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满锦醉须弥》 第一章 公主乐昌 东秦新乐四年,宫内传出的一则消息让都城叶梦的百姓津津乐道。原也应如此,东秦百年盛世从未有过动乱,况叶梦乃是东秦四水交集,百商云集之处,更是安享太平。这从宫墙里悠悠散落出的各种话头,便成了市井百姓在茶余饭后的一点谈资,就着炎炎夏日饮一杯烈酒。 春风拂不过三月,跟着便迎来了漫长的夏季。院外头的蝉鬼儿一直叫唤个不停,一个模样清秀的宫女蛾眉微皱,瓦着一张瓷白玉的脸低声唤来一个小公公,道:“你个没眼色的东西,公主因着这一病,本就心浮气躁,你放着这满院的蝉鬼儿给公主叫唤个不停,要是上头怪罪下来,说我们照顾不周,你就算是有十个脑袋,也是掉不起的!” 小公公见着她神色严肃,知这都是实话,忙叩首连连谢罪。这宫女见他还是很年幼的模样,叹了口气扬手叫他下去:“罢了,你且赶快去拿个粘杆,把这些蝉鬼儿都给解决了。以后做事可要长点心才行。” 小公公听着这话,忙一溜烟跑去找粘杆,疾风一般消失在了院外。这时从院子深处走出来一个梳着鬟儿的小宫女,穿戴与之前训斥公公的人差不了太多,二者却连那瓷白玉的脸仿佛都长得相似五分。只是这小宫女蹦跳过来,带了更多些的童真稚气。 “素月姑姑,公主她还是呆在屋子里,不愿出来么?”小宫女跑到素月身前,仰着一张巴掌大的脸,似是很无辜地问道。 素月警惕地瞧了一瞧四处,见无恙后才用食指狠狠敲了小宫女一个脑瓜崩儿,低声道:“不是交代过你吗?咱们公主是病未痊愈还不能起身,你倒好,忘了个干干净净!” 小宫女的泪花都被弹了出来,见素月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表情,也得忍了忍低头道:“姑姑我错了,一时间情急就给说出了口。” 素月见她本就年幼,而自己平日又素来苛求,只得拽过了她的身子,轻手揉着泛红的眉心,柔声细语说道:“锦画,这话我们也只能在自己宫里说说,皇上前不久为了公主妥善养病,特意将咱们整宫迁至这翠微苑。在这里我们不熟悉,只能处处小心。你且想一想,要是放下那话叫人听了去,可还得了?被那些别有居心的心抓住了,可就是欺君之罪啊。” 锦画此懂非懂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姑姑。皇上本来就是极疼咱们公主的。” 将锦画往前面推了推,素月示意道:“知道了就时刻记在心上,你先去厨房看看,给公主熬的药是不是好了。我先进去问一问公主,午膳想吃些什么。” 锦画答应了,往东南方的厨房跑去。素月见她性子年幼,举止都还是如此莽撞,只得在后面摇了摇头。转身看着这翠微阁里头,心不禁又颠颠沉了下去。 “公主?”素月推了门,里头的烟紫色帷幕仍然落坠着,一室的昏昏沉沉,没听到有任何响动,素月往里走了几步,唤道:“公主?” “我在这里。”在另一方珠帘的后面,响起了公主平和的声音。 第二章 不得宣扬 素月就站在珠帘外头,也不再前进一步,行礼问道:“眼见着这外头晌午的日头正好,公主可想吃些什么?吃罢了奴婢陪公主去翠微巷散散步。” 珠帘微动,公主的容颜看不太清。只见一袭华衣倚靠在软榻上,软榻边的纸窗微透出些许日光,晃动在那华衣之上。公主静了半晌才问道:“外头日光极好吗?” 这多日来从未听过公主对外界感兴趣,素月惊喜道:“前几日都是阴阴小雨,今早上才放晴了,因着前几日的小雨,就连天气也不是很闷热,最适合出游了。公主可想出去走一走?公主要是想出去,奴婢马上吩咐人去备轿辇。” 华衣微动,日光映成的光斑也随之一动,公主竟是吃吃笑出了声,道:“素月啊素月,竟是难得看见你的急性子。我这午膳也不要吃了,就要去出游吗?” 素月的脖颈都红出了血,急道:“奴婢情急之下,竟然忘记了……” 公主挥了挥手,道:“好了,我原本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一向恭定克制的你,竟然也会发了急,有些好玩而已。”顿了顿又懒散道:“本来就是十七八的一朵妙人儿,被这宫里的繁琐礼节限制成这个模样……素月啊,你还是这样可爱些。” 素月咬紧了唇,此时的她看起来就如同一个民间普通的清丽少女,而非方才语重心长吩咐公公和锦画的老成宫女。她回想着公主这一席话,竟是疑惑了一个词,问道:“公主,何为可爱?” 华衣不动,公主好像在出神,许久了才道:“对了,你们这里是没有这个词的。”素月听起来,公主仿佛是在用叹气的气调说出的这句话,里头百转千回含了极为复杂的愁绪。 心道不对啊,公主自幼便再宫中生长,怎么这话听起来好像是以前去过某个地方?素月小心看一眼珠帘后的公主,打从在清华池跌了一跤,公主整个人都好像变了样子。先是在病好之后依然吩咐素月向外透露出公主并未痊愈的消息,然后又避不见人,整日困居在翠微阁里,如今也已有半月有余了。 正在素月心思惴惴之时,公主突然开口问道:“这几日我抱病久居,外面的人没有怀疑什么吧?” “公主安心,奴婢等人没有将公主的任何消息透露出去,外面的人还是以为公主仍在养病。” “这样便好。”公主仿佛起了个身,声线变得极为上扬,带着这几日都没有听过的生气:“做几道好菜,本公主要好好填饱一下肚子,然后再出去逛上一逛,这传说中的皇宫。” 闻言极为惊喜的素月,眉头都跟着有了喜意,连连应声着下去给公主备膳食轿辇。前脚刚踏出翠微阁,就听见公主朗声道:“对了素月,可以去回禀父皇,儿臣的病已好的差不多了。” 素月应了,喜气洋洋往厨房走去,心衬是该把那些药都丢了。咱们公主正是二八的好年华,好端端吃什么劳什子的药!这样想着,脚步不由得放快了许多,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小径末。 第三章 患得患失 午膳布好后,一桌的琳琅满目公主也只是浅尝了几口,素月在旁侍候着,慢慢地有些加深了心里的猜测。自从半月前公主失足跌进了清华池,这整个人都跟着不对头起来,按着公主之前的性子,如此平心静气没花样吃完一顿饭宛如幻境。 见公主懒散地搁下了银筷,素月赶忙唤过在一旁端盘等候的锦画:“公主可是觉得膳食不称心?可巧了,刚好前不久曦嫔娘娘送来了一些上好的雪莲,奴婢见公主今日病好得差不多了,才拿出来吩咐御膳房就着银耳炖了,公主可要尝上一尝?” 公主黛眉松动,好像是在深远的回想一个问题,却被素月的这一碗雪莲银耳汤唤回了兴致。眼睛一亮道:“这……可是竺合雪山上的雪莲?” 素月见公主如此有兴致,莞尔一笑解释道:“公主到底识辨千珍,这真是那竺合雪山上少有的雪莲,平日里就连北陵国的亲贵都眼巴巴看着没法儿呢。要不是咱们这曦嫔娘娘跟北陵有着莫大的渊源,这雪莲恐怕得去到北陵的雪山才能吃到了。” 公主静静听完,黛眉微皱,似乎有些疑惑:“曦嫔?她跟北陵有着什么渊源?” 素月有些纳闷,但还是笑着解释给公主:“公主您忘了?曦嫔娘娘她是三年前从北陵嫁到咱们东秦的白嘉公主啊,您之前还说能亲眼目睹白嘉一舞,才不算白走人世间一遭吗?”公主闻言,竟是怔住了,久久都未回过神。 “公主?公主?”素月小心翼翼问道。 眼帘轻轻合住,公主瓷白的脸上描着的朱砂随之一动,她用宽大的衣袖遮掩住胸口,轻声道:“怪了,我这胸口一直闷闷的疼,仿佛把什么丢了,又好象是多了什么,素月,你说这到底是怪不怪?” 素月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来公主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毛病,听见公主喊心口疼,复又担心道:“可是病未痊愈?奴婢先扶您去榻上眯一会?” 公主摆了摆手道:“哪有那么矫情,先把雪莲银耳汤给我端上来,我这会子倒是口渴了。” 素月忙对锦画一挥手,这锦画先是低着头慢慢走了过来,快到公主面前时抬头望了一眼,看见公主繁复衣摆上的花纹不免一呆,手里的木盘顺势就倒了一边,一碗汤全撒在了赤色绒毯上。 汤汁顺着赤色的凤凰缓缓流淌着,锦画呆住了,底下侍候的两个小宫女不由得大骇。 唯有素月还算清醒,先上前一步拉过了锦画,往地上狠狠一摔,厉色道:“不争气的小蹄子,公主这几日都没有进食,好容易有点胃口想喝些汤,你怎的连个汤都端不好?平日里 公主对你的恩情那般隆重,你就是如此在公主面前当差的吗?” 锦画这才反应过来,跪在地上身子都抖成了筛糠,满脸糊着眼泪。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锦画罪该万死,求公主给锦画一个机会,锦画以后一定提起一万个心来给公主办事,公主以后我不敢了公主……求公主饶我一命……” 第四章 公主开恩 偌大的殿里静得可怕,连地上掉根针都能听个了然,坐在锦凳上一动不动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的公主,突然对着素月扬了扬手:“素月,你过去,不必在她身前护着。” 地上叩首的两个小宫女从面前一点缝隙向上瞄去,果真看见素月姑姑是在锦画身前的地方站着,那位置正好是挡住了公主可以看见锦画的视线。看见公主的白色衣摆动了动,两人连忙死死伏在了地上,大气都不敢再喘一声。 “没有听到我的话吗?”公主淡淡地说道:“我让你让开,我方才都没有说话,你便急着过来训斥她,言语间还提到了我昔日对她的恩情,必是要我念念旧,开开恩。” 从刚才就跪在地上的素月身子一抖:“公主全说对了锦画她年纪还小,做事本来就不周全,让她近前伺候公主真的是奴婢的疏忽,还请公主降奴婢的罪!” 素月重重一叩头,身后的锦画也满脸是泪的叩了下去。公主坐在矮凳上,目光淡淡,却仿佛是站在了万山之高的云端睥睨着她们两个人,锦画又想起三个月之前,皇上身边有一个得宠的奉茶宫女不留神将公主的墨泼洒了,公主还没等皇上说话就挥了那宫女十个耳光,又淡淡道:“打得我手累,父皇,这婢子做事如此莽撞,是万万不能父皇身边伺候了,待儿臣将她送到那浣衣局里,好好请嬷嬷指教一番再放回来。” 放回来?当然是没有的,据说那婢子忍受不了嬷嬷们的打骂,最终吊死在了冷宫。锦画想着身子就抖得更加厉害了,软软地摊在了地上。 素月暗自恨恨锦画的不争气,伏在地上看着公主的白衣赤线略一松动,公主道:“罢了,我素日的脾气可有那么不好么?一个一个怕我怕得像鬼一般。今日我乏了,你且下午收拾着,过一会子日头下去了同我出去走走。” 正在众人反应不过来呈痴状时,公主的最后一尾发丝已经消逝在了金丝帷帐后,而后悄然,锦画挂着未干的泪,被素月推了一把:“还不给公主谢恩!” 一瞬便涕泗横流道:“奴婢叩谢公主的宽宏大量。” 翠微阁之事没出几日便传遍了宫中的每个角落,人人都道乐昌公主的脾性最为刁钻难伺候,何以大病一场后转性如此之快如此之大,连番添油加醋又传到了宫外,被叶梦的老少垂髫当作饭后谈资,一时间乐昌公主云云人人皆知,此乃后话。 合瑾早在几日之前便搬回了未央宫,几日以来仿佛有些认床,耐着性子睡了几夜竟是每每失眠。半夜醒来时,恍惚间见纱窗外桃花影层层,脑海里翻搅着又是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同这原本的乐昌公主的记忆混交在一起,分不清谁假谁真。 红烛燃了一碟的泪,合瑾迷迷糊糊地想,许是她本就应该生长在这里,才会因缘巧合地因着一本古怪的书将她从远在千年后的世界召唤回来。摸了摸瓷枕下的书还完好如初,才又放心下来,又沉沉睡去。 第五章 信有姜花 再醒来时,便是天明了。 合瑾因着昨夜失眠到午夜,直至日上三竿才迷瞪瞪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素月捉着一只鸽子在自己面前晃着,满脸那是笑意盈盈:“公主您醒啦?拾贝昨儿夜里回来的,怕扰了公主清梦就没把信拿给您,这不一大早我便急急送过来了。” 合瑾微皱眉,似在回想:“信?什么信?” “同以往一样,用花签簪着,细细一看还是那人的字迹。”素月笑着解释。 合瑾一听,这信筏许是原来那公主一直收着的,为了不露出破绽故意扫了一眼素月道:“你现在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怎的还会偷看本宫的信?” 素月听这话虽是有怪罪的意味,不过公主唇边仍是挂着一丝浅笑,不由得扬了声线福了福身:“奴婢不敢。” “你说说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合瑾笑骂道:“还不快去打水伺候我洗脸?这一脸的油污再挂在脸上,中午的菜都不用费油烧了!” 素月忍住不笑,应声出去打水了。门口站着的锦画见素月带着笑意出来,也笑道:“到底是公主最爱的信筏,每每收到公主都是这么的开心。” 素月听了,却是止住了笑意,若有所思一会便嘱咐锦画道:“这件事万万不能到处去喧闹,公主本来是清白行事,可是若落到别有居心的人眼里,那就有了兴风作浪的资本了。” 前几日的事一闹,锦画倒是又多长了几个心眼,听话道:“奴婢全都懂的。” 素月这才赞许一笑道:“行了,快下去收拾着,公主要洗漱了。” 且说合瑾自从梦中醒来,心就一直郁郁结,众人皆知她半月多前在华清池跌了一跤大病一场,却不知此后的乐昌公主早已不是昨日之人。虽然对前世之事记得模糊不清,但也正是如此,仿佛自己的存在对于昨日,对于现在都是怪异的存在。 合瑾捏着手中的信筏,不禁长长叹出了一口气。 “怪了。”合瑾将信筏拿在手里揉捏时,突地衣袖染上了些许樱粉色:“这寄信之人倒是儒雅万分,竟然外面裹着姜花。不过……此人不选雍容牡丹,也不选高洁梅兰,偏偏选这不经意的姜花,有趣有趣。” 连连赞了两声,合瑾慢慢撕开了信筏,只见上面端正恭敬的小楷书写着一首熟悉的词:大梦初醒已千年,凌乱罗衫,料峭风寒,放眼难觅旧衣冠,亦真亦幻,如梦如烟,看朱成碧心迷乱,莫问生前。 一行一行喃喃读下,最后合瑾仿佛轰然雷鸣响在了头顶,怔了半晌间,两行泪竟是迅疾地流淌了下来,复又将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声轻笑:“大梦初醒已千年啊,已千年……” 合瑾缓缓抚摸着筏上右下角署着的名:“三湘么?这人究竟和这位乐昌公主有着什么渊源,竟在此时传了这样的信筏过来,不过,怎的这每句词都像是刀一样割在了我的心口……更甚奇怪的是,这词仿佛是前不久才见过一样。” 正在合瑾捏着信,苦思冥想之际,素月步伐凌乱地奔了进来,脸上的神色竟是前所未有的慌张:“公主!公主!” 第六章 被拦宫外 合瑾正在苦苦思索信筏之事,被素月高声的喊叫所打乱,眉头一皱:“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怎的这般慌张失措,我宫里最年长的侍女都是这个样子,叫我未央宫如何去信服宫中众人!” 素月膝盖着地,伏在地上抖着声:“公主不知,公主不知……都是奴婢太莽撞!还请公主恕罪……只是奴婢情急之下太过失措了……” 挥挥手叫她起来:“行了,不用动不动就跪。说罢,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公主,皇上……皇上病重,怕是不行了!”素月这一声百转千回,说到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她自是不知,如若是昨日的公主,定然会悲戚大哭,只是现如今的乐昌公主已不是当今皇上的血亲,只是挂了一个皮相而已。 闻言手中的信缓缓掉落在了地上,合瑾呆道:“你说什么?” 素月听着公主这般迷怔,手背抹了一把泪哽咽道:“公主莫要痛心才是,您刚刚大病一场,身子莫要被伤着了。皇上昨儿夜里宿在荣妃娘娘宫里,今早上没去早朝,派人前去一问才知,原来……皇上他昨儿犯了病,竟是已经不行了……” 合瑾扶着身子,心道奇怪,为何自己这心里竟然莫名涌出了一阵难抑的酸痛,悲恸叫她的眼里连连涌出泪水。衣袖一挥:“如今在何处?” “什么?”素月挂着泪一愣。 合瑾右手狠命一摆:“我问你父皇如今在何处?”用力之大竟然将一枚碧绿如意扫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素月一惊:“皇上,皇上如今还是荣妃娘娘宫里……公主!”听得前面半句早已夺门而出的合瑾,把素月的后一句话遗落在了风中:“公主!荣妃娘娘不许任何人去探见,她素日不待见公主!您可要小心行事啊!” 合瑾一路急心攻火,又有一阵巨大的悲恸打心房绵延到身子各处,身子疲软无力,扶着宫门喘了两口气,咬牙又往容妃之宫赶去。素月从远处跑过来,面带焦急,一把扶住了她:“公主小心身子。” “不碍事。”合瑾深深吸一口气,早就换上了平和冷淡的神色:“快带路。” 有着素月在前面带路,一路虽不至于疾步如飞,却也没多久就到了。宫门口密压压站满了黑甲侍卫,合瑾看也不看,直直就往里闯去。 “公主留步。”一个冷面侍卫伸手拦住她:“容妃娘娘有令,皇上须得静心养病,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内扰了皇上休息。” 合瑾看也不看他,只是冷冷扫了这一圈面状冷砖的侍卫。心底暗自冷笑,这一群人眼中露出的讥诮之意再明显不过,定是平日里公主与他们有过牵扯,今日得了这好差事,必是要耍些嘴皮子将她不着痕迹的羞辱,再看她被拦在宫外的笑话。 合瑾冷笑一声,低头同素月耳语几句。素月看了看公主低声道:“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取来。” 第七章 翊坤来凤 素月转身离去,合瑾回头冷眼看着这一群黑甲,突地拔高了音量:“大胆奴才!本宫是九五之尊膝下爱女,五岁时便恩宠隆重被赐封号乐昌。而你们,不过一等三流侍卫,何以敢于本宫直视!” 合瑾站于平地,却像是站在了高耸云端,周身带着不能直视的强盛之气。见一众黑甲还是面面相觑呆滞着,不由得又提高声音脆道:“还不给本宫下跪!” 黑甲素日在宫里原也是横行霸道惯了,天不怕地不怕,只被这乐昌公主抓住狠狠整治过一番。今日本想借着荣妃娘娘之手好好羞辱她一次,不想竟又让她给震慑住了。 合瑾这一声又亮又脆,带着雷厉风行的果敢。已经叫半数多的黑甲俯首称臣,只余了前头说话的那几个,还兀自带着不平之意。合瑾不禁嗤笑一声:“一群杂等小喽罗,还想拦阻本宫凤驾?” 此话一出,那殿里倒是响起来一个声音:“公主这话便是大错特错。” 忽觉好笑,合瑾道:“哦?如何好笑,这还得容妃娘娘您赐教。” “公主为皇上爱女,何以能自称凤驾?众所周知,普天之下只能当凤驾二字的唯有已逝的柔嘉皇后一人。此乃一错。”随着话语声渐近,合瑾已然看见一身华贵紫衣绣着大朵大朵牡丹摇曳过来,眉心一朵朱砂花开得妍丽,也给那张国色天香的脸添了魅惑之气。 “那二呢?”合瑾面色不惊,淡淡道。 “本宫既是皇上的妃子,你既称皇上为一声父皇,便当得起你一声母后。但是你见了本宫丝毫没有跪拜之意,有悖礼法,此乃二错。” 听至此,合瑾竟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她一身淡色,只绣着鹅黄色的片片梨花,随着这一笑活生生都动了起来,满园的春色似乎都不及她身上自带的春意。一众的黑甲看着她爽朗的笑容,又是千娇百媚的模样,都是没骨气的呆住了。 荣妃听着这笑,眉心的朱砂一皱:“你笑为何?” 合瑾好不容易才慢慢止住了笑,眼神澈透分明:“本宫笑你自不量力,妄想永不可能之事。”她站上玉阶,将身子缓缓压到荣妃面前,冷道:“你以为父皇病了就能上天了?” 荣妃眼角带了厉色,刚想说话就看见合瑾挺直了身子:“做梦!本宫告诉你,莫要做这般的蠢梦,今日本宫既然过来便有自己的主意,就同本宫放才为何要自称凤驾一般有缘由。” “哦?那倒是要听上一听了。”荣妃被她冷言冷语,早就面露不满之色,嘲讽道。 合瑾淡淡扫她一眼:“这是必然,你就是不愿听今日也得听了。素月,拿过来。”早就在一旁等候的素月将手里的东西郑重的交到公主手中,合瑾拿稳后高举,朗声道:“柔嘉皇后,恭敬康顺皇太后凤驾在此,你们还不快快下跪!” 第八章 强行带走 合瑾此言一出,黑甲面露惊色,还不等荣妃说什么,早就整齐万分地跪在了地上,声浪一直到了远方:“柔嘉皇后,恭敬康顺皇太后在上千岁千岁千千岁!” 素月从未见过如此之阵势,脚也不由得发软。只见公主扬着下巴对荣妃示意,荣妃娘娘面色不甘,却还是听话地跪下来了,低声道:“皇后,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合瑾肃然道:“昨日本宫做了一个梦,母后,还有太皇太后托梦给我,说父皇今日会有变故,须得将她们二位请到父皇面前,父皇这病才有望痊愈。” 举着手中的灵牌,在跪地的众人面前慢慢走过:“正如你们看到的,本宫立即便去取了母后跟皇太后的灵牌,这东秦谁人不知我父皇乃是最重孝爱之人,本宫母后柔嘉皇后深得本宫父皇钟爱,她生本宫育本宫,于本宫眼里也只有她才能当得起母后二字。” 话至此,合瑾刚好停在荣妃面前。这三言两语虽然不重不缓,却像是几个极重的耳光抽到了她脸上,火辣辣地疼。 “若你们还要阻着本宫,那就是要阻了父皇对皇太后的一片孝心!”合瑾断喝一声,不怒自威。这时素月突地在公主耳边悄言几句,公主似在若有所思。 “素月。”合瑾将令牌放于手上,端正举着:“前去收拾着,将父皇御驾挪到慈福宫。” 听得此话,荣妃似是神色大变,却还是定神喊道:“不可!” 合瑾已经派人进去收拾着,转身看着跪地的荣妃,疏离道:“本宫说了,本宫做所有事都是有缘由的,你要是不怕死还想继续阻拦本宫,让皇上背负了不孝之名,就算你有何人相保,也抵不过东秦民众的悠悠众口!” 狠狠咬着牙,荣妃似还有话要说,奈何她言语已经至此,只得闭了嘴,看着皇上的轿辇缓缓从自己面前抬过。这时一个小公公凑到了她身前,耳语道:“娘娘,王爷已经进宫了。他说不必硬碰硬,他自有打算。” 神色缓解一些,荣妃恨恨看着那乐昌公主,心道绝对不能再让这小妮子爬到了自己头顶!你且等着,今日与本宫作对,你日后定要后悔! 合瑾转身扬长而去,自然不知荣妃在她身后恨得牙痒痒。她步履轻缓,偏头些许问素月道:“方才得知的消息,可是准确?” “千真万确,公主。”素月郑重点头道:“公主也知十三王爷一直同皇上打骨子里作对,此番皇上病症来势汹汹,似是有人暗中搞怪。” 素月这话说得隐晦,合瑾却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心思倒是缜密。看来我们是想到一处去了。” 说来也奇怪,虽然这身子寄居的灵魂早已脱胎换骨,那之前乐昌公主的记忆仿佛跟她原本的纠葛在一起。先前得知皇上病重的消息时,她就难以抑制地悲痛,而如今一听到十三王爷以及那荣妃的名字,合瑾的心里就带着一丝沉沉的反感。 第九章 王爷的诡计 “公主?公主?”素月小心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公主:“公主今日真是叫奴婢大吃一惊,先前公主的性子虽也强势,说到底心思还是太过纯善,那荣妃一直紧紧压着公主,老是自得在言语上不曾吃亏。今日公主这番作为可真是叫奴婢……” 合瑾好笑,斜着看素月:“叫你如何?” 素月低头长笑:“公主这般机警,又颇有口才,真真是让人解气。” 合瑾抬头看了一眼铜红宫墙,映衬着那琉璃瓦上的碧天,轻声道:“我只是不愿在这个陌生之地轻易被人欺了去。无论在何方,都得努力活下去才是……” 心里一阵拉扯,痛楚万分,仿佛之前曾有一人也伏在自己耳边温柔说过这么一句话。合瑾咬牙忍住,悄悄加快了脚步。 而在不远处的翊坤宫,千华绝代的荣妃娘娘此刻正铁青着脸色坐在榻上,冷眼看着殿中长身而立的另一人。两人无话像是已久,荣妃先是忍不住,带着一股子气道:“如今你也看了,那丫头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我今日完全招架不住!等她再翅膀硬一些,我看看你倒是要拿什么法子收拾她!” 殿下之人背手而立,身着的湖蓝色袍子一成不染,听着荣妃的冷言冷语也丝毫不动容,像是在认真想事。 荣妃见状,气火更加上涨,又道:“现在让那丫头将皇上带走了!倘若皇上醒来,我们之事定要败露,你怎的就不着急!” 那人眼皮一抬,缓缓道:“真不知我先前怎么选了你作盟友,如今看来,就是那丫头也比你要胜过千万倍。看看你如今的样子,满嘴污秽之语,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出口?怎的?是谁害了皇上吗?”嘴角似有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是皇上病重,难以治愈。” 荣妃脸色虽难看,但对这他也不敢表露丝毫,只得软了声音道:“那依王爷只见,如今我们还有什么法子补救?