛苦可言。” 守无真人听得老怀大慰,又是关怀了几句,这才看向一边静立的顾寒,朝明远问道:“这位小施主是?” 明远于是将顾寒的来历简略说了一遍。 三大宗师听完,均是不免露出一丝讶异之色,尤其是听到顾寒甘愿舍身入魔,以让众人得脱苦海时,玄闻神僧不禁宣了一声佛号,低声感叹道:“小施主年纪轻轻,宿慧外显,暗合我佛慈悲真意,实在难能可贵。” 老和尚一番赞叹后,看向顾寒的目光中明显多了几分赏识之意。 明远一见,顿时急了,连忙朝守无真人偷偷传音。 ps:请大伙收藏一下新书《我是妖皇》,谢谢。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两派门下 “心意合一,物我两忘;唯能极于情,故能极于道!” 守无真人重复着明远话中的关键词,眼中陡然亮出光彩,刚待理顺措辞,一边的玄闻神僧已是平平和和说道:“顾小施主身具禅机,正是与佛有缘,我寺普渡众生,有教无类,不知小施主可愿随老衲回寺?专心武道,精研佛法,自此青灯古佛?” 守无真人晚了一步,心中不由大悔,暗暗腹诽玄闻神僧下手太快的同时,眼睛却是紧盯着顾寒,静待他的回答。 一旁的魏颯兴之所至,同样将目光移到顾寒身上。 面对三大宗师的殷切目光以及不停朝自己暗使眼色的明远,顾寒倍感压力,略作沉吟,方才拱手答道:“多谢大师厚爱,晚辈尘缘难断,只怕无法遁入空门。” 他已然拜入苍虚洞,自然不可能再去做四大皆空的和尚,就是不知守无和魏颯能不能看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玄闻面露失望,却仍是保持着高僧风范,双手合十,缓缓说道:“阿弥陀佛,我佛无处不在,尽虚空,遍法相,只要小施主心中有佛,礼佛敬佛,纵使不入佛门,亦有得证菩提之日。” 顾寒回礼道:“多谢大师指点,晚辈受教。” 守无真人悄悄松了一口气,正欲接口,一旁魏颯又抢在了他前头,悠然道:“原来大师是起了爱才之心,这么一说倒提醒了魏某,此子根骨特异,灵觉健旺,与炼体神功的修习条件最是相宜,魏某虽不精于此类功法,但我那钟师兄却是个中大拿,更兼此子心性纯良,颇具慧根,正是钟师兄一生苦寻的良才美玉,不如就让魏某将其带回乾元剑阁,拜在钟师兄门下?” “魏道友此举大为不妥!” 顾寒都不曾发表任何意见,守无真人已是义正言辞的驳斥道:“顾小施主乃是我徒明远所救,二人虽相识甚短,却已情同莫逆,此番前来,原本便是想要拜入我派门墙,大师与魏道友慧眼识珠,贫道甚是佩服,只是顾小施主早有心愿,还请二位莫要强求。” 守无真人这一番话说得是面部红心不跳,有理有据,玄闻神僧心如止水,直言“甚善”,魏颯则面露些许尴尬,唯独顾寒一脸茫然,望着一派仙风道骨的守无真人,心中满是疑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拜入驾灵宗门墙了?另外明远是怎么回事?跟他说过几句话我都背得,怎么就情同莫逆了?老道士你扯的什么鬼?” 当然,顾寒不会傻到将这些疑惑当场问出,而且守无真人的话也说得太满了,这让他一时不好直接表明苍虚嫡传的身份。 还有就是,既然三大宗师都看不出他苍虚弟子的身份,九骨老祖应该也看不出来,那就不用想了,必是师尊盛原动了手脚。 思量至此,顾寒犹豫了一下,终是朝守无真人吐露实情:“真人见谅,晚辈已拜在慈莲山盛原仙师座下,因此晚辈虽心属贵派,却也是无法再拜入贵派门墙了……” “苍虚洞盛原?” 守无真人愣住了,老脸涨红,瞪了明远一眼,但旋即他又定下神来,笑着说道:“无妨,我驾灵宗规矩开明,贫道与盛原道友和景初仙尊亦是交情深厚,只需他二人首肯,再得掌教师兄同意,你便可同在二派门下修行。” 众人闻言都诧异的看着他,同在两大太宗门下修行,这样的例子并非没有,却极为罕见,百来年都不定出现一个,而且大多是天资一般的弟子。 面前这年轻人,天资出众,心性非凡,景初真人怎么可能同意?就算景初肯,盛原那一关也绝对过不了的。 但转念一想,他们又明白过来,守无只怕是因为先前把话说得太满,现在下不来台,才故意找了这个托词。 