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医废后》 第1章 傻后被废 凊国,延锦殿内,芙帐春色,一片旖旎,薄纱之下,只隐约能看到两抹身影正紧紧缠在一起。 苍凛尘眉目似画,妖孽无双,眸色清冽惑人,唇角微勾的模样想必也是颠倒众生的。 身姿轮廓挺拔矫健,就连密麻的细汗仿佛都染上了无边春意,但美中不足的却是他现在神情寒冽。 即便正与他人颠鸾倒凤但眼中却未含丝毫情欲之色,反而有种畏人胆寒的滔天怒意! 躺在苍凛尘身下的女子虽然容貌绝美,但此时却是神情痛苦难耐,原本白皙的肌肤也被触目惊心的紫红印记所侵略。 她目光呆滞唇色苍白,下面传来的剧痛让她眼眶泛泪,但对于男人一味的猛烈剥夺也只是紧紧咬着下唇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夏吟欢,你不是一直都想让朕抱你吗?怎么现在摆出这幅可怜的样子?哦,朕忘了,你是个傻子!是个让朕忍了两年的傻子!“苍凛尘边说身下的力道便越加重一分,仿佛要将身下的人撕成碎片一般。 ”凛尘……凛尘……痛……” 夏吟欢对于苍凛尘的恶狠言辞根本不知是何意思,她只知道她现在很痛,正经受着犹如炼狱一般的痛楚,嘴中呓语也断续不清。 苍凛尘一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夏吟欢叫出来时显然更为愤怒了,动作开始者毫不怜惜。 ”朕的名讳也是你配叫的吗?贱人!“夏吟欢的意识已经开始逐渐崩散,眼前的事物也随之模糊起来。 苍凛尘依然在毫不留情的折磨着她的知觉,直到最后一点神志快要消失之前,她才感觉那种连贯的痛楚似乎平息了不少。 苍凛尘冷眸淡淡扫过夏吟欢半死半活的样子,唇边溢出一抹残忍的笑意。 退出对方的身体后开始面无表情的穿戴衣衫,直到整理完毕都没有再瞧床塌上的人一眼。 ”来人!“苍凛尘并没有打算将夏吟欢还暴露在外的身躯遮掩住,兀自便张口朝殿外道。 不过瞬时便有一名穿着藏青长衣的太监奴才推门而入,匆匆走到苍凛尘前等待示意。 “拟旨!皇后夏吟欢怀之怨怼,数违教令,以下犯上,触怒龙颜,即日起削去皇后之位,打入冷宫!终生不得见朕!” 似乎是早已酝酿好的说辞,苍凛尘没有半点犹豫的朝奴才吩咐完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宫殿,冷峻残酷的面色看得人心生战栗。 那名被示意的奴才在苍凛尘离开之后才大着胆子朝里阁望去,里面隐约传来的宣帝名讳让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凊国上下谁不知道这皇后是个痴傻愚笨的主,终日疯癫妄为,虽贵为皇后可地位却比宫中奴才还要不如。 在宣帝还是太子之时,当时赢国势大,凊国为了平息战乱不得不将‘第一美人’宣帝的挚爱莲心姑娘送去议和,而对方也装作客气实则意为羞辱的将他们最不受宠的三公主送来嫁给太子作妃。 自那时起,苍凛尘便对夏吟欢恨之入骨,即位之后韬光养晦,一举灭了赢国救回莲心,而皇后也自然成了众矢之的! 当夜,皇后夏吟欢被打入冷宫的消息就传遍了皇宫上下。 没有人会去可怜她,宣帝对皇后的厌恶众所周知,就连平日里跟她稍微走的近些的婢女下人也会被冠以各种罪名。 两年夫妻换来的不过是愈发加深的恨意而已罢了! 宣帝即位三日,改国号靖,同日,皇后夏氏被废后位打入冷宫,终生不见!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2章 我是冷宫废后? 阴暗脏乱的布局摆设,几乎没有一处缝隙可以让外面的亮光照射进来,甚至还散发着阵阵霉臭味以及令人作呕的腐烂味道。 这里的一切都毫无生气可言。 当夏吟欢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伤痕满布的身子被随便的扔在冰冷的地上。 衣衫褴褛脸色憔悴,因为下面突然袭来的剧痛而难以抑制的溢出一声痛哼。 唯一有所改变的,则是原本呆滞无神的瞳孔此时却布满了淡漠凌厉。 这绝不是她! 夏吟欢眉心紧皱,双眸缓缓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原本不属于她的记忆也适当的一涌而上。 她明明之前还在为命悬一线的士兵做掏弹手术,不过因为连续三日都没休息过导致身体负荷不下而晕倒。 再一睁开眼就莫名其妙的成了这凊国皇后,或者现在应该说废后! 直到理清了脑海中的全部讯息之后,夏吟欢才终于将眉头松动开来,穿越到一个冷宫废后身上,还真是她的造化! 正在夏吟欢兀自叹息之时,一道忽然直射而来的亮光让她下意识的双眸微眯。 等到适应了光线之后才看清来人,在吟欢的记忆中,似乎应该称之为太监或公公之类! 那奴才掩鼻而进,一看见夏吟欢的时候便开始泄愤一般的朝她骂道。 “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竟然被派来看你这个傻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奴才的声音既尖又细,听起来非常刺耳,夏吟欢将不快相当明显的表露在了面上,甚至连眸色都覆上一层嫌恶。 于是,紧随而来的便是那太监愤愤抬腿作势要向她踢去,只是还未碰到却被对方一把擒住脚踝,然后重重的摔倒在地。 那奴才还未反应过来,脖颈便已经被一股温热紧紧扼住了! 夏吟欢因为身子的缘故,力道身手皆不如从前,她是军医,但也受过军营的佣兵训练,像这种手无缚鸡的奴才,怎会是她的对手? 那名奴才双目愕然,还未从惊诧中回过神来口齿却又忽然被人用力撬开,某样不知名的物体经过喉间吞至腹中。 随后便是女人淡漠如冰的话语传入耳际。 “去给我找能治伤痛的草药来,我要杀你绝非难事,我现在是戴罪之身,不怕丢了性命,你若是不按照我的吩咐或者走漏风声,就等着毒发身亡吧!” 夏吟欢她口中的毒其实仅是她刚才随意在地上捡起的一粒石子而已,古人对于毒药的恐惧她也是知道几分的,现在她必须防止所以令她堪忧的隐患! “是……是,我马上去!” 那奴才一听毒药两字便立即慌了神,刚才还想着要去禀告总管的念头也被惊慌的抛到一边。 吟欢满意的点点头,将手从奴才的脖颈上移开。 那奴才刚捡回半条命,还来不及喘气便即刻按照夏吟欢的吩咐匆忙出殿找草药去了。 约莫过了一刻时间,当夏吟欢努力撑着意识不让自己再次昏厥过去之时,才终于又看到刚才的奴才的身影。 而这次则是手中抱着大大小小的药罐和各种稀奇珍贵的药草,看样子应是在太医院中偷摸回来的,脸上的惊恐不安还未褪尽。 “去外面守着,不许让旁人进来!” 夏吟欢冷冷的吩咐道,她现在需要足够的时间和清静!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3章 去见那个妖孽! 那奴才颤巍巍的点点头,本想开口索要解药,却被夏吟欢一道冷冽给堵了回去,浑身一颤只得讪讪退下! 夏吟欢虽然是现代军医,但对于古代医术也颇有研究,眼前的草药对她来说并不陌生。 现在她唯一需要的便是休养,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无力回天那便安稳待下,等到她身上的伤痊愈之后才能再做打算了! 半月后,夜。 夏吟欢一身素衣站在冷宫殿外,脸色比起之前明显好了不少,这半月以来除了那名名叫安德的太监在她身边伺候外,几乎没有人前来探望过。 不过她天生喜静,倒也不觉得落寞无趣,只是待久了也难免有些厌烦! “娘娘,外面风大,您身子刚好,还是先进去吧!” 安德从半月前便再也不敢对吟欢有半分不敬,就算身上的毒性解了,但对方的凌厉身手也足以让他心怀忐忑。 更何况,这半月相处以来,他倒是对吟欢的印象敬畏了不少! 那奴才颤巍巍的点点头,本想开口索要解药,却被夏吟欢一道冷冽给堵了回去,浑身一颤只得讪讪退下! 夏吟欢虽然是现代军医,但对于古代医术也颇有研究,眼前的草药对她来说并不陌生。 现在她唯一需要的便是休养,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无力回天那便安稳待下,等到她身上的伤痊愈之后才能再做打算了! 半月后,夜。 夏吟欢一身素衣站在冷宫殿外,脸色比起之前明显好了不少,这半月以来除了那名名叫安德的太监在她身边伺候外,几乎没有人前来探望过。 不过她天生喜静,倒也不觉得落寞无趣,只是待久了也难免有些厌烦! “娘娘,外面风大,您身子刚好,还是先进去吧!” 安德从半月前便再也不敢对吟欢有半分不敬,就算身上的毒性解了,但对方的凌厉身手也足以让他心怀忐忑。 更何况,这半月相处以来,他倒是对吟欢的印象敬畏了不少! 正在吟欢刚要转身进殿时,却意外看见空中忽然爆开一道绚丽的烟火,霎时将原本清冷阴暗的冷宫都染上了几分欢喜。 吟欢眸色生亮,刚想顺着烟花痕迹寻去,却被安德慌张拦住。 “娘娘,今日是莲妃的生辰,这烟花是皇上特意寻来讨她开心的,你若是喜欢,奴才明日去给你寻些来,可千万不能往皇上那儿去啊!” 安德拦在吟欢面前,虽然急切但也不敢太过放肆,一半安抚一半告诫道。 “让开!” 吟欢眉心微蹙,语气无波无澜,却格外慑人! 安德背脊一凉,立即俯下身跪在吟欢身前。 这主子要是生起怒来他可受不起啊,但若是让皇上看见了皇后,那他的小命也定是不保了! 就在安德进退两难之时,夏吟欢却是不管不顾的径直绕过安德直奔宫外而去,等安德再抬头时,殿内哪里还有夏吟欢的影子? 安德暗叫不妙,匆匆起身便追吟欢去了! 当夏吟欢顺着烟火痕迹而来的时候,远远的便看见了御花园中的一派热闹。 她并没有再上前,而是站在草丛背后双眸淡淡的扫过那群人影。 苍凛尘一身明黄锦衣高高在上,一张妖孽无比的脸庞唇角微勾,甚是高兴,眸色宠溺的看着身旁倾国倾城的女子。 底下的诸位妃子纵然羡慕也不敢作出任何嫉恨之色,只得讪讪的作出欣赏烟火的模样。 吟欢定定看着座上那妖孽男子,眸色顿时覆上一层清冷。 心中似有某种莫名情绪在隐隐作祟,那不是属于她的,而是,这具身躯之前的主人的,吟欢眉心微皱,你还是,放不下吗? ”娘娘,奴才总算追上您了,咱们快回去吧,若是被他人瞧见了,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安德一看见夏吟欢便大大的松了口气,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朝吟欢道。 就在安德想拉着吟欢离开之际,刚刚转身,却未料竟迎面撞上正匆匆而来的洛嫔!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4章 你竟敢对本宫不敬? 安德脸色一垮,嘴中霎时惊慌脱口而出两字:“糟了!“洛嫔容貌艳丽但性子极为刻薄,又是除了莲妃之外当下最得圣宠的妃子,便愈发的趾高气扬仗势凌人。 若是被她刁难住了,那可就真是大大的不妙了! 吟欢的目光依然在远处的苍凛尘身上,全然没有注意到洛嫔看见她之后的不快厌恶。 直到安德像是故意在提醒她一般似的高声称了一声”洛嫔娘娘吉祥!“后,吟欢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 ”哟!这不是皇后吗?怎么半月不见都成了这幅模样了?皇上都将你打入冷宫了,还不知廉耻想来面见圣颜,傻子就是傻子!看这犯贱的德行就让人讨厌!“洛嫔今日因为宣帝为莲妃庆祝生辰本就不快,现下碰见了吟欢自然是要好好羞辱一番,以平自己心中怨气的。 安德看着两人冷汗直下,洛嫔难惹也就罢了,可自己身后那人现今也是个狠厉无情的主。 对比之下,安德倒是对洛嫔的处境更加担忧起来! 吟欢从洛嫔第一句话出口之时眸色便已经覆上一层寒意,神情也愈发阴沉起来。 洛嫔只顾着自己泄愤,丝毫没有察觉到吟欢的怪异。 正当她正骂的起劲之时,忽然眼见夏吟欢步伐极快的闪至自己面前,还未来得及反应突觉腹上一疼,随后整个身子便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吟欢单脚踩在洛嫔腹上,虽然面无表情却也足以令人心底生颤。 而安德和洛嫔身后的婢女皆是一脸愕然,万万没有料到夏吟欢竟敢如此大胆? “对于不识好歹的人,我一向不喜欢跟他们废话,我现在这幅德行,洛嫔娘娘可还满意?!” 吟欢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却寒意极盛,她这一脚并未用尽全力,但也令洛嫔疼痛难当。 安德本来正在惊愕,却突然见洛嫔身旁的婢女满面惊慌的朝御花园跑去,摆明了是要去禀告圣上。 安德情急之下意也顾不得其他,慌忙上前朝吟欢道。 “娘娘,我们快走吧!待会儿要是皇上来了可就是死罪了,现在回冷宫,说不定到时候还能遮掩过去,快走吧!” 安德一边朝御花园方向张望一边想让吟欢尽快离开。 但谁知对方却是纹丝不动,根本没有要逃跑的样子,安德刚想再开口时却被洛嫔狠声打断。 “夏吟欢!你……你竟然敢对本宫不敬!本宫要让圣上将你五马分尸!” 洛嫔被吟欢踩在脚下一脸痛楚,她万万没有料到这傻子竟然会变得这么厉害?! 吟欢唇角勾起一抹冷意,身旁的安德还在极力说服她离开,吟欢刚想让他闭嘴之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高昂的声音。 “圣上驾到!” 苍凛尘和莲妃以及身后的诸位大臣妃子闻讯而来,出现在眼前的场景让他们皆为之一愣。 只见平日高傲无比的洛嫔正被痴傻废后夏吟欢踩在脚下一脸痛苦,而原本疯癫愚笨的夏吟欢却是神情淡漠清冽,全然没了往日那股痴懦之色! 吟欢一见苍凛尘,方才那股不知名的心头痛楚又重新席卷而来,脚下力道也顺势减弱。而洛嫔稍一察觉便立即从对方脚下脱出身,随后满面委屈的跑到苍凛尘身旁抽泣道。 “皇上,这个傻子因妒生恨,不再冷宫好好呆着却来殴打臣妾,若不是圣上您来的及时,臣妾恐怕这条命都被她给害死了!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5章 谁让你擅离冷宫的? 洛嫔说着便作势一副受了极大惊吓般的恐惧模样,依在苍凛尘肩上好不可怜! 而苍凛尘却对洛嫔的控告根本无瑕去听,他定定看着眼前的夏吟欢,本来惊顿的眸色也不过瞬时转换成显而易见的嫌恶不快。 不过半月,女人的疯病怎么愈发加重了? ”夏吟欢!你竟敢擅自离开冷宫,还意欲加害洛嫔,你是嫌那冷宫太过安逸了吗?“苍凛尘眉心紧皱,口吻寒冽,他本想让夏吟欢在冷宫自生自灭,可现下看来,她倒是想嫌活得太长了! 吟欢努力压制住心头的痛意,重新整了整脸色之后才语气漠然的缓缓开口道。 “洛嫔自持圣宠,目中无人,我不过是想来给莲妃道贺却被她无故辱骂,我好歹曾经也是一国之母六宫之主,如此无辜的被一个嫔妃羞辱自然气不过,圣上难道为了美色就是非不分了吗?” 吟欢此话在场众人皆是一楞,这夏吟欢哪里还有半点痴傻之相? 言辞凌厉逼人,还句句在理,面对圣上也无丝毫怯色,和从前相比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苍凛尘刚才还极为不耐的神色霎时便换成一股惊异,瞧着夏吟欢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莫名的怪异。 现在的夏吟欢,给他的感觉太过不安! 而在人群中,只有洛嫔是一脸的愤恨难当,没想到夏吟欢会将罪责都推到她身上。 正再洛嫔不知该如何开口辩解之际,苍凛尘身旁的莲妃却是意外主动开口道。 ”圣上,皇后和洛嫔都是为了臣妾的生辰而来,纵有罪责也可知情谅解,今日臣妾不想让众人难堪,此事还是不要追究了!“莲妃话音一落其他人便纷纷称赞她大度识礼,苍凛尘也不想在众人前拂了她的面子,当即便应下了。 但目光却是始终在夏吟欢身上扫视,眸色多疑! 此事了结了之后莲妃却也意外的邀请吟欢一齐来宴席观看生辰表演。 按礼来说废后是不可再在宫中随意走动的,今日出殿没有将她赐罪已是万幸,可偏偏谁让宣帝宠莲妃宠的紧,竟然也答应了,肯让废后与自己一同入席。 众人都说是莲妃太得圣宠,可只有苍凛尘自己知道,他只是想看夏吟欢这忽然大变的性子究竟有何意图罢了! 众人虽然对吟欢颇有言辞,但也不敢公然忤逆苍凛尘的旨意。 特别是那些表面做笑的妃子,心中本就对莲妃有怨,此下还要跟废后夏吟欢共处一堂,自然更加不快了! 而吟欢却是对旁人的感想并不在意,兀自拉着早已吓得说不出话的安德径直入席安坐,一派淡然。 她深知苍凛尘对她厌恶的紧,此次肯让她入席也是看在莲妃面上罢了,她若是拒绝岂不更加显得不识抬举了。 更何况,她本来就是来看烟火的,既然有人邀请自己好生观赏便是了! 安德一脸心惊的站在吟欢身后,当下只盼着待会儿千万不要再有什么差错了才好! 酒过三巡,庆贺的尾声乃是一群番外彝族带来的敲鼓表演。 吟欢对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并无太大兴趣,但看其他人倒是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眸色无趣的胡乱打转,刚一偏头却正好对上苍凛尘的目光。 吟欢眉心微皱,那人的眼中还是一如既往的厌恶嫌厌,只不过多了几分莫名的猜疑罢了。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6章 生辰行刺 直到苍凛尘将视线再度移到表演上后,吟欢才慢悠悠的将头偏回来! 表演已到中段,在场其他人都看得极为尽兴,正在吟欢百无聊赖想设法溜走之际,那打鼓表演的人却忽然变换方阵在四周散开,挨个到每桌席位上敲打。 而那个领头的人则是敲着鼓渐渐靠近苍凛尘那处。 就在瞬时,吟欢忽然眸色一惊,因为她分明看见那人的鼓面背后,竟然藏了一把明晃晃的银色匕首! 这些分散开来的人是想妨碍其他人的视线,他们想行刺! 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中形成,吟欢心头本来还没有任何要去救驾的心思,但身体确实已经不由自主的极快护了上去! 那领头人在离苍凛尘还有些距离的时候便看准时机迅速亮出匕首,直直朝对方心口刺去。 苍凛尘刚讲一杯酒下肚,忽然感觉腰身被人使力抱住,然后在那人的匕首袭来之前便已经闪到了一旁。 吟欢将苍凛尘整个身躯都护在身后,面色清冽! 其他人还未反应过来,只对夏吟欢忽然而来的大胆举动诧异之时,不知是谁迅速的大吼了一声。 “有刺客!护驾!” 一时之间四面八方涌来数名侍卫将那群打鼓的人纷纷围住,那领头人眼见苍凛尘逃了过去,情急之下便将匕首移向了一旁的莲妃! 苍凛尘本来还在惊愣之间,但眼见那人想偷袭莲妃便立即将吟欢推至一旁,迅速上前将匕首从那人手中夺过,没有半点犹豫的便直直进那人腹中。 莲妃虽然获救,但脖颈中还是被匕首划上了一道伤口! 突然而来的行刺让在场的大臣妃子都是一片混乱,苍凛尘神色寒冽的一声令下,众人皆霎时之间便安静了下来。 有想要逃走的同犯也被侍卫一并杀掉,一时之间本来数名刺客也寥寥无几了。 正在苍凛尘想盘问剩下的刺客之际,莲妃身旁的婢女却忽然慌忙喊道:“皇上,这匕首有毒!莲妃娘娘中毒晕过去了!” 苍凛尘一听首先将目光移到方才那领头人身上,果然见那人已经面色生黑七窍流血而亡! 苍凛尘当下也顾不得其他了,语气阴寒的吩咐侍卫将剩下的刺客关押起来严加审问,之后便慌忙到莲妃身旁抱起她直朝内殿而去。 而其他的妃子大臣也心存余悸的纷纷带着下人回殿回府,一场寿宴转眼间便成了一出吓人的闹剧! “娘娘,咱们快回去吧,莲妃受伤估计皇上又得大发雷霆了,您可千万别再像刚才那样莽撞了!” 安德战战兢兢的走到吟欢身旁,方才惊险的一幕叫他现在还定不下神来,皇后娘娘竟然会不顾性命去救皇上? 吟欢从刚才开始变面色紧绷,她怎么会去救苍凛尘? 甚至连在现代时,她都从未主动救过谁的性命,纵然是医生也是以部队的指令为主,什么悬壶济世对她来说屁都不是。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于心不忍”了? 吟欢从来都不是爱追根究底的人,整了整脸色之后便开始径直回冷宫去了。 一路上安德都好像极为好奇一般不停问吟欢刚才为何会救皇上,而对方则一直都是闭口不言一脸淡漠。 直到回到了冷宫,安德询问的话音一落,吟欢才终于开口,不过并非解释,而是不耐烦的两字。 “闭嘴!”加上那一脸的凌厉,成功让安德禁了声!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7章 莲妃中毒 这夜,宫中上下皆是无眠,莲妃的宫中更是一派混乱。 苍凛尘守在面色憔悴的莲妃身旁神情慑人,赶来医治的御医也不敢怠慢使出了浑身解数,可结果却都是一致。 “皇上,莲妃娘娘的毒实在太过诡异,若是没有专门的解药恐怕难以根治啊,臣等无能,不能为莲妃娘娘除去根毒,只能尽力续命,若是三日后还无解药,只怕娘娘就……” 御医满头大汗一脸惶恐,跪在苍凛尘身前连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 “一群废物!朕要你们何用?你们若不把莲妃治好,朕便让你们一齐送命!” 苍凛尘的滔天怒意似要将整个宫殿掀翻一般,其他人见宣帝如此暴烈皆齐齐下跪,神情惶恐! 正当其他人忐忑不安之际,奉命询问那帮此刻的侍卫却忽然进殿面圣,一见苍凛尘便立即禀报道。 “皇上,查清了,那帮刺客乃是赢国派来的,他们对行刺圣上早有预谋,前几日便打听了莲妃生辰,知晓皇上会为娘娘庆生,于是便趁机混进了宫中!” 苍凛尘从一听到“赢国”二字时便早已按耐不住心中的暴怒,神色也愈发阴寒起来,脑中下意识的便闪过了某人的身影。 他可不会忘了,那人可是赢国的三公主啊! 夏吟欢正在宫中休息,今晚的事对她而言影响不大,但由于天生意识灵敏,所以吟欢睡觉之时也不会毫无知觉,门外传来的异样还未听清她便已经起身做好了警戒准备。 “娘娘,皇上来了!您快出去迎驾吧!” 来人是安德,此刻的安德语气颤抖满面惶恐,看样子那苍凛尘估计是带着满身怒气来的吧! 吟欢刚刚整理好衣衫,安德见吟欢不急不慌的模样满头冷汗,刚想开口催促之际却被身后来人一把推开。 然后出现的便是苍凛尘那张妖孽无双的脸,以及浑身上下都掩不住的狂怒! “奴才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安德几乎是腿软般的跪倒在地,甚至连眼眸都不敢多抬一下。 苍凛尘没有理会安德而是径直进了殿中,外头的寒意还未褪尽。 冷宫中却无任何取暖的东西可用,甚至连窗户都是破旧不堪,苍凛尘一走进便感觉与外面无异。 而那人的床榻上却是被褥单薄,凛尘眉心一触,本来暴怒的气息似乎也被这凉意消去了几分。 “皇上半夜来我宫中,应该不是为了想让废妾侍寝吧?” 吟欢神色淡然口吻平静,到了这个时候还能面不改色的朝苍凛尘调笑道。 苍凛尘眸色阴沉的看着夏吟欢,过了片刻才唇齿相离,几乎是用咬牙切齿的语气道。 “夏吟欢!今晚行刺的刺客是赢国派来的人,你身为赢国的三公主,朕有必要将你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苍凛尘话音一落,吟欢便顿时面色覆上一层冷意,自己刚才的不顾性命倒换来了一道赐罪旨意。 “苍凛尘!我若是想杀你刚才就不会护你安危了,赢国的刺客可有招供说我是主谋?莲妃中毒你又可有在我宫中搜出凭据?无凭无据就来赐罪,皇上你究竟是想为国除害还是,想借此将我这废后斩草除根呢?” 吟欢话毕之后便定定看着对方脸色,正想看看苍凛尘的讶异神情之时,那人却忽然身形一动,不过眨眼间便立即闪到了自己面前。 与此同时,自己的脖颈也被那人紧紧的扼在了手中!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8章 我要你,重新立我为 “我想杀你轻而易举,你就算不再痴傻疯癫了,朕也一样可以让你,万劫不复!” 苍凛尘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是瘆人的凛冽,握住夏吟欢脖颈的手也正在逐渐加重力道。 夏吟欢刚才救了自己确实,但若是想以此要挟与他,那也是自寻死路! 吟欢自认为警觉度不差,但没料到苍凛尘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自己都防备不及! 上一世从来只有自己将他人性命握在手中,何时像现在这般被动过! “今夜之事与我无关,你若存心想让我顶罪我也无话可说,只不过,我若死了,莲妃也就无命可活了!” 吟欢故意搬出莲妃想分散苍凛尘的注意力,果然那人一听这两字便神色一变,吟欢趁机立即从对方牵制中逃脱。 正当苍凛尘失神之际,殿外突然响起一名婢女急切的禀报声来,婢女气喘吁吁但不敢有任何懈怠,一见苍凛尘便立即道。 “皇上,不好了!御医说莲妃娘娘毒性突然渗透,只怕熬不过今晚了!” “那群庸医!朕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苍凛尘神色震怒,本想立即回去莲妃殿中,但脑中一闪,想到了刚才夏吟欢的话,将头一偏便正看见那人疾闪而过的怪异。 夏吟欢刚才搬出莲妃只不过只想让苍凛尘失神而已,但万万没料到莲妃竟真的无药可救了! 现在看苍凛尘这样子,摆明是要怀疑自己了! “我没有解药,但我可以救莲妃一命,你若信我,只要答应我一个要求,我便让莲妃起死回生!” 吟欢还是军医的时候便治过不少疑难杂症,起死回生对她而言也甚为常见,莲妃的毒那群庸医治不了就是无能! “你没有资格跟朕提条件!” 苍凛尘对夏吟欢敢跟他提要求这一举动明显怒意更盛,没有丝毫犹豫便道。 “莲妃的性命本与我无关,我不救她也无可厚非,你若因此杀了我,凭你宫中的那群庸医肯定无力回天,凡事有舍才有得,皇上应该比我更清楚!” 吟欢对于苍凛尘的反应早在意料之中,不疾不徐道。 苍凛尘眉头紧蹙,他从不知道夏吟欢还会医术,可现今莲妃性命堪忧,自己也只有冒险一试了。 “你想要什么?” 吟欢见苍凛尘应下,脸色却无丝毫松动之色,她定定看着那人双眸,唇齿轻启开口道。 “我要你,重新立我为后!”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震,重回后位? 自古以来从没有这样的先例,何况皇上对于夏吟欢本就厌恶多时,打入冷宫也是肖想许久,就算皇上如何宠溺莲妃,恐怕也不会答应吧! 正在旁人暗骂夏吟欢痴心妄想之际,苍凛尘不带任何起伏的“朕答应你!”这四字则是彻底让其他人目瞪口呆了,皇上真的要让夏吟欢重新为后? 吟欢看着苍凛尘无波无澜的样子却是心底冷笑。 他表面答应,自己若是救不活便是死罪,若是救活了没有任何名分旨意也可反悔,真当她夏吟欢还和从前一样啊! “我要皇上现在立即下达诏书,口头之言,不足为信!” 吟欢想重回后位并非因为苍凛尘,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保障而已。 今晚一事若传遍皇宫还不知自己会经受多少加害,她必须断绝所有祸患。 当下来看,苍凛尘的羽翼是唯一能护她安危的,让这皇后之位替她去挡其他危害,而她自己,只需提防苍凛尘一人便够了! 苍凛尘现金才终于相信,夏吟欢真的不是从前那个疯癫痴儿了!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9章 以毒攻毒,真的好了 但,这却更加让他心怀不安,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怒意,现在莲妃性命为主,若是夏吟欢救不活自己再将她废一次也并非不可。 若是救活了,她这皇后也不过是重蹈以前的覆辙罢了! 思衬清楚之后,苍凛尘朝吟欢投去一记警告的眼色之后,便阴沉的脸色朝身后的奴才道。 “拟旨,废后夏氏不顾性命,救朕于险境之中,知念识恩,即日起恢复夏氏皇后之位,重迁东宫执掌六宫,传禀上下!” 苍凛尘一直未将视线从夏吟欢身上移开,怒意横生的模样似要将对方撕成两半一样。 吟欢却是一派清冷毫不在意,旨意一达,吟欢便立即唇角溢开一抹笑意,经过苍凛尘身旁时也用一种无谓的语气道。 “皇上,你若再不替臣妾带路,那莲妃可就真的要回天乏术了!” 吟欢话音一落,苍凛尘便随即除了殿中朝莲妃宫中而去,吟欢也随即跟在苍凛尘身后去了…… 到了莲妃宫中之后那群御医还围在床边作势看望,可心中比谁都还没底,吟欢一看这副场景便无力的摇摇头,‘一群无能之辈!” 吟欢毫不客气的扒开这几人之后才终于看到莲妃的情况。 面色已经开始生黑,毒性蔓延的极快,但脸庞还有细微的神色变化,四肢僵硬麻木,心跳衰弱。 当看到莲妃脖颈处缠了一圈厚厚的纱布时吟欢才眉头一皱,随即不顾旁人惊诧径直将纱布取下。 “皇上,恕微臣直言,这夏皇后我们都知她是个疯癫之人,莲妃娘娘的性命何等重要?岂能让她胡闹,这种医法依臣来看,分明就是在浑水摸鱼啊!” 一名御医看不下去吟欢的做法,大胆朝苍凛尘进谏,其他人见此也纷纷附和。 吟欢听了这群人的言辞毫不理会,只顾着自己手上的动作,她治病时最讨厌有人在旁唧唧歪歪,还未等苍凛尘开口,吟欢便已经不耐烦道。 “既然无能就给我闭嘴!” 那群御医纷纷气不可遏,但却见苍凛尘没有任何要制止的样子,于是只得在心中暗自不快。 吟欢将莲妃的纱布取下之后,仔细瞧了瞧,伤口生黑,虽有愈合之象,但其实已危在旦夕。 约莫片刻后,吟欢让人取了匕首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便大胆的将莲妃本来看似已经快要愈合的伤口又划出了一道裂口,瞬时就有数道黑血直流之下。 那些奴才见此情景皆是一惊,心头焦灼不已,暗想皇上怎么会让一个傻子来给莲妃瞧病?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吟欢对旁人目光视若无睹,看着黑血流下脸色也并未松动,其他御医站在一旁皆是鄙夷,对于吟欢这种前所未有的疗法显然不屑一顾。 “我要墨莲草、白陆、芜花、苍耳,将这四种药材磨碎成粉,速速取来!”吟欢头也不抬的吩咐着旁人,神色看似淡然但其实分外谨慎。 站在一旁的奴才都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去看苍凛尘的脸色,就在此时,站在一旁的几名御医却忽然急急道:“皇上!万万不可啊,莲妃娘娘本就身中剧毒,这四味药材更是毒性强烈,常人只要微沾便性命不保,这夏皇后不知是何居心,皇上可千万要三思啊! 御医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更是对夏吟欢的用意感到震惊,而当事人却是没有丝毫要解释的动态,苍凛尘眼色寒冽,迟迟不曾开口,眼看莲妃伤口快有溃烂之象,吟欢这才眉头轻皱,随后起身朝身后人道。 “皇上若是不信我,大可将莲妃性命交给这群庸医便是!”吟欢说着便迈步要朝外走去,她夏吟欢救人还轮不到别人来说三道四! “按她说的取药来!”就在吟欢转身一刻,迟迟不言的苍凛尘忽然开口,可眼神中的警告意味也明明白白。 奴才听了苍凛尘的吩咐匆匆前去取药,只留下那群御医焦头烂额,不出一刻奴才便将磨成粉的药材取来,吟欢将药材敷在莲妃伤口之处,以毒攻毒,遂见其效! 待到一切妥当后才又重新将纱布缠上,随后又像忽然想起什么似得拿起一旁的汤药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心一皱。 这群庸医!为了保命连安神的药都拿来凑数! “各位御医真是医术精湛,拿安心养神的药来治剧毒,我还从未见过呢!” 吟欢看着对面那群明显慌了神的老头们嗤之以鼻,随后将手中的汤药尽数倒掉,又吩咐婢女按照她的药方重新去熬一碗药来。 御医们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其中年纪最大的一名御医大着胆子上前把住莲妃的手脉,端详了片刻后忽神色大变,急忙朝苍凛尘道。 “皇上,莲妃娘娘的脉象已不似方才薄弱,似有好转之相啊!“其他人大惊!这夏吟欢居然真的能起死回生! 无论婢女太监还余下的御医皆目瞪口呆!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10章 敢戏弄朕?自寻死路 吟欢却对这些人的反应不屑一顾,确定莲妃毒性已消后径直走到苍凛尘跟前,语气淡漠道。 “皇上,莲妃毒性已退性命无碍,再有其他不适估计在场的其他几位御医也能应付得了,臣妾乏了,先行告退!” 吟欢话毕还不待苍凛尘准下便兀自走出了殿外,对于旁人的惊诧压抑视若无睹。 心里只想着快快回去好生休息一番,而苍凛尘看着吟欢逐渐消失的背影从始至终都未发一言,眸色若有所思! 吟欢出殿之后并未回去冷宫,而是在宫中不明所以的瞎转,不是因为她精力旺盛,而是,她迷路了! 刚才是跟着苍凛尘来的莲妃宫殿,又没有让安德随行,刚才只想着快快离开,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根本不知道回宫的路线! 因为今晚的行刺和莲妃受伤一事事发突然,宫中守卫不是被派去看守犯人就是被调到了苍凛尘身边护驾,现在诺大的皇宫吟欢硬是没有看到几个人影。 胡乱走动了半响,吟欢才终于发现了一处宫殿,她当下实在困得不行,也顾不了许多,看那殿外没有侍卫便径直走了进去。 走进殿内之后吟欢也顾不上去看这里的装饰摆设,眼眸一转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内阁的床塌上,脸色一垮似是倦极的模样便直直朝床塌而去,丝毫没有注意到那床是明黄之色。 在宫中,仅有一个人才能用此色做榻而已! 在苍凛尘确定莲妃没有性命危险之后才放心的从莲妃宫殿归来。 他现在不知为何满脑都是夏吟欢的模样,今晚事出太多,实在叫人难以置信,单单就夏吟欢性格大变一事便足以让他心生诸多不安了! “皇上,天色已晚,您明早还要早朝,还是快些歇着吧!” 苍凛尘的随侍太监元祥俯身恭敬道。 苍凛尘折腾了这么久也确实有些乏了,更衣遣退了奴才们之后便朝内阁床榻去。 只是当苍凛尘刚刚撩开纱帘神情便顿时凝住了,在他的龙榻上正有一抹睡得酣畅的熟悉身影。 夏!吟!欢! 夏吟欢虽然看似睡得沉稳但实则上只是浅眠而已,在任何时候她都必须保证十足的警觉,这是上一世便遗留下来的习惯。 当苍凛尘走进床榻之时吟欢便感觉到了异样,双眸忽然睁开,整个人都做好了一种戒备的姿态。 可当夏吟欢看清来人的时候,便愣住了! “你怎么会出现在朕的寝宫里?” 苍凛尘语气低沉阴寒,对于现在的夏吟欢他虽然仍有嫌厌,但更多的则是十足的戒备,这个女人,越来越危险了! “我来侍寝啊,不过看来皇上似乎没什么兴致,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夏吟欢如果说她是因为太困所以走错宫殿的话苍凛尘肯定不会相信,索性便大大方方的故意戏谑道。 说完这话之后又佯作失望的准备下榻离开。 就在吟欢刚刚起身的时候,连步子都还未迈开便被一阵力道又推回至榻上,吟欢脸色突变迅速偏头去看苍凛尘。 只见那人满色阴沉,随即开口道。 “皇后今日刚刚恢复后位,朕若是拂了你的面子岂不可惜?” 吟欢心头开始暗骂自己刚才那番话实在太鲁莽,依照苍凛尘的性子岂会轻易放过自己? 看着对面人阴沉的脸色,脑中忽然便想到了被打入冷宫之前的那晚,虽然非她所受但那种痛楚却记忆颇深。 这苍凛尘,莫非还把她当成以前的痴儿吗? 苍凛尘趁吟欢思衬之际,大手一挥径直便将吟欢衣衫撕裂开来,顿时便是一股瘆人的寒意袭来。 吟欢的身手不在苍凛尘之下,但毕竟是女子,力道与他相比还是略差一筹。 苍凛尘眸色全无半点情欲,只是像泄愤一般的将吟欢身上的衣衫褪尽! 吟欢知晓自己若是反抗定会让苍凛尘更为暴怒,心头一计突现,唇角微勾忽然便主动覆上那人的唇畔。 苍凛尘正想好好羞辱吟欢一番,但未料到对方竟会主动投怀送抱,愣神之际吟欢则更为缠绵的将两人紧紧缠在一起。 苍凛尘眉心一皱,却没有推开夏吟欢,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放肆。 以前无论如何羞辱夏吟欢都权当是泄愤一般没有半点情欲,可今日的感觉却是意外的陌生! 吟欢正吻得起劲之时,腰身忽然被人圈住,随后身子便重重的落在了床榻上,同时也掺着苍凛尘似乎隐忍不耐的语气道。 “夏吟欢!这是你自找的!” 两人双双纠缠在榻上,身躯相贴唇齿相磨,正在苍凛尘想将吟欢身上的最后一道遮掩尽数略去时,却忽然感到身下的人力道渐大,随后一个翻身便坐在了自己身上。 “皇上,侍寝这事臣妾实在做不来,恐怕要妄负圣恩了!” 似笑非笑的语调,吟欢话毕还似挑衅一般的在苍凛尘唇上轻啄了一口,趁对方愣神之际,快速起身连鞋都来不及穿戴便径直出了宫殿。 苍凛尘从榻上缓缓起身,刚才的情欲还未褪尽,眼中又添了一道震怒。 看着夏吟欢消失在内阁的身影脸色无比阴寒。 夏吟欢!你敢戏弄朕!简直自寻死路! 而当殿外的奴才和婢女正昏昏欲睡之际,忽然便见传闻中的痴傻废后夏吟欢衣衫不整的从宣帝寝宫中跑出来,甚至还是赤足,顿时众人睡意全无,一片震惊。 不过朝夕,皇上重新召皇后侍寝的消息就传遍了后宫上下。 吟欢在离开苍凛尘的寝宫后又硬着头皮在宫中转悠了半响,直到遇见巡夜的宫女之后才重新回到冷宫。 一到宫殿门口便正见安德在殿门口着急的打转,见到夏吟欢回来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娘娘!您可回来了,担心死奴才了!” 安德不停的抚着胸口吐气,好像刚才才从鬼门回一条命似的! 吟欢不发一语没有理会安德,径直走入了殿中,在外面折腾了大半宿她实在是乏极了。 安德也会看人脸色,一见吟欢不语便没有多问,刚想悄无声息的退下,却忽然听到吟欢半梦半醒的声音传来。 “安德,明日一早,回东宫!” 虽然听得模糊但却是出自吟欢之口,安德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本来要退下的姿态也定定的呆在原地。 娘娘,真的要恢复后位了?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11章 煞星来了! 次日一早,夏吟欢重回东宫的消息便传遍了凊国上下举朝震惊,皆是不解。 有人称是因为夏吟欢在莲妃生辰上不顾性命救了宣帝,宣帝心软。 也有人称是因为莲妃身中剧毒,宫中御医皆无药可治,偏偏夏吟欢就能起死回生。 无论哪种,夏吟欢重新成为国母这一点都已成定局,随之而逝的,还有那‘痴傻疯后’的名号! 东宫,夏吟欢对于环境的改变倒是没有多大感觉,只觉得冷宫虽偏,但安静自在。 不似现在,婢女和奴才们的行礼问好都懒得去理会,只有安德像是精力充沛一样,不停的东瞧西瞧,一副稀奇模样! 正在吟欢嫌东宫嘈杂,想出去清静一会儿的时候,安德却眼疾手快的赶忙将她拦住,还未等吟欢做出不耐的脸色,安德便立即道。 “娘娘,您刚刚重回东宫,按照礼仪待会儿各殿的妃嫔都要前来向您问好的,您可别让旁人落下话柄了!” 吟欢天生喜静,一听待会儿要应付那些虚伪做作的妃子们便立即脸色一沉,但又碍于身份不得不留在宫中。 但直到过了午膳时间东宫里都不见一人前来问候,吟欢倒是不在意,只不过安德却不乐意,抓过刚刚回殿的婢女不解问道。 “今日是皇后娘娘重回东宫之日,怎么那些妃嫔都不来请礼呢?” “公公,今天早晨莲妃娘娘刚刚苏醒,各殿的妃子们都去映祠宫问候了,甚至连圣上都陪在莲妃娘娘身旁呢!”婢女回道。 吟欢听了婢女回话不仅没有丝毫怨言反而落得一身轻松,转头去看安德那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也觉得好笑。 那些妃子估计是看出来她这个皇后只不过有名无实,争先恐后的去讨好莲妃去了,不过倒好,省得她去一一敷衍了。 正在吟欢欢喜着想出殿之时,门口奴才却忽然高昂着嗓音大喊道:“洛嫔娘娘到!” 吟欢一听‘洛嫔’二字当即还轻松的脸色霎时便阴沉下来,他身后的安德更是一脸惊慌。 盼谁不好?怎么偏偏把这洛嫔给盼来了! 洛嫔步履摇曳的踱步而进,就算见了今日的吟欢也还是一副高傲不屑的模样,语气径直道。 “今日是皇后娘娘您的大日子,怎么连一个前来祝贺的妃嫔都没有?啧啧,真是可怜呐!” 洛嫔今儿个摆明了是来羞辱吟欢的,安德纵然怕丢了小命,可也看不过洛嫔这副嫌人的模样,大着胆子便上前替吟欢鸣不平。 “洛嫔娘娘,我家娘娘今日刚刚迁至东宫,那些妃嫔早晚都要来请安的,像您这么着急的还是第一个呢!” 安德说完之后心里顿时好受了不少,吟欢站在一旁看着这小太监倒是心底生暖。 这小奴才倒是还知道维护她呢。 只是这话落在洛嫔耳里脸色霎时就变得狠厉起来,一个眼神横过去,她身后的婢女就明白了意思,趾高气扬的走到安德面前。 “啪”就是一道瘆人的红印! 安德捂着脸敢怒不敢言,那婢女扇完一掌之后还故意向吟欢瞪了一眼,而后才回到洛嫔身后。 “皇后的痴傻病好了,你这宫中的下人倒是犯上了!一群下贱之人!” 洛嫔言辞尖酸语气刻薄,看着安德吃瘪的模样心情大好! “啪!” 又是一道鲜红的印记,不过这次则是落在了洛嫔身上,吟欢扇完一掌之后又使足力道在洛嫔另半边脸上又打上了一遭。 在场的奴才婢女看着皇后连扇洛嫔两掌皆是目瞪口呆,一时之间氛围极为紧张压抑。 洛嫔捂着脸蛋双眸大睁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吟欢,满脸惊惧。 “我宫中的人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就算今天安德将你害死在我面前我也照样护他周全,你敢动他们一下,我便加倍在你身上,洛嫔娘娘,意下如何?” 吟欢凑近洛嫔面前,整个人都发出一股慑人的气魄来,惹得洛嫔心底直颤! “夏吟欢,我定要让皇上将你碎尸万段!红鸢,去叫皇上来,让他来看看本宫是如何受屈的!” 洛嫔不敢再对吟欢放肆,只好转念让婢女去找苍凛尘,那婢女本已经吓傻了,听洛嫔一喊,立马便匆匆跑出了殿中。 吟欢看着洛嫔似要将她拆尸扒骨的样子嗤之以鼻,不想在跟她纠缠下去,口气淡漠道。 “那你就在这里好生等你的皇上吧!安德,陪我去御花园!” 吟欢话音一落便径直出了殿外,安德也紧随其后,剩下洛嫔一人狼狈不堪的待在宫中生怒。 吟欢和安德出了殿后,安德才开始惊惶不已的朝吟欢问道。 “娘娘,要是待会儿皇上来了,我们怎么办啊?” 吟欢离开了东宫正玩得起劲,哪有心思去理会安德问话,心情大好的边走便玩,与刚才清冽淡漠的模样截然不同。 安德看吟欢没有回话也就识相不再言语,转眼间便到了御花园内。 只是当两人刚进御花园内时却见一名男子正在观花赏景,好不自在。 吟欢对陌生人一般都没有什么意识,反而是跟在吟欢身后的安德一见这名男子便立即跪身请安道:“靖王爷吉祥!” 苍靖承听闻请安声立即偏头来瞧,正好与吟欢的目光撞上……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12章 靖王,绝非良人 男子虽不及苍凛尘的长相那般妖孽,却也称得上是玉树临风气宇轩昂,吟欢却不以为然,瞧了一眼之后便将视线移开,只剩下靖王一直看着吟欢唇角含笑。 安德向苍靖承请完安后便忽然拉住吟欢衣衫示意她离开,后宫妃子皆不可和王爷大臣独处,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了又是一阵波澜! “皇后娘娘,快走吧,若是被旁人看到了又得说闲话了!” 安德在吟欢身旁着急道,可偏偏吟欢不为所动,她这个皇后反正都是有名无实的,又何必要在意这些条条款款。 虽然安德声音极小,但还是被靖王捕捉到“皇后”二字,脸色一变立即道。 “原来是皇后娘娘,本王失礼,我今日本是进宫来面见皇兄的,但似乎皇兄此刻正在陪伴莲妃,所以来御花园转转,不想竟能和皇后碰巧遇上!” 吟欢本不想理会这人,她最讨厌客套之词,但对方都如此有礼了她也不好太过分,微微点头权当是请礼了。 只是当吟欢对上苍靖承的时候便对此人不喜,她不喜苍凛尘是因那人同样不喜她,而这靖王眸色中却透着一股子阴气,绝非良人! 而正当吟欢因对靖王不喜而打算遵照安德的话离开之际,身后的突入而至的一句“圣上驾到!”让吟欢的步伐直直定在了原地。 这洛嫔还真是惹人嫌,不过才清静了片刻而已! 靖王一听苍凛尘来了也立刻调整好姿态,躬身准备行礼,安德也急忙俯身在地。 而当苍凛尘到来之后纵观全景,便只有夏吟欢一人一脸清漠的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苍凛尘是和洛嫔一同前来的,洛嫔脸蛋上还有未除的两道红印,一见夏吟欢便立即换上一副怨恨之相。 而当苍凛尘看到夏吟欢和苍靖承两人在一起时,却是眉头微皱,神色阴沉的的紧。 “皇兄,莲妃的毒可是没有大碍了?我前两日刚巧得了一副解毒药方了,可以一试!” 苍靖承似是看出了苍凛尘的不悦,以为是他在为自己和夏吟欢两人独处不快,于是便当即开口道。 苍凛尘却对靖王的话置之不理,目光始终放在夏吟欢身上,随后口气阴沉道。 “皇后,洛嫔说你在宫中故意羞辱与她,可有此事?” 吟欢脸色平淡,刚想开口之时却被洛嫔抢先,似是生怕吟欢狡辩一样。 “皇上,臣妾只不过是去东宫给皇后请安而已,却遭她连扇两掌故意侮辱,上次因为莲妃也就罢了,今日,皇上你可千万要为臣妾做主啊!” 洛嫔说的声泪俱下,吟欢看在眼里只觉厌恶的紧,又转头去看苍凛尘的脸色,只见那人眼中并无怒意却是一派阴寒,似信非信的模样。 吟欢顿时心头明了,苍凛尘必定是知晓洛嫔性子的,洛嫔的话他不会全信,他看似是帮洛嫔出气,实则是想借此让自己难堪吧! “你本来并非想帮洛嫔,只是想借此让我知道我这皇后还不如一个小小的妃嫔罢了,你早就在心里给我定罪了,又何必多此一举来问我?” 吟欢语气平静淡然,一口气将苍凛尘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 洛嫔诧异,靖王惊奇,苍凛尘表面不漏声色可心里也是略有起伏,吟欢不等众人缓过神来,便又忽然踱步至苍凛尘面前。 众目睽睽之下将唇齿俯在那人耳畔压低语气道。 “皇上,臣妾的命不足为惜,可莲妃的命,难道皇上也不想要了吗?” “你在威胁朕?” 苍凛尘依旧是一派无波无谰的模样,可口气却是带着十足的警告意味。 “不敢,臣妾不过是想为自己的命寻个保障而已,何况,臣妾昨晚的侍寝不是也让皇上颇为满意吗?如此着急的想要臣妾的命,皇上难道不会舍不得吗?” 吟欢最后一句话摆明是存心戏弄苍凛尘的,可偏偏还说的一脸的无辜委屈。 吟欢话音一落便终于见苍凛尘眉色生变,随即双眸覆上一层阴鹜,这女人,实在是可恶至极! 可偏偏这两人互相看不顺眼的模样在别人眼中却成了亲密无间,洛嫔咬着牙敢怒不敢言。 苍靖承一直听宫里人说皇上如何厌恶皇后,可见眼前场景,似乎也并非如此! “皇上,臣妾还要回宫处事,您若是要给我定罪,臣妾随时恭候!” 吟欢深知苍凛尘对莲妃的宠溺,所以算准了拿此事要挟就算苍凛尘不快也绝不会轻易加害自己。 苍靖承在一旁对吟欢是大为惊奇,这普天之下对圣上不畏不惧还敢于对峙的还真有其人! 而洛嫔则早就在一旁恨得咬牙切齿了! 正当吟欢以为苍凛尘会暴怒而起的时候,却突见那人唇角微勾,看的人心底生寒,随后道。 “既然皇后如此在意莲妃性命,那今晚,便来映祠宫侍寝吧!”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一不惊!让皇后去妃嫔宫中侍寝?!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13章 原来是让她做奴才 先不论礼法,光凭皇后身份地位这一举动便是明目张胆的给皇后下马威! 苍凛尘却是不顾旁人如何,话毕之后又朝苍靖承道。 “靖王不是有事要与朕报吗?跟朕去御书房!”不再去看吟欢是何神色,转身便径直离开了御花园! 洛嫔见皇上带着靖王离开就算如何有怨也不敢独自对夏吟欢放肆,憋下一口怨气只盼着往后再报今日之仇。 何况,夏吟欢身为皇后却要去妃嫔宫中侍寝,如此羞辱倒也缓了她的几分怒意,朝吟欢冷笑一声之后便也回宫了。 待到御花园中只剩下吟欢和安德两人时,安德才唯唯诺诺的上前观察吟欢脸色,却见对方不发一语面无表情,愣了片刻之后吟欢才朝东宫去。 安德跟在吟欢身后不禁暗自担忧,娘娘这要是去了映祠宫,还指不定受什么羞辱呢? 吟欢回了东宫之后便一直在榻上休息直到天色昏暗,安德期间一直不敢前去打扰,生怕吟欢一个不快就把气撒到他身上。 待到了侍寝时间的时候,从映祠宫派来的奴才也适时赶到。 “皇后娘娘,侍寝时辰已到,还请娘娘移驾映祠宫吧!” 吟欢倒是大方利落,从榻上起身之后随意嘱咐了安德几句便跟着传唤的奴才离开了。 她知道苍凛尘不会让她真的侍寝,何况还是在莲妃面前,此次叫她去不过是欺辱罢了,但到了那时可别怪她不懂规矩了! 吟欢一进映祠宫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苍凛尘和莲妃两人在那里你侬我侬。 苍凛尘将莲妃圈在怀里亲自喂她吃药,期间还细心温柔的替她擦拭嘴角污垢,好一番羡煞旁人的恩爱场景。 本来吟欢也料到了苍凛尘对莲妃情深,但现在当真看见了却是觉得烦闷异常! “皇上!臣妾前来侍寝了,皇上想先更衣还是先沐浴?臣妾先去榻上等着可好?” 吟欢当着莲妃的面便没有半点顾忌的胡说一通,果然见对面那人脸色由晴转阴,眉心紧蹙起来。 “朕叫你来是伺候莲妃就寝,你今晚就守在映祠宫不得擅离半步,莲妃若有万一,朕唯你是问!” 苍凛尘将怀中莲妃扶在床头上半躺,而后起身站在夏吟欢面前语气森严道。 原来是让她做奴才来了! 吟欢眉梢微挑,还未应声,床榻上的莲妃却有些难为情道:“皇上,皇后娘娘身份尊贵,怎能伺候臣妾!再说臣妾宫中也不缺奴才,还是让娘娘回宫去吧!” 莲妃这话说的是大度明理,可听在吟欢耳中却是歧义颇深。 “莲妃身体有恙,本宫前来看看也是应该的,若是不好好调理,只怕就算是本宫医术如何精湛都救不了莲妃了!” 莲妃听闻淡淡一笑,点头示意,苍凛尘知道吟欢现在牙嘴利尖,也不与她多话。 吩咐一旁奴才前去准备温水,眸色阴鹜的扫过夏吟欢一眼示以警告,又朝莲妃眉间落下一吻后便去了内阁沐浴。 他今日也要在映祠宫留宿,叫夏吟欢来只不过是怕莲妃毒性复发。 但更为重要的,自然还是要让宫中上下都知道,她虽为皇后,但地位却远远不如莲罢了! 苍凛尘去了内阁后,只剩吟欢和莲妃两人,吟欢细细端详了莲妃几眼。 面色虽憔悴但也显红润,身子有力四肢自如,看来毒性已经退了七八分了,现在这么看来,倒是不负“凊国第一美人”的名号。 吟欢从来都未认真看过自己长相,若她细看,也会发觉自己并不比莲妃差! “莲妃多谢皇后解毒之恩,今日让皇后来我宫中全是皇上意思,我纵得皇上宠爱,但毕竟只是小小妃嫔,不像皇后为六宫之主执掌凤印,若有冒犯还请皇后见谅!” 莲妃忽然对吟欢开口道谢,可后面这几句话却是说的云里雾里。 吟欢虽对莲妃不喜,但也不曾想到莲妃竟然也是个心胸狭隘的人! 这话明摆着是说她虽执掌六宫但终究比不过她一个小小妃嫔得圣上宠爱。 “莲妃圣宠正浓,但本宫就算不得圣宠也照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六宫,终究还是要称我一声‘皇后’,莲妃说话还是要小心着些为好!” 莲妃恭顺的应答着,可眸色却霎时阴沉了几分。 吟欢不想再与莲妃周旋,心里思衬着苍凛尘去沐浴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于是便不顾莲妃想着出殿去清静会儿。 莲妃自然也不想与吟欢相处,眼见吟欢离开也没有多加阻拦,圣上怪罪下来也不干她事。 只是当吟欢出殿之后却恰好遇见苍凛尘的随侍公公元祥,手里还拿着各类草药,吟欢本不想多问,只是当看清奴才手中的草药时却眉心微皱。 茴末?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14章 朕现在就把你办了! 元祥手中拿着的分明就是毒草茴末,茴末稀贵,毒性比药性更强,若是常人食用不下三株便有性命之忧,苍凛尘沐浴为何要用茴末这等危险的药物? “皇后娘娘吉祥!” 元祥虽知道吟欢不受圣宠,但也恭敬的俯身问好。 “公公,皇上沐浴之时喜用草药吗?而且,还是茴末这种极为凶险的药物!” 吟欢似做无意的问道。 元祥本来给吟欢行礼之后便欲离开,谁知吟欢的突然发问却让他有些无措。 “娘娘,皇上吩咐我也只是照办,其他事情我们做奴才实在没有权利过问,还望娘娘恕罪,皇上还等着,奴才先进去了!” 元祥话毕之后便匆匆离开,吟欢却是始终放不下心中疑惑,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追根究底的人,可偏偏对苍凛尘好奇甚重。 双眸滑过一丝狡黠,看来,她得去欣赏一下“圣上沐浴图”了! 当吟欢正思衬着该如何溜进映祠宫内阁的时候,却正好看见经过映祠宫旁的小太监,脑中灵光一现。 一个身影闪过去便将那太监拉到了角落旁,那小奴才想着应是刚进宫不久的,还以为吟欢是潜入宫内的刺客,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便被对方扒下了衣衫。 等到吟欢再踏进映祠宫的时候便陡然成了个水灵白净的小太监,其他奴才婢女以为他是来伺候皇上的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莲妃躺在床榻上休息自然也就没瞧见,只是当吟欢刚到内阁之际,却正好迎头撞上出来的元祥! “公公,皇上派我来服侍他更衣。” 吟欢将声音故意变得尖细了几分,还不等元祥问话自己则主动开口道。 元祥还忙着处理其他事宜,没有细看这太监长相,只是随意嘱咐了几句之后便又匆匆离开了。 待到吟欢进入内阁之后才大大的松了口气,眸色一转便看见了苍凛尘正在浴盆内闭目养神。 一张本就俊美妖孽的脸蛋被渲染上了几分红晕,则更加显得惑人心神了。 吟欢小心翼翼的走进苍凛尘,将脚步放得极轻,刚刚靠近便是满园春色映入眼帘…… 吟欢上一世倒也见到不少男子赤身,从未觉得羞赧,只是一见苍凛尘却当下面色发红,心头慌乱起来。 吟欢努力定下心神,双眸移向盆内,只是令吟欢惊奇的是盆内除了茴末之外还有不少珍稀药材,且都毒性不小,苍凛尘竟拿毒药浸泡! 吟欢忽而眉色一变,苍凛尘这般沐浴之法十有八九是要以毒攻毒,若真是如此,那莫非是苍凛尘身子有异?! 正在吟欢还想细想之际,本来闭目养神的苍凛尘却忽然开口道。 “替朕更衣!” 其实从方才吟欢进来的时候苍凛尘便察觉到了,不过他以为是元祥派来伺候的奴才,所以也就没有在意,直到感觉身子渐渐不适起来之后才开口使唤来人。 吟欢没料到苍凛尘会突然开口,一时情急之下便压着嗓子应了一声。 “是!”不过只这一声便让苍凛尘脸色急变,眼眸还未张开手上便迅速动作将对方一把拉入水中扼住脖颈……等他张开眼眸,映入眼帘的便是吟欢那张被水汽笼罩浑身湿透的诱人模样! “夏吟欢?!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说!” 苍凛尘见吟欢一身太监装扮,又神色怪异,脸色阴沉语气慑人道。 “我见皇上沐浴太久,太过担心所以就进来瞧瞧罢了,皇上,您沐浴的时候还用这么多草药,难道是怕待会儿和莲妃欢爱之时,不举吗?” 吟欢向来摆脱苍凛尘的招数便是,戏弄! 吟欢一见苍凛尘愣住便立即准备逃脱,只是这次确实失算了。 苍凛尘眼疾手快的将一把拉下固在怀中,吟欢一急便不甘心的在水中挣扎,眼看苍凛尘的脸色从阴鹜到隐忍不耐,她却浑然不知。 “夏吟欢!你再敢动一下,朕现在就把你办了!” 苍凛尘的语气已经极尽咬牙了,怀中的人似乎也听出他的不耐,果然乖乖的不再动作,只是却更加放肆的摩擦起来! 苍凛尘的脸色愈发不善起来,单手一环将对方腰身固的更紧,随即便低头吻上那两瓣朱唇。 唇齿相磨,吟欢见苍凛尘中计本想像上次那般趁机逃跑。 可这次对方却像是早已知晓一般根本不留一点缝隙,擒住她身躯的大手也顺势将衣衫解开……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15章 情浴生变 到最后,吟欢和苍凛尘两人便是真正的对赤而立了! 吟欢本欲脱身的心思到最后已经被苍凛尘消磨的一干二净,双眸也逐渐覆上情之色。 甚至到最后吟欢已经不自觉的叫起苍凛尘的名字来! 而在外阁休息的莲妃却是急切难当,往日皇上沐浴只需一刻钟,今日怎的都快过了两刻了都不见要出来的架势。 虽然心急莲妃却也不敢擅自进入,苍凛尘最讨厌别人在他沐浴时打扰,就算是最宠爱的莲妃也不例外。 可外阁的人又怎知,现在内阁里面的景象却是一片靡乱呢? 在苍凛尘要了吟欢不下三次之后这场欢爱才终于结束,吟欢早已经累的不行,瘫坐在盆内用一种极为不爽的眼神瞪着苍凛尘。 她现在浑身酸痛不已根本没有力气说话,偏偏苍凛尘还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 苍凛尘头一次自行穿戴好衣衫,就在吟欢以为苍凛尘会把她丢下不管出去与他的莲妃再行温存的时候。 苍凛尘却意外的将吟欢水中抱起,而后扯下放在横栏上的披风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你待会儿若敢多话,朕就让你今晚在映祠宫的宫门口睡过一晚!” 苍凛尘临出之际还不忘严声对吟欢警告道,然后才整理脸色抱着她出了内阁! 当莲妃看见苍凛尘终于从内阁出来的时候便赶忙起身准备迎接,可一见他怀中抱着的人又霎时变了脸色。 那人,似乎是夏吟欢? 而其他奴才下人眼见圣上竟然从内阁中抱人出来早已惊愣不已,只是眼瞅着有些像皇后的模样,却也不敢细看,只能在心中暗自惊叹! “莲妃,朕今日不再在祠宫留宿了,你早些歇息吧,朕明日再来看你!” 苍凛尘似乎对莲妃还有些歉疚,语气也放柔了几分。 夏吟欢在苍凛尘怀中待得安逸舒适,根本没有闲心去理莲妃现在是何脸色,觉得有些凉意还皱着眉往苍凛尘怀里又拱了拱。 莲妃这下则是彻底黑脸了,因为她分明看见苍凛尘不禁没有丝毫不快,还将夏吟欢抱得更紧了些! “是,皇上既然有别的去处臣妾自然不会阻拦,皇上慢走!” 莲妃心底已经极为不快,可表面却仍旧做出一副智明事理的模样。 苍凛尘见莲妃如此大度也欣慰的点点头,抱着不停往他怀里拱的夏吟欢便离开了映祠宫,待到苍凛尘离开之后,莲妃才脸色一变眼底狠厉渐现! 苍凛尘一路上都将夏吟欢抱在怀中,跟在他身后的元祥和其他奴才都不敢多嘴半分。 只是奇怪皇上并没有往东宫去,而是径直回了自己的寝宫! 苍凛尘将夏吟欢带回义玄宫之后便吩咐婢女给她换衣,而后又将她放在自己的龙榻上休息。 他自己则是去了外阁批注奏章,元祥即便如何不敢放肆也忍不住心中疑问大胆道。 “皇上,这还有大半夜呢,您难道要批注整晚的奏章吗?” 元祥小心翼翼的婉转问道。 苍凛尘一记不快的眼色元祥立马就禁了声,之后再也不敢多言站在一旁伺候着。 苍凛尘又何尝不知自己今晚面对夏吟欢时的怪异,明明厌恶她厌恶到极致今天却情不自禁。 甚至连以往的恨意都淡然了不少,现在的夏吟欢对他而言,似乎更加危险了! 次日一早,当夏吟欢从榻上苏醒过来的时候,首先的感知便是不可抑制的疼痛席卷而来。 脑中的散乱的意识也逐渐清醒,而当她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之时,昨晚的记忆便霎时一涌而上,随即迅速抬眸去寻找那人的身影。 “这是不是苍凛尘的寝宫?他人呢?” 吟欢逮住刚刚进来的婢女问道,虽然已经来过一次,但吟欢还是不敢相信苍凛尘竟然又将她带回了这里。 “回娘娘,这里确实是皇上的寝宫,皇上现在正在早朝,约莫还有一刻钟的时间便下朝了!”那婢女恭敬的回应。 吟欢又在榻上兀自思衬了片刻,随后刚想起身却被痛楚牵住难以动弹,于是只好认命般的安静坐着。 脑中一直想着昨晚的事,心底莫名便袭上一股怪异,不知为何,她现在很想见到苍凛尘。 一刻钟后,吟欢心里着急着想下榻但又无能为力,眼眸时不时的瞧着殿门口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元祥一贯的恭敬请安声响起吟欢才脸色有变,抬头去看却只看见元祥一人。 “苍凛尘呢?”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16章 擅自出宫 吟欢未见苍凛尘的身影心底顿时有些烦闷,说话语气也不再恭敬。 “启禀娘娘,皇上下朝之后便去了映祠宫,不过皇上知道娘娘身子有恙,所以特意吩咐奴才来送娘娘回宫。” 元祥听出吟欢似乎有些不快,连带着回应的语调都变轻了些。 吟欢嘴角兀自扯出一抹自嘲,那人对自己厌恶的紧,又怎会因为朝夕而改呢? 而自己昨夜因为对茴末好奇而去招惹他,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也是咎由自取! 元祥见吟欢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也不敢多话,安静在一旁等着,吟欢重新整理好脸色之后便定下心神。 吟欢被元祥送回东宫时,安德早已在殿门口来回徘徊的许久,一见到吟欢便急急迎了上去。 元祥嘱咐安德好生照顾皇后之后也急着回去给皇上回话了,安德见吟欢身体有恙,便以为时昨夜吟欢在映祠宫受了不少委屈,当下便悲怨起来。 “娘娘,是不是莲妃又给你罪受了?皇上肯定也帮着她,害得您腰板儿都挺不直了!” 安德边说便扶着吟欢朝内阁去,语气愤愤。 吟欢现在正烦躁的紧,又浑身酸痛,不想理会他,被搀扶至榻上之后便双眸一闭。 安德纵然不平也念着他家主子身体,不再打扰小心的退了出去。 在而后几日,吟欢都在东宫休息,极少出宫。 而六宫妃嫔也当她这皇后是个虚衔,没有一人会来请安问候的,去映祠宫的次数倒是每日不改。 更重要的是,苍凛尘这几日也不曾来找过她麻烦了,虽然落得清静,却总是感觉心头空荡,莫名酸涩! 在东宫中清闲了不知多久,一日,安德忽然从殿外满脸惊急的跑进来,还没来的及向吟欢请安便直接道。 “娘娘!我听在御书房的奴才说,后日便是皇上要出宫巡访的日子了!” “他出他的,与我何干?” 吟欢倒是不疾不徐,只是当再听到那人消息的时候也难免心底生颤。 “娘娘你不知道,皇上出宫巡访本该带上皇后亲王一齐,以显龙德,可这次出宫皇上带了莲妃去,这摆明是将莲妃当成了与皇后一样的身份,何况,皇上的旨意上只有莲妃一人,其他妃嫔都未在其列,连皇后娘娘您都无望了!“安德越说越气,到最后都已经开始嘟囔起皇上的不对! 吟欢静静听着安德将话说完,到最后也只是淡淡一笑。 她这皇后本就不受待见,莫说苍凛尘出宫不带她,如果真的带上了她那才是天大的惊奇了! 吟欢刚想开口说安德,却忽然眸色一亮,出宫? 这宫中她也待得够久了,早已是百无聊赖,却还从未想过出宫一事! “安德,后日他们几时出宫?”吟欢语气怪异的朝安德问道。 “后日午时,从正东门走!”安德自然不知道吟欢心中所想,恭敬应到。 午时正东门!吟欢嘴角一勾,苍凛尘不带她去倒是免了她的束缚,自己出宫才是真正的妙哉! 安德看着自家主子笑的一脸怪异,正眉心暗皱之际,吟欢明显含笑的话语顿时袭来。 “安德,后日随你主子我出宫!” “娘娘!出宫?可皇上不是没有下旨吗?擅自出宫可是死罪啊!” 安德乍然惊慌,连带着口气都颤抖起来。 “谁说没有旨意就不能出宫?带好银两盘缠后日随我出宫,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 吟欢威胁语气十足,现在的她全然没有往日那股清冽淡漠,笑意盎然兴致甚欢! 苍凛尘有莲妃作陪,自己却在这东宫中落寞不快,她夏吟欢便自己出宫去寻个逍遥快活! 安德看着吟欢似是决心已定的模样,只得哭丧着脸暗暗祈祷自己这条小命还能留久一些! 皇宫正东门,午时。 皇上出行本该是浩浩荡荡一片威风,可苍凛尘此次出宫却有意从简,手下带着的侍卫奴才也不过五六人而已,但个个都是练武好手,其中还有一名御医跟随。 其余人便只有莲妃和亲王苍靖承了! 临近出宫之前,靖王只见莲妃一人却没看到夏吟欢的身影,不敢放肆去直接询问苍凛尘,于是便抓过随行的侍卫问道。 “为何此次出宫没看见皇后娘娘来?” “回靖王,皇上此次出行只带了莲妃娘娘一人,并未派人去东宫传旨,听奴才们说,是皇上有意不要皇后随行的!” 那侍卫也不明不白,只将自己知道的尽数道来。 靖王一听便也猜测到了几分,上次御花园本以为皇后和皇上的关系不似旁人说的那般疏离。 可这次出宫却似乎印证了传闻,这两人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而此次未见夏吟欢,苍靖承心中尽是有股莫名的失落,不过也只是疾闪而过罢了!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17章 招惹麻烦 而正当苍凛尘的人马准备出发之际,夏吟欢和安德两人也小心翼翼的出现在正东门。 吟欢为了出宫特意换上了男子的服装方便掩人耳目,而安德则是在踏出殿门的那一刻开始便战战兢兢起来。 吟欢眼看苍凛尘的人马正欲出宫,急忙叫上身后的安德跟上。 吟欢没有出宫手令,这皇后头衔又是个虚名,而且还易招来麻烦,若想出宫便只有跟着趁机跟着苍凛尘的人马混出去。 吟欢回头看安德惊慌的模样实在无奈,要不是自己不认识这古代的街道,也不会让安德跟着了! 就在出宫那一刹那,吟欢心底也是直打鼓,不过幸好宫门守卫一看是皇上便不敢怠慢急急通行了。 吟欢安德两人跟在人马身后权当是跟着伺候的奴才了,就这一下差点没把安德的魂吓出来。 吟欢和安德跟随人马出宫后便趁旁人不注意溜到了另一条道上。 苍凛尘和莲妃同承一辆马车,而苍靖承则是独骑一马走在前面,后方跟随的侍卫和奴才都小心谨慎就怕出什么意外。 吟欢和安德顺利出宫之后又甩掉苍凛尘人马之后便自在逍遥的去了集市街道上。 吟欢头一次见识到古代的热闹繁茂心头自然是高兴的,东瞅西看好不快活。 可跟在她身后的安德却一直放不下心,时不时的往回看,生怕再和皇上他们撞上! 正在安德心神不安之际,却突见吟欢忽然朝某个地方去,安德抬眼望去,迎春楼? “主子,这种地方女子是不能进去的,何况您身为皇后,若是被人知道了那还了得!” 安德已经忘了吟欢现在是男子装扮,心心念念的还是他家主子的身份! 可惜吟欢根本对安德的话不予理会,自顾自的便进去了,安德无奈也只好跟着去。 一进楼里便是喧嚣四起,吟欢一眼便看到了台上的美貌女子,她神情怯懦委屈,台下的客官更是此起彼伏的叫喊着各种价码,站在一旁的老鸨眉开眼笑得意极了。 “主子,看样子他们是在竞花魁啊,估计又是哪家的可怜女子被送进了这虎狼之窝!” 安德也是因为家里贫困所以早早就被阉了身进了宫,眼下自然也对这女子起了怜悯之心。 吟欢并非爱多管闲事之人,听了安德的话纵然起了恻隐之心但也不会大义凌然到主动伸出援手只是静静站在一边看着,直到人群中大喊了一声“二十万两!”本来噪杂的人声才消停下来。 众人皆偏头去看究竟是何人如此阔绰? 吟欢也好奇的去瞧,只见那男子一脸身材中等相貌平平,却是一脸的嚣张得意,身后还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奴才。 原来竟是王尚书的公子王之平! “哟!原来是王公子,果然出手不凡,今晚,莺儿的首夜便是王公子的了!” 那老鸨眉开眼笑吗,顺带着脸上的厚厚粉底都裂开了不少。 吟欢面无表情的听着一旁安德的愤愤不平,心中虽暗自叹息却也未多说什么。 只是正当吟欢不想自惹麻烦的时候,他身后的安德却忽然不自觉的大骂了一声。 旁人碍于王之平的地位都不敢言语,只有安德的骂声显得极为清楚,吟欢眉心一皱,麻烦来了! 安德似乎也意识到王之平的视线正朝自己这边看来,心下一慌便到吟欢身后站着去了。 “这是哪来的小白脸?竟敢辱骂本少爷,真是活腻了!”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18章 勃然大怒 王之平说着便挥手示意他身后的奴才上前,之后便乐哉乐哉的去接他刚买下的莺儿去了! 跟在王之平身后的几个奴才见吟欢身子单薄又长相白净,自然是个好对付的主儿。 刚刚抬手想朝吟欢扇去,还没碰到对方去忽感下腹一疼,随后被重重踢倒在地。 吟欢虽然力道不及对方,可她是医生,对于人体穴道甚是清楚,一脚踢去正好打在对方弱点上! “都给我上!把这小白脸给我活捉了,少爷有赏!” 王之平一看吟欢似乎不好对付,脸色一变立即朝另外几人道。 吟欢神情凌厉,在那几人还未动手之前便眼神迅速的找到对方穴道,紧接着凭着自己身子娇小轻盈穿过那几人之间。 还未等对方反应过来,便是浑身上下霎时之间一片麻木,身子也随之僵硬,根本动弹不了! 王之平眼看自己落单,神色一慌也顾不得美人了,朝吟欢恶狠狠道。 “你小子有本事就别跑,等少爷回府带人来再给你好看!”话音刚落便急急的跑出了迎春楼! 正当安德想为他主子拍手叫好之际,吟欢一把拉住他趁其他人还未反应过来也匆匆跑了出去。 不仅仅是因为她看见那莺儿朝着自己一脸的芳心欲动,还有那老鸨咬牙切齿的怨恨神情。 何况,自己不跑难道还等着那恶棍前来寻仇吗?她可没那么傻! 安德不明所以的被吟欢拉着出了迎春楼之后,才气喘吁吁的疑惑道。 “主子,咱们为什么要跑啊?您那么厉害,就算再来十几个大汉也不是您的对手不是?” 吟欢看着安德比自己还得意的脸色神情无奈。 “你要是不想死今后就把嘴给我闭紧些,要是再惹今天的麻烦,我就把你送去迎春楼卖身!” 安德本来还想再夸耀几句的言辞顿时就被吟欢这一句给堵在了喉间,随后用力的点点头。 他家娘娘一向说得出做得到,他可不想下半辈子在妓院里度过余生! 经过这次有效警告后安德果然一路上不再出声,偶尔说话也是附着吟欢的意思来。 两人在大街上逛了快一刻钟后才打算找家客栈住下来,安德体谅自己主子身娇肉贵,于是便带着吟欢去了街上最好的客栈。 只是刚一进客栈门,安德正想去叫掌柜安排房间时,吟欢却脸色一变。 因为她分明看到了今日出宫时跟在苍凛尘身后的侍卫之一! 他正站在大堂左顾右盼,应是在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人?目光霎时便撞上了吟欢,吟欢慌忙一撤,拉着还在与掌柜说话的安德便急急出了客栈。 刚才那侍卫看见她时眉心微皱,分明是有所怀疑,纵然自己现在是男装打扮,可脸蛋也容易被人认出。 若是苍凛尘也在这客栈中,那自己岂不是自寻死路? 安德刚被吟欢拉着出了客栈便重心不稳的摔在了地上,他实在不知道自家主子这又是唱的哪出? 就在吟欢刚想俯身去扶安德之时,面前却忽然突起一抹似曾相识的语气。 “哼!可算让本少爷找到你了,在迎春楼让你逃了,现在本少爷就让你尝尝厉害!” 吟欢一抬头,便看见王之平领了数十名下人正拦在客栈门口。 吟欢脸色急变,她倒不是害怕,只不过她急着远离苍凛尘的人马,哪里有时间去和这些无赖周旋? “我只说一遍,让开!” 吟欢脸色寒冽口气慑人,眼眸直直盯着对方。 王之平被吟欢这一瞪下意识的便浑身一颤,背脊发凉,可一想到吟欢那单薄的小身子就算再怎么厉害也比不过他这数十名奴才,思及此处也就不再顾及。 冷笑一声之后没有丝毫让路的姿态,而这王之平本来就声名狼藉,此次又仗势凌人自然吸引了不少人驻足。 吟欢眼看人群越来越多,脸色也愈发难看起来。 正在吟欢打算速战速决的时候,她身后的安德却忽然急忙拉扯她的衣衫,紧接着便是用惊恐万分的声音道。 “主……主子,你身后,皇……皇上!” 安德因为惊吓连话语都变断续了起来,他话音刚落吟欢便神色急变,转过头那一霎那便被苍凛尘骇人至极的脸色给顿住了。 那人眸色阴沉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像是被气极了的模样。 而在他两旁,莲妃和靖王也是那一脸错愕,不过莲妃似乎还多了几分厌烦! 正在吟欢暗道不妙的时候,她对方的王之平也趁她失神之际招呼手下袭来,吟欢敏锐度极高,一察觉到身后有人便立即转身毫不犹豫的便朝那人胸口踢去。 一人倒了还有其他人上前,吟欢眼看对方人多势众,自己虽勉强应付的过,但还是小心为好。 又踢倒一人之后,吟欢眸色一亮,竟然突然朝苍凛尘身后去! 那些奴才怎么能识的龙颜,不管不顾也就朝苍凛尘打去。 可还未碰到对方便被一旁的侍卫击倒在地,接连上来的几人都是如此,吟欢倒是悠闲的躲在苍凛尘身后看热闹。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19章 惩治 殊不知她面前那人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而莲妃和靖王则是一个不快一个眉目含笑兴致颇高! 当吟欢眼见只剩下王之平一人的时候才从苍凛尘身后出来,踱步至王之平面前时,扼住人脖颈迫使对方张开嘴,之后便将一颗不明物体塞进了对方腹中,和当初她威胁安德时的场景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次的东西并非普通的石子了! “王少爷,这毒名叫九日散,服下之后只需九日便会气绝身亡,滋味如何?” 吟欢笑意盈盈一派天真,这药确实叫九日散,是她让安德在出宫前一日去御药房偷的,为防不测。 只是这九日会让人浑身麻痒难耐,并不会致命罢了! 王之平早被吓得说不出话,尖叫一声后就扒开了人群匆匆朝自家府里跑。 吟欢看着王之平落荒而逃的背影笑的得意,只是,她似乎忘了在她身后还有一人也是祸患啊! “闹够了吗?” 一道阴沉的声音将吟欢本来还含笑的神情硬生生的凝住了,暗骂自己居然忘了还有这么个祸水! 慢吞吞的转过身来,便看见苍凛尘正一脸阴鹜的瞪着她。 “我没闹,我这是惩恶扬善为民除害!” 吟欢这话说的大义凌然,可偏偏不敢放大声了喊,只是自己一个兀自嘟囔着。 连正眼都不敢去瞧苍凛尘,她怎么遇见苍凛尘就变得这么别扭了呢? 苍凛尘见吟欢一个人在嘀咕着什么,眉心一皱,朝身边侍卫道。 “把她给我带到房里!” 话毕便阴沉着脸色上楼去了,莲妃也驯顺的跟在他身后。 吟欢眼看逃走无望,也就破罐子破摔顺其自然了,只是经过靖王身旁时却听见那人似做调笑道。 “娘娘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吟欢瞧了那人一眼没有应答,她不想与苍靖承太过亲密,于是便视若无睹的梗着侍卫上楼去了,靖王看着夏吟欢的背影唇角微勾,不知有何感想! 吟欢被侍卫带进苍凛尘房中之后便恭敬退下了。 吟欢以为莲妃也会和苍凛尘在一起,可进房时却并未只见到苍凛尘一人,虽然疑惑脸色却不自觉的变好了许多。 “据朕所知,你现在应该在东宫待着,为何会出现在宫外?” 苍凛尘从始至终脸色阴鹜暗沉,硬生生将那张妖孽惑人的脸蛋变成了慑人可怖的胆颤模样。 “皇上您没把我当皇后,我又何必占着那东宫不放?皇宫中又没有我容身之处,我就只好出宫谋生了!” 吟欢对苍凛尘的不快脸色倒是不怯不怕,只是这话怎么听都有股酸溜溜的醋味,偏偏她自己毫不自知,话毕之后还甚为不爽的撇了撇嘴! 苍凛尘听了这番言辞之后脸色不禁没有松动反而更加阴郁了。 “刚才又是怎么回事?” “救了个姑娘,惹了个无赖!” 吟欢若是说出她去了妓院一事还不知道苍凛尘会气成什么样,于是便意简言赅的用十个字道明了缘由! 吟欢一直没讲视线固定在苍凛尘刷身上,围着房中绕了个遍就是不想拿正眼去瞧那大活人,都不是惧怕对方,只是不知为何她现在看见苍凛尘便觉得心里有怒,烦躁的紧! 苍凛尘这吟欢这样一脸的无所畏惧只当是她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心头怒火一涌而上,脱口而出便道。 “朕是不是太纵容你了?别以为你拿莲妃的性命要挟朕朕就对你无可奈何,仅凭偷混出宫朕就可以将你再打回冷宫,甚至赐你死罪!” 苍凛尘此话一出吟欢才终于定下了眸色,只不过却是带着连她自己可能都未曾发觉的落寞酸涩。 “莲妃的命于我何干?若不是你处处想要置我于死地我又何必救她性命只为自保!苍凛尘,你若是这般厌恶又何必多此一举将我打进冷宫,倒不如将我逐放出宫,今生今世永不相见岂不更合你意?” 吟欢这话几乎是用吼出来的口气,仿佛憋了许久的怨气怒意全都发泄出来一般。 眼见对面那人的脸色由阴至惊再到彻底的生怒,吟欢这才感到一阵不妙的预感。 正当吟欢想着得在苍凛尘动怒之前逃走之际,脖颈却被对方手快的一把擒住脖颈,随后整个身子便被狠狠的甩到了身后的床上。 头撞到了床栏上感到一阵眩晕,刚刚吃痛的哼出一声呓语后,便突觉身上衣衫被一阵大力撕碎,寒意将肌肤覆上一片凉意。 “你想与朕永不相见,朕偏偏不如你意,朕就是要让你受尽折磨!”苍凛尘话语之间已经将吟欢身上的衣衫尽数褪尽,神色阴沉危险。 吟欢双眸陡然睁大,还在挣扎之间那人便没有任何前戏的开始了,吟欢咬牙皱眉,声音也难以抑制的成了难耐的痛哼,可身上那人却无任何要停下的动作,反而愈发大力。 “苍凛尘!你混蛋!” 吟欢咬着牙狠狠憋出这几字,随后便又被阵阵痛楚给淹没过去。 站在门口的侍卫听着里面传来的怪异声音即便再怎么像视若无睹也止不住的难为情起来。 本以为皇后娘娘偷摸出宫皇上定会狠狠的惩治一番,可照如今看来,还真是君心难测!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20章 反将一军 正当侍卫硬着头皮守在门口时,本来在自己房中休息的莲妃却忽如而至,一到门口便立即被侍卫们拦住。 “莲妃娘娘,皇上和皇后娘娘正在房中……议事,别人不便打扰,还请娘娘先回房吧!”侍卫们实在不知用什么词,顿了一会儿才说出‘议事’二字! 莲妃一听‘皇后’便立即沉了脸色,刚想开口却听见房中传来的异声,再仔细听去时神情霎时便顿住了! 皇上居然在此时还在宠爱夏吟欢? 她兀自出宫又顶撞圣上任何一条都是死罪,可现今皇上不仅没有追究还与她欢爱! 侍卫见莲妃神色不善,拦在门口的手虽然没有放下但也是面色犯难,但索性的是莲妃在门口驻足了一会儿之后便自行离开了,侍卫们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房内,吟欢躺在苍凛尘身下眉头紧蹙,心头还在兀自嘟囔自己怎么栽在这人手里了? 浑身酸痛不已,想着想着便意识混沌的睡了过去。 苍凛尘看着自己身下的睡颜,脸色明显比之前好了不少,目光凝固时还不自觉的伸出手抚上吟欢的眉眼,再细细描绘。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觉夏吟欢其实长得还是极为貌美的,以前只顾着在她身上发泄恨意了,还从未像此时一般好生看过她! 直到将吟欢整张脸都审视了个遍之后苍凛尘才忽然像反应过来一样迅速起身,整理好衣衫神色之后又朝床榻上的人望了一眼,夏吟欢,朕竟然不知道给拿你如何是好? 如果仅仅是为了莲妃的话,他又怎会一次又一次的容许她对自己放肆! 兀自驻足了片刻之后苍凛尘也定下心神准备出房,当侍卫看见皇上出来却没见到皇后时心中顿时也明白了几分,没有多言只管护驾。 就在此时,在莲妃房中伺候着的奴才却忽然神色慌张的跑过来,顾不上行礼便匆匆朝苍凛尘道。 “皇上!不好了,莲妃娘娘似是旧毒复发,现在已经昏厥过去了!” 苍凛尘一听神色即便,顾不得其他便匆匆朝莲妃房中,包括还有闻讯而来的靖王也在场。 携带的御医正一脸肃穆的给莲妃把脉,可看那神色似乎情况并不乐观! 莲妃神情难耐,额头冷汗直下,面色也有发黑的趋势,和当日中毒后的景象几乎无差。 苍凛尘一看连忙坐至莲妃身旁,语气肃然的朝一旁的御医道。 “情况如何?朕不想听废话!” 那御医被苍凛尘这一吼顿时吓得没了魂,慌慌张张的跪在地上恭敬答道。 “启禀皇上,莲妃娘娘这病是因为上次的毒性未彻底消尽,忽然复发的因素老臣也不知晓,只是老臣听说上次娘娘命悬一线是由皇后救回的,老臣不才,恐怕这次还是要皇后娘娘来看才行啊!” 御医话音一落苍凛尘便立即吩咐一旁的侍卫前去领夏吟欢前来,现在莲妃性命有险,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当夏吟欢还在床上休息之时,便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惊醒,眉头暗皱支撑着身子穿好衣衫后才缓缓开口让来人进来,那侍卫进门之后不敢有丝毫怠慢便立即道。 “皇后娘娘,莲妃娘娘旧毒复发,御医束手无策,所以皇上特命娘娘过去医治!” 吟欢的意识还在朦胧之间,忽然听到“莲妃”二字便立即清醒了半分,而后又听闻她毒性复发则是彻底清醒了,她当日给莲妃瞧病时明明已经将毒性清除,怎么会旧毒复发? 她威胁苍凛尘说莲妃的命在她手上也不过是为了自保,其实莲妃的身子已无大碍,今日忽然发病实在可疑! 吟欢刚想起身下榻,可身上的痛楚却紧紧牵制着她,强忍住不适吟欢跟着侍卫来到莲妃房中。 她并非是担心莲妃安危,只是莲妃忽然发病实在可疑,若自己不来一探究竟还指不定惹出什么乱子呢? 吟欢一进门便看见苍凛尘不耐的神色,似乎在责怪她怎么现在才来? 吟欢强忍住身上疼痛朝对方回瞪一眼,而苍靖承从吟欢进门那一刻起便发觉的不对。 吟欢走路缓慢神色不适,但神色却是红润正常,这副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放纵过度! “莲妃旧毒复发是怎么回事?” 苍凛尘口吻严肃,其中似乎还带着些许责怪的意味! 吟欢不理苍凛尘的询问,径直上前去看莲妃的情况。 确实和上次毒发时的情景一样,可当吟欢再仔细瞧去的时候却发现了异状。 莲妃虽然脸色生黑额头出汗,但四肢身躯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丝毫僵硬麻木的样子,而且连唇畔红润并无青紫之象!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21章 打的就是你 吟欢细细查看了半响,最后才转身朝众人道。 “莲妃并非旧毒复发,而是染了怪病!这病无药可治,若想痊愈得看莲妃娘娘自身是否愿意了!” 吟欢这话说的云里雾里,让其他人听得一头雾水,苍凛尘更是神情不悦的直直盯着她看。 吟欢却没有任何要再解释的意味,留下一句“我医术不精无能为力,还望皇上恕罪!” 之后便欲离开,可刚到门口却被身后人一把擒住。 “夏吟欢!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莲妃若没了命,你也休想活命!” 苍凛尘面无表情,可语气亦是十足的震人的寒冽! 吟欢冷哼一声,她现在身子虚弱挣扎不得,可嘴上言辞却是一点都不示弱。 “皇上,你的莲妃根本没有中毒要我如何去医?我的性命还轮不到她来插手,等到莲妃真的香消玉殒了之后皇上再来要我的命也不迟!” 吟欢多说一句苍凛尘的力道便愈发加重,眼看苍凛尘没有任何松手之际,站在一旁的苍靖承便忍不住上前劝道。 “皇上,现在莲妃身体有恙,以后还要靠皇后娘娘医治,若是莲妃真有什么大碍,到那时您再定皇后的罪也是应当的!” 苍靖承的一番话让苍凛尘脸色微微松动了半分,手上力道也顺势减弱。 也正在此时,躺在床榻上的莲妃突然呓语“皇上”二字,苍凛尘顾不得吟欢便去瞧莲妃去了。 在场的人见莲妃醒了过来也纷纷上前看望,而吟欢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眸色苦劣的直直看着苍凛尘! 吟欢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莲妃身上,兀自便出了房中,刚到房外便碰见了一脸担忧的安德。 “娘娘,您的身子怎么了?” 安德一见吟欢走路有异又神情难受当下便问道,他本来听说莲妃旧毒复发,皇上让皇后前去医治,心中放心不下自家主子便急急赶来守在房外了。 吟欢一言不发,强忍着身上痛楚之后忽然朝安德道。 “安德,我不想你丢了性命,你若想回宫便现在回房去待着,苍凛尘问起我来你就说不知便是!” 安德还没搞清楚这句话的含义,便见吟欢忽然朝楼下而去。 她身子不适可仿佛是急着离开,步伐走的极快,等到安德反应过来的时候吟欢已然消失在客栈中! 而另一头,莲妃苏醒之后面色渐渐好转起来,还甚是委屈的说着“让皇上担心了”这样的言语。 莲妃苏醒过来后御医再行把脉却发现她体内的毒素已无,只是脉象还有些虚脱,只要好生调理几天便可! 苍凛尘又在房中陪伴了莲妃片刻,可一直却是心不在焉的模样,莲妃见苍凛尘样子怪异便小心翼翼问道。 “皇上,您怎么了,臣妾身子好了难道皇上还不高兴吗?” 苍凛尘被莲妃这一问霎时扯回了思绪,但却并没有像往常那般顺着莲妃,而是忽然脱口问道。 “皇后说你体内已无毒性,那你今日怎会突然旧毒复发的?莲妃,不要骗朕!” 苍凛尘说的严峻认真,莲妃听了却忽然浑身微颤,心下一慌,可依旧装作一派疑惑无辜道。 “臣妾当然不会骗皇上,臣妾感激皇后娘娘救命之恩,可即便如此,也不能让皇上因为皇后而冤枉了臣妾啊!” 莲妃说的委屈潸然,让人听了也不免动了恻隐之心,而苍凛尘却是迟迟没有开口,沉默了片刻之后只嘱咐莲妃好生休息,之后便不再逗留离开了房中。 莲妃本想挽留却见对方一脸失神,心头一紧,眼睁睁看着苍凛尘出去之后,眸色疾闪而过一抹狠厉! 而当苍凛尘再次回房的时候却并没有看见夏吟欢的身影,眉心微皱心知不妙,急忙召了跟在吟欢身旁的安德前来询问。 安德本想遵照吟欢的意思说不知,但一见到苍凛尘便忘了吟欢交代的保命之言。 “回皇上,娘娘在皇上陪伴莲妃之时,便匆匆离开了!” 安德并非是想要出卖吟欢,而是,娘娘现在身子有恙,又孤身一人,贸然出去还指不定会惹上什么祸端,何况已经惹上了一个麻烦,为今之计,只有皇上才能护娘娘周全了! 苍凛尘一听此话便勃然大怒,夏吟欢私自出宫自己还没来得及追究,现在又居然胆大妄为到擅自离开,真当朕拿她没办法了吗? 而另外一头,当吟欢独自离开客栈之后便不明方向的到处乱走。 她身子没带银两又不识这里的路途身子还有恙,根本走不了多久,而且随着步伐越来越沉重,意识也似乎渐渐模糊起来,到最后只能走一步歇一步的地步了! 而正当吟欢感觉身子支撑不住的时候,却忽然远远看见了一群人影朝自己这里来,他们不是苍凛尘的人马! 可正当吟欢只确定这一点的时候便终于支撑不住昏厥了过去。 天色渐晚,当吟欢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一片完全陌生的环境。 而更令吟欢惊异的是,她现在的手脚是被绳子给紧紧绑住的,根本动弹不得,昏过去之前的记忆纵然朦胧但也能依稀记起来些。 哪些人是谁?她们为何要将她绑到这里来? 正当努力定下心神寻找逃脱之法的时候,房门被一阵大力推开,而后进来的人吟欢竟然也还记得几分。 这分明就是之前她招惹的那个所谓王尚书家的公子王之平的手下之一! 夏吟欢冷静的看着那个家丁,只见那个家丁走到她的面前,见夏吟欢醒了,语气恶劣的对她说:“醒了啊,你等着,我去通知少爷。” 夏吟欢看着那个家丁丢下一句话就跑了出去,看来自己为人鱼肉,暂时逃脱不得,只能见机行事。 王之平绑架她,无非就是和解药有关,这样想来,她脸上郁结不安的情绪荡然无存,全身无力的躺在地上。很不喜欢被这样对待。 不消一会的功夫,王之行带着一大帮人走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后面的家丁手里都拿着手腕粗细的棒子,怕是被夏吟欢欺负得害了,不敢贸然行事。 夏吟欢看着他们,心里忍俊不禁,自己都被下药,全身无力,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王之行走到夏吟欢的面前,居高临下,满脸得意的看着夏吟欢:“之前不是很横吗?现在还不是落到本公子的手里?” 夏吟欢抬起自己的脸,慵懒的看着王之行:“卑鄙。居然使出这样的伎俩,说吧,有什么事?” 王之行没曾想在,这个人都落到自己的手里还这么狂傲,双手叉腰,细长的眼眸上扬,尖酸刻薄之态可谓是淋漓尽致:“口气还不小,本公子要是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还不知道天高地厚。” 王之行扬起自己的手,示意他们给夏吟欢一点颜色看看。 几个家丁,一只手里拿着木棒,在另一只手里拍打着,跃跃欲试的往地上的夏吟欢身上招呼。 “等等。”夏吟欢出声喊道,目光清澈,隐隐的带着几分凌厉之色。虽说自己的不把他们看在眼里,但是也不想枉受皮肉之苦。 “你想说什么?”王之行挑眉,倨傲的看着夏吟欢,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王之行身后的家丁为他搬来一张红木椅子,谄媚的笑道:“少爷,你坐。” 王之行将自己的衣摆下方一掀,潇洒的坐在椅子上,身后的人端茶倒水,垂肩捏背。心情恰意的看着狼狈不堪的夏吟欢。 夏吟欢将王之行的这些做派尽收眼底,冷冷的道:“看上去你的心情极好啊。”讽刺之意尽显。 夏吟欢的话,让王之行的心情变得极差,危险的眯起自己的眼睛,暴躁的吼道:“给本少爷闭嘴,来人来,掌嘴。” “是。”攀炎附势的家丁走到夏吟欢的面前,扬起自己的手就作势要往夏吟欢的脸上打去。 夏吟欢一记冰冷犀利的目光落到那家丁的身上,霸道的气势让那家丁身子一僵,手上的动作也忘记打下去。 见自己的威胁起到了作用,她立马说道:“王之行,你不要忘记你身上的……” “啪。” 清脆的一巴掌响彻整间屋子,夏吟欢嗜血的光芒落到那个扇了自己一巴掌的家丁身上:“你打我?” 家丁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但是想到自己的是奉自家少爷的命令打的,眼前的人再厉害,现在被绑着,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心里多了几分底气,挺直了自己的腰板,理直气壮的看着:“打的就是你。” 夏吟欢漂亮的脸蛋上,布上一层寒霜,敢打她夏吟欢的人,这个家丁还是第一个,胆子不小啊。 夏吟欢的目光在家丁干瘪瘦黄的脸蛋上徘徊了一圈,扬起自己冰冷的眼角,看着坐在一边的王之行说道:“你不就是想要解药吗?我可以给你。但是你要答应的三个条件。” “哈哈哈。”王之行闻言,仰头大笑,好半响才将自己的笑意收起来,藐视的目光落到夏吟欢那娇小的身子上,放在椅子扶手上的右手,摩擦着自己的下巴,不屑的反问:“你现在本公子的手里,你还敢跟本公子谈条件,不自量力,搅和了本公子的好事,害本公子被惨打,还对本公子下毒,几宗罪哪一条都不是你能承担的。” “你可以不答应我。”夏吟欢倒是不担心,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那解药的事情你就不要想了,我还可以提醒你一件事,这毒药是我独门研制的,这天下还没有谁可以解,就算是有人能解,那也得三年五载的时间,你等得起吗?” 王之行闻言,大惊失色,腿脚发软,面如土色的站起来,走到夏吟欢的面前,目光阴冷中带着一丝恐慌:“不可能。”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22章 吓破鼠胆 夏吟欢敏捷的捕捉到王之行的慌乱,心里一动,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要下一剂猛药,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 “你的命在你自己的手里,你自己看着办啊,就算是我死了也不会给你的。”夏吟欢坚决的说道,不给一点回旋的余地。 “你信不信我叫人打断你的腿?”王之行厉声威胁的道,霸气犹在,底气不足。要是真如夏吟欢这个人所说的那样,自己的命不就没有了?当是他也不想受制于人。 “想好了没有?我的耐心不是很好。”夏吟欢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睡意朦胧的目光在王之行的脸上一扫而过。 “少爷,这人不识好歹,居然威胁您,依小人看,不如将他痛打一番,看他还不把解药给拿出来。”王之行身边端茶倒水的家丁提议道。 王之行转身就在那个家丁的脸上打了一个耳光:“本少爷不知道怎么做,还要你教本少爷啊。本少爷的命金贵着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那小命赔得起吗?” 家丁被王之行那一巴掌打得脑袋发懵,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弯下自己的脸看着自己的鞋尖,大气都不敢出。 “哼。”王之行从自己的鼻子里发出一声哼声,目光落到夏吟欢的身上,眼里满眼的不甘心,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自己何不先答应这个人。等自己的毒解了,自己再拿他出气。 “来人。”夏吟欢严肃的喊道:“给她松绑。” 什么?家丁面面相觑,这就给放了啊? “傻愣着干什么,本少爷的话吗,都没有听见吗?”王之行恶狠狠的叫嚷道。 “是?”家丁哪敢反驳王之行的话啊,几步走到夏吟欢的身边,利索的将夏吟欢身上的绳子给解开。 “扶我起来。”夏吟欢不悦的喊道,自己现在全身无力,躺在冰冷的地上,根本就站不起来,想来那些人绑架自己的时候,药量没有少放,不然她也不会浑身无力。 王之行给家丁使了一个眼色,两个家丁将夏吟欢扶起来。夏吟欢站稳了身体,抬起的眼帘,看着王之行。 “说吧,你有什么条件?”王之行咬牙切齿的问道,横行霸道那么久,还没有遇到敢给自己的谈条件的。 夏吟欢一见王之行那不情不愿的模样,冷冷的看着他说道:“第一。”夏吟欢伸出自己的手指着刚才那个家丁,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将他的手给我砍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到那个家丁的耳里,就像天降惊雷,吓得腿脚发软,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逆转,本来是阶下囚的人,瞬间就要砍自己的手,他这是倒了什么血霉啊? 王之行皱起自己的眉头,见夏吟欢那一点不容拒绝的神色,说道:“给本少爷那刀把他的手砍了。” “不要啊,不要啊,少爷,奴才是。” “闭嘴。”王之行打断家丁的话,厉声呵斥道:“还不快去。” 不管那家丁哭喊得撕心裂肺,王之行充耳不闻,将自己的脸移到一边。 不一会儿,一个家丁就拿着一个砍柴的刀回来,几个人抓住那个人的手,举起刀就要往那个人的手上砍去。 “我改变主意了。”夏吟欢冷冷的说,缓步走到那个家丁的面前,满意的看着他因为恐惧流露出来的恐慌不安:“自己掌嘴三百下,给我使劲的打,要是我不满意,那就重新再来。” “还不照做?”王之行催促道。 家丁好不容易捡回来一只手,还没有从喜悦中回过神,这又要被打,弱弱的抬起自己的头。看见夏吟欢那张脸,心里颤抖了几下。扬起自己的往自己的脸上扇打起来。 夏吟欢这才站起来,得罪她夏吟欢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除了那个人,夏吟欢的眼里不由闪过苍凛尘的身影。眼神复杂无比。 “你还有什么条件。”王之行不耐烦的问道。夏吟欢的厉害。他算是见识到了。 夏吟欢这才从自己混乱的心情里回过神,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这个时候她怎么会想到那个男人? “第二,给我找一个宽大的地方住下,不得靠近。第三,去准备我要的药材,待会儿我把要的药单子给你,配置解药,需要很多珍贵的药材。”夏吟欢淡淡的说道,她现在要找一个地方躲避一下,再炼制一下药物以备不时之需。 “好。本少爷答应你,那解药要什么时候能制作出来?”王之行急切的问道。 夏吟欢眼角的余光在王之行的身上流转了一圈,冷清的说道:“药材装备齐全了,三五日便可。” “那么久?”王之行焦急的看着夏吟欢问道,那不是自己的这几天都要听夏吟欢的话? “怎么?”夏吟欢扬起自己的眉梢,王之行想的什么,她会看不出来?解药当然要不了那么短的时间,只是养精蓄锐,要几天的时间,凭自己的势力,现在要想离开几乎不可能:“你有意见?” “没,没有。”王之行按耐住自己的不满说道。 “少爷,大事不好了,外面有很多人闯进来了。”家丁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脸色惊慌的说道。 “喊什么喊?有没有规矩啊?”王之行生气的吼道,一脚踹在那个家丁的身上。 在王之行怒骂家丁没有规矩的时候,屋子里一下涌入很多手拿佩剑气势浩荡的人。 夏吟欢抬起自己的头,迎着强烈的阳光,看见身着白色锦缎,外披烟罗薄纱,俊美不凡,满脸戾气的苍凛尘走了进来,心里暗道:完了。 夏吟欢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站在原地看着苍凛尘朝自己走过来,看来得见机行事。 王之行转身就看见一个气势不同凡响的男人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子:“爹,你怎么来了?” “你这逆子,还不快跪下。”王尚书厉声喊道,双手一拱,恭敬的看着苍凛尘,对王之行说道:“这是当今皇上。” 王尚书在看见苍凛尘找上门来的时候,大吃一惊,这皇上怎么会突然来到自己府上,细细问来,才知道这皇上是来寻找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失踪,有人看见皇后娘娘在自己的府上,奈何自己的几经解释,苍凛尘也不听着自己的话,非要来搜查。 “皇……皇上?”王之行吓得跪倒在地上,连忙磕头。 苍凛尘的目光穿过家丁的身子,一直落到夏吟欢的身上,犀利带有侵略性的光芒在看到脸色惨白,明明安静的站在哪里他明显的感觉到夏吟欢的身体在不断的摇晃。 苍凛尘几个箭步走到夏吟欢的面前,低头看着她绝美的脸蛋,伸出自己的手,将夏吟欢娇小的身子圈在自己的怀里。 夏吟欢的鼻息之间全是苍凛尘身上浓郁的麝香香味,温暖的气息,暖和了夏吟欢冰冷的身体,夏吟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头靠在苍凛尘的胸口上,疲惫的闭上眼睛。 苍凛尘低头一看,夏吟欢这个女人在自己的怀里闭上了眼睛,看样子是累坏了。 王尚书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苍凛尘居然将一个男子抱在怀里,出声问道:“皇上,这是?” 苍凛尘怀里搂着夏吟欢,剑眉入鬓,凤眼生威,眉宇之间不悦之色零星半点可见,足以让人望而生畏。 “这是皇后娘娘,还不下跪?”站在一边的总管太监安禄祁尖着自己的嗓子喊道,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苍凛尘的神色,要是稍有不对劲,他就会见机行事,谁让这皇后娘娘的身份特殊呢? 安禄祁喊完之后,见苍凛尘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自己的意思,他不由松了一口气。 “什么?皇后……娘娘?”跪在地上的王之行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看着苍凛尘怀里的夏吟欢,难以置信结结巴巴的问道:“那分明就是一个男子。”怎么可能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 王之行的话还没有说完,苍凛尘凌厉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瞬间戛然而止,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苍凛尘的目光在王之行的身上一扫而过,这般小人物,他不屑落入眼里,勾起自己的冰冷的嘴角,凌厉的声音从他的嘴里溢出来:“王尚书,给朕一个解释。” 王尚书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脸上血色全无,双手伏地而拜:“皇上,此事,臣当真不知晓啊。” “是么。”苍凛尘的嘴里轻飘飘的传出两个字,谈吐之间,空气中宛如结了一层冰霜,所有的人都颤颤惊惊的屏住呼吸,不敢多言,生怕惹怒了龙颜。 王尚书的脑袋转动极快,跪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意识到了什么,立马问道:“之行,这是这么回事?为何皇后娘娘会在你这里?” “要是孩儿知道她是皇后娘娘,打死我也不敢绑架她啊。”王之行后悔莫及的哭诉道,两条腿不停的哆嗦,做梦也没有想道自己的会无意中摊上这样的事情。 “绑架!”王尚书捕捉到王之行嘴里的那两个字,手脚颤抖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走到王之行的面前,扬起自己的头就往王之行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一耳光。 “你这个逆子,是谁给了你雄心豹子胆了,你居然敢绑架皇后娘娘。” 苍凛尘将王尚书的言行举止尽收眼底,给安禄祁使了一个眼色。 安禄祁上前一步,走到王尚书的面前,眼角上挑,目中无人的模样说道:“尚书大人,你还是安静一点,让令公子将事情的原委倒出来,皇上自有定夺。” 王尚书低着头,目光一闪,很快被他掩盖住,抬起头却是痛心疾首的模样:“皇上恕罪啊,我儿有眼无珠,冒犯了皇后娘娘,并非有意为之啊。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23章 势不两立 安禄祁的眼底闪过一丝光芒,这尚书大人护子心切,也不看看自己面前站着的是谁,人要往死路上走,拦都拦不住。 “王之行,你且将事情原有说出来,皇上自有定夺。” 王之行捂着自己的脸,刚刚被自己的爹打了一巴掌,连牙齿都在痛,力气不小啊,他小心翼翼的抬起自己的脑袋,看见苍凛尘那不怒自威的脸,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皇上,这件事真的不能怨我啊,我真的不知道那就是皇后娘娘,要是知道打死我也不敢绑架她啊。” 苍凛尘看着王之行,略有些不满王之行的拖沓,张开自己的嘴,冷冷的说道:“掌嘴,言不达意,藐视皇威。” “是。”安禄祁立马回答,上去扬起自己手就往王之行的连山左右开工,十几个巴掌打下来,尖瘦的脸瞬间长大了一圈。 “皇上饶命啊,皇上。”王尚书直求情,这样打下去会出事的。 “停。”苍凛尘大发慈悲的对安禄祁说。看着王之行那张惨不忍睹的脸,语气平稳的说道:“现在说吗?” “我说,我说。”王之行被欺负了个遍,再也不敢废话,赶紧的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做过的事情说出来。 苍凛尘听了王之行的话之后,眯起了眼睛,眼底划过一丝冷笑。这后宫的皇后娘娘被人绑架,还去过青楼,这事要是传出去颜面何存,看自己面前的人,面相不全,鼠目寸光之辈,定然会将此事说出去,不可轻饶。 “安禄祁。”苍凛尘喊道。 “是,奴才在。”安禄祁弯着腰应道,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传朕旨意,王之行不思进取,贪恋美色,肆意伤人,目无王法,绑架民女,判其充军,永世不得录用。其父,教子不严,纵子行凶,官降三级,待为考究。” 苍凛尘说完,就将靠在自己身上的夏吟欢打横抱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一行人气势浩荡的回去,无人顾及瘫痪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的两父子。 王尚书跌跌撞撞的走到王之行的跟前,扬起自己的手就在王之行的背上捶打起来:“你这逆子,你有何出息,整天不务正业,吃喝玩乐也就罢了,今日惹下如此滔天罪行,自作孽啊!” 苍凛尘抱着夏吟欢走出尚书府,走进宽敞华丽的马车,将夏吟欢放在铺满上好羊绒的软榻之上,自己在旁边坐下,伸手整理自己的袍子。 苍凛尘斯条慢理的给自己的倒了一杯茶,浅浅的印上一口才将自己复杂的目光落到软榻上,安眠的夏吟欢脸颊上,眼神褪去严厉霸道之色,看样去柔和了一下。 马车还在缓缓的前行,大队的人马将大街上的行人驱散出一条宽敞的大道。 苍凛尘托着青花的茶盏,一手拿着盖子,拨开茶水上漂浮着的几片茶叶,温润的水汽在他的眼前翩然升起,苍凛尘将自己的唇凑到杯盏的边际浅酌一口,淡淡的清香在他的嘴里散开。 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到夏吟欢的脸上,苍凛尘叹了一口气,“夏吟欢我该拿你如何是好?”他放下手里的茶杯,手放在紫檀木小桌角上,食指摩擦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夏吟欢,这个女人当真是变了很多,只是这变化来得蹊跷。叫他对她的态度有些不受控制,这叫他的心有些杂乱。 半响,他起身,坐到床榻边,伸出修长如玉雕的手指抚上她的轮廓,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让他忍不住的低下头,想要在她光洁漂亮的脸蛋上浅吻一下。 “皇上,客栈到了。”突然,马车戛然停止,安禄祁的声音响起。 苍凛尘冷眉微蹙,不知为何竟然有种心有不甘的感觉!他抱起夏吟欢,路过安禄祁身边时,冷冷的瞟了他一眼。她就这样在万众瞩目中,被他抱进了客栈。 安禄祁摸着自己的鼻子,心惊的想,刚刚皇上看他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正在向侍卫询问苍凛尘行踪的莲妃看见苍凛尘风尘仆仆的归来,怀里还抱着一个身着男装的女子,定睛一看,那不是别人,正是皇后夏吟欢,顿时咬紧了牙齿。 笑脸迎了上去,温婉关切的问道:“皇上,你这是去哪儿了?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苍凛尘没有及时回答莲妃,只是对跟在一旁的安禄祁说道:“速去把太医请来。”然后抱着夏吟欢就朝厢房走去。 “是。”刚刚才被苍凛尘冷了一眼,安禄祁这一刻变得十分机灵,连忙大步跑去请随行的太医。 莲妃看着他抱着夏吟欢焦急身影,大大的水眸里全是恨意,握紧了她的秀拳,在心里发誓“夏吟欢,你休想和抢皇上。” 莲妃脸上的戾气一闪而过,优雅的伸出右手搭在侍女的手上。“走,我们去看看皇后娘娘。”柔和的声音,慈善的目光,温婉的模样,仿佛她不曾有过什么心机。 “是。”侍女低低应声,连忙抬步跟上尊架! 很快,太医跟着安禄祁一起小跑而来,在牙床旁边坐下,拿出一根红丝线系在夏吟欢的手腕上,半响之后对苍凛尘说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并无大碍,只是身体不适,又中了民间的迷药,待臣开些滋补的药,娘娘服下后很快就会醒来。” “嗯。”苍凛尘微微点头,大手一挥示意太医快点儿去配药。 莲妃见苍凛尘始终眉头深锁,莲步轻移到他身边,温柔的握住他的双手,安慰道:“皇上,皇后娘娘很快就会醒来,你不用担忧。” 苍凛尘低眉看见满脸温柔的莲妃后,郁闷的心情也瞬间舒散了,许多,道:“朕不是担心她,只是她堂堂皇后做出这种事情,叫朕心烦。” “既然如此,请皇上离开我的房间。”夏吟欢突然起身冷冷道,玉眸里闪过一丝难过的神色,虽然她早已知晓苍凛尘讨厌她,但是此刻亲耳听见他这样说,她心里还是觉得很堵。 “身为皇后,竟如此伤风败德,若再有下次,掌管后宫事宜,你可以考虑让贤!”苍凛尘冷冷道,那仅有的一丝担忧早已消失不见,有的只剩对夏吟欢的厌恶。 一直在苍凛尘身边的莲妃最为清楚,他看似对夏吟欢冷漠无情,但这话语中却是在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身份!看到这里,莲妃水袖中的指甲陷入了掌心,她暗自思忖“夏吟欢这是你逼我的!” 安禄祁见苍凛尘匆匆离开,连忙跟了上去。 夏吟欢见苍凛尘都走了,莲妃还站在原地,这个表里不一的莲妃,还真是一个麻烦。 夏吟欢扬起自己的眉梢,冷清的问道:“莲妃为何还不走?” 莲妃将将自己的紧扣的手指松开,娇俏温柔的脸上流露出无害的笑意,信步走到夏吟欢的面前,伸出自己柔荑玉手,拉着夏吟欢的手,温和的说道:“皇后娘娘说的是什么话,莫不是瞧不起臣妾?” “没有的事。”夏吟欢的目光在莲妃的身上一扫而过,慵懒的说道:“只是困乏了,莲妃身子虚弱还是早些下去休息的好,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本宫可是说不清楚。” 说话间,夏吟欢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如不是知道莲妃的秉性,怕是也被她的表面所欺骗了。 “皇后娘娘这般讨厌臣妾,那臣妾出去便是,你好好休息吧,只是。”莲妃欲言又止的,目光流转:“只是皇后娘娘这般容不得我们这些姐妹,怕是才恢复的后位不稳……” “是嘛。”夏吟欢冷笑,把玩着自己的自己腰间垂吊着的圆润珠子,和莲妃四目相接,缓缓的张开自己的宛如樱花般妖艳的嘴唇:“本宫的事,还不是你一个小小的莲妃能决定的,本宫的后位,那是皇上亲口封的,难道莲妃对皇上的旨意有意见,还是你觉得这皇上的决定是要经过你莲妃同意才能下旨啊?” “你……你。”莲妃指着夏吟欢,浑身都在颤抖,好一个夏吟欢,居然敢在她的头上扣上这么大的一定帽子,以前怎不见她有这般的伶牙俐齿? “这后宫不得干政,难道莲妃还要做一次列外?”夏吟欢咄咄逼人的问道。这些人是不是以为自己不说话,就好欺负啊? “安德,送莲妃出去。”夏吟欢对着门外喊道,她就知道那个奴才在外面侯着,果不其然,安德听见夏吟欢叫自己的,马山走推门出来,猫着自己的腰,站在莲妃的身板,不发一语。 “皇后娘娘,那臣妾就先下去了。”莲妃要紧自己的嘴唇,身子微微颤抖,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眼神复杂的看着夏吟欢,用丝绢掩着自己的鼻息,带着自己的婢女走了出去。 也不知道她这是做给谁看,夏吟欢冷冷的看着莲妃消失的背影。 片刻之后,夏吟欢收回自己的视线。走到安德的身边,冰冷的目光在安德的身上流转了一圈,质问道:“是你告诉苍凛尘,我出去了的吧?” 安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立马解释道:“娘娘,你请奴才解释啊,你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就让外面走,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奴才也是担忧你的安慰才告诉皇上的啊,如不然你现在一定很危险。” “如此说好,我还得谢谢你?”夏吟欢冷笑,忽然间化作一声叹息:“就算没有苍凛尘,我也不会有事,你下去吧,你的心意,我记下了。” 安德抬头惊讶的看着夏吟欢,以为夏吟欢会很生气,却没有想到夏吟欢的表情那么的安静,心里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却也不敢多说:“奴才就先出去了。”说着站起来,后退到门边上,才出去将门给带上。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24章 突生误会 随着吱呀一声响,夏吟欢的心也随着安静下来,走到床上躺下,闭上自己的眼睛,心神难安吗,伸手揉着自己眉宇之间的皮肉。 如不是为了保全性命,夏吟欢才不屑和这些心机极深的人周旋。 今日苍凛尘的会来找自己,倒是出乎她的预料。 一夜无眠,天明才将合上自己的眼眸。敛下所有的情绪。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夏吟欢睁开眼睛,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进来的人,脚步很轻,足下扬起一层薄薄的尘埃,在初晨的阳光中,奇舞飞扬。 “皇后娘娘,莲妃身边的掌事嬷嬷来了,说莲妃身体不适,叫你过去瞧瞧。”安德恭敬的站在夏吟欢的床前,小心翼翼的抬起自己的头偷看床上的人。 “那么大一早上的。叫我过去做什么?一天到晚的不消停。”夏吟欢骂骂咧咧的将自己身上的被子掀开,目光死死的盯着床顶上扬的蚊帐。 “我的娘娘哟,你快些起来吧,那主子现在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要是莲妃一不高兴,皇上就会迁怒到你的身上。”阿德苦口婆心的说道,一边去旁边的红木鸳鸯屏风上,将夏吟欢的衣服拿过去来。 “这身体不舒服就去找太医啊,难道本宫身兼两职,人前是皇后,人后是太医?”夏吟欢从床上下来,伸展开自己的胳膊,让阿德给她更衣。 “噗。”阿德被夏吟欢的话逗乐了,见夏吟欢面无表情的模样,慌忙将自己的笑意收敛起来:“皇后娘娘说的不对,莲妃和皇上青梅竹马,皇上疼爱莲妃那是众所周知的,现在你娘娘正在风口浪尖上,不要得罪她的好。” 夏吟欢的目光一顿,没有想到这奴才看得通透啊。自己现在的处境如履薄冰,不管是苍凛尘还是莲妃一个不是她现在能动的。 “皇后娘娘,莲妃恭候多事,你快些吧。”站在外面的掌事嬷嬷拉了自己的嗓子喊道。 夏吟欢不悦的皱眉,阿德将她的衣服穿好,麻利的将夏吟欢推到一边的梳妆台,为她梳好头发,笑道:“娘娘,好了。” 夏吟欢站起来,走了出去,她倒是要看看那莲妃又要搞什么花样。 “皇后娘娘,请吧。”掌事嬷嬷冷着一张脸,眼睛都快长到天上去了,哪里有将夏吟欢这个皇后娘娘看在眼里的意思。 夏吟欢的目光在掌事嬷嬷的身上瞅了一眼,没有说哈,不动声色的跟上去。 掌事嬷嬷很快就将夏吟欢带到了莲妃的住处,掌事嬷嬷站在门口,并不进去,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皇后娘娘,你请吧。” 夏吟欢提着自己的裙子走了进去,一股幽兰清香的味道扑鼻而来,夏吟欢一愣,这香薰不错。 走到牙床旁边,就看见莲妃半死不活,,脸色不佳的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雪白的被子。 夏吟欢见莲妃那般模样,冷冷的看着她:“你怎么了?” 听见夏吟欢的声音,莲妃缓缓地睁开自己的眼睛,面色憔悴病态的柔美相,夏吟欢才不信她会有什么事。 一阵急促的脚步走来,夏吟欢转身看过去就看见苍凛尘和总管太监安禄祁进来。 苍凛尘见到夏吟欢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惊诧,冷下脸,沉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莲妃叫我来的,既然你那么不欢迎我,那我就先走了。”打扰她的清梦不说,还抱怨,她还懒得伺候呢。 “皇上。”听见夏吟欢要走,莲妃虚弱的叫道,好不容易将夏吟欢唤来,要是夏吟欢走了,这戏就没法演下去了。 “莲妃。”苍凛尘闻言,走到床边坐下,心痛的看着病态的莲妃,阴沉的目光褪去,温柔的问道:“你哪里不舒服,昨儿个不是还好好地吗?” “咳咳。”莲妃难受的咳嗽起来,眼角含泪柔弱的说道:“皇上,臣妾今早起来身子就难受,深知皇后娘娘医术了得,比那些太医要强上很多,才差遣人去将皇后娘娘请来,你不要责怪于皇后娘娘。” “好,朕不责怪就是。”苍凛尘连忙说道,声音都快滴出水来,转过自己的头,目光一变,犀利的眼神落到夏吟欢的身上:“你还不过来给莲妃看看,站在哪里做什么?” “皇上,好像是你打断我给莲妃看病的吧”夏吟欢的声音冷清的在苍凛尘的耳边响起。 苍凛尘面色一冷,凌厉的看着夏吟欢,站起来,走到夏吟欢的面前,高大的身子笼罩在夏吟欢的身上,无形中带着强大的压迫感。危险的眯着自己的眼睛:“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咳咳。皇上。”莲妃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的严重。 苍凛尘瞪着夏吟欢,想与她追究,但是莲妃的病情迫在眉睫,两相比较,苍凛尘不得不收敛起自己的浑身的气势,低压着自己的嗓子命令道:“夏吟欢,你还不去?” “是。”夏吟欢不情不愿的走到莲妃的身边,明明之前把脉这莲妃的毒素除尽,根本就是装的,还有什么好看的啊?也就只有苍凛尘才会相信她的鬼话。 夏吟欢暗自叹了一口气,装模作样的将自己的手搭在莲妃的脉搏之上,身体并无大碍,夏吟欢将自己的手收回去:“纸墨伺候。” 苍凛尘给安禄祁递了一个眼神,安禄祁心领神会将纸墨拿上来。 夏吟欢走到一边,拿起笔,将药单写好递给安禄祁说道:“拿去按着抓药就是了。” “是。”安禄祁点头,走了出去。 夏吟欢看了眼装病的莲妃,厌恶之色更加的浓烈:“那我就先回去了。”说完,抬脚不经苍凛尘同意就走了出去。 苍凛尘眼神阴冷的垂下眼帘,对于夏吟欢的擅自离开,很是不满意。思及病榻之上的莲妃,辗转脚步走到莲妃的身边,温言软语的关怀俱佳。 夏吟欢还没有走到自己的客房,就看见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的带着几个人赶来:“将皇后拿下。” 安德一晃神,将夏吟欢挡在身后,看着来势汹汹的太监问道:“刘公公,这是怎么回事啊?” “娘娘在莲妃娘娘的药里下毒,现在皇上要审查她呢。”刘公公气势高涨,说完,大手一挥,厉声喝道:“将她带走。” 几个小太监上前就想抓住夏吟欢,她轻身一闪,敏捷的躲了过去!“谁敢动我?” 吟欢清丽的脸上浮起一层冰霜,冷冷的瞪着那些人。她容色娇美,此刻气势凛然,竟然有种让人不敢逼视的清贵,那些惯会见风使舵的太监们一时也不敢贸然动手。 “杵着干什么啊,还不赶紧动手?”刘公公尖着嗓子叫嚷,“皇上还在等着呢。” 听他搬出皇上的名号,那几个小太监也不敢迟疑,利落的围了上来。 “娘娘,您还是识趣点吧。” 小太监的话还没有说完,动手就去拉扯夏吟欢的胳膊。 “啪!”吟欢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本宫好歹是后宫之主,岂是你们任意动手动脚的。” “哟,皇后娘娘,您可就别摆架子了,”刘公公阴阳怪气的拖着调子,“谋害后妃可是大逆不道,您这皇后的位置可坐不长久呐。” 按理说,后宫的奴才再大胆也不敢这样口出狂言,不过,刘公公是跟了皇上几十年的老人了,对主子的心思那是洞若观火,谁都知道苍凛尘对这个敌国的三公主厌恶至极,更何况她现在还犯了这种事。 狗奴才!吟欢在心里暗骂一声,喝退左右的人,“我自己会走!” “那请吧。”刘公公挥了挥手里的拂尘,神态倨傲,扭着身子走在了前头。 来到莲妃住的卧房外,夏吟欢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别人都说漂亮女生没大脑,看来这个莲妃也是,除了扮柔弱扮可怜,现在动不动就装病,难道就不能干点有技术含量的事吗? “你就在这外面等着吧。”刘公公的话打断了吟欢的思绪。 可怜莲妃那么个大美人,病得怏怏的,也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处置找个毒妇。刘公公这么想着,眼神更加轻慢起来,“你们好好看住她,要是她冲撞了莲妃娘娘,小心摘了你们的脑袋!” 他看也不看吟欢,扔下这句话,扭着腰进了房。 吟欢倒是一脸的平静,反正她是问心无愧,先前给莲妃把脉,就发现对方是装病了,她懒得拆穿,干脆就开了一个养身的方子,这也能中毒? 莲妃住的自然是客栈最好的天字一号房,位置优越,楼下就是客栈的大堂,彩灯高挂,一路顺着雕花栏杆盘旋而下,十分动人。 吟欢暗自感慨苍凛尘的腐败,却不知道她倚风而立,身姿窈窕,落在楼下客人的眼底,是最动人的风景。 不知道有多少惊艳或嫉妒的目光瞟了过来。 吟欢浑然不觉,靠在栏杆上,玉手拨弄着那些彩灯的流苏,心思早就飞远了。等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刘公公还没有出来,吟欢有点不耐烦了,苍凛尘是在耍她吗? “你怎么在这里?”说曹操,曹操到,吟欢一抬头,就看到苍凛尘不耐的目光,他一身紫灰色锦袍,站在两步之遥的地方。 吟欢微微扯了扯嘴角,语气比他还不耐烦,“皇上不是要找我兴师问罪吗?” “问罪?”苍凛尘微微皱起了眉,眼神恍了一下,似乎吟欢说了什么让人难以理解的话。 “难道不是你让人叫我来的?”吟欢又气又急的看着这个无赖。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25章 陷害 “反正都一样。”苍凛尘不知道什么走到了她面前,低声说了一句。 他说话时,温热的呼吸就在耳边,若有似无的,扑在她颈脖的肌肤上,带着一点撩人的情思。 吟欢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两人的隔得太近了。 “苍凛尘,自重!”吟欢有点气急,心跳不由自主的慢了一拍。 苍凛尘竟然没有向往常一样勃然大怒,瞪着一双俊美的凤眼,直愣愣的看着吟欢,似乎隐隐的透着热意。 吟欢也察觉到了,这会的苍凛尘有点不对劲,眼神迷离,那张如白玉的俊脸上更是泛着一层薄薄的粉色,就像三月枝头娇嫩的桃花——等等,粉色? 吟欢冷静的盯着他脸上的潮红,“苍凛尘,你是不是中了——” “嘘!”苍凛尘皱起了眉,眼色迷雾翻涌,俊美的脸就这么压下来,二话不说的堵住了吟欢的嘴。 吟欢僵了一下,马上手脚并用的挣扎起来,“苍凛尘,你,在…这样…我,我就…不客气了!” 吟欢的话悉数被苍凛尘吞如了腹中,丝毫没有听见她说了什么。 夏吟欢心里瞬间恼了,不是说要砍她的脑袋吗?怎么现在又吃她豆腐?盯着面前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她愤愤的咬了一口。 苍凛尘唇上一痛,下意识的松开了手,眼神也跟着清明了几分。他瞪着吟欢,满脸的不可置信和不悦,这个女人居然敢咬他? “看清楚了,我可不是莲妃!”对上他明显震惊的神色,吟欢不知道怎么的,心口有点闷。她胡乱擦了擦嘴巴,此刻纷乱的心情,让她的语气更差了,“恶心!” 这个动作彻底惹怒了苍凛尘,他本来就有点神思昏然,这下更加不管不顾,一把抱起夏吟欢,沉着脸,大步的往他的房间走去。 “苍凛尘,你疯了?”吟欢失声惊叫,连连捶打着他的胸膛,“放我下来!” 不要说身边随侍的太监宫女,楼下那一众看客早就目瞪口呆了,这两人怎么吵着吵着,突然就吻得热火朝天了?这会还往房间里去,这不摆明了要白昼宣淫吗? 和外面的热闹截然不同,天字一号房,莲妃这会正心神不宁,频频的望着房门外。她一袭玫红色的轻纱,满头青丝散在花枕上,乌黑如墨,更加显得肌肤晶莹如玉。 “嬷嬷,你确定皇上喝下了那杯茶吗?”莲妃娇美的容颜上露出一丝不安。“怎么皇上还没有来呢?” “娘娘,您放心吧,我亲眼看着皇上把那盏莲子茶喝下去的。”掌事的嬷嬷连忙宽慰她,“再说娘娘您倾城倾国,就算没有用药,皇上也是抵挡不了您的美色的。” 莲妃微微笑了笑,眉目间浮起一丝得意,妆容精致的面庞更加显得惊艳绝伦。不是她自夸,她可是擎国第一美人,论容貌,没有哪个女子比得过,也正是如此,连苍凛尘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皇上当然喜爱我,不然也不会将我从赢国迎回来。”莲妃对自己的姿色十分有信心,不过,想到最近苍凛尘对夏吟欢那种若有若无的关怀,她脸色又沉了下来,“夏吟欢那个贱人,顶着一个皇后的虚名,居然也想来和我争宠?” 莲妃美貌的脸此刻浮起一丝阴狠,就算苍凛尘真的动了心思,她也会赶在他发现之前,把这一切都扼杀在摇篮里。 “嬷嬷,你去外面看看,皇上应该要来了。” 就在隔壁的房间,苍凛尘已经将外袍剥得一干二净,急不可耐的去扯吟欢的襦裙。 “苍凛尘,你冷静一点!”夏吟欢气喘吁吁的使劲去推身上人,“你中药了!” 她冷眸怒瞪,但依然掩饰不住她秀丽的容颜,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苍凛尘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也不管夏吟欢在说什么,他只下意识的覆了上去。 因为刚才一番挣扎,吟欢的衣服已经散了,月白色的绸衣从肩上滑落,露出大片细腻的肌肤,美如白玉。 苍凛尘觉得自己这会脑子有些不好使,向来运筹帷幄的人,此刻好像什么算计都忘了,眼里心里只有这张妍丽的脸。 “苍凛尘……”吟欢似乎有抵挡不住苍凛尘的挑逗,气息明显不稳,面上浮起薄薄的绯色,她忍不住在心里心里唾弃自己,明明很讨厌他,为何每次都抵挡不住他的攻击。 她还在走神,苍凛尘已经利落的褪去了两人的衣物。肌肤相亲,一阵细小的酥痒传过来,让人心底也泛起波澜。 意乱情迷之际,吟欢不由自主的回应,伸手抱住了他。 她柔嫩的手胡乱的在苍凛尘的身上乱抓,他眼神一暗,呼吸渐渐重了起来。他微微直起身,一把扯下了床上的帷帐。 这边正上演着春色无边的好戏,而另一边,莲妃那里已经鸡飞狗跳的闹了起来。 “啪啦!”又是一个茶盏被砸在地上,这可是上好的官窑白瓷,价值不菲,不过却没有人敢吭声阻止。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莲妃仍是先前一身装扮,随意在纱裙外罩了一件锦袍,连发髻也没有挽,满脸戾气的瞪着地上的宫女。 亏她精心策划,好不容易哄得皇上喝下加了东西的茶水,又让嬷嬷一直盯着,就怕他在药效发作之前去找了别的女人,这下好了,居然让夏吟欢那个贱人捡了个现成的便宜? “都哑巴了?”莲妃越想越气,丝毫没有了平时的温婉,冲着最近的那个小太监一脚踢了过去,“本宫留你们何用?” “莲妃娘娘饶命啊,”那个小太监立刻鬼哭狼嚎起来,不停的在地上磕头,“奴才们是听您的吩咐,一直跟着皇上。谁知道刘公公带了皇后过来了,刚巧让皇上给碰上了,真的不关奴才们的事啊。” 谁都知道这擎国最受宠的妃子就是莲妃,要是惹怒了她,那还不是只有死路一条?小太监胆战心惊,额头已经磕出血来,在地上留下点点暗红的血渍。 莲妃恨得直咬牙,染了蔻丹的十指紧紧握在一起。 “娘娘,来日方长,您何愁没有机会?”掌事的嬷嬷大着胆子劝她。“皇上不会因为一夕之欢就对皇后恩宠起来的。” “难道就这么便宜了那个贱人?”莲妃咬咬牙,脸色美艳而狠辣。也是她一时失策,宣旨让夏吟欢来领罪的人其实是她,她本以为这次的计划万无一失,所以让人叫来夏吟欢,目的就是要让她亲眼看到皇上与自己欢爱,对一个女人,没有比这更残忍更狠的方法了。 莲妃怎么又不甘心,想到自己为他人作嫁衣裳,白白把皇上送到了夏吟欢床上,而且还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娘娘不必气恼,”那掌事嬷嬷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什么腌臜事没有见过?自然是明白主子的心思,“事已至此,娘娘还是先忍下这口气罢。” 莲妃美艳的眉一挑,目光倨傲,“本宫为什么要忍?她夏吟欢不过是个贱人!” 她说完这句狠话,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颊,“凭我的容貌,这世上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吧?” 掌事嬷嬷哪里敢说出否认的字眼,连连称赞,“娘娘美如天仙。” 莲妃满意的点点头,慢条斯理的整理起自己的发髻和衣服,“嬷嬷,你现在就去禀告皇上,就说本宫喝了皇后开了药,刚刚吐血了。” 掌事嬷嬷一愣,很快就明白了她的一丝,“要是太医来了怎么办?” “你觉得皇上是相信我呢,还是相信太医?”莲妃随手扔出一方丝帕,头也不抬,“去吧。” 底下立刻就有宫女捧起帕子,捡起地上的瓷片,头也不皱的划向自己的手腕。血,一点一滴的落在丝帕上,发出特有的粘稠的腥味。莲妃脸不变色,她不发话,谁也不敢喊停,所有的目光都盯着那已经被染透了的丝帕上。 掌事嬷嬷心里一颤,莲妃这是下了狠心要置皇后于死地啊。 一番折腾,吟欢觉得自己都已经小死过几回了,到最后,她瘫在床上根本不想动,连脚趾头都累得要睡着了。 可惜有人不想让她好好休息,苍凛尘从背后抱着她,整个人几乎都压了上来,将她紧紧的锁在怀里。 刚刚出了一身汗,空气里还浮着暧昧的味道,醺醺然,就像点了熏香,让人忍不住的沉迷下去。 吟欢心情不是很爽,她现在浑身酸痛,自然没有好脾气。而且,一想到自己居然又被拐上床了,她整个人说不出的浮躁,有点心虚,有点懊恼,又有点掩藏不住的喜悦,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搅在一起,足够让她烦恼的,况且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还有些诡异,疑点重重,她更加心乱了。 苍凛尘显然没有想这么多,他整个人处于一种吃饱了喝足了的状态,餍足中还带着一丝慵懒的性感。 吟欢没工夫欣赏这副美男春睡图,肌肤相贴传来的那阵温热让她心生不耐,属于苍凛尘独有的男性气息让她有些喜欢,那味道。 但一想起他刚刚把自己当做“解药”做的那事情,她再次心生不烦“让开!”吟欢推开了身后的人,支撑着自己疲惫的身体坐了起来,想要远离他。 温香软玉在怀的感觉太过美好,以至于苍凛尘一时竟忘了怀里的人是平时他所厌恶的夏吟欢,她这么一番动作,彻底把还算旖旎的气氛打破了,两人都回到了现实。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26章 设局 吟欢看着他渐渐冷漠的眼神,心里就像扎进了一根刺,明明知道他先前只是被药迷了心性,不过,看到他这副翻脸不认账的模样,她还是很不爽! “让开!”面对苍凛尘目光的肆无忌惮,夏吟欢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打算下床。 吟欢身上布满了点点吻痕,她本来就肤色嫩白,更加显得那些红痕旖旎动人,就像是白雪上飘落的一瓣瓣落梅。 苍凛尘眼神一冷,他虽然先前被药性控制,但记得清清楚楚,他清楚的知道吻上那片香雪的感觉有多么美好。 对,他其实是知道的,包括他是怎么把人从当众抱过来,怎么百般欺负她,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当下他几乎是顺着自己的心意,凭本能行事了。 苍凛尘也知道事有蹊跷,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是这个女人的每一下动作都让他觉得不顺眼! “夏吟欢!”看着吟欢一副迫不及待要走的样子,苍凛尘几乎是咬牙切齿了。刚刚就算真的是他中药了才和她欢爱的,可她毕竟是皇后,是个女的,她就不能有一点儿女儿家矜持吗? “我只是不想和你呆在一起。”夏吟欢仿佛看穿了苍凛尘的心思,冷冷道。 苍凛尘大怒,从敞开的中衣里可以看到,那健硕的胸膛上下不停的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 “你说什么?”苍凛尘整个人一僵,她竟然敢这样对他说话,显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气血一瞬间涌上了脑门。 吟欢不理会他的愤怒,转身就走了出去。 “夏吟欢!”苍凛尘一声暴呵,整个人像闻到血腥的豹子,从榻上蹿了起来,三步两步就冲到了夏吟欢跟前,一只大掌瞬间擒住了她的脖子。 “你三番两次激怒朕,你以为朕真的不敢杀你吗?”苍凛尘的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额上青筋隐现,手下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吟欢冷眉微挑,刚要开口讽刺,房间外突然传来一阵纷沓的脚步声。 “皇上,皇上,不好了!” 苍凛尘现在没有任何心思过问其他的事,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可怕的戾气,冲着门外暴喝一声,“滚!” 大概是他杀气太甚,房间外的人静了一下,不过须臾,刘公公颤巍巍的声音还是传过来,“皇上,是莲妃娘娘的人。” 虽然,明知道苍凛尘不喜欢她,虽然明知道苍凛尘爱莲妃,但此刻,在他们欢爱过后,听到莲妃的名字,她心里还是莫名的有一种不爽的感觉! 听到莲妃的名字,苍凛尘忽然松开了夏吟欢,道:“让她进来!”大步朝床榻前走去。 倒是害的她跄跄踉踉几个跟头,差点儿跌倒在地,幸好她眼疾手快,瞄准了屋里茶座旁的凳子,一屁股跌坐了上去。 重新获得自由,夏吟欢大口的呼吸,喉咙传来一阵刺痛,刚刚那个男人是真的动了杀机,他真的如此狠! 门口传来窸窣的脚步声,不一会儿,掌事嬷嬷就迈着细碎的步子走了进来,“奴婢该死,冲撞了皇上,实在是莲妃娘娘这会不好了。” 她面色倒是诚惶诚恐的,说着编好的台词,眼角的余光却悄悄的朝地上的夏吟欢飘了过去。 夏吟欢此刻看起来有些狼狈,衣衫不整,一手捧着胸口,乌黑黑的头发散着,完全没有承欢之后的娇羞与得意。 掌事嬷嬷将一颗心放回了肚子,看来是莲妃小题大作了,皇上尽管召了皇后侍寝,但那也是药性使然,没什么恩宠在里头的。 “莲妃怎么了?”苍凛尘随手披了一件袍子,急匆匆的奔过来。 掌事嬷嬷连忙将手上的丝帕递了过去,“娘娘突然就觉得身子不适,刚刚还吐了血,奴婢慌了神,赶紧来向皇上禀报了。” “好好的怎么会吐血?”盯着帕子上的那些血迹,苍凛尘一震,立刻怒了,“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照顾娘娘的?怎么不早禀报朕?” 掌事嬷嬷见着架势,知道事已经成了一半,心里倒镇定了,不慌不忙的跪下来,“莲妃娘娘不愿打扰皇上,而且,而且— 她说到一半,吞吞吐吐的,忽然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夏吟欢,神色有些欲言又止。 夏吟欢心里一个咯噔,难不成莲妃又想栽赃给她? “而且什么?”苍凛尘没有错过嬷嬷的小动作,说不上是什么心理,他的声音刻意的冷了几分,“你有话直言,在朕面前,没有什么可遮掩的!” 掌事嬷嬷立即磕了头,伏在地上,“回皇上的话,莲妃娘娘是喝了药之后才发作的,那个药方子,就是,就是皇后娘娘开的。” 她哆哆嗦嗦的说完话,头磕在地上一动不动。 房间内的空气好像忽然静止了一样,苍凛尘的眼睛眯了起来,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请了太医吗?” “请了太医,”掌事嬷嬷的目光闪了闪,适时地又瞟了一眼夏吟欢,“太医说莲妃娘娘是中毒了。” 空气里的温度瞬间就冷了下来。 夏吟欢突然冷笑了起来,她慢慢的站起来,又慢慢的整理好衣服,走到嬷嬷面前,自上而下倨傲的看着她,“咱们还是把话说清楚,嬷嬷,你的意思是,你家主子中毒是因为本宫在药方上动了手脚?” “奴婢不敢妄下评断,太医确实是这么说的,皇后娘娘请息怒。”掌事嬷嬷连声告饶,加上她瑟缩的身体、苍白的脸色,无一不在指控着夏吟欢。 “你倒是狡猾,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夏吟欢冷哼了一声,太医?太医那班人还不就是后宫争斗的牺牲品?随便拉一个就成了替罪羔羊。 “奴婢该死,”掌事嬷嬷演得更加卖力了,布满皱纹的脸上挤出两行清泪,“奴婢伺候莲妃娘娘多年,一时救主心急,要是得罪了皇后娘娘,您可千万要宽恕。” 夏吟欢冷笑,“好个嘴刁的奴才——” 掌事嬷嬷话里藏锋,苍凛尘很快被戳中心肠,想到莲妃此刻生死未卜,他心头顿时腾起一把火,暴躁的打断了夏吟欢,“夏吟欢,解药拿出来!” 夏吟欢一怔,转过脸来,不确定的目光闪了闪,“皇上?莲妃中了毒,我怎么会有解药?” “你还要在这惺惺作态吗?”苍凛尘的话里带着不耐和嘲讽,眉间隐隐藏着戾气,“夏吟欢,你不必否认,你那些下作手段,朕清楚的很!” “你清楚什么?”夏吟欢愣了一下,整个人像是定在了原地,盯着他的眸子毫无波澜静,反问苍凛尘。 苍凛尘丝毫没有留意着一切,只是想到命悬一线的莲妃,想到自己前一刻居然还和这个恶毒的女人欢爱,他心里满是自我厌弃和罪恶,同时,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申辩,错的是夏吟欢这个女人,她是蛇蝎美人,祸了自己,害了莲妃,她才是罪魁祸首。 “你三番两次对莲妃下毒手,没人比你更狠!”仓廪车冷冷吐出那些伤害人的字眼,“你速将解药交出来,朕可以不再追究!若是莲妃有个三长两短,朕必定让你不得好死!” 他磅礴的愤怒和言语中的无情以及眼神里的厌恶,都在这一刻显露无疑,夏吟欢心里涌起一丝悲伤,她努力控制不愤怒,眉间到底是染了一层冷意。“皇上,你就不想,听听我的解释吗?” 一字一句,吟欢讲得缓慢而冷漠。 “解释?不必了!”她过于平静的表情似乎是触到了苍凛尘另一个禁忌,他怒火更盛,清亮的眼底烧着一股腾腾的火焰。“即便你巧舌如簧,说得天花乱坠,也无法掩饰你歹毒的心思!” 所谓雷霆之怒,大概就是眼前的景象了。掌事嬷嬷跪在地上,整个人如同筛子一眼,抖个不停,而刘公公几个太监在外头听到动静,根本不敢上前。 既然苍凛尘心意已决,她也没有什么在好留恋的了,理清了自己的心绪,吟欢也丝毫不畏,冷静道:“不管,皇上信不信,反正不是我下的毒,要杀要剐,随便你!” 苍凛尘只觉得心里那把邪火烧得越来越旺,他狠狠地瞪着夏吟欢,透过她还没来得及整理的衣襟,刚才那些青色的勒痕历历在目,他刚刚差点杀了她,而她竟然还能毫不畏惧!? “夏吟欢,你最好祈求莲妃没事,否则……”苍凛尘面容冷酷,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愤怒的甩开衣袖就大步流星的朝莲妃卧房走去,往外走,“传朕的口谕,皇后无德,现面壁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不准踏出小院一步!” 他心系莲妃,放完狠话,当下便扬长而去。 听着那阵匆忙的脚步声消失在长廊外,吟欢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她漠然的走向床榻,看着那团胡乱缠在一起的锦被,眼神一暗,漫上了几许涩意。 明明知道那个男人不信任自己,明明知道他一心只有莲妃,当掌事嬷嬷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死后,有那么一刻,吟欢觉得自己连呼吸都缓慢了,就像临刑的刽子手,可惜苍凛尘手起刀落,彻底斩断了她心里那丝隐蔽的期待。 相比夏吟欢此刻的落寞,莲妃无疑是这一局中的赢家。她得意的看着身前的这个男人,他清贵无双,他是众生仰视的王,他也是她石榴裙下的臣服者。 “皇上,臣妾觉得身子格外难受,是不是臣妾要死了?”莲妃软着嗓子,娇媚中又多了一份柔弱,这样的她,怎么不让人心疼呢。 “莲儿不要胡思乱想,朕一定会治好你的,”苍凛尘的眼底露出几分柔意,轻声宽慰她,“你只管好好休息,朕会守着你的。”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27章 逆转 莲妃的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她很小心的藏着,心里却早就盘算开了,存了心要借此打压夏吟欢,“皇上,臣妾刚听嬷嬷讲,您和皇后起了争执。” 苍凛尘眉头迅速的皱了起来,“你还在病中,不必操心这个,朕是绝对不会轻饶这个毒妇的!” 莲妃按着胸口咳了几声,难受的喘着气,虚弱之余,还不忘给夏吟欢说好话,“是臣妾自己不争气,身子一向不好,这回或许不关皇后娘娘的事,皇上就不要生气了。” 她跟了苍凛尘多年,自然十分知道他的喜好。果然,听到莲妃这么大度的话,再想到夏吟欢一副不知悔改的嘴脸,苍凛尘更加的怜惜眼前这个女人。 “莲儿你太过天真烂漫。”面对这样的莲妃,苍凛尘目光一柔,握住了她的手,“放心吧,有朕在,谁也不会伤害你的。听说城中来了位云游的大夫,朕已经命人去召请了。” 莲妃娇美的笑脸僵了一下,无论如何,她都不能露出破绽,太医可以糊弄,但是那个什么大夫,来路不明,不容易收买,她势必得另寻蹊径。 暮色悄然降临。落日躲在云层后面,留下最后一抹余晖,淡淡的,带着残留的暖意。 夏吟欢坐在石桌前面发呆,脑海里飞快的闪过这一天发生的事,她始终没有搞明白,以莲妃如今的恩宠,她怎么会使出下药这种计策?苍凛尘对她宠冠后宫,她如果想要侍寝,还需要做小动作吗?难道是为了防她? “唉!”夏吟欢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轻叹一声。 “看来,皇后娘娘心情不佳?”苍靖承走进小院,看到这一幕,不由关心道。 夏吟欢转过头,刚好看见,一袭藏蓝色袍,长发竖冠,握着一柄折扇,漫步走来的苍靖承,她淡淡道:“好与不好,不都是如此吗?。” 苍靖承温润的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他本想安慰一下夏吟欢的,看来她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随即笑容又重回脸上,道:“听说皇后娘娘被禁足了,臣弟特来探望。” “看完了,我没事,你可以走了吗?”说完,夏吟欢专心的把玩着面前的花草,眼神如水,就好像和这个世界隔绝了一般,山中桃花,自开自落,一个人美丽着。 明明是身陷囹圄,明明苍凛尘的一句话,随时就能让她送命,她却依旧如此淡然,拒他于千里。苍靖承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马上离开,反倒不由自主的又走近了一些,“皇后娘娘似乎对花草很有研究?” 不管他怀着怎样的心思靠近她,她都无心搭理,此时她正忙碌着拨弄那盆绿色的盆栽。这夏秋交换的时节它长得正好,枝叶纤细,开着小小的黄色的花朵,有些地方枝上已经坠了一串串小果子,娟娟可爱。 苍靖承,看她十分喜欢眼前的那盆植物,那专注的样子十分令人着迷,一时兴起,竟完全忘了,她刚刚下逐客令的事情,开口便问:“敢问皇后娘娘,此物唤作何名?” “莳萝。”夏吟欢幽幽的开口,“你看它,只能依附在别的植株上面,才能长势繁盛。是不是很可悲?”看到莳萝,她情不自禁的想起这个身体的身世,和自己穿越的遭遇,一时间,话语中透着些无法言喻的伤感。 苍靖承,眼底飞快闪过一丝不忍的神色,他以为她是在暗示他,,她身世可怜,需要帮助。一时竟脱口而出,“皇后娘娘不必担心,本王必保你无事。” “啊?”夏吟欢听见苍靖承的话,抬头间,却见他已转身大步走出了院子,望着他的背影,她有些不知索然……漫长的一夜过去,随着黎明的到来,那位众人口中的大夫也被请到了客栈,一场好戏又将开场。 “皇后娘娘,皇上让您过去呢。”安德说得战战兢兢,时不时的朝夏吟欢瞅上几眼,她怎么一点都不急啊? 吟欢慢悠悠的梳着发髻,透过铜镜,将安德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她突然冷冷问道:“安德,你相信莲妃是我下毒的吗?” “啊?”安德吓得腿都软了,立刻跪了下去,磕头道:“奴才不信,奴才跟在娘娘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奴才其它不敢妄言定论什么,但奴才相信娘娘一定不会给莲妃下毒。每每听到其它人那样说,奴才都很想上前去扇他耳光!只是,奴才,奴才现在,人微言轻……”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到了最后几乎听不到了。 夏吟欢转身,将安德扶了起来,她突然的举动到让他不知所措了! 她冷眉凝视着安德,他没有说谎,她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半响,淡淡的笑了笑,道:“你放心,本宫以后自不会亏待你。” 在这冷漠的皇宫,总算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在所有御医都对莲妃的病手足无措时,苍凛尘不得不让刘公公把京城里,最好的大夫请来。 那名大夫清早被刘公公“请”出府,心里就隐约有了些猜想,等到了莲妃的厢房,看那满室的布置,和一屋子丫鬟随从,他就知道面前的人非富即贵,绝对是个大人物。 掌事嬷嬷早就放下了帷帐,隔着一重重轻纱,外头只看到里面躺着一个绰约的人影,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只伸出来的玉手上。 大夫搭了块帕子,细心的替莲妃诊起脉来。大约有半盏茶的功夫,他一直没有吭声,倒是不动声色的皱起了眉。 “大夫,夫人病情可棘手?”别人没有看出大夫的神色,苍凛尘可是一分也没有错过,连忙询问,话语中明显还透着着急之色。 “老爷,可否容在下问夫人几个问题?”大夫收回手,一边拿回那块丝帕,一边问。 见苍凛尘摆手,示意他可以,他便恭敬问道:“夫人饮食可还正常?” “妾身,饮食如常,只是昨夜被人下毒,才导致吐血,其它并没有别的不适。”莲妃柔弱的嗓音传过来,怯中带娇,不胜风情。 大夫暗自点头,听这声音,虽然娇弱无力,但底气却十足,一般人听不出,可他是个大夫,怎能听不出?再加上刚刚诊脉,他判断这夫人是有些不是,不过不是因为被人下毒,恐怕是“心病吧?” 光看这男子冷傲贵高的气势,怕是这夫人的来头也不小,大夫心底了然了几分! 苍凛尘见大夫一直沉思什么,到急坏了他。“大夫,到底怎么样?” “老爷,无需担忧。看夫人脉像平稳,稍有波动,应该夫人先前中毒所致,虽毒已解,但血液里依然有余毒未排除,所以仍需日后好好调理,但并无大碍。”大夫也是实话实说,哪知听在苍凛尘耳里就变了另一种味道。 一听大夫的话,莲妃心里一松,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松了下来,抓着锦被的手汗湿了,瞬间又干了,连老天都在帮她,生怕大夫看出来她没事了。看来,这个什么京城最好的大夫,也不过如此。 “余毒?”苍凛尘只听进了余毒两个字,完全忽略到大夫其它的话,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霾,他绷着脸,向刘公公吩咐,“去把皇——大夫人请过来。” “不用请了,我已经来了。”随着这道冷凝的声音,一个清丽的人影撞进大家的视线。 夏吟欢款款走到苍凛尘的跟前,“苍凛尘,你叫我有何事?” 碍于大夫在场,众人都是以化名相称,只有夏吟欢这样直言不讳的叫皇上的名字,瞬间都惹火了苍凛尘。 而那名大夫一听苍凛尘,这不是当今皇上的名讳么?那他刚刚看病的那位是?这屋子里的人又是?他瞬间不敢往下想,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苍凛尘眼下也顾不得治她犯上之罪,他怒道:“连这位刚请来的,京城最好的大夫,都说莲儿是中了毒,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她中毒就一定是我下的吗?”忍下心里刺痛,夏吟欢反唇相讥。 “除了你这个毒妇,还会有谁?”苍凛尘大怒,他恨极了她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她不过是敌国送来的质子,是没有利用价值的三公主,是他弃若蔽履的女人!她凭什么摆出这么高傲的姿态,凭什么忤逆自己? 苍凛尘疼爱莲妃,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他,怒道:“来人,把她拖下去砍了!” “皇兄请三思!” 第一个冲出来阻止的竟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苍靖承。 所有人的目光一齐投了过来,尤其是苍凛尘,她目光灼灼,眼底的火焰恨不得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 “皇兄,既然太医再此,何不就请他做个评断呢?以免误伤了皇兄和皇后的伉俪之情。”苍靖承硬着头皮解释,暗自为自己的失态惊诧,何时开始,他竟如此控制不住情绪了? “她下毒自然无人看见,怎么证明?”苍凛尘冷哼了数声,阴晴不定的目光在苍靖承和夏吟欢之间来回打量。 “臣妾当日不过是给莲妃开了个药方,只要请这位大夫鉴定一下便可,如果药方没问题,那臣妾自然就能洗刷冤屈。”夏吟欢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当然,如果莲妃还是坚称喝了药犯病的,那你可要好好的审一审她带来的人了。” 她这一番话合情合理,连莲妃也找不出拒绝的借口。 苍凛尘深深的看了夏吟欢一眼,“那就请大夫看看方子吧。” 得知是皇上找自己看病,而被怀疑的凶手就是“皇后”,大夫哪里敢怠慢,连忙接过药方,仔细端详一番后,连忙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诊断说了出来。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28章 心冷 说完又补了句“草民在给娘娘号脉时,并无不妥,皇后娘娘的这副药方,也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宁神养身的方子。只是草民刚刚,又观察了一下这房间,发现这毒物就在这屋里。” 他此话一出,房间里立刻沉默下来。 莲妃是又恼又急,这下非但不能将夏吟欢治罪,反而给她添上贤惠之名!她恨不得冲出帐子,将那个贱女人大卸八块。 苍靖承则是悄然的松了一口气,目光落到了夏吟欢的身上。 夏吟欢丝毫没有察觉这些,她一双美目静静的锁住苍凛尘,试图从他眼底抓住点什么东西。 苍凛尘冷眉深锁,谁敢在莲妃的屋里下毒?“毒物是何物?” 莲妃是一门心思的对付着夏吟欢,没想到背后却有人捅她一刀!就在前一刻,莲妃还在为自己蒙混过关庆幸,现在想起来,她或许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吃了喝了什么有毒的东西! 她连忙哭着道:“皇上你要救我,皇上你听见了吗,我房间里有毒物?” “莲儿,你不用怕,有朕在这,没有谁敢加害于你。”苍凛尘快步走到榻前,一把掀起帷帐,莲妃适时地依偎进他的怀里,嘤嘤哭泣。再次冷喝道:“说,毒物是何物?” 大夫径直走向莲妃的床头,将放在床头的一盆植物抱起,道:“就是它了。” “什么?” 在场几人都惊呼出声,这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盆栽,寻常人家里也会看到,到处都是,怎么会有毒呢? 夏吟欢挪开视线,尽量只看大夫手里的莳萝,不去注意他们郎情妾意的画面。 那不正是自己昨个儿在院子里赏玩的那盆么,怎么会跑到莲妃屋里来?想着,她又想起苍靖承昨天的话“皇后娘娘不必担心,本王必保你无事。”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不自主的瞟向了他。 “娘娘和诸位都常居宫中,又不谙医理,所以才会如此惊讶。这植物名为莳萝,本身并无毒性,但它的果子气味芬芳,且具有幻性,因此大户人家往往用来制香,殊不知,这种气味刺激性大,长时间闻到也会使人中毒。” “原来如此。”苍靖承听大夫说完,低低的叹了一声,似乎真的没有察觉夏吟欢在看他。他又道:“莲妃娘娘,爱美是对的,可别什么都东西都往屋里搬啊,小心有毒!” “王爷说的是。”莲妃靠在苍凛尘怀里,脸色苍白,显然是受到了一些惊吓。不过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床头啥时候多了一盆这个玩意,看来得小心身边人了,她暗自谨慎。 苍靖承的话意思在明显不过,是莲妃身边的人自己出的错,还怪皇后! 苍凛尘紧了紧怀里的人,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不远处的夏吟欢,冷冷道:“莲妃身边奴才护主不力,都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查出是谁搬进来的,然后发送到慎刑司!” “夏吟欢不要以为这次事情跟你无关,朕就会真的相信你不会再对莲妃下毒。” 苍凛尘冷漠的言语,再次深深的刺痛了吟欢的心,她都不打算去追究这次的事情究竟谁是谁非了,他有必须还要这样恶言相向吗? 夏吟欢苦笑了一声,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眉头紧皱。 “随便你!”说罢便转身只留下了清丽的身影。 “都是臣妾不好,让皇后这般伤心……”莲妃心里暗自得意,抬眸间却蕴涵了浓浓雾水,眼看就要要落下来了。 苍凛尘心间一紧道:“莲儿,不怪你,这是她咎由自取的。”他心中仅有的那丝丝对夏吟欢的歉疚,在见到莲妃快泪眼盈盈的模样后,完全抛之于脑后。 不久后,送走大夫的刘公公再次返回,在苍凛尘的耳边嘀咕了一句什么,他便安抚莲妃,起身充充离开了莲妃的房间……莲妃立刻起床,刚刚在苍凛尘怀里的娇弱立刻消失不见,吩咐下人拿来纸笔,修书一封,看到贴身奴婢景儿拿着书信,转身出去的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闪闪发光的后印,嘴角不由升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夏吟欢,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皇兄与莲妃是秦梅竹马。” 夏吟欢依身站里在苍凛尘罚她禁足的小院中,她也不知为何,从莲妃房里出来后,竟然走到了这里!忽然,温文尔雅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她回头,只见苍靖承负手而立,站不远处,仿佛是昨日所站过的位置,眼神中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夏吟欢收了眼底情绪,淡淡道:“与我何干?” 苍靖承完全没想到夏吟欢的反应会是如此平淡,这跟他平常所见到的其他女人一点儿都不像,他对她又多了几分赞赏。道:“我只是担心吟欢你会想不开!” “吟欢?”夏吟欢一愣,她注意到这个靖王不但没有对她使用敬语本王,还直呼她的名字。又想起昨日他说的话,和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她不得不联想到一点儿什么,她是绝对不允许自己被一个苍凛尘缠着无法脱身,还要被一个王爷黏上。 半响,她突兀的自顾自走到小院中的石座上坐下,同时还做了一个苍靖承入座的动作,然后静静道来,“就算靖王此刻不来找我,我也正想去找靖王你。” 夏吟欢的话刚落,让苍靖承原本忐忑的心,似乎有了定力,“吟欢找我何事?” “其实,也没事,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夏吟欢的事情,就是我夏吟欢的事情,谁都不允许插手,苍凛尘不可以,你苍靖承也不可以。”夏吟欢冷冷的说完,起身就走。 却被苍靖承一把抓住:“吟欢……” “夏吟欢,谋害朕的爱妃不成,又想来勾引朕的弟弟吗?”突然,苍凛尘冷冷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若不是刚刚刘公公告诉他,从莲妃带来的一个宫女口中得知,莲妃从头到尾都没有中毒,包括给他下药,不过是想讨他欢心时,他才懒得追出来,他本想说的也不是此话,可理智却在看到她竟然和苍靖承在一起的那一刻起就消失不见了……夏吟欢和苍靖承同时转身,看向小院门口,她刚想说点儿什么,却被苍靖承先道:“皇兄,你误会了!” “朕误会了?”苍凛尘冰冷的声音,仿佛能刺穿人的心扉:“那你们那牵着手,算什么?” 说出这种话之后,连苍凛尘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明明十分讨厌夏吟欢,只要她不出现在他的眼前,只要她不招惹他的爱妃,她做什么又干他何事呢?可他也不知为何,看到她和皇弟在一起,就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所觊觎一样,心里一阵莫名恼怒,恨不得把眼前的不知检点的夏吟欢给生吞活剥了! 夏吟欢本刚刚还想解释一下的,但一听苍凛尘的话,她冷的笑道:“苍凛尘你何时关心过我跟谁在一起?干什么?” “夏吟欢,我再说一次,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一向冷静睿智的苍凛尘看到夏吟欢脸上那一副冷漠无所谓的态度,心中的无名之火更加茂盛。一个亡国公主竟敢挑衅他的威严,这简直就是找死。 “我说了,要杀要剐随你便!”上一刻还抱着他的美人爱妃卿卿我我,即使知道她没有下毒,也没有打算跟她道歉,反而还要挟她,他苍凛尘都没有将她夏吟欢放在心上,那她又何必在意他? “来人!”看到夏吟欢高扬头颅,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苍凛尘冰冷黑眸寒光四射,声音不怒自威。 “皇兄,我和吟欢……”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苍靖承刚想说什么,一个太监尖锐的声音由远及近,急促的传来。 苍凛尘瞪了一眼苍靖承,不耐烦道:“什么事,大惊小怪,没看到朕和皇后还有王爷在商量事情吗?” “皇上,奴才该死!”刘公公说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道:“皇上,萧侍卫找不您,才让奴才代为转达,南方边境突发瘟疫了,死伤无数……” “瘟疫?”苍凛尘狠狠的瞟了一眼夏吟欢与苍靖承,道:“刘德全,吩咐下去,大队立马启程赶往南方边境!” 因为瘟疫突发,让苍凛尘没有时间追究苍靖承和夏吟欢。 毕竟要赶去南方边境,苍凛尘命大部分人回宫,只带上随身御医和几个贴身人员,苍凛尘和莲妃坐着第一个最为舒适的马车,夏吟欢一个人一个马车跟在后头,苍靖承和其它一些侍卫一起骑马,重新整顿后,小队人马就这样启程了……车马本就走的比较缓慢,才行了一天的路程又要停下来,听安德说莲妃娘娘突然身体不舒服,这让夏吟欢很是气愤,到底是一个妃子的身体重要,还是边境百姓的身体重要? 他苍凛尘到底知不知道他这里耽搁一分钟,边境会死多少人?她是个军医,她深知时间对病人的重要性,莲妃身体不好,她还身体不好呢,她被他折腾的那么惨,都没有休息过,还要马不停蹄的赶路,真是越想越气氛……因为愤怒,夏吟欢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在逐步靠近……正在思付之际,突然觉得耳边有一道冷风袭来!她来不及躲闪,几百支利箭势如破竹一般穿过马车……说时迟那时快,她委身一闪,躲了过去,马车外,侍卫们喊声震天,“有刺客!有刺客!护驾!” 苍凛尘护着莲妃已经从马车里出来,眼看着刺客越来越多,显然是有备而来,根本腾不开手,他淡淡的斜了一眼身后马车的夏吟欢,她也已经安全的从马车里出来了。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29章 瘟疫肆虐 看着她有条不紊的应对着那些四面八方冲来的杀手人,想来她的身手也应该不差,而莲妃却丝毫不会武功,权衡之下,他便不在管夏吟欢,全心全意保护莲妃……夏吟欢低估了那些杀手的实力,在加上她身体不适,渐渐的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 忽然一个杀手从背后朝夏吟欢袭来,她来不及闪躲硬生生的挨了一剑,她忍痛,快速转身,用力踢开了杀手。 经过这一剑之后,夏吟欢根本没有再还击的力量,面对再次冲上来的杀手,夏吟欢差点儿就准备受死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不远处的苍靖承见此情景,不顾一切的冲了上来,替她挡开身边的杀手。 生死关头,靖王苍靖承替夏吟欢挡开了兵器,并反手一剑刺死了那名穷凶极恶的杀手。 夏吟欢顿时脚下一软,跌进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 还没等她说上一句话呢,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只是潜意识之中知道自己是安全的了。 一声尖厉的口哨声,剩下的杀手便悄然离去了,只剩下满地的尸体以及刺鼻的血腥气息。 一种锥心刺骨的疼痛,让夏吟欢从昏迷之中清醒过来,原来是一名随行的御医正在给自己包扎伤口,瞧他那笨手笨脚的样子,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她的眉头皱成一朵大菊花儿。 苍凛尘携莲妃站在一边,脸色铁青,一副非常厌恶的样子,用恶狠狠的口气说道:“夏吟欢,这会不会又是你干的好事?这些一准又是赢国派来的杀手!” 夏吟欢无限仇视地瞪了皇上一眼,她对这个独断专行的男人彻底地死心了。 还没等到夏吟欢为自己辩解呢,苍靖承抢先开口说话了:“皇兄明鉴啊,这批杀手分明就是咱们擎国自己的人,况且吟欢她差点就被刺死了!” 看到对夏吟欢呵护备至的靖王,尤其是那句脱口而出的“吟欢”,使得苍凛尘的心中竟然没来由地刺痛了一下,于是气急败坏地怒吼道:“这伙杀手真是罪大恶极,靖王你一定要彻查此事!否则的话朕会拿你是问!” 本来夏吟欢的一条小命是苍靖承冒死救下的,苍凛尘也想说两句嘉勉的话语,可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说出的竟然是这种话,皇上可是金口玉言,靖王焉有不从之理? 莲妃装作十分害怕的样子,娇滴滴地躲进苍凛尘的怀抱之中,颤抖着声音说道:“皇上,她流了好多的血耶,臣妾好怕呀,你就不要再责难皇后了,如果是赢国派出的杀手,怎么会刺杀自己人呢?难道亡国之师也知晓苦肉计的么?” 明明是莲妃派来的杀手,她却要欲盖弥彰,把皇上的目光转移到夏吟欢的身上。因为只有除去了夏吟欢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这皇后的宝座可是非莲妃莫属的,谁知道这靖王偏来凑起热闹,真让人扫兴! 夏吟欢鄙夷地看了莲妃一眼,看她弱不禁风的样子,表面之上表现地善良、得体,是为这个名义上的皇后求情,可是这个女人却是一副蛇蝎心肠,包藏祸心地拿话往苦肉计上引,分明就是在误导苍凛尘、火上浇油呢! “莲妃真是联想丰富啊,不过使用苦肉计的首选还是下毒,这又是杀手、又是宝剑的,刀枪无眼,除非是活地不耐烦了!要是有人眼红的,大可亲身一试,省地下次被人端了老底!”夏吟欢唇枪舌剑的,可是一点儿都没有示弱。 莲妃顿时哑口无言,无以应对了,随即对着苍凛尘委屈地说道:“皇上,你管不管呀,皇后可是拿着臣妾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呢!”她一边撒娇一边摇晃他的胳膊,嗲声嗲气的话音让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 苍凛尘是什么人呀,一听夏吟欢这话里话外的,就是影射上次莲妃中毒的事呢! 可是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评判是好,顿时面色一凛,没好气地说道:“边境的瘟疫肆虐,广大黎民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朕哪里有闲功夫听你们呈嘴舌之能?来人啊,立刻启程,快马加鞭奔赴南方边境!” 于是众人再次乘车、上马,星夜兼程,马不停蹄地来到了边境之上。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等苍凛尘亲自来到了南方边境,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禁傻眼了! 这哪里是下边汇报的“死伤无数”呢,瘟疫扩散的速度早已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简直是哀鸿遍野、哭声一片了!挨家挨户都有往外抬死人的现象,真是让人惨不忍睹。 夏吟欢不顾自己的伤势严重,简单地做了防护措施,用一方洁白的手帕掩住了自己的口鼻,跳下马车就去查看了。 她仔细询问了染上瘟疫病人的症状,又近距离地查看了因瘟疫致死的老百姓,一点儿都没有害怕、退缩的意思。 苍靖承紧随左右,他是在保护着这个刚刚受过剑伤的女人,唯恐被失去理智的病人、或者死人家属伤害到。 在夏吟欢的带领之下,随行的御医也都先后加入了问诊的行列,并经过众人商议之后,最后形成了对症而治的药方。 苍凛尘非常欣慰地看着这一切,对夏吟欢露出期许的目光,此情此景,她已经不单单是亡国的三公主,也不是他苍凛尘厌恶的皇后,而是一位治病救人、救死扶伤的医者!他也想跟着到跟前去,却被侍卫们拦住了,他可是万圣之尊、一国之君,可不能有一星半点儿的差池。 更何况皇上的身边还有一个莲妃呢,只见她一手捂着鼻息,一手紧抓着苍凛尘的胳膊,紧皱着眉头,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连连退后地说道:“哎呀,皇上,这里又脏、又臭的,不是病人就是死人,咱们赶紧回宫去吧!臣妾都要吓死了呢!” 这次苍凛尘没有依照莲妃,非常不悦地说道:“莲妃啊,你看这疠气流行,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他们可都是朕的臣民啊,朕感到锥心之痛、痛彻心扉啊!做为一国之君,我要是只知退缩、听之任之的话,这大擎国的黎明百姓又有什么希望呢?” 听到苍凛尘的慷慨陈词,莲妃也是无话可说了,只能是硬着头皮陪他站在这里,可是她早就吓破了胆子呢!又唯恐再说下去的话,遭到皇上的嫌弃,只好为自己辩解道:“皇上,你可真是冤枉臣妾了呢,人家只是担心您的龙体安康,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臣妾我也不活着了!” 就在这个时候,夏吟欢和靖王苍靖承匆匆来到了苍凛尘的跟前,吓地莲妃赶紧退后了三步,唯恐被他们传染到了自己身上,正好被苍凛尘看在眼中,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是脸上明显地表示出不悦的神情。 “启禀皇上,通过吟欢与众太医的望闻问切,发现这次瘟疫来势凶猛,发病急剧,病情险恶,初起憎寒壮热,头痛欲裂,身疼如五马分尸,严重者甚至出现腹痛泄泻,或见衄血、发斑、神志皆乱,乃至死亡!更加厉害地是,这次瘟疫流行甚猛,愈演愈烈啊!” 夏吟欢可是现代中西医皆通的军医,对待这种传染病可是了如指掌,所以很快就开出了治疗、预防的药方,起了一个简单明了的名字叫做“五消散”。 苍凛尘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听自己的“皇后”讲话,并且不耻下问地道:“夏吟欢,你可找到治疗之法?” “启禀皇上,已有治疗、预防之法,并广为散发五消散的药方,我想如果防治及时的话,可能会在半月之后初见成效。”夏吟欢头脑清晰,口齿伶俐,表达精准,这让皇上很满意,不断地点头首肯。 躲在皇上身后、冷眼观看的莲妃,看到苍凛尘对夏吟欢的反应,早已是暗自咬碎了一口银牙,恨从胆边生、怒从心头起,心说算你这个小贱人命大,又让你逃过了一劫!今天你算是出尽了风头啊,但愿苍天有眼,让这个小贱人染上瘟疫、有来无回才好呢! 思来想去,莲妃的眼神儿渐渐暴戾起来,咬牙切齿地看着夏吟欢,美地不可方物的俊秀脸庞浮现出无比狰狞的笑容,而这一切都尽收在苍靖承的眼底,让他从此生出了日后多加防备莲妃的心思。 就在这个时候,靖王苍靖承说话了,他双手当胸一抱拳,朗声说道:“皇兄,臣弟有话要说!” 苍凛尘非常爽快地说道:“皇弟请讲!” “现在南方边境瘟疫肆虐,民不聊生,臣弟唯恐民心生变,进而引起邻国越王的觊觎,如在此时犯我边境,那后果将是不堪设想!请皇兄早拿主意,早做圣断!”苍靖承阴柔的面孔英气逼人,忧国忧民的思想不禁让夏吟欢多看了两眼。 皇上微微颔首,对于苍靖承的忧虑表示赞同,稍做沉吟,然后下旨道:“靖王苍靖承听旨!当前瘟疫肆虐,为救民于水火,朕特命你开仓放粮、广施五消散,对于妇幼、鳏寡孤独者抚恤之,对于尸横室内者厚葬之,全部从国库支付。并统领精兵十万镇守边陲,胆敢有宵小作乱、趁火打劫者,以重典处置,若邻国来犯,以精兵抗之!” 苍凛尘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一副大义凛然、威风凛凛的模样,一改平日里昏庸糊涂、宠溺莲妃的颓废形象,在夏吟欢的眼中顿时变得高大、光辉起来,使其原来在心中的可恶感觉逐渐消退了很多。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30章 身中埋伏 皇上和皇后虽然面斥心离,可此时此刻居然眼神儿相会,迸射出一些电闪雷鸣的火花来,而这只是转瞬即逝的,他们可是相看两生厌,只愿此生不复再相见,只是有这瘟疫大敌当前,各自都没有办法罢了。 苍靖承赶紧接旨谢恩:“臣弟接旨,请皇兄放心,靖承一定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然后领命而去,去办理这些事情去了。 望着靖王高大英俊的背影儿,夏吟欢的神情有点儿恍惚,难道自己的直觉错了吗?她怎么总是感觉这苍靖承绝非良人,而是别具用心、野心很大呢?想到这里,她不禁替皇上苍凛承暗自捏了一把汗。 看到靖王领命而去,夏吟欢再次说道:“启禀皇上,这瘟疫凶猛、急剧,而要彻底根治,还需找到症结所在,从源头上治理方可永绝后患。” 做为一个现代的军医,她是具备这种科学知识的,瘟疫一般都是自然灾害过后,由于一些致病性微生物引起的传染病。可是要把这些给一个古代的皇上讲起来,还需要大费一番功夫,如果直接提起细菌、病毒什么的,他未必能够相信,如果直接谈起环境卫生抑或环境治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或者说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苍凛尘虽然不待见这个的亡国公主、他名义上的皇后,可是他绝对详细夏吟欢的医术,因为他自己亲眼见识过,当初在莲妃中毒奄奄一息之际,众多御医都是束手无策,只有这夏吟欢能够让莲妃起死回生。 现在瘟疫流行,正是用人之际,皇上苍凛尘自然分地清轻重缓急,孰轻孰重了,于是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说道:“夏吟欢,朕亲眼见识过你的医术,如果你能找出瘟疫根源,并且永绝后患,那可是首功一件,到时候真是不愧你这母仪天下的头衔了。” 夏吟欢惨然一笑,心说谁会稀罕你这受苦受难、如坐针毡的皇后啊,我只是为挽救擎国的黎明百姓,在现代也有医者父母心的话语。 她心中早就打好了一个小算盘,等自己找出瘟疫的根源和隐患之后,自会悄悄隐退,再也不回那个没有自由的皇宫了!就算回不到自己原来的生活空间,从此之后在行走于山水之间,行医于市井乡村之间,岂不是惬意地很呢! 苍凛尘可不是好愚弄之人,当他察觉到夏吟欢眉宇之间的笑意,再加上她有私自逃走的前科、历史,对她刚才的提议早已是心知肚明,洞悉其中,于是促狭地一笑,然后厉声说道:“萧侍卫,我命你伴随皇后夏吟欢的左右,在她寻找根源期间,务必保证皇后的周全!就算不能找到症结所在,也要第一时间回来复命!要是皇后少了一根汗毛儿,萧侍卫就不用回来了!你可明白?” 夏吟欢和萧侍卫都听明白了,这是要让萧侍卫保护、监视于她呢,要是夏吟欢半路上逃跑了,皇上他一定会要了萧侍卫一条小命的!如此简单明了的话,就算是傻子都能听出来的!可是这又是夏吟欢无可选择的一条路。 一直站在皇上身后的莲妃,也听明白了!心中暗道:“夏吟欢啊夏吟欢,你可不要怪我莲妃心狠啊,天堂右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偏要进来,这次你出去查找瘟疫根源,可是我除掉你的绝佳时机,不要怪我莲心心狠,只是皇上这个男人只有一个,我可不想让你搀和进来,打扰了我的幸福!” 只见莲妃冲着身边的贴身太监使了一个眼色,李连水立马心神领会了娘娘的意思,轻轻点了一下头,然后就悄然转身离去了。 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精力放在了皇上与皇后的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到李连水的离开。 皇上苍凛尘眼看着夏吟欢转身离去,望着她与萧侍卫渐行渐远的背影儿,直至他们隐没在远处的人群之中,再也看不到了,他的心中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觉。 渐渐离开了喧嚣的人群,萧侍卫毕恭毕敬地问道:“皇后娘娘,南方边境这么大,咱们究竟要到哪里去找这形成瘟疫的症结呢?” 夏吟欢现在离开了皇宫,离开了宣帝苍凛尘的身边,犹如小鸟入林,老虎上山,蛟龙如海,小草归田!虽然周围仍然瘟疫肆虐,无处不隐藏着凶险,可是她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像一个小孩子一般喜笑颜开的。 第一次见到皇后娘娘犹如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萧侍卫暗想道这哪里是传说之中的皇后娘娘啊,他们都说这赢国的三公主天生痴傻、整日疯癫的,现在看来真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此容貌绝美的皇后娘娘,人见人爱还差不多! 况且夏吟欢又拥有精湛绝伦的医术,给身染瘟疫的乡亲们看病时,丝毫没有半点厌恶之色,从这一点上来看,她可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娘娘,不顾旅途劳顿、身受重伤,还不辞劳苦地去寻找瘟疫的症结所在。 如此说来,与那个只知道向皇上撒娇、邀宠的花瓶儿莲妃相比,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呢。 夏吟欢看到萧侍卫如此尊敬自己,自然也对其增加了几分好感,然后非常耐心地解释说道:“萧侍卫,南疆虽然地域辽阔,但是我知道大家都是喝离河里的水的,只要我们沿着这条小河,总能找到根源的。” 萧侍卫非常佩服皇后娘娘的分析,君住离河头,我住离河尾,同饮一河水,只要是溯源而上,总能找到根源所在的,于是两个人沿着离河徒步而行,走走停停,绝不放过沿途所有的情况,一草一木都尽收眼底。 就这样,眼看着夕阳西下,余晖渐渐隐没在天际尽头,眼看着天色已晚,萧侍卫赶紧请示道:“皇后娘娘,咱们还是找个地方住上一宿吧,等到明天早上再继续赶路。” 夏吟欢赶紧推辞说道:“萧侍卫,咱们现在不在皇宫内院,也不再皇上身边,最主要地咱们在外面这样称呼容易暴露身份,咱们还是以名字相称吧!” 萧侍卫吓地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心说谁要是敢直呼皇后娘娘的名讳,那不是要作死的节奏吗?连声说道:“请皇后娘娘收回成命!萧剑绝对不敢欺君枉上的!” 夏吟欢一看他这样子,赶紧搀扶起来说道:“萧剑,这是本宫的懿旨,你难道想抗旨不成?”她心中按说这古代人真是麻烦,如果不这样说的话,这秉性耿直、忠心耿耿的萧剑还不知道要推辞到什么时候呢! 果不其然,萧剑就再也不干违抗皇后娘娘的懿旨了,然后叫起了夏吟欢的名字,一开始还觉得挺别扭的,可是称呼多了,也就习惯了。 天已经全部黑了下来,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两个人知道在一座古庙之中暂住一晚了。 正当夏吟欢刚刚踏进了古庙的大门,只见古香古色的大门突然自己关闭了,吱扭扭直响,等到发觉之时,早已是晚了三秋了。 “萧剑,不好,我们这是中了埋伏了!”夏吟欢与萧剑渐渐靠拢在一起,然后低声提示他道。 萧剑一边非常警惕地环视着四周,一边抽出肋下宝剑,同样地压低声音说道:“吟欢,你不要管我,等一会儿你抓住时机跑出古庙,萧剑断后就是了!” “已经来不及撤退了,现在只有两个人齐心协力,奋力拼杀才有杀出重围的希望!”萧剑哪里知道他们的皇后娘娘,绝对不是只会在后宫享受荣华富贵的娘娘,而是训练有素的现代军人出身,什么兵法战术都是懂得的。 萧剑看到别无他法,只能是点头同意。 就在这个时候,十来个黑衣杀手从各个角落里跳了出来,个个身穿黑色练武服,脸上蒙着黑色的方巾,手拿利器,如狼似虎地包围了上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 不待对方出招,夏吟欢冲着一名杀手就是一剑,那叫一个稳、准、狠,在梗嗓咽喉处只需一下,就要了对方的性命。 另一边的萧剑也不含糊,他可是苍凛尘的贴身侍卫,一个白鹤晾翅,指东打西,居然将身后的一名杀手给一刀毙命了! 就这两下子,顿时将杀手们震慑住了,停顿了一下,居然蜂拥而上,将夏吟欢和萧剑团团围在了中间,于是短兵相接打成了一团。 猛虎还怕饿狼呢,更何况是双方人数悬殊,夏吟欢又身负重伤,只能是用一个右臂与杀手们周旋,尽量避免将自己的受伤部位空档给杀手们。 萧剑由于担心皇后娘娘的安危,虽然是拼死挣杀,可是这样下来的话,多多少少被牵涉了精力,分了心,所以一个招式不慎,被人刺穿了左肩,鲜血顿时染红了长袍。 夏吟欢暗叫一声不好,虚晃一招,跳出了圈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站在上风头冲着杀手们一撒,大叫一声:“萧剑,快点闪开!” 萧剑依言躲避开来,与皇后娘娘站在了一起。 眼看就要得手的杀手们,哪里料得到这一招,顿时一个个摇摇晃晃地摔倒在地,犹如喝醉了酒的醉汉一般。 萧剑惊喜万分问道:“吟欢,你用地什么独门暗器,他们怎么都如喝醉了一般?” 夏吟欢欣然一笑说道:“这是让人麻醉的麻沸散!他们只是昏迷而已,不消半刻功夫自会醒来!”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31章 布衣郎中 萧剑对皇后夏吟欢顿时刮目相看! 在这生死关头,她还能头脑冷静,急中生智,使得现场的形势飞速逆转,须臾之间就能做到绝地还击、转危为安,真不愧是当今皇上苍凛尘的女人。 夏吟欢并不知道萧剑是这样想的,否则她定会自我辩解一番。 苍凛尘那个男人本就不属于自己,况且他的所作所为早已让夏吟欢心灰意冷,她再也不想跟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有任何瓜葛,哪怕一星半点儿的,也不愿意! 手脚麻利地撕下一块衣袖,非常熟练地帮萧剑包扎好伤口,拍拍他的肩膀,道:“萧剑,趁着这些杀手都丧失了反抗能力,我们赶快走!” “皇……吟欢?”萧剑有些惊讶,他不明白夏吟欢寓意何为,为什么不趁机杀了他们,反而还要放过这些穷凶极恶的杀手呢?要知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呢。 “我不想滥杀无辜,此地不可久留,撤吧!”夏吟欢沉默淡然,但每句话都能说到刀刃上,骨子里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霸气和自信。 紧紧跟在夏吟欢的身后,毫不犹豫地撤出了古庙。 萧剑越发佩服这个女人的胸襟、气度,她真不愧为母仪天下的皇后,竟然连刺杀自己的杀手都可以饶恕! 萧剑哪会想到,夏吟欢此举并非是动了什么恻隐之心,而是想着放长线钓大鱼罢了!刺杀行为接二连三而来,看样子不除去她这个皇后誓不罢休,只有顺藤摸瓜地找出幕后指使之人,方能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在夏吟欢的词典里根本没有这样的字眼儿,有仇的报仇、有冤的申冤,这些事立马三枪地就办完了,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而已! 夏吟欢躲过一劫之后,带着萧剑乔装改扮、晓行夜宿,徒步行走在穷山恶水之间,苦苦寻找造成这场史无前列的瘟疫根源。 在这期间,他们也遇到一些饱受瘟疫之害的人们,夏吟欢自然是当仁不让、不辞辛苦,施医舍药,分文不取,一路走下来,被沿途的人们称誉为“布衣郎中”。 之所以这样称呼夏吟欢,一来大家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就是大擎国的皇后娘娘,二来是与那些官府派来的太医们相区分的,这个年轻“后生”不仅医术高明,还态度谦恭,就算是瘟疫之外的疑难杂症,也能药到病除,妙手回春。 边走边寻,边寻边治瘟疫。 夏吟欢为此也积累了一些治疗瘟疫的经验,并在五消散的基础之上,增加了石竭和血菖蒲两味草药,如此一来,治愈更快,效果甚佳。并非她当日里不知此药的药性,只是南方边疆这种药材奇缺,为此大大降低了五消散的疗效。 悦来客栈天字一号客房。 萧剑为皇后娘娘端来一盆滚烫的热水,非常关切地说道:“皇……吟欢,走了一天了,用热水泡泡脚吧!” 他想称呼皇后娘娘,又唯恐被他人听闻后召来无妄之灾,所以及时更改了称呼。 “萧侍卫,你也够累的了,今后就不要照顾我了。喏,给你一根银针,稍候可以将脚上的血泡挑破,明天一大早还要继续赶路呢!”夏吟欢颇有急行军的经验,对待脚上的血泡更是应对自如。 萧剑听闻之后心头一热,看来皇后的脚上也起血泡了! 眼见着夏吟欢憔悴、消瘦了许多,这段日子以来,不是为民治病,就是寻找草药,还要亲临各处苦苦查勘瘟疫症结所在,为了得到第一手资料,她还坚持不骑马、不乘车,徒步走遍了城镇的大街小巷,足迹遍及了乡野山村! “吟欢,您贵为当朝皇后,这又是何苦呢?治疗瘟疫有太医,查询瘟疫源头还有地方官员呢,您这一路之上风尘仆仆、风餐露宿的,要是让皇上看到您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会有多心疼!” 萧剑很为夏吟欢这个皇后打抱不平,其他的嫔妃都是养尊处优,争风邀宠的,可她却要付出这么多,要是百姓们知道“布衣郎中”竟然是当今皇后娘娘,不知会做何感想? 夏吟欢听闻此话,心中一阵锥心般的刺痛!苍凛尘专宠专信他青梅竹马的莲妃,心中何曾有过她夏吟欢的一席之位? 她不禁惨笑失声道:“哼!吟欢所作所为都了为了黎民百姓的安康乐业,都了为了大擎国边境安定,疆土永固,与他苍凛尘心疼不心疼的何干!?” 话虽这么说,脑海之中不断地浮现出苍凛尘妖孽无双的脸庞,不断是回忆与他之间的一点一滴,耳边不断回响起他狂狷狠厉的话语,还有被他强行宠幸的过往不堪的一幕幕画面。 萧剑一见夏吟欢的脸色铁青,陷入了沉思之中,知趣地退出了她的房间。 夜深了,皇上行宫的大殿内,依旧是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苍凛尘丝毫没有倦意,南疆的瘟疫扩散凶猛,势如洪水泛滥一般汹涌不息,他还在召见当地的官员共同商议良策。 “皇上,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城里又多出了大批染上瘟疫的灾民!”刘公公一路小跑地上来禀报,丝毫不敢怠慢外面的疫情。 “哐啷”一声,苍凛尘掀翻身前的书案,怒吼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一场瘟疫面前,平日里无所不能的太医,侃侃而谈的大臣,你们竟然都束手无策,朕要你们何用?!” 若非正是用人之际,苍凛尘真想把这些人都给咔嚓了。 苍凛尘的一席话吓得那群太医、大臣们纷纷跪倒在地,连呼万岁息怒!目前用于治疗瘟疫的五消散,虽然初见成效,可就是康复的时间也太慢了,并且治好的速度居然赶不上被传染的人数,急地大家团团转就是想不出立竿见影的好办法来! “皇后有消息了吗?”忽然他想起前些日子和萧剑出去找草药的夏吟欢。 “回皇上的话,皇后还未回来!”刘公公此刻也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出一点儿差错,惹苍凛尘不高兴而掉脑袋。 “传朕口谕,把传染上瘟疫的灾民立马集中隔离起来,交由太医集中诊治,在身体尚未康复之前决不允许踏出隔离区一步!众大臣分级、分片做好民心安抚工作,防止出现任何起哄、民变,靖王苍靖承维护好各方治安,赐尚方宝剑一把,用以监管太医和百官,如有玩忽职守者,可先斩后奏、就地处决!绝不姑息迁就!” 苍凛尘居高临下地宣称:“皇后可以不顾身负重伤,连日来在外为民奔波,救民与水火!那么朕也要御驾亲征,亲临城门口,与朕的子民们在一起,我苍凛尘就不相信了,凭我大擎国君民一条心,焉能战胜不了一个小小的瘟疫?!” 众太医和大臣的斗志都被皇上给点燃了,异口同声地大喊道:“皇上威武!皇上圣明!大擎国万岁!打败瘟疫!打败瘟疫!” 皇上起驾南城门,临行之前对大太监刘奎吩咐道:“你在行宫守候,一有皇后的任何消息,立刻飞马来报于朕!不得有误!” 刘奎愣了一下,立马痛快地答应下来:“老奴谨遵圣命!” 苍凛尘刚威风凛凛地走出大殿门口,看到莲妃跪在台阶之下,并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劝阻道:“皇上请留步!臣妾恳请皇上三思啊,外边瘟疫肆虐,灾民暴动,您为了圣体安康着想,为了江山社稷着想,一定不要出去啊!” 皇上这次毫不怜惜一把将莲妃推开,一脸从容地说道:“朕现在出去就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的,如果失去了这些子民百姓,就算是圣体安康就将会如何?就连皇后一介女流之辈,都义无反顾了,朕还有什么理由坐在大殿里呀?!” 苍凛尘说完这些话,看也不看莲妃一眼,拂袖而去了! 得亏是莲妃反应地快,在他身后大喊道:“家父知道皇上正是用人之际,早已从京城出发,前来救驾了!” 莲妃的父亲莲户因皇上爱屋及乌,被破例封为敬国丈,是一个阴险狡诈之徒,他这次不顾染上瘟疫的危险来到南方边境,这次与他一起来的还有小女儿莲蓉,就是为了帮助大女儿莲心谋取皇后之位,并进而得到更大的权势,简直是不择手段了。 苍凛尘头也没回地说道:“准奏!就让敬国丈前来帮朕吧!” 看着皇上远去的背影,莲妃一下子跌坐在冰冷的汉白玉台阶之上,气急败坏地说道:“都是这个夏吟欢,不就是仗着自己的懂点医术吗,有什么好臭显摆的!” 旁边的贴身太监李连水献媚地笑笑,劝解道:“莲妃娘娘,您可千万不要生气,不值当地为那个贱人气坏了身子!就算是皇上再想见她,这夏吟欢也回不来了!” 莲妃顿时笑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皇后?哈哈,夏吟欢!我让你有去无回!” 天刚一蒙蒙亮,萧剑就依约候在悦来客栈门口。 半盏茶的功夫不到,只见夏吟欢身背药篓,手握弯刀,肩挎登山绳索,一身干净利索的短打扮,出现在萧剑的面前。 萧剑都看直眼了,没想到皇后这么一装扮起来,居然是英姿飒爽,帅气逼人,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但是鉴于自己的身份,绝不容许他胡思乱想的。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32章 雷霆万钧 他非常不解地问道:“吟欢,我们不是要去寻找瘟疫源头么,为何还要如此装备?” “昨日我已请教过常年采药的老伯,这石竭生长在对面虎头山的悬崖峭壁之上,而血菖蒲呢,在鹰嘴崖下的断肠谷内曾有发现,我们就去碰碰运气吧!” 夏吟欢心说,既然这瘟疫之源头久寻不得,偶然得到这两味治疗瘟疫的特效药,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如此说来,真是太好了!吟欢开出的五消散,如能再加上石竭、血菖蒲两味奇药,真可谓是如虎添翼了、锦上添花了!当初预测的半月之期,便可大大缩短了呢!” 萧剑一边接过另外一套装备,麻利地收拾停当,一边大喜过外地说道。 这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哪,皇后娘娘这段时间的付出总算还是值得的。 一路艰辛跋涉、攀爬,二人一行终于来到了虎头山上的悬崖峭壁之下。 擦拭掉满面汗水,萧剑抬头望望,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虎头山海拔虽然不是太高,但有三个字足以描述了,那就是奇!险!怪!犹如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一般,奇石怪峰犬牙交错,自下而上让人望而生怯,观之丧胆,而石竭就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在这兀石缝隙之间! 而这些仍不足为惧,但见上面群鸟栖息,盘旋嬉戏,时而有饥饿的苍鹰在低空盘旋,苍凉狠戾的鸣叫声令人闻之胆寒。 也就是说在山崖之上攀爬的时候,还要时刻防御着这些苍鹰和群鸟,一旦在空中遭到袭击,将会是必死无疑的! 怪不得石竭这一味药材奇缺呢!如此看来真要以命相搏,方可得之,真是可遇而不可求,一种不可多得救命仙草啊! 夏吟欢斩钉截铁地吩咐道:“顾不得太多了,萧剑,我上去采摘石竭,你来为我驱赶苍鹰和鸟类!” 萧剑闻言,心中大骇,“扑通”一声跪在当场,不容置疑地说道:“皇后娘娘,万万不可,您在下边等候,属下萧剑去去就回,纵然是粉身碎骨,定当不辱使命!” 夏吟欢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他这就算自己以身殉职了,也要保护皇后的周全,当初皇上苍凛尘的口谕就是这个意思。 在之前她做军人的时候,自以为练就了不能感情用事的本领,可是现在还是忍不住地鼻翼一酸,萧剑还真拿自己当久居皇宫的娘娘呢!却不知道她曾经攀岩蹬壁如履平地,在这一项目的军演之中,还拿过全军第一的好成绩呢。 “废话少说,你照办就是了!耽误了治瘟疫,这个罪名你担地起吗?”夏吟欢满面寒霜,催促他道,然后二话不说,将攀山绳索的一端用力地向上一掷,牢牢地抓在了山顶之上。 萧剑不敢再做坚持,重新紧了紧身上的衣物,检查了一下所预备的暗器,然后抢在夏吟欢的前边,奋力地向上爬去。 知易行难,虎头山上的悬崖峭壁,攀登起来难度更大,就峭壁之上就连一个放脚的窝窝都没有,还要留神不要踩在滑腻的苔藓之上。 不消一刻功夫,两个人就汗透衣襟了。 在一条石缝之间,一朵肥大的石竭正顽强地生长着,夏吟欢一把握在了手中,欣喜万分地说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小心!有毒蛇!”与夏吟欢齐头并进的萧剑,正小心地负责警戒,却看到一条颜色鲜艳的毒蛇正冲着夏吟欢吐芯子呢,立刻出言提醒道。 夏吟欢放弃了手中的石竭,嘭地一声抓住了毒蛇的七寸,然后用手一甩,这条碗口粗细的五花蛇就跌落进山崖下边去了! 这边的萧剑早已是冷汗直流了,总算是有惊无险地逃过了一劫,这才稍稍放下了心来。 二人所到之处,群鸟被惊起,唧唧喳喳地鸣叫着飞地不知所踪。 当二人快接近山顶之时,夏吟欢和萧剑的背篓之中已经收获了不少石竭了,可两个人早已是筋疲力尽了,仿佛虚脱了一般。 萧剑担心地回头望了一眼皇后,看到她也正关切地看着自己,二人不禁会心地一笑。 孰料就在这个时刻,更大的危机正在前方等待着他们。 一只大雕在高空中盘旋了片刻,突然怪戾地叫了一声,一个俯冲,对着夏吟欢的头部就下来了,速度之快如风雷不及掩耳,眼看着就要袭击到皇后了! 萧剑声嘶力竭地叫了一声:“吟欢,小心!” 他随手一把飞镖就甩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不偏不倚地正中那大雕的头部而去,耳边只听到一声凄惨的叫声,这只凶恶大鸟的身体直坠而下,最后落入了山涧之中再也看不到了。 夏吟欢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次又躲过了一劫。 山崖顶处一个带着面纱的男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轻哼了一声,然后隐没在一片苍翠之中。 南城城楼之下,临时行军帐篷之内。 彻夜未眠的苍凛尘依旧是踌躇满志,神采飞扬,正毫无倦意地批改奏折。 昨夜他亲临南城城下,雷霆万钧地颁下恩旨,如今看来半日不到,早已立竿见影、初见成效了。 靖王苍靖承是个可堪大用之人,可谓是尽心尽力,督办有功。 他先后用皇上赐予的尚方宝剑斩杀了三名佞臣,其中两名在大疫面前毫不做为、玩忽职守的庸碌之辈,一名见财眼开、私自截留赈灾款项,贪赃枉法的官员。 如此以来,满朝文武无不勤勉从政,一心为民,而那些染上瘟疫的灾民,也于黎明时分全部隔离开来,民心虽不理解,但在众官员安抚之下,倒也算是安分守己。 就在这个时候,敬国丈莲户在帐外求见,并带来一个石破天惊的坏消息。 当前治疗、预防瘟疫的五消散居然存在着天大的问题,那就是区区五味草药之中,竟有两味是普通的树叶、草根儿,在强大的瘟疫面前,根本就是螳臂当车、杯水车薪了。 “皇上请看,这可是普通的树叶、草根,怪不得染上瘟疫的灾民不见彻底好转呢!原来是这药方子有问题!” 这莲户从女儿莲妃那里了解过,这五消散的药方是皇后夏吟欢开出的,为此他让自己带来的郎中彻查了药渣,果真从中发现了蛛丝马迹,而这些,足以置她夏吟欢于死地! 皇上苍凛尘“啪”地一声一拍龙案,妖孽无双的面孔之上,立刻怒气冲天,大声喝道:“大胆太医,难道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居然敢欺瞒朝廷、愚弄百姓,这将朕置于何地?又将朕的大擎律法置于何地?!来人啊,把所有参与治疗瘟疫的太医全部给朕绑了!定斩不赦!” 雷霆万钧之下,居然有人胆敢顶风作案,怎么能不让苍凛尘大动肝火呢! 莲户赶紧跪倒在地,山呼万岁,大声说道:“皇上息怒!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怎么能把所有太医都斩杀了呢?臣知道此事事关重大,稍有不慎就会动摇国本,所以给您将罪魁祸首给带来了!” “带进来!朕要亲自审问!”苍凛尘早已被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给气坏了,听到敬国丈拿住了元凶,自然要想问个清楚。 一名太医模样的人被带了进来,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还没等苍凛尘拷问呢,就吓地屁滚尿流地全招了。 原来他是赢国派来的奸细,目的就是趁着南方边境瘟疫肆虐之际,趁机消弱擎国国本,然后让抓住一切时机完成复国大计!并招供说那张叫做五消散的药方,正是赢国的三公主夏吟欢所为,到时候就可以与赢国来个里应外合,一举拿下擎国。 一气之下,苍凛尘简直是怒发冲冠了,尤其是听到了皇后居然会背后里算计自己! “杀!杀!全给朕杀了!” 敬国丈莲户慌忙答应了一声道:“臣遵旨!”他抽下旁边侍卫肋下的宝剑,用尽全身的力气刺进了那名奸细的腹中。 这名“太医”一手抓住剑柄,一手指着敬国丈莲户,身子慢慢地倒在了血泊之中,断断续续地说道:“你……我不是…然后睁着一双大眼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苍凛尘刚才只是说了一句气话,没想到莲户还真是“遵旨”刺死的那“奸细”!可他做为皇上,可是金口玉言,怎么能够反悔呢?无奈地转身跌坐在了龙椅上。 余怒未消之际,苍凛尘咬牙切齿地问道:“夏吟欢有没有消息?!” 旁边的刘公公低声下气地如实回禀道:“奴才回皇上的话,皇后还没有消息呢!” “传朕口谕,全力缉拿夏吟欢!朕要亲手将她碎尸万断!” 发泄了一通之后,苍凛尘反倒是冷静了下来,就算是夏吟欢想要帮助赢国实现复国大计,可是她有那么狠心吗?还要置这些黎明百姓而不顾?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个俏丽的身影,不顾身负重伤而照顾病人的身影。 方才还是夕阳西下,晚霞漫天,顷刻之间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 夏吟欢和萧剑成功采到了石竭之后,历尽千辛万苦,又在鹰嘴崖下的峡谷之中找到了血菖蒲。 突然间,听到远处有恶狼此起彼伏嘶鸣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之中传出很远。 萧剑的心中“咯噔”一声,连忙说道:“不好!有狼来了,吟欢我们赶紧找地方躲一躲!” 夏吟欢此时此刻早已是精疲力竭了,如果再被狼群包围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她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33章 高手过招 二人相互依靠做警戒,四处搜寻可藏身之处,突然他们发现岩石边上有一个山洞,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他们慌忙摸爬了进去。 为了防止狼群靠近,他二人合力在山洞口生起一堆火,而后终于累倒在地。 看着夏吟欢一个女流之辈为了百姓付出如此多,不管外界如何传闻她这个皇后,他萧剑此刻是在心里深深的敬佩着她! 他佩服地看着夏吟欢,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道:“吟欢,现在天色已晚,你就放心休息一下吧!就算你是铁打的身子,也需要喘口气!” “你也是,明天一早我们还得把这些药材送回去。”夏吟欢虚弱地靠在石壁上说道。 她现在可是旧伤加新伤,身上被荆条、愣石刮擦地伤痕累累的,雪上加霜又痛又累,纵使她忍住了什么都不说,萧剑也看得出来! 他恭敬道:“吟欢,你在这里小心休息,我去弄点儿吃的来!” 萧剑说完就往外走,夏吟欢实在是没有力气再阻拦他,不过她相信以他的身手,在没有她这个负担的情况下,在这深山行走,是没什么问题! 但,时间过去了很久,萧剑都没有回来,这让夏吟欢的心开始隐隐不安起来,她也休息的差不多了,恢复了几分力气的她,刚想起身去找……突然,洞口的火光闪了闪,一阵冷风袭来,她以为是萧剑回来了,淡淡地问道:“萧剑,你打了什么美味?!” “他的命!”冷酷无情的声音,晦涩难听的乌鸦嗓,头带黑色面纱,手握一把血迹未干的长剑,一名杀手人随声至,像是一座黑塔一般堵在了夏吟欢的面前。 夏吟欢一愣,不是萧剑!而且听他意思,是他杀了萧剑,可恶! 冷眸流转,不等来人靠近,她便快速闪到黑衣人身后,不等黑衣人反应过来,她在黑衣人腰间一击,趁他弯腰之际,面纱飞扬,吟欢一把粉末洒了过去,然后依然快速闪回到她原来休息的位置! 等夜行欢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斗篷下的寒潭一滞,他没有想到雇他之人口中一无是处的废物,竟然如此厉害,是他轻信雇主,轻敌……! 夜行欢不怒不恼,脚尖轻轻在空中点了一下,便落到夏吟欢身前,利剑闪着寒光,架到了夏吟欢的脖子上!不等他握剑的手用力,她冷冷的声音便在他耳边响起! “你杀了我,你也没命了!”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不过…夜行欢暗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是在警告她。 可夏吟欢一点儿也不恐惧,她冷冷打断他的话道:“你忘了,刚刚你吸入那些粉末?” 她的声音刚落下,明显感觉到架在她脖子上的剑更用力了一下,她大声冷喝道:“不信,你运功试试?是不是觉得真气涣散?” 夜行欢听了夏吟欢的话,小小的运了一下气,真是丝毫无法集中,他冷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呵呵!”夏吟欢冷笑一声,道:“雇你来杀我的人,没有告诉你,我已非昨日之我,如今的我乃是一个用毒高手?难道这么重要的消息他都没有告诉你吗?” 雇他的人,是因为他曾经欠了他一条命,他曾许诺过,只要他想要,他随时奉还,所以他才会答应他的雇主来刺杀当今皇后! 他根本没有收他的钱,他自然不会问太多关于她的事情,再说对于当今的皇后他在江湖也听说过一二,不过遇到眼前这样的女人,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你想怎样?”半晌功夫,夜行欢冷冷的问,暗哑难听的声音里透着阴霾,忍怒! “不想怎样,如今你杀了我的侍卫,就没人护我周全,只要你护我周全,解药我会每日给你!”夏吟欢淡淡的说完,她料定那个杀手不会再对她怎样,便独自转身朝火堆处走了。 突然夏吟欢,定住脚步,懒懒道:“你中的夺命散,我相信这种毒你在江湖上也听过,不过我又在里面加了毒蝎子和断肠草,所以你最好不要擅自找别人给你解毒,出现其他后果我可概不负责!并且,我这个解药的疗效有点儿慢,需要七七四十九天,是去是留你自己看着办吧!” 夏吟欢知道能把萧剑杀了的杀手,就算不是顶尖的,起码也是数一数二的,由他保护自己定能安然无恙,而且为了解药他绝对不会再次杀她。再说江湖上的顶尖杀手都有自己一套,他们绝对不没有刺杀成功的对象,在进行第二次刺杀。他们很自负,认为第一次没有成功,那人便是老天要留之人,他们不会与天对对!所以吟欢才将毒药的事情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他! 果然不出夏吟欢所料,夜行欢利剑入鞘,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席地而坐,看似是在运气逼毒! 她冷漠、慵懒的声音,又再次响起:“我劝你最好别白费力气了,也别想逃走,这种毒既然是我独家秘制而成,解毒的方法当然也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若是你自行其事,后果我刚刚也说了,我不负!另外,听你说话暗哑,应该是受过烧伤,在解毒期间我免费帮你医治好你的嗓子,算是你保护我的,保护费!” “保护费?”夜行欢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他堂堂天下第一杀手何时被人如此愚弄过?不过,从刚刚她一招就打中他的要害,说明她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和这样的高手过招,他觉得倒也不是那么无趣! “他中了我一剑之后跌落山崖,但我确定并非要害部位!”夜行欢沙哑着声音说道,杀手本来都是铁石般坚硬的心肠,但听她刚刚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也算是给她一点小小的回馈吧! 在夜行欢的保护下,夏吟欢终于安全到了南城。虽然她这辈子都不想见到那个男人,可是夏吟欢非常明白,大疫大灾之下,仅凭她个人的微薄之力,绝对无法救民于水火的,而有这个能力和魄力的,仅大擎国宣帝苍凛尘一人而已! 可是谁又会料到,她正一步步走进了一个早已布下的天罗地网之中! 刚刚踏进南城门口,突然几个士兵冲了上了,眼看就要抓住了夏吟欢,夜行欢突然横剑一挥,击退士兵挡在她的身前! “大胆,竟敢阻拦我们捉拿罪犯?”忽然一个老练、深沉的声音传来,夏吟欢一愣,这才三天时间,她怎么就变成了罪犯?夜行欢挡在身前,她没有看到说话的人,但听声音绝对不是一个一般人,她越过夜行欢,看到一个身着紫色锦服,年愈五旬的男子! “我乃擎国皇后,何时成了罪犯!”夏吟欢一双冷厉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说话的人! “老臣莲户,奉旨再次捉拿赢国奸细!” 莲户,一听名字,夏吟欢就算再笨,她也知道此人是谁了!他不是别人,正是莲妃的父亲,苍凛尘因为爱屋及乌,特地封了莲户为敬国丈!得知此消息,她冷冷道:“奸细?不知我夏吟欢犯了什么罪,需要劳烦敬国丈你亲自来抓我?” “你!好一个赢国的三公主,我皇仁爱,已经封你皇后了,你竟然还不死心,跟赢国乱党一起来谋害我大擎国子民,皇上命我将你这个毒妇抓去正法!” 听到莲户口口声声的义正词严,她也算是听出来,要将这场瘟疫嫁祸于她。她突然觉得心好冷,她就算有千般不是,万般不讨他苍凛尘喜,也不用如此污蔑她的一片爱民的真心吧? “不用你抓,我自己会走!”夏吟欢冷冷一声吼,再没有人胆敢靠近她半步,再加上她身后跟着一个神秘的黑衣男子,高深莫测,没有人敢再轻易靠近她! “你就在这里等我!”夏吟欢对身边的夜行欢说完,独自背着药篓,大步迈进行宫。 莲户觉得她身边那男子有些眼熟,莫非是他不成? 在路过夜行欢身边时,特意瞄了一眼他手里的剑,莲户心里一惊,真的是他?他怎么会跟夏吟欢在一起? 见夏吟欢已经走进殿去,他来不及多想,也赶紧追了上去!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苍凛尘恨不得马上掐死夏吟欢这个,谋害他百姓的贱人,然后亲手将其碎尸万段。一见夏吟欢走了进来,他怒声呵道:“夏吟欢,你可知罪?!” 夏吟欢面色一沉,冷冷问:“我犯了什么罪?!” 早在夏吟欢回行宫之前,莲户已将她的罪行,完完全全灌输给了苍凛尘,此刻他根本不给她开口辩解的机会,厉声道:“来人,笔墨伺候,拟旨:皇后夏吟欢散播瘟疫,毒害百姓,包藏祸心,妄图消弱大擎国根本,图谋不轨,即刻剥夺后位,当众处斩,暴尸荒野,以儆效尤!” 在场的人顿时都惊呆了,这大概是皇上苍凛尘一时气糊涂了吧?这可是有史以来对皇后级别之人最严酷的处罚啊! “皇上,老奴没有听错吧?”大太监刘奎简直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愕的问出声来! 听到苍凛尘如此处罚夏吟欢,莲妃心里暗喜不已,脸上则是一副担忧的神情,道:“皇上,你千万不可动怒啊!你为天下百姓着想,也得保重龙体啊,要是皇后是被赢国的奸细诬陷,那你岂不是冤枉了三公主吗?”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34章 剑拔弩张 莲妃的一番话,看似在为夏吟欢劝说皇上、为她求情,实则是有火上浇油之势,她这字字、句句可都是在提醒苍凛尘,夏吟欢是赢国的三公主,是奸细乱党的头儿! 苍凛尘心里也一阵恼怒,想他也没有什么对不起夏吟欢的,她竟然如此对待他的百姓,怒发之下,霸气道:“人证物证俱在,岂容她抵赖!” 看着架势,皇上是一点儿机会也不会给夏吟欢了,莲户连忙催促一旁的刘公公,道:“刘公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宣旨,难道你想抗旨不成?” 刘奎这才如梦方醒地说道:“奴才遵旨!” 见夏吟欢真的要被定刑了,莲妃假装害怕,靠近苍凛尘的怀里,道:“你们还不把那个奸细抓起来,皇上臣妾好怕怕喔!” 夏吟欢都懒得看莲妃那惺惺作态的表演,她冷眉怒瞪冲上来的侍卫,那令人害怕的冷厉眼神,让侍卫不敢在朝她靠近,然后不屑的看着苍凛尘道:“苍凛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过,我还有话要说!” 苍凛尘不耐烦的看着她,道:“快说!” 莲妃和父亲莲户对视了一下,唯恐事缓有变,再让那夏吟欢逃过一劫,可又岂敢冒犯龙颜,只能忐忑不安地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苍凛尘,五消散并非治疗瘟疫的最佳良方,这是我与萧侍卫采到石竭和血菖蒲,加上这两味药材方可药到病除,早日解除瘟疫之祸患。” 还没等苍凛尘说话,敬国丈莲户便连忙抢先道:“皇上,万万不可!皇上,这赢国乱党,眼看大势已去!这是贼心不死,还想用毒药残害我大擎国子民啊!” “莲户,休要血口喷人!这稍有医学常识的人,谁不知石竭和血菖蒲都是治疗瘟疫的仙草?石竭长在悬崖峭壁之上,血菖蒲长在深山峡谷之中,你可知道,这是我与萧剑以命相搏才采到的?!” 想到这些草药都是萧剑以命换来的,夏吟欢当真是心痛难言,她若真的被苍凛尘杀了就算了!她若没事,她定当查清谁才是指使夜行欢杀她的幕后凶手,为萧剑报仇! 一听到萧剑的名字,苍凛尘似乎也有了一些柔情,他冷眸一亮,道:“萧剑何在?宣他来见朕!” “萧剑他……他已坠落山崖了!”夏吟欢悲痛的说出了萧剑的下落。 他是为了保护她才惨遭不幸的,如今他已去世,如果在此时说出他们被追杀一事,不但不会得到苍凛尘的信任,还会越描越黑! “皇上,你看她如此蛇蝎心肠,连您的贴身护卫萧剑都被她杀害,现在若说她不是赢国乱党,老臣相信谁都不会信她!”不等苍凛尘说出个结果,莲户倒是抢险给夏吟欢定罪! 莲户深知苍凛尘和萧剑的感情,他们名为主仆,却情如兄弟,萧剑配苍凛尘一起长大,后又征战四方,拼死保护他!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再是普通的主仆之间的感情那么简单! 莲妃也是深知此事,听到夏吟欢说萧剑死了,她在心中大喜!“连老天都在助我登上后位,夏吟欢你莫要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这下就算夏吟欢你有百口,也难以在得到苍凛尘的信任! 可她脸上却还是装出一副非常沉痛的样子,低泣道:“萧侍卫好可怜啊,枉他武功盖世,又对皇上忠心耿耿的,没想到几天功夫不见,竟然落到了这样的下场,真是让人痛心啊?皇上,萧侍卫他真的好可怜,你一定要替他主持公道,将凶手绳之以法!” 听到莲妃的话,苍凛尘不语,可眼里的狠戾之色愈来愈浓! 夏吟欢冷冷的看着他们简他们父女的一唱一喝,心里终于了然,他们这是存心至她于死地,恐怕那杀手?想到此她觉得后背发寒,她在前方冒死想方设法救治百姓,她们在后面想方设法害死她! 于是她淡漠道:“好笑,如果我对萧剑杀人灭口的话,我何必再回来送药自投罗网?!” “这也正是你的狡猾之处,害死了萧侍卫还不算,还要得寸进尺地来加害南疆的百姓!”莲户口口相比,乍听之下也没有什么问题! 她冷眸如剑,看向莲户,他是不把她送上断头台,誓不罢休!她不想再做过多的解释,只是转头看着苍凛尘,漠然道:“苍凛尘!我没有死在接二连三的杀手手下,却要死在你苍凛尘手里!呵,事已至此,我亦不想解释!如果你和莲户是一样的想法,就让我以身试药,而后要杀要剐随你便!” 夏吟欢看似毫不在乎,可字字句句中都透着悲凉,让一旁的听者都不相信她会是那个害了百姓的凶手! 连莲户都听出来,夏吟欢话中的失望和难过之情,他唯恐皇上改变心意,连忙道:“皇上,千万不要相信她的缓兵之计啊!” 苍凛尘,忽然放松了紧皱的眉心,一双凤眸怒睁,不容质疑道:“来人,传朕旨意,把夏吟欢绑在殿外柱子上,速速前去煎药,让她试!” 看苍凛尘如此处置夏吟欢,莲户和莲妃两人隔空相视一笑……! 夜行欢一见夏吟欢被士兵押着走出帐篷,欺身上前,仗剑就要动手保护她。 “你先离开!”夏吟欢冷冷的话语里,透着毋庸置疑,更何况此事不宜动武力,不然她就真成了他们嘴里的那个,杀了萧侍卫的赢国三公主! 炎炎烈日之下,夏吟欢被绑在了帐篷外边的粗柱子上!夜行欢并没有离去,而是站在她的一旁,酷劲十足的一袭黑衣,引来了不少老百姓围观! 人越聚越多,慢慢的人群中传出了指指点点,议论之声,争相传说着皇后夏吟欢的事情。 “这不是布衣郎中吗?”突然,人群中一个年轻的声音喊了出来! “是啊,是啊!” “真的是布衣郎中诶!” “原来她是皇后啊?” “皇后娘娘万岁……” 突然,人群中的议论随着那一声吼,像是砸开了锅,甚至有人呼起了万岁,要知道万岁是对皇帝的称为,此刻他们竟然对皇后如此膜拜! “皇后娘娘,宅心仁厚,菩萨心肠怎么被绑了起来?”突然,人群中那个年轻的书生,眼尖道。 不顾侍卫的阻拦冲到夏吟欢身边,关切道:“皇后娘娘,你还认得我吗?前几日是你救的我?” “你是,你是那个叫孙,孙……”夏吟欢被烈日烤着,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她努力回想着关于眼前这个男子的情况。 “娘娘,在下正是孙鹏举,向阳村的一举人,在垂危之际是您的一副灵丹妙药,救在下于阎门口!”孙鹏举见夏吟欢,认出了他,激动道。 “那就好!”见孙鹏举安然无恙了,夏吟欢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你奶奶,也可以安心了!” “皇后娘娘,是谁将你绑在这里,在下替你伸冤去!” 看着一脸为她鸣不平的孙鹏举,夏吟欢也算欣慰了,苍凛尘不信她,莲户陷害她,这下终于有个人可以证明她的一片丹心了! 她只笑不语的看着孙鹏举……忽然,莲户带着侍卫,端着药来,见一个年轻男子正为她擦汗,他连忙吩咐侍卫:“将那奸细的同党给我拿下!” 他话刚说完,几个侍卫就冲了上来,一个普普通通的秀才,他哪里知道他被人当成了奸细,正在发愣中!夏吟欢喊了一句“夜行欢,保护他!” 果然,他被夏吟欢收买了,不知有没有出卖他,当即他眸色一狠,道:“把那个小子也一并抓起来,都是赢国的奸细!” 夜行欢头顶上的斗篷,无风自动,威严让那些侍卫不敢上前! “还不动手,放走了奸细,你们有几颗脑袋?” 随着莲户的一声恐吓,侍卫都如狼似虎的冲了上去,正在夜行欢与侍卫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都给朕住手,你们这是要造反吗?”苍凛尘本来只是想出来看看,夏吟欢到底怎样了,结果却看到这一幕,让他怒由心生。 “皇上,皇上,那些都是皇后的同党!”见皇上来了,莲户连忙跪在苍凛尘的脚下道。 “皇上,在下并非奸细,在下乃向阳村举人,孙鹏举啊!这位英雄刚刚是救在下,并为以下犯上啊皇上!”被侍卫捉住不动的孙鹏举冲皇上大喊道。 顺便他也帮夜行欢开脱,因为他看到夜行欢站在那里,双手怀抱者剑,孤傲冷漠的身影,侍卫不敢靠近,他也没有打算开口解释的意思! “孙鹏举。”苍凛尘自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这个人他是知道的,他的文章被他一眼看中,是个栋梁之才!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小太监端着一碗汤药上来了,尖着嗓门说道:“启禀皇上,药已煎好!” 苍凛尘看都不看地摆摆手,示意他端去给夏吟欢,让她当众试药。 夏吟欢毫不犹豫地喝下了这碗汤药,说道:“苍凛尘,现在你总算相信了吧?快点拿这些药材去救人吧,也不枉萧剑为采药丢的一条命了!” 孙鹏举跪倒在地,高声道:“皇上,请恕臣冒昧,对于素昧平生之人,皇后娘娘都能施以援手,如此菩萨心肠怎么会散播瘟疫、毒害百姓?臣鹏举恳请皇上开恩!” 他这一带头,后边的老百姓呼啦一声跪倒在地上,山呼万岁:“我们都为皇后娘娘请命,请皇上开恩啊!”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35章 刀下留人 看着跪在地上黑压压一片的老百姓,夏吟欢感动地闭上了眼睛,人间自有真情在,连普通老百姓都能感受到她的真心,为何苍凛尘却总是想要将她赶尽杀绝?! 夜行欢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用一种异样的眼神儿看着夏吟欢,他是个杀手,从不同情任何人,也从不为被任何人感动,可这一刻他由衷的打心眼儿里重新审视这个女人! 苍凛尘见此情景,也曾有一瞬间的动容,亲手扶起举人孙鹏举,正色道:“自古以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她虽贵为皇后,却是赢国派来的奸细,散播瘟疫,毒害苍生,朕乃一国之君,怎么能徇私枉法呢?” 一时之间,在场的人都被皇上给问住了,不知道如何应对才好。 莲户担忧地看着这一切,与莲妃交换了一下眼神,慌忙跪倒在地,道:“皇上圣明!老臣恳请马上处斩赢国奸细,以振我大擎国朝纲!” 还不等皇上表态,孙鹏举灵机一动,反驳道:“敬国丈此言差矣,皇后娘娘已服下汤药,却安然无恙,这就说明草药五毒,为何不让病人服用之后再说,却要在此刻着急将娘娘问斩,若是冤枉了娘娘,国仗大人那什么来赔偿呢?!” “是啊,是呀?!” “皇上赶紧让病人用药吧,不要误了病人,误了皇后娘娘!?” 随着台下的老百姓随声附和,苍凛尘的心也软了,觉得百姓说的有理,正要开口时。 莲妃却抢先道:“皇上,看来姐姐深得民心啊,他们都呼喊她万岁了,在百姓心中姐姐和您一样诶,所以姐姐应该不会害她的子民吧?既然这样,皇上您就赶快用她千辛万苦采回来的药吧!” 莲妃的话看似是在赞扬夏吟欢,实则是在提醒皇上,她的危害!听完莲妃的话,苍凛尘刚刚柔软的心,又瞬间冰冷了,他震怒道:“哼,就算这两味药材无事,又能证明些什么?除非现在萧剑此刻出现在这里,证明你不是杀人凶手,否则,哼!来人,把夏吟欢拖出去,斩了!” “苍凛尘,你够卑鄙!”夏吟欢说完,突然冷笑了起来!不止苍凛尘愣了,连围观的人也愣了! 难道皇后因为听说要被砍头,突然疯了?不然为何她狂笑不止? “刀下留人!”正在侍卫解夏吟欢身上的绳索,准备拉走时,一高喝声,由远及近! 众人随着来声转过头去,一批褐色骏马奔驰而来,马上骑着一个身着蓝色锦衣温文尔雅之人! 不对,在他的马上还有一人,他一手策马,一手扶着那人,那人看似受了重伤!顿时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呔!吁!”来人勒住马缰,翻身下马,并从马背之上抱下一个浑身是血之人,径自来到苍凛尘的跟前。 “皇兄!臣弟路过鹰嘴崖下,恰遇跌落悬崖的萧侍卫,特火速将他带回来,见驾!”来人不是别人,正式靖王苍靖承,他道。 “萧剑?!”苍凛尘和夏吟欢异口同声说出他的名字,两人的脸上都有同样的惊喜。 萧剑在苍靖承的搀扶下双膝跪在夏吟欢身前,道:“皇上,臣护驾不力,未能保护皇后娘娘周全,未能第一时间随其送回良药,耽误了救治瘟疫的大事,真乃罪该万死,请皇上赐罪!” “萧剑以命相搏寻来仙草,跌落山崖之后还想着救民于水火,可谓是忠心可诏日月,你又何罪之有,不像有些只会动嘴皮子,不会用脑子的人!”夏吟欢担心萧剑将夜行欢将他刺杀的事情说出来,连忙抢道。 萧剑突然出现还说了那样一番感人肺腑的话,苍凛尘就算有再大的疑虑和不满,此刻都化为感动……眼里一热,转身道:“来人,给皇后松绑,赶紧用皇后带回来的药医治百姓,还有赶紧给萧侍卫治疗!” “皇上,这……” 看着莲户一副不满的吃惊表情,苍靖承连忙打断他的话,接道:“怎样,难道国仗要违背君意?” “臣,不敢!”莲户回完,连忙跟着女儿跟着皇上离开了,临走却狠狠的偷蔑了一眼苍靖承! 苍靖承看着太医为夏吟欢包扎好伤势,又亲自看她睡去,这才前去正厅见苍凛尘。 “禀,皇上,臣弟有一事相报!” 苍凛尘好似正在沉思什么事情,没有听见奴才禀报苍靖承来了,直到他禀报事情,才将他的思绪拉回! “皇弟,无须多礼,你有何事,说就好了!”苍凛尘道。 “皇兄,据臣弟所查到,这次瘟疫久治不愈的背后还有另一个原因,皇兄派发的药材百分之八十是假的!” “什么?竟有此事?”苍凛尘震怒。 “皇兄,别太生气,龙体要紧,你切听皇弟细细说来!”苍靖承说着,见苍凛尘拂手,示意他继续说,他又道:“臣弟奉旨监察此次救灾,亲自走访百姓,最后发现很多假药都是经潘太医之手流漏出来的!” “潘静?”苍凛尘大掌狠狠拍向桌子,茶具纷纷震落到地,他怒道:“来人,将潘静给朕带上来!” 苍凛尘已经许久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了,胆敢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作假,毒害百姓,来愚弄他,这简直就是找死! 不多时,太医潘静就被两个侍卫押了上来,推倒在苍凛尘的脚下! 早在侍卫抓他之时,他大概也都明了,是作假之事败露了! “皇上,饶命啊!饶命啊,皇上!”潘静连跪带爬的爬到苍凛尘脚边,抱住他的腿,痛哭流涕道。 苍凛尘却怒发冲冠,威严四射,一脚将他踢开,冷漠道:“潘静,你可知罪!” “皇上,老臣冤枉啊,老臣有话说啊!”潘静被苍凛尘踢开,摔得太重,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跪好,哭道。 “你说,最好给朕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否则朕灭你九族!”苍凛尘冷眉一横,道。 “皇上,老臣是这次假药的主谋,可……”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皇上,不好了!”正在潘静招供之时,莲妃的贴身奴婢景儿哭喊着奔来,只顾着哭,都忘了说话! “景儿,何事,你倒是快说呀,别顾着哭了!”看到哭得跟泪人似得,苍凛尘直觉他的爱妃有事,连忙抓过景儿,询问。 “皇上,莲妃娘娘她,她,她染上瘟疫啦!”景儿说完,已经止不住哭泣之声了! 看她哭得如此伤心也不像是在说假话,但她好好的在房间里怎么会染上瘟疫?苍凛尘心中有稍许疑问,不仅蹙眉道:“怎么会这样?” 景儿又哭诉道:“方才,莲妃娘娘见皇后娘娘都能以命采药救百姓,她就亲自去煎药送给那些疫民喝,结果不小心就……就染病了!” 果然,他的莲儿还是跟他一样体恤他擎国的百姓,苍凛尘的心被景儿口中的莲妃一下子暖化了,这几天莲妃对身处瘟疫地带显示出来的不满情绪,一下子烟消云散,满满的都被莲妃充满爱心的样子代替! “来人,将潘太医押下去,好好看惯!”他连忙吩咐下属,说完头也不回的说道:“快,带朕去!” “皇兄……” 看着苍凛尘充充跟着景儿出去的身影,苍靖承心里替夏吟欢掠过一丝悲凉,他想叫住苍凛尘,可皇上走得太快,根本没有听见他的呼喊声。 “莲儿!你会没事的!有朕在你身边!”苍凛尘不顾宫人的阻拦,硬是把莲妃抱入怀里,安慰。 “皇上,你快不要管莲儿,会连累你的!”莲妃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故作坚强道。 “给莲妃服药了没?”苍凛尘将莲妃紧紧的抱住,转头冷冷问道。 吓得莲妃身边奴婢,连忙下跪磕头“皇上,莲妃娘娘说以百姓为重,坚决不服用皇后采回来的药!” “那还不快去取药?”苍凛尘眸色一冷,声音更添了几分怒气,吓得那婢子连滚带爬的去为莲妃取药。 “皇上,姐姐采回来的药,本就不多,怎么能浪费在臣妾身上!”莲妃虚弱道。 “无论如何,朕都要将你医好,朕不能在失去你了!”苍凛尘抱住莲妃,头埋进了她的颈项间,在他看不见的角度,莲妃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夏吟欢想跟她斗,还嫩了点儿…… “皇上,皇上,皇上求求你救救娘娘吧!救救娘娘吧……” 苍凛尘亲手喂了莲妃吃药,然后抱着她一起入睡,正是酣眠时,门外突然想起了一个尖锐的哭喊声,一听便是太监之声! 他冷眉微蹙,不耐烦问道:“是谁在外面哭喊?吵着莲儿休息,朕砍了他!” 莲妃身边的奴婢,景儿颤颤道:“回皇上,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安德公公!” “他在吵什么?” “他……”景儿原本在门外守候,但,傍晚时分安德突然前来说有要事求见皇上!她本想以皇上已经休息为理由打发走安德。岂知从安德口中得知皇后染了瘟疫,而且拒不服药! 她还在心里冷笑,皇后竟然和她主子用同样的戏码来抢皇上,不过她晚了一步,如今她的主子已经成功挽回了皇上的心。 正当她打算不理安德时,谁他竟然下跪求她通传,说皇后病重,请她看在同在皇宫当差的份上,替他跟皇上说! 看着着急上火的安德,还给了她碎银,来讨好她!她判断,看来皇后是真的染病了,她家主子正没有办法除掉夏吟欢,此刻她染病真是天意! 于是,她才趁机躲进屋里,没想到,不多时他竟然又在外面哭喊起来! 景儿正想着,怎么隐瞒皇上,皇后染瘟疫的事情……“皇上,就算您不念夫妻情分,也请看在皇后冒死采药,救百姓的份上,救救她吧……”突然安德悲痛的哭喊声,再次传进屋来!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36章 安德求情 这次不用景儿回话了,苍凛尘听得真真切切!他道:“安德,进来回话!” 安德颤颤巍巍的迈入房中,一双眼睛满是惧意,如今皇后娘娘为了天下苍生染上重疾,可是皇上…房中,苍凛尘正抱着莲妃,两个人同倚在行宫的桃木榻上,莲妃才吃过了药,脸上带着不寻常的潮红,看上去让人有些痴迷了。 她双手微微的勾在了苍凛尘的脖子上,唇色红润,哪里有半分病重的样子,无非就是一个狐狸精。 安德慢慢的从门口走了进来,踩踏在苍凛尘房中红色的地摊上,额头早已因为焦急渗出了豆大般的泪滴。 虽是撇见了苍凛尘和莲妃娘娘正云游雨殢的躺在龙椅上,却又不得不报,皇后娘娘危在旦夕,若是没有皇上一言半语,娘娘怕是熬不过今时。 苍凛尘将莲妃一把的揽在了自己的怀中,莲妃将头倚在苍凛尘的肩头,他轻拍莲妃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担心。 “别怕,朕会陪在你身边的。” 安德见皇上说话,噗通一声双腿跪拜在地上,他双手微颤,唇间早已被吓的苍白。 “皇上,皇后娘娘染上了重病,如今拒不吃药,若是没有太医去治,奴才怕娘娘撑不过今日,还请皇上救救娘娘。” 安德的声音多了几分颤音,看的出来,他很在意夏吟欢,一个奴才如此,可是皇上却拒娘娘于千里之外。 苍苍凛眉头微皱,双拳握紧,又是夏吟欢,她到底要纠缠到多时才肯消停。 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冷冽的笑容,虽是焦急,脸上布满了嘲讽之意“皇后的身边那么多人?怎么,你们还怕皇后死了不成。” 莲妃此刻带着哭腔,一张俊美的脸立刻抬起了头“皇上,臣妾觉得头好痛,皇上不要离开臣妾好不好。” 献媚的话中多了一丝作呕,房间内突然变得异常安静,“放心,朕不会离开你。” 安德的眼泪从双眼中滚了出来,他心中担心夏吟欢,夏吟欢此刻躺在了宫中的芙蓉帐内,唇色发白。 太医诊治,夏吟欢的病来势汹汹,这行宫内根本无救治之法,在这么下去,夏吟欢真的会死在这冷漠的行宫内。 “皇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皇上娘娘即便是有罪,且看她拯救过灾民的份上皇上去看一眼吧…” 安德知道,若是娘娘挺不过这一关了,哪怕皇上去看一眼,娘娘心中定是欣慰的,娘娘嘴巴上不说,心中怕仍是对皇上几分挂念。 要不然,她的眼睛里,不会有偶然的出神。 苍凛尘一时之间觉得心烦,他身子站了起来,看着安德,明显多了几丝不悦,莲妃如今染上重疾,他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思管什么夏吟欢。 安德说的不错,明日夏吟欢死了,自己也不去看上一眼,怕是会被天下苍生所耻笑,他,还是冒不起这个险。 即便她在怎么不受宠,仍旧是三公主,自己的皇后…“莲儿,朕且去看看就回,你在这里歇着,来人,替朕好好照顾莲妃娘娘。”苍凛尘不说什么,直接迈着大步,迎面走了出去。 莲妃在身后不停的呼唤着皇上,身子趴在榻上,直到内侍推开了房中的华门,她这才作罢来。 双手握拳,一张脸上早已写满了狰狞,心口不禁多了一丝咆哮“夏吟欢,我要你这个贱人不得好死。” 夏吟欢,夏吟欢,该死?为什么自己的脑海中会浮现夏吟欢的影子?本不该喜欢的人,却一时让自己的心迷惑了,他的步伐越来越快。 行宫芙蓉帐内,夏吟欢倒在了床头,身子昏昏沉沉,恍若多了一丝的头重脚轻,她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对劲。 身为军医,她很清楚,这里的人巴不得她死,想活命,必须得靠自己了,她的脸上已经发白,安德听说去请了皇上。 身边的宫女吓的一个个戴上了面罩,不敢靠近,夏吟欢怕是累了,连呻吟声都懒得,众人只知那芙蓉帐内是一个欲死的美人。 夏吟欢知道自己是害了一场大病,夏吟欢扭过头来,用苍白的手拉开了芙蓉帐的帐帘“安德回来了没有?” “回娘娘的话,安公公去寻皇上了,娘娘怎么样了?”众人的声音越小,心急却是不敢靠近,生怕大家染了病。 莲妃娘娘染了病好歹身边有皇上不离不弃,夏吟欢虽是身为皇后,身边除了安德,连几个说话都没有。 箫侍卫被皇上送往了房中请太医治疗治疗,另外的靖王爷,她也是想都不敢想了,如今也只有夏吟欢一个人孤身奋战。 “没事?”夏吟欢摇摇头,手心已经开始出现了黑色的一团阴影,她知道,这是毒素倾入五脏六腑的前兆,万一再找不到方法来治,自己真的死路一条。 她必须离开这里,必须离开,要不然,自己找不到解药,苍凛尘他们所有的全部都得死,她不能让这病,在害了其他人。 她更清楚苍凛尘根本对自己毫无任何一分仁意,即便这里的太医妄图救自己?可又有几个是真心相待的。 想到这里,心竟然不自觉的痛了起来,她自问这一世浪费了太多的感情在不该浪费的人身上,所以终究换来是失望。 这个世界总有些人,如海市蜃楼,空爱一场,依旧天各一方,到头来只留给自己切肤之痛,如是,还不如不遇算了。 还记得她同箫剑那日去往悬崖时有见到离欢草,若是在加上自己前几未药,想要救自己的命怕是不难。 只是这疫病,能不能控制下去,她还是没有把握,索性还是自己先走,以免得给苍凛尘惹了麻烦。 他虽无情,可她,断然不能无意。 她强打起了自己的精神,抓过一个宫女的手,宫女被夏吟欢抓住,一张小脸写满了惧意,生怕自己染上了顽疾。 她们可都听说了,宫外面有钱人害了这病都治不了,如今皇后娘娘这场病来势汹汹,她只是无辜的宫女,又怎么救得了自己的命。 一张小脸立刻布满了尘埃,眼泪如珍珠般从眼眶中滚了下来,小手试图从夏吟欢的手挣脱出来,旁边的几个宫人更是退的远远的,仿若夏吟欢是瘟疫。 六宫之首,无非只是一场虚化,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得到谁的宠幸,这些人的表现,只让她的心日渐冰冷。 “皇后娘娘,求求您,放过我,我只是一个小小宫女,家里还有人奉养。” 夏吟欢不禁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活脱脱的要了人的性命,她今日才命人焚烧大量艾草艾叶,也叫安德发了板蓝根下去,目的就是防病,没想到这里的人,竟还是无一人来信她。 那就罢了,她不能死在深宫之中,她只知道自己满心热忱却因为苍凛尘一个人,直接打了水漂。 也怪她自己,平白无故的摊上了这些事,动了那些她不该动的情愫。 索性,便把一切收回吧,她走了之后,大家从此天各一方,她不在与她的莲妃争宠,而他更不用对自己说上这些冷言冷语。 她是累了。 还记得前世的时候,老师一直说“漂亮的男人,总是会骗人的。”她那时候不懂,而现在寄生这躯壳里,她才真的懂了,被自己一心欢喜爱上的人冷漠对待,那是一种如何的切肤之痛,心口好像是被苍凛尘了一个口子,红色的献血渗了出来。 自己这伤,更多的是伤在心头,好不了了。 “行了,你们下去吧,不要进来打扰本宫。”夏吟欢嘴角苍白,说话时故意沉了几分,几个宫女见夏吟欢说话,几乎是撒腿而去,生怕夏吟欢的病,惹了她们上身。 整个房中,除了异常的华丽之外,空无一物,夏吟欢只感觉自己心内凉冰冰,亏她仁厚待人,从不亏待人一分。 今日,确实让她寒了心,怕是也让她看清了以后该怎么做…人情冷暖,如今她是看的清的,夏吟欢更不奢望有人来帮助自己,她只记得自己前些日子让安德给自己找了些药材,她炼了一丸药丸。 这药丸虽不能解百毒,但好歹能延缓毒性发作,夏吟欢已经决定,等自己身子好一些便快些的脱离这鬼地方。 要不然,以她现在的身手,怕是就连这间房子都走不出去,刚刚跟随的太医也来过了,对她不过是敷衍。 “我不会!”夜行欢明知夏吟欢那是戏谑之话,可还是忍不住要解释!不知道,他是不想她误会他是一个有职业操守的杀手,还是不想她误会他来的真正目的。 夜行欢一身黑色绸衣,脸蒙着神秘面纱,说话总是惜字如金、冷漠无情,暗哑的嗓音掷地有声,仿佛是从冰窟之中发出的,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我知道你不会。”夏吟欢收起了刚刚的戏谑,郑重其事地道:“夜行欢,你武艺超群,也并非一个丧尽天良、十恶不赦之人,何必要做一名听命于人的杀手?这是夺命散的解药,另外还有一张治疗你嗓子的药方,拿去吧。” 做为一个雇佣军人,军令如山的日子真是令人生不如死,她的过去时光里完全没有自我,更没有自由,设身处地想来,这话也是有感而发。 梳妆台上一只紫色的檀香木盒子,下边压着一张药方,看来是早已准备好了的,这夏吟欢还算是一个言而有信之人!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37章 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长袖飞舞之间,檀香木盒子以及药方早已到了夜行欢的手中,漫不经心地撇上一眼,借着微弱的月光,兰花纸上的字迹狂野奔放、力透纸背,如果不是听这个女人刚刚说过,他万难相信这字会出自于一个女子之手。 夜行欢冷冰冰地说道:“你乃是泥菩萨过河之人,竟然还有闲心喝河水不成?” 不用她说,早已看出这女人染上瘟疫了,虚弱不堪,连声咳嗽,满面的虚汗,一副娇弱的面容如碧玉般白皙,毫无一丝血色,好不惹人生怜,如不是亲眼所见,怎会相信她有攀岩走壁的矫健身手,以及心系百姓、以身试药的豪迈情怀? “懒得管你!”夏吟欢白了一眼对面之人,面纱后面的表情不得而知,讥讽的话语犹如利剑一般迎面刺来。 说什么皇后娘娘心系天下苍生,说什么关心大擎国的江山社稷,那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屁话,她还是比较关心自己的命运,这一切都与她何干?“我被人算计了,要想活命,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她这瘟疫染上的也太蹊跷了!虽然自己曾与瘟疫病人接触频繁,可是防护措施得当,以身试药也是预防过的呀,怎么会突然就染上瘟疫了呢?做为一名军医,她这点医学常识还是有的! 夏吟欢刚要离去,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行人正纷沓而来,猝不及防之间,被夜行欢一把拽进了怀里,居然还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巴,嗖嗖两下点中了她的穴位,让其动弹不得。 苍凛尘脚下生风,走在一行人的最前边,急切地要赶到夏吟欢居住的行宫偏殿,满面阴霾,厉声喝到:“来人,让太医带药立马送到,夏吟欢要是再拒不用药,立即赐死!” 侍卫追风答应一声去办了,他是除了萧剑之外,苍凛尘身边最得力的手下了,平时从未做过这样跑腿、送信儿的粗活,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动用的。 安德在后边气喘吁吁地紧跟着,皇上走地也太快了,他被拉下了一大截,听到苍凛尘如此吩咐,自然是大喜过外,看来这皇上还是在乎皇后娘娘的!于是大呼着谢恩:“奴才谢皇上隆恩!奴才替皇后娘娘谢恩…这老太监竟然感激涕零地哭出声来。 “少废话,不中用的奴才!”苍凛尘妖孽一般的脸上曾有一瞬间的动容,一双凤目怒瞪起来,真是不相信那个浑身是刺的傻女人会染上瘟疫,并且真如安德所说熬不过今晚了,虽然嘴上强硬地很,可是心中多少有些不忍,脑海之中闪过她为自己挡过刺客的画面,以及毫不犹豫以身试药的过往,还有这个女人故意挑逗自己的曾经。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您有救了…被苍凛尘骂过的安德,一点儿都不替自己难过,听到皇上这么一说,看来还是十分在乎自己主子的,真是又惊又喜,离地好远就给夏吟欢报信儿。 夏吟欢听后心中一悸,拉开夜行欢捂住自己嘴巴的大手,低声道:“带我走!” 夜行欢眸子一冷,灵机一动,挟持着怀中的女人走出偏殿,抢先一步闪出房门,施展轻功窜上了行宫的房顶,低沉着嗓音道:“好一个昏君!何劳你赐死?还不如我一剑结果了这个女人!” “护驾!有刺客!”皇上随侍太监元祥尖着嗓子喊道,惊吓之间有点声嘶力竭的样子。立时有侍卫“呼啦”一声围了上来护驾,哗啦啦亮出各自的兵器,训练有素地迅速分散在皇上苍凛尘的前后左右! “皇后娘娘!”安德惊呼一声,几欲跌倒在地上,自己的主子真是多灾多难的人啊,好不容易请来了皇上,谁料想她又被刺客给挟持了! 猝不及防之间,苍凛尘抬眼看向宫殿顶端的杀手,一股寒风袭面而来,月光之下,但见一把明晃晃的宝剑横在皇后夏吟欢的脖颈之间! 他顿时面色一凛,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义正词严地怒喝道:“大胆刺客,放了皇后,否则的话朕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并且边说边往前凑,亮开架势要与刺客搏斗一番。 弓箭手张弓搭箭,“嘎吱吱”地就要射杀宫殿之上的杀手,夜行欢冷哼一声道:“退后,否则我让她命丧当场!” 苍凛尘双臂一挥,厉声吩咐道:“退下,莫要伤了夏吟欢!”侍卫们投鼠忌器,等到皇上这么一说赶紧放慢动作,不让利箭射出去,慢慢退后一步,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全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宫殿之上的黑衣杀手。 苍凛尘一纵虎躯,纵身跃上宫殿,并慢慢逼近夜行欢,威风凛凛地道:“放下夏吟欢,或许朕可以饶你不死!” 夏吟欢随着夜行欢的宝剑,接连倒退了好几步,苦笑两声道:“苍凛尘,你可是万乘之躯,千万不要过来,吟欢的奸细身份还没验明呢,现在又身染瘟疫,如果传染给你的话,我这赢国三公主真是万死难辞其纠了!” 苍凛尘看着夏吟欢惨白惨白的小脸,她讥讽的话语让他犹如万箭穿心,眼前闪过莲妃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庞,以及她染上瘟疫之后赖在自己怀里撒娇的情景,心中顿时“咯噔”一声,脑海里一刹那间刮起狂野飓风,面色一沉,纵然是城府再深也难以掩盖心中的波澜。 而这一切都让近在咫尺的夏吟欢尽收眼底,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继续戏谑皇上道:“苍凛尘,你且珍重,千万不要染上瘟疫,南疆的百姓、大擎国的江山社稷就全靠你了!罢罢罢,你就让吟欢我自生自灭吧!” 话音未落,夜行欢一个纵身,带着夏吟欢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只留下呆呆发愣的苍凛尘,沉思片刻,他才反应过来,飘然落地,厉声喝道:“来人,给朕备马!” 已经闻讯赶来的贴身侍卫追风,应声而到,为皇上苍凛尘牵过一匹宝马良驹,他的御用坐骑雪铁龙,浑身雪白,只有四只马蹄是黑色的,一时间嘶嘶鸣叫,四蹄刨地,随时准备被主人驱使。 苍凛尘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命令道:“传朕口谕,不惜一切代价将皇后救回,要是有一丝一毫的闪失,全部提头来见!劫持皇后的杀手格杀勿论!” 这个声音清冷凉薄,在夜色下传出很远,在整个行宫之中熠熠回响,响遍了四面八方的各个角落,让手下人个个心惊胆颤,不由地齐声答道:“是!属下粉身碎骨、万死不辞!”然后御林军头目张扬带着手下一队人马,四散开去,顺着杀手消失的方向追去。 皇上苍凛尘双腿一夹,用马鞭狠狠地抽了一下,高喝一声:“驾!”雪铁龙犹如一只离弦之箭射了出去,他竟然亲自去追刺客了! 追风应声而到,策马扬鞭地紧跟了出去,他可是皇上的贴身侍卫,要是苍凛尘出现了任何意外,他也就不用活在这个世上了,可是他的马匹怎么能和雪铁龙相比,不消一眨眼功夫,早已看不到那一骑一人的身影了! 随侍太监元祥都吓傻了,在后边紧追了一段路,痛心疾首地哭道:“皇上!皇上!万万不可以身犯险啊… 正在这个时候,太医华珍端着药碗来到,皇上一声令下,要求立马将药送到,可是他也不是神仙啊,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将给莲妃煎好的药先送了过来,看到空荡荡的大殿,不明所以地问道:“皇后娘娘呢,快点服药吧!” 安德鄙夷地看了一眼华珍,甩袖离去,让这个太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呆呆地待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躺在芙蓉帐里的莲妃,此时早已顾不上装病了,刚才还是粉面桃花娇弱无比,如今柳眉倒竖,目光狰狞,狠狠地踹了贴身宫女景儿一脚,拔下一根头上的凤钗,猛地刺进她的后背,咬牙切齿地道:“没用的奴才!看看你干的好事!让这个贱女人把皇上的心都夺走了!” “娘娘饶命!” 景儿看到这个变脸的主子,顿时被吓地魂飞魄散,自己可是尽心尽力了,依照莲妃娘娘的命令,将一个瘟疫病人用过的茶杯放在了皇后的房内,夏吟欢果然如愿地染上瘟疫了,可谁料想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忍住锥心刺骨的背痛,差点疼昏过去!人人都道她景儿伺候在最受宠的妃子身边,只当是人前显贵了,又有谁知道主子人前是菩萨、人后是夜叉呢。 一块龙凤呈祥的天蚕绢丝手帕,几乎被莲妃给拧烂了,尖尖的指甲嵌进手心之中,血肉模糊的痛楚,依旧赶不上她的痛彻心扉,皇上为了那个傻女人,竟然舍下“病重”的心上人,顾不得他真龙天子、九五之尊的个人安危,单人匹马地就冲出去了,这让她又情何以堪? “夏吟欢,这都是你逼我的,就别怪莲心不客气了!”满面妒容的莲妃在房间内踱来踱去,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小声在掌事嬷嬷的耳边低语了一番,说道:“事不宜迟,容嬷嬷快去告知国丈吧!” “娘娘请放宽心,奴才马上就去办!”这容嬷嬷精瘦精瘦的,岁月的风尘洗去了她的如花容颜,不动声色地答应一声就出去了。 她也算是宫中的老人了,一直深谙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暗地里没少给这位擎国第一美人出谋划策,为了将莲妃推上后位可谓是鞍前马后、不遗余力。 莲妃失落地跌倒在龙榻之上,柔荑轻轻拂过皇上刚刚斜卧过的锦被,他特有的温度早已消逝殆尽,温情不再,让她感觉到格外地冰冷刺骨,更加让她妒火中烧、气急败坏!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38章 蠢蠢欲动 冷眸斜视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景儿,怒道:“不要在那里装可怜了,快去将那东西销毁了吧!记得要做到人不知鬼不觉,要是露出任何蛛丝马迹,本宫可救不了你!” 景儿瘦小的身躯猛地瑟缩了一下,一连声地答应道:“奴婢这就去办,这就去销毁!”然后从地上爬起来,屁滚尿流地夺门而出,急匆匆地向皇后娘娘暂住的行宫偏殿而去。 夏吟欢感觉到双耳生风,两侧的景物唰唰地迅速后退着,她躲在夜行欢宽阔的怀抱之中,听之任之地闭上了双眼,心说此人的轻功真是了得,非一般人能及,就算是皇宫的大内侍卫萧剑也是无法比拟的。 过了不长时间,夜行欢在一座破旧的庙宇停顿了下来,将夏吟欢放下并给她解开了穴位,沙哑着声音说道:“你现在安全了,追兵都被我用障眼法骗往相反方向去了!” 夏吟欢睁开眼睛,前后左右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心说这个夜行欢的能量真是不可小觑,竟让她产生了一丝瞬间即逝的惺惺相惜之意,然后爽快地说道:“本人穷途末路之际,被你救出,多谢了啊!解药的承诺也已兑现,吟欢就此别过!” 她活动了几下手脚,连连咳嗽了两声,转身就往庙宇外边走。本想让夜行欢这个顶级杀手跟在身边保护,怎奈他时刻不摘的一副神秘面纱,在江湖上行走起来目标太大,只能是给自己增加累赘。 夜行欢一言不发地斜了这个女人两眼,见她身染瘟疫、屡遭算计,又因要逃离行宫牢笼,折腾了大半夜的样子,早已是精疲力竭、极度虚弱了,如果这样出去的话,保不定要晕倒在半路上呢,于是身形一闪,从夏吟欢的眼前消失了。 夏吟欢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身子一软,跌落在乱草堆上,再也没有动弹一下的力气了,看来只好在这里凑合半宿,等到天亮之后再做打算了。 南城外军营大帐内,夜半时分仍旧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靖王苍靖承端坐在虎皮椅上,好看的凤目正专注地圈注面前的一张地图,剑眉微蹙,一头乌发随意地披散在白色锦袍上面,一张温文尔雅的酷容剪影随着烛光上下、左右地摇曳着,形成一副不可多得的俊男图。 相传这位王爷虽然是玉树临风、威风凛凛,在大擎国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手握兵马大权,乃是除却皇上一人之外的天之骄子,却一直是洁身自好,不近女色,就连皇兄苍凛尘、太皇太后的指婚,都被他婉拒了,一时间让京城内的名媛千金争相关注,王公贵族、达官贵人一度攀附结交,都妄想着能够攀上这个高枝,让自己家的女儿风风光光地嫁进靖王府去。 丞相、尚书等人没少暗地里上奏秘本,要皇上小心防备着这个靖王爷,如他一旦包藏祸心,后果将会不堪设想,苍凛尘都是一口回绝道:“靖王乃朕之胞弟,今后谁也不准再提此事!”为此多年来,一直是兄友弟恭,倒也相安无事。 “报!大事不好,皇上行宫出事了!” 一名年轻的士兵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单膝跪倒在地,朗声进来报告,随之进来的是靖王府的师爷梁用,此人五旬上下,中等个子,身材偏胖,身穿一件灰色锦袍,精神矍铄,步履轻盈,平时都是一副笑眯眯的弥勒佛模样,此时此刻,并无多言,而是恭恭敬敬地侧立一旁,等候靖王主子差遣。 “莫要慌张,站起身来,详细报于本王!”靖王苍靖承凤目圆瞪,喜怒不形于色,越是遇到大事发生,他是越能沉得住气,听到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反而是稳坐钓鱼台,一点儿都看不出一丝一毫慌乱的迹象。年轻的士兵闻言,站起身躯,双拳抱在当胸,再次恭敬地施上一礼,将行宫发生的皇后身染恶疾、又遭劫持,皇上单人匹马冲出寻找的事情,前前后后汇报了一个周全、详细。 苍靖承的语气也是一如既往,一副风轻云淡的散淡样子,让人看不出他的面部表情和心内所想,冲着士兵轻轻地挥挥手道:“下去休息吧,本王自有安排。” 士兵声音响亮地答应一声,倒退了几步,然后转身走出了军营大帐。 梁用看到报信的士兵早已走远,然后又警醒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凑到靖王跟前,压低声音说道:“靖王殿下,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时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苍靖承闭上一双朗目,眉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思忖良久,才缓缓说道:“这可是大擎国内忧外患之际,本王恐怕空负了太皇太后和列祖列宗啊!此事容我再多想想。” “王爷!”梁用的一双小眼睛熠熠闪烁着亮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劝禀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再者说了,这大擎国本来就是苍家的天下,十年磨一剑,您可不能呈妇人之仁,错失大好时机啊!” 靖王的脸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慢慢睁开眼睛,忽地站起身躯,双手扶起跪在地上请命的师爷梁用,压低声音说道:“梁师爷,我答应!去干吧!” 梁用惊喜万分地道:“是!王爷,梁用早就等着这一天呢!”脸上的光彩持续了足足要有一分钟,然后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了军营大帐。 “记得要保证她的周全,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本王绝对不会答应!”冲着往外走的梁用,他低吼道。 梁用的背影突然僵硬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表示,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苍靖承突然“啪”地一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喝道:“来人!” 副将刘元澈应声而到,一身银色战袍收拾地谨慎利落,正是他今晚当值,全副武装地随时以备不时之需,此时此刻,迅速毕恭毕敬地进来领命:“靖王殿下,末将在!” “现在皇后被歹人劫持、皇上单人匹马地外出营救,我命令你亲自带一队人,前去接应,一有任何信息飞马来报与本王,不得有误!”苍靖承从令箭匣子里拔出一只令箭,满面森严地命令道。 “末将得令!”副将刘元澈双手接过令箭,领命去执行了。 东方破晓,迷雾渐褪,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苍凛尘策马扬鞭了一夜,就连刺客和夏吟欢的影子都没有追赶上,他实在是熬不住了,下马在一棵大榕树下小憩了片刻,白色的霜雪染上了他的鬓发、眉毛和衣衫,使其显得狼狈不堪。 “皇上!追风总算找到您了!您若是有丝毫差池,属下真是罪该万死,不,不,就算万死都难辞其纠!”风尘仆仆的追风自然也是一夜不眠不休,再加上惊吓、恐慌、焦虑、煎熬,显得憔悴了许多,他真是让皇上给吓坏了。 “朕没事,也不怪你,追风,你发现没有?此事必有蹊跷!”苍凛尘一改平时的金口玉言、惜字如金,对追风一跌声地问道,一个小小的杀手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劫走了夏吟欢,真是让他挫败不已、恼怒万分。 “皇上恕罪!昨晚那个杀手设置了障眼法,属下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方向反了!”追风一语言道出原委,南辕北辙,失之毫厘谬以千里,马跑地越快,反而离皇后越远,他岂能找得到!? “唉!”苍凛尘一拳砸在合抱粗细的榕树干上,心中恼恨那个刺客真是狡猾,居然骗过了自己的眼睛!夏吟欢这个女人真是麻烦,一刻都不让人省心。 夏吟欢感觉自己的四肢无力、头昏眼花,依旧拼尽力气走出了昨夜栖身的庙宇,因为她知道,如果不马上找到治疗瘟疫的药物的话,她可是真地要坐以待毙了! 可是,她好不容易逃出了牢笼,绝对不能去领官方派发的药物,否则她夏吟欢岂不是要前功尽弃吗? 就当夏吟欢刚刚踏进一片密林,曾经的军旅生涯,让她本能地感觉到一股煞气,心中暗道:“不好!这树林里有埋伏!” 不等夏吟欢想出一个完全之策,之间树顶端飞身坠下一个人,一把明晃晃的宝剑直奔她的梗嗓咽喉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夏吟欢出于身体的本能,整个身子瞬间向后仰卧过去,紧贴着地面滑行了十多米,轻而易举地避开了这把夺命的宝剑,可是她早已是气喘吁吁、眼冒金星,几乎无法站立起来了! 正当她暗自庆幸躲过一劫之时,杀手的第二招须臾之间又来到了眼前,直冲其下盘横扫过来!夏吟欢连续纵越了好几下,再次避开来势凶猛的宝剑,杀手一见连续两招都被她拆解了,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一个白鹤亮翅,手中的宝剑一分为二,指东打西、指南打北,上下、左右翻飞着与夏吟欢纠缠在一起。 看来这次来的又是一名高手!一身灰色粗布衣物的短打扮,五短身材、黑面赤眉,满脸的络腮胡子,一对鸳鸯剑那是挥舞地出神入化、白光一片,围绕着夏吟欢的四周来了个水泄不通,让赤手空拳的她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夏吟欢一个躲闪不及,只听得“次啦”一声响,右臂被鸳鸯剑刺中了,鲜红的血液将她的水色轻衫晕染了一大片,锥心刺骨的疼痛,让她蹬蹬地倒退了好几步,步履踉跄着无法站稳脚跟儿!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39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谁料道杀手的鸳鸯剑的另一只应声而落,冲着她的面门就是一下子,夏吟欢猛地摆开自己的螓首,但还是慢了那么一刹那,一缕儿如墨的青丝飘然断开,炫丽地在空中散开、飞舞! 这一次反而提醒到了夏吟欢,她顺手拔下头上的两枚凤钗,不待对方的宝剑再次来到眼前,“嗖!嗖!”两声甩了出去! 络腮胡子杀手突见一物直冲面门而来,“当!一声用宝剑磕飞了出去,可是岂料第二枚凤钗接踵而至,正中他的心脏部位,一个躲闪不及,只听到“噗”地一声,他应声摔倒,倒地身亡了! 夏吟欢被吓了一身的冷汗,要不是她自己熟知人体的生理构造,绝难能用一只凤钗让杀手登时毙命的,真是后怕啊!她浑身立刻瘫了下来,软泥一般地躺在了一棵小树下。用牙咬住自己的衣襟儿,撕下一块锦绸,非常专业、熟练地包扎起右臂的伤口,最后顺手打起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然后虚脱一样地闭上了双眼。 “好啊!怪不得有人肯用万金请我白玉棠出手,果然是一个厉害角色,如此一个绝色美人儿,而且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啧啧啧,小爷我真是不虚此行啊!” 一句娘娘腔的叫好声,将夏吟欢从精神涣散之中惊醒过来,夺目观看,只见对面山石上站着一位玉树临风的少年,面如白玉、唇红齿白,阴柔的面孔近乎妖孽,一头的青丝未经束缚,很自然地披散在脑后、一身白色绣花儿锦袍,上面绣满了粉色的桃花儿,衣袂、秀发随风飘逸,好一个风流公子哥! 如果不是听到他孟浪、挑逗的话语,还有他那一双发亮的桃花眼儿,真还以为是一个好人呢!这人堂而皇之地亮出了自己的名号——白玉棠,岂不是那个江湖人称“采花郎”的浪荡人么?但是身手却是极好的,传说着闯荡江湖以来从未失过手。 夏吟欢轻哼一声,此人自称收人万金来索命的,心说自己的对手还真看得起她,为了置她于死地,真是花了大价钱了!看着这厮淫笑着一步步逼近自己,可她再也没有力气与之搏斗了,顺手抓过身边一根细小的树枝,虚张声势地怒喝道:“滚开!再往前走一步我就不客气了!” “哈哈哈!如此麻辣味道儿的小娘们,正对小爷我的胃口!”白玉棠看来并不知晓夏吟欢的真实身份,美色在前,他是毫无畏惧地走上近前,不待夏吟欢手中的树枝飞出,早已出手点了她的穴道,让其再也动弹不得。 夏吟欢可是不愿甘心受辱,大声喝道:“别过来,我染上了瘟疫!想必你也知道此病的厉害!” 白玉棠的面色一沉,笑容僵硬在了那里,恼羞成怒地骂道:“贱人,真是可恶!该死!”出手就想置夏吟欢死地! “我命休矣!”夏吟欢心中暗想,索性把眼一闭就要等死了,可是等了好大一会儿,意识依然清醒,她纳闷地睁开眼睛,只见“采花郎”白玉棠正被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定在那里,哪里还能动手杀她? 看来这杀手被人点了穴了!夏吟欢高声谢过恩人,然后挣扎着站起身来,根据记忆朝着虎头山走去,因为她知道,只有躲进深山才有可能逃命,从而避开一批接着一批的杀手,况且自己身染瘟疫,山中的药材还是可以救命的,真可谓是一举两得。 看着夏吟欢蹒跚走远的瘦弱身影儿,一个黑色衣衫的蒙面人无奈地摇摇头,从一棵大树上翩然而落,将一纸张不屑地甩在白玉棠的脸上,上书着八个大字:“若再动她,取尔狗命!”然后鄙夷地瞥了“采花郎”一眼,身形一闪快速地离开了。 夕阳泣血,微风徐徐,虎头山颠风景如画。 “主子快走!”追风的一身战袍如同血染,死死缠住两名杀手,好让皇上顺利脱身,他拼尽全身力气,就算是战死在这里,也决不允许苍凛尘有丝毫的伤害。 皇后娘娘的音信全无、踪迹难寻,御林军张扬等人也是不得而知,苍凛尘、追风二人遍寻不得,却遭遇到这些杀手,一个个全是亡命之徒,定然是人豢养出来的死士,杀伐生猛,前赴后继,不顾生死地围剿上来,如果恋战下去,他们必然会吃亏的! 可苍凛尘哪里肯听?虽说追风只是自己的一名贴身侍卫,保护皇上是他的职责所在,战死疆场是他的无限荣耀,可皇上早已拿追风当成了自己的生死兄弟,现在将他舍弃,怎么舍得? “要走一起走!”苍凛尘一双剑眉入鬓,凤目圆睁,手中的龙吟宝剑可是一件宝贝兵器,可谓是削铁如泥、吹毛断韧,如今是上下翻飞、不停地出击,一连斩杀了好几名杀手,可谓是沾上死、遇到亡,敌人的鲜血喷溅地混身都是,可谓是越战越勇,哪里肯就此罢手撤走? 俗话说地好,一人难敌四手,猛虎也难御群狼,苍凛尘和追风边战边退,边往虎头山上撤退,全身的衣衫早已濡湿浸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血水,眼看着这场恶战,纠缠已久,胜负难分。 “追风,你我寡不敌众,不可恋战!”苍凛尘用暗语指示着追风,两个人背靠背、互为掩护,迅速将包围圈撕开一个口子,往深山之上撤退。 只听到一声尖厉的呼哨声,仅剩下的七名杀手分成两组,重新围拢过来,一组人死死地咬住苍凛尘,急欲将其置于死地,一组人生生地从他身边分离开来! 苍凛尘心中暗叫一声不好,看来这次是遇到劲敌了,这些人绝非一般的杀手可比,训练有素,不光单打独斗起来不要命,排兵布阵、纵横披靡也是讲究阵法的,在他大擎国的南疆重地,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来招惹他这个一国之君的?难不成又与那个贱人有关?简直是找死! 身经百战的追风也看出了此事的端倪,拼尽力气要与苍凛尘靠拢,怎奈在众杀手的犀利剑锋之下简直是寸步难行,他现在真是后悔死了,怎么可以任由皇上的性子只身犯险呢?!神情恍惚之间,一心不可二用,后背冷不丁地中了一剑,剑锋从前胸露出,顿时血流如注! “主子保重!”追风凄厉地呼唤一声,挣扎着死缠住身边的杀手,打斗之中一同跌落进旁边的山崖之下,他在临死之前也不想给皇上造成累赘,而是选择了与敌人一起粉身碎骨。 苍凛尘怒气冲天,龙吟宝剑的力道顿时狠戾了千万分,周身一团寒煞气息,须臾之间又结果了两名杀手的性命,一声嘶鸣,他简直是杀红了双眼! 岂料寒光一闪,一枚飞刀击中了苍凛尘的左腿,他下身一软摇摇晃晃地摔倒在地,最后两名杀手对了一下眼神,一起叫嚣着再次冲了上来! 苍凛尘一边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一边举起龙吟剑准备迎敌,只等得“砰!砰!”两声,杀手被定在原地,被两颗石头给点中了穴位,真是有惊无险! “是谁派你们来杀朕的?速速招来!”苍凛尘剑锋直指对方喉咙,想要问出谁是组织这次刺杀任务的背后主使,可是还没等他再进一步行动,两名杀手齐齐扑通倒地,他们竟然咬舌自杀了!看来这些人都是有备而来的。 苍凛尘四下环视了一遭,想要找出刚才施手援救之人,朗声说道:“哪位好汉请献身,也好当面感谢救命之恩!” 山谷回声,丛林呜咽,四周寂静无声,并无一人现身。 颓然跌坐在地,一场厮杀让苍凛尘真是心力交瘁,浑身虚脱。 咬牙拔出大腿上的飞刀,撕开一块衣袖紧紧包扎起来,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让他逐渐清醒过来,此地绝非久留之地,要是再有杀手上来,苍凛尘可是再也没有力气厮杀了! 宝剑入鞘,权做拐杖,苍凛尘步履艰难地四处寻找暂时安全栖身之地。 峰回路转,一处石洞赫然兀立,他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想要躺下喘息一口,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一声痛苦的呻吟,把苍凛尘给骇住了,他竟然坐在了一个温热的人身上!从外边进来,眼睛一时适应不了石洞内的黯淡,刚才并没有看到有人早在这里了。 一只大手猛地扼住对方的喉咙,那个人剧烈地咳嗽起来,奋力挣扎着想要摆脱他。 “是你?!” “是你……” 苍凛尘猛地松开手掌,吃惊地看着身边的这个女人,她早已被瘟疫折磨地奄奄一息,刚才自己的行为使其更是雪上加霜,说话都是上气不接下气的了。 夏吟欢闻到了一股血腥气息儿,她本能往后退缩了一下,极度虚弱地道:“苍凛尘,你受伤了?离我远点,千万别传染到你… 如此境况之下,这个女人还能想到自己的安危?皇上心中顿时掀起了波澜,面色一软,难道今天的刺客真地与她无关?如果这夏吟欢真有如此的能量,又岂会独自躺在这山洞之中自生自灭? “方才遇到了刺客,并无大碍,朕乃真龙天子,岂能被小小的瘟疫所吓住!”苍凛尘这一切的遭遇,明明都是因为夏吟欢所致,可是他一丝半毫都不愿意透露出来,明明记挂着眼前这个女人,嘴上却丝毫不肯服软。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40章 石洞相遇 “不行,苍凛尘!你可是一国之君,绝对不可以染上瘟疫,南疆的百姓还指望着你呢……咳!咳!”脱口而出的话语,把夏吟欢自己给一下子愣住了!突然感觉自己脸红、心跳地厉害,心说这是自己说的话吗? 苍凛尘曾经把这个身子的主人给制地那么惨,两年多的皇后可谓是有名无实,要不是自己从另外一个空间穿越到她的身上,这个可怜的女人也许早就烟消云散了,空负了她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一副好容颜! 可是时至今日,她怎么就对他恨也恨不起来了呢?夏吟欢也非常明白,她自己也并非什么良人,什么时候有过心怀家国大事、天下黎民苍生了呢?就是想当初担任军医一职的时候,也都是上级领导指派,从来就没有过学雷锋做好事、不计个人得失过! 听到夏吟欢这么一说,苍凛尘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张如花似玉的笑颜,以及她染上瘟疫之后娇滴滴缠着自己撒娇的情景,猛地甩了一下头颅,让那朵花儿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的,伸手一把拽过身边女人的柔荑,故意黑着一张脸说道:“朕不怕!” 夏吟欢瘦小的身躯顿时瑟缩了一下,一颗心仿佛长满了杂七杂八的荒草,再也无法平静了,奋力往回拽了一下,可是极度虚弱的她怎么能拉地回来呢?按说她与苍凛尘早就有过肌肤之亲,每次都是他不讲理地用强,可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啊! “啊……”苍凛尘吃疼的溢出声,原来是两人在拉扯之间,她不小心碰撞到了他大腿上的伤口。 “苍凛尘!你怎么了?”听闻此声惊叫,夏吟欢挣扎着坐起身子,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强势的男人,凭借着过去良好的军医职业素养,一下就找到了问题症结:“你腿上受伤了?” “嗯,可恶的杀手!”苍凛尘多少有点脸上挂不住,他可不想在女人面前认输,让她误以为自己是个废物。 颤抖着双手打开苍凛尘的伤口,这个潦草的包扎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夏吟欢心说自己真是犯了职业病,绝对不能容忍如此这般地对待伤病号。 “不好!苍凛尘,你中毒了!”看到逐渐发黑的伤口,夏吟欢大惊,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眼前这个男人一定会没命的! 此时此刻,苍凛尘也感觉出来了,发现自己的下肢一阵阵地发麻,完全不听他大脑的指令了,这下问题可严重了,就算没有杀手再来刺杀,这里缺医少药的,难道他这个天之骄子竟会命丧在这无人发现的山洞里么? 夏吟欢顾不上多想,俯下头颅趴在苍凛尘的伤口上吮吸了一口,然后又张嘴将黑色的毒液吐到了旁边的地上,如此反复了十多次,才逐渐吸出了鲜红的血液,然后又手法熟练地为他重新包扎了起来,并打上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儿。 苍凛尘一把按住夏吟欢的螓首,用手摩挲着她满头的秀发青丝儿,颤抖着说道:“夏吟欢,别动,就这样安静一会儿。”然后无限满足地闭上了一双凤目,享受着这不可多得的二人世界的温馨时刻。 暧昧良久,苍凛尘觉察到怀中的女人乖巧地像是一只小猫咪,完全不像她这段时间的做派,于是搬过她的螓首,想查看一下这女人的面部表情到底会怎样,竟然发现她竟会一动不动地昏死过去! “夏吟欢!夏吟欢!朕命令你醒过来,不许装睡了!” 双手抓过夏吟欢的瘦小的双肩,苍凛尘发疯般地摇晃着,幻想着这个女人下一刻能够不服气地反驳自己,想听一听她这段时间一贯的淡漠凉薄的语气,哪怕是戏谑也好呀。 可是夏吟欢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苍凛尘的怀里,浑身瘫软如面条一般,滚烫地犹如一块火炭一般,看到旁边地上一片黑色的血液,活动了一下自己恢复直觉的下肢,苍凛尘突然感觉到一阵阵心内发慌,大擎国的后宫三千粉黛,就算是心中挚爱的莲妃,也从未让他如此慌乱过。 次日晨曦,虎头山东方鱼肚白。 夏吟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难受地要死,好像整个身体被包裹在蚕茧之中,又热又紧,无力地挣扎了几次未果,轻声地呻吟了两声道:“我是不是死了?好辛苦… “太好了!夏吟欢你活了?朕不准你死,阎王果然不敢收你就是了!”苍凛尘闻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看到苏醒过来的夏吟欢,真是惊喜万分。 他憔悴的面容难以遮掩,昨夜苍凛尘一直将这个女人紧紧抱在怀里,用他男人的体温温暖着她,天亮时分终于体力不支稍稍打了一个盹儿,接连一天两夜的追寻、厮杀、受伤、担惊受怕,他实在是支撑不下去了,脸部轮廓消瘦了不少,一副熊猫眼睛黑眼圈儿,一头乌发散乱地披在胸前,哪里还有平日子趾高气扬、舍我其谁的高傲模样? 平日里,他苍凛尘都是前呼后拥地被人伺候着,就算是打个喷嚏,都会把身边的太监、宫女吓个半死,将后宫妃嫔、宫中太医们折腾地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 “苍凛尘…清醒过来的夏吟欢,第一眼就看到紧紧抱住自己的苍凛尘,失声的同时,心中涌现出一股暖流,嘴角不经意地流露出幸福的感觉。 “夏吟欢。”看到吟欢脸上不经意流露出的幸福,苍凛尘心中一暖,他从来没有见过夏吟欢今天这副模样,直到看到她好好的在自己的怀里醒来,他心中的担心才稍稍放下,换成了一种安心的感觉。 “夏吟欢……”他再次轻唤她的名字,声音里透着无尽的温柔,幽潭黑眸尽是阵阵暖意! “嗯……”看着苍凛尘的变化夏吟欢突然失神,两人的暧昧气息渐渐渲染了整个山洞的空气……“苍凛尘,快点放开我,我染了瘟疫。”夏吟欢虚弱地用手去推苍凛尘,她不想她的病传染给他,“况且你身上的余毒未消,这样很容易被我传染。” 挣扎中,她滚落在乱石横陈的地上,身上传来的疼痛还未让她觉得难受,就立马感觉到温暖。 “夏吟欢!你是我的女人,要死一块死!朕都不怕,你怕什么?!”苍凛尘迅速的将摔在地上的夏吟欢抱进怀里,重新将虚弱的女人揽在怀里,故意凶她道。 “苍……”夏吟欢微微抬头,一双清泉刚好落进苍凛尘的黑眸里,四目相对,彷如电光火石般惊心动魄,双双陷入对方的眼眸中不能自拔。突然周围暧昧的空气越来越火热……“啊!”不料想触碰到夏吟欢受伤的右臂,她疼痛地呻吟出声,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从她的口中喷射出一口鲜血,惨白惨白的小脸,毫无血色,干裂开来的嘴唇儿,微微地翕动着。 苍凛尘心中一动,他俯下龙首,毫无预兆地亲吻了上去,轻轻地、柔柔地,唯恐弄坏了什么宝贝似的。 只觉得头脑“轰”地一声,夏吟欢的意识皆无,所有的防线和戒备瞬间崩溃了,她在苍凛尘的怀抱之中软化成一汪春水。 此时此刻,她早已不是什么夏吟欢,不是什么赢国的三公主,也不是什么大擎国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一个被苍凛尘这个男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女人! 山洞内春光旖旎,四周寂静无声,“凛尘…夏吟欢被自己的一声情不自禁的呻吟声给惊呆了! 夏吟欢彻底打开心扉,一双手臂环绕在苍凛尘的脖颈之间,乖巧地回应着他,轻启朱唇、贝齿,缓缓地闭上双眼,享受着少有的温馨时刻,沉醉在他绝无仅有的宠爱之中。 这不是她女儿家的第一次,可以往苍凛尘留下的感觉,只有欲、没有情,给她带来的除了锥心刺骨的痛楚,就是刻骨铭心的伤害,只有恨、没有情,而这一次,夏吟欢感觉地出来,这个男人在乎她! 苍凛尘贪婪着这个女人的甘甜与温柔,感觉到一种平生从未有过的悸动和满足,而这一切皆源于这个被他抱在怀里的女人。 时光仿佛凝固在了此时此刻。 苍凛尘独自享受着这温情时刻,炙热地亲吻着她,一双大手轻轻穿过夏吟欢柔软顺滑的青丝,嗅到一股儿她女儿家的体香味道儿,突然一种激动的感觉,让他不自禁的嘴角上扬,凤目微闭,陶醉在山洞之中的浪漫情怀。 突然,他感觉到吟欢的手臂一松,她竟然再次昏迷过去!慌乱之中,他将她再次抱紧,唤道:“吟欢,吟欢,夏吟欢你醒醒啊,不要睡,不要睡,朕带你走,现在就去找人救你,你不要睡了,听见没啊?” 任凭他怎么呼唤,夏吟欢都没有任何反应,山洞中一直回旋着他焦急的声音。焦急的苍凛尘,打横抱起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夏吟欢,就要往外走,可是腿下一软,两个人一同滚落在地,大腿上传来的疼痛感,真是让他寸步难行了! “可恶!”他狠狠地砸了一下自己不争气的腿,苍凛尘以往都是众星捧月、一呼百应的主儿,他九五之尊一开口,那可是金口玉言,谁敢抗旨不遵? 可,现在他看到毫无生气的夏吟欢,平生第一次感觉到孤独无援、无计可施的挫败,这虎头山上小小山洞之中,竟然如此简单地困住了他们,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难道这真是天意不成? 不,不行,绝对不能让夏吟欢有事!苍凛尘再次抱起已经昏睡过去的夏吟欢,忍着剧痛一瘸一拐地往外走!他冷眸坚韧,就算是爬,他也绝对不能让她有生命危险。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41章 同生共死 虎头山上的清晨,鸟语花香,凉风习习。四处空无一人,就算你喊破喉咙都不会召来任何人的。 短短的一段山路,就让苍凛尘汗透衣襟,每当他迈出一步,都仿佛是在行走在刀尖之上,腿上的伤口被生生地撕裂开来,有殷红的鲜血渗出。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苍凛尘怀中还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呢!虽然她消瘦苗条的身躯并不算沉,可是对于此时的他来说,也是重若千斤,压在身上早已是气喘如牛、举步维艰了。 苍凛尘脸颊上的汗水,顺着他坚毅无比的下巴,一滴滴地洒落在夏吟欢的芙蓉面上,随着这个男人每走一步艰难的步履,她的身子也无力地来回摇晃着,晨风吹动她水色衣袂裙裾,以及长长的如墨青丝,反而成为了山路上一道独特的风景。 “嘤咛,凛尘,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一声低不可闻的呻吟声,夏吟欢缓缓苏醒过来,她轻轻地呼唤了一声,然后挣扎着要从他怀里下来。 “吟欢,你醒了?朕带你回行宫,让太医救你!”凤目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随即加快了下山的脚步。 “等你将我带回,吟欢早就没命了,并且还会拖累与你。”夏吟欢羸弱无比地说道。她没有开玩笑,因此这距离行宫还有很远一段距离,且不说她的瘟疫会传染给他。就单说他身上未解除的余毒,如果这样走下去的话,等不及回到行宫,他就会毒发身亡,暴尸途中的,更不要提什么途中会不会遇到丧心病狂的杀手了。 “别动,朕一定会找出天下所有的灵丹妙药来救你!”苍凛尘固执地说道,他又焉能不知这个道理,可他怎么会硬下心肠,不顾夏吟欢的生死呢?双臂有力地紧紧搂抱住怀中的女人,就是不肯撒手。 “对了,上次我就是在这虎头山上、断肠谷中找到的草药!怎么就给忘记了呢?”夏吟欢突然眼前一亮,是苍凛尘那句“灵丹妙药”提醒了她,守着这青山碧水,可以救命的草药多的是,他们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吗? “如此甚好,果然天无绝人之路,你说到底需要什么药材,吟欢在此歇息等候,让朕去采来就是了。”苍凛尘是对她的医术深信不疑的,听到这里可以采到救命的仙草,自然是要亲自采来为她治病了。 “呵呵,就算是我说出名字,凛尘,你认识它们吗?” 夏吟欢手臂绕在苍凛尘的脖颈之间,这样的话,不至于让他搂抱自己太辛苦了。 螓首乖巧地伏在这个男人的肩膀上,微微扬起芙蓉面颊,浅笑嫣然,下巴两侧的小小酒窝赫然呈现,女人的馨香徐徐拂面而来,他们毕竟离地太近了,这种声音听起来就是喃喃耳语,像极了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挠地苍凛尘的一颗不安分的心直痒痒。 “还是朕的皇后比较能干,那就一起去好了,吟欢能坚持住吗?朕… 苍凛尘的声音顿时柔软下来,他关心地垂下眼帘,微微收起下颌,与怀抱中的女人商量道,看到她难得一见的笑容,顿时被惊呆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挚热的嘴唇轻轻地印在夏吟欢的额头上,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嗯…夏吟欢嘤咛一声呻吟出来,心中涌现出一种少女情怀,犹如初恋般怦然心动,两朵红霞袭上脸颊儿,一颗女儿家的小心脏砰砰直跳,她害羞了!腿一挣扎,从苍凛尘的怀抱中下来,扭头就想远远离开这个危险的男人。 苍凛尘哪里肯依?一只手紧紧攥住夏吟欢的玉腕,往怀中轻轻一带,就把这个女人重新搂抱在怀中,面容依旧凛然,咬着她的耳朵,促狭地说道:“吟欢,我们一起去……” 温热的男人气息,让夏吟欢感觉到一种从头到脚的眩晕,一个体力不支紧紧靠在苍凛尘的怀抱之中,他第一次没有对她称呼“朕”怎么样,没有那种霸气四溢,明明知道她身染恶疾,而这种来势汹汹的瘟疫是会传染的,他不会不知道,也是亲眼见过哀鸿遍野、死殍横陈的凶恶,却还会不离不弃、紧紧拥抱,甚至忘情地亲吻自己! 夏吟欢伸出自己的柔荑,试探着环绕住苍凛尘的腰身,然后颤颤巍巍地加大了力气,然后紧紧地拥抱住他,近在咫尺的这个男人,让她第一次感觉特别安全,早已忘却了他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忘却了伴君如伴虎的畏惧,只是将他当成自己依靠,谋求丈内之安的夫君! “好!”一声娇柔的答应,听到苍凛尘耳朵里,绝对是不可抗拒的诱惑,都说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他现在丝毫感觉不到腿部的伤痛、浑身的疲惫,感受到最明显地就是身心愉悦,神清气爽,她从一开始的避之如蛇蝎,到惊惧如小鹿,一直到如今的含羞带怯,身心交融,而这才是他一直想要的! 十指相扣,旁若无人,互为依靠,相扶相携,两个人蹒跚地走在山涧石路上。 与其说亡命天涯、九死一生,不如说他们如情侣一般地在山涧旅游、漫步、浪漫,感情的闸刀一抽,居然犹如泄洪一般地波涛汹涌,一发不可收拾。 山石树影后,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轻如风、幻如影,仿佛就从来没有出现过。 “千年灵芝!凛尘,你有救了!”夏吟欢突然眼眸一亮,看到了一颗千年灵芝,于是松开苍凛尘的手,就挣扎着去采摘。 不等苍凛尘反应过来,她一改刚才的虚弱无力,身子灵巧地绕过一棵千年古树,伸手就去采摘那颗千年灵芝,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就像这样成色、年份的灵芝,简直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呢! “拿到了!”手中牢牢握住这颗肥硕的灵芝,夏吟欢惊喜地说道。可她却忘了自己站在悬崖边上。突然,脚下石头一松,“啊!”吟欢惊叫一声,身体便伴随着石头,整个人都跌落了下去! 下面就是万丈深渊的断肠谷低,来不及多想什么,她只是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眼看夏吟欢掉落了下去,苍凛尘二话不说,就要跟着跳下去,说那时迟,那时快,一个黑影猛的将他拽离了悬崖边,紧跟着就纵身跃了下去! 黑影如闪电般,急速追上了坠落的夏吟欢,稳稳地将她接在怀抱之中,然后双脚如蜻蜓点水一般,踩了悬崖峭壁,抱着吟欢的身子,俩人就缓缓迅速上升! 吟欢惊恐的一回头,却看到了黑色斗篷下那张面目狰狞的脸!她再次一惊……可她的惊讶却没有给她救她的人,造成什么影响,他依然抱着她急速朝悬崖顶上去! “夜行欢!你?” “吓到你了?”看到夏吟欢惊魂未定的表情,夜行欢冷冷的说。 “不是,我只是奇怪你怎么不医治!”夏吟欢淡淡的说。 “医治?”夜行欢像是听了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嘴角微微朝上扬了扬,一副不削的样子。怀里这个女人,是在说笑么? 正在苍凛尘着急的时候,就见刚才那道黑影,搂着吟欢就落在了他的面前,他上前,一把将夏吟欢拉入自己的怀里,然后细心检查她有没有被伤到哪里! 站在一旁的夜行欢,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若不是他亲眼所见苍凛尘对夏吟欢的好,以及黑玉眸里无尽的爱意,他怎么都不信,上次见到那个冷漠孤傲的苍凛尘会对夏吟欢的这般怜爱疼惜…… “凛尘,快点把这千年灵芝吃下去,可以救你!”被苍凛尘一阵折腾后的夏吟欢,赶紧拿出藏入怀里的灵芝,赛道他的手里。 苍凛尘愣了,他怔住的看着怀里这个脸色苍白,无比羸弱的女人,在掉下悬崖那一刻,她都没有放弃要采灵芝的念头。回到他的身边,她也没有关心她的生死,反而是在乎他所中之毒……“还愣什么啊?快吃下啊”见苍凛尘瞪着她的脸一动不动,吟欢轻轻的拨弄了一下他握着灵芝的手。 “唔!”苍凛尘一把扼住她的脖子,亲吻了她诱人的唇,让她不能在继续讲话。吟欢瞪大如水双眸,他,他,他就这样亲吻了他……当着夜行欢的面,亲吻了她……虽然她是来自现代的,思想并不封建,但是她还没有开放到可以当着别人的面,和他亲吻啊!……她想要挣脱他的扼制,他却将她的扣得更紧,他不想放过这个为他冒险的女人。 夏吟欢无可奈何之下只能用指甲掐了一下苍凛尘的腰肌,苍凛尘吃痛,见这个女人的眼神暗示,再看了一眼夜行欢,只好松开了手,却又搬过她的螓首,不由分说地就亲了一口,顿时将这个女人弄成了大红脸,他就不看看旁边还有夜行欢在看着呢,你以为人家是你皇宫里的太监呢? 被夏吟欢捅了一下,苍凛尘转身对旁边的夜行欢说道:“多谢这位英雄救了朕的皇后,朕封你为四品威武大将军,赏赐万金,乃皇后娘娘的专属隐卫!” “举手之劳!”夜行欢不屑一顾地说道,他对皇上没有好感,救夏吟欢完全是因为,她的人格魅力征服了他。嗓音虽然不再从前的暗哑难听,但一开口,还是被皇上听出来了。