要是皇上不醒也就罢了,如若醒来,还告诉那丫头事情始末,咱们……” 王爷缓缓饮茶一口,将玉色茶杯重重放在木桌上:“那就不要让他醒!” 这一声来的残忍又有力,荣妃见惯他温和的语气,一听竟是骇了:“听你这话,竟是有九成把握皇上不会醒过来?” 王爷带上更深的笑,对着她缓缓摇了摇手指:“不,我是有十足的把握。你知道我给他昨夜下的是什么毒吗?” 荣妃一想,竟是半个身子抖起来:“该不会?” 王爷点头,眸深似海:“不错。正是蛹梦。”他看向殿外,似乎可以望透远处的慈福宫:“如今你还怕那小家伙玩出什么花样吗?我敢说,他活不过今晚。既然那孩子愿意带他走,我们似乎可以再搞些动作,让众人皆信是有人弑父而不是弑兄。” 荣妃深深看着王爷,里衣竟全部湿透。她自知日后更应该小心行事,万万不能惹到这个看似温和恭顺的男人,他完全就是一头饿虎,还带着狐狸一般的狡黠! 第十章 父皇 正在慈福宫忙碌的合瑾,后背突地一阵发凉,引得一阵心悸。素月见她面色不好,忙关切道:“公主身子刚有起色,这里有我们料理着,公主今日必也是累着了,不如先去歇息着?” 摆摆手,合瑾往内殿走去:“不用,我先去看看父皇如何了,先去殿外将御医宣进来候着。” 素月喏喏,,转身出了殿。心衬着须得叫锦画熬些补汤送来。公主虽嘴上不说,但看着确实是疲惫了,要是这个节骨眼公主也倒下来,那东秦可真就……素月想到这,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忙挥手给了自己一个重重的嘴巴:“混想些什么!也忒不吉利了!” 又连连呸了好几声,才惴惴不安的走远了。 合瑾走到寝殿虽只有短短十几步,却因着慈福宫的摆设布景缓了脚步。千真万确,自己真的有这里的记忆,也必也是乐昌公主的了。慈福宫……只是斯人已逝,那位柔嘉皇后却是再也无法同皇上相见了。 掀开绣着鸳鸯的金色帷幕,合瑾一抬眼就看见那躺在床塌上一动不动的人。正是她说起来还算是个陌路人的父皇,但是此刻他又躺在那里,如同和合瑾极为相识,像是这十几年来的陪伴,他的角色不可或缺一般。 合瑾微微叹了口气,心道生死之事只能听天由命。步履放得极为轻缓,慢慢地走到了榻前,眼珠漆黑一片,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的九五之尊。他年轻时或许是极为英俊挺拔,此时虽面色蜡黄,鬓角微白,却还是有着不可直视的帝皇之气。 素月刚巧端进来了水盆,远远望着公主一动不动站在皇上面前,心里一酸,几乎又药滚出泪来:“公主……奴婢将水端来了,皇上一直这样躺着,又随咱们挨着日头过来慈福宫,身子必是不爽,还是让奴婢给皇上擦擦身子罢?” 手里一用力,将巾布上的水拧干净,合瑾伸出手道:“先拿来,我来给父皇擦身子。” 素月应了,将湿巾递过去,合瑾拿在手中刚想俯身给皇上擦脸,脑子里突然奔腾雷鸣闪过几则画面,好似是她之前也给他人做过这般事,那人微微笑着,如沐春风,只是人长何样却看不太清。 踉跄一步,扶着床塌上的木栏才稳住了身子。素月在身后焦急道:“公主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合瑾深深吸一口气,眼睑紧闭:“无事,脚底打滑绊着了。” 眼睛睁开的那一刻,合瑾貌似是在皇上的身子上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时间呆愣住,连身后素月的连声劝阻都未听到:“公主休要怪奴婢多嘴,只是看着公主连番劳累,却丝毫不肯休息,奴婢这心……公主可曾想过要是皇上醒来看见公主消瘦的模样,该是有多心疼?所以公主还是先回宫堂上一会,就算只是歪一会,也是……” “嗯?”素月看见公主俯身在皇上身前,面色认真地寻找着什么:“怪了,这应该是在此处的,怎么不见了?” 合瑾抬起身子颇为困惑:“难道是我猜错了?” 第十一章 闭月沧海流珠 合瑾正在皱眉打量间,却看见皇上的膝盖似有东西凸起,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原来如此!”她将皇上的裤腿卷到膝盖处,素月不能直视忙转过身子,却听得公主在身后发出又惊又喜的声音:“原来是我想错了,幸好幸好,还是叫我发现了这个……如此一来便是有九成把握可让您醒来了……” 这一声暗下去,半天都没有回音。素月仍是背着身子,问了一句:“公主,方才御医都已在外面等着传召了,这会子是不是得把他们喊进来为皇上诊治?” 身旁有人擦肩,素月一看公主已经在掀幕帘,头也不回冷然一句:“叫他们都散了,皇上这病怨不得他们没法子!” 说罢抽身而去,脚底像是生了风,素月在后如何赶都没法跟上。 合瑾风一般卷回了未央宫,从自己的床榻上抽出来那本同自己穿越有着莫大联系的书。也不看那古旧的朱红色封面上书着偌大两个小楷,哗哗哗就翻到了中间一页。对照着看下来,合瑾简直要一拍大腿坐起来:“真是如此,他们竟然真的给皇上下了蛹梦!” 看着上边写着:蛹梦,发源自苗疆巫蛊之术,喂人吃以蛹蛊,奇毒无比。再将一梦千年喂人吃下,使人沉沉睡去,在梦中暴毙。 合瑾想着素月同她说过,十三王爷素日来就与皇上不合,这事可能就是他为主使。再加上此事出在荣妃的翊坤宫,她神色有样定然也脱不了关系。合瑾捏紧了手心:“只是没有想到,这宫中的尔虞我诈竟是真的这么残忍,先前都是在电视剧看到他们在深宫中斗个你死我活,如今竟然连自己都被淹进这暗涌漩涡里……” 甩甩头不再多去想,如今要紧之事得是将皇上救醒,不能叫他们的歹毒之计得逞,不然深宫冷漠自己再无一人可依靠,可能就离死期不远了。 将书上的解救之法再看一遍,默默记住:“虽只有四成把握可以将皇上救活,也得全力一试才行。” 走时将书缓缓压在自己的瓷枕中,心道这原来是个极好的玩意,有可能日后会派上大用场,得好好收着才是。 素月自然是没有想到过,自己家的公主还会疗伤看病。她小心看了一眼内殿,打从公主风风火火回了一趟未央宫,再回来时神色肃然,吩咐将闲杂人等全部退散,自己要给皇上治病。 “公主自从在华清池跌了一跤,真是整个人大变啊……” 合瑾听见素月在殿外的长叹,自然没有空去理,将手上的金针依次插在了皇上身上各处穴口,再用滚烫的龙荣草贴于皇上全身。仿佛能感受到蛹蛊在皮肉下叫嚣起来,触目可见它们在无措的到处跑着。 合瑾一旁看着,却又对一梦千年为难了,因着那上面只写了一句此毒暂时无解,不过闭月沧海流珠的粉末可值得一试。 “可是我到底去哪里找这劳什子的闭月沧海流珠啊……”合瑾正在仰天长叹时,素月刚好进来,正巧了听见这句话,里面还有着自己熟悉地一个词:“公主可是在问闭月沧海流珠?” 第十二章 出宫 合瑾闻言欣喜转头道:“你可见过?在何处?” 素月一副颇为惊奇的模样:“公主难道是忘记了?公主三岁时皇上搜尽全国珍藏来为公主庆贺生辰,更是将北陵皇送来的年礼闭月沧流珠赐予公主,公主自小受尽宠爱,性子也是格外勇猛,更是做出了在宴会上面不改色将价值连城的珠子打碎之事。众人皆惊,唯有尚武帝仍笑意盈盈夸赞道,帝姬乃寡人最爱,碎一珠又有何妨?”素月说着看了一眼躺在榻上昏睡不醒的皇上:“皇上他一世英名,好战骁勇,最疼的子女便是公主了。” 合瑾一直默不作声听着,久久没回素月的话,就在素月要退下的时候,突然问道:“那珠子,便是全碎了吗?是被人丢掉了吗?” 素月皱眉一想:“说来也奇怪,当初奴婢说要丢掉这珠子碎片时,公主好似奇怪地看一眼又说道,怕是日后要用得到,便让奴婢好生收在藏宝阁里了。奴婢当时颇为不解,公主素来便对玩物说弃便弃,极为坦荡,怎的突然对一破碎珠子这般留意?” 这冥冥中的变数让合瑾恍然大悟,命运将我翻覆至千年之前,我曾经日日夜夜不得知到底为何来到这里,既然多年之前的乐昌公主曾有过这般心思,定是与自己有着莫大的渊源。而我为何来到这里,说不定走一步看一步,最后定会见分晓。 一瞬间心思清明,合瑾又问素月道:“那必然有我当初的道理,可巧,这今日不是就有了它的用途?不然我留着它作甚?” 素月一拜:“公主远见,奴婢信服。” 合瑾没空管她是非是真心信服,只是颇为焦急想知道那珠子现如今到底在何方:“藏宝阁,你现在便随我去取珠。” “现在?”素月似是被唬了一大跳:“可是现在已经是三更了,公主现在出宫是不是太危险了?” “出宫?”正在换衣的合瑾微微一愣,回头问:“怎的还要出宫?” “公主你又忘记了?”素月心想跌的那一跤是不是把记性给摔坏了,嘴上道:“皇上历来疼爱公主,赏赐的东西堆到宫中都已经无处放,皇上这才命人在宫外给公主建了一个藏宝阁,对外便是一座普通的茶楼。” 合瑾心道还有这等事?面上却装着刚想起来的神情:“啊,我说呢,你这么一提我便是想起来了。现在我就得去一趟,你悄悄地,别作声,我们二人出去就是了,必须得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才是。” 见素月还似有话要说,合瑾就板了脸道:“那珠子与我父皇性命攸关,我不得不马上出宫,你可还要阻拦我,可是要我不尽孝道?” 素月哆嗦两下:“奴婢不敢,奴婢这就下去收拾。” 前脚刚踏出宫门,就听的合瑾在后面喊道:“对了,三更半夜我也不宜以一身女儿装出宫,去找两身男装来,我跟你都得换上。” 素月应声,合了宫门出去。 第十三章 公子与剑客 夜神一挥手,漫天的繁星就缀在了这黑墨般的天幕之上。宽敞大道上行来两个便服男子,后一个严肃郑重,腰里别着一把看似价值不菲的长剑。打前儿负手而行的男子,目似朗星,面容精致竟比女子还要标致,眉黑似墨,添了几分浓重的冷漠。两个人儿都是个顶个的英挺,东秦的女子临近海洋,个个都是洒脱不羁,有什么便说什么的爽利性格,此时见了这两个男子,不禁都在路旁驻足指点起来。 前头行着的男子见状展开一笑,对着身后的剑客打趣道:“瞧瞧你的这副皮相,一出来便招惹多少是非?” 那严肃剑客面无表情道:“公子怎么不看看那些女人都在指点谁?公子要是说属下的皮相多是非,那公子这般倾国倾城,又算什么?” 闻言爽朗大笑起来,一张桃花似的脸多了几分男儿气,公子带着笑意道:“你就是这么敢说,所以我更愿意带上你出来,比那些老家伙都要有趣很多。” 见剑客不语,公子行了几步又回过头道:“倾国倾城?” 剑客行了一个大礼,恭敬道:“这也是属下四处听来的,公子切莫在意。” “起身。”唤起剑客,公子若有所思道:“不是要怪罪你,这也是个好词,我就生受了罢。”复又像是想到什么,问剑客道:“今日叫你去打听的事,可是都打听清楚了?” 剑客颔首道:“属下白日里买通了宫里的一个小公公,他嘴里套出的消息基本同公子听到的一致。乐昌公主在翊坤宫门前手举太后跟皇后的灵牌,同荣妃据理力争,还将黑甲侍卫全都大骂一通,更是将昏睡的尚武帝从翊坤宫搬到了慈福宫。” 公子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笑:“这事情也只有那个大胆妄为的公主才能做出来,真想看看冉启的表情啊,以为所有的计划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哈哈,光是一个女子就叫他手忙脚乱了!” “如果公子猜得不错,那乐昌公主此刻定然是往霭禾楼而去。”剑客漠然指了指前方:“公子可要去瞧一瞧?霭禾楼就在前面,何况公子既然带了珠子前来,必然是要见公主一面的。” 公子自始自终带着笑听完,一双狭长的眼盯着剑客道:“你倒是全都算准了?哈哈,既如此我也得前去看望一下故人才是……不不不,这应该是开战之前的招呼,两国交战定然要提前会晤一面才是礼节。” 收了笑,一双眼锋利无比,公子慢步朝着霭禾楼踏过去。 第十四章 遇到混子 叶梦乃是须弥江和森罗水交合之地,往来航船且不提,仅仅本地的商贩做成大商贾都不在少数。东秦尚武帝虽崇商,却也不禁商,先天独厚的水路物产造就了东秦的富饶,仅从叶梦此时三更之时都是灯火通明这一点,都能得知这是一个多么富丽堂皇的王朝。 合瑾一身男儿白袍,束起乌黑的长发荡在脑后,一双乌漆的眼珠四处瞧瞧看看。素月在后面紧紧拉着她的衣摆:“公……少爷也不是头一回出宫了,怎么像是看不够叶梦夜市似的?” 喃喃叹着:“真是像幻境一般,我怎么就从几千年以后猛地到这边来了?这可都是在古装戏里才能看到的场景啊……当然是头一次见了……” “何为古装戏?”素月茫然不懂。 合合扇子,合瑾咳咳嗓子道:“且不说这了,那茶楼究竟在何处?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看着那影子?” 素月抬起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一个小巧的阁楼:“那便是了,皇上曾经赐过名字给这茶楼,这叶梦的人都知道藏宝霭禾楼,里头都是乐昌公主的爱物呢。” “爱物?”合瑾一笑,拧了拧素月的耳朵:“你可忘了咱们是因为什么出宫的,虽然父皇现在性命无恙,但也得马上找到珠子才是。” 合瑾走了两步,见素月仍是一副呆滞的模样愣在原地,不由得疑惑道:“怎么不走了?” “公主从未这般亲厚对过奴婢……”素月恍觉在梦中一般,素来与人不太爱亲近的公主,今日居然对自己亲密拧耳?公主真是变太多了…… 合瑾觉好笑:“你这丫头,我对你亲厚还倒嫌我了?这个表情给我做什么?还不快走!” 两人加快了脚步,一阵风般的就到了霭禾茶楼门口,刚往门口立定,合瑾还没来得及将前脚放进屋内,便被一个突然摔过来的茶壶砸碎在了脚下,生生骇了一跳。素月忙护着她,一面厉色道:“大胆!也不看看是谁来了,你们茶楼就是这样做事的?” 里头一个小伙计哆哆嗦嗦跑过来,给门口这位白袍清秀的公子哥做了个揖:“还望贵客海涵,今日不知道怎么的,从外头跑来了一个混子,看着楼上的巧娘曲子唱得极好,竟要将她抢了出去,巧娘自然是不依,没想到那混子便在茶楼闹起来了。” 合瑾皱眉,往内走了几步,没想到又一个茶杯摔过来,幸好躲闪及时,不然脸上便要多一道划痕。小伙计心都提溜到了嗓子眼,他打小便在霭禾楼做事,自然是认识这位公子究竟是何许人也,没想到那混子前不来后不来竟然撞到了公子眼前…… 还没等小伙计回神过来,合瑾已然快步到那发疯混子面前,轻轻拽住了他欲摔得另一个瓷碗:“慢着。” 第十五章 丞相儿子 合瑾先快速的用巧劲制止住了混子的动作,方才仔细的瞅了瞅这个人。 那混子眼睛已是血红一片,好似疯癫大喊道:“放开我,我还没想过竟然有我何少得不到的东西!我告诉你们,我爹是当朝丞相!平日里那个女子不前拥后堵地追赶我?本少爷看得上你,是你巧娘的福气!不乖乖顺从也就罢了,竟然拿茶水泼我!我今日倒要看看到底谁才算王法!” 他气喘吁吁说完,身后的一个小门生拉了拉他的衣摆低声道:“少爷,我听说这霭禾楼可是当朝皇上赐给乐昌公主存放宝物的,今日要是这样一闹,公主面子上过不去,今后定要同公子为难的。” 那混子闻言竟是破口大骂起来:“说那乐昌公主作甚!本少爷还记得她三月之前将本少爷生辰帖扔在地上,那般趾高气扬的模样!且不说她日后同我如何,就算今日她来了,我也是不怕的!我可是丞相的儿子!” 此时一个声音幽幽道:“怪了,东秦的丞相怎的会生出这般蠢笨的儿子。” 混子回头寻着声音而去,大骂道:“你混说什么东西!信不信我……”还没等他说完,一把长剑闪着寒光,已经靠在了他的脖颈,只消再近上几分,他的脑袋就会扑哧落地。 剑客仍是之前面冷如霜的模样,声音却像是更加冰寒:“最好现在就把你嘴里的话吞回肚子里,要不然我的剑可不认识你是不是当朝丞相的儿子!” 合瑾看着混子哆哆嗦嗦,似是怕了道:“我不说便是,我也不稀罕说……”待那剑客将长剑松开,便声音又大起来:“不管你是谁,今日竟敢将剑放在我的脖子上,日后定是要让你走着瞧!” 扑哧一声,合瑾在一片寂然中竟然笑出了声,一瞬间这楼中的诸人便都将目光投放在了这个白袍的公子哥身上,那混子虽见合瑾面若女子般绮丽,但还是怒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真是蠢笨,活该在这里丢人现眼。”合瑾看了一眼刚才出声的那位玄衣公子,被那一张绝世容颜微微晃了神。而后又定神道:“明眼人一看便知,你同刚才那位公子真真是天壤之别,而你还出口不逊说日后要走着瞧云云,怎的就知道他是不如你?我敢说,你这般自不量力,等你出了这个门,就会被人从身后咔嚓一声解决掉。” 合瑾将手比作刀放在混子脖子上,还声情并茂地来了一句咔嚓,骇得那混子往后缩了一缩:“你休要吓我,我才不会信你所说。” “随你信不信。”合瑾懒散收回手,在原地转了一圈道:“我敢说这楼中,必然个个都是比你强的。” 看那混子还要挣扎,合瑾刚想出声却看见玄衣公子对剑客抬了抬手道:“不留。”合瑾就听得自己身前咔嚓一声,紧接着面上竟是一热。 第十六章 公子三湘 等到合瑾回过神来,就看见混子的脑袋已经掉在了地上,眼睛睁的极大好似是死不瞑目。眼睁睁看着人掉脑袋的感觉,就是合瑾这样钉在了原地,魂飞魄散。 虽在古装戏里曾经不止一次看到过有人死去,甚至还有比这个更惨烈的死法,但是那毕竟是隔着屏幕的,是假的。而如今这个人虽然面目可憎,但是却是在自己面前掉了脑袋,而且他的血海温热地黏在自己脸上,还是活人的温度。 “你……”回身对上玄衣公子的眼睛,合瑾言不成句:“你竟然将他杀了?” 那人面容精致,拿起茶杯慢悠悠喝了一口茶道:“这人该死。” “可是他罪不至死!”合瑾有些激动地向前一步:“人命就是这么低贱吗?你一声令下就将人给杀死了?你可知道他日后会不会改正?你可知他会不会本性纯良只是一时蒙蔽了心智?你就因为该死两个字就把人给杀了!” 玄衣公子怔怔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出神几秒便又恢复成之前的冷面:“那又如何?我今日杀他便是有我自己的理由?你怎么知道他除了今日这些事,还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做过什么罪不可赦的恶行?” 合瑾一时有些噎住,去还是无法接受道:“那也不必立即杀死,总得先听听他还有什么话可说。” “也无须多说。”玄衣公子扶了扶衣袖,道:“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合瑾点头,回头对小伙计低声道:“素月可都跟你说了?我今日是来取什么东西的?” 小伙计点头道:“姑姑都同我说了,公子要的东西就放在后地下的密室里,我已经叫人去取来了,公子切勿着急。” 合瑾微放心,目光又触及那地面上惊心的一滩血,不忍再看,只是吩咐了那一群嚎啕大哭的门生道:“还有力气哭吗?赶紧派几个人回去禀告丞相,再叫几个人把你家少爷的尸身送回去,你们是想让他一直在这里躺着吗?” 之前进门时曾出言劝阻过混子的小门生低声道:“谢过公子,我们一时间就昏头了,这便就去收拾。” 合瑾看这孩子颇为守礼恭敬,心生喜爱,又想到之后自己伶仃孤苦的日子,多上几个知心的人也是好的,于是便问道:“你叫何名?” 那小门生作了一个揖道:“回公子,小生名唤宁采,出自右丞相门下。” 合瑾将扇子一挥,心里想到这孩子恭敬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像那书生宁采臣。面上挂了一丝笑道:“我便记住了,日后且记住我,我会寻你来的。” 那小生喏喏,跟着众人出了茶楼。 合瑾看着那小生从门口消失,回头望了望,素月竟是还未回来,于是便百无聊赖地坐下来,正在四处张望之际,忽地看见那地上像是丢了一张帕子,于是走过去就将它拾起来。展开是一条白帕,上头只有几片熟悉的姜花,正在合瑾思索仿佛是在何处看到过这姜花时,却在帕子下角看见熟悉地两个字:三湘。 第十七章 见面 三湘?这不正是之前拾贝飞回时带来的帕子上头写着的名讳吗?合瑾又看那姜花,这姜花也是,竟然都是跟那信筏有关的! 难道……三湘就在这座茶楼?合瑾转身绕视一圈,这里来来往往谈笑风生,可没有一人对这白帕留有眼神,却跟玄衣目光相接。 他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一双精致丹凤眼上扬道:“公主,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合瑾脑中似有千斤之鼎跌下,轰然作响一声。难以置信看一眼老神在在的玄衣,合瑾真是难以将他跟记忆中那个以词传信的儒雅之人联系在一起。于是便道:“此话怎讲?” “公主可是忘记了?”他一副受伤的表情,但是那眸子仍是深黑一片:“在下真是难过,公主对于我是说忘便忘,可在下这心里却是牢牢将公主记在了心里,一刻也不敢忘。” 合瑾觉得蹊跷,狐疑将帕子晃了一晃:“你这话说的,好像这条帕子是你的似的,但是我看着却不像。” 嘴角挂上一个讥诮的笑,玄衣道:“这世上你看着不像的人多了去,我说这帕子是我的便是我的,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不需要你相信什么,但是我是三湘这个事实却是谁都改变不了的。” 合瑾顶着公主的壳子,心里早就是怒了,差点摔桌而起暴走。事实证明这个身着玄衣出言不逊的人,直接导致了日后她在这里的生活不会风平浪静。这个人永远都是这副傲然睥睨的模样,后来也是,现在也是。 “拿来。”他似笑非笑对合瑾伸出手。 “拿什么?”合瑾有些闹不明白,懵然道。 三湘将下巴往帕子上一点,画出一个骄傲的弧线:“你既然不信,便将那帕子还给我,一直捏在手里不放,我可是会误会呢,公主。” 合瑾像是拿着一个烫手的山芋,忙甩给了他帕子:“拿给你便是,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多话。还有不要一直公主公主的,被人要是听到了,你待会要我怎么回宫?再说了,今日到这人来,我是来做正事的,你且休要多话,免得引人注意。” 三湘茶也不再喝,将帕子好生收在了怀中,对合瑾一笑:“你今日到这来的缘由,我却是知道的。” 合瑾不禁好笑:“越说越玄乎,你倒是说说,我今日过来是干吗来的?” 他听了也只是淡淡然的,目光如炬道:“我知你不信我,但你今日出宫必然不能两手空空回去,你要拿的珠子就在我的手里,你说我到底是知不知道你出宫为何?” 闻言一惊,合瑾还没来得及问珠子,就听得素月焦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公主,公主,大事不好了。” 第十八章 三湘赠珠 合瑾回身看见素月满脸惊慌,皱眉道:“怎么了?这般惊慌失措的?” “公主,那珠子……那珠子现在已经没有了!” “你说什么?”合瑾难以置信道:“不是说好生收在了这霭禾楼吗?什么叫没有了,你且不要慌张,慢慢说给我听!” 素月缓了口气道:“奴婢当初亲自出宫将那珠子的碎片放到这霭禾楼的,但是不成想,皇上没过多久就派人过来将那珠子送回北陵!” 合瑾一直指着这珠子救皇上的命,没想到快到手时竟然又出了这样的事,不说那北陵路远,一去一回来时皇上指不定就熬不住了,再者东秦的形势也是迫在眉睫,王爷大臣妃子都在对病重皇上身后的龙椅虎视眈眈…… 转念一想,合瑾转身看着三湘道:“那珠子可是在你身上?无论你出多高的价钱,我都愿意出金来买。” 三湘不语,只是示意那剑客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然后才道:“我今日来便是因为此,你虽不信我是三湘,却跟我有着十几年通信的渊源,就冲这个,此番你有难我也是绝对会帮的。这珠子你便拿去,不用跟我谈钱的事。” 三湘说的极为恳切,但是她总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这一切的一切都太巧了。为何她一来这霭禾楼就会同他产生交集?为何她又那般巧的看见了三湘爱那个的帕子?还有,这珠子他是随身携带的吗?这般肯定今夜她会来霭禾楼?他究竟是何人? 看着合瑾神色千变万化,三湘在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还是精致笑着:“死马当作活马医,你看看你现在到底是拿着珠子一试的好,还是坐以待毙的好?” 合瑾示意素月将包裹收起来,然后探究道:“你究竟是谁?” 三湘的一双眼睛里雾气云集,她竟一时间有些失神,听他道:“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我们日后有缘便会相见,今日的沧海闭月流珠只当是赠故人。” 他的气息在合瑾的耳边微热,合瑾微微红了脸,躲闪一步道:“那阁下保重,日后若再见我必会重谢。” 语罢就踮起脚尖,飞一般逃离了霭禾楼,三湘在后方一直似笑非笑注视着她白袍在暗夜里飞扬的身影。突地肃杀道:“你不必急,我们必会见的。” 