玄闻和魏颯不由暗笑,这守无都百十来岁的大宗师了,竟还是改不了死要面子的本性。 顾寒猜测不出具体缘由,终是拱手道:“既如此,只需盛原师尊同意,弟子愿入驾灵宗门下。” 守无真人抚须颔首,笑容满面,缓缓说道:“贫道忝为驾灵宗一脉首座,按照门规,仅能收入化境门人为弟子,不过贫道看你心性不凡,根骨清奇,便先收你为记名弟子,若你将来修炼有成,破入入化境,贫道承诺会收你为本脉嫡传。” 顾寒愣了愣,盛原还没同意啊?怎么你就先收人了? 正是不知该如何应对,守无已经扶起了他,随后掏出一枚令牌递与明远,吩咐道:“为师尚要与俩位道友赶往拘魂殿老巢,明远,便由你护送顾远去大雍国境,安排妥当后,立即赶来与为师会和,此番大战,可少不得你。” “是,师尊。”明远俯身接过令牌,朝顾寒说道:“贤弟,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吧。” 说罢刚欲祭出飞行法器,忽见天边一道银茫电逝而来,停在近前,从上跃下一名白衣持剑的年轻男子,生得丰神俊朗,英武不凡,他立定后,先是朝守无真人与玄闻神僧行了一礼,继而向魏颯拱手道:“尊上,属下办事不力,让阮妖女走脱了。” “何以如此?”魏颯惊声问道:“你与齐云二人合力?竟然留不下一个区区十二散使?” 白衣男子解释道:“阮妖女身负秘宝,乃是一血色小幡,一经祭出,令人元神摇曳,灵觉坍塌,属下抗衡不住,只得暂且退回,齐大哥有镇邪鼎在手,尚能与其周旋一二,已是追赶去了。” “血色小幡!应是石老魔的千魂迷迭幡!”守无真人神色一沉,面露忧虑的合计道:“石老魔会将如此至宝交予她手,这瑶姬寒蛇使绝非普通的散使之流,必有秘法与山门联系,加上九骨身亡,本命魂灯破灭,种种变故,足以让谢安卜算出几分端倪。左道向来沆瀣一气,若是谢安邀来另外几个老魔助拳,形势或将急转直下,吾等还是尽快赶去为妙。” 魏颯点头道:“真人所言在理,既如此,不如让江执令护送顾小友,明远知敌甚详,不可或缺,可与吾等一齐赶往魔巢。” 玄闻神僧赞同道:“魏施主此法两全,最是妥当。” 守无真人亦觉如此,当下朝白衣持剑者竖起单掌,略微施礼道:“此子就麻烦江执令送去安全之所。” 白衣持剑者连忙抱拳还礼:“真人言重,此乃小事一桩,江某定将小真人安然送至。” 安排已定,守无真人便与玄闻神僧、魏颯、明远三人各自祭出法宝,飞遁远去。 “这位小真人,我们也出发吧。”白衣持剑者见顾寒点头同意,没有祭出手中长剑,而是放出一艘通体精致,颜色绚丽的扁长飞舟,拉着顾寒跃上,顺口解释道:“小真人修为尚浅,恐难以承受御剑飞行的罡风侵袭,这飞舟平稳迅捷,可保我二人尽快去到……对了,不知小真人要去往何处?” “上师思虑周到,用心良苦,晚辈感激不尽。”顾寒得体回应,最后补充道:“晚辈欲往南疆北宁府。” ps:这两天很忙,精力有些不济,会尽量保持更新稳定。 第一百七十二章 相互帮忙 “小真人太过客气了,上师上师的,某可不敢当。”白衣持剑者笑道:“某乃神武堂八位执令使之一,姓江名中云,小真人若是不嫌某粗鄙,叫某一声兄长便可,不知小真人尊姓大名?” 顾寒见江中云如此容易亲近,亦是露出一丝笑容,抱拳一礼道:“小弟楚休,苍虚洞盛原仙师座下弟子,见过江大哥。” “盛原座下弟子?小真人是武修榜异人第一的楚休?”江中云面露惊讶。 “异人第一?”顾寒同样诧异,问道:“江大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小弟着实不知。” 江中云笑道:“你与妖族陆廉一战后,又在横江之上斩杀了‘裂江刀’白庆,武修榜排名已是上升至一百二十二位,现今你修为隐隐将要突破玄念境中期,届时就算排入前百,亦是大有可能之事。” 他乃神武堂执令使,关注江湖中的各种消息是职责,亦是本能。 顾寒拱手道:“原来如此,多谢江大哥告知。” “小真人客气了。”江中云笑着点头算是回应,随即掐决施法,飞舟缓缓升上天空,一层光幕罩住舟体,嗖的一声,朝北方电射而去。 两个多小时后,二人落于一座山峰底部,北宁府法界以外。 在此期间,顾寒与江中云倒是相处得极为融洽,顾寒是好问好学的性子,而江中云所在神武堂,乃汇天下之情报的中枢要地,见识过不知多少奇闻异事。