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42章 救驾来迟 “你就是那晚劫持皇后的劫匪?拿命来!”苍凛尘仓啷一声拔出龙吟宝剑,带着一声嘶鸣就封住了夜行欢的咽喉,手下一使劲,就想立马斩杀了这个劫匪,他和夏吟欢屡次陷入险境,还不都是拜这个蒙面人所害啊,他真是罪该万死! “住手!是我求他带走我的!”夏吟欢一下站苍凛尘与夜行欢两人之间,劝阻道。 “什么?”苍凛尘听到此话,真是难以置信,夏吟欢堂堂一个皇后娘娘,怎么会求一个杀手带走她呢? “当你的皇后娘娘?除非是嫌弃自己死地慢!”夜行欢自始至终未显丝毫慌乱,很不屑地冲着皇上揶揄道,他一个行走江湖之人,天马行空地自由惯了,苍凛尘妄想用一个高官厚禄来收买他,还真是小看夜行欢大侠了! “吟欢,你怎么…苍凛尘非常不解看着这位屡次逃离的皇后娘娘,一时间恼羞成怒,挫败不已。 夏吟欢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当初她走为上策也是万不得已,如今她与苍凛尘之间关系虽说是前进了一大步,可是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如果现在说出莲妃对她三番五次的算计,以他们青梅竹马的感情,苍凛尘会相信吗?说不准又会引起他深深的误会,反而会越描越黑。 于是轻描淡写地说道:“凛尘,吟欢怀疑自己是被人算计了,这场瘟疫传染地好蹊跷呢!” “竟会有此等事情?等朕回去一定要查此事,给皇后一个满意的交代!”苍凛尘嘴上不服软,可他还是心虚的,自己派出的御林军到现在踪迹全无,那批杀手明显要将自己除之而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事事透着蹊跷,让人捉摸不透,仿佛在他的背后有一只看不到黑手,在一直操纵着这件事情。 “怎么不会?自古以来,什么皇家、什么后宫,官利场上都是最黑暗的地方,莫说皇后,你这皇上还不是差点就名赴黄泉么?!” 夜行欢一针见血地反驳道,不待夏吟欢说什么,他就揭起了苍凛尘的短来,如果说吟欢还有所忌惮的话,他夜行欢可是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就算是顶撞龙颜、冒犯天威,他又有何畏惧哉?! “夜行欢,既然你不要皇上的上次,那就把你脸上的伤治好,作为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吧!”见苍凛尘脸色冷厉,吟欢连忙插话道。她深知就算苍凛尘有一千个不是,夜行欢也不能如此诋毁他,否则他一旦追究,即使夜行欢有一千万个本事,也逃不过他的追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里不是他的疆土? “吟欢!”不待夜行欢不同意,苍凛尘惊呼一声,连忙搀扶住要跌倒的夏吟欢,怪不得她听着两个男人的唇枪舌剑,却一言不发呢,原来她早已支持不住了,原来惨白的小脸突然变地蜡黄、蜡黄的,樱桃小口一张,又喷出一口鲜血,要是再不服药,恐怕是命已休矣! 夜行欢摘下随身的一只口袋,一一掏出好几种药材,以及一只沉甸甸的水袋,吩咐道:“快点给她喂药,否则就来不及了!” 他轻车熟路的用石块挤出草药的汁水,就要往夏吟欢的嘴巴里送。 苍凛尘一把拦住夜行欢,不信任地问道:“慢着,你这是什么药?” “如果我要杀人,至于这么麻烦吗?!”夜行欢冷冷的看着苍凛尘道,如果他想杀人,他昨日又何必救她于杀手手下,今日坠崖之时,他又何必出手! 这些药材可是他拔山、涉水,历经千难万险才找到的,这皇上真是成了惊弓之鸟了,担心皇后娘娘的安危是没话可说,但是怀疑他,真是无语! 看到夏吟欢在迷糊之中,喝下了夜行欢带来的草药,苍凛尘也如法炮制,将那一棵千年灵芝让她慢慢服下,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不错,如今行为倒还称得上一个真正的男人!” 夜行欢目睹了这一幕,看到苍凛尘并未自己服下这棵千年的灵芝,而是将这救命的仙草让给了皇后娘娘,不禁让他肃然起敬!心头一热,随手抛过一只药瓶,说道:“我这里有上好的金创药,不仅可以加速愈合伤口,还可以解去所中剧毒。” 苍凛尘毫不迟疑地伸手接住抛过来的药瓶,仔细一看,这是一只上好的碧玉药瓶,莹莹绿光不见任何瑕疵,握在手中有一种温润的感觉,一看就是不可多得之物!见多识广如大擎国皇上,也不禁暗暗称奇。 更加不同寻常的是碧玉药瓶上的蝴蝶结,用红色的丝带精心编织,精巧绝伦、翩翩欲飞,哪里能是市井之中寻常所见之物?这个蝴蝶结是如此令他熟悉,心中有所触动,但依旧不动声色地道:“多谢英雄屡次相救!既然你无心仕途、商海,朕无以回报,将祖传的龙吟宝剑赠送与你,所谓宝剑赠英雄,你这次大可不必推辞了!” 夜行欢一反常态,这次非但没有推辞,而是爽快地接受了,并答谢道:“皇上祖传之物都能赠与夜行欢,真是却之不恭,多谢了!你放心就是了,我会暗中保护吟欢的,只是不愿做你口中的什么隐卫!” 这个丑八怪蒙面男人,口中的“吟欢”脱口而出,丝毫没有任何的顾及,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苍凛尘微微皱起了眉头,心中很是不爽,夏吟欢乃是朕的六宫之主,是我苍凛尘正经八百的女人,她的闺名焉能是你一个乡野村夫所能随意叫的?顿时心中好像被打翻了五味瓶,真真不是一个滋味儿! 可苍凛尘对待夜行欢却是毫无办法,仿佛一只重拳打在了一堆棉花上,毫无威力可言!人家可是根本就不吃你这一套,就如同夏吟欢总是指名道姓地称呼他苍凛尘一样,同样让他毫无办法。 “你这碧玉药瓶上的蝴蝶结很是别致,可否告出于谁人之手?” 苍凛尘用金创药涂抹完夏吟欢右臂、以及自己的腿伤之后,又仔细把玩着手中的碧玉瓷瓶,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 “无可奉告!” 刚才还是心平气和的夜行欢,突然恼怒起来,长袖一拂,从苍凛尘手中夺过那只碧玉药瓶,宝贝一般地重新揣进了怀里,一副居然千里之外的样子,再也不给皇上一个开口的机会。 突然之间,山路之上传来马蹄“得得得”的声音,在寂静的山野之中格外清脆,两人立刻警觉起来,带着仍在昏迷之中的夏吟欢躲藏在山石、绿树的后边,然后闪目观看到底是什么人来了。 只见打远处山路之上,单人匹马渐行渐近,也慢慢看清楚了来人的穿戴、相貌,竟然是皇上的贴身侍卫萧剑!只因上次他护卫皇后娘娘之时,被夜行欢刺中一剑后跌落山崖,所以皇上特许他专心养伤治疗,不知他现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到底是为了什么? “萧剑!你不在驻地养伤,为何出现在此?”苍凛尘待他走近之后,高声询问,截住了萧剑的去路。 萧剑翻身下马,跪在地上道:“萧剑救驾来迟,请皇上、皇后娘娘恕罪!属下罪该万死!” 苍凛尘心中诧异,连忙说道:“萧剑快快平身,你怎么会知道朕与皇后有难的?快快禀来!” 萧剑顾虑地看看旁边的夜行欢,认出此人就是当日刺杀自己和皇后娘娘的刺客,现在居然堂而皇之地跟在皇上、皇后娘娘身边,真不知道是敌是友,所以欲语还休,不敢如实回禀。 夜行欢是何等人物,一看萧剑的这副表情,立刻想要离开避嫌。 “说吧萧剑,他是自己人!” “萧剑如实禀来,夜大侠莫走!” 刚刚苏醒过来的夏吟欢和苍凛尘同时说道,并且拦下了想要走开的夜行欢。 夜行欢顿时心中一震,与二人接触时间不长,竟能对自己如此信任,差点就能感动他了,都说士为知己者死,学好文武艺,货卖帝王家,然后扬名立万、光耀门楣,可是这里面绝对不会包括他!不动声色地用手触摸了一下满脸的瘢痕,一颗心再次凌乱不堪,紧紧握住手中的龙吟宝剑,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栗不堪。 萧剑回禀道:“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御林军张扬等人在奉命解救皇后娘娘之时,已然全军覆没了!行宫之内也被靖王换防了!只因属下在一旁养伤,居然会全不知情,幸亏安德公公悄悄地来报信儿,属下这才知道了皇上、皇后娘娘有难,于是冒死闯出行宫、前来救驾… 夏吟欢心中一暖,安德公公有心了!她穿越到这个空间以来,虽说时间不长,可终究还是有人在乎她的死活了,除了安德这个忠心的奴才之外,还有萧剑、夜行欢、孙鹏举等人,相交不长时间,在关键时刻竟然也会舍命相救!尤其是苍凛尘这个男人的转变,多多少少还是出乎了夏吟欢的所料。 脑海之中闪过那张阴柔的面容,靖王苍靖承也曾多次对她施以援手,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呢?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苍凛尘脸色顿时大变,怪不得御林军踪迹全无呢,张扬等人都是自己身边的亲兵将士,他还曾怀疑这些人背叛朝廷了呢,没想到竟然全部以身殉职了!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43章 团团迷雾风雨欲来 “终于有人等不下去了!连朕的御林军都敢动,看来这些杀手都是为朕准备的了,可恶!” 苍凛尘满面阴沉,脸色一凛,浑身煞气十足,阴寒迫人,怒发冲冠之下,将随身所戴玉佩拽了下来,吩咐道:“萧剑听旨,你速速带上朕的‘龙翔九天’印鉴,到蓝海去找尹阁老,如朕亲临,他就会知道该怎么做了!” “属下遵旨!”萧剑跪在地上,双手毕恭毕敬地接过那块紫气萦绕的玉佩,朗声答应道。 长期跟在皇上身边,他绝对知道这块“龙翔九天”的威力,这是一块兵符,大擎国隐藏在各地的隐卫全部凭此调遣,见到印鉴之后,犹如皇上亲临,这些人就会迅速集结,立刻勤王救驾。 现在皇上将这块调兵虎符亲自交到了萧剑的手里,这绝对是一种无上的信任,也就相当于把皇上、皇后的性命,以及大擎国的江山社稷都交到了他的手上!萧剑满面肃然,答应一声,然后翻身上马去搬救兵了! 夏吟欢虽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却是听地一头雾水,难道苍凛尘早就防备靖王了?如今这苍靖承手中握有十万精兵,奉旨镇守南疆,那么地方官员也是万难指望了,誓死效忠的御林军张扬等人命丧黄泉,他这一国之君也就被架空了,这下可真是孤家寡人了,而这些遍布全国的隐卫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了。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苍凛尘这一国之君也不是白给的。 夜行欢一直是冷眼旁观、不动声色,蓝海的尹阁老他是知道的,这为大擎国的阁老当年是太祖皇上的肱骨之臣,当初也是位高权重,备受皇恩。 可就在苍凛尘登基当了皇上之后,这位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却是主动隐退,告老还乡了,当时还引起四野非议,满朝上下轰动不已,都说是苍凛尘刻薄寡恩,慢待了三朝老臣,才致使尹阁老隐退蓝海,隐退乡野。 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看来大擎国皇家这谭深水,未必能一眼观之呢,如今看来这尹阁老仍然是效忠大擎国当今皇上的人。 变天了! 虎头山上雷声轰鸣、乌云滚滚,阴风暗起,山林萧瑟,一场非同寻常的风雨就要来到了! 苍凛尘似乎早已胸有成竹了,转身对夜行欢道:“夜大侠,山雨欲来,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大擎国的一场血雨腥风、朝廷动荡在所难免了,朕拜托你马上带走夏吟欢,并保护皇后娘娘她的周全!” 不等夜行欢答应下来,夏吟欢立刻一口回绝了,大义凛然地道:“凛尘,我是不会走的!我愿意今生与你同生共死、患难与共,吟欢虽然不才,但我发誓绝对不会成为你的累赘,就算到了最后时刻,吟欢也绝对不会苟活于世,定于皇上共进退!” 慷慨陈词一番之后,夏吟欢突然被自己说的话给吓到了,这是她的真心话吗?她只是来自另一个空间的小小军医,而大擎国皇后娘娘、赢国的三公主的名号,以及这个临危不惧、霸气十足的男人苍凛尘,也是属于这个倾国倾城、绝代京华的身体的,而自己呢,只不过是一个附着其上的“夏吟欢”,只是碰巧重名而已!有必要为这个身体而付出吗? “朕命令你快走,他们的目标是大擎国的皇位,你一个弱小的女子,何必为此牺牲呢?!” 山风烈烈,吹乱了苍凛尘的满头青丝,冷毅的面孔棱角分明,一双凤目分外有神,明黄色的一身锦袍,随风剧烈地摆动,上面刺绣的水浪波纹波涛翻滚,五色云彩在天昏地暗之间尤显夺人眼眸,五爪蟠龙张牙舞爪的,腾云驾雾地要飞起来一般,屹立山巅,巍然不动! 这一切几乎要将夏吟欢看呆住了,苍凛尘的形象瞬间伟大了起来,将她女儿家的一颗心紧紧地给栓住了,好一个大帅哥耶,就算不犯花痴病,就算是在现代社会,谁人见到这么一个有情有义的大boss不动心、不动情呢?! 眼见着苍凛尘、夏吟欢两个人旁若无人地伤离别,卿卿我我地秀恩爱,夜行欢不屑地冷眼旁观,漠然如常地说道:“大雨就要来到了,还是先找个地方藏身吧!” 话音未落,冰冷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电闪雷鸣,寒风横扫,山路之上刹那间飞沙走石,落叶乱飞,他们几乎站立不住,再也无法你推我让、讨论是去是留的问题了。 “先去前边的山洞避雨吧!”夜行欢不待二人有所表示,弯腰将夏吟欢携在怀抱里,脚尖轻轻一点地,施展轻功直奔山洞而去。 苍凛尘极不愿意地看着皇后被人携走,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说不清、道不明是什么滋味,可又无计可施,夏吟欢身染恶疫,虽说服下了草药和千年灵芝,可是终究是没有康复如初,走这山石、风雨路,只能是雪上加霜、苦不堪言,而他自己又有腿伤未愈,干张了几下嘴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来。 眼看着夜行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身而去,苍凛尘也纵身奔往山洞方向,本以为有腿伤累赘着呢,谁料想奔跑起来丝毫不为所困,居然可以健步如飞了!看来夜行欢的金创药果然不同凡俗之物,这不禁让他又对这个蒙面大侠多了一层认识。 南疆行宫寝殿。 莲妃花容失色,坐立难安,一把将景儿端上来的点心扫落在地,室内的茶具全部都摔碎了,这些可都是皇上御赐的上好青花白瓷,平日里她都宝贝地不成样子,如今再无心情鉴赏、品享了。 “娘娘请息怒,千万要保重玉体!皇上乃真龙天子,一定会安康顺遂、平安归来的!” “是呀,莲妃娘娘,您是皇上最宠爱的贵妃,身子要是有个好歹的,圣上回来必定会心疼的!” “滚!都给滚开!” 骂声过后,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太监、宫女们一个个都唯恐躲避不及,引火烧身到自己头上,他们的这位女主子可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现在她正在气头之上,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自从皇上那夜单人匹马去追劫匪,莲妃就汤米未进、彻夜不眠不休,也顾不上装病了,而是万分焦急地等待各方的消息,期盼着敬国丈莲户的好消息,翘首以待皇上平安归来! 可是盼来盼去,盼来的却一个个都是坏消息。现在行宫换防,皇上身边的士兵都被换走了,取而代之的都是靖王安排的人,怎么不让她心急如焚呢?换防,说地好听,实际上就是被人控制起来了!想必皇上在外边遇到了大麻烦,说不定、说不定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呢! 想到这里,莲妃真是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出这座华丽的行宫牢笼,飞到皇上苍凛尘的身边,将他救回来,可她偏偏是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胸无定国安邦之计,真是急煞人也! 一块凤龙呈祥的天蚕丝帕儿,早已将一双芊芊玉手缠勒地发红、粗肿,长甲用力地弯曲至手心,带来一阵阵钻心一般的疼痛,在整个大殿之中走来走去,这一切都是那个贱人引起的,以至于连累的皇上踪迹全无,朝廷动荡,如果夏吟欢现在就出现在眼前的话,真是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让她死无全尸、无葬身之地! “莲妃娘娘,有消息了!” 正在这时,容嬷嬷从外边走了进来,边走边说,风尘仆仆地从外边闯了进来。 “快说!”莲妃两眼一亮,双手紧紧地攥住了老嬷嬷的胳膊,她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着急上火的,等地就是容嬷嬷带来的消息。 自从靖王对行宫换防之后,这座华丽的宫殿,早已成为了水泄不通的牢笼,要不是容嬷嬷是宫中的老人了,恐怕进来接近莲妃都是万难的。 容嬷嬷老胳膊、老腿的,哪里经受的住莲妃这狠命的一掐,顿时疼地呲牙咧嘴的,眉头皱成了一朵大菊花儿,连声回禀道:“娘娘,别急,让老奴慢慢给你道来。” 莲妃这才发觉自己真是太心急了,于是松开容嬷嬷的胳膊,痛心疾首地问道:“容嬷嬷,敬国丈到底怎么说,那个贱人如今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了,本宫就是想知道皇上怎么样了?他如今到底在哪里?!” “莲妃娘娘,老奴奉命去找敬国丈,他已经全都替您安排妥当了!这次一共找了两名杀手,都是威震江湖一等一的高手,其中一个就是人称‘采花郎’的白玉棠,索价万金,绝对是万无一失的了!另外,敬国丈密切关注着皇上的动向,发觉行宫这边御林军换防,事出蹊跷,国丈已经带领一队亲兵亲自去救驾了!” 容嬷嬷果然是个干事之人,比那些宫女、太监们能干多了,汇报起事情来也是有板有眼的,能让自己的主子安心。 稍稍喘了一口气,容嬷嬷又道:“敬国丈让老奴给您带话,让您稍安勿躁,只管在行宫安心静养就是了,皇上乃真龙天子,绝对不会轻易出事的,现在只是换防,说明皇上目前仍然是安全的!” 莲妃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只要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能保证皇上平安无事的回来,她就是后宫艳压群芳的莲妃,如果这次家父莲户救驾成功的话,那可就是大擎国首屈一指的功臣,到那是就算夏吟欢那个贱人不死的话,她莲心也会稳稳当当地登上皇后娘娘的宝座的,到时候就可以母仪天下了。 香网提供海量原创言情小说,欢迎广大书友们驾临投稿! 第44章 风起云涌 “景儿,传膳吧,我还真是饿了呢!对了,准备好香案祭品,今晚我要诚心祈祷上苍,保佑皇上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尽快平安归来!” 宫女、太监们在莲妃的一声令下,立刻手脚麻利地去忙活了,还是容嬷嬷说到了点子上,她可是得打扮地漂漂亮亮地,养好了身子,单等着皇上早点归来去陪王伴驾呢! 南城外军营大帐。 靖王苍靖承看着跪在地上的师爷梁用,一言不发。 “王爷,都是梁用该死!不过您放心吧,我这就亲自带人去找,就算是把南疆翻一个底朝天,也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做到永绝后患!”风尘仆仆的梁用,似乎苍老了许多,两鬓的白发苍苍,可是眉宇之间的忠心和坚毅依旧,这件事办成了一个虎头蛇尾,让他挫败十足,恨不能饮恨自杀,以示忠诚。 “师爷,你老了,从此之后回家养老吧!”苍靖承一身藏青色衣袍,一如原来的玉树临风、温文尔雅,可是声音之中透露出一种沧桑和无奈:“你放心吧,师爷今后的一切都有本王承担。” “不要啊,王爷,请你再给梁用一次机会,他已经是强弩之木,如果从此收手,多年的心血必将毁于一旦啊!这大擎国的天下本来就是您的,为此功亏一篑,您就甘心吗?” 梁用砰砰地在地上磕头请缨,额头上鲜血直流,一个五旬老人直掏肺腑、涕泪满面,只是为了劝谏他用了毕生精力辅佐的主子,他实在是不甘心呢! “梁伯!靖承心意已决,您就不要再劝我了!”靖王第一次没有称呼梁用为师爷,而是亲切地叫了一声“梁伯”,对他自己则称呼为“靖承”,他是梁用从小看着长大的,一声伯父叫地让人心酸不已。 “王爷,不要啊!事已至此,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您的,你让梁用情何以堪啊?!”梁用跪在地上,用膝盖爬行了几步,一把搂抱住靖王的大腿,摇晃着恳求他早下决断。 靖王苍靖承仰天长叹一声,说道:“梁伯,这一切都是命啊!经此一役,早已打草惊蛇了,这些年表面上他无比信任本王,可是戒备之心一直没有放下,根据眼线来报,敬国丈已经亲率一队亲兵去救驾了!” 梁用的眼睛一亮,不甘心地说道:“王爷,我看你是多虑了吧?敬国丈所领人马,怎么能与您的精兵十万相比?您一声令下,一定会让他们全军覆没的!” “梁伯有所不知啊!敬国丈的手下亲随,都是他平日里精心搜罗的江湖人士,虽说其中不乏沽名钓誉、鸡鸣狗盗之徒,可他们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人中翘楚、个中高手啊!而往往这些人的招数都是出其不意的,绝对不能和张扬带领的御林军那么好对付。” 靖王似乎说地累了,长叹了一声,喘息了一口气,接着问道:“您老人家不会不知道‘龙翔九天’吧?据我所知,他早已准备了一批隐卫,一旦有召,会迅速云集,我们的十万精兵对抗那些人,可以说是螳臂挡车、自不量力了!” 梁用无力地松开苍靖承的大腿,痴呆呆地跌坐在地,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多年的心血就这样付之东流了,怎么不让他痛心疾首呢? 靖王大声说道:“来人啊!赢国亡我之心不死,本王要亲自率兵去救驾,就算是要把南疆翻一个底朝天,都要将皇兄救回来!” 看着靖王甩袖离去的身影儿,梁用胸中一阵难受,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虎头山上,经过一夜的狂风暴雨,苍山翠绿、沙石不扬,雨过天晴,一派祥和安静的景象。 夏吟欢从苍凛尘的怀抱中醒来,轻轻地伸了一个懒腰儿,刚刚张开惺忪的睡眼,却与苍凛尘四目相对,不好意思地笑了,两个小小的酒窝盛满了幸福与满足,如果这样与他过下去,一人一世一辈子永不离,也就够了。 “吟欢,你醒了?”苍凛尘男性独有的磁性声音,温柔甜腻,就这一声,就把夏吟欢的一颗心给沉醉了。 “唔…还没等夏吟欢反应过来,樱桃小口就被一种炽热给吞没了,刚想伸手推开,可是那种酥麻、眩晕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让她实在是不忍拒绝。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有隐隐约约的呼唤之声! “皇上!皇后!” “皇上……皇后!” 山洞外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听动静,漫山遍野地都是,想必来得人不少呢。 苍凛尘顿时从沉迷中惊醒,竖起耳朵探听着外边的动静,可是依旧没有松开搂抱怀中女人的双臂,对于这些人的打扰,似乎有一些恼怒,这些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呢?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你们继续!” 夜行欢稍微暗哑的声音在石洞门口响起,一副戏谑、笑话的口味,顿时将两个情意绵绵的人儿吓了一大跳,他们只顾得眉来眼去、卿卿我我了,却忘记了门口夜行欢这个大灯泡,顿时将夏吟欢弄了一个大红脸,从苍凛尘的怀中匆匆坐起,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蓬乱的青丝和衣裙儿。 苍凛尘却是不为所动,面不改色心不跳,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夜大侠,外边何事?” 夜行欢心说这当皇上的真能装,明明听到了声音了,却还一本正经地问别人,于是没好气地说道:“刺杀不成,来接你回宫了!据我刚才观察,虎头山下至少聚集了三股力量,正成犄角之势,互相牵制呢!” “三股势力?除了靖王和尹阁老,还会有什么人呢?”这似乎大大出乎苍凛尘的意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夏吟欢这个时候沉不住气了,轻声道:“三股势力好啊,且不论是谁,苍凛尘,这下你的江山保住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总无绝人之路。 “报,发现前边有座山洞!” “速速前去搜寻!不要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石洞前,黑压压跪下一片人,口呼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一切都尘埃落定,苍凛尘和夏吟欢获救了。 “老臣莲户救驾来迟,真是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 莲户接到莲妃的消息,立马亲自一队人马出来护驾了,不想在虎头山下遇到了靖王的兵马,这才将和一家、兵归一处,也看到了山路之上众多杀手的尸体,就猜想到一些什么了,于是漫山遍野地搜救起来。 “臣弟恭请皇上、皇后娘娘回宫,靖承救驾来迟,让您受惊了!” 靖王苍靖承跪倒在地,自请降罪。 苍凛尘虽然满身血迹,面带倦容,可依旧是霸气十足、威风八面,如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群臣、士兵,不怒自威,扫视了一下众位道:“众位平身!列位不是大擎国的肱骨之臣,就是忠勇之士,如今救驾有功,何罪之有?” “皇上、皇后娘娘起驾回宫!”一声高喝,早有士兵抬过准备好的御撵,苍凛尘和夏吟欢两人的眼眸隔空相对,顿时彼此心领神会,原来这就是前来救驾的第三股势力,真是让人没有想到呢。 皇上、皇后被前呼后拥地抬下了虎头山,一路浩浩荡荡地来到山下。 “皇上、皇后娘娘万安!草民尹宏飞恭请圣安!” 山下空旷地带,有人拦在銮驾前边叩拜,士兵刚要如狼似虎地赶走他们,苍凛尘轻声道:“慢着!” 苍凛尘被人从御撵上搀扶下来,满面喜悦地道:“原来是尹老爱卿,快快平身!” 皇上边说边站稳身形,紧走了两步,上前双手搀扶气跪在地上的尹宏飞,两个人四眸相对,却早已是神交已久、心领神会,绝口不提萧剑和“龙翔九天”之事,看到苍凛尘能够平安下山、江山社稷固若金汤,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自从尹老爱卿告老还乡以来,与朕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今天真是好巧哪!能与老爱卿在此地巧遇,再见尹老红光满面,精神矍铄,威风依旧不减当年,真是幸甚哉!” 苍凛尘此话一出,让夏吟欢不禁掩口失笑,这皇上真是够能装的,分明是他让萧剑带着“龙翔九天”的玉佩去搬救兵的,如今在众人面前却是绝口不提自己走麦城的事,换下刚才那身血衣之后,一改近两日憔悴、狼狈的样子,又是一个不怒自威、威慑大擎国的真龙天子了。 夏吟欢这一细小的动作,被一直护卫身旁的夜吟欢尽收眼底,他也是当日苍凛尘下旨差遣萧剑的见证人之一,对于她的心理活动自然是心领神会的,素日里看这皇后娘娘冷漠凉薄、面不改色的,早已习惯了,今日见其小女子顽皮的一面,不禁心中莞尔。 “哈哈哈,托皇上洪福,老朽自从告老还乡以来,一心参佛礼禅,醉心这大好河山美景,还算是结实!如今大擎江山固若金汤、天下天平,老朽趁着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一时性起就来这虎头山游览一番,不料想在此得遇圣颜,真是皇恩浩荡,幸甚幸甚啊!” 这老狐狸更会装,一番话说出来那是滴水不漏,不知道底细之人,的确可以蒙混过关,可是这一切怎么也瞒不过在场的靖王苍靖承,虽然是面色如常,面带喜悦,可是心中早已将这老匹夫骂了千遍、万遍,老奸巨猾、老不死的!本王的宏伟志愿被你这一搅和,不知道又要推迟多少年呢! 第45章 皇后侍寝 “听到尹老爱卿这么说,朕心甚慰啊!现在雨后天晴,风尘不扬,真是一个好天气啊!” “皇上有所不知啊,这南疆的天气可不比京城啊,风云变幻只在瞬息之间,你别看当下风平浪静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风雨交加呢!您听老臣一句劝,还是早日回京为好啊!” 苍凛尘心中一凛,心说这尹宏飞可是话里有话啊,如今南疆的瘟疫已经算是不扩散了,染病、致死之人日渐减少,国不可一日无君,这南疆的事情再大,也不能把精力都用在这一处啊! 这老骥伏枥不减当年啊,都说马老奸、人老滑,这料理军国大事嘛,毕竟姜还是老的辣,现在看似安全无虞,可是自己的运气也不会总是这么好,真是该回宫了呢! “尹老爱卿所言甚是,南疆的风景虽好,朕也不能留恋啊!来啊,传朕旨意,起驾回京!” 苍凛尘刚才还是满面春风,现在转身回到銮驾之上,早已是一副钢铁面容,威严凌厉,不容任何人小觑!这变脸变地也太快了吧?一双凤目坚毅果敢,身形一转、龙袍一甩,紧挨着夏吟欢坐了下来,就这气场和架势,怎一个酷字了得?!将夏吟欢给镇地一愣一愣的。 “恭送皇上、皇后娘娘,一路平安!老朽种的庄稼长了虫,也该回去除一除了!” 尹宏飞不等皇上、皇后的銮驾以及大队人马走远,早已转身登上一辆华丽的车子,打道回府了。 两个腹黑高手,你一言我一语地打哈哈,这哑谜分明就是说给在场之人听的,这太极打地真是出神入化、无人可及了! 就连老奸巨猾的莲户都没有听出什么来,只道是故人相见,客气寒暄了几句呢,哪里知道这两个人是说暗语、打哑谜呢,听说皇上要立马直接回京,赶紧抢先一步问道:“启禀皇上,莲妃娘娘还在行宫等着皇上归来的喜讯呢!恕老臣愚钝,莲妃娘娘该如何安排?!” 莲户这话问地很明显啊,他这条老命誓死救驾,为地可都是自己的爱女呢,现在皇上一言不发就回去了,就连他青梅竹马的挚爱都不顾不上了,他这个当父亲的,怎么会等闲视之,于是冒死请旨,为莲心说话。 “哦,敬国丈救驾有功,就不要绕道回去护送莲妃了,随朕一起回京吧!来呀,传朕口谕,由御前侍卫萧剑护送朕之爱妃回京,一路之上小心谨慎不得有误!” 苍凛尘这才想起依旧等在行宫的莲心,虽心生嫌隙,可是念在敬国丈莲户救驾有功的份上,自然不能说什么,可是又对一路护驾的靖王顾忌,所以并不放走莲户,而是让他带领手下一路牵制苍靖承。 皇上说完这话,也没忘记抚慰旁边的靖王,用言语稳住这位王爷,言道:“对了,靖王救驾有功,也随朕一同回京,十万精兵依然镇守南疆,交由副将刘元澈统领,不得有误!” 得,一句话就将苍靖承的兵权给剥夺了,还要他一同回京,个中用心不言而喻,靖王焉能不知?与身边心腹交换了一下眼神,未敢轻举妄动,因为苍靖承感受到了,四周早已是高手云集、密切关注了,一种森然的气息顿时威慑了所有人! “保护皇兄乃臣弟之本分,何功之有?靖承谨遵圣喻,奉旨护驾回京!” 靖王的声音听似风轻云淡、波澜不惊,可是里面却有一些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意味儿,不甘心地暗暗瞟了一眼皇后娘娘,一时间心如刀绞,一种无法言表的情愫弥漫了全身,让他喘不上气来。 心知肚明的夏吟欢欣赏着这一幕,心中暗道:“只说这苍凛尘是个只爱美女不爱江山的草包呢,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就满腹韬略了,就连这满头白发的尹宏飞都甘被驱使,看来这人的厚黑学不是一般地渊博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一国之君也不是就那么好当的,如果只是单纯、懦弱的话,早晚都会江山易主、脑袋搬家呢!” 一路之上晓行夜宿,驿站换马,旅店打尖,不日之间皇上、皇后一行便回到到了京城皇宫之内。 一时之间,京城群臣全体上朝参见,后宫妃嫔个个忙乱,都盼望着真龙宠幸、皇上驾临呢。 可是苍凛尘除了到朝晖宫给太皇太后请安之外,就是天天上朝处理政务,回到后宫之后,便是一头扎进皇后娘娘的东宫不出来了,让后宫妃嫔们个个眼红心热的,可就是没有办法。 映祠宫内,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这是皇上的赏赐又到了。 “皇上赏赐莲妃娘娘,时兴花样的天蚕丝绸十匹!” “皇上赏赐莲妃娘娘,东海龙宫夜明珠一颗!” “皇上赏赐莲妃娘娘,碧玉喜凤金步摇一支!” “皇上赏赐莲妃娘娘,玉春堂独家秘制美人香一匣!” 随着一声声声音高亢的报名,众多太监鱼贯式的进进出出,皇上赏赐的东西一箱箱、一件件地送了进来,映祠宫内热闹非凡,宫女太监那是一个个面带喜色,两眼放光,手忙脚乱的应接不暇,他们都在替自己的主子高兴呢,放眼整个后宫三千粉黛,又有哪一个得到过如此殊荣? 莲妃端坐在一旁,对于这些古玩奇宝、脂粉胭脂、绫罗绸缎、进贡的罕见吃食,眼皮都不带挑一下的,满面寒霜,毫无笑意,可是却有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矫揉造作一番,用丝帕掩住口鼻,娇滴滴地说道:“莲妃谢皇上隆恩赏赐!多谢安公公了,来人啊,本宫有重赏!” 景儿答应一声,将一包重重的银子交到了总管太监安禄祁的手中,并且还讨好地献媚一笑,却被这个总管太监借机吃了豆腐,在景儿柔软、白嫩的小手上狠狠地捏了那么一下,疼地她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猛地抽出手去退到一侧去了,疼地呲牙咧嘴的,就是不敢发作,只能吃了一个哑巴亏儿。 “奴才安禄祁恭喜莲妃娘娘,贺喜莲妃娘娘,多谢莲妃娘娘赏赐!” 这位总管太监高高、瘦瘦的,尖嘴猴腮的,皇宫之内这么大的油水,都没能将这家伙养肥了,一边掂量着手中沉甸甸的银子包,眼色色地往景儿身上瞅,一边漫不经心地尖着嗓子说道,他早就看上这个小宫女,想与其对食,怎奈景儿就是不答应,他又忌惮着这莲妃娘娘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所以一直没有得逞。 莲妃乃是冰雪聪明之人,早已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不动声色地道:“安公公,本宫问你,皇上今晚翻了哪一宫的牌子呀?” 安禄祁脸色一变,只好如实回禀:“奴才回莲妃娘娘,皇上今晚又翻了东宫皇后娘娘的牌子!” 闻听此言,莲妃怒火冲天,忽地一声站起身来就想发作,可是看到安禄祁等人弯腰伺候着,又强压住一腔怒火,重新装出一副俏丽温柔的模样,莺声燕语地问道:“安公公啊,皇上最近接二连三地送来赏赐,本宫得此隆赏,本想当面谢恩,所以心急了些,想问皇上什么时候才能来这映祠宫。” “圣意难揣,老奴实在是不敢妄言,还是莲妃娘娘玉体安康为重,老奴告辞了!” 安禄祁话语说地冠冕堂皇、无可挑剔,可是又委婉推辞、意有所指,诚惶诚恐地弯腰后退了两步,然后带着一干人等快步离开了映祠宫。 “滚!都给我滚开!” 莲妃连声怒吼,再也顾不上装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了,发疯一般地将琳琅满目的御赐之物扫落在地,冲着一屋子的宫女、太监撒气,吓地所有人等屁滚尿流地跑了出去,这些手下人都熟知自己主子的秉性,人前装地温柔可爱、知书达理,可是背后里收拾起下人来,绝对是心狠手辣、不留一点情面的。 住在对门紫霞宫的洛嫔,一直关注着对面莲妃的动静,原来皇上十之八九要驾临映祠殿,对这个大擎国第一美人专宠专爱,让她是又妒又恨,可又无计可施。 就在刚才看到皇上的大批赏赐,洛嫔还眼红地不行呢,以为这只是一个开头,说不定皇上会随后驾到呢,现在听到莲妃发怒的声音,想必是她的美梦又泡汤了,赶紧打发人去探听消息,幸灾乐祸地走出自己的紫霞宫,趾高气扬地踱来踱去,看起莲妃的热闹来。 “红鸢,莲心这个小贱人居然也有今天?现在也知道长夜漫漫的滋味儿了吧?往日子凭借着一张狐媚子脸,后宫所有的姐妹都不入她的眼,居然连皇后那个傻子都斗不过,真是一个绣花枕头!” 洛嫔口无遮拦地说道,她是兵部尚书洛天的掌上明珠,从小养成了飞扬跋扈、舍我其谁的性子,是一个口直心快的主儿,凭借着苗条的身段、优美的舞姿,曾经一度让皇上迷恋不已。 可是自从将莲心从赢国接回来之后,苍凛尘竟然再也不到她这紫霞宫里来了,洛嫔于是就与映祠宫主人结下了仇,如今见到莲妃失宠,真是打心眼里高兴。 “娘娘,请恕红鸢愚钝,皇上赏赐给莲妃这么多奇珍异宝,得此圣恩怎么能算是失宠呢?”洛嫔的贴身宫女红鸢很不理解地问道。 第46章 手帕 “哎呀,这你都看不出来吗?据前朝议论啊,皇上此次到南疆遇难之时,多亏了敬国丈救驾,赏赐这么多东西吧,都是看在她父亲莲户的面子上!皇上都回来三天了,一次都不到莲心这里来,听说是她犯了皇上的忌讳… “老奴杜三娘给洛嫔娘娘请安,不知娘娘在这映祠宫前徘徊,所谓何事呀?” 正当洛嫔眉飞色舞地说话之时,岂料被一个人给打断了,原来从外面办事回来的杜嬷嬷,洛嫔和红鸢的议论之声也让其尽收耳中,仗着莲妃对她的信任,这才斗胆问了一句。 “本宫、本宫晚膳吃撑了,睡不着觉出来溜达溜达……,你,你,我用你管啊?红鸢啊,扶本宫回去休息!” 洛嫔尴尬地无法自圆其说,狠狠地瞪了这个多事的嬷嬷一眼,气鼓鼓地带着宫女红鸢走了。 看着一步三摇的洛嫔背影,杜三娘不敢多做停留,立马走进映祠宫,将这事一五一十地向自己的主子莲妃娘娘进行了禀告,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干,杜嬷嬷还添油加醋了一番。 莲妃听罢之后,一张花容月貌尽失,一把抓住杜嬷嬷的胳膊,焦急地问道:“洛嫔这个小蹄子也来看本宫的热闹了,等抓住一个机会,一定让她加倍地偿还!现在皇上一连三天都不来映祠宫了,就连前朝都有所议论,如此下去可是如何是好呀?” “莲妃娘娘,依照皇上对您的宠爱,他迟早都是要来看娘娘的,只是咱们现在要尽快知道皇上不来的原因,只有这样才能对症下药,夺回圣上的心啊!”杜嬷嬷眨巴了两下眼睛,若有所思地说道。 莲妃此时的心中,犹如十五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地恐慌地厉害,杜嬷嬷言之有理啊,她皱着眉头反复地思考,自己到底是犯了皇上什么忌讳呀?真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自己在南疆装病的事情暴露了不成?还是景儿所做之事败露了?难道自己与皇上青梅竹马的情谊,还赶不上夏吟欢那个傻女人吗? 东宫寝殿中,鸳鸯戏水的芙蓉帐内。 苍凛尘与夏吟欢并排躺在锦被之上。 突然,皇上一把抓住身边这个女人的小手,央求道:“吟欢,朕这都接连受了三个晚上的煎熬了,今晚是否可以… 夏吟欢想都没想就甩开那只大手,斩钉截铁地说道:“凛尘,你就再坚持一下吧!今天是第四天,只要过了第五个夜晚,你就自由了!” 苍凛尘哪里肯听,欺身将皇后压在了身下,凤眸放出熠熠光芒,像是一个馋嘴的孩子般,问道:“吟欢,朕感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今晚天色尚早,你就答应了凛尘吧!” “不行!除非你不想要命了!你在虎头山上所中之毒很是险恶,虽说夜行欢的金创药疗效奇特,可是余毒仍有残留,只有连续针灸五天之后,方可,方可…夏吟欢虽非初经人事,可是在这个大男人面前说出来,仍然是天红心跳地说不出口来。 苍凛尘一脸促狭,看到脸红脖子粗的夏吟欢,禁不住地挑逗道:“你倒是说说方可什么呀?如果理由不充分的话,朕今晚就不放过你!” 说完这话,皇上逼近夏吟欢,双眸紧紧地盯着她,他独有的龙诞香男子气息让她感觉到一阵眩晕,用手轻轻地推向他宽阔的胸膛,可是哪里能推地动?被苍凛尘一把抓在手心里,在她耳边低语道:“朕管不了许多了,你这个小妖精,想折磨死朕不成?” “啊……痒呀”,就这喃喃细语,弄地夏吟欢的耳根与一颗砰砰直跳的心,都痒痒的,于是失口叫出声来。 苍凛尘一脸得意的揶揄,半是逼迫半是诱惑夏吟欢,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吟欢,朕命令你如实招来,到底是哪里痒?!” “不要呀……”夏吟欢挣扎着想躲避开来,一声尖叫,两个人在床榻之上打闹起来。 “我是不是来早了?实在不行,行欢回避片刻就是了!真可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正当两个人打情骂俏之时,一声凉薄阴寒的声音响了起来,夜行欢的嗓音居然大好了,不再沙哑、晦涩,而是一种男人磁性的声音,听在耳朵中是一种舒服的享受。 “不用回避,朕已等候片刻了!有劳夜大侠了!” 苍凛尘闻听之后立刻翻身坐起,主动地褪去上身的衣衫,然后静静地躺在了锦被之上,居然没有丝毫的难为情。 满面羞红的夏吟欢赶紧拿过针灸盒,对夜行欢说道:“我准备好了,咱们开始吧!” 夜行欢看也不看夏吟欢一眼,气沉丹田,对着苍凛尘的任督二脉缓缓地推进内力,一副很辛苦的样子。 夏吟欢一改刚才的羞涩与局促,满面肃然,全神贯注地掏出十根银针,唰唰唰准确地刺入苍凛尘十处不同的穴位,不消半刻功夫,皇上头顶之上慢慢有一团烟雾萦绕不散,然后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随着这团烟雾越来越浓,夜行欢的模样更加辛苦起来,黄豆大的汗珠子噼里啪啦地从额头、脸颊上滚落下来,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水湿透了! 夏吟欢从自己的衣襟之上拽出一块手帕儿,轻轻地为夜行欢擦拭汗水,动作缓慢、轻柔,唯恐打扰到了正在运功之中的夜行欢,如果此时此刻走火入魔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说不定夜行欢与苍凛尘会同时一命呜呼! 当手帕触碰到夜行欢的脖颈之时,他的喉结急剧地上下抖动着,身体前后摇摆个不停,顿时苍凛尘头顶上的烟雾变地浑浊不堪,居然瞬息之间变成了黑色! 夏吟欢被惊骇住了,赶紧屏住心神为苍凛尘一一从穴位之中取下银针,然后收入到药匣子之中,这边夜行欢也停止了运功,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睁开了双眼。 “夜行欢!多谢你仗义出手相救,现在朝廷之上风云变幻,皇上中毒之事还须保密,让你到吟欢的宫内为皇上解毒,实在是无奈之举,万望海涵!” 夏吟欢亲眼目睹了刚才的凶险,后怕不已,看到虚脱一般的夜行欢,从内心之中感到不忍,于是再三出言感谢与他。 夜行欢的眼眸波澜不惊,拿过夏吟欢刚才为其擦拭汗水的手帕,在胸前停顿了一下,然后迅速地揣进了怀中,声音平淡地说道:“朝廷之事与我何干?夜某所为无关国事!” 刚毅、倔强的声音中不含任何感情色彩,言语至此,就算夏吟欢再迟钝,也能听出话中之意,看到他要带走自己的手帕,欲言又止地道:“我的手帕… “莫再说了,男子污秽之物岂能再玷污到吟欢?还有一夜,明晚夜某按时前来解毒!”夜行欢背对着皇后娘娘,根本看不清楚他的面部表情,更无从察言观色看出他的心内所想。 看到就要离开的夜行欢,她心乱不已,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轻声说道:“多多保重!吟欢会信守诺言,早日为你重塑容颜,也好尽快揭去面纱。” 黑色的身影一闪,夜行欢消失在东宫门外的茫茫夜色之中,仿佛从来就没有来过。 只是这时,二人谁也没有发觉,本该在熟睡之中的苍凛尘,他长长的睫毛轻轻地忽闪了两下。 夜行欢匆匆回到旅店,虚脱一般地盘坐在床上,再无睡意。 天朗、天娇兄妹闻讯赶来,看到主人这般疲惫不堪,自然是心疼不已,默默地为其端上夜宵点心,还有一盆热热的洗脚水。 “主人,天朗帮您烫烫脚吧,这样还舒服一些。”听到天朗这么一说,夜行欢就连摆摆手的力气都没有了,而是闭着眼睛轻轻地摇摇头,为苍凛尘运功排毒已经四个晚上了,功力消耗地实在厉害。 “主人,你这又是何苦呢?犯得上为了自己的仇家卖命吗?既然你不忍动手,就让他毒发身亡,不是省了咱们的事了吗?” 天娇是个聪明伶俐的漂亮姑娘,一边用手帕为主人擦拭满头的虚汗,一边叽叽喳喳地叨唠个不停,看到夜行欢袖口露出一条白色的天蚕丝手帕儿,浸满了汗水早已是湿踏踏的,于是一把拽出想要去洗涤一下。 夜行欢猛地睁开了双眸,低吼一声道:“住手!把这手帕还我,你们都出去吧!”然后冲着天朗、天骄兄妹二人无力地摆摆手,让他们赶紧出去。 天娇的小脸唰地一声失去了颜色,主人何曾对自己这么大声过?他竟然会这么在乎一条湿透了的脏手帕儿?虽然是他用惯了的白色,但这么名贵的丝绸绝对不属于他,因为上面赫然绣着几朵粉红色的合欢花儿! 委屈的泪水弥漫了女儿家的双眸,天骄哽咽了一声,倔强地一甩秀发,将这块手帕狠狠地摔在了夜行欢的脸上,然后摔门而去了。 夜行欢一动不动地盘坐在床上,古井不波,脸色阴沉地吓人。 “主人,您千万不要动怒,天娇就是爱耍小性子,我这去让她给您赔礼道歉!” 天朗非常不好意思地说道,自己的妹妹平时也爱使个小性子、耍个小脾气什么的,主人夜行欢总来都是坦然受之,对她娇宠有加、万分迁就,可是天骄今天也太过分了吧?居然敢将手帕摔到了主人的脸上! “没事,天朗你快去将她追回来,千万不要出事啊!” 夜行欢并未因此迁怒于天郎,而是催促他快去看看天骄。 “主人,您休息吧,这事就交给天朗去办吧!” 天朗答应一声走出了夜行欢的房间,匆匆忙忙地去追赶天骄了。 第47章 宫闱秘事 房间内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窗外一股萧瑟的寒风吹来,红烛的火焰跳跃、挣扎了两下,终于熄灭了。 周围一下子暗淡了下来,一片惨淡的月光泻满床前的青砖地上,让人感到一种无边的孤独与寂寞,也使得夜行欢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永远不愿意触碰到的心痛。 一座巍峨的建筑物陷入一片火海,一个俏丽的身影在大火之中痛苦地挣扎着,可是却寸步难行、无计可施,一块横木压在了她的后背之上,死死地拖累住了这个娇弱不堪的身躯。 “额娘,额娘…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想要冲进火海救出自己的额娘,却被人紧紧搂在怀里,任凭他使劲浑身的力气,哭哑了嗓子,就是挣脱不开小小身躯的束缚。 “快走!带着奕儿快走,替玉儿将他抚养成人…火海中的身影高声喊道,她的挣扎渐渐缓慢了下来,像是一只飞翔在空中的火凤凰,直至消失在熊熊火焰之中。 “玉儿!玉儿…一声声泣血的呼唤,却再也唤不回那个倾国倾城的心仪女子,逝者已矣,只有带走她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于是他一手捂住小男孩的嘴巴,步履踉跄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夜行欢将那块合欢花儿天蚕丝帕儿紧紧地攥在手心里,放在鼻翼之上深深地嗅了一口,沁人心脾的合欢花儿香味,和着他自己熟悉的汗水气息,让他的一颗心顿时凌乱不堪,锥心刺骨的疼痛使,他感到一阵闷闷的窒息。 再次抚上手中的龙吟宝剑,缓缓地抚着剑鞘上的颗颗宝石,反复地挣扎在心魔之中,这辈子有的东西可以失而复得,可是有些事情,就算是你心心念念之间的,也只能远远地看着,却又无从触碰和染指。 月光朦胧的树林之中,远远地可以看到一个苗条的身影,在发疯一般地砍杀着,只是可怜了这些无辜的树木、花草,顷刻之间变地一片狼藉。 凄厉的娇喝声,惊扰了许多在此夜宿的鸟儿,当然也不乏那些双宿双飞的鸳鸯生灵,全都惊慌失措地消失到树林深密处。 “天娇!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深更半夜的,快点跟哥哥回去!” 天朗终于在这里看到了妹妹天娇的身影,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算是稳稳当当地落地了。 他们自幼失去了父母,是主人夜行欢将这对双胞胎兄妹收养下来,并教导他们习文、练武,然后一直跟着主人杀富济贫、闯荡江湖,这一次就是一同出来随身照顾他的。 “哥哥,就让娇娇发泄一下吧!你难道就看不出来吗?那是一块女人的手帕,他竟然为了一块手帕说我,我,我,呜呜呜… 话虽如此,可是她现在早已是精疲力竭、汗流浃背了,一双柔荑早已酸痛不已,哪里还有精力发疯啊,天娇委屈地将宝剑扔到地上,然后抱住一颗大树呜呜痛苦起来。 天朗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小妹妹,这个小丫头真是长大了,由一个跟屁虫一般的鼻涕妹,长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没有留意,也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开始,总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小心思,使一些莫名其妙的小性子,从小就没有母亲贴心的呵护,长大了还要跟在两个大男人身边走南闯北的,真是难为她了! “娇娇!你就不要再凑热闹了,你没看到主人很难过吗?” 天朗不是不知晓天娇的心事,她的一颗小女儿的心思,全都在主人夜行欢身上了,他的一针一线、一丝一缕不都是自己在打理吗?不论是从里到外的衣物,从上到下的鞋帽,还是一日三餐的膳食搭配,不都是出自她的手中么?! “哥哥,娇娇就是觉得委屈,他的心思全都在那个女人身上了,就连玉娘娘的血海深仇都顾不上了,心中哪里还有我天娇一席的立足之地?难道就不能让我痛快地哭一哭吗?” 今晚看到夜行欢竟然这么在乎那个女人,就连那个女人用过的一块手帕都不让她碰一下,天骄的心中自然是无法接受了。 虽然自始至终夜行欢都没有对她承诺过什么,可是天娇早就是芳心暗许了,把这个天纵英勇、侠义心肠的男儿当成了她天娇一生一世的男人!不管面纱后面是怎样一副面容,天娇都是不会在乎的。 天朗一把将妹妹揽在怀里,看到她梨花带雨的将一张小脸都哭花了,不禁噗哧一声笑出声来,用手指替她拭去泪花儿,劝解道:“傻丫头,都哭成小花猫了!你都不动脑子想想,那个女人可是名花有主的,主人看看、想想也就罢了,痛苦上一阵子之后,终将化成一场回忆,他正死去活来的挣扎呢,你就不要跟着添乱了吧?该是你的,谁也抢不走的,刚才主人还担心你会出事呢!” “呵呵,他真是这么说的么?哥哥你坏死了,怎么不早告诉我?人家想死的心都有了,你却来笑话娇娇,我真是怀疑了,你还是不是我亲哥了?!” 天娇一听兄长这是言之有理啊,句句话都说到了她的心坎上,早已是破涕为笑、雨过天晴了,然后拉上天朗的手就往回走,要是主人渴了、饿了,或者要换下一身衣服,自己不在身边伺候着,这可要如何是好? 映祠宫中,莲妃内殿。 趁着莲妃娘娘用膳之际,容嬷嬷正秘奏前朝之事,也是敬国丈莲户捎信来了。 “莲妃娘娘,敬国丈这是被皇上架空了呢,左丞相一职并无真职实权,御赐的新府邸虽然富丽堂皇、荣耀万分,可毕竟是控制在了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往日里那些门客再也不敢登门了!” 容嬷嬷痛心疾首地说道,前朝往往连着后宫,莲妃娘娘这边也是明着得到大批赏赐,可皇上本人却一连四天都没有临幸映祠宫了,如此下去的话,莲妃可是要失宠了呢! 后宫的奴才们一个个都是势利眼,就连她这个掌事嬷嬷,过去依仗着莲妃总是耀武扬威的,哪一个宫女、太监见到她不都是尊称一句“容嬷嬷”,可是现在呢,什么好东西无不是紧着东宫皇后娘娘,谁还拿她这个老东西当根葱啊!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莲妃失宠,兹事体大,决不可等闲视之。 当初皇上在南疆有难,他不惜暴露实力而拼命救驾,如今苍凛尘平安归来,却是翻脸不认人,要卸磨杀驴了,这也正是敬国丈所忧虑的。 莲妃脸色狰狞,就算是山珍海味都难以下咽了,挥手让人把满桌子的膳食都撤了下去,一连四天了,每次都是将皇上爱吃的东西都准备停当,可是她每次都是翘首以待、空等一场,以前都是苍凛尘陪在身边,现在剩下她孤零零一个人,真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都是夏吟欢这个小贱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躲过了,算她命大,本宫真是怀疑,她以前痴傻愚笨、疯癫妄为都是装出来的!难道她像骚猫一般,真有九条命么?!” 莲妃想孤注一掷,一不做二不休地再次陷害夏吟欢,如今她已彻底地夺走了皇上的恩宠,就不要怪她莲心置于死地而后生了,干脆来个一了百了算了! “万万不可啊,莲妃娘娘!前几次没有暴露行踪,已属有惊无险的万幸了,现在东宫皇后正受恩宠,全后宫的眼睛都盯着那里呢,千万不能招惹是非啊!” 容嬷嬷听罢莲妃说话,被吓地扑通一声跪在了当地,这话说说也就算了,一旦败露,她这把老骨头就交代在这里了。 莲妃早已是心急如焚、怒火中烧了,恩辱两冲天,云泥之差,天壤之别,这种落差实在是太大了,她原本就是恃宠而娇,高高在上地习惯了,现在突然被皇上甩在了脑后,成了整个前朝、后宫的笑话,怎么会不令她抓狂呢? “容嬷嬷,难道就这样认命了?眼看着被人骑在了头上,莲心实在是不甘心啊!对了,皇上不来,我还不能去找他去么?” 莲妃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脑海之中闪过总管太监安禄祁的身影,于是高声道:“容嬷嬷,让景儿进来,本宫自有妙计。” 景儿走出映祠宫殿,磨磨蹭蹭地去找总管太监安禄祁,纵然是心中有千万个不愿意,家中父母都被敬国丈请走了,莲妃一句话,就能让自己家破人亡、尸骨不存,她一个小小的宫女要想在这宫中活命的话,也只有逆来顺受、委曲求全了。 一所修葺良好、装修华丽的偏殿,这里是总管太监安禄祁的住所。 接到莲妃娘娘的消息之后,他早已是春光满面、心花怒放了,如今之下早已是摆好了一桌酒席,哼着小曲儿自斟自饮呢。 “安公公,莲妃娘娘让奴婢前来伺候您…景儿声音越来越低,眼含热泪,万分委屈地来到安禄祁的身边。 本以为得到了一位鲜嫩嫩、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呢,他满心喜欢地期盼着,没想到一抬眼看到了一副苦瓜脸,安禄祁顿时满怀的好心情都烟消云散了。 他一张驴脸耷拉着,尖声尖气地问道:“怎么着?洒家还以为你是自愿的呢,看这偌大一个后宫,众多宫娥之中,洒家能看上你这个小妮子,也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谁愿意看你一副死了爹娘、哭丧的脸啊,你要不是甘心情愿跟着洒家的,那就请回吧!” 第48章 景儿 景儿的一张小脸都被吓黄了,再也顾不上少女的羞耻,慌忙上前抓住安禄祁的衣袖儿,泪流满面地央求道:“安公公,你就行行好吧,要是你赶景儿回去的话,莲妃娘娘一定会扒了奴婢的皮的!景儿是甘心情愿来伺候,是我自己愿意的…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来吧,小亲亲,你给洒家笑上一个,就不赶你回去了!” 安禄祁一张长驴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花儿,手上一个用力,将这个一掐一股儿水的小丫头拽进了自己的怀抱中,嘬起满嘴酒气的一张老嘴,不由分说地就亲了景儿一口! 景儿一个小丫头哪里见过这阵势,被吓地往后直躲藏,却泪水往肚子里流,也不敢发出一丝儿的声响,唯恐让这个老畜生嫌弃,把她赶回去。 老东西开怀大笑几声,美人在怀,小酒也顾不上喝了,打横抱起被吓成一团的小宫女,往自己的炕上一扔,就如饿虎扑食一般地冲了过去。 可怜那景儿紧闭双眼,咬紧牙关,万分屈辱地接受了这一切,她这是被莲妃当礼物给送出去了!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无声无息地流淌下来,为了自己的爹娘和一家老小,她也只能是吃下这哑巴亏了。 满身伤痕的景儿,除了自己的一张煞白、煞白的小脸,几乎是遍体鳞伤了,安禄祁这个老太监简直就是变态狂,将她的身子啃咬、掐扭地不成样子,稍微一动就带来一阵阵钻心般的疼痛,一头秀发被挠成了乱糟糟的鸡窝子,几乎没有一个人形了! 等到天色将晚,偏殿行人渐少之时,景儿才捂住自己的脸面,慌慌张张地跑回映祠宫内,唯唯诺诺地到莲妃娘娘面前回禀。 当莲妃看到贴身宫女景儿这幅模样回来,顿时厌恶地挥挥手,用手帕掩住了自己的口鼻,让她离自己远一点儿回话,心说安禄祁这个老太监,本来就不是一个真爷们,没想到这么狠毒地折磨一个少女,真是一个变态的老色魔。 “景儿,安公公可是对你满意?本宫安排的事情,他可是答应了?” 莲妃绝口不提景儿的伤痛,张嘴就是关心自己送出的礼物人家是不是收了,关心安禄祁究竟肯不肯帮忙。 景儿心中一阵恼恨,知趣地后退了两步,小声回道:“莲妃娘娘放心就是了,安公公对奴婢还算满……意,他让我明天再去,娘娘安排的事情,他答应今天晚上就帮忙,还让娘娘炖好参汤,随时候着就是了。” “景儿,既然你身上有伤,就下去歇着吧!本宫可是警告与你啊,要是敢走漏半点风声,或者让那安公公不满意了,不光你的爹娘性命不保,本宫还要将你陷害皇后身染瘟疫之事说出去,孰轻孰重你就掂量着办吧!” 莲妃觉察到景儿怨恨的眼神儿,唯恐她做出什么破釜沉舟的事情来,于是咬牙切齿地出言警告道,哪里还有一点儿温柔贤惠的模样? 景儿被生生地吓了一个趔趄,浑身的汗毛孔都树立了起来,听天由命地回答道:“莲妃娘娘请放心,景儿明白,奴婢这就退下了。”然后仓皇地退下了。 夏吟欢正躺在东宫的美人榻上,津津有味地吃着干果、零食,一群宫女、太监围绕着她,在一旁尽心尽力地伺候着。 在另一个空间之中,她夏吟欢只是一个小小的军医,哪里会有这么奢侈、腐败的机会?她现在可是大擎国的皇后娘娘,是宣帝名正言顺、恩宠有加的正宫老婆,真是让她过足了一把瘾,这也是她穿越之后,找到的最大乐趣了! 安德公公正在一旁指挥着,分派着谁给皇后娘娘捶腿、谁给皇后娘娘捏肩,有端着茶水在侧伺候的,也有把干果去皮、水果切块的,大家忙地不亦乐乎,可是每个人的脸上都笑意莹莹的,一点儿都没有畏惧之色。 自从夏吟欢从南疆回来之后,这东宫伺候的人是越来越多了,而安德公公也因为救主有功,现在也是水涨船高,当上了东宫的大太监,什么事情都不用他亲自动手做了,光是指手画脚地说说就足够了,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安德大太监背也不驼了,腰也不弯了,走起路来都是浑身使不完的劲儿。 “好了,好了,本宫不玩了,皇上也快从御书房回来了,你们都下去吧!” 夏吟欢一改刚才喜笑颜开的模样,一本正经起来,一声令下,这些宫女、太监都乖乖地下去了,正留下安德公公在一旁等候。 “启禀皇后娘娘,您要老奴准备的东西全都齐备了,稍候请您过目!” 安德公公毕恭毕敬地侧立一旁,小心谨慎的伺候着,因为他知道明天是个非常关键的日子,皇后娘娘要给夜行欢大侠“动手术”了。 虽然他并不知道这名词的含义,但他觉得皇后娘娘真是太能干了,居然能给一个人重塑容貌,这在之前,就连听都未听说过的,这也太神奇了吧,所以这件事情在整个东宫都轰动了,所有人都拭目以待着,提前一天,就把“动手术”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地一应俱全了。 夏吟欢虽说是胸有成竹,但还是跟着安德到偏殿的一间屋子里,仔细认真地检查了一番,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对于夜行欢来说,更是至关重要,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也就是说只能成功、不能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差池,否则将会对夜行欢造成莫大的伤害。 “安公公,明日手术之前,尚需两口小锅,将这些道具、纱布蒸煮一下。” 夏吟欢发觉消毒问题成了明日手术的老大难,这里毕竟是古代,不可能有那么齐全的仪器和消毒设施,她也只能是尽力创造无菌的条件了。 “皇后娘娘请放心,老奴这就去准备。” 安德现在是太崇拜他的皇后主子,对其所有的吩咐都是言听计从,不打一点折扣。 就在这个时候,在外面当值的宫女绿萼慌慌张张地闯了近来,一边跑着一边大声叫喊道:“启禀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 “大胆绿萼,何事惊慌?莫要冲撞了皇后娘娘!”不等夏吟欢开口,安德尖声呵斥着这个莽撞的小宫女。 “皇上在御书房昏倒了!元祥公公来请皇后娘娘前去救驾…宫女绿萼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如果不是事关皇上的生命安危,就是借给她一个胆子,她也不敢如此唐突的。 夏吟欢不等宫女绿萼一句话说完,就把自己长长的罗裙撩起,向上一掀掖在了腰间,蹭地一声从绿萼身上窜了过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直奔御书房! 安德公公高高地举起一只灯笼,在后边跌跌撞撞地跟着,大声喊道:“皇后娘娘慢走啊,小心脚下,等等老奴啊… 可是就他那老态龙钟走路的样子,哪里还看地到夏吟欢的身影? 莲妃一接到总管太监安禄祁的好消息,立刻带上早已准备好的参汤出发了。 容嬷嬷一边搀扶着莲妃娘娘,一边回头催促跟着后边的小太监,高声道:“小李子,快点跟上,要是皇上起驾去了东宫,就妄费娘娘的一番心意了。” 答应一声,小李子提着一只楠木食盒艰难地跟在后边,不光是沉甸甸的,他还不敢将步子迈地太大了,唯恐将精心准备的参汤给溅出来,到时候还不得让莲妃娘娘扒了他的皮? 小李子于是双臂高抬,迈着小碎步,一溜小跑地紧随其后,他就纳闷了,这平时走起路如弱柳扶风的娘娘,今天怎么会走地那么快! 说话之间,莲妃娘娘三人一行很快就来到了御书房门前,看到御前侍卫萧剑肃然矗立在房门一侧,安禄祁带着一大群宫女、太监在外边伺候着,威风八面的皇上銮驾早已备好,看来是随时就可能出发,今夜又要去夜宿皇后娘娘的东宫! “莲妃娘娘驾到!”容嬷嬷高声唱道,她是在为自己的主子鸣锣开道呢。 “奴才参见莲妃娘娘,莲妃娘娘吉祥!” “属下参见莲妃娘娘,莲妃娘娘吉祥!” 顾不上一路疾走的疲惫,莲妃怕弄花了脸上的浓妆艳抹,用手帕轻轻是蘸去额头上的细汗,轻抬脚、慢迈步,重新拿出一副矫揉造作的模样,俏笑嫣然,娇滴滴地说道:“众位平身!安公公也在这啊,本宫给皇上送来了参汤,劳烦替本宫通传一声。” 莲妃受宠之时,何时这么低声下气过?现在她要见到皇上一面,居然还要贿赂一个太监,这让她情何以堪? 见礼完毕,安禄祁装作毫不知情地回禀道:“皇上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莲妃娘娘稍候片刻,奴才这就去回禀圣上!” “有劳安公公了!”莲妃和容嬷嬷客气了一声,然后与身边的容嬷嬷交换了一下眼神儿,心说总算是掐好了时间,就算皇上不想去映祠宫,他也没有理由不见自己吧? 苍凛尘批阅完最后一份奏章,疲惫地伸伸懒腰儿,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夏吟欢了,寒冽的面孔上立刻浮现出笑意,对身边的随侍太监元祥说道:“朕今晚到东宫用晚膳,立刻动身。” “奴才这就出去传话!” 元祥的话音未落,安禄祁进来了,将莲妃娘娘在门外等候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躬身请示皇上是否可以觐见。 苍凛尘心中不快,脸上的笑容立马僵在了脸上,忙碌了一天之后,真想立马就能见到皇后,自己还有好多事情要与她商量呢,这莲妃来地也太不是时候了吧? 第49章 皇上昏倒 看到皇上沉默不语,脸色阴沉,嘴角微微勾起,安禄祁立马见风使舵,尖着嗓子说道:“那我回绝莲妃娘娘,让她回宫吧。”说着就往外走,他就是再受到莲妃的贿赂,可是也不能因为虱子烧棉袄啊,先抱住自己的地位再说,要是他安禄祁不是总管太监,景儿还会跟着自己吗? “慢着!就让莲妃进来见朕吧。”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他与莲心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地一起长大,纵然是心生嫌弃,总归是没有真凭实据,现在她在御书房门口求见,苍凛尘心中一软就答应了下来,暗暗想到与莲妃见上一面之后,再到东宫去见夏吟欢也不迟。 “奴才遵命!”安禄祁顿时面露喜色,长长的瘦驴脸立马短了三分,挺直腰杆大声吆喝了一声道:“皇上宣莲妃娘娘御书房觐见啊!”心说自己总算是不辱使命,偿还了莲妃娘娘一份人情,景儿那个小丫头也就会心甘情愿地来伺候自己了。 一直在御书房外边等候的莲心,心如油煎一般,没多等候一刻就多煎熬一刻,现在听到皇上宣她进去了,自然是喜出望外,与一帮陪伴的容嬷嬷会心地对了一下眼神儿,迈步就往里走,眼睑居然闪现着泪光,皇上心中还是有她莲心的! 容嬷嬷刚才也是犹如百爪挠心,心中的忐忑一点儿都不比莲妃娘娘少,因为大擎国有过祖训,就是内宫不得干政,皇上这御书房本来就是批阅奏折、接见忠臣商议军国大事的所在,莲妃做为后宫嫔妃是不能踏入御书房半步的,现在她能得到皇上特许,真是皇恩浩荡啊! 莲妃走进御书房之后,容嬷嬷和小李子被挡在了外边,楠木食盒也被皇上的随侍太监元祥接了过去,这皇上的一日三餐和生活起居,都是他随身伺候的,而莲妃带来的点心、参汤,要想进到皇上的口中,必须得过元祥太监这一关。 莲妃终于如愿以偿得见天颜,自然是激动万分,低眉一笑百媚生,弱柳扶风问冷暖,贴心贴意地向皇上请安祝福,最后说出了她此来的目的:“皇上为国操劳、劳心费神,莲心甚为挂怀,一刻不闻圣听,臣妾日日寝食难安,今晚特亲手备下您平日里爱吃的莲子荷叶桃酥糕一份,千年人参汤一盅,让皇上进补圣体!” 苍凛尘心中一暖,莲心一直都是他的心头挚爱,如今言辞恳切、殷勤备至,一时竟然让他感动万分,为自己连日来冷落于她,顿感莫名愧疚,安慰她道:“爱妃有心了!朕前段时间远足南疆,致使国务有许多累积,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前去看望,让爱妃忧心了!” 听到苍凛尘发自肺腑的言谈,莲妃真是喜出望外,看来自己并非失宠,而是她多心了!御案之上奏章高高地摞在那里便是明证,看来皇上的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于是一时得意忘形起来,撒娇刷痴地凑到跟前,说道:“就让臣妾亲自服侍皇上,来,先喝一口参汤吧!” 此时此刻,随侍太监元祥早已用银针试毒,并亲口尝试过了,听到莲妃娘娘一声召唤,赶紧将点心和参汤送了上来。 莲妃一边用自己柔若无骨的身子若有若无地贴在皇上身上,肆无忌惮地勾引与他,并端过参汤凑到苍凛尘的嘴巴边,眼眸脉脉含情地望着自己的男人,期盼他能喝下一口去,也就不算拂了她莲心的一番心意。 安禄祁和元祥赶紧知趣地别过头去,低头屏气地回避着,皇上和莲妃公然调情,他们虽说不能算是男人了,可总不会无动于衷的,怎么着也算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吧?另外皇上身边的太监都畏惧着苍凛尘,唯恐一个眼神不对,惹毛了这位大老板,轻则吃不了兜着走,重则就会脑袋搬家、株连九族的。 苍凛尘脸色一怔,心内一阵抗拒,想起身边这个女子在南疆的种种表现,厌恶地瞥了她一眼,不由自主地向后躲了一下!他们可是少年夫妻,如胶似漆还是有的,别说就像现在这样端着参汤喂他了,就算是互相用嘴巴喂食也是有的,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的心中居然这么反感。 莲妃的柔荑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她对皇上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太熟悉了,熟悉到可以凭借他的呼吸和眼神儿,就能洞悉苍凛尘的内心,如今他一个厌恶的眼神儿,莲妃热乎乎的一颗心,顿时冰冷下来,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端着的参汤也停滞在了空中。 苍凛尘是什么人呀?看到莲妃的如此反应,顿时悔悟到自己的行为,他赶紧强装出一副笑脸儿,伸手接过莲妃手里的参汤,说道:“爱妃有心了!朕自己来就是了。” 说完这句话,皇上端过盛满参汤的上好白色骨瓷盅盏,轻启朱唇,一口气将参汤喝了一个底朝天,然后用手帕蘸了蘸嘴巴,说道:“爱妃的参汤朕也喝了,你的心意朕也收到了,天色已晚,朕还有一些奏折需要批阅,爱妃请回宫早些歇息吧!等朕忙过这阵子就去看你。” 莲妃一听就怔住了,苍凛尘这么痛快地喝下参汤,原来是要她赶紧离开御书房!自己今晚可是精心装扮而来,就脸上的妆容、青丝之上的发式,还有她这一身粉红色轻纱精绣丝裙儿,只说是一举夺回皇上的心呢,岂料他竟会如此对待自己!? 一张小脸儿顿时花容尽失,今晚这可是她莲心精心准备的,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难道就换回皇上的一句打发吗? 莲妃于是顾不上羞耻二字,更顾不上忤逆顶撞皇上,更何况她莲心一直是被苍凛尘独宠后宫惯了的,恃宠而骄也是自然,如果失去今晚,她不知道又会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得到宠幸,拉下脸子说道:“臣妾与其回宫忧心皇上,不如陪伴在您的身旁,只待奏折批阅完毕,臣妾恭迎皇上到映祠宫就寝。” 此话刚一出口,不仅莲妃自己吓了一跳,就连旁边低头屏气的安禄祁和元祥都被吓到了,祖宗家法有训,这后宫嫔妃进入御书房已属罕见,如今莲妃居然胆敢提出要陪王伴驾批阅奏章?!她这是不要命了吗?两个人张大了嘴巴,痴呆呆地望向皇上,只等苍凛尘的勃然大怒了! 可是谁料到,皇上不仅没有雷霆万钧,就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安静地吓人,莲妃突然惊叫了一声,怪不得苍凛尘一言不发呢,他居然脸色蜡黄地晕倒了,身子死死地压在旁边莲妃的身上,一动不动了! “皇上!” “皇上!” “皇上!” 御书房内的三个人都被吓傻了,异口同声地惊叫起来。 莲妃看看晕倒在自己怀里的皇上,低声呵斥道:“不许声张出去!安公公快去请太医!” 安禄祁的一张驴脸更长了,细细的麻秸秆似的双腿颤栗不止,慌忙答应一声就出去了,慌慌张张地就去请太医了。 慌乱之中的两个人,谁也没有发现元祥的举动,他身子一闪就跑了出去,因为他知道只有皇后娘娘才能救得了皇上,只有他知晓接连四天皇后侍寝的底细。 “凛尘!凛尘!” 夏吟欢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来到了御书房,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皇上身上的余毒清楚就剩下最后一天了,怎么会突然就昏倒了呢?苍凛尘,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你这剧毒都是因为出去寻找吟欢才中的,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我夏吟欢得欠你多大的情啊?!这可不是我做事的风格啊!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卑职参见皇后娘娘!” 夏吟欢犹如旋风一般从这些人身边掠过,看都不看他们一眼,飞起一脚踢开了御书房的房门,萧剑心内一惊,紧随其后闯进了进去。 夺目一看,苍凛尘斜躺在龙椅之上,牙关紧咬、脸色蜡黄,早已是昏迷不醒了! 莲妃一边搂住皇上的脖颈,一边大骂太医道:“一群废物!皇上真是白养你们了!快点过来救驾,皇上要是半点差池,本宫要你们全都碎尸万段!” “莲妃娘娘息怒啊!娘娘饶命啊…一群太医被吓地连喊饶命,皇上这脉搏实在是太奇怪了,一时之间真是不知道如何救治才好。 “闪开!”夏吟欢步履匆忙地进来,尽管她跑地气喘吁吁的,一刻都没敢停留,只是这东宫离御书房距离太远,这才比这帮太医迟来了片刻。 “啊—轻轻地一扒拉,莲妃就被夏吟欢给推开了,一个站立不稳,重重地跌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一阵剧烈的疼痛,让她不由地尖叫起来,发式也散了,粉红的轻纱衣衫也扯了,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莲妃什么时候吃过这亏?刚要发作,可是看到昏迷不醒的皇上,又看看一脸煞气的夏吟欢,心虚地闭上了嘴巴,可她接连爬了几次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她就是一朵温室里的花朵儿,今晚这猛不丁被皇后推倒在地,真是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莲妃娘娘,快快请起,您这是怎么着了?” 总管太监安禄祁赶紧过来,将莲妃从地上搀扶了起来,事情如今落到如此境地,他和莲妃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也跑不脱了。 “皇上好好地怎么会突然昏倒了?!大胆奴才,你们是怎么伺候的,皇上不舒服,为什么不早来禀报?!” 第50章 弑君谋逆 夏吟欢仔细检查了一下苍凛尘的身体,翻翻他的眼皮,碰碰他的鼻息,然后为他仔细地号号龙脉,他身上的余毒,昨天已经清除地差不多了,今天怎么会就突然晕倒了呢?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难道就提前一点儿征兆都没有? 总管太监安禄祁被吓了一大跳,这可不能说出来啊!他与同样惊慌失措的莲妃对了一下眼神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高声回禀道:“回皇后娘娘,皇上就是突然之间昏迷不醒的,提前并无任何征兆!” “哼!是吗?元祥!快说实话,如果耽误了救治皇上,你们以为就能活命吗?!” 夏吟欢冷哼一下,一把拽住了元祥的衣服领子,恶狠狠地逼问道,她就不相信了,元祥一直随身伺候在皇上身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事关苍凛尘的生死,她再也无法沉默下去了,声音凉薄阴冷,就像是一把可以杀死人的匕首一般锐利。 “我说……我都说,皇上今天一整天都好好的,就是刚才,刚才,刚才皇上喝下了莲妃娘娘送来的参汤,就昏迷不醒了!” 元祥被吓地浑身哆嗦,像是筛糠一般,结结巴巴地道出了实情,一边是皇后娘娘,一边是莲妃娘娘,还有总管太监安禄祁,自己可是一个都惹不起啊!说与不说都有可能小命不保,可是只要对皇上有利,他就算是小命丢了也是值得的。 旁边的萧剑早已是怒火冲天了,仓啷一声拔出宝剑,冲着安禄祁就刺了过去,这只长驴脸居然胆敢谋害皇上! 安禄祁被吓地就地一打滚儿,躲过了萧剑的一招,然后没命地逃到莲妃的身后,大叫道:“莲妃娘娘救命啊!莲妃娘娘救救奴才啊!” “萧侍卫,事情还未弄清楚,你可不能乱杀无辜啊!”莲妃面对萧剑明晃晃的兵器,吓地脸色惨白地说道,她可并非好心地替安禄祁开脱,实在这件事也关系到她自身的利益呢。 “萧剑,先救皇上要紧!”夏吟欢赶紧制止萧剑道:“快点带皇上到吟欢的东宫来!” 尽管还没有找到皇上昏倒的病因,也许夜行欢能有好的办法呢,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怎么能施以援手呢?只能出此下策了,不过自己可是要承担了天大的风险的,如果这皇上不治身亡,或者出现其他差池,大家是看着她夏吟欢带走苍凛尘的,她可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脱了,可是事关这个男人的生死,她也顾不上许多了。 “哎呀!这参汤里面居然含有催情药!”就在这个时候,首席太医沈名远失声喊道,并非他们这些太医不尽心,看来是有人隐瞒了一些事实,才导致太医们无从下手的!他可不想被人认为是庸医,从而延误皇上的病情而被杀头,到那时候他这一辈子的名声都要毁于一旦呢! “原来如此!好你个莲妃娘娘,苍凛尘无非是短短的四天未到你的映祠宫,难道你就耐不住寂寞了吗?!还是你要弑君谋逆不成?” 夏吟欢鄙夷地看了一眼莲妃,出言丝毫不留情面,可怜这皇上还那么宠爱与她,今天极有可能就死在这个女人的手下了! “萧剑,快带皇上走!沈太医,你们也到东宫门外候着,皇上一刻苏醒不过来,你们太医院所有的人一刻不准离开!” 夏吟欢娇声断喝一声,对在场的人发号施令道。 萧剑答应一声,也顾不上君臣之理了,将皇上抱在怀中,施展开绝顶轻功,快速地向东宫跑去。 “卑职遵命!太医院全体上下,全凭皇后娘娘调遣!” 首席太医沈名远诚惶诚恐地答应道,救治皇上可是他们太医院的职责,现在皇后娘娘用得上他们,也就是莫大的信任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他也不能免俗,从此之后,只要是皇后娘娘一句话,他沈名远都会鞍前马后地效劳,任凭皇后娘娘驱使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御书房,莲妃呆呆地站在原地,再也挪不动一步了! “莲妃娘娘,老奴扶您回宫吧!” 容嬷嬷小心翼翼地走到莲妃身边,想要搀扶着她会映祠宫,现在皇上被皇后带走了,她一个人待在这空无一人的御书房,又有何用呢? “别碰我!是我害了皇上,是我害了皇上,居然是我莲心害了皇上!哈哈哈… 莲妃猛地推开容嬷嬷,失去理智地哈哈大笑起来,这也太具有戏剧性了吧?明明好端端的皇上,明明是康健神武、天纵英明的苍凛尘,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被区区一包催情药就给害了呢?就今天这样的小聪明,她莲心可不是第一次用到,以往皇上都是屡屡中招,可是从来都没有出过任何意外啊! “莲妃娘娘,您可千万不要自责啊!皇上今天出此状况,一定是皇后施展的妖术,你想想看,她一个亡国的三公主,原来就是痴呆愚傻的,懦弱无能,皇上明明将她废后,还打入了冷宫呢,可她怎么会突然性情大变,魅惑到皇上专宠了呢?!” 容嬷嬷尽力宽慰莲妃道,以她在宫中多年的经验,莲妃只是暂时的失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心转意,又回到自己的主子身边呢!所以她现在绝对不能放弃,要好好地辅佐于自己的主子。 听罢容嬷嬷一番话,莲妃可是没有她这么乐观开朗,这次绝对不是自己耍耍小聪明,使使小性子的事情了,事关皇上的圣体安康,可是大擎国天大的事情呢!如果苍凛尘可以逃过一劫,她莲妃也许可以得到豁免,要是皇上有任何差池,她莲心在大擎国就无立足之地了! “容嬷嬷,也许这夏吟欢天生就是我莲心的克星,本宫也许再无翻身之时了!” 莲妃万分沮丧地走出御书房,对着夜空仰天长叹道。 容嬷嬷再次出言相劝道:“莲妃娘娘千万不要丧气,皇上乃是真龙天子,天上的星宿,怎么会轻易地就出事呢?就凭您这花容月貌,倾国倾城,走到哪里都是受尽恩宠、母仪天下的主子啊!” 心中咯噔一声,莲妃脑海中闪过另外一个男人的身影儿,这容嬷嬷虽然还算是个忠心的奴才,可是她这么多年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她知道的事情也太多了! “启禀王爷,宫中眼线穿来消息,皇上身中剧毒,一直未能解除,今晚晕倒在御书房,昏迷不醒!” 靖王府管家黎无病匆匆进来禀报,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宫中的一举一动现在都在他的眼皮地下,就连一只小小的苍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靖王苍靖承一身藏青色锦袍,手握一本兵书正在灯下精读,自从被皇上削去兵权之后,他就一直装病在家,韬光养晦,只待东山再起,闻听黎无病带来的大好消息,不禁精神一震道:“看来梁师爷在南疆已经得手了,只是被皇兄欺瞒过了本王的眼睛!真是苍天不负本王啊,密切关注宫中一切动向,随时向本王禀报!” “属下明白!还请王爷放心!”黎无病答应一声出去了。 苍凛尘中毒之事再也瞒不住了!后宫之中看似一汪清水,却是鱼龙混杂、人多口杂,皇上在御书房昏倒之事,早已被传地纷纷攘攘,不光后宫之中人尽皆知,想必这消息早已插上翅膀,飞到了王公大臣以及别具用心的人耳朵中去了。 萧剑将皇上放在东宫的床榻之上,就自觉地退出了房间,手持尚方宝剑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执行皇后娘娘的命令,如果有人不知死活地胆敢闯进来,就只有三个字招呼着:“杀无赦!” “出来吧!”看到萧剑走出了房间,夏吟欢轻声说道,因为她早就感受到了夜行欢的气息,如今苍凛尘危在旦夕,现在只有他可以救皇上了。 夜行欢的身影从高高的大殿房梁上飘然落下,二话不手,就用手去试探皇上的龙脉,低声吼道:“糟糕!千防万防,他竟然坏在自己心爱的女人手上!”经过夏吟欢的精心医治,他的嗓子基本上已经康复了,再也不是低沉沙哑的乌鸦嗓音了。 夏吟欢闻听此言大吃一惊,如果连夜行欢的内力都救不了苍凛尘的话,看来这皇上真是凶多吉少了!顿时心慌意乱起来,可是残存的意志力支撑着她,提醒着她千万不要倒下,否则的话,苍凛尘果真就要药石无灵了! “看来只有最后一搏了,换血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夏吟欢也犯难了,只是皇上尚无成年的子嗣,兄弟姐妹之中只有靖王苍靖承在京都居住,也不能做为打算,那么太后就成了最后的希望了,可是除去她年老体衰切不论,前段日子她到云雾山上吃斋念佛去了,到如今都没有回来,这可如何是好呢?! 如果这事发生在现代的话,夏吟欢是绝对不用发愁的,各种先进的仪器,准备充足、并且源源不断的血库,别说是苍凛尘余毒未消了,就算他是身中剧毒,都能用换血的方法救下他的一条命来! 夜行欢察言观色,看出了夏吟欢的为难,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事不宜迟,用我的血吧!”话语之中透露着一种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含糊意味儿。 夏吟欢的眼前一亮,不可思议地看着夜行欢,想都没想就说道:“不行!绝对不行,你为了苍凛尘已经消耗了四天内功了,倘若再大量输血的话,说不定你也会小命不保了!后宫之中这么多宫女、太监、侍卫,他不是皇上吗?大擎国有地是甘愿牺牲的忠勇之士,不必让你以身犯险!” 第51章 换血 片刻之后,夜行欢面无表情地说道:“大擎国皇上的生死与我何干?我还不是怕你为难吗?!如果苍凛尘死了,你夏吟欢怎么办?” 说完这些话之后,两个人都怔住了!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如果用语言表达出来的话,无论是再厚重的东西,都会显得惨白无力! “吟欢不想欠你这么多!”看都不看这个男人一眼,脱口而出的话语,夏吟欢说出来自己就后悔了,这句话也太伤人了,其实软刀子割起人来疼痛地更甚,痛彻心扉,无以复加! 夜行欢黑着一张臭脸说道:“快做决断吧,要是不想让他死,就快点动手吧!” 夏吟欢扭头看了看,躺在床榻之上一动不动的苍凛尘,再也没有时间等待下去了!嘴巴之上却不服输地道:“就算你愿意献出一腔热血救他,你们二人的血型也未必匹配!” 现代人都知道自己的血型,这可是古代的大擎国,巧妇都难为无米之炊,没有仪器设备,她夏吟欢也难保二人的血液相融呢。 长臂一伸,门口的美人榻应声而到眼前,夜行欢也不多言,与苍凛尘并排躺在一起,双眼一闭,此时无声胜有声,他正等夏吟欢抽血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过去,如果再稍作迟疑的话,就算是大罗神仙都难救活苍凛尘了!夏吟欢用消毒后的银针刺了一下夜行欢的中指,一滴鲜红的血液,无声地滴落在盛着清水的瓷器中,她的柔荑没来由地抖动了一下!再换上一根消毒好的银针,刺了一下昏迷不醒的苍凛尘,然后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这两滴血液,她一下子被惊呆了! 两滴来自不同之人的血液,竟然迅速地融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分不清楚哪一部分是苍凛尘的,哪一部分是夜行欢的!夏吟欢吃惊地看着夜行欢,怪不得这个男人毫不犹豫地自愿输血呢,胸有成竹的背后是不是另有隐情呢?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输血呀!”夜行欢的双眸紧闭,却感到一股热切的目光看着自己,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就连身边这个女人的粗重的呼吸声,也可以清晰地感受得到,于是催促她道。 此时此刻,时间就是生命,稍有延迟,就可能会遗恨终生,夏吟欢根本来不及多想、多问什么了! 拿过两把锋利的刀子,这些都是为夜行欢重塑面容准备的,没想到先用到为苍凛尘救命了,这也是她始料未及的一件事情。 抽出苍凛尘微微发黑的血液,将夜行欢鲜红的血液缓缓输送到皇上的脉搏,眼看着苍凛尘蜡黄的脸色变淡了,一瞬之间变地惨白、惨白的,随着源源不断的血液流进了他的体内,皇上的面色恢复了之前的红润,刚才若有若无的脉搏欢快地跳动着,他的呼吸也渐渐如常了! 而夜行欢这边却好像不太好,看不清楚他的面部表情,可是他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身下的锦被,龙凤呈祥的绣样被撕扯地凌乱不堪,哪里还有龙飞凤舞的样子? 夜行欢在痛苦地坚持着,裸露的臂膀之上细汗密布,他太辛苦了!夏吟欢心中非常不忍,这么大量的换血,也许只有夜行欢这样的练武之人能够承受得住,这要是换做其他普通人的话,说不定早就喊停了呢!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突然宫殿门口传来一阵骚乱之声,原来是闻讯赶来的几位后宫嫔妃们,带头的就有洛嫔和肖淑妃,大声嚷嚷着要进东宫探望病重的皇上。 洛嫔乃兵部尚书洛天之女,习武家庭培养了她我行我素、豪爽直接的性格,心中有什么就什么,一切好恶都写在一张脸上,直接无视萧剑的存在,大大咧咧地就往里闯。 “洛嫔娘娘止步!皇后娘娘懿旨,任何人不许打扰她救治皇上!” 手握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满脸严肃地拦住了走在最前边的洛嫔。 洛嫔立刻就火冒三丈起来,加之她之前与夏吟欢有过过节,却并未沾到过半点便宜,今天总算是抓到了皇后的小辫子,岂肯轻易罢休?于是不服气地说道:“她夏吟欢算是哪门子的皇后娘娘呀?无非就是亡国的三公主,一个愚笨痴呆的傻子,就凭她也能救人不成?快点让开,否则本宫可要动手了啊!” 仗着自己跟父亲学过几个招数,也算是有个三脚猫的功夫,洛霞就想推开萧剑往里闯,不料尚方宝剑“仓啷”一声响,萧剑毫不动容地阻拦道:“请恕卑职万难从命!” 洛嫔被吓地倒退了两步,她就是再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可这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她还是识地的,嚣张气焰顿时灭了下去,仍然悻悻地说道:“好你一个萧侍卫啊,竟敢冒犯本宫,等皇上苏醒过来,一定要当面上奏,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看到洛嫔被阻,其他的嫔妃都傻眼了,刚才七嘴八舌嚷嚷着要见皇上的劲头都没有了,只是大眼瞪小眼的无计可施。 带头前来的肖淑妃立刻走上前来,她是当朝大学士肖柏涵之女,从小就跟随父亲学文识字,深受了书香门第的熏陶,双手能写梅花小篆,提笔能写锦绣文章,腹有诗书气自华,平时也深得皇上的恩宠,说出话来那是铁嘴钢牙、滴水不漏,堪称后宫嫔妃之中的才女。 肖淑妃深知此刻动武的话,绝非上策,再要真是惊扰了皇上,更会是罪加一等呢,可是这皇上昏迷不醒的,放着太医院的众多太医不用,却放任皇后在自己宫中救治,实在是放心不下,忧心忡忡。 “淑娴启禀皇后娘娘,臣妾听闻皇上龙体有恙,实在是心急如焚,特与众位姐妹前来探望、侍奉,万望皇后娘娘应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吧,肖淑妃好言相劝,准备来个先礼后兵,只要她们这些嫔妃能够进去就行了,如若发现皇后夏吟欢真要对皇上图谋不轨的话,她们再出手也不迟。 夏吟欢一边专注地盯着鲜血缓慢地流淌,一边听着外边的热闹,心说我就给你来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门口有萧剑把守,这些女人们也只能是承嘴舌功夫罢了,又能奈她何?一切只待给苍凛尘换血完毕再做计较就是了。 听到寝殿之内悄然无声,肖淑妃眉头一皱,又上了一道激将法:“皇后娘娘明鉴,淑娴知道你在寝殿之中,也能听到臣妾讲话!你还是将房门打开为好,现在皇上昏迷不醒,你放着太医院众多的太医不用,却擅自将皇上移驾到你这东宫来,说地好听是救命,说地不好听那就是谋杀君王啊!这个罪名你担得起吗?!” 肖淑妃口齿清晰、掷地有声,一番话说地是合情合理、无可挑剔,不光等候在门外的妃嫔们纷纷点头赞同,就连夏吟欢听到后也深有同感,话虽如此,如果此时让她们进来的话,必定会带进细菌引起感染,看到这骇人眼目的换血手术,还不得炸了锅?这些很平常的医学常识,就是说出大天来,她们也不会相信的! 就在这里外对峙之时,突然听到一声高喝:“珍贵妃驾到!”一副华丽无比的銮驾一路不停地往前走,这些后宫嫔妃纷纷让开一条道来,直接被抬到了门口。 “凤鸣剑在此,挡本宫者死!”一声高喝,珍贵妃杀气腾腾地举着凤鸣剑,抬腿就往里闯! 萧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喊道:“贵妃娘娘明鉴,皇上如今昏迷不醒,千万不可惊扰了圣上啊!” 一个珍贵妃就够厉害的了,现在她又带来了天后的凤鸣剑,犹如太后亲临,就算是萧剑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可又能怎么样呢?他这一高声叫喊,分明是给寝殿之中的夏吟欢示警呢,一旦阻拦不住,也好让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话说这珍贵妃可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乃是太后金凤扬的娘家侄女,金家一门忠勇,为了大擎国的江山社稷,可谓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太后的胞弟金良雍被封为兵马大元帅,一直镇守在大擎国的西北边陲之地,曾经数次将来犯之敌杀退,令周边几个蛮夷部落闻风丧胆、不敢来犯,毫不谦虚地说一句,望眼这大擎国的半壁江山,都是她金家一门挣来的。 苍、金两家是顺其自然地再次联姻,金良雍大元帅的掌上明珠金珍秀,被封为皇贵妃,她的玉凤宫的奢华程度仅次于太后的定坤宫,并辅佐着太后统领后宫,在皇上众多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中间,除了那个痴傻愚弱的夏吟欢空顶着一个皇后的名分外,她可是首屈一指的当家人。 这位珍贵妃也算是政治联姻的牺牲品,明明有自己心仪的男子,却被生生地抬进了这座皇宫牢笼之内,纵然这苍凛尘再好,也难以让她展颜一笑。可是她贵为名门千斤,自然也是大家风范、威震后宫,与皇上之间也算是琴瑟和谐,但终究不是如胶似漆的那一种,在后宫之中宽容大度,从不做出争风吃醋之事,在前朝之上的威望也是首屈一指的。 而这凤鸣剑更是大有渊源,据说乃是太上皇与太后当年的定情之物,从此之后龙、凤呈祥,统领大擎。其中的一把龙吟剑如今在皇上的手中,而这把凤鸣剑就存放在珍贵妃的玉凤宫之中,太后如此做法的意思很是明显,无论后宫如何风云变幻,这珍贵妃的地位是永远不变的。 第52章 贵妃逼宫 如此说来,这凤鸣剑不仅仅是皇家威仪的象征,更是后宫权利的昭示,夏吟欢的皇后名号一直都是有名无实的,这珍贵妃却是绝非寻常,她不仅可以号令后宫上下人等,就是前朝官员见到了凤鸣剑,也要听命与她!这也就是后宫嫔妃纷纷为其让路的原因,而萧剑跪地死谏也就很正常了。 而这珍贵妃可不是说说就算了,不会像洛嫔一般虚张声势,也不会如肖淑妃一般唇枪舌剑,呈嘴舌之快,而夏吟欢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人,头脑之中哪里会有什么君臣之理,更没有什么三纲五常,加上莲妃在内的后宫女人们,都不会进入她夏吟欢的法眼,一招软硬不吃就轻松解决了,可是珍贵妃驾到,可是有好戏看了! “来人啊,萧剑做为御前侍卫护主不力,僭越职守,给我拿下!斧头伺候,将这宫门拆开砸烂,本宫要立刻见到皇上,如有延迟,定斩不饶!” 刚才接到消息,说是皇后夏吟欢要对皇上施展妖术,将太医拦在东宫门外不让进来,皇上如今已然是昏迷不醒、危在旦夕了!珍贵妃焉能不急?面对这一切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她做事从来都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唯恐时间延迟之后对皇上的龙体不利,所以不问青红皂白就下了命令。 萧剑一看这形势,暗叫一声不好!珍贵妃带来之人全都是一顶一的高手,自己就是浑身是铁能捻几颗钉?立刻急中生智,将宝剑横在自己的脖颈之上,大叫一声道:“贵妃娘娘明鉴,万万不可惊扰了皇上啊!萧剑以死铭志,请娘娘收回成命!” 岂料这珍贵妃也是一个人物,冷哼一声骂道:“一个小小的侍卫,与皇上的龙体、与大擎国的安危相比,你的命简直是轻如草芥,简直是愚蠢至极,哼!滚开!” 萧剑被四名高手挟持着闪到一旁,一阵刀斧砍凿声,宫门轰然倒塌!而刚才被拦阻在宫门外面的肖淑妃、洛嫔等众多妃嫔们,顿时拍手称快,大呼过瘾,刚刚要得意忘形,却被珍贵妃的沉稳森冷的气场给镇住了,因为皇上如今还是生死未卜呢,谁敢多说一句闲言碎语? 珍贵妃一脚迈进寝殿之门,嘴巴里还在说着:“夏吟欢,将皇上交出来!” 她只知道房内之有皇上和夏吟欢在,还是轻敌了,一道蓝色身影一闪,珍贵妃还没看清楚是什么呢,就觉得脖颈一凉,就被人用宝剑逼迫住了! “出去!谁敢再往前一步,我的龙吟宝剑可不是吃素的,立马就让你们的珍贵妃命丧当场!”一声凉薄狠戾的声音陡然响起,夏吟欢随后拿过夜行欢的龙吟宝剑,矫健的身手顿时吓住了所有的人,就连门外等候的侍卫们都被吓坏了。 “贵妃娘娘小心啊,这个女人会武功!”洛嫔曾经尝到过皇后的厉害,紧跟其后的她,心有余悸的喊道,可是这也太晚了点儿吧。 珍贵妃面不改色、心不跳,狠狠地瞪了洛嫔一眼,示意她闭嘴,左右打量了一下寝殿之内,一块巨大的白色幔帐从房梁之上垂落,将床榻严严实实地挡在了后面,哪里能看到皇上的身影儿? “夏吟欢,你就不要装神弄鬼了!赶紧将皇上交出来,他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本宫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不愧是大元帅之女,不愧是苍凛尘唯一册封的皇贵妃,就这气势、就这做派,还真让夏吟欢由衷地感到佩服。 夏吟欢冷笑一声,说道:“吟欢要是说皇上得救了,并且毫发未损,皇贵妃相信吗?刚才吟欢正在替苍凛尘换血解毒,不能受到任何干扰,你却毫不配合,竟然破门而入,要是伤口感染了,他可是被自己这群老婆害死的!” “什么?夏吟欢,你竟然胆敢给皇上换血?还伤口、感染什么的,你到底对皇上做了什么?!”不等珍贵妃表示什么,门口的洛嫔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感到非常不可思议,夏吟欢这个傻子真是太胆大妄为了,她是想谋害皇上不成么? 肖淑妃也是满脸诧异,自由熟读女诫和三纲五常的她,总是时刻把宫规和戒律放在心上,宫廷礼仪、大家闺秀的风范儿是她毕生的追求,一直都是温理恭谏让的淑女模样,现在听到夏吟欢指名道姓地称呼皇上不说,居然把这些后宫的妃嫔们说成是“皇上的老婆”,简直是俗不可耐、粗陋不堪! 夏吟欢挟持住了珍贵妃,鄙夷地看着肖淑妃、洛嫔之流,说道:“好心当成驴肝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皇上正在静养,暂时还不会清醒过来,你们赶紧退出,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她不仅要顾念着苍凛尘,刚刚给皇上大量输血的夜行欢还在呢,要是被这些女人们从自己的寝宫内看到一个蒙面纱的男人,指不定要惹多大的乱子呢! 后面的众多妃嫔们,也似乎看到了一个另类、异端,简直就是莲妃所说的妖孽!顿时一个个被吓地接连退了好几步,并慢慢倒退了出去,唯恐夏吟欢杀掉珍贵妃之时,再喷溅她们一身的血!一时间众妃嫔们吱吱尖叫,议论纷纷。 珍贵妃可是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对门外的侍卫们喊道:“张侍卫,不要管我,快些去救皇上!要是延迟了救驾,本宫会死不瞑目的!” 听到夏吟欢说这些骇人听闻的名词,以及一些不伦不类的词语,珍贵妃真是越想越怕,这夏吟欢哪里还能看出痴呆愚笨的样子? 虽然近乎妖孽的容颜依旧,可是那犀利的眼神儿、诡异的身手,绝对是与从前判若两人呢!难道之前都是她假装的不成?如今赢国已经在擎国的攻击之下土崩瓦解了,这赢国的三公主难道是要复仇不成? “属下遵命!”随着张侍卫的一声答应,几名宫廷侍卫高手应声而至,再也不顾珍贵妃的生命安危,直奔白色帐幔而去。 “都给朕住手!”苍凛尘的声音突然响起,声音虽然虚弱,可是大家都清楚地听到了,她们的皇上安然无恙!而这就够了,侍卫们再也不敢往前走一步去碰那个白色帐幔了,被吓地魂飞魄散地跪下磕头。 “臣妾给皇上请安!” “属下给皇上请安!” “朕,刚被皇后从鬼门关捡了一条命,你们是想再要朕一次命吗?”苍凛尘冷幽幽的声音传来! 吓得那些妃子,侍卫,奴才跪了一地,磕头求饶……“得了,你们都各回各宫去歇着,等朕康复了,再去看你们!”半响,苍凛尘的声音再次响起。 以珍贵妃为首的妃子好像还不怎么乐意,夏吟欢不乐意了,头一扬,冷冷道:“怎么?皇上的话不好使了?贵妃娘娘你这是要违抗圣旨的意思吗?” “臣妾,不敢,皇上您先好好养身体,臣妾告退。” 随着珍贵妃的离开,其它的妃子也都纷纷散去了! 一下子夏吟欢这东宫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她刚回头就看见,夜行欢从帐子里走了出来…… 在看看他身后无风自动的帘帐,夏吟欢秀眉微蹙道:“你会口技?” “年少跟着师傅学武时,也学了一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夜行欢淡淡道,一边讲话,一边抚着胳膊上,刚刚抽过血的地方! 夏吟欢再次蹙起好看的眉头,打量着夜行欢,依他的话说来,他会的东西还不止口技这一样!夜行欢啊夜行欢,你到底还会多少东西是本宫不知道的?她看着有些高深莫测的夜行欢暗自揣测道。 “你猜不到的,就像我猜不到你到底藏了多少本事一样!”忽地,夜行欢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吟欢轻轻一笑,他说的对! “这里,我不可久留,我先走了,有事跟我发暗号!”夜行欢说着放在桌子上一个漂亮竹筒,又拿起旁边的一个药瓶,继续道:“这个我拿走了!” 说完人就消失在了寝宫里,仿佛他从未来过东宫一样! “娘娘,冒充皇上这可是杀头的罪啊!”等夜行欢消失了半天,安德才后知后觉从刚刚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普通跪在夏吟欢脚边道。 “安德,这事儿你可千万不能走漏半句风声出去,否则不止夜公子死罪,连你我都难逃干系!”夏吟欢退了一步,嘱咐安德道。 “是,奴才定当守口如瓶,死也不会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安德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如发誓道。他心想就算他死了,他也不能让娘娘有事。 “好了,你先下去歇息吧,皇上有本宫照顾就好了!” “娘娘……” “去吧,若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赶紧来告诉我!”安德还未说完,夏吟欢就打断了他的话。 “是,娘娘,奴才这就去休息。”听夏吟欢说完,安德恍然明白她的意思,今天晚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虽然有夜行欢冒充皇上呵退了那些妃嫔,可这后宫是什么地方! 藏龙卧虎之地,不难保证其他娘娘安插了眼线在东宫,为了皇后的安全,他今晚得格外小心的看着东宫……东宫内烛火通明,介时又添了一轮新的蜡烛!夏吟欢,依然坐在凤銮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依然昏迷的苍凛尘! 她伸出嫩白的纤纤细手,抚上苍凛尘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心中那撕裂的疼痛,来的更猛烈些了!他依然剑眉入鬓,只是却毫无往日的冷厉霸气,这样病重昏迷的他,哪有往日那咳嗽一下就能吓到一片人的气势? 第53章 暗起风云 现在躺在她床上的他其实也只个普通人,只因他身居高位,才不得不以威严气势来震慑,那些对他那个位置虎视眈眈的人! 一时间,夏吟欢仿佛明白了往日的苍凛尘为何总是那样看起来冷漠无情,她视线渐渐模糊,她多希望他这一刻能起来,跟她斗斗嘴,吼吼她,骂骂她,或者说将她要剐要杀……只是她手上的那张脸,依然看起来毫无生气,她止不住内心的悲伤,泪水不断的翻涌出来,打湿了身前一大片被褥,她空出一只手,摸了一把眼泪,哽咽着,恐吓道:“苍凛尘你在不醒来,我就把你心爱的莲妃,抓起来,大刑伺候……” 莲妃回到映祠宫之后,真是万分懊恼,将宫中的东西摔了一个稀巴烂,如果皇上为此丧命的话,不光她莲心会小命不保,还会牵连到莲家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 映祠宫所有人等都候在殿外,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唯恐惹到了莲妃主子,让她满腔的怒火倾泻到自己身上。 刚刚在东宫得知皇上没事了,她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了下去。不然她保不齐要被治一个谋害皇上的罪名,不但她自己会死,还会连累家人,被株九族……此刻她手里端着一个上好的白玉茶杯,那是她刚被接回来那年,皇上赏赐她的,整个赢国仅此一套。那浑身的力气都用上去了,恨不得把那玉茶杯捏碎! “娘娘,您别这样,为了个夏吟欢,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再说了就算皇上不心疼您,太后娘娘还心疼您啊!”站在一旁的容嬷嬷看着莲妃那气红的小脸蛋儿,心有不忍的安慰。 “什么?”半响没有反应的莲妃,突然开口,吓得容嬷嬷连退了好几步,差点儿一个下盘不稳,摔倒在地上!颤颤道:“娘娘……” “你刚刚说什么?”莲妃细眉横瞪,微怒问。 “老奴,老奴,老奴刚刚说,娘娘您,您气坏了身体,不,不值得!”容嬷嬷不明白莲妃为何突然,如此,敬畏道。 啪……莲妃猛的把玉茶杯重重的拍在茶桌上,怒道:“不是这句!” “容嬷嬷,愣了一下,又小心翼翼道:“奴才说,就算皇上不心疼您,还有太后心疼您……” “对,就是这句!”莲妃一下子从床榻上,走了下来,一边走,一边笑,那笑容里藏着的邪恶感,就好像她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般! 就那样嘴角含笑的在屋子里美美的走了两圈后,道:“景儿,上次让你去打听太后娘娘什么时候回来,有探听到吗?” 在门外守候的景儿,听到莲妃呼唤自己,连忙进屋,跪下,道:“回娘娘,打听到了,今个儿刚打听到,因为皇上的事情,奴婢,奴婢忘记告诉您了!娘娘恕罪,恕罪……” 听见她说有了太后的消息,又看她在地上不断磕头求饶,心情瞬间也没那么坏了,不计较道:“好了,本宫有那么小气吗?快说,都探到了什么好消息!” “奴婢,听安宁宫的昆嬷嬷说,太后明个儿皇上早朝时就回来了,太后想给皇上一个惊喜,她要回来这事儿,谁都没说,就给昆嬷嬷说了,让她为太后收拾寝宫。”景儿得到莲妃赦罪,如连珠炮一般,将她探听到的消息说了莲妃。 “喔……”莲妃媚眼含笑,嘴角化开,如吃了蜜一般甜,心里却在想,哼,夏吟欢,这回看你怎么跟本宫斗! “容嬷嬷,快去婉玉宫,请婉妃娘娘过来……”半响,莲妃重新走回床榻,吩咐道。 夜已深了,不止东宫整夜灯火通明,这后宫有一半以上的妃子,今夜都无法安心入睡……今天发生的事情,一时之间相交往日来说,哪一件都太过惊天动地……莲妃意外让皇上中毒,皇后解毒,珍贵妃大闹东宫,这几个哪一个都不是简单的角色……很多妃嫔现在要重新审时度势,看站在那边好……这婉妃是在莲妃回来以后,由魏丞相敬献给皇上的,因为长得清新动人,皇上也去过一两次,不过都不得宠。后来莲妃看中其美貌,觉得是个可以利用的棋子,就暗中拉拢她,帮助她,才让她又获得了皇上的一分恩宠。 得到容嬷嬷的传话,婉妃赶紧起身,也不描眉装扮,朴朴素素的就跟着容嬷嬷匆匆赶到映祠宫。 “婉儿,见过莲妃娘娘。”婉妃一身素色的合体青烟纱衣,将她的玲珑曲线和清新气质更展露无疑。 “婉儿,快起来,姐妹之间,何须多礼。”莲妃连忙轻移莲步,将婉妃拉起来!脸上堆满了谦和的笑容,十足一个贤妻娘母,好姐姐的模样! “不知,姐姐这么晚,找我来有何事?”婉妃被莲妃扶着,一边走,一边柔声问道。 “明天,太后回来了,我想请妹妹和我一起,演一出好戏!”莲妃将婉妃拉直床榻,两人并排而坐,在她耳边轻声道。 然后只见莲妃一直说,婉妃一直点头,慢慢的她脸上浮起了一丝娇羞的红晕,还有一丝丝令人耐人寻味的神色……东方渐渐的泛起鱼肚白,一夜未醒的苍凛尘忽然动了动手指,似乎有醒来的痕迹,不过,此时夏吟欢已经因照顾他一夜,而累的昏昏欲睡,所以没有发现他这细微的动作……又过了些许时间,夏吟欢终于因体力不支,而昏睡了过去!不过,此时,躺在床上的苍凛尘却忽然睁开了眼睛,墨瞳四处的转悠,凤雕,凤烛,双凤锦帐,这是东宫……? 看到眼前的一切,他愣了,自己怎么会在东宫?脑子里开始搜索最后他的记忆,是莲妃!他喝了她端来的参汤,接着他好像中毒了,吟欢?是吟欢救了我? 想着,他微微侧头,看见房间里没有一人,连守夜的奴才也无一个,这是怎么回事?吟欢不会出事了吧?他脑子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他猛的起身,身体并无不是,眼眸中却闪过一丝担忧的惊慌!突然,一张熟悉的秀容映入他的眼帘。 苍凛尘心头一喜,是吟欢,可仔细看去,她眉头紧邹,呼吸急促,想必她是为他担心一夜吧?他的心忽然一紧,大手轻轻的抚过她皱着的眉心,想要抚平她的担心……指尖触碰到她冰凉的肌肤,好在她安好无事,他沉重的心也松了许多……窗外的渐渐明亮了起来,他也是时候上朝了,动动手脚,力气都回来了,那双幽深的黑眸也充满了他往日的凌厉冷漠! 只是在看着夏吟欢的时候,不自禁的会流露出一丝丝的温柔!苍凛尘再次望向窗外,想着他昏睡一夜不醒,这皇宫上下,该不得安宁了吧! 他缓缓起身,下床!刚想将趴在床边睡着的夏吟欢抱起来,她就好像一个醒着的人那样,呓语道:“尘,你没事的,我会救你的,别怕,别怕……” 他的双手在半空中一滞,心底却是一疼,她连睡着了都担心这着他的安慰…这样的女人,他此身定不负!就这样一句浅浅的誓言就在苍凛尘的心底生根…… 他的双手在半空中一滞,心底却是一疼,她连睡着了都担心这着他的安慰…这样的女人,他此身定不负!就这样一句浅浅的誓言就在苍凛尘的心底生根……接着,他轻轻的一把将夏吟欢抱起,将她温柔的放入凤鸾床上,替她盖好丝被,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她如脂的脸庞!看着她安静脸庞,温和双眸,苍凛尘嘴角微扬,凑到她的脸庞亲吻了一下,一双黑眸紧紧的锁住她的脸,心说“吟欢不管你过去怎样,不管未来有多难,我都会保护你!” 有了昨夜莲妃的嘱咐,婉妃一大早就梳洗打扮好,早早在映祠宫外侯着,不多时,莲妃莲步慢移缓缓行来,一见婉妃,就道:“妹妹来了,怎么不让人去秉报?让你在这儿等着急了吧? 那温婉的表情,让人无法把昨夜那个摔了一地东西的她联系起来……莲妃穿着紫红色的锦缎衣服,贵气十足,而婉妃穿着绿烟轻萝纱,一条粉色绸带将她完美的腰身,衬托无疑,素淡清雅又不抢莲妃的风头,看来她为了讨得莲妃欢心,还是狠下了一番功夫! “没有的事,婉儿也刚刚到,听说姐姐正在梳洗,就没让人打扰!”婉妃说着上前搀着莲妃,两人好得跟亲姐妹似的。“姐姐的衣服,真适合你的气质!” 莲妃,没有回话,只是轻轻一笑,拉着婉妃继续走着!她今日穿着的这套衣裳是昔日太后赏她的赢国织锦,太后说那是她最喜欢的锦缎,因为她是她最喜欢的人儿,所以就送给了她! 虽然,莲妃很不喜欢赢国的东西,但,为了博得太后欢心,她受这点儿屈,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人静静的走着,不多时就姗姗来到宫门口,正巧一辆华丽的马车也从宫门口缓缓而来,她认得那马车上的事物,正式太后的御用马车! 马车刚刚停下,就从里面下来一个俊秀俏丽的丫头,能跟太后坐在一个马车里的人,绝非泛泛之辈,那人必是太后宠爱的贴身婢女流风,听说此女被选进宫当侍女,太后一眼就相中了她,然后一直让她贴身侍奉。 第54章 顶撞太后 待她,摆好马镫,微微弯腰,双手举过头顶时,有礼的托起,一个穿着紫色双凤袍子的老妇人,便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那位看起来30出头的老太太,其实已经50好几了,她不是别人正是苍凛尘的亲娘,擎国人人尊敬的太后娘娘,她面容慈祥,看起来也是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嗯,哀家终于回家了,还是家里舒服!” “那是自然,太后您常年游历在外,生活漂泊,居无定所,肯定还是回家服!”流风自然的接了太后的话,不惧不卑,恭敬谦和! “就你这丫头,会说话!” “母后,您可回来了,让儿臣盼坏了!”太后的话音刚落下,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就传入了她的耳里,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来了! “哎哟,莲儿,我的亲闺女,你怎么上这里来了,这里风大,怎么不在寝宫好好休息?是不是尘儿又欺负你了?”太后连忙双手接住莲妃,将她抱入怀里。又惊又喜,又宠溺,又担忧。 “母后,你真坏,回来还要瞒着儿臣,若不是儿臣求着昆嬷嬷,她才不肯告诉儿臣呢!”莲妃没有及时回答太后,倒是委屈的诉说她是如何的得知太后要回来的消息的。 “好了……好了,莲儿乖,你想知道去问她就好了,还要你去求着她,她是要造反了,难道是她欺负你了?等着哀家会去收拾她!”太后一见莲妃委屈,就心乱,一心乱就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她宠爱莲妃到极致,见不得她受一点儿委屈! “好啦,母后,不要为莲儿担心,母后应该高兴才是,有昆嬷嬷那样好的一个人照顾您的生活,让儿臣们都放心不少!”听了太后的话,莲妃连忙把替昆嬷嬷说好话! 见着还是一样“心善”的莲妃替昆嬷嬷求情,太后拉起她的手,拍拍道:“还是莲儿懂事!” “臣妾见过太后娘娘!” “这位是?”正在她们聊得忘我时,在一旁的婉妃适时插话,太后指着一旁请安的婉妃问。 “回母后,这位是皇上的婉妃,您老人家都出去一年多了,所以她进宫来啊,还没有见过您!早晨,她来叫我一同去给皇后请安,我寻思着您老人家要回来了,就叫她与莲儿一起来接您了!这会儿还未去给姐姐请安,不知姐姐会怪罪否!”莲妃热情的拉过婉妃,就呱呱道来。 “哟,不错不错,还真是个惹人爱的可人儿!”太后打量了一下穿着清雅,毫不夸张,奢华的婉妃,连连夸道。夸完后,又奇怪的问:“皇后?什么皇后,谁是皇后?” “回太后,皇后娘娘正是赢国公主夏吟欢!这皇后啊真是没法和莲妃娘娘比,您看,娘娘知道您回来,就赶着过来接您,难道皇后娘娘她真不知道太后您回来了吗?”婉妃说着,又连忙跪下,一副知错的样子,道:“太后娘娘,赎罪臣妾不是有心在背后说皇后娘娘坏话,臣妾只是替莲妃娘娘叫屈!” “夏吟欢?她不是被废了么?”听完婉妃的话,太后惊讶说道:“好了,哀家恕你无罪,这是怎么回事,你起来跟哀家说清楚!” “是,臣妾遵旨!”婉妃起身,娓娓道来。“太后娘娘,您有所不知,前段时间在莲妃娘娘的生日宴上,她突然出现,还带来了刺客,刺伤了莲妃娘娘,后来,她就利用娘娘,让皇上恢复了她的后位,这还不止呢,这段时间她仗着自己是皇后,还屡屡欺负莲妃姐姐……” “婉儿不要说了,姐姐她兴许不是故意的!”莲妃轻轻掩面,偷偷的摸了一下眼泪,训斥婉儿道。 “够了,什么叫不是故意害你的?夏吟欢她人在哪儿?本宫到要看看她究竟变得有多厉害!”太后见莲妃阻止婉儿讲话,她就笃定莲妃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于是冷冷道。 “母后,不要啦!”莲妃拉着太后,欲哭道:“儿臣不想被别人说,只会找您告状!” “莲儿别怕,有本宫给你撑腰,我就要看看,这大擎皇宫还有谁,敢欺负你!,她人在哪儿?”太后拉着莲妃,轻轻的拭去她眼角的眼泪,拍拍她的肩,道:“来莲儿,别怕,告诉本宫,她在哪儿?” “回太后,皇后,噢,不,夏吟欢这会儿应该在东宫……”婉妃被莲妃暗中碰了一下,她立刻明白,连忙回道。 “奴才,参见太后娘娘!”安德虽一夜未睡,但依然精神劲儿十足,特别是刚刚受到皇上的嘉许,这正在高兴劲儿上就远远看到太后一行人走了过来。他明知太后不在宫里,这什么时候回来的?等等一些列问题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太后人儿就走到了他跟前,他不敢怠慢,连忙跪下请安。 “夏吟欢呢?” “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昨夜一夜辛劳,此刻刚休息!”太后威严不可违,他只得如实说道。 “什么,这都什么天了,她还没起床!”太后说着就要进去东宫! “太后,皇后她……”安德冒死挡在太后面前,想要解释清楚,可无奈他只是个公公,太后理都不理他,直接绕了进去。 “夏吟欢,夏吟欢,夏吟欢……”太后走到吟欢床前,脸色十分难堪,她叫她都没听见,心里的火不打一处来,怒不可止的掀开了吟欢的被子。 “嗯?吟欢感到有人在叫她,又有人动了她,换做平时她的警惕性不会这样差,只是她昨夜为苍凛尘真的耗完精力,才会睡得如此沉稳! 她实在头疼欲裂,耳边又吵吵嚷嚷,她勉强睁开眼睛,床边赫然站立三个人,其中两个她都认识,那个满脸怒气的老妇人,她未曾见过!愣了一下,脑海里闪现过一个跟这个老妇人有几分相像的人,太后?是太后? 她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还是赶紧下床,跪道:“儿媳吟欢,给母后请安,不知母后回来,吟欢未去迎接,还请母后恕罪!” “儿媳,够了,夏吟欢,哀家的儿媳只有一个……”太后说着,将莲妃拉至她的身前,继续说道:“那就是,莲妃,至于你,既然做了我大擎的皇后,就应该遵守我大擎的规矩,一个堂堂皇后,睡到日上三竿,你还有和脸面敢自称是皇后?哪里配做哀家的儿媳?” “太后娘娘,我尊称您一声母后,那是看在您是苍凛尘亲娘的份上,否则我也不愿意您是我的婆婆!”夏吟欢说着,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与太后对视道:“再说了,你也说了我是皇后,那也请你在来之前把事情搞清楚了,在指责我,不要随便听别人几句话,就跑来这里质问我!” “夏吟欢,你大胆!”莲妃见夏吟欢如此跟太后讲话,连忙吼道。 “大什么胆?莲妃,夏吟欢是你叫的吗?我是皇后,我的名讳岂是你能随便叫的?”吟欢脸色一沉,冷眸瞟了一眼莲妃,阴冷道。 “住口。”太后对着吟欢一声冷斥,上前拉着莲妃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的拍了拍,莲妃懂事的退到太后身后,太后扬唇看着吟欢,“莲儿不够格,哀家这个太后怕是够资格了吧?身为一国之后,居然如此不顾礼仪,有如泼妇。顶撞哀家不止,还对妃嫔恶语相向,此等为人,岂能为后?来人,将夏吟欢给哀家押去冷宫。” 太后的话一出,周围的宫人虽不敢违背但也没人敢主动上前,近日来,皇上对皇后的恩宠所有人都亲眼所见,皇后对皇上多次的救命之恩,皇宫上下无人不知,如今皇后娘娘君恩正盛,谁敢造次? 见宫人有所犹豫,太后冷声喝道,“怎么?你们胆敢造反了不成?来人啦,将这群狗奴才全都拉下去斩了。” 宫人吓得悉数跪了一地,重重的磕着响头,“太后息怒,太后饶命。” 吟欢淡淡的扫了一眼,“太后你也是吃斋礼佛之人,何苦为难一群奴才?不过是让臣妾进冷宫罢了,臣妾识得路,不用他们出手。” 里面吵得翻天,守在门口的安德,恐怕夏吟欢独自面对太后和莲妃吃亏,早就已经悄然退下去找苍凛尘来救吟欢了。 太后在流风的搀扶下,缓缓的走到一旁坐下,轻笑道,“哀家可不是皇上,你的以退为进在哀家这里没什么作为。” “那,照太后你的意思,臣妾到底是该真实的继续睡,还是以退为进的去冷宫呢?”吟欢抬眸轻笑,眸间无任何的瑕疵,清明透辙,太后身后的流风神情微微一征,瞬间便恢复如常,只是,秀眉微微皱着,紧紧的盯着吟欢。 “大胆。”太后重重的一拍椅子,大声喝斥。 “母后。”一道明黄闪身走了进来,“母后你回来怎么不让儿臣去宫门迎接?”说话间,眼神快速的与吟欢对视一眼,吟欢淡淡一笑。而两人之间这默契的对视,仍然落在了莲妃的眼底,双手于袖内紧紧的握着,指甲深手掌心。苍凛尘走到太后的跟前,躬身行了一礼。 以前无论她身在何处,他的目光必定是围着自己转的,满载着甜蜜的情意,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只需要一个眼神,便知对方的浓情蜜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进来这么久了,居然连看她一眼也不曾。莲妃的心里除了满满的酸涩之外,更多的,是对吟欢的憎恶。 第55章 忘了灭国之恨 “哼,听说现在皇上对皇后极是宠爱,且深信不疑,这皇宫上下无人不知。哀家出门一年多,这宫中何时多了一个皇后,也是刚刚才听说呢。这不,哀家一回来,便赶着一看看这皇后到底是何人,只是不巧,将皇后娘娘吵醒了呢。”太后话虽是对苍凛尘所说,但是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吟欢,不无厌恶与嘲讽之色。 苍凛尘抬头扫了一眼莲妃,就这么一眼,婉妃就已经吓得脸色发青,他眉宇间所透露出来的凉薄之气,震慑骇人,王者之气尽显无遗。 “太后你回宫之事,连皇上都不知道,更何况臣妾?不过,臣妾也很好奇,莲妃又是如何能够得到第一手消息,赶着去宫门接你的呢?”吟欢轻笑道,“臣妾虽是不得太后你的欢心,但如今好歹也是皇后,莲妃知情却没跟臣妾说,怠慢一罪,怕是还轮不到臣妾来承担。” “母后,莲儿并非皇后娘娘所说那样,只因多时不见,莲儿心急想着母后,这才忘了规矩……”莲妃珠泪已经悄然滑落,动情之处,我见犹怜。 “有心人做有心事。莲儿是真心关心哀家这个老太婆,如今宫中除了莲儿之外,也没人将哀家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了。也正好,哀家在宫外寻得一处养老胜地,马上就走。” 见太后动了真气,苍凛尘赶紧扶着太后,敬声说道,“母后,此事怨不得皇后。”说完,沉声喝道,“你们都先行退下。” 宫人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苍凛尘这才说道,“母后,昨夜儿臣突然中毒昏迷不醒,多亏了皇后及时救治,并照顾了儿臣一整夜,儿臣才能死里逃生。只因国事繁重,尚未来得及颁旨重赏,儿臣便要早朝。母后此时前来,皇后若有任何怠慢之处,也属情理之中,儿臣替皇后向母后道歉,还望母后你不要怪罪于她。” “什么?中毒?”太后眸子大睁,继而怒视吟欢,“必是这个女人,她是赢国遗祸,一直以来都处心积虑想要为国报仇,皇上,立刻将这个女人关进冷宫,不,将她斩了方能斩草除根。” 苍凛尘冷冷的扫过莲妃一眼,“母后向来对莲妃信任,朕为何中毒,是否应该由莲妃来交待更为适合?” 莲妃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轻轻一震,她的这个反应,就连太后也看在眼里,心里微一咯噔,莲妃强行挤出一个笑容,“是啊,母后,既然皇后娘娘辛苦了一夜,有什么事情,莲儿稍后自会向你交待清楚。母后一路舟车劳顿,还是让莲儿先行送母后回宫歇息吧。” “皇儿啊,这个女人当众顶撞哀家,无丝毫国母风范,也是因为护驾有功么?要知道,能够护驾,是她的荣幸。哀家要你立刻褫夺她的皇后封号,将她打入冷宫,永远不得踏出冷宫半步。”之前是带刺客进宫,现在又是皇上中毒,这一切,都太过巧合,这样的人成为六宫之首,让她如何能够安心。 苍凛尘走到吟欢的跟前,看着她苍白得几乎透明的小脸,原本粉润的双唇如今已然失了颜色,心疼的以指腹轻轻的抚上,“吟欢如果真要杀朕,一次就够了,但是她救朕,却是一次比一次辛苦,朕欠她的,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但是,只要朕活着一天,便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她分毫。” 语气轻轻淡淡,如同春日轻风,可是听在众人耳里,却如雷霆万钧。 吟欢的眸底浮起一丝薄薄的雾气,嘴角微扬,就凭他这两句话,再多的苦痛又如何? 太后的眼前微微一黑,莲妃和流风及时的将她扶住,太后有些痛心疾首的看着苍凛尘,他何时对这个妖女已经情深至此?连她这个母后的话也不听了!“夏吟欢,你给哀家听着,若是哀家找到一丝证据,必会将你五马分尸。好生伺候皇上,莫要再有半点行差踏错,否则,纵使有皇上护着你,哀家身为太后,也绝不允许有人在后宫兴风作浪。” 说完,太后就在莲妃和流风的搀扶下走了,流风回头扫了一眼吟欢,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异之色,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夏吟欢突然判若两人,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看着太后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吟欢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朝着苍凛尘眯眼一笑,“你向来都说我尖牙利齿,嘴上从来不饶人,又何必为了我去惹恼你的母亲,反正吵架我又不会吃亏,坏人多当一次我也不怕。” 苍凛尘伸出手指在她秀美的鼻尖上轻轻一刮,将她揽进怀中,“她是朕的母后,可你,也是朕的女人” 一行人回到安宁宫之后,莲妃见太后脸色仍是不霁,便主动道:“母后,皇后娘娘可能是因为始终不是我国之人,始终不懂后宫中的规矩,不过,皇上既然重新立她为后,必然也是有皇上的道理。” 莲妃声音轻软,拉着太后的手,安慰着,“后宫之内规矩严明,相信不需多少时日,皇后娘娘便会懂得礼法,不会再惹母后你生气了。” “哼。”太后突然重重的一拍桌子,“皇上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公然坦护那个女人,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莲妃心生一喜。 “只不过,刚才这一路上听你这么一说,似乎皇后也确实对皇上多次有过救命之恩,无论这些事的始作俑者是谁,皇上如今都必然对那个夏吟欢深信不疑。哀家若是要在这个时候强行废除她的后位,只怕,也会引来朝臣不满。”太后抬手轻轻的拍了拍莲妃,“倒是委屈了你这个孩子。” 莲妃像是极为虚弱的浮起一抹强笑,长长的睫毛上,隐隐像是沾着雾气,这时,她抬头看着太后,轻声说道,“母后,你可还记得莲儿有个妹妹?我们姐妹俩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极好。可是,自从莲儿嫁入宫中之后,我们便没再见过面。这次我爹他回京勤王,妹妹也跟着一起来了,莲儿很想见妹妹一面。” “你这个傻孩子,哀家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哀家这就派人去接你妹妹进宫,有她陪你说说体己话,总是要胜过陪哀家这个老太婆。”太后极是心疼的看着莲妃,这一年多不见,她似乎消瘦了不少,再加上现在皇儿一门心思的信任夏吟欢,她心里不舒服,也是必然的。 “莲儿就想陪着母后,除非是母后你嫌莲儿烦。”莲妃轻笑的偎进太后的怀里,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既然你不出手对付夏吟欢,本宫也自有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闪身进了吟欢的殿门,而此时,吟欢已经双手环胸站在门前,像是早已经知道她会来似的。但是黑衣人所不知道的是,这是因为多年的经验让吟欢的感官变得异于常人的敏捷。 “你是什么人?”吟欢挑眉看着黑衣人,沉声问道。 黑影重重的跪在吟欢面前,拱手说道,“主子,是奴才。”说完,抬头看着吟欢。 这个人似乎有些眼熟,吟欢微皱了皱眉头,眸色一亮,“你是太后身边的婢女?” 流风眉头一皱,“主子,你莫不是忘了流风?还是,因为主子你对苍凛尘动了真心,便不再记得自己的灭国之恨?” 吟欢秀眉微蹙,‘赢国人?’眸子微微一睁,灭国之恨?莫非,这几次的暗杀都与赢国潜伏在擎国的奸细脱不了干系?不对,她也多次遭到杀手袭击。伸手将流风扶了起来,思衬片刻,“灭国之恨,我从未忘记过。但要报仇,不是单凭你我二人就能做到的,我们总不能以卵击石白牺牲。。”吟欢故意这样说,便想从流风的嘴里打听到更多赢国或者是夏吟欢本人的事。 流风也是紧紧的盯着吟欢,她确实变了,只是,她是主子,纵然有再多的疑虑流风也不敢多问。 “主子,奴才此次前来,还有一事要禀告主子,莲妃之前已经托太后派人接她的妹妹进宫,想必,定是有所打算,还请主子你防着点。”流风轻轻的扫了吟欢一眼,略顿了一瞬才说道,“主子,莲妃那个人绝非一般……若有必要,奴才可以将其除去。” “区区一个莲妃,不过是善于争风吃醋的主罢了,何足为惧?”吟欢轻轻的叹了口气,真正让她心有所惧的人,是苍靖承,苍凛尘却对他百般重用,只怕哪一天,终究会成为心腹大患。转头看着流风,“你先回去吧,要是被人看到你在这里,必会引起怀疑,反而会误了大事。” “是,主子。”流风拱手转身。 看着流风身形轻盈如燕,跃身消失于黑暗之中,吟欢微微眯了眯眼,原来这个流风,也是一个身手了得的高手。整个事情虽然她是不知道,不过,也猜到了个大概,赢国皇帝,也就是她的亲爹,虽是被灭国了,但肯定不会轻易罢休。她和流风便是被派到擎国来的棋子。 只可惜,赢国皇帝千算万算,没算到她已经不是往日的夏吟欢,路要怎么走,决定在她,就连苍凛尘也没权利左右。 “娘娘,莲妃派人来请娘娘晚上移驾到映祠宫,说是……说是要给她的妹妹洗尘,还邀请了皇上参加。”安德守在一边看着宫女为吟欢打扮,一边轻声说着。这安德看着谨小慎微,实则心思剔透,莲妃多日来被苍凛尘冷落,不心生怨恨就已经不错了,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在这个时候设宴?“不如,就让奴才去回了她去。” 第56章 映祠宫圈套 吟欢浅浅一笑,嘴角泛起弧度绝美的涟漪,“皇上昨夜已经给本宫说过今日之事,只怕本宫今夜若是不去,便是应了太后说的那句话,正好给她机会惩治本宫。本宫又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遂了她们的意?” “可是奴才自打天亮开始,这眼皮子就一直在跳,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哎呀,你们都先下去。”安德像是被眼皮跳得有些不耐烦似的,挥了挥手,摒退左右。 走到吟欢身边,继续道:“娘娘,莲妃早就对这个后位虎视眈眈,本以为借着娘娘你被打入冷宫,能在这东宫占得一席之地,谁知道,娘娘你不仅重执凤印,更是深得皇上的恩宠。莲妃在这个时候召她的亲妹入宫,还大摆宴席邀请皇上,只怕没那么简单。” 安德自幼长于宫中,对后宫中事耳濡目染多年,自然知道这件事必定不是那么简单,而这一切,又都发生在太后刚刚回宫时。莲妃于擎国和苍凛尘有恩,又与苍凛尘青梅竹马,所以,尽管她一错再错,苍凛尘也没对她处以极刑,更是在宫中上下保住她的名声。这也是为什么莲妃处处招惹她的底线,她也能一忍再忍的原因,只是为了不想让苍凛尘为难。 吟欢缓缓起身,安德赶紧走到她的身后替她整理衣服,看着铜镜之中妖而不媚,艳而不俗的模样,不由得莞尔,她还真是没有化妆的习惯,看着美得像是画中人儿般的自己,不知道,他看到自己今天这副打扮,会有什么反应呢?“安德,替本宫拿凤袍来。” 安德先是一征,最后,眼泪几乎都要流下来了,激动的没有称是就匆忙跑开,没一会儿,小心的替吟欢换上,“娘娘,身为东宫之主,怎么可以不穿凤袍?也就皇上由得你的性子。”话虽是略带着点责备之意,但却是出自真心的为吟欢苦尽甘来感到开心。 安德看着吟欢,不由得惊叹一声,眯眼笑道,“娘娘越发美丽了,比起我们擎国第一美人的莲妃更胜一筹,怪不得皇上对娘娘越发的倾心。” 吟欢淡淡的扫了一眼安德,“安德,言多必失。” 安德立刻退后两步,跪在地上,“娘娘,是奴才多言了。请娘娘恕罪。” 吟欢没再说话,安德立刻起身扶着吟欢往御花园前去了。 吟欢出现在莲妃的映祠宫时,里面已经热闹非凡,看来今日莲妃所宴请的,几乎是全后宫的人,而对于吟欢的出现,有几位妃子的身子动了动,却见莲妃依偎在皇上身边像是没看见似的,对于一旁太监的唱喝‘皇后驾到’也置若罔闻,附在皇上的耳边轻声在说着什么,皇上俊眉微扬,像是心情不错。 众妃嫔也不敢起身施礼,只得不安的坐着。 吟欢一挑眉,安德正欲上前再传一次,却被吟欢眼神示意顿住。这时,一道明黄快速的窜到她的面前站定,“要不是这身凤袍,朕还真不敢相信是皇后你。”苍凛尘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可是眼神却有掩饰不住的惊艳。 他上前拉起她的柔夷,周围已经安静得几乎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这个场面虽是看着温馨,但在众人眼里,却诡异无比。都说皇上连着好几日都宠幸皇后,连最宠爱的莲妃也遭到了冷落,可是今日皇上在百忙之中也来参加莲妃所办的宴席,众妃嫔都深信皇上与莲妃之间的感情根本无人可取,没想到,皇上居然会亲迎皇后入场。 “姐姐。”莲妃娇声传来,今日的她精致妆容,秀美的五官倾城绝色,肤如玉瓷,吹弹可破,曲线完美的玉颈透出诱人的弧度。莲妃翩然而来,“姐姐能得皇上亲迎,真是天大的福气,妹妹看着可真是羡慕。” 这话听着虽是没什么毛病,可是这后宫的妃嫔谁不知道这是在暗责吟欢不分尊卑,居然比皇上还要晚到。 吟欢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轻笑道,“莲妃这声姐姐可是唤得好,让本宫想起原来本宫是皇后啊。瞧着诸位吃喝正欢,为莲妃道喜,本宫还以为自己只是一个客人。”两句简单的话,一来,斥责众人不起身施礼,二来,告诉众人,这里她才是主子,六宫之首。 众妃嫔见皇上没出声,莲妃面色不霁,立刻跪在地上迎接,吟欢这才与苍凛尘携手走上主位,坐在了之前莲妃所坐的位置上。莲妃看着脸色变得铁青,终是不悦的走到一旁侧位坐下。 吟欢扫去,见坐在莲妃身边一个年约十六岁左右的少女,身着一袭桃粉色罗裙,银白色华衫,款式简单,颜色素雅,秀发如墨,仅有一支雅致的流苏发钗,一双水眸大大的,清澈得似乎能见底的湖水。 而她也似乎这才发现偷看皇后被皇后逮了个正着,慌忙低下头,吟欢嘴角轻轻一扬。 没多久,之前的尴尬悄然化解,众人也开始谈笑风声,吟欢见苍凛尘的样子似乎是些疲惫,几杯酒下肚,便显得有些不胜酒力。吟欢正欲起身扶他回宫休息,却见莲妃已经先一步上前来了,“娘娘,皇上近日来处理国事疲惫不堪,不如就让奴才们送皇上先行回宫休息可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次莲妃礼仪十足,苍凛尘看着吟欢,轻声说道,“你就在此处代朕出席罢,朕就在映祠宫略作休息,一会还有些要事要与皇弟和众大臣商议。” 吟欢轻轻的点了点头,看着宫人扶着苍凛尘离开,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妥,又说不上来。 在苍凛尘离开之后,众妃嫔渐渐的便开始有些意兴阑珊,不过一个时辰,众人也都渐渐的散了开去,只剩下几个平日就喜欢跟在莲妃身后逢迎拍马的妃子与莲妃交谈甚欢。安德悄然出现在吟欢身后,俯身低声说道,“娘娘,映祠宫的奴才说皇上身子有些不适,已经命人去转告靖王爷国事改日再议,但没人知道皇上还在不在映祠宫中。”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呢?吟欢扬唇轻笑,苍凛尘是皇帝,后宫三千,她虽是不能接受,可是,却偏偏对他动了真情,除了放开心扉不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别无它法。吟欢没与任何人说,便独自带着安德离开,莲妃还是亲自将吟欢送到宫门口,“娘娘,皇上刚才命奴才来给臣妾传话,皇上今夜便在映祠宫歇息了,请娘娘明日来接他回东宫。” 吟欢转身直视着莲妃,冷然说道,“好好伺候着。” 莲妃的双手紧握成拳,什么时候,轮到她反客为主了?为了成就大事,她一定要忍。轻轻一笑,“是,臣妾领命,臣妾恭送娘娘。” 天刚亮,安德便在门口轻唤,“娘娘,早朝的时辰快要到了,是时候去清莲殿接皇上了。” 话音刚落,门已经应声而开,吟欢已经神清气爽的站在他的面前,但是眼底的黑影隐隐可见,安德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想必娘娘定是一夜没睡,就等着天亮呢。吟欢如鸦翅般的睫毛轻轻垂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在身边,自己居然会有些睡不着了,习惯他亲昵的拥抱和他身上的龙涎香。 两人一起到了映祠宫时,居然门口无宫人看守,而容嬷嬷候在殿门口,见是吟欢,像是吓了一跳,立刻跪在地上,“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吟欢微一挑眉,这容嬷嬷的声音也略微高了些,就像是在故意提醒什么人,而这时,莲妃的寝宫之内,隐隐传出哭闹声,吟欢正欲往里面走,容嬷嬷已经跪行几步拦住吟欢去路。吟欢不动声色的看着容嬷嬷,脸色凛然,眸带冽色。 安德沉声怒斥,“大胆,居然敢拦皇后娘娘的大驾?” 容嬷嬷立刻为难的低着头,“皇后娘娘……奴婢……奴婢……” “滚开。”吟欢沉声斥道,声音里没有任何的起伏,却隐隐能听到一丝杀气,容嬷嬷身子一颤,吟欢已经从她的跟前走了进去。 安德尚未推开门,吟欢已经听清楚正在哭闹的是莲妃的声音,莲妃向来阴险毒辣,却从来没敢在苍凛尘面前放肆半分,里面出什么事了?安德在吟欢的示意下推开门,却见苍凛尘正紧紧的抱着莲妃的妹妹莲蓉,那个清澈干净的少女,此时脸色惨白如纸,昏迷不醒的靠在苍凛尘的怀里。 莲妃则坐在一旁低声的哭着。 见到吟欢进来,苍凛尘将视线转往别处,莲妃看了一眼吟欢,哭得更是悲切。 而这时,门口的容嬷嬷走了进来,“娘娘,太后已经到了殿门口,这可如何是好?” 吟欢与苍凛尘不约而同的看着莲妃,没想明白太后为什么会这么早便来了映祠宫,莲妃起身,抽泣不止的说道,“臣妾知道今日皇后娘娘会来接皇上回东宫,想着日前臣妾与娘娘之间有许多的误会,让太后对娘娘产生了些许的偏见,便想借着今日这个机会,大家坐在一起吃一顿早膳,没想到……”说到这里,莲妃泣不成声,无法成句。 吟欢再次将眼光移向苍凛尘,他此时已经低着头,看着怀里不醒人事的莲蓉。 太后已经在流风的搀扶下走了进来,流风的眼神快速的在吟欢脸上扫过,太后也发现了这里的气氛不对,立刻急声问道,“莲儿,你怎么哭成这样?是谁欺负你了,你赶紧给母后说,母后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第57章 他的女人又何止她一 说到这里,太后却是看着吟欢的,眼神里满是冷意。 莲妃听太后这么一说,哭得更是伤心欲绝,“母后,皇上他……”再也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太后扫了一眼苍凛尘,“容嬷嬷,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立刻给哀家从实招来。” 容嬷嬷往地上一跪,先是看了一眼苍凛尘,再看了一眼莲妃,终究是难以启齿。 “说。”太后不怒而威,容嬷嬷立刻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回太后,昨夜皇上身子不适,便在映祠宫这里歇下了,娘娘担心皇上身子,便守在这里直到半夜,又想着太后娘娘早上会来这里用膳,天没亮便去了厨房。结果,皇上不知道何时醒来,将睡在偏殿的莲小姐误认是莲妃娘娘……”说到这里,容嬷嬷没敢再继续往下说,但是,她话里的意思,所有人都听懂了。 “母后,妹妹年纪尚小,哪经得住这么大的打击,她居然趁皇上不备自尽了,幸得好反现得早,才没……” 吟欢这才注意到,苍凛尘一直握着莲蓉的手,上面缠着层层纱布,看来,已经有太医前来处理过了,也就是说,很快,整个皇宫的人都会知道苍凛尘昨夜睡了莲妃的妹妹。 太后立刻拍了拍莲妃的手背,“放心放心,不哭啊,傻孩子,天大的事都有母后替你做主了。”她缓缓走到苍凛尘的面前,“皇上,这件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苍凛尘扫了吟欢一眼没有出声,太后冷声说道,“怎么?皇上现在做事还需要得到皇后的同意不成?这件事就由哀家做主了,皇上你立刻下旨,立莲蓉为妃。” 苍凛尘惊抬头看着太后,却听太后说道,“身为一个男人,就得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而身为一国之君,更不能欺负一个女流之辈,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皇上的名声何在?我擎国的天威何在?莲儿。” “莲儿在。” “皇上乃是一国之君,能够宠幸莲蓉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你莲家上下对朝廷对皇上都忠心耿耿,能够成全这一美事,相信,你爹也不会反对。” “莲儿,谨遵母后懿旨。” 吟欢紧紧的盯着苍凛尘,修长而均称的手指,此时几乎与莲蓉十指相扣,绝美似妖的容颜,一切都很熟悉,可是,又觉得很是陌生……她从他看着莲容的眼神里看出,有自责,有不安,也有着心疼……她忽然想起,前天他才对她说,“她是他的女人。’她当时是感动过头了吗?她怎么能忘了,他是皇帝!他的女人又何止她一个?大擎成千上百的女子都可以成为他的女人……虽然她已经做好万劫不复的准备,但,心疼的感觉明确的告诉她,她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对于苍凛尘来说只要是女孩,都可以成为他的女人,而对于她夏吟欢来说,他却是她的唯一!她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突然,她觉得这里的空气无情的让她觉得窒息,她一刻也不想停留在这里,转身便跑了出去……“吟欢……”苍凛尘大惊,连忙松开受伤莲蓉,追了出去,将吟欢一把拉住,拥入怀里,埋头在她诱秀发之间,温柔道:“听朕解释好吗?” 吟欢刚感受他抱着那一股温暖,可苍凛尘说的那一个朕字,像一把利刀插入了夏吟欢的心,狠狠的疼痛,让她想要推开他,他却将她抱得更紧,道“吟欢,不要推开朕!听朕解释好吗?” 朕,朕,又是朕,他真是时时刻刻都不忘提醒她,她是皇上!她是个现代人,她不介意在她之前他有别的女人,甚至很多个女人!可是拥有现代人灵魂的她,却接受不了,她要和成千上百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的残酷事实……“皇儿……”正在挣扎的吟欢,看见紧跟出来的太后和莲妃,她推开苍凛尘的决心!趁他分神那一刻,用力冷冷的推开了他……突然,她发现,即使推开了,心也很疼……太后见到夏吟欢猛力推开皇上,令皇上一个踉跄,幸好她又抓住了皇上的手,才令他没有摔倒的情景,立刻冷声斥责,“夏吟欢,你身为东宫之主,怎么可以对皇上如此不敬?身为皇后,理应母仪天下,有容乃大,在看看你哪有一点宽宏大量,母仪天下的样子?” “母后,你不要责怪姐姐,兴许姐姐是对皇上用情至深,突然接受不了皇上又将多了一个女人的事,这也都怪莲儿没有安排妥当,让姐姐受了委屈……”莲妃的一双秋水大眸红红的,说道动情处还流下几颗泪珠儿! 她话虽没错,可此情此景当着太后说这番话,却绝不是表面上的意思……“莲儿,你不要再为她说好话,你也是一个女人,但是哀家就见你与后宫的妃嫔相处甚融,反观她,毫无半点皇后模样。” “你说对了。”夏吟欢自然知道莲妃话里的含义,看太后维护她的模样,就知道她的目的达成了!她懒得理她,只是狠狠挣脱反被苍凛尘抓住的手,走到太后面前,昂头道:“我夏吟欢不是青楼妓女,要等着恩客来宠幸,我有血有肉有感情,不能和你们相比,和数个女人分享一个男人。想来,我确实不适合当这个皇后。” “大胆,你的意思我大擎国的妃子们,都是妓女吗?”听了夏吟欢的话,一脸冷霜,怒道! “我没有那样说过,如果她们要那样对号入座,本宫也没办法!”夏吟欢目不斜视的对视太后,一点儿没有怕她或者说要退缩的意思,说着她在看看苍凛尘,刚好捕捉到他眼里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她没有心思去读他的意思!只当他是在为她和他母亲吵架不爽……“夏吟欢,你好大单子,竟敢如此跟哀家说话,是不是以为哀家当着皇帝的面不敢治你罪……”太后气的怒指夏吟欢,流风连忙上前扶着她……“随便,您是太后,想我治罪,还用经过别人同意吗?”夏吟欢直接截了太后的话,冷冷的撇了苍凛尘一眼,又继续说:“太后若是想拿掉,我这个皇后的位置,尽管放马来,我夏吟欢何曾怕过谁?” 她冷冷的看着太后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掉了。 她的一番话不止刺激着太后,还让苍凛尘都惊讶了,何曾有人如此跟他母后这样讲过话? 她不但是第一个敢顶撞太后的人,还是第一个敢当着他和其他妃子的面,顶撞太后的人。 太后见此情景,扶着流风的手,气的浑身直发抖“皇上,这,这,这就是你的好皇后?啊?你,你,随哀家到安宁宫去……” 东宫从映祠宫出来,夏吟欢就一直站在窗户边,望着天空一动不动,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安德也不敢上前打扰,只得在一旁静静的候着,不知过了多久,已经是夕阳渐渐西下的时刻了,安德这才敢试探性的轻声询问:“娘娘,您看这太阳都快落山了,您是否想要吃点儿东西?您这一天都没吃东西了,饿坏了,身体,让奴才怎么跟皇上交代啊?” 安德担忧的望着夏吟欢,因为那日皇上在东宫醒来,临走特意吩咐了他要好好照顾皇后娘娘身体,否则拿他试问! 他到不是怕皇上会砍他头,或者吃板子之类的,他是真心担忧夏吟欢的身体! “不用了。” 皇后终于说话了,安德,一喜,但是简短的三个字说完,她也在没有说其他的! “娘娘……”安德,见夏吟欢依然是望着天空,他小心翼翼的劝道:“奴才看得出来,皇上心里是着紧着娘娘的,否则,早晨也不会着急着追了出来,连太后的圣命也不管不顾。” “那又怎么样?”吟欢转身朝庭院里走去,已到初秋,院子里落叶开始纷飞成雨,一片萧瑟与枯寒之悲凉。她又道:以敬国丈的势力再加上太后的压力,即使身为一国之君的他,也不能拒绝这场婚事!更何况,今日有莲蓉,明日又会是谁呢?” “娘娘……”听了夏吟欢的话,安德鼻子一酸,他算是明白了,就算皇上在怎么在乎皇后,也不能阻止那些有心人来与娘娘分享龙恩,主子是担心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儿! “本宫没事,你先退下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吟欢,接了一片树上飘下的落叶,淡淡道。 安德,知道娘娘心情不佳,也没敢再多说什么,便悄然退下! 这个皇宫便像是个无比华丽的囚室,她就被关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没有半点的自由。为了得到一个男人的欢心,就明争暗斗的你死我活……以前她最不耻的这些事儿,如今,却硬生生的发生在她身上。“苍凛尘啊苍凛尘,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我不该对你动心。” “娘娘,靖王爷在殿外等着求见。”突然,正在伤感的夏吟欢,听见安德的声音有些不安的,在不远处响起。 苍靖承?又是他?这个苍靖承,他像是无时无刻都在关注她的事情,每次她遇到难题,他总会现身。但,对这个人,她总是没有半点的好感! 看了看手里的叶子,又看了看树上地下那些和这叶子形似的叶子,夏吟欢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就在此刻,她忽然很想知道,他这样接近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第58章 关心则乱 “让他在大殿候着,本宫这就出去。” “是,娘娘。” 听着安德远去的脚步声,吟欢扔掉手里的叶子,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究竟是伯牙还是狐狸还得,她还得一探究竟!想着,便走了出去! 一出内院的门,就看见到苍靖承正站在外院中,他仿佛一直在注视她的行踪,一见到她,脸上就自然的露出了淡如云雾般的轻笑。 这看似高贵儒雅、绝美的笑,看夏吟欢的眼里,却变成了,虚伪,冷漠,和表里不一的感觉! “不知靖王爷有什么要事,非要到后宫来找本宫呢?你可知道,后宫重地,男子不能随便进入。”她不苟言笑道。 “臣弟知道!”苍靖承恭敬有礼的回道:“只是,臣弟听说皇上即将迎娶敬国丈的小女儿为妃,臣弟担心娘娘心生郁结,实在放心不下,所以才敢斗胆前来打扰。”他说完,一副谦谦君子,温和儒雅的看着夏吟欢! 吟欢浅浅一笑,“太后早上在后宫说过的话,皇上尚未下旨,皇弟你的消息可真灵通啊?”她说着,秀眉微挑,双眸紧紧的锁住苍靖承脸上的表情,继续道:“再说了,皇上立妃不是正常的事么?后宫里本就是三宫六院,佳丽成千的地方,若是本宫这么容易就郁结,想比早就投了几十次胎了吧?” “喔!臣弟适才去看过母后,才得知此事!”说着,苍承靖朝吟欢身边迈了两步,继续道:“娘娘,可还记得上次你染上瘟疫,病愈后与皇上一起从外面回到宫中时,就在此处,你给皇上说过什么?” 吟欢微一挑眉,她就知道苍靖承不是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简单,她也浅笑着看着他,等他说下文! “你说,忠于不了自己便要忠于自己的感情,你最大的心愿,便是可以和自己相爱的人,两相厮守。你说,喜欢上一国之君,便注定你会万劫不复……” “你居然偷听本宫和皇上说话”吟欢冷冷打断苍承靖的话,怒瞪着他……“本王知道吟欢你身子尚未完全复原,心里担心,便冒着杀头之罪前来探望,没想到,正好听到这翻情真意切的话。可是,你最终还是背叛了你自己的心,仍然一头扎了进去。” 吟欢皱眉冷声打断,“够了。靖王,本宫认为,你还是唤本宫为皇后娘娘要来得妥当些。” “吟欢,聪明如你,莫非真的看不出来臣弟的心意么?这么多年来,臣弟一直没沉迷于儿女私情,就是因为臣弟最大的心愿和你是一模一样的。”苍承靖的样子似乎有些激动,更往前走了两步。 吟欢看着他,“靖王,本宫既然坐上了这个皇后之位,便懂得摆正己身,不劳烦靖王你费心。还有,你的心意,本宫看不出来,更不想看出来,一旦本宫做出决定的事,就算是死,也绝不后悔。安德,送客。” 安德再一次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站在苍承靖的面前,垂手站立,却是不容置疑的请他离开,苍承靖看着吟欢,“皇上纵然心中属意于你,他也没有办法摆脱身份的掣肘,根本就给不了你所需,你又何必这样折磨自己?” “放肆!”吟欢挥手,安德立刻退到一旁,吟欢走到苍承靖的面前,“本宫身为这东宫之主,靖王你的皇嫂,你居然胆敢在此出言不逊?本宫看在皇上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安德,传本宫的懿旨,后宫重地,再有王孙大臣随意进入,违令者,严刑伺候。”说完,吟欢一拂衣袖进了房门。 安德赶紧上前替吟欢关好了门,这才走到苍承靖的面前,敬声说道,“靖王爷对娘娘的关心,娘娘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只不过,始终是身份有别,娘娘在这后宫之中腹背受敌,若是靖王你真心担心娘娘,就请不要再给她添乱子了,靖王爷,请吧。” 苍承靖静静的看着吟欢的房门,眸色晦暗不明。 *辗转反侧一整夜,吟欢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再睁开眼时,天色已经大亮,打开房门,正好见到夜行欢站在门口,见到她起床,轻笑道,“在下从来不知道皇后居然如此嗜睡。” “皇后也是人,不可以睡到自然醒么?”夏吟欢一惊,夜行欢怎么在她卧房外,随之淡定说道:“你这么光明正大的站在本宫门口,就不怕被人看到,生是非么?” “在下是皇上亲封的御前侍卫,专门保护皇后娘娘的安慰,谁敢说我是非?”夜行欢斗篷之下俊眉微挑,夏吟欢什么时候会在乎他人的看法了?随即坦然附和道:“不过,在下看来,娘娘也不像是怕是非之人。” 吟欢秀眉一挑,“那倒是!”伸着懒腰走了几步之后,她突然止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转身一脸疑问的看着夜行欢说:“怎么除了你,还多出了这么些侍卫?” “娘娘的警觉性果然不低。”夜寻欢双手环于胸前,斗篷下一双锐利的眼角,锁着夏吟欢的一举一动! 吟欢有些不自然的拢了拢披风,方才她以为夜行欢与她开玩笑,看到这些多出来的侍卫时,不禁再次问道:“你何时与苍凛尘关系如此好了?” 夜寻欢似乎顿了顿,与他往日行事作风大不相同,半晌之后才沉声说道,“皇上说大婚将即,恐怕会有意外发生,即使御林军也不一定能护你周全,所以他专程找我前来!” “他虽然说得简单,但夏吟欢的嘴角却浮起一抹苦涩,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该如何来回夜行欢的话! 虽然他依然关心她的安危,连夜行欢这样的江湖杀手都不计前嫌的找来了,这也足以说明他对她的重视! 虽然,她也早就知道,这场婚事是非举行不可!可,当它真的要来临了,这种锥心的蚀骨之痛,感却任然让她到窒息。 “皇上大婚,普天同庆,这宫里也定当热闹非凡,本宫会有什么危险可言?”半响,吟欢故作坚强道! “娘娘向来机智过人,皇上要宠幸一个女子,又何须用强?更何况,此女的父亲还是敬国丈?”隔着黑纱,夜寻欢朝她的背影投去一抹打量的眼神,俊眉微微一挑道:“再加上,这满院的侍卫,娘娘愣是没有看出些端倪吗?” 吟欢微微一征,上次夜宴之上,她就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妥,苍凛尘来迎接她的时候,指尖微烫,坐在她身边与她闲话时,精神又有些焦距涣散,她一直以为是因为他政事繁重,才会如此。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留宿映祠宫歇息的事情,她没做多想,如今细细想来,这中间却是有许多不妥!夏吟欢转身看着夜行欢,他这次可是受苍凛尘之托来的,说不定这也话也是苍凛尘教他说的呢!她刚想自己也发现端倪的事情,却又咽了下去,改口反问道:“是苍凛尘告诉你的?” 夏吟欢果然是个心思缜密的女人,虽然,苍凛尘只与他说了当日事发的经过,不过以他的智慧,他绝对知道他能猜到其中的玄机,所以只不过是借他之口,说出了苍凛尘想说的话! 夜行欢,深深的看了一眼吟欢的表情,沉声说道:“关心则乱,若不是娘娘心绪有别,怕是早已查觉有异,在下也不过是从皇上的话中,分析得来,他并未跟我讲其它,只希望我能在暗中好好保护你。” 吟欢微愣了半瞬,这其中缘由她已了解,只是他由始至终没给她透露半句,他担心她会卷入这场斗争之中!为了保护她,他暗自承受了一切压力!而她还在为他要娶别的女人,而生气,不理他……他的心里一定与她一样不好受吧?想到此,吟欢像是突然松了口气,轻笑道:“既然如此,就无需本宫再来烦心,反正现在我整个宫里最闲的!夜行欢,还记得上次我说过,回宫后就帮你治脸的事情吗?不如,就趁机会把你脸上的烧伤给治好吧?药,我已经调好了!走我教你怎么用!” 吟欢说着,转身大步朝内厅走去,埋在心里的乌云散了,走起路来,步子也顺畅,轻快了许多! “夏吟欢……”夜行欢跟在她的身后,连忙改口道:“娘娘……” “呐,这个药给你早晚温水冲服!”夏吟欢从桌子上拿起一个个药包一边递给夜行欢,一边解释。“这个每晚睡前兑水和洗,敷在脸上,早上醒来,拿温水洗掉。”说完拍拍夜行欢的肩膀道:“你放心,不出十日,保你恢复原貌。” 夜行欢接过吟欢递来的药,动作略有些迟疑,斗篷黑纱下的俊眉都蹙一块儿去了,夏吟欢这都鼓捣的是什么? “怎么你不信?”吟欢见她动作迟疑,语气有些不悦。 “不是!”夜行欢,这才连忙解释。“在下并非不相信娘娘你的医术,只是,在下脸上的旧伤,时日已久,我只是担心会辜负娘娘您一番好意……” 十日后安德早早的来到吟欢的门外唤,轻声道:“娘娘,皇上说如果你不想前去观礼,就不要去,太后那里他替你解释!”说到这里,安德在心里轻轻的松了口气,看来皇上还是在乎皇后娘娘的,不然也不会派人来传这个话儿! 第59章 太后昏迷 “安德,进来!”吟欢此时正坐于铜镜之前,由宫女给她梳妆打扮,慢慢道:“我若不去,就正中有心人的下怀,准备准备着,我们就出发吧!” 整整十天,她没有踏进这里半步。她明白他是担心会给她带来危险,才愿意随她心意!只是她更加清楚,因为他的宠爱,在这看似平静的后宫其实早已经树敌无数,想要除去她的人,也不止那莲妃一人,她若不去才正好给了那些人一个除去她的理由,她没那么傻! 他用他的方式在保护她,她很感动,可是,靠着一个男人的恩宠才能生存的女人从中,她要学会保护自己,这样即使没有他,她也能活的好好的! 安德一直在一旁伺候着,待吟欢收拾好了以后,他微微扬手,示意宫女开门!微抬头颅,高扬道:“娘娘,起驾!” 夏吟欢的步伐还未迈出房门,视线就落在,站在门口的夜行欢身上!他褪去往日黑色斗篷,以及黑色衣衫,换上一身合体的微蓝的锦缎。以前的披肩黑发,由白玉冠高束,可能因为常年带着斗篷不见阳光的原因,他的皮肤过于白皙! 刀锋剑眉,一双大大的墨玉眸子炯炯有神,他五官棱角分明,唇微红,英气十足的他让夏吟欢由不得一愣!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没想到他也如此俊朗神武,甚至细看之下,他的眉梢眼角还有几分像苍凛尘的模样? 想到此,吟欢猛的一摇头,不可能,一定是她太思念苍凛尘了,所以才会觉得夜行欢像他……“啊……”兴许是看夜行欢看的入神了,吟欢竟然忘记抬脚迈门槛,差点一个狗爬就下去了,幸好夜行欢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托住! 扶着他的胳膊,她慢慢站好,一抬头眼神就落入他那充满担忧的墨潭里,吟欢似乎看懂了,他眼里那担忧之外的东西,像触电一样!弹开,“谢谢!” “娘娘,今儿个是皇上大婚,你身为皇后,理当凤袍加身,一则是显是你作为皇后的尊贵,二则是树立你身为皇后的威严,接受新进妃嫔磕头施礼。”夜行欢俊眉一挑,他似乎明白夏吟欢为何躲闪,为了缓解尴尬,他故意将话题转到,她今日的穿着上。 “理当?这是规定?还是你认为?在说,今日的主角又不是我,穿那么正式做什么?反正我也只是凑凑热闹,穿成什么样,也没人会在意的。说不定,一不小心又惹太后不高兴,她就让本宫早些离席。” 夜行欢看着笑着走在前方的夏吟欢,她身穿粉黛轻纱,头发挑起薄薄的一层,在后来脑勺随意用一根白玉簪子完了一个髻……那样随意,优雅,冷艳看似不华丽张扬,其实已艳冠群芳。他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轻轻摇头,暗想“这样的夏吟欢,只怕是走到哪里,都难不引人注意。如今的她恐怕号称天下第一美人的莲妃在她的面前,也会花容失色不少吧?” 想着,他突然驻足,抬头,让早晨的第一缕阳光与他的脸颊亲吻!这是多年来他第一次除去斗笠,与阳光这么亲近……这种感觉好像和她在一起,那样美好微妙……夏吟欢缓缓的步入正殿,看着里里外外有次有序,有规有矩站着的人,看来人都到齐了!果然,她刚刚走到太后身边,还未行礼,就听见太后冷冷的声音传来。“身为皇后还这么不守时,差点误了吉时,这么罪责你可担待得起?” 吟欢面朝太后微微福身,“担待不起。”起身时,也不管太后乐意不乐意,淡淡的回了一句,就径直坐了下去! 介时,吟欢看着从朝堂外缓缓进来的一对璧人,她朝苍凛尘看去,他正好也朝她看来,生怕被他看穿心思的她,连忙将眼神移到其他地方! 慌乱之中,她感觉自己的心在隐隐作痛! 经过一系列复杂流程后,终于轮到该皇后娘娘训话了! 夏吟欢冷冷的瞟了一眼,盖着红盖头的莲蓉,她手腕耀耀夺目的伤,仿佛提醒着苍凛尘与她之间发生的那些事儿,让她的心里很不舒服!“夜行欢!”她懒懒往椅子上以靠,道:“本宫,这里有一块和氏璧,你帮我去送给她吧,就说本宫希望她能好好伺候皇上!” “是!” “你……”太后刚想要斥责夏吟欢没有一点当皇后的仪容仪德,可话还未出口,就瞳孔放大,双眸一黑,便晕了过去! “太后……” “母后……” 苍凛尘箭步飞身上前,抱起太后就安宁宫飞奔而去,一边跑,一边喊,“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不多时,安宁宫内,跪了一地的太医!统统诊治的都是太后因惊吓过度,导致急火攻心,而昏迷不醒! 施药,施针各种能用的方法,都用了,太后却依然不见起色! 苍凛尘大怒,“朕养你们这群废物何用?不过就是急火攻心都治不好?若是太后有个三长两短,朕要你们脑袋搬家!”说罢,他转身走到夏吟欢身边,轻声道:“吟欢,你快替母后后诊治诊治。” 吟欢故意不去看他的眼睛,转身上前,看着太后脸色苍,白唇色发青,眉头紧皱,额现冷汗,的确是受到惊吓的症状!她芊芊玉手搭上太后的脉门,细细把脉之后,道:“太医们都没有诊治错,只是太后好似在与心魔斗争,不愿醒来。” 夏吟欢的一番话,让太医们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皇后的医术也是众所周知的,这下有了皇后这话,他们的脑袋算是暂时保住了! 莲妃立刻上前,像是担心如焚,“皇后娘娘,母后才周游回来,哪里会有什么心魔?再说了,今日母后心情愉悦,喜笑颜开,可就在与姐姐你说了一句话之后,就突然变成这样!你有没有检查清楚,到底惊吓过度?还是有人故意陷害太后?” “陷害?”吟欢冷笑,莲妃的话表面上是在关心太后,实则字字句句都指向说她是凶手!她起身,朝莲妃走了几步,在离她三步之外的地方停了下来,讥笑道:“莲妃妹妹,这么多的太医亲自当着皇上的面,为太后诊治,结果都是一样!这足以证明,可不是我夏吟欢做了什么手脚!可你还是这样睁眼说瞎话,那你的意思是想说皇上愚钝好糊弄?” “皇上……姐姐……”听了夏吟欢的话,莲妃扑通,连忙跪在她的面前,悔过道:“皇上,你听臣妾解释,臣妾没有那个意思!臣妾只是因为担心母后的病情,若是说了什么让皇上,让姐姐误会的话,臣妾悔过,臣妾道歉!”说着,莲妃不断给苍凛尘磕头认错,那副娇弱的模样,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好似夏吟欢欺负她了一样……她那副惺惺作态的假模假样,夏吟欢当做没看见,一旁的苍凛尘轻声喝道:“够了。”他看看吟欢,又看看太医,最后看看躺在床上的太后,满目的着急,“那到底怎样才能让母后醒过来?” “太后受到突如其来的惊吓,以至于气憋窒于胸,刚才太医们已经为她施过针,也用过药了,待臣妾再给加一味舒心顺气之药,保证她药到醒来!只是,以臣妾所见,若是要让太后完全康复,还需要查明太后的心魔到底是因什么而产生的。为何会突然发病?是在刚才在朝堂之上看到了什么?还是其它原因?就需要苍凛尘你去查了!” 夏吟欢淡淡说完,转身就为太后写药单! 听她这样一说,苍凛尘的心也松了一些。不止苍凛尘,整个在安宁宫的人悬着的心,此刻都松了下来! 他看着夏吟欢默默转身,至始至终也不肯多跟他说一句话,心里五味陈杂!沉声喝道,“来人,清查今日进宫的所有人!” “是,皇上。” 看着每个人都各忙各的了,莲妃见苍凛尘脸色的神色也不再那么凝重,就微微栖身上前,弱弱道:“皇上,刚才母后出事,臣妾怕皇上分心,已让宫人将妹妹先行送回繁蓉宫去了,今日,不管发生再多的事情,始终也是皇上与她的大婚之日,皇上……”说到此,莲妃委屈似乎更深了,眼眶里也聚集了层层薄雾……苍凛尘一征,他确实是把莲蓉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可是现在……他特意转头看向太后的方向,其实是为了看夏吟欢,但她似乎没有什么要说……想着太后还未醒来,也就是说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嫌疑……他虽然不怀疑夏吟欢会对太后怎样,但是因为他给吟欢的宠爱,已经让她成为后宫争斗的目标,为了不让她处境更糟,他冷声道:“除了太医,都各回各宫去,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许离开自己的宫里!” 说完在转身离开的那刹那,特意补了一句。“特别是你!” 莲妃一听,心里暗自偷喜,看来皇上终于开始怀疑夏吟欢了,现在皇上娶了她妹妹,她就多了一个筹码,趁着现在皇上和莲蓉是新婚燕尔,趁着他去莲蓉宫里这会儿,她得给夏吟欢加点儿猛料,让她不再成为自己的绊脚石……“景儿,我们走!”想着,莲妃偷偷的瞄了吟欢一眼,见她依然神色冷淡,便以为是被苍凛尘的话给震慑到了!她走起路来,头颅高傲的扬起,仿佛就已经是走在胜利的康庄大道上…… 第60章 皇后被害 回到映祠宫,莲妃唤来容嬷嬷,朝景儿使了个眼色,景儿便领着所有的奴才都退下了! “娘娘,可是有新的行动?”容嬷嬷知道太后莲妃找她,定然是有新的反攻计划! “皇上对那女人已经有火,我们为何不做点事情,让这把火彻底烧起来?那女人以为治好母后就能得到母后另眼相看,本宫偏偏就要让她引火自焚。”莲妃说着,眼中透出寒气,她付出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东宫之位,岂能让这个贱女人夺了她后位在先,又要抢她男人? 繁蓉宫莲蓉正忐忑不安的坐在床上,生怕有什么事情被发现一样!只有她知道皇上宠幸她,从头到尾都是姐姐莲心设的局! 双手不断的交着水袖……咔支……忽然,听到新房被打开,吓得她连忙跪下,慌乱之中盖头掉在了地上!虽然没有看清来人是谁,但从来人穿着明黄色的袍子上,可以清楚的辩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皇上,她的新郎苍凛尘……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越跳越快,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跳出来一样……明知来人是谁,但她却因为紧张,竟然忘记请安! “起来吧,不用跪着!”直到苍凛尘冷淡的声音,传来,她紧张的心情才犹如熊熊燃烧的火苗,突然被一盆冰水浇熄一般! 莲蓉,抬头傻傻的望着苍凛尘,眼里有害怕,有懦弱,也有恐惧!不过苍凛尘却不清楚这些并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起来吧!”苍凛尘已经越过了她,见她没有动静,又折回去将她扶了起来,拉至床上坐下! “你不用紧张,朕不会对你做什么?”将她安稳好以后,苍凛尘起身站在她的眼前,高大的身影遮挡了她一切视线,眼前全是一片明黄色,也不敢抬头看他究竟高出了她的头颅多少! 只那样静静的坐着,好似在等苍凛尘“发落”……虽然苍凛尘对莲妃已经有些心声厌恶,但她毕竟曾经海誓他最爱的女人,他最不喜女人用手段,莲妃恰恰烦了他的大忌! 不过这些都是莲妃犯的错,与她妹妹无关!抛却莲妃,抛却她的家室,莲蓉她毕竟还是个刚刚才成人的小女孩,在他的眼里就像个小妹妹一般,自己对她做了那样的事,苍凛尘心里也有几分歉意,所以他一时没有察觉到今日见到的莲蓉与往日的她有些反常……因为心里担心太后的身体,又觉得莲蓉实在太小,站了一小会儿之后,他又道:“太后身子有恙,朕还前要去照顾,你自便吧,若是有任何缺少之物,尽管吩咐宫女去跟敬事房取。” “是……”莲蓉微弱的声音,颤颤的回了一句,想到她如今已是苍凛尘的妃子了,又补了一句。“臣妾遵旨。” 苍凛尘到没注意这些细节,只是吩咐完之后,便转身离开……只是,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见苍凛尘走远,莲蓉居然暗中松了口气……苍凛尘刚回到宫里,就听有人向他举报,说皇后宫里一个叫惠儿的丫头,见过皇后用巫魇之术在诅咒太后! 他不信夏吟欢真的会做这种事情,他连一口都还未喝,又连忙充充赶去东宫,此刻整个东宫门口已经围了好些嫔妃,苍凛尘知道此刻不是护短的时候……“是不是连你也不信我?”夏吟欢远远见苍凛尘从外庭走入内院,静静的问。 “朕信,只是惠……” “搜吧!”夏吟欢冷冷的打断的他的话,她知道他接下去要说什么,惠儿是她宫里的人……再说无风不起浪,她心里清楚,现在东宫门口又围了好些妃子,她若是不让侍卫搜,她这个皇后就再也坐不踏实了!但是她知道她肯定是中了别人的招,这不搜,苍凛尘无法对他的那些女人交代……这要是搜,她肯定会背上谋害太后的黑锅……“吟欢……” “不用多说,让他们搜吧!”夏吟欢始终淡淡的笑看苍凛尘! 他能感觉到,她虽然在笑,可她的心一定很凉!说要保护她的男人,现在要搜她的住所,只跟怀疑不怀疑没关系,只是为了给其他女人一个交代……苍凛尘知道此刻在多说什么都无疑,他大手一挥,侍卫就进了内庭,开始地毯式搜索……不一会儿,就有一个侍卫从夏吟欢的床底下找出一个布偶,布偶上面还写着太后的生辰八字,头上扎了一根银针。就算他相信这事不是吟欢做的,但皇宫之内,最忌讳的便是厌胜之术!现在,不管是不是她做的,他都要严惩……他看也不看侍卫手里的布偶,只是双眸紧紧的锁住吟欢的脸,沉声问道:“夏吟欢,这可是你做的?” 从侍卫说那个东西是从她的床底下搜出来的,她就在心里冷笑。果然,招术不怕旧,只要有用就好,这些人,也算是能力非凡,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便可以安排好对付她的办法。这让也让她知道,该清理东宫的人了! 吟欢目不斜视,双眸也直直的看着苍凛尘的双眼,淡淡的回了一句。“不是!” 听说在皇后的床底搜出了布偶,先前挤在东宫门口看热闹的妃子,都一窝蜂的挤了进去!夏吟欢的话刚落,议论声便纷纷四起! 这时婉妃从热火朝天的议论声中,走出,轻声道:“娘娘,这东西可是在你的宫里找到的,皇上的这些禁卫军可都是证人,难道当着皇上的面,当我们这些妃嫔,还有侍卫的面,您要狡辩吗?” “狡辩?”夏吟欢再次冷笑,她认得这个说话的妃子,正是那日太后回宫的早上,跟着太后还有莲妃一起来她这里闹宫的人!想必她早已被莲妃收买了吧?呵呵……吟欢继续冷笑着,她似乎清楚是怎么会儿了,呵,呵呵……见夏吟欢一直冷笑,笑的人毛骨悚然的,婉妃突然再次开口,道:“皇后娘娘,为何只笑,而不为自己辩解?” “辩解?呵呵,这事情还不够清晰吗?”夏吟欢用犀利的眼神盯着婉妃说。 “是挺清晰的,太后娘娘多次责骂娘娘您不够包容大方,不宜母仪天下。再加上太后娘娘这次给皇上指了这门婚事,所以娘娘您对太后怀恨在心,所以才施巫术,诅咒太后娘娘。”婉妃说话间,始终冷静沉重,不卑不亢,端庄贤淑,一副真相了然的模样,那神情真的看不出一丝的纰漏……“喔,皇后娘娘原来真的是你对太后下的毒手?自从上次你大闹莲妃生辰后,还以为你真的变好了,原来还是这样心思恶毒啊?”婉妃看似天衣无缝的话刚说完,还真有人信,洛嫔首当其冲的冲了出来指责夏吟欢! 紧跟着其他的那些妃嫔就你一句我一句的指责夏吟欢! 夏吟欢不怪洛嫔有胸无脑,主要是那婉妃一板一眼说的跟真的一样!她差点就要为婉妃的戏码拍手叫好了,不过这可关系道她的清誉,她反问道:“婉妃,你怎么比我自己还清楚?” “娘娘,你休要胡言!”婉妃说着朝苍凛尘身边一靠,娇滴滴道:“皇上,你看……” “够了,你们眼里还有朕这个皇帝吗?”苍凛尘即使是傻子,他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可当下不是替夏吟欢辩解的时机,他冷声道:“皇后夏吟欢疑用巫术谋害太后,禁足东宫,在事情真相没有查明之前,不得随意离开东宫半步,否则加倍处罚。其他人都给朕离开东宫,再有胡乱传播是非的,朕一并处罚!” “皇上,臣认为皇后娘娘……”见皇后被罚,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提皇后说一句话,萧剑忍不住冲出来,替吟欢求情! “萧剑,你不想做御前侍卫了吗?”苍凛尘冷冷道:“去安宁宫。” “娘娘……”萧剑临走脸上都还带着些许不甘,但夏吟欢好似却不在乎苍凛尘对她的处罚,还淡淡的笑着说:“去吧!人群渐渐散去,苍凛尘的身影也越走越远,也许别人不清楚这究竟是一场怎样的收尾!但站在夏吟欢身后不远处暗角里的夜行欢,他却将苍凛尘的意图看的一清二楚,想必皇后谋害太后这件事情,除了吟欢自己清楚是怎么会儿,苍凛尘也一定了解了,所以他才想要用这种方式来保护她……第二天,吟欢起床时,已经日上三杆,安德听见她起身的声音,就连忙隔着帘子说道:“娘娘,蓉妃已经候在殿内多时,说是来给娘娘请安的,奴才本想来叫醒娘娘。但蓉妃却坚持不肯,说是不能扰了娘娘休息。” 对于这个莲蓉,她也没有什么好感,倒不是因为她是莲妃的妹妹,而是因为多了一个她,就意味着就要多一个人与她分享苍凛尘,她到现在在心里都没有接受和那些已有妃子分享一个男人,却又多了一个要与她分享男人的人,她能那么快的去接受她吗? “知道了!”夏吟欢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穿衣收拾,宫女为她端上洗漱的水,折腾一小会儿后,她穿了一件青烟绿纱,头发自然的披散开,随意的就走了出来,虽然少了一份凌厉的锐气,多了一份清新脱俗……但,安德还是觉得不妥,毕竟是接受新晋妃子的朝拜,他连忙道:“娘娘,你这样出去是不是有损您的形象?” 第61章 婉妃被杀 “我还有形象吗?”夏吟欢不以为然的挑眉道:“我如今不过是个禁足的挂衔皇后而已,你去打听打听,这后宫还有几个人真的当我是娘娘,估计这会儿莲妃和珍贵妃那里都是高朋满座吧?” “唉……”安德在心里暗叹一声,为什么什么好事到了娘娘这里就变成了好事多磨,每过几天安稳日子准出事儿,他也觉得皇后说的在理,也不再继续说什么形象啊,威严啊,之类的问题了,跟着夏吟欢安静的朝前厅走去! 莲蓉见她出来,赶紧上前福身参拜,“臣妾参见娘娘金安。” “现在本宫是个待罪之身,你居然还敢在这个时候前来请安,就不怕你姐姐怪罪你?”吟欢没有拐弯抹角,而是有话直说,就算她去跟她姐姐告状,也就这么回事儿! 她坐下后,淡淡说道:“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来跪去,本宫不喜欢,你要是不喜欢,也大可不必过来请安!” 莲蓉刚抬头,听夏吟欢说完,又吓得连忙跪了下去,恭敬道:“娘娘是东宫之首,身为妃子理当日日请安,臣妾不敢逾越。” 见她又跪又磕,她真是受不了,吟欢真实觉得受不了。她说的句句是实话,而且那些妃子日常也几乎没人来过这里,见她是个实性的姑娘,夏吟欢只好淡淡的说:“你起来吧!”顺便指了指她下方的座位,示意她坐下!“你刚进宫不久,本宫的意思是,你有时间多去你姐姐那儿走动走动,增加你们姐妹间的情谊!” “多谢娘娘的关心,臣妾和姐姐的感情很好,自小一起长大,她总是什么事情都替臣妾着想。”吟欢接过安德递过来的果茶,淡淡的抿了一口,凤眸轻抬间,就见她说着她姐姐的时候,眼神有些不自在的闪烁,吟欢还不清楚她为何会这样,但也并未拆穿……“我……本宫……” “吟欢,有……”正在这时,夜行欢从外面走了出来,他也没有料到还会有妃子来给东宫给她请早安! 莲蓉一惊,竟然有男子敢在东宫之内,叫皇后的闺名,虽然她自小性子懦弱,但她也知晓,作为人妇尤其是皇后,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发生的,如果被人抓到这不就是那个民间所说的……偷……汉……子……吗? 她不敢看皇后的脸色,倒是把视线头像夜行欢,正好夜行欢也在打量她,两人视线于空中相会,莲蓉的心狠狠一震,好一个气度不凡的男人! 他也俊美异常,但却没有苍凛尘俊美中的那种妖孽……他也丰神俊朗中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但却没有苍凛尘气质中的那种生人勿近感……他的黑眸中也透着冷漠,但没有皇上苍凛尘眼中那种高不可攀,围着必死的感觉……如果没有进宫,如果没有嫁给苍凛尘,他才是她此身想要嫁的男子!想着她眼里竟然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一些失意……一时间,蓉妃竟然看着夜行欢出神,忘了自己还在夏吟欢的东宫里。 见有妃子在这里,夜行欢快速闪了出去,莲蓉视线一空,她才知自己失礼了,连忙低下头,从脸颊到耳根红透了,她再也不好意思抬头看夏吟欢! 吟欢秀眉一挑,莲妃的这个妹妹也颇有意思,竟然当着她的面花痴别的男人?花痴?不对……她忽然想起苍凛尘那日强行要了她,她闹自杀的事情……苍凛尘抱她在怀里,她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过苍凛尘一眼,虽然她那时候她看起来很虚弱,但面对把自己强暴的男人,怎么会不去关心他长成什么样呢?更何况她的眼里一点儿恨都没有……“蓉妃,本宫累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夏吟欢故意伸了伸懒腰,说道。 “你怎么要故意支走她?”蓉妃刚走,夜行欢就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一开始冒失进来想说的话。 “我刚才苍凛尘那里过来,得知有人替你认罪了!”夜行欢说完,自顾自的坐下,然后到了一杯水喝掉后,又继续说:“你是不是很好奇是谁替你顶罪了?” “我更好奇她为什么不恨苍凛尘!” “什么?”面对吟欢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夜行欢愣了。 “你知道她是谁吗?”吟欢在夜行欢的对面坐了下来,也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的说道。抬头看了一眼他,显然满目疑问的看着她,一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样子!她浅笑道:“莲妃的妹妹莲蓉,昨日刚成为苍凛尘的蓉妃……”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夜行欢把玩着手里的空茶杯,完全不知索然的问。 “我刚刚在她眼里看到失意!”吟欢说着,见夜行欢依然不明白,她又继续道:“你刚刚走进来叫我的时候,显然吓到了她,但是当她看到你之后,她的脸上有惊喜,有仰慕,但最后却是失意。你知道她为什么失意吗? 夜行欢一副,我要是知道,还坐在这里听你说的表情,吟欢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完了,继续说:“因她喜欢你,所以那么多情绪才会一下迸发……” “你……” “你别急,听我说完!”见夜行欢要发飙了,吟欢又继续说:“但是,那日苍凛尘强要了她,我曾观察过她,她空洞的眼里从未有过情绪变化,甚至连看都不多看一眼苍凛尘!” “你的意思是…当夏吟欢说完,夜行欢终于明白她的意思了,差点儿脱口而出了。幸好吟欢及时伸手,不让他说……深夜,吟欢躺在床上想早上发现的事情,翻来覆去也睡不着,突然,屋里凤蜡熄灭,一股熟悉的味道传来!她缓缓起身,靠在床头……“主子。”果然耳边传来了流风的声音。 “你是来告诉我,你怎么救我的吗?”吟欢淡淡的说着。 流风一惊,道:“主子,你全都知道了?” “能在一夜之间,让我洗清冤屈的除了你,别无他人,莲妃她是绝对不会放过搬到我的机会,所以她绝对不会自露马脚,那么另外我还能这么快洗清冤屈,那就是你的功劳了!” “主子,属下不敢居功!”听吟欢说完,流风这才娓娓道来。“其实流风也没有做什么,只是打听到那日容嬷嬷曾来过这里,所以属下大概也明白了事情是怎么回事。当然,也因为属下知道莲妃娘娘必定十分关注皇上对您的惩处,所以我先设计莲妃故意撞到良娣与宫卫偷情的苟合场面,在派一个侍卫去告诉皇上这件事情,那这事儿莲妃必然会通过她的眼线得知,为了自保,她自然会去那个可以替罪的良娣。” “良娣与人苟合,这是确有其事?”吟欢有些不信的看着流风。 流风解释道:“主子,您放心,我不会草菅人命的,不然与那苍贼有和两样!”流风说着好像有些激动,顿了顿恢复了情绪,又继续说道。 “良娣不过是他当年迎接莲妃回宫时在路上偶然碰到的一个卖艺女子,见其貌美如花,就顺便带回了宫,只是成亲那晚去过一次,之后他在未去过良娣的宫里。您说这年轻女子,那么忍受这般寂寞?良娣宫里的守卫,几乎都与她有过……是我收买那些知情的人不许说的,否则她早就被皇上杀了,这次正好用她救主子您一命,也算报答了主子的恩情!” 听流风这样一说,那良娣也确实不是一个什么好女人,虽然现在替那个幕后黑手去死了,不过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总常年在后宫,见不到苍凛尘,靠偷人来解决生理需要的好吧?想了一会儿,吟欢点了点头。 流风又说道:“主子,太后经此一病,身子骨受损严重,主子你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前去与她亲近,这样,对于主子将来在后宫之中建立自己的地位更有帮助。莲妃现在处处设局想要谋害主子,如果有了太后这个靠山,便能省事不少。” 吟欢笑道,“只怕我前去,太后只会认为我要去谋害她才是。” “这点主子尽管放心,奴才自有办法说服太后。”流风拱手,“现在东宫这里守卫越发森严,为了不被人发现,奴才若没有要紧事便不会前来了,但是主子放心,奴才会在暗中保护主子的。”说完,流风抬头看着吟欢最后留了一句。“主子,借刀杀人的事,你也可以效仿莲妃,莫要再心慈心软。” 整整一夜,吟欢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流风给她说的那件事实在是太震撼了,而这时,宫外传来喧哗声,听得见安德已经候在门外,吟欢沉声唤道,“安德。” “奴才在。” “外面发生何事?” 说话间已经起身拿了件衣服随手披上,打开房门。更是意外的发现夜行欢也早已经候在门口。 “婉妃被人杀了,还将尸体悬梁,这件事惊动了皇宫上下,禁卫军和御林军都已经展开了调查。”安德说话间,还不时擦着额头的冷汗。“昨日太后一事,婉妃娘娘处处针对娘娘您,今日早晨就发现便被人杀了……娘娘,这件事,依奴才所见,那下手之人,很有可能把“凶手”这矛头,引到您的身上……” 第62章 检验尸体 “怕什么,随本宫也看看。”吟欢说着就要往出走。 “娘……” “夏吟欢,你忘了,你还在禁足中?”夜行欢一下挡在她的身前,抢在安德前说道。 “怕什么,刚刚安德说了吗,那下手之人很有可能是冲着我来的。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好躲的,该来的始终要来,去现场看看,总好比在这里乱猜测的好吧?。”夏吟欢看着夜行欢,冷静道,又朝安德挥挥手,示意一起去。 等他们到了静心宫时,婉妃的尸体已经被放在殿中间,太医们都检查完毕,死因,是被人捏断颈骨之后,再悬尸梁上。而婉妃的脸此刻已经肿得有些变形,据太医所说,是在死前被人用力掌嘴所至。 所有人看到吟欢来时,都不约而同的禁了声,现在一片诡异的静溢,一直背对着吟欢而立的苍凛尘转过身,他在看着吟欢的时候,眼神有些复杂,似乎是有些哀痛,又有些憎恶,吟欢的心猛的一沉。 而此时,莲妃则哭得像是死了亲人似的,宫里的妃嫔都知道她和婉妃关系不错,见到这个情景,也赶紧有泪没泪的跟着一起哭了起来。莲妃痛哭的样子让苍凛尘有些心痛,将她抱在怀里,安慰:“不要这么伤心,小心身子。” “皇上,臣妾在这个宫里就这么一个能说得上体己话的姐妹,没想到,她就这么去了,杀她的人还下手这么残忍,皇上,你一定要替臣妾做主,替婉妃雪冤啊。” 苍凛尘走到吟欢面前,举着手里的一枚环扣,以紫色流苏环边,金线系着一颗银铃,吟欢觉得眼熟,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腕,果然是空空如也! 这枚环扣是从南疆回来后,苍凛尘找闻名擎国的工匠所做的,也算是送给她的定情信物,也是她最心爱之物,从不离身,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可是,这枚环扣现在为什么会在是苍凛尘的手里? “皇后是否觉得很惊讶?这东西是在婉妃的衣袖之内找到的。”苍凛尘晃了晃手里的环扣,眸色凌厉的瞪着她,冷声道:“夏吟欢,你可否解释下?” 吟欢尚未出声,一旁的安德已经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皇上,娘娘自打天黑之后就睡下了,一直没有离开过东宫半步,东宫上下所有人都可以作证啊。” “混帐,这里哪有你这个狗奴才说话的份儿?”说话的,便是洛嫔,这个曾经荣宠仅次于莲妃的妃子,早已经想找机会教训吟欢,这次终于证据确凿,只怕,神仙也救不了她了,所以她的态度十分嚣张……“你们东宫上下都这样不分尊卑吗?果然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真是不知死活!皇上问话你也敢插嘴,来人,把这个不分尊卑的狗奴才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此刻的苍凛尘正在气头上,他原以为吟欢只是和太后之间闹闹变扭,没想到现在她竟然对他的妃子下手,还这么狠,所以一时失去了理智,就任由洛嫔张狂。 吟欢见真有侍卫冲上来要抓安德,苍凛尘也无视侍卫对她的人动手,于是她秀眉微蹙,也冷喝“大胆,一个小小的妃子竟然也敢动我的人?你当我夏吟欢是个摆设?”说完有转身,气势直直苍凛尘,冷声冷气的道:“苍凛尘,你还没有听听我的说法,就随便任由你的妃子欺负我的人,你就是这样当皇帝的吗?” “你说!”苍凛尘没想到她这个时候还能这样理直气壮,于是沉静道,眸色依然幽暗,怒气凝聚。 “如果在你心里,已经为我定了罪,那我说再多都没有用,除非,这个时候婉妃自己醒来,告诉我们元凶是谁,并且把事情的原委交待清楚!怕是只有样,你才不会对我心生猜忌!”吟欢并没有真的去解释给苍凛尘,而是拐弯抹角的说了他一通。冷眸敲着他,心里却在想“古人都说,伴君如伴虎,如今看来还真是这样!” 想到此,她眸子轻垂,唇角泛起一丝苦涩,心里暗道,“帝王寡情,古今皆是。”她就不该相信他的话! “笑话,婉妃的身子都已经开始硬了,怎么做证?皇后,在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再拖延时间了,谁不知道皇后你会武功啊,可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心狠手辣。” 吟欢走到这个继续在这里兴风作浪的洛嫔面前站定,“死人所说的话,比一个畜生说的话要诚实得多。没听过?没有见识不是你的错。夜侍卫来帮我一把,来两个太医替我做证。” 这个时候的吟欢已经用‘我’来自称,苍凛尘一直在旁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她曾经说过,要真正当他的妻,就要接受这个身份的事实,现在她居然又用了‘我’字! 很希望她真的有办法洗脱嫌疑,可是她的脾气,也确实让他上了气,“给她一柱香的时间,若是还找不到证据,便将她交给宗人府查办。” 夜行欢冷眼看着苍凛尘,这一刻他也有些分不清楚,他到底是真爱夏吟欢,还只是拿她当棋子?不然为何态度转变会如此之大? 吟欢已转头喊了一声夜行欢,“还愣在那里干嘛呢?难道你真想半个小时候以后,替我收尸?还是要让别人觉得我夏吟欢只会唬人,没有真本事?”说完,示意夜行欢将婉妃扶起来。 又转身对两位太医道:“劳烦,两位太医将我的检验过程,一字不漏的详细记录下来,免得等下又有人说我会徇私舞弊,故弄玄虚,吓唬人!” 又吩咐了几个太监,听她安排,在她的指挥下,拿布隔开众人,检查完婉妃的身子之后,又小心的将她盖好。拉开帘子,冷冷的扫过一众太医,道:“幸好还有皇宫收留你们,如果放你们这些庸医出去,不知道会误害多少性命。” 又跟刚刚替她记录的两位太医,客气道:“多谢两位的帮忙,还劳烦你们将我刚才的检查过程,如实承报皇上,吟欢的死活就在你俩手上了!” 而这两个太医跟着吟欢在检查尸体时所说的话里,已经知道自己和刚刚那些同仁犯下的失误,差点儿害死皇后娘娘,也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同声道:“娘娘放心,属下绝对不敢对皇上又半点儿虚言!” 说话时,面色微白,额头冒汗,皇后没有追究他们这一干太医的责任就好了,哪里还敢冤枉皇后……而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齐齐看着吟欢……吟欢指着洛嫔,微微一抬下巴,“这大清早的,这里似乎就你的精神最好,皇上你既然金口已开,容我查明真相,可否把那个女人借我一用?” 苍凛尘冷冷的点了点头。 洛嫔听夏吟欢说要她帮忙,似乎吓得不轻,“皇上……这个女人心狠手辣,臣妾……” “怕什么?这里这么多人,我能把你吃了?”夏吟欢冷冷的吼了一声,她最讨厌这些后宫的女人,一个个明明心比海深,却装得娇柔可人! 洛嫔吓得双腿一软,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吟欢轻笑间突然身子快如闪电,上前掐住洛嫔的脖子,禁卫军立刻冲了过来,夜行欢拔剑站在吟欢的面前,大有来两人杀一双的架式。而这时,洛嫔已经开始翻白眼,不停的对着吟欢拳打脚踢,但是吟欢的早有准备她又哪里碰得到? 苍凛尘怒斥,“夏吟欢,你胆敢再放肆,朕现在就将你就地处决。” 吟欢已经放开洛嫔,拍了拍手,“若是下次你再敢以下犯上,动我的人,你一定会生不如死。” 这才抬眼看着苍凛尘,冷声说道。“一个正常人被人掐住脖子,因为窒息的原因,必然会拼尽全力想要挣脱对方,而这时,她的手指甲便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身上唯一的利器,而婉妃手指甲干净、整齐。还有,因为长时间窒息,她会舌头外露,眼珠子凸出,这些症状在婉妃身上都没有。她舌尖有黑气,喉咙发紫,这些,都是中了紫苏藤毒的症状,这些,你们的太医都可作证。简单明了的说,婉妃是被人先行下毒,再掐断颈骨。刚才我对付洛嫔你们也都看到了,对付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我需要这么大费周折么?想要查明真相,直接去问在她睡前服侍妃也吃东西的宫人。” 苍凛尘扫向太医,他们都重重的磕起了响头,音带哭腔的说道,“娘娘所言极是啊,事实确实如此,奴才们都可以作证,皇上饶命啊。” “也不怪你们,连英明神武的皇上在第一眼看到尸体时,就已经下了定论,更何况是你们?”这也是事实,婉妃的死状与所有现场情况来看,都应该是刚才太医们所说的那样,谁能想到杀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居然会做出如此多的周折? 吟欢走到苍凛尘面前,“我已经找到了疑点,查证的事就有劳皇上你了,我现要困了,要回宫睡觉,你大可派人将东宫前后包围,保我逃不出去。” 说完,也不顾苍凛尘的意思,和身后哭得快要岔气的洛嫔,直直的走了出去,夜行欢拉着安德护在她的身侧,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出去。苍凛尘看着她瘦削的背影,透着难言的凄凉,一股无名火顿时窜起,“将这群狗奴才给朕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第63章 教训洛嫔 清晨的皇宫少了几分戾气,淡雅宁静的花香鸟语中,多了几分祥和,朝阳之下,安宁宫三个凤舞朝阳的大字让吟欢不由得微眯了一下眼睛,安德在一旁四下看了看,躬身在吟欢身边低声说道,“娘娘,皇上让娘娘来给太后继续诊治,可如今这安宁宫的人却将咱们拒之门外,必是太后想给娘娘一个冷脸子。” “没事,这清晨的阳光多晒晒,对身体有好处。安德,看着时辰,站够一个时辰,我们便回,皇上的旨意本宫已经办妥,是太后宁死不屈。”说到此处,安德吓得脸色一白,对于皇后娘娘嘴里冒出的大不讳已经多不胜数,虽是早已经习惯,但这里毕竟是安宁宫。 吟欢嘴角轻扬,“这太后看来不太适合皇宫啊,出去玩了一年多身体无事,一回宫便中了厌胜之术。”厌胜之术,也就是所谓的下了诅咒之类的,这点,吟欢自然不信,太后只不过是受惊过度。她来这里,被太后施下马威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一阵静默之后,安德颤悠着说道,“娘娘,已足一个时辰。” “嗯。”欢转身便走。 安德想要劝说,但也正是因为太了解皇后的性格,赶紧跟着走了。 “皇后娘娘请留步。” 走着,突然传来流风的声音!但,吟欢置若未闻,身后脚的步声渐渐急促。 然后就见流风微喘着站在她的面前,吟欢心里微微赞道,一个武功高强的杀手小跑几步,居然能有如此神似的喘息,怪不得她可以在宫中潜伏这么久,没被人发现,如今,还成了太后的心腹。 流风朝着吟欢施礼,“娘娘,太后请娘娘前去施针。”吟欢只是淡笑不语,流风赶紧急声说道,“娘娘,近来宫里发生这么多事,太后她老人家旧病未愈,如今又添郁闷不散,茶饭不思,奴婢知道娘娘医术高明,请娘娘一定要前去给太后她症治才是。” 流风趁着安德不备,给吟欢轻轻的点了点头。想要在后宫之中得到权势,得到太后的信任,远比努力去博取苍凛尘的宠幸要来得容易,吟欢知流风的意思,翦羽轻垂,“安德。”安德立刻扶着吟欢往安宁宫走了回去。 一进殿门,吟欢尚未行礼,就听太后冷声说道,“皇后娘娘好大的架子,哀家不过是晚起了一会,你便已经等不及了么?还要哀家留你?” “身为儿媳,在太后你这里不讨喜,吟欢自是不会再自作多情,身为大夫,病人不急,大夫急有何用?今日吟欢的身份是太后你的大夫,太后你位高权重,若是连吟欢这个大夫也不待见,吟欢岂能在此放肆?”吟欢说话时,始终唇角含笑,却不失恭敬之色。 太后的脸绷得紧紧的,吟欢却始终面不改色,却听太后冷声说道,“赐坐。” 这话一出,不仅是吟欢,就连安德也是吓了一跳,太后这是转了性子? 吟欢缓缓坐下,安德立刻从身上取下药箱,吟欢探上太后的脉,而此时,太后则一脸深意的打量着吟欢,她视而不见,像是随意般的轻声问道,“不知太后可相信厌胜之术?” “厌胜之术?哼,后宫之中此物是禁忌,是诛九族的重罪,无论哀家信与不信都好,只要用此恶毒之术,必当诛之。你赢国虽是被皇上灭国了,但你好歹也当过几年公主,不会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委吧?”太后微一挑眉,“哀家与良娣无仇无怨,她为何甘冒诛九族的危险来施厌胜之术?” 吟欢明白太后的意思,是在替良娣叫冤屈,说这是欲加之罪……她还是觉得她才是凶手,不过现在有宫里的太医和认证都证实吟欢没有做恶事。吟欢心里暗笑,这让太后想要要把她扳下后位,扶莲妃上台,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吧? 想着,她拿出银针,看着太后淡笑道:“厌胜之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传说,效果究竟怎样也无人知晓了!但是银针就不同了,如果是吟欢要对太后你不利,一枚银针就够了,何必要绕那么大的圈子!”银行说着那银针在太后眼前晃了晃,“太后,你说是吧?” “你……”突然,太后看着吟欢突然邪魅冷笑的样子,着实吓了一跳。但必定太后是老姜,还是有些定力的,她一惊,很快恢复神色,冷冷道:“哀家对你确实看走了眼,往日见你痴傻,还真就信了,你不会掀起什么风浪!没想到你竟然是个中高手。” 太后说着,唤了一口气,目不转睛的盯着夏吟欢的眼睛,问道:“既然以前你一心想要蛰伏,为何如今又要自暴其锋?” “俗话说忍无可忍,就休怪我无情!我自暴其锋,若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我也不会这样的!再说如今这样吟欢没有觉得什么不好!既能救天下万民和皇上于水火之中,又能保护自己不被欺负!” 吟欢说完,转身就开始为太后写药方,并向流风嘱咐了日常应当注意事项……太后看着有条不紊的在处理事情的夏吟欢,眉头不禁深锁,这个女子是个强劲的对手,想要把莲儿扶上后位,看来需要做好长期准备……见太后一副深思的模样,她在想什么,吟欢一眼就能猜个七八分,只是她懒得跟她计较,临走微微俯身,施礼,嘱咐太后道:“太后,接下来的五日,吟欢每个清晨这个时间就会前来为您施针,五日后你可痊愈!但是……” 吟欢说着话锋一转,凌厉的眸光也直射太后,她可没有因为她是太后就不敢看她。直接道:“太后,心病还需心药医,吟欢能把你的病状治好,但,想要痊愈还是需你自己放下心中往事才好!” 见她走远,太后蹙着眉头,挤得更紧了!这个夏吟欢真是不一般,她能猜到她有心事!看来不管面临什么问题,她都必须赶快把莲儿扶上位,夏吟欢绝非她能驾驭得了的……而吟欢离开安宁宫,一路上也未轻松,且不说太后今日对她的态度,就单单那莲妃今日没有来粘着太后这事儿,她就觉得奇怪,虽说皇上先前有下令要禁足她们! 但,她也听说了,良娣认罪后,所有的妃子都解禁了,她为何偏偏今日没有来太后这里找她麻烦呢? 吟欢正在思衬间,却见身着素色宫服的女子迎面走上前来,清雅不失华贵,轻盈走动间,柔弱无骨的腰肢晃动着华衣流彩的裙裾,平添几分嫡仙之气,若不是细看之下,那双妩媚的丹凤眼间流露出的鄙视,她一眼就认清了来人正是昔日苍凛尘的旧宠看出了洛嫔。 洛嫔从吟欢跟前过,虚施一礼,不等吟欢发话,侧身就要往安宁宫里面走去!吟欢平身最讨厌这种仗着一点点宠爱就狐假虎威的人,她也无视洛嫔脸上的表情,冷冷道:“安德,给我拦下她。” 看着立刻上前,将她拦住的安德。洛嫔一惊,以前的安德做事畏首畏尾,胆小怕事,那里敢挡她们这些妃子的道? 如今,他因为夏吟欢,竟然明目张胆的挡住她的去道,立刻来气,刚想发火,夏吟欢冷厉的声音便传来。“本宫让你走了吗?” “你……” “你什么你?”夏吟欢看着横眉怒指的洛嫔,故意扬声道:“亏你爹贵为兵部尚书,竟然养出了你这样一个尊卑不分的女儿,怪不得你进宫这么久还只是一个嫔。你进宫的时候你爹没有教你,宫里的嬷嬷总教你了吧?见到本宫应当行,三拜九叩之礼,本宫没有发话,你便不能离开!” “夏吟欢……” “啪……” 洛嫔的话还没出口,就硬生生的挨了吟欢一巴掌。她怒指吟欢道:“你敢打我?” 看着气势嚣张,眼里却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洛嫔,吟欢一挑眉,一副有趣的模样,道:“怎么?本宫刚刚说的,还不够清楚么?” “夏吟欢……” “啪……”洛嫔刚叫了吟欢的名字,继左脸被打了之后,右脸又挨了一巴掌,这下她再也坐不住了,收敛了嚣张的气焰,委屈道:“你也知道我爹是兵部尚书?你不过是一个被灭国的公主,莫要仗着皇上宠幸你几日,你便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我的什么身份?”看着洛嫔像一只急了眼的疯狗一般,夏吟欢瞬间觉得有趣,原来和女人斗嘴也不是,尽无事处,还是蛮好有意思的,突然她玩性大发,故意逗洛嫔道。 说到这里,洛嫔泪水纷纷下落,继续哭着指控。“你不过是亡国的公主,有什么好嚣张的,若是你再惹我不高兴,我便让我爹出兵去灭了你九族!还有,你别以为皇上宠幸了你几天,就会一直宠着你,如若,不然,皇上怎会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宠幸了别的女人?” 洛嫔兴许是被吟欢气糊涂了,竟然说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话,吟欢刚想发话!太后呵斥的声音便传来。“是谁在宫外如此吵闹?大清早的还让不让哀家休息?” 吟欢冷眼笑观眼前的这一切,她和洛嫔的对话,正在安宁门口,说话时她还故意放大了分贝,太后怎能不知晓。但是太后到现在才现身,她知道太后是故意的,想看洛嫔给她下马威……哪知,洛嫔竟然被她激得,胡乱说话。若不是洛嫔她刚刚说了不该说的话,若不是担心吟欢会让洛嫔说出更多没分寸的话……恐怕她还要充当没听见,任洛嫔给她难堪吧? 第64章 后宫风云 这下想看笑话的人,反倒被别人看了笑话!吟欢看着洛嫔轻轻一笑,冷冽的笑意丝毫未达眼底。转身朝着安宁宫里面,微微俯身,樱唇轻启。“惊扰到太后实在不应该,都怪臣妾平日里对妹妹们疏于管教,导致她们忘了宫里的规矩,还请太后莫要怪罪。” 吟欢的余光撇到姗姗来迟的太后,又站直了身板,呵斥洛嫔道:“夜行欢,洛嫔娘娘不守宫规,不分尊卑,顶撞皇后,惊扰太后,本宫念其是初犯,本着从轻发落的原则,就让她再太后宫前静跪一个时辰,以示给惊扰太后休息,赔罪!你替本宫好好看着,若中间有任何差池让洛嫔娘娘多跪了,你自己处理在来见本宫!” “卑职领命。” 太后刚要上前说什么,抬眼就瞥见了夜行欢,她再也不敢上前,只得站在不远处,任由夏吟欢处置洛嫔……但,洛嫔看见数步之遥的太后,像见到了菩萨救星一般,拿出手里的一本书,一边摇晃,一边哭诉。“太后,您要替臣妾做主啊!臣妾得知太后你休息不好,特意不眠不休抄好了这本佛经,给您送来!可不知道哪里逆了皇后,她在知道臣妾是来送佛经的,便要责罚臣妾。” 看着洛嫔一脸泪珠儿和满脸委屈的模样,夏吟欢真正体会到了,女人心,黄蜂尾的厉害。不过片刻之间,她竟然将欲加之罪说的淋漓尽致,她生在古代,真是可惜她了,若是生在她那个年代一定是一个很好的演员……吟欢不插任何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太后,因为她刚刚捕捉到,太后看见夜行欢之后,竟然止步不前了,此刻她好奇太后为何见了夜行欢就止步的原因,比好奇洛嫔为何如此阴险更有兴趣多了! 当然她也好奇,太后如何处理她对洛嫔的惩罚。 “放肆,身为后宫娘娘,竟然不守宫规,学人造谣,不尊皇后,还言词狡辩。哀家就罚你多跪一个时辰。”太后冷眼一扫洛嫔,又须眉看着夏吟欢,转身间又留意了一眼夜行欢! 虽然她自己觉得做得已天衣无缝了,但她的举动依然被吟欢捕捉在眼里……“吟欢恭送太后,太后您要注意身体,按时吃药,莫因小事动怒,在伤了身体!”吟欢依然唇角含笑,思忖着说。转身间,背后却传来洛嫔的咒骂声“夏吟欢,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本宫说过,敢动本宫的人,必会加倍奉还。你以为在安宁宫,闹事,太后就会护着你么?你想多了……”吟欢莲步慢移到洛嫔身边,微俯下身,在她的耳边轻轻的留下了一句话,然后便扬长而去。 见夏吟欢走远,洛嫔吓得脸色发白,太后不是一直都想除去这个眼中钉的么,怎么今天却见死不救了?这个夏吟欢到底,用了什么魔法,迷住了皇上,还让太后帮她说话?此刻她满脑子疑问,偷偷的望了一眼,站在一旁冷如标杆的夜行欢,她一个寒颤,看来她是惹火上身了……“那个女人居然胆敢在哀家面前如此放肆,真是岂有此理。”一进内殿,太后就气得怒斥起来。 流风轻扶着太后走到凤榻处,“太后,你要顾着自己的身子,不要再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划不来!再说,其实今日这事,也未必就是您输了!” “喔,这话怎么说?”听了流风的话,太后连忙拉着流风,询问。 流风蹲在太后,膝边,轻声诉说道:“太后您想啊,那洛嫔仗着自己是兵部尚书之女,在后宫做恶无数,众人皆是敢怒不敢言。如今正好有皇后出面教训,既为后宫中的妃嫔、宫人讨回了公道,再则,虽然您也处罚了洛嫔,但你是因为皇后先数落了她的不是啊!” 见太后点头认同,流风有继续说:“所以啊,虽然看起来最后这个恶人是您,但其实是皇后啊,因为你是信了皇后的话嘛!所以就算将来兵部尚书真的跑来和您纠缠这一事儿,你也可以把今日洛嫔所说的话与她的所作所为一一告知他,这恶人就与您你无关啦!二来,您也正好借今日之事来压压那兵部尚书的气势,这不,正好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吗?”流风轻轻一笑。 “哎,丫头。”太后说着把流风扶了起来,一边拍着她的手背,一边拉倒自己的身边坐下,卸下防备,放心道:“还是你懂我这个老婆子啊!不枉我这么疼你!” 能把流风拉起来和她一起做,也逐见太后不是一点的宠爱流风了。太后又继续说道:“咱们大擎国,在皇上的管理下,看似风平浪静,其实朝政中还是存在很多问题,哀家不好干政,但,得帮皇上把这后宫看好啊,这后宫可不比那前朝风云少啊!” 说着轻叹一声,又道:“你看,哀家才一年不在宫中,皇上这又是被人毒害、刺杀的,哀家知道她一个小小的夏吟欢难折腾起这么大的风浪。但,无风不起浪,这,放眼我整个大擎,有这个胆弑君的人,那可就真的不少了?” 太后向来没把流风当成是外人,有心事,她也不会瞒着流风! “所以,您今日对皇后的态度,有所改观,不是因为皇后给您看病,是从大局着想的吧?”流风就是她的可心人儿,一句话就点中了她心里所想。太后点点,又道:“但,那夏吟欢她毕竟是赢国的公主,所以哀家也不能由着她把势力坐大。哀家就是要钳制整个后宫的势力,不会让她们任何一个人独大!” “太后,您先吃药吧!”流风见宫女把药碗端了上来,接过,安慰太后道:“您放心吧,皇上向来英明神武,这后宫有什么阴谋,就算您不提醒他,也不会有什么事情能逃出皇上法眼的。” 太后叹了口气,“但愿如此……你哀立刻去将安禄祁给家找来,记住,不要惊动了皇上……” “奴才参见太后。” “大胆小安子。”太后重重一拍桌子,茶杯翻洒,茶水泼了一地,安禄祁吓得脸一下子就白了,整个人几乎都伏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太后息怒,太后饶命。” “你进宫数十年,哀家见人为人本分、知进退,才让你去服侍皇上,没想到,连皇上中毒这么大的事,你也敢瞒着哀家不说,你是不是不把哀家这个太后放在眼里?” 安禄祁吓得就差没尿裤子了,这件事的原委抖出来,只怕他是性命不保!可是知情不报,他日太后查到了,他还是难逃被治一个护主不力的罪! 但,如今,如果抖出莲妃,恐怕莲妃还没怎么着,他就先去见阎王了,莲妃的手段他不是不知晓,在心里一阵暗算后!黯淡的眼眸一抹精光一闪而过,然后抬头,委屈道:“回太后,不是奴才知情不报,而是奴才无从报之啊。” “说。”太后一怒,拍桌子! “是,太后,奴才说。”安禄祁连忙徐徐道来。“上次爆发瘟疫,虽说皇后救助有功,但后来皇后也染上瘟疫。听说后来治好了,可这才回宫没多久,皇上就又突然晕倒了!最为奇怪的是……”安禄祁说道这里,瞪大双眼,提高嗓子,一副好似这中间定有隐情的样子,说道:“娘娘居然要把皇上移到她东宫去,而且放着宫里这么多的太医她不用,却硬说她要自己给皇上医治。这也就算了,更为奇怪的是,当时宫里各位娘娘要前去看皇上,她也不肯。” “放肆,皇上乃是万金之躯,岂能如此儿戏?皇上平日待你不薄,你居然任由你的主子去涉险?” “太后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啊!太后你是有所不知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皇后连萧侍卫都收买了!萧侍卫他手持龙吟剑尚方宝剑站在东宫门口,谁敢硬闯啊……”安禄祁说着擦了一下额头的虚汗,一副后怕的样子,继续道:“如不是那日珍贵妃池着您的凤鸣剑及时赶到,奴才们都担心还能不能见皇上……” “那后来呢?”太后一着急,就打断了安禄祁的话!虽说这事儿她也曾听婉妃,莲儿还有宫里其他人跟她说过,但到底有多少可信,她心里打鼓,这才找到安禄祁问话。 “后来啊?后来,皇上的病又突然好了,所有人都在说是皇后的功劳。可是,奴才却无意中听到了一些传言!”安禄祁说到此,表情神秘的看着太后。 “什么传言?” “奴才不敢说,怕……” “哀家教你说,有什么事,哀家在这儿替你担着你还怕什么?”见安禄祁一副不敢言的样子,太后急了。 “听说,皇后能够治好皇上的毒症,是因为用了一种换血的法子。但奴才早年听说,这种民间的医生说的话不可信,具体怎么治的也不清楚!”安禄祁小心翼翼的说着,深怕激怒了太后。 “这个,哀家也听说过一些,但具哀家所知,要两个血型一样的人,才可以!”太后思索了一下,问道:“那可曾请靖王爷来过?” “禀,太后,这奇就奇在这里,靖王爷并没有进宫,而且事后奴才,还隐隐听人说过,那日见过夜侍卫从皇后娘娘的东宫离开……”安禄祁说着,他也一副探究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后来皇后封锁了这个消息,说若是有人在议论此事,就要被砍头,这事儿就没人知晓了……” 又是夜行欢? 第65章 血债 太后眼前闪过那张她觉得非常熟悉却又恐惧的脸,只觉得眼前一黑,流风赶紧将她扶住,就见太后脸色已经开始发白,浑身抽搐不已……吓得二人疾呼传太医……太医赶来后,为太后把脉,施针,不多时,终于苏醒过来!醒来后她却轰走了所有的人,只留下流风和安禄祁……太后示意流风将她扶了起来,靠在流风怀里,她指着安禄祁道:“刚刚你说,那个夜侍卫他是谁?为什么哀家觉得此人很面生?” 安禄祁跪下回道:“奴才只知道夜侍卫是皇后从南疆带回来的,后来皇上就让他做了皇后的侍卫,其他的奴才也知晓!您知道,皇上的事情,奴才不敢多问!” 太后点点头,想了一会儿,微弱道:“好了,好了,你去吧!记住今日之事不准告诉任何人,包括哀家刚刚晕过去的事情,你也不能跟任何人讲,包括皇上!” “奴才遵旨,奴才遵旨!”安禄祁使劲磕头道。 “行了,别磕了,你回去吧,好好照顾皇上,若皇上再有任何差池,哀家定会让你人头不保……” “还我命来,还我孩子,还我命来,还我孩子……”一女人披散着头发,七孔流血,尖厉的嗓音充斥着她的耳际,引发阵阵的回响。 “啊!”一声大叫,太后从梦里醒来,流风披了一件衣服就冲进门来,“太后您没事吧?”说着,她赶紧拿了杯水递给太后手心,太后颤抖的喝了口水压压惊后!“哀家没事,你下去歇着吧。” 流风虽然不放心,但是她服侍了太后多年,也深知太后的秉性。所以即使不情愿,她还是听话的出去了! 太后双目无神,唇色发青,显然是被吓到了,但她不可能跟任何人说这件事情……“是他,一定是他。”回想着夜行欢,与文妃长得几乎一个模子刻出的模样,又听安禄祁说了那日的传言,她猜想那个叫夜行欢的是她的儿子没错了! 她不用去证实,和皇上的血一样,又长得像文妃的人,若说不是她的儿子,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想到此,太后的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掌心! 二十年前,文妃先是顶替她成了先皇最宠爱的妃子,紧接着有为先皇产下龙子,皇上对她更加宠爱!她害怕自己的后位和儿子的太子之位不保,于是买了杀手,杀了文妃,还放火烧了文秀宫,可奇怪的是,大火扑灭后只找到了文妃的尸骸,那个婴儿却不知所踪……当年她心想可能是那婴儿太小,被烧成了灰烬,没想到,二十年后他竟然好好的活着,还活在她的眼皮底下……现在,她不知道这个人是来向她讨命来的,还是来夺她皇儿的皇位的……不行,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皇儿,太后的呼吸渐渐的平复下来,她一定要替皇儿把这个孽种除去……就在看似平静的后宫里,好像所有人都已经将前几日发生的厌胜之术和婉妃惨死的事忘了似的的同时,苍凛调尘仍然在暗中查当天那几件事。而对于他在意识不清楚的情况下,宠幸莲蓉的事,里面的微妙之处他大概想到了。莲妃为了重得他的宠爱,连自己的妹妹也拿来牺牲一事,他心里虽是不悦,但也没怪罪于她,他这段时间确实是对她冷落了。 而厌胜之术发生当天,却有人亲眼见到莲妃身边的宫人容嬷嬷曾经出现在东宫,行迹可疑,莫非,这件事,真是莲心耍心段陷害吟欢? 她若是为了得到他的宠爱,使些小手段倒也罢了,在母后生病的关头,设计厌胜之术会要了吟欢的命,如果不是良娣,那被赐死的人就是吟欢了……莲儿当真如此歹毒?当年的她是多么的善良可人?如果一切都是她伪装的,那她真的让他觉得有些可怕了……一个身影快速的闪身进来,跪在苍凛尘面前,“卑职参见皇上。” “萧剑?快快起来。查得怎么样了?” “回皇上,卑职查过在婉妃出事当晚,几处宫门都无异样,刺客应该是宫中之人。而卑职也暗中查问过,当天见过婉妃的,只有莲妃一人。另外卑职还查到,在皇后娘娘寝宫被发现布偶当天,容嬷嬷确实去过皇后的宫里,说是奉了太后密旨去的,谁要是敢泄露她去过的行踪就会被赐死!所以这应该也是为什么没有人敢说容嬷嬷去过东宫的原因吧?”萧剑跟随苍凛尘多年,知道他对莲妃的感情,话到此处,便也没再多说。 苍凛尘双拳紧握,这件事他也让元冬去暗中查过,确实如此。看来,这件事确实与莲心之间有着脱离不了的关系。 想起那日良娣被抓的那日,他问良娣可认罪,良娣说死而无憾,问良娣可有其他的话说,她连一句为自己辩驳的词都没有!他当时着急为吟欢洗清罪,没有过问太多,就将良娣斩杀,今日看来这中间兴许也有蹊跷,苍凛尘淡淡问:“那良娣通奸之事,可有结果?” “回禀皇上,良娣娘娘确实与人通奸,她宫里的侍卫几乎,几乎都与她有过……” 啪!苍凛尘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这个女人,真是不可饶恕,算了,如今不是追究她这个的时候,反正她也去了!“朕问你这中间可有疑点?” “皇上,卑职暗中查问过那些值夜与良娣有过关系的侍卫,其中有一个人说,良娣出事的前一晚,他和良娣正在花园行鱼水之欢时,被莲妃娘娘撞见了!” “呵!”听萧剑说完,苍凛尘冷笑一声,他明白了整个事情的经过。的确是他曾经的心头肉,他的好莲儿做的,为了得到他的宠爱,不,也许应该这样说……为了得到后位,她不惜设计吟欢,被幕后训斥,让幕后对吟欢没有好感!那日幕后病重她便火上交油!知道母后不许后宫里有厌胜之术,她便以此来陷害吟欢,让母亲更加讨厌她,如果母亲认定吟欢有罪,吟欢就有可能被母后削去后位!正合她心意! 好巧不巧,容嬷嬷去东宫的行踪被人发现,唯恐牵扯出厌胜之术是她在搞鬼,她就找到了那个被她撞见有苟且之事良娣,让她来做自己的替死鬼,只是这婉妃为何会突然死去呢?到现在还杳无音讯……“你立刻去暗中查问景儿,记住,不要打草惊蛇。”说这句话时,他心里的痛萧剑感觉到真切,只能叹口气称是便退下了。 “什么?你说萧剑在暗中查问景儿的事?” 黑暗中,莲妃一声轻呼,急声问着眼前的黑衣人。 “是,莲妃娘娘,看来此人不可再留。”黑衣人说完便悄然隐身于黑暗之中。 莲妃靠着墙,重重的喘着气,皇上开始怀疑她了,不行,她做了这么多事,就是为了坐上东宫之位,一定不能毁于一旦。她跌跌撞撞的走到容嬷嬷的门前推门而入,容嬷嬷吓得坐起身,待看见脸色惨白的莲妃时,吓得赶紧起身,莲心抓着她的手臂,“容嬷嬷,要做事了。” “皇上,皇上,你可一定要替臣妾做主啊。”莲妃哭着扑进苍凛尘的怀里,而这时苍凛尘刚刚准备上早朝,再加上近日来调查所得越来越接近的真相,他俊眉微微一拧,不着痕迹的将莲心推开了些。 莲心似乎根本就没意识到似的,哭得梨花带泪,我见犹怜,“莲妃,发生何事?” 莲心擦着眼泪,似乎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强行哽咽着说道,“皇上,自从臣妾从赢国回来之后,受尽妃嫔们的冷嘲热讽,在赢国的心酸只有臣妾自己心里清楚,可是为了我们擎国,为了皇上,臣妾绝无半句怨言。 那些时日里,虽然莲儿有着皇上的宠爱,可皇上始终要忙于国事,臣妾便经常会觉得孤苦无依,在后宫之中,没有一个可以说说体己话的人。 除了景儿,她跟着臣妾多年,忠心耿耿,而且机灵可爱,善解人意,经常会逗臣妾开心,是她伴随着臣妾走过那段最无助的时光。虽名为主仆,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本宫当景儿是自己的亲人。可是从昨日起,景儿就莫名失踪,臣妾派人四处寻找,今日才在洛嫔后院的井里找到景儿的尸体……皇上,你一定要为景儿讨回一个公道啊。” 苍凛尘心里狠狠一震,景儿死了?他才刚刚让萧剑暗中查探虚实,这么巧就在这个时候景儿死了? 不由得多看了莲妃一眼,只见她哭得双目红肿,身子发颤,双腿连走路都有些踉跄,根本就不是装出来的,心里微微一动,将她轻轻的拥在怀里,“你放心吧,朕一定会替景儿讨回一个公道的。” 回头与萧剑对视一眼,萧剑便立刻带着人跟着莲妃宫里的人去查了,苍凛尘命人取消早朝,命人将莲妃送回映祠宫之后,便往东宫而去。 “娘娘,娘娘。”安德眉飞色舞的走了进来,对着吟欢开心的说道,“娘娘,皇上驾到。” 吟欢微一挑眉,“他来干什么?” 安德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因为身后的苍凛尘已经到了,将吟欢的话听了个仔细。立刻不悦的示意安德退下,“你似乎很不想见到朕?” 第66章 有心包庇 “岂敢?我没有那么多脑袋可让你砍的。” 苍凛尘薄唇紧绷着,“莲妃身边的宫女景儿今早被人发现死于洛嫔宫内井中,现在萧剑已经带人去将相关人等全都抓起来审问了,朕想你去帮着验验景儿的尸体上可有什么线索,再让她的尸体说说谁才是杀她的凶手。”景儿死了,说明他查景儿的事已经打草惊蛇,想要查出谁才是背后谋害吟欢的主谋,怕是更难了。 除非,吟欢能够像上次一样,在景儿的尸体上找到线索,便有可能顺藤摸瓜查出那个主谋。主谋一天不除,他一天都放心不下。 “苍凛尘你够了,现在我总算是知道什么叫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了。我是你的大夫、忤作,还是你几千个妻子中的一个,恐怕没人当皇后当得我这么可怜的吧?遇到有人死不查清楚就定我的罪,还要将我砍头,那什么景儿的死,我怕你到时候也会赖在我的头上吧?”吟欢冷冷的看着苍凛尘,他对她的好,她记得,可是,再多的好也抵不过一句怀疑。 “你不去也得去,听着,若是你不去,朕可保证,你东宫上下全部都于午时推出去斩首示众,当然,除了你这个皇后。”说完,苍凛尘紧紧的盯着她,告诉她自己是言出必行。 吟欢咬着下唇点了点头,“好,好,好,既然你苍凛尘这么喜欢砍头,我觉得你大可改行当刽子手。”苍凛尘皱眉,她立刻大声说道,“还走不走啊,误了时间我可是就什么也查不出来了。” 苍凛尘拂袖率先走了出去。 吟欢走出门,对着安德沉声说道,“立刻去替本宫准备槐普、戈桑、清敤。” “是,主子。” 萧剑见到两人出现,便立刻迎上前来,拱手道,“皇上,娘娘。尸体是洛嫔宫里的宫人打水的时候发现的,卑职已经检查过周围的环境,有打斗过的痕迹,在那边墙角处有一滩血迹,若是不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所以卑职暂且估计那里便是凶杀现场。” 吟欢上前仔细检查完景儿的尸体之后,也得出结论,杀人凶手应该不会武功,连续几刀都没有命中要害。景儿是失血过多造成昏迷,最后被水溺死的。而正如萧剑所言,景儿也是在这里被人杀死,不过,也正是因为凶手太过聪明,反而留下了蛛丝马迹。 她转头看着一直在抖个不停的洛嫔,六神无主的拉着一个嬷嬷的手,宫人端来的茶,她看着就吐了,兴许是想到井里泡过尸体。苍凛尘上前轻声安慰了一句,本想着让她快些平复好问她问题,可谁知她居然咧嘴大哭了起来,扑进苍凛尘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不肯松手。 吟欢有些费力的瞥开眸子,四处看了看,最后,转头看着苍凛尘冷声问道,“这个宫女本就是映祠宫的人,为什么她的主子不在现场?” “莲妃伤心过度,朕让人送她回宫歇下了。” “是么?那就等她主子不伤心了,我再来查。”说完,吟欢便唤安德回宫,苍凛尘松开洛嫔冷声喝道,“你给朕站住。”他走到吟欢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你好像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他的手上没留余力,吟欢吃痛,重重的挥开他的手,“她主子伤心就可以不来?那洛嫔呢?你不是向来都对她宠爱有加么?那她现在为什么吓成这样还得坐在这里?”吟欢冷声说道,“身为映祠宫宫女,为什么会三更半夜出现在这里?要不是她主子吩咐的,便是与洛嫔这里的人有什么联系,而最熟悉景儿的,自然是映祠宫的人。 还有,各个宫都有巡逻的侍卫,在这里,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把一个大活人给杀了,却没有一个人听见,原因只有一个,那个人,她非常的信任,是在她毫无防备之下被杀。所以,无论是这里的人,或者是映祠宫的人都有可疑。” 吟欢说到这里时,不由自主的多看了苍凛尘一眼,身为一个皇帝,居然连死了一个宫女这么小的事情都要亲自来查,连早朝也不上了,刚才他说送莲妃回宫,想必是莲妃亲自跑去让他作主了。 冷冷的扬唇一笑,莲妃的诸多恶事他都了然于胸,可是为了她的几滴眼泪,连国事也不顾,却专注于一个宫人的死,真是可笑至极。 “安德,将刚才本宫说的那几味药熬成水,洒在尸体上面,你小心守着,两个时辰之后会有些东西出来的。” “是,娘娘。”安德领命赶紧去办事了。 吟欢走到萧剑跟前,沉声说道,“在这宫女的身上有很多新伤,有的,深可见骨,我估计你得去找她主子问问看,一个因为死了可以让她哭到皇上不早朝的宫女,为什么会受到这么重的毒打。”略抬高了音调,“不过,本宫不是为了说明她有可疑,只是因为本宫好奇。” 萧剑毫不犹豫就一口答应了,而且还立刻带人赶了过去,都没注意到苍凛尘瞬间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只有他自己明白,突如其来的怒气不是因为她始终要去打扰到莲心,而是因为她与萧剑说话时,那种温柔恬静的模样。 吟欢缓缓的踱步到那滩血迹跟前站定,秀眉越皱越紧,好像忽略了一些东西,只是一时之间,还没有想明白。 而这时,洛嫔越发的神色恐惧,像是见鬼似的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由低到高的音调喊着,“红鸢,红鸢。” “主子,奴婢在。”红鸢立刻跪在洛嫔面前。 洛嫔一把将她拉住,“你立刻去找我爹,快快。这里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她的脸色比起刚才更白了,神情之间真像是有人拿着刀正架在她的脖子之上。她用力的推着红鸢,“快去,快去。” 苍凛尘俊眉一皱,“洛嫔,这么一件小事罢了,何需惊动洛大人?” “皇上,皇上,有人要杀臣妾,臣妾知道了,皇后她,一直都在怪罪臣妾,上次罚臣妾当众跪在安宁宫的时候就跟臣妾说过,谁要是动了她的人,她便会让臣妾生不如死。一定是她,这个景儿是她安排的,一定是这样的。” 吟欢的唇角一扬,挑眉没说话。 一旁的安德正欲上前,却被她眼神示意止住,安德不悦的轻声说道,“娘娘,这个景儿本就是映祠宫的奴才,这样也能和娘娘你扯上关系?” 吟欢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紧紧的落在那滩血之上。 苍凛尘回头看了一眼像是没听见洛嫔在说什么似的的吟欢,转身轻搂了一下洛嫔,“看来你确实是吓坏了,不如这样,朕先陪你进去休息,等到这里的事情有结果了再说。” “不会的,不会有结果的,皇上,宫里这几次出事,本来每件事都与夏吟欢脱不了关系的,可是,她却言辞巧辨,每次都能躲得过去。她杀婉妃,栽赃良娣,现在更想利用景儿,挑起臣妾与莲妃之间的不合。皇上,太后娘娘说得对,她是个祸害,专门来害我们的。她一定是想把我们全都除去。”洛嫔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语无伦次。 吟欢秀眉一皱,这是在极度的恐慌之下才会做出的事来,如果说是因为死了一个宫女,洛嫔害怕,也并非不可能,但是要恐惧成这样,就有些不太寻常。她转身走到景儿的跟前,看着那些药在她身上引出的东西,眉心皱得更紧了。 正在这时,莲心已经随着萧剑走了来,她一见到苍凛尘就一头扑了上去,“皇上,这可如何是好啊?景儿死得这么惨,她向来胆小,怎么会惹来杀身之祸?又怎么会死在紫霞宫里?” 吟欢不动声色的看着苍凛尘,只见他像是哄个孩子似的附在莲妃的耳边低声说着什么,莲妃的情绪慢慢在缓和,最后,脸颊浮起一抹绯红。唇角露出一丝羞涩。眸子低垂,长长的睫毛将她的心痛掩盖住,对于苍凛尘来说,莲心除了是他心里至爱之外,更是他的大恩人,这辈子,都不会怪罪她任何事情。 那么,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她已经知道景儿被害的真相,但是说出来,她除了落下一个毒妇、妒妇的罪名之外,能给她带来的,便是枉作小人。 景儿的私处有数次被人虐待所留下的旧伤,宫女与太监对食的事不是没有,可是,景儿是莲妃的人,再加上她所知道的景儿本身胆小怕事,应该不敢背着莲妃在后宫之内与太监苟且。而那些太监再如何,也知道景儿是莲妃的人,先不说敢不敢来接近景儿,光是这样被人虐待就不合常理。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便是,这些是在莲妃的示意之下。 而如果真是莲妃,那放眼宫里,有哪个太监能得到莲妃的青睐,主动示好呢? 这时,眼神下意识的盯在苍凛尘的身上,飘到他旁边的安禄祁,安禄祁年约六十,早年还服侍过先帝,因其处事圆滑,对先皇忠心耿耿,才会由太后亲点来服侍苍凛尘。他在宫人面前颐指气使,在苍凛尘面前低眉顺眼。身为太监总管,安禄祁确实是克尽本份,尽忠职守。 再看元祥,年纪虽轻,但处事已有安禄祁的风格,稳重,老实…… 第67章 略施小计 安禄祁突然有些慌乱的扫了一眼景儿,眼神复杂,但很快就被他掩藏了起来。夜天行这时俯身在吟欢的旁边低声说了句什么,秀眉舒展开来,谜底终于已经解开。 “皇上,莲儿身边最亲近的人,先后出了事,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莲儿?”莲心依偎在苍凛尘的怀里,含着哽咽的声音低低的呢喃着,“婉妃死得不明不白,景儿又走了……莲儿真的很害怕,皇上。” “不要害怕,朕曾经说过,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朕一定会保护你的。”苍凛尘又低声安慰了洛嫔两句之后,转头看着吟欢,吟欢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案子已经破了,景儿与宫人对食,担心被莲妃看到会治罪,便躲到最近的紫霞宫这里,可能是与恋人争吵起来,恋人失手将她杀死。” 苍凛尘轻轻的点了点头,“嗯,既然案子都已经破了,那朕就先送莲儿回宫。萧剑,你命人加强巡逻,再找出那个与景儿过往甚密的宫人出来。” 莲妃大惊失色,“皇上,这案子又岂会这么简单?” 苍凛尘还没来得及说话,吟欢冷笑一声,“那么,莲妃所想的案情,应该是如何复杂呢?倒不如心思简单些,免得有些事情越闹越大。” “皇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景儿是臣妾宫里的人,她横遭惨死,臣妾身为主子的,连为她讨回一个公道的心思都不能有么?这也会有违伦常么?”莲妃在说这话的时候,以丝帕轻捂着唇角,水眸大大的睁着,一脸受了诸多委屈的可怜模样。 苍凛尘看着吟欢,“莲儿已经吓成这样了,你身为皇后,小心言辞。” “哦,你不说我倒是差点忘了原来我是皇后啊。”说着,解下验尸用的外衣,扔在地上,“多谢提醒,安德,我们回宫。”说完,就当着众人的面大摇大摆的走了。 夜行欢一直沉默着,没有出声,但是安德有些忍不住了,虽然刚才夜行欢和皇后娘娘说过什么他没听见,不过,他也能听得出来,皇后娘娘的一番验尸说辞根本就是漏洞百出,怎么皇上还就相信了呢?还是他自己天资愚钝,没有听出里面的深意? “娘娘,奴才有些想不明白,一般宫女与太监对食,都会选择在敬事房,而宫里的主子都知道这里面的事,也从不多加追究,景儿为什么要跑到洛嫔的后院去?一般妃嫔的宫里奴才众多,根本就不可能在那里偷情还要杀人,却没人发现。”安德皱着眉头,轻声问出自己的疑惑。 吟欢不由得轻笑,“你都看出这么多的漏洞,更何况是一国之君?”这么多漏洞的潜台词不过是给莲妃一个台阶下,了了苍凛尘一心想要包庇的心,刚才若是莲妃再来生事,难保她不会再继续为了苍凛尘隐忍。 安德先是一征,便没再多说,而夜行欢则是转头看了一眼吟欢,眸色有些黯淡。他因为担心莲妃会再对吟欢下毒招,曾经暗中去监视过映祠宫,所以才会发现景儿被莲妃毒打的事,紧接着没过多久,景儿便惨死。这次明明就算不能指证莲妃是杀人凶手,也至少可以扯出很多事情让苍凛尘对莲妃起疑,为什么到了这一步,她还要放莲妃一马? 而吟欢看着那滩血迹,是因为如果景儿真的是死在紫霞宫,血迹少得也太过牵强,景儿如果真的与宫人对食,根本就不会造成那么多的打斗痕迹,还能在不惊动紫霞宫里的人的情况下,做了那么多的事。 夜行欢深谙武功,对这种杀人的环境更是了然于胸,他侧头看着吟欢淡淡的说道,“只怕你想瞒,也有很多人知道内情。萧剑的武功不弱,苍凛尘向来冷静果决,不可能连这么点问题都看不出来,看来,他们也是存心包庇。” “一个宫女的生死,怎么可能撼动得了莲妃的地位?一个是兵部尚书之女,一个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我说谁是凶手,到最后都是枉做小人。何不顺了苍凛尘的心,只要不让莲妃的奸计得逞,害了洛嫔,倒也两全其美。”吟欢淡笑如云。 安德这下子完全明白过来了,立刻替吟欢抱不平,“娘娘,景儿身上明明有很多旧伤,看得出来经常遭人毒打,莲妃刚才哭成那样,不是欲盖弥彰么?皇上也真是的,这么一个恶毒的妃子,他还当成宝似的宠着。” “各花入各眼罢了。”吟欢轻叹一声,便也没再多说。夜行欢看着她的侧脸,上面似乎能看到许多的无奈与心痛。这样的女子,苍凛尘根本就配不上。突如其来的想法让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吟欢想着之前洛滨脸上神色的恐慌,似乎这个洛嫔也不像外表看着的那么简单,她到底在怕些什么呢?“夜行欢,要麻烦你去帮我办一件事情。” “何事?” 吟欢清冷的眸子在日光之下熠熠生辉,透出能看清世间一切的清明,“替我看着洛嫔,我很好奇,一个深处后宫,深得帝宠的妃嫔,最害怕的,到底是什么。” 若轻云之敝月,若流风之回雪,灼若芙蕖出渌波,说的,便是她吧?一袭素雅月牙白华服,未施妆黛,在温和的朝阳之下认真的移动着手中的画笔,安德手拿托盘,静静的站立在对面,一动不动。周围的宫人看着努力的憋着笑,安德神情委屈欲哭,只能时不时的回瞪几时四周看热闹的宫人。 画画的人还时不时的轻斥他两句,让他专业点别动。 这一派景象在这安静宁和的清晨让人觉得有如仙境,苍承靖踏进东宫时的感觉居然让他有点不舍得破坏这一切。 吟欢已经皱眉停笔,转头看着这个再次不顾她口谕闯入东宫的男人。紫色朝服,袖口以金线勾勒祥云,腰间同色玉带,端看着高贵不凡,气度过人,温煦迷人的笑容透着优雅的贵气,看着吟欢的眼神里,毫不掩饰青睐与爱慕之情。 安德吓了一跳,赶紧将托盘一扔,“奴才参见靖王爷,靖王爷,娘娘今日不见客。” “听说皇上已经连着三日翻了莲妃的牌子。”苍承靖倒也没动身子,站在原地轻声说着,“皇后娘娘你费尽了苦心,也不过是替她人做了嫁衣,你心又可甘?” 吟欢冷冷一笑,起身看着苍承靖,安德立刻挥手摒退左右宫人,吟欢走到苍承靖的面前,巧笑如画,“靖王爷说得是,没想到靖王人虽不在后宫却对后宫之事了若指掌,不得不说靖王你深谋远虑,心思缜密。” “哪能比得上娘娘你字字珠玑?臣弟也不过是听宫人口耳相传,况且,前几日之事早就已经传得整个皇宫内外皆知,臣弟想要装不知道怕也不易。”苍承靖上前两步,“吟欢,可曾还记得我说过的话,爱上皇兄,你注定会痛苦,注定会万劫不复?你做再多的事,也比不上莲妃的一滴眼泪。” “付出多少不一定要想得到相同的回报么?”苍承靖的话,让吟欢故作充耳不闻的心顿时碎成数块,疼痛让她轻咬着下唇,冷声斥责。“无论发生什么事,本宫都会谨记自己的身份,也请靖王你知分寸,懂进退。” “这里面所有人都想你死,你想要得到保护的那个人,现在却搂着别的软玉温香,值得么?你靠自己保护自己,步步维艰,谁看得到?” “朕。”一道明黄快速的卷风般的走了进来,将吟欢一把揉进怀中,吟欢尚未反应过来,那熟悉的龙涎香已经卷入鼻息之间,他霸道、狂烈的吻着,让她有些窒息。这个人,刚刚才从另一个女人的身上滚下来,现在居然又来碰她……恶心!想法刚刚传出,便右脚重重一抬,朝着他的下腹踢去,没有丝毫留力。 贝齿同时发力,嘴角尝到一丝血腥,苍凛尘闷哼一声,抬头看着她,她冷漠、厌恶的眼神让苍凛尘感到陌生,她眼底蓄积的珠泪,让他心疼。最后,他选择将这一切都视而不见,转身看着苍承靖,“皇弟,有劳你替朕的皇后费心,不过,她这个人向来喜静,又不喜生事,更何况,还有朕这个皇帝在旁保护,应该没人能伤害到她的。” 苍承靖有话欲言又止,最后,拱手抱拳,“既然如此,那臣弟就先行告退了。” 苍凛尘没有出声挽留,苍承靖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吟欢,她根本就不应该留在这里,这个男人,根本就配不上她。眼底暗涌着恨意,苍凛尘,你从本王这里夺走的一切,本王誓要讨回,这才拂袖而去。 吟欢不动声色的退到一旁,苍凛尘痛苦的坐着,冷斥道,“你居然敢对朕狠下毒手?” “不知皇上今日突然驾临东宫,可是有何事吩咐?” “你……”苍凛尘紧绷着唇,他不过是想借机过来看她一眼罢了,没想到,她居然这样不识好歹,“夏吟欢,你是否认为,朕只要一旦宠幸了你,你便能在后宫独占恩宠?”说到这里,还冷冷的瞥了一眼苍承靖的背影,“所以,你就向皇弟来诉说你的委屈,是么?” “苍承靖和莲心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苍凛尘你什么时候能我看我的眼光去看看这两个人,我保证你会有不同的收获。” 第68章 落入圈套 话音落,吟欢只觉得下巴狠狠一痛,“皇弟与朕一母同胞,而莲儿为朕所做的事,只怕你倾尽全生也不会。不要再让朕听到你说他们二人的不是,否则,别怪朕不念夫妻之情。” 吟欢嘴角缓缓的浮起一抹冷笑,夫妻之情?有过么? “一个月后,是母后寿宴,你身为皇后,理应全权打理,若是你分身不暇,朕可让莲心协助于你。” “何需协助?这么大的事,理应交由莲妃负责,于我何干?”吟欢说完,转身便走进了殿内。 苍凛尘绷着唇紧盯着吟欢的背影,也跟着拂袖而去。 安德跟在吟欢身后,几次欲言又止,吟欢终于忍不住看着他,“有话你就直说,别把自己给憋坏了。” “娘娘,奴才斗胆,太后寿辰向来都是宫中一大盛事,而这种事也理应由皇后娘娘主持打理,莲妃向来都对六宫之首虎视眈眈,又有太后撑腰,如果此次娘娘你推了此事,正好给了莲妃在太后面前数落娘娘不是的把柄。奴才知道娘娘无心争宠,可是,安身立命并非于后宫生存的法则。你的步步退让,只怕会让对方步步紧逼。” “本宫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你觉得苍凛尘给本宫的这个皇后之位,本宫真的能坐得稳当么?”吟欢难得的在安德面前露出一丝苦涩,“罢了,准备一下,我们现在过去安宁宫,今日再施最后一针,太后那边便不用再去了。” “是,主子。”安德难过的应声说道,赶紧下去准备了。 *吟欢带着安德走进安宁宫,所有的宫人都恭敬的施礼,只不过,面上的表情仍有几分不以为然,吟欢视而不见,倒是安德差点没忍住。而在安宁宫门口,容嬷嬷的身影一闪而过,吟欢不由得暗叹一声,不是冤家不聚头,看来,莲妃已经先她一步,来到安宁宫。不过,想也知道她必然是从苍凛尘那里知道太后寿辰将到,前来讨好来了。 吟欢与安德走进去时,内殿之内并无宫人服侍,而太后的寝宫处似乎有些轻烟飘渺,莲妃与蓉嬷嬷也不见了踪影。这里一眼见底,莫非刚才是她眼花?而安德当时只顾着去瞪那些宫人,并没有看到蓉嬷嬷。 吟欢眼神一沉,“安德,这烟有毒,立刻出去。” 安德一惊,伸手护着吟欢就往外走,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被人重重的打了一下,安德失去知觉,倒在地上。暗处有人用力的推了一把吟欢,正担心安德的吟欢一个不查,摔倒在地。这时,正好看到太后床前好像伏着个人影。 吟欢起身走了过去,吓得不轻,捂着嘴喊道,“太后,太后。”见太后毫无反应,吟欢用力的想要将她背起来,但是昏迷的人身沉如铁,不多时,吟欢额头已经布满密集的汗珠,如果她再在这里停留,不仅是太后,连她的性命也难保。咬咬牙,忍着晕眩,用力的拖着太后。这时,太后的袖中掉出一把匕首,吟欢一征。 突听杂乱纷踏的脚步声传来,苍凛尘率先走进来,吟欢半猫着身子拖着太后,而身旁边掉落了一把匕首,这一幕,所有的人都看在了眼里,莲妃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看到这个场面吓坏了,“来人啦,皇后要谋杀太后,快,快保护太后啊。” 众侍卫面面相觑间,苍凛尘冷冷的看着吟欢,“夏吟欢,你在这里做什么?” 吟欢冷冷的看着莲心,没有回答苍凛尘,“你为了除去本宫,连待你如同己出的太后也能下得了手么?” “夏吟欢你在说什么?这里所有人都看到你要谋害太后,本宫是与皇上一起来的。”莲心的眼底滚出珠泪,像是未断线的珍珠般,在晶莹洁白的脸颊上滑落,“本宫知道,你一直想要除去本宫这个眼中钉,这样吧,你放了太后,本宫愿意一命换一命。” 苍凛尘下意识的护着莲心,冷冷的看着吟欢,“如果母后少了一根头发,朕必会将你碎尸万段。”他上前两步,紧盯着吟欢,“你不过就是想要这个后位,朕可以向你保证,没有任何人可以取而代之,放过母后,朕绝不追究。” “碎尸万段?苍凛尘你再一次没听我解释就判了我的罪。我们历经生死,共过患难,原来我在你的眼里,就是这么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后位,不过是为了保命栖身而已,你想要,我现在就可以还给你,还有太后给我垫背,我怕什么?”吟欢的眼泪再也无法抑制,冲口而出的话,更让苍凛尘脸色铁青。 “你放过母后,本宫向你保证,再也不会跟你争宠,再也不会对你不敬,总之,你想要什么,本宫都可以给你。”莲妃身子欲往前扑,却被苍凛尘紧紧护住,防备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吟欢。 “莲儿,你小心些,朕绝对不会让母后有事。”苍凛尘将莲心拉在身后,心疼的看着她哭得伤心欲绝的模样。 “皇上,母后早就已经说过,这个女人是赢国孽种,不可不除,留下她,必然会后患无穷,是皇上你的仁慈,害得母后现在身临险境,皇上,你可千万不能让母后出事啊皇上。”莲心哭得软倒在苍凛尘的身上。 “苍凛尘,正如你所说,我看中的是这个六宫之首的位置,现在,我已经坐上了,为什么还要害太后?是因为她能动摇我的后位?还是因为她能够动摇你的皇命?你曾经说过,我是你的女人,你也说过,你会保护我,你就是这么保护我的么?我夏吟欢真要对付太后会蠢成这样被你们抓个现行?你们为什么会来得这么合适?” 苍凛尘没出声,只是冷冷的看着吟欢。 “这个莲妃,你,这个宫里的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你不觉得有蹊跷么?还是,你根本早就已经认定了,我是那种手段凶残的恶妇,既然如此,我们还有什么话好说?苍凛尘你这个昏君,迟早会被这个女人害死。”吟欢笑得狠毒,但是眼中带泪。 苍凛尘一个闪神间,莲妃转头快速的看着苍凛尘,他眼中的动容让她害怕,咬了咬下唇,向着吟欢冲了过去,吟欢对于莲妃的行为,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这时只听苍凛尘一声绝望的喊声,“莲儿,小心。”也随着她冲了过来。 像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她从脚边将匕首快速的拾起,对着太后的脖子,吟欢突然失声大笑,随后,眼带狠戾之色紧盯着苍凛尘,“让他们全都退下,否则,太后必会立刻死在你的面前。苍凛尘,还有你的莲儿。”反手将莲妃的脖子卡在两手之间。 莲妃吓得身子轻颤,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苍凛尘,她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真的敢挟持太后,“皇……皇上……救臣妾……” “闭嘴。”吟欢心里充斥着绝望,冷冷的看着苍凛尘。 “夏吟欢,朕一定会将你抽筋剔骨。” 只见一道绿光闪过,吟欢和莲心两人都落入一个人的钳制之中,“狗皇帝,想要这两个人活命,立刻让这些人退下。” 吟欢一征,“流风?” “住嘴。”流风冷哼一声,“要不是你突然闯进来坏我大事,我早就抓住这个贱妇。” 苍凛尘和吟风都不约而同的转头看着莲心,只见她脸色微微一白。流风冷笑道,“堂堂大擎国的妃子,看到太后中毒,第一反应不是救人,而是害这个倒霉的皇后,夏吟欢,赢国被大擎国所灭,你居然会为这样的男人肝脑涂地,我今天就要代赢国除了你这个叛徒。”说完,一刀向着吟欢的脖子刺去。 刀锋锋利划开了吟欢白嫩的脖子,血顺着往下流,看着触目惊心,只见吟风身形快速一转,一脚欲将莲妃踢到苍凛尘的身边,流风转手拖过莲妃,“狗皇帝,现在你两个女人都在我的手里,看在这些年太后对我不薄的份上,我卖她一个人情,两个人,你只能选一个。而另一个,只要我能安全出宫,便会将她还给你。” 吟欢静静的看着苍凛尘,只见苍凛尘的眼神流连的停在莲妃的身上,苍凛尘扫了吟欢一眼,吟欢会武功,而且,怎么说也是赢国的公主,这个赢国奸细应该不会对她狠下杀手,于是,半晌之后沉声说道,“放了莲妃。” 吟欢突然笑了,笑声空洞,骇人,流风重重的在她的脸上打了一巴掌,“闭嘴。” 吟欢仍然在笑着,嘴角流下的血迹与脖子上的形成了鲜明的讽刺,流风推着吟欢往宫门走去,“狗皇帝,还不快让你的狗奴才全都退下。” “都给朕退下。”苍凛尘小心的护着莲心,眼睛紧紧的盯着吟欢,可是,她的眼睛没再多看他一眼。 流风挟持着吟欢刚刚退到门口,却见一道蓝色身影晃过,明晃晃的刀锋落下,流风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已经倒地气绝身亡,吟欢只觉得身子一轻,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抬起空洞的眼睛,好不容易凝聚起的焦距,“夜行欢。”便晕倒在他的怀里。 “吟欢。”夜行欢急声大叫,不顾众人的眼光,便抱着吟欢飞身前往东宫。 苍凛尘将太后抱到床上,早已经被传召来的太医赶紧冲了进去,症断数次之后,得出结论,“皇上,太后娘娘中了一种名叫‘枭乌芭’之毒,这种毒产自赢国……” 第69章 挡驾 “别跟朕废话,赶紧给太后症治。” “皇……皇上,这种毒……毒性甚强,一般是赢国人用来自尽之用,有的人身患恶疾,无治,便会服用此毒,此毒无臭无味,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无解啊皇上。” “啊,皇上,那不是我们全都中了此毒?”莲妃第一个反应过来,吓得小脸变色。 太医们不敢再多说,苍凛尘的脸色已经沉得快要出水似的,“立刻给太后症治,如果稍有延误,所有人都要人头落地。” “皇上,饶命啊皇上。” 莲妃已经冲到一个太医跟前,狠狠的一脚踹了上去,“你们这群没用的狗奴才,现在皇上和本宫全都中了此毒,要是你们不能解毒,必定将你们全家抄斩。” “莲妃娘娘饶命,莲妃娘娘饶命,此毒毒性扩散很快,到现在为止都能清醒站立着的,相信是毒性已过,挥散了出去,中毒的人,只有太后和皇后娘娘,还有安公公三人。” 苍凛尘冷冷的看着众太医,“朕给你们一个时辰,若是还想不到对策,朕必会诛你们九族。” 莲心像是想到了什么,冲到流风的尸体旁开始上下摸索着,找了半天也没解药,气得开始用力的踢着流风的尸体,“你这个贱婢,肯定是夏吟欢的同伙,你们设计陷害太后不成,就施这个苦肉计,别以为皇上会相信你们。”她始终怀疑自己已经中了毒,只不过毒性稍弱,现在一时半会没有发现到,如果没找到解药,她肯定不会安心。 苍凛尘冷冷的看着莲心的动作,眉头一皱,眼晴里露出一丝厌恶,“莲儿,你是不是应该跟朕解释一下?” 莲心的动作一滞,低垂着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无措,抬头间,已经面色凄凉,“皇上,你该不会是宁愿相信一个赢国刺客的话,也不相信莲儿吧?莲儿确是和你一起进的安宁宫,你不会就忘了吧?她们赢国人诡计多端,死之前也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皇上,母后向来待莲儿如同己出,莲儿就算是不要自己的性命,也必然不会让母后出事的啊。” 苍凛尘想到之前莲心确实是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危冲了过去,他哪里知道,是因为莲心见到苍凛尘的眼神里有着动容,怕会前功尽弃,才会孤注一掷以命博取苍凛尘对她的信任,对夏吟欢的厌恶。 哪知道后面居然会牵扯出赢国的奸细,看来,就连老天也在帮她。 “是啊,皇上。”容嬷嬷悄然上前,“因之前皇上说希望莲妃可以协助皇后娘娘办妥太后寿辰的事,莲妃想着必然要先得到太后娘娘的喜欢才可行事,所以才会想着来安宁宫给太后娘娘请安,顺便说说有关寿宴的事。在安宁宫门口碰到皇上,与皇上一起进的宫门,怎么会是娘娘呢?切不可听信小人之言啊皇上。” “皇上,说不定夏吟欢那个贱人那里会有解药,她深谙医术,又是赢国公主,这个毒肯定也是她指人下的……”莲心的话还没说完,苍凛尘已经率先朝着东宫方向弛去。 “吟欢,吟欢……”夜行欢轻轻的搂着吟欢,吟欢服下解药已经有些时间了,怎么还没醒?他向来沉稳冷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一声低吟,吟欢缓缓的睁开眸子,长而卷曲的睫毛像是蝶翅般轻轻的扑闪着。 “夜行欢?”四下看了看,一阵晕眩传来,记忆慢慢的恢复,星辰般的眸子里透出一丝清冽,“我怎么在这里?” “长话短说,流风知道太后有心想要除了你,让莲心取而代之,她便想先下手为强,后来她亲眼看到莲心进了安宁宫,本可一石二鸟,哪知道那个奸妃居然将计就计将这次的事推到了你的身上。流风为了救你,才会来找的我,她说只有牺牲她的性命,才可保你万全。解药也是她给你的。” 吟欢苦涩的笑了笑,流风虽然是为了她好,但是最终的目的却是为了赢国,赢国与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流风的牺牲会不会有点可惜。 夜行欢沉声说道,“太后中了毒,若是你醒了,苍凛尘肯定会更加怀疑你,但是刚才的情况容不得我考虑,若是你再不服药,后果不堪设想。” “夜行欢,你替我拦下那些人,就说,如果想要太后活命,就不要来找我,一个时辰之后,解药必定会送去安宁宫,另外,你让他们把安德给我送回来。” “嗯。”夜行欢低声应着就要出去。 “你,不问我么?” “你是什么人,太后是不是你所杀,你是不是想要灭了大擎国,与我何干?我只知道我的任务就是保护夏吟欢。”夜行欢头也没回,说完之后就走了出去。 吟欢看着他的背影,整个人似乎都已经虚脱无力,眼泪慢慢的浸出眼眶,苍凛尘,身为一国之君,你的爱居然如此的廉价,我又何必再为你付出心思? “夜大侠,求求你让我进去见见皇后娘娘可好?” 吟欢听见了萧剑的声音,同时,也听见夜行天拔剑,却不出声。吟欢知道夜行天知道她与萧剑之间关系匪浅,便没直接拒绝,而是在等她的回答,她勉强的撑起身子,“夜行天,让萧剑进来吧。” 紧接着,门响了,萧剑带着风似的冲了进来,“吟欢,你没事吧?” “你进来看我,就不怕苍凛尘降你的罪么?”吟欢努力的浮起一抹笑,可是,看起来仍是那样的苍白。 “随便有多少证据不利于你,我都不相信你会下毒谋害太后。这一切看起来太过巧合了不是么?”萧剑看着吟欢脖子处的伤,和衣服上的血迹,“吟欢,你为什么不向皇上解释清楚这一切根本就和你无关?” 吟欢的嘴角微扬,“你认为,我说的,他就会信么?”她眼敛轻垂,苍凛尘必定会让她为太后解毒,解与不解,她都是死罪难逃了。解,她便是下毒真凶,不解,便是见死不救,有一万种理由可以将她立刻治罪。 “吟欢,你知不知道,在那个宫女景儿死之前,皇上怀疑这一连串的事情都和莲妃有关,因为在发现布偶当天,有人亲眼见到景儿曾经出现在东宫附近,再加上婉妃和景儿先后惨死,皇上更加对莲妃起了疑心。只不过,莲妃始终与皇上青梅竹马,而且,莲妃对擎国有功,皇上对她……” “我明白。”她当然明白,为了这个女人,他可以连眼睛也不眨的就将自己碎尸万段,也就是这个男人,之前还口口声声说爱她,爱?他不配。 “皇上担心那些暗地里妒恨你的人再生事端,所以才会故意冷漠你,吟欢,皇上他对你不是无情,只是,他欠莲妃的太多了。”萧剑似乎已经找不到可以说服他自己的理由来说服吟欢,微微的叹了口气。 而这时,外面的脚步声传来,只听苍凛尘冷声斥道,“大胆夜行欢,居然敢挡朕的驾?” “我只听令于皇后一人。其他无关人等,与我何干?要想太后活命,就不要再来此处骚扰皇后娘娘,一个时辰之后,我必会将解药送去安宁宫。” 吟欢眸色微沉,流风刺杀她的原因,是因为想把戏演得逼真,而当着她的面喝斥莲妃,逼苍凛尘做出选择和打她那一耳光,都是为了要让她看清楚形势,虽然,流风想要让她看清的,是让她应该尽快下手。而她看清的,则是苍凛尘的爱浅薄到一文不值。 莲心,我还需要容你么? “萧剑,你去替我传一句话给苍凛尘,救太后可以,但是,我有两个条件,那就是,让苍凛尘休了我,我要离开这里。还有,我要莲妃给苍凛尘磕头谢罪。” “吟欢,使不得啊,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离开?”萧剑听了吟欢的话吓了一跳。 “我已经决定了,你只需要把我的话带给苍凛尘,若是他不答应,就让太后自生自灭,我夏吟欢,说得出做得到。”吟欢瞥开眼,不愿再多说。而她经过刚才的事,再加上中毒,现在确实已经心力交瘁,微微闭上眼睛,低叹口气。 萧剑总算和吟欢也度过生死,对她的性子多少也知道一些,他重重的一跺脚,朝着门外走了去。 苍凛尘身为一个皇帝,却被夜行欢拦下,而现在却见萧剑从吟欢的房里走了出来,眸色微沉,在她的心里,他的地位何时连萧剑也不如了? 萧剑走到苍凛尘的跟前,将吟欢的话一字不少的说给苍凛尘听,莲心听着,小脸因为气愤而有些扭曲,忍不住失笑,“以退为进而已,夏吟欢为了这个后位不惜一切手段,如今得到了,你以为她真的会这么轻易就放手么?萧剑,她不过是利用你来博取皇上对她心软罢了。” 萧剑心里虽是布满怒气,但也只是低着头,闷声不响的退到了一边。 “皇上,莲儿做错了什么?她为什么要让莲儿给你磕头?”莲心怒嗔道,“夏吟欢,你有胆子就滚出来,明明说好无解的毒,你这么快就醒了,难道不是提前有所准备么?” 夜行欢笑着看莲心一个人的表演,扫了一眼苍凛尘,“你这个妃子倒是挺有意思的。” 第70章 以血入药 他缓缓上前,走到苍凛尘的面前,莲心一下子就缩到苍凛尘的身后,防备的瞪着他,苍凛尘的眼前突然一闪而过当天遇刺,吟欢下意识的挡在他的面前,心里某处微痛了一下。“那个刺客在死之前,所说的话,你应该没忘吧?这个莲妃不过是个蛇蝎毒妇,也只有你将她当成个宝。” 苍凛尘怒斥,“这事朕的家事,还轮不到你置喙。” “是我根本就不想理你这些破事。苍凛尘,你之前在刺客面前,选择的是放了这个女人,若不是我及时出现,吟欢现在怕是早已经香消玉陨,你何不当她已经死了,放她出宫,给她一条活路。” “活路?你的意思是,她跟着朕,便是生不如死?”苍凛尘抬头与夜行欢直视,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渐浓,一触即发。 夜行欢并没有直面回答,只是笑看着苍凛尘冷冽的眼睛,那里面的深意,怕是任何人都看得懂的。“吟欢说了,请皇上你切记不要让安德掉一根头发,忠于吟欢之人,她会不计条件的救他。”说到这里,夜行欢转身往殿里走了去,“时间不多了,还请皇上尽快下定决心。” 苍凛尘紧抿着双唇,眼中的怒气几乎想要将夜行欢焚烧干净,最后,重重的一拂衣袖,咬牙切齿的说着,“朕允了。”便率着众人再次赶往安宁宫。 “皇上。”莲心娇声唤道,“那个夜行欢的来历不明,全凭夏吟欢说他是保护她寻药的,里面的事情谁说得清楚,现在更是口口声声唤她吟欢,这两个人的关系,怕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皇上,你说夏吟欢这么着急着出宫,连她辛苦换来的后位也不要了,会不会是想着和这个夜行欢……万一被传了出去,天下人,都会看皇上你的笑话的。” 苍凛尘看了她一眼,莲心所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个夜行欢虽然救过他的命,但确实也是来历不明,可以说,他对他根本就不了解。但是好几次夏吟欢出事之际,都是他不顾一切的从旁保护。夜行欢是个杀手,可以说很孤傲,但这次听他说要进宫保护夏吟欢,居然甘心当一个小侍卫……苍凛尘眼中的沉思让莲心放下心来,如果给皇上磕头谢个罪,便是背上了谋害太后的罪名,可若是不磕头,夏吟欢便不会救太后,她也同样会背上不孝不忠的罪名,这个夏吟欢可真是狠毒,不过,她也不能让她轻易得逞。如此一来,挑起了皇上对他二人的疑心,不除不快,那也是值得的。 夜行欢走进殿中,只见吟欢披着一件薄衣衫迎窗而立,瘦弱的身材更显得孱弱,脸色苍白,像是个没有生命的木偶。几不可闻的低叹一声,“既然你还会如此心痛,又何必让他休了你?” 吟欢转头看了他一眼,“陪我一起去安宁宫,治好太后之后,我也便功德圆满。”刚才在中毒之前,闻到的烟味里含有让人心脏快速跳动,呼吸急促,神智涣散的剧烈麻药,加入剧毒曼陀罗,混和天葵花,毒性便能来得快,去得也快,便能让人在神智不清醒的情况下,没了性命。流风这样做,便是想以最快的时间毒性散去,免得被人发现。 流风没想到吟欢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她是看准了莲心会来向太后邀宠,本想着一举两得,同时将她面前的两个障碍全都替她除了,哪知道她会提前了一个时辰出现在安宁宫。流风只能以自尽的方式了解她的性命,保了她的万全。那解药里面含有甘草、菩提籽和玫瑰粉,这些寻常的解毒之物之外,还有一个名叫蛇莓的,只不过,现在这个季节,根本就可能有蛇莓……那么,如今剩下的办法只有一个。 吟欢带着夜行欢出现在安宁宫时,门口早就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包括后宫的妃嫔,甚至连苍承靖也已经候在了门口。 她傲视一切,目中无人的从所有人面前经过,冷声说道,“夜行欢,把门关上,任何人都不得进来打扰我。”在吟欢身后还跟着一个太医,手里捧着已经端好的药。 莲心挡在太医面前,“皇上,为免节外生枝,还是先让臣妾验验毒才是。现在臣妾已经是惊弓之鸟,万一母后再生差池,臣妾也不活了。” “你碰一下我的药试试看?” 吟欢的冷声一出,清冷的眸色像是寒夜微月般,微眯了眯眼,夜行欢已经拔剑指着莲心,而在苍凛尘身后的侍卫也赶紧随着拔剑,剑拔弩张间,莲心立刻躲回苍凛尘,“皇上,你看这个狗奴才,仗着有夏吟欢撑腰,居然敢当着圣驾拔剑,莫非是要行刺么?” 吟欢努力的稳住自己的步伐,头的沉重未退,夜行欢眉心微皱着,静静的看着她的每一个表情,这时,旁边一道淡粉色的身影冲到吟欢的面前,不着痕迹的将她手托住,“娘娘,你不要动气。” 她晶莹透辙的眸子与吟欢直视着,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吟欢不由得淡淡一笑,莲蓉!她向来胆小谨慎,没想到,也如此能洞悉,看得出来她是在死撑着自己的身子。吟欢借助着莲蓉小手的力量走到莲心跟前。 “妹妹,你在做什么?还不快些过来,小心这个毒妇要害你。”莲心探出半个身子,怒瞪着莲蓉,早就听宫人说这丫头和夏吟欢走得近,她只当莲蓉是在帮她打探消息,没想到,见这阵势,怕是真当夏吟欢是好人了。 吟欢走到苍凛尘的面前,眼睛却是笑看着莲心,那笑没有半丝到达眼底,除了鄙视之外,更多了一份杀意,“你若是碰了我的药,我不仅要你磕头谢罪,还要你的血来祭天。” “皇后娘娘……”莲蓉惊唤出声。 吟欢转身向着殿内走了去,包括莲蓉也被夜行欢挡在了门外。 “你想干什么?”夜行欢一个箭步上前拉住吟欢的手,阻止了她下一步动作,“吟欢,既然你已对此心无眷念,何苦还要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吟欢惨淡的笑了笑,“医者父母心而已。现在这个季节根本就找不到蛇莓,若是少了这一味药,这些药材都是白费。而我是唯一一个用过解药的人,以我的血渡入药中,也不知道能不能有用,现在能不能救她,则要看她自己的造化。” “从她回宫开始,就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将你再次打入冷宫,不然的话,忠心如流风,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冒险下手。” “我知道,我夏吟欢活在这个皇宫里,犹如苍凛尘的禁脔,如今用一点点血,便可救两条人命,何乐而不为?”吟欢清眸一抬,夜行欢轻轻的松开手,她的决定,向来都没人能够阻止,更何况,她做任何事,他又怎么能不支持? 看着她的血一点点的滴入碗中,夜行欢轻轻的瞥开眼。 一个时辰之后,门外的人已经开始按捺不住,声音也越发的大了起来,吟欢像是没听见似的,轻轻的靠在床边。安德先一步醒来,先是闷哼了声,捂着头,头好像痛得厉害,像是被什么用力敲打过似的,眼前有些天旋地转。 这时,看清眼前的吟欢,安德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差点一个趔趄再次摔倒,吟欢看着他的样子,差点失笑出声。夜行欢看着在这一瞬间像个孩子似的吟欢,真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安德看清居然自己还处在安宁宫,又瞥见吟欢手腕上虽已经经过包扎,但血迹已经透过纱布,红得刺眼,赶紧跪行到吟欢跟前,“娘娘,奴才保护不力,奴才该死。” “你确实该死,娘娘为了救你,以血入药。你倒好,睡得还真是香甜。”夜行欢不悦的冷哼出声。 吟欢扫了一眼夜行欢,对着脸色更加苍白的安德说道,“我不过是以你试药,看能不能有用,方能给太后用药,别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娘娘就算是用奴才试药,也是奴才几世修来的福气。”安德跪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滚,娘娘已经不止一次救了他,她何时将他当成过奴才? 安德和吟欢两人说话间,床上的太后其实也已经缓缓的醒了过来,只不过,她故意没有睁开眼,也正是因为这样,夜行欢才会故意给安德说吟欢以血入药的事。吟欢正欲说话,却见床上的太后动了动,转头看着她,而太后也同时睁开了眼睛,与她四目相对。 吟欢起身,夜行欢和安德赶紧上前将她扶着,三人一句话也没说就走出了大殿,站在门口。苍凛尘等人见他们出来,立刻冲了进去,吟欢扫了夜行欢一眼,夜行欢拔剑指着众人,“除了皇上和莲妃之外,所有人都在门口候着。” 大殿的门重重的关上,莲妃紧紧的拉着苍凛尘,眼神防备的看着众人,若不是所有的眼睛都盯着她,打死她也不会进来。再则,夏吟欢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对劲,恐怕,就以她和夜行欢两个人,应该也不敢做出什么事来。 苍凛尘先是冲到太后的床前,拉着太后的手问了一些情况,太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是总算是已经神智清醒。 第71章 护后 “苍凛尘,太后我已经救了,稍后你走出这道门,便要立刻颁旨休了我,而现在,就是莲心向你磕头谢罪的时候了。” “夏吟欢,虽然你救太后有功,可是,本宫有何罪,为什么要让本宫磕头谢罪?”莲心这次不太敢靠近太后,她也不知道太后在昏迷之前到底有没有看到些什么,如果这个时候让她当着太后和皇上的面说出自己的罪行,哪怕太后和皇上不信,恐怕将来太后的心里也会有根刺。 吟欢一挑眉,“苍凛尘,你身为一个皇帝,莫非,事事都要让你的妃子牵着鼻子走么?” 苍凛尘俊眉微皱,她苍白的脸色和冷冽、漠然的眼神让他心痛,可是,那种无名的怒气,在看到夜行欢的手一直托着她的手臂时,再次窜了出来。“夏吟欢,这次母后中毒,多少也与你之间有些联系,但是,朕念在你救母后有功,可免你的死罪,你要出宫,朕也允了,你为何到这个时候还要咬住莲儿不放?莲儿和这件事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 吟欢突然失声大笑,他果然还是这么轻易的就答应让她出宫,虽然,她很想要得到自由,可是,这个让她几次差点没了性命的男人,在选择放弃她的时候,居然连想也不用想。她轻轻的挣脱开夜行欢,走到苍凛尘的面前。 冷冷的看着莲心,“在这一刻,本宫仍然是皇后,大胆莲妃,你给本宫跪下。” 莲心柳眉倒竖,瞪着吟欢,安德和夜行欢两人冷冷的回瞪着莲心,安德大声说道,“大胆,莲妃,你居然敢以下犯上么?” 苍凛尘走到一边,知道吟欢的倔强,看来,今天莲儿不服个软,她是不会罢休的。莲心见苍凛尘这个样子,便知道再求情也没用了,只得愤然的跪在地上。 “此次太后中毒的事,本宫先且不提,流风是赢国人的事,本宫也一概不知情。本宫现在要跟你算的,是另一笔糊涂帐。莲心,你真以为你在赢国做的那些丑事,这辈子都会没人知道了,是么?苍凛尘将你当块宝,你却把他当成一个傻子般的戏弄。整个擎国上上下下谁人不知,你是赢国皇帝的暖床之物?” 莲心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就要从地上跳起来,夜行欢只是轻轻一动手指,她便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动弹不得,“皇上,这个贱妇她是在冤枉臣妾啊,皇上,莲儿为了擎国才会被送往赢国,莲儿的身、心,全都是皇上你一人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吟欢淡淡一笑,绕过莲心,背对苍凛尘冷声说道,“赢国虽然被灭,但本宫相信,要想查明这件事的真伪,应该不难吧。”吟欢突然转身哈哈大笑,“为了保命,你主动跳上我父皇的床,你的那些丑事,本宫本来可以早就告诉苍凛尘甚至天下百姓。只不过,为了保全苍凛尘的名声,还有,你毕竟确实是为了擎国才会去到赢国。” 吟欢没看苍凛尘眼里渐渐露出的冷意,缓缓蹲在莲心面前,“但是,你千错万错,不应该在本宫面前一次又一次的装单纯,树贞洁。” “够了,夏吟欢。你既然已经心生出宫之念,又何必在走之前出言污蔑莲儿?”苍凛尘终于是忍无可忍,朝着吟欢怒吼出声。 “莲儿?出淤泥而不染的莲么?哈哈哈,苍凛尘,苍蝇从不叮无缝的蛋,你能够着了她的道,就是因为你的眼睛被屎糊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能够离开你,我夏吟欢三生有幸。莲心,磕头谢罪!” “我没做过,我没做过,皇上,莲儿就算是死,也不能让人毁了我的清白啊皇上。”莲心哭得肝肠寸断。 吟欢摇了摇头,笑意中的嘲讽更甚,“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本宫退位么,现在机会来了,你若是再不好好把握,本宫难保不会改变主意。你把景儿送给安禄祁,苍凛尘便中了春药,差点命丧黄泉。为了保住你的地位,你在苍凛尘的酒中下药,趁机让他与莲蓉生米煮成熟饭……苍凛尘,你真是好眼光啊。” 吟欢的身子微微晃了一下,夜行欢扶着她的手,感觉到她指尖的冰凉,她的身体怕是已经有些吃不消了,立刻冷声说道,“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办点小事怎么如此麻烦?” 苍凛尘看着莲心,“莲儿,你便是随了她的意吧,放心,她说的话,朕绝不相信。” 莲心听了这话,咬着下唇,一脸委屈的磕头。 随后,夜行欢抱着吟欢与安德一起离开了安宁宫,在三人身后,一道目光一直紧紧的盯在他们身上,那人,便是苍承靖。吟欢,你终究还是被他所伤,且体无完肤了吧? 吟欢休息了三日,身子情况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是那道圣旨却迟迟未下,忍不住又让夜行欢再多去催促几次。 而就在这边,苍凛尘刚刚准备在废除皇后的诏书上盖上玉玺时,太后命人传旨,让皇上立刻过去见她。苍凛尘只得暂时放下手里的东西,朝着安宁宫而去。在安宁宫的门口碰到正要前去探望太后的莲心,两人之间虽是看起来没什么,但是这几日苍凛尘也没再踏入映祠宫半步便知,在他的心里,还是留下了一个结。 莲心俯首施了一礼,苍凛尘看着她,心里微一动容,拉着她的手一起走进了安宁宫。 “母后。”苍凛尘坐在太后的床边,拉着她的手,担心的轻声问道,“母后可是身子有哪里不适?” 太后轻轻的摇了摇头,“皇儿可是要废后?” 苍凛尘抿着唇,隐忍着心里的怒气,最后,才轻声说道,“母后,夏吟欢以救你之命来要挟朕,要废后,朕便满足了她的心愿便是。” “不成……”太后用力的撑起身,因为身子不适,捂着尚有些发闷的胸口喘气不止,苍凛尘赶紧将她扶稳,太后拉着苍凛尘的手,“皇儿,切不可废后。” 莲儿一征,“母后,夏吟欢是赢国余孽,怎么可以坐上皇后之位?既然她一心想要出宫,正好趁此机会,了却母后心结。” “不可。皇儿,你听母后的话,夏吟欢为了救哀家,以血入药,哀家听宫人说过,她也曾经中过毒,后来还用了那么多的血来救哀家,差点连命也丢了。哀家之前虽是对她毫无好感,可是,她不计前嫌救了哀家一命,哀家怎么可以背信弃义,过河拆桥?你如果答应她,此事一经传出,哀家便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以血入药?”苍凛尘眼睛一睁,这件事,他根本就不知道。怪不得她的脸色看起来苍白得吓人。这个女人,她非要这么倔,连一句软话也不肯跟他说么?想到这里,心里的无名火再次窜了上来,“可是,是她一心想要离宫,并非儿臣之意。儿臣身为一国之君,岂能让一个女人威胁?” 太后怒极,连声咳了起来,苍凛尘赶紧替她轻抚着后背,“母后,切勿动气。” “哀家如何不动气?你以为,以她的本事,若是想要离开皇宫,真的要得到你的允许么?她肯出手救哀家,差点没了性命,也是因为她的心中有你。没错,你是一个好皇帝,可是,看女人的心,母后必然比你有本事,无论如何,哀家的寿辰之上,一定要有她这个皇后坐阵,否则,哀家便住进万佛宫,青灯长伴了此残生。”太后说话间因为激动,脸色有些死灰之色。 苍凛尘赶紧将她扶着躺好,“来人,赶紧传太医。” 莲心握着太后的手,眸中含着薄薄的水雾,“母后,你可是相信了那个女人,误会了莲儿?莲儿真的不是她所说的那样。” 苍凛尘也从旁解释,“是啊母后,当时莲儿以为你被夏吟欢挟持住,连命也不要就想要冲上来保护你。切莫被夏吟欢挑拨了关系。” “莲儿疼哀家,哀家知道,只不过,哀家始终是误解了皇后,哀家所为一直都是为了擎国和皇儿你的江山,现在知道皇后确实是对我擎国和皇儿忠心耿耿,这样的皇后,哀家绝对不会让她离宫的。好了,哀家乏了,你们都退下吧,总之,如果皇儿你不依哀家所言,哀家必然言出必行。”太后挥了挥手,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苍凛尘叹了口气,拉着莲心走出了安宁宫。 “什么?” 吟欢睁大眼睛盯着眼前的宫人,她等了这么多天,等来的居然是一道命她准备太后寿辰的圣旨。吟欢抢过那道圣旨直接扔在地上踩,宫人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娘娘息怒。” “我不是娘娘,我怎么息怒?赶紧让苍凛尘来见我,身为一国之君,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娘……娘娘,皇上说了,如果娘娘有任何的疑问和不满,请移驾安宁宫,太后娘娘自会向娘娘你解释清楚。”宫人说完后便向吟欢躬身告退。 夜行欢看着吟欢,“若是你想离开,我必会将你完整无缺的送出宫去。” “然后呢?”吟欢木然的看着夜行欢,“我始终是赢国的公主,不能因为我的自私,连累无辜的百姓。而普天之下,如果他不答应,哪里能让我光明正大的生活?我要立刻去见太后,我倒要看看,他们这些忘恩负义的能给我个什么说法。” 第72章 争斗 “母后,莲儿就是想不明白,为何你会让皇上,将夏吟欢继续留在宫中,虽然她救了母后你,可是谁敢保证下毒的事和她无关?流风居然是赢国派来的奸细,但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动作,偏偏在这个时候突然对母后下手,这里面的用心,实在不是莲儿能够想象得出的!这样歹毒的女人,留在宫里,反倒会引起后宫上下的恐惧。” 莲心小心翼翼的喂太后服药,看了一眼太后好像没什么不悦之处,才接着往下说着,“母后,光是今天早上,就已经有好几个妃嫔到莲儿这里来诉苦,说只要沾上夏吟欢都会中毒,皇上如是,太后如是,上次婉妃不过是当众顶撞了她几句,便立刻横遭惨死,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所有人都猜想应该是夏吟欢所为……” 太后喝完药,立刻有宫人将她扶到床上坐着,只见太后看着莲心,意味深长的说道,“她是明着恶毒暗地里却是菩萨心肠,不像是有些人,哀家却是怎么也看不清啊。但是哀家能够掌管六宫多年,是人是鬼,一看便知。你先退下吧,哀家累了。以后你也不用到安宁宫来服侍哀家服药,这宫里的宫人手脚都还是利索。” 莲心征愣住了,这么多年来,太后是第一次对她说这样的重话,而且,还当着她的面说夏吟欢是菩萨心肠。她一直以为太后当时刚刚从鬼门关里逃出来,神智不清,没想到,她真的是站在了夏吟欢那边。 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容嬷嬷赶紧将她扶住,给太后福身施礼之后,才缓缓的离开了安宁宫。 莲心一回宫,便将桌上的东西统统都扫在地上,整个宫里的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那个死老太婆当真是老糊涂了,居然让一个赢国余孽当皇后,真是天大的笑话。本宫付出了这么多,不会输给那个贱人的,一定不会的。” 这时,一个宫人忍不住咳了一声,莲心眼睛血红的看着他,“给本宫拖下去掌嘴五百,如今就连一个宫人都瞧不起本宫了,给本宫用力的打。” 那个宫人嘴里不断的喊着冤,被人拖了下去。 容嬷嬷环顾四周,所有人都吓得噤若寒蝉,挥了挥手,宫人像是溺水遇到绳子一样,赶紧退了下去,容嬷嬷这才轻声说道,“娘娘,切不可自乱阵脚,那个贱婢当着皇上的面说了那么多的狠话,皇上也没有信她。在这个皇宫里面,皇上才是最重要的,而且,如今皇上已经对她心存怨怼,只要我们再从旁助一把力,皇上废后,那是早晚的事。” “如今太后那个老糊涂都已经站在那个贱婢那边,本宫还能有什么办法?”虽然仍是愤怒,但听了容嬷嬷的话,莲心还是稍微安定了些。 “这件事,就交由老奴去办吧。”她认定莲妃是个可以靠的主,这才与她为非作歹多时,要是莲妃倒了,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莲妃在宫里四处树敌,要不是有皇上的宠幸,怕是早就已经被人挤兑了,能够走到今天,她说什么也不能让莲妃失宠。 吟欢本是一心想要去找太后讨要一个说法,太后却以身子不适,一切都等过了寿辰再说,推迟不见,吟欢纵然不悦,可是也没有办法。 而这天,莲蓉怀上龙子的消息在整个宫里飞传开来,苍凛尘登基已经不短的日子,可是后宫之中,却没有一个妃嫔怀上身孕,就连最受宠幸的莲妃,也是一样。后宫里为了这件事,还在背后多了不少的议论,都以为是苍凛尘的身体出了问题。可是这次,最后一个进宫的莲蓉,居然被宠幸过一次就怀上龙子,所有人在羡慕之余,也多了一些暗恨。 当然,嫉妒她的还有她的亲姐姐,莲心。 容嬷嬷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对脸色不霁的莲心笑道,“娘娘,真是天助我也,这次只要娘娘能说服蓉妃帮忙,夏吟欢纵然有天皇老子保着,也没用了。” 莲心此时居然对于夏吟欢的存在与否已经没多大的兴趣了,没想到,本想利用妹妹做棋,替她稳住在后宫的地位,姐妹二人联手,必定能把后宫掌控于手中。可是没想到,妹妹居然能这么快就怀上龙子。 “娘娘,太后经常求神拜佛,不仅仅是为了擎国的江山,也是希望皇上有后,现在,终于得偿所愿,所有人都必定对蓉妃关怀备至……” “够了。”莲心冷声打断,纵然是她的亲妹妹,可是,但是,现在她也是一个会威胁到她地位的人。 “娘娘,要想让夏吟欢死,这不是老天送给我们的机会么?” 蓉嬷嬷凑在莲心的耳边将她的计划说了出来,莲心紧皱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来。 后宫之中一片忙碌,宫人不断的穿梭于各个回廊之间,太后寿辰眼见还是到了。今夜整个皇宫宫灯繁密,如同白昼。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宫灯如同繁星熠熠,文武百官皆进宫贺寿,人声鼎沸,笑谈声,恭贺声络绎不绝,觥筹交错间,歌舞已经悄然开始。 吟欢坐于后位之上,对这里的一切都视而不见,时不时的扫一眼太后,想要提醒她不要忘了她所说的话,现在她象征性的坐在了这里,等到宴会完毕,也就可以顺利离宫了。 太后终于与她四目相接,太后附在宫人的耳边说了句什么,那宫人立刻垂手上前,“皇后娘娘,太后请你过去与她坐在一起。” 那个位置向来都是莲心坐的,虽然她是皇后,可是论起排座的地位来,她还是比莲心要略低一筹,而莲心听到这话,脸立刻拉得长长的。吟欢扫了一眼,太后的旁边便是苍凛尘,现在也看向她这边,她冷冷的白了他一眼,走了过去。 莲心无奈的起身,与吟欢换了一个位置。 “皇后,哀家听说蓉妃这次怀得好像有些不的稳,你医术了得,又与蓉妃关系密切,她肚子里的龙种,还得靠你多看着点才是。” 太后的一席话差点让吟欢当众翻脸,看着这么多人,吟欢缓了脸色,“太后,宫里太医多如牛毛,若是连保个胎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恐怕皇上也应该考虑把太医院的人全部革职查办才是。” 吟欢的冷然拒绝,并没有影响到太后的心情,她笑看着吟欢,“哀家与你虽然并不熟悉,但是,哀家知道你心地善良,之前对你多有误会,你就看在哀家这个老太婆的面子上,不要再多加记恨。宫里的太医并非医术不行,蓉妃毕竟是头一胎,而且,她年纪又小,能得到你在旁照顾,哀家也要放心得多。” 吟欢正要说话,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背,“赢国已经被皇上灭国,你离开擎国又能去哪儿?你是哀家的救命恩人,哀家真的很不愿意看见你出去受苦。而且,你曾经救过无数的擎国百姓,又救过皇上与哀家的命,如果皇上废后休妻,如何面对天下人的眼光?如果你心里还有皇上,能不能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吟欢一征。 太后转头看了一眼苍凛尘,“这个皇儿是哀家所生,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哀家比你清楚。他从来不会服软,明明暗地里为了你做了很多事,但是他从来都不说,不过,哀家却听人说过,皇儿他担心你在后宫里面不安全,亲自放下身段前去求得那位夜大侠进宫来当你的护卫。皇儿一知道婉妃和洛嫔相继出事,暗中派了很多人保护你。 还有,当时流风让皇儿选一个,他之所以会选莲心,是因为莲心是整个擎国的大恩人。皇儿他知恩图报,并非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你对他多次出手相救,他必然已经牢记于心,又怎么会对你不好呢?况且,你的身份毕竟是赢国送来和亲的公主,若是你离宫,会再引起祸端的。到时候生灵涂炭,哀鸿遍野,又岂是你我想要看到的?” 吟欢微眯了眯眼,“哀家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你留下来照顾蓉妃肚子里的龙种,直到满五个月,如果你仍然坚持离开,哀家绝对不会再挽留,并且,会亲自派人将你送回赢国。” 苍凛尘在旁冷声说道,“今天是母后的寿辰,母后刚刚大病初愈,难得今日心情大好,你非要拂了她老人家的好意么?” 旁边的莲蓉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吟欢看着莲蓉,对于一个怀了自己男人孩子的女人,却因这个莲蓉,眸清目明,心思清澈,让她完全恨不起来,“好,一言为定。” 见到吟欢终于点头答应,太后立刻开心的笑了起来,而一旁的苍凛尘也暗地里松了口气。 “娘娘,臣妾听说皇上为了给太后贺寿,请了多处各地的名角来唱戏。”莲蓉一边轻轻的抚着肚子,一边孩子似的看着吟欢,笑得单纯无邪。可能是因为职业习惯,吟欢伸手探上莲蓉的脉搏,翦羽微垂,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 而正在这时,所有的灯光突然一暗,只留下几盏蜡烛在风中摇曳,花瓣如雨般的缓缓坠下,透着一种让人舒心的清香,在御花园中蔓延开来。 漫天花雨飞舞间,红烛摇曳,一个身着薄如蝉翼红纱的女子从天而降,她的腰肢柔若无骨,像灵蛇般轻轻的扭动着,脸上同色红纱,绝美的五官若隐若现,露出眸正神清的双眼,像是暗夜星辰,透出别样诱人的光泽。 第73章 舞妓紫烟 肌肤如同细瓷,在月光和烛光的映照之下,隐隐透出一层薄薄的白光,性感迷人。匀称的腿无遮无拦的露在纱裙之外,迈着像猫一样的步子随着音乐,优雅而迷人的旋转着。 她的眼睛紧紧的落在苍凛尘的身上,带着一丝轻轻的撩拨,却不会让人觉得突兀,一切,都恰到好处的魅惑。 素手轻轻一扬,手中突然多出一把利剑,在场所有惊呆了的侍卫缓了一刻才清醒过来,有人立刻大喊着护驾。 此时,那把利剑已经随着女子的动作朝着苍凛尘尖啸着飞弛而去,吟欢想也没想朝着苍凛尘扑了过去,也就在同时,夜行欢搂着吟欢,剑身扫向利剑。 就在夜行欢的剑将要碰到那把利剑时,却只见金光轻闪,利剑化为四个金色大字,寿与天齐。舞妓轻轻的跪在苍凛尘面前,“奴婢惊扰到圣驾,还请皇上、太后恕罪。” 经过刚才那一幕,吟欢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也没顾苍凛尘停留在她脸上的目光,淡淡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突然,秀眉一蹙,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女子在看着她的瞬间,眼神是憎恨和厌恶。