再说合瑾一阵旋风般的赶回了宫,不仅让素月仔仔细细验过珠子,还让几个德高望重的老公公与御医一同细细查看过,确定是闭月沧流珠无疑。只是那珠子完好无暇,不像是素月当初说的破碎支离。 既已经确认无恙,合瑾也就不再多怀疑什么,眼前是皇上的病最为着急,她立即便吩咐人按着她给的方子去煮药,一时间未央宫内灯亮如昼,到第二日破晓仍是有条不紊的忙碌着。合瑾被人劝去休息,躺在了那榻上不禁想起来霭禾楼三湘一事。 将前几日拾贝带来的信件又拿起来读一番,字别致秀气,又有豪家大气,再者那姜花竟也是看着颇为顺眼起来……为什么总觉得这个人同她记忆中的一人特别想像?自己也不知道这个记忆到底来源于乐昌公主的,还是她自己的前世往事。 第十九章 转折 第二日晨起,因着前几日的忙碌,合瑾足足睡到了日上三竿,听见外面颇为吵闹才迷糊醒来,就唤素月道:“素月素月,外面何事这般喧哗?” 素月一进来便叩首高声道:“奴婢恭喜公主,奴婢恭喜公主!” 合瑾不解道:“有什么恭喜的事?”而后像是想到什么,喜问道:“是不是我父皇的病好了?” 素月抿嘴一笑道:“皇上醒来有一会儿了,这时候正在慈福宫布膳,宣了公主去觐见呢。公主还是快些起吧,皇上那边可能都等着了。” 合瑾内心既是焦急又是忐忑,自打自己进了这乐昌公主的壳子,一时间自己生病然后皇上又生病,除了在皇上昏迷之时,竟是一面也不曾见过他。乐昌公主可是皇上最疼的女儿,要是自己一个不留神说错了话,引来杀身之祸那不亏大发了。 这样忐忑着,一直被人摆弄来摆弄去,一番收拾后匆匆赶到了慈福宫,听着公公宣了觐见,合瑾忙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深深一口气,踏上了里面微凉的玉石面。 皇上正在等着布膳,还是昨儿自己看见的模样,只是醒来时的他身上已经没有了昨儿的死气沉沉,倚在那榻上正对着墙面上的画像出神,眼神也是有着光的,合瑾不禁放下了心,起码病似是已经好了的。 想之间,已经走到了皇上面前,合瑾不敢耽搁,连忙行了一个大礼,却被皇上止住了:“父女之间,不必行这些规矩,你坐着,让朕看看你。” 合瑾应了,在那冰凉的玉凳上坐下来,一时间无话。 “昨儿是你把朕带到这慈福宫来的?”皇上面颊消瘦,哑着嗓子问道:“你平日里是最不爱提到这慈福宫的了。” 合瑾一颔首道:“父皇,孩儿想到父皇同母后伉俪情深,如果搬到了慈福宫,说不定有着母后生前的气息庇护,整个人都会精神起来,没想到孩儿竟是给蒙对了,父皇现在的神色看起来竟是好得很呢。” 皇上一笑道:“人人都说你在华清池跌一跤后,性子整个大变,依朕来看,这张嘴的利索劲儿却是一点也没有变。” “孩儿的嘴利索是利索,但也是托了父皇病好的福气,父皇你都不知道,自从您这一病,孩儿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什么笑话听着也都没意思了。” 皇上看着合瑾嘟着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禁对这个平日里就很是疼爱的小女儿充满怜爱:“你也病的辛苦,听素月说还为了朕夜里跑出去找药物,这么一看倒是真的瘦了。” 像想起什么,皇上淡淡问道:“昨天你十三叔可进过宫?” 合瑾细细一想,才回道:“十三叔在父皇御驾挪到慈福宫的时候,好似进过宫。” 皇上冷笑一声:“果然是他!这些个奸臣忤逆,一个个真是盼着朕不得好死!” 见皇上大怒,合瑾忙凑过去给揉了揉后背,细声细语道:“父皇不要生气,气大伤身,何必为了些许小人伤了龙身呢?” 稍稍缓解,皇上锐利的眼一扫,像是在床铺上看到了什么东西,捡起来一看竟是愣了。 第二十章 出事 皇上盯着手上的东西片刻,讥笑道:“他们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啊,连这种传说中的剧毒都给我用上了。”合瑾一看,那竟是没打扫干净的蛹毒碎片,不免心生紧张。 “怪了。”皇上皱眉,似是对自己的病好的如此之快很是不解:“这剧毒天下第一,无人可解,听素月说此毒的方子是你一手负责,瑾儿,你何时会了这解毒之法?” 合瑾微张口,欲言又止,古书的事现如今还不能说出口,这样一来要怎么对皇上解释?那书上记录的东西足以颠覆这个时代,自己一定得小心保管,不然一不小心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皇上见她不回答,倒也不疑心,只是怕这个素来古灵精怪的小女儿私下同人交集了什么,才会有神人送来这解毒奇方,便宽慰道:“你不必怕,我不是责怪你什么。说实话便好,那药方是如何得来的?” 合瑾慌乱之急,一眼看到了墙上悬挂的画像,端庄的柔嘉皇后正在慈眉善目的对她微笑,出口便道:“父皇,那是母后托梦给我的!” “托梦?”皇上也是一惊:“你母后吗?她托梦叫你救朕?” 合瑾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母后说她不愿父皇这般年轻便死去,于是拖了梦给孩儿,叫孩儿按着方子前去寻找,便能救回父皇的性命。” 一听到柔嘉皇后便愣神了的皇上,闻言再没有回话,良久摆了摆手道:“先下去歇着,朕一个人静一静。” 合瑾虽担忧,却也不敢违命久留,于是跪安退下。走时裙裾繁复,绊在脚下,一时难行,听得皇上在后一直喃喃低声叹道:“你是不愿我死去,还是不愿在地下同我相见。现世已不安稳,你还不肯原谅我吗……” 门一大开,风涌进来,将这低不可闻的叹息吹散在偌大的慈福宫,消散逝去。 暮色深沉,初夏的温度撩人些许又有一分凉意,合瑾打从一早见了皇上,回宫后就一直待在床上翻弄自己那本奇书。封皮是深沉的湖蓝色,古风线状的齐整,想必肯定出自大家之手。封皮没有书名,翻开一瞧,里头白纸正书三个字。 “异世录?”合瑾百无聊奈嚼着这三个字,百思不得其解:“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像那山海经一般,记录着这里的珍奇怪禽?” 合瑾早已将此书翻得不成样子,里头千奇百怪,真真是包罗万象,就跟那现代的百科全书一样。前面还有着自己之前最为感兴趣的军事武器,合瑾大略翻了一翻,恰好都是能在这器具技术简陋的古代派上用场的火器。之后记录的药草毒物也是让人目不暇接,自己竟都是叫不出名来。 “总之……这本书肯定会派上用场的!”合瑾将书一合,翻了一个身,仰面躺着开始合计自己之后要在这个时代如何落脚:“为什么是一个公主呢……行动多么不方便,不过这样一来,衣食倒是一时无忧了,日后要是想到处走走,本钱也是够的……” 正在合瑾安然闭眼畅想未来时,外头一阵喧哗,素月竟然撞门进来,满面堂皇:“公主!”合瑾不免皱眉,这素月虽说性子稍稍急了些,但平日里还都是一个稳妥的人,今日怎的露出这般张皇神情,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这般想着,心里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冲着素月沉声道“何事这般慌张?” 素月喘着大气:“公主,不……不好了!” 第二十一章 御龙而归 看着素月六神无主的样子,着急的话都说不清楚,合瑾皱起了眉呵道:“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出了什么事情,慢慢的一字一句给我说清楚!” 素月调整着刚刚因为跑得过急而不稳的呼吸,脸上遍布焦急:“公主,皇上……皇上好似是有些不好了!” “你说什么?”合瑾猛地坐起来,瞪道:“给我说清楚!我早晨刚去看过,父皇一点事也没有,精神得很,怎么一个下午就不行了!” 素月一哆嗦,但还是屏气道来:“皇上从大清早醒来,见过了公主,之后就退散了左右人说要一个人呆一会。奴婢虽不放心,但也不敢违抗皇命,也只是透过窗户小心看了一眼,看到皇上只是对着墙上先皇后的画像出神,便稍稍放心,只是还让周围人好生看护,不敢出一点差错。” “但是谁知道……”素月扑通一声跪下来:“公主恕罪,奴婢们只是下去给皇上看了一会药,回来的时候皇上已经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了,已经喊来御医看过……御医说要赶紧把公主请来,说皇上怕是……”素月伏地不起,合瑾闭上眼长出了一口气:“真是什么事都……” 睁开眼,镇静道:“摆驾慈福宫,本宫倒要看一看,父皇的病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一个时辰后的慈福宫万籁俱寂,地上乌压压跪满了御医,一声大气都不敢出,也无人敢抬头看一眼上头高高坐的的乐昌公主,她乌发微散,泄了一肩,也遮住了微皱的黛眉:“你们倒是说说,明明早晨诊治时都说余毒都已经排出体外,怎么现在父皇又是昏迷不醒了?” 跪在最前头,年纪稍大的一个御医微抬了头,稳稳心神道:“臣等不敢谎报皇上的病情,晨起时皇上的体内确实是无毒无疑,公主有所不知,在公主到慈福宫之前,我等又给皇上诊查了一下病情,竟然发现皇上……” 合瑾看向他,道:“皇上如何?” 那御医跪地道:“皇上体内仿佛又有了一种致命毒药,跟之前的蛹梦完全不是同一种啊!” 合瑾震骇道:“怎会?既然晨起体内无毒,今日皇上身边都有人照料着,怎会有人趁机又给皇上下毒?而且父皇他断然不会去吃我未检查的食物,那毒怎么会进了父皇的体内?” 御医跪地不起,断断续续道:“那微臣也就不知了……但是臣等可以断定,皇上现在体内的剧毒,是比之前的蛹梦更为凶险百倍的另一种毒物,如果不尽快找到解毒之法,皇上他性命……” 御医虽然没说完,合瑾却也立即懂了,当下就收住了对毒物来源的猜想疑惑,只是命诸人快起:“你们可有解毒之法?或者说,你们可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毒?” 御医们面面相觑,缓缓摇了摇头,似乎面有愧色。 合瑾内心焦急,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所有的人都束手无解么?” 这时最下面站着的一个人开口道:“公主,臣仿佛在祖传的医书里见到过此毒,毒发的症状似乎与皇上相差无几。” “快快上前。”合瑾不禁看到曙光,连忙唤那人道:“你且细细说来。” 那人身着青色御医服,抬头间可见清晰胡渣,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声音低沉如鸣琴:“公主可听过北陵国的沧海闭月流珠?” 合瑾虽不知道他为何这样发问,心里却对这个年轻御医的不肯定消除了几分,按理说,她从书上看到的可用闭月沧流珠解蛹梦之毒的法子,从未跟素月之外的任何人讲过,这个年纪轻轻的御医既然可以这样发问,那他肯定会对皇上这次中的毒有法子判别。 于是便道:“本宫知道,为何这般问?” 堂上青袍挺直身体问道:“公主幼时见惯珍宝,三岁时就将闭月沧流珠砸碎不以为然,公主可知此珠可解蛹梦之毒?” 此话一出,堂上诸人除了合瑾全都提起了心,一众御医皆小心看了眼高高在上的乐昌公主,生怕这位脾气爆坏的公主下一秒就会因为这毛头小生的妄言动怒。不想合瑾只是淡淡一笑道:“本宫自然知道,只是你这般拐弯抹角,不如一次说个痛快。” 那人见合瑾未发脾气,微愣神,很快便又傲然道:“那公主定然也知道闭月沧流珠还有一枚孪生子珠,名唤合阳落海珠。两珠皆是出自大洋最深处,为一只千年大贝所出。” 合瑾坦言:“这个本宫倒是初闻。”当下内心闪光交接,竟是想到了三湘给她的那枚珠子。 那青袍更加傲然,站在堂下却像是站在了公主近旁,他道:“只是那闭月沧流珠是可解毒的,但合阳落海珠却是剧毒之物,但凡人沾惹上那要命的珠子,便就是有天人下凡,也对这毒无可奈何。”他望着合瑾的眼睛,像是要看到她翻涌的心里:“皇上如今中的毒,臣敢用脑袋担保,不出十分之八的可能,就是合阳落海珠。” 一声惊雷滚滚,眼前密集插缝而过三湘那晚在霭禾楼的种种巧合,原本自己对那完好珠子的疑虑也在皇上病急之时全然打消……难不成自己误以为真的救命珠竟然是三湘利用自己杀死皇上的利器?他的目的是什么?因为自己的失误现在要害死一个无辜人吗? 堂下站着的青袍,面有凌然傲气。但是注视着的乐昌公主却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她原本骄傲的脸上明显写着羞愧跟愤慨,还有一丝丝淹没挣扎的茫然。正在他猜测之时,突地听到内宫传来宣召:“皇上似乎清醒了,正在唤公主前去。” 合瑾起身,拳头攥得紧紧,脸色尽管苍白却还是镇定着往里走去,临走时转身问青袍御医:“你今日的话,本宫都记着了。你名叫什么?” 他虽是一尺御医青袍,却面带铮铮傲色道:“微臣名唤何世嘉。” 合瑾点头,眼中没丝毫风波,当即转身便往皇上榻前去了。一掀帘进去就看见那龙榻上恹恹躺着的人。不过一日之别,竟然已经没有半分生气,心里又有汪洋般的愧疚袭来,合瑾跌跑几步,跪在他面前喊道:“父皇!” 一声喊出,当下掩面而泣。合瑾不知自己究竟在哭什么,这本就是一个无辜人,自己对他人的信赖造成了他性命堪忧,但是这眼泪流的急湍悲痛,仿佛自己真的是要失去什么。 皇上的手已经抬不起来,全身遍布着可见的青斑,触目惊心。他见合瑾哭得伤心,还是颤巍巍想抬起一根手指抚摸她的鬓发:“莫哭……” 眼前之人多么可怜,就能知道利用自己下毒之人有多么可恨。合瑾一想到三湘,那种苦涩不知味的心情就更加上涌。三湘是在自己对于这个时代茫然不知所措时,一张姜花信筏点醒自己的人。也是在这个大时代里,自己第一次碰到的不一样的男子。合瑾对于他,是有着像对于这个陌生时代同等期待的。眼前这个自己想信赖的人给了自己狠狠一刀,合瑾全然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何况好像冥冥中,他同某个人极为相似……正是自己忘记的那个人…… “方才在殿外的话,朕都……听到了……”皇上眼神通透起来,言不成句:“你是拿错珠子了……那枚珠子我早就送回北陵……这次,竟然又有了一模一样的珠子……我……倒是可以想到是谁给你的合阳落海珠了。” 合瑾露出满是泪的半张脸,悲道:“孩儿不该相信他的,他说,他说……孩儿的错,是孩儿的错!” “不不不。”说完三个字急促的咳嗽起来,合瑾连忙过去扶他的背,听得皇上用更为低沉不成句的话道:“不怪你不怪你……但也不能怪他……都是我罪有应得……” 合瑾初次听皇上吐出这话,不免一呆。 皇上看了看她,温和一笑,脸上的青斑看起来格外狰狞:“十年前朕出兵北陵的事,你怕是年纪太小,早就忘光了……在你心里,可能就只剩下那时同三湘,同你伯伯欢乐无忧的时光了……”咳嗽几声,声音竟是低不可闻:“但是只记得那些也是好的……” 合瑾静静听着,面前这位励精图治,一生宏伟的帝王吐露出当年。 “打小我便尚武,他是崇文……日后我好战,他图安……我们除了这个那么相像……连喜爱的女人都是同一个。”说到此处,合瑾同他一齐看向画像上的女子,昏黄烛火下,她的面目遥远不可见,却是异样的绮丽。皇上长出一口浑浊的气:“她这一生过得真是不开心……” 衰老的君王,平日不弹泪,此时说到挚爱之人一生郁郁寡欢,竟然流出一滴带血的泪,看得合瑾一阵悲恸,似乎这般年轻的自己,已经随着他的诉说遥遥去到当年,打马年少的三人成行,最终扬道分镳。 “后来我将东秦治理强大,与他的深仇也到了该报之时……十年前,我率万军攻至北陵碎叶城门下……寒风凌烈啊,也不及我心里的冰寒刺骨……人人都道我尚武帝好战血腥……可我只是想给她报仇而已……” 尚武帝昏黄的脸上依稀露出哀叹的苦笑:“当我们二人在城下刀刃相接时,我就知道那日一战,必将有一人死去……或许这世间能出现一人将我杀死,也就非他莫属了……我们二人战了三天三夜,最后在我倒下时他先血流一地,慢慢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他这一生什么都有,而我什么都没有……”尚武帝看着那画像,语气含着致命的花香:“当年她身上就是这样的姜花香气,真好闻,真好闻啊……” 合瑾的眼泪滚落一地:“父皇,父皇……” 皇上看向她,目光慢慢又聚焦起来:“瑾儿,三湘因为我杀他父皇,又害得北陵死伤无数……他怕是恨死我了……我死后,他必会出兵东秦。我这番一睡,怕是给你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只是你切记着,我必会护你安稳……” 皇上一口气好不容易咽下去:“老十三是个治国的料子,只是那荣妃万万不可留,我且拟了遗诏,待我死后你便出去宣了。我实在是不想让你淌进这混流了……” 待说完这句话,皇上一口气没接上,脸上尽是青色,恋恋不舍看了一眼画像上的女子,当下便撒手而去。 合瑾扑在他身上,大声嚎哭:“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你的乐昌公主,我不是你的女儿!是我错是我错,拿来的坏珠子让你中毒!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夜风吹灭烛火,小楼夜半多风雨,笛声幽咽难以成句,慈福宫灯火通明,却像是消逝了一缕多年守候的芳魂,在今夜同人共赴黄泉路。 第二十二章 回归太平 东秦叶梦城经过三日的动荡洗礼,现已回归太平。大街小巷,人声喧闹,处处太平。而路旁朴素不出头的霭禾楼内,围了一圈简洁的竹篱笆,里头坐着一干文人行着茶话。一个看似是个大家出身的小生喝了一口茶道:“诸位可是对这几日的动荡变故有所听闻?” 当下便都七嘴八舌说了起来,一个灰衣小生高声道:“那是自然,现如今的东秦人,要是连此等大事都不知道,那也算白做东秦人了,还不如跑去北陵,做一个小小渔夫呢!” 书生大多轻笑,唯有几个远程跋涉过来求学的北陵人脸色不大好看,因为这句话讽刺了他们北陵大多捕猎的渔人,以贩鱼经商而致富,不禁通红脸反驳道:“我们北陵也是有名贵貂绒华美雪莲,你们东秦有吗?” 此时一个翩翩贵公子慢悠悠喝了一口茶道:“我们东秦自然是没有的,你们北陵却也多诡计小人,且皇室更甚,我们东秦贫乏,这些小把戏,却也是没有的。” 那二人面色通红对看一眼,怒道:“这话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大家都知道。”那公子没好气道:“你们北陵皇太子过来给先皇下了致命毒,才让那素来辣手狠心的十三王爷上了位,这事人尽可知,怎么你们祸源之头还没听到一点风声?” 那二人似乎还要反驳,却被人拦住了。拦住他们的正是一个十六七的俊秀少年,穿着朴素白纱,很恭敬地先做了个揖:“大家切勿说出这大逆不道的话,这霭禾楼先前先皇疼爱乐昌公主,现如今先皇去了,如今落入谁手也不可知,大家还是小心谨严为好。” 此话一出,众人才反应过来,连那翩翩公子也不再说话。过了半晌,才有人接过话头:“话说到霭禾楼,不禁想到乐昌公主,不知乐昌公主如今在那翠微阁过得怎么样。” 不禁都开始唏嘘:“定然是不好了,之前谁不宠着爱着,现如今先皇去了,遗诏还将她关了两年的禁闭,上位的又是打小便不疼她的十三王爷,这不是更添堵吗?” 。。 听完面前白纱少年的叙述,闲散倚在藤椅里的合瑾将书一合:“民间便是这么说我的?” 那少年不言语,合瑾倒是大笑起来,颇有意思的摸了摸下巴道:“那还不错呢,之前不是都传言我奢华骄纵,现如今倒不是恶人了,成了备受同情的人呢,不错不错。” 听得此话,那少年不禁笑了一笑,弧度虽小但还是落进合瑾眼里,合瑾不禁打趣道:“这倒是三日来头一次看你笑呢,我还当你来我这冷宫公主这里,千般个不愿意,方才还在后悔要不要将你送回丞相府。” 那少年闻言低头道:“没有的,公主,宁采不敢。” 扑哧一笑,合瑾道:“不过是个玩笑,你何必当真呢?”打趣完他,合瑾又拿起书来看,不经心问道:“朝局可还好?” “不坏。”宁采斟酌道:“皇上大刀阔斧,已然稳定了朝局。只是今早上好像有人从前线传来了告急,一时间人心有些慌乱。” “北陵开始出兵了?”合瑾还是漫不经心翻着那本印着北陵大事记的书:“比我预料的慢一点,我以为依着那位的性子,肯定是在我父皇死以后便要出兵过来的。” 宁采不做声,兀自站着。合瑾又问道:“那皇上是怎么想的?” “皇上好像是想派周将军率兵去前线。”宁采说到周将军三字时,声线有些发抖。 合瑾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号,皱眉想了一想,却还是无从想起。这时素月端了一碗燕窝进来,看到合瑾思索,便小心提到:“周将军莫不是荣妃娘娘的亲哥哥?” 合瑾一声冷笑:“原来是荣妃的算盘,先皇的遗诏明明下令赐她一杯鸩酒,还来皇上是千万个不舍呢!” “公主莫气。”宁采出言道:“我还听到风声,说荣妃有意让公主也前往。” 精光一闪,合瑾道:“让我也去?” 素月一脸紧张:“那怎么可?先皇明明让公主在翠微阁待两年的!前线那么兵荒马乱,公主怎么受得住?” 合瑾摆摆手,让素月静声,转头对宁采道:“此话当真?” 宁采颔首道:“还需确定,只是听皇上也是默许的意思,估摸着圣旨这几日就下来了。” 看到素月还是一脸急色,合瑾不免安慰道:“不需怕,先皇的旨意到了改朝换代也就换了意义了,知道么?能出去怎么不好?我还怕这两年都待在翠微阁,身子都要被你喂成个大肚婆呢!” 素月一笑,推了推手上的燕窝:“公主真是说笑,还是先将这碗吃了罢。” 接过香气袅袅的瓷画碗,合瑾却是没喝,端着那碗细细想了半晌,心里打定了主意,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消他宣召,我先找上门去听听当今皇上要给我唱怎样一出戏。” 宁采躬身道:“公主意下如何?” “素月,去给皇上传个话,说乐昌公主有要事需讲,务必让他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同我一见。” 香炉里的烟袅袅升腾,翠微阁似真似幻,唯有这声音铮铮然如雪中敲晶。 三日后,翠微阁外的长乐苑。正值暮春时节,柳款款繁华似锦,一泉碧水澈透鱼虾可现,苑正中有一井,玉石做成的井盖合在上方天衣无缝,恰好是一方小巧精致的案几,玉案上对放一套墨绿茶具,一双纤纤玉手正缓缓执着一杯水万分优雅地冲泡茶叶。 “皇叔尝一尝,这可是前些年父皇赐给我的好茶,听说普弥山百年才能出一次这般好的茶叶。” 接过合瑾手中递来的茶杯,皇上深深闻了,勾起嘴角道:“不错,只得一闻便知道是好茶。” 合瑾笑意盈盈,自己先喝了一口道:“皇叔放心,若是我想毒害你,必会用跟蛹梦一般厉害的毒药。如今局势大不相同,我也分得清轻重缓急,必不会同你闹僵。” 闻言露出深笑,皇上道:“你如今倒是大不相同了,还记得当初盛宠时跋扈的你,将他国皇太子的头发都拔掉了好几根。”皇上深深看着合瑾,一双世事风霜割过的眼睛似乎要剜进她心里:“只是世事已不相同,如今你被困在这翠微阁,不再是受尽尊宠的公主,而昔日被拔去头发的皇太子正在遥远的边疆驾驭千军万马,只想奔来斩下我们一族的人头。” 见合瑾不做声,皇上喝了一口茶,转头望向这苑内的大好春色,道:“你们两个,当年还是定了亲的。只是谁料得世事变迁?” 从皇上一开口说到三湘,合瑾就又想起了那个蛊惑人心的玄色身影,带着同另一世另一人重叠的身影,一时间心内又茫然起来。迅疾收拾起复杂心情,合瑾开门见山道:“我今日同你相见,是有要事的。”她斩钉截铁道:“皇叔,乐昌公主请求出征。” 闻言缓缓将头转回来,皇上一双凌厉的眼直直看着她,道:“为何有这样的念头?” 合瑾笑道:“要是我说是身为公主必须该有的觉悟,你定会觉得我虚伪,只是我除了这一点觉悟之外,还想去到那人身旁,替我父皇报仇。” “这样的理由,觉得如何?”合瑾又递过去一杯清茶,皇上接过未立即饮下,神色漠然道:“我不是要一个理由来牵强。”复又玩味般看向合瑾:“你说要报仇?那是不是还得将我算进去?” 将心比心,合瑾是想重重点头的。如果没有他十三王爷觊觎权势,给皇上下了蛹梦,也不需引出之后一系列复杂。但是局势不同,合瑾只是缓缓摇头,道:“不,在身为女儿的同时,我还是一国公主。如今国难当头,我不会先起内讧。” “倒是新奇。”皇上复杂看她一眼,又拾回之前出征的话头:“你说要出征,但且看看你这一身,有什么能力能抵御对方千军万马?难不成要用美人计?只是对着那如今工于心计的冷面太子,这计许是不行的。” 仿佛对他的讽刺置若未闻,合瑾正色缓缓道:“我只给你看一样东西,你便知道我是不是有能力去出征了。” 将袖中一页小小白纸置于他手上,待皇上面带疑色,拿起一看,竟然神色大变。手抖又抖,几乎将那白纸捏不住,好不容易克缓了情绪,他盯着合瑾道:“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东西?” 