二人你问我答,你说我听,谈论喜好,抒发心中大志,囊括的话题不胜枚举,愈发情投意合,到此地时,更是已经兄弟相称。 只是顾寒此时却是颇为苦闷,他方才问起江中云剑修之道,才知世间有剑体十三类,修炼剑法招式比寻常人快上倍余,如果还能兼具剑心通明,速度更有加成,如天罗剑宗、乾元剑阁这种顶尖宗门中,剑体与剑心同样重要,非二者合一,通常都无缘真仙期剑招,他剑心没有问题,却非是任何一类剑体,所有玩家的先天资质都是一样的,不会有任何特例。 “贤弟,剑修一道,仅是修行道路之一,尚有千万条道路供你选择,何需烦闷?”江中云见顾寒闷闷不乐,不禁好言安抚道:“为兄观你根骨强健、灵觉敏锐,最是适宜修习炼体功法,苍虚洞‘天罡化龙真经’四海皆知,乃是当世最顶尖的炼体神功,贤弟若是有幸修炼此功法,修为定然一日千里,总好过在剑修一途上进益平平。” “兄长误会了,小弟并非烦闷,小弟自小喜爱剑道,无时无刻不憧憬着成为兄长这般剑道大家,可剑试天下英杰,名震海内,是以‘天罡化龙真经’要练,‘剑体’也要成,兄长先前不是说过吗?这世间成就‘后天剑体’的方法仍有许多,小弟自会努力寻找,以期有朝一日达成心中所愿。”顾寒收起颓然,认真答道。 “体剑双修?”江中云颇感诧异,劝道:“达成‘后天剑体’的方法确实有几个,但不论哪一个,所需的条件都极为苛刻,且即便凝练出‘后天剑体’,效用比之最差的先天剑体尚且弱上三分,现今明明有一条坦途摆在贤弟面前,贤弟何苦偏要去走这剑修之路?要知道,尊师可是身具十三剑体中排名第七的‘雷罡剑体’,自身更是苍虚洞百年难遇之奇才,亦是因执意要走体剑双修之路,故修为进展甚为缓慢,若他一心练体,只怕今日已是达到法相期巅峰,甚至是半步法相期了。” 师尊也是剑体?顾寒暗暗惊讶,表面却笑容不变,神色庄重的吐出四个字:“因为喜欢!” 此话一出,江中云怔了一怔,竟是沉默了下去。 因为喜欢,这时间确实没什么打得过这四个字了! “哎……” 过了一会,江中云终于做出回应,它长长叹息一声,颇显无奈道:“好吧,既然贤弟执意如此,为兄也就不再劝了。其实贤弟所说,也未必是错,修行一道本就处处凶险,不论走哪一条都差别不大,贤弟性子坚韧,不为外物所染,兴许真能在这条道路上有所斩获也未可知,是为兄太过执念了,关于‘后天剑体’之事,为兄略知一二,便先告知于你吧。” 顾寒大喜,抱拳道:“多谢兄长。” ………… 送走了江中云,顾寒也没空查看那琉璃宝塔,直接选择了退出游戏,关掉游戏仓的维生功能,他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十六点二十三分,又拿起手机瞄了一眼,竟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干爹张忠义打来的,另还有几条信息留言,发送者是丽芙嘉宝,大意是说她很担心自己,让自己退出游戏后立即回个消息给她。 先拨了个电话给干爹,很快接通,张忠义的声音传了过来:“喂,是小寒吗?” “是我,干爹,游戏里有些事,所以电话都没有接到,您别怪啊。” “怎么回事?我可是大清早就给你打电话了。” “处在个特殊剧情里面,不好下线,连续在游戏里呆了两天。”顾寒随口解释一句。 “这样啊,那你快点过来吧,时间也不早了,偷偷告诉你,今天你干妈亲自下厨,她的手艺我可都半年没尝过了。” “诶,好咧,马上到。”顾寒大喜应下,想到干妈那几个馋死人的拿手菜,他便不由吞了吞口水。 刚要挂掉电话,那边的张忠义又补充道:“对了,上次说的事你可别忘了,不然可别怪我不准你进门。” “上次?上次什么事?”顾寒一时没想起来。 “姑娘,带个姑娘。”张忠义强调道。 我哪来的姑娘?孙女倒是可以带一个给您看看。 顾寒刚想这么说,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他不由欲哭无泪,心中略作思忖,暗道:“反正干爹也只喊了我一个人,那几个小子不在,不如去找巧巧帮忙?上次我那么仗义,她应该不会拒绝才对。” 