在她想要细看时,女子已经垂下头,静静的看着地面。 “哈哈哈哈,表演得如此精彩,哀家从来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玩意儿,况且,不过是一场表演罢了,何罪之有?来来来,你抬起头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女子缓缓抬头。 太后立刻起身,身旁的宫人立刻伸手搀扶着,太后走到女子身前,“看你这年纪也不过十五六岁,怎生得如此好的一身手艺?你是哪里人士,叫什么名字?” 太后对一个舞妓居然有了这么大的兴趣,确实让人有点匪夷所思。也可能是因为知道众人的想法,太后转头看着苍凛尘笑道,“皇上,你有所不知吧,这个女娃可不是你表面上看得这么简单,她能够进宫献艺,是她托人找到哀家说情,不过,哀家现在倒是想她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她的事。” 舞妓轻轻的点了点头,“回太后,奴婢名叫达赞紫烟。是左门都县达赞孝司之女。” “达赞孝司?”苍凛尘俊眉微微一皱,在他的记忆里,似乎没有这个人。 紫烟轻声说道,“我爹只不过官拜九品,只不过是一个管治水源的小官,皇上不记得也属自然。皇上,你可还记得三年前有人递上过一本奏折,说不出三个月,江南必会洪水泛滥,请朝廷拨款尽早修护堤么?” “这件事朕记得。”苍凛尘终于想起达赞孝司这个名字为何会这么熟悉了。“只不过,当时钦天监和众大臣都说这样做,虽是未雨筹谋,但是当时的天气与几年之间的情况,都不容拨巨额库银。” “没错,但是后来皇上你仍然拨了一笔灾银前去,只不过,在这奏折到达皇上手里,已经历时半年,洪灾早已经爆发,这笔灾银犹如雪中送炭,解了百姓燃眉之急。只不过……”紫烟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爹因为管治不利,被革职流放,最后,不幸殁于关外,而奴婢,则被判入妓籍。幸得好尚有一些本事,才没……” “还有这样的事?” 苍凛尘皱着眉头,这件事过去甚久,他已经忘了当时这件事的细节,不过,若是一般的奏折到达他的手上,最多也不会超过一个月,怎么会拖了半年之久? “皇上,你是天下万民称颂的仁君,又可知因为上次奏折迟缓一事,害了多少无辜的百姓流离失所么?哀家还记得当年发生洪灾时,皇上你初登帝位不久,江南一带哀鸿遍野,因为此事所受到牵连的官员不下百人。哀家知道紫烟的冤情,不想皇上你失信于民,失信于臣,所以才会允她进宫来诉说冤情,也希望皇上你能够给一位忠臣还一个清白。” 吟欢微一挑眉,太后这个人虽然和她不对盘,但是她对擎国和苍凛尘的关心之情却是不可否认的。今天借着寿辰一事将此事重提,只怕,太后已经知道了一些线索,而且,想趁机将那些人宣告于天下。 “这件事,朕一定会派人彻查,还你爹一个清白。” 紫烟伏在地上,轻声抽泣起来。 太后命人将她扶了起来,“紫烟,摘下你的面具,哀家立刻下旨,除去你的妓籍,从今天起,你就跟着哀家,做一个陪侍,不为宫人奴伇,只是陪哀家说说话而已。” “母后。”莲心惊讶不已的唤出声,“这件事皇上尚未查明,她到底是什么身份还有待查证,再说,她毕竟是一个青楼女子,是何品性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可以将她放在你的身边?想必,皇上也不放心吧?” 这次莲心倒是没有说错,太后这个决定也下得太过仓促了些。 太后微一沉思,“嗯,莲儿所说也不无道理,这样吧,就让她跟在皇上身边,一来,可助皇上了解当年案情,二来,可以近身服侍皇上,三来,也为了让天下人知道,皇上的仁德。”说到这里,太后便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寿辰只能继续。 虽然许多人对于太后这个决定都有所微辞,但是吟欢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太后,似乎别有用心。一道冷光袭于吟欢的背,如芒刺在背,可是转过身,却又没任何的异样。不由得多看了那个紫烟两眼,她确实是眸清神正,不像是那种奸险之辈,莫非,刚才见她对自己那憎恶的眼神,是她自己眼花,看错了? “皇后。” 吟欢转身看着太后,她正一脸亲切淡笑的看着她,微一颔首,“太后有事?” “哀家近日总是觉得气喘胸闷,会不会是因为上次中毒的遗症?” 吟欢秀眉微蹙,太后身体里的余毒早就已经清除,不过,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和安德不能比,安德早已经可以又跑又跳,像是没事人一样,吟欢轻声说道,“那稍后寿宴结束,吟欢前去给你看看。” “不用了,这个新来的紫烟对宫里的事有诸多不解,你身为皇后,理当先对她多做教诲,这几日她就先且住在你的东宫,明日你再来替哀家看看吧。”说完,太后的样子像是极为疲惫,便给苍凛尘,“皇儿,现在就让你们这些年轻人好好玩乐玩乐,母后有些乏了,就先行回宫歇着了。那个紫烟命运多舛,或多或少都与我们有脱不了的关系,你要小心处理。” 说到这里,太后叹了口气,“为我朝尽心尽力的忠臣,怎么可以让他有着如此不公平的对待?那这样的话,今后朝中谁还敢尽心为我大擎朝办事?” “母后请尽管放心,儿臣知道应该怎么做的。”苍凛尘说完之后,便命宫人扶太后先行回宫,眼神若有似无的落在了吟欢的身上。 吟欢现在仍在想刚才太后所说的话,听太后话里的意思,这个紫烟进宫不像是只当一个陪侍这么简单,需要让她这个皇后亲自教导的,必然是贵妃之选。嘴角轻轻一扬,这就叫做以身相许么?苍凛尘做错了事,害得别人一家人家破人亡,便是要用这种方式来赔偿? 这时,在太后的示意下,紫烟手里捧着一个盘子迈着猫一般的步伐来到吟欢面前跪下,“奴婢紫烟参见娘娘,娘娘,这是紫烟亲手做的,看看娘娘喜不喜欢。” 安德立刻上前接过,打开交人吟欢,吟欢一瞧,是一条绞绫纱,上面以金线绣着一对展翅欲飞的凤凰,活灵活现,手功精细之处连凤凰的神情也如真实般的极品。 “果然是个难得的可人儿,不仅舞艺超群,本事了得,就连这刺绣功夫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吟欢不由得多看了这个紫烟一眼,一旁的莲蓉也是一声惊呼,“好美啊。” 吟欢的眼神在苍凛尘的身上扫了一眼,见他正在与一旁的元祥低声说着什么,元祥一个劲的点头,吟欢便命安德收下,而在太后走了之后,盛宴继续进行,吟欢也称有些乏了,便向苍凛尘说要先行回宫,苍凛尘倒也没有拒绝,只是,紫烟随着她一起回了东宫。 因为东宫上下都知道吟欢睡觉不需要人服侍,紫烟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由着安德给她安排,安德何等的聪明,自然知道这个女人将来必定要进宫与娘娘一争高下,对她也没个好脸子,吟欢见这模样,便命安德先行退下。 突然间,那股让她浑身不自在的眼神再次出现在紫烟的眸子里,吟欢扬唇轻笑,“本宫故意给了你这个机会,把你心里想说的话都说了吧,你费尽心思进宫,怕不是为了要替父伸冤这么简单吧?” 紫烟冷冷的笑了笑,“娘娘果然蕙质兰心,奴才紫烟参见公主。” 见紫烟跪在面前,吟欢轻叹一声,“果然不出本宫所料,流风死了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你们的耳里,必然会再派人前来。” “流风的死是死得其所,但是此次奴才前来,是因为公主你欲离开皇宫,那么,将会把我们的计划一举击溃,我们为了复国,牺牲了这么多人,公主你的任性,则会造成更大的伤亡。苍凛尘是长得不错,可是,他是我们的仇人,公主身为赢国人,应该做的是手刃仇人,而不是与人争风吃醋。” “大胆。”吟欢沉声斥道,“你也知道本宫是公主么?现在是一个奴才和公主说话的语气么?” “奴才不敢,奴才不过是想提醒公主,从今天开始,将由紫烟负责在宫内接应公主,赢国那边也已经开始安排,皇上有令,在大事未成之前,公主不得出擎国皇宫,违令者,当判国论处。”紫烟说完,冷冷的抬头看着吟欢。 第74章 新的暗卫 “何谓大事成?”吟欢拂袖起身,“杀了苍凛尘便可复国?你们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 “杀了苍凛尘自然无法将擎国断根,公主要做的,是与皇上里应外合,将这群狗贼全部诛杀,奴才打听到靖王对公主你青睐有加,公主只要能好生利用这个关系,想要颠覆擎国也并非不可能。”紫烟说到这里,突然神情一变,温顺的低头向后跪行了几步。 吟欢静静的看着她,轻声唤道,“进来吧。” 夜行欢刚才门口便已经听到吟欢的声音,直接推门走了进来,在见到紫烟时,眉心微微一皱,紫烟立刻躬身施礼退了下去。 夜行欢紧盯着吟欢,吟欢挑眉,叹了口气,“没想到,赢国人的毅力还挺强大。刚死了个流风,马上就派了个紫烟来。”吟欢没打算隐瞒夜行欢,“看来,我想出宫都不可能了。” “若是你想走,我可护你周全。” “我知道,但是现在赢国和擎国都不会放过我了,倒不如暂时在这里好吃好住一段时间再说吧。”吟欢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征愣,多呆在这里一天,便要多心痛一天,苍凛尘……赢国给她的任务,她注定只能失败。就算心里对他有再多的怨恨,但也不会由着他死。“你来找我有事么?” “嗯,我给你送了个东西来。”夜行欢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药瓶,“这是元气丹,可去百毒,养气血,是江湖中人抢破头也想得到的宝物。此丹三十年只可炼成一颗。放心吃吧,肯定没毒的,这一颗就相当于练功之人的二十年修为。” 吟欢看着夜行欢,注意到他的右手似乎在微微的发抖,快步上前将手指搭于他的脉上,夜行欢下意识的收回,却在吟欢冷眸盯视之下不敢再动,“你受伤了?” “一点皮外伤,不足为惧。”夜行欢收回手,将衣袖放下,但是吟欢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右臂已经力气全无,他的经脉之上隐隐有条黑线,看似中毒的迹象,可是她刚才把脉却丝毫没有查觉。 “坐下。”吟欢冷哼一声。 夜行欢不为所动。 “如果你可以不听我的命令,那你何必再勉强留在此处?带着你的药,离开我这里。” 眼见吟欢确实动了怒,夜行欢赶紧听话坐下,却刻意的将手放于桌下。吟欢走到他的身后,猛的扯下夜行欢的衣服。只见本已经伤痕累累的后背上,此刻多了一条黑线正向着心脏的方向蔓延,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从他的腋下直达后腰的位置。 吟欢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你这伤是为了替我拿得这药么?” 夜行欢没出声。 “你傻啊?我的医术你莫非还不了解么?不过是区区一点小毒,而且,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我早就已经好完了,根本就不需要你冒险去偷药给我。” “是么?”夜行欢低声问道,又像是自言自语,“总之,你听话把这药吃了,还可增加你的功力,万一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才有能力保护自己。” “你不在了?你要去哪里?”吟欢问完,立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你中毒了,别再说那些废话,坐着别动,我立刻为你施针去毒。” “吟欢。” 吟欢正忙着准备施针用的东西,心里还有暗自思量着,为什么她刚才给夜行欢把脉的时候却没有感觉到他有中毒的迹象? 听着夜行欢唤她,也只是轻声应下。 “若是,若是有一天,我与苍凛尘只能活一人,你会选择哪一个?” “当然是你啦。苍凛尘怎么说也是一个皇帝,能保护他的人数之不尽,但是你不一样,你只有我这么一个朋友。” 吟欢头也没回,自顾自的找着手里的东西,心思完全不在夜行欢的话题之上,完全是随口答着。 “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苍凛尘,你会不会恨我?” 吟欢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着夜行欢,眉心微微皱着,静静的看着夜行欢,眼神里有着疑惑,有着猜测,但是,她一句话也没问,在等着夜行欢自己回答。而夜行欢也只是静静的盯着她清明的眸子。 吟欢拿着药箱走到夜行欢的身后,以银针挑破他后背的皮肤,将里面渗出的黑色血液滴于装着醋的碗里,里面加了一些壳芙草茎,“这个壳芙草是我与萧剑上次采药的时候偶然间得到的,若是遇到有毒我不知道,便可加以白醋,于火上轻烤,不足半个时辰,便可有毒的味道散发出来。所有的毒都能通过脉象探得,但是,你这毒居然毫无迹象。” 吟欢边说边做着手里的工作,轻声说道,“据我所知,天下间只有蛲绝,蛲绝中含有砒霜和蟾毒,这两种分开来都是剧毒,但若是混在一起,可以平息对方的毒,在人体内散发开来之后,便会成为剧烈之毒,时间紧迫,我要立刻替你开刀放血。” 夜行欢并没有说话,只是配合吟欢将自己放松,连命给她也不怕,更何况,对她的医术,他很信任。 “萧剑虽然只是一个侍卫,却与我有同历生死之谊,安德忠心护主,与我有同气连枝之谊,你是一介杀手,却与我因此结缘,我与你,是亲人之谊,而最不值钱的苍凛尘,却与我有夫妻之谊,若是你,你会如何选择?”吟欢感觉到夜行欢的身子一紧,便在他的后背轻轻的拍了拍,“刀都快插不进去了。” 夜行欢神情有些尴尬的放松了些。 “而我,会任由你杀了他,但是,必须先杀了我。夫妻本是同林鸟,在他未休了我之前,我只能如是选择。” 吟欢的话音刚落,就听有人粗鲁的将殿门踢开,一个蓝衣少女柳眉倒竖着,冲了进来,“主人,天娇没有说错吧,这个女人,任由你如何对她,她也不会将你放在心上,你这么做又是何必?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夜行欢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吟欢冷声而缓慢的喝斥道,“大胆,这里是东宫,岂是由得你等乱闯的?” 听这少女的话,便知她与夜行欢的关系,在少女身后跟着一个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少年,两人的眉目间有些惊人的相似,少年看着要沉稳不少,他一把将少女拉住,“天娇,不得无礼,” “本来就是,主人为了她居然敢一个人夜闯狼谷君府,狼谷君是什么样的人,吃人也不会吐骨头的,江湖中的帮派没人敢和他结怨……主人,你从小就教天娇,不要惹事生非,只做自己该做的,就算是再难的事,也不可露怯。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去对付狼谷君,这不单是难事,这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天娇朝着前冲了两步,近到吟欢的跟前,夜行欢此时右半身子已经麻痹,可是,却不想在人前露出,他人虽是没动,眼神去冷冽的瞪着天郎,“立刻将她给我带下去。” “是,主人。” 天郎的手还没碰到天娇,就已经被她甩开,天郎神色一沉,“妹妹,不得再无礼。” “不用拉,我说完这两句话就走。”天娇怒视着天郎,说完之后,便转头看着吟欢。 夜行欢眸色更加沉了几分,吟欢在他身后将手放在他的肩上,“别乱动,小心毒性入体,让她说吧,小姑娘又没有恶意,不过是护着你罢了。” 吟欢的话让天娇一征,最后,柳眉紧紧的皱着,“便是你这副模样让主人对你死心踏地吧?主人为了你数次历经生死,在你的心里,倒还比不上一个狗皇帝。” “天娇,你说多了。”夜行欢声音不高,但是语气之内的冰冷已经破口而出。 “主人,就算你今天要在这里杀了天娇,天娇也无怨无悔,主人,你是做大事的人,现在,你却为了一个女人,留在这个皇宫之内,任人差遣,主人,你可对得起……” “住嘴。”天郎突然伸手打了天娇一巴掌,这巴掌下去,愣住的,不仅仅是天娇,就连天郎自己也是同样的征住,看着自己的手掌,天娇长这么大,他一直将她当成掌心珍宝般的疼爱,还是第一次动手打她。 只是瞬间的征愣,天郎朝着夜行欢一拱手,“主人,天郎自会教训天娇,请主人放心。”夜行欢淡淡的点了点头,天郎上前拉着天娇往门口的方向走去,这时,天娇的眼泪早就已经像断线珠子般的滑落,要不是当着吟欢的面,恐怕会失声大哭起来。 天郎突然止住脚步,转头看着吟欢,“皇后娘娘,这个皇宫,就凭我们兄妹二人也能随意出入,若是主人在这里受到丝毫的损伤,天郎就算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向娘娘你讨回一个公道。” 天郎看了一眼夜行欢,却听吟欢笑道,“在本宫的能力范围之内,就算是拼了这条性命,也为保你家主人周全。”吟欢借着天郎的话送还给他,天郎年纪尚小,听见吟欢这样的调侃,清明的眸子里却是一片真心实意,不由得俊俏的脸上微微一红,转身拉着天娇轻身消失在大殿之内。 吟欢便继续手里的工作,直到她舒了一口气,将药敷在夜行欢的伤口处,并小心处理好之后,才坐在夜行欢的面前,替他倒了杯茶,轻声说道,“他们说得没错,你是做大事的人,如此让你屈就在我身边,确实是委屈了你。” 第75章 吟欢失踪 “苍凛尘给的价钱不低,我并不觉得委屈,除非是你觉得夜行欢无用,那夜行欢愿自了余生。一个杀手若是被自己的雇主嫌弃,他也无任何再存活于世的价值。”夜行欢神情冷漠的看着吟欢,“刚才我所说的,不过是想看看你是否下定决心要离开这个皇宫,不过,现在答案已经有了,你也无需生疑,而我,也无需多问。” 说完,夜行欢便自顾起身,“你将药服了吧。”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天郎突然止住脚步,转头看着吟欢,“皇后娘娘,这个皇宫,就凭我们兄妹二人也能随意出入,若是主人在这里受到丝毫的损伤,天郎就算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向娘娘你讨回一个公道。” 天郎看了一眼夜行欢,却听吟欢笑道,“在本宫的能力范围之内,就算是拼了这条性命,也为保你家主人周全。”吟欢借着天郎的话送还给他,天郎年纪尚小,听见吟欢这样的调侃,清明的眸子里却是一片真心实意,不由得俊俏的脸上微微一红,转身拉着天娇轻身消失在大殿之内。 吟欢便继续手里的工作,直到她舒了一口气,将药敷在夜行欢的伤口处,并小心处理好之后,才坐在夜行欢的面前,替他倒了杯茶,轻声说道,“他们说得没错,你是做大事的人,如此让你屈就在我身边,确实是委屈了你。” “苍凛尘给的价钱不低,我并不觉得委屈,除非是你觉得夜行欢无用,那夜行欢愿自了余生。一个杀手若是被自己的雇主嫌弃,他也无任何再存活于世的价值。”夜行欢神情冷漠的看着吟欢,“刚才我所说的,不过是想看看你是否下定决心要离开这个皇宫,不过,现在答案已经有了,你也无需生疑,而我,也无需多问。” 说完,夜行欢便自顾起身,“你将药服了吧。”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夜行欢持剑来到东宫后面的梨花林中,疯了似的开始练剑,刚刚清除了体内的剧毒,此刻半个身子仍然麻痹着,他像是没有任何知觉似的,胡乱的舞着手里的剑,眼珠子泛起了血红,直到筋疲力尽,他才靠着梨树坐了下去。 看着越发深沉的夜色,他撑起身朝着东宫走去。 路过一处流水处,远远的似乎见到一个黑影,正在那里鬼鬼祟祟的晃来晃去,握着手里的剑,朝着黑影走去。寒光一闪,眼前的黑影似乎感觉到了危险靠近,在这一闪神之间,身子一晃,带着一阵娇呼声,便朝着水池子里掉了下去。 夜行欢心里一惊,随着身影跳了下去,伸手将她从水里捞了出来。 对视间,就着宫灯微弱的光芒,看清楚居然是莲蓉,夜行欢微一皱眉,而这时,莲蓉在看清楚是夜行欢,他身上带着药香的清草味传入她的鼻息之间,不由得小脸微微一红,立刻往后退了半步,“夜侍卫。” “你怀了身孕,趁着天色还早,赶紧去让皇后娘娘替你看看吧。” 他面无表情的说着,眼神却是不由人质疑的更像是在命令。 莲蓉心里微一动容,“是,多谢夜侍卫关心。” “蓉妃娘娘想多了,就里靠近东宫,若是你出了点什么差子,到时候,麻烦的还是皇后娘娘,也请蓉妃娘娘记住,以后这么晚了,没什么事不要来到东宫,否则,下一次可没这么好的运气。”夜行欢说完,双手环于胸前,“娘娘请吧。” 莲蓉的脸上微露出一丝尴尬的苍白,但也听从了夜行欢的话,随着他一起来到东宫。 夜行欢将莲蓉带到吟欢面前,快速的扫过吟欢一眼,转身便走了出去,莲容看着他的背影,一时之间有些错愕,再看皇后娘娘,就像是没看到那幕似的,朝着她轻轻一笑,“蓉妃,这么晚了来见本宫,可是有何要事?” 吟欢边说边走向她,这时,见她裙摆全都湿透了,眉头轻轻一皱,莲蓉立刻出声解释道,“娘娘,之前妹妹食了晚膳,总觉得有些气闷烦燥,便想着出来走走,可就在东宫不远处的小桥边上遗失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不小心脚滑掉入水中,幸亏有夜侍卫将臣妾救起,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莲蓉小心的理了理衣裙上的褶子,这才发现在她的衣领处挂着一个小小的东西,取上来时神情有些微征,吟欢见状,从她的手里接过,细看了看,轻笑道,“这是夜行欢龙吟剑上的剑穂珠环,是本宫送给他的。” 莲蓉大惊失色,“居然是娘娘所赠,对夜侍卫来说必定是珍贵非常……”在瞥见吟欢眼中闪过一丝冷冽,莲蓉立刻补了一句,“夜侍卫对娘娘敬重有加,忠心耿耿,只怕会因为这珠环扣断而内疚,娘娘,不如就交由臣妾想办法替他修理好,可好?” 吟欢静静的看着莲蓉,低叹口气,莲蓉的心思,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想必,莲蓉出身名门,也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帮夜行欢一个小忙,便是她唯一能做的,“珠环坏了,可重新再换一个,可幸好不是剑身有损,那是皇上所赠之物,这祸责,便是本宫也担待不起。” 莲蓉的眸底似乎有丝微亮的晶莹闪过,她轻轻的垂下眸子,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是啊,幸好,不过,夜侍卫行事向来知道分寸,如此珍贵之物,他便是失了性命也会小心守护的。” 吟欢松了口气,“既然蓉妃知道自然是好的,快来坐下,让本宫替你看看可有损及龙子。” 莲蓉依言坐下,只是,心思似乎早就已经不知道飘去了哪里,一丝淡淡的愁绪染上眉头,吟欢也自当是视而不见。 吟欢写好了方子,递给莲蓉,“幸好身子和龙子都没事,但为防万一,你还是让宫人替你抓这剂药调理一下身子,防止着凉。” 莲蓉有些心不在焉道谢告辞。 第二日莲蓉一个通宵没睡,将珠子重新用银线穿好,与之前的并无两样,以前在家时,她的女工便甚得娘的称赞,她用手轻轻的抚着珠子,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轻笑。 她拿着珠子朝着东宫走去,在近到昨夜那个小桥时,便见夜行欢正在那里着急的找着什么,看着手里的珠子,轻轻一笑,正欲上前,就见安德跑到夜行欢的身边说了句什么,夜行欢只得无奈的随着安德走了。 莲蓉探步上前准备追上前去,却突然见到不远处有道黑影很是神秘的一闪而过,从那个方向看来,应该像是暗中监视夜行欢的。莲蓉的心猛的跳了起来,一种不适感油然而生,妃也根本就来不及多想,便提着裙摆加快步子尾随着那道黑影而去。 她认出了这个人的背影,是太后宫里的人,流风死了之后,太后将一个叫莫离的宫女调了上来,她经常会去给太后请安,知道这个莫离行事低调,但是心思缜密。太后经常会当着众人夸她懂事。一个人能将整个安宁宫打理得井井有条。 可是莫离为何要暗中监视夜行欢? “去禀报太后,事情已经办妥,只等他们前去安宁宫,便可将他们一网打尽。”莫离轻声给一个黑影说道,然后她便转身渐渐消失在暗处。 “娘娘到底去了哪里?”夜行欢朝着一众宫人低声喝斥,众人面面相觑,对于这个娘娘的贴身护卫,平时就没什么笑脸,现在这样子,更是吓人。 安德早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他刚刚就出去给娘娘准备早膳那么一会子功夫,娘娘就不见了,他已经命人将整个东宫搜了个遍,仍没找到。 而这时,有宫人急急的走了进来,见这里的情况,不由得征愣住,安德一见,立刻上前喝道,“你这个奴才跑哪去了?可有见过娘娘?” “回……回安公公的话,娘娘应该是去了安宁宫,之前太后宫里的莫离姑姑来过,说太后突然因为气闷而晕了一阵,虽是醒了,可是总觉得双腿麻痹,说话也不利索。娘娘便命奴才去太医院拿了药,再请安公公送过去……” 宫人的话还没说完,安德便将宫人手里的药抢了过去,递给了夜行欢,这才朝着宫人的头上重重的敲了一下,“娘娘一个人出去,你就不会让人跟着么?整个东宫的人全都在这,万一娘娘出点什么事,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让人砍的。” 宫人吓得脸色铁青,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安公公饶命,安公公饶命。” 夜行欢将药塞回给安德,“够了,既然已经知道娘娘的去处,我们立刻跟着去看看吧。” 正在这时,一个人影闪身进了殿内,急声唤道,“安公公。” 安德立刻上前,“莫离姑姑,可是有何事?” 莫离神情有些慌乱,“太后病情有些严重,命奴婢再来催催娘娘尽早赶过去。” 安德一时之间呆住,嘴巴张得大大的,夜行欢已经身形一动,闪身出了东宫大殿门口。东宫离安宁宫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娘娘会武功,而且,宫里的侍卫众多,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了? “你们赶紧再四处找找,低调行事,谁的嘴巴要是敢乱说出去半个字,小心你们的脑袋。”安德急声说着还顺带扫了莫离一眼,就赶紧跟着夜行欢跑了出去,留下一脸茫然的莫离。 “夜侍卫……”安德跑得有些气喘,才能勉强的跟上夜行欢的步子,“娘娘一门心思想要出宫,她该不会是找机会离宫了吧?” 第76章 皇上捉奸 “不会。”夜行欢冷漠的扫了一眼安德,吟欢做事向来极有分寸,更何况,她之前也已经与太后说好,再等上些时日,便可光明正大的出宫,哪需私自离宫?她心里本就有那么多的顾虑,现在有机会光明正大的离宫,她肯定不会以身犯险,消然出宫的,“安德,你再去安宁宫看看,会不会是娘娘在去的路上与莫离走岔了路。” “是。” 安德小跑着离开了,夜行欢延着平时吟欢走惯了的小路一路找了过去,一个黑影以离弦之箭的速度从一旁跑去,夜行欢提气跟上,这里地处后宫偏远之地,近到冷宫之处。而那个黑影在冷宫附近就消失不见了…… 夜行欢小心翼翼,四处查看,不放过一处能找到夏吟欢的角落。忽然,听见一处冷宫内院之中有些异样的响动,声音虽不大! 但,他猜想莫不是刚才那黑影人将吟欢掳掠到了此处,他连忙冲了进去,唤道,“吟欢。” 而,恰巧此时,黑暗之中的夏吟欢,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头也晕晕的,思绪不清!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她清晰的听见夜行欢的声音,想要出声回应夜行欢,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想要弄出点儿想动,让夜行欢注意到她,可,身子却动弹不了……她能感觉到自己是被人丢在一个不大的角落里,四周并没有可以弄出想动的东西,且不管掳掠她的人究竟用意何为!只是此刻,她本应在安宁宫内,给太后看病,这一耽搁,太后那里她又要作何解释? 就在她思绪纷乱时,冷宫外却突然热闹了起来……*夜行欢推门而入,他锐利的眼神一眼就看到床后面不对劲儿,他将冷宫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吟欢的踪迹,若他猜想不错,她定在那床后面!他的心紧了紧,刚要迈步上前! 步子还没迈出,自己却被人来了个满怀抱,他刚想推开抱住他的人,看清是谁时,耳边就传来了一个轻柔的声音。“夜行欢,你可知道,我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对你情根深种。为何,为何我们之间却隔着这道身份的鸿沟,难道,这辈子我们都只能这样见面吗?” 夜行欢听出了说话的人,是莲蓉,他一愣,她在说什么,什么他们偷偷见面?除了夏吟欢,苍凛尘的任何一个女人,他都懒得理,他一边将她退出怀里,一边冷冷警告。“请蓉妃自重,我还要找吟欢……” “好了,我知道你与皇后狭义情深,可这是皇宫,还是要忌讳的!”说着,莲蓉再次抱住夜行欢,说道:“我与你之间的事情,虽然皇后多次提醒。可你也是一样,虽然名不知可不能,还为之,如果这让皇上知道了,皇上该怎么想?” 夜行欢紧皱着眉头,她到底在说什么,什么他与她的事情?明知不可为,还为之?此刻他担心夏吟欢的安慰,没有心思去细细理会,莲蓉话中的意思!于是再次冷言道:“蓉妃娘娘,如果你再不松开,就休怪我夜行欢对你不敬了!” “你打吧,打死我最好!那样,我就不用再这么痛苦。”莲蓉哭得悲切无比,道:“你明明知道腹中胎儿并非我所愿,不能和你在一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不如,你带我走吧?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夜行欢侧地被,今日莲蓉莫名其妙的举动惊道了,在他反应过来时,耳边却传来苍凛尘骇人的冰冷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而苍凛尘在踏进来的瞬间,竟然,看到的是这一幕,他居然暗地里松了口气!刚刚他正在宫里批阅奏章,安禄祁突然来报,说太后病重请了几次皇后也没见人影,就听宫女说,皇后正在与夜行欢私会! 他虽然不信传言,可听到夏吟欢与他亲自求回来,并亲封为她侍卫的人有染,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他之所以亲自来找,一是想证明吟欢不是这样的人,二如果传言是真,他定不轻饶夜行欢……但,在见到这一幕之后,他虽然面上冷漠凝重,但心里却一喜! 莲蓉,在看到苍凛尘冷漠的眸色里,闪过一丝喜悦时,她内心苦笑了!果然,苍凛尘是爱皇后娘娘的,不管姐姐用什么样的办法,都再也抢不回,那个曾经深爱她的男子了! 而她如果不是为了救夜行欢,也不会背负被判亲姐,和被判皇上这样的杀头罪名! 夜行欢的冷眉紧蹙,他终于明白莲蓉为何一见他就抱着他,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了!还有那句明知不可为还为之……想起,这句话,又想起她说,他和她一样,莫非,莫非她喜欢上自己了?夜行欢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但,他此刻没有在推开莲蓉,而是不动声色的将手放在了她的腰身上!他暗中扫了扫,苍凛尘身后还跟着一大帮奴才丫鬟,他绝对不能让他们在这时候将床后面的夏吟欢找出来!否则,那说不清的就不止是他和莲蓉的关系了……但,苍凛尘岂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夜行欢能看到床后有异样,他自然也能看出来,刚刚没看见是因为莲蓉故作声势,让他忽略了,这才安静不过片刻,他就发现了异样! 莲蓉见他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冷漠,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连忙往夜行欢的怀里缩了缩!她袖兜里的剑穗就掉了出来! 眼见的苍凛尘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夜行欢的东西,这个环珠剑穗,是吟欢亲手所赠,为报答他对他二人的救命之恩。如今,他将这个送给了莲蓉,那么他们之间是真的有了感情,而不是为了隐瞒什么事情在欺骗他……莲蓉见此,普通连忙跪在地上委屈哭道:“皇上,皇上,臣妾是真心喜欢夜侍卫的,请皇上你,成全我们吧!” “蓉儿!”夜行欢连忙弯腰,扶住莲蓉的双肩,苍凛尘冷眼扫向他,他冷漠如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破绽! 就在他揣测夜行欢与莲蓉之间的事情时,听见夏吟欢与夜行欢苟且私会风声的莲心,也连忙朝冷宫赶来,一路上心情极好! 如果能够不伤害莲蓉就将夏吟欢置之死地,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可她,前脚踏入冷宫,后脚一颤,整个人差点儿跌倒在地上了!因为那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她恨之入骨的夏吟欢与夜行欢,而是她妹妹莲蓉,与那个人双双跪在苍凛尘脚下……莲心吓坏了,就怕莲心有事,她也会受到牵连,赶紧上拉着苍凛尘,欲哭无泪道:“皇上,皇上,妹妹,妹妹她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那个夜侍卫欺负我妹妹了?” “不是!”不等苍凛尘回答,莲蓉道抢先回答。“是莲蓉真心与夜公子相爱,只是,只是莲蓉已经皇上的人,才会做出这等让皇上姐姐难堪的事情……” “妹妹,你疯了吗?”面对第一次敢在她面前大声说话的莲蓉,莲心一愣。随即偷瞄了一眼她旁边冷硬的夜行欢!她心里一咯噔,糟了,莫不是莲蓉被夏吟欢抓住了什么把柄,所以借这样的机会将莲蓉打进冷宫,来削弱她的势力? 莲心丰富的联想力,真是把人人都想得跟她一样龌蹉,此时此刻她不但没有为她的妹妹担心,反倒担心是夏吟欢设计来削弱她的势力! “皇上,妹妹一定是被夏吟欢陷害的!”莲心哭诉道:“一定是她见妹妹有了身孕,怕妹妹将来产下龙子,危急她的后位,所以这才设计妹妹与人有染,好让皇上失去妹妹,又失去龙子。现在又有夏吟欢威胁她,所以她不敢说实话……”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就是喜欢夜行欢,姐姐你就不要在那里胡乱猜测了!不要总是把别人都想得那么阴险!”莲蓉忽然抬头,反驳道:“皇后娘娘早就看出我对夜公子的心思,几次提醒我,是我自己还不顾宫规一心与夜公子相爱的!” 莲心听莲蓉的话,简直被她的疯言疯语吓住了,连忙上前捂住莲蓉的嘴。“妹妹,不可再胡言乱语了。” 苍凛尘大手冷冷一挥,“将蓉妃送回宫去,好生静养,将夜侍卫带到朕的书房!” 宫人立刻上前将莲蓉扶了出去,莲蓉则哭得声嘶力竭,“皇上,请你成全臣妾吧,请你成全臣妾吧,成全臣妾吧……”声音越来越远,最后,直至消失。 “什么?居然被莲蓉坏了大事?”太后愤恨的重重的拍着椅背,“你们这帮混帐,是如何行事的?” 莫离与安禄祁都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最后,安禄祁轻声说道,“太后娘娘,奴才们也不知道蓉妃怎么会出现在那里,更不知道蓉妃居然冒死救了夜行欢,而夏吟欢居然不见踪影。娘娘,奴才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就算不能同时治了夜行欢的罪,夏吟欢也难逃一死。” “住口。”太后柳眉倒竖,不能除了夜行欢,让她如何能够安心?若是先除了夏吟欢,夜行欢也必将离宫远去,到时候,这个心腹大患若是想要再除去,怕是更难了。 莫离淡淡的看了一眼太后,沉声说道,“太后,依奴婢所见,皇后确实已经失踪了,之前皇后就曾经多次扬言要皇上休妻离宫,不管她是不是已经走了,若是没走,现在太后身患重病,皇后不管不顾,若是我们这个时候再多次前去求见,便可治她以下犯上之罪。若是她已经离宫,便是罪犯欺君,论罪当诛。而夜行欢是她的贴身侍卫,必有同包庇之嫌,当获同罪,此法,一样可以一石二鸟。” 第77章 风云再起 太后思忖了片刻,这才缓缓的说道,“好,就依你所言去办,听着,这次如果再出什么差池,你二人提头来见。” “是,奴才遵旨。”莫离与安禄祁对视了一眼,两人起身退了下去。 吟欢在半梦半醒之间,总感觉有很多人在她的身边走来走去,她很想拉住一个人,问问到底发生什么事,却力不从心。似乎有个人一直坐在她的身边,他们说的话,总感觉很飘忽,离她很远,远到她竖着耳朵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这个人一直拉着她的手,还给她喂水喝,又像是在她的耳边轻声昵喃,声音很是好听,可是,她就是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终于黑尽,人也全都走了,屋子里恢复了清静,又有人走了进来,坐在她的旁边,只是,他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说过……所有的意识最后全都消失了,等到吟欢再次睁开眼睛时,时间已经过了三天。 安德率先看到,尖着嗓子喊了起来,声音由尖到沙哑,最后,变成了哽咽之声,“娘娘,娘娘,你总算是醒了。快去通知皇上,说娘娘醒了。”安德跪行到吟欢身边,轻声问着,“娘娘,你怎么会被人伤成这样,是什么人伤的你啊?你可有看清楚?奴才一定要替娘娘你报仇。” 吟欢挣扎着想起身,才轻轻一动,就扯到了头上的伤,痛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记忆渐渐的涌了出来,栗眸色又恢复往日的凌厉! 那人先将她迷晕,在将她扔进冷宫,头上的伤应该是那时磕碰到冷宫的床脚或者桌椅所致…… 夜行欢进门时,便看到吟欢正抚着额头,眼神清冷,走到她的面前停下,“可是伤口疼么?” 吟欢眸色一正,淡淡的看着夜行欢,“我问过安德,所有人都知道是你把我救回来的,可是,却没一个人看到你和我进宫,为何?” “太医给你查看过了,应该是之前被人迷晕,除此之外没有中毒迹象,昏迷了这么久,是因为撞伤了头所致。”夜行欢从桌上拿了杯水递给吟欢。 吟欢没有接过,只是静静的等着他的回答。 夜行欢端着杯子的动作有些停滞,最后,缓缓的坐在吟欢旁边,“有人想要置我们二人于死地……”他说得有些费力,眼神微有些闪烁,吟欢能清楚的看见他喉结上下滚动,“我发现你的时候,苍凛尘也看到了,只是,当时的你未着……未着寸缕。”像是怕吟欢误会似的,夜行欢急声补充道:“你放心,苍凛尘已经第一时间让我回避了。” 原来是苍凛尘救的她?他看到自己未着寸缕,再有莲蓉故意演的那出戏,苍凛尘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漏洞?他对她的怀疑是更重了么?暗中。将她送回东宫,也不过是顾及他自己的颜面罢了,本想治她的罪,也只可惜他现在苦无证据而已。心底微微泛起一丝苦涩,夜行欢见到吟欢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的灰暗,俊眉紧紧一皱,“后来我去冷宫找过蓉妃,想问明当日之事,可是她不肯见我。” 夜行欢后面说的话,吟欢已经听不见了,她只觉得脑子里轰轰作响,迷晕、脱掉她的衣服、引夜行欢前来,而就这么快,苍凛尘等人就同时收到风声……半晌之后,她抬头看着夜行欢,“宫里想要除了我的人随手一抓大把,到底是什么人连你也想除去?” 这下倒是轮到夜行欢有些征愣了,吟欢这也恢复得太快了吧?女子的名节向来比命还重要,苍凛尘为了保护她,才会暗中。将她送回东宫,这件事若是要传了出去,就算是苍凛尘,也保不住她的性命,可她居然像是没听见似的。 像是读懂了他的心思,吟欢淡淡一笑,“总不能因为别人看了我的身子,我就去寻死觅活吧?除了死之外,还可以挖了他的眼珠子。”吟欢挣扎着想要起身,夜行欢赶紧伸手去扶,晃了晃还有点微晕的头,吟欢冷眸微微一眯,“迷晕我的那个人,身形与你差不多,右手中指受过伤,用不上力,食指指腹处有颗红痣。还有,他的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有点熟悉,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她再次揉了揉眉心,那股味道她一定在哪里闻到过,可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前世她是一个军医,可在最短的时间里看清楚一个人身上所有的特征,那人虽是蒙着面,但这些已经足够让她去查线索,“这个人必然一直都呆在宫里,武功也与你不相上下,居心叵测……” “够了,吟欢。”夜行欢用力的板过吟欢的薄肩,“你才刚刚醒,别着急着那些事。” “怎能不急?”吟欢冷冷的看着夜行欢,“莲蓉为了救你我二人,怀着身孕被贬冷宫,明知道她身受冤屈,我又怎么能坐视不理?” “苍凛尘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夜行欢低低的叹了口气,虽然对这个男人有诸多的怨言,但是,那天看得出来,他对吟欢并非没有用心。至少比他想象中的要冷静许多。苍凛尘必然也看得出来这件事里面的蹊跷不少,只是不想打草惊蛇,仍然将莲蓉打入了冷宫之中。 “他会么?”吟欢的语气里除了一丝嘲讽之外,更多了一些伤感,苍凛尘对她一次又一次的误会,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早已经让她体无完肤。吟欢用手拢了拢披风,许是天气开始转凉了,院外的树叶已经开始枯黄、飘落,转眼已是深秋。在皇宫这偌大的牢笼之中,她几乎已经忘了年月、季节,他是她心里唯一不会凋零的风景,可是于他,她只是其中之一。 嘴角浮起一抹苦涩的轻笑,抬眸间,眸色已变凛然,“我要去冷宫见莲蓉,她必定知道这件事的原因,否则,她不会出现在冷宫之中,及时的救了我们。” “吟欢。”夜行欢将她拦住,“苍凛尘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他……这些天来,他几乎是衣不解带的陪在你的身侧,除了处理紧急的国事之外,一直在旁边照顾着你,几天也没合眼。”说完,夜行欢撇了撇嘴,极是不想在吟欢面前说出这个男人的用心,但他知道,吟欢听了这话,心情一定会比现在要好得多。 吟欢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那又如何?只能说明他尚有些头脑,但是于我,永远也不会忘了当天他在流风面前选择莲心时的那种冷漠,在此时此刻,他对我再好又如何?又能弥补什么?更何况,清者自清,公道何需他来还我?” 夜行欢突然勾唇一笑,唇边暗含着讥讽,“清者自清?是么?有的时候只怕你本是清白,却有人疑心生暗鬼,非要置你于死地。” 夜行欢的话让吟欢不由得微微一征,而他已经没再多说什么,表情如常,就像刚才那些话不是出自于他的口中一样。 苍凛尘在吟欢的门口本来是想着要给她一个惊喜,还特地命所有的宫人不得通传,他想来告诉她,在看到她昏迷不醒的时候,他真的很害怕,那种会失去她的恐惧让他从心底深入纠心的痛着。 没想到,她居然已经恨上他,莫非,她根本就没想过当时他选莲心时,那种种的考虑?况且,就算他选择了连心,也一定不会让流风伤她半分的。她居然,从来没有相信过他!他双唇紧紧的抿着,眸底厉色翻腾。 一旁的安德自然也将里面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人家都说,夫君便是自己的天,可是,我的天,有太多他要保护的人,夜行欢,这次的事情只能靠我自己查出来,不然,说不定哪天就会死得不明不白。在暗处的那个人把这个游戏弄得越来越好玩的,我现在很想和她好好的玩这个游戏。” 苍凛尘转身走了,安德轻轻的跺了跺脚,娘娘也真是的,居然不知道隔墙有耳么?这些天皇上一天要来这里好几次,现在把娘娘的心里话给听了个真切,看皇上那脸色,臭得吓人。 走到殿门口时,苍凛尘突然止住脚步,像是重重的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才转头对着安德沉声说道,“安德,你要小心保护你主子的安全,切记不可让她一个人独处,如果她少了一根头发,东宫上下都给朕提头来见。” “是,皇上。” 苍凛尘俊眉微皱,脸色渐渐有些缓和,以吟欢的性格,她既然说出要靠自己查个水落石出,那他也是阻止不了的,他会加快想办法查出实情,不能再让她受到半点的伤害。“还有,替朕传话,说朕已经知道她醒了,只是国事繁重,没办法亲自前来……”苍凛尘冷冷的盯着安德,“若是你敢泄露半个字,朕一定摘了你的脑袋,谁也保不了你。” 安德重重的往地上一跪,“是,皇上。” 等到苍凛尘走了之后,安德苦着一张脸,不说,对皇后娘娘不忠,说了,又要被皇上摘脑袋,夹在中间真是难做奴才啊!想了想,不过是夫妻之间耍花枪,他才不会那么笨在这个时候撞上枪口去。 吟欢站在冷宫门口,不由得发出一声低叹,整个冷宫如同枯坟般发出萎靡、腐败的气息,这里,是整个后宫之中最阴深之地,莲蓉身性胆小,在这种地方,又怎么能呆得下去?忍不住瞥了一眼身边的夜行欢,他现在半步也不肯离开她的身边,说什么也要紧随左右,他忠诚有余,却细心不足,莲蓉为他所做的牺牲,他怎么还得起? 第78章 暗害之人 “真不知道莲蓉这次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到底值不值得?”吟欢已经休息了好几天,只是脸色尚有些苍白,但精神已经好了很多,终于是忍不住朝着夜行欢轻嗔出声。 “蓉妃与你向来关系匪浅,知道你被人所害,出手相救也是人之常情,只不过,用错了方法,把自己也牵连到其中。”夜行欢故意装作没听懂吟欢话里的意思,顾左右而言它。 吟欢叹了口气。 这时,前去通传的宫人快步走了出来,“娘娘,蓉妃只肯见娘娘一人。” “不行。”吟欢还没出声,夜行欢就先行拒绝,扫了一眼吟欢,这才闷声说道,“她可以不见我,但是至少我要离你在一个最近的距离。等会你与她说话,我便在门外候着便是。” 宫人看了一眼吟欢,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是……” 夜行欢已经率先将宫人一把推开,“皇后娘娘若是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小心你的狗命。” 吟欢哭笑不得的看着被夜行欢吓得脸色铁青的宫人,身子已经开始瑟瑟发起抖来,莫要说一般的宫人,就算是东宫里的宫人每次见到夜行欢也会以最快的速度闪开,他明明就是一个俊美不凡的男人,像莲心都能够一见钟情,可偏偏就有一副吓破鬼胆的脸色,让宫人避之唯恐不及……她走进冷宫殿内才发现,在这里有不少的侍卫在看守,夜行欢一路上都防备的盯着所有人,吟欢哭笑不得,他现在有点草木皆兵了,“夜行欢,你说是不是就因为你脸色太臭,所以才有人想要置你于死地?” 吟欢的一句玩笑话,却让夜行欢脸色更沉了几分,眸色晦暗不明。她知道这次她出事,他一直很自责,本想开句玩笑,让他心情轻松一下,总不能因为一个她,让所有人都跟着不好过吧……可他却忍不住暗自伤心…… 可他却忍不住暗自伤心……“臣妾参见娘娘。”莲蓉精神很不好,看起来无比的虚弱,她缓缓福身施礼,吟欢立刻上前将她扶住,“你怀有身孕,这里又没有外人,又何必拘礼?”吟欢将莲蓉扶到桌边坐下,莲蓉不由自主的看向门外那个熟悉的身影,只觉得眼睛一阵干涩。 “放心吧,他没事,皇上也没有对我们起疑。倒是你,受委屈了。” 吟欢的话让莲蓉眼眶一下子就泛红了,又很努力的扬起一丝轻笑,嘴角浮起的涟漪看着苍白,让人心疼。“这里倒是比繁蓉宫要清静不少,省却了经常敷衍宫中妃嫔,更适合臣妾安胎。” 吟欢先是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才轻声说道:“蓉妃,你老实告诉本宫,你当日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会出现在冷宫?” 莲蓉神情先是一征,最后,轻笑道:“娘娘,臣妾的心思,从来没有逃出过娘娘的法眼,臣妾当日是偶然间看到夜侍卫,所以才会跟着他前去,见四下无人,终是大胆向他告白,只是没想到第一次想说出自己的心声,便被皇上给抓了个正着。不过也幸好没有连累到夜侍卫,臣妾才算是放心了些。” 吟欢清冷的眸子让莲蓉不由得微微垂下眼睛,不敢与她直视,半晌之后,吟欢轻笑,“本宫不知道你为何不肯说出真相,但是,你若是心里真有夜行欢,就应该将此人说出来,明刀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娘娘……”莲蓉不由得抬高了些声音,最后,又缓缓压下,“请恕臣妾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臣妾真的没有说谎,当时只是被鬼迷了心窍,一心想要把心底的话说出来,不然的话,恐怕再没机会。” 吟欢静静的看着莲蓉,才几天不见,她消瘦了不少,冷宫里的日子是什么滋味,她很清楚,她既然确实不想说,她也不想再为难她。“你放心吧,本宫不会让你在这里住太久的,等到水落石出之日,便会向皇上请旨。” “不必了。”莲蓉急切的声音更是让吟欢疑心顿起,莲蓉也深觉自己的失态,她起身跪在吟欢的面前,“娘娘,臣妾自小便喜欢清静,求娘娘看在这次的事情并没有任何人受到伤害的份上,就让它过去吧。” 吟欢赶紧将她扶起,瞬间心里的疑虑更增,莲蓉为什么不肯说出真凶?是因为这个真凶是莲心?所以她才会袒护?不可能,莲心虽有心机,手段也不少,但是,敢在宫里光明正大的对她和夜行欢下手,她还没那个胆量。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人,是她和夜行欢惹不起的。莲蓉一心想要保护夜行欢,会在这个时候隐忍不说,这便是唯一的解释。 吟欢后面便也没再多问,只是替莲蓉把了把脉,发现她开始出现怀胎不稳的迹象,脸色微微一变,“蓉妃,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吃不下东西,晚上也睡得不好……” 莲蓉眼睛不由自主的飘向了夜行欢,最后,看着吟欢淡淡的摇了摇头,“臣妾没事。” 顺着莲蓉的眼神看去,吟欢便知道她最开始一直在担心夜行欢会不会被苍凛尘处置,后来夜行欢主动来找她,她很想见,但是又怕因为这个,被人传出去就变成了密会,会将事情牵连到夜行欢的头上,便拒绝见他,这种相思之苦,她自然深有体会。 两人闲聊了几句之后,吟欢便吩咐让莲蓉多加休息,她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夜行欢见她出来,正要跟在她的身后走的时候,吟欢突然转头看着莲蓉,故意抬高音量,“蓉妃,你现在身子虚弱,一定要多加休息,稍后,本宫会命夜侍卫亲自把药煎好了送来,现在宫里已经没有本宫可信之人,唯有他亲自送,本宫才可放心。” 莲蓉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红晕,知道是吟欢在故意替她解开心里的忧思,先是羞涩的看了一眼夜行欢,见他虽然神情依然很冷漠,至少没有抗拒的反应,便感激的朝着吟欢点头笑了笑。 *吟欢与夜行欢直到回到东宫,他居然都只字未提莲蓉有没有说出真凶的事,两个人之间似乎突然多了某种默契,她也面色如常,并未表现出来。 这时,她唤来安德,若有似无的在夜行欢的脸上扫了一眼,轻声说着:“夜行欢,这张方子,你拿去太医院抓药,并亲自熬好给蓉妃端去。刚才我替她把过脉,气虚血弱,要是不注意,极有可能会滑胎。冷宫里连个宫人也没有,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夜行欢的脸色微微一变。 “我与安德都曾经住进冷宫,知道那里是个连鬼去了都怕的阴森之地,莲蓉自幼养尊处优,哪里住得惯那种地方?肯定是每天晚上都吓得睡不着,身子才会越发的虚弱,哎,怪只怪她始终不肯说出真凶是谁,一旦我将真凶找出来,便可向皇上说明蓉妃不过是想护我罢了,哎……” 夜天行一句话也没说接过方子便走了出去,步子要比平时的大上不少。 吟欢眼神微微一动,似乎有流波浮转,她也不知道她刻意安排莲蓉与夜行天多见面对不对,但是,她能看得出莲蓉,已经有了一些厌世的感觉,要不是心里还有一个夜行欢撑着,怕是早就已经……不着痕迹的低叹口气,等到夜行欢一走,吟欢立刻起身走到安德面前,沉声说道:“安德,你暗中替本宫去查出一个人,身形与夜行欢相似,右手的中指曾经应该受过伤,食指指腹内侧有颗红痣。” 安德眉头皱了皱。 “当天那个黑衣人在迷晕本宫的时候,本宫亲眼所见。你只要将这个人给本宫找出来,本宫就能查得出谁是幕后真凶。” “娘娘,奴才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不过娘娘请放心,奴才一定会尽快将这个狗奴才找出来,替娘娘你报仇。” 吟欢不由得轻笑一声,有如百花齐放,万花之王能令天下间所有的奇花失色,她的美总是在不经意间肆意的绽放到极致,消无声息的动人心魄,像是美到令人窒息的妖精,又像是清纯如画中仙子。 安德突然之间有些恍惚,猛然间定了定神,娘娘确实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再加上这个女子惠智兰心,怪不得能让皇上对她无计可施,心里突然之间觉得开心了不少,像娘娘这样的奇女子,一定能常沐帝宠,终生不息。 “哦,对了,娘娘,奴才突然想起一件事,这是皇上命人让奴才交给娘娘的。”安德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交给吟欢,“这是上次婉妃被杀,那真凶用来诬陷娘娘的环扣。皇上已经命京城最好的工匠修好了。” 吟欢接过,果然,上面损坏的地方已经精心打制过,完全看不出一点痕迹,苍凛尘,你既然无心,又何必做这么多的事?心里一阵抽痛,吟欢不适的皱着眉头。突然,清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安德,婉妃的事可有查明真相?” “回娘娘的话,听说这次的事是交由萧侍卫负责亲查,萧侍卫查出婉妃身前并未与人结怨,而夜里侍候婉妃膳食的宫人说过,婉妃在出事当晚,并未吃什么东西。只是大概在戌时,婉妃想出去走走,正好在御花园的凉亭里面碰到了洛嫔,两人于凉亭之内说了会话,吃了一些点心便散去了。宫人也说了,所有人都亲眼见到那点心是两人一起吃的,洛嫔安然无事。此外,婉妃便没再吃过任何的东西。” 洛嫔? 第79章 疑云重重 上次景儿死在洛嫔的宫中,洛嫔当时的反应确实有些出乎意料,而这两件事发生的时间距离也不长,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可是,洛嫔和婉妃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害婉妃呢?再则,两人一起吃一样的点心,洛嫔没事,偏偏婉妃死了,看来,此事应该和洛嫔无关。那莫非,是有人趁着宫人都没注意到时候,暗中给婉妃下的毒? 吟欢蹙眉看着手里的环扣,凑到鼻子处闻了一闻,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什么味道都没了。她一直在想当时那个刺客身上的味道很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刚才安德给她环扣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了,在婉妃的房里曾经有这种味道出现过,只不过,当时气味很淡,与那刺客身上的浓郁相比,她才没能立刻想起来。 这味道……吟欢秀眉紧紧的皱在一起,最后,清明的眸子闭上好一会,突然间睁开,她终于知道了……夜行欢端着药走进冷宫,莲蓉正在描一副丹青,在见到他时,手一抖,一副即将完成的画顷刻间毁于一旦,她赶紧将画收好,起身相迎。夜行欢漠然的扫了她一眼,“我来送药,除了感谢你当天救了吟欢之外,也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吧。”她的声音很低,很柔,很媚……吓得她自己都是一惊,就怕被夜行欢看出端倪。莲蓉的手指紧紧的扭在一起,将手里的丝帕绞得乱成一团,心跳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加速,脸颊上的滚烫让她不得不低下头去。 “我……希望你不要告诉吟欢真凶是谁。” 夜行欢的话让莲蓉猛的抬头,“夜大哥,你知道真凶是谁?”夜大哥三个字冲口而出,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莲蓉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夜行欢冷冷的扬唇,也没拒绝,只是沉声说道:“真凶是谁我没兴趣知道,她想要杀了我,还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但是,我不想吟欢再多招是非,毕竟,我始终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陪在她的左右。” “夜大哥,你对娘娘的良苦用心,果真是让人羡慕。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伴君如伴虎,你与娘娘之间虽说只是朋友之谊,可这后宫里面渲染是非,栽赃陷害的事多不胜数,万一……皇上对你们起了疑心,就……” “够了,我很感谢你对我们的救命之恩。”夜行欢沉着脸低声打断她,莲蓉才惊觉自己刚才说得有些多了,只见他淡淡的扫了自己一眼,“正如吟欢所说,清者自清,这些事,就不劳蓉妃多费心思,娘娘说你身子虚弱,要小心保重身子。”说完,轻轻的俯了俯身,便离开了殿门。 莲蓉只觉得整个人像是失去骨头似的,一下子就软倒在椅子上,后背像是冒了不少的冷汗,在他的面前,她总觉得自己是卑微的,他像是有着巨大的能量,大到足以吸引她所有的注意。刚才他虽是和以前一样冷漠,但至少,对她要客气了不少,而且,今天和她说了这么多句话,比起以前,已经好很多了。 想到这里,莲蓉的嘴角微微的上扬出一个弧度,端着药,一口喝了下去,虽苦犹甘。 夜里,夜行欢听到吟欢的房门有声响动,赶紧走出来,只见她衣着单薄,正往楼阁上而去,最后,还攀上放在上面已久失修的一把木梯。夜行欢只觉得呼吸一窒,瞬间人已经飞身到了吟欢身边,并将她抱了下来,“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的语气明显已经有些不悦,冷冷的看着吟欢,并快速的将自己的外衣拢在她的身上。 吟欢被夜行欢这么一吓,赶紧拍着胸口,平缓下来才转头看着他,淡淡一笑,“我是听安德说,钦天监算出来,今晚的月亮是五年来最亮的一次,便想着趁着宫人都睡下了,悄悄去看看的。” 夜行欢这才发现吟欢的手上还拿着一个大包,而她则顺着他的视线往下一看,咧嘴大笑起来,这个时候的她,像个孩子般的纯真,夜行欢心里一抽,低叹口气,揽腰抱着她飞身上了屋顶。 吟欢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惊叹,从这里看下去,整个皇宫一览无余,楼阁错落,黄瓦红砖,居然也别有一番风情。她将手里的包摆在屋顶,放着两壶酒和一堆的点心。随手拿了一壶交给夜行欢,席地而坐。 “这里真好,总感觉就连呼吸也要顺畅多了,每次在下面,总觉得整个皇宫都充满着血腥的气息。” 吟欢饮下一口酒后,忍不住轻叹出声。 夜行欢转头看了她一眼,轻笑道:“这后宫之中,为了争这个后位,死了多少人,有多少冤魂生生不息,你这么轻易就坐上了这个位置,居然还心生不满。” “不是所有人都想要得到权势,成为人上人的。比如说我,其实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想快意江湖,悬壶济世,四处游历,四海为家处处家的日子……”说到这里,吟欢故意顿了一顿,“你以前明明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偏偏因为我,卷入了这宫里的斗争之中,你可有后悔过?” 夜行欢沉声说道:“我只看钱办事,还有,如果我不想做的事,谁也不能逼我做。”他是担心吟欢又想借机让他出宫,这才补上后面那句。正如吟欢所说,整个后宫,无时无刻没有散发出血腥的肃杀之气,他是个杀手,他能够感觉得到。那他又怎么可能会离开她? “你为什么会当杀手?还有,那天来宫里的那兄妹俩人与你又是什么关系呢?”吟欢大大咧咧的灌了一口酒,以衣袖拭去嘴边的酒渍,随口问道。 “我从小无父无母,与他兄妹二人一起在外面流浪,是杀手组织的门主将我们收养回去带大,那我除了做杀手之外,还能做什么?”夜行欢说到这里,放下酒壶,转头静静的看着吟欢,“你今天上来赏月,还有这两壶酒,应该不是巧合吧?有话不直说,不像是你一惯的作风。” “你与太后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或者我这样问,你和太后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夜行欢心里震惊,但面色如常,静静的看着吟欢清明的眸子,“你是在怀疑我么?” 吟欢轻笑,“如果我真的怀疑你,就不会花这么多的心思。” “我初进宫,与太后见面次数不超过三次,连她长什么样我也记不清楚,何来仇恨之说……” “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我是不会问你的。兜这么大个圈子,也无非是想听你自己说出来。”吟欢额边的发丝随着轻风飘舞着,让她清明的眸子透出一种若隐若现的光泽,如若现在夜空之上的星辰。“婉妃死的当天,我已经心里生疑,她的死法,应该是一个武功高手所为,会下毒,会武功,刚好集你我二人全部。这次冷宫一事,又是针对你我二人。 我曾经想过,想要杀我的人,不在少数,可是,你是苍凛尘亲自请进宫来的,谁敢动你分毫?我醒来之后,就一直觉得那个黑衣人身上的味道熟悉,可没能想起来,直到前几日,安德将我的环扣给我的时候,我终于想起曾经出现在婉妃房里的味道和黑衣人是一模一样的。” “就凭这,你就推断出我与太后之间有问题么?” “是,几次三番的陷害,都是将你牵连其中的,其实杀我肯定要比杀你容易得多。”吟欢眼神清冷了不少,“对于太后这个人,我没什么好感,但是,她的心里处处为的都是这个大擎国和皇帝,吃斋念佛,也算得上是慈悲心肠。能让她动了杀机,这件事,一定不简单。” “你怎么知道那个人与太后有关?”她的眸子已经让他不能再与其对视,干脆大口的灌了一口酒进去。 “后宫是不允许有杀手的存在的,除非是像你这种关系户。可是那人要经常出入宫中,必然会引起人怀疑,所以,他肯定会藏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而他身上的味道,是尚飨。上次没留意,是因为婉妃有点檀香入睡的习惯,两者混和之后,我只闻到一股异味,但好在我鼻子天生灵敏,对闻过的味道绝不会忘。”吟欢微抬了抬下巴,“而尚飨是每逢祭天的时候才会用到,负责打理尚飨的,都是辛者库的人。范围缩小了,要找到一个人,又有何难?” 她让安德监视了那人好几天,安德看到安宁宫的莫离曾经与这个人单独见了三次,两人之间神情诡异。而莫离,是太后跟前新起的红人,这一切,都水落石出了。怪不得莲蓉怎么也不肯说出真凶的身份,是因为不想他们惹祸上身。 “可能正如你所说,我这副模样容易引来杀身之祸吧。”夜行欢轻笑一声,只是眸色之内有些灰暗和苦涩。 他不想说,她自然不会逼他,可是这件事的真相,她一定会想办法查个水落石出。于是,不着痕迹的转了话题,“但是还有一件事让我有些想不通,婉妃在宫里也算是莲心身边的红人,对她言听计从,太后向来偏宠莲心,怎么会对婉妃狠下毒手?” “吟欢。”夜行欢看着吟欢沉声说道,“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有我夜行欢一日,便不会再有任何人伤得了你,这件事既然已经过去,你现在应该做的,除了养好身子之外,就是准备好要打一场硬仗,就像你说的,游戏已经开始。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查了。” “我知道了,我也清楚以自己的能力想要和太后斗,根本就不可能,所以,今后还得辛苦你了。” 第80章 妖孽横行 话毕,两人开始一阵闲聊,只是,都各怀心思罢了。 吟欢身子已经完全好了,安德也放心的任由她在院里坐着晒晒太阳,微眯了眯眼,今天的阳光温柔而和煦,深秋阳光,最是迷人。“安德,你去把紫烟唤来吧,既然让本宫教她礼仪,本宫这个皇后也总该得做点事情。” 安德的嘴角忍不住轻轻的抽了抽,也不知道太后费的是哪门子心思,居然会让娘娘来教人礼仪,整个后宫最不懂礼仪的,怕就是皇后娘娘了。心里虽是这样想着,但安德看了看远处半坐半站的夜行欢在,便也是以最快的速度称是离去。 自从知道太后可能是谋害皇后娘娘的真凶之后,安德也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在吟欢的左右。 没过多久,紫烟便随着安德前来,吟欢一个眼神示意,安德便退了下去。紫烟跪在地上参拜,吟欢上前将她扶了起来,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替本宫去查一下夜行欢的身世。” “多谢皇后娘娘。”紫烟起身,与吟欢四目相对,脱下面纱的紫烟无疑是绝色美人,狭长的凤眸透出妖娆的淡淡邪气,樱唇如血,肌若玉瓷,身着一袭紫红色长裙,更添几分性感。“娘娘上次被人刺伤的消息整个宫里都在传,你不是应该先查出凶手再说么?”她也以同样低的声音用极快的语速说道。 “不管你能造化出什么身份,都别忘了本宫永远都是你的主子,本宫想做什么事,无需得到你的同意,你只需按本宫的吩咐做事便行。”吟欢淡笑的拉着紫烟在桌旁坐下,“给你三天的时间来回复本宫,本宫只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合我所用。” 紫烟神情一变,这个公主不仅不比传闻中的痴傻,反而,在她的眼神凌厉之间,居然让她无法与她直视,轻垂秀颜低声说道:“是,奴才必定会尽快查出。” 就在一夜之间,大擎国如同被天神下了诅咒,东河绝堤,冲毁民屋、粮田,死伤无数,西南贼寇作乱,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京城几个大官被杀,犯案之人没留下任何的线索,百官于早朝之上颤声向苍凛尘禀告时,苍凛尘的脸色越发铁青。 而在同一时间,吟欢一身素衣,正在花园之内打理花草,墙头传来一声轻笑,“没想到身为皇后,居然还要亲自动手做这些粗活。” 吟欢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墙头之上的男子温润如玉,优雅淡然,一袭白色华服的他此刻有如谪仙,不由冷笑道:“本宫也没想到,堂堂靖王爷居然翻别人的围墙。” 苍承靖翻身下地,走到吟欢面前,不见丝毫的怒意,“不是吟欢你不许臣弟再进东宫大门的么?其实这次臣弟前来,是来给吟欢你辞行的,皇上命臣妾前去西南平乱,这一去,少则半年,多则一年……” 苍承靖的话音未落,吟欢已经轻笑道:“那是好事,皇上再次对你委以重任,那本宫就祝你一路顺风,凯旋归来。” “吟欢,你非要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么?” “看在你是靖王的份上,我已经容你在此处说了三句话,如果没什么要事,请你马上离开东宫。”夜行欢半坐在苍承靖身后的栏杆之上,轻挑着眉,一脸不屑的看着他。 “区区一个奴才,居然敢这样跟本王说话?” 只见寒光一晃,夜行欢手里的剑已经出鞘,侧头看着苍承靖,“不要让我再说第三次,请你马上离开。” 吟欢一挑眉,“嗯,这个奴才就连本宫的话也不大听的,靖王你还是好自为之。”说完,吟欢就要转身进屋。 苍承靖拦在她的面前,夜行欢身形一动,将吟欢护在身后,剑已经横在苍承靖的脖子上,“吟欢,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千万不能出事,我一定会尽快打胜仗回来。” 苍承靖不死心的扯着脖子喊着,吟欢已经在夜行欢的护送之下进屋关门。 等到苍承靖走了之后,吟欢秀眉才紧紧的皱在一起,安德踮着脚跑了进来,“娘娘,娘娘,宫里出大事了。” “何事?”吟欢急促的语气让夜行欢不由得对她侧目一视。 “大擎国四处不安,皇上已经被百官逼得透不过气,而今天在京城里还出现了一个神秘的道士,听说,这个道士道法高深,可除妖降魔,化解冤魂戾气。这个道士说大擎国即将出现一次大劫,江山不保。最近大擎国人心动荡,在这个时候出了这么个道士,百姓自然盲目跟随,现在京城内外都是一片混乱。” “你是如何知道的?”吟欢冷冷的看着安德。 “不止是奴才,整个宫里的奴才都知道了。百姓全都堵在宫门口,喧闹了一个早上,只因那道士说妖孽就住在这宫中,这事已经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太后也赶着过去了。” “居然出了这样的事?”吟欢微沉思了片刻,“安德,等本宫换好衣服,我们立刻出宫去看看。” “是……娘娘。”安德听到吟欢要出宫,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夜行欢,只见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冷冽,布满了杀气,不禁用力的吞了吞口水,赶紧随着吟欢走了。这个夜侍卫,因为自己说的话让娘娘要出宫,恨不得杀了自己,可是,就算他不说,这宫里闹得如此沸沸扬扬,过不了多久,不也一样会让娘娘知道么?安德无可奈何的摇头,有这么个人在身边,真可怕。 “妖孽横行,必遭天遣,妖孽横行,必遭天遣……”三人一溜出宫,便看到数百百姓随着道士的带头,静坐于宫门之外,一声高过一声的喊着,大有头可断血可流,不除妖孽誓不休的姿态。 吟欢轻轻抿唇,“夜行欢,恐怕等会要让你受点委屈了。”吟欢附在夜行欢的身侧,轻声的说了几句话,安德只能见到夜行欢越来越铁青的脸,双唇紧紧的绷着,如果前面有他的仇人,肯定会在瞬间被他撕成两半。 只可惜现在他敢怒不敢言,隐忍着自己的火气,那模样,倒也让他之前受堵的心舒服了不少。 “走,安德,我们也找个地方随便坐着,齐众人之力斩妖除魔去。”吟欢轻笑的在夜行欢的肩头拍了拍,便与安德小心的找个位置坐在了人群之中,随着人群一起卖力的喊着,安德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多问。吟欢一边喊,一边暗中打量那个道士,一身粗布道袍,胡须微白,眉眼有神,看着倒也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吟欢转头对身边的百姓轻声问道,“这位道长真的有这么厉害么?你们怎么都这么信他?就凭他,真的可以除去宫里的妖孽?万一皇上龙颜大怒,派兵来把我们全都抓了可怎么办?” 那百姓见吟欢一身男子打扮,斯文俊逸,模样标致到惊世之步,倒也是征了半晌,最后,才结结巴巴的说道,“是……是……所有的人都可以……证明,这位道长,真的,真的引来了王大虎他爹的鬼魂。 王大虎他爹死于东河,他本是去那里做生意的,结果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王大虎知道他心有冤屈,便请道长请他出来,结果,他出来之后,就直指妖孽于皇宫之内作遂,大擎国的灾难现在仅是一个开始。” 吟欢像是受教了似的,更是加大了嗓门喊着,心里却在暗自思量,鬼神之说她肯定是不相信的,不过,她倒是很想亲眼看看这个道士用什么办法,可以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估计是见吟欢长相惊艳,虽是男子装扮,仍然耀眼出众,这百姓的话题打开了一时没能收得住,“这位公子……还不仅仅是这样,昨夜道长用星月探路的法子,找到一口枯井,我们城里的百姓全都知道那口枯井已经被废了数年。 道长说,这井里面住着冤魂,而且为数不少,皆是被宫里的妖孽所害,就是因为这些冤魂,这井才会出不了水。后来,道长念了一些符咒之后,井里面当真有水冒出来,不过,全都是血。”百姓说得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吟欢听得连连点头,“听你这么一说,这道长还真是厉害,小安,赶紧喊大声些,支持道长除妖。” 安德立刻点头,卖力的扯着嗓子喊。 突然,从宫墙之上飘下来一个人影,披散着头发,一身粗麻布所制成的白衣,四肢全都往下无力的垂着,他在宫墙之上来回的飘着,声音凄厉,最后,他停在了道士的前方,手直指着道士,“是你想要见我么?” “何方妖孽,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装神弄鬼?”道士面不改色,正气十足的骂道。 白影朝着道士一步步的飘了过去,出掌迅速而凌厉,道士与他接了几掌之后,深知不是白影的对手,正要想办法撤退,却见白影留下一阵白烟之后便不见了踪迹。 众百姓面面相觑,这宫里的妖孽果然厉害,这大白天的也敢出现在这里作怪。 吟欢勾唇一笑,邪魅惑人,“小安,我们走。” 带着安德来到事先约好的小巷,夜行欢一脸不悦的白了吟欢一眼,他好歹也是个名震江湖的杀手,武功高强,居然让他在这里装神弄鬼,要是传了出去,他哪里还有脸面在江湖中行走? “演得不错啊。”吟欢先发制人,大声的赞道,安德这才看清楚刚才那白影原来是夜行欢所扮的,这下,想笑又不能笑,只能拼了命的憋着,脸红了大片。“怎么样,有没有看出些什么来?” 第81章 除妖道士 “有武功,而且不弱,但是和我比,杀了他好比拈死一只蚂蚁。”夜行欢俊脸紧绷着,冷声回答着吟欢的问题,最后那句话,摆明了是对安德说的,安德立刻缩到吟欢的身后。“至于武功路数,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我也不能肯定他到底是哪个门派的人。” “娘娘……”安德小心翼翼的从吟欢身后探出头,“你说,这个道士会不会和上次那个刺客是同一伙人?” “你的意思是,他们现在又想玩新把戏,把我安上一个妖孽的罪名么?不可能。东河决堤,是天意,西南作乱,是民变,还有大臣被杀这些事尚有待查证,不会有人为了想要除了我,如此大动干戈的。 不过,有人收买道士,蛊惑民心来说本宫是妖孽,倒也不无可能。现在我们也只能见招拆招,走一步是一步了。夜行欢,你小心跟踪那个道士,看看他有什么可疑之处,我现在要回宫去看看情况。”吟欢说完,就带着安德小心的进了宫。 刚到东宫,夜行欢已经候在门口了,吟欢一挑眉,夜行欢率先出声说道,“跟踪一个武功那样的人,还用不着我去。你放心,不会跟丢的。” 吟欢点点头,“安德,你立刻去打听一下皇上那里现在的情况,夜行欢,你和我就只能在这里候着,等到天黑我们便去看看那口枯井,我倒是要看看,这次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到底目的是什么。”冷眸发出晶光,游戏越来越好玩了。 “夏吟欢。” 夜行欢冷冷的唤出声,安德赶紧借口去瞧瞧皇上那边的情况,赶紧脚下抹油溜了。 他看着吟欢,压低了一些火气,“闲事莫理,只有留在宫中,我才可有办法保你万无一失。” “朝中大臣死了好几个,朝廷倍受动荡,苍凛尘自然是犹如火烧心,众臣等着他给一个答复,东河与西南之事尚可解决,民心问题怎么办?那个妖道现在明明是用手段让那些百姓深信不疑,皇宫里面是有妖孽的,如果那个人是我?是苍凛尘?或者是任何一个人,对朝廷有什么好处?”吟欢正色冷声说着。 “说到底,你还是担心苍凛尘,可是,你当真是为了他,连自己的命也不顾了么?”夜行欢上前两步,他将吟欢眼底一闪而逝的慌乱尽收眼底,低低的叹了口气,“好吧,现在你是我的主子,你说什么,夜行欢必然会照做。” 深夜夜行欢带着吟欢悄然出宫,两人来到城外的那口枯井,细看之下,并无半点不妥,“我要下去看看。” 夜行欢本想出声拒绝,后一想,紧抿着双唇,“你在这些候着,我先下去探一探。”说完,飞身下了井底。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他才上来,“井底除了之前涌出来的血水之外,并无异样。”说完,把手里的剑鞘递给吟欢,“知道你肯定不放心,要去看看那个血水,我也给你带上来了,只是没有盛水之物。” 吟欢笑看着夜行欢,虽是一个杀手,但他处处透着细致,夜行欢却故作没看见,将脸转向一边。吟欢接过剑鞘,一股血腥味已经涌了上来,不由得微蹙着秀眉。 “我已经仔细看过,井底平整,没有漏洞,这血水除非是像那道士所说,是冤魂所为,不然,根本就不可能从地底下冒出来。” “你相信这个世上有鬼魂之说么?”吟欢围着枯井走了一圈,随意问道。 “哼,死在我剑下的数之不尽,若真有鬼魂,我早已经死了不下百次。”夜行欢冷傲的说道。 “那倒是。”吟欢轻笑一声,只是清冷的眸子里透出疑惑,夜行欢办事她当然放心,可是,没有洞,这些血水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再细细的闻了闻那些血水,眉心微微有些舒展开来,“夜行欢,有劳你带我下去一趟,我发现了一些问题,还有待再次求证。” 吟欢静静的看着夜行欢,以眼神示意,将血水凑到他的鼻子边上,夜行欢闻惯了血腥味,先是俊眉一紧,最后,有些惊讶的看着吟欢,见他终于知道了问题所在,她扬唇一笑,孺子可教。 “皇上,那道士仍然带着百姓在外面叫嚷,还扬言求皇上接见,否则的话,大祸必然还会继续降临。如果皇上再拒不接见的话,两日之后,他便会在宫门引火自焚,希望能够为……为皇上减轻罪孽……让……无辜的百姓少受些责罚。”萧剑本来在查婉妃一案,却被皇上急急的调去城门守护。百姓群性汹涌,若是事态再严重些,他便会以兵力镇压。 “混帐,妖言惑众。”苍凛尘高声怒斥着。 “皇上,百姓已经聚集得越来越多,在宫门守了两天一夜了,而坊间各种传闻更是多了不少。听说,昨晚烟雨楼的姑娘暴毙在床上的就有三人,死相恐怖,有忤作前去验尸,都肯定的说是被吓死的。还有,一个叫张二狗的瘸腿乞丐,今早在城西讨饭的时候突然狂奔数百丈,双腿毫无异样,最后突然爆裂而亡……” “什么爆裂而亡?”苍凛尘有些烦燥的怒吼出声。 萧剑顿了顿,抬头看着苍凛尘,“张二狗整个人碎成数块,死无全尸。” 苍凛尘手重重的往桌面上一砸,书案顿时碎成两半,他眼睛大大的瞪着萧剑,民间最忌讳的便是死无全尸,无论这个张二狗有没有亲人都好,死无全尸,便能使得整个京城百姓惊慌失措,惶恐难安。“这些事背后肯定有人在搞鬼,萧剑,你立刻派人去查,三日之内,一定要给朕一个答复。” “是,皇上。”萧剑拱手退下。 刚一出门口,便被一个黑影卷到暗处,萧剑正欲拔剑,立刻觉得虎口处有些发麻,抬头惊讶的看着对方,松了口气,“夜侍卫?” 夜行欢收回剑柄,让开了一些位置,吟欢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朝着萧剑眯眼一笑,“是不是被闹得有些够呛?” 萧剑一惊,“吟欢?”赶紧上前几步走到吟欢面前,“上次你被刺客行刺,我就一直想去看你,可是皇上不许,还让我去查婉妃的案子,你现在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我知道皇上这里出了事,也让安德来探过虚实,可是他一点风声也打探不到,和以前的情况很不一样,看来,这次的事情应该很严重,不然的话,也不会把你从那边调过来了。” 萧剑叹了口气,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一次,“这次的事情越闹越大,百姓和朝臣都杯弓蛇影,惶惶不可终日。皇上被朝臣烦得也头痛,寝食难安。这些案子如此离奇,莫非真的有鬼神一说?” 吟欢的眼神暗沉了不少,努力的扬起一抹笑来,“相信你肯定也被皇上逼得紧了,赶紧去忙吧,等到事情办完之后,我们再好好聚一聚,对了,万事你都要小心为上。” 萧剑静静的看着吟欢,轻声说了句,“你也是。最近宫内宫外都很乱,千万不要到处走动,尽量多呆在东宫。” “嗯,好的,我知道了。去吧,正事要紧。” 萧剑朝着夜行欢点了点头,转身便走了。 吟欢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们去一趟安宁宫吧。”她看着夜行欢,轻声说道:“现在这种情况,只得让太后出面,才能说动苍凛尘。” 夜行欢双手环胸,跟在吟欢的身后,她微侧目看了一眼,果然如他所说,只要是她的决定,他便会照着去做,不会再多说一个字。 刚到安宁宫门口,夜行欢虽然表情如常,但吟欢却看得仔细,他握剑的指关节有些发白,说明现在他全身的战斗力已经提升到极点,夜行欢的心里是视太后如狼似虎,而这些异样,全都是在冷宫事件发生之后才有的。 正在思忖间,莫离快步走了出来,朝着吟欢福了福身,“参见皇后娘娘。” “本宫有要紧事要面见太后。”吟欢冷声说道。 “对不起啊娘娘,太后有命,她要在佛堂颂经三日,替大擎国和皇上然祈福,希望可以躲过这次的劫难。任何人都不得打扰。”莫离的话张弛有度,既不会得罪吟欢,又将她强行拒之门外。“奴婢会代娘娘转告太后,只等太后娘娘颂完经,一定立刻告知娘娘。” 夜行欢俊眉紧皱,正欲出声,却见吟欢手轻轻一抬,“嗯,那好,那你替本宫告诉太后,若是不想大擎国有事,靠佛祖是没用的,不过,只怕三日之后,木已成舟,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也帮不了皇上了。”说完,吟欢转身就走。 莫离心里暗惊,她心知这个皇后虽是不得太后欢心,可是她的聪明才智不容人小觑,在吟欢的身后轻唤道,“娘娘,奴婢现在就进去通传,只是,如果太后……” 吟欢转身看着她,淡淡一笑,“本宫知道你的难处,去吧。” “听说你要见哀家,是有法子替大擎国渡过难关?”太后挑眉看着吟欢,缓声问道。 吟欢笑了笑,“臣妾自问没那么大的本事,能够替大擎国渡过难关的,得要靠太后了。如果太后想要皇上渡过此劫,就请太后去说服皇上让那个道长进宫。” 太后冷冷一笑,不无讥讽的看着吟欢,还以为她能说出个什么好点子来,“笑话,那个妖道蛊惑民心,煽动百姓,正是因为他才让这次的事闹得整城风雨,草木皆兵,若是皇上让他进了宫,不就是赞同他的说法?” 第82章 依计行事 “太后,如今那些百姓早已经视这个道长为神仙再世,再加上京城此次多处发生奇案,民心不稳,如果皇上在这个时候让这个道长进宫,臣妾自有办法破除此次的劫难。皇上如今已经焦头烂额,下旨任何人都不得求见,所以臣妾才来烦太后你走这一趟。” “哀家凭什么相信你?你是赢国余孽,还不趁此机会害我大擎?” 吟欢不气不怒,淡笑如常的轻声说道:“臣妾只是在意一个一荣俱荣,一毁俱毁的道理。如果那道长分身有术,臣妾又怎么能方便出宫行事?不过,臣妾要出宫一事,也请太后代为隐瞒,臣妾还需要向太后你借一个人,十日之内,必定铲除这个妖道。” 太后紧紧的盯着吟欢清冷的眸子,她知道这次的事情确实无人可解,做为一国之君,如果连民心都不稳了,江山想要稳固哪有可能?现在妖孽一事早已经闹得人心惶惶,如果夏吟欢能办得成当然最好,若是办不成,正好有机会治她的罪,“好,哀家就答应你所求,只不过,若是让哀家知道你口出狂言,哀家必定不会轻饶。” “意料之中,不过,臣妾向来都不喜欢给人机会来整治我的。时间紧迫,请恕臣妾先行告退,太后,此局关键人物还得靠上官云龙。有劳你派人命萧剑速来东宫见臣妾。”吟欢见太后眼生疑惑,笑道:“萧剑是皇上的人,这次是得皇上之命前去查此案,有他和臣妾一起合作,说不定可更快找出答案。” 让萧剑前来协助,她自有她的打算,这次的事情闹得如此之大,稍有不慎便会引火自焚,甚至会连累到苍凛尘,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而最好的便是找自己信任的人从旁相助。 走出安宁宫,夜行欢沉声说道:“我让天朗暗中监视那个妖道,据天朗回复,这两日他一步也没离开过皇宫门口。” “那说明他们还是一个团伙,分工合作,以此来扰乱我们的视线,这些人的胆量和谋略倒也不简单。”吟欢蹙眉说道:“现在我们就只有坐等太后的消息了,对了,你等会记得给蓉妃送药……”说到这里,吟欢不由得低叹口气,现在她虽然已经查明真凶,可是,她去给苍凛尘说,他又怎么可能相信一向吃斋礼佛的太后会如此心狠手辣,而且,她也没有确实的证据。 莲蓉身体虚弱,再在那里呆着,恐怕……“我知道怎么做,你放心吧。”夜行欢只当吟欢是在担心莲蓉一个人在冷宫呆着害怕,内疚和自责。还有她的身体这么弱,要不是为了救他们,根本就不用受这种苦,她也是在替莲蓉担心。 吟欢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皇上,那道士在外面宣扬,如果一个时辰之内,皇上还不接见,他便会率百姓一起于宫外引火自焚。” “岂有此理,居然胆敢公然与朕对抗,立刻派人去捉拿那个妖道,朕要将他五马分尸。”苍凛尘起身喝斥,龙颜大怒,“将那些愚蠢的百姓都给朕抓起来,打入天牢,等候处决。” “慢着。”话音刚落,太后便在莫离的搀扶下走进御书房,“你们都先行退下。” “是,太后。” 苍凛尘赶紧上前扶着太后走到一旁坐下,“母后,儿臣不是说过你的凤体欠安,这些天就在安宁宫里好好休息么?” “出了这么大的事,哀家哪里能够坐得住啊?皇儿,母后知道你是在关心哀家,但是,外面那些百姓,也是皇儿你的子民,不要动不动就要抓要杀。这样一来,极有可能逼得百姓谋反,正好中了奸人之计。” 苍凛尘怒气冲冲的坐在一旁,“这群刁民,居然听信一个江湖妖道之说,公然来与朕为敌,朕如果不小惩大戒,这皇帝当得可有何用?” “母后知道这些天你受累了,与其任由他在外面煽动百姓,倒不如把他传进宫来,看看他到底有什么阴谋也好。” “这点儿臣不是没有想过,可是,母后你有所不知,如果那个妖道在宫里出了什么意外,百姓更会以为朕是有意要杀人灭口,妖道的阴谋是何,朕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京城在同一天之内发生这么多事,而这个妖道又没离开过宫门半步,他们极有可能是一伙人在行事。万一,这个妖道只是饵,后面的事情朕不敢想象。” 太后淡淡一笑,“他们能以人作饵,皇儿你也可以。既然请他进宫如此多麻烦,倒不如这样,百姓向来都对京城府尹上官云龙交口称赞,倒不如,将这件案子发由他来审理,哀家陪皇上你一起在旁边听审,只要安排得当,料那帮歹人也不敢耍什么花样。” 上官云龙?苍凛尘心里猛地一惊,转头看着太后,“母后,这个上官云龙才刚刚坐上京城府尹的位置不到半年,年纪尚轻,虽说也破过几起案子,但把这么大的案子交给他处理,万一有何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太后伸手在苍凛尘的手背上轻轻的拍了拍,“皇上,哀家知道你这些天寝食难安,让你的判断失了准则。你静下心来想想,这个上官云龙年仅二十有五,坐上京城府尹之位半年,破获无头案三起,是百姓心里的青天。青天对妖道,不是正合适么?况且,如今反正也无计可施,输了,也没什么坏处,赢了,还多了一个亲信供皇上你用,何乐而不为?” 苍凛尘沉思了片刻,“好,就依母后你所言,儿臣立刻命人去准备。” “吟欢,皇上果然起用了上官云龙,只不过,审理的地点改在了京城衙门。” 萧剑冲进来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吟欢,吟欢沉思了片刻,淡淡一笑,还好苍凛尘没被这次的事急昏了脑子,总算还清醒。萧剑看了一眼吟欢,见她似乎丝毫不觉得惊讶,便继续说道:“这个上官云龙,我对他不算太熟,只知道他年纪轻轻,便当上了京城府尹,听说他后面有很厉害的靠山,是靖王的表弟,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才会年纪轻轻便坐地这个位置。” “嗯,传言确实如此,之前我也是这样想的,苍凛尘与苍承靖兄弟情深,只要苍承靖开口,上官云龙当个区区京城府尹又有什么问题?我也只是曾经在宫外见过他一次,只是没做任何交谈,会不会与虎谋皮,我也不敢肯定。直到那天我混作百姓在宫外示威,见到他也混在人群之中。甚至,我与夜行欢去查看那口枯井时,再次遇到他。” 吟欢轻轻扬唇一笑,“不过最后他也是无功而返,这不怪他,一般的人根本就看不出里面的古怪,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觉得他一定可以替苍凛尘解去这个燃眉之急。” 就在那天她与夜行欢进井底一探究竟时,没多久,夜行欢便感觉到有人来了,悄然带着吟欢隐于暗处,借着月光看清来人便是上官云龙。 “等到他们开审,我与夜行欢便去查青楼那几个妓女的尸体,能够把一个大活人活活吓死,这得多大的本事啊?而你就去查那几个妓女的恩客,问清楚当时发生的情况,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在在这里会合。”吟欢说完,转头看着缩在一旁的安德,“你就去替本宫准备一些东西,那些东西你要在亥时拿到京城衙门。” 吟欢说到这里时,突然皱着眉头。 三人都齐齐紧张的看着她,眼中有着不同程度的担心,“我好像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如果这个妖道和那些人不是一伙的呢?” 夜行欢一皱眉,“你的意思是,如果这个妖道和那些人不是一伙的,他只是想趁火打劫,利用枯井让人对他深信不疑,甚至是皇上,而后面发生的事只不过是巧合。但是,他就可以从中取利,大赚一笔。可如果他与那些人是一伙的,我们这样公然拆穿妖道的真面目,只会打草惊蛇,会线索全断。” 吟欢点了点头,转头看着萧剑,“你去查过那些大臣的死因,可有什么发现?” 萧剑摇了摇头,“所有的人都是一剑毙命,而且犯案的时间多数是在子时,睡得正沉的时候下手,连呼救都来不及。我也查过这几个大臣之间并无什么大的关联,也没有仇家。若是一定要找到一个共通点,他们几个都喜欢流连花街柳巷。” “嗯,那好,我们就依计行事,萧剑,你等会再多去办一件事。”吟欢低声叮嘱完后,便带着夜行欢消然走出宫去。 “太后娘娘……”莫离陪太后坐于凤辇之内,朝京城衙门而去,低声说道:“奴婢查到夜行欢每天都会去给蓉妃送药,之前蓉妃一直拒绝夜行欢的探视,可是突然一改初衷,怕不怕……” 太后眸色一沉,“你是说,担心莲蓉知道那次的事是哀家做的,会告诉夜行欢?” “奴婢斗胆猜想,蓉妃当天怎么可能那么凑巧出现在冷宫,又对夜行欢投怀送抱?她与皇后本就关系关好,如今更是身怀龙子,在宫里的地位应该会与皇后平齐,她这样断送自己的前程,唯一的解释便是,当日她是在假戏真做……”莫离微垂着头,恭敬的说道:“娘娘,为防万一,需不需要奴婢……” “够了,如果她要说,早就说了,况且,就算他们知道了又如何?可有真凭实据?莫非,哀家的皇儿会治哀家这个母后的罪么?莲蓉虽是坏了哀家的大事,但她肚子里的,始终都是哀家的亲皇孙,此事休要再提。” “是,太后。” 第83章 看猴戏么 太后紧紧的抿着双唇,只怕,已经打草惊蛇了! 她只怕,最让她担心的事,终有一天会发生! 京城衙门。 此时案子尚未开审,门口已经聚满了百姓,纷纷高喊着:“仙人永尊,斩妖除魔。” 苍凛尘与太后坐于一旁,冷冷的看着。苍凛尘紧皱着眉头,候着那个迟迟未能上殿的上官云龙。 时间已经过去差不多半个时辰,上官云龙仍未露面,公然不把皇上和太后放在眼里,安禄祁多次命人去催促,都说大人正在来的路上。见苍凛尘的脸色已近铁青,安禄祁对着堂上的师爷斥道,“若是上官云龙再不出来,皇上一定治他的重罪。” 此时,从狭门后走出一个人来,年轻俊美,温文尔雅,清秀的五官上眉清目正,百姓已经开始高呼,“青天大人……” 苍凛尘突然有些想笑,都说正邪不两立,一边是仙人,一边是青天,这群百姓到底应该维护谁呢?真是愚不可及。 上官云龙先是上前来参拜了太后和皇上,连道歉的话也没有一句,便走到堂上坐下,苍凛尘一口气憋在嗓子里,神情更是不耐。 道士一甩佛尘,神情自若的拱手参拜,便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站于堂上。 “敢问道长尊号?”上官云龙淡笑的看着道士,轻声问道。 “贫道虚空。” “听说虚空道长你直指宫里有妖孽作乱,可有证据?” “证据?整个京城的百姓都看到了,哪用贫道再在此多言?” 虚空的无礼上官云龙像是没看到,而围观的百姓立刻出声,声音此起彼伏,嘈杂不堪,纷纷开始指出证据所在,上官云龙一拍惊堂木,“各位稍安勿燥。关于虚空道长所指的证据,本官也略有所闻,不过,始终有些想不明白,不如这样,今日既然请得道长来此,还请道长说出妖孽名号,待本官将那妖孽也押来堂上,一起盘问。” “不用押,妖孽已经坐于堂上了。”说完,虚空眼神直直的落在苍凛尘的身上。 “大胆妖道,居然敢对皇上无礼?”安禄祁冲上前怒斥,“来人,将这个妖道拖下去。” “公公是怕贫道说出不可见人之事么?”虚空神情自若的笑道。 苍凛尘起身,走到虚空的旁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说朕是妖孽?哈哈哈哈,朕乃是天命所归的真命天子,妖道,你好大的胆子,这几日在京城兴风作浪,原来是想谋反?” 虚空一拱手,“皇上言重了,谋反?贫道孑然一身,为民除害,要争这皇位来做什么?凭道也不过是依书直言罢了。” “皇上息怒。”上官云龙立刻起身拱手说道:“下官自会查明真相。” 苍凛尘一拂衣袖,走到旁边坐下。太后眼中神情有些晦暗不明,但从她紧绷的唇线还是能看出此时她心里隐忍的怒气。而周围的百姓也没人敢再多言,这件事,事关重大,关乎着大擎国的国运,牵连到真命天子。 “虚空道长,本官有一事尚有些不明,本官派人查过道长你的底细,并非我大擎国的人,为何会对我大擎国皇帝是不是妖孽如此感兴趣?” 上官云龙的话让虚空的脸色有些微变,百姓也对着他开始有些指指点点,大家都知道上官云龙这句话里的深意,如果他是敌国派来的,来到这里兴风作浪,他们便在无意中成了帮凶。可是,京城里最近发生的怪事,又如何解释? 最后,只见虚空轻笑道:“替天行道还有国家之分么?上官大人,护主并非不对,而是要看清楚会不会变相的成了为虎作倡,残害苍生?”说完,轻抬眸子,与上官云龙四目直视,两人之间的火花四溅中,一个清亮的声音传了进来,“咦,这么热闹,看猴戏么?” 苍凛尘听了这声音,立刻欲站起身,旁边的太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背,眼神示意他坐下身,苍凛尘抬头看着大大方方走进来的吟欢,身着一袭普通女子的蓝色罗裙,一头乌黑的长发慵懒的挽于脑后,淡施薄妆,晶莹的肌肤透出淡淡莹白的光,眼神清亮,纵然只是一身普通的装扮,她的美,也足以成为全部人的焦点。 上官云龙微微挑眉,“这位姑娘,这里是公堂。” “嗯,我听说今天公审猴子上梁案,觉得好奇,便赶着来看看热闹。外面太多人了,我看不仔细,只能进来了。”吟欢像是没听懂上官云龙的话似的,咧嘴笑道。 上官云龙扫了一眼外面,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刚才在她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是自动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就是因为她身后的那个冷面的剑客。此时,他正双手环胸,站于众人之前,冷冷的看着里面。 “姑娘,今日这里有太后和皇上在此,希望姑娘不要在此捣乱。” 吟欢只是用眼角扫了一眼太后和苍凛尘,“本姑娘是看现场这里气氛有些紧张,特地来开个玩笑的。其实本姑娘我呢,是张天师第三十八代传人,本来我们的道法是传男不传女的,只可惜到我这一代偏偏就断了香火,本姑娘天生法力,专门除魔降妖的。听说这里有道士在此妖言惑众,特地赶过来看看。” “你……姑娘好大的口气,居然敢说贫道是猴子?”虚空斜勾着嘴角,冷冷的看着吟欢,“贫道活了这么多年,也没听过谁是张天师,你们可有人听过?” 众人还没来得及回答,吟欢已经笑出声了,“你活这么大也没听过,也好意思拿出来讲,不怕被这些晚辈的看了笑话?” 苍凛尘烦燥的心情突然之间一扫而空,是啊,要说起吵架,还真没人能吵得过这个伶牙俐齿的东西。总算是帮他出了一口恶气。 “好了,说回正事,本姑娘今天就来拆穿这个妖道的把戏。来,你还有什么本事,都一一露出来吧。”吟欢双手往腰间一叉,笑看着虚空。 “好男不跟女斗,姑娘若说这些都是贫道的把戏,那就请你告诉大家,京城最近发生的怪事,又做何解释?” “是啊,是啊……”众百姓立刻出声。 只见吟欢眯眼一笑,“好说。小安。” “是,主子。”只见安德躬身从人群里跑了出来,拖了一大箱的东西,累得张着嘴直喘气。吟欢上前将箱子打开,“上官大人,有劳你来替我检查检查这些东西可是寻常之物?”眼角微挑,“当然,皇上如果愿意一起更好。” 苍凛尘与上官云龙走到箱子旁,吟欢指了指,“有劳两位帮我把这东西抱出来一下。” 安德立刻拿了个大锅放在公堂之中。 “这包,是生石灰,再寻常不过之物。” “好,本姑娘就要用上官大人口里的这个寻常之物,做出不寻常之事,请两位把冰抱出来吧。”吟欢像是有些不耐烦似的看了一眼苍凛尘,苍凛尘眼睛一瞪,最后,无奈的照做。“这包是普通的黑狗血,其实和黑狗白狗没关系,主要是刚才我就只买到一条黑狗。”吟欢眯眼笑着,将血包混着生石灰一起放在冰块之下。 “因为本姑娘发现这个公堂居然妖气冲天,才赶紧去备了这些驱妖用的东西。好了,由于时间关系,小安,升火。” 上官云龙的脸色开始有些不好看了,当着皇上的面,这个姑娘在这里又说有妖又是升火的,这……“大人,放心,本姑娘保证皇上不会怪你。”吟欢突然转头看着他,那清明的眸子让他觉得自己的心思在她的面前无所遁形。 吟欢给夜行欢使了个眼色,便见他离开了公堂,只是眨眼功夫便带着一个人来到公堂之上,那人瘸着腿,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堂上,“大……大人,小的……小的没犯事啊。” “这人叫陈六,以前专门做坑蒙拐骗的事,城里的百姓应该都认得他吧?他的腿也是天生瘸了的,和死了的那个叫什么……” “主子,那人叫张二狗。”安德一边扇着火,一边狼狈的抬头说道。 “对,张二狗,和他是一样的。我也能让他马上站起来跑步。”吟欢从袖袋中掏出一块点心,“把这个吃了,我保证无毒无害。”陈六颤着手接过,先是浅浅的尝了一口,最后大口的咽了下去,眼睛里的满足感分外的明显。吟欢将手里的一个小瓶递给安德,安德赶紧跑上前来接过,把那里面的药涂在陈六的瘸腿之上。 吟欢坐到太后的旁边,顺手端着苍凛尘的茶一口喝下,上官云龙更是吓得不轻,这姑娘的胆量还真是不小,却见皇上好像没什么反应,也不敢多言。“上官大人,我一件事想要向你请教,关于枯井冒出血水一事,你如何看的?” “本官相信,必然不是妖邪所为,鬼神之说不可尽信,更不可用此来蛊惑人心,闹得满城风雨,只可惜,本官始终想不明白这里面的玄机。” 吟欢笑了笑,“嗯,没有鬼神的话,那我不得饿死?你看,陈六,刚才我给你擦的仙油,是天神所赠,今天你倒是捡了个便宜,起来跑跑试试。” 陈六眼睛里冒出了希冀的火花,从小到大,他有多想站起来像个正常人一样走路?这么小的一个愿望却无从实现,他也想站起来,可是,想到张二狗当天的惨状,死无全尸啊,他哪敢……夜行欢从兜里扔了一袋银子在陈六的脚边,吟欢轻笑道,“只要你肯站起来,这些银子就是你的。” 陈六打开来看了看,赶紧将钱袋揣入怀中,试探的站了起来,先是一惊,后来,开心的满屋子乱窜,大喊着,“我终于可以站起来了。” 第84章 莲蓉之死 周围的百姓都发出倒吸气的声音,夜行欢上前,将陈六拉了出去。 “大人,这不就是鬼神之说属实么?道长,依你的法眼所看,可是如此?” 虚空一时半会说不上来话,怎么回答都是在自打嘴巴,如果说不是,那么,当天的张二狗事件就不是妖邪作乱,可若说是,这个女子随时可以反口,果然,吟欢朝着他眯眼一笑,“道长不知道怎么回答对吗?因为,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什么鬼力乱神。我给陈六吃的点心里面混有一种可以让人精神兴奋的五石散,并在他的腿上擦了麻药,当然,药剂要比普通人用的多上三倍以上,才能有此功效。道长,我说得可对?” 吟欢莞尔一笑,绝美的小脸上,展现出异样诱人的妩媚,苍凛尘看着她,呼吸顿觉一窒。 “至于要让陈六像张二狗那样爆裂,当然,只需要在点心之中加入除了五石散之外的剧烈炸药就可以,五石散一旦散发出毒性,随着张二狗的跑步动作,引发炸药与五石散发出磨擦,发出爆炸。” “主子,成了。” 吟欢扫了一眼,笑道:“现在大家就可以一起看看这个冤魂索命的真相了。” 只见那块冰已经全部融化,血水开始往外冒着。众百姓如同醍醐灌顶般,纷纷拍手叫好。虚空笑道,“谁家的水烧开了不是这样的?” 吟欢快速的将手放进锅里,苍凛尘吓得脸色一变,根本就来不及阻止,吟欢轻声说道,“这么点火候,只够将冰融化,遇到生石灰,自然会冒出泡来,黑狗血自然涌出来了?”说完,摇了摇头,“当天出于好奇,我曾经去过那口枯井,发现那里面的血水除了血腥味之外,还有一股淡淡的石灰味。而出于某种考虑,做这事的人也不想被人闻出来,故加重了血水。 道长,你可能忽略了一点,混了冰的血腥味会淡很多,冰融化之后,石灰的味道就会出来。” “原来他是个神棍……” 各种议论声顿起。 “胡说,那你说,那些姑娘被吓死又是怎么回事?” 吟欢朝着虚空走近了两步,眼底的清冽已现,明明只是一个黄毛丫头,怎么能有这么强大的气势?虚空有些心虚的往后退了半步,“至于那些姑娘,我也去查了,据他们的恩客所说,她们在死之前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五官扭曲,脸色惨绿,然后大叫一声就死了。 我去检查过她们的尸体,发现她们的五脏六腑全都被毒物侵蚀,这种可让人五脏惧损,外表不露血渍,还查不出中毒迹象的,恐怕也只有鬼兰藤可以做到。鬼兰藤是金国特有之物,而道长你又不是我们擎国的人,这些,又会不会只是一个巧合呢?” 门外的百姓不知道是谁扔了一堆菜扔在道士的脸上,大骂道,“你这个臭道士,妖言惑众,让我们差点成了祸国帮凶。”接着,场面上开始混乱起来,上官云龙赶紧命人拉开了百姓。 而这时,就见萧剑跑了进来跪在苍凛尘的面前,“皇上,属下刚刚追查到那些刺客的下落,在跟踪他们时不小心被人发现,让他们给逃了。请皇上赐属下死罪。” “你先行退下,这件事朕稍后处理。”苍凛尘起身,看着脸色一片灰白的道士,“来人,将此人押入天牢,朕容后再审。” 百姓在外面纷纷拍手叫好,对吟欢大肆夸赞。 上官云龙上前,恭声问道,“多谢这位姑娘出手相助,替我朝解除了一个大危机,还没请教姑娘你……” “我啊,是这个妖孽之妻啊。” 上官云龙一征,却见苍凛尘扫了吟欢一眼,像是不悦但语气轻柔的问道:“是谁准你出宫的?” 上官云龙立刻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如花似玉,机灵可人的姑娘,居然就是当今皇后娘娘,赶紧跪在地上请罪,“皇后娘娘,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娘娘恕罪。” 吟欢冷冷的看着苍凛尘,却是对着上官云龙说道,“不知者不罪,况且,是本宫派人阻止你出门,拖延了一些时间,够让本宫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起来吧。”嘴角微微一扬,“苍凛尘,我是看在天下百姓的份上出宫助你,这也有错么?” “你……”为什么她对他总是这样冷言冷语?之前她在众人面前驳斥妖道虚空的样子,娇俏可人,这样的吟欢,为什么从来不会这样对他?以她的聪明莫非就看不出来,他是在关心她么? “皇上,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其它的事,还是等回宫之后再说吧。”太后打断了苍凛尘的话,莫离赶紧扶着她起身,吟欢朝着苍凛尘一扬下巴,率先从门口走了,门外,跪了一地的百姓,齐声高呼,“皇后娘娘千岁。” 太后看着这一幕,并没有事成之后的轻松,反而眉头锁得更紧,夏吟欢再得民心,虽说她这次替大擎立下大功,可是,这样的她,对大擎国而言,更可怕。赢国余孽深入民心,如果将来想再除她,恐怕有些难了。 “堂堂一国之母,装神弄鬼,成何体统?”一回到宫里,苍凛尘便跟着吟欢回到东宫,进殿之后,所有的宫人都被安德赶了出去,他自己也很懂事的关上门,房内苍凛尘的声音让他关门的手都抖了一下。 夜行欢一脸不关己事的样子,半坐于栏杆之上,眼神有些飘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苍凛尘,你可知道这次的事并非一个妖道出来祸害大擎?我一直在想,他口里所说的妖孽是谁,没想到,居然直指你。再加上朝中大臣之死,根本就不可能凭他一人之力能够做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敌国的死士闯入皇城。他们的计划已经失败,肯定不会就此罢休的。我已经让萧剑立刻暗中去查……”吟欢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似的,急声跟他说着眼下的难题。 “够了,吟欢,这些事朕自然知道处理,上次抓走你的刺客尚未找到,你这样贸然出宫,有多危险,你知道么?”苍凛尘板过吟欢的双肩,“朕知道你为了朕好,可是,朕不想你为了朕出宫犯险。” 吟欢的粉唇动了动,苍凛尘眼中的担忧,有那么一瞬间让她相信,他是出自真心的,可是,她的心早就已经千疮百孔,除了做她认为自己该做的事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念想?不由得苦涩一笑,‘夏吟欢,对于这份感情,你还有奢望么?’ “皇上,皇上……”元祥硬着闯进了殿内,重重的跪在苍凛尘的面前,这么冷的天气,居然满头大汗,脸色惨白,“皇上,蓉妃娘娘……她……仙游了……” 吟欢和苍凛尘对视一眼,不敢置信的冲上前去将元祥一把提了起来,“你说谁死了?” “娘娘,是……是蓉妃娘娘。” 吟欢猛地朝着冷宫的方向冲了去,夜行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跟着…………刚到殿门,就听见里面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能够听得出来是莲心的声音,太后也颤巍巍的在莫离的搀扶下赶了过来,在见到苍凛尘的时候连话都说得不太利索了,“皇儿,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的?” 苍凛尘后宫妃嫔众多,可是到现在为止,只有莲蓉一个人怀了身孕,太后深知后宫的斗争无日无休,杀人不见血,为了保护她的皇孙,她也暗中派了人前来保护,可是,莲蓉怎么还是会遇害了呢? “母后……”扫了一眼莫离,莫离赶紧将太后扶到一旁坐下,太后抚着额头,眼里的忧心显而易见。 吟欢已经冲了进去,冷冷的扫过房里的东西,与她前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正要上前,就见莲心转过头来,眼睛血红的盯着她,“你走开,别碰我妹妹,你这个杀人凶手,杀人凶手,本宫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吟欢冷冷一挑眉。 这时,苍凛尘听到莲心的怒骂声,也是俊眉一皱,安禄祁赶紧走上前来,“皇上,奴才已经打听清楚了,太医也检查过,因为蓉妃喜静,所以这里只有一个宫人在边上侍候着,而皇上派来的侍卫多数都守在前后院,没人接近大殿。就在前两日,宫人家里出了白事,向敬事房告假回乡得到了批准,本想再派个人来,但被蓉妃娘娘拒绝了。据太医所说,蓉妃娘娘已经去了将近两日。” 虽然安禄祁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仍然被里面的人听了个仔细,莲心的哭声更大了。 安禄祁抿了抿唇继续说道,“据这些侍卫所说,前两日进来冷宫的,只有夜侍卫和莲妃娘娘……”抬头扫了一眼正盯着他看的夜行欢,眸色晦暗不明,安禄祁吓得吞了吞口水,“现在宫里的人都传开了,说是……蓉妃娘娘因为当众说出他二人之间的……暧昧,被夜侍卫一气之下灭了口。” “安公公这话说得可真是顺嘴啊。”吟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安禄祁的身后,把他吓了一大跳。 他赶紧转身看着吟欢,躬身说道:“皇后娘娘,奴才不过是把宫人之间所说的话传给皇上,绝对没有要诋毁夜侍卫的意思。” “诋毁?说得好听,你还知道你刚才说的话有诋毁的嫌疑么?身为皇上身边的当红太监,最好是时时谨记自己的身份,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当说,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最好是闭上你的狗嘴。”吟欢扫了一眼苍凛尘,见他只是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吟欢冷声说道,“现在是宫里的妃嫔出了事,我们要做的,是查明真相,不是在这里张着嘴胡说。” 第85章 打狗也要看主人 “太医。”苍凛尘看着吟欢,淡淡的点了点头,吟欢白了一眼安禄祁便没再出声。 “是,皇上。” “可有查出什么?” “回皇上,蓉妃娘娘身上无毒无伤,应该是自己不小心摔倒,失救而死。” 太医的话让苍凛尘暗中松了口气,并非他不信任吟欢,而是不想她再被人冤枉。他的心何时已经如此偏向她了?莲心的几次布局,他都了然于胸,却没有向她说出来,如果这次再没证据,她又得受多少委屈? “既然如此,此事就不要再提,来人,将莲妃的尸体送回莲府,重金厚葬。”苍凛尘走到莲蓉的身边,看着她已经失了血色的脸,心里忍不住一阵酸涩的痛,转身走到吟欢身边,拉着她的手,“走吧,你这几日也乏了,朕送你回宫。” “皇上……”莲心跪行到苍凛尘的脚边,“皇上,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妹妹死了,你就看上这么一眼,便走了么?她死得不明不白,皇上,你一定要替她做主啊。” “莲妃,朕这几日已经很累了,太医明明已经说过蓉妃是死于意外,你为何还要在这里兴风作浪?”苍凛尘语气有些疲惫,有些无奈,但是更多的,却是冷漠。 莲心冷冷的呆住了,身子软软的坐在地上,大势已去?大势已去! 而莲蓉始终是吟欢的救命恩人,年纪又小,居然就这么走了,她难过的站在旁边,将头抵在苍凛尘的肩上,难过的红了眼睛,突然之间,眼睛扫到一样东西,心里一紧。这时,苍凛尘扶着她走到门外,殿内莲心的痛哭声和绝望的笑声让苍凛尘心烦不已。 吟欢突然抬头看着他,“苍凛尘,如果我说我大概猜到了真相,你会不会相信?会不会替莲蓉作主?” 苍凛尘俊眉微皱,看着她清冷的眸子,沉思了半晌,低低的叹了口气,“朕知道你不想夜行欢含冤莫白,可如今已经有太医证实蓉妃是死于意外,只能怪天妒红颜,何必再多生事端。” 吟欢看着他,紧紧的,半晌之后,才轻轻的咧唇笑了起来,眼中有泪在轻轻的往上涌,苍凛尘何其聪明,从她的字里行间便听出来她所指的真相会牵扯出何人,但是,他居然用这么轻描淡写的方式就盖了过去。 这时,太后从里面走了出来,“皇后,哀家已经命人叫宫里所有的妃嫔前去安宁宫,有些事情相商,你随后也一起来吧。” 说完,太后就在莫离的搀扶下走了,吟欢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似乎在一天之间,太后就苍老了许多。在这之前,她曾经怀疑过,太后为了要灭口,将莲蓉杀了。没想到,一个曾经布下局想要杀了她和夜行欢的太后,和那个真凶比起来,都要慈悲这么多……苍凛尘,你便是那个帮凶! 吟欢甩开苍凛尘的手,扫了安德一眼,安德立刻躬身上前,扶着吟欢,吟欢浅笑着,低垂着眸子,屈膝施了一礼,“皇上,臣妾先行告退。” 转身,有珠泪不禁悄然落下。 苍凛尘看着她的背影,知道这一次,他是彻底的伤了她的心,身后莲心也在容嬷嬷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他烦燥的皱着眉头,一拂衣袖走出了冷宫。 夜行欢一路上都紧绷着脸,不发一语,吟欢也神情冷清,安德顿时觉得温度好像低了不少,憋着气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三人,各怀心思的朝着安宁宫而去。 太后虽是神情疲惫的坐于凤椅之上,但是眸色间的清冷,仍有着可以将任何人一眼看透的般犀利。“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有婉妃遇害,宫女惨死,蓉妃犯错,如今更是意外死于冷宫之中。外有妖道乱世,朝臣被杀,贼人造反……你们身为皇上的妃子,除了在宫里斗个你死我活之外,更应该好好想想,要如何为皇上分担。” 太后的声音很低,并且有些缓慢,就像是一个人在低声讲故事,可是,这里面的字字句句,让这些妃嫔谁也不敢喘口大气,都在静等着太后接下来要说的话。 吟欢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太后。 “哀家决定,为了替大擎国和皇上祈福,派人代哀家去绿衣寺带发修行三年。你们,谁愿意去?”话虽是朝着众妃嫔问的,眼睛却是看向莲心,莲心吓得身子往后一缩。她才不要做这种傻事,三年,皇上孩子都跟别人生一堆了。 众妃嫔也是面面相觑,太后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皇后,如果哀家指意这件事由你去做,你可有意见?” 太后的话一出,门口站着的夜行欢面色不变,只是身子紧紧的绷着,一脸俊脸阴沉不定,就连一旁的安德都能感觉到,夜行欢身上透出杀气,不由得全身上下一阵筛糠般的抖了一阵。 吟欢看了众人一眼,淡笑的看向太后,“身为皇后,这种好事责无旁贷,同样,身为六宫之首,如果不能替太后和皇上解决之前太后所说的问题,臣妾这个皇后便是失职。” 太后微一挑眉,“皇后有话尽管直说。” 吟欢起身,走到殿内,“先说蓉妃吧,蓉妃如何进宫的事,在宫里早就已经不是秘密,奇就奇在,向来酒量不浅的皇上,当日居然小酌两杯便醉得连如何上了蓉妃的床也不知道……”说到这里,吟欢轻轻的垂眸一笑,底下众妃嫔个个都憋着气,不敢出声,这种事都不过是没捅破纸的窗户,谁不知道啊? “蓉妃怀孕,因为一时糊涂被皇上打入冷宫,本宫曾经前去看过她,身子有些气虚血弱,且有滑胎的迹象。本宫也让夜侍卫拿着药方去太医院抓药,并每日给她定时送去。这件事,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可以作证。本宫的医术,尚算有些自信,蓉妃连着服药三日,气色已经大有好转。这次意外之事,可能真是不慎滑倒,但是,也有一种可能……”吟欢说到这里,转头紧紧的盯着莲心。 莲心身子一震,拍着桌子起身站了起来,眼睛红红的瞪着吟欢,“夏吟欢,你看着本宫做什么?本宫知道了,因为本宫之前当众怀疑夜行欢,你想替他澄清,便想把此事诬陷给本宫。呵呵,笑话,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本宫向来对这个妹妹疼爱不已,你……” “安德。” “是,娘娘。”安德冲进来走到莲心的面前,咬了咬牙,闭上眼睛重重的两个耳光打在莲心的脸上。睁开眼,看着莲心几乎想要杀人的血红眼光,立刻缩着身子又退了出去。 “夏吟欢,你居然敢当着母后的面,如此羞辱本宫,母后……” “安德。” “是,娘娘。”安德再次躬身跑了进来,对着莲心又是两个大耳光,直打得她眼冒金星。其他的妃嫔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谁不知道这莲妃是太后最心疼的人,皇后居然敢当着太后面前打莲妃……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这不是分明不让太后下台么?有的已经准备好看好戏的表情。 看来,皇后是不满太后居然让她替她出宫带发修行,便把气撒在莲心的身上了。 “皇后。”太后冷声喝止。 吟欢一拂衣袖,安德退到一边候着,“若是她再不守宫规礼仪,打不听,下次本宫要打的,便是你这个狗奴才。” “是娘娘,奴才知罪,奴才知罪。”安德说完,便悄然退下。在门口时,不由得甩了甩手,丫的,这两下可是使出吃奶的劲了,若是娘娘还不满意,下次只能把鞋给脱下来顶着。 “太后见笑了,臣妾身为六宫之首,而这个莲妃只不过是区区一个妃子,便敢直呼臣妾名讳,还有,身为皇后臣妾话还没说完,她居然敢打断臣妾说话,太后,不知这样该不该掌嘴呢?” 吟欢星辰般的眸子里闪着一丝冷冽,她始终似笑非笑的看着太后,那种笑,让人觉得震慑心魂,也让人觉得她早就已经洞悉一切,太后心里有些烦闷,便挥了挥手,“皇后,你继续说下去。” “母后……”莲心不依的唤着,吟欢只是转头冷冷的笑看了她一眼,她便愤然的转身走到旁边坐下。 “太后,臣妾记得在蓉妃大婚当日,莲妃曾经送过一枝百灵钗给蓉妃,相信大家都应该记得。”吟欢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本宫也曾经看过蓉妃所住的地方,所有的东西都和平日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动,确实很像意外失足滑倒失救而死。可是,这枝百灵钗,有被人用力板过的痕迹,最后,重重的扔在地上。”吟欢将手里的百灵钗交给了莫离,逞上给太后。 “如果各位不相信的话,可派人去查看蓉妃的尸体。她的手和鞋底都应该有些刮伤的痕迹在。本宫若是想要故意诬陷某人,但是,你们也都看到了,本宫就连走近蓉妃想就近看看她,也被莲妃喝止了。本宫想要栽赃嫁祸,除非能与蓉妃的尸体一起窜谋。” “好,好。”门外的安德身形不动低着头,轻声喊着,若不是因为这里是安宁宫,他恨不得使劲鼓掌。 “那依皇后所言,这些又能说明什么呢?” “说明,和人曾经和蓉妃狠狠的吵过一架,在那人走了之后,蓉妃为表不满,便将那人送给她的百灵钗拿在手上,想要用力的板断,可是她力气太小,只能将钗轻微的折弯了一些,于是,她便将钗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的踩。因为蓉妃身子本来就弱,再加上愤怒、委屈,痛恨交加中,流产,而她的身边没有宫人,所以才会导致失救致死。” 第86章 打入冷宫 “你好狠毒,你这样说,便是明指是本宫害死了妹妹,是么?”莲心终于是没再忍住,走到吟欢的面前,尖声责问。 “不是么?莲蓉本就是你的一颗棋子,她可以替你争得更多的宠爱,哪知,她偏偏就比你先一步怀上龙子,你已经心生嫉妒,暗恨在心。怕她与你争宠,你必失先机。但在这个时候,她偏偏又当众胡言乱语……对了,本宫忘了告诉你,有一种病症,叫做产前忧郁症,量你也没有听说过。这种病,是怀孕初期很多人都会经历过的,莲蓉会当着众人的面胡言乱语,并非她真与夜行欢有私情,而是因为,她的病症所致。如果他们真有什么,莲蓉也不会次次都将想要去要个说法的夜行欢拒之门前。”吟欢的笑带着一股黯淡的杀气,嘴角的弧度透出血腥。 莲心瞪大着双眸,跪行到太后面前,“母后,是这个贱妇污蔑臣妾,臣妾向来与妹妹亲近,她能够得到皇上的雨露,臣妾是真心欢喜的,况且,妹妹怀有龙子,臣妾真心待皇上,又怎么会做出会伤及龙子的事?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根本就没有证据啊母后。” 一道明黄的身影停在殿门口,双拳紧紧的握着,她终于还是将实情说了出来。夜行欢只是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未动声色。 “你疼你的妹妹?她进宫可是她自己所愿?被皇上……又可是她所愿?你身为她的亲姐,将自己的妹妹当成棋子,你也配说疼爱?你也配说真心?皇上待你不薄,你居然在他的酒里下畏春散,会让人迷失本性,产生幻觉,这药,虽是可以让你愿望达成,却会大大的损害龙体,甚至会有性命之忧,这种事你也敢做,你还配说真心?”吟欢步步紧逼,语气越来越急,眼神越来越冷,直将莲心逼到了墙角。 莲心见众人都冷眼看着她,包括太后在内,所有人都对夏吟欢的医术没有疑问,她的话便是真理,谁也没想到,她为了争宠,居然不顾皇上的性命安危。莲心一把推开吟欢,“你们不要听她胡说,本宫根本就没听过什么畏春散,不过只是一般的春药而已……” 却见吟欢低低的笑出声来,侧头看着她,淡淡的摇了摇头,“哦,原来是一般的春药?” 莲心顿时知道自己原来是落入了吟欢的圈套,重重的跪在地上,“母后,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听莲儿的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是这个贱妇她……” “莲妃,事实可是如皇后所说?” 明黄已经走进殿内,苍凛尘眸色黯淡的紧盯着莲心,他对上次宴会的事早就已经有些怀疑,但是没想到,她居然狠毒到利用自己的妹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莲心,你一次又一次的对皇上用药,上次,更是害得他险些丧命,本宫念在你曾经有功,已经放过你一马了,没想到,你现在居然狠毒到谋害亲妹,如果再不对你严加责罚,这宫里的规矩何在?” 吟欢的话说完,太后身子软软的靠在凤椅之上,呼吸越发的急促起来。 “来人,先将莲心押入冷宫,按照皇后所说去查验蓉妃的尸身,若真如皇后断言,便将她赶出宫去,贬为庶民。” 莲心双腿一软,坐在地上,“皇上……皇上……你忍心这样对莲儿么?” 苍凛尘看也没多看她一眼,她看向太后,太后也闭着眼睛,不愿再理此事,突然,莲心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大声说道,“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知道谁才是杀妹妹的真凶。”说完,她的眼睛看向太后…… 迎着莲心一脸破釜沉舟的眼神,太后眸光一沉,吟欢看着这两人之间的反应,不着痕迹的扬唇,苍凛尘居高临下的看着莲心,眼神冷厉,凉薄的双唇轻轻的吐出一句话,“小心些编,不然,朕现在就摘了你的脑袋。” 苍凛尘的话一出,全场的妃嫔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包括太后和吟欢也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他,这么长的时间,苍凛尘是第一次对莲心说出这么重的话,莲心跪行到苍凛尘的脚边,“皇上,是母后啊,是母后啊皇上,臣妾真的亲耳听到,妹妹出事之后,母后有问过莫离,是不是她做的……是真的……” ‘啪啪’两记重重的耳光扇在了莲心的脸上,众人再次被惊住,这里面的气温瞬间降了数度,只见吟欢甩了甩两手,秀眉微蹙,轻声说道:“呼,真痛……快啊!” 这两记耳光把莲心也打得愣住,她醒过来,立刻又跪行到吟欢的腿边,“皇后娘娘,是真的,你与妹妹交情不浅,她死得不明不白,你要还她一个公道啊,臣妾所说的事情都是真的。皇后娘娘,你向来冰雪聪明,一定有办法替臣妾洗脱冤屈的,是不是?臣妾就算是再如何心狠,也不会对自己的亲妹妹狠下毒手啊?” 吟欢的手快速的挥起,两记耳光已经再次落在莲心的脸上,直把她倒得晕了过去,吟欢转头看着苍凛尘,挑了挑眉,没想到,这次他下手居然这么快,倒也给她省事了。吟欢一拂衣袖,“替本宫拿水来泼醒这个刁妃。” 说完,宫人立刻去端水。 吟欢则转头巧笑嫣然的看着苍凛尘,“皇上,受累了,请到边上坐着休息一下,这些事,就让臣妾替你打理吧。” 苍凛尘抿着唇,走到太后的旁边坐下,见太后神情哀伤,眼神浑浊,立刻心疼的拉着她的手,“母后,何必如此伤心?” “哀家……哀家一直拿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没想到……她居然……居然想将哀家置之死地!哀家真是白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居然,一直没能看清这个狼子野心的东西。”太后痛心疾首,脸色变得灰白,像是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那模样很是吓人。 众妃嫔赶紧都跪在地上,齐声说道,“太后娘娘请保重凤体,不要动气。” 而莲心在被宫人将一大盆凉水迎头泼下后,先是缓缓的睁开眼睛,过了半晌才清醒过来,轻轻的甩了甩头,大声而绝望的喊道:“真的和臣妾无关啊,真的是太后所为,真的是太后所为,容嬷嬷也可以作证的,她和臣妾一起听到的。” “不知悔改。来人,将这个刁妃拖下去廷仗三十,掌嘴五十,先行打入冷宫,等到伤好了之后,贬为庶民,赶离京城。”说完,转头笑看着苍凛尘,笑意没有一丝到达眼底,吟欢轻声说道:“皇上,如此处置可好?” “随你。”苍凛尘将头撇向一边,淡淡的说了句之后,便没再往这里看上一眼。吟欢虽然面色如常,只是心里不由得低叹一声,苍凛尘,你始终怕自己对莲心心软。吟欢突然感觉如芒刺在背,迎上去,与一道冷冽的眼神撞在一起,而此人,正是太后,目光瞬间转移开去,却是让吟欢的心里狠狠一紧。 苦涩的笑了笑,她本来已经足够的证据证明,莲心算是无意中害死了莲蓉,她也想趁此机会,将莲心这个兴风作浪的女人赶出宫去。莲户是敬国丈,手握军权,为了要给他留面子,苍凛尘也肯定不会赐死莲心,而她,也只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树立在后宫的威信。 她始料不及的是,莲心居然会偷听到太后和莫离之间的对话,很自然的以为太后有把柄在莲蓉手上,所以莲蓉才会怀有龙子还被打入冷宫。一般的妃嫔在遇到这种事,最大的责罚,也不过只是软禁于后宫。而莲蓉的离奇死亡,更让莲心肯定了太后是杀害莲蓉的真正凶手。 她更没想到的是,莲心为求自保,甚至不惜出卖向来将她视为己出的太后,当众揭穿太后的恶行,不仅仅是太后,这里面,很有可能还会牵连出夜行欢。夜行欢不肯说出实情,她不敢放松一丝一毫,给他带去任何的危险。 这件事牵连太广,她又怎么能让莲心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实情说出?放太后一马,也是为了减轻太后对她的敌意,不是因为怕她,而是因为……她是苍凛尘的亲娘。 不过,此时此刻,吟欢才知道,她现在这个好心在太后看来,却是以为她早着先机,早已经知道太后是上次事件的主谋,才会打断莲心的话。看是护着太后,其实,是想趁机告诉她,她的把柄,在她夏吟欢的手上。 莲心被拖下去之后,却见太后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苍凛尘紧张的大喊,“传太医。不,皇后,你赶紧过来给母后看看。母后,别动怒,身子要紧。” 太后摆了摆手,“皇上,这几个月来,宫里宫外都发生了这么多事,国运不稳,哀家如何能够安枕。本想着去绿衣寺,带发修行三年,为大擎和皇上你祈福,可是,这副老骨头怕是由不得哀家一心再为大擎国卖命了。哀家,也是时候退下位来,把这掌管后宫的事交给适合的人。”说完,便将目光转向吟欢,“皇后,哀家之前给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苍凛尘不明所以,只能疑惑的看着吟欢。 吟欢静静的回望着他,他眼底的疲惫显而易见,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恐怕早就已经让他耗损了不少的精力,本想再说婉妃的死,恐怕另有原因,但是看着他,她的心一阵阵抽痛,他怕是再也承受不起任何的压力了。 第87章 安宁宫事变 犹如一根紧绷着的弦,长时间的内忧外患,让他不堪负重。 最后,她将所有的话都吞了回去,淡淡的笑道:“太后,带发修行,臣妾从来没有试过,臣妾也从不信神佛,敢问太后,一个不信神佛的人去带发修行,真的有用么?” “带发修行?”苍凛尘眼神一惊,转头看着太后,“母后,皇后前些日子大病了一场,后又为了妖道的事疲于奔命,怎么能在这个时候……” “皇上,哀家以前对皇后是有些偏见,但见她这几次处事,深得民心,而且是个惠质兰心的可人儿,再加上这次处理妖道之事上,进退得宜,面面俱全。一个深负民望,又善良如斯的一国之母,由她代哀家前去,无论她信不信神佛,都是最适当的人选。” 太后淡笑着,虽然表情苍白,但眼神却让人看得情真意切,若不是之前那道凌厉的眼神,吟欢兴许会把她的话,信以为真。“等到皇后修行期满,哀家便会将这后宫交由皇后你全权打理,哀家老了,也是时候功臣身退了。” “母后……” “皇后,你可还有异议?” 太后直接打断了苍凛尘的话,紧紧的盯着吟欢,等着她的回答。 她看着苍凛尘担忧的眼神,和太后咄咄逼人的语气,轻轻的福了福身,“臣妾,身为皇后,替大擎国,替皇上和太后分忧,是份内之事。” “吟欢……” “太后,皇上,臣妾如今有些乏了,能不能先行退下,等到太后你择好日子,臣妾必会遵守承诺。”说完,也不等他们同意,便转身走了。 夜行欢站在院子里,静静的看着那个坐在屋顶上的娇小身影。自从上次她说在这里看风景,才能感觉到一丝自由的气息,他便暗中找宫人将梯子换了一把新的来,还检查过多次万无一失了,才放在原位。 可是这么久,她却是第一次爬上去。 天气已经转凉了不少,夜间的风刮在脸上还有些生疼,可是,她像个木偶似的,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空洞。他很想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从安宁宫回来她便没开口说过一句话。里面所发生的事,他站在门外也早已经听了个仔细。 呵呵,真是可笑,她为了他们母子二人,做了这么多事,这便是,他们所谓的皇家感谢人的方式么?绿衣寺,整个大擎国的人都知道,地处偏远,山路崎岖。而且,远离京城达百里之遥。 太后蠢得以利益来骗吟欢,她是怎么样的人,苍凛尘会不知道么?皇后之位,不过是为了保命求来。明着修行完之后会有莫大的利益,暗地里,却是将她打入了另一处冷宫。这个太后,她非要满手沾满鲜血,才肯罢手么?神佛?就凭她这样的人,也配讲神佛? 夜行欢紧紧的绷着一张俊脸,转身大步的走出了东宫大门,身影,快速的与夜色融为一体,直至再也看不见。 屋顶上,吟欢终于发出了一声叹息,她以为,他会知道她的委屈,今夜,必定会来东宫想办法为她出头,就像,她为他一样。可是,他没有,原来,无论她做多少的事,他都不会在意,呵呵,一切,原来都是她自己在自作多情。 从阁楼下来,经过夜行欢的房门,见门大开着,人却不见了踪影,秀眉微蹙间,安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背后,轻声唤道,“娘娘,夜已经深了,外面天气凉,你身子不好,还是赶紧回屋里歇息了吧!” 安德的脸色也很不好,为自己的主子鸣冤,为太后的薄情愤怒,可是,他始终只是一个小小的奴才,人微言轻,只能暗自憋屈着。 “夜行欢呢?”吟欢微蹙着秀眉,这种情况还真的很少见到,自从冷宫事件之后,夜行欢时刻都在小心防备,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毫无交待就没了人影。心里隐隐有些莫名的烦燥涌了出来。 “刚才还见到他在这里,不知道他一个人在想些什么,很凶的跑了出去。”说完,安德又顿了顿,“其实娘娘,他的脸好像随时都很凶,奴才见他走了,就赶紧在这候着娘娘下来,不敢前去打扰……” 安德的话还没说完,吟欢就朝着门口冲了出去,他赶紧跟上。 安宁宫只听得宫外一个奴才高声尖叫,“太后娘娘,不好了,东宫的夜行……” 话音还没落,宫人就倒地气绝,眼睛睁得大大的,恐怕到这一刻他还没想明白,在他说话之前,夜行欢才刚才安宁宫的大门,怎么转眼间就已经到了大殿?外面那些宫人和侍卫……莫离护着太后往大殿的深处躲去,她紧抿着双唇,太后则在她的身后抓着她的衣角,怒斥道,“反了,反了,哀家早就已经知道这个畜生肯定不会放过哀家的。” 只是眨眼间,夜行欢浑身是血的站在她二人的面前。他的衣服上,染的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血,但是看在太后眼里的,便是他那双血红的双眼。 他已经脱去了侍卫服,穿着一惯的黑衣,看着太后,冷笑道,“我是夜行欢,此刻起,已经不在是东宫的人。” 他手里提着一具尸体,太后细看之下,分清这人便是她安置于辛者库里面的杀手,杜十三。更是吓得脸色惨绿。夜行欢冷声说道,“以为就凭他,你便能了结我夜行欢的性命么?听着,这些年来,我只想查清楚我母妃的死因,并让她能够葬入皇陵,了却她的夙愿,没有想过要找任何人报仇。但是你,三番两次的想要我的性命。皇后为大擎,为苍凛尘做了这么多事,几次差点失了性命,你却恩将仇报,翻脸无情,你觉得,你留在这个世上,还有何用?” “大胆夜行欢,居然胆敢造反?”太后努力的稳住情绪,冷声斥道。 “这么多年来,若是我想要报仇,你认为,你母子二人还有性命活在世上么?”夜行欢一脸讥讽的盯着太后,“我忠心护主,你痛下杀着,吟欢一心为了苍凛尘,你却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既然你认定我进宫是来取你二人性命的,我正好了了你的心愿。旧仇新恨,今日便了。” “住手。”吟欢急步跑上前来,按住夜行欢的手。一进安宁宫,这一路上的尸体,血流成河,空气里弥漫着的血腥味让她的心里寒意四起,她多怕来不及,只要夜行欢再走错一步,便再无回头之力。 “我已经不再是你的侍卫,也无需再听从于你,这人的性命,我必除之。” “夜行欢。”吟欢绕到他的面前,静静的看着他血红的眸子,轻声说道,“我何时将你当成侍卫待过?”说到这里,吟欢微垂着眸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替我感到委屈,所以才会……但是,你可有问过,我是否愿意?你应该知道,若是我不想做的事,根本就没人逼得了我。”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恨,光是太后送她去带发修行,还不足以让夜行欢动此杀机,转头看了一眼虽是被莫离护在身后,但仍然不乱仪容的太后,此刻脸色煞白,眼神凌厉,她看着夜行欢的表情,不是恐惧,不是惊骇,而是,恨。 秀眉微微一蹙,对着太后屈膝福身,“太后,今日是臣妾管教无力,有任何的后果,都由臣妾一人承担。还请太后看在夜侍卫不过是护主心切的份上,饶了他的死罪。” “吟欢,何需与她多说?如果她肯放过我,这二十多年来,我又何需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太后,从你第一次见到我,受惊吓晕倒的时候,恐怕是没想到,找了二十多年的人,居然还有命活着出现在你面前吧?”夜行欢冷冷的扬唇。 “有本事,现在你就杀了哀家,否则的话,哀家必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太后。”吟欢冷声打断,现在的夜行欢已经失控,周身散发着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种寒冽之气,轻声说道,“臣妾不知道你二人之间到底有何宿怨,臣妾只知道,夜行欢自进宫以来,一直都对臣妾忠心耿耿,恪守宫规。他还曾经救过皇上的性命,这件事,太后大可去问皇上。光凭这一点,可否减少一些太后你心里的仇恨?” 吟欢挡在夜行欢的面前,看起来是在护着夜行欢,但是,却是在保护太后不会被此刻杀红了眼的夜行欢所伤。“太后,冷宫的事,你我心里清楚,若是我曾经在苍凛尘和众大臣面前说出个一二,太后,你此刻还能安枕无忧么?更何况,现在还害得莲蓉死得委屈,太后,你也是个吃斋念佛之人,心里莫非一点善念也不存?” “善念?哀家与他之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若是对仇人心存善念,哀家又如何能活到今时今日?” “那事情闹大对太后你又有何好处?除了让苍凛尘进退两难,龙颜无光之外,还能有什么好处?面对一个他向来尊敬却原来是如此心狠手辣的母后,让他如何自处?太后,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说完,强行拉着夜行欢离开了东宫。 太后身子一软,坐在椅子上。 没过多久,苍凛尘带着侍卫赶了过来,看着一地的狼藉,尸横遍野,大步的冲进安宁宫,太后正在莫离的服侍之下躺在床上服药,他大步的冲了过去,坐在太后的床边,焦急的看着她,“儿臣护驾来迟,让母后受惊了。” 太后疲惫的摇了摇头,苍凛尘冷冷的看着跪在一旁的莫离,冷声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何事?” 第88章 夜行欢的身世 莫离看了一眼太后,这才轻声说道:“回皇上,刚才有刺客冲进安宁宫欲对娘娘行刺,幸好老天庇佑,皇后娘娘刚好来探望太后,她身边的那个侍卫才将那名刺客杀死,救下了太后。” 苍凛尘眼神一软,又是吟欢? 太后看了一眼苍凛尘,轻声问道:“皇上,哀家听皇后提起,那个夜侍卫曾经救过你的命,可有此事?”她的语气虽是平缓,可是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苍凛尘。 苍凛尘不明所以,只得将当日之事说了一次,太后像是受到突如其来的重击般,缓缓的闭上眼睛,“皇上,哀家累了,你先行退下吧。” “是,母后。儿臣会再多加派人手来保护母后。”苍凛尘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太后,转头看着莫离,“小心照顾太后,若是再有闪失,朕定取你的狗命。” “是,皇上,奴婢定当全力保护太后娘娘。”莫离伏在地上轻声应道。 等到苍凛尘走后,莫离替太后压好被子,轻声说着,“娘娘,近来天气转冷,一定要以凤体安康为上……没想到,皇后原来早就已经洞悉了全部的事情,她没向皇上说起此事,会不会是因为……她早就已经知道夜行欢的身份,所以才想尽方法将她带进皇宫博取皇上的信任?” 太后闭着眼睛没再说话,莫离只得轻身退了出去。 太后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薄薄的纱帐,随着宫灯轻晃间,记忆开始在脑子里打转,夜行欢的亲生母妃,原本是她的堂妹,与她的年纪相仿。因为长相清纯、甜美,深得她和先皇的喜爱。而且,堂妹生于江南,长于江南,比起京城的女子更要多了一些文秀之气。琴棋书画,样样皆精,后被先皇册封为文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文妃注定与她会成为此生难以抹去的噩梦,从她进宫那天起,先皇便甚少再踏足东宫,就连她身患重病,先皇本已经一脚踏进东宫大门了,也被文妃梦魇吓哭而被宫人找了回去。 后来,她与文妃一前一后的怀上龙子,宫里的人都在传,先帝对文妃的宠爱早已胜过皇后,再加上,文妃怀孕之后,先帝更是为了逗她开心,曾经说过一句话,会把他全部所拥有的,都给文妃肚子里的孩子。正是因为这一句话,众人都在说,这两人生下来的孩子,文妃的,极有可能会被册封为太子。 就在所有的妃嫔越来越少人踏足东宫,整日几乎都陪在文妃的身边拍马逢迎时,没想到,在两人生下龙子后,虽然先帝对文妃的宠爱不减,但却对封太子一事只字不提。直到两子十岁时,先帝居然是册封了苍凛尘而太子。 后来,文妃经常会就着这件事,对先帝哭诉,说先帝金口已开,居然会反悔,先帝也被她弄得烦不胜烦。太后有个势力宠大的家族,多年来,从先帝尚未登基时,便一直在他的旁边替他出谋划策。也多亏了太后娘家的势力,他自从登上帝位以来,江山稳固,无人可以憾动半分。 再则,太后是他的结发之妻,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她受半点的委屈。可是,这件事,却让恨意在文妃的心里生根发芽。身为六宫之首,又是文妃的堂姐,皇后多次找她,希望能解开她的心结,却无能为力,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远了。 外面的一声惊雷,将太后的回忆打断,她披了一件衣服起身走到窗前,看着风雨飘摇间,枯叶沙沙作响,纷纷坠落,心里的悲切仿佛突然之间全都被唤醒了,再也无法入睡。 夜行欢将吟欢送至东宫门口,一路上,吟欢眉头紧皱,相信苍凛尘应该已经收到了风声,朝着安宁宫赶去了,太后会怎么说她不知道,但是,苍凛尘会不会起疑,又是另外一回事。看了一眼夜行欢正欲说话,却听夜行欢轻声说道:“我的身份已经暴露,如果我再继续留在你的身边,只会让你更加危险。你放心,我会暗中保护你的。”说完,不等吟欢说话,他已经消失于暗夜之中。 吟欢盯着他消失的地方出神,安德不得不出声唤着,“娘娘,先回屋里去吧,快下雨了呢。” 吟欢点了点头,淡淡的叹了口气,转身朝着殿内走了去,刚一打开房门,立刻敏锐的感觉到屋内有人,转头低声说道:“去命人给本宫准备热水沐浴。” “是,娘娘。” 安德走了之后,吟欢小心的看了看四周,将房门关上,“你可以出来了。” “主子。”紫烟恭敬的站在吟欢面前拱手唤道。 “嗯,果然很守时,三日期限已到,希望你别让本宫失望。”吟欢抿了口茶,淡淡的笑看着紫烟。 “是,主子。此次奴才广布人手,查出在十八年前,夜行欢被一个杀手组织的门主收养,这个门主当他视若己出,将全部武功都悉数传授给了他……” “本宫对已经知道的事情没有兴趣再多听一次。”吟欢冷声打断,“你查了三日,就只能给本宫这么一个答案么?” 紫烟的表情微微一滞,最后,低头继续说道:“奴才查到,和夜行欢一起进那个杀手组织的,还有一个叫张贵的人,并且,正是这个张贵替夜行欢引见的那个门主。奴才还查得这个张贵其实是一个阉人,是从宫里逃出去的公公。后来,奴才跟踪这个张贵,昨日他便去了离京城五十里地的一个叫紫缘山的山头拜祭一个人。奴才也看过那块坟地,上面没有墓碑,没有署名。” 吟欢眉头微微一皱。 “而在同一年,宫里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当时先帝有个宠爱的妃子,文妃,在一场离奇大火中被烧死,宫里上上下下一百多人,包括宫女、奴才及几岁大的皇子全都无一幸免。至于,这个个张贵和这个文妃之间有没有关系,奴才就不得而知了。” 听完紫烟所说,吟欢淡淡的点了点头,“嗯,你先下去吧。” 紫烟却没有出声,她静静的看着吟欢,“这些天来,奴才为了替娘娘查明夜行欢的身世,是因为娘娘想查出,他是不是可以为己所用,奴才大胆猜测,如果夜行欢便是当年那个文妃的儿子,所以太后才会对你们狠下毒手。因为,你们两个人的存在,对太后来讲,是最大的隐患所在……” “够了,本宫自然知道去查。”吟欢冷声打断,这件事,牵连太大,她不想紫烟知道太多。因为……她毕竟是赢国的人。 “还有一事,在奴才为主子奔走查事的同时,听说主子也在京城里做出了了不得的事,主子你为了救苍凛尘这个昏君,于宫外奔走数日,查明了连当地官员都查不出结果的诡异之事,替苍凛尘和大擎国解决了燃眉之急,不知道,这些,又是不是在主子你想要复国的计划之中呢?”紫烟嘴角轻轻的上扬,带着一种隐隐约约的讥讽。 吟欢起身,冷冷的看着她,“本宫做事,若是连你一个奴才都能看得明白的话,你就不会只是一个奴才了。下去。” “是,主子。奴才只不过是代人向主子你传一句话,切不要因为情爱而忘了自己的身份,他能给你这一切,也可以收回。若是主子你再一意孤行,后果自负。”说完,紫烟便转身走了。 吟欢重重的坐在椅子上,心里一阵猛抽,上次给苍凛尘换血,夜行欢的血居然那么恰好的与他的血一模一样。再细想,两人的轮廓,也有几分相似……这些,她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莫非,夜行欢真的是文妃的孩子?而太后,便是他的杀母仇人? 大婚当日,太后被突如其来的恐惧吓得昏迷,再有后来冷宫之事。莲蓉知道凶手不说,就是为了要保护夜行欢,而也正是那次,夜行欢便知道太后已经对他的身份起疑。他本来想再看看虚实,只是没想到,太后居然会借机让她出宫带发修行三年,夜行欢不知太后是故意想要将他们赶出宫去,任他们自生自灭,还是另有图谋。总之,这个在心里埋了十几年的仇恨,全部爆发了出来。 可是,以夜行欢的身手,他如果想要杀了太后和苍凛尘,将这个江山取而代之,多的是机会,他进宫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保护她而已。看来,这次是太后将他逼急了,才会滥杀无辜。 夜行欢曾经说过,他杀过的人,多得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她一直没办法想象他以前过的日子,可是,今夜安宁宫里的一切,那股浓浓的血腥,现在都还在她的身上徘徊着。 他本来应该是个养尊处优的皇子,没想到,最后却流落民间,变成了杀手,过着刀口舐血,亡命天涯的日子。现在,夜行欢走了,他后面会做什么,连她也估计不到,如果,他对太后母子的恨意爆发,会不会再杀回来?仇恨蒙了双眼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恐怕有时候连他自己也无法估计……“娘娘。”安德在门外轻唤了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轻轻的眨了眨眼睛,睫毛如鸦翅般轻盈的动了动,沉声说道:“嗯,进来吧。” 泡在温热的水里,整个人放松下来,不由得发出舒服的轻吟声。门口轻声走进一个人来,她也没有留意到。 第89章 江家私生子 隔着屏风,听着里面诱人的玩水声,伴随着低低的不知名的歌声,人影嘴角轻轻的扬了起来。 吟欢正准备起身,只觉得身子突然一空,整个人落入一个光裸的怀抱里,正要大叫出声,却听那人性感的呼吸声传入耳朵里,淡淡的龙涎香,让她整个人身子一紧,冷冷的转头看着脱得不着寸缕的苍凛尘,“混蛋,你来干什么?放我下来,不然的话,我要叫非礼啦。” “叫吧,看看有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敢闯进来,误了朕的好事,朕,保不准会将他们再阉人一次。” 吟欢听了他的话,又好气又好笑,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苍凛尘抱着她再次走进浴桶之中,她不悦的嗔道:“我已经洗好了,要洗你自己洗个够。” “那可不行,身为朕的皇后,怎么能让朕一个人沐浴这么可怜?”说完,温柔的将她圈进自己的怀里,“你救了朕,救了大擎,刚刚又救了母后,朕欠了你这么多,仔细算了算这笔帐,估计是无法清还的了,唯有以身相许,一生一世,可好?” “你以身相许?呵呵,这是不是有点太过便宜你了?如果要按斤论两算的话,我还是情愿要黄金万两。” “什么?你居然够胆说朕的身子不值黄金万两?好,朕现在就要你知道朕到底值多少。”说完,在吟欢的香肩上重重的咬了一口,吟欢惊呼一声,转身怒视着苍凛尘,正中他的下怀,对着她的柔软处上下其手。吟欢被他圈在怀中,动弹不得,她已经真切的感觉到他紧绷的反应。 “苍凛尘,你好卑鄙,你身为一个皇帝,怎么可以霸王硬上弓?啊……”一股子熟悉的情欲来自于他手嘴并用的撩拨,他像是了解她身上每一处敏感的地方。 吟欢还未出口的话,被一声轻吟取代,脸红耳赤间,苍凛尘已经温柔的开始了,将这么多天来,她的委屈,她的落寞,悉数侵蚀干净。 在这个时候,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只是她夏吟欢的男人。她像是被拔了刺的刺猬,温柔如水。 他带领着她,一次又一次的达到顶峰,发出让人丧失心魂的浅吟低喘,如同天籁。 事后,他看着她混和着水和汗的头发,紧紧的贴在额间,心疼的用手拨开,印上浅浅一吻。 起身抱着她,两人一起躺在床上,苍凛尘用他深邃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吟欢,邪魅的扬唇轻笑,“朕的表现可值黄金万两?” 吟欢先是微微一征,最后,撇了撇嘴,“这种事,是男女双方各取各需,你不也满足了需要么?这万两黄金以这个来比喻,我不服。” 苍凛尘孩子气的抿着唇,“夏吟欢,你可知道,身为一个男人,最忌讳的便是自己的女人没有臣服不止,还评头论足,我一定要让你三天三夜都下不了床。”猛的翻身而上,吟欢低呼一声,这男人是到底用的是什么逻辑啊? 帐内春光,颠鸾倒凤,粗吼低喘,红烛摇曳,彻夜未息,一室的旖旎伴随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雨声越演越烈。 天色微亮,安禄祁的声音已经在门外响起,看着床上卷缩着像是婴儿似的吟欢,睡梦中是她睡得似乎不是很沉,秀眉微微的皱着,光滑如玉的肌肤上,处处可见红色的印记,苍凛尘嘴角轻轻一扬,在她额前印下轻轻一吻,还没到书房,安禄祁就对苍凛尘说道:“皇上,刚才下人来报,说是敬国丈已经在书房外候着了。” 苍凛尘的龙辇到了书房的时候,莲户已经跪在门口了,苍凛尘淡淡的扫了一眼,沉声的说道:“敬国丈为了大擎国也算是劳苦功高,朕没想过要来治你的罪,何需在此自罚?而今国丈你已经年纪不轻,朕早就应该允你出宫,归隐田园,罢了,朕赐你黄金百两,准你辞官。” 说话的时候,苍凛尘的脚步一停没停,直接就越过敬国丈走进了书房,身后的安禄祁立刻上前将敬国丈扶起来。 敬国丈先是磕头谢恩之后,眼神黯淡地起身,与之前的不可一世判若两人。 但是想到自己现在还在冷宫里面的女儿,想想家里哭的肝肠寸断的结发妻子,敬国丈只能是硬着头皮走进了书房,走到苍凛尘面前,敬国丈很是干脆的跪在地上,躬身说道:“皇上,罪臣自知养女无方,犯下弥天大祸,今日前来,是希望皇上看在罪臣多年来对了大擎国,忠心耿耿的份上,能不能让罪臣现在就带着心儿一起离宫。” 苍凛尘冷冷的看着他,“敬国丈你入宫为官也有数十年了吧?”莲户不明所以,只是茫然的看着苍凛尘,他走到莲户面前,冷冷的与他四目对视,轻笑道,“莲心所犯下的重罪,又岂是你区区一个敬国丈担得起的?” “可是,皇上,就算心儿犯下再大的错,也是无心之失啊,希望皇上看在她曾经为了大擎国,只身陷入险境,差点没命回国的份上……” “住口。” 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敬国丈的话,吟欢一袭湖水绿宫装走进大殿来,直接绕过莲户走到苍凛尘的面前,“我拿了些清粥来准备与你一起用早膳的,没想到,居然让我听到这么倒胃口的话。”苍凛尘眼中闪着的那丝心软已经被她看了个正着,吟欢在苍凛尘微愣的眼神下走到莲户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莲心在赢国的所作所为,本宫早就已经打听清楚,如果她还要继续不知廉耻的拿这件事来说情,那么,本宫也不介意让她学会什么叫生不如死。” 莲户重重的磕着头,“皇后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啊,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啊?心儿对了大擎国,为了皇上所做的事,整个大擎国上下无人不知啊……” “没错,本宫也正是因为看在这一点的份上,才数次饶她不死,如果你再得寸进尺,本宫,身为赢国的三公主,想要将这件事的证据扔在你的面前,相信,也应该不是难事。退下吧,休要再妨碍本宫与皇上用膳。” 莲户抬头看着苍凛尘,却见他似乎没有丝毫的反应,安禄祁早就已经看准了主子的神色,上前来将莲户带了出去。 “过来。” 背后的一声冷喝,让吟欢的秀眉一蹙,转身时,已经淡笑如常,她走到苍凛尘的面前,却被他大掌一裹,拥入了怀里,“你似乎对朕隐瞒了不少的事?” 吟欢伸手抚着他的头发,轻叹一声,“就算我真的隐瞒你,也绝不是为了害你。”就如,在你狠狠的将我伤害了一次又一次之后,我仍然能够原谅你。她轻轻的垂下眸子。 只觉得耳根子一热,苍凛尘居然一口咬上了她的耳垂,轻笑道,“在夏吟欢的心里,朕这个皇上便是如此庸碌无能么?上次于安宁宫里出现那个刺客流风的时候,朕当时就已经起疑,只是这件事一直在查证当中,让你受了委屈,朕也是迫不得已。” “你我本是夫妻,受些委屈又有什么?”吟欢起身,语气有些哀怨,“只是,还有三日我便要奉太后之命去绿衣寺带发修行,你我刚刚缓和的关系,便又要在此止步。” 苍凛尘俊眉一皱,“这件事,朕会去找母后谈谈,吟欢,夜行欢去了哪里?他平时都不会远离你身边三丈,这两日倒是不见人影了。” “他会回来的。”像是在回答苍凛尘,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我有些要事想要出宫一趟,你能不能……” “不能。”苍凛尘毫不犹豫的拒绝,“近日来京城一直不太安宁,杀大臣的凶手现在还逍遥法外,朕对此事毫无头绪,皇弟前去西北平乱,也有不好的消息传来,这一切,似乎是有人在背后刻意的布着局,此人,来头必然不小。这些天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宫里呆着,哪儿都别去。” “正因为这样,我更要出宫。”吟欢紧紧的盯着苍凛尘的双眸,“妖道一事,虽然已经平息,可有关这几位大臣离奇被杀一事,在百姓嘴里传出来,仍然是妖孽做祟,人心惶惶。上次我去查那几个青楼女子的案子时,无意中知道了其中一个姑娘暗中生了一个孩子。孩子才刚刚满一岁……” “朕自会安排人替他找到一户好人家收养。”苍凛尘早就料到吟欢后面接下来会说的话,立刻沉声打断。 “你说得是没错,你是皇帝,有的是办法安置一个孩子。但如果那个孩子的亲爹是江侍郎的亲生骨肉呢?” “江侍郎?你是说,那个被杀的吏部侍郎江禀焕?”苍凛尘神情微微一紧,江禀焕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吏部侍郎,但他爹曾经是先帝的太傅,深受先皇的敬重,在江禀焕出事之后,太后就曾经来找过苍凛尘,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查破此案,还江禀焕一个公道。 江禀焕是江家独子,九代单传,尚未婚配,他的死无疑是给了江家一记致命的打击。 “如果能在这个时候将这个江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带回江家,以江家的势力,可助你稳住朝中大臣的心。”吟欢静静的看着苍凛尘,“我查过,这个江禀焕与那姑娘也算是曾经情投意合,只是后来江侍郎担心此事会影响他的仕途,所以才与那姑娘断了来往。那姑娘倒也情深,居然替他生下了儿子。” 说到这里,吟欢看着苍凛尘,“你要知道,当一个人在绝望到生不如死的时候,一点点的希望,都会让他全力以赴。到时候,江家一定会全力为你效忠。” 第90章 轩辕澜沧 “嗯,这件事交给萧剑去办也可以办好,你就在宫里好好待着,哪儿都别去,朕这些天总觉得身子有些不适,可能每日都要去东宫让你给朕把脉,太医院那群庸医,朕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朕相信的,只有你一个。”苍凛尘起身走到吟欢的面前,“朕以后就把身子就交给你了。”苍凛尘抱着吟欢的纤腰,一语双关,眼神邪魅的看着吟欢。 吟欢嗔了他一眼,“赶紧吃粥然后批阅奏折,我就不多担误你了。” 吟欢走至门口时,眼神才忽的一沉,这件事,交给任何人她都不放心,这个小孩子事关重大。况且,这孩子身体还有顽疾,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江家的人。 ‘喵’一声慵懒的猫叫声,它睁开幽绿的眸子,抬头看着主人。 那是一双修长的手,正轻轻的抚着它背上的毛,“夏吟欢?呵呵,这个游戏,似乎比本太子想象中要好玩一些了,大擎国的皇后居然能有此本事,将本太子悉心安排的事击碎。” “太子,不如就让奴才去将这个抵心石除了去。” “那可不行,这个游戏里少了苍凛尘和夏吟欢,还能怎么玩下去呢?你吩咐下去,所有人都暂停行动,本太子要亲自会一会这个夏吟欢。”他的声音慵懒而诱人,带着一丝淡淡的沙哑。 猫与他的紫色眸子对上,轻轻的‘喵’了一声。 “娘娘,你违抗皇上的圣谕跑出宫来,万一被皇上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安德跪在吟欢的身后,晃着屁动快步走着,不时的东张西望,总觉得暗处有人会突然出现,然后将他二人五花大绑的带回宫去面见皇上。 “那可不是什么圣谕,是夫君担心自己的妻子遇到危险,好言关心罢了。”吟欢淡淡一笑,便推门进入一家大宅,而里面的人看到她赶紧迎了上来,“草民参见娘娘。” “行了,不必多礼,江赞怎么样了?”她边说着边熟门熟路的往里面走了去。 “一切都按娘娘你的安排,让他单独住在后院,有个奶娘在旁边照顾着,平时只差人前去送药和吃的,没人走近过。” “嗯,我知道了,安德……” “是娘娘。”安德从怀里拿出一包药来,“李纶,这是咋家从宫里偷……带出来的药,外面药店一般都买不着的,娘娘说,这药对于江赞的病有好处,你就赶紧着找人给他熬出来吧。”安德话虽是说得顺溜,但心里却在一个劲的颤抖,他可是将太医院里不少的好药都给稍上了,皇上摘他九次脑袋也不够。 “好了,我现在就进去看看江赞的情况。” “娘娘。”安德不顾礼仪的一把将吟欢拖住,扫了一眼李纶,李纶立刻躬身退了下去,安德才转头松开手一脸紧张的看着吟欢,“娘娘,你可是说那孩子天生有传染病,娘娘你是千金之躯,可不得以身犯险啊。” “本宫自有分寸。” 吟欢说话间秀眉已经轻轻皱着了,她没想到这个孩子,会从母体带出来梅毒,这种病,在这个时代应该都叫做绝症的花柳病,而且这种病若是传了出去,所有人都会对他避如蛇蝎,这更是她为什么不肯让别人知道这个孩子存在的原因。 自从几员大臣被杀,凶手久久没有线索,朝中上下人人惶惶不可终日,苍凛尘也大失民心,这个孩子,便是这次的契机,她绝对不会让人再有机可趁。 宫里带出来的药,虽说每一样都属上乘,但是,能不能治得好这个病,她也还没有把握。 吟欢正欲上前,就听见身后有阵轻微的脚步声,李纶已经匆忙的跑了进来,躬身说道:“娘娘,刚才有人把这个东西放在门口,还有一封书信,上面写着由娘娘亲启。” 安德接过,在确认只是一般的书信之后,才将信交给了吟欢,‘此药必是娘娘所需,如果此药有用,请娘娘在明日午时于澈水涧一聚。’ 吟欢打开药包,想了想,便将这药交给了李纶,安德脸色一变,“娘娘,这药来历不明,你真敢给江赞服用?” “这人的目标是本宫,又怎么会对一个孩子下毒手?况且,本宫已经看过,这药不是毒药,尽管一试。” *第二天,吟欢刚刚一到澈水涧的门口,便已经有人候在门外,恭敬的称道,“娘娘,我家主子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吟欢只是淡淡一笑,对于这么个对她行踪了若指掌的人,她必定要放在心上,是敌是友,一看便知。安德跟在吟欢的身后就要进去,却被门口的人虽是恭敬,但绝不容反抗的态度给挡在了门外。 吟欢朝着安德微一点头,便提裙走了进去。 “皇后娘娘果然好胆色,居然敢一人前来应约。” 说话之人背对着吟欢立于窗口,在听到她的脚步声时,才缓缓转身,那双紫眸落入吟欢的眼中,微微一征,这个人,年约二十三左右,身若玉树,妖孽倾城,所有人在他的面前,都可视为地底的尘埃,他有着比天下间最为倾城的女子都要美上万分的容颜。 那双紫眸,可以轻易的夺去人的呼吸,让人不由得深陷其中。 她淡笑的走到桌边坐下,“公子做了这么多事,不会就是想请本宫来尝尝澈水涧的招牌菜吧?” “在下轩辕辰,是途经贵国的商人,刚到京城便听说有位仙道,在下也曾经去打听过,本不信鬼神,却也苦无证据,没想到,皇后娘娘久居深宫里面的一位女子,居然可以在三日之内将此奇案破获。在下对娘娘的聪慧甚是佩服……对于在下跟踪娘娘一事,还请娘娘见谅。” 这人的话简单直白,便是想要看她的反应,吟欢轻笑一声,“轩辕公子出手便献上了世间稀世之宝,辰星晶粉,可去天下万毒,救活了一条人命,何错之有?”这些药还是她拿回宫里去找那些老太医看,几个人登时之间都睁大了眼睛,大呼天下极物。 而之前她再去查看过江赞的病情,果然已经好了很多。 “再贵的药,若是不能救人,也只是废物罢了。倒是娘娘你,医术高明,深得人心,聪慧过人,皇上得此妻,夫复何求?”轩辕辰伸手替吟欢倒茶。 吟欢清眸快速的将他扫了个遍,手指光滑而均称,周身散发着王者之气,这人,必定不会是一个一般的生意人,至于他刻意想要隐瞒身份,她也不会好奇,“轩辕公子你,看着倒也是没有一般生意人的精明与市侩,你帮了本宫这么大一个忙,本宫该用什么来回报你呢?” “这个很简单,陪在下吃这顿饭,然后,可以视在下为好友,便已经足够。”他侧头看着吟欢,“在下还会在京城留一段时间,每隔三日便会派人将辰星晶粉送去给娘娘,只需一个月,便能痊愈。” 吟欢轻轻的抬眸,与轩辕辰四目相对,那双清冷的眸子犹如千年寒潭,清澈见底,却又让人不寒而栗,她像是有着能一眼看透人心的魔力。那三日,她的身边一直有夜行欢相伴,以夜行欢的武功,不可能有人跟踪他们也查觉不到,除非,跟踪之人的武功远在夜行欢之上。 “多谢。” “如果吟欢你真当在下是朋友,就无需言谢。”他已经不着痕迹的唤出她的真名,再看吟欢,面色如常,仍然淡笑如常。 “本宫曾经听人说过,雾澜国,贵族生带紫眸。”她好像是在专注于她最喜欢吃的菜,极有兴趣的品尝着,而她嘴里所说的,只不过是随口一提。擦了擦嘴,吟欢转头看着他,“公子你指尖光滑,腰间玉佩更是天下奇珍,身份应该非富则贵,辰星晶粉,是世间奇物,一般的生意人根本就没有资格拥有,此物,应该是雾澜国宫中之物,不知,本宫可有说错?” 轩辕辰像是眸光一紧,赶紧出声解释着,“吟欢,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如今大擎国京城上下人心惶惶,就连我也要躲在这里不敢出去见人,就怕被人当成奸细。但是大事未成,又不能离开这里。” “你到底是谁?”吟欢转身静静的看着他,声音虽轻,但气势逼人。 “雾澜国太子,轩辕澜沧。” “不知太子你来京城有什么大事要做呢?”吟欢问完随手端着菜喝了一口。 “我来,是要找一个救命恩人。多番打听之下才知道他原来一直藏身于大擎京城。”他的睫毛长而卷曲,说话的时候,会随着他的声音起伏而微微的颤动,迷人至极。“吟欢,你身为皇后,居然如此没有心机么?在你早就已经对我身份起疑的情况下,也敢随意的吃菜喝茶,你就不怕我会下毒然后再去危胁你们的皇上么?” “第一,这里是大擎国,在这里,你做不了什么大事,第二,你能下毒,我便有办法解毒,况且,有毒无毒,我还能分得清,第三,你用本宫去威胁皇上,是最大的败笔所在。既然如此,那本宫何惧你下毒?”吟欢淡笑着起身,“每道菜本宫都浅尝了一下,味道比宫里的御厨所做的,要强上百倍,太子果然是个懂享受之人,连本宫这个地头蛇也不知道京城还有这么个好地方。 太子初来驾到,便能找到这里,本宫不得不佩服。还有一事,本宫本是赢国人,曾经有个对本宫忠心耿耿的老仆便是来自雾澜国的平民,雾澜国一事,也是听她曾经提起过,所以,刚才所说不过是跟你开了个玩笑,想要查到你雾澜国的资料哪是一件易事?好了,本宫已经酒足饭饱,多谢太子的热情款待。告辞。” 轩辕澜沧起身淡笑着目送吟欢离开。 第91章 何不让她安息 “太子。” 吟欢走后,外面守着的侍卫立刻走了进来,轩辕澜沧邪魅一笑,“这个夏吟欢不仅仅是貌不可方物,且聪明绝世,还很有意思,大擎国皇帝得此皇后,如添一翼。对付不寻常的人,便要用不寻常的方法,看来,这个游戏的玩法,本太子要仔细想想了。” 吟欢与安德偷偷回到东宫时,太后已经端坐于殿之上,在看到她进来,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皇后最近似乎很忙,经常都不在宫中。”吟欢还没答话,太后已经斜藐了她一眼,“皇上来找过哀家,听说皇后你不太愿意去绿衣寺呢。” “太后你多心了。”吟欢走到太后身边坐下,不卑不亢的说道:“臣妾不信神佛,但若是可以替大擎国和皇上祈福,臣妾自当毫不犹豫。只是,近来臣妾尚有一件要事没有处理完,能不能请太后稍作延期?” 太后看着吟欢,“哦?不知是何要事居然可以胜过大擎国国运和皇上江山?” “一个明君若想江山稳固,便是朝中大臣人心坚定,上次之事虽然已经平息,但杀大臣的真凶始终还没有落网,这件事一日不解决,大臣们实在难以再对皇上信服。臣妾找到江禀焕在外的私生子,但是他如今身染顽疾,臣妾还在想法子替他症治,相信,还需半个月的时间。江禀焕本是江家九代单传,朝中大臣更是多以江家马首是瞻,只要我们能够得到江太傅的几句好言,胜过做再多的事。” 太后眸光一紧,紧盯着吟欢。她知道吟欢所指之事,近日来,后宫里的妃嫔为了得到皇上的注意,特地派人送了很多奇珍异宝去受害大臣家里,许以慰籍。但是,真正能让这些人心生慰籍的,又怎么可能是一些普通的珍宝? “江侍郎向来洁身自好,何来私生子一说?”太后柳眉倒竖,这件事稍有差池,不仅得不到江太傅的欣慰,反而会坏了江家的名声。 太后的担忧吟欢自然清楚,她淡淡一笑,“再洁身自好的男人,也是人心肉做,至于这孩子的娘,请恕吟欢不能说出她的身份,也请太后到时候出面替吟欢除了这个难题。” 太后看着她,沉声说道:“哀家必须知道。” 吟欢眉头微蹙,半晌之后才轻声说道:“当初妖道一事,臣妾曾经暗中查过那几个青楼的妓女,没想到这么巧查到了江侍郎的私生子,这件事若是说了出去,虽是给了江太傅希望,却也会让他脸面无光,或许,对于稳大臣人心之事还会受到牵连,臣妾也是不想这件事被更多的人知道,才会对太后隐瞒。” 太后虽是向来看她不顺眼,视她为眼中钉,但是她对大擎和苍凛尘绝无半点的私心。所以吟欢也才能将实情悉数说出。 太后紧紧的看着吟欢,最后,眉头轻轻的舒展开来,“皇后,哀家或许以前太过偏执了。” 说完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太后轻轻的叹气起身,便在莫离的搀扶下离开了东宫。 ‘咚咚’敲门声有规律的的传来,伴随着安德刻意压低的声音:“皇上,该早朝了。” 苍凛尘皱眉,扭头看了看身旁的吟欢,见她未受影响,依旧睡得香甜,眸中不的自觉溢出了一抹宠溺。 安德等了一会也没听见里边传来什么动静,咽了口唾沫,几经犹豫之下,爬到门边,略略涨了音量,冲里面轻喊:“皇上?皇上,该。 话还没说完,门吱呀一声打开,苍凛尘略带沙哑的声音随之响起:“闭嘴。” 安德吓了一跳,差点跌了个狗吃屎,慌忙跪下,没敢说话,只是不断地磕头,磕了半晌也不见苍凛尘吱声儿,不由悄悄抬起眼角偷看,眼前除了紧闭的门扉,哪还有一人。一时间不由得怔在了门口。 待吟欢睡醒,已近午时,有些迷瞪的想坐起来,抬抬胳膊却发现全身酸软无力,无意间低头看到自己的满身印记,神智瞬间就清醒了一半,募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放纵,轻轻转了转酸麻的胳膊,吟欢不由暗自低咒,苍凛尘这几天每夜都宿在东宫,除去政事之外,从未离开过半步,她也已经有几天没能出得宫去。 苍凛尘走后,安德就在屋外候着,没敢进去打扰,这会儿都晌午了,方才听见屋里传来动静,忙不迭的问:“娘娘可是醒了?奴才这就叫人传膳。” “嗯。” 吃饭的时候,吟欢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儿,看着安德,沉声问道:“今天婉妃的尸体会送回乡去安葬么?”算算日子,从婉妃出事到现在,已经足有一个月,本应该早就入土为安的,但是婉妃的爹,是虞贵太妃的胞弟,婉妃死得不明不白,虞贵太妃说什么也不肯就此罢休,事情一拖到拖到了现在。 “啊?”安德不微微愣了一下,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是啊,娘娘想去看看?” 吟欢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娘娘,婉妃始终是虞贵太妃的人,这次她出了事,太后和虞贵太妃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微妙不已,你和太后刚刚有些缓和,没必要因为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再得罪太后。”安德的恭声劝道。 吟欢看着安德,有些不解,说到宫里的人事关系,安德自然比他要知道得多,便转头看着安德,也没说话,“是这样的,娘娘,虞贵太妃是瑞亲王的亲娘,早年这位贵太妃也曾经于后宫之内荣极一时。直到皇上即位,一切都成定局之后,虞贵太妃便于后宫低调度日。婉妃能够进宫来,也是虞贵太妃的引见。其实这件事甚少有人知道,因为……” 安德说到这里,有些紧张的四下看了看,这才轻声说道:“婉妃的爹早年因为贪污受贿,被贬为了庶民,婉妃能够进宫,全靠虞贵太妃多番的游走,但是,始终是成不了气候,便也没再被虞贵太妃重用。可毕竟她也确实是死得不明不白,这后宫里的主子,哪有不要个交待的道理?再加上,太后曾经欠了虞贵太妃的人情,这些年来,虞贵太妃的月例和各样用度都与太后是一样的。” 吟欢静静的看着安德,候着他的下文,知道这个家伙向来耳目众多,宫人之间传递消息的方法,比起她自己去查要快上许多。 “但是这些事都不过是奴才们的猜测,没有真凭实据,奴才不敢明说。”安德刚刚说完,就对着吟欢清冷的眸子,眼神凌厉,不禁身子一缩,“娘娘,这件事确实没有真凭实据,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说皇上其实是虞贵太妃亲生子,当年的太后还是皇后,多年来都无所出,为了保住皇后之位,才会与当时的虞嫔合计。” 吟欢沉着眸子,轻轻的放下碗筷,后宫里的这些手段,她自然是明白的,虞嫔为求上位,太后为保后位,两人合计,便利用苍凛尘步步高升,这件事,既然在宫里传了开来,苍凛尘不可能一点也没听说过啊?秀眉微微一蹙,转头看着安德,“可是,这尸体一直放在宫里也不见得是个事,总是得送回去安葬的。” 安德叹了口气,“这是必然的,但是依奴才看来,这事必然不会太过顺当。” 吟欢甩了甩有些酸痛的胳膊,安德看着不由得衷心的笑出声,“奴才还应该先恭喜娘娘,皇上近来对娘娘的宠爱越发深厚了。看着你们二人合好,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也替娘娘你高兴。” 吟欢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君王向来薄情,不要给自己留有太多的希望,将到失望的那一天,也不会生不如死。”安德不明白吟欢的话,但此刻她已经起身,“既然你认为会有事情发生,本宫身为皇后,出现在那里也是理所当然的,太后也必然不会反对。” 安德亦步亦驺的跟在吟欢身后。却不想过御花园的时候,吟欢忽然脚步一错,竟然拐了个弯,奔向一堆假山后面,安德有些诧异,嘴动了动,终究是没说出什么,也跟了过去。 “婉妃的死果然是另有乾坤么?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要不是看虞贵太妃在那发狠,我还真不知道原来向来不打眼的婉妃居然是老主子的人。洛嫔也真是倒了大霉,惹到了婉妃这个有后台的替罪羊……你听着可也别说出去,洛嫔她其实……” 声音越来越低,夏吟欢挑眉,眸子里浮上一抹盎然,却不达眼底的笑意,轻轻冲身后的安德摆了摆手,吟欢不动声色得放慢了脚步,俯身悄悄走了过去。凝神细听,却又什么都听不到了。 恩?吟欢皱眉,回头瞟了眼安德。 吟欢走了很远也没听到后面跟上来的脚步,不由得停下回头看看什么情况,老远儿就看见安德目光呆滞,笑的跟菊花一样灿烂。 呵呵,吟欢淡淡的摇摇头,想了想,没说话,转身往回走,如今这婉贤宫,不去也罢,虽然没有看到那两个宫女长什么样,但是声音她却是记住了,不论怎么样,总归是有了一条线索,不过,她去婉妃宫里不过是临时起意罢了,若是没有人能预卜先知,那么今天御花园这一出戏原本是导演给谁看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安德,我们立刻去安宁宫。” 吟欢一拂衣袖,转了个方向,便改变主意,朝着安宁宫而去。 安宁宫里,太后与虞贵太妃之间早已经剑拔弩张,“近来宫里宫外都不太平,你身为后宫的主子,有没有替大擎国的江山考虑过?将这么一具尸体放在这里已经有一个月了,虽有石灰护着尸身,但总归是不吉利的。此案久久未能查到线索,逝者已矣,何不让她安息?” 第92章 查明真相 “太后这话说得轻巧,婉儿是臣妾胞弟的唯一血脉,如今死得不明不白,怎么能说这么算了?之前你们明明还说可疑的人是皇后,转眼间,便又说苦无证据,真是当臣妾是三岁娃娃么?” 吟欢从殿门进来的时候,正巧听到虞贵太妃这样说着,她看着站在面前的中年妇人,三千青丝仍然黑如泼墨,一袭大红长袍,大红,在宫装里面,以她的身份是没有资格穿上的,由此可见,她的身份果然不一般。而太后对于她的咄咄逼人,居然一时之间哑口无言,在见到吟欢进来时,太后不由得暗中松了口气。 “臣妾参见太后、虞贵太妃。” 虞贵太妃转过身来,冷冷的扫了吟欢一眼,毫无瑕疵的五官上,一双清如寒潭的眸子,柳眉樱唇,绝色无匹。着一件素兰长袍,里面着一件月牙白宫装,冷声问道:“你是何人?” 吟欢淡淡一笑,“臣妾夏吟欢。知道今日虞贵太妃娘娘对于婉妃的死心有不甘,臣妾身为六宫之首,此事责无旁贷,与太后无关。” “哼,你便是皇后?听说自你坐上后位开始,后宫的事便没少过,婉儿的死也是不明不白……” “虞贵太妃。”吟欢淡笑着打断了虞贵太妃的话,“在后宫之中,臣妾只知道要恪守宫规,少言少行,尽量替太后和皇上分忧,而不是无中生有。”一句话,恭敬中又不乏斥责虞贵太妃说话过了头。吟欢绕过她走到太后的跟前,屈膝福了福身,“太后,这件事确实已经耽搁已久,臣妾多番打听,仍然没能将真凶查出来。” “只怕,贼喊捉贼,真凶永远都只能逍遥法外。”虞贵太妃冷冷的看着吟欢,嘲讽的说道:“皇后多次立下大功,民心所望,自然会有人从旁包庇,哀家只是替婉儿感到可悲罢了。” “虞贵太妃娘娘。”吟欢转身,冷冷的看着她,“如果,臣妾有办法于一个时辰之内查出真凶,不知太妃娘娘可能答应臣妾一件事?” “一个时辰?哈哈哈哈,真是荒谬,一个月的时间,你都无所获,如今,一个时辰能成何事?” “能不能成,臣妾自有分寸,到时候若是臣妾言而无信,就请太后娘娘重罚。太妃娘娘意下如何?”她淡淡的笑看着虞贵太妃,进退得宜,却是处处护着太后。 “是啊,妹妹,既然皇后说她有办法,你倒不如多给她一个时辰的时间,你我二人再争执下去,也无计可施啊。”太后笑着走到虞贵太妃的面前,“我们姐妹二人也已经许久没有聊过天了,来,你就在此陪哀家聊聊,查案的事,就交给皇后去做吧。” 虞贵太妃沉思了半晌,沉声说道:“哀家便依你二人所言,若是一个时辰之后,真凶尚无消息,就不要怪哀家得罪了。” 洛嫔坐在梳妆台前百无聊赖地整理云鬓上的朱钗步摇,忽然间她在菱花镜里像是不经意看了什么,脸色唰地一下子失去了血色。她浑身猛地一颤,原本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却因为极度恐惧中已经变得十分扭曲了。 “来人,快来人!”洛嫔反应过来的时候拼命地喊道。 “娘娘,娘娘,发生何事?”闻讯赶来的贴身宫女碧荷连忙跑了进来,看着面无血色的洛嫔一时间吓得有些手忙脚乱。洛嫔是兵部尚书之女,从小锦衣玉食,家门显赫的她有着骄纵跋扈的性子,从来都是别人仰她鼻息,何曾有过像现在这般惊恐得狼狈不堪。 “你个贱蹄子,大白天躲到哪里去了?”看到有宫女跑了过来,惊魂未定的洛嫔顿时恼羞成怒,“看来本宫是平日对你们这些狗奴才太纵容了。”洛嫔越骂越气,于是起身快速地步到宫女跟前,那宫女此刻已经被洛嫔那浑身散发的怒气吓得脸色发青,浑身战战栗栗。 此刻的洛嫔原本精美的面容因为恼火而已经变形了,脑海里还在不断浮现出刚才自己在菱花镜里看到的婉妃那张苍白的面容。 见鬼了,真的见鬼了!婉妃早已经殁了,可是她却觉得自己刚才并不是眼花,难道是因为婉妃死不瞑目吗?可是,不关她的事,她根本就无心要害她,是她自己,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洛嫔身子开始轻轻的抖了起来,摸着桌角坐到凳子上。 “娘娘,奴婢适才做了一些娘娘你最喜欢吃的白糖糕,今日奴婢特地加了一些桂花蜜,不如,娘娘你尝尝看。”碧荷战战兢兢的走到桌边,将白糖糕放在桌上。 “白糖糕?啊!”洛嫔突然尖叫一声,将桌上放着的盘子猛地扫在地上,“原来是你这个贱婢,你想来索本宫的命,就凭你?”一念至此,洛嫔的凤眸里充满了恶毒的星芒。那个宫女看到渐渐逼近的洛嫔,啥时间就被洛嫔全身散发出来的戾气吓得瑟瑟发抖。 “娘娘……娘娘,你想做什么?”碧荷眼见洛嫔的眼神涣散,神情骇人,吓得连连往后退步。 可是此刻的洛嫔就像是中邪了一般,仿佛听不到碧荷的叫喊声,仍然目光恶毒地注视着宫女。终于她猛地用尽全力将碧荷推倒,下一刻从头上摘下一枚金簪,纤手握着簪子,咬紧牙关狠狠地刺在了碧荷的身上。 “本宫戳死你这个贱人!别以为死了就能跑来吓吓唬本宫,告诉你,本宫不怕!”此刻,洛嫔仿佛陷入癫狂一般用簪子在宫女的身上用力地刺着。 “啊……啊……”宫女痛得在地上打滚,瞬间额头上已经冷汗直流,“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是碧荷啊,娘娘……” 宫女碧荷痛得连连求饶,显然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主子洛嫔似乎中邪了一般,根本就不认识她,只是满口胡言乱语地叫嚷着。 碧荷被洛嫔疯癫的样子几乎吓破了胆,可是这儿正是平日洛嫔午休的时间,这个点儿当差的宫人都下去了,今天正好因为是她当差,所以寝殿里此刻就她一个下人,谁想到她会平白无故遇到这样的事情。 “哈哈,是你自己找死,与本宫无关,你居然敢一次又一次的来吓本宫,告诉你,本宫便是要将你打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她眼睛布满了血红,失声狂笑,看着碧荷身上的血溅在她的身上,更是兴奋得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婉妃,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做了别人的替死鬼。都怪你,害得本宫大事未成,你该死,你该死。” 宫女碧荷的身上不消片刻就出现了许多被簪子刺破的血洞,洛嫔看着自己的“杰作”,不但没有丝毫的心软,反倒眼里嗜血的光芒更盛。而躺在地上起初还能躲闪求饶的宫女渐渐已经是进气的多出气的少。却不知身后有人暗中使了个眼色,萧剑已经冲了进来将碧荷拖到了一边,将剑横在洛嫔的脖子上。 在洛嫔身边当差的宫人虽然知道洛嫔的性子骄纵难伺候,午间的时间不愿意被下人打扰,可是有几个宫人听到寝殿传来如此惨烈的求饶声,生怕发生了什么意外,到时候如果出现了什么偏差,搞不好他们照样是受罚,于是权衡利弊,当下只能硬着头皮没有得到洛嫔的应允就直接闯了进来。 可是当进来的宫女太监看到寝殿此时的画面时,全都禁不住倒吸一口气,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眼前的情景是说不出的诡谲,叫人毛骨悚然。再看到一脸冷然的皇后娘娘和御前统领萧侍卫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也在这里,全都大气也不敢出的跪在地上。 洛嫔就像是被迷失了心智一般,手中握着梅花簪子,用尖端狠狠地在宫女碧荷的身上一下一下地刺着。原本光可鉴人的汉白玉大理石上,从碧荷的身上流淌出嫣红的血液,红白相称,就像是一朵朵在冰天雪地里盛开的红梅一样,诡异而迷人。 “娘娘,娘娘!”几个宫女太监壮着胆子大声喊着洛嫔。这些人已经看出了洛嫔的不对劲儿,虽然平日的洛嫔也喜欢随意打骂下人,但是养尊处优的性子从来不会主动打骂下人,而且这个叫做碧荷的宫女一向甚讨洛嫔的欢心,没有可能现在会被洛嫔以如此残忍的手法惩治吧。 “娘娘,娘娘!” 被人这样一唤,洛嫔顿时就像是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一样。她低头看到自己手上触目惊心地鲜血时,那样惨烈的颜色吓得她的心猛地一跳。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喃喃地出口,身子一软坐回地上,再低头看着自己双手沾满的鲜血,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怎么回事?这不是应该问洛嫔你么?” 听着清冷的声音响在耳边,洛嫔缓缓抬头,额前的头发已经被冷汗打湿,此刻正紧紧的贴在额上,样子看起来狼狈不堪。“皇后……” “萧侍卫,洛嫔中了邪魔,患上了失心疯,患上这种病症的人,轻则,自残,重则,胡乱杀人,基于对宫里的安全着想,把她带下去暂且关。押,容本宫配制出解药再议。” “是,娘娘。”萧侍卫将软在地上的洛嫔,连拖带拉的带了下去。 吟欢看着一众宫人,“洛嫔患了失心疯的事,不许任何人传出去,若是走漏半点风声,本宫,定会摘了你们所有人的脑袋。”说完,便在一群不断磕头的宫人面前走了出去。 “虞贵太妃,凶手已经找到了,只是,希望你看在她爹是兵部尚书的份上,就当她患了失心疯,打入冷宫便是。”吟欢看着虞贵太妃轻声说道。 第93章 混淆视听 “笑话,你说她是她便是么?”虞贵太妃看着一脸茫然无措的洛嫔,眼神空洞没有焦距,“她这副模样,能杀人么?” 吟欢轻拂衣袖,萧剑立刻将洛嫔带了下去,殿内宫人也随之退下,顿时,只剩下她们三人,吟欢轻笑道:“臣妾身为一国之母,必然不会将皇上的江山拿来开玩笑,兵部尚书洛大人手握重权,臣妾怎敢拿他的千金来开玩笑?真凶臣妾是找出来了,至于她为什么要杀婉妃,便无需太妃娘娘劳心,臣妾自会查明。” 吟欢上前两步,缓缓的走近了虞贵太妃两步,“太妃娘娘,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若是非要翻出来说个究竟,只怕,是对谁都没有好处。如今大擎国内忧外患,身为后宫妃嫔,只需恪守宫规,便是替皇上分忧了。无需再多生事端,不知太妃娘娘意下如何?” “你……” “好了,皇后,你劳心查明此案,先行退下歇息吧,这件事,哀家自会处理。”太后赞赏的对着吟欢使了个眼色,吟欢会意,便施礼退了下去。 出了安宁宫的门口,吟欢的秀眉再次紧蹙,安德在她身后轻声问道:“娘娘,真凶不是已经查出来了么?为何娘娘还是如此眉头紧皱?莫非,还有什么事?” “洛嫔向来个性直率,虽然品阶不高,但后宫不少的妃嫔都以她马首是瞻,她虽然会武功,但是要把婉妃颈骨捏断,恐怕还做不到。这等本事,必须是武功上乘的人才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先是捏碎颈骨再将婉妃吊起来。而洛嫔也说过,是婉妃自己送上门去的,看来,她想杀的,是另有其人,洛嫔在后宫并未树敌,又是什么人会让她起了杀机呢?”这些事都还没有理顺,她不能在宫里留下任何的隐患,藏着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人于暗处,让她如何安心? “可是,如今洛嫔已经这样了,想要从她的口里问出些什么来,恐怕……”安德担忧的看着吟欢。 吟欢静静的看着安德出了一会神,突然间,眸色清明了不少,“谁说不可能呢?本宫自有办法,但是需要你这个八卦精帮本宫一个忙,只是,这件事你事后都不能对人说起半个字,否则,本宫唯你是问。” “是,娘娘。”安德低垂着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一夜之间,有关洛嫔被冤魂缠身的事情在宫内悄然而走,各种各样的版本都有,有的说,洛嫔因为杀了婉妃,心生恐惧,忧郁之处,患上了失心疯。还有的说,洛嫔因为嫉妒婉妃仗着得到太后和莲心的青睐,在后宫里面嚣张跋扈,而且多次得罪洛嫔,洛嫔才会对她狠下毒手,现在死不瞑目,回来索命。 另有一个版本,有人逼迫洛嫔替他除去了婉妃,而皇后娘娘也已经开始命人着手调查,虽然吟欢在后宫里面树敌无数,但是她的聪明机智却不容任何人反驳,相信,这件案子不日便可破获。 还有人说,洛嫔杀婉妃,只不过是婉妃运气不好,当了某个人的替罪羊,皇后娘娘已经开始想法子治愈洛嫔的失心疯,且会逼问她这件事情的真相,就连兵部尚书洛天,也被此事波及,在案子没有查明之前,皇上也已经将他投闲置散。 总之,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以至于传到最后,所有人都被一团疑云困惑住。 安德垂手立于吟欢旁,“娘娘,奴才已经按照娘娘的吩咐办妥此事,请娘娘放心,肯定不会有人怀疑萧侍卫去向的。” “恩,那就好,你办事,本宫甚是放心的。” “夏吟欢。”苍凛尘铁青着脸从正门大步走了进来,脸上那层薄霜透着夺命的凉气,安德立刻往后缩了两步,“你到底有没有把朕的话放在心里?” “你先听我说完,这件事必须要有你从旁相助,否则也无法成事。”吟欢起身间,手轻轻一挥,安德立刻朝着门口冲了出去,并小心的带上了房门。 “这件事兹事体大,稍有不慎,本已经动荡不堪的朝廷将承受更大的波及。我已经知道婉妃死的真相,确实是她无意中成了另一个人的替罪羔羊。婉妃本应死于中毒,但最后却是被人捏断颈骨悬于梁上,放眼整个宫中,能够有些本事的,当属夜行欢,这个人,是怕洛嫔下毒的事被人发现,故才造成婉妃是被人谋杀的场面来混淆视听,将嫌疑转到我的身上。” “那又如何?反正洛嫔也已经亲口承认是她杀的婉妃,一切事情都已经水落石出,你干嘛还要搞出这么多的事?”苍凛尘不在乎一个妃嫔的死活,他现在心里唯一在意的,便是吟欢的安危。 “婉妃是虞贵太妃的人,要是不能给她一个交待,怕她也不会息事宁人。而洛嫔,是洛天独女,自幼出身将门,行事作风豪爽,能够逼得她动手下毒去害人的人,如果不把他给逮出来,我怕他会对你不利。” “朕是皇帝,身边有的是人保护,他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他可尽管朝着朕来便是,倒是你,朕不能随时守在你的身边,让朕如何放心?”苍凛尘语气已经轻柔了许多,有些无可奈何的抱着吟欢,轻叹口气,“能不能答应朕,不要再去管这件事,朕自会让萧剑去查。” “可是,万一他的目地是我呢?现在敌在暗,我在明,若……”说到这里,吟欢突然眯眼一笑,转身回抱着苍凛尘,“给我三天时间,如果我还抓不到那个人,你就将我关在东宫,再派人十二个时辰贴身保护,这样可好?”她了解苍凛尘,越是反抗,他越是强硬。 苍凛尘冷冷的瞪着她,吟欢突然踮脚在他的唇边舔了一下,他的眸色一紧,吟欢趁机与他的紧紧纠缠在一起,他的呼吸急促起来,眼底的无奈已经被情欲所代替,喘着粗气,语气邪魅的说道:“你居然用色诱这一招?” “皇上,皇上。”安禄祁在门外压低着声音唤着,一旁的安德本想给他使个眼色的,但想着这个人是长着尾巴的大豺狼,也懒得多加理会。安禄祁脸色有些难看了,再叫怕皇上发火,可是不叫,外面又出了大事。吞了吞口水,“皇上,洛尚书带着一众朝臣去了朝殿之上,让奴才来请皇上过去一趟。” 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苍凛尘先是准备当听不见的,几下就已经将自己剥了个一干二净,血红着眼,恶狼般的扑了上去。吟欢看着哭笑不得,伸手将他推了开去,“这便是我要你帮我的忙,总之,我的戏码里面早就已经加入了你的名字,除非你当众出卖我这个皇后。” 她说的,当然是皇上将洛天投闲置散一事,这件事苍凛尘也自然是不知道的,但为了把戏演到最真实,出动这个皇帝,也是迫不得已。 在他欲求不满的火热的仇视眼神中,吟欢替他穿戴好,并将他往外推去,见他始终紧绷着双唇,吟欢从他的身后,将他环抱住,“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外面的事就靠你了,家里的事,我自会担待。” 这么一句轻声的,柔柔的话,让苍凛尘有一瞬间的征愣,最后,俊唇扬起,勾起一抹魅惑的弧度,转身在她的唇上重重的印上一吻之后,才拉开门,怒瞪安禄祁一眼,“你除了会张着嘴叫之外,别无是处。去,再多加派人手来东宫,如果皇后娘娘有半点的闪失,朕这次一定会摘了你的脑袋。” 安禄祁多次犯错,还能够活到今天,多半是看着太后和先皇的面子,现在皇上当众发话,那把火已经窜到了头上,安禄祁吓得脸色惨白,跪在地上连声称是。 苍凛尘的意思便是要将安禄祁留在这里了,等到他走了之后,安禄祁仍然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因为,一道素雅宫装的裙角正站在他的面前,“安禄祁,本宫想知道一件困扰本宫许久的一件事。景儿,她是你的人吧?” “娘娘,景儿是莲妃的人,所有人都知道啊娘娘。”安禄祁身子猛然一紧,赶紧出声撇清,最后,安德在吟欢的示意下一脚踹在安禄祁的屁股上,“混帐,娘娘早就已经洞查一切,你居然还胆敢狡辩?” 吟欢冷声说道:“景儿之死,想必也与你有着不可密分的关连,本宫查出,景儿身上有多处处伤,还有她的私处,也查出景儿经常会出入你的房间,敬事房里多人都曾经亲眼见到过,若是你还想要抵赖,本宫大可将此事直接禀明皇上。你也知道,皇上对你,早就已经心存芥蒂……” “不要啊娘娘,不要啊。”安禄祁跪行到吟欢脚边,“娘娘明鉴,奴才……奴才确实与景儿对食,但这一切都是景儿她心甘情愿的啊,而且,景儿向来乖巧,甚得奴才的喜欢,奴才怎么会对她动了杀机呢?” “为什么不会?景儿若是心甘情愿跟了你,怎么可能被人打成那样?” “打人的是莲妃,与奴才无关啊。”安禄祁把心一横,带着哭腔说道:“景儿年纪尚小,让她跟着我这么个老头子,还是阉人,必定是不会愿意的,但是莲妃想把景儿送给奴才,才会对景儿狠下毒手。奴才还知道,当初东宫里面的那个布偶,便是景儿放的,只怕,莲妃是见娘娘你查到了景儿身上,便……便……杀了景儿。” 第94章 散发消息 “这些不过是你的推测,况且,你知道这么多事,为何不向皇上明示?身为皇上身边的宫仆,这些便是你的份内之事,你居然与虎谋皮,谋害本宫?”吟欢的声音更是冷厉。 “娘娘,奴才知道的真的不多,奴才绝对不敢在娘娘面前胡言乱语啊,娘娘明鉴。”安禄祁身上猛抖着,“在景儿死了之后,奴才曾经见到容嬷嬷暗地里去洛嫔院墙后面烧纸钱,当时她神情紧张,不停的说着‘跟我无关,你不要来找我之类的话’,虽是没有真凭实据,但是要猜出个大概也不难。那段时间娘娘这里皇上加派了人手保护,所以莲妃只能把景儿的尸体搬到离她最近的洛嫔处……” “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暂且退下吧。” “娘娘……”安禄祁不放心的抬头看着吟欢。 “本宫要说的话,你以为你能够活到今天?不过嘛,本宫做事向来都只看心情,这万一哪天心里添了堵,和皇上说出些什么来,也不一定。” “娘娘,主子,如果你有什么用得着奴才的地方,尽管吩咐奴才,奴才一定会尽力替娘娘你办成。”安禄祁的脸已经蒙上一层灰色,看来他确实是吓得不轻。 “嗯,那好,本宫便暂且给你一个机会,你替本宫去给那些大臣传达一句话,就说,洛嫔已经说出了真凶,只不过这个人有权有势,所以,本宫没把这个人的身份泄露出去,还有,你要说这句话是皇上无意中给你提及的。” “娘娘饶命啊,假传圣喻,也要砍头大罪啊。” “所有的事本宫自会担当,本宫既然说了要放你一马,便绝对不会食言,不过你也可以试试,如果你不照做的话,后果会如何!”吟欢嘴角轻扬,意味深长的盯着安禄祁。 安禄祁跪在地上,直到吟欢已经进屋多时,才爬起来,揉揉发麻的膝盖,往殿外走。 他脑子中不断回响着皇后说的那几句话,还没完全变过来的脸色又刷的发白了,他现在被人抓住了把柄,就像是案板上的鲶鱼,任人宰割,为今之计只有先听皇后的差遣了,或许,替皇后办点事,让她高兴了,她真就会保自己。 安禄祁蹒跚着脚步向养心殿走去,心里想着怎么完成皇后交代的事儿。 大殿之上,苍凛尘坐在龙椅上,威严的目光直射站在殿下的洛天面上,洛天心一横:“皇上,如今宫内谣言四起,望皇上还微臣一个公道。” 说毕,他直着身子看着苍凛龙,毫不畏惧皇上射过来如利剑一般的眼神。 搅了他跟吟欢的亲热,苍凛龙心里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可见着洛天的神情,耳边响起吟欢的话,他慢慢将眼神收回来,“洛尚书,朕也很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是何真相,若是查出凶手,朕必会严惩。所以此事朕一定会给你一个圆满的答复,你可满意?” 洛天对苍凛龙这话并不满意,皇上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了,他不会有心去查这事的,可自己只有这一个女儿,心不甘哪。 见洛天一副情不愿的样子,苍凛龙响起吟欢刚才央求自己给她三天时间来查这个真凶,便又加上一句:“三天之后,朕给你答复,你可满意?” 洛天一愣,听苍凛龙这话,似乎是有线索了。 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苍凛龙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还见洛天在沉思,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相当难看。 洛天不会不知道这点,他扑通一声跪在大殿上:“微臣全凭皇上做主。” 早这样说不就好了,苍凛龙看着俯首磕头的洛天,心里憋着一股气。 安禄祁偷偷探出脑袋,想偷听大殿里的动静,可惜离的太远了,什么都听不到。 不一会,他看见洛天及众大臣纷纷走出来,一咬牙,迎上去,笑道:“洛大人。” 洛天得到苍凛龙的保证,心里才好受一些,见是安禄祁,也抱拳行礼说:“是安公公。” 安禄祁偷瞄一眼其他人,故作神秘把洛天拉到一边,说:“洛大人,你知道吗?陷害洛嫔的凶手被皇后娘娘找到了。” “真的?”洛天一愣,想起刚才苍凛龙的话,难道说? 见洛天一脸的质疑,安禄祁又小声说:“洛大人,我是见你思女心切,怕你悲伤过度,才偷偷告诉你的,这还是皇上无意跟我提及到的。” 洛天这才完全相信安禄祁的话,他热着眼问:“劳公公费心了,望公公细细说给洛某一听。” 安禄祁心一横,把吟欢要他说的话全都说出来了,“落嫔交待的那个人,听说权势太大,皇后娘娘暂时还不敢声张。” 洛天一听,心里一沉,话也只能点到这里,安禄祁对洛天拱拱手,蹒跚着身子走了。 洛天站在远处,望着他的背影沉思许久。 这边,吟欢开始行动了,风已经让安禄祁放出去了,那自己就可以开始演戏了。 她先是命令,给洛嫔那边加派人手,把院子围的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接着更是十二时辰安排人手在自己身边,故意布出如此强大的阵仗,皇后已经查出来真凶,可是这个真凶权势太大,有可能连皇后都被灭口,一时间,宫内又是一阵骚乱。 傍晚时分,东宫院门大开,吟欢坐气定神闲的在桌子前,看到安德越来越近的身影,嘴角挂起一抹高深莫测笑,拂了拂手上的碎茶饼屑,端起桌上的茶水,小饮了一口才抬起头看安德,径直问道:“办得怎么样?” 安德眨眨眼,嘿嘿一笑,俯身轻轻行了个礼方才抬头,一本正经道:“奴才办事儿,娘娘您就放心吧。” “去找萧剑,让他陪本宫去一趟御花园。”吟欢说罢起身,率先走了出去。 在御花园吟欢停下脚步,站在假山旁,细细打量着。 萧剑和安德两人匆忙走了过来,“吟欢,可是发现了什么线索?”萧剑自然清楚这件事一天没解决,吟欢的安危都会是一个大问题,他不想吟欢受到任何的伤害。 吟欢抿了抿唇,转头又看了一眼假山从,撇眉道:“这堆假山一面环水,两面环墙,唯一能过的只有现在这一条小径。那本宫上次在此处遇见的那两个宫女又是如何凭空消失的呢?” 吟欢说完这番话之后,面色变得有些阴郁,不是她正好撞上那俩个宫人嚼舌根,而是这嚼舌根的人从一开始就一直在跟着她,打探好了路线,在她前面安排了这一出戏。 萧剑看了看四周,面色一沉,能够从这里不动声色离开的,自然需要武功不凡的人,看着吟欢,沉声问道:“从日前洛嫔的反应来看,那俩宫人所说之话应该是真的啊!难道是有谁要帮吟欢尽早查明真相?” 吟欢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撇撇嘴,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帮她?呵,这宫里哪个不是在等着看她的笑话,一个个的都巴不得她下来,谁会来好心帮她?“今日我这一番作为,只怕是被人利用了,来除掉洛嫔。” 安德心中一紧,上前一步,连声问道:“娘娘,你看会是谁?有什么目的那?可是针对您?” “应该是借我的手针对洛嫔。”吟欢语气中透着些许不快,显然也是未尝料到竟然会有人把注意打到她脑袋上。面露深思,沉声道:“看来,若是本宫能够找出杀死婉妃的真正凶手,还能牵扯出一些人我们不知道的事儿。” 吟欢用手托着下颚,斜眼看着安德,嘴角漾起一抹浅笑,点点头。“洛嫔一介身在后宫的嫔妃而已,这件事,若是本宫做出一个大胆的猜测,如果洛尚书真的知情,那么真正的凶手便是洛尚书的人,今日便是洛尚书在皇上面前的苦肉计。但倘若……” 安德顺势接下了吟欢的话,笑道:“倘若如果洛尚书不知情,那就是说杀害婉妃之人不是宫外来的,而是宫内之人所为?” 吟欢点点头,正是如此。 “可是,娘娘,您也说过,动手杀死婉妃之人的必定是个高手,即便小李子他们放出了风声儿,那隐藏在暗处的真正凶手又可会信?” 吟欢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我让你散发‘婉妃冤魂索命,洛嫔恶鬼缠身’这条消息,一开始就只是为了迷惑洛嫔口中的‘该死’之人。想让那人露出马脚而已。”顿了顿,才又继续道:“今晚我们去找洛嫔,才是为了那真正杀死婉妃之人。” 安德有些诧异的问道:“娘娘的意思是那人会冷宫找洛嫔?” 吟欢点点头。“真正的杀人凶手,如果是宫内之人,那么不论他信或不信,今晚都会去洛嫔那,一探虚实,本来我们今晚要做的,就是去洛嫔那守株待兔。” “啊?那太后那里还去吗?” “去,当然去,不过,不是我们去。”吟欢调皮一笑,眼里闪过一丝戏谑。“你现在去虞贵太妃那里,将事情跟她避重就轻粗略一说,请她去太后那里游说,定然是比我们来的容易,太后虽然不会不答应,但若是我去,她必定会为难一番。我少不得要割地赔款。” “哦。”安德点了点头,转身欲走,又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得,收回了脚,看着吟欢,欲言又止的问道:“那娘娘您?” 吟欢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在意。“不必担心,我去找箫剑,今晚就让他去冷宫潜伏。你快些去吧” “是,娘娘。” 第95章 事在人为 等安德的背影渐渐消失,吟欢才从石凳上站起来甩了甩胳膊,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萧剑紧紧的跟在吟欢身后,从刚才开始,他便一句话也没说,吟欢侧头看着他,清亮的眸子微微一弯,“你可是有话要跟我说?” “吟欢,其实这次的事牵扯到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皇上的担忧不无道理。在查婉妃案子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那人的武功绝对在我之上,甚至可以说与夜行欢不相伯仲。如果他被你逼得急了,真要对你动手,你就会很危险。更何况,如今夜侍卫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看着萧剑紧皱在一起的眉头,吟欢轻轻一笑,“如果不把这个人引到幕前来,我不是更担心?更何况,夜行欢总是不会看着我有危险,也不出面,继续和我斗气吧?” 萧剑听着吟欢的音调略有提高,微微一征,立刻感觉到果然有人在暗中看着他们,惊讶的看着吟欢,连他都没能查觉到,吟欢居然都能知道? 吟欢压低了一些声音说道:“这件事,夜行欢自然会想办法保护我,我想你再帮我一个忙,去查另一件事,而这件事事关重大,就连皇上那里也不能泄露半句。”快速的将后面的话说完,吟欢不由得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这些天被事情缠住,已有些时日没出去看过江赞,也不知道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个你尽管放心,我曾经救过李纶一命,他一直也想找机会报答,相信江赞方面不会出任何纰漏。”说到这里,萧剑不由得轻轻的看了一眼清减了不少的吟欢,还没从她刚才说的话时反应过来,她是指,夜行欢有可能是先皇的骨肉么?这件事无论是真是假,查出这件事的真相,皇上还怎么可能原谅她? 她这样做,是想解开夜行欢的心结,还他母妃一个公道,可是,她到底有没有为自己想过? “去做你该做的事吧。”吟欢微一挑眉,萧剑便沉默着走了,她转身对着暗处沉声说道,“你若是再不出来,那杀手来了,怕是你也来不及救我了。” “其实他们都没有说错,你为什么就是要故意引火烧身呢?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那个人的武功根本就不在我之下,而且敌在暗,要如何应对?”声音里有着无比的无可奈何,暗处走出来一个高大的人影。 “正是因为敌在暗,这些不能由皇帝做的事,自然需要一个恶人出来做主,我就算把整个大擎国翻个遍,也要把那人找出来。”吟欢浅笑地看着他,“也正是因为那人武功好,所以这件事必须由你出面,我的命也不敢押在萧剑身上。” 吟欢的一句玩笑话让夜行欢有些哭笑不得。而安德早已经在夜行欢出现时便退后三尺,他对夜行欢有种莫名的恐惧。 “雾澜国太子出现在京城的事想必你也应该听过,近来京城俨然成了多事之秋,这个人的出现,很有可能与这些事密不可分……”说到这里,吟欢不由得叹了口气,“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出暗地里的那个杀手,和治好江赞的病,否则,会有什么事发生,我根本就不敢想。” “你只是一个人,真当自己是三头六臂么?”夜行欢有些微怒,冷冷的看着吟欢。 吟欢眯眼一笑,“事在人为。” 皇后即将查出了谋害婉妃的凶手,这件事在整个宫里掀起了轩然大波,苍凛尘‘配合’的沉着脸,而且连着五日没上早朝,皆因皇后说此事极有可能是因为有人要暗中谋害皇上。整个宫里禁卫森严,百官在不得召见的情况下,不许进宫。 冷宫吟欢正淡笑的看着洛嫔,“你还要装疯卖傻到什么时候?洛嫔,本宫自小擅长医术,你在本宫面前演这么一出戏,有用么?” “那皇后所用的招术,又何其是光明正大?况且,臣妾也从没想过要装疯卖傻,人是我所杀,没有什么凶手,皇后如此执着,引起宫里宫外的惶恐。若说你不是想要引起皇上的注意,还能为达什么目的?” “说得好!”吟欢笑道:“你在这个时候还能想起皇上,倒不失为一件好事。洛嫔,整个后宫妃嫔之中,皇上最为宠爱的便是你与莲心,而本宫也相信,你对皇上,不可能没有感情。在这个时候,你还这么包庇那个人,相信,那个人的目地并非皇上,而是你。”吟欢轻轻起身,“你是洛天的独女,自幼娇生惯养,若是你受到什么威胁,却没找皇上,洛天不可能无动于衷。” “这件事与我爹无关,你休要在此胡说。”洛嫔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一旁的夜行欢立刻上前半步,冷冷的藐视着她。她扫了一眼夜行欢,压低了一些声音,“在这宫里,也无人敢威胁本宫,你又何必为求立功,而多生事端?” “本宫是想要保住你的命,而不是为求立功。”吟欢冷冷的看着她,“在这个时候,也算得上是水落石出,虞贵太妃、太后和皇上,都已当你是杀婉妃的真凶,本宫若不是为了皇上,何需与你在此多费唇舌?你应该知道,如今朝廷正值多事之秋,皇上早就已经心力交瘁,若是再有兵部尚书之女为了争宠,杀害后宫妃嫔,波及有多广,你不会不知道吧?” 洛嫔唇无半点血色,轻轻的动了动,最终,一个字也没说,重重的坐下,眼神空洞,“没有别人,婉妃就是我杀的,我杀的,毒是我下的,是我为了掩饰她被毒杀的真相,找人将她颈骨捏碎,再吊起来。这件事,本来已经风平浪静了,夏吟欢,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就是一定要查明真相?” 她疯狂的朝着吟欢吼道。 吟欢秀眉微蹙,紧紧的盯着洛嫔空洞的眸子,“如果本宫没有猜错的话,这件事,应该是你有什么把柄在那个人的手上,而且,很不简单,让你不敢跟苍凛尘道明,以求保护,反而去找了你爹帮忙。”她向着洛嫔走近两步,眼神更是冷冽,“所以,在你下了毒之后,是洛天找人去把婉妃的尸体妥善处理,要不是本宫被人冤枉,也不会查出此案别有内情。 景儿死于你的后院,当时你神情慌乱,如同见鬼般的害怕,是因为,你以为景儿是发现了你的秘密,被人灭口,还故意放在你的井里,对你以示警告。是吗?” 洛嫔猛的抬头盯着吟欢,“不是的不是的,这件事是我一个人做的,和我爹无关,和任何人都无关,夏吟欢,你莫要再逼我,若是再逼我,我便立刻死在你的面前。” “死还不简单么?”吟欢冷笑道:“你纵然是死了,本宫也一定要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现在你爹已经被皇上软禁于尚书府,你若是说出真相,本宫尚可帮你爹说说好话,希望皇上从轻发落。”吟欢轻叹口气,走到洛嫔的身边坐下,眼神缓和,轻声说道:“大家同为女人,又是自家姐妹,本宫也不想看着你含冤受屈,更不想洛天背负纵女行凶的罪名。洛天虽然向来狂妄自大,但对皇上还是忠心耿耿,不会以身试法。” 洛嫔眼里有丝亮光闪过,她紧紧的看着吟欢,极想在她的眼里看进她的内心。在努力的辨别她此时话里的真假。“从你重掌后位开始,我与你就明争暗斗,无日无休,你会这么好心帮我?” “争的是你,斗的也是你,本宫若是要对付你,你真以为就凭你,还能安好于后宫?莲心处处设局害本宫,甚至想要本宫的命,她那么讨得皇上的欢心,如今是什么下场你也应该清楚。更何况,是你?” “你……真的会帮我?” 吟欢浅笑,“正如你所说,本宫与你的关系还没到值得本宫为你四处奔走,保住你的性命,不过是为了皇上。皇上向来待你不薄,你真忍心看着他辛苦打拼的江山,如今于风雨之中摇摇欲坠?” 洛嫔低着头,沉思了半晌,最后,抬关看着吟欢,“好,我说……” 只见夜行欢突然拔剑刺向洛嫔,洛嫔本身会些武功,条件反射的退后两步,只听‘铛’一声,火星四溅,吟欢看清楚夜行欢拦下的,是一把刺向洛嫔的暗器,她朝着夜行欢使了个眼色,夜行欢立刻飞身追了出去。 吟欢转头看着一脸惊魂未定的洛嫔,“这里守卫森严,他也敢闯到这里来杀你,若是再不说出这个人,难保他不会向你爹下手。” 洛嫔突然跪在地上,“娘娘,求求你,不要让他伤害我爹,我说……”她低下头,面如死灰,哽声说道:“臣妾进宫这么久,虽然看着深受君宠,但是,莲妃的手段,远不如外人想的那么简单。皇上的心思全都在她的身上,我一直在努力想要搏君一笑,可是,连皇上的身都近不了,做再多的努力又有何用?”说到这里,洛嫔苦涩一笑。 “再后来,就连你这个冷宫的废后,也再次重掌后宫,皇上对你的感情,日益厚重,我……我……后宫的孤寂,委屈,痛恨,让那个人有机可乘……” 吟欢眸子一睁,心里的惊讶不言而喻。 第96章 这暗器有毒 “可是,真的只有那一次,就那一次。后来,我悔恨不已,但是,想要摆脱他却已经不可能,他还威胁我,若是我不与他欢好,他便要去向皇上说出我的丑事,来个鱼死网破。我被逼无奈,只得假意迎合,还找到机会和他同归于尽。可是,婉妃的出现,打乱了我整个计划,反而还被他看出我的计划。是他,暗中处理了婉妃的尸体……” “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是……” 空气里传出破响之声,吟欢和洛嫔都是一征,暗器再次袭来,吟欢来不及多想,扑到洛嫔的身上,只见她轻哼一声,暗器入肉的声音让洛嫔心里重重一惊,“娘娘。” 夜行欢已经跑了进来,将吟欢抱起,急声唤道:“吟欢。” 吟欢虚弱的摇了摇头,“我没事。”她微闭了闭眼睛,再转头看着仍在震惊中的洛嫔,她没想过,皇后居然连自己的命也不要,救她。“洛嫔,他……他到底是谁?” “震南候。娘娘……”洛嫔哭着跪行到吟欢旁边,夜行欢立刻将吟欢抱离数步,“我已经命人通知皇上,加强此处的守卫,那人刚才用的是调虎离山之计,害你受伤,震南候,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吟欢虚弱的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会放过他的,夜行欢,这暗器有毒……”说罢,眼前一黑,只听见洛嫔和夜行欢的一声惊唤,便人事不省了。 安德见夜行欢抱着吟欢出现的时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里,赶紧跑上来,“娘娘,夜侍卫,发生什么事了?” “立刻去传太医,快。”说完,便抱着吟欢进了内殿,将她小心的放在床上,看着黑色的血已经将她后背的衣服浸湿一大片,夜行欢用剑划开吟欢的衣服,露出一片如玉的肌肤,将暗器拔了下来,扔在一边。“吟欢,吟欢。” 而床上的人儿如今毫无声息,他来不及多想,俯身趴在吟欢的背上,用嘴将她的毒一点一点的吸了出来。 苍凛尘收到消息,已经以最快的时间赶了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愤怒的上前将夜行欢推开,沉声斥道:“你们在做什么?” 夜行欢冷冷的看着他,“你觉得我能做什么?”快速的扫了一眼吟欢,她的伤势之处已经有鲜红的血流出,性命应该已经无忧了,这才转头看着苍凛尘,嘴角挂着嘲讽,“她为了你的江山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你除了冤枉她,冷落她之外,还做过什么?” 苍凛尘看清吟欢此时毫无意识,而刚才夜行欢只是在替她解毒,立刻冲到床前将吟欢抱了起来,连声轻唤,“吟欢,吟欢。” 怀里的人儿只是轻轻的动了动,再次失去了意识。“太医,太医,这帮狗奴才,还不快些传太医。” “安德已经去了。”夜行欢挑眉看着他,“吟欢的毒我已经替她吸了出来,清理余毒之事,还得靠那群太医,不过,为了她的声誉,我先出去了。”他拿着剑,朝着殿门走了去,‘震南候!’ 三天之后,吟欢缓缓的在苍凛尘的怀里醒了过来,左侧肩膀仍然是一片麻木,她转头看着脸上挂着薄霜的苍凛尘,他的胡子已经冒出出来,眼睛里面全是血丝,他将吟欢一把拥住,“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居然睡了三日,吟欢,朕不许你以后再这样做,朕不想欠你这么多。” “苍凛尘,你知不知道,在我们那里有一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她自动忽略了下面那一句,“我是你的妻子,为你做的任何事,都是理所当然,没有欠与不欠。”她的声音像是叹息般的低浅,本想着要活动一下身子,却扯动了伤口,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苍凛尘赶紧对着她的伤处吹气,她轻扬唇角,笑看着他。 苍凛尘有些不自在的转过头,声音嘶哑的说道:“你别这样看着朕,朕不想在这个时候要你。” 吟欢微一征愣,明白过来他说的话时,不由得羞涩的低头一笑。 苍凛尘喉结上下猛的动了动,这个女人,非要笑得如此诱人么?他起身小心的扶着吟欢躺好,“安德。” 安德立刻跑了进来,在见到吟欢醒了,就差没当场哭了起来,他撇了撇嘴,“皇上,娘娘。” “小心照顾着你主子,朕还有些要事要去处理。” 吟欢看着安德,轻声问道:“可有见到夜行欢?洛嫔呢?她没事吧?” “娘娘放心,洛嫔没事,只不过,夜侍卫他……他……”安德没敢继续往下说,只是眼睛时不时的飘向苍凛尘。 吟欢紧盯着苍凛尘,沉声问道:“苍凛尘,到底发生何事?” 苍凛尘不悦的皱着俊眉,“你才刚刚苏醒,就马上想到那个冷头冷脸的家伙,他处处给你惹事,你可必再多管他的死活?”夜行欢趴在吟欢的身上那一幕,他始终无法从脑子里面彻底清除,虽然明知道当时吟欢情况危急,就连太医都这样说。虽然太医以为是他给吟欢吸的毒,还说若不是救得及时,吟欢很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但是,他的心里就始终觉得耿耿于怀。 吟欢费力的撑起身子,安德赶紧上前将她扶住,吟欢冷声喝斥道:“安德,到底发生何事?莫再要扭扭捏捏。” 安德能够感受到苍凛尘周身瞬间下降了好几度的温度,用力的吞了吞口水,“娘娘,就在夜侍卫将你送进东宫之后,他便不见了踪影,后来,便有人发现他重伤昏迷在震南候家不远的地方,而震南候被他给杀了。抓他回来的时候,他说是收了别人的重金,所以他才出手杀了震南候。” 苍凛尘冷哼一声,“震南候朱长顺,是驻扎于京师的九门提督,而他的爹与先皇有过八拜之交,所以先皇将他特封为候,朱家不仅仅是京城,便是在大擎国也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没想到,夜行欢已经进宫这么久了,仍然野性难驯,居然胆敢杀朝廷重臣。你也无需再多说,这次,谁也保不住他。” “皇上……”吟欢一急间,整个身子都往床下摔了去,安德赶紧将她扶住,“娘娘小心。”吟欢不理,伸手去抓苍凛尘的衣服,“皇上,夜行欢并非收了谁的重金,而是因为震南候便是这次杀臣妾的真凶。” “笑话,你这么说朕就会信你么?震南候与你素未谋面,更是无怨无仇,他身为朝廷重臣,再如何放肆也不敢进宫行刺皇后,此等诛九族的重罪,他有何理由来犯?”苍凛尘说完,“安德,小心看着皇后,别再让她东奔西走,若是她不好好留在东宫养伤,朕这次一定会摘了你的脑袋。”便拂袖而去。 吟欢急得紧皱眉头,有关震南候为什么要杀她的事,自然不能告诉苍凛尘,一个男人最忌讳的便是自己的女人与人苟且。更何况,他还是一国之君。而且,此事牵连出来,洛天甚至是先皇的名誉也会受损……可是,为了保住这些所谓的声誉,就要白白牺牲夜行欢么? “太后驾到。” 吟欢正在沉思间,门外传来一声唱喝,太后在宫人的搀扶下缓缓的走了进来,见到吟欢已经苏醒,眉头微微舒展开来,“臣妾……参见太后。” “免礼,免礼,你还有伤在身,赶紧休息着,无需行礼。”太后说完使了个眼色,莫离赶紧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安德,“安公公,这些全都是活气补血的良药,是太后特地给皇后娘娘找来,给她补身子用的。” 太后轻轻的使了个眼色,莫离福了福身,“安公公,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给皇后娘娘煎来服用可好?” 安德看了一眼吟欢,她轻点头,安德才躬身退下。 “皇后,可有查明原因?” 吟欢努力的撑起身,清冷的眸子直视太后,“太后,如果臣妾说虽是查明,却无答案,你可能接受?” 太后凤眼微睁。 “有的时候,答案不一定是我们所想要的,与其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倒不如尽力去两全其美,让一切都变成水月镜花。” 太后略一沉吟,眼中闪过疑惑,这才抬眸看着吟欢,“哀家听说,夜行欢前夜去刺杀震南候,此事可与你有关?” “此事不仅与臣妾有关,还与皇上、大擎有关,臣妾只能说,他杀得好。就算他不杀,等到臣妾好转,一样会杀。这次于冷宫刺杀臣妾者,便是震南候。夜行欢不过是替臣妾报仇,他不肯说出原因,也是为了要保护皇上……太后,夜行欢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只为成全皇上的名声,这样的忠臣,该不该杀?”吟欢的声音因为虚弱,很轻,很低,却是字字铿锵,如珠玉落盘,掷地有声。 太后在位多年,从统领六宫的皇后,到如今位高权重的太后,在这些年里她所经历的,吟欢自当可以想象,有些话,无需说得太明白,相信,太后也能够知道她的意思。 果然,太后静静的看着吟欢眸子里的清澈,突然不悦的皱着眉头,“震南候居然敢打皇上妃嫔的主意,不得逞便动手将其杀之,此事被洛嫔看了个正着。因为洛嫔想要明哲保身,未将此事说出,心中内疚,故患了失心疯,哀家即日起便将她送往绿衣寺,带发修行三年。一来,是为偿她心中罪孽,二来,为我大擎祈福。” 第97章 哀家言尽于此 吟欢听此安排,朝着她微微福身。太后缓缓起身,朝着门口走了去,刚走了两步,突地停下脚,没有回头,只是轻声的说道:“震南候见皇后查明真相,便想杀人灭口,夜行欢见主子受伤,一时情急,才动手杀人。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哀家便罚他……护送洛嫔去绿衣寺,且,替皇上查明杀害朝中大臣的真凶。皇后,哀家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事情仍然没有下落,夜行欢,留不得。” 吟欢心里一紧,“太后。” “哀家言尽于此。”说完,太后的身影缓缓的消失在大殿门口。 吟欢扯动了伤口,不禁连声咳嗽,看着门口太后消失的方向,夜行欢始终是太后心里的一根刺,他与苍凛尘之间有着血缘关系,这个江山和皇位,都是靠太后不择手段的得来。不在其位不谋其职,太后这样做,并非全错。这次她肯放过夜行欢一马,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只是……一个月,他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安德,安德……”吟欢轻声唤道。 安德立刻从门口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太后和娘娘单独处在一室,他已经提心吊胆了,若是以前倒也无妨,只是如今娘娘身受重伤,太后想要对付娘娘,根本就毫不费力。现在听到吟欢这样唤,吓得腿都有些发软。进来时见吟欢无碍,脸色才算是好看了些,“奴才在。” “本宫要出宫,立刻。” 安德猛的往地上一跪,哭丧着脸唤道:“娘娘,主子,你可不要再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了,你现在这种情况,怎么能出宫去?况且,要是让皇上知道,奴才这颗脑袋可就保不住了。奴才知道你是担心江赞的病情,要不这么着吧,奴才稍后就出宫一趟,替娘娘你看看那江赞的病情如何?好主子,你就别再东奔西走了。” “安德。”吟欢一声冷喝,安德身子一缩,“从你随着本宫进了冷宫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知道,你的主子到底是谁。替本宫梳洗,去暗中安排一下,本宫要立刻出宫。” 坐在颠簸的马车之上,吟欢轻轻的掀开帘子看着京城外面的繁华,虽然经过一系列的事情惊扰,但是,百姓是善忘的,很快已经开始操持着生意,打理着自己的生活。但是,这一片安宁平和之下的波谲云诡,风雨欲来的气息,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 夜行欢应该已经准备护送洛嫔去绿衣寺了,在这个时候她确实不适合出宫,但是,她也不能让江赞有丝毫的损伤。而安德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无论吟欢怎么反对,他也坚持带了两个寻常装扮的侍卫在身边。那个雾澜国的太子,虽是送了良药,但对这个人,与苍承靖是一样的,防备之心,片刻也不能少上一分。 只有将江赞尽快的送去江家,她才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大约半个时辰,马车缓缓停下,只听安德一声惊唤,“娘娘,出事了。” 吟欢伸出头看了看外面,吓得小脸一绷,安德赶紧上前来将吟欢扶下马车,她提着裙角,以最快的速度走进李家大门,里面,确实是空无一人。安德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了孩子的哭声,转头看着吟欢对他点了点头,便朝着屋内冲了进去。 不过一会,便抱出来一个年约七岁大的孩子,吟欢倒是见过他一次,他便是李纶的独子,李小天。安德一脸难色的看着吟欢,顺着他的眼光,她看到原来在李小天的手里紧紧的握着一封信,安德想尽办法也取不下来,看来,当时的场景把这孩子吓得不轻。 而让人惊讶的是信封上的署名,写着的是皇后娘娘亲启。 吟欢伸手替李小天擦去眼泪,轻声问道:“孩子,你在哭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爹之前给我说过,他要跟你玩一个游戏,他现在是藏起来了,他藏的地方,就要通过这封信才能将他找出来。我们要不要玩这个游戏呢?” 李小天看着吟欢,用力的抽泣了几声,最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派去找江赞的侍卫回复,小院里一个人也没有,奶娘也被人打晕扔在了一边,现在弄醒她后,倒是一问三不知。 吟欢将信打开,与她所想的一样,轩辕澜沧约她一见。 “娘娘,千万不能去啊,夜侍卫和萧侍卫都不在,奴才虽然可以为娘娘肝脑涂地,但是,却也是螳臂当车啊。要不这样,我们先行回宫与皇上商议一下,或者,找萧侍卫一起前去,娘娘,值不得冒这么大的风险啊。”安德几乎已经将吟欢此时早已经动摇的心思看了个透辙,吓得赶紧想着要将她此刻的决定赶出她的脑子里。 萧剑在帮他查一件很重要的事,现在或许早已经没在京城了,夜行欢要送洛嫔,难得太后松了口,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太后再找到机会对夜行欢下手。看来,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 紫眸,透出妖孽般的诱惑,怀里抱着一只正微眯着眼睛假寐的猫,猫很胖,通体白色,但是,身子却比一般的猫要小上一倍。吟欢在见到它第一眼,便心生欢喜,只不过,对于它这个主子,她反而没有半点的兴趣。 “你费了这么大的劲将本宫请来,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轩辕澜沧眼里透出疑惑,“堂堂一个皇后,说话怎么可以如此粗俗?” “皇后不是人么?皇后不用吃喝拉撒么?轩辕澜沧,我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来跟你浪费时间,不如你直接告诉我,你把李家的人和江赞带走,到底想要什么?大可明说。只要我能给得起的,一定不会皱一下眉头。”吟欢故意直起自己的身子,不想让他看出自己刚刚从鬼门关里走过一遭。 “说得好,宫中君王都是人。所以,本太子想要的,便是你大擎国的江山。收复天下众国,一统江山,独自为王,这便是每个君王毕生所愿吧……”轩辕澜沧轻笑的看着吟欢。 “凭一个李纶和江赞,你觉得值大擎国的江山么?”吟欢大大方方的在他面前坐下,朝着他嘲讽的一挑眉,“怪不得雾澜国自建国初始到现在,在天下间也少有作为,像你这样的当家太子,居然会说出这么不经大脑的话,就算我是一个女人也能看得出来,争天下的君王必定没有你轩辕澜沧的一席之地。” “皇后娘娘莫要心急,本太子话还没说完。”轩辕澜沧倒也不气,只是轻轻的将那只睡着了的猫放在桌面,而他自己则起身理了理衣服,似笑非笑的看着吟欢,如果他不是敌国,光是他这副长相,吟欢便会鼓掌叫好,称闭月羞花了。“若是本太子向你要大擎国,你没有这个权利,可是,天下间的奇珍异宝,我们雾澜国绝不会少于你们大擎国。”微一噘嘴,只是很小的一个弧度,却足以颠倒众生。“那,本太子还能问娘娘你要什么呢?” “这样吧,你把人放了,再慢慢考虑清楚。本宫认下这笔帐,绝不会抵赖。”吟欢冷言冷语的说道。 “本太子突然想到了。”轩辕澜沧走到吟欢的面前,微俯下身子凑到她的跟前,“本太子想要皇后你。”他的声音邪魅,再配上他独特的雾澜国口音,格外的迷人。“皇后你是本太子见过最美,最有聪明才智的女人。只要你肯跟了本太子,本太子可以向你保证,不仅将所有人完好无损的放回去,还会立刻回国,不再与大擎国为敌。” “没想到已在身为人妇的我还能这么值钱。”吟欢淡笑的起身,与轩辕澜沧直视,“人,我是要定了。轩辕澜沧,你永远都不要忘了,这里是大擎国,想要对付你,轻而易举。要不是本宫见到最近京城已经发生了太多事,不想让百姓知道居然有外国的奸细混进了京城,而且,还策划了这么多的事搞得整个京城上下人心惶惶,本宫早就已经命人将你杀了几百次了。” “皇后你是聪明人,也正是因为本太子了解你的心事,知道你不会将这件事透露给苍凛尘,才敢与你坦诚相对。好了,本太子说回正事,跟你开个玩笑都不行,真是的。”这句话,吟欢居然在字里行间听出一丝孩子心性般的不悦,不禁抬头看着轩辕澜沧,他的面色如常,倒也不像是在开玩笑。“我想和你玩一个游戏,如果你赢了,这些人你带走就是,本太子留着他们,没有半点用处。可是,如果你输了,你就要与我一起回雾澜国。” “不如你先告诉我,那个道士是不是你安排的人?”吟欢轻拂衣袖,清明的眸光轻轻的落在轩辕澜沧的眼神里。 “你这么聪明,肯定早就已经猜到了,何必再多此一问?”没有丝毫被人拆穿的尴尬,轩辕澜沧反而挑眉耸肩,随意的笑看着吟欢。 “你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所有的矛头都直指苍凛尘,说他是妖孽,让全大擎的百姓都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以除妖邪祭天神。一个存了心要杀我夫君的人,你的游戏里结局,我永远都只会是输家。”吟欢仍然是轻轻的笑着,“你不过用了一招四两拨千金之法,便让大擎朝廷风雨飘摇,看来,也算得上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第98章 游戏规则 “你终于觉得我聪明了么?”轩辕澜沧的眼睛里居然闪过一丝窃喜,“但是最后我还是输在了你的手里,我精心布局几个月,却被你用了三天的时间毁于一旦。天下间,也只有惠智兰心的你才能配得上本太子,苍凛尘坐拥三千妃嫔,你就算为他做得再多,他也没空来感激你,但是我们雾澜国,所有的君王都只有一个妻子,这辈子都只会与她长相厮守。这样的生活,天下间又有几个女子可以得到?” 他的眼睛闪着紫色妖冶的亮光,吟欢迎着他火热的目光,没有丝毫无畏缩,轻轻一笑,“我与苍凛尘是有名有实的夫妻,不管他有多少妃嫔,皇后,却永远都只有我夏吟欢一个。我是个很知足的人,但也没你想的那么单纯。” “本太子要你三天之内将这张圣旨上面盖上苍凛尘的玉玺。”轩辕澜沧终于认真了一些,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吟欢。 吟欢秀眉一紧,随意动玉玺是死罪,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也保不住她的命。这人玩的这个游戏是不是也闹得太大了些?她打开圣旨看了看,居然是一纸赐婚书,而赐婚的对象居然是轩辕澜沧。 她有些不悦的抬头看着轩辕澜沧,“你让我连命也不要偷玉玺盖印,就是为了你的游戏?再给你说一次,你虽然长得还算有几分姿色,可是,我对你毫无兴趣,本宫是大擎国的皇后,死也是苍凛尘的人。” 轩辕澜沧像是突然没了耐性,冷冷的看着吟欢,沉声说道:“这里虽然是你们大擎国,但是,只要我把江赞的消息发出去,再将他碎尸万段后送回给江家。而你身为皇后,知情却不上报。当然,江赞的病情也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以你的聪明自然也知道什么也不能说,就算是含冤受屈,都不能透露出半个字。在这种情况下,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呢?所以,这个游戏规则是由我来定,而不是你。” 轩辕澜沧欺身贴近吟欢,“所以,美人皇后,你是没有选择的权利,要么,我给江家送上江赞的尸体,要么,三日之后,你给我送上盖了玉玺印章的圣旨。” 吟欢看着他,虽然他脸上仍然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轻笑,但能看得出来,这次,他必然是说到做到。吟欢沉下脸色,思忖片刻,“好,本宫可以答应你,不过,这段时间因为发生了太多的事,苍凛尘身边禁卫森严,想要盗取玉玺也不是一件易事,三日时间肯定不够的。” “本太子知道。不过,本太子更清楚皇后你的本事,三日,已经有些低估了你的能力。你放心,在这三日之内,本太子向你保证,江赞的病,本太子会尽快替他治好,而李纶自然也会好吃好住,如果他有需要,本太子还可给他送上绝色美人,以供享用。不过,若是时日过了,还没见到美人皇后你的身影,那就不要怪本太子做事狠毒了。”说完,他伸手前去将那只胖猫抱在怀里,斜躺于软榻之上,慵懒的合上眼睛。 门口的侍卫立刻走进来,“皇后娘娘,请。” 他看着随兴的语气和神色,居然让吟欢毫无招架之力,她冷冷的一拂衣袖,朝着门口走了出去。 安德赶紧上前来将她扶住,吟欢重重的顺着粗气,“我们立刻回宫。” 安德转头看了一眼吟欢的神色,想必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他是第一次见到吟欢现出这种无能为力的挫败神情。可是,他什么也不敢问,也想着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赶紧扶着吟欢上了早已经候在门口的马车,朝着宫里弛去。 吟欢靠在厢壁之上,救,便是把她自己给卖了,可若是不救,几条人命不止,还会给苍凛尘带来无尽的麻烦。这人简直就是一个疯子,居然还用这种手段来逼她就范。一时之间,脑子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根本就想不出一点办法。 夜里,苍凛尘早早的就赶来陪着吟欢,见到她气色要好上不少,暗地里松了一大口气,轻轻的将吟欢拥在怀里,“吟欢。” “嗯。”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很舒服,轻轻的靠在他的怀里,哼了声之后,动了动身子,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 “你能不能答应朕一件事,以后离夜行欢远点。” “嗯?”吟欢转头看着他,苍凛尘虽然与夜行欢之前没有什么多深厚的交情,但是,这次夜行欢能够进宫来保护他,也全靠他出面相求,他才肯进宫来当区区一个侍卫。而夜行欢自己也承认过,是被苍凛尘的诚意打动,现在他又让她离夜行欢远点,是什么意思? “总之,你也不要多问,朕不想你和他走得太近。”苍凛尘有些不太自在的瞥开眼睛,“朕总觉得他对你有些非份之想,你是朕的,谁也抢不走。” 刚刚服过药,再加上拖着受伤的身子在京城里跑了一天,吟欢眼皮开始沉重起来,胡乱的敷衍了苍凛尘两句,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苍凛尘绷着唇,这个女人睡觉的样子要不要这么诱人?要不是看她受了伤,就算她睡着了,他也一定会强要了她的。太不负责任了,居然自己就先睡着,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他身为一个正常男人的难受。 心里有些烦闷不堪,再加上近日来四处的奏折堆积如山,朝中大臣也全都以各种理由不来上朝,所有的事情都让他有些不堪重负。苍凛尘将压在吟欢脖子下面的手轻轻的抽了出来,穿好衣服便走了出去。 一直守在门口的安禄祁赶紧跟在苍凛尘的身后,走出了东宫。皇上很少这么一反常态,没有陪皇后睡到天明,而且见他神色也不太对,安禄祁一路上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了。 远远的,好像看到有个地方有火光在闪动,苍凛尘怒斥一声,“是哪个奴才这么大胆,居然敢在此处放火?” 宫里宫规向来严明,安禄祁赶紧出声说道:“皇上,请容奴才去看看是哪个狗奴才这么大胆。”今天皇上的心情摆明了不好,这个宫人也算是运气不好,在这个时候撞了上来。 安禄祁走近时,那个人影正好转头,有些像是被惊吓到,轻唤出声来。 苍凛尘从暗处走上前来,看着那个被吓得坐在地上的女子,似乎有些眼熟,但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这个人是谁。 女子倒是看清来人居然是苍凛尘,赶紧跪在地上轻声参拜,“奴婢紫烟给皇上请安。”说完,抬起惹人心怜的小脸看着苍凛尘,眸中之泪欲落不落,更是让人心痛,“皇上,今日是先父的生祭,奴婢知道宫里不许放火,可是……可是……”说完便轻轻的哭了起来。 这里的紫烟表情没有说谎,只不过,她拜祭的是流风,那个与她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她们都是孤儿,后来被师父收养,成了赢国的死士,于三年前一别之后,居然成了阴阳相隔。她心里的痛此刻表现在完美的五官之上,让苍凛尘的心也跟着轻轻一抽。 “紫烟?”苍凛尘沉思了半晌,直到旁边的安禄祁轻声提醒,“皇上,是达赞孝司之女。”他这才想起,两个月前他还曾经亲口答应过她要替他爹洗血尘冤,可是没想到,后来宫里发生这么多事,他居然将这件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像是能够听懂他所说的话,紫烟抬起泪眼轻笑道:“皇上,爹他在天有灵,如果知道皇上你相信了他的清白,也一定瞑目了。皇上仁德,我爹他不过是区区一个治水吏,也能得皇上费心,三生有幸。”说完,她的头轻轻的垂向地面,隐隐可听见她隐忍的低泣声。 苍凛尘赶紧上前将她扶了起来,紧紧的盯着她的眸子,“真的很抱歉。” 紫烟惊诧中抬头看着苍凛尘。 “朕其实早就已经将此事给忘了,当初朕亲口允诺过,会将当年的事查明真相,还你爹一个公道……” “皇上。”紫烟再次重重跪下,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皇上,虽然奴婢识字不多,对政事更是一无所知,但是,奴婢经常跟随在皇后娘娘身后,多少也对宫里的事有些了解,如今朝政动荡,局势混乱。若是皇上在这个时候坚持要查当年的真相,只怕,又会掀起轩然大波,对大擎和皇上你没有一点好处。” 说到这里,她轻轻的抬头,与苍凛尘四目相视,“反之,刚才奴婢也已经说过,只要皇上你相信我爹他是清白的,便已经足矣。我爹他必定死而无憾。” 苍凛尘有些微征,没想到她居然如此识大体,没有因为他的失误而心生忿懑,再次将她扶了起来,“走吧,陪朕喝两杯,就当是朕与你一起拜祭你爹的生祭。” 紫烟‘吓’得面色一变,“皇上,我爹他担待不起。” “对朕和朝廷如此忠心的臣子,于朝中能找出几人?可惜了你爹这么一个忠厚之人,居然死得不明不白。安禄祁,明日你命人替朕拟旨,追封达赞孝司为忠国候,删封紫烟为多慧郡主。”苍凛尘沉声对着安禄祁吩咐道。 安禄祁的脸色微微一变,但没敢多说,立刻轻声应允着。 “你先且退下吧。”苍凛尘挥了挥手,便大步朝着不远处的凉亭走去,紫烟看了一眼安禄祁,有些感激的朝着他笑了笑,安禄祁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一直都知道,皇后的笑里有着让人抗拒不了的清明,像是炎夏里的寒潭,让人欲罢不能,却又只能浅尝即止。而这个紫烟的笑,却有一种将人心吸进去的魅惑,让人无法自拔,却又心甘情愿的深陷其中。 第99章 芥蒂渐生 看来,皇上对这个紫烟倒是动了一些心思,讨好这个人,将来必定大有好处。安禄祁立刻朝着紫烟躬身说道:“有劳紫烟姑……有劳多慧郡主代奴才侍候皇上,奴才这就去命人送些酒菜过来。” 说完,便轻轻的退了下去。 几杯酒下肚之后,苍凛尘不禁轻叹一声,紫烟有些疑惑的看着他,“皇上,可是有何心事?” 苍凛尘苦涩的笑了笑,“刚才你也说过,如今朝廷内外忧患不断,皇弟出征西北,至今尚未有捷报传入宫中,朕如何能够安心?”这些话,早就已经憋在心里许久,不能跟母后说,怕她会担心,而皇弟向来与吟欢之间暧昧不明,他又不想把皇弟的事说给吟欢,今日难得有个不在局中之人,他便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听了苍凛尘的话,紫烟突地轻笑出声,“奴婢还以为皇上在为何事而忧心,奴婢听宫里的人说过,百姓们已经在观音庙里替娘娘塑了一个金身,每天前去供奉香火。所有人都在说,娘娘是天上的仙子下凡,来辅助皇上稳固江山。况且,这几次出事,本来无人可知真相,偏偏是娘娘不辞辛苦,还了所有人一个公道。有娘娘在,皇上何需费心?” 苍凛尘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这时,正好有宫人送来酒菜,在挡住苍凛尘的视线瞬间,紫烟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功高盖主,是每个帝王最为忌讳的,越是将夏吟欢说得了不起,苍凛尘心里这根刺只会扎得更深。 之前她一直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夏吟欢有这么多次的机会,都没有把握住,反而经常连命也不要做些无谓的事,不过,后来她终于想通了,夏吟欢是对这个苍狗动了真情,她背叛了赢国。换言之,流风的死,变得滑稽而可笑,她也不过是夏吟欢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她替流风感到不值,对吟欢更加憎恨,居然为了这么一个叛徒,送了性命。 “皇上鸿福齐天,此次靖王必定会凯旋而回的。”紫烟轻声安慰。 苍凛尘紧紧的盯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朕很好奇,为何你会与母后相识?”如果真如她所说,她是被贬为妓籍,母后又极少出宫,他们怎么会认识呢? 紫烟先是一征,随后,她低垂着头,轻声说道:“太后娘娘一直对皇后心存芥蒂,而皇上你却前嫌不计,与娘娘恩爱无匹,这件事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所以……太后便命人于四处寻访……兴许太后娘娘是觉得紫烟命苦,才……” 紫烟没再往下说,苍凛尘沉着眸子,紫烟的话也大概让他明白了,太后找这个紫烟回来,便是为了要压制住吟欢在后宫的地位。不由得轻叹口气,他自然明白母后对吟欢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成见,但是,这种芥蒂已经根深蒂固,只有等以后再慢慢来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 “皇上你也无需忧心,其实皇后娘娘天资聪颖,早已经让太后对她刮目相看。她多次相助于皇上和大擎国,能人所不能。如今百姓更是将皇后娘娘奉若神明,太后娘娘自然知道得民心是件何等重要的事。以前的皇后娘娘有皇上保护,太后动不得,现在的娘娘更是有天下的黎民百姓护着,太后不能动,所以,紫烟认为,太后定然不会再为难皇后娘娘。”紫烟的眼神清澈,有着对吟欢的崇拜和尊敬。 可是,这些话听在苍凛尘的耳里,却完全变了一个味道。 “你是说,大擎若是没了皇后,便会亡国?朕这个皇帝,也多亏了一个女人,才能够稳坐江山?”苍凛尘面色如常,看不出一丝怒意,可是他的语气却已经冷冽不堪,透出一股割皮拆骨的杀气。 紫烟先是一‘愣’,随即往地上一跪,“皇上,奴婢不是那个意思,皇上向来爱民如子,样样事情都亲力亲为,是人人称颂的好皇帝。奴婢不过是想说,娘娘从旁辅助皇上打理朝政,深得民心。” 苍凛尘冷笑一声,独自饮下一杯酒,便没再说话。 半晌之后,他才沉声说道:“起来吧。还有,以后别再自称奴婢,朕已经亲封你为多慧郡主,往后在朕的面前自称为多慧就可以了。”苍凛尘抬眼盯着紫烟,雾色朦胧之下,别样的妖娆。“你沦落风尘,可有恨过朕是个昏君?” “奴……多慧未曾恨过皇上半分。世间一切皆是命,再则,多慧幸得有苍天庇佑,沦落青楼,却因为擅长跳舞,而向老鸨乞求卖艺不卖身,虽是名声不好,但也所幸保住了清白。”紫烟说到这里,眼睛一红。 苍凛尘看着她,轻声说道:“上次朕见过你的舞姿,确实天下间难得一见,若是你不介意,朕今夜倒还想再看一次,如何?” 紫烟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他,立刻点头称是。 深秋之夜,寒露深重,凉亭内却是一片春意盎然,在紫烟的舞姿陪伴中,苍凛尘似乎也在无间之中舒解了郁闷。一舞罢,苍凛尘起身,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回头看着紫烟,“其实早在你说起你爹的事的时候,朕就已经吩咐人下去查了,就算这件事波及如何之大,朕也不能让一个忠臣枉死。”说完,转身便走了。 紫烟心里某处有些微微的动容,看着苍凛尘高大的身影渐渐消失于暗处,眸色一柔,他倒也不像外界所说的那么凉薄。 “皇后驾到。” 殿外的一声唱喝,苍凛尘停下手里的笔,抬头看着殿门,疲惫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些适时的舒缓,吟欢已经朝着他快步的跑了过来,眯眼笑着,“你猜猜看,我给你送什么来了?” 苍凛尘还没说话,吟欢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他的面前,“知道你肯定又是累了一整天,没好好吃顿饭,特地做了一样你绝对没有吃过的东西来犒劳你。”吟欢随意的往苍凛尘的腿上一坐,轻轻的打开盖子,“你看,好看吗?” 苍凛尘看着盘子里的东西,微微皱了皱眉头,一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方方正正的,上面还用番茄、黄瓜什么的大杂烩似的贴在上面,中间还点着一根蜡烛,嘴角抽了抽,有些哭笑不得的将头抵在好的香肩之上,“你确定这个东西可以吃?” “当然可以啊。”吟欢不悦的回头瞪了他一眼,“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们那里习惯在过生日当天,要做一个蛋糕以示庆贺。” “今天是你的生辰?”苍凛尘一惊,吟欢进宫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他好像真的不知道她的生辰是多久,心里那些复杂的情绪被歉意代替,伸手揽住吟欢的纤腰,“告诉朕,你想要什么礼物?” “礼物啊?当然是你要把这个蛋糕吃完啊。”吟欢转头看着他眯眼一笑,这样的吟欢,他几乎只看到过一次,就是上次在上官云龙审案时,她以一个小妇人的形象出现,巧笑言欢,当时他还很生气,她居然从来没有这样对他笑过。看着现在像个孩子似的吟欢,心里猛一动容,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他有些粗鲁的朝着她粉润的樱唇压下,吟欢不由得有些娇喘连连,回抱着他,最后,与他四目相视,轻声说道:“苍凛尘,在我的世界里,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妻子,可是,你是皇帝,我爱上了你,别无选择。无论我做过什么事,都是因为你是我的夫君,是我的唯一。” 还没等到苍凛尘反应,吟欢已经小心的将蛋糕切了一小块,喂进他的嘴里,他满足的笑了,“没想到,这卖相不怎么样,但是味道却也是不错的。” “所以啊,这也教会你一件事,凡事不可看外表,你娘子我的厨艺不错的,只是没有机会展示,如果你喜欢,以后我会经常做些好吃的给你。等你空了,也可以和我一起,过一些像平民百姓一样夫唱妇随的日子。” 安德站在旁边轻声说道:“娘娘为了把这个蛋蛋……这个东西做好,浪费了很多的鸡蛋,还烫伤了手,每一个她都要亲自尝过,娘娘说,不能让皇上你吃得不尽兴。对了,御厨房那里还有娘娘亲手熬的参汤,奴才现在就去拿过来。” “你今天对朕这么好,必是有所求的,说吧,今日你说什么,朕都会答应你。”苍凛尘对着吟欢的粉唇轻咬了一口。 “就想你陪我把这个蛋糕吃完,就好。”吟欢说话间轻轻的垂着眸子,掩饰住心里的慌乱,‘苍凛尘,你千万不要恨我,我会这么做,也是为了大擎国和你。’她伸手抚着苍凛尘的脸,“如果你一定要让我说出心思的话,那便是,我希望以后每一个生日都有你陪我一起过,不能反悔。你可是皇帝,金口一开……” 苍凛尘将她的指尖放在唇边轻轻的吻着,“你也说过,很想和朕过一下夫唱妇随的普通日子,以后你的生辰这一天,便是。朕会放下一切政事,只陪你一个人。吟欢,你也答应朕,这一世,你都是朕的女人,不可背叛,不可欺骗。”吟欢看着他一口一口的吃下蛋糕,心里又苦又涩,听着他的表白,喂蛋糕的手越发的无力。 苍凛尘拍了拍吟欢的屁股,“朕有点事情要交待安禄祁去办,省得再有其他人来打扰我们夫妻二人。”吟欢轻笑着点了点头,起身让过,看着苍凛尘从她的身边经过,眼中带着情意,但是她没看到的是,在苍凛尘越过她之后,眼神里的冷冽。 第100章 偷取玉玺 等到苍凛尘再次从门外走进来时,吟欢已经除去外面的袍子,拿着笔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不过看她的样子,好像很认真。便轻声走了过去,先是一愣,最后,有些痛苦的从吟欢的手里抢过笔,将她一把抱在怀里。“你千万不要告诉朕,这上面的人是朕。” “如果我说不是,那不就成了欺君?”吟欢嘴角抽了抽,她画得有那么差么?刚才等他等得无聊了,顺便拿笔画画解闷,怎么看他的样子,似乎很不满意?“你仔细看看,我可是把你的神韵全都画出来了。” 转头看着苍凛尘,见他似乎有些神游,便轻皱了一下眉头,苍凛尘见状,立刻轻声说道:“朕刚刚收到密报,说皇弟现在仍然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回京城,而且,前去西北的探子……” “嘘,你忘了刚才答应我的事了么?今天,我们就是一对平民夫妻,你没有帝王的束缚。”吟欢打断他的话,在他的唇上轻轻的啄了一下。 “是么?那,现在东西也吃了,是不是该就寝了呢?”说完,用力的一把将吟欢高高的抱着站了起来。 “喂,你疯了,在这里?这里可是御书房。” “朕已经安排下去了,没有朕的指令,任何人敢进来一步,都是死罪。朕现在有如花似玉的娇妻在怀,谁敢来打扰?”清了清嗓子,“吟欢,就让夫君侍候你睡觉吧,今夜不欢不睡。” 苍凛尘将吟欢轻轻的放在一旁的软榻之上,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陡然浮起,吟欢的小脸浮起一抹绯红,像是带着微醺的醉意,迷人不已。只是眨眼间,她便被苍凛尘剥了个干净,春意,在御书房里满溢而出。 吟欢缓缓的睁开眸子,轻轻的唤了声,“皇上?” 苍凛尘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但仍然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轻轻的动了动身子,忍住酸涩的不适,看来,刚才的药好像下得重了些,事后浑身的酸痛便已经足以证明这一切。她起身替苍凛尘小心的盖好被子,才赤脚走到门边,透了个缝,安德便钻了进来。 安德有些担忧的看了吟欢一眼,吟欢眸色黯淡,轻声说道:“现在我们还有别的路可走么?”转头看了一眼沉睡中的苍凛尘,“只希望,他不会发现,或者,会选择相信我是逼于无奈。” 安德将手里的奏折递给吟欢,“娘娘,你可千万要想清楚了,这件事若是被皇上知道,先不论娘娘你会不会跟那个太子回国,单是偷取玉玺一罪,便足以处死了。”顿了顿,安德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娘娘,不如这样,你也服点药去睡,这件事就交由奴才来办,若是成了,自然是好的,若是被人发现,便是奴才盗取玉玺,与娘娘你无关。” 吟欢叹了口气,“本宫是你的主子,你犯事了,本宫一样难逃罪责,现在,就看皇上会不会信任本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江赞的情况你也知道,这么久没看到他,也不知道他的病情如何,一定要及时把人救出来,其它的事,容后再说吧。” 两人走到案前,极快的把印盖好之后,便由安德小心的放入怀内,准备再悄然离开,当他打开殿门时,吓得僵在原地。吟欢有些错愕的看着安德面前站着的一众侍卫,带头的,便是安禄祁,他走到吟欢面前,兴许是带着一丝兴灾乐祸,“娘娘,真是对不住了,皇上有旨,如果娘娘有任何的异动,都不能离开御书房半步,也包括你这个狗奴才。” 安禄祁说话间,狠狠的瞪着安德。这个狗奴才从最开始的一个小太监一跃成为皇后跟前的红人,宫里多少奴才都暗中巴结他,就连皇上也对他另眼相待。还有宫人在暗中议论,安德早晚有一天会将他取而代之,这个狗奴才,他早就已经看他不顺眼了,这次,终于栽在他的手上了。 “混帐。”吟欢冷喝一声,“本宫有些事交待安德去办,何为异动?” 只见安禄祁走到苍凛尘的跟前连着唤了好几声,也不见他有所动静,立刻挥手,便从门口走进来两个太医,他们朝着吟欢福身施了一礼,便朝着苍凛尘走去,一番检查之后,很肯定的说道:“安公公,皇上被人下了药,类似于春药,却可让人沉睡不醒。看来,要等到皇上醒来,至少还需要三个时辰。” 吟欢只觉得脚下一软,不是因为她的事被人发现,而是因为,苍凛尘居然早已经将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他,在防她!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会对她产生疑心?她缓缓转头看着仍在沉睡中的苍凛尘,那么,刚才他说的那些话,都不过是随口说说,哄她开心,诱她入局?她一直在他的掌心之内任他戏弄? 突然有些想笑,夫妻?夫妻能做成这样,真是可笑至极。 天已经亮了许久,大殿之上,苍凛尘沉着脸高坐于堂上,安德颤着身子跪在地上,而吟欢,只是似笑非笑的站着,冷冷的看着苍凛尘。一声唱喝,“珍贵妃驾到。”打破了眼下这个僵局。 在珍贵妃参拜完之后,苍凛尘才缓缓的出声,“你有何解释?” 吟欢淡淡的瞥了一眼这个珍贵妃,虽然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在这个时候出现,但她更知道来者不善,这一切,似乎是早就已经设好的局,只等着她什么时候进笼子。“你想听什么解释?”吟欢笑看着一众侍卫,“你如此大费周折,欲将我治罪,我有没有解释,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你为何给朕下药?”苍凛尘缓缓走到吟难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没错,朕现在就可治你的罪,你不用说一句话,朕也可以让你人头落地,可是,朕念在夫妻一场,还是想听你给朕说一句实话。” “实话?实话就是,我对你,对大擎,从无半点不忠。我给你下药,是不想你整日沉迷于政事,与你欢好,是因为我不想你再有多余的力气去雨露均沾,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只想一人独占自己的夫君,如果这也是错,也要砍头,我,夏吟欢无话可说。”吟欢眼神灼灼,不退不避的看着苍凛尘。 苍凛尘看着她,慢慢的,嘴角往上扬出一个弧度,那是嘲讽的,是嗜血的,他紧紧的盯着吟欢,沉声唤了句,“出来。” 在御书房的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人,他一路低着头,走到两人面前,吟欢心里一紧,‘萧剑?他是什么时候回的京城,她怎么不知道?’“是不是很奇怪萧剑为什么会在这里?没错,你与萧剑之间历经生死,是知己好友,但是,你不要忘了,朕乃是一国之君,他忠心效命的,永远都只有朕一人。萧剑三日前就已经回了京城,朕如何打探他也不肯说你命他所做的是何事。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萧剑不肯说,是因为他有情有义,但绝非会危害到朕的,朕与他多年的手足之情,这点,朕对此深信不疑,但是,朕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可让你知道他已经回宫。而今日,他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朕想让他亲眼见证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吟欢反问,朝着苍凛尘走近一步,“你说,我是什么样的人?” 苍凛尘转头看着萧剑,冷声说道:“告诉朕,在朕昏睡过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萧剑始终低着头,嘴唇动了动,最后,才轻声说道:“卑职与娘娘情谊不浅,知道她做任何事,都必会先以大擎和皇上为先……” “够了,朕只要你回答,她做过何事。萧剑,你如果胆敢说一句假话,朕不仅与你兄弟之谊尽断,还会将你砍头示众。朕能够坐上这个皇位,绝非是个能够让人玩弄于股掌的人。早在她故意进御书房之间,便已经查觉不妥。不然,也不会布下这天罗地网。”苍凛尘说到最后,已经轻轻的摇了摇头,“只是有一件事朕没有想到,千算万算,居然算漏了枕边人。” “皇上。”萧剑急切的看着苍凛尘,“卑职只是看到娘娘命安德进来,给他说今夜会在御书房就寝,并命他去拿床被子来。可能是娘娘有些好奇,才会动了一下玉玺,但是,卑职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娘娘绝对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皇上和大擎的事。” 吟欢料想到以萧剑的为人定会为她撒谎,心里一急,苍凛尘敢如此肯定,怕是,引他起疑的,不仅仅是她夏吟欢。如果他的谎言被苍凛尘拆穿,他们两个谁也逃不了。 “哈哈哈哈。”苍凛尘突然大笑出声,“幸好,你还知道朕是皇上。如果连朕的玉玺被人动过都不知道,朕的江山,只怕早就已经落入他人之手。”苍凛尘转头看着吟欢,冷冷的扬眉,“你千万别告诉朕,这件事与你无关。说,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他快速的伸手捏住吟欢的下巴,剧痛让吟欢眉头紧紧的皱着,发出一声轻哼,安德见状,立刻求饶,“皇上,娘娘真的什么也没做过啊,就连萧侍卫都这样说了,莫非皇上你还是不相信么?” “狗奴才。”安禄祁重重的朝着安德的脸上打了两巴掌,“这里何时轮到你这个狗奴才说话的?真是没规没距。” 第101章 你没有资格说不 “朕知道你向来都很会得人心,这个狗奴才也对你忠心不二,这样吧,朕就命人将这个狗奴才的四肢,一个一个的砍下来,如果你不说出实情,他,便是你的下场。”苍凛尘眼神狠戾的看着吟欢,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柔情? 吟欢居然有些想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皇上,皇上。”安德跪行到苍凛尘的脚边,“奴才死不足惜,但是娘娘她做任何事都是为了皇上和大擎,望皇上明鉴啊。” “真是为了皇上么?”珍贵妃冷笑出声,“皇上,臣妾奉皇上之命跟踪这个夏吟欢数日,发现她最近频繁出宫,去一个叫澈水涧的地方与人私会,外面还有武功高强的护卫把守,臣妾曾经想要试着进去,却被外面的侍卫拦下,说里面已经被他们的主子包下了。 臣妾还多次派人前去打探,但是,却无一人回来复命,臣妾料想,那人的身份肯定不简单,但见那些人的武功路数,并非我大擎国的。这个夏吟欢本就是赢国人,必然是与赢国奸细商议好,先由她来取得皇上的信任,等到时机成熟,便来个里应外合。偷玉玺,便是他们的第一步。” 听完珍贵妃所说的话,吟欢失声大笑起来,前些天,她每日出宫,受伤时,他温柔的陪伴于身侧,她一直以为,她是得了他的心的,至少,也在他的心里占了一席之地,原来,所有的事都不过是她自作多情。笑着笑着,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苍凛尘看着她,眸色有些闪烁,松开她的下巴,冷声说道:“朕念在夫妻一场,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珍贵妃所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你到底是不是赢国的奸细?” “皇上,娘娘根本就是对大擎忠心耿耿啊,娘娘出宫不过是为了……” “住嘴。”吟欢转头朝着安德一声冷喝,打断了他的话,现在,已经不是有没有需要还她清白,而是,这个男人早在很久之前便已经对她心里起疑,可是,他的演技如此到位,将一个好丈夫的角色扮演得天衣无缝,她与他经常同床共枕,没想到,居然没有看出来,他是这么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吟欢转头看着苍凛尘,冷冷一笑,“他是什么人,皇上你不是早就心里有数了么,何需听我多解释?安德不过是个奴才,这件事上,他起不到什么作用,你也不需为难他了,至于我,你想怎么对付,都可以。”说完,转头快速的扫了安德一眼,一定要让安德尽快些这个圣旨送出宫去,否则,时间一过,她也很坚信,那个轩辕澜沧,言出必行。 “好,好,好,夏吟欢,你为了一个外人,居然胆敢如此和朕说话。”苍凛尘冷冷的笑看着吟欢,转身,便将珍贵妃一把揽进怀里,“朕来教你,如何当一个好的皇后。来人,将皇后带去朕的寝宫。” 吟欢心里一紧,他不会为了要罚她,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吧? 而安德也看出来了苍凛尘的目地,吓得赶紧跪行到他的腿边,“皇上,使不得啊,皇上,娘娘是一国之母,怎可受此屈辱?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皇上的声誉也将受损,百姓也必会有所微言啊皇上。” “百姓?”苍凛尘突然仰天大笑出声,“朕身为一国之君,天下万民皆是朕的子民,朕何事,何时轮到这群百姓来置喙?”这句话,狠狠的戳中了苍凛尘心里的隐伤,再多的不忍全都化为虚无,“来这个狗奴才重打五十仗,拖回东宫。” 说完,便命人将吟欢带入自己的寝宫,吟欢秀眉紧皱着,看着安德的眼神里神情有些复杂,安德哭着看着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娘娘,你放心吧,奴才誓死也会将这圣旨送出去。’ 珍贵妃虽是将门之后,做事从不拘泥于小节,但是让她当着夏吟欢的面前与皇上欢好,她仍然有些做不出来啊!有些为难的看着苍凛尘,他转头冷扫了一眼,“若是你不想,大可现在立刻回去。” 珍贵妃深知苍凛尘的秉性,一旦她从这里离开,想要再次得到他的宠幸,恐怕这辈子都难了,立刻轻笑,“臣妾怎么会介意呢?臣妾今夜一定会好好服侍皇上的。” 萧剑看着众人离开的背影,眼睛渗出血红,皇上,事情根本就没了解清楚,怎么可以这样就判了吟欢的罪?然后,他快速的转身离开了大殿朝着外面走了去。 珍贵妃走在吟欢的身侧,捂嘴轻轻一笑,“娘娘可不要介意,臣妾不过是奉皇上之命才暗中跟踪娘娘的。再说了,若是娘娘真的是清白的,大可向皇上澄清,莫非,娘娘确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本宫怎么会介意呢?你堂堂一个贵妃,居然沦落到与妓女同属,这种好戏,本宫倒也不介意多看看,看你能不能像个妓女一样,对男人手段尽出,花样万千。”吟欢看着她淡淡一笑,眼中的神情自然而祥和,苍凛尘薄唇紧紧的抿着,转身一把将珍贵妃打横抱起,大步的朝着室内走了去。 吟欢也被侍卫连推带搡的拖进了内殿。 她很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坐下,还故意将椅子搬到两人的床前,对于她的反应,苍凛尘总有一种一拳打在绵花上面的感觉,心里的无名火猛的又往上窜了不少。 ‘夏吟欢,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冷血、无情、残忍。你口口声声说对朕有情,朕这样待你,你仍然面色无异,还是那个人真的比朕对你更加重要?’ 他一把将珍贵妃的薄衫扯了个粉碎,露出她傲人的风光,光滑的肌肤,和她眼里的渴望,全都清楚的呈现在吟欢的面前。苍凛尘板着她的后脑用力的亲下,他们纠缠在一起,珍贵妃发出让人耳红心跳的旖旎之声,他用力的揉着她的柔美,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一串诱人的红印。 直到两人都已经因为亲得太久,有些缺氧了才松开彼此,气喘吁吁,苍凛尘也已经不着寸缕的站在她的面前,双手还放在珍贵妃的前面,冷声说道:“朕再问你最后一次,那个人,到底是谁?与你是什么关系?” 吟欢脸色有些惨白,淡淡一笑,“你再问一万次,答案仍是如此,但是,我告诉你,苍凛尘,今日你所做一切,它日我必将千倍奉还,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你以何身份来威胁朕?”苍凛尘用力的抬起珍贵妃的腿,附身与她紧密无间的结合在一起。 放荡而狂乱的轻吟,时而婉转,时而带着求饶的轻泣,时而浪笑声声,时而哀求用力。 她冷冷的看着眼前这对男女,渐渐的变成了两团白光在那不停的乱晃,眼前时不时有些发黑,胸口狂闷到想吐,刚思及此,吟欢猛的吐了出来,这一吐,直到昏天黑地,眼花撩乱。 “夏吟欢,你好大的胆子。” 苍凛尘将她一把拉过,扔到床上,朝着一脸迷醉之色的珍贵妃冷声喝道:“滚。” 珍贵妃还在情欲之中没来得及抽身离戏,苍凛尘的强悍让她欲罢不能,哪舍得好事才刚刚进行了一半,便被他赶走? “皇上,可是臣妾服侍得不好?” “滚。”苍凛尘看也不看她一眼,“不要让朕再说第二次。” 珍贵妃已经快速的滚下床,胡乱的捡想自己的衣服穿上,便施礼退了下去,她脸上的潮红仍在,许久未得到的雨露居然被夏吟欢破坏,她敢保证,刚才她肯定是故意在旁边捣乱,没想到,皇上居然如此看重她?夏吟欢,本宫誓必要将你铲除。 吟欢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被苍凛尘褪光了衣服,凉薄的空气像是刺穿了她的肌肤,划出一丝疼痛,她挣扎着,用力的排斥着,苍凛尘却不管不顾,板开她的手就要进入。 吟欢用力的咬着下唇,直到血腥味传入舌间,换来了片刻的清醒,“苍凛尘,你若是想要硬来,我一定会死在你的面前。” 她的眼神冷如寒潭,透出陌生的杀气。 “你以为朕可以让你玩弄于股掌之中么?夏吟欢,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虽是皇后,但是在朕的面前,你仍然和那些青楼女子一样,只不过,你只需要勾引朕一个人足矣。是你先破坏了游戏规则,朕本可待你像人,偏是你自以为是,玩弄手段,朕如何容你?”苍凛尘冷笑的看着吟欢,“朕此时已经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没有资格说不。” “脏……”吟欢再次陷入黑暗之中,她强行的替自己把脉,眸子突然大睁,用力的推着苍凛尘,“你脏,滚。” “脏?”苍凛尘的怒气让他如同魔鬼附身,强行压下,不管不顾的找到一种报复的快感,吟欢流着泪,却无力反抗,正要一口咬下,苍凛尘却及时的捏住她的下巴,“听着,若是你再敢寻死,朕向你保证,你所在意的人,全都会死得很不痛快。朕会让他们生不如死,永世不得超生。” 他一手用力的捏着吟欢的下巴,一手揪着她的头发,几乎是用尽全部力气,一次又一次的要了她。 “不要啊……”吟欢口齿不清的哀求着,所有的自尊与恨意,在此刻都已经显得微不足道,她在意的,只有肚子里多出来的骨血,他在这个时候出现,是讽刺,更是吟欢缓缓的睁开眼睛,空洞而麻木,而身边的苍凛尘早就已经不知去向,真是讽刺,真是天大的讽刺啊,她为了这么一个男人,倾尽所有,曾经一度很想要的自由和自我,也早就已经被她抛诸脑后,没想到,换来的,居然是这样的无情和残忍。 第102章 身孕 撑着酸痛的身子,她一步步的起身,穿上衣服,好多都已经被他撕烂,几乎已经遮不到身子,她紧裹住,拖着沉重的脚步,往着门口移去。 刚到门口,侍卫已经铁着脸守在那里,“娘娘,皇上有命,请娘娘立刻回东宫,不得皇上的旨意,不得再踏出东宫半步。” 刚刚走了几步,安德浑身是血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吟欢腿一软,朝着安德挪了过去,像是感觉到吟欢的靠近,安德缓缓的睁开眼,朝着吟欢轻声唤道:“娘娘……娘娘受苦了。” 吟欢转头看着一众侍卫,“本宫不需你们拉,自己会走,你们替本宫将安德带回去。” 众侍卫面面相觑,都不出声。 吟欢冷笑一声,进宫这么久了,她早就已经懂得一个局势,叫做时移事易,见风使舵是宫里每个人都能长袖善舞的特长,“本宫就算再如何落魄,在苍凛尘一日没废本宫的后位,都是你们的主子,在你们没有当上皇帝,就永远都是奴才。” 说到这里,吟欢的声音已经有些虚弱了,但就算是这样,她眸子里的冷冽,唇舌间的狠戾,仍然让这些侍卫不由得身子一紧。 “狗奴才,还不快些依皇上所言行事?” 这声音一出,众侍卫吓得立刻往地上一跪,“奴才参见太后。”一个身着绛紫色凤袍的中年妇人,在莫离的搀扶下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吟欢看着的,却只是绰绰重影,很不清晰。中年妇人越是靠近,吟欢也越是能从她的眼里看着一丝焦急。 吟欢眼前一黑,差点倒在地上,莫离一个箭步窜上去,将吟欢轻轻扶住,在她的耳边唤了声,“娘娘,你没事吧?” 吟欢轻轻的摇了摇头,嘴角浮起一丝苦涩,现在的她无疑是狼狈至极的,绝望横生,放眼整个宫中,谁不想她能得到如此报应?没想到,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向她施以援手的,居然是太后。 “一群狗奴才,立刻将安德扶去东宫?”太后冷声喝斥。 众侍卫颤着声音说道:“回……回太后,皇上有命,将安德扔在这里自生自灭……” “哀家的话你们也胆敢不听?” “奴才……奴才不敢。” “有任何事,皇上若是怪罪,哀家必定一力承担。”太后再次发话,这次这些侍卫都不敢再多说话,赶紧上前将安德小心的扶了起来。 “臣妾多谢太后。”吟欢虚弱无力的躺在床上,胸口再次闷住,想要吐,却被她强行压下,除了夜行欢和安德,在这个宫里她几乎没有一个可以完全信任之人,不知道这叫做谨慎,还是叫做悲哀,而且在这个时候,她更不想怀孕的事被人知道,犹其是苍凛尘。 “哀家不知道皇上为何罚你,不过是因为见你多次为了大擎,为了皇上,甚至就连哀家这个太后,也因此而沾光,被你救过多次,虽然哀家对你仍是心存芥蒂,但始终也不相信你会做出有违哀家心思的事。这个皇后之位,你担当得起。” 一席话,让吟欢心里紧紧一痛,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多谢太后信任。” “你心里是否有何冤屈,能不能给哀家说说,相信,以哀家今时今日的地位,想要保住你,还是有办法的。”太后犹豫了一下,伸手拉过吟欢的手,“哀家也很想你像皇上一样,唤哀家一声母后。” 吟欢苦涩一笑,“今日之前是不能说,今日之后是不用说,臣妾只能说,经此一日,夫妻缘尽,但臣妾所做之事,没有违背良心,没有背叛任何人,也请太后不要再逼问臣妾。” 太后一惊,“皇后,你可知道你刚才所说的话,已经是皇家大忌,切不可再提。”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苍凛尘与我,终究不是同一种人。”早在之前苍凛尘在众人面前露出憎恶百姓的话时,她便知道了一件事,功高盖主,任何年代,任何人,都有机会遇到,只要你面对的那个人是皇帝,就没有背弃、背叛,一切,都要看帝王的心情。而她夏吟欢做了再多的事,不是为了功德,不是为了讨百姓欢心,只是为了他这个男人,能够重展笑颜,没想到,居然让他们之间更添一道无法填平的鸿沟。 太后心惊于吟欢的绝望,但她的面色如常,居然看不出来丝毫悲伤的情绪,但是,太后知道,在这一刻,吟欢确实是心死成灰。 小腹处有些抽痛,一阵前过一阵,这些日子她一直专注于京城里的事,没想到,居然连自己怀有身孕也不自知,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弧度。她看着太后,真诚的轻声说道:“母后,真的很感谢你这么远来帮臣妾,你的身子向来都不太好,以后,这些事臣妾自会想办法解决。臣妾向来都懂得保命,你知道的。”说完,转头看着莫离,“等过些日子,本宫会开些药方,是替太后去郁疏气,养血美颜之用,你要小心些侍候着她老人家。” 莫离点头轻声称是。 吟欢看着她,“你的心思缜密,武功也不错,有你在母后身边照顾着,本宫也很是放心。” 莫离眼神一紧,但不敢多说话,她有武功的事,只有太后知道,没想到,皇后居然也早就洞悉,那么,上次那件事,她是不是也早就已经怀疑到她的身上了?却只是装作不知? 吟欢已经轻声说道:“母后,天色已经不早了,你先回去歇着吧,这一关,臣妾一定过得了,只要俯仰无愧于天地,便可。” 太后重重的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出声叫哀家一声母后,母后便自然会将你视为己出,母后也绝不会看着你含冤莫白,而不出声,这件事,哀家会去查个清楚。” “母后……”吟欢看着她,“母后,再给臣妾一日的时间,臣妾自然会给你交待清楚,这件事事关体大,而且很危险,若是你真的相信臣妾,就答应臣妾吧。”太后的话,确实让她有些心惊,那个轩辕澜沧,又岂是一个太后惹得起的人?她能够感觉到,这个人的目的,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但是,在他的身上,又鲜少有杀气传出,连她都掌握不透他的性格,更不敢在这个时候打草惊蛇。 太后无奈的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说,便在莫离的搀扶下缓缓的离开了东宫,在走之前,吟欢见到莫离从腰间摸出一支上好的金创药交给了跪在一边的安德。 “安德,你没事吧?” 如此轻声的一句话,却让安德再次忍不住哭出声来,用力的控制了半天的情绪,才说出声,“奴才没事,要不是萧侍卫暗中相助,五十仗准得要了奴才的命。娘娘,圣旨奴才已经求萧侍卫暗中送出宫去,时间急迫,还望娘娘你不要怪罪奴才。” 吟欢扫了他一眼,看安德现在这个模样,要他能够在今天把圣旨送出去,确实有些不可能了,萧剑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她倒是放心,只是不想萧剑因此而得罪了苍凛尘,他在这个时候,已经可以做到六亲不认了。 “吟欢。”一声急呼,一道黑影闪身窜了进来。 吟欢微微一征,进来的居然是夜行欢,“你怎么回来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夜行欢没有回答她,只是着急的看着她现在这副模样,只怕自己稍微用力一点,就能将她捏个粉碎。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回来很危险。”她好不容易才求得太后松了口,万一……“我只想知道是谁做的。”夜行欢冷声问了句,但看到她苍白的小脸,忍不住低叹口气,“是萧剑找到我,让我速回宫,护送洛嫔的事他也安排好了,还有,他让我转告你一声,有些事情他不能方便现身参与,但是你交待的事,他已经办妥。” 吟欢轻轻的松了口气,安德突然委屈的说道:“娘娘,你在这个时候居然还在担心这件事,今日受的委屈,根本就是横生的祸端,皇上……皇上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娘娘,我们每次出宫,都安排妥当的,若是皇上早先没有起疑,根本就不会派珍贵妃暗中跟踪,会不会是因为皇上,早就……早就……” “早就在想法子要除去本宫了。”吟欢把安德不敢说出口的话接着说了下去,她压着夜行欢青筋直露的手背,“宫高盖主,比什么罪名都要来得严重,夜行欢,等过了明日,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能顺利,请你带我离开这里,去哪都可以。” 夜行欢紧紧的盯着吟欢,经历了这么多的痛苦,她都没有出声,除了之前,她提过一次想要离开这里,可是后来,就算觉得再如何的不自由,再如何的难过,也没想过要离开皇宫,她想用她自己的方式来保护苍凛尘,现在的吟欢,没了以前的骄傲、自信和冷静,她的精神已经达到了崩溃的极致。 “好。”他没再多问,淡淡的说了一个字。吟欢轻轻的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在这个宫里,他是她的亲人、至交、朋友,在这一刻,她才感觉到,自己的脆弱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眼泪先是轻轻的滑落,最后,她将脸埋进他的胸前,放声纵情的哭了出来。 安德悄悄的退了出去,每走一步,都几乎让他扯动全身上下每一根知道痛的神经,眼里的泪不断的往下涌,如果,娘娘不是因为这个皇后的名号将她活活绑住,跟着夜行欢,有一个对她死心踏地的男人,在身边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该有多好? 第103章 决意离开 夜行欢身子紧紧的僵住,他一动也不敢动,吟欢已经哭得累了,沉沉的睡了过去,就像是已经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现在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微微低头看着她哭得红肿的双眼,双拳再次紧紧的握起。 “娘娘,李纶已经派人来暗中通知奴才,他们已经被放了出来,毫发无损,而且,李纶还出示了娘娘给他的信物,相信不会有错。”安德在说这些话时,眼神是兴奋的,他知道昨夜娘娘为何会说过了今日,她才肯让夜行欢带她出宫。 身为一个奴才,心里居然存着如此胆大包天的打算,是死罪,但是他不怕,娘娘,不是皇上能够配得起的人,她在乎的从来都不是身份、地位,只求有心。 吟欢淡淡的点了点头,冷声说着,“替我收拾,我要马上离开。这里,我一刻也不想再留,就算走出去就会被他杀了,也是一个自由鬼。” 这时,莫离匆匆的走了进来,跪在吟欢面前,“皇后娘娘,太后请娘娘立刻去一趟安宁宫,皇上现在也正赶去。” “发生何事?” 莫离有些犹豫的想了一下,“不瞒娘娘,事情发生突然,就连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今日安宁宫里来了一个紫眼睛的男人,太后见到他似乎很惊讶,而他一来就说要见皇后娘娘你。所以,太后才会命奴婢来请娘娘过去一趟,连凤辇都已经候在门外了。” 吟欢的眸色一沉,是他? 夜行欢敏锐的感觉到吟欢此时心情的突变,眼神也是随之一冷,他能肯定,莫离口中所说的那个紫眼睛的妖人,不是吟欢想见的。 “莫离姑姑。”安德躬身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来,满脸带笑,甚至带着一丝讨好的味道,莫离也是识礼的朝着他福了福身,“姑姑,我家主子前日所受的伤至今尚未好全,再加上娘娘的身子……哎……”说到这里,安德故意难过的叹了口气。 “今日难得太后召见,娘娘总是要稍做打扮的,你看她这脸色,怕是会让太后以为不尊重她老人家,可否请姑姑候上一柱香的时间,让奴才等人为娘娘略施薄妆,请姑姑放心,奴才定是不会让姑姑为难的。” 安德的话言之有理,虽然莫离是心急如焚,但是也没办法,皇后娘娘的脸色确实苍白如纸,有些歉意的福了福身,“让娘娘受苦了。” 吟欢淡淡一笑,“本宫没事。” 莫离福身退了下去,安德的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娘娘,东西奴才已经替你准备好了,你让夜侍卫赶紧带你出宫吧。” 吟欢扫了他一眼,安德立刻往地上一跪,“娘娘,请恕奴才斗胆,奴才实在不忍心见到娘娘再留在这里受苦,你不应该过这样的日子啊娘娘。况且,这个人进宫来的目地,娘娘你也清楚,若是再晚一些,只怕便来不及了。有夜侍卫照顾你,奴才也能安心了。娘娘你尽管放心,这里有奴才守着,一定可以拖上一些时间足够你们远离京城的。” “吟欢……”夜行欢只是眼神沉沉的看着她,决定权在她的手上,无论她做出什么决定,他都会在旁支持。 “走,为什么不走?”吟欢朝着夜行欢扬唇一笑,可是,夜行欢从她的嘴角确实能感觉到一丝决绝,但是,他也能看得出她的心,居然已经死了。是受过多大的伤害,才能变成今天这样的吟欢? 三人正准备着,突然安禄祁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上次他在对付吟欢主仆二人时,可是没有留下过丝毫余地的,安德往前面一站,冷笑道:“安公公,我们东宫就算是再如何落魄,也不是由你一个奴才说进就能进的。” 安禄祁猛的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到不成人样,他往吟欢的跟前跪行,却被夜行欢的剑尖挑高了下巴,他吓得差点尿裤子,抖着声音喊道:“娘娘饶命啊,奴才的命不值一提,怕是会玷污了夜侍卫的剑哪,娘娘,奴才有急事相求,太后命奴才找皇上去安宁宫,可是,奴才将整个皇宫都搜了遍也没找到皇上的踪迹。” “他是活的,能走能跑,他不见了,你就算是哭破嗓子也没用,本宫也帮不上你的忙,回吧。”吟欢一心只想离开这里,谁死是活都与她无关。 “不是啊娘娘,今天皇上心情不好,已经在早朝上发了一大顿的脾气,后来又接到靖王战事失利,我军损伤惨重的消息,皇上还将奴才赶出了御书房,这前后时间也不过半个时辰,皇上怎么就不见了呢?奴才还去问过守门的侍卫,都说没看见皇上出宫……娘娘,这皇宫之内可就差这里……” “你认为他还会往本宫这走么?安禄祁,也在宫里也算是个能看得懂眼神儿的主了,本宫如今在他心里是个什么地位,你会不知道么?看来,你是白跑一趟了。” 吟欢的嘴角浮起一丝苦涩的轻笑,心灰意冷,还有什么事可让她神伤? “娘娘……奴才……奴才斗胆,上次皇上偶然间撞到过紫烟姑娘,与她也甚是投缘,当晚皇上心情也是极为郁闷的,直到与紫烟……哦,是多慧郡主畅谈一阵之后,回来处理政事时,居然不比前些日子的烦燥。