合瑾捏着茶杯旋转,淡笑道:“这你就不必管了,你看了这个以后,到底是觉得我有能力还是没能力呢?” 皇上脸色惊疑不定,终了了沉声道:“罢了,等朕回去再想一想。” 语罢就要抽身而去,合瑾在身后喊道:“对了,皇叔,我还有一事相求。”皇上转身过来,盯着她言笑晏晏的脸道:“可看起来不像是求人的样子。” “我有这个能力,不是么?”合瑾将手中杯里残余的茶水泼到地上,缓缓渗进玉石缝中,不动声色道:“我只要荣妃死。” 第二十三章 不过是个梦 大风过境,放眼望去皆是黄沙,呼啸而过的风神在耳边低声吼着像只咆哮的野兽。合瑾在一个沙丘上站立不稳,立于这漫漫望去无一人的大漠里,不住地喊着却没人能应。直到她在前方模糊之际看见一身玄衣,待她惊喜跑近时才看得那人面色雪白,正是北陵皇太子。而此时他双瞳带血,看着自己的眼里充满悲悯,字字泣血道:“为何将我推开?” 合瑾尖叫一声醒来,才发现这不过是个梦而已。 身上已是冷汗淋漓,只是醒后,自己的耳边还是恍惚有人一直在喊着,问着,为何将我推开?为何将我推开。 “公主,公主,将这参茶喝了罢。”素月低声唤过失神的合瑾,扶起面色苍白的她担忧道:“公主从前几日见过皇上以后,就接二连三地做噩梦……” “无妨。”合瑾结果参茶抿了一口,问道:“前线战事如何?” 素月低声道:“北陵准备充分,连连破城,我朝如今已失了十二座城池。昨儿夜里刚快马加鞭送来的消息,说是已到了凉州驻扎了。” 合瑾看过东秦的版图,闻言贝齿轻咬,道:“凉城不可失,不然东秦的大后方就完全失守了,完全无胜算。” 门外一个小奴婢进来跪了道:“公主,宁采在外面候着,说要见公主。” 合瑾点头,道:“叫他进来。” 宁采一身素洁白纱,进来恭敬对着合瑾行了礼,颔首道:“公主,荣妃娘娘殁了。” 合瑾闭上眼,深深喘了一口气,道:“什么时候的事?” “昨夜子时。”宁采又道:“皇上的人也快赶过来了,手里拿着圣旨,公主之计,似乎成功了。” 合瑾坐起身,披了件妃色茶花的披肩,道:“早在先前,我便打听到他在四处找寻能制作火器的巧匠,谁人不知十三王爷不爱玉器不爱美人,只爱机枪制作图样呢?正是抓住了这样的致命的弱点,我才可以有了周旋之地。” 宁采坦诚道:“只是谁也想不到,公主竟会画那图样。” 合瑾欣然笑之余,手摸到枕头下的那本异世录,心里叹叹,这真的是一件宝贝啊,谁也不知道她画给皇上瞧的那纸火炮,就是源自这本奇书。 想之间,听得殿外总管公公已然踏进了翠微阁,尖细的声音高拔起,响彻整阁:“乐昌公主听旨。” 外头的鸟儿叫得正欢实,春光太盛,太过,翠微阁外的景致都有些迷离。合瑾抬起头怔怔看了看外面,直到面前的公公出言道:“公主,公主,该接旨了。” 回过神来,面上划过一丝微小的笑意,合瑾重重叩首道:“儿臣领旨。” 待到一切收拾妥当,已是黄昏,合瑾等人事不宜迟,就着夜色迷蒙匆匆出宫同城外驻守的周将军汇合。原是不应这么急促,只因皇上生性多疑,在自己宫里足足想了好几日才最终下了旨让合瑾出征。一来二去,周将军那边早就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今儿一早便驾驭千军罢别皇上与百官,直奔前线而去。 不住颠簸的马车内,素月既是心疼又是怨气连连,不住埋怨着当今皇上:“皇上也真是的,早一点下旨不就皆大欢喜了。这下好了,周将军现在早就已经抵达下个城池了,我们还得赶着马车一路追他去。奴婢和宁采倒是没什么,只是公主你身子娇贵,怎受得这些苦?” 偌大的马车内,此时坐了三人也是绰绰有余。合瑾掀开帘看了眼聚精会神赶车的宁采,对素月道:“我哪有那么娇气,等到了前线,打打杀杀的,要同你这么说,我岂不是更受不了了?” 回过头来,扫了一眼坐在内里,僵硬傲然的青衣男子,合瑾疑惑道:“你不在太医院好好当你的医生,怎么要跟着我去战场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先皇中毒时,在一片静寂中指出那是合阳落海珠之毒的年轻御医,何世嘉。此时此刻他同合瑾坐在同一辆马车内,面色上带着极力掩饰的尴尬,听得合瑾突然这般问,不禁涨红了脖子道:“公主以为臣愿意跟来吗?这一切还都不是皇上的意思!” 合瑾淡淡哦了一声,突地道:“那如此你便下去吧。” 何世嘉茫然一愣,道:“什么?” “我说要不然你下了车,回去吧?”合瑾一脸善意解释道:“既然你不愿同我一车相乘,还是不要白白受这个罪了。” 何世嘉一听合瑾是要把他大半夜的赶下车去,立马脸就红了,词不达意道:“你你你是要让我现在下车?怎么可以……” 还没等他说完,合瑾便道:“怎么不可,如果你是怕回去我皇叔责罚你,必不要在意,一切包在我身上,我回去会给你说清的。” 何世嘉一脸猪肝色,恨得牙痒痒却又不敢说什么,一股傲气上来,竟然道:“行!公主这般好意,臣不受得话就太说不过去了!我走!” 何世嘉狠狠瞪了合瑾一眼,后者却当没看见一样,兀自摆弄起了衣服上的花纹,一脸无害。何世嘉无可奈何,掀了马车的帘子,往外望去正巧是一座深山,正值黑夜,密压压一层邪气扑了过来,让他是下车也不能却也无法回头面对合瑾。 宁采看着何世嘉犹犹豫豫,但还撑着骄傲面皮的模样,不禁出言劝公主道:“公主,我听说这里经常有怪事发生,大半夜地,就不要再分散了。待会要是碰到什么紧急事,多一个男人搭把手也是好的。” 何世嘉眼里带着不服气的劲头,还是对着好心的宁采点了点头以示谢意。合瑾在里头懒洋洋道:“既如此你便进来罢,明日再回去。” 何世嘉听着这声音恨得牙痒痒,却还是转了身回头去,不想正在此时,马蹄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接着两匹马发出悲怆鸣叫,车身激抖,宁采在外喊道:“何人!” 合瑾还没听到什么声音,一支利箭疾速射来,穿透了自己耳边的夹板,钉在了前方不远的车门上。只消得再准上那么一点点,合瑾的脑袋可能就会被这支箭射穿了,一时间冷汗淋漓。 素月扑过来抱住合瑾,大喊道:“公主!你有没有事,刚刚可吓死奴婢了……”合瑾皱了皱眉,却还是勉强笑着抚慰她道:“无事,无事。” 宁采在外低喊道:“公主,对方似乎有七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两匹马都已经失控了,公主……待会我让你跳的时候你就跳下去,万万不要顾及什么!” 合瑾应了一声,勉强在翻动的车厢内站起身,促狭之余看得何世嘉扶着一块门板,脸上还是那副骄人模样,合瑾心生厌烦,不禁对他吼道:“你还是个男人吗?” 那何世嘉明显想不到这时她会说出这种话,反应过来脸色难看之极:“你这是什么话!” “男人在这个时候就是像宁采一样保护女人的!”合瑾鄙视至极扫了一眼他,说道:“虽说我也不稀罕有人保护我,但是你!现在抱着一根柱子的模样简直是我看过的最差劲的男人了!” 此话一出,何世嘉一张脸变得更加难看,几乎都要发黑了。他冷傲道:“既如此我就让你看看!我也不只是只会治病的!” 语罢便冲出去,冲劲之大竟然连宁采都被撞了一下。正在此时宁采喊道:“公主,公主,快跳!” 合瑾来不及多想,刚要随着素月跟宁采跳下马车时,却在车上怎么都找不到何世嘉的人影了。难以置信之余,往后一看,竟然看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者,挥舞着一根不知道叫什么东西的棒子,向那些杀手冲了过去。 “你疯了!”合瑾惊叫一声,急忙奔过去拦住了他,不想已经是晚了一步。那何世嘉被人狠狠一脚踢到了十尺之外,淹没在一片暗色里。合瑾此时也顾不得那边的宁采跟素月一脸焦急,连连喊着她回来。牙一咬就往何世嘉掉落的地方跑去。 他正在一个山崖边往下缓缓掉落,合瑾赶在他撒手而去之际抓住了他的手。看着何世嘉一脸疑色道:“你……” “你什么你!”合瑾看见他那张脸就来气,也顾不得身后那些人还有几步就要砍向她了,喊道:“何世嘉,你可要抓紧我了!” 正在她费力往上来拔他的身子时,仿佛有一记重物砸在了她的后背,一口血喷出,溅到了何世嘉惊惧的脸上。她往前一仰,跟着何世嘉一起掉进了万丈黑暗中,听不见身后宁采跟素月撕心裂肺的喊声,只是感受到仿佛有一个人紧紧捏住了自己的手掌,将自己缓缓拉向他那一方。 这情景仿佛前世也曾有过,合瑾昏迷之际,竟然口齿不清喊道:“叶子扬……” 第二十四章 引蝶飞来 两处高耸的峭壁在一片云烟中若隐若现赤红色的岩石,峭壁间一条巨大清澈的河流缓缓流淌,河岸两旁簇簇集集开满了紫花白花,花香清淡,引来蝶儿招摇飞来。 此等旖旎不似凡世的仙境内,误打误撞躺在河岸边的两个人赫然正是昨夜里坠崖的何世嘉和合瑾二人。合瑾已然醒来,此时着里衣端坐在距离何世嘉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燃了一堆火,烘烤着湿透的衣服。 何世嘉迷迷糊糊醒过来,刚睁开眼睛就受不了刺眼的日光,捂住了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以后才松开手,看到那边的合瑾不禁红了脸,支支吾吾转过了身。 合瑾在那边瞧着,竟是觉得很好笑了,于是道:“怎么一个大男人,竟然跟女子一样扭扭捏捏的?”复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若有所思道:“我之前在我们那个时代生活的时候,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现在到了这封建守旧的古代,我也是得收敛一些才行……” 一旁听见这不知所云的一番话,何世嘉皱了眉道:“公主在说什么?”看到合瑾缓缓摇了摇头,狐疑道:“公主自从跌进那华清池,整个人就大不一样了。” 抬起眼角,没所谓地剜了他一眼,道:“怎么?是不是也不像之前一样,见着你便要你背诗了?” 何世嘉一听,额头上深深划上三道黑线,他年纪轻轻,便在医术上小有作为,自小便受到各方的嘉奖,加上又是世家大族出身,性子倒是高傲之极。谁料得,自从五年前入宫不小心见了这乐昌公主一面,两人便结下了梁子。之后那乐昌公主又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他平生最怕背诵之事,次次见他都要嗤笑一番。 那般高傲的他,怎会受得住?一来二去还嘴之际,竟是跟乐昌公主的积怨越结越深。 “公主千万小心,要是日后被微臣发现公主有什么破绽,定要连同之前的一起算起来,让公主也尝一尝这是什么滋味。” 何世嘉冷冷道,似有一股赌气的味道。 合瑾扑哧一笑,不做声。只是将面前已烘烤好的衣服抖落两下,利落地穿戴起来,那何世嘉见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竟然将这活计做的无比顺手,心里好奇更加浓厚。 复又想起昨夜里,也是这之前一直高高在上俯视自己的公主,把手伸来,黑暗中仿佛拨开重重黑幕而来。又道:“不要以为你昨天救我一命,我们之间的帐就可以一笔勾销。” 一回头,竟然看到合瑾放大几倍的脸已是贴到了面前,骇了一大跳,往后退了几步道:“你要做什么?” 合瑾对他此时说话完全自在同辈之间的语气不是很在意,只是点了点他身上的湿衣服道:“难不成你要一直穿在身上吗?你是医生,比我更应该知道,怎么感染风寒更快。”何世嘉望了望身上湿透的衣裳,为她这突如其来的关怀撞得愣了愣。 等他反应过来,身上的衣裳早就被扒干净,合瑾一跳一跳已经跑到火堆前,熟练地用木架起来,小心烘烤起来。 何世嘉看着那只着雪白里衣,认真翻转衣服的素白人儿,心里有一丝柔软缓缓被撞了一下。 待到二人身上衣裳干透,又稍作休整,便开始商量起来要如何去找素月她们。合瑾四处看了看地形,谨慎道:“我们之前可能就是掉进了这河中,才被救了一命。之后又顺着流水一路漂至此,想来已经离当初坠崖的地方很远了。” 何世嘉思索片刻,道:“即使如此,那按着原路返回的法子必是不可行了。不如我们就此前进,去到下一个城池,周将军驻扎的地方。而且那素月跟宁采要是一直寻不到我们,必然也会先到那里复命的。” 点了点头,合瑾道:“我也是这个打算,那我们便出发吧。我之前看过地图,顺着这条大川,应该可以到下一个城池。” 跟上合瑾前行的脚步,何世嘉压下心里对合瑾知识涉猎之广泛的赞叹,一时间对这乐昌公主之前积怨都消散了几分。 两人沿着不知名的大川行走三日,饿了便吃些果子,渴了便就着河水饮下,何世嘉自小便外出狩猎过,对这些野外粗糙生存之法尚且能忍受,只是没想到这自小便骄纵跋扈的乐昌公主竟然也能同他一起苦行。 对这个人,真的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呐。”合瑾拿着一根狗尾巴草扫了扫何世嘉的鼻子,正在出神的他呆滞转过头,反应过来便大吼道:“你干什么!” 这几天相处下来,合瑾同他已经很是熟悉了,虽听得他发火但也是笑眯眯地指了指前面的桃林,道:“你看,若是日后可以在此处定居,这是多么快活。” 听得此话,竟像是傻了一般的何世嘉,半天都没回话。合瑾拿胳膊肘推了推他的肩膀,才回神一脸窘迫道:“公主是要跟臣定居在此么?这臣还真的是没有想过。” 合瑾敲了他一个爆栗,喝道:“你这脑袋里面就不能有些正常的想法么!”没好气看他萎缩颓了,道:“我便是跟谁定居,也不要跟你来这么好的地方,白白糟蹋了。” “啊,我知道的。”何世嘉一脸尴尬,面上搁不过去便又暴走道:“你是要同那纯礼定居的吧!” 合瑾迟疑,问道:“谁是纯礼?好端端的怎么说到这个人?” “你是傻了吧?”何世嘉拿大手在她面前一晃,纳闷道:“纯礼不就是北陵太子么,你小时候给人家起的名字叫什么三湘……” “哦,是他啊。”合瑾一提到这个人就觉得百味陈杂,不晓得再说什么话。 何世嘉一时间脱口而出,又回想起城内对于先皇之死议论纷纷,皆是认为是北陵皇太子所为,便有些悔意,看着合瑾明灿的面孔一瞬间暗下去,更是在心里打了自己两个嘴巴子。但是傲骨作祟,又不肯低头开解一下,两个人之间半天无话。 “何世嘉。”合瑾绕过面前足有一人高的不知名花草,不回头地唤他,何世嘉初次从合瑾口中听见自己的名讳,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回过神,愣愣道:“嗯?” “你觉得那……纯礼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合瑾的身影淹没在紫红霞光里,何世嘉紧追几步才赶上来,细想片刻道:“他年少有为,而且最重孝道,北陵的皇上在十年前便战死了,他为了缅怀父皇,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即位。” 合瑾初次听到这些,一时觉得很新鲜,回头道:“原来如此,我怎么说他现在还是被人称作北陵皇太子。” 何世嘉笑道:“其实所有人都对这件事心知肚明,到底谁才是北陵的掌权者,他年纪轻轻便睥睨帝国……倒也不能这么说……”合瑾见他说着说着嘟嚷起来,更是好奇道:“到底怎么?” 何世嘉深深看着合瑾道:“我听说纯礼皇太子现几年跟他的养父,也就是如今北陵的牙门将军葛远杨,关系甚为微妙。” “现几年么……”合瑾想了片刻,问道:“前些年不是这样吗?” “他最重孝道,又特别看重恩情。”何世嘉将前面的岩石轻轻踢开,道:“牙门将军待他如父,在一定程度来说,葛远杨就是纯礼皇太子的父亲。也因此,他对葛远杨最是尊重敬仰。” 看着合瑾一脸认真地听着,何世嘉摇了摇手道:“可你也别全信,这些消息也是我的家丁们私下里自己偷偷说着的,不过三人成虎,无处不生风,如果不是有人干了捕风捉影的事的话,那他们两个人就是真的出问题了。” 合瑾踢着一块石子,默想几分,低头道:“这也跟我们没关系,不再想他便是。”事实证明,这件事真的是同之后诸多大事,有着极为重要的关联。 突然何世嘉拔高了声音喊道:“公主你看!”合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竟然在前面不远处看到了驻扎的兵营,一时间惊喜异常。不过何世嘉在最初的兴奋之余,却突然换上了一副严肃谨慎的表情。 “怎么了?”觉得不妥,合瑾问道。 “公主你看那面旗。”何世嘉的神情凝固在一起,前所为有的凝重,道:“这是敌方的军营,那面旗就是北陵的。” 合瑾眯眼看去,那面旗帜飘飘扬扬地,确实是异于东秦旗帜的颜色,一时之间觉得无比可笑。侮辱敌营这样万分之一的几率也能被自己撞上,合瑾啊合瑾,你还真的是前所未有的好运气。 “不对。” 合瑾问道:“怎么不对?” 何世嘉的神色更为凝重:“公主有没有看见那最正中的大帐?”合瑾顺着看去,果然那看见一众帐篷中,果然有一顶看起来最为华贵的大帐,却还是不解道:“看见了,那有什么不妥么?” “公主你可有看见在那帐面上绣着的图腾?”何世嘉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凌厉的眉斜斜插进鬓角,合瑾听得很清楚,他说道:“那是纯礼皇太子的图腾,姜花。” “公主。纯礼亲自出征了,他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帐篷里,之前我仅仅凭一个图腾不敢肯定,但是我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确定,纯礼皇太子确实在此军中。因为我,看到了牙门将军葛远杨。他们二人一起来攻打东秦了!” 第二十五章 太子出征 暗黑之夜,无月,星辰暗淡,最适宜偷袭或者夜查。合瑾同何世嘉严格秉承这一理念,此时此刻正偷偷藏在马厩里,默默无言,对着一匹又一匹马的屁股。 “你有没有搞错?”何世嘉压低了声音喊道:“为何要跑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你自己不知道身为一个公主,要是被敌人抓住会有怎样残酷的后果,这也就罢了。关键你现在还让我们躲在这样的地方!” 看着高傲君子何世嘉一脸愤慨的通红,合瑾突然生出一种快感,面色上却是冷淡道:“你该庆幸,这些马没有吃坏肚子,不然我们还没来得及查清敌情,就被这一众壮马熏晕了。” 何世嘉对于合瑾的恶趣味感到十一万分的恶心,还没来得及嘲讽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公主,就听见外面响起来了细碎的脚步声,正在往马厩走来,似乎是两人结伴而行。 “你今日便不该去管那档子闲事,现如今被上头撤职不说,还被罚成下等兵来这里喂马,你说你到底是值不值?” “我也是没想到啊……谁成想那人早就摔坏了那盒子,骗我去呈给殿下,殿下见到后当然是勃然大怒,竟然将我从帐内优等侍卫降成了这喂马的小厮……” 听得外面有一人快要泫然而泣,另一人无可奈何,只能抚背安慰道:“殿下能不生气吗?那可是笼纱堂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东秦刚拿到的秘密图纸,你将殿下最为重视的东西弄坏……虽说也不是你弄的……但是木已成舟,你也节哀顺变吧,留着你的命就不错了。” 两人又窸窸窣窣说了半天话,才开始喂马。未被发现的合瑾跟何世嘉长出一口气,从稻草里探出了头小心看着周围,那二人的影子在暗夜中格外昏沉,竟是看不太清。合瑾心生一计,便道:“你过去,将那二人悄悄解决掉。” 何世嘉瞪着眼睛道:“你是叫我杀人吗!这事我不干!而且被发现了怎么办?” 合瑾连连挥手,叫他压低声音说话。用恨铁不成钢地眼神剜了眼何世嘉,道:“你这笨猪,我有说叫你去杀人吗!不过是让你悄悄过去,把他们弄倒就行了。我们可以穿上他们的军服,在这里行动不是更加方便吗?” 何世嘉没好气道:“我早就便有这样的想法了,只是怕自己一下子无法解决两个人,才没有说出来。” “好好好。”合瑾翻了一个白眼,道:“那我们俩分工一下,我先引开一个的注意力,你趁这机会便把另外一个打晕,然后再过来跟我一起对付剩下那一个。” 愉快地解决了分工的问题,合瑾缓缓坐起身摸了过去,何世嘉在身后看着这个女人的背影,心道真是个可怕的女人,太有心计计谋了。 两人摩拳擦掌,像两只伸出了爪牙的猫,睁着两只发光的眼睛,朝着梦想中的军服前进。合瑾爬到了马厩的另一边,按照计划先将一块大石头抛向了马厩后方不远处,那专心喂马的二人听见响动先是骇了一跳,高声问道:“是谁?” 半天没有回话,二人面面相觑,只觉得更是可疑。一个蹑手蹑脚终于朝着对面走去,合瑾看着他消失在马厩后面,心里喊道,就是此刻,何世嘉上吧。 “砰”一声脆响,伴随着一声被人捂住的闷哼,消散在这无星无月的夜里。合瑾朝着何世嘉打手势,后者连忙在拐角处准备好,不久后又一声脆响,这夜里仿佛已经有什么改变了,又有什么刚刚开了一个头。 手麻脚利换上军服,又将昏睡的二人拖到马厩里,用茅草细细盖住,怕他们闷死还特意留了几个小口气供他们呼吸。合瑾跟何世嘉这才慢慢走了出去,一开始还觉得心虚不自在,后来见周围人都对他们的存在无动于衷,便渐渐放开了。 合瑾道:“我们先去那顶最大的帐子,瞧瞧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何世嘉先是笑,又道:“我又有一个小计谋了。”他眼疾手快发现了一个小兵拎着一个小巧茶壶,正直直往大帐而去。指着他在合瑾耳边叮嘱几句,不消得两分钟,又一声的闷哼消散在月黑风高之夜。 转眼之间,合瑾已然拎着那小茶壶走到了帐边,对着另一边面色沉痛的何世嘉使了个眼色,小腰一扭麻利地进了帐。至于何世嘉则是一脸无奈,喃喃叹道:“真是个不消停的公主,这几天跟着你,我就像断寿十年一样……你可要平安无事……不然素月那丫头可要把我活生生埋了。” 已经进帐的合瑾自然是听不到这番话,她小心低头进去,默默行了礼,不敢再有什么动作,听得一个熟悉地声音在上方传来:“过来添茶。”合瑾心一跳,心想果然这厮真来了东秦,一时间恨得牙痒痒。 脚步放缓走过去,因着低头,停在纯礼面前时他那一身玄衣就映进了自己的瞳仁,二人之近,合瑾就连他身上的姜花气息都能嗅得,突然便想到之前尚武帝临死之时,说过的孝嘉皇后身上也是带着这样的香气。 “你这糊涂崽子!”一声大喝将合瑾唤了回来,一抬头才看到一张分外狰狞的脸正怒气冲冲瞪着自己:“添茶这等小事也是做不好么!要你有什么用?” 合瑾这才发现,因为自己一时出神,茶水早就添多了,溢出瓷玉茶杯,绵延流到了狰狞之人的手上。警铃大作,心跳都停住了,合瑾绝望地想,完蛋了。 不想一身玄衣的纯礼却慢悠悠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道:“叔父何必大动肝火?不过是一个小小插曲罢了,怎么要影响到你我二人交谈的大事?” 叔父?合瑾低头站着之余,想起了何世嘉说过的话,依着来说,这人便是那牙门将军葛远杨了。合瑾小心瞄了一眼这脸上足有三道刀疤的壮汉,见他正狰狞瞪着自己,不由得一颤,复又低头一脸认错状。 “叔父休要再气,还是好生商量一下这图纸的事。”纯礼将桌上的木匣推开,再懒散地靠进庞大椅中,这就离后面站着的合瑾近了许多,拎着茶壶的某人正盯着这个直叫人生恨的后脑勺,意念对其愤然抽巴掌。 “你可有鉴定过?”葛远杨坐下来,拿起那图样细细端详:“不知是不是笼纱堂诓骗我们,做来的假图。” 纯礼的左手在桌上一顿一顿敲着,抬头笑看牙门将军,道:“叔父太过多疑了,笼纱堂现在急需跟我们北陵联手对付兽族,便有一千个胆子也是不敢的。何况诓骗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呢?司墨也不是这样愚蠢的人。” 牙门将军拿着那张图样,皱眉道:“话是如此,可为何在我们对东秦开战时给了我们这图样?笼纱堂这么急着与北陵交好……” 纯礼道:“叔父可有听闻在西荒那边的事?笼纱堂必然是在那边吃了紧,才决意同我北陵交好。再说这图样为何现在送来,依我想来,可能不该问笼纱堂。” “那要问谁?” 合瑾的心一吊,就听得纯礼笑道:“东秦的乐昌公主。” 听到这个名字连鬓角都皱在一起的葛远杨道:“那个小丫头片子?一个三岁小儿时就拔掉你头发的混孩,跟这大事有什么关系?” 纯礼闻言吃吃笑起来,道:“叔父的话真是有趣。只是据笼纱堂打探来的消息,我们面前这张图纸就是她所做。” 难以置信的葛远杨细细端详着那图样,惊道:“可准确?” 纯礼点头:“千真万确。” “我们之前寻访那么久的图样,她竟然画的这么精确?还作了如此详细的注解……”葛远杨正色道:“既然如此北陵攻灭东秦就更有原因了,我们必须赶在其他人之前捉到乐昌公主才行。此事除了北陵与笼纱堂,可还有他人知道?” 纯礼道:“暂时没有,她素来就谨慎的性子,定然不会叫他人知晓的。” “如此一来我也放心,只是那笼纱堂……” 纯礼见葛远杨一脸郑重,便道:“叔父放心,他们与我北陵现在有着结盟,目前来说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葛远杨听纯礼都这样说了,便轻松几分,又同纯礼对此次战役更周密部署,随后便退下了。