想到就做,顾寒走出屋子,按响了付巧仙家的门铃。 过了五六分钟,房门打开,门后边的却是孟茜,她颇为惊讶道:“你出来了?嘉宝可急坏了,说你都在游戏里待两天了。” “没事,就是遇到个剧情任务。”顾寒解释一句,探头朝里面望了一眼,顺便道:“你姐呢?她不在家?” “回家了,今天小年,陪她爸妈去了。”孟茜道。 靠,失算了……顾寒暗骂一声,恍然想起什么,转向孟茜道:“不对啊,我记得她妈是你亲大姨吧,你怎么没去?” 孟茜美目一翻:“我妈叫我我都没回去,结果去大姨家过小年,你是想我被我妈打死是吧?” 顾寒干笑道:“呵呵,这我倒没想过,话说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去?” 孟茜轻叹道:“不想回去,我每次回去我妈都想把她同事的儿子介绍给我,也不知道被人灌了什么迷魂汤,次次都说,重要的是那人我还见过,跟咱们一样都是职业玩家,游戏水平怎么样我不知道,但绝对是我见过的最臭屁的人了,还是不带之一的那种。” 她显得有些咬牙切齿。 顾寒正愁不知该怎么接口,闻言喜道:“那下次你妈再让你回去相亲,你就把我带上呗,我假装你男朋友帮你赶走那小子,你看怎么样?” 假装我男朋友?孟茜秀眉微蹙,眯眼打量着他:“什么意思?你打什么鬼注意呢?” 顾寒干笑着解释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尽管放心,我不是想占你便宜,是有事想请你帮忙……”他把张忠义的事情一说,继续道:“事情就是这样,咱俩只需要相互假扮一下,各自的麻烦就都解决了,是不是两全其美?” 孟茜果然被说得双目一亮,略作思忖,便一口答应下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 小年 孟茜天生丽质,要身材有身材,要容貌有容貌,皮肤红润有光泽,吹弹可破,但即便如此,她洗漱打扮化妆加起来,也花了将近一个小时。 这时顾寒已经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衫,去超市买好了礼品,并且还跑到学校把丽芙嘉宝接了回来。 “顾寒,我们去哪儿?二丫我还没喂呢。”出租车上,小洋妞向顾寒问道。 “放心吧,二丫我已经喂过了。”顾寒看了眼后座的丽芙嘉宝,叮嘱道:“我们是去我干爹家,也就是你的干爷爷,待会可记得叫人,别没礼貌。” “噢,好。”小萝莉乖乖应下,转而又看了孟茜一眼,继续朝顾寒问道:“那孟茜姐姐怎么也去?你们不会是背着我偷偷好上了吧?” 她语气中有些不满,但更多的是惊喜与期盼。 “瞎说什么呢。”孟茜轻啐道:“我就是帮顾寒一忙,回头他是要报答我的。” 她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啊?是装的啊?”丽芙嘉宝大感失望道:“其实我举得你们俩个很合适啊,为什么不尝试着交往一下?” 咳咳! 顾寒和孟茜同时咳了一声,前者故意板起脸,瞪了小洋妞一眼:“不懂别乱说,这种事情哪能随便尝试的。” 后者面露尴尬,附和道:“顾寒说得对,这种事不能勉强的,得顺其自然。” 小洋妞嘟嘴道:“只是尝试一下嘛,又没说要你们真的交往,只要不搂搂抱抱和亲嘴就行啊,反正我是觉得你们俩都挺好的,长得都很美丽,人也很好,关键是都对我好,如果你们俩个结婚,我就不用担心顾寒会给我找个恶毒的后妈了。” 顾寒和孟茜对视一眼,均是额头冒出黑线,自从这小丫头开始上学后,变得愈发开朗,但也沾染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恶毒后妈这个典故,也不知是谁灌输给她的。 “嘉宝你放心好了,我肯定是找个相爱的人来结婚,绝对不会乱找的,既然她会爱我,那自然也会爱我的家人。”顾寒道。 “如果她不爱我呢?”丽芙嘉宝问。 “那就代表她也不爱我啊。”顾寒笑,“我才不会和这种女人结婚呢。” 孟茜翻了个白眼,轻咳一声打断道:“你都快三十了,没房也没车,要求倒是挺多,你在这里挑挑拣拣之前,能先找个女朋友吗?” 