达赞孝司的案子也终于抓到了主谋,前前后后涉及到的共有大小官员二十三人,皇上已经将这些人全都关入大牢里等候处决……” “什么?”吟欢先是一征,多慧郡主?最后,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她在这边补洞,他却在那边拆房,居然就是为了要讨一个女人的欢心,她夏吟欢到底是瞎了狗眼,居然会让这个男人在她的心里升了根。 “吟欢。”夜行欢伸手将她揽过,低声说道:“所有的话不过是出自一个奴才的狗嘴,你切不可太过当真,如果你实在是想不明白,可找到苍凛尘亲自问问。”他的心痛,不比她少,见到她像是在瞬间被人挖了心似的哀伤,他怎么会不明白。但是,他也很想吟欢能得到一个让她彻底死心的答案。 “为何要问他?我已经说过,此生夫妻情尽,视君如蛇蝎。” “娘娘,近来京城内外都不太平,奴才真是怕皇上出事啊,此事又不能惊动太大,怕后果不堪设想。” 安禄祁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吟欢忍不住心里一凉,轩辕澜沧这边刚进宫,苍凛尘便失了踪,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安德,去安排一下,让安禄祁去亲眼看看,如果苍凛尘没在这里,他便可去别处寻去,本宫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被人说私藏皇帝。” 夜行欢扶着吟欢几人朝着紫烟的偏殿走去。自从紫烟进宫太后将她交给吟欢之后,便一直没人再提及此事,吟欢不喜有外人骚扰,更何况,还是一个赢国的奸细,便将紫烟安排在另一处离正殿较远的偏殿。所幸她也算明白自己的身份,平时也鲜少前来打扰。 安德也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安排了几个宫人前去侍候着。 走到偏殿时,里面除去隐隐摇曳着的烛光之外,便寂静无声,宫人全都去无踪影。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心里升腾而起,她不想预感成真,虽然,他已经与她无关,可是,能不能不要再在她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上,再狠刺一刀? 夜行欢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吟欢渐渐变得冰凉的指尖,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想将自己全部的力量都传给她,“吟欢,若是你不舒服,我就先陪你回去吧?” 吟欢的手自然的放在自己的腹部,这里传来阵阵的绞痛,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一天是皇后,在东宫里面发生的事,就与我有关。”这种理由看起来这么苍白,可是,她的思绪已经混乱成一团。夜行欢和安德都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吟欢,看起来似乎风一吹就能倒,孱弱不堪。 屋子里,散落一地的衣衫,各种秽语不绝于耳,每走一步,脚都像是灌了铅似的沉重,她全部的力气都像是压在了夜行欢的身上,但她仍然坚持着往里面走去,或许,她是想看他还能怎样伤她,或许,她是想让他再狠狠的伤她一次,直到自己再也无心可言。 “皇上……啊……你好坏……嗯……人家……都累了……” “嗯?累?刚才是谁像个小妖精似的在朕的身上胡作非为嗯?若你不是处子之身,朕一定会让你欲仙欲死……” 他的粗吼,伴随着有节奏的暧昧之声,吟欢像是被抽空了全部的力气,下腹的疼痛更是重重的袭来。 “夜行欢。”吟欢抓住夜行欢的手,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可仍觉得虚无飘渺,“既然人已经找到,我们走吧。” 吟欢看了一眼安德,眼神空洞,淡淡的笑了笑,“你把安禄祁带进去,速回。” 夜行欢赶紧扶着吟欢走了两步,吟欢的腿一软,喉咙里传来一阵腥热的气息,本想强行压下,最终还是喷了出来,夜行欢吓得脸色一变,将她一把抱起就往正殿飞身而去。 刚将吟欢放在床上,夜行欢这才发现吟欢身下的衣服已经被血浸湿,素白色的衣服上面血迹斑斑,骇人不已,“吟欢……你……等着,我马上去叫太医。” 吟欢伸手拉着夜行欢的衣角,气若游丝般的说道:“不要,带我走,带我走。” 第104章 皇后失踪 “可是,你现在这个情况,根本就不能离开这里。”夜行欢焦急的看着吟欢,她的心痛和绝望他都明白,可是,对他来说,什么都比不上她的身子和性命。 “不……如果你真当我是知己,是朋友,请你马上带我离开这里。”吟欢眼泪轻轻的滑出,但是眼神仍然空洞,像是已经透过夜行欢,飘向不知道是哪里。 谁能想象得出他心里的痛?夜行欢沉着眸子,将吟欢伸手往怀里一卷,走出殿门,纵身一跃,快速的消失于皇宫之中。有几个宫人似乎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头顶上飞过去,再抬头时,却什么也没看到。 夜行欢低头看着怀里已经昏迷过去的吟欢,她的眼角滑下一滴眼泪,失去了知觉,他用指腹轻轻的拭去她眼角的泪痕,“你的心绝对不会白痛。”为了你,纵然是背负全天下的骂名,我也在所不惜。 “皇上,太后娘娘有旨,有要事请皇上速去安宁宫。”安禄祁与安德一起跪在门外,轻声唤着。 “滚,今日朕谁也不想见。” 话音里充斥着情欲不满的愤慨,安禄祁浑身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安德则是冷冷的扬了扬唇,“全部给朕滚出去,滚。”说完,又是一阵放肆的轻笑,“小妖精,到朕的身上来,到你来服侍朕了。” “皇上,太后娘娘有旨,此事事关重大,皇上你非去不可啊。”安禄祁咬牙闭眼一口气把话全都吼了出来,然后就静等里面暴戾的声音响起,可是,却传来诡异的安静,这时,一双赤足露在两人面前,只见苍凛尘将紫烟打横抱起,而只是一条轻纱遮住两人的羞处,“看来看去,还是东宫那里更好,谁要是敢再来骚扰,朕定要摘了他的脑袋。” “皇上。”安德脑子里只听到轰的一声响,他快速的窜到苍凛尘的跟前跪着,“皇上,娘娘的身子已经一日不如一日,她也早已无心再争宠,皇上你又何必再去重伤娘娘?” 苍凛尘一脚将安德踹倒在地,“朕做事何时轮到你一个狗奴才多做评论?这皇宫是朕的,大擎是朕的,朕想去哪,便去哪儿,就算是你主子,也不能反对。” 安德撑起身,抱着苍凛尘的腿,娘娘他们肯定已经离开皇宫了,他一定要多替他们争取一些时间,哪怕是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娘娘,你一定要保重了!’“皇上,娘娘已经忧伤成疾,服了好几服药了,都没见好转,她的身子确实经不起伤害了,皇上,求求你,就看在娘娘曾经不顾自己的性命,救过皇上,放娘娘一条活路吧。” “你的意思是,朕一直在害夏吟欢是吧?而你这个狗奴才之所以敢在朕的面前如此放肆,就是因为你主子仗着曾经救过朕,可以为所欲为对吧?” “皇上。”安德拼命的给苍凛尘磕头,“皇上,一直以来,娘娘都恪守宫规,对皇上和大擎忠心耿耿,从未有半点逾越。” “闭嘴。”苍凛尘突然放下紫烟,冷冷的看着安禄祁,“夏吟欢何在?” “娘娘她……”安禄祁四下看了看,他当时只是忧心着皇上,根本就没注意吟欢何时不见了,吓得猛磕头,“娘娘之前还在这里的,可是,可是现在兴许是知道皇上在这里,便与夜侍卫一起回宫去了。” 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安,苍凛尘拔腿就往东宫正殿而去,“安禄祁,替朕拿衣服。” 安德从身后扑过去抱着苍凛尘的腿,“皇上,娘娘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刚刚才亲身经历这一切,自当要回到自己的地方去疗伤,皇上何不先去安宁宫,娘娘稍后也会前去的。” 安德越是这样,苍凛尘越是莫名的烦燥,“你这个狗奴才,若是再敢拦朕,朕现在就要摘了你的脑袋。”用力一踹,这一脚,几乎踹掉了安德半条小命,再也起不来了。 苍凛尘找遍了整个东宫,也不见吟欢的身影,而这个时候,候在门口的莫离也已经按捺不住,硬着头皮走了进来。上次她有份参与刺杀吟欢,而且她也能够感觉得出吟欢应该已经知道这件事与她脱不了关系,但是也没有半点要追究的意思,心里对这个皇后,也是又敬又畏的,但是眼看着天色已晚,她不敢再担误了,这才走了进来。 在见到苍凛尘时,莫离赶紧跪地参拜,“奴婢参见皇上。” “可有见到皇后?” “娘娘?她……她不是一直都在东宫么?”莫离吓得脸色一变,她一直守在门口,没见到皇后离开啊。 心里的烦燥得到了证实,苍凛尘沉声唤道:“来人,就算是把这个皇宫掘地三尺,也要把夏吟欢给朕找出来。” “皇儿。”太后静静的看着苍凛尘,“皇儿,哀家听莫离说皇后失踪,可有找到什么线索,她会不会是遇到了危险?” “危险?呵呵,只怕这一切都早已经在她的计划之中。”苍凛尘冷笑一声,“夜行欢奉命护送洛嫔去绿衣寺,却在半路折回,朕也查过夏吟欢的衣物和贵重之物也少了大半,当时的时间如此仓促,若不是早有预谋,恐怕也难以成事。” 苍凛尘的脚重重的踩在安德身上,“狗奴才,夏吟欢到底在哪儿?若是再不说,朕必然将你五马分尸。” 安德再次踏进东宫,知道娘娘和夜行欢已经不在东宫时,心里欣慰不已,早已经置生死于度外,哪会受到苍凛尘的危胁?“皇上要杀要剐,悉随尊便,奴才确实是一无所知。”他的样子大义凛然,一脸赴死的决然。 “好,说得好。”一个慵懒的声音传了进来,轩辕澜沧迈着轻盈的步子,抱着一只猫走了进来。 “轩辕澜沧,你为何会在这里?你莫不是忘了,朕曾经说过,只要你还敢出现在朕的面前,朕必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苍凛尘微眯了眯双眼,冷冷的说道:“来人,将这个人给朕拉下去,斩立决。” “哈哈哈哈,想你苍凛尘除了会杀人之外,根本就毫无别的作为,幸得好你只有这么点本事,让夏吟欢离开了你。说真的,苍凛尘,本太子一直在想,有夏吟欢这个皇后在,你大擎国想要一统江山,指日可待。她聪明绝世,才华横溢……不过都不重要了,这个女人,本太子怎么求她也不肯跟了我。”轩辕澜沧冷笑的看着苍凛尘。 “她选择离开你,便是她做得最聪明的一件事。你苍凛尘根本就不懂情为何物,与她如何匹配?” “够了。”太后冷声喝止,有些警示的扫了轩辕澜沧一眼,“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皇后去了哪里,其它的事容后再说。你也不想此事闹得太大,对谁都没有好处。” 苍凛尘冷冷的看着轩辕澜沧,他居然与夏吟欢也认识?他们到底背着他做了多少事?而这一切,他居然都毫不知情,夏吟欢,是朕低估了你,还是你太过高估了你自己? 他一只手将安德提了起来,紧紧的掐着他的脖子,安德已经翻了白眼,“朕再问你最后一次,夏吟欢到底去了哪里?” “奴才……不知道……” 安德视死如归,他的这份志气让轩辕澜沧满意的点了点头,而苍凛尘手上正要用力,却只觉得身后劲风一扫,他回身挡住,安德已经站于轩辕澜沧身后。 “你是否要处处与朕做对?” “本太子想要告诉你一件事,等你听完这件事之后,再来决定这个人要不要杀,否则,我只怕你会像以前一样抱憾终身。”轩辕澜沧缓缓的走到苍凛尘面前,“对于你这个君王之策,不仅是本太子,就连天下的万民对此也只怕是深为折服,但是,做人,你是失败的。 一个月前,你的大擎国确实是危在旦夕,这件事,与本太子无关,但是敤葇听说此事,便让本太子暗中相助于你,可是,本太子发现自己毫无施展全身解数可搏得红颜一笑,只因为你有一个值万民尊敬的皇后。 她为了你,只身一人独闯虎穴,查出这里面的危机,虽然,在她的身边有人在明里暗里保护着她,但是,你后宫几千的嫔妃,谁有这份勇气?她解了你的困局,更是让大擎的万万子民看到了一丝希望,而这一切,她可有在你面前邀功过半分?” 轩辕澜沧走到苍凛尘的面前,看着他,似笑非笑的四目直视,两人之间的互相憎恨却在悄然之中迸发而出。 “她是朕的皇后,做这些事,是她的本分,何需邀功?莫非,朕真应该觉得,这个大擎离开她夏吟欢便不能成事么?” “当然不会,谁没了夏吟欢都可以活。”轩辕澜沧笑得很是邪魅,“但是,你能不能为了夏吟欢,明知一个患者有严重的传染病,一旦沾染上,便无法治愈,还会连累自己失去性命?这一点,相信本太子所说的没有任何的说服力,你大可问问这位公公。”说完,转头看着安德,“你主子反正都已经走了,让他后悔后悔也好。” 这时,太后的凤眉一蹙,“这件事,哀家好像也听皇后提过,不过,她似乎是有些难言之隐,安德,你告诉哀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德双膝一软,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轩辕澜沧,“你到底是谁?” “好说,本太子便是敤葇公主的夫君。” 第105章 亦正亦邪 “果然如此……呵呵,果然如此……”早在他刚刚提到轩辕澜沧提到敤葇公主的名号时,便隐隐已经猜到了,他嘴角和眉心都在抽动着,他很想笑,可是,眼泪却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最后,痛哭失声,“你可以玩弄一切的手段,为公主正其名,可是,你为什么偏偏要利用皇后娘娘,为什么?可惜奴才一无是处,不然,定要为我主子讨回一个公道。” 轩辕澜沧微微一愣。 安德缓缓的跪行到太后的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京城大臣被诛杀,江家绝后,主子她终于寻得江太傅的后人,江赞。江太傅在朝中地位不凡,娘娘为了能让他出面在众大臣面前说一句好话,才会不怕自己被江赞的病传染上,坚持要瞒着众人,由她亲自给他治病。” 太后瞳孔一阵紧缩,“江赞所患何病?” 安德缓缓的抬起头,看着太后,似笑非笑的说道:“娘娘曾经为了能够保得住江家名声,不会让大擎国陷入危机之中,她宁死也不肯说她出宫的真相,她为的,便是江赞,只因他……患上的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所患的是花柳病,他亲娘是青楼的妓女……” “你说什么?”太后的凤眸猛的一惊,身子有些发软的往后倒去,莫离赶紧将她扶住,太后稳住心神,才颤着手直指着安德,“你是说,上次吟欢连哀家也不肯说的事实便是,江赞原来是个天生的花柳病人?” “没错。”安德直起身子,不避不闪的看着太后,“江侍郎的名声向来正直不阿,更因为他是江太傅之子,受到百官的尊敬,娘娘若是在这个时候说出一个希望给江家,便会同时给江家带去灭顶之灾。娘娘忍气吞声,受尽委屈,就是为了要替皇上你守住大擎,娘娘经常说的一句话便是,‘如今的朝廷风云变色,皇上近来心情郁结,便是因为此事,身为皇后,除了替他减轻少许负担之外,已别无它法。’” 说到这里,安德笑了,只是眼睛止都止不住,他一边用衣袖抹去眼泪,一边冷冷的笑看着轩辕澜沧,“以娘娘的聪慧,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你的狼子野心,可是,因为你的药可以帮到江赞,娘娘孤身一人也胆敢闯龙潭虎穴,没想到,却成了皇上治娘娘罪的借口。” “看来这个兔崽子还真的是不想活了,居然敢在你们皇上面前如此大放阙词。”轩辕澜沧难得的正经神色看着安德,“本太子确实不知道这里面的曲折,只知道皇后再次立功,皇帝必定会龙颜大悦,让她替本太子偷玉玺也是不得已的事。” 苍凛尘身形一动,用力的抓着轩辕澜沧的衣领,“是你让夏吟欢偷玉玺?但是结果如你所料,她真的偷了,无论她的出发点是为了什么,但是,居然有人和事可以胜过朕的江山,她还有何话可说?” “呵呵,这样一个男人,本太子确实也有些无话可说了。之前一直觉得夏吟欢是个难得一见的聪明女子,没想到,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你根本就配不上她。”轩辕澜沧神情一变,冷冷的看着苍凛尘,“在你心里有这么多疑惑的时候,你有没有开口问过她一句?” “她背叛朕,偷朕的玉玺,就足以让她诛九族……” “你确实已经差不多是诛了她的九族。”轩辕澜沧打断了苍凛尘的话,“你灭赢国,杀她亲人,她却没有对你有半点的怀恨之心,本太子多番好言利诱,她都不为所动。她不会连事情都不问清楚便在圣旨上盖上印章的。”说完,轩辕澜沧将手里在的圣旨朝着他扔了过去。 “为了得到这个印章,本太子不远千里赶到这里,你真当我是闲得慌来帮你度过难关吗?你的死活,与我基本上是没有关系的。虽是敤葇哭着求我一定要来襄助你这个皇兄,但是,我的目的,却只是为了这张圣旨。吟欢一直以为我的目的是她,但她除了有玉石俱焚的心以外,根本就没有拒绝过。因为,我开出了一个让她无法拒绝的条件,而最终的受益者,仍然是你。苍凛尘。” 轩辕澜沧将手负于身后,朝着太后走了去,拱手施了一礼,“太后,澜沧知道敤葇是你的掌上明珠,对于她不听你的好言相劝,坚持随我远走雾澜国。这样的固执定然是伤了太后你的心。这次我来京城,敤葇也是想来的,只是……”说到这里,他的眼里露出一丝幸福的笑意,“敤葇怀有身孕,行动不便,但是,我知道,在敤葇的心里最大的希望便是能够名正言顺的得到你们的认同。” 转头看着苍凛尘,“为了拿到这个印记,我确实是绕了很大一个圈子,但是,与你这样不可理喻的人,根本就无法说得清楚,你也根本就不懂我们人类的感情。现在圣旨我已经拿到,无论你们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敤葇总算是我轩辕澜沧名符其实的妻子了。告辞。” 轩辕澜沧话说完便转身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大殿门口。 太后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了,眼前一黑便往后面倒去,苍凛尘赶紧上前将她扶住,惊唤一声,“母后。” 太后缓缓的睁开眼睛,轻声哽咽道:“冤孽啊,冤孽啊。当初我们费尽心思想要拆散他们两人,结果到头来,却是害了皇后。皇儿,你赶紧派人去把皇后找回来了,这根本就是轩辕澜沧故意设的局,他是要让我们不得安宁啊。” 轩辕澜沧这个人,亦正亦邪,他们根本就不了解这个人的秉性,当初是敤葇与他一见钟情,便不管不顾的跟着他离开了大擎国,因为这件事,也让向来视敤葇为掌上明珠的太后和苍凛尘痛恨这个人。而他这次的出现,更是让这里乱成一团。 “母后……”苍凛尘有些烦燥的来回走了两圈,“既然夏吟欢去意已决,朕再多去挽留又有什么意义?她自恃曾经帮助过朕,向来都不把朕放在眼里,更有人说,朕的江山多亏了她夏吟欢……” “皇儿,面子真的比什么都要重要么?你扪心自问,如果没了她,你是不是仍然能和往常一样,泰然自若么?若是你说能,母后绝不会再多说。”太后走到苍凛尘的面前,“她是赢国公主,母后比你更要担心她会不会加害于你,但是,从她能够由冷宫再走出来,再一步步的得到所有人的尊敬,绝非偶然。 况且,在母后的心中,夏吟欢当你的皇后,是天经地义的,放眼后宫众多妃嫔,有几个能像她这样,宁愿自己含冤受屈,也不肯让你为难半分?”太后伸手拉着苍凛尘,语重心长的说道:“切不可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有的事情一旦发生,便再也回头之术。你现在去,只是为了无憾,母后也不敢保证,她还会不会再随你回宫。” 说完,太后重重的叹了口气,而太后的话也让苍凛尘一惊,“母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后走到旁边坐下,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角,“早在几天之前,皇后已经给哀家说过,此心已决,夫妻情尽。皇儿,你到底伤她到多深啊?” 这时,安德突然笑出声来,眼泪鼻涕悉数流下,“不是多深,是已无法估量,娘娘在奴才的心里,向来坚韧不拔,但是这一次,她只怕已经哀莫大于心死。”他抬头紧紧的盯着苍凛尘,“皇上,娘娘已经不止一次为了你和大擎江山,而自己去吃哑巴亏。奴才没有娘娘的胸襟,今日,就算你赐奴才一死,奴才也要将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不然,奴才死不瞑目。” “好,很好,朕便如了你的心愿……” “皇上,教训一个奴才事小,找回皇后事大。”太后不悦的挑眉看着苍凛尘,“身为一个皇帝,也并非事事绝对。” 听从了太后的话,苍凛尘忍着一肚子的气带着一队人马在京城里四处搜查吟欢的下落,无论是宫里宫外,整整三日,也不见吟欢的踪迹,本就不太乐意,现在更是怒火冲天。“夏吟欢,你赶紧给朕滚出来。” 而这时,因为吟欢的离宫,后宫里的妃嫔面上虽然一脸的同情与难过,但是心里的欢乐恐怕只有她们自己才心知肚明。 苍凛尘此刻正将新册封的华妃紫烟拥在怀里,手指在她的肌肤之上划过一道道电流,直惹得她娇笑连连。紫烟不依不饶的卷缩着身子,将自己弯成一道绝美的弧度,与苍凛尘紧密的贴合在一起。 用力的朝着她的粉臀上拍了一下,“你这个小妖精,还不肯让朕喘口气了么?” “谁让皇上你这么厉害让人家想要把你榨干净,免得你新鲜感一过,便会将臣妾遗忘干净。”紫烟翻身而上,轻轻的在苍凛尘的唇上啄了一口。“臣妾要让皇上你永远都记得臣妾,舍不得离开臣妾半步。” “你这么爱朕,会不会为了朕死呢?”苍凛尘含笑看着她。 “当然会,为了皇上,臣妾可以不惜一切。”紫烟水眸里浮起一层轻烟,毫不犹豫的答道。 苍凛尘笑了,起身下床,“朕想起来还有一些要事尚未处理完,你累了就先行休息,朕做完事后,自然会过来的。”说完,便穿好衣服走了。 第106章 你这样拼命护她 这个问题他也曾经问过那个总能影响到他心情的女人,她当时的回答是,‘命是我的,我为什么要为了你连自己的命也不要?’她也说过‘爱?苍凛尘你承担不起,因为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紫烟的回答没有错,可是,却让他想起那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她如果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为了他暗中做了那么多的事,为什么她不说?说到底,他在她的心里到底算什么?她到底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这个她求来的皇后之位?同床共枕许久,他这才发现,他真的不太了解这个女人。 萧剑候到苍凛尘出来,赶紧迎了上来,最近发生这么多的事,他已经加强了防备,而他更是寸步不离的跟在苍凛尘的身后,护他周全。 “萧剑,立刻带上一队亲兵,我们现在就去夜行欢的窝去找他去。” 这话他说得很不情愿,因为,他最不想见到的,便是她真的住在夜行欢的家里,他们之间,又到底走到了哪一步? 萧剑在听到皇上提到夜行欢时,俊眉紧紧一皱,而烦燥中的苍凛尘并没有发现。 苍凛尘带着一队人马赶到夜行欢的家时,天朗与天娇兄妹二人持剑冷冷的看着他们,“来者何人?我们这里不欢迎外人,请你们立刻走。” “大胆,皇上在此,谁敢放肆?”萧剑沉声喝道。 “皇上又如何?不也是一个外人?我们这里一没有重犯,二没有逃兵,就算是皇上,也不是说进就能进的。”天娇冷笑道,“再说了,皇上只适合住在皇宫,与三千佳丽颠鸾倒凤……” “妹妹,你身为一个姑娘家,说话怎么可以这样粗鲁?”天朗不悦的斥了声。 “那应该怎么说才算是姑娘家该说的?”天娇很认真的转头看着天朗,倒让天朗不觉一征。 “够了,朕要进去,谁也拦不住。来人,将此二人给朕拿下。” 天朗给天娇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展开阵势,将门口堵住,“有本事的就把我们兄妹两杀了,不然的话,我们一定会将堂堂一国之君的恶行说出去,居然恃强凌弱,带兵硬闯民宅。”天娇仍是不服气的冷喝道。 众侍卫立刻拔剑,萧剑高声喝道:“不可伤及无辜。”转头看了一眼苍凛尘,“皇上,他们毕竟是夜侍卫的人……” “嗯,我们立刻进去。” 见到苍凛尘与萧剑已经近在门口,天朗抽出空来朝着两人一剑横刺,萧剑以剑鞘相抵,“这位小兄弟,我们只是有些事要找夜大侠,绝无任何伤害之意,还望小兄弟不要再诸多阻拦。” “有本事你们便杀了我,少说废话。”天朗根本就不予理会,而且剑法越发的凌厉,招术之间没做半点的迟疑,招招朝着致命处而去。 萧剑也有些招架不住,无奈之下,只得拔剑与他纠缠在一起,苍凛尘眼见萧剑一时之间无法抽身,一拂衣袖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隔着薄薄的窗户纸,被烛光映照出两个人影,此刻正暧昧的依偎在一起,男子的手放在女子的身上,她玲珑有致的身材,也完整的印在窗户上。 呵呵,夏吟欢,他们都把你说得委屈受尽,生不如死,看来,你是快乐无比啊! 上前一脚便将房门踹开,入眼的便是光着的身子,而夜行欢只是下意识的用布将吟欢裹住,俯身趴在床边便吐了一口血出来。 “夜行欢,枉朕对你深信不疑,你居然如此待朕?”苍凛尘没有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一边大步走入,一边怒声喝斥。此时,吟欢也倒头喷出一口血来,两人都赶紧上前,夜行欢先一步将吟欢揽在怀里。 他缓缓抬头,冷冷的看着苍凛尘,“如果吟欢有丝毫损伤,我一定会将你千刀万剐。” 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吟欢,消瘦不少的脸越发的小了,虽然闭着双眸的她仍然如此绝美,可是,却让人觉得她随时会羽化成仙,心里猛的一阵抽痛,原来,他竟然还如此在意这个女人,就算,就算他们两人现在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还是在意。 吟欢的睫毛轻轻的扇了扇,睁开眼,看着夜行欢,轻声说道:“行欢……发生何事?怎么这么吵?” “夏吟欢,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明知道她或许是另有苦衷才会这样与夜行欢光着相对,可是,他现在像是无法掩饰自己愤怒的雄狮,红着眼紧盯着吟欢。 吟欢抬眼看着苍凛尘,身子往后缩了缩,更加靠近了夜行欢,“他是谁?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你再说一次?” 夜行欢先是像哄孩子似的将吟欢放在床上,让她闭上眼睛休息一下,伸手探上她的脉搏,见她幸好已经没有受到波及,这才起身将苍凛尘一把拖到了门外,“你够了。” “床上那个是朕的女人,就算是朕不要了的,也轮不到你夜行欢。”苍凛尘冷冷的与夜行欢相视着,两人之间的战火眨眼之间便可点燃。 “你没有那个资格,若是我想,你的江山,你的皇位,你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有办法抢回来。苍凛尘,我可以忍受你做任何事情,但唯独这次,你将吟欢伤到这样,居然还毫无悔意?我真替你感到可耻。” “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出了什么事?轮不到你来操心,请你立刻离开这里,便是帮了吟欢大忙。”刚刚被自己内力所伤的夜行欢此刻已经犹如是强弩之末,硬撑着身子不倒下,不然的话,苍凛尘哪里还有站着说话的份? “她一天是朕的皇后,一辈子都是,朕要立刻带她回宫,你这个外人,立刻给朕滚开。” “可惜,吟欢早就已经把你忘了,她生了一场重病之后,醒来便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对于她来说,这是好事。记得你,这辈子她都没办法开心,活着也如同行尸走肉,现在,在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值得她信任的人,便是我,夜行欢。” 萧剑已经冲了进来,他让侍卫将兄妹二人紧紧的缠住,这才来得及分身进来护驾,他不敢让皇上与夜行欢单独在一起,这也是他答应过吟欢的事。一进来便见到两人之间的苗头不对,上前将两人隔开,“夜大侠,请恕我们冒昧,皇上也是因为担忧皇后娘娘,这几日,我们几乎将整个京城翻遍了都没找到娘娘,皇上确实已经忧心如焚,所以才多有得罪。” “笑话,朕何需向他道歉?” “你说得没错,你需要道歉的人是吟欢,只不过,现在她已经把你忘了,也不需再如此麻烦,请回吧。”夜行欢说完,往前走了两步,“苍凛尘,你不要忘了我说过的话,有我夜行欢在一天,你不要再想着要来为难吟欢,还有,吟欢所受的苦,绝对不会白受,它日我必定会十倍奉还。” “夜大侠。”萧剑心里一惊,担心夜行欢会把那些事说出来,赶紧出声打断,“可能告知在下,吟欢到底出了什么事?” 对着萧剑,夜行欢稍微放缓了语气,“夜某敬重你对吟欢总算是有情有义,这次,便不多加为难你与你主子,你立刻带着他离开,否则,我绝不会再手软。哪怕我现在身受重伤,想要你等的命,也是轻而易举。” 里面传来一声重响,夜行欢脸色一变,朝着里面快速的冲了进去,萧剑也随着苍凛尘跟着跑去,见吟欢披着一件薄薄的外衫,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萧剑不由自主的惊唤一声,“吟欢。” 苍凛尘重重的推开了夜行欢,将吟欢抱在怀里,“吟欢,你立刻给朕醒来,立刻给朕醒来。” 夜行欢已经冲出门外,对着那些侍卫一阵拳打脚踢,以野豹一般的速度将众人打散开去,“天朗,吟欢出事了,立刻去找陌习。” “是,主子。”天朗纵身跃到一旁的马背之上,便急弛而去。 天娇冷冷的扫了一眼夜行欢,“你这样拼命护她,等到她好了,不也是人家皇帝的女人?主子,为了一个女人和狗皇帝做对,这根本就不是你以往的行事作风,你根本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的血海深仇。” “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什么事该做不该做,我心里有数。”说到这里,夜行欢捂着胸口闷哼一声。 天娇冲上前来将他扶住,红着眼睛说道:“主子,你受伤了?是不是那个狗皇帝?我现在就去要他的命。” “他的命是我的。”夜行欢轻轻的从天娇的怀里抽出手,“我说过,吟欢所受的,我必会十倍奉还。”只是因为这些日子耗损了太多的真气,他也很想替吟欢讨回一个公道,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吟欢、吟欢,全是吟欢,主子,你为了她,可以一个人进宫,明知道危险重重,你为了救她,三番四次的受伤,现在,更是无止境的耗损自己的真气,你大仇未报,就要先死在这个女人的手里。”说完,天娇便哭着跑了出去。 夜行欢转身,见到萧剑正缓缓的从门后闪身走了出来,“夜大侠,在下并非有意听你们谈话的。” “我们所说的,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听了又如何?”说完,夜行欢便要绕过萧剑朝着里面走去,萧剑赶紧拦住他,“夜大侠,可否听在下一句话?” 第107章 心已死,如何能救 “你说。” “在下知道夜大侠与吟欢之间的交情不浅,但是,她始终仍是皇后娘娘,而且,这些日子,她为了大擎国和皇上所做的一切,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这是,她对皇上情深义重才能有的表现啊,既然皇上已经知错,不如,就让皇上,将她接进宫去。依在下所见,吟欢现在身子虚弱,也只有在宫里,才能得到悉心的照顾,方能好全。” 萧剑那些日子鲜少在宫中,对于这里面的事知道得并不清楚,但他现在所说的,绝无半点的偏袒,是真心为了吟欢。 夜行欢只是冷冷一笑,“看在吟欢待你真心,这次我就原谅你了,听着,吟欢是自由的,除非是她自己愿意,否则,纵然是拼了这条性命,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将她从这里带走。” “皇上已经知道这件事里面皇后受了不少的委屈,也正是因为这样,当初我才会想尽办法来通知你……” “你只是吟欢的朋友,你况且胆敢相信她到不惜背叛你的主子,但是他呢?夫妻之间,连一点点的信任也没有,脆弱到不堪一击。”说完,夜行欢拂袖进屋,声音冷漠的传到萧剑的耳朵里,“你主子的命,我取定的。” 萧剑脸色一变,赶紧上前拉着夜行欢,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身后一阵马蹄声响起,天朗瞬间已经近至眼前,随手一拉,就把马上一个人给拖了下来,来的人头发散乱,衣冠不整,神魂未定……总之就是一个狼狈到吓人的主。 他摇晃着双腿,应该说是他的双腿在拼命的打颤,他扶着马背努力的站稳脚,才以他自认为极其潇洒的样子把头发往身后一甩,想露出自己的脸来,却被风一阵乱吹,比起刚才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用力的拔拉了几下,都没见成效,最后,隔着凌乱的头发,大大的瞪着眼睛,直指着夜行欢骂道:“夜行欢你大爷的,下次你如果敢再在我如厕的时候打断我的兴致,别说是夏吟欢,就算是春吟欢冬吟欢,大爷我也不会救。” 萧剑吓得脸色一变,敢这样和夜行欢说话的,这个人许是第一个。 而一旁的天朗倒是一脸的平静,看来他已经很习惯这两人之间的说话方式,犹其是夜行欢的招牌示语气,“救下你走,救不下,留下你的人头。” 陌习甩了甩有些酸痛的双腿,一边骂骂咧咧的朝着院子里面走了去。 像是没看见苍凛尘似的,一把将吟欢从他的手里抢了下来,骂道:“明知道不能动,还跑到床下面去了,躺累了也得给我继续躺着。” 吟欢根本就听不见他说话,紧随着走进来的萧剑也只当他是在把对夜行欢的气发泄在吟欢的身上,心里有些不悦,但在见到夜行欢只是一脸紧张的走到他的身后站着,并没有丝毫的不满,便也没敢多说。 苍凛尘后退了几步,萧剑轻声解释这人估计是一个大夫。 就见陌习转头怒斥,“你才是大夫,你家人全都是大夫,爷要当大夫的话,太医院那帮庸医还有地位?” “废话少说,赶紧给吟欢看看。” 夜行欢的低声喝斥明显起到了很好的作用,陌习的头发仍然凌乱的遮着头,连他的脸都看不清楚,阴阳怪气的笑道:“别骂得这么中气十足,怕是她还没死,你就因为经脉受损先死一步。不过,像她这种美人,肯定不乏众多追求者,你倒也能省省心。” 把完脉,陌习认真的理顺了头发,露出一张绝美可鉴日月的俊脸,嘴角会随着他说话的动作往一边上扬,随时都带着一丝坏坏的笑。萧剑有些暗暗惊奇,这么一个俊美儒雅的公子,说话居然如此的粗鄙。 陌习走到桌边自顾着喝了杯水下去,“我早就已经跟你说过,她救不活了,你偏偏就不相信,还乱用你的真气给她灌了一气。许是能够续命,却终是不能救命。” “不会的。”夜行欢脸色沉得快要滴出血来,“你是陌氏后人,可起死回生,如果连你都救不活她,你不是成了天下的笑话?” “她自己根本就不想活,心已死,如何能救?”陌习眨了眨眼睛,“一个女人,流产,被男人遗弃,如果这样她都还能活的话,天下间就不需要我们陌氏一族存在了。” “流产?什么流产?你是在说夏吟欢么?”苍凛尘瞪着眼睛走到陌习的跟前,“说清楚,不然……” “你是谁啊?我和夜行欢说话,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说完,陌习上下打量了一下,看着他腰间的翎羽玉佩,抽了抽嘴角,“夜行欢,看来你果然受伤不轻,居然让你的情敌堂而皇之的进你的家。” “与你无关,闪开。”夜行欢将陌习拉到一旁,冷冷的与苍凛尘直视,“人你已经见了,她的情况你也知道了,身为一个皇帝,你该做的表面功夫也差不多做全了,速速离开。” “她是朕的女人,朕要带她回宫,任何人也阻止不了。” “没错,你是皇帝,大可翻手为云,这也不过只是因为你命好,你这一辈子太过一帆风顺,有个在背后为你这个江山和皇位不计一切后果的太后,后来还有一个愿意为了你不顾一切,甚至连命也不顾的夏吟欢。不过,苍凛尘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天开始,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我说过,只要吟欢有任何的闪失,我一定会让你十倍奉还。”夜行欢的眼睛里露出冷冽的杀意。 “皇上。”萧剑上前,“娘娘现在的情况,恐怕也不适合回宫,既然我们已经知道娘娘人在这里,便先回宫去给太后交待一声吧,免得她老人家担心。”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吟欢,肌肤惨白如纸,静静的躺在那里,就像是已经失去了气息。 心里的酸涩不断的涌了出来,双拳紧紧的握着,夜行欢说得没错,他是吟欢在宫里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深得她的信任,可是,在她最痛苦的时候,他却没能在她的身边替她分担,可若是,他在,又能怎么样呢? “她流产了?朕连她何时怀过身孕也不知道?”苍凛尘突然狂怒不已,冲到床前,“夏吟欢,你给朕起身,你回答朕,你何时有的身孕?你为何不跟朕说?是因为你不想说,还是因为你不敢说……” 苍凛尘的话还没说完,夜行欢已经重重的一拳打了过去,他此刻已经被恨意点燃,眼睛血红的扑向苍凛尘,没有任何的武功架子,就是一拳又一拳,没头没脑的朝着他砸了下去。 苍凛尘对夜行欢心里早有怨怼,自然也是毫不留情的还击,也没任何路数可言,两人紧紧的扭打在一起,一旁的萧剑和天朗都试着上前去拉,一旁的陌习则像是看好戏似的紧盯着两人的模样,“你们要不要下注看谁会打赢?” 一脸狼狈的苍凛尘回到宫中,余怒未散,萧剑跟在他的身后,也是一句话也没说,“你说,她到底有没有把朕当成皇帝?连有身孕这么大的事也没告诉朕,现在更是弄到了流产,连一个外人都知道,朕却不知道。” “到底是娘娘她不想跟皇上说,还是,她根本就没机会说?”萧剑不冷不淡的答了句。 而这句话,更让苍凛尘怒不可竭,“萧剑,朕向来把你当成自家的兄弟,你现在这么说是何意思?” “皇上,卑职有幸不得娘娘的嫌弃,与她成为朋友,虽只是泛泛之交,但卑职对娘娘的为人深信不疑,上次查妖道的事,和江赞的事,卑职一直在旁暗中相助娘娘。至少卑职所看到的,全是娘娘为了皇上,为了大擎,没有一丝半点是为了她自己。”萧剑抿着唇,似乎在努力的平息自己的怒气,“也正是因为卑职忠于皇上,忠于娘娘,才会让娘娘在受尽屈辱时孤立无援,最后,落到如此地步。” 苍凛尘的怒气已经渐渐平息,他缓缓的抬头看着萧剑,嘴角轻轻一扬,冷冽的意味不言而喻,“你似乎另有所指?前些日子你突然离宫,说是回乡下探亲,后来朕才想起来,你曾经给朕说过,你的亲人早就已经于多年前就死于一场疫病当中。萧剑,莫非,就连你也胆敢背叛朕?” 萧剑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痛心,他朝着苍凛尘拱手便走了出去。 寂静的屋子里,偌大的金龙殿,龙涎香的香气淡淡的四溢散开,苍凛尘渐渐的清醒过来,想起之前夜行欢和萧剑所说的话,他大声召来安禄祁,便朝着安宁宫而去。似乎就连母后也知道得比他要多。 “皇儿……你怎么受伤了?是谁胆敢伤害你?莫不是皇后她不肯随你回宫?还是……夜行欢?”苍凛尘还没来得及说话,太后已经连声问出。惊恐的眼神之中她已经冲上前来紧紧的拉着他上下检查着,“安禄祁,还不快传太医?” “太后娘娘,皇上他……” “你们全都给朕退下。”苍凛尘打断了安禄祁的话,等着宫人全都退下之后,他将太后扶到一边坐下,“儿臣并非有意要让母后担忧,这伤,是儿臣自己不小心摔的。”如果说他刚才和夜行欢打了一架,甚至两人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满嘴满脸的都是土,这话要是传了出去,他的龙颜何在? “那你可有找到皇后?”太后定是不会相信苍凛尘的借口,但见他只是一些皮外伤,又不想多说,便也没再多问,转移了话题。 第108章 苏醒 “找到了。”苍凛尘闷声闷气的答着。 “那为何你不把她接回宫来?”看着苍凛尘沉闷的模样,太后起身,朝着门外大声唤着,“莫离,赶紧准备准备,你陪哀家一起去把皇后给接回宫来,吟欢向来对哀家以礼相待,想必,她定然是不会拂了哀家这个老人家的面子。皇儿,天大的事等到皇后回宫了再说,夫妻之间有话好好说。” “母后……”苍凛尘上前拉着她,“她不会回来的。”紧紧的抿了抿唇,“母后,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儿臣?” 太后征征的看着他,喃喃的说道:“不会回来了?莫不是皇后她出了什么意外?” “母后,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儿臣?夜行欢说朕现在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在背后做了很多事。儿臣想起,第一次母后你在见到夜行欢时,便吓得患了重病,再后来,宫里发生了很多事,虽然都不了了之,但是儿臣知道,那些人的目的,是想要一举除去夜行欢。他不过是朕从宫外请来保护皇后的杀手,在宫里与人无怨无仇,为什么会有人想要置他于死地?”苍凛尘紧紧的盯着太后,想要从她的神情里看出一丝端倪。 太后眼睛一闭便朝着后面倒了过去,苍凛尘赶紧上前扶着忙着唤太医。 在太后这里没有问出结果,苍凛尘无奈的走出安宁宫,却听见一阵轻丝竹乐响起,一道紫色的窈窕身影若隐若现的出现在御花园的牡丹湖边,“紫烟?” 苍凛尘朝着紫烟走了过去,紫烟一曲舞蹈徐徐如生,见皇帝迈步走来,她更是努力扭动自己阿诺的身姿。 她迎风起舞,苍凛尘看着他,双眸闪过一丝醉意,宫外是非众多,宫内如今除了她,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宽慰他的心了。 也罢,将身边之事统统忘掉,心中唯偶有她一人! 见皇帝走来,丝足之乐骤停,紫烟柔软的身姿瘫在了苍凛尘的怀中,深情款款的看着环抱着自己的男人,温柔之意毕露无遗。 天下间,有谁经得起这样的女子。 “皇上。”紫烟在苍凛尘的怀中,勾住了他的脖子,唇瓣性感的开启,让他的心不住的颤抖着。 “爱妃。”他轻叹一声,将怀中人抱起来,朝寝宫徐徐走去。 寝殿之人,两人的身子重叠在了一起,恍若一副美好的画卷,紫烟轻声的低喃,苍凛尘用唇在她的身上落下轻轻一吻。 脑海中毕露无遗的,全部都是夏吟欢的模样!该死… “皇上。”紫烟轻声的低喃,两人衣衫尽褪,皇帝与她的身子亲密的结合在一起,芙蓉帐下,春色无边。 夜半醒来,紫烟还躺在芙蓉帐内,身上诸多吻痕,苍凛尘靠在软榻之上,轻轻叹气,俊美的脸庞居然挂满了阴鸷,他不痛只怒,浑身散发的丝丝寒意让人生畏。 紫烟着一身纱衣从芙蓉帐内徐徐走来绕身到苍凛尘的身边,妖娆之外,竟毕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十指放在苍凛尘的肩膀上轻轻揉捏,温柔唤道“皇上。” “紫烟?你说朕对吟欢不够好吗?她想要的,朕都悉数可以给她?可是她呢,却总想着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竟然连怀孕之是都不肯告诉朕?”苍凛尘用力扣住茶杯,一股强劲的内力让茶杯化作一丝青烟。“她居然肯为了夜行欢舍弃朕,舍弃整个皇宫?你说,她们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紫烟十指给苍凛尘按摩,她看得出,皇帝对夏吟欢心中有爱,若是她现在说话不得利,定会被皇上深深怀疑。 “皇上,臣妾入宫之前仿佛听到一些夜行欢的传言,想她夜行欢也是浪荡江湖之人,所以臣妾就…”她脸上一抹娇羞,欲言又止。 “说。”阴鸷之气飘了过来,紫烟从苍凛尘的身后绕身趴在地上。 “皇上,臣妾入宫之前听说过夜行欢的身份,有人甚传,夜行欢好像是从皇宫中被抱养出去的,有可能,他根本乃是皇室之人,皇上,此人阴险狡诈,定是要挑拨皇后娘娘与皇上太后之间的关系,还请皇上明察。” “你说的可是真的?”苍凛尘双眸微闪,声声质疑,仿佛对此事仍然心存怀疑,想着母后这些日子的奇怪表现,他不由将之前的事情联想起来。 “紫烟所说,千真万确,若是紫烟有期满皇上之处,还请皇上重重责罚,紫烟也是因为爱皇上,所以不希望皇上一二三再而三的受到夜行欢的欺骗。” 紫烟重重叩首,苍凛尘面色的阴鸷之气越发毕露无遗,他手中拽着明黄色的桌布,竟然生出好几道皱褶。 不多时,就能听到寝殿之内噼里啪啦的声音,苍凛尘双眸通红,起身将屋中所有能砸的东西尽数咋光。 紫烟跪在地上动弹不得,许是累了,苍凛尘重新坐回软榻之上,看着四下狼藉的一切,竟升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癫狂发笑起来。 他双拳握紧,夏吟欢,你这一生不管有多恨朕,就算朕毁了一切,也不会放你离开朕的身边一刻! 只要想起夏吟欢和夜行欢在屋中坦诚相对,他便克制不住自己,不管他是谁,他都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他要他死! 夜行欢与苍凛尘一搏,受伤不轻,夏吟欢安静的躺在床榻之上,双眸微避,刚刚那一幕,还记忆尤新在屋中每一个人。 陌习与夜行欢靠在远处的桌案边,红烛摇曳,强行的拽过夜行欢的手,给他诊脉,然后连连叹气“你是不是当真不怕死?你看你体内的真气和你的脸?自己都快要被阎王爷收了还为了这娘们卖命?你是不是傻?” “我是傻又如何,只要夏吟欢没事,我这条性命就算拼了,我也要护她周全。”说完,撇过头去咳嗽一声,红色的血痰竟然染红了丝帕,好生骇人。 “我警告你,最近这阵子,不要再用真气为她续命了,她需要医的是心,不是人,就你这点气给她,你信不信,你们两个都活不成,你简直要气死我。”陌习被夜行欢逼急了,没法子才只能骂他了。 冷冽的清风随着窗外徐徐迎来,他并没有将陌习的话放在心上,夜行欢转过去撇了一眼夏吟欢的脸,丝丝宠溺依旧挂在脸上,陌习摇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饶人。 “她一会定能够醒过来,不过倒是你,你这身子如果在这么折腾,莫说是陌氏一族,就连天王老子下凡也救不回。”陌习厉声嚷道。 夜行欢刚刚站起来,就看到夏吟欢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他快步上前,坐在床榻之上,握住她冰凉的手心,面带迟疑的问道:“你醒了?是不是?” 身后的陌习双眸微微一闪,面色明显不悦,疾步走到夏吟欢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夏吟欢,她现在脸色煞白,毫无血色,精神全无,好生一个病美人模样。 “陌习?她是不是醒了。”夜行欢雀跃的问道,居然像个孩子一般不相信,随后他低下身子给夏吟欢提了提被子,与她十指相扣。 “夏小姐多次死里逃生,身体果然非寻常人能比。” 夏吟欢听不懂陌习再说些什么,她自己的身子她比谁都清楚,看着夜行欢护在自己的身边,她吃痛的皱了皱眉头,脸颊更是苍白,清冷。 “你怎么样了?好些了没有。”夜行欢轻缓的问道,用力扣住的那只手还在小心翼翼试探她的体温,双眸仍隐隐约约藏着太多的担忧。 夏吟欢赶紧晃了晃头,苍白的启口,为了不让他担心,嘴角还扯出了一道淡淡的弧度,固执的看着他“放心吧,我没事了。” 说完,又咳嗽几声,只感觉自己这身子越发支撑不住自己… 夜行欢温柔的看着自己,夏吟欢的心头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但随后,脑海中又浮现出一丝阴冷的画面。 “苍凛尘走了吗?他是不是又来纠缠你了。” 夜行欢的眉心凝成了一个川字,见她情绪激动立刻用手将她的身子按回在床榻之上,一脸温柔毕露无遗,轻声在夏吟欢耳畔道“欢欢,你先休息,你的身体还没有好,不然等复发了怎么办?”当苍凛尘今天让夏吟欢跟他回宫的时候,他的心中盛满了愤怒,他恨不得把苍凛尘一刀击杀,恨不得让他永世都不能骚扰夏吟欢。 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机,侧身坐在夏吟欢的床榻,拿起药碗,烛光下,他冷峻的面庞仿佛更加阴冷,让人不自觉的害怕。 夏吟欢用手拉着夜行欢的衣摆,她感觉自己现在仿佛置身于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森林,森林之中,迷雾匆匆,她想过要逃,想过要跑,却惟独怎么都看不到出路。 将药小心翼翼的送到夏吟欢的口中,眼眸之中藏匿着的,却是陌习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你放心,有我在,任何人都不敢伤害你的,我们先喝药吧。” “他是不是真的走了?”夏吟欢双眸一撇四周,一副固执的模样。“喝药吧,他已经先行回宫了,等你的病好了,一切我们在从长计议。” 轻轻的一声叹息悠悠的在房里响起,“行欢,这世上终无一人可像你待我这样,此时的你是不是恨不得杀了苍凛尘?不再像你以前所说的,淡泊名利,只求快意江湖?”眸光轻轻一转,没等夜行欢的回答,“我终是对他死了心,无意再过问你们之间的恩怨,这是幸事。我夏吟欢何德何能,可以左右故事的结局?” 第109章 战败 连着一窜咳嗽,夜行欢心疼的皱起眉头,却没有再向她靠近一步,她向来都不会把话说得太直白,但他能听懂,她看出了他的杀机。冷声问道:“你终究也是对他狠不下心。” 吟欢苦涩的笑了笑,“与其说狠不下心,不如说我不忍心再看着你为我受苦。能医不自医,我如今只余一口气在此残存于世,他是死是活,已非我能控制,也与我无关,只是……我真的很想能够看一眼外面的海阔天空,尝试一下潇洒江湖。” 夜行欢先是一征,最后,眸色一冷,转身将没有防备的陌习拖出了屋外。 时光荏苒,吟欢离宫已有两个月之久,而自从上次苍凛尘去过夜行欢的屋子之后,他们一夜之间就搬了个人去房空。 苍凛尘早已经气急败坏,一肚子火气没地方发泄…… “皇上,今儿个要翻牌么?”安禄祁躬着身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给朕滚出去。”苍凛尘将桌上的茶杯重重的扫在地上,碎了一地。 “是,是。”安禄祁赶紧放轻脚步退了出去。 “怎么样?安公公,皇上可有说会翻谁的牌子?”安禄祁刚一出殿门,就被人拉去了一边,一连的紧声问道。 他赶紧轻声说道:“烟妃娘娘,皇上龙颜不悦,已说今夜不会再翻任何人的牌子。哎,要不娘娘你先行回宫,等到皇上心情好了,奴才再在皇上面前替娘娘你美言几句如何?” “不可能的,皇上已经足有一个多月没有翻过本宫的牌子,不如这样,你进去给皇上说说,就说本宫刚刚学会一支新舞,想要跳给皇上看。”紫烟一边说,一边往安禄祁的手里塞了一把银子。 安禄祁脸色一变,这手上的重量可不是一般主子能够出得了手的,这烟妃前阵子受尽荣宠,各种赏赐多得不计其数,他也没少沾光。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肯在皇上面前经常无意提及她,还刻意制造两人碰面的机会。但是今天他确实不敢答应她,皇上的心情不悦,跟了皇上这么多年,他的脾气自然了如指掌,现在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说上半句话的。 “烟妃娘娘,皇上近日都在因为皇后的失踪而龙颜大怒,别说是奴才了,就连朝中大臣也不敢多言半句,稍有一慎惹得皇上不悦,轻则罚停俸三年,重则,摘了乌纱。哎,请恕奴才无能为力。”安禄祁将银两还给紫烟之后,便快步的返身走进殿内,缩在一角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紫烟重重的一跺脚,‘不可能的,皇上向来待她如珠如宝,怎么这么快就冷落她了?’“夏吟欢,又是你,你这个贱人,只有杀了你,才能替流风报仇,只有你死了,皇上的心才会回到我的身边来。”她的眼睛已经被血红的怒火浸染,双拳紧紧的握着,指甲深深的扎入掌心之中,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意。 而就在这个时候,苍承靖带着大军回了京城,他手捧着头盔,除下了盔甲,一脸颓废的走进皇宫,走到苍凛尘的面前,重重的跪了下去。 “皇弟,你这是为何?”苍凛尘俊眉紧皱,沉着眼睛看着他。此次战事失利,他早就已经收到风声,但相比起战事,之前皇弟失踪,派出去的探子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他更加担心的,只有皇弟的安危,赶紧走下去欲扶却被苍承靖有礼的回绝。 他拱手跪拜,眸色晦暗,语气低沉,“皇上,请皇上赐臣弟死罪。” “到底发生何事?”苍凛尘不解的看着他。 “此事若不是因为臣弟掉以轻心,中了敌人的埋伏,就不会害死这么多的兄弟,更不会输了这场仗。” 苍承靖的话一出,底下的文武百官个个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其实在败仗传来时,也有许多人心里充满了疑惑,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以大擎的几万雄狮,怎么可能会输? 苍承靖几乎已经跪伏在地上,有些哽咽的说道:“罪臣判断失误,误入敌人的陷阱,是不争的事实,害死将士,连累败仗也是不争的事实,请皇上赐罪臣死罪。” “只不过是因为敌人太过奸诈,手段狠辣,让皇弟你防不胜防,有关战事的事,朕派出前后十三名探子,除了最后一个能够活着回来,其余的全都不知所踪,相信,已经被敌军发现,下场堪舆。这次的事甚是诡异,依朕所想,并不能完全怪皇弟。”苍凛尘一拂衣袖,走到殿前坐下,“况且,胜败乃兵家常事,皇弟你也并非第一次上战场,为何此次如此沮丧?” “皇上。”苍承靖像是很艰难的抬头看着苍凛尘,灰暗的眸子里布满了血丝,像是已经几天几宿没有合过眼,他沉声说道:“只因臣弟疏忽,没有发现对方居然是鲜国的士兵,当他们是一般的贼匪流寇,所以才会输得一败涂地。臣弟已经没脸再见皇兄,也没脸面对大擎国万万的黎民百姓。”苍承靖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妥,那是一种自信被瞬间击溃的颓废、羞愤。 “鲜国人很少会来中原,他们为什么会在西北制造出这么大的动静?莫非,他们是想对中原国家下手?”有大臣立刻惊呼一声。 苍凛尘扫了众人一眼,因为有江太傅的说项,朝中大臣刚刚才算是重新抱成一团,现在鲜国人又出现在中原,这件事确实很头痛。鲜国是蛮夷部落,与雾澜国一样,不常会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但是鲜国能让所有大臣惊慌,却是因为鲜国在短短的三年里,铲除了番国、突厥、阿蒙国成为蛮夷大国。 而据传闻,鲜国原来的太子,与大擎皇后夏吟欢,曾经还有过婚约,但后来被赢国皇帝将夏吟欢送来给了苍凛尘,鲜国现在出现在大擎的西北,且一举将大擎的军力击溃,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想报当年羞辱之仇。 大臣们现在心中所想,苍凛尘自然心知肚明,原来的夏吟欢又疯又傻,可是后来突然变了,他一直深感到疑惑,如果她原本也是如此痴傻,又怎么会得到那个鲜国皇帝的爱意?还是说,夏吟欢由始自终都是在他的面前演戏? 这种种的疑惑再次让他烦燥不堪,“诸位卿家,对于此次鲜国的突然出现在大擎的境内,你们可有什么良策?” “皇上,靖王向来调兵如神,都吃了一个败仗,还能有谁有办法可以将鲜狗赶出我大擎?”一位大臣面露难色,艰难的开口说道。 “朕是在问你们的意见,不是要听你们来问朕有什么办法。”苍凛尘愤怒的一拍桌案,众人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皇上,臣弟想向皇上请辞,辞去靖王一职,经此一战,臣弟已经身心俱疲,也已无力再上战场,看着数万计的兄弟因为臣弟的失职而惨死沙场,这种愧疚此世也无法消除。” 听了苍承靖的话,苍凛尘立刻红了眼睛,怒视着他,“在我大擎面临腹背受敌的当口,你居然给朕提出请辞?”问及此,他突然想到皇弟对吟欢的情意,莫非是因为听到了一些传言,故才在此时为难于他?“众百官全都给朕退下。” 等到大殿之上只剩下他们二人时,苍凛尘走到苍承靖的面前,沉声问道:“你与朕始终是血浓于水的亲人,现在这里已经没有外人在,你大可对皇兄坦诚,是否因为吟欢离宫一事,你对朕怀恨在心,所以才在此时刁难朕?如果你说是的话,朕会很看不起你。但如果你说不是,便说个理由来说服于朕。” 苍承靖起身,略有些惊讶的问道:“吟欢离宫了么?臣弟对此事确实不知情啊。”随后略叹了口气,苦涩的笑了笑,“其实臣弟早就已经看出来,吟欢,她终不会是属于宫里的人。皇兄,她是自由的仙子。为了你,宁愿折翼留于凡间,可是,终究还是走了。” 眼见苍凛尘眼中露出寒意,他才轻轻一笑,“于回来的路上,臣弟甚至想过以死谢罪,让众兵士将臣弟的尸首带回来交于皇兄。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让臣弟遇上改变了臣弟一生命运的女子。曾几何时,臣弟一直深信吟欢便是我苦等多年的女子,导致你我兄弟二人心里还产生了嫌隙,直到遇见她。皇兄,就请你看在我们乃是一母同胞的份上,允我请辞做个闲云野鹤。” 苍凛尘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他接着说道:“臣弟虽然在这次吃了败仗,所幸,也算是看出了一点事情,鲜国人用军与常人不同,更像是流氓所为,他们的兵人个个武功高强,且处处狠下杀机,对于我们训练有素的军队来说,毫无优势可言。所以,臣弟建议皇兄你大胆起用夜行欢,此人生于江湖,习惯了血雨腥风,生死相搏,如果是由他以自己的方式率领军队,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笑话,夜行欢只不过是区区一个杀手,若是我偌大的大擎国居然要靠一个杀手来救,传了出去,岂不是成了笑话?”苍凛尘声音冷冽的说道,紧紧的盯着苍承靖,想从他的眉眼中看出一丝破绽,但他的嘴角轻轻的浮着浅笑,虽然仍是疲惫、颓废,但多了一些人气,这件事,他自有办法去查那个女子的身份来历,也怪不得他,现在什么事都要万事小心。 第110章 波谲云诡 苍承靖也不多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皇兄,臣弟在这个姑娘身上,明白了一个道理,做事要懂得知足,面子并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值与不值。”说完,再次跪在地上,“臣弟自此不会再进宫辅佐皇兄了,皇兄,保重。”说完,起身看了一眼苍凛尘,便没再回头的往着殿门走了。 “烟妃娘娘,大事不好了,皇上今夜翻了肖淑妃的牌子。”安禄祁趁着得以分身,赶紧前来通知紫烟。 紫烟一征,“宫里何时还有一个肖淑妃这个人?是新进宫的妃子么?” 紫烟本身进宫才没多久,况且,之前也被吟欢软禁于东宫,从未与外人接触,宫里的宫人又都以欺负她为乐,对于宫里的人和事自然了解甚少,再则,肖淑妃不像以前的莲心和洛嫔等妃子喜欢争宠夺爱,比较宁静淡泊的在后宫里消然存活,她不知道这号人物的存在也不足为奇。 待到安禄祁把肖淑妃的身份说了之后,紫烟眸色一冷,“她是用何办法接近皇上的?莫不是收买了你,你倒好,两头得好处,但是却忘了本宫向来都待你不薄。” 安禄祁吓得往地上一跪,“娘娘明查啊,奴才当然知道娘娘待奴才向来不薄,哪敢如此忘恩负义?肖淑妃不喜争宠,并未主动亲近皇上,这次反倒是皇上……今日奴才照旧请皇上翻牌,皇上本已经拿起了娘娘的牌子,却又放下,最后,翻了肖淑妃的。” 安禄祁抬头快速的看了紫烟一眼,“娘娘,奴才还要赶去在皇上身侧侍候着,先行告退了。”说罢,便起身躬着身子退了下去。嘴角有些鄙夷的抬了抬,紫烟终究不过是一介青楼女子,再如她所说卖艺不卖身,可与后宫里的妃嫔出身相比,早就已经差了许多,能够获得那么久的宠幸已经不容易了。 受了些许的宠幸便总觉得皇上离不开她,这样的人他倒是见得多了,可惜往往都没什么好下场。 肖淑妃见皇上居然突然驾临,神情有些呆滞,不知是因为受宠若惊,还是确实感到意外,总之,她上前施礼参拜之后,还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苍凛尘看了看她的寝宫,有些歉意的叹了口气,“朕倒是许久没来你这里了,心里对朕可有怨恨?” 肖淑妃赶紧走到桌边替苍凛尘倒了杯茶,这才轻声说道:“皇上国事繁重,忧国忧民,臣妾只不过是一介妇道人家,根本就帮不上忙,心里除了自责内疚之外,何来怨恨?”她坐在旁边,看着他轻轻一笑,“皇上每次心里有郁结难舒的时候,就会来臣妾这里,你来得少,臣妾更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如果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懂事,知道如何体恤朕,该有多好。”苍凛尘命人送来一壶酒,径自喝了起来。 “皇上此言差矣。”不着痕迹的将苍凛尘面前的酒盏推开,换上茶杯,他倒也没多介意,反而侧头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肖淑妃轻轻一笑,“皇上,皇后娘娘心系万民,你觉得她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可有想过会有一天功高盖主?她做这些事,是否真是想让那些百姓视她为九天玄女降世?还替她修庙、塑金身?” 苍凛尘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娘娘是赢国的公主,而相信皇上你也不会忘了,赢国,是被皇上你亲自灭的。这个公主成了亡国公主,她应该是恨你,恨不得将这个灭国的仇人生吞活剥。以前,臣妾也是这样认为,总担心她会暗中对皇上你不利。可是,事实证明我们都错了,上次皇上你病危,所有人都在外面守着,想要冲进去。 而且,我们也深信,光凭一个萧剑和夜行欢,还拦不住我们这里的禁卫军和御林军,娘娘一个弱女子,却在那个时候固执的不肯撒手,因为她知道,只要她怯步迟疑半点,皇上你就会身陷险境之中。换血之术,都只是听说过,从未有人敢去试,但是娘娘为了救皇上,敢兵行险招。一个弱女子,不是趁人之危,而是一次又一次的救皇上于水火之中……” “就连你也替她说好话?”苍凛尘有些不悦的挑眉。 “如果皇后娘娘真的如此不讨皇上的心,皇上你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臣妾这里。臣妾还知道今天靖王回宫,却是战事失利,靖王请辞,如果皇上仅是因为这些事烦,多得是人替皇上你分忧,毕竟,政事和战事,都不是臣妾能够替皇上你分忧的。能够让皇上在这个时候心烦气燥,除了娘娘之外,臣妾想不到还有别人。” 苍凛尘不禁扬唇一笑,“所有人都知道你心思通透,是闻名大擎的才女,朕的心国被你一眼就能识破。只不过,你倒也是猜错了一点,朕所烦的,并不是因为惦记着夏吟欢,而是因为皇弟说,夜行欢才是对付鲜国的最佳人选。夜行欢这个人,朕不除不快,又怎么能把大擎的命运交于他的手中?让朕对他俯首?” 肖淑妃紧紧的看着苍凛尘,最后,轻扬唇角,“皇上想要对付夜行欢,便也是因为只有他,才能真正的走近皇后娘娘,娘娘对他的信任,恐怕就连皇上你也不及。其实,身为一个女人,娘娘的心思,臣妾多少明白一些,夜行欢,只忠于娘娘一人,而皇上,你……”肖淑妃也没再往下说,遂转移了一个话题。 “皇上并非对夜行欢俯首,只是因为你放不下这个面子,若是当初皇上不是因为信任夜行欢,也绝不会把他安置在娘娘身边。现在皇上一心想要除去夜行欢,当真与皇后娘娘没有关系么?呵呵,说到看待感情,皇上这点你可就比不上臣妾了。其实娘娘定可替皇上你去说服夜行欢,只要皇上你肯在娘娘的面前服个软,夫妻之间,再深的恨,也能因心和情而化解。” 苍凛尘烦躁的皱着眉头,“许久未听你弹琴了。” 肖淑妃淡淡的笑了笑,“臣妾立刻就去。” “姐姐。”肖淑妃起床时觉得今日难得出了些暖阳,在冬日里很是难得,便在宫人的服侍下走到了院内,却听到身后一声娇唤,转头看着来人。 “姐姐,这么大清早的来打扰姐姐,真是对不起。不过,妹妹是专程来给姐姐你说声对不起的。” 肖淑妃看着来人,轻轻的笑了笑,“原来是烟妃。”说完,转身朝着院里的谅亭走去,“本宫让宫人备了些茶点放在亭子里,若是妹妹得闲,便前去坐坐吧。” “得闲,得闲。”紫烟跟在肖淑妃的身后赶紧应着声,眸子里闪过一丝寒光。 “妹妹进宫日子尚浅,听人提起淑妃娘娘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皆精,是大擎国第一才女,怪不得皇上经常对姐姐你赞不绝口,说姐姐你惠质兰心,聪明绝世。” “烟妃你言重了,说到惠质兰心,聪明绝世,这个后宫之中,恐怕只有皇后娘娘才配得上,那些虚名不过是百姓的夸大其词。”肖淑妃说到这里,淡笑的看着紫烟,“你这么早来找本宫,该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本宫这些事的吧?” 紫烟像是有些为难,樱唇几欲开启,最后,化为一声幽叹,“姐姐,其实妹妹今日来,是想问问姐姐,昨日皇上可有跟姐姐你提及皇后娘娘的事?自打妹妹进宫,娘娘便待我如同亲姐妹一般,现在她不知道怎么突然离宫,皇上派了许多人前去找她,也无果。” 肖淑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紫烟。眉眼间多少已经有了一些不悦和嘲讽。 紫烟在她的审视之下,轻轻的低着头,没多久便发出了低低的啜泣之声,“妹妹知道自己确实是犯下了弥天大罪,害得皇后娘娘伤心离去,可是,我爱皇上的心,可是有错么?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与皇后娘娘争一个高下,只想着能够在旁服侍皇上就够了。哪里知道娘娘会寻到了那里……” 见紫烟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肖淑妃忍不住轻叹口气,后宫里的女子心事,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佳丽三千,却只有一个皇上。再则,当初太后让这个紫烟进宫,便是打了主意要立她为妃,这件事,只不过是提早了许久发生,娘娘一时郁结难舒,日后,总是会想明白的。 肖淑妃对吟欢身上所发生的事自然了解不多,仅以为是因为吟欢亲眼目睹紫烟和皇上于东宫侧殿欢好,一时受不了这个羞辱和打击才会离宫,言词间,对紫烟的态度也是缓和了不少。“皇上昨夜并未宿于此处,只不过是与本宫说了些话,听本宫弹了一首曲子便离开了,而本宫也相信,皇上对娘娘用心极深,他自然会想办法将娘娘寻回来的,你放心吧。” “真是这样就好了,多谢姐姐。”紫烟含泪带笑的拉着肖淑妃的手,垂下眸子,像是在感恩,但实则,冷光暗闪,夏吟欢,绝不能回宫。 “皇上能娶得皇后,是大擎之福,娘娘向来明白事理,也不会再多怪罪于你的。对了,妹妹,过两日太后要去绿衣寺祈福,本宫也想跟着去看看洛嫔,你要不要随我们一起前去?”肖淑妃见紫烟哭得动容,赶紧换了个话题加以劝慰。 “祈福?”一道精光快速的闪过紫烟的眼底,不着痕迹的笑着,“只要能帮到皇上和大擎国,妹妹自然要去。不知皇上他……会不会和我们一起去呢?”紫烟眸清眉正,抬着水灵的眸子看着肖淑妃。 第111章 攻于心计 肖淑妃忍不住轻笑一声,“皇上是一国之君,还有许多国事需要他处理,我们身为妃子的,没有能力替皇上分忧政事,只能希望可以感动上天,造福大擎子民。” “如此,甚好。”夏吟欢,你的好日子,要来了! “哎。”安宁宫里传来一声轻叹,太后斜坐于窗边,看着窗外飞扬的雪花,本是打算去绿衣寺祈福的,谁知道突然下起雪了,今年的雪比起往年要提早了许多。 莫离拿着一件狐裘替她拢上,轻声安慰道:“太后娘娘无需忧心,看这雪的架式,应该下不了多久。” 太后淡淡的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身上的狐裘,“这件衣裳还是当年莲儿给哀家做的,哀家还记得,那时候她还不会做针线活,哀家也说过这些事应该交给宫人去做,可是她偏偏掘了起来。那年,敤葇她刚刚离宫,经此一事,哀家身子大不如前,要不是莲儿在旁侍候着,恐怕哀家早就已经去陪先帝了。”说完,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以前每年下雪,敤葇是最开心的。她是哀家的亲生女,还记得生她的时候,难产,那年是连着下了一个月的大雪,大雪封山,百姓长隐于家中,街上的商铺也紧闭大门,宫里的药材不够用,是先皇单人骑马出去将药材寻了来,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女儿,成了哀家的命根子,哪知道,为了一个男人,她居然狠心离开了哀家。” 说到这里,太后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以前有敤葇,后来有莲儿,她身边始终有个说话的人,感觉不到后宫里的孤寂,可是现在,好像一切都变了,敤葇远走,莲心也被赶出宫去,现在就连喜欢跟她吵架的吟欢也不知所踪,整个皇宫空空荡荡,毫无生气。 苍承靖辞官,立志做一个闲云野鹤,与那个神秘的女子双宿双栖,就连她这个母后亲自登门让他重返朝政辅助皇儿,也被他拒绝,忍不住又是一口叹息,可能她真的是老了,没人会再理会她这个老太婆了。 “臣妾参见太后。” 一声轻唤将陷入思绪中的太后唤醒,她有些疲惫的抬眼,见来人是紫烟,“今儿个下这么大的雪,哀家已经传令下去无需来参拜了。” 紫烟只是轻轻一笑,缓步走到太后面前,“正是因为天气骤冷,所以臣妾专程给太后送来这个。”她手腕轻轻一转,露出手心里面一颗通体晶莹的红色珠子。“太后,这是活血珠,臣妾从小身体虚弱,犹惧严寒,我爹便请人寻来这活血珠,放在怀里可抗寒冬。”说完,便将珠子轻轻的放进太后的掌心之中。 果然,一股子暖流瞬间传入四肢百骸,通体舒畅,太后在顿觉惊讶中,便也立刻将珠子送了回去,“这不仅仅对你身体有益,更是你爹给你的遗物,哀家怎么可以收这么贵重之物?” 紫烟笑着将珠子紧握于太后的手中,“但是,对于臣妾而言,再珍贵,都不及皇上分毫,如今大擎正值多事之秋,皇上最挂心的,除了朝政之外,便是太后娘娘的凤体,只要太后安康,皇上才可一心一意的处理国事,身为臣妾,能为皇上和太后做的不多,这点事,是臣妾的心意,还望太后不要拒绝。” 窗外雪花纷纷,有宫人送上茶盏,太后看着这雪,不无忧虑道:“看今年的年景,恐怕又是一个寒冬,前方战争的战士也不知过得如何?” 紫烟像是有些小心翼翼的拉着太后的手,这样的亲密对于她和太后,应该是第一次,抬眼看着她的凤眸,轻声宽慰道:“皇上自会妥帖处理,只是臣妾听说……” 窗外的雪越来越密,正在这时,外面的丫鬟来报,皇上遣人送来裘衣。太后将狐裘拿在手里,抚摸着洁白的皮毛,紫烟看出太后见到衣物很开心,接口道:“皇上在百忙之中仍心念太后,真是孝顺。” “皇上的心哀家一直是明白的,只是他太累啊,前朝的权臣需要安抚,后方的战事需要平定,隔三差五还要想着哀家。”太后将狐裘盖在腿上,屋中炭火烧的通红,渐渐的窗上也有了雾气。 太后叹了一口气:“好多次哀家听着下人回报,皇上在御书房批阅奏章到天明,哀家这做母亲的就觉得心痛,其实,若是靖王回来帮助皇上,皇上也不至于忙碌至此,只是那孩子铁了心要当一只闲云野鹤,哀家亲自上门去找他,终究也不愿意回来,上次的战败,确实让他失了性子。” 紫烟眼角有些微红,声音也透出一丝沙哑,“皇上何尝不想与靖王一样,做一次闲云野鹤?只是,因为上次西北战事失利,鲜军仍在西北处处犯事,百姓惶恐度日,哀鸿遍野,放眼朝中,居然无一人能代皇上出兵。”说到这里,紫烟故作一顿,并未再继续这个话题。 窗外的雪势慢慢变小,不一会雪便停了,太阳出云端的一角钻出来。整日闷在屋子里的太后也不由得面露欣喜,紫烟趁机道:“太后,难得可以出去透透气,不如就让臣妾陪您出去走走吧?” 太后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见紫烟红着眼睛,略垂着头,似有满腹的心事,见她不想再说,她也当作没看见。 皇宫后面的御花园里,刚刚下过一场积雪,空气中透着清新的味道,远处的屋顶金色的琉璃瓦上,树枝上挂满了白色的雪花,天地高远,鞋子踩在积雪上,发出吱吱的声音,紫烟搀扶着太后在前面走,后面跟着一众随从。 紫烟看着远处镜子般的湖面道:“暴风雪过去后,湖面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了。”话锋一转:“所以太后也不用为皇上担心了,天必会庇佑我大擎。” 太后被紫烟夸张的语调逗笑了,拍着紫烟的手:“你倒是会说话,皇上这些日子待你不薄,哀家也能看得出来,你确实是处处为皇上和大擎着想。只是,这次皇后却为了这事愤然离宫,哎,不知道这件事多久方可平息?” 紫烟垂眸轻笑道:“只要能给臣妾机会见到娘娘,只要娘娘肯再回到皇上身边辅佐,纵然是要了臣妾的性命,臣妾也在所不惜。” 和紫烟出来一次,太后在屋中长久压抑的烦躁情绪也好了许多,两人在花园中游玩了大半天,最后在赏雪亭中休息,贴身的侍女早已递上上好的糕点,太后却没吃几块。 “终究是老了,最近都没什么胃口。”太后吃着平日最喜欢的糕点,也觉得索然无味。 紫烟轻轻一笑,本就绝美的脸上更添一丝妖娆,“太后娘娘肌肤如雪,乌丝如墨,若不是这宫里宫外的人都知道你是当今太后,没准还会以为你是皇上的亲姐姐。皇上前些日子还给臣妾说,再过些时候便是太后你的寿辰,若是他能赶得及回来,定要给你风光大办,宴请百官。” “回来?”太后凤眸一蹙,“皇上要去哪里?” 紫烟吓得赶紧往地上一跪,“因无人可替皇上去西北,皇上决定御驾亲征。” “我偌大一个大擎国,居然无一人可上战场,则非要皇上御驾亲征,哼,真是笑话。” 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厉色,嘴角扬起一个得逞的弧度,声音里含着害怕、恐惧、惊慌失措,“太后,请息怒,靖王在离宫之前曾经说过,能够打赢这场仗的,只有夜行欢,可是,此人已经随皇后娘娘一起,远离了皇宫,况且,皇上也不想让一个杀手成就大擎大业。这事若是传了出去,不是更会贻笑大方。” 太后恼怒道:“难道大擎举国上下,将士如云,都比不了一个夜行欢?他有何资格领兵征战?哀家绝不答应。烟妃,立刻陪哀家去见皇上,哀家要亲自给皇上说,绝不能用一个江湖中人。” 紫烟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讽,快得一闪而逝,她赶紧有些慌乱的扶着太后,劝道:“太后不可,如今皇上更是腹背受敌,朝臣日日觐见,为的就是平西北之乱,更有人纷纷递奏折让皇上去求得皇后娘娘回宫,但是,我们都早就已经知道,娘娘为了躲开皇上,已经远离京城,下落不明。一直对外宣称娘娘患病,需要静养,才得以瞒住悠悠之口。 皇后娘娘虽然足智多谋,但她真的可以代替皇上,政谋江山么?为何我们一定要靠一个夜行欢?靖王上次已经和鲜军对仗一次,虽是吃了亏,但总算对敌人的行军布阵也有所熟悉,此领兵之人,非靖王莫属。” 太后冷冷的看着紫烟,“哀家知道你是为了皇上着想,但是,皇后能为皇上所做的,这整个后宫,包括哀家在内都做不到。你岂能将皇后与夜行欢时时放在一起相提并论?皇后所做,只是为了大擎,与政谋江山何干?这话要是传了出去,文武百官还有百姓,会如何看待皇上和皇后?你进宫日子尚浅,这次,倒也算了,谨记,谨言慎行,方为一个妃子所为。” “是,是,臣妾知罪。”紫烟急声回答着。眸光中透出一丝狠戾。这些信息都是她去问安禄祁要到的,这两个月来,皇上根本就没踏足过烟云宫半步。只是没想到,这个夏吟欢,居然连一心想要除去她的太后,现在也已经站在她的那边了。 她可没忘当初太后让她进宫的目地。 第112章 王妃落水 紫烟在床上辗转反侧,白日和太后说的话还历历在目,事到如今,也只有请得靖王出山,她才能得到太后的信任,将来这东宫之首,便是她紫烟的囊中之物,她需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除了夏吟欢,她紫烟也可以助皇上一臂之力。 第二天天光微晓,紫烟便穿戴好衣服来到靖王府门前,空气中透着寒意,呵气成霜。王府的下人正在门外扫雪,紫烟走上前去,道:“劳烦你去通传一声,就说达赞紫烟有事求见。” 今日她是便装出宫,身边连个宫人婆子也没带,下人放下手中的工具,看紫烟非富即贵,不敢片刻耽误,一路小跑进了府里,看着王府庭院中的深深积雪,不禁若有所思,片刻功夫,那下人便跑了出来,喘着气道:“王爷说了,姑娘若是有事相商,大可不必来了,今日靖王与靖王妃决定去湖边泛舟赏雪,不见客。”下人传完话后,继续在门前扫雪。 紫烟看着王府正中间苍承靖的书房,在隆冬的冰雪中更显肃杀,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怨怼,长长的指甲嵌进手心里,终究掀起前襟,跪在王府大门口一片薄薄的积雪上。 下人看到紫烟跪在地上,不由得有些慌神,急道:“姑娘这是何意?”虽然不知道紫烟的真实身份,但见王爷一听此人的名字,便知道是宫里的人,身份定是不凡,赶紧上前想要将她扶起来。 紫烟抬头,不着痕迹的拒绝开下人的手,看着他轻声说道:“你回去回禀靖王爷,他若是不见紫烟,紫烟便在这王府门前长跪不起,直到他肯见我为止。” “姑娘……你这又是何苦?”但见到紫烟眸子里的坚决,下人重重的一跺脚,再次闪身进屋,只是这次回来后便没再说话,只默默扫着门前的积雪。日上三竿,头顶的太阳发出光辉,紫烟冻得麻木的手脚也暖和了不少,只是膝盖下的积雪已就这紫烟的体温化为浓浓的一滩水,紫烟的膝盖下,透骨冰寒。 下人打扫完门口的积雪,走进院内,在门口转身时,眼底却流露出一丝怜惜,王爷听到紫烟的话后,面容冷峻,眼底像是冻结了一层寒冰:“她想跪多久,由着她去便是,只是再不要上来打扰。” 下人领了命令,不再言语,只默默退了下去。 到正中午时,紫烟自觉地身上的神经都在痛苦的叫嚣,动一下都疼得厉害,期间王府的老管家曾出来劝说紫烟,她却如论如何都不肯起来。 紫烟心中暗道:今日的苦无论如何是要吃了,若是不能让靖王出山,那么自己之前所做的都会功亏一篑。 王府坐落在街道中央,附近时常有行人经过,无论是旁人悄无声息地走过,还是小声的指指点点,都让紫烟觉得极其不舒服,她按捺着内心厌恶,面色平静地跪着。 日暮西山时,紫烟终于坚持不住,双腿不受控制扑倒在地上,王府门前的守卫赶紧上前,紫烟却挣扎着,不让旁人碰她,面上倔强:“我今日就是跪死在门前,也一定要见王爷一面。” 靖王神情不耐出现在门前,紫晴眉头轻皱,随即却是笑了,手臂扶着地面勉强撑起了身子:“靖王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苍承靖一袭墨色玄袍,乌黑的发束在脑后,他先是淡淡的扫了紫烟一眼,声音冷漠:“你今日一定要见本王到底所为何事?” “靖王爷。”紫烟开心的弯着眉角,正欲起身,却因下半身早就已经失去知觉,变得僵硬不止,而重重的朝着地上栽去。她干脆一咬牙,一闭眼,等着地面的撞击,哪知,下一瞬她便落入一个温暖有力的臂弯之中。 一声惊唤,抬眸,正好与苍承靖四目相对,立刻起身往后退了两步,有些羞涩的轻声说道:“多谢靖王出手相助。” 苍承靖已对身后的下人吩咐道:“还不快些扶烟妃娘娘进去?” ‘烟妃娘娘?’原来这位姑娘居然是皇上的妃嫔?下人赶紧上前小心的将紫烟扶着,一步步的朝着里面走了去,而这时,她才看清,在苍承靖的房中书案上正坐着一位姑娘,很认真的拿着笔不知道在那做什么。 “那位便是靖王妃吧?”紫烟轻声问着。 苍承靖轻轻一笑,没有答话,率先抬步走了进去。 里面的女子见是苍承靖进来,先是柳眉一皱,才不情不愿的起身,走到他的面前,见到他身后的女子时,微微一征,“这位是?” “烟妃娘娘。”苍承靖像是有些不悦的介绍着。 “呀?原来是皇上的妃子,怪不得长得这么好看。”女子笑弯了眉眼打量着紫烟,像是才惊觉自己的无礼,赶紧说道:“我是天娇。” “靖王妃。”紫烟笑着颔首。 天娇一征,随后,朝着苍承靖翻了个白眼,不悦的说道:“烟妃娘娘不要听他乱说,我和他还没成亲呢,你叫我天娇就好了。” 苍承靖走到案前,俊眉紧紧的皱成一团,“这画的是本王么?怎么,本王在你心里就是这副模样?” 紫烟也是随意的扫了一眼,忍不住扬唇一笑,便在下人的搀扶下走到一旁坐下,不着痕迹的环视着书房四周,眼神微微一沉,但很快就隐于心中,脸上浮起一抹淡笑看着天娇正不满的伸手抢那副画。 见她好不容易抢到手,便朝着紫烟福了福身,“你们既然有正事要谈,我就不担误你们了,正好有些犯困,去睡一觉再说。” 说完,便一溜烟的跑得没了人影,苍承靖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天娇的背影,走到案前坐下,抬头看着紫烟,“你费了这么大的心思想见本王,现在可以说明你的来意了。” “本宫来是想请靖王再次出兵攻打鲜国。”紫烟也是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鲜国派来死士在西北犯事不断,扰得民心惶惶,皇上更是寝食难安。放眼整个大擎,只有靖王爷你才有此本事。” “烟妃娘娘言重了,若是本王真有那个本事,上次就不会败仗而回。而本王在离宫之前亦有和皇上提过,以鲜军的作战方式,只有夜行欢可以胜任此责,本王言尽于此,若是烟妃你休息够了,就请离开。” “靖王。”紫烟猛的撑起身,“是面子重要,还是大擎的江山重要?太后为了这件事,轻减了不少,她老人家亲自上门找你,你也不肯出兵,可有想过她的感受?夜行欢只是一个杀手,他何德何能能够带领大擎的将士?况且,他带兵,如果胜了这场仗,你让太后如何安心?” “他打了胜仗是好事,母后为何会不安心?”苍承靖觉得奇怪,紧紧的盯着紫烟。 紫烟突然有些慌乱,急得摆了摆手,“本宫只是一时嘴快,说错了话,总之,靖王,为了大擎,为了皇上,为了平息坊言对靖王的不利传闻,你都应该去打这场仗。” “哦?有何不利传闻?”苍承靖端着桌上的茶喝了一口,以袖遮面间,神情里闪过一丝精光,这个夜行欢,身份确实可疑,他也曾经暗中派人查过,这人与吟欢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可是都没查出来,听刚才紫烟的语气,这件事,母后或许知道些什么呢,莫非,另有玄机? “王……王爷……靖王妃她……她刚才不小心掉到池塘里去了。” 下人冲进来,满头大汗的呼着。 紫烟吓得脸色一变,抬头在看见苍承靖时,却见他的眼睛里快速的闪过一丝不耐烦,这才急声问道:“那靖王妃现在情况如何?” “奴才们已经将靖王妃救起来了,只不过可能因为喝了一些水,现在狂吐不止,奴才已经命人去请大夫过来了。” 苍承靖赶紧朝着门口冲了出去,紫烟看着他的背影,‘他刚才的神情为什么不是慌乱、担心,而是不耐烦?’来不及多想,便跟在苍承靖的身后走了出去。 “天娇,天娇。”苍承靖冲进去便将天娇抱在怀里,急声唤着,见她睁开眼睛,这才松了口气,立刻做出严厉状,“你不是说去午休么?干嘛好端端的又跑到池塘那边去了?” 天娇眼露惊喜之色,“你之前不是说那种金睡莲只有在冬季才会开花么?我便天天都去守着,想看看它开的花是什么样子,没想到,今天终于让我给盼到了,真的是金色,还有荷花的颜色是金色,我真的从来也没有听说过。便想采着来给你看看,哪知道脚下一滑,就……那水真的很臭,我在想会不会吃了很多虫进肚子里。” 说完,柳眉皱成一团,欲吐不吐。 苍承靖有些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她的鼻子,“这种事,你让下人做就可以了,干嘛要自己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我好歹也是会功夫的,刚才那不是没留意到吗?一时失手,况且,我又不是废人,这么点小事也要找下人?”天娇鄙视的扫了苍承靖一眼,看着他身后的紫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让烟妃娘娘见笑了。” “靖王妃活泼可有,长相甜美,怪不得靖王爷为了你可以置皇上和太后不理。”像是没有看到苍承靖投来杀人的目光似的,紫烟轻轻的笑了笑,“既然靖王妃有伤在身,本宫也不便多加打扰,等到两位大婚,记得请本宫和皇上。告辞。”说完,快速的在苍承靖脸上扫了一眼,便走出门去。 第113章 只剩下半条命 “皇上,听说烟妃患了急病,她宫里的宫人才去通知了太医。” 听了安禄祁的话,苍凛尘并未抬头,仍然着急着手上的奏折,眉头紧紧的锁着。沉声说道:“可知是患了何病?派人前去打听一下,顺便替朕传口谕,让她好好歇着。” “是,皇上。”安禄祁神情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苍凛尘,始终是没敢再多说,就退了下去。 不到一个时辰,紫烟为了求得靖王能够出兵打仗,在靖王府门前跪了整整五个时辰,如今膝盖处受了很严重的伤。此话一出,满宫皆惊。紫烟虽然成为皇帝跟前的新宠,但是做为后宫的奴才和主子来说,这种情况并非少见,及紫烟的出身,和她妖媚的长相,都认为她不过是个仅凭姿势色获得皇上青睐的主。 可是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她居然肯放下身段,做出如此大事来。 苍凛尘与太后一前一后的赶了来,见到紫烟仍然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太医个个摇头嗟叹,“太后,皇上,烟妃娘娘身子本就虚弱,如今寒邪入体,高烧不退。但是,奴才们最担心的反而是她的腿,膝盖处的肉已呈死状,若是救治得不及时,轻则,双腿难保,重则,恐有性命之虞。” “朕养着你们这群狗奴才,并非次次都是听你们说病如何难治,而是想听你们说你们治这病的法子。你们可曾见过皇后来跟朕说这样的话,她总是会……全部给朕退下,若是一个时辰之内想不出救烟妃的法子,你们全都给朕提头来见。”苍凛尘恼怒的吼道。 太后轻轻的拍了拍苍凛尘的手,叹了口气,“皇儿,还是先看看烟妃的伤势再说吧。” 这时,紫烟缓缓的睁开眸子,双腿的麻木让她起不了身,心下一急,看着帐外的宫人,轻声问道:“我的腿还在吗?怎么完全感觉不到?”这声音含着一丝害怕、恐惧,想要得到证实,却又害怕听到结果,那种卑微的语气让门外的苍凛尘心里一痛。 他与太后走了进去,挥退左右宫人,上前将紫烟一把抱在怀里,“你的腿还在,没事的,放心,朕一定不会让它们出事。” 紫烟连连点头。 苍凛尘低头看着她,“你怎么这么傻,靖王是朕的亲弟弟,他的想法朕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一旦决定了的事,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包括朕和母后。你与他宿未谋面,他又怎么可能听信你的言辞?” “无论如何,这次承靖也做得有些过份了,紫烟怎么说也是他的皇嫂,怎么能任由她在门外跪着?”太后又气又怒,“紫烟,你放心,哀家一定会替你讨回一个公道。” “太后,不要啊……”紫烟一急,朝着太后扑了过来,差点摔在地上,“臣妾本是一心想要替皇上分忧,不想引起他们兄弟之间的不和,如果太后为紫烟出了这一口气,但却会让靖王更加的怀恨在心。” 苍凛尘神情一惊,“烟妃,你此话怎讲?” 紫烟身子一紧,神情有些躲闪,“臣妾没说什么,皇上,臣妾的腿会不会治不好?会不会下半生都成了一个瘸子?” “不会的,就算你真的瘸了,朕也不会不要你的。”苍凛尘看着她,温柔的说道:“你既然肯为了朕这么辛苦去求皇弟,为何又要故意隐瞒一些事实?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但说无防。” 紫烟眸子里蓄着眼泪,“臣妾只是一介妇人,不懂得军机大事与行军打仗,但知道一个人若是真的什么失去了信心或是兴致,是不想再触及有关那东西的任何物质。在靖王的书房里,臣妾能看见许多的兵书,有的,还刚刚翻开过几页,在桌案上还有一些行军打仗的线路图,靖王并非是想要归隐,他的心根本就还在朝堂之上。说明,臣妾并没有求错,只是,可能没有说出靖王心里所需。” 说完,低头拭泪,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轻笑。 在她走进靖王的书心时,她便知道了,苍承靖是个有野心的人,他这次大张旗鼓的辞官,定是有别的用意,苍凛尘向来对他信任有加,如果能够拆穿靖王的真面目,她便是替皇上立了一个大功。再加上,靖王一心想要提拔夜行欢,先不说他与夏吟欢是什么关系,光凭这前后矛盾的一点,也足以看出他别有用心。 “太后,皇上,你们都是靖王的亲人,他到底想要什么,是我们能够给他的,只要说出来,相信靖王一定不会拒绝的。” “够了。”苍凛尘冷声喝斥,“烟妃你身子受如此重的伤,应该好好休息,朝政之事,有朕在。” “是,皇上,是紫烟说多了。”紫烟在低头瞬间不着痕迹的扫向太后,太后向来是最担心大擎的国运和皇上的江山,她在听了她说这些话时,又怎么可能不做出丝毫的反应?她现在的平静,似乎有些于理不合。 果然,在太后的眼里却透出一丝怒意,紫烟轻轻的笑了。 “你居然还有脸进宫来见哀家?”太后缓缓的走到苍承靖的面前,站定,见他一身素衣打扮,神情平静,不由嘲讽的掀了掀嘴角,冷声斥道:“哀家三番四次前去见你,要么就被你避之门外,要么,就对哀家虚以委蛇。哀家也一直当你是心存退出之意,又或许,是真的失了信心,没办法再上战场,可惜,你比哀家心里所想的,差之千里。” “母后,是不是因为儿臣害烟妃受伤,你因此而生儿臣的气了?”苍承靖对于太后的怒意有些莫名其妙,但仍是上前轻扶着她走到一旁坐下,太后手一扬,宫人全都退了下去,“母后,儿臣已经送来良药,定可保住烟妃的腿,你放心吧。” “放心?哀家要如何放心?”太后冷冷一笑,“据烟妃所说,在你的书房里,入眼可见的全是兵书,你不是心存退意,你是另存野心。” “母后,你误会了……”苍承靖急声解释。 “哀家也很想这只是一场误会,但是,你是哀家生的,你心里在想什么,别以为哀家不知道。那个人,是你的亲皇兄,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的对他?大擎的江山若是没了,改名换姓,对你又有何好处?” “错了,他根本就不是我的亲皇兄,母后,至于原因,应该不需要儿臣来向你解释吧?”苍承靖终于不再演戏,他对着太后冷冷一笑,“但是,我更没想到的是,我的亲生母后,你居然可以无私到这种地步,将江山和皇位,交给别人所生的儿子。” “你在胡说什么?皇上是哀家怀胎十月所生,这宫里上上下下的人都亲眼所见,这还能骗得了人?倒不如说是你自己狼子野心,岂图图谋这大擎的江山,什么败仗,什么辞官,全是你的托词。” “你错了。本王向来求胜心切,怎么可能故意败仗?只不过,既然皇上在你心里是无所不能的好皇帝,这件事,自然应该由他出面对解决,你既然一心排斥夜行欢,不如,就让你的好皇儿亲自披甲上阵,一来,可让他再次立威,二来,可振军心。人在做天在看,就算了你太后,谎话说多了,也会有被人识破的一天。”说完,便拂袖而去。 太后身子一软,重重的坐在椅子上,半天喘不过气来。 靖王进宫,并且脸带怒意的离开,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紫烟的耳里,她嘴角露出一丝了然的轻笑,从枕下掏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放在嘴里,吞了下去。这群庸医,幸好她早有准备,若是要靠他们和苍承靖的药,这双腿别指望还能保得住。 “主子。”天朗一脸沮丧的走进屋来,对着夜行欢福了福身。 夜行欢转头看着他,微一挑眉,“还没找到天娇的下落么?”见天朗的神情,他微一垂眸,“或许上次是我对她太严厉了些。” “天朗知道主子向来都将天娇当妹妹看,而我也已经多次给她说过,可是,她始终是听不进去,这次她会气成这样,也是因为心疼主子为了皇后娘娘,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所以才……”天朗微张了张双唇,最后,看着夜行欢,“主子,天朗知道身为属下不应该多言,但是,天朗真的很担心主子你会忘了自己身上所背负的重任。” “我从未忘记过。”夜行欢冷冷的转头看着他,“我从记事起,就过着把头提在腰上的日子,腥风血雨,一路上都是你们陪我走过来的,现在我能够平静淡泊,反而还让你们都不乐意了么?” “天朗不敢。” 夜行欢一连咳嗽,陌习正好提着药走了进来,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轻叹一声,“外面到处都贴着通缉你的皇榜,悬赏已经由原来的五百两,变成了黄金千两,没想到你的命还颇值钱。”说着,陌习挑眉一笑,“若是皇帝知道你只剩下半条命了,还会不会出这么高的价钱?” 听了这话,天朗急忙抬头盯着陌习,一个箭步冲到陌习的面前,就差没抓他的衣领恐吓,“陌神医,你刚才说什么?” “说……我说什么了?我是陌氏后人,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好歹来,你家主子真气损耗过度,换成是你,早就不知道在哪儿投胎去了,哪里还能像他现在这样坐在这里鬼模鬼样的?”重重的把手里的药材扔在桌子上,“去,给你家主子把药煎了去。” 等到天朗退下之后,陌习才走到夜行欢的面前,“如果你死了,她可怎么活?我可是陌氏后人,既然我都说了让你无谓再耗费真气,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第114章 急寻真相 “正是因为我太了解你。”夜行欢冷一挑眉,“与你无关的人不救,看着不顺眼的人不救,吟欢是狗皇帝的女人,你自然不想真心救她。我靠你的药给她续命,用我的命给她治病。” “认识你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这个人么?”温习坏坏的笑了笑,“你当她如珠如宝,我能不拼了命去救么?听我一句话,她这是心病,如果让她进宫去打那个狗皇帝一顿,或许出了这口气,还能有一线生机。” 夜行欢听到这里,眼眸子流转着一丝异彩,“你可是敷衍我的?” “不是我说,我可是陌氏后人,对于这些有关医术上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开玩笑的,毁了你的夏吟欢事小,毁了我陌氏声誉事大。”说完,挑眉笑看着夜行欢,“你大爷的,真没想到就一个夏吟欢,便将你的性子全都改了。得,我也不枉作小人,药方已开,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你也别死得太早,我还没赚够替你风光大葬的钱。”说完,一拂衣袖便走出门去。 御书房,苍凛尘俊眉紧紧的皱在一团,虽只是三更,但是地上的雪映得天色有些微亮,他又是一夜未曾合眼,看了一旁歪着头就差没倒在地上的安禄祁,努力的撑着身子,但睡意已经袭来,有些撑不住了,沉声唤道:“你们都先行退下吧。” 安禄祁惊醒,看了看天色,轻声说道:“皇上,这都三更天了,不如你还是先行去休息一下吧,睡上两个时辰,奴才再唤皇上你起身?” “不用了。朕有个地方想去,你们都不用陪朕了。” “皇上……”安禄祁吓得不轻,这大黑天儿的,皇上是要去哪?现在宫里宫外都不太平静,万一皇上有个好歹,他怎么担待得起? 苍凛尘想了想,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来,“退下吧。” 苍凛尘无目地的在宫里随意走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地之上,伴随着轻轻的‘嚓嚓’声,更显得有些苍凉。有股熟悉的馨香味传来,抬头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居然已经身处东宫之内。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有人连滚带爬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娘娘,主子,可是你回来了?” 触及到眼前的一抹明黄,安德在看清楚来人居然是苍凛尘时,立刻往后跪行了几步,沉声唤道:“奴才参见皇上,未知皇上驾临,请皇上恕罪。” “你对夏吟欢这么忠心,她走了,也没见她带你随她一起走,就不怕你留在这里被朕砍了脑袋?”苍凛尘也并未唤安德起身,只是冷冷的居高临下看着他。 安德轻轻一笑,“娘娘为了奴才这条贱命,与皇上做对,与宫里的娘娘们作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所以宫里的人都是说如今的奴才比安禄祁公公更要值得溜须拍马,如果不是娘娘心已死,魂已断,不可能不顾及奴才。奴才以为是娘娘回来了,并不是想着娘娘会带奴才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而是因为奴才只想见到娘娘安好。 娘娘曾经说过,皇上,是很多人的,但如果有一天,她能够有幸怀上麟儿,便是她一个人的,在这个后宫之中,总算是有个真正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宝贝。可惜,可惜……”安德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他能够想象得出吟欢的伤心和绝望,以头点地哭得痛不欲生。 “她待夜行欢是否也像待你一样,所以他才肯为了她不惜一切?又或者,他们之间本就有不妥?最好是老实招来。” “何谓老实招来?皇上,你是想听事实,还是想听你想听到的事?”安德擦干眼泪,虽是害怕苍凛尘的眼神,但也是不躲不避,“娘娘待夜侍卫比待奴才好,因为,他可以比奴才为娘娘做更多的事。他们之间是有不妥,不妥到,可以清清白白的当知己,可以为了对方不要性命。夜侍卫对娘娘的心意,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但是,奴才曾经清清楚楚的听到娘娘说过,此生,只愿为君一人生,一人死。” “皇上你一次又一次的冤枉娘娘,她含冤莫白,奴才人微言轻,除了心疼主子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但是夜侍卫甘愿冒着性命然险,也要替娘娘查明真相,上次娘娘和夜侍卫在冷宫出事,这件事,太后知道全部的内情,如果皇上你还是不肯相信娘娘,何不亲自去问问太后?”安德说完,便冷冷的笑着磕头退了下去。 “母后?”上次莲心也曾经提到过这件事,当时吟欢还说是莲心故意栽赃,以他对莲心的了解,当时那些话,应该不是假的。但只是因为吟欢一口咬定是莲心栽赃,他便也没再继续深究。 就在苍凛尘准备等到天亮前去安宁宫时,他没注意到的,是殿外有个纤瘦的身影一闪而逝。 “太后。” 莫离扶着太后稳稳的走了出来,太后见是紫烟,赶紧上前来将她扶住,“你这身子还没痊愈,这天都没亮来找哀家可是有何要事?” 紫烟苍白着小脸,脚下犹一个趔趄,莫离赶紧将她扶到一旁坐下,她抬头看着太后,“刚才臣妾见皇上一个人神情恍惚,连安公公都差走了,担心他心情不好,但又不敢惊扰,便暗中跟在他的身后。没想到,后来皇上居然去了东宫,并且找来安德,不知道为何,安德会向皇上提起娘娘曾经在冷宫出事的事,安德还让皇上来问娘娘你……” 紫烟当时尚未进宫,但不表示她对此事一无所知,有流风与她暗中通风报信,对于此事的来龙去脉自然很是清楚,只是,现在她的模样是一片疑惑,见太后脸色猛的一变,秀眉立刻轻轻的蹙着,急声问道:“太后,到底发生何事?” 太后身子一软,坐在椅子上,微喘了几口气,道:“这个,始终是哀家欠了皇后的,也是时候还她一个公道。” 太后转头看了一眼紫烟,“哀家很感谢你特地跑来通知哀家,不过,你还是快些走吧,等会皇上若是来了,见着你在这里,便会知是你通风报信,或许,还会连累到你。” 紫烟脸色一变,“太后,照你话里的意思,莫不是,这件事如果太后你说出去,皇上很有可能连你也要责罚?到底是什么事,居然会……” “你无需知道这么多,你退下吧。”太后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角,打断了紫烟的话。 ‘扑通’紫烟重重的往太后面前一跪,“太后娘娘,紫烟自幼是在外面长大,本也有个幸福的家,说不上知书达礼,大家闺秀,但也知道一些道理。如今皇上身边缺乏可信之人,我们便是他的精神支柱啊。虽然臣妾不知道娘娘所瞒的到底是什么事,但是,臣妾不想因为一个已经离宫不理皇上死活的皇后,而影响到你们母子之间的关系,影响到皇上的心情啊。” 太后的眼神微微一软。 “娘娘,皇上向来对你孝顺,如果你真做出什么让皇上伤心的事,这不是让皇上两难且心痛么?政事繁重,皇上已经不堪重负,与其再多添事端,倒不如说个善意的谎言。” “善意的谎言?”太后有些悲切的笑了笑,“谎言向来都是伤人的,何来善意?” 这时,莫离急步上前,“娘娘,皇上已到宫门口。” 太后使了个眼色,紫烟便随着莫离躲到了屏风后面,而这时,苍凛尘已经大步的走了进来,在见到太后正襟危坐于殿上时,略感惊讶,但也来不及多想了,他现在只想解开心里的疑团。 “母后。” 太后淡淡一笑,“皇儿这么早来,不会是来给哀家请安的吧?莫不是宫里又出了什么大事?” “母后,儿臣有一事想要问你,当初夏吟欢和夜行欢在冷宫出事,可是母后你一手安排?” 太后拧眉想了想,起身走到苍凛尘的面前,“皇儿,当时在冷宫里出事的,只有夜行欢和莲蓉,怎么又与皇后有关了?” “母后,儿臣不想再拐弯抹角,当时在冷宫里面的,还有皇后,是莲蓉出面救了他们,不然的话,他们的罪名就是通奸。能够在后宫里面做出此等动静的,定然不是一般的人,当时,莲心就曾经说过,这件事是母后你所为,现在,安德也说母后你知道真相……母后,儿臣前来并非是想要兴师问罪,只是因为那件事成为朕心里的一根刺。 也正是因为这样,朕对夜行欢和皇后向来心存芥蒂,才会有后来所发生的事,现在皇后远离皇宫,朕遍寻不着,朕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想再继续错怪好人。” “皇儿,你心里已经认定母后是这件事情的真凶了,是么?”太后苦涩的笑看着他,“如果哀家真想置他们于死地,就不会四处派人寻找皇后的下落,就不会好言相劝你去把皇后找回来。况且,如果真是哀家所做,哀家也绝不会将此事弄成这样,皇后与人通奸,对你的名誉有多大的影响,哀家是绝不会拿皇家声誉来冒险的。” 苍凛尘静静的看着太后,凤眸里,没有一丝的杂质,这些年来,太后一直为了大擎和他的江山不遗余力,吃斋礼佛,也确实不像这么心狠手辣的人,可是,安德也没有理由在他的面前说谎,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了太后的话,隐身在屏风后面的紫烟不由自主的掀起唇角,她早就已经知道,太后肯定不会在苍凛尘面前说出实情,毕竟,实情是如此的不堪,她为保太后之位,当年能做出什么事,如今一样可以。 第115章 珍贵妃梦魇 等到苍凛尘走了之后,紫烟才与莫离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紫烟有些担忧的看着太后,“看皇上的样子,未必是信了娘娘你所说的话,依臣妾所见,应该尽快将安德处理掉,免得他再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而来影响到你母子二人之间的关系。” 太后略一沉思,莫离赶紧轻声说道:“太后,皇上本已对此事起疑,若是安德在这个时候出事,皇上更加会怀疑太后娘娘,不如等到过一段时间,风声平静下来的时候再说。况且,皇上就算是起疑,也不会有任何的证据。” 太后扫了莫离一眼,“哀家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皇上和大擎国,安德不过是一个忠心于主子的奴才,此事就此做罢,任何人都不得再重提此事。”说完,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角,“哀家有些乏了,莫离,你将烟妃送回宫去罢。”说完,便独自朝着内殿走了进去。 紫烟看着太后的背影,微微一蹙秀眉,她就不相信,如果有一天苍凛尘的江山受到危胁的时候,她还能说出刚才这番话来。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嘲讽,便在莫离的搀扶下走了。 “皇上,有奴才来报,说珍贵妃娘娘已经连着好几日晚上梦魇,今日更是茶饭不思,神情憔悴,太医们也前去看过,可是都不见好转,就连着给娘娘开了几天安神的药方子,也未见其效,反而还越发的加重了。” 听了安禄祁的禀告,苍凛尘俊眉一拧,自从两个多月前他故意用珍贵妃羞辱夏吟欢之后,也确实未再见过她,只是,珍贵妃自小习武,平常几个大男人也近不了她的身,一身的正气,何惧区区一个梦魇? “摆驾。” 安禄祁赶紧躬身扶着苍凛尘朝着珍贵妃的落珠宫而去,当映入两人眼中的珍贵妃,完全已经没了往日的英气十足,反而头发披散着,整个人脸色惨白,形同枯木,在看到苍凛尘的时候,眼中才算是有了光彩,她光着脚从床上跳了下来,扑到苍凛尘的怀里,大声的哭了起来,“皇上,救救臣妾,救救臣妾。” 自打珍贵妃入宫以来,何时像现在这样大失常态过? 苍凛尘冷冷的看着一众跪在地上的宫人,“珍贵妃是从何时开始梦魇的?” 一宫婢颤着声回答道:“回……回皇上……大概是从五日前。” “区区五日便将她折磨成这个样子,你们这群狗奴才是如何做事的?”苍凛尘冷喝一声,众宫人立刻在地上重重的磕头求饶。 “皇上,自从贵妃娘娘头一日梦魇时,奴婢们便不敢入睡,彻夜点头灯守着娘娘,倒也无事,可是,奴婢不过是去替娘娘拿了床被子,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娘娘又……”宫人想起当天晚上珍贵妃那骇人的模样,都禁不住一抖。“再到后来,就算奴才们都侍奉在娘娘身边,可是,只要娘娘一旦入了睡,就会立刻梦魇。” 珍贵妃突然扬手给了这个宫婢两个巴掌,“是你们,就是你们想要害本宫,你们肯定是因为知道本宫空有一个贵妃的身份,却不得皇上的欢心。本宫不止一次听到你们在背后悄声议论,说本宫全是仗着我爹的权势,才得以保住贵妃的身份,是吗?你们这群狗奴才,就是想要来害本宫的性命。” 珍贵妃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大睁着双眼,里面布满着红红的血丝,她张牙舞爪的指着一众宫人,尖声怒斥。 苍凛尘朝着安禄祁使了个眼色,安禄祁赶紧上前将宫人全都喝了出去。 苍凛尘抱着珍贵妃往床上走去,“你放心,今日有朕在这里守着你,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你,安心睡吧。” “不能安心,皇上,臣妾如何安心?”珍贵妃突然失声痛哭起来,“臣妾每次一闭上眼睛,都梦见靖王拿剑刺穿了皇上的身子。”说到这里,珍贵妃猛的往地上一跪,“皇上,臣妾知道这番话是罪大恶极,可是,在臣妾的梦里,总有一个人跟臣妾说,靖王野心勃勃,想要霸占皇上的江山,他与皇后已经连成一气,要看着皇上亲手葬送自己的江山……皇上……臣妾如何能够安心啊?” 苍凛尘俊眉一皱,上前将珍贵妃扶了起来,“朕与皇弟乃是同胞亲生,他怎么会谋害朕?又怎么会与夏吟欢合谋?不要想多了,快睡会吧。” “是真的,皇上,那个人一直在臣妾的耳边说,一直说,靖王不除,大擎不保。”珍贵妃仍然在口口声声的唤着,苍凛尘将她小心的扶到床上躺下,最后,她抓着他的衣袖,嘴里还在轻轻的昵喃着,也终于是安静下来,睡了过去。 整整一夜,珍贵妃的眉头都是紧皱着的,一直不曾松开,抓着苍凛尘衣袖的手,力气也不见小,无奈,苍凛尘只得在她的床边坐了一夜,期间安禄祁进来想请苍凛尘去休息,也被他呼退了下去。 眼见天色微明,珍贵妃终于是睡得沉了,苍凛尘轻轻的松开她的手,动了动有些酸痛的身子,朝着殿门口走了去。还未到殿门,就听到一道嘲讽的声音响起,“果然是个痴情的男子,为了你的贵妃,居然可以彻夜不睡,难为了你的皇后,为了你,到现在为止还生死未卜。” 苍凛尘一惊,转身看着暗处走出来的人影,“夜行欢?你好大的胆子,现在举国上下都在通缉你,你居然还敢大摇大摆的进宫来?” “以我的身手,想要在你的皇宫里面来去自如还不容易?”夜行欢拔出剑,直指着苍凛尘,“随我走一趟,兴许可以饶你狗命。” “朕为何要听你的摆布?”苍凛尘冷笑的看着夜行欢。 看着这个与他长相有六成相似的男人,夜行欢心里的痛楚常人根本就无法理解,“由不得你选择,苍凛尘,既然你对吟欢无心,你就当是报答她曾经为你做的事,让她将恨意全都发泄出来,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们绝对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笑话。”苍凛尘冷声打断,“还是那句话,你最好是尽快把夏吟欢交出来,她一日是朕的皇后,便永远都是。” “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苍凛尘,别逼我杀了你。”夜行欢咬牙切齿的盯着苍凛尘,“吟欢如今只凭着一口气在苟延残喘,陌习说过,她吃再多的药,也已经药石无灵,因为,她的心已经死了,无药可救。你既然不能给她想要的,你就狠狠的让她把对你的恨发泄出来……”夜行欢重重的往苍凛尘面前一跪,“就当是我求你,你救救她吧。” “夜行欢,曾几何时,朕也敬重过你是一个难得的有志之士,就连进宫这么长的时间,你也未曾对朕尊敬过半分,今日你却为了夏吟欢,跪在朕的面前,你说,要朕怎么相信你与她是清白的?冷宫如是,上次如是,无论是什么理由都好,朕选择信你们一次,绝不会再信你们第二次。身为一个男人,身为一个皇帝,你们给朕的屈辱还算少么?”苍凛尘冷声笑道。 “上次冷宫的事,上次莲心不是都说出来主谋了么?你不算是一个蠢才,真以为我会去冷宫与莲蓉私会么?若不是吟欢出了事,我又岂会出现在冷宫?至于吟欢为何会出现在那里,上次我血洗安宁宫你便知原因了。太后就连这都没有追究原因,又是为何呢?苍凛尘,你可不要让我小瞧了你,这个皇位,不是一个蠢才也能坐稳的。”夜行欢冷冷的看着苍凛尘。 “至于上次,你当着吟欢的面,一次又一次的羞辱于她,安德已经将上次的事给我说过了,身为一个男人,也只有你能有如此恶毒的心肠,如果你真恨吟欢,我倒是情愿你一剑杀了她也比现在让她生不如死要来得痛快。她医术高明,到底为什么连自己怀有身孕也不知道?因为,你苍凛尘,在她的心里比什么都要重要。你居然还忍心如此残忍的待她?” 夜行欢越说越是愤怒,血气上涌间,引发了内伤,他轻轻的捂住胸口,冷冷的瞪视着苍凛尘。 这时,一道蓝色的身影闪过,将苍凛尘挡在身后,他沉着眸子看着夜行欢,“夜大侠,如果吟欢此时在这里,她一定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 “你居然还胆敢跟我提吟欢?她现在每天能清醒半个时辰,就算是幸事,就算是她清醒着,也不会多说一句话,整个人,与死人没有区别,这些,都是这个无耻之徒之手造成的。萧剑,你要护主我不怪你,但是,今天这个人我必须带走。” “夜大侠,你让皇后娘娘回宫吧,所有的事,我必定会给你一个交待。”萧剑突然脚尖一点,对着夜行欢冲了上来,两人在纠缠间,打出了殿外,已经有宫人听见里面的动静,大声唤着有刺客。 萧剑扫了一眼冲上来的侍卫,刻意使出一个杀招,夜行欢只来得及往后退,便飞身上了屋顶。 底下众人只看得清两道人影紧紧的纠缠在一起,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 萧剑紧紧的盯着夜行欢带着杀气的眸子,沉声说道:“夜大侠,已经惊动了宫里的侍卫,你有伤在身,若是再不走,便来不及了。” 嘴角轻轻一扬,“我夜行欢何时怕死过?” “但是吟欢怕。如果连你也出了事,我相信她肯定会受不了这个打击的,如果你信我,请给我三日时间,告诉我你们现在身在何处,我自会前去向你交待清楚。这也是我之前答应吟欢的。”萧剑沉声说完,眸子里闪过一丝痛苦,这几个月来,这件事他已经经过再三的求证,查明事实的真相,希望,可以解开几个人的心结。 第116章 愿共赴黄泉 “夜行欢明明有伤在身,你为何故意放走他?” 萧剑抬头看着背对着他而立的苍凛尘,“皇上,若是你真心想要杀夜行欢,便不会单独来问卑职这个问题了。”萧剑重重的跪下,“皇上,夜行欢,杀不得。” “他不过就是一个江湖杀手,论罪,朕可以让他死上千次万次,他仗着曾经救过朕和夏吟欢,便在宫里为所欲为,丝毫不将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是,论罪,他是该死千次万次,但是,他不能死的理由只有一个……”萧剑顿住,抬眼与苍凛尘四目相视,“皇上,卑职在说出理由之前,先给皇上说一件事。皇上,你可还记得当初皇后与夜大侠于冷宫出事,后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娘娘她想保护一个人。” “哼,她向来都当自己是大罗神仙,保奴才、保侍卫,总之,她什么人都敢出来插手管上一管。” “不是的,那次,娘娘她要保的人是……是……太后。”萧剑紧抿着唇,等着皇上发飙。可是,等了半晌,也没听到任何动静,抬头,却正好对上苍凛尘若有所思的神情,“皇上……”他轻唤了一声。 “你是第三个跟朕提起那件事是与太后有关的人。” “卑职自幼与皇上一起长大,虽是主仆,但皇上向来待卑职有如手足,只要是对皇上忠心的人,卑职必定会以礼相待,但是对于皇后娘娘,卑职愿以一命换一命。皇上,并非是卑职对娘娘有非份之想,只是因为,卑职可以很肯定,娘娘是能为皇上连命也不要的人。单凭这一点,她就值得卑职为她送命。” 苍凛尘冷一扬唇,“你二人关系向来都好,你背着朕的时候,可是直唤她名讳的。” “是。因为她是一个毫无架子的皇后,是一个完全值得交心的知己。卑职自知这番话是以下犯上,足以入罪,但是,卑职不想欺瞒皇上。皇上,当初夜行欢先是血洗安宁宫,继而愤然离宫不知所踪。是因为夜行欢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证明,那个在暗地里一心想要置他与吟欢死地的人,便是太后。若不是吟欢及时赶到,相信太后已经命丧夜行欢之手了。” 苍凛尘身子一紧。 “夜行欢能够想到的事,以吟欢的才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一直在暗中隐瞒这件事,一,是不想皇上你为难,二,是因为她不想让皇上你知道另一个真相。” “到底真相是什么?”苍凛尘打断萧剑的话,冷冷的看着他。 萧剑咬着唇,半晌之后,才缓缓抬头,“皇上,还有一件事,婉妃的死,还有候爷的死,其实是有关系的。洛嫔与候爷曾经有过一段露水孽缘,后来,洛嫔终究是摆脱不了候爷,便想着下毒将其杀害,结果,婉妃却成了这件事的代罪羊。吟欢也是暗中查探,得知了真相。她心思缜密,早就知道婉妃的死另有蹊跷。 当时,虞贵太妃正好借此事为难太后,又是吟欢出面将此事办妥,她为了保全皇上的声誉,也为了能够让洛尚书忍气吞声,不会与皇上作对,才编出了那个失心疯的故事。这件事,皇上大可去向洛嫔求证。” 苍凛尘瞳孔一紧,俯下身,几乎是从齿缝里发出声音来,“朕是在问你,真相到底为何?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上次的事是太后为主谋?太后虽是不喜夏吟欢,但也不足以想要杀她。也就是说,太后想要杀的人,其实是夜行欢。他们素未平生,为何有这么大的仇恨?” 萧剑缓缓的低下头,“这件事,卑职不敢说,但是,卑职可随皇上一起去安宁宫,询问太后娘娘,到时候,卑职自会交出证据,将一切实情如实相告。” “好,朕就和你走一趟安宁宫,但是,你听好了,若是你敢再对朕不忠,朕绝不会再姑念兄弟之情。” 正在这时,安禄祁跑了进来,脸色也惨白的吓人,“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烟妃娘娘的腿突然失去知觉,无法站立,太医断言,烟妃娘娘是因为旧患所致,今后可能都不能……都不能走路了。” 看着安禄祁在说话间喷出的白气,苍凛尘心里猛地一惊,之前都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又失去知觉了?紫烟最爱的便是跳舞,如果这腿保不住,她必定会想尽办法寻死,她为了自己付出了这么多,他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坐视不理?抿唇看着萧剑,“皇上,卑职在此处等候皇上。” 苍凛尘点了点头,便与安禄祁朝着烟云宫而去。 低低的哭泣声在幽静的夜里听起来份外的清楚,夜行欢武功高强,听力敏锐,瞬间便冲出房门,跑到吟欢的房间,见她仍然沉沉的睡着,但却哭得很是伤心,嘴里反复的低唤着:“孩子,孩子,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赶紧上前坐在她的床边,拉着她的手,心疼的皱着眉头,轻声唤着:“吟欢,吟欢,别怕,我在这里陪着你。” 吟欢缓缓的睁开眼,静静的,隔着薄薄的泪雾看着夜行欢,眼神空洞,没有焦距。她像是一个还有些许生气的瓷娃娃,只要一点点的外力,便会粉碎成灰。 夜行欢心疼的将她扶坐起来,揽入怀里,“别哭,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所有伤害过你的人,我一定不会放过。” 吟欢在他的怀里轻轻的摇了摇头,“一切都是天意,是命中注定了的,行欢,你也不要再为我操心了,或许,我的命该如此,来这里,本就是无意,离开这里,便是天意。我根本就不属于这里,我想回到那个属于我的世界去,过平静的日子。” 这话听在夜行欢的耳里,毅然成了遗言,他吓得紧紧的抱着她,“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没有人可以从我身边带走你,天,我便和天斗,神,我便与神斗。” 吟欢有些苦涩的笑了笑,“在我小的时候,我爸爸曾经给我说过一句话,做每件事之前都要想好做好的结果,做最坏的打算。所以,我每走一步,都一定会认真,小心。可是……我没想过当我拼尽了全力,仍然无法感动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心里再次一阵揪痛。 夜行欢眼睛渐渐的红了,他有些粗鲁的将吟欢推开,与她直视,“夏吟欢,我认识的那个夏吟欢去了哪里?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值得吗?在你为他生不如死的时候,他呢?他守在别的女人那里彻夜不眠,就是因为那个女人夜夜梦魇。他可曾有过一次这样待你?” 吟欢微一蹙眉,“你去找过他了?” 夜行欢瞥开眼,“我一定会杀了他,一定会的,就算你会恨我,怨我,我也绝不后悔。”他转过头看着吟欢,“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是奉命来杀你的,可是,你面对我,居然毫无怯意。还在,宫里步步艰辛,你却走得从容自在,不是因为我夜行欢,更不是因为苍凛尘,只是因为,你是夏吟欢。但是现在,你居然因此一劫就将自己弄到如厮境地,值得吗?值得吗?” 吟欢反手拉住他的,“听我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许,终究有一天会离开这里,我很开心,在我死之前,有你陪着我,浪迹天涯,快意江湖。我也是个大夫,自己的身子自己心里有数,就算陌神医医术再高明都好,恐怕,也难再有回天之力。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不要伤心,因为,我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守护着你。” “住口,你住口,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不想听。”夜行欢低声怒吼,“你也不要想骗我,陌习说过,你是心病,是你将自己束缚了起来,一心想死,既然这样,好,我就成全你。”说完,将吟欢从床上打横抱了起来。 走到门外,脚尖一点,纵身便与吟欢消失于茫茫的夜色之中。 “你看到没,这里,是大擎最高的山,可以将整个京城看得一清二楚。”当两人来到清雾山时,天色已经大亮,夜行欢抱着吟欢连续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才到了这里,久未痊愈的内伤再次受到波及,他说完这句话时,已有些微喘。 吟欢像是没听见他说话似的,反手搭上他的脉,眼神一紧。 夜行欢推开她的手,“既然你已经决意赴死,我也绝不独活,我的伤已经不重要了。”他将吟欢轻轻的放下,“从这里跳下去,便可实现你的全部愿望,你不是想死么,黄泉路上孤单行走,倒不如多个知己一路相陪。”他看着她,淡淡而温暖的笑着,拉着她的手,眼神坚决。 夜行欢在此时此刻,是真的已经决定了,或者应该这样说,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会离开她,既然死能够让她快乐,他也决不会皱一下眉头。 他指着脚下亮丽的风景,突然大笑起来,“我夜行欢自记事起便一直过着不能见光的日子,双手染满了鲜血,一身的命债,没想到,今日也能死在这么一个漂亮的地方,还有美人相陪,看来,这老天终究是待我不薄。” 吟欢转头看着他,他却没有回头,大笑着,“如果现在能有两壶酒该有多好,看吧,我便是没有你想得周到,上次,你还知道要提前准备两壶酒。吟欢,我们认识不短时间了,不如,在我死之前,我把我这一生的故事给你说说可好?” 第117章 结为兄妹 他缓缓转头看着她,轻轻一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我夜行欢一世,连个知道我全部事情的人也没有,将来我们到了地下,万一分散了,你还可从我的故事里,找些熟人,再找到我。平时我这人话不多,不是因为不想说话,而是因为,我的身世,没人可以知道。” 他看着远处,眼神有些悲凄,“从我记事起,我也有一个很好的爹,很好的娘,可是,一切恶梦都起自我五岁那年,我刚刚记事。那时候,我娘经常半夜跑到我的床边来抱着我哭,我不懂,只能陪着她哭。娘她告诉我,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一定要远离皇宫,远离太后,只要能活命,千万不要记着给她报仇。 果然,一语成谶,没过多久,一场大火,将整个怡卉宫烧得一干二净,我看着娘葬身火海,她将我推了出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直到,救我离开皇宫的那个人带我远离了京城,我还能清楚的看见那熊熊燃烧的大火,映红了半边天,是那火夺走了我母后的性命。而太后,就是我的杀母仇人。” 他转头看着吟欢,“公公将我交给了我的义父,他是杀手组织的门主,我跟着他,吃尽苦头,六岁时,我义父说,如果我不杀了那个人,他便要用门规处置我。我知道什么是门规,拔皮、抽筋,是让人痛不欲生,却又不能断气的刑法。我怕,所以,我不得不杀了那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和他无怨无仇。 从那天开始,我一边学武功,一边不断的杀那些门人从各地带回来的人,是别人出重金要人头的人,十岁,我第一次割下人头,送到义气的面前。我不为杀人,只为自保。 十五岁以后,我便开始接受义父派给我的任务,那时候,不为自保,但为生存。二十岁,我终于自由了,但是,除了杀人之外,我根本什么也不会。” 夜行欢当着吟欢的面,脱下衣服,露出深浅不一的伤痕,他的身上,几乎已经没有一处光洁肌肤。而他所说的,吟欢早就已经知道了,但是,从他的口里说出来,居然让她无法自抑的哭出声来。 他笑了,“我不杀人,便没钱吃饭,为了生存,我只能不断的杀人,我本是皇子,这大擎的江山本来是我的,可是,我不姓苍,我还要靠杀人活命,不能见光。但是,我仍然活着,卑微的活着。因为,我的命是我母后以命换来的。而吟欢你,在我心里向来坚强如是,却因为如此小小的挫折,居然就一心想死?不过,无所谓,我夜行欢此生已无亲人,唯有你这个知己,哪里我都随你一起。” “行欢。”吟欢转头看着他,静静的,突地扬唇一笑,她有些苍白的双唇弯成一道绝美的弧度,夜行欢的心重重一跳,怪不得安德经常敢以下犯上的说,皇后的笑,天下间无人能敌。“不如,我们结为兄妹,今后一起行走江湖,行医济世,一为做好事,二为洗清你之前的罪孽,可好?” “兄妹?”夜行欢自言自语的跟着说了一遍,心里那股涩涩的痛更加的明显,但是,吟欢的意思不会再轻生,这比什么都重要。 “是啊,从今往后,我们兄妹二人一条命。我需要龙母草、九尾蛇胆、甘草、青红花叶。”吟欢看着他,抿唇一笑,空洞了几个月的眼神,再次恢复了清明。 “我的身份一旦暴露,苍凛尘哪里还能容得下我?说不定,到时候还会连累身边的人。”夜行欢看着她眸子里自己的那个影子,喉咙里一阵苦涩,再抬头间,已然恢复了往常的冷漠,“你如果确实不想死了,我们就回去吧。” “快替我看看,这些药是做什么用的?”夜行欢直接闯入陌习的家,将他从睡梦中揪了出来,一阵刺骨的寒意袭来,陌习缩成一团,不悦的挑眉看着夜行欢,睡眼朦胧。“陌习,我命你速速给我睁开眼,否则,我立刻一把火烧了你的房子。” 陌习立刻精神抖擞的站在夜行欢面前,随手拖了一件衣服走到桌前,认识夜行欢多年,他深信,他说得出,做得到。 仔细看了看那些药材,“这些都不过是补血、益气的普通药材,只不过,这九尾蛇胆却是剧毒……”陌习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吟欢要剧毒做什么?莫非,她那天说的想通了,只是在敷衍她么? 陌习还没得到答案,夜行欢已经从屋子里消失了。 他将手上的药包放在吟欢面前,沉着脸,坐在她的旁边,吟欢接过看了看,眯眼一笑,“有劳。” “你要毒药做什么?” “加以剧毒,才能把前两者的药效发挥到极致,也能让我的身子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恢复……放心,我向来说话算话,你总不至于对我失了信任吧?”看着夜行欢将信将疑的眼神,吟欢不由得失声轻笑起来,“骗你的,我拿这个要做个试验。” 夜行欢带着一些闷气走到门外,看了看快要下雨的天空,黑暗暗的一片,总是有种骇人的诡异藏于其中的感觉,“萧剑说过三日之内便会前来将实情告之,而他也说过,他曾经答应过你……如今,时间已经过了,他却迟迟未到,莫非,他欺骗我?” 说完,转身看着吟欢,“你们之间到底有何秘密是瞒着我的?” 吟欢却微垂着眸子,若有所思,但是秀眉轻轻的蹙着,不由得,她伸手揉了揉眼皮,这两天眼皮跳得厉害,她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听了夜行欢的话,她抬头看着他,半晌说不出来一个字,最后,樱唇动了动,“行欢,我想进宫一趟。” 夜行欢怒然走到吟欢面前,“你……” “我担心萧剑会出事。”在他尚未说完之前,吟欢先行打断,清明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夜行欢,“在太后第一次对我们动了杀机当日,我便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不简单,也命人暗中查过。可是总觉得这件事里疑团重重,比如说,既然先皇宠爱文妃与你,那为何失火如此大的事,先皇却没出现?还有宫里的宫人何在?文妃当时可以救出年幼的你,她自己为何逃不出去? 再则,你给我说过,文妃早就给你说过让你防着太后,不要报仇,既然她早就已经知道继续留在宫里,可能会遭到太后的毒手,那为什么不提早将你送出宫去,非要等到那个时候……总之,这里面有太多太多的疑团,我不想你与太后之间再有芥蒂,所以才会命萧剑暗中去查探。他要给你说的,便是这件事。此事,关系体大,我担心是萧剑会遇到危险。” 夜行欢看着吟欢,眸子里闪过一丝晶亮的光,垂下眸子,卷曲而浓密的睫毛在他的脸颊之下留下一道扇形的阴影,“原来你早就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所以,你才会约我去屋顶谈心,其实,你是在套我的话,因为你怕我会谋害苍凛尘,怕我,夺他的皇位?” “如果我真怕你伤害他,就不是约你去谈心,大费周折的来了解你的心意,我会直接将你赶出宫去。”吟欢静静的看着他,“你是什么人,莫非我还不了解吗?以你的身手,若是真想要杀他,何需等到今时今日?”吟欢边说话间,边将手里的九尾蛇胆捻碎,“帮我将这些东西洒在天朗的枕头边上,要小心不要被他发现了。” “天朗,天朗,天娇呢?天娇呢?” 床上的天朗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摇着头,轻声昵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妹妹在哪,你是谁,你是谁?” “我是来索命的修罗,天娇的时辰已到,你快说,她在哪儿?” “不要啊,不要啊,你若是要拉人命,你拉我去吧,你拉我去吧……”天朗说到这里,猛的惊醒了,大口的顺着气,而门外,两人悄然隐身而去。 “天娇向来都是天朗的命,你不该给他开这种玩笑的。” 夜行欢知道吟欢做事向来都有自己的分寸,但看到天朗刚才的模样,有些不忍。看着吟欢,却只觉得她的心事仿佛更加的重了,眼皮跳得越加厉害,她几乎都想用一只手把眼睛给压住。苍白的脸色在雪色映照中显得似乎有些透明。 “不行,我绝不能让你一个人进皇宫,你说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个,吟欢,我曾经说过,不会再给任何一个人能够伤害你的机会。”夜行欢眼神坚决的看着吟欢。 “我如今始终还是皇后,而你是朝廷的通缉犯,我也不想你再为了我涉险。我既然有办法进去,自然能出得来,况且,我担心萧剑若是在这个时候前去,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有天朗陪着我,就够了。” 说完,吟欢扫了一眼在旁边心神不宁的天朗,淡淡一笑。 听到吟欢提到自己的名字,而她所说的也确实有道理,他也不想主子再有任何的危险,他的身子才恢复,内力还未能痊愈,进宫若是被人发现,只有死路一条。“主子,就算是天朗拼了这条性命,也绝会保住皇后……夏姑娘安危。” 夜行欢无奈之下冷冷的看着吟欢,“五日之内倘若你二人还没回来,我夜行欢誓必血洗皇宫。” “放心,我去去就回。”吟欢看着他眯眼一笑,最后,盖上斗笠,与天朗坐上马车快速的消失于沉沉的夜色之中。 第118章 兄弟反目 夜已过了三更,今夜无月,屋外黑压压的一片,苍凛尘的书房内却是灯火通明,书案上的奏折高高的一摞,旁边的安禄祁眼底透着担忧,趁着苍凛尘喝茶的功夫,这才敢斗胆低着头在苍凛尘身边小声道:“皇上,已过三更了,今儿个夜凉,还是早些休息吧。” 苍凛尘抬头望过去,却看到大殿中的宫女虽是规矩的站着,但人却也已经困得不行,不由得沉声道:“朕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们全都退下吧。”殿中众人行了个礼,道了声是,这才轻声垂手退了下去。 安禄祁看着正闭着眼小憩的苍凛尘,终是忍不住多嘴劝道:“皇上,不然明日再行批阅吧。” 边境的情况变幻莫测,前方催促的奏折又是一日比一日急迫,苍凛尘终于忍不住,似火山爆发般将明黄的奏折甩到地上,咬牙切齿道:“前方战情危急,朕如何能够安然入睡?西北尚未平定,又有鲜狗在关外生事,鲜狗步步紧逼,朕身为皇帝,却无能为力。” 看到苍凛尘发火,安禄祁心中一沉,慌忙跪倒在地上。苍凛尘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沉声道:“起来吧,朕发火也不是为你。” 安禄祁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其实他自己也知道,眼下内忧外患,皇上是真着急啊,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面前的男子虽是黄袍加身,却也是真正是称孤道寡,到了危难的时候,身边连一个有用的人都没有,皇上本意御驾轻征,可是,只不过是对付区区一个小小的鲜国,这件事传出去,对大擎的名誉有损,而靖王却在这个时候毅然辞官,不得政事…… 略带嘶哑的嗓音打破了安禄祁的思绪:“扶朕休息吧。” 赶忙道了一声是,随着苍凛尘走出大殿。 第二日天光破晓,苍凛尘便从床上起来,一旁的侍女正在给苍凛尘更衣,安禄祁走进来,脸色有些难看的轻声禀告:“皇上,文武百官齐聚在大殿门口。” 苍凛尘点头道了声知道了,然后催促着身边的宫女快点,整理好衣服后大步向殿外走去,朝堂之上,地上已经跪满了大臣,他们有的位居高位,有的手握重兵,看到苍凛尘走上大殿之上时,口中说的却都是同一句话:“皇上,边关危急,请您速速出兵。” 苍凛尘的心沉了下去,脱口而出的话语略带沙哑,却不怒自威:“整天闲的没事干了?都跑到朕身边干嘛?知道的说你们是劝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要逼宫了。” 面前跪拜的老臣们依然是整齐的声音:“臣等不敢。” “不敢就先回去吧,你们说的事情朕已知晓,不日就会有所决策。”苍凛尘的目光冷冷扫过在场的众人,待他们陆续离开后,才坐在身后的这把龙椅上。 直到正午,苍凛尘才站起身来对着身后的侍卫道:“随朕出宫,去靖王府。” “皇上,不如用完膳再去吧?”安禄祁低头,冒死劝谏。 苍凛尘却已经拂袖离开了殿门,安禄祁只得给身边的宫人低声交待了两句,便紧跟着小跑着出了殿门。 出了皇宫北行不远便是靖王府,苍凛尘骑着马远远走来,门口的眼尖的侍卫互语了几句,立刻有人进去回禀,不多时,靖王身穿青色长衫出府中走出,正好迎上刚刚下马的苍凛尘,。 “臣弟接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靖王刚要参拜,便被皇上双手扶起。 “朕微服出来,本就不需拘泥礼节。”皇上看着眼前的靖王道,自上次见面后,已过了数日,靖王看起来又清瘦了不少,不过很有精神。苍凛尘脚步不停地往里走,靖王让出位子,紧跟在苍凛尘身后,只听苍凛尘在前面道:“去你书房吧。” 靖王到了声是,心却是沉到了谷底。此番皇帝亲来府邸,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为了一件事。 果然,随意的闲聊了几句后,苍凛尘的脸郑重了起来:“朕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 “皇上言重了,臣弟担待不起。”靖王拱手淡声说道。他抬头看着苍凛尘,“皇上,臣弟虽然已远离朝廷,但大擎所发生的事,臣弟仍然有所耳闻,关外也有鲜狗生事的消息,鲜狗越发的猖獗,皇上也必忧心如焚。上次臣弟曾给皇上你提议,此次若是由夜行欢领兵,胜算必会大增。” 苍凛尘还没出声反驳,苍承靖已经看着院子里那道清秀亮丽的身影,嘴角含着淡淡的轻笑,“臣弟戎马一生,总是极为享受凯旋时,百姓的欢呼,和皇兄你的赞赏,只有在那个时候,臣弟才觉得自己有所作为。为了大擎,为了皇兄,臣弟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正是因为如此,臣弟浴血沙场,从未输过一次。此次,害人害己,去意已决,有此女子伴臣弟下半生,足矣。” 说完,苍承靖走到门前唤了声:“天娇,快些过来见过皇上。” 天娇正在院子里想要抓住鱼池里的锦鲤,通体呈蓝色,眼睛像是两朵云挂在头顶,苍承靖曾经说这鱼的名字叫云雾,好看不止,还很聪明,极少有人能够将其抓住,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更显得这鱼的弥足珍贵。 天娇本想试试这鱼的身手,没想到,苍承靖居然会从书房里走出来,碰了个正着,脚下一滑,差点掉进鱼池当中,吓得赶紧拍了拍胸口,冲上前来的苍承靖脸色有些不霁,“你干嘛总是喜欢掉水里呢?” 天娇吐了吐舌头,跟着他带到苍凛尘的面前,福了福身,“天娇参见皇上。”说完,抬头意味深长的紧盯着他看了几眼,就才轻轻的撇开头,不知道看向哪里。原来这个人就是夏吟欢的男人,长得果然貌美绝伦,怪不得能够让她欲生欲死,还顺便连累了主子。 天娇的反应,兄弟二人自然都看在眼里,苍承靖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的打破僵局,“皇兄,其实臣弟与天娇已经择了吉日成亲,到时候,还望皇兄你能够来替臣弟主持大婚。” 苍凛尘先是紧紧的盯着他,最后,终于是忍不住大笑出声,“如今国难当前,朕已经忧心如焚,寝食难安,你身为朕的皇弟,却要选在这个时候大婚,你是想要全天下的百姓都来看朕的笑话么?” “臣弟不敢。”苍承靖略一拱手,“只因我们请教过几位高人,他们替我们择算出一个良辰吉日。皇兄只比臣弟略长一岁,已有后宫三千,臣弟早已过了适婚之年,如今,难得遇上心中至爱,还望皇兄你成全。” “好一个成全,好一个黄道吉日。” “皇兄……”苍承靖使了个眼色,天娇便虚福了福身,走了,他这才看着苍凛尘,淡淡的说道:“皇上,这个江山虽是姓苍的,但却是皇上你的,如今臣弟只知确实难以再胜任将军一职,也提议请皇上你派夜行欢出战,并非是故意刁难皇兄你。” 苍凛尘眼神一沉,继而哈哈大笑起来,“你在朕的面前玩这些把戏,是不是太过幼稚了些?你想逼朕知难而退,让天下百姓和大臣都知道朕是一个没用的皇帝?你听着,没有人能够逼得了朕。”说完,重重一拂衣袖离开了。 苍凛尘一回到寝宫,便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是药草的清香,只听一声闷哼,一道黑影快速一闪,安禄祁便倒地不醒,殿门也随之重重关上。一拧眉间,吟欢已经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他冷笑道:“你不是永远也不会再回宫了么?没想到,现在居然学起贼人的本事来了。” “苍凛尘,废话少说。”吟欢的心里居然已经无波无澜,再次看着这个人,除了恶心之外,居然已经完全没了任何感觉,“萧剑现在人在哪里?” “你们关系如此交好,你都不知,朕又岂会得知?” 话虽是这样说,但是,他已经派人四处去寻过萧剑,自从那天他来这里找他有话要说,还说稍后便要与他一起去见母后,但当时因为珍贵妃梦魇之事担误了,后来夜行欢离开之后,萧剑也随之失踪,不知去向,一直以为萧剑是去寻她去了,没想到…… “我再问你一次,萧剑去了哪里?”现在只有萧剑可能最知道那件事的前因后果,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一定会有很多人想要暗中对萧剑不利,太后,也在其中,吟欢的语气有些急促,冷冷的看着苍凛尘。 苍凛尘微微一征,随后,朝着吟欢上前两步,眼神一凛,“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你和萧剑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是朕不知道的?” 吟欢冷冷的退开,天朗立刻挡在她的面前,她冷声说道:“萧剑人如今到底在何处?”其实,从他的表情里已经看得出来,他确实不知情,心里那种慌乱的感觉更甚,吟欢淡然的扫了他一眼,“带我去萧剑的住处,休要乱来,否则,我一定让你死个痛快。” 她的语气凉薄,眼神冷冽,没有丝毫当日的柔情,看着他的眼神,犹如一个陌生人,相信,若不是因为萧剑,她根本就不会回宫来了,这种想法一出,苍凛尘的脸色更加沉了几分。吟欢冷冷的看着他,“如果你还有一分人性,不想萧剑出事的话,我劝你,最好不要乱来。” 第119章 硬闯安宁宫 苍凛尘命宫人叫来龙辇,便带着两人坐上了马车,尽管吟欢已经刻意乔装打扮过,但宫人仍然一眼就认了出来,正要出声,却被天朗冷扫一眼,吓得一哆嗦,“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行退下吧。”说完,便吩咐宫人赶去萧剑的住处。 为了不惹人起疑,天朗跟在龙辇一侧,一路上,小心的看着周围。 “夏吟欢,这个皇后之位岂是能由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看着她瘦得有些尖削的下巴,心里有处轻轻的抽了一下,“朕身为九五之尊,纡尊降贵前去请你回宫,你居然再次用上了装疯卖傻,如今,萧剑这边才刚刚有事出宫,你便立刻找上门来了,看来,你们背着朕,联系甚密是吧?” 吟欢看着他,冷冷一笑,便轻轻的瞥开眼。 “你真以为你可以威胁到朕么?就凭你们两人?这里可是我大擎的皇宫,只要朕一声令下,你们插翅难飞……” “够了。”吟欢声音轻冷,极低,她眸色平静,如千年寒潭,那股幽冷不禁溢出,是仇恨?不,是无恨无爱无怨,因为,面前所坐着的,就是一个尚有利用价值的人,“正是因为我知道若是被人发现了,可能会出不去,才不得不把你稍上,多看你一眼,我也觉得恶心。” “混帐。”苍凛尘怒喝一声,“朕问你,你到底让萧剑替你做过什么危险的事?” 吟欢冷冷的扬唇一笑,魅惑之色悄然而生,风华万千,苍凛尘还不是太蠢,终于知道萧剑刚失踪,她便找上门来了,不是一个巧合,只不过……“怎么?原来萧剑没给你说过么?那可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他对你不是忠心耿耿的么?” 吟欢尾音上扬,语气挑衅,外面的天朗听到这里心里都是一惊,握剑的手不自觉的用了些力,就怕这个时候苍凛尘只要稍做些动作,他和吟欢就会被人给跺成肉泥。 却见苍凛尘面上覆了一层薄冰,不再说话,脸色却阴的吓人:“好,朕也希望众人皆说惠智兰心的皇后能查明真相,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众人跟着安禄祁七拐八拐,来到一间房屋前,门口与其他的房间无异,屋外的线上还晾着洗完的衣物,夏吟欢摸上去,早已经干透了。 推开房门,房间内暗暗的,一股土腥味迎面扑鼻,天朗打开屋子,房间内才亮了几分,种种迹象表明,萧剑该是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夏吟欢探究地看了苍凛尘一眼,在接触到他的目光后却又马上转过了身,道:“天朗,你替我好好找找看,萧剑的随身之物在不在?或许,就连他也突然发现自己与这里水土不服。” 苍凛尘眸光一冷,正欲怒声斥责时,吟欢已经走到一边,径自去找东西去了。越是到了这里,那种心慌的感觉越是明显,吟欢一直紧紧的蹙着眉头,皇宫侍卫之中,萧剑武功高强,与夜行欢交手之后,应该是留在苍凛尘的旁边保护他的,为何连他何时失踪,也没人知道? 而且,萧剑对苍凛尘忠心耿耿,在现在大擎国腹背受敌的情况下,他应该是寸不步离的守在苍凛尘的身侧贴身保护,绝对不可能擅离职守的。 摆在一旁案上是一个匕首,看在苍凛尘和天朗的眼里,这东西出现在萧剑的房里,实在太正常不过,可是,却是让吟欢心里一惊,她拿着仔细看了看,最后,不动声色的将匕首藏进了衣袖之中。 “天朗,不用找了,萧剑出事了。”吟欢说完转头冷冷的看着苍凛尘,“所有人都在用性命来保你这个皇帝,但是你呢,跟我去见太后。”说完,转身便走了。 一路上,许多宫人都眼露惊奇的看着吟欢,自是觉得眼熟,还没来得及多想,紧随在她身后的苍凛尘便追了上来,宫人全都吓得跪在地上。“夏吟欢……” ‘果真是皇后?’ “夏吟欢,你给朕站住,你当朕的皇宫是什么?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一个私自离宫的皇后如今居然这么光明正大的在宫里乱窜,成何体统,你让朕颜面何存?如今还要去骚扰母后,萧剑不见了,你找母后有何用?何必让她老人家担忧?”苍凛尘有些粗鲁的一把拉过吟欢。 一挥手,吟欢重重的一个巴掌打在苍凛尘的脸上,动作快得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而也是这一巴掌,将所有的宫人打得震住,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天朗眨了眨眼睛,这,连皇帝都敢打的女人,当真需要他的保护么?但是主子所说的话,不能不从,他赶紧上前,站在吟欢身侧,只见吟欢眸色更冷,像是从齿缝中传出来的声音,幽深而阴沉,“苍凛尘,你给我听着,若是萧剑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当吟欢和苍凛尘出现在安宁宫时,吟欢眼中的戒备与冷漠,让太后重重的舒出一口气,她早就知道,该来的,始终要来。喝退护在跟前的莫离和宫人,殿上,瞬间只剩下他们三人,就连天朗也被吟欢赶去了殿外。 “太后,萧剑何在?” 这个问题倒是让太后微微一征,“皇后,你数月未曾回宫,来了,居然是问哀家一个侍卫的下落,这是何意思?” “三个月前,我请萧剑去帮我查一个人的身世,而就在萧剑答应我三日后会给我一个答案时,便失踪了,至于,我要查什么人,我要问什么事,萧剑查到了些什么,相信,不用我多说,太后你也应该心知肚明。而这些事,最怕被第三个人知道的,自然只有太后你了。” 太后笑得有些凄凉,却又有些欣慰,“哀家向来都知道皇后你聪明剔透,什么事也瞒不住你,果然如此。” 吟欢冷冷一笑,“太后你所造的孽,怕是吃再多的素,求再多的神佛也没用。我曾经说过,我不信神佛,因为,若有神佛何来奸佞?若有神佛,我和夜行欢又怎么会得到今日的下场?” “夏吟欢,你给朕住嘴。” 看着太后越来越苍白的脸,苍凛尘心疼不已,朝着吟欢怒声喝斥。刚才那一巴掌打得他到现在还有些糊涂,这个女人,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吟欢转头看着他,冷冷一笑,“若是我真的住嘴了,萧剑就能出现么?太后,请告诉我,萧剑如今何在?” “夏吟欢你……” “皇儿。”太后沉声阻止,缓缓走到吟欢面前,看着她,神情有些疲惫,“哀家确实不知道萧剑在哪。哀家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你曾经派萧剑去替你查这件事。”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苍凛尘终于忍不住,看着太后问道,但是心里,已经有不好的预感升腾而起。 太后拍了拍他的手,轻叹一口气,“你不是一直怀疑上次皇后和夜行欢与冷宫出事,是哀家所为么?没错,那件事,确实是哀家一人所为。” “母后……” “相信,这件事皇后早就已经一清二楚,只是为了要替哀家隐瞒,受了太多的委屈。”太后轻轻的笑着,眼底闪过一丝晶莹。“哀家想要除去一切可能会伤及皇儿你的人,夜行欢,他只要还在世上活着一天,哀家就不能安寝。” 太后走到窗前,看着一阵的落地,缓声说道:“当年先皇的妃嫔里面,当属文妃风华正茂,来到宫里后更是艳压群芳,一枝独秀。先帝经常陪着文妃在花园里赏花观景,听文妃弹琴作诗。郎才女貌,羡煞旁人。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文妃遭来后宫众人的妒忌,明枪不易躲,暗箭也难防。明里暗里不知吃了多少亏。日子久了,先帝也略有所闻,可这后宫毕竟是女人的天下,先帝在众嫔妃中周旋了几次,终是不再过问。 文妃性子寡淡,先帝却是极爱,特别是生了小皇子夜行欢后,饶是文妃终日冷面相对,先帝却也耐不住性子,三天两头跑去文妃宫里。 那一日,花园中,文妃迎面与哀家碰个正着,哀家本早就不满文妃,只是碍于皇上的面子才隐忍不发,今日文妃正撞在枪口上,便正好是寻了个由头,便让文妃跪在长亭中静思己过,文妃争辩不得,只得默默承受。” 以下便是太后讲述的故事,当时,日到正午,太阳正毒,文妃汗流浃背,几欲昏倒,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才意兴阑珊收了尾,宫里的掌事嬷嬷手拿女戒,口中振振有词:“……狐媚惑主,不守宫规,略施惩戒,以观后效。”字字句句嵌进了文妃的心上。 文妃回宫后不久便病倒了,连日发着高烧,先帝曾来探望,赏赐了数箱金银珠宝,嘱咐她好生养病。文妃看着先帝离去的背影,心也彻底凉了,帝王之情,来去匆匆,到底薄凉。 这一病便过了小半年,次年三月,文妃的病才算是彻底康复。宫中美人如流水,文妃久病,很快便失了盛宠,往日看不惯她的后宫女人们使劲了小手段,也着实让她又吃了几分苦。那时的文妃,已经不再是刚入宫的青涩女子,她早早明白了这宫中的人情世态,可是她又是那么不甘心,她偷偷变卖自己的首饰,贿赂先皇身边的太监,埋伏在皇上必经的路前。相处多年,她太明白眼前的男人喜欢什么了。 事情果然按照既定的套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文妃在花园中与皇上偶遇,然后一夜甘雨,重获圣宠。 文妃再次艳冠后宫,风华无人能及,只是这次,她不为情爱,不为荣华,只为了一口气,狐媚惑主,她便要媚一个试试,吃穿用度,所有的东西皇上都可着文妃先来。夜夜笙歌,她霸着一个男人,一月有余。 第120章 回宫 终于,就连一向工于心计的皇后也再不能沉住气,她原以为文妃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些不过是翻身后的小打小闹,却没想到她竟敢张扬如此。她终于决定派出人吓吓文妃,好好挫挫她的锐气。 太后说到这里,转头,看着一脸惊异之色的苍凛尘和眸色沉静的吟欢。“只是太后所没料想到的是,文妃当时只来得及救下夜行欢,自己却无法逃离火场,是么?你的意思是,当年一场大火,死了数百人,就因为你只是想要挫挫文妃的锐气么?”吟欢冷冷的勾唇一笑。 太后双腿一软,脚下一个趔趄。苍凛尘赶紧上前扶着她,只是眼里多了一些复杂的神情。 “不过幸好,这件事里面有太多有太多的疑团,我始终想不明白,所以才会请萧剑暗中查一下,我不想你与他之间再存心结,也不想他们兄弟相残,以至于被人趁虚而入,挑拨离间。”吟欢便将当日她所分析的疑团说出,“我始终认为,既然当时所有人都在沉睡之中,文妃都来得及让宫人救出夜行欢,她自己又怎么会跑不出来呢?” 太后和苍凛尘都微皱了一下眉头。 那年夏天,气候闷热的厉害,暗夜里每隔几个时辰街上就有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打更声。文妃的宫殿就在盛夏某一个闷热的夜晚,某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悄然起火,火势迅速蔓延,很快染红了半边天,宫婢太监们穿插在皇宫中的走水声和一桶桶水浇在干燥燃烧着木材上的声音永远印在了夜行欢的脑海里,再也驱散不掉。 他记得那年他刚满五岁,白日里父皇还来寝宫里看望了母妃,母妃与父皇言笑晏晏,琴瑟和鸣。只是在父皇走了之后,母妃却神色冰冷,眼中再没有了半分笑意。 他不明白,直到夜里被乳娘叫醒,听到火势渐起,才惊恐地从被窝里爬起,母妃当时已穿戴整齐,脸上丝毫不见惊恐,一脸坦然,她蹲下身,伸手拉着自己,眼中的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 夜行欢似懂非懂地抱着母妃,稚嫩的声音说的是:“母妃,别哭。” 文妃顾不得擦眼泪,郑重嘱咐夜行欢道:“你就此离开这是非之地,不要想着为我报仇,也不要在回来了。” 夜行欢还没有答话,就被陪在身边的乳娘带走了,他伸出手,哭喊着要母妃,却在没有人能回答他,他最后看到的便是母妃站在火里的背影,任他怎么叫都唤不回。 夜行欢不知道的是,在他走了之后,文妃驱散了宫里的奴婢,一个人点燃了房间里没有着火的地方,她已经完成了她这辈子所有想做的事,此生再无可恋。 看完萧剑所记录的答案加上夜行欢之前给她讲过的身世,吟欢怎么也没有想到,故事竟会是这样,长久以来,夜行欢一直执着于害文妃的凶手,太后也一心想要斩草除根,却没想到,凶手便是文妃自己,这后宫里,便是一个看不见鲜血的战场,葬了多少红颜,埋了多少白骨。 文妃说到底也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她以为已经为唯一的儿子想好了出路,却不知道,造物弄人,这恰恰成为夜行欢一生痛苦的根源,若是泉下有知,也定会后悔当初的决定吧。而太后,也因此忌惮夜行欢,多次欲斩草除根。 苍凛尘眼神沉沉的看向别处,他没有想过,原来,这个皇位,本不属他,而且因为母后在背后做了很多事,连累了数百条人命换来的。 太后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袋:“皇后,哀家能说的都已经说了,此生再也憾事,这件事犹如是哀家的梦魇般,纠缠了几十年,这下,终于是轻松了。” “太后,也希望你看在自己吃斋念佛多年的份上,别再紧咬着夜行欢不放了,他本就无争权夺位之心,以他的本事,若是真想要来报仇,又何需等到今时今日。”说完,朝着太后福了福身,转身大步的离开了安宁宫。 苍凛尘双唇紧紧的抿着,那个随性的杀手,一直不屑皇权,原本以为他是见惯了江湖的杀戮,现在想想,他该早就知道了一切吧,先帝在位时最是宠爱文妃,也曾说过要立夜行欢为太子,若不是因为十几年夏天的那场天灾人祸,他该是锦衣玉食的太子,如今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他根本就不会过着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也不会再暗无天日的地方被人追杀,而现在,自己占着他的位置,过着他该享有的生活,他怎么不恨自己? 而夏吟欢居然这么肯定夜行欢了无争位之心,倒视他为毒蛇般的厌恶,而且,她应该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夜行欢的身世,居然一直没有跟他说,放着这么一个危险的人在宫里,她可有曾顾及过他的感受? “主子,主子,娘娘……”一个肥胖的身影一路上跌跌撞撞,连呼带叫的朝着吟欢跑了来,安德猛的跪在吟欢面前,“娘娘,你可回来了。”抬头间,哭得大有惊天地泣鬼神的感觉,五官紧紧的皱在一团,可笑之极,但是吟欢的心里却是微微的泛酸。 她上前将安德扶了起来,宫里的消息自然传得快,根本不无需猜想也知道安德为何这么快就知道她回来的消息,“是啊,我回来了。只是,我已不是皇后。”转头,看着身后神色晦暗不定的苍凛尘,“既然没有找到萧剑,我便也要离开了,还请你念在我和夜行欢都救过你的命,赐我一封休书。” “朕曾经说过,你一天是皇后,这辈子都是朕的皇后,无需多说。” 吟欢只是嘲讽的笑了笑,“我与安德许久未见,总有些话要说的,还请你行个方便。” 苍凛尘一拂衣袖便离开了。 吟欢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天朗,天朗立刻退到一边,小心的盯着四周的动静。“安德,我没什么时间,你要立刻去帮我办几件事,三天之内,一定要查出来。” “娘娘。”安德表情丰富,衣袖一,眼泪瞬间被抹了个干净,一脸严肃的看着吟欢,“奴才知道,若不是出了大事,娘娘你是肯定不会回宫的,放心吧,娘娘的吩咐,奴才就算是拼了这条狗命也要替你查个水落石出。” “你去替我查查,自从上次夜行欢来和萧剑交过手之后,他到底去了哪里?居然连苍凛尘也不知道这件事,但是那些侍卫、奴才总有一两个看到过的,你一定要仔细调查,但切记,不可打草惊蛇,否则,恐怕你也会性命不保。这些天我会让天朗暗中保护你,查到之后,天朗自会带你来见我,暂且你也不可以再留在宫里。 还有,你替我去珍贵妃那暗中放一些这个进去,然后再看她的梦魇之症还有没有发作。” 安德的心里又是一酸,“娘娘,萧侍卫失踪你担心尚情有可原,珍贵妃的死活与你何干,你就别再操心这个宫里的事了,你离开皇宫,就属那个珍贵妃最开心。”娘娘第一次便是被珍贵妃所伤,安德见到她被梦魇症所困,高兴得好几晚上都睡不着觉,这便是恶有恶报。 “我是担心萧剑的失踪与这个珍贵妃脱不了干系,你照我说的去做便是。”说完,吟欢就想要尽快离宫,也是怕夜行欢会担心,到时候事情就会闹开,被所有人知道。 到时候,只怕苍凛尘也不会再对夜行欢手下留情。 “是,娘娘,奴才一定照做。”安德说到这里,突然有些愤怒的说道:“查完这件事之后,奴才也不想再留在宫里,娘娘,你可知道那个紫烟居然命奴才前去服侍她,奴才是宁愿死也不会去的,幸得好,皇上还算是有几分良心,说娘娘你迟早会回来的,便让奴才守着东宫。 说到这个紫烟,真的不得了,她为了劝靖王出兵打鲜军,居然跪得双腿的肉都被雪冻坏了,差点保不住双腿,幸得好靖王送来西域圣药,才算是保住了双腿,只是,现在腿虽是能动了,还不能下地走路。皇上这些天可经常会往她那去……” “够了,我不想再听。”吟欢冷声打断,“正如你所说,这个宫里的事,都已经与我无关,我也没兴趣再听这里面的是是非非。总之,你办妥之后,我自会将你接出宫去。你知道得太多,恐怕那暗地里的人也不会放过你的。这些天自己当心点。” “是,奴才一定会想办法替娘娘你办妥此事。”安德说完,眼睛又是微微一红,“若是奴才真的出了什么事,也请娘娘你千万不要伤心,奴才这辈子能够服侍到娘娘你这么好的主子,死上十次也愿意。” “好了,别再贫了,天朗,安德的性命便交给你了。” 而天朗总算也知道了事情的大概,他没想过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夏吟欢居然如此重情重义,为了主子和萧侍卫,胆敢一个人硬闯皇宫。再加上坊间百姓的大加赞赏,他也开始对吟欢另眼相看了,立刻重重的点了点头,“是。” 吟欢暗中走出宫门的时候,暗处,一个高大的人影缓缓的走了出来,她静静的看着那人,权凭着身形,她已经知道他是谁。“你果真还要回去?” 她冷一扬唇,没有说话。 “你早就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是吧?所以,你才敢换血救朕,因为,你早就知道朕的血与他可以融合。” 第121章 苍凛尘,你不配 他已经走近吟欢面前,棱角分明的五官如同雕刻,覆上薄霜。“可是,你仍然将他留在宫里,是因为你太过信任他,还是因为你根本就没将朕放在眼里?” “你的表情让我感觉你对我有些绝望?”吟欢不答反问,嘲讽的掀了掀樱唇,不怒而厉的盯着他的眼睛,“苍凛尘,这个表情,你不配。” “你早就已经知道,朕这个皇位,是母后害死几百条人命换来的,夜行欢便是这个皇位之下的牺牲者,朕这个皇帝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你一直在暗地里嘲笑朕的无知,所以,你一直都对朕冷颜冷面。现在见朕四面受敌,江山不保,你在这个时候更是不顾天下人的耻笑,随夜行欢离宫,做一对神仙眷侣,是么?” 苍凛尘紧紧的盯着吟欢,“朕早就应该想到了,自你重掌后位,后宫便终日无休,夜行欢不过是一个侍卫,也从未将朕放在眼里,几次看似与他有关,可将他轻则赶出宫,重则砍头之事,你都能替他清洗干净,原来……哈哈哈哈,朕真是一个傻瓜,被你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我,夏吟欢,认识夜行欢此生无憾,认识你这个畜生,瞎了眼。”吟欢紧紧的咬着下唇,她甚至能感觉到血腥味传入舌尖,“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我悔,当初不该救你,更不该……”她用力的压下没有说出来的话,本已平复的心此时突然之间变得千疮百孔,他在她的面前与人欢好,将她视做一个欢爱的工具,她应该剖开他的心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 “你打了朕一个耳光,朕欠你的,已经全都还给你了……”苍凛尘用力的捏着吟欢的手腕,“只要朕还活着,你就别想离开朕的左右。朕要将你打回冷宫,在里面生不如死。” “住口。”吟欢紧握着双拳,冷冷的看着他,一道黑光快速的闪到她的面前,将她护于身后,拉着她就要走。 苍凛尘握着发麻的虎口,冷冷的看着夜行欢,刚行了两步的夜行欢以着常人肉眼无眼看到的速度将剑横在苍凛尘脖子处,吟欢赶紧上前将他的手拉住,只听他冷声说道:“苍凛尘,我绝不会再给你伤害吟欢第二次的机会,听着,我对你的皇位和江山没有兴趣,可若是你再苦苦相逼,让吟欢伤心,我绝不放过你。” 脚下一点,带着吟欢瞬间消息在苍凛尘的面前。 一路上,夜行欢都紧抿着双唇,脸色阴沉,一句话也不说,吟欢逗了他几句,他也无动于衷。 “夜行欢。” 一声冷喝,夜行欢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看着吟欢,“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没事。” 吟欢绕到他的跟前,静静的看着他的双眼,清冷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枯寒,而此刻,更是有一种异样的绝望在她的眸子里悄然而生。他可以怪吟欢的任意妄为,他可以怪她的不能忘情,执迷不悔,可是,他却看不得她这种眼神。 “三个月前,我为了解开你与太后之间的恩怨,请萧剑暗中帮我查当年文妃被杀一事,因为我在你的嘴里听到的,有许多解不开的疑团,萧剑没有让我失望,他终于将这尘封了二十多年的往事找到了答案。他明知道他这样做,会对不起苍凛尘,因为他这个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但是,他仍然帮我找到了答案。可是现在,萧剑失踪了。”说到这里,吟欢声音轻轻一顿。 在萧剑房里出现的那把匕首,是吟欢送给他的,已有半年多的时间,他从不离身,或许,他早就已经感觉到有危险靠近,所以,才会将他所查到的真相,封于匕首之中。 “就连安德也不知道我让萧剑去查这件事,但是,他确实是莫名的失踪了。他对苍凛尘的忠心,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清楚,在这个时候,他不可能会离开皇宫半步,我怕……” “答案?答案就是太后想要杀了我和我母妃,夺得大擎的江山和皇位,答案就是苍凛尘知道萧剑查这件事,暗中派人将他杀了,以萧剑的武功,除非是苍凛尘亲自动手,否则,宫里无人是他的对手。”夜行欢冷冷一笑,“宫里处处都可以杀人不见血,你莫非还不知道么?” “不可能。”吟欢轻声说道:“这件事的真相,连太后也不知道,你母妃……她,她根本就是一心寻死,这里面的种种原因,我自会向你说清楚,可是现在,我只想知道萧剑到底人在哪里。生要见人,死我要见尸。”说完,吟欢的身子不禁轻轻一抖,“行欢,萧剑不会有事的,对吧?” “萧剑不会有事的,目前来看,苍凛尘不可能会对他动手的。”夜行欢拍了拍夏吟欢的后背安慰道,虽然如此一说,但是他的心里还是存在着些担忧,毕竟以萧剑和吟欢的关系,若是萧剑出了什么事情……他确实不敢想象。 陌习已经跟他说过,吟欢表面上看起来已经平复得差不多了,但是此刻的她犹如易碎的花瓶,看着美艳如昔,却是一碰就碎,萧剑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不敢想象,吟欢会变成什么样子。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担忧的看着吟欢,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 吟欢吃了太多的苦,也太坚强,坚强到令他心痛,这样一个女子不知道柔弱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可是就是因为这样他爱极了她,她越坚强他便越想保护。 吟欢的心里总是不平静,这种不平静来源于对萧剑失去下落的未知,“行欢,我没办法坐在这里等消息,这几天,我总是觉得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说到这里,吟欢的眼睛已经红了,后面的话根本就不敢再往下想,再往下说。 这个时候的夜行欢也知夏吟欢心中焦虑,现下只好为了能让夏吟欢早些放宽心,轻轻的将她揽进怀里,点了点头。“可是我怕苍凛尘会对你……”略带沙哑和关切的声音,如果苍凛尘真的敢杀萧剑,那肯定会想到指使萧剑的,除了吟欢之外,绝无二人,万一…… 吟欢扬起嘴角笑了笑,语气淡漠道:“这个世界上,我最不害怕的,便是苍凛尘,比起他,我此刻更想知道关于萧剑的下落。”说罢转身离去。 从皇宫回来整整三日,安德和天朗仍然没有回来,吟欢整晚整晚睡不着,‘夏吟欢,你要冷静,你一定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到底谁会对萧剑不利。太后的表情不会有假,她连当年的事都敢说出来,根本就没必要在已经做好要说的准备之时,还要杀了萧剑,更何况,萧剑所查到的事,对太后根本就没有坏处。’吟欢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她拼命的让自己安静下来。 而在门外,夜行欢看着窗纸之上,吟欢印下纤瘦的身影,来回踱步中突然停下,门开,吟欢与夜行欢看了个对面,她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呼吸,“行欢,太后如果知道萧剑查到的答案,肯定不会杀萧剑,更不可能是苍凛尘,他杀一个替我做事的人没有用,要杀也应该杀了我这个知情者。杀萧剑,反而会打草惊蛇,我更会藏到一个他找不到地方,对他的威胁更大。 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人怕萧剑所查出之事,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我一直忽略了一点,有人,根本就不想让太后知道,当年的事与她无关,让你与太后之间的仇恨永远都解不开。而我,则会因为萧剑的失踪,进宫要人,萧剑出事,我必然不会原谅苍凛尘……这个人,将萧剑的生死置于一旁,你的身份置于一旁,却是将我、你、苍凛尘甚至是太后,都摆在了棋局之中。我们任何一个人先行走一步,后果都不堪设想。这个人……很恐怖。” “吟欢……”夜行欢有些心疼的上前,双手放在她的肩上,疼爱的看着她,“这三日来,你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我知道你担心萧侍卫,可是,我想萧侍卫也不愿意看到你如此为他劳累。听我说,这些都不过是你的猜测,等我们找到萧剑,一切便可水落石出。” “如果要是找不到呢?”吟欢抬起空洞的眼神看着他,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这几天里更甚。萧剑已经失踪整整八日了,没有理由,没有可能,除非是……眼前一黑,夜行欢赶紧将吟欢抱到床上。 “我不许你多想了,无论萧剑是生是死,如果连你也倒下了,谁去查明真相?” 吟欢轻轻的闭上眼睛,眼角滑落两行珠泪。 第二天深夜,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吟欢一跃而起,只听一直守在他门外寸步不离的夜行欢沉声问道:“可是有何消息了?” 她猛的打开房门,却见安德本是正准备告诉夜行欢的,立刻跪在地上,轻声说道:“主子,奴才暗地里多番打听,知道萧侍卫好像在与夜大侠交手之后,曾经见过烟妃,之后便再没了消息。” 紫烟?吟欢秀眉紧蹙,萧剑与她的关系交好,后宫里面无人不知,紫烟这个人,至少她没有看透过,但是,她与萧剑素无往来,为何要在那个时候见萧剑?这一切的有些玄乎,如果是萧剑见过紫烟,他找紫烟做什么?难道说紫烟其实也在策划着一场阴谋?紫烟和萧剑之间又有什么故事?这一些的问题就好像一根树根一样错综复杂,找不到头。 “主子,奴才还要立刻回宫去,不敢在此多做逗留,奴才听侍候皇上的那几个内侍无意中提起,这几日宫里面会有大事发生……”安德语气有些急促,吟欢淡淡的看着他,想必,他已经猜想到这件事是什么,只是想要回去确定罢了。 第122章 正面交锋 “安德,我说过,只要你查到了线索,就必须马上离开皇宫,剩下的事情,我和行欢自会去查。”吟欢冷声打断,她不想再有任何人做出无谓的牺牲,对方犹如一个无形的势力,藏于幽暗之中,冷如鬼魅般的盯着他们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她更不能再让安德回去冒险。 安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急声说道:“主子,请恕奴才不能答应你。” 吟欢眸色一沉。 天朗拱手说道:“公主,听说这件事似乎与你有关,安公公怕是极不放心的,卑职还知道这几天安公公经常深夜会溜出去,给那些奴才不少的银两,就是想要打听宫里到底要发生什么大事,估计是因为安公公始终是公主你的人,那些宫人对他都有所提防,都是顾左右而言它,正是这样,安公公猜想这件事势必会与公主你有关。” 天朗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改了对吟欢的称呼,夜行欢也只是看了他一眼,眸中暗带赞赏之色。 “主子,请你让奴才回宫去吧,不把这件事查清楚,奴才怕他们会像对付萧侍卫那样……呸呸呸,萧侍卫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的。总之,奴才不能让他们对娘娘动手,一定要去打听清楚。” “你……” “公主请放心,卑职一定会暗中保护安公公,不会让他出事的。”天朗看着吟欢轻声说着,“安公公此刻的心,与公主你是一样的,何不成全他?” 吟欢看了一眼天朗,再看安德,一脸的期盼,她微微的侧过头,垂下眸子,“你们自己当心。” “多谢主子,多谢主子。”安德开心的磕完头,“主子,还有一事,天朗少侠将主子所给的药粉放在珍贵妃的床头,这三日,并未再听到珍贵妃有梦魇之症发作,所有人都当是太医的药起了作用。”说完,再三看了吟欢两眼,见她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再次磕头起身,最后,快速的与天朗消失于夜色之中。 紫烟! 第二日,禁卫军们拿着皇上刚刚下的圣旨开始贴在张贴栏,大街小巷凡是有老百姓的地方都开始谈论皇榜上的内容。 “皇后夏吟欢,秽乱宫闱,举止无德,私会侍卫,皇后之位乃管理后宫嫔妃之职,皇后夏吟欢失德,朕痛心疾首,决定把皇后夏氏打入冷宫,国不可一日无后,故,废除夏吟欢皇后之位,另,立达赞紫烟为后。钦此。” 当吟欢看着夜行欢带回来的皇榜时,优雅的端起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淡淡的把扔到了一边,这皇后当不当都无所谓,她夏吟欢要的不是这个名分,他苍凛尘根本不可能懂。她也明白夜行欢的苦心,她心心念念的自由,就因为这张黄纸,而遥遥无期。夜行欢一直想带她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可偏偏在这个时候,萧剑突然失踪。 夜行欢站在她的身后,习惯性的沉默不语。 吟欢突然转身静静的看着他,突地,扬唇一笑,“他们已经抓了天朗和安德。” 夜行欢微微一征。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我总算还是有些了解苍凛尘,天朗和安德是誓死也不会说出我的下落,但是,他有身为一个帝王的方法,也知道我的软肋。安德若是知道这道圣旨,拼了命也会来通知我,让我尽早离开京城,查萧剑的事,也不能在这个风头浪尖之上。可是,到现在为止,安德仍然没有出现。只有一个原因,苍凛尘想用这个方法,逼我自己现身。” “但是……他未必知道安德与你还有联系。”夜行欢沉着眸子看着吟欢,语气低沉,这个时候她回宫,除了是去受辱之外,更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可是,他现在所说的这个理由,连他自己也无法说服自己,吟欢的聪慧,苍凛尘也自然知道。 “苍凛尘是个聪明人,废后、打入冷宫不过是对外的一个说辞,他将自己沦为一个弱者,而我,则是那个深居冷宫,再也无人问津的废后,我从今往后是死是活无人能知。他在和我赌,但是,又怕自己会输。他赌我肯定会回去,但是,若是我真的不顾一切的走了,便是一个名义上进了冷宫的废后,所以,这一局,苍凛尘不会输的。”吟欢淡淡的扬眉笑了笑。 在这瞬间,夜行欢似乎是有一种错觉,那个久违了的夏吟欢,终于回来了,可是,这对她来说,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沦为棋子的夏吟欢。”说完,她走近夜行欢,“许多事情已经接二连三的冒出了头,似乎离线索已经越来越近,可是,所有的事都围绕着同一个人……” “你是说……达赞紫烟?”夜行欢紧皱着俊眉,他对这个女子的印象极浅,只依稀记得应该是一个妖娆妩媚的女子,低眉顺眼,对吟欢的尊重与敬畏与常人无异。 “或者……她根本就不叫这个名字。”吟欢扬唇轻笑,但是那笑里透出一丝冷冽,暴露着血腥,“整个皇宫之内,除了你、萧剑、太后和我之外,唯一一个知道你身份的人,便是她。而她,是赢国派来辅佐我的奸细。”说到这里,吟欢的唇扬起一抹妖媚的弧度,“她太急于上位了,却露足了马脚。一向在我面前谨小慎微的人,我还真是欠了一些提防。” “吟欢……”夜行欢心里一惊,他突然懂了吟欢笑里的含义,如果这件事真是紫烟所为,萧剑便是吟欢间接害了的。除非是萧剑尚在人世,否则,这内疚定会伴她一生一世。“或许这件事和紫烟没有关系,一切事情都不过是巧合。” “巧合么?”吟欢冷冷一笑,“之前因为无心苍凛尘的事,连安德给我说的一些细节我都忘了。一个口口声声称苍凛尘为苍狗的紫烟,却会为了请靖王出兵,跪得自己的膝盖皮肤都几乎坏死。若她只是想要得到苍凛尘的信任……那个时候,她应该是帮我,而不是与苍凛尘苟且。再则,珍贵妃突然梦魇,一切都太过巧合了……行欢,我要进宫找紫烟问个明白。” 皇宫之内,一切静溢得有些诡异,宫灯昏黄的光线之中,一道纤瘦的人影出现在了紫烟的床头,她猛地睁开眼睛,看清楚来人之后,立刻起身跪在吟欢面前,“公主。” 吟欢没有出声,走到桌边坐下,静静的看着她,这才冷声问道:“你还知道本宫是赢国的公主么?” 紫烟跪行两步,“公主,上次的事,奴婢不是故意的,当时皇上他心情不好,正好遇到奴婢,拉着奴婢陪他喝酒,最后,奴婢不胜酒力,才会做出对不起公主的事,公主,求求你原谅奴婢。” “哦?是么?此次鲜军作乱,靖王请辞,正是大擎一败涂地的最佳时机,我们也算是可以完成任务,离开擎国,为何你会在这时出面去求靖王?还累及自己的双腿?”吟欢有些嘲讽的看着紫烟的双腿,她这跪行两步,看似真诚,实则,已经出卖她了。就连现代高科技的医术,也没有这么厉害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将她的双腿治得与常人无异。 “公主……”紫烟含泪抬头看着吟欢,“你突然离开皇宫,我们赢国人无一人留在宫内,皇上对奴婢,除了身体所需,根本就谈不上信任可言,为了大业,奴婢不敢去赌擎国于这一仗中是否必败无疑,唯一能做的,就是趁此机会,去求靖王以换取苍凛尘的信任,只有这样,才能更接近他。” 吟欢看着她洒满泪雾的眸子,蹙眉一笑,“你说得极是,是本宫太不负责任,倒是辛苦你了。”说完,上前将紫烟轻轻的扶起身,“听说萧剑失踪了,而他失踪之前,曾经得到过你的传召,可是真有其事?” “是。”紫烟眸色未变,平静如一湖秋水,“奴婢知道萧侍卫是宫里除了夜侍卫之外,最为信任的人,奴婢找萧侍卫,不过是想他告诉奴婢公主你的下落。奴婢一直都想找机会向公主你解释当日之事,但是萧侍卫说他也不知道你如今身在何处。当时,他的表情是极为担忧的,还说,如今皇上四面受敌,他不能擅离宫中,去寻你的下落。公主,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啊。” 吟欢淡淡的看着她,轻笑道:“幸得好,本宫一直以为,你见本宫迟迟未动手,便想着靠自己来替赢国立功,哪知,却爱上了苍凛尘,所以,你便调转枪头,来铲除本宫这个异己。本宫甚至还以为,你动用苦肉计,来博取苍凛尘的信任,借机再除去他身边最为信任和可靠之人,来隐瞒一些不应该被外人知道的秘密。本宫也不希望这件事被人添油加醋的传回赢国,奸细来了个窝里反,想必,保我这个公主的人,定然是多过你的。” 紫烟猛的抬头,眼底闪过一丝冷厉,“你在威胁我?” 吟欢冷冷一笑,“皇后之位包括苍凛尘,本宫全无兴趣,你喜欢尽可拿去,我只想知道萧剑的下落。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赢国训练出来的死士,为了能够让他忠心,他的家人,全都在我父皇的掌控之中,你最好是说出实话。还有,本宫曾经提醒过你,一定要记住一件事,无论你坐到多高的位置,本宫,永远都是你的主子,而你,不过是赢国的一条狗而已。” 第123章 以命相抵 紫烟迅速的站起身,而同时,一道寒气已经闪于她的脖子前,阴冷之声从身后响起,她怎么忘了夜行欢?夏吟欢胆敢一个人夜闯皇宫,以她的为人,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可能单独来找她? 她冷冷一笑,“就算你是公主又如何?若是皇上他真心疼你,又怎么会把你当成一颗棋子安放于赢国?死士又如何?也是血肉之躯,我也可以对皇上动心,你可以为他做那么多的牺牲,甚至,可以为他怀孕,这些,我也可以。夏吟欢,我不过是对自己的敌人动了心而已,你就妄自加了那么多的罪名在我身上,传回去,你也不见得可以独善其身。” “哈哈哈哈,没错,本宫一直低估了你的智慧,你果然是个聪明人。”笑毕,脸上带着一抹嗜血的笑,吟欢伸手掐着紫烟的下巴,“听着,本宫一旦查出萧剑的失踪与你有关,本宫,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与夜行欢对视了一眼,两人快速的离开了东宫。 一路上,吟欢都紧绷着双唇,夜行欢四下看了看,上面抱着吟欢脚尖一点,飞身上了以前他们经常会去的阁楼顶上,这里,早就已经成了一片废弃之地。虽然紫烟已经名正言顺的住进了东宫,可是,却将之前吟欢所住的大殿封存,另将一殿修葺一新住了进去。说得好听,是想给以前的娘娘留一个位置,实则,是根本就屑住吟欢住过的地方。 而在去见紫烟之前,他们就已经暗中找过安德和天朗,果然,安德的房里空无一人。 “她的武功,不会高于萧剑之上。”夜行欢终于说出一句想要安慰吟欢的话。 吟欢转头看着他,淡淡一笑,只是笑里充满着苦涩,“行欢,你知道么?越是靠近这里,我那种不祥的预感越甚。紫烟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她曾经就因为流风的死,质问过我,当时,我已经知道她对我已经心生芥蒂,只是,在这后宫之内,她还是得听命于我。珍贵妃被人下毒,却是口口声声说梦见你杀了苍凛尘,在这里,她已经开始走第一步棋了。 然后她便在因为珍贵妃搞得人心惶惶之时,前去求靖王出兵,一切都看起来天衣无缝,因为苍凛尘是永远也不会用一个杀手当将军。紫烟更不想这件事成真,会威及到苍凛尘的江山,和她的后位。而她听到萧剑与苍凛尘的对话,更是知道萧剑暗中查探了你的身世,怕纸包不住火,所以,她先一步对萧剑下手……” 说到这里,吟欢突然止住,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与无力,“她有件事说得没错,我不过是赢国一个废弃的公主,尚算是因为这张脸,还能有些利用价值的公主死士。我根本就不知道在这皇宫之中,还有几个紫烟的存在,又或者,在这大擎国的京城,还有多少死士在这里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我派紫烟去查你的身世,一,是因为我身边确实无可信任的人选,二,我也想试探她到底有多少同伙……” 吟欢眸子突然一睁,“行欢,能够让萧剑在毫无防备之下被伏,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苍凛尘出事,二,是我出事。而紫烟完全可以向萧剑说出她也是赢国奸细的身份,得到萧剑的信任,而最好的办法,便是说出你的身世。然后哄骗萧剑出宫寻我……行欢,若是我没猜错,当时你虽然与萧剑约好三日之期,但是,萧剑也知道当时的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你当时的绝望与仇恨,一切都是做不了假的。 萧剑了解你,更是相信了紫烟所说的话,那么,他便会离开皇宫。因为,他们如果想要对萧剑下手,只有等到他离宫才最有机会。而萧剑虽是担心,但他向来心思缜密,没有把那么重要的证据带在身上。我们立刻出宫去找找。” “吟欢,可是京城这么大,现在苍凛尘的皇榜一出,整个京城的官兵都在查找你的下落,我们要怎么找?” “我有办法。” 因为苍凛尘突然立后一事,太后忧心忡忡,一时气上心头居然患上重病,再加上今年冬天的天气异常的寒冷,连服了好几日的药,居然毫无作用。这天,肖淑妃和珍贵妃一起来探望太后,见她头上本来的乌丝居然添了几许白发,心里都是一惊。 “太后,皇上立后本是他的决定,你老人家何必再如此操心?”肖淑妃向来与太后不是太过亲近,今日见她如此,心里也生出些许不忍,但也只能轻声安慰。 紫烟虽然是忠良之后,但毕竟出身青楼,这话一传出去,成为百姓坊间的笑话,人人茶余饭后都在谈论此事,更惶论宫里的太监和宫女? “太后,依臣妾所见,那个紫烟根本就是个惑国之人,因太后对她怜爱,她爱恃宠生娇,继而,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让皇上答应立她为后。太后,为了清肃六宫,你一定要站出来主持公道。让她坐上后位,臣妾不服。”珍贵妃小脸涨得通红,这几个月来,听说皇上除了处理政事之外,所有的时间都宿在紫烟宫中,如今,她更是一跃成为一国之后。她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夏吟欢替她除去了莲心和洛嫔,最得宠的两个主都走了,论身份、地位,这个皇后除了她之外,根本就没人有资格从上去。 更惶论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她有什么资格可以统领后宫?更何况,她始终觉得这个紫烟一脸的妖邪之气。 珍贵妃的话音刚落,太后便冷笑一声,“你不服?那你可有本事让皇上立你为后?紫烟无论是不是用了手段,但现在,她已经成了六宫之首,这皇后之位岂是想当就当想废就废的?哀家如今伤心的不是谁当了皇后,而是,皇上他不该走出废后这一步。” “太后……”珍贵妃一脸惊讶的看着她,“夏吟欢与侍卫私通,这样的人不仅该休,还应该杀,只是可惜现在还没找到人。” 太后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肖淑妃轻声说道:“珍贵妃娘娘,皇……夏吟欢的事情始终没有真凭实据,所有的一切,都终究只是皇上的猜测,其实,许多事情都只是无心,而不是有失。”她的话不用说得太明显,若是珍贵妃这样也听不懂,那也就随她了。明眼人谁看不出来,是因为夏吟欢失宠,新宠紫烟窜上位来,一则是因为她无双的美貌,二则,是因为她当初跪求靖王时,感动了皇上。 而皇上这么迫切的废后、立后,并且诏告天下,怕是有意为之,说到底,皇上对夏吟欢,始终无法做到无心。 “本宫确实身份低微,但是本宫敢做你们都不敢做的事,身为后宫的妃嫔,有这么多的空闲时间来说人是非,倒不如替皇上好好想想法子,如何能让他心生慰籍。近来皇上茶饭不思,太后娘娘凤体也欠安,你们无事来此打扰太后的休息做什么?”说完,紫烟缓缓走到太后面前,轻声说道:“还不快下去?” “是,臣妾告退。”珍贵妃脸上布满了不愤,仍然无可奈何的随着肖淑妃一起离开了安宁宫。 “太后,你不要听她二人胡言,如今宫里宫外一片恐慌,所有人都在暗中打探宫里的形式,多的是见风使舵的人,后宫的妃嫔也定当如是。” 说完,紫烟将手里端着的药放在一旁,小心的扶着太后坐起身,“臣妾前些日子特地命人去寻来了一枝胡天参,不仅可延年益寿,还可补足气血,等你喝完这两日的药,臣妾决定先行送你老人家去绿衣寺暂住,等到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你老人家再回宫来,否则,日日如此担忧,臣妾担心皇上还得分心来照顾太后娘娘你。” “你这是何意思?哀家去哪里,何时轮到你来管了?”太后凤眸一冷。 “太后娘娘。”紫烟突然往地上一跪,“娘娘息怒啊,臣妾是真心真意的为了太后和皇上,此次靖王拒绝出征,更传出靖王所说的话,此仗非夜行欢能打不可,皇上恰好在这个时候废了夏吟欢,只因夏吟欢与夜行欢二人不知捡点,竟然被皇上捉奸在床,身为一个帝王,岂能受此侮辱?” “真有这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太后一急,随后猛烈的咳了起来。 紫烟赶紧替她抚背,“真有其事,皇上只是担心会让娘娘你着急,所以才没敢给你说。他一意废后,却被朝臣误会,所以,皇上唯有决定御驾亲征。太后娘娘你在这个时候凤体欠安,皇上向来孝顺,迟迟未能出兵,群臣日日上朝觐见,皇上也是不堪其扰,所以,臣妾才斗胆敢做出这个决定。” “什么?”太后猛地一惊,凤眸大大的瞪着紫烟,“你说,皇上他要御驾亲征?这可如何使得?皇上乃是九王之尊,岂能亲身涉险?” “太后所说,臣妾自然明白,可是,这种情况,臣妾岂敢替皇上做决定?臣妾只是一个女人,不能扰政。”紫烟一脸委屈的看着太后,将药给她喂了之后,才轻声说道:“臣妾现在能做的,便是努力让太后你好起来,不让皇上担心。” 喂完药,太后一直不出一声,紫烟福了福身便先行退了下去。 “李长胜。” “奴才在。” 第124章 三个条件 紫烟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这个是她新调上来的奴才,是在敬事房那里发现他被人欺负,‘好心’将他救下,他便立誓效忠,也是一个进宫多年的老奴才,只是因为跟错了一个不受宠的主子,是就连一个新进宫的奴才也可以欺负他的主。她便趁机向苍凛尘把这个李长胜给要了过来,她现在就需要一个肯为她办事的奴才。 “你去替本宫办一件事,事成之后,本宫重重有赏。”此刻,紫烟的眸中厉色外露,“本宫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现在本宫才是皇后。” “是,娘娘。”李长胜在听完紫烟的吩咐之后,轻声应允着,便退了下去。 “太后娘娘,靖王进宫了。” 莫离快步走进太后的内殿,急声说道。 太后起身,连着服用了三日药,果然已经精神大好,此时一听到靖王进宫的消息,立刻开心的笑了,“没错,哀家早就说过,血浓于水,如今皇上正陷入四面受敌,身为同胞亲弟,靖王又怎么可能眼见着皇上如此为难却不出手相助?” “娘娘……”莫离看太后如此高兴,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太后一声冷喝,看着莫离的神情,心里已经隐隐有些开始担忧了起来。 “与靖王一同进宫的,还有……还有原皇后。” “什么?你是说吟欢她也回来了?”太后神情一征,赶紧下床,“快些陪哀家前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太后走进大殿,苍凛尘赶紧走下来扶着她,轻声说道:“母后,你身子才刚刚好些,为何不在安宁宫中静养,到这里来做甚?”说完,冷冷的瞥了一眼莫离。 “皇上,这事不能怪莫离,是哀家吩咐她你这里有任何事,都要第一时间向哀家禀告,她也不过是听命于哀家,不能违抗罢了。”说完,太后转头看着跪在一旁的靖王和他身边那个一身素雅粗布衣衫的吟欢,头发只是慵懒的以一根木簪轻挽着。 小脸仍然是布着淡淡的倔强,眼神清冷,未施妆容。可是,仍然美得让人心惊,怪不得,皇儿为了她,可以做出如此惊人之举,以他的性子,以前根本就不会让自己陷入如此困难的境地。这一切,终究是因为吟欢。 “母后。”苍承靖起身上前扶着太后走到一旁坐下,“皇上说得没错,你凤体欠安,应该好生歇着。” 太后冷笑着扫视了百官一眼,最后,眼神落在靖王的身上,“十五年前,大擎国面临一场巨大的灾难,足以毁国。是先皇顶着天下所有人给他的压力,一人独力承担起大擎的国运江山。十年前,是一群得力的百官在先皇左右辅佐朝纲,大擎才会越发的繁荣、安定。皇上,你好好看看,若是没有眼前这些百官,便没有你苍凛尘如今的江山。” 众朝臣赶紧齐声说道:“臣等只是尽了臣等的义务。” “哀家尚未说完,但是,若没有先皇于十五年前力排众议,大擎国哪来的朝臣?如今你们非旦没有在皇上面前出谋划策,反而一次又一次的进宫胁迫,这是何道理?” 太后冷声怒斥。 她这才转头看着苍承靖,“皇儿,你今日进宫,可是为了出征一事?” “是,母后,所以儿臣才会恳请皇上命所有百官进殿,此事事关重大,总不能我们兄弟二人关上门就能说了算了的。” 太后欣慰的点了点头,“说得没错。”便以眼神示意苍承靖赶紧向百官说出他的意思。 苍承靖点了点头,走到台前,“皇上,臣愿意带兵出征,不过,臣有两个条件。第一,这次鲜军作乱,共分为西北和关外两处,臣无分身之力,需要与皇上你一起出兵。同时攻打,方可以最快的速度将敌军击退。鲜军向来狡猾,臣也是怕他们会在一处吃了败仗,却在第二处卷土重来,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大擎的江山,向来都是有能者居之,如果此次我能得胜,还请皇上你禅位让贤。” “你……” “承靖。” 太后一声怒斥,猛然拍案而起,“哀家一直以为你是好心进宫来帮你皇兄,没想到,你居然是想趁机夺位?真是混帐东西。” 苍承靖冷冷的扫了太后一眼,“母后言重了,儿臣并没有夺位,只是希望皇上能够看得清楚形式,论行军打仗,他毫无经验可谈,论起处理政事,本王自认绝不输他。既然皇上昏庸无能,自当让贤才是。不过……如果你们不答应也没事,你们还有时间考虑,不过不要太久,因为相信不出一个月,鲜军就会攻破关外要塞,到时候,整个皇城都会落入鲜狗之手。” 太后看着苍凛尘,见他的神情,难道,苍承靖所言确实属实?大擎的江山已经危险到了此等地步了么? 苍凛尘快速的扫了一眼吟欢,又是这个女人?她何时会和靖王在一起?莫非,这次的事,又是她的手笔?“皇弟,你不顾江山存亡,百姓生死,也要与朕争夺这个江山么?” “臣只是区区一个靖王,人微言轻,有何能力去打鲜军?皇上若是为难,臣弟告退便是。今日烦扰到诸位,真是抱歉。”说完,苍承靖就要拱手告退。 “皇上。”大臣齐齐跪在地上,“皇上,请为大擎的江山,百姓的安危着想啊。” 关外的战事早就已经节节败退,事实也确实如靖王所说,不出一个月,大擎的皇城必将沦陷。 苍凛尘双拳紧紧的握着,眼神再次落在吟欢的身上,却只见她始终垂着眸子不发一语,清冷的眸子里透出阵阵的寒凉与陌生。 “好,朕答应你,说你的第二个条件。” 苍承靖仰天一笑,“皇上果然仁德,心系百姓。臣的第二个条件是由吟欢来说,自然,皇上你就算要将她关入冷宫,也要答应她的条件方才可以。” “说。”这个字,是从齿缝中说出,他的眼神凌厉,露出杀气。 吟欢这才缓缓抬头看着苍凛尘,靖王向后一挥手,立刻上来两个侍卫,抬头一具尸体放在殿上,众人皆发出倒吸气之声,吟欢蹲在尸体旁边,轻轻的掀开盖上尸体上面的白布,眸光直视着苍凛尘,“一,我要你替萧剑风光大葬,并在他的坟前磕头谢罪。二,我要你朝令夕改,废紫烟,我要再当皇后,三,我要你在全天下人的面前说出夜行欢的身份,并封王拜相。” “夏吟欢。”苍凛尘看清楚尸体是萧剑,心里涌起的悲伤还没来得及压下去,便被她的三个条件狠狠的击伤了,“你有何资格?你与夜行欢的事,已经天下人皆知,你们所做的丑事,论罪当诛,朕是念在你们曾经救过朕的命,才对你们放轻了罪责,你现在居然斗胆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朝堂之上不说,还敢诸多要求。” “朕如果不答庆呢?” “现在的你很清楚,你根本就没资格给我讲条件!”她轻蔑的一挑眉,“靖王曾经多番劝解过,要打鲜国,夜行欢便是最能胜任之人,可是,你为了一己私欲,居然一意孤行,丝毫不将大擎百姓的生死放在眼里。至于我与夜行欢,是否清白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为了搏你的红颜一笑,居然敢拿整个大擎上下与你当赌注,冤枉我二人,果真是可笑至极。 还有他……”吟欢说完,手指直指着地上的萧剑,“他生前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与你情同兄弟,可是,他却是死在一口枯井之内,毫无尊严。”吟欢说到这里,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你拿什么来还萧剑一条命?” “萧剑的死根本就与皇上无关,你在这里口出狂言,不过就是为了要替你的相好出头,你休想要能威胁到皇上。”紫烟喘着气跑来,自然的挡在了苍凛尘的面前,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他想起了当初的吟欢,无论何时,她都会将他护在身后,可是现在,这个怒目横视,想要将他生吞活剥了的人,真的还是当年那个夏吟欢么? 太后猛的起身,朝着群臣怒斥一声,“你们全都给哀家退下。” 大殿之上,很快就只剩下五人,吟欢颤着唇不敢去看萧剑的尸体,她就是为了保护眼前这个男人,而害了萧剑的性命,她错了。为了能找到萧剑,她前去找靖王,还给他提出了一个他永远也无法拒绝的‘价钱’。只是没想到,她费尽了心思,找到的,仍然只是一具尸体而已。萧剑,再也回不来了! 抬头,隔着泪眼,苍凛尘与紫烟相偎相护的姿势重重的痛红了她的双眼,突然不受控制的从怀里掏出萧剑的那把匕首,对准了苍凛尘的胸口,语气不善道,“如果你不答应,我就要了你的命。” “吟欢。”太后一声急呼,眼前阵阵的发黑,这件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吟欢的口气越强硬,苍凛尘的心便越痛,这种痛来源于一个陌生男人,那个男人甚至连他脚趾都算不上的男人,苍凛尘忍住心痛,表情甚是厌恶,“杀了朕,你仅是你,就连夜行欢也要与你陪葬,算起来,朕不吃亏。” 吟欢冷笑一声,手中长剑灵动的在空气之中挽起一朵剑花之后,便势如破竹的向苍凛尘刺去,苍凛尘的武功远远在夏吟欢之上,这场刺杀大家并不担心皇上安危。只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苍凛尘竟然不躲闪,他就这样注视着夏吟欢,那眼眸之中深藏着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情愫,夏吟欢自然看不到。 等到那带着寒光的长剑刺入了苍凛尘胸膛的那一刻,众人才回过神来,紫烟朝着门外大喊道:“来人啊!护驾!夏吟欢行刺皇上。” 第125章 输的滋味 出乎意料的,苍凛尘紧抿着嘴唇,低声道:“不用。” 夏吟欢脸上没有任何血色,眼神更是枯寒,“你动他一下试试看!” “直到刚刚朕才确信,夏吟欢,你果真是绝情绝义,你对任何一个男人都能有如此大的动静,但是你从头到尾没有问过朕一句……为何会废了你……你对朕……果真已经无情无义。今日这一刀,便是还你当初的救命之情,从今日起,你我,恩断义绝。”苍凛尘的嘴角有血滑下,胸前那柄匕首也并未拔去。 夏吟欢突然仰天笑了,笑的有些累了,猛然转过头,眼角带着刚刚还未消退的泪,眼眸绝情而狠厉,我夏吟欢不过只是你的玩物!何来恩义?普天之下唯独帝王最无情,我才早就该看明白!” “如果皇上你考虑好了,请派人到靖王府给臣说一声便是,臣随时可以出兵前去平乱。”苍承靖似笑非笑的说完,拱手带着吟欢一起退下。 苍凛尘拔去了胸中长剑,想喊些什么却眼前一黑,最后时刻回荡在脑海之中的,是夏吟欢那一抹狠厉的眼神以及那句“普天之下唯独帝王最无情,我才早就该看明白!” 一走出宫门,吟欢便与苍承靖拉开了距离,“我想一个人静静,靖王爷请先行回府。” “吟欢,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你如此为他伤心,正如他所说,刚才那一刀,你与他已经两清,无谓再为了这样的人伤心。”苍承靖静静的看着她,眼底满是柔情与心疼,更有一丝恨意一闪而逝,苍凛尘,你从一出世便夺走我的全部,包括我最爱的女人,但是,你居然如此待她,我,必定不会让你好过。 吟欢冷冷一笑,“我与你,不过是进行了一个两相得益的交易,说到底,我们并不是很熟。”说完,不着痕迹的福了福身,漠然的转身走了。 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直至天色黑尽,路上再无一人,天色昏暗中夹杂着一丝腥味,地上的雪尚未完全的消融,大雨将至。一丝刺骨的凉意袭来,她不由得紧紧的环住自己的身子,靠着墙角,慢慢的滑到地上。 颤抖的抬起手,看着手上仍然残留苍凛尘的血迹,在雪地上一阵猛擦,可是,仍然像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传入鼻息之间。嗓子里好像堵着什么东西,她很想哭,可是,眼泪却流不出来。想起当天苍承靖说已经找到了萧剑的尸体,是尸体,在那一刻,她只觉得连呼吸也能瞬间成冰。四肢冰冷而麻木,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那口枯井旁,看着地上躺着的,已然已经变形了的萧剑。 身上中了多刀,看情形,是在已经死了的情况之下,仍然被人残忍的补足了十几刀,不给他任何活命的机会。虽然明知与苍凛尘无关,可是,她真的很痛,她的心,像是被人一刀又一刀的扎烂,腐坏,再无一丝完好之处。 雨水顺着吟欢的脸颊滑落,夏吟欢的目光涣散坐在原地,雨越下越大似乎感应着她的情绪一般,越下越猛烈,时而伴随着雷声,气氛压抑的令人有些喘不过来气。那眼泪和雨水混杂,自己想保护的人喜欢的人爱的人,却无时无刻不在利用自己,欺骗自己、伤害自己。而那些保护自己的人,却一个接一个的死去。 暗夜里,一个人影隐身于暗处,静静的看着此刻痛苦万分的吟欢,俊眉紧紧的皱着,‘吟欢,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你很心痛她么?”一个轻微的声音在他的身后悄然响起,含着淡淡的幽怨之声。 像是早就已经知道身后有人,夜行欢连头也没回,只是冷声说道:“与你无关。” “我知道,你何必一次又一次的强调?我在你心里只不过是个妹妹而已,谁想当你的妹妹谁当去,与我无关。” 夜行欢缓缓的回头,看着来人,不由得邪魅的勾起嘴角,“看看你的样子,衣着华丽,身上的佩饰更是价值不斐,再过几个月,等到靖王凯旋归来,你便是他的靖王妃,更有可能是皇后,荣华富贵尽享,天下无人敢再看不起你半分。”上前两步,阴冷的气势咄咄逼人,“可是,天朗毕竟是你的亲哥哥,现在他人在皇宫天牢,你居然对苍承靖只字不提。” “笑话,你们不是都说夏吟欢聪明绝世、貌美无双么?你们不是所有人都对夏吟欢言听计从么?你们的生死,都是为了一个夏吟欢罢了,与我何干?”天娇僵硬的撇开头,忍着眼底的酸涩,痛苦的闭了闭眼睛。 夜行欢冷哼了声,“既然如此,靖王妃还是请离我们这些贱民远一些比较好。” 说完,转头再看吟欢处,居然已经空无一人,他身子一动,正要往前冲去,却被天娇拉住,她已经哭得梨花带泪,“只要你说一句软话,我就可以什么都不要,跟你一起离开,什么靖王妃,什么皇后,我统统都不稀罕。你知道的,这么多年来,我的心里只有你。” “放手。”夜行欢连头也没回,眸子里充满了着急,四处搜寻吟欢的身影,这条路一眼望到头,她刚才的神情如此痛苦、绝望,肯定不会走得太远。 天娇紧紧的拉着不肯放手,她知道,这一放,他便再也不会回到她的身边,永远也不会再回到从前那样的日子,他恨她、讨厌她。 她想告诉他,事情不是那样的,当天,她从家里跑出来,一个人漫无目地的,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最后,她跑到以前三人经常会去钓鱼的河边,哭得痛快。她拿着石头往河里扔,一边大骂夜行欢不识好人心。 而这时,正巧遇到苍承靖败兵回朝,他一个人静静的站在河边,几乎想要轻生,天娇在这个时候上前,“你是想要自尽么?这边的水比较浅,若是你再往上游走上半里路,绝对死得比较痛快。” 苍承靖用空洞的眸子看着她,“你知道输的滋味么?这么多年来,本王行军打仗从未输过,可是,因为本王的自傲、疏忽,竟然害死了近三万的兄弟。本王从未输得如此惨过,哪还有脸回去见皇上和群臣?” “我这辈子就没有赢过,我一直以为本来就应该是属于我的东西,现在,不也被人抢走了?我为什么要死?我就要活着,而且要活得比他们更好,我要亲眼看着他们一个个都不会有好下场。”天娇说完,再次大声放纵的哭了起来。 直到哭得累了,两个人都没再说过一句话,沿着河边坐了下来,一直到天黑,天娇转头看着苍承靖,“如果在两个时辰之前,你便死了,现在你会不会后悔?” 苍承靖似乎微微一征,没有说话。 “在这一刻,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妻儿、你的父母、兄弟?输一次就死的话,只能说明其实你就是一个弱者,连输都不能接受,你还能翻身么?”天娇起身,拍了拍屁股,痛哭了一场之后,心里已经轻松了很多。想必这个时候,哥哥已经在满京城的找她了,她不想给他们带来麻烦,“我有要事在身,要先走了,你在这里再伤心一会,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赶紧回家去吧。” 苍承靖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别走。留下来。”他期盼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里面有些不确定,有些担心的情绪格外的分明。“你知道么?在我的世界里,赢了,便有享之不尽的金银珠宝和声誉,所有的朝臣和皇上都会多番的赞赏,可是,若是我输了,回去会面对什么问题,你知道么?” “既然你现在的心情已经不敢再上沙场杀敌,不敢再面对自己的失败,不如你就让自己静下来,养些花花草草,鱼鱼鸟鸟,做个快乐的闲人不也更好?”天娇朝着他眯眼一笑,“好了天色已晚,我也需要找个地方落脚去了,公子,多保重吧。” 她明知道自己口口声声称自己为本王,可是,她却选择没有听到,叫自己公子,这个小姑娘还真有意思,大有相忘于江湖的侠义之心。 “如果本王刚才没有听错的话,小姑娘你也无家可归,如果姑娘不嫌弃的话,大可去我府上住上一些时日再做打算。” 苍承靖看着自己的眼神,无疑是诱惑的,很深邃,很温柔,这是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男人眼神,像是担心自己的用心会被天娇误会,他赶紧出声解释道:“本王便是靖王苍承靖。”说到这里,不由得苦笑一声,“想必本王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了吧?” “靖王?什么事?”天娇一脸的茫然,她根本就没听说过皇宫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更不知道他是忠是奸,因为她曾经听哥哥说过一些皇宫里的事,当然,也是听那个讨厌的人说的,原来,皇宫并不像世人所看的那般,人人倾羡,反而是处处都有杀机,只要一不小心,踏错一步,就会永无翻身之日。也正是因为这个,她上次才会和哥哥一起闯进宫去威胁夏吟欢和苍凛尘。 “莫非,你也在宫里面得罪了人,现在被人追杀,所以你才会走投无路,想要在此处了结余生?”天娇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急声问道。 苍承靖的脸色微微一沉,这人是真疯还是假傻,居然还有人会不知道他靖王么?不由得多看了眼前的女子几眼,“你是不是我大擎之人?” 第126章 毒妇 “我不知道。不过,自我记事起,我便是在大擎生活,应该算是吧。”天娇也在同时打量着他,“莫非被我猜中了?你担心会惹祸上身,所以想要杀我灭口?”天娇立刻充满了防备,“我可是会功夫的,不要逼我杀人。” 苍承靖有些哭笑不得的盯着她,“本王只是见姑娘刚才一个人在这里哭得伤心,居然与本王同样失落之人在此处相遇,我们便是极有缘的,而本王也已生出退出朝堂之意,正缺一个可以谈心的知己……”说到这里,他走近了两步,静静的看着天娇,她粉面桃花,模样可人,漆黑的眼珠像极了暗夜之中的宝石,闪着诱人的光彩。 他们便是这样相遇,无处可去的她便跟着他一起回了靖王府,苍承靖是个体贴、细心、温柔的男人,和他在一起,她很开心,可是,夜行欢,却无人可以代替,这么多年的感情,种子早就已经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 可是,夜行欢最终用力的将她甩开,她重重的摔倒在雪地之中,雪水、雨水、泪水,将她狼狈的包围在其中,看着夜行欢渐渐远去,消失于暗夜之中的背影,她哭得悲痛,伤心欲绝,她知道,就算现在她死在这里,这个男人,也不会再多看她一眼。 “太后娘娘,不得了了。”向来沉稳的莫离突然之间闯入内殿,惊醒了正在沉睡中的太后。“娘娘。”莫离赶紧上前将太后扶起来,眸中透出惊慌之色,小脸上也浮上一层惨白。 “发生何事?”午睡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久久不能醒来,若不是莫离突然闯入,她恐怕还在梦魇之中,但现在醒来,那个梦却记忆不清了,微皱着眉头,也不愿再去回想,淡淡的扫了莫离一眼。 “娘娘,肖淑妃的贴身宫女玉瑾前来求见,说是肖淑妃自从昨日被皇后娘娘召见之后,到现在也未回到宫里。”莫离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这十日来,奴婢已经听闻几个宫里的奴才在暗地里议论,说皇后娘娘为了要铲除异己,手段极其的凶残。” “紫烟?”太后眉头皱得更紧了,头也越发痛得厉害,“紫烟虽说出身低贱,但确实是事事都在替皇上着想,她以如此低贱的身份登上后位,自然有许多不利于她的流言蜚语,不可尽信。如果肖淑妃确实失踪,就派人去四处找找,莫要听信他人以讹传讹。” “奴婢也担心是因为这些流言会影响到后宫的声誉,也暗地里跟踪过皇后宫里的李长胜,确实有些不妥之处。”莫离的眼神有些忽闪,“娘娘,这件事,恐怕真的不是那么简单。” “玉瑾可有去向皇上说过此事?” 太后自然深知莫离的为人,跟了她这么久了,言行举止从不虚浮,能够如此铿锵有力的说出证据,她也不能不小心求证了,起身,任由莫离替她穿戴好,淡淡的问道。 “玉瑾跟奴婢说过,她是先去东宫找人,却被李长胜以污蔑主子之罪将她掌嘴三十,玉瑾忠心护主,本就是肖淑妃出嫁前的丫头,两人情如姐妹,她便又找到皇上,可是皇上伤势未愈,又因战乱一事困扰忧心,不过是一些后宫锁事,便被安禄祁给赶了出来。她现在求救无门,才会找来安宁宫,请娘娘你作主。” 太后的神情微微一征,“传玉瑾前来见哀家。” “是,娘娘。”莫离看了太后一眼,转身退了下去。 玉瑾出现在太后面前时,太后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她下巴的肉已经可以用血肉模糊来形容,小脸肿胀不堪,在见到太后时,立刻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娘娘,求求你,一定要为主子作主。” 太后朝着莫离使了个眼色,莫离赶紧上前将玉瑾扶了起来,“哀家问你,皇后那边是如何说的?” “皇后娘娘身边的李公公说,昨日淑妃娘娘在见完皇后之后,就离开了东宫。还说奴婢在污蔑皇后娘娘。可是奴婢候在东宫的殿外,整整五个时辰,也没见主子出来过,他们根本就是将娘娘藏起来了。”玉瑾说到这里,立刻泣不成声。 “皇后与肖淑妃无怨无仇,你说是皇后藏了肖淑妃,哀家如何能信?” “太后娘娘,其实在主子在去见皇后娘娘之前,她像是已经感觉到会出事似的,她给奴婢说过一句话,笑面虎胜过玲珑心。奴婢没有读过书,当时不懂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娘娘失踪,奴婢才猛然想起,以前主子总说以前的皇后娘娘有一颗玲珑心。可是,最后前皇后娘娘也一样输给了现在的皇后娘娘,无论当初她做过多少的好事,如何被百姓赞扬,可是,最终只落了个如此凄凉的下场。 奴婢当时总觉得主子心里有事,更不敢多问,但是,奴婢确实是寸步不离的守在东宫门口,一直未见主子出去过。直到李公公赶奴婢离开,奴婢几乎将整个皇宫都找了个遍,可是,仍然没有主子的下落,所以奴婢才会斗胆再去东宫找。”说完,玉瑾已经泣不成声,“太后娘娘,求你救救主子,兴许现在还来得及。” “大胆,皇后是皇上挑选出来的,必定是因为她能够独当一面,况且,她当初为了请靖王出兵,差点受累身死,怎么在你的口里说出来,她倒是成了蛇蝎毒妇了?”太后冷冷的藐了一眼玉瑾,“哀家看到的,自从紫烟坐上后位,处处都是在为大擎和皇上着想,而且从不逾越,这件事并无任何的真凭实据,你身为一个奴才,岂可胡言乱语?” “太后娘娘明鉴,奴婢绝无虚言,如果娘娘不信,你大可去向安德安公公求证,安公公向来都是皇后娘娘身边最信任的人,他一定知道很多事的。奴婢斗胆,请太后娘娘移驾天牢,将安公公带出来一问便知。” “就算从安德嘴里真的问出些什么来,哀家也不能因为区区几个奴才的话,就认定皇后藏起了肖淑妃,因为哀家始终想不出理由来,这样,你先行退下,哀家自会前去东宫替你问个明白。” 见太后已有敷衍之意,玉瑾只能跪着退了下去。 莫离关上殿门,紧紧的看着太后,“娘娘,这件事,或许真的不是这么简单。” 太后微微闭了闭眼,紫烟是她亲自带进宫来的人,样貌倾城,性格乖巧,对皇上也是真心,可是,说起后宫的权势熏心,谁能比她更加清楚。她没有怀疑过玉瑾所说的话,可是,现在皇上和靖王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她是不想在这个时候,惹皇儿分心。 “带哀家前去看看。” 莫离轻轻的点了点头。 暗夜,深沉如墨,整个后宫幽静得如同地狱般,处处林影从从,有如鬼魅,昏暗的宫灯,随风摇曳,有股幽凉的气息旋绕于上空,这里,是整个东宫最为偏僻的地方,太后亲眼看到紫烟与李长胜鬼鬼祟祟的走入一个地道。 “这里何时有了地道?”太后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轻声说道。 随后,在莫离的保护之下,两人缓缓的走了进去,她幻想过各种的场景,但是没想到,这里面所谓的别有洞天,居然如此骇人。 “肖淑妃,昨夜本宫与皇上欢好之时,你可有觉得骚动不安?本宫给你提的条件,你可有想清楚了?” “你这个毒妇,只要本宫出去,一定会向皇上禀名你的蛇蝎心肠。”肖淑妃厉声尖叫道。 李长胜上前就大力的给了肖淑妃两记耳光,“大胆,居然敢对皇后娘娘无礼。” “皇后?就凭你也配母仪天下么?皇上他不介意你出身青楼,立你为后,你应该感恩戴德,而不是血肆后宫。”肖淑妃声音已经有些嘶哑,她的眸色血红,头发散乱,只从头发之中看到血红眸子里的仇恨,欲将紫烟生吞活剥。 “李长胜,看来,是菜肴不够丰盛,再给肖淑妃加些。” “是,娘娘。” “住手。”太后一声冷喝,在莫离的搀扶下快步的走上前去,颤着手,指着肖淑妃,“皇后,你这是在做什么?还不快些放了肖淑妃?” 紫烟和李长胜被太后的出现吓了一跳,紫烟也只不过是脸色微微一征,但瞬间已经恢复了神智,轻笑道:“肖淑妃身为后宫妃嫔,多年来也无所出,皇上与本宫本并无怪罪,但是现在她居然在后宫纠党营私,拉帮接派,本宫身为六宫之首,定是不能让她们坏了规矩的。太后,都这么晚了,你老人家还不歇着,到这里来做什么?” 太后被她气得脸色一绿,“你……后宫什么时候准你滥用私刑了?” 肖淑妃整个人都被装在一个大瓮里,而在瓮的周围,全是吐着长长蛇信的毒蛇,肖淑妃的手被高高的绑着,上半个身子全都光裸的露在外面,周围还有近十个侍卫在看着,这是何等的屈辱? “后宫?你也知道这里是后宫么?太后,你已经这么大年纪了,应该是时候享享清福了,本宫早就给你说过,让你去绿衣寺暂住,你留在这里做什么呢?现在,本宫才是这六宫之首,后宫,是本宫说了算。你老了,如果你肯安份守己,本宫还能让你安享晚年之乐,若是你执意要和本宫作对,那么……这个人,便是你将来的下场。” 第127章 暗讽出身 紫烟挑起指尖直指着肖淑妃,“你有没有见过这是何物?蛇彘,与人彘相同,这些蛇全都是含有剧毒的,现在,每隔一日,本宫就会喂它们一次,可是,若是再过些日子,或许本宫忘了,又或许本宫忙了,可能真的会忘了哦。到那个时候,只怕这些蛇饿得没办法,会自己去觅食的。他们,没有本宫的命令,也不会轻举妄动,而她,便可以看着那些蛇,一点一点的吃掉她的肉,那些毒液,会慢慢的渗进她的五脏六腑,哈哈哈哈……” “肖淑妃与你无怨无仇,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无怨无仇?”紫烟的眼睛轻挑,邪魅一笑,“在她的心里,只有夏吟欢那个贱婢才是当之无愧的皇后,而本宫,她居然胆敢说本宫出身于青楼,你们有没有想过,本宫为何会出身于青楼?我家明明是被冤枉的,结果,反倒成了本宫自己的罪过,真是可笑。既然都是一群愚昧之人,还有何活着的必要?来人,将太后送回安宁宫,对外就称太后染上了重病,不宜见人,不得本宫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出入。” “你,胆敢软禁哀家?” “还是你想进去和她做伴?”紫烟冷笑一声,“还不快些将她带下去?” “是,娘娘。”侍卫走上前来,冷冷的看着太后,“太后,请。” 太后凤眸一凛,宫里的侍卫,何时都被紫烟收买了?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短短十日,居然可以在后宫翻天覆地,想不到,果然还是她看走了眼。回头看了一眼绝望的肖淑妃,哪里还有平素里温柔贤惠的模样,此刻的她,更像是一个疯魔。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一回到安宁宫,太后就颤颤巍巍的走到床边坐下,莫离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侍卫,赶紧关上了房门,朝着太后走了去,替她倒了杯热茶。 “太后娘娘,赶紧喝杯热茶茶暖暖肚子。”莫离上前,朝着太后使了个眼色,太后眼睛扫向门外,看那里站着几个高大的身影,心里的悲凉更甚,“哀家这是引狼入室。”一时之间悲从中来,肖淑妃那骇人的模样,现在都清晰的印在她的脑子里面,那些恶毒的蛇,与紫烟融为一体。 “娘娘,你不如好好想想,皇后如此大费周张,甚至不怕会惊动到皇上,居然担敢抓了肖淑妃,到底是想要她答应她什么条件?” 莫离的话让太后微微一征,也回想起在刚进入那地道之前听紫烟所说的话,让肖淑妃答应她的条件,可是,是什么条件啊? 从来没见过向来端庄得体的太后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莫离轻声安慰道:“太后娘娘,不如,就让奴婢想办法出去,找到皇上向皇上说出那个女人的真面目?” “不行。”太后声音一下子拔高了些,外面的人似乎靠近了些,她压低声音说道:“皇上伤势还未痊愈,又与靖王势成水火,内忧外患已经让他应接不暇了,如果后宫再出事,哀家无法想象皇上会怎么样。无论宫里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给鲜狗夺我江山的机会。” 太后凤眉一拧,肖淑妃的爹是她的堂弟,如今是京城九门提督,个性正直,但始终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也正是因为如此,长久以来,一直都位居此职,不上不下,对她虽是尊敬,但始终不亲。九门提督虽说尚属有些权势,但成不了什么大事,肖淑妃娘家人,都不过是一些普通的名门大户,她有何可利用的地方? “如果是以前的皇后娘娘在,她肯定能想得出办法来的。”莫离一时情急,居然有些口无遮拦的说出这句,身为一个奴才,这样说虽是有些过了,但确实也是实情。以前,在这宫里几次的大灾大难,都能被她轻易的化解,而不会像她现在这样坐以待毙,手足无措。 太后凤眸一睁,没错,在这个时候只有吟欢可以帮她,“莫离,哀家要想办法出宫,哀家要去求吟欢回宫来。” “太后娘娘。”莫离轻声唤道,她也知道这个时候太后确实是孤立无援,但是,皇后已经被皇上一纸休书休弃,现在,皇后娘娘已经与靖王结成一气,怎么看,她也不可能再回宫来助皇上和太后了。“先不论我们能不能求得皇后回宫,光是外面那些人就不容易对付,奴才倒是有个法子,之前玉瑾所说的,也不无道理。” 说完,莫离眼神深沉的看着太后,太后微微一征,“安德?” 莫离打开房门,就要出去,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下,“奉皇后娘娘懿旨,太后凤体欠安,需要静养,殿内莫离姑姑需时刻侍奉左右,不得离开半步。” 莫离冷哼一声,“太后夜里要用膳,莫非,就连这个,也要得到皇后的同意么?若是太后凤体受损,看你们这群狗奴才可担当得起?” 有侍卫上前,轻声说道:“莫离姑姑请稍等,这种粗活就让卑职去做吧。”说完,给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便快步的离开了。 没一会,有宫人送来了膳食,太后夜里都习惯早睡,今儿个倒是奇了,居然想要吃东西,莫离从宫人手里接过,随手打开看了看,小脸上布满了薄怒,“大胆奴才,这种东西你也敢拿给太后吃么?你进宫多久了,连娘娘从不喜吃如此清淡也不知道么?赶紧滚下去重做。否则,惊动了太后娘娘,一定会摘了你的脑袋。” 宫人吓得赶紧跪在地上磕头,最后,退了下去,莫离气愤的关上了房门。 接下来的五日,太后每天在这个时辰都会命人传膳,而且每次都吃得干净,每日的午时,和以往一样,会去佛堂念经一个时辰,再回寝宫内午休,神情平静,与往常无异。这便是那些侍卫给紫烟复命所说的话。 李长胜皱着眉头说道:“娘娘,依奴才所见,太后并非一个这么耐得住性子的人,肖淑妃毕竟是太后的堂侄女,这次娘娘动的是太后的人,她能如此沉得住气,奴才反而有些担心。” 紫烟轻轻一笑,“这些本宫自然知道,只不过,皇上已经痊愈,今日本宫去看他的时候,还特地交待本宫一定要悉心照顾好太后,想必,等到他处理完朝政之事,便会去见太后了。太后是神是人,稍后便知。身为儿媳,本宫也理当前去探望探望才是。” “臣妾参见太后。”紫烟行了个标准的宫礼,看着太后微微一笑,“臣妾今日是特地来告诉太后一个好消息,皇上的龙体已经痊愈了,稍后可能就会来看太后,臣妾来此,是想提醒太后一声,皇上痊愈,便表示他与靖王之间是时候要一分高低了,皇位之争,历来如此,成王败寇之下,又会新添无数的孤魂。不知道肖淑妃会不会是其中之一呢?”她朝着太后,扬起一个邪魅的笑,露出整齐而白森森的牙齿,让人不寒而栗。 太后也只是冷冷一笑,微闭着眼睛,捻动着手里的佛珠。 “行军打仗,不是靠念佛就能成事的。如此心地慈善,能成何大器?怪不得你做什么都会被夏吟欢抓到把柄,真是可笑至极。” “哦,那照皇后你的意思,对于行军打仗,你便能助皇上了?”太后终于说话了,转头看着紫烟,眸子里全是一片嘲讽之色,“哀家一直以为,皇后你最擅长的,便是偷龙转凤,亦或是魅惑苍生。” 暗讽她出身青楼,并对肖淑妃滥用死刑。 紫烟尚未出声,太后已经低着头轻轻一笑,“哀家立于后宫几十年,莫非还会在意一个肖淑妃的生死?”说完,转头冷冷的直视着紫烟,气势斗增,“哀家要的,向来都是大擎的江山永固,皇上能永保万世的基业不落入他人之手,区区一个肖淑妃,哀家还不放在眼里。”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唱喝,“皇上驾到。” “你可以不管肖淑妃的死活,本宫也是一样,谁敢挡皇上的万世基业,本宫便会杀了谁。”说完,朝着太后鬼魅一笑,便起身走到一旁。 这时,苍凛尘走了进来,先是参拜了太后,才轻笑道:“原来皇后也在这里陪母后么?” “皇上忙于处理政事,臣妾无能替皇上分忧,现如今,本是想来陪太后说说话的,倒成了太后在这里安慰臣妾。”说完,有些自责的低着头。 太后上前,“皇儿,你来得正好,哀家正好有事想要给你说。”紫烟斜刺刺的给太后扫了一记冷眼。太后视而不见,而这时,两个人影从外面走了进来,“奴才给太后请安。”太后像是微微一征,“皇儿,这是……” 苍凛尘淡淡的瞥了一眼身后的两人,“朕曾经说过,上次夏吟欢那一刀,让朕与她互不相欠,安德虽是有过,但始终只是一心护主,朕将他放出来,是特地让他来侍奉母后你的。经常听……说他这个人心思剔透,能言善道,比起安宁宫里其他的宫人,他应该更能给母后你逗些乐子。至于另外一个……是夜行欢的人,朕不想欠他,便下旨放他出宫去了。” “皇上,这可如何能行?侍候太后的人,应当要精挑细选,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安宁宫的。”紫烟轻声劝说。 第128章 这一战,朕非去不可 “够了,就安德吧,皇儿,刚才哀家正想给你说件事来着,如今大擎正饱受四面楚歌之苦,哀家于宫中帮不上任何忙,反而会成为皇儿你的负累,哀家想搬去绿衣寺,一来,可顺便看看洛嫔如今的病情如何,二来,也可以替大擎和皇儿你祈福。”在这之前,太后每次出去礼佛都有可能会长达一年半载,可是,回宫休息的时间,往往也是同样,这次,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居然又要出宫了? 此举,就连紫烟也是感到一惊,没想到,太后居然主动要求出宫,是真的想为皇上祈福,还是另有图谋?狭长的眼睛微微一眯,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太后。 苍凛尘自然下意识的拒绝了,“母后,你要出去祈福,儿臣从来没有反对过,可是近来母后你凤体欠安,这样出门远行,儿臣怎么放心得下?” “有安德和莫离陪哀家就够了。”太后低低的叹了口气,走到殿门,看了看外面白得透亮的天,轻声说道:“见天又是要下雪的模样了,哀家曾经以为,血浓于水,有再大的事情,只要你们兄弟二人同心协力,定当成就大业。可是,没想到,到头来,却是你兄弟二人率先斗个你死我活。靖王居然会掐着你的命脉相要挟……”说到这里,太后突然转过头来,看着苍凛尘。 “你答应哀家一件事,无论这次的结果是输还是赢,都不要手足相残,靖王只是生性好胜,并非一个无可救药的恶徒之辈,他毕竟是你的同胞兄弟。” “母后多虑了,儿臣从没想过要杀皇弟,他说的也没错,身为一个皇帝,朕真的从未为大擎的江山做过什么,倒是皇弟,长年征战在外,为大擎流血流汗。”苍凛尘沉声说道:“此次,不光是为了皇位,也是为了大擎,这一战,朕非去不可。” 太后眼睛一红,“你也要答应母后,一定不能出事,要活着回来,母后会长跪于青灯之前替你祈福,望苍天佑我大擎。” “太后,不如就让臣妾陪你一起去吧,路上也多个人照应,皇上也更能放心。” “不必了。”太后冷声拒绝,“外面那些侍卫都是皇后你精挑细选的,路上有他们照顾,你自当放心,皇上出征在即,你还是留在宫里替哀家看着后宫,总得有个人留在这里主持大局。”说完,不着痕迹的扫了紫烟一眼,暗讽,你的人都在旁监视着哀家,你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见她意已决,苍凛尘唯有答应。 紫烟还有许多事不明白,为何皇上会突然释放安德,虽然皇上所说也并无道理,可是,区区一个奴才,值得皇上如此亲力亲为么?如今形式告急,皇上居然会为了一个奴才费心?还有太后,在这个时候说要去绿衣寺,到底有什么阴谋? 可是,一切都容不得她多想,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生,便是珍贵妃。 珍贵妃不顾安禄祁的劝阻,执意闯入金龙殿,手持一本奏折,跪在苍凛尘的面前,“皇上,臣妾有要事启奏。” 苍凛尘不悦的皱眉,“珍贵妃,何事不能找人通传,非要硬闯大殿?” “此事十万火急,不能再等了。”珍贵妃愤怒的起身,朝着苍凛尘走近两步,“皇上,臣妾查到,原来当日臣妾梦魇,并非是患病,而是被人下毒,而这件事,臣妾今日已经给皇后娘娘说了,但皇后的意思是,事情已经过去许久,无需再查。皇上,臣妾也是你的妃子,居然被人下毒,这事,难道真的就这么算了么?” 苍凛尘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额角,“那你可有证据此事是谁人所为?” “臣妾自然是有证据,所以才会胆敢硬闯金龙殿。臣妾曾经问过宫里的奴才,他们所有人都是跟随臣妾多年的人,全都信得过。查了许久都没有结果,直到前两日,一个宫女突然像是患了失心疯,与当日的洛嫔无两样时,臣妾突然明白过来了,而据宫人所说,这个宫女患病时的模样,与当初的臣妾并无两样。 臣妾曾经赏赐过一个香包给这个宫女,这个香包,便是肖淑妃所送,臣妾昨日已经将这香包送去了太医院,经过太医们的检查,果然里面含有剧毒,可令人神智溃散,如同患了失心疯。” “你的意思是,当初你患病,便是肖淑妃下毒?”苍凛尘俊眉一紧,“肖淑妃在宫里行事向来低调,从不与人结怨,她为何要对你下毒?” “臣妾正是想不通此事,所以才会来找皇上,只要把肖淑妃叫来,臣妾便能与她对质。”珍贵妃得理不饶人,气得小脸通红,大有不找出证据,绝不善罢甘休。 而这时,紫烟尚在筹谋阻止太后出宫一事,她总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阴谋,一定不能让太后出宫,否则,肯定会坏了她所有的计划。可就在这时,李长胜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娘娘,大事不好了,珍贵妃在金龙殿上大吵大闹,说肖淑妃曾经给她下毒,现在要让皇上还她一个公道。一旦皇上应允了,肖淑妃失踪的事,便会泄露出来。” “她在这个时候居然胆敢因为这么小的事前去骚扰皇上?哼,本宫本想着一个个对付,多给她留了口气,哪知,她居然一心求死,那就不要怪本宫了。”紫烟说完,便命李长胜立刻随她去一趟金龙殿,出门时,对身后的几个侍卫说道:“你们小心看着太后,切不可让她出宫,否则,本宫一定要摘了你们的脑袋。” “是,皇后娘娘。”几个侍卫点头称是之后,赶紧朝着安宁宫而去。 “娘娘。”安德轻声唤道:“你费尽心思把奴才找来,绝不会是为了要让奴才陪你一起去绿衣寺这么简单吧?” “果然心思通透,是个聪明人。和你的主子一样。”太后淡淡一笑,“哀家有急事要见吟欢,相信,你必然是知道她的去处,所以,哀家想让你带哀家去一趟。” 安德往后退了两步,跪在地上,“请恕奴才无能为力。” 莫离忍不住怒斥,“太后娘娘如此低声下气的与你一个奴才说话,你居然还胆敢反对?” “莫离,退下。”太后一声冷喝。 安德以头点在地上,“娘娘,主子早已经在离宫之时,已经铁了心不会再回来,虽然主子从未当奴才是个下人看待,但是,奴才始终人微言轻,请恕奴才无能为力。” 太后赞赏的点了点头,走到安德的面前,突然一下跪在安德的面前,此举,不仅是太后,就连莫离也是吓坏了,赶紧上前来扶,安德更是重重的磕着头,整个身子几乎都已经伏在地上,“太后娘娘,你这是做什么,你是要折煞奴才么?” “安德,若是哀家说,大擎的江山就在你今日的决定之中,你是否还会反对?你是否真的肯定吟欢她确实不会再管皇上和大擎的死活?”太后苦涩的笑了笑,“同样是女子,哀家自然知道皇后所受的委屈,她也想替自己讨回一个公道,犹其是萧剑。萧剑与吟欢交浅言深,他现在更是死得不明不白,吟欢向来是个重情义的人,否则,也不会派你们在宫里暗中打探了,是吧?” 关于这点,安德并不觉得惊讶,太后能知道他的动作,是必然之事,否则,这几十年巍然屹立于后宫,身份从未受到过任何人的威胁便不难看出,太后,也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是,萧侍卫确实是死得不明不白,主子想要替他找出凶手,也是在情理之中的。更何况,萧侍卫出事,也是主子间接造成,现在主子定然是痛不欲生。所以,奴才也不希望主子在这个时候再受何人的骚扰。” 今天,就算太后要了他的命,他也不会让人去骚扰主子,更何况,这个宫里的人和事,配不上让主子去操心。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安德,紫烟连本宫都敢对付,更何况是吟欢?你是不是要哀家死在你的面前,你才肯答应?”太后急了,说出重话,吓得安德身子猛的一颤。 “娘娘言重了,奴才,奴才答应你便是,但是,也请太后娘娘答应奴才一件事,若是主子不愿意,也请你不要勉强。”安德说完,抬头看着太后。 太后眸色微微浮上一层希望,从莫离第一天命宫人送膳食开始,连着五天,她都并没有任何的异动,但是,那个宫人却起了疑心。太后向来都喜欢吃得清淡,何时变得不喜吃清淡了?莫离姑姑肯定不会说错啊,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直到第四日,莫离给早已经有些起疑的宫人手里塞了一张纸条,上面是太后的亲笔懿旨,不得惊动皇上,命人放出安德,而正在这个宫人吓得去到天牢,正好碰到皇上放安德二人出来,他装作不经意的撞了一下安德,在他的耳边快速的说了两个字‘太后’,安德便趁机向苍凛尘提出来安宁宫侍奉太后。 “好,哀家答应你。”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太后急声说道:“安德,能不能顺利出宫,便要靠你了。” 安德轻轻的点了点头。 侍卫走到大门口时,太后正狠狠的掌刮安德,“狗奴才,给哀家听好了,哀家去绿衣寺便是去给皇上和大擎祈福的,你若是再有半点不满,哀家定是会摘了你的脑袋,在这个时候反对哀家出宫,莫非,你是想要造反么?正好,皇上一直怀疑我皇宫之内可能有奸细,哀家这便要把你交给皇上治罪。” 第129章 太后跪求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奴才是真心为了娘娘好,娘娘的凤体违和,在这个时候上路,长途跋涉,可能会加重病情,奴才不是奸细,真不是要害娘娘和皇上啊。”安德哭着求饶。 太后举着胸前的一块玉牌,“这便是先皇赐给哀家的君王令,哀家想杀谁,甚至可以不用通知皇上。你不过区区一个狗奴才,哀家杀了你,好比拈死一只蚂蚁。以前跟着你的主子,没规没距惯了,在哀家这里,你最好是老实本分的呆着,否则……哀家一定要将你五马分尸。” 说完,便冷着脸走出大殿,莫离和几名宫人手里捧着行装,紧紧的跟在太后的身后。安德也颤着腿从地上爬起来,一脸委屈的跟着。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有旨,说太后娘娘你不得离开安宁宫半步。” “是么?”太后冷冷一笑,“可是要让哀家把你们这番话告诉皇上?谁敢再拦哀家,便是想要毁我江山,哀家一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说完,一拂衣袖,坐上凤辇,率着一众人等,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皇宫。 一个侍卫奉命前去通知紫烟,可是,找遍了整个东宫也不知道她的下落,甚至就连李公公也不见踪影,他们也不过只是一群奴才,哪敢和太后过不去?皇后娘娘又不在,他们无奈,只得赶紧跟在队伍的后面。 一直到出了京城,太后在马车之内轻唤了声,“停车,哀家有些累了。” 马车缓缓停下,莫离趁机快速的给安德使了个眼色,便飞身朝着后面的几名侍卫扑了过去,安德则赶紧上前护着太后从小路上跑了,莫离武功本就不弱,就算是再打不过眼前这几人联手,可是,拖延时间的本事还是有的。 几名侍卫眼见太后已经跑远,眼前这个宫人居然又如此难缠,心里想着,追不上太后,能够把这个宫女抓回去,也能问出太后的去处,向皇后交待,一时之间,个个都朝着莫离步步紧逼,武功招术越发的狠毒起来。 趁乱,莫离将他们的马全都踢跑了,算着时间,估计他们现在应该也追不上太后了,双拳难敌四手,她也早就已经筋疲力尽,看着太后消失的方向,轻轻的笑了笑,“娘娘保重。”便纵身往身后的悬崖跳了下去,她宁愿死,也不会成为皇后威胁太后的一颗棋子。 说回莫离,她本是太后奶娘的孙女,奶娘自小便将她养在宫中,并暗中命人教她习武,当初,为的便是能够保护太后。太后更是对他们一家人恩重如山,在莫离的记忆里面,从她记事起,便是注定为太后而生,为太后而死的。 而这件事,鲜少有人知道。 安德带着太后跌跌撞撞地向着夏吟欢的住址跑去。 兴许是跑的有些急了,太后那雍容华贵的妆扮都被汗水给冲的花了些,天,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安德带着太后找到了夏吟欢之时,她正在于苍承靖府里与他下棋。 太后如见救兵一般走上去,强压住内心的激动,语气有些庄严中肯道:“吟欢,哀家想要求……” 话还未说完,便见吟欢缓缓起身走到太后的面前,勾唇轻笑,“太后不必如此多礼,我和太后显然还没有熟到如此地步。”说完,冷眸一瞥,“安德,太后久居深宫,身份尊贵,你身为奴才,居然胆敢擅自带太后出宫,该当何罪?” 太后颜面受损,语气不由得变的有些严厉起来,“夏吟欢,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大擎国之人,且不先说这个,你也曾经是当过皇后之人,定知道这皇室牵连着整个国家的生死存亡,如今后宫已被奸人掌控,你若是肯出面,那紫烟必定不会是你的对手……!” “住口!”吟欢手中举得一棋并未落下,只是偏过头缓缓的看着太后。 这时天空的雨越下越大,大地被蒙上了一层白色的雾气,叫人看不清楚,此刻夏吟欢的神色淡如湖水一般,不起波澜,只是定定的看着太后,幽幽道:“太后娘娘,你也会说我是曾经当过皇后之人,既已经曾经,现在后宫发生什么事,与我何干?”说完,扬唇轻轻一笑,笑意丝毫未达冰冷的眼底,“再则,太后所说的奸人,莫不是也指靖王?”冷冷的瞥了一眼苍承靖,“说到底,他也是你的亲生儿子。” 太后虽然明知吟欢的话里有挑拨之意,仍然不敢怪责,“吟欢,如此一来,皇室没落,一定要有人能够担负起这个责任才是,你和皇儿本就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同床共枕的人不帮,那还帮谁呢?” “母后。”苍承靖终于是起身了,他有礼的福了福身,“要站在哪一边,是吟欢的自由,况且,这场仗还没开始打,莫非你就开始担心皇兄会输么?既然如此,那江山交付于他手里,也不合适,对吧?” “你……”太后身子微微一颤,安德赶紧上前扶着她走到一旁坐下。这才跪行到吟欢面前,“主子,这次是太后命人救的奴才与天朗兄弟,后宫真的已经是奸妃当道,所有与主子你有过关系的妃嫔,全都被达赞紫烟明里暗里处置了干净。就连肖淑妃也只说过一句,你是值得世人尊敬的皇后这么一句,如今也被她处之极刑,尚余一口气残喘于世。” 吟欢的眸子微微一凛,随后,淡淡一笑,“如此可人儿,怎可能出手如此狠毒?后宫向来都是一个谣言是非之地,非可信,非可定。太后,今日难得靖王得闲,可以陪吟欢较量一下棋技,若是没有别的事,就请太后你先行回宫吧。”说完,一拂衣袖,便走向棋盘处,静静的看着棋子。 “夏吟欢,哀家曾经也是见你是个聪明剔透,心地善良之人,怎生变得如此冷血无情?哀家贵为太后,如今要出宫,也要像做贼一般……吟欢,确实是哀家做错了,如今,已然得到了报应,你可否为了大擎和皇上,看在我这个老太婆这么远来找你的份上,回宫吧。”太后语气沉重,眼神期待的紧盯着吟欢。“况且,皇上他也是真心候着你回宫去的。” 夏吟欢神色一凛,猛然将棋盘打落下来,散落了一地的黑白棋子,发出叮叮当当破碎的声音,太后低头一瞥,只觉得这些棋子发出的声音特别的清脆,仔细看,竟然是上好的翡翠制作而成,这些翡翠单看成色,可谓是价值连成。 吟欢看着太后有些茫然的神色,不禁冷笑,“看到了吗,你觉得这些棋子是宝贝,价值连城,可在我眼里不过一文不值,你所谓的皇后这个位置,在众人眼前是价值连城,是宝贝,但是在我眼里不过如蝼蚁一只,且,你三番五次陷我于不义,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更别提苍凛尘!他伤我伤的还不够吗?非要我把千疮百孔心掏出来给你们看看?” 她笑看着太后,“还有,你的心腹大患,夜行欢,是我可以用命去保护的人,这样的人,你敢留在身边么?” 听着这些控诉的话,太后也是女人,自然懂夏吟欢的意思,她已经铁了心不帮忙。 “吟欢,算哀家求求……”太后咬牙,后宫的都要被奸人所控了,本是一向尊贵的她,定不会想当有朝一日会这般低声下气的与人说话,也未曾想过求人是这般艰难的一件事,或许在皇儿还没有当皇上的时候她也曾这般低声下气过,不过那是因为之后的荣华富贵,为夺帝王之位!如今却是为了百姓和皇室! 吟欢却也丝毫没有给太后留面子,只是拂了拂身,“安德,我累了,扶我进去休息。” 眼看着夏吟欢要离开,太后再也掩不住怒气,恼羞成怒道:“夏吟欢——面子哀家已经给足了你!你还要怎样!只要你肯帮皇儿,哀家曾经欠你的任何东西,你只管找哀家拿便是!哀家绝无半句怨言!但是你不能如此狠心对待皇儿!” 夏吟欢冷冷的挑眉一笑,“你和苍凛尘欠我的,这辈子也还不了。” 说罢便带着安德转身离开,身后隐隐约约传来太后的声音,“夏吟欢,哀家给你跪下,直到你能原谅哀家和皇儿!” 夏吟欢离去的背影并未因为太后的下跪而停住脚步,安德有些于心不忍的回头看了一眼太后,当初那个叱咤风云,严厉狠毒的太后如今却如失了翅膀的候鸟一般,孤独无助的跪在大雨之中,雨滴冲花了她的脸还有那带着皇室的骄傲也一并给冲刷…… “主子……”安德欲言又止。 “觉得我狠心了?”吟欢冷冷的转头看着安德,眼神清冷如同一汪寒潭,“是苍凛尘逼我走上这条路的,身为一个君王,他更没有资格后悔,也没资格让太后来求我。” 安德摇摇头,“不,主子并不狠心,奴才只想说,主子,不管接下来会怎么样,都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吧,如今皇上率兵亲征,危在旦夕,而后宫之中为紫烟独大,太后实在无奈才会出来找主子,不管主子接下来如何,做一个为自己而活的人,还是再卷入那场硝烟之中,奴才都愿一直跟随主子,不离不弃。” 夏吟欢一楞,鼻子一酸,大抵这辈子,听过最动人最温情的话,便是,不管主子接下来如何,安德都会跟随主子这种话吧,一心一意在意的人,不过只是浮云流水,而那些真正在意自己的人,则是一直陪伴在身旁,不管世道如何变化,人心如何涣散。 第130章 你的死活,根本就与 夜行欢回府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了。 吟欢本在休息,听见房间内有动静,便疲惫的睁开眼眸,淡淡的问了句:“太后还在外面跪着?” 只见夜行欢轻轻的点了点头,目光冷漠而嘲讽,“皇室之内何人不是这般,当你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千方百计的讨好于你,当你没有价值的时候,便弃如敝屣。吟欢,你该看得清楚。” 吟欢摇了摇头道:“你出去吧,我有些不适,想要歇着了。” 夜行欢没再多说,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夜行欢离去的背影,吟欢静静的躺在床上,脑中凌乱一片,现下苍凛尘和皇宫的生死存亡,不过在她一念之间。不,她不能心软,她不能回到那个曾经让她心如死灰的地方,死,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心死了,人活着便如行尸走肉一般,明日便去打发了太后,望了一眼窗外,淅淅沥沥的下雨越下越大,下半夜的时候也许就是暴雨了。 夜行欢看着头发散乱,跪在地上的太后,而太后也冷冷的与他直视,他突然扬唇一笑,“太后一心想要除了我,如今,却只身送上门来,就不怕我对你不利么?” “国之将亡,哀家的荣辱与生死,又有何重要?夜行欢,说到底,终是哀家欠了你,这条命,你若是想取,可随时拿去。” “太后,你怕是忘了一件事,我杀人,收费不低。”他走到太后面前蹲下身,冷冷的笑道:“你若是心里还有一丝的慈善,今天就不应该会出现在这里。苍凛尘做过些什么事,你身为母后的,又怎么会一无所知呢?达赞紫烟是他自己亲手挑选的皇后,如今,祸害后宫,与吟欢有何关系?太后,你不觉得这件事可笑至极么?”说完,便转身扬长而去。 安德悄悄的从暗处闪身出来,轻声说道:“娘娘,主子已经睡下了,不如你先起身,明日,待主子起床,奴才再去说说可好?主子嘴硬心软,心系皇上,只是,心里有结尚未放下,还望太后娘娘不要怪罪。” “安德,你退下吧。哀家没事,今日之果,乃是前日之因,哀家因有此报。吟欢纵然是怪罪,哀家也是无话可说。”太后有些虚弱的摇头轻笑,“哀家既然已经决定来此,便料想到了这个后果。为了大擎和皇儿的江山,哀家这么点的牺牲,又何足挂齿?” 安德看着吟欢紧闭的房门,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等到第二日,夏吟欢再一次看见太后的时候,太后的神色虚弱,虚汗直流,眼眸浮肿充着血丝,嘴唇干裂,看见夏吟欢出来的时候,立刻抬头充满期待的看着她。 “你回去吧,我是不会再回皇宫去的。”夏吟欢丢下这句话准备走的时候,感觉到裙摆被一股力气给牵制住,低头一看,竟是太后抱住了她的脚。 “吟欢,哀家求求你,就算,就算你不为皇儿着想,你为何,为何不想想死去的萧剑,他那般无辜,被人扔在枯井之内……这一切与紫烟有着莫大的联系!”到底是身骄肉贵的皇室,太后跪了一夜之后,身子虚弱的紧,加上昨晚下了一夜的暴雨,今日的太后看起来好似要烟消云散一般,跪在地上的身子看起来晃晃悠悠的那般惹眼。 “萧剑……”吟欢喃喃自语。 太后见夏吟欢有动摇的心思,立刻紧接着道:“你不曾说过要为他报仇吗?若是哀家没有估计错,紫烟便是有莫大的嫌疑,是她想利用哀家的势力除掉你,她便是不想哀家与夜行欢之间冰释前嫌,也想借此事将夜行欢的身份公诸于天下。” 说完之后,便紧紧盯着夏吟欢,萧剑,便是吟欢心底最深的那抹痛,若是,连这也打动不了吟欢,她也只能死心了。沉默半晌,吟欢终是吐露了一句:“苍凛尘是否已经决定出征?” 一边将太后小心的扶了起来,看着这个头发已现花白,为了大擎操劳半生的妇人,微微叹了口气,太后像是丝毫没觉得自己受了任何的委屈,淡淡的笑着,“为君王者,此生若是不能为了自己的江山和声誉而战,便是寇者,皇儿不肯对夜行欢卑躬屈膝,此战必出。” 吟欢淡淡的挑了挑眉,“安德,去收拾东西,先把太后送回宫安置好,然后我们,进宫面圣。” 安德应了一声,便迅速退下了,太后终是忍不住了,噗通一声,晕倒在地上,夏吟欢看着太后,她的脸色苍白,额头通红,想来是发高烧了,这个终生都在为国家为社稷,为荣华富贵而奔波的妇人,心中产生了一种怜悯之心,但是这种心情一瞬即散,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你真的要回宫去,再帮助苍凛尘?”夜行欢的声音蓦地闯入了吟欢的耳脉。 吟欢头也不回,淡淡的回道:“是,我还要帮萧剑报仇。” 夜行欢冷冷的笑道,“为什么!你明明都是放不下苍凛尘,帮萧剑报仇不过是你用来回宫的契机,对不对。” 吟欢转身,静静的与夜行欢四目相对,“放不下,是我愚蠢,心里有所牵挂,是我自甘坠落,与人无尤,但是萧剑之仇,我非报不可。” 感觉到身子被人强行的抱住,夏吟欢回过头,迎面而来的是夜行欢那张棱角分明但此刻却痛苦万分的神色,他紧紧皱着眉头,眉宇间那抹浓烈的挣扎显而易见。 “好久好久起,我便想这般抱着你。吟欢,明明有个机会让我带你远走高飞,你为何要亲手毁去?”夜行欢的声音沙哑,气息不稳,仿若念出来的每一个字都那般用尽全力一般,令人心生疼。 “对不起。”夏吟欢此刻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低声地念出这一句话。 夜行欢仿若暴怒了一般,听见对不起这三个字之后,用力的捏紧夏吟欢的肩膀,怒道:“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是不想再给他伤你一次的机会,世人都说你夏吟欢医术高明,是天上的仙子下到凡尘,可是,他可以一举将你伤到如入十八层地狱,我恨自己无力回天,更恨自己无法带你走出这个困局,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再回去那个让你觉得连呼吸都不自由的地方。” “我要进宫了,夜行欢,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权利,要么……继续跟着我,要么,离开我。” 夜行欢眼眸狠狠的盯着吟欢,末了,他淡淡的笑着:“罢了,罢了……夏吟欢,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为何我一直放不你,我不甘心离开了你我便活不下去,我真的不甘心!你真的很残忍,我宁愿你一刀杀了我,也不愿让我离不开你,但却亲眼看见你投入那漩涡之中,扑进苍凛尘的怀抱。我不甘心!!”说完,夜行欢便飞身消失于吟欢面前,看着他的背影,吟欢眸底一酸,她终究还是伤了那个最在乎她的人。 吟欢记得上一次进皇宫的时候,还是封后之时,如今自己已然以废后的身份再次入宫,只是不同的是,这次权利和选择在自己的手中。 苍凛尘眼底是那抹不开的欣喜,但是眼眸里还是浓重的沉寂,没有丝毫的波澜,只是定定的看着夏吟欢。他甚至是有些厌恶自己此刻心里的感觉,对这么个冷血薄情的女人,居然会心存眷念! “我第一次从冷宫走出来,是要替你解决困局,如今,也是一样,代价,废紫烟,我要再当皇后。”吟欢正眼也没看他一眼,冷声将话说完。 苍凛尘目光一凛,“当初废你之时,你毫无波澜,如今再度为后,是为了什么,夏吟欢,你是为了朕么?” 吟欢冷冷挑眉,不说话。 “是为了帮萧剑报仇?”苍凛尘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自嘲的笑了笑。 吟欢并不理会苍凛尘,只道:“你只需要告诉我答案,其它的废话无需多说。” “何谓困局?你便是指朕没有夜行欢,此仗必败么?出征,朕没有夜行欢也做得到!”苍凛尘狠狠的一甩长袖,有些轻蔑的看着夏吟欢。“朕既然能当这个皇帝,便能守得住自己的江山。你处心积虑,便是想让全天下人都看到,朕的江山,离不开夜行欢是么?” “你向来视萧剑为手足,他死得不明不白,这些日子以来,你可曾安枕过?可有怀疑过你的枕边人?”吟欢冷冷的笑看着苍凛尘,“你没有!既然你做不到的事,就不要口口声声自命不凡。” “住口。”苍凛尘一声冷喝,眸色血红的紧盯着吟欢,“皇后是什么人,朕比你清楚,这个后位,是你自己不要的,这个门口,是你自己要离开的,如今你想回便回,还出言污蔑皇后,每一样,朕都可以治你死罪。” 夏吟欢正欲说什么,门口安德突然跪下来,大声道:“皇上,奴才这儿有太后亲笔懿旨,还请皇上过目。” 苍凛尘接过安德手中的懿旨,半晌,“夏吟欢,你居然去找母后帮你说项?朕果然是低估了你,你真是有能耐!” 夏吟欢根本不想多做什么解释,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只丢下句:“苍凛尘,我这个人向来没什么耐心,我希望你快点废了紫烟,三日之后我便要搬进皇后寝宫,还有,太后的懿旨,你怕也要思虑三分,眼前苍承靖虎视眈眈,后有鲜军四处作乱,大擎的江山如陷四面楚歌之境,所以莫要想得太久了。”说完她缓缓的走到苍凛尘的面前,秀眉紧蹙着,“若不是太后跪在地上求我,你的死活,根本就与我无关。” 第131章 萧剑是否为你所杀 说时迟那时快,一瞬间的功夫,苍凛尘竟然掐住了夏吟欢的脖子,他怒目而视,眼底带着不可磨灭的怒气和骇人的杀意,这一瞬间,真的很想杀了这个女人,心底明明放不下她,明明很在意她,可是她竟然三番四次的逼迫他不得不做出一些决定,皇后之位,只要她想要,只要她肯服软,他大可把皇后之位名正言顺的给她,可是她偏偏要以这种极端的方式,夏吟欢啊夏吟欢,你我真的水火不容? “皇上!”安德一声惊呼,赶紧上前来想要护着吟欢,却不敢触犯龙颜,便跪在地上,猛磕头。 一道强劲的掌风袭来,吟欢被一只大掌用力一卷,落入一个熟悉气味的怀里。 吟欢根本不足为惧,苍凛尘不会杀她的,但是身后这浓浓担心和紧张的语气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她多么想夜行欢一走了之,再也不要参与到这场斗争之中,可是,就如夜行欢自己所说,他根本离不开她,这样的夜行欢只会受更重的伤,会受更多的痛,那痛比千军万马分尸,被千万根针扎,还难受,可是最终他还是来了,那个一直暗暗保护自己的夜行欢,从未离开过! 苍凛尘看着夜行欢,淡淡的嘲笑道:“这个女人根本都没有心,她本就无心,你这般痴心到底有何用?不过是落个笑柄而已。” “那又如何?” 苍凛尘见夜行欢并无波澜,心中冷笑,表情上却不露声色,“夏吟欢不过是被我玩弄过的女人罢了,如今形式已成两边局面,你又何苦,苦苦守在一个根本不爱你的女人身上?这个女人的心,任谁都看不透,其次你不要江山不要皇位,想要的不过是这个女人,但是,最后你什么也不会得到,你说是吗?” 吟欢小脸上一片惨白,她紧紧的抿着唇,不让自己的愤怒浮于面上,这个男人,影响不到她的心情。 “住口!”大抵是这些话刺激了夜行欢,夜行欢二话不说点地而起,来到苍凛尘的旁边,执剑而上,苍凛尘快速的推开了夏吟欢,负手而上!两人纠缠在一起,动作迅速的叫人看不清楚到底谁是谁,恍惚之间只听见一阵刀剑相撞的声音,在空中迸裂出火花。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分开来,夜行欢肩膀被刺了一剑,而苍凛尘却落地并无损伤,夏吟欢赶紧上前查看夜行欢的伤势,并且扶着夜行欢打算离开。苍凛尘看见夏吟欢对他的伤势不闻不问,气急攻心也未再说些什么,只道:“夏吟欢,朕会废了紫烟,立你为后,但是,你要去的不是东宫,而是冷宫,若是你不愿意,大可马上离开。这仗,朕也会打,朕会亲自出征,不会让你小看朕,没有你夜行欢,朕一样能平定江山。” 夏吟欢没有说话,只是扶走了夜行欢。 在两人的背影离去之时,苍凛尘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那血带着乌黑,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若不是夜行欢并非想取他的性命,恐怕他现在已经……夜行欢不愧是杀手,武功高强所言非虚。 吟欢等人回宫的消息,已经很快传到了紫烟这边,她赶到时,只见苍凛尘脸色苍白的坐于龙椅之上,赶紧上前,看着他袖口上的血迹,惊呼一声,“皇上,你受伤了?来人,快传太医,快传太医。”她朝着门外大声唤道。 一直候在殿外的安禄祁赶紧拔脚就跑,紫烟想了想,道:“安禄祁。” “奴才在。”安禄祁一进殿门,便看见苍凛尘虚弱的神情,吓得心里重重一跳。 紫烟神情狠戾,“立刻派人去追捕夏吟欢等一众刺客,无需留活口,杀无赦。” “是,娘娘。”安禄祁正要退下,却听一声冷喝,“安禄祁,你先行退下。” “皇上……”紫烟急声唤道,“她已经胆敢如此光明正大的进宫行刺了,莫非,你还要对她有妇人之仁么?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臣妾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皇上的。” “够了。”声音不怒而威,服侍苍凛尘多年的安禄祁自然知道,赶紧快速的给紫烟使了个眼色之后,便悄然退了下去。他冷冷抬头看着紫烟,“以夜行欢的武功若是想要杀朕,便是轻而易举之事,皇后,朕想问你一事,你需如实回答。”说完,苍凛尘有些费力的喘了两口气。 “皇上请说。”紫烟的眸色中布满了着急,眼见苍凛尘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赶紧蹲在他的面前,仰视着他的双眼。 “萧……萧剑是否为你所杀?” 苍凛尘的话让紫烟眸子一睁,莫非,是夏吟欢查到了些什么?不可能的,若是她已经查到,皇上便不会这样问她,定然是夏吟欢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了些什么,他才会对自己起疑。 水眸里立刻浮起一层水雾,垂眸轻声说道:“皇上,臣妾人微言轻,身份低贱堪比地上的浮泥,但是,臣妾也明白一个道理,为君者,定是不能远忠良。萧剑对皇上你赤胆忠心,臣妾又与他无怨无仇…… 再则,萧侍卫武功高强,终日于后宫之中,尚有皇上陪伴于身边的臣妾,如何能够杀得了他?”几声低低的啜泣声响起,“皇上,时至今时今日,无论臣妾为你做过多少,始终得不到皇上的真心相待,相反,夏吟欢不过于皇上跟前多说了两句,皇上你便深信不疑……臣妾,心里委屈,可是,却又不舍得生皇上你的气。” 虽然夏吟欢言词凿凿,但紫烟所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苍凛尘拉着她的手,“你如何待朕,朕自然看得一清二楚,朕再问你一事,你称心里有朕,是眷念朕,还是这个皇后之位?”紫烟张嘴正欲说话,却被苍凛尘不着痕迹的阻止了,“夏吟欢曾经多次要挟朕,要这后位,与她朝夕相对一年有余,却始终比不上权势于她心里的地位,所以,朕很想看看,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任何事都比不上皇上于臣妾心里的地位,哪怕皇上只是一介平民,紫烟也愿意不离不弃。”一时的意气用事,不想让皇上觉得自己与夏吟欢是同一种人,紫烟大声的说出自己的立场。 “好,很好,朕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苍凛尘伸手将紫烟扶了起来,“夏吟欢那个毒妇,居然去骗得母后懿旨,让朕废你后位,立她为后……”眼见紫烟的眸子一紧,他立刻沉声说道:“你放心,朕的要求便是她从此必须长住冷宫,不得出门一步。你只是没了后位,其它的,与平日无异。” 话已经出口,哪有收得回来的道理?紫烟冷冷一笑,“皇上,就凭区区一个夏吟欢,便可让你朝令夕改,如此下去,怎能服众?皇上声誉何在?”她一边轻声说着,一边从头上取下凤冠,眼神有些空洞,朝着苍凛尘福了福身,“臣妾受尽屈辱又如何,只要是皇上你决定的,臣妾连命也可以不要,更惶论一个后位,但是,臣妾担心的,怪夏吟欢会来者不善,步步紧逼,是另存目的。皇上,臣妾有些不适,臣妾,先行告退。” “紫烟……”苍凛尘的呼声没有叫停紫烟离去的脚步,所以,他也未能看得见紫烟眼睛里一闪而逝的仇恨。 刚出宫门,吟欢便看到苍承靖正站于宫门处,脸上有着一闪而逝受伤的表情,他主动朝着吟欢走了过来,轻声问道:“你最终,还是选择回去他的身边?又或者,你早已打算好利用本王进宫,躲过冷宫之责么?” 夜行欢已经在瞬间站直身子,冷冷的看着苍承靖,细看之下,也不能发现他曾经受过伤。吟欢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一眼,心里紧紧一抽。 吟欢淡淡一笑,“靖王你想多了,此次我进宫,也难逃冷宫之责,苍凛尘已经决定会亲自出征,在这个时候,你应该先行回府准备,我的事,便不劳靖王你操心了。”说罢,便拉着夜行欢想要绕过苍承靖。 “吟欢。” 听着身边的唤声,吟欢站着,并没回头。 苍承靖走到她的面前,挑眉淡扫了一眼夜行欢,才看向吟欢,“本王会在出征之前,举行大婚,吟欢你是本王眼里的知己良友,希望你能够出席。还有夜大侠,如果你不嫌弃,也请你来位列主家席。” 吟欢感觉到夜行欢的身子一紧,眼底的寒意已有冷冽之色,她轻笑道:“既然是靖王热情邀请,吟欢若是连这也做不到的话,岂不是会落人口实?说我太过小气?放心吧,定好日子,我们一定会准时到府。”说完,便拉着夜行欢慢慢的走了。 终于,在吟欢接到圣旨之后,苍凛尘已经带着兵马亲自出征了,圣旨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废紫烟,立吟欢为后。 当吟欢带着安德等人来到皇后的寝宫之时,紫烟正坐在里面悠闲喝茶,表情甚是淡定,一丝慌乱也未曾有过,似乎早就料定到吟欢会来,一直在等待吟欢一般。 “恭喜你又谋得皇后之位。”紫烟抬起眸子云淡风轻的瞥了一眼吟欢。 吟欢并不领情,劈头盖脸的便来了一句:“萧剑是不是你所杀?” 紫烟喝了抿了一口茶,扬眉轻笑看着吟欢,冷声说道:“很显然,苍凛尘不会杀了他,如果说唯一可以杀他的是苍凛尘的话,倒不如说他是在没有丝毫防备的情况下,被我所杀,然后抛尸枯井的。怎么?我杀了你的旧情人,居然是让你这般的难过是么?吟欢,你与这么多男人不清不楚,让皇上如何能够再留你?只是没想到你居然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情愿住进冷宫,也要霸着这皇后之位。” 第132章 阶下囚 吟欢听着她这般淡然说出她如何杀了萧剑,心中更怒,“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萧剑明明和你无冤无仇!” “无怨无仇?错就错在她是为了吟欢你办事啊,这是其一,其二,就是不想让萧剑说出这里面的误会,解开太后和夜行欢的心结,我想利用太后的势力,对付你啊,吟欢。”紫烟盈盈起身,眸底闪出了晶莹,含泪笑道:“没错,我是输给了你,但是,吟欢,你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吟欢从衣袖之中拿出苍凛尘所写的圣旨,二话不说便丢到了紫烟的面前。“费尽心机谋得皇后之位,不是你的,永远都不是你的,就算你为了皇后之位付出再多的东西,只要我一句话,你紫烟就得变成阶下囚!” 夜行欢抬眸淡淡的看了一眼吟欢,此刻的吟欢是他所不熟悉的,在他了解的吟欢中,吟欢是个比较有脾气的女人,敢爱敢恨,而且非常聪明,医术高强,如今这个一向不与人口舌之争的吟欢,居然会说出这般话来,委实证明萧剑的死对她的打击有多大。 “凭什么!凭什么所有好处都被你吟欢给占齐了?你身边有这么一个杀手忠心耿耿的保护你,苍承靖也想占有你,可是这样就行了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连皇上都那般宠你,我紫烟敢对天发誓,对苍凛尘的感情绝对不低于你吟欢一丝一毫,你凭什么同时占据着三个男人!” 就在吟欢沉默之际,夜行欢冷哼了一声道:“如果说一个完整人是由善恶构成,这么说的话,一个人有善便有恶,的确,你任何东西都不在吟欢之下,可是你的心却比吟欢狠。吟欢身上的光芒是你那肮脏不堪丑陋心无法企及的。”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故事一般,紫烟笑的大声,甚至,有些刺耳。“她善良?呵呵……” 吟欢冷冷的扫了一眼紫烟,眼眸之中全是愤怒和仇恨之色,她高声打断两人的话道:“我不善良,我也从未说过我善良,紫烟,你杀了萧剑,你杀了最要的人,这等于你伤害了我,伤害我的人,我一定要返十倍给她,我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做残忍!” 善恶终有报,杀人就得偿命,不过紫烟对于她吟欢来说还有很重要的价值暂时不能杀。 吟欢不想再和紫烟多废话,转眼瞥了安德一眼,“安德,把皇后给我压到水牢下面去!” 夜行欢如墨色一般的眸子懿旨在吟欢的身上,从未离过,站在她的身旁定定的看着这一幕,吟欢走的路,似乎与自己越来越远,不过,不管怎么样,他都始终守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的保护她。 “等等。”吟欢突然想起了什么,“给我把她的琵琶骨锁住,只要她在水牢里一动,便会立刻生不如死。” 一个女人要被一根锐利的铁链把琵琶骨给穿透,随后锁住,这是多么残忍又可怕的酷刑,可是面对这个,吟欢一点都不心慈手软,是的,她不能在心慈手软了,因为在这个胜者为王的朝代,若是一个小失误,也许敌人便会翻身把你推入万丈悬崖之中。 紫烟蓦地一楞,大概是没有想到吟欢会下这么重的手,一时间呆在原地,猛然想起了什么之后,便怒目圆睁不可置信的看着吟欢道:“吟欢,大家都看错了你,你好狠的心,不如你给我一个痛快啊,只要你给了我一个痛快,萧剑之仇不就能报了吗?” 吟欢不说话,紫烟眼看着侍卫们拿了一根铁链上来,情绪越发的激动,“吟欢!你这个贱人!萧剑的仇人就在你的面前,你居然还要让她活着?你真下贱,真没用,本宫真是后悔,后悔没有先挖了萧剑的眼睛,再拔去他的舌头,把他碎尸万段,再拿去喂野狗,这样你就永远找不到他了!哈哈哈哈——” 吟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以为现在说这种话就能刺激我杀了你?呵呵呵……紫烟,在某些方面你还是太天真了。” 虽然紫烟在努力的想要掩盖眼中的恐惧,可惜到底还是流露出来,并且被吟欢逮了个正着,说实在话,刚刚她说的那些话,还真有用,差一点就想亲自动手杀了这个贱人,好在理智还在,所以才忍耐了下来。 紫烟见吟欢不为所动,知道在劫难逃,只是双眸猩红的看着吟欢,嘴里满是恶毒的诅咒:“呵呵,吟欢你和苍凛尘之间可不是一朝一夕的隔阂,即便是你为他做出再多事情,他也无法理解你的,帝王从来不会为任何一个人留情,包括你吟欢,你在他的眼中不过只是个想利用便利用的棋子,寂寞了,闲了,便来宠一宠的玩物罢了,还不如养在御花园的金丝雀……呵呵……” “安德,带下去。”吟欢挥了挥手。 紫烟满目恐惧的看着那长长的锁链闪着寒光,电光火石之间,侍卫们狠狠的把那寒钩,刺入了自己的肌肤,一时间痛的紫烟惊声尖叫了起来,那声音凄惨无比,惨叫声直直的穿越耳脉,令人毛骨悚然。 安德奉吟欢之命压着紫烟到了水牢,这皇宫里水牢可是出了名的残酷,这水里面不是从地沟里流出来的水,仿若带着冰块的利刃,特别的寒冷刺骨,即便是个壮汉,在这水牢里待了不了一天。若单单是这点也就罢了,曾经历代皇宫里出了一位心狠手辣的皇后,早就命人在这水中放了些动物,什么水蛇啊之内的,那蛇毒性不大,但是特别的疼,那种痛苦是常人无法描绘出来的,若是不幸咬上一口,再被这冰冷的寒水刺骨着,那便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紫烟忿忿的看着安德,企图引诱,“安德,你跟在吟欢的身边有什么好的,那个女人不过是个面善心黑,蛇蝎女人罢了,你跟着她的下场终究会和我一样,现在,此时此刻若你放了我,保准你之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看如何?” 大概紫烟是觉得这皇宫之中,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更别说奴才了,做奴才的,只想到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如何拥有财富,其他的便不管不顾了,这就好像是后宫的女人永远只想着如何取悦皇上,如何让皇上多看自己一眼,使出再多手段,那也是值得的。 安德瞧了一眼被锁住琵琶骨的紫烟,只觉得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怜,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最后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锁住了琵琶骨还这般动歪脑筋,只摇了摇头道:“依我对主子的了解,今晚只不过是预热,这水牢说不定会是你在皇宫之中享受的最舒服的折磨了。” 第二日,太后便回宫了,当然回宫的太后对吟欢在宫中做了些什么便也不闻不问了。毕竟皇宫之中大部分人都有耳闻太后是如何丢弃尊严给吟欢下跪,求吟欢回来的,这都不算是事儿。现在后宫之中谈论的最多的便是肖淑妃失踪了,以及被废的新皇后要如何处置旧皇后…… 果不其然,安德并没有猜错,第二日紫烟便被人给抬了出来,在水里泡了一晚上的她,此刻已经是乌青的嘴唇,头发湿漉漉的,只要稍微一动锁链,紫烟便痛的不住喘息。 吟欢就坐在高处,冷眼看着紫烟,今日的吟欢穿的有些高调,一系紫沙长裙,眉被勾的妩媚动人,吟欢就这样如一只高贵的猫一般,懒懒的坐在皇后之位上,语气懒散却寒气逼人,“身体上的折磨并不算什么,就好像如果你想折磨我的话,就杀了萧剑或者夜行欢,一样的道理,当然我不会杀了你的亲人,我记得没错的话,昨日好似你曾说过,你对苍凛尘的感情不输给我一分一毫对吧?” 直觉的吟欢的确是那种,一旦被触及底线便无论如何都下的了狠手的女子,紫烟第一次感觉到,吟欢这个女人实在是令她觉得可怕,眼瞧着她眼眸之中满是异样神色,便知道她又想出了什么招数。 “你想,你想做什么?无论如何,我都,我都是曾经一国之母,你若对我做出什么事,会被天下人耻笑,你还如何坐稳你的后位?”紫烟试图说服吟欢。 话还未说完,便看见吟欢慢慢的走下台阶,高贵的她浑身散发着似如王者一般的势气,令人不寒而栗,这样的吟欢,是众人都未曾看见过的。 “什么一国之母?什么天下人耻笑?”吟欢淡淡的勾起紫烟的下颚,眼角带着嘲讽的笑意,“紫烟你长的倒也是个标致的美人儿呢,你自觉得自己对苍凛尘的感情伟大,那么我将会在这里,在这么多侍卫的眼睛之下,将你对苍凛尘的感情打破,乃至——粉碎。” 说话之间,竟然不晓得从哪里出来了十几个大汉,那些大汉体毛浓密,浑身脏兮兮散发着一股作呕的恶臭,那些大汉看起来就好似街边的叫花子一般,几年未曾洗过澡,脸已经敷的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楚,发丝上还粘着奇怪的东西,在大汉的四周不时还围绕着苍蝇之内的东西,他们赤身裸体,贪婪的看着眼前的紫烟。 吟欢笑了笑,“这个是我让安德特别挑选的,你不是说你对皇上感情很深么,我会把今天的事情亲自告诉皇上,你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么——” 紫烟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此刻全身无力的她,仿若一只任人摆布的羔羊一般,毫无反抗能力,只能歇斯底里的喊着:“皇后——吟欢,求求你,放过我……” 吟欢心情不错的勾起嘴角,云淡风轻道:“你们可以开始了。” 第133章 刺杀 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大汉带着猥琐而又肮脏的猥亵的笑容慢慢靠近自己,紫烟顿时连尖叫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得睁大眼睛独自留着眼睛,这一切仿若一场噩梦,如果说当初她没有杀萧剑,也许今天会不一样……不,萧剑必须死,萧剑若是不死的话,自己也没有那么容易登上皇后之位,也不可能实行一系列的计划。 就当几个汉子要下手的时候,紫烟突然轻声喊了一句“吟欢,你知道肖淑妃的下落吗?” 虽然声音很弱,但是还是被吟欢给听见了,“肖淑妃在你手上?” 紫烟哈哈一笑,声音甚是虚弱,但是眼底的光芒未退。吟欢禀退了大汉们,耐着性子道:“想说什么说便是,我耐心没有太多,一会儿你连说的机会都没有!” “此刻你应该没有时间了吧,肖淑妃的确是在我手上,你知道肖淑妃的爹是谁吗?呵呵呵……”紫烟越说越兴奋,有些胜券在握的看着吟欢。 吟欢回忆了一遍,喃喃道:“九门提督?难道你抓了肖淑妃,然后逼迫肖淑妃的爹对苍靖承下手……?” “哈哈,没有错,看来你的确聪明,我知道你想的其实是让两人都不出意外,可是你知道这自古以来帝王只有一个,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输掉的那个还会有性命活在这个世界上吗?”紫烟看着吟欢,“夏吟欢,你以为你可以掌控到全局,哈哈哈,你输了,这一仗你永远也胜不了。” “苍靖承和苍凛尘下了个赌注,两人两边征战,谁若是平定战争,谁便为帝,你这般暗中捣鬼,想来苍靖承凶多吉少了?” “不错——哈哈哈哈,苍靖承注定要失败!”紫烟深呼吸一口气道,由于琵琶骨被锁住,所以导致呼吸都有些不顺畅,笑起来一顿一顿的听起来极为的可怕。 “安德快速给我备马!”吟欢赶紧吩咐安德,生怕慢了一步,苍靖承便命丧黄泉,虽然苍靖承不是什么好人,至少苍靖承从未有过强迫于他,其实这个世道本就是不公平的,帝王之命不是单单凭借自己的实力便可以坐上的,还有很多外界因素,苍靖承一直输给苍凛尘,这样导致了苍靖承整个人生都暗淡无光,虽然她不能作为苍靖承陪伴之人照亮他,但是她至少可以力所能及的,让他不要死!不能让紫烟的阴谋得逞! “若是我三个时辰还未回来,你便将这个贱人给我杀了。”吟欢冷冷的看着紫烟,“牺牲区区一个肖淑妃,于我何言,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损失,可是对你而言,失去的是你全部的江山,达赞紫烟,这条路,就让我夏吟欢来送你一程。” 吟欢出现在靖王府的时候,苍承靖灰暗的眸子里突地升腾起一股激动的亮光,他朝着吟欢走了上来,突然,从旁边冲出一个人来,将他拉住,挑眉看着吟欢,“真没想到,皇后娘娘你会驾临靖王府。不过,臣妾听说娘娘你现在应该是住在冷宫,这样出现在靖王府,真怕会连累到王爷。况且,王爷出征在即,又与皇上有江山之约,我们的关系比较矛盾,还是不要让外人说了闲话得好。” 吟欢静静的听着天娇把话说完,淡淡一笑,“数日不见天娇,这嘴倒是越发的会说话了,处处都为王爷设身处地,本宫应该感到高兴才是。”抬头,看着苍承靖淡淡一笑,“本宫毕竟也是王爷的皇嫂,见他找到你这样的妻子,自然应该说声恭喜。靖王,本宫今日前来,是想给你送一份大礼,贺你新婚。天娇,若是你不介意的话,可否让本宫与王爷单独说说话?” 天娇冷冷的瞥了一眼吟欢,苍承靖拍了拍天娇的肩膀,“听话,你先去写一副字画出来,稍后本王要亲自去检查。” 天娇无奈的转身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吟欢轻声说道:“天娇的性情比一般的女子要来得爽直,本宫也希望靖王你是真心待天娇,莫要让本宫失望才是。” 苍承靖的眼神闪过一丝异样,“这是自然,本王若是待天娇不真心,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大婚。” “靖王可认识九门提督,肖正恩?” “此人虽然位居要职,但也是因为母后的关系,行事胆小懦弱,在朝中有很多大臣都对他不满,但也是碍于母后的关系……” “本宫来不是要跟你商讨他的人际关系。”吟欢挑眉看着苍承靖,“肖淑妃已经失踪许久,本宫曾经怀疑过是紫烟,但怕伤及肖淑妃,才一直没去向紫烟追问,可是,如今形式紧迫,本宫不得不出此下策,逼问紫烟,她终于亲口承认,她抓了肖淑妃是为了对付你的。” 苍承靖先是微微一征,最后,突然失声大笑,“就凭一个肖正恩,本王还未曾将他放在眼里。” “可是,只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吟欢秀眉一蹙,“肖正恩膝下无子,就这么一个女儿,更是名满天下的才女,如今居然身陷险境,生死未卜。紫烟为了能让苍凛尘赢你这一战,自然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甚至连萧剑也是为她所杀,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容小觑。” “吟欢,这些事,本王并不会放在心上,你这么急着从宫里跑出来,不怕违抗圣意,就是因为,你心里始终是关心本王的,是不是?”苍承靖急着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欲揽向吟欢的双肩。 她轻轻的往后退了两步,“靖王,切不可胡思乱想,你与皇上虽然如今交恶,但是本宫知道,在他的心里,确实待你不薄。权势与地位在你的心里堪比一切都要重要,也不是你的错,只是,每个人选择的路不同而已。正如紫烟,正如肖淑妃。肖淑妃为人正直,心地善良,可终究是敌不过紫烟的严刑,出卖了苍凛尘,所以,肖正恩此次才会接到达赞紫烟的命令,派人来杀你。” 说到这里,吟欢转头看向书房里,那个正一脸防备看着他二人的天娇,淡淡的笑了笑,“如今你大婚在即,希望你在保住自己性命的同时,也要保护好天娇不要受到任何人的伤害。” 说完,吟欢便转欲走,这时,只感觉腰间一紧,苍承靖已经将她抱在怀里,闪身躲到了一边,一支冷箭突地从吟欢的发际处飞过,带着一声尖锐的呼啸。 苍承靖快速的看了吟欢一眼,“你躲在这里,千万不要出来,这些刺客的目标是本王。” 吟欢瞥见苍承靖的脸色已经微微变色,靖王府重重关卡,守卫森严,就连她进这里,也要通过层层的禀报,一路全是守卫。最近更是由于苍承靖即将大婚、出征两件大事在即,他也暗中加派了人手前来。可是,这些刺客居然可以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内宅大院,前面那些守卫也不知道是被杀了,还是根本就没被惊动到,无论是哪一个,都只能说明此次的刺客武功高强。 吟欢伸手拉住苍承靖,“没必要做出无谓的牺牲。” 苍承靖看着她,轻轻的笑了笑,“本王再如何不济,可始终也是多年征战沙场的将军,面对再如何凶险的敌人,也断然不会后退,更何况是一群鼠辈?” 天娇也发现了院子里的不对劲,赶紧从书房里冲了出来,闪身避过两只冷箭,大声唤道:“苍承靖……” 眼神焦灼中,发现了苍承靖的所在,咬了咬下唇,天娇脚下一点,飞身扑向墙头,听着刀剑之声,不绝于耳,吟欢有些着急的看向墙头,苍承靖自然知道吟欢是在担心天娇,看着她轻轻的点了点头,便朝着刺客飞身而去。 吟欢轻轻的咬着下唇,凝眸看着紧紧纠缠于一起的白光,一道黑影卷过,她轻轻的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转头看着来人,紧绷的双唇,“行欢?” 夜行欢没有多说,只是抱着她飞身离开了靖王府,吟欢眸子大睁着,“行欢,你做什么?天娇还在靖王府?”知道夜行欢的性格,苍承靖的死活根本就与他没有关系,可是天娇,他向来都当她是亲妹妹,现在她卷入杀戮之中,他怎么能走得安心? 夜行欢没有答话,一路上神情凝重,嘴唇紧紧的绷着。吟欢是第一次在夜行欢的神情里看到了不确定,甚至,有些恐慌…… 他将吟欢带入宫中,沉着眸子紧盯着她,“吟欢,你听着,不要离开这里半步,回来我再给你解释。”说完,紧紧的看着吟欢清亮的眸子,转身欲走。 吟欢看着他欲离开的背影,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寒凉,总有一种感觉,他一旦离开这里,便再也回不来了,来不及多想,便冲上前去,从他的身后抱着他,紧紧的,“行欢,答应我,不要出事。”感觉到夜行欢突然传出的紧绷,吟欢轻轻的松开手,退后两步,尽量憋住难过,哽声说道:“你说过,要保护我一生一世,只要我夏吟欢还有一口气在,你便不可以有事。你是一个杀手,重承诺,不要让这件事,误了你半世积来的英名。” “……嗯。”一阵沉默之后,夜行欢淡淡的答了一句,便快步走出殿外,脚尖猛地一点,地上顿时出现了一个碎裂了的石片,他的身影已然消失于冷宫之上。 到底出了什么事?夜行欢杀戮半生,过着的,便是刀尖舔血的日子,他不会害怕任何人,任何事,可是,今天的他是不一样的,他在害怕,他怕的是,再也没办法活着回来见她。向来不会说谎的他,刚才都不敢转身看她一眼便走了…… 第134章 看一场好戏 那些武功高强的刺客…… 还有及时出现在靖王府的夜行欢…… “安德,安德……” 一阵脚步声传来,安德已经来到吟欢面前,“主子,你可回来了。”说完,在见到吟欢神情中的狼狈,吓了一跳,“主子,出什么事了?” 她已经恢复了淡然之色,沉声问道:“你可有给夜行欢说过,我去了靖王府?” 安德微微一征,“夜侍卫不曾随我们一起回宫啊。”想了想,“娘娘,事前达赞紫烟曾经试图咬舌自尽,奴才担心会出事,便命人下了她的颚骨。” 不可能,这一切都太过巧合,夜行欢为何会出现在靖王府?肖正恩虽然是个九门提督,在京城拥有一定的兵力,但他并非江湖中人,就算再如何心急肖淑妃,也不可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去请刺客,因为此事一旦败露,死的,可就不止一个肖淑妃。肖正恩为人这么谨慎,又怎么敢以全家上家的性命去冒险? 吟欢一拂衣袖,冷声说道:“本宫要立刻见达赞紫烟,将她带上来。” “是,娘娘,奴才立刻去。”安德躬身退了两步,有些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吟欢,娘娘神情里所传出来的惊慌失措,瞒不过他。 “达赞紫烟,你到底做过些什么?说!” “哈哈哈哈。”听着吟欢的冷喝声,紫烟突然失声大笑起来,“你如今贵为皇后,想知道的事情,我不是都已经给你说了么?萧剑是我杀的,苍承靖是我威逼肖正恩去杀的,所有的事都是我干的。既然你能猜得出答案,不如我直接告诉你,夏吟欢,你在我的面前,永远也不会是胜者。” 她的下鄂受过重伤,说话的样子已经有些扭曲,她冷冷的看着吟欢,笑得妩媚而妖艳,竟然有如黄泉彼岸花,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妖娆带着恶毒之气。 “不是这样的。”吟欢像是自言又语,又像是在询问紫烟,“这件事根本就不是这么简单,你到底找的什么人杀苍承靖?不会是肖正恩的……”转头,眸中闪过狠戾之色,她紧紧的盯着紫烟,“你莫要告诉我,肖淑妃抵死不从,你便去外面找来杀手,这个一石二鸟之计,便可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 “夏吟欢,你还真是一个可笑至极之人。皇上你视为万世仇人,次次对他痛下杀着,苍承靖如今已经公然与皇上为敌,你却要对他处处袒护……我真的很好奇,你既然为皇上已经无心,为何还要再回到宫里来?你为什么要抢走本已经属于我的一切?”紫烟张狂的笑着,她嘲讽的看着吟欢,“你向来在任何人面前都自命清高,其实,说到底你也不过只是一个贱种,擎国人不知道,你便能瞒得过天下人么?” 这话,让吟欢脑子里某处狠狠一抽,这句话,好像曾经出现在她的记忆中过,只是,她什么也不记得了,但是现在根本就容不得她多想,拂袖走到紫烟的嘴前,蹲下身,冷冽的眸光逼着紫烟与她直视,“我终于明白了。你,故意抓走肖淑妃,再这么听话的告诉我,你抓走肖淑妃的目的,再配合时间,让我亲眼见证杀手围攻靖王府的过程,那么,如果苍承靖被杀,最大的嫌疑人,便有我这个冷宫里的皇后来作证,是肖正恩。