这帐中一瞬间便只剩合瑾跟纯礼二人,合瑾先前听得他二人商议要捉住自己一事,早就心颤颤,想立即脱身去到安全之地,不想这纯礼竟是不下令叫她退下,一直叫她添水。 不对劲啊……合瑾琢磨道,难道我被发现了?她摸了摸脸上的青泥和褶皱,心想要是连这样的毁容都能认出自己是谁,那纯礼他可真神了。 一时间放心,连腰杆都挺直了。纯礼正坐在榻上将一沓奏折翻来看去,不时做些批注。合瑾见着那些奏折足足有一孩童的身高,不晓得要批到何时,感叹一声做皇帝真是艰难。 纯礼抬头扫了眼合瑾,低头道:“你是新来的?” “回殿下,是的。”合瑾不防他这般突兀提问,几乎呛住。 “今后这帐中可不需要些笨手笨脚的人。”纯礼飞快地批着朱红,将一本折子扔到一边道:“回去细想着,自己的职责到底是什么。” 合瑾暗道拽个屁啊,却还是老老实实道:“殿下教训的是。” “你不服也没办法。”纯礼像是有着透视眼一样,道:“这世上能救你的人,只有你一个。” 第二十六章 点心 夜深月朦胧,野林里的兵营悄然无声,唯有羹火噼啪燃烧的脆响,不时响上几声。打着哈欠的小士兵端着一个小碟,里头放在几块小巧精致的糕点,本是睡眼朦胧的眼睛待见到面前之人时瞪得比牛铃还要大。 “将军……”这一声将军可谓是叫得千转百折,小士兵素闻这牙门将军肃杀严明,须得打着十二分的精神才能对上那双凌厉的眼睛。 葛远杨从纯礼帐中出来已是有段时候,此时正严肃地到处巡查着,不防看见了这小兵,指了指那盘子里的东西问道:“这是拿去哪儿?” 小兵惶恐道:“殿下突然想吃东西,吩咐厨房烧的。” 葛远杨眉头一拧:“这节骨眼他还有心情吃东西?罢了罢了,人是铁饭是钢,你先送过去。” 小兵如释重负,军礼毕便着急着往大帐而去。待葛远杨也走后,后方一个帐旁蹑手蹑脚探出一个脑袋,赫然是等候着合瑾的何世嘉。何世嘉见合瑾久久不回,早就是心急如焚,现在又对大帐之中的形势无从而知,一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葛远杨神色无恙,那她应该还安全……不然早闹得这兵营人皆可知了。” 话虽如此,何世嘉的眼神还是焦急地看向了姜花图腾的大帐。而在那大帐之中,合瑾正捧着一碟看似精致的点心,额头大汗淋漓地站着。纯礼在前,似笑非笑看着她。 “这事怎么?”纯礼拿下巴一扬,指了指盘中的点心:“听见你肚子闹腾才吩咐做的,怎么拿过来你又不吃了?” 合瑾眼珠子一转,心想:“绝对有问题,这厮一向诡计多端,可能已经识破了我就是乐昌公主。既然如此,这点心是万万吃不得的,他要是给我下毒怎么办?就像尚武帝一样……” 一想到那青斑满身的帝王,合瑾的心就紧紧一缩。 又道:“殿下听错了,非属下的肚子闹腾。而且属下现在是实在吃不下东西了,还望殿下恕罪。” 纯礼意味深长哦了一声,又道:“那我方才听到的叫唤又是什么?” 合瑾暗骂自己不争气的肚子,几日连吃果子的颠簸生活已叫她的肚子饥肠辘辘,偏偏还在这厮面前发出声响…… 看着面前的糕点,合瑾哀嚎一声,无奈拿起一个道:“殿下这么关怀属下,属下也只能吃了。”眼睛一闭,送进了嘴里。 纯礼的笑随着那糕点落入合瑾的口中,愈加上翘。这一送又一咬,合瑾满眼的眼泪便是都要掉下来了,原来这家伙不是下了毒,他是完全给自己加了各种口味啊。试问一个甜味点心里,混杂着苦辣酸,还有重重的咸味,那到底吃起来是什么一种味道? 合瑾欲哭无泪,就是我嘴里的这种味道。 纯礼看着下面站着的人,满脸青泥都被眼泪刷开,露出一张自己早就认出分外熟悉地脸,一瞬间目光深远流长,久久都未发出声音。 合瑾心想,这家伙这样整我,肯定是认出来我便是那乐昌公主了。小心打量了那眸子深邃,似笑非笑的年轻太子,道:“殿下,属下可否能退下?” 纯礼漫不经心又翻起了折子,道:“你说你自己是能退下还是不能退下呢?” 合瑾干笑几声,道:“属下哪里有那个胆子……” “你那里没有了?”纯礼放下手中的折子,轻拍龙案懒散道:“身为公主夜深敢闯地方军营,还敢冒充士兵进到主帅的大帐,听了详尽的作战部署与机密。更何况,你可是忘了这主帅与你相熟甚深,你明知如此还堵上全部认定我不会认出你……这样的乐昌公主还是不能算作大胆吗?” 合瑾虽在意料之中,却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想到他之前同葛远杨商量过的,要为了异世录上的图样将自己捉住,更是心战。 戚戚然一笑:“你果真识破了……” 纯礼瞳仁深似海,面色冷淡道:“听说你也出征了?” 合瑾应了,直直看着他道:“因为是要来取你的命,你杀了人就要偿命。”其实这件事合瑾只是有想过但是恐怕却是做不了。一来她与尚武帝并非父子情深,二来她是从现代文明社会而来,自然见不惯这种打打杀杀的东西,再者恐怕对面是纯礼的话,其实她是下不了手的。 但纯礼却是信以为真的模样,冷笑道:“这话真新鲜,杀人偿命?既然如此我便跟你来算一算账,十年之前,你的父皇杀了我们数万国人,又将我父皇斩于马下,那这些人命,又怎么偿还?” 猛地将一个瓷杯摔过来,纯礼狠道:“我告诉你,秦合瑾。我杀了你父皇,那是血债血偿!那是他欠我的!你休想为他争辩!” 瓷杯的碎片有一块飞过来割伤了合瑾的脖子,一时便血流而出。纯礼面色一动,似乎要过来,却用手紧紧按住了龙案,似乎是生生忍住了。合瑾捂住伤口,无声地看着他。 二人站在偌大的帐内,明明只隔着一段小小龙案,却仿佛那是最漫长难捱的银河,正所谓世界上最为遥远的距离,就是二人之心已经被巨大沟壑隔开。 正此时,帐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有刺客!”音未毕,外面便是人影叠叠,喧哗异常。合瑾莫名便想到了何世嘉,急促转身便想出帐去。 不想纯礼却是咄咄逼人,丝毫没有放她走的意思。甚至还走过来扭住了她的肩膀,合瑾奋力挣扎着,二人一瞬间便纠缠在了一起。 不晓得是合瑾突生神力还是怎的,纯礼突然便倒在了地上,恰好就是那一摊瓷杯碎片之上,合瑾惊得叫唤一声,踉跄几步就想过去扶他起来:“我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这么大力气,把你给弄伤了……” 纯礼见她过来,疼得冷汗淋漓,不禁吼她道:“真是个蠢女人!赶紧滚开!”合瑾被他一推,几乎摔到地上。满腹怒气之余,却在看到纯礼挣扎站起,后背已是血迹一片时难以成句。 只见纯礼只当是没有看见那缓缓流淌的血,斜着看她一眼,鄙弃道:“真像只懒皮狗一样,这次我就算是放过你,你快些滚。” 合瑾听他要放掉她,一百个不相信,眼睛瞪得直直地。纯礼看了更为鄙夷,摔袖道:“快些滚!下次你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 合瑾牙一咬,不跑白不跑,飞身便从帐内一个小格子门里穿梭出去。待她的最后一尾发丝的味道都散在了空气里,纯礼才缓缓倚着龙案,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滴,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直到一刻钟后,他才喊了一句:“快来人!有刺客进来了!” 葛远杨最先冲进来,看到这惨不忍睹的一幕,瞪大眼睛道:“你怎么被伤成这样?” 纯礼虚脱道:“原来是敌方奸细扮了添茶人,叔父走后便先使计砸了茶杯,复又在我阅折子的时候放了熏香,将我推到在那碎片之上……” 葛远杨见纯礼后背还在不断渗出血,忙止住了他的话,喊了随军而行的御医进来,叫他给纯礼包扎。出帐后,心存疑惑,便叫了几个小队伍而来,命令道:“你们再去道这附近搜查一下,今日之事蹊跷的很……我怕真是……” 后面的话被吹散在了风中…… 葛远杨见纯礼后背还在不断渗出血,忙止住了他的话,喊了随军而行的御医进来,叫他给纯礼包扎。出帐后,心存疑惑,便叫了几个小队伍而来,命令道:“你们再去道这附近搜查一下,今日之事蹊跷的很,我怕真是……” 第二十七章 为尊严而战 再说合瑾,从纯礼的营帐中刚刚跑出来,旁边突地就伸出来一只手将她拖到了黑暗的角落里。合瑾自然知道这是在旁边等待已久的何世嘉,也不做反抗。兵营中“抓刺客”“保护太子”等各种嘈杂的声音不断,反而没人注意这个黑暗的角落,合瑾微皱眉头,神色认真的看着士兵们的动向,准备一有机会就和何世嘉偷偷溜走,此时此刻,她也开始怀疑自己刚刚拼死拼活的来到敌营里是为了什么,难道她真的这么天真,以为自己可以这么轻易的就为尚武帝报仇?还是因为别的某些原因呢? 转过头看向何世嘉,合瑾这才发现这个男人已经安静了好久,现在正面红耳赤的呆站在那里,好似羞涩的小姑娘一样,合瑾本就因为他惹的这么多人注意生气,但见他又是现在这副模样,更加的来气,冷声喝道,“何世嘉,现在是非常时期,我请你把你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给我停了,然后好好想想现在要怎么逃命。” 何世嘉捧着自己的手,此刻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那么急促,那么强烈,刚刚情况危急,他想也没想就抓住了公主的手,那般的细腻光泽,即使和自己跋山涉水了这么多天,公主的手依然保持的很好,对于第一次摸女人手的何世嘉他竟然有点呆愣了,适才听见合瑾不满的声音,他这才反应了过来,面红耳赤都不足以形容何世嘉现在的情形,他觉得此时此刻要是有个地缝,他都会立刻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也省的自己被自己寒颤死。 好在合瑾根本不知道何世嘉在想什么,她见他没有反应,更加的愤怒,她本就是个直性子,也不管那么许多“何世嘉,你在外面怎么弄得这么大响动,但看那些人却又好像不是冲着咱们来的。” “公主,这些人不是冲着我来的,刚刚并没有人发现我。”何世嘉说话的声音有点僵硬,显然还没有缓过神来。 “什么?那么说是真的有刺客了……”合瑾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飘忽到纯礼的帐篷那边,如果真的有刺客,那么刚刚他受伤了,眼前红成了一片,合瑾好像又看见了纯礼背上血肉模糊的伤口,这样的他还能应付的来么? 迅速的调转了头,合瑾同时也调整了自己的心态,自己来就是要报仇的,虽然他刚刚放了自己,可是他还是名义上自己的杀父仇人,在这个异地,不能对别人心软,她很了解这些征战,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公主,趁这个时候没人注意,我们快走。“何世嘉说着伸出手就想拉着合瑾,可伸到了一半,他又停住了,脸色一红,却不想让合瑾看出来自己的窘迫,率先走了出去。 合瑾一怔,这才想起来刚刚何世嘉的行为,不免好笑,都到了这种紧要关头,这异世人竟然还将男女授受不亲看的如此之重,看来这里的思想真是有待改进了。 两个人本想趁着慌乱之际逃走,不曾想,还没走两步远,一个黑衣蒙面人从天而降,竟一把抓住合瑾的肩膀,随后将她的脖子捏住,冷哼道“东秦的周将军现在何处?“ 怪只怪自己穿了一身北陵兵的衣服,现在被自己的人杀死都有可能,自从来到了这里,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合瑾的心里还真是既害怕又奇怪,这个人怎地会问起周将军?将军不在自己的兵营中蓄意代发,在敌人的军营中作甚? 冥冥中,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合瑾心中蔓延开来。 “快放开她!“何世嘉看见有人竟然钳着公主自然就急了,不仅为了那君臣之礼,只是这几日相处以来,他已经开始自觉地想保护合瑾了。 “快告诉我那个狗贼现在何处,否则我连你们一起杀!“身后这个人明显处于疯狂的阶段,由于过度的激动,他的眼角已经睁裂了,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狰狞。 “我们什么也不知道,你快放开她!“何世嘉心里发急,可是又不敢靠前,就怕这人一不小心就捏断公主吹弹可破的脖子。 “我看你们北陵都是冥顽不灵,还不如死了痛快!”他刚说完,就要发力。 何世嘉奋力的瞪大眼睛,可是于事无补,他身为医者,还真是手无寸铁之力,可是合瑾是不会让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的,轻启薄唇,合瑾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波澜“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东秦人士吧?“ 那人杀心已起,哪还顾得上那么多,根本就是充耳不闻,继续用力。 合瑾只觉得胸中的氧气像被人抽走了一样,求生的本能让她艰难的开口“身为东秦人士,你难道连乐昌公主都不认得么?“ 那人猛一听乐昌公主的名号,条件反射一般将合瑾放在了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身材不高,但是眼神中却透漏出坚定的女人,她真的是乐昌公主? “公主,真的是你?你怎么也来到这了?公主,周狗贼已经叛变了,他……“那人看见公主真如醍醐灌顶一般,一时之间竟然喋喋不休起来。 合瑾倒是也想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毕竟这是在敌军的地方,岂容他们这样的猖狂,于是她微微摆了摆手道“有事我们回去再说,这次你是一个人来的?“ 那人摇了摇头道“我们五个兄弟一起溜进来的,我们也知道不能将敌军怎样,可是如今……“ 见他又要说起来,合瑾马上出声打断了他“叫他们都过来,我们回去,待我回到咱们的部队中,再做商议。“ “可是……“那人闻言,刚刚还面目狰狞的脸上竟然流起了泪水,“那四个兄弟有的被抓住了,有的已经被打死了。” 合瑾听后心中一痛,虽说她本就来自异世,可是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已经把东秦当成自己的本家了,本家的人自然都是亲人,这些都是精忠报国的热血男儿,他们为了自家而死,却也让人心痛,只是现在不是伤心流泪的时候,这生死关头,要是再不紧急,他们三个都要在黄泉路上见了。 “我们快走,不要耽搁,先离了这里再做商议。“说着合瑾三人便运作起来,合瑾此话刚刚落地,恁地就分来一支箭,直接插在了蒙面人的身上,合瑾只来的及瞪大眼睛,脸上已经被吐得温吞吞的鲜血,虽然有了上次的经验,可是合瑾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鲜血还是有些适应不来,还没有反应过来,何世嘉已经拉着她快速的逃离这里。 夜半,东秦不明人士五人闯入北陵兵营,企图行刺,全部被灭,太子命令不必再去追寻,那些只会逃命的小兵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想必也不会在做出大的举动。 这个夜晚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太子的伤只是皮外伤包扎几下即可,只是这几日不能仰躺在他的软榻上了,需要侧卧才可,这对于一直懒散的他还是不太习惯,侧躺在雕刻着姜花图纹的床榻上,他的嘴角勾起一丝不经意的笑意“真是个蠢女人……“ 被纯礼称作蠢女人的合瑾这个时候已经有惊无险的回到了东秦的营帐中,合瑾其实很清楚,这一路能这么轻松的过来,后面的追并没有穷追猛打,一定是纯礼在暗中帮忙,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他能那么狠心的让自己害死亲生父亲,现在又能两次故意放走自己?那么残忍的他也有心存善心的一面么? 可是当合瑾看见眼前的景象时,她刚刚有所改观的东西似乎又错了,她嗤笑了一下,自己竟然奢望那样的人会心存善念,还真是可笑至极。 眼前到处都是模糊的血肉,耳边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他们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公主已经走了进来,这也难怪,身上承受着巨大的伤痛,他们很难在注意到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怎么怎么会这样……“何世嘉看见这样的情景有点怔住了,没有想到竟然会败得这么惨。 合瑾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胸前因为太过气愤而上下浮动,过了好久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她知道周将军肯定是已经叛变了,现在必须要出来一个统领全局的人,虽然她很不想成为这个人,可是在这里除了她,好像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我是乐昌公主,因为情况有变,我这么晚才来和大家并肩作战真是对不起大家。” 那些士兵猛然听见乐昌公主来了,都是眼前一喜,合瑾看见一个只有一只腿,另一只腿已经血肉模糊一片的兵听见自己的名讳,猛然就想站起来,看来他肯定是忘了自己的腿已经不像原来那样管用了,刚一站起里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合瑾一惊,立刻跑过去,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那人被这一摔一扶,顿时一股悲情涌上了心头,堂堂七尺男儿,上战场的时候都是流血不流泪,现在扶着合瑾竟然嚎啕大哭了起来“公主!我们没用啊,竟然被北陵的人攻打成这样,这样我们还怎么保家卫国,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公主你责罚我吧!“ 合瑾被他悲恸的声音给震住了,这就是爱国情么?在自己的时代,她没有赶上抗日,平时虽然也觉得自己是个爱国的人,可是当真正的战争就在眼前时,能为了自己的祖国做出这样贡献的人是可敬的,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在这些人面前都是渺小的。 “我怎么会责罚你?当所有赢的希望都在某一方时,他们在那里坚持不足为奇,因为他们有希望,他们赢了就会锦衣玉食,得到所有人的加赏,他们也许也是英雄,成功了,骄傲了,可是他们永远不会比另外一种人更能称得上英雄,就是你们!你们才是真正的英雄,我们的战况很不利,你们的心中剩下的希望也不多了,其实你们可以选择和周将军一样叛国,那样就又是英雄了,因为又要成功了,可以在别的国家照样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为什么你们没有那么选择?而是选择了留下来?因为大家是有尊严的人,这个世界上有尊严的人才是最可敬的,就算是输,也要输在自己的国家,你们没有选择离开,没有选择投敌,我要向你们鞠一躬,不是为了感谢,而是我真正的尊重大家!“说完合瑾九十度深深的向大家鞠了一躬,也许就是大家眼中那份忠诚让她感动,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她流泪的双眼。 何世嘉呆呆的看着这个头久久没有抬起来的女孩,她真的不一样了,那一刻,何世嘉突然有个奇怪的念头,也许这个公主不是变了,而是根本就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他见过她的高傲,她的骄纵,他不认为那样的女孩会给这些伤员们鞠躬,鼓励他们,除非她骨子里已经成为了另一个人,又或者她真的长大了。 合瑾说完话,全场一片肃静,人们似乎连呼吸声都停止了,何世嘉缓缓的伸出两只手,在这安静的异常的兵营中轻拍了一下,虽然没有力度,但是在这安静的气氛中却显得格外的响亮,随后就是大家此起彼伏的拍手声,还有人领头叫了起来“尊严!尊严!尊严!’ 合瑾抬起头看着众人,这短暂的信心不知能维持多久,但是她依然很感动,这就是人性吧,泪水无声的顺着她有点脏的脸庞留下,但是她的表情却是极幸福的,能让人信任这是件幸福的事情,能让别人认识到自己的尊严这是件恩德的事情! 第二十八章 劝退 折腾了一晚上,合瑾总算是回到了一个在东秦中勉强能够算是干净的地方,她见营帐中也没有其他的干净的了,本来想让何世嘉也一起过来住呢,在这乱世中,能求保身已经很不错了,她也没想要和男人有什么纠结,所以也就没有想那么多,可是何世嘉就不一样了,他闻言,从耳朵一直红到了脖子根,真真是被这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公主给吓坏了,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公主,这……那……” “哎哟,什么这那的?不住算了,你是大夫,看见了这么多人都受伤了,肯定心里很难受吧?那就赶快去救人吧!“说完合瑾就钻进了营帐里,何世嘉在外面不满的看着她的背影,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合瑾倒也不是那么娇气的人,外面那么多的伤员,她也想出去照顾,可是大局为重,就算是现在将所有的伤员都照顾好了,明天再次交战,也还是现在的状况,刚刚她大致的看了一下,剩下的完好无损的兵也就不到两千人,呵呵,想来真是可笑,东秦派出将近两万的兵力来阻挡这次灭族之灾,竟然死的死,逃的逃,叛的叛,现在只剩下了不到两千人,要知道,北陵现在可正是鼎盛的时期,人数不但不会少,反而多了起来,再加上东秦的叛徒,至少会有两万的兵力,以两万对两千,以卵击石,就算是项羽是这个朝代的,恐怕都挽不回局面了,更何况,现在北陵还取得了自己画的火炮的图纸,他们要是真的造成了火器,那岂不是不用费一兵一卒就将东秦攻打的再无还手之力了? 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之后,她将随身带着的那本奇书拿了出来,不知道这本奇书能不能把这已经局面清晰的战争扭转乾坤。 天色渐渐的亮了,这几日合瑾几乎都没有合眼,真的做到身心都进入到了这本书里,时而皱眉,时而嘴角上扬,时而抚摸额头,原来人家说的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是真的,这书果然有趣的紧,看着已经外面泛白的天色,合瑾不禁摇了摇头,自嘲道“如果当初我学习的时候会有这般劲头,想必现在已经是博士了。“这话都是顺口而说,对于前世的记忆,合瑾还是那样的模糊,有时候她甚至不知到底这世是假的,还是前世是假的。 揉着微微发痛的太阳穴,合瑾仰面躺在了不太柔软的床上,突然想起纯礼背上的伤口,她又一次轻笑出声,心道“不知那厮睡觉是个什么习惯,要是仰面而睡的话,恐怕这一晚上是睡不着咯。” 笑着笑着,合瑾却又皱起眉头,喃喃道“只是看了这一晚上便也是白看,也没看见有什么有用的,怎么才能以一敌十呢?” “以一敌十……”她单只手指头点着脑袋,那副样子真是可爱极了,突然她眼前一亮,一个想法油然而生,刚拍手坐起来,门口何世嘉已经闯进来了“你竟然还在睡觉,有消息传来,北陵已经造好了那火器了!” 真是冤枉,合瑾明明是和衣刚刚在床上贴了一下,竟然正好被何世嘉看到,他这些天刚刚对合瑾建立起来的不同印象,经过这几天不停的忙碌,已经又改变回来了,他很气愤也很不解,这几日怎么这个女人就能这么安逸的呆在营帐中,难道就不想想现在是什么非常时期么?只会命令自己治病救人,自己却躲在这一营帐中,难道真要等到大军压境了,这个女人才会意识到现在的局面是多么的紧张么! 合瑾倒还是那样淡定的样子,微微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倒是比我想的快了一点,那厮就是急性子,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也不用那么慌张吧,何大夫?“这几日,何世嘉帮着救助兵营中的伤残人士,到真有点江湖郎中的意味。 