顾寒:“我只是不想找好伐啦。”末了又心里补充一句:“想嫁给我的人能从这里排到国外。” 孟茜道:“反正就这么一次啊,下次这种忙我可不会帮了。” 顾寒笑道:“没事没事,下次我可以找你姐。” 孟茜:“……” 闲聊间,车子开进了一个小区,在一栋住宅楼面前停下,三人下了车,顾寒提着大包小包走上到二楼,按响门铃,不一会儿门就打开了,开门的正是张忠义。 “干爹,小年好。”顾寒急忙招呼,并朝边上的一大一小使了个眼色。 “伯父,您好。” “干爷爷好。” 二女先后问好。 张忠义愣了愣,笑着回应后,将三人让进屋里,招呼落后,最后把顾寒扯了出来,低声问道:“你小子搞什么鬼?那外国小丫头怎么叫我干爷爷呢?” “是这样,嘉宝呢,是我一个忘年交的孙女,他过世之前把这丫头托付给了我,所以她就成了我的养女。”顾寒小声解释道。 “这样啊。”张忠义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又瞄了孟茜一眼道:“那这个姑娘呢?” “女朋友啊,您不是让我带女朋友过来吗?”顾寒道。 “真是女朋友?你小子不会哪个app上租来的,专门用来逗我和你干妈开心吧?”张忠义狐疑道。 顾寒苦着脸道:“哪能啊,干爹,您见过哪个app上有这种水准的姑娘吗?还是纯天然的,毫无后天加工,打着灯笼都找不着,更别说租了。” 张忠义仔细打量了孟茜一眼,颔首道:“倒也是,比连城他们带过来的那些是要好看许多,气质也很好,就是年纪看上去有点小,不会还在读书吧?” 顾寒道:“二十三了,去年毕的业。” 张忠义板着手指头开始算,“跟你差五岁,嗯,挺好,准备啥时候结婚?见过她爸妈没有?” 顾寒额头冷汗层出,赶紧转移话题道:“结婚还不急,那个干爹,我干妈呢,是不是在厨房?” 说完垫着脚开始探头探脑。 随后他就发现了房子的摆设不对,问道:“干爹,您这什么时候又装修了一次?” 张忠义这房子是复式楼,铺着橡木地板,干净整洁,里里外外给人的感觉很舒服,没有什么奢侈多余的摆饰物品。 “半年前,是存孝那小子非要弄的,说是他自己准备搬新房了,要拿我这练练手,我本来是不同意的,那小子就去磨你干妈,后来青鸾也同意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张忠义轻叹口气,但语气中却带着欣慰。 顾寒想起了什么,小心问道:“您没喊他们吧?” 话音刚落,门铃声就传了过来,同时从厨房中走出一位风情颇佳的成熟女性,虽然已经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身材也依旧苗条,她的秀鼻上挂着一幅金边眼镜,显得知性清雅。身上还系着一条围裙,手里用托盘端着三杯热乎乎的香茶。 “干妈!” 柳直也顾不得来的究竟是谁,急忙去接女人手中的托盘,笑容灿烂道:“我来我来,我回自己家,哪有劳您亲自泡茶的理儿。” 李凤芸却是没有给他好脸色,横了他一眼,“你还知道自己有个家?这都快四年了吧,你小子回来过哪怕一趟吗?” 顾寒赔笑道:“我的错我的错,以后我肯定不乱跑了,就留在这儿好好孝敬您二老。” 李凤芸也不是真心怪他,见他认错态度诚恳,便没再计较,招呼道:“你先坐,我去叫一下青鸾。” 顾寒应下,这时张忠义打开了房门,顿时涌进来三男三女,三个男人中,有一个如顾寒般生了一副上佳的皮囊,身材颀长,模样俊朗,脸色略显苍白,眼神中带着沉静和忧郁,很有些病怏怏书生的魅力。 另外俩个,光看容貌并不算特别出彩,一人身材壮实,五官标准,鼻梁挺拔,就是略矮了一些,可能还不到一米七,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另一人小眼睛,身型高瘦,穿着得体,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看上去有几分痞气。 至于三个女人,无一不是一等一的美人,而且穿着打扮时尚前卫,青春靓丽,也不知是不是租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