你便是替苍凛尘除了一个劲敌。 如果刺杀失败,那么,苍承靖要报仇的对象,也是肖正恩。与苍凛尘无关,却对你有利,除去肖淑妃,你在宫里的地位,又再多走了一步,这件事无论成败,你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达赞紫烟,从你进宫的第一天,本宫便已经知道你并非一个普通人,在知道你的身份之后,更是对你心存防备,直到,你一步一步的走到皇后之位,本宫一直都深信,你不是一个那么愚蠢的人。” 紫烟嘴角流露出一丝张狂。 “但是……”吟欢话锋一转,“本宫却是错了,其实你愚蠢至极。”吟欢起身,拂袖走到安德命人抬来的软椅之上,神情慵懒间,微颤的指尖让安德心惊,他跟随主子这么久,只见过一次让她这样,便是皇上出事那次。娘娘向来都将心思埋得深,用娘娘自己的话来说,是不想自己的弱点曝露于人前。 “夏吟欢,我是愚蠢,我不应该留你一条贱命,真要想杀你,你岂能活到今天,哈哈哈哈,是我蠢……”可能是笑声过猛扯动了伤口,紫烟脸色微微一白,嘴里传出一声闷哼。 “你可知道,若是靖王出了事,谁的嫌疑最大?不是那个畏首畏尾的肖正恩,而是你的好皇帝!身为一个帝王,与自己的亲弟弟当众为敌的事,早就已经传到街知巷闻。苍凛尘负伤出征的事,又有几个人不知道?朝臣都在说皇帝为了争得皇位,连命也不顾了。若是苍承靖在这个时候出事……”说到这里,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嫌疑最大的,便会变成了你的皇帝夫君。”同情的摇了摇头,“本宫,真是替你的愚蠢感到悲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夏吟欢,你莫要在此妖言惑众,我什么也没做过。现在,我人已经落入你手中,皇上又已经出征,我便是肉在砧板上,要杀要剐,悉随尊便。”紫烟神情微微有些慌乱的看着吟欢吼道,音调也提高了不少。 “你可以有志气,本宫也没打算再留你的狗命,不过,你的命尚且还有一些利用价值,放心,你一定会死得很风光的。想要死在宫里?你这辈子都不会有这个福气,本宫,要将你挫骨扬灰,撒于京城之外五百里的黑鬼河。听着,本宫料想着要送你入十八层地狱,早就替你打算好了。你从本宫这里拿走的一切,本宫一定会十倍奉还。” “你卑鄙。” “本宫还要让你看一场好戏。”吟欢轻轻挑眉,“安德,立刻命人去传上官云龙进宫来见本宫。速去,若是有谁敢拦你,便杀无赦。”说完,将一块腰牌拿出来交给安德,这是太后所赠,乃是先皇之物,于免死金牌相同,且可在宫里任何地方自由出入。为的,就是不想她被冷宫所掣肘。吟欢蹲在紫烟的面前,露出一抹芳华绝世的轻笑,粉润的唇角轻轻一扬,突然,一个巴掌重重的朝着紫烟的脸上打去。 紫烟只觉得眼前出现了无数的金星,“你这个蠢货。一心一意说是为了苍凛尘,但是,将他推向地狱的,便也正是你这个奸妃。”转头冷喝一声,“莫离出来。” 莫离缓缓上前,朝着吟欢微一福身,“娘娘有何吩咐?” 紫烟在看到莫离的时候,吓得脸色微微一变。 “怎么,你是不是很好奇,本宫为何会找到莫离,对吧?”说完,素手一扬,就见李长胜被两名侍卫拖了出来,已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眼珠子瞪得几乎已经快要掉出来了,看得出来,只剩下一口气在苟延残喘。 一个奴才的命,她紫烟当然不会放在眼里,但是,吟欢的残忍仍然让她觉得害怕,她的身子不由得微微的颤抖着,眼前的夏吟欢,已与当初那个自恃冷静、聪慧的夏吟欢判若两人。她颤着唇,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要么,你便杀了我,要么,我便与你同归于尽。” “哈哈哈哈,你是在告诉本宫,你怕了么?” “本宫,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掳走肖淑妃,威胁太后,诛杀莫离,残害妃嫔,你所做过的恶行罄竹难书,本宫若是再容你,实在是可笑至极。”转头低声吩咐道:“莫离,小心看着她,最好是能让她发不出声音来,本宫说过要让她看一场好戏。” “是,娘娘。”莫离在紫烟的身上用力一拍,紫烟立刻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被莫离粗鲁的拖到了屏风之后。 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安德已经带着上官云龙走进了冷宫之中,上官云龙跪地轻唤,“下官参见娘娘。” 吟欢轻轻一笑,“这里不过是废弃宫殿,无需多礼,上官大人,不知本宫让你查的事情如今查得怎样了?” 上官云龙看着吟欢的笑,不由得呼吸一窒,深居于冷宫中的她,身着一袭素衣,头发只是慵懒而整齐的垂于身后,清秀绝美的五官略有些消瘦,可是,她的美,仍然足以让世人惊叹,有着能勾魂摄魄的美隐隐其后。 “娘娘所吩咐的,下官已经照做,人也已经带进宫来了。” 吟欢扫了一眼安德,安德立刻走出去,将人推了进来,那人伏在地上,颤着声唤道:“下官参见娘娘。” 而屏风后面的紫烟则是眼神一紧。 “肖正恩,本宫收到密报,说你指派杀手去靖王府行凶,可有此事?” “娘娘……”肖正恩吓得不轻,连脸上的皮肤都在发颤,“下官怎么敢?更何况,下官与靖王爷无怨无仇,说到底,还是远房亲戚,太后向来都待下官不薄,下官又岂敢如此忤逆?” “这么久以来,你可有听到过肖淑妃的消息?”吟欢倒也没在那个问题上继续深究,而是淡淡的转移了话题。 肖正恩身子一抖,“未……未曾。自从淑妃娘娘进了宫之后,便甚少回家省亲,我们父女二人,也要一年方能见到一次。” 第135章 何时出宫 “哎,说到肖淑妃,本宫确实对她敬佩有加,乃是天下有名的才女,知书达礼,且婉仪端庄,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被皇上亲封为淑妃,只可惜,如此一个佳人,居然惨遭奸妃毒手,如今生死未卜。本宫身为皇后,理应有责任通知她的家人。”吟欢眸光轻轻一扫,安德上前来将她扶了起来,她走到肖正恩的面前,“本宫就算要把整个后宫翻个遍,也定会将她寻出,你尽管放心。” “不要啊。”肖正恩突然惊呼出声,安德也是吓了一跳,快速的看了吟欢一眼,却只见她嘴角缓缓的上扬出一个意料之中的弧度,“娘娘,下官猜想淑妃娘娘她只是……只是……” “想不到理由?需要本宫助你一臂之力么?事实就是,有人威胁你让你带兵前去阻止靖王出征,你不敢因小失大,保不住你九门提督之位,便断然拒绝。可是,又怕万一肖淑妃出了事,你也难逃罪责,所以,你去找了杀手,对付靖王。只要靖王一死,天下便无人能与苍凛尘争夺江山,于公于私,你都好处尽占,是大擎的功臣。 只是你没想到,偏偏在这个时候,本宫会再度回宫,奸妃被拉下马,势力顿失,你在骑马难下之际,只得奋力一搏。”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娘娘,下官冤枉啊。”肖正恩眼睛已经红了,就差没直接哭出声来。 吟欢淡淡的笑了笑,看着上官云龙。 “肖大人,下官在得到皇后娘娘的指示之后,曾经派人暗中跟踪你,确实发现你与一些江湖中人素有来往,而这些人,身份神秘,属于哪门哪派,下官一直都没能查出来。所以,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们根本就不是我们大擎国人。你与敌国奸细勾结,欲置靖王于死地,所有的事,都能让你诛九族。”上官云龙声音很轻,有礼却不卑微,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肖正恩双腿一软,“娘娘明查,所有的事情都是……前皇后所指示,她说,如果下官不出兵制止靖王,便是不忠,置肖淑妃生死于不顾,便是不义,可是,下官确实……确实……没有对靖王动手,那些江湖中人来找到下官,下官全都拒绝了。靖王府有刺客行刺,下官确实早已知情,可是,却不敢声张,是下官该死,下官该死,求娘娘恕罪。” 吟欢冷冷的扫了一眼趴在一旁,只余出的气的李长胜,肖正恩瞥见吟欢清冷的眸子,吓得身子一颤,再看向李长胜,整个人已经面临崩溃,“上官大人,肖正恩知情不报,现在靖王府被刺客围堵,该当何罪?” “按大擎律法,理应重打五十大板,扣三年薪俸,流放关外。” “好,就依你所说的去办。”吟欢一拂衣袖,显得很是疲惫,“把他们都带下去吧,本宫有些乏了。” “娘娘饶命啊,娘娘……” “肖正恩。”吟欢一声冷喝,“若是本宫没有证据在手,何需如此大费周张的找你进宫?本宫是想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自己说出实情,你却处处隐瞒,本宫如何饶你狗命?”吟欢冷冷的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肖正恩,“若不是看在太后的份上,本宫会将你斩立决。若是你现在肯说出实情,本宫,许会对你轻判。”此刻吟欢的心里有些阵阵的抽痛,她很担心夜行欢那边的情况,从来没见过夜行欢像刚才那个样子。 “娘娘,下官……是,达赞紫烟曾经来以肖淑妃娘娘的性命相挟,是下官对这些刺客进京一事加以隐瞒,他们的武功高强,下官家人上下十几口全都在他们的手上……”说完,抬头哀求的看着吟欢。 “莫离,把她给本宫带出来。” 莫离将紫烟拖到了吟欢的脚下,吟欢蹲下身,勾唇一笑,“你果然心思缜密,处处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本宫告诉你,你错在哪里,若是苍承靖出了什么事,只要查到这件事与你有关,苍凛尘,必定会将你五马分尸。” 莫离在紫烟身上轻轻一点,紫烟吼道:“不可能,不可能的,夏吟欢,这个世上不止你一个人能帮得了皇上的。苍承靖狼子野心,欲抢夺皇上的江山,在皇上为困难的时候,他非旦没有助一臂之力,反而还要告之天下,他即将大婚,且与皇上以江山为赌注,才肯出征,这样的人,皇上根本早就对他动了杀机,他不能做的事,就让我替他去做。我对皇上一心一意,可以为他去死。你呢,你对皇上做过什么?你救夜行欢,救苍承靖,他们,都是皇上的敌人……” ‘啪啪’两记重重的耳光打在紫烟的脸上,血顺着嘴角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上官云龙看着这一幕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个紫烟,凭什么可以坐上皇后之位?真是愚昧至极。 “皇上若是真的对靖王怀恨在心,你真以为靖王能够如此大胆的在朝臣面前大放阙词么?在皇上的心里,靖王始终是他的胞弟,才不肯对靖王狠下杀手。这里始终是天子脚下,靖王如此大胆行径,皇上能够容下来,不是因为不好动手,而是因为,皇上根本就没想过,要对付夜大侠和靖王。”上官云龙一边说,一边轻轻的叹了口气。 吟欢面露赞许之色,冷冷的低头看着紫烟,“放了肖淑妃,本宫还可放你一条生路。” “哈哈哈哈,夏吟欢,我是什么人,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可是贪生怕死之辈?就算是死,我也要抱着肖淑妃一起死,你们永远都找不到她,告诉你一个秘密,肖淑妃和我的消息,若是三天之内仍然传不出皇宫去,所有人都要死,包括皇上在内。” 吟欢冷冷蹙眉,“那我们便来比一比谁快。”说完,伸手捏住紫烟的下巴,逼着她与自己直视,“本宫再提醒你最后一次,无论你爬到多高的位置,在本宫面前,你永远都只是一个奴才。想与本宫斗,你的道行还浅了些。”说完,便率先走了出去。 上官云龙看了吟欢一眼,赶紧跟了上去,“娘娘,如今靖王府被刺客围堵,就让下官带兵前去营救吧?” “不行。”吟欢快速的反应让上官云龙也有些措手不及,她缓缓的沉下脸色,夜行欢去之前的难言之隐,她看得出来,这里面牵涉到些什么,她现在也不知道,不敢贸然出动官府。转头看着一脸沮丧的肖正恩,“本宫现在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立刻派人前去靖王府,如果靖王爷少了一根头发,本宫必定会将你严加查办。” “是娘娘,可是,娘娘……” “肖淑妃本宫自会想办法去找,你只管做好自己的本分。”吟欢冷冷的看着他,“若是你再有犹豫,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若是再惊动了太后,小心你的脑袋。” “是,下官这就去。” 吟欢看着肖正恩的背影,微微的敛下眸子,这件事里面,肖正恩已经给自己找了一身的麻烦,若是这里面确实与夜行欢有所牵连,肖正恩也不敢公事公办,但若是上官云龙出面……上官云龙对朝廷忠心不二,却也是一个难得的正直之人,眼里只有对与错,却难分是非黑白。终是难以让他成为自己人。 看着一片湛蓝的天空,雪已消融,想是春天要来了,可是,一片宁静之下,有多少波谲云诡之事正在悄然滋生?紫烟到底瞒了多少事?肖淑妃如今人在何处?萧剑去世之后,能得她信任的人更加少了,偌大一个后宫,居然如此的薄凉。 “娘娘可是担心肖淑妃?不如,就让微臣加派人手,暗中调查?” 吟欢淡淡的瞥了身后一眼,李长胜还瘫卧于地上,“上官大人,此人便是你走捷径的好帮手,你再多替本宫做件事……”吟欢转头与他直视,“本宫要去雾澜国,你替本宫打点一切,但是,切记此事不可张扬。” “娘娘……”上官云龙淡淡的倒吸一口凉气,“娘娘你如今是待罪之身,若是被皇上知道娘娘你私自离宫,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可若是本宫不出宫,皇上和大擎的命运也是一样,不堪设想。”现在她能想到的,便是希望可以得到轩辕澜沧出兵相助,希望能助苍凛尘此仗凯旋。 “娘娘,你打算何时出宫?” “靖王大婚之日。”说完,吟欢便快速的朝着宫门走了出去。 吟欢从宫门奔出来,就坐上马车朝着靖王府而去,她什么都可以听夜行欢的,唯独这个,她知道夜行欢不怕死,可是,她不想再有任何人真心待她的人离她而去。此时,却听马儿一声长嘶,马车有些急促的停了下来,车夫一阵惊慌失措的怒喊:“这里可是皇后娘娘的坐驾,谁人敢拦……”话音未落,就听刀刺入肉的声音,马车夫的声音不再,吟欢掀开帘子,只见马车旁站着四个黑衣人。 而马车夫正静静的躺在旁边,眸子睁得大大的,血流了一地,已然断气。 为首的那个看着吟欢冷声说道:“有劳皇后娘娘随我们走一趟。” 吟欢跳下马车,朝着众人环视一圈,这里,靠近街市,平时倒也是人来人往,可是今日各个商铺前门庭冷落,整个大街之上一个人影也没有。眸色清明的看着众人,面上无丝毫惊讶之色,清冷之声响起,“你们是受何人指派?” 第136章 门主 “娘娘无需费心,我们门主有令,若是娘娘你不想靖王和夜行欢出事,还是随我们走一趟比较好,门主不喜滥杀无辜,犹其……还是大擎的靖王爷和夜行欢两位皇室血脉,想必娘娘这路匆忙,连个随从也没带,也是因为知道这件事里面盘根错节,牵连甚广。门主说,素闻娘娘你幽闲聪颖,惠质兰心,定是想要知道原因。” 他们不仅知道苍承靖和夜行欢的身份,还料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早早就已经将这里清场,这个人,或许便是紫烟如此狂妄的底气,甚至,他们更有可能便是杀害萧剑的元凶。也就是说,他们或许便是赢国的死士首领。 “好,本宫便随你们走一趟。”吟欢淡淡一笑,走到四人身后的马车,落落大方的坐上马车,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对于吟欢的胆色,不得不觉得敬佩。随着一声令下,马车很快便消失于京城。 安德处置好紫烟之后,赶紧追了出来,娘娘之前的心神不宁与眉宇之间传出来的恐慌,必然是出了大事,现在娘娘更是突然离开冷宫,必然是有大事发生,安德赶紧追出宫门,问明了吟欢离开的方向,追了一会却没有任何的消息。 直到,于街市之上看到的冷清,安德的心猛的地沉,转身便往皇宫的方向跑去。 安宁宫。 “太后娘娘。” 太后微一抬眼,只见安德神情慌张,双手都不禁微颤,立刻坐直身,“安德,何事如此慌张?莫不是有了肖淑妃的消息?难不成,是肖淑妃她……” “回太后的话,与肖淑妃无关,只是,半个时辰之间,皇后娘娘遇有急事出宫,可是,不见踪影,奴才担心,娘娘会遇到危险……太后娘娘,请立刻调派兵马前去保护娘娘。”安德额头冒出阵阵的冷汗,一脸惊慌的表情也让太后的心里一沉。 “你说这话可是有何证据?” 安德将自己的推测说了一番之后,“太后,现在这种情况,无论奴才所猜想的是不是有误,都容不得半点的犹豫,还请太后立刻下旨,命禁卫军前去行事。切勿惊动九门提督,这件事,容后主子定会给太后娘娘你一个交待的。” “好。”太后微蹙着秀眉,思忖了片刻,立刻命人传旨。 安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太后,依奴才推测,娘娘所去的路线应该是往靖王府而去的。” “莫非是靖王抓了吟欢?”太后冷然的拍案而起,因为苍承靖的无理要求,让太后顿时觉得心神交瘁,此次吟欢若是再落入苍承靖之手,以做要挟,他便是背负上了斩立决的罪行,这个儿子,便是彻底的没救了。 “依奴才所见,应该不是。”安德跟随吟欢已久,对于靖王与吟欢之间错综莫名的关系,也了解不少,虽是不能在太后面前明说,但也相信,靖王应该不会对娘娘下手。“不如,奴才立刻去一趟靖王府,一探究竟便知。” 吟欢冷冷的看着面前站着的男子,记忆里,这人也是她儿时的玩伴,只是,她总觉得自己的记忆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始终想不起来。那日紫烟对她的讥讽,似乎已经将那层白雾刺穿,可最终仍然没有想起来。 “没想到,几年没见到公主,现在会面,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本宫也没想到,赢国居然会派人前来做出这么大的动作,而本宫这个公主,居然事前没有接到任何的风声。想必,这颗棋子已经被人遗弃,已无任何的利用价值。”吟欢轻笑一声,“既然已无价值,你们如此劳师动众的来找本宫,又是所为何事?” “公主你误会了,皖诚已非赢国之人。”皖诚年约二十三,着一袭淡杏色长袍,身材高大,挺直而修长,五官有棱有角,像是精心的雕刻而成,手持一把紫青色的剑。 皖诚的话让吟欢不由得微微一惊,从她记事起,他便经常出现在宫中,是太子的侍读,而在他八岁的时候,便突然失踪,她曾经听人说起,应该是被送去训练成死士,将来可以对太子尽忠。 以前的夏吟欢是痴傻的,记忆也有些混乱不清,吟欢能够抓住的记忆并不多。但也知道眼前的皖诚并非一个心肠狠辣之人。 “自从擎国得胜,皖诚身受重伤,最后醒于乱葬岗。皖诚一生效忠于朝廷,没想到最后居然落得如此下场。幸得门主相救,才得以保住一条贱命。今日请公主来,是因为天下人皆知公主你医术了得,门主突然患了重病,群医束手无策,皖诚无奈,只得惊扰到公主出面相助。” 吟欢冷一扬唇,“你就是为了要让本宫替你的门主治病,便在京城滥杀无辜?想必,你那门主也非等闲良善之辈,本宫为何要出手相救?” “公主,我们只不过是初来乍到,何来滥杀无辜?”皖诚也是淡淡的笑了笑,那笑里分不出真假,吟欢静静的看着他尚算是清明的眸子,并未出声,淡淡的扫了一眼身后的众人,刚才他们所说的话,应该不是这么巧合的吧?“若是不提苍承靖与夜行欢,只怕公主也不会随他们走这一趟。”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在下也没想过,原来公主这么多年来,居然一直在装疯扮傻,若不是因为确定你是吟欢,只怕,皖诚到现在仍然不肯相信。” 吟欢轻轻的笑了笑,对于皖诚的疑问并未作答,她迈着有些慵懒的步子走到他的面前,站定,“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萧剑,是不是你杀的?” 皖诚勾唇,“在下知道有关公主的一切事情,并非是想与你为敌,只不过是想了解清楚,公主你是不是真如传闻中所说那样,医术高明,如天降神女,门主犹如我的再生父母,绝不容有失。” 吟欢微抿了抿唇,莞尔轻笑。她从坐上马车,便被人全程监视着,马车是直接来到这间房的门口,外面是宽宅大院,坐落于一片绿林之中,四周清幽,路上也未曾听见过沸腾的人声,应该不是从街市穿行而过。虽然她武功不高,但却能清楚的感觉到,这里有着层层的压力,说明,这里高手云集,都藏身于暗处。 “好,本宫见你一片忠心,便答应你这个要求。” 吟欢的话让皖诚松了口气,一脸的感激,带着吟欢前往内室走去。一路上,皖诚将门主的病情向吟欢一一道来,“门主于五个月前,娶了一门妾侍,成亲当晚,门主只饮了少许的酒便进了洞房。第二天,五夫人离奇暴毙,模样恐怖,而门主则从那日起,便经常会觉得有如万虫钻心,武功会在当时尽散。但发作起来也不过就是三四个时辰,可是,门主曾经说过,那种痛,让他生不如死……” 吟欢瞥见皖诚双拳紧紧的握着,神情有些激动,他转头看着吟欢,“门主向来顶天立地,威风八面,何时这般模样过,也正是因为如此,门主已经不止一次给在下说过,在他病发之时,让我将他制服拿下,切不可让第二人见到他这个样子。” 吟欢眉头微微一皱,“发病之时大概是什么时候?” “以前是每十日左右发作一次,这个月见频繁了,差不多每隔一日便会发作一次。这几个月以来,我们一直在四处寻访名医,却不得结果。公主,求求你,一定要救救门主。”皖诚刚毅的五官显出些痛苦,吟欢淡淡的点了点头。 肖正恩说过,那些江湖中人,并非是擎国人,而之前那几个黑衣人的打扮与口音也与擎国不同,他们能够清楚的了解到夜行欢和苍承靖等人的事情,皖诚所说,她并不尽信。 吟欢走进去时,只见一个男子正一脸打量的冷眼看着她,今日她只是一身素衣打扮,头上未有任何的头饰,脸上未施妆扮,也同样是冷冷的打量着这个所谓的门主。三十岁左右,身材精壮,五官不俗,气质上乘,眸中厉色顿现,衣着有些怪异,此刻,正将双手负于身后,沉声说道:“你便是擎国皇后夏吟欢?” “算是。”吟欢挑眉冷声说道。“不过,看你的面相,十有八九是中了毒,莫非,本宫的皇后身份,可解你体内之毒?”吟欢嘲讽的勾了勾唇。 “你可能治得好本门主的病?”他的声音冷冽,但神情间仍然看得出有一丝的希冀在里面。 她走到男子面前,伸手搭上他的脉,看了看他的脸色与舌苔,淡淡的点头笑了笑,“能治,不过,想要救你的命,我也会搭上性格危险,想来,不值得。” “你休要在此妖言惑众。” “是么?”吟欢对上男子阴冷的双眼不避不退,她冷冷的笑了笑,“每次毒发之际,你的心脉处犹如蚂蚁咬噬,痛痒难当,天柱、风池两处更是有如钝刀磨挫,痛楚难忍,内力难聚,因而武功尽散。毒发之期会由最初的半月到最后的一个时辰,不过,那个时候,估计你也离死不远了。你们现在大可先行备好上等的棺木,选好风水宝地。”她的眸子轻轻上扬着,露出了然于心的清明,眸色冷冽,如千年寒潭,让本有希望者,入坠万丈深渊。 冷傲天不由得失声大笑,唇角露出鄙视,“笑话,本门主虽说不上武功天下第一,但是想要近我身下毒者,恐怕当今世上还没几人,你所说的,不过是信口雌黄。” 第137章 初露端倪 吟欢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本宫也没想过要你相信,不过,若是有心下毒者,比如本宫,现在就近在你的面前,也可下毒害你于无形。” “吟欢。”皖诚终于露出一脸哀伤之色,“求你,念在我们从小玩大,救救门主。” “救?凭什么?我也很想有人能够救我于危难。”她转头冷视着皖诚,“若是你能告诉我谁是杀害萧剑的凶手,夜行欢与苍承靖此时何在,或许,我会考虑出手。否则的话,你们也休要再来烦我。”说完,吟欢就要往门外走去。 皖诚上前将她拦下,“吟欢,若是你坚决不肯出手相救,我……” “怎么?你会杀了我么?”吟欢轻笑,五官妩媚动人,“你认为我会怕么?我夫君现在只身在外打仗,敌军凶猛非常,我的知己死得不明不白,我的挚友如今不知落入何人之手,后宫里妖妃当道,害人无数,冤魂满盈却无处可诉,本宫身为皇后,却无能为力,救一个陌生人,我还没有这么多的闲心。” 皖诚正欲说话,却见到身后门主意味深长的笑,拉着吟欢便往门外走去,“吟欢,不是我不想出手相助,而是,我们实在是不想与他们为敌。门主也不想沾染是非。”略微一顿,“而他们,也是一个你惹不起的,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肯救门主一命,只要我皖诚还有一口气在,都不会让你有事。而这点,我也有这个信心能够做到。” “我也相信。既然你唤我吟欢,便自当还记得我们曾经的情谊,若是真让你为难,你大可告诉我,到底谁才是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我夏吟欢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吟欢冷声说道:“倒是情愿他们堂堂正正的站出来,杀个痛快。” 而至今吟欢也不相信,夜行欢会出事,被人抓了,他的武功高强,就算是救不了苍承靖,以他的身手,想要保全性命也不是难事。若不是那些人能够说出苍承靖和夜行欢出了事,她也不会随他们来到这里。 “况且,我也不想瞒你,想要救你门主的性命,我确实会有性命之忧,若是把命交到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若是你,你会么?”吟欢抬头看着皖诚,“你口口声声称为我旧友,但是,我只不过是想知道谁是杀萧剑的凶手,到底是不是赢国之人所为,又或者和宫里的达赞紫烟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就连这个,你也不答应,让我如何能与你交心?既然是旧友,时移事易,我们始终是陌路相逢罢了。”说完,冷冷一颔首,便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皖诚这个人在吟欢的记忆里居然犹其的深刻,他是唯一一个不会嫌弃她痴傻的人,而他身份低微,在宫里也经常会遭人欺负,两个同命相连的人,倒也生出了不少的情谊,虽然时间很短,但是记忆难忘。 没想到两人会在这种场面之下重逢,吟欢的心里居然生出了些许的酸楚,想必,这是真正的夏吟欢心里的感觉,有些不适的蹙眉,感觉到身后的那道视线,一直紧紧的跟着自己。 一道凌厉的光一闪而过,在吟欢面前的墙上,赫然插着一把匕首,入墙三寸,只余刀柄露在外面发出‘噌噌’的凉寒之声。她微微一征,转身,看着那个门主从屋内走了出来,只不过是微明的日晃,也让他觉得刺眼,不适的眯着眼,看着吟欢,“本主想和你做个交易。” “我不认为你有什么东西值得我与你交易的。”吟欢勾唇一笑,竟然让黑衣人身子一紧。 “我可送你三个心愿,只要你说得出,本主自当替你一一实现,但是,我的条件是,治好我的病,外搭你的命。” “门主……”皖诚急声唤道。 他手一扬,制止皖诚的求情,吟欢心里有某处在欢呼、跳跃,可是,面上不动声色,她静静的看着门主,忽而轻轻一笑,“你们不过是江湖中某一个胆小怕事的鼠辈门派,遇见不平之事,只求自保,不为心安,就凭你,也能满足我的愿望?” “还有,凭我冷傲天这三个字。” “冷傲天?”吟欢眸光一凛,“你是武林盟主冷傲天?”见他只是得意的轻笑,吟欢一阵气闷,厉声斥道:“武林盟主等同江湖皇帝,苍凛尘见擎国出事,都会亲自率兵出征,而你,身为武林盟主,有人进我国杀人无数,你居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想着步步退,以和为贵!和一个入侵我国的敌军,你需要以和为贵么?” “这些是我们江湖中事,无需皇后娘娘你多费心。现在你只需要答愿不愿意。”冷傲天嘲讽的看着吟欢,“本主也想看看你有多么的大义凛然。” “好,我答应你。”吟欢根本就没多加思索,其实在他提出那个交易时,她已经有了答案,“第一,我要知道杀害萧剑的真凶,第二,我要见到夜行欢和苍承靖平安无事,第三,你要帮我找到肖淑妃的下落。” “本主给了你机会,让你找个借口替自己开脱,没想到,你这三个愿意倒全都是便宜了外人。”吟欢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个冷傲天,居然在言谈之间有些妖媚之色,俊美异常,也怪不得会有女人愿意为了爬上他的床,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你无需管我的事,只需要告诉我你做不做得到,需要多少时间?”吟欢冷漠的看着冷傲天。 “好,三日后,这些事,本盟主会替你一一解决,不过,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本盟主的奴伇,不得本主答应,休息离开这里半步。” 吟欢淡淡一笑,“还有三日,靖王大婚,他和本宫若是不能如常出席,恐怕,便不是江湖纷争这么简单的事了。” 冷傲天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缓缓的走到吟欢面前,“现在,该你回答本主的问题了,我的衣食住行向来有人严密把守,为何会中毒?” “这个简单,只要把毒种于你妾侍的体内,只要你们行鱼火之欢,必会中毒。”吟欢扬唇,“可以附送你一个,若是想要知道凶手是谁,这个妾侍是谁牵线搭桥的,便有嫌疑。” “你需要多长时间治好我的病?” “快则三月,慢则半年。” 两人四目相视,空气中似乎有火药味传出。 “吟欢,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治好门主的病,如果它日门主痊愈,我皖诚必会为你做牛做马,报你大恩大德。”皖诚朝着吟欢拱了拱手,一脸的恳求。 吟欢看了一眼宫门,转身对着皖诚轻声说道:“我的性命此时已在冷傲天手上,你何需这么多礼,要为我做牛做马?”说完,冷眼一瞥,“今日惊喜甚多,当日忠心耿耿的皖诚,如今已经是擎国武林盟主的得意门徒,果然不简单啊。” 皖诚本来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随着吟欢一起进了皇宫。从进了宫门这一刻起,他们往日的情谊不在,他只是负责来监视吟欢不许离开皇宫的人。得到命令,只要她违背诺言,便可以将她杀无赦的人,也是进宫来查肖淑妃下落的人。 各为其主,终究两人形同陌路。 “娘娘,我的好主子。你可算是回来了。”安德一路飞奔跑到吟欢面前,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几乎要落入眼睛里,吟欢看着他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娘娘,奴才料想你应该去了靖王府,可是,奴才赶去靖王府时,里面居然空无一人。又不敢再去回禀太后,怕太后会吓着。” 吟欢秀眉一蹙,转头扫了一眼皖诚,安德顺着她的眼光看去,见皖诚陌生得紧,立刻挺直了腰身,一脸防备的看着他,刚才是他惊喜间失仪了,居然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如此口无遮拦。再看娘娘的表情,这个人的身份怕是不简单,再联想到吟欢之前莫名的失踪,安德立刻挡在吟欢的面前。 “以他们的实力,要在一个时辰之内杀人、清理现场,并非难事。”皖诚像是明白吟欢所要问的,淡淡的出声解释,“这些天我会暗中保护你,无需担心,门主答应你的事,也必定会办到。”说完,便转身走了。 吟欢淡淡的叹了口气,没理安德一脸戒备的看着皖诚的背影,缓缓的往宫里走了去。 “安德,此事必定已经惊动到太后,你去安宁宫替本宫报声平安,就说本宫这些天有些小病,三天之内,暂时不见客。”吟欢头也没回的说完,便径自走进内殿歇下了。安德咬了咬下唇,转身往安宁宫的方向跑了去。 冷傲天所中的毒名叫戒美虞,药性与鹤顶红相似,只不过毒性发作要稍缓一些,其实此毒根本就无药可解,也正因为此,她才会说她如果救他,便会有性命之忧,但是现在,她身边已经没有可用之人,也没办法想得太多,只能故意把时间说长一些,拖着,如今也唯有走一步是一步。 用她的命换三条命,也值了。 一个能让武林盟主退步的门派,可能真的能有紫烟所说的本事,她曾经说过,所有人都要死,包括苍凛尘在内,她现在只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门派,居然肯甘心为紫烟所用,再或者,他们之间根本就有什么交易,而且,代价还不小。 第138章 京城浩劫 三日后。 吟欢再次被马车拉到之前那个大宅子里,一路上,在马车之内的吟欢都是微闭着眸子,却在暗地里记算着时间和路线。而皖诚也已经早早的候在门口,见她出现,立刻迎了上来,“吟欢,盟主犯病了,请你快些去看看。” 内院之内,这里已经没有一个侍卫,所有人都被皖诚调去外院守着,想必,是冷傲天不愿自己如此失态的一面被人看到。也正如皖诚所说,冷傲天顶天立地的一代武林盟主,怎么可以活得这么没有尊严? 皖诚打开门,吟欢只听得见里面传出阵阵如同鬼魅般的嘶吼声,冷傲天痛苦的蜷缩在床上,抓扯着自己的头发,皖诚正要往里面冲,却被吟欢喝止住,“你若是想要本宫救你的门主,最好不要妨碍我办事,出去吧,这里用不着你。命人准备热水,半个时辰之后,我要用的。”说完,便要往里面走去。 皖诚心急间,用手拉住吟欢,“门主此时虽然已经武功全失,可是,力气却大得惊人,我是担心他会伤到你,吟欢,让我进去保护你吧。” 吟欢嘲讽一笑,“想必,你是怕我会趁机伤害你的门主吧?我只会先行施针缓解他的痛楚,没看到我想要的人之前,也休想我会做些什么。” 皖诚双唇紧抿着,点了点头,便见吟欢已经关上房门,两人在瞬间的对视之中,他只看得见她清明的眸子里一片陌生。 她是不想让皖诚看到她对段傲天的病束手无策。 坐在桌边,看着沉睡中的段傲天,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无药可解的毒,并非完全没有办法救,要看她愿不愿意,和值不值得。 门外传来一声轻唤,“吟欢,热水已经备好,可以用了。” 她上前打开房门,冷冷的瞥了一眼,“将冷傲天泡在热水里,水的温度不能变,要持续七日,我会想办法让他将毒大部份先排除体外,余下的,则要后期再处理。”说完,以衣袖拭去额边的汗珠,“我的事可处理好了?” 皖诚转头冲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上前朝着吟欢恭声说道:“娘娘,请。” 吟欢跟着那人便走了下去。 一条长长的小径,幽草从生,桥石之下的溪水轻快的流过,只余一串清亮剔透之声,冷风吹过,于草木间响起叶片‘嗖嗖’竟让人略起一丝惊骇之意,“娘娘无需害怕,只需再往前走几步路便到了。” 吟欢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现在武林盟主的性命掌握在她的手上,她也自然相信,就算皖诚想要杀了她灭口,也不是现在。一条长长的秘窒,直到最后暗处,灯火突然明亮起来,囚室之内,两个昏迷着的男人,正是夜行欢与苍承靖。 吟欢眸色一变。 那侍卫立刻轻声说道:“娘娘请放心,他二人平安无事,只是他们武功高强,怕是不易对付,所以我等才会给点了他们的昏睡穴。另外,盟主交待过,靖王的大婚之日推后半年,等到靖王出征回国,凯旋回来时,再行举办。” 吟欢冷冷一笑,“没想到,你们盟主连靖王的大婚之日也可随意更改。对了,靖王府里,还有一位姑娘呢?” “盟主有令,娘娘近日可能需要长住此处,若是身边没个姑娘服侍,怕是有些不便,所以,请娘娘放心,你要的人,毫发无损。只是,因为要救出他们,得罪了外面那些势力,近期盟内可能会有大动静,盟主也是为了要保证娘娘的安全,还请娘娘包涵。”侍卫说话恰到好处,不卑不亢,却将责任悄然推到了她的身上,也让吟欢不由得另眼相看。 吟欢转身看着他,“杀萧剑的凶手呢?” 侍卫脸色微微一变,“娘娘,这个要等到盟主亲自给娘娘说。在下真的不知道。” 吟欢见侍卫已经打算让她离开了,转头看着夜行欢,他身上的伤已经让人处理过,衣服也已经换了新的,秀眉微微一蹙,‘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我也希望你们答应我一件事,我在这里住下的事,不可让任何人知道。”如果夜行欢知道她和这个冷傲天所做的交易,怕是一定不会答应的,就算是地狱,他也会硬闯。 “这是自然。”侍卫咧嘴笑了笑,“娘娘,这里始终久未见过光,多是有些不适的,还请娘娘先行回去吧。”顿了顿,接着说道:“娘娘请放心,他们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回到靖王府。” 吟欢侧头看了一眼夜行欢,一拂衣袖便朝着门外走了去,那些去靖王府的到底是什么人?可以将靖王府里诸多高手杀于悄无声息间,会让一个武功盟主退避三舍,会让夜行欢被活捉,可是,他们却与紫烟之间有些不可切割的关系。若是让她相信紫烟初来乍到,便认识如此厉害的江湖门派,她也是不信的,莫非,真的是赢国人? 而在宫里,紫烟此刻已经奄奄一息,她布局了这么久,不可能会输给夏吟欢,绝对不可能,几个黑影一闪,天牢的狱卒纷纷倒地气绝,寒光一闪,大牢的门应声而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近紫烟,她隐约只能看个大概,咬了咬牙,轻声说道:“是你?” 然后,紫烟便晕了过去,来人将手搭于她的额上,见她发热,手轻轻一挥,所有人连同紫烟,转瞬消失于大牢之中,仿佛这些人从来没有来过。 安德已经将整个东宫翻了几个底朝天,仍然没能找到吟欢的踪迹,娘娘昨日出宫时说过,她要去给一个故友治病,这句话,骗骗别的宫人可以,可是如何能瞒得过他安德?娘娘来自赢国,身边更无可交心的挚友,除了萧剑与夜行欢之外,算他自己不识趣,也算一个进去,不过三个人而已。更何况,现在萧剑已经…… 夜侍卫也不知去向,他急得恨不得把院子踩出几个坑来。 紫烟昨夜突然从牢里失踪,死了五个狱卒,还有两个身受重伤,至今也未苏醒,刺客手脚利落,而且对皇宫的布局了若指掌,否则,也不会在没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之下,便从天牢里劫走一人。 他有种预感,娘娘近日来的失态,夜行欢的失踪,都有可能和这群刺客脱不了关系。 可是,娘娘在离宫之前吩咐过,没有她的手喻,任何人都不得离开冷宫半步,娘娘是不想消息传出去,让有心人知道,还是怕惊扰到太后,在这一刻,他心乱如麻,已经不得而知。 虽然冷宫守卫严密,但是皇后失踪的消息还是很快就于宫里传开,甚至有人在说,皇后所料这次皇上必败无疑,已经于先一步离开皇宫,以求安身立命。安德恨不得将这些人的嘴巴撕烂,可是,他却不能离开冷宫半步。 直到,太后驾临。 “奴才参见太后娘娘。” “平身吧,安德,哀家听说皇后失踪,可是真有其事?” 安德垂头而立于旁,轻声说道:“太后娘娘,主子做事向来都极有分寸,此次离宫,若非是紧急事,必不会如此,宫里的流言蜚语,太后娘娘尽可一笑置之。” “哀家知你护主心切,也深知吟欢的为人,萧剑一事尚未查个水落石出之前,她必不会离开皇宫。”说完,太后深深的叹了口气,“哀家也不知道此次这样逼迫皇上是对还是错,但是,哀家也听说皇后将紫烟囚禁起来,严刑逼供,这事若是传了出去,皇室声誉将大大受损。皇上朝令夕改三度废后,已经于民间广为流传,若是在这个时候紫烟再深受其害,外面必会说皇上昏庸,任由皇后于后宫滥用私刑。” “太后所言甚是。主子也并非一个不明事理之人,只是太后,烟妃已于昨夜被人连夜救走,刺客行动利落,杀了守卫五人,两个重伤,无一人看清刺客的真面目,只说一切都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便已经被刺客得手。依奴才所见,这次的事,必定不简单。”安德说完,眉头紧紧的皱着,“奴才甚至担心,娘娘已经落于这引起贼人之手。” 太后神色一征,如今皇上出征,皇后失踪,偌大一个皇宫,便由她一人主事,在这个时候,她可不能自乱了阵脚。“安德,哀家刚刚收到靖王府的书函,说靖王大婚已经延后半年。这件事,大有蹊跷。哀家已经宣过靖王进宫,可却听来送信之人说,靖王妃身染重疾,靖王要筹备出征之事,稍后才能来见哀家……” 安德身子一紧,“太后,你的意思是……” “这些事有这么多的巧合,绝非偶然,吟欢向来心善,她既坐上后位,便料定了要替皇上打理后宫,不出乱子,在这个时候她贸然抗旨出宫,必有大事发生。你替哀家走一趟靖王府,以示哀家的慰问之意,无论如何,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你都不能走漏半点风声。”说完,转头看着莫离,“你替哀家拟旨,立刻宣平阳王回京。” “是,太后。” 莫离神色如常,安德却是脸色一变,“太后……” “哀家知你心意,在这个时候,已经轮不到哀家多想,哀家是唯恐京城会有大变故,不得不先做提防。也知你是担心平阳王进京一事若是传了出去,会对皇后有所危害。但是,安德,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应该知道当下的局面,哀家绝不能因为皇后一人,而置整个皇城上下于不顾。”太后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赶紧去吧,莫要再有所担误,哀家会候着你的消息,给你三日的时间找到皇后,否则,哀家便会自行做事。” 第139章 越来越复杂 安德没敢再说话,跪在地上磕头称是。 这个平阳王本是皇上的堂兄,贤王之子,贤王于十年前曾经暗中积精兵,欲谋朝窜位,但此事被人发现之的一,先皇便夺了贤王兵权,将他投闲置散。而平阳王十七岁时,曾经因在一战之中成名,是难得一见的将士之才。可是,因为有贤王的前车之鉴,皇上。将他安置于漠北一带,驻守大擎左翼要塞,虽然快马加鞭,离京城也不过几日的时间,可是却得未得传召,不得回京城的圣旨。 也由此,这十年来,平阳王虽说有封王之号,却从未回过京城。 常有传言流回京城,说平阳王曾经几次醉酒,言谈间都对朝廷诸多不满,更是对当下的皇上不敬,也正是因此,皇上曾经说过,只要他在位一日,平阳王永不得回京师。贤王也已经于五年前去世,本以为个中恩怨,功可抵过,可是,皇上仍然没有松口。 太后在这个时候宣平阳王进京,万一被平阳王反咬一口,京城不是更加的危机重重么?无奈,他只是一个奴才,人微言轻,只希望三日之内可以找到皇后,避开这场浩劫。太后这样做,也必然是有她的道理,他也只希望,一切都是他想多了。 安德到达靖王府的时候,苍承靖正在准备起征之事,已经身披铠甲,威风凛凛,他上前拱手参拜,“奴才参见靖王爷。” 苍承靖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原来是安公公,你来找本王,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旨意?” “靖王你没见过娘娘么?”安德惊唤一声,当日娘娘亲审紫烟,就是为了靖王府被人刺杀一事,在了解全部之后,娘娘再次离宫,想必是应该是为了这件事而奔走,她是不想在靖王大婚之初再生事端。 苍承靖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上前将他的‘流火’战马牵至一旁,他冷冷的看着安德,“你这话是何意思?” 安德唯有将这件事的原由从头说了一次,“娘娘心急靖王府,已经严审紫烟了,可是她口风严密,与肖正恩之间所说的供词无半点可疑之处,此事,娘娘也未曾惊动宫里的人,想必是怕对靖王你不利。事后,娘娘出宫,便再也没有回宫了。” 苍承靖眼神一紧,继而,一声轻笑,“皇后向来赞你有颗玲珑心,也不过如此,你家主子紧张的根本就不是本王,而是夜行欢,她之所以不惊动官府,也不是为了要保护本王,而是因为,以她的惠质兰心,必然已经想到,这次的杀手与夜行欢之间的关系。怕这件事闹大之后,会让夜行欢人头落地,所以才没声张。至于她现在为何会失踪,恐怕你要去问夜行欢了。” 说完,苍承靖上前两步,紧盯着安德,“本王言尽于此,你找到你家主子,也替本王转告一声,这次她阻止那些人对本王狠下毒手,但也不表示她包庇夜行欢之事本王能够容忍。如今本王要出征,这事,容本王回京之后,必会追究到底。” 说完,苍承靖便拂袖而去。 安德站在原地,额头上冷汗直冒,这件事,好像越来越复杂了,思及此,赶紧跳上马车,往夜行欢的住处驶去。 天朗将安德拦于门外,“安公公,主子身受重伤,如今还没痊愈,你此刻进去打扰,恐怕不太好。”语气虽然恭敬有礼,但逐客之意已经明显,安德自然听得出来,天朗上前一步,做了个请的动作,安德眼睛往院子里扫,“安公公,主子确实是身受重伤,陌大夫才刚刚来给主子看过。在下追随主子多年,还从没见主子受这么重的伤。皇后娘娘就算有事,相信主子现在也无能为力。” 天朗护主心切,所说的话纵然有些不留情面,但是安德现在更加忧心如焚。“天朗兄弟,我不知道那天在靖王府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娘娘于当日出宫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现在京城面临一场大的浩劫,恐怕若是再找不到娘娘,一切便都无力回天。若是娘娘来过,还请天朗兄弟如实相告。” 天郎微微的叹了口气,他与安德也算是有几分交情,况且,他心里也敬重吟欢的为人,可是,当他看着主子只余半条人命被人送至门口时,混身是血的模样,更让他害怕,轻轻的说道:“天下与京城的安危,都与我们这些江湖中人无关,娘娘也确实没来过这里,在下,倒也是希望她会出现,主子看到,也不会像现在这般了无生机。” “可是,或许夜大侠多少知道一些线索,我只是想向他打听一些,然后才能尽快的找到主子。” “安公公,在下看你也是忠心护主的份上,才与你多言了几句,若是没有别的事,请恕在下不能奉陪。”说完,天朗就要转身,却只见一道人影,正冷冷的站于他的背后,心里猛地一沉,“主子。” 夜行欢没多看他,撑着走到安德面前,安德抬头一看,只见他唇色发青,脸色煞白,整个人像是只余半条人命牵着,“夜大侠……” “吟欢出了什么事?” “娘娘她……她……”安德说到这里,又不由得转头扫了一眼天朗,怪不得天朗如此不顾情面,要将他赶走,原来,夜大侠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有话直说。”夜行欢沉声说道,冷冷的看着安德。 向来都惧怕夜行欢,安德不由得身子一抖,“是。”吞了吞口水,“当日娘娘突然离宫,奴才正在着急着寻娘娘的下落,可是娘娘又突然出现,奴才查觉到,娘娘似乎有些慌乱之色。她抓紫烟严刑逼问,靖王府刺杀一事的幕后主谋,甚至还找到了上官大人与肖提督二人。但是,在审问完无果之后,娘娘再次从宫里走了,并且让所有人都不得将此事泄露半句,也不得惊动到官府。从那之后,娘娘便没再回来,到现在为止,已经失踪了两日。” 安德能感觉到夜行欢陡然之间变得更冷的眼神,硬着头皮继续轻声说道:“奴才在来这里之前,已经去过靖王府,靖王说,刺杀一事,与夜大侠你脱不了干系,说娘娘之所以不惊动官府,是因为猜想到你与那些刺客之间的关系不寻常。所……所以奴才斗胆前来,想要问问夜大侠你知不知道娘娘的下落?” 夜行欢身子一歪,天朗赶紧上前将他扶住,轻唤一声,“主子。” 夜行欢看着安德,“你是吟欢最信任的人,她要出宫,你为何不跟着她?” “当时奴才正在安置紫烟,娘娘向宫人下令,任何人不得她手喻,都不得离开冷宫半步。”安德见到夜行欢现在的表情,已经猜想到这件事果然非同寻常,而且,就连夜行欢也定是不知道娘娘现在去了哪里,他额头上的汗已经如豆子般的落了下来,如果,连这最后一条线索也断了,他该怎么办? “昨夜有刺客闯入宫中,救走了紫烟,残杀狱卒多人,手段极其狠毒,奴才很担心,这些人便是抓走娘娘的人,那,娘娘现在……” “你先回宫去吧……吟欢的事,我自有打算……”夜行欢沉着眸子扫了安德一眼,“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说完,便示意天朗进屋。 安德看着天朗不悦的关上房门,还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这一切,他都来不及多想了,现在他只是担心主子的安危。 “夏吟欢,你将本主泡在这里已经有四十个时辰,皮都皱了,还加了这么一些乱七八糟的药粉进去,臭味刺鼻,到底你是在捉弄本主,还是真心症治?” 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吟欢不由得扬唇一笑,“就算我现在是在捉弄你,你也拿我没办法。”见冷傲天神情一变,立刻轻笑道:“再怎么说我也是皇后,如今皇帝出征,宫里只有我在照看着,我的时间比你的要宝贵许多,我也很想能够尽快把你治好离开这里,但是,有些事,急不得。” 这些天,她将脑子里能有的记忆全都翻了出来,命人将她需要的东西送来之后,她居然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现在她面前摆着的,全是剧毒之物,而这件事,那些人也必然已经禀告了冷傲天,可是,由始至终,他都没问过她一句,只是看她的眼神之中,带了一丝防备。 吟欢在每一种毒药前都写上了名字,并配上解药,最后,走到冷傲天的跟前,伸手舀了一碗水,看着里面的五颜六色,也是不禁轻轻一笑,“身为一个武林盟主,居然要泡上这么新鲜的玩意儿,怕是你心里早就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了。要不是对我尚存一丝信任,也不会甘心受我摆弄吧?” “你知道就好,这些天本主又没发病,可是,却要泡在这热水里动弹不得,犹其是这些恶臭阵阵传来,本主确实认为你是在戏弄本主。”他的眼神有些凌厉,冷冷的扫视着吟欢。 吟欢笑了笑,端着水仰头就要喝下去,“你做什么?”冷傲天一声冷喝。 吟欢停下手,“你放心,我虽是对你没什么好感,但是,武林盟主便也是江湖帝王,你若是出了事,江湖必会大乱,我也绝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只是你所中的毒与我平日所见的不同,若是不亲自试毒,也不敢随意给你用。” “夏吟欢!”冷傲天不由得征征的唤了一声,“你可是皇后,母仪天下,六宫之首,若是你出了事,不也一样会天下大乱么?况且……况且,这不过是本主的洗澡水,你……你这样做,是何用意?” 第140章 幽冥宫 “你觉得我能有何用意?”吟欢苦涩的笑了笑,“我已经配好解药,但若是药效与你所中之毒相冲,便无力回天,但是,也要请你记住,你答应过我的事。若是我出了什么意外,你也要将萧剑的仇人人头放于我的坟前。还有,你要记住我所配制的药,我喝过没事的,你方能用。”吟欢说完,便不顾冷傲天的阻止,一口将水饮下。 冷傲天急得从水里站了起来想要阻止,一时之间忘了自己一丝不着,又忙坐了下去,眼神急迫的看着吟欢。 “你若是出了事,本主可赔不起你的性命。”他大声的喝斥着,神情除了疑惑之外,更多了一些莫名的因素夹杂于内。 吟欢只是笑着看了看他,微一抿唇,挑眉,“在这个时候,我是一个大夫,以身试药,也是我的职责,你无需多想。” 她的一颦一笑,有如胭脂般的妩媚动人,又有清莲幽荷般的淡雅清灵,端的是皇后的高贵,静的是邻家碧玉,身子骨里渗透而出的各种风雅香气,让冷傲天突然神情微微一窒,“若是,本主如今出尔反尔,说不再替你找到那个人,你可否会后悔今日之举?” 吟欢扬唇一笑,“当日大擎遭受瘟疫,几乎要了我与萧剑的命,那些人,可无一人能达我心愿。我救你,是因为你是我如今的一线生机,若我能生,则能替萧剑报仇,还能查出暗地里潜藏着的,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势力,若我死,不过是看死于何人之手。”她晃了晃手里的药包,“我命由我不由天,世上能做到的,没有几人。此是万幸。” 他自幼生于武林,见惯生死,自认为豪情万丈,杀人不过头点地,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他用自己的命换来今时的高高在上。却不如一介女子将生死看得如此透澈。 “若是你死了,后位将后再被人找替,你所在乎的人,终将被人一一除去,相信,那些人的势力,你也已经颇有了解,再则,于皇上而言,你不过是他众多妃嫔当中的一人,以你的身份,说不定,连名留青史的机会也没有,你会不会后悔?” 吟欢只是轻轻的拿着绢布,擦了擦嘴角,灿若星辰的眸子此刻晶亮而迷人,轻笑着,“这药可用,药效还要再多等半个时辰。”说完,便在旁边拿笔做下记号,半个时辰之后再饮第二口,冷傲天暗地里双拳紧握,紧紧的看着吟欢。 最后,面对最后两碗,吟欢突然出现在气喘、流汗等症状,眼前阵阵发黑,她虚弱的笑了笑,提笔记下服下解药后的症状,证实与毒性相冲,用不得。 “不要再试了。”冷傲天突然的出声阻止,眉心紧紧的皱着。 “既然已经只剩下最后两碗,为何不找到答案?冷盟主,见我为了找出真相,可以连命也不要,就应该知道,我夏吟欢……绝不是一个轻易就会放弃的人。”当她喝下最后一口时,来不及服解药,便已经软软的倒在地上,冷傲天来不及多想,飞身出了浴桶,将吟欢抱到床上,以内力替她驱毒。 门外传来声响,冷傲天立刻大手一挥,将衣服套于身上,冷喝一声,“进来。” 皖诚进来见到这个样子,也是吓得一征,“盟主,发生何事?” “夏吟欢身中剧毒,本主在替她驱毒,所幸,她中毒时间尚浅,相信应该不会有性命危险。”冷傲天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将吟欢扶好躺下,这才小心的走下床,忍不住扬眉一笑,“没想到,如今天下居然还有如此奇特之人。” 说完,走到吟欢试药的抬面,每一种解药的旁边都以清秀的字迹记录着药效,在一个名叫安息香的旁边有备注,最佳,配上天葵子、射干,可缓其毒,性极温,无副作用。是所有解药里面最有效的。 “世上真有如此奇葩之人,为了一个下属的死因真相,可以不计自己的生死……好,哈哈哈哈,若夏吟欢生得男儿身,必与本主结为兄弟。皖诚。” “属下在。” “本主答应过她,要替她亲查那个人的下落,待本主服下此解药,便亲自前去。” “盟主……”皖诚面露迟疑之色,“可是,你曾经与他有过……” “那又如何?”说完,转头看着床上躺着的吟欢,冷冷扬唇,“本主总不能失信于一个女人。”上前拿着那些要就要往嘴里送,皖诚扫了一眼床上的吟欢,“盟主,可否让属下将吟欢送回宫中?她的身份毕竟是皇后,失踪如此之久,怕是后宫会引起大乱。到时候,若是宫里派人来寻,我们也会受到牵连。” 冷傲天神色一正,“本主知道你与她是儿时好友,但也不能因此而忘了本主这几年来的教诲,夏吟欢,注定是一国之母,就凭她能折服本主的气度,只可惜,皇上,未必是懂她之人。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说完,将药一饮而尽。“这些天你就负责保护她吧。”一拂衣袖,便转身出门。 皖诚的眸子里透出担忧,却也了解盟主的性子,怕是无力改变他的想法,只得重重的叹了口气,走出门去低声吩咐道:“小心看着盟主,若有任何事情,立刻进宫来通知我。” “是。” 吟欢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此时,她正躺在安宁宫内,太医见她终于睁开眼睛,立刻跪地给太后禀报。太后一挥手,所有人都悉数退下,除了安德与皖诚。 安德红着眼看着吟欢。 太后轻声说道:“皇后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肖淑妃可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了,肖淑妃日前就已经回宫,只是,她对之前所发生的事全都忘了,神智尚不太清醒。现在有珍贵妃在旁照顾着。”太后说完,见吟欢眉头一皱,上前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上次哀家出宫,被紫烟多次阻挠,若不是珍贵妃想法子拖延,哀家也不能出宫寻你,料想她也是个识大体的人,知道紫烟坐大,对她无利,便也出手相助了。始终倒也算是个忠良之人。” 吟欢没听太后故意的拉拢之意,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转头看着皖诚,“为何本宫会回到这里?” 皖诚自然明白吟欢之意,“你放心吧,主子答应皇后娘娘的事,必然会言出必行,在娘娘昏迷之时,主子已经出门了,他说不能失信于娘娘。” 吟欢点了点头,“紫烟那里可有问出什么消息?” 安德一征,赶紧跪在地上,轻声说道:“娘娘,是奴才不是,紫烟已经逃离宫中,不知去向,奴才派人找遍了整个京城,也不知所踪。” 吟欢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臣妾有要事与皖诚相商,太后,请允许臣妾立刻回冷宫。” “你如今身子这般,不要再回冷宫受罪了,东宫哀家已经命人整理一新,你随时可以回去住下。有哀家在,这宫里谁敢说半句不是?” “太后有心了,只是,皇上朝令夕改已非一次,若是连这么点小小的君威都不给他留,臣妾便真的是罪无可恕了,况且,臣妾的身子并无大碍,倒是让太后操心有些过意不去。”说完,扫了安德一眼,他立刻上前扶着吟欢,缓缓起身施礼并朝着冷宫而去。 “娘娘,既然太后已经开了口,为何你不回东宫住下?” “冷宫地处偏僻,方便我们行事。”她的步子走得有些急,额上冒出许多细密的汗珠。四周看了看,轻声问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本宫,那个人到底是何身份!” “吟欢。”皖诚重重的叹了口气,“我本并无心瞒你。其实在你昏迷之时,夜行欢曾经来找过主子,只不过,当时主子不在。而我也并未告诉他你在这里,但是,他定是不信的,因为他很清楚,能够将你从那些人手里藏起来的,除了主子这外,当今世上绝无第二人。” “那他人现在在哪?” 皖诚的眼神轻轻一闪,“其实,那个紫烟所联手之人,我们曾经也怀疑过可能是外族之流,但经过确认之后,才知道,那股势力,原来是来自幽冥府。而夜行欢,便是从幽冥府走出来的人。这些事,我并非当事者,无法与你详加说明,等到它日夜行欢自会向你明言。他只留下一句,谁若是胆敢伤害你,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想必……” 他没再多说,吟欢的双唇动了动,清明的眸了紧紧的盯着皖诚,“你的意思是,他要去杀了他的义父?” 皖诚抬头看着吟欢,“主子之所以一直都有所顾虑,是因为幽冥府是个连朝廷也不想惹上的门派,他们是一个强大的杀手组织,能人所不能,里面藏龙卧虎之辈众多。我们并非惹不起他们,只是不想与他们之间产生任何的瓜葛,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所以,之前主子迟疑,并非胆小怕事……” “我明白。”吟欢低垂着眸子,轻叹一声,“皖诚,你若是尚且顾念我们儿时的情谊,请你再帮我最后一件事。” 吟欢尚未开口,皖诚已经断然拒绝,“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但是,无论是盟主还是夜行欢,他们都已经前去为你奔走,你这个时候前去,非但帮不上忙,万一,再受到牵连,那……” 第141章 萝巾 “安德,我们立刻出宫。”吟欢皱着眉头不再看皖诚,夜行欢重伤未愈,这次前去,根本就是送死,眼底有些微凉的晶莹划落脸颊,他不能这么自私,让她内疚一辈子。顿住脚,她现在无凭无据,指证一次又一次暗害她的人便是幽冥宫的人,更无证据指证他们与萧剑之死,紫烟逃狱有关,这些是江湖中事,她以什么身份前去? 皖诚看着吟欢,眉色里居然有丝了然,“盟主在离开之前曾经说过,以吟欢你的性子,怕是不会安于宫内,盟主特赐你此物,相信对你会有帮助。” 吟欢眼眸一紧,安德立刻上前接过,一征,“娘娘,此乃是民间结谊的萝巾。” 皖诚轻笑道:“也就是说,从这一刻起,你是盟主的结谊妹妹,如今,盟主有难,你身为妹妹的前去查证,是理所当然之事。”他上前两步,“虽是性格迥异,但其实你与儿时的性子并无两致,都是一个不肯轻易放弃的人。萧剑与你的关系,我们也略有所闻,盟主此次查证,其实并无实据,只是了解,若是两方起了冲突,还不见得谁能占得上风。吟欢,就当是为了你,为了盟主,皖诚也必须随你一起走这一趟。” 吟欢从安德的手里接过萝巾,缓缓抬头看着皖诚。 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本是大可早些时候给你,但是,盟主曾经说过,若是非得必要,无需出示,他也不想朝廷卷进此场风波之内,于盟主的声誉会大大受损,毕竟,江湖门派与朝廷有所牵连,并非侠义所为。但盟主说,他欠吟欢你的,是一条命,而且,盟主敬重吟欢你的为人,说你是个识大体,知进退的人,定然知道不会让他为难。” 吟欢垂下眸子,皖诚的意思她是明白了,冷傲天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实质矛盾与幽冥宫发生冲突,最多便是以江湖中的事来起争执,但是,与萧剑之仇是两回事。就算是冷傲天灭了幽冥宫,也不能让他们承胆杀害萧剑的罪名。冷傲天只是因为知道这件事而已。如果吟欢前去,只有可能把这个矛盾更大的激化,却无任何的帮助,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去幽冥宫查探实情。 可是,说得容易,杀一个人而已,更何况,是偌大的一个杀手组织,怎么会留下证据? “盟主会,他会代你照顾夜行欢,但始终是亲疏有别,他不能做得太过明显,因为这样做,便是害了夜行欢。他现在已经执意要背叛幽冥宫,就算他还有命活着,也会被处以极型,是为忤逆者的严惩。如果是吟欢你能找到证据,盟主便与合朝廷之力铲除幽冥宫,否则,便是二虎相争,谁是谁活,尚无定数。”皖诚的眸子里也是充满着着急。 “如今紫烟已经逃出宫去,不知所踪,杀手组织杀人,也必是经过严密的部署,怎么会留下证据。况且,此事事隔已久,我……”沉重的担子突然压在吟欢的肩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安德见她这样,也是心疼不已。 “娘娘,这些日子以来,你经常受累奔波,不如,今晚在宫里先行歇下,等到明日再做决定。奴才会去找天郎兄弟,相信,他现在是唯一一个知道此事内情最多的人。” 吟欢轻轻的摇了摇头,“行欢看似冷漠,其实对身边的人关心不已,这件事牵连甚大,而且危险非常,天朗未必知道。况且,行欢能够猜想到我会在冷盟主处,也必定知道天娇如今也在他们手上,如果他有心瞒着天朗,那他现在应该在到处寻天娇的下落才是。” “娘娘,不如,就让奴才去从李长胜处下手。”说完,转身朝着皖诚一拱手,“那就有劳壮士陪娘娘先行回宫歇着,等奴才问到线索,便立刻前去向娘娘复命。”安德虽然对外人防备,但眼见娘娘对这个虽无好感之色,但在他的面前倒也没有多加隐瞒,也认定此人不会暗害娘娘,所以才敢轻易离去。 吟欢见现在确实也没办法,只得点头同意安德的提议。 安德福了福身,便朝着天牢先一步离去。 现只剩下吟欢与皖诚两人朝着冷宫慢慢的走了去,她抬头看着皇城之上的一片月明星疏,“曾经我以为,只有当上皇后,才能保命。从小生于皇宫,见惯了权谋厮杀,杀人未必见血。直到终于坐上后位,虽无高处不胜寒的吹嘘,但却有双拳难敌四手的软弱。萧剑为了我,死得不明不白,夜行欢为了我,三番四次的涉险。他们本来有着一片光明的前途,却落得如此下场。” 说到这里,不由得苦涩一笑,“天下间的人视我为天神下凡,能人所不能,可是,面对这一切,我确实已经束手无策了。” 皖诚淡淡的笑着,“萧剑为你所查之事,是皇室血脉,这件事,本身就危险万分,性命堪舆,可是,他仍然义无反顾。幽冥宫,本是连武林盟主也不想染指的门派,夜行欢却可以为了你,强行脱离组织,并且背叛他们,这样的决定,所带来的后果,他们早就已经有所预期。世上若是没有一个义字,何来武林?” 他转身看着吟欢,“皖诚三岁进宫成为太子伴读,后被挑选为死士,我也认为此生的命本就是为了太子而生,他人前人后视我为兄弟,可是,在我出事之后,连生死也不细查,便将我扔至乱葬岗,我的亲人,更是被大擎的人残忍杀害,而这个时候,朝廷并未对我们之间的承诺做到半分。我们不过是他们的棋子罢子,可是,受于皇命,仍然要义无反顾。 可是,萧剑与夜行欢不同,他们对你的义无反顾,是因为一个信字,你能得到大擎百姓的尊崇与厚爱,绝非偶然。兜兜转转,兴许,你是天命所定的大擎国皇后,你的职责和天命,便是如此。” 吟欢扬唇一笑,唇边尽现苦涩,没想到,她居然也要轮到一个外人来安慰自己。 “吟欢,我相信你很快就可以走出现在的艰难之境,心里藏有一股清流,何惧浊世?”皖诚的话让吟欢微微一征,他转头看着她,“身为一个皇后,位高权重,却甘心于冷宫之内替人筹谋江山,这是苍凛尘的福气,而我,也相信,你这个儿时旧友,心地的良善,是不会变的。”说完,便低着头,没再说话。 吟欢心里有些酸涩,在她的心里,皖诚是背叛了赢国,背叛了她,可是,她也何尝不是成为了赢国的叛徒?只是这件事暂时没人知道而已。但是现在紫烟从宫里逃了出去,那就另当另论了,以后等着她的,必然是更多的风波待承担。 “主子,奴才本是准备对李长胜严刑逼供,让他说出当初指使杀手杀萧剑时的线索,但他却自己全数说出,是因为紫烟逃离天牢时,他曾经求紫烟带他一起逃走,但估计是见他浑身是伤,带着也是累赘,根本没看他一眼就走了。奴才去的时候只说娘娘安然回宫,稍后便要将他问罪,李长胜吓得不轻,直到奴才带了一个人去见他,他便毫无保留的把话全都说开了。”说完,安德挥了挥手,莫离牵着一个五岁大的稚童走到吟欢的面前。 吟欢秀眉微微一蹙。 “其实李长胜初入宫时,跟着一个不受宠的主子,后来,那主子仙游,他一时之间无处容身,便被分派到了敬事房打理杂伇。兴许当时的沉闷让他觉得生活了无生趣,也一时心情灰暗,却在这时,他的兄长去世,嫂子离家,剩下一个不足月的婴孩。李长胜知道之后,便领了这个娃娃来养,但这件事知道的人甚少,宫里本来就是一个今日不知明日事的地方,李长胜自然也多留了一个心眼。只是没想到,莫离居然知道这件事,还找来这个娃娃,李长胜便全都说了。” 吟欢眉头皱得更紧,冷声说道:“幼儿出世便无父无母,现下,还被他看到自己心里的爹如此惨状,他的心里如何能够承受?就算是有天大的难处,也不能祸及无知孩童。” 安德与莫离吓得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吟欢上前,将小娃拉到身边,细看之下,眉清目秀,五官俊美,唇红齿白,倒像是一个精雕玉琢的女娃,美得让人疼惜,“你叫什么名字?” “励广修。” 吟欢轻轻一笑,“李长胜倒也取得一个好名字。走吧,我带你去看些好玩的东西去。安德,将李长胜带出来见本宫,收拾干净一些,莫要再吓到孩子。” “是,娘娘。”安德与莫离对视了一眼,悄然退了下去。皖诚看着吟欢的眼神里,有着几许的暗自赞叹。 “李长胜,将你所知道的一切说来,不过,本宫也要在事先说明一点,无论你是否悉数告知,本宫都绝不会为难那个孩子。本宫会替他找户好人家养着,不会亏待了他。” 李长胜整个人都伏在地上,老泪横流,“奴才多谢娘娘,奴才多谢娘娘。奴才在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之后,仍能得到娘娘的仁慈相待,就算是要了奴才这条贱命,也在所不惜。” “本宫要你的命拿来何用?”吟欢眼神一凛,“在你帮助达赞紫烟谋害朝廷忠良的时候,可有想过要为你的孩子积福行善?” 第142章 不急在这一时 “当初皇……她只是说要将萧剑抓起来,逼娘娘你与皇上反目,因为,她说她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夜行欢的身份,会谋害到皇上和太后的福祉……娘娘,奴才当真不是为了自己开脱,当时奴才也曾劝说过,说萧侍卫与皇上情同手足,但听她如此说,相信皇上也是被人蒙在鼓里,奴才才会……”李长胜说完这几句,早已经是汗流浃背。 “既然你早就已经知道萧侍卫是皇上的心腹,他有何罪行,何时轮到后宫的妃嫔来插手?李长胜,你好歹也是宫里的老人了,现在这般说法,本宫倒会认为你是在为自己开脱罪行。”吟欢双拳隐于袖于打着颤,就这样两个人,便决定了萧剑的生死? “奴才自知死罪难逃。” “本宫问你,那些人与达赞紫烟是如何连上线的?紫烟在这里无亲无故,根本就不可能会认识江湖中的组织门派,这些人,又是不是你负责牵线搭路?” 吟欢明眸厉色,冷若冰霜,李长胜吓得身子直打哆嗦,“不是奴才啊,娘娘明查,是有人自动进宫来找到达赞紫烟,与她达成了一项协议,而当时他们不允奴才在旁服侍,至于他们的交易内容是什么,奴才真的不得而知。” 吟欢唇角一勾,“那照你这么说,这件事里,你最多只是负责跑跑腿,从萧剑被人杀害,到现在达赞紫烟失踪,你全都一无所知?” 李长胜咬着下唇沉思半晌,“奴才所知不多,娘娘,其实修儿的身份,除了你们之外,达赞紫烟也知道。在她外逃了之后,奴才就一直担心她会对修儿不利,但又不敢张扬。求娘娘答应奴才,替奴才保住我李家唯一的血脉。” 安德一声怒斥,“你现在有何资格与娘娘讲条件?” “奴才自知罪孽深重,此次必定难逃一死。但是,修儿是无辜的,这孩子命苦,生下来就没了爹,尚未足月娘又走了,他孤苦伶仃,若是连奴才也……奴才将此事说出来,达赞紫烟必定不会放过修儿。” “好,本宫答应你,只要有本宫一日,便定保你修儿平安无事,长命百岁。”吟欢静静的看着李长胜,他眼中的慈父之意尽显无疑,幸得好,他还不算是丧尽天良。 “奴才多谢娘娘。”李长胜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那些人经常会每隔三日进宫一次,而他们来的时候,皇上定然不会出现在东宫,就像是他们对宫里的一切都了若指掌般。奴才还记得,当时是奴才去传召萧侍卫的,达赞紫烟在见到萧侍卫时,说出娘娘你在宫外有难,请他立刻前去相救。萧侍卫心思缜密,认为娘娘身边既然有夜大侠保护,不会那么容易有事,可是,关心则乱,始终也会露出一丝端倪。达赞紫烟便乘势拿出娘娘你的玉玲珑,交给了萧侍卫。 萧侍卫见到此物,就更是相信确实是娘娘你在请他相助,遇到了危险,奴才识人无数,知道萧侍卫眼里虽然仍有疑虑,但也已经坚定了出宫寻你的决心。他回屋去了一趟之后,就离开了皇宫。当时达赞紫烟说过这么一句,除去萧剑,便会人心大乱,到时候,娘娘你才会出大乱子,惹怒龙颜。” 吟欢的声音已经有些发抖,虽然李长胜所说与她当日所想差不多是一样的,但是,如今听着达赞紫烟当时所说的话,犹能想象得出她说话的神情,如同蛇蝎,萧剑一世英名,居然死在这么一个女人的手上,让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那些到底是什么人?他们进宫多次,部署许久,你不要告诉本宫,你全无线索!” “有的。”李长胜的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眼神一紧,他轻声说道:“娘娘你也说过,奴才是这宫里的老人,许多的阴谋诡计都曾经历,为了能够给自己将来有一天保命用,奴才曾经暗中留下那些人落在紫烟宫里的东西。这个东西放在奴才的床底下,一块砖缝里。” 吟欢朝着安德使了个眼色,安德立刻退了下去,吟欢冷笑道:“你倒是做事小心,怎么就犯了这么大的错?” 李长胜老泪横流,除了一个劲的磕头之外,没再多说。 半盏茶的功夫,安德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娘娘,奴才打开看过了,是幽冥宫的冥火令。” 皖诚的神情有丝变化,上前打开细看,“果然是冥火令,没想到,幽冥宫的人这次果然是决意痛下杀手,居然派出的是冥火门。”他看着吟欢淡淡的说道:“幽冥宫一共有三个门派,鬼蜮、冥火、幽魂,其下的分枝更是多不胜数。夜行欢便是鬼蜮门主,我们打听到的消息是,夜行欢于执行过一次任务之后,便决意脱离了幽冥宫,幽冥的宫主并未深究,是因为夜行欢曾经答应替他做三件事,已经全部完成。 而冥火门,是幽冥宫里一个很秘密的门派,他们神出鬼没,但经历的任务没有一次失手,且从不会留下半点线索。”说完,皱眉看着手里的令牌,“这个令牌如此重要,他们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掉在宫里而不自知,还要被一个奴才捡到?” “但是本宫现在手上已经有了幽冥宫串通宫里妃嫔谋害朝廷的证据,本宫若是现在再不去找他们问罪,该待何时?”吟欢并非是丧失了平时的冷静,而是,她知道夜行欢在等着她去救,一刻也不能多等。 “吟欢。”情急之下的皖诚伸手拉住吟欢,她侧头冷扫一眼,他赶紧将手松开,语气有些急促的说道:“不急在这一时,武林盟主之位,岂是一般人可以位居于上的?既然盟主肯出此战,便是有一定的把握,不如,你先听我说一个故事,再决定要如何做吧!” 皖诚轻叹口气,安德眉头微微一皱,此人与娘娘的感情不像是很熟,但是他口口声声唤主子名讳,主子像是也没多加反对,再加上他多次提到儿时,应该是属于旧友。主子对他仍然心有戒备,自己也不能放松警惕。 “五年前,朝中出现了一个大贪官,名叫范庸,此人高价卖官,强取豪夺,霸人田地,掳人妻女,无恶不作。当时的皇帝本已下令要对此人彻查,但他却出重金请来幽冥宫的人,当时的幽冥宫宫主所派出的便是冥火门。冥火门上下弟子多达千人,范庸以每月黄金三万两之高价请冥火门保护,居然就连皇帝也束手无策。 后来,皇帝明智,故意放松对范庸的严查,而范庸于一年后便觉得花这么黄金来养着一群闲人,确实有点亏了,便借故自己的清白已清,皇上不会再追究他的过错,便付给幽冥宫十万两黄金结了此案。在冥火宫的人离开三日后,范庸便被皇帝砍头示众。最稀奇的是,在冥火宫保护范庸的这三年里,居然没有人一个见过他们的真面目。 仅凭这一点,我觉得,令牌掉于此处,确实有可疑,我担心,或者这是另一个阴谋,你一定要小心行事。” 吟欢微微一征,安德立刻轻声说道:“主子,当年确有此事,奴才犹记得因为范庸的无法无天,导致怨声载道,民不聊生,可是,皇上却单是拿他没有办法,所派出去查寻线索之人,无一生还。” “你们查出此案与幽冥宫有关,可是肯定?” “盟主也并非一个义气用事的人,更不会对幽冥宫针锋相对。我们虽是尽量避忌与幽冥宫正面接触,但并非怕了他们,以盟主的地位,想要查出一个人来,有何困难?”皖诚淡淡一笑。 吟欢微微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看着满天繁星已经在天空争相璀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想,我大概知道他们的目的了。”她转头看着皖诚,“由始至终,我和夜行欢才是他们的目标。只不过,我这个廉价的皇后在他们心里居然有如此高的价值,还真是有些出乎我的意实之外。” 皖诚有些疑惑的看着吟欢,以幽冥宫多年来处事的方式,这不像他们的作风。 “皖诚,既然你口口声声称是江湖中事,那么,就麻烦你去替本宫走这一趟,你告诉他们,若是想要我夏吟欢,就必须先放了夜行欢。三日之后,我必当前去幽冥宫,说到做到。况且,以他们的实力,相信,就算我想躲他们也能把大擎翻过来把我找出来吧?” 吟欢的嘴角掀起一丝嘲讽,安德猛的往地上一跪,“娘娘,若是事实真如娘娘所想,幽冥宫费这么大的力气把你找出来,定不会有好事,他们杀人不眨眼,娘娘如果贸然前去,前路不堪设想,请娘娘三思啊。” “安德,若是他们想要杀我,又有多难?既然可以悄无声息的闯入禁卫森严的皇宫劫走紫烟,如果想要杀了本宫,早就已经得手了。能够让本宫想着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引我自己出现,也是因为本宫知道紫烟手上的筹码,只有本宫。本宫好奇想知道,他们做这么多事,究竟想要做什么。放心,就凭他们,还不配取我性命。记住,今日之事,谁也不得向外泄露半句。”说完,冷冷的扫向莫离,莫离赶紧跪地称是。 “吟欢……”皖诚沉声说道:“盟主从来不会理会任何人的私人恩怨,你既非江湖中人,盟主也肯出手相助,便必然是要将你的事管到底了,你身份尊贵,何需冒这等险?” 第143章 此生不渝 “他的命是本宫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想要轻易送出去,也得先经过本宫的同意。本宫心意已决,是看在儿时情谊的份上,将此要事托咐你去办,若是你再三推迟,本宫也绝不怪你,但是,也改变不了本宫的心意。” 吟欢眼神坚定,冷厉如冰霜,最近这半年的事有太多的蹊跷,她被陷于困局之中,无法抽身,既然如此,何不干脆由她来解开这个局? 皖诚紧抿着唇,轻声说道:“儿时誓言,皖诚至今没忘,只要是你决定了的,我自当遵从。”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公主,奴才不值得你救。” 当时的他刚刚七岁,因弄坏了太子的新毛笔,被太子和众皇子重罚,打得鼻青脸肿,才不到五岁的公主扑到他的身上,不许任何人打他。五岁的公主虽然痴傻,可是却有着倾国倾城的美貌,百花失宠的绝色,星月无光的风华。皇上虽是厌恶,却不许任何人欺负,或许,早在那个时候,他便已经认定了日后的棋子里,必有公主的一席之地。 在混乱之中,公主的身上仍然受了许多的伤,她边哭边笑的看着皖诚:“你记住了,以后皇兄他们若是再欺负你,你就让我来,他们都不敢打我,父皇会责罚的。”轻轻一笑,明眸生辉。 “公主,以后奴才定当为公主保驾护航,此生不渝。” 她或许听不懂,但她仍然笑意盈盈。 那是他们儿时的誓言,她兴许已经忘记,但是他,刻骨铭心。 这三日里,她不曾离开皇宫半步,与平时所言所行并无二致,安宁宫的晨昏二省,一次不减,各宫妃嫔前去请安,也是泰然处之。珍贵妃看着她,仍然不无鄙夷。她深知,这个后位是她靠手段,靠太后得来,珍贵妃于后宫之中位高权重,且相助太后离宫找援兵,却与后位失之交臂,对她恨意切切也是人之常情。 而每天酉氏,她便会替肖淑妃治病,看着受尽折磨,失了心智的肖淑妃,吟欢无比的心疼,偌大一个幽冥宫,却被达赞紫烟用来成为争宠上位的工具,何其可笑! 三日时间如同弹指,天色将亮,吟欢披着一件薄衣伫立于殿门前,安德静静的守在旁边,只觉得鼻子阵阵发酸,其实以娘娘如今在宫里的势力,想要自保能有多难?就不信整个皇城的兵马,不能与区区一个江湖门派相抗,他总觉得娘娘是一心求死,可是,她眸子里的清冷,又不像。 虽然服侍了娘娘多时,他仍然不能揣摩她的心意。 “安德,本宫此次出宫,无论结果如何,你今后在宫里的日子都不会好过,本宫已经与肖淑妃说好,等到本宫离宫之后,若是有什么不测,你便去她跟前侍候着。若有人要对付你,太后也自会保你。” 安德明白吟欢所说话中的意思,靖王出事,虽说被人尽力瞒了下来,可是,靖王府损失了几十名武功高强的侍卫,此事仍然传得街知巷闻,只是没人敢声张罢了。而吟欢自宫里失踪一事,也是满城皆知,可在她再次出现在宫里时,靖王便安然回宫。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猜到了,靖王是皇后所救。 本是好事,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皇后如此的作为,便是对皇上不忠,救逆臣,并将九门提督肖正恩明升暗降,着意要护着靖王。原本以皇后的本事,是没有能力直接升降朝臣的,可是,太后毫无意外的站在了皇后一边,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任意妄为。 皇帝出征已有半个月的时间,夜行欢却仍然流连于京城,丝毫没有要前去辅佐的动静,皇后此次入宫,害得皇帝朝令夕改,力废达赞紫烟。达赞紫烟曾经为求靖王出兵,跪于雪地害得差点没了双腿的事,众人皆知,都道皇帝无情无义,朝三暮四,从而,在皇后庙有不少的百姓前去投屎泼尿,以泄民愤。 安德是吟欢在宫里最信任的人,如果没了她这个靠山,他便成为众妃嫔泄愤的对象,日子必然不会好过。但好在肖淑妃经过这几日调理,已经好了不少,虽是仍然经常会梦魇,但神智已经清醒,再加上,肖淑妃在宫里向来口碑极佳,能有她护着安德,她也算是能走得心安。 安德猛的跪在地上,低声哭了起来,“主子,奴才悔不当初,如果不是因为奴才心软,带着太后前去求你回宫清君侧,便不会有今日所受之苦。主子待奴才有如亲人,奴才却这般害主子,奴才罪该万死。” “一切都是命,由它主宰。”吟欢伸手指了指天,“就凭你,还改变不了它的决定。”是它让我来到这里,却受尽苦难,原以为可以过些风平浪静的日子,可是,仍然被卷入一场又一场的斗争之中,无日无休。老天要如此这般的戏弄她,唯有一声叹息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信命的人。”一句冷漠的话声传来,安德心下一松,却又有些紧张的抬头看着从暗处走来的人。 吟欢身子一紧,忍着心里的酸痛,迎了上去,“行欢。”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没见什么不妥,立刻松了口气,轻轻一笑,“你没事就好。” 安德吸了吸鼻子,悄悄的退了下去。 “是我在你心里如此不济,还是,你从来没将我放在心里?为何要私自做出这样的决定?你可知道,从这里一踏出去,你便会万劫不复?无论等着你的是什么,只要皇后与幽冥宫人有过来往,苍凛尘便永难再信你?”他的眼眸有些血红,冷冷的紧盯着吟欢,“我的事,我自有办法解决,根本无需你费此大心。” 吟欢看着他,突然挑眉一笑,像是调皮的精灵,“你知道么,当你活生生的站在这里,语气颇重的指责我时,我才能感觉到夏吟欢还活着。这种感觉,好像已经离我远去已久,现在才候着,真是开心万分。” “你……”夜行欢重重一拂衣袖,她总是让他又爱又恨,可是,这种爱,只能藏于心底,这种恨,却让他更加的欲罢不能。“他们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 “那又如何?你可以为了我,去与整个幽冥宫作对,我怕什么?答应我一件事,明天,你立刻离开京城,前去西北帮助苍凛尘,我已经留信给安德,如果我三日之后仍然没有回来,他会将我的信交给太后。我希望太后能够看在我的份上,将本属于你的东西都还给你。当着天下人的面,正你其身。相信,等到有了皇子这个称谓在身,你的敌人可以少了大半。”她眯眼一笑,“我能够为你做的,只有这些,如果你不领情,那我们之间的交情,便有些可笑了。” “我根本就不在意什么皇子之位,早就习惯了自由自在。你要是执意赴死,我也不拦你,但是,你也别想改变我的决定。”夜行欢眸色沉沉,晦暗不明。 吟欢轻轻一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枉我与你出生入死多次。趁着还有些时间,不如,就让我们再像以前那样,痛快的喝上几杯,与其愁眉苦脸的去赴死,倒不如慷慨奔赴,下辈子,我们一定还能再次携手扰乱京城。” 吟欢伸手拉过夜行欢,将桌上安德热着的酒端上,替夜行欢倒了一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便是认识你与萧剑,若是没有你们,在这个没有丝毫温度的皇宫之中,我岂能安然度上这么长的时间?这杯,我敬你。第二杯,我敬萧剑,第三杯,我敬夏吟欢。”最后一句话,只有她自己知道要敬夏吟欢的目的。 连着喝了三杯,吟欢扬唇一笑,“你们对我永无谋害之心,我对你们也永无防备之心,你武功高强,心思缜密,待我如同亲人,唯差一样,对我也应该有些防备之心。” 吟欢的话音刚落,夜行欢已经发现有些不妥,他正欲起身,却觉得头晕目眩,双耳轰鸣,吟欢纤瘦的身子在他的眼前变成了数个,“你……夏吟欢……你好卑鄙……” “你也应该知道,我下的毒,无人可解。所以,你好好睡一觉吧,等到你醒来,什么事情都已经完结了。”她轻轻的扶着夜行欢,往床上走去,越来越近的感觉到属于她的幽兰香气,近在鼻息之间索绕着,眼皮越来越重,他用力的咬着下唇,却毫无知觉。 伸手拉着吟欢的衣袖,却觉得手中如无一物,轻声的喊道:“吟欢,吟欢,不要这样,答应我,不要这样……” 吟欢轻轻从他的手里抽出衣袖,笑道:“答应我,好好睡上一觉。”出门,一声冷唤,“安德。” 安德立刻躬身出现。 吟欢看了一眼身后半个身子已经倒在床外的夜行欢,还在撑着拼命的往外挪动,沉声说道:“夜行欢在这里的事,本宫就交由你负责了,若是谁敢伤他一根头发,传我懿旨,杀无赦。”将令牌放在安德的手中,“只要苍凛尘一日没有回宫,这块令牌都可保你二人的性命。你要趁着天黑,尽快带着他离开京城,往西北而去,希望他能答应我说的话,助苍凛尘一臂之力。这个皇宫,你想回来,便回来,想走,他自然不会弃你于不顾。” 安德接过令牌,跪在地上痛哭出声,“主子……” 第144章 赶赴西北 吟欢将他扶了起来,“在我的枕头下面,是我的全部家当,你尽心尽力的服侍了我这么久,就全部交给你保管了。”说完,趁着天未大亮,朝着宫门大步的走了去。安德跪在地上,头磕着地,久久的未能缓过气来。 宫门口,薄雾森森,隐隐绰绰中,可见一个人影,双手环胸直立于薄雾之中。 在见到吟欢出来,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轻唤一声:“吟欢。” 两人策马离开京城,到城门口时,却见一黑衣人正骑于马上,邪魅无匹的看着吟欢,勾唇笑着,俊逸非凡的五官此刻洋溢着魅惑之色,两人停下马,他策马缓缓上前,先是扫了吟欢一眼,最后,才冷冷的看着皖诚,“本盟主当初救下你之时,你曾经说过,此生,命便是本盟主的。如今,却为了你一个儿时的玩伴,便忘了当初的承诺,此举,非君子所为。” 皖诚纵身跳下马,单膝跪地,“盟主……你的大恩大德,皖诚来世再报。” 冷傲天勾唇一笑,“好了,时辰不早了,在下既然当得起武林盟主,便不是一个背信弃义之人,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如今,我便将我的关门弟子送你,无论生死,今后他都是你的人。不过,依本盟主看,皇后娘娘你天庭饱满,面带红光,定是一个大福大贵之人。” 吟欢微微福身颔首,“借盟主你吉言,希望本宫此次可以活着回来。” “幽冥宫向来都不会私自要人性命,他们这次如此大动干戈出手,逼你出面调停,想必,代价不会小,希望皇后娘娘你可以化险为夷。如果能够有幸再与娘娘见面,我冷傲天,便交了你这个朋友,从今往后,只要是你的事,我武林上上下下,必定会全力以赴。”说完,拱手抱拳,“保重。” 便策马而去。 皖诚对着他的背影,磕了三个响头,便纵身跳上马,朝着吟欢笑了笑,两人继续朝着目的地而去。在他的心里也是与盟主所说的一样,以吟欢的良善与机智,一定可以化险为夷。 幽冥宫。 “皇后娘娘果然守时,单枪匹马也敢进我幽冥宫,非一般女子的胆识与气度,甚至,比你那皇帝夫君,更有征服天下的本事。” 说话者,身着一袭银灰色华服,举手投足,言谈举止间气度不凡,脸上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看他的样子,倒也不像传闻中那样凶残之人。 “贵宫宫主费尽心思想要找本宫出来,应该不会只是为了要夸赞本宫的吧?不如,有话直说。”吟欢淡淡的笑看着这个人,冥火门门主,戴着一个银色面具,名叫昼曦的人。 “都说皇后娘娘才智天下无双,果然非同凡响,好,既然娘娘如此爽快,那在下也就开门见山了。宫主之意,便是要娘娘将擎国的玉玺交回赢国,而且,必须是亲自送回,方能成事。” “原来如此,你们费这么多的心思,就是想要逼本宫对苍凛尘死心,只是事情的发展与你们所预想的不同,所以,你们才会逼得本宫现身来见你们。”吟欢扬唇轻笑,“只是,本宫还是有些不明白,你们这么做的用意到底为何?” “赢国皇帝费心安排娘娘你成为皇后,便是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复国,但是娘娘你却偏偏对苍凛尘动了心,而幸得好,苍凛尘心里也已经有了皇后你的一席之地。若是你亲自将玉玺送回,不仅可以赢回赢国皇帝的信任,更可以再狠狠的打击一次苍凛尘,这样的好事,宫主喜闻乐见。” 吟欢微一挑眉,心里暗自思忖,幽冥宫是江湖中人,此次,不是受人指使,更不是想要利用她达成什么目的,却是偏偏围着赢国和擎国,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阴谋? “娘娘无需多想,因为,你也没有什么考虑的意义。夜行欢本是我冥火门的门主,却为了你背叛了我幽冥宫。仅仅一个夜行欢就可以将大擎搞得风云变色,更惶论我整个幽冥宫?相信紫烟也曾经代宫主转告给皇后娘娘你一句话,若是你不从,所有人的都要死,包括苍凛尘和夜行欢。本主可以向你保证,他们的死状,可比萧剑惨上百倍,千倍。”昼曦唇角微微上扬,“以娘娘你的才智,怕是应该不会算不清这笔帐吧? 更何况,你也并不吃亏,拿着传国玉玺回到赢国,你便是立了大功之人,赢国皇帝也不会再亏待于你。” “听你这么说,倒好像真的是本宫赚了。只不过,回到赢国,本宫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可是在擎国,却是百姓称赞,在后宫只手遮天的皇后,这笔帐,又要怎么算呢?” “既然娘娘有此意见,倒也无防,本主本就有一份厚礼要送给娘娘。”说完,指了指候在门口的马车,“娘娘,请。” 吟欢与皖诚对视了一眼,两人一齐上了马车。而昼曦也并未反对。 马车一路疾驰,整整半个月,除了在路上会允许吟欢与众人歇息暂住一晚之外,都是在连着赶路,吟欢已经有些经不起折腾,开始出现了一些不适的症状,皖诚找到昼曦,两人男人之间半晌没说一句话,只是冷冷的打量着对方。 “本主也是看在冷盟主为人义气,才允你同路,你在这个时候想要替夏吟欢出头,只怕,以你的身份,还差了些。”昼曦嘴角的嘲讽明显非常,“况且,本主也是想要让夏吟欢去看一场好戏,到时候,你说不定还会感谢本主。” 皖诚冷冷一笑,“如果我没猜错,你去的地方应该是西北,便是苍凛尘军营所在,在下也没兴趣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现在吟欢病了,不宜再继续赶路,或者,请你找个大夫来。” “真是天大的笑话,天下人谁不知道夏吟欢医术高明?” “皖诚。”一声轻唤,吟欢从马车之内探出头来,“我没事。”使了个眼色,皖诚冷冷的扫了一眼昼曦,便走上前来,“你去替我办一件事,不要拒绝,能不能救我和大擎便在你的思量之间了。在这之前,我曾经想过要出宫去一趟雾澜国,请雾澜国太子轩辕澜沧出兵勤王,他二人之间有着宿怨,此去定会艰难非常。所以,我的命,和苍凛尘的命,都在你的手上了。” 皖诚冷声说道:“我说过,绝对要寸步不离的保护你,现在这昼曦的用意,我们谁也不知道,此去会经历何事,更是一无所知,你要我在这个时候离开,我岂能放心得下?” “你觉得以你的武功可以与所有冥火门的人对抗么?” 皖诚没再说话,直到马车再次起动,马车两旁又多了冥火门的人监视着,两人之间一路无语,吟欢多次给皖诚使眼色,他都不理不睬。 因为心急,吟欢突然发出一连声的咳嗽,皖诚脸色微变,上前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吟欢转头看着他,清明如月波的双眸,倒映着他的身影,绝色倾城的五官,秀美的柳眉,挺直的鼻,粉润的双唇,微启着,像是在做着无声的勾引,皖诚突然低下头去,在吟欢的粉唇上轻轻的点了一下,接着,他重重的压了下去,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吟欢大征,扬手对着他的脸用力的打了下去,皖诚却像是失了常性,伸手欲脱去吟欢的衣服,进一上非礼。吟欢一时情急,伸出脚去用力一蹬,皖诚一时不查,被她踢了个正着,痛得脸色煞白,大汗迎头而下。从马车之内滚了出来,模样狼狈。 前面的马车也都缓缓停下,昼曦转头看着地上的皖诚,赶紧走上前来,见吟欢扯着衣领,一边剧烈的咳嗽着,一边用手指着皖诚,半天没缓过气。昼曦朝着吟欢的嘴里放了一颗药,她不着痕迹的轻轻一抿,淡淡的薄荷味道带着一丝桂花的香气,这才敢吞下去。她喘着气斥道:“冷盟主说你是个靠谱之人,没想到,你居然趁人之危,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人我,滚。” 两人眼神对视间,皖诚的眼底闪过一丝伤痛,起身便朝着另一方飞身而去。吟欢以袖拭泪,哭得有些动容。 看着皖诚离去的方向,昼曦只是勾了勾唇角,没多说话,手一挥,马车继续前进。 吟欢看着不断晃动着的帘布,‘皖诚,我的命现在交到你的手上了,若是天真的要在今日亡我,我也绝不怪你,只是希望,你可以说服轩辕澜沧,出兵救苍凛尘。’ 马车缓缓停下,这已经是在连夜赶车一个月之后,吟欢的风寒也已经痊愈,她掀开帘子,冷冷的看着满天黄沙,入目贫瘠,及远处的战鼓之声,冷冷一笑,“门主,你这是何道理?” “这里,便是你夫君征战的地方。”昼曦难得的正色,他静静的看着吟欢,“在下,也不过是想让你看清楚,你一心保护的夫君,是个什么模样。其实以你的本事,若是男人,定能逐鹿于天下,只可惜,生了个女儿身,更可惜的,是跟在这么一个男人身后,在下也不过是替你感到婉惜罢了。” 吟欢扬唇,“我与你,尚不及到婉惜的地步,若我是个男儿身,如今必已经割下你的人头以祭萧剑在天之灵。” “放肆。”昼曦身边的一个黑衣侍卫冷声喝道。 吟欢也不过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而本宫身为皇后,如今居然沦落到被一个奴才喝斥,确实是有些婉惜。” 第145章 口蜜腹剑 吟欢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轻响,昼曦只是手指轻弹间,那侍卫便倒地气绝,而周围的人就像是没有看见似的,仍然面无表情的守在四周。昼曦轻轻的拍了拍手,“倒可惜了此人一身武功,没想到居然是个多嘴之徒,杀之,快之。” 血溅了吟欢一身,她面色如常,心里却是猛的一沉,看似在杀一个多嘴的随从,其实是让她看清楚,这个人纵然有常人的言语,却也不过只是冷血杀手。让她想起了当初的夜行欢,他和此人一样,残忍无情,正如他所说,死在他手上的人,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可是,行欢本质如此,任谁也改变不了。 “皇后娘娘,出卖一个数次背叛你的人,算不得是违背良心吧?”昼曦唇角一挑,轻声说道:“得罪了。” 昼曦话音未落,吟欢眼前一黑,便已经倒地人事不省。 深夜,月明星稀,虫鸣蛙叫声此起彼伏,吟欢缓缓的睁开眼,立刻感觉到自己发不出声,也动弹不得。而四周能见得光亮,却不知身在何处。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让她熟悉又觉得痛心的声音响起:“今日烟妃的情况如何?” 他口里的烟妃是指紫烟么?吟欢心里一沉。 “回皇上,烟妃今日醒过来一会,可能是因为曾经身受重创,又经长途跋涉,此时仍然虚弱不堪,两个时辰之前服过药睡下,估计这个时辰应该要醒了。”军医声音沉稳,语气恭敬淡淡的说道:“只是,烟妃娘娘的旧患恐怕尚需一些时日调理,否则,将来会落下后患,难以康复。” “总之,烟妃就交由你看着,下去煎药吧,等到烟妃醒来的时候,正好可以服用。朕也很想知道,朕的妃子,为何会如此狼狈的一个人,来到这枯寒的西北战地。”苍凛尘语气冷冽,一拂衣袖声起,军医退下,听声音,他应该是走到一旁的书案上查阅奏折,像是心情极为烦燥,突然伸手将一堆如山的奏折扫在地上。 “皇上。”营外传来一声急呼。 “进来。” “皇上,粮仓被鲜军偷袭,我们被烧了不少的粮草。” ‘嘭’的一声,苍凛尘跟前的书案应声碎成两半,“来了这么久,连鲜军的行踪都没发现,而我军却被他们数次偷袭得逞,如今更是被他们烧了粮仓,告诉朕,你们行军打仗多年,连这么一点防备之心也没有么?” “皇上饶命。鲜军并没有出现在军营范围,而是利用风向,以孔明灯里蓄火油,以箭射下,酿成大火。卑职们早就已经发现不妥,已经小心提防,可是……” “既有孔明灯,便能追查到他们的踪迹,可有立刻派人去查?”苍凛尘烦燥的打断了将士的话,冷声斥道。 “回皇上,已经派人去查了,可是,方圆十里之内,没有……没有鲜军的踪迹。”将士的声音越来越小,从京城出发到现在,已经为时两个多月,粮草已经快要耗尽,却仍然没有找到鲜军的下落。这一仗对擎国,对皇上,都是同样的重要,只能胜,不许败,可是,屡屡被鲜军偷袭得逞,如今军中士气全无,这一仗堪虞。 “立刻传朕旨令,所有将士今夜都不许睡觉,彻查方圆五十里内,一定要找到鲜军的踪迹。” “可是,皇上。这里一到晚上便会起雾,如果我军贸然出营,万一被鲜军偷袭,将毫无还手之力啊。”将士倒也是忠良之人,硬着头皮说道:“不如,等到明日我们再循着孔明灯的来源,去找鲜军的踪迹。以免无辜送命。” “我大擎焉能有胆小怕事之辈……” “皇上……”一声虚弱的娇唤声传来,苍凛尘一拂衣袖,沉声说道:“所有人都打起精神,小心提防着鲜军再次偷袭,另外,立刻派人催送粮草。” “是,皇上。” 将士退了出去,苍凛尘赶紧走到紫烟的床边,拉着她的手,轻声说道:“你可是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军营之地药草不足,你身子又如此虚弱,万一你有个好歹……为何这么远的路,你会急着赶来?可是宫里发生什么事了?” “皇上……”紫烟哭得含悲带愤,“自从皇上你走了之后,皇后便将臣妾押入冷宫大牢,终日严刑逼供,要臣妾承认萧侍卫之死与臣妾有关的罪证。臣妾心知皇后娘娘与萧侍卫关系交好,一心想要替他查出真凶,可是,臣妾哪里经得起皇后的严刑?最后,唯有招认了。皇上,不是都说皇后她是以仁德服天下么,可是,她为何会对臣妾这么残忍。” 说完,她轻轻的挽起衣袖,露出被人虐打过的痕迹,看着上面触目惊心的斑斑瘀青,苍凛尘倒吸了一口冷气,“皇后看起来不像是这么残忍冷血之人,她没有证据,怎么会对你下此毒手?” 吟欢心里轻轻一抽,他虽未完全信她,但至少还能想到不听片面之辞。 “皇上,臣妾自知不应该前来战地烦扰皇上,但是,在你走了之后,京城内外都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太后不知道为何如此相信皇后,赐她随意出入各个宫门的令牌,不止,还任由她随意出宫。皇后还曾经多次失踪,且都与夜行欢与靖王脱不了关系。”紫烟轻声的啜泣着,哭得让人心酸肠断。 “她向来都与夜行欢交往甚密,与靖王之间也有些交情,这些,算不得什么。” “可是,她身为一国之母,应该要知道如何避嫌啊!皇上,你与靖王之间势成水火,此次一战,更是兹事体大。她从进宫当时便站在靖王身侧,到靖王大婚,她便前去四处为其奔走,甚至,还有好几次都未回宫门。这些事于宫中又怎么可能遮得住,挡得住?此事如今在京城已经闹开来了,百姓纷纷在背后笑皇上……”紫烟说到这里欲言又止,抬着妖娆狭长的眸子软弱的看着苍凛尘。 “为何不说了?” “皇上,臣妾不敢说。”说到这里,她像是不由自主的抚上自己的双臂,痛苦难安的表情让人心生怜悯。 “朕在这里,谁还敢再伤你半分,朕必取她的性命。” 听着苍凛尘安慰自家嫔妃的话,吟欢不由得嘴角泛起苦涩,这个她,指的便是她夏吟欢。“皇上。”紫烟轻轻的靠在苍凛尘的怀里,吸了吸鼻子,像个孩子似的紧紧的环着他的脖子,抬着秋水之眸静静的看着苍凛尘,“曾经有一度,臣妾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臣妾也没有想到皇后会是那样的人。 京城里的人都在说,靖王与夜行欢都对皇后动了心思,趁着皇上你有危难,便纷纷对你投以条件,以压君威。明地里,是想要争权夺势,实则暗地里,却是为了一个女人在争风吃醋。所有人都在说,皇上你与靖王兄弟情深,何以会闹到像如今这般反目,其实,说到底,也就是因为一个女人。 本来臣妾也是不信的,但是,看着靖王出事,皇后居然连夜出宫,而且两夜未回,民间的传闻越发的激烈起来。臣妾只是好心去劝说皇后,就被她……” 紫烟因为哽咽,实在再难以说出话来,只是将头埋在苍凛尘的怀里,哭得喘不过气来。 “靖王出过何事?”苍凛尘的话让哭泣中的紫烟微微一征,与她所想象的好像有点不太一样,这个时候的皇上应该是盛怒的,何以会在这个时候关心靖王的死活? 她也来不及多想,便轻声泣道:“在皇上你走了之后,臣妾也找到了肖淑妃,原来,是皇后将她关起来了,为的,就是想要逼九门提督肖正恩带兵前去护靖王出城。因为朝中仍有许多忠心于皇上的人,皇后担心会对靖王不利,便逼肖正恩忤逆皇上。 后来,靖王于大婚前日失踪,此事虽说没有张扬,但其实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当晚,皇后出宫,一去便是两日,后来,靖王回府,便将婚事推迟了半年,说是要等到战事大胜。如果臣妾没有记错,靖王对这个靖王妃,其实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上心。” 苍凛尘一征,“何意?” “臣妾也是女人,一个男人对自己是不是有意,一眼便能瞧得出来,否则,臣妾也不会对皇上你思忆至此。靖王与靖王妃之间,全是虚情假意,想必,是为了让皇上你忘记靖王他曾经大胆到向皇后示爱之事。而至于靖王失踪这两日,民间也有人在传,其实是与皇后暗中私会,因为靖王见到娘娘在宫里受了委屈,便主动上前示好安慰,结果……结果……皇上,臣妾不敢再往下说了。” “够了。”苍凛尘一声沉喝。 紫烟受到惊吓般的抬头,紧紧的看着他,而他的眸子里晦暗不明,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他将双手负于身后,起身走到窗前。 “皇上。”一声沉闷的声音,紫烟从床上翻身下来跪在地上,苍凛尘转头看着她的模样,份外的惹人怜爱,赶紧上前将她扶了起来,“皇上,臣妾自知如此大逆不道是死罪,但是,臣妾也想冒死提醒皇上一句,切勿忘了夏吟欢的身份。赢国乃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因为臣妾住在东宫日子尚久,偶然间也会听皇后提及赢国之事,觉得她自己愧对赢国的百姓。 若是她对皇上是真心实意,臣妾也自当欢喜,可是她不是。臣妾也并非贪恋后位,只是觉得,她根本就没有资格坐上后位,母仪天下。她刻意隐瞒夜行欢的身份,又暗中相助靖王,此举种种,臣妾真的不相信她对皇上是一片真心。 第146章 进不了他的心 至于她诬陷臣妾,也是因为臣妾之前确实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她恨臣妾是应该的,但是臣妾真的不想皇上再受她蒙骗。” 紫烟说得情真意切,珠泪连连,吟欢秀眉微微一皱,要不是她是当事人,还真的会当她口里的皇后是个无恶不做的毒后。不由得勾唇一笑,这样的话,虽是肤浅,但是要骗本就对她心生怨怼的苍凛尘已经是绰绰有余。 果然,苍凛尘沉声说道:“她害得朕朝令夕改,为百姓所不耻,成为朝中大臣的笑柄,她向来在人前显示她的慈善,却以母后相逼朕再次立她为后,这样的女人,朕早就已经……算了,你先好好歇着。”上前将紫烟抱到床上,小心的扶着她躺好,“一切都会好的,有朕在,没人敢再欺负你半分。” “皇上,夏吟欢不除,臣妾寝食难安。当日珍贵妃梦魇之事,臣妾犹记在心。虽说已经痊愈,但是,这种事,又怎么能轻易就放得下呢?夜行欢是夏吟欢一心要袒护的人,但是,他也是皇上你最大的威胁。就算此仗天偌我大擎,回去要面对的,还有夜行欢等人。他们全都虎视眈眈的等着皇上的吃败仗,便有机会窜谋夺位。”紫烟字字有力,句句正中苍凛尘的心底深处。 只听他一拳击于床沿之上,“好,既然她有母后撑腰,想要朕拿她没办法,那么,朕便让她看看,什么叫做一国之君。居然连身处冷宫之中都如此的不安分,朕如何再能容她?” 吟欢没多久,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她自然知道,这是药效发作,昼曦这个药下得恰到好处,这样,她便不会知道,昼曦他到底凭什么可以在苍凛尘的营帐之内来去自如,心里突然想到一个可能,莫非,在皇宫之内,甚至是苍凛尘的身边,其实一直都有幽冥宫的人在暗中做内应?很多事情都太过蹊跷,若说幽冥宫门人个个武功高强,确实能人所不能,可是,他们行事太过顺利,太多的巧合,与理不合。 等到她再次醒来时,已经置身于马车之上,马车正在缓缓的前行着,而昼曦正一脸好整以暇的盯着她,轻笑道:“皇后这一觉睡得可好?” “多谢你的关心,还行,看了一场你专门为本宫安排的好戏,如何能睡得不好?紫烟本就是你们的人,将她从宫里劫走,并送来西北的,也是你们,今日将我送到军营之内,看这一出好戏的也是你们,不知,你们是当本宫乃是三岁稚童还是什么呢?颠倒是非黑白,指鹿为马之事,强将罪名安于本宫头上,便是你们对付本宫的办法么?”吟欢淡淡的笑着,挑眉轻声问道。 “娘娘多虑了。其实达赞紫烟确实是我们救出,她会出现在这里,也是我们的人查探得知。只是,这场戏却不是我们刻意安排,你在皇上的心里,本就不占一席之地,若是他将你的付出看在眼里,相信,任何戏,也进不了他的心。而在下也不过是顺水推舟好心让你看清楚这个事实。”昼曦轻笑道:“在下已经命人将马车驶去军营,娘娘可以正面去与紫烟对质,让苍凛尘还你一个公道。如今,尚有一些路程,娘娘可以慢慢考虑。” 两人之间一阵静默,这里的风沙之声带着一些的沙哑,黄沙遍地,飞扬起无数的枯黄落叶,片片打在马车之上,发出让人心慌的索索之声。吟欢转头看着他,冷声说道:“你们的目的,便是让我偷玉玺回赢国,于你们,无半点有利可图,我想知道原因。” “皇后娘娘无需知道这些,幽冥宫做事,向来都是受人指使,不会白白浪费力气,所以,我们断不会将买主的身份告之。不过,在下可以替娘娘你做三件不会伤害幽冥宫利益的事,以作报答。”见吟欢秀眉一挑,昼曦轻声补充道:“皇后仁心仁德,为大擎立下不少的汗马功劳,在下虽是江湖中人,却也对娘娘你敬重有加。就算你要立刻取下达赞紫烟的人头,在下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好,本宫相信你。只不过,本宫从来没有想过要达赞紫烟的人头,让她死得如此痛快,本宫如何泄愤?还有,就算你答应本宫要为我做三件事,也不表示我会忘了你与我之间的仇恨,你的人头,终有一日,我夏吟欢必会亲手取之,所以,你最好是好好活着,不要死得太轻易。” 昼曦对于吟欢的怒斥丝毫不以为意,他轻扬唇,笑道:“这么说来,娘娘你是答应我们的请求了,如此甚好。这个,便是在下送给娘娘的一份小礼,还望娘娘你能喜欢。”说完,轻身跃出车外,马车快速的消失于夜色之中。 吟欢缓缓的打开手里明黄色的卷轴,‘夏氏吟欢,位居后位,统领六宫,无母德仪,无妻德仪,七出尽犯,无子,善妒,淫乱……为之首矣,如今,颁此圣旨,废其后位,毁其容,送返赢国以泄朕之屈辱,任何人都不得相助,否则,视同其罪。’ 怒极反笑,苍凛尘是将所有可以冠之罪名全都压在她的头上了,毁其容……哈哈哈,说得好,做得好,杀得好。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在小道上,一个黑影弛八百里快骑,正是从军营出发,在飞速前往皇宫的路上,踏着星月而行,于暗夜之中透出一丝诡异之色。 马车之上,吟欢轻轻的闭着双眸,往日与苍凛尘朝夕相对的画面,一幕幕的出现在脑海之中,他处事精明,心地柔软,但绝非一个会轻易听信他人片面之词便立下此圣旨的昏君,如果抛开夫妻之间的爱恨,他绝对一个可以名留青史的成功帝王。鲜军作乱,虽然所有人都肯定他必败无疑,因为行军打仗,他毫无经验。但是,苍凛尘又怎么可能是一个意气用事,为了与她赌一口气,便贸然出兵的人? 缓缓的睁开眼,眸子里透出一片清明,‘苍凛尘,我就再信你这最后一次,如果这圣旨上所写的,全是你的心底话,那我,夏吟欢与你此生生死不见。’双拳紧紧的握着,将圣旨放于一旁,空气里的枯闷气味再次传入鼻息之间,引来阵阵的不适。 西北的空气居然差到这种地步,养尊处优的苍凛尘,怪不得那样气急败坏,此仗或许确实胜算极少,但只要皖诚可以求得轩辕澜沧出兵相助,他必定会凯旋而回。 “哈哈哈哈,孤王的好皇儿,你果然没有辜负孤王对你的期望。”夏楚雄身为赢国皇帝,在被擎国收复的日子里,表面上恭敬,岁岁进贡,月月献上奇珍异宝,但是,他既然会派出夏吟欢为一颗棋子,再有后来的流风和紫烟,便知道他并非真心实意的安分守己。在见到吟欢献上的玉玺时,忍不住紧紧的抱着玉玺,“好好好,苍凛尘,孤王候了近两年,终于盼到这一天了。待到孤王整兵,便是你擎国灭国之日。” “父王的意思,莫不是真要立刻前去擎国讨回一个公道?” 夏楚雄讥讽的扫了一眼吟欢,“你是孤王所生,就算你终日装疯卖傻,你的所作所为想要逃得了孤王的掌控,就凭你,还不够资格。” 吟欢淡笑一声,“吟欢何德何能,敢在父王面前故弄玄虚,儿臣也确实是去了擎国之后,才恢复了神智,这里面的奥妙,至今儿臣也不明白。不过,幸得好,也算是老天有眼,若不是及时恢复神智,说不定,早就已经死在冷宫之中,何来今日讨父王欢喜?” “哼,你的事,孤王悉数了解,莫要在此多说废话,你对苍狗动了心,居然助他除掉流风,后来更是在知道紫烟的身份之后,就连她也想要除去,真当孤王什么都不知道么?放心,你毕竟是为赢国做了一件好事,孤王定是不会严惩于你,省得被人说孤王忘恩负义。”夏楚雄说完之后,便朝着身后的侍卫冷声说道:“将公主送回长乐殿,不得孤王口谕,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吟欢笑着朝他福了福身,“多谢父王不杀之恩,不过,基本孝义,儿臣还是有一句话想要提醒父王。如今,鲜军与擎国交战,苍凛尘与苍承靖正斗得不可开交,你何不坐等战果,享渔人之利?”不等夏楚雄回答,吟欢已经随着侍卫朝着殿外走了去。 记忆中对这里还算是熟悉,而昼曦在将她送到之后,便悄无声息的消失于赢国,或许,他正藏匿于某处监视着她,不过,这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回到赢国会受到的待遇,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擎国皇宫。 深夜,太后被一阵紧急的敲门声吵醒,自从皇后和安德都从皇宫里消失之后,她已经连着好多天不曾安睡过一个好觉,听见门口莫离的声音响起,“太后已经歇下了,不知这位大人有何贵干?” “本官奉皇上秘令回宫面见太后,请姑姑代为通传。” 这时,殿门已开,太后披着一件薄衫,颤着手,莫离赶紧上前将她扶住,将士跪地参拜,太后赶紧上前将他扶了起来,“无需多礼,无需多礼,快快,把皇上的密令拿来给哀家看看。” 莫离接过,递到太后的手里,打开,里面只有四个字,‘保夏吟欢’。 第147章 井底之蛙 太后身子一软,“如今皇后已经失踪了,哀家根本就不知道她出了何事,皇后做事向来都有分寸,两个月前,她与众嫔妃笑谈家常,为肖淑妃治病,可是,却突然从宫里消失。直到数日之前,肖淑妃才向哀家透露,说皇后在出事之前,曾经给她说过很多话,甚至,还留下一封书信给哀家,看得出来,她是早就已经料想到自己会出事。所以,她才会将一切后事安排得妥妥当当……” 莫离见太后情绪失控,赶紧将她扶到殿内坐下,“太后,切勿心急,皇后娘娘足智多谋,一定能够遇难呈祥。” 太后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不由得潸然泪下,大擎到底是怎么了?抬头看着将士,凤眸一凛,“哀家见你面生得很,你是哪里的将士?” “回太后娘娘的话,卑职是辽城驻守关据,这封密令是皇上身边的邹将军给卑职送来,邹将军是卑职的恩师,对卑职信任有加,他担心离营太久,皇上会有危险,所以,遂命卑职连夜送来,不得有误。” “好,你是邹将军的门生,他又对你信任有加,将此等重要的密函派你送来,便是要告诉哀家,你是可用之人。听着,哀家现在有事要你去办,此事,事关我大擎的国运,你切记不可延误。”太后已经擦干泪,站起身来冷冷的看着关据,沉声说道:“通知所有关卡,只要见到夜行欢,立刻带他回宫见哀家,切记,不可伤他,要以礼相待。” “是,太后。”关据略有些迟疑,但也躬身称是。 夜行欢的身份在擎国已经不是一个秘密,关据心里有所担忧,也是人之常情,太后看出了他的心思,也没多加解释,只是从手里取下一个玉镯,镯内刻有宓字,宓,是太后的名讳,“你将此物带着,可保你一路畅通无阻。” “是。卑职领命。”关据起身拱手朝着太后施了一礼,便快速的退了下去。 “太后。”莫离有些小心的唤了一句。 太后有些疲惫的轻笑一声:“你莫不是以为哀家糊涂了,居然会让一个外人去找夜行欢?” “奴婢不敢。”莫离说完,紧紧的看了一眼太后,只见她眸正神清,倒不像是惊慌失措之下所做的决定,“太后娘娘,皇上坚持要自己出征,便是不想与夜行欢扯上关系,若是太后你在这个时候召见夜行欢,必然会引来非议。” “哀家知道。”太后朝着殿门走去,此时已近五更,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整个皇宫在这个时候看起来,特别的宁静,已有宫人开始打扫庭院,轻声的说笑着,远处有飞鸟翔于天空,太后唇角微微一弯,“哀家只是做一个太后应该做的事,便是言出必行。”她转头看着莫离,“此次皇后肯随哀家回宫,她必然早就已经想到,前途危机重重,但是为了大擎,为了皇上,她仍然义无反顾的随哀家回宫。 如今,她下落不明,皇上远在百里之外,仍然派人连夜送来这封密函,是因为,就连皇上也知道,皇后遇到了大难。哀家收到消息,夜行欢是安德护送出宫的,当时哀家只想着,答应过皇后不再与夜行欢有心结,便没多想。是啊,以安德和夜行欢的忠心,他们怎么会将皇后一人留于宫中?必是那个时候,就已经出了事。” “是啊,安公公向来待皇后忠心耿耿,夜大侠更是对皇后不离不弃,在皇后遇难之际,幸得有他陪伴于身侧,皇后她才不至于……”莫离神情一凛,“太后,奴婢突然想起一事,可还记得当日靖王府有刺客行刺一事?皇后她连夜回宫夜审紫烟与肖正恩,并获悉两人的诡计,之后,皇后娘娘便悄然离宫,后,回宫三日,所做之事全数像是在交待……交待后事,会不会是皇后娘娘用自己的命换回靖王的性命?现在坊间都在传娘娘与靖王之间……” 太后冷眸一扫,莫离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娘娘,奴婢知罪。” 太后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是因为所有人都没有皇后的剔透啊。”她看着远方薄如蝉翼的天色,没再说话。骨肉亲情,吟欢一个外人,居然比皇帝自己还要看得清楚。希望老天有眼,吟欢可以逢凶化吉。 而此时,吟欢身处赢国皇宫也有两个月之久,心心念念,想要知道外面的情况,苍凛尘的战事如何,是胜是败?轩辕澜沧到底有没有看在欠了她一个人情的份上,出兵相助?苍靖承是否已经凯旋?夜行欢是否安好? 一声轻轻的叹息声从萝幔之中传出,“姐姐,这么久没有回宫,怎么一回来就无端叹气呢?” 两个衣着华丽的少女蝴蝶般的飞进萝幔之中,吟欢淡淡的瞥了她们一眼,这两人,便是赢国的五公主和七公主,夏毓婉,夏毓秋,是皇帝的心头肉,向来放在手心里疼之爱之,远不如她这个公主来得狼狈。 按理,以前见着这两人,身为姐姐的她还要给这二人施礼,只是如今,她端坐着,看她二人来此的目的。 她们倒也不介意,随意的往凉亭内一坐,“姐姐,听说你在大擎国深得民心,是人人称颂的好皇后,我们姐妹俩都以为你几乎是忘了自己赢国公主的身份。幸得好,你能迷途知返,送回玉玺,父王这些天也是开心得很,不然,也不会允许我们前来探望姐姐。” “两位妹妹有心了。只是,你们似乎忘了一件事,既然知道我是公主,是你们的姐姐,来我这长乐殿,是否应该先差宫人通传一声?”吟欢起身,“本宫有些累了,两位妹妹若是喜欢这长乐殿的美景,便在此歇着,茶水和点心,就当是我这做姐姐的送给你们品尝了。” “姐姐,几年没见,怎么生得与妹妹这么客气了?莫非是皇后坐得久了,这身子骨比从前高贵许多,倒是多涨了几分气势。”夏毓婉上前两步拦下吟欢,“听说擎国皇帝俊美不凡,端得是天下女子都会趋之若骛之美色,怪不得姐姐你会对他倾心,且,连自小的痴傻也能不药而愈,真真是天下间的奇闻。” 吟欢转身看着她,冷一挑眉,轻笑道:“或许,对于妹妹来说,这件事,确是奇闻,也正如井底之蛙,永远不知道于井口之外,更有广阔天地。相貌,不过是过眼云烟,能够对我赢国效忠,才是本分。目光短浅的青蛙,岂能看得长远?” “你……”夏毓婉脸色一变,正要怒斥吟欢,却被人拉住,回头见夏毓秋对她轻轻的摇了摇头,“七皇妹,你拉着我做什么?她是擎国的皇后又如何?在我们赢国,也不过是个人尽可欺的奴才。还真当自己是公主么?” “如今我身处长乐宫,封号永宁,从未曾变过,一天没有父皇下旨废我公主封号,你等见了我,就得行礼参拜,五皇妹你长居宫中,莫不是连这么点礼数都忘了么?不过,既然我身为你的皇姐,可以得闲的时候来教教你,我记性向来很好,虽是过了这么多年,仍然没有忘记当年你欺我之恨。”吟欢朝着夏毓婉走近两步,“我除恢复了理智之外,还懂得了什么叫做睚眦必报。” “夏吟欢,只要父皇一朝皇权在手,你便毫无利用价值,一定会被废的,你等着瞧。” 说完,夏毓婉便被夏毓秋给拖了下去,她的嘴里还在不停的辱骂吟欢。她淡淡的摇了摇头,朝着内殿走了去。虽然是被软禁,但是吃穿用度一样不少,夏楚雄也还算是有些良心。她已经回来这么久了,夏楚雄那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她也曾经派宫人暗中去打听过,并无擎国的消息传来。 没消息,便也是好消息。 深夜,夏日的雨水总是比一般的时节要多了些,临窗而站了不知道多久,突然觉得身上起了寒凉,吟欢幽幽的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坐下,突地,只觉得身子一紧,暗处有道紧紧锁住她的目光。似寒芒般的直刺入她的肌肤。 缓缓转头。 “如今你已经得偿所愿,回到赢国做你高高在上的公主,何必还要故作哀伤?”声音里,满是冷硬,暗处的人影走出,吟欢的身子已经僵得一动不动,他嘲讽一笑,“怎么?向来伶牙俐齿的夏吟欢,如今怎么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战事尚未结束,你与苍承靖之间的较量尚未完结,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她静静的看着他,神情自若,只是暗地里紧咬着的下唇,已经痛到麻木,又拳紧握,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之中,痛意唤醒了她一些知觉。 “朕听闻皇后失踪,玉玺被盗,朕这个皇帝俨然已经成了亡国奴,胜负对朕来说,有何意义可言?”他已经近在吟欢面前,动作快如电,擒上她的下巴,用力的捏着,“朕的先祖戎马一生,而朕,为了大擎更是费尽半生的心血,没想到,最后却是输在了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手里。” 苍凛尘唇边已经蓄满了胡茬,吟欢的心里,居然是一阵阵的抽痛,痛得她忍不住伸手捂住胸口的位置,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你是如何猜到我回了赢国?” “你现在有何资格问朕?”苍凛尘冷笑一声,“你安排夜行欢替朕筹谋,安排轩辕澜沧出兵相助,朕多想拼了命的说服自己,一切都不过是个误会,可是,现在亲眼看到你安然无事的变成你的赢国公主,朕,真恨自己有眼无珠,居然错信了你这个女人。” 第148章 雨夜缱绻 吟欢的心里乱成了一团,她总觉得哪里好像有些不对劲,所有的事情看似凌乱不堪,但其实,已经渐渐有真相浮于水面。眸子突然大大的瞪着苍凛尘,“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快说!”她起身拂开苍凛尘的手,几乎是低声朝他吼着。 “呵呵,夜行欢知道你失踪,肯定会想尽办法的寻你,他早就已经知道你藏身于赢国,想必,是因为知道你安全了,他便守口如瓶,只是守着对你的承诺,助我一战。” 苍凛尘的话音刚落,吟欢便失声喊道:“快走,赶紧离开这里。” 所有的事都终于打开了一道天窗,为什么偷个玉玺而已,还需要她亲自带回赢国,为什么夏楚雄只是将自己软禁,一切吃穿用度都没有少过,为什么夏楚雄会听信她的片面之词,手握赢国玉玺仍然按兵不动。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她,可以引来苍凛尘。紫烟被人从宫里放出来,她去西北看的那一场戏,所有人,都只是幽冥宫的一颗棋子,所有人,都任由他们摆布了一局。 他们的目的,便是苍凛尘对于玉玺失踪一事,必定会与她来个玉石俱焚,想要擒住他,便是轻而易举。 苍凛尘身形不动,只是微微的眯了眯眼,像极了危险的野兽,“朕现在已经输无可输,还有什么可怕的?怎么?你是怕被人看到朕在这里,会连累你这个公主么?” “苍凛尘,我还一直以为你精明有余,没想到,如此简单的陷阱你也看不出来,我敢保证,不出半柱香的时间,这里,就会被重兵重重包围。”吟欢来不及再多作解释,拉着苍凛尘就往偏殿走去,经过佛堂时,她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墙上那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明艳动人,像极了会随时走出来的仙子般,柔柔的看着她。 心里微微一酸,她跪在地上,对着画像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母后,对不起。”便起身上前将画像扯了下来,用力一推像后那堵墙,便露出一个地道来,像是有些怨恨似的瞪了一眼苍凛尘,拖着他便朝着地道地下去。 没过多久,已经能见到点点的星光,如宝石般缀于夜幕之上,发出晶莹的光芒。印在她清冷的眸子里,更添一份娇美,她转头看着苍凛尘,“我现在没有时间给你解释,我唯一能说的,你若是再不走,我和你,都会死在这里。” 雨后的空气清新幽香,星辰已现,可是,两人之间的气息,犹如浮出的泥土腥味,怪异不堪,吟欢不敢与苍凛尘直视,有些强硬的撇开头,看向一边。 突然,一股狂傲霸道的气息将她紧紧的裹住,四唇相接,她先是微微的睁大了眸子,最后,有些厌恶的想要推开他的怀抱,这个带着惩罚的吻让她喘不过气来,可是,那股熟悉的龙涎香,若有似无的传入鼻息之间,又让她深深的陶醉着。 突然,往事一幕幕的涌入脑子里,包括,那道明黄色的催命符,将她身体所出的警报全都熄灭掉,用力的抬腿,朝着他的胯下狠狠踢了一脚。苍凛尘虽已全力避开,但仍是慢了一些,这一脚,让他脸色大变,汗如雨下。 “你个狠毒的女人,是想要了朕的命么?” “废其后位,毁其容,送回赢国。”吟欢看着盛怒之下的苍凛尘,轻启樱唇,一字一字的说出那道催命符。她转头看向一边,冷声笑道:“虽然你我二人只不过是各取所需,但是,毕竟我进宫也已近两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心知肚明。为了保命,我甚至可以出卖自己。我夏吟欢就是这么恶毒的人,睚眦之怨必定当涌泉相报。我与那些靠身体争夺权势的女人不同,至少,我还付出了一分良心。” “好一句付出了一分良心。你真当朕是个昏君么?我们夫妻两年,朕在你心里,莫非就真的是一个只听片面之辞,便会胡乱定罪的庸才么?”苍凛尘眸色痛苦的瞪着吟欢,身体的痛楚,也不比现在心里的哀恸,“那道圣旨,虽是朕的亲笔,却无朕的印鉴啊!聪明如你,却也会有这等的失误?” 吟欢身子一征。 “朕虽然不知道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也知道,你再次卷入风头浪尖,夜行欢说得没错,朕身为一国之君,连一个真心待朕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何以谈保卫擎国?但是,你却没给朕机会,对朕,连仅存的一点信任也已经没了,所以,如此大的一个纰漏你也没有发现。”苍凛尘的神色有些哀伤,“所以,你便会亲手摧毁曾经誓要与朕一起守护的国土。可恨的是,朕居然对你毫无怪罪之心。” 他隐忍着自己的痛,恨恨的看着吟欢。吟欢的鼻尖酸涩,珠泪欲下,她哽着声音,强迫自己冷视着苍凛尘,“说了多少句谎?在我这里,挖了多少的伤?”她指着自己的胸口,“这样的你,配得到我的信任么?你配吗?”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喊出来的,重重的一拳打在苍凛尘的身上,“我已经将自己的心都掏给你了,你看不到,你还要用如此恶毒的方式来伤害我,你何不干脆将我伤到底,伤到死?” 她的最后一个音符,被狂乱的吻堵住,眼泪终于崩溃而下,在苍凛尘的喉咙间,尝到了一丝苦涩,心里犹如雷击般,重重的痛了一下,夜行欢曾经说过,杀了他,吟欢也未必能治心里的伤。她的伤,无药可治,她的病,无人能医。夜行欢还说,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像是没了喜怒哀乐的木偶。 吟欢猛的咬了下去,苍凛尘仍然抱着她,亲着她,唇角有血滑落,吟欢尝到血腥味,更是加重了自己的力气,恨不得将他咬烂,咬碎。睁开眼,恨意充斥着眼眸,他的指腹轻轻的划过她的眼角,替她拭去泪痕,“对不起。”三个字,轻轻的,如同叹息的声音,可是,却让她最后一丝防线,也彻底的断成数片。 她像野兽嚎叫般的哭了出来,惊天动地,用力的打着苍凛尘,他从来没看过如此失态的她,完全没了平时的温柔、狡黠、活泼、惠质兰心。可是,这样狼狈的她,居然比以往的任何一种,更能让他心动,心痛。只怕她会弄伤自己,他不避不闪,任由她的厮咬抓打。“我恨你,我恨不得将你剥皮抽筋,可是,我更恨我自己,为了救你,却要撕毁母后留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 那个画中人,是她的母后,这个世了,对她最好的人,血浓于水,纵然灵魂已换作他人,但是,拥有夏吟欢全部记忆的她,抛开那些凌乱的碎片,这个长乐宫里,有她儿时所有最快乐的记忆,让她感同身受。 他明明是来向她兴师问罪的,怎么现在自己倒成了是罪魁祸首?有些哭笑不得的抓着吟欢的手,再次将她拥进怀里,轻声的说道:“若是你真恨朕,答应朕,好好的活着,朕的命,留着由你亲取,其他人,不配。”再次伸手拭去她的泪,一滴滴上了他的手背,居然如同有着滚烫的温度,灼痛了他的心,咬咬牙,转身快速的消失于夜色之中。 吟欢重重的抹去眼角的珠泪,整个身子还在不由自主的轻颤,也有一种放空后的疲惫,转身朝着秘道走了出去。 内殿。 有人在尖声怒斥,也有人在恶语相向,正了正神情,她朝着外面走了出去,而所有的声音在见到她的时候,顿时消停。抬眉,看着走在人前的那个男人,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皇威,五官俊美如同神谪,此刻,正朝着自己冲了过来,怒吼道:“孤王收到密报,有奸细闯入长乐宫,外面吵了这么久,你这个长乐宫的主人去了哪里?” “父皇,你这话问得好生稀奇,长乐宫里面有些什么东西,你莫非还不知道么?这里一眼便可见底。而从内殿进去,便只有母后生前所建的佛堂,为她清心淡欲之地,儿臣从内殿出来,必然是去了佛堂。” 夏楚雄眼底有丝异色闪过,但是,吟欢眼睛残留着哭过后的痕迹,倒也与她所说的相符,随即,冷漠了下来,“来人,进去佛堂搜。” “谁敢?”吟欢声音清冷,往内殿门口一站,气势不输在场所有人,“父皇可还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母后,这里,是属于她的,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容她之地,现在,她人已经不在了,父皇便要失信于母后了么?” “你……”夏楚雄手一挥,“你们全都给朕退下。”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之后,他才沉声说道:“你以为,朕真的会相信你所说的那些鬼话么?你的心,你的人,早就已经背叛了赢国,成为了苍凛尘的左臂右膀,整个天下人都知道这件事。你回来之时告诉孤王,让孤王坐收渔人之利,孤王才想起,你还有一些利用价值。而宫里的密探亲眼看到苍凛尘潜入了长乐宫,证据确凿。他现在在哪里?你说出来,孤王还可免你一死。” “死?”吟欢轻一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煞白的轻笑,猛地转身,将衣服拉了下来,露出背上清晰可见的陈旧伤痕,穿好,转身,“死是什么?是你把我送给苍凛尘的时候,我不是早就已经注定了要死的么?一个灭了你国家的君王,却得你送去一个痴傻的公主。纵然有着倾国倾城之美,却有让所有人在背后嘲讽的愚蠢。这个时候你给我说死,你认为,我怕么?我在大擎的皇宫,为了博取苍凛尘的信任,一次又一次的艰难行走于生死边缘。 第149章 再入险境 没有利用价值,便立刻废了我这个皇后,朝令夕改,也有天下人一起作证。你的密探看到苍凛尘进来,父皇你已经火速带兵赶了过来,将长乐殿重重包围,连苍蝇也飞不出去一只。在寻人无果之时,又来逼问我这个可怜的女儿,还要硬闯母后的佛堂……呵呵,你的冷血无情,便是害死我母后的利器。” 吟欢泣血的指控,让夏楚雄脚下一个轻微的趔趄。吟欢的心里却暗一讽刺,他在母后死后还故作深情,也不过只是为了母后于朝廷中的势力。虽然如今赢国看似无翻身之日,但是其内部枝节盘根错乱。夏楚雄这些年来,从来没有一刻停止过要复国之心,看来,一切都不是表面上看着的那么简单。 还有幽冥宫,和夏楚雄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们肯帮他把自己抓进宫?还要故布疑阵,引苍凛尘进局?一个连擎国朝廷也会尽量避免与他们正面交锋的幽冥宫,到底是收了谁的钱敢将两个国家玩弄于股掌之间? 夏楚雄,真的以为自己在这次的较量之中占尽了上风,那么,她只能更替自己的母后叫屈,一个不外如是的男人,心里除了权势,一无所有。 “也幸得好,有我母后对你的爱在这里撑着,让我还记得你始终是我夏吟欢的父皇。赢国,是我夏吟欢的根之所在,无论你信与不信,给我两个月的时间,我定可以替你不费一兵一卒取下擎国和苍凛尘的头。” 狭长的眸子轻轻一挑,露出藏于其中的清华。 “孤王凭什么要信你?你如今,还是苍凛尘的女人。”夏楚雄的心思已动,是啊,让他去相信一个外人,还要等着他们无定期的消息交换,如果,吟欢真的能为自己所用,以天下人对她聪明才智的传闻,若是不假,确实可以是一颗有用的棋子。 “你有选择的权利么?”吟欢嘲讽的勾唇一笑。她从怀里掏出一张明黄色的云绸,交到了夏楚雄的手上,“我用这个,来换我在宫里的自由,和我身为一个三公主该有的身份、地位、权利,你敢么?” 夏楚雄打开,刚刚只是扫了一眼,便被吟欢抢了过来,他怒极一扫,却见吟欢轻笑道:“父皇,这个可是永宁的保命符,留下来,尚有用的。苍凛尘的笔迹,相信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一些吧?他不仅要再废我后位,还要毁我容颜,新人换旧颜而已,却是想要我死,也不肯保我周全,我比你更想要他的命。而他,若是真的出现在这里,也不过是为了取我这个背叛了他的女人性格而已,我为何要再护他?” 夏楚雄紧紧的盯了吟欢一瞬,最后,突然笑道:“好,好,好,真不愧是我夏楚雄的公主,果然机智过人。好,孤王就允你所奏,不过,也要提醒你一句,若是你敢戏弄孤王,你长乐宫上下,都要替你陪葬,君无戏言。”说完,便拂袖而去。 回到殿内,她和以往一样,拿着针线刺绣,照顾她的迦鹿看着她笑了笑,“公主,你的手艺倒是比起刚学的时候要好多了。” “这也是你耐心教得好。”吟欢手里的动作微微的停顿下来,转头看着迦鹿,“你进宫有多长时间了?” “已有三年,公主出嫁之前一年多进的宫,一直在万绿殿服侍五公主。”迦鹿说到这里,有些尴尬的停了口,“便也是因为奴婢,给公主你添堵了。” 吟欢淡淡的笑了笑,“不过是一个宫人,五皇妹想要找我的麻烦,理由可以有千百种。怎么会因为父皇调派你来长乐宫,便来找我的麻烦呢?”说完,又垂下眸子仔细的完成手里的工作。“替我冲一壶雪玉菘来,加些桂花蜜进去。” 迦鹿低声称是,往前走了两步,突又顿住,“公主,雪玉菘与桂花相冲,是慢性毒物。” 吟欢抬头,清冷的眸子里有丝赞赏,“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居然对这个也有研究么?看来,五公主把你教得很好。”话中,又透出一丝鄙视,夏毓欢的母后,来自西域,擅长用毒,她生下来便是痴傻,和她的母后有着脱不了的关系。 “其实,奴婢在进宫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迦鹿眯眼一笑,笑容清澈、灵动,她年仅十五岁,吟欢正视她一眼也会脸红,虽然已经比同龄人要显得沉稳许多,但也经常会无意中露出一些应有的单纯。“奴婢的家原是在淮阳,后因家里发洪水,弄得无家可归,辗转之间,被家人因生活的窘迫卖进宫中。我家在出事之前,世代为医,犹其是奴婢的爷爷,更是当地的名大夫,奴婢三岁起,便跟在爷爷的身边学医,只不过学艺未精,爷爷便去世了。” 吟欢点了点头,“嗯,很好,那换了桂花蜜,加以蜂蜜,本宫今日要将这个赶出来,不白废了这几个月的心思。” “是,公主。” 迦鹿不是第一次看吟欢绣画,只是今日才依稀看得出来,她好像是在绣一副河山图,不由得轻轻抿唇一笑,都说公主痴傻,对宫人动辙打骂,没想到,公主居然风华绝世,貌若仙子,且,性子脾气极好。 “柔碧姑姑。”她轻声唤着旁边坐着的一个中年宫人,她也怕是在这皇宫之中,唯一一个可以在主子面前坐下的奴才了。 “是,公主。”柔碧缓缓起身,朝着吟欢施了一礼。 “你去替本宫备些点心和清茶,本宫稍后要去看望母后。”吟欢对柔碧说话时,语气尊重,神色端庄,只可惜,柔碧再也看不见了。 心底深处在阵阵的抽痛,可是,对着自己在这个宫里最亲的人,她却什么也不能说。自她进宫之后,也没问过一句,柔碧的眼睛为什么会瞎。吟欢上前伸手扶着柔碧,却被她轻轻的推了开去,“公主尽管放心,奴婢在这个宫里住了几十年,哪块砖上有缝,奴婢都记得清清楚楚。”柔碧笑得淡然,“还有,迦鹿这个奴才,奴婢与她也有几分交情,也算是个贤良的女子,公主无需试探。” “在后宫之中,除了你,本宫不会相信任何人。”在夏吟欢凌乱的记忆之中,对这个柔碧的印象比她自己的母后还要深,由小到大,都是她一手一脚的把她带大。母后自生下她来,便身子虚弱,再加上那些嫔妃,如同吃人的老虎,没多久,便去世了。她唯一记得的,便是母后曾经说过,她,夏吟欢,是被人害成这样的。 迦鹿端着茶走进来时,吟欢已经将绣的图放好,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她看着,赶紧上前两步将茶放在一旁,“公主,是累了么,奴婢来替你捶捶骨吧?其实,既是为了打发时间,公主为何要弄得自己这么辛苦?” 吟欢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本宫做事,何须向你交待?” 迦鹿吓得重重的跪在地上,“公主饶命啊,公主饶命啊。” “迦鹿,我给你说过多少次在宫里行事要知分寸,懂礼数。”柔碧的声音总是有些缓慢,平和,可是,却给人不怒而威的气势,“主子的事,做奴才的,只需要多做、多听,却要少说,少错,才可保你于宫中多活些日子。” 迦鹿低垂着头,红着眼睛轻声说道:“是,奴婢知错了,公主,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心里却在暗暗惊叹,没想到,公主看着为人与善,但是她发怒的样子,真的是很吓人。 “主子在这个宫里步步难艰,你做奴才的若是犯了错,随时会累及公主。”说着,像是能亲眼看到迦鹿似的,柔碧走上前去将她扶了起来,“而且,你还会丢了性命。去吧,我在后院晒了一些甘草,用来给公主做枕头用的,你去取来。” 迦鹿点了点头,却是不敢起身,含泪看着吟欢。“你去吧。” 听了吟欢的话,她立刻起身点头,赶紧退了下去。 “公主,她还只是一个孩子,需要慢慢的教,可别因此坏了你的心情。”柔碧拉着吟欢的手就往内殿走了去,“奴婢已经将佛堂收拾妥当,公主可以去与你母后好好说说话,这么久没回宫,娘娘怕也是惦记着公主了。” 一进到佛堂,吟欢便前去将藏于角落的母后画像拾了起来,眼睛不禁又红了。 柔碧轻轻的叹了口气,“公主,若是那人真的将你伤到了极致,你又怎么会不顾危险,将他救出宫去?” 吟欢惊讶的抬头,柔碧的剔透有时候真的很让她怀疑,她的眼睛是否真的瞎了。 却见柔碧轻轻的笑了笑,走到旁边坐下,笑道:“姑姑从你生下来便一手一脚的将你带大,虽是这趟回宫你的性子大变,但是,本质仍是如此,你的言行举止,虽然姑姑看不到,但是,仍会知道你所思所想。” 吟欢吸了吸鼻子,红着眼走到柔碧的跟前蹲下,轻声说道:“姑姑,是吟欢没本事。” “笑话,娘娘所生的公主怎么会没有本事?擎国那如狼似虎之地,你不仅能够勇敢的活下来,更是成为百姓称颂的好皇后,这些消息传入宫里,让皇上气得大发雷霆,可是,姑姑却是从心底高兴。” 吟欢抬头看着她,“姑姑,吟欢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我还要查出当年到底是谁害了我母后,还有你的眼睛。” 第150章 付之东流 “公主,不可。”柔碧一脸的惊慌,拉着吟欢的手,急声说道:“娘娘在去之前曾经叮嘱过奴婢,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报仇,娘娘还曾说过,你心智如稚童,对你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她是不想让你卷入宫廷黑暗的斗争之中,能够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生。” 吟欢看着她,神情一凛,轻声问道:“姑姑,毒害我与母后二人,伤你眼睛的人,你根本就知道是谁,对吧?”柔碧尚未出声,吟欢已经轻声笑道:“整个后宫,只有一人擅长用毒,她是谁,不仅能够下手如此狠毒,更有父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是独宠后宫的掷妃,五公主的母后,是吧?” 柔碧淡淡的摇了摇头,“如果真凶能够凭公主你的几句推断便能浮出水面的,娘娘也不会为了想要保你周全,连可以救活她的机会也舍去了,她是用她自己的命,护着你。” 惊觉自己因为心急而说错了话,柔碧及时的停住,吟欢却是征征的看着她,樱唇微微动了动,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原来,母后不是病死的?这个消息从柔碧的嘴里说出来,居然如此的可悲,吟欢上前拉着她的手,柔碧大而无神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吟欢揽着她,轻声说道:“姑姑,没事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放心,不要害怕,有我在。” 柔碧反而拉着她,往地上跪去:“公主,奴婢答应过娘娘,此生不得将这件事说出去,只有这样,那些人才会松手,才会放公主一命。奴婢原以为,我们的步步退让,真的会有用,没想到……没想到皇上居然如此狠心,将你嫁进灭国仇人擎国。你知不知道,自从公主你走了之后,奴婢日日在佛堂里求娘娘,一定要保佑你不要出事。奴婢也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还可以再见公主你一面。 奴婢从年来一直都当公主你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你答应奴婢,不要去招惹那些人,我们惹不起的。” 吟欢缓缓起身,轻轻的挣脱了柔碧的手,冷声说道:“姑姑你可知道,在大擎的皇宫之内,我能够活着回来,不是全部靠运气的。我大可一直畏缩的活于冷宫之中,绝可平安,但是,人的一生有许多的牛鬼神蛇在背后推波助澜,无意之中就被会人卷入风口浪尖。不出三日,我们长乐殿里会来客如云,而我,夏吟欢,便会成为众矢之的。如果姑姑你到时候还是如此执着,吟欢听你的,绝不再提及此事。” 要让她相信夏楚雄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她,除非她是三岁的孩子。他可以答应她的要求,准她所奏,不表示他不会像当年那样,暗地里将母后与她摆到明面上,任人欺辱,可是,得到利益的,永远都是他。 虽说这件事如果稍有不慎,就会牵连到长乐殿上下,但是如果不能得到夏楚雄的信任,她做这么多事,不全都付之东流了么? 天才刚亮,薄薄的雾气已经在窗棱上凝出了水花,屋檐上有些轻轻的滴水声,吟欢坐起身,微微皱了皱眉头,整一夜的雨,吵得她有些睡不着。正如当初陌习所说,只要让她发泄出来对苍凛尘的恨意,便可不药而愈。她也是医生,这些事她自然明白,只是没想到,心底对他的恨,居然可以如此的浅薄。 他说的每一字,每一句,深深的刻进她的心里,伸手捂上心口的位置,一种莫名揪心的痛,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殿外已些传来说话声,没多久,就听见迦鹿在外面轻声唤道:“三公主,卫公公前来颁旨了。请三公主出去接旨。” “进来吧。” 迦鹿走进屋来,吟欢已经起身,她服侍着吟欢梳洗,时不时小心的看她的脸色,吟欢微一挑眉,“有话直说便是,何需如此?” 迦鹿轻轻的咬了咬下唇,“三公主,奴婢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但见吟欢挑眉,神色冷冽,立刻退后两步跪在地上,颤着声音说道:“三公主,奴婢昨日偶然间听起御察殿的宫人说起,皇上昨日命人拟旨,要册封三公主为华贵公主,此官阶,比起原来的,升了三个等级。也就是说,从今后,在宫里,除了皇后和掷贵妃之外,便只有公主最大。” 吟欢淡笑着微一挑眉,“这是好事啊。”起身理了理裙裾,“本宫得宠,整个长乐殿上下都会受到封赏,你身为一个奴才,理应开心,怎么会露出如此胆怯的模样?” 迦鹿头几乎要低到地面上去了,紧紧的咬了咬牙,抬头看着吟欢,目光坚定,“公主,奴婢是担心此事有些不妥。没错,公主受封,这对于我们这些奴才而言,确实是一件喜事,至少,外面的宫人没有人敢再欺负我长乐殿的人。但是,奴婢的外公经常会教导奴婢一件事,天上不会掉黄金,主劳作,仆忠心,勤自身,惰自省。这句话的意思是,身为主子的,也不可忘记本分,为奴才,要对主子忠心。 对于自己应该做的,要勤奋,对于自省,不可懒惰,这样,才能有功成利就的一日。 昨日皇上才带重兵包围了我们长乐殿,今日却要下旨册封,这一切,都于理不合。奴婢是担心皇上是另有谋算,会对公主不利。” 吟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赞许,“嗯,你有一个好外公。”说完,上前将迦鹿扶了起来,“不过,你也要知道,皇上,始终是本宫的父皇,血脉相连。这两年本宫替赢国立功,带回父皇一直想要的东西,父皇会对本宫有所奖励,也是合情合理。好了,随本宫一起出去接旨吧。” 迦鹿本来还想再说什么,见吟欢已经往门口走去,也赶紧起身跟了上去。 “永宁公主惠质兰心,端庄娴雅,忠效于朝,功绩迎天,现,孤王特封永宁公主为华贵大公主,官拜正一品……” 卫公公的话吟欢没再细听,直到他有礼的唤她接旨,这才叩首谢恩。 吟欢淡淡的扫了一眼旁边的柔碧,她无神的眸子里,充满着担忧和害怕,没人搀扶的她此刻更显得苍惶无助,心里涌出来的酸痛让吟欢眸子上蒙上一层薄雾,送走了传旨的宫人之后,迦鹿便随侍卫一起去点那些赏赐之物。 吟欢走上前,扶着柔碧,“姑姑,有吟欢在,你什么也不用怕,大不了,我们两人一条命。”轻轻的握着她的手,“放心吧。” 柔碧这才轻声说道:“一切,果然都与公主所推测的无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颗尚有些利用的棋子,却不太听自己的话,执棋之人,总是得想办法让这棋子顺了他的心意才行。可是,金口已开,无法再收回,但是,他身为一国之君,有的是人和办法让我这颗棋子变得乖巧懂事。”吟欢轻笑道,将圣旨放在柔碧的手里,“一切都才刚刚开始,现在我们能做的,便是等着人前来受死。” 眸子里布满着冷冽嗜杀之气,那些曾经害过她的人,她绝不会放过他们。 看着在殿外忙碌的迦鹿,吟欢轻笑一声:“这个小丫头倒是精灵,只可惜少了一些历练,终究不够沉稳。要能成为吟欢所用,柔碧姑姑得辛苦调教一番了。” 柔碧点了点头,空洞的眼睛看着吟欢,“公主吩咐的事,奴婢自然会照做,但也请公主听奴婢一言,如今掷贵妃和皇后形势如同水火,五公主与七公主都已经到了适婚年龄,近来,宫里有不少的传闻,说皇上四处寻驸马。如今三公主你风头正旺,切勿与这几人正面交锋。” “这是当然,只要她们不要招惹我。”吟欢轻声安慰,看着柔碧语气轻柔,“姑姑,你手上现在这个,便是我送你的第一个礼物,后面还有很多惊喜在等着。” 这时,有宫人上前朝着吟欢福了福身,“公主,你请皇上帮你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皇上让奴才来请公主看看东西合不合用。” 吟欢接过,细细的看了看,“嗯,不错,本宫稍后会亲自去谢父皇隆恩。” 等人退下后,吟欢笑出声来,“姑姑,第二件惊喜说来就来了。快……”她小心的将柔碧扶到一边坐下,“姑姑,我看过你的眼睛,是被毒气熏蒸所致,如今,我去请父皇帮我找来几味药材,再配合我的针灸,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看见东西了。” “公主何时学会治病了?”柔碧按捺着激动,面上仍然平和如常,但是她颤抖的双手,仍然将她内心的想法透露了出来。 “其实在大擎,我也不算是没有收获,身边不乏良师益友,学了不少的东西。” “公主本就是金枝玉叶,无论去到哪里,都有娘娘保佑。奴婢已经一把年纪,也没奢望过这双眼睛还能看得见,可是……如今公主你回来了,奴婢是真的很想能够再看你一眼,哪怕是一眼,奴婢死也值得。”柔碧终究忍不住哭了出来,伸手抚上吟欢的脸颊,“公主长得一定和娘娘一模一样,在你很小的时候就看得出来,是个美人胚子。” 吟欢不由得破泣为笑,“姑姑,你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吟欢也已经十四岁了,虽然那个时候懵懂不知,但这些事情还是能记得的,不过几年的时间,能有多大的变化?况且,母后有着仙子之貌,普天之下,没有哪个女子能够与母后相提并论,否则……”否则,也不会招来杀身之祸,只是,这句话吟欢没有说出声。 第151章 疏于管教 “哟,三公主说话还真是有些过于狂妄了呢,莫非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么?”话音落,一阵环佩叮当响起,柔碧的双手一抖,赶紧拉着吟欢起身迎接。 吟欢对这些人的记忆都不太深,唯有一个,走在最中间的那个身着大红宫服,头戴凤飞金步摇,她轻轻的捏了捏柔碧的手,上前福了福身,“吟欢参见皇后娘娘。” 一句话,场中所有人都征愣住,包括柔碧,靠得她近的吟欢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身子在轻轻的颤抖。柔碧赶紧出声,“掷妃娘娘,公主她幼时痴傻,如今也才刚刚回宫,对宫里的主子不太熟悉,还请娘娘不要怪罪。” 吟欢一征,不由自主的呼出声来:“呀,原来不是皇后是掷妃娘娘,真是对不起,吟欢见你一身皇后装扮还以为……哎呀,怪我,皇后娘娘又怎么可能纡尊降贵,前来长乐殿见吟欢呢?”一句话,将掷妃贬得很低,至少,身为一个皇帝的宠妃,居然跑到长乐殿来见一个公主,果然不如皇后矜贵。 柔碧赶紧拉了拉她,阻止她再往下说。吟欢赶紧低下头,掷妃脸上明显的不悦她自然看得仔细,眼底,划过一丝狡黠。 “呵呵,都说这华贵公主如今聪明机智,惠质兰心,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姐姐,幸得好皇后娘娘没在这里,若不然,哪能轻饶了一个不长眼的人?柔碧,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这公主不懂事,你还不知道教教她么?”说话的,便是晚妃。 说到这个晚妃,其实才进宫没多长时间,是掷妃的谪亲妹妹,都是外族部落的公主,在吟欢离宫之前,掷妃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嫔妃,因为长相妩媚,身材颇好,深受夏楚雄的喜爱,没想到,不过是两年的时间,她便已经一跃成为微居皇后以下,宠冠后宫的主。就连这衣服也敢穿皇后才能穿的大红之色。 掷妃走到主位坐下,仔细的打量了吟欢一眼,“华贵公主这两年出落的越发好看了,更胜你的母后,怪不得,能得天下第一美人的称谓,果然是当之无愧。刚才本宫听到公主说,这天下间没有比你母后更美的女子,这句话,本宫觉得便是错了,你比你的母后更要美。而且,你又聪明机智,凭借你的美貌,可以颠覆一个王朝。” 这话里的意思,只要有智商的人恐怕都听得出来,就是想说她靠美貌迷惑男人,还谋取了那个男人的江山。这句话,若是传了出去,她便会背上一代妖姬的罪名。虽然看似她对赢国有功,但是,嫁给了苍凛尘,没得到休书之前,她仍然是擎国的皇后。 这些话只要是传到擎国,她还要多背负一条祸国殃民的重罪。 “掷妃娘娘,公主她年纪还小,还有许多事需要向掷妃娘娘你多多学习。”柔碧朝着掷妃的方向福了福身。 “本宫岂敢?公主刚刚回宫两个月,便一跃成为华贵公主,整个后宫之中,除了皇后之外,几乎可以与本宫平起平坐,你的本事,可是比你的母后要强多了。” 掷妃的话音刚落,吟欢立刻惊讶的说道:“原来华贵公主的身份这么尊贵么?”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但是,吟欢又岂敢与娘娘你平起平坐,你始终是吟欢的长辈,只不过……”突然转头,冷冷的看着一旁的晚妃,“你没听到娘娘所说的话么?整个后宫,除了娘娘与皇后之外,所有人见到本宫都需要跪礼参拜,没得本宫的准许,不得起身。还是本宫走了这两年,宫里的一切规矩都变了?” 说完,眼神再次扫回到掷妃的身上,与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模样判若两人。“柔碧姑姑。” “奴婢在。” “不知道宫里的规矩,对身份尊贵的主子,不参拜,不尊重,以下犯上者,应该如何处置?”吟欢说话间,眼神却是紧紧的落在掷妃的脸上,似笑非笑。打狗,要看主人,不过,更要看她这个要打狗的人心情。 “应该用……” “住口。”掷妃冷冷的扬眉,“晚妃是本宫的亲妹,若是她有什么做的错的,便是因本宫这个做姐姐的,没有好生的管教,是不是,要罚,也应该罚本宫?” “掷妃娘娘果真是一个好姐姐,如果真的想要替晚妃受教,吟欢始终也是一个晚辈,怎么可以以下犯上?不过,为了以清正宫规,这件事,吟欢自会去向皇上禀报,由父皇来处理这件事,必然会不偏不倚,公正不阿。”说完,吟欢扬了扬手里的圣旨,“吟欢刚刚才接到圣旨,两位娘娘便赶着过来了长乐殿,若是想要说声恭喜的,应该不用了,因为这是我该得的。若是来讨我心里不顺畅的,则更不用了,以后,这长乐殿也不需要你们说来就来了。” “大胆。”掷妃用力的一拍桌子,站起身,冷冷的瞪着吟欢,“你休要以为自己蒙得圣恩,册封于你,便可为所欲为。” “若是吟欢真的要为所欲为,她……晚妃,以下犯上,早就已经被我用刑了,父皇虽是给了本宫所有的身为一个华贵公主应有的权势,但是,还没正式用过,有些手生,今天倒是要多谢晚妃给了我这个机会。”吟欢朝着晚妃勾唇一笑。 这姐妹二人定然是不服气夏楚雄居然让她一个应该被处以极刑的叛国公主,连升三级,变成了华贵公主,几乎已经是一人之下,宫里所有人都知道,皇后因为连着夭折两个皇子之后,这两年来,几乎都已经清心寡欲。有机会也是在宫里吃素念佛。 再加上连着丧子之痛,让她成日以泪洗面,让夏楚雄心烦不已。正因为如此,掷妃近来风头日盛,便想趁机来挫挫她这个‘得意’公主的锐气,只可惜,尚未出招,就已经被自己一顿猛呛,弄得哑口无言。 吟欢看她的眼神渐渐的冷冽起来。 “区区一个公主,居然在掷妃娘娘面前如此狂妄,真是放肆……” 晚妃话音未落,就听‘啪’重重的一声响,她只觉得眼前金星直冒,捂着脸,半天没有回过神,只是张着嘴看着收回手的掷妃,“姐姐……” “住嘴。华贵公主说得没错,是本宫对你疏于管教了,今日丢脸于人前,害本宫颜面尽失,稍后回宫之后,本宫定当严惩不怠。”说完,一拂衣袖,便率着宫人往殿门走去,晚妃这也才回过神来,冲着吟欢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赶紧追了出去。 柔碧软软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吟欢心疼的看了她一眼,“姑姑何事怕成这样?” “公主,闯下大祸了。”她颤着手摸索着吟欢的手,拉着之后,眼泪纵横而下,“掷妃心机深重,心肠狠毒,你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啊。更何况,她有皇上撑腰,如今早就已宠冠后宫,无人不看她的脸色行事。” 吟欢轻轻一笑,“只要她一天不是皇后,便不能为所欲为。” 转头,看着掷妃等人远去的身影,吟欢嘴角微微的扬了起来,扶着柔碧轻声说道:“若是姑姑真心想要帮吟欢替我们三人报仇,就乖乖的听话,这些事,你以后就无需操心,只要配合着吟欢把眼睛治好便是。” 时间悠悠飘过十日,也正如吟欢当初所说的那样,自从皇帝下旨之后,长乐殿成日前来的后宫妃嫔无数,但是,多数是来讥讽一番,没讨到好处之后,便快速离开的。那些虽不敢得罪吟欢,但更不敢得罪掷妃的,也是前来参拜完之后,就赶紧回了,没敢再出现于长乐殿。 而一直应该出现在长乐殿的人,却一直迟迟未来,倒是让吟欢更生出了一些兴趣。 这日,吟欢给柔碧换好药,柔碧突然说起,想去拜祭娘娘,两人便一起朝着佛堂前去,“娘娘,看着此次公主回宫,犹如脱胎换骨,奴婢相信,娘娘你在天之灵,定然也是感到欣慰,可是,正是因为公主如此剔透,又正蒙圣宠,那些人,肯定是坐不住了。这许是人老了,外面越是风平浪静,奴婢越是担心。若是公主出了什么事,将来再与娘娘相见时,奴婢哪有脸面?” 吟欢幽幽的叹了口气,知道柔碧是为了她好,这个时候,无论她说出什么样的道理来,都无法说服一个极力想要护主的忠实奴仆。 “公主。”柔碧转身拉着她,“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娘娘是如何‘病’死的么?今日,奴婢就当着娘娘的面,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你听。奴婢看着公主辛苦去探查,不是更加危险么?” 吟欢心里一征,这几个月来,无论她怎么探听口风,柔碧始终都三缄其口,不肯吐露半个字,现在主动要说……“姑姑,是不是你生吟欢的气了?” 柔碧摇了摇头,淡淡笑着,“公主你肯唤奴婢一声姑姑,奴婢已经很开心了,也深知不得逾越,岂能生公主的气?况且,我的华贵公主自幼就冰雪可人,人见人爱,奴婢怎么舍得生公主的气呢?” 柔碧的眼睛上蒙着一层纱布,是吟欢为了保护她正在痊愈之中的眼睛,还有半个月就可以拆下纱布,到时候,她也就可以重见光明。而这件事,早就已经在宫里传了开来,柔碧是宫里的老人,更是长乐殿主子的心腹,皇上也曾经为了要治她的眼睛,请了好几个太医前来医治,可都束手无策,如今,却见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居然如此狂妄,说,一个月之内,她必可恢复视力,大家都在等着看这场好戏的同时,也在暗中观察这里的动静。 第152章 夫妻反目 “十九年前,娘娘刚刚怀有身孕,当时娘娘所受的荣宠不比现在的掷妃少,而那时掷妃刚刚进宫,不过受封了一个良人。本是不应该的,因为在掷妃进宫之后,皇上夜夜宿于掷妃宫中,后宫里,一片不满声四起,却无人敢出声顶撞龙威。尽管如此,皇上仍然得闲时就会来长乐殿见娘娘。 娘娘生性贤良,不争不抢,只盼着每日能见一面皇上,便已经心满意足。 在娘娘出事前,太医刚刚断症,说娘娘此胎有可能会生下龙子,当时,皇上尚无子嗣,前三两个也全是公主。一听说这胎可能是龙子,皇上便夜夜陪在娘娘的身边,没有再翻过任何人的牌子。没过多久,娘娘出现了很多重病的症状,太医症断无果,便请皇上离开了长乐殿,担心会有传染的疫症。 太医后来给娘娘开出了一副药,可是,吃了或许会对龙裔不利,娘娘自然不肯,怀胎十月,即将临盆,她怎么舍得。生下公主时,倒也顺利,可是,那个断错症为太子的太医,便以欺君之罪被皇上砍了头。 自此,皇上也甚少再来长乐殿。公主出世之后,娘娘的身体每况愈下,当时奴婢也怀疑娘娘这病病得有些奇怪,可是,却无任何的证据。因为娘娘的情况,更像是中毒,而不是染病。宫里宫外的太医、大夫,没有一个能查出娘娘所患之病,这不是问题么? 再后来,公主长得如玉般温润,粉雕玉琢,很是招人喜欢,皇上也因为再次踏足长乐殿,一家人,很是温馨。公主一岁多时,娘娘便发觉了公主的异样,更是加重了病情。之后,在公主不到四岁时,娘娘终于撒手而去。” 吟欢的双拳紧握着,“你们就没有暗中去查一下,谁在那段时间接近过母后么?” “那段时间,各个宫里的妃嫔都会经常来找娘娘说说话,根本就无从查起。最值得怀疑的,也就是两人,一个是皇后,一个是掷妃。皇后生性傲慢,目中无人,自从掷妃以一个小部落公主的身份进宫,便夺了她的荣宠之后,就已经觉得受了奇耻大辱,再之后,娘娘怀孕……她进宫多年一无所出,自然对娘娘也可能会怀恨在心。 太医又适时的症断出,娘娘可能会怀有龙子,想要对娘娘下手的人,肯定不在少数。那时候,我们整个长乐殿上下的人,也是极为小心,对于娘娘的起居饮食,都是细心的检查过。就在娘娘出事之后,长乐殿里的两个宫人突然失踪,不知去向。有人说,他们是被人收买了。” 柔碧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每每想起娘娘在那段时间倍受折磨,枯瘦如柴的模样,她就心痛万分。 “那姑姑你呢,你的眼睛为何会突然失明?” 柔碧低叹口气,伸手摸上蒙在眼睛上的纱布,“其实奴婢也不知道,只是有天起来就突然失明,太医说奴婢是因为忧伤过度,伤了眼睛……” “废话,忧伤过度,也不至于在我母后去世十年之后才瞎吧?这些庸医的胡说八道之词,姑姑,你是一个聪明人,不可能不知道这里面的端倪。”吟欢气极,冷冷的打断了柔碧的话,愤然起身,“一个接一个的出事,我们长乐殿上死的死,傻的傻,瞎的瞎,大夫的话里又有这么大的漏洞,就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为我们出头么?” “所有人都知道这里面肯定有蹊跷,奈何在娘娘去世没多久,娘家家道中落,在朝中更是无人敢为我们出头说话。奴婢只是一个奴才,人微言轻,虽是想替娘娘出头,可是,公主年幼,若是连奴婢也死了,谁来照顾公主?这宫里面的,个个如狼似虎,奴婢,岂能安心将公主你交付给她们?现在见公主长成,聪明伶俐,奴婢将这些事情说出,就算是死,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也让公主知道防人之心。”柔碧轻轻的笑了笑,“公主,奴婢看你和掷妃上次交手之后,虽然心生安慰,但也更生恐惧,你一定要小心防范。” 她轻叹一口气,“吟欢知道。” “你来啦?”一声幽幽的声音于佛堂之内响起,苍凛尘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自在的嗯了一声,他没想到,吟欢居然像是猜到了他今日会出现,专门在这里候着他。 吟欢走近他,冷漠的一扬眉,轻声说道:“今日收到消息,说你在与鲜国一战之中,大胜,便料想你也会赶来这里,对我冷嘲热讽一番。” 她今日穿着一件玉白色宫服,头发慵懒的在身后绑了一个马尾,淡淡的烛火之下,婉若空谷幽兰,清新脱俗。于宫服之下,她的身形更显瘦削,才几个月不见,她比以前更加清减了不少。 眸色更加深邃了几分,“你穿这身宫服真难看,如果你现在肯随我回宫,你我之间的恩恩怨怨,朕便永不再提。” “就算,你回宫之日,也是你大擎灭国之时,你也肯与我放下仇恨?”吟欢淡淡地看着苍凛尘,“况且,我们之间何来有恩?你可以忘了对我的怨恨,但是,我不能。”吟欢掏出一包东西,附着一封休书,“如果没有得到你的印鉴盖于这休书之上,我夏吟欢,终日背负着一个背叛赢国的公主之名,受尽百姓所指。如果你肯盖上印鉴,放我自由,我对你感激不尽。” “你就这么想与我撇清关系么?”苍凛尘的眸子里闪着心痛,紧紧的盯着吟欢冷漠的双眼,上次,他明明看得出来,她对他仍然有情,既有情,为何她就是坚持要分开? “是。”吟欢冷声说道:“因为,我答应了父皇,两个月之内,我定会助他拿下擎国,附带上你的人头。只有这样,我才能保住我现在华贵公主的身份,在后宫之中,我一人之下,无人敢再欺我。不比你大擎的皇宫,处处陷阱,却无人相信。在这里,我要自由欢快得多。”她静静的看着苍凛尘,清明的眸子里透出一丝不耐,轻轻的瞥开眼。 “哈哈哈,就凭你?纵然你偷了朕的玉玺又如何?区区一个赢国,朕根本就没有将你们放在眼里。朕只需一个月,便会将这里夷为平地,不会再留下任何的后患。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再不走,朕,就将会视你夏吟欢为赢国的奸细,必除之……”苍凛尘咬牙切齿的说道,眼珠子有些血红,他用力的拉着吟欢的手腕,“朕再问你最后一次……” “你再问多少次也没用,因为,以前的你,至少还有一些人性,可是,现在的你,脏。脏得我无法直视。连你每次碰我一下,我都会沐浴三次,也觉得无法洗清身上的污秽。”吟欢勾唇轻笑,用力的甩开苍凛尘的手,将手里的东西扔给他,“我夏吟欢说得出,必然做得到,两个月之后,我赢国的战旗,必然会插在你擎国的皇城。” 说完,吟欢转身快步跑出佛堂,没再回头。 “吟欢。” 声音很轻,略带着一丝沙哑,将本就睡得不安稳的吟欢惊醒,朦胧的宫灯之下,一张古铜色肌肤的男人正站在她的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睛里的波澜起伏不定。吟欢猛的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见他仍在那里,眸子里立刻浮起水雾,她赤脚跳下床,冲进他的怀里,“行欢。” 夜行欢有些手足无措的僵硬着身子,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只有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个反应,我还以为,你这辈子也不想再见到我了。” “为什么你会这样想?”吟欢哽咽着,夜行欢在她的心里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是她的亲人,是她的知己良朋。 “你不顾自己的性命,让安德将我送于西北,我知你是想要让我护着苍凛尘,助他可以平定西北,与靖王的赌注之中胜出。再后来,皖诚带着轩辕澜沧出现时,我更知道你悉心安排这一切,是已经把所有的后路都想到了,便是,你也知道自己有可能活不长了。” 夜行欢俊眉紧紧的皱着,吞了吞口水,喉结上下重重的滚动着,沉声说道:“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你不让我留在你的身边陪着你,反而将我推向一个你恨的男人,我才知道,他是你这辈子也不会恨的人。后来,我多方打听,再经由皖诚所说的话里,我派人跟踪幽冥宫的人,猜到你有可能被他们带回了赢国……” “所以,你曾经来过这里,并且亲眼见过我,知道我平安无事,你才放心回去帮苍凛尘打仗,而没现身来找过我,是么?”吟欢轻轻一笑,后面的事情,苍凛尘已经给她说了,她也深信,不管她怎么惹夜行欢生气,他也不会弃她于不顾。 夜行欢也没追问吟欢是为何知道他曾经来过这里,那么,说明他也已经知道苍凛尘进过宫来找她的事,他淡淡一笑,“你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将赢国的地图绣于河山之上,我也没有猜透这里面的用意,却被苍凛尘一眼看出。山河、溪流,全是路线图。而太后也派人发来密函,说在她的寝宫里,找到了玉玺。你拿来送给你父皇的,根本就是假的。” 吟欢眯眼一笑,“是啊,当个皇后怎么也比当个公主强得多吧。位高权重,不用看谁的脸色。” 第153章 一份礼物 “既然你暗中为他做了这么多事,为何不肯随他一起回去?”夜行欢静静的看着她,心里的痛楚或多或少的在心里涌动。她抱着他,像是在抱一个亲人,可是……他对她的爱,却从来也不曾减轻过半分。 “我母后死得不明不白,从小照顾我到大的柔碧姑姑双目失明,我则被人毒得痴痴傻傻,受尽欺凌,我夏吟欢向来是个有仇必报的人,还没大方的可以将这事给抹了。”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转头看着夜行欢,“行欢,我没得到你的同意,便擅自将你送去了西北,是委屈了你。” “若是我真的不想,谁也拦不住我。”夜行欢意味深长的看着吟欢。 原来,在他与安德到达西北军营时,因为他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苍凛尘便找了军医替他症治,但是却被他拒绝。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没办法立刻离开。后来,他才知道,原来紫烟逃到了这里,心里恨不得立刻杀了这个奸妃。 一天晚上,他听到苍凛尘在轻声叮嘱军医,“药的份量要下足,不可让她查觉出来。” “是,皇上。” 当时他以为苍凛尘想要暗中对付的人是他,心里更是恨得不行。却见苍凛尘行迹可疑,便跟了上去,后发现他去见的人,是他的得利左臂一个将军,且将一个圣旨交到他的手上,叮嘱他一定要走小路,赶在走官道的圣旨之前,将这个密旨交到太后的手里,才可保住皇后的性命。 趁着人退下,夜行欢闪身走了出来,苍凛尘只得将事情真相说给他听,他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苍凛尘并非没有怀疑过紫烟,只是,他想静待时机,查出紫烟身后的势力。明着答应紫烟下旨废后,实则,送去一道保命符。 “你觉得,我还能相信你么?”夜行欢紧紧的盯着他,朝着苍凛尘走近,“明刀易躲,暗箭难防,我能够替吟欢挡去所有的谋害,却躲不过你……你对她造成的伤害。”夜行欢眉头紧紧的皱着,“你知道我有多想一刀将你杀了么?吟欢,手足之情,同胞之义,这些对我一个刀尖舔血的来说,算个什么?我在意的,是因为她在意你。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说完,夜行欢转身走了。 他知道,吟欢心里有苍凛尘,如果,他真的杀了他,吟欢该如何自处? 听完夜行欢的话,吟欢淡淡的笑了笑,“他在保我?”心里某处却在不停的坍塌,长久以来,她将自己装进一个不愿意再多想多看的壳里,明明不想再过问他的事,可是,他的一切,又在不知不觉中传进她的耳里。在她终于恨上他的时候,他又在悄无声息的感动她,她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吟欢,既然你已经知道,他并不算一个失了良心的人,心里对你也是处处维护,不如,你就随他一起回大擎,不要再留在这里。” 吟欢转头看着夜行欢,轻声问道:“你是幽冥宫出来的人,你也知道背叛他们的下场,根本就不是你一个人之力可以应付的,为什么你仍然敢做出选择?答应我,你暂时先留在赢国皇宫,至于你的身份,我自然有办法掩饰。在这个时候,你一定不能先回擎国,我是担心,幽冥宫的人不会放过你。” 夜行欢的眼神轻轻一闪,目光逐渐变得浓烈,“你不要告诉我,你是打算与整个幽冥宫作对?” “你怕么?”吟欢眯眼一笑,倒也没想过要在夜行欢的面前说谎。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幽冥宫可操控天下所有人的命,只要是谁敢惹上他们,绝无生路。”夜行欢的语气已经急促起来,因为,他很了解吟欢,一旦她做下的决定,任谁也改变不了。 “我知道。可是那又如何?你现在不也是好端端的站在我的面前么?幽冥宫未必像传闻中的那么无所不能。”吟欢挑了挑眉,看着夜行欢轻声说道。清冷的眸子里倒映出夜行欢愤怒的神情。 “我……是因为我和幽冥宫的宫主有着三个任务的交易,更是因为他是我的义父。我自小便由他收养,他待我如同己出,所以,我才能离开幽冥宫,但是,你知不知道,幽冥宫底下宫人众多,遍布天下,而且,幽冥宫里面藏龙卧虎,武功高强的大有人在。吟欢,答应我,既然现在已经没事,不如随苍凛尘回去擎国,别再想着报仇的事。”夜行欢的手搭在吟欢的肩上,比起以前更加清瘦的身子让他心疼。 “报仇的事?你也知道我说的是报仇的事么?”吟欢看着夜行欢扬眉轻笑,“你为了要隐瞒萧剑的死的真相,故意不告诉我,便是为了要报答你义父对你的如山深恩么?” 夜行欢的手像是被烫到了似的,缩回手,征征的看着吟欢。 “其实,你自小便在幽冥宫长大,他们的行事手法,你又怎么可能不清楚?找到萧剑的尸体时,你的表情我便看出来了。而后来,你不肯给我说出真凶,是因为,你不想我与幽冥宫正面交锋,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虽是不悦,但是吟欢没有任何的责怪之意,她只知道一件事,不论夜行欢做什么,都是为了她好。 “萧剑的仇,我此生不可不报,还有,这次幽冥宫这么大的动作,我就不信你心里没有疑惑,你现在越是让我回去大擎,我便越想知道,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吟欢……”夜行欢无奈的唤了一声,“我已经不是幽冥宫人,并不知道他们的谋划,但是我知道,这次幽冥宫是有大的动作,必会,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吟欢一挑眉,“幽冥宫不过是一个江湖门派,虽说他们个个武功高强,且神出鬼没,但是,从来也不敢与朝廷作对。若是让我相信他们是被达赞紫烟收买,这也太过儿戏了些。他们命我偷玉玺,独自回到赢国,而这一切,夏楚雄又好像早就已经知道了,他们与赢国也有所牵连,我们所有人都是他们的棋子。行欢,还有一些事我没有想通,现在更需要你在旁边替我演一场戏,否则,我在这里的日子也不见得会好过。” “听说姐姐宫里来了一位英俊男子,果真如此,哟,没想到擎国原来民风可以开放至此,身为擎国的皇后,居然回到赢国来了一个金屋藏夫,这件事怕是传出去,苍凛尘不仅输了一个国家,还会输了仅存的尊严,姐姐这招用得好啊。”夏毓婉挑眉扫了一眼夜行欢,虽是脸色冷漠,但模样俊美,五官深刻有如神谪,“也确实是一个让人一见便会动心的男子,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比起苍凛尘来说,更要俊美几分,否则,姐姐也不会如此不守妇道……” “放肆。”吟欢重重的一拍桌子,起身,拂袖走到姐妹二人面前,挑眉笑道:“你们可知他是何身份?便在此处胡言乱语?他叫夜行欢,是擎国的三皇子,如今被我下了药,是用来对付苍狗的最利武器,这件事,本属秘密,没想到,居然让你二人获悉,若是传了出去,坏我大事,看你们二人如何担当得起?” 姐妹两人吓得一征。 吟欢轻声笑道:“前些天,掷妃娘娘也曾经来过本宫的长乐殿,我们倒也相谈甚欢,听娘娘提起,两位妹妹的婚姻大事,本宫身为皇姐的,也是应该要为两位妹妹择一个佳婿尽一份力才是。” “多谢三皇姐的关心。”夏毓秋朝着吟欢轻轻一福身,“三皇姐刚回到宫里,便要为皇妹们的婚事劳心,皇妹们愧不敢当。” 吟欢扫了一眼夏毓秋,其实要论算起来,这个七公主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嫔所生,因为这个妃嫔的身份低贱,却被夏楚雄宠幸,更是怀上身孕,才破例将夏毓秋封为公主,而她的娘却没有任何的名分,且早就已经被皇后赶出宫去。所以,她自小便是跟着掷妃长大,与夏毓婉的关系如同亲生姐妹。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对皇后有着很深的心结。为人低调,少言少语,在后宫之中更是小心谨慎。 这些,全是听柔碧给她说的,与她所见的也差不多一样,但是,她绝不相信一个在这种环境之下长大的人,能够与人为善。 “三皇姐,其实今天我们二人前来,是想送皇姐你一份礼物,当是对于上次的事的道歉之礼。其实我们回去,便被母后狠狠的责罚了一顿,说我们不应该不分尊卑。我们也已经知错了,希望皇姐你能够收下我们的一点心意。” 夏毓秋将手里托着的东西交到迦鹿手上,而夏毓婉狠狠的瞪了一眼迦鹿,她吓得手心一抖,赶紧将东西捧到吟欢跟前,轻轻打开。里面传出一阵幽幽的香气,瞬间在殿内四溢开来,让人心旷神怡,有着幽兰之香,也有薄荷之醇。 “这是……” 迦鹿与吟欢两人同时挑了挑眉,吟欢不解的看着两人,问道。 “回皇姐的话,这是从西域那边使者送来的进贡之物,名叫美人香,母后得了两份,送了我们姐妹二人,听闻,这个美人香搁于室内,不仅可以有美颜功效,其香味甚至可以浸入肌肤,让身子永留此等香味。还可内服,每日睡前以此物泡水喝上一杯,可治百病,还能……”夏毓秋有些羞涩的抿了抿唇,“对以后生儿子有很大的帮助。” 吟欢将那精美的盒子端在手里,轻叹一声,“生儿子?恐怕本宫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第154章 飞鸽传休书 “谁敢说孤王的三公主不能生儿子了?”话音落,夏楚雄已经大步走了进来,哈哈大笑,“你们姐妹三人已有多年未见,自小也是因为吟欢的身子,很少来往,孤王本是还担心你们之间会有所矛盾,犹其是你婉儿,向来娇纵任性,也怪是父皇把你宠坏了,还想着,等到它日你嫁出去,由你的夫君调教着,兴许能有所收敛一些。” “父皇……”夏毓婉往夏楚雄的怀里一钻,不悦的撒着娇。 “好了好了,孤王也是想要夸赞你姐妹二人,知道你们的三皇姐身边没有体己说话的人,经常来这里陪她说说话,也是好事,更何况,还送来这么好的东西。”夏楚雄走到吟欢面前,挑眉说道:“你是孤王的三公主,且对我赢国付出如此之多,等到我赢国雄狮踏平擎国疆土,孤王一定作主,为你找个好的夫君,这东西留着有用,将来你一定可以生很多个儿子。哈哈哈哈……乖女儿莫要气馁,这么多年,父皇从未为你做过些什么,找夫君的事,就包在父皇的身上。乖女儿,你也莫要让孤王失望啊。” 吟欢悠悠的叹了口气,“儿臣也很不想让父皇失望,恐怕,现在也轮不到儿臣来作主了。天下间的事,并非悉数掌握在儿臣手中,儿臣也很想能够助得父皇它日功成,还儿臣公道,替儿臣除去心中怨怼。也很想能够找到一个终能忠于儿臣的夫君,生儿育女,共度余生……甚至,为了这个愿望,儿臣还冒险去骗得夜行欢……” “夜行欢是何人?”夏楚雄的样子极为好笑,明知故问。就连这姐妹二人也能知道的事,怎么可能瞒得过他?况且,她也是故意想要他知道,怎么会传不到他的耳里呢? 吟欢只是挑了挑眉,指着旁边静坐着,面无表情的男子,“他,便是夜行欢,但是,他也是姓苍的。”见夏楚雄神情一征,吟欢轻笑道:“他便是擎国先皇流落于民间的三皇子,与儿臣有几分交情,这次,儿臣便是故意将他骗了来,为的,就是儿臣要在两个月之内拿下擎国的武器。至于他的身份,父皇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擎国打探。” 前有流风,后有紫烟,或者,还有更多,擎国的秘密又有多少能够瞒得住这个一国之君呢?吟欢看着夏楚雄,淡淡的笑了笑。 “父皇当然信你。”说着,上前拉着吟欢在旁边坐下,“父皇也知道你这次前去擎国受了不少的委屈,今日父皇便在此向你保证,今后一切都会好的。” “可,若是不好呢?或者,儿臣被人欺负呢?儿臣不如姐姐们,掷妃娘娘待她们极好,儿臣却没有母后,妹妹们它日还可觅得良君,可是……如今的儿臣,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如果一切都如父皇你说的那般好,该多好……”她的眼神有些空洞,泛起了盈盈的水光,转头看着夏楚雄,“父皇,你知道儿臣在擎国皇宫里忍辱偷生,历尽生死么?莫非,为的,就是这一纸休书?莫非,就是为了要让自己的亲人出手谋害?” 而夏楚雄与底下姐妹二人都是微微一征,紧紧的盯着吟欢。 吟欢苦涩的笑了笑,“昨日,儿臣与柔碧姑姑商议,既然已经说出会在两个月内取下苍凛尘的人头和擎国,必定不能欺君,况且,已经有了全面的部署,夜行欢便是我的第一步。太后和苍凛尘都对他有内疚之心,不然,也不会在攻打鲜军扬名立威的战伇上,派他一个无名之辈出手。他本就毫无领军经验,却可一跃而为副帅,父皇,这里面的含义,相信你也应该懂的。 而且,儿臣还打听到,太后已经召告天下,将夜行欢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且赐封号‘永’,赐府邸和田地,赏金银更是不在少数。他只要一回到擎国,便是一人之下的永王。拿回玉玺又如何?以我们赢国的兵力想要和擎国的百万雄狮相争,恐怕也难分高下,甚至会死伤无数。虽说儿臣的方法或许是迂回了一些,却是可以将我们的损失降到最低。儿臣何错之有?” 柔碧适时的在旁边轻声说了句:“皇上,昨夜华贵公主收到了来自擎国的飞鸽传休书,且已经公告天下,暗指公主水性扬花,不安于室。其实,真实的情况是怎么样的,我们大家都知道。怕只怕,他这样一说,公主以后想要再嫁人,怕是有些难了。” “哟,这个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人都走了,还要送份休书前来羞辱,三皇姐的病还真是苦?但是,我们这些不知道情由的人,也不敢胡乱断定,妹妹,你说是吧?不然,以一个皇帝之尊,在人前说出自己有眼无珠的事实,也有些难的吧?”夏毓婉嘲讽的笑道:“毕竟,皇帝的后宫有三千佳丽,就算是跑了一个皇后,也大可以别的罪名定罪,哪需这样损了自己的名声?” 吟欢有些哀伤的垂下头,“父皇,你该不会是和她们一样,认为儿臣是因为区区一封休书在这里难过吧?”没等夏楚雄说话,吟欢指着手里的盒子,“听两位皇妹说,这是从西域进贡之物,亲得掷妃娘娘相赠,知道效果极佳,适合女子服用,对吗?” 两人不明白吟欢突然说这话的意思,话题的转变,让夏毓婉认为,是因为吟欢被她们的嘲讽弄得无地自容,心里很是高兴。“这是自然,再有钱的人也未必买得到如此珍贵之物。” “那,敢问妹妹,你们可曾亲自服用过?否则,你们所说的功效,可就无人可以证明了?”吟欢挑眉看着两人,眼眸里全是怀疑。 “咦,三皇姐你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若是没有用,那西域的小国岂敢胡乱进贡?母后本是西域人,自小便对药理极熟,还教会我们如何用的。我们本来就是姐妹,再加上,你为了父皇和赢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自然有好事会首先想到你。” “那,照五皇妹你这样说,你们已经试用过了对吧?知道此物疗效极佳,所以,特地送给本宫的,是吗?” 夏毓秋轻声说道:“确实如此。” “哈哈哈哈,好,好,父皇,你看清楚,听清楚,这,便是我的好皇妹。”她转头看着夏楚雄,“父皇,可还记得几日之前,你曾经亲口答应儿臣的话?” 夏楚雄虽是眯眼笑着,却是在思量吟欢所说的话,转头,扫了一眼一直面无面情的夜行欢,像极了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轻轻的点了点头。 却见吟欢眸色一冷,伸手将那盒香粉执于地上,“迦鹿,立刻给本宫传太医和禁卫军。” “是,公主。”迦鹿立刻跑了出去。 “吟欢,发生何事?” 吟欢替夏楚雄倒了杯茶,“父皇稍安勿燥,儿臣其实也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说完,便走到夜行欢的旁边,“不知道,若是此人能够带领着我赢国二十万兵马与苍凛尘的百万雄狮打,谁会赢呢?” 夏楚雄立刻来了兴致,“皇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父皇,实不相瞒,儿臣有办法让夜行欢带领我赢国二十万兵马去攻打擎国,苍凛尘对夜行欢对手,便是骨肉相残,可是,若是不打,擎国便会兵败如山倒。夜行欢与大擎国的幽冥宫宫主关系复杂,更与朝中多种关系之间,盘根错节。 再加上与鲜军对战一事之中,足以见得夜行欢有着万夫莫敌之勇,有他带领着我们的兵力前去,将苍国兵马拖延住。而父皇你到时候就可以带领一小队的精兵趁乱占领擎国皇城,你手里握有玉玺,胜负早已分晓。总之,这一仗,苍凛尘胜也输,败也输。我们的赢面,会从原来的三成,增加至七成,不知,父皇你同不同意?” 吟欢看着夏楚雄淡淡的扬唇一笑。 “呵呵,三皇姐说得可真是轻巧,两国打仗,本就兵力悬殊,我们现在欠缺的,只是一个时机罢了,就靠区区一个夜行欢,就想要颠覆中原第一强国,会不会是三皇姐你太过痴心妄想了?”夏毓婉实在是忍不住了,有些失态的笑出声。 吟欢当作没听见,只是静静的看着夏楚雄,不过,夏毓婉口里所说的时机,也是让吟欢心里微微动了一下,挑了挑眉。 夏楚雄看向一旁的夜行欢,微一皱眉,“吟欢,此人果真如此有用?” “此人本是大擎有名的杀手,以一敌百,更曾经是我的贴身护卫,对我忠心耿耿,只不过如今时移事易,我们已经各为其主。所以,无奈之下,我只得对他用药,让他对我言听计从。”吟欢轻轻一笑,万种风华尽显其间。 “好,孤王对你自然是相信的,只不过,对于这个夜行欢,孤王尚有一些保留。这样吧,听说苍承靖与苍凛尘之间有个赌约,谁先胜出便得这江山。若是想要试出这个药,对此人是否有效,让他先替孤王做一件事。便是,让苍凛尘输了这一仗。如今,苍凛尘应该已经准备班师回朝。后面要怎么做,相信皇儿你已经心里有数。” 吟欢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但面上神情自若,“好,儿臣只需十日,便能让苍凛尘输了此仗。从这里到苍凛尘的军营,骑千里马而行,来回最多不会超过十日,而且,只需一个夜行欢,便已经足矣。” 第155章 剧毒之物 迦鹿已经回来了,福身正要说话,却被吟欢冷眼一眼,赶紧垂手与太医、御林军统领走到一旁候着。“但是,在吟欢做这些事之前,要先问父皇一件事。” 夏楚雄眸子微微一缩,沉声说道:“皇儿尽管说来。” “不知我国律法,对于以下犯上,欲手足相残,祸害忠良的人,应该怎么处置?” 夏楚雄快速的扫了一眼底下站着的姐妹二人,随即恢复如常,沉声说道:“当杀。” 吟欢轻轻一笑,“儿臣也知道父皇必定不会包庇此等恶人。”抬头,“太医,立刻替本宫检查这盒子里面的,到底是何圣物?听着,若有半句虚言,本宫定不轻饶。” “是,华贵公主。”太医有些小心翼翼的上前,一番查探之后,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而一旁的夏氏姐妹,脸色已经有些绿了,犹其是夏毓婉,她大步上前走到吟欢面前,“三皇姐,我也知道我们姐妹之间的关系向来有些不和,本是好心来为你送礼物来赔罪的,你不领情也就算了,如今还让太医来查,这分明,就是说我们姐妹二人在谋害你。” 太医听了夏毓婉的话,手里的动作微微一停,这五公主可是掷妃娘娘的心头肉啊,可是,华贵公主如今也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哪个他都不敢得罪,一句话没有说对,怕都会人头落地。一时之间,额头上大颗的汗珠不断的往下掉。 “从二位妹妹进到长乐殿来,此物一直放在这里没有动过,而刚才你们也亲口承认,是自己用过觉得好,才给本宫送来。本宫别的本事没有,对于药理,倒也是略知一二,是极佳之物,还是极毒之物,一闻便知。太医,你说呢?”吟欢对于太医的纠结自然是看在眼里,轻声笑道:“身为太医院的掌事,若是连这么简单的毒都分不清楚,想必,那项上人头留着也没用了。” “华贵公主饶命,华贵公主饶命。回皇上,这里面确实是加了剧毒,以苏草的香气遮掩住本是天衣无缝,只是,苏草的香气一般是幽香之中渗出一丝甘苦之味,苏草是天下间最上乘的神药,传说可以起死回生,但是,只要配上味道与之相似的明百合,却是剧毒之物。两者看似味道相近,其实,有很大的区别,擅长医术的人都知道,这两者极其难辨,稍有不慎,就会因为识错苏草与明百合而中毒身亡。 明百合本身有慢性毒后之称,却苏草配在一起,可让人于三日之内,七孔流血而死。”太医的话说到这里,早就已经是一脸的冷汗,在宫里出现这样的剧毒,恐怕是掷妃也难以再保得住她们了。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吟欢,微微倒吸了一口冷气,绝世风华的五官,犹如画中仙子,清冷的眸子犹如万年寒潭。 看似空无一物,却又似能看穿一切,小小的年纪,居然能够一眼便认出这乃是剧毒,还故意当着皇上的面,指出恶行之后,再行症断毒性,皇上的金口已开,只怕,这两位公主恐怕…… “说得好。”吟欢失笑出声,“真是没想到,迦鹿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可是,刚刚会走路便与她外公在一起研究医术,居然胆敢在我长乐殿下毒,真是不知死活……五皇妹,这可是从你宫里走出来的人,你都不了解么?” 夏毓婉吓得脸色大变,眼泪猛的滑了下来,“父皇,与儿臣无关,儿臣什么也不知道啊,我们拿过来的时候,明明就没人动过,莫不是宫里有奴才手脚不干净,或是,与三皇姐有怨恨,想要借机报复,利用儿臣之手,对付三皇姐?” 夏楚雄沉声清了清嗓子,轻声说道:“吟欢,这件事,父皇一定会替你主持公道,禀公办理。”拂袖起身,“这次,你姐妹二人理当受罚,居然不查明清楚,就敢把入嘴之物送与你三皇姐,若是害得三皇姐中毒,你二人只能偿命。”略一沉思,转头看着吟欢,“这次的事,无论是针对掷妃还是皇儿都好,孤王一定会彻查清楚,给你一个交待。” 夏楚雄的话音刚落,夏毓婉嘴角已经浮起得意之色,她早就料定父皇肯定不会偏向那个卑贱的女人。这么一说,根本就已经是推托之词,还给了夏吟欢足够体面的台阶下,相信,如果她还有几分聪明的话,应该不敢再在这件事上继续深究下去。 而她们之间互相交换的眼神,吟欢也自然的看在眼里,表面平静如常,实则,心里早就已经有了对策。 吟欢淡淡的笑了笑,“儿臣向来都相信父皇的公平严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闻了这香料的味道,如今有些不舒服,还望父皇恕罪,让儿臣先行退下。”他终究还是护着这姐妹二人,就算他明知道这件事里面有可疑,仍然以不知者不罪的法子来饶了她们。既然如此,那她又何必再为他筹谋?既然是互相利用,对方一点的利用价值都没有,那她一个人在这里辛苦也没意思啊? “你……”夏楚雄紧紧的抿着唇,最后轻轻的挑了挑眉,“皇儿你尽管放心,父皇一定会将这件事严查到底,三日之后,必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找出真凶。” “父皇,息事宁人有很多种办法,儿臣也知道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对谁都不好,更会影响到两位妹妹的声誉,既然如此,这件事就此止住,谁也不要再提。亲疏有别,还请两位皇妹以后没事不要再来我的长乐殿,以免再发生今日这样的误会。”说完,扬眉轻笑,“俗话说得好,贼不入贫窟,我们这个长乐殿听似富贵,其实,只不过是一群老弱病残罢了,谁会打上我们的主意?倒是两位公主要小心提防身边人,还有,要小心照顾好掷妃娘娘。 两位皇妹久居深宫,不谙世事,人心险恶,切莫让她像本宫这样,差点被人暗害而不自知,再教你们一句话,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句话的意思便是,本来你们是一片好心,结果,到被贼人钻了空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用谢我,身为皇姐,教教你们为人处世不过是举手之劳。”吟欢挑眉笑笑的看着姐妹二人,眸子里冷光四溢,摄人心魂。 “夏吟欢,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夏毓婉厉声叫道,“父皇,你看,她是在威胁儿臣,她认定了儿臣是要毒害她的真凶。父皇,你快些将她入罪。” “放肆。”夏楚雄沉声斥道:“你三皇姐是在教你们怎么做人,何罪之有?吟欢,看来孤王平时太过忙于朕事,对她们疏于管教了。你说的没错,她们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皇宫,而且,很快就要出嫁,以她们的心性,怕是出嫁之后,也难以让孤王心安。这样吧,她们姐妹就麻烦你花些时间来替父皇管教。” “什么?父皇……你居然让她来管教我们?她是什么身份?这件事,怕是母后听到了,也不会答应的。”夏毓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凭区区一个夏吟欢,凭什么来管教她们? “大胆,孤王金口已开,任何人也不得反对。以你二人的心性,最受辛苦的怕是你们三皇姐,连吟欢也没出声,你们这是成何体统?”夏楚雄转头看着吟欢,微微一眯眼,眸中神色俱厉,如电般一闪而逝,复又笑道:“皇儿,你要替父皇筹谋大事,又要辛苦管教这两个忤逆之人,也要顾着身子。始终是你的妹妹,血浓于水,只不过是任性了些,别由着她们。你这个当姐姐的,也要负起教育妹妹的责任。” 吟欢眸子大大的睁着,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父皇,这可如何使得?两位妹妹都是掷妃娘娘的心头肉,可是磕不得碰不得,万一她们在儿臣这里受了委屈,可是如何向掷妃娘娘交待啊?” “这个你尽管放心,掷妃那里,父皇自然会前去说明,就辛苦你好好管教她们。孤王还有些要事在身,就先行去处理了。吟欢,你答应父皇的事,也希望你尽快做到。”夏楚雄的神色有些不太好看,但是,也看得出来他在强忍着。 吟欢淡淡一笑,“既然父皇你都这样说了,吟欢便只能尽力而为。”说完,朝着夏楚雄福了福身,送他出去了。 而夏楚雄在走后,他的贴身太监如公公也跟着进来将服侍姐妹二人的宫人全都赶了出去,两人惊慌失措的看着夏楚雄离开的背影。夏毓婉转头瞪着吟欢,“你休想要害我们姐妹二人,母后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本宫还以为你有多聪明,没想到,也不过如此。”说完,轻轻一瞥地上的粉末,冷声说道:“以这么低级有招术来对付我,莫非,你们就没有别的法子可用了么?”说完,走到旁边坐下,迦鹿适时递过来一杯茶,她轻轻的抿了一口,眸光扫见在夏毓婉的瞪视之下,迦鹿身子居然轻轻的抖了抖。 “迦鹿。” “奴婢在。”迦鹿称是的声音还有一些颤抖。 吟欢不由得轻轻一笑,“带她二人下去换身衣服,今后,便暂且在花房做事吧,你身为长乐殿的一等宫女,对于新来的人,自然要负责调教的,可能做得好?” 迦鹿一征,转头看着吟欢,粉唇微启,一时之间,居然忘了说话。 第156章 以下犯上 “怎么?可是不满意本宫的安排?”吟欢冷冷挑眉。 迦鹿猛的跪在地上,“不是,不是,奴婢多谢公主。”她没想过,以她的出身,居然可以这么快就升为一等宫女,在宫里,有很多人多年来都盼不到的。一时之间,眼泪都忍不住,差点流了下来。 吟欢看着她,只是淡淡一笑,之前在递给她香粉的时候,迦鹿因为顾及到很多原因不敢明说,但是,在她的手指上轻轻的点了一下,虽然,里面有毒的事她早就已经知道,可是,以迦鹿的年纪确实是个聪明可爱的人儿,值得提。 夏毓婉再也忍不住了,“夏吟欢,你让从本宫宫里的宫女来管教本宫?你如此欺负人,本宫一定会去禀报母后,替我们主持公道,你等着,将来,你一定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是么?迦鹿……”淡淡一扫,眸中冷冽之色顿现。 迦鹿起身,走到两人面前,朝着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立刻上前来将两人抓住,迦鹿抿了抿唇,用力的吞了吞口水,朝着两人的脸上左右各狠狠的打了几个巴掌,这一举动,将姐妹二人吓得征住。迦鹿几乎是跑离了两人身边,朝着吟欢福了福身,“公主,以我朝律法,以下犯上出言不尊者,掌嘴十下,奴婢……奴婢已经教训完了。” “嗯,做得好。本宫有些乏了,这里的事就交给你去处理。”吟欢起身,一旁的柔碧赶紧上前将她扶住,她反手握着柔碧的手,朝着夜行欢冷喝一声,“还不快些随本宫进内殿?今日本宫差点遭人毒手,你不是本宫的贴身护卫么?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稍后,本宫自会重重的罚你。” 只见夜行欢终于有了一些动作,僵硬的动作随着吟欢缓缓的往内殿走去。而这时,夏毓婉终于回过神来了,她挣脱侍卫,而那些侍卫本就不敢对她用多大的力气,始终是掷妃所生,在宫里备受尊荣,就这么犹豫之下,她便挣脱,并且朝着吟欢冲了过来。 吟欢只是淡淡的挑眉,连头也没回,柔碧听到声音,已经将吟欢护在身后,只听见‘噌’的一声,一道寒光闪过,细看时,夜行欢像是一脸木讷,站在那里根本就没动过似的,衣角平整,一切如常。可是,夏毓婉的头发,却齐齐的掉了一缕在地上,她吓得征住,随后,大声的哭了起来,“夏吟欢,你这个贱人,居然敢对本宫动手?” 惊恐之下的夏毓婉,早就已经忘了刚才的教训,大声的喝斥起来,摸着自己的脸,见上面无伤,心里轻松了不少,可是,身为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公主,何时受到过今日这么多的羞辱? 吟欢只是看着迦鹿挑了挑眉,或许是因为夜行欢的出手,比她的要重得多,迦鹿的心里有了底气,这次,她自己上前来朝着夏毓婉左右开弓打了二十个巴掌,直把夏毓婉打得眼前金星直冒,而夏毓秋早就已经跪在地上,珠泪纵横,不断的求情。 “公主,屡教不改者,后面的惩罚会加倍。”终于打完,迦鹿的小脸上都泛起了红晕,想必,是之前在夏毓婉这里受了太多的恶气,今日终于有机会报仇了,打得也很是痛快,水灵的眸子里有了些兴奋之色。 吟欢缓缓的走到嘴角流出血渍的夏毓婉身边,对着她想要杀了她的表情,轻笑道:“对了,受了教训要懂得记在心里,可不要累坏了本宫的宫女。哦,对了,忘了提醒你一件事,本宫的这个杀手朋友,脾气暴躁,武功高强,现在,又被本宫下了药,只听本宫一人的话行事,所有近本宫身欲对本宫造成伤害者……相信,不用我细说你也应该知道了,下次,掉的也许就不是头发这么简单了。” 说完,便与柔碧、夜行欢等人朝着内殿走了进去。 吟欢等人走了之后,殿上众侍卫个个面面相觑,他们也是如公公特意安排在这里的。之前因为公主的一句,‘长乐殿上全是一群老弱病残’皇上便派了一队禁卫军在此守卫,眼见这位向来都不得宠的公主,此次回来,确实是一跃成了皇上跟前的红人。只是,她现在是在与于后宫只手遮天的掷妃斗,后果堪虞。 “公主,你如今断然是与掷妃之间展开了仇恨,就不怕好会暗地里对你施加毒手么?”进了内殿之后,柔碧一脸担忧的‘看’着吟欢,“她绝非一个泛泛之辈。” “当然,有个这么好的对手在,若不是想到后面的棋要怎么下,吟欢也不敢贸然出手。现在好戏才刚刚开始,明天的戏就要由行欢你去演了。”她眯眼笑看着夜行欢,让堂堂一个金牌杀手,擎国的皇子,装成一个中了毒的木偶人,本就好笑,如今,再看到夜行欢这一脸的不悦,紧抿着双唇,铁青着脸,就觉得好笑。 将柔碧送去休息之后,夜行欢静静的看着吟欢为柔碧细心的盖好被子,一脸的关心,她,便是当所有的宫人都当成是自家人。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虽然,他也很能明白到吟欢与这个柔碧之间的关系不比常人。但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份善良,他才会……越陷越深。 “吟欢,这两人不过只是刁蛮任性的公主罢了,你留下来,就是为了要让她们亲尝你当日所受之苦么?”夜行欢微微挑眉,轻声说道。 “我与夏楚雄的话你也应该都听到了,我曾经当着他的面亲口说过,十日之内,我必定会让苍凛尘输了他与靖王之间的比试,成败,便在靖王的一念之间。稍后我会休书一封,你送去给苍凛尘。而这两人,不过是我用来掩人耳目所用的东西罢了,既然我们要做事,成日待在长乐殿,只怕会惹人起疑……”吟欢没再往下说,只是笑看着夜行欢。 “所以,你是想让所有人都认为,你不过只是一个恃宠生骄的公主罢了,回宫不足三月,便已经连升三级成了华贵公主,现在,更有两个公主为你当苦伇使,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注意在夏吟欢的傲慢任性之上,再加上,若是这些苍凛尘肯配合你的计划,第一次出手,便取得完胜,那将来夏楚雄必定会对你百依百顺,你的大仇才能得以报。是这样么?”夜行欢有些宠溺的笑着摇了摇头,终究还像是一个任性的孩子,看来,在这之前,这姐妹二人没少欺负过她。 “嗯,你说对了一半。”吟欢看着他,眯眼一笑,“要你装这么久的木偶,怕也是累了。也是时候该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整个玉娇殿内一片人声嘈杂,侍卫恨不得将这里重重包围,而夏楚雄此时正抱着身着性感亵衣,脸色苍白,神色惊慌的掷妃,心疼的轻声安慰。 在这之前半柱香的时间,向来贴身侍候掷妃的樊姑姑突然尖叫出声,等到宫人赶去时,便见她被人钉在墙上,具体的说,应该是头发被人钉在墙上,却也让她动弹不得,而在她的身下,则有一滩带着腥臭味的水渍,连她的亵裤上也是。 也人亲眼见到,大摇大摆走进玉娇殿的刺客,便是华贵公主身边的‘亲信’夜行欢,此事,立刻在宫里炸开了锅。 “皇……皇上,你便是要任由他胡作非为么?现在那个三公主得你提升,已经贵为华贵公主,几乎与臣妾平起平坐。之前,你说为成大事,要让两个女儿去她的宫里任听她的差遣,臣妾都认了,可是,只是事隔一夜,她便又派杀手来恐吓臣妾,这又是何意思?”掷妃拉着夏楚雄的衣袖,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夏楚雄的心都被她给融了。 说到这个掷妃,虽然夏毓婉如今已经十六岁,她也已经年近三十五,但她看起来,便像是夏毓婉的姐姐般,美丽动人,妖媚入骨,狭长的丹凤眼,有着深深的魅惑之力,如今,这双绝色美眸,含泪带屈,让夏楚雄心里对吟欢的憎恨更甚。 “这次,自然有孤王替你作主。来人,好好照顾掷妃娘娘,起驾长乐殿。” 在夏楚雄走了之后,刚刚才被人救下来的樊姑姑哭得撕心裂肺,跪行到掷妃面前,“娘娘,幸得好她这次要对付是奴婢,若是惊吓到了娘娘,可如何是好啊?这个夏吟欢果然是真人不露相,装疯卖傻了十几年,一回宫,便是要来取了老奴的性命啊。” 而这个樊姑姑如今已经年界五十五,本是掷妃的奶娘,为人精明干练,在掷妃如今能够这么得宠的地位上,出了不少的汗马功劳,对掷妃忠心耿耿,深得她的信任。这么多年来于宫里,是个连其他妃嫔见到也要毕恭毕敬的主,现在却当着众宫人的面,仪态尽失,出尽了洋相,这口恶气,让她怎么咽得下去? “樊姑姑,你这是做啥?”掷妃眼神一冷,“你们全都给本宫退下。” 等人都下去了之后,她才沉声说道:“这次,若是皇上不替本宫讨回一个公道,本宫也必定不会放过那个小贱人。放心,本宫不会让你白白受了这等的屈辱。”她眸中厉光冷冷的闪过,“她先是让本宫不得不动手打晚妃,便是在给本宫还以颜色,后更是带走本宫的皇儿,就连本宫也不得相见,便是在让本宫当众受辱,如今,居然变本加利,敢动本宫的人,本宫倒要看看,她还有多大的本事。” 第157章 她的赌注 樊姑姑已经起身,擦干净眼泪,“主子,你说这个贱蹄子,到底想做什么?莫不是,她听到了什么风声,想要来替……” “住口。”掷妃沉声打断,“就凭她想要和本宫斗,还差了些道行。”她冷冷的蹙起秀眉,“本宫便要让她知道,就连皇后都斗不过本宫,凭她一个贱蹄子,还能玩出多大的花样来。” “儿臣参见父皇。”吟欢是在睡梦中被迦鹿唤醒接驾的,她披着一件单薄的长衫,盈身福拜。 夏楚雄手一挥,众宫人悉数退下,殿内只余他们父女二人,可是,此时的吟欢,面带轻笑,夏楚雄一脸的怒意,看着,竟是像两个陌生人。“你可知罪?” 吟欢浅浅一笑,“儿臣知罪,不知父皇驾到,失了礼数,还望父皇不要怪罪。” “你居然说得如此轻巧?夜行欢如今何在?” 吟欢困得不行,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轻声说道:“儿臣既然答应父皇的事,必是不敢违背,他如今想必已经出了京城,往苍凛尘的大军追去了……父皇,莫不是你找他有急事?”吟欢故作不知,睁大着清冷的眸子看着夏楚雄。 只见,夏楚雄的脸像是突然之间变了一个模样,笑得眯着眼,“皇儿行事利落,干脆果断,如果你是一个男儿身,太子之位,必定是你的。” “父皇多虑了。”吟欢伸手上前将夏楚雄扶到一旁坐下,替他倒了杯参茶,这才轻声说道:“儿臣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两件事,一,想要替父皇分担,担负起赢国公主的责任。二,便是想要多谢父皇,在母后过世这么多年,仍然将这个长乐殿保持完整,包括母后生前最常待的地方,佛堂。而且,母后也一直都深爱着父皇,希望父皇你可以江山永固,万事否极。身为女儿的,自然要替父皇尽孝,让母后在天之灵得以安心。” 说完,一挑眉,一扬唇,“父皇,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臣见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如果有什么事,尽管说来。” “没事,孤王就是过来看看两位公主在你这里可是习惯?她们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吟欢的眸子里有着一闪而过的嘲讽,抬头间,笑得如同春风轻沐,“两位妹妹娇生惯养,自是不知道人间疾苦,儿臣始终认为,民乃国之根本,身为皇室子弟,更要以身作则。让她们习惯民间行事,将来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更能为父皇你增光。两位皇妹虽是比起之前要操劳许多,但是,脾气收敛了不少,相信,假以时日,定是出类拔萃的贤妻良母。” 说到这里,吟欢抬头看着夏楚雄,“父皇,说到这里,儿臣还有一事想问,不知当不当说?” “呵呵,你与孤王是亲生父女,有何话不可直说?” “两位妹妹如今已经是适婚年龄,儿臣也知道父皇和掷妃一直在极力为两位皇妹找良婿,可是,父皇你有没有想过,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的道理?”吟欢微蹙着秀眉,紧紧的盯着夏楚雄。 “嗯,皇儿向来聪明剔透,有话直说便是,父皇也很想听听你的意见。”夏楚雄端着参茶,轻轻的抿了一口,不着痕迹的扫过吟欢的脸上神色。 “儿臣认为,两年前一战,赢国损兵折将,且如今已经是属擎国麾下,此等羞辱,恐怕我赢国上下无人不伤痛欲绝。此等仇恨,不可不报。但是,以我们现在的兵力,虽然上次儿臣所说的计划,有八成的把握,但是想要十成,还有更好的办法。”说完,吟欢走到一旁,从书案上拿起一张绢纸走到夏楚雄的面前摊开。 上面所画的,是擎国皇宫里的人物关系和地形图,夏楚雄眼神微微一紧,这些地形图,他自然是早就已经从他派去的人那里了解清楚,可是,相比起吟欢所呈的这份,要粗略了许多。吟欢身为皇后,可以在宫内自由行走,相比起派去的死士,则要受局限得多。 “父皇,苍凛尘心思缜密,疑心颇重,虽然儿臣在擎国时,刻意示好以表忠心,甚至,为他明里暗里做了很多事,但是,这些事,儿臣都会用自己的办法让他知道,为的,便是让他对儿臣信任。可是,过去的两年时间里,也未曾达到。儿臣是担心,夜行欢此次成功之后,若是再出征,擎国的皇帝说不定已经变成了苍承靖。此人,更是一个老谋深算的笑面虎,比起苍凛尘来说,更有过之而无不及。”吟欢说到这里,重重的叹了口气,眸色越发的沉了几分。 夏楚雄看着吟欢的表情,心里怒意已经升起,她之前明明说得很轻易,搞出这么多事之后,居然又说困难重重,莫非,还要加什么条件?“那照你这么说,这个靖王不是更难对付?” “可以这么说,但是,我们也有必胜的把握,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吟欢扬唇一笑,“在这两年里,儿臣对宫里上下文武百官也颇为熟悉,深知各人的喜好和脾性,只要再加一点点东西,便能成大事。不过,这也要看父皇你肯不肯点头答应。” 夏楚雄静静的看着吟欢,突然觉得面前这个曾经痴傻讨嫌的女儿,有朝一日居然会变得这么的深不可测,心里涌起一股子寒意,却又让他很想知道她嘴里要说出来的真相。虽说,心里已经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涌出来,但是,对于他来说,什么事也没有收复失地来得重要。 “正如皇儿所说,我们赢国受到此等大辱,自然应该要替自己讨回一个公道,我们,不过是去把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何错之有?你尽管说来,父皇很想能替自己的国家做些事情。” 吟欢轻轻一笑,心里却是嘲讽暗生,她早就已经料定夏楚雄会答应,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借机与姐妹两人和掷妃为恶,她的赌注便是夏楚雄可以为了江山和皇位,牺牲所有人。包括那两个自以为是的公主,也都只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 “父皇,掷妃娘娘如今在后宫可谓是一手遮天,儿臣也亲眼见证到了父皇对她的溺爱,居然可以与皇后穿的一样,想必,也已经够风光了,可是,她为什么还要将自己的妹妹接进宫来,让她分去自己的一半夫君呢?”吟欢抿唇,轻轻一笑,“因为掷妃深谋远虑,花无百日红,找到比她年轻,也同样拥有倾国倾城之美的亲妹妹进宫来服侍父皇,为的,便是能够稳坐这后宫首位之座。” 夏楚雄一直拧着眉听吟欢说话,沉思了半晌,终于明白吟欢的意思,有些惊讶的抬头看着她,“皇儿,你的意思是,让你两位妹妹也嫁进擎国?”眸子里有些不悦,“你到现在还在想着要如何坐稳你的后位么?” “父皇,你误会儿臣的意思了,儿臣认为,正好以此机会,将两位妹妹送给苍凛尘,像以往你对我那样……”说到这里,吟欢不由得捂嘴一笑,“当然,儿臣相信,两位妹妹自当也与儿臣的相法一样,只要是为了赢国,受些小小的委屈又如何?在外人看来,是我夏吟欢想要讨好苍凛尘,替他送进宫去两位如花美眷,可是实际上,我们的精兵正好可以化妆为送亲队伍混进京城,以作内应。” 见夏楚雄紧皱着眉头,在累索,吟欢只是飞快的扫了他一眼,便看向手里的地图,轻声说道:“在大擎有个规定,每个送亲队伍只能有不超过一千人,如果是两个妹妹同时出嫁,加上喜娘、宫人、奴婢,和护送的侍卫、送亲队,便有两千余人。等到我们趁乱闯进宫时,便有人在里面接应,风险要少上一半。而我们的赢面,则更大了。” 夏楚雄心里一喜,只是面上仍然平静如常,但语气里多了一份赞赏,“皇儿果然是想得周全,怪不得之前你非要让你妹妹她们留在这里,任你管教,便是为了今日给孤王所说的这步棋。” “没错,这么多年来,我们与擎国之间的战争不在少数,可是,往往都是惨败收场,如今更是落魄到沦为他人奴隶,若是想要打个好的翻身仗,儿臣绝不容有失,每一步都要想得极为完美,方可告诉父皇知道。”吟欢垂下眸子,“国家大事,百姓福祉,儿臣岂敢任意妄为,还望父皇见谅。” “孤王有你这么个贴心的女儿,是孤王的福气,如果你母后泉下有知,知道你如今如此聪明果断,定会感到欣慰的。”夏楚雄这句话说得的确是情真意切,语气平和,态度悲伤,就连吟欢的心也因为他的语气而重重一沉。 但是,她太了解这个人,眼前这个,虽有血缘,却无亲情的男人,她绝对不能对他心软。 起身,走到夏楚雄的面前往地上重重一跪,不顾他的拦阻,磕了三个响头,“皇儿,你为何要行此大礼?赶紧起来说话。” 吟欢拒不起身,抬眸间,里面已经泛起薄薄的一层水雾,“父皇,儿臣自出嫁到现在,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不曾侍奉在你左右,儿臣很想,可以多在父皇跟前尽一些孝道,可是,身为公主,儿臣身上的使命,沉沉的压在肩上,只能在此向父皇你跪拜,以谢多年来的养育之恩。此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活着回来,所以,儿臣斗胆,请父皇答应儿臣一个要求。” 第158章 华贵公主 “有何要求,你起来说话。”夏楚雄伸手将吟欢扶了起来,眼睛里含着真诚,如同,他们确实是父慈女孝的爷俩,这场景,不由得让吟欢倍觉好笑,只听他轻声说道:“你也是金枝玉叶,是我夏楚雄疼爱的公主,你为了我赢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父皇应该代全赢国上上下下感谢你的善良和勇敢,你有何要求,父皇都会答应。” “好,那,儿臣请父皇同意,让儿臣开棺验尸,儿臣要查明母后当年去世的真相,还她一个公道,也希望父皇你全力支持儿臣。这件事,搁在心上多年,父皇的恩,儿臣尚有机会报答,可是,母后……”吟欢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说不出话来了。 夏楚雄带露难色,紧紧的抿着唇,开过世已久的嫔妃陵墓,是对先人的不敬,况且,这件事,还牵扯到皇帝的嫔妃,会牵连甚广。他沉声说道:“皇儿,你母后是因为病重,药石无灵才会……” “父皇,儿臣当年痴傻懵懂,只不过是想再见母后最后一面。”吟欢静静的看着夏楚雄,眼露哀求之意,“儿臣也知道这件事让父皇你为难了,我们大可以说是为了要给母后另迁福地,以佑我赢国得天下,百姓和朝臣自然会相信父皇你所说的话。” 夏楚雄再次认真的凝视着吟欢,她言行举止心思缜密,聪明剔透,处事处处设想周全,他若是再要拒绝,恐怕也有些牵强,只不过……“好,孤王便准你所奏,但是有个前提……”眼神瞬间一变,露出冷厉之色。 “父皇放心,夜行欢一定能够成功的完成这次任务,若是输了,吟欢的命在此,随便父皇你拿去。”吟欢眼神坚定,清冽之声沉沉的响于殿内。 夏楚雄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了,还有一事,此次夜行欢的拦阻,很有可能会让苍凛尘失了皇位,那你之前所精心布局的一切,便毫无价值,你之前答应孤王答应得那么爽快,不知,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的后果?” 吟欢淡淡一笑,嘴角划过一丝嘲讽,“若是苍凛尘失势,吟欢便无任何的利用价值,一个被人废弃了的皇后,还弄得天下人人尽皆知吟欢是水性扬花的女人,于儿臣而言,毫无好处。既然敢与父皇你打这个赌,便定是早就已经想好了的。如果他不当皇帝,儿臣便没了再回到擎国的借口。”朝着夏楚雄盈盈一福身,“儿臣预先多谢父皇你的成全。” “皇后娘娘,华贵公主说她有事求见,现在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听了宫人的禀告,正于凤榻之上小憩的皇后只是微微的抬了抬眸子,“本宫不见。” “是,娘娘。” 在宫人走了之后,皇后缓缓的睁开眼,凤眸凛然生威,透出一丝清冷之意,头发乌黑秀致如瀑布般的轻轻垂下,面若芙蓉艳丽无比,却与掷妃有所不同的是,掷妃,是一个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都是妖精一样的魅惑之色。而皇后,却美得端庄得体,倾国倾城之貌。 ‘夏吟欢?’嘴角轻轻一扬,听说最近她可是在宫里红得很的人啊,回宫仅仅两个月,便从一个痴傻的公主,被擎国皇帝废弃了的皇后一跃成为华贵公主。如此殊荣,就连如今正受圣宠的掷妃,怕是也没想到过吧?这些事现在也已经与她无关,或许,是造了太多的罪孽,如今她身患多种疾病,每日都服药度日,宫里的是是非非,她都懒得再听,也懒得再见。 “娘娘,华贵公主说,她会在殿外候着娘娘,等到娘娘闲了再见。” “她与何人同来的?”如果是刚刚回宫来见她,倒可称为请安,可是,如今她已经在宫里住了两个多月了,这现在才来,又是为什么原因?能够让皇上如此,怕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最为主要的,她的痴傻,整个皇宫上下无人不知,现在,居然能成为皇帝重视之人,便肯定有不得了的利用价值和过人之处。 “唯有公主一人,华贵公主让奴婢等娘娘醒了,转告娘娘一句话,她怀疑德妃死因可疑,已经向皇上请旨,十日后准时开棺验尸。因为德妃虽然仙游,但始终也是后宫里的人,而娘娘则是后宫之首,理当给娘娘你说一声的。”宫人强忍着害怕,轻声把话原原本本的转达。 “开棺验尸?呵呵,看来,这个华贵公主还真是不闲着。倒也是有点意思,这个宫里,还有人记得本宫才是这后宫之首,确实有些难得。”皇后的语气不无嘲讽,后宫堪比另一处战场,人情凉薄,如今,她虽然仍有这皇后的封号,也皆因她的家族与皇室之间牵扯不清的利害关系。“若不是她提醒,本宫差点以为,掷妃早就已经得宠封后,而本宫,不过只是冷宫里的一个弃妃罢了。” “娘娘。”宫人吓得脸色一变,有些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去吧,传华贵公主。”皇后淡淡的笑了笑,立刻有两个宫人上前来替她整理仪容,这才搀扶着她往正殿而去。 吟欢看着在宫人簇拥之下走出来的皇后,忍不住轻轻的勾唇一笑,虽说如今已经失势,但是,后宫之内势力牵扯重重,她还能占得后位,一则,是因为她家族的势力,二则,是因为她与夏楚雄始终是青梅竹马,有着很深的感情在。三则,掷妃如今虽是得宠,可是,身份地位始终都不如皇后。 看她态度傲慢的冷视着自己,吟欢缓缓的福身施了一礼,“永宁给娘娘请安。” “以前的永宁公主,如今已经贵为华贵公主,无需给本宫施如此大礼,来人,赐坐。”皇后坐上凤椅,轻轻的一拂衣袖,冷声唤着宫人。 “永宁自幼便没有母后,而皇后娘娘你是父皇的正妻,便是吟欢的母后,无论父皇赐封号什么,尊卑永不能忘。”吟欢声音轻轻的,一袭素雅的白衣更让她此刻显得有些弱质纤纤的动人之姿。 “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吟欢缓缓抬头,皇后的心里猛的一征,在她的记忆里,夏吟欢不过是一个痴傻的卑贱女子,虽然有德妃宫里的人看着,也算是衣着得体,可是,何时有过这么一双清明的眸子?“本宫身子长期不适,甚少出宫,只听宫人提过你几个月前便已经回来了,而且,一改往日的痴傻。本宫本是不信的,哪有人天生便是傻的,还能无端端的自己好了?” 吟欢听着皇后的冷嘲热讽,倒也没有介意,只是轻轻的笑了笑,眸色不厌不憎,平静得如同五月烟波轻渺的湖水,“大擎国确实是藏龙卧虎,不想苍凛尘成为被人嘲讽的无能皇帝,便有神医治好了永宁的病,还教会了永宁一身的医术。只不过,时间尚浅,始终只能懂得一点皮毛。如今,细想之下,母后的病确实有些奇怪,所以,特向父皇请旨,十日后可以开棺验尸。永宁不能不孝,扰了母后的安宁清修,所以,特来求娘娘帮永宁一个忙。” “如今本宫不过是一个空有皇后名衔,能够在后宫只手遮天的,是另有其人,为何你不去求她,反而舍近求远来找到本宫?”皇后的凤眸轻轻一挑,目光略略的扫过吟欢绝美的五官,没想到,她居然与德妃长得如此的相像,甚至她的美,远远的凌驾于当年美貌哄动天下的德妃。 “不知娘娘有没有听过浣纱女西施的故事?”见皇后目露疑惑,吟欢便将这个流传于世的故事说给她听,之后,她看着皇后,“西施美则美矣,可是,于历史而言,她确实是以美色毁了一个国家,毁了一代王朝。”说到此,轻轻的挑眉,笑道:“而皇后之位者,便是端庄得体,母仪天下,是皇帝的结发妻子,这便是无人可以代替的。更何况,以皇后娘娘与父皇之间的深情厚意?” “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便是想说掷妃便是那祸国的西施?美则美矣,却无皇后命数?而本宫,是擎国唯一可以坐上后位的人,只因与皇上之间仅存的情意?”皇后冷冷扬眉,“也就是说,本宫这个皇后,确实已经名存实亡了么?” 见皇后故意歪曲自己话里的意思,吟欢微微一征,随后,倒也不想再解释,屈膝福了福身,这才站起身,看着皇后,眸光中顿现清冽之色,犹如寒冬厉风,直击皇后的眼睛,冷声说道:“莫非,不是么?娘娘故意歪曲永宁之意,而永宁也无反驳的理由。如今,掷妃可着皇后方能穿的红色,说到底,她再如何受宠,也不过只是一个妾侍罢了。根本就没有资格做出如此大胆之事,便是如此放肆,也是皇后娘娘你给宠的。” “本宫宠?恐怕就算本宫有心,也轮不到本宫。” 听着皇后暗带着的不满和嘲讽,吟欢心里不由得笑了,所谓的不想见人,不过是因为她早就已经放弃了要争要夺,不代表她不会心存不满。“其实永宁一回来就应该来拜会娘娘的,只是,因为一些小事缠身,所以没能前来,还望娘娘不要介意,稍后应该会有人送来永宁给娘娘准备的一份小礼,是永宁的一点心意。” 第159章 接近皇后 话音刚落,就见一宫人匆忙走了进来,附在皇后的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皇后抬眸扫向吟欢,却见她仍然云淡风轻的站在那里,不惧不恐,便淡淡的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传她们进来。” “是,娘娘。”宫人走过吟欢身边时,不由得多看了一她一眼,才赶紧走了出去。 很快一阵细碎而轻微的脚步声传了进来,正是夏毓婉与夏毓秋姐妹二人,吟欢冷冷的说道:“将东西放着便退下去吧。” 夏毓婉愤怒的将东西扔给宫人,便率着夏毓秋往殿门口走去。却听吟欢此时冷声斥道:“本宫本以为这些天你们在我长乐殿总算是学到了一些,怎么,换个地方便如此不懂规矩了么?” “不是你让我们放下东西就走的么?”夏毓婉柳眉倒竖,神情嚣张,可是语气始终不敢过了,与吟欢直视间,神情也有些慌乱而闪烁,可是,公主与身俱来的骄傲,让她也不肯放低身段。而一旁的夏毓秋见气氛不对,赶紧伸手拉了拉夏毓婉,如今,就连掷妃也不敢前来过问她们的事。如果再得罪夏吟欢,恐怕到最后受罪的,还得是她们。 皇后不着痕迹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以往在宫里横行霸道的姐妹二人,如今身着宫人的粗布服饰,模样狼狈,在衣着素雅的吟欢面前,看似无修无饰,可是,从她身上散发出的贵气,早就已经临于她二人之上。这两人,在她的面前,绝对讨不到半点的好处,这两人,还不足以成为夏吟欢的对头。 突然之间,她觉得身如处在一团莹光白玉轻罗纱之中的吟欢,甚至是掷妃亲自来,也未必是她的对手……她很好奇,到底是多大的利益,可以让皇上任由夏吟欢凌驾于掷妃之上?既然就连夏吟欢也能说出她与皇帝的夫妻情义,相识三十多年,夏楚雄是个什么样的人,莫非她还会不了解么?如果不是足够大的利益,怎么会让吟欢行为处事如此大胆?她居然,能够一针见血的找到在宫里的保命符,果然很不简单。 夏毓秋赶紧拉着夏毓婉走到皇后的面前,跪地行礼,“在长乐殿,本宫是主子,可是在后宫,皇后娘娘便是主子,你们如今身为奴才,居然胆敢以下犯上,毁了我长乐殿的名声,自己回去柔碧姑姑处领罚。” 夏毓婉咬紧着嘴唇,她气红了眼,就快要哭出来了,皇后赶紧走下前来,轻声说道:“永宁,她们还都只是孩子,来日方长,多的是时间慢慢调教。” “娘娘说得是,是永宁心急了。你们都退下吧。” 见皇后见到如此不公平的待遇,非但没有出声劝阻,反而还说出了来日方长,让姐妹二人彻底的吓坏了,赶紧福了福身,便快速退了下去。 皇后挑眉看着吟欢,凤眸轻瞥,嘴角微掀,一道寒芒如刺般像是想要探索吟欢心底深处,她冷声说着,“本宫不知道你与皇上之间的交易到底是什么,但是,本宫也要好心的提醒你一句,若是失败,你的下场,会比她们惨上数百倍。” “永宁多谢娘娘提醒。”吟欢低垂着眸子,长长的翦羽如同鸦翅,浓密而微卷,轻轻的微颤着,粉润的唇畔轻启,“娘娘,既然你愿意替永宁着想,永宁也想大胆的说一句,掷妃之所以可以如此嚣张,于后宫只手遮天,除了娘娘宠出来的之外,更是因为,娘娘因为没有给父皇生个一男半女,所以让妾侍当道,于后宫之内横行霸道。” “大胆。”皇后冷喝一声,“你身为华贵公主,莫非还不知道宫里的规矩么?你如此中伤皇上的嫔妃,可知是重罪?” “永宁知道。”丝毫不惧皇后含着杀气的眸子,吟欢轻声说道:“但是,永宁说的也是事实。如果娘娘信任儿臣,可让儿臣替娘娘你把把脉,看娘娘的凤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娘娘如今虽已年过三十,但是,想要生孩子,也并非没有可能。” “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本宫还以为你有何过人的本事,原来,也不过是吹嘘瞎扯罢了。宫里的御医,甚至是赢国的民间名医,本宫都已经寻人问过,都说本宫的体质根本就不适合怀有身孕。本宫执着,不肯相信天意如此,执意与天做对。最后的结果,便是皇儿夭折……” 皇后的凤眸里面已经蓄满了眼泪,她红着眼睛直直的瞪着吟欢,这个心里的伤痛,终究是被人再次挖了出来,原来,仍旧可以如此痛彻心扉。丧子之痛,如同心里挖孔,如何能够痊愈? “儿臣斗胆,请娘娘命宫人全都退下。”说完,上前两步,用极低的声音在皇后耳边说了几句话,就见皇后身形一颤,有些惊恐的看着吟欢。遂拂袖命所有的宫人都先行退下,吟欢轻一扬唇,“娘娘无需这么紧张,或许事实并非如此,一切也都不过是儿臣自己的推测罢了。” “你能否找到证据?”皇后的声音已经有些发颤。 “能否找到证据,要靠娘娘的合作,只要娘娘你肯帮儿臣替母后开棺一事,此案必定会水落石出。”吟欢眼神坚定的看着皇后,语气恭敬。 皇后看着吟欢,“你可知道,本宫已经许久没有过问后宫之事,若是因为这件事情站出来,而所查出来的结果,又与你所说的不符,本宫,实难担当起这个罪责。并且,会让皇帝对本宫更加的冷落,反倒是促成了掷妃更加得势。而且,如果你母后真的是被人下毒,这个人,本宫也难逃嫌疑,你如今可以这样怀疑掷妃,也有可能是和掷妃联手来对付本宫的。” 皇后说完,挑眉看着吟欢,神情虽然冷漠,但是吟欢心里有数,这次是皇后百年难得一遇翻身的大好机会,她也不甘心错过。只是,她的怀疑也并非没有道理,她也曾经想到过,会不会皇后因为嫉妒母后得宠,又怀上龙裔而命人下毒,现在看来,更不可能了。因为,掷妃可是生了两个的,当时的皇后位高权重,深得皇帝的宠爱,区区一个小部落的公主,想要在后宫立稳脚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掷妃,是有自己手段,才能在后宫迅速的占了半边天。 如今掷妃几乎是以皇后之尊占领着后宫的一席之地,当初若是皇后不下手,今天不是会后悔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安于现状,心里有一团复仇之火,却无从下手。而吟欢今天所说的话,带给了她久违的希望。 “皇后娘娘是什么人,儿臣心里有数。儿臣只为查明当年的事实真相,还母后和儿臣一个公道,而娘娘你不仅能清理后宫,更能有希望怀上龙子,这笔帐该怎么算,相信娘娘你心里有数了。”吟欢说完,朝着皇后福了福身,“儿臣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处理,娘娘还有时间考虑的,我们能不能成为互利的盟友,便要看娘娘你的决定了。”说完,便缓缓的离开了储秀宫。 “娘娘……”孟姑姑小心翼翼的看着皇后,现在她的脸色阴暗不定,神情复杂,看不出喜怒,她虽然近身侍候了皇后多年,也仍是不太好解她的性子,只是胜在皇后对她还算是信任,不拿她当个奴才使唤。 “孟姑姑,若是你,你会答应么?”她的声音幽幽沉沉,听着让人觉得有些飘渺,目光微远而空洞,眼神涣散。 “娘娘,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想再重新怀上龙子,吃了不少的苦,而且身为一国之母,后宫如果有如此狠毒的嫔妃,理应帮皇上去处理。现在有华贵公主既然肯为娘娘你效力,为何不答应她呢?”孟姑姑小声的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才猛然觉得自己的后背上凉湿一片。 “她虽然在本宫面前口口声声称儿臣,但结果与本宫毫无血缘关系,此人,深藏不露,心机缜密,本宫对她不得不存有防备之心。可是……”她开出来的条件,居然是如此的诱人。只是,这句话,皇后并没有说出来。她于后宫之中尴尬的身份,像是被人施舍而来的尊贵,这一切,完全没有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娘娘,但是,依奴婢所想,华贵公主所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娘娘你怀孕初期,一切本都是好好的,可是,却突然患病,连太医也不知道原因为何。现在娘娘的身子每日都需要以服物调理,稍有不慎,就会病重数日,这一切,根本就有点可疑。而且,娘娘你曾经也怀疑是掷妃给你下毒,却一直苦无证据,与华贵公主所推测的,更是有几分的相似,既然如此,何不就让她去查,结果如何,对娘娘你都没有多大的影响。” 说完心里所想,孟姑姑轻轻的叹了口气,抬头看着皇后,一脸的紧张。 “你说得对”,皇后轻轻一拂衣袖,“本宫也很想知道,这个华贵公主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转身,静静的看着孟姑姑,“如果事情真的与掷妃有关,本宫,一定会用她的人头祭我皇儿在天之灵。” “公主,这是你最爱吃的白糖糕。” 正在沉思中的吟欢微微一征,转头看着一脸疼爱的柔碧,赶紧上前将她扶住,轻声说道:“姑姑,再过两天你的布就可以拆了,到时候,你就能像以前一样看得清清楚楚,这两天,我不是叫你要好好休息,不可操劳么?” 第160章 夏毓婉发难 柔碧在吟欢的搀扶之下走到一旁坐下,眉头微微一拧,道:“公主,你真的选择相信皇后么?你不是说,她们两个都有嫌疑么?”柔碧有些担忧,虽然这几年皇后看起来像是不问世事,可是,当年皇后的狠辣与手段,她是真真切切的看在眼里。她就不相信一个曾经叱诧后宫的人,如今真的可以做到静心处事。 “确实都有嫌疑,但是,一只沉睡许久的狮子,如今正值饥饿嗜血之期,将她放出笼子,更甚我单打独斗去面对一只猛虎。不管谁才是当年的真凶,但凭这件事,一定可以让真凶浮出水面来。”吟欢冷冷扬眉,期限只余两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夜行欢应该已经在回宫的路上,事情能不能成功,都要取决于苍凛尘肯信她多少。 “公主,就凭一个夜大侠,他真的能够阻止一个帝王争天下的心么?”柔碧苦涩的笑了笑,“就看皇上,便知道江山与权势在他的心里有多重要。当年,娘娘刚进宫时,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后因长相出众被皇上偶然间遇上,便对娘娘宠幸得无以复加。皇上还曾经说过,只要娘娘开心,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也能给她摘下来。并且,很快便封为了德妃,冠宠后宫,风头,比起今日的掷妃来说,更不惶多让。 德妃娘娘心地善良,毫无争宠之心,仍然在无形之间被人推上了风头浪尖,成为了众之矢地,皇后多次的当众羞辱,掷妃刻意的挑拨离间,再后来,娘娘在怀上公主之时,掷妃一跃成为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妃子。在这之后,皇后的龙子夭折,公主痴傻,皇上那段时间更是无心朝政,日日与掷妃一起,寻欢作乐,夜夜笙歌,再加上后来皇后的有心退让,掷妃便风头更盛,无人能匹。” 柔碧说到这里,轻轻的叹了口气,她摸索着吟欢的手,拉住,“所有人都以为皇上最宠爱的掷妃可以无所不能,但是,直到今日,两位公主于我们长乐殿内为奴为婢,并非皇上确实有心要让两位公主经受住磨练,而是因为与公主之间的交易,奴婢才知道,其实任何人都没能入得了皇上的眼,江山、权位,比起什么都要重要。” “姑姑……”吟欢有些嗔怪的唤了一声,“这些事,吟欢心里自有分寸。”她在信里将事情说得很清楚,这个办法,是一举两得,于大擎和她都有益处,苍凛尘如果真的聪明,自然不会反对,但是,最关键的,便是取决于他对她的信任还有几分。 “夏吟欢,夏吟欢,你给本宫出来。” 听着门外传来的嘈杂声,吟欢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怎么教都不懂得要吸取教训,还敢如此狂妄。她一直都知道,当初掷妃肯收养夏毓秋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地位更加的稳固,以仁德之心来感动夏楚雄,而夏毓秋便暗地里沦落为这母女二人的棋子。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夏毓婉相比起沉稳的夏毓秋,倒是差了许多。 “五公主,华贵公主正在里面休息,还请五公主稍后再来,不要让奴婢为难。”迦鹿的声音不卑不亢,倒是让吟欢心里生出几许的赞赏,从最开始面对夏毓婉时的战战兢兢,到现在应对自如,这中间的细微变化,也让柔碧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这个狗奴才立刻去把夏吟欢给本宫叫出来。夏吟欢,你这个缩头乌龟,有本事害人没本事出来面对本宫么?你不是向来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么,那你干嘛要躲着本宫?出来,你给本宫滚出来。” 外面传来了推搡之声,吟欢正要往外走,握着她的手的柔碧拉着她,轻声说道:“公主,无论如何,她始终是掷妃的亲生女儿,她们这些天在这里受的罪也已经够了,差不多,就放她们回去吧。” 吟欢反手拍了拍柔碧的手背,“放心吧姑姑,我心里有数。”说完,便缓缓的朝着殿门走了去,遂听到‘啪’一声重重的响亮之声,见迦鹿捂着脸,神情淡定自若的将夏毓婉拦在门外,而夏毓婉的整个脸色都绿到了极点。 “你这个贱奴才,你不过是从本宫宫里滚出去的一条狗而已,居然也敢以下犯上,不将本宫放在眼里,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狗,你与夏吟欢不过是同一路的货色,一丘之貉。”夏毓婉本就是一肚子的气,现在再被这身份低贱的宫人一挡,更是气得火气大盛。 “五公主,奴婢不过是尽到自己的本份,请不要连累华贵公主,也更请五公主你自重,不要再出言不逊,否则,奴婢也自当尽自己的本份。”在听到夏毓婉对自己出声侮辱之时,迦鹿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冷冷的看着夏毓欢。 吟欢微一挑眉,终究还是个孩子,被人激两句便失了分寸,始终不够内敛,若是有朝一日被人利用这个性子,便会伤人伤己,但好在,尚算是忠心,而且年纪尚小,尚可调教以成为自己的心腹。 “本份?你又想打本宫是不是?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是何身份,不过你放心,本宫今日所受的一切,将来,必定会十倍奉还,本宫,要用你的人头来当椅子坐。” “五公主好大的口气。” 迦鹿正要出声,却听身后传来清冷如寒月般薄凉的声音,立刻往旁边退了一些,吟欢看着她,淡淡的点了点头,这才看向夏毓婉,“五公主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在本宫的殿门口与一个奴才斤斤计较,还言行粗鄙,本宫便自觉还真是失败,以你现在这个素质,将来嫁到一户好人家家里,想必是会受罪不少的。本宫身为你的皇姐,不能对你施以帮助,心里顿觉有些愧疚,倒是让父皇失望了。只是,朽木不可雕,本宫也只能当做尽力。” “这里没有外人在,你何需在这里惺惺作态?夏吟欢,你到底是何居心?为何要如何陷害本宫?”夏毓婉被吟欢的冷嘲热讽,和一脸的云淡风轻气得不轻,大声而恼怒的喝斥着,“你为何要让本宫嫁给苍狗?” 吟欢微一蹙眉,转身朝着殿内走了去,夏毓婉也跟着冲了进来,迦鹿正要上去拦着,却见吟欢微微扫了她一眼,便退到一旁,给吟欢倒了杯热的水果茶,放于茶几之上。揭开盖子,清幽花香扑鼻,吟欢轻轻的抿了一口,笑道:“迦鹿的手艺倒是越来越好了,自从本宫上次略一点拨,这冲水果茶的技巧便立刻掌握得很是熟练。”略挑眉看着小脸绯红的夏毓婉,轻笑道:“这么好的一个奴才,五皇妹也肯让给本宫,实在是有些感激。” 迦鹿有些不好意思的从吟欢手里接过茶杯,放下,便垂手站于一旁,一脸防备的紧盯着夏毓婉,要防着她再想对公主不利。 “也正是因为五皇妹肯割爱,本宫这个身为皇姐的,自然也要把所有的好事都想到五皇妹。本宫回宫之初,曾经听到五皇妹提起过苍凛尘,说他俊如谪仙,英勇无匹,若不是我们赢国之敌,倒肯定能是一个迷倒万千女子的美男子。还曾经说过,本宫嫁得好,能够嫁给一个这么俊美不凡的男人。所以,上次本宫偶然间起意,这些年来擎国与赢国一直都在明争暗斗,弄得两国都已经疲惫不堪。 当初父皇的本意便是希望将本宫嫁给苍凛尘,能换回两男之间的清静,可是,天下之王者,终究只得一人。既然两国之间存在着这么大的矛盾,便是本宫办事不利,兴许,能够将两位妹妹一起送往赢国,成为妃嫔,以两位皇妹的聪明乖巧,与本宫这个皇后一起,定是可以缓和两国之间的关系。” “苍凛尘心肠狠毒,手段阴险,更是我赢国的仇人,只有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才会一个劲的往上贴,我要立刻去禀报父皇,你这个女人,必定是患了失心疯,你太可怕了。本宫再也不要呆在你的长乐殿,本宫要立刻回去。”夏毓婉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几分哽咽,她已经想好了,就算是父皇要责骂,她也无所谓,她要回去玉娇殿,找母后为她主持公道,她一定不会让夏吟欢好过的。 “五皇妹不过是想回去玉娇殿而已,这有何难?当初父皇是想让本宫助他调教你们,成为贤妻良母,本宫本就觉得为难。两位皇妹身娇肉贵,乃是金枝玉叶,若是有何磕碰,本宫哪里担待得起的?其实就算五皇妹你今日不说,本宫也是准备着人将你们送回去的。”吟欢淡淡的笑看着夏毓婉,“只不过,有件事身为皇妹的还是有必要要提醒一下五皇妹,还有两日,父皇便会派使节出使擎国,送去的,便是和亲的名帖,妹妹如果不再快些,怕是就会来不及了。” 夏毓婉已经极快的朝着殿门冲了去,也是不忘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迦鹿,这个给了她很深屈辱的奴才。 “母后……”一见到掷妃夏毓婉便朝着她扑了过去,哭得几乎已经快要喘不上气,掷妃的双眼立刻就红了,反手将她抱着,“好婉儿,不哭不哭,可是受了什么委屈?给母后说说,母后一定会给你主持公道。” 第161章 皇后相助 夏毓婉抱着她不肯松手,直到哭得累了,才吸着鼻子,低着头,缓缓的将双手伸到掷妃面前,只见上面新旧的伤痕,深深浅浅,还起了一层茧子出来,掷妃吓得脸色一变,“不是说让你们去长乐殿调教调教么?居然让你受了这么多伤,她是不是想要了你们的命?走,我们立刻去找你父皇,让他给你们作主。” “不要说父皇,我不想见到他。”夏毓婉赌气似的转过身去,不愿再理掷妃,她便看着站在一旁,红着眼睛的夏毓秋,挥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一脸慈爱的理她理腮边散落下来的头发,轻声问道:“秋儿,你来告诉母后,到底出了什么事?” 夏毓秋抬头看着掷妃,眼泪如珍珠般的顺着脸颊滑落,“母后,皇姐是因为知道父皇要将我们嫁给擎国的皇帝苍凛尘,便委屈的哭了。前些日子我们受再多的委屈都无所谓,毕竟那也是父皇下的旨意,如果我们不听话,可能会让母后也觉得为难。我们从小到大没有吃过那么多的苦头,只等着有一天可以重回玉娇殿来侍奉母后。但是,如果我们远嫁擎国,损了母后的声誉不说,更是今生也难得再见到母后,皇姐也不过是想到这里,才会如此伤心。” 夏毓婉转头看着掷妃,“母后,你从小都疼我们姐妹二人,为何我们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居然一声不吭?” “你是想让母后抗旨不遵么?”掷妃低声怒斥了一句,“本宫这次也不知道为何皇上会全部听信那个贱婢之言。以前皇上对她向来都有成见,这次一改初衷,处处护着她,就连本宫多次替你们姐妹二人求情也不行。”掷妃放缓了脸色,“婉儿,其实母后打听过苍凛尘这个人,有本事,而且人又长得俊美,若是能嫁给他为妃,将来,更有可能能占据后位,不就什么仇都报了么?” “可是,苍凛尘明明是我们赢国的仇人,是他,让我们成为了亡国公主,受尽天下人的嘲笑,他凭什么娶我们?母后,儿臣不想要嫁给苍凛尘。”夏毓婉拉着掷妃的手,撒娇说道:“况且,虽然我很讨厌夏吟欢那个贱婢,但是,也知道苍凛尘是如何待她的。苍凛尘恨透了我们赢国的人,如果……” 夏毓婉的话音未落,就见一宫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有些面生,立刻拍案而起,怒声斥道:“何时来个这么没长眼的狗奴才,没看见本公主在和掷妃娘娘说话么?” 宫人立刻跪在原地,“掷妃娘娘饶命,公主饶命。” 掷妃看了一眼宫人,对着夏毓婉挥了挥手,“婉儿,秋儿,你们先且退下,母后有些事要和这个奴才交待。放心,你们的事母后自然会放在心上,到时候,再去给你们的父皇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改变他的决定。” 夏毓婉只觉得天都黑了,母后居然为了见一个奴才,让她们退下,为了不会伤及自己的地位,任由父皇和夏吟欢对她们如此,最后,在夏毓秋的连拖带拉之下,将她拉出了玉娇殿。 “公主,奴婢看到两位公主从玉娇殿出来之后,便直奔龙阳殿,可是皇上却没有接见,再后来,天黑的时候,五公主独自于龙阳殿外守着皇上,却被侍卫赶走,皇上更是对此视而不见,五公主最后哭着跑回了玉娇殿,却没有去见掷妃。” 听完迦鹿的汇报,吟欢浅浅的扬了扬唇,柔碧有些惊讶的说道:“没想到,居然和五公主你所想的一模一样。” “这也便是本宫为何敢对付掷妃的原因。皇上心里醉心于权势,根本就不会顾念任何的父女之情,而掷妃这一路走来,必定也是经历了不少,她想要守得住自己的地位,便不能忤逆圣意。但是,很多东西可以暗地里进行。”吟欢说话间,迦鹿见事情很敏感,自觉自己不应该再留在这里,遂福了福身,便准备退下。 吟欢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本宫既然敢当着你的面说,便不准备再把你当成是外人,你这么急着退下,是担心这件事会受到牵连么?” 迦鹿又惊又喜,眼底有泪水晶莹的划过,跪在地上连声说道:“奴婢不怕死。” 吟欢无奈的摇了摇头,示意她起身,“你怎么就认为我们会死呢?因为掷妃的凶狠?” 迦鹿轻轻的点了点头,“奴婢进宫只不过几年时间,对掷妃娘娘的过去了解不多,但是,也曾经听起玉娇殿的宫人提过,多年前,掷妃已经冠宠后宫,皇上临幸玉娇殿时,因为一个宫女无意中抬头看了皇上一眼,便被掷妃以想要勾引皇上为由,活生生的挖了那宫女的双眼。 还有,掷妃派贴身宫女去路上拦截要去别的嫔妃处的皇上,因为那宫女在路上不小心摔倒,没能及时赶到,而让皇上宿在了别的殿内,掷妃便以办事不利为由,砍去宫女的双腿。 还有更多…… 而这些,整个玉娇殿上下的人都在传,相信,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可是,掷妃给你的感觉是一个端庄贵气的人,经常会对宫人谈笑彦彦,可是,她的手段却如此凶残,奴婢当时进玉娇殿因为是负责服侍五公主,虽说五公主刁蛮任性了些,动辙便对我们这些奴才拳打脚踢,但是至少,我们能看得出来她的喜怒,比起表面笑颜如花,背后可杀人于无形要好得多。” 听完迦鹿的话,吟欢略一沉思,一旁的柔碧也是轻轻的叹了口气,“我们都知道掷妃是个表面温驯,但背地里手段凶残的人。公主,后宫之中,所有的人都有一张假面具,她们从进这个后宫开始,便注定了这辈子要为了争夺一个男人和权势而生,自然会无所不用其极。” “她如果不凶残,本宫这个计划还没办法实现呢。本宫也知道夏毓欢不过就是一个表面狠辣,但却愚不可及的人,与她的母后相比,完全不在同一个档次。一头猛虎睡觉,总是缺了一个去它的嘴边拔须的人,而本宫,则要做那个拔须之人,须,则是夏毓婉。”吟欢的目光虽是看着迦南,但却有些飘忽,明日,便是夜行欢回宫之际,她知道,他答应了自己的事,一定会做到。 在这件事上她从来没有担心过,可是,明天也是她能不能顺利复仇的决断,走到殿门,微眯了眯眼看着层层起伏的楼阁,沐浴在夕阳之下,显得分外的美丽与妖娆,虽说已经没了往日的嚣张盛焰,但是仍显得金碧辉煌。 那个她曾经走进去的深宫,虽让她觉得连呼吸也觉得不自由,可是,那里,有他! 想到这里,鼻子微微一酸。 听到身后细密的脚步声,吟欢侧头一扫,见迦鹿动了动樱唇,最后,还是轻声说道:“公主,奴婢是担心掷妃会对你下毒手,而明日夜侍卫才会回宫,今日,便是对公主你下手的唯一一次机会。” 吟欢赞许的看着迦鹿,“本宫一直想问你,以你的才智,想要在后宫里做出一些成绩,也并非不可能,为何五公主会如此嫌弃将你弃于玉娇殿?” “五公主……五公主她说,看着奴婢的眼睛都觉得心烦,说奴婢是个不祥人,会给她带去厄运。”迦鹿如实回答,看了一眼吟欢便猛的跪在地上,“公主,其实奴婢确确实实是个不祥人,她们都说奴婢命硬,克死了爹娘和外公,奴婢……” “如果你命不硬,本宫还不会要你。”吟欢冷冷的看着迦鹿,迦鹿征愣住,抬头,便见吟欢轻笑出声,“本宫从不信命,只信自己可以改变一些结局。否则,本宫如今仍然还是一个被人丢弃在冷宫的痴傻皇后。对了,本宫知道今晚掷妃必定会出招,只想看看,她的本事到底有多少,可以让本宫开开眼界也好。她的狠毒本宫皆是听你们在说,从未亲眼见过。”吟欢笑着虚扶起迦鹿,“你替本宫做一件事情,记住,一定不能让人看到。只有这样,才可以一举两得。” “是,公主。”迦鹿眼神坚定的回答着。 “臣妾参见皇上。” 夏楚雄从奏折里抬起头,不由得眸光一亮,赶紧走到殿上去扶皇后起身,“皇后,这么晚了来找朕,可是有何要事?”今日的皇后一改往日颓靡的素颜,略施薄妆,如雪的肌肤吹弹可破般的娇嫩,一袭大红轻纱罗裙,恰到好处的展现出她诱人的身材,曲线完美的脖子,直延伸到那一片风景之处。 她轻轻的抬眸,如同三月秋水,份外迷人,轻盈荡漾的水波之中,有着惹人怜爱的娇柔。她朝着夏楚雄微微福了福身,“臣妾听说最近皇上经常会熬夜批阅奏折,定然是很辛苦的,这些年,臣妾极少为皇上你熬汤……是臣妾该死。” 夏楚雄将她扶起身,“你与孤王夫妻多年,你的性子孤王又岂会不了解?” 只是这么一靠近间,一股让人酥麻的馨香之气,传入夏楚雄的鼻息之间,让他整个人精神为之一振,有些渐渐变得粗重的呼吸声伴随着温热之气喷撒在皇后的脖颈之间,她不由得羞涩一笑,转头以一个绝美的弧度,正对着夏楚雄火热的目光。 他的手不着痕迹的划过她的胸前,将她揽进怀里,“不知是不是因为皇后你的出现,孤王突然间觉得疲惫不堪,今日不想再处理政事了,摆驾储秀宫可好?” 第162章 掷妃求见 “皇上,你可还记得年前你命人送给臣妾的苏颜花,大家都在说苏颜花最不耐寒,一到冬天便会枯死,幸得有天庇佑,苏颜花不仅没死,反而在这初春季节开得绚烂夺目,美得惊人。”皇后偎进夏楚雄的怀里,娇声说着,如同情人婉转如莺的低声轻喃细语,更是让夏楚雄情难自控。 “好好好,孤王便要去看看由皇后亲手打理的这棵苏颜是否真如皇后你所说的这般动人……”他的声音带着某种暧昧的暗示,手指在她的纤腰处轻轻的捏了一把,皇后娇嗔一声,表情如同二八少女,明艳动人。“不过,现在的皇后在孤王的心里,堪比一切花中之王,美艳不可方物。” “娘娘,大事不好,皇上早就已经离开了龙阳殿,去了储秀宫。” 掷妃不甚在意的轻哼一声,那个皇后明明早就已经不问世事,偏偏还要紧霸占着后位,皇上倒也是心软,经常会抽空去她那里坐坐,不过,最多也就是用完膳便会来她的玉娇殿。她没停下手里的功夫,皇上最喜欢闻她房里的檀香香气,这是从西域带回来的鸣绝香,与中原的檀香味道不同,带着一种火辣刺激的香味,能让男人于房中亢奋难休。 昨日她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宫人已经告诉她,原来,皇上之所以对夏吟欢言听计从,是因为夏吟欢与他之间有个根本就不可能的交易,但是,向来精明的皇上,居然会相信这么一个无稽之谈,也让她觉得颇为惊讶。 没想到,夏吟欢居然还有这等本事,可以说服皇上信她所言。她进宫不过区区两个月的时间,便敢惹到她的头上,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加让她忍无可忍,若是不除了这个眼中钉,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娘……娘娘。”樊姑姑欲言又止,一脸担忧的看着掷妃,在她的冷眼注视之下,才终究说出声,“娘娘,奴婢知道皇上去了储秀宫,便赶着前去打探了一下消息,却无意中听到皇上与皇后在路上的对话,说是为了让皇上能够重获民心,会在民间做出一大堆的慈善之事。而且,还会对有功者进行表彰,第一个,便是夏吟欢那个贱婢,她的请求便是让皇上答应她为德妃开棺验尸。” “什么?”掷妃尖声怒斥,“开棺验尸?你不要告诉本宫,皇上就连如此荒诞之举也敢答应?” “皇上确实是答应了,只因皇后的一句话,皇后说,夏吟欢对赢国牺牲巨大,而且,在擎国时,夏吟欢的仁心仁德,也早就已经传得天下皆知,所有人都在看着皇上,见他会怎么对这位被休弃了的公主。这个时候,夏吟欢出声求情,皇上本就已经心动,再加上有皇后从旁推波助澜,这件事,皇上便是答应定了。”樊姑姑皱着眉头,一脸算计的看着掷妃,“娘娘,我们不能这么被动的候着,皇后何时与夏吟欢结成一气的,我们居然也毫不知情。看来,那个迦鹿并不可靠。” “这件事本宫听婉儿提起过,她说迦鹿经常会羞辱她,更命人掌刮她,若说是作戏博取夏吟欢的信任,本宫倒也能原谅,大不了等到事成之后,跺了她的手给婉儿泄恨,可是,若是她现在已经投靠了夏吟欢,本宫也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掷妃眼神一冷,“本宫绝对不能让夏吟欢得逞,一定要阻止皇上做这个决定。樊姑姑,立刻去储秀宫。” 吟欢此刻正慵懒的躺在软榻之上,微眯着眼,她还在等,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整个皇宫已经陷入一片清静之中,太过祥和和宁静,还真是让她有些不习惯。 “公主。”迦鹿垂手立于吟欢身旁,“所有事情都按照公主你的吩咐去做了,现在皇上与皇后在储秀宫,掷妃已经朝着储秀宫去了。”见吟欢始终没有睁开眼,迦鹿欲言又止的动作,吟欢自然也没有看见。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便没再说话。 “公主。”柔碧轻声问道:“你是准备借皇后之手铲除掷妃么?这么些年,皇后都没能斗得过掷妃,仅凭这件事,皇上又一直向着公主,掷妃讨不到好处,皇后便无力出招,胜负如何,对公主而言,都没有好处。” “本宫要的,便是要引出背后那个人,而本宫便是那个饵,如果那人够聪明,自然会露出尾巴来。”吟欢说话的时候,仍然是微闭着眼睛,她很想苍凛尘可以相信她,可是,这赌注便是他的江山,这点信心,她不是很足,但这次也是她唯一的一次机会。无论结果如何,她绝不后悔。 如今能做的,便是坐山观虎斗,这比什么都要来得容易。 “禀皇上,皇后娘娘,掷妃娘娘在殿外求见。” 而这时,夏楚雄与皇后正在看着苏颜花,说着他们小时候的一些乐事、糗事,谈笑风声,一听说掷妃来了,夏楚雄毫不犹豫就冷声斥责如公公,“孤王与皇后有要事相商,你去让掷妃先行回宫,孤王它日再去看她。” “可是……皇上,掷妃娘娘说她有要事求见,希望皇上能够听她说几句话便走,不会担误皇上你太多时间……”门外的如公公用力的吞了吞口水,这些话,他这个奴才的本不该说,可是,掷妃如今在后宫的地位远远超出皇后,今日皇上或许是一时兴起,可是万一……他可是两边都不敢得罪啊。 夏楚雄终于有点不耐烦了,忍不住喝斥了声,“能有什么大事?孤王处理了一天的政事,好不容易才有半分得闲的时间……” “皇上,妹妹她不像是这么不识大体的人,不如,我们去看看她到底有什么要事也好。”皇后狭长的凤眸里,泛起一丝动人的秋波,静静的看着夏楚雄,让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欲望的火热,心里越发对不懂事的掷妃感到不满。 皇后温柔的拉起夏楚雄的手,十指紧扣,还记得在他们很年幼的时候,曾经有人给他们说过,十指连心,当你有一天能够和心爱的人十指紧扣时,便可一生一世。到了长大,虽然知道这个说法是假的,但是,她仍然很希望可以像儿时一样,与他十指紧扣走完这一生的路程。 殿门一打开,掷妃先是冷冷的扫了皇后一眼,然后盈盈福身参拜,低头间,胸前的薄纱随着她的动作轻轻一动,露出大半如雪的肌肤和绝美的弧线。晚风轻轻一吹,伴随着特殊的异域馨香传进夏楚雄的鼻子里,眼角扫过她胸前的弧度,惹不住轻轻的眯眼一笑。 皇后对于身边这个男人的反应自然看在眼里,冷声问道:“掷妃已经差不多有半年的时间没有来过本宫的储秀宫,今日上门,不知是有何贵干呢?” “娘娘。”掷妃眸子大睁,满脸惊吓之色,“你可千万不要怪罪妹妹,其实,自从娘娘闭门不愿意见客开始,后宫之中大大小小的事务无人理会,乱作一团,为免皇后娘娘的声誉受损,妹妹唯有小心谨慎的替娘娘你处理,并非是刻意的逾越。” 皇后冷笑一声,“本宫也希望确实是如妹妹你所说的这样,而不是像外面的传闻般,你早就已经想要取本宫而代之。” “皇后娘娘精明睿智,定是不会随便相信外间的传言。正如妹妹也听到不少有关娘娘你的闲言碎语,说娘娘你见华贵公主如今变身成为皇上跟前的红人,便急欲讨好,甚至连她说要替德妃开棺验尸,这么离谱的事,皇后娘娘也代为向皇上说情。娘娘,此事事关重大,你怎么会在这事上乱了分寸?”掷妃轻轻一笑,“德妃的直系、旁系亲属众多于朝廷之上,若是仅因为一个华贵公主,便要得罪这么多的大臣,皇上要如何给他们一个交待?” 说到这里,掷妃挑眉看向夏楚雄,语气里带着一丝暧昧的沙哑,“当然,皇上是一国之君,大可日理朝政万机,夜里风花雪月,但是,臣妾既然是皇上的枕边人,便定当要事事为皇上着想。就算,今日所说的话,会让皇上觉得烦燥,臣妾认为对的事,也一定要说,不会刻意逢迎,而让皇上失了民心。” “掷妃这话说得可是字字铿锵,让本宫相信你也是一个贤惠的女子,只是,皇上虽是天子,但也是血肉之躯,是个常人。皇上对德妃母女心存愧疚,不过是还了华贵公主一个心愿罢了,这也会失民心?”皇后怒而拂袖,冷眉直视着掷妃。 “心愿?不过是用一个谎言骗取皇上的信任,华贵公主这样做,便是用皇上心里的仁善,来达到她自己的目地,身为嫔妃,臣妾本是不应该在皇上、皇后的面前这样诋毁华贵公主的,只是,看着你们的一片好心被人如此愚弄,臣妾纵然是冒着大不讳,也要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掷妃毫不示弱,冷冷的看着皇后,语带嘲讽的轻声说道:“皇后你身为皇上的发妻,不但不替皇上分忧,还鼓动皇上被人愚弄,不知是明知故犯,还是果真单纯。” 夏楚雄终究是有些不耐烦了,怒斥道:“掷妃,你到底想说什么?休要再拐弯抹角,有事直说便是。” “皇上,你当真以为一个夜行欢便可扭转如今赢国的局面?”掷妃皱着秀眉,一脸痛苦的表情,“她不过是在利用皇上对她的疼爱,而说下的一个天大的谎话,她明天开棺验尸,也不过是想借机铲除异己的一个手段罢了。” 第163章 表忠心 “掷妃,你好像记了一件事,开棺验尸是在夜行欢回宫之后才做的事,说到底,华贵公主,也是为了向皇上证明她的诚心。至于她要开棺,是因为不想德妃死得不明不白,铲除异己之说则更加的可笑,以华贵公主如今在宫里的地位,还需要铲除何人?而本宫是唯一一个身份高于她的人,要铲除也应该对本宫下手。说不定,她开棺便是想要对付本宫。可是,本宫向来行得正,坐得正,自然不会担心到不顾惹怒龙颜,而直言犯上。”皇后冷笑着说道,对着掷妃冷冷的挑了挑眉。 “两位爱妃倒是让孤王有点大开眼界了啊,原来,在孤王和华贵公主秘密的约定之上,你们两人都知道,看来,两位不仅仅是冰雪聪明还人脉广泛呢。”夏楚雄冷硬的嘲讽声不禁让两人同时住了嘴,转而跪在地上,求他恕罪。“孤王既然能坐得起这个皇位,又怎么会轻易的听信谗言?掷妃,你怕也是想多了。好了,孤王还有一些要事要处理,今晚要通宵达旦了,以后,不得孤王的允许,谁也不能进殿。” 说完,夏楚雄便拂袖而去,剩下皇后与掷妃两人,皇后起身,看着掷妃,心里的怨恨瞬间爆发到极致,盼了这么久,皇上终于肯主动走进她的储秀宫,两人之间谈及儿时之事,也是开心不己,没想到,却被掷妃一手扰乱。 “皇后娘娘,真是不好意思,妹妹绝非有意要故意惹得皇上生气,害得娘娘盼了这么久的事,一下子就落了个空,但是娘娘也是下错了筹码,不应该对那个华贵公主深信不疑,押错了宝。”掷妃的言行嘲讽间,冷冷的藐了一眼皇后。 “掷妃果然是想多了,本宫无论如何,时至今日,无论后宫里的那些嫔妃如何的使手段魅惑皇上都好……”说到这里,故意冷冷的挑眉扫了一眼掷妃胸前若隐若现的曲线,扬蜃,“本宫仍然是这个后宫之首,无人可以取代,由此也足以看见本宫与皇上之间的夫妻情谊。妃即是妾,永远上不得台面,而后才是妻,只得一人与皇上是有名有份的夫妻。所以,本宫何需押宝?”说完,皇后转身便要离开。 “一切事情是我们太过急进了,毕竟开棺一事尚无定论,因为,夜行欢能不能回到宫里,还有些难说,对吧皇后娘娘?说不定,他早就飞回擎国,去做他的皇子去了,何需再跟着一个小小的赢国公主混日子?”掷妃说完,便失声大笑起来,这才在樊姑姑的搀扶下,离开了储秀宫。 皇后的眼神一冷,突然,眸子一睁,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急声唤道:“孟姑姑,看掷妃的样子,恐怕她会对夜行欢不利,我们要赶快去通知华贵公主,不然,这件事的后果不堪设想。”在这一刻,皇后的心里没有想过什么后位权贵,夜行欢是去做什么的,他又是个什么人,她根本就一无所知,刚才皇上冤枉她,也是被掷妃牵连,一切,都在掷妃的掌握之中。可是,现在她只知道,这个夜行欢能够让皇上对夏吟欢处处忍让,必定是对赢国有助之人,且不能因为她与掷妃之间的恩怨而坏了皇上的大事。 以前掷妃在宫中如何作威作福她可以不理,但是,这次的事是事关赢国的江山,她就不得不理。 “公主,皇后娘娘在来长乐殿的路上了。”迦鹿附在吟欢的耳边轻声说了句,眸子里金光闪闪,真是没想到,公主居然再次猜中,皇后与掷妃之争,必定会落了下风,“公主果真是料事如神。”这句话,绝对不是拍马奉承,而是她真心觉得公主无论做哪件事,都会思及前因后果,心思缜密如丝。 “能想到这个有多难?皇后本就争不过掷妃,而且掷妃无论是年纪、心机,都比皇后有过之而无不如,否则,皇后这些年也不会甘于人后,落了个静心淡利之名。不是她肯淡薄名利,而是因为争无可争。如今,本宫的出现便是给了她一个契机,好不容易父皇愿意再进储秀宫,两人也交谈甚欢,最终,还是落了个不欢而散。她现在心里有多急,本宫自然想得到。”吟欢淡笑着说完,扫了一眼迦鹿,“这次也是多亏了你的帮助,事情才能进展得这么顺利。” 迦鹿有些羞涩的垂下了头。 一旁的柔碧笑道:“迦鹿也算是胆子大了,居然敢向公主承认是掷妃专程派来监视她的‘密探’,你就不怕公主对你产生怀疑,将你赶出宫去?” 柔碧话让吟欢也是微微一征,转头看着迦鹿,迦鹿往地上一跪,“奴婢进宫便一直在玉娇殿侍奉,奉命来监视公主的一举一动,也是迫不得己。但是,上次五公主没有撒谎,她确实向来都讨厌奴婢,我们绝对没有串通的……”小丫头急得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而且,奴婢从来没有背叛过公主。只是因为,向来害怕掷妃的所做所为,能够离开玉娇殿,也只是为了保命,希望公主能够看出奴婢对公主的忠心。” 吟欢走到柔碧的面前,一边伸手解开她脸上的纱布,一边轻声说道:“本宫向来疑人不用。”她的动作极为缓慢,语气慵懒,“姑姑,稍后这里的事就要靠你去应付了,这个时候,皇后越是心急,我们越是要让她乱了分寸。”她拆完纱布,见柔碧仍然闭着眼睛,睫毛不停的颤抖着,她轻轻的蹲下身,“姑姑,慢慢的睁开眼睛,不要着急。” 柔碧缓缓的睁开,伸出两手,晃在面前,眸子里的神情,越来越急促,最后,眼泪一串串的溢出,“公……公主,奴婢看得见了,奴婢看得见了。”她伸手摸上吟欢的脸,“你果然和奴婢想的一样那么美,比起德妃娘娘还要美。”又转头看着迦鹿,迦鹿此刻也是感动得哭得,三人顿时哭笑成一团。 直到殿外传来“皇后娘娘驾到”的声音,迦鹿赶紧扶着吟欢从侧殿走了出去。 皇后一进殿内,就到处找寻吟欢的身影,她自然看到了柔碧,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这才走向柔碧,“华贵公主在哪儿?” 柔碧轻轻一笑,朝着皇后福了福身,“奴婢给娘娘请安,今日奴婢好像听公主说她要去为了明日的开棺大典做准备,现在不在长乐殿。” 柔碧的眼神清明,神情自若,除了偶尔间会看得出来她的眼睛似乎有些不适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却是准确无误的与她直视,皇后身子一颤,伸出手在柔碧的面前晃了晃,“你能看得见本宫么?” “娘娘凤仪天下,奴婢自当能清楚看见。”柔碧福身垂头有礼的说道。 “不……本宫的意思是,你能够看得见我们?你的眼睛不是早就……” “是,已经失明多年,幸得好公主医术高明,居然能让奴婢重新看到娘娘,奴婢……其实从来没有料想到过有一天还能再次看见,毕竟,失明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公主第一次给奴婢把脉便知道奴婢是被人下了毒,所以才赶紧想着法子,将奴婢的眼睛给治好了。”说到这里,柔碧再次流下眼泪,眸子微闭,“也活该奴婢被人弄成了瞎子,当年有人给德妃娘娘下毒,奴婢都一无所知,想必这眼睛留着也没什么用处了。” “德妃是被人下毒?”皇后惊声问道:“她不是生了重病么?就连太医们都这样说。” “奴婢也是这样想的,当初为了要有人能够照顾好小公主,奴婢眼睛初出问题时,皇上也曾经请太医来给奴婢看过,却无一人看得出奴婢是被人下了毒,公主现在有所怀疑也是天经地义。” 皇后紧紧的盯着柔碧,沉声问道:“柔碧,本宫问你一件事,你务必要如实作答。你可知那个夜行欢到底是个什么人,去做何事?” 柔碧猛的往地上一跪,吓得大睁着眸子看着皇后,“娘娘,这件事除了皇上和公主之外,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知道,公主说过,这件事关系到赢国的生死存亡,在公主和皇上细谈之时,连我们也都要全部回避,娘娘你是如何得知?” 皇后一征,双拳于袖中紧紧的握着,是啊,皇上当时也是这样说的,也就是说,这件事如果真的牵连到赢国的国运,皇上居然肯跟掷妃那个贱人说,也不给她说?皇上,果真是将她渐渐的当成了一个外人么? 掷妃,本宫对你的忍让,你真当本宫是怕了你么?皇后眸带厉色,紧咬着下唇心里暗恨着,转头扫了一眼道:“孟姑姑,摆驾,我们现在立刻去找华贵公主,本宫心里有很多的疑问要立刻去问她。” 柔碧看了一眼皇后,朝着她福身,“华贵公主日前接到皇上的命令,要她管教两位公主,可终究是金枝玉叶,打不得碰不得,再加上掷妃娘娘带着晚妃前来羞辱公主,如今,更是想着办法要阻止公主替德妃娘娘开棺验尸,这件事,恐怕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皇后娘娘,公主心地善良,根本就没考虑过掷妃可能会对她不利,以便阻止,她只是担心,掷妃对付她,不仅仅是因为开棺,而是因为公主曾经无意中提起过,皇后娘娘多年来再无所出,和皇子的夭折,兴许不是意外。两位公主就被掷妃接回,公主估计,这些天,长乐殿恐怕会有一场浩劫。” 第164章 为你讨回公道 柔碧说到这里,幽幽的叹了口气,“唯一能保护公主的夜大侠也被公主派出去执行任务,奴婢真的担心公主会……” “你放心,在事实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本宫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华贵公主。”皇后冷冷的扫过柔碧,“本宫身为皇后,如果连这么点小事也做不好的话,这后宫,便是要变天了。”说完,便率着孟姑姑等人快速的离开了。 “娘娘,真没想到那个华贵公主还真是有几分本事,居然连失明多年的柔碧姑姑的眼睛也能治得好,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能够为我们所用?”看了看身旁的人,孟姑姑压低声音,轻声说道,看了一眼皇后的脸色,继续说着:“华贵公主从生下来就是一个傻子,哪有可能半道子上突然好了,还俨然成了神医,连一个失明多年的宫女也能治得好。这件事,看来华贵公主还瞒得挺好,宫里上上下下都没有听说过此事。” “能不能为我们所用,便要看这件事她能不能给本宫一个好的交待。”皇后用力的一拂衣袖,神情冷冽,没想到,她身为后宫之首,却像是一个被人蒙在鼓里玩弄的傻子。多年夫妻如是,姐妹如是……呵呵,姐妹?若是真的查出自己的皇儿之死与这个贱人有关,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当皇后等人赶到德妃陵墓时,她刻意命所有人都在门外候着,只带着孟姑姑一人进了墓内。 “母后,这两年来,皇儿在擎国举步为艰,看透了人心险恶,有的时候,真不知道应该感谢师父治我痴傻,教我医术,还是应该恨他让我有能力去辨别人的善恶。如果可以,儿臣真的很想时间能够倒退,回到那段懵懂过日子的夏吟欢,至少,我不会知道悲伤为何物……”一声哽咽的轻叹,吟欢一边给德妃烧纸钱,一边低声诉说着。 而宫人迦鹿则是在一旁打扫陵墓内的灰尘,一边红着眼睛低说劝说。 皇后给孟姑姑使了个眼色,两人都静静的站在门口,也不惊动吟欢,听她继续说下去。 “母后,在儿臣进了擎国为后,一步一步的获得苍凛尘的信任,费尽了苦心,但是,让儿臣没有想到的是,原来,父皇安插在擎国的,不仅仅是一两个死士,一个,救我性命而死,一个,却将我推向了万丈深渊,如今,她已经是苍凛尘身边最得宠的女人。只是,儿臣本就对苍凛尘无心,唯盼着能够为我赢国立下大功,重回皇宫。可是,当我历尽千辛万苦回来,才发现,许多事,都不比我想象得简单。” 吟欢起身的瞬间,皇后下意识的拉着孟姑姑躲在暗处,却没看到吟欢轻扫过去的眸子里透出一丝精光,她给迦鹿使了个眼色,迦鹿立刻跪在地上,“公主,奴婢罪该万死,奴婢所犯的重罪,死一万次也不足为惜。” “混帐,本宫在此与母后说话,何时轮到你这个狗奴才多嘴?”吟欢不满的一声冷斥。 “公主饶命,可是,奴婢怕再不说,恐怕就来不及了。掷妃派了杀手去阻止夜大侠回宫……” “你说什么?”吟欢脚下一个不稳,身子微微一晃。 迦鹿跪行过去,抱着她的腿,“公主,是掷妃娘娘……她逼奴婢说出公主你与皇上之间的秘密,其实,奴婢还知道,她早就从皇上那边听到了风声,是想试探奴婢是否对她忠心,奴婢,是受掷妃娘娘之命,将公主的一切悉数向她汇报的。可是,掷妃娘娘生性多疑,且手段狠辣,奴婢一时胆小,才会……公主……” “哼,本宫向来待你不薄,你居然胆敢出卖出宫?”吟欢的语气有些急促,也是跟着跪在地上,对着德妃的棺木磕头,“母后,夜行欢能否回宫,事关重大,除了可以掌控到我赢国的国运之外,更是牵涉到儿臣、皇后、掷妃三人的命运,他千万不能有事。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他平安回来。” 吟欢对着迦鹿重重的挥了一个耳光,“你可以出卖本宫,却不能连累了赢国和皇后,他们都是无辜的。现在你居然还敢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掷妃的身上,她好歹也是你曾经的主子,你如今出卖她的时候,可是与出卖本宫的心情一样?” “公主,奴婢在说出一件掷妃本就知道的事情,只为了和她脱离关系,奴婢再也不欠她的了,当初她的收留之恩,奴婢已还,将来,必定会为公主做牛做马,来还今日出卖公主之实。”迦鹿哭得伤心欲绝,“公主,你不要不要奴婢。奴婢还有一些和掷妃有关的事,想要告诉公主,不是为了要保命,而是,不想公主你受到谋害。” “你说。” “掷妃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公主你曾经去过储秀宫找皇后,而后来,皇后娘娘又曾经去皇上面前替公主你明日开棺验尸一事说了几句好话,掷妃便想要将公主你斩草除根,她一直在问奴婢,公主你当晚究竟和皇后说过些什么,但是奴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她……被她打成了这样……”迦鹿高高的挽起袖子,露出一道道皮开肉绽的新伤。她本来就还只是一个孩子,看着这些伤口,更是哭得眼泪四溅。 吟欢冷冷的扫过迦鹿的脸,沉思了片刻,“莫非,掷妃之所以想要将我铲除,是怕本宫在皇后娘娘身上,发现什么问题?因为,本宫从头到尾都有些怀疑,皇后的皇子夭折和她本身出的问题,都和被人下毒有关。毕竟,本宫和母后也是过来人,或许,只不过是有人用同一种方法,对付我们,以达到可以在后宫独占鳌头的目地。柔碧姑姑的眼睛乃是被人下毒,可是,宫里的太医居然连一点问题也看不出来,若是真有人对皇后娘娘不利,也并非不可能。” “说得好。”皇后从暗处缓缓的走了出来,吟欢和迦鹿都‘吓’了一跳,赶紧转身磕头请安。 “不知皇后娘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娘娘恕罪。”吟欢珠泪还挂在脸上,连声道歉。 “何罪之有?若是本宫提早通知你,便也没机会听到你这一番肺腑之言。”皇后冷冷的走到一旁坐下,唤道:“孟姑姑。” “是,娘娘。” “你立刻拿着本宫的令牌出宫,去找本宫的堂弟柳大人,他是京城的九门提督,你让他立刻调齐兵力,在城外候着夜大侠,直到他安然进宫为止,谁敢对夜大侠不利,杀无赦。” “是,娘娘。” 皇后眼神一沉,蹙着秀眉沉思片刻,“还有,本宫接到密报,这几日有人会进宫行刺华贵公主,立刻让禁卫军加派人手去长乐殿,如果华贵公主少了一根头发,本宫要让他们整个禁卫军陪葬。” “是娘娘,奴婢立刻去办。”孟姑姑依言称是,抬头看了一眼皇后,“本宫与吟欢还有些要事要商量,你先去办你的事吧。” “是。”孟姑姑转身退了下去。 吟欢‘受宠若惊’的抬头看着皇后,惊讶道:“娘娘,你这是……” “好了,本宫身为皇后,六宫之首,你们的安危本宫必会负责,只是,吟欢,你曾经唤过本宫一声母后,为何有这么多的事情都不告诉本宫呢?本宫再是不济,也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吟欢含着泪,轻声说道:“吟欢回宫之后,所做之事,全是为了能够保全性命,为母后讨回公道。吟欢早就从柔碧姑姑的口中,知道宫里的一切,也已经猜到皇后你的身子应该是出了问题,可是,却迟迟不敢前来拜见,就是不想惹祸上身。可是,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因为师父在传授医术之时,曾经叮嘱过,让吟欢这辈子都要秉承一个宗旨做人,在我们心里,没有善恶,没有好处,没有富贫,只有能医与不能医。更何况,你还是六宫之首的皇后娘娘,你一定不能有事。” “但是,你与本宫之间的事,根本就不可能传到掷妃的耳朵里去……”皇后的凤眸先是扫了一眼这个曾经出卖过吟欢的迦鹿身上,继而又想到,“柔碧的眼睛是你治好的,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就算是你们做得再好,总会有两个多嘴的奴才。这件事,既然已经过去,就不要再追究了,本宫既然受得起你一声母后,就自然会代替德妃护住你这个女儿。” “母后……”吟欢轻轻的唤了一声,紧接着泪如雨下。 皇后将吟欢扶起身,“你放心,本宫身为六宫之首,也断然不会让德妃死得不明不白,这件事,本宫一定会助你查个水落石出的。” 吟欢趁机把上皇后的脉,紧皱着眉头,眸色越发的深沉,皇后心里一紧,却不敢在这个时候出声,半晌之后,吟欢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娘娘,请容吟欢大胆问你几个问题。”说完,朝着迦鹿使了个眼色,迦鹿便立刻躬身退了下去。 “既然明知她是掷妃的人,你为何还敢将她留在身边?”皇后看着迦鹿退下的背影,带着一丝宠溺的沉声说道:“一次不忠百次不容,便是生存于后宫的规则,你如此善良不是坏事,但是,到最后受伤的,必然是你。” 第165章 请君入瓮 吟欢苦涩的笑了笑,“儿臣也是听柔碧姑姑说的,皇后娘娘你有心避世,容得掷妃一人独大于后宫,放眼后宫,有几个不是她的人?迦鹿迫于她的势力,会被她利用也并非不可能。上次夏毓婉和夏毓秋两姐妹欲对儿臣下毒,虽然儿臣已经发现,却故作不知,迦鹿冒着被人发现她背叛了掷妃的事实,也敢暗中提醒,儿臣相信她也是一个良善之人,故才将她继续留在身边。” 说完,她便将皇后拉到一旁坐下,“娘娘,你体内的毒儿臣已经查明了,只是……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这个毒,无药可解,除非是下毒之人自己有解药。” “什么?”皇后一惊。 “母后可曾觉得终日心神难安,情绪低沉,而且……对于皇上有没有临幸储秀宫,根本就无所谓?”吟欢神情低沉,眉头紧皱,静静的暗中观察着皇后的表情。 皇后眸色轻闪了半晌,最后,才低声说了句,“是。” “没想到,下毒之人用心居然如此歹毒,此毒初期看起来只是整个人情绪难以自控,喜怒哀乐皆无法自抑,只是越到后期,此毒越发的难以控制,便会成为失心疯,再到最后毒性侵入五脏六腑,便会像是突患重病般的暴毙而亡。”吟欢看着皇后,沉声说道:“自母后你中毒期起,你的身体功能部份已经受到损害,根本就无法再怀有身孕。” “没想到,她居然如此狠毒?”皇后眸色冷冽,双拳紧握,“必然是掷妃那个贱人所为,她初进宫时,一脸的低眉顺目,又是一个异国人,本宫对她的照顾有加,命她可以随意进入储秀宫,没想到,到最后反倒给了她害本宫的机会。” “母后你也无需如此动怒,现在我们还没有确实的证据可以证明此事都是掷妃所为,就算,真的被儿臣查出母后乃是中毒而死,也只是给儿臣机会可以还母后一个公道。母后你被人暗中下毒,也只能证明中了毒,却不能证明谁才是下毒之人。我们当掷妃果真是真凶,你认为,她会如此听话的交出解药么?一旦她拿出解药,便是万恶不赦之人,连父皇也未必能保得住她的性命。可若是她不拿,母后你便会危在旦夕,母后你是金枝玉叶,不用与一些野花野草相比拼。” 吟欢看着皇后淡淡一笑,“儿臣自有办法请君入瓮,仍然需要母后你的配合。很简单,只需要娘娘你做一场梦便可。娘娘你在朝中的地位非凡,有你一句话,明日开棺之事便会少了不少的拦阻。” 皇后先是一征,随后,轻轻的笑了笑,“皇儿你心细如尘,聪明绝世,若你是个男儿身,必定会有一番作为,苍凛尘如此待你,它朝必定会后悔。”她轻轻的拍了拍吟欢的手背,“你与他分开也是好事,本宫也不希望看到有一天,你夹在你父皇和他之间左右为难。你父皇的脾气,以你的才智应该有所了解,擎国给他的羞辱,他一定会想办法讨回来的。” “母后。”吟欢神情疲惫的抬头,清明的眸子与皇后四目相视,“儿臣在苍凛尘面前所受的屈辱,这辈子也不想再提及,更惶论,从我清醒的那天开始,就没忘记过,是他,让我们赢国上下变成了亡国奴,是他,让儿臣变得连那些青楼妓女都不如。他一次又一次的毁我清誉,可是,为了得到他的信任,我可以忍气吞声,但是,儿臣没有想到,父皇派了一个名叫紫烟的死士进宫,她,居然会对苍凛尘动了真心,还联合他来对付儿臣。两年的辛苦,最终变得像个笑话般的可笑。” 这件事,皇后刚才藏起来听的时候,便已经听吟欢提过一次,现在她在提起,皇后便不由得秀眉一蹙,“还有这样的事?虽然本宫从未见过那些死士的模样,可是,确实是知道有这么一群人在暗中为朝廷效力,个个都是皇上精挑细选出来,加入强度重大的锻炼,后经过重重的考核,才有资格成为我国的死士,那个紫烟是什么人?这件事,你可有曾像你父皇提过?” “儿臣未曾给父皇提过,紫烟如此在擎国深受帝宠,如掷妃一样于后宫一手遮天,连儿臣这个没用的皇后,也被她赶出了皇宫,想尽办法将儿臣遣送回了赢国,便是不想再有人识穿她的身份。若不是夜行欢,儿臣这条命恐怕也没了。 他与儿臣本是至友,但是这次,确是儿臣利用他,为达到开棺验尸的目的,给他下了毒,让他受制于儿臣,希望他能够完成父皇所交待下来的任务。”吟欢眼睛一红,珠泪悄然滑落,“也是在这一刻,儿臣才知道,想要在后宫硝烟弥漫之下活命,人与人之间的互相利用与挤兑,好像无处不在,只不过,视乎谁的手段更加凶狠,残忍。” “人家都说后宫是另一个战场,其实本来也是如此,看不见硝烟的战场,看不见血的刀处处都在。从今天开始,母后自然会有办法护你周全,若是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到,掷妃那个贱人还不都将我们生吞活剥了不可!”皇后伸手拉着吟欢,走到德妃的墓跟前,“德妃,你放心,本宫今日就当着你的面起誓,必定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也必定会为吟欢保驾护航。” “儿臣多谢母后。”吟欢垂下眸子,轻轻的福了福身,眼底的精光轻轻一闪,嘴角扬起一丝浅笑。 之前她故意让迦鹿去通风报信,让掷妃知道她的一切行动,掷妃才会去阻止夏楚雄临幸皇后的储秀宫,皇后心生愤懑,再加上,她当着皇后的面所说的一切,更是让皇后对掷妃恨之入骨,这也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公主,皇后娘娘可是真的中了毒?” 吟欢淡淡一扫,“少说话多做事,便是尽了你的本分。” 迦鹿吓得脸色一变,这次是她说多了。 吟欢陷入了沉思,皇后所中的毒确实不是中原所有,也难怪这些太医说查不出来什么,其实就算有问题,太医们也不敢多说,因为,这人毕竟是皇后,他们只知道有问题,却无法症治,倒不如全都异口同声的说没问题。这种毒她倒是见过,其实用现代的医学来解释,就是肾脏被药物弄得有些亏损,并非无药可治,只是,她若是不这样说,皇后又怎么会彻底的起了心思经对付掷妃? “一切都按照我们之前所说好的去做,现在掷妃必定会派人严守京城各个关口,她要尽量防止夜行欢进城,现在有皇后的人去守着,相信,应该不会有多大的问题。”她的眸子微微沉了沉,她曾经说过,不会再让任何人受伤,“我们立刻出宫,要尽量避开皇后和掷妃的耳目……本宫知道哪里有路。跟我走。” 初春季节,每年到了这个时候,赢国境内都会有一些较冷的天气折回,当吟欢发觉这个问题时,她们已经身处皇城之外,凉风入骨,竟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只觉肩上一暖,原来竟是身后的迦鹿,看着吟欢回头,定然是觉得有些惶恐,迦鹿顿时觉得自己是不是又做多了,身子立刻轻轻一颤。 吟欢淡淡一笑,看着前方黑暗如狂野般的郊区,“从这里走过去,等着我们的也许是洪水猛兽,你敢去么?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忠心于本宫都好,为了本宫,失了小命,并不值得。你跟着本宫这么久,也应该知道,本宫能够能到皇上的‘厚爱’也不过只是一场交易罢了,如果它日失势,本宫必定保不了你。相反,掷妃则不同,只要你对她忠心,她可以让你平步青云。” 远处的暗,渐渐的浮起一丝如丝般的薄雾,那里诡异、可怕,前途渺茫,正如吟欢所说,她根本就不知道穿过这片林子之后,潜伏在暗处的杀手,会怎么将她们撕碎。她也问过公主,为了一个擎国的皇子,为何要不顾自己的安危,离开皇宫。虽说公主教她要少说多做,但是,公主怎么说也是金枝玉叶,为了一个敌国的皇子,做出这么危险的事,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公主,外公曾经教过奴婢,宁愿做个顶天立地的人,也绝不做仰人鼻息的狗。掷妃从未将奴婢当成人看过,虽然奴婢很羡慕公主与柔碧姑姑之间的感情,胜似亲人,但是,奴婢愿意跟着这样的主子。奴婢已经没了亲人,只有长乐殿这里,能让奴婢感受到一丝亲情,而且,公主你虽然看似凉薄,但是,温暖如斯。”迦鹿说的,似乎连她自己都有点说服不了自己的烦燥,这只是一种直觉,根本就无法表达。 公主是一个睿智的主子,善良的主子,当初让她掌刮五公主,便是一报当日五公主盛气凌人羞辱她之仇,她当时只不过是偶尔间给公主提过,没想到,公主便记在心上了。甚至不怕得罪掷妃,公主虽然从来没有开口说过,但是,她知道。 “好,既然你已经做出决定,那,我们去吧。”吟欢刚刚走了两步,回头看着迦鹿,神情间有些冷冽,沉声说道:“听着,稍后不管发生什么危险,你都要尽力躲在本宫的身后。这个时候不是要让你逞强显忠诚,本宫一天是华贵公主,他们都不敢对本宫下手,但是你不同,杀了你,同样可以给本宫还以颜色。若是你敢违背本宫的旨意,本宫一定会将你赶出长乐殿,看到时候哪个宫的人还敢收留本公主不要了的奴才。” 第166章 皇后出招 若不是需要人帮忙,吟欢根本就不会带着迦鹿出宫,这一趟本来就很危险,况且,说到底,她也不过只是为了自己的私人恩怨,才会冒这么大的险,不想牵连无辜。不管前面候着她的是什么,她都不会置夜行欢的生死于不顾。 “总之,你一定要小心行事,记住本宫让你做的事,一定要速战速决。” 迦鹿这次被吟欢吓得不轻,她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在主子遇到危险,要让奴才躲在自己身后的事,还连带恐吓和威胁……但也立刻点头称是,不敢不从。 林子里的风声发出‘沙沙’的声音,让寂静之中更显得诡异,迦鹿用力的吞了吞口水,轻声说道:“公主,你别怕,这里平时没听说过有野兽出没的。”而她两排牙齿互相打架的敲击声,仍然清晰的传进了吟欢的耳朵里,转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这条路迦鹿曾经走过几次,但都是光天化日的情况下走的,总觉得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能走出去,今天,却像是没有尽头的路,怎么走也走不完似的。 差不多快到城外,两人很有默契的都不在说话,而且尽量将脚步放到最轻,走在最暗处,因为她们都很清楚,隐于暗处的敌人,不在少数。吟欢转头看着迦鹿,轻轻的点了点头,迦鹿看着吟欢,放缓了脚步,与她之间拖开了不短的距离,最后,直至再也看不见迦鹿的身影。 吟欢的脚步越走越快,越走越重,甚至踩着干枯的树枝发出连窜的‘喀嚓’声,林子里惊起飞鸟无数,黑压压的天空,更是显得阴森恐怖。 而在这个时候,储秀宫里突然之间灯火通明,皇后娘娘吵着要见兵部尚书万大人,刑部尚书柳大人和朝廷几位一品大臣立刻进宫见她,无论孟姑姑怎么劝,她也不肯听。很少见到皇后娘娘如此失了分寸,但见到主子这样,孟姑姑也只能照做,并暗中派人前去通知皇上。 在这些年里,娘娘每每病发的时候,都是这样,失了常性,但从来没有向这次这样,不惜惊动朝野上下,孟姑姑心里不由得惊慌不安,连夜乘坐马车去通知娘娘要找的各位官员。