合瑾上一句话还在打趣,下一秒却已经起身坐了起来,让刚想和她理论的何世嘉又一次发愣了。“你说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他有火器,我们就用水把火器浇湿,让他用不了就行了,他要攻打,我就把我的人都遣散了,让他打也打不成,这一招釜底抽薪不错吧?”说完合瑾自顾自的笑了一下,只不过那笑容除了无奈再也找不出来别的意味。 “你说什么?这就是你想出来的方法?这么将士为了东秦一直坚守在这,你现在要劝他们离开?你是不是疯了!”何世嘉从来没有想过会在一个人的口中说出这样的方法,在他对东秦虽然不够充满热血但也算是充满热情的脑海中,真是有点接受不了。 “哎哟,让他扑了一个空,多好玩啊?是吧”合瑾懒洋洋的摸着自己的秀发,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是眼角的泪水却已经出卖了她,她的心在滴血,她知道等到她说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心痛的一定不止她一个了,这么多天一直都在坚持的将士们,一定会恨她的,可是就算是恨她,她也不能让他们白白的牺牲,无所谓她喜不喜欢当朝那个曾经试图还是尚武帝的冉启,也无所谓爱国不爱国,她只是不想做无辜的牺牲,每个人都是爹生娘养的,不是为了死而生的,合瑾永远记得一句话,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要好好的努力的活着,虽然记忆是模糊的,她想不起来是谁告诉了自己这么经典的一句话,可是她真的很感谢这个人。 “秦合瑾,我原本以为你不是原来那个刁蛮任性的公主了,没想到你竟然还能做出此等离谱之事!”何世嘉显然被气得不轻,脖子上的青筋突起,眼睛也瞪得浑圆,仿若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大敌一样。 合瑾的表情也渐渐的变的严肃起来,她的身子慢慢倾向何世嘉,两只眼睛毫不畏惧的盯着他看,反而把何世嘉看的惊慌,有些不敢直视她“那你说要如何?将军已经叛国,我虽说有些计谋,可是对方是两万人,我们只剩下区区两千人,敌众我寡,怎么能够以一敌十,况且还有很多的伤员,要是真正开战,他们只有一死,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还是你觉得我们真的有可能赢?” 何世嘉被她一阵说辞,竟然无话可说,还有赢得可能么?外面浓烟滚滚,这战争的地方本就不属于他这个医者,虽然觉得合瑾言之有理,可他还是缓缓的张开口,想说出一点反驳她的话,却好像肚子里的话被掏空了,看着合瑾认真严肃,咄咄逼人的脸庞,他无力的向后退了一步,扶住支撑帐篷的柱子,好似现在也只有那个柱子能支撑自己一样,这一刻,他是那么的无力“难道就只有这个法子了么?”喃喃开口,声音如同蚊声,不知道这句他是说给合瑾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合瑾见他这样,脸色也缓和了下来,慢慢的靠近走了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轻声开口“这么长时间了,宁采和素月竟然还没有到,我怕是出点什么意外,不如你走一遭出去看看吧?“ “不行!我怎么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种地方!“何世嘉这句倒是反应极快,一下子就吼了出来。 合瑾被他认真的样子逗得轻笑了一声,伸出手像情人一样拍了一下何世嘉的脑门,“你这个人还真是奇怪的很,刚刚还一副要将我碎尸万段的样子,这一句话的时间竟然就觉得我好了么?看样子还要与我生死与共呢!“ 合瑾来自现代,自然对朋友之间的触碰没有那么多的芥蒂,但是何世嘉就不同了,经过合瑾这么亲昵的动作,他几乎要跳起来了!“公主!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公主自重一些。“ 合瑾听见这句,真是哭笑不得,饶是现代的女生都大气了许多,她还是有些不爽,面色冷淡道“呵呵,自重的话可是言重了,我这是朋友间的正常举动,你觉得不妥,恐怕是你想的太多了。“说罢,合瑾四处看了看,外面很安静,就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一样让人更加害怕,”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还是先帮我去寻宁采和素月,找到了也算是你的功德一件!“说完,合瑾站起身就要离开,何世嘉在后面忍不住唤她“那你待要如何?” 合瑾站定,微皱眉头,转过头时却已经变成了笑脸盈盈“这东秦是我家,你还怕我也叛国不成?“ 何世嘉听出她这话里带有玩笑的意味,愈加的不满,拧过脑袋不去看她,冷哼道”我好心担心你的安危,没想还不知好歹。“ 合瑾笑了笑说道“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你若是寻得宁采和素月了,也不要回来,估计现在这前线的事情皇上还不得而知呢,你们须要回去禀告一声,我临走之时,交给皇上一张图纸,想必他也一直在建造当中,不知现在到了什么阶段,你定要向他详细说明这里的情况,再作商议。搬来救兵,我就不需要走那最后一步了,我这里还会坚持几天,你要尽快,一定要尽快!“ 何世嘉见合瑾的容色严肃,说的也是合情合理,知道自己也是身兼重任,立刻站起了身,面色坚定的看着合瑾“公主说的是,我一定会传达到的,放心吧。“ “这一路肯定艰险,你一定要小心。“她伸出手刚想像现世中领导抚慰下属一样拍拍何世嘉的肩膀,可是想起他对男女之事甚是介怀,只得作罢。 何世嘉原本就是个骄傲的人,别人对他委以重任是对他的肯定,自然是很高兴的,也不耽搁,转身离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合瑾的眼眸里,合瑾微笑的脸才慢慢的僵了下来“不知道你再回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何种样子了。“ 缓缓倾下身,合瑾抚着发痛的额头,如今火器已经造成,看来是她二进敌营的时候了。 第二十九章 被俘 此刻,插着北陵旗帜的兵营中,姜花营帐。 “哈哈,火器就快建成,我看那帮劳什子的东秦人还能做什么挣扎!“如此豪迈的声音当然是出自葛远扬将军的口中。 “呵呵,叔父,可不要轻敌才是,我也想看看那个丫头是不是就只有这点能耐了。”旁边传来了一个懒洋洋好像提不起力气一样喝醉了的声音。 葛远扬也微微皱眉“说起这事,前几日,那五人里,殿下当时说没有看清是哪个,不过看那五人的身材应该不会混入我们添茶人才是。” “呵呵,这都是几日的事了,叔父倒还记得真切,只是可惜那五人也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好问问敌方的情况也是好得。”纯礼微笑,软绵绵的倒在自己的软榻上,说起这事,他隐约还觉得背后的疼痛,那小妮子下手还真是挺狠的。 “当时情况紧急,竟然一个活口也没留下,确实是老臣做的疏忽,只是还有一事,殿下也曾说过是那丫头画的这图纸,我们为何迟迟不动手去捉住那个丫头呢?现在火器就差最关键的一步了,我们都不敢轻易的去建造,就怕出现差错,如果那个丫头真是设计这个图纸的,想必她一定知道这个是如何建造的。“葛远扬早就想把合瑾抓过来的,幸好他不知道合瑾已经是进来过一次的人了,更何况还在他的眼皮底下‘行刺’了纯礼,否则,以他热血的性格,一定要气得吹胡子瞪眼了。 “我们在建造,东秦肯定也是在建造,我们抓来她,待要如何她才肯告诉我们方法呢?” “哈,只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她还能作甚?也不是钢筋铁骨做的,我们平时的刑罚可不见得那么没用!“葛远扬冷哼了一声,他可不相信一个小丫头会受得住他非人的虐待。 “哈哈,叔父,人家毕竟是个女子,你用你那套,显得我们北陵太过残虐了,对于女子,还应有女子的招待才是。“懒洋洋不咸不淡的声音,亦正亦邪,连从小把他带大的葛远扬都不知道他的话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 “那殿下是同意先把她抓来咯?” “抓来也罢,必要小心,这个时候他们肯定会派人回去搬救兵的,我怕是她亲自回去,还要叔父对费心一点才是。” “是,属下……“葛远扬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外面嘈杂一片,自上次有刺客潜入,这些日子夜间的防守甚至要多过白天的防守,不知道这次又是谁会这么大胆夜晚前来,纯礼暗中思忖道”这个蠢货,我放过你一次,你当真以为我会在放过你第二次么?若你真是这样想的,恐怕是太不了解我了。” “何事如此喧哗!”葛远扬一声怒吼,两个士兵已经拉着一脸怒容的合瑾走了进来。 “我说过我自己会走,你们不要拽着我。”进到营帐里的合瑾没有看分不出神色的纯礼和愤怒的葛远扬,只是愤怒的想脱离那两个士兵的脏手。 那两个士兵像是个没有思想的木头人一样,没有理她仍旧死死的拽着她,似乎更加用力了,仿佛怕她跑了。 “放开她,我没和你们说过,我们北陵对待女人要好一点么?”纯礼低低的出了一声,却要比合瑾大吵大叫管用的多,两个兵瞬间放开了手。 合瑾抖了抖被他们捏痛的胳膊,没好气的看着纯礼,一声不吭。 “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没想到刚说要抓你这个毛头丫头呢,下一刻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哈哈。“葛远扬开始还没有看清这个满脸泥巴的女孩到底是谁,这仔细看了一会才发现竟然真的是乐昌公主,哈哈,这可是件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他怎能不高兴。 合瑾本就知道自己这次是凶多吉少,也没有报太大的希望,只是这些人到了建造火器的最后一个步骤,这一步骤图纸上没有具体描述,就算是请别人来研究也要花上一段时间,因此这两个人现在还是不敢碰她的,她手上有这张王牌还可以暂时保命。 “叔父,这可是东秦的公主,怎能唤作毛头丫头呢,我们应好好待她。“纯礼这句话是说给葛远扬听的,可是眼睛却一直看着合瑾,似笑非笑,好像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一样。 合瑾冷眼看着他,上次他放过了自己,想必是时机还不成熟,就是为了这次要好好折磨自己吧?就不应相信他这种人也会有善心的一面,这次是自己不小心,她谁也不怨,只不过不到最后一刻,她是绝对不会寻死的,她会一直等待着生存的希望。 “乐昌公主,你深夜造访,不是为了和我叙旧吧?“纯礼的眼睛危险的眯在了一起,话音也是阴阳怪气的,合瑾倒也习惯了,反正已经处于这样的境地,就算是自己再慌张也无济于事,只能淡定下来,于是她轻轻一笑道”谁说不是?我本就是来见见和我常年通信的老朋友,没有想到老朋友就是这么对我的,你们北陵的待客之道倒真是有趣的紧。“ “哈哈,乐昌公主和老朋友见面的方法也是有趣的紧,脸上这是……”纯礼说着已经从龙案的后面走到了合瑾的面前,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合瑾脸上的泥土,笑颜如花的开口“看来公主来的急促,倒在地上了,不然怎会弄得如此狼狈。” 合瑾微皱眉头,看来说这里的人都那么忌讳男女授受不亲之说是假的啊,这纯礼倒没见多么在乎。 “战争多日,这道路确实难走了很多,看来战争带来的只有给百姓的不方便。“合瑾冷声。 “哼,废话少说,臭丫头,你现在到了我们的手上,要是愿意合作,我们还可以好好待你,让你接着过你公主锦衣玉食的生活,要是不从,就等着牢狱之灾,北陵对待犯人的手段想必你也是听过的。“葛远扬在旁边早就受不了这两个人无聊的对话,冷冷的打断了合瑾的话。 合瑾听后冷笑“哦?怎么个投降法?” “你设计的图纸已经在我们手上了,建造也只差最后一步了,要是想成功,我们请来自己的人也可以,只不过是想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看你的诚意了。“葛远扬虽说是个虬髯大汉,但也懂得这说话的艺术,只不过合瑾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们是被最后一步给难住了,看来真让她蒙对了,这次还是有机会得救的。 “呵,我是东秦的公主,我不是东秦的将军,我出生在皇宫里,那就是我的家,你们这不是在让我叛国,是让我背叛我的家族,如果是太子你,你可以背叛北陵么?“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纯礼,合瑾微抬起下巴,皇室的傲气油然而生。 可是她没有吓住纯礼,后者浅淡的笑了起来,轻轻的用手捏着下巴,研究似的看着合瑾“我为什么要背叛北陵?我们会是赢家。“ 话音落地,旁边的葛远扬已经哈哈大笑起来,从小就看着纯礼长大,他最欣赏的就是纯礼身上这种自信,好像能带给周边的人热情和希望,他是天生的领导者,会燃烧将士们的激情。 “拖下去,刑罚伺候。“纯礼懒洋洋的回到自己的软榻上,向葛远扬摆了摆手,连看都不看合瑾一眼,像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一样。 两个兵立刻照做,合瑾一句话没说,只是两只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那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在眼前的冷血太子。 第三十章 阴谋 牢房中。 “乐昌公主,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刚刚要好好待你,你却不听,非要在这牢房里受尽折磨之后,你才会说出来那火器的制法么?“合瑾此刻已经被两个铁索分别扣住了手腕,刚刚进到这牢房的时候,她的心就一直在狂跳,原来只是在电视里看见古代的牢房,现在突然自己就在这里面了,竟似比电视里要恐怖的多,旁边不绝于耳的惨叫声,这北陵对待犯人还真是够残忍的,想必这里就有东秦人士,只不过合瑾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你不会将我折磨死的,把我折磨死了,你想要那最后一步的做法恐怕就要在添上十年去琢磨,到那时候,恐怕这天地动荡的迅速,不知道还要去哪去找这北陵的地方呢!“合瑾现在说这话,腿都软了,只是嘴里却不肯服输。 葛远扬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说北陵的坏话,一鞭子就抽在了合瑾的身上,“啊!”合瑾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声,从来都不知道被鞭子抽是真的这么痛,好像从身上痛到了骨子里,原来连着心的不只是十只手指,这身上的痛也是放大好几倍直通到最深处的,合瑾惨白的脸上透漏出细密的汗珠,嘴唇因为过于疼痛而轻轻的抽动着,任谁看见了都会觉得心痛,但是葛远扬却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他冷笑了一声,又是一鞭子抽在了合瑾的身上“啊!”合瑾还是没有控制住的大叫了一声。 “知道疼了是不是?难道开始以为我是在哄着你玩么?现在在说起刚刚的话,是不是态度会好一点了?乐昌公主?”葛远扬冷哼一声,女人就是没用,在战场上什么遇不见?这样的小痛小灾就受不了了,还真是娇气的很。 “你……我这人是吃软不吃硬,你打吧,我看你还能用什么手段是不是也要向电视里那样,用烙铁考我?” 葛远扬微微皱眉,不懂她口中的电视是何东西,但是也懒得询问,接着又是一鞭子直接抽在了合瑾的身上,就这样打了将近十几鞭,前几鞭合瑾还有点意识,叫几声,可后来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痛的晕了过去,大汗淋漓,唇边再无血色,完全由着两条铁链支撑着,如若不是葛远扬探了探她的鼻息,还真的以为她已经被打死了呢! “来人,浇水!”葛远扬冷哼了一声,想用晕过去,来逃离痛苦,那怎么可能呢! “哗!”一盆盐水泼在了合瑾的身上,合瑾猛地睁开了眼睛,然后就是全身难以抑制的剧痛,虚弱的抬起眼皮,她看见一身玄衣的纯礼走了进来。 “晕过去了?”纯礼好听的声音传到了合瑾的耳中此刻却显得那么的刺耳。 “恩,刚用盐水泼醒。”葛远扬回答道。 纯礼缓缓的走近合瑾,四目相对,他从未在一个人的眼中看见这样刻骨铭心的恨意,这个女人恨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纯礼的心竟然痛了,就那么一下,好似针扎,而她的眼神就是那锋利的针芒。 第一次,纯礼竟然说不出话来,看着这样悲惨的合瑾,一时间他竟然无语了。 “我……同意了……”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合瑾竟然突然开口,声音虽小,却震惊住这牢房中的每个人了。 “你同意了?”葛远扬有点不敢相信。 合瑾费力的点了点头,看样子已经再无一点力气了,“不过我有个条件,就是放了你们牢房中那几个东秦抓来的将士,他们已经被打的半死不活,再无打仗的能力了,我只求你们放了他们,让他们回到自己兵营中,死也死在自己的家乡而已。“ “哼,你现在就在我们的手上,你还有什么权利和我们讲条件!”葛远扬冷哼了一声,不愿意理睬合瑾的条件。 “好,我同意了,给她松开吧,先送到我那里让太医好好的治疗,待她精神好转之后,再来建造火器。”葛远扬的话音刚落,纯礼已经淡淡的开口了,葛远扬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的太子,何时太子变得如此仁义了?可是纯礼命令过后,连看都没有看别人,转身就离开了,而合瑾也在听到他的答复之后又一次晕了过去。 大风过境,放眼望去皆是黄沙,呼啸而过的风神在耳边低声吼着像只咆哮的野兽。合瑾在一个沙丘上站立不稳,立于这漫漫望去无一人的大漠里,不住地喊着却没人能应。直到她在前方模糊之际看见一身玄衣,待她惊喜跑近时才看得那人面色雪白,正是北陵皇太子。而此时他双瞳带血,看着自己的眼里充满悲悯,字字泣血道:“为何将我推开?” “啊!“再一次从这同样的梦境中惊醒,合瑾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香汗,转眼望去,旁边之人正是梦中之人,只是此时他那狭长的狐狸眼不似梦中的恐怖,眼底带笑,仿佛桃花正开。“你醒了?”他的声音依旧像喝醉了一样没有力气,那样的诱人,只是没有想到如此俊美之人竟是那样的残忍冷血。 合瑾刚刚从梦中惊醒,意识还有点不清醒,缓了一下,想起这几天的事情才清醒过来,冷声问道“我睡了多久?” “不久,八个时辰,只是你睡梦中不停皱眉,是不是梦见什么不好的事了?”纯礼的声音极尽温柔,如果不是前面的事情,合瑾也许真的会以为他是在关心自己,只是此刻她不会再那么天真了。”我做了什么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醒了,现在就可以帮你建造火器了,带我过去吧。” 说着合瑾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只是这猛一坐起来,只觉得头晕眼花,身形不稳,幸好纯礼及时将她扶住,两人相距之近,合瑾似乎能感觉到纯礼的气息直接扑在了自己的脸上。 下意识的,合瑾猛地推开了纯礼,反应之大,让纯礼觉得好笑,玩笑般的开口问道“你为什么将我推开?” 没想到这句话正和梦中他问的话一样,合瑾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纯礼,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 “莫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纯礼轻笑,真不知道这个丫头一天都在想些什么,怎么就一惊一乍的。 合瑾这回过神了,耸了耸肩,事已至此,就算是她在怎么用仇恨的态度对待纯礼也于事无补,倒不如不给自己找那么多的气受呢。 “你也不要这么和我说话,我一会以为你爱上我了。”合瑾说着已经起身站了起来。 “公主这么可爱还这么厉害,我就算是爱上你了,也不足为怪吧?“纯礼微笑站起身,他这样站在合瑾的面前,合瑾才发现,他好高大,和印象中长成这般美貌男子不太一样。 “难道真的是爱上我么了?竟然这样的看着我?”纯礼露出了能让百花妒忌的灿烂微笑。 一连三句都是爱来爱去的,合瑾听着就觉得恶心,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扯下去,避开他如火的目光说道“先带我去看看吧。“ 两人来到了制造火器的地方,这里还真如蒸笼一样炎热,四处看了一圈,合瑾不得不佩服纯礼的思维缜密,做事精良,竟然把这里设计的有如现代那样的严格明确,只不过是看过了图纸就能制造出现在这样的程度,看来纯礼真的不只是外表的这一副好皮囊。 再看那正在制造中的火器,现在已经基本成型了,合瑾上前摸了摸它的材质,竟然不是想象中那样粗糙,反而很光滑,坚实的钢铁似乎还夹杂了别的杂质,应该是能够让它更加坚固的东西,看来纯礼制作这个还真是很用心了。 “看来你制作这个还真的很用心呢!现在最后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交给我了,你放心么?“合瑾这话说的别有用心,是在警告纯礼,也是在交换纯礼的信任。 “除非你不怕死。”纯礼手抚着自己的成就,没有看合瑾,淡淡的开口。 这句看似不经心的话合瑾知道是极为真实的,如果他发现了自己动了手脚,一定会大发雷霆,然后将自己处死。 轻笑了一下合瑾说道“我还年轻,自然想好好的活着。” 纯礼淡淡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他刚走,就有四个彪形大汉走了过来,各个面色铁青,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合瑾,想必这是派来监督合瑾的。 对付一个小女子要用四个这样的壮汉么?合瑾在心里耻笑了一声,不再多说。 第三十一章 逃跑 三日后,事成。 浓烟滚滚,伴随着巨大的声响,那庞然大物终于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原来多日的秘密工作就是为了这个火器么?犹如泰山压顶,在它的面前人们就好像是蝼蚁一样的渺小,这个笨重的家伙真的可以当做武器么?怎么和平时用的不太一样呢? “砰!”炮口那里猛然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在它旁边站站着的那个人一个不小心竟然跌坐在了地上,耳朵里还一阵隆隆的回声。 然后就看见前面的防护墙竟然随着这一声巨响而倒,这就是这个东西的威力么? 所有人都为之震惊,只有合瑾一个人听见了周将军的冷哼“装的那样的高尚,结果比我叛国更加的严重不是么?” 合瑾冷笑了一下,也不去看他,冷冷的说道“真是可笑呢,周将军且不论你是开国元老,就说你是个男子,而我只是个小女子,我是受不住那刑罚,不过,您可是经过战争的人,我就不信那种小伤对于你来说也是痛苦,谁是为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到底谁更没有尊严自己心里也清楚。” 一句话刚刚说完,天空中突然打了一个响雷,竟比那火器发出的声音还要大上几分,接着就是大雨倾盆,这雨竟然来的这样的急切,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呢,来前一点征兆都不曾有,就好像是有人突然用水泼过来一样,劈头盖脸完全招架不住,那雨水打在地上就好似大火卷起的浓烟,雨滴也如珠帘一般连绵不断,忽地就一阵大过一阵,再加上周围人的躲避和喊叫的声音,乱的不成样子,甚至谁也没有注意到合瑾嘴角翘起来的微笑,她故意将火药门开着,就是等着这场雨呢,本来那最后一步也用不得三天,只是那天看奇书,偏偏就看见了一些关于天象的事情,没想今日还真的用上了,这倒是上天给的机会,这样一来,看你还怎么用炮! 