而这些人,都是皇后娘娘直系或是旁系的亲属,于朝中有着不可憾动的地位,有的,手中握有重权,有的,是三朝元老,心里更是增加了几分不安。 夏楚雄赶到储秀宫时,皇后已经梳洗好,正端坐于正殿之上,只是,绝美的脸上布满着让人心疼的苍白,刚才宫人通知他,只说是娘娘失控,怕她伤及自己,他才赶紧赶来,但现在见她似乎很安静,不像宫人所说的那般恐怖,心里还在猜想,莫不是皇后也学着那些嫔妃的样子,用这么一个方法来让他来储秀宫? 正在猜疑间,见到他来,皇后似乎很‘惊讶’,立刻迎了上来参拜,却被夏楚雄虚扶而起,“皇后,孤王听储秀宫的宫人来报,说你似乎出了什么事,现在孤王在这里,你大可说给孤王听。” 皇后愣了愣,轻轻的瞥开眸子,“皇上,请恕臣妾现在不能说。”声音有些暗哑,更有几分疲惫,但是,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因为这次这件事,事关重大,臣妾,一定要做,而且,就算皇上你反对,臣妾也一样会做。” 夏楚雄心生愤意,但见皇后执意坚持,便没再多说话,不过片刻,各路朝臣便纷纷的赶到了储秀宫正殿,见到夏楚雄也在,赶紧施礼。夏楚雄心生疑惑,这么大半夜的,皇后如此兴师动众,到底要玩什么把戏?不过,更让他看清楚一件事,这些朝臣,始终心里都向着皇后,也不顾宫规礼仪,居然于这么晚的时辰也赶来储秀宫。 没过多久,就连掷妃也来了,她一进门,便见到朝中大臣几乎来了一半一品官员,而皇上则在一旁脸色不霁,心里暗笑,皇后是想让皇上见识一下她的实力么?就怕皇上哪日将妃也打入冷宫,这朝政必会大乱么?她这又是想玩哪出把戏? “臣妾听说皇后娘娘突然发病,深更半夜的召见朝臣,臣妾担心娘娘的身子,也更担心乱了后宫的规矩。各位大人,你们不得皇上传召便私入后宫,怕是有些于礼不合吧?这些,可都是重罪呢。”掷妃冷冷扬唇,“哟,瞧本宫这记性,都差点忘了,来的大人,可都是皇后娘娘的亲戚,这亲戚之间互相走动走动,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也要请你们把皇上放在眼里,白天来比较好,否则,惹了别人的闲话,传出去可是有损皇上龙威的。” 这些话,自然说到了夏楚雄的心坎之上,他也觉得皇后这次做得太过份,正是因为她在朝中拥有这些人脉,这个皇后之位才一直给她留着,本来相安无事,但最近,她好像越来越喜欢搞出一些事来了。 如今赢国正值多事之秋,她身为一国之母,非旦不以身作则,反而还给他徒添烦忧,确实也让他有些忍无可忍。他始终是赢国之君,就不相信,连对付一些朝臣的本事也没有。 “掷妃你给本宫住嘴。”皇后冷喝一声,“在座的所有人,无人不比你官阶要高,这里哪容有你说话的份?你进宫已经十几载,莫非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懂么?本宫身为六宫之首,做什么事,需要得到你的同意么?你要是好奇,想看热闹,就请你边上去给本宫安静的待着,若是不然,本宫便命宫人将你扔出去。”皇后脸上挂着一层薄霜,转头看着夏楚雄。 但见他的脸色阴沉,眸色晦暗不明,相信他现在已经是怒火中烧,心里不由得冷冷一笑,夫妻之间的相互了解,没想到居然要沦落成为一种工具,轻笑道:“皇上,臣妾在此确实有很重要的事要给各位大臣说,既然皇上能够亲临,则是更好。” 说完,皇后给身后的宫人使了个眼色,宫人立刻捧了一个盒子走出来,皇后接过打开,脸色再次猛一变色,她将盒子里的东西交到夏楚雄的手上,轻声问道:“皇上,你可还记得此物?” 夏楚雄探头一看,竟然是一枝金钗,上面的流苏已经有些损坏,但是雕刻之物仍然活灵活现,是一只休憩中的白鹤,眼睛是由一颗紫色的宝石雕刻而成,在宫灯的印照之下,发出幽幽的紫光。 夏楚雄脸色一变,颤着手指着,惊呼道:“皇后,这是……” 皇后见到夏楚雄这个样子,心里的想法更是得到了肯定,赶紧将东西交给宫人,“你拿下去让各位大臣们都看看。看看他们是否还记得这样东西?” 等到所有人都看完之后,皇后喝了一口宫人递过来的热茶,镇定了一下心神,起身走到夏楚雄的面前,福了福身,轻声说道:“皇上,现在臣妾可以向皇上说明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今日臣妾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似的。前日,皇上曾经说过,臣妾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但是,所有的事都明明是从掷妃口里说出来,臣妾确实是一无所知,但是眼见皇上误会,几次想要对皇上你澄清,却得不到皇上召见,心里顿觉有些烦闷,所以今日早早的便睡下了。” 听着皇后说的话,掷妃立刻冷冷一笑,玩这么多把戏,原来还是为了争宠,她早就已经料定这个向来胆小怕事的皇后也成不了什么大器。自己这么担心半夜赶过来,看来不止是多虑,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可是,臣妾睡到中途,突然梦到了一个这么多年都没梦到过的人‘德妃’,而在梦里,德妃披头散发,眼睛血红的瞪着臣妾,臣妾当时很惊恐,很害怕,可是,却怎么也醒不过来,德妃指责臣妾,说臣妾枉为一国之母,六宫之首。她死得不明不白,这么多年来,居然都没能沉冤得雪。她还斥责本宫说这个皇后之位,本宫根本就不配坐着。”皇后说到这里,身子微微一晃,脸色更加显得苍白。 兵部尚书万大人,是皇后的表哥,两人自小与夏楚雄的关系就好,还差点就成了夫妻,但是后来因为夏楚雄对皇后有意,则是费了一些手段,将皇后娶进了宫门。也正是因此,万大人一直对夏楚雄都有些意见,但是碍于皇后的面子,仍然对朝廷忠心耿耿。他走出来对着皇后有些心疼的说道:“娘娘,不过只是一个梦罢了,德妃娘娘生前生性善良,从不与人为敌,相信娘娘你也不过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定然是因为最近华贵公主回宫一事,让娘娘你思及旧事。” “皇上,臣妾倒是不这么认为。”掷妃虽然在后宫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却无任何官阶头衔在身,如今也只不过是仗着夏楚雄的宠爱,才有资格坐在上位,与皇后对面而坐。她看着夏楚雄,轻轻一笑间媚意天成,“皇上,其实六宫之首本来就要有过人之处,而且,处理的繁琐之事众多,皇后娘娘长期凤体欠佳,近几年,更是鲜少再理后宫之事。莫说一个德妃,还有很多嫔妃有急事要求见皇后,都被她拦在宫门之外求助无门。这些年来,臣妾替娘娘打理的事情更是不在少数。” 第167章 从来都不信鬼神之说 说完,有些撒娇的看着夏楚雄并俯下身子,露出隐隐可见的曲线风光,“皇上,虽然臣妾也不介意替皇后娘娘分担,但是,仍然有许多嫔妃说臣妾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还有更多难听的话传出来,臣妾所受的委屈只有自己最清楚,但是为了皇上,臣妾从来没有多加抱怨,今日听到娘娘所说的这个梦,莫不是就连德妃也觉得皇后娘娘既然有心隐于世事,便可让出后位,让能者居之?” 若不是在场有这么多人在,夏楚雄确实想将这么一个尤物‘就地正法’,她媚意天成,婉约诱人,举手投足间,尽数散发出骨子里的性感和撩人,一蹙眉,一撒娇,都让他立刻有了天生的反应。 “爱妃说的是,爱妃说得极是。” 夏楚雄的话在让座所有人都眉头一皱。而皇后的嘴角不着痕迹的轻轻一扬,快得,一闪而逝。 “掷妃所说的那个有能者,莫不是指的便是你自己?你觉得,你有何资格?有何身份?有何本事?”皇后冷笑一声,问道。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觉得,后宫中人如此之多,稍有处理不好之事,便会烦及皇上,我们都身为皇上的妃子,替皇上分忧,也是我们的份内之事。臣妾知道皇后娘娘势力盘根错节,看这么多位大人齐齐出现,便知,娘娘只需要振臂一呼,就会有无数的人响应,自然能稳坐着这个皇后之位。但是,臣妾愚见,朝廷和后宫不同,莫非,皇后娘娘一旦退位,这些朝廷大臣就敢反了皇上不成?”掷妃轻轻的抬眉一笑,每个字都带着浓浓的血腥之气。 皇后缓缓的走到掷妃面前,而她也只是挑头傲慢的看着她,无丝毫恐惧之色,“掷妃说得不错,本宫在朝中确实是人脉极广,这里在座的,全是本宫的亲戚。但是,他们在朝多年,一直以来都是对皇上忠心耿耿,对赢国出血出力,从无半点的懈怠。仅凭你几句挑拨之言,便想让皇上怀疑我等的忠诚,你未免有些太过可笑了。 听着,本宫不仅能坐上后位,更能稳坐后位。今日处理之事并非国事,而是家事,他们在场无任何逾越之说,更无不符宫规之说,本宫身为皇后,每件事在做之前,都必定会先想到皇上,然后才是自己。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座的没有一个外姓大臣,便是因为本宫顾全周到,既能处理家事,又能有人为皇上分忧。这件事,毕竟不是本宫做得了主的。” “臣妾不认为家事需要找皇后娘娘你的亲戚来。”掷妃仍然冷声嘲讽的说着,“这里是皇宫,后宫之事,便是皇上之事,更是我们后宫的嫔妃之事,皇后娘娘要找的,应该是后宫的妃嫔,而不是朝臣。若是后宫之事也要麻烦到诸位大臣,传出去,必定会贻笑大方。” 皇后只是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因为在掷妃你的心里,只有权势和地位,更是虎视眈眈的看着本宫的后位,当然对于身边之事无暇顾及,连朝中大臣都知道的东西,掷妃你居然一点也不知道,本宫觉得,你真是可悲。皇上,你大可向掷妃说说刚才你看到的那枝金钗是什么,以免她继续在这里贻笑大方。” 夏楚雄倒也没听皇后的话立刻向掷妃解释,只是沉声问道:“皇后,孤王只想知道,这样东西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皇上……臣妾不敢说……”皇后的身子突然间轻轻一抖,颤着声说道。 “你尽管说来,朕可免你无罪。”夏楚雄眼神沉沉的看着皇后,心里却是波澜翻腾,无尽无数。那个,曾经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子,像是精灵般的带给他心里某处的宁静和清甜,只可惜,她陪着自己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是,皇上。”皇后朝着夏楚雄福了福身,“这个,其实是在德妃给臣妾托完了梦之后,出现在臣妾枕边的。” “放肆。”夏楚雄重重的一拍椅背,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皇后可免跪行礼之外,全都跪在了地上。皇后也是垂首而立,站于一旁。“皇后你好大的胆子,深更半夜惊扰大臣,居然只为如此荒诞之事?你该当何罪?” “若是能够替德妃洗血尘冤,就算皇上要罚臣妾以鬼神之说祸乱后宫又如何?臣妾本是从来都不信鬼神之说,但是,这枝明明是德妃的陪葬品,还是皇上你命天下的工匠打造出独一无二的一枝金钗,出现在臣妾的枕边又该做何解释?”皇后的眼神坚定,声音轻脆毫不惧怕夏楚雄越来越黯淡的脸色。 “皇上,这里的所有重臣,出现在这里,并非因为他们是臣妾的亲戚,而是因为,他们都曾经亲眼见过这枝金钗,臣妾也不过只是想让他们来当个鉴定,以免臣妾自己吓自己,反倒被别人趁虚而入,诬陷了臣妾。”皇后眼神一柔,“所以,臣妾今日所说的,只是家事,并非国事,后宫不得干政的道理,臣妾身为皇后的,又岂会不知。不过,让臣妾惊讶的是,掷妃在见到这枝金钗时,居然毫无反应,她居然对德妃生前最爱之物,也毫无印象,不知该是可怜,还是可悲?” “皇上……”掷妃一声娇唤,眸子里全是委屈,“当年臣妾还只是一个无名之辈,德妃娘娘却已经身受皇上的宠爱,风头日盛,臣妾鲜少有机会见到德妃娘娘,不记得此物,也在情理之中,万不是娘娘所说,臣妾没将德妃放在眼里。” “够了,你们不要再吵了。”夏楚雄有些疲惫的从宫人手中捧着的盒子之中将金钗掏了出来,在掌心轻轻的转了数次,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轻声昵喃,“德妃,你若是有何委屈,为何不直接来找朕为你讨回公道呢?” “皇上,德妃生前就重礼数,她虽然深爱着皇上,但是,更知道后宫之事应该由臣妾作主,如果真如德妃在托给臣妾的梦里所言,她死得冤枉,这件事,必定另有蹊跷,臣妾以为,我们应该将当日为德妃症断和症治的太医全都提出来查问,再派人去太医院里找出德妃当日的病例册,看看有何漏洞,这件事,一定不可以拖延。” 夏楚雄听了皇后的话,立刻想到他与吟欢之间的约定,这件事,确实是牵连甚广,开墓挖坟,在赢国而言是最不吉利的事,就怕引起百姓的恐慌,如今有了托梦这件事,更是坚定了他要开棺验尸的决心。一则是与吟欢有言在先,二则,是不想再负德妃。 “诸位卿家,你们的意思如何?”夏楚雄看着众人,有些低沉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皇上,其实开棺一事在我国是大忌,首先要想个周全之策,方可执行,但是,皇后娘娘今日所遇到之事,前所未闻,确实有些神奇,说不定,也真是德妃在天有灵,于冥冥之中托付皇后娘娘替她沉冤得雪。” “能不能说些有用的话?”对于这位大臣所提的建议完全没有可用信,夏楚雄不悦的皱着眉头。 “依微臣愚见,自我国开朝以来,都会事先替皇上择一处风水宝穴,建筑皇陵,而自皇上登基之后,此事便已经由礼部在进行,如今也算是已经差不多落成。德妃是四大嫔妃之一,按她的身份,完全有资格进入皇陵,不如,就择一个黄道吉日,先行将其迁入皇陵,以彰显皇上对德妃娘娘的宠爱不减。” “皇上,不如就明日吧?”皇后的神情有些急切,“德妃本性善良,在座的诸位人人皆知,此次,她对本宫如此威胁,必然是已经不能再等了。”说完,故作着急的看着夏楚雄,她已经给他找了一个台阶,该不该顺着下,他心里有数。 “皇上,这是不是太过儿戏了?仅凭一个金钗,大可找人仿着做出一枝来,再凭着皇后娘娘的一个噩梦,和这些朝臣的片面之辞,便要去打扰德妃娘娘的清静,这便是对她的帮助么?亡者已殁,便是魂飞魄散,哪有什么鬼神之说?说不定,这件事根本就是哪个对皇后娘娘怀恨在心的宫人的恶作剧,依臣妾所见,应该先彻查储秀宫里的宫人才是。”掷妃眉头轻蹙,“臣妾是怕这件事会影响到皇上你的威信。” 夏楚雄看了她两眼,最后,沉声说道:“这件事,孤王已经有了决定,爱妃无需再多说。皇后,这件事孤王就交由你去办吧。” 皇后看向掷妃,挑眉扬唇,露出一丝嘲讽。 吟欢的出现惊动了隐于暗处的杀手与侍卫,但是,都无人动身,因为他们的目标全都不是这个如今红透皇宫的华贵公主,只是好奇,为何这么晚,她会出现在这里。 “老大,掷妃娘娘说一定要将夜行欢的人头拿去领赏,这华贵公主这么晚了出现在这里,莫非是来通风报信的?我们可不能任由她坏了我们的大事。” 领头人思忖半刻,他们的目标虽说是夜行欢,但是,要真是被这华贵公主坏了大事,没有赏金不说,掷妃也不会轻饶了他们,手指轻轻一扬,“立刻带人去抓了这个公主,记住,不要伤她,到时候,说不定还可向掷妃多要一份赏赐。” “是,老大。” 杀气顿时显露,吟欢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第168章 你无法了解她半分 而这时的迦鹿,正在咬紧牙关一阵疯跑,她知道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找到夜行欢,否则,公主拖延不了多久,还会有危险,皇后虽然派人在那里潜伏着,但是,万一刀剑无眼间,伤及公主,她死一万次也不足以抵罪。 吟欢朝着暗处冷喝一声,“一群鼠辈,还躲着干什么,有种的给本宫滚出来。” 说完,吟欢缓缓的转身,清冷的月光之下,她像是月光仙子,清灵脱俗,让人一眼便觉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玲珑有致的身材,完美的曲线,刻画出诱人的弧度,杀手在看见吟欢时,全都震住,现场一片倒吸气之声。 早就传闻赢国三公主貌美如仙,倾国倾城,他们也只不过是见过画像,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本尊,没想到,居然比画中仙子更要美上百倍,柔若无骨的纤腰,完美无暇的肌肤,如今在月光之下,居然隐隐泛着薄薄的白光,更像是让人如临仙境般。 “虽然是苍狗穿过的旧鞋,可是,仍然让人无不对她动心,老大,我们能不能先尝点甜头?”男人的声音猥琐,看着吟欢的眼神有些发直,在想象着自己的手在她的娇躯之上游移时,她在自己的身底下像灵蛇般的扭动腰肢,发出如同天籁一般的婉转娇吟。身躯立刻紧绷起来,对着老大急声说道。 “你们这群鼠辈,居然敢亵渎本宫?”杀手面前的吟欢孤独的站着,气得身子直发抖,却没人注意到于暗处她轻轻的摊开手心,有些无色的粉末此时正顺着风势,被前面这些杀手尽数吸入。 “华贵公主这么晚了不好好的待在宫里,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莫不是要幽会情人?假如我们将这件事传开,皇上一定会用重金来封住我们的嘴。看来,我们还要多谢公主你给我们带来一个大生意。” 吟欢发出一声轻叹,并不是叹息这群人,而是叹息掷妃居然会找了这么一群鼠辈来对付夜行欢,若是被夜行欢知道了,必定会脸色比吃了大便还难看。想到此,不由得叹息一声,堂堂一个大侠,武功高强,杀人无数,胆敢只身一人独闯龙潭虎穴的天之骄子,却被掷妃如此有眼无珠的托付了这么一群人去对付他,只怕,他连杀他们也嫌麻烦吧? 吟欢突然转身提裙就跑,像是被这些人的污言秽语吓到了,只是她看皇后派来的那些人,仍然动了不动,或许,是还没有让他们动手的理由,那,只有她来替他们创造了。这些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人,一旦将他们抓住,掷妃派人行凶的事,便会暴露无疑,没想到,她心心念念要找证据,证据却来得这么随意。想到这里,嘴角挑起一弯弧度,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那些杀手则像是在玩弄一只老鼠似的,慢慢的跟在吟欢的身后。 “柳大人,看来这些人要对华贵公主不利,我们现在要不要出手?” “听孟姑姑的意思,现在皇后娘娘对这个华贵公主可是很不一般,我们定然是不能让她有事,但是,也要找机会将这群杀手的身份查明,才算是尽职。居然敢如此大胆戏弄华贵公主,看来,指使他们的人,身份也很不简单。现在在后宫之中,权势大,人脉广的,除了掷妃还有谁敢如此嚣张?怪不得皇后娘娘会让我们在这里候着,肯定是她早就已经料到掷妃会出手。”柳大人一脸的沉着,“小心看着,只等他们一出手对付公主,我们便立刻前去将他们全部拿下,回京问罪,再找出幕后的策划人,便算是大功告成。” 想必,皇后也是有这个意图,否则,也不会这么着急让他出马,这么多年来,皇后一直对他们这些旁系亲戚照顾有加,现在便是他报恩的时候,掷妃态度嚣张,一时得志,便狗眼看人低,他也早就已经看这个掷妃不顺眼了。而且,所有人都在说,皇后只不过是蓄势待发,因为皇子夭折,对皇上的打击很大,皇上心里对皇后有怨恨,所以皇后才故意避世。没想到,这掷妃窜上位来,并当自己便是一国之母,得意忘形,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可以帮皇后娘娘一把,他怎么能错失这个机会? 吟欢像是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一个趔趄,眉心便紧紧的皱着,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脚崴了,贼人立刻色咪咪的看着她,笑道:“华贵公主,看来你的脚受伤了呢,不如,就让我们来侍候你,替你揉揉脚吧,可好?” “闭嘴,如果再羞辱本宫,本宫一定要让你们所有人人头落地。” “哎呀,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就连发脾气也如此美丽动人,老大,我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让我们兄弟动心的女人,这次的任务其实比起以前的哪次都要来得让人痛心啊,看得到,吃不到,得不到。”男子淫秽的目光紧紧的锁着惊魂未定的吟欢身上。 却见吟欢突然动手,捡起一块石头便朝着这些人扔去,那些人反应极快,立刻朝着吟欢扑了过去,暗处的将士立刻涌向这群杀手,吟欢挑了挑眉,他们终于都出来了。 “夜大侠,夜大侠……”终于等到马蹄声响起,迦鹿大声的唤着,可是,他却没有听见,来不及多想,迦鹿猛的冲了出去,伸开双手拦在路的中央,夜行欢极快的勒住马,跳下,走到迦鹿面前。 “你在这里做什么?”语气淡漠,脸色阴沉,迦鹿看着俊美得如同天人的夜行欢,却被他身上的寒冷之气吓得浑身一抖。“可是吟欢出了什么事?”见迦鹿半天没有反应,夜行欢沉住气却加大了音量再问了一次。 “公……公主……她……她没事……”迦鹿努力的定了定神,“公主让奴婢在此接应夜大侠,请夜大侠立刻回宫,且不能让任何人看见。” 夜行欢先是紧皱着眉头,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以他对吟欢的了解,她必定趁他走了之后,做了很多事情,现在,又被人给盯上了。她是个总喜欢把自己放在危险中心的人。突然间,夜行欢重重的咳嗽了几声,迦鹿本来并未在意,却见他脸色有些不妥,立刻轻声问道:“夜大侠你受伤了么?” “不用你管。吟欢现在可是在宫里?”既然这个宫女是能够得到吟欢信任的人,以她的脾气,怎么可能让她这么晚一个人呆在这里?况且,这个宫女一眼就可看出不会武功,以吟欢的为人,断然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公……公主她……在林子的另一边。她故意让夜大侠你走这条路回来,是因为这里离皇宫是一条远路,也极为偏僻,一般的人不会想到公主在如此赶时间的情况下,还会让你走这条会多废上两日时间的路。她现在正在那边拖延时间,让你可以悄然入宫。公主说过,她会有事的。”迦鹿说完,像是怕夜行欢改变主意,立刻补充道:“皇后派人暗中保护夜大侠,现在公主有那些人保护,不会有事,倒是夜大侠,公主让你装扮成一个被她下了药的木偶,你在这个时候出现,会乱了公主的计划,公主让奴婢转告你,不要因小失大。” “因小失大?”夜行欢冷冷的扬唇一笑,这些话果然是吟欢的口气,只是,她也应该清楚,在他的心里,没人可以比她更加重要。想也没想,直接翻身上马,伸手将迦鹿往马背上一带,便策马朝着林子的另一侧而去。 “夜……夜大侠,公主让奴婢一定要拦着你过去,公主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就是不想你惹上麻烦,她的用心希望夜大侠你珍惜。”迦鹿闭着眼吼道,这本来就是一匹极品千里马,现在更是像在腾云驾雾般,林子里的树枝不时的从耳边扫过,发出尖锐的叫声,像极了鬼魅。 他没出声,在吟欢的安危面前,他从来都是不会听从的,一次也不会例外。怀里揣着的,是苍凛尘亲笔写给吟欢的书信,他总算是像个男人一样和他大打了一场,公平公正,至少现在,他对苍凛尘不会再存有偏见,但是,吟欢能不能、愿不愿再次接受他,便要看他的造化。而他,愿望很简单,只要她开心,一切都好。而他,则会在她的旁边守护她一生一世,绝不会变。 远远的,看着那一抹无论在哪里,何时,何地,都会瞬间抓住他心神的影子,她娇弱的样子,让他心疼,整个人和心都已经扑么了她的身上,却就在这时,她像是能感应到他就出现在附近时,整个人都突然停下动作,转头,隔着重重的黑雾锁定了他的方向。 月光之下眼神幽冷,发出一丝冷冽如月的光,夜行欢轻轻的勒住马,见她在侍卫的保护下,静静的看着面前一团混乱的厮杀。 夜行欢的目光紧紧的落在她的身上,他一直深信,她让他出宫这一趟,真的是为了想要给她的母后报仇,没想到,苍凛尘在知道了吟欢的计划之时,突然失声大笑。“苍凛尘,我曾经说过,你欠吟欢的,这辈子也还不清,如果这次你不答应她,让她替她母后报仇,解开心结,我现在就立刻杀了你。” 苍凛尘当时只是看着他冷笑了两声,“夜行欢,朕一直知道你没有放下过夏吟欢,你虽是可以对她忠诚,但却无法了解她半分,你可知道,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吗?如果你真的答得出,朕将整个江山马上双手奉送给夏吟欢又如何?” 第169章 以身作饵 夜行欢只是微微一愣。 “她是想让朕暂时输一局,却要将整个赢国都送给朕,如果朕没有猜错的话,她便是会用赢国百姓的命来与朕做一个交易。聪明如她,又怎么会因为报个母仇,牵连到两个国家?宫里的斗争,她早就已经玩得得心应手了,更何况,查案,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是难事。她不惜让你以身犯险,前来阻朕大军,便是想要提醒朕,这件事,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因为在那个女人的心里,你比朕的命还要重要。” 苍凛尘这句话像是在赌气,但却又在无奈的陈述一个事实,他抬头看着夜行欢,“你是她唯一信任的人,也要由着她这么放肆么?你可知道,她盗取玉玺事假,混进赢国是真,查毒杀一事是真,但是,想要让赢国灭国更真。可是,她确确实实是赢国的公主,无论她的出发点是什么,但是,背叛赢国的罪名,可不是她能够担当得起的。” 苍凛尘的话让夜行欢确实吓了一大跳,吟欢为何要想方设法的灭了赢国?这里,毕竟是她的国家啊。 “你若是不相信,大可与朕打个赌。” “我和你并不是很熟,请你快点答应吟欢的要求,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夜行欢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 苍凛尘轻笑道:“朕再如何不济,也是一国之君,岂能输得如此轻易?” 一句话之后,两人大战了一场,夜行欢身受重伤,苍凛尘也没有占到便宜,因此而延误了行军的路程,后来听说,当时几个随行的军医都吓得手足无措,苍凛尘受了多处的外伤及很严重的内伤。 苍凛尘给夜行欢说过这样一句话,“朕虽是一国之君,但也是她的夫君,那封休书本就是为了引出紫烟身后的势力而伪造,我们的夫妻关系仍然从头到尾没有变过,她的事,便是朕的事。” 而在储秀宫,众人仍然在为了明日开棺一事争论不下时,突然一人出现,附在夏楚雄的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就见夏楚雄脸色一变,起身,“明日开棺一事就这么决定了,吉时一到,便开棺。”说完,便拂袖而去。 掷妃的脸色变化莫名,她紧紧的盯着夏楚雄离开的背影,心里总有一种感觉,一旦她这次放着夏楚雄离开,便再也无法找回他的心了的感觉,提着裙摆就想要追上去,却被皇后的人恭敬的拦下,“掷妃妹妹,你这么急着想要去哪里呢?”皇后一拂衣袖,所有的大臣悉数躬身施礼退了下去。 皇后的眼神冷冽,她挑眉看着掷妃,“本宫昨日突得一种味道极好的水果茶,做茶者心思玲珑,居然懂得如此制茶之术,让本宫突然之间觉得眼清目明。虽说之前受梦魇困扰心情尚且有些沉重,但现在见能够帮得德妃向皇上求情,并得以准奏,心情突然觉得大好,反正时间尚早,妹妹不如就来陪本宫喝上一本水果茶再走。” “不好意思皇后娘娘,臣妾突然觉得有些疲惫,不如,改日再来陪你喝这水果茶吧?”掷妃的眸子里仍然带着一丝嘲弄,皇后如今俨然成了夏吟欢的同谋,她一定不会能让这件事情发生,就算是花再大的代价。只要能杀了夜行欢,苍凛尘绝对不会擅罢甘休,而这件事由始至终都是夏吟欢搞出来的,冤有头债有主,夏吟欢便会聪明反被聪明误,死无葬身之地。 “妹妹。”皇后笑着阻止她离开,“皇上之所以心烦气燥,其实本宫之前本来也是不得而知的,后来,幸得好经妹妹提醒,知道原来还有夜行欢这么一个人。便去了长乐殿打听清楚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也知道了夜行欢的身份。他这次出去,责任重大,稍有差池,赢国上上下下万万百姓甚至是你,我,都有可能会沦为陪葬之人。不知道如果皇上知道有人想要对夜行欢不利,一心想要铲除他,阻止他进宫,便是扰乱了皇上复国大志,这个人,皇上会如何处置呢?” “这件事请恕臣妾不能回答,所谓君心难测,也要视乎这个人的地位在皇上的心里有多么重,不过,当然,皇后娘娘你是永远也不会知道的……呵呵,你看臣妾这张嘴,娘娘你切勿多想,妹妹并不是说你如今不得君心,倍受冷落,妹妹只是想说,皇后娘娘你在皇上的心里,永远都有一个位置,无须与人争宠便可占一席之地,真是令妹妹羡慕不已。” 掷妃冷冷一笑,朝着皇后一挑眉,转身便要朝着殿门走去。 禁卫军于门口持剑相向,她不禁气极,冷喝一声,“大胆,居然敢拦本宫的驾?” “妹妹何须动怒?”皇后轻声笑道,掷妃转身冷冷的看着皇后,却见皇后手指轻轻的一理肩上掉落的幽黑乌丝,慵懒的笑了笑,“他们自是不敢拦妹妹你的大驾,但是,本宫可以。”说话间,眼神瞬间冷冽,声音拔高了几度,用力的一拍桌案,“本宫不争,不表示你可以在本宫的面前耀武扬威,你既然争宠多年也坐不上这皇后之位,那就让本宫来教教你,何谓母仪。来人,替本宫除了她的外衫。” 今日的掷妃仍然是毫无避忌的着一袭大红色轻纱罗裙,露出撩人的如雪肌肤,虽是刻意在肩上披了一条素白的绞绫纱,但是其心,路人皆知。 虽然掷妃拼了命的反对,再有樊姑姑从旁相助,但仍被禁卫军拔去了外衫,并且用力的一推,掷妃重重的跪在地上,还被禁卫军强行按着身子,不允许她动弹半分。 皇后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从孟姑姑的手里接过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孟姑姑,这华贵公主的心思果然玲珑剔透,今日的一切,都在她的预计当中,本宫很喜欢她送的礼物,包括,这杯水果茶。” “是,娘娘,改日奴婢会去长乐殿送上回礼的。” “嗯。”皇后轻哼一声,抬头看着一脸愤恨的掷妃,“无论你在这个后宫之中有多受宠,本宫只要一天还是皇后,你就应该谨记你的身份,不过只是皇上的妾,先不论晨昏定省,依时请安,本宫站着你就不能坐着,本宫着红你就得给我素着,本宫本是对你处处忍让,你却越来越不知所谓。如今皇上国事繁重,你却日夜缠着皇上不安于室……” 这时,一个宫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在皇后的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就见皇后挑了挑眉,轻轻一扬手,宫人立刻扫了一眼掷妃之后就快速的退了下去。皇后眼睛突然直视着掷妃,秀眉一蹙,“本宫只知道你喜欢争宠,且手段毒辣,还真是没有想过,你居然胆敢命人行刺皇上最宠爱的华贵公主?而现在,华贵公主正在暗中助皇上除去擎国,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谋害华贵公主,可是安得什么心?” “皇后,你休想要冤枉本宫,如今皇上不在这里,你一人独大,便想要随便安一个罪名到本宫的头上,告诉你,皇上绝对不会任由你胡作非为的。”掷妃愤然而起,纤细的手直指着皇后,怒声喝斥。 “声音大也解决不了你现在的困境了,本宫的堂弟九门提督柳大人,于今夜在城里巡视时,发现一帮杀手鬼鬼祟祟,便派人暗中跟踪他们去了城郊,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是去打华贵公主的主意。公主虽然是嫁过人,但仍然如处子般贤雅文静,比起当年德妃的美貌更要胜出几分,天下第一美人,当之无愧,可是,这些乌合之众居然也敢亵渎我赢国公主,真是不知死活。” 皇后轻轻的摇了摇头,看着面前脸色越来越惨白的掷妃,嘴角轻轻扬了扬,她恐怕至死那一天也没有想到,她派去的人明明是去对付夜行欢的,为何会变成了华贵公主,那群贼人已经招供,恐怕,掷妃这次想要脱身,有些难了。 “本宫本是好心想要请你喝水果茶的,没想到,刚才你这一拒绝,想要再喝,恐怕,唯有等到本宫去大牢探望你时,顺便给你带来才能喝到了。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再美的野花也终究上不了台面,就算是有幸上了,也不过是用了一些肮脏的手段,总有一天,会有露出真面目的那天。”皇后走到掷妃的面前,冷冷的与她直视,“你放心,大家姐妹一场,本宫,绝不会让你死得这么轻易。” 她曾经发过誓,如果真如夏吟欢所说,她的皇儿夭折得蹊跷,是有人蓄意而为,她一定会将那个人五马分尸,并将他的骨肉,喂于狼、狗一众畜生,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夏楚雄看着夜行欢,只见他表情麻木,任他怎么问,夜行欢也是一个字不说,夏楚雄急得直搓手,“这人是怎么回事,连孤王也不放在眼里?” 如公公听了这话,立刻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皇上,奴才听说这个人是华贵公主用药控制着的,除了华贵公主一人的话之外,任何人他都不会搭理。奴才之前已经找人去请华贵公主来了,可是,长乐殿的人却说华贵公主受了伤,现在正在长乐殿,太医们已经赶过去了。” “什么?受伤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受伤?”夏楚雄用力的一拂衣袖,“立刻摆驾长乐殿,孤王倒是要看看这是演的哪门子戏。” 没人看见夜行欢眼底一闪而逝的阴冷,但是他身形不动,静静的站立于龙阳殿之上。夏楚雄刚刚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在夜行欢的耳边轻轻的喊了句,“华贵公主让你立刻回长乐殿见她。”夜行欢便立刻转身跟在夏楚雄的身后走了出去。 第170章 明日之事,依约进行 “皇儿。” 吟欢听见了夏楚雄的声音,立刻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却被夏楚雄轻轻的扶住,见她脸色苍白,头发散乱,神情间有些狼狈,立刻眉头紧紧的皱着,“皇儿,这到底是发生何事?孤王早就派人加派人手保护长乐殿,还有谁敢在此捣乱?”说完,立刻冷眼一扫旁边的迦鹿,“你这个狗奴才,是如何服侍你家主子的。” 迦鹿立刻重重的往地上一跪,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吟欢轻声说道:“父皇,与迦鹿无关,都是儿臣自己的错……”说到这里,吟欢的眼神轻轻的落在夏楚雄身后的夜行欢身上,粉唇微微动了动,“儿臣因为担心夜行欢在回宫时会遇到意外,怕是擎国的奸细会潜伏在宫墙的四周,才会暗中离宫,去接应他的。哪知道,居然真的遇上了杀手,他们像是早就已经潜伏在那里,候着夜行欢。他们在见到儿臣时,居然动了歹意,欲对儿臣……”吟欢哽着声,没再继续往下说,哭得梨花带泪。 这时,迦鹿才轻声的哭着说道:“若不是柳大人正好带兵经过赶到救下了公主,后果不堪设想。奴婢事先才从柳大人那里打听到消息回宫,才知道原来那些贼人并非是想对公主下手,他们的目标本是夜公子,却是对公主的如花美貌起了歹心,才会……” 夏楚雄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夜行欢,又看了一眼哭得可怜的吟欢,眉头紧紧的皱成一团,“皇城内外都有重兵把守,何时会混入杀手来?柳大人可有查出那些人是受何人指使?” 迦鹿这下子吓得不轻,低头垂眸,“皇上,奴婢,奴婢不敢说……” “混帐,你若是不说,孤王便要视你为同谋,欲对华贵公主不利的内应,明日便将你腰斩。” “不要啊,皇上。”迦鹿果然是被吓坏了,几乎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那些人说,说,指使他们的,是掷妃娘娘……” “胡说。”夏楚雄不屑的挥了挥衣袖,“掷妃长年于后宫之中,哪里会认识杀手?更何况,她与夜行欢无怨无仇,为何要对他狠下杀手?夜行欢如今是我赢国反败为胜的关键所在,掷妃向来长袖善舞,又怎么会如此胡作非为?来人,立刻传柳开云进宫见孤王。” 如公公立刻退下去急办此事。 吟欢便是终于定下了心神,“父皇,这件事怪不得掷妃娘娘,全是儿臣的错。”既然他不肯承认是掷妃所为,那么,她便顺水推舟,偏要将这件事弄到掷妃的头上,连夏楚雄也不好再反驳。再加上稍后柳开云进宫之后,所说的言辞,便足以将这件事定案。 “你何错之有?你为了我们赢国,费心费力,现在更是差点遇上了危险,孤王心疼你这个女儿,一定会为你查明清楚,还你一个公道。居然还有人胆敢伤害孤王的华贵公主,孤王便绝不轻饶。” 吟欢轻轻的摇了摇头,“父皇,当初儿臣提议,让两位妹妹与儿臣一起回去擎国,相信,苍凛尘纵然再恨儿臣都好,但他向来都色心包天,两位妹妹聪明漂亮,一定能够与儿臣一起,为赢国出力。可是,没想到掷妃娘娘却恨上了吟欢,上次她已经说过儿臣是狼子野心。父皇,天可怜见,所臣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赢国谋福祉。父皇你向来英明神武,肯定能明白儿臣的良苦用心。”说到这里,不等夏楚雄说话,吟欢轻轻一叹,伸手掀开了身上的薄被。 迦鹿赶紧上前来伸手扶住吟欢,吟欢赤着脚,走到夜行欢的面前,冷声说道:“夜行欢,本宫命你做的事,你可办妥了?” 夜行欢重重的点了点头。 “把过程给父皇说一下。” “是。”夜行欢沉声说道:“在下于半途拦下苍凛尘,因助他打过鲜军,他对在下没有防备,在下轻易的进了他在途中暂时休息的客盏房间,后,在下对他发难,只是没想到苍凛尘居然也武功高强,我们一番酣战之后,在下虽然受伤,但是并无大碍,可是苍凛尘却被在下打成了重伤,无法再经长途。” 夜行欢在说话的时候,虽是是面无表情,却是直视着吟欢的眼睛,他很明显的看到,吟欢在听到苍凛尘身受中伤时,瞳孔紧紧的缩了一下。 她有些用力的握紧拳头,给自己足够多的力气转过身,“父皇,相信你也会派人暗中打听擎国的消息,可有听到苍凛尘大军暂缓回京的消息?他这一伤,最少也要休息半个月,苍承靖会不会赢,一切都也已经尽在掌握。” “那,苍凛尘输了这一仗,你以后让他再坐上皇位的事,可有把握?” “自然有。只要儿臣能够助他重登皇位,他一定会对儿臣感激不尽,到时候,儿臣便会稳坐后位,趁机向他推荐两位妹妹,后面的事,我们早就已经安排好,大婚当日,便是灭他擎国之时,这样,我们赢国的损失可以减到最少,或者说,成为天下间第一个以如此少兵力与擎国相争的漂亮一战而名扬天下。”吟欢的眸子里闪着晶莹的光,说得夏楚雄也是暗地里心花怒放。 夜行欢静静的看着吟欢眼中那丝毫不造作的精光,思及苍凛尘所说的话,她的目的,只是为了要让赢国灭亡,而这个赢国国君,却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正在一步步的踏进吟欢早就为他安排好的陷阱之中。 “吟欢,我果然不如他了解你。” “好,真不愧是孤王的好皇儿。”扫了一眼旁边的太医,冷声斥道:“可有查出公主的伤势如何?” “回皇上,公主的脚受了轻伤,玉体受了惊吓,稍后微臣会开一些压惊的药给公主服下,不日便会好转,但是脚上的伤势有些严重,恐怕,需要多一些时日才能和平日一样走行。” “不可。”吟欢一声惊呼,转头,抬头水眸看着夏楚雄,“父皇,你答应过儿臣,明日会让儿臣开棺为母后验尸,儿臣就算是腿断了,爬也要爬过去,还望父皇恩准,不要改日。明日,儿臣一定要亲眼看见母后。” “好好好,皇儿别担心,父皇既然已经答应你,君无戏言,明日之事,依约进行,你也要小心照顾自己的身子,早点休息,父皇现在就去向柳开云问个明白。”说完,便匆匆的走了出去。 等到夏楚雄的身影消失在长乐殿的门口,久久之后,吟欢收回视线扫了一眼迦鹿,淡淡的说道:“你立刻去皇后那里打听一下今天的情况,本宫有些事要和夜行欢说。” “是,公主。” 迦鹿退下去之后,吟欢轻轻的舒了一口气,身为一个大夫,她自然知道怎么把脚弄伤,不会伤及筋骨,却能让人查觉病情严重,她跳着脚走到一旁坐下,看着夜行欢眯眼一笑,“你心里是不是早就已经把我骂了上千遍了?” “你向来都不会疼惜你自己,我的话对你来说,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夜行欢的声音冷漠,脸色铁青,吟欢自然知道他现在确实是在生她的气,立刻勾唇一笑,“对了,我早就备好了一些好东西,等着你回来,不过,可能是要辛苦你一下,送我去屋顶。”说完,朝着夜行欢伸出手。 无论他有多生她的气,可是,她这一脸无一赖的轻笑,确实也让他毫无还手之力,生着闷气,上前将她揽腰一抱,纵身一跃便从窗口飞身上了屋顶,等到吟欢坐下手,他才猛地咳了出来。吟欢脸色一沉,反手搭上他的脉,脉象紊乱,气息不顺,时有时无,确实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眸色微微一变。 夜行欢赌气似的从她的怀里抽出手,沉声说道:“你放心,他死不了。” 吟欢只是不悦的扫了他一眼,“你的为人,我很清楚,但是,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按理说,他根要就不可能是你的对手,况且,我在信里面写得清清楚楚,不会让他失去皇位,他便是不信我,也不能伤你这个为他立过大功的功臣。稍后我会给你抓几副药,喝下去,三日之内便会痊愈。” 夜行欢瞥了一眼吟欢,心里只是觉得微微一暖,缓缓的坐在吟欢的旁边,微风轻轻的吹来,顺带着一丝入骨的凉意,吟欢从身旁便是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包袱,放在夜行欢的手中,“这是我送给你的。”眯眼一笑,“其实我也是才知道原来赢国的初春,在夜里居然如此的寒凉。” 夜行欢打开,里面居然是一个披风。他有些惊讶的看着吟欢,“可别告诉我这是你亲手做的?” “正是。”吟欢得意的一扬下巴,“不过有柔碧姑姑从旁指点,做起来要简单得多。我是估摸着你的尺寸做的,做得不好,你也不能退货。” 夜行欢手指有些用力的紧捏着那件披风,胸前的那封信,像是着了火似的,正在炙烤着他的肌肤,只要他不把这封信拿出来,他们便再也交集的可能,或者,吟欢也永远都不会再次接受苍凛尘。可是,他不忍心,剥夺她的幸福,哪怕只是因为自私。 “你放心吧,我只是让他受了些内伤,短时间之内不能长途跋涉,但是绝无性命之忧。”他看着前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吟欢宽心。“吟欢,他给我说,你的目的,便是要用赢国,换他这次信你的代价,是么?” 第171章 他写给你的信 吟欢的眸光微微一缩,沉声说道:“是。”嘴角浮起一抹苦笑,他居然可以这么轻易的一眼就算透自己的心思,原来,自己在他面前,并非如同透明,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可以利用自己的心性,伤她伤得这么彻底。“他能够信我,便是因为他知道,我定是能够做到,比起他自己率兵亲征,要简单得多。身为一个皇帝,便是一个精打细算的生意人,这么划算的事,他自然会答应。” “在你心里,你真觉得他是这样的人么?”夜行欢转头看着吟欢,“你可曾想过后果?背负着背叛的罪名,这辈子无论你走到哪里,都抬不起头做人。哪怕你去了擎国,继续当你的皇后,也会受到朝臣的挤兑,一个连自己国家都可以出卖的人,如何还能受到别人的尊敬?吟欢,你既然说你当我是亲人,那么,你到底隐瞒了我些什么?为何你要如此大动干戈,甚至不惜去求苍凛尘?” 吟欢眼睛只是静静的看着远方,给夜行欢手里放了壶酒,自己仰头喝了一口,却没说话。 “我们的境况相同,当初,也是你安了心要劝我不要只顾着报仇,若你现在答我,只是为了要替你的母后报仇,让我怎么能够接受?”夜行欢只想听她说一句真话,他是没有苍凛尘了解她,但是,他希望他和她之间,可以没有秘密的共存。 “若我说不仅仅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自保,你信么?”吟欢轻轻一笑,再次大大的喝了一口酒,身体顿时觉得暖和了许多,“这件事的最后,无论成败,赢国和擎国都是不会放过我的。从我被夏楚雄当成棋子送进擎国,我便再无生还的余地。我之所以没在夏楚雄跟前说出紫烟的背叛,我便是想亲眼看看有朝一日,他在知道紫烟背叛了他时,会如何做。到时,你便会知道,我的下场是如何的凄惨。” “虎毒不食子,你未免太过悲观了。”夜行欢伸手放在她消瘦的肩上。吟欢转头看着他,轻轻一笑,“我第一次能够光明正大的从冷宫里面走出来,便是为了自保,这次也是一样。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再回擎国当皇后,因为,早就已经回不去了。在夏楚雄的心里,除了有利的棋子与废弃的棋子之外,没有别的区别,哪怕,我是他的亲生女儿,与一个紫烟没有区别。” 吟欢深深的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更或者,我的心里一直在愚蠢的想要保护苍凛尘……赢国虽说兵力不如他们,但是,他们现在已经和幽冥宫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背地里,必定在进行一个大阴谋,我之所以想要得到夏楚雄的信任,也是为了要引出这件事背后的主谋。夏楚雄,也有可能只是沦为了别人的棋子而已。” 夜行欢突然之间勾唇一笑,“我早就已经知道你始终不肯对我敞开心扉,但能听到你一句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苍凛尘,倒也觉得心里舒服了许多。被陷在局里的,并不止你一个人,担心你的也并非我一个人,我们都只想你能够懂得珍惜一下自己的身子。”说完,他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到吟欢的手上,“这是他写给你的,你看看或许就能明白了。” 吟欢接过,只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信封上并没有署名,相信是怕万一不幸落入敌人之手,便会暴露她的动机,而让她陷入危险之中。她突然停下自己的动作,不敢再看。 夜行欢仰头将壶里的酒一饮而尽,朝着她咧嘴一笑,“走吧,确实是冻了些,虽说有好酒暖身,但我毕竟还是一个病人,你也是,我们还是先下去吧,你早些歇着,明日还有一场仗要打,相信你母后在天之灵,也想看着你能够完好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也不等吟欢同意,他便抱着吟欢飞身回到她的房内,背对着她,轻声说道:“他已经将半世的心血交在了你的手上,还算是个男人。”说完,见吟欢半晌没有出声,才大步走了出去。 吟欢缓缓的走到桌边坐下,凝视着手里的信,心里痛楚难当,可是,她却没有力气去打开这封信。 门外,迦鹿的声音轻轻的传了进来,“公主,你睡了吗?” 她赶紧将信小心的收好,轻声说道:“进来吧。” 门响,迦鹿四下看了看,这才小心的走了进来,并将门关上,“公主,皇后娘娘那边进展顺利,她听公主的话,以梦魇之说获取朝中大臣的一致同意,明日开棺之事,应该不会再节外生枝,而且掷妃现在应该也自顾不暇,皇上对她产生不满,再有皇后从旁相助,找出今夜刺客行刺公主之事,掷妃的嫌疑也会被牵扯出来。就当她在皇上面前故作清白,相信,也不敢再在人前出声反对。” 吟欢淡淡一笑,“嗯,很好,只是有点可惜……”似乎是欲言又止,转头看了一眼迦鹿,“你先下去休息吧。”等到迦鹿走了之后,她才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可惜,掷妃被逼到这个份上,也没抖一些皇后的猛料出来,是因为皇后确实清白,还是,掷妃另有打算?后宫之争,犹如冬日雾霾,每个人都在里面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却要用尽一切的方法,得以自保,一个可以霸占后位二十多年的人,又怎么会是一个泛泛之辈? 重新打开那封信,看着光洁的宣纸上,笔锋如行云流水般熟悉的字迹,混和着独特的龙涎香,丝丝入骨的扣住她的心弦,痛意,立刻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揪住心脏的位置,微闭了闭眼睛,细看上面的字迹,也只不过短短十几个字:‘如得良人,如是同心,如你依归,如我失而复得。’ 意思简单,如果真的是命定之人,定当同心协力,如果它日你能再回来,便是我的失而复得。 这是情书么?鼻尖泛起一股酸意,曾几何时,每当夜阑人静之时,回想起曾经起他相处的点点滴滴,这一辈子所经历的爱恨情仇,让她不忍回首,也曾想过,抛开一切心里的掣肘与他重新开始,可是……一次不忠,百次不容,他现在对她示好,会不会稍嫌晚了些? 眼泪轻轻的滴落在那蛟龙般的字迹之上,慢慢的淡化开去,伸手,放在烛火之上,任其烧之,转身,躺在床上却辗转难眠,直到,天色微亮,才稍微睡了一会。 虽然并非是真正的夏吟欢,可是,当看见德妃的骸骨摆在自己面前时,吟欢的心里还是狠狠一痛,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滑落。皇后赶紧上前轻声安慰,“吟欢,今日德妃重见天日,便是希望你能够让她安息,相信,她在天之灵,会保佑你查出真相,还她一个公道的。” 吟欢轻轻的点了点头,眼角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迦鹿,迦鹿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悄悄的退了出去。 不到半个时辰,吟欢已经将骸骨来回的检查了数次,秀眉一直紧紧的皱着,而掷妃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吟欢的表情,反观皇后,则是一脸的气定神闲,时不时的与夏楚雄说上两句话。她不明白的是,昨日明明说是抓到了刺杀夏吟欢的真凶,而那些人也承认了是掷妃所为,但今天她仍然一身安好的出现在这里,皇上就不怕因为他的心软而影响了父女之间的信任么? 但见吟欢对于掷妃的出现,似乎早就已经在预料之中,根本连一丝惊讶的表情也没有,也只能暂时的隐瞒住自己的不满,没表现出来。夏吟欢的能力她已经见识过了,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有把握查出这件事的幕后主谋便是掷妃。总之,只要能帮她除去那个可恶的贱人,还不用让她落了个无容人之量恶后的名称,倒也是一件好事。 确实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吟欢眉心紧紧的锁着,这不可能,德妃死得这么蹊跷,怎么可能查不出中毒的迹象。而一旁的掷妃终于忍不住了,“华贵公主,你说要开棺验尸,甚至不怕遭到天遣,皇后娘娘也很是时候的做噩梦,还有德妃梦中托信物相求,这些看起来如此天衣无缝的想要还自己一个公道的德妃,怎么,就没告诉你她中的是什么毒?是如何中毒的么?” 说完,轻轻的一挑媚意十足的丹凤眼,捂嘴轻笑,“让我们所有人在这里等着,这件事若是将事实的真相传了出去,恐怕会被天下人嘲笑的吧?不如劳烦皇后娘娘今夜在做一个好梦,请德妃将实情告之,也比华贵公主在这里查了半天无果的好。” 夏楚雄也早就已经坐得有些不耐烦,虽说,曾经的他对德妃有情,但是,她毕竟也死了近二十年,先不论还能不能查明真相,就算是能查出,又能怎么样?凶手杀了人,还会老老实实的呆在宫里,等着被人抓么?说不定,早在二十年前得手之后就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现在还弄得天下人人尽皆知这件事,就算是有外面的皇榜为由,但有心者细想便知其中的蹊跷。 想到此,不禁对吟欢有了一些不满。 沉声说道:“皇儿,已经查了这么久了,为何还没有任何的动静?” 第172章 冤有头债有主 “是啊,皇上,当年太医院的记载册上写得清清楚楚,德妃是因为产后身子虚弱,心情低落,而导致身体越来越差,直到最后药石无灵而死。如果说真的有人要下毒,整个太医院的人又怎么会查不出半点的蛛丝马迹?再说了,既然要下毒,当然要直接了当,免得拖得久了,被人发现,反而会坏了他的大计,德妃病了也有好几个月才去的……华贵公主现在这样做,先不论孝不孝义,光是如此劳师动众的,就已经是个大笑话了。”掷妃更是笑得花枝乱颤,眼角的冷光直直的刺向吟欢。 吟欢突然抬头,静静的看着她,幽深的眸子里透出一丝杀气,“掷妃娘娘果然聪慧,连本宫还没说出口的事,都能够知道一二。”她缓缓起身,柔碧赶紧上前将她搀扶着走到掷妃的面前,“敢问掷妃,本宫向在座所有的人都是这样说的,要开棺验尸,这件事,父皇和皇后娘娘都可以作证,本宫何时说过,母后是中毒?” 掷妃身体狠狠一愣,“本宫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你可不要想自己查不出来真相,便诬陷到本宫的身上。” 吟欢扬了扬唇,朝着掷妃一挑眉,“本宫何时说过查不出来?”转头看向夏楚雄,“父皇,儿臣在母后的指尖骨发现了一个小孔,小孔周边发黑,确实中毒,相信,下毒者是让母后不小心被什么刺到,毒性通过血液,缓缓的于身体四周行散,所以,才会在中毒数月之后,才会毒性侵入心脉而死。” 吟欢在说这些话的同时,见到皇后和掷妃两人的脸色都是微微一变。心里记下了两人的反应,但面上却平静无波。 “什么?果然是中毒?真是岂有此理。”夏楚雄重重的一拍椅背,“给孤王把太医令传来。一群没用的狗奴才,孤王定要取了他们所有人的脑袋。” “慢着。”吟欢冷声喝止,“太医查不出原因也是正常的。刚才儿臣已经说了,母后并非一般的中毒,这个毒是由指尖的血液顺着肌肤,缓缓的浸入到五脏六腑,若不是儿臣发现了这个针孔,恐怕也难以查出母后是中毒而死的这个事实。有些毒,不是所有人都能查得出来的。” “那照你这么说,想要查出凶手,又该怎么办?现在倒是知道了德妃的死因,那凶手呢?可有办法查出来?” 皇后的语气急促,脸色有些淡淡而诡异的绯红,吟欢只是看着她,淡淡的笑了笑,“师父曾经教会儿臣一句话,尸体是最能说出事实的,母后既然死于非命,便必能当众说出凶手的名字。来人。” 这时,迦鹿带着几个,包括夜行欢在内的侍卫走了进来,每八个人站于大殿的一个角落,吟欢转头看着夏楚雄,轻轻一笑,“父皇,民间有个传说,鬼是最喜在夜里出现的,而近来,皇宫里面诸事不利,再加上皇后娘娘曾经遇到过母后梦中托物,说明,是因为母后死得不明不白,灵魂不得安息所致。正巧,儿臣会一些请鬼的民间偏方,不如,我们便在母后的陵墓这里来试上一次,看能不能请得出母后的鬼魂,让她来亲自指出真凶。” 夏楚雄的神情微微一滞。 皇后神情瞬间变了几变,轻声说道:“吟欢,皇宫之内玩弄鬼神一说,这传出去,会比开棺更为严重,皇上向来都不主张迷信之说,所以,我们赢国才没有江湖术士四处招摇撞骗,如果,你请鬼一事没能成功,传出去,便是皇上君威不严,是大罪啊。” 她的神情严峻,一脸慈爱的看着吟欢轻声劝道,再三用眼神提醒她,这件事,千万不可随便乱来。 “皇后娘娘总算还知道公平不偏。”掷妃冷笑一声,“要我们所有人在这里等着你验尸已经够稀奇了,现在,你还要请鬼?呵呵,本宫可不想背负上被天下人嘲笑的名声,恕本宫有事,先行告退。” 就在掷妃起身时,只听见‘噌’的一声,夜行欢看也没看她,仍是一脸麻木的站在陵墓殿的门口,将手里的剑拔了一些出来,发出尖锐的寒凉之声。 掷妃愤怒的一拂衣袖,“夏吟欢,你这是要做什么?本宫连离开的权利也没有么?” “不敢面对鬼神之说,只有两种可能,一,她怕鬼,二,她便是真凶。不知道掷妃娘娘是哪一种?若是第一种,倒也无所谓,因为娘娘刚才已经说过,她不信鬼,既然如此,那则是第二种了吧?”吟欢眸带冷意,静静的看着掷妃。 “皇上,她在污蔑臣妾,你看,她查不出真凶,便在这里弄得人心惶惶,还找了这个死黑面神来拦着臣妾,是以下犯上,皇上,她是要造反了么?”掷妃尖声哭诉。 夏楚雄不由得有些烦燥的揉了揉额角,“皇儿,既然孤王答应过你,会让你开棺验尸,而今日,也来了这么多的朝中大臣,如果你真有办法,你就稍微快些,不要让所有人都等着看孤王的笑话。” 吟欢轻轻的福了福身,“多谢父皇。” 吟欢素后轻轻一扬,瞬间,烛火全灭,浓密的黑便铺天盖地的席卷了整个陵墓,本就觉得阴气森森,再加上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皇后的心重重的加快跳了起来,发出一阵轻微的倒吸气声。 只听见吟欢口里传出诡异的念念有词声,空气中渐渐开始有股压力在悄悄的凝聚,在所有的周围晃来晃去,似乎一微莹光在悄然的时隐时现,看形态轮廓,确实是一个女子的身形。吟欢似乎能听见在场所有人的心跳声,嘴角轻轻的掀起,嘴里的声音仍然没有停顿。 掷妃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压力就在她的身边来回的盘旋,她轻轻的晃动着身子,想要避开,可是,那东西就一直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挥之不去。一股凉凉的风轻轻的传进她的脖子里,向来都喜欢穿着暴露的掷妃,此刻,就感觉到有双冰凉的手,顺着她的脖子,滑入她的胸。前,穿透了她的身子,将她硬生生的撕开成了两半。 而德妃面带凶相的脸猛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吓得尖声大叫,“不是本宫,不是本宫,德妃,冤有头债有主,害死你的人是皇后,不是本宫。” “闭嘴。”皇后的声音已经有些轻颤,“本宫与德妃无怨无仇,怎么会加害于她。倒是你,整个皇宫谁不知道你用毒本事高强,要杀人于无形,便是你。”皇后感觉到一股压力扑面而来,带着一股诡异恐怖的腐烂气息,索绕在鼻息之间。 “不是,是皇后,她本来是想对付本宫的,却让德妃你成了替罪羊,本宫可以作证,这件事,是皇后所为。而且证据本宫还保留着,若是德妃你含着一口怨气,不能投胎转世,本宫马上交出这个罪证。” 压力渐去,在迦鹿的麻利动作之下,整个陵墓再次恢复了光明,场中,只有吟欢一人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两人,最后,将目光停在掷妃的脸上,冷声说道:“掷妃,物证在哪儿?” 掷妃虚弱的抬眼看着吟欢,身上全是透支过度的疲软,“樊姑姑,立刻去取来。” “是,娘娘。” 掷妃看着吟欢,苦涩的笑了笑,“你好生厉害,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幻术。” 吟欢冷冷的回视着她,微一扬唇,“你也不简单,这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幻术。” 吟欢和掷妃的话让所有人都是一惊,夏楚雄沉声问道:“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父皇,天下间本无鬼神,可是,却能让有心人疑心生暗鬼,只要是心虚的人,便会上当,若是不然,掷妃也不会这么爽快交出证物。是吧,皇后娘娘?”吟欢看着皇后,淡淡的笑了笑,只是,笑意无丝毫达到眼底。 “本宫根本就不知道掷妃刚才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证物?你随便拿一件东西出来,便想诬陷本宫么?本宫知道,你早就已经觊觎后位多年,恨不得将本宫除之而后快,现在,终于让你抓住这个机会,来置本宫于死地。但是,你可不要忘了,主张华贵公主开棺验尸的,是本宫,努力帮她完成心愿的,也是本宫。就连有刺客要暗杀华贵公主,也是本宫派人去救的她。如果,德妃真的是本宫所害,本宫为何要这么尽心尽力?” 皇后掷地有声的话,就连吟欢也想不明白,之前皇后劳心费力的帮她在夏楚雄面前说好话,就是为了能够开棺查出当年的真凶,相信,她心里也是一直在怀疑掷妃,如果能在替德妃洗雪尘冤的同时,板倒她的心头大石,两全其美的事,她自然会倾尽全力去协助。如果她是真凶,必然不敢这么正大光明的去帮她,岂不是扳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若是皇后你这么肯定,那又何必担心臣妾会拿不出证据?”掷妃脸色仍然苍白,但是心情已经平静了不少,她有些惊骇的转头看着吟欢,心里暗叹道:‘这个女人,她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居然可以同时拉她和皇后两个人下马,这场戏,已然变成她和皇后互相揭对方的伤疤,来自爆其短,狗咬狗的游戏,稍有不慎,她们两人都会被砍头示众。但是现在,已经骑虎难下,稍弱输一点气势,便会被皇后一举击倒。 想必,以皇后的心性,应该不会想不到吧? 第173章 信口雌黄 皇后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吟欢,她一直以为,她们之间的关系是盟友,她也深信吟欢是来处置掷妃这个贱人的…… 吟欢朝着皇后福了福身,“娘娘,勿须担忧,虽然我们相处的时日不多,但是娘娘大方善良,端庄贤淑,无疑是父皇精挑细选的皇后,必定有很多不凡之处。况且,儿臣能够有机会查到母后中毒的真相,也确实是多亏了皇后娘娘不遗余力的帮助。儿臣一直对你感激不尽,所以,儿臣也绝不会随便听信他人的污蔑之词。”说到动容之处,吟欢的眼角浮上了些许的晶莹,更让人觉得她楚楚动人,是个善良、孝顺的好女子。 掷妃的心里更冷了,夏吟欢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一点一点的扭着她与皇后之间那本紧绷的弦,让两人越来越紧张,越来越痛,到最后,必定会全力反扑,让对方死无葬身之地。而她们两人还全无还手之力。因为她把一切都说得那么理所应当,那么的单纯善良。无论哪一个人是真凶都好,所有人都会站在她的那边,同情她。 等到樊姑姑再回来时,掷妃几乎是扑上去将她手里那个锦盒抢过来,紧紧的捏在手上,她走到夏楚雄的面前,打开锦盒的手都有些剧烈的颤抖,“皇上,这便是当年皇后娘娘送给臣妾的护甲,这件事,后宫里大多的姐妹都可以作证,包括皇上在内。臣妾还记得那日是臣妾的生辰,皇上不惜挥万金,替臣妾过了一个永世难忘的生辰。这等的荣宠,后宫还是独一无二的。皇后正适身体不适,便命人送了这么个护甲给臣妾。许多人都看到了,因为臣妾当场便将这个护甲送给了当时身怀六甲的德妃。” “既然你已经送给了德妃,现在又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手上?”皇后厉声斥道。 掷妃的身子一颤,很明显,这件事是她心里的痛处,她沉声说道:“那,德妃的发钗不也一样在皇后娘娘你的手上吗?本宫这个,是在德妃出事之后,心里有所怀疑,命人暗中。将此物取回,藏于宫内,就是等着哪天保命之用。” “你居然还胆敢彻词狡辩?这分明是你想要暗害当初身怀龙裔的德妃,下此毒手,却想要强行将此罪行扣在本宫的头上,皆因那么巧本宫送了一个护甲给你,你便得此机会。你好狠毒的心,居然为了争宠,置德妃肚子里的龙裔于不顾,她可是皇上的亲生骨肉,你怎么下了得手?” “呵呵,皇后你的记性可真是不好,若是真记不清楚,可以去问一下你身后的孟姑姑,她可是向来都对你忠心耿耿,在她送了那个护甲来玉娇殿时,殿上有许多姐妹在场,她们亲眼所见本宫只是看了看,对它的精美爱不释手,当场便转送给了德妃,这件事,孟姑姑忘了给你说么?”掷妃说完,眼神冷冷的飘向孟姑姑。 孟姑姑身子一震,当年确有这事,只不过,后来她刚回宫,便听说皇上携皇后娘娘要去热河避暑,宫里宫外都有许多的事要打点,一时之间,便将这件事给忘了,现在听掷妃提起来,吓得赶紧跪在地上,身子如筛糠般的抖着。 皇后见此情况,脸色更加的灰白。 吟欢则静静的站在旁边,冷眼看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 “还是说,皇后娘娘当年想要下毒谋害的,根本就是本宫?而德妃只不过是可怜的做了本宫的替罪羔羊?”掷妃说完,冷冷的看着旁边跪着的孟姑姑,“你替你最忠心的主子做了嫁衣,到最后,她可以独宠后宫,而你,却是杀人凶手。” “掷妃,若是你胆敢再在这里没有证据,大放阙词,本宫一定不会轻饶了你。”皇后呼吸已经有些急促,指尖直指着掷妃。 “皇后娘娘是想恼羞成怒了么?你口口声声说要证据,如今,臣妾手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么?” “只怕,事情没有掷妃你所说的那么简单啊。”吟欢低声叹了口气,“掷妃你自小便与各种毒物打交道,此事宫里之人无人不知,如果不是因为你事先就发现了有毒,又怎么敢当着孟姑姑的面将皇后所赠之物转手送给了德妃?你便是想要借众嫔妃的眼给你作证。而你在事后居然会在第一时间里去拿回护甲,并不是因为你想护着皇后,而是因为你怕你借刀杀人的事,被人查觉。要知道,连太医也不知道我母后是中毒了,为何你会知道?再则,这么大的事,你为何敢隐瞒父皇?就是因为你怕被牵连。” 吟欢冷冷一笑,“皇后下毒害你,可是,天下间有何毒物难得了你?你便下毒害我母后,而她更是身怀六甲,手无缚鸡之力,却遭此不幸,你的心,果然是狠毒无比。” 掷妃知道大势已去,突然起身一声狂笑,“本宫狠毒无比?本宫的狠毒,能比得过这位母仪天下的皇后?她可是连自己的亲生皇儿也敢下毒谋害的人,本宫跟她比,算得了什么?”说完,冷冷的瞥向皇后,“甚至包括柔碧的眼睛,也是因为不小心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所以被你弄瞎。只可惜,柔碧什么也没看到,你的疑心太重,反而会让这个你视为亲生女儿的夏吟欢发现了问题,她在背后查你,本宫早就已经知道,只是故意装作不知。 只是没想到,她的手段居然如此高明,哈哈哈哈,皇后,你一生算计,本宫一生防备,所换来的荣华富贵,却一起栽在了这个女人的手上,不知皇后你现在会不会后悔?” “你住口。”皇后眼睛里冒出了血红,狠狠的瞪着掷妃,“皇儿去后,本宫没有一日安寝过,日子过得生不如死,这件事,宫里上下无人不知,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居然还敢在这件事上陷害本宫?” 听到掷妃提到了柔碧,吟欢趁人不备,悄然走到夜行欢的旁边,给他使了个眼色。 “那是因为你早就已经知道,你的皇儿,活不过十岁,因为,他是个孽种。至于是皇后你和谁人所生的,本宫就不便在这里明说,相信皇后你也应该心知肚明。” 这出戏越来越好看了,吟欢不由得微眯了眯眼,她早就知道后宫里面鲜少有干净的人,哪怕是你再单纯善良,可是,为了名利、地位,始终会无所不用其极,手段残忍无道,早就已经在她的预料之中,只不过,当听说皇后为了自保,亲手残害自己的亲儿,还是让她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不由得转头看着一脸呆愣的夏楚雄,突然之间,觉得他有些可怜。这,应该就是世人所说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皇后……”夏楚雄转头看着皇后,目光甚至有些呆滞,无论他在打理政事与后宫之间的手段如何,都没有防备过眼前这个唯一的结发夫妻,身为君王,唯一的妻。“掷妃,所说的可是真的?” 皇后的双唇颤了颤,抖着声音说道:“皇上,你怎可相信她的信口雌黄?” “是不是臣妾信口雌黄,只要传来柔碧一问便知。”掷妃看着皇后冷冷一笑。 “没想到,这么多让人失了头绪的案子,到掷妃这里都变得一清二楚,可是,殊不知掷妃你知道这么多事,却从未向你的枕边人提过半句,到底是何用意?”吟欢清冷的声音由角落传来,掷妃瞬间便将她的眼神锁定,身体重重的一颤。 她从来没有想到,仅凭这么一双清冷的眼睛,居然会让她像现在这么害怕,这种恐惧,没有刀剑,没有毒害,仅仅是她在背后,无声的操纵着这一切,便让她和皇后两人毫无招架之力。 而此时吟欢周身散发出的杀气,让夜行欢终于明白,她如此煞费苦心,弄得一个国家来陪葬,不仅仅是因为要报仇。夏楚雄将所有人都视为棋子,而她现在,要改变现今的局势,她要来当这个执棋人,静观局中棋子的变数。 “当初因为皇上宠爱于我,你心生暗恨,便暗中与人苟且,更是怀上了孽子,本来你是抱着一丝希望,可是,那孩子五官居然越发的像那个人,你无奈之下,只能动手谋害亲儿,后还装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让所有人都为了产生了同情之心。包括我在内。若不是后来柔碧的眼睛突然瞎了,正好被我看到了一些端倪,我才知道,在柔碧出事当天,曾经去过储秀宫找东西,后来我问过她,她说,是德妃生前送她的一样东西遗失了,她在按原路找寻。 为何就这么巧,出事的地方,居然又是储秀宫?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那里的宫人会趁天黑去处理你喝剩的药渣,里面有些毒药渣子还没来得及处理,就在当天,柔碧经过,你以为她看到了你的罪行,便故意弄成柔碧眼睛出了事,她所说的,便不会有人相信。” 掷妃说完,突然失声大笑起来,“你必然是没想到,我找到了你如此多的罪证,就是等到有一天,你想要置我于死地的时候,拿来要挟,只是没想到,这些事,居然会在今天这种场合下说出来,或许,就连你也没有想过,你半生的心机,居然会输在一个黄毛丫头的手上。” 第174章 自己送上门 皇后的眼睛直直的看向吟欢,像是要用眼神将她生吞活剥,吟欢在这个时候淡淡的笑着上前,走到夏楚雄的跟前盈盈一拜,“父皇,儿臣真的很多谢你给了儿臣这个机会,为母后沉冤得雪,但是儿臣相信,就算母后能够看到今天这一切,也不希望两位娘娘因为她的死而受责罚。这件事,便如此了了吧。”说完,福了福身,便率着夜行欢和迦鹿离开了陵墓。 这戏剧性的一幕让在座的大臣个个都傻了眼,皇上此时的脸色铁青,众人不敢请辞,也不敢出声,站立不安间,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夏楚雄像是瞬间苍老了许多,他朝着众人挥了挥手,“你们都先行退下,你二人留下。” 自此,没人知道当天夏楚雄给皇后和掷妃说过些什么,只知道,皇后储秀宫里的宫人被调走了大半,只留下孟姑姑和两三个服侍的宫女、太监。而掷妃则被打入冷宫,听候发落,一时之间,整个皇宫都充斥着诡异的肃杀之气。 吟欢微垂着眸子坐在软榻之上,迦鹿在一旁侍候着,一直没出声。 夜行欢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朝着迦鹿冷眼一扫,她赶紧退了出去,“吟欢,你在这个宫里要做的事,已经差不多做完了,也是时候跟我一起回擎国去了。” “还差一点。”吟欢缓缓的睁开眼睛,透出一股子冷冽的清明,“行欢,只要赢国还在一天,我的命就悬着,既然你当初是担心我会成为众矢之地,那,有一个紫烟,为何我们不利用上?皇后此时已被软禁,而不是像掷妃一样被打入冷宫,就是因为夏楚雄还存在一些疑虑,因为皇后的娘家势力庞大,他一时之间还不能应付。而之前我给他提出的,带他两个心肝宝贝去擎国,一来,让他和夏氏一族有机会缓和,二来,是给他机会暗中处理这些他的心中刺。 当他削弱了自己的势力,擎国想要完全灭了赢国,便指日可待,紫烟便顺理成章的成了那个催毁一个国家的妖孽。” “现在皇后已经被夏楚雄半打入冷宫,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出去,你当真认为,夏楚雄还会相信那两个女儿还有利用价值?”夜行欢实在不忍心泼吟欢的冷水,可是,现在摆在她面前的确实不算是一条好走的路。 “连我这个痴傻多年的女儿都可以成为夏楚雄的棋子,更何况,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吟欢嘲讽的一扬唇。 “吟欢,事到如今,你能够告诉我,一心想要置赢国于死地的原因了吗?是因为紫烟害你流产么?而她,是夏楚雄派去的人,所以,你要灭了赢国?” “我从来没想过要骗你,事实上,能够得到幽冥宫的赏识,赢国必定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去交换的,赢国本就是擎国的手下败将,让幽冥宫为他们效力,我实在是想不通原因。只要能够把赢国逼上绝路,不也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么?”吟欢挑眉,指了指她放在桌上的一个卷轴。 夜行欢上前打开,里面虽是用暗语代替几个主要人物之间的关系,但是,他还是能看明白,吟欢轻声说道:“我在来这里之前,已经请太后替你恢复身份,我总不能让你刚刚当上皇子,便是一个亡国的皇子啊。”这句话,虽是玩笑,却是真心。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哭喊声,还有迦鹿拦阻的声音,吟欢扬唇,“你看,她们还知道自己送上门,倒也算得上是有几分聪明。” “华贵公主,华贵公主……”门外的喊声已经从哀求变得有些凄厉起来,直到,一道淡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见她们头已经磕破,鲜血直流,吟欢冷冷的扫了一眼夏毓秋,若说夏毓婉为了她母后出事来求情,做出这种事也算了情理之中,那她呢? 要是她给她说,是真心为了掷妃,特地前来求情,还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她会相信么?本就没有后。台的她,全靠掷妃的关系,让她看起来也像是个身份尊贵的公主。可是,一旦失去了掷妃的庇佑,她就什么也不是了。 两人几乎是跪行冲了上来,跪在吟欢的面前,哭得花容失色,五官扭曲,夏毓婉紧紧的抱着吟欢的腿,“三皇姐,华贵公主,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只要你肯放了母后,所有的过都由奴婢一人承担。” 吟欢伸出手,将她拉了起来,一脸的疲惫,带着一丝无奈,轻声说道:“五皇妹,你这是做什么?本宫在宫里向来人微言轻,掷妃这次闯出如此弥天大罪,就算本宫真的同情你,也无能为力啊。” “三皇姐……”夏毓婉重重的跪在她的面前,用力的磕起头来,那撞地的声音,就连夏毓秋都忍不住轻轻的皱了皱眉头,动作很快,快得,几乎连吟欢也以为刚才是她眼花了,嘴角轻轻的一扬,果然是个心机深沉的女子,不过,心机深沉,往往也就不太信任人,这样的人,一旦输起来,便再无翻身之日,她倒是不太在意这些。 而这个夏毓婉,虽然做事横冲直撞,手段狠毒,但胜在明着来,不会让人防不胜防,虽然掷妃被打入冷宫,和她有脱不了的关系,但是相信夏毓婉心里也清楚,现在能救掷妃的,也只有她。 “不知两位皇妹,可还记得日前本宫给你们提过的建议?”吟欢转身朝着殿内走了去,夏毓秋赶紧拉着夏毓婉跟了进来,“嫁给了苍凛尘,你们便是大擎国的皇妃,到时候,掷妃必然会因为你们在擎国立下的大功,而得到赦免。相信,本宫在父皇面前说这样的话,应该还能起到一点作用的。” 夏毓婉整个人都僵住,半晌之后,她才咬着下唇,轻声说道:“好,嫁就嫁。也希望你能够说话算话,帮我救救我母后。” 吟欢扬唇一笑,“早这样说,不是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烦么?”吟欢微一挑眉,看着一旁的夏毓秋,“本宫听闻你与太子向来关系不错,这次你们两人嫁去大擎,如果有太子亲自送亲,才能略表我们的诚意,如今大擎与赢国之间的关系势成水火。能得到太子亲送,苍凛尘对我们的敌意才会少了一些。” 夏毓秋微一蹙眉,“华贵公主,请恕毓秋大胆冒犯,听说苍凛尘已经休书送公主你回宫,就算把我们都嫁进擎国,也未必能保得住你皇后之位,这样的话,我们的牺牲会不会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吟欢赞许的点了点头,这个夏毓秋向来都要比夏毓婉谨慎许多,“这些本宫自然会想办法,无需你操心。你现在只需要去向太子说明本宫的意思,便可。” 两姐妹的脸色都是微微一变,最后,夏毓婉轻声说道:“太子……早就已经不在宫中了。”吟欢眼神一冷,夏毓婉立刻提高了一点声音,“是真的不在了啊,这件事,整个宫里的人知道的没有几个,没人敢将这件事说出去。谁也不知道太子到底去了哪里,这件事,是因为不敢传出去,若是传出去了,后果不堪设想。” “赢国就这么一个储君,居然不好好的待在宫里,会去哪儿?”吟欢眉头紧皱,“若是没有他的亲送,光是靠一些送亲的队伍,会显得你们的身份,过于低微。两年前,送了一个白痴去给苍凛尘,两年后,又送去两个不得宠的公主,你们也可以想想苍凛尘的反应。反正,本宫的话言尽于此,要怎么办,你们自己也可以想想办法。再过几日,本宫就要回擎国去打点一切,希望你们在这之前替本宫想出一个办法来。” 送去了两人之后,吟欢的眉头始终紧紧的皱在一起,夜行欢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吟欢今天突然提起太子,莫非,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想要查一些和太子有关的事?这时,却听吟欢轻声说道:“行欢,你可有见过昼曦的真面目?” 夜行欢微微一征,最后,恍然道:“你是怀疑幽冥宫的冥火门的门主,便是太子?” “不是怀疑,是做了一个大胆的推测,否则,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身处擎国的幽冥宫,地位不凡,你也应该清楚,他们是一个多庞大的组织,为什么会为一个几乎亡国的国家奔波?我一直在怀疑,这背后有一个阴谋。夏楚雄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面相慈善,其实,是个计谋多多的人……算了,多推测也没用,我们三日后就回赢国。”吟欢看着夜行欢,眯眼一笑,“对我来说,不过就是换了个地方打仗。” 夜行欢微一挑眉,没有说话。 深夜,门外传来一声轻响,吟欢立刻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只听迦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公主,你睡下了吗?七公主说她有要事求见。” 吟欢轻一扬唇,果然,一切都和她所预料的差不多,这个夏毓秋在夏毓婉的面前,有所隐瞒,轻轻的嗯了一声,门开,夏毓秋从门外闪身走了进来,朝着吟欢福了福身,“华贵公主。” “大家都是姐妹,这里又没有外人,起来吧。”吟欢起身走到桌前,倒了两杯水,示意夏毓秋坐下,“七皇妹这么晚了来找本宫,说是有要事求见,不知……” 第175章 当年的事不再追究 “三皇姐……”夏毓秋低低的唤了句,眉眼始终是低垂着的,给人以一个谨小慎微的表情,她像是轻咬了咬下唇,在做一个很挣扎的决定,这些小把戏吟欢看在眼里,却不多说,她缓缓抬头,看着吟欢,神情有些慌乱,“三皇姐,其实太子殿下在十年前就已经不在宫里了,各种传言都有,说他其实早就已经……也有人说他是去了别的国家游历,只是因为毓秋儿时与太子亲近,父皇便一直用这个理由让所有人都相信,太子与毓秋的关系向来交好。 对外则称,太子身子虚弱,需要长期静养,而毓秋,则是专程负责照顾太子的。众臣本就不太相信这一说法,但无奈,这几年战事连连,根本就无暇顾及到其它。” 夏毓秋说完,定了定神,“不过,我知道太子的下落,他与我经常都有联系。我来找皇姐,便是认可你的说法,我们不能让人看不起,到时候,在宫里的生活,则是步步难艰。也希望皇姐到时候如果真的可以重掌后位,能够请皇上册封我为贵妃。” 吟欢微微一征,“贵妃?”嘴角冷冷的扬起一丝冷笑,“你的口气还不小,以你一个庶出的身份,想要进宫便当贵妃,怕是不易。” “正是因为不易,毓秋才会来求皇姐。”夏毓秋的神情倒也是自若了,“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到时候,替皇妹向苍凛尘求情。谁都知道,皇姐这次非要让皇妹去擎国的原因,我们不过就是一枚棋子,助你与赢国大计得成。但是皇妹也深信,以皇姐你的聪明,必定会做足两手的准备,就算是这次赢国再次失利,你也一定有办法保住你的后位。再加上,你在赢国百姓之间的口碑向来极好,就算你再如何,苍凛尘也不会对你赶尽杀绝。 但是我们则不同,我们只是一颗棋子。也正是因为这样,想要和皇姐你答成协议,必须要有值得你同意的筹码,而,皇妹的手上,正好有皇姐你需要的东西。” 夏毓秋眸色定定的看着吟欢。 吟欢不由得扬唇一笑,轻轻的抿了口茶,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本宫如今已经贵为华贵公主,正如你所说,本宫有的是办法自保,回去擎国之后,仍然可以高居后位,不可动摇,还有什么东西是本宫所需要的?” “本来皇妹一直以来也没有想到的,只不过,这几日里思前想后,总觉得以皇姐你的心性,应该不是一个会搬弄是非,搅得整个后宫风云变色的主,那说明,你是一直在等一个人的出现,而这个人,比起皇后比起掷妃,更要让公主你上心。皇妹仔细算了算,这后宫之中,能够把皇后和掷妃更让皇姐你上心的,除了太皇太后之外,没有第二个人。因为皇姐你一直对自己幼时变成痴傻一事耿耿于怀,还导致你去赢国时,受尽磨难。而皇后给德妃的毒,兴许不至于让你变成那样,所以,你便想从太皇太后那里,找出当年谋害你的真凶和真相。” 夏毓秋倒是一改平时的谨言慎行,一口气将自己心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皇妹可帮你试探太皇太后,她对皇妹向来疼爱……” “够了。”吟欢淡淡的出声打断,眉间仍有笑意,“不可否认,你确实是一个聪明可造之才,但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所说的一切,既然你明知只是推测,无半点可靠的证据,就不应该胡言乱语。以本宫如今在宫里的地位,想要和太皇太后套个近乎又有什么不可以?况且,当年的事,本宫已经说过,不会再追究。” “那太子呢,出行一事,我们的体面,也直接会影响到皇姐你在擎国的地位……” “够了,你说这么多,不外乎就是想本宫替你在苍凛尘那里说说好话,刚才本宫也已经说过了,大家既然都是姐妹,你也无需兜这么大的圈子,就算是没有任何价值,本宫也会帮你们在宫里提高地位,这才是对本宫在皇宫之内最好的帮助。”吟欢淡淡的扫了一眼像是松了口气的夏毓秋,“你是很聪明,但是,本宫在擎国的两年时间,可以从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废后,成为天下人皆知的皇后,并没有靠过你半分。” 夏毓秋脸色一变,猛地跪在地上,“皇姐饶命,是皇妹多嘴了,皇姐饶命。” “嗯,你先行退下吧,本宫有些乏了。”吟欢轻轻的抚着额头,夏毓秋见状,只得福身退了下去。 迦鹿闪身走了进来,“公主,七公主已经走了。” 吟欢挑眉看着她,“这个夏毓秋在后宫里的地位尴尬,可是,刚才听她说起那些事,又觉得她似乎在宫里也颇有地位,就连太皇太后和太子都跟她关系交好,你可知道原因?”就连夏毓婉这个横冲直撞的刁蛮公主,也不敢像她这样口气狂妄。 太皇太后,是个连夏楚雄也不得轻易得罪的主。虽说赢国已经亡国,但是,先祖皇帝给太皇太后单独以万亩地修葺的万凰金宫,仍然在往上面一片片的贴金片,还听说就算是战事不断,国库空虚,夏楚雄也没打过那万凰金宫的主意。 “可能正是因为七公主的身份,再加上向来都谨言慎行,不比五公主,仗着有掷妃撑腰,在宫里胡作非为,这些事,多多少少都传了一些进太皇太后的耳里,只是,这些年太皇太后都不常问及宫里之事,也甚少回宫。但宫里只有七公主一个人,可以得意进出万凰金宫,相信,这也是掷妃这么多年来,始终不敢偏颇有关。”迦鹿将自己在玉娇殿内所听到的一些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吟欢轻轻的点了点头,突然莞尔一笑,“既然本宫还有几日就要回去擎国了,那按道理,自然应该要去拜见一下太皇太后,你去准备准备,明日我们便去一趟万凰金宫。” “公主,使不得啊。”柔碧刚刚来到,便听到吟欢说出这些话,赶紧冲了进来,大失平日的礼仪。“公主,先不论太皇太后平时就甚少见人,想要见她,都要提前几日通传,等到同意之后,还要斋戒沐浴一日方可进殿,如果直接前去,恐怕太皇太后会下令责罚,到时候,就连皇上,也未必能保得住公主。” 吟欢知道柔碧所说的是实情,立刻淡淡一笑,“本宫知道,不过,本宫既然敢去,便是有她不得不见的理由。”眸光微微透出冷意,“迦鹿你先下。” “是,公主。”迦鹿应声退了下去。 吟欢起身扶着柔碧走到一旁坐下,“姑姑,这么些年来,多亏了你照顾我和母后,我早就将你当成了亲人,上次我嫁去擎国,没能把你带走,这次,无论如何,我也要让你光明正大的从这宫门走出去。” “公主,奴婢知道你孝顺,这些天来,一直都想问公主你一件事,为何你明明有机会当当初害死德妃的真凶杀死,为何最后还是放了她们一条生路?”柔碧心里始终觉得有些难受,对于真相原来是这样的,一直之间根本就接受不了,辗转反侧了一整夜,这才还是决定前来问个究竟,只是没想到,刚好听到吟欢说起要去见太皇太后。 “杀了她们,母后也没办法再活过来,她们只要人还活着,本宫就有办法将她们仅剩的一点利用价值也挖掘出来。况且,你认为,皇上他敢对皇后动手么?掷妃虽说只是一个小部落的公主,但是,有了这颗棋子,将来赢国与番国联手,也并非不可能。番国虽是小国,但是民生富庶,军力极强。而皇后,在宫里的柳氏一脉盘根错节,就算是对这二人起了杀机,皇上也是断然不敢动手的。既然如此,我不过是趁机了给了几个人台阶下,还会有人对本宫感恩戴德,何乐而不为?”吟欢看着柔碧,眯眼一笑。 “可是公主,太皇太后那里,向来都鲜少接见,更何况,自从德妃进宫之后,她也一直不接受德妃的参拜,似乎是对我们长乐殿的人,心存偏见,奴婢是怕公主你前去会受到委屈。” 这段时间通过对公主的了解,也深知她现在的本事,早就已经不像之前那样,需要她随时在旁边守护着,现在,早就已经是公主在暗中保护她了,吟欢轻轻一笑,“姑姑是在担心万凰金宫向来都是被人严密的把守着,便是不想太皇太后受人骚扰,吟欢贸然前去,恐怕会受到太皇太后的刁难?你放心,如果没有万全之策,我绝对不会贸然前去的。要回擎国了,总得给他们带回一些见面礼才行。” 吟欢说到这里,秀眉不禁微微一皱,其实到了这一刻,她也根本不想再回去那个皇宫,只是……心被一个人所牵绊着,总是会为他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来告诉自己,比如说,他敢为了见她一个人独闯赢国皇宫,比如说,他敢因为信任她,将自己的江山当成是赌注,比如说……很多…… “公主……”柔碧轻轻的拉着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指尖有些微凉,不禁轻轻的叹了口气,“虽然公主你变了不少,但是,奴婢始终是从小将你带到大的,你心里在想什么,奴婢又怎么会不知道?自从上次你从秘室将苍凛尘放走,甚至不惜毁了你母后留下的唯一一副画像,便知你心里放心不下他。这些年或许你是受了很多的苦,但是,既然心里有他,便能容忍他所有的错,女子无论有多么的聪明都好,夫君才是她的天。” 第176章 万凰金宫 柔碧的想法,吟欢不会反对,在这个时代,也确实如此,可是,心里的这股痛,总是在若有若无的牵扯着她的心,揪着痛。 “放心吧,姑姑,我自有分寸。” 万凰金宫。 这里占地万亩,是整个赢国的传奇,所有的墙面全都是用金块贴成,看起来固若金汤,金碧辉煌,在已经开始有些炙热的阳光之下,看起来很是刺眼夺目。迦鹿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她见到这种场面,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公主,住在这里面冷么?全是用真金做的成的哦?” 吟欢勾唇一笑,没有回答,她的‘拜帖’送进去已经有些时候了,里面的人一直都没有出来,她淡淡的扫了一眼四周,果然,守卫森严,哪怕是像夜行欢这样的高手,怕是要进去也不太容易。转头看了一眼夜行欢,见他也是皱着眉头,暗中打量。吟欢轻声问道:“可有十足的把握?” 夜行欢看着她,只是沉着脸,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你都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全为先,一柱香的时间如果还没成功,你就要立刻收手。”吟欢看着他,有些不放心的再叮嘱了一次,这话从出宫到这里,她已经说了不下十次,这次,夜行欢终于是忍不住笑了笑,点头没再说话。 宫门开,刚才那个宫人走了出来,神情有些慌乱,朝着吟欢福了福身,“华贵公主,太皇太后有请。” 吟欢微一颔首,便跟着她走了进去。 只是,宫人将迦鹿与夜行欢带去了偏殿,另一个宫人则带着吟欢穿过一条狭窄的走廊,蜿蜒间行至一处清幽的小院,这里的环境与外面的金壁辉煌根本就是一个鲜明的对比。吟欢趁着太皇太后还没出来的空隙,转头看着宫人,一脸的惊讶,“在外面看来,这里应该是宽阔开朗的,怎么里面的路这么狭窄?”包括夜行欢两人走的方向也是一样,就像是在这宫殿里面做了一个夹层,而他们则在这个夹层之内行走了一圈。 宫人的神色无异,恭敬的说道:“回公主的话,这个万凰金宫是先祖皇上送给太皇太后的,但是这殿内的修建,却是太皇太后的主意。”话意点到为止,也不愿再这个话题上多说,宫人立刻福了福身,“有劳公主在此稍候片刻。”说完,命人送了杯茶上来,她们全都退了下去。 “听说你很急着要见哀家,不知是所谓何事?”一道苍老有力的声音从吟欢的身后传来,她转头,只见来人发丝银白,额间已有明显的皱纹,与夏楚雄的面相有几分相似,毕竟太皇太后是夏楚雄的亲姨娘,眉目之间,就连神态也能捕捉到一二。能看得出来年轻时也是一个风华绝世的美人。 身穿螺绿色华贵宫装,头发盘成髻光滑得一丝不苟。头上只着几枝玉簪,仍然高贵端庄,而眼中的精光,略薄的双唇,总是给人一种刻薄的模样。 吟欢朝着她福了福身,“参见太皇太后。”缓缓抬眸,却看到太皇太后的眼光从她身上一扫而过的样子,在她审视太皇太后的同时,她也正在打量着她。“吟欢来的目的,早就已经向太皇太后在拜帖上提到过了,就是因为所有人都在说太皇太后你向来喜欢清静,不喜被人打扰,可是这件事确实事关重大,不能有半点的马虎,否则,赢国岌岌可危。” “你如今已经贵为华贵公主,是你父皇跟前的红人,听说,你深得他的信任,现在,更是连皇后和掷妃,也因为你而被皇上重罚。有这等的要事,你应该去找他说,为何要舍近求远来找哀家?”吟欢上前将太皇太后扶到一旁坐下,而她也没反对,坐下后,抬头看着吟欢轻声说道。 吟欢往后退了半步,福了福身,“还请太皇太后先恕吟欢的死罪。吟欢来之前,曾经去见过父皇,跪求他赦免了两位娘娘的罪,她们现在已经得以自由,父皇也答应既往不咎。” “你费尽心思要替你母后开棺验尸,不也是为了要搅得后宫乌烟障气么?”太皇太后冷冷的扫了一眼吟欢,“如今你的计划得逞,为何又要放过她们这么轻易?还是,你本来就另有目的?” “太皇太后多虑了。其实吟欢从头到尾都在说,想要的,只是还我母后一个清白,并不是要置活人于死地,死者已矣,无谓再做出更多的牺牲。”吟欢说完,看着太皇太后淡淡一笑,“至于为何这件事不告诉父皇,是因为,吟欢对父皇有所怀疑。太皇太后曾经辅佐过三朝君王,对朝政之事自然了如指掌。现在赢国出现了危机,吟欢能想到,除了太皇太后之外,再无第二个人。” “笑话。哀家不理政事多年,举朝上下都知道,你居然胆敢因为你的一点猜测,便来此打扰哀家,你可知道,这便是死罪。” “太皇太后息怒。”吟欢淡淡的,不卑不亢的说道:“兴许如今真的只是猜测,没有一点证据,但是,等到坐实,再来想办法挽救的话,会不会太晚了?到时候,若是真的成了事实,太皇太后你现在的万凰金宫,焉能完好?这里,早就成为天下间的一个传奇之地,无数人对它觊觎不止,若是赢国一旦成为他人的傀儡,太皇太后,先祖皇帝一心要送给你的金屋,便会成为的掌中之物。” “好,哀家尽管听你说说。” “吟欢怀疑,太子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在宫中,而在擎国的幽冥宫。父皇这么多年来,或许都在被谁危胁,做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 吟欢的话音刚落,太皇太后就冷笑出声,“真是笑话,看来,哀家之前还有些高估了你。你居然连这种事也能怀疑得上,就知道你有多愚蠢。” “在太皇太后的心里或许此时吟欢所说的话,是很愚蠢,但是,这么多年来,太皇太后你可有见到过太子?”吟欢微一挑眉,暗带嘲讽,“对了,吟欢差点都忘了,这么多年来,太皇太后一直守在这万凰金宫里,过着清静的日子,不过,就算是如此,前几日吟欢与皇后和掷妃娘娘之间发生的事,太皇太后你也能知道得一清二楚,便知道,虽然太皇太后你一直想要隐退于朝廷,可是,始终是有一颗爱国之心的。” 太皇太后轻轻的瞟了一眼吟欢,笑道:“赢国虽是不如擎国民富兵强,但也是中原数一数二的大国,你父皇更是身为一国之君,谁能威胁到他?太子身份尊贵,哪能随便就流落于民间?” “太皇太后觉得不可思议对吧?其实吟欢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在擎国的两年,父皇派了两个死士前去相助吟欢,第一个,因救我而死,第二个,一心要我死,当时她为了对付我,和大擎最大的黑暗组织幽冥宫联手,一步一步的将我逼到无路可退。我当时一直没想明白,偌大一个江湖中人人闻之变色,就连朝廷也不愿意多去沾染的幽冥宫,为何会去为一个女子服务,我当时甚至认为,他们是受了父皇多大的恩惠,才会出手。” 吟欢看着太皇太后,语气缓慢,但是神情有些焦急,“太皇太后,你试想想,若是堂堂一国之君,居然会被一个江湖组织危胁,唯一的解释便是,太子殿下,在幽冥宫。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应该都与幽冥宫脱不了关系。” 太皇太后的神情终于凝重起来,“那你为这事找来哀家,哀家又能做些什么呢?哀家已经不问事世多年,更何况,也并未听过这幽冥宫。” 吟欢看似‘感动’不已,朝着太皇太后福了福身,轻声说道:“吟欢只需太皇太后下一道懿旨,让吟欢可以得见太子,然后便关着门,连父皇也不见,只有这样,才能逼得太子现身,吟欢才能想办法救他。” “说到底,你父皇这么多年来,待你也不怎么样,你为何还肯花这么多的心思,救赢国?” 太皇太后的眼神是一种打量、探视,眸子里的精光敛去了不少,但给人感觉仍然能轻易的看透人的内心。 “吟欢只是不想自己这两年所受的委屈都白费了,也想借用赢国的力量,铲除那个踩着吟欢已然上位的死士。很多人都误会吟欢是想着擎国的皇位之位,那又如何?太皇太后精明睿智,应该能够明白吟欢的心事。从小到大,没为赢国做过一点事,这次难得有这么个机会,可以板倒擎国,正我国威,吟欢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也正是因为这样,甘冒太皇太后大不讳,来万凰金宫见驾。” 太皇太后看了吟欢许久,才终于赞许的点了点头,“难得你有这份心,哀家可以答应你。” 吟欢与太皇太后于凉亭之内喝茶,闲话家常,而吟欢的手里,则是太皇太后刚刚亲拟的懿旨。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轻声说道:“太皇太后,这里虽是先祖皇上对你的爱意之实,但是,一个人住在这么大一个地方,难免会显得有些孤清了些。吟欢大胆的说句,其实你大可经常回宫里来住住,享受儿孙之乐。” 说完,暗中打量她的反应。只见她的神情间似乎飘过一丝冷意,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沉声道:“哀家已经这么大把年纪了,早就已经习惯一个人清清静静,不问朝廷,不问后宫之事。今日哀家肯出手助你,也是因为想证实你所说的,并非是实情,也不想拿赢国的江山去赌,更希望如果是真的,你能帮助你父皇,救出太子。” 第177章 接近真相 “吟欢必定不会辜负太皇太后的期望。”吟欢朝着太皇太后起身施了一礼,“那吟欢就先行退下,不打扰太皇太后了。” 终于是得到了太皇太皇太后的懿旨,夏吟欢这才心思有些安定下来,心中唯一的担心便是夜行欢了。若是夜行欢从万凰金宫中安然走出倒也不是什么让人绞心之事,若是此时在万凰金宫中遇到了麻烦,那么她也不可能再次进去太皇太后身边,一切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迦鹿看着自家主子拿着一卷明黄色的东西,便是知道她已经得手了。可眼下左右看看,暗中示意吟欢夜行欢直到现在还没出来,与他们约定的时间要晚上了许多。吟欢眉头微微一蹙,迦鹿注意到一直紧跟在吟欢身后的宫人,便赶紧上前福身施礼。 “公主吉祥。”迦鹿心中算计着公主虽然进去也有些时候了,可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只怕是现在太皇太皇太后那边不便多留,若是此时让身边之人发现公主的不妥之处,别说是夜行欢,就是公主也是要遭殃的。 夏吟欢手中这个沉甸甸的东西让她此刻心思恍惚,这便是她一心想要用的东西,可此时她更担心在里边的夜行欢的安危。却也是不能让别人抓住了小辫子,微微蹙眉道:“迦鹿,我们回吧。” 迦鹿身子一晃,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流连的看了看万凰金宫那个固若金汤的宫殿,才是紧随着夏吟欢离开。 这一路上吟欢坐在轿中心中思忖着之后的路应该如何好好安排一下,此刻懿旨已经在手中,可却没有看到窗帘外的女子时断时续的蹙眉,嘴巴也是不由得被自己咬住了,红肿却不自知。 吟欢的轿子刚刚落地,便是听到宫门口的一个小丫鬟跪倒在地的声音,大声的磕头声音,让吟欢的思绪从幻想中抽回。 “何事惊慌?”本就心中想着别的事情,心思有些乱,难免心情不好。而宫中现在暂时平安了,掷妃、皇后那里也已经平安了,她也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何事会让她的这个小丫鬟这般紧张。 “回华贵公主……掷妃娘娘她……”小丫鬟说的上气不接下气,慌张中还不时地扯着原本好端端的丝绸衣服。 “好好说话,这样子成何体统?”迦鹿倒是被这个小丫鬟吓得够呛,究竟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掷妃又是唱的哪出戏啊? “是,姑姑。是这样……掷妃娘娘,现在在长乐殿,不肯离去,说是有事情一定要求公主殿下。我们害怕是掷妃娘娘的心思已经在冷宫中有了毛病,想要带走她,可丫鬟和公公凡是接近她的,都被咬伤了,她又贵为妃子,奴婢也没有办法,所以……”小丫鬟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恫吓,面色发白。 迦鹿也不再看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可以下去休息了,便是走到轿子前,俯身向夏吟欢行礼道:“公主殿下,据下人所报,此时在殿下宫中的是掷妃娘娘,她久久不肯离去,必定是心存计较,不知是不是让奴婢找了些侍卫来将她请走?”迦鹿的心思还在夜行欢身上,听到掷妃到来,心中更加是多了一份警惕,不敢懈怠,赶紧前来通报。 轿中的夏吟欢已经将小丫鬟的话听了七八分,现在迦鹿的重述无疑是证明了她听得并无出入。现在要做的便是到了宫中找到那个女人,好些事情都要和那个女人细说才能说清楚呢。这个女人实在是让她感到有趣。 “好了,迦鹿,轿辇撤了吧,本宫要进去会会掷妃娘娘。”吟欢也不等着迦鹿来伺候,自己掀起来帘子大步进宫去。 屏退左右,迦鹿也是大步跟着去了,若是掷妃起了歹念,想要来一个玉石俱焚,那么公主岂不是危险了?这个狠毒的女人可是一些都怠慢不得。 还未进入庭中便是听到了掷妃大骂的声音,还是原来的疯婆子模样,哪里还有一些贵妃的样子。吟欢嘴角不由得一扬,轻轻摇头。想当年那个风韵犹存的贵妃娘娘哪里受得了冷宫里的折磨,何况那里还有她送去的“礼物”。 迦鹿好奇的看着自己的主子笑了笑,也不晓得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抬脚便是朝着门走去。不管里边什么情况,都要去打探下。 迦鹿一进门就被这副场面吓到了!这究竟是怎么了,怎得一会时间便是看见了这样的场面?只见这里宫女太监都躺了一地,都是平日里伺候公主的丫鬟,还有些是平日里没有见过的杂役。怎么掷妃会拿他们来撒气?难不成得了失心疯? “公主殿下,您先不要进来,掷妃……掷妃恐怕是疯了!”迦鹿小心翼翼的躲开掷妃凌厉的目光,朝着门口一步步退了过来。 “晚了,本宫已经来了,掷妃娘娘不是想要见本宫吗?”吟欢一袭白衣从门口进来,与这里的鲜红形成明目的对比之色。看到地上的太监丫鬟有的抱着胳膊,有的摸着耳朵鼻子,总之每个人的伤口都整齐的流出来红色的血液。 “你终于回来了?还以为华贵公主竟然不愿意见到本宫了呢!”掷妃冷笑着,大拇指抹去了嘴角的血液,然后把那最后的鲜血送到了嘴里。 吟欢上下打量了下掷妃,并没有看到她的身上有什么不妥之处,如果不是中毒中邪,那么便只有一条可以解释清楚。吟欢倏然抬起右手,淡然道:“你们全都出去,去太医那里取药疗伤,迦鹿留下。” 话音刚落便是看见一众太监宫女就像是躲着瘟疫一般,灰溜溜从厅堂中出去,摸爬滚打动作样样俱全。 迦鹿将热茶放好之后,斜着眼睛看了看今日行为诡异的掷妃,端着盘子退在了吟欢身后。 “怎么,掷妃娘娘不敢喝本宫的茶么?难不成害怕本宫会下药?”吟欢看着掷妃一脸警惕的模样,心下好笑,想当年不可一世的女人,今日的模样若是让那些死在她手里的人看见之后,当真是大喜吧? 掷妃瞳孔一缩,没有表情将刚才沏好了的滚烫茶水端起来,一饮而尽。“这样不知道华贵公主是否满意?” 吟欢没有差异,倒是迦鹿看的到刚才还是白皙的脖颈,因为刚才一杯滚烫热水进肚子此时变得通红。再看看杯子里,倒是连茶叶都没有剩下。掷妃究竟是卖着什么药? 吟欢轻轻抿了抿茶杯便是放下来,安定的神色,倒是会让人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幕不是在她的宫中。忽然,吟欢懒散的说了一句话:“掷妃不必装疯卖傻,本宫不吃这套。” 掷妃凌厉的目光盯上了正在闭目养神的吟欢,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看的出来她是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可此时却是不得不这样做事,今日是有事相求。 “果然是华贵公主,这样的才思敏捷,就算是掷妃我再年轻十年,也未必是公主的对手。”掷妃犹如泄了气一般,说话的声音竟然软了下来。长叹一口气,盯着手里的帕子发呆。 “怎么?难不成今日掷妃娘娘来到本宫的宫中咬伤了那么多的奴才,就是为了夸赞本宫聪明?”吟欢依旧闭眼养神,其实今日掷妃会来到这里也是在她的意料之外。掷妃应该是刚刚从冷宫出来,看的出来她的衣服虽然已经换了,可脚上的鞋子却还是上次吟欢见她时候的那双,便是已经知道掷妃整理之后便是赶快来了这里,八成是为了那件事来的吧? “那倒不是,华贵公主做事果断、才华出众、心思细腻,这是宫中的人都知道的,尤其此时得到了皇上的器重,可是比本宫好上不只一点半点。今日本宫来这里也不只是为了来夸公主殿下,而是另有它事。”掷妃语气越来越凝重,可眼神却是在迦鹿身上扫了一圈。 聪明如吟欢自然是晓得此时掷妃是害怕迦鹿成为祸害。吟欢倒是无所谓,回看了一眼掷妃道:“掷妃娘娘但说无妨,本宫宫里的人还是可以信得过的。” 掷妃本来想打断,可想着这件事情虽然重要,却也不是什么秘密,就算是有人知道也无妨。 “万凰金宫,华贵公主可是去过了?”掷妃刚刚从冷宫出来,便是听到了下人们说都是华贵公主仁慈,求了皇上之后才保住了她的性命,还法外开恩让她回到自己宫中禁足,俸禄不减,只是出行一定要有皇上的侍卫陪同。这就有了刚才在门口时候小丫鬟吓得踉跄的一幕,多半是被掷妃带来的侍卫吓得够呛。 吟欢倒是也没有辩驳,笑着点点头。这件事情,在宫中本来就传的快,再加上有心之人的添油加醋,早就是不胫而走了。本来太皇太后娘娘就不愿意接受外边的世界,可如今却是见了华贵公主,那个万金的世界,可是寻常人的梦想啊! 迦鹿小心打量着掷妃的情绪,看的出来,掷妃娘娘本来就有些不愿意说的话,这样向着公主说话,只不过是为了铺垫吧? 见吟欢没有反驳,掷妃更加犹如泄气一般软了下来,整个人靠着精致雕刻的上等红木椅子,虚弱至极,明显没有了刚才咬人时候的血气方刚。过了片刻才说道:“这么说,你已经有了太皇太后的懿旨?” 掷妃倒是聪明人,竟然这样都可以猜得出来。迦鹿虽然知道掷妃本来就是在心计辩驳中长大,可光光凭借公主进入万凰金宫这件事便是知道了公主的目的,不简单。 第178章 误导掷妃 “掷妃果然是聪明人,你的聪明劲儿可是一点都没有让五妹遗传到啊。”吟欢心中知道她所系,那个夏毓婉只怕就是她来这里的目的吧? “婉儿……”掷妃听到这个名字之时,双眼放出光芒,想来就是这样的母亲也是一直爱着那个恃宠而骄的孩子吧? “掷妃这次来的目的不会是只想要看看本宫是不是有太皇太后的懿旨吧?还是想要看看懿旨上的内容?”虽然这道懿旨还没有让皇上见到,但这道旨意从太皇太后颁发之时便已经有人知道。纵使她不说,太皇太后那里的人也会知道的。 “自然不是。”掷妃整顿衣服,坐正之后双手将广袖展开,站起身子,竟然对着夏吟欢下跪了! 迦鹿被掷妃的举动吓了一跳,很谨慎地跳在了吟欢身前,就差大声喊“护驾”了。 吟欢摆摆手,示意迦鹿退下。迦鹿哪里肯?这个女人心思狠毒,只怕是又要害公主!便是找了一个角落,躲在角落里等着夏吟欢的发话。 “掷妃请起。”吟欢也只是说说,没有真的去伸手去扶,这一跪不管有多少事出自掷妃的真心,吟欢心中都觉得痛快至极! “请华贵公主救救本宫!”掷妃的忽然一跪还是真的让迦鹿吃惊不小,虽然掷妃狂妄,可此时的模样却也看着真实不像是不义之举。 “掷妃娘娘此话怎讲,若是让别人看着一个堂堂贵妃跪给一个公主岂不是让本宫以后在赢国都无以立足?”吟欢便是已然知晓此时掷妃心中所念,掷妃家世显赫,虽然已经远嫁多年,可最终还是没有没落。虽然这件事有她这个公主做了和事老,可多半还是因为掷妃娘家的势力过于庞大,皇上才不动手的吧? 虽然掷妃力量大,可并不代表她的夏毓婉和她一样有一个愿意帮助她的娘家!此番吟欢拿到了太皇太后的一只,便是说明此时太皇太后、皇上都是被她拿在手中,恐怕就连将来太子也会迎回,若是皇上执意让婉儿嫁入擎国,那么唯一可以护她周全的便是夏吟欢啊! “华贵公主说的是哪里的话?本宫知道华贵公主身份高贵,不只是在这个偌大的赢国,就算是在擎国,您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皇上定要将婉儿嫁去擎国,还请公主殿下护她周全!”掷妃言辞诚恳,说的都是掏心话。她知道在这个皇宫中,所有的荣华富贵都是假的,所有的金枝玉叶也都是纸捏的若是不能抓住皇上的心思,只怕是不管是谁,都会死的很难看! 擎国与赢国本来就是世代为仇敌,原本只有三公主去擎国还好,当时只当是解除了一个危机,可如今看来,明明是把一个大坑留给了自己的女儿!婉儿是她的心头肉,就算是皇帝可以不要这个女儿,可她却不能! 吟欢冷笑。当初她还是一个痴傻之人之时,为了讨好擎国,侮辱擎国,把她一个人丢去擎国的又是谁?现在知道要好好帮助自己的女儿了,当初怎么就不想着那个痴傻之人会复仇的! 清了清嗓子,吟欢这才起身,看着窗外已经有些微微起风。想来这件事帮忙或者袖手,结果都是一样的。擎国迟早会一统天下! “罢了,掷妃娘娘是母亲,就算是有着万般不是,也都是护女心切,这本宫可以理解。本宫可以答应你在擎国倒下的那天,本宫依旧会保护你的女儿。只不过,这其中斡旋,需要诸多体力脑力,本宫不多求,只求掷妃娘娘可以答应本宫三个要求便可。”吟欢这句话说的巧妙,擎国倒下的那天?明明擎国就是不会倒下的,擎国还要一统天下呢!倒下一事从何而来?只有在那一天才会帮助夏毓婉,若是掷妃听得仔细,也是听得出来的吧? 掷妃心中念着夏毓婉,哪里还有心思分辨真假?听到吟欢这般爽快,便是与她击掌在先,表示日后若是夏吟欢让她做三件事,她必定全力以赴。 看着掷妃从殿中离开,迦鹿才是从角落中跑出来。噗嗤一声没有憋住就笑了出来。 “都说掷妃娘娘猴精猴精的,可眼下还不是被公主殿下耍的团团转?”迦鹿笑着笑着竟然顿了下来,似乎想到什么严重的事情,赶紧俯身行礼道:“公主,您还记得有一事至今没有消息?” 迦鹿忽然反常的动作到是让吟欢一惊。这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好吗?太皇太后的万凰金宫一惊去过了,一只已经到手了,还额外让掷妃答应了她三个愿望。还有什么呢? 双眸一亮,吟欢似乎想到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一般。若是以前她一定是记得的,可如今是被掷妃缠糊涂了,竟然忘记了夜行欢还在万凰金宫! “都是这掷妃闹得,现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想必是出了什么岔子吧?迦鹿,你赶紧去万凰金宫一趟,那里你白天随着本宫去过,你自然应该知道怎么走,还有,一定要注意隐蔽,换了夜行衣再去!” 眼看着东方的天空渐渐黑了下来,吟欢看着晶莹剔透的玉架子上的一卷明黄色的卷轴,心中便是紧张。卷轴已经到手了,可夜行欢,你究竟如何了? 回到与夏吟欢分手的那刻。 夜行欢匆匆与夏吟欢分手之后便是一直躲在一颗树木之后,看着夏吟欢带着迦鹿到了万凰金宫的门口,迦鹿被拦在了门外,而夏吟欢却是被带走了。夜行欢功夫了得,哪里会因为侍卫多便就此收手? 夏吟欢的流苏手帕掉在了地上,迦鹿刚巧拾起来想要追上她,便是看见了夜行欢使眼色,一个机灵便是假装追夏吟欢踉跄一下,险些摔倒。 就是这么一个瞬间,夜行欢已经如同一阵风一般从门口中消失。侍卫只是觉得有一阵风吹过去,正想要探一个究竟,却是被迦鹿抓住了手腕,笑着说道:“谢谢侍卫大哥救了小女子。” 迦鹿天生娇气,说话的声音多了酥麻之音便是让男子受不住,侍卫也是男人,还是许久不能碰女人的男人,哪里受得了?听见这样娇气的声音,守卫的眼光都是朝着这里看来,不由得羡慕那个扶了姑娘的守卫。 迦鹿看着夜行欢走远了,这才拉着侍卫大哥在一边说了一会子话,找了一个清凉之地等着夜行欢和公主出来。 夜行欢从门口进来之后,便是感觉这里很不对劲。明明是看起来金玉堂皇很大的一个地方,怎的进来其中确实觉得这里小的不得了?有一种被狠狠的夹住了的感觉? 夜行欢只觉得奇怪。这个万凰金宫是太皇太后的居所,应该是事宜别人居住才是,可这样狭小的空间,怎会让人居住的舒服呢? 夜行欢正要将手放在夹层上摸一摸,却是听见了士兵走路的声音。可左右墙壁光滑,这里也没有门,怎么让人躲起来呢?爽快地撕下了衣服上的帕子,这才看见夜行欢在左右手绑了些棉布,紧紧地缠绕着自己的双掌,双手撑开,像是一只蝙蝠一般,潜伏起来。 士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多时便是看见了士兵的靴子和兵器。夜行欢在狭小的夹层中间拖着双臂支撑。却是抵挡不了这条道路狭窄,每次只有一人经过,而队伍却是有十人之多。摩擦的声音缓缓响起,最后一个士兵经过之后,再也支撑不住的夜行欢赶紧跳下来,朝着里边跑了一段路程,找了一间屋子便是关门进去。 长叹一声之后,夜行欢才开始打量这万凰金宫的构造。这个万凰金宫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蜂巢。房间都是在夹层中间。而每个房间间隔的距离很远,虽然房间很大,可也不足以让这个距离变得这样遥远。若是没有可以打通的门,便只有一个解释,夹层有秘密! 乌黑的双眸一亮,闪闪有神,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正要推开门出去,却是听见了一个宫女说话的声音。赶紧贴着房门站着,以便躲过一劫。 “都说华贵公主变了一个模样,没有想到还真是。当初我还是一个小宫女的时候见过她,当时只觉得她痴痴傻傻的,可如今俨然一国之母的形象,看来擎国的国君还真的是被咱们公主给耍了呢!”小宫女得意的笑声从角落中传出,却是到了他的耳朵里成了一阵讽刺。吟欢多么善良正义,却是和那个……真是暴殄天物! 紧接着另一个宫女回话的声音从角落中传来,越传越远,夜行欢才平静下来。他现在在的屋子已经打探过了是一个仓库。放着各式各样的名画,除了画作便是画作,没有什么特别。这万凰金宫还真是传说中的金子天堂,竟然还有这么诸多大家手笔,想来还有些财宝藏在各处吧? 夜行欢转身出门,轻轻关上门之后,绕着别的地方四下扫视一番。却有令人惊异的发现:这里到处都有人巡逻,虽然太皇太后是一国之君的母亲,可居住的地方何至于有这样的重兵把守?若不是在宣示此地无银三百两,还能是何事? 正当此时,又有一阵巡逻队伍前来,左右都可听到回音,夜行欢眼前的两条道路分开了岔路,而身后却是来了一队人马,若此时不躲,便是躲不过了。仅凭直觉,夜行欢还是寻了那条朝着东边的路。都说皇帝是九五之尊,若是按照旧礼之仪,皇帝应该是主着东位,朝着那边走,应该出不了问题。 第179章 军火库? 怎料刚刚转身便是听到了有人在嘈杂的喧闹着,夜行欢一个闪身没有站稳便是靠着背后的石门,怎料石门滚动,只听身后石门声响便整个人都随着那扇门倒了过去。 石门刚刚转过来,便是听得清楚身后的队伍交替声音传来,并没有发出别的声响,想来是没有发觉他的存在。定了定神,夜行欢忽然一愣,感觉身后一把刀子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是谁?”夜行欢紧张回头,拔了腰间佩剑就要与身后之人交战。可当他一个猛然转身才发现身后的景象全然是另一幅模样!好一个兵器库! 夜行欢身后的宝刀没有开鞘,只是随意挂在墙壁上,因为方才他一个猛然转身,惯性使然,才让它从上边下来撞到他的身上。可是如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个军火库在他的面前呢?这个偌大的军火库,该如何解释? 夜行欢,想到了方才的那个房间。如果说房间的布局并不是那么大,那么这些夹层是不是都如同这个房间一般,是藏在暗处的?难道……一阵莫名的恐慌从心中传来,其实此时夜行欢也相信了刚才他的想法。若是方才的裁断是真的,便在这个万凰金宫中偌大的空格之中,藏着百万军火!难不成还有百万雄师不成?一个害怕的念头从他的脑海中闪过。若是赢国当真把军队在这里养着,只怕是擎国派了一百个密探来这里一趟也是枉然! 走进这个密密麻麻军火安置的地方,夜行欢的眼神却是扫在了那柄尖锐的兵器上。原来这个兵器是……是多年不见的龙渊剑!龙渊剑世世代代都在赢国的国军手中,而到了如今,却是被盗。当时大家都当做是不祥之兆,竟然不知道早就将保健藏在这里了! “哈哈,你这个家伙,该不会趁着老子休息的时候偷懒了吧?你要知道方将军可是等了很久了,要是一会检阅部队看到你这个熊样子,别怪老子手下无情!”一个粗鲁的声音从一副盔甲身后的架子背后传来!放在龙渊剑上的手赶紧收了回来, 随着铠甲的声音走去。声音的源头是铠甲的身后,夜行欢小心用手中的佩剑将铠甲挪开,却是看见了和走廊中一样的夹层。可声音明显是从那里传来。难道有空层? 轻轻敲了敲墙壁,果然,这里的结实程度比外边的墙壁结实程度差的很多,可以说,外边的是一堵墙,而这里的是一层纸。从靴子中拔出一把精致尖锐的匕首,夜行欢皱皱眉头,轻轻撬了一块。 光线从那里射进来的时候,夜行欢几乎睁不开双眼。外边的光线十分强,晃得人睁不开双眼,正在说话的大汉是一个穿着褐色铠甲的中年男子,男子的对面却是一个正在喝酒的年轻小伙子。而就在他们不远之处,便是一阵阵军队练习时候的吆喝声音。 将一切尽收眼底之后,夜行欢心中也有了计较。怪不得夏楚雄这个家伙一直没有动静,还以为这几年是赢国积弱,原来一切原因都在于此! “是时候离开了!”夜行欢心中想道,吟欢已经离开这里多时,若是此时再不走,只怕是一时半会走不了了。可刚刚一个转身,便是将铠甲碰倒了。只听那个粗嗓门的大汉又叫道:“谁他娘的不长眼睛,连老子的盔甲都敢动!” 说着便是朝着这里走来,只听到身后一声巨响,是什么炮弹落地的响声。可让夜行欢奇怪的是,这炮弹这么大的响声,威力一定非同一般,可为何这万凰金宫却是固若金汤,丝毫没有撼动呢? 来不及计较许多,诸多事宜,需要见到吟欢之后方可定夺!离开了这里之后,夜行欢便是开始寻出去的路。可这里盘根错节,就算是他有再好的记忆力也难以全部勾勒出其中景象。只见一个黑影从夜行欢眼前闪过,空气中残留下阵阵香粉气息。女子?夜行欢心中想,难不成还有他人在打这个万凰金宫的主意?不知是敌是我,还是躲着些好! 夜行欢这便是转身绕过了另一个弯道,顺着来时候的方向摸索过去。而这边迦鹿刚刚站稳了身子,将面巾摘了下来。方才分明看见一个黑影,可一眨眼的功夫便没有了?难不成是夜行欢?可他为何会不告而别呢?夜行欢的容貌在她面前勾勒而出,而她更加确信方才的人,就是夜行欢!面巾遮面之后便是看见迦鹿朝着他离开的方向追去,身轻如燕。 不多时,夜行欢便是到了万凰金宫的门口不远处。可能是因为已经进入夜晚,所以此时的士兵便是格外的多,比白天还要多上许多。本来就固若金汤的堡垒,此时竟然是被围得如此结实!正当夜行欢为了出去的政策发愁的时候,一只手拍在他的背上。 凭借杀手的第一反应,便是看见夜行欢佯装不知,等到背后的人将手放在他的身上之后,才是一个反擒手将贼子抓住。 “大胆刺客!究竟是何人派你而来!”夜行欢将来人挡在夹层中间隐秘的地方,小声怒吼道。 “是我,迦鹿!”迦鹿也是有些不悦,如此久的相处,只怕是这个男人心中只有公主吧?竟然连每日跟着公主出入的她都认不出了,还差些要了她的命! “迦鹿?”夜行欢将迦鹿的面巾拽下,这才借着月光反射出来的金色看清来人的面目。果然是迦鹿不假,可迦鹿小心翼翼跟着他倒是让他刚才一紧张,还以为是另有他人! “是不是已经完成任务了?”迦鹿看着夜行欢略带狡黠的目光便是已经知道他得手了。别看夜行欢平日里不言不语,跟一块木头疙瘩一般,可迦鹿知道每次在公主给他布置的任务完成之后,他的表情就像是一个淘气的孩子完成了功课一般,狡黠可爱。 “你还是原来的模样,真是一些都没有改变。”迦鹿心中想着第一次见到夜行欢之时,便是看的出他不愿意为别人做嫁衣,可如今却是对公主情深意重,这样的忠诚,就算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也会因为这样的忠诚和痴情而感到感动吧?只是公主她…… 夜行欢趁着士兵不备,边准备逃走,可还未来得及转身离开,就看到了身后的迦鹿尾随而来。而在迦鹿身后的不远处,便是一个士兵卫队。他当下暗叫不妙,若是换了旁人依旧罢了,可迦鹿是吟欢最信任之人,必定不可出了差错。若是太皇太后知道长乐殿的当头女官在万凰金宫中鬼鬼祟祟,心中一定存有疑虑,若是知道了吟欢的什么事情有所猜忌,岂不是坏了大事! 夜行欢也来不及多想,听着卫队脚步声临近,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跑到迦鹿身边,将其拦腰抱起,借助头上的悬浮着的金银灯管飞奔而上。 迦鹿心中想着别的事情,并未发现有何不妥,直到夜行欢将其抱起之后,才是让迦鹿心中有所忐忑。迦鹿小脸通红,藏在夜行欢的怀里。虽然平日里这个女官总是高高在上,对待下人也是严谨认真,可如今衣服羞答答的小女儿姿态却是从来没有见过。 夜行欢硬朗的轮廓在她娇美脸蛋的正上方,由于两个人过重的负荷压着,便是明显可以从金银反射之中看的清楚他脸上和脖颈上的青筋。俊朗的轮廓,严肃的表情,还有那此刻包围着迦鹿的暖暖气息,就算是任何一个女子都会芳心萌动吧? 忽然金银吊灯有了摇晃之势,一撮细细的尘土从房梁下来,洒在了迦鹿脸上。迦鹿看到夜行欢微微蹙眉,心中也有了几分着急,若是卫队在此处停留过久,只怕是他们定会被发现。两个长乐殿的人在万凰金宫中躲避侍卫,还穿着夜行衣,这换做是谁都会与刺客两个字联系在一起。再加上公主本来就是从擎国回来,岂不是让公主多了一个叛国忤逆的罪名不成?不行,不管有多么艰难,她也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迦鹿刚准备从腰间掏出暗器,便是听见卫队长一阵吆喝声,身后的数十人便随着那边去了。这才让迦鹿稍稍松了一口气,毕竟此时交战真是下下策啊!看着最后一名士兵也走掉,夜行欢这才从房梁上轻轻飞下来,将迦鹿放在原地。 “好了,现在安全了。”迦鹿刚刚开口,便是听到原本离开的士兵竟然转回头来!士兵迎面便是对上了迦鹿没有遮盖纱巾的脸。看着有些眼熟,可灯光微弱,他也看的不甚清楚,不多时夜行欢便从后边给了他致命一击,将之敲晕过去。迦鹿看着夜行欢杀心已起,急忙拦住。 “不可夜大侠!这里是万凰金宫,若是死了个人,必定会查到名字,只怕这些士兵都是有案底在上边的。如果我们把他杀了,明日便是太皇太后要求揪出奸细之日啊!”迦鹿说的句句在理,倒不是夜行欢听不进去,只是觉得倘若放这个人活,不止迦鹿有危险,只怕吟欢和他都是会被拖下水的。 “那作如何?”夜行欢微微蹙眉,心中犯难。若吟欢在此处便好了,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了。 迦鹿不慌不忙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红色瓶子,瓶子身体通透,在金银关泽的反射中衍生出五光十色的色彩。 “这是公主殿下为了让你我保命而不至于被万凰金宫的人盯上做的药丸。”迦鹿如同捧着宝贝一般将瓶子打开,只见黑褐色的药丸从其中吐出,还伴有阵阵薰衣草香味。 第180章 不负所托 “这是何物?”夜行欢自恃混迹江湖多年,从未见过这东西,可如今吟欢又说这东西可以保命,究竟是作甚之用? “公主殿下说,这药丸可以让人甚至混乱,忘记一些事情。只要服药之时,按照不同的穴位点下,便可以操纵他忘掉什么记忆。”迦鹿这边说完,便是妙手一点,只见那个原本被敲晕了的士兵昏睡了过去。 “走吧,为了避免多疑,我们要……”还未来得及多说便是看到夜行欢将躺着的士兵拉起,背在身后,两只手则是把迦鹿抱得紧紧地,还故意将迦鹿的头发散在了士兵身上。 “哎,我说你小子在哪儿呢,原来在这里被着和相好好呢!罢了罢了,今夜还要巡逻,早些回来!”一个五大三粗的声音传来,夜行欢也没有多说话,只是模仿着方才士兵朝着迦鹿说话的语气说了一句:“恩,知道了,快滚!” 语气模仿极像,就连迦鹿也是大吃一惊,却没有想到居然夜行欢有如此本事。可此时,迦鹿多半是不知如何自处,心中仿佛有千万只小兔子飞奔而过,噗通跳个不停。待到听着士兵走远,才是把迦鹿从怀中放出来,夜行欢小心将方才的替身放在地上,并不多言,只是拉着迦鹿便朝着门口走去。 迦鹿眼角不自觉的笑意涌出。这个男人虽然不知是何处而来,但自从在见到他英俊的相貌,还有对待公主的种种好之后,迦鹿心中便是由一开始的惊喜变成了感激,可时间一久,大概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就连她心中也是不知道,只知道是当她的心思全部转移在公主身上之时,还有一个人和她一样,心中就会多出万分开心来。 大概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喜欢吧?这个想法从她的脑海中涌出的时候,迦鹿的心猛然一撞。这个夜行欢是公主的人,虽然公主并没有对他表明心迹,可迦鹿看的出来公主是把他当做心腹一般啊!赶紧甩甩头,迦鹿脚下加快步伐朝着夜行欢拉着的地方轻身一跃,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月已弯弯如钩,挂在星汉灿烂的夜之中,三颗明亮的星星在夜空中争相夺目,围绕着那轮优华美好的月,竟然是被这月亮的光华尽数掩盖。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近日发生之事数不胜数,可吟欢终究不知心中这般艰难又有几人得知?夜行欢也好,苍凛尘也罢,如人饮水罢了。 迦鹿和夜行欢从万凰金宫中走出,便是朝着长乐殿的方向赶来,一路上在宫中守卫之人数不胜数,可他们竟然全然不知两个大胆的飞贼已经把国家机密带走了。夜行欢轻轻点了点房顶勾勒出的角落上的瓦片,借力跳过数米之远的高地,身轻如燕一般悄然落地。可他站稳之后并未着急先走,而是顿顿身子,似乎等着什么。 片刻,便是看到一个更加瘦弱的黑影从月光中闪过,学着前一个黑影的模样点到了同样的地方,一个转身便悄然降落。迦鹿挑挑眉毛,心情大好的挑衅着夜行欢的轻功。虽然这个男子的轻功在数人之上,可未必就会让她迦鹿输的一塌糊涂。对于武功虽然比不上夜行欢,可她的轻功却是赢国中一顶一的高手。 夜行欢等到来人站稳,将她的挑衅收在眼中,并未反驳而是以实际行动证明自身的优势,快步踮起脚尖,朝着夜色更深处走去。一闪而过,便是看到另一道黑色影子一闪即逝。 “公主殿下!”迦鹿进门左右看来无人便是把门关好,撕下来纱巾回礼请到。吟欢此时心中念着的是遥不可及的梦,竟然被迦鹿一唤,还没有发觉。迦鹿以为公主有所不测,以为是着了掷妃的道,哪里顾得上歇息,绕开屏障便进来,而这时候夜行欢已经双手环剑靠着窗棂背光而立了。 只见吟欢今日一袭青色纱衣,万千青丝在背后随意展开,只是用一只木簪子随意捆绑着,身体玲珑曲线被描绘的淋漓尽致,而这个纤细落寞的背影被月光拉得长长的,更加看的出其中寂寞。 “公主……”迦鹿只以为是公主出事了,可如今看着她一言不发的模样,心中竟然觉得比她出事了还可怕。公主的心事,总是猜不透。 吟欢回神,畅谈一声,长长的睫毛犹如蝴蝶的双翼熠熠生辉,双眸中带着月色反映出的灵动,让人心头一颤。吟欢的美貌倾国倾城,纵然是万千娇娘子都比不得她一个人落寞的倦容来的让人心生疼爱。 “本宫没事,好的很,你们都出来吧,这里地方小,容不得这么多人都杵在这里。”吟欢双手缱绻环绕,将广袖纳在怀中,如此动作,却是让她的一颦一笑都成为不可言说的舞蹈,沁人心脾,久久留香。 夜行欢看着眼底带着倦容和心中藏着事的吟欢,双眸一暗,可这一切却又不言收在了迦鹿眼中。迦鹿心思细腻,与华贵公主在一起之后,更加是变得滴水不漏,小小失意转瞬即逝,转身便随着吟欢出来。 只是刚刚要转身走出,却是因为心神意乱而撞到了屏障之上。只见屏障之上的两只鸳鸯鸟儿还在水中嬉戏,似乎被这么一撞水花都跟着水流涌动而出。而她的青丝被黑色纱巾绑着也是泻了一层,盖在月光之下的屏风之上。 “你们回来这么晚,难不成发生了什么事情?”吟欢在殿中也没有注意迦鹿的小动作,端起茶杯细细抿了一口问道。 芳香四溢,夜行欢经过迦鹿身后,却是不由得注视了她那三千发丝。迦鹿看得出也是一个娇美女子,只不过平日里过于严谨了。夜行欢恍惚间赶紧回神,这是怎么了,他心已经有所属,不必在别的女子身上费心,又何苦去欣赏别的女子之美呢? 迦鹿看着夜行欢带着赞赏的目光,竟然四目难以对上,赶紧低下了透露朝着外殿走了出来。 吟欢久久不见迦鹿和夜行欢回话,眼下看到的竟然是迦鹿的羞赧和夜行欢的不自在。想来夜行欢已经随着她多时,从未见过有这般情状,虽不知为何,但心中也多了个疑问。再看看迦鹿,脸红的和个春心芳动的女子一般,这哪里是平日里谨言慎行的迦鹿,分明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吟欢双目左思右看,心中也不免多了一个大胆却美好的猜忌。想来是落花流水皆有意吧? “咳咳”吟欢轻轻咳嗽,唤醒了两人的沉醉,夜行欢咽了咽口水,喉结在洁白的脖颈上滚动一下,而迦鹿则是深深呼吸,短暂紧蹙之后便是恢复正常。 “回公主殿下,迦鹿和夜……夜行欢不负所托,已经弄明白了万凰金宫的秘密!”迦鹿左手抱拳,右手合掌向着坐在殿中的吟欢报告。而吟欢也没有诧异,虽说这次行动用的时间较长,可并未发生什么不愉快之事,便是说明一切事情都在预料之中。万凰金宫,本宫今天就要你变成一个众矢之的! “夜行欢,你说,万凰金宫的构造和秘密究竟在于何处?” 吟欢此番发问正是问在了点子上,只听说有人屯兵,可从未知道竟然还有这般屯兵之法?看来赢国虽表面文弱,却始终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夜行欢没有多说,既然吟欢要构造,那么便作图给她看!夜行欢手中大笔一挥,不出片刻,便是看到一幅大致的万凰金宫图尽显于此! 吟欢接过夜行欢手中的图画,心中也不得不好生佩服这些工匠,这样的鲁班之功不是谁人都有的。以往总是以为万凰金宫富丽堂皇,威严无限。可并不知晓,这般浩大的宫殿,竟然有着这么许多的玄妙在其中。 “好一个夏楚雄,若不是本宫觉得这其中不对劲,怎会发现这个万凰金宫竟然还有这么许多名堂?”吟欢纤纤玉指所到之处都是被夜行欢标记好了的仓库,包括在哪个隔间是兵器库,哪个房间放的是细软,哪个房间居住着宫女侍卫,哪个房间又是被制作成夹板的练兵场。 细细算来,按照吟欢估计,就算是将一个练兵场可以容纳的士兵来看,这个万凰金宫中所藏的军队便是有百万之多!吟欢不由得一震!这么许多军队,光是从赢国的表面根本就不得已知!若是苍凛尘真以为赢国有这么好对付,想必就是想错了,还好得知其中奥妙。今日与太皇太后同坐便是觉得那里地基稳固,而并未听到许多杂音。 听夜行欢所述,就算是在万凰金宫中放炮开山也是不得听见宫殿的一声半响!简直就是精妙绝伦!这万凰金宫虽说不是处处银装素裹,金玉其外,可就光是靠着这个占地面积,还有这个占地面积而带来的外层金矿,便是够它赢国十年的军费!百万雄师十年的军费啊!就算是他苍凛尘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一瞬间便得到赢国! “真是骇人,若不是方才迦鹿自己亲眼所见,万万是信不得太皇太后所居之所竟然是军队潜藏所在!就算迦鹿懂得些武功,可方才身在其中,现在想想还是有些后怕!”迦鹿想着方才在万凰金宫中侥幸让那个士兵服用了公主赐给她的可以令人失忆的药物。若是没有,那么百万雄师就算是来一万,她迦鹿也活不长! 第181章 神机妙算 “吟欢莫急,这件事情来的蹊跷,太皇太后身居宫中多年,可看公主可以顺利拿出懿旨便是知道太皇太后并不是不喜欢与外界之人打交道,也并没有惶恐状。大抵多半就连太皇太后本人也被蒙在鼓里!”夜行欢看着吟欢眉头微蹙,心中还是不免被牵动,方才所说是安慰之语,可多半也是夜行欢的猜忌。 吟欢觉得不无道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如何铲除万凰金宫,而单单凭借她一介女流万凰金宫是根本拿不下的。现在最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如何让苍凛尘重回帝位! 吟欢将图纸尽数看在眼中,在迦鹿的惊愕之下走到烛台前将其烧毁。身处赢国,此时最不该做的事就是让别人看穿她自己!吟欢将纸张烧成了灰烬,示意迦鹿用香炉盛起来,与香炉的炉灰搅和在一起,最后在倒入炉灶之中。 迦鹿闻言便退下,方才进来之时吟欢便是觉得迦鹿这一身黑衣十分颈爽,可如今也不是什么好时机可以让迦鹿显示美丽,还是赶快换了衣服处理才好。夜行欢倒是痛快,也不在意在场还有两个大姑娘,就把身上的夜行衣脱下,随手递给迦鹿只说了一句“谢谢”。 夜行欢也是聪明,将衣物直接套在夜行衣中,这样穿时候方便,脱时候也方便,不愧是杀手,减少时间的流失,就是保命的绝招。 吟欢的目光并未在夜行欢身上多做停留,此时她只想试探太皇太后究竟是否得知这个居住多年的万凰金宫竟然是一个被夏楚雄藏得隐蔽的军事基地!若是当真如此,那么此后的许多事情,便是难以言说了! 想要太皇太后开口,便是需要一个可以接近她的人,而这个人绝对不可以是她夏吟欢。既可以让太皇太后降低抵御力,又可以让夏吟欢接近的人,是谁呢? 倏然,吟欢双眸一亮,心中有了一计。若是让那人欠她一个人情,这样安排岂不是更好?眼看着苍凛尘回国之日已快到来,而夏楚雄又狼子野心,若是不能将这些人都正法,那以后的日子岂不是难以说明了?不管如何,她都定将护苍凛尘周全! 夜行欢看着吟欢的眸子从幽暗变成亮光,心中便是知道了她已经有了计谋,此时夜深露重,该是休息的时候。虽说在外看来她是傀儡,可在内看来他还是不要与她肌肤之亲的好。 “如此,我便走了,暗处留心,近几日宫中的蚊子多的很,就算是刚刚拍死一只,也难保还有几只不会乱窜。”夜行欢平日里看起来冷冰冰的人,此时竟然在比喻宫中的那些妃嫔、公主是蚊子。若是掷妃知道夜行欢这个“木偶人”竟然把她比作是被拍死的死蚊子,心中岂不是要愤恨致死! 吟欢噗嗤一笑,伴着柔美月华安然睡去。 次日醒来的时候,吟欢还没有起床便是听到门外迦鹿敲门的声音,一边敲门还一边说些什么话语,只是吟欢尚在梦中,哪里知晓这么许多?唤了迦鹿进来,却没有想到是有人自己送上门来了! “哎呀,我的公主殿下,虽然您现在是华贵公主,可七公主和五公主好歹都是自家姐妹,若是让她们等得久了,她们恐怕又要嚼舌根子了。”迦鹿一边大声说着这些话,而另一鞭子而是小声朝着吟欢使了一个眼色,对了对口型,并没有发声。 吟欢也没有回答,只是提高了嗓门略带不满的叫到:“行了,本宫这就梳洗,你让丫鬟们伺候五公主和七公主用膳吧。” “是。”迦鹿转身,小嘴竟然扯着笑了笑。都说她家的公主做事滴水不漏,在外狠辣无常。可怎料的道这个公主竟然还是一个顽皮的孩子模样,竟然要她……想到一会五公主和七公主吃到饭时候的表情,迦鹿竟然觉得好笑。 夏毓婉和夏毓秋已然在长乐殿中呆了许久。其实也不是这两个女子来得早,实在是吟欢昨夜失眠,故而睡得有些晚了,所以早起也是贪睡了一会。这会子都快到了正午了,而吟欢这里正张罗着要吃早饭。两位公主都是千金之躯,虽说从来都是受掷妃调教,这都晌午了要吃早饭,只怕这种半吊子饭菜,二位公主就算是吃到了腹中也会觉得五内郁结吧? 迦鹿命令丫鬟按照华贵公主的方子做了些饭菜,二位公主只以为是华贵公主还没有醒来,所以便也不好拒绝。本来看着这一桌子奇形怪状的东西,夏毓婉是如何也不愿意开口进食,可夏毓秋的目光流转,示意她务必吃下这番食物。 本来今日夏毓婉便是不愿意来这里的,这里是华贵公主的长乐殿,虽然外边有好多人都想要挤破了头进来,可进来的人却是死活不愿意来。若不是夏毓秋说今日是母妃安顿了之后才一定要来这里看看的,她根本就不愿意进来这个门。当初虽然是她和夏毓秋好生求了之后才得见夏吟欢帮助二人,可夏毓婉觉得只要送些礼物便是可以解决的事情,为何必定要亲自前来。 而夏毓秋却说华贵公主仅是不同往日,不是以往的癫傻痴狂,心中的算计就连母妃都难以抵挡,又怎会因为些许细软便了却谢意呢?这才是硬着头皮来了长乐殿,可来了这么多时根本就没有看见她不说,还莫名其妙的要吃些昆虫? 迦鹿在丫鬟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便是转身告退,只说自己要去服侍公主更衣。夏毓婉心情不好,看着一桌子的虫子,心中泛起了嘀咕,还当他们是鸟不成?就以为是她自己是只凤凰不成,这些还没有嫁到擎国的女子便是麻雀? 夏毓婉生气至极,眼看着就要将手中的碗扔到地上,可还没有来得及准备好,就被身后的一个人拉住了。夏毓秋没有多话只是沉着脾气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自己先端起碗来。 丫鬟看着二位公主没有用膳的意思,心中想起了方才迦鹿说的话,便微微俯身,恭敬的说道:“五公主,七公主,这些早饭是华贵公主平日里最最珍贵的草药制作而成,公主说了,最近二位都忙着救人,一定身体虚弱,吃这些东西刚好补一补。” 丫鬟说的恭恭敬敬,可夏毓婉看见虫子就厌恶至极。夏毓秋倒是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点头示意丫鬟她们已经知道了,便是端起来碗将桌子上的三种菜肴都吃了一遍,这才放下碗筷,笑着对夏毓婉说道:“这并不难吃,你可以试试,这种味道倒是也是上品。”夏毓婉半信半疑,只是将碗中的白饭吃了一两口,刚刚夹起来的菜,看了一眼便是扔在了桌子上不再理会。 吟欢从殿中出来之时,刚好看到了夏毓婉的呕吐症状,“慌忙”上前扶着说道:“五妹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得了什么怪病,快让本宫瞧瞧?” 吟欢这边扶着夏毓婉,那边便是要把脉,怎料夏毓婉将手一撤,语气生硬地说道:“三姐平日里难道就吃这些东西维持体力不成?本公主看了,觉得厌烦至极!” 夏毓婉也不知怎地,便是说一句吐一会,不一会便是已经虚弱不堪。她也想到是不是吟欢在这饭菜中下毒了,可如今看来,夏毓秋吃完了并没有症状,怎的到了她的身上倒是症状频频? “本宫看五妹还是在本宫的宫中歇息一段时日吧,虽然这并不是大病,可此时看的出来五妹身体虚弱,而宫中太医也是众多。若五妹放心他们便让他们来看看,若是不放心他们便由本宫瞧瞧?” 吟欢刚刚把手伸向卧在榻上的夏毓婉便是被她一把推开:“五妹、五妹叫的情深意切,可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那些虫子里放了东西?害的本公主现在如此难受!” 吟欢美目一挑,就等着你问这一句呢!“妹妹这么说话可是让姐姐寒心了,那些虫子哪一个不是一等一的补品,方才太医也来看过了,说了无毒。更何况七妹也服用了本宫的早膳,怎就不见她有这样的症状呢?” 夏吟欢的质问让榻上本来就虚弱的夏毓婉心中郁结,久久答不上来话。屏退左右之后,吟欢才是伸手示意夏毓秋到她的身边来。夏毓秋虽然担心姐姐安慰,可更加知道若是这些东西无毒,太医也没有解决之法,若要救下五公主,便是要用得上华贵公主了! “公主有何吩咐?”夏毓秋不同于夏毓婉,向来沉稳,说话也是滴水不漏,并未叫她三姐,只是晓得尊卑有别。 “不必客气,本宫是你的三姐,你叫我三姐便好。”吟欢这般说话,自然是让夏毓秋心中有了打算,看来华贵公主是有意与她交好。虽不知究竟有何事让她如此被看中,但夏毓秋知道,这件事必定关乎夏毓婉的生命。 “是,三姐有事尽管吩咐,不必多说。”夏毓秋远远地听着夏毓婉吐得厉害的声音,心中难耐,从小夏毓婉便是如此泼辣,可也算是对她安好,如今看着她受罪,心中自然是难受。 吟欢暗自一笑,明人不说暗话,这夏毓秋光是脑子就比夏毓婉好用多了。“妹妹随我来便是。” 离开了客房,吟欢带着夏毓秋到了长乐殿的大厅。赐座闲聊之后,便是看得清楚夏毓秋的模样十分焦急,似乎已经按捺不住想要说些什么。而吟欢越是看着她着急,便是越觉得开心。这种事情一定要别人求着来才是好的,若是她求了别人,岂不是让他人有了谈判砝码?如此一来,如何让之前的种种努力成为现实? 第182章 大家画作 “这果茶是好茶,是本宫亲自调配的,有养颜功效,若是妹妹喜欢,一会本宫便是让他们下去包些回去,如此也好让妹妹得到娇媚容颜啊。”吟欢不紧不慢的说着这些事情,就像是与家里的姐妹唠唠家常一般,语气温柔,说话语速极慢,似乎怕惊动了什么似得,说话的声音也是柔柔的。 而她越是这样,夏毓秋就越是紧张,深怕夏毓婉有何差错!果然夏毓秋坐不住了,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身浅紫色的罗裙缓缓展开,做了一个九叩大拜的姿势,对着吟欢行了一个大礼。 吟欢眼底全是笑意,如此一来便是成了!可嘴上还是慌乱,立马起身,扶着她站起来,笑着说道:“妹妹这是作甚,若是不喜欢这些果茶,本宫不送便是,怎还让妹妹这般害怕呢?” 方才吟欢对于夏毓秋的种种话语让她心中不由得为之一颤,很多事情其实夏毓秋心中明了。如今夏毓婉中毒而她并未中毒,这件事情她并不能知晓其中奥妙,却是如此这般下去,掷妃定会对她新村怨怼!说到底,亲生骨肉和半道捡回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虽然同为皇室血脉,可如今若是要让掷妃知晓她周全无事,而夏毓婉呕吐不止,只怕会把她当做是乱臣贼子吧?被处罚倒是不害怕,可偏偏夏毓秋眷恋家的温暖,对掷妃万分孝敬,若是被赶走,她心中才是真正疼痛! “如果秋儿可以帮得上忙的话,那么秋儿定当尽力而为,还请三姐定要救救姐姐啊!” 吟欢孑然一身站在一旁,看着夏毓秋的动作,眼神中没有憎恨,只有诚恳的善意,就算是一个铁石心肠之人也会对于这样的如美佳眷心生好感吧?更何况人家都叫她三姐了,不是公主,是在指着她夏吟欢是她的胞姐,相煎何太急呢?正好,本宫昨日还在想着一个好计策呢,今日倒是竟然不用本宫出手,有了现成的便宜。 “你此话当真?”吟欢双手放于背后,欣然长身对河身后的女子说道:“你可知道你这般帮我不一定会让掷妃对你心怀感激,到头来她感激的人还是本宫?” 吟欢说的不假,掷妃心中所系只有她夏毓婉一人而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早从冷宫出来的时候,掷妃便让她护着五公主,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这个和她的女儿一样要嫁到他国的女子!而如今她还这样对待那个养母,其中分晓,她还是要知晓一些的。如此才敢用人! “请华贵公主放心,此时在秋儿心中只有如何救得姐姐的方法,并没有别的心思,若是公主殿下信不过秋儿,秋儿也别无怨言,只是掷妃娘娘还有父皇那里,只怕公主不好交代。”夏毓秋并不知晓应该如何操作这些事情,可心中所想便是让华贵公主信得过她。以后在擎国,或许只有这个靠山才是最最可靠的吧? 吟欢深知这个女子和夏毓婉不同,不是用钱财就可以说服的,心中也知晓究竟有多少的事情是要用心中的计量才能让这个女子为之所用。倒也是不强求与她,只是微微点头,笑道:“果然是本宫的好妹妹,如此牙尖嘴利,还有这好模样,真的是我见犹怜。若是他日那苍贼色胆包天将你宠至巅峰,想来一定会将其诛之吧?” 吟欢这句话问的唐突,虽不知如何,可吟欢总是觉得有女人接近苍凛尘就是有危险在靠近。苍凛尘心中的念头明明就是让她好好在他的羽翼之下生存,而她却是硬要为他遮风挡雨。如今这两个名义上的妹妹要嫁到擎国去,她不愿意,可她为了大擎国,为了苍凛尘一定要这么做!那便是要知道她们心中是国破家亡更大,还是护自身安好更大! 夏毓秋竟然良久没有答话!似乎是被吟欢的这个问题难住了。不知道究竟有多么困难的问题竟然会让这个心思细腻的主儿为难如此?只听见身后夏毓秋久久没有作答,叹气之后,才是语气中略带失望的答道:“秋儿从小没有母亲,养母掷妃对我恩重如山,父皇和太皇太后更加是对秋儿宠爱有加。秋儿就算是到死都不能忘记这份情谊,所以只要有机会接近苍凛尘,秋儿一定会将其诛之!” 只见夏毓秋言辞诚恳,心中的愤懑情绪也是表达的淋漓尽致!虽然这是吟欢的亲妹妹,可她毕竟不是她的血肉之亲。而苍凛尘才是最重要的人,这个最重要的人,是一个怎样的人她心中有数,但不管他是如何雨露均沾,靠近他的女人一定不能有危险! 吟欢不好表现出心中顾忌,只当是有一个好妹妹,蹲坐下来,双手扶起他说道:“好!作为赢国的公主,身上流着夏家的血液,就要有这样的觉悟!本宫已经是擎国皇后,若是他日有了妹妹相助本宫定当如虎添翼!” 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说完之后,吟欢才是扬了扬下巴,示意身后的迦鹿出来。迦鹿点头,将昨日公主命她准备的图画带到殿中来。吟欢眼神示意迦鹿,便是看见迦鹿点头,将画卷打开。这是一幅难得的大家画作,只不过这幅画作是只有兵戎想见,还有凯旋而归。无心之人看不出什么,而有心之人便是会看到在凯旋而归的将军背后有四个偌大的练兵场。而那练兵场的过道中间,便是很狭小的隔间! 这无疑就是万凰金宫的简化版!表面上是一幅褒奖战胜将军的豪言壮语,实则是在暗示在万凰金宫中藏有如图军团!夏毓秋看到画卷之后疑惑不解,怎么华贵公主让她帮忙就是看一幅画如此简单?而画中的事物,她并非全部知晓!只是隐约觉得这个将军手中拿着黄金是有些深意…… 吟欢将夏毓秋的表情尽收眼底,自然是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其实时至今日夏毓秋心中对于华贵公主更多的是佩服,丝毫不敢小看,而如今的画作也是另有深意。 吟欢见她的表情没有动容,更多的是无奈和安静,还有疑惑。吟欢心中断定,要么这个夏毓秋的演技过于精湛甚至是骗过了这个厉害无比的长乐殿华贵公主。这般说来便是夏毓秋是夏楚雄的铁杆心腹!要么就是这件事情就连这个经常出入万凰金宫的人也是不明白!那么如此说来,夏楚雄可谓是思绪周全,竟然连这件事情都瞒着所有人!不,准确的说,是所有亲人! 可吟欢看的出来,夏毓秋的确不知情,她的疑惑和难解正是最好的答案。这幅画是昨日她寻了夜行欢半夜让夜行欢找了擎国的工匠画的。虽然画作的内容极为简单,可这画中的深意却是令人耐人寻味,每一笔勾勒的恰到好处,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是看不出来究竟有黑色呢么不妥。都会将这幅赝品当做是名画大家的手笔,不由得被夜行欢精干的办事能力折服! “其实妹妹不用如此多心,本宫只是想要让妹妹将这幅画送给太皇太后而已。”吟欢轻轻抬起衣袖,笑着对身后的迦鹿挑眉。迦鹿闻言便是守到宫门口,并且眼神捕捉痕迹般的朝着东边的门瞥了一眼。 果然那边便是看见了夜行欢抓到了一个偷听墙根的宫人!迦鹿示意夜行欢带走,夜行欢也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伸手便是将其打晕,随后整个人都昏昏沉沉躺在了夜行欢怀里。还好夜行欢抱着的是一个太监,不然迦鹿还当真以为夜行欢是见了女子就会抱呢! 不多时便是看见七公主和吟欢从长乐殿中走出来,七公主恭敬地朝着万凰金宫走去,面带几分微笑,想来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要如何对太皇太后说出实情了。 迦鹿和夜行欢将宫人待到吟欢眼前已经是七公主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了。宫人昏昏沉沉的还未苏醒,便是被夜行欢用一瓢凉水浇醒了。 宫人醒来之后便是看见身后的人都是他不认识的人,而他的身子也是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丝毫不能动弹。也许是知道了若是换做吟欢究竟会用什么办法让这个宫人开口说话,还未等宫人发话,便是强行敲开了宫人的嘴,说道:“你不用紧张,接下来公主问什么,你便回答什么,否则你体内的硝石丸会让你顷刻间变成一团碎片!” 迦鹿还没有等到公主发话便是看见夜行欢三下五除二般将宫人制住,还是用了公主一贯用的毒药时候,先是一愣,然后便是和吟欢相视一笑,实在是觉得可笑之极。一个平日里正经八百的人,竟然是身上带着硝石丸这种阴损至极的毒药?还是为了逼人招供?大概连夜行欢自己也没有觉得他已经习惯了这般宫中生活了吧? 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是已经将药丸整颗吞下,看着太监平滑的喉咙上咕隆了一下,便是接下来就是一五一十的全部招了出来。 “这就是全部?你说的可是真的?真的是因为华贵公主救了皇后,所以皇后想要来这里谢恩?”迦鹿脸上写着一百个“你娘的,竟敢说谎!”送礼哪有在外边偷听的,还浑身没有一件宝物,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迦鹿这一脚狠狠踢去,便是看见太监细细白白的肌肤上留下来一道红红的血印子。这要是生了个姑娘带着这么大的一块印记,恐怕在宫中行走都会觉得羞耻! 第183章 五公主生死未知 “蒙谁呢!你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来宫中送礼竟然不带礼物!不带礼物就算了竟然还要在宫中到处乱走,被逮了一个正行,还要这样辩驳,你是在侮辱你家主子智商呢?还是在侮辱我家主子的智商?”迦鹿没好气的一顿乱踢倒是也起了效果。宫人一脸为难,却是暗自说道:“其实我是擎国的人……” “擎国?”吟欢看着这个方才还在乱说话的人,正要发问,便是看到一个小丫鬟找急忙慌的从外边跑进来:“不好了,不好了公主殿下!” “何事惊慌?”吟欢示意迦鹿把人带走,大声呵斥道丫鬟冒冒失失。 “回,回公主殿下……五公主她……”小丫鬟紧张地揪着手里的手帕,此时那块原本顺滑的手帕已经成了一团褶皱,可她依旧言辞不清不楚,似乎有何难言之隐。 “真是不顶用,随本宫去看看!”夜行欢大步上前,尾随在吟欢身后,朝着厢房那边走去。吟欢根本就不担心夏毓婉,方才她明明就没有中毒,那些昆虫也却是没有毒素,只不过是她夏毓婉养尊处优,心理作用而已。有时候心里暗示就是这么重要! “你看看你,何事这么大惊下怪,要是让公主殿下来了岂不是要掌嘴!”吟欢还没有到房中去,便是听到一个不知名的女人声音,何时她的府中来了一个如此奇怪的女子? “华贵公主驾到!”一声吆喝便是让方才还在吵闹之人安静下来,此时吟欢也是进入房中,只见一个年纪大概在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跪在地上,手中还有一个紫色的盒子。看着夏毓婉方才晕过去,嘴角还有残留的水迹,看来是方才服用了这个女子带来的药。 “抬起头来!”吟欢隐约间觉得这个女子自己在哪里见过,可又说不上来。 只见女子抬头,双眸清丽,带着水灵的光泽,小女儿姿态一显无疑,听到吟欢的命令更加是高兴的抬头,笑着说道:“华贵公主万福金安!” “天娇?”吟欢正在眉头皱结,却是听见夜行欢嘴角小声念叨了几句。这样小声小语也是躲不过吟欢的耳朵,吟欢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个女子因为她为夜行欢疗伤而发怒的情形,怪不得觉得熟悉,原来是那个小姑娘。 “华贵公主,这个妖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就把一颗药丸给五公主服下了,现在五公主生死未知……” 吟欢也没有多说,既然天娇已经来了这里,那么便是说明已经有人在这里做了监视,不然就算是天娇有再大的本事,也是不敢独自前来。那么天娇是来这里找夜行欢的,还是为了苍靖承而来?难不成为了掩盖什么不成? 吟欢不动声色看着身边的人,他们都是夏楚雄派来的人。至于目的,不就是为了监视她么?虽然表面上夏楚雄对于她这个外人眼里得势的华贵公主百般疼爱,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其中究竟有几分是真心疼爱,心中又有几分是出自赢国利益?就算是这个华贵公主待人不薄,可这帝王之心始终是最难以猜测的,虽然不知道这事情从开始到目前,夏楚雄究竟心中有何计较。可也知道不管事情有多么艰难,就算是为了苍凛尘的那封算不得情书的道歉信,做这些冒险也是值得的! 心中做好了打算,吟欢便是抬手,迦鹿见状,心知肚明,走上前来大声叫了一句:“都下去吧,你们都累坏了,这里的病自然会有华贵公主看好。公主的医术可是比外边的那些个太医好的多了去了!” 迦鹿一句话让众人都是你看我看,夏楚雄的命令中曾经说过,在长乐殿发生的一切都要了如执掌,但一定不能让夏吟欢察觉。吟欢如此一来他们便是没有办法插手这件事了。 吟欢自然也是知道究竟有多少眼线在这个外表豪华的长乐殿中。可这些又究竟有何用呢?若是她想维护自己利益,就算是有千百个人都是死完了,可若是没有这种心思,只怕是一会半会也是不会动手。既然吟欢敢把他们留在这里便是知道应该如何对付他们。或者,换句话说,吟欢觉得,她只有把这些眼线留下了,才能让夏楚雄知道那些她愿意让这个赢国皇帝知道的事情,若是如此,才能知道究竟下一步,她会怎样做。 现在看着已经高烧不退的夏毓婉,她心中虽然很是惦念,但现在不能让这些人知道天娇的身份,若是知道这是擎国的王妃,岂不是会连同她夏吟欢也变成了岌岌可危的处境? 吟欢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自顾自走到了床边,为夏毓婉把脉。很好,脉搏强劲有力,没有中毒迹象,体内各种气息都很仅仅有条,因为方才的一颗回力丹,让她之前的力竭全部恢复了,只要是在这里静养一天,便是可以下地走路了。而那个时候夏毓秋也正好回来了。 “本宫已经看过了,五妹没有什么事情,只是需要静养一会。这位姑娘为五妹服下的是救命的药,不是什么毒药,你们不用这么谈之色变。行了,废话不多说,你们最好是好好照顾公主,若是公主有什么闪失,那么就算是你们有一百个头都不够坎的!”吟欢这句话说的明白,此时五公主被这个姑娘救了,而眼前的女子便是救命恩人,所以他们动不得。而现在吟欢就要走了,他们呢便是要好好照顾夏毓婉,若是她出了什么差错,便立刻万劫不复。 宫人们哪里有这个胆量,只好是陪着笑着,然受磕头说出心中的话:“回公主,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丝毫不敢怠慢。” “迦鹿,我们走。”吟欢经过天娇眼前的时候,眼珠一晃,示意她也跟着来。天娇本来就看着夜行欢在身边就高兴,还用夏吟欢吩咐?早就已经屁颠屁颠跟着他们出门了。 “是,公主。”迦鹿一开始看见这个姑娘时候便是觉得亲切,可又觉得这个姑娘有一种让她感到抗拒的力量,可至于是什么,便是一点都不晓得。心中带着对于天娇的好奇,迦鹿也尾随而至。 到了长乐宫殿中之时已经是片刻之后,夜行欢这个擎国的皇子一路上就像是一块木头一般一句话不说,任凭天娇怎么眨眼睛都是没用。天娇看的出来,夜行欢没有病,可为何夜行欢却是对于她不理不睬呢? 直到到了长乐殿大殿中,吟欢命令迦鹿让亲信看守者,不许让任何无关人等进来。而迦鹿则是守着正殿门口。 吟欢看了看夜行欢,又看了看天娇,想来二人相识相知甚至是比她这个擎国皇后还要早,可就是应验了那一句老话,爱情的道理啊不分先后,只分缘分。天娇这个女孩子心性直爽,从来都不会拐弯抹角,对于夜行欢更加是无微不至。同为女人,天娇的心思她看的明白。而苍靖承也是对于天娇关怀备至,天娇和苍靖承之情也不算是假,多半也是真的。至于天娇出现在这里,又为何没有看到苍靖承的影子,她心中充满了疑惑。难道说,随着天娇来的还有别的高手? 吟欢左右一看,果然殿中虽然没有异样,可却是熏炉中的烟变得扭曲。如此好的轻功竟然没有被她发现,大概这个时候殿中已经有人先他们一步来了吧?而且就是那么一小步,在吟欢落座之前的一小步。再转眼看看夜行欢,脸上的表情依旧冷酷,双手环胸抱着一把剑,就仿佛是别人看见的模样,冷言冷语,不愿多言。 吟欢想着夜行欢的武功这么强,就算是天娇本事好,也是在他之下,怎可能会有这么好的能力逃过夜行欢的眼睛。如果说有可能的话,只能说是这个人或许夜行欢并不愿意与之为敌,或者说夜行欢本来就对这个人没有敌意,他们是熟人?吟欢有了这个分析,便是看看夜行欢,再看看天娇。心中像是明了了什么一般,微微一扯嘴角,笑道:“出来吧,天朗?” 只听搜的一声,便有一个男子从房梁上跳下来,而天娇则是就好像泄了气一般,嘟囔着嘴巴朝着天朗撒娇道:“就说了哥哥你就算是轻功再好也是不能躲过这个眼睛尖尖的女人的,你还说非要一试,看来还是你输了吧?那你可要记得哦,你说过你输了便是给我买件衣裳的!” 天娇嘟哝着嘴巴朝着天朗撒娇,倒是让吟欢看着心中舒坦。就算是这对兄妹没有了父母,相依为命,可至少还是可以相互依偎,有人知寒知暖,后来还被夜行欢这个性情中人收养了,简直就是最好的礼物。可眼前看的出来,吟欢似乎对他们生了羡慕之情。 只见天朗憨笑般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看着吟欢说道:“谁知道皇后……公主殿下竟然这么聪明,就算是玩游戏也是赢的这么快。” 天朗天娇兄妹出现,无疑是最好的证明,那便是苍靖承已经安全,而带兵返回也是指日可待,而另一边,苍凛尘那边竟然没有一丝消息。这究竟是怎么了?吟欢暗自觉得不妙,若是此时苍靖承回到了擎国,那么便是苍凛尘一定会落后,那么皇帝之位便是苍靖承的! 第184章 苍靖承的孩子? 苍靖承从来都是狼子野心,虽然不是什么坏人,可不管怎么说,苍凛尘这个原来的皇帝的存在,一定是他心里的一道坎。她并不在乎究竟她还是不是皇后,可苍凛尘若是不能活着了,那么一切便是都成了空谈!反之,苍靖承在苍凛尘的心中是最好的兄弟,苍靖承就算是做了在狠毒的事情,对于只有的这一个兄弟,他一定会仁慈的。 另一边,夏毓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好大一会了。夏毓婉醒了,夏楚雄自然也会第一时间知道的,对于治病救人来说,夏楚雄是最相信夏吟欢的,所以也没有多加追究。至于前几天听说吟欢去万凰金宫,也是为了可以帮助他,他心中便也是高兴。这样得力的助手,只要是一心向着他,很快事情便可以解决了。 夏楚雄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心中宽慰,很多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所以吟欢这个人很很重要。 而另一边在长乐殿中已经发生了很多事,迦鹿也是听见殿中的说话声音,好奇般的靠上去。若不是因为方才听见了那个被华贵公主称为天娇的女子,大声的叫了一声夜行欢,她也不会觉得这件事情有何好奇。自从夜行欢进宫以来,除了公主殿下,便是自己与夜行欢交谈过,这个男子说话行为都不像是一般人,而这个为他而来的女子又是何人? 天娇面红耳赤,似乎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对夜行欢叫了他的名字。从小,天娇便是觉得这个男子是她的救命恩人,他救了她的人,也救了她当时打算轻生的心!时转时移,如今她已经不能再用一个贴心人的态度面对他,而他也不是她的心中所爱。 迦鹿听的明白,方才明明是那个叫做天娇的女孩子叫了一声夜行欢的名字的,可是怎么这会却是没有了动静? 天朗和吟欢都有些诧异。天朗心中难受的是,因为天娇这个丫头浆染不叫夜行欢为主人,而是叫他为夜行欢。这么多年,很多事情搜变了,可他们对于主子的心思却是从来都没有变过。他们跟着夜行欢走南闯北,多次出生入死。作为一个贴身护卫,天朗天娇已经是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而天娇作为他的没灭,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了,不得不做的便是现在的天娇要向这个人,这个曾经的救命恩人道别。 吟欢看的出来,自从第一次遇见这个小丫头便是看的出来这个女子喜欢夜行欢。的确,面目被复原的夜行欢变得很迷人,就算是那个莲蓉不也是曾经爱上了这个不该爱的人吗?可目前的这个女孩,却是一个不得不说的谜团。她为何会和苍靖承走在一起她不愿管,可是若是她因为苍靖承而伤害了夜行欢,那么她一定会很生气! 天娇黯然,双眸灵动之间生出来许多的云雾,牙齿轻轻的咬伤了她的殷桃小口,双手纠缠着一块紫色的手帕。手帕质量上乘,看的出来这是擎国最好的流苏丝绸做成的。而这种手艺,却是她自己做的。只是上边有一个淡淡的柳叶,如果吟欢没有记错,那么上次见过这个柳叶的标志,是在苍靖承的袖口上。虽然不明白这个柳叶标志有何特殊,可总归这个标志都是苍靖承独有,看来这个丫头真心爱上了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 “天娇方才叫了您一声名字,不是因为天娇不愿意认您做主人。作为一个婢女和侍卫,天娇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您对天娇有救命之恩,更是有着知遇之恩,天娇的心中,您和哥哥是一样的重要,您永远是天娇的主人。而作为一个女人,天娇却是只能叫您名字,从很久之前开始,您便已经是天娇的心中之人,而如今,天娇却是不得不对您敬而远之,因为天娇已为人妇!” 天娇说这番话之时双眸之中已经有泪水开始流动。天娇生来娇俏可人,本来就是一个美丽娇艳的主儿,可硬是为了随着哥哥和眼前的这个她牵肠挂肚的男子打扮的冰冷麻木,对于一个女子,这样的牺牲已经是难得。况且天娇还要看着这个她心中挚爱的女子,竟然要为了另一个男子总是把自己伤的伤痕累累。今日的到来,其实是天娇和苍靖承请了才来的,苍靖承是一个值得人去爱的男子,他的心中虽然有天娇,可也曾经有这个让与她有关的两个男人都爱上的夏吟欢。 天娇不明吧,何以世间奇男子全部都倾爱于一人?可如今她也不愿意去管,曾经既然已经过去,便是化为乌有,现在才是最重要的。苍靖承说,今生定不负她,她便信了。她与那个她爱了多年的男子,始终是没有缘分。 天娇的一番话并没有让夜行欢有所反应,夜行欢最多的反应便是转过来身子,看了看天娇,垂眸而立,没有表情。或许此时夜行欢心中翻江倒海,可眼前这个女子的心思他又会如何不知道? 这么多年他总是一个人游走于世间,可很多时候,很多细节是一个人不能掌握的。对于一个人的爱也是如此!曾经他以为他会一辈子因为仇恨和这张令人憎恶的容颜而躲在暗处,可直到吟欢出现,世界都变了。她给了他更好的容貌,给了他全部的信任,甚至让他恢复了他原本的一切东西!他对于吟欢有心疼、有感激、有不舍得、也有爱。 可天娇,却是他永远的妹妹,他不会忘记天娇是多么善解人意,也不会忘记天娇做了的所有事情。得知天娇会嫁于苍靖承之时,他曾经对天朗说过担忧之处。一个江湖人士,没有背景,没有身份,嫁到皇家中,本来就是一件很难得事情。可天娇这个心性直爽单纯的女子,若是没有了他的保护,这个他一直当做是妹妹的人,会不会真的有事? 吟欢看着夜行欢的眉间有些许难受,心中也知道这件事请那个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到。毕竟他们已经有了多年的感情,今日天娇竟然当着她这个外人的面这样说出了这番话,作为一个女人,她知道天娇究竟做了多么大的决定!她对于夜行欢愿意倾其所有,而她为了苍凛尘又何尝不是呢? 抛去以后谁会成为皇帝,不管是苍靖承还是苍凛尘,天娇和吟欢终归是会成为皇后的人不说,光凭借他们都曾经是为了心爱的男人赴汤蹈火这一点,吟欢却觉得她比不上天娇。天娇至少有勇气说出自己心中所想,而她却总是以为内种种顾忌,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最后伤痕累累。夜行欢对她,宠爱有加,而她却只能将他视作大哥。 天娇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这两个人都是她在乎的人,一个人是她爱过的人,所以是她在乎;另一个人是她以前恨过的人,可眼前的事情,并不是她想说不能恨就不能恨的。她讨厌这个人,可眼前的人并不是她真的讨要。说实话,因为这个人的确不得不由着她佩服。所以当她和苍靖承说她要向她的一个故人报喜的时候,他连问都没有问就说“去吧,小心。”苍靖承那般聪明,怎会看不出她的痛处?但韶华流逝,就算是所有一切都画上了句号吧。苍靖承的爱她受宠若惊,对眼前之人的爱意,她也是要保持距离。 “天娇所说都是心里话,有的时候,天娇会忘不了主人,可以后天娇便是别人的妻子。除了不能帮助主人害自己的夫君,所有的一切,天娇自然是会尽力相帮,以后,天娇便是活给自己的天娇。天娇今日便是来这里向主人告别的,天娇已经有了身孕,不宜到处走动,主人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天娇说道身孕之时,脸上喜不自禁,甚至是吟欢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大为震惊!苍靖承有孩子了?苍凛尘有那么多的女人,却终归因为种种原因没有一个子嗣,而苍靖承却只有一个女人,偏偏这个女子为他开枝散叶。或许,苍靖承是天娇一个好归宿吧! “什么,妹妹你有了身孕?”天朗被她说得话吓了一跳!走的时候苍靖承之时说让他好好照顾她,可并未说她怀有孩子啊!多半是这个鬼精的丫头知道以后不便行动,便是在还没有显出来身子的时候就跑出来了!真是活脱脱的折磨人的宝贝! “恩”,天娇羞涩的模样溢于言表,眉眼之间的开心也是遮掩不住。不说别人说如何,就说天娇此时的表情就是一个活生生的高兴模样,若不是为了心爱的男子怀子,怎么会有如此表情。“出来的时候,我还没有告诉他……哥哥,你一定要等回去之后才能告诉他哦!”天娇抓着天朗的手摇了摇,调皮地吐吐舌头。 看着天娇健康开朗,夜行欢也是终于说了一句话:“祝福你,这个福袋给你,保佑我的外甥健康成长!” 天娇的调皮被人打断,可第一次天娇没有觉得高兴!很久之前便是看见夜行欢为了夏吟欢做了许多福袋!一个大男人,虽然不信神佛,可是为了那个他放不下也说不动的女人,他还是做了针线活。她期望,有一天,就算主人做一个福袋给她也好,哪怕是做坏了的一个!可如今她是得到了,却是分离…… 第185章 收迦鹿做妹妹 天娇缓缓伸出来手,结果夜行欢手中的福袋,微笑的说道:“谢谢主人……”她不得不说,这个东西不仅仅代表她的这么多年的爱,还有就是她的主人,一直没有忽视她…… 天娇没有多留,一阵道别之后,便是离开这里。这里始终不是她可以留下来的地方,她要回去,回到那个应该回去的地方。 迦鹿也知道夜行欢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可如今作为一个宫女,她必须要对主子尽忠,所有主子的东西他不会要,所有不是主子的东西,她也要问问主子要不要。夜行欢对于主子,既不是一个傀儡,那么便是有爱。而如今这几个女子,又是何人?虽然并无太多牵扯,可她终归可以喜欢他,而自己,却不配…… 已经入夜,夏吟欢独自一人侧躺在床上,一身紫色的衣袍,纱衣在月光的照耀下带着神秘,如同九天仙女般朦胧妩媚,可这主人的眉间却是紧紧锁着深秋,寒意与凋零之感倍显凄凉。 “出来吧,本宫早就看到你今日有些不对劲了,方才伺候的时候,就一脸不情愿,所为何事?” 吟欢话音刚落便是看见迦鹿从金丝鸳鸯屏障之后出来,脸上的不悦神色更加明显。此时迦鹿身着一身白衣,没有了平日里的冷意,也没有了平日的精干,却是有着女子特有的妩媚和一脸令人生起怜爱的倦意。 “公主,迦鹿睡不着……”迦鹿从屏风后边出来,悻悻的耷拉着眼皮道。 “本宫知道,本宫也一样。不如……”吟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看了看左右,便勾了勾右手食指说道:“你和本宫同睡一张床,本宫也想找个人好好聊聊。” 吟欢话音一出,便是让迦鹿吓了一跳!怎么公主这么大一个人了,难道还会害怕黑?晚上睡觉还要别人陪着不成?迦鹿瞪着两只大大的眼睛,乌溜溜的转了一圈,似乎在思考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可她还没有想通,便是被吟欢站起来身子,一把拉到了床边上,坐了下来。嘲笑般的说道:“本宫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看着本宫也没有用。本宫才对女人没有兴趣呢,休想要这般勾引本宫!” 迦鹿被吟欢这么一调戏,竟然脸红了起来。从来都没有与男子有过鱼水之欢的单纯姑娘,在外人眼中却是格外不近人情,看的出来,这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姑娘。至于为何她今日郁郁寡欢,在吟欢那日看见她看着也行韩的表情的时候便是已经知晓。 夜行欢,或许这是你的福气。天娇爱你,莲蓉为你而死,如今就连迦鹿也是对你有所爱意,就算是你是铁石心肠也要被这些女子打动了吧?迦鹿与吟欢两人只是躺在床侧,没有多言,两人心中各有所系,但总归不发一语。 第二日,还是天刚刚亮的时候,东方夜空鱼肚白凸显。吟欢醒来的时候没有说一句话,心中却是想起来昨日天娇忽然出现在这里,多半是因为苍靖承已经有了别的动静,不然也不会让天娇在这里以身犯险。天娇如今是王妃,而苍靖承又是要成为和苍凛尘争夺皇帝的人。如果苍靖承大军真的会成为皇帝,那么苍凛尘一定会万劫不复!吟欢不会让这种悲剧发生! “迦鹿,你过来。”吟欢似乎想起来什么在迦鹿耳边说了一句话,便是看见迦鹿先开始是皱了皱眉,然后便是忽然笑了起来。 “就知道公主这么做一定有公主的道理,公主一定是想着这样一来,皇上便是会对您有十足的信任,只要有了这十足的信任,只怕以后您办事方便不少啊。”迦鹿笑着吐了吐舌头,自从和吟欢在一起之后,便是觉的这个世间原来除了争名夺利,还有真情在。昨日迦鹿和吟欢同床共枕,更加是让迦鹿加深了对于吟欢的尊敬和喜欢。 “就知道你这个丫头是最听我的话的,既然这样,那么你以后就不要叫我公主了,没有别的人在场的时候,你便叫我吟欢好了。你的年纪比我略小,便叫我吟欢姐姐就好了。”吟欢浅笑,娥眉弯弯,柔美的目光中有数不清的妩媚。 “可是……”迦鹿想要说些什么,可心中却是觉得一热,眼泪从眼角流露出来。温热的两行清泪从眼睛流到嘴边。喉咙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上了一般,说不出的难受在心中梗咽。 吟欢轻笑,却是倾国倾城。从怀中取出来一块丝帕,在她脸上轻轻擦拭,在迦鹿泪眼朦胧的脸上轻轻拂过。迦鹿心中的想法她又怎会不知?迦鹿这样的女子在太平盛世就算只是作为一个宫人,也不会被喜欢,更惶恐被主子好好对待。可如今这样的情形,擎国与赢国大战,很多人都是各自为身家性命操心,就算是迦鹿这样长相俊美,身手不错的女子便更加是难以保全自身,总是被当做棋子一般利用,又真的有几个人是会真心相待? 只怕身逢乱世,可以有人愿意真心相待,又不嫌弃她的身份,这便是最好的安排了吧?迦鹿眼角的泪水被丝帕擦干,嘴角微微上扬,竟然一晃抱住了吟欢。 吟欢恍惚,从穿越到现在,根本就没有人会用这样的方式表示喜欢。夜行欢是至交、是兄长,不适合这样的拥抱;苍凛尘虽然这样抱过她,可多半也非因为爱;苍凛尘、萧剑与她有情谊,可多半也归于好友,并非因为喜欢。 吟欢轻轻伸出双手,将迦鹿抱在怀中。感觉到怀里的人忽然一僵,反之则是抱着更紧。吟欢不得不说,虽然她身怀武艺,可如今被一个武艺不低的女子抱着,还是觉得勒得很。迦鹿眼红红的,心中有说不出的感激和欢喜。何德何能,会让华贵公主这般信任? “你这个丫头,这般紧紧勒着本宫,若是本宫没有些过人的体力,只怕是被你早就索了命去了!”吟欢怒嗔的模样让迦鹿一晃,在吟欢背上便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只见晶莹泪珠擦了擦,笑得抹了眼泪,小女孩一般撒娇道:“公主肯收奴婢做妹妹,是迦鹿的福分,迦鹿高兴。” “你这个傻丫头,还叫公主?”吟欢微微挑眉,嘴角含着深意一笑笑却是笑着说道。 “吟欢……”这句说完,便是看见迦鹿左右一看,确定没有人之后,才含羞说道:“吟欢……姐姐……”话音刚刚落,便是一个转身,逃出了卧房。 夜行欢从门口进来,差些与迦鹿装上,眼角还挂着诡异的泪珠。心中倒是犯了嘀咕,迦鹿不是吟欢最信任的人吗?迦鹿哭了,难道是,吟欢有事?一道黑影从门外一闪划入,警惕般看着周围一切,却是看到穿戴整齐的吟欢对着镜中的倒影微微一笑:“该不会是替迦鹿来探探路吧?” 夜行欢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倒是听见吟欢冷言冷语的嘲笑,有些不自在:“你没事便好!” 迦鹿从长乐殿中跑出来,直到跑回房中才是定了定神,可眼角的欢乐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迦鹿正在欢乐,忽然想起来今日公主对她说的话,让她去办一件事。她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人,那便是玉贵人。 玉贵人进宫已经有了五年,年纪上轻,长得更加是倾国倾城,虽然比不上吟欢有着如此美貌,却是有着一副娇媚的身段。皇帝虽然喜欢美人,却是唯独不对这位美人喜欢。倒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因为这个玉贵人是擎国人,擎国人在赢国宫中做妃子,本来就是被欺凌的料,可唯独这位擎国人却是可以明哲保身,怕是有何本事可以让人信服,不如拜会! 从长乐殿走出,迦鹿没有去景人轩,而是去了辛者库。玉贵人是一个懂得进退的人,若是想要寻得她的帮助,便是要找到辛者库的明儿。明儿是赢国人,却是玉贵人最亲近的人,玉贵人那里虽然没有几个丫鬟,却是三个两个全是她的心腹。如此本事,若是办完此事,可以将她收为己用,不管以后公主去哪里也好,都是一个可靠帮手。 明儿见到迦鹿,却是像见到什么洪水一般,不等她开口,便是将她赶出门口。迦鹿哪里是忍得住的人,便是转身已阅翻墙进门。明儿关上门正欲前往,却是被迦鹿拦住,二人四目对视,似乎有所要说,虽然紧张、愤恨,却是黯然开口:“罢了,既然如今是这样的情势,那么便就此作罢。别以为奴婢不知道是你是华贵公主的人,方才是气不过而已。随我来吧,玉贵人早就安排了,若是有一日华贵公主找到我,那么便安排你们见面。” 此时在景人宫中,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腰间环绕着一排红色的翡翠珠子翩翩起舞。透过屏风,却是看的妖媚至极,如此美眷,若迦鹿是男子,也会喜欢可如今看的出来,玉贵人有此安排,定是有了打发公主的词,她恐怕是难办了。 “你等着,奴婢进去通报。”明儿进去在那个轻纱美妙的身姿说了些什么,看不清楚女子表情,却是看见女子微微颔首。 迦鹿随着明儿进去内室,这才是看见那个传闻中被皇帝忽视的擎国妖女:“你来这里的目的,多半是擎国皇后的主意吧?” 迦鹿愕然,这个女子长相绝美,身段上佳,可为人处世却是如此聪明。用吟欢的话来说,这叫做“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人走茶凉,大约两个钟头以后,便是听见在长乐殿中传来的笑声。 第186章 皇帝生病 吟欢喜不自禁,从不会轻易笑的如此欢乐,这样喜上眉梢,应该是有了舍呢么值得高兴的事情才是。只见吟欢娥眉弯弯,双眸灵动,鹅蛋脸上还有微微红晕,似乎是大笑之后的残留证明。 “你此话当真?不是唬着本宫开心的吧,你若是没有说真话,本宫就用手抽你屁股!”堂堂大擎国皇后,赢国荣华无限的华贵公主竟然这般说脏话,若是被她的敌人听到了,一定是要耻笑半天吧? “哪里有假?真是想不到,那个玉贵人根本就没有反抗之意,只说是公主在她需要之时救过她,所以为了报恩,也为了公主为她想出来的万全之策才这般报恩。” 吟欢哪里想得出来何时会见过这等人,想必是因为吟欢还是疯癫的时候做出来的吧?怎么记忆中这件事还与皖诚有关?记忆中零散的碎片编织出来一副图画让她的脑海中翻涌出无限记忆。皖诚和吟欢救过正要投井的她,那时候,皖诚还是孩童,只比吟欢大一两岁。这般说来,吟欢的身体大概对于这个人是有记忆的吧?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只要是可以让她好好活着以后的事情便是可以解决,所有的希望也会回归。但至于那时候模糊中她们之间好像有一个约定,似乎还关于另一个擎国男子。可任凭吟欢如何努力都想不出那个男子是何人。 夜行欢很久没有看过吟欢如此笑容,此时那个中起一生他爱过的微笑又在吟欢脸上翩然而起,而如今,这个人是他妹妹了。还未等夜行欢开口问些什么,便是艾蝶从外边跑进来,边跑边叫到:“坏了、坏了公主!皇上那边,皇上出事了!” 吟欢与迦鹿到了御书房的时候,便是看见一大帮的太监、妃嫔在御书房中跪了一地。掷妃和皇后也都在,至于是何事皇后从禁足中出来的,她也不清楚,但此时皇上复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吟欢来了?”柔碧姑姑似乎听到了迦鹿的声音,便是自然而然猜到了吟欢的到来。吟欢大步上前将已经哭得心痛的柔碧扶到了座位上,这才柔声问道:“这里怎么了?” 皇后看着是华贵公主到来,心中虽然有些猜忌,可也是知道,太医们都不知道皇上究竟患了什么病,若是这时候朝她发难,只怕是会玉石俱焚!皇后不愧是后宫之首,起身之后含泪着对身后的人说道:“皇儿,你快来看看你父皇,你父皇他方才还是好好地,可不知道怎么了,本宫正从东宫出来要给他送些参汤来,却是听太监报皇上昏厥!姐妹们都担心的很,皇儿你医术超群,救救你父皇吧!” 吟欢心中还在想着这个玉贵人倒是当真有办法如她所愿,想必找到了替罪羊!轻轻叹气,大步走上前去,担心说道:“好了,母后你不要担心,臣女这便为父皇把脉!” 纤细手腕搭在皇上脉搏之上,心中一震!玉贵人久居深宫,究竟有何本事做出来这般天下奇毒?这种无忧丹本来是用天下罕见的无忧草加上百汇草和曼陀罗花粉炼制七七四十九天方才成器!如今在宫中出现,只怕是有制毒奇人在宫中留存! “母后,各位娘娘,父皇这病来的蹊跷,虽然吟欢已然知道是何种毒药,可炼制丹药尚需时日,请母后和各位娘娘放心,只要你们轮番照顾父皇三日,父皇的解药,就算是上山下海,吟欢也必定找出来!”吟欢一个大大的鞠躬朝着皇后,又对着掷妃娘娘。后宫之人只有两位说话最是有用,如今她们便是可以让后宫没有事情的人,若是她们有办法让对方死去,那么便是擎国有望了!赢国最好是越来越乱! 掷妃与皇后相视一眼,虽然她们恨不得对方去死,可如今却是唇亡齿寒,唯有相依为命。 “可是……”掷妃似乎想说什么,可看见榻上的皇帝已经不省人事,表面安详,可其实已经是耳不能听,口不能言的瘫痪之人。失去了所有知觉,就算是一个健全之人有了如此一劫,也会有所后遗症吧?掷妃娥眉紧蹙,终于是朝着皇后婉然低眉,委下身子说道:“臣妾等唯皇后娘娘和华贵公主马首是瞻。” “臣妾等唯皇后娘娘与华贵公主马首是瞻!”一干妃子看着掷妃与皇后那般勾心斗角此时都是听着人吩咐,若是不能按照皇后与掷妃的方式好好照顾皇上,若皇帝他日苏醒,这些妃嫔都一定会被掷妃铲除的!不管之前有怎样的受到皇上的喜爱,最终还是敌不过一个冷宫宿命。 吟欢这边安顿好,也没有多行礼,大步走出御书房,还甩给了皇后一句话:“皇后娘娘一定要照顾好父皇,儿臣闭关三日,定当取得妙药,救回我大赢国皇帝!” 吟欢潇潇洒洒从御书房消失,迦鹿始终追随左右。吟欢今日的脸色有些异样,夜行欢在旁边看的清楚,却是不知应该如何让吟欢开心。这件事的背后操纵者是吟欢,可是为何吟欢此时却是闷闷不乐。 “吟欢,你有事瞒着我。”长乐殿中夜行欢一个侧身站在吟欢面前,手中的佩剑依旧是紧紧握着。虽然方才他的心中已然有了分寸,想来是吟欢正在为这种解药发愁,可既然此事源于玉贵人,那么必定有解救之法。 吟欢示意迦鹿屏退左右,凤眸微暗:“我只是给玉贵人一个契机而已,可她又是何处寻来这般厉害的毒药,若是我没有办法在三日内练出丹药,那么恐怕父皇真的会有危险。” 吟欢并不是不能炼制丹药,而是曼陀罗生长在南方一带,而这个时候已经是秋至,去何处可以寻得曼陀罗花粉?此种解药也是要用同样的毒物制作而出,最后再用淬火炼制,最后一道工序便是让中毒之人以血液为媒介服下。无忧丹这种毒药是江湖中的忌药,别说武林盟主将其视为洪水猛兽,就算是在宫中也是太医们最最忌讳的毒。此毒多半是无解,而世间可以存在的药丸,也就只有几颗,这一颗出现的这么凑巧,岂不是有违常理?难不成,她们…… “迦鹿,带我去找玉贵人。”吟欢还没有解答夜行欢眼中的疑问,便是大步从长乐殿门中出去。 从长乐殿去景人宫的路不太好走,倒不是因为景人宫偏远,而是这两座宫殿是在皇宫的两个角落里,要到景人宫便是要穿过整个皇宫中的所有围墙,甚至是要坐船而行。 玉贵人此刻在景人宫中翩然起舞,舞姿曼妙,惊为天人。偏偏这样一个娇媚的女子被皇帝遗弃之后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而是一个人乐得自在,在宫中安分守己,过着应该过得平淡日子。吟欢从屏风中看去,这个女子的背影却忽然从她的脑海翻涌而出。 “玉容?”吟欢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她会叫出来一个她并不是十分明白的名字,只是依稀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关于这个女人的记忆,若是此时这个女人转过来脸对着她笑,那么她一定会更加深刻这个人!画面就如同是流水一般一张张浮现,很多年前,一个年轻的妃嫔在宫中哭泣,她是擎国的人,由于在边界行走,被皇上抓回来当做阶下囚关起来,她很想念家乡,可宫中没有一个人愿意好好对待她。 身处异国,她不愿说出她的种种不舍得,可终究是对着一个扎着一个简单地发髻,插着金钗的女子说出了她的不舍。记忆中那是一个午后,吟欢还是一个孩子。皖诚似乎在背后追着她跑,不让她来到景人宫这个地方,可单纯的吟欢还是被一个女子的哭声吸引来了。可画面到了这里便是断了,就算是吟欢怎样努力想要用记忆中的画面来勾勒,都是无济于事,只是觉得这个人和皖诚还有吟欢都是亲近之人。 “怎么多年不见,吟欢你已经不认识我了吗?”女子舞姿戛然而止,悠然长袖翩翩一跃从屏风后翩然而至,静若红颜。 吟欢的心竟然一紧,可她并不知道为何。许是原本的吟欢对于这个女子有些害怕,好像又有些依恋。这种微妙的感觉…… “玉容,好久不见,你还是那般美丽动人。”吟欢勉强平复了情绪,既然已经知道她的身份,那便不如好好打探一番。 只见那个叫做玉容的女子竟然微微一怔,立刻用妩媚的双眸遮住方才的失礼之处。唤来了明儿让她赐坐。这次在殿中剩下的就只有玉容,吟欢,迦鹿,还有怎么都赶不走的夜行欢了。 “吟欢今日到这里来究竟所谓何事,玉容也是知晓一二。当日迦鹿找到明儿,将公主的意思说了明白,玉容也是用尽了办法才得到那颗无忧丹,解了你的燃眉之急,可如今你来这里想要寻得解药,却也是不可能的。这种毒,无人能解!”玉容巧笑嫣然,嘴角的微笑与她眉间的恨意浓浓燃起,仿若是空中一只带有毒刺的天鹅。 “玉容,本宫并没有让你伤害父皇,只不过是想让你帮本宫让父皇暂时安眠一段时间,然后本宫便救醒他。你也知道此次父皇对本宫信任有加,可却并不是尽如人意,若是可以求得父皇信任,本宫便是可以带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还了当年你的夙愿。”吟欢端详着玉容的这张脸蛋,心中却是有了别的想法。 第187章 无忧丹 那便是这个人在记忆中是一个不好操控的人,可却是和她一样,身怀医术。医者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这无忧丹只怕是她早就准备好了,打算给父皇服下的吧?只不过有了吟欢的这次计谋,便是可以顺水推舟了! “哼,你还记得你当年之约?本宫一直当做你是已经痴呆忘记了誓言,可你如今明明安好,却此时才来见玉容,难不成你已经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盟约?”玉容剧烈的反应让吟欢微微皱眉,至于他们之间有过盟约?盟约不是让玉容回到国内吗?可为何玉容此时还这般讲话? “本宫答应过你,要送你回到擎国,那便是自当尽力。三年前,本宫是不得已,如今本宫却是有本事带你回去。不过本宫要解药!”吟欢一张干净洁白的手在玉容的面前摊开,却是看到玉容冷冷一笑:“夏吟欢啊夏吟欢,你当年可不止是这么答应本宫的!你说过,你会去擎国帮我找到陌家的传人,可如今你回宫之后只字不提,竟然空有了一身医术,若不是你灭门陌家偷取他们的医书,你怎会有如此精妙的本事?” 陌家?夜行欢眉头一皱,他倒是认识一个陌家的人,姓陌的人还要会一身绝世医术,不会是…… 吟欢也是惆怅,怎么这些事情她都没有印象了?这个玉容好像是……轰……大片记忆涌来,吟欢看到了在五年前发生在这里的一切,女人,毒药,男子画像……陌家的传人?难不成是陌习?吟欢双眸一亮,嘴角微微扬起,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她不知道陌家传人的底细,可有一个人知道啊!无忧丹的解药,她要定了! “玉容,你不要激动。本宫的医术不是陌家的方法。依你所说,江湖中的陌家人都是习惯用阴阳调和治病救人,而本宫的医术则是以毒攻毒,若是这般医术套路都可以是从陌家人的手中习得,那么岂不是天下的害人精都是陌家传人?”吟欢兜了一个圈子,却是为了得到些别的便宜。 玉容凝聚的娥眉轻轻疏开,双眸在眼中随意打转,心下却想到:“吟欢说的不错,以毒攻毒的方法确实不是陌家的医术,那么陌家……” “你放心,本宫不但可以帮你回到擎国去,还已经找到陌家传人,陌习!”吟欢此话一出,却是夜行欢觉得有一种不妙的预感,该不会她是想用这个大病初愈的哥哥来挡钉子吧?夜行欢眉头凝聚,三条黑线从右额头滑落。 玉容樱桃小口张开,惊愕表情不言语表:“当真?” “咳咳-这东西你看看!”夜行欢知道他是逃不开了,便识相地把怀里的一个玉佩掏出来放在玉容手中。 玉容颤颤抖抖的小手捧着这块晶莹剔透的玉佩,眼中沁出的泪花犹如烟雾一般在框中打转,就是不愿意流出来。这东西便是陌家人的祖传宝贝,当年曾经见过一次,可就是那一次之后便是与这个玉佩的主人永别,如今,她竟然再次见到! “他还好吗?”玉容表情兴奋担忧,喜的是,终于得见陌家后人,悲的是,她如今是赢国之人。 夜行欢也搞不明白什么时候那个炼药成魔的陌习竟然会有这么一笔红颜祸水的账目,可既然兄弟一场,就不能坐视不理:“很好。” “行欢,你退下吧。”吟欢打断了夜行欢的话,虽然夜行欢也不见得会说出些什么,可如今形势紧迫,若是这里没有无忧丹的解药,那么便是要用别的方法寻找,甚至自己炼制,如果超过三天,那么就算是父皇醒来也是会痴傻。虽然这对于擎国来说是一件皆大欢喜的好诗,可是对于那藏在万凰金宫中的精锐来说,却是会要了她夏吟欢的命! “不知这块玉佩的相思之情可否求得无忧丹解药?”吟欢双手划过一个大大的弧线,用优美的姿势将广袖瓷画流仙裙双臂展开,优雅入座。 玉容努力使情绪平静,将玉佩从上到下好好摸了许多便才是依依不舍地将玉佩还给夜行欢。夜行欢当初是为了让陌习那个懒家伙一个下马威,让他好好给吟欢医治才是将玉佩偷了去,如今却是因为这枚玉佩帮了吟欢一把,说起来,以后还是要多多拿些陌习的东西才是。 而此时坐在药庐中的陌习却是硬生生的打了一个大喷嚏! 从景人宫出来之时,迦鹿有些失望的看着吟欢。吟欢望着天边有些泛红的天空,微醺而醉。 “公主,若不是因为迦鹿当时冒失,没有去查看她究竟用了什么药,也不会……”迦鹿忽然停住了脚步,皱眉低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听得出她此时的悔意。 “迦鹿,本宫没有怪你,你便不可以说自己的不是!虽然没有拿到解药,可曼陀罗终究是解决了,今日便开炉炼丹,若是后日午时不能炼制出丹药,我们都将会赴黄泉!”活人要活着,就要与眼前危难做斗争,怎可以有懈怠?虽然还缺些胜算,可若是不能救夏楚雄,吟欢一定会命丧当场! 长乐殿中,一个紫衣女子翩然而立,眉目之间与吟欢有些相似,却没有坦荡,只有谨慎。夏毓秋已经等了一天,前两日太后说是不见人,她也没有办法,只好是今日去了将图画送至,可回来的时候却听到长乐殿里的人说公主不在。她也知道父皇一病不起,可她此时要做的便是用消息,换取夏毓婉自由。 “三姐?”夏毓秋望着一个绝世容颜,便打定那是夏吟欢回来了! 酒足饭饱之后,夏毓秋和夏毓婉才是离开了长乐殿,回去了掷妃那边。夜行欢意味深长的看着夏毓秋的背影,心中有所想,那便是这个女子留不得。 “行欢,帮我一个忙!”吟欢对着一张刚刚写完了的纸张轻轻吹气,让纸张上的墨迹可以干的更加快些。 “帮我将这封信送到苍凛尘的营帐处!别人我不放心,只有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吟欢满脸的认真和恳求,就算是他有意拒绝也别无他法。夜行欢大手一挥,将信封揣进怀里:“只要是你托我的,什么我都做。” “谢谢,大哥。”吟欢明白他的心思,可如今他们早已义结金兰。就算是他对她再好,她也不会回应,更惶恐是以身相许?如今只有看着他平安,欠他的她终究是会还的。 夜行欢胸口一紧,自从他们结拜之后便是没有听到她叫过他一声大哥。如今终于是听到了比行欢更加亲密的身份,却是在这个时候……又是苍凛尘……吟欢,你此生,终究忘不了他、放不下他…… 一个黑影趁着夜色消失在天际,而长乐殿中却是灯火通明。今日夏毓秋送来的消息的确和吟欢想的一样,太后对于那副图画很是喜爱,将其收藏在了书画房中,而对于画卷的表情更加是喜不自胜。若不是她知道太后是一个坦荡的人,她一定会以为太后早就知道在这万凰金宫中存在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太后既然不知道万凰金宫的秘密,那么普天之下,除了夏楚雄之外,便是只有吟欢三人。不!吟欢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人来,那个人她从来没有见过,却是与这件事紧密相关。赢国太子,只要你一日不除,擎国便一日会受到那百万大军的威胁! 两日之后,长乐殿药庐中。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您快来看看,方才柔碧姑姑吩咐人把这个东西给您,说您一定用的上!”艾蝶从门外跑进来的时候,心中也是惶恐。自从皇上病了之后,公主便是整日不吃不喝,虽然她是大夫,却是总不关心自己的身子。劝了几次没有用,迦鹿姑姑便是想办法将这件事告诉了柔碧姑姑,怎料柔碧姑姑真的是厉害至极,竟然做出了只有传说中德妃娘娘会做的糕点来! 吟欢还没有打开食盒便是闻到芳香四溢。桂花的香气和薄荷的凉麻之气在空气中混合成了天然的味道,害的吟欢的口水直直往下咽:“快些,本宫都快饿趴下了!” 艾蝶嘲笑吟欢吃饭的模样简直就像是难民,而吟欢才不介意,一边吃着糕点一边还大口大口喝着汤,简直就是大快朵颐的模样!迦鹿远远就听见了吟欢的口水啪啪作响,捂着嘴巴笑着进门道:“就知道一定是公主殿下吃东西了,这动静只怕是整个皇宫都知道了。” 迦鹿行礼之后便是笑着在吟欢的耳边说了什么道:“公主,皇上醒了……” 吟欢一愣,差些把糕点噎在喉咙中,只听见一通好厉害的咳嗽,紧接着便是她面红耳赤的重复说道:“这么说,本宫的丹药成了?” 迦鹿重重点头,却是看到吟欢眼中的欢喜。虽然没有大笑,眼中的笑意却是遮掩不住。这无忧丹的存在本来就少之又少,可如今却是在宫中出现,而吟欢又恰巧用她的血做药引子炼制除了这种奇药,这无疑是医学史上的一个大大进步! 迦鹿怒嗔笑的厉害的艾蝶,艾蝶看着迦鹿姑姑冷冰冰的眼神,方才被吟欢呛住的模样逗得厉害的表情全部化为乌有。 第188章 奉旨回国 “公主殿下,这会皇上已经差人来请您去御书房呢,皇上说了要赏赐您!”迦鹿虽然替吟欢的赏赐高兴,可多半是觉得有些害怕。皇后和掷妃因为救皇上的这件事情上分红不同,已经大大吵了一架,若是此时吟欢再去,只怕是会搅和在其中,又要被他们玩弄了。 吟欢乌黑眼眸一转,心中想着多半此时皇后和掷妃已经回去了,而父皇身体刚刚好,只有等他好了,才能将太后的懿旨带去。便回了迦鹿,说此时不许有人打扰皇上,她自己也不去,只留下皇后和掷妃在御书房伺候便是,明日她会去请安。 果不其然,皇后和掷妃这次被吟欢请去了御书房之后倒是安分不少,两人难得不计前嫌服侍皇上。皇上看在眼中,也觉得欣慰,这么多年二人不合,如今却是被皇儿化解,心中不免更加喜欢吟欢。而他哪里知道其实她们只不过是为了多多体现她们的大方得体,而吟欢给了她们机会弥补,多少还是有些感激。 次日,吟欢一大早便是带着迦鹿去了御书房,却是听太监说皇上去早朝了。吟欢虽然不知究竟是何原因让夏楚雄大病初愈便赶去早朝,但此时唯有静观其变。晌午十分,吟欢正在御书房中无聊抚琴,听得夏楚雄的笑声,也是微微一愣。 “哈哈,皇儿,朕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夏楚雄左右看着夜行欢已经不在,眼中有些疑惑,却也是一闪即逝,随即示意迦鹿退下。 “父皇身体刚刚痊愈,虽然已经没有大碍,却也不得不好好歇歇。您的身子好了,才是我们的福分啊。”吟欢笑着起身,站到夏楚雄身后为他轻轻揉捏肩膀道。 “哈哈,父皇高兴啊!苍靖承和苍凛尘两个兄弟现在为了谁先经过楚门关而争斗不下,不管他们谁先过去都是会有所损伤。你说朕是不是应该高兴?”夏楚雄一把抓住了吟欢的手腕,让她来不及闪躲。他的眼睛紧紧盯上了吟欢的双眸,引黄双眸灵动,本就与德妃甚是相似的模样,竟然哈哈大笑,对着夏楚雄行了一个大礼:“恭喜父皇!” “哈哈,不愧是朕的皇儿!”夏楚雄哈哈一笑,甩开吟欢的手,将一道圣旨推在了她面前。只看见明黄色的卷轴在她面前闭合着,多半是关于战事的…… 夏楚雄厚实的手掌在卷轴上轻轻摩擦,叹气道:“朕虽然希望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可更加希望皇帝还是不要太精明的苍凛尘!这是给你的,你看看吧!” “是,儿臣接旨!”吟欢双手接过圣旨,缓缓推开,看到一行醒目大字,果然在她的预料之内,夏楚雄让她回国!心中虽然已然知晓,可表面上,吟欢还是大吃一惊,道:“父皇让儿臣回擎国?” “正是!”夏楚雄的手掌在她肩膀上重重一拍!“可惜皇儿是个女子,若是男子,朕定当将整个江山双手奉送!” 狗屁!吟欢心中狠狠骂道:“什么舍弃江山,不就是摆明了说你这个女人还是去当卧底比较合适!”吟欢苦笑道:“儿臣虽然不能替父皇接下江山,却可以为父皇做一个卧底!” “好!圣旨在此!朕还要赏赐你一样东西!”说罢,便是看见夏楚雄将一个不起眼的红色盒子拿出来,递给了吟欢:“这是死士令!若你在宫中有何不测,便可以用这道令符将苍凛尘那个狗贼一网打尽!” 喝,说白了还不是为了对付苍凛尘?看起来好像是在保护她一般,天下的君王果真都是爱江山胜过一切,尤其是夏楚雄这种落魄君王! 而此时在并州,便是看见一道黑色闪电从眼前闪过,一闪便是进入了驻扎在城东的大军中。 “这真的是吟欢写给朕的?”苍凛尘有些不愿相信,那个他苦苦哀求的女人,竟然真的回信了?上次那封信托夜行欢带走之后,便是久久没有音讯,而今日却是得到了回应,吟欢,你可是真要与朕和好? 元祥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皇后娘娘究竟给皇上写了什么东西,可还没有来得及看,便是被苍凛尘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吓得把脑袋缩回了脖子里。信封上落款写着一行漂亮的梅花小楷:吾君亲启。 吾君?是夫君还是国君?怀着疑问和不舍得,他缓缓拆开信封,双手几乎有些颤抖,似乎此刻他用尽一生的力气把信封打开一般,只见与他的“情书”不同,这封信极具吟欢风格! “汝信废柴。”什么?废了大老远的劲儿,就是为了告诉苍凛尘他写给她的信件是一张废纸?夏吟欢你要不要这么过分!一时间愤恨和不甘心包围着苍凛尘周围三米以内的范围。为了避免被伤到,元祥很识相地靠着夜行欢站在一起。 正要将信件揉碎,却是看到在信件最后一行上有一道黑色的墨迹。苍凛尘一愣,吟欢这么精细之人竟然会容忍信件上有污渍?这是在羞臊他还是另有深意? 夜行欢注视着苍凛尘的一举一动,心中波澜抚平:“果然还是变了,战争和吟欢离开让他成长了不少,不再像往日一般只是一味责怪了。” “来人,拿火来!顺便带壶酒来!”苍凛尘一声大吼,便是看见元祥拔腿就跑,不一会便是万事俱备!元祥本来还纳闷怎么皇上看皇后娘娘的信件竟然还要借酒浇愁? 可看着苍凛尘将信件泡在酒中,待全部浸湿之后,将信件放在蜡烛上边烤。一开始上边只是一张白纸,没有字迹。苍凛尘心中大吼,夏吟欢你若是敢刷朕,朕现在就带人去拆了你的赢国! 忽然在纸张的右上方被烤糊的地方出现了一行字,紧接着便是第二行,第三行。“果然如此!” 苍凛尘看完之后便是将信在烛火中全部烧尽,留下了一干人好奇的目光。夜行欢依旧没有表情双手环着龙吟剑而立:“她说的都说了,她还交代我一件事要办,我先走了。” 苍凛尘本来想要对夜行欢说些什么,可当看见他远去的背影被灰尘和阳光拉的越来越长之后,孤寂笼罩着那个身怀绝世神功的男子身上之时,还是住嘴了。 苍凛尘嘴角微微上提,这个女人,还真是一个倔脾气,一句服软的话都不肯说!信中吟欢说道赢国兵力盛强,此时不宜出手,让他注意身体,早日回国,定要在苍靖承到前回去!这个女人还是忘不了她的皇后位置啊!苍凛尘虽然强迫他这么想,可当他看到在信的最后的一排字的时候,还是心中被一股暖流充斥:木下有目,田下有心,不负相思,缓缓归来。 元祥还不知道皇后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让皇上这么高兴,反正出征这么久以来,每日都是看到皇上皱着眉头,食不下咽,寝不能眠,今日终于看到皇上久违的欢笑,心中也是一暖。还是咱们的皇后娘娘有办法! 夜行欢离开并州军营驻扎之地,便是转身朝着擎国必经之地楚门关去了。那里有一件不得不做的事,吟欢走的时候,曾经说有一个锦囊给他,一旦他到达苍凛尘那里便是片刻不得停留,打开锦囊按照指示去做。吟欢说,锦囊有妙计,可谁知道她说的妙计就是锦囊中的药材! 的确是那个人的病已经不能再拖了,虽然这次可以带来药材,可却也不能将他彻底治愈。好在他们之间有盟约在先,定了半年之久,不然这又是一场浩战。夜色中一个黑衣男子骑着一匹黑色骏马,在狂风中向前赶路。骏马嘶鸣,闪电随着骏马的嘶鸣声从天上降落,打在黑衣男子身边的一颗大树上,大树不堪重击,竟然颤颤巍巍,变成两半!路以被堵,黑衣男子挥鞭绕道而行。 行至半路,却是一道悬崖,原本木桥被闪电劈断,数米远的高地外便是一个好去处!夜行欢将皮鞭握在手中,险些钻出来血痕,怒吼道:“我便将我的身家性命托付与你!”一道闪电又从天上劈下来,眼看就朝着夜行欢劈来,忽然黑色大马仰天长啸,右腿一推,凌空跃起,稳稳降落在对岸! “好样的!”夜行欢被淋湿的双手在马匹的背上轻轻擦拭,随着闪电的密集降落,随着风消失在夜色中。 皖诚在无极崖崖顶已经站了一天了,与吟欢约定好,就是近几日的哪一天会来这里将药材送来,至于制作方法便是用他们的自己人便是可以解决不需要她亲自来。皖诚虽然不知道吟欢是不是可以治好盟主,可毕竟这也是一次机会,若是盟主可以生龙活虎便是最好!若是不能,吟欢大概也会被五马分尸!想到此处,皖诚手里的剑握的紧紧的! 一阵大马嘶鸣声从空中划过,皖诚转身便是从手中将剑拔出!这样的嘶鸣声可以听得出这是一匹难得的汗血宝马,此马难以驯服,至于是为何会有这样的声音在空中划过她并不知晓,可这批马的主人一定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剑客!否则为何就连马匹也会带着这么浓重的杀气! “咣——”夜行欢的龙吟剑在马匹还没有奔来之时便是已经架在了皖诚的脖颈之上。皖诚愕然,她的武功在同辈人中已经不低,可为何还没有来得及过招,就已经被人擒服? 第189章 化解盟主至毒 “你是谁?为何要来我无极崖?”皖诚虽然被俘虏,声音却没有丝毫退让,甚至还是提高了八度,如果这个人是因为主人的身体不适而来这里捣乱的,那么她一定不饶了他,就算是拼上性命! 又是一阵嘶鸣声,马匹呼啸而过,停在夜行欢的身下,夜行欢勒紧缰绳,黑马前蹄抬高,距离皖诚的脸只有一厘米。皖诚乌黑亮丽的发也是被吹散在耳际。 “叫冷傲天带人出来,晚了一刻,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难以救治!”夜行欢气喘吁吁,因为连夜赶路,此时脸上的雨水痕迹和湿漉漉的头发。 “你是夏吟欢的人?”皖诚只扫了一眼,便是想起了夏吟欢。那日夏吟欢也是一副嚣张的不可一世的模样,说若是不救,那么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是救不了他!盟主的病一日比一日严重,且不说能不能根治,就算是治标不治本,只要可以延长盟主寿命,那么以后的事情便是可以从长计议! “快带我去!”夜行欢也不由得皖诚分辨,一把拉着皖诚上马,朝着远方驶去! “报!回盟主,皖诚护法已经回来了,还带了一个身手不凡的男子!”一个独眼的男子从房梁上跳下来,双手抱拳,冲着背光中的一个黑影恭敬道。 黑影没有反应,却是随后挥手道:“准!” “是!”独眼男子双手合礼,从悬梁上消失。 “盟主!这便是萝巾!”夜行欢犹如一道风从外边闪进来,将一个锦囊递给了背影中的男子。男子身旁忽然狂风四起,吹着锦囊在桌子上放下。 好强劲的内力!夜行欢眉头微微一皱,这个人不愧是武林盟主,身手果然不凡!夜行欢试问江湖中没有几个人的武力可以超过他,可眼前的人,竟然让他本能有了一种危险的感觉! “谢侠士相救!”皖诚双手抱拳,正要朝着夜行欢跪拜,却是被一阵冷风强行抬起来。 夜行欢双眼微微一滞,道:“盟主说的对,不必客气!等价交换而已!” 皖诚微微一愣,这人说话也是和吟欢一般,究竟个吟欢有何关系?冷傲天却是没有着急,将锦囊丢给皖诚,皖诚便是带走了萝巾。果然打开锦囊之时便是有一药方!甚好,如此便可以救盟主了!原本皖诚只以为吟欢找到的只是暂时将毒性压制的方法,可如今吟欢这么细腻的药方子,明明就是要根治盟主的病!太好了,虽然这里没有太多神医,可刘一指一定有办法按照吟欢的方子做出来药! 此时在丰州的苍靖承大军却是蠢蠢欲动。前些时候天娇说是要与一个故人告别,苍靖承知道天娇若不是为了去拜见父母,便是与旧人划清界限。不管天娇以前究竟如何,以后她都是他的唯一妻子! 可当天娇回来之后便是一个劲儿的吐着,吐得苍靖承差点把这下庸医全部都宰了! “你们不是说王妃身体安泰吗?怎么出去几天回来之后就一直吐?”苍靖承青筋暴起,一拍桌子怒喝道。 太医们吓得跪了一地,王妃出门的时候的确是没有问题,进东西也是很香。可出去不久便是成了这个样子!可大夫又不是神,看出病来一定要望闻问切,可王爷却是不让他们碰王妃,这可怎么诊脉? “王爷……”天娇刚刚正要吃东西了,可当丫鬟们拿着一只烤鸡上来之后,她竟然吐个不停! “天娇……”苍靖承从大帐的屏风外飞到了屏风之内,抱着天娇的手说道:“怎么样,是否还不舒服?” 天娇看着苍靖承一脸认真的模样,心中却是暖暖的,这个男人,是她的第一个,也将是最后一个。这个傻男人,竟然不让太医把脉,太医怎么会看出来她是什么症状呢? “你不要为难太医了,你都不让他们替我把脉,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不能看出来我有何症状啊。”天娇脸部由于体力透支而泛出的红晕,苍靖承竟然看的痴痴地。 “这群庸医,哪里会看病,若是吟欢……哎,本王这就宰了他们!”苍靖承正要起身,却是被天娇的小手反扣,说道:“不用去了,他们不知道我有什么病,而我知道。” “你知道?”苍靖承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俊美的眉目间疑惑重重,可还是一脸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小鼻子。 “是,我不但知道,还知道这种病怎么治疗。”天娇吐了吐舌头,调皮钻进了苍靖承怀里,小心翼翼地把脸放在他的耳边说道:“我怀孕了……” 轰隆隆——苍靖承觉得身子整个都变得僵僵的,刚才说的是真的吗?她,有了他的骨肉?猛然一动,苍靖承把天娇拥在怀里,弄得天娇怒嗔道:“还有人在呢!” “那又怎样!本王在和王妃亲近,有何不可?”太医们刚刚被王爷训斥,这会看着王妃没事,赶紧乌溜溜夹着尾巴逃走了!大帐中只留下了苍靖承和天娇二人,他把她小心翼翼放在床上,一脸心疼的说道:“乖,好好养着本王的孩子,本王等着过养家糊口的日子!” 天娇微微一笑,在温暖的怀抱中安然入睡,今生她终归是一个幸福的人。 而此时在无极崖,刘一指正在一一收拾那些名贵的药草,按照药方子的模样一样样尝试。一边收拾,一边大叫到:“妙啊,妙啊!真是妙哉!如此便是可以化解盟主至毒了!” 真是想不到他刘一指在江湖中赫赫有名,却是比不上一个弱女子?盟主对他恩重如山,可他却是硬生生的被盟主身上的病难住了。眼看着他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百感交集却是束手无策!翻阅所有的医书古籍,可看的越多,便是越难以作出决定,更加别说是让盟主服用药物了。眼前得到了的这个妙方简直就是如获至宝,只怕是陌家也想不出来这般奥妙! 皖诚在药庐中亲自监督这个脾性古怪的老头子。这个老头子虽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医,可先前竟然没有办法救下盟主。当时就差些要了他的命!当时若不是这个家伙给她下毒,她一定要了他的命!这般废物留在盟主身边,简直就是浪费粮食! “喂,老头,究竟何时可以练出来解药?若是盟主没命了,我第一个把你的命拿了去祭奠!”皖诚将手中的药草交给刘一指的时候,心中便是做好了最坏的决定!这个世界上名医很多,可都难解盟主之毒。不得已知道了吟欢可以救命之外,才是将吟欢带来。如今已经有了眉目,若是此时没有办法解救,只怕真的会有一具尸骨在她面前!若真是如此,还不如方才便一刀结果了刘一指的性命,然后再自戕去陪伴盟主好了! 刘一指将手中的药草扔到了药炉中,不出一刻钟便是听到了炉子中的大火燃烧的声音,紧接着在淬火还没有燃烧旺的时候,便是将手中的花尾草扔到了炉子中,随后便是听见了一阵火焰变大的声音。当最后将凤尾草扔到了炉中便是看到了一股明显的蓝色火焰从炉中窜出,形成了一道蓝色的火龙。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这股火焰才是渐渐变得细小,最后收回到了炉子中。 皖诚看着这种奇妙的反应,哪里知道这种药草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虽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将手中的凤尾草变成这样的蓝色妖艳火焰,可也是知道传闻中只有高级炼丹师和医者才能将火焰的颜色变出蓝色,而顶级炼药师与医者便是可以将火焰变成七彩。虽然刘一指炼药功夫不差,可能把药丸练到这般极致的也只有他一个人了吧?若这人要是换做吟欢……皖诚双眸一暗,似乎想到一些不愿言表的事情,转眼再看向药炉之时,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失落。 “小丫头,虽然你是护法,可我告诉你了,老头子炼制的药丸是顶好的。就算是与世隔绝的妙手回春的陌家也是没有老头子的本事,若是你嫌老头子动作慢,就自己来,少废话!小心老子这就去找了盟主,然后拆穿你这个女子的身份!”刘一指内力一顶便是看见药炉摔倒在一边,而一颗红色的药丸从炉子中出来,在刘一指的食指与中指中夹得紧紧的。 皖诚认真看着,眼睛中所有的期待毫不掩饰,若是这药丸可以救老大的性命,就是要她折寿十年她也愿意啊!来不及等着刘一指炫耀一番,便是看见皖诚躲过了他手中的药丸从药炉中赶出来。刘一指也没有拦,看着皖诚跑出去,自己则是珍惜的将药方子收好了。只要是有了这种药炉便是可以以后大赚一笔,无论在哪里都是他的天下! “报!皖诚护法她……”一个小卒从外边跑进来,来不及说完话,便是在夜行欢和冷傲天的面前看到一个女子将那个小卒扔出了房子里,紧接着便是看见皖诚喘气的模样,胸口随着呼吸的粗重不时地上下浮动着。 “皖诚?何事如此大动干戈?”冷傲天向来是对皖诚不错,而如今看到她这般对待下属,心中也是不免一震,毕竟这里还有外人。 “回盟主……药……您有救了!”皖诚气喘吁吁的说完了话,将手中的红色药丸递给了冷傲天。 第190章 王妃被掳 冷傲天没有着急服下药丸,而是将手中的一颗药丸捧在手心上。粗壮的轮廓因为激动而不时地看到有青筋暴起,而身后的女子便是看着这个让她仰慕了一辈子的男人,此时真的要有救了!三年前的一场杀戮让她的主子得了这般怪病,内力因为被那种蛊毒吸收,竟然是一日不如一日。吟欢为他诊治之后便是看到盟主身子一天比一天要好,若是他的身子可以完全愈合,别说什么第一杀手,就是千人军队也是一时间会受到克制。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他终于是等到了!三年了,他的病情一直没有起色,虽然有了些回转原本以为还要很多时间,可吟欢的药来了之后,犹如天降福音一般,天助我也! 皖诚柔美的双眸中闪闪发出银亮的光泽,本以为今生今世都没有办法好好与他相守,可如今真实发生之时,却是犹如做梦一般,有说不尽的话语在她的猴头打结。若是可以,她真的愿意一辈子不说爱他,一辈子就是这样守着他! 冷傲天端详片刻,便是将药丸放入口中仰天一动,喉咙随着这个动作滚动了一下。忽然看到他的手心中的黑色细线密密麻麻的开始变成一个个小小的颗粒,小小的颗粒似乎是受到了舍呢么害怕的力量的攻击一般,从一条线变成了一个个的小球,而他的身体则是不时地有泡泡突起,就仿佛是烧开了一壶水在沸腾一般,看到身后的女子紧张的神情之时,他双眸中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舒心。 夜行欢也是看着冷傲天的神色,这种毒素,他是知道的。三年前他还是在塞外之时,便是知道武林中有一场浩劫,是赢国派来的武林高手要挑战擎国的江湖人士,当时中原一带为之振奋!很多高手都是被赢国人打败,就在赢国的代表团要将代表江湖耻辱的白色缎子挂在子贤山庄之时,便是看到了冷傲天的降临。他以一敌百,最后终于杀退众人,可还是没有防止那些卑鄙之人下的毒。而下毒之人,下毒之后便是放出狠话说:此毒无解!随后便是自杀,连询问的机会都没有给一个! 如今看着冷傲天身体上的黑色小团变成了黑色斑点最后随着身体的小泡泡中的热气随着热气飞出体外之后,他的心中不由得为吟欢的医术震撼!世间竟然有如此解毒之法!冷傲天的面部表情,随着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也是越来越狰狞,体内的热量正在燃烧在黑色毒素中的内力,正在想办法将他们全部散发出来!汗如雨下,不足一炷香时间的功夫,冷傲天整个人竟然足足瘦了一圈! 眼看着冷傲天就要撑不住了,夜行欢赶紧上前,皖诚以为他要刺杀,便挡在身前。只见皖诚三招功夫便是被夜行欢击败,紧接着便是看到夜行欢将体内的内力输送进去一部分。而冷傲天的最后一程黑色因子从体内顷刻消失! 两日后,在无极崖的傲天山庄中,冷傲天一身白色长袍,三十出头的年纪,因为身体的旧疾已好,容光焕发,魅力摄人。这人眉目硬朗,说话却是彬彬有礼,正在与另一个长相清秀绝美的男子觥筹交错! “如此便好!行欢不便在这里久留,这就回去复命!”夜行欢说完起身,将酒杯中酒一饮而尽,还将空酒杯冲着冷傲天示下。冷傲天也是不甘示弱,大病初愈,确实值得祝贺一场!满饮此杯之后便是听到了身后的男子一阵风吹过的声音消失在了这里。 夜行欢前脚刚走,后脚便是出现一个独眼护法。冷傲天在护法耳边说了几句话,便是看到护法频频点头,随即离开了那里再也没有出现。 天娇这几日进的不香,总是吃两口吐三口的。太医说了这是因为天娇头一次怀孕,而且腹内胎儿的体型较大,所以会将母体的营养吸收殆尽,才会造成母体虚弱。苍靖承每日都是睡在天娇身旁,怕她一个人半夜又偷偷哭。若不是因为吟欢说了什么产前综合症舍呢么的,他也不会知道原来怀一个孩子还有这么多的苦楚?更加是觉得当年母亲将他生下来,简直就是一件伟大之事!这几日看着天娇每天吐得厉害,他心中很难受,可也不能将她的苦难分在他的身上受些。 “坏了,王爷坏了!”刘冰从外边跑进来,手中拿着一个大大的奏章。这个奏章竟然比一般的奏章足足大了一倍!可苍靖承还没有心思理会这些,这些天一直在准备行军,天娇这里又总是营养不足吃饭吃进去的都吐了出来,若是没有办法应对,只怕是等到回到了擎国,天娇整个人都会变得憔悴不堪。 “不要大声喧哗!没有看到王妃正在休息吗?”苍靖承难得对于下属这般生气。可自从天娇出现之后他们总是被莫名的惩罚,这次更加离谱!现在王爷甚至是放着这么多的奏章不看,竟然要这个时候让他安静? “王爷……”刘冰有些无奈。王妃有了身孕这件事情就仿佛是大喜一般让军中之人都受到鼓舞!王爷有后,就代表以后王爷即位后,太子之位便不再悬空!储君一定,很多事情都便有了定局,若不能让这件事板上钉钉,只怕是以后也会变成一种障碍!可妻儿重要,全天下的人的性命也是极其重要的啊!王爷若是就这样一直宠爱王妃不理会朝政,只怕苍凛尘真的会提前回国的,那么王爷这么多年的想法便是没有了可以实现的余地! “哼,如今很多事情都没有定局,但只有王妃肚子的孩子是真的!刘冰难道本王说的话你也不听了?”苍靖承浓眉倒竖,此时他的确很生气,几日下来,天娇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孱弱,身为丈夫和父亲怎会视若无睹? 天娇眼神在刘冰身上瞄了几眼,刘冰这个人就是一个倔脾气,对于他的主子又是衷心无比,若是因为她而伤害了他们这么好的关系,以后天娇看到损失了一个重臣一定也会难过的!于是在苍靖承的怀中蹭了蹭,这才说道:“阿承……”天娇一开口便是听到苍靖承紧张的声音从她的耳边传进了她的心中,此时的苍靖承若是听不到她的安慰,只怕和他的忠臣再争执一会,还真的会把刘冰的军权撤了! “天娇,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苍靖承已经两日不眠不休了。白天要在外边指导为以后回京之事做出安排,可晚上还要陪着天娇。此时他俊美的双眸中布满了血丝,可依旧一副随时待命的模样,如他所说,只要天娇母子好好地,他就算是再来一个三天五天不眠不休都没有关系。 “你就随着他们去吧,阿娇也想要出去看看,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阿娇就在大帐门口等着你回来,你若是不来,阿娇便自己先睡了。”天娇说罢还俏皮地朝着他吐了吐舌头。俏皮的模样犹如一朵纯洁的雪莲一般,让人不忍心拒绝。 “恩……好,那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夫君一会便回来看你。”苍靖承朝着天娇红晕的脸蛋上轻轻一吻,便是离开了这里。 随着刘冰从大帐中走出之时,苍靖承便是得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重要消息,那便是从今日起,在东南方的300里之外与苍凛尘的大军相遇了!如何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便与他相遇了呢?虽然他们是竞争的关系,但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会在这个时候遇到,虽然这个时候并不是一个极好的契机,却也应该想到办法解决此事。若是士兵们知道主子竟然在这时候两军相遇,只怕战事呼之欲出! 苍靖承正在犯难,虽然他们此次是分别征战,却没有想到他们会相遇!之前打赌说好的便是谁先回到了大擎国国都,那么谁就当这个主子,可如今不仅没有解决好事情,还枉费了他征战多时的心血!此时与皇兄相见,莫不是别人有了心思做了计谋,想要他们之间的不管是哪一个人遇到对方的军队然后彼此僵持不下,整出来这些多余的时间想要做些动作? 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眉头微皱。“不好,天娇!” 苍靖承从大帐外进来,大步流星将帷帐打开,还没来得及看到大帐落下,便是有一支飞镖从帐外飞来,最后钉在了大帐内天娇的床沿上。天娇方才说了要在门口等他,可如今不见人就罢了,竟然还有人胆敢射标?究竟是何人,竟然这般嚣张!苍靖承眼疾手快,怒鄂一般将飞镖徒手拔下来!刘冰一行人赶来救驾的时候,苍靖承已经一个人坐在还存留有天娇体温的床上独自发呆,手中还有一张纸条和一个飞镖。 纸条上的字迹如狂草一般,却是清清楚楚写着苍靖承的名字! 刘冰一把夺过苍靖承手里的纸条,还未读完,一把钻成团扔在地上道:“娘的!竟然抓走了王妃不说,还要王爷只身犯险!简直就是一群王八羔子!” 刘冰话音刚落,梁用便从刘冰身后出来。自从知道王爷要与皇上一较高下之后,他便是第一个从老家赶回来效劳,可如今刚刚到了这里便是听到了这样的一个消息! 第191章 求证一件事 王妃被俘虏,王爷要去换人质!简直就是闻所未闻!且不说究竟是何人所为,不管是何人所为,都是冲着这个节骨眼来,好处都是苍凛尘一个人的,这件事说不准就是他指使的! 梁用弯着身子将地上的纸条捡起来,细细看了看,本来紧皱的眉头,却是看到了上面的落款之后,小眼睛一亮,眉头也舒展开来,朝着苍靖承行礼道:“王爷,依我看来,这件事八成是苍凛尘干的!” 苍靖承没有发话,紧咬牙关!他的皇兄虽然与他有约在先,为了君王的地位,也许真的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解释明白,可皇兄却从来不是这种人! “上面写了要王爷去楚门关见,可究竟是什么人劫持了王妃,这里却没有写出。”梁用琢磨着字里行间表达出的意思,心中也是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述。此时若是王爷可以断了他们兄弟之间的情谊,以后凭借王爷的能力,定能将大擎国发扬光大!可见王爷的模样还是不能放下苍凛尘…… “哼,王爷,不管他们如何说,您都不能这么做!您若是现在自己单刀赴会,只怕若是真的如梁军师所说,他们是有意要敌对王爷,恐怕王爷一定会受伤,乃至伤害你的性命!王爷啊,王妃咱们可以想办法再救,可若是您出了什么事情,我们这么多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刘冰紧紧握着腰间的佩刀,眼神中明显泛出了怒气。这么长时间跟着靖王,靖王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虽说靖王是主子,可在他的心里,这个人是他的兄弟!兄弟受难,刘斌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安好! “刘副将说的对,王爷不管您心中如何牵挂王妃,都要等我们进了大擎国皇宫之后再做定夺!若是此时您受累,只怕以后……”梁用如何不担心?他们绸缪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把他的王爷送上皇位,可如今明明鸭子就要煮熟了,盘子却被人端走了,岂不是要人命? “住嘴!本王做事还不用你们评头论足!王妃怀有本王子嗣,本王就算是拼命也要护她周全!”苍靖承说完也不由得他们阻拦,从大帐中飞出,只留下一句话,那便是按兵不动,等他回来。 刘副将便是想随着他去也不能随着他就这般去了,苍靖承倒是说得好,让他按兵不动,可如今也确实只有按兵不动了,等着他回来。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派了几个手下去找他了。 苍凛尘这边也是得到了消息,元祥大早上便是得到了前方的来报,说在并州与丰州的交界处,遇到了靖王的兵力。这会元祥正在苍凛尘身边看着左右,帐中的气氛很不对劲,大大小小的官员跪了一地,倒不是他们犯错,而是因为他们竟然谁都没有通报他靖王的兵力已经在丰州附近了。这个时候相遇,对于苍凛尘来说是怎么也想不到的。 “你们究竟为何不报?朕与靖王的兵力相当,但不知为何,竟然会在这里相遇,若是你们提前报,倒还有转机,如何应该怎样解?”苍靖承的兵力在征战中虽然已经受到了重创,但他多年打仗在外,自然也是有办法让涣散的军心统一起来。苍凛尘这里虽然是占领了人数优势,却没有办法将靖王用他手中的兵力制服。亲兄弟动手这是太后不愿意看见的,也是苍凛尘不愿意见得。宁愿有千万好汉战死沙场,也不愿意看着擎国之人擒杀王爷! 颤颤巍巍的大臣们哪里还知道还嘴。他们只不过是想着如果苍凛尘知道了靖王的军队已经到了并州,并且已经准备出发回京,只怕他的心中一定会耽搁时间,时间如果有了耽搁,那么许多事情便要受到制约。别说不能准时回京,就算是与靖王路上遇见了,只怕他也不忍心下手啊!如此如何能做一个皇帝! 大臣们都不敢言语,这些情况他们都知晓,可为了皇上的江山,也为了以后大擎国的根基稳当,他们还是听了夜行欢捎来的消息,对于苍靖承的到来要封锁消息,然后劝说皇上要快马加鞭回到京城,别的事情,皇后会为他们处理好。他们这一仗随着苍凛尘出征,原本以为皇上久久不在沙场中,还不能这般解决好事情,可如今看来,他们多虑了。皇上不但计谋出众,就连作战也是一把好手。身上的功夫更加是好的不得了,不管是哪一种兵刃都是可以耍的活灵活现,像极了先皇的模样。 原本皇后夏吟欢在大臣们中间便是有些威望,虽然大臣们一直觉得女子不能干政,可这些时间以来,夏吟欢为他们的大擎国还有皇上做了的种种事情,他们都不能视而不见。不管是不是后宫干政有违常理,吟欢这个人的做事手段和为人已经在大臣们的心中树立了威望。尤其是江太傅,上次他的孙子回到了家中之后,他简直是喜出望外,得知这是皇后娘娘亲手救出他的孙儿还为其治病,更加是对于皇后娘娘感恩戴德,发誓只要是夏吟欢和苍家的天下需要他,他就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皇上凯旋而归,他们本来以为皇后会回来迎接,一直没有见到皇后他们本以为是在后宫坐守,当今日再次遇到麻烦之后,知道了这件事情的为难之处后,大臣们虽然也在出谋划策,可却食指没有那般可用之人为他们解惑。正当这时夜行欢捎来一句话让他们茅塞顿开,他们才敢冒着欺君之罪将祸端戴在身上。只因是皇后说的,而夜行欢是皇后心腹。 苍凛尘威风凛凛站在书桌之后,他怎会不知道这件事来的蹊跷?就算是他们这些大臣中间有些肱骨老臣,可谁有那个胆子会来阻止皇上呢?不用说也是夏吟欢干的!上次夜行欢来的时候便是苍靖承的大军已经到了丰州,只是他对于皇帝只字不提,却是给了这些老东西一个交代!夏吟欢,你就算是为朕做了这么许多,可又为何不能当面向朕说完?为何一定要将朕置于事情之外呢?你可知道,这般只会让朕对你亏欠太多!只要你肯服软,只要你肯柔声细语,朕一定会对你百般宠爱啊! 苍凛尘广袖一挥,元祥便是识相地大喊道:“跪安!” 老臣们也不再逗留,皇上没有反对,那便是默认,他们便依了皇后的意思,索性将皇上紧锣密鼓安顿在京中。 苍靖承从局里丰州不远的大营出发,独自一人骑马到了并州边境上苍凛尘的大军帐外。一匹褐红色的骏马马鬃随着狂风细细地一根根摆动,一个穿着铠甲还未来得及卸下的英俊男子,就这样明目张胆的与不远处的守卫对视着。守卫发现来人竟然是靖王之后,心中一震,但还是赶紧前去通报。 “当真?靖王只身前来?”苍凛尘听到守卫通报之时以为是听错了,竟然听到了靖王一个人从那边来。显然守卫被吓得不轻,但他看见的分明就是训练过天下兵马的靖王哪里有假?靖王不敢有所怠慢,皇上他也是不敢怠慢,只有前来通报。担心错了时机,会倒霉啊! “属下所见非虚,当时所有的守卫全部看清了!靖王独自骑着他的赤龙骏马从远处飞奔而来,距离靖王五十里内没有发现敌军!” 苍凛尘被苍靖承忽然前来惊愕,虽然他出现在这里是情有可原,毕竟两军距离很近了,而且他也有权利到处走。但为何定要来到军中呢?是为了什么事情? “请他进来。”苍凛尘声音犹如高高在上的魔王,就算此时处境不妙,却平静异常,显示出了一个君王应该有的气度和胸襟。 “是!”不多时便是看见一个男子从外边进来,男子已经褪去铠甲,眉宇间与苍凛尘相似,可却不似苍凛尘那般妖孽惑众,多的是安稳和澄净。 “皇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苍凛尘坐在高位上,而苍靖承却没有想要行大礼的意思,只如同遇到了一个多日不见的好友般打完招呼。苍靖承的深邃璀璨的目光中带着仇恨和担忧,担忧的是是否天娇真是被此人所捉走。而仇恨的是,堂堂一国之君用这种方式,简直就是有位君王气度! “靖王你不呆在自己帐中,来皇兄这里是何意思?”苍凛尘示下左右奉茶,而苍靖承却是无意理会,眼神直勾勾盯着苍凛尘的一举一动。苍凛尘处若自然,分明就是坦荡之人,若天娇没有被他掳走,那又是什么人做的? “皇兄,臣弟来这里只为了一件事求证,希望皇兄可以全部告之!”苍靖承来这里为的就是天娇。若是苍凛尘带人将天娇藏起来,那么就算是他真的要找也不知道如何下手!可皇兄显然对于他的到来还有一丝惊愕,显然王兄并不知情! “靖王来这里为的就是求证一件事情?”苍凛尘实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有何事需要让苍靖承在特殊时刻来到他的营帐中求证一件事情?对于苍靖承来说,重要之人本就不多,比如太后,比如吟欢,比如他的新妻子。可究竟是哪个人出事了,需要让他这般紧张?吟欢尚未回来,在那边应该无事;太后在宫中,有紫烟照顾,应该无事;难道是他的王妃出事了? “天娇可是皇兄之人绑走的?”苍靖承紧握拳头,指甲已经深深沁入掌心,却没有知觉,只觉得心上有什么东西在隐隐作痛。 “天娇?朕不知。”苍凛尘猜对了!果然是王妃出事了! 还不等着苍凛尘把话问完了,便是看见苍靖承转头便从大帐中走出,一路上士兵也不敢加以阻拦,只见他恍若无人般从大帐中一直消失在塞外荒原。 第192章 玉贵人之死 赢国。 古香古色的房间中一个皮肤水嫩的女子正在沐浴。一条细细的胳膊从铺满了玫瑰花瓣的浴桶中伸了出来,随着水滴从她玉脂般的肌肤上留下之时,女子轻轻将身上的露珠擦拭干净。两条纤细,白净的腿从浴桶中伸出来,走在了刚刚铺好了的红毛毯上,这是从西域来的上好宝贝。此时在女子将水滴滴在上面之时,所有经过水滴洗礼的地方变成了金色的斑点,极其绚丽。 “明儿,进来帮本宫更衣。”玉贵人轻轻在身上披了一件纱衣,准备叫明儿进来为其准备更衣。今日也不知道是何故,皇上竟然翻了她的牌子。玉容心中虽然害怕,可始终不敢不去。也是吟欢安顿了皇上毕竟是皇上,皇上想要临幸哪个人,哪个人便只能顺从,不能违逆。尤其是像她这样背井离乡的人,身边亲近之人就只有这么三两个丫鬟而已,若是他们出事了,她的心里终归是不好受。 “明儿?”唤了半天都是不见她进来,玉贵人将身上的衣服挽好了从屏风后便走出来,只见明儿正在地上躺着,嘴角流出红色的血液。两只眼睛似乎是受了什么极大的惊恐一般瞪得老大,手中还握着玉贵人准备换上的衣服。玉贵人颤抖地将手在她鼻子上触摸一下,果然已经断气了,只不过人还是热的,应该是刚刚死去不久。那么凶手一定是在附近! 玉贵人慌忙从地上站起来,这是有人想要对她动手!虽然她不懂武功,可医书还是略懂些的。明儿分明就是被人将脖子扭断窒息而死!有这般手劲之人,只怕功夫一定不弱!左右望去,玉贵人紧张至极,这里是宫中偏冷之地,若是有人真的想要对她动手,就算是她躲也躲不开了,只怕呼喊也没有会来这里救命! 正当玉贵人想要打开房门之时,却是感到有一股冷风从背后传来。她慌乱中回头,却是有一只有力的手在她的脖子上掐着,没有丝毫的反抗余地,眼看着他就要窒息,只见她的眼睛微微张开,似乎看见这个人有一张她熟悉的面孔,可又不敢肯定,闭上眼睛进,强装着将来人的手扳开,却是看见的人还是一模一样的。他怎么会亲自动手? “你……”玉贵人正要说些什么,却是觉得喉咙被堵得死死地额,别说是说话了,就连呼吸都困难,最后挣扎中便是没有力气,犹如一谈软泥一般死在地上。 夏楚雄的轿辇到了景人宫门口之时,却久久没有人出来接驾。等了一会,还是没有人来,便是他自己带着身后的太监进去。可一进门却是看见景人宫安静异常,似乎连一个宫人都没有。夏楚雄心中有不好预测,皱着眉头大喝一声:“还不快去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 “是!”李翔屁滚尿流地从夏楚雄身边消失,侍卫们也是将夏楚雄紧紧围在中间,生怕出了什么霍乱。不到片刻,便是听见了李翔的大叫声,夏楚雄等人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追去,却是看到李翔吓坐在地上,一个劲朝着门外爬。 “怎么了?”侍卫大喊一声,便是随着夏楚雄朝里边去,可还没有走几步,却是看见了玉贵人的尸体和丫鬟都倒在屋子里,眼睛都是瞪得老大,惊恐异常。 侍卫上前看了一番才报道:“回皇上,玉贵人已经去了有一段时间了,体温已经散去,没有呼吸,回天乏术!” 夏楚雄愤怒至极,谁能料到竟然有人敢在他的眼前动手杀人! “真是无法无天,还把不把朕放在眼里!封锁景人宫,开始排查,千万不要让乱党跑了出去!”夏楚雄看着衣着整齐,却已经不省人事的玉贵人,深邃复杂的目光中有些看不懂的情绪。 长乐殿中,吟欢正在命令迦鹿收拾行李。她已经和夏楚雄商量好了,为了让在宫中有个照应,这次将迦鹿一同带去。夏楚雄被吟欢救命,心中对于她的信任又是多了一分,带一个丫鬟去擎国,对于他们赢国来说只是百利而无一害!这种事他才懒得拒绝。倒是迦鹿知道可以一直跟着吟欢,心中开心不得不了,也是赶紧收拾东西。 吟欢却是倚窗而望,今夜月色正好,只是夜行欢已经走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是所谓何事缠身?想来皖诚应该已经收到了赢国的药材,冷傲天的病也已经全部痊愈,后遗症也没有留下!不知道皖诚有没有去监视着昼曦?自从上次与冥火门的人见面之后,吟欢心中一直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可就是想不出来。 幽冥宫是江湖中掩藏着的一种门派,杀手是他们的潜藏势力,可昼曦身上看的出来,是不只有杀手气质,还有一种天生的不怒而威,而究竟这个宫主是何人,会这般关心赢国的存亡。若不是有何事她还不能理解其中的奥秘,现在肯定不会让皖诚冒险去那里查实。皖诚一介女子,在男人堆中长大,不知道究竟为何隐瞒女子身份,但她答应过吟欢一定唯命是从。想必她有朝一日会告知她。若冷傲天无事,那皖诚定会开始调查。 苍凛尘和苍靖承的大军会相遇,简直就是在吟欢的猜测之外!如果不是有人故意要两军对峙,改变这路线,从两边边疆会面的几率简直就是微乎其微!若不是有人在暗中操纵,想要争取时间,又怎会在距离京中还有一千里以外的地方,让两军对峙不动?难道是有人暗中操纵想要在宫中有大动作?夜行欢应该已经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了,此时接到了命令的他只怕是在赶回来赢国的路上。 迦鹿在吟欢的床铺上收拾,今夜她要和公主好好聊聊心事,正在起劲的头上,便是听到艾蝶从外边跑进来,扑通一下跪在吟欢面前,面红耳赤,大口喘气道:“不好了,公主。方才……方才传信来皇上去景人宫过夜,今日翻了玉贵人的绿头牌。可等皇上去了之后……玉贵人,玉贵人和景人宫的所有侍女一样都死于非命!皇上龙颜大怒,此时正在御书房等待调查结果!” 吟欢眉头微蹙,怎么这个时候玉贵人会平白无故有这么一劫?吟欢也不打算淌这趟洪水,人已经死了,而且夏楚雄也没有意思要她参与,她要准时离宫,不能有什么岔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转身坐到床边,不再理会艾蝶。 迦鹿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事发突然,公主自保是上上策。便起身对艾蝶说道:“去吧,这件事长乐殿不要再议论,等待结果便是。” 艾蝶知道华贵公主是聪明人,便也不多说,从房中退下。 迦鹿看出吟欢有何心事一般,美眸微微眯着,斜靠在床上。也随着她坐在一边,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可看见吟欢美目微垂,又闭上了嘴巴,安静坐在边上,透过窗棂看着月光。 月光皎洁,从窗外射入,犹如一条银被披在吟欢雪白肌肤的脸上,印出那双目光璀璨的双眸,伴着皎月与星光熠熠生辉。 “吟欢姐姐,其实你不用这般难过的。虽然玉贵人与你是少时相识,可如今物是人非,她是皇上钦点的妃嫔,你也已经是擎国的皇后,这些是非曲折并不是你参与其中的,也不是你害死她的。她想来已经蓄谋已久就是为了想要要了皇上的命,姐姐你不过是救了她而已。”迦鹿深知玉贵人为人心思缜密,这次死于非命也实在是令她感到疑惑,好端端一个人,又向来不争宠,怎会丧命? 吟欢蝴蝶羽翼般的睫毛随着月光撒入微微一眨,勾勒出嘴角隐隐的笑意。她没有说话,倒是伸出来食指示意迦鹿朝着她的方向去。 “怎么?”迦鹿有些不理解,但想来这也是吟欢觉得宫中很多事情说着不方便,不愿意受到隔墙之耳的骚扰吧?便身子前倾,将耳朵附在吟欢嘴边。 只见吟欢殷桃小口微微张开又闭合,而迦鹿的眼睛也是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俱笑,接着便是怒嗔吟欢道:“原本还以为你是难过呢,原来真是我做了多想,你哪里需要我来操心,只怕是你早就将后路想了个明白。原来还有这样的法子,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了我们大赢国的华贵公主呢!” 吟欢倒是对迦鹿的夸赞也不推脱,笑着说道:“你这个丫头跟了我也不是一日两日,做起事来还是那般随着性子。凡关心则乱,我看你就是太过于关心了,才会没有看出其中破绽。” 迦鹿也笑了笑,想来也是。且不说这是不是关心则乱,反正在这个时候,她来找华贵公主,自然不是为了谈事情,就是想和她一起睡觉而已。今日本来是一件欢乐轻松的事情,却是被玉贵人忽然离奇死亡的事情耽搁了。为难了迦鹿方才还是一心替她着想,竟然没有发现吟欢眼底就连一丝爱怜都没有。 忽然,吟欢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乌黑的眼珠转了转,这才笑着对她说道:“迦鹿,我看在这个长乐殿中,你最关心的人,好像不只是我一人啊?” 第193章 楚门关之约 吟欢的话语间带着试探还有调戏,迦鹿是聪明人,怎么会听不出来她言语间的意思呢?难不成公主真的已经看出来什么,所以才这般质问她?迦鹿知道,夜行欢是心中只有公主一人的,就连上次那个叫做天娇的女子不也是守了夜行欢一生,也没有换来他的爱么?而迦鹿是绝对不会抢吟欢喜欢的东西的。 “姐姐,我看你是误会了,我和夜侍卫没有什么的。夜侍卫心里只有姐姐,迦鹿不会抢人所爱。”迦鹿低着头,水灵的目光中闪闪发亮,似乎有何东西在闪烁一般。 吟欢微微一笑,最近事情太过于忙碌,这么看着迦鹿一害羞还有些委屈的小女儿姿态,竟然一笑将体内的郁结之气全部散了去:“我可没有说过你关心的人是夜侍卫啊,迦鹿,你该不会是瞒着本宫看上了行欢吧?” “公主……”迦鹿一着急,竟然拿吟欢的公主身份来念叨,意思是你是公主,我是奴才,你不可以这么没有正行的调戏奴才。 迦鹿的反应让吟欢哈哈一笑。她的脑海中不由的出现了莲蓉、天娇,二人都是喜欢夜行欢,却最终什么都没有得到。不知如今物转时移,行欢能不能接受这个女子呢? “罢了,你就算是叫我三百遍公主,你们的事情我也是管定了。”吟欢两个浅浅的酒窝在嘴角浮现而出,随即便是蹦起来脸蛋,严肃道:“迦鹿,你要记住,不管以后你跟了谁也好,本宫只希望你幸福,至少,可以有一个一生只为了你的男人。这个男人不会三妻四妾,不会在外流连,心中只有你一人。” 迦鹿深知吟欢的不幸,虽然贵为赢国华贵公主,却是只能被皇上当做棋子一般在二国之间来回流转,不能为自己的爱恨做主。原本迦鹿只以为这个在宫中的女子是一个痴傻之人,不知男女情爱,可如今见公主是大智若愚,却更加觉得公主的苦。 “公主……”迦鹿想要出言安慰,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为好?说公主一定会觅得良人?说公主一定可以和苍凛尘白头到老?斟酌之下,她还是选择了安静…… “迦鹿,你只需要知道,喜欢,便去,不喜欢便不去。你是聪明女子,定可以看的出来行欢对我有意,若是我真的愿意与之相守一生,为何现在还只是将其置之门外?你没有抢我的东西,换句话说,若真是我想要的,你也未必抢得过我。总之,祝你幸福。” 吟欢这话似乎是对迦鹿说的,但也是对她自己说的。她想要幸福,世间有哪一个女子不愿意要幸福?她身边的男子的确很优秀,苍凛尘是擎国帝王,英俊潇洒,魅惑天成;苍靖承是擎国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夜行欢则是江湖地位显赫,宫中地位不低,一呼百应。哪一个都是奇男子,可任凭哪一个都是让她放心不下。 于苍靖承,那是朋友之意;于夜行欢,是数不尽的亏欠还有知己之意;而对于让她爱了也恨了的苍凛尘,那是如何都砍不断的情思。如果真有神明在天,那么他们的确是对吟欢不薄,给了她所有最尊贵的东西,公主、皇后、帝王之爱,皇子之爱,侠士之爱。可上天也是残酷的,又偏偏让她不能相守。所以若能选择,她宁愿此生青灯古卷,总好过言笑晏晏。 迦鹿知道吟欢这话是为了安慰她,但也是对她说出了心里想法。大概公主在擎国很寂寞吧?迦鹿看着她孤单深邃的双眸,似乎有望穿一切的力量,可唯独不能让自身安好。心猛然一抽搐,一把将吟欢抱在怀中。 “公主,今生你认了迦鹿这个妹妹,迦鹿便永远是你的亲人。不管你是真心为大赢国还是心已经随了苍凛尘,迦鹿都愿意为你赴汤蹈火!”迦鹿说的不假,这话她早想要说了,可却一直没有说出口。 “傻瓜……”吟欢难得温柔抚摸了下迦鹿的头发,一脸慈爱。 “不过姐姐方才所说是真的吗?玉贵人果真活着?”迦鹿在吟欢怀中小心问了一句。也不怕吟欢不答,只是迦鹿不明白,究竟公主用了什么办法,才能将玉贵人偷梁换柱? 吟欢没有答话,只是笑着将迦鹿从怀中抱出来,说道:“你个傻丫头,该不会忘了刚才答应本宫要好好休息吧?明日还要去见见本宫那个心高气傲的爹呢。” 迦鹿忽然想起来今日皇上已经下旨让吟欢近几日便是准备回宫。自从上次从万凰金宫拿回来那道太皇太皇太后的懿旨之后,就一直没有见吟欢将懿旨给皇上看。昨日皇上来长乐殿的时候,吟欢与他在书房中谈了一盏茶的时间,想来是讨论了懿旨的事情。这两日都没有休息好,吟欢身体都羸弱不堪,是该好好睡一觉了。 迦鹿吐了吐舌头,扶着吟欢躺在被窝中,将被子好生盖上,这才自己也躺下。只是躺下没有多久,便听见吟欢说了一句:“晚安”。 迦鹿虽然不明所以,但猜想这是在说让她好梦吧?便照葫芦画瓢回了一句,之后两人便沉沉睡去。 翌日,在楚门关一大早,刚刚开启城门,便是看到一袭黑衣的男子从关外挥鞭骑马赶入城中。早起摆摊互市的百姓们,看到一个人高马大,长相英俊的男子从身边策马而过,以为是什么大事要发生,便一溜烟从城中消失回家了。 苍靖承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累死了两匹马,才在今日到了楚门关。记得那人在楚门关与他约好要在楚门关的南门见面,如此一来便是要通过楚门关关卡! “天娇,你一定要好好的,本王这就来救你!”说吧,又是听到大喝一声“驾!”马匹与主人便消失在朦胧的破晓之中。 而此时在角落中藏着的一个黑影,看到了苍靖承已经到了之后便一个转身,消失在暮色中。 “报!”不多时在无极崖,便是有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男子从门外跑进来,大叫到。 “何事?”清风正在一旁整理盟主的衣物,却是看见那灵从外边跑进来。放下手中衣物便对着身后的那灵吩咐道:“可是苍靖承的消息?” “正是!右护法!苍靖承已经到了楚门关的关卡内,此时正朝着南门方向火速赶去,恐怕我们的人现在也正要到那边与他接头了!只是皖诚左护法不在,所以还得右护法随小的们一起去,才能确保不耽误盟主之妹的命令!”那灵双手抱拳,恭敬对清风到。 清风将独眼的眼罩推了推,心中飞快做了定夺,便是随着那灵朝着城南前去。皖诚离开无极崖已经有三天由于,此时恐怕是在办那件事了。盟主既然没有大碍,那么他自当完成皖诚和盟主的托付! “走,我们去那边!”在楚门关的南门守卫的数量也是不少。最近在楚门关的关门之内,总是有陌生的男子出入,一开始没有觉得不对,都是大擎国之人,便放行了,可谁知道竟然有采花贼混入其中,总是在夜间穿着黑衣行事,竟然将女子们个个奸杀!现在城门南侧便是关卡,所有入关之人都要验明正身。 苍靖承的马从这里飞奔而来之时,正是与守卫起了正面冲突。苍靖承心中所系天娇安危,可守卫却是心系百姓安危,死活不放苍靖承进关。两方僵持不下,便是有了现在清风看到的状况。 “怎么回事?”清风见苍靖承被阻,心中也有些担忧,如果这件事官府介入,那么会变得很麻烦!江湖中人从来不拘小节,若是被受到了拘束,只怕会妨事。 那灵示意周围的伙伴们都掩藏起来,而对身边的清风则是恭敬道:“最近城中有多名女子被奸杀,官兵正在围剿采花贼。小的想,应该是苍靖承不方便暴露他的靖王身份,所以……” 那灵所说清风明白,既然皖诚正在忙别的事,那这件事便是交给他了!只见清风背过脸去,从腰间拿出来一张白色的带有眼睛和鼻子小孔的东西在脸上遮挡住,便是朝着南门飞去。 “看!”一个士兵忽然看到城楼上堂而皇之的坐着一个男子,男子手中带有佩剑,脸上是用黑色的面巾遮挡住,一身黑衣与采花贼正好相符合! “采花贼!你们几个守着城门,其他人随我追!”士兵刚刚下令便是四处走开,苍靖承也顾不得许多,随着人流一起涌出门外。 那灵眼疾手快,右手一挥,便是看到先前在树丛中暗藏的黑影子一个个出来,就在眨眼的功夫又不见了。 见那灵那边事情已经结束了,清风也不做逗留,一个烟雾弹将守卫引开,自己则是朝着苍靖承的马背飞去。 苍靖承只觉得背后一冷,本能回头,却是被一阵奇香迷晕,之后便是不省人事。 苍靖承醒来的时候,被阳光刺得厉害,随即喳喳眼睛,便是听到天娇在呼唤他:“阿承,阿承?” 带看清楚之后,苍靖承也不可置信的发现这所房间是一间布置的很温馨的房间。房间中的家具很齐全,甚至连字画,琴棋都俱全,而天娇语气中并没有恐惧之色,也没有被恫吓的余悸。看的出来天娇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被软禁了! “阿娇,你怎么样?”苍靖承看到一个完整的阿娇在他的眼前出现,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可不知怎的,他还有些不明白,这些人废了这么大的劲儿,就是为了软禁他们? 第194章 殿中别有洞天 “阿承你已经昏了三个时辰,他们送你来的时候,还以为你怎么样了呢。差点我就把他们都打死了!”天娇看着苍靖承已经醒了,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最近一直想着苍靖承若是发现她不见了一定会来寻她,她倒真是希望他安好。 “他们?”苍靖承不明白,怎么,难道天娇认识这些人么? 天娇知道苍靖承的疑虑,还来不及解释,便是听见一个妇人从门外进来,端着一碗鸡汤道:“王爷您醒了,这里有鸡汤,您好好饮用便是。” 妇人刚刚说完话,便离开了,而天娇也没有阻止。只见苍靖承的疑惑更加深了,怎么这个人怎么会知道他是王爷?知道是王爷还绑架他,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一开始我和你一样。可这里的人都没有什么恶意,而我现在还怀有身孕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动怒,若是伤到了自己倒还好,若是伤了孩子……”天娇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将鸡汤给苍靖承服下之后,拉着他来了院子里。 只见这所院子的风格奇特,并不像是擎国。可是他们居住的地方,却是装修很豪华。这里似乎是一个山谷,山谷中只有这么一所宅子。宅子中有丫鬟和奴婢,甚至还有听后嘱咐的大夫,看起来就是为了天娇和他准备的。可他实在想不出究竟有什么人绑架了他们之后竟然会选择这种方法将他们软禁? 不是为了性命,也不是为了钱财,难道……苍靖承的脑海中想到了那个人……一早就应该知道是她,她果然还是不愿意他参加到这场皇位争夺,或者说她心中的皇帝,自始至终都只有苍凛尘一人吧? 天娇看着苍靖承发呆,也是吓了一跳,难道是路上把脑袋摔坏了?竟然这般痴呆?若是苍靖承傻了可怎么办?她可不想要她的孩子以后有一个不能生活自理的爹啊! “喂!喂!阿承!”天娇大叫了几声让苍靖承的思绪回到了身边的女子身上。他目光深意的对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笑了笑,心想道,的确这个时候,他不能出事,不管是不是苍凛尘会要了他的命,他都要护天娇母子安好! 苍靖承不由得天娇反对便是把天娇拦腰抱起,随即一个大步将她抱进了房间里,还嘱咐身边的丫鬟给她送一壶热茶来,然后看好房门。这才对天娇说要好好“照顾”下这个多日不见的宝贝。 而此时在另一个幽暗的地方,有一个女子正在换衣服,一便换衣服还一边嘟哝道:“哎,为了吟欢,就扮回来一次吧。”都是那萝巾害的,她本来扮作女子好好地,就连盟主都没有察觉,可如今却是要被逼着扮回女子模样,要是被江湖人知道了皖诚竟然一个七尺男儿穿女装一定会笑掉大牙! 皖诚从客房出来的时候,冷傲天眼前一亮。从来都当这个小子长得俊秀,却美发现扮成女子倒是生的一副好模样,还有一个好身段…… “盟主……”习惯了粗嗓子说话,皖诚此时还是粗着嗓门对身边的冷傲天喊了一句。倒是冷傲天被皖诚这个男子的声音喊回了现实中来,这是个男子…… “恩,不错,还真别说,皖诚左护法换了这么一身衣服,还真的像是一个女子!若是她现在混在幽冥宫的侍女中,只怕是他们都看不出来这是个男子吧?”那封站在一边好笑的看着他的师父,他是皖诚收的徒弟,也就是盟主的徒孙。从来严厉无比的师父今天这副打扮出现在他的面前,真要好好奚落一番才能觉得心中之气消散啊。 “是挺好看的。”冷傲天也是双手叉腰,看着这个平日被他左呼右喝的小子此时这番打扮,也是不由得说了一句好。 皖诚则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虽然心中对于盟主有情,可却是没有在他面前显示过女子身份。如今被盟主夸赞,真是兴奋之至,当然女儿家的羞涩也是随着她的表现回来了。 “时间不早了,盟主我看我这就去应聘便是。虽说这次幽冥宫招收女婢目的不明,但为了吟欢和盟主,皖诚愿意一试!”皖诚心中始终记着那个午后,在皖诚从宫外偷偷溜回来的时候被敬事房的老太监抓住的时候的凄惨模样。老太监将她剥卦干净,就要非礼的时候,是吟欢救了她。还赐死了那个丧尽天良的老太监!吟欢救了她,更加给了她温暖的童年,她一生都要用来回报这份温暖。 冷傲天和那封从这里皖诚这里离开之后,皖诚从怀中掏出来一块干净质朴的白玉。这是当年吟欢给她的,虽然不贵重,可却是她童年最稚嫩的友谊和牵挂,她不会忘记,是吟欢让她有一个这般温暖和充实的现在。若不是后来吟欢出嫁之时将她悄悄带走,只怕现在她还只是一个亡国了的奴婢。 更加不会遇到冷傲天这个救命恩人,也不会现在有这么一身本事可以帮助吟欢化解危难!她要做的,就是接近昼曦。 赢国,长乐殿中。 今日刚刚亮,东方天空微微泛出鱼肚白之时,吟欢便是命令迦鹿去了一趟后院的枯井。迦鹿还纳闷,为何吟欢要让她去枯井?那口枯井早就已经没有水了,如果要打水的话,也是要到前边的院子去啊,怎会在后边的院子里做这些费事的事情呢? 迦鹿听到吟欢吩咐之后也没有多问,既然吟欢说让她来,自然便是有深意了,其中奥妙有朝一日她一定会知道的。只是迦鹿刚刚来到这里便是听到枯井中有东西呗推到的声音。 “难不成闹鬼?”迦鹿的第一反应便是那些从老一辈嘴里听来的故事,可如今听在他的耳朵里,竟然还有很多事情真的会发生?但随即迦鹿就甩了甩头,将头脑中的想法排出在外,既然吟欢说了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鬼神之说,那么必定是有人在背后作祟,否则也不会有舍呢么声音在枯井之中啊! 迦鹿将怀里的东西装好了,才是一步步小心靠近枯井。竟然发现枯井中有火光传来!还好是在长乐殿中,若是换了别的宫中,一定有人会将这口枯井封死的!迦鹿定了定神,既然是人,那么本小姐就要下去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迦鹿轻轻抬起脚尖,随着两只脚从井上边缘腾空,整个人轻飘飘的飞进了废井之中。方才可能是井中之人听到了什么动静,早已将灯火熄灭,黑哄哄的她也看不清楚什么。可忽然听到身后有声响,便是一个转身蹲了下来。果然那人扑空,倒是翻手被迦鹿擒住。 从破晓之光中迦鹿隐约看到这是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的身形:“你是……玉贵人?” 迦鹿忽然想到了昨日吟欢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话,本来还有些好奇,可今日看到这个玉贵人的时候,迦鹿还是吓了一跳。毕竟此时看到了玉贵人之后,迦鹿想到那日在景人宫看到玉贵人的尸身的时候,不就是眼前的这副模样么?可为何还有一个玉贵人会出现在这里? “迦鹿?”玉贵人回头一看,身后之人真的是迦鹿。迦鹿来这里,也就是说吟欢已经派人来了,那么说……易容丹? 二人重新将烛光点上,这才看见这个枯井之内其实不是一片荒凉,而是被精心布置之后的一个卧房,这里有床,也有桌子,还有些药材,想来是这几日玉贵人在这里没有什么事情,所以才在这里炼制药材什么的吧? “难怪昨日公主殿下没有被前来报到的话吓到,原来长乐殿中别有洞天啊!”迦鹿笑着和玉贵人安顿了些什么,便从怀中。将吟欢给她的易容丹拿出来。 不多时便是看见一个英俊潇洒的小太监在迦鹿面前站着。迦鹿左右看了下。虽然有些面生,不过好歹公主这两日就要离开了,长乐殿中多一个人也不会被发现。 吟欢此时正在长乐殿中与夏楚雄谈论寻找太子的事情。太皇太后懿旨被夏楚雄看了之后,便是夏楚雄总来这里,也不去后宫中别的妃嫔的去处。虽然后宫妃子看着和吟欢交好,却是心中也不愿意和吟欢走的过于亲近。伴君如伴虎,明哲保身他们还是会的。 吟欢一脸严肃看着夏楚雄,其实夏楚雄的意思她很明白,便是让吟欢先回到擎国中打点,随后在将自己的另外两个女儿,老五夏毓婉和老七夏毓秋送到擎国中去,若是没有人在擎国打点,只怕这两个女儿还真的不能发挥作用呢! “父皇,您的意思皇儿明白了,不过……”吟欢知道若是此时顺着夏楚雄的意思,反而会让夏楚雄心中有所顾忌,而若是反抗一下,虽然不会成事,却是一定会听到夏楚雄坚决原来的意见。这便是事实! “皇儿,朕心意已决,你只要记得,朕将大赢国的命运系在你一人身上。你若是到了擎国,定要记住两点!”夏楚雄义正言辞,倒是让吟欢心中一笑,果然,你还是中了道。 “第一,此去赢国,你要取得苍凛尘的信任,然后将两位皇妹安置好,已做备用,可以帮助你稳固后位,也可以帮助你解决必要问题,不过有必要是,你可以弃兵保车!” 第195章 吟欢出发 夏楚雄的一番言论让吟欢心中一凉!这才是皇帝吧?不管是哪个女儿都是当做棋子一般,只怕在他这个亡国皇帝的心里,只有找到了他的太子,才是帮助他复国的大计吧?吟欢没有回话,只是安分的看着夏楚雄,只见欣慰看着吟欢乖巧的模样,笑着说道:“其次,朕希望你可以找到太子!太子消失多年,朕很想要找到他,可煞费苦心也是不得,倒是吟欢回国之后很多事情都变了,朕看在眼里,你有这个能力!” 哼,不过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棋子而已,若是她夏毓秋和夏毓婉有她这般的本事,只怕是他夏楚雄也会和他们说必要时候可以舍弃这个无能者的性命吧!果真是自古帝王皆寡情! 夏楚雄说完了之后还在吟欢的肩膀上用力一拍,说道:“若是此次,我们的大仇得报,可以报了亡国之恨,以后皇儿你荣归故里,朕一定让你一世荣华,光宗耀祖!” 吟欢心中对于夏楚雄的话嗤之以鼻,可嘴上还是感恩戴德说道:“谢谢父皇信任与厚爱,女儿一定将这件事办的妥当!” 望着夏楚雄离去的背影,吟欢的鼻尖竟然有些微微酸楚,虽然这个皇帝也是为了大赢国的天下操持了半辈子,可始终没有将自己的血亲当做是亲人,这就是擎国太后和当今皇上的区别!吟欢不是大擎国的人,也不是赢国的人,她是属于她自己的人!若说是因为何种原因,夏吟欢一定要随着苍凛尘左右的话,那便只有心中的牵绊了…… “公主殿下!”迦鹿从门口送走了夏楚雄,便是示意身边的一个小厮赶紧随着她到前来。 迦鹿眼睛瞥了瞥小太监,吟欢看了几眼便明白了,这个人就是那个假死的玉贵人。说起来救起玉贵人这件事,要从吟欢从玉贵人那里离开之后说起。 那日去那里要解药,吟欢只求得了曼陀罗花,本来打算就此离开,可没有走几步,便是想到了若以后皇上查到了这个人,那么玉贵人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眼看着玉贵人的性命危在旦夕,吟欢也没有办法可解,但还是决定带走玉贵人。 于是从那日起,便是在一边研制救夏楚雄的解药,另一边研制易容丹!易容丹可以短时间改变人的面貌,直到有人施针将服用易容丹的人呢脸上的蛊虫引走,那人面貌可以恢复。也是因为皇上那日翻了玉贵人的绿头牌之后,吟欢才想到了夏楚雄的意图。 吟欢与玉贵人商议完毕之后,便是见玉贵人去了咸福宫。咸福宫中的主子是一个就不得宠的弃妃。这里虽然是宫殿,却是也是冷宫,皇帝从来不来,也没有丫鬟侍候。人人都以为这里已经空置了,就连夏楚雄也是忘记了这里有个贤妃。当玉贵人说她得了不治之症想要在这里替她,而由着咸福宫的主子去那里当玉贵人。 贤妃哪里会嫌弃?一心想着可以上位,便吃了玉贵人的药,假扮起了玉贵人,可就是那日晚上却是被夏楚雄亲手杀死在景人宫中。倒是真正的玉容保住一命,最后随便找了一个宫女的尸身代替了贤妃的身子,这件事也就没有被人发现。玉容被救下,总算是履行了当年的约定。 吟欢近两日便是会出宫回到擎国去。这事情宫中所有人都是知晓,皇上最最宠爱的华贵公主要回国了!有人是高兴,比如夏楚雄,高兴这次公主回擎国之后便会换来赢国的胜利,他们不必在做亡国奴,消灭擎国指日可待!也有人是难过,比如艾蝶和长乐殿的丫头太监们,不舍得这个对他们这么好的主子就这么离开了,又要回去受罪;也有人是担忧,比如皇后和掷妃,害怕归来之后的夏吟欢,是一个让他们连挣扎余地都没有的狠角色! 总之怀着赢国人的种种猜忌和各种心态,吟欢还是在皇上选定好的日子从赢国出发了!吟欢出发之时,举国欢送,这阵仗就算比当年吟欢嫁到擎国去都要大好几倍!果然是今时不同往日,人的利用价值高了,自然就会备受关注,就连拉着马车的马,都是夏楚雄从军马中拨出来的万里挑一的好马! 吟欢从汉白玉石的长梯上一步步下来,身着红色凤衣长袍,眉目间全是庄严与高傲,此时的吟欢,就算是身后有一众皇帝妃嫔,公主郡主都是难以压过她的万丈豪情!这场戏的主角,始终都是她夏吟欢! 然而就当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吟欢身上逗留之时,却是没有人注意到迦鹿正在挥手,示意身后的一个小太监藏在吟欢的车子下边的暗格中。就这样,吟欢带着夏楚雄的希望,带着夏毓婉和夏毓秋的嫉妒、惆怅,带着皇后和掷妃的深邃目光,从赢国出发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天而降,朝着吟欢飞来。吟欢嘴角微微扬起,她知道他一定会来的,因为她是吟欢,他是夜行欢! 夏楚雄正要让侍卫准备射杀来人,却看见那个是吟欢的傀儡护卫,也便没有多言,看着吟欢从汉白玉长梯上一步步走下,左边是一个冷艳的婢女,右边是一个冷酷的侠客,缓缓走入轿中。 大军出发,赢国人的世界里也从此没有了吟欢这个短暂而璀璨的公主。华贵公主终于是回到那个卧底的身份。而庄生晓梦,谁又知道究竟吟欢是卧底,还是卧底是吟欢呢? 一行精锐千人的卫队从赢国皇宫出发,熠熠发光的万凰金宫此时还在闪耀着妖艳的光芒,而太皇太后也是站在万凰金宫的门口,看着今日格外晴朗的天气,暗自叹气:“赢国的命运,终究还是靠一个女子……” 幽冥宫,冥火门。 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身上带着邪魅的气息,在一袭红衣的包裹下,更加是散发出嗜血的魅力。在他的身后站着今日选来的女子,这些女子都是长相貌美,甚至有的还有倾国之色。然而他不是用来享用的,这些女子都是新一辈的死士,都将会送到擎国的大臣身边去,个别出众的则会送到擎国宫中,直接接触苍凛尘! “冥月,这些就是你今日挑选好的女子?可都是些身世干净的人?”昼曦回眸,纤细欣长的手指在红色衣衫的照耀下显得鬼魅万分。一根白皙的手指挑上了一个瑟瑟发抖的女子的下巴,也许是因为这里过于幽暗,又或者说昼曦在这里呆的太久了,皮肤不见光,所以白的厉害。总之诡异的红与白让女子心有余悸。 “是的,门主!”冥月似乎对于这个叫做昼曦的男子很是尊敬,双手抱拳,目光崇敬道。 “那便好了,女子干净才是好事!只不过……”只听嘎吱一声,便是在昼曦的手中多了一个血淋淋的人头!而那个人头的身子还在颤抖,来不及倒下……侍女们见状大声尖叫起来。而那个人头,其主人便是方才那个被昼曦的指尖勾到的女人! 血液溅了一地,却是没有沾染昼曦半分!足以看出这个男人的内力有多么强劲! “只不过,这里不需要窝囊废,如果谁想要走,现在便走,留在这里惶恐的人,本座不需要!”昼曦说罢,便随手一丢,将人头丢在地上,转身朝着冥月使了一个眼色。 话音刚落便是有些女子大声尖叫,方才被昼曦吓得厉害,不敢出声的也赶紧拎着裙子就往远处跑。 冥月迅速点头,只听到一个清脆嘹亮的口哨,便是从黑暗处多出来十余个火把,火把出现的人,脸上同样也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皖诚心中一动,怪不得这些人的身份从来不会暴露,原来都是面具党! 女子们朝着门口跑去,而那些拿着火把的人则是将手中的毒箭朝着那些人射过来,眼看毒箭变成了火毒箭,皖诚想要阻止却也来不及了。此时皖诚唯有明哲保身,安分站在原地。 皖诚努力藏着身上的武功。为了让计划成功,皖诚还特意服用了刘一指的七日化功散,也就是七日内皖诚会像是一个不会武功,也没有内力的人,而七日后就会恢复所欲的内力与功力!成与败在此一举!皖诚不想所有努力付之一炬,便唯有铤而走险! 昼曦看着众人的挣扎和恐惧,眸子里轻蔑之意丝毫不加掩饰。人性本来就是如此,就算是为了善良做出了多少努力,人性的灰暗和贪生怕死的本性始终是不会磨灭的。哼,丑陋的人! 侍女们慌乱朝着出口有光的地方跑去,却见到了门口的女子,不是被火烧死就是被毒箭射穿。有的侍女白白生了一副好模样,竟然在此时被毒箭射穿双目!血液染红了火把的火红,女子的哀嚎声,求救声,在这个阴暗的不见天日的山洞中绵延不绝。 皖诚藏在广袖中的手指紧紧朝着拳心钻去,特意留长的指甲狠狠的扎进了她的掌心,可她却忽略不了此时这些女子的哀嚎和求救,她不能动手,她也无法动手。冥火门,果然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毒地方!若不是吟欢要来这里一探究竟,想必盟主就算是穷其一生都不会与幽冥宫为敌! “你!”皖诚一愣,方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被昼曦点名了都不知道。恍恍惚惚的看见皖诚嘴角发青,脸色发白,可紧咬牙关没有让她倒下,也没有让她放弃。 第196章 不祥之兆 很长一段时间,昼曦便注意到了这个角落中的女子。当昼曦将那个不中用的侍女头颅摘下之时,所有女子都是惊愕万分,只有她紧蹙娥眉,没有发出半分声响。好定力! 皖诚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气息,一步步随着昼曦玉葱般的指尖靠近。这段路本不远,换做以往的皖诚,只要两大步便来了。可如今皖诚是女子,是一个没有了一身武艺的女子,说话办事自然没有男子的那般劲力,小碎步慢慢挪了过来,可她还未到昼曦面前,便是迎面吹来一阵邪风,昼曦的手指已经将她咽喉紧紧握住! “你是谁派来的!”昼曦这话让冥月吓了一跳,这些侍女都是他千挑万选的,无论身世还是长相都是死士的上选!怎会有叛徒混在其中? 皖诚整个人随着昼曦的手撑起的方向向上,脚都离地了,却是没有一句求饶的话,艰难地喘气说道:“没……没有……” 皖诚心中对于这只方才要了那些无辜女子性命的双手十分厌倦,尽管她打不过昼曦,可她定会用一身的本事保护这些女子,可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喉咙上的力气越来越重,呼吸越来越困难,迷迷糊糊中皖诚觉得她的身子轻飘飘的不知飞去何方…… 冥月提心吊胆看着眼前的一幕,这个女子是戳中了昼曦的软肋,昼曦可以接受野性难驯的女子,却不能接受对他置之不理的女子!这种轻蔑犯了他的大忌!可这个叫做皖诚的女子,是冥月最最得意的女子,在测试时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歌舞应答都是上等的料子。再加上她的身段长相,又是一个紫烟!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罢了!”昼曦手一松,将手里的皖诚丢在地上,从怀里拿出一块绣着白色槐花的绢子擦了擦刚刚摸过皖诚的手,像是避开什么疾病一般将手帕随意一丢,在冥月耳边说了什么,便一阵风般的消失了。随他消失的,还有那些倒在地上的一具具女尸。 冥月朝着昼曦消失的地方拱手相送,久久才立起身来,对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位女子说道:“门主已经下令,你们将成为新一批的血滴子,代号‘妖火’!” “谢谢门主!”剩下的女子细细数来只有十人,包括皖诚在内是十一人。冥月吩咐在暗处的面具人带着其余十个女子走,而还倒在地上的皖诚他则是投去了欣赏的目光。 皖诚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挂满了尸体的房间!这里到处都是血液,黑色的血液和地上的稻草粘合在一起,发出阵阵恶臭。这些尸体有的是死了很久的,有的是新放进来的,还有的是今日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死去的…… 死者不能入土为安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可如今这些死者还要在这里受这些罪过皖诚的心里难受极了。默默地合上眼睛,等到再次睁开之时,竟然是冥月站在她的身边!一个银白色的面具上,精心雕刻着一轮弯月,弯月旁是红色的朱砂,妖媚惊悚的面具,正与皖诚面对面! “皖诚姑娘,这便是门主给你的第一道题目,这里有一炷香,稍后本护法会将其点燃,如果一炷香之后你没有将这里的三百具尸体的心脏如数装在这个盘子里,那么你便会和他们一样!”冥月话毕,转身便离开这里。 仅有的一道光随着冥月的离开而消失,这里又一次进入了无尽的黑暗。皖诚努力从香的小点亮光中透过,看清楚这里的布局。这里的尸身杂乱无章的放着,别说心脏在哪个方位她不知晓,就连最起码数目有多少她不知道,何来这么快的时间便清理完? 那种阵阵干呕又从她的胃中翻出,来不及多想,只见皖诚从地上拿起刚才冥月递进来的刀,开始在搜寻第一个目标…… 赢国,城门口。 从赢国的宫殿出发不久,吟欢便命令大部队停下来休息片刻。倒不是吟欢这个公主真的有多么体恤下人,而是吟欢身下的隔层中有一个人必须出来,再不出来只怕是要闷死了! 夜行欢紧闭着双眼,似乎是睡着了,可耳朵却是听着这附近方圆百里之内的动静。若不是上马车的时候听到了马车中不自在的咳嗽声,只怕就连夜行欢也不能再旅途劳顿中听出这个车子中竟然还藏了他人! “出来吧!”迦鹿左右看去没有人注视,便对车厢中的珍贵人说道。只见一个模样俊秀的小太监从隔层中出来,身上有一股浓烈的马粪味儿。怪不得这个人藏在此处没有被夜行欢发现,原来是身上有了马的气息!夜行欢不由得皱皱眉头,这种招数,只怕只有吟欢想得出吧? 吟欢看着夜行欢微微皱起的眉头,也是噗嗤一笑。一路上太过于拘谨,部队人多为的就是保护吟欢,可如今吟欢分明已经从赢国出来,何必再去做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华贵公主?本来满腹心事,却被夜行欢的一个动作逗乐了。 迦鹿不明所以,目光在吟欢和夜行欢之间流转一会,便是带着小太监离开了马车,寻了一处无人之地,换了行头。部队再次出发的时候,车厢中已经变成了四人。 夜行欢上下扫了一下这个有些陌生,却又觉得有些熟悉的女子,微微皱眉。 “玉贵人一路可好?现在总算是出了赢国边界,我们要一路小心,等到了擎国边界之后,你便是可以和想见到的人一见了。”迦鹿打量着这个陌生面貌的女子,心中不得不感叹吟欢炼丹的妙处,竟然还有易容之法! 吟欢挑眉看着如今已经有了另一幅样貌的玉容,也不再想那几年这个女子究竟经历过什么,总之,福兮祸之所倚,前尘往事都已经随风消散,现在眼前的人,也不是那个夏楚雄赢国皇宫中的妃子,而是一个崭新的人,她叫玉容。 玉容眼角神情复杂地看着身后的一众人,心中却又有数不尽的感叹。这么多年,那个梦魇一般的地方,如今她是真的逃脱了。不管今后如何,今日的她都将是另一个女子!一个只为了自己和心爱的人活着的女子! “迦鹿,以后就叫我玉容吧,我已经不是赢国的王妃,也不再以本宫自居,从即日起,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而已。”玉容言辞闪烁,隐隐透露着难以言说的苦,可她望着吟欢的脸蛋上又明显有着感激和害怕…… “公主……”玉容小巧的嘴巴咬着下嘴唇,吞吞吐吐终于说出了一句话:“谢谢……” 迦鹿微微一愣,这个玉容虽然看起来娇弱,可骨子里的男子气概也是不亚于吟欢,自恃医术高超,更加是不把吟欢放在眼中,如今这般说话…… 吟欢眼神一顿,随即化作一个笑容,消失在温润的眼眶中:“不必,本宫只是想践行诺言罢了,各取所需而已。” 吟欢的冰冷模样却没有让原本难为情的玉容生气,取而代之的则是黯然和梨花带雨。 迦鹿看了看掩面而泣的玉容,又看了看眼神空洞的吟欢,这其中的曲折,她又怎会不知晓?无意入红尘,似被前尘误。每个女子的哀叹,都有此一句吧? 马车渐渐安静下来,映着东方天空的晚霞,在夜幕中缓缓消失。 擎国,烟雨宫。 罗带轻舞,身姿窈窕,紫烟的脸上依旧如往日一般有着醉人的微笑和迷人的双眸。苍凛尘说出征不适宜女子,便是将她送回宫中。虽然此时她不是皇后了,但依旧是最得圣宠的烟妃娘娘。看这个偌大的烟雨宫便是一目了然。 夏吟欢,你就是再得宠不还是住着冷宫吗?本宫虽然从东宫中迁出,但本宫住的地方是这皇宫中最豪华的地方。这个被天下人称作是黄金之所的地方,始终要有本宫的一席之地! 紫烟正在对着镜子一人练舞。回到宫中的日子里,很多事情都变得索然无味。肖淑妃虽然被救走了,但并没有留在宫中,而是被带回到肖家去养伤。珍贵妃则是每天关在佛堂之中吃斋念佛,保佑皇上早日归来。太后也是自打她回了宫之后便是躲在安宁宫中不问世事。 虽然现在凤印不由紫烟长管,但不管怎么说,这个皇宫中的一切大小适宜,都是经由紫烟来操办的!太后,当日你不是想要一心至本宫于死地吗?本宫当时所言,只要他日本宫得以翻身,定让你们加倍偿还!既然夏吟欢不在宫中,那么这第一刀,本宫便从你的身上剐! 安宁宫中太后正在对着一尊白玉观音祈福,口中振振有词的似乎在说什么。忽然手中的念珠摔到了地上,变成了一颗颗散乱的珠子! “莫离!”太后颤颤巍巍抖着双手,看着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翡翠,心中慌乱不堪。怎么今日诸事不顺?早起上香的时候香断了不说,现在手中的念珠又变成了碎片!倒不是她珍贵这些东西,东西没了再命人做便是了,可是这个兆头…… “太后娘娘,怎么了?”莫离正在外边替太后煎茶喝,可忽然听到太后一声大叫,立刻起身到了房间中来,却是看见碎了一地的翡翠,还有慌乱不安的太后。 第197章 烟妃威胁 “莫离,快把黄历给哀家拿来,哀家要好好看看,究竟今日是何时了,为何皇上还不回来?为何久久没有人传来消息?”太后被莫离搀扶起来的时候,双腿还有些颤抖。 “好端端的,太后您要黄历做什么?”莫离小心翼翼将太后放在椅子上,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丫头,扬了扬下巴,便是看见丫鬟们在地上跪着开始收拾。 “说来也不怕人笑话,最近哀家总是做梦梦到吟欢在的时候。以前吟欢在的时候虽然偶尔哀家会和她吵几句,可最起码哀家知道心里是踏实的,可如今……”太后瘫坐在椅子上,任由莫离在她的胸口轻轻抚顺,随着顺下来的气,太后的呼吸也变得匀称。 “如今如何?”莫离还没有来得及答话,便是看见身后一个身着丝绸,华贵万分的雍容女子走进来。女子身段极好,说话却是透着一股子寒气,与她温和的面容极不相符! “紫烟?”太后嘴角默默念叨着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就像是一个梦魇一般,搅得她心神不宁。 “大胆烟妃,这里是太后娘娘的安宁宫,岂容你一个小小的妃嫔放肆!太后没有穿你进殿来,你是如何进来的!”莫离下意识的将身体在太后身前护住。这个烟妃和当年的莲妃一样,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儿,想当日若不是她被皇后的人救下来,只怕就是搭上了这条命都不能护住太后的安全! 如今这个女子被太后下了命令不得进来安宁宫一步,可却是依旧堂而皇之的朝着里边来,真是不怕死吗?还是说她有什么新的计谋想要对付娘娘?烟妃的背后究竟有何人坐镇,为何她被皇后抓起来还会被人救?为何依旧要回来后宫中搅得后宫永无宁日? 太后呼吸粗重,可看着烟妃的眼神中却是充满了愤恨。都是当初有眼无珠,才会引狼入室,如今狼虽然被抓住了,可却依旧可以回击。宫中无人,谁能保证她今日可以脱离苦海? “哼,我说莫离姑姑,你该不会是年纪大了吧?本宫原来是皇后,现在是后宫的唯一协理六宫的妃子,虽然本宫不再是皇后,但来看望一下老人家也算是本宫的本分,就算是母后害怕本宫劳累伤了身子,本宫也要照样尽孝才是。”紫烟双眸泛出紫光,邪魅带着狠毒的戾气,莫离哀怨般的看了一眼紫烟,若不是当时吟欢手软没有一手杀了这奸妃,此时也不会这般危险。 太后身边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对于烟妃的到来,她并不觉得奇怪,这个女子回宫之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动静,要是她再没有什么动静,只怕是这个太后也会觉得有所古怪了! 太后坐正身子,一股威严之气从她四周的磁场散发而出,不紧不慢对着身边的莫离示意她站到一边,这才稳稳说道:“紫烟,近日来这里找哀家,该不会只是想要随哀家一起念佛吃斋吧?” 太后的意思很明显,那便是不欢饮紫烟的到来,紫烟自己知道她不受欢迎,但那又怎样?不管太后说什么,今日紫烟来这里都不是来受气就对了! “哼,太后娘娘果真是洞若观火,看的清楚分明,但就是不知道太后娘娘已经年迈,这后宫之事又能看清楚几分呢?”紫烟倒是大大方方坐在太后旁,丝毫不理会莫离鄙夷目光。李长胜随着紫烟的入座,蹲下来身子给紫烟捶腿。 “你别忘了,不管这个皇宫中换了几个皇后,哀家都是太后,都是当之无愧的唯一太后!”太后不知道这次紫烟会耍什么伎俩,但她心中知道,紫烟的回归,定会让后宫之中风云再起。吟欢不再的时候,后宫可能会从里到外换了个遍! “哈哈,太后所言甚是,既然太后是唯一的太后,那么就不知道皇上是不是唯一的皇上了,前段时间,本宫去拜访了虞贵太妃,她可是身体好的很呢,依旧年轻貌美……”紫烟嘴角扬起的得意之色,让莫离一愣,虞贵太妃?光凭烟妃这个入宫不久的妃子一定不能讲当年的知情者都一个个铲除!今日若不是因为烟妃在这里她不方便动手,否则就算是拼了命她也不会让这件事曝光! 太后在听到了虞贵太妃的名字时候,身子明显晃动了一下。不管虞贵太妃是不是真的参与此事,只要这件事情在京中散开,那么皇帝的皇位受到质疑,靖王就会立刻上位,取而代之!紫烟你究竟安得什么心! “好了,哀家又不是老眼昏花,神志不清,烟妃你来这里既不是为了看望哀家,也不是为了陪哀家用膳念经,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太后微微皱眉,当年与虞贵太妃有约定在先,可如今为何这件事会被烟妃知道? 紫烟看着太后忽白忽红的脸,忽然哈哈大笑,李长胜一个扑空人便是倒在地上:“太后难道还会害怕本宫一个小小的妃嫔不成?下了逐客令,本宫看,没面子的是太后才是。” 莫离看着太后没有腰回答的意思,便上来对烟妃下了逐客令道:“烟妃娘娘请您自重,这里是安宁宫,请不要扰了太后清修!” “你一个奴才也敢教训本宫!”烟妃对太后说话却被一个奴才挡了回去,心中自然有不甘。紫烟吃的那些苦,都要一样样讨回来!紫烟说罢便是朝着莫离的脸上砸去一耳光,莫离眼疾手快将紫烟的胳膊攥住,伸出左手在紫烟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道:“烟妃娘娘若是找不到回去的路,莫离便替太后娘娘送您回去!李双,送客!” 莫离话音刚落便是一众侍卫从隐蔽处出来,抓着烟妃就往安宁宫宫门口拖去。 紫烟忽然哈哈大笑,伸手将身边的人甩开道:“太后,若是还想要见到珍贵妃,就最好不要将本宫送走,本宫的那些人十分有心思想要知道一个女人的身体究竟有多大的魅力的!” 烟妃此话一出,暗处藏着的安德一愣。这个妖妃回宫之后便是开始算计各个妃子,幸好他藏在太后宫里,还用了娘娘给的易容丹,否则紫烟的劣迹斑斑,只怕到时候屎盆子又是扣在吟欢身上! “住手!”果然太后听到了珍贵妃的名字之后脸色大变,一开始还是不问世事,可如今面目灰暗,随时有要发作之势! “怎样?太后想要和本宫做一个交易了吗?”烟妃看身边的人也不再拖她走,整理了呗扯乱的衣服,随意拍拍袖口的灰尘,一脸阴笑。 “烟妃,哀家本以为你回宫之后会有所收敛,见你多日安分守己,哀家本以为你改过自新,可你竟然变本加利将哀家的侄女关押!你最好交代清楚秀儿所在之处,否则哀家定不轻饶!”太后大拍桌子,起身以涛涛江水之势怒喝道。 珍贵妃是太后的侄女不说,她的父亲更加是太后的那个手握重兵的老臣!之前答应秀儿要登上皇后之位,可如今没有应验不说,还白白让她受到奸人所害!若是秀儿有何三长两短,太后就算是金良雍的姐姐也没有用了!到时候他发兵而出,只怕事情会越来越遭!皇帝啊,你究竟在何处? 楚门关外三百里。 苍凛尘从那日与苍靖承告别之后便一直想着苍靖承的种种奇怪行为。若不是王妃真的忽然失踪,只怕就算是他苍靖承真的与苍凛尘的军队对峙了,他也不会愤然离开。根据探子所报,王妃现在已经有了苍家后人,这是苍靖承的第一个孩子,也是苍凛尘继任皇位以来的第一个苍家血脉,难怪苍靖承会这般紧张! 元祥看着皇上的反应有些时坏时好,心中也是有些不明所以。虽然靖王的失踪让皇上的军队回到京中的时间提前许多,可如今,皇上还是担忧不停。难道皇上在担心皇后吗? 苍凛尘的军队此时距离楚门关还有三百里,也就是两天的路程他们便可以到达玉门关。通过玉门关,再行军半个月,他们就到达京城了!虽然苍靖承不知所踪,可苍靖承所属军队并没有下一步动作,想来是等着主子回来。 眼睁睁看着到手的皇位被苍凛尘就这样拿走,虽然刘冰、梁用心中不甘,但不管如何,皇上都是皇上,他们也只是臣子,他们不能伺机行动,更不能让靖王背上一个弑兄篡位的罪名,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阴暗的房间里,一个女子身上染着好多鲜血,鲜血就如同是她的衣服一般,将整个人裹了个结实。不知道呕吐了多少回,总算在最后的一点星火要燃尽了的时候,皖诚将最后一颗心脏剜了出来。 她看着这些躺在地上的尸体,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喉咙上就仿佛堵了什么东西,就连哭也不能够,只是憋着半晌不能言语。忽然石室之中有亮光燃起,墙面四周的火把都被人用箭穿过火把射出点亮,整个阴暗的房间忽然出现了六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男子都负手而立,站在一个面具上有月牙的男子身边。 冥月看着摆在他面前的一堆红色带着粘稠状物体的心脏,有的还因为死去不久,会砰砰跳动,带着黑色和红色的血液流淌了一地。皖诚就蹲坐在这些心脏的边缘,眼神中带着仇恨般的光芒! 第198章 玉谨相助 不错,这就是冥月要看到的!仇恨!对于杀手这个职业的仇恨是锻炼一个杀手成为顶尖的最高境界!冥月一个眼神便是看见有四人将这些心脏装进了一个袋子中,不知按下了什么地方的开关,忽然在距离皖诚还有不足五米的地方,一个巨大的坑,坑中不时地发出一阵阵恶臭。皖诚被这恶臭熏得直想吐,不由看了一眼。 只见这些人将皖诚摘下的心脏如数倒进了这个大坑中,而大坑中不时传来吞噬的声音。皖诚实在是虚弱的没有力气站起来一看究竟,但她的直觉告诉她,现在在坑中的是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怪物! 冥月很得意的看了看身边跪坐着的女子,用空洞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在对她说,又似乎是讲给这个房间中无数的冤魂说:“这个坑里养着的是一只百年大蟒。蛇性喜阴暗潮湿,冥火门养活这种畜生简直就是最适合不过了。你看见的不过是其中一只而已,像这样的大蟒在冥火门中数不胜数!若你方才没有在规定的时间里摘出这么多的心脏,现在喂它饱腹的就是你的尸身!” 皖诚被下方传来的一阵阵恶臭熏的厉害,大概是今日的刺激和信息让她不能释怀,大概或许是这里的气氛太过于压抑,终于她体力透支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之后,皖诚所在的地方却是一处温泉。温泉泉水干净澄澈,带着阵阵硫磺特有的味道,还有无数的花瓣在她周身散开,而她竟然不着一缕!下意识看了看周围,并无发现一人。皖诚才是将心放在了肚子里。这里不是傲天山庄,也不是无极崖,就算是有人知道她是女儿身也不打紧。 “你醒了啊?门主交代过了,若是皖诚姑娘醒了之后,将这身衣服换上,然后随奴婢去训练场。”一个大约只有十三岁的丫头从门外进来,将一身干净的衣裳放在温泉池边,转身便恭敬离开。 皖诚穿好衣服,将身后的三千乌丝简单绑了一个发髻,簪了一根普通的木簪子便朝着门口走去。在门口等候的小丫鬟还在,不多时便带着皖诚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一路上皖诚无数次想过究竟是何种地方才会是冥火门这个阴暗到令人发指的地方的训练场?可一路走来,小丫头不仅没有对皖诚说一句话,就连表情都没有。而周围的景色也是褪去阴暗,花草树木依稀见得。 “回门主,皖诚姑娘来了。”小丫鬟忽然不再走路,对着左边山崖口一个身着黑衣的负手而立的男子道。 男子的背影高大威武,转过来身,面容是被一个蓝色的面罩盖着的,看不清楚具体长相,但也是生的一副俊俏模样。不像是之前那个昼曦一般妖艳邪魅,却多了一分洒脱温润。只是他们一律脸上没有表情。 男子一抬手便是看着身后的女子退了,只有皖诚与这个男子四目相对。 “你第一关算是过了,以后昼曦都不会让你去摘人心了,不过若是想要留在他身边,你还要做一样事情。”男子双手交叉环在胸前,随意却霸气侧漏,让皖诚警惕万分。 “何事?”皖诚虽然不知道为何方才女子口中的门主不是昼曦,但她却听得出来,这个男子对昼曦很熟悉。,而且要帮她。 “那便是昼曦这个人可以和你很熟悉,你却一点都不了解他。你若想要知道他的真面目,除非你值得那个价值。”男子邪魅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与山间的月光相应,却是没有让皖诚看出什么破绽。 “你为何帮我?”皖诚话音刚落便是看到男子随着一阵风吹来,还有后边的脚步声跳到悬崖下。 冥月带着人追来的时候,看到皖诚还在,只是那个男子不再了,也没有多追究,只是微微蹙眉,神色中看得出,对于这个男子,冥月也很是头疼,至少他们相识,而且那人很有背。景否则为何冥月不追? “随我来。”冥月将弯刀收回腰间,拉着皖诚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去。而皖诚还是不由得看了看那个人消失的悬崖,这个人究竟是谁? 安宁宫中气氛僵硬无比。