因为试炮,特意找了一个块空旷的地方,这突如其来的一场雨,真是让大家手忙脚乱,唯独纯礼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这真是急坏了他身边的人。 “太子,你快回过神吧,这雨来的这么急,您要保重身体才是啊!” “怎地就突然下起了大雨?”纯礼自顾自的说完这句话转头看向合瑾, 合瑾却好像是急着寻找避雨的地方没有听见他的话。 猛地!纯礼的眼睛放大,还没等他旁边的人反应过来,他人已经扑向了合瑾,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抱着她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合瑾刚想开口骂他非礼,耳边忽地传来一声巨响,转过头,刚刚自己站的地方已经被打出了一个大坑。 合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这是做了什么孽啊?竟然还要遭雷劈!心跳的像是要蹦出来一样,惊魂未定的合瑾感觉到有一股热切的目光好似要给自己烤着了,猛然转回头,却不曾想,因为离得太近了,这一回头,她的脸颊正好贴着纯礼的唇滑了过来,饶是在胆大她的脸也红的像是要滴血一般。 两个人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因为下雨的缘故,两个人的身上都已经湿透了,这样更觉得尴尬,好像两个人什么没穿拥抱在一起一样,透漏出合瑾完美的曲线以及纯礼坚实的胸膛。合瑾这才发现,原来只是觉得他长得那般漂亮,却没想到竟然是这般精致,唇红齿白,狭长勾人的狐狸眼睛,还有完美如画的脸庞,这个男人怎么可以美成这样?那皮肤竟似比女人还要好一些,那目光向火一样追随着合瑾,带着欣赏,带着惊艳,为着那目光,合瑾竟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但见纯礼的头慢慢的低了下来,合瑾明明想躲开,却动也动不了,好像不受控制一样。 在他们的唇只相距不到一公分的时候,纯礼的头停住了,嘴角上扬,纯礼的这个微笑精致的好像经过训练一样,在这样的天气里,竟然给人带来了春暖花开的感觉。 合瑾刚刚恢复了一点意识,却又为这笑容呆滞了。 她闻到纯礼身上的姜花味道,本来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味道的,可是现在竟然闻着是另一种清香的味道,虽然特别,却也不错。 纯礼的唇凑到了合瑾的耳边轻声开口“这场雨你是不是知道的?” 合瑾听见这句话,终于彻底回了神,猛地一把推开他,站起身来,神色有点愤怒,刚刚自己竟然被他的美色所迷惑,这个男人连美男计都用上了,还真是阴险狡诈啊。 “你这话说的倒是有趣,什么叫我知道么?难道这场雨还是我求的不成?还是我看样子很像是一个懂的天气变幻的人?”合瑾不怒反笑,说话里更是带着气。 纯礼张口刚想说话,只见天地之间猛然出现一道裂缝,亮的刺眼,好似要把这天地分成两半一样,众人都是瞪大眼睛看着这一景象,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把周围嘈杂的声音都压下去了,一时间安静的吓人,那到雷竟然直直的劈在了火器上面! 一阵黑色的浓烟从火器上面冒了出来,“这是坏了?”旁边有人喃喃出声,却没有答话,淹没在这雨声中…… “哼,今天这雨来的稀奇,那个妖女肯定从中做法了,是她带来这场雨的!“葛远扬从一进到纯礼的营帐中,就怒火冲天的直冲纯礼大喊大叫,要是眼睛真的能冒出火,他会把这整个兵营都烧着,换做是谁,辛苦工作了这么多天,结果只因为这一场雨,什么都没了,都会心痛的。 纯礼看着如此暴躁的葛远扬,缓缓开口说道“今天这场雨来的是很突然,可是她一介女流又怎么会懂得祈雨的本事,况且大雨中那雷声差一点就打在她身上,叔父,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她实在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那葛远扬本来就是一身的怒气,听见纯礼这么一说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直的看着他吼了出来“太子说的这话是何意思?难道还是我污蔑她了不是?太子,我早看你看那个丫头的眼神就不对,你不会是真记得儿时玩闹的婚约吧!” 纯礼听见这样忤逆的话,面色也没有改变,轻抿了一口桌上的姜花茶,说道“叔父,这是和我发火呢么?” 听见这不温不火的一句话,葛远扬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话态度太过强硬,立刻行礼“殿下饶命,老臣刚刚太过激动,说话不讲分寸,请太子见谅。” 纯礼放下茶杯轻笑道“既是如此,我也要休息了,你先下去吧。” 葛远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如此的愤怒,纯礼竟然只是轻轻的摆了摆手,让自己退去吧,这还成何道理? 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太子您让我先下去?” 纯礼挑了挑眉毛,点头说道“现在说什么也是于事无补,我们只有尽快进攻,不要等到他们的援兵上来了,那就太迟了,所以要养精蓄锐。” 葛远扬愣住了,自己只顾得生气,却没有想过这今后的事情,没有想到,纯礼这小小年纪,已经养成了如此成熟的心智,果然胜自己一筹,葛远扬目瞪口呆的看着纯礼,既为他的冷静而骄傲,又为他过于淡定的性子觉得害怕,现在只不过是这般年岁,就有了这样惊人的心智,实在是个可怕的人,却又让人心服口服。 葛远扬走后,纯礼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太了解葛远扬了,这个时候一定去折磨合瑾了,纯礼有种直觉,今天这场雨就算不是合瑾求来的,那丫头也一定是知道会有的,当时她只被打了几鞭子就那么轻易的同意了,纯礼就觉得很不对劲,没想到竟是算到了这一步,呵,这丫头真是愈发的聪明了。 “哼!今天都是因为你这个黄毛丫头,不然怎地就会这样凑巧,这些日子都没有雨,偏就今天试炮,这大雨就倾盆而至,妖女,你快快道来,你是怎么求得这雨的!”如纯礼所料,此刻,葛远扬正怒发冲冠的站在合瑾的面前,完全不像是个将军的样子,倒像是个被气坏的地头蛇。 合瑾听见这句,心中暗笑,这个年代的人倒真是有趣啊,竟然还那样迷信,我是孙悟空么?还会求雨? “葛将军,这雨来的这样及,我也是不曾想到的,前几日你打我的鞭子现在还在我身上隐隐作痛,试问,我一个小女子,又怎么敢如此欺瞒你们呢!”合瑾字字情真意切,这泼汉不似纯礼,少受点皮肉之苦才是关键。 可是,葛远扬现在被愤怒蒙混了头脑,哪还听的进去她说的话?“是么?我觉得是我打的还不够狠!”说着又是一鞭子抽在了合瑾的身上。 刺骨的疼痛,虽然有了上次的经验,可合瑾还是疼的流出了眼泪,只是这一次,她紧紧的咬着唇,没有再发出声音。 知道合瑾还有用处,不能就此将她打死,葛远扬也没有在继续,满脸怒容的离开了牢狱。 也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被打的疼了,晚上,合瑾在牢狱中伴着旁边那只在这里潜藏多年的老鼠就睡着了,这一觉睡的虽然不是很香,但是也算是这几日的一个休息了。 夜半,她似乎听见了一些声响,猛然从梦中惊醒,又梦了一些奇奇怪怪零碎的梦,她还是没有办法组合到一起去,有时候是现世的有时候是这世的,大汗淋漓睁开眼睛,映入眼底的竟是一个黑衣蒙面人!合瑾吓得向后退了一步,但只见周边的人已经倒在地上,莫非是来救自己的? “你是谁?”合瑾开口问道。 那人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一跃而上就消失在她的眼中了。 合瑾只觉得刚刚那个眸子熟悉的很,却想不起来是谁了,不过牢门既然已经打开了,不逃白不逃,她忍着身上的剧痛站起身,换上了其中一个小兵的衣服,跑了出去。 夜,很黑,牢房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偷偷的溜了出来,他身材娇小,陪着的兵服仿佛有点宽大,行动的也很缓慢,如果黑暗中能看见她的脸,应该能看见她为了忍痛而发白的脸颊。 就这样,快要走出去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从耳边响起“你这是要往哪去?” 合瑾猛地站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镇定“太子说要去外面看看今日的雨有没有造成别的伤害。” “胡说!太子怎么会想的命令你这一个小兵!又是这么晚了!你且过来,让我看看你!”那人说着就要走过来,合瑾见状,知道这人是个谨慎之人,要是被他抓住了,肯定也是逃不了,倒不如现在快跑,还有一线生机。 说时迟,那时快,合瑾撒开腿就开始跑,牵动到了伤口,她疼的龇牙咧嘴的,步子虽然不慢,可后面的人跟的更快,耳听着马上就要追上来了,却听见后面一声闷响,再就没有了动静。 合瑾虽然心中害怕,但还是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竟然是周将军,他将那个人打倒了。 “周将军?刚刚在牢狱中就是你将我救了么?”合瑾微皱眉头,她没有问周将军为何要救她,估计人做了错事之后总会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弥补自己的过失,却不知道,那有些过失是弥补不了的。 周将军摇了摇头说道“快走,趁天色正晚。” 合瑾知道情况紧急,也就不多说了,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周将军却又叫住了她“公主!” 合瑾回过头,没想到,周将军竟然郑重的向她鞠了一躬,说道“我周某佩服你。”合瑾心中一晃,自己只不过是做应该做的事情,竟然赢得了敬重,在这陌生的世界里,还真是让她心头一暖,微微点头,她不做停留,迅速的消失在这黑暗之中。 第三十二章 空城计 最是离愁伤别离,合瑾回到兵营中,皇上那头还是没有派来支援的人,这几日下来,好像人更少了,就算是合瑾说的在怎样鼓舞人心,求生的本能才是最重要的,选择离开,合瑾不会怪他们,只不过留下来的人,却像周将军最后送给她的那句话一样,她佩服他们! 但是这也是最痛的时刻,因为她现在要劝这些忠诚的人离开他们的战场,也许他们从小就是被训练如何去做一个好的士兵,他们把战争当做他们的生命,那么现在合瑾要做的事情就是让他们忘记自己的生活,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慢慢走上高处,合瑾知道,留下来都是英雄,而英雄就是更加无法容忍自己从战场上逃走的。 “兄弟们!请大家听我一说。”扬声开口,合瑾顺利的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昨天下了一场大雨,就算是来救援,也会耽搁几日,可是我们却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 “那我们今天就去和北陵狗拼了!“合瑾的话还没有说完,下面一个勇士就喊了起来,合瑾听后轻笑了一下,将目光转向他,淡淡的开口”这正是我今日要说之事,无论你们怎么想我,我也要说出我的决定,我的决定就是让大家各自回家!” “什么!”底下听见这句话之后顿时哗然一片,不敢相信的看着合瑾,仿佛看见异类一样。 合瑾等大家再度安静,齐齐看向她的时候,才再度开口说道“我知道大家都很不理解我的想法,但是请大家想清楚,我是东秦的公主,让我离开这个战场,不再保卫自己的国家,我才是最心痛的,可是战争能带来什么?我都是有血有肉,上有老下有小的人,战争给我们只有痛苦,只有失去,我希望大家能够认清事实,我们是人,不必为了一个死理在这里牺牲自己的生命,皇宫那里还没有派人前来救援,现在凭我们这不到两千人的力量来杀敌,你们有把握么?就算你们有信心,我也不会让你们白白的送死,所以,必须离开!” “什么!公主,你让我们离开?可是前两天你还说,我们是为了尊严而战呢,怎么今天就说让我们离开的话呢?我们不走,我们要和东秦共存亡!“底下的将士们留下来的都是英雄,又怎么因为这几句话就轻易抛弃他们已经坚守了这么多天的战场呢? “什么是尊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难道说今天我们离开了,我们就是没有尊严的人了么?非要战死沙场才算是为了祖国贡献一切么?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的情况不用我说,大家也都知道,对我们很不利,我们不能死,更不能做白白的牺牲!咳咳“连日的奔波,合瑾的身子已经是相当的虚弱了,再加上现在这样的激动,让她忍不住咳了两声,看着手绢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合瑾的表情不变,将手绢放回胸中,来到这个异世算是上天恩赐,这都是多活的日子,现在就算是把命还回去又如何呢! “我们愿意为了东秦牺牲!”偏偏碰上底下的人都是热血勇士,其中一个剽悍的男人豪气万千的喊了一句。 合瑾缓缓的将头转向那个男人,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合瑾竟然直直的走向那个男人,一刻也没停,一巴掌就打在了那个男人的脸上! “你家里没有需要照顾的人么?”合瑾的眼睛瞪得很大,那样子好像真的很生气。 “没有!我家里人都死了!只剩我一个了,所以我不怕死!”那人也是义愤填膺的,虽然很不满合瑾竟然打了他一巴掌,但那可是公主,他也只能忍了。 “那你不是人么!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留下,也只不过是平添了几具尸体。”合瑾说到这里,回身看向大家,继续说道“你们还在大好的青春,为什么非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证明你爱东秦?好好活着,然后等待你们能够真正发挥自己用途,而不是只能死在这里的时候,那才是你们报销祖国的时候!现在,都给我走!” 喧哗的兵营瞬间安静了,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合瑾,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他们对这个女人的感觉,应该就是肃然起敬,她坚强勇敢却又不失成熟和理智,她娇小的身躯里竟然能释放出这样的光芒,将士们再也没人发出任何声响。 黄沙漫天,这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血腥的味道,插着北陵旗帜的队伍犹如猛龙过江一般从天与地的交界处急速行驶而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壮汉,他**着上身,脸上带着可怕的狰狞的凶狠,让人不寒而栗。在他旁边的是身着玄衣嘴角带着春风般笑意的姜花男子,那怡然自得的样子,好似正在观赏满园的春色,谁又能想到这惊世的容颜竟然是这场杀戮的始作俑者,猛然拉了一下麻绳,他停了下来,两只好看的眼睛,研究似的看着东秦城楼上那个娇小的身影。 高高的城楼上,合瑾一身绿色纱衣,今天的她换回了女装,甚至为了迎接这场战争特意化了淡妆,本就娇小的她站在这城楼上更显的娇弱,但她毅然的站在这飞沙走石中,任身边的风如何吹打在她的身上,她自岿然不动,竟有一种傲视群雄的风范! “太子,这个丫头明明知道我们来袭,竟然一个人站在这里,这是何意?”旁边的葛远扬虽然久经沙场,但是今天这奇怪的景象还是第一次见。 纯礼没有说话,而是抬起头,仰视着那一片绿意,见到她的时候不是男装,就是士兵装,第一次见她穿的这样艳丽,竟然还离得这样远,有那么一瞬间,纯礼好想离她更近一些,看看她女装的样子。 “太子,你怎么不言语?”葛远扬可不像纯礼一样有着发现美的眼睛,看见纯礼一言不发,不明所以。 “隆隆”葛远扬的话音刚落,四周就想起了哄哄的响声,好似有千军万马正在前来,“不好!有埋伏!”葛远扬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脸色一变下意识的将太子护在后面,纯礼微微皱眉,只一转身,旁边的士兵还没有看清楚的时候,他们的剑已经飞上了天空,而纯礼就在这时起身,借着这几只剑的力量竟然直接飞了上去。 合瑾低头望去,只见一袭玄衣飘扬起舞,墨般的头发散落在身后,如画的脸庞在这漫天的黄沙中竟然平添出男子气概,合瑾还在呆愣中,纯礼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小丫头,我很想知道这四周的喧闹声,是不是又是你的小计谋?”纯礼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抬起合瑾的下巴,脸上带着惯有的微笑,只是那眼神让人分不清是何意味。 “我们的援兵来了,听听这四周的声音,你征战这么多年,应该知道这会有多少人。”说到这里,合瑾转身避开他火辣的目光,勉强的笑了笑开口说道“我很感谢你,很会挑时候,现在才来进攻,要不然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应付你。”这一招空城计,是她看三国的时候,唯一记住的,当时觉得诸葛亮好生厉害,竟然敢独自一人面对千军万马,事到如今,竟然自己也成为了那独自站在城楼上的人,世事无常,真是值得讥讽。 “昨日刚下了一场大雨,今天援兵就到了,你们援兵倒是来的够快的。”纯礼轻笑,就算援兵真的来了,又能如何,他纯礼可不是说退兵就退兵的人。 合瑾知道这个计谋不一定能成功,她也是最后一搏,只得冷哼“不信算了,我也没有必要让你逃命。” 纯礼慢慢的绕到了合瑾的身前,姜花味道又一次钻入合瑾的鼻子里,合瑾缓缓的提起头,强迫着自己目光与他直视,只听纯礼轻笑“归顺我北陵,我可以饶你不死。” “哼,我不屑于杀父仇人为伍。” 纯礼一愣,每当听见合瑾说起她父王的事情,纯礼都控制不住的怒火“秦合瑾,你父皇是如何对待我的?我只不过是血债血偿!” “无论他如何对待你,都是你害死了他,凶手!”合瑾也怒了,直接吼了出来。 纯礼赤红着双眼好像喷火一样瞪着她,那眼睛要是一把刀,估计合瑾早被砍了无数次了。 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许久,纯礼终于开口,只不过那声音有点阴阳不定,很是奇怪“既然是这样,免得你日后找我报仇,我只能先将你处死了。”这句话刚刚说完,纯礼一挥手,一把剑就直直的刺入了合瑾的胸膛! 一切都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合瑾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前盛开的那朵鲜红的血花,这就是纯礼送给她最后的礼物么?慢慢的提起头,看向纯礼,一刹那,脑袋就好像被雷劈了一样的疼痛,好多画面如同电影全部充斥在了合瑾的脑袋里,“啊!!”撕心裂肺的叫声,现世的记忆和前世的记忆一同涌进了合瑾的脑袋了,原来一直模糊的那个人影终于清晰,竟然是纯礼!不过他穿的是一身校服,“叶子杨……”合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直接就叫出了这个男人的名字,悬崖,峭壁,他拥住了自己,“我永远都不会背弃你!”“瑾儿,我喜欢你!”“瑾儿,不要放手。”“瑾儿,无论在哪里,都要努力的活着。”耳边突然响起了好多好多的声音,合瑾大吼一声,拔出腰上的短剑直接刺在了纯礼的胸前。 “太子!”耳听得下面的人一阵大叫,合瑾看着纯礼那张异常熟悉的脸,却越来越昏暗,直到什么也看不见了…… 第三十三章 再度醒来 “子扬哥哥,我好饿啊,怎么爹地妈咪还不回来啊?”粉嘟嘟的小圆脸,胖嘟嘟的小手,头上两个俏皮可爱的小辫子用粉红色的夹子夹住,长长的睫毛下两个眼睛黑白分明,异常的明亮,可是微微嘟起的小嘴显示了她的肚子确实已经饥肠辘辘了。 “瑾儿乖哈,我也不知道叔叔阿姨怎么还不回来,要不子扬哥哥先给你做饭吃吧?好不好?”对面的小男孩,两只眼睛里带着宠溺的笑容,自己还是个孩子,却已经照顾起可爱的小妹妹了,只不过,这男孩长得实在太过美丽,如若不是那句子扬哥哥,还真的看不出来这竟然是个小男孩呢! “恩恩,子扬哥哥最好了!做的饭最好吃了!”那小丫头一听说有饭吃了,两只眼睛顿时笑得像朵花一样,兴奋的一把抓住了男孩的胳膊。 可是画面一转,那男孩突然就变了,样貌虽然还是那样的容貌,可是身上却穿了一个古代人穿的黄袍子“哎呀,你手这么脏,不要这么抓着我!”似乎说话也不像刚刚那样的温和了,这男孩很不客气的将小女孩的手甩开了,在看小女孩,竟也不是刚刚穿着的衣服了,和这男孩差不多一件粉色小古装,只不过是多了几分女孩的俏皮和可爱。 “你说谁手脏!”这小女孩的脾气似乎也比刚刚那个圆滚滚的小丫头大了很多,听见别人说自己的不好,嘴巴翘的能挂起一个油瓶了。 “你先松开,我才告诉你。”那小男孩急于从她的手掌心挣脱开,两只眼睛盯着她黑黑的小手。 “好,松开就松开!”那女孩还真的放开了手,只不过下一个动作就粗暴的一把揪住男孩的头发,一用力,竟然活生生的将那一撮头发给拽了下来! “啊!”小男孩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声。 这时,从远处走来一个一身黄袍,眉宇之间都与这小男孩极为相似的男人,只不过这人身上仿佛有一种天生的王者气息,和尚武帝不同的是,尚武帝身上有种不怒自威的威严,而这人身上却是儒雅而温婉,给人完全的安全感,他笑容温和的看着这受了莫大委屈的小男孩,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小脑袋问道“湘儿,怎地如此大叫啊,不是和妹妹玩的很好么?” 湘儿?难道是三湘?那么就是北陵皇太子纯礼?那么我又是谁? 画面一转,竟然是一座高山,有些眼熟,可是却想不起来,这里是那里? 那山上一对男女又是谁? 合瑾突然发现自己又能动了,原来自己一直在旁边看着这些熟悉的画面,那一对男女好像有难,那女人马上就要掉下去了,那个男人正用力的拉着她,合瑾马上冲了过去,想帮忙,到了跟前这才看清,竟然是自己和纯礼,不,这个男人不是纯礼,他是谁? “子扬哥哥,你快放开我,要不然你也会掉下去的!”女人在下面奋力的喊了一句,看样子已经坚持不住了。 “我不会放开你的!我说过永远都会保护你的!”男人死死地抓着女人的手不肯放开,眼神里的坚定任是谁看见了都会被打动,女人也是如此,听见了这句,眼中立刻含满了泪水,只是迟迟不肯落下。 “子扬哥哥,你真好,我相信你,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背弃我的,但是请允许我,让我为了你也牺牲一次!”女人说完话,就松开了手。 “不要!”合瑾在旁边猛地叫出了声,她不是害怕那个女孩会死,她只是知道那个男人会随着女人跳下去,然后他的腿就会因为骨折而躺在床上两个月,错过了他最重要的钢琴比赛。 看见那男人追着女人跳下去的一瞬间,合瑾也跟着跳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跳下去之后旁边就变成了黑漆漆的一片,像无底的深渊一样,合瑾什么也看不见,只剩下了深深地恐惧,这种恐惧直入人心,她的手四处抓着,想抓住什么东西不让自己这样急速下落,可是周围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她想哭,却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她只能无助的用双臂将自己死死的裹住,那么无力,那么苍白……、 “瑾儿,瑾儿?”