太后与烟妃水火不容,莫离紧紧守护着太后,烟妃却不屑一笑:“怎么样,本宫的耐心可是随时会被消磨殆尽的,本宫说了,只要是本宫想要的东西,那么定当一定去得到。如今本宫想要的已经不是大擎国的皇后身份,而是一生一世的衣食无忧。太后若是心疼珍贵妃,那便从今日起听本宫调遣,若不,本宫这就了断了那个贱人性命!” 太后深呼吸在先,转身对着身后的观音闭上双目,却看见了屏风后边的一双脚。对,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安德呢? 太后咳嗽三声,被莫离扶着坐在原位,这才慢吞吞说道:“哀家答应吟欢,今后皇后只能是她一人,若不能应,哀家岂不是失去了太后的威仪?没有了威信,就算今后哀家事事听烟妃的,也难保烟妃不会被后人诟病。” 太后知道烟妃回宫之后,便是与安德商量好,若是有十万火急之事,便咳嗽三声。宫中人多口杂,难免有心术不正之人,安德如今扮的小太监,就是一个天天受气的主儿,怎么会有人知道他和太后间还有如此亲密关系? 安德听到太后求救信号,也不再耽搁。左右算来这个时候娘娘应该已经出发,正在回京的路上,若是后宫真的被烟妃拿下,那么等娘娘回来之后,岂不是又要收拾烂摊子了?他实在是心疼娘娘,若娘娘有何闪失,他此生都会抱憾啊! 安德转身正准备离开,却是无意间撞倒了一个瓷器。瓷器击碎的声音在房间中四处回荡。若不是此时殿中安静得连一根绣花针掉地的声音都可以听到,只怕安德的心思也不会这么慌张!若紫烟知道他在宫中,那必定要除之后快,若是他死了,谁来传递消息啊! 正当紫烟顺着屏风寻来的时候,却是看见一个小丫鬟从屏风后边跑了出来,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颤抖说道:“太后娘娘饶命,烟妃娘娘饶命!奴婢不小心砸碎了皇上孝敬给太后娘娘的白瓷花瓶,请太后娘娘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小丫头一边哭一边不住的给烟妃和太后磕头,眼看着头上都磕破了一大半的皮,烟妃也懒得计较,瞪了一眼便坐了回去。 太后沉了沉心中之气,不耐烦说道:“罢了罢了,去吧,如今皇上还不知道怎样呢,哀家没有心思为了一个花瓶上火,去外边把院子都扫了,替哀家抄十遍大悲咒,当做是为皇上祈福了。” 小丫头赶紧谢恩,梨花带雨跑出了安宁宫中。等丫头走了之后,太后眼睛再去瞥角落中的屏风,哪里还有人影?心中不由得紧了紧,安德你定要找到吟欢啊! 晚霞散去,夜幕降临。今日天黑的是早了些,夜色中守卫将宫门口围得水泄不通,就算是一只苍蝇都难以飞进来,更何况是安德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 若是有人可以帮他分散一下守卫的注意力……安德正在想着应该怎样避免正面冲突,便是看见玉瑾从南面的围墙走过来,走到了安德身边的时候,对安德招了招手。安德纳闷,怎么自己都易容了玉瑾还会注意到他?该不会是这个丫头有什么想法,想要对他和娘娘不利吧? 玉瑾见安德不随着她来,心中着急,便是示意身边的一个公公和安德换了位置,小声说道:“安德公公,玉瑾认得出来这是你。皇后娘娘救过我家娘娘,你是皇后娘娘的人,也就是玉瑾和娘娘的恩人,今日莫离姑姑来照顾玉瑾,玉瑾愿意帮助公公。” 安德听得一愣一愣的,被玉瑾这么一说他倒是觉得不好意思了。娘娘的确是以德服人,很多人都受了娘娘的恩惠,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平日里看着娘娘被人欺负都不愿意伸出援手,可今日还真的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在安宁宫的时候,就有人救了他一命,现在又是玉瑾护送,若今日他不能安全将消息送到吟欢手中,只怕是辜负了这些人不说,还会害他们送命。 “走吧。”安德尾随在玉瑾身后,没有说什么,就当是平日里随着玉瑾的小太监一般低眉顺眼。 到了宫门口的时候,玉瑾从怀中拿出一块金牌在他们眼前晃了晃,便是很好使的那些人都放玉瑾前行了,还不时地嘘寒问暖道:“是玉瑾姑姑啊,不知肖淑妃娘娘病怎样了?” 玉瑾依旧像是往日一般示意安德打点一下这些人。只见这些人拿了银两十分开心,但还是警惕般看着玉瑾。 “承蒙各位关心,娘娘还在养病,宫门就留给各位关照了,我还有事,就不逗留了。”玉瑾正要从门口走出,却是听到身后一个男子的声音把她叫住:“站住!” 安德身子一颤,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何事?”玉瑾不卑不亢地说道,就像是平日出宫照顾主子一般。 “玉瑾姑姑自然可以随意出行,只是您身后的这个小太监,似乎没有见过啊。”侍卫一边说还一边拿着灯笼照了照安德的脸。 玉瑾也不拦着,可侍卫看了看也没有看出什么不一样,另一个侍卫便说道:“该不会是你看花眼了吧?这分明就是昨日的小太监啊!” 侍卫也模棱两可,每天进出宫门的人这么多,怎么会在意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呢?便也没有追究,挠了挠脑袋,恭敬般的送玉瑾和安德出了宫门。 第199章 莫离丧命 上了肖家的车之后,玉瑾才安顿安德道:“这些守卫都是被紫烟换了的,紫烟将宫中里里外外都换了人,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除了肖淑妃的玉淑妃殿和珍贵妃的玉凤宫之外,别的宫中有没有主子的宫,奴才都换了新的,不知有何大动作。 安德听得明白,但也是心中一愣。何时紫烟竟然会在宫中的宫人上动手了?若她只是当回皇后也无所谓,可如今太后被挟持,珍贵妃又不知去向,只怕是宫中的人都被她牵制着,若不能让娘娘知道这件事,那擎国的后院肯定会起大火的! “玉瑾,就送我到这里吧。”安德左右看了看,天已经黑了,街上的人也不那么多,安德总要找个地方换了这身行头,才好去想办法见娘娘。 “既然安德公公有了主意,那一定要小心才是!这是淑妃娘娘给安德公公的东西,若情况有变,请公公定要自保为上!”玉瑾环视左右,小心快速将一个红色的包裹给了安德。安德也不明白肖淑妃这是什么意思,但刻不容缓,此时他只好揣起来,再作打算。 马车在一个巷子口停了片刻,也没有看出来究竟有何不妥,便是又朝着肖府驶去。安德借着夜幕拐进了一个不为人见的角落中,快速将太监服脱下,便看到了事先穿在里边的一身百姓衣服。左右看下,安德还是发现了在角落中的一个炭炉子。太监服留不得,若是被紫烟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玉瑾的小命也难保。 安德快速将太监服烧焦,将灰烬倒了出来,跑到一棵大树下,刨了一个坑,将灰烬尽数埋好,直到看不出足迹,这才朝着城门的方向赶去。 玉瑾每日都会来肖府中侍奉娘娘,肖大人说了,换了什么人他都不放心,如今只有日日陪伴肖淑妃的人,他才放心。玉瑾服侍肖淑妃睡下,屏退所有人,借着给她掖被子的空档,在肖淑妃耳边将事情来龙去脉交代了一个干净。 “如此便好。”肖淑妃身体虚弱的很,上次被吟欢救出来之后,一连好几日她都不敢睡觉,做梦闭上眼睛就会看见那些毒蛇在自己身上窜来窜去,还有侍卫在身边看着她赤裸的身子……这简直就是一个梦魇,让她不能忘记……直到吟欢施针救治,才见病情有了好转。可醒了之后除了会偶尔对玉瑾说几句话之外,便是发呆。 就连肖柏涵想要问问女儿什么,都是被她赶了出来。也是因为烟妃听说肖淑妃痴傻,便也不再对她动手,可怎能料到昨日玉瑾说珍贵妃不见了?珍贵妃虽然与她不是一路人,但终归都是后宫老人,她依稀可以预见的到,现在珍贵妃的处境和她当初不出一二。这也是她会让玉瑾照料着安宁宫动向的原因。 月色如华,洗去白昼中市集的发热纷扰,换来久久难得的安静。果真圣上需要的是一群女子为他绵延子嗣,而只需要一个女人与他平定天下……而偌大一个擎国,却只有夏吟欢一个女子可以拯救天下于水火,罢了,若这次大擎国灾难一过,她便不问世事,在宫中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妃嫔吧。 夜色笼罩在一个穿着红色蜀锦长袍女子的身上,女子面目清秀,五官犹如精心雕刻了的玉石般被皎洁月色抹上了一份神秘的色彩。紫烟从安宁宫出来之后便是朝着玉凤宫走去,今天看着太后的表情,就觉得暗爽,原来那个老家伙还是一样没用!本以为会有些进步没想到还是那么好对付! 可她却没有发现一抹黑影子随着她一直从安宁宫到了玉凤宫!莫离透过窗户纸,看的清楚分明,珍贵妃没有被绑架,而是被紫烟藏在了玉凤宫中!真是一个歹毒的女子,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完全的地方!谁能知道在后宫中,金碧辉煌的玉凤宫竟然有这么隐蔽的一间暗室? 只见在室内有一个女子赤着身子被泡在一个大浴桶中。这个女子分明就是金珍秀,珍贵妃啊!莫离看的明白清楚,还不时地可以嗅到些特殊的气味,似乎是酒缸,又似乎是被添加了什么东西的药缸。再仔细看的清楚,这里分明就是珍贵妃的卧房! 平日里除了皇上和侍奉的丫鬟留香会进来,很多人都不能接近这个不喜欢外人进入卧房的寝宫!就是因为这一点,也恰好让烟妃下手容易些了吧?莫离狠狠咬住嘴角,此时不能轻举妄动,最好还是先回去报告太后。 “谁!”莫离低声怒吼,却是被身后的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捏住了喉咙。莫离用恐惧的目光看着这个人,这个人她见过,上次刺杀太后的人中,他出现过…… “既然已经来了,就把命留在这里吧。”昼曦手中力道加大,不多时莫离便带着满脸的恐惧没有了气息。紫烟从屋子中随着声音寻来之时,却是已经看到莫离断气死在了昼曦手里。 “你在这里杀人岂不是让本宫背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紫烟早就想要除去莫离这个眼中钉,可如今看来莫离的死正中她的下怀,可莫离平白无故死在这里,就无异于告诉别人珍贵妃的玉凤宫有猫腻。这若是传出去,有人来这里搜查,定可以找到珍贵妃的! “一个废人而已,死不足惜。”昼曦扯过紫烟的衣服,眼神空洞。擦拭干净手上的血,这才转身离去。 紫烟看着做事总是我行我素的昼曦,眉头微微一皱。这个人总是这样,说话做事从来都不考虑许多,只要是对于自己有利,那么便是有粉身碎骨的危险也是在所不辞。紫烟看着远去的昼曦,再看看地上莫离的身体,还是不由得心中大快。本宫说过,不管如何,谁都不能阻止本宫成就大业! 昼曦本来是打算让冥月走这一趟的,联系紫烟对于之后夏吟欢回宫,扳倒苍狗,只会有益处。不管紫烟是否能够容忍夏吟欢的存在,总之吟欢和紫烟都是为了赢国的重生而生的!若紫烟不能解决这番事情,那么也不配在宫中做他的心腹,之后的种种便是任由紫烟歇斯底里都不能左右了。 “莫离何在?”太后还在宫中等着莫离回来,可是一个钟头不回来,两个钟头不回来,就连到了晚上太后要用膳的时候,还是没有回来太后始终是起了疑心。平日里就算太后对于莫离没有好脸色,她都会守在太后身边直到服侍她睡下,可如今莫离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想着今日与紫烟已经势同水火,莫离前去调查珍贵妃一案便是一个提着脑袋的任务。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紫烟竟然真的会对太后身边的人下手!若是紫烟不是怀恨在心,为何莫离还没有回来? 李双从外边走进来的时候,脸上有些阴沉,方才身边的侍卫来报,在东宫附近发现了一具死尸。等到去看时,却是看见莫离已经尸体冰凉躺在那里,完全不省人事!可太后这边还在等着她回去用膳,只怕太后她老人家经不起三番两次的打击啊…… 太后正跪坐在菩萨面前,手中的一串念珠正在一个个拨过去,心中则是想着,应该如何将紫烟这个祸国殃民的女子除去。若是此番莫离可以找到珍贵妃所在,那她必定是要告诉回宫之后的苍凛尘将这个女子诛杀!只要是太后活着一日,紫烟便是要受到极刑她才能心安。后宫中有此等妖妃,只怕皇上的江山也是一日都坐不稳。 太后嘴里振振有词,似乎在说什么关于皇上回国的事情。前些时候她已经收到苍凛尘的密报,说已经度过了楚门关。不出半个月便是可以回到宫中来。只要皇上回宫,那么一切事情都会好办很多,至少心中有很多事情都会变得轻松。等到吟欢一回来,那么宫中和大擎国都是可以平静了。 还好今日烟妃没有来这里找她的麻烦,看来吟欢安排的并不错。虽然吟欢并不在宫中,但走之前却是将一批侍卫给了她,说是要守着太后,守着后宫的安全。果然不多时便接到了紫烟回宫的消息,这无疑就是五雷轰顶!这个妖妃不但没有死,反而被削去皇后的仪仗之后,变本加厉报复太后,真是不思进取!要有朝一日太后抓住了这个妖女的把柄,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太后……”李双站在不远处看着太后的眼神时而暗淡、时而明亮,定是心中想着莫离若是回来便好了。可如今这个模样,就算是莫离真的回来了,也不过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可是莫离回来了?”太后站起来身子,朝着李双这里勉强过来,却是看见李双空洞失望的眼神扫着地面。 “回太后……莫离她……”李双不愿意让一个风雨飘摇的老人受到更多的刺激,可也没有办法将活生生的莫离带回来。只好悻悻说着铁一般的事实…… “莫离怎么了?”太后手颤颤巍巍,在丫鬟的扶持下才勉强站稳了身子。莫离陪着她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从宫外回宫之后除了流风就是莫离了。而如今莫离莫不是也…… 太后正在颤抖,却是看见在李双身后正有两个男子抬着一副担架进来。担架上有一个人被白布盖得严严实实,散落的发丝还在她的耳边随着风飘荡。太后手中的念珠由于紧张忽然脱落,嘴唇发白盯着后边的白色单子。大概是太过于紧张,所以走路都颤颤巍巍。 第200章 如镜 “掀起来!”太后颤抖着的声音叫道。 扶着担架的侍卫明显有些为难,眼光看着李双似乎在征求什么意见一般。李双闭着眼睛轻轻点头,这才看见一个侍卫随手一翻,便是看见一个女子的尸体在她面前呈现出来。这个女子正是莫离!只见莫离身上全部是被鞭子鞭打过的伤痕,在脖子处更加明显有着伤痕! 太后的眼睛由一开始的震惊变成了红色,明显是她受到了惊吓!终于就算是莫离也离开了她吗?莫离从小便跟着她,对于她来说是半个亲人一般。以前流风和莫离都是她的助手,可如今一个死了,另一个也死了。上天这是在责罚她吗?责罚她从前那般狠毒? “达赞紫烟,哀家定让你万劫不复!”太后心中怒吼一声,若不是当初她将这个女子带进宫中,也不会造成如今这般多的事故!就不会有肖淑妃的重病、珍贵妃是消失,还有莫离的冤死!莫离你放心,哀家一定好好查出来凶手!若真的是达赞紫烟,就算是刀山火海,哀家也不能容忍一个妖妃在后宫中兴风作浪! 太后这边的动静自然是一字不落的传进了紫烟的耳中。在烟雨宫中的紫烟还在沐浴,便是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姑娘从外边进来,进来不多时便是褪去的原本的一副伶俐乖巧的模样,而是变成了一个眼神空洞的可怕杀手! “紫烟!”女子原本温柔的声音,随着这个叫声出现,只见紫烟从浴桶中跳出来,手中扯来一块赶紧的锦帕,将自己的身子包住了半截,只留下了纤细的双腿还有白皙的锁骨香肩露在空气之中,有些沾湿了的头发随着这个动作的扬起,也是转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异样的妩媚在房间中绽放开来。 “如镜?”紫烟看到女子唤了她的名字,眼神认出之后竟然一滞! “是,主人说不放心你一个人,所以派了如镜来给你做内应,以后你不方便出面的事,都有我来做!”如镜虽然身着一身不起眼的小丫鬟装束,可眉目之间还是异样清秀,甚至比起来紫烟的妖媚有一股另一番吸引人的特质。这个人便是从前和紫烟在一起训练的另一名死士,当时昼曦将任务分给紫烟的时候,如镜还有些不服气,可如今昼曦竟然派了这个敌手出现,如此是昼曦不相信她的办事能力了? “既然是主人要求的,那么便应了主人的要求。不过,你可有冥火令?”紫烟就是不愿相信昼曦竟然会派了她的竞争对手来这里!论长相如镜虽然相貌平平,不比紫烟有一副娇媚模样,可论心机和身手,紫烟和她都是不相伯仲。若是昼曦有意让如镜进宫来和她分苍靖承的恩宠……紫烟目光一冷,只要是涉及她的利益,就算是同门之人,她也不会心慈手软! “紫烟,太后已经知道了莫离的死,她也已经在宫中放出了话,只要是以后你会涉及她的利益,她会要了你的命。”如镜说话时眼神看着的却是紫烟的目光,凭借她的阅人,只怕此时紫烟是要动手了吧? “如镜,你既然是主子叫来的助手,那么你便帮本宫做一件事情好了。”紫烟目光流转,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若是一石二鸟……哼,就算是以后夏吟欢回来了,这件事也怪不到她的头上来。 如镜眼神一暗,果然,她始终都是紫烟的左右手,而不是一个可以成就在紫烟之上的人。 紫烟看了看如镜的眼神,心中一乐,她从如镜眼中看出来的失落,却是她从夏吟欢那里得不到的。就算我不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要做一个让人仰慕的人。落在脚上的水珠还没有干,紫烟迈着轻柔的步子从地毯上走过,所到之处都有温柔的气息流过:“如镜,你说若是太后知道了这件事情,是不是一定会告诉皇上?” 紫烟眉心一皱,其实这件事她是有所之情的。苍靖承的大军因为苍靖承和天娇的失踪已经按兵不动近几日,若是这个时候她是苍凛尘一定会尽量把所有的路程都追回来,一定要在苍靖承回到京城的时候,自己先回到京城把皇位拿下。皇上要是回来了,那么后宫中的很多事情都要做一个改变,只怕是不能将这些事情解决了,便很多事情都难以继续下去。 什么赢国灭不灭,管她什么事!她只要衣食无忧,只要后宫中有她的地位,只要苍凛尘的心中有她便可以了,之后的许多,她也不作考虑。至于如镜,那便做一个牺牲品好了。日后,她一定会给这个功臣烧些纸钱的。 “紫烟,你的意思是说,若太后将这些消息告诉皇上,那么皇上便会要了你的性命?”如镜是个聪明人,这些事情她心中怎会没有斤两?方才那么问只不过是想要紫烟讨一个说法,若是这件事不涉及她如镜的利益,她又怎会这么冒险去将太后解决,若是暴露了,不仅她没有了性命,这便宜都让紫烟捞走了,她才没有那么傻。 紫烟自然清楚如镜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摆平的人,也没有想要这么快就收为己用。紫烟轻轻笑了笑,这才说道:“若是以后太后让皇上知道了这件事,那么我必定是会死无葬身之地,可你……”紫烟站起来身子,围着如镜转了几圈,笑着有些阴险说道:“若是这个时候我没有了性命,那么你这个内应却好好活着,只怕是主人不会放了你吧?” 如镜倒是忘了,现在紫烟手里还有一张王牌,那便是昼曦。昼曦这道冥火令是为了让她保护紫烟,共度难关,若是她可以取而代之一定是好事,可如今紫烟还有利用价值,主人也不会这么快就把这颗棋子丢掉,既然如此,那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如镜唯烟妃娘娘的命令马首是瞻。”如镜比紫烟的聪明之处就是她懂得良禽择木而栖,只要留得青山在,那么总有一天会山水轮流转。 “哈哈,如此甚好!”紫烟纤细到软弱无骨的手指在如镜的背上摸了摸,笑的邪魅异常。 如镜从烟雨宫出来之后,便回到了安宁宫中。安宁宫中最近守卫很多,尤其是死了莫离之后,太后身边一时间没有好丫鬟派上去,便只有加强防守。可如镜看着这个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圈却是觉得异常好笑,这种低质量的守卫,只要是冥火门中有一人愿意来,便是可以破了,哪里还需要这么严密?在她看来都是摆设! “谁!”忽然一个侍卫大叫一声朝着如镜的方向过来,如镜一紧张竟然忘记掩藏她身上的功夫,猛然转身便与侍卫对视起来。 侍卫的眼中明显看到了这个小宫女身上的杀气,如此浓重的杀气,定是身手了得!侍卫一声大呼便是看着身边几个门口的守卫都从外边跑来支援。倒不是这个家伙有多么不好对付,只是如镜如镜不能随意暴露,她还有任务在身…… “如镜,你怎么还在这里发呆!太后要的草药你从太医院取回来了吗?”秋风从外院回来,本来打算去太后房中伺候,可到了院子里却是看见如镜和他们竟然对峙起来。想来一定是方才自己让如镜去太医院取药回来,守卫把她当做是刺客了。 侍卫正要上去将如镜捉拿,如镜此时也正在和侍卫对峙,手中从地上拾起来几片叶子就要当做暗器投出的时候,却是被秋风救了下来。 如镜慌乱中赶紧低头跑到了秋风后边,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秋风看着这个小丫头的手中拿着些东西,想必这就是从太医院拿回来的东西,时间也正好,现在太后情绪激动,太医看过之后便说让太后今日服用些安眠药物再入睡,可如今太后还在房中置气,并不愿意睡去,只等着药来了。 本来还以为这个小丫头片子跑去哪里偷懒了,可回来却是看见了这样的情形。便笑着对几个侍卫说道:“几位侍卫大哥,大家恐怕是弄错了,这个小丫头本来就是太后宫中的人,今日太医不是刚刚给咱们太后娘娘瞧完病么,我就让这个丫头去太医院将药都取了回来。如今这药也到了,就不能耽误太后娘娘睡觉了,那我就领着这个小丫头下去了。” 秋风刚刚说完便是甩手示意如镜随她走,可还没有走两步,便是被李双叫住了。 秋风站定身子,本来就是想要把如镜这个丫头带走的,可如今怎的还让李双大人盯上了?真是倒霉! 心理虽然这么想,可她还是一脸笑容的迎了上去,笑着说道:“李双大人,这个丫头是太后娘娘宫中的人,刚才真的是奴婢让她去太医院从胡太医那里拿些药来的,若不是这个丫头脚程慢,肯定很快就来了。” 秋风言辞恳切,说起来也是十分顺口,一点都不像是一个说假话的人,可李双就是怎么看身后的那个叫做如镜的丫头都有些不对劲,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方才在那个女子的眼中的杀气是一个高手所有,就算是这个人不出手,她的那种凌厉眼神都足以让一个没有功夫傍身的人有所震慑!这个女子不是常人。 第201章 太后出事 李双没有理会秋风的话,而是绕过了秋风,朝着在秋风身后装作一副柔弱模样的如镜去。 如镜心中慌乱,方才那几个侍卫不是她的对手,就算是一起上也不会吃的她的半分便宜,可如今眼前的这个男子,明明有一身的好本事,可却隐藏的这么深,就算是靠近她都没有用足内力,若真的与这个男子交手,她虽然会赢,但也应该是险胜。这种亏,她吃不得。 李双研究着这个女子,心中有了些计较。太后宫中的事情为何烟妃就会未卜先知,若不是烟妃在安宁宫中有内应,又怎会每次做事都可得心应手?方才太医却是来过,可太医走的时间和这个丫鬟回来的时间并不能对上号。这么说来,在从太医院回来宫中的这一段时间,着女子究竟去了何处,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若不能将这些事情交代清楚,只怕是以后她也是一个祸患! 如镜面对李双步步逼来,身子只好是朝着后边的台阶退去。,可她每退一步,李双就会迎上来,明明李双就是怀疑了她,若这样下去,难保李双不会先出手。 李双目光凌厉,看着如镜的眸子也是闪烁不停,似乎想要从中探一个究竟出来。 “不好了,不好了!”如镜手中的叶子再一次从手心摊开的时候,李双也是依旧迎了上去,可还没有等他上去,便是听见一个小太监跑了出来,一边跑还一边叫着,神色十分慌乱。 “怎么了,在这里大呼小叫,没有看到李大人在办事么?”秋风没有好气的训了一顿这个不懂事的小太监,小太监被秋风一训斥,赶紧蹲坐在地上,头磕一个不停。 “秋风姑姑,不是奴才不懂事,是太后她……”小太监跪在地上,头不停地点地,心中也是好生奇怪,为何自己这个时候接了这么一个活计呢? “何事惊慌!太后究竟怎么了?”秋风自然很紧张太后,说到底,虽然她一直没有莫离受重用,可也是太后身边的人,关心主子这件事情,她还是一样的努力用心。若是太后真的有什么闪失,这皇上和皇后都不在宫中,也没有人作证,说不好皇上龙颜大怒就让整个安宁宫陪葬,她可是在真的担待不起啊! “太后娘娘方才还是好好地一个人坐在床上,虽然她还是一样的消沉,可总归也没有发什么脾气。可她一个人正在念些什么的时候,整个人就忽然从床上坐起来,连鞋子都没有穿便朝着门口走来。玉儿见了拦住了,可却是被太后娘娘一脚踢开。奴才胆子小,又不敢伤了太后,只好是抱着太后娘娘的腿任由太后踢打,现在玉儿还在被娘娘踢打呢……”小太监一边哭一边颤颤巍巍做着答复。着小太监是今日从内务府选来的,说是办事麻利,可也不过是一个不中用的家伙,说话办事都不顺心意。 秋风见状也知道耽误不得,于是赶紧一脸为难对身后的李双说道:“李大人,这你也看见了,不是奴才不配合您盘查,是太后那边实在是拖不起。若是太后娘娘真的有了什么闪失,就算是奴才有一百个头也不够坎的啊!” 秋风说完之后便是看见身后的如镜身子一晃,紧紧跟在她身后。如镜进宫已经有了半个月时间,虽然这个丫头不怎么说话,可办事却是仔细认真,也一直跟着秋风,所以秋风还是有些情谊的,便对着她求情道:“李大人,若是太后娘娘的身子耽搁了,咱们也担待不起不是。若是您真的要查案子,那就等着太后的身体好些了,你就来这里找如镜便是。如镜一直都在宫里,也不会逃走的。” 李双本来想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个丫鬟,这个丫鬟今天的反差实在是引人怀疑,可这边眼下太后是真的有事,若太后有了什么闪失,那皇后和皇上一定不会放过他。这般得不偿失,他还是一番计算之下,做出了让步的决定。 “既然太后娘娘那边有事,也应该是急需太医的药材,这样,李双随秋风姑姑一起去,这边让那些侍卫看着便是了。”李双是不打算今天把这个叫做如镜的丫鬟怎么样,可也不能纵容她就这样接近太后不被裁决。若真的有了什么闪失,他这个侍卫统领,可以带着头颅去见皇后娘娘了! “这样也好,那奴才就先走了。”秋风急急忙忙告别了李双这便是往太后那边去了。 如镜紧紧随着秋风的背影跟了上去。今日恐怕是不能动手了,可只要是今日李双查不出什么异常,应该就不会把她怎么样了。没有证据在后宫中是不能私自动刑的,李双身为保卫安宁宫的侍卫统领,只怕是这件事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镜想到此处,心中也是坦然了许多,紫烟你不是想要看一出好戏吗?那么就等着看看安宁宫中的好戏是怎样上演的吧! 安宁宫中太后的卧房中,玉儿正在紧紧地抱着太后的腿。太后娘娘自从看见莫离死了之后,情绪便开始波动。虽然后宫中的心狠手辣和各种计谋都是多的数不胜数,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却还是有很多人成为了炮灰,比如说莫离。太后心中急切,自从安德走了之后,自始至终没有人汇报一个消息,可如今吟欢是否安好先不说,就连珍贵妃的事情她这个太后还没有查明白。 身为后宫中最有心眼的老人,可谓是人上人的人精,却也连这小事都不清楚。若是传了出去,说太后没有威严也就罢了,她已经是人老珠黄,甚至就算是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总有一天会归于黄土与太上皇合葬,可如今太后害怕的是紫烟的目的不仅仅是想要独占后宫。自从紫烟进宫之后,所有事情的矛头都对准了吟欢,吟欢不在宫中还好说,若有朝一日,吟欢真的被紫烟打败,那么大擎国的后宫一定会遭殃的! 她不能容忍这件事情发生!在事情变得更加恶劣之前,她要先去找到吟欢! 玉儿怎会不知道太后娘娘的想法呢?太后娘娘向来对皇后娘娘信任有加,如今虽然安公公已经出去了寻找皇后娘娘的下落,可还是有很多细枝末节他们不清楚。若是连安德公公都找不到皇后娘娘,那么就算是太后娘娘出宫去了又能怎样?到头来若是连太后都没有了,那么大擎国中还会留下什么? “太后娘娘,您不能去啊!”玉儿紧紧抱着太后的腿,当她抱上去的时候,鼻尖不由得一酸。太后这么大年纪还要操心国事和家事,如今已经瘦得就剩下一把骨头了。若是皇后娘娘回不来,只怕太后娘娘真的会扛不住啊! “娘娘!”秋风推门而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太后正在踢打抱着她的腿的玉儿。秋风眉头一皱,心中不由得颤了颤。玉儿一向是由莫离带着的,如今莫离不在了,她也是一直被太后深深器重的。可如今竟然让太后操磨成了这副模样,就算是她看着也心疼。 太后看到门开了,也不顾自己有多么虚弱,朝着门便是奔来,玉儿也被她一脚踢到了旁边。 秋风正要去拦住太后,却是看见太后正好撞到了进门的李双身上。李双是吟欢派来的人,自然也是太后最后可以信任的人。见到李双之后太后整个人都变得安静下来,竟然一个软身子栽倒了过去。李双赶紧接住了太后虚弱的身体,将她放在床上。可就在他抱起来太后之后,却是发现,平日里威严无限的太后竟然这般轻! 太后被安置好了,李双也不放心离去。吟欢走前曾经安顿好他一定要照顾好太后,保护太后周全!吟欢还说了,她不要听什么万一!总之就是一定要太后安好,他李双也安好! 李双前前后后照顾太后服用药物之后,才是从房间中退出来。他还不忘记安顿玉儿一定要好生照顾太后,除了她和秋风不让任何人接触太后的饮食!虽然玉儿不明白究竟是出于何种原因,李大人不让如镜接触太后,但既然李大人特意嘱咐了,那么她便照办便是。 接下来的一天一夜李双便是晚上都不回到房间中睡觉,吃饭,住宿都是在太后的寝宫门口,半步都不离开。直到太后清醒之后,他才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太后醒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见李双。如镜在太后寝宫外守了一天一夜,虽然知道太后醒了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见李双,但李双和太后究竟说了什么,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她却不得而知。 玉儿从房中退出来,却是看见如镜站在房门口发呆,而眼神却是朝着东边的房门一直看个不停,便上前去说道:“如镜姐姐,秋风姑姑说了,这个时辰太后娘娘要洗浴的,你去看看厨房水烧开了没有。” “是。”如镜一走,玉儿便回到了房中,将消息告诉了太后和李双。 太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双,二人似乎达成了什么共同的意识一般,看着身边的玉儿说了些话,玉儿便从房中出去了。 玉门关外。 苍凛尘的部队已经行军三日,距离玉门关也就只有两日的路程了。今日阳光明媚,苍凛尘看着玉门关已经可以从望远镜中看到,心中也是大快。若是按照目前的进军速度,大军不日便可以到达玉门关。过了玉门关,只要再走三日,便是京城! 第202章 大军被阻 元祥随着苍凛尘站在瞭望台上,看着远处的一个小点,心中也是坦荡了许多。随同皇上出军以来,虽然他不曾上前线去指挥作战,但却是在皇上身边尽心尽力。安祁禄被打发出宫之后,太后便是指了元祥做御前侍奉。这些天看着皇上每日都要将皇后的丝帕拿出来看几眼,便是知道皇上已经很想念皇后了,只不过皇上要面子,每次见了皇后都是硬邦邦的,这也怪不得皇后会那般生硬了…… “元祥,随朕回大帐!”苍凛尘威风凛凛站在临时搭建的简单瞭望台上,此时他迎风而立,犹如一个君倾天下的君王一般。这个时候的苍凛尘是最迷人的,若是吟欢在定也会被他的万丈豪情所淹没…… 回到帐中,元祥将在宫中的时候吟欢交给他的安神茶如法炮制给苍凛尘沏了一杯,苍凛尘喝了之后果然神色清爽许多,脸上倦意全无。这种熟悉的味道在东宫他是尝尝喝到的,难道是……只见苍凛尘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帐中叫了一声:“吟欢!” 可当他看清左右才发现帐中除了元祥,空无他人。邪魅双眸中的璀璨光辉一闪即逝,失落颓坐在座位上,心中却想到了一个女子。那个女子有着绝世容颜,却有着绝世冰冷的性子从来都不会服软。为了让她臣服,他用了许多办法,可都没有见效。他知道她伤了她,可她却也会离他而去,这般恩情,让他这个帝王怎么还? 吟欢,朕只要你一句软话,只要你可温柔,像是紫烟那样温柔对朕说一句,给朕多些信任,朕便可以给你一切!可是你为何…… “报!回皇上,大军行径前方有障碍物出现,阻拦了我军正常行径速度!请皇上随末将前去观看!”刘元澈自从被皇上调离了苍靖承身边之后,便是一直被苍凛尘自己收为己用,如今随军出征也算是功德圆满。此时他单手抱拳跪在地上,心中所系却是皇上的行军速度会受到限制。 苍凛尘还在回味这杯安神茶,却是被一个消息惊到了,手中的茶杯安好放在桌角,这便是起身随着刘元澈朝着大帐门口出来:“你确定前方有障碍物?可是看清楚了,究竟是何物挡路?”苍凛尘只是觉得想不通,方才他才从瞭望台上下来,可是什么都没有,怎么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莫不成是有人作怪? “回皇上,方才您从瞭望台下来不久,末将便看到在两百里以外的地方有一个黑色的小坑,起先末将没有在意,可不多时,便是看见小坑之中浓烟滚滚,这才派人前去打探,谁知道回来的人竟然说,那边有了一个人造的大坑,里边被填上了许多硝石和石块,若是过两日我们的军马刚好到了那个地界大概会……”刘元澈心中所想已是最坏想法,不过眼前的情况容不得他不想那么多。 “哼,会怎样?”苍凛尘加快脚下的步伐,可心中的怒意却是滔滔不绝。竟然有人敢在擎国的边境上做这样的事情,还是针对他这个擎国的真龙天子!这真是在太岁爷头上动土,不想活了! “会尸骨无存……”刘元澈说的倒是句句在理,若是他们真的去了那个地方,那么一定会有这样的危险,如今只怕是这个消息在军中上下传出,会军心不稳。这才压着消息,赶紧来找了苍凛尘来拿主意。 “荒唐!”苍凛尘一声怒吼,吓得元祥连看都没看就赶紧跪在地上。刘元澈也是痛元祥跪在地上。虽然此时苍凛尘盛怒,可也不能因为他的愤怒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他相信皇上不是那样的君王,而他也不是置这十万大军的生死不顾的莽夫! “请皇上息怒,先随着末将去看看,若是情况不好那便是另当别论,不过还是需要皇上您拿个主意才是!”刘元澈焦急万分,虽然近两日大军不会到达,可若是再有三日,那么大军便是到了那些硝石的范围之内,若是有人将坑里的硝石全部点燃,那么他们定是要伤亡惨重! 苍凛尘心中还在想,究竟是何人会用这般歹毒的方法阻止他回京?难道是苍靖承?可一转念,却是否决了这个想法。苍靖承前些时候因为王妃消失犹如一个无头苍蝇一般,已经失了分寸,他的表现让苍凛尘心知肚明,前方的事情不是他苍靖承做的,而是有人故意暗中使坏。 若按照他的猜测,之前的事情是夏吟欢做的,那么这件事情就一定不是吟欢做的。而是有人暗中想要阻止他回京!究竟何人如此歹毒,先是埋伏在先,又是害人在后,若真的应了刘元澈的话,他们大军行径到那里,便是一定会受到阻击,阻击倒还是其次,若是今后大军有何不妥之处,那么必定会是擎国的损失! 没有战死沙场,竟然死在了自己国家的领土上,对手还是一个不知名的人,对于一个军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若是不能战死沙场、保家卫国,身为一个军人便是没有了多大的用处!苍凛尘身上背负着无数战士之生死!若是他不能解决,那么便没有人会拥护这个皇帝! 双拳紧紧握在手心中,心中的愤恨此刻全部凝结成了征服的欲望,现在他要征服!从今天起,没有人会瞧不起这个皇帝,更加没有人可以将苍凛尘,这个叫做皇帝的人的名字排在皇后夏吟欢之后! 从瞭望台上去之时,她才是看清楚,此时眼前的场面竟然是如此艰难险峻!远远望去,呈现在苍凛尘眼前是一副难以让人忘记的可怕景象!此时的苍凛尘眼睛中似乎已经预见到了之后的几天,会有很多人会在这场由一个背后之人操纵的牢笼之中死去! 此时苍凛尘还不明白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操纵,但总有一件是他可以想清楚的!那便是今后会有一个女子,奋不顾身地来解救这些人!身为一国之君,本来就有无数的责任需要承担,但这个时候,苍凛尘需要的不是等待夏吟欢的救援,而是需要一个计谋,一个好的计谋,足以让他将背后的一个人拉出来! 可这个计谋又不能让军中的有心之人知道。若不是军中有密探告之那些人这里会有大军经过,若不是他们之前在那个苍凛尘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做好了伏击,怎么会在眨眼的功夫将一个本来平整的地界上弄出来这么多大一个天坑,又怎会多出那些所谓的硝石?这些人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让苍凛尘绕行! 绕行?苍凛尘不由得冷笑一声,他放下他的国君身份且不说,现在就说这个人是一个普通的七尺男儿,也不会将敌人的阴谋这样置之不理,将一个国家的命脉交在一个阴谋家的手中!罢了,既然要有一场好看的阴谋战争,那便从此刻开始吧……苍凛尘漆黑的眼眸中犹如多出类黑曜石的闪耀一般,将这个地界看在眼中,邪魅嘴角微微一拉,便是留下一个别人看不懂的笑容。 苍凛尘的笑一闪即逝,随后便是听见他大声叫唤元祥:“元祥!随朕回帐内!” 元祥刚要上前去扶着苍凛尘,却是听见扑通一声,苍凛尘在瞭望台上晕倒了!元祥吓得魂儿都出来了!皇上要是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可怎么和皇后娘娘还有太后娘娘交代啊! “皇上!”元祥一声大吼,紧接着便是更多人的吼声接踵而至…… 昏暗中,刘元澈的眼中闪过一丝光彩,可一闪即逝,背着苍凛尘就朝着大帐之内走去。皇上若是真的有事,那么苍凛尘的军队一定会耽误更多时间,这便是敌军想要得到的消息。可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呢?刘元澈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人影,随即便挥去。现在要让太医诊治才是!太医若是不对皇上好好诊治,眼下定会出大乱子的! 刘元澈将消息封锁的死死的,包括身边的人。太医从大帐内出来之后,便是听到刘元澈和元祥窃窃私语,说完之后就传来了刘副将的军令。全军上下都在帐中休息,所有人都知道皇上今天已经昏厥,可刘元澈的军令却是皇上已经苏醒仍需休息,停军整顿,等皇上康复痊愈之后大军再行出发。 赢国宫中。 此时刚刚送走了华贵公主的赢国宫中正是一个好时节。华贵公主现在深受皇恩,夏楚雄更加是将她当做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含着害怕化了,拿着害怕摔了,现在在赢国的民间传着一个消息,那便是“生男不如生女好,可在两国吃到老”。这句话虽然粗俗易懂,却也是让宫中的夏楚雄合不上嘴巴。 “哈哈,民间的传言真是有趣,生男不如生女好,可在两国吃到老。到底还是朕的吟欢有本事啊,可以将苍凛尘的信任全部攥在手中,若是以后宫中有这么几个好女儿,那么朕也可以安心了!”夏楚雄此时正是在御书房中好好批阅奏折,近几日奏折多的厉害。虽然奏章上写着苍凛尘的回宫军队受阻,但他丝毫都不在意是不是会有人真的阻止苍凛尘回京。 第203章 家宴请柬 这件事虽然是他们和那批人商量之后的结果,但他也知道,这场战阵多半是因为那个人心中对于吟欢有所不服气,但这也没有关系,他们既然没有真正交手,那么那个人自然是不知道吟欢有多么吸引人,又有多少谋略和本事。若是这次的苍凛尘可以被拦在宫外,不能回宫,而苍靖承也不会回宫,那么擎国必乱,以后也会有战机。 到时候赢国只要挥兵进入国中,便是会看到许多好看的场面,比如说正在有藩王的军队互相厮杀,不管是哪一方受到了危险,最终的受益者都会是他们赢国人,只要有一方的军队不再是他们赢国的威胁,他们便是可以找到很好的契机将这个世界的人消灭殆尽,赢国最后还会是擎国的头目,所有的赢国人都可以肆意将擎国人作为奴婢!这样才能将夏楚雄多年前的亡国之恨全部消除! 夏楚雄想到此处,心中不由觉得大快!就连喝水的时候,整个人都会觉得有底气!可若是这般说来,没有人可以将他这个赢国皇帝不放在眼里,就连在北方的匈奴都会俯首称臣!可话说回来,若是苍凛尘可以将这关过了,那他夏楚雄依旧是受益者,不关怎么说,只要苍凛尘心中想着夏吟欢,那么他便有一日可以将苍凛尘收拾干净! “哈哈,朕今日高兴,来啊,给朕准备酒席,朕今日要与后宫中的各位娘娘还有公主共进晚宴!”夏楚雄龙颜大悦,在新敬上来的奏章上大大签了一个阅字! 李喜看着皇上这么高兴,赶紧上前来将方才的话全部应了下来。若是在这个时候不上来讨几句吉祥话,那么李喜一定是这么多年的太监头白干了! “皇上难得龙颜大悦,尤其是最近华贵公主回宫之后为我大赢国尽心尽力,定是皇上的诚意让上天看见了,上天也在帮助皇上一统天下呢!所以奴才在这里祝皇上早日完成统一大业,也祝我大赢国国运昌泰,蒸蒸日上啊!”李喜不愧是一个油嘴滑舌的主儿,这么半天说了这几句话将夏楚雄哄得高兴万分。 只见夏楚雄一抬手,便是将李喜扶了起来。李喜大惊一个没站稳身子竟然晃了三晃,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夏楚雄这么高兴啊!看来他这回的马屁还是真的拍对了! “哈哈,李喜,你这张嘴巴倒的吉祥话可是句句在理,赏,赏你今日与朕同赴宴,不必伺候了!”夏楚雄此话一出倒是让李喜刚刚合上的嘴巴又张开的老大!一定是今日出来的时候在菩萨面前磕的三个头应验了1真是菩萨开眼啊,让他受到了这么大好处,今后肯定他要好好侍奉皇帝,好好拜菩萨! “谢,谢主隆恩!”李喜一个叩首,老泪纵横。 当夏楚雄的晚宴邀请传到了各个宫中之时,宫妃们都是被这道信息吓到了!今日太阳是从哪边出来了?新晋妃嫔自然不知在宫中竟然还会有晚宴这种事情,都是觉得新奇。倒是皇后和掷妃听了之后觉得十分奇怪。今日又不是什么大喜之日,也不是中秋佳节,怎么会有晚宴呢?何况就是在平日里的中秋佳节都没有大家共聚一堂的晚宴,除了新帝登基之时她们参加过一次之外,便是没有了音讯,今日又是何种状况? 皇后在储秀宫听到这个消息之时,刚刚正在刺绣的手都被针尖扎到了。这是出的什么太阳,皇上今日竟然要在宫中举办晚宴?还是让所有的妃嫔一起出席?皇后凤眸微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也没有多说,吩咐丫鬟将身边的东西都撤了之后,才开始准备洗漱更衣。此时已经是正午,虽然距离晚上还有些时候,但她身为后宫之首,很多场面都要出席,不然岂不是有损东宫形象? 掷妃自从搬到这个掷抷宫中以来,皇上也不怎么来看她。今日虽然皇上说了要晚宴,她也不敢怠慢。虽然皇上不怎么来看她,但好歹皇上没有削去她的贵妃等级,就连俸禄也是照常不曾拉下。心中存着些许感激,总归还是没有怪皇上当日无情。忙收了手中的书法,叫来了夏毓婉和夏毓秋。 “母妃吉祥。”夏毓秋和夏毓婉正在宫中下棋,被掷妃叫来的时候,眼睛中还是戏谑情绪。目光流转,笑容也是异样天真,倒是没有了平日里里的夏毓婉看起来更加秀气些。 “皇儿都平身吧。”掷妃坐在宫中的正位之上,纤细白皙的右手从袖子中伸出来,示意她们起身。 夏毓婉倒是一些都不拘谨,站起来身子便是在掷妃旁边的位置找了一个座位自己坐了下来,还端起掷妃的茶杯喝了两口。掷妃看着夏毓婉烈性难驯的模样,也不多说,眼神却是无奈的瞥了瞥。 夏毓秋看着掷妃对夏毓婉有些不满,心中也是微微一动。今日究竟是何事,掷妃娘娘不仅见了她们,就连是五姐的平日这副懒散的模样都是看不惯了?难不成是她不喜欢五姐这个样子? “不知今日母妃叫我和姐姐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秋儿看着母妃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前些时候母妃身体还没有痊愈?要不要秋儿去找了太医来?”夏毓秋果然心思细腻,说话说的滴水不漏,说掷妃娘娘身体不好,却偏偏用了“前些时候”四个字,竟然没有用“前些时候在冷宫”这些字眼。既说明了缘由,有没有诸多失礼之处,倒是让掷妃眉头舒展开来。 掷妃目光在夏毓秋身上扫了扫,可也没有多停留,今日叫来这两个女儿,其实她也是不放心而已。皇上要在宫中大摆筵席,若是只有妃嫔去也就罢了,她多少应付的来,可若是让这两个没有规矩的小丫头在御前出丑了,以后可怎么让她的两个宝贝女儿为人处事? 夏毓婉被夏毓秋这么一提醒,也是想起来今日是掷妃特意找人从后边把她们叫过来的。方才她正在和七妹下棋,七妹的围棋之道甚是厉害,就算连她都是破解不了。正在想着出神,忽然听到丫鬟来报,她倒是好,赢了就出来了,可是夏毓婉还没有下够棋子呢!棋子没有落下,对于她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对啊,母妃,今日你找我和七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情啊?我们正在下棋呢,婉儿还没有赢了呢。”夏毓婉一边说,一边用责怪的眼神看着夏毓秋,夏毓秋也是哭笑不得,怎么会有这么玩不起的人,一直以为是夏毓婉不愿意赢她,原来是夏毓婉还真的是输给她了呢。这是这么多年她头一次赢了这个女人。 掷妃听着夏毓婉说话,就越是觉得这个丫头会在近日的晚宴之上出丑。若是有了夏毓秋解围倒还是好,可若是夏毓秋也不能替她解围,她这个现在不受皇上待见的母亲也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婉儿,站回去!”掷妃也狠下心来,若是这个夏毓婉有夏吟欢一半的聪明,有夏毓秋一半的听话,那么她也不用这么担心了! “哦。”夏毓婉听到掷妃今天这么言辞立正的和她讲话,以为是她做错了什么事情,要受到她的惩罚呢。一句顶嘴的话也没有回,便老老实实站在了夏毓秋旁边。 掷妃看着夏毓婉不成气的模样,愈发觉得德妃死得其所了!若不是德妃当日为了生下来这个小孽种,也不至于会受到她和皇后的一起打发。如今倒好了,这个小孽种一开始只是一个痴傻的玩意,竟然也能坐在她和皇后的头上了!真是风水轮流转,今日倒也要让自己的女儿跟着那个傻孽种的命令去擎国了!当真是恨极了!可她恨归恨,皇上的心意已决,也准备好了车队,恐怕不出意外,今日便要提及了吧? 掷妃不是不舍得女子出嫁,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只不过,她恨得是皇上竟然会这么狠心,将那个女人的话全部听在耳朵里,然后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全部送去擎国!她知道皇上一向都是将皇家的事情,还有江山放在心中,可却没有想到今日皇上还是动了私心。 “你们都是本宫的孩子,今日本宫叫你们来这里自然是有话要说,今日本宫是为了将今日皇上的一道命令告之你们。”掷妃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叫了一声身后的女子,便是看见宫人将一道请柬放在了她的面前。 “母妃这是?”夏毓婉看了一眼便觉得这个请柬真的很有特点。通身全是金黄色,看起来是让人肃然起敬,然后温度却是十分让人觉得温暖,若不是今日见了还是不认为在皇宫中竟然还设有家宴。 掷妃看着身边的人,心中觉得很是有意思。夏毓秋看着请柬的时候,眼睛都直了,究竟这个女人还不是她的亲生骨肉,就连这种心机都可以藏得这般深,真是像极了她的母妃。不过是一个下贱的胚子,若不是她当年好心收养,只怕是今日这个丫头早就死在路边上了。就算是皇上的骨肉又怎样,还不是没有地位! “婉儿,这个是皇上今日送来这里给本宫的请柬,请柬里说的是皇上今日要有一场家宴,所以要本宫带着你们去。你们两个随着本宫今日去参见皇上,参加宴会,现在便回到后边准备吧。”掷妃也不再多看夏毓秋。今日看着夏毓秋眼睛中的渴望,她就知道这个女子一定是多年的压抑在今日全部都显示出来了,所以才会这般的好奇。 第204章 开场 “父皇要有家宴?那岂不是我们全部都可以再宫中显示出来我们的本事了?”夏毓婉说完了之后便要拉着夏毓秋从后边走,可掷妃娘娘看着夏毓秋却是一脸的警惕,这个女子终究是要离开赢国,而且是要跟着她最爱的女儿一起走。若不是皇上的命令已经下来了,若不是皇上今日已经打好了主意,那么她一定不会放弃的,一定会将这些东西全部都退给夏毓秋这个人,而将婉儿护周全。 而如今,罢了,既然上天如此安排,那么她也只好顺其自然了。以后要是可以将夏毓秋除去,在擎国就会少了一个婉儿的竞争对手…… 晚上,赢国玉琼台。 此时在赢国玉琼台已经有很多人都候在这里,一众嫔妃是穿着十分华丽,她们平日里不怎么在后宫走动,那是因为皇后和掷妃娘娘斗得厉害。原本几个不要命的妃子已经在她们的炮火之下成为了炮灰,而眼前的几个女子却是都知道安分守己,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保护周全,从来都不会说出什么不是,所以她们也才安好。 可现下这些妃嫔都是想着今日在这个难得一见的家宴中一展华彩,只要让皇上看上了,他们以后的荣华富贵便是有了着落,其实她们也不愿意这般鹤立鸡群,可若是想要活得好,不看别人眼色,她们要做的便是这样让自己安静的生活,在安静生活之前得到华彩,光照天下。 眼前月色如华,皇后与掷妃则是迟迟未来。皇后一副母仪天下的妆容出现在晚间的家宴中,倒是让一众妃嫔全部开了眼界,什么叫做母仪天下,这般便是母仪天下的妆容!只见她面色红润,嘴角有光,轻描淡写的娥眉上还有没有褪去的颜色。身上的绫罗绸缎更加是这些女子都没有见到过的雍容华贵。 “皇后今日真是艳压群芳啊,光是身上的这身装扮就是我等比不起的呢。再说了皇后此人本来就是一个美人儿,此时一番装点还就真的应了那句画中人呢。”一个妃嫔小声推了推身边的另一个贵人,只见那个贵人眼睛中全部都是艳羡的光彩,可却不说赞美之词,只是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哼,你不过就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人,皇后那身上的绸缎,叫做五凤天袍,是她当年被册封为皇后的时候,赢国所有的工匠,用了一千颗宝石镶嵌而成。 所有的上便的五只凤凰都是用金线缝制而成,而凤凰的眼睛和爪子都是用宝石镶嵌而成。这般做工真真是为了显示我大赢国国运昌盛。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从来都不拿出来示人,倒是你竟然进宫了还不知道这么宝贝的东西。” 皇后从众人身边经过,只听众人纷纷跪倒了,然后齐口同声的说道:“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站到皇上的桌子旁边,转过来身子,手掌平伸,说道:“钦此吧,本宫让各位妹妹久等了,我等只要等着皇后来了便可以入座休息了。” 各位妃嫔刚刚谢过了皇后的恩典,却是看见掷妃从东门也过来了。 掷妃此时则是没有皇后那般的招摇过市。似乎是因为皇后的风头太盛,所以掷妃并没有穿着多么华丽,她的身上就算是看遍了,也就只有头上的那么一颗珍珠而已,怎么会有这么许多宝贝? 倒是掷妃今日淡妆素描,眉毛似乎是画中的一泼油彩一般,淡淡的却美丽不夺走皇后风头,嘴角则是吐了粉色的胭脂,没有用皇后和各种妃嫔用的深红色。身上穿着的也是一件普通的衣裳,衣服上边没有金线,也没有珠宝,倒是一件素衣。只不过上边绣了一朵开的很是艳丽的牡丹花儿。 不知道的人以为是掷妃娘娘今日不愿意与众人抢风头,尤其是不愿意与皇后娘娘。资产弄个上次华贵公主开棺验尸之后,掷妃娘娘便是与皇后娘娘针尖对麦芒,这般争斗的不想上下,自然是让众人都知道了。可大家碍于颜面都没有说,毕竟她们受到了惩罚,可却没有真的失去荣华。 而如今皇后娘娘依旧是东宫的主人,虽然皇上也是这么久了谁都没有见,可两位的位份却是一点都没有改变。算是对于她们的惩罚了。今日掷妃这般淡妆素裹的,恐怕就是想要将所有的风头都给了皇后娘娘吧?真是掷妃娘娘已经归顺了皇后娘娘,准备示好了?众人眼睛瞪得老大,等着看一会皇后与掷妃的态度再做定夺。 “掷妃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福泰安康。”掷妃轻轻点头,身子蹲了一半,并没有像是众人一般行了这么大的礼仪。大家看着掷妃眼神有些微微愣住了,掷妃娘娘难道没有和皇后娘娘和好不成? 皇后本来就知道这个女人和她斗了一辈子,肯定是没有安好心,如今看上去果然如此!大家都以为是掷妃今日不愿意与她抢风头,却是不知道掷妃今日明明知道大家都会盛装出席,而她却另辟蹊径将自己打扮的青出于蓝,明明就是想要做那只夺了牡丹的色彩的蝴蝶! 只见掷妃娘娘刚刚侧身便是看见在牡丹花的侧边有一只妖艳十分的蝴蝶。蝴蝶有着一对修长灵动的羽翼,羽翼之上是美丽图案,不细细去看,竟然看不出来这些图案与皇后娘娘的凤纹如出一辙!只不过被工匠巧妙装饰过去了。蝴蝶要比那朵盛开妖艳无比的牡丹花足足大了一倍! 当真是掷妃有心计,竟然可以将所有的计谋全部隐藏,而让那些愚蠢之人全部多以为是掷妃娘娘并无意争宠。皇后瞪着掷妃咬牙切齿,却只能是在心中。还是和颜悦色对着掷妃说道:“妹妹今日好生漂亮,虽然是淡妆素裹,却也是娇艳无比!就拿妹妹的这朵牡丹花来说,妹妹的牡丹花真的美丽极了。就连上边的那只蝴蝶都是那般美丽,甚至都比牡丹还要娇艳几分呢。” 皇后的意思自然是明显,那便是掷妃你就算是再聪明都不要再本宫面前耍心眼,本宫一看你便知道你有几斤几两。掷妃倒是满不在乎,慢慢起身,对身边的皇后不冷不热,不紧不慢地说道:“多谢皇后娘娘夸赞,皇后娘娘叫臣妾妹妹,真的是折煞本宫了。本宫刚刚从冷宫中出来不久,还知道收敛,既然皇上还在意多年的情分,那么本宫就不能辜负了去,要好好报答皇恩。” 皇后气极!掷妃明明就是在警醒皇后刚刚才从软禁中摆脱出来,千万不要张扬,不然一定没有好下场!掷妃娘娘这边刚刚将话讲完,便是听到了身后的太监叫了一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妃嫔听到这话也是赶紧转身,对着身后皇上的龙辇磕头同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众位爱妃都平身吧,朕今日已经很累了,难得与大家一起在这里饮酒作乐,都随意些,大家好好享受便是!都被跪着了,入座吧!”夏楚雄这话说着看似随意,却是在这个空档将所有妃嫔的着装打量了一番。果然后宫佳丽虽然三千,还是皇后与掷妃更加标致动人。 “谢皇上!”众位嫔妃刚刚起身,便是看见皇上走到了掷妃面前,将掷妃的手握在手中说道:“爱妃今日淡妆素裹倒是别有一番情趣,这淡淡的一层胭脂,也是遮盖不住你的貌美气质,朕甚是欢喜,来随朕入座!” 夏楚雄拉着掷妃从台阶下走到了上边,直到拉着掷妃入座看了几眼,才是看向众人。李喜则是大喊了一声宴会开始,便是躲进了人群中去,今日难得不用伺候,就算是这个桌子摆在角落中,他也是高兴,这样的荣誉,他是平身仅有啊! 皇后悻悻回到了座位之上。虽然她今日的确是炎炎群芳,却是让掷妃这个别有心机的女人抢尽风头!若不是平日里她没有好好注意这个家伙死性不改,还就真的以为会是大家所说,掷妃在宫中虔诚礼佛了呢! 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其乐融融的模样,倒是让角落中的夏毓婉心中大乐,长了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参加这种夜间的家宴,而且还是没有夏吟欢那个讨厌鬼的,当真是觉得开心极了!平日父皇忙于军事和国家大计,根本不会有心思来这里应酬的,今日真是难得啊! 皇上正在兴头上,歌舞还在继续,便是听见了身后的一个小奴才跑到了夏毓秋和夏毓婉的身边来想,小声说道:“二位主子,皇上让二位上去呢!” “父皇叫我们?”夏毓婉大声一笑,赶紧将妆容打理了一下,便随着身后的人上去了。热夏毓秋则是紧紧跟着夏毓婉的步伐,她的心中总是有些忐忑,皇上该不是想要提前让他们出征吧? “女儿拜见父皇,祝愿父皇洪福齐天,福泰安康!”夏毓婉这边高兴的紧,看着多日不见的父皇,赶紧拜了拜身子。 夏毓秋则是没有那么着急,她在夏毓婉朝着皇上拜的时候特意看了看皇上的眼神,只见夏楚雄的眼神中有十足的欢乐,想来今日是皇上心情好,大概不会出舍呢么岔子,这才福了福身子,对皇上同样请安。 “起来吧,你们都是朕的好女儿,朕有了你们这么一对绝色宝贝自然是欣慰,怎么会让你们受委屈呢。”夏楚雄一副慈父的模样示意她们起身。 第205章 祸不单行 夏毓秋刚刚起身便是听到身后有妃嫔起身说了一句:“皇上与天同福,生的公主各个貌美如花,虽然是身为女子,却是有着同样保家卫国之重任与胆量,臣妾恭喜皇上!” “哈哈,这句说的好,那大家就为了这句女儿当自强干一杯吧!”夏楚雄也不知道安着什么心,只字不说夏毓秋和夏毓婉二人应该做些什么,只是与令妃一起饮酒。 这杯酒刚刚入了肚子,掷妃便是看见了夏毓秋的眼中有一丝复杂神色交汇,不知如何,掷妃隐隐觉得,这次离开,对于夏毓秋会是一个转折点,而对于夏毓婉却是一道考验……、 皇上似乎看穿了掷妃心中所想,这才安慰道:“掷妃,你就放心吧,朕已经准备了一千人的精兵部队送这两个孩子去擎国。虽然现在吟欢还没有回到皇宫中,但若是她们赶到了擎国宫中,吟欢定是已经安排妥当了!” 掷妃听了这话当真吓了一跳,皇上说好了是用半个月之后才送走她们姐妹二人,怎么听着皇上的话音,是打算提前日期呢? “皇上真是想的周到,若是她们两个女子出征,本宫还是真的有些不放心,女子总是在外边会多吃些苦头的。若是有了这一千人的军队似乎也更加安全些。”皇后看着掷妃想要说话,便是赶紧接下来这句话头,掷妃不就是听出来了她也听出来的东西吗?若是现在本宫就做了,那么你还有何本事? 掷妃咬了咬嘴唇这才勉强压抑住了心中的怒火说道:“皇后还是想的周到,可臣妾觉得,始终这些男子在身边是这些没有出阁的姑娘不太方便的,皇上还是随行要多多派些丫鬟伺候着才会更加妥当,也不耽误了皇后娘娘的一片苦心。” 掷妃乖巧懂事的模样在皇后面前简直就是做全了好人,皇后虽然已经抓住了皇上的意思,那么便是吃准了她掷妃一定会反对的。可她偏不!皇后就是皇后,她就是掷妃,就算是女儿一定要去他国,她也要与皇后平起平坐! “哈哈,果然还是生母贴心,好那么就照着掷妃和皇后的意思办,你们今日回去就准备下,后日就准备出发。想要带什么丫头你们自己选,多少都行。”夏楚雄倒是好人做尽,掷妃眼中的担忧却是始终系在了夏毓婉身上。 果然这边刚刚结束便是看到了掷妃和夏毓婉、夏毓秋在掷抷宫中开始收拾的情形。 “今日真是皇后占尽了风头,若不是因为本宫机智,将话题接了过来,皇后方才在宴会中若是看见本宫求情了,定是要了本宫的命不可!就算本宫不能保护你们两个,也不能让我们全部都死在一件事情上!”掷妃将手中的杯子丢在地上,指了指,对着夏毓婉说道:“看到了吗?婉儿,若是对于敌人手软,他日你定会成为这个杯子的!” 夏毓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总是觉得不管是什么事情,夏毓秋都会替她做好的,以前作业如是,如今也是。 掷妃心中充满了不安,她总觉得若是此次将婉儿送走,便是今生都会和自己的女儿相隔千里。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若是她的婉儿今日离开她了,那么便是过了十年八载都不会再与女儿想见,岂不是犹如天人永别? 夏毓婉看着掷妃眼中的惆怅,却懵懂不知。从今以后也许她要踏上一条不归之路。掷妃眼中的困惑和不舍,都是为了她,并不是为了自己。 夏毓婉依旧是心中没有多少的计谋,现在掷妃真的是恨,恨当年自己对于她的骨肉实在是过于的纵容,才会让她今时没有计谋,若是离开了掷妃只怕是婉儿连自己的生命都是保不住吧? “今日起,我们的生活都会有另一个体系构成,五姐,虽然我们是赢国的公主,今后还会是擎国的王妃,可我们也是受着很多人所谓的爱国之心的排斥的!”夏毓婉美眸微微一滞,这些话是她从一个丫鬟那里听来的,在擎国,吟欢之前受过怎么样的欺负,她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今日她们也会步入后尘,多的是长姐的照料,可少的,却是亲情的温存。不管怎么说,她今后都不会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了。 “什么排斥,本公主就算是去了擎国也是妃子,那些人敢把本公主怎么样?”夏毓婉对于夏毓秋的话不置可否,单单是看着她眼睛中流露出的嗤之以鼻便是知道她根本对于去擎国没有概念,她们是去了送死,而不是去了享福的。 “婉儿!老七说的没有错,现在你们去了擎国美名曰你们是擎国的妃嫔,是皇后的亲妹妹,可你们要知道,就算是华贵公主在擎国也需要步步为营才会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才会有苍凛尘的信任和太后的呵护,若是你这样的性子在擎国只怕是你会吃亏的!”掷妃看着夏毓秋的成熟稳重,看着自己的这个不争气的宝贝女儿,心中又是着急、又是激动,恨不得自己去擎国替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安顿好了。 “是啊,五姐,我们也许要面对的状况并不是那么乐观。若是我们去了擎国,三姐肯照料我们固然是好,但怕只怕到时候擎国的人都会将你我二人当做是洪水猛兽,恨不得将我们生吞扒皮,而三姐也是没有办法将自身保护周全,那我们就会很难过下去了。”夏毓秋忽然觉得自己当时真是好生愚蠢,若是当时不是想着与华贵公主为敌,将她和夏吟欢的关系弄好,那么一切还可以变得简单清楚。 此时也不会为了生计,和以后的生活做出这么多伤脑筋的事情了。夏毓婉看着夏毓秋和掷妃都这么重视以后的生活,以为是方才自己说的话真的太过于浅薄,便只好是朝着掷妃福了福身子,淡淡说道:“母妃,您就放宽心吧,就算是女儿去了擎国,就算是初去擎国女儿会有万般艰难,但您要知道,就算以后只是凭借女儿的天生丽质那女儿也会有很好的出路的,母妃就无需为了女儿操心了。” 掷妃心中一叹,要是她有夏毓秋一半的睿智也好,可偏偏她脾气不好,还没有多少主意,看来在她们出发之前还是要将夏毓秋收买了。夏吟欢那里已经没有问题,现在就只有夏毓秋了。老七和婉儿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她们性格不是多么相似,但总归还是有姐妹之情的,就凭借方才老七对婉儿的一番话就可以看出来。 掷妃勉强笑了笑,一把将夏毓婉和夏毓秋的手攥在自己的左右手中,对她们深情款款说道:“你们两个孩子都是本宫一首带大的。婉儿是本宫亲生骨肉,老七是本宫从你还没有长头发就已经养在宫中。虽然你们并非是亲上亲的姐妹,可多年的姐妹情分也是有的。你们以后去了擎国,就是相依为命,一定要互相帮助,不管是你们哪个受了委屈,本宫都会于心不忍。 特别是老七。本宫对你如何这些年你都看在眼中。虽然皇上目前没有皇子在身边,但一直都是将公主当做宝贝一样抚养长大,本宫对于你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平日里也是和婉儿一样放在一起教学。你心中万万不要以为本宫只是偏爱婉儿一人。你比婉儿成熟懂事,母妃也可以少操心,她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答应本宫,你一定要和婉儿好好的活着!” 掷妃说的言真意切,就连夏毓秋都是信以为真,若是从前他一定不会相信掷妃真的将自己和夏毓婉看的一样重要。可离殇却往往可以将人的本能情感全部调动而出,此时夏毓秋便是信了掷妃话,总之,从今以后她都是将掷妃当做是唯一的母亲,而夏毓婉则是她唯一的姐姐。 次日,太阳刚刚从天边亮起来,掷妃便是将睡在床榻上的两个女儿叫醒。若是她猜得不错,依照皇上的性子,一会一定会来这里和两个女儿说些离殇之语,若是两位女儿还没有起床,岂不是耽误了皇上的好心情? 皇上的心,她最是明白了,若不是为了以后可以将两个女儿当做是在擎国的忠心耿耿的死士,就算是现在去上朝了不也是不会来看她们一眼么?什么公主,若是换在了平常人家,只要是女儿出嫁,父亲都会心中难过,而反观昨日夏楚雄的模样,分明就是心中高兴有余。觉得两个女儿走了便是稳定了一半江山。有这样的父亲,她们也真是幸运。 果然,当夏毓秋和夏毓婉二姐妹用完了早膳便是听到了从外边传来了太监叫驾的声音,夏楚雄还是来了。 “哈哈,朕的两个女儿果然是国色天香,料定以后在擎国定会功德无限!”夏楚雄从外边进来看着两个女儿乖巧的模样,心中甚是安慰。三个女儿总归是顶的上一个儿子的,就算是苍凛尘有天大的定力,也是逃不出他洒下的温柔网的! “父皇吉祥,万岁万岁万万岁。”夏毓婉和夏毓秋纷纷下跪,行了九拜大礼。这是她们最后一次和父皇行礼了,过了今日,她们便与父皇没有了君臣之礼,她们将是威风八面的皇妃。 第206章 如镜暴露 “哈哈,罢了罢了,快起来吧,朕今日还要去上早朝,是抽空来掷抷宫看看两个丫头的。果然是精神饱满,朕甚是欣慰啊!”夏楚雄说完便是朝着李喜挑了挑眉毛,稍后便是看见了一大堆的东西东掷抷宫的宫门口进来,纷纷摆在了桌面上。 “哈哈,这是朕送给掷妃和两个女儿的。多年以来掷妃养育子女有功,朕已经下旨,今后比便是皇贵妃,高于贵妃等级,明日随朕一起去送送她们吧。”夏楚雄这倒是一招好棋,既是安慰了掷妃的失女之痛,又是告诉了两个女儿他皇恩浩荡,特别允许后宫除了皇后的人呢可以去送送两位公主出嫁。 掷妃心中也是明白,若是以后夏毓婉和夏毓秋走了,这个掷抷宫中便是只有她一人,她在后宫中的多年经营也算是走了。若是要稳住地位,夏楚雄的奖赏倒是起了好处。日子总要过下去,很多事情也要做完。如此便是就这样开始吧。 一阵寒虚问暖之后,夏楚雄也从掷抷宫离开,去上朝了,剩下的便是他们几个孤儿寡母。 掷妃安顿了她们好多事情,夏毓秋听得认真仔细,而夏毓婉却是不走心。看着女儿这般,她也只好将夏毓秋照顾周到,以求日后她可以看在姐妹情分上。将夏毓婉好好照顾。 送走两位公主的队伍很是浩荡。第二日,百姓都是早早便在路上等着送亲的队伍了,他们知道若是两位公主去了擎国,那么也会和华贵公主一样成为赢国的功臣,只要是一日华贵公主可以和两位公主齐心协力,那么他们便是一日可以好好安生休生养息。 在赢国的汉白玉阶梯上,夏毓婉和夏毓秋一身华丽装束站在夏楚雄和掷妃的中间。掷妃心中万般不舍得也只好是将它藏在心中,一顿好生安排,才是将不舍得女儿全部送上轿辇,挥手告别。 夏毓婉看着如今这么多人对着她朝拜,目光中全部都是敬畏之情,心中大悦。而夏毓秋则是想以后若是她不能保证是一个有用之人,她便不能将这份荣光继续保存下去。从那边出来之后,夏毓秋便是一副愁眉不解的样,和夏毓婉的激动好奇完全不同。 “怎么了七妹,你不会是不想要去擎国了吧?”夏毓婉坐在轿辇中,看着身边娇滴滴的妹妹,心中微微一震,多年前便觉的这个丫头是一个美丽的主儿,今日盛装之下,还就真的觉得有些贵妃的模样了。只怕是从此以后,她都要光芒四射了。可夏毓婉并不担心,夏毓秋长得是美,可却没有她美,她的美貌在赢国是除了吟欢之后的第二美,对此她从来都是自信满满。 夏毓秋没有做回答,只是看了看夏毓婉微微一笑,便阖上双目。从今以后,还有多日路程,现在刚刚出发,她需要保存体力,应对所有可能遇见的危险。在到达擎国之前她都要保证自己活着! 夏毓婉大概觉得从京城出来之后便没有意思了,所以也没有多说话,闭上双目,学着夏毓秋的模样开始修生养息,韬光养晦。 赢国,安宁宫。 太后从如镜送回来药之后便是安静的躺在宫中,所有人都以为是太后病了,可李双却是也在这个时候病了。 那是一夜,有一个刺客到安宁宫中想要行刺太后,李双舍身保护,所以此时正躺在宫中的侧房,太医说李大人的伤口感染上了毒素,需要很多药材才能解救,故而秋风便是命令了自己的下属李文涛将所有的侍卫都统领起来。对于这件事情,安宁宫中的所有人都是人心惶惶。 且不说李文涛是一个功夫不高的人,他就是捎带着办事能力都是比李大人要差很多。只不过因为是李大人的远方亲戚,又是同宗便带到了宫中来。所以大伙儿都叫他小李大人。真是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幺蛾子,竟然李大人病倒了,他们如今的身家性命也就只好是全部赌在李文涛的身上了。 对于此事,秋风也是耿耿于怀,那日自从从李双大人那里将如镜保下来之后,便是看到了李大人不日便遇到了刺客,至今都是昏迷不醒。要说这件事来的蹊跷也却是是蹊跷,可若是说这件事属于偶然也确实是。擎国现在是处于多事之秋,皇上还没有回到宫里且不说,就说是以后皇上回到了宫里,还是有一大批的事情需要解决。现在他们需要做的便是将太后照顾好,尽量不要让李大人出事就好。 “如镜,今夜你就不用去看太后了,那边已经有玉儿了,玉儿留在那里我放心,李双大人也放心。这是李双大人出事的时候安排好了的,你也心理不要有想法,李双大人人就是这样小心谨慎,但都是为了咱们安宁宫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的性命。你就好好呆在这里,有什么需要我自然会来找你的。”秋风将事情安排妥当之后,便是离开了房间,留下来如镜一个人发呆。 今日就算是秋风让如镜去见太后她都不会去,毕竟太后病的实在是太过于蹊跷了。可又究竟是什么人会伤了李双呢?李双的功夫那么高,还会有人会去伤害他?就连如镜这个天生的杀手都不能在和李双的打斗中得到好处,究竟谁会这么好心来将如镜的这个眼前棘手问题解决掉?等等,高手?难道是有高手在背后帮助如镜? “冥火门的人?”如镜眼前一亮,主人当时只是说让她来接应紫烟,也没有说究竟有多少人会在背后帮助她们。何况紫烟本来就身怀功夫,虽然弱了些,可那个人的脑子实在是好用,就连门主一直感兴趣的夏吟欢都解决了,那么只有她一个人作为接应也不是什么难事。可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些事情呢? 如镜想不明白,但是也没有去想,反正这些事情都是门主在操心,她也可以少去许多麻烦。不过在安宁宫中的她是很有用处的,她是一招险棋,但也是成功几率最大的棋子,若是门主真的找人来接应她,那么一定是有他的道理,她也需要请示了门主之后再做动作。 如镜从房门出来,左右看了看,果然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安宁宫主卧那边守候,守着太后和李双了。正是好时机,她要这个时候离开这里去宫外应该也是最容易的时候。 “天助我也。”如镜暗暗一笑,回到房中,将衣服换好,在脸上戴上了面具这才从安宁宫的房顶上离开。夜色正浓郁,房中也没有人打扰她,今夜只怕是秋风也不会回来了。既然今夜时机这么好,怎么会有不用的道理?一个轻身跃起,便是看见了如镜消失在了夜色中。而这个时候,如镜却是没有发现在她刚起身的时候,便是有一个侍卫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来,从隐蔽的地方悄悄进入房中。 男子进入房中没有打开灯,只是将窗户轻轻推开一下,借着月光将房间中的摆设看了个仔细。这里只不过是一间很普通的房间,房间中有很多的摆设,有的是女子的衣架,有的是衣柜,可看的出来这些东西平日里都不怎么用,还有一层轻轻地灰尘。灰尘?男子的嘴角一扬,果然是一个粗心的丫鬟。一个专心侍奉主子的丫鬟一定要将自己房中的所有东西都张罗好。 倒不是固定的规矩,而是太后亲自说的。太后是一个喜欢干净的人,所以很多事情都是瞧得仔细,如今若是说因为太后病了她没有时间打扫,换了别人或许说的过去,可是这个女人就实在是说不通了!太后虽然病重,可却是始终没有让这个叫做如镜的丫鬟去给端茶送水,她现在是宫中最闲置的人,怎么会没有时间打扫呢? 解释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她的心思全部用在了另一件事情上。男子将手中的灰抹在身上,以免露出马脚。然后对着衣架轻轻一吹,灰尘扬起,便是将方才他用手指碰过的地方覆盖上了一层灰。这个如镜果然有问题,还是要告诉李大人。 在安宁宫主卧边上的一间偏房中,李双正躺在床上,胳膊上因为中了毒的原因裹着纱布的胳膊泛着黑色的光泽,带着血迹看起来还有些狰狞。可当那个男子走近了李双,将他胳膊上的纱巾打开,换上了一块新的之后,便是看见躺在床上原本面色惨白如纸的李双,竟然睁大了眼睛! “文涛怎么样?”李双没有起身,而是躺着,为了安全起见,现在他还不能起来,只能躺在床上,小声对李文涛说话。 李文涛和李双长得有些相像,大概除了他自己和李双,谁也不知道这个男子竟然是李双的亲弟弟!只不过他是别的女人和李双的父亲生的,所以没有名分。为了弥补这个懂事的弟弟还有那个受委屈的姨娘,李双便是从小将弟弟带在身边,别人都以为李文涛是个中庸的人,可实际上李文涛有着和哥哥一样的本事,只不过深藏不露,为的就是可以帮到哥哥。 李文涛将李双的被子盖好了,笑了笑说道:“果然是大哥聪明,那个叫做如镜的丫头果然有问题,她方才已经离开了安宁宫,看样子轻功不错,至少不输给我。” 李双微微皱眉,若是说那个人轻功和文涛不相上下的话,那么就是一定不比李双弱,若是李双和李文涛双臂合一也许有把握将这个人斩杀。可她究竟是哪里的人,为何会有这般高超的武功? 第207章 将计就计 “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我总觉得这个女子背后的势力一定不简单,若是我们可以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人,也许可以找到破解之法。”李双沉声对李文涛说道,可在他的心中也是不知道究竟这个叫做如镜策女子有何背。景,他总觉得这个女子的身上的气质有些像一个人,但又不是完全像,至少目前不能将他们联系在一起。这个女子若真的和他猜忌一样,那么才真是麻烦了,他们怎会惹上那帮人呢? 李文涛微微顿了顿,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李双说道:“大哥,这个女子别的地方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已经将她的房间早就查好了,除了在她的一个手绢上一个奇怪的火纹之外,没有别的特殊。”李文涛的思绪忽然一开,想到他今日看见如镜离开的时候,还有一个特征。 “对了,大哥面具!如镜离开之时在她的脸上多了一个面具,那个面具是银白色的,似乎有些特点,可相隔太远,我没有看清楚。”李文涛很肯定那个面具一定有些面熟,可又想不出,所以才将自己的所有想法全部告诉了李双,想着李双见多识广定是可以将这件事请那个摆平的。 李双微微一愣,面具,火纹,这不是…… “难道是冥火门?”李双双眸瞪大,心中也不知是何种滋味,终于还是将这件事情和那些人联系在一起了。他还纳闷了,为什么见到那个叫做如镜的女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原来是因为如镜竟然是冥火门的人! 吟欢说过,冥火门的人就是他们的敌人!既然冥火门的人已经送上来门了,那么他一定要将这个人诛杀,然后从她的口中掏出些实话来!这个女子八成是冥火门和赢国在他们这里的卧底! “冥火门?”李文涛眼睛也是瞪得老大,心中想到,那个冥火门难道是传说中的第一杀手大帮派?那个曾经在京城中轰动一时的杀手大劫案? “是,我怀疑这个火纹就是他们的标志,他们既然叫做冥火门又从来都是在江湖中神秘,就连我们这些习武之人都不甚知晓,可如今会出现在安宁宫中,八成是想要做些什么事情,而这件事情是和我们的大擎国有关系的!”李双忽然想到了吟欢说过的么冥火门和幽冥宫的关系,当日吟欢提及之时,眼睛中还有很多放不下。 萧剑和他是挚友,他们都是和皇上一同长大的,可后来因为要保护后宫安全,李双就被秘密安排到了宣武门,那里是途径后宫的必经之地,可如今那里已经被紫烟的人全部控制了。虽然他离开了皇上身边,但从来都是和萧剑有着密切的联系的,如今他之所以要投奔吟欢,也是为了将那个杀害了挚友的凶手找出来! 皇后的为人他最清楚不过,萧剑总是在他的面前毫不顾忌的提及吟欢的好,和吟欢的豪迈,所以他相信只要是跟着吟欢,定可以找到凶手!吟欢当日只是听到了他说到了萧剑的名字便是生气的和他打了起来,竟然最后毫不留情在他的身上用了毒!还好后来吟欢调查清楚,知道萧剑和李双只见的关系,不然要是吟欢错恨了好人,只怕是她良心也会不安。 说到吟欢,李双不由得皱眉,吟欢虽然性情豪迈,不拘一格,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女中豪杰,可还是受到了奸人所害,若是可以保住太后安全,等到皇上或者吟欢回来,以后锄奸便是手到擒来! “去吧,文涛,我给你一个任务。”李双轻轻将手指勾了勾,只见李文涛将耳朵在李双的嘴巴上贴了贴,便是点了点头,从房间中出来。 李双暗自看着床顶的帐子发呆,不管如何,都要保护好太后! 说起如镜,便是可以看到夜色中的红光微微发亮,在一座高山之上,一个黑色影子对着月光站着,脸上的银黄色的面具发出微微光芒,被月亮照的通透无比。 “怎么了,如镜你难道也是学了紫烟,到了皇宫中就不知道应该叫本门什么了?”昼曦红色的衣袖在身后微微重叠,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邪魅。乌黑的头发从脸庞划过去一缕,随着风的吹动不时地摇曳。 “如镜不敢,如镜深受主人的恩德,从来没有忘记是主人的下属!只是今日主人,实在是很不同……”如镜单膝跪地,对着昼曦合掌。 “知道就好。本门一向都是这样,今日没有什么不同,往日也没有什么不同,只要是本门一日是门主,那么一生便都是门主!”昼曦没有空和一个擅自逃离岗位的杀手说话,他现在只需要知道究竟是为何这个女子竟然会擅离职守。 “是!”如镜也知道是她想多了,一直以来昼曦都只是将她当做一个杀手,从来都不会和颜悦色,方才那般说话已经是给足了她面子。昼曦叹了一口气,这才勉强压抑住了心中的微动,淡淡说道:“回门主,今日如镜来这里,只是为了印证一件事情。” “何事?”昼曦银黄色的面具对着月光散发出银灰色的光泽,对着这身火红的衣裳反射出了无尽的神秘。 “如镜深知,门主做事一向都是有自己的主意,可如镜不明白的是,为何门主让如镜守住按安宁宫却让别的杀手去刺杀安宁宫守卫。”如今的确是不明白,若是昼曦想要除去李双,大可以用她,为何要用别人,而这件事她竟然不知道,也没有人提前打招呼。 “本门只在安宁宫中有你一个人,没有别人。若说派人,那不是本门的人。”昼曦淡淡说道,嘴角微微一拉。这个如镜进宫之后怎么变得这般愚钝? “可是如镜却是觉得那个守卫身上的伤痕很像是我们幽冥宫的手法,‘摘花手’!”如镜不会看错的,李双的手上的伤痕绝对是出自幽冥宫,现在幽冥宫只有冥火门一个门别在和擎国的皇宫中做事,可如今为何会有自己人将事情做得这般尴尬?若不是昼曦说谎,那便是他们冥火门中有叛徒!不管是哪一项,她都要明白! “我没有。”昼曦说的倒是真话,他本来以为害死如镜这个丫鬟痴傻,原来是有人用了冥火门的功夫,怪不得老马还会失蹄。只见昼曦将身体转过来,嘴角的邪魅和精致的下巴显露在如镜的面前,淡淡说道:“若是如此,那便是我们冥火门中有叛徒,可他们,还不敢。” 昼曦说这话的时候将眼神对上了如镜的双眼。如镜心中一惊该不会是门主以为她是叛徒吧?如镜虽然紧张,但并没有表现出来。门主疑虑向来都大想,现在她只能等着门主自己想明白了。 “哦,对了摘花手可是不只是我们冥火门会,若是我们冥火门没有做的,那便是幽魂门了。”对啊,如镜竟然忘记了幽魂门!那个门派向来都是不喜欢冥火门的,所以只要是冥火门的任务一定是要掺和进来,虽然门主很是头疼,可是冥火门却是收到了幽冥宫的宫主命令,三个门别之间要相互照应,不可以心中存有怨怼。所以门主也一再忍受,难道这次又是他们? “是,门主,您的意思,如镜知道了,既然他们要插手,那么我们就要防备,如镜这就去召集身下的杀手来。”如镜正要离开,却是听到昼曦淡淡说了一句:“天凉了,多穿衣服。” 如镜一愣,这是门主说的?她没有听错,可当如镜转身再去找昼曦的时候,却是看见一个空着的山崖还有一轮银色的满月。 如镜转身离开,却是看见在山崖的另一端有一个身着蓝色衣服的男子,男子脸上有着戏谑的笑容,却也没有带着面具,眉目清秀,长相却是带着些玩世不恭的微笑。真是有意思,这些人竟然还就真的把他当做一回事了,他只不过失去安宁宫转了一圈,若不是当时李双非要阻止,他也不会出手的! 今日太后还是没有醒来,秋风进来给太后擦洗身上的时候,却是看到玉儿沉重的表情,若是她没有错猜错,那便是太后的病情又恶化了。怎么太后在这个时候和李双大人一起病了呢?若是平时还好,可如今这个节骨眼上,恶化无疑是雪上加霜。若是皇后在宫中还好,肯定是药到病除。可如今皇后却是根本不在啊! 玉儿似乎看穿了秋风的心思,只得尴尬笑了笑,安慰道:“秋风姑姑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就算皇后娘娘没有在宫里,也还有好多太医守着呢,太后娘娘不会有事的。刚刚沈太医看过了,说太后这病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治。恐怕皇上回来了,太后就好了。” 玉儿的话听着中肯,秋风也只好是叹了叹气,照顾完了便离开了。玉儿看着秋风远去的背影,心中想到,若是以后太后真的有事,只怕最高兴还是在她屋子里的人吧? 太后安静没有声音,倒是听到关门声音之后眉头一皱,但眼睛始终没有睁开。玉儿看着久睡不醒的太后,心中有些微微害怕。若是没有人可以救太后,那么以后的事情才真的是糟了呢。 秋风刚刚从太后房间中离开,便是看见了如镜进入了房间中。这么晚了如镜怎么还没有睡觉呢?其实近几日她也是发现如镜有些异样,且不说现在究竟是不是如镜有问题,秋风实在是不愿意听到这些事情竟然要和自己带着的人扯上关系。宫中的人都说现在在安宁宫中有内奸,该不会就是如镜吧?这么一想,秋风还是觉得手脚一凉。若是如此她真的是和一只披着羊皮的狼生活在一起?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第208章 替身 罢了罢了,秋风努力甩甩头。这个如镜是今年便进宫了,所以一直都是跟着她的,说起来都已经有了三个月了。那个时候皇后还在,若是这个人真的有问题只怕是皇后一定会看出来的,也许她真的多虑了。秋风深呼吸,将自己刚刚想的种种可能都排出在外之后,终于推开了房门,进去了。 夜已深,此时的苍凛尘也是和太后一样,正在大病之中。现在若是说起来,他们母子二人还是真的有些奇怪,说是病来如山倒,就还真的是倒了。倒了倒也是好,只不过这么金贵的两个人还真的是让太监和宫女还有太医们累的够呛,此时在军中便是看见元祥一脸紧张的看着昏睡不醒的苍凛尘。 苍凛尘已经昏睡了两日了,两日里茶饭不进,太医看着着急,可也查不出所以然来,只有平日里和夏吟欢打交道比较深的一个太医出了主意,便是让军中用人参汤汁给皇上服下,只要是皇上进食了,那么便是好事。若是皇上不进食那么一定是还有别的症状。别的太医也不能看出什么来,也就没有反对,只好是随了潘太医的意思。 只见元祥端来了一碗参汤给苍凛尘服下,苍凛尘的嘴紧紧地闭着,可当参汤到了嘴巴的缝隙中的时候,便是看见汤汁随着苍凛尘的下咽统统咽到了肚子里去,太医的愁眉舒展开来,有救了!只要是苍凛尘可以吃东西,那么就证明他们还有回转的余地,最起码身子是可以好的。 “皇上还有办法可以醒来,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我们需要一种很特别的药材。”潘太医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胡,却是一脸的深沉看着没有苏醒的苍凛尘。 “需要什么啊?”元祥着急的不得了,虽然皇上总是生气,可他的身子骨好的很,在呢么会一下子就晕了过去,然后整个人就不省人事了呢。要是这件事让外边的人知道了,那么真的会弄出来大乱子的!哎,好在刘副将已经将外边的军心稳住了,否则还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呢! 潘太医眼睛微微一眯,示意所有的人都退下,就连元祥也是被他赶了出去。临了还对元祥说守好了外边,什么人都不可以进来,若是有人进来打扰了皇上的病情,那么皇上也许就永远都醒不了了。 元祥本来是怎么都不愿意出去,可是被潘太医说的一板一眼的,也就只好是好好听了话,应了声出去了。 元祥和一干人等都退了出去之后,便是听到潘太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昏迷不醒的苍凛尘说道:“皇上在上,恕臣斗胆直言,您并没有病,至于您究竟为何如此,臣也不知道,但臣可以帮助皇上,请皇上示下。” 苍凛尘紧紧闭着眼睛,看不出来有何不对之处,只是潘太医却是久久跪在地上。苍凛尘就像是昏迷了一般,就是醒不过来,潘太医看着久久没有动静,也就只好是起身再去把脉。谁料皇上的脉搏当真是虚弱不堪。潘太医大惊,赶紧施针将皇上的心脉护住了,这才退了出去,看来还是医术不精,差些就将皇上的的病情耽误了! 潘太医刚从大帐中退出之后,便是有一个人影从床榻后边走出来,深邃妖媚的目光将昏迷不醒的人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离去的潘太医,嘴角一扬,看来果然是祸起萧墙,以后还真的不得不防! 元祥看着潘太医从大帐中出来,心中担心皇上安危,赶紧上前去问了几句,可还没有问出些什么便是看见潘太医推辞了几句,就急急忙忙走了。元祥正要进去帐中,却是被刘元澈叫住了。 “你在这里守着,若是有什么异动一定要保持这里的安静,不能让外人扰了皇上的清修,若是换了别人,只怕是皇上不放心,臣更不放心!”刘元澈言辞间透露出对于元祥的信任,倒是让元祥心中一热。也确实是,这皇上病了之后,里边有元祥盯着,外边有刘元澈顶着,也确实没有异动,若是在这个时候出错了,只怕是皇上就真的危在旦夕了! 元祥心中有数,刘元澈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就连皇后走的时候都对他说过,若是以后在军中皇上不方便出面的话,他可以向皇上推荐刘元澈作为一个合适出现的人选。元祥重重点头,便是看见刘元澈进入大帐之中。 刘元澈左右巡视一番,却没有发现不妥,看来方才潘太医一个人在帐中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再定眼望去此时躺在床上的苍凛尘依旧是紧闭眼睛,没有丝毫动静。 “末将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刘元澈轻声跪在地上,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可话音刚落便是看到从龙榻之后中走出英俊挺拔之人,此人正是苍凛尘! “爱卿平身吧,此计只有朕与刘元澈将军知道,若是将军提前出现,只怕是奸人还不会露出马脚来,这次应该是爱卿有功,不是有过!”苍凛尘练手感没有表情,只是看着跪在地上的刘元澈,小声说道。 “谢皇上!”刘元澈从地上起来,看到苍凛尘的示意,这才走到了龙榻上,在那个“苍凛尘”的胸间轻轻点了两下,便是看见那个人睁大了眼一脸警惕看着刘元澈! “你最好是配合我们,你要知道你可以为我国尽忠是你的福分!”刘元澈将涂在那个人脸上的药粉一一擦去,便是看到一张和苍凛尘根本不同的脸!这个人赫然不是苍凛尘! “你,真的是皇上的侍卫?”那个人说话声音有些粗犷,但言语间却是对刘元澈还有那个背对自己站着看不清人的面貌的男子的敬畏之情。 刘元澈点头,随后将自己的令牌在那个人的眼睛边上一晃。那个人看清楚之后,才是跪在了床上,对着令牌磕了几个头。 “起来吧。这件事事发突然,那时候也不能解释许多,现在你就修书一封,本将军自然会送去给你的家人,他们已经被本将军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只要他们安心了,便会给你一封信的。”刘元澈当日发现天坑之后,便是自己亲自又去了一趟,看到那样的景象,心中还是一阵惊恐,可回来的路上,却是看见一个樵夫背着刚刚砍下来的柴火要回家。 这个人的身形实在是像极了苍凛尘,虽然面貌不是多么相似,可就是凭借他的身形,只要稍加掩饰,便是连身边的元祥一定也会认不出来的!便是将樵夫强制带回帐中。并快速控制了他的家人,这才将这件事情安排的密不透风。现在生病的苍凛尘是假的,而真的苍凛尘便是那个背对着这个樵夫的人! “草民虽然没有读什么书,但是也知道大丈夫要保家卫国,既然皇上需要草民,那么草民定当尽心尽力帮助皇上渡过难关!”男子跪在龙榻之上朝着那个人的背影叩了一个头,这才下来画了一幅画交给了刘元澈。 刘元澈欣慰一笑,虽然这个叫做是李柴的男人虽然是一介樵夫,但也是一个血性男儿,如此也就省去了许多麻烦。苍凛尘回过来头,对身后的人轻轻说道:“朕需要你做的事情便是你好好躺在床上,所有的一切便会自然水落石出!” 李柴似懂非懂,但也是干净叩头回到榻上。等到刘元澈再次将那些粉末涂在他的脸上之后,一个昏睡的“苍凛尘”便是大功告成! 刘元澈小声走到苍凛尘身边说道:“皇上,看来潘太医就是那个我们要找的人,只怕是他一介大夫,不能有多大的作为,若是他知道皇上是真病了,便一定会找人来查查皇上的病的,到时候我们便可以顺藤摸瓜,将别的叛徒一网打尽!” 苍凛尘一身黑色夜行衣,将自身包裹的很严实,若是不仔细看,还真的不会以为这个看似刺客的人,竟然是大擎国的皇上苍凛尘! “罢了,朕倒要看看,究竟他们是做了多么严密的部署,朕一定不会放过这些乱党!”邪魅的双眸中冷风肆意刮过,有着冻人心的魄力!刘元澈心中一愣,这也许才是一国之君应该有的霸气,也是皇后从来没有见过的皇上! 夜,银月如钩,一团烟云将垂挂在树梢上的月笼罩的朦胧。 在擎国的大军中,皇上已经三日没有出大帐的消息已经被刘元澈放出,果然刚一放出这句话,便是有人按耐不住,在大军休息的时候,便是有四个人从军营的帐中偷偷溜出来,绕到了苍凛尘的营帐外。 “没有错,方才白天之时老潘已经将消息传递给了我们的人,我们的人正在赶来的路上,若是不出意外,今日便是那个苍凛尘狗贼的死期!”一个男子将手中拿出来的面具戴在脸上,随后便是看见那些人将面具全部戴上。果然这些年以来,许多事情都在改变,可他们的仇恨却从未消减!这些人在面具之后的冷酷眼神,就算是苍凛尘也是难以相比!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 “走!”领头的一个男子将手中的刀挥动,便是看见身后三个人随着他进入帐中。此时大帐之内异常安静。今日元祥说要去给皇上祈福,便是回到了自己的帐中,没有留下来陪皇上,这倒是省去了他们要多杀死一个阉人的力气!左右视察,发现帐外之人已经被他们全部迷晕,而帐中的守卫也是被迷晕之后,他们才是蹑手蹑脚,一边小心看着周围的动静,另一边朝着龙榻走来。 当刀子举起,泛出了月亮的光辉,马上就要落在李柴身上的时候,只见一把利剑从龙榻之后伸出来,挑开了大刀!紧接着便是一股很强劲的内力将这个举刀之人震慑而开! 第209章 运筹帷幄 来人看着好端端的机会就这样没有了,心中实在是不甘心,稳住身子之后,便是挥刀朝着李柴再次坎来!而这一次等着他的不是一把利剑,而是无数的弓箭手! “有埋伏!”一人大吼,意欲逃走,却看着身后的灯火全部亮了起来。无数带着面具的弓箭手从帐中出来,他们的剑柄上都刻有一个大大的“皇”字! “娘的,竟然被设计了,赶紧走!”领头人瞅准了时机想要从背后溜出去,却是被刘元澈高大的身躯挡住! “既然来了,那么便多呆一会,怎么这么着急就要离开了呢?”刘元澈双手环胸,一脸有趣看着紧张的四处乱窜的乱党,却在看见了他们面具之上的火纹之后微微一震。怎么这件事还会与他们有关系? “少废话,要命一条!不过多半是你留给本大爷的!”来人一声大吼便是看见身上的一件黑色衣服随着声音的爆发力加强,忽然撕裂开来。而他的里边的衣服则是一身红色!还来不及等着刘元澈震惊,便是看着其余三人也是照样子做了一遍,霎时间,所有敌人都变成了身着红色衣服,面具之上有一个火纹的人! “冥火门,果然是你们!”苍凛尘悠悠然从龙榻之后走出来,手中握着一把细长的利剑,盯着红衣人阴冷说道:“料想就会有人在朕的地盘上撒野,倒是没有想到竟然你们这么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怎么样,是要继续打呢还是乖乖投降?你们最好是乖乖投降,否则会尸骨全无!” 苍凛尘刚刚话音一落,便是听到红艺人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道:“你苍狗的话不足为信,就算是死了,我们也是死的其所!” 红衣人随着身后之人纠缠起来,竟然没有想到他们的武功这般高深,就连一般的皇家守卫都没有办法见他们一网打尽!只有四个人却可以如此嚣张!刘元澈瞅准了时机,将两名红衣人击败,却还没有盘问,便是看到两个人的嘴里流出鲜红的血液,整个人都是奄奄一息! “自尽!”刘元澈冷眼望去,便是看见身后的人没有了同伴的支持,变得慌张起来。两方交叉着打了三十多招之后,另外两个红衣人也是被刘元澈和他的士兵擒拿。看着那人又要自尽,刘元澈眼急手快,将穴道封住之后,便是将一个木棍塞到了两人嘴里。 “想要死,最好还是留下些有用的东西!带走!”刘元澈这边刚刚话音落,便是看见一个士兵从外边慌张进来说道:“报!皇上,小的奉命去捉拿潘太医,却发现他已经死去,死状极其恐怖,似乎是有人将他的所有骨头全部取走了,所以整个人都像棉花一样,没有力气支撑。现在小的已经将人抬来!” “这样的无耻之人,就算是留着也没有用,死了就死了吧,多半也是冥火门的招数。”苍凛尘一句话出,倒是让刘元澈想起来了在冥火门中向来都有一种可以隔着人的身体便可以将人的骨肉分离的离奇招式,想来潘太医就是死于这种功夫之下。 “罢了,朕累了,抓到了凶手便好,短时间内只怕是冥火门的人也不会再次出现。听朕的命令,将潘太医还有这两名刺客的尸身挂在大营之外!整个大营夜间严密防守,势必不能再出纰漏!”苍凛尘浓眉微微一动,便是看见身后的几个人抬着冥火门的人离开了。 刘元澈有些不明所以看着身边的苍凛尘。今日的苍凛尘格外冷静,处理事情也是滴水不漏,倒是不太像是平日里从靖王的嘴里听到的皇上,这个人,才是一个真正的帝王! 冥火门的援兵赶到了苍凛尘所在的营地之外的时候,便是看到潘太医还有两个冥火门的人的尸身被挂在外边,都是被绳子勒住了脖颈,挂在了一棵大树上,趁着月光看去,面部狰狞不已! “娘的,竟然敢动老子的人呢,老子这就进去将他们全部砍了!”一个红衣面具之人看着有人已经被杀死,心中大怒,便要进门。 冥月手一挥,便是看见那个人被点穴之后不能动弹。只见冥月嘴角一顿,便是淡淡说了一句:“撤!” 一晃眼,方才还有几十人的队伍便是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就恍若根本不曾出现在这里。 翌日清晨,大军整顿之后便是接到了命令,便是调动一万人去山间采石头。刘元澈将从玉门关中请过来的师傅和工匠也全部带上。工匠则是奉了皇命,在一天之内便是将天坑中的硝石全部处理干净。而一万大军则是随着工匠将石块全部注入天坑之中,不出两日,大军之前一筹莫展的路段便是被修好了。 苍凛尘站在瞭望台上朝着远方看去,自然是心中一乐。这些雕虫小技也想要与日月争辉真是不自量力!前方的路段今日还不能行走,要等到稍晚些的时候才能动,今日已经命令工匠在天坑的石头缝中间填土了,不日便可以启程! 刘元澈从瞭望台上走上来,双拳合十对苍凛尘恭敬道:“启禀皇上,李柴为了我们大擎国做出了很多贡献,现在正在大帐之内等待皇上的调派,请皇上定夺!” “李柴啊,是该要好好赏赏他!”苍凛尘放下望远镜,将它递给元祥,绕开刘元澈一步步走下瞭望台。 刘元澈望着苍凛尘走下去的步伐,还有琢磨不透的身影,心中忽然一痛,似乎有些预料…… “草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柴看见苍凛尘从帐外进来,赶紧跪下来拜了一个大礼。 “起来吧,朕还要谢谢你,你帮了朕的大忙,救了我擎国一命,朕赏赐你黄金万两,琼浆一壶!”苍凛尘冷冷坐在龙椅之上,看着元祥从外边端进来的一壶酒,微微扯了下嘴角,神秘莫测。 刘元澈眉头微微一皱,这恐怕是一壶毒酒吧?若是李柴喝了之后,恐怕就会没有命了。不管是不是他的错,终归皇上不会让人知道这段不光彩的事,更加不会让一个和他长相相似的人活在世界上。他活着便是苍凛尘的威胁!自古帝王皆寡情,赢国夏楚雄如是,擎国苍凛尘亦如是! 李柴正要谢皇恩,却是听到了一壶琼浆的事们心中微微一愣难不成…… 元祥将酒杯斟满,递给李柴,笑着说道:“李公子,这是皇上的恩典,还不快领旨谢恩!” 李柴身子一动,心中却想念着自己的母亲。他与母亲相依为命,若是他去了那么谁来替母亲养老送终?硬着头皮还是向苍凛尘要了一个恩典:“请皇上照顾好草民的母亲!草民没有办法替她老人家养老送终,是草民福气薄,请皇上允了草民吧!”说罢便是朝着苍凛尘磕了一顿头。 元祥看着苍凛尘点头,便说道:“皇上已经允了,李公子还是将这杯琼浆饮了吧!” 李柴木然盯着这杯酒,哀恸点头道:“谢主隆恩!”便是将那杯酒一饮为尽! 刘元澈看着一个生命就要这般消损,于心不忍,微微皱眉,将脸转了过去。可他左等右等,却是等来了李柴的声音再次响起! “皇上,草民为何没事?”李柴瞪大眼睛,盯着苍凛尘,眼睛中有感激和惊喜,更多的是疑惑。 元祥看着李柴的模样不由得一笑道:“皇上说赏赐的是琼浆,李公子为何会以为是毒酒呢?” 刘元澈也是一震,李柴竟然没死?那苍凛尘究竟是有何目的?难道…… “谢皇上不杀之恩!”李柴朝着苍凛尘三拜九叩,最后还是苍凛尘自己将他扶了起来道:“朕需要人才,你忠于我大擎国。虽然身上本事有限,却始终都是朕的救命恩人,若是朕要了你的命,他日只怕是百姓心寒。即日起,朕命令你加入侍卫队,由刘元澈将军亲自教授武功兵法,回宫之后,朕自有安排!” 李柴大鄂,却是喜出望外。真是让他们想不到,皇上不仅没有要他的命,竟然还给了他一个官职! 元祥有些忍俊不禁,看着李柴的担忧,这才补充道:“你的母亲正在军中,皇上特命你们去京中生活!” 李柴感动的跪在地上,朝着苍凛尘拜了又拜:“臣谢过皇上的栽培,臣一定好好随着刘将军学习武功兵法,他日定当为皇上分忧!拯救我大擎国与水火!” 此事到此便是告一段落,可刘元澈却是盯着苍凛尘的侧脸出神。这个皇上,真的是靖王嘴里的皇上吗?恐怕靖王也不知道,当今皇上看似无用,却是有着一身的办呢是,不只是心中有计谋,可以运筹帷幄,就连做事都是滴水不漏!这么简单便是奖罚兼备,收买人心了!擎国有这样的皇帝是万幸!有了夏吟欢那样宁愿舍身取义的皇后更是大幸!如此一来又何愁天下不会一统?靖王,你做的这招激将法果然有用! 此时在花果山中,一个安静的小山庄里,苍靖承正在庭院中赏花。最近天娇的身体是越来越沉,白天也总是睡觉,大夫检查之后说这是因为王妃的身体好,所以她怀了第一胎的胎气很稳定,睡觉也是为了体内的胎儿可以好好休息。苍靖承每每看到天娇笑的干净的模样,便是会想到吟欢。曾经也有一个女子在他的心上,可那个女子却没有这般纯净的笑容,她的心中只有皇上和大擎国,从来都不曾有一刻是为了自己。 第210章 安德抵达 不知道吟欢怎么样了?虽然他以后不能再以一个倾慕者的身份出现,但她始终都是他心中舍不去的神。也唯有看着她安好,他才能有心情过着这样逍遥的生活吧? “想什么呢?我饿了。”天娇醒来之后便是没有看见苍靖承,在房间中找了找,也是没有发现他的身影,便想着到院子里来看看。这个院子做的很是别致,也有很多话,尤其是有她最喜欢的太阳花,所以她想也许王爷就是在这个地方看那种盛开的很满的花儿呢。果不其然,远远的她便是看见苍靖承在这里发呆,便走了过来扯了扯他的衣角。 苍靖承闻声回头,看见天娇娇俏可爱的脸上,还有意犹未尽的睡意,却是又对他说饿了之类的话,心中某个地方一软。自从有了孩子之后,她总是饿的快,每日找到他第一句话一定是饿了。此时的小女儿态还是显示的这般淋漓,实在是让苍靖承不由得被这样不经意、不做作的温柔淹没了。 伸出一只温热的大手在天娇脸上微微拂过,宠溺般说道:“饿了就走吧,我已经让吴姨准备好了饭菜,都是你喜欢吃的。” “真的吗?”天娇眼睛一亮,灵动的双眸中还有未睡醒的惺忪。 苍靖承打手一揽将天娇带入怀中,邪恶在她耳边说道:“是啊,可我还是比较喜欢吃你。” 天娇觉得苍靖承身上的花粉味道过于刺鼻子,推开之后淡淡说道:“有没有鲈鱼啊?我最喜欢吃了!还没有刺,若是可以用文火慢慢炖,一定味道不错!” 苍靖承无奈摇摇头,这个丫头就算是怀孕了还是一样,总是可以听到她愿意听到的话,方才一定是将他说过的话抛在脑后了。算了,已经不是头一回了,还是当做不知道吧,不然这个丫头还不知道让他无语多少次。 “恩,那我这就让吴姨做。走吧,先去尝尝别的菜。”苍靖承将还在碎碎念着鲈鱼怎样美味的天娇揽在怀里,朝着远处走去,最角一直有放不下的微笑。 相比于苍靖承的惬意,还在行径途中的吟欢却是一脸的阴冷。安德在一边叙述者怎样遇见的玉瑾,又是怎样好不容易从安宁宫中出来,怎样听到了紫烟和太后的对话。每当安德说一句,便是看的到吟欢的眉头皱的越紧。 “那个妖女果然是死性不改,放了肖淑妃竟然又绑架了珍贵妃!”吟欢美眸微微一暗,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赶紧说道:“太后呢?太后可有生命危险?” 安德喝了一口水,呛得咳嗽了几声,这才赶紧说道:“哎,太后一时间是不会有事情,只不过看着烟妃的模样,是一定要与主子作对到底了。主子若是回宫的话,一定要有心理准备。奴才走的时候已经是宫中事情如火如荼,主子一定要小心回宫。” 迦鹿看着这个眉目清秀的小太监,又看了看身边的玉容,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一样的地方,但是又说不出来。吟欢在想着紫烟的计谋究竟是为了什么,没有注意到迦鹿的小动作,倒是夜行欢冷冰冰杵在那里说道:“不用看了,他用了易容丹。” 迦鹿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总觉得他们的面部表情有些僵硬,可是又不知道是出于何故,如今看着安德和玉容的面貌,倒是还真的觉得两个人有些相像。脸部的表情就像是僵尸一样奇怪极了。 安德这才注意到在吟欢身边竟然多了一个丫头。这个丫头长得倒是还挺标致的,就是盯着他的眼睛里有些敌意,冷冰冰的和夜行欢倒是挺像的。所以在安德的心里已经早就已经做了打算,那便是告诉自己这两个人都惹不得,最好还是躲的远些好。 “既然紫烟准备对付珍贵妃就是一定冲着珍贵妃身后的势力去的。久居深宫,就算是本宫和珍贵妃有些不合,也不会这般明目张胆,一半是考虑在宫中珍贵妃是有太后撑腰,在宫外,她还有一个手握兵权的老爹。本宫若是选对手一定不会蠢到这个地步,想要玉石俱焚的!”吟欢轻轻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今日行军看到一个男子拦在路中央,差些就被赢国送回来的军队给杀了。若不是夜行欢眼急手快,认出来这个人是安德,只怕现在安德早就是刀下之魂了!最近一路行军,吟欢的身体还是有些吃不消,若是她去了赢国饶了这么一大个圈子回到了宫中竟然被那个愚蠢的女人将所有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那么才是真正倒霉! “也就是苍凛尘够蠢得,才会将那个蛇蝎妇人再次送回到宫里。真是不知道堂堂的擎国皇帝选女人的手段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不是毒妇就是毒妇,真正的金子永远看不到。”夜行欢不咸不淡在一边数落苍凛尘,心中却是在为吟欢打抱不平。好端端的一个绝色女子,就算是不是身怀医术,也不会落到这么可怜的下场! 哀莫大于心死,苍凛尘真是不知道修了几辈子的福分,才能得到这样好的女子为妻子。若是换了旁人一定会高兴的不得了,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会将这件事变得这么伤人! “行欢,我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此时军队正在休息,而他们几个人则是在刚刚搭建好了的营帐中说话。虽然这件事情他并不是参与者,但是他知道他若是不这么做,吟欢一定不会对那个人死心。就算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他也要尽力。 吟欢前脚从营帐中走出来,夜行欢便是像一道风一样随着她从帐中走出来。只要是她在的地方,他说过的,他一定会在。眼瞅着主子和夜大侠从帐中出去了,安德这个刚刚见到主子的人就要抬脚从营帐中走出来,却是没想到被迦鹿抓住了肩膀。安德本能想要抓起桌子上的杯子朝着迦鹿扔出去,被迦鹿攥住了手腕,一个擒手便是将他扣住了。 扣住之后便是看见安德一脸的大义凌然,对着迦鹿瞪了瞪眼睛说道:“你最好不要乱来,我知道你是赢国的人,但是你要知道我虽然是擎国的人,却是主子的心腹,若是你把我怎么样,主子一定不会放了你的!” 迦鹿瞬间觉得好笑,自己是从来不会被别人威胁的,现在倒是好了,被一个太监威胁!从一开始迦鹿就觉得这个人有些有意思,可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有意思,便是只好等着了。可见他方才生气的样子像是一个女子一般,甚至还有比女子娇气的地方,真是让她逗得厉害。她竟然忘了在皇宫中,又是皇后的心腹,一定是一个太监的事情了! “放心吧,安德公公,我可没有想要把你怎么样,现在不过是想要问你些话的。你告诉我就好了,公主是我的恩人,我是不会出卖她的。只不过方才听到夜行欢说皇上好像对皇后不好?”迦鹿虽然知道吟欢在擎国很有威望,却是不知道苍凛尘竟然对她不好?若是以后迦鹿知道他对待吟欢不好,一定要将他砍手剁脚的以泄心头之恨! “哼,你不是很在乎你的公主的吗?竟然不知道我们主子受了什么委屈?”安德一副你是不是真的跟了主子的模样,让迦鹿很有想要揍他一顿的心思。 “公主不怎么和我说这些事情,可是我私底下听丫鬟们说,早些年的时候,公主确实是不怎么受待见,可如今公主似乎不是这般处境了,在擎国所有的百姓都说公主是救命的菩萨,怎么难道说苍凛尘真的对公主不好?”迦鹿倒是不在意吟欢是不是皇后,她在意的是是不是吟欢受到了欺负。 安德一愣,这个丫鬟倒是真的和主子一个样子,对于皇上的名讳是一点都不避讳啊。看来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对,应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若是皇上知道了皇后这样,她的奴才也这样,一定要气的吐血了吧? “反正你说的不错,在擎国,所有的老百姓都知道有一个皇后叫做夏吟欢,她虽然是赢国人,却是对于所有的百姓都一视同仁,她想要将所有身染瘟疫人的命都救活不惜用自己的身体去试药,她是皇后啊!这份母仪天下的恩情,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会感动的。可偏偏皇后却是一个硬性子,对于皇上是一点都不买单,就算是在太后面前,也是可以把太后骂的晕厥。 自然,比起来后宫的佳丽三千,我家主子可是一点都不差的,这份倾世容颜,就算是嫦娥也不过如此,这样的心地,就算是天地都为之动容,只不过,皇上却一直以为皇后是为了赢国的人,为了想要将后宫霍乱,将天下当做是赢国的腹中之肉,才对她倍加冷落。主子其实挺苦的。” 安德说的都是实话,吟欢所有的为人处世他都是看在眼里的。或许可以说安德是吟欢最最亲近的人,是亲人。安德从来都不觉得他在吟欢的心目中是一个外人。吟欢做事落落大方,对待下人都是温柔可亲,就算是对待一个伤害过她的人都可以次次的原谅,可又偏偏不喜欢辩解,这样的人真是让人心疼。 第211章 土匪 “原来是这样。”迦鹿说话的声音小的就连她自己都快要听不到了。从来她都当做吟欢是神,是可以拯救所有人并且可以一心为了他人的神,可如今真正知道了神的所作所为,她的心里却觉得好疼。她宁愿她的华贵公主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不要受到这么残酷的折磨才好。 安德看到迦鹿眼睛开始湿润,心中也知道这个女子是真心对自己的主子,这才冷静下来,拍了拍迦鹿的肩膀说道:“你没事吧?放心,皇后是谁啊,是凤凰!凤凰是不会死的,是会涅槃重生的!就算有千万劫难都会逢凶化吉的!” “恩……”迦鹿勉强将在眼中打转的泪水咽回去,绕开安德追了出去。 安德随着吟欢的搀扶也是起身,略带疲倦的目光对上了吟欢担忧的眼神,眼底一热,转身便去牵马。 “你还好吧?”迦鹿截住了要离开的安德,虽然她不知公主安排了什么事情,可也知道这件事一定非比寻常,若不是如此安德怎会一副视死如归模样,连一句告别都没有对公主说呢? 安德整个人僵在一起,连眼睛也没有抬,岁迦鹿语气生硬说道:“以后好好照顾皇后,否则,就算是我安德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迦鹿微微一怔,这还是昨日那个被她欺负的小太监吗?但机智让她赶紧回头对安德说道:“放心!”拍了拍安德肩膀之后,安德才是离开了她的视线,消失在了这里的某个角落。 “公主……”一阵马儿嘶鸣声响起之后,迦鹿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吟欢,却是没有得到吟欢的回答,转身回到了大帐中。 夜行欢看着一言不发的吟欢,便知道这一次,吟欢交给安德的又是一招死棋,只有死局逢生没有别的生机。当夜行欢双手抱着一把长剑走到了迦鹿背后时,淡淡说了一句:“她若想说你不必问,她若不想,问也枉然。” 迦鹿紧紧咬着牙关,一直以为自己可以为公主做些事情,可一路走来除了公主的照顾,她却是一直备受关爱,她真的好没用,就算是理解公主这一点都是做不到。 夜行欢略过迦鹿,走时候却是不小心碰到了迦鹿的身子,迦鹿一个没有站稳失神,便是脚下一软朝后边倒去。夜行欢天生的杀手特质让他第一时间将迦鹿抱在怀里,随着她没有站稳的脚尖围着她飘扬的翡翠色裙摆在空中摇曳三圈。 “你……”迦鹿红着一个脸站起来身子,摸着自己的胸口方才被人蹂躏过的柔软,朝着吟欢离去的方向离去。 夜行欢有些错愕的站在原地,手掌还没有合上,呆滞的只有几个手指在空中划过。方才好像有一团软软的东西在手中,那种感觉,好奇妙……夜行欢一晃脑袋,努力让那种奇妙却不合时宜的感觉从脑海中消散,这才从原地离开,也朝着吟欢的大帐走去。 “你怎么了?脸色好像不太好?”吟欢看着慌张跑回来的迦鹿,有些不明所以。可还没有等到迦鹿回答,却是看见脸色有些发绿的夜行欢从外边走来,眼神还在迦鹿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可双眸中却是不可分辨的尴尬。 “行欢?”吟欢美眸一转,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没有说破。她知道现在夜行欢心中还没有放下一些不舍得,所以不能重新对另外的人有感情,这些,就慢慢来吧。 “恩。”夜行欢收回来在迦鹿的身上扫视的目光说道。 “你们派人将大帐守住,但要记得,要用擎国的士兵,不能用赢国的人。”吟欢挥了挥手手却是看见迦鹿的眼神撞见夜行欢墨色的瞳孔时候微微一愣,才慌忙跑开。 吟欢微微摇头,这个丫头虽然年纪不大,却是有着细腻心思,想来对于夜行欢的想法多半也不是一两日培养成的,多半是过了很久之后了吧? 可不多时,吟欢等来的不是他们安排妥当,而是听到了一条她不愿听到的信息:“安德出事了?” 吟欢大惊!方才安德才从这里走开,怎么会出事了呢?难道是半路上遇见了紫烟的人?不可能,这里距离京城还有那么远,紫烟身处深宫,就连安德的存在也不知道,怎么会知道她的所在?难道是另有其人?可究竟是谁呢,为何不在他来的时候就拦截,而是在让吟欢知道了信息之后才动手? 夜行欢双眸中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安静。或许是因为太过于相信,或许是因为两个人的默契十足,当吟欢抬头看上了夜行欢的眸子时候,便是听到了夜行欢十分郑重地说了一句:“好。” 夜行欢说完便是转身消失在了大帐之内,迦鹿看着夜行欢远去的背影,眸子中有什么东西黯然了一下,就连着整个人都是有些泄气。 “迦鹿,咱们这里也不要闲着,这就开始准备收拾东西吧,我们要在太阳落山之前再次向前行径五十里。”吟欢深深吸了一口气,可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全是安德会被人截杀的图画,心中根本就安静不下来。 “是,公主。”迦鹿从帐中离开不久,吟欢却是听到了外边截杀的声音响起。 “何事?”迦鹿刚刚到了门口,便是听到远处传来一伙人在打斗的声音,可究竟是为何她却不明白。赶紧拦下了想要进去通报的一个士兵,她的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些事情来的过于凑巧在夜行欢离开之后,难道是这些人想要陷害公主不成?警惕心从心中一下子钻出来,迦鹿身上每一根汗毛都进入了备战阶段,眼神警惕扫视四周。 一个士兵气喘吁吁从前方跑来大声叫到:“迦鹿姑姑,前边有土匪……” “土匪?”迦鹿一惊,大擎国一向都是自视为强国,国家到处国泰民安,民风淳朴,怎的到了这里就有了土匪?虽然她是第一次到擎国来,但也却是听到在公主嘴里的擎国不是这样的。 迦鹿正要回头进入帐中,却是看见吟欢已然站在她的身后,紧皱娥眉,捎带着原来刚刚有了些红润的脸蛋也变得苍白。 “迦鹿,让全军进入战备状态!”吟欢努力平静了脑海中翻涌过去的大量信息,将会有动机和目的做这件事情的所有人想了一遍,可还是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伙人。 “是!”迦鹿刚刚从大帐边走开,吟欢便是看见安德被人绑着从远处走来,安德的马已经伤痕累累,马儿的背上的血痕让吟欢知道安德究竟受了多么大的折磨,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哈哈,这个小子的皮肤倒是挺细腻的,可是他就是太不经打了,大爷只是打了他一拳便是看到这样的情况,若是两拳下去岂不是没有命了?”一个脸上带着大大疤痕的男子穿着一件虎皮的坎肩坐在一匹黑色大马上,朝着吟欢军队所在的地方大声叫到。 “你们是何人!为何要擅自到我们的军队来,若是惊扰了皇后娘娘的清修,你们就算是有一万个脑袋都是赔不起!”士兵们紧紧围着吟欢所在的大帐,却是听到零头的柳北大声喝道。 可那些人似乎根本不相信这里的女子是夏吟欢一般,说道:“你别在那里嘚瑟,若是想要他活命,就让帐中的小娘子出来,若是长得美,本大爷还可以考虑将她收做己用!” 此话一出便是听到站成了一排的几个大汉大声笑道:“哈哈,还是回去做我们的压寨夫人吧,那可是天天吃香喝辣!若是以后你可以给我们老大生个一男半女的,你就是我们的老大的主人了,整个清风寨都是可以给你当家了!哈哈!” 还不等这个说粗口的男人将话说完便是看到了男人的脑袋已经掉在地上,身子还留存着温度在马上坐着,只是从脖颈喷射出来的血液溅了旁边另一个大汉一身。 “大武!”领头的汉子明显因为自己的兄弟死了怒气十足,将身后的板斧操起来,对着吟欢的大军喊道:“给我冲!男的一个都不留,女的留着给兄弟们享用!” “是!”随着板斧在空中一划落,所谓的大哥身后的几十个汉子朝着吟欢的军队冲来。 迦鹿小心翼翼将吟欢护在身后,警惕看着大汉们冲来的方向,正要准备用暗器攻击,却是听到当家的大哥一声痛苦的大喊,脑袋也是同刚才大武一般掉落在地。当他整个身子从马上衰落之后,便是看见夜行欢乌黑的发丝随着用力闪起来的风吹动,眼神嗜血一般出现在那匹马上。 “夜行欢!”迦鹿就仿佛是看见了什么光芒一般,盯着夜行欢的眼神一动不动。 吟欢知道夜行欢一定会出现,但也知道这些人不过是普通的山贼而已。况且在这擎国别说是真正的山贼,就算是真的有山贼也不过是些吃不饱饭的贫民落草为寇而已。难道真的出了擎国在她不在的时候什么事情?否则为何会多出这么多困难的人来? 还等不及吟欢再洗洗想来,便是有一道火光朝着吟欢的大帐射来,整个大帐随着火光的出现变得狼狈不堪。迦鹿眼疾手快将吟欢拉出来,紧紧护在身后。迦鹿看的清楚,这些人的刀法都是刀刀致命,除了方才被夜行欢解决掉的两个所谓的头目之外,别人的身手都不一般。除非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或者死士,否则怎会有这么厉害的武功和这样精准的力度? 第212章 昼曦中毒 吟欢微微皱眉,若是她想的不错,这些人除了领头的几个人之外,剩下的都不是山贼,虽然不知道他们口中说的清风寨和这些杀手达成了什么协议,但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要命的人,并不是为了钱财,更不会是为了女人。 “传本宫的命令,斩立决,不要留情,若是你们留情,本宫定会做出让你们比死在战场上惨烈百倍的事情!”吟欢大声一喝,方才还在弱势的人一下子变得斗志激昂,眼看就要成为赢家。 夜行欢看着这些人已经被击退的差不多,而自己的人也是被削减了上百人,便是骑着马从远处跑来。可就在吟欢要握住夜行欢伸出来的手之时,却是有一道红色的光芒出现在他的面前,将他紧紧遮在身后。 “吟欢!”夜行欢还没有将吟欢的手握紧却是看到有人将夏吟欢抱起来,跳出了他和迦鹿的保护圈之外,光是那么一个动作他便是知道这个人的武功和身手绝对不在他之下! 随着红色光芒的消失,夜行欢的面前多出来许多穿着红色衣服带着银色面具的人。夜行欢眉头皱的更加深了,这不就是幽冥宫的人吗?难道是昼曦? “昼曦,你快放了吟欢,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夜行欢紧紧闭着眼睛听着吟欢被带走的方向,手中的剑也是随着这些人的动作摆动,一晃眼的功夫就杀了三四个红衣人。 而空中却是传来一个悠然潇洒的声音道:“夜行欢,本门知道你的武功厉害,怎奈你双拳难第四手,夏吟欢先借本门用一段时间,日后会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夏吟欢!” 接下来便是昼曦邪魅般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还有迦鹿与死士们在于冥火门的人打斗的声音。 “你还好吧?”夜行欢从马上下来,将被打了一掌的迦鹿抱在怀里,虽然眼看着远去的方向是吟欢的方向,可却不能就此去追他心中不由得一恨!最好是那个人可以将一个完好无损的吟欢还回来,否则等到日后他夜行欢一定要让昼曦百倍偿还! 冥月寻摸着昼曦已经走远,便也不再恋战,从这里一转身便消失了,接下来便是瞬间消失了了冥火门众弟子们。迦鹿嘴唇泛白,勉强支撑着身子,拉着夜行欢的衣角道:“求求你,救救公主……” 夜行欢眼底的戾气已经掩饰不住,可当迦鹿呼救声音传入耳中之时,他却停下来身子,将衣袍的角落撕扯了一大块,绑在了迦鹿受伤的手臂上。迦鹿方才中了毒箭,只好是保住自己的身子不能好好的将她保护好已经是他的不是,若是没有保住吟欢,还让吟欢关怀的人受苦,只怕吟欢会更加难过。 夜行欢大声叫到:“不要追了!收拾尸体,将这些尸体都抛到距离这里三十里以外!” 士兵们随即便是将那些被杀死的敌人的尸体抬起来朝着远方走去。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人,自然是知道这么多的尸体聚集在一起,残留的血腥味一定会将这里的野狼吸引来,若是真的如此,那么他们就危险了。 等到他们挪到了远处的高地,并且在那里安营扎寨之后,夜行欢先是带着一些士兵围着他们所在营地之外堆起了火堆,将整个营地包在其中。这才回到了帐内,只见这里全部都是伤员。在凉快木板上躺着呼吸困难的迦鹿,还有早已昏睡不醒、伤痕累累的安德。 夜行欢看着这些残兵败将,不由得心中一痛!现在没有人主持大局,他还无法脱身,只有等到这些人痊愈大半之后才能再次行动,而这段时间里,吟欢都要在冥火门了。心中一个怒吼传来,就连身边照顾伤员的士兵都被他的霸气吓到了。 “昼曦,若是你动吟欢一根汗毛,我定让你尸骨无存!” 而此时在冥火门,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在一间被布置的温馨的房间中,夏吟欢正躺在床上。她醒来的时候,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才回忆起来方才在大帐中,自己正要上前拉夜行欢的手,却是觉得脑袋一沉,整个人都昏了过去。 “不好!行欢,安德,迦鹿都还在!”吟欢不顾昏昏沉沉的身体,做起来就要朝着门口走去,却是听到了一阵开门声。 “她醒来了吗?”昼曦熟悉并特有的鬼魅般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吟欢脑袋嗡嗡一响,这才想起来自己可能在一个很危险的地方——冥火门! “回门主,那位姑娘已经醒了。”一个略有熟悉的女子声音在她耳边回响,可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恩,你下去吧。”那个女子被昼曦指派出去之后,吟欢便是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你为何抓我?”吟欢紧紧盯着眼前的男子,这个男子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可却没有一句话是说出来的话与吟欢有过关系,他究竟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夏吟欢很生气,说实话,她不是生气这个时候他还敢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生气的是,昼曦竟然用安德当了这个阴谋背后的牺牲品!她说过,若是安德有事,便一定要肇事者十倍偿还! “怎么,原来我们大擎国的皇后娘娘也会生气吗?”一阵讥讽的声音从面具后的那张嘴巴传来,似乎带着嘲笑,又似乎带着悲悯。 “昼曦你究竟有何目的?本宫与你无冤无仇,你又为何一定要与本宫为敌?”吟欢虽然知道幽冥宫与赢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却从未想过这个关系会与冥火门有直接联系! 昼曦倒是不紧不慢,没有反驳,而是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自饮自酌起来。 “我中毒了,需要你帮我解毒。”昼曦一杯热茶进口,整个人的脸蛋都变得红润起来,这个面孔的不正常红润让吟欢微微一鄂,难道是那种毒药? 昼曦对于吟欢不冷不淡的反应竟然微微一笑。虽然隔着面具,吟欢还是觉得这个人的样貌一定是一等一的好,可他的眼神中肆虐而起的杀意却是让人把持不住。那双红色的眼眸就仿若带着嗜血的功力一般,可以将看着的人迷醉,然后便是永无休止的杀戮。 “凭什么?我为何要帮你?”吟欢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为何一定要在这里为一个根本与自己没有关系的人疗伤解毒?现在她还不知道夜行欢究竟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也不知道迦鹿是不是安好,最让她担心的就是安德的伤口没有她的帮助会不会恶化,他究竟是受了什么伤,还能不能为世间的庸医救活!这个时候救一个昼曦?为何! 昼曦倒是微微挑眉,从来都只是听说擎国的皇后虽然功德无量去,却是我行我素,就连太后和皇上也是不给面子,这个世间上,若是要让皇后顺从,根本就是妄想! “哼,你有权利不帮我,但是你若是不帮我,我便可以让夜行欢有一千个理由逃不出幽冥宫的控制范围。你也知道幽冥宫已经还了他的自由,可是那时宫主的事情,并不是我的主意,而宫主从来都只是隐退,所有的一切若是我们要做的,宫主是不会加以阻拦的。江湖中少一个决定杀手并不是难事,可是对于你少了一个夜行欢……”说到此处,昼曦的眉眼不由得瞅了一眼吟欢。 吟欢眉头微微一皱,可随机有舒展开来,不屑瞥了一眼昼曦,安静淡然说道:“你也说了,夜行欢是自由身子,你这样做自然是对你不好。换言之,你中毒了,自然是有人让你中毒,若是本宫不救你,而是让夜行欢投奔了那个可以让你中毒之人又做和解?反正本宫的性命现在就在你手上,你要杀要剐都随便,你既然找到本宫,便是只有本宫可以解毒,相信我们的冥火门门主不会这么轻贱自己的生命吧?” 吟欢就是想到了他不会杀自己才冒险一搏的。若是夜行欢真的可以投奔在那个让昼曦中毒之人的门下,或许据算是昼曦以后想要动手,都是难上加难。而这种毒,吟欢第一眼便是看出来,这是一种叫做七日丧命散的天竺毒药。这种毒药本来就生性阴寒,尤其是在冥火门这种环境恶劣的地方,毒性滋长的十分迅速,只怕不到七日,昼曦就会有生命之忧。 大概这也是为何他一定要在短短几日,冒着那么大的危险找到夏吟欢的原因吧?只怕是安德早就被他们盯上了,之所以不在安德寻找她的时候下手,就是为了找到她吧?至于后来安德受伤或许真的不是他们所为,但那些个山贼也已经受到了惩罚,安德的伤也算是有了一个说法。 昼曦手中的水杯不知何时已经被捏碎了,听着被子碎末拍打地板的声音之时,吟欢嘴角的两个梨涡深深陷了下去。昼曦,你想要和本宫斗法,还差了几年呢! 听不到昼曦沉重呼吸之时已经是良久,昼曦平复了激动的情绪,脑海中出现了那个将自己下毒的人的面容。金浪子,若是本门下回遇见你,一定要了你的命!就算是宫主要责罚本门,本门都一定要做! “你如何肯配制解药?”昼曦的声音从角落中响起,而人已经不在房中。 吟欢微微扯动嘴角,终于还是要你来求本宫才算是合算! 第213章 神秘男子 “你若是可以答应本宫两个条件,本宫便救你!”吟欢对着这个空房间中的回音做出了回答,却是看见房中有人的一个倒影。那个影子也没有回答,只是一闪便彻底消失在了房中,不见了。 吟欢勉强支撑着自己说了这么久的话。自从从赢国回来之后,吟欢就总是觉得自己的气血比较虚弱。想来是因为上次自己堕胎的时候,还有些气血不足,没有好生调养,又总是担心着别的事情,所以才会这般吧?说来,怪不得夜行欢总是说她才是人间最傻的人,从来都不会为自己考虑,总是想着别人…… “还好带来了凝露丸。”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从门口响起,还来不及让吟欢回忆起来这个熟悉的声音,却是见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 吟欢双眼在女子身上扫了扫,当她的眼神在女子的眉目之间徘徊许久之后才是恍然大悟,犹如醍醐一般说道:“皖诚?” “正是!皖诚拜见公主!”皖诚今日正是那个被吟欢认为是一个熟悉声音的主人! 将凝露丸服下之后,过了好一会,吟欢才是褪去了脸上的苍白,整个人的心才是慢慢变得温暖起来。就连方才冰冷的手脚都是变得热乎乎的,皖诚拉着吟欢的手笑道:“没有想到还是盟主给的凝露丸有效呢!盟主早就说吟欢看着坚强,其实身子骨已经经不起伤害了,便是将这瓶子凝露丸给了我,让我日后送与你的。谁料得到,今日昼曦让我来观看之人竟然是你!” “冷傲天?”吟欢小声念叨了一句,她怎么会忘了这个人呢? “皖诚,你有无办法通知冷傲天,我有重要事情要求他!十万火急!”吟欢将怀中的丝帕取出,上边还绣着一朵艳丽无比的牡丹花,这块手帕是她在宫中的时候自己绣的,虽然绣的不好,却是一直贴身保管,若是夜行欢见了这个手帕定会相信的! “你说什么?昼曦袭击了你的军队,现在你的人都生死不明?”皖诚似乎被吓到了一般,今日昼曦总是躲在药庐中不出去,虽然不知道在干什么,可是今日晌午却是急急忙忙出去一趟,回来便是要她来这里伺候。原本以为是请了吟欢做客,或者是救了吟欢。可如今看来,他竟然袭击了吟欢? “恩,现在就靠你了,你要带着本宫的丝帕交给冷傲天!让他派人去本宫在丝帕上所写的地方,然后将药草一并送达!还有,让他答应本宫,一定要在那里守着,直到夜行欢,迦鹿,还有安德身体大部分痊愈之后才能离开!”吟欢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让他们的部队可以得到保障。吟欢不在了,那里一定需要一个管事。 安德和夜行欢都是擎国的人,那些赢国的人不一定会服从,而迦鹿是华贵公主的贴身女婢,说话也一定会有些分量,还有柳北,若是有了两人的合作,定是很快就能将事情解决的! 皖诚点头,安顿了一会便是从房中出去了,不久便是看见皖诚鬼鬼祟祟从门口进来道:“我已经让我和盟主共同饲养的蜥蜴去送信了,放心,在这种潮湿阴暗的地方,蜥蜴绝对是手到擒来。” “恩。”吟欢虽然知道现在冷傲天那边应该会营救,却想不出究竟昼曦是鱼赢国有何关系。猛然想起来当初自己让皖诚来这里查昼曦的事情,看来如今她已经得到了昼曦的认可,这么隐秘的事情他都会让皖诚做,想必她可能知道什么呢? “皖诚,你在冥火门这些时间,可有知道冥火门的什么事情,或者,开门见山关于昼曦。”吟欢试探性的问,是为了让皖诚可以将所有关于冥火门的信息准确传达,如今她需要做的事情已经太多了! “正如吟欢所料,在冥火门中有很多秘密。我虽然已经得到了昼曦和冥月护法的认可,可却是不能在冥火门肆意走动。有些禁地是我不能去的,很多具体消息自然也是不得而知。可如今昼曦竟然在冥火门的一处地方加重了防守,恐怕很多事情我们需要从那里下手。” 皖诚说的都是实话,前些时候为了换取冥火门的人的信任,她服用了刘一指的散功散,可如今七日时间早已经过去,而冥火门也是将最简单的武功方法传授与她,她自然可以在自身内力和这些邪门武功间游刃有余。 “我曾经去打探过那个地方,那个地方的布置很是精妙,我根本不明白他们用了什么机关,因为每次都可以见冥月守在门口,只有昼曦自己进去,不多时就会出来,每次从那里出来的时候,昼曦的脸上都会阴郁许多。”皖诚一边回忆,一边将这个秘密满载的冥火门娓娓道来。 “你说昼曦每次都会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是在哪里?难道说那里会有关于他身世的东西不成?”吟欢心中想到,像是昼曦这么有心计之人,定不会将所有信息存在那处,虽然他总是去那里,但多半也是为了掩人耳目,真正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若他是昼曦,那么她一定将最不想要别人看见的东西放在一个大家都不会注意到的地方。 “皖诚,你知道这里还有什么地方是没有守卫的吗?或者说什么地方总是很少人去,但同时也很少有人把守吗?”吟欢的问题让皖诚微微一愣,她已经在冥火门调查许久,却没有想到昼曦会有如此心计,既然吟欢点透了其中奥妙,那么那个地方定然就是他们必须要去一趟的地方。 “我想起来了!每月昼曦都会在月圆的时候消失一次,去一次后山。冥月说那个时候昼曦是去那里闭关打坐,可我们也都没有在意,那是只有门主才去的地方,那里只不过是一个山洞,若是有时间大家都可以过去。那里没有人把守!”皖诚大叹道,难怪她在冥火门带了半个多月一无所获,原来是她根本就没有找对地方! “这就对了!昼曦那个人心思缜密,若是那么简单就摆在别人眼前的一定是假象!你所说的那个守卫加多的地方,本来就是一个准备留给人的陷阱,只怕那里多的是让人送命的办法!” 吟欢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有些好笑,所有聪明的人都喜欢自作聪明,将最重要的东西放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而另一波聪明人则是顺着聪明人的思想去寻找,也是百试不爽。而笑点就在于那些愚蠢的人,却总是自自作聪明去寻找什么暗格。 吟欢微微摇头,方才据皖诚所说昼曦的那个重兵把守的地方,只不过应该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而已,若是她是昼曦,是冥火门的门主,那么她必定要将身边的人全部支开之后才会去。而今日是十三,若是她在这里再这里多待几个月,那么必定是有好的消息了。只不过现在冷傲天有没有收到她的消息,是不是去看了那边生死未卜的安德一行人,才是她心头的大石头。 月色高高挂起,将要到达满月的月亮,让人觉得总是有些恍惚已经是丰盈的一轮。吟欢透过这个房间的上与温馨的景致有些格格不入的石窗,盯着那轮残缺的月,微微一叹。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却曾经照古人。有多少文人墨客在这轮月亮之下说过无数的动人句子,却此刻在她的脑海中一句都不曾有过。 恍惚间,吟欢觉得窗户上边有何东西飞过。有些功夫的吟欢自然是知道这个动作一定是人为,不会是凑巧,也许是有人想要找她? 吟欢在窗户边上仔细看了看,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小心翼翼起身,吟欢将被子叠放在身边,跳下来床,将枕头垫在了被子中间,做出了一个人的形状,这才轻轻走到门口。 而这个时候,竟然有人推门而入! “谁!”吟欢警惕性让她一怔,手中的银针不自觉滑落在掌中,朝着那个方向就扔去! 蓝衣男子身形矫健,怎么会让吟欢吃了甜头,只是一个动作便是将吟欢的身上的银针击落在地,快速点了吟欢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 吟欢吃惊于这个人的身手居然这么好,甚至可以好过白天的昼曦,和平日里与自己形影不离的夜行欢!此人究竟是何人! “你是谁?为何要深夜到本宫这里来?你可是知道本宫是你们门主的贵客,若是本宫出了什么事情,你们门主只怕是不日便会死去!”吟欢怒吼一声,可怎奈何自己被人点穴,就连声音都是变得嘶哑。 男子嘴角上扬,这个女人倒是还真的像是哥哥说的一样,潇洒不羁,什么事情都觉得她一定可以,只不过,这个女人,始终是间接害死哥哥的凶手!男子目光一闪,转过来的身子的脸上竟然带着一个金色的面具。面具只有一半,没有将男子的脸部全部掩盖,只是将他一半的脸掩盖,剩下的便是这个男子英俊有型的轮廓,还有吟欢觉得熟悉的嘴角。 “哼,皇后娘娘就是贵人多忘事,您现在不是在幽冥宫吗?那么你自然是知道我是这个幽冥宫的人了,这么问了岂不是白问。”男子双手环胸,饶有意思看着身边的吟欢,嘴角轻蔑的笑容倒是让吟欢为之一怔。她与眼前的这个男子素未谋面,为何会有一种隐隐相识的感觉?为何这个男子的笑容,会让她觉得熟悉?为何这个男子会这般对于自己仇恨? 第214章 满足你两个愿望 “你既然知道本宫是皇后,又为何这般对待本宫?既然知道本宫是幽冥宫的贵客,又为何将本宫捆绑?”吟欢实在有太多的想不通,早知道这个幽冥宫藏龙卧虎,却从来不知竟然除了昼曦和皖诚之外,还有第三个人在和吟欢相遇并且好像这个男人对自己很有兴趣。 “哼”,男子嘴角轻蔑一撇,扯带着将面具之后的眼睛都白了一下,看了看对面的女子,不屑说道:“你是不是皇后和我没有太多关系,反正你这个皇后也是随时会换人的。再说了,你这个幽冥宫的贵客不过就是昼曦自己的贵客罢了,昼曦的贵客也就是冥火门的贵客,与我何干?昼曦若是这么不中用就死了,那么也就只有更合适的人上去了顶替他,这个行业就是这么残酷。” 男子说的平平淡淡,却是在吟欢的胸中掀起了了惊涛骇浪。 难道说这个男人认识昼曦?而且还是昼曦的敌人?等等,他方才说吟欢不是幽冥宫的贵客,只是昼曦一个人的贵客,只是冥火门的贵客。昼曦将她带来这是事实,可为何这个男子说她只是冥火门而不是整个幽冥宫的贵客?似乎他对于这个冥火门没有什么好感,而对于幽冥宫还有情感在其中。难道…… 曾经有一次偶然,听夜行欢说起过,这个幽冥宫总共有三个门别,鬼蜮、冥火和幽魂。夜行欢是鬼蜮的门主,而昼曦是冥火门的门主,那么这个男子身手和夜行欢昼曦不相上下,甚至比起来昼曦更是上了一层楼,也不是冥火门的人,也没有听夜行欢提起过,难道这个男子是幽魂门的门主不成?只是吟欢没有明白,为何他会与她交恶呢? 吟欢将事情捋顺了,心中自然也就坦荡了,努力将身体所有的真气都汇聚在嗓门,用自己平日的声音说道:“我看幽魂门的门主不远千里来这个与你们地界不同的冥火门。只怕是想要找到些什么事情的真相之类吧?该不会只是想要和本宫一起聊天吧?不过若是门主真是来这里和本宫聊天的,本宫也会觉得不舒服,毕竟本宫是统辖六宫的贵人,门主这般待客,本宫很是不舒服!” 吟欢将心中的猜测一一道来,竟然让方才还是一脸戏谑的男子脸色苍白。 “果然不出本门的推测,夏吟欢果然是有些本事的,难怪夜行欢会把你当做宝贝,就连昼曦都是要找到你来为他医治中毒之事,不过,你只不过是本门手里的一只蚂蚁,本门就是用一根手指头都能捏死你!”男子明显被吟欢的过分聪明所震惊,也不再掩饰对于吟欢的恨意,拳头紧紧攥在手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动摇,站在原地,就那般如同看着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愤恨暴戾。 吟欢被那样嗜血的眼神吓得微微一怔,此时没有夜行欢的帮助,也没有昼曦和皖诚在身边,若是这个男人动手,也许她真的会离奇死亡!她倒是死了没有什么可悲叹,只是可怜了安德还没有回去看上一眼,苍凛尘他…… “等等!你就不想知道本宫既然是一位制毒高手,又是一位解毒高手,自然是不会让自己身处这样悲壮的时刻。你就丝毫没有觉得你身上的气息有些紊乱了么?”吟欢此时不怒反笑,让本来已经胸有成竹的蓝衣男子微微惊愕。不过男子很快便是觉得这是吟欢的小伎俩不需要挂怀,便对吟欢说道:“你该不会以为什么人都会被你摆布吧?真是荒谬!” 吟欢也没有多说,只是一双美目就那般淡淡笑着盯着男子看着。 男子忽然觉得心头有些惶恐,紧接着身子就开始酥酥麻麻的似乎没有了什么直觉一般,站在那里。 身子越来越重,重心随着身子的倾倒而微微一晃,用力托在了墙壁上,警惕而仇恨地盯着吟欢道:“你究竟对本门施用了什么毒药!你这个歹毒的女人!” “既然你觉得本宫歹毒,那么本宫这么做一定是顺了你的心意,若是你会回到地下见到阎罗王一定要向他多说说本宫的好。”随着男子的身体变得沉重,吟欢身上的穴道也是被这段时间的转移话题冲开了,跳在了距离男人很远的距离说道:“这叫做兵不厌诈。 男子可以无毒不丈夫,那么女子自然也是可以用《孙子兵法》的这一招了。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啊。”吟欢随意拍拍双手,在桌子上倒了一杯茶,饮了些许这才说道:“你该不会是不知道有一种无色无味的迷香叫做‘迷倒驴’吧?哎,亏的本宫还说你是一个什么聪明人,看来也就不过如此了。” 吟欢对着现在身体已经失去知觉,可触觉和思想依旧清醒的男子眨了眨眼睛。目光流转,捕捉不到的痕迹在男子的瞳孔中微微一动,倒是让他忽然想起来哥哥说过,这个女人不能杀!一时间男子竟然大叫起来。 吟欢正要对这个男子解释一下她的得意之作,却是听见了男子的大叫声赶紧上前去施针将男子的哑穴封住,这才不至于外边的看守之人寻来。 “真是一个倔强的家伙!”吟欢嘴里训斥着这个男子,可那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竟然在她靠近这个男子之后从心中冉冉升起。吟欢微微蹙眉,罢了,既然是缘分,那便为他做一次诊治又如何? 吟欢将男子平放在地上,努力将男子胸口紧紧裹着的衣领松开,让新鲜空气进入他的体内。不多时已经昏迷的男子将昏厥之时紧紧皱着的额头微微松开。吟欢将手从男子脉搏上拿起来之时,才有些惆怅说道:“好了,这次本宫还是做一次好人,帮你将体内的蛊虫引出来吧。” 吟欢在刚刚将手指搭在男子的脉搏之上时,心中便是有了一个定论,这个男子是被人种下了蛊虫。这种蛊虫会日益吞噬主人的心智,直到将主人最后的一丝情感和直觉全部吞噬之后,才会从他的身体中排出。究竟是何人想要让这个男子吞下这样的蛊虫?又是谁想要用这种蛊虫达到什么目的,让这个有些熟悉的男子忘记什么东西呢? 顾不了那么多,房门外忽然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吟欢也来不及多想,现在要保住这个家伙,就要赶紧行动!虽然吟欢也不知何时自己竟然成了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主儿,但总归是有那么一个时候,她竟然会对这些心狠手辣的人行侠仗义了。传出去,只怕是外边又要说堂堂擎国皇后竟然帮江湖中的邪派头目治病疗伤,岂不是想要颠覆整个擎国? 罢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吟欢猛然回头却是看见皖诚惊讶从门外进来。 “吟欢,昼曦来了,他是?”皖诚对着这个带着面具昏倒在地上的男子十分好奇,怎么会有一个男子闯入了这里,还没有惊动外边的守卫?该不会是来刺杀吟欢的?可吟欢好好的,明明是那个所谓的刺客晕了…… “愣着发什么呆呢,赶紧帮忙!”吟欢一声怒喝打断了皖诚的思考,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便是豁然开了。 “姑娘您若是不吃东西奴婢不能向门主交代,还请姑娘好歹吃些吧。”皖诚又是着急又是无措站在床边,却是被吟欢一把推开道:“愿意吃你自己吃,本宫没有胃口!”随后稀稀拉拉碎了一地的瓷块儿声乒乓作响。 “这……” “皖诚,你下去。”昼曦邪魅严厉的声音打断了皖诚的执着,皖诚就仿佛是松了一口气一般,从门口退出,将房门紧紧关上。 “为何不进食?”吟欢躺在床上,半个身子靠着枕头,对于近来问候的昼曦则是爱答不理。 “本宫不愿意吃。”吟欢对于昼曦一直没有好脸色,多半此时是心里有一些虚了。 “本门已经想过了,既然你可以医治本门身上的奇毒,那么本门便应了你的要求吧,满足你两个愿望。说吧。”昼曦双手在背后交叠,负手而立的模样在吟欢看来倒还是真的像是郑重考虑一番的结果。 “本宫现在没有想好,不过本宫若是提出之时,你定不能反悔!”吟欢将手在空中伸出,背对着吟欢的昼曦就恍若背后有了一双眼睛一般,与吟欢相互拍动。 “好,既然我们已经击掌盟约,你便回去吧,本宫明日便起来为你炼制解药,不过,本宫只负责炼药,药材本宫一律不管。”吟欢的态度义正言辞,嘴角连一点笑容都不曾有过,倒是真的让昼曦深信,吟欢有能力炼制解药,而吟欢自己知道,这样做无非是为了让她不那么狼狈罢了。 “这是自然,明日本门再来,你好好休息便是。”昼曦说罢便朝着门口走去,可还没有走多久,吟欢下半身的被子却是忽然一动。昼曦一个机灵,健步如飞冲到了近前。 吟欢一慌,赶紧用双腿将腿中间的异物夹住,这才说道:“怎么,难道昼曦门主还有兴趣和本宫同睡一张床?” 昼曦被吟欢这么一问,倒是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这么明目张胆盯着女人的一双腿看,还是没有打开被子的腿。昼曦很识相的退后几步道:“别忘了明日,皇后你曾经答应本门的事情。” 第215章 丹炉 “一言为定。”吟欢说罢便是整个人顺躺在了被子里,将被子盖到了脖颈。昼曦余晖微微一瞥,没有发现异物,这也便是放心离开了。 确定昼曦走远之后,皖诚紧闭房门从外边进来:“吟欢,可以了。” 吟欢如释重负一般将被子掀起来,露出了一个男子身子。男子将整个身子都弯曲,盘在吟欢的腿中间。由于男子的身子被吟欢紧紧夹着,所以男子的鼻子已经贴在了吟欢的大腿边上。 “好了,本宫不怪你吃本宫豆腐,你的蛊虫本宫改日再帮你看,今日已经稍加控制,大概三四天内不会再发作,你若是有时间,本宫便亲自为你解蛊毒,不过本宫有一个条件。”吟欢将小手指伸出来,也不顾男子反对便是与他做了打勾勾。 男子带着面具的脸随着吟欢的动作微微一滞,淡淡说道:“谁要你假慈悲,本门还没有同意呢!” 吟欢不等着男子将所有的不好情绪全部排泄出来,便是让皖诚将他拉到了地上。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难道就不知道吟欢是从来不给他人看病的吗?若是你不愿意让她看,大可以道街上随便找一个人得了!只怕是他们只会让你毒上加毒!”皖诚的一番话就如同是家人的一阵责骂一番,男子眼神黯然,却始终看了看吟欢已然背过去的背影,不置一词。 “吟欢,他已经走了。”皖诚大约过了片刻,对背着身子的吟欢轻轻说道。可半晌没有吟欢的回应,便是从这里退下了。 这个人究竟是何人?为何看见这个人的时候她的心中就会有一种想要帮助的感觉,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让吟欢的心隐隐痛了一下。今日没有办法将那人的蛊虫引出来,只怕是以后还会发作,等到以后发作之时,她便会再次见到那个男子,到时候,吟欢便会提出那个要求。 “我一定有办法让你现出原形的……”吟欢下定决心要将那个人的底细全部盘问清楚,虽然不知那人是何人,但吟欢音乐觉得,一定是一个她认识的故人。那样的身形,那样的嘴角,像极了一个人。只不过她还没有办法确定,下次,她一定要将这个人挖出来! 男子消失之后,便是接连两天没有出现。吟欢在房中试着想要等着他来,却没有办法见到那个男子,便只好作罢。吟欢暗自怪自己实在是太过于着急,她现在真的很想要确定那个人的身份究竟是何人。若是那个人是她想象中的那个人,那么便一定要将那个人的底细全部盘问清楚,究竟当时为何要离她而去? 若不是……吟欢也不知道是不是,可她却有一种很强烈的意识敢催促着她,要去见见那个人。 的确,自从那日夜里昼曦从吟欢离开之后,便是第二日便派人寻了吟欢所说的炼药之物。吟欢进入了冥火门的药庐之后,却是深深震撼到了!这里哪里像是一个普通的药庐,不仅是不简单,甚至可以说是豪华! 从桌、椅、板凳到丹炉、医书,都是顶尖的好,甚至吟欢有一种错觉那便是这里不是一个药庐,而是一个军队的后援部队。 后援部队?吟欢这个主意从脑海中冒出来之后,便是想到了之前听冷傲天说幽冥宫是和赢国有着密切的联系。在赢国的时候,她只是知道在万凰金宫中有着百万人的军队,还有这百万人十余年的军费!这里又有这么齐全的医书和这些药材,简直就是配套设施! “怎么,难道说皇后娘娘看上了我这个小小的冥火门的药庐不成?”昼曦倒是很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开玩笑,但他所说不错,夏吟欢是除了这里的自己人,第二个有资格进来这里的人。而第一个,便是那个神秘的与他有着亲密关系的人。 吟欢面对昼曦的调戏倒是没有丝毫怨言,淡淡说道:“算了吧,本宫倒是看着就算是本宫看上了,昼曦门主也不一定会给,既然如此,本宫又何至于将自己降低这么多档次呢?还不如说不喜欢便是。” 吟欢反调的回答也让昼曦觉得有意思,却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昼曦倒是觉得更加有意思了。 “哈哈,若是皇后娘娘喜欢这里,本门便可以将这个药庐留给皇后娘娘便是,以后皇后尽管来这里便是了。”昼曦难得一笑,此时这般笑起来倒是让吟欢不置可否。 昼曦这个人十分复杂,若是有能猜透他的人,只怕也是没有身在世间,或者说一定是从小就在他身边的人。想要将这个人的身份全部都能挖掘出来,只怕也是要命的活计吧? 吟欢并没有作答,倒是心中已然有了计较。昼曦这番话自然只是笑谈。若真如昼曦所说每日都会来这里坐坐,那么岂不是说出去变成了堂堂的大擎国的皇后娘娘,竟然默默在暗地中加入了神秘杀手组织,并为其疗伤治病?哼,昼曦倒是真会计算,可这些瞒不过吟欢。 “罢了,若是昼曦门主真有心想要将本宫的医术发扬光大,那么必定会捐赠本宫一个善堂,而不是让本宫到你的冥火门来坐诊。本宫还不愿意成为一个这么合格的江湖人呢。”吟欢半玩笑式的聊天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全部掩盖,的确如今说的都是事实。吟欢心中一直有一个怀疑,那便是这个男子一定有一个和赢国有关的身份,至于是不是她所想,还需时间考证。 “本门自然只是说说,若皇后真的有意愿,本门倒是也愿意开一个先例。”昼曦指了指药庐中央一个赤红色金属药炉。炉子中火力正旺盛,似乎正在燃烧着火焰,准备炼制丹药。 吟欢生来便与这些瓶瓶罐罐打起了交道,此时自然是对于正在炼制的丹药新奇。可当她看到这些珍贵草药被这样随意摆在地上之时,眉头不由得深深一凝。 冥月看的出来吟欢对于炼丹师这样糟蹋东西有些意见,便赶在昼曦说话前将炼丹师叫来,收起了这些草药。 “罢了冥月护法,这些药草虽然还剩些残缺之类,却也是些宝贝,平时是寻不得的,也不要为了眼前清静些酒这样暴殄天物,交给这位带着面具的师傅吧,他是行内人,除了糟蹋东西之外炼制丹药的技巧也是别具一格,他知道如何处理。”吟欢这边和冥月交代些东西,另一边却是小碎步踏出一步,走到那个带着银色面具将的炼丹师身边耳语几句。 只见吟欢塌回步子之后,戴面具的炼丹师竟然惊愕般盯着这个年纪不足二十岁的小姑娘。由方才的爱答不理转为竖起来大拇指:“这位姑娘一看就是行家,竟然知道本座练得是什么丹药,竟然还能知道其中用了多少门的药材。本座在炼制丹药之时是从不让外人在场的,既然你有意愿要看本座炼药,本座喜欢你这个姑娘,就一起来吧。” 吟欢浅笑,微微点头,随着炼丹师走到烧的通红的丹炉边上,却丝毫没有在意背后的昼曦却是用精明的眼光盯着吟欢离开的背影,似乎还带着些警惕,还有惋惜的表情。 “师傅,这个药炉的确是一个好炉子。这样红色的质地想来是有很多绝世丹药都是此炉炼制而出,这样的通透般的赤红,是药炉的骄傲。”吟欢伸手在药炉上微微摸了一下,的确就算是炉子中的火焰再旺,表面都不会有滚烫的感觉。 炼丹师听着一个和自己等级差不多的同行这样夸赞自己,竟然捋着下巴下的一撮小胡子眯起了眼睛。这样的赞叹,只怕是只有知己相逢才会有的吧? 吟欢伸手之时却是发现在药炉上还刻有远古时期的文字,这些文字形成了一个红色的独特印结,在烧的火红的药炉哈桑熠熠生辉,似乎在骄傲炫耀:“还有这样古朴的纹路,师傅,有了这个药炉,加上您的功力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吟欢嘱咐师傅早日炼制世间奇丹解了门主身上的毒。” 炼丹师方才还被吟欢夸赞过的脸上的笑容,此时全是消失殆尽。这样给一颗甜枣再给一个棒子的话,简直就是为了让后边炼丹师的脸蛋变得死灰。 果然,随着炼丹师的眼神变暗,冥月也是走上前来对吟欢微微弯身抱拳恭敬道:“姑娘应该知道这里的所有大夫和炼丹师都是在日夜为了门主的身体操劳,可如今明显是因为时间有限,我们不能等着他们慢慢研究,所以才会请您来,请您务必救救门主!” 要的就是这句话,你昼曦不是自以为武功了得还有一个无所不能的幽冥宫给你撑腰吗?本宫就是要你知道,这样的话绝对不可以在你的嘴里说出来。找本宫来,是要付出代价的! “吟欢知道护法的意思,但吟欢也曾经和昼曦门主有过盟约,若是他不能答应本宫的两个条件,本宫自然是没有办法为他疗伤治病。不过你们也大可不必以吟欢的性命相要挟,本宫现在是孤家寡人,所有的好友也已经拜你们所赐身负重伤,若是你们打算以他们的性命要挟只怕也是不好使了。说不定现在他们已经是饿狼的腹中食物了。”吟欢没有打算给冥月好脸色看。冥月不过是昼曦的一条狗,现在还不配和她谈话。 冥月看着搬不动这个人,而且她也没有要给他这个冥火门大护法面子的打算,便为难地看了看昼曦。 第216章 让他原形毕露 昼曦大步从后边跟着上来,笑道:“也不是本门不留情面,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若是吟欢姑娘可以帮助本门解决了本门身上的剧毒,本门自然是感激不尽,到时候别说是两件事情,就算是十件八件,我冥火门定会奉还。” 哼,当本宫是傻瓜吗?等你病好了,你会这么好心帮组本宫解决眼前困难?昼曦你是什么样子的人,本宫心中有数,若是信了你,本宫还真是不知道要死了多少回才够!要是真如你所说,你是一个一言九鼎的君子也就罢了,你在夜行欢的口中,可是一个阴险狡诈的小人。本宫凭什么信你? 吟欢心中早已将这个叫做昼曦的男子骂了几百回了,可并没有表现出来。既然只是说说,那么她自然也是不着急,只要是冷傲天的人可以救了夜行欢他们,他们定会先回到宫中,将这件事告诉苍凛尘。只怕那个时候苍凛尘就算是不动手,宫中也已经稳定了。只要是昼曦不杀她一日,那么一日她便是有利用价值,一日,她就是安全的。 “怎么,难道是门主还没有考虑好了要履行吟欢的两个任务吗?若是如此,请恕吟欢不奉陪了。什么时候昼曦你想通了便来找我,今日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要来看热闹的!若是想治病,拿出诚意,先替我把事情办了!”吟欢甩了甩蜀锦密云织法的广袖,转身便朝着门口走去,昼曦的面子不用给。 昼曦此时脸色骤黑,从来还没有人这么不给他面子。就算是幽冥宫的宫主也是见了他之后礼让三分,怎的这个女子就是这么胡搅蛮缠! 吟欢从来都是说到做到,还没有等昼曦作出决定便是朝着门口大步走去。身边的影卫似乎觉得主人受到了欺负,三个人都朝着吟欢这边扑过来。倒是吟欢一个转身才躲开了这些人的攻击。可身子还没有站稳,长剑反射出的光芒便是在吟欢的脸上一晃,直直插着吟欢的心脏而来。 “咣当——”只听一声阻击,一把长剑便是掉在地上,冥月目光幽怨深沉看着身边的几个影卫,嗜血的杀戮之火在眼中熊熊燃起。 “蠢货,这是门主的贵客,门主的整个身家性命都在她的身上所系,你们若是将她杀死,岂不是将门主一起杀死?”冥月一声严厉的指责,便是看他随手一挥,方才那个拿着长剑朝着吟欢刺过来的影卫已然是失去了胳膊。 鲜血从他的胳膊脉搏中喷射而出,在血柱将要接近冥月的身体之时,冥月的身体飞快移动,只见鲜血如同是喷洒而出在地上汇成了一道红色的印记。 冥月的刀果真是十分之快。将刀背刚刚合到了刀鞘之中,便是看到影卫全部消失在黑暗的光线之中。就连失去了一只胳膊的影卫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吟欢没有听到那个人的呼救声和疼痛呻吟。 “无用之人本就不用留,你不用难过,吟欢这是他们应该得到的。”昼曦迈着轻盈的步伐一步步靠近吟欢,吟欢却是听着自己被他那样称呼十分不满意,怎的这个刚刚与自己相识的人,竟然这般说话,简直就是侮辱人!吟欢微微皱眉,淡淡道:“门主,请叫我夏姑娘便好。” 昼曦一怔,怎么那日听到夜行欢可以那般亲昵称呼,他又怎的不行? “本门答应你,你的两个条件现在就可以说了,只不过本门要是可以做到便是尽力而为,若是不能,那么本门也爱莫能助。”昼曦双手背后,银色的面具对着山洞上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反照出银色的光辉璀璨夺目。 吟欢心中倒是微微不屑,这个人本来就有着通天的本事,可又怎会如他所说是一个什么都不行的愣头青呢?真是无主不奸。若是听了他的话才是真的见鬼了! “我不要听什么尽力而为。若是尽力而为那便是不用做了,我要的是一定可以做到。反正我的性命在你们手中,若是不能答应,那么便什么都不用说了。”吟欢没有多说,只是闭目养神,也不再看着忧心忡忡的冥月。 “好,本门依你!”昼曦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牙关一紧,特有邪魅的声音在他的口中缓缓吐出。身形朝着吟欢欺压过来,一只收有力握住了吟欢的咽喉,双眼充满了吃人的血丝道:“不过本门警告你,若是你不能将本门的毒你医治好,那么休怪本门手下无情!” 出乎昼曦的预料,吟欢不仅没有躲开,而且双眼有神对上了他怒红的眼光,微微一笑,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没有我治不好的病,只有不配合的病人。” 昼曦没有回答吟欢的话,但注视着吟欢的目光中却是满满的怀疑。她接近他究竟有何目的?为了什么?虽然她并不是他的真正敌人,但这件事若是牵扯到了他最重要的事情,那么岂不是…… “既然门主已经答应了吟欢的要求,那么从现在开始便听我的。吟欢从明日开始炼制丹药,吟欢炼制的这种丹药可以压制门主体内的毒素,但并不能完全清除掉您体内的毒,所以您还要配合吟欢在五日内连续施针,只有这样,所有积留在门主体内的毒液才能全部除去,而吟欢也算是完成了您的要求。”吟欢看着昼曦愤怒的目光,大概这个高高在上的杀手头目,从来都没有被人这般威胁过吧? 这么多的人在场,他却是被她一个小小女子威胁。知情人以为是皇后雄涛大略,不知道的还以为昼曦这么一个号称是英雄的男子就成了一个女子的腹中食物,听起来岂不是好笑至极?吟欢心中已然料想到昼曦定会防备于她,但她一定要去那个所谓的神秘山洞中一探究竟,若是这件事涉及到了以后大擎国子民的生命安全,她就算只是只身一人,也定要将其捣毁! “需要什么药材?”冥月打断了吟欢的话,今日门主的情绪实在是不怎么样,看着随时有要杀人的冲动,若是不加以阻止真是不知应该如何应对这样的情况!皇后一定不能在此时有事!这个世界上,如果连陌家的传人都不能救门主的话,那么就只有这个身负绝世医术的皇后了。 “吟欢需要的东西并不全是珍贵的药材,但其中的几味药却是需要仔细寻找。此时已经接近秋日,想必那种红色的噬血草已然是不能开的那么鲜艳。门主中毒已然有三日之久,那么若是要救起他,需要的噬血草一定要是那种朱红色,只有那种朱红色的噬血草,才是可以将门主体内的毒素全部激发出来。 当然除了这种噬血草要激发门主体内的毒素之外,剩下的便是那种黑色的硫连株。这种草药虽然珍贵,但却常年长在阴暗的岩石细缝中。你们冥火门便是极佳的生活环境,所以要找到这种草药并不难。其余的几味草药便是花钱也可以买到的了。至于药引子,就不需要你们费心了,我自会找到。” 吟欢似乎在安排什么事情一般,将这些事情全部安排妥当之后,便是将昼曦和冥月一行人赶了出去。偌大的一个药庐,就剩下了吟欢自己。 吟欢注视着这些奇珍异草,心中却是微微一动。若是她猜测的不错,这些草药都是用来化瘀止血的,剩下的就是可以让骨肉获得新生的药草,都是行军必备!昼曦又不是将军,要这些东西做什么。若是说他的杀手组织需要些许,倒是可以理解,可这些数量却远远超过了他需要的数量! 只怕是他有何不可告人之谜。吟欢以气息环顾左右,并未发现第二人,缓缓将藏在袖中的雾草拿出:“昼曦,我要让你原形毕露。” “谁?”吟欢还未得手,便听到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个脚步声只有一人,应该不是昼曦,这样浅薄的内力也不是冥月。若是自己人倒还好,若是敌人…… “吟欢。”皖诚警惕将身后的门关紧,似是遇到了什么急事一样,跑到吟欢面前求证:“你当真要为昼曦治疗?他可是为祸人间和江湖的罪魁祸首,若是他得救了,那么还有多少人会遭殃?昼曦之病一好,必定是江湖霍乱,只怕到时候引来的是无尽的杀戮!” 皖诚说的义正言辞,但换来的却是吟欢微微一笑:“不必紧张,这些事情我自然是不会让它们发生。你可知道,若是不救昼曦,那么他是会在三日之后衰亡,可三日之后,便会有另一个和昼曦一样武功高深,心狠手辣的人继承他的位置,到时候,我们不但不知道那个人的底细,就连之前的努力也会付诸东流。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换个方法,将整个冥火门连根拔起!昼曦欠百姓的,我会让他们一一还来,昼曦从我这里得到的解药,只不过是暂时让他多活一段时间,等到他日,本宫掌握了足以杀死他的办法,必定一击毙命!” 吟欢瘦弱的身躯站在赤红浩大的药炉边上,显得娇小无力。而这般的豪言壮语,却是让皖诚震惊。早知道当她还是公主的吟欢就不是池中之物,如今她已然羽翼丰满,剩下的就只有展翅翱翔,然后将整个天下囊括己手了吧?若是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她,那么她一定要为她做些什么。不为什么,只为了今日的美好和曾经的誓言。 第217章 月圆之夜 皖诚从恍惚中回神,笑了笑,这一笑虽然不是绝美,却是让她的眼中开出了多年没有开出来的幸福花儿。此生可以与冷傲天和吟欢这样的世间难得一见的豪杰相识相交,足矣。 “皖诚,你来的刚刚好,现在我正在准备将这些药材全部销毁,如果不能全部销毁,至少要让他们失去药效。你知道战场就是生死决别之地,若是我们在后备资源上输给了他们,只怕他日会有更大的损失,和更多的生灵涂炭。所以,本宫想让你的做的,就是去门口,守着,至少在一炷香的时间之内不能让他们进来。我要想想,应该怎样将这些药草全部解决掉。 吟欢的手一挥,也没有与皖诚过多交代,便转身走到了一边堆满了药草的桌子边上。 皖诚得令也没有多余说话,她知道现在吟欢需要的时间,而不是太多的纠结。至于怎样将昼曦和冥月等人全部支开,那就是她的本事了,若是没有本事将这件事情解决,只怕是之后的种种情况都难以解决。 又是一日,太阳从窗口照耀进来第一束光的时候,吟欢将自己的黑色的发丝用一根玉簪全部一挽,别出来一个精致的发髻,在铜镜面前照了照。不管昼曦怎么不喜欢吟欢,但总算是衣食住行全部都供应周全,没有想的不周到的地方。此时吟欢则是穿着一身素白色的绸缎衣衫,淡淡娥眉没有经过精致的勾勒,随着一丝散落在眉前的头发显露出慵懒之美。 如今只怕是只有这样的女子才会让那个人人害怕的恶魔低头认错吧。忽然铜镜中多了一个人的影子,吟欢双眸微瞥,却是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这个人便是中了那种蛊毒的人!那夜,昼曦在的时候,她救了他,今日还是白日就出现在吟欢的房中,难道是有别的打算?虽然这个也算是不速之客,但不管怎么样,吟欢的心中就是无法狠起来,这个人似乎是一个魔咒,时时刻刻让她不能忘记。 “你来了?”似乎是在于一个好友大叫到一般,吟欢并未转身,在铜镜中微微一笑,却是明艳动人,倾国倾城。 那人似乎微微一愣,看着吟欢如花般绝世容颜神情一滞。这个就是哥哥曾经托付了整个生命的女子?她的确很美…… “也难怪啊,今夜是月圆之夜,我已经想好了要去那个山洞,不管昼曦是不是愿意,他都必须带我去。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吟欢就像是一个小孩一般,调皮朝着这个似曾相识的人吐了吐舌头,似乎这个人就是她的另一个知己。 男子微微一愣,明显没有想到吟欢竟然会对一个仅仅见面两次的男子这般亲密。 “那是一个很恐怖的地方,你只怕是会有去无回。”话音刚落,男子面具之后的眼神却是空洞中如一片叶子降落在湖面,泛起了阵阵涟漪一般微微一动。什么时候他开始关心人了? 这个女子虽然是他一直都知道的人,却从来没有真正相处过。他一直都是这个深山中的人,怎么会和一个素未相识的女子这般亲密?男子强迫自己摇摇头,一定是因为她杀了哥哥!一定是这样的!弑兄之仇,不共戴天! 吟欢也并未想到这个男子竟然会这样关心她,他的眉眼之间,让她看到了另一个人,另一个曾经和她出生共死的人! “没关系,至少你不会让我去赴死不是吗?”吟欢这回笑的很深,嘴角的连个酒窝陷下去,浅浅的,甜甜的,仿佛是天边的虹霓一般精致绝伦。大概这是最近一个月以来她听过最动听的话了。 “我……”男子神情一暗,这个夏吟欢难道就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吗?竟然还让他帮助她,真是闻所未闻!可他的心里却是始终狠不下来心,大概他也觉得,若是不帮助吟欢,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子都会将他千刀万剐吧? 自古红颜是祸水,罢了就算是为了这张绝世的容颜,就算是为了弑兄之仇一定要自己亲手了结,他也不能让她死在昼曦的手中! “我知道你一定回去的,今日子时,我会和昼曦一同前往那里,若是你也想来,就来吧,我会等你的。”吟欢素衣浅笑,没有了往日中的雍容华贵的她,此时犹如是在江南撑伞游江的白素贞,淡淡的一抹色彩,却是让整个人间都记忆犹新。 男子没有说话,一个转身便是消失在了这间房间中。大概很久之后,吟欢才对着镜子将耳朵上戴上了一双只坠了玉珠的耳环。从来到这个擎国之后,她的耳朵上就从来都没有这般清淡过。往日在宫中不受喜欢,但也总有些对付的过去的手势,可今日她竟然也用上了这种寻常的百姓家的女儿才会用的玉珠,想来也真是造化弄人。 皖诚推开房门进来的时候,吟欢已然装扮完毕。如今这个女子已经不再是小时候那个被人宰割的小女儿,而是一个可以与任何权贵、英豪平等交易的女中豪杰。真的好羡慕她,但她也愿意用她的生命来保护这个人,这个曾经对她有过无数恩德的女子! 时间流转回五天前在安宁宫中。 太后自从病倒之后,紫烟来安宁宫的数量也是逐次减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那个女人自从不来这里之后,安宁宫的事端却是越来越多。先是侍卫的无辜死亡,后来就是太后的病情恶化,不知道是服用了什么药,太医被肖淑妃派来的玉瑾数落了许多,却是一筹莫展。眼看着太后的病越来越严重,李双也是没有醒来。 整个皇宫现在都被紫烟握在手中,只有安宁宫这里乱成了一团,而紫颜则是有意将这边放开,不管不问,甚至都不会自己亲自来。只是有时会让李长胜带一些草药过来,说是让太后补补身子。这个安宁宫中谁不知道紫颜现在是后宫的暂时统辖者,若是她不说什么,那么谁都不敢动。最近因为擅自不停吩咐的人为了太后祈福,都莫名死去,宫中到处都是人心惶惶,深怕下一个死去的人,就是自己! “什么?你说王太医死去了?”秋风不可置信看着身边的一个士兵,这都是近三天来消失的第三个太医了。似乎最近只要是有人来这里给太后看病,就会无故死亡,而他们都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何事。似乎有人不愿意让太后的病痊愈一般,实在是蹊跷!自然而然,秋风想到了上次紫烟在安宁宫与太后娘娘大闹起来的事情。 若这件事别人办的倒还好说,若是紫烟真的想要后宫独大,将太后置于死地,最后恐怕紫烟会把这个黑锅背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曾经有恩与她,她一定不能让吟欢蒙受这样的不白之冤,让人逍遥在大家的视线之外! 秋风打起来招呼从自己的房中走出来。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宫中已经被弄得鸡飞狗跳的,好多的太监和宫女都是有些受病,比如平日里娇弱的如镜,此时就是躺在床上,整个人的眼睛都红的像是兔子一般,大家都不免的会离她远些。可不最近就被调到了东边的一间厢房中去。 如镜最近生病,所以秋风更加忙碌了。在太后身边伺候之后,自己也要回去将房间首师打扫不说,还要将所有的太后衣食起居与玉儿一起整理出来。多半每日与玉儿商量好了之后就是半夜,想要休息都没有机会了。 “真是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今日明明将洪太医吩咐的药熬好了,我就只是去小解了一下,回来之后大家就都说没有见过,真是见鬼了!”一个小太监正在准备太后要喝的药,却是回来之后怎么都看不见了。他发誓真的只是去上个茅厕,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真是不得而知。 “虽然目前很多事情都没有水落石出,但你们也不要在这里妄加猜测,若是宫中之人都像是你们这样不务正业,那么谁来保护太后和李将军安全?又有谁能在太后有事的时候,将我们的责任尽心尽力?行了都散了吧,各自忙去吧!”李文涛只是从厨房旁边经过,却是无意中听到几个小太监在讨论什么,仔细一听,竟然是药被偷了。 看着几个小太监悻悻地被训斥之后离开,李文涛心中有了一个底。这个偷药的人根本就是没病之人。太后得了什么病,他一清二楚,至于明日这些药都去了何处他也都知道。可这个人却是将太后的病情信以为真,只怕是想要将太后的药中下药,然后让太后服用吧?若是按照他们所说只是一小会的时间,只是有很多人都没有看见那个偷药的人的长相。 那么如此说来,偷药之人一定会在一会将药送去给太后服下,这个时机正好将这个暗中作祟的人降服!哥哥早就已经等不及了,只怕当时就算是很多人都待在原地,也都不会看到刺客将这件阴谋实施下去的。依他看来,那个刺客的伸手,至少是能与他和哥哥打个平手。只有他们兄弟二人联手…… “来人!”李文涛心中做了决定,一声大喝,一个小兵便是双手握拳,对着李文涛尊敬说道:“大人有何吩咐!” “你来。”李文涛打手一挥,便是见那个士兵的耳朵凑到了他的嘴边。只见郭文涛嘴唇动了动,暗中交代了几句话便消失在了厨房门口,只留下了一个士兵在这里暗自把守着。 第218章 最好的证人 夜已经来了,今夜的月亮被云彩全部遮盖,晕晕沉沉的看不全。 “怎么,你不会想要告诉我,你是一个不知道具体情况的外人吧?如镜,你可是主人派来的人,本宫要听的也不是这些,你最好是将太后的所有实情全部告知本宫,否则本宫就会用冥火令现在将你就地正法!”紫烟高高在上,一袭紫色的流苏短衣裹在水蛇般细致的腰身上,随着她一步一动,坠挂在腰间的玉琅伶仃作响将她雪白的肌肤遮掩出神秘的性感美。 如镜双眼空洞看着地面,心中却已然升起了熊熊烈火。虽然不知道究竟有何人在这个其中使诈,但她总觉得自己现在更像是被设计在一个局中,很多的身不由己,很多的难以言喻。 太后这一病的确是很蹊跷,至于是因为被烟妃气的所以五内郁结这种话,如镜倒是不怎么相信,尤其是那一次李双被刺杀,这事来的实在是蹊跷,很多人都不知道是自己人动手的,而主人也说过这不是他说过的。既然他们自己的人没有的动手,那么剩下的便是更加奇怪的推测。 不是自己人,至少不是冥火门的人。而这个人又是有着幽冥宫的独门功夫,岂不是二者相互违背?最近她也没有在宫中其他地方走动,虽然的确是在安宁宫中有几个发现了她行迹的小侍卫全部被灭口,可毕竟也不是全部,若是其他的人不是自己所杀,那么究竟有何人想要将自己放在众矢之的的位置上? 这其中有太多的难以言喻,但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要听主人的吩咐,在烟妃的附近做帮手,迎合她的安排。此刻紫烟在高出咄咄逼人。而她如镜却是只有被辱骂的份儿,虽然心中有千万个不愿意,但她始终不会表露出来,若是又来日,她定会让紫烟将这些全部百倍换回来! “如镜的确不知道最近在宫中的事情究竟是为何而起,我只是负责在安宁宫中迎合你的安排,你让我将太后正法,但并未让我将整个后宫变得鸡飞狗跳。若是娘娘还有别的意思,那么请恕如镜并不知情,也并不能帮助您排忧解难了!” 如镜实在是受够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紫烟嚣张跋扈的模样。她不过就是比自己长得好看那么一些,便可以对着自己颐指气使,若是逼急了,她一定会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正法,就算是主人怪罪起来,也不会真的杀了她。她是除了冥月之外的另一个护法,若是护法死了,只怕是门主一定会将紫烟碎尸万段! “你这是什么态度!本宫现在是烟雨宫的宫主,是这个后宫中最有权力的人,你怎可以这样和本宫说话,真是不害怕本宫这就请了主人的冥火令将你正法?”紫烟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如镜所为,但如镜的态度实在是让她觉得可恨。小小一个助手,竟然敢这样和主子说话,她真是不能忍受了! “罢了,若是娘娘有时间在这里将如镜审了一遍又一遍,早就将那个在暗地中作祟的人抓出来了。冥火令是什么我自然之道,但是你应该知道冥火门中是不能用冥火令来处罚护法的!要是我有什么闪失,相信我,不出三日,你会变成一具死尸!”如镜说的不假,冥火门中只有叛徒会被冥火令杀死,但也有另外一回事,那便是冥火门中,冥火令只能在护法以下的人中生效。 紫烟美目怒睁,瞪着和她势不两立的如镜。怎么她只是不在门中短短几年,怎么这个女子竟然变成了护法?若是这样,那么冥火令不仅没有了效果,就连自己的命都要听这个人安排!她不服!为何她的样貌能力,一样都不比这些人差,但是为何处处都是她受了别人的限制?在皇宫中,她比不过夏吟欢,在冥火门,她又比不过如镜! “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烟妃娘娘早些休息,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走了。”如镜实在是懒得伺候这个女人,除了生气嫉妒和一张脸之外,这个女人大概没有什么会吸引人的地方了。若不是因为她的容貌和身段,就算是去做丫鬟都轮不上她! “真是过分!”如镜走了没有多久,紫烟怒吼着将桌子上的帷幔全部撕下来,随着帷幔倒地,桌子上的琉璃杯子也是变得稀碎无比。就连她最是喜欢的苍凛尘亲自从邻国贡品中挑选出来的翡翠托盘都是连同杯子一起变成了碎片。 “人人都敢欺负本宫,那么本宫还能算是什么人?哼,不就是一个护法么?本宫让你去见阎罗王当护法!”紫烟暗紫色的眸子一暗,下巴高高抬起,嘴角扯出一个让人看得迷离的微笑。 夜已深,从烟雨楼出来之后,如镜便是朝着安宁宫的方向赶回去。虽然因为她的病状让李文涛给自己安排了一所特别的住所,但她心中却总是不那么踏实。李文涛虽然看起来是一个普通至极的人,甚至连李双的一般精明都比不上,但她却有一种错觉,那便是那个人是一个深藏不漏的高手。若是以后真的将那个叫做李文涛的人拉出来和她一战,她还真的不一定有胜算。不行这里的情况一定要向门主汇报。 如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朝着东方的方向走去。然而从她身后闪过去的一个黑影,却是让她心中不由一紧张。这个人的轻功实在是了得,就算是只是擦肩而过,他都感觉的到她的所有步伐将要朝着什么方向挪动。而随后而来的藏身地点,便是朝着他预计的方位来。果然是一个高手! 一阵风从如镜的面前吹过,将她黑色发丝随带而起,而这阵风却没有将她原来的淡定全部打乱。如镜将下巴微微扬起,这么多年,她从来都没有将一个人当做是自己的敌人。所有冥火门的高级暗杀任务都是由她和冥月来做的,他们从来都不会畏惧任务的艰难。只不过她在意每次杀完一个人,那个人死的是不是够痛快。 “哪位高人在暗处?若是有事,请出来详细说说。不要畏首畏尾,您的武功并不在我之下,您若是有意要与我为敌,只怕是我们会两败俱伤!”聪明人都不会直接将自己放在一个尴尬到随时会被送命的地步,此时如镜正在准备听对方的回答。当敌人在暗处的时候,任何声音都会成为他死亡的威胁。 “嗖嗖——”如镜只听到一阵风吹来,接着便是两片树叶从不知名的一个地方飞出来,朝着自己的方向飞来。树叶的力道犹如从远方飞来的刀剑一般,朝着如镜所在的地方飞来,如镜一个巧妙的躲开,就将这袭击全部划去。然而这种袭击不只是一小会,而是一个大工程,朝着她飞来的不只是一片叶子,而是一种很难以计数的蜂窝袭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如镜倏然将眼睛闭上,将腰间的软剑抽出来,朝着耳朵边上听到风的地方随意砍去。只见凡是软剑落下去的地方,所有的树叶都变成了两半,随着风向,朝着远方飞去。 不多时,便是所有的树叶都随着风吹来的方向落了一地,将还在蒙着眼睛的如镜周围落了一个大大的圈子。 如镜将身上的软剑收了起来,对着黑暗的角落扫视一圈。那人已经不在了,但那个人的武功却明明是幽冥宫的功夫!又是那个人?难道还是那个打伤了李双的人?若是那个人真的是那日的刺客,只怕是现在他出现在这里,一定有了别的打算。难道是太后? 如镜眼眸一亮,不管是不是太后,在这个节骨眼上太后都不会有事的。太后虽然是紫烟让她杀的,但是她也不在意别人顺道把这件事情全部解决掉。只不过她担心的是,这个人并不是为了杀太后,而是为了帮助太后。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成了自己的敌人,还是一个身在暗处,武功不在她之下的高手。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如镜跑回来安宁宫中之后,赶紧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这个时候自己是要保证在房间中的,每日这个时候秋风都会来这里给自己送药。虽然她不会吃,却是让秋风成了自己最好的证人!她每日都不会离开这个院子,这间厢房的证人!只要没有了作案时间,很多事情都会变得简单。 “如镜,睡了吗?”秋风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如镜赶忙回到了被子中,虽然她的身体是凉的,但是现在只有快速回到被子中,才是上上策。 “罢了,你睡吧。”秋风今日在太后身边伺候的一整天,也是累的很,要不是惦记着如镜,想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回到这里来。 正当秋风要走,却是听到了房间中有东西摔碎的声音。 “怎么了?”秋风一把推开门,一道柔和的光芒从外边射进来,将正在倒水的如镜包围在其中。她虚弱的模样就算是一个普通人看见了也会觉得可怜。 “水……”如镜蜷缩在地上,半个身子靠在一张椅子上,伸手朝着桌子探取水杯,却是看到倒了的水杯已经倒在地上,所有的水都洒了一地,沾湿了她的衣角。 第219章 没有病 秋风进来之后赶紧将半跪在地上的如镜搀扶起来,却是觉得这个丫头的身子冰叭凉。 “怎么了,你的身子怎么这个样子呢?你是今天受到风寒了吗?怎么身子这么凉?”秋风还以为这是如镜的病又犯了,所以才会这个样子,这边着急将如镜扶起来,身上的衣服全部拔了下来,找了一间干净的又赶紧换上了。如镜这边全身瑟瑟发抖,看着就要没有命了的模样,让秋风心中更加着急。 “秋风姑姑,如镜没有事,您快回去吧,太后那边还需要人看着,若是您也不看着了,要是太后出事了,那么我们岂不是真的麻烦了?皇上皇后都不在宫里,要是太后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我们可算是要去陪葬啊。”如镜说的义正言辞,将一边紧张的秋风也是感动了。这个丫头就是心地善良,虽然不说话,却是真的可爱。 “你啊,就是太善良了,这个样子了还惦记着别人,真是没有一点想着自己吗?”秋风一边责备如镜,一边将放在桌子上的药水倒出来一碗,递给了她。如镜也没有说话,只是一日既往将这杯药端起来,一饮为尽。 “谢谢姑姑这么晚了还来看我,若刚才不是姑姑来了,只怕我自己要在地上坐上一夜了。”如镜腼腆解释着,现在只有秋风可以证明她是生病的人,所以秋风她一定要拿下。 还不等着秋风解释些什么,便是听到门口传来了一阵笑声,笑声如雷贯耳,似乎是用内力发出来的千里传音:“哈哈,想不到堂堂的冥火门护法也会有今天的样子,真是丢了冥火门的脸蛋。要我是昼曦那个家伙,一定要将自己的脸面都埋到地里去了!” 秋风愣愣看着门口,这里并没有人在,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声音呢?莫不是有刺客? “来人啊,有刺客,保护太后!”秋风一紧张,将手里的药碗都丢在了地上,对着身后的人说道:“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就不陪你了,我要去看看太后怎么样了。”秋风也没有多说话,只是看着身边女子没有什么大事之后,便要转身离开。 可还不等秋风要离开,便是觉得自己的双脚像是粘在了地面上一般,没有丝毫的反抗力。这是怎么了?她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总觉得自己的脚已经不听使唤。莫不是见鬼了?秋风满眼惊恐看着周围,却是没有人出现。 猛然一阵狂风吹来,只见秋风的发髻被吹乱,随即一个身着蓝色衣服的男子出现在了秋风面前。这个男子是谁?为何会出现在皇宫中,还是出现在这里,安宁宫? 男子似乎是看出来了这个女子的心思,大笑一声,用一种根本不似近距离说话的声音说道:“哈哈,姑姑你不要害怕。晚生今日的目标不是您,是您身后的这个装病的人呢!” 男子话音刚落,便是听到身后的如镜咳嗽一声,努力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道:“这位大哥,似乎我们并不会认识,这里是皇宫中的后宫,是男子不能来的地方,您是男子,请您赶紧离开。这里有很多守卫,若是他们来了,您就会性命堪忧了!” 如镜此话说的对,她是身在后宫的小宫女,从来不会和外边的男子有私情,所以这个男子她并不认识。而实际上,如镜只是说给秋风一个人听得,这里的玄机实在是多的很,若是一个普通的宫娥便可以将它们解释清楚,那么秋风就不是宫女,而是宫妃了。 “你是何人,要知道这里是安宁宫,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你既然是一个男子汉,为何要为难像是如镜这样的小丫头呢?她现在身患重病,根本就没有什么你可以贪图的东西。最好你还是给我松绑,你走了便是,我们不会通知侍卫的。”秋风一心想要维护这个一直跟着自己的小宫女,却是不知道这里的很多事情都是只有她一人蒙在鼓里。 男子金色的面具下的嘴巴微微扬起一个弧,朝着那边的人投去质疑目光:“怎么,昼曦培养出来的杀手也不怎么样啊,只会躲在一个无辜妇人的背后,真是可耻至极。若是我是昼曦,早就自己找了一个坑,把自己埋起来了,怎么还会有脸见人?” 如镜放在双腿上的手将裙摆攥的紧紧地,从来她都不会在意他人怎么谈论自己,不管如何她都是一个杀手,一个没有感情的人。而今日,她却是听到了那个人在说昼曦的不是!这是她的禁地,擅入者死! “你不要欺人太甚!”秋风正要将话头接过来,将这个人从安宁宫中赶走,可却是怎的会听到如镜这样说话。 “如镜……”秋风眼中不可置信的目光再次流露而出。难道真的是如镜?那个深藏在安宁宫中的叛徒真的是如镜吗?不会的,这个孩子实在是像极了一个人,像极了自己当时的一个妹妹。如镜只不过是一个孩子,怎么会认识这个男子呢?还是一个怀有绝世武功的男子呢? “秋风姑姑,谢谢你这么久以来对于如镜的照顾,不过以后八成是如镜没有那个福分让您照顾了,希望您在黄泉路上好走!”如镜赫然将被子丢在地上,一步步走到秋风面前来。原本还是面如死灰的面孔,在如镜从自己的口中。将一颗黄色的珠子取出之后,脸色立刻恢复了正常。 “你……你没有病?”秋风满脸错愕,或许是她知道的太少了,只以为这个女孩没有父母朋友有些可怜,可怎么会想到,这竟然是引狼入室? “是,我没有病。我不仅仅没有身患重病,而且我的武功极高,知道太后为何会昏迷不醒吗?因为平日里我总会暗自在太后的药中加入毒液。现在她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你们不用费力气准备什么药材了。最好还是准备一副棺材吧!”如镜一改往日小鸟依人与害羞腼腆,此时双眼之中散发着死神般的光芒。 “你害了太后!你知道吗,太后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是一直以来我不受重用,都从来没有想要害太后,你竟然害了太后?”秋风胸中五火郁结,恨不得立刻烧死眼前这个口是心非的女子!若不是因为当初自己以及执念,在街上收留了她,还让内务府给了她一个官级,她又怎么会有本事在这个后宫之中呢?原来,一切都是自己引起的…… “是!但是姑姑,你对我还算是不错,我一会会留给你一个全尸,然后会上报给李大人,您是为了救我才会受伤的。”如镜嘴边洋溢着一种神秘的微笑,却是在微笑过后就被秋风将胳膊紧紧咬住。 “放开!”如镜一声怒吼,便是看见身后的女子被如镜用软剑劈成两半,死相极其阴厉难堪。 男子没有因为如镜到身边退缩,倒是大方承认道:“果然是将这个女子当做是一个好朋友,这么痛快就结束了她,真是枉费了你折磨人的能力。” 如镜眼神空洞,瞪着这个看不到正脸的男子。这个男子的气息就是方才在路上的时候,袭击自己的人?果然是一个高手,就连自己靠着他那么近都不会感觉到他身上究竟有多么强大的力量。 “怎么害怕了?若是害怕了你就赶紧自己了断,省的伤了我的手。”男子从怀中。将一快香帕取出来,用怀中的一只毛笔沾了沾秋风的血液在香帕上写道:“宣帝四年八月子夜,安宁宫宫女如镜实为江湖杀手组织冥火门护法,被处死。” 男子一手开看的簪花小楷,让一旁站着的如镜实在是恨极了!从来都不会有一个人在自己的面前这么嚣张。这个世界上,她只有昼曦打不过,难道在冥火门中还会有第二人?若真是如此,她愿意将自己的护法位置让出来! “你凭什么?”迎着门吹来的风将如镜的头发吹乱,冷艳的双眸中有一道银色光芒闪过,便是看见她将手中的银剑朝着男子砍去。 男子身手矫捷,还未将刀鞘打开,便是已经睡在地上,耍赖一般躲开了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袭击。 “大概从来没有人教过你,只有温柔的女子最招人喜欢吧?怪不得昼曦总是看都不看你一眼,大概是因为他已经将你当做是一个男子了吧?哈哈!”男子三言两语,却是将如镜心中的所有心思全部摆在明面上。 如镜只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那么一刻比现在更加丢人!她不会放过他的! 双方开始打斗,只见男子一个利索的空中翻腾,便是将手中的剑在地上弹了一耳光好看的弧度,坐落在如镜的左侧,将其头发截下来一束。 “姑娘,大概你今日没有洗头发吧?真是扫兴,作为一个女人,要被一个男子喜欢,还要爱干净,最起码要有体香啊?你倒好,只有汗味!”男子哈哈大笑,一个跟头,翻在了房间中的柱子上。 如镜从未见过这样嚣张的男子,若是换做平日也无妨,可今日,这个男子竟然逼得她不得不将秋风杀死!本来她是打算留秋风一条命的,也算是报了那日她受伤之时,救过她的命的恩情。可如今若是秋风活着,只怕是自己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你下来!有本事来这里闹事,为何不敢与本护法一斗!”如镜身上缠着的软剑在身边裹成了一道银色的闪电,朝着男子所在的方向砍去。 第220章 如镜被擒 男子将头轻轻一撇,挪开了如镜的软剑刺过来的地方,这个女子果然是心狠手辣,就算是动手都是丝毫不差!若不是方才他被外边的人声分了神,大概一定会被她刺伤的!可现在他倒像是一个没事人一般,淡定一笑:“你打偏了哦,你若是就这些能耐,倒是也不用我动手了。喏,你看看外边。” 如镜朝着男子手指的方向朝着外边看去,竟然发现一大部分的部队已经将她所住的地方团团围住,而等到她转过来身子之后便是看见那个方才还在与自己打斗的男子,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是没有留下他的气息。 “混蛋!分明就是为了要整我吗?你的对手不是我,而是让那些人杀了我?你究竟是谁?”如镜怒目圆睁,瞪着门口带着侍卫跑进来的人,那个人分明就是早就已经卧病不起的李双!身后还有一个人紧追不舍,紧紧尾随着他进来,那人除了李文涛还能是谁? 然,当如镜发觉自己已经中了别人的圈套之后,已经晚了。现在她已经被团团围住,虽然与方才那个人的争斗没有处于下风,却也是耗费了不少体力,现在若是要用人海战术将自己擒拿,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但她绝对不会束手就擒,她是冥火门的护法,她杀过人的人,比这些年吃过的饭还要多,怎么会这么轻易死在这里! 李双跑进来的时候,在如镜充满了戾气和杀气的脸上扫视一圈,这个女子的表情与那日毫无出入,明明就是一个杀人狂魔,却是装作自己是一个柔弱女子,真是恬不知耻!在当他的眼神聚焦在地上的一滩血迹之后,才是发现了身体已经分开的秋风。 “大胆!你竟然杀害了太后身边的秋风!”李双记得这个女子,这个女子便是那日在门口救了如镜一命的女子。这个杀人魔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就连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都是可以下得去手! “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你可知道她这些天一直在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蝼蚁尚且苟且偷生,人命在你眼中就这样不值钱吗?”李文涛看定了地上已经变成了碎片的尸体,赫然发现那个人竟然是秋风,心中也是为之一振!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是一个救了她一命还在无微不至照顾她的女人?她竟然可以下得去手! 如镜嘴角微微挑起,这两个人真是有意思,就这样一问一答,一唱一和的,还真的不愧是上下级。这“不是很明显么,她已经死了,若是你们想要随她而去,本护法倒是可以将你门送去,让你们一路同赴黄泉!好歹也算是本护法为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做了些什么。” 如镜说罢,便是看见双眼一亮,手中收回来的软剑朝着李双的方向射去。 李双一个闪开,紧接着朝着如镜的背后,将刀深深刺入。如镜身手不差,加上多年的杀手训练出来的灵敏度,一个轻佻的飞身,便是将这个袭击尽数躲开。 “怎么了?想要从背后袭击本护法,你还太嫩!”只见如镜身子一闪,化作一道隐形的闪电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只要是这道闪电经过的地方,便是看见所有的侍卫都应声倒下。 如镜正查到了一个缺口,打算从这里撤离之时,却是忽然背后中了一箭。只见远处,李文涛手中持着弓箭,这在瞄准这个女人。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欺负哥哥,若是别人将自己的哥哥欺负了,那么他一定会百倍还回来! 如镜背后中箭,丝毫没有预兆,鲜血一口从嘴里喷出来,整个人刚刚从房顶上翻上去,却是摔了下来,还来不及躲闪,便是被十几个侍卫团团围住。李双则是一个跃身,从门口跑上来,在如镜的脖子上架上了自己的一把利刃,目光凌冽看着身下的女子。 “怎么样,冥火门的护法大人。您还是随着我去见见我们的太后娘娘吧,你的命,还是要她来定夺才好。”如镜听到李双的话大惊,怎的太后竟然没事吗? “不要用这种质疑的眼神看着李大人,太后在等着你的制裁,最好是随着我们去一趟,别以为你想要自尽,就可以逃开,你的罪孽实在是数不胜数,然,一定要由太后定夺!”李文涛眼疾手快,上来封住了如镜的穴道,如镜无奈,便是只好看着李文涛和李双两人将她的口中塞进来一块毛巾,随后便是被捆绑上了绳索,朝着安宁宫的正殿前去。 安宁宫的正殿中,已经是人山人海。今日来这里的人很多,无一不是荣装华贵,端坐在殿堂之中,这些人不是后宫中那些平日里并不是很受宠的妃子,还有便是诰命夫人。虽然在平日里他们并不会出现在这里,也并未和太后有着亲近关系,可太后终归是一国之后,他们在苍凛尘不在的时间里,若是太后可以为他们做主,他们自然是喜不自禁,他们最近实在是太糟心了。 “太后娘娘凤体安康,实属我们大擎国的福分,若不是老天庇佑我们大擎国,还能作何解释呢?总之臣妾在此恭喜太后娘娘痊愈之好,祝愿太后娘娘凤体安康,青春永驻,保佑我大擎国风调雨顺,国运昌盛!” 说话的是定国侯的夫人,今年已经是五十岁高寿,按道理来说,比太后只是小三四岁,可她的身子倒是看起来十分年轻的模样。今日里她的家里有些事情,可却无法将这件事情禀告给皇上,听闻太后身子痊愈,便着急进来找些门路。 “谁说不是呢,太后今日的气色很好。一定是上天垂怜我们大擎国,让我们大擎国国泰民安的!”一个衣着不如定国侯夫人华丽鲜艳的女子也是顺着说了下去,说实话,她是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是随着夫君一起拜见些王侯将相也是不愿意,可最近在家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就连是他们夫妇都不能解决,这不想着来找太后帮忙了吗?太后肯出手,只怕是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太后坐在大殿中央的高座之上,并未因为这些女子的夸耀而变得开心。脸上依旧是阴沉不定,似乎心中有何事未解决。忽然,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对着玉儿和身后的几个女子说道:“你们将这些礼物都尽数收下便是,为几位夫人上茶。” “是。”玉儿聪明伶俐,自然是知道太后的意思。利索转身带着几个丫鬟从殿中出去,刚出门便是看见了李双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果然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现在只要是可以将太后的意思转移给李双听便是了。 李双看着玉儿朝着自己摆摆手,抬起一只手,示意身后的部队止步。玉儿在他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李双严肃的眉眼中竟然有了一丝笑意。有趣,这件事情说起来倒也是不难办,但若是办的漂亮些,总归是有意思,就当是为了太后祈福吧。 “太后英明,这些人都是趁着太后病弱,皇上不在朝中的空档,想要做出些什么动作。若不是因为当时宫中有了叛徒,这些人就算是胆大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在京中作乱。太后一着妙棋便,竟然轻而易举解决了燃眉之急,真是活该他们有此一劫!” 李双前些时候还没有受伤的时候,便是去和太后商量了要将珍贵妃救出来的事情。只不过两个人都没有一致的办法解决京中动乱,便是将这些人暗自搁置下来。当时太后病重,而李双也是被一个面具人袭击,养病几日,分身乏术。 就在此时,太后提出了将京城中的所有重兵都用上,以便于保护京中的安全的办法。烟妃实在是心狠手辣,就连太后都意欲除去,若是真的他日得手,只怕是京中会有一场浩劫!他们要在浩劫来临之前,将他们瓦解,还给苍凛尘一个稳定的江山。 可李双知道的是京中有重兵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平日里喜欢好吃懒做,甚至是喜欢欺负身边的几个封地比较小,连带着驻兵也比较少的几个封地的封主。一来二回,他们只见就形成了仇恨的趋势。大有要大动干戈的情况。这件事情其实太后一直是知道的,就连苍凛尘也是心中有数。 这些都是随着先皇的老将,他们退役之后虽然没有了重兵,却也是一直都保留了自己的亲信,这是先皇的意思。可他们随着封地的缩小和人口的增加,费用确实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有的时候,他们甚至想要借用别的封地的利润来弥补自己的军队的缺口。虽然他们私自养了些佣兵,但却从来都向着朝廷要供奉,自然是苍凛尘的心头一块大石,却一直没有解决。谁知道这次烟妃逼宫,竟然有了用处! 玉儿在太后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便是看见太后微微点头。下面坐着的一众妇人都是想着要弄清楚太后遇到了什么事情。最近不知道怎么的,他们的儿子都是在京中无故消失了,虽然已经派出了人去寻找,可就是找不到。他们在京中都找不到人,那么便只有两个猜忌:不在京中,或者是就在皇宫! 今日太后的身体总算是见了起色,男子不便来这里找太后,出入后宫,她们就一定要进来,将自己的儿子的找出来,至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些消失了的孩子都是嫡出,以后都是要世袭爵位的,消失了他们怎会不着急呢?现在只要是将太后的马屁拍的好,她们便可以探出来太后的口风了! 第221章 蛊毒审问 “你们是谁啊?”定国侯的夫人正在揣测着太后的心意,却是听到一个夫人说道从外边押了进来的女子。定眼望去,竟然出现一个女子,她嘴角有鲜血,面部带着些许浮肿,就连背后都是有一片血红色的印记,不细看还真的认不出这个蓬头垢面的竟然是一个女子!但这个受伤的女子眼神中带着一股莫名的冷气,不似她的身体一样伤痕累累,流露出的目光似乎是想要吞了什么一般。她用这种犀利的目光,扫过了所有的人,就如同是刺一般,紧紧插在夫人们的心头! “启禀太后,微臣已经为太后清理门户,将安宁宫中出现的叛徒揪了出来,此时她已经是油尽灯枯,没有反抗的能力,就等着太后您发话,微臣就对她做出惩罚。”李双恭敬朝着太后跪下,李文涛则是将如镜紧紧压着,这个女子的内力了得,若是时辰一久只怕是会冲开了穴道,自己逃走。逃走是小,伤害太后乃大! “恩,哀家知道了,你等将她好生看管着,不要像是疯狗一般,惊扰了各位客人。”太后的脸色显然变得很不好,尤其是当她的眼睛在这个女子身上流转之时。 定国侯的夫人灵光一闪,心中想到看来这个女子可以随意影响到太后的心思,要是可以知道太后想要什么,那么就算是这个马屁拍对了,比送多少礼物都管用!如此,便是赶紧将眼神定在了这个女子身上。 只见这个女子被用绳子紧紧困住,身后站着一个侍卫将她紧紧按着,似乎是害怕她反抗一般。心中便是知道这个女子多半是会武功的,而且应该不低。刚才那位侍卫说是这个女子是安宁宫的叛徒,这么说太后是有意要惩罚她了。 可据她所看,太后不是想要惩罚她,若是太后真的只是为了将叛徒揪出来,一定会让侍卫杀了她,而不是将她带来。多半是太后有事情要审问这个女子。这个女子身上究竟带了什么秘密? “这位女子相貌平平,为何会是安宁宫中的叛徒呢?难道说太后的病情竟然与你有关?是你毒害了太后?”定国侯夫人似乎是随意一问,却是在猜测准了太后的心思才说出的。这句话其实不是为了询问如镜,而是为了看看太后的神色。 果然她此话一出,太后的眼睛忽然一闪,大概她是猜中了,于是赶紧顺水推舟,将自己怀中的一个蓝色镶刻有金色紫荆花图案的盒子打开,一颗红色药丸在明黄色的绢布上赫然而立。 “太后娘娘您也不要太过于生气了,虽然这个丫头呢不一定是个坏人,但是这个丫头一定是一个有着自己的主意的主儿。若是太后娘娘想要从她的嘴巴里翘出来什么东西,臣妾倒是有一样宝贝。” 太后眼神一转,果然是中招了,就知道这些命妇们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既然可以顺水推舟,那么这件事情就不能这么算了,一定要让真相水落石出。若不是李双查到这个人是冥火门的人,和曾经的夜行欢同属于一个幽冥宫,那么她一定会觉得这个女子是为了她而来。但现在看来,杀手的任务多半是为了别的原因,肯定不是为了她这个半老的女人,也许和珍贵妃的消失有关系! “果然还是定国侯夫人有办法,若是你可以将这女子的嘴巴撬开,哀家一定重重有赏!”太后的肯定让定国侯夫人的眼睛一亮,多半自己的事情是有着落了! “多谢太后!”定国侯夫人犹如打了一场胜仗一般,朝着跪在地上的女子投去了阴暗的目光。若是不能将这个女子解决了,那么自己的儿子,只怕也是回不来了。 当定国侯夫人将手中的药丸递给了丫鬟之后,便是看见如镜惊恐的目光盯着这颗药丸。这颗药丸她见过,在冥火门的药庐中见过,这是可以让人受别人操纵的药丸,名叫傀儡蛊毒!它是一种可以让人的神智处于游离状态的药丸,只要是服药之人将药丸吞下,便问他什么,他就会如实回答! 当日她为了要知道秦家人的宝藏在哪里,从药庐中拿过此药!自然是知道它的厉害! “哼,现在害怕了?不这样你这个贱蹄子还会说实话吗?”定国侯夫人一个眼色便是见丫鬟将如镜嘴里的毛巾取出来,将药丸送到了她的喉咙中。却是看见她紧闭着自己的嘴巴,怎么都送不进去。当李文涛点开如镜的穴道之时,只见她努力将自己嘴巴中的药丸吐出,却是被李文涛一个击掌全部吞在了肚子中! 刚刚吞下了药丸的如镜眼神变得呆滞,果然没有方才的戾气,只是愣愣盯着太后,似乎在等着太后问些什么。 “哀家问你,你为何要来这个安宁宫中做卧底?是否为了要刺杀哀家?”太后见如镜这副模样,便是以为这种毒药已经生效了,开口便问了卧底一事。却是不见她说话,只呆呆摇摇头。 而此时坐在高处的一众夫人见了服药之人乃是这幅模样,以为是定国侯夫人的药没有管用,在暗中窃喜。若是让这个女人抢了去风头,那么他们孩子怎么办呢? “还以为定国侯夫人拿的是何种灵丹妙药,原来也不过如此。”一个嘲讽的声音从角落中响起,紧接着便是更多的笑声从背后的角落中响起。 定国侯夫人脸色一红,微微咳嗽一声,便是听到太后开了口。 “那你是为何而来?”太后惊讶,这个女子在太后的宫中果然不是为了她的性命?那又为何要用那些功夫将毒药分食于太后的饮食和汤药中? “为了接应一个人。”如镜开口将事情交代而出之时,那些嘲笑之人却是眸光一暗。许是他们见识短浅了吧?竟然晓得世间真有这种药丸,可以让人的神智受控制!若是人人都用这种药丸,岂不是可以办成很多事情?那么他们的儿子……于是乎一阵夸赞的声音又在大殿之中响起。 “为了何人?”太后紧追不放,为了接应一个人,而是安置在安宁宫中?这个皇宫中只怕除了那个人,谁也不会想要让她送命了吧?她究竟又是为了何事呢? 而此时却是看见如镜呆滞不说话,太后就算是再问即便都没有用,都是看见如镜痴痴盯着她一言不发。 定国侯夫人赶紧说话解围道:“回太后娘娘,这件事情其实也是会存在的,若是服药的人在她的记忆深处有一个想要保护人,便不会将与其有关系的人说出,太后娘娘也不要着急,可以问些别的问题,映射这些问题就可以了。” 太后点头,这种傀儡蛊毒曾经听吟欢提起过,是一种用来审人的好药。只不过这种药丸的药材稀少,很难收集,所以此药也并不是很常见。 “那你告诉哀家,你是否知道珍贵妃现在何处!”太后义正言辞,将这句话问了一遍。她心中明白,若不是为了维护紫烟,那么也是为了维护一个正在帮助紫烟的人。珍贵妃的失踪,说不定正是与紫烟有关! “在玉凤宫。”如镜痴痴呆呆,朝着太后说道。 “胡说!玉凤宫已经有人搜了千万遍,都没有见过她,怎么会在那里!”太后拍桌而起,若是说她在什么别的地方,也许她会相信,可是这种谎话,她是千万不会相信的!玉凤宫有她的人,她已经命令人将这件事情彻查,可却在玉凤宫并且见过别人! 太后的愤怒并没有将如镜的沉默打破,只见如镜淡淡说出了两个字:“暗室。” “暗室?”玉儿嘴角一扬。玉凤宫是按照安宁宫的规模和面积建立的,甚至就连是所有的房间的方位和房间的内部设置都是按照太后住的安宁宫的模样来的。建设之时从来没有什么暗室,这所谓的暗室又是怎么来的? “暗室在何处?”太后实在是想要知道珍贵妃失踪的这些时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她欠珍贵妃的有些多,就算是不能偿还,也不能让这个孩子出事! 还没有等到太后问完,便是看见如镜的眼睛一亮,身上的所有力气似乎都从麻木中苏醒过来,正努力挣开绳索。李文涛没有想到这个女子的内力竟然如此霸道!他是习武之人,看的出来这个女子明明是将蛊毒分散在了自己身上的每一根神经中,这样一来她就会加快苏醒,但她也会无药可救!神经会繁衍出无数蛊虫,将会在三天之后吞噬她的心智,整个人都会死去! “来人,护驾!”玉儿看着那个女子恍若要吃人的模样,赶紧将太后护在自己身后!为了救太后,已经有太多人搭上了性命。那些人中有很多都是她的亲人朋友,她一定要保住她们的努力! 李双见如镜的蛊毒已经苏醒,几乎是在李文涛将那个女子的穴道封上了的同时,赶紧将刀从背后的刀鞘中取出,一刀将这个女子结果!甚至在大殿中她的血液在空中溅射的老高,在殿内的金色龙凤呈祥的大柱子上都是溅的满满的。 “拖走!不要让太后看见这种不干净的东西!”李双一声令下,便是来了两个侍卫,将蛊虫还在繁衍的尸体从大殿中抬出去,不多时便是闻到了一股什么东西在燃烧的味道。众人都是被这种味道熏得干呕。 第222章 救出珍贵妃 太后虽然有些失落,但也不算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至少是在最后的时刻,将那个女子口中的话全部都勾了出来。她是大擎国中最最尊贵的人,甚至是连皇上都是听她的话!当时在建造玉凤宫的时候,她便是让皇上按照安宁宫的规模和风格建造,怎么会有暗室呢?这一定是有人蓄意为之,但是一定不会是皇上,至少她和他都是不知情的。 难道是珍贵妃自己?珍贵妃自己有必要将自己的宫中挖出来一个隧道吗?她用这个隧道又是何用?谜团越来越多,太后最后做了一个决定,将李双叫来在耳边说了几句话,便是看见李双转身仓促离开,李文涛也是退了出去。不多时,当大殿内的血迹全部都清洗干净之后,太后才是和众位夫人聊起了他们的事情。 “众位夫人今日都说是有事来拜见哀家,哀家一个老婆子,今日很是高兴见了大家,大家想要问什么哀家也清楚。今日哀家收到密报。京中所欲达官贵族的家中,嫡出子全部消失不见。哀家今日已经命令李文涛去侦办此事,大家尽可以放心,哀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太后说这话无非是为了安抚大家的心思。 若是在这个时候,宫中出了什么事,加上外边的事情,这些幺蛾子,就算是吟欢回来了也早就已经过去了!她必须要用自己的能力解决一次!至少算是替吟欢分担些什么吧,也算是为了自己的皇儿。 “太后娘娘明察,的确如此。只要是太后娘娘愿意帮助臣妾们,臣妾等一定会感恩戴德,万死不辞!”命妇们从安宁宫离开之后,在安宁宫的门口也是消失了一个一瘸一拐的人。 “回烟妃娘娘,奴才刚才已经去了一趟安宁宫,在安宁宫中已经是一片祥和,命妇们也没有问什么,只不过离开了安宁宫之后,奴才听说了一件事情,只怕这件事情会让娘娘以后的事情不好办。”李长胜在回到烟雨宫之前已然受了吟欢的托付,名分上是在为烟妃做事,而暗地中则是为了要监视烟妃。 现在烟妃做的每一件事情大概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已经在吟欢的掌握中。 “何事还会让本宫着急,若不是那个如镜把事情搞砸了之类的话,就都不是问题。”紫烟正在镜子中描眉。今日听到了外边传来的消息,苍凛尘再过七日便是要回到京中。到时候,她便是可以为他跳舞了,她还要再次将以前的宠爱全部夺回来! 吟欢欠她的都要一些些换回来!而最近紫烟正在忙着做新衣,根本没有在意如镜那个家伙在干吗,只要是不耽误她争宠,她倒是不介意让如镜活的时间再多一些。 “那倒不是,只不过……”李长胜咽了口唾沫,害怕一会自己的主子发飙将自己暴揍一顿,下意识将身子向后退了一步,跪在地上颤颤巍巍说道:“回烟妃娘娘,不是如镜把事情搞砸了,而是,而是如镜已经回不来了,以后娘娘都见不到她了……” 正在描眉的眉笔从手中滑落,紫烟虽然很是讨厌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却是也没有想过有一日再也看不见那个女人的模样。和李胜利想的不一样,烟妃这次没有将他踹来踹去,而是站起来身子,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美貌如花,有了一种危机感。 那样的女人都会死在阴谋中,而一向都是自以为是的紫烟,会不会也会成为那乱葬岗上的一具尸体呢? “不,本宫不要!本宫要盛宠常在,本宫要让圣上一辈子都离不开本宫!”紫烟扬起下巴,将方才的失落和紧张全部掩饰下去,紧紧攥住衣角,转过来身子跌跌撞撞消失在大殿中,留下了一人跪在地上的李长胜一人。 “烟妃娘娘……”虽然李长胜已经投奔了吟欢,但看到这样奇怪的烟妃,他的心中倒是没有了底,不知下步棋子应该如何下了。 而此时,在玉凤宫中独自一人探路的李双也是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暗格。 据那个叫做如镜的女子说,在玉凤宫中会有暗室,暗室中便是藏着珍贵妃娘娘。珍贵妃是太后的亲侄女,否则太后也不会这样的紧张。可如今玉凤宫中倒是没有什么人,却也不见珍贵妃究竟会在哪个地方。玉凤宫的面积实在是太过于庞大,根本就找不到。 “真是狡猾!早知道冥火门的人一定都是老手,当初就应该多留一手,将那个女子的武功先废了再说别的!现在这么大的一个玉凤宫,让我从何找起?”李双从玉凤宫的正殿中走进来之时,便是觉得这里有些蹊跷,可又不知道究竟哪里是蹊跷之处。 便是一个转身坐在的房梁之上,可当他上了房梁之后却是看见这里的房梁竟然要比安宁宫的房梁要高些。这倒是没有什么,只不过,这样一来就多了许多的空间,空气也可以变得稀薄,干净。 忽然李双眼神一亮,对了就是空气!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梅花的香气,这个时候还是深秋,怎么会有盛开的梅花的香气呢?这个玉凤宫自从珍贵妃不见之后便是不投入使用了,怎会有这样新鲜的梅花香气呢?只有一个解释便是有人在宫中做了手脚。 正当李双想要探究一个究竟的时候,却是听见几个女子说话的声音从墙后传来。 “哼,这个贱蹄子,若是早些顺了娘娘的心意,便没有什么了,非要死鸭子嘴硬,活该她受罪!”一个娇媚的女子声音从墙后响起,李双却是看见身后的门忽然打开,准确的说是一堵墙! “何时这里的墙面竟然成了一道门?”李双心中暗叹,而这两个女子长相妖艳,分明就非中原女子装束! “哼,这又怎样呢?娘娘神通广大,就算是天王老子的嘴巴都是可以被他撬开,别说是一个不被皇上喜欢的女子了!”女子说话的声音中带着一股南疆的味道,可李双却不知她们口中的娘娘究竟是谁? 她们从正殿中走出去之后,李双忽然听到在墙面后边有一个女子尖叫的声音。这个女子的声音分明就是受到了什么伤害一般,似乎在受酷刑。 李双正要推开门,却是听到了太后从门口进来,随带而来的还有两个被砍了头的南疆女子。这大概就是方才那两个在说话的女子吧? “太后娘娘?”李双还没有来得及推门,便是被太后拦住,只见李文涛将手中的弓箭张开,朝着这门射了一箭。忽然箭变成了黑色,而整个木头做的箭尾都已经枯萎了!这墙面上,竟然有毒? “烟妃真是狠心,竟然在玉凤宫的所有门面上都涂上了剧毒!若不是本宫又吟欢送来的丹药护体,只怕是早就被这种毒药毒死了!”太后激动万分,心中虽然惦记着珍贵妃,却也在这个时候想到了吟欢的好处,若是吟欢在,这场和紫烟的争斗中,她一定会胜利的。而紫烟永远都是一个手下败将! “这种毒药毒性竟然如此之强,那么真不知道这次珍贵妃中的是什么招数。”李双曾经见过肖淑妃的模样。当时肖淑妃被做成蛇彘这件事情在宫中曾经穿的沸沸扬扬。若是烟妃再故技重施,只怕是珍贵妃性命早就没了。 “珍贵妃怎样?就算是天涯海角,哀家也要找到!”太后双眼一瞪,便是看到身后有几个拿着木桩子的侍卫朝着这堵墙面撞去,只见墙面上的坑坑洼洼不少,但是却都是有着规则的形状,像是透气孔。 气孔被侍卫们尽数折断,忽然看到背后有千万只毒箭射出来,远远地便是见一个侍卫因为中了这种毒箭之后脸上变成了一层金色,就连身体也是僵硬不能使用。这种歹毒的方法,简直就是让人发指! 而在毒箭攻过去一轮之后,紧接着便是一层大火将侍卫团团围住,当然还有一脸震惊的太后。 “这是什么?”李双正在大火中保护太后,这种火光来的蹊跷,就连在他们身边的火焰都是似乎受了什么人的控制,只是朝着一个地方喷出来,却点不燃别的东西。 “机关?”李文涛双眼犀利,将在火焰背后遮挡的机关按下,只见那个圆孔被按下之后,所有的火焰都是变成了蓝色,朝着一面金丝刺绣出的牡丹花样的屏风燃烧去。 只见蓝色火焰朝着牡丹蓝色的花蕊汇合之后,便不见踪影,而在屏风后边的一堵墙也是不见所踪,而这时候,便是见一个女子赤裸着身体,脸上带着伤口淋漓,血肉模糊被安置在一个酒缸中!酒缸中散发出来的酒味浓郁,而这个女子身上的伤口分明就是被酒缸中的酒浸泡着,发出一阵阵恶臭! “秀儿!”太后只身朝着酒缸扑去,却是看见在酒缸下边有无数的长蛇在窜动。长蛇随着酒流出来的方向走来走去,最后汇合在了边角的一个管道中,一头便是钻井了管道。而那个细小的管道则是赫然朝着酒缸中游去! 太后大鄂!肖淑妃曾经被做成了蛇彘的记忆犹新,这是怎么了,竟然会有这种事情出现再次在宫中出现!紫烟,留不得! “快去救救秀儿!”太后脚下一软,身子微微一倒,被玉儿扶住才得以站稳。 “是!”只见李双将自己的披风紧紧裹在了珍贵妃身上,又将帷帐扯下来,在珍贵妃裹了一圈。 第223章 皇上回宫 珍贵妃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轻轻地飞了起来,被一股力量抬起来。这种力量就像是一道风一样,沁入心脾。微微抬眼,却是看见一个英俊轮廓的男子,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男子眉目清秀,一脸的严肃,却是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她便是再次昏昏睡去。珍贵妃得救了! 已经是珍贵妃得救了六天之后,她却已然是不省人事。太医瞧了好几天都没有判断出究竟珍贵妃是由于何种原因卧病不起数日!太后差些就将这些庸医全部斩杀,可还是被李双劝说了下来! “太后若是珍贵妃近日身体依旧不可恢复,微臣倒是有一法子。”李双扶着太后站在珍贵妃床前,珍贵妃身体不适,但也不是一日两日。上次由于癔症已然有了病根,这次又遭此大劫,可谓是雪上加霜。 “如何?”太后焦虑万分,此时在榻上的珍贵妃面色发黄,却是嘴角带着一丝紫色,显然是中毒迹象。然,珍贵妃一日不能病愈,便是一日危机性命,如此一来即便是有良药也是无能为力。怕就怕她那个不懂事的弟弟,从小便是性子急躁,若是女儿有了何事,没了性命,只怕是整个天下都将会被他搅和黄了。 “皇后回宫。”李双说的是吟欢,吟欢已然离开皇宫已有数日,虽说在赢国那边已经放出来消息说是已经让华贵公主回宫,但依旧没有收到边境上来的消息,也不知道究竟现在皇后身在何处。如今太后大病初愈,珍贵妃却是依旧不省人事,而皇上也没有归来。皇后若是再不出现,只怕等到皇上归来之时,等到的就是一具死尸了! 太后身子一震,这个想法她又何曾不曾有过呢?可是吟欢已经多日没有消息,自从知道了紫烟有问题,便是安德已经离开去寻她。可如今仍然没有关于她的一丝丝消息,想来真的是让人心中煎熬。 “吟欢回宫必定需要时日,若是不能在那之前让珍贵妃苏醒,只怕等到吟欢回宫之后,也是回天乏术。”太后僵直身子,呆坐在珍贵妃身边。 如今的珍贵妃脸色惨白,没有了平日里脸颊的红光,也褪去了那分明丽动人,殷桃小口上由于被毒性所侵蚀,透露着不健康的紫色光泽,明明是一个精神饱满的女子,此时却是瘦弱了一大圈。 “报!”一个急促的侍卫声音打断了太后的沉思,李双回头大喝道:“真是无礼,这里是宫中,没有本官的通报,谁允许你进来后宫寝殿的?出去自己领杖罚三十!” 刚刚从门口跑进来的侍卫,还未等喘息平稳,膝头刚刚与南方精致岁贡大理石地面接触,便是听到了李双的严厉斥责,委屈般说道:“李大人……是,皇上回宫了……” 侍卫紧皱眉头,心中已然数落了自己一千遍。可那又能怎样?若是此时不将皇上回宫的消息通报,只怕到时候皇上回宫之后,自己没得不仅是屁股,还有脑袋了! “你说什么?”李双不敢确信这是真的,下意识重新询问了一遍。之前收到消息说皇上才是刚刚通过玉门关,怎么这么快就回宫了呢? “是真的,刚刚宣武门的值班已经来通报过,皇上的仪仗已经进来了京中,现在正在接受万民朝拜,若是不出意外,再有一柱香的时间便是进宫了。”侍卫小心翼翼说着,尽可能将自己知道的所有细节全部说出,丝毫不敢有半点怠慢。这里外里自己的脑袋一定要靠自己的一张嘴巴来保住了! “现在仪仗在何处?”李双没有停止询问,方才扫到太后的表情,便是知道这是太后心中最想要知道的消息。大概这是半个月以来,太后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现在仪仗正在京城贵地中段,回到宫中来还有不到一炷香时间。”侍卫咽了咽口水,谁都得罪不起啊,若是不能细细通报,这颗脑袋没有了倒是小事,只怕自己家里九脉单传只怕是到了这里就画上了句号了吧? 李双正要开口接着询问,却是被太后的一句话打断。只见太后从珍贵妃床边坐起来,扬起下巴,朝着李双淡淡说道:“李大人,随着哀家去探望皇帝。珍贵妃这里就由小李大人来看守,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哀家定不会轻饶!” “是!微臣领命!”还不等侍卫起身,便是见太后和李双已然从他身边经过,行色匆匆出门去了。 而此时在烟雨宫中却是另外一番模样,地上一堆被砸乱了的东西,随意摆在地上的每一个角落,一屋子的丫鬟奴婢都是跪了一个安分,只见一个容貌姣好,身段妖娆的女子站在大殿中央,气势汹汹斥责道:“你们一个个都是干什么吃的!本宫从那么远的地方把你们特意请来就是为了让你们来这里混口饭吃的吗?难道你们不知道珍贵妃丢失对本宫来说有多么重要吗?已经五天了,你们竟然查不出来珍贵妃被那个老不死的藏在什么地方!真是饭桶!” 话音犹如在山谷中传遍一般,在烟雨宫的每一个角落里回荡着。只听到身后的一个瓷器碎片被踢开的声音,便是看见李长胜一瘸一拐从角落里走出来,步履慌张,毫无规矩。 “连你也敢看本宫笑话吗?”紫烟被精致勾勒过的妆容由于愤怒而变得扭曲,吓得刚刚走到身边的李长胜双膝赶紧着地,叩头解释道:“娘娘饶命,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刚刚听到了从安宁宫中传来的消息,连大气都不敢喘,就跑来通知娘娘了。奴才对娘娘的衷心,天地可鉴啊!” 李长胜一副忠肝义胆的模样倒是真的打动了紫烟,至少这么长时间以来,这个瘸子没有给自己添麻烦! “说!”紫烟翡翠广袖流仙裙长袖一甩,整个人端坐在殿中央的金丝勾勒镂空红木椅子上,高傲扬起下巴,扫视地上每一个人的岌岌自危,嘴角一扬,缓慢说道。 “是!奴才方才从安宁宫门口经过,却看见太后带着李大人从安宁宫门口大步离开,似乎有何紧急状况,就买通了里边的小太监问了几句,才知道,皇上竟然回宫了!”李长胜添油加醋的本事实属不小,此时脸上细细皱皱的皮肤紧致有度的一松一放,十万火急的模样就这样被他勾勒的惟妙惟肖。 紫烟原本刚刚平复的情绪就这样被李长胜的一句话打断,惊讶之余,才反应过来方才李长胜说的是皇上! “皇上回宫了?”紫烟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只细细白嫩的手在桌子上拍的巨响,惊的在跪的人都是一震身子,一句话不敢说。 “回娘娘,此事千真万确。这是从安宁宫中人那里得知的,太后已经去迎接皇上了,可想而知,此时皇上已经要回到宫中来了,奴才劝娘娘还是早做准备,以防有变!”李长胜两只手平放在地上,深深地磕下去,在碰到了手臂之后抬起来。从紫烟那里看去,正好是扣在了地板上。 紫烟深深吸气,谁又能够未卜先知呢,料到皇上能此时回宫来? 紫烟拳头紧握,在桌子上有节奏拍打。此时烟雨宫中已经是乱作一团,若是皇上回宫之后先来看她,那么这里的情况一定会引发怀疑。此时便只好是将所有的愤怒全部都集聚起来,等到度过了这段时间再说了! 原本应该是一阵清爽的天气,却是因为几片落叶扫在了一匹俊美的白马上,让众人摈住呼吸! 苍凛尘此时身着荣装威风凛凛在一匹白马上迎风而立,随着风吹来的方向,马鬃飘扬而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显得越发英俊脱俗。身后的清一色黑色骏马随着这个英俊的男子摆成了一排,端望着四周,警惕机敏。 “回皇上,再行径数百米便是到了宫门口,这些卫队应该如何安置?”刘元澈从众黑马骑兵中牵马而出。虽然他身着一身银色铠甲,比起苍凛尘的黑色戎甲少了几分霸气,却是得整个人明艳轻松,缓和了几分苍凛尘那特有的帝王霸气。让空气中凝聚着的危险气息渐渐变淡。 只见苍凛尘大手一挥,全军便是驻守原地。灵动黝暗的双眸随着下巴扬起的弧度,朝着前方望去。这里便是他要回来的地方!从小便是在这里生活,一直以为自己可以一生在那个位置上毫无意义,可竟然为了这个位子和自己最亲爱的皇弟有了那个约定。 罢了,一切都终止了,这个地方的主人,终究还是他苍凛尘! “传旨下去,命令所有的士兵都会到东边的营地驻扎,都由你带领休息三日,三日之后朕自然会犒赏。特别流出来五百人的精兵部队,护送皇驾回宫!”苍凛尘一声令下,就连空气中凝聚着的灰尘都是微微一颤。这个天生的帝王,回归到了他原本有的位置,从此结束了他从军生活的步子,又是一次君临天下! “末将领命!”刘元澈勒马回头,不出片刻,便是看到军队分成了两队。一队人马泱泱数不清,另一队却是只有寥寥数百人。却是这些少数军队士兵各个都精神饱满,时刻准备再战,让人心中汹涌澎湃的激情,全部倾注于脸上。 第224章 冥火门禁地 “大军奉旨随本将军回东营,其余士兵随皇上回宫护卫!若有闪失,军法处置!”刘元澈话音刚落,便是看到身后数不清的人头随着他的背影扭转而去,而另一边的几百人也是随着一个英俊挺拔男子的步伐,朝着前方继续直行! “报!在安定门发现太后的仪仗!”前方探路士兵将这个消息报告给苍凛尘的时候,苍凛尘几乎是第一时间将手中的马鞭扬起,朝着安定门奔跑过去!他的母后,始终是最关心他的人! 随着白马的奔跑,身后数百匹骏马也是朝着相同方向奔驰而去。尘土随着溅起的水花在阳光的凝聚中飘舞,照印在安定城门上太后的眼中。 “皇儿拜见母后!”苍凛尘一个大大的礼数让太后原本压抑的情绪激动起来,眼中的泪水也是随着这句话微微泛出,沾湿了睫毛,让原本精致的妆容看起来有些憔悴。 “哀家的皇儿终于回来了!”太后微微湿润的眼睑泛着晶莹的光泽反射在苍凛尘的眸子中,在太后颤巍巍有些干瘪的手的搀扶下,站立起来身子,与太后四目相对。 千言万语凝聚在心头,凝结在喉头,却是说不出口。四目张望许久,才听苍凛尘微微梗咽的声音道:“母后,这里风大,让皇儿扶着您回宫吧。” 太后抬袖将眼角的泪水擦拭完全,慈笑随着苍凛尘朝着步辇走去。 苍凛尘与太后同乘一辇,却是心中惦记着一个让他有些莫名牵挂的人。这个人费尽心思让他回宫,却回到宫中来并未见过她。曾经他与她约定,在同一日在宫中相见,可又如何时至今日看到的人却只有母后,未见她半分?难道她真的打算离他而去?想到这里,苍凛尘左心房的位置微微揪紧,眉头也是一皱。 太后疑惑不解。皇上与皇后不在宫中之时,宫中已经发生了无数变故,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千言万语,犹如是鱼刺一般哽咽在喉,无法言说。倒是看到皇帝这番模样太后还是心中微微一动道:“皇帝是怎么了?回到宫中来应该是一件高兴之事,怎的如今却是愁眉不展?” 苍凛尘轻轻叹气,的确回到宫中,他还是天下之主,依旧可以君临天下的确是一件好事,可因为一个女人的失约,却是让他心头怎样都不能完全高兴起来。似乎这个欢乐的时刻,应该有一个人与他一起分享吧? “儿臣没事,只不过旅途劳顿,休息数日便好了。”苍凛尘那种失落的情绪一闪即逝,随着目光流转消失在了双眸之中,只留下了平日里那种不可亵渎的天威。 “罢了,也是这一路上一定是风雨不少,该是时候休息了。哀家已经命令下人在安宁宫中摆好了酒席,就只有哀家和你,好久不曾一同进餐,用罢晚膳你便回到你的义玄宫吧。那里已经令人打扫过了,也有李双的人守着,不会有人打扰你休息,哀家也放心。” 太后还是始终没有说出紫烟和珍贵妃的事情。作为后宫中最有分量的人,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要有十足的把握。没有掌握紫烟陷害珍贵妃的证据,珍贵妃也没有自己苏醒,若是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倒不如安静等待时机,以免打草惊蛇。 “罢了,儿臣也乏了,没有想要去探望妃嫔们的心思,就按照母后所说,回安宁宫中。明日再通报后宫吧。”苍凛尘戎装之下更显精神焕发,可太后的眼中,这个自己养育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此时却是十分落寞。后宫佳丽三千,却无一人可以解除此份寂寞,吟欢啊,你究竟何时回宫? 而此时的吟欢,则是微微打了一个喷嚏!虽然已经是很久没有生病,可如今打了一个喷嚏之后,还是觉得身体有些乏力。 近日一直在治愈昼曦,虽然在昼曦的余毒素清之后身子已经好了不少,但却没有看出他想要放走她的意思。吟欢心中清楚,昼曦自从上次月圆之夜从那个洞中回来之后,就一直迟迟不愿让她离开。吟欢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只怕昼曦多半是想要她留下性命了! 那日还是一个月圆之夜,吟欢从房间出来之后,便是被昼曦强令和皖诚离开。皖诚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离开了吟欢身边。 “你要带我去哪里?”吟欢声音不卑不亢,不是以皇后的身份和这个男子说话,而是用一种朋友间的称呼“你我”,倒是让昼曦有些吃惊。 这段时间吟欢一直没有给过自己好脸色,就算是在众人面前也是一样。他倒是有的时候真的相信宫中所说,皇上被皇后气的食不下咽之类的话了。明明就是一件可以轻易用笑脸解决的事情,可这个女子却总是我行我素,让人不能生气,也不能感恩。 “本门主曾经答应你,若是你为了本门主治病,本门主便带你去你愿意去的地方。既然你有意去门主禁地看一眼,那么本门主便顺了你的心愿,以防江湖上的人,说我冥火门堂堂门主竟然不守信用。”昼曦话虽如此,却是带着吟欢经过洞口那个刻有红色“禁地”二字的地方,将冥月留在门口,独自进去。 “怎么,难道还怕我会跑出去不成?我一个小女子,真是何德何能让冥火门的门主对我防范到这般地步,真是让我心中羞愧啊。”吟欢嘴角微挑,不动神色将昼曦挑衅一番。 昼曦并未回答,只是一身血红色衣袍在一阵风的吹动中,朝着黑暗的山洞中走去。吟欢双眸扫过,记住这个隐蔽又普通的地方,才朝着洞中走去。 山洞中依稀可以听得见水滴滴答下来的声音,拍打着潮湿的岩石,发出一阵阵湿漉漉的声音,让人心中也泛出丝丝凉意。 吟欢努力想要看清楚昼曦红色的衣袍,却是在进入山洞之后便再也看不见昼曦的身影。“跟我玩这个,还是太嫩。” 吟欢从怀中。将火折子掏出,只是微微一闪,便是变成了一道红色的火光。然而火光刚刚点燃,便是听到扑通一声有石子落水的声音。还未看定了身后的光景,便是见洞中的所有火把顺着吟欢身前的方向一一点燃,随后一个红色衣袍的男子,带着银色的面具从天而降,落在吟欢面前。 “昼曦?”吟欢看清了来人,才是心中微微一动。原来这个男子竟然有这样的速度,这让她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虽然也是半个面具遮掩着容貌,可他的功夫却是真的了得。只怕若是有了这种刀枪相见的机会,昼曦真的会输给那个男子也不一定。 “皇后娘娘你倒是不必惊慌,虽然本门主从来不会让活人到这里来,但也无意将你送上极乐世界。随本门主走便是,本门主定会让你不虚此行!”昼曦话音刚落,便是脚尖轻轻点地,朝着一处幽暗所在飞去。 吟欢追到跟前,才发现,那是一片暗湖。怪不得方才会有石子落水之声,原来是因为石子落到了这片暗湖中去。 吟欢捡起一片树叶,朝着湖中心扔去。双手张开,朝着湖中心飞去,脚尖在树叶上轻轻一点,便是借力到了岸边。 “果然是好身手,怪不得你会有让苍凛尘如此头疼。”昼曦双手环胸,嘴角难得戏谑模样,朝着吟欢一笑。 吟欢倒是无所谓,昼曦之所以会知道皇宫中的事情她一点都不觉得震惊。多半就连是在宫中的哪一个妃嫔都是他的人吧?只不过,为何他在提及苍凛尘的名字之时,眼中会有那样异样的情绪? “已经到了这边,是否可以参观?”吟欢一边询问,一边则是毫不客气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这句话,其实之时一个通告罢了。而背后的昼曦,却难得没有板着一张脸,而是朝着吟欢的背影摇摇头,这个样的性格,真是像极了一个人。 吟欢左右看来,倒也是没有觉得这里有何不妥。这里的所有装饰都是与在冥火门中毫无差别,就连是在冥火门中看到的景象都是比这里要多。可这里的确应该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若是昼曦想要将不愿示人的东西隐藏,只怕她也发现不了什么。 “这里便是本门主练功的地方。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为了什么事情,一定要来这里看看,但本门主已经践行诺言,现在就请你慢慢观看吧。”昼曦倒是客气极了,并没有想要阻止吟欢的样子。吟欢心中已然有了猜测,若是没有这番假象阻止着,只怕是昼曦一定会找一个借口把她赶走吧? 这些雕虫小技,就想要将吟欢拒之千里之外?简直是异想天开! 吟欢轻巧踮脚尖,身子便是犹如落叶一般在空中旋转一圈,眼光所及之处并无不是。吟欢凝眉微蹙,怎会这样?莫不是皖诚的猜测和她的预测有问题?这里的一切犹如是天然雕刻而成,并没有异样。 一些稍微名贵的家具摆设,一些书架,还有便是一个打禅之地。究竟昼曦在搞什么鬼?吟欢身子朝着一个方向旋转,便是一个稳稳的着地,兰花指随着身子落下来,也化作了一道弧线,消失不见。 昼曦一袭红衣双手环胸,站在这里却是一眼玩味。 “怎么,难道皇后娘娘一向都是喜欢这么欣赏的吗?本门主还是头一次见到,当真是大开眼界!”昼曦面具后边深邃眼眸,注视着吟欢每一个动作。而嘴角的戏谑却是不曾褪去,似乎是为了眼神的犀利做出掩饰一般。 第225章 赢国太子? 吟欢淡紫色的衣衫随着灯光照耀而显示出神秘的色泽,与昼曦血红色的长衣不同,优雅高贵,仿佛一朵紫色紫荆花,棱角分明,却又冷艳动人。 “不劳烦门主多心了,我这个人从来都喜欢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若是门主害怕我会在这里到处闯祸,那么现在便可以将我赶出去,何必在这里冷嘲热讽,就算是看笑话也看不尽兴。”吟欢目光在洞中扫视,却始终未与昼曦四目相对。 昼曦何等尊贵,就算是那个人见了自己,不也是一样的小心认真?这个女人,究竟何德何能,可以这样看扁他? “罢了,若是皇后娘娘喜欢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溜达,便自己转吧,本门主还要打坐,就在那里等着你了。”昼曦也懒得和吟欢周旋,红色长衣随着地面摆动一下,坐落在一处软榻之上,闭目养神,也不再与吟欢计较。 哼,这是你自己找的,别怪本姑娘不给你面子!吟欢从小便知道若是食物自己送到嘴边,那么不吃下去,就是一定对不起这顿美食的道理。也不多说,便是转身朝着与蒲团相反的方向探寻去。 柳风氺的山水画,陶静然的字帖,还有凤仙居的上好酒水。这里再怎么看也不是一个月才来一次的地方。这些个字画也就算了,这些糕点都是每个月,京中的凤仙居在指定的日期才会做的。这么新鲜,那么一定就有猫腻…… 果然,吟欢在那盆新鲜的马蹄糕下,便是发现了一处精美的雕刻。这个雕刻是用红色的木头雕刻而成。不仔细研究,并不会发现这里是一个开关,只因为这朵红色的花儿是整个花儿都镶嵌在一个红色的木桌上的。宛如是上边天然的雕刻花儿一般,难以辨别真假。 “哼,跟我斗你还太嫩了些。”吟欢心中不由得佩服昼曦作为一个古代人,竟然有这么强的分辨能力,可以在这个花儿上边做出来这样的文章!若是这样心思缜密之人,在现代只怕就算是做了公司高管也是委屈人才。 吟欢本能朝着昼曦方向瞥去,却是看见他依旧是闭目养神。奇怪,昼曦的内功如此之高,竟然会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吟欢心中不由得疑惑一番。或许是因为对于这个人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吟欢心中总有些不踏实,这个人并没有那么简单。他之所以会让吟欢这么光明正大进来他们冥火门的禁地,想必就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这里大门敞开,可见门口之所以不做摆设,一定是为了免去他人口舌之争。而这里进门之后便是一个巨型湖泊,虽然湖泊周围并没有生物可以生存,却也是一个天然屏障,可以将那些想要进入禁地之人阻隔在外。若她是这里的头目,也一定会觉得这里是一个天然的藏宝库。 而昼曦之所以会这样明目张胆让她检查这里,就一定做好了自认为是完全准备,她若是可以发现何种不对之处,便是中了圈套。昼曦总是时时提防着她,自然也是会对她留下特有的陷阱。方才昼曦明明知道她已经发现了那么机关,却无动于衷,甚至吟欢还觉得他有些期待,哼,说不定这个就是他为她准备的死法吧? 换句话说,这里所有看起来精密无比的机关,揭破之后会让人心中生出自满的那些,都是昼曦为她做的陷阱,若是想要侦破。便需要最精密的方式来侦破,还真的是为了她夏吟欢颇费苦心啊! 吟欢停顿在半空中的手终于抽回来。既然这里的机关都是另有玄机,那么也就是说,这里的所有摆设,就是平日的样子!昼曦,你真的够狠! 吟欢收回手的瞬间,她明显看到昼曦原本紧闭的双目微微一颤抖,似乎对于吟欢这个表现有些诧异。但就是一瞬间,便又恢复到了原本的状态,似乎方才那个人并不是他,只是吟欢一个幻觉! 吟欢开始细细观察这个山洞,才发现这里的火把灯光有些许昏暗,但却不影响这里的照明。真是奇怪,仅仅凭借这些昏暗的灯光就可以把这个山洞照射这么明亮一定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便是需要一个方向将山洞外边的月光引来。什么东西可以引来月光呢? 吟欢脑海中。将这个山洞的画面排了一遍,这里昏暗至极,若是用山顶的一个洞穴来通入阳光和月光自然是最好不过,可这个山洞显然是密闭式,并没有多余的洞穴可以通入阳光,吟欢也没有发现哪里适合通光。 若不是这个山洞的头顶,那么难道是夜明珠之类?吟欢这个想法惊讶到了自己。这个山洞面积如此之大,就算是有夜明珠可以照明,也是需要相当大的一颗才足够。这个猜测也不足采用,那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引入月光呢? 吟欢目光流转,终于双眸灵动,与湖面的一道白色光芒相交汇。而白光与湖面的光泽交汇之后,又如同一道天河之水,朝着洞穴深处照耀去。洞穴深处让光线停留的地方,便是一面光滑的镜子! 竟然是铜镜! 吟欢朝着铜镜走来。铜镜很古老,甚至有很质朴的光泽,可它却十分与众不同。它不同于擎国一般的镜子,都是用古铜色的铜面做成。它的表面光滑无比,似乎是铁,但又不尽相同。 越是靠近铜镜,便是发现这里的不同之处实在太多。铜镜随着月光在云朵下遮蔽的多少,会形成不同的字,而这些字体,竟然都是与赢国的文字相似! 吟欢眼睛瞪得老大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日,自己竟然会和一个赢国人这样相遇!而这个镜面之上方才显示的字体,竟然是一个叫做夏御天的人名! 驾驭于天地之上!这样的名字显然不会胡思寻常人家会起的,而擎国的人也是不会用这样的名字来命名孩子,为了避免孩子会有杀身之祸!姓夏,名作夏御天,赢国的文字…… 吟欢脑海中出现一个可怕的想法,那便是昼曦的身世! 难道说昼曦便是那个她寻觅了多时的赢国太子?听太皇太后说过,赢国太子是很小便已经失踪了,至于是为何会失踪无人知晓,但夏楚雄这么多年却是一直在找他。他的脸上有一颗红色的痣长在右眼的眼睑下边。 吟欢回头望着正在打坐的昼曦,他的面容被一个银色面具遮掩的十分严实。可英俊相貌却是好不掩盖,就连在他眼中看到的某些情绪都是像足了夏楚雄! 怪不得吟欢对这个男子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原来他竟然就是吟欢一直以来都在寻找的人!太皇太后心中的一块大病,竟然是擎国幽冥宫的人! 怪不得幽冥宫和赢国会联手,究竟是出现了什么事情?难道夏楚雄已经知道了昼曦的身份?可是当时夏楚雄明明就是知道了自己要调查赢国太子,为何会不告知她呢?难道这其中也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吟欢深深呼吸,心中想着夏楚雄当时的表情,再看着昼曦那张面具,双眸渐渐深邃了起来。 究竟这个人是不是夏御天,是不是她要找的人?吟欢的目光凛冽似乎想要穿透那张面具,在那张面具之下找到那个真正夏御天应该有的表情。 倏然,昼曦睁开双眼,一个飞快姿势朝着她飞来。还没有等吟欢反应过来,昼曦一只手便是已经擒拿在了吟欢的脖子上。 “不要怪本门主不留情面,你是本门主的救命恩人,但若是不想危及性命,最好服下本门主手中的这颗丹药。”昼曦淡红色的眼眸中散发出嗜血的疯狂,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朝着吟欢的鼻孔钻来。 吟欢下意识将脸朝着另一个方向拧开。这种药丸怎么会有这样浓烈的血腥味?为何之前自己脑海中并没有关于这种病的记载? 吟欢努力想要回忆起什么,却对于眼前的这颗药丸也是无能为力。脑海中一片空白,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却是朝着吟欢袭击而来。 “昼曦,难道你们冥火门的待人之道都是如此?都是这样对待一个救命恩人的吗?”吟欢不卑不亢,心中却是想着怎样对待这个人,以及他手中的丹药。 吟欢依稀记得,自己在什么地方听说过,有一种药丸是用血液入药,集齐世间上最毒的十八种草药就会散发出最浓郁的毒性,会让人中毒。而这十八种草药的排列顺序都尚不可知,更何况,每一个炼药师都不会用同样的药材,所以炼制解药简直就是无从谈起! 昼曦嘴角微扬,淡红色的眼眸中渗透出妖魅气息,让吟欢的胸口有些微微发闷。只见他嘴角轻轻扬起,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魅惑之力说道:“你知道吗?这药丸已经练成了多年,却一直没有主人。今日本门主便格外开恩,赏赐给你了。还希望本门主的救命恩人能够笑纳!” 吟欢想要将身体挪开,却也使不出力气。不知在何时,自己已经中了迷药,身子昏沉沉,却只能看着昼曦将手中的红色药丸靠近自己的嘴巴。不要!不要吃这种东西!还没有见到苍凛尘,还没有…… 奇怪,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脑海中出现苍凛尘的模样。但无论如何,苍凛尘都已经成了她在危难关头想到的第一个人。那个男人,此时究竟在作何事呢?若是我从此再回不去了,你是否会安好无事? 第226章 蓝衣男子,兄长? 吟欢极尽全力挣扎,却是使不出劲儿来。所有的功力,似乎都被封锁一般,难以发出。忽然吟欢觉得自己身子一沉,跌入了一个暖暖的怀抱。怀抱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似乎是一个人的温度,又似乎是另一个人。 恍惚间,吟欢张开双眸看见的却是一个带着半截面具的蓝衣男子和昼曦打斗的场面。她昏沉沉的身子在那个人身上随意摆动。那人关切目光从面具背后传来,透过面具,透过了吟欢迷糊的神智,将一个人的影子深深刻在她的心中。 她嘴角微微扬起,迷迷糊糊说了一句:“萧剑……” 只见昼曦双眸一瞪,发红的双眸带着嗜血的疯狂与蓝色的一道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蓝色闪电。 不知道过了多久,吟欢再也听不到那种短兵相接的声音,有的是山间澄澈的小溪水,还有山间小鸟啼叫声。 月光下,一个葱葱郁郁却幽静的山崖边上,一个紫衣女子躺在一片黄色的花海中。旁边坐着一个蓝衣男子。男子随性而坐,单膝立着,将手指放在上边。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片绿叶,时不时会望望这个昏迷不醒的女子,眼中带着莫名情愫。 “为何我最后还是忍不住救了你?”男子嘴角微微一动,用只有自己听见的声音呢喃。在两声小鸟啼叫声之后,消散在山谷的每一个角落。犹如一道风,犹如一阵香。 吟欢只觉得身子下边软绵绵的,耳边有风不断吹过,风轻柔极了,犹如天边最美的一道虹霓,丝带般柔滑从耳边飘过去,带着沁人芬芳。 微微抬起眼皮,映入眼帘的却是那一轮依旧圆满的月亮。这样的满月,披在这样安静优美的山谷中,风里送来的花儿香气让她整个人神清气爽。 目光流转间,一个男子身影让她微微一震,怎么是他? 吟欢细微的动作没有逃出蓝衣男子的眼睛,男子把玩树叶的手指轻轻颤抖,僵直一下便是回归到了原有的平静状态,似乎是不经意说道:“你醒了?” 吟欢双眸微微闪躲,为何这个人的眼睛与她对视,她的心中会由不得疼痛呢?努力支撑着依旧沉重的身子,将自己拖起来,却被一个强劲有力的胳膊扶住了手臂。 “你现在体内还有毒素没有清除,不能起身。这里环境幽静,适宜养伤,只要在这里待够了一夜,你的症状自然会减轻。”蓝衣男子紧紧握着吟欢的手臂,让她为之一痛。 吟欢吃痛甩开男子的手,若无其事道:“昼曦既然会对我用毒,就说明他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杀我。想必在我身上用的毒,不过也是些小把戏罢了。这种普通的蒙汗药在我身上根本不起作用。” 男子双眸一暗,对啊,他似乎忘记了她本来就是百毒不侵,除了世间奇毒,只怕一般的毒是奈何不了她的吧? 轻轻松开手后,男子也不再言语,安静坐在山崖上,望着那一轮圆满的月亮。 “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谁吗?”男子轻轻张嘴,一个似有似无的声音从吟欢耳边传来,吟欢身子微微一僵。这件事情她早就想要知道,可奈何她却无论如何开不了口。她起先真的很想知道这个男子是何人,但现在,她的心居然有些害怕知道这个男子的真实身份。若当真是他,他又为何会在此处出现?为何这么许久以来都未曾与她联系半分? 吟欢心中自然知道自己的归属应该何在,可对于一个朋友而言,为何这个男子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欺骗与她?她宁愿相信,这个人不是她要找的人,不是她一心想要为他讨回公道的人。 “你如果愿意,自然会告之我,若是你不愿意让我知道你的身份,那么就算是我多问了,你也不会真的告诉我。最多就是编一个谎言而已,谎言于真话,我宁愿等到真话出来的时候。”吟欢努力挣扎用手臂将身子支撑起来,吃劲地将额头细细麻麻的汗珠擦拭掉。 “好!果然是一个奇女子。怪不得他总是说你的好,奈何我却没有本事知道你的好,也不知道你竟然是这样一个有情有义之人。也算是兄长没有白白交了你这个朋友!”男子倏然起身,手中的树叶被他强劲的一个飞弹插在了身后的树身之上。 男子意外的举动虽然让吟欢有些诧异,可对她来说更加诧异的却是那个被称作兄长的人究竟有何来历? “兄长?”吟欢故意将话题牵扯在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之上。若是他真的不是她以为的那个人,那么这个兄长又是不是呢?太多疑团存在,让吟欢不得不觉得震惊。但既然自己已经是一个人,一条命,也就没有那么许多顾虑。与其成为昼曦的傀儡,倒不如被此人来一个光明磊落一个痛快的了结! “是,大概你还记得一个人,一个被你遗忘掉的人。他的名字叫做萧剑!”最后两个字从男子口中说出之后,吟欢终于忍不住眼眶湿润。这个人,真的和萧剑有关? 那个让她心中暗藏着许多歉疚的人,竟然还有亲人在世间上?或许真的是天意,天意让她还有机会与他的亲人相遇! 男子没有回头,负手而立,对着月光的身子在背后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这个影子犹如是男子的双生子一般,让人心中为之一振。她恍若看见了这个背影就是萧剑,就是那个因伯乐而死的萧剑! “我从未忘记,我也不敢忘记。大概这个世界已经充满了利益相关的一切东西,但是总有一个人是值得自己相信的,那便已经是天堂。萧剑,我从未觉得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在我心中,他是我的兄弟知己,也是我在宫中最信任的人。我曾经发誓,若是我知道是谁杀了他,不管是出于何等目的,我都一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萧剑那个名字在吟欢心中已然成了一段不能打开的往事,夜行欢和安德总是刻意不去提起那个名字,就是害怕她心中会有更深的怨恨吧?可如今,面对这个神似萧剑的人,她心中的所有委屈、仇恨和愧疚都可以表达而出!达赞紫烟,那个女人,永远不会有善果! “可也是因为你非要他去调查那件事情,他才会被奸人所害不是吗?兄长心中将你看的十分重要,可你却将他放在风口浪尖之上!这般蛇蝎妇人,为何一定要来打扰我兄长的生活呢?”男子说出的都是藏在他心中已久的话。虽然兄长去世已经有一段时日,但这件事始终都是一个不能让他抹去的记忆! 他曾经说过,不管以后海角天涯,他和哥哥都会相依为命。尽管他们不是身在一处,但感情却是骗不了人的。奈何如今倒好,得了一个天人永隔…… 吟欢从未忘记过萧剑是如何丧命,也从未忘记过以后要怎样让大赞紫烟将萧剑性命还回!总而言之,这个人是萧剑至亲,自然有权利向她讨回应该有的东西…… “我夏吟欢做事光明磊落,从来不害怕别人在背后怎么样算计我,但我最恨的就是那些伤害我身边的人的歹恶之徒!你这样说,我无言以对,若是从我身上可以让你找回你对兄长的惭愧,我愿意献上性命!”吟欢说到做到,从来不说空话! 蓝衣男子紧紧握起拳头,手中的突然多出一道白色剑刃,犹如闪电朝着吟欢的发髻割来! 皖诚循着吟欢身上特有的气味朝着远处追来,怎奈何却一直找不到人,可当她到了山顶之后,看到的竟然是这副情景! “住手!放开吟欢!”皖诚眼疾手快,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便是朝着男子剑柄所在方向砸去。 奈何远水解不了近渴,男子手中的剑很快,皖诚手中的石子儿还未从她手中脱离而出,男子的剑稍却已经穿过了吟欢的脖颈。 吟欢紧闭双目,似乎等着一切终结,或许真的死在这个人的手里也不是什么太丢人的事。 皖诚双目一瞪,整个人犹如一阵风一般从天边吹来,毫无征兆,但又让人警醒。 “不要过来!”男子手中的长剑已经收到背后,吟欢耳边随着白色琉璃珍珠一起飞荡的,还有一捋黑色长发。而此时吟欢却是被方才还是想要要了她性命的人,紧紧护在身后。 “皖诚?”吟欢寻声张开双目,却是看见一个男子手中的剑正对着眼前熟悉的女子身影。 “吟欢,你没事吧?”皖诚方才看见那么凶险的一幕,心中胆战心惊。若是此生就这样看着她没了性命,那么自己一生一定会生活在自责之中! 吟欢轻轻摇头,深呼吸,双眸水汪汪盯着眼前的男子。男子负剑而立,衣袂飘飘,立于月光之下,孑然一身,高贵脱俗。 “你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脸吗?”吟欢轻柔的一句,却是让男子身影一晃。她与他也算是了结了所有的恩怨情仇,眼前的这个女子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吧? 她为他解了身上的蛊毒,如今他也手下留情,总算是扯平了,两不相欠。 “我与你已经毫无瓜葛,今后我们便是各走各的路,两不相欠。”男子说话声音细腻温婉,如同天边的一道虹霓,一样温暖,赶紧,明媚。 皖诚身子微微一震,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倏然,皖诚殷桃小口微微张开,惊愕盯着眼前的男子道:“原来是你?” 第227章 诛杀紫烟 “还算是你的记忆力不错,原来一直没有忘记我的声音。”蓝衣男子倒是丝毫没有反对,声音依旧是波澜不惊,似乎还有玩味。 吟欢目光在皖诚和男子之间流转,心中正在将所有信息如数筛选一遍,淡淡道:“你们认识?” “是,吟欢,这个男子似乎是幽冥宫的人,当日我曾经被他捉弄,听别人唤他为门主。”皖诚虽然后来也想要调查这个男子,但是似乎在冥火门中根本没有这号人。上次吟欢救他,她便觉得有不妥之处,但也不没有觉得十分不妥。可今日,男子的声音传来,着实是让她一惊,此人正是那次说自己是门主的人,但并不是冥火门的门主! “幽冥宫?难道你不是冥火门的人?”吟欢心中一个想法力排众议,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眼前的男子若不是冥火门的人,那么他身上的剧毒又是从何而来?竟然不是冥火门的人呢,还可以让昼曦那般害怕,难不成昼曦身上的毒就是他放的? “不错,本公子的确不是冥火门的人,本公子可从来都没有把昼曦当做一回事。你们当他是瘟疫,本公子看来,不过是一只蝼蚁。”男子嘴角得意笑容让吟欢想到了当时昼曦说到那个伤了他的人之时,眼睛中的愤恨和嫉妒。果然,萧剑的弟弟的本事,竟然比萧剑还要高?那么苍凛尘是不是知道萧剑有一个弟弟呢?这会不会成为幽冥宫危及擎国皇宫的筹码? “那日就是你骗了本姑娘,如果本姑娘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也是幽冥宫的人!”皖诚言辞凿凿,倒是让男子微微一震,从来还没有见过哪个女子竟然还有这样的泼辣。那日倒是真的小看了她,还以为她是什么名门闺秀呢。 男子轻轻拍了拍袖子,淡淡说道:“过去的事情本公子不记得,也不愿意记得。但本公子现在警告你,身后的女人是本公子要保护的人,若是你敢动她分毫,就算是昼曦来了,本公子照样要了他的脑袋!” 吟欢心底有一处地方微微一动,这个人虽然和萧剑外貌相似,但说话做事倒是和夜行欢一样。若是不做萧剑的兄弟,他真的应该跟着夜行欢姓夜了。 皖诚撅着嘴巴朝着面具下的英俊脸庞哼了一声,绕过来搀扶着吟欢,嘱咐她要注意安全。 而此时,却是听到了从山下传来的脚步声。 “你们确定闻到了那个女人的味道是从这里来的吗?”领队的人戴着面具,身后有一个红色的衣袍。这正是冥火门的人! 皖诚急忙拉着吟欢埋伏在了花丛中。这么晚了这些人还来这里,听话音,是要来找吟欢的!昼曦那里一定不能回去了! 皖诚从地上抓起几块石头,正要朝着山腰上丢去,却是被男子攥住手腕,恶狠狠提醒道:“你难道是为了要给他们通风报信吗?这么莽撞,一定会让这些职业杀手把你吃的骨头都不剩!” 还未等皖诚反应过来,男子便是将吟欢抱在怀中,背着月光朝着远方越走越远。 不多时几人便是来到一个山洞,山洞很小,却是布置的很是雅致。山洞被隐藏在山中的一处瀑布中,过了水帘才是看见这个别有洞天。 “别致小巧,温馨怡人,倒是不知道原来你也是一个雅致的人。”吟欢软绵绵倒坐在榻上。虽然因为体质特殊吟欢没有中太多的毒性,但是恢复体力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此时吟欢便只能躺在床上微醺犯困,等待体力恢复。 “放心吧,方才你已经在傀儡花上卧了许久,此时身上都是花香,已经没有昼曦药中的那种有特殊气味。这里这么隐蔽,暂时是安全的。”吟欢从未想过会有一日,她真的会看到那种仙境一般的景色。在她生活的那个时代,倒是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尤其是被糟蹋的一塌糊涂的环境。 “吟欢,来喝些热茶。”也不知皖诚从哪里弄来的热水,一眨眼的功夫倒是弄来了一杯热茶,芳香四溢,吟欢的精神也是随着茶水下肚而变得容光焕发。 “真是好本事,这么快就找到了温泉。罢了,你们女人在这里呆着吧,本公子就在外边休息了。”男子也不逗留,潇洒转身便是消失在了山洞之中,留下皖诚和吟欢四目相对,微微一笑。 而此时在同样一轮圆月之下,夜行欢也是一人对月而望。 这里是赢国和擎国的边界之处,上回被昼曦的冥火门袭击之后,便是一直在静养。虽然冷傲天一行人带来了很多粮草和药品补给,却还是没有在短时间内将这些人的病看好。 夜风习习,夜行欢一个人的背影在风中摇曳着,黑色长袍随风在四处飘荡,被月光拉的好长好长。在背影的另一端,却是一个略显憔悴的女子。 “怎么这里风这么大,小心着凉。”迦鹿眼睑微微垂下,其实心中也是惦记着吟欢,可还是对夜行欢说着安慰的话。自从上次吟欢被人劫持之后,她的心中就一直自责。 因为她学艺不精,才会中了奸人的招数。虽然现在病愈,但是她心中的伤痛却是从未消逝!她曾经说过,无论天涯海角,都要追随公主,成为一个合格的女官。可如今…… “你的伤好些了?”夜行欢也不知道为何,在这个偌大的军队中,只有迦鹿和安德才可以让他安静下来心。或许是因为心中牵挂的人也被这两个人牵挂着的原因吧? “好多了。今日安德公公已经给我上药了,无甚大碍。倒是他自己身上的伤还是一块块的,但总说可以随时启程。”迦鹿倒是服了安德了,虽然比她年长好几岁,但身子却是比她一个女子都不如,娇气的很。倒是对吟欢是真的没话说,一身伤痕也要去帮忙。 “恩,安德也需要休息了。”夜行欢紧紧皱眉,此时吟欢生死未卜,而这里的伤员却依旧没有病愈,若是换了平时倒也是无碍,可如今…… 迦鹿正要说些什么,却是话刚刚到了嘴边就被安德慌张的声音打断了。 “夜大侠,快来看!”安德从大帐中跑出来,朝着迦鹿和夜行欢的方向来。手中不时地摆着一个锦囊。 安德的动作简直就是夸张至极,明明就是一个小小锦囊,倒是弄得人心惶惶,旁边几个正在守夜的侍卫也是被他吓到了。 “嗯?”夜行欢双手抱剑,回头对身后的安德投去疑惑目光。 “夜大侠,咱家刚才想起来当日在咱家要走的时候,皇后娘娘曾经留给咱家一个锦囊。皇后娘娘说只有到了危急关头才能打开看,可如今皇后娘娘都已经失踪了,那么算不算是危急关头呢?”安德气喘吁吁双手支撑着膝盖,大口喘气。 “当然算啊!安德公公,公主的命可是比天还要大,怎么可以不算呢?”迦鹿一听到是吟欢留下来的东西之时,眼神都发直了。真是不知道吟欢留了什么东西给他们! “打开!”夜行欢冷冷一句话,犹如是命令一般,安德也顾不得自己气喘吁吁,将锦囊打开,却是看见一张字条。 诛紫烟! 安德眼睛大睁,怎么当日皇后娘娘留下来字条就是要杀了烟妃娘娘吗?可就算是当时他拿着锦囊回到了宫中,又能解决什么呢?他本来就什么都不会,若是在宫中不是一个羁绊就是最好的了,还遑论什么诛杀烟妃娘娘?还是有众多高手暗中相助的烟妃娘娘? 夜行欢也一时间不明白为何吟欢做了这么一个仓皇的决定,但她他心中总觉得吟欢这么做一定有她非做不可的理由。 “等等!”迦鹿将安德手中的纸条拿过来,打开之后在月光下照耀了几下,却隐隐约约看到了一行白色的东西。 “这是……”安德好奇这行白色的东西是何物,却是被迦鹿一只手打开,将纸条举得老高,警告地说道:“来人,拿水来!” 侍卫寻声不多时便是端了一杯水来。迦鹿将纸条的泛白处在水杯中浸湿后,对着月光照耀,这才发现原来是粉末的地方,此时竟然是一行黑色字体。 “冥火门与紫烟实为同路人,若诛杀紫烟,定要先了解冥火门!若我有不测,勿念,回宫诛杀紫烟!”一行短短的字,却是让众人心中安稳了许多。 早知道有这个东西在,他们也不用这么难受了。 “安德,你是不是故意把公主的东西藏得严严实实不让我们知道啊!”迦鹿难得有一次会这么生气。虽然平日里总是冷冰冰的,可实际上和善的不得了。倒是这个安德倒是真是让人门捏了一把冷汗! “咱家也不知道啊,要是知道皇后娘娘早就知道自己会有此一劫,那么咱家就算是拼了命也会应了皇后娘娘的话的!”安德实在是懊恼死了,若不是因为当时他没有将锦囊拿出,此时也不会在这里干着急了! “你还敢狡辩!”迦鹿难得和一个小太监混的这么熟,手中的水杯朝着安德就是一砸,倒是安德蹲的快,扫着他的帽子就飞过去了,差些浇在头上水花。 “行了,现在吟欢应该是安全的。她一早就知道自己会被冥火门的人盯上,多半是因为有了把握。从现在开始,我们只需要整装待发,明日便启程回京!”夜行欢的一句话让迦鹿和安德都安定了心,就连远处一直注视着他们的冷傲天也是对这个男子的沉着冷静佩服至极。当日一见便知道此人并非池中物,如今细交下来,更加是觉得不同凡响! 第228章 烟妃娘娘赏赐 擎国皇宫,烟雨宫中。 一阵摔东西的声音传来,又是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只见紫烟身着一身红色轻纱,曼妙的身姿在纱缎掩饰之下,显得淋漓尽致的丰满,如果此时哪一个男子看到了她的美艳,只怕一定会把持不住。可此时这个绝世美人却是柳眉倒竖,面颊绯红。 “你说什么!夏吟欢那个贱人竟然从赢国带回来两个女人!”紫烟尽早一大早从义玄宫回来便是觉得皇上不像是原先那么宠爱她了。虽然皇上说话还是彬彬有礼,看不出来嫌弃模样,可她还是看的出皇上的心思此时并不在皇宫中。 当时又不好发作,只得告退回宫!若不是那个叫做夏吟欢的贱人夺走了皇上的宠爱,又怎会有人在这里看自己的笑话!只怕现在安宁宫那个老不死的已经笑掉大牙了吧!可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居然有消息传回来说夏吟欢竟然让她的两个妹妹一起进宫了? 真是无法无天了!他夏楚雄究竟想要做什么!一个夏吟欢已经让后宫中没有了她的地位,如今又来了两个姓夏的!简直就是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地上跪着的一地丫鬟哪个不是原本水灵灵的丫头,可都是进了烟雨宫之后被烟妃用各种办法,将其美艳容貌毁掉,才得以生存下来的? 说好听些这些女子的容貌都是暂时性的毁容,每逢初一十五,紫烟都会将秘制的解药分给宫人们食用,才会保持容貌姣好。可这都是因为她们被紫烟强迫服用了毒药!若是哪个人不用,那么便是没有了性命。 要不是因为李长胜是一个太监不能引起皇上的喜欢,躲过了一劫,只怕现在他也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紫烟声音中带着梗咽,但更多的是愤恨!苍凛尘曾经允诺她要给她所有夏吟欢有的东西。可如今又是何种模样?就连夏吟欢不在宫中,他都寝食难安,依恋两日都不曾召见她!若不是今日自己去了义玄宫,若不是那日李长胜知道了皇上回宫的消息,只怕到现在她还以为苍凛尘还在宫外呢! 夏吟欢,皇上只有一个,皇后的位置只有一个。不管你想要用多少女人拉拢皇上的心,稳住你的地位,本宫都不会让你得逞! “你们都退下!李长胜留下!”紫烟纤细的手一挥,却是让身后的人尽数安静退去,似乎不曾出现在这里一般安静,没有半分声响。 “李长胜,这个消息可否准确,是否真的有两个姓夏的丫头从那边前来?”紫烟为的不过是求实,若此时是因为她的疏忽,而让别人占了她的便宜,那么以后才是真的得不偿失了! “回烟妃娘娘,就算是烟妃娘娘给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在这样的事情上欺骗您啊。这件事情千真万确,是奴才特意买通了人打听到的。”李长胜倒是说得都是事实,这件事情的确都是李长胜自己知道的。 前些时候,李长胜正在烟雨宫后院里打扫,却是被一个黑衣人拦住,仔细看定才发现居然是李双江军。当时李长胜就被吓到了,心中想起来李大人是太后宫中的守卫,可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难道是为了刺杀娘娘来吗? 李长胜吓得连腿都软了,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被李双拉到屋子里的时候,还是晕晕乎乎的。 “李大人,奴才要是有什么对不起您的地方,您就大人有大量,不要冲着奴才来,奴才只是按照吩咐做事,很多事情都是被烟妃娘娘挟持的,请李大人饶命!”李长胜整个人都颤颤巍巍,一句话都说不利索,分了好几句才是说明白。 李双倒是一脸的无奈,要不是临时收到了赢国寄回来的奏章。而皇上还是真的让他前去迎接,他才不会来这里找一个阉人聊天! “不用喊救命了,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来这里只不过是吟欢说过,若是以后有需要用得着你的地方,直接来找你就好了。你的孩子,她会照顾好的。”李双拍拍手,将面巾摘下来,大摇大摆坐在椅子上,倒是丝毫不害怕烟妃会杀一个回马枪。 李长胜知道自己现在是皇后娘娘的人,但此时在烟雨宫中,他也不敢说什么过分的话。总之隔墙有耳啊。 “放心吧,现在烟妃正在皇上义玄宫中请安,你倒是可以好好会话了。”李双意有所指,此时是一个契机,若是李长胜此时在烟妃不在宫中之时还会敷衍了事,那么他便可以当场诛杀这个人了!助纣为虐者,不可留! “是,李大人。”李长胜一听说烟妃还在义玄宫,心中的大石头早就已经放下了。皇后娘娘对于他来说就是再生父母,怎么会有人不孝敬父母呢? 李双也不再多言,当时便将赢国二位公主已经到了赢国边境的事情告诉了李长胜。李长胜对于这件事倒是早有耳闻,当时皇后娘娘之所以回到赢国,为了的就是商议联姻的事情吧?所以大部分的民众对于这件事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奴才知道李大人的意思了,奴才明天就将这个消息告诉烟妃娘娘,多谢李大人提点。”李长胜不愧是一个老手,仅仅凭借别人的只言片语便可以知道他人的心思,想来就算是一个能手,也不会知道的这么明了。果然这样的人跟在紫烟那个人身边,实在是最合适不过了! 画面回转到此时,紫烟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果然是十分震怒,甚至是比李长胜想到的还要震怒!若不是当时吟欢让紫烟生不如死,让她在那样的一个高峰中衰落下来,只怕是如今紫烟也不会这么恨她。可若是没有这些恨,又怎样将紫烟激怒如此呢? 紫烟深深呼吸一口气,嘴角忽然洋溢起一个邪魅笑容,就连李长胜也是看了一惊。这如同是朵带着刺的玫瑰,将别人扎的鲜血淋漓,最后将所有营养,纳为己用。” “娘娘难道是有何妙计?”李长胜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添油加醋,若是这个时候自己不拿出自己的本事来,只怕是一时半会也不能将紫烟的全部心思都知道。 “自然,本宫绝对不会让夏吟欢那个贱女人再次凌驾在本宫的头上!以后后宫中便是有了本宫没有她,没有了本宫也不会有她!大不了本宫和她同归于尽!”紫烟怒目圆睁,原本可爱的脸蛋因为仇恨而变得扭曲,甚至是有些狰狞。 李长胜看着从未见过的紫烟,心中也已经知晓依照紫烟的性格,只怕是现在就会选定了杀手去刺杀那些人吧?别说是有一千人的精兵,就算是有三千人,紫烟的狠心劲儿一上来,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罢了,就算是本宫送给夏吟欢回宫的一个福利吧,让她看着自己的姐妹都死在她的和亲战略中,只怕也是一件很美丽的事情吧?哈哈!” 只见紫烟双手轻轻一拍,不知从哪里出来一个黑衣男子。男子带着面具,脸上有看不清的表情,但是一股浓烈的杀气却是让李长胜身子一震。 “主人。”男子说话声音有些沙哑,却是带着凌厉之风。 “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了,本宫也就不再细说,不要辜负本宫的期望。”紫烟话音刚刚落,男子便是点头朝着门外飞去,就连声音都没有,武功似乎很高的样子。李长胜却是盯着这个人的背影吃惊,怎么这个人的身影这么熟悉?好像是一个熟人一般…… “李长胜,此次你做的很好,本宫自然不会忘记你的好处,随后便是会赏赐与你。你要为本宫尽心尽力,今后本宫定不会亏待与你!”紫烟广袖一挥,轻轻拍手便是身后出现了一个手捧花篮的女子,女子轻衣曼妙,手中的花篮带着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气。 李长胜身子一僵,便是闻着味道晕了过去。 恍惚中,看到紫烟与女子双手交缠,一条毒蛇从女子袖中出现,后边的事情他也不清楚,便是晕厥过去。 待到他再次醒来之后,已经是在房间中躺着,身边也没有人伺候。想起来记忆中的画面,心中还是为之一颤。 想想真是后怕,不知道烟妃娘娘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这些南疆人和上次在玉凤宫见过的那些像极了。好在方才烟妃娘娘没有为难他,若是真的追究起来,恐怕就算是他为烟妃做了这么许多,也逃不了一死! “李公公,李公公,您大喜啊!”李长胜被小桂子的尖叫声惊到,这才回过来神,对着窗外痴痴望着探进来脑袋的小桂子。 “何来之喜啊?”李长胜叹了叹气,想来保住了脑袋就已经是大幸了,还渴望什么喜不喜的? “当然有喜啊!”小桂子绕到门口将门推开了,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盘子的金子。 “这是烟妃娘娘赏赐给您的,说您老有功,以后跟着烟妃娘娘,肯定有很多好处拿不完。小桂子自然是来讨一个彩头的啊!”小桂子嘻嘻哈哈没有一个正行,倒也是顺了李长胜的意思。这个小太监倒是人不坏,只是有些爱财。 “奴才谢过烟妃娘娘,定当万死不辞!”李长胜长跪于地上,心中正想着这些钱应该如何花,却是看到远处上次找自己的那个黑衣人。 慌张屏退左右,随意给了些赏钱,这才关门静修。李双紧紧跟随其后,一脸意味深长。 “怎么,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人会忘记了恩人不成?李公公这些财宝倒是多的很,不知道怎么用呢?” 第229章 公主受惊 果然李长胜心惊胆战,一会功夫就将这些财宝如数给了李双。李双将夏氏姐妹的消息告诉了李长胜,带着这些金子离开了这里。说到底,这些也是皇家之物,怎么可以轮到一个阉人手中? 且说那个神秘黑衣男子从烟雨宫出去之后,便是再也没有消息。李双猜测那个人可能是烟妃豢养的死士。但却按照李长胜的说法,觉得那人应该是宫中之人,心下好奇,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在赢国边境,一个浩浩荡荡的千人队伍正在朝着擎国所在方向走来。一路上随军的都是男子,只有夏毓婉和夏毓秋两个姐妹,还有两个丫鬟罢了。这旅途劳顿对于男子还是可以,可对于女子却是不行。 夏毓婉在车上带着烦闷,便从轿辇中走出,寻了一处阴凉地在那里待着。 “五姐,这里荒凉,我们还是不要走得太远的好,若是与部队走散了只怕我们要置身回到擎国去了,到时候,还有谁可以证明我们的身份?岂不是让我们都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有家归不得?”夏毓秋紧紧追随着夏毓婉从远处走来,也在夏毓婉身边坐下来。 夏毓婉本来就娇贵,此时被他们这么一说更加是娇贵起来,硬是不愿意起身,对着身后的夏毓秋说道:“这一路上简直就是辛苦极了,没有一个头了?难道还不让本公主休息一会?” 夏毓秋看着依旧是娇气的夏毓婉心中却多了一份担忧。走的时候母妃将五姐托付给她,却是现在还没有让五姐改掉些娇气的毛病,若是在这里还好,都是自己人,也没什么。可在擎国,肯定是要吃了大亏的。 “五姐,可是……” 夏毓秋的话刚刚说到一半,却是听见方才她们出来的地方,传来了一阵打斗声。 “什么声音!”夏毓婉一个机灵,便是站起来,在矮小的树林中显得异样高大。 夏毓秋见状不妙,心中便是知道这定是有人想要截杀她们二人。若是此时有人会出现在这里,又是冲着军队来的,只怕为的是她们姐妹二人的性命。 “别说话!”夏毓秋将手掌紧紧裹在夏毓婉的嘴唇上。一个仓皇将身子蹲下来,带着夏毓婉便是朝着后边退去。 而这个动作惊动了一个蒙面人。蒙面人敏感地朝着这个方向杀来,却是被一个丫鬟紧紧抱住了腿。 夏毓秋将一切看在眼中,今日所受的屈辱,终有一日,在查明真相之后,定要让这些人血债血偿! 蒙面人被缠住了,也就分神了,夏毓婉被夏毓秋捂着嘴巴拉了好远,终于找了一个树坑,二人藏身其中。 “七妹,这些人为何要杀害精兵?他们难道不知道我们是赢国公主吗?”夏毓婉小声对夏毓秋问道,刚才看到尸体遍野的样子,已经把她吓得花容失色!好不容易镇定下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夏毓秋面部变得惨白,甚至比夏毓婉还要难看。她从离开了皇宫之后便是知道,今生算是已经失去了掷妃这个保。护伞,以后的生活一定要自己独立撑起来。却哪里想得到,还未离开赢国,便受到这样的杀害! 夏毓婉看着夏毓秋没有了主意的模样,也是目光呆滞,久久不敢说一句话。 良久,一队人马从远处过来,听声音似乎与他们栖身的树洞很近。似乎在搜索什么。 “竟然让那两个女人跑了!回去之后怎会向主人交代!”从树洞看去,一个看似领头的人在向着身后的人斥责道。 “主人的消息也是从上边得打的,若是我们办事不利让主人收到责罚才是我们大不是!”领头人说罢便是朝着树林深处窜了开来。 夏毓秋终于松了一口气,心想终于还是摆脱了这些人,若是被他们盯上了,只怕以后自己的脑袋都要成为别人的阶下囚了!这还不是她最为担心的,她更加害怕的是,若是这些人为的不是取命,而是将她们作为傀儡,如此,赢国和擎国才是真的完了! 夏毓婉看着一行人走远,紧绷着的身子也是松懈了下来,却不料手腕上带着的翡翠镯子与树干碰撞一下,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谁!”只见领头人带着正要撤离这里的队伍,朝着这边行来。夏毓婉害怕极了,嘴巴张的老大,却是被夏毓秋紧紧用手捂着。这个时候若是再出一个声音,只怕她们会真的送命! “咣当!”一个清脆的石子声音从远处传来,听到石子声之后,紧接着便是一个同样身着黑衣的男子从树后飞了出来! “你们是擎国的人吧?竟然还敢在赢国的边界做这种杀人放火之事,真是丢尽了苍凛尘和苍靖承的脸!”男子手中竟然没有兵器,只不过随意把玩着几个石头。石头在男子手中一上一下,倒是看着十分乖巧。 “你是何人?最好不要管我们的事情!我们上边有人,有你们得罪不起的人!最好离我们远些!”带面具的领头人朝着这个男子颐指气使,却也没有敢上前。他以一个习武之人的天生敏感,知道自己并非是这个人的对手,若是真的交起手来,也未必就会吃到甜头! “巧了,你们是擎国人,而且上边有人。我也是擎国人,上边也有人,不知道我们两个人的上头,谁更加厉害些呢?”男子手中石子的速度变得快了起来,随意跳动的三个石子,就像是被下了咒语一般,听话的很。 蒙面男子显然不吃这一套!他们这次是签了生死状来的,若是不能将两个丫头的首级带回去,那么便要留下自己的首级了! “少废话!烟妃娘娘的人你们也敢惹,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蒙面男子身后的一个死士,显然是被这个人激怒了!口不择言,竟然说出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哈哈,原来是紫烟的人,怪不得总是做些不要脸的事情!”男子朝着天空爽朗一笑,声音中带着好听的颤音,让夏毓婉、夏毓秋兄妹心中安定许多。 夏毓秋透过木桩子小小的缝隙,盯着那个戴面具的人看了几眼。烟妃是谁?为何这个被面具人称作是烟妃的人要杀了她们?他们是擎国人,那么他们口中的烟妃娘娘就是苍凛尘的妃子了?原来不是仇杀,而是嫉妒! 夏毓婉也听到了方才男子说到的烟妃娘娘,这个女子不管是何人,她都记住了!她紧紧握着夏毓秋的手,眼神示意夏毓秋以后定报此仇! “少废话,若是执意想要坏了我们的美事,便休怪在下手下无情了!”戴面具的男子手中长剑一挥,身后数十名死士便是朝着男子冲过来。 方才在战斗中,他们也损伤了不少人,本来是上百人的队伍,此时剩下的就只有这么几十人。却也是看的出他们在对抗千人精兵之时,使出了怎样的手段! 男子不卑不亢,手中的石子握在掌心中,朝着戴着面具男子投去。 戴面具的男子将石子劈成两半,却是中间出现了一个黄色的犹如药丸的东西。那东西被劈开之后,便是发出了一阵爆响,只见戴面具的男子便是灰飞烟灭。 死士们见头目已经死去,心中不免慌张,但被紫烟控制了生命的他们,也只好听从吩咐。挥刀朝着男子坎来!男子双手一拍,便是从身后来了三十人的部队,这些人没有像男子一样戴面具,正是赢国的精兵! 夏毓婉和夏毓秋不得不惊讶,方才的一番打斗,精兵已经如数夭亡,为何此时还会有赢国的精兵出现在这里? “杀啊!”又是一番厮杀,血液在空气中凝聚着,横飞的胳膊和手脚还带着血迹到处喷洒,血液透过木桩子肆意溅在姐妹俩的脸上,却是看到她们更加通红的眼睛。她们此时是唯一的伴侣,也知道了今后有一个叫做紫烟的人,成为她们的仇人! 不多时,这些带着面具的死士便是黑衣人男子带来的赢国军队收拾掉了。这里尸横遍野,远远的便是听到狼嚎声音,甚是可怕。姐妹二人还在树桩中不敢出来,却是看到男子将面巾摘了下来,这才看清楚这个人的面目。 “二位公主都出来吧!夜行欢是听到了附近的打斗才来的,不料居然是公主受惊了,请二位公主随我回大营。”夜行欢若不是被迦鹿劝说了许多次,对待这两个人虽然不用十分恭敬,但起码面子上要过得去之类的话,恐怕现在还是冷冰冰对着这两个藏身在树桩中的人。 方才,其实夜行欢已经在树桩上坐着有一段时间了,他才不是什么闲人,既然他们打打杀杀便算了,自己也乐得清闲,倒是吟欢说了这两个人的作用也许还可以有,所以不能死。这才在那些人来的时候从上边出来,不然他才懒得费这个功夫! 夏毓婉紧紧躲在夏毓秋身后,却是听到了夜行欢这个名字,才放松了警惕。前些时候,在宫中华贵公主似乎有一个傀儡死士叫做夜行欢,一向是听吟欢的话的,这次只怕是吟欢来救了她们。 “等等,先别出去!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华贵公主的轿辇走了已有几日,怎可能与我们的军队相遇?方才他说要回到大营中,也说过是听到了打斗。那么便是说此时华贵公主的大营就在附近!这不合常理!”夏毓秋觉得此时的情况十分诡异,若不是是先知道华贵公主已经离开数日,只怕她们就真的上当了! 第230章 姐妹情深? 夏毓婉这才想起来,当日是她们送走了华贵公主之后,才从赢国皇宫出发的。按照日程来说,此时华贵公主一行人应该已经到了擎国境内,怎会在边境呢? 二人迟迟不肯出来,夜行欢可没有那么多的好脾气解释。也不管这些婆婆妈妈,扭头就要离开。却是迦鹿从远处跑了过来,身后还有四十人的队伍。 “行欢怎样?方才听到这边打斗,又见你许久不回去,便赶来支援了,没有受伤吧?歹人呢?”迦鹿一连串问了一堆问题,夜行欢也有些呆了。什么时候这个冷艳美人竟然成了管事的老婆子。 只见夜行欢摇摇头,扬起下巴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说道:“这些杂碎,奈何不了我的。” 迦鹿定眼望去,地上躺着的大概有五六十人的尸体,有的是自己人,有的是歹人。也不再追究,正要问行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是看到在树桩子的底部有一块红色的围裙露出。 迦鹿与夜行欢目光交汇,只见夜行欢点点头,迦鹿便朝着这里走去:“敢问在树桩中的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处?” 迦鹿的声音传来之后,夏毓婉的神经彻底松了下来!这个女子虽然现在追随了华贵公主,但好歹还是母妃原来的部下!也不顾夏毓秋的拉扯,便从树桩中走出来。 “五公主?”迦鹿万万没有想到,地上的这些歹人,竟然要追杀的人是五公主?既然五公主在这里,那么精兵想必是已经遇害了!可是七公主呢?难道七公主也已经遇害了不成? “迦鹿,真的是你,还好得救了,不然本公主都不知道会在这个荒郊野岭的怎么办呢!”夏毓婉一二箭步冲上来抱着迦鹿。 迦鹿还未回神回答,便是看着从树桩中走出来的还有脸色淡定的夏毓秋。 “七公主?”迦鹿诧异看着夏毓秋一脸的冰冷,心中有些莫名情愫,七公主的眼神,总是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还有就是让人决然的痛。 “谢谢你救了我们。”夏毓秋的镇定让迦鹿为之一振,这样的定力,在危难面前都临危不惧,只怕是有这样的胆识的人,日后必定不会是池中之物。 “只要二位公主没有出事就好,我们现在的大营就在离这里十里地之外,二位公主可以随着我们去那里休息,晚些时候,迦鹿会派人护送二位回京的。”迦鹿谦逊有礼,夏毓秋也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便也只是点头。 倒是夏毓婉心中记得刚才夏毓秋问过的话,不加遮拦就问了起来吟欢的行踪::“迦鹿,为何现在大军没有回到擎国城市之中,而是在这里呢?还有华贵公主人呢?为何没有见到她?” 夏毓婉的提问让夏毓秋眉头微挑,这也是她想要知道的事情。的确这件事情一直是困扰在她心中的一个谜团。夏吟欢那个人的城府很深,心思细腻,为人大方豪爽,做事又没有半点纰漏,这件事情看起来是凑巧,可说不准是她自己不愿意先回宫呢?这其中的种种,还需要一个说法。 迦鹿听闻华贵公主的名字,心竟然紧缩了一下。果然公主没有消息这件事还是像一个魔咒一样在她的心里刻了一个疤痕。 “等到回到帐中或许五公主就知道了。”迦鹿勉强笑着带着夏毓婉与夏毓秋消失在了这片血腥味浓郁的森林中。 安德在帐中等了半天都不见一个人影,除了冷傲天和他带来的人,此时便是只有安德自己不是赢国的人了。自从夜行欢出去之后,便是许久都没有他们的消息。安德在帐外望眼欲穿,等着等着,还就真的把他们平安盼了回来:“你们总算是回来了,要是再不回来,咱家还以为你们也被人害了呢!” 安德大惊小叫让夏毓婉方才还受到了惊吓的心还在惶惶不安,脚下一软差些跌坐在地上。 倒是夏毓秋虽然脸色惨白,还是装作镇定,没有把心中的恐慌在脸上描绘而出,泰然自若问道迦鹿:“这是何人?” 迦鹿看着安德瞪了一眼,就知道他一定不会听她的在帐子中好好养伤,这不又跑出来了? “这是华贵公主在擎国宫中的下人,他和我们一同遇难的。”迦鹿心思缜密,看的出来七公主是有头脑的人,说话做事虽然不像吟欢那般麻利,但也是一个不容易对付的人。她们这些公主,明里是一个个的尊荣华贵,但暗地里,只有各自利益,迦鹿从小生活在宫中,看的明白,自然也懂得多些,如今对待夏毓婉和夏毓秋也是一样小心谨慎,不敢出班底纰漏。 “三姐的人?三姐人呢?我们到了帐中却没有看到三姐,难道三姐生病了?”夏毓秋目光扫过这里的每一个营帐,却是看的明白这些人哪里是在安营扎寨,分明就是在保护自己的身家性命。 每个战士的脸上都有着严肃的神情,而他们的眼中却是疲惫不堪,这分明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若是说华贵公主在这里,也许还有解决的办法,可如今却没有看见华贵公主,而迦鹿提及吟欢的神情也是极为古怪,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夏毓婉这才注意到,这里虽然是有几个大帐,却是为数不多,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千人的部队应该有的阵仗,而这里的每个人都神色紧张,随时处于战备状态,不像是暂时在这里落脚,倒像是受到了什么创伤一般。 “华贵公主已经被人掳走了,而我们的许多兄弟,也是被歹人杀害,就连我和这位公公也是前日才醒来,身上的伤也没有痊愈。”迦鹿低头,心中不愿想起前些时候的景状。当时的很多事情,她都不愿意想起,可如今被问及,还是历历在目。 “你说什么?三姐被人掳走了?”夏毓秋也是震惊万分。本以为这是夏吟欢精心安排的一出戏,可没有想到,这竟然是真的?华贵公主都已经不见了,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有人正在拿着华贵公主的性命威胁些什么? “恩,这是真的,在场的每一位士兵都知道当日的景状,大家却都不愿意提起,当时的血腥,只怕是再难有了。”迦鹿目光痴痴望着那个吟欢被带走的方向,却是觉得如鲠在喉,许多感情无法言说。 “可知道是何人所为?”夏毓秋试问,她还是不愿意相信夏吟欢竟然会被人绑架?究竟何人会这样做呢?而连夏吟欢都会中招? 夜行欢一脸阴冷,对着夏毓秋,夏毓秋话音刚落,却是嘴角僵住,被夜行欢这么一扫,只觉得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像是被人看的透透的,没有丝毫波澜。 “你们是娘娘的姐妹吧?不过你们还是不要问太多了,迦鹿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不能长时间在外边待着,现在咱家要带着迦鹿去换药,有什么想问的随便找一个侍卫问好了。”安德说完也不顾着她们是公主,拉着迦鹿就朝着帐子走去。这两个人刚出现的时候,安德心中就没有好感。 她们虽然是皇后娘娘的姐妹,多半是没有感情的吧?刚才谈到娘娘的时候,眼睛中根本就不是担心,而是询问,多半是在怀疑迦鹿说的话。这样的人,简直就是败类,何必让他们继续询问呢! 夏毓婉也是被这个太监的态度震惊了,不过是一个奴才竟然敢这个样子!真是嚣张! 夏毓婉正要上前说理,却是被夏毓秋一把捉住。拉着她在耳边轻轻说了什么,便是看见夏毓婉的表情变得平静下来,随着夏毓秋找到一处僻静处安静坐了下来。 不多时,迦鹿便是换了一件素白的衣服从帐中走出,此时夏毓婉已经躺在夏毓秋的腿上睡着了。许是方才被吓得厉害,此时惊慌已过,整个人也疲惫了吧? 夜行欢依旧是一言不发,对着月光朝着吟欢离开的方向看去。似乎在注视着什么,眼睛中的期待和复杂情绪让迦鹿的心被揪得紧紧的。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中的任何情愫,都会打动她的心境呢? “行欢?”迦鹿声音悠悠传来,夜行欢缓慢回头,对上了她关切的眼眸,竟然心中微微一软。就是那么一刻,然后便回头,装作若无其事。 迦鹿没有去寻夏毓婉和夏毓秋,转身朝着夜行欢的背影走去。每当感觉她的影子靠着夜行欢更近了一步之后,她的心中便有一圈圈涟漪荡漾开来,一圈圈游离于月光之间,又一圈圈荡漾回去,在她的心中划出一叶小舟。 “不必担心了,这些侍卫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想必可以启程了。况且五公主和七公主被烟妃陷害,恐怕此时消息还未传回到宫中。我们要早些将二位公主好好送走才是。”迦鹿怀疑这一路上也许他们之间有内奸,但也觉未发觉究竟是何人。 可当如今看到五公主和七公主也是被人所害之后,心中还是有些微微犯怵。只不过这个时候,在这里的不是吟欢,若是公主在,只怕不论多么难得问题都解决得了吧? 若是说真的有内奸,那么公主被带走也就不足为奇,可内奸是在他们的队伍中,又不是在后边的迎请队伍中。又怎么会接连两个队伍都受害呢?看来这是两伙人所为,而那个叫做紫烟的人,应该不是和冥火门一伙的。或者说,那个叫做紫烟的人并不是得到冥火门的命令才这么做的。 第231章 告别蓝衣男子 至于如何做出现在的业绩,这就应该是一个巧合。迦鹿望着天空的一轮满月,今日已经是十六了,若是今日不让军队出发护送公主,只怕是会错过了之前说好的行程。这倒是没有什么,若是皇上知道了两位公主还曾经滞留在吟欢的营帐中,只怕是会成为那个紫烟陷害公主的砝码! “行欢,我打算今晚就派人将二位公主送走,不知道你一下如何?”迦鹿知道,夜行欢平日里不拿主意,是因为吟欢有足够的本事,可如今还是需要一个人拿出主意来,才能解决关键的问题。 夜行欢早已知道迦鹿来这里便是为了这一件事,毕竟夏毓婉和夏毓秋留在这里,只会是麻烦,不会是方便。 “也好,但是……”夜行欢有他的担忧,若是不能将两个人安全送到,只是将她们解救了一次,那么必然会有第二次,之后,敌人会更加小心。已经打草惊蛇,必定要在那之前,将两位公主送走。 “迦鹿明白。”迦鹿打断了夜行欢的话,她知道,若是公主会怎么做,既然夜行欢同意了,那么这个方案便是可行的。 夜行欢微微一愣,眼神凝聚在了迦鹿盯着远方的侧脸上。她的眉目间有着温柔的韶光,却是让人心中温暖。这个女子的聪慧和吟欢极为相像,一样的聪明,一样的不多言语,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从来都是如此。不知不觉,夜行欢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却连他自己也不知晓。 午夜十分,空中凝聚着安静的灰尘,铺在月关之下,像是温暖的花儿一般,美丽动人。而此时一阵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宁静,随着灰尘扬起,背影被月光拉的老长。 “驾!快!务必在破晓前冲出重围,到达最近的楚门关!”一个男子深沉的声音打破了马蹄的混乱,犹如一个命令一般让夜安静下来。 “是!”后边几个男子命令声音刚刚落下,便是听到两个柔弱男子声音驾驶马匹的声音。声音若有若无,似乎是两个女子,又似乎不尽然。 一阵马蹄声消失之后,恍若女子的声音也消失在了夜色中。 翌日,又是一个艳阳天。吟欢醒来的时候,身子已经轻便很多。在赢国的时候,就没有让身子好好调养回来,此时这般劳顿,虽然昼曦一直好吃好喝待着她,可她却总是忧思过度,好端端的身子又被糟蹋了。昨夜应该是她睡得最踏实的一天了,俗话说的好,好梦可以让人神气万分。 此时皖诚也不在身边,当清晨第一束阳光洒在吟欢身上时,她方才从梦中惊醒,眼神游离于山洞水雾被阳光色散披上了一层霓裳的景象。 在山洞中已经住了两日,身子也已然恢复的差不多。该时候回宫了,想必此时夜行欢和迦鹿也已经收到了她的那个锦囊内容,说不定正在回宫路上。宫中想必已然是一片大乱。就算是苍凛尘回宫了,只怕也是对于后宫的种种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醒了?”男子天籁般声音再次传入她的耳朵之时,吟欢还在痴痴望着水帘。上一次她在这样美景中流连,还是和苍凛尘。他浓黑的发,深邃的双眸,雪白的牙齿,还有带着龙涎香独特而温润的体香。 那时,她只觉得此生就算是再不从那处荒郊野外出来,就算是在那里有一个一生一世也无不可。可是时间会骗人,男人更加会骗人。情浓时你浓我浓,情淡了便是老死不相往来。帝王之心,最是难以猜测…… “想什么呢?”男子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吟欢身边,倒是吟欢还未发觉便是被他弹了一个脑瓜崩。 “打我干嘛?”吟欢揉了揉白皙的额头,眼中还带着未苏醒的迷离,绝美的双眸就这样看着他,男子不免看痴了。 吟欢这几日总是休息着,盘了发髻也不觉得方便,便只是随意将发丝卷在一起,用一只银色钗子挽在一起。不免青丝会三三两两从旁出来,散落在耳际,倒是多添了几分妩媚动人。此时吟欢的娇俏模样,更加是让眼前的男子心生爱怜。 先前哥哥说过,吟欢是这个世间难得的奇女子。出身高贵却不落俗套,风尘绝色却不卖弄,豪爽、秉直特性,就连男子都难以与之媲美。可他却不信,在那个后宫阴暗的地方,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女子。在那个地方的女子,多半都只会吃人。 而今,吟欢的好,就如同是天降甘霖,明明未曾言说,却又让人体验的到她那善良温热的心,还有那酣畅淋漓的真。 “吟欢,你醒啦!”皖诚方才在山中摘了些果子,刚回来便是看见了那个男子盯着吟欢奇怪的眼神,于是警惕之意又从心头升起,毫不客气将此时的静谧打断。 “恩,身子好多了,这些时候睡的也够多,便起来了。”吟欢这几日山中的美景看多的,鸟啼,虫鸣,流涧,虹霓,都无一不让她烦躁的心尘埃落定。脸上的笑容也越发多了起来,那样绝世的笑容,却只给这样的山谷,难怪皖诚总是听安德说,娘娘的笑很珍贵。 简单用了些饭饱腹之后,吟欢便要告辞离去。她的身子好了许多,而皖诚也无需再调查昼曦,此时需要回到宫中,回到那个她需要去辅佐的人身边去。 “你真的要回到那个地方?你这样随性的性子,本就不适合待在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宫中虽有黄金万两,却也并无人情味半分。你真如此决定?”男子拍案而起,虽然他深知吟欢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终究会一一告别。可他的心,却是不愿这样一个女子,让黄金上的臭味掩盖,失去她的万丈光泽。 吟欢浅笑,如今这已是她的宿命。整个天下都随时会陷入水深火热中,为了一己之私,在山间隐姓埋名固然简单,可若是此般,那些她的数以万计的百姓又当作何? “喂,谢谢你的招待就是了,你又何必苦苦挽留吟欢呢?她是大擎国的皇后,是我见过最仗义的女子,若是她会置她的子民于不顾,那这样的她还是吟欢吗?”皖诚也不愿,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实在是不适合让一朵稀世奇花留在其中。可其中种种又岂能用言语说明?她认识的吟欢,从不畏艰难,只求为心而活! 吟欢看着二人僵持不下,也是晚晚起身,朝着男子行了一个礼,笑道:“多谢公子相救,吟欢这一个礼,只是告别。至于救命之恩,我救你一命,你还了我一命,我们互不相欠。从此刻,吟欢便会离开这里,回到皇宫,他日有缘,自会相见。” 吟欢起身,皖诚紧随其后,出了水帘洞,朝着那个万劫地狱一步步走去。 身后的男子未说一句话,而是攥着的拳头越握越紧,紧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手中已经有了一道血痕。 那个地方本来就是一个战场,以她一个弱女子怎会无恙?就算是哥哥和皇上兄弟情深至此,也未见那个人就会护得哥哥周全!皇宫那个地方,实在是不适合让人回去了! 而此时在皇宫中,苍凛尘也是安静的很。虽然回宫已有数日,但却依旧是窝在自己的义玄宫中。有时候,太后会来这里看看他,而多数时候,他都是不问世事。外界都在传言说是因为皇上在与外族一战之后,身受重伤,所以接连几日都未来上朝。 而对于这个说法,苍凛尘则是无关痛痒,反正他最近也无心上朝。朝中的诸多事情都也按照他走的时候在开展。不知道为何,等到他再次从战场上回来,回到这个他一心想要得到的地方之后,整个人的心境都大不相同。 皇位不过是一个负担,却又有很多人就算是撞破了脑袋也要钻进来。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上看,这个位置简直就是凶恶万分。而当时他在战场上,看到敌军失利大快人心之时,脑海中却是浮现出了一个女子瘦弱的身影。夏吟欢,你究竟为了朕做了多少?为何这些你又只字不提呢? 元祥端望着皇上的模样,心中也是不好受。自从上次从玉门关外回来之后,皇上的心思就一直都让他猜不透。要是皇后娘娘在就好了,也许就算皇上在忧伤,只要和皇后娘娘吵上几句就都迎刃而解了。可如今,皇上茶饭不思的样子,简直就是让他害怕。 “烟妃娘娘驾到!”李长胜的嗓音很大,一个大叫让元祥从出神中回过来神。 “不知烟妃娘娘驾到,有失远迎,请娘娘恕罪。”元祥虽然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是想烟妃这几日总是来义玄宫,也不知道看没看出来皇上根本就不愿意理会他人的模样。要是在皇上这里吃了瘪,才是大快人心呢! “起来吧。”紫烟也没有心思和一个太监计较。最近皇上也从来不传唤她,不知皇上心中在想何事?又猜不透,只好自己来这里多跑几趟,就算是让皇上看个眼熟也好啊。 “李长胜,参汤。”紫烟纤细的食指勾了勾,便是看见李长胜将手中的餐盒端起来,规规矩矩将参汤放在了地上蹲着的另一个小太监的背上。小太监动都不敢动,若是因此得罪了烟妃娘娘,只怕自己的命都会没了! 第232章 再次回宫 苍凛尘依旧望着窗外,如今已是深秋,不知吟欢是不是已经回到擎国边境。已经派人出去打探消息,但只听得夜行欢带着军队在赶往京城的路上,但并未见到皇后娘娘。听闻是冥火门的人带走了她,还经过了一场浩劫。不知她有没有受伤?原本就身子弱,自从上次滑胎之后,身子怎样还不知道……若是冥火门的人敢在他之前将吟欢害到,他定让他们万劫不复! “皇上,这里风大,还是让臣妾关上窗户吧?”紫烟步履妖娆从门口进来,却是看见苍凛尘呆滞模样。心中紧紧一痛,但也知道此时着急不得,凡事都要一步一步来,即使是心中再恨吟欢也要多加忍耐。 苍凛尘黯然回眸,空洞的眼神望着紫烟,似乎透过她在端详着另一个人。 “无碍,朕心乱,透透风也无妨。倒是你,天气渐凉,应该好生休息才是,莫要冻坏了身子,母后又该心疼了。” 苍凛尘似有似无的关心,让紫烟心头一颤。看似是一番关心的话,换作一般女子都会为心爱之人的关切而感动万分,可她偏偏就高兴不起来。这不是一句简单的关心,而是婉拒。这意味着苍凛尘正要赶她走! “皇上,臣妾不累。倒是您,日理万机,为了百姓在沙场千征百战,才是我大擎朝的英雄,紫烟为英雄做些事情算不得什么。”紫烟端起参汤,不由分说靠近苍凛尘,楚楚可怜的模样煞是引人心疼。 随着紫烟一步步靠近,苍凛尘只觉得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似乎都染上了另一个人的色泽。心中的期盼变成了嘴边的呢喃,也未经过大脑的分辨,脱口而出道:“吟欢……” 紫烟只觉得苍凛尘看见她的眼睛是那般的柔情似水,却未曾料到,方才的柔情似水就被一个名字将她的身体劈的外焦里嫩。又是吟欢,又是那个夏吟欢!为何在她的生命里总是会有一个叫做吟欢的名字,犹如咒语一般,紧紧粘合,如同狗皮膏药,怎样甩都甩不开呢! 元祥被苍凛尘的话惊了一惊,皇上从未在人前这般失礼过,更从未表达过对皇后娘娘的爱意。可今日是怎么了,皇上竟然这般痴情说出了吟欢两个字,还是对烟妃娘娘! 只见烟妃脸色极其难看,忽红忽白,似乎在强制隐忍,却又似乎那些暗处的情绪会呼之欲出! 苍凛尘痴痴望着紫烟的脸,身子离她越来越近。粗大的右手抚上她细嫩的脸颊,痴痴望着她摄人的双目,从未有过一刻,他这般近的望过吟欢。而他似乎忘记,眼前的女子赫然是另一人! 紫烟越是看着苍凛尘深邃的双眸,越是知道他心中吟欢的分量有多重,对那个女人的恨意便多了一分!夏吟欢,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得到一切你想要的东西,而我却只能仰望!我不甘心! 紧攥得双手不知不觉已经被指甲沁入掌心,丝丝红印在雪白的手掌中显得分外妖娆,绚丽夺目!夏吟欢!最好别让本宫知道你现在身在何处。否则本宫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报!”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苍凛尘,只见一个身着戎甲的侍卫从门口大跑进来,气喘吁吁跪在苍凛尘脚边,双手抱拳声音急促道:“启禀皇上……皇,皇后娘娘回宫了!” “轰隆隆——”如五雷轰顶般,苍凛尘的身子为之一僵。 “吟欢,你是说吟欢回来了吗?”苍凛尘一个冷战,推开了眼前的紫烟,紫烟一个没有站稳,顺势倒在地上。还是李长胜动作快,将紫烟扶住,才不至于她撞在桌角。 “回皇上,此事千真万确,皇后娘娘现在已被太后召到安宁宫,随行的还有一男一女,奴才并未见过。太后特意命了小的来给皇上传个口信,请皇上移驾安宁宫!”侍卫大口喘着气,却一字不落的将信息转达。方才来的时候,太后的眼神他是怎么也忘不掉,仿佛就要吃了他一般,若是一个吐字不清,真怕是要脑袋搬家! 苍凛尘根本未注意侍卫的神色,早已大步流星出门去,元祥反应过来之时,他早已走远,这才慌张招呼身后的人去追皇上! 皇后娘娘回来了?听闻这个消息,元祥的心中比任何人都要激动万分!那日,当皇后出宫之时,后宫的腥风血雨便是没有停止。从那时他便知道皇后若是再次回宫定会有天大的喜事传来!如今果然皇后娘娘已在拜访太后,也就是说,后宫所有的混乱都会一一解除了,他的心中怎会不高兴呢? 元祥紧紧追随在苍凛尘身后,丝毫不敢怠慢。苍凛尘今日心情大好,甚至出门便要步行着去安宁宫。甚至都忘了乘坐龙辇可是比走路要快的多! 元祥心中暗笑,何时皇上竟然像是小孩一般了?若是走路去见皇后娘娘,那么岂不是很多事情要耽误了?若是烟雨宫的那位主子看到皇上此时的模样,只怕是想要吃了皇后娘娘的心也有了!倒是这也难怪,像是皇后娘娘这样国色天香的绝世佳人,又有着一身的侠肝义胆,对于下属也是这般照顾,对待擎国的百姓更是有着救命之恩。 贤妻良母如是也,若是换做他是皇上,也一定会喜欢的。可想到此处又不由得呸呸了两下,什么他是皇上。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还是不要被皇上听见的好。于是元祥便暗地中瞟了瞟苍凛尘的脸。 苍凛尘眼眸明亮,紧紧盯着轿外的景色,似乎是害怕错过的下一个景色就是吟欢!那个他不知为何,却不由会那般想念的女子,如今已回到宫中来。她瘦了吗?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呢?她是不是依旧怨恨他?她…… 苍凛尘还未将脑海中再一次见到吟欢的场面记忆清楚,便是看见在安宁宫门口太后和吟欢正在依依不舍告别的情景。 夕阳从西边落下,柔和的晚霞将她原本就瘦弱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触到了苍凛尘的脚尖。影子里她的眉目,她的嘴角,她会翩翩起舞的睫毛,都是一样安静、安详,如此雕刻的精致万分,似乎这个女子如同画中之人一般。 消失不见这么久,她的容貌还是那样明艳,她的笑容竟然那般倾国倾城!苍凛尘看的痴痴的,却也不知道作为一国之君,这样盯着一个女子看的痴情,是让众人都会看在眼中的…… “皇儿来了。”太后直觉远处有人站着,余光所及,便是看见皇上一个人站在投影中。身后的影子随着身子一摇一摆,却是踟蹰不前。 她的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却是嘴硬爱面子,只怕此时心中早已念着吟欢千遍万遍,可还是不愿先上前来问候。太后轻轻一扬下巴,吟欢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只见在背光里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男子一身明黄色衣袍,用金色丝线勾勒而成的龙纹还在熠熠生辉,金制的发冠将他的贵气彻头彻尾的显露出来。站在那里,威严的犹如是一座山,随时可以让人依靠。 可当她与他的黑色双眸对视片刻,却是看的见他眉眼间的情愫时明时暗,似乎有千言万语呼之欲出,却又似乎只是只言片语不愿言明。 乌黑的发,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目光,苍凛尘明明什么都没有变,明明都很好。可她为何一路上为了这个人心神不宁?又为何在回宫之后第一个想要见到的人就是他呢?他依旧还是那个权倾天下的帝王,而她依旧是要回到冷宫中的皇后。他们之间隔着的岂止是一道鸿沟? 吟欢勉强支撑起嘴角,对着远处那个人影笑了笑。苍凛尘被她这个魅惑众生的微笑迷倒,吟欢不轻易笑,就算是以往他们没有隔阂的那短短几日,她的笑也很少。从未有过这么一刻,她是皇后,他是皇帝,他们二人可以这样安静对视,没有怨恨,只有思念。 “朕听说你回来了,你还好吗?”苍凛尘的喃喃自语以为只有自己一人知道,却是被身后的元祥还有远处的吟欢听得一清二楚。这般柔情似水的问候,就算是局外之人也明白其中蕴含着多少相思。 不怪她绝世容颜,只怪空气过于静谧;不怪夕阳婉婉,只怪她笑颜如花。 为这个问候,吟欢的心竟然痛了!她在赢国几次在生死边缘之时,心中没有半分害怕;她在被昼曦危及生命之时,也没有过这般揪心!为何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问候,竟然让她的心紧紧一痛? 吟欢依旧浅笑,柳眉弯弯,眉眼俱笑。她害怕自己将心头积压了许久的感情,会在一个人的面前全部宣泄而出,她害怕她竟然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泪眼聚下。所以她只能笑,将所有的情绪埋葬在笑容之后,让众生看到那个依旧是独成一树的夏吟欢。 可当她那对梨涡深深陷下去,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划过白皙脸颊之时。却是捎带着苍凛尘的心也陷了下去。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带着这个女子,回到义玄宫! 说这时那时快,还未等到吟欢反应过来,还未来的及和太后好好告别,还未安置好身后的皖诚和面具男子,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苍凛尘拦腰抱起,朝着龙辇走去! 第233章 柔情似水 惊慌之余,吟欢竟然忘记了反抗。不自觉将双臂缠在了苍凛尘的脖颈之上,那般痴痴盯着这个男子。而苍凛尘眼中早已是一团火焰,顷刻间便可以将吟欢生吞活剥! “喂!”皖诚正要斥责这个男子无礼,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抱着擎国的皇后!可手刚抬起,便是被戴着面具的蓝衣男子拦住。 这是什么意思?为何他会拦住她?当初若不是他非要跟着皖诚来护送公主,吟欢也不会这么早就回到宫中。可如今为何见到一个陌生男子对吟欢的轻薄,他竟然毫不生气?只见皖诚双眸中带着疑惑,却也是带着不满。 “那是皇上。”蓝衣男子只是淡淡一句话,便是让皖诚一震。他,居然认识皇上? 这个男子,胆敢一个人在冥火门中随意走动,就算是昼曦在他的面前他也无所畏惧,为何在看见了苍凛尘之后,便是知道他是皇帝?又为何在苍凛尘这里他会变得这般安静,或者说,这般谦逊忠诚? 太后望着苍凛尘抱着吟欢离去的背影,嘴角难得放晴。这许久以来,皇宫中都没有生气了,若是此时在皇宫中多出一门子喜事也是不错。心情大好的太后手轻轻一摆,也不多言。 “走吧,回宫。”只见太后右手微微一招,一行人便是跟随太后走入宫内。 蓝衣男子目光深深望着远方,紧紧追随者苍凛尘离开的地方。他的心微微一疼,他曾经问过吟欢,这里是不是她真的愿意来的地方。这个金笼子里,有糖也有毒。多得是毒,少的是糖。面具后双眸黯然,而心中却有一个声音不停在问那个他问了她多次的问题:吟欢,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喂!还想什么呢,走吧,玉儿姐姐已经在安排了。”皖诚也不知怎地,竟然对于玉儿这个丫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不知同是女子的缘由还是因为玉儿笑容中带着难得的干净,她总觉得这个女子特别亲。 玉儿水灵的双眸在男子身上扫过,见蓝衣男子不愿意离开,便上前微微俯身,行礼道:“公子,请随玉儿来,太后命玉儿为您还有这位姑娘准备厢房。” 这终究是她的选择,如是她愿意留在这里,那么他便只有祝福。他不舍得收回目光,双眸干净透亮,恍若什么都未曾发生。也未曾和玉儿回话,便是朝着安宁宫内走去。 月色朦朦胧胧,柔和灯光所及之处,看的见一个女子曼妙的身姿在月影之下形成一番独特美景。 “怎么,朕的床你就这么不愿意上去吗?”苍凛尘仰躺在床榻上,逆光望着这销魂的身影。她的背影恍若仙子,在月光之下侧脸温文尔雅,恍若是绝世美人一般令人陶醉。 吟欢正痴痴望着今夜这轮月,它依旧干净明亮,却已不再是众人之月,亦不是众生之月。此时的月,被京城这个四四方方的宅院围得严严实实,它没有自由,它只能是擎国的银盘,是皇宫的金子。月也可以被禁锢,何况是人呢? 原本以为这里不会再回来,这里留给她的是无尽的痛苦,还有无尽的委屈。真的很想要一走了之,可为何她总是割舍不下这些东西呢?这里她真的喜欢吗?还是说,这里的什么竟然会让她流连…… “夏吟欢,难道没有听到朕说话吗?快些到朕身边来。”苍凛尘见吟欢并未理会自个儿,以为是吟欢没有听到,谁知道这个女子竟然宁愿看着窗外的月光出神,却也不愿与他这个一国之君对视一刻。万千女子挤破了头都想要在他的床上欢愉片刻,可她却是置若罔闻。 吟欢的胸口起起伏伏,这个男人还是一样,总是喜欢把自己称作朕,而不是我。就算他们是夫妻,他也从未将她当做过平起平坐之人。罢了,既然放不下,又何苦计较这些可有可无的名头呢? 倏然,一个淡雅温柔之音从窗边传来,打破了房间中久违的宁静:“月影朦胧才美,女子不顺得丈夫心意,才得男子的驯服之心。皇上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夏吟欢吗?若皇上喜欢女子百依百顺,大可以在宫中呐喊一嗓子,只怕就算是已经成婚的女子也会为皇上拒绝夫婿的恩爱。到时候皇上便可以一亲芳泽了,哪里还用再受吟欢的气?” 吟欢广袖微微一甩,转过来身子,对着远处的苍凛尘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自从回宫之后,就是被太后召见。倒是她最近身子好很多了,去了安宁宫中,也只不过是为珍贵妃号脉治病,可从那里离别之后,竟然未料到会遇见苍凛尘。 原本她打算迟些再见他的,至少要等到夜行欢和安德,迦鹿等人回来。可似乎是上天安排好的一般,他就那样出现了。见到苍凛尘之后,她便知道准没有好事。可真的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不刚刚到了这个义玄宫,便是被一群老妈子扒光了衣服沐浴更衣,现在身上这一件流纤丝蔓百褶裙,便是苍凛尘属意的得意之作。 这哪里是什么裙子,分明就是一块布!不,是一块纱巾!将吟欢里边穿着的赤色鸳鸯金丝肚兜都显露的明明白白。站在这里分明就是为了让苍凛尘享受眼福,哪里是为了让她穿的暖和。已经深秋,却穿着这样单薄在窗前挨冻,若是被人听了去,还真不怕别人以为是苍凛尘这个皇帝小气呢! 苍凛尘哪里知道吟欢在想什么,却是听了吟欢这一番话后不怒反笑。何时这个口齿伶俐,说话做事总是以自我利益为先的女子,竟然吃起醋来了?言语间带着的醋意浓浓,却是让他的心微微一动。虽然言辞有些戏谑,不过这样狡辩的醋意,他还是蛮中意的。 “朕只不过是叫你过来,你要不愿意来,朕过去便是了。”苍凛尘嘴角微扬,散落在龙榻上的青丝随着他的动作轻轻在身后摆动,又被风吹散,在身后随着明黄色的衣袍发出窸窣响声来。 久久不曾见到的邪魅男子,还是比女子迷人的微笑,让吟欢心疼一颤。原本以为她放不下的是为了天下苍生,总以为为了无辜之人的性命不受到摧残她才会回到这里来。可终归她放不下的不是这个皇后的位子,也不是太后的叮咛和嘱咐,更加不是这个皇宫的万千风光……她恨得,爱的,留恋的都只有苍凛尘一人罢了。 吟欢还未做出回答,便是见苍凛尘一个大步从床边飞奔到吟欢身边。一只大手已经在她的脸上划过,温热的手指触到她冰凉的肌肤,竟然传来了阵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吟欢未曾有所防备,脚下一滑,身子猛然朝着后边倒去。吟欢竟然没有半分的慌张,只是朝着飞来的男子微微一笑。又是那个绝美的笑容,为了这样的笑,只怕尘世间的男子都愿意烽火戏诸侯一把吧? 午夜,月光,熏香,佳人,体香。 一个发育正常的男子,此时定会被这番景象迷倒。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香软在手,她的姿色又是绝顶明艳,说是天下第一也不为过。他的手开始不安分在她的身上胡乱走了起来。 吟欢只觉得苍凛尘的呼吸变得粗重,身子微微压在她的胸口之时,她的神经如同触电一般酥酥麻麻,似乎自己的身子都被一股强烈的电流击穿。软软的动不了,需要支撑着什么,才能将身体勉强支撑住,于是只好将苍凛尘抱得更紧。 “朕,等了好久,终于把你等回来了。”苍凛尘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耳中不停地回旋。气息触碰到耳内的每一处温热,都让她的身子更加柔软。 这样的情话,她从未奢求过还会再有。他们之间有过许多,但多数都是仇恨和伤害,这样的时刻,她曾经以为会来的多一些的……可那只是相像…… 苍凛尘,为何你总是在我想要放弃你,想要离开的时候,给我这样的承诺和温柔?你的坏,你的好,你的温柔,你的残暴,都如同是水中花,镜中月,我看不透,猜不透,却只想要躲得远远地。你的纠缠,却又将我连同灵魂打回原地。 搁不下,放不下,走不远,离不开,我还有什么属于自己呢?罢了,就允许我再放任一次吧,就让我再次流连在你身体的温热中,再次将所有的痴情和专情留在你的身上。以后的悲伤和疼痛,再让我一人慢慢品尝吧…… 不自觉的,吟欢的双手缠上了苍凛尘烫的发热的脖颈。她知道这一生,或许是一个魔咒,也许那个孩子的死去,是她最为难过的疼,但她却无法将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恨入骨中去。她只想此刻片刻的温存让她感觉到还有一个疼爱她的人,就算只是一夜…… 雪白的肌肤带着清透的薰衣草香,深深呼吸一口,苍凛尘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变得激动起来。他的手不由得变得重了起来,将吟欢抱起,平整放在床上。随着两人的呼吸变得沉重,不知不觉,二人就已经在床上打滚起来。 春色旖旎,风情万种。 翌日,义玄宫中卧房。 元祥早早便是在门口伺候,可苍凛尘却是久久未起,看样子也没有去早朝的意思。 元祥本来想着,皇上这么想念皇后娘娘,只怕是此时还在和皇后娘娘共度良宵,可是烟雨宫的那位娘娘的事……哎,要是不早些报出来,只怕是皇上会怪罪吧?就算是皇上不怪罪,只怕烟雨宫的那位一定会找个机会来报仇的…… 第234章 春心萌动 “皇上,您起来了吗?奴才已经把热水准备好了,何时洗漱?”元祥试探性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的时候,苍凛尘刚刚起身将衣服穿上。 虽然此时他很愿意在龙榻上多睡一会,抱着吟欢听着她在他的怀里温热的呼吸。可昨日从楚门关传来一道奏章,当时为了不惊扰吟欢,便是让元祥先封好了。 可那是加急的,若是今日再不看,只怕会耽误许多。好不容易轻手轻脚将衣服穿上,正欲出门,却是被元祥的声音一惊! 苍凛尘下意识对着龙榻上的人看去,只见女子的眼眸微微垂下,蝴蝶灵翼般的睫毛在光中轻柔拍打,笑容甜甜的,很是安详。还好没有醒过来,昨夜他要了她许多次,只怕今日她的身子还是吃不消吧?见她没有被惊扰,这才强忍住了方才想要对元祥的斥责,轻轻推开门。 元祥一惊,没有想到皇上这么快就出来了。原本以为是皇上惦记着想要上早朝,可对上了苍凛尘那张可以冰冻整个世界的脸之后,他本能觉得情况不妙。 “怎么,朕说话不中用还是怎样?朕不是说过,不许有任何人在此处大声喧哗?为何你竟然违背朕的命令!若是惊扰了皇后娘娘休息,朕肯定会拿你的脑袋当球踢!”苍凛尘脸色泛白,显然是想要痛斥元祥,可又害怕惊扰了吟欢,所以憋出来了一脸的阴冷。 “奴才知罪,奴才下次不敢了,请皇上恕罪!”元祥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发抖,知道皇上心疼皇后娘娘,但谁知道皇上竟然拿自个儿出气了。皇上这么在乎一个人的状况,只是在原来莲妃的宫中有过,但莲妃也从未进过义玄宫侍寝啊。 皇后娘娘啊,您知道吗,您的分量在皇上心中可是一点都不轻啊!若是您不起来为小的求个情,只怕小的真的会受罚啊!元祥悻悻偷偷地朝着吟欢在的方向望去,却是看到龙塌上竟然没有一人! 苍凛尘怒意正盛,见元祥听着他的训斥竟然还走神,这要发作。却是眼神瞄到了一双绣花鞋,顿住了手中的动作。顺着鞋子向上看去,双眼便是直直望着门口和衣而立的女子。 “今日天凉,若是你只穿了这些衣服,只怕是会着凉,冻坏了身子,我可是对不起天下百姓了。为了避免有些人会叫我奸妃奸后的,还是把这个也穿上吧。”吟欢说罢便是从屋内出来,将手中黑黄相间,绣着龙纹的披风披在了苍凛尘背上。 只见她并未着妆,淡雅的妆容带着迷离的色彩,在苍凛尘的目光中却是比浓妆艳抹来的更加温馨。这般素颜,别的女子倒是罢了,自然是有一番小家碧玉的清新之美。可在仅仅以一件素衣披身的吟欢来说,却是美丽的令人窒息。 眉眼之间的慵懒,带着懒懒的温馨,妩媚与娇柔,冷艳与热情浑然天成在她一人的脸上。此情此景,实在是让人眼前一亮。她原本白净的肌肤,由于受到了风的抚摸而变得红润有光泽,散发着女子特有的温热。单薄的衣服衬得她原本就瘦弱的身子,让人不禁想要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才能不至于被随时而来的风雨吹倒。 “你昨日才回宫,今日应该好好休息,就现在义玄宫中住着吧,等你身子好些了,朕再命人将东宫打扫一下,让你住进去。”苍凛尘双手握住了吟欢正在为他系扣的手。她的手那样小,却是那样冰冷。深秋早上微凉,她竟然穿了这些就出来,还只是为了让他多加一件衣服,他心中不免的会微微感动。 吟欢被苍凛尘紧紧握住双手,也为曾回答,只是微微一笑,便转身回到卧房中。关门之前,淡淡说了句:“保重。” 苍凛尘久久盯着关上的房门发愣。这个夏吟欢自从回了一趟赢国之后,竟然变得这样温柔体贴。若是早些他让她回国,是不是她就会早些对他温柔些呢?想着她昨夜曾经是他的女人,他的眉眼间不由得笑了笑。 见皇上原本阴雨连绵的脸上,此时早已放晴,还是一个大大的艳阳天。元祥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还是皇后娘娘出现的及时啊,否则,方才不被皇上骂一顿,就是被皇上赏赐一顿板子。擦了擦冷汗,元祥快速跟在苍凛尘身后,朝着朝堂走去。 而此时在安宁宫中,却是另外一番忙碌景象。 皖诚早早便起身了,上次为了将体内的功夫掩盖起来,服用了化功散,所以体内的功夫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掩盖。后来在冥火门虽然学习了些邪门功夫,让体内的内力恢复了些许,可毕竟她不是什么奇人,那些被掩藏了的内力还是需要多多练功才能再次回来的。 而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却只是坐在亭子中,远远看着她练功,却不说话,如今倒是他最悠闲了。当日虽然曾经被他戏弄,却也没有觉得他是什么坏人,至少对于吟欢,他做了许多。可如今吟欢不在了,他便是犹如一个怪人一般,话也不说,一言不发,只是独坐。 玉儿从远处便望见了在院子中随意活动的皖诚。朝着她挥了挥手,便一路小跑过来。她从未见过一个女子竟然可以这么亲密。以前只觉得莫离姑姑是最亲近的人,可从未见过除了莫言姑姑之外的人是怎样的对自己好。这不刚刚太后赏赐给她的燕窝,她便是带来了想要和皖诚一起食用。 “皖诚妹妹,看看我带来了什么?”玉儿从楼梯上一步步走下来,光顾着手中的燕窝还有看着皖诚了,竟然没有注意脚下有一滩污水。脚没有站稳,一下子就踩在了水坑中,身子随后一滑,手中的燕窝盒子朝着前方飞去,就连着自己一人也是朝着楼梯下方倒下。 皖诚正要上前扶她,却是见那个远坐着的男子手中拿着一个餐盒,另一只手扶住了玉儿的腰,转了几个圈才立定,将她放在原地。 玉儿没有回过来神,被方才的情景吓得厉害。还好方才没有倒下来,不然真不晓得自己会怎样呢?这要是缺胳膊少腿的,以后还怎么伺候太后娘娘,怎么完成莫离姑姑的心愿呢? 可皖诚才不这么想呢,什么照顾主子都是自己好了以后的话。万一摔伤了倒是没有什么大不了,若是这么个小脸蛋毁了,皖诚倒是真的有些替玉儿不值得了。 “玉儿,你没事吧?”皖诚从远处跑来,狠狠瞪了一眼刚刚扶住了玉儿的男子,将他手中的餐盒抢了过来,抱着玉儿坐在石椅之上。真是一个登徒子,看着姑娘没有一些反抗能力,便是这么欺负她!哼! 玉儿惊魂未甫,等回过来神想要感谢方才扶住了她的男子之时,便是看见男子早已消失在了这里。整个院子,只有皖诚和她坐着聊天。 “看给你吓得,没有关系的,若是方才没有他,我也可以将你保护好的。你长得这么美,若是没有了容貌,才是怪可惜的。”皖诚心中正在想方才的时候,那个不知道名字的怪家伙将玉儿吃豆腐,还不声不响的走了,真是让人生气!下次见到他,一定要狠狠批评他才是! “我还好,倒是方才的那位公子,他救了我,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玉儿的脸微微泛红,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的惊吓过度,而有些难以平复情绪的缘故,红彤彤的小脸在皖诚的眼中却是让她心生怜悯,很想保护。 可当皖诚听到玉儿问了那个男子的名字之时,便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这个丫头,竟然春心萌动了吧?还是对那个奇怪的男子? “不知道他叫什么,不过我可是劝你哦,那个男子可不是什么好人。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呢,你最好是和他分的清清楚楚,不要迷恋他!”皖诚还有些奇怪,怎么那么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就这么让玉儿这个小姑娘着迷呢?他先是戏弄她在先,又是想要杀害吟欢在后,可到了后来还主动想要保护公主,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这个人啊,变脸比天气还要快。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才是真的危险! “你说到哪里去了,皖诚妹妹,玉儿只不过是想要知道恩人的名字而已,什么迷恋不迷恋的……”玉儿游离的眼神在院子中到处追寻男子的身影,脸上带着红晕分明就是害羞的表现。这哪里是恩人,多半是玉儿将那个男子当做是情人了吧? 被皖诚戏弄了几句,玉儿便是找了个借口跑开了。 真是羞死人了,皖诚妹妹说话那么口无遮拦,看着真让人害臊。什么迷恋不迷恋,若是被恩人听见了,还不羞死她了,以后还怎么面见恩人呢?想想那个男子,他明明有一副好看的容貌,有那么有神的眼睛,为何要用面具隔上呢? 玉儿一路小跑,没有人了才驻足,可却是刚刚跑过来前院,便是被太后叫到了房间中去。 “太后,玉儿来了。”玉儿微微俯身,行了礼,安分站在太后身后,可小脸蛋依旧是红扑扑的,煞是惹人喜欢。 “你去哪儿了?哀家找了你这么久,你才来。你这脸蛋……”太后本来打算批评这个丫头,她从来都不会偷懒,可有意无意在玉儿的脸上扫了扫,却是见玉儿的脸更加红了。 第235章 双子龙纹玉佩 若是被太后发现她芳心萌动,会不会受到责罚啊?玉儿一紧张,便是跪在地上,磕头道:“太后娘娘,刚才玉儿去后院将燕窝赠与皇后娘娘身边的两个侍卫,不小心摔了一跤,所以晚了。玉儿以后一定注意,不会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了。” 太后也没有空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便是随意摆摆手,示意玉儿起身回话。玉儿慌乱站起来,将自己眼神中的紧张收起来,接过来侍女递来的药,端到了太后手中。 太后此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正一脸惆怅看着卧在榻上的珍贵妃。 昨日吟欢已经给她把脉了,说这种病是因为中了一种叫做长眠丹的毒药所致的,本来不难以解决,但是因为珍贵妃被浸泡在药酒中很多时候,身上的药性也不尽然和长眠丹一般,所以必须要同样用蒸酒的方式,将她体内原本的药汁全部蒸出来才能好得快。 太后昨日也很是心急,以为吟欢可以很快救了她,却是心中存了些对珍贵妃之前的所作所为的不满,所以不愿意很快将她的病治好,所以便说了些重话。 可吟欢却是一怒,对太后也是没有好脸色,淡淡然说道:“若是太后不相信本宫的治病方法,那么本宫也是无能为力。所谓医者父母心,就算是吟欢和珍贵妃有过节,也多半是珍贵妃来找本宫,又不是本宫亲自寻了上去。若是太后觉得吟欢不能救她,那么便找了一个可信之人来便是了。本宫何苦自寻烦恼要救一个本来对本宫可有可无的人?” 吟欢的为人处世本来如此,若不是因为太后求了她想要让她来医治珍贵妃,若不是因为珍贵妃的父亲手中握着重兵,只怕现在吟欢只不过会和太后说说家常罢了。又何苦在这里受太后的架子气。 后来太后还是低了头,顺着吟欢的意思来了。吟欢说的没有错,若是连吟欢都不能治得好的病,那么这世间便是在难以有人医治的好了。是她太过于着急了,若是珍贵妃可以救活,就算是用了半个月也是值得的,总比一直在床上不醒来的好的多。 “哎,昨日是哀家着急了,才会让吟欢生气。哀家也是看着秀儿的病总是不好,才担心的。好歹这也是哀家的家人,若是她早些脱离病痛之苦,哀家心里的石头也就可以放下了。”太后语重心长对着沉睡不醒的珍贵妃说着心里话,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身子,服用了药之后,总算是有了些红润之色,心中也有些宽慰。 太后是过来人,她知道作为一个皇家的人是多么不容易,也知道当初她究竟用了多么厉害的手段,欠了多少人情才得到了今天的地位。虽然那个时候她的手段和如今烟妃比起来要弱了许多,但也是做了不少的错事才坐在了今日的位子上。秀儿是她的亲侄女,她喜欢她,疼爱她,因为她觉得愧疚。 说吟欢不愿意救人,这种话,她确实是不配。只要是珍贵妃依旧活着,只要是她说出了烟妃的种种恶行,就算是烟妃有着再大的本事,也不能再留命了! 义玄宫中。 苍凛尘今日是回宫之后的第一次上朝,昨日听说边境有消息便是赶忙来了上朝。一连着几日都不来上朝,说他是一个明君,就连他自己也不会相信。 可苍凛尘上朝的消息一大早就在宫中传开了,宫中的宫人都说是皇后娘娘贤惠,知道劝说帝王早朝为民。当然也知道皇后娘娘是皇恩正浓,前些时候烟妃去了都被皇上撵回来了,可皇后却是被皇上抱去义玄宫的,其中差距不言而喻。 而朝中的大臣也都说吟欢的种种好处。若不是吟欢劝说,只怕是已经接连四五日不上朝的苍凛尘,今日也不会来的。可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处理呢! 帝王有此贤妻,擎国的江山必定会稳固!千秋万代,指日可待啊! 下了朝堂之后,苍凛尘也未去别的地方,便径直回到了义玄宫。他也不知怎的,今日上朝的时候,只要是群臣说出什么大事,他就会自己想着若是吟欢在这里会怎样做,若是吟欢会出什么主意之类的话。 越是这么想,他想出来的办法就越是快,甚至是群臣都觉得那是铤而走险的奇招。他心中不由得暗想,为何从前就没有想过,这个女子的聪明之处,是男子都不会有的?可惜了之前的一块美玉,今日也只能好好珍惜了。 苍凛尘着急回宫之后,连朝服都没有脱去,便是朝着卧房走来。他想知道,在他不在的时间中,那个女子究竟做了什么? 她会不会像是一个普通的妻子一样,做好了一桌子的饭菜等着他回来呢?或者说她在绣花,为他做一件新衣?或者说,她在描眉,等着给他一个惊喜? 种种期待在脑海中汇聚而成,可当他打开门之后,却是打破他所有的期待。 房间中安静悠然,香炉中的香还是一缕缕顺着向上升起。只不过这种香味不是他平日里用的龙涎香,而是和吟欢身上味道一样的薰衣草。左右寻去,并未看到吟欢的身影,直到定眸望去,才见吟欢此时正在龙榻上随意躺着,睡着正香。而桌子上却是随意放着些草药还有些瓶瓶罐罐不知道装着什么。 苍凛尘随手抓起一个紫色的瓶子,打开看了看,却是一股恶臭传来,一个转手便是将瓶子盖上。无奈摇摇头,他以为她是一个相夫教子的平凡女子,竟然忘记了她怀有一身的绝世医术,多半是无聊的时候研究医理了。 只见吟欢随意躺在床榻之上,青丝随意散开,铺在明黄色的床单上,有着一股明艳动人的色彩,美丽极了。淡紫色的衣衫在身上裹得紧紧的,将她的身体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在她的衣领中,还可以隐隐约约看见一片雪白。 苍凛尘身子一僵,脑海中浮现出了昨日的景状。昨日见到吟欢之后,苍凛尘便已然控制不住,可如今见到吟欢慵懒散漫在床榻上微微入眠,只觉得他昨日的激情又再度点燃。轻轻咳了咳,他努力将自己的所有情绪全部掩盖下来。昨晚他已经将她折磨的够呛,若是今日还要继续昨日的模样,只怕是吟欢就要三四天下不来床了。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隐患的发梢,她的眉、她的目、她的脸颊,还有她的精致的唇。她明明就是身怀武艺,也是在昨夜之后,这般贪睡,竟然睡到现在都没有醒。就连他来了之后,她都没有发现,这实在是不像是吟欢的作风。 躺在床榻之上的她,安静如处子,就算是一道风从她的发间吹过,她也只是微微蹙眉,却不会苏醒。若不是他平日里见过了她的嚣张跋扈,她的盛气凌人,只怕此时看见她的温柔恬静,还真的会以为是吟欢原本的模样呢。 “你啊,若是平时能有此时的一半好,朕就会把天下你所有喜欢的事物全部送与你了。别说是你想要做皇后,就算是你的孩子以后不是长子,朕也一定会立他为储君……”苍凛尘的喃喃自语把他惊讶到,这些话真情流露,却是让他再也不能遮掩。 近些时间,没有看见吟欢的时候,竟然会想念她。她的倔强,她的坚持,她的无所顾忌,她的胡乱闯祸,简直就是一个市井泼妇,哪里像是什么母仪天下的皇后!可他却由不得想要多看她几眼,有的时候,他会很想要见到她,可见到她之后,却又忍不住想要对她凶…… 苍凛尘冰凉的手指在吟欢赶紧温热的脸蛋上一触碰,便是见吟欢缩了缩身子,将自己紧紧地缩成了一团。苍凛尘嘴角露出一个温暖的怀抱,此时的吟欢,就好似一只会时刻受到惊吓的小鹿。他真的不忍心将她一个人放在这里了…… 苍凛尘慢慢掀开了被子,将自己紧紧裹在被子中,怀里抱着那个温热可人的人儿。 熏香袅袅,在空气中盘旋了一圈又一圈,被忽然从窗户缝中进来的风一吹,划出一个弥漫的弧度,散落在房间的每一个地方,都弥漫着薰衣草淡淡香味。 吟欢醒来之后,已经是晌午十分。迷迷糊糊从床榻上起来,却是被身下的一个坚硬的东西咯着了。顺着那个地方摸了摸,吟欢看到的竟然是一块明黄色丝带编织的穗子。穗子上边绑着一个龙纹的玉佩。 “双子龙纹玉佩?”吟欢心中一惊,这块玉佩苍凛尘从来都不会离开身子的,如今又怎会在这里见到这块玉佩呢?难道是苍凛尘落在了这里? “皇后娘娘,您醒了?”吟欢双脚刚刚落地,便是看见元祥从门口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个餐盒。 是啊,都已经晌午了。这个时候除了丫鬟们会在这里轮班伺候着,还有哪个主子会在这个时候不眠不休不吃饭,等着她呢?她还以为苍凛尘会等着她的…… “娘娘,请用午膳吧。这些都是皇上命令义玄宫的厨子为娘娘准备的。今日皇上奏章比较多,又害怕耽误了娘娘休息,便自己拿着奏章去了书房,说若是看着娘娘醒了,就给你端来吃些东西补补身子。”元祥规规矩矩将餐盒放在桌子上,只是看似随意看了看吟欢的表情,这才转身离开了卧房。 第236章 杀害嫔妃 吟欢微微一笑,这个苍凛尘,有时候也不是那么讨厌啊。竟然还知道要体贴她些,若是她还是那个刚刚得到些甜头就会欢喜的夏吟欢,此时一定会高兴百倍。可她却高兴不起来,作为皇帝的人,她就算是今日得到了所有的恩宠,只要是过了今日,明日便更加扑朔迷离。 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这个道理吟欢懂得,若是她选择了要在宫中留下,不管为了何人,她都要风风光光的留下!他日就算是不用依托苍凛尘,她都要成为一耳光独立的女人! “怎么不吃饭呢?吟……”皖诚刚刚张嘴,便是被刚刚从门口迎上了的元祥瞪了一眼。吟欢目光流转,便是看到了皖诚纠结般的将嘴型硬生生对成了一个:“皇后娘娘。” 吟欢不由得摇摇头,在山野间自由惯了,只怕这些时候,皖诚也是不习惯的吧?只要过了这个时间,以后她便让皖诚回去那个她该回去的地方。报恩,有那么一次便够了,皇宫实在是不适合皖诚这样的女子。她已经身陷囹圄,又何苦再拖一人下水呢? 不多时,吟欢趁着太阳光正好,便从门口出来。只见此时的吟欢身着一身金色牡丹大绸袍,青丝被挽起一个华丽的发髻,簪上了一只红玛瑙镶凤纹的步摇,金色凤凰对着阳光直射进来的地方熠熠生辉,成为一道光彩艳丽的风景。 皖诚紧紧随着吟欢的背影,对着吟欢华丽的背影微微发呆。小时候,她也曾这样看着吟欢的背影。那个时候吟欢还是一个被夏楚雄当做是珍宝一样守护着,只是为了要成为礼物。而如今她已经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夏吟欢,她贵为擎国的皇后,又得到苍凛尘这样的宠爱,她的人生轨迹,已经不再是被动。 元祥正要去通知苍凛尘,却是被吟欢拦住。元祥抬头,只见吟欢微微摇头。 元祥是何许人,怎会不明所以。吟欢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一定是皇后娘娘想要自己进去看望皇上,所以不让他代为通传罢了。 可接下来吟欢说的话却是让元祥一惊:“不知皇上是否已经做好了让本宫回宫的准备?若是皇上想要让本宫回到冷宫,那么本宫这就离开。若是回到东宫,不知东宫是否已经打扫妥当?” 元祥真是想不明白,好端端在义玄宫不好吗?多少的妃嫔明里暗里用了多少心思,想要来都来不了,可皇后娘娘怎么偏偏来了之后就像是遇到了瘟疫般,非要逃走呢?若是皇上知道了皇后娘娘还是和以前一样,想要逃开,岂不是让皇后娘娘和皇上的感情又出现了危机。可若是知情不报就是欺君大罪……他到底是不是应该告诉皇上呢? 谁知道吟欢还未等到元祥的回话,便是已经带着皖诚离开了义玄宫,早已走出义玄宫宫门许久。 皖诚心中还有些困惑,正要问问为何吟欢不愿意多留在那里。看的出来,苍凛尘很在乎她的,可她却又偏偏要离开。 还未等到皖诚开口,便是看到吟欢下巴高高扬起,两只绣着凤纹的广袖随着风摆动,来回飘扬,最后收回到吟欢的胸前。 “你随本宫去一趟安宁宫吧,安宁宫需要本宫。”吟欢也不等着皖诚接着问,便是已然上了轿辇,朝着安宁宫的方向驶去。元祥追出来之时,哪里还有吟欢的人影,分明就是望尘莫及。 而此时在安宁宫中,也是忙忙碌碌的景象。在午间太后便是收到吟欢的口信,说已然找到了可以将珍贵妃早些救醒的方法。但是这种方法只能让珍贵妃提前苏醒,却是不能让她全部祛除毒素,至于之后清除余毒,还是要徐徐进行。 太后听闻此法,已然是心花怒放!她实在是担心若是金珍秀一日不醒过来,她那个不懂事的弟弟,真的会来皇宫中放肆!昨日太后便是已经收到金良雍的来信,说是已然半个月没有收到爱女的家书,若是爱女不能回信,他便自己来宫中探望了。 太后虽然已经年迈,却也是耳不聋眼不花,更别说是她的心思,清透的如同是明镜一般。金良雍这不是问候太后的帖子,分明就是在威胁太后要保护好金珍秀!她如何做到今日的位子自然是明白,至于秀儿,她心中有万千的对不起,却也无能为力。 作为一个过来人,她知道在宫中没有权利,没有威信的苦,所以她早已将所有的权利下放给了郑贵妃。可她一直不能兑现让秀儿成为后宫之主的承诺,她知道,秀儿嘴上不说,可心中多半还是记着的。可她更加知道,吟欢才是可以母仪天下,让擎国的江山屹立不倒的人。 对于金珍秀亏欠越多,太后便是越想要照顾好她,保证她的衣食无忧。 安宁宫的偏房中此时烟雾弥漫。太监丫鬟们不停地将佳酿如数倒入一个大大的浴桶之中,只闻得被加热之后的酒香四溢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让人吸入肺中,也觉得醉醺醺的。 “你们手脚快些,皇后娘娘马上就到了!”玉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有条不紊将所有的东西全部准备齐全。 “皇后娘娘驾到!”听到这句话大概过去了三个时辰,才见到吟欢颤颤巍巍从屏风后边出来。 此时在偏房中烟雾缭绕,并没有新鲜空气透入其中。吟欢方才在施针时,便已经用了许多体力。此时又没有新鲜空气补给,走路软绵绵,勉强扶着门框才能站稳身子。 太后也是在这个不透气的房间中待了三个时辰。吟欢嘱咐太后离开,可她却是偏偏趁着吟欢进去之后,便在这里等着。看着她焦急的模样,吟欢也便难以再出词斥责了。 “怎么样了,皇后?珍贵妃她究竟醒了没有?”太后一双带着疲倦的眼睛在吟欢脸上扫视着,紧紧盯着隐患的双眸中全都是期待。 吟欢大口喘气,虚弱地点点头。太后也未曾来的及理会吟欢,大步绕开便是朝着屏风后边走去。吟欢只觉得脚下的步子越来越轻,身子顺着门框便要倒下。 只是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腰上多了一个强健有力的东西,那个东西将她整个人都拖起来,她努力凭借着那个力道将身子站稳,却是脚下一滑,又是一摔。只觉得腰上的力气又加重了不少,本能害怕摔倒,吟欢双手缠上了来人的脖颈,随着男子的步子转了转。烟雾被扫开,她才是看到了男子的面貌。 竟然是他?吟欢自从回宫之后还未曾见到蓝衣男子,想不到今日一见,他又是帮了她一把。可今时今日,她依旧不知道他的名字。 蓝衣男子看着虚弱无力的吟欢,微微皱眉。难怪苍凛尘总是说她是个怪女人,的确如此,为了救别人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不是怪女人是什么?男子不由分说,抱着吟欢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吟欢只觉得有光从眼中射入,支撑着身子挣扎着从他的怀抱中出来。男子只好是将吟欢放下来。 皖诚焦急在门口徘徊着,不知道吟欢在里边怎么样了。吟欢吩咐过让她在门口接应,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在暗中作梗,可这么久了不曾看见有人进去,也未曾见到有人出来。里边的温度异常高,不知道吟欢受不受得了。 “皇后娘娘!”皖诚一声高呼,便是看见从烟雾中出来的吟欢满头大汗,虚弱地被一个蓝衣男子搀扶着。 皖诚心中的警惕感又再次袭来。这个男子的功夫简直就是出神入化,皖诚在门口守着这么久,竟然不知道他是如何进去的!警惕感让她一把将吟欢抱在怀中,推开男子。 吟欢只觉得打开门的一瞬间新鲜空气扑面而来,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被皖诚搀扶着坐在了院子里的石椅之上,胸口还在起起伏伏呼吸着新鲜空气。 只听得玉儿不知何时从门口走出来,慌忙招呼着几个丫鬟到身边:“你们快些,将干净的衣服,还有热水,还有为贵妃娘娘炖的参汤都拿来,贵妃娘娘刚刚醒来,需要些东西补充体力!” 皖诚正在倒茶,还未等她将茶杯递给吟欢,便是听到吟欢的一声呵斥:“本宫倒要看看,谁敢!谁敢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给珍贵妃更衣、洗漱、喂食!是不是都不想要脑袋了?” 吟欢的一声怒吼,让这些女子都吓了一跳。尤其是玉儿,玉儿只是觉得皇后娘娘平日里虽然脾气不好,但也是一个恭敬孝顺的好媳妇。怎的今日太后的吩咐竟然被皇后娘娘这般斥责?里边是太后,外边是皇后,玉儿为难极了,只好硬着头皮跪在吟欢身边询问。 “不知皇后娘娘何意?太后娘娘方才吩咐玉儿准备这些东西给珍贵妃娘娘的。”玉儿说话恭敬温婉,却是让吟欢生气至极! “本宫好不容易才配制出来的解药,就是为了治好珍贵妃的病。本宫为了这个病劳心劳力,不知道耗去了多少体力,你们既然想要谋害珍贵妃又何苦要让本宫在这里多做这些无用功之事呢?你们想要杀害嫔妃那是你们的事,但不要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若是这个时候珍贵妃的药性破了,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第237章 珍贵妃中毒 吟欢字字玑珠,切中要害。吓得在场的丫鬟们都随着玉儿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只是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玉儿倒是心中一惊,方才若是她真的将那些东西带进去了,只怕现在她不只是挨骂,就是脑袋都会没有了!这些丫头真是傻,难道看不出来这是皇后娘娘想要保护他们吗?还不知道谢恩! “奴才知错了,这就让这些丫鬟们赶紧把这些不吉利的东西撤了!”玉儿回头痛声斥责,转瞬间,方才还是人山人海的院子,此时便只有安静,超乎平常的安静。 玉儿见众人都已离开,这才朝着吟欢扣头道:“多谢皇后娘娘不杀之恩,玉儿感激不尽!” 皖诚呆呆看着玉儿扣头,心中却是有着千言万语。她的拳头紧紧攥着,指甲即将在掌心戳出来一个小洞。 “别跪了,你没有错!”皖诚一把抓住了玉儿的手腕,阻止玉儿继续扣头。她就是不明白下旨的是太后,太后让她这么做的,为何不去让太后受罚,竟然要为难一个弱女子! 蓝衣男子眉毛微微一挑,似乎想要看好戏一般。皖诚的心态,他懂。他们都是江湖中人,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所谓的公平和伦理尊卑。他也很好奇,面对这样的情况吟欢究竟会作何解释。 吟欢不动神色,绕开了玉儿朝着皖诚走去。与皖诚四目相对,双眼火花不断,那种天生的威慑,凡人是不会有的。 “皖诚,这里是皇宫,不是江湖!这里的人都要受到尊卑伦理的制约,奴才就是奴才,主子就是主子。如果主子出了错,那么奴才便要对主子的错负责!他们是不是委屈主子心中自然有数,但你要知道的不是主子会如何偿还他们,而是知道皇宫要的是规矩不是侠义!”吟欢声音高亢有力,字字都如雷贯耳。 她又何尝不愿意做一个普通的女子,可是谁让她是皇后呢?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她在宫中的身不由己她自然知道,可她的心又和皖诚一般不受约束。她这些话,与其说是给皖诚听,到不如说是给自己听的罢了…… “可是皖诚只知道一是一,二是二。谁有错就应该惩罚谁!这里不是全天下最应该有公平正义的地方吗?为何说的冠冕堂皇,却是败絮其中呢!”皖诚当仁不让地将吟欢的话如数顶回去。如今她眼前的吟欢不是那个会受人欺负的三公主,而是拿着砍刀将会坎向别人的刽子手!她不知道吟欢经受了什么,却一定要让她重新清醒! 吟欢脚下没有站稳,由于方才说话过于激动,身子微微一颤。忽然一只强有力的手将吟欢扶住。 玉儿的双眸却忽然因为蓝衣男子这个动作而微微一暗。转瞬间又将那种神情全部埋藏在惊讶的目光之后。 吟欢正要与皖诚辩驳,却是听到一个尖叫声从门口传来:“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皇后娘娘!珍贵妃娘娘她,她吐血了!” 小丫头的一句话让吟欢身子一僵,她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也未曾来的及与皖诚辩驳,便是见吟欢迈着虚弱的步子朝着偏房走去。 太后此时正坐在床榻上,对着珍贵妃抹眼泪。 “哀家本以为这次救了珍贵妃,她便会好起来,可如今不知为何,哀家只不过是喝了一杯茶的功夫,便是见到了如此情状。”太后说话支支吾吾,言辞间吐露的全部都是对于珍贵妃的愧疚。 吟欢并未上去安慰,只是盯着珍贵妃看了看。只见珍贵妃原本细腻洁白的皮肤上无故多出了许多细痕。细痕都是一根根如同是红色的金属丝一般在她的神撒花姑娘描绘出一个神奇的印结。而此时珍贵妃的眼睛紧紧闭着,嘴角还挂着一丝红色的血迹。血迹不仔细看难以发现其中还是带着黑色的污渍的。 这分明就是中毒的迹象!吟欢随手将床上的帷幔撕扯下来一部分,在手掌上卷了卷,搭上了珍贵妃的脉。 “母后,不要哭了,这是中毒了。方才在这个房间中还有第三人!”吟欢左右看去,巡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若不是因为有人故意在珍贵妃身上投毒,明明就要病愈了的人,怎会大病复发! 吟欢在开始施针前便已经检查过,浴桶和酒并没有问题,而这里的所有窗户为了防止会将酒气散出去妨碍治疗效果,也是被如数钉上!可如今为何又会有人潜入到房间中来呢? 若是说人可以进来,那么必定需要入口。吟欢双眸在房间中巡视,却也想不出除了门还有别的什么地方是可以进来人的!对了,门!吟欢转身,小步快跑到门口,检查着门才发现在门口没有任何异样! 若是方才有人进来了,皖诚怎会没有发现?皖诚的功夫那么好,怎么会感觉不出在这里附近还会有人存在呢?难道说是方才在开门的一瞬间,贼人从这里进去的?吟欢身子微微一愣,难道说方才自己做了贼人的助手? 正当吟欢在门口左右排查又不得解答之时,忽然发现身后有一人却是怡然自得。 吟欢目光定在了这个人的身上。他是随着她进宫的,虽然进宫才两日,可是据皖诚所说,他并不是时时都随着她的,有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出现。而方才,吟欢从里边出来之时,他恰好就在那里,若是说他没有嫌疑,吟欢也不相信! “皇后该不会是怀疑本公子了吧?”蓝衣男子倒是识趣的很,见吟欢看过来,也不躲闪,而是笑着迎了上去。 “难道你不觉得一切都太巧合了吗?”皖诚紧紧追随在吟欢身后,悻悻半天不吱声,却是感觉到吟欢的推敲之后才大声说道。 蓝衣男子只笑不语,手中把玩着一颗石子。只见男子手微微一动,便是将手中的石子朝着吟欢方向砸来。 皖诚眼疾手快,朝着吟欢的方向靠来,却是没有接住石子。石子略过了吟欢的脸蛋,朝着房间中砸去,最终砸在了桌子上。只见桌子上一个杯子应声而倒,随意掉落在地上。 皖诚目光一紧,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朝着蓝衣男子砸去。只见皖诚的拳头不停朝着男子挥去,而男子确实并未发起攻势。只是朝着别的方向躲去,左右躲了几下,便是将皖诚的招式尽数化去。 吟欢目光顺着地上的水杯看去,却看到了她意想不到的东西!这是失忆丹!只要是谁将这种东西沾染上了,即便是他的心性极为稳定,也会受到冲击!已经换心中清楚,这种东西,只有在官宦人家或者是富商才会使用,若是一般的平民,只怕是会消费不起这样的东西!他们也用来无用! 只见吟欢嘴角微微一动,牵连着她的心中也是久久不能平静。是啊,这种东西是只有达官显贵为了培养死士才会用的药丸。一般而言,只要是武功高,但怀有侠义心肠的侠客,都不愿意为了他人送命。于是这样的药丸便派上了用场! 失忆丹会吞噬人的心智,将他脑海中所有的记忆全部清除,会认为那个为他服下此丹药的人为主人。并且一生一世,都只追随一个主人!可吟欢不明白这种东西生产在南疆,在擎国是禁药。为何还会出现在擎国,竟然还是在宫中! 是她?吟欢灵光一闪,脑海中浮现起来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对了她怎么会忘记紫烟呢?紫烟本来就来自于南方,前些时候的蛇彘也是用着和南疆如出一辙的方法,只怕她身边的筹谋者就是南疆人!可她究竟给他们什么好处,他们才会愿意这么大老远来中原,只是为了来毒害一个与他们不想关的人? 而这还是皇室中人,难道紫烟有什么会让那位炼丹师更为有价值的法宝吗?紫烟究竟是用了什么作为代价?不行,现在,立刻她要去烟雨宫一趟!在事情没有变的更加糟糕之前,她要赶去那里阻止她! “住手!”吟欢一声呵斥,便是见她大步朝着房间里走去。将手中的一个淡蓝色的瓶子交给了太后,并叮咛太后立刻将此丹药给珍贵妃服用下,而她自己则是转身朝着安宁宫的宫门口走去。 倏然,吟欢顿了顿身子你,将自己的动作停了下来,只听到她对着身后的男子说道:“本宫还为领教你的姓名?” 吟欢心中模模糊糊大概知道这个男子的身份了,但也不尽然知道。她所要确定的,不过就是这个男子是敌是友罢了。 “现在还不方便告诉你,不过你只要相信本公子不是坏人便好。”蓝衣男子并且撒谎,但也并未说出他的真实身份。 皖诚原本以为吟欢会生气,却是见到她微微一笑,点头道:“那么本宫便暂时呼你为蓝衣好了。本宫不愿意听假话,既是你不愿意告诉本宫也无妨。但本宫还是要拜托你守护安宁宫。贼人刚刚离去不久,而他的武功也是深不可测,本宫只有将你放在这里,才能保证珍贵妃和天后的安全!” 蓝衣男子嘴角扬起,难得有人还敢这样和他说话。看来这个皇后的确是有些意思。罢了,既然她愿意这么称呼,那么便这样吧。不过是守护一个宫殿而已,有何难?只见蓝衣男子双手环胸飞到了身后的门前,站在门前,威严无限。 皖诚本以为吟欢这样做一定是对这个人怀疑了,而她却久久未见吟欢没有说什么,便也不说话。只要是吟欢做的,多半都是没有错的,方才,是她失礼的。皖诚来不及过度犹豫,紧紧跟着吟欢的步子,朝着安宁宫外走去。 第238章 迫不得已 吟欢心里明白,紫烟不会那么轻易就将仇恨抹去,而她也不会不为萧剑报仇!今日对于珍贵妃是一件性命悠关的大难事,紫烟若是会放开这么好的机会不打击报复,吟欢还就真的觉得这个紫烟已经不是那个她认识的紫烟了!哼,达赞紫烟,本宫还有很多账目没有和你算清楚,最好自求多福吧! 而此时在烟雨宫则是另外一番景象。 月上柳梢头,朦朦胧胧将银白色的妆容,素裹在烟雨宫的雕楼栋阁上。而此时,在一处安静的房间中,紫烟正逆光而立。曼妙身姿勾勒出一条精致绝伦的曲线来。紫烟双眸微微眨动,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的男子。 明明今日无欢去执行任务还是生龙活虎,可为何如今回来之时,却是这般模样?紫烟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想到,这件事多半和夏吟欢有关系!失忆丹可以让无欢记忆全部清零,可一定是那个女人出了什么幺蛾子,才让无欢神智和药性在争斗,才会出现这般情状!无欢一定不能有事,这是她的最后一张王牌!只要是无欢活着,她紫烟就可以活着! 紫烟目光微微一收,转而望向了她身前的人。只见在紫烟面前除了躺在桌子上的男子,还有一位手中捧着花篮的妙龄女子。女子眉目清秀,用一条粉色丝帕将半张脸遮住,双眸紧紧凝视着昏睡不醒的男子。女子手中的花篮时不时会动一下,至于是由于什么原因,尚未可知。 只见此时,躺在床榻上的男子上身赤裸着,右边胳膊由于受伤而包扎着一条白布。但白色布条由于被血迹染透,却也被妙龄女子将纱巾撕开,露出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她怎样了?”紫烟殷桃小口微微一动,对着眼前的女子恭敬又带着迷恋的眼神问道。 只见女子并未回话,只是将手中花篮随便摇动着。不多时,无数细小白色的虫子便是从男子身体中钻出来,带着白色红色的小脑袋朝着男子的嘴巴爬去。忽然听见女子手中的铃铛微微一甩,便是一阵好听的清脆声的铃声。铃声带着销魂的尾音却是见所有的小虫都是朝着女子手中的一个坛子钻进来。 待到小虫如数收回之后,女子将篮子中的一个黑色瓶子取出来。只见瓶子如小酒瓶般大小,微微摇动几下便是朝着男子赤裸的身体上打开放去。 只见瓶口忽然闪动两只碧绿通亮的眼睛。一条长长的舌头不停从瓶口一进一出。一只黑青色的小蛇从瓶子钻出来,朝着男子的身上仰望几下,这才爬了上去。小蛇有女子的小拇指粗细,只见它随意在男子身上爬着,似乎在搜寻什么东西。 “怎么了,教主?您这是何意?”紫烟见这条小蛇她从未见过,也是觉得好奇。最近一段时间,她也学会了不少的南疆妙术,可却从未见过有记载这种蛇的书本。她的命此时与无欢的命系在一起,不能有半点纰漏! 可妙龄女子依旧不作答,只是自顾自吹着短萧让小蛇朝着她指引的方向游走。紫烟见女子不答话,便也不再问。淡紫色的双眸凝望着男子的脸,又端详着妙龄女子的脸,深呼吸一口才让她平静了烦躁的情绪。 只见小蛇朝着男子的伤口闻了闻,随后便是深深一口咬了上去……只见血液被肆意溅出,在男子的右脸划出一片斑点图案,可男子还是为曾苏醒。倏然,女子的短萧声音终止,小蛇也被重新抽回到了瓶子中。 女子用袖口擦了擦汗对着紫烟柔柔一笑道:“烟妃娘娘可以放心了,本座已经将天蛇毒素和蛊毒共同注射在他的体内。只要是他想要存活,便必定需要失忆丹作为解药。而每次服用失忆丹,便要对娘娘多一份忠臣。他已经受到了月神大人的诅咒,将会生生世世为烟妃娘娘效劳。” 女子柔美俊俏的脸上浮现出的动作妩媚万分,看的出来这是一个颇有姿色的女子。可当她开口之时,确实时而嫣嫣袅袅如流水长情,时而雄健高亢,如同火焰激情四射。这个女子分明就是女子身躯,为何会有着和男子一般的声音呢? 在门口端详多时的李长胜实在是不明白。上次见到这个女子之后,他便是晕厥,可此次女子的歹毒和她的声音实在是让他觉得后怕。 只见紫烟却是微微一笑,扭动着曼妙曲线,靠近女子,将双手轻轻缠在女子的脖颈,风情万种说道:“还真是为难教主了,为了紫烟这么费心费力。日后紫烟定当好好报答您,就算是让紫烟为教主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紫烟的反应让李长胜一惊!这不是一个女子吗?为何烟妃娘娘竟然会和一个女子这般亲昵?难道是因为皇上数月不在宫中,回宫之后也并且来见她,所以娘娘有了断袖之癖? 李长胜咽了咽口水,这实在是太奇怪了,他要赶紧回去,将这些消息告诉皇后娘娘。可当他一转身,却是不小心踢到了身后的一个空木桶,木桶则是咣当一声倒地了。 “谁!”紫烟大喝一声,转身的功夫便是朝着门口而来。而只是一转眼的功夫,便是见原本在房间里的妙龄女子和昏迷不醒的男子已然消失不见。 却是在紫烟打开门之后,空无一人。原本立在门口的木桶此时已经是侧倒在地上,而在木桶旁则是一只黑白相间的狸猫,紫烟的心才是放在了肚子里。这件事关乎她的身家性命,若是这么简单就被他人知道,不管是何人,她都会让他不得好死! 情绪方才稳定下来的紫烟正要关门回到寝宫中,却是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尖叫声:“烟妃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女子尖叫着朝着紫烟跑来,声音大喘着,双手提着裙摆朝着她跑来。似乎并未发现在裙摆下边暗藏着的一个木棍,脚底一滑,便是朝着紫烟扑来。 紫烟一个转身总算躲过了一劫。可她此时被女子惊动,心中的那种慌张情绪又再次呼之欲出! “本宫是不是说过任何人不得靠近本宫的寝宫?”紫烟阴阳怪气的声音让女子身子一麻,忘记疼痛的她赶紧将身子蜷缩起来,朝着烟妃娘娘跪了下去。 “烟妃娘娘恕罪,奴婢知道,但是现在出来天大的乱子,奴婢也是迫不得已啊!”丫头朝着紫烟一个劲儿的磕头,原本细细白白的肌肤被深秋的秋风吹着,又流了诸多的血迹,此时早已是血迹斑斑。 紫烟狠狠在女子身上踢了一脚,大声道:“就算是有天大的祸事,也要安分守己。就算天塌下来也轮不到你来撑腰!” 紫烟一声怒吼,却未曾料到,从走廊的另一端,走出来一个仪态万千,端庄大方的女子,女子在阴影中淡淡道:“的确,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有烟妃顶着,就算是烟妃不行了,还有本宫顶着,你还是退回去休息吧。” 紫烟悠然回眸,这个声音她是在是熟悉不过!不是那个她最恨的夏吟欢又能是谁?紫烟的回眸带着恨意,却也带着无奈。如今夏吟欢是正蒙圣恩,皇上可是心心念念的人,她能怎么办,她最多只能在心中狠一狠。不过,紫烟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微笑,朝着吟欢微微抚了抚身子,并未行大礼。 “不知皇后娘娘远道而来,臣妾身患重病,不宜见客,皇后娘娘的心意臣妾收下了,劳烦皇后娘娘回去吧。”紫烟也不见得要接待吟欢,而吟欢却是步履轻饶从阴暗中走出来,淡淡一笑。 “烟妃这么着急回去,也不留本宫坐坐,要是外人听了,还会以为烟妃你和本宫不和呢。本宫可不想顶着一个这样的屎盆子,在后宫中立足,万一有哪个心思不正的人,想要挑拨本宫和妹妹的关系,本宫可是百口莫辩了。”吟欢笑着一步步走出,皖诚追随在左右,扶着她。 直觉告诉皖诚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吟欢口中说的紫烟,这个人应该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多行不义,绝非善类。 紫烟拳心紧紧握着,她究竟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才会来这里找她的?来得这么诡异,差些就让她看出些端倪来。 吟欢看着紫烟的双眸,微微一笑,这种感觉真的是有趣很多。看着紫烟难受,可是比看着眼前的人高兴的好的多啊。 吟欢上前,双手搀扶着紫烟的手。可紫烟却是将拳心握的紧紧地,吟欢用力勉强将她的手掌打开,将手中一个珍珠递给她说道:“姐姐得知妹妹身体不适,皇上则是日理万机,没有时间来看望妹妹,本宫便代替皇上来见见妹妹,希望妹妹一切都好,如同珍珠一般,依旧绚丽夺目。” 最后四个字在紫烟耳中落定之时,紫烟咬牙切齿!这个人简直就是一个流氓!竟然来这里用这招是为了给谁看?她们两个人半斤八两,谁对谁不是清楚的知道底细!紫烟正要对着吟欢发怒,手中握着的珍珠的力气也是加重,只需要时间便可以将他磨成粉末! 吟欢看得出她玉颈间青筋一道道暴起,心中便是高兴万分。这颗珍珠只要研成粉末,便是可以将她特意为紫烟调制的毒粉呼吸道紫烟的身体中去!也算是她给紫烟这个好姐妹的见面礼了。 可紫烟却是双眸湿润,楚楚可怜对着她淡淡说道:“姐姐,紫烟知道你不喜欢我,因为我之前也做过皇后,夺走了你的尊荣,可如今紫烟只想要在皇宫中立足,并不想要和您争什么皇后的位子。求求姐姐行行好,给紫烟一条活路吧……” 第239章 命数而已 吟欢先是诧异,随即而来的却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洁白的牙齿泛着狡黠的光芒,朝着紫烟投去璀璨之光:“妹妹,本宫知道你不想要让本宫再次当上皇后,也是本宫的原因你才会被废去。本宫只不过想要给你赔礼道歉罢了,你这样子,让本宫很是为难。你手中的珍珠是本宫从赢国带回来的海兰珠,难得一见,你若真的不喜欢,本宫换一件便是了,妹妹这般说话,着实太伤人了。” 紫烟梨花带雨的脸上,泪水忽然止住,夏吟欢今日是怎么了,自从回宫之后头一次见她却是看到她竟然也用了这般楚楚可怜的神情对着她说话。夏吟欢不是最讨厌这般了吗?怎么会,怎么会! 吟欢有些失落的眼神,在月光的反射中透出黑色和银色交相辉映的光泽,微微一暗。将皖诚手中的一块如意接过去,朝着紫烟一步步走进。 紫烟呆呆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应该如何应对,有些诧异盯着如今的夏吟欢。以前的夏吟欢不会这样低声下气,即使是收了百种委屈,也不会这样回击!可如今,她耍的究竟是什么把戏! 只见吟欢越是靠近紫烟,笑容却是笑的越深。柔和的双手,温柔拖起来紫烟的双手,柔声说道:“原来是姐姐不懂事,不知道后宫中的姐妹应该和睦相处。倒是回国一次,母妃们教了本宫不少,本宫特意在万福寺将这玉如意开光,想着送给妹妹却邪之用。希望妹妹双眸中总有善意,不会被不干净的东西,蒙蔽了心智。” 紫烟双手一僵,握着的珍珠从地上滑落。一时间不知应该应对吟欢,她觉得这件事来的过于诡异,无事不登三宝殿,何况她夏吟欢一回来还送了这样贵重的礼物!难道是这个玉如意上有毒不成? 紫烟想到此处,双眸一瞪,盯着吟欢的眼中充满了警惕神色。吟欢笑着将紫烟的手抬起来,将玉如意递过去,却是别紫烟推了推。 吟欢笑的更加邪魅,对着月影,她的笑容如同是天边最美艳的虹霓,沁人心魄。随即便是顺着紫烟推开的地方,摔了下去,连带着身子滚落在台阶之下。 忽然一个人影从暗处飞出来,朝着吟欢滚下去的方向伸出大手,将吟欢抱在怀中。 吟欢吃力转身,今日用的精力实在太多,竟然站不起来身子。唯有靠着男子,才能将自己的身子勉强支撑着。苍凛尘深邃的目光对着吟欢的侧脸,只见她脸色发白,微微皱眉,很是吃力。他看的出来,吟欢的脸色疲倦,一定是还未休息好,便去给珍贵妃看病,又来这里给烟妃送礼,才会虚弱至此! “大胆烟妃!朕只看着皇后来这里是为了给你送礼问好,你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这般下重手!若是皇后身体有何大碍,朕一定会找你问罪!”苍凛尘也不顾着紫烟想要辩驳,将吟欢横腰抱起,朝着烟雨宫外头也不回走去! 紫烟仓皇失措站在门口,夏吟欢,你真的够狠,用皇上的恩情来治本宫的罪,本宫定不会轻饶你!一定不会! “皇上……”吟欢醒来的时候,只见自己身处于那个熟悉的房间。这里是义玄宫,是早上她出去的地方。可她却是觉得自己的脊背疼的很,可能是方才摔倒的时撞到了石头吧。沉沉的痛,想要抬一抬胳膊,都是觉得极其费力。 “别乱动,吟欢。”苍凛尘拦住吟欢挣扎着的手,按着将她放回到被子里。关切道:“朕已经命太医给你去续药,一会便会有上好的跌打膏来。若是一会你身子好些了,想要吃什么,一定要和朕说,朕的厨子都给你备着呢。” 苍凛尘叫了她一句吟欢!吟欢脑海如被电击一般,上一次他这样叫她是什么时候了?那种遥远的感觉,似乎是在一个遥远的时候,那个时候吟欢还是身受重伤,在山谷中吧?记得那时,他从不说自己是皇上,他只是与她你我相称,如同是一对普通夫妇…… “你想什么呢?”苍凛尘的身子也蹭着躺在了吟欢身边,和衣而卧,吟欢温热的气息铺在苍凛尘的脸上,只觉得让他心中一暖。他宽大的手掌在吟欢的身上蹭过去,将她紧紧环抱在怀中。 吟欢身子一僵,推了推苍凛尘,轻轻说道:“还有下人在呢,你不要这样……” 苍凛尘难得见吟欢会有这样娇小可爱的模样,竟然还会害羞起来?方才她还是一个仪态万千的皇后,此时却是一副小女子模样,实在是让苍凛尘心中觉得柔软。他不由的抱着她的力道加重了一分,温热的呼吸靠在吟欢的耳畔,淡淡说道:“朕不止要抱着你,还要替你上药。” 吟欢身子如同被电击,一股股电流从耳边流便全身。这个邪魅的男子,只怕是世间任何女人都会为之着迷吧?他能给她的会有多少如同此时的温暖和暧昧?罢了,时光荏苒,人生也不过是数十年光景,若是可以在一段好的世间中得到他的爱怜,她便是以后不再是皇后,也会心暖。 熏香袅袅,趁着微弱的烛光勾勒出一幅美妙的画卷。男子仰躺在床上,怀中卧着一位极其貌美的女子。女子嘴角微微上扬,挂着甜美的笑,男子则是用臂膀将她紧紧护在怀中,安详睡去。 一夜之间,一个消息不胫而走,宫中的所有宫人都说皇后娘娘此时皇恩正盛,就算是以往的烟妃娘娘也是被皇上冷落了。烟妃竟然恃宠而骄,在烟雨宫将皇后娘娘推下去。也是皇后娘娘宅心仁厚,求了皇上,才轻饶了烟妃,只是将她禁足罢了。一时间,东宫门口,则是多了许多的礼物,就算是东宫没有皇后,太监丫鬟也是为了主子沾光而高兴万分。 吟欢大早起床,却是看到在屋子外边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白白的雪花,洋洋洒洒在地上划出一道美丽的光。吟欢有的时候真会觉得,若不是因为她是皇后,只怕她此时还真的会在外边带着下人们打雪仗。 “天冷了,站着也不知加衣,这要是冻坏了,该如何是好?”苍凛尘温柔的声音从欧诺个背后响起,随着一件白狐大氅披在她的身上,吟欢的身子朝后微微依靠,便是寻得一个结实的胸膛。 “瑞雪兆丰年,臣妾只是在为皇上的天下而高兴。百姓们来年又是一个好收成,朝廷也会有大批银两入库,身为皇上的妻子,臣妾高兴。”吟欢淡淡一笑,却是从大氅中伸出一只单薄的袖子,雪白的手掌从窗外伸出去,刚刚触碰到雪花便是被融化在掌心中,留下一条冰凉的印痕。 吟欢只觉得身后的拥抱更加用力,似乎想要将她揉入骨中一般。他的鼻尖在她的玉颈间流连,嗅着她好闻的薰衣草香味,心情舒畅。倏然,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吟欢,你可知道你的才能,若是生的一个男子,只怕就算朕是皇上,也不一定能将你赢国大败。” 吟欢身子微微一僵,他在夸她吗?为何这个夸赞听着这般奇妙,似乎这种夸赞不是她习惯的,她倒是觉得苍凛尘可以恨她,可以骂她,可以时不时和她吵几句,却也接受不了近几日他似水的温柔。她怕,她只怕有一日,这梦会醒来,直到她梦醒之后,她再次回到那个冰冷冷的冷宫中,心也就真的死了。 “你说什么呢?皇上你雄涛大略,擎国在你的治理之下也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吟欢纵使有才能,也不过是一个亡国的公主,他日的风光不再。能帮皇上分忧,已经是吟欢的大幸。”吟欢靠着背后的那个温热的气息源头,眼中却是微微流出泪珠来。 她来这里身不由己,爱上了苍凛尘身不由己,痛失孩子身不由己。她如今本可以选择不再回来,却也是为了这个男人重新回来这个牢笼中。一切的一切都非她所愿,却也是她自己的路,他人怪不得半分。 曾经他对她的狠心,她也恨过,也心如死灰过,可还是被他再一次的柔情唤醒。当他轻描淡写说想要让她回来之时,她的心已经掀起大浪,势必会在他这片大海中驰骋,也势必会在这里消亡……啊,罢了,命数而已。 苍凛尘久久未达,直到她的热泪,在他手臂上砸出一个温暖来,他才暗自吃惊!她也有泪?她的泪竟然是为他而流?他生涩地将她的身子扭过来,却是看着她将眼睛别过去,不愿回头与他对视。 他的心彻底软了,原来她并不是一个坚毅的女子,她的所有坚强,所有不屈,所有的所有都是为了掩饰内心的苍白……他的手颤抖着放在她的脸上,描过她的没,她的脸颊,将她的泪轻轻擦拭干净。她的一切一切,都是太美,都是太不甘心,都是太累……她太惹得人疼…… 一个大大的拥抱将吟欢抱在怀中,苍凛尘只觉得内心的某一个地方被紧紧的揪痛。原来为了一个人,竟然会仓皇,竟然会这般难受。 “吟欢,不哭。朕……夫君允诺你,只要是你想要做的,夫君都会补偿于你。那个未曾出世的孩子,已经算是对我的惩罚,我再也不想要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也再也不会让你受到半分委屈……若是你不愿回去东宫,那便住在这义玄宫中,我见你也不便翻牌子,你见我也不必特别通知。你若是愿意与夫君并肩而立,朕作为君王便许给你一个名分可好?” 第240章 清除大半 苍凛尘的手掌在吟欢的背上轻轻抚下,一下下温柔至极,似乎在安慰一个珍宝,又似乎害怕怀中人儿会不答应,会逃开,逃得远远地……若不是萧格对他说了那些吟欢为他所受的罪过,只怕是此时此刻,吟欢还会和他争锋相对,他也不明白这个女子究竟为他牺牲了多少? 世间为何会有这样的女子,竟然不管自己的身家性命,不为了荣华富贵,不为了争宠邀功,仅仅是为了苍凛尘这个名字、这个男人而舍身?他的心第一次这般疼,从前莲妃也好,紫烟也好,她们都娇弱如水,等着他的爱怜,等着他的疼爱和恩宠。 而唯独有这么一个人,将所有的恩宠都当做是浮云一般,在天际飘荡,从不握在手心中。她怎么会那么傻,紧紧为了调查一个冥火门,便差些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那个幽冥宫的水实在是太深,就算是他身为皇帝,也是不敢轻举妄动,而她紧紧为了一个昼曦,却是在死门关中来回行走。 而她回宫之后,明明身负重伤,却是只字不提。将那段委屈埋葬在自己的心里,太累了……身为一个女子,为何要将自己逼到这样的田地?他的心,只觉得被她揪得生疼。他忽然很想要给她一个承诺,很想要一直将她留在身边,好好看着她,不让她在犯傻,不让她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臣妾,不想要……”吟欢身体僵僵的被苍凛尘抱在怀里。听着他对她说的那些承诺,她多想要相信?若是这些在往日可以兑现,如今她又何苦活的这么累?一个帝王,他可以有多女人,他可以将所有的甜言蜜语,一日之中说千百遍,却又能做到多少?她要的不是承诺!而是行动! 夜行欢的心意她又怎会不知,可他从未说过爱她,却可以为了她几次出生入死!她亏欠他,却又不知如何弥补。这种爱是一种负担,她不愿要。而苍凛尘,却有着太多的身不由己,他的爱,她不敢要。如今她只愿享受当下,日后有一日是一日,只要她还是皇后,她便对苍凛尘的江山慷慨解囊!至于承诺,她给不起,她太累了…… 苍凛尘的心一沉,难道是他给她太少,所以她不愿意要?还是因为她还在恨他?恨他不能将她保护好,不能将她的孩子保护好? “吟欢,相信朕,只要是你愿意要,朕给得起,所有的一切,朕都可以依你……”苍凛尘想要紧紧抓住吟欢,难得她的眼角还会为他流泪,难得她的心还可以柔软。若是错过了这一次,他只怕以后都不会再有一次爱,以后都不会再有一次可以这般近的靠近她的心。 吟欢伸手,将自己的眼泪尽数抹去。她不要哭,她要坚强!萧剑的仇还没有报,紫烟还没有死,赢国还为灭!她不能就这么算了!她要坚强! 吟欢从苍凛尘的怀中挣扎出来,勉强恢复情绪,带着哽咽声淡淡说道:“臣妾想要的皇上给不起,既然皇上给不起,不如不说。” “是什么?朕一个皇帝竟然会给不起?”苍凛尘不愿让她再次远离他!她的笑太美,她的哭太疼,他生平第一次会因为一个女子而想要抛开他的江山…… “正因为你是皇上,所以给不起!”吟欢再一次将苍凛尘推开,她害怕她会再次陷进去,她害怕她会再一次被伤害的体无完肤!她不是仙,她也没有伤痕抗体,她的伤口还未曾痊愈,她需要自己一个人舔舐伤口,需要静静的,静静的。 “那是什么?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苍凛尘几乎是癫狂,看着吟欢从怀中一次次离开,说着他给不起的话,他的心又疼又痛,还带着被煎熬的愤怒! “皇上可以给我一个人的安静吗?皇上可以给我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爱吗?皇上可以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在我的身边而不是出现在别的女子身边吗?一个平民给的起一个妻子的,正是皇上给不起的东西……臣妾累了,让臣妾休息一会吧……”吟欢挣扎开苍凛尘的怀抱,静静走回床榻边,安静坐下来。 他掌心紧握,心中绞痛万分!是啊,他身为一个皇帝,有着无数绝色妃子。却又有哪一个会真的为他卖命,不为了名分和富贵?他是否又真的能将名分忘记,将自己的整个人全部都送给一个人?他是皇帝,却是天底下,最可悲的人…… 元祥从门口进来的时候,手中捧着一个炭炉,身上堆积着雪花拍打了下,正要向皇后娘娘献几句吉祥话,却是见皇后娘娘神色抑郁,而皇上也是呆滞无神。立刻是意识到了房间中的冰冷,可是一个炭炉温暖不了的。正想要拍拍屁股走人,却是被苍凛尘叫住。 “奴才在。”元祥恭敬朝着苍凛尘行礼,却是听到了他要去上朝的话。可昨日明明已经把所有的奏章都看完了啊,就连早上的时候,也是因为这么一场大雪,按照擎国的习俗,每年的初雪是不用上朝的,要在家中祈福,祈求来年平安啊。皇上这是怎么了? “可是皇上,今日,不用上朝啊。”元支支吾吾说着,眼神朝着皇后瞧了瞧,难得见皇后娘娘的眼神有些微微泛红。原来是小两口闹别扭了……这事儿他最拿手啊! 只见苍凛尘被元祥的话一堵,站在原地也不再说话,而元祥则是一溜烟跑到了吟欢身边,在吟欢耳边淡淡说了几句,便是见吟欢眉眼间的阴雨都如数散开,接过元祥手中的黑色狐皮大氅,朝着苍凛尘走来。 “皇上,今日大雪,百官都为来年的丰收祈福,臣妾也想要为皇上出一份力,不如皇上和臣妾去后花园中看梅花可好?”吟欢方才听元祥说御花园中的梅花开了,心中便是痒痒的。从来到这里之后,便也是头一次见下雪,正是擎国的梅花开的好时节啊! 苍凛尘方才瞅着元祥灰溜溜跑去吟欢身边,竟然看见吟欢难得高兴了起来。以为他有何法子能将皇后哄高兴,原来只不过是一院子的梅花。他见吟欢高兴,也便收了不好情绪。难得美人相邀,还是她先低头做说客,那也便罢了,是很久没有赏梅花了。 见苍凛尘答应了,吟欢也是目光灵动,被皖诚一顿装扮,便是随着苍凛尘出门了。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太后请您过去一趟!”一个小太监在义玄宫门口等了半天,今日大雪,他冻得脸蛋通红,终于见皇后出来了,还是和皇上一起,也顾不得皇上天颜,便朝着皇后跪去。 吟欢娥眉微微一簇,太后请她过去,多半是为了珍贵妃的病,她也是应该去一趟了,方才想好的赏梅也只能搁置了。 看着吟欢难得的孩子心性被一桩突如其来的事情搅和了,还撅着嘴巴,苍凛尘嘴角不由得一扬,方才的怒气也全部消散。 吟欢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一双温暖包围着,随后便听见那个天籁般带着邪魅的声音说道:“回去回母后,朕这就带着皇后去拜会。” “是,皇上。”小太监听闻皇上今日对皇后极好,原本不信,可今日一见,果真是体贴入微。也算是终于请到皇后了,怀着幸运的心,便是一路小跑消失在了雪地中,徒留下了雪地中的一排脚印。 “来人,备马!”苍凛尘也不顾吟欢疑惑的目光,拉着她便上了轿子。 安宁宫中。 “哀家难得见你们两人会这般和平共处,心里高兴。今儿就不用会义玄宫了,你们俩人陪着哀家用午膳吧。”太后今日也是身着一件狐皮大氅,坐在暖炉边上,对着吟欢招了招手。 吟欢从苍凛尘身边走开,好不容易才把被他紧紧握着的手抽出来,在背后甩了甩,才坐在了太后身边道:“母后今日叫儿媳来,只怕多半是为了珍贵妃的病吧?” 吟欢还是那个吟欢,即使是在苍凛尘面前偶尔会小鸟依人,却也还是那个心直口快的女子心心直口快问太后的话,哪里像是一个儿媳,倒像是她是太后,太后是皇后呢。 玉儿和元祥都是微微一笑,皇后娘娘这般可爱,也难怪,皇上都这么宠着她了。 太后也是微微摇头,以为她是转了性子才会和皇帝那么恩爱,原来只不过是一时罢了。 太后眼神由欢喜转为悲凉,黯然神伤道:“的确,哀家叫你来,是为了珍贵妃的病。她的毒素昨日是已经清除了一大半,却是受到意外状况,虽有皇后的丹药保命,却是至今还未苏醒,哀家担心,她究竟何时可以苏醒过来。” 吟欢脑海中忽然想起来昨日的那种失忆丹残粉。金色的丹药在地上洒落,说明失忆丹药效收到冲击,也就是说失忆丹此时并不是完整的药效,而是被冲击,也许已经被化解。那么投毒之人究竟是何人呢? “母后放心,虽然珍贵妃还未苏醒,但是身体中的毒性已经多半解除,许是受伤太久,所以身体不会很快苏醒。等一会儿媳为她施针,也许可以药到病除。”吟欢也很想要让她醒过来,只要是珍贵妃一醒,紫烟做的那些事情便都会如同镜子一般被照的通亮清楚!到时候别说是一个烟妃做不成,只怕她想要做人都做不成! 第241章 确有其事 “那就好,就有劳皇后费心了。”太后叹了叹气,吟欢的医术好,又有侠义心肠,胆识过人,心思细腻,真是比紫烟好上千万倍。若是当日她没有将紫烟带入宫中,只怕也没有这许多祸事…… 不多时,便是见到了安宁宫中又是一副繁忙的景象,里里外外都是被玉儿安排的仅仅有条。什么时候哪个丫鬟带着什么进到内室中去,什么时候,又是用什么熏香替吟欢的施针辅助。皖诚紧紧盯着玉儿的背影,那种熟悉的感觉又从心底燃起。 两个时辰过去了,吟欢略带疲倦被玉儿扶着从屏风后出来,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告诉众人这次施针非比寻常的难。 “吟欢?”苍凛尘并未着急进去,一个箭步将吟欢扶住,拉着她走到了暖炉边上烤烤火,喝喝热茶。 “母后,儿媳已经为珍贵妃施针,顷刻之后便会病愈,约莫着再有一炷香的时间她便会醒了。醒了之后,便请母后命人服侍她洗浴更衣,之后,她便是需要静养了。儿媳建议还是在安宁宫中的好,蓝衣会一直守护者安宁宫,保证您和珍贵妃的安全。”吟欢呼吸有些微微重,喝了些热茶才好歹让身子暖和了下来。 “嗯,有劳皇后了,你和皇帝在这里休息吧。哀家进去看看,陪陪她。”太后一走,吟欢便是觉得身子微微一倾,被苍凛尘抱在了怀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这里是太后的地方,你怎么……”吟欢还未说完便是见苍凛尘将她的唇封住,一个大大的吻在她的脸上铺天盖地地袭来。吟欢气息再次变得粗重起来,眼神扫过皖诚,只见她憋得脸色通红,却是硬不敢笑出来。而玉儿则是瞥了一眼,随着太后跑了进去。吟欢挣扎着推了推苍凛尘,却是被他吻得更深。 颓坐在书桌边上不知过了多久,苍凛尘觉得门被人推开了,恍惚间进来一个人。 “怎么,难道我们大擎国的皇帝还会有一个人黯然神伤的时候?”一个男子的声音从门口飘进来,带着温暖的颤音和戏谑的音调。 屋内熏香袅袅,随着窗外映进来的白雪,环绕而出一种清静的温暖龙涎香味道。 苍凛尘随手将桌子上的茶杯朝着门口扔去,却是见门口的男子随手将水杯接过来,淡淡一笑:“这么一个杯子砸过来,若是本公子没有注意到,岂不是被你毁了这张绝世容颜了?” 男子随手一推,水杯便是朝着苍凛尘的方向飞来。安安静静的坐落在桌角上,水杯中的水始终未曾洒出来半分。 “朕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你不要告诉朕,凭借你的身手,竟然不能将事情全部弄明白。别白白浪费了你的功夫,也别浪费了你这么多年的辛苦。”苍凛尘将水杯端起,微微一抿,将茶水饮入腹中。只觉得胃中暖暖的,晕开了一朵茶香。 男子从门口渐渐靠近,嘴角依旧微微一挑。随意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来,淡淡说道:“不是本公子说你,其实皇后她真的是无辜的。方才本公子在悬梁之上也躲着辛苦,看的明白,其实皇后不过是想要给李将军一个阶梯下,才做了牺牲的人。倒是皇上你可没有怜惜她半分啊。” 苍凛尘抬眸,黑曜石般的深邃眼眸与男子对视,只见男子也是微微一笑,清秀的脸庞对上了他的眼,丝毫不畏惧。 “若是你哥哥,可从来不会这么和朕说话。”苍凛尘淡淡一句,将手中的书本合上。看了一炷香功夫,却是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脑海里飞过去的都是那个女人从这里离开的时候表情!该死,若是方才不让她离开,也许此时就不会这般揪心了! 只见面容清秀的男子,眼神一暗。眉宇间没有了方才的那种戏谑,多出了一份宁静和忧伤。兄长,他的兄长之死,实在是让他费解!若不是因为真的见了吟欢,只怕如今还会将吟欢当做是仇人一般看待! “自然,哥哥怎么死去的,我铭记于心!只要是时机一到,我必定会手刃仇人!”男子面容洁白,却是在眉眼间流露而出的愤恨和决然。 “别说是你,就算是朕也不会放过这个人的!且不说这件事,朕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苍凛尘指的,自然是紫烟的事情。也就是珍贵妃口中说的紫烟曾经害了她还有珍贵妃的事情。倒不是苍凛尘不愿意相信珍贵妃,而是这件事情牵连到皇家的尊严和体面,若是因为珍贵妃的一面之词而将紫烟绳之于法,实在是不够妥当。 “你说的事情,本公子已经查好了,不过你要如何奖励本公子呢?”男子眼神一亮,方才的忧郁消失不见,似乎从未在他的脸上出现过。此时依旧是一副安静淡然的模样,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对着苍凛尘说道。 苍凛尘倒是一些都不生气,这个人在他的御书房中这样无理。也不在乎他没有将他当做是皇帝,而是如同一般朋友一般交流。 “说说吧。”苍凛尘起身,将孙子兵法从书架中取出来,再次回坐到龙椅之上时,表情却是多出了一份天子的肃然。 只见男子起身,站在苍凛尘身边,双手抱拳,朝着苍凛尘鞠躬,恭敬道:“回皇上,据臣所查,烟妃娘娘的确做过这件事情。肖淑妃和珍贵妃中毒一案,多半是和烟妃娘娘有关系。此外……”男子眼神游离,瞥了一眼苍凛尘,见他并未发作,才继续说道:“此外还有这次赢国的两位公主被暗杀一案,也和烟妃娘娘有关,这是臣在烟雨宫中找到的密件。” 男子手中的一个牛黄色信件放在苍凛尘手中,只见苍凛尘微微抬眸,便是撕开了信件。 “大胆!竟然还敢用密件沟通!真是当朕是个摆设吗?”苍凛尘将信件揉成一团,随意扔在地上,愤怒至极!烟妃竟然还有这种本事?为何之前竟然将他瞒的那么深? 只见男子将地上的信件拿起来,抚平,重新装回到信封中:“皇上,这是证据,到时候还会派上用场。” “倒是朕低估了紫烟的本事,合着里里外外都是她在装神弄鬼,朕居然还一直把她当做是一个宝贝一样宠着!你这个就去烟雨宫,说是传朕的口谕,朕要她来义玄宫一趟!” 不多时,只见烟雨宫门口出现了一个蓝衣男子,男子脸上有一个面具,看不清他的具体容貌,却是看的清楚他此时的目光凛冽,带着嗜血的疯狂。 烟雨宫中紫烟身着一身紫色狐毛大氅,雍容华贵,站在宫中的炉火边。身边一个手捧花篮的女子却是依旧身着轻纱,似乎并不寒冷,紧紧追随着紫烟,寸步不离。 “娘娘,娘娘,门口来了一个男子,说是领了皇上的口谕,要您过去一趟义玄宫。”李长胜跌跌撞撞从门外进来,那个男子他没有见过,却觉得来者不善,慌忙跑进来。 “本宫在这里烤火你没有看见吗?什么人,宣旨也不知道进来宣旨,真是不知死活。”紫烟说罢便是朝着门口走去,可站在门口瞭望却是空无一人。 “你确定有人吗?”紫烟瞪了一眼李长胜,却是见李长胜双眼瞪得老大,方才明明就有人来的,可一眨眼的功夫,人呢? “奴才刚才真的看见……”李长胜正要解释,却是听见一个笑声在紫烟头顶响起,只见一个男子负手而立,站在烟雨宫的房顶之上,狂傲不可以一世道:“烟妃娘娘不用找了,本公子在这里呢。皇上有旨让你去一趟义玄宫,本公子害怕烟妃娘娘不跟着去,就来等着您了。烟妃娘娘,请吧。” 只见蓝衣男子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随即内力一击,将烟雨宫的房门关上。 紫烟定眸远眺这个男子,此男子她并未见过,只不过此时她却是看不清,这个男子究竟有何能耐,竟然对她这般不尊,而她竟然从未有过他的消息。 李长胜见男子就在上方,赶紧走到烟妃身边,附耳说道:“娘娘,就是他。” 紫烟定了定神,且不管这个男子究竟是何人。就按照他现在肆无忌惮在烟雨宫的房顶之上胡乱走动,就足以判他一个刺客之罪! 男子嘴角一挑,心中却是不住的摇头。可怜了这个女子长得花容月貌,绝色佳人一般,却也是有着这么心狠手辣的一面,他若不是可以用读心术猜得出此时她在想什么,只怕他还真的会以为这个女人是一个善类。 “娘娘不要想着回去了,皇上说的是立刻去!本公子也算是奉了皇命,就请娘娘随着本公子一起走一趟吧,娘娘会很安全的。”蓝衣男子这边刚刚话落,便是听到了房间中传来了一阵窸窣之音。 只听不多时便是见三四只毒蛇从房顶钻出来,朝着男子吐舌,恶狠狠的模样,似乎要吃了他一般。 “哎呀,还真是不知道原来烟妃娘娘竟然还喜欢养这些宠物,若是皇上知道了,只怕是心中也会难过吧?”男子一个飞身,便是站稳在房角,将手中的一只短笛拿出,吹奏出一曲安静的曲子。 只见随着曲子渐渐到了高潮,忽然有一只蟒蛇从烟雨宫的门口出现,随即盘绕在男子身边,朝着那三只小蛇呲牙。小蛇难免不被这样的大家伙吓到,顿时退了回去,只见蟒蛇朝着男子转了转,庞大的舌头在男子的肩膀上蹭了蹭,甚是亲昵。 第242章 珍贵妃苏醒 “乖,看来烟妃娘娘不愿意和咱们走一趟,还是咱们带着她一起走吧?”只见男子从房檐上飞身而下,站稳在紫烟身边,伸出一只手,做出请的姿势。 紫烟见现在也不能回头,只怕是教主也不能帮上什么忙,便一甩袖子,悻悻朝着烟雨宫的宫门口走去。 而此时,在烟雨宫的房门边上,却是看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一只迷离的眼神中带着鲜红的血丝,目光投向了那个领走了烟妃的男子。 义玄宫今日十分热闹,吟欢前脚刚刚回东宫,蓝衣便是受皇命去见了烟妃。而蓝衣走了不多时,夏毓婉和夏毓秋两个姐妹却又再次回到了义玄宫。 夏毓婉和夏毓秋知道,此时烟妃一定是气数已尽。多半大多数人都是想要将烟妃生吞活剥,若是这个时候,她们可以再浇上些油,那么大火便会燃烧的更加烈。 苍凛尘坐在龙椅之上,端详着这两个吟欢同父异母的妹妹。虽说她们二人确实眉目之间有些像是吟欢,却比起吟欢的绝色姿容还是差了不知道多少。此时二人正跪在苍凛尘面前,神色恍惚,却异常坚决。 苍凛尘声音不怒而威,带着魅惑天成的天籁嗓音优雅说道:“朕不是让你们听从皇后安排吗?你们是皇后的姐妹,自然也要听从皇后安排,若是皇后安排的不满意,你们再来找到朕也算是不驳了皇后的面子。” 夏毓婉和夏毓秋跪在地上,半天不说一句话。夏毓婉的身子有些摇晃,本来她是打定了主意要来这里找苍凛尘将烟妃娘娘供出来的,可见了苍凛尘的威严,却还是有些话说不出口,不由得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而夏毓秋也是神色紧张,第一次见到了夏楚雄嘴里的擎国苍狗,却从未想到他竟然可以长得如此精致妖孽,若是他生成了女子,只怕也和华贵公主一般会成为妖孽一类吧?这样的男子,有着绝世容颜,有着无限权利,敢问世间的哪个女子不喜欢,不想要占为己有?现在她忽然懂得那个烟妃之所以想要杀了她们的原因了。 若换了是她,想必,她也不会愿意与别的女子共同分割一个丈夫的…… 再看看夏毓婉已经声音颤颤巍巍,若是此时和她说话,只怕是她会口不择言,这索要参奏的话,还是要她夏毓秋来说,才不会失算。 倏然,吟欢软绵绵地被苍凛尘抱着,只听他有些算酸酸地说道:“告诉朕,蓝衣是谁?” 吟欢被苍凛尘这么一问,竟然一愣,随即则是没有憋住大声笑了出来。抱着肚子笑了一会,苍凛尘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不顾身边还有诸多宫女太监,便是将吟欢一把拦在怀中,小声在她耳边道:“你要是再勾引朕,朕就在这里要了你!” 吟欢立刻将嘴巴抿上,但还是憋着笑容盯着苍凛尘。被他硬邦邦的眼神刮了几眼,吟欢才是恢复了平静,在他耳边淡淡说道:“原来,皇帝也是会吃醋的啊。” 苍凛尘眉头一紧,揽住吟欢的腰上的力度紧紧一收,只见吟欢更加贴着苍凛尘了。苍凛尘只觉得胸口一软,邪魅微笑再次扬起,还煞有介事在吟欢耳边淡淡说了一句:“再这样,朕真的做的出来。” 吟欢咬了咬嘴唇,美眸瞪着苍凛尘,毫不客气在他的耳垂上咬了咬。 “啊!”苍凛尘一叫,只见门口的侍卫都冲了进来,以为是有刺客,将吟欢和苍凛尘紧紧围住。 吟欢小嘴一掘,第一次觉得逗逗苍凛尘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起码侍卫们很是受用啊。苍凛尘见吟欢得意笑着,愤恨般皱着眉,呵斥道:“没事,都给朕下去!” 侍卫们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是听了皇上的叫声才进来的,却是被皇上训斥了一顿,这是为何啊?便一个个都悻悻出门去了。 “噗哈哈——”吟欢再也忍不住了,方才的侍卫们的表情彻底让她乐了,想想苍凛尘也有吃瘪的时候,她就觉得其实看着苍凛尘被戏弄,才是最让她开心的事情,可是比梅花好看多了。 苍凛尘也不客气,既然她不听话,那么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苍凛尘朝着吟欢靠过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便要朝着门口走去。而吟欢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他的怀里娇笑嫣然。目光朝着门口扫去,却是见到了蓝衣男子双手环胸,正看着她发呆。 “蓝衣?” 苍凛尘顺着吟欢口中那个名字看去,却是见到了一个戴着面具的蓝衣男子站在门口,正与他对视。吟欢本以为苍凛尘会生气将她摔到地上去,谁料到苍凛尘不怒不笑,只是抱着她和蓝衣男子对视。 “皇上,皇后娘娘,珍贵妃醒了!”玉儿从屏风后边跑出来之时,却是见到他们三人奇怪的互相注视着,正要询问,却是被皖诚拉住在耳边说了什么,也是憋着小脸通红,忍俊不禁。 “喂,放我下来,回去看看珍贵妃!”吟欢拍打着苍凛尘的胸膛,只见苍凛尘犹如没有听到一般,转身抱着她便朝着屏风走去。 吟欢倒是不介意这么进去,可珍贵妃好歹是病人,受不了刺激。于是又是想要咬一口苍凛尘,倒是他机灵,一下子躲开了袭击,跳在了一边,挽了挽袖子,潇洒走进了内屋。 吟欢进来之后,映入眼帘的是憔悴的脸色发暗的金珍秀。她嘴唇发干,看着很是虚弱。被太后扶着,才勉强可以支撑的住身子。见吟欢进来,她的眼神由方才的柔弱变得生硬,却又有些复杂的感激之色,种种色彩实在是看不透。 “皇上,臣妾知道的就是这些,请皇上一定要为臣妾做主。臣妾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贵妃,却也是遭到了烟妃的如此迫害,就连之前的肖淑妃也是被烟妃所害,臣妾所说并无不实,皇上您一定要查证啊!”珍贵妃情绪激动,说着便是咳嗽不止,虚弱的脸上光泽全无。 苍凛尘脸色发青,他原本只是以为珍贵妃也许是中了敌军的招数才会这样,而肖淑妃也是因为被幽冥宫的人陷害才会有这般遭遇,可为何会与紫烟有关呢?那个女人究竟瞒着他做了些什么? “你的伤刚刚好,不宜动怒,好好休养,朕会派人调查,只要证据十足,朕定会替你和肖淑妃讨个公道。”苍凛尘语气低沉,安慰珍贵妃平静情绪。 太后也是无奈,看着好端端一个孩子现在成了这么一副模样,心中也是不忍心。 倒是吟欢最为潇洒,既不是局内人,也不会因为可怜她而难过,更加不会因为凶手是紫烟而感到惊讶。紫烟不过是在苟延残喘,她活不了多久的! 从安宁宫中出来,苍凛尘便是安静许多,也不再和吟欢闹,只是带着吟欢走在去往御花园的路上,二人沉默。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事情和紫烟有关?”苍凛尘的直觉告诉他,吟欢明明对于这些事情知情,却又一件不说。他不明白,既然她早已知道,也是肖淑妃和珍贵妃的恩人,却又究竟是为何不将实情告之于他呢? 只见吟欢悄然无声,雪白的狐皮大氅在风中摇曳,随着地上的雪被踏出一个个结实的脚印,才淡淡开口道:“若是当日肖淑妃之事告之与你,你会相信我的话吗?又或者说,你会更加相信紫烟呢?既然是会被你记恨,我又何必往你的刀口上撞呢?难道非要撞出来一个好歹不成?我不傻,不只想要明哲保身罢了。” 苍凛尘原本以为他会听了她的解释生气,气他总是瞒着他为他做了这么多事情。却在听到她的回答之后,心中微微一酸。是啊,当日,他一心想要废了吟欢的后位,又一心想要将她置之死地,若是换做他苍凛尘是夏吟欢,不止不会告诉她真相,更加不会帮助她化解危难。吟欢做的已经很是大度了,换做他,只怕他定不会如此。 “罢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朕已经令人去查,若真的如你所说,也如珍贵妃所言,那么紫烟便留不得。只怕她不是擎国人,而是一个奸细!”苍凛尘眼中凶光一闪,嗜血般的疯狂似乎将要吞下紫烟。 吟欢浅浅一笑,当日的紫烟是如何得宠,又是如何让苍凛尘为了她将吟欢的后位废掉的,可她如镜风光不再,不也是一样被人忘记,不也是一样,性命堪忧? 皇家,果不出情深者。 御花园此时正是被一片银装素裹着,翠绿的柳梢上挂着银白色的雪花,犹如是鹿角被挂了雪一朵朵干净洁白。梅花在一大片的白色中开出了一朵红来。那么细细小小的一朵、两朵、开在那里似乎只要风再大些就会将整棵树吹倒。 在雪地中,红色,白色,黄色,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看着这么一排排的红,吟欢的心中也似乎清透了许多。不去想以前种种难过,不去想今后还会有多少风波。 人生在世,不就是应该如这梅花一般好好享受当下吗?有雪便开她一个倾国倾城,无雪便安安静静独享清风。岂不甚好? 第243章 新妃觐见 “好诗,朕倒是没有想到,皇后还有这般才情。做得这么好的诗作,若是朕不来一首,岂不是被你小觑?今后还如何见皇后呢?”苍凛尘哈哈大笑,难得多日的愁绪都被这场大雪消除的干干净净,此时不附庸风雅更待何时? “报!启禀皇上,李双江军和夜侍卫回来了!”苍凛尘还未开口,却是听到侍卫的通传声。 吟欢眼睛一亮,真是赶得巧,说的好事瑞雪兆丰年,果真是好事连连。她起先还担心这场大雪会把夜行欢他们截住呢,谁知道他们倒是好,这么快就回来了。恐怕昨日就已经到了京城了吧? 苍凛尘倒是没有惊喜,有的是惊奇。夜行欢回来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何吟欢会先行回来,又为何这李双会和夜行欢混在一起呢?他不是去迎亲的吗?究竟碰到了何事? “皇后,随朕回义玄宫可好?等着哪日闲了下来,朕一定作一首好诗还给皇后!”苍凛尘拿着吟欢打趣,吟欢也很是受用,笑着点头。 二人的轿辇刚刚在义玄宫门口落定,便是看见迦鹿和夜行欢还有安德三人站在门口。吟欢见三人都是平安无事,心中也甚是宽慰。早就忘记了轿辇中还有一个皇上,只顾着自己从轿辇中出来。 迦鹿本以为来的只有擎国的皇帝,谁料到竟然先看见的是吟欢!多日不见,迦鹿此时见吟欢生龙活虎的在宫中,眼眶一湿,一股脑就冲进了吟欢的怀中,哭红了眼睛。 “公主,还好你没事,迦鹿一直在对天起誓,希望你好好的。谁知道竟然就真的看见了公主,真是上天庇佑!”迦鹿的激动被吟欢用温暖的怀抱一点点磨平。 而迦鹿还未在吟欢的怀中待够,便是被安德拉了起来,训斥着说道:“咱家说过皇后娘娘是金贵的身子,是吉人自有天相,怎么会有事呢?倒是你,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迦鹿被安德一吼,倒是不怒反笑,也笑着说自己是说错话了。吟欢看着二人其乐融融,心中也是一暖,他们对她而言都是亲人,亲人平安,甚好。 而吟欢一转眼,却是看到了夜行欢担忧和责问的眼神投在了她的身上。她真的是好久不见他了,他眼神有些疲惫,但看得出来,人很精神,应该是没有受伤。 许久不见,夜行欢见了她之后眼眶竟然有些湿润,但身体依旧僵硬,并未上前一步。两人就那么呆呆的望着,一个眼神,便可以了解他们想要言说的究竟有何,也知道他们此时无声胜有声。 苍凛尘脸色有些发绿,从轿辇中出来之时,看见的竟然是这样的景象,换做是哪个男子不会生气?自己的妻子和另一个男子眉来眼去,所以下意识的苍凛尘走到了吟欢的右侧,将吟欢的手紧紧握在掌中,也不由得她挣扎,对着夜行欢淡淡道:“夜侍卫辛苦了,朕替皇后谢过。” 谁要你谢?吟欢一脸不满盯着苍凛尘的背影,硬生生被他拉到了院子里。 书房中,苍凛尘坐在书桌边,听着他们讲述在半路遇到的故事,但言辞间却又似乎在掩藏着什么。苍凛尘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何事,但只要知道吟欢还是平安便好。 吟欢忽然觉得若是以后都可以像今日一样,暖炉、青烟、白雪、家人,便是一切都好。 “不是说李双江军随着你们回来了吗?他人呢?”吟欢有些好奇,为何李双回来了,却只是见到了夜行欢。至于李双为何被派出去,她还是知道一二,可这么些天,竟然还未归来,就有些说不通了。 安德心直口快,也不顾夜行欢和迦鹿的阻拦便上前说道:“回娘娘,李双将军去迎接两位公主了,此时应该也要回来了。” 吟欢倒是有些奇怪,他们的军队是如何遇见的?想来当日她被昼曦掳走的时候,不过是只有她的那一队人马。最近倒是奇怪的很,不知道是为何,吟欢总是浅浅觉得,宫中会有不太平的事情发生,但又不知这种心悸从何而来。 “臣来晚了,甘愿受罚,请皇上责罚!”安德话音刚落,便是见一个高大的男子身着荣装从门外进来,跪在苍凛尘的脚下。 李双?吟欢双眼一亮,李双回来了,那么就是说她那两个妹妹也来了?果然,吟欢双眼从门外望去,只见两个年纪上轻,身材姣好的女子从门外进来。一人着红妆,一人着青衣,倒是映着这个雪白的冬季都变得色彩缤纷起来。 “爱卿起来回话。”苍凛尘抬手,便是见李双起身,招呼身后的两个女子上前。 “臣女夏毓婉、夏毓秋拜见大擎国皇帝,祝愿大擎国皇帝福寿安康,祝愿擎国子民风调雨顺,年年有余!”夏毓秋和夏毓婉皆是用面巾遮面,只是露着半张脸,倒是看着精致美艳。不过这世间的哪一个女子,容貌与吟欢一比,都会相形见绌。 “起来回话。”苍凛尘眼中波澜不惊,似乎对于这两个新来的女子并不感兴趣,倒是他下一个动作,让在场的众人都是惊讶。 只见他站起来身子,魁梧的身形将跪着的两个女子全部罩在阴影之中,却是绕开她们,走到了吟欢面前,将吟欢的手挽起,拉到怀中,用帝王特有的柔情说道:“不知皇后想如何安置你的姐妹,你是后宫之首,这些事情理当由你来操办。” 苍凛尘话音一落,夏毓秋和夏毓婉都是震惊万分。早些听说苍凛尘对于华贵公主并不那般受待见,就算是她身为皇后也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可为何见到的情状倒是另一回事?看起来吟欢不只是皇后,还是苍凛尘最为钟爱的女子。 吟欢被苍凛尘拉起身子,软弱无骨般腻在他身上,却也不笑,只是淡淡一句:“谢皇上,臣妾自然会安排姐妹们好好休息。” 吟欢这边说完,下一刻便是让安德带着夏毓秋和夏毓婉姐妹先行回到东宫安置。 夏毓婉和夏毓秋两姐妹一路上旅途劳顿,本以为来了擎国定会被苍凛尘羞辱一番,却是见他看在华贵公主的面子上饶了她们不说,还让她安置她们在东宫之中。东宫是六宫中最有威望的地方,也就是说吟欢的地位,坚不可摧。 “此事当真?果真有人曾经在路上劫杀新妃,夏氏姐妹差些就没命入宫?” 苍凛尘听到李双报上来的消息之时,心中一怒!竟然有人敢在他苍凛尘的头上动土,苍凛尘此时心中万分不悦,虽说他不愿要赢国的这两个女人,却是也不愿意有人敢动他的人!无论是谁,这都是不可饶恕的!苍凛尘的人,只有他可以责罚、他可以处置,却从来不能有另外的人动手!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李双弯腰拱手,对苍凛尘一一道来当日的情状。当时的情况是如何凶险万分。当然还有夜行欢救了两位公主的具体细节。 内容越是详细、情状越是灿烈,苍凛尘心中愤怒就越是累计的多,只是怒火郁结,却不能发作。又是夜行欢相救?苍凛尘的心微微一动,一种微妙的感觉从心头涌出。这次他又帮助了他,不管是不是出自本意,他都理应记他一功。可为何身为帝王,他的心却是觉得有些酸意呢? “可有查清楚是何人所为?”吟欢神色从容,淡定言说道。 她心中清楚的很,这件事就算是不用脑子想,也是知道一定是烟雨宫的那位做的。难道还会有人比那个人更加希望苍凛尘的妃子全部死去的吗?吟欢这样问,一来是她的确不知道是何人所为,所谓眼见为实,她说的不过是猜测;二来她当时自己身陷囹圄,没有动机和时间,所以不会被怀疑;这第三嘛,自然是要煽风点火,将这些火焰全部烧到烟雨宫去才好! “末将已经查明事实,不过没有证据在手,而这个人至关皇家威严,。所以,所以末将不敢说。”李双神色有些为难,吞吞吐吐,言辞闪烁,并未说出实情,一个人呆呆站在原地,双手拱形朝着苍凛尘,而眼睛则是对着地板发呆。 “说!”苍凛尘器宇轩昂,站在御书房中央,熊熊雷火般的目光与李双相视,让李双直觉地透不上来气。 这就是帝王之气吗?一个作为皇帝的人应该有的霸气?吟欢第一次觉得,苍凛尘不是一个无头无脑的人,而是一个真正的君主。只有君主才会有这样的神情,才会用这样的神情对着那些背后会威胁到江山社稷的人和事。 李双硬着头皮心中迟疑,这件事迟早要说,可此时苦于无证据。这要是说出来,只怕皇上会治他一个不察之罪。皇上若是要保护那个人,就算是他真的有证据在手,又能作何?他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不过…… 吟欢知道其中玄机。李双还有一双父母,只怕是为了父母送终,所以也不能让他犯险。罢了,她做惯了恶人,此次,也就让她再做一次又何妨? “李将军想说的人,大概和本宫猜测的人有些相近。最近宫中也是出了许多奇怪的事情,本宫也正在追凶,若是李将军可以提供线索,只怕皇上只会奖赏,怎会责罚?李将军言说便是。”吟欢淡淡一句话,倒是让苍凛尘双眼一瞪。 第244章 朕没让你走 什么叫做她猜测的人?这件事情她参与了多少?苍凛尘这边猜测着,另一边便是开口言说道:“难道说皇后娘娘也参与其中?怎会知道这其中种种?” 果不其然,皇帝就是皇帝,一切东西只要是危及了他地位,无论是何人都要受到猜忌! 吟欢冷冷一笑,原来帝王的柔情种种,只不过是他在闲暇之时,心情大好,又或者寂寞难耐之时用来消遣的罢了。倒是她太过于认真了…… “若是皇上觉得臣妾参与其中,即便臣妾说什么都无济于事。若是皇上相信臣妾清白,即便是臣妾被人污蔑,您也会为臣妾讨一个公道。语言苍白无力,既然皇上觉得臣妾会是哪个有损皇上的人,那么臣妾便不再说话便是。”吟欢也懒得在这里给他好脸色,这个男人,就是前一秒说要让吟欢住在义玄宫的人。世间男子的话,有几句真,几句假呢? “站住!朕没让你走!”苍凛尘恨得咬牙切齿!这个夏吟欢,总是只要受到一丁点伤害,就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他好不容易才慢慢靠近她的心,若是让她负气回去了,只怕之后见面又将是冷言相向!他受够了! 吟欢却是执意要离开,也不顾着,这里有许多的人,大摇大摆从御书房房门出去。 苍凛尘气极,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随即便是一个转身要追出去。却是被一个结实的胸膛挡住! “既然你不愿相信吟欢,又何必苦苦追寻,让她片体鳞伤?”夜行欢冷冷的话语在他耳边响起。又叫了她吟欢!夜行欢朕才是她的夫君,吟欢只有朕可以叫! “让开!”苍凛尘青筋暴起,似乎下一刻就要与夜行欢拔刀相向! “不让!”夜行欢也是一般,和苍凛尘的态度不出一二!倒真是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两个兄弟,说话做事都是一般冲动。 眼看着就要剑拔弩张,不可收拾。李双赶紧上来将二人分开,大声道:“皇上,夜侍卫,不用再争执了!这件事情和皇后娘娘无关,始作俑者,始作俑者是烟妃娘娘!” 苍凛尘手臂一松,心中一动!又是烟妃!怎么每一件事情都会和烟妃有关系?烟妃怎么会有这么庞大的一只杀手队伍?她又是哪里来的那种让人眩晕的药物?烟妃究竟是为何什么才会入宫,又是为了什么将后宫搅和成这个样子? 夜行欢见泄了气的苍凛尘也不再挣扎,冷笑一声,便转身从御书房出去。迦鹿第一次见到皇后和侍卫还可以和皇上这般剑拔弩张,先是惊讶,后来是害怕,再到后来,也只好随着夜行欢从御书房出去,一言不发。 “回擎国陛下,我们姐妹初来乍到,受到皇上的善待十分感激。皇后娘娘安排的很好,臣等也不甚欢喜,只不过臣等来这里觐见皇上,并不是为了此事,而是为了一件和这次臣来到擎国路上遇见的一件事情有关。”夏毓秋努力使她的声音听不出来恐惧,面对着这样一个帝王,她真的不可能不紧张。 “哦?你不会是想要告诉朕,在途中追杀你的究竟是何人吧?”苍凛尘嘴角一扬,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可他盯着夏毓秋的眼神却是冰冷至极!这个赢国来的女子竟然偷听他们的谈话!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这种动机实在是不良!此女,工于心计! 夏毓秋被这样忽然降低的格调的声音一惊,从未听过一个男子说话时的声音竟然可以和流水一般温柔,带着淳淳香甜,又带着温暖的格调,实在是让她恨不起来,也算计不起来,只觉得心中暖暖的。 “回擎国陛下,臣和姐姐在路上来的时候,的确是遭受到了敌人的袭击。我们二人是受难者,自然要比李双江军还有夜侍卫懂得的要多。当日,袭击我们的一共有一百人的部队,他们各个都是身着黑色衣衫,都是蒙着面具,面具的形状极其诡异,不像是擎国之物,更加不是赢国之物。那是种呆着两枚尖尖牙齿的面具,在面具的两侧还有两只大耳朵,这种动物臣从未见过。” “但是臣猜想,这种戴面具的此刻并不是擎国的人。因为擎国没有必要派人来追杀我们两个弱女子。既然擎国没有动机,那么臣便猜想,这件事可能是和想要暗中破坏擎国和赢国关系的人有关,或者有人对臣和姐姐的到来心怀恨意,想要在臣等来京之前,将臣等全部杀死。” 夏毓秋分析的头头是道,对着苍凛尘也是不卑不亢,说话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温柔,又似乎是原本就有的温暖。不温不火,却句句中肯,苍凛尘听得也是心情舒畅。 哼,这个女子倒是有几分像是吟欢,只不过她比吟欢要容易驾驭的多。同样都是一个人的孩子,还真的是各有不同。再看看此时已经紧张的不得了的夏毓婉,苍凛尘更加觉得一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是真的了。 “你的意思是,在擎国有人不希望你们来,又不愿意将自己的身份透露出去,所有请了外国的人将你们的精兵护卫队全部歼灭,甚至想要杀你们灭口是吗?”苍凛尘一句反问的话,让夏毓秋只觉得心中暖洋洋的。她好想要抬头看他一眼,只怕是一眼也好。 缓缓抬起眸子,清澈的双眸却是对上了苍凛尘严厉的神情。他硬朗的轮廓,消瘦的下巴,浓密的眉,深邃的目光全部都映衬在她的眸子中。这个男子,真美。 “回答朕的话。”苍凛尘提示性的声音传出来,便是见夏毓秋定了定神,这才努力将身子定了定,不至于慌乱的摔坐下去。 “是,这正是臣的猜测!而臣曾经和姐姐,亲耳听到了那个领头人说他们的上司是烟妃娘娘。若是臣女没有听错,只怕这个人正在皇上的宫中。”夏毓秋深深吸了一口气,当日护卫队受到屠杀的情形还在她的眼前浮现着,当时若不是因为夜行欢来的及时,只怕她们姐妹早已成为刀下之魂!当时的一切景状,她都忘记不了,她要将那个叫做烟妃的人碎尸万段! “哈哈,不愧是夏吟欢的妹妹,说话的语气神情都与她几分相似。罢了,你们起来吧。既然你们是证人,那么多半你们的话是真的,朕一定会严查。”苍凛尘大笑一声,却是让夏毓婉没有站稳身子微微一晃,靠着夏毓秋才勉强安定下来。 从义玄宫宫门口出来之时,夏毓婉深呼吸一口气才回过来神。方才被苍凛尘问话,她整个人都吓坏了,哪里还知道怎么问答,只记得自己一个人害怕了,倒是七妹临危不乱,才算是报仇了。 “这里就是了,烟妃娘娘请。”她们姐妹二人刚刚驻足,却是看见一个蓝衣男子带着半截面具,身后跟着一个紫衣妇人。妇人面容姣好,雪白的肌肤加上精致的妆容,看起来是绝美。虽然今日穿着甚多,却也是遮挡不住女子的身段,随着她一挪一步的摇曳着。 这就是烟妃?夏毓秋的眼睛扫视过烟妃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是不耐发的细节都是看在眼中。她看得出,烟妃有些心虚,多半来这里还是被眼前的这个男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带来的。 夏毓婉看着从门口进去的烟妃,嘴角一扯,大快地笑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真是活该。” “走吧,五姐,皇后娘娘还在东宫等着我们呢。”夏毓秋一转身便是朝着她们来时的方向走去。 倒是烟妃听到皇后一词,立住了脚步,朝着走远的两个女子的投去目光。这两个人倒是面生的很,似乎和皇后很熟的样子。 “请吧,烟妃娘娘。”蓝衣再次催促一句,便是见烟妃回神,走进了义玄宫的宫门。 东宫。 时隔数月不曾来过东宫,吟欢再次回来之时竟然有种别样的不自在。东宫的每一个角落都被人打扫的一尘不染,这里的每一个丫鬟太监还是原来伺候吟欢的那些。她也没有想到,苍凛尘竟然特意将这些人凑回来,只不过是为了迎接她回来。 吟欢眼眸微微一暗,倒是见安德高兴的厉害,在东宫中颐指气使,指着这个做的不对,那个没有摆好的,煞是活泼。 “哎呀,还是皇上好啊,惦记着皇后娘娘,这里的所有摆设都和原来一样,这些丫头太监,也哦都市和原本来一班人马,只不过少了几个……” 安德说着说着便是看不见了原来总是和他吵嘴的小栓子,言辞闪烁,拉着一个丫头便是问道:“桃花,小栓子怎么不见了?咱家回来他不应该出来迎接吗?” 只见小丫头原本是一副高兴的模样,可听到小栓子之后却是变得消沉,说话也是支支吾吾,说不全。 安德见小丫头不说,便是走近了另一个小太监身边,问道:“你告诉咱家,小卓子,小栓子去哪里了?为何来了也不见咱家,咱家还欠他一顿好吃的呢。” 却是见小卓子和丫头的表情一样,一板一眼却是说不出个究竟来。 “告诉咱家!”安德真的发飙了,原来在东宫的时候,上下一心,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可如今这是怎么了,不过是再次回来,便成了这个样子! 第245章 苍凛尘中毒 只见小卓子跪在地上,眼睛红红的揉着,声音变得哽咽起来:“安公公,小栓子已经不在了。自从皇后娘娘住到了冷宫之后,烟妃娘娘便是对我们下人百般克扣,平日里不仅是大加打骂。就连是只要人们踢到了皇后娘娘,便是会吃一顿板子。小栓子就是因为总是惦记着皇后娘娘和安公公,才会被……被活活打死……” 安德嘴巴张的老大,谁知道竟然听到了这样的话!小栓子虽然平时顽皮了些,却也是个不错的孩子,怎么…… “其实不只是小栓子,小芳,阿九,杏花,他们也都是被烟妃娘娘……”只见方才被安德问了问题的桃花也是跪在地上,眼中的眼泪不由得涌出来。这些孩子大都是一起进宫的,感情也都不错。如今少了这么多的人,难免他们不会害怕烟妃,安德这才想起来为何他们见到皇后娘娘之时,眼睛中会含着泪水了。 迦鹿虽然没有和这些人有过交集,却是听到这种噩耗,心中也是一惊。没有想到,这个烟妃真的是蛇蝎心肠,竟然可以做出来这种事情!后宫中是严禁动用私刑的,虽然在赢国也会有很多妃子暗中耍心眼,却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人都丧命于一个地方!简直太可怕了! 皖诚也是眉头紧皱,这也许是她听过最让人难过的话吧?事实如此,只要是有人想要得到更多好处,便要踩着很多人的尸体爬上去!而烟妃,不过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让人惊悚的女子。 “放心吧,你们不用太过难过”,吟欢久久未曾发话,只见她起身走到小卓子和桃花身边,将他们搀扶起来,安慰道:“只要是本宫在一日,便不会再由着烟妃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她身上背负着的血债实在是太多,本宫一定要让她有一个交代!” 吟欢言辞激烈,说的却都是肺腑之言。紫烟为人阴险狡诈,未达目的誓不罢休。她身上背负着太多人的性命,吟欢都要一条条从她身上讨回来! “报!启禀皇后娘娘,皇上在义玄宫忽然晕倒了,请皇后娘娘过去看看!”一个侍卫的尖叫声打断了吟欢的思路,只听闻是苍凛尘忽然晕倒了,吟欢便觉得这其中有诈。 “怎么?皇上竟然晕倒了?下午本宫从那里出来之前皇上明明龙体康健,你样诅咒皇上是何用意!”吟欢分明为苍凛尘把过脉,他的身体好的很。就算是在前线也是好的没话说,怎么忽然就晕倒了? “奴才不敢胡说,元祥公公就在门外,奴才所说千真万确!”侍卫话音刚落便是见元祥从外边步履匆匆赶进来,脚下被绊了一下都没有注意。 “娘娘,皇后娘娘,请您快去看看吧,皇上正在和烟妃娘娘说话,却是忽然晕了过去,奴才害怕的很,就让蓝衣侍卫守护着皇上,自己跑过来叫娘娘了。娘娘也知道那些太医中看不中用,只知道糊弄人,怎么敢真的在皇上身上用药呢,求您快去看看吧。”元祥声音带着哀求,眼看就要跪下了。 安德扶着元祥道:“怎么烟妃娘娘会在义玄宫?” 元祥一脸为难道:“还不是皇上知道烟妃娘娘做的那些事,就将她带去说要审问,却怎料的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吟欢眼神黯然,这件事又和烟妃有关系,烟妃究竟是想要作何?她口口声声说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苍凛尘,却又为何要将苍凛尘迷晕?还是说她不是将他迷晕,而是下药了? “走吧,本宫随你们去看看。皖诚和安德留下来以防不测,迦鹿和行欢跟我走。”吟欢刚刚说完,便是朝着东宫门外走去。但愿苍凛尘没有什么大事! 而此时在安宁宫中,太后也是收到了苍凛尘病危的消息。太后正在给珍贵妃喂药,身边有李双陪着,却是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手中的汤匙一摔,掉在了碗中。 “哀家不过是刚刚与他告别,怎的又这般巧合?快去通知皇后,让她去一趟义玄宫。”太后正要起身收拾东西离开,却是被珍贵妃拉着袖子,一脸惶恐用乞求的眼神盯着她。 “太后,不要走,臣妾害怕……”珍贵妃自从醒来之后便是在安宁宫中休养,太后也总是时时伴随着,寸步不离。如今说太后要离开,她唯恐烟妃钻了空子,来这里撒野,自然是不敢放开她。 太后左右为难,看着珍贵妃,又看了看侍卫,只好甩了甩手,无奈道:“罢了,通知皇后去一趟就行了,哀家这里也走不开。” “是,皇后娘娘已经在去的路上,请太后娘娘放心,小的告退!”只见侍卫恭敬从安宁宫走出,却是被李双拦住了去路,将手中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是谁,由谁统领,为何本将军从未见过你?”李双看着这个男子面生,方才从安宁宫门口进来之时便是觉得他有些不妥当,直到方才他退下的姿势才引起了李双的注意!这里的侍卫都是由李双统领,所以他们都有一个习惯,便是出门先抱拳然后转身。而方才这个侍卫则是先转身,并未有抱拳行退离之礼的意向! 只见侍卫眉头忽然皱起,眼角凶光乍现,朝着门口就飞出去。果然李双猜的没有错!李双一个口哨便是见李文涛从暗处飞出,将侍卫截住。大批侍卫守在房间门前,李双则是站在门口坐镇!这里千万不能有任何差错! 两方僵持半天,打斗不下。忽然见男子从袖子中拿出来一个黑色瓶子。李双见状便知是要耍诈,便一吹口哨,只见李文涛正欲砸上去的双拳立刻收紧,朝着安宁宫的门口退回。 而男子的瓶塞一打开,便是看见一只青色的小蛇从瓶口探出来脑袋,朝着方才李文涛在的地方咬去。男子见扑了一个空,也不再恋战,收回瓶子,朝着宫外飞去。 “太后娘娘,珍贵妃娘娘,臣有疏忽之罪,请责罚!”李双跪拜在太后和珍贵妃面前,若是早些察觉到异常,也就不会被贼子趁虚而入。还好太后和珍贵妃没事,不然他该如何向皇上和皇后交代! “起来吧,哀家不怪你,若不是你及时识破他的轨迹,只怕现在哀家就被他劫持了。”太后眉头的皱纹随着她蹙眉而堆积起来,最近烟妃不再出来作恶,也算是平静了一阵子。可今日皇儿审理烟妃,却是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难道真的是巧合不成?太后只觉得,越是将要把烟妃彻底拔起,便是越要付出艰辛劳动,甚至要在刀口上过活一段! 她抬头望着义玄宫的方向,心中想着吟欢啊,你要好好地,只有你在,哀家才不害怕皇儿真的是一个人在作战啊。 “皇后娘娘驾到!”元祥一个嗓子扯起来,便是见吟欢的凤辇刚刚落定。她本来以为今日不会再回到这里,却也无奈还是回来了。 “皇上人在哪里?快带本宫去见见!”吟欢也来不及多问,此时要见到苍凛尘把病因断了,才能知道稍后要用何种药材才能将他救醒! 元祥紧紧随着吟欢的步子,在一边带路。他的心情也十分紧张,皇上晕倒的突然,还好皇后娘娘准时来了,不然只怕是皇上会真的处于危险之中! “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此时正在寝宫中躺着,有蓝衣侍卫守着,还有烟妃娘娘。”元祥说道烟妃的时候,不由得看了一眼吟欢,只见吟欢眉头皱的有些深,这件事多半和烟妃脱离不了关系,但愿苍凛尘不要出什么乱子。他重新即位不久,若是此时身体欠安,那么刚刚散去的暗中势力只怕又会蠢蠢欲动,到时候擎国又要有多少的水生火热啊! 吟欢前脚从寝殿踏进,便是见身着一身紫衣的紫烟被蓝衣手中握着一把剑紧紧盯着,似乎在担心她还会动什么花招一般。蓝衣见吟欢进来,手中的剑也就收了起来,只是警惕之心依旧不小,盯着紫烟的双眼充满了怀疑。 “蓝衣,皇上昏睡多久了?有没有什么症状?”吟欢三步并作两步朝着龙榻走来,却是见紫烟眼中的憎恨不加掩饰,盯着吟欢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皇上昏迷大概有一炷香时间,在昏睡期间并无症状。”蓝衣将实情一一告知,却是见吟欢也来不及多听,便是将手搭在了苍凛尘的脉搏之上。 只见苍凛尘此时脸色发暗,嘴唇上带着褐色明显是中毒迹象,而他的脉搏也是跳的十分快,超出了平常人的两倍!作为一个大夫,吟欢深刻知道一个人的心脏跳动速度这么快究竟意味着什么!若是任由他继续这么跳下去,只怕是再过半天他就会力竭而亡! 令吟欢懊恼的不仅仅是他的脉搏跳的异常,还有他的呼吸变得粗重。他这样的状况多半是因为体内原本的毒素气息混乱,在被另外的药物入侵之后,便的紊乱,互相争执,才会导致晕厥! 苍凛尘常年使用药草泡澡,身体早就是百毒不侵,而一般的毒药也是根本奈何不了他的,除非,除非有人故意下药! 吟欢将苍凛尘的手安静放下,走到紫烟面前,在众人的诧异之下给了紫烟一个响亮的耳光! “解药拿来!”吟欢也不由紫烟分说,一个巴掌刚刚落定,另一个巴掌就在紫烟的右脸扇过来! 第246章 痛心蚀骨的滋味 紫烟恨得牙痒痒,原本洁白的脸蛋,此时因为被人掌掴,而有了五个红色的印痕。看起来有些狰狞! “本宫不懂你在说什么!本宫还就告诉你了,本宫没有对皇上做任何事情!本宫为何会有解药,你少要污蔑人,本宫没有解药!”紫烟嘴巴微微张开,吃痛地将自己的嘴唇收紧,只见她刚刚合上双唇,却又是吟欢的一记耳光! “本宫没有闲情雅致和你废话!若是再过一炷香时间没有解药,皇上便会中毒更加深!识相地将解药交出来!不然本宫现在就赐死你!”吟欢的医术没有人不佩服,此时吟欢这么说,那么便是真的了! 元祥呆住,赶紧屏退了左右,并嘱咐了他们千万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自己则是将房门关上站在门外,等着吟欢的吩咐。 此时房内便只有吟欢,紫烟和蓝衣还有躺在龙榻上不省人事的苍凛尘。 紫烟被吟欢接连掌掴十几掌,却是嘴巴硬得很,什么都不说,只说自己不知道! 吟欢眼看着时间越来越少,也不由得她不愿意,她现在若是想要苍凛尘活命,便要将苍凛尘的毒血液倒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将两个人的血液相互融合,才能留住他的半条命!只有他的命保住了,才能谈论接着救他! “紫烟,本宫问你最后一句,解药你是给还是不给?”吟欢伏在苍凛尘床头,抚摸着苍凛尘因为中毒而发青的脸蛋,不耐烦问着身后被蓝衣用剑架在脖子上的紫烟。 紫烟哈哈大笑一声,不屑道:“本宫不知道你这个贱人在说什么,什么解药,本宫没有!”接着便是更多的笑,更加放肆的笑容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飘扬着。 吟欢知道,现在若是再不找人给苍凛尘换血,一会血液流过全身,所有被毒汁浸泡过的细胞都会被新中的毒撑得满满的,随时会有涨破的危险!这么医疗落后的地方,根本没有办法治疗这种类似于脑溢血的病,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她不能再拖下去! “蓝衣,将烟妃按住,将她的手腕割开,取血!”吟欢知道,若是血型不匹配即使是有血液也不行,但在这个事前她一定会让紫烟尝到她酿下的苦果!绝对不会因为给苍凛尘换血就放了这个歹毒的女人! “夏吟欢,别以为你是皇后,就可以随意处置本宫。本宫是皇上封的妃子,要处罚也是皇上处罚,你根本无权插手!”紫烟大笑着将蓝衣推开,却是被蓝衣将胳膊反扣,压得死死的。 “反正坏人本宫也当够了,既然你不肯交出解药,本宫也不介意再次做坏人!动手!”只见吟欢一声怒喝,蓝衣便是要动手。可紫烟却是偏要拖延时间,就是不听话,使劲了浑身的解数想要逃离控制! “哈哈,本宫以为你夏吟欢有着天大的本事,原来也不过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唬人玩儿的。本宫倒要看看,今日本宫穿着皇上的黄马甲,你敢把本宫怎么样!”紫烟眼中充满了红血丝,一边怒吼着,一边疆紫色狐毛大氅脱下,露出了一件明黄色的衣袍,紧紧裹在紫烟身上,勾勒着她曼妙的曲线。 吟欢心中一沉,这样的把戏也要来丢人现眼。紫烟原本以为吟欢会觉得十分害怕,可谁料到吟欢却是大声一笑,道:“穿着皇上的黄马甲就这般嚣张,元祥,请夜侍卫进来!” 紫烟不知道吟欢要搞什么名堂,反正只要是她身着黄马甲,她吟欢敢动手就是对皇上不敬,她要是不动手就是延误病情!做来吟欢这个不忠不孝之后的名堂是背定了! 只见寝宫房门一开,一个黑色的身影便是如同鬼魅一般从门口随风而来,站在吟欢面前双手护剑。 “你觉得本宫不能将你怎么样是吗?就算是你穿了一百件黄马甲,本宫照样敢用这龙吟宝剑将你斩杀!这是先皇御赐,可先斩后奏。即使是本宫将你这么杀了,皇上也绝对不会怪罪本宫!”吟欢一边说着,便是一边将夜行欢手中的龙吟剑拔出来,递给蓝衣,淡淡道:“给本宫将她的手腕割开,放血!” 紫烟愤恨地盯着夏吟欢,早知道夏吟欢诡计多端,却是忘记了她手中还有先皇的龙吟剑,见到龙吟宝剑如同见到了先皇本人一般。既是是皇上也对它尊敬万分。 吟欢见蓝衣拉出来紫烟的手腕,正要在洁白的手腕之上划开一道口子,却是听见紫烟大叫道:“住手!本宫有皇上的圣旨!若是有朝一日,本宫性命危及,可以用这道圣旨保命!夏吟欢,别以为你想要杀了本宫,本宫就会任由你宰割!” 紫烟知道她所做的事情只要是有一日被苍凛尘知道,只怕是难以存活,便在还与苍凛尘关系亲密之时,求了一道保命圣旨。谁料当时苍凛尘给的竟然那般痛快,还说她根本就不会有用上的一天。可谁知道,最后还是用上了,可她并未想到,这道圣旨用上的时候,竟然是这么早! 夜行欢将紫烟手中的圣旨握住,打开之后缓缓给吟欢读出来。每每读出来一个字,便是见吟欢的眉头皱的更加深!只要是圣旨盖了玉玺,那么便是生效的。就算是龙吟剑也不能与之违抗。 正在吟欢难为之时,却是听到门口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只听那个声音道:“若是先皇的龙吟剑再加上哀家的凤鸣剑,是不是就可以要了你的命了?只是希望,烟妃你一定不要逃避啊!” 话音刚落,紫烟和吟欢寻着太后的声音看去,只见太后身后随着两个丫鬟,手中捧着的正是已经赏赐给了珍贵妃的凤鸣剑! 紫烟瞳孔长大,双剑合璧,只怕是皇上再多一道圣旨给她,她都没命可以活! 吟欢见太后将凤鸣剑和蓝衣手中的龙吟剑双剑合璧,便是见一道金色的龙凤呈祥分明显现,而这两个龙凤之纹相互纠缠,便是成了一个天衣无缝的“令”字! 紫烟并未料到太后会出现至此!她从烟雨宫出来之时,分明已经通知教主要将太后控制的。可如今这是…… “哼,是不是觉得失算了?烟妃娘娘?”吟欢讽刺声音一起,便是一挥手,见龙吟剑和凤鸣剑都是归回各人之手,而她则是依旧眉毛一挑,对蓝衣道:“放血!今日,本宫定要让你尝尝这痛心蚀骨的滋味!” “啊!”只听得紫烟一声痛彻心扉的嘶喊,她的洁白手臂便是破了一个大大的口子,紧接着便是用了一个大坛子,放在紫烟的面前,吟欢说了,要将这个坛子全部接满了,才能放开烟妃。 太后面不改色,端坐在金坛木镂刻的椅子上喝茶,看着紫烟的面部表情越来越狰狞!她心中大有一种痛快之感,当日明明就是这个女人在暗中。将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差些要了她的命不说,还将珍贵妃和肖淑妃害成那个样子!她终于是见到紫烟受报应的那一刻了! “去吧,将这东西拿给烟妃娘娘,告诉她若是疼的时候,就咬着,可千万不要将舌头咬掉了。那么动人的歌喉,要是没了才是真的可惜!”吟欢方才令人从太监的房中拿了一条亵裤,这种东西此时此刻用在烟妃的身上实在是太好不过了!比起烟妃的残忍,她如今做的不过是九牛一毛! “怎么烟妃娘娘若是不愿意用,你们便帮她一把啊。”吟欢嘴角一勾,便是见元祥和几个太监将烟妃的嘴唇撬开,将香汗淋漓的烟妃嘴里,塞进去一条亵裤。 “你也不必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本宫,等本宫救治好了皇上,你的苦头,还多着呢!”吟欢眉毛一挑,便是见吟欢坐回到苍凛尘的龙榻边上。她真的觉得紫烟很是可怕,宁愿自己受这样的屈辱都不愿将解药交出,这个女子的心究竟是用什么做的! 吟欢闭目叹气,刚刚给紫烟将血液放了,此时要给苍凛尘换血了。这已经是第二次,而这里有他的两个亲人。太后年迈,若是抽走了大部分血液,只怕是人也难以存活下来。而夜行欢身体康健,又正值壮年,若是将他的血液过度给苍凛尘,只怕他好的更快。只是如此,就又要委屈夜行欢了…… 吟欢正在犹豫之际,只觉得一只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耳边徘徊起来,吟欢一惊,何人竟然如此大胆,在义玄宫的寝宫中也敢这样调戏当今皇后?可当她睁眼之时,却是对上了苍凛尘幽暗深邃的双眸! “不必惊讶,朕还活着。”苍凛尘嘴角一笑,温热的气息将吟欢从梦中惊醒,这不是做梦,他真的在抱着她,他还活着? 吟欢水灵灵的眼睛此时瞪得老大,盯着苍凛尘的眼睛里全部都是不可置信。方才的前一秒她还在担忧该怎样向夜行欢开口,可下一秒却是见苍凛尘正在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睛,还用手掌将她散落在眼前的发丝拨开。 “你,你的病?”吟欢震惊万分,方才她把脉之时明明他的呼吸和脉搏异于常人,可为何顷刻间的功夫他便醒了呢?吟欢有些不肯相信,伸出手来,将苍凛尘的脉搏放在她的拇指肚下,淡淡说道:“脉搏正常。” 只见苍凛尘微微一笑,从百会穴将一根银针拔出来,放在了吟欢的针灸带上。随着银针的拔出,苍凛尘脸上的灰暗,还有嘴唇的紫色全部都消失不见。整个人的精气神也是如数恢复了。 第247章 世间男子皆薄情 苍凛尘将这个难得双眸中会有震惊之色的小女子抱在怀中,抚摸着她黝黑的长发温柔道:“朕不过是一时想不出来办法惩治这个家伙,便想要请你来帮忙,倒还是朕的皇后有办法,不仅将她的黄马褂弄得不作数了,就连朕给她的圣旨,也是成了一道废纸。这也算是朕不食言了。” 苍凛尘的忽然苏醒让吟欢眉头一皱,帝王之心自古便是最深的水,任何人都猜测不透。方才吟欢真的以为苍凛尘就要走上生命的终结,她悲恸,她伤心,她想要用尽一切救他,可当他忽然醒来的时候,她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和悲伤。 她喜悦的是,终于苍凛尘活过来了!她再也不用为了以后救治他而费尽心思,也不用担心在边境之上会出现各种乱事。可她也悲伤,替紫烟悲伤。一个帝王,竟然可以绝情至此!虽然紫烟并不值得同情,她今日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但吟欢却觉得,她越来越看不透苍凛尘了。他的思想远远要比她猜测的复杂的多。 她总是以为她在保护着他,可真的当所有的灾难都来临之时,却是见这个男子根本就可以有能力将众人耍的团团转!而吟欢自己却也是在他的游戏之中,扮演者重要或者不重要的角色! “臣妾恭喜皇上康复!”吟欢战起身子来,跪在苍凛尘的床边。她知道苍凛尘这么做为的就是要将所有的错乱都推在紫烟身上,既然紫烟注定了要成为那只替罪羊,那么之后的种种还需要从长计议,眼前她只需要配合好苍凛尘便是了。 “臣等,恭祝皇上龙体康健!”屋子中一时间跪下来的宫女太监,侍卫领班一大堆,都是将皇上的厉害之处看在眼里。平日里他们也都知道皇上有着为人君王的睿智,却也不知帝王的心思竟然这般深沉。 “众爱卿平身,皇后平身。”苍凛尘一脸的宠溺,看着这个似乎被他的举动惊吓到的人儿。今日她的胆识,她为了他而焦虑的神情他全部看着,听着,记着。她的好,远远要比任何人来的多,他渐渐开始意识到,也许他的生命中会出现无数个紫烟让他高兴、新鲜那么一阵子,却再也不会出现一个女子,如同吟欢一般让他心生安慰和信任,让他依靠一辈子。 义玄宫中安静了很久,皇上总算是身体康健。 而苍凛尘康复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下旨将烟雨宫封锁,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太后和吟欢坐在苍凛尘的左右,看着地上跪着的一大帮子人,心中也是知道,苍凛尘的决定也许是对的。 紫烟毕竟是他曾经动心的女人,而她身上又有着那么多重要的东西。若是他来取了她的命,那么便是有违一个君王的风度和气节。而吟欢这个时候,便是适合出现在他身边,将那个人恶人的名头担下来。虽然看似恶人,但其实吟欢所得到的好处不比苍凛尘要少。 如此一来,吟欢之前所有的误会都可以解释清楚。为何要处处与皇上作对,那是因为皇上被奸妃蒙蔽了心智,皇上才会被蒙蔽。而皇后则是那个救皇上从魔窟中解脱的恩人!她贤惠大方,在皇上最需要她的时候拔刀相助,将奸妃惩治。成了天下人心中的楷模,那个依旧是百姓心中的救命神的女神。 太后见苍凛尘将这件事处理的这么妥帖,也便不再逗留,从义玄宫中离开。 吟欢正要离开义玄宫回到东宫,却是被苍凛尘硬生生拉住了胳膊,拽回到了怀中:“怎么,见你不高兴的样子,是不是生夫君的气了?” 吟欢也不知声,却是呆呆站在原地,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 夜行欢站在门口等着吟欢出来,却是久久不见人影,正要追上去。却被元祥拦住说道:“夜侍卫,夜已经深了,娘娘今日多半是要留在义玄宫了,不妨等明日夜侍卫再来将娘娘接回。” 夜行欢眉头紧皱,吟欢和苍凛尘爱的那么辛苦,却在每次可以抽身而退的时候,又激流勇进。她的身体和心灵只怕早已片体鳞伤,却又为何要次次留在伤口中? 迦鹿今日也是心有余悸,来到皇宫的第二天却是见到了以往的吟欢,究竟要面对怎样的磕磕绊绊。这一次是皇上护着吟欢,可若是换了下一次,下下次,连皇上也不相信吟欢了,只怕这个世间,皇后就真的只有凭借自己一个人才能将自己的所有情绪都安置好吧? “行欢,我们走吧,皇后娘娘明日会自己回来的,若是你担心皇后娘娘被罚,我们明日早些来就好了。”迦鹿知道夜行欢比她更加担心吟欢,此时只怕是想要将吟欢带回。但事实不允许他以身犯险,吟欢要留在这里是天经地义,而他们只能默默祈祷,并在暗地里保护她。 夜行欢被迦鹿劝走之后,元祥才是默默擦汗。还好这次是迦鹿在,不然他真的害怕夜行欢会在皇上的寝宫外待上一整夜。 一阵翻云覆雨之后,吟欢身疲力竭躺在苍凛尘的怀中。苍凛尘此时说的话都是她想要知道的,她的脑海中一直在想着今日的那个鸿门宴。换做任何一个女子,被她心爱的男子这般计算,只怕是心中也会伤痛万分。吟欢有些同情紫烟了,心比天高,命却比纸还要薄。专业按的女子,只能生活在梦中,而不能生活在这个打破梦的现实中。 苍凛尘安静睡着,呼吸一阵阵加粗,但很均匀。吟欢头一次想要好好看清楚他的脸,他的眉毛是那么粗重,他的嘴巴那么丰满,他的耳垂很大,但耳朵却很精致,他的鼻梁高挺,脸部轮廓引人入胜。这些她都记在心中,唯独只有他的心思,他的心思她是一些都看不透。 夜已深,月影婆娑洒在雪地之中,雪地中倒影出许多细细长长的树干。梅花依旧开的绚丽夺目,可却是硬生生被一个女子折了一枝。女子深深呼吸,看着这个干净的院子,此时的梅花在月影下被照耀的婀娜多姿,既是是凌寒盛开,也无半分畏惧。做人,真当如梅。 吟欢只觉得白天的梅花是最美的,可夜间独赏,却是有另外一番风景。 “真好啊,梅花开的好,月光婀娜,雪地也是一片斑驳,竟然没有想到今日皇后娘娘也在此处赏月赏梅,偶遇真是幸事啊!”忽然一个男子声音从房顶传来,吟欢循声望去,却是见蓝衣此时也正在御花园中,独坐房顶,静静赏月。 “你何时来的?身上已经落满了雪花,一定比本宫来的要早些。”吟欢也是许久没有怎么痛快在雪地中说话,大声扯着嗓子叫了一声,随即便是一个转身,飞身上了房顶,站在蓝衣身边抬头望月。 “没有想到皇后娘娘还是真的大胆,竟然在皇宫中也敢翻墙而上,若是被皇上见了,或者是太后见了,只怕是要说你没有规矩了吧?”蓝衣一边嘲笑着,一边将酒壶递给了吟欢。 吟欢倒是一些都拘泥,蹲坐下来,将双脚放在房檐之下,来回摇摆,捧着蓝衣递过来的酒大大抿了一口说道:“啊,真是痛快!以前的时候,也经常在房顶偷偷喝酒,可倒是没有今日喝的爽快,毕竟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蓝衣倒是有些诧异,吟欢这副模样实在是没有些皇家金枝玉叶的模样,倒是像极了在江湖中长大的儿女,不拘一格,行事光明磊落,做人坦坦荡荡。若她是男儿身,他定要与她拜了把子去,才是觉得心中高兴! “哈哈,难道皇后娘娘就不怕蓝衣我在这酒中下毒?”蓝衣倒是觉得吟欢这个样子挺好的,这个皇宫四四方方,锁住了多少女人的清纯和美梦,却是吟欢自己一个人独具一格,在这个皇宫中犹如这夜间的梅花,别有风韵。 “哼”,吟欢难得娇小女子般将嘴边的残酒擦干,大声笑道:“且不说你没有必要要毒害与我,就算是你真的想要毒害我,也未必就真的能成功。其一,你没有动机要毒害我,我救过你,也算是你的恩人,而你也是一个重情义之人,并不会恩将仇报;其二,你若是想要毒我,自然是要放毒在其中,对于毒我比你了解,所以有毒我自然不会喝。哪里来的中毒一说?” 吟欢分析的头头是道,却是让蓝衣无奈拍手叫好:“若不是你是个女子,若你不是皇后,就单单凭借你的几句分析,本公子定当和你痛饮!” 吟欢倒是不苟同,站起来身子,朝着男子晃了晃酒囊,站起来身子摇摇晃晃道:“女子又何妨?世间男子皆薄情,唯有女子可相亲。幸得女子身,不必做那个被人臭骂万年的薄情郎。” 吟欢一边饮酒,一边欢笑,却是忽然恍惚间看到了一个男子身着黑色狐毛大氅,站在梅花地中,目光严肃盯着她。 “那个人好眼熟啊。”吟欢微微一笑,站起来身子抬手朝着那个人挥了挥手。只见男子的眉间阴郁至极,似乎恨不得将她扛在肩膀上扔回到义玄宫中。 蓝衣男子嘴角一扬,目光在吟欢和苍凛尘之间游离着。这对夫妇简直就是有趣,方才吟欢在大谈男女之情的时候,苍凛尘便是站在那里了。蓝衣见吟欢没有发现,自然也就乐得做一个看戏的人。只是看着这个时候苍凛尘的表情已经变得黝黑冷酷,蓝衣的心情倒是大好。 恐怕一会苍凛尘将吟欢带回之后,又是一番好好的教训。 第248章 吟欢醉酒 “蓝衣,你有没有见过那个人啊,为什么我觉得他好眼熟呢?咦,你看他的眼神,都成了老虎了,真不知道谁那么倒霉,惹恼了他……”吟欢身子摇摇晃晃,手中拿着一壶酒站在房檐上,随时会有掉下来的可能。 苍凛尘此时表情憋得通红!他正在睡梦中,觉得有人摸了摸他的脸蛋,又摸了摸他的胸膛,本来觉得是一件曼妙的事情,可过了片刻,便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冷冰冰的。等他睁开眼睛之后,便是看不到了吟欢!而她最过分的竟然是没有给他盖被子! 苍凛尘披了一件大衣便是出门,却是见她一路自己用轻功飞着来了御花园。原本以为她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竟然只是为了来这里赏梅花?还喝起来酒了?她倒是蛮会享受的,将他一个皇上丢在冰冷的床榻上,独守空房! 苍凛尘的脸色拉的越黑,蓝衣便觉得越是有戏可看。正要朝着吟欢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却是见苍凛尘从地上一跃而起,飞上来将吟欢抱在怀里。 这个女人,还真的是不知道危险吗?最近皇宫中这么危险,她竟然倒好,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站在这里招摇过市。这次遇上的还好是萧格,若是遇见了别人,只怕她要受伤也是有的! 吟欢却全然没有看出来这个人是谁,只觉得眼前的人晕乎乎的变成了两个。白净的脸上多出来两朵红晕,朝着苍凛尘淡淡一笑,举着酒杯对着苍凛尘道:“好汉武功不错,干杯!” 说罢便是自己拿着酒囊饮了一大口。苍凛尘心中又好笑又好气,这么大的一个人了,喝几口酒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若是她制动她醉酒之后的模样,只怕是想要挖一个洞,把她自己埋起来的心思都有了吧! 蓝衣则是一脸好笑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说起来两人还是真的有些相似。苍凛尘性格神秘,从来都是一个易变的男人。喜欢美色,却又仅仅是在花丛中流连,并不打算真的定下来心,好好爱一个人。或者说,他只知道怎样与美女约会调情,不知道怎样爱上一个人吧。平日里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实际上他的内心很柔软。他曾经被人深深骗过,所以他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当然也最恨别人骗他。 而夏吟欢呢,是一个十足要强的女子,有着绝色容貌,和一身肝胆侠情,却又偏偏是身在皇家,成为了赢国和擎国和亲的牺牲品。虽然这个女子的命运不由着她自己走,可她却又偏偏不屈服于命运,努力想要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明明她已经被苍凛尘伤的心成灰,却又接着一次次飞蛾扑火。她到底还是爱上了苍凛尘,只不过,对比在宫中生活,她倒是更加适合做一个江湖浪子,打抱不平。 这下倒是好,上天让两个人相遇了。男子是外表冷漠,内心似火,却不轻易燃烧。女子是原本外表和内心都是一团火焰,却又被苍凛尘浇灭了不少,只得自己独自舔舐伤口,变得坚硬。两个人啊,真是孽缘啊! “哈哈,好汉好酒量,蓝衣再来一瓶!”吟欢哪里记得眼前的人是苍凛尘,只觉得天气冷厉害,这里的景色很美,又有酒喝,三口下肚子整个人便是暖和起来。正在喝的痛快,竟然把苍凛尘当做是什么江湖好汉,蓝衣还是第一次见苍凛尘这么尴尬狼狈。 “好汉?哈哈!就冲着好汉也在,就让好汉多喝一些!”蓝衣从身边又拿出一坛子酒,朝着吟欢的方向扔去!只见吟欢一个向前倾,扑了一个空,撅着嘴巴搓了搓双手,脚下一蹬便是朝着酒瓶子飞出去的方向追去。苍凛尘见她就要摔下去,无奈摇摇头,将她拽回来,紧紧抱在怀中,将她横跨在身上。轻身便去追酒。 只见吟欢不安分坐在苍凛尘的脖颈上,觉得自己轻飘飘一飞一飞的,大声笑了起来,双手还不时地向着高空举起来,去够月亮。苍凛尘本来就负担着一个人的体重,吟欢还不老实,他只好皱着眉头,将吟欢的两只脚紧紧抱住,任由她在身上胡乱动着。 “哈哈!好汉,看月亮!”吟欢大叫一声,只见苍凛尘抬眸,月亮此时圆的美艳,而他也仿佛伸手就可够到这样的每月,嘴角也是不自觉扬起笑容。脚下加快步子,在酒瓶子摔在地上之时,将它握在手中。 吟欢接了酒,这才高兴的笑了起来,死死抓着酒瓶子,把苍凛尘当做是坐骑一般指来指去。见她来了兴致,他便也放开嗓门大笑起来,在皇宫中自由自在地飞着。 圆月,红梅,佳人,爱。 也不知在夜空中飞了多久,大概苍凛尘和吟欢都累了。随意找了一个屋檐,二人便是坐了下来。吟欢喝的醉醺醺靠在他的怀里,大声叫着:“这里的月色好美啊!至少比皇宫的要美。” 后半句话支支吾吾言语不清,却是没有一句逃出了苍凛尘的耳朵。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夏吟欢。她的娇美,她的洒脱,此时都因为杯中之物而显现出来。她笑着看着身边的人,是那种大笑,深深陷进去两个酒窝,两个酒窝中带着温暖的情愫。 “你知道吗,好汉,其实我不是一个普通人……我是……”吟欢醉醺醺在房檐上行走,手指指着月亮,不安分乱动着。只见她站起来的身子总是前前后后晃动,苍凛尘只有抓住吟欢的手,才能确信她不会摔下去。而吟欢倒是没有觉得有何不妥,笑着摇摇头,撅着嘴巴甩开了苍凛尘的手,笑道:“我是天上来的……我才不会摔下去呢……我是仙女!” “哈哈!”只见吟欢晃动着身子朝着月亮喊叫着,眼睛中却是不由分说流出来两行清泪。 苍凛尘看着这个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女子,此时这般狂野,心中却是不由得被揪得生疼。 “你知道吗?好汉,其实我不是擎国人,也不是赢国人,我只是夏吟欢而已。可我也不知道,为何我会来到这个皇宫,当了一个皇后。嘿嘿,还是不被皇上喜欢的皇后……”吟欢晃晃荡荡在屋檐边儿上挪步,眼中的泪水流的越来越深。从未有过一刻,她这般想要流泪,泪水经不住从她眼中夺眶而出,滴滴答答在苍凛尘的衣襟之上。 苍凛尘的心被猛然握紧,她哭了……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她流泪,她的分明眼睛下着雨,嘴角却是放着晴,她的每一滴泪水从眼角流出,都像是一个魔咒一般,让苍凛尘心疼。 只见苍凛尘飞快一个转身,将吟欢抱在怀中。大手温热将她的泪水拭去,却又不自觉滴出来两行清泪,擦不干,抹不尽。 “恩,我才没有哭呢,我不过是感动。外边景色好美,可我却不能日日欣赏。好汉,你知道吗?人人都说皇宫好,可我却觉得这个锁了女子一辈子的地方,有什么好的。除了争斗,便是争斗,一日日被算计不完的争斗。若可以选择,我宁愿只做夏吟欢,不做母仪人。” 吟欢拿起酒壶,饮了一大口,只觉得嘴边苦涩难耐。原来人在难过的时候,就算是喝酒,也是苦的…… 苍凛尘的心此时似乎被她的悲痛话语刺伤了千万回,只觉得心头微微疼痛。什么叫做只做夏吟欢,不做母仪人?身为他苍凛尘的女人,就这么让她痛苦吗?他又何尝想要自己一个人处在一个被人算计的高度,总是被人捉摸着要怎样将他从皇位上拉下来? 身为皇帝,却是一个孤家寡人,从未敢对任何人掏心掏肺,总觉得身边的人都在算计着他,加以提防。原本他以为这一生就要做一个孤独的帝王,他却从未想,会有朝一日,苍凛尘会遇到一个奇女子。这个女子和他一样厌倦被人算计,却又身不由己。 她的苦,他看在眼中。可他恨啊,恨他竟然发现地这么晚,恨他竟然为了那个该死的面子,将这个为他做着不愿做的事的女子,深深的忘记。原来岁月中,迟早会有一个人懂你、爱你、爱你胜过爱她自己,只不过,你需要等待。 苍凛尘单膝坐在圆月之下,将吟欢抱在怀中,将他的狐毛大氅披在的瘦弱的身上。 翌日,吟欢醒来之时,已经是晌午十分,她一个人睡在义玄宫的龙榻之上,屋子里,只有迦鹿一人。 刚刚要抬头,吟欢却是觉得脑袋重的厉害,还有些生疼。恍惚间她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来蓝衣男子给她喝酒的片段。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却不记得了。 “皇后娘娘,你醒了?这是参汤,皇上吩咐了,若是你醒来了,就用这个暖暖身子,醒醒酒。”只见迦鹿将一直在炭火上温着的盒子取下,便是闻到一股浓郁的参汤香味肆意而出。 “皇上?昨晚,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吟欢努力将脑子晃了晃,却是感觉不到她的脑海中有苍凛尘的影子。难道说昨晚她是被苍凛尘抓回来的?这么一想,吟欢道也是觉得心中相信了许多,只怕是半夜苍凛尘找不到她了,在雪堆中。将半醉不醒的她带回来的吧? 迦鹿却是见吟欢一脸茫然,噗嗤一笑道:“你还好意思说,昨晚我都已经睡下了,却是见元祥公公,跑来见了我。硬是要将我带回来义玄宫,说你喝醉了,皇上又担心义玄宫的丫鬟你用着不适应,让我去照顾你的。你倒好,忘得一干二净,昨晚见皇上一直抱着你,直到我来了才是将你放下来,仔细盯着我把你全部伺候好了才回到书房去睡了。” 第249章 烟妃消失 “书房?”吟欢微微一撇嘴,怎么这些她全部都不记得呢?完了完了,一定是昨天喝的短片了,该不会是她说了什么不能说的话,让苍凛尘听到了吧?忽然吟欢的双眸一亮,嘴巴成了一个小小的圆形。该不会她把她不是这个年代的人说了出去吧?那苍凛尘还不就把她当做妖精了? 迦鹿见吟欢一会一个表情的模样煞是可爱,原来他们的公主殿下,也会是一个活灵活现的少女,而不是一个只会摆着脸冷冷的皇后,也不是那个让人担心的傻姑娘啊。 “你就不要想了,看你昨天喝醉的样子,只怕是你已经喝得大了,全部都忘了吧?”迦鹿娇笑着喂吟欢将参汤一口口喝下去,却是见吟欢嘟哝着小嘴巴,眼睛乌溜溜转着,似乎想着什么。 “昨日,我有没有很丢人啊?苍凛尘该不会笑我了吧?”吟欢挤着一双桃花眼,盯着迦鹿干巴巴望着,从未有过的小女儿姿态,实在是让迦鹿忍俊不禁。 迦鹿缓慢将手中的玉碗收回,对着吟欢眨巴无辜的大眼睛,笑道:“我的皇后娘娘,你大概已经忘记了昨日究竟你对皇上做了什么吧?” 迦鹿戏谑的语言在吟欢耳边响起,却是见吟欢依旧是一脸茫然。昨日她只是记得她还在和蓝衣饮酒,后来喝的多了,她好像看见了一位大侠。大侠人很好,带着吟欢在皇宫中转了转,可究竟那个人长得什么样子,吟欢还是真的不记得了。 迦鹿望着吟欢冥思苦想,绞尽脑汁的模样,不由得噗嗤一笑。看来她可是真的不记得了。难得见到平日里冷冰冰的华贵公主会这副模样,若是此时不逗逗她,只怕以后也不见得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吧? “咳咳,皇后娘娘,你大概不记得,昨晚你对皇上做了什么吧?我可是生平头一次见到一个女子竟然这般大胆,敢在皇上的身上动来动去的。”迦鹿惋惜般的朝着吟欢摊了摊手,示意她觉得这件事情很是严峻。 只见吟欢皱着眉头盯着她看了看,昨夜的事情她记得真的不那么清楚了。好像后来她回来之后,就睡着了吧?难道她的酒品会差到做出来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吟欢想到这里倒是长吁了一口气,若是真的因为醉了和苍凛尘吵起来了倒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反正前前后后,他们争吵也不下千回了。 迦鹿见吟欢迟疑不说话,竟然噗嗤一声笑得更加大声:“皇后娘娘,你昨夜可是威武霸气地将皇上的龙袍上吐了一身了。也就是皇上心疼娘娘,不但没有追究,还百般照顾,看的我都想要有个如意郎君了。” 迦鹿将吟欢从龙榻上扶下来,伺候着她坐到了梳妆台前。只见铜镜中映出来一个美艳动人的女子。女子双眼迷离,皮肤洁白,嘴角微微一动,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对酒窝,实在是绝色佳人。可女子此时却是一脸的茫然,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吟欢眼睑低垂,看着远方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空洞,却是让人心生爱怜。不知何时迦鹿已然不在吟欢身边,吟欢却是从铜镜中看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只见男子微微一笑,邪魅的眼神朝着吟欢投来,却是注入了多余的温柔。 “还好昨夜皇后娘娘口下留情,大概这个时候宫女们正在洗朕的衣物吧。朕倒是不心疼一件龙袍,只不过若是朕的皇后娘娘心中不悦了,朕才是真的难受。”苍凛尘挥手,只见元祥便是出门,将房门反扣着。 苍凛尘也不顾现在是白天,见吟欢就要一步躲开,冲上来抱着吟欢的背,将她不盈一握的小腰拦在手中。鼻尖在她的脖颈间逗留,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身上打开,粗重说道:“若不是因为你昨夜醉的厉害,朕还真的愿意多吃你几次。” 吟欢耳垂微微发烫。被苍凛尘这样抱着,说着情话她的心就算是平静已久的死水,也会波澜朵朵。 “皇上日理万机,臣妾昨夜饮多了酒,若是皇上觉得臣妾有失礼的地方,皇上可万万不要往心里去。”吟欢说话从来没有像是今日这般泄气过,似乎在苍凛尘的面前有些抬不起来头。昨夜她真的不记得了,可似乎这件事是真的。 想起来都让她脸红,上一次饮酒,想来已然是进部队之前了,也是酩酊大醉。原本以为酒量好了不少,谁料到,还是一样的不济。 可吟欢的温柔的顺从,却是让苍凛尘的大掌握在她的腰间的力度更加沉重,只见苍凛尘一个大力的旋转,吟欢便是被苍凛尘转了一个圈子,面对着他站着。二人四目相对,吟欢看的见在苍凛尘眼中的欲火朵朵。 苍凛尘声音带着些许沙哑,淡淡说道:“难得见皇后这般小鸟依人,朕都有些心醉了。” 吟欢有些不自然在苍凛尘的怀中挣扎。她之所以会面对着苍凛尘没有任何畏惧,完全是因为她对于这个男子从未有过亏欠,也并未有过把柄在他的手中。她所做的一切都是问心无愧,至于对于苍凛尘,和他的苍家江山,她更加是尽心尽力,就算是苍凛尘不会喜欢她,她也不会因此而迁怒。 可如今,发生的种种,完全是因为苍凛尘说的话,实在是一个事实。而这个事实,还是吟欢觉得较为丢脸的。她没有想到当时竟然会饮那么多酒,又不知道苍凛尘后来是如何将她从那位大侠手中带回的。只怕当时苍凛尘这个心眼小的男子,看见别的男子抱着她的时候,发飙了吧?或许说,那个好汉,已经被苍凛尘处死了…… “臣妾,很好。”吟欢淡淡说着,而心中所想,却不知应该如何开口。既然此时苍凛尘愿意将她的底气不足当做是收到了惊吓和羞赧,那么她就顺水推舟好了。 “哈哈,朕真的是难得见皇后那么英姿飒爽的一面,又难得见皇后此时会这么小家碧玉,朕倒是真的不愿意离开这里了。若是可以和皇后多呆一会,只怕朕会永远爱上你的味道。”苍凛尘后几个字在吟欢的耳边吐气而出,弄得吟欢只觉得脖颈一凉,身体酥酥麻麻。 苍凛尘见吟欢耳根红的厉害,一种前所未有的征服欲在他胸膛燃起。他忘情地靠着吟欢将嘴唇覆上去,她的唇好软,好甜,这么个味道,他实在是喜欢。灵巧的舌刚刚将吟欢紧闭的唇分开准备长驱而入,却是听见元祥在敲门。 苍凛尘不满将眉头皱起,方才才下了朝,本来准备回来和这个小女子温热一番,却是又被该死的元祥打断! “朕不是说了不要打扰的吗?”苍凛尘额头青筋暴起,可见他当时忍受地多么辛苦。可越是这么忍受,却是越看的见吟欢的耳朵红热起来,他的欲望也更加强烈。 门口的元祥被苍凛尘的一声怒吼吓得厉害,却是见身边的上官云龙焦急模样,只好是咽咽口水,硬着头皮继续敲门道:“皇上,不好了,天牢的人来说,烟妃娘娘不见了!” 元祥一句话将吟欢从情欲中惊醒!方才元祥说紫烟不见了?怎么会?天牢有重重守卫,怎么会被一个女子钻了空子,况且那个女子身上还带着伤痕?劫狱!吟欢的脑海中一耳光惊人的想法钻出来——紫烟还有同党! 吟欢下意识推开苍凛尘朝着门口喊了一句:“进来回话!” 苍凛尘一拳头紧紧砸在桌子上,真是扫兴,这帮蠢货,若是下回在这么做,朕一定会摘了他们的脑袋! “皇上吉祥,皇后娘娘吉祥!”只见上官云龙恭敬朝着坐在朝堂之上的二人扣头请安,却是一脸的焦急模样。 苍凛尘见状也是从方才的情欲中抽离出来正常思绪。能够让上官云龙亲自前来,只怕多半是真的,而且紫烟的逃狱方式,一定不简单! “站着回话,爱卿,在天牢中,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烟妃会冲牢狱之中逃走?” 吟欢也觉得奇怪,紫烟是一个深受重伤之人,那日之后,紫烟便被带回到了天牢中。上官云龙负责办理此事,将紫烟缉拿,且要好好审问。可如今事发不过几天,烟妃却是逃走了?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奇怪了! “臣无能,在臣今日去提犯人去审问之时,狱卒久久问话都不见回答。臣还以为是烟妃娘娘得了什么病症,带着大夫打开了门,却是见到在牢狱之中空无一人!烟妃娘娘竟然逃走了!”上官云龙字字说的雄健有力,不像是在说谎。 苍凛尘不说话,却是吟欢见他的拳心紧紧握着,似乎在思考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之前还以为烟妃只不过是想要争宠,争宠不成才会将肖淑妃和珍贵妃尽数毒害,还将这些事情嫁祸给了吟欢。可烟妃一个弱女子,在宫中也是一人,从小无父无母,她被关押了又有谁能够也愿意去救她呢? 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烟妃结党营私!苍凛尘是擎国的帝王,帝王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在暗中形成了一股势力,这股势力在暗中。将他的朝廷弄得乌烟瘴气,甚至会危及到他的皇位! “烟妃……”苍凛尘显然已经生气难耐,手中的拳头已经握的紧紧的,眼看就要用锋利尖锐的指甲,刺痛他的手心。吟欢张开双手,扣在了苍凛尘的拳头上,只见苍凛尘的瞳孔才渐渐缩小,眼神注视着吟欢良久,才淡淡说道:“现场怎样?可有何不对之处?” 第250章 皇后,朕有赏给你 苍凛尘指的是紫烟是自己逃走还是结伴而逃。多半依照是烟妃的能力,是自己难以逃走,至少要有人为了她做出些牺牲,起码是金钱上的! 上官云龙对着吟欢投去欣慰一眼,这个时候皇上作为主持大局者,是最不能受到情绪的蒙蔽的。还好皇后娘娘宽慰了皇上,否则皇上激动起来,事情会变得复杂。 “回皇上,臣已经带着侍卫和狱卒在天牢中检查过,并未见天牢中有人受伤,也并未有人消失。而烟妃的房间也是没有异样,只不过在妃娘娘的房间窗户上,臣发现了这个。” 吟欢接过来元祥递上来的东西,定眼一看,这只不过是一块布而已。而且应该是皇上的黄马甲的布。布条出现在窗户上,也就意味着也许紫烟是从窗户上逃走的?可紫烟那么大的一个人,窗户那么小的几个口子,还是用全玄铁柱子制作而成,她不会有能力将天牢的柱子打开再按上的,至少会被人发现才对。 “不可能,天牢重重把守着,加上在天牢的柱子都是用玄铁制成,怎么可能从那里逃走呢?”苍凛尘也知道上官云龙将这件东西带上来的意思,无非就是暗示他紫烟是从那里逃走的!苍凛尘收回被吟欢握着的手掌,站起来身子,负手而立,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情绪道:“可这不合常理,除非紫烟懂得缩小身体之术,才能从那里逃走,可这世人怎么会有那种奇怪的功夫呢?” 吟欢本来也在诧异紫烟究竟是符合如何从那里逃走的,她也觉得其中很是诡异,可又一时间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直到苍凛尘说了方才的那句话。 “错!也许这个世间,真的存在可以将人缩小的能人呢?”吟欢微微挑起眉毛,只见她在众人的惊讶中,从袖子中拿出来一块精致的手帕。这块手帕上绣着的纹路是一个奇怪的图腾,而这种符号却是很难用中原的手法绣出来,而这种布料也决然不是擎国所产的金蝉所能织出来的。 上官云龙眼睛一亮,若是别人说了也许他不会相信,可这话是从皇后娘娘的嘴里说出,那么必然是有着一定的依据!至少是有着可以将吟欢所说的话证实的依据! 苍凛尘也是眼眸一亮,这种说法他从未听说过,难道这个世间还真的有这种奇妙法子?“皇后,你若是知道一二,也不妨说出来,朕恕你无罪!” 吟欢才不管苍凛尘是不是会恕罪,她只管将所有的可能性说出,若是可以从中发现奥妙,却是她赚到了! “这是何物?”苍凛尘和上官云龙一脸茫然,看着这么一块帕子。这帕子确实有奇妙之处,却也不是最重要的啊,至少和今日他们所谈及的话题有何关系呢? 却见吟欢微微一笑,道:“或许二位并未见过这种帕子,而吟欢却是在古籍中见过。这种帕子是南疆的一种信物。在南疆有一个传闻中的组织,叫做拜月教。而拥有这种信物的人,一般就是他们选定的大祭司和圣女。” 上官云龙眼神一亮:“前些时候,在京中确实是出现了不少南疆人,难道会是他们所为?” 苍凛尘也是想到了,之前在紫烟身上确实见过类似于这帕子上图腾的纹身。难道说紫烟真的和上官云龙口中的南疆人有关系? 吟欢不急不火,将帕子的背面展示出来,只见在帕子的后边有一种不知名的花。这种花儿长得妖艳,绣师的功力也是十分了得,将一朵花儿绣的活灵活现,恍若一朵精致的绝世奇花。 可上官云龙却是叫不上名字来,只得疑惑问道:“皇后娘娘,这花难道和烟妃娘娘消失有关系?” 吟欢将花儿放在烛光之下,只见在烛光之下,这朵原本是花蕾的花儿竟然盛开的妖艳。在花蕊中起色的花蕊绽放出奇异花香,实在是像极了正在开放的花朵。这多真是不可思议,在现实生活中,别说是会有这么一朵神奇花儿,就算是在古代,也不见得这种花儿就会成为宫中人所识之物。 吟欢正要开口,却是见苍凛尘眉头皱的深深的,声音中带着危险气息,淡淡道:“这种花长相极其妖艳,而其果实又可以入药。在南疆有花神之称呼,是南疆的拜月教的象征之花。而传说中,南疆一个神秘宗教会用南疆最美丽的女子选作为圣女,让圣女日夜祈福,保佑着南疆的子民风调雨顺。而圣女的身份,便是用一种经过神秘古老的绣制方法而绣出来,并且会开花的帕子来证明的。若是朕猜的不错,皇后手中的帕子便是那个神秘宗教圣女所有。” 上官云龙听得惊吓一跳:“皇后娘娘不是赢国人吗?怎么会成为了南疆圣女呢?” 这也是苍凛尘疑惑之处,原本他和上官云龙有着一样的惊奇。可他见吟欢的笑容如此妩媚动人,动人中又带着些许狡黠,便是知道吟欢一定是有了什么奇特想法。 “皇后娘娘是实实在在的赢国公主,怎么会是南疆人。至于这帕子,皇后,你解释一下!”苍凛尘维护吟欢的话让上官云龙恍惚了一下,怎么皇后娘娘回来之后,皇上对于她的态度……可谓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啊…… “正如大人所知道的,其实这块帕子是南疆拜月教的圣女所有。而本宫得到这块帕子,却是因为紫烟。”吟欢恍惚记得那日她在用力掌掴紫烟,紫烟着急护着她的脸颊,却是没有注意她的袖口早已露出来半截奇怪的帕子。吟欢趁着她不注意,便是将帕子收在了自己的怀中来。 后来回来研究一番,却是查证这个帕子竟然是代表一个宗教,一个神秘的宗教——拜月教!当时吟欢被紫烟的另一个身份惊吓了一跳!太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将紫烟带回来,却是不知道这个紫烟不仅有着绝色容貌和倾城的舞姿,还分别和冥火门、拜月教这两个地方有着天然的联系!紫烟的身份实在是太过于复杂,甚至吟欢有些怀疑紫烟入宫,究竟是为了什么! “烟妃娘娘?”上官云龙被吟欢的话惊了惊,虽然早该想到烟妃娘娘的失踪有些蹊跷,却从来没有想过,烟妃竟然会有这么诡异的身份! “是,当日本宫从烟妃身上取下来这个东西的时候,皇上也在场,只不过当时皇上并未注意。”吟欢轻描淡写将苍凛尘装病一事带过,却是让苍凛尘哭笑不得。他竟然忘记了,当今的皇后有着一身的好功夫,可以说是探囊取物易如反掌。 “原来如此,倘若说烟妃娘娘和那些南疆人有关系,此事便是好理解许多。臣曾经听闻,在南疆有一种可以将人的身体缩小至童年的药物。只要是人将这种药物一饮而尽,便是会缩小体积,变成一个孩童。可天牢的玄铁柱子,就算是孩童也不可能逃脱。烟妃娘娘的身体就算是变得再小,也还是会被卡到才是啊。” 上官云龙曾经在进宫之前计算过,烟妃所处的牢房,四周都用玄铁封死,只有窗户是唯一的透气孔。烟妃根本不可能会有那么小的身子啊! 吟欢也是方才想了好久,才想通到底应该怎么操作,才能将烟妃从那个小小洞口拉出去。 “的确,就算是紫烟的身体变得再小都会卡在那里,可上官大人忘记了一件事,那便是烟妃的身体是异常柔软。烟妃从小便是学习舞蹈,身体柔软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可皇上应该是知道,烟妃身体的柔软程度,是一般的舞女不能比的。烟妃的身体柔软的时候,可以与一只蛇媲美!一只蛇是没有骨头的,若是我们可以假设烟妃是没有骨头的人,烟妃又恰好被缩小到了小孩子的尺度,只怕就算是一个老鼠洞,烟妃都是去得!” 吟欢此话一出,倒是让上官云龙大惊!烟妃竟然有着这般能耐?难怪上次皇后娘娘将烟妃制服之后,竟然是用锁链将其琵琶骨穿透!也未有这种穿刺入身体的办法,才能阻止烟妃逃走了吧? 苍凛尘倒便是震惊,此时是尴尬异常!这个吟欢,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什么他知道烟妃的身子有多么柔软,这不是在他的臣子面前说他总是在和烟妃做那种颠鸾倒凤之事吗?也就只有那个时候,他苍凛尘知道烟妃的身体究竟有多么柔软了…… “咳咳,皇后说的没有错。烟妃的话,也许身体一定可以有那般柔软。若是她从天牢的窗户上逃走,那么必定会找到一个地方和她的同伴汇合。而下一步,便是来皇宫将她所丢失的手帕找回。听说那个神秘组织可是世世代代都要用一块帕子来命令全族人的。这块帕子就是她的身份,她恐怕不会看着它就那么消失在擎国。” 苍凛尘慷慨激昂将这番话说完,便是见吟欢难得投来一个赞赏的眼光!紫烟若是没有这个帕子,只怕是说话都会变得软弱。而那些此时的族人也未必会听她的命令。有着一两个心腹帮忙还算是可以,可若是长时间拿不出来身份象征,实在是一件为难的事情。难怪苍凛尘这么淡定,原来是惦记着用她手里的帕子做诱饵,引蛇出洞呢。 “皇后,这次还是你聪明,早些看到了其中的端倪,朕有赏给你。”苍凛尘说着便是一脸奸笑看着吟欢,吟欢赶紧用眼神躲开,她知道苍凛尘一定是记得方才的事情。只怕是他说的奖赏就是将她吃干抹净吧? 第251章 赶他出去 吟欢一个轻快的步子,躲开了苍凛尘靠近的身体,继而一脸严肃对着上官云龙说道:“上官大人,这件事还是要麻烦你。只怕现在烟妃娘娘还不知道她的帕子已经丢了,或许她已经知道丢了却是不知道究竟是丢在了何处。还劳烦上官大人多写几分告示,在京城中到处张贴,说这帕子被一位子民捡到,交到了衙门中,等待人认领。也好借此机会提醒一下我们粗心的烟妃娘娘。” 吟欢这边说着,另一边便是从元祥手中,将一块赝品交给了上官云龙。上官云龙见皇后娘娘早有准备,眼角也是微微一动。竟然从来没有想过皇后娘娘还会和以前一样调皮,还会用这种出其不意的法子。 “是,臣谨遵皇后娘娘教诲,定当好好提醒烟妃娘娘。”上官云龙领了假的帕子出门之后,元祥也是很识相从门口退出,紧紧关门。 吟欢倒是没有想到这帕子能派上这么大的用场。将帕子塞在衣服中,正要随着元祥的步子从门口出去,却是被苍凛尘一把落在了怀里。 此时天色已晚,苍凛尘和吟欢两人在房中孤男寡女,而皇上又是将自己憋了一整夜,怎么会放皇后一人离开呢? “苍凛尘你松手!”吟欢被突袭,还没有来得及回手,就被他钳制在怀里,心中怎么会舒坦? 见苍凛尘紧紧腻着不愿意动弹,便是巧笑着,长大了嘴巴,自己朝着苍凛尘的耳朵吻去。 难得见这个小女人这么主动,苍凛尘心中的第一反应就是——有诈! 果不其然,吟欢靠近苍凛尘的耳朵,下一秒便是朝着他的耳朵咬去!咬耳朵这么奇怪的事情,也就只有像是吟欢这样难以征服的女人才会做了吧? 可她忘了,她越是难以征服,越是狂野,他的胃口就越是大! “啊!”吟欢正要转身从苍凛尘怀中开溜,却是被苍凛尘一个吻堵住了喉咙中的话语。那些还未说出来的猖獗之词早就被苍凛尘打断。 今夜,又是一个良宵。 早上吟欢是被饿醒的。这件事要是怪也就只能怪苍凛尘。昨天明明知道她喝了许多酒,根本来不及吃东西,只不过一天喝了些参汤罢了。晚上还那样折腾她,现在她只觉得浑身乏力,肚子饿的要命!若是堂堂的擎国皇后是被饿死的,真是不知道苍凛尘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去宣扬他的擎国是一个富庶之国! 吟欢醒来之后便是胃口大增,在苍凛尘的面前一连吃了许多东西。倒是一反平时只要是和苍凛尘吃东西,都只是吃一两口的常态。 难得见皇后还会狼吞虎咽的模样,苍凛尘倒是觉得好笑。最近她越来越相识一个妻子了。最起码不像是原来那般不食人间烟火,他只能是远远凝望,却是不能靠近,最后只能将所有的情绪都放在心中。 “你不用吃这么着急,这些都是你的。”苍凛尘说笑着,将碗筷放下,放在了吟欢的面前。 谁知道吟欢只是看了他一眼,一点都没有客气,端起来便是吃,还一连着吃了两碗。 喝饱吃足的吟欢,这才感觉身上有些力气了。若不是她是习武之人,若是昨晚那么剧烈的活动被哪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摊上了,只怕也是会三天下不来床。 “吃好了?”苍凛尘温柔声音在吟欢耳边响起,却是见吟欢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只是瞪着眼睛端详苍凛尘,随后轻描淡写说道:“别告诉本宫你饿了,你方才是你自己不吃的,就算是你饿了,本宫也不会将吃进去的食物吐出来给你的!” 苍凛尘彻底败给了这个女人,这是什么逻辑?把吃进去的食物吐出来给他吃?简直就是可耻啊!谁能吃的下去?他无奈摇摇头,却是见刚刚站起来的吟欢指着门口毫不客气对他说道:“出去!本宫要换衣服!” 苍凛尘一愣,这里不是他的义玄宫吗?又不是东宫,这个女人竟然把他赶出去? 吟欢见苍凛尘没有动静,也毫不客气,拍拍手便是见迦鹿从门口进来。只见吟欢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便是见迦鹿难为情走到了苍凛尘面前恭敬道:“皇上,还是请您移步吧,等皇后娘娘打扮之后,奴婢带着皇后娘娘拜见您可好?” 苍凛尘脸色有些微微发青,他倒是头一次遇见一个女人会嫌弃他碍事,还将他从自己的地盘赶出去的。方才他分明见迦鹿不愿意来,可不知道吟欢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之后,这个丫鬟便是乖乖的走到了这边来。 “好,那朕先去御书房看折子。”苍凛尘也不再逗留,这女主人都下了逐客令,他也就勉强遵循一次吧。 只见苍凛尘刚走,迦鹿便是将房门紧紧关上,一脸坏意朝着吟欢靠近。吟欢只觉得身后有危险气息,朝着左边一迈步子,蹲下来身子躲开了迦鹿的攻击。 “吟欢姐姐一点都不好,明明说了把迦鹿当做是妹妹的,自从进了皇宫抛开迦鹿不管就算了,整日和皇上亲亲我我也就算了。今日竟然还拿迦鹿来打趣,迦鹿一定要报仇。”只见迦鹿的小脸难得红了红,平日里这个被称作是皇后娘娘第二的女子,总是和吟欢一样绷着脸严肃至极。 可今日见了吟欢的模样,迦鹿才是知道了什么叫做过河拆桥。对于这样的人,她才不要手下留情呢! 只见吟欢本来严肃盯着迦鹿,看到了她的绯红脸颊,不怀好意道:“那本宫是说中了,还是没有说中呢?” 只见迦鹿被吟欢这么一问,脸蛋倒是红的更加厉害了。脸颊的两坨红让她原本有些绯红的脸蛋此时变得更加找人怜爱。吟欢凑到了迦鹿眼前,将她的下巴微微一勾道:“恩,这个小女子的紫色不错,若是本宫是个男子,一定要了你。” 迦鹿原本就被她挑逗的脸色微红,此时见吟欢像是一个男子一般将她挑逗来,她的眼前竟然浮现出了那个总是身着黑衣的男子。 “吟欢姐姐,你讨厌啦!”迦鹿不由分说推开了吟欢,自己从房间中跑了出来。 苍凛尘还没有走远,便是听到吟欢的房门打开,然后便是见迦鹿的双颊绯红,朝着地上的一片雪白发呆。 “难道说皇后将你也赶出来了?”苍凛尘倒是很好奇吟欢究竟是耍的什么把戏,这个时候竟然拿还拿着一个宫女来挑逗,真是不害怕别人说她的笑话。 苍凛尘问了半天却是不见迦鹿回答,原本以为迦鹿只是没有听见,却是见她的眼睛正在盯着从义玄宫门口大摇大摆走进来的夜行欢。 只见迦鹿的双眸带水,朝着夜行欢投去。苍凛尘只见迦鹿双眸剪水一般,带着微微红晕的脸颊在迎上了夜行欢的双眸之后,却是更加红,带着醉人的酒红羞赧起来。 苍凛尘似乎明白了什么,不言而喻,也不等着夜行欢来,便是朝着御书房走去。 “原来,吟欢竟然会观人于心啊。”苍凛尘心中冒出这么一个想法,转身一个明黄色的身影消失在了雪地之中。 此时,在京城的郊外的一所院子里。只见几个农妇被人用绳子绑的紧紧地,身上还有几个奇怪的符号。 “这是什么?”一个口音生硬说着擎国话的男子对在阴影中坐着的一个妙龄女子说道。 只见女子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因为努力转动了座椅而有些吃力,面巾将她的半张脸蛋遮住,却是遮不住她的精致妆容。这个女子,赫然便是紫烟! “这是本座为众人从教主那里拿来的东西,若是你们不愿意服用,本座也不会生气。不过若是不服用,只怕你们会在这个擎国遇见的毒,都难以解除。”紫烟安慰般的话语在众人面前提出,只见众人本在疑虑,但都在听到了教主之后,将这粉红色的丹药服用到肚子中去。 “多谢圣姑!”只见服用过了药物之后,男子们都是朝着紫烟跪下,眼中的虔诚犹如是见到了活佛一般。既然他们都是听教主的话,那么本座便是要好好利用教主,将这些东西全都用下。他们只要服用了这种丹药,就算是以后也必须服从与她。 “启禀圣姑,阿左有事情要报!”只见一个男子穿着黑色的衣服从门口进来,额头上的珠子随着他的曲起来右手放在胸膛给紫烟行礼的动作,一动一动,很是灵动。 “进来吧。阿左留下,阿吉力还有阿左股都出去守在门口。剩下的人带着这几个人农妇,将他们处理掉,不要耽误本座的修行。”紫烟淡淡一甩手,便是见一众男子全部都消失在了这里,只留下了紫烟和阿左两人。 “说吧,有何事?”紫烟自从被教主从天牢中救出来之后,心中便是一直想着要和夏吟欢报仇!若不是因为夏吟欢总是在皇上的面前勾引他,皇上怎么会中了她的蛊惑,将她打入天牢呢?现在到好,教主为了救她,毁去了五年修行,此时的毒功,只怕是和吟欢不相上下!原本她还指望着这张王牌带着她从这里全身而退呢!还好此时还有一张王牌是她夏吟欢不知道的! 叫做阿左的男子左边脸上有一个明显的月牙形刀疤,他今日被圣姑派出去在京中找线索,看看是不是皇上的人已经发现了圣姑已经从那里逃出来了。可他今日上街之后,看见的却是关于“妙龄方巾”的消息!这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对于他来说这件事简直就是天大的事情!不仅是对于他,若是这件事被其他的族人知道了,只怕紫烟的圣女地位就保不住了。 第252章 拜月教教主 阿左皱着眉头,前半身恭敬的弯下来,朝着紫烟恭敬行礼道:“回圣姑的话,阿左今日看见的是一个通告!通告上边,上边画着的竟然一块方巾,阿左愚钝,不知道应该如何向圣姑告明,便只好是撕了一张回来,请圣姑过目!” 阿左一边说,一边恭敬将告示交到了紫烟的手中。只见紫烟原本有些涣散的目光在看见了告示上的东西之后,却是心中一紧。 “大胆,这群狂徒,竟然敢将仿造本座的东西在京中大肆宣扬!简直就是有辱我拜月神教!”紫烟大声叫到,愤怒拍案而起!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她的方巾还在她的身上,若不是因为知道方巾还在,只怕是她自己也会中招! 阿左听到紫烟这么一说,心中也是安定许多,还好只是赝品,若真的是“妙龄方巾”落入了擎国的官府中去,只怕是他们就算是动手也比较麻烦啊! “还好只是赝品,阿左一定会去教训这些说谎的人,他们一定会受到月神大人的惩罚的!”阿左恭敬对着紫烟鞠躬,却还是心中有些不放心,可那件赝品也实在是太过于逼真,不知道圣姑会不会出错…… “不过,阿左希望圣姑可以好好检查,若是这件事属实,阿左定会为圣姑效力,去将那个官府中藏着的方巾拿出,还圣姑一个清白之身!”只见阿左的右手又重新挂在胸膛上,而眼神却是有些担心。 紫烟倒是不在意方巾会被他知道在哪里。他们都是已经服用了她的丹药的人,和那些在烟雨宫的人一样,只要是紫烟还活着,便是他们一天要效忠于她。只见她将右手抬起,右手手腕上戴着的铃铛便是叮叮咚咚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响声。若不是因为她是圣女不能学习这些毒术,只能研习内功,紫烟定会将所有拜月教的毒术囊入手中。那么她也就不用害怕夏吟欢了! “等着,本座这就寻来。”紫烟的铃铛微微一动,便是见一只独眼鹰从窗外飞回来,站在紫烟的臂膀之上。这只鹰便是她和外人联络的根本所在。这是她刚刚选成圣女之时,选出来的神兽。历届圣女的神兽都会是蛇,而只有紫烟的是鹰王。为此,所有的族人都是相信,他们的圣女一定可以带着鹰王,领导着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鹰王一来,紫烟便是摸了摸它的脑袋,只见鹰王朝着紫烟一个劲儿的点头。紫烟便是知道,阿左说的话并不错,此时在京城的每一个街道上都是贴满了这样的告示。只有这样的告示才能将将她引出是吗?紫烟大笑,这些人还真的是傻。她的方巾收的很好,一直带在身上,从未将它离身。也就是如此,教主才会那么简单找到她。 只见紫烟将手放在腰间摸索,却是空无一物!紫烟双眸有些慌张,朝着袖口还有衣襟中探去,却是看不到任何东西! “妙龄方巾,真的没有了?”阿左有些慌张叫到,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只要是圣女没有了方巾,便是等于寻常女子。若是外边的族人知道了这件事,圣姑的生命恐怕危在旦夕! 紫烟惊魂未甫,在看看在通告上边的那一块方巾,分明它的形状,大小,和质地都是像极了紫烟原本的那个! “阿左!本座平日待你如何?”紫烟大声将阿左叫到了她的面前,此时这件事情,除了阿左,只怕是京中的其他族人还不知道。还好这件事尚未公之于众,紫烟还有时间周旋! “圣姑救了阿左的性命,可以说对于阿左有着救命的恩情,阿左心中感激万分!愿意为了圣姑赴汤蹈火!”阿左虔诚朝着紫烟鞠躬。 紫烟听得就是这句话!若是她的事情被其他族人知道了,只怕是生命垂危,反倒是不如她在天牢中安全!若是阿左可以帮她,那么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那好,本座请你帮本座一个忙!本座可能是被宫中的人算计了,被什么贼人偷走了本座的东西,本座现在需要将本座应该有的东西找回来,你是不是愿意帮本座?” “阿左愿意赴汤蹈火,但凭圣姑吩咐!” 只见紫烟将手指微微一勾,便是见阿左靠近了紫烟。紫烟在耳边说了些什么,阿左认真的听着,随后将所有的话说完,淡淡道:“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吧?” “是,阿左知道!”那个叫做阿左的男子,只不过是一个口哨,便是见从暗处出来了数十个黑衣男子,男子们都是遮面,低头等着阿左吩咐。 还未等到阿左说话,便是见紫烟伸手微微摇铃铛,用着不同于召唤鹰王的律动,将另外一个黑衣男子召唤而出。 而男子从暗处出来之时,身上便是带着血光,让另外十名黑衣男子都是紧张将腰间的佩剑握住。 “阿左,这就是本座和你说过的无欢。你要做的便是将这些黑衣人和无欢混淆,今晚,摆弄潜入到京中府尹的官邸,将那方巾取出!”紫烟一边命令着阿左,另一边,却是朝着无欢伸出来一只洁白的手腕,随后从右手拿出来一枚精致的红色刀子,在她雪白的手指肚上割出了一个口子。 随着口子张开,便是见血滴滴在了无欢的手臂上,无欢则是一句话不说,用另一只同样有着一道口子的右手中指贴在了紫烟的手指上。 二者血液相融合,便是意味着此时这个黑衣男子便是代表着紫烟。他将统领着这些黑衣男子将应该做的事情执行下去。 血液以融合,紫烟将手中的口子在嘴里含了下,便是见伤口立即愈合。而那些原本对无欢心存敌意的黑衣人,也是将腰间的佩刀放下。恭敬朝着无欢点头示意听从命令。 无欢双手抱着一把长剑走到了紫烟的正面,用南疆特有的方式,朝着紫烟做了一个告别的方式,随即和众人消失在了房间中。 阿左一行人刚刚离开,便是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从背后的屏风后出来,声音带着些女子的温软和男子的刚强,道:“怎么,难道你还真的打算用你的王牌来赢了这场豪赌?你就不担心你的死对头会有办法将他救活?到时候你可就得不偿失了。” 谁料紫烟倒是半分不在乎,嘴角还洋溢着笑容说道:“其实本座对他倒是不那么放心,只不过对于教主的能力很放心。教主所研制的毒,难道还有人能够解开不成?或许她夏吟欢是有办法救无欢,可却没有办法将无欢救活。最后还不是会让她心中在意的人死在她的眼前?只有让她尝到这种痛,本座才会舒坦!” 紫烟口中每每说出一句话,眼中的嗜血便是多了一分。只见被称作是教主的男子,见了紫烟这个样子,不难过也不悲伤,只是淡淡说道:“这才是南疆的第一大教——拜月神教应该有的气度和气魄!原来你来中原,本教主便是不放心,可见你在这里锻炼之后,竟然有了这样的思想和觉悟,本教主为你感到高兴!” 紫烟被夸赞,嘴角也没有洋溢起笑容来。她究竟吃了多少苦她又不是不知道!在昼曦那里吃的苦,在拜月神教吃的苦,还有在夏吟欢那里吃的苦!她所吃的这些苦头都要用夏吟欢的血来偿还!只要夏吟欢死了,她所有的一切苦痛都不算什么!若是她有朝一日真的不能得到苍凛尘了,那么她一定会毁了他!她想要的,从来都要不能是别人的! “还不是教主您教得好。紫烟从小便时听教主的教导,只要是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敌人都活下来了,那么下一个死去的,不就是自己了吗?紫烟时时刻刻记得,紫烟是教主的人。这短短时间,紫烟为拜月神教收敛回来的财富也是不少,紫烟虽然被敌人记恨攻击,但紫烟知道,只要是为了拜月教,心中便是甘之如饴。” 紫烟淡淡笑着,将原来有些呆滞的眼神弃去,双眸间笼罩上了一层温暖的情欲,站起来身子,将修长的双手勾在教主的脖颈上,淡淡说道:“紫烟说过,这辈子都是教主的人,教主让紫烟做什么,紫烟都会做的。” 果然,紫烟的美人计奏效了,只见那个男子将紫烟的下巴高高抬起。一只手则是在紫烟的翘臀上游走。最后将紫烟拦腰抱起,朝着屏风后边走去。 不多时,天便已经黑了下来。 在上官云龙的府邸中,今日也是休息的早。最近京城中也没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唯一要做的便是睡觉,假装安定。此时上官云龙便已经在家中睡了。 当他将桌子上的烛火吹灭之后,便是有一道黑色影子从他的门外闪开,朝着书房一步步走去。 夜已深,此时擎国的家家户户都已经熄灯安眠。灯火再好,终归要在一日的劳作之后和爱人相拥而眠。 而此时在义玄宫中,却是空无一人。今日苍凛尘被夏吟欢从他的地方赶出去之后,便是觉得十分不满。一天都没有给吟欢一个好脸色,尤其是直到了晚上,他还是抓着吟欢到了御花园中去。 “怎么大晚上不睡觉,来这里看什么梅花,昨晚已经看够了,睡觉!”吟欢困得要命,身子本来就不好,还被他折腾了一天,她就是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啊。甩开苍凛尘的手,便是要朝着东宫方向走去。 第253章 萧剑没死! “怎么,就准你自己半夜出来看梅花,不准朕半夜出来游走?不许回去,要陪着朕把好戏看完。”苍凛尘才不让她走呢,最近觉得这个夏吟欢实在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宠物,若是任由她在皇宫中放着闲置,倒是不如让她好好地在他身边发挥价值! 吟欢被苍凛尘这么一拉,刚刚酝酿起来的困意却是一点都没有了!哼!只见吟欢将手从衣襟中拿出来,朝着苍凛尘的右肩膀便是一掌!倒是苍凛尘躲得快,吟欢扑了一个空。 可吟欢还是不死心,现在看见苍凛尘的脸就觉得厌烦!谁让他最近总是缠着她呢!吟欢都有些不习惯了,原来见了苍凛尘总是说不上几句话便是吵起来了,可如今,苍凛尘竟然拿不和她吵架了?不但不吵架了,就算是偶尔吟欢心情不好,他也一定会安慰,而不是火上浇油。吟欢有时候真是怀疑他吃错药了! 只见吟欢的另一掌就要打在苍凛尘的脸上,却是忽然一收,脚下一个绊子,便是将苍凛尘绊住。可他的底盘太稳,根本就使不上劲,就算是绊住了也不过是一个假动作! “有意思吗?”苍凛尘邪魅声音在吟欢的耳边响起,他还从未和她打斗过,并不知道这个女子的身手竟然拿有这般好。只是她的一身劲十足,便是比起来宫中那些莺莺燕燕觉得有生气多了! “怎么没有意思?本宫觉得惩罚色狼就应该用这么一招!”吟欢也丝毫不客气,朝着苍凛尘便是一个大巴掌。只见苍凛尘没有躲开,只是用力将吟欢的手掌抓住,让吟欢没有力气,将身体挪开。 “还要来吗?朕的皇后娘娘?”苍凛尘看着吟欢一个劲儿的挣扎着,却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便是哈哈一笑,将吟欢拉着,然后便是一个熊抱。 “放开本宫!本宫还没有回去休息呢!”吟欢大叫着,一边叫着,一边使劲将双手从苍凛尘的手中抽出来,却是怎么使劲都没有用!苍凛尘只要是微微一动手,她的所有努力便是付诸东流。 只见吟欢也不说话,只是嘴角一扬,下一个动作,便是见她将腿高高抬起。苍凛尘还没有见过有这么奇怪的招式,本来打算躲开的,却是没有料到,下一个时刻,吟欢竟然用力将腿顶在了他的两腿之间! 只觉得身体忽然很痛,苍凛尘微微一动身子,便是将手中的女子握的更加紧。腰上的力度也是加大,已做惩罚之用! “该死,你难道不知道朕到了这个年龄还没有子嗣吗?难道你就不怕朕的天下以后是一个太监的天下?谋杀亲夫,你的罪名可是不小啊!”苍凛尘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渗出来,看着他的样子是在是很辛苦。可是吟欢却是得意笑着,虽然没有本事将苍凛尘打败,但是她是有足够的能力,将苍凛尘制服的! “哼,本宫才不是什么你的生育工具,若是你想要生孩子,后宫中就算是随意找一个女子都愿意上了你的床,然后恨不得给你生十个八个的呢!本宫没有功夫和你闹,困了,回去!”吟欢前半句是在说苍凛尘她不稀罕,可后半句却是说到了睡觉,让苍凛尘本能想到了这个女人是在诱惑他。 “原来,朕的皇后,还知道什么是欲擒故纵啊?朕倒是很受用呢。”苍凛尘微微一笑,便是见他将吟欢横腰抱起来,也不顾着她的挣扎,便是要从东宫走去。 忽然苍凛尘还未站稳身子,便是感觉身下一个冷风吹来,身后敏感般觉得有人在盯着他。他的身子微微一动,便是见身后有一个男子持着一把剑从远处飞来! 苍凛尘抱着吟欢行动起来却还是那般轻盈,只不过是一个箭步,便是躲开了男子的袭击! 只见苍凛尘回眸,看见一个男子身着黑衣,带着一个黑色的面罩,面罩之下,却是一双猩红的双眼。 “纳命来,奸后!”男子大声一叫,便是朝着吟欢的方向砍来。 吟欢始料未及,竟然会有人这般大胆,在宫中行刺,还是皇后?苍凛尘原本只是觉得这个人身形熟悉,可当男子声音说出之后,却是听到了一个更为熟悉的声音! “这个声音,吟欢,觉得不觉有些熟悉?”苍凛尘朝着吟欢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见吟欢也是定睛注视着这个男子,微微一滞道:“嗯,很熟悉。” “朕也这么觉得,要不,就让朕将他的面纱打开,看个清楚可好?”苍凛尘似乎在询问着吟欢的意见,只见吟欢微微一笑,也是配合着他的目光朝着男子的方向投去。 只见两人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吟欢将拳头握紧朝着男子的腰部打去,而苍凛尘则是带着手中的套圈,朝着男子的下颚砸去。 男子见上下齐动手,也自知会受到威胁,向后退了几步,可当他退了不到数十步之后,却是感觉到背后也是有人在拦截着他! 苍凛尘和吟欢朝着男子眼中的方向看去,只见蓝衣此时手中持着一把长剑,也是出现在这里。蓝衣刚刚出现,朝着男子看了一眼,只见男子的身子微微一震,似乎有些不适应,但随即,男子眼中的鲜红又再次出现! “杀!”男子熟悉的声音在吟欢耳边响起,只见吟欢将拳心握紧。她隐隐觉得,这个男子她似乎在哪里见过,她是在哪里见过呢? 随着吟欢和苍凛尘退出战斗,蓝衣和男子打的火热,只见二人的武功都是出奇般的高,黑衣男子也许是因为药物的原因,双眼猩红,朝着蓝衣砍来丝毫不留情面。似乎就算是受伤了也无所谓,没有知觉一般。 蓝衣朝着男子的肩膀刺去,只见男子的肩膀上被挑开了一个口子,却是一句话都不说。淡淡盯着吟欢看着,又盯着蓝衣男子看着,然后便是撕心裂肺的一阵狂吼,忽然大叫了一声道:“杀!” 便是精力十足朝着蓝衣砍去!蓝衣也没有注意眼前的人是谁,一个转身,便是将男子的面巾撕开,可就在他撕开面巾的一刹那整个人都呆滞了,甚至是忘记了防守,被那个黑衣男子打了一拳。 只见蓝衣鲜血狂喷,朝着后方跌去。吟欢和苍凛尘还在迟疑,却是见男子转过来身子朝着吟欢砸来。苍凛尘眼疾手快,带着吟欢便是朝着后边飞去,只见黑暗中一个黑色的影子从空中飞出,朝着男子刺去! 蓝衣惊讶盯着眼前的男子,这个男子,分明就是…… 男子被夜行欢挡住去处,却是不死心,从地上将他的剑捡起来,朝着夜行欢砍去!夜行欢也是被他的面貌吓了一跳!方才还以为是闹鬼,可这么一转身,便是看见了这个男子的脸蛋,也只好是将所有信息在脑海中筛选了一遍,接着便是得出一个结论:“萧剑没死!” 此时与夜行欢挥刀相向的正是萧剑!萧剑此时眸子中全部都是嗜血般的疯狂,对着他一顿乱砍,当所有的步子全部停下来之后,看见的才是他气喘吁吁的样子。 “哥!”蓝衣忽然朝着萧剑的背影叫了一句,却是见萧剑并没有反映依旧和夜行欢打成一片!夜行欢见这个人是萧剑,本来便是下不来毒手,却是见萧剑刀刀致命,分明就是想要了他的命! 吟欢惊讶地盯着眼前的男子,心中忽然想起来上次他们分离之时是什么时候,此时见面却是这般情状!若是吟欢没有看错,这个人,就是萧剑,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和萧剑相似!却是他眼中不正常的红晕,让她一时间难以挪开眼睛。 萧剑朝着吟欢砍来,吟欢看着萧剑的脸出神,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躲开,被萧剑将一半的袖子扯下!只见雪白的肌肤在雪地中被映衬的格外刺眼,苍凛尘心疼地将她的胳膊揉了揉,将自己的给色毛皮大氅给她盖在身上。 吟欢痴痴站定,还未回神,便是听见了蓝衣的那一句大喊声,她小声重复道:“哥哥?”难道说蓝衣是萧剑的弟弟?吟欢心中一震!难怪,难怪在她看见蓝衣的第一面,便是觉得亲密,原来是他! “萧剑!”吟欢尝试着叫着萧剑的名字,却是见萧剑如同没有听到一般,只懂得这般努力厮杀,却是没有一丝丝的感情在眼中流转。 “萧剑!你刚才砍得是吟欢!是吟欢啊!”夜行欢一边努力将自己的身子向后躲着,一边叫着对面的萧剑,希望将他唤醒! “杀!”萧剑似乎没有听到别人的声音,声音所及之处,却是犹如隔了一道墙,穿透不去! 怎么回事?怎么萧剑会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原来,她一直以为萧剑是死去了,可当她再次看见萧剑之时,却是看见一个行尸走肉一般的萧剑!他似乎是活着,却又不是活着!他这是怎么了? 吟欢来不及上去说话,本来打算上去将萧剑唤醒,却是被苍凛尘紧紧拽住胳膊道:“不要去,他已经不是原来的萧剑了。他恐怕已经中毒了!” 苍凛尘的一声提醒,才是将吟欢从思绪中揪出来!果真是中毒的迹象,不过多半不是和中毒了,而是中邪了!他应该是被什么高人用了特别的丹药,将身体的所有情绪全部都埋藏起来,然后给了他一个新的身份,新的任务吧? 不过是何人呢?何人将他带走,又对他做了什么呢?吟欢淡淡看着眼前的人,心中想着什么,却是双眸一亮,想到:“原来是他!” 第254章 制服萧剑 苍凛尘被她一惊,以为是吟欢受到了惊吓,于是将她一把拦在怀中。却是听到了吟欢转调过来头,朝着苍凛尘道:“你知道吗?上次在安宁宫,暗中给珍贵妃用药的人,就是他!我在地上看到的那些失忆丹,多半是给他用的!这么说,这么说来……” “这么说来,是紫烟将他弄成了现在的模样。多半也是为了要给她自己留一个后路吧。”苍凛尘望着吟欢惊讶和心悸的双眸,疼惜地将她按在怀中。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希望这样可以安慰她的情绪。 “是紫烟!呵,我竟然会相信她的话,她说萧剑死了,我便以为萧剑真的已经送命了。可却是忘了,萧剑那么好的功夫,怎么会死去呢?若是紫烟有那能耐,只怕是早就将我身边的所有会武功的人全部害死了!是我耽误了他,若是当时我坚持去寻他,他就不会是现在的模样了……” 吟欢回想起来原来紫烟和她说过的话,说是紫烟亲手将萧剑杀死的!可她竟然忘记了,紫烟从来都是她的敌人!就算是她说的每一句话,也定是有目的和功利在其中的! 苍凛尘将吟欢紧紧抱在怀中,心中却是做了一个决定。他微微扬起下巴,朝着夜行欢大叫一声:“将他制服!但不要伤及性命!剩下的交给你了!” 吟欢听到苍凛尘要将萧剑擒服,慌忙从他的怀中挣扎出来,大声叫到:“夜行欢,我不允许你那么做!萧剑是无辜的,我要治好他,你不要伤害他!” 夜行欢身子一震,的确苍凛尘的决定是正确的,看着现在的萧剑,丝毫没有一个人的样子,倒像是一个会动的杀人工具! 蓝衣本来被萧剑一掌打在地上,听到了苍凛尘的命令也是为之一惊!他不会让人伤害哥哥的!可下一句,吟欢的话倒是让他心中一暖!原来吟欢这般在乎哥哥,她始终都没有嫌弃过哥哥半分!以前倒真是他错了…… “不行,吟欢,恕我这次不能听你的!”夜行欢一个毅然决然的语调响起,便是见他不再只是躲开,而是朝着萧剑展开了一轮攻势! 蓝衣见萧剑因为被攻击而带着伤痕处于下游,便要朝着萧剑的方向飞去救援。 只见苍凛尘手中的掌套一甩,便是见蓝衣的动作被劫持下来! 苍凛尘的目光深邃,对上了蓝衣的目光,只见他先是由青筋暴涨到后来的气若游丝,转变的十分之快。最后他还是将手中的剑扔下,盯着夜行欢和萧剑的争斗! “咣当”一声,只听见一个兵器在地上掉落的声音,便是见夜行欢已经将萧剑制服。萧剑此时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滴血,而肩膀上的伤口也是不停的有血液冒出。而整个人被夜行欢制住了,却是恶狠狠瞪着他,似乎想要杀了他! 随着战斗结束,吟欢只听见从东边传来一阵小跑的声音,只见迦鹿和皖诚带着李双一行人从东边赶来。 “臣护驾来迟,请皇上,皇后娘娘责罚!”李双见地上到处都是被撕裂的衣物,还有血迹。而皇后娘娘也是失了魂一般在雪地中站着,只以为是受到了惊吓。 只见苍凛尘大手一抬,示意他起身,便是见他朝着黑衣男子站着的地方指了指,道:“你看看,他是谁?” 李双若有所思,朝着苍凛尘手指指的方向看去,却是见夜行欢拿下的男子赫然是萧剑! “萧剑!”李双正要上前,却是被蓝衣一把抓住,只见他双目无神,淡淡说道:“不用去了,他现在已经不是他了……” 只见蓝衣神色恍惚,决然没有了往日的生气,只是盯着萧剑呆呆出神。 李双不明所以,再看看吟欢,看看蓝衣,似乎明白了什么,便听到他挥手大声道:“来人,将他捆绑了!用铁链子,不要用绳子!” “是!”侍卫们在夜行欢的帮助下,总算是将萧剑五花大绑。不多时,萧剑便是被带回到了义玄宫。 屋子里熙熙攘攘站了很多人。李双,夜行欢,吟欢,苍凛尘,还有蓝衣。 只见地上萧剑被五花大绑,身后还有两个侍卫紧紧盯着。可他依旧是眼神通红,也不认识周围的人,只是面目狰狞,呲牙咧嘴,朝着吟欢大叫道:“杀!” 吟欢心头一紧,当日,若是她早些知道紫烟的心事,便是一定会将紫烟赶出宫去!又怎么会有今日的这番事情呢?或者说,当时她只是将这件事放了放,没有让他去做,也许就不会有这么悲凉的结局了…… 蓝衣呆呆望着地上蹲着的萧剑,失神从一旁走出来,端着水杯走到了他面前,小声道:“哥哥,喝水吗?” 却是见萧剑眼中全是敌意,盯着他的眼睛也是带着悲恸的色彩,还有嗜血的疯狂。蓝衣见状,也不说话,只是将他的手掌打开,将水杯递入到他的手掌中。 却是见萧剑将手中的杯子接过来,在地上一扔,大声道:“杀!” 顿时水杯中的水溅了一地,不时地有几滴水花在蓝衣的面具上留下印子。蓝衣眼神中含着眼泪,将萧剑的手握住,却是被萧剑用力捏着,恨不得将他的手掌捏碎了才好! 众人看着这副景状也是心生悲凉。当日何等潇洒的御前侍卫,却料得如今这般行尸走肉的下场!若不是因为那场意外的变动,只怕是很多事情都还是一样的吧? 在场的众人都是与他相识的,却又都不认识此时的萧剑!这个男子为擎国做了很多,为苍凛尘和夏吟欢做了许多,却最后弄成了这个样子,实在是让他们心痛! 蓝衣也不反抗,任由他的手被他这么握着,被他拿着。然后才将萧剑的手掌反过来,在他的掌心中写了一个大大的萧字! “哥哥,这个是我们的姓氏。我们姓萧,你叫萧剑,我叫萧格。”蓝衣悲恸欲绝,一个七尺男儿却此时犹如失了魂的人一般,在一个男子面前流出了眼泪。紧紧握着萧剑的手,不放开,生怕放开之后,便是永别。 吟欢只觉得喉咙中堵着好多情绪,都疯狂般的挤压在一个地方,让她实在是难受的紧。眼泪不由得从眼睛中流出来。 苍凛尘结实的臂膀将吟欢抱在怀中,任由她的泪,沾湿了他的衣襟。他疼,可是他不能哭! 萧格一边说着,一边将另一只手朝着脑后放去。将在脑后紧紧系着的绳子解开,只见绳子随着他松手而落地。打手套在了前面,将半截面具紧紧握在手心中,只见他一扯,便是将面具放在地上。 赫然露出了一张与萧剑一模一样的脸! 吟欢双眸吃惊地张大。她一直觉得这个男子是熟悉的,却从未想过,蓝衣的面貌竟然和萧剑的面貌如出一辙! 萧格声音中有些哽咽,自从以为萧剑死去之后,他便是心痛如绞,日夜寝食难安。直到用了很长时间,才从萧剑的死讯中走出来。而如今却是意外看到了兄长在他面前出现,他的心在看到他的真实面目之时,不由得紧紧揪痛!本以为总算是骨肉相亲,却见到他如今这副无魂的模样,他身为人弟却又不能分担半分! “哥哥……”萧格声音哽咽,将还在挣扎的萧剑抱在怀中。萧格的心如同在火上慢慢的煎熬着,身体有些痉挛,微微颤抖着。 从小他便与哥哥分离,各自在各自的地方。父母早亡,还好哥哥在一直保护着他,给了他许多勇气。虽然一年之中,只有那么几次见面机会,可他却是经常能收到兄长的书信,也算是心中有所安慰。自从几个月之前,他再也收不到萧剑的消息之后,便是担心哥哥的情状。他不顾幽冥宫宫主的反对,到处打听兄长的消息,而恍惚中,最后竟然得到了一个死讯! 人命本来就如草芥一般轻薄,而当看到萧剑再次活着站在他的眼前之时,他的心还是被狠狠刺痛了一下! 萧剑并不认识眼前之人,眼睛猩红,被萧格抱在怀里,只见他张牙舞爪扑腾着,扑腾不开,便是朝着萧格的脖颈咬了一口! “不好,有毒!”吟欢本想要制止,可萧格已经被萧剑狠狠咬了下去,就连带着他的嘴角还是带着萧格的血肉,而萧格的脖颈此时已经血肉模糊。 李双见状,立刻将萧格拉开,却是见萧格方才被咬伤的地方,流出了些许黑色液体,似乎是血液,又似乎不是血液。 “快,来不及了,夜行欢,将萧格的所有穴道封死,本宫要赶快为他施针,将他体内所有的毒素都清除出来!”吟欢只见那黑色的脓液中带着红色的块状,却是有一种腥臭的味道从他的肩膀上渗透出来!情况已经紧急万分,若是此时不将萧格的毒素取出来,只怕是萧格会中毒身亡! “好一个歹毒的烟妃!竟然在萧剑的身体中混入了这么毒的汁液!只怕方才若是他随便将谁咬伤了,都会立刻不治生亡!”苍凛尘青筋暴起,努力压抑着他的情绪!原本他只以为烟妃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女子,只是平日中有些骄纵罢了!但是她还是那般善良,可如今见了萧剑的模样,又回想起肖淑妃和珍贵妃的模样,他才知道,一直以来被蒙在鼓里的竟然是他! 苍凛尘愤怒将拳头砸在了桌子上,只见上好的青玉瓷水杯被他拍的粉碎!对于烟妃的愤恨,他可见一斑! 第255章 生肉丸 “皇上切勿动怒,臣定当将烟妃一干人等抓回!”李双上前,双手抱拳在苍凛尘身边发怒誓道!李双和萧剑是发小至交,他们是一同入宫,虽他不知道萧剑还有一个同胞弟弟,却是一直与萧剑以兄弟相称!烟妃的歹毒他是看在眼中,而此时见了萧剑的症状,他便是更加确信吟欢以前所说的烟妃乃是奸妃定论!如此奸人,留不得! 夜行欢冷冷扫视着眼前的一切。他也是低估了烟妃的能耐,谁料到烟妃竟然会有这样的本事,将萧剑变成了一个从头到脚,只有模样,没有血肉的毒人!当初在见到她的第一时间,他就真的应该杀了她! 萧剑没有了看守之人,一个猛劲儿便是将身上的绳索挣脱,双手朝着吟欢偷袭而来! “杀!”萧剑猛然攻击,只见吟欢刚刚回头,便是被他掐住了喉咙! 吟欢始料未及,身子靠着桌子抓着,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却是感觉喉头的阻力越来越重,似乎所有的空气都被萧剑的打手阻隔在外,整个人都觉得轻飘飘的,没有一丝生气! “萧剑,快放手,那是皇后娘娘!”李双直觉地身边有一道黑影朝着前方飞去,转头却是看见吟欢被萧剑将喉咙紧紧抓住!萧剑最敬佩的人就是皇后娘娘,竟然会有一天将吟欢这般掐住,只怕是要真的要了皇后的命啊! “杀!”萧剑脖颈转了一个圈,痛苦挣扎着头,却是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苍凛尘只见萧剑狠狠抓着吟欢的脖子,吟欢的脸因为缺血而憋得惨白,艰难的扳萧剑的手! “放开她,萧剑!”苍凛尘脖子见的青筋依稀可见,手掌早就都是握成了拳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激动情绪! 可萧剑却似乎听不见众人的话,手掌的力道朝着吟欢加重,只见吟欢朝着苍凛尘的脸上投去无助的目光!转而泪眼朦胧看着萧剑的侧脸。 四眸相对,只见吟欢看着萧剑的双眼带着痛心,带着后悔,带着抱歉,还有深深的关怀。只是一个眼神对视,却是让萧剑将手中的动作渐渐放松。 “让开!吟欢受到了威胁,我要杀了他!”夜行欢长剑拔出,朝着萧剑的方向走来,却是被萧格挡住! “不让!他是被迫的!你不能杀了他!”萧格身体虚弱靠着李双站着,一只手将夜行欢的长剑握住,手中滴滴答答不停流血! 夜行欢与萧格双眼对视,眼中带着愤恨和无奈,却无能冲到前方去将萧剑拿下! “萧剑……”吟欢只觉得喉咙间可以活动,朝着萧剑道:“我是吟欢……” 萧剑神情极为痛苦,手掌由鹰爪状舒展开来,只见牙关紧闭,颤抖着将右手手掌控制着收回。只见他的双目中的红色越来越浓郁,忽然大叫一声抱着脑袋撕心裂肺的大吼一声! 夜行欢绕开萧格,一个飞身将萧剑打晕。 苍凛尘大手将晕过去的吟欢接在手中,关切道:“吟欢,你还好吧?” 吟欢虚弱无力,靠在苍凛尘的怀里,却是眼神盯着昏睡的萧剑,还有虚弱无力的萧格。努力将身子支撑起来,摇着苍凛尘虚弱道:“快去……快去准备,我要为他们治病!要赶紧,不然会错过时机,他们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苍凛尘看着吟欢真挚的双眸,和她眼神中真挚的疼痛,心中被她这样的眼神揪得生疼。吟欢的眼神中带着的委屈,悔恨,还有慌张和力求弥补,都让苍凛尘不能拒绝此时已然虚弱无比的她! “好,朕这就命人准备!”苍凛尘一挥手,便是见元祥将张大的嘴巴赶紧合上。转身便是带着一大帮太监丫鬟朝着远方跑去! 不出片刻,便是见吟欢站起来身子,将元祥屏退。而在她的眼前却是两个人,两个长相一样的人。一个身着蓝衣,面色发黑,一个身着黑衣,脸色通红。 “皇后娘娘,萧剑还能活吗?”李双见吟欢一直端详着他们,却是不说话,双手在分别把着萧剑还有萧格的,脉搏。他还是十分紧张,自从知道萧剑身亡之后,他便是主动找到了吟欢,想要为萧剑报仇。如今仇家是找到了,却是见到昔日那个风流倜傥,不拘一格的萧剑已然成了一副行尸走肉!只怕若是他活着,一定会将自己立刻自裁吧? 吟欢将两人的手打开,长叹一口气,紧闭双目。 现在的结果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原本她以为萧剑只不过是受到了失忆丹的困扰,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的毒已经深入骨髓……若是要救他,便只有一个方法,杀了他! 见吟欢不说话,李双也便知道了吟欢的意思。看来他是逃不过这一劫了,原本以为萧剑活下来会有转机,可见吟欢一言不发,多半,萧剑是没有指望了。 李双垂眸暗叹:“原本以为他活了下来,便可以有所转机。也许以后还会有机会在把酒当歌,然后再与他切磋武艺,谁料得到,这次,却是……” 吟欢听闻李双的这番言谈,眼中也是有数不清的热泪在翻滚。可她不能哭,她要将他最后的一程生命,送到最好,送到尽头。 “现在萧剑的情况很是不妙,他体内的毒素已经扩张到了五脏六腑,深入骨髓之后总。就算是大罗神仙的灵丹妙药,也难以将他的毒素清理干净。”吟欢声音有些哽咽,打断了李双的话。她原本以为她的医术是可以救他的,可却没有想到,紫烟那么狠,竟然宁愿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这个样子,也不愿意给他一个痛快的了结…… 李双紧闭双眼,看着由于血脉喷张而脸部发红的萧剑,颤抖着肩膀,将手放在萧剑的手背上。 吟欢深深呼吸,勉强将情绪控制下来,接着说道:“会出现这种情况,多半是因为这些毒素在他体内时间过于长,而又没有人为其解毒,还会在定期不断将新的毒素放在他体内。如此一来,内脏便是和这些毒素相伴相生,而他,也完全变成了毒人。若是想要强行将毒素分离体内,他会立刻死去。” “什么?是连续用毒?究竟是谁那么狠心,竟然对一个已经失去记忆和直觉的人这么残忍!”李双情绪难以控制,激动喊着,却是不小心将萧剑的手翻了一个个儿。 吟欢语气强压着变得平静,心中却是对那个施毒之人恨入骨髓:“喝,还能有谁?除了那些南疆人,还有谁会有这个本事,可以将活人活生生弄成这副鬼模样!紫烟,最好不要让本宫见到你,否则本宫定会将你千刀万剐!” 苍凛尘这是唯一一次没有反对吟欢意见的一次,只见他朝着吟欢走来,双手将吟欢抱在怀中,将吟欢的头埋在他的胸膛中,毅然决然道:“是,若是朕再看见她,定会将她的皮剥下来,挂在京城门口为萧剑报仇!” 吟欢强忍着将眼泪咽回去,背着苍凛尘和夜行欢将眼泪拭去。转身对着元祥道:“将本宫的那把钢制短刀拿来。” 元祥早已将所有的东西准备就绪,就差听着吟欢的调遣将人救醒。 吟欢拿着短刀在火焰上烤了烤,用以将刀上残留的细菌除去。只见她在众人的关注之中,将手中的钢刀刺在了萧格的右肩膀上! 萧格由于吃痛,方才昏迷过去的神智忽然清醒,条件反射,朝着吟欢劈来一掌! “李双,按住他!”吟欢一声令下,便是见李双将萧格的身体紧紧扳着,吟欢的刀子也是随着他的活动,深深刺入了肉中! “啊!”带着萧剑撕心裂肺的叫声,不多时,吟欢便是将一块黑的发紫的烂肉放在了元祥端着的盘子里。 元祥只觉得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冲向了他的鼻孔,出于本能反应,元祥的脸朝着一边拧去,便是见吟欢将刀子放在盘子中,转而用了镊子,刺入了萧格的肩膀中去!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吟欢虽然不愿,但在这个医疗不发达的古代,没有麻药,也没有可以让人麻醉的现有材料,她只能让他忍着,硬来了。 不多时,只见一块黑色的血肉在镊子中出现,吟欢将这块血肉放在盘子中,擦了擦头上由于用力和认真的研究,而出的汗水。从怀中拿出来一个粉红色的瓶子,只见瓶子通体晶透,上边用镌刻好的小楷写着三个大字:“生肉丸”。 “这是什么?”李双行军多年,也算是见过无数的军医将侍卫的血肉打开,从其中取出各种各样的残留物,却从未见过这种号称是生肉丸的东西。 吟欢也不回话,只是专注将生肉丸倒在了一个放着金银花的碗中。随后便是见她将毒蜂蜂蜜倒入其中,交给了元祥道:“速速将它碾碎,不可再加入任何东西,在最短时间将它碾成糊状交给本宫!” 元祥片刻不敢耽误,领着这个小罐子,坐在地上便是自己碾了起来。 吟欢也不闲着,那边做的外敷的草药,那么内服的东西便是要她自己来调配。时间不多,她不能延迟,伤口一旦与空气接触便会受到感染,在药膏调制好的这段时间里,她要将活血化瘀的内服药材给萧格服下! 第256章 二选一 时间一分一秒流失,在吟欢终于将汤药灌入了萧格的腹中之后,元祥气喘吁吁端着药膏走到了吟欢面前。 “好,就是这个形状!”吟欢玉手伸进了这个黑乎乎粘稠的东西中,另一只手却是将萧格的短剑拔出,将剑鞘放在了萧格的嘴里! 萧格用力咬着这个东西,眉头皱的紧紧地。或许是汤药起了作用,他不再撕心裂肺叫。吟欢将那种黑乎乎的东西全部涂在了萧格的右肩膀上,只见那东西刚刚接触了萧格的肩膀,便是发出了呲呲的响声,似乎是在与他的肩膀上的伤口在做争斗一般。 将所有的膏药全部涂在了萧格的肩膀上,纱布也是包裹了之后。吟欢精疲力竭颓坐在椅子上,盯着萧剑发呆。 “吟欢,怎么了?萧格不是已经得救了吗?你怎么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苍凛尘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可以给人刮骨疗伤之时还是那般泰然自若,甚至是有条不紊!见过这样认真仔细的夏吟欢,他很难相信,吟欢会是众人口中的奸细。 吟欢望了一眼苍凛尘,声音变得消沉,但还是说出了那句话:“萧格并没有得救,只是暂时压制住了体内的毒素,若想要救他,还需要一样东西做药引子。” 吟欢的双目微微下垂,从来她都没有想过,会有朝一日,自己亲手了解了萧剑的性命! 苍凛尘似乎察觉了什么,眼神在安静躺着的萧剑身上扫视而过,道:“你说的药引子,该不会就是萧剑吧?” 李双被吟欢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竟然还会有用人的性命来入药的说法吗?若是皇后那么做了,有何那些杀人于无形的南疆人有何区别? 吟欢苍白的脸变得冰冷无比,此时的手也是凉透了。苍凛尘勉强握着她的手,才能感觉到她此刻的心情会有多么无助……而他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与萧剑是一同长大,从小便是玩伴,而今他却要看着萧剑死在他的面前,就算帝王再无情,此时也难免会垂泪。 “皇后娘娘,难,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李双声音带着颤抖,双眼却是流连着这两个兄弟。他们有着一样的容貌,却是如今,只能活下来一个人…… 吟欢摇摇头,失落的眼神落在夜行欢的眼中也是微微一痛。他与吟欢相识已久,却是从来没有见过吟欢失落到如此。以前就算是莲妃再阴险狡诈,只要是吟欢,她就会正面面对,而如今,吟欢却是只有唉声叹气,只有眼睁睁看着好友死去。而她还是那个间接的刽子手。她的心只怕也是疼的吧。 “办法,不是没有。本宫可以将萧剑救醒,让他暂时恢复神智,但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他便会死去……而只有他死去了,萧格才能救活……”最终还是说出了她不愿意说的话。上天为何要这么残酷,对待这一对双生子这般残忍,让他们之间只能有一人能活下来!二选一,这个选择和决定,谁能告诉她应该如何做? 李双也不再说话,他不是萧剑,也不是萧格,没有权利为他们的生命做一个了结。他也知道吟欢心中的痛,这种选择,在她心中只怕也是一个难以愈合的伤疤……有那么一个瞬间,李双忽然明白了为何萧剑会这么信任吟欢,又为何会觉得这个女子是他一生中最为崇拜的人。大概,这个世间,不会再有一个女子,像是方才那般大胆淡定为一个盖世武功的男子刮骨疗伤,也不会在这个二选一的决定面前,踟蹰无措。 “动手吧,吟欢,按着你心中所想去做,如果萧剑活着,他一定希望他人生的最后阶段是由你我相陪,也是顺应他的心意而活。”苍凛尘温热的大手如同带着安抚人的魔法,当吟欢听到了这个声音之后,她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安定的感觉。 是啊,若是她换做是萧剑,一定会希望他死得其所,而不是像一个行尸走肉一般活着。就算是活下来了,并不是真正的顺应心意而活,她倒不如真的顺应了萧剑的心意,让他最后一程走的体面。 不多时,只见萧剑被放在一个大大的木桶中,木桶被各种草药灌满,下边被加热着,不停会有气泡翻滚而出。只见吟欢见到了气泡,随后便是将蟾蜍、青蛇、蜈蚣,蝎子、白蚁等十多种具有强毒的动物放在了木桶中。不出半盏茶的时间,这些毒物便是被烧死,而在木桶中,也是散发出一阵阵奇臭。 臭味异常难闻,而吟欢却是知道,成了! 大概为萧剑针灸了一个时辰,吟欢才让元祥将萧剑待下去沐浴更衣。 见萧剑穿着他以往的衣服在那里躺着,吟欢心中忽然一疼。这个勇士,终于只能活一柱香的时间了,而她却救不了他…… 吟欢再也抑制不住,看见萧剑微微张开的双目之时,整个人埋在了苍凛尘的怀中大哭一场! “皇上……”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众人看到了萧剑正在勉强支撑着身子坐起来。虚弱的嘴唇上泛着白光,是那种不健康的白。 吟欢知道,她不过是用了以毒攻毒的方法,让他体内的毒性暂时得到压制。可一炷香之后,他体内的毒性适应了这些毒素的存在,就会融合一体,到那个时候,他便是会被毒液占据每一个细胞,然后血管爆裂而死! “能活着看见你们都在,真好……”萧剑咳嗽着坐正了身子,看着吟欢、苍凛尘、李双和那个和他不是太对味的夜行欢。 吟欢早已泣不成声。她从不哭,可最近发生了的许多事情,竟然让她的眼泪变得多了起来,总是难以控制。 吟欢原本有千言万语要说,可却是在看见了小件的眼睛之后,安静了。千言万语都变成了眼泪,在她的胸口郁结着,难以解释。 “萧剑,朕可以再见到你,感觉真好。”苍凛尘眼睛微微泛红,却是压抑着哽咽的声音,勉强说道。 萧剑看到苍凛尘依旧是那样的英姿挺拔,他的话里依旧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信。最让他觉得安慰的是,看起来,皇上不那么不相信皇后了。真好,上次他离开的时候,皇上还是对皇后存在着百般误解,如今总算是烟消云散了。 “皇上,臣恐怕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再伴随着皇上了,皇上以后一定要保重,再找一个御前侍卫一定要找一个能力好的,才能保护好皇上。臣对于皇上的知遇之恩,只怕是此生难报了,还请皇上要保重龙体!”萧剑哽咽的声音在众人的耳中传入,只见众人都是低头,眼中神色复杂。 萧剑眼神转到了吟欢的脸上,只见吟欢泣不成声的模样煞是可爱。淡淡笑道:“皇后娘娘终于会哭了,会哭是一件好事。皇后娘娘总是一副要强的样子,众人都以为你是铁打的金刚。就算是你掩饰的再好也会有难受的时候,委屈的时候,到时候要哭一哭,才会得到发泄。这样挺好……” 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萧剑被李双扶着才镇定了身体,却是见李双的眼中也是带着红色。有些晶莹的泪水在他眼中打转转,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倾泻而出。 “李双”,萧剑的拳头砸在了李双的肩膀上,笑着道:“以后再也不能和你喝酒了,我的身体我清楚,只怕是没有多少时间了,若是此时不说只怕是以后都没有机会说了!以后你要好好跟在皇上身边,为皇上分忧。皇上在高处,难免会受到人的蒙蔽和算计,你就算是吃些苦头,也要将真相放在皇上眼前,到时候皇上看清楚了,就一定会告还你一个公道的。” 萧剑颤颤巍巍站起来身子,朝着屏风外边走去,却是见在屋内躺着萧格! “萧格?他怎么了?他不是在他应该在的地方吗?怎么会伤成了这个样子?难道是有人暗杀了他吗?”萧剑情绪激动,甩开了李双的手,跪坐在萧格的身边,握着萧格的手,眼中满是惊慌! “他从小身体就好,身体素质也是一流,平日里更加是勤练武功,若不是有高手暗杀,只怕没有人会伤害的了他!”萧剑将手放在萧格的额头上,眼神扫在了萧格的肩膀处。 忽然自言自语道:“已经包扎好了,应该是皇后娘娘包扎的。那我就放心了,他一定会没事的。皇后娘娘的医术一流,若是她都看不好,只怕这个世间也没有人救得了了。” 萧剑接下来的时间便是在萧格身边说了些话,也不知道萧格究竟听不听得见,只是说着那些从小到大发生的事情。说着他心中的弟弟是多么的伟大,而这个作为哥哥的人,却是没有能力照顾好他…… 不知道多久,再也听不到萧剑的声音。吟欢的眼泪也是更加汹涌澎湃,上次,以为萧剑死了的时候,她没有哭,她总觉得她可以报仇。可如今萧剑被她救活,又因为她而死去,她的心里始终觉得萧剑是因她而死。 时光如水,白驹过隙也不过是一瞬。不多时,萧格的双眼便是张开,而当他勉强撑着病痛的身子坐稳了之后,看见的竟然是昏昏不醒的萧剑! “哥哥!”萧格见萧剑在他身边坐着,欢喜无比,以为是他醒过来了。可当他的手触摸到了他的手臂,才是感觉到了冰冷,那种不会再被暖和醒了的冰冷。 第257章 烟妃落网 数日后,在一个天气晴朗的午后,那个被吟欢在数月前封死了的墓穴再次被打开。只是此次放入其中的不是衣物,而是萧剑的骨灰。 坟墓前,吟欢与萧格并肩而立。身为皇室中人,吟欢是不能为了除了皇家的人披麻戴孝的。而苍凛尘却是给了她这个特权,此时她身着一身素衣,发间只是插了一朵白色的花,未着半分妆容,眼神悲怆看着眼前的墓碑。 她曾经说过,有机会一定会给他一个名分,如今在他的墓碑上,终于刻上了萧剑的名字。而他的肉体,也终于和这个墓合二为一。从此之后,世间真的再无萧剑之人…… “哥哥曾经说过,吟欢是他这一生除了皇上之外,最敬重的人。他说他想要帮你,想要帮着你和皇上一统江山。如今他去了,我这个做弟弟的,便为他完成心愿。此刻起,吟欢你不必将我当做是外人,我就是萧剑。”萧格赫然转身,一身白色的衣袍被风一吹,衣袂飘飘,带着些许艾草的香味。 “那你也不必再叫我皇后,叫我吟欢便是。”吟欢也转过身子,将一把匕首递到了萧格手中,道:“这是我送给你哥哥的护身符,他生前从不离身,他用不到了,就给你吧,让你带着他的祝愿,平平安安。” 吟欢知道,她这辈子欠了夜行欢的,欠了萧剑的都还不起了。夜行欢以后也许她还会有机会还,至少她可以见到他。而萧剑,则是永远离开了她,她只有照顾好萧格,才算是对萧剑最好的报答! 萧格结果匕首,轻轻的大手拂过了匕首精致雕刻之后的身子。将它安好放入怀中,便离开了这里。 吟欢也不去追,他需要时间将自己平复下来,他今后再不会有弱点,可在那之前,他的伤需要时间才能复合。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皇上请您立刻回宫一趟,说是烟妃被抓到了。”迦鹿一路小跑,到了吟欢身边。原本吟欢的哀伤情绪立刻被眼中浓浓的恨意包围。 “随本宫回去!”吟欢朝着萧剑拜了拜,这才转身走上了凤辇!紫烟,你欠本宫的,一条命不够还,本宫要让你死地比萧剑惨烈百倍! 此时在御书房,只见一个女子被紧紧地绑着,而她的身后则是被绑着一个花容月貌的男子。男子长相十分清秀,可双眸中却是带着女子一般的魅惑,甚至这样的魅惑比紫烟还要强上百倍! “紫烟,好久不见,你可还好啊?”太后的声音悠悠然从紫烟的正前方传来,紫烟的身子微微战栗,朝着紫烟挑挑眉毛。早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个心肠歹毒的女子,简直就是罪大恶极!让她活到今日,简直就是对不起皇天后土! 紫烟却是冷笑一声,扬起嘴角,朝着太后投去一个挑衅的目光,戏谑道:“太后娘娘真是多日不见,看来没有本宫见你,你还是精神焕发,若是本宫时时陪伴在太后娘娘的身边就好了,至少太后娘娘能够体会得到儿臣究竟有多么的孝顺!” 太后见紫烟此时依旧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却是微微一动眉毛。只见玉儿大步走到了紫烟身前,对着紫烟洁白的脸上就是两个巴掌。 紫烟吃痛,娥眉轻轻蹙起,脸上涨起来两个大的发黑的指印,淡淡笑着说道:“不会吧,本宫倒是没有伤害过你,你这个小妮子倒是对本宫恨得厉害啊。哦,忘了告诉你了,如镜你还记得吧?她曾经可是本宫的人,本宫当时真的应该让她将你除去!” 玉儿本就知道莫离姑姑就是被紫烟害死的!只是苦于她身份低微,能力有限不能为莫离姑姑报仇。上天真是开眼了,让这个魔女落在了皇后娘娘的手中,终于她可以为收养她的莫离姑姑报仇雪恨! 只见玉儿也不顾紫烟的言语挑衅,朝着紫烟的脸上又是两个巴掌! 紫烟呲牙咧嘴,嘴角被这个巴掌掴出来一个血印,却还是大声放笑说道:“你不过就是太后身边的一条狗,本宫就算是再不济也是烟妃娘娘。别忘了,太后不也是差些死在本宫的手中吗?” 紫烟此话一说,便是听见一阵急促的步子从后边传来,只见元祥从后上来,手中拿着一个大大的棒子,在紫烟的背后用力一锤!只见狼牙棒从紫烟身上脱离之时,带着血肉不停地滴下去。 “烟妃娘娘勿怪,这一狼牙棒是皇上赏赐给您的。”元祥恭敬说罢,便是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门外进来,与他同行的,是一个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女子! “夏吟欢……”紫烟的嘴里轻轻念着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就像是梦魇一样折磨着她,让她吃了许多苦头!她做鬼也不会忘记夏吟欢的样子,她的每一个微笑,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是深深刻在她的脑海中,不能抹去! “烟妃久等了,朕应该早些来的吧?”只见苍凛尘将黑色的狐皮大氅扔在了丫鬟的手中,丫鬟恭敬将狐皮大氅带走。却是接着见他温柔地将夏吟欢身上的狐皮大氅解开,放在迦鹿手中。 紫烟双眸发红!这个夏吟欢,总是那么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一个个男子的青睐,而她却是要一个人在这里跪着受罪!就算是当时她最受到苍凛尘的钟爱之时,苍凛尘也是没有对她这般温柔过!夏吟欢,你究竟凭什么得到这么多东西!本宫不服气! 吟欢双眼空洞,却是站在苍凛尘的身边气场丝毫不输给他!吟欢的目光一扫,便是看见了紫烟的身影。这个女人,就算是化成了灰,她也不会不认得她的! “这不是我们的皇后娘娘吗?真是奇怪,难道是如今皇后娘娘还在冷宫中住不成?穿着这般朴素,真是不符合一个皇后的气场。还是不要给擎国人丢脸了!”紫烟嘴角流着血迹,却是朝着吟欢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吟欢步履轻快朝着紫烟走来,她每走一步,便是会想到这个女人对她做出的那些让人心痛的事,还有让她心中难以安然的事!萧剑的死,莫离的死都是拜她所赐! “怎么?难道是本宫做的不够好,所以烟妃娘娘觉得寂寞了?放心,本宫母仪天下,不会让你这么轻易死的。本宫近几日无事可做,便为烟妃娘娘特意炼制了一枚丹药。烟妃娘娘不要嫌弃本宫的手艺才好,元祥,请烟妃娘娘服用。”吟欢眼中洋溢着笑容,盯着紫烟的双眸中带着让她看不清的意味。 “本宫才不要吃你的东西!快拿开!”紫烟头一拧,躲开了元祥的手。 光是看见夏吟欢的那个表情便是知道她一定是没有安好心,不知道这个丹药中有什么成分,是想要将她控制吧!她才不要!她宁愿将自己的整个人立刻绞死,却也不希望沦为吟欢的玩偶! 吟欢双手打开,将白色的衣袍合上,对着元祥笑着说道:“罢了,元祥既然烟妃娘娘不愿意吃,你就帮帮她,让她把本宫的礼物咽下去!” 吟欢话音一落,便是见安德从身后钻出来,将元祥的东西拿走,朝着吟欢鞠躬道:“皇后娘娘,奴才斗胆说一句,希望皇后娘娘给奴才一个恩赐,奴才要替玉瑾还烟妃娘娘一个恩情。” “哦?此话怎说?”吟欢下巴高高抬起,看着紫烟的脸色一红一白交替变着。 苍凛尘和太后却是都不说话,任由吟欢在这里和紫烟玩着猜谜游戏。这个紫烟心肠歹毒,怎么玩儿都没有关系。 紫烟见朝着苍凛尘投去的求助眼光竟然没有半分效果,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她以为她是苍凛尘认定的女人,所以会在以后荣华富贵。可却没有想到,夏吟欢只要回到宫中来,便是将她的死期! 哼,帝王的爱,果然是随时会凋零的。 “恐怕是皇后娘娘贵人多忘事,肖淑妃娘娘的婢女便是玉瑾,当日玉瑾曾经帮助过奴才一把,奴才只不过是想要向皇后娘娘讨一个噱头,还玉瑾主子一个礼物罢了。”安德早已狠毒了这个紫烟!她真可谓是人心散尽,让他恨极了! 吟欢嘴角上扬,安德说的,的确是她心中所想。自从吟欢回宫之后,便是再没有肖淑妃的消息。她原本是以为萧淑妃想要退出这场泥淖之争,可原来不过是以退为进。既然安德想要为久违不见的肖淑妃送一份贺礼,那么她这个身为主子的人,自然是不能驳了她的面子。 吟欢浅浅一笑,抬手示意安德起身,回眸望着紫烟用阴历的声音说道:“安德,也难为了你有这份心意,那么便送一份大礼好了。” 只见银欢,忽然从袖子中拿出来一块娟秀的精致的帕子。此条帕子一出,紫烟目光便是紧紧追随着那块帕子,自始至终都并未挪移半分。 安德见状,自然是知道他的主子想要做什么。眼尖的安德将吟欢手中的帕子接过来,朝着紫烟走过去。只见紫烟双眼一直望着这块帕子,双眸中情绪隐隐约约的变化,时而激昂,时而安静。 安德心中暗笑到,皇后娘娘这一招真是有效,烟妃就算是什么都不想要,也一定会想要这个东西的。若不是上官大人用了这样的计谋,只怕是紫烟一定不会落网,也不会有今日的阶下囚情状!那么他东宫中那些丫鬟太监的性命如何偿还!今日他一定要将所有的愤恨如数偿还给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 第258章 始终都是败者 “安德啊,这帕子可是烟妃娘娘的心爱之物,她可是一直将这个是做瑰宝,你可要好好留着,不要因为掉了或者撕碎了,惹怒了烟妃娘娘,到时候本宫可不会给你求情的。”吟欢知道这个帕子对于别人来说也不过就是一个绣工精致的小玩意,可在这个南疆拜月教的圣女眼中,一定比天还大! 安德被吟欢这么一提醒,心中自然也是一乐。没想到堂堂的烟妃娘娘最在乎的不是人命,竟然会是一块帕子?哼,不过这样也好,他最害怕的是紫烟没有在乎的东西,那么才要真的让他抓狂了。只要是她烟妃在乎的,那么他安德便一定要尽数毁灭! “是,皇后娘娘,奴才谨遵教诲,定让这块帕子,发挥到极致效果。”安德嘴角一扯,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双眼微微眯起,姿态优雅朝着紫烟浓挪去。 紫烟此时恶狠狠瞪着安德,恨不得立刻将安德生吞拨皮! 她心中却有个地方燃烧器无限悲悯,时光再倒回一两月,谁敢这样对她!安德不过是一个没有了根的太监,既然还敢狗仗人势,简直就是不知死活!若是他敢对那块帕子做出什么,她定会让他身不如死! 安德见紫烟越是用凶狠的目光瞪着他,他心中便是越高兴!安德朝着元祥挑了挑眉毛,用大家都看不懂的暗语似乎在沟通着什么。可下一刻众人却是看清楚了其中玄机。 只见元祥从后厅中小心翼翼拿来一个烛台,烛台散发着热光,照的安德身边暖暖的。只见安德将烛台放在地上,转而从怀中拿出来一把精致的匕首。朝着手中的那块帕子插去! “你敢!”紫烟双目紧紧盯着安德手中的帕子,就在安德想要将帕子穿透的那一刹那,便是听到了紫烟一声怒吼。 安德本来就是想要让紫烟生气,如今看着她急的意欲跳脚的模样,又逃不出挣扎的命运,心中真是暗爽! “紫烟娘娘,您声音这么大,要是惊扰了太后娘娘和皇上,只怕是再有一个脑袋也是不够坎的。安德这是心疼娘娘,知道娘娘特别在意这帕子,若是娘娘走了,这帕子还留存在人世间,只会让娘娘思念,也算是个不祥之物,既然如此,倒是不如让奴才给娘娘烧了去,娘娘在地下的时候,也好拿出来思念一番。”安德难得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腔调说话,倒是将吟欢逗得肚子痛。 吟欢怒嗔安德,却是见安德狡黠般眨了眨眼睛,尖刀便是穿过了斯帕,被撕碎成了几个碎片,随后便是听到了烛台上传来的刺啦刺啦的响声。 只见太后紧紧闭上双目,欣赏般的听着这种火焰将丝帕烧的抽丝的声音,心中也是无限快意一同燃起。许久没有过这种大快人心的时刻,真是让人暗爽。 倒是烫太后没有想到的是,安德平日里那么老实本分的一个人,倒是在恨一个人的时候一些都不马虎,在有仇必报这一方面,倒是像极了吟欢。 苍凛尘也是独自挨着太后坐着,一边品尝着茶水,一边看着奏章,倒是一副悠闲自若的模样,似乎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和他吗,没有关系一般。 紫烟忽然放声大笑起来,朝着安德撇去一个一场憎恶的目光!遥想当日她紫烟是如何的风光无限,皇上封她为后,将夏吟欢废了之时,她八面威风的模样,再看看眼下,竟然成了夏吟欢的阶下囚,真是人生起起落落,山水轮流转啊!不过她从来不会屈服于命运! “你笑什么!”安德朝着紫烟大声怒吼!他清楚记得,当日他是如何被这个女人害得被迫离开皇宫,为了替皇后娘娘照顾好太后,就算是待在皇宫之中也不得不以别的面目示人。那种屈辱的感觉,他实在是受够了!当日太后被紫烟软禁,他出宫去寻吟欢之时,紫烟也是百般刁难。若是没有玉瑾和玉儿的帮助,只怕现在早已身首异处!更别说现在在银欢身边伺候了! “哈哈!本宫笑的不是你,而是你可悲的人生啊!你若是有心,便仔细想想,你为夏吟欢那个贱人做了多少事?鞍前马后,可算是苦心经营,而你却始终都只是一个,太监!一个永远不能抬头做人的太监!本宫这是同情你,可不是在给你找笑话。你比起本宫来,还不如本宫,至少本宫在得势的时候,可以活的像个人,像一个人上人。” “倒是你,以后的几十年你都要随着夏吟欢出生入死,而你,却永远都不会载入史册,更不会名垂青史!你这是为何呢?她不能给你什么好处,你又为何不顺应你的心意而活着呢?本宫就是不明白,做一个跑腿的,你为何还会那么开心,天下之愚蠢之人,非你莫属了!” 紫烟仰头大笑,声音中悲凉、戏谑,耻笑混为一谈,在空气中到处撞荡。引的安德心中刚刚略带平息的愤怒豁然骤升! 安德身体剧烈颤抖,他可以容忍紫烟骂自己,却是不能让这个女人伤害吟欢半分!而下一刻,安德做了一件让太后都惊讶的事情!只见安德紧咬牙关,在众人的目光扫视之下,朝着紫烟甩了一个大大的巴掌! “不允许你诋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视奴才为亲人,从未亏待过奴才!做人要的不就是温情和血性!皇后娘娘给了奴才家的温暖,奴才自然要皇后娘娘守住清誉!倒是咱家进宫多年,从未见过一个女子会有你这样狠的心!竟然接二连三将皇妃戕害!若不是皇后娘娘心慈手软,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站在这里说话吗?白日做梦! 今日既然皇后娘娘给了咱家这个恩典,便让咱家给你一份大礼!倒是烟妃娘娘不要谢过奴才了,要谢就谢皇后娘娘吧!” 安德话音刚落,愤怒未息,生出左手,又给了紫烟一个耳光!清脆的耳光声在御书房中盘旋着,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紫烟疼的呲牙咧嘴,嘴角流出的血迹将她殷红的胭脂尽数覆盖。披头散发如同是一个含冤而死的厉鬼一般!她嘴巴微微张开,想要缓解疼痛。可便是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咽喉中。还未来的及问出,便是见安德将紫烟的脖颈处砸了一拳,紫烟吃痛,下巴高高扬起,那个异物便是顺着她的食道滑落入腹中。 “你给本宫吃了什么?”紫烟本能想要呕吐出来,可任凭怎样干呕,都是徒劳无获。 只见吟欢倒是清闲的多,淡然一笑,眼角眯起的一个好看的弧度。惬意躺在椅子边上,靠在了苍凛尘的肩膀上,嘴角微微一扬,深陷下去两个酒窝。明媚的笑容,犹如罂粟花一般绽放开来,美得慑人心魄。 而紫烟却是觉得,这个笑容,比她见过的吟欢任何冷酷的笑容都是危险!她的笑容越是浓郁,紫烟的双眼便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犹如坠入魔窟一般无法回天。 忽然吟欢微微张口,对着紫烟淡淡笑道:“烟妃娘娘莫要生气,本宫给你吃的,不过是本宫特制的小玩意罢了。倒也不是致命的毒药,只不过烟妃娘娘吃了这个东西,会觉得身体上如同上万只噬咬一般,疼痛难当。然后身上便会一天天长出无数的小红疙瘩。那些东西则是又痒又疼,你一定会想到用你的指甲去挠。” “若是烟妃娘娘指甲很短,倒也无妨。可若是烟妃娘娘的指甲锋利,这些小红疙瘩全部破裂。那必然会流出红色的脓水,并散发着浓郁的想问,将附近所有的毒蝎子、毒蛇、毒蚂蚁、毒蜂,老鼠都吸引到你的身边来,慢慢的吮吸你的那脓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到时候,烟妃娘娘也不必记得本宫的好,这些都是本宫与你的姐妹情分罢了。” “夏吟欢,你个贱人!竟然用这种办法对付本宫,难道你就不怕遭天谴吗?哦,本宫倒是忘了,你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心,根本就不在意你的那个孩子是怎么失去的。喝,本宫倒是也不妨实话告诉你,就算你现在身子再好,只怕你以后也难以才怀上龙裔!你的身子已经被大大打了折扣。别以为你是赢家,你始终赢不了我,你始终都是败者!” 紫烟犹如疯了一般朝着天空大声喊叫。她的话一出,便是惊动了在座的所有人! “皇后娘娘曾经怀有龙裔?皇后娘娘以后不会再有孩子?”众人惊讶的眼光互相交流,齐齐落在了吟欢身上。 孩子?听到这两个字之后,苍凛尘手中的奏章赫然掉落在桌子之上,将热气腾腾的茶水打翻。只听房间中忽然寂静一片,只有水杯摔碎的声音在回荡着一遍又一遍。 倏然,见苍凛尘站定身子,也不顾茶水砸在他身上时,究竟有多么滚烫,便朝着紫烟投去凌厉凶狠的目光!那个孩子一直犹如是他的梦魇一般,忘不掉。尤其是在外行军之时,只要是他闭上眼睛,便觉得一夜,那个孩子都会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原本他只以为那是一个巧合,是因为他冷落了吟欢,才会让吟欢的情绪失落将孩子掉了,为此他一直深深自责着。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也和紫烟有关系! “你把本宫的孩子怎么了?你告诉本宫,你快告诉本宫!你对本宫的孩子究竟做了什么?”吟欢所有的神情在一瞬间僵持,呆呆的双眸似乎失去了生气一般,脸上洋溢着阴冷的气息,充满戾气的双眼盯着紫烟,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那个孩子是紫烟,原来是紫烟……竟然是她! 第259章 讲些有意思的 苍凛尘凌厉的目光扫视着众人,御书房忽然从方才的大快人心转移到了诡异的安静。气氛诡异万分,大家紧紧屏住呼吸,听着皇室的这段奇事。而此时却只有跪在地上的紫烟,和她身后那个始终不言不语的男子暗暗笑着。 苍凛尘心一沉,方才说的不假,那个孩子没有了,果然是紫烟的杰作!而她身后那个男人便是她的帮凶!可怜了吟欢,竟然还将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当做是自己的好友? 吟欢眼神游离,赫然起身,掠过苍凛尘和安德,在紫烟的脸上甩去一个大大的巴掌。紫烟脸上又是一道红色的印记,而她吟欢难过至此,却觉得方才的疼根本算不得什么!冷笑,接着是放声大笑!紫烟发狂般的笑声在御书房中回荡着,比起皇后的位子,她果然还是更愿意看着夏吟欢痛不欲生! “怎么,本宫的话戳痛了皇后娘娘?哦,本宫之前想要告诉你的,可你之前那么信任本宫,本宫就是说了你也不见得要听啊!既然皇后娘娘未必会当真,那么本宫又何必将此事宣之于众呢?倒是可怜了莲妃啊,竟然最后成了替罪羊。本宫倒是挺感谢她的,至少她的愚蠢帮了本宫一把。本宫当时只不过是想要给你送一碗参汤而已,可她却是积极得很,还顺道送了你关外特产的迷迭香。看着你,伴著熏香喝的那么尽兴,本宫也甚是欣慰呀!又怎么敢打扰皇后娘娘用餐呢?哈哈哈哈……” 紫烟的话忽然激醒了吟欢,迷迭香?曾经莲妃还是妃子的时候,确实是送过吟欢一种香,那种香极其罕见,她当时只是觉得那应该不是擎国之物。可能是是有人从国外带回,为了用作调查和研究之用便留在了宫中。可她并未在意那迷迭香中是否会有寒性物质,不过以为那只是一种香料而已! 只是想想,也是那种香料就算是有寒性,也不见得会有药效的,若是和参汤配合起来使用,也并不见得会发出发挥出让人流产的药效啊。紫烟所说的情况是否属实呢? 紫烟见吟欢有些疑惑的双眼,倒是来了兴致。从来这个女子都是将她所做的事情看得正确无比,竟然也会有迟疑的时候?倒是她紫烟赚到了,竟然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看到了这么一出好戏! “看来皇后娘娘还没有想起来吧,的确,只是单纯的服用参汤就算是掺杂着迷迭香的香味也是无妨。可是本宫一向都是敬重皇后娘娘,怎么会只让皇后娘娘服用那么浅显简单的东东西呢?于是本宫便是在其中掺了那么一丁点的硫磺,然后再用艾草香味将硫磺的味道掩盖,配合着莲妃娘娘特意夹杂了花红和麝香的独特熏香。” “就算你夏吟欢再医术超群,也不还是双拳难敌四手?败在了我紫烟的手中?你以为你赢了,其实你才没有赢呢,只不过是输的没有本宫多罢了。此时蒙受盛宠有何值得高兴的,等到有一日,你也会和本宫一样,因为野心和嫉妒而要了性命的!到时候你的下场还不一定要比本宫的好呢!”紫烟嘴角猩红的光泽,被烛光反射着显露出了难以察觉的阴冷之感。这么一分析,却是见紫烟的眉眼间带着笑意,怡然自得。 吟欢身体一软,只觉得双眼眩晕,眼前一片乌黑,整个身子朝着后边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在那之后发现了什么,吟欢不知道,也不记得了。隐约间觉得后来御书房中很是混乱,似乎都失去了章法一般混乱难当。时而会有撕心裂肺的叫声、有鞭打声、还有众人关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等到吟欢再次苏醒,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她已经不再御书房,而此时也不是白天,月亮早已从窗户上挂上去,明亮的照耀着。空旷的屋子中空无一人,唯有吟欢一人而已。此时已经是深夜,月亮从东边的窗柩中挤进来一束光。光芒透过纱幔,使月光变得柔和,披在吟欢的背上,带着朦胧的光泽。 今夜,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吟欢的脑海中不停的盘旋着烟妃口中的孩子画面。那是她的第一个孩子!是她唯一在这个朝代的至亲啊!紫烟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将孩子杀死?原本以为那段记忆已经尘封起来,但却是被紫烟重新提起!那个孩子是因为她的粗心而没有的!胎位不稳定,一定是因为那次之后! 她的身体状况本来就极好,虽然前前后后在冷宫中吃了不少苦头,却也没有伤及根本。作为头一胎的孩子,吟欢完全有体力将那个孩子生下的!她竟然一直以为是因为苍凛尘!是因为苍凛尘才让她的孩子丢失的! 忽然从床边吹来一阵风,将吟欢露在天蚕近端被外,脖颈间慵懒的发丝扬起,只见发丝随着风吹出了一个扇形,转了一个完整的周角,那是怎样绚烂多姿的弧度!在这个夜晚中勾人心神的娇媚! 吟欢只觉得背后发凉,蜷缩了一下身子。玉脂般的肌肤过于丝滑,将而后的发丝随意滑下,任由三千青丝在她胸前红色鸳鸯肚兜如数盖住。雪白与乌黑还有赤红此时相得益彰的交透着,美得冷艳动人,美得摄人心魂! 月扫过她的身子,带着微微的凉意,赤红色的帷幔随着风在房间中摆动,透着沁心的凉意。听着房间中的炭火传来一阵阵劈啪作响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 “吟欢你醒了?”忽然一个黑影挡住了月光,将长长的黑色影子投在她的身上。只见苍凛尘从门口进来,手中拎着一个黑色的狐皮大氅,风尘仆仆这样子,似乎是专程赶来。 前几日,忽然传来边疆起了战事。苍凛尘刚刚处理完紫烟的事情,又是有战事发生,他纵然是九五之尊也是分身乏术,不免觉得心力交瘁,难以将事情一一解决。可方才回来,只要见到吟欢的眼睛,便是觉得那些烦心事都会一一消散,再也不会有事情打扰他平静的心了。 方才在窗外,见她这般恬静的睡着,嘴角不由的上扬一个弧度,竟然不想打扰了这样安静的美,痴痴站在窗前,望着她。见她醒来才转身进来,又害怕寒气会给她带来疾病,便在雪地中。将狐皮大氅子脱下,穿着单薄的衣物,轻轻的走到龙榻边上,为吟欢将被子盖好。 吟欢见有人忽然靠近她,美眸微微一动,灵翼般的睫毛,对着月光洒下的地方微微飞舞。一个慵懒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开来,犹如是干净的栀子花花瓣,令人闻得到芬芳的气息。 “你怎么来了?”吟欢略微有些吃惊,她原本以为这么晚了,皇上应该是睡了的,至少不会来的这么惊喜,在她睁眼的第一时刻便是见到了他。 最近边境上传来战事,苍凛尘被那些大臣带去了商议国事。他的确已经好几日没有出现了,可那边议论一旦结束,他便是来到了这里。只不过是想要看看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女子是不是还在昏睡罢了…… “怎么,难道不欢迎朕来吗?”苍凛尘微微一笑,大手附上了吟欢白净的脸蛋。一遍遍描绘着,她的眉眼,她的轮廓。感觉到冰凉,吟欢下意识向后躲了一下,却是没有逃开苍凛尘的魔爪,只听他淡淡说道:“朕方才将边境的情况了解了一些,也安置妥当了。所以才到了你这里。你倒是好一睡睡了好几日,也不管后宫中有多少事情等着你安排。不过,所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朕倒是没有想到有那么一天,朕也会想着赶着回来与你团圆。” 苍凛尘的手指一勾,在吟欢的鼻尖上微微一动。她的皮肤极为顺滑,那么一个轻巧的动作也可以做的那么自然顺畅,他不由得想要好好尝尝她的味道了。可再看看她苍白的脸蛋,只好是咽咽口水,强装淡定道:“怎么,今日身体还是不爽吗?让太医给你瞧瞧可好?那些个庸医,看了你几日都是不见你好,朕差些就让他们脑袋搬家了。倒还是沈太医的医术有些用,说你今晚会醒来,倒是真的醒了。” 吟欢双眼空洞,盯着苍凛尘的双眼似乎是透过了他的身体,看着远方的什么一般。一直以来,她都以为那个孩子,是因为苍凛尘的不上心才会没有的。他明明可以恨她的,至少是恨她误会了他那么就。可他非但不恨,还这般关切着她……她的心只能被这个人狠狠的揪着,无论悲喜都被他牵动着…… “朕知道你心情不好,那朕给你讲些有意思的可好?”苍凛尘见吟欢面色冷清,二话不说自己便钻在了床上,衣服也未曾褪去,将吟欢抱在怀里,有些调皮道。 “难道还会有何有意思的事能让本宫笑的起来?皇上,我累了。现在只要是闭上双目,看见的便是我那个无辜的孩子……长夜漫漫,他一个人还未来到世间感受光明,就……”吟欢好不容易将眼泪咽回去,可再次提到那个孩子之时,她还是不由得觉得心痛。 苍凛尘手中的动作加重,抱着吟欢紧紧地。不容置疑将话题带走:“朕要告诉你的是,紫烟已经将所有的一切招了,她是赢国的奸细,是赢国派来的死士。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干的,为了得到朕的信任她不惜使用一切手段,最后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她的罪有应得。” 第260章 雪戏君王 苍凛尘只觉得怀里的人颤了颤身子,靠着他胸膛的背微微动了动。 苍凛尘将吟欢抱着更紧,耳朵贴在吟欢的后背,感受着她炙热的温度,温柔道:“朕和母后已经商议过了,要将她凌迟处死!悬挂她的人皮于城门前三天三夜,以儆效尤!紫烟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朕……夫君希望你讲那些该放下的事情都放下,我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沈太医检查过了,你只要身体保养得当,孩子还是会有的。” 苍凛尘以为人死了,他的恨意也是随着紫烟的死亡而消散。可方才再次提到紫烟那个名字之时,他双眸发暗,心中恨不得将那个人掘地三尺,鞭尸数次! 吟欢叹了叹气,沙哑的嗓音说道:“这也算是给了孩子一个交代了吧……罢了,不管过去如何苍白,日子总还要过下去,本宫也不再多想。”吟欢明动双目流淌着晶莹的液体,她的心很痛,可那份疼痛却是一千遍一万遍告诉她,这是她最后的眼泪,日后她不会再为了任何敌人流泪!她要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人,保护她至亲至爱的人!谁也不可以,再伤害他们一分! 见吟欢不再执着,苍凛尘也很默契地选择了铭记于心,不再提及。他只愿保护他珍爱之人不受伤害,让敌人,永不存世! 距离那件事情过去已有七日,所有知情人都选择了沉默。而对于那场被一个女人卷起的惊涛骇浪,宫中也没人愿意再次提及。犹如没有发生过一般,该忘记的都忘记了,该记住的也一字不落,铭记于心上。 吟欢照例住在她的东宫中,少了紫烟的烦扰,皇宫中也难得清净些时日。 迦鹿从门口进来和皖诚说说笑笑,好不热闹。这些天迦鹿和皖诚一直照顾着吟欢,吟欢身子好的差不多了,她们的感情也是增进不少。倒也是她们有着共同的爱好,那便是欺负安德。 只见安德也从门外进来,紧紧随在她们二人身后,抱着一个青花瓷瓶,而那个瓶子却比安德还要高。一个偌大的瓶子被一个太监抱着左右摇晃,吟欢还真的担心,太后御赐的瓶子会被安德这样砸碎了呢。 “你们分明就是习武之人,还欺负咱家手无缚鸡之力。你们两只要是一发功,这瓶子不就轻而易举从外边拖进来了?”安德抱着个大瓶子摇摇晃晃,额头上滴答着密密麻麻的汗珠。只见安德从吟欢身边经过,身上的雪花钻到了火炉子中,将吟欢手边的炉火吹的刺啦刺啦响。 吟欢只觉得原本手被火堆烤的温热的地方,忽然被一块冰凉之物溅上。一开始是冰的难受,再仔细瞧去,竟然是一摊雪水。 “今日真是下了好大的雪,御花园的梅林也是开的愈发精致,光是瞧瞧迦鹿姐姐怀里的红梅便是觉得欢喜。”皖诚朝着安德挑了挑眉毛,似乎当做是没看见般,自顾自和迦鹿说着话。 迦鹿见安德被皖诚气的吹胡子瞪眼,觉得煞是好笑。原本想要去帮忙的心思也没有了,只想看着安德出丑,便与皖诚聊了起来。 “谁说不是呢,那边一大片的梅林都开了,红的黄的好不热闹呢!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下雪下的这么快,这么几场大雪一下,只怕是明年一定会有一个好收成。只要百姓安居乐业,边境不要有战争,那该多好啊。”迦鹿双眸微微下垂,曾经父母死在战场上的情状又在她的眼前浮现。 迦鹿很是厌战,尤其是那种两军交战!为了不被人随意杀死,她学了武术防身,可却是没有来得及防身不说,竟然被人逮到了宫中去做丫鬟。虽然流年不利,却也是遇到了吟欢,也算是一大幸事吧。 “是啊,只要是边境没有战争,国家国泰民安,那就是我们这些普通人最大的福分了!”迦鹿的话让皖诚触景生情,气氛忽然由方才的俏皮变得沉静起来。 吟欢见二人都还是这般小姑娘心性,也不免欢喜。挥手叫了叫安德,安德好不容易在小卓子的帮助下将那个大瓶子放下来,正要去报仇,却是见吟欢招呼他。 “皇后……”安德刚刚张嘴,便是被吟欢拾起一块糕点堵住了他的嘴巴。 只见吟欢淡淡一笑,小声道:“你该不会是不想要惩罚那两个坏家伙了吧?” 吟欢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让安德一愣,却是见吟欢手指朝着的方向正是迦鹿和皖诚,立刻头如捣蒜。 吟欢在安德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便是见安德笑着转身,趁着皖诚和迦鹿不注意,悄悄地溜了出去。 “嗙——”皖诚将拳头一抬,正要朝着袭击她的人发威,却是见安德朝着她做了一个鬼脸。 皖诚还觉得奇怪,下一刻却是觉得手掌上冰冷至极。定眼一看,竟然是雪球! “好你个安德,竟然这么欺负本姑娘,看本姑娘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皖诚性子急,拉起袖子也不由着迦鹿阻拦便是朝着门外冲出去! 迦鹿刚刚想要笑,却是被一个雪球砸在了背上。刚刚转身,便是看见迦鹿也朝着她做了一个鬼脸! “这些人都是怎么了?”迦鹿有些不理解这两个人,正要转身离开,却是又有一个雪球砸在了她的腿上。 “你们还真的是无趣,竟然这么欺负我!是不是本姑娘不发威,你们把本姑娘当做是病猫了!”迦鹿一生气将手中的红梅塞给了桃花,自己也是一个飞身加入了战斗。 不多时院子里便是嬉闹起来,大笑的声音在东宫上空盘旋着一个有一个的圈子,一阵阵荡漾开来。 吟欢见他们如此有生气,不由得嘴角一扬。近日天气转冷,吟欢也觉得乏了,不愿意出去,被他们这么一闹,倒是觉得精气神提上来不少。 “哈哈,皇后娘娘,你看他们打的多么热闹啊!”桃花跳着跑向吟欢,一脸的高兴。 吟欢正要说话,却是听桃花小声在吟欢耳边提醒道:“皇后娘娘最坏了,方才桃花分明看见皇后娘娘在安德公公的耳边说了什么,安德公公才会出去拿着雪球砸两位姑姑的。皇后娘娘才是那个该被砸的人呢!” 桃花小声在吟欢面前将那些细节说出来的时候,吟欢也是微微一颤。就连迦鹿和皖诚也是没有发现,这个桃花倒是一个人精。 吟欢也懒得计较,接过来桃花手中的梅花,便要去插起来,却是忽然有一个东西朝着她飞来。吟欢拾起一支梅花,朝着异物砸去,便是见雪花和梅花花瓣肆意在空中飞扬起来。雪花洁白耀眼,梅花清新香暖。一屋子的梅花香气扑面而来,吟欢却是看见了在门口三个脑袋一个个摞了上来,夹在门帘之中,朝着吟欢笑着。 “好啊,本宫平日里对你们也算是不错,你们竟然敢偷袭本宫,本宫定不会轻饶了你们!”吟欢手中还握着一枝红梅,朝着她们三人的方向飞来。 三人见状都是朝着远方跑开,待到吟欢追出来之时,便是一人都不见了。 “怎么,你们都是老鼠的胆子吗?敢把本宫砸的一身都是雪花,竟然不敢面对本宫!若是本宫逮到了你们,定不会轻饶的!”吟欢嘟哝着嘴巴在院子里转悠,却是看不见一个人! 哼,这群兔崽子,真是调皮,竟然敢欺负到本宫头上来了。看本宫好好收拾你们!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厉害! 吟欢见房檐之上有雪花坠落,微微一笑,本宫就知道你一定藏在这里! 一个精神的转身,吟欢便是飞跃在了房顶之上,一身截然赶紧的粉色,带着俏皮之意将原本单调的雪白映衬的绝美无比。手中拿着一枝红梅,点点腥红,将吟欢的美艳衬托的全美! “不要躲了,本宫看见你了!”吟欢见角落中有一块黑色在隐隐动着,嘟哝着小嘴,双眼中带着狡黠。一边用说话转移着注意力,另一边则是悄悄蹲在地上拾起来雪花,攥成了雪球的形状。 安德颤颤巍巍躲着,听到吟欢那么一说,再抬头一看,没有想到皇后娘娘打雪仗还能飞在屋檐之上!料想一定是看见他了,正要转身出来。 “哈哈,原来皇后在后宫也这么调皮啊,朕还真的是没有见过打雪仗也能飞在屋檐之上的。真是不知道这叫做创意,还是放肆呢?”苍凛尘忽然从一个角落中走出来,只见依旧是那一身黑色的狐皮大氅子,在雪光的反射中映衬的精气极了。俊朗的轮廓朝着天边抬起,对上了吟欢那对狡黠的眸子,露出了诱惑的笑容。 “皇上?”安德忽然听见了苍凛尘,显然是被他忽然的出现吓了一跳! “皇上来了吗?”皖诚不知道忽然从哪里冒出来,背上披着一层雪花,见苍凛尘站在她的面前,赫然变呆了! “皇上吉祥!”迦鹿微微前倾身子,朝着苍凛尘行礼。 “皇上吉祥!”只见桃花和小卓子从屋子中跑了出来,朝着苍凛尘行礼。 却是吟欢站在高处,完全没有想要下来的意思。 “我喜欢在这里呆着啊,你让我回去我就回去,岂不是很没有面子?”吟欢双手环胸,朝着苍凛尘摇了摇头,环起来双手,耸耸肩膀。 安德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投向了吟欢,只见吟欢却是临危不乱,朝着他笑着说道:“安德,你是不是也想要上来看看雪花啊?要是你觉得待在下边那么无聊,本宫倒是可以拉着你上来。” 第261章 靖王回宫 安德被她这么一吓唬,转身便是拖着湿漉漉的衣服躲开了。 人们都散开了之后,便是见苍凛尘也是一脸玩味看着吟欢大声笑着说道:“你若还不下来,朕可就要上去把你抓下来了。” 吟欢丝毫没有被危险,挑挑眉毛,朝着苍凛尘笑了笑,便是飞了下来。 “你若是有本事将本宫追上,本宫便给你个面子。”吟欢玩心一起,便是在东宫的房檐上飞来飞去。 “看朕将你拿下!”苍凛尘右手一甩,袍子挂在左手上,朝着屋檐飞去。 忽然,从暗处飞出来一个影子,蓝色的袖子从吟欢的脸边扫过,吟欢挪开了袖子,紧接着推出去一掌,只见那蓝色的身影飞向苍凛尘,忽然从夜空中飘出一个银色的光芒。 “小心!”吟欢也不管自己的安危,转开向着苍凛尘的方向飞去。只见苍凛尘一闪身子,便是躲开了蓝衣人影的袭击。却是见蓝衣朝着苍凛尘的背影甩去一剑。 吟欢用手中的红梅树枝将剑挡住,只见吟欢刚刚说完,便是见身后的一只手,朝着她袭来。将她抱在怀中,言辞激烈斥责道:“难道你不要命了!他手中是剑,你手中的是树枝,万一伤到了怎么办?” 吟欢眼睛还扫视着那个男子的背影,却是没有想到那个男子竟然会朝着苍凛尘再度袭来。 吟欢也不顾苍凛尘的责骂,超着苍凛尘背后转去,与男子打斗起来! “大胆贼人,竟然敢闯入深宫之中,难道你不知道这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吗?”吟欢将男子的刀剑挡住,只见男子脸上带着一个精致雕刻过的面具,在面具之上有一个深刻的印痕。印痕之上带着云朵的美丽。 “哼,原本以为只要是回到了宫中,皇上和皇后娘娘便是会懈怠的,可如今看来,却不是如此,那本王也算是放心了。”只见男子话音刚刚落,便是将手中的剑收回到背后,朝着房檐飞去,站稳在屋角。 “你是?”吟欢眼神在男子脸上扫过,却也觉得男子有些熟悉。方才在第一眼看到这个蓝色之时,她原本以为是萧格回来了,也许是想要捉弄她们呢。可男子的气息却是不像萧格,而她又觉得这个男子她似乎在哪里接触过,如今听到她说话,才觉得原来这个男子竟然是他! 只见男子笑着,将面具摘了下来,朝着吟欢道:“好久不见啊,吟欢!” “苍靖承?”吟欢见是他,双眸中惊喜盖住了她所有的情绪。她原本以为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却是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回来了。 “哈哈,皇兄吉祥!”苍靖承站在高处,端详着对面的苍凛尘,两人四目相望,眼睛中却是有许多看不明白的情绪。皇位之争,让他们之间的感觉变得很微妙。 苍凛尘见到此时的苍靖承竟然是心中一惊,他没有想到,阔别之久,见到皇弟之后,皇弟却是变得这般彪悍,下巴的胡子犹如是大髯一般,倒是像极了从漠北来的人。 “许久不见,靖王更加彪悍了!”苍凛尘和苍靖承对视许久,不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皇兄说话也是十分的直白啊,也许这是和吟欢呆久了吧,整个人说话都是和她如出一辙了。”苍靖承将面具一甩,便是见从身后飞出来一个男子,男子长相彪悍,轮廓威武,可却身轻如燕,似乎是漠北的人。 “这是……”吟欢自从来到擎国之后,便是整日呆在擎国中,偶尔会离开,也是在赢国和擎国徘徊。她也想要有朝一日在天下到处游离,见不同的人,体验不同的人生。 苍靖承大手在汉子的肩膀上一拍,只见汉子文丝未动,倒是一脸警惕盯着夏吟欢。弄得吟欢苦笑不得,恍惚间还真的以为自己欠了他多少钱呢。 “这是阿贝,是本王在漠北的时候救下的一个汉子。他为了报恩,便留在本王身边了。这个家伙武功不错,就是脾气冲了些,本王见他的时候,他正在逃债。后来本王替他把债务还清了,他为了报恩,要随着本王,本王赶也赶不走,只要赶他,他就在本王门前跪一天,本王也是怕了,就随了他的心愿,将他带回来了。”苍靖承带着汉子从房上飞了下来。 他们动作很轻,却是吓得安德惊了惊。安德还在纳闷,本来上去的是两个人,怎么下来的时候,就变成了四个人?还有两个大胡子的怪人。 “安德,快去沏茶,靖王难得回来,本宫要好好招待一下才是。”吟欢怒嗔安德,示意他没有眼头见识。 安德有些惊讶扫视着两个髯公,这里边竟然有靖王?不是开玩笑吧?靖王已经有数月未见,怎么这个时候会有靖王出现,还是一个髯公?难道靖王这段时间都在山里做野人不成? 安德半天没有动静,忽然觉得屁股吃痛,人朝着前边伸了伸。捂着屁股朝着身后喊道:“哪个杂碎,这是不想……活了……?” 安德说道后来整个人都变得安静下来,怎么看见的竟然是皖诚? 皖诚好心好意提醒安德应该做事了,却是被他这么一说感觉狗咬吕洞宾一般,握着拳头便是朝着安德砸来。 “皇后娘娘,奴才,奴才这就去沏茶。”安德慌忙行了一个礼,朝着屋子里跑去。 却是见皖诚还不放他走,也不顾着身边还有皇上和靖王,挥着拳头便是朝着安德追去,一边跑着,一边叫到:“不要跑!本姑娘不会放过你的!看本姑娘不砸死你!” 只见皖诚从吟欢身边风一样吹过,却是不小心撞在了那个汉子身上。皖诚只是扫视了一眼汉子,觉得这个人怪怪的,便是朝着房中跑去。 苍靖承正要进去,却是见阿贝一句话不说,只是盯着门帘发呆。又朝着里边看了看,只见皖诚正在房中陪着安德泡茶,便拍了拍阿贝的肩膀说道:“怎么了,该不会是看上了我们大擎国的女子吧?” 只见阿贝硕壮的身子微微抖了抖,眼神开始四处游离。 吟欢和苍凛尘都是相视一笑,果然塞外的男子性情直爽。原本只是听别人说,头一次见这样的男子,吟欢还是觉得有些有趣。 “喂,你是从哪里找到这么一个活宝啊,本宫倒是觉得这个孩子傻得可爱。不过皖诚就不用想了,她可是有了心爱之人的。”吟欢朝着苍靖承挪了挪肩膀,一句话将苍靖承身边的阿贝弄得脸红起来,朝着吟欢瞪了一眼,便是自顾自从屋内进去了。 吟欢无辜被一个漠北人瞪了几眼,心中还有些好气又好笑。倒是见苍凛尘和苍靖承两兄弟,早已是笑的嘴巴都合不上,也随着阿贝进屋去了。 “罢了,罢了,被瞪了就算是本宫活该吧……”吟欢也无奈耸耸肩,大步走进屋内。 隐患本以为苍靖承回来会是一副忧郁的神情,却是从来没有想过,此时的苍靖承竟然要比之前的那个在京城中娇生惯养的王爷大气的多,说话时双眼也更加神采奕奕,他所讲的奇闻异事,更加是让吟欢兴致勃勃。 他从塞外回来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似得,神清气爽,只是言语间谈到天娇的时候,眼睛中流露出的情义,足以融化这寒冬三月的雪。 吟欢知道苍靖承不想要皇位,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苍靖承的改变竟然可以如此之大,就算是在吟欢面前也是对于之前的事情只字不提。甚至没有一句话说到了吟欢将他带到那个山谷中去,也没有一句话,是谈及皇位的事情。 这个聪明的王爷,对于皇位这个敏感的词语选择了隐晦。这样也好,吟欢总是害怕他会被无辜牵连其中,毕竟皇位是一个皇帝最为敏感的话题,若是他身为放弃者,要在皇位中选择将自己的过去全部忘记,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苍凛尘则是一直笑看着苍靖承,这个他从小的玩伴。苍靖承的话就像是从远方吹来的风一般,将原本有些紧张的他吹得温暖,安静。自从回宫之后,他也想了很多,虽然知道是吟欢做了什么手脚,才会让苍靖承不嫩回宫的。可却是让苍靖承有了如此的一番变化,原本他心中的那些内疚、尴尬,却在此时全部都消亡。 “后来呢?”吟欢见苍靖承说的动听入神,便顺着他泛着光的眼神,接着讲到。 “后来本王就把那只鹰射死了呗,谁让它在本王游离大漠的时候,竟然想要欺负本王的王妃?”苍靖承犹如孩童一般真挚的目光见游走着骄傲的神情,看着吟欢也是心中一暖。 难得他还有这般感恩世人的心,若是任一人在皇位这个巨大的利益面前,失去了好处,只怕是会对世界都疯咬起来的。 “哈哈,不愧是朕的皇弟,做事果然有我苍家人的风格,朕若是在大漠中见到那鹰,只怕就算是没有木棒护手,也一定会用黄沙将它弄死。”苍凛尘难得笑的如此通透,朗朗笑声,将他这几日的烦躁之气全部都排出体外,只要是看着自己关心的人都好,他忽然觉得,这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对了,天娇呢?她还身怀六甲,若是在京中到处走动,伤着了,那真是不得了,你也不牵挂着。”吟欢怒嗔般说着苍靖承的不是,却是见他只是笑了笑,犹如漠北的男子一般,有些不好意思将大手在脑后抓了抓。 第262章 淑妃病危 “不会的,她今日在府中休息,旅途劳顿,她身怀着本王的孩子,若是不好好休息,只怕是会添出来许多乱子。她啊,就是闲不住,本来那段时间她有妊娠反应,经常呕吐的时候,还是能安静的多睡会,可后来那段时间过去了,她却是整个人都变得焦躁起来,硬是要到处跑,本王又不好不顺她的心意,这不才漠北、漠南的到处跑?” 苍靖承提到天娇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些心疼。眼中疼爱之意不减半分,见到吟欢之后,却也是不再遮掩。吟欢心中暗暗有一股暖流洋溢开来,终于这个男子是真正接受了天娇,大概现在就算是有任何人,也不会在苍靖承心中占得分量要比天娇母子大了。 那天他们说了很多,很多事情都是吟欢觉得有意思的。他们从天南海北聊到古今中外,又从漠北荒原聊到了海滨城市。时光悄悄溜走,那夜在轻松愉快中度过,直到后来苍靖承离开了,吟欢才困意十足睡去。 一晃又是过去几日。吟欢今日见太阳微光正好,看着远方的云彩也是一朵朵洁白似雪,被迦鹿、皖诚拉着出来,要去御花园转。 吟欢好几日未曾出门,今日出门,煞是欢喜。 “你看,皇后娘娘,那边的花儿开的正好,好美啊!”皖诚犹如是一个孩子一般,在御花园中跳来跳去,不时地还会偷偷捏几个雪球,朝着安德砸去。安德也毫不客气,又是与皖诚厮打起来。 吟欢也无可奈何,为何安德和皖诚总是会乱来。一个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太监总管,另一个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婢女。他们二人还真像是孩子一般,玩的尽兴十足。 “啊!”忽然一个女子声音从一棵梅树后边传来,安德慌忙窜过去看了看。方才他和皖诚打的尽兴,竟然没有注意御花园中还有他人。只能祈祷他打的人不是什么不好摆平的主儿,万一因此而让皇后娘娘难为,他才觉得难为情了。 可听到叫声,安德寻过去,却是瞪大了眼睛!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玉瑾! “玉瑾?你不是在宫外照顾淑妃娘娘呢吗?怎么今日还回宫来了?难道说肖淑妃娘娘也回来了不成?”安德见玉瑾正在揉着刚刚被安德的雪球砸中的头,疼的厉害。见他问话,也是爱答不理的。 皖诚早就从后边将事情看得一清二楚。见安德在一个女子头上砸了那么大一个雪球,皖诚倒是装作没事人一样,悄悄回到了吟欢身边,留下了安德一人独自在那里发呆。 “怎么了,皖诚?何事让你觉得这么好笑?”迦鹿正在和吟欢折梅枝,前些时候她们采回去的梅枝已经多数开败了,难得今日再次来这里,便是想着再来这里折些带回去的。 可倒是皖诚莽莽撞撞,一路小跑过来将方才折好了的梅枝踩了个遍。迦鹿心疼吟欢的劳动成果,不免对着皖诚有些冰冷。 “迦鹿,你是不知道,方才安德有多出丑。他竟然拿着雪球,砸到了别人!哈哈,还是一个姑娘,真是笑的让我抬不起腰来了。”皖诚也顾不上迦鹿的脸色,独自一人在那里哈哈大笑。 “什么姑娘你也不能讲皇后娘娘方才挑选好了的梅枝给弄坏啊,你看看你,将好好地花儿都踩坏了。”迦鹿没有心思笑,将皖诚推开便自己去拾花儿去。 皖诚这才发现她脚下的,全部都是花儿!朝着迦鹿不好意思吐吐舌头,才是在地上一同捡花儿来。 吟欢见皖诚笑的厉害,好奇问了一嘴。便是听皖诚回忆道:“听安德叫那个姑娘叫什么玉瑾,应该就是她的名字了吧?” “玉瑾?”吟欢心中微微一惊,没有想到玉瑾竟然会回宫来。消失匿迹这么久,自从吟欢回来也从未见过肖淑妃,而如今又是玉瑾忽然出现。难不成说肖淑妃也回宫了?可她这个身为六宫之首的人,却从未听过。 “娘娘,皇后娘娘!”安德从树林中忽然跑出来,地上的积雪很厚,差些就将他绊倒,却是见他着急万分。 “何事惊慌?”吟欢想,这件事多半是为了肖淑妃吧。玉瑾忽然回宫,这件事也未免有些太凑巧,若是吟欢没有猜错的话,只怕是此时吟欢便已经被玉瑾盯上了,至于出于什么目的,吟欢尚且需要时间来断定。 “皇后娘娘,玉瑾,玉瑾方才来告诉奴才,肖淑妃娘娘,病危了!”安德上气不接下气将话说完,一个踉跄摔倒在了雪地里。 “肖淑妃病危了?”吟欢倒是有些疑惑,怎么早不病,晚不病的,竟然在边境有了敌患之时病危,她这么一病,是不是太蹊跷了? 安德努力挣扎着爬起来,一边拍去身上的雪花,一边对吟欢说道:“是的,奴才方才听玉瑾说的,但是玉瑾也没有多留,之时说完了这些事情便是离开了。奴才想着,约莫着是小肖淑妃娘娘身边没有人照顾,所以她赶回去了。” 吟欢美眸微垂,肖淑妃是京中家喻户晓的才女,才情堪比第一,怎么会让她身边的贴婢女这么没有规矩?在来了还未和皇后禀告,只不过和太监说了一声便匆匆离去? 看玉瑾的样子,多半是知道吟欢今日会来这里,玉瑾的出现,应该不是巧合。可有心人做了有心事,却又在没有接触到吟欢之后便转身离去,这其中的种种,也实在是太过于玄妙了。 “恩,本宫知道了。这里的雪景太好,本宫还一时不想回去,你们都回去吧,回去之后将本宫的梅花插好,本宫若是回去看不到想看的花,你们可要被罚了。”吟欢嬉笑着对安德三人说着,也见他们根本不吃吟欢这套,知道是用来唬人的。 但三人还是转身告退,从吟欢身边走开。 吟欢独自在梅林中转着,这样好的阳光,有这样美得雪景,她也只觉得心中舒畅。大约走到了梅林深处,四下无人的时候,吟欢拍拍双手,朝着一个空旷的地方喊去:“出来吧,若是你不出来,本宫就要走了。” 吟欢的声音在林子间随意飘荡着,似乎显得有些单薄,声音在空旷的林子中回荡,久久未见有人出来。那个所说的人,究竟是何人? “本宫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你若是继续躲藏着,这般没有诚意,本宫便走了。”吟欢话音刚落,也不留着,转身便是朝着原来来时的方向走去。 “皇后娘娘。”一个温婉清脆的声音忽然从林子中冒出来,只见说话的人,穿着一身丫鬟的服装,发髻简单在耳边盘着。两个小小的耳坠从她的耳边荡过去,打在脖颈上,与脖颈的洁白如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份嫩白,显得愈发精致,风韵,有味道。 吟欢停住了步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回眸一撇,淡淡道:“你终于还是来了。本宫以为你被紫烟伤了,便再也不会回来皇宫了。” 女子愁眉紧蹙,红润的唇轻轻咬着嘴巴,努力使自己的气息平静,带着颤抖的声音说道“我也不想回来,这个犹如牢笼的地方,整日有着各种各样的腥风血雨,若是我在这里留着,只会让我身心受创。可完事不是都可以随心而为的。” 这话说的倒是不错,吟欢自认为一直在随心而活,却还不是被这个皇宫中来的风风雨雨而左右牵绊着?她想要的自由生活,也不一定是别人给的起的,也不是别人会给的。想要在这个皇宫中生活下来,她要努力使自己的所有情绪都安静下来,她要做的还有很多…… 吟欢回过身子来,看着眼前的肖淑妃。一场大病,让她的身子消瘦了不少。虽然被精致的妆容装点了一番,却还是可以看出来她脸上的神色有几分憔悴。也难怪她,作为一个妃嫔,被紫烟伤害至此,她的心一定也是千疮百孔。恐怕今日回宫来,就连太后和苍凛尘也是被瞒着的。她应该还没有准备好,要再次成为苍凛尘的妃子吧? “你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必骗本宫。本宫是大夫,你的病情怎样,本宫看的很清楚。说吧,你今日回宫来,有何事情要与本宫商议?”吟欢开门见山,她和肖淑妃都是聪明人,聪明人之间说话,自然会省事许多。 只见肖淑妃也不再遮掩,扬起下巴,朝着吟欢投去欣赏的目光:“我就知道,这个世间只怕没有人的计谋可以躲得过皇后娘娘的眼睛,皇后娘娘还是那么聪慧。我这次进宫来,其实是想要求皇后娘娘给我一个恩典,此事……” “此事有关你的父亲,大学士肖柏涵,是不是?”吟欢将肖淑妃未曾说完的话打断,轻启朱唇,道。 “的确,皇后娘娘的睿智,是本宫没有料想到的。本宫只是以为,皇后娘娘是一个聪明睿智的女子,却是没有想到,皇后娘娘却可以如此料事如神。”肖淑妃有些惭愧,这个自视为擎国第一才女的聪明女子,在吟欢的面前,她却总是抬不起头来。以前,她会恨,会嫉妒,可如今,她的心却如止水,千言万语在她的喉头打结,她也不想去争辩。 吟欢未曾停止她的猜测,走到肖淑妃身边来,在她身边转着,淡淡说道:“你的父亲是擎国的大学士,却是因为是你成为了擎国妃子之后,允许他有部分的军权,更加是让他做了此次围剿大漠之北的军师。可你知道这种差事,若是做的不好,会让你的父亲掉脑袋,若是圆满完成了,又会惹得朝中大臣的妒忌和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