本以为自己就要在这样无休止的下落中死去,却猛然听见耳边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合瑾猛然睁开眼睛,竟然看见了光! “啊,公主你醒了!”耳边猛然钻进一个熟悉的声音,合瑾微微皱眉,眼前的事物和人都还是一片模糊,乍然看见光芒,她觉得有点刺眼,下意识的用手挡了一下光,她不满的哼哼道“光好刺眼……” “傻丫头,还是那么挑剔!”旁边传来了一个温和的男声,合瑾只觉得异常的熟悉,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子扬哥哥?” 眼前渐渐清晰,一袭白袍,如墨般的长发下是一张很清秀干净的脸庞,和纯礼狭长的狐狸眼睛不同,他的眼睛如云般梦幻,雨般飘渺,却给人安静祥和的感觉,他的唇很薄,有些微微的发白,但是那也不能掩盖他的美,别人看起来有些病态的苍白到了他的脸上竟然平添出几分温婉和干净,他的感觉和梦中的叶子杨是那么的相似,怪不得,合瑾会认错人。 “坏丫头,睡了几日,竟然连玄哥哥都不认得了!”乔玄伸出手在合瑾的额头上轻敲了一下,满眼的宠溺。 “玄哥哥……“合瑾喃喃的唤了一声,有些记忆排山倒海的冲进脑袋,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叫做乔玄,人称南越小十七,南越十七王爷,南越王最钟爱的胞弟。堂下有无数忠心门客,是南越民间最为敬重最有口碑的王爷。八年前南越同东秦结盟,故同乐昌公主相识,颇为投缘。 合瑾想起了过往的一些事情,这乔玄对乐昌公主还真是好的没话说,有点像叶子杨对待叶瑾那样的好,一想到叶子杨,合瑾的脑袋又是一阵疼痛,不自然的双手抱头,这给旁边的素月急坏了“公主,怎么了?是不是头还痛?” 刚刚说了一句话,合瑾没有注意到她,适才这句话,合瑾总算是看清楚了素月,心中犹如五味瓶被打翻了一样,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一把将素月拥在怀中哭了出来“素月,我好想你啊!” 素月在合瑾没有醒来之前,已经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今天听见公主这大哭声,自己也是控制不住,眼圈红红的,赫然哭出声,竟然比公主的声音还要大,可怜这南越十七王爷的玄玉床上,只见两个伤心过度的女人抱头大哭。 “哼,女人就是麻烦,就只知道哭。”门口突地传来一个更加熟悉的声音,合瑾红着眼圈抬起了头,就看见何世嘉那佯装鄙视,却掩饰不住欣喜的脸,在他旁边的是笑意盈盈的宁采。 “你们怎么都聚到这里了?不会是都死了吧?”合瑾那天中了纯礼的一剑,本就没报生的希望,没想到醒来就看见这么多熟悉的脸,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么幸运,只得以为大家全都死了,而在这阴曹地府相遇。 “哼,你要死便死,不要诅咒我们才好。”何世嘉冷哼,只不过眼神里的开心已经出卖了他。 刚刚清醒的合瑾也没有心情和他斗嘴,看向宁采,开口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在这里相遇。” 宁采轻轻颔首开口说道“那日我和素月去寻你和何世嘉,没想竟碰到了北陵的人,他们化妆成东秦人的样子,我们也是一时大意,险遭毒手,幸好十七王爷经过那里,也就将我们救下,随后我们就想去寻你,可是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了大雨,将我们三个人都冲进了河里,待我们醒来,就看见何世嘉晕倒在旁边的河水中。” 话说到这,乔玄接过话说道“我见他晕迷不醒,有生命危险,就将他先带回南越,隔日再去寻你,等到我去的时候,才知道为时已晚,我只看见你胸口中着一个带有姜花标识的剑,瑾儿,当时真是急死我了,有那么一瞬间,我还真的以为我救不活你了!真真是担心死我了。” 字字真切,乔玄的话深深的插入了合瑾心中,一个姜花标识的剑插在了她的胸前,呵呵,纯礼,这次你没有杀死我,下次见面,我们又会是怎样的情景? “公主,你怎么这么傻,竟然还真的劝走了所有的士兵,你一个人又怎么能阻挡那么多的人啊?你到底做了什么傻事啊!”素月一脸的泪痕,想起来,昨天公主竟然一人面对那么多的北陵人,心里就后怕。 “我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不要担心了。”合瑾轻轻的笑了,素月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这碎碎念的功夫比谁都厉害。 “哼,想必是自己想逞英雄呢,结果失策了,真是不知道半斤八两,以为自己是神人么?”何世嘉在一旁冷眼看着合瑾,虽然说着责备的话,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是在为合瑾担心。 “哼,不知道谁干不成事,我让你去叫援兵,结果你竟然自己先倒在水潭里了?”合瑾俏皮的吐了一下舌头,本也没有伤他的意思,但是这一句,却让何世嘉恼羞成怒,满脸涨得通红,伸着脖子喊道“要不是因为你!我会受尽那样的屈辱么?还不是我看下雨了,要回去找你,才会掉进雨里的!” 合瑾一怔,没有想到他竟然是为了自己,捂嘴偷笑了一下,合瑾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何世嘉道“何世嘉,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何世嘉哪听过这样明目张胆的调戏,脸色顿时由刚刚火红变成了紫茄子色,吼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一个女生,竟然开口说出这样的话,还成何体统!” “何世嘉!你怎么敢这样和公主说话!”虽然素月也很奇怪,怎么公主这次醒过来,又变得更加的不一样了,但是从心底要保护公主的念头可是不允许任何人侵犯的。 何世嘉听见这句,将头一扭,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他也知道自己不该和公主喊,但是这公主偏就有这样的能耐,能让他气愤到不受自己的控制。 “哎哟,我饿了。”众人都安静下来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合瑾撇着嘴捂着肚子不好意思的冲乔玄笑了笑:“真的饿了,这些日子都没怎么吃饭。”说到这里,她露出了孩童一样天真的笑容“能不能给我做点好吃的呀?” 那笑容美得像一朵盛开的莲花,濯清涟而不妖,素气典雅,乔玄有那么一瞬间愣住了,不过很快就回过了神,露出了惯有的温婉的笑容“好,马上就好。” “公主,我都吩咐过厨房给你做好你最爱吃的东西了,我这就给你端来。”素月这丫头果然是呆在合瑾的身边长了,一向的聪明伶俐,何世嘉本就不愿意在这多呆,看见素月离开,立刻和她走了出去。 宁采向合瑾轻轻作了一个礼,也转身离开,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了合瑾和乔玄两个人。 “呵呵,小丫头,素月只说你醒了之后,性格大变,和原来判若两人,我在想一个人就算是变化了,又能变成什么样呢?现在看来,还真的大不相同了。”乔玄虽然没有说合瑾这一变到底是好还是坏,不过眼中的欣赏之色却也证明了他对合瑾的喜爱。 合瑾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说道“乔大哥,那么素月也一定说了,我自从那日落入华清池,醒来之后,记忆就有些不好,所以有的时候还要请乔大哥见谅啊。” 第三十四章 乔雅 乔玄听见这句话脸色竟然稍显失落,轻声开口说道“可是变了很多,原来都是叫我玄哥哥的。” 玄哥哥?这么矫情的叫法还真是让合瑾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过想一想,现世中,她就是这样叫叶子杨的,看来这乔玄不但性格和叶子杨相似,就连这女人缘也是相似的。 “你比我大很多?”合瑾上看看下看看,可是就没有看出来这乔玄的年岁,实在是这男人长得太过清秀,让人看不出真实年纪。 “笨丫头,你刚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那时候我已经九岁了。” “什么!你有那么大的么!”合瑾瞪大了眼睛,一副乔玄欺骗了她的样子。 乔玄微笑了起来,轻轻的拍了一下合瑾的额头说道“傻丫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哎呦,一会笨,一会傻,我就是聪明,也会让你说笨的。”细嫩的小手捂着刚刚被拍过的地方,合瑾微微撅着嘴,不满的哼哼,这副娇小可人的样子,真是让人看了就会心动。 不一会,饭就端过来了,素月他们眼看着乔玄一步都不肯出屋的样子,都是捂嘴偷笑,然后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合瑾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虽然有个帅哥一直在自己的旁边看着,可是美食的诱惑明显更胜一筹,她这些天实在是饿的狠了。 不过好在,合瑾还是个大方的孩子,看着乔玄一直微笑的脸,合瑾不好意思的将手中的鸡腿递到他的眼前说道“乔大哥,你怎么不吃?” 乔玄看着那油腻腻的小手赫然伸到了自己的面前,实在忍俊不禁,还未来的及笑,只听得门口一阵吵闹,有人推门而入,还带着一股风,来人必定气势汹汹。 合瑾抬起头,门口的人也是一眼就看见了她,来人是一女子,可是竟穿着一身男人的服装,头发也是随意的竖起,一点女生的样子都没有,不过仔细看来你就会发现,这个女孩子实际上长得很清秀,眉宇之间和乔玄很相似,如果换成女装肯定会迷倒众生的,只不过,她的脸色好像不太好,看着合瑾的样子竟然有点嫌弃。 “这就是东秦那个远近闻名的刁蛮公主乐昌吧?”这一开口,合瑾更是觉得她声音清脆好听,只不过这说出来的话就让合瑾不太高兴了。 人在屋檐下,现在是在别人的家里,合瑾也不想太和他计较,小不忍则乱大谋,笑了笑,合瑾说道“我没想到我那么有名,只不过我却是不认得你呢。” “雅儿,你怎地大晚上就跑到我这来了?”乔玄站起身,想把两个人的目光隔开,可是这雅儿显然不是好惹的主,她闪开乔玄,直接坐在了合瑾的对面,一双好看的眸子冷冷的看着合瑾,带着不屑,带着冷傲。 就算是在不识眼色的人都会看得出来,这乔雅绝对是冲着自己来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合瑾慢慢的将嘴擦干净,露出了迷人的微笑,轻声开口“看起来,姑娘是来找我的?” “姑娘?哈哈,秦合瑾,你从小就会欺负我十七哥,现在竟然还追过来欺负他!”这乔雅原来是为了自己哥哥打抱不平来了,看来这乐昌公主的名声还真是香飘千里啊。 “雅儿,你胡说什么!瑾儿何时欺负过我?”乔玄可不想看着自己的妹妹和瑾儿在这屋子里就打起来。 “哥哥,你莫要袒护她,谁人不知道这乐昌公主是多么刁蛮的人,你和她在一起,肯定只有受欺负的份,哥哥,你可不要这么傻了,怎么平时的南越小十七,碰见这乐昌公主,就被完全被控制住了么?“看来这乔雅公主对乐昌公主真是千百万个不高兴,合瑾耸了耸肩,就算是住在外人的地方,也不能让人欺了去。 “乔雅公主,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前一阵子,我因为失足从华清池掉了下去,现在有点失忆,我看人呢,就是一张白纸,你自己在上面怎么画我就是怎么看着你的,现在你已经在上面狠狠的划了一道了,不要在化成一个花脸就好了。”合瑾笑容可亲的开口,虽然笑容看着异常的亲切,但是这话可是丝毫不比乔雅差。 乔雅从小和几个哥哥一起长大,养成一副男孩的脾气,怎么受得了别人这样的笑里藏刀? “哼”能动手来就别动嘴,乔雅看见桌上的杯子,直接冲合瑾就飞了过去,乔雅是学过功夫的,合瑾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一个不明飞行物就像自己飞过来了。 她还没来得闭上眼睛,一只宽厚的大手就挡在了她的眼前,将那玄玉茶杯拦住了。 “雅儿,你这样太过分了!”乔玄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妹妹竟然还真的差点就伤了合瑾,心中一急,冲着乔雅就喊了出来。 乔雅倒也不生气,她冷哼了一声站了起来,冷眼看着合瑾开口说道“真是没用,竟然一个茶杯就吓成了那个样子,看来说乐昌公主只会乱叫原来是真的。” 说完乔雅就推门而去,留下合瑾一脸的惊诧,自己好像什么也没有做吧,怎么就得罪了这样一个公主呢?唉,看来这乐昌公主在南越的名声还真是四个字可以概括,声名狼藉。 “雅儿……”乔玄看见自己的妹妹那般生气,也有些担心,可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转过身面对合瑾的时候,已经是给人安慰的笑容了。 “瑾儿,你没事吧?” 合瑾摇了摇头,心想,这被狗咬了一口,难道你还要咬回去么? “唉,从小,我就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妹妹,可是也从小你就和雅儿结下了梁子,本来以为现在长大了,你们会好一点,看起来,矛盾好像更深了。”乔玄笑着摇了摇头,他也不担心,反正这两个丫头一直都是如此,雅儿虽然性子直爽了一点,不过心地还是纯善的,她绝对不会做出背地伤害瑾儿的事情,这已经足够了。 春日里的阳光总是这样的耀眼,合瑾一早睁开眼睛,就感到了阳光的刺眼,这古代的天气这是比现代还要好,就像那句歌词,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说起这个,合瑾还真想试试古代人骑马的感觉了,这个主意刚在她的脑中形成,门口就有人敲起了门“公主,我是宁采,有点事情想和你商议。“ 合瑾微微皱眉,这宁采一早上就跑过来和自己说有事情要商议,肯定是重要的事情,昨天所有人都在这里,他没有说起来,估计也是为了要避人耳目的。 对着镜子,稍微弄了弄仪容,她点头轻声应道“进来吧。“ “公主,昨儿你醒了,我见众人都在,不好开口,今日才一早来打扰,望公主见谅。”宁采轻声开口,态度恭敬有礼。 “恩,我知道,你就说什么事情好了。” “我听说现在东秦一直在追查你的下落,不过依我看来,那冉启找你,恐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公主,那么依你看,现在应该怎么办?” “北陵的军队可是还在攻打着东秦?”虽然不是这世人,可合瑾的心中还是牵挂这东秦事。 “据说已经撤兵了,好像是东秦的火器已经建成,可是北陵的火器却在一次暴风雨中被浇湿了,再也没有攻击的能力了。”宁采轻声答道,就知道公主一醒来就会问起这件事,他早就已经打听好了,这宁采真是一个天生的左右手,聪明机智有远见。 “原来是这样。”合瑾若有所思的开口,微皱眉头,似乎在想什么事情,那好似柳叶般的两条眉毛,时而揪在一起,时而舒展,但最终,合瑾像是想清楚什么事情一样,终于露出了微笑,抬起头看向宁采说道“宁采,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要是让你从此不皇回宫,只和我在这江湖中漂流,你可愿意?” 宁采一怔,两只眼睛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合瑾,最终呆呆的说道“公主的意思是,从此以后我们就自己生存?再也不回去东秦了么?” “不是不回东秦了,是我们再也没有这公主和朝礼之分,以后我们都是朋友,不必在唤公主之类的名号了。”合瑾露出了温婉的笑容,这是她早就想做的事情,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她自会好好珍惜。 “属下一切听公主的!”宁采露出了欣喜的目光,好像这不只是合瑾想做的事情,也是他宁采想做的事情。 “喂,改变第一条,就是不能再叫我公主啦!”合瑾笑骂了一句,这宁采真是个死脑筋。 宁采憨憨一笑,也没有多说。 “改变第二条,宁采,你会不会骑马啊?”合瑾刚刚想起骑马的英姿,心中自是无限向往,只是苦于没有人陪同,刚才一见宁采,可是心中一喜,这不是正好就有人选了么。 宁采的思路哪里跟得上这奇葩的公主,只能呆呆的点了点头。 合瑾满意的一笑,两只眼睛笑的像只狐狸一样“那么你就教教我吧!” 宁采看着她的笑容,虽然公主的命令不敢不从,可他还是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不得不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屋中传来了合瑾得逞的笑容…… 蔚蓝的天空中,零零散散的飘着几朵不太厚密的云朵,像是盛开在沙漠中的花朵,这洁白的云朵,竟把天空点缀的这样的美丽,远处,一匹身形矫健,红色鬃毛的汗血宝马踏着有力的提子飞奔前来,上面的女孩可就惨了,这马生性不服人管,是个野性子的好马,宁次本来不想让合瑾骑这只马,可是无奈,合瑾的脾气就是看上那只就是哪只,根据她的说法就是,这只马性子这么烈,如若真的驯服它了,一定是这世界上最优秀的好马! 事实证明确实是这样的,如果合瑾有这个本领,这只马确实是整个马场最厉害的,只是可惜,合瑾只是第一次看见真正的马,别说驯服了就算是上个马身都要累的不行。 她好不容易费尽所有的气力爬了上去,马儿只不过一个转身,就将她甩掉不知道有多远,无奈之余,她还增加了几分与这马战斗的勇气,不过,眼前的这一切可是吓坏了旁边的宁采,要知道,这合瑾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别人不说,单说素月这丫头,就足以要了他的命了。 “公……小姐,你快下来,你这样很危险的!”宁采满脸的忧色,这合瑾怎么是让他来教人的,分明就是让他来收尸的! “我我……啊!”合瑾明明想说她也想下来,只是这只马跳的这么厉害,她连跳下来的机会都没有啊,可是这样一颠簸,她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小姐……”宁采的武功也不是很好,这个时候也不敢离开这里半步,心中自然是又急又恼。 正在这危机的时刻,突见一个人从另一边驾着一匹银色宝马飞奔而来,到了合瑾的身边,猛地飞起,一把就将合瑾从马上拽了下来,好在,保住了合瑾的一条命。 合瑾正准备好好感谢来人,一抬眼,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竟然是昨晚刚刚吵完架的乔雅!看着乔雅一副摒弃的样子,就知道她心不甘情不愿才会相救的。 合瑾轻轻颔首,彬彬有礼的开口说道“多谢乔雅公主,这次要不是你,恐怕我真的要死在这只有性子的马上了。” “哼,在我南越国内,你最好还是学会点自己保护自己的能力,我们不是东秦,我们更多地都是靠自己,你既然要生存,就不要在我哥哥面前装可怜,然后骗吃骗喝!”乔雅冷哼了一句就离开了。 合瑾在身后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真是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见面她都好像和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自己难道就那么无用么?不就是要自己挣钱么?她合瑾能够一人面对战争,就不怕因为钱的事情发愁,转身淡淡的看着宁采,合瑾神色奇怪的开口说道“宁采,看来你还要继续帮我一个忙了。” 第三十五章 剧院 “啊,欢迎大家前来这里,这里你们将会看见完全不同的东西,走过的路过的千万不要错过哦,给你带来无尽的欢乐,一笑乐开怀,南来的北往的都请大家过来看一眼,看了这一眼,就不会想离开,第一次不来是你的错,第二次不来就是我的错。”张灯结彩,舞龙人拼尽全力,到处是喜洋洋的景象,当然这不是在过年,这是由乔玄投资的,合瑾负责管理的剧院开张了。 当然乔玄的投资是合瑾使用了各种计谋获取的机会,本来乔玄就是偏向她,对她那么好,她那桃花眼睛一眯,乔玄又怎么会拒绝她呢?而且乔玄也确实很好奇她口中的小品到底是什么东西,想起合瑾听见自己同意时的表情,乔玄的脸上还带着开心的笑容,这丫头什么时候那般能说会道了?竟然把这其中的商机都说的很详细,甚至拿了一份她自称做企划书的东西让自己看,乔玄将信将疑的拿着那“企划书”只不过看的时候眼睛越来越亮,这个女子的脑中究竟装着些什么?竟然连这些都懂?乔玄本不是做商业生意的,可这企划书写的异常的明确,虽然他不曾接触过,也知道这个计划可以一试,看来还真是不能小觑了这个曾经只会刁蛮任性的丫头。 而此时的剧院中,到处是欣欣向荣的景象,勃勃的生气,在中间指挥何世嘉,素月等人中间一身红色艳装的正是合瑾,今天的她看起来真是异常的美丽,可能是因为今天是剧院第一天开张的日子,她也是满面的红光,脸上时刻都带着灿烂的微笑,两个甜甜的酒窝,再加上她今天特意为了配合这一身红装而画的稍微有点浓的妆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朵娇艳的玫瑰,美丽的让人不敢直视。 “何世嘉!你快把那个给我放那!那么沉的东西,你干嘛啊?你想挑战,也不要在我这里挑战啊,这要是摔坏了,你知道要陪多少钱的么?”看着何世嘉那颤颤巍巍的步伐在那里搬那个那么重的花盆,合瑾的心都要提起来了。 何世嘉一听见这话,也来气了,将花盆“碰”的一声就放在了地上,声音大的就差把它摔碎了“那你是站在那干什么的?还当自己是在家里么?一把手都不伸,就知道在那里瞎指挥!” 合瑾没想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何世嘉就敢这么说话了,不过这也代表何世嘉真是不把自己当成一个公主那样的敬仰了,这才是合瑾最高兴的,她来到这个世界上,本来就不是想享受什么荣华富贵,要是能选择,她一定不会选择自己是个公主,能交上几个真心的朋友就已经足够了。 何世嘉这么把她当哥们,她当然也要好好的把何世嘉当哥们咯,而她哥们的定义就是,合瑾一下子冲了过去,俏脸一扬,嘻嘻的笑了起来“哎哟,你看看,我也没让素月干活啊,你好歹是个男人啊,怎么能一天总不锻炼呢?是不是?我也是在帮你咯,好啦,好啦,不生气啦,辛苦了哈!”合瑾说着两个小手竟然拍打起何世嘉的胳膊,好像在帮他按摩一样。 何世嘉一看见她这样,像躲瘟疫一样,一下子就蹦开了,两个眼睛瞪得老大“公主,请您自重。” 合瑾一怔,这还真是欲哭无泪呢,这个男人还真是胆子小的跟什么似的,不过合瑾原来看他这样,虽然是万般的讨厌,现在看起来,还是挺可爱的。 “喂,不想让我碰你,就快点干活,我对你呢,应该也是没有什么兴趣的,现在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是你自己不肯到剧院来说小品的,自己一点事情都不做还觉得对不起大家,那也只能干点苦力活了,不过我要说的是,既然干了,就不要说这说那的,像个什么样子啊,男人一点!快去干活吧,哈哈。”合瑾说完就走开了,何世嘉在后面气得干瞪眼睛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啊,欢迎大家前来这里,这里你们将会看见完全不同的东西,走过的路过的千万不要错过哦,给你带来无尽的欢乐,一笑乐开怀,南来的北往的都请大家过来看一眼,看了这一眼,就不会想离开,第一次不来是你的错,第二次不来就是我的错。”就这么一会,合瑾已经把这话重复了好几遍了,这是在现代中,她听那些商店里天天放的招人的口号,她可是一点都没差的,都给说上了,声音虽然不大,她敲的锣声可是够大了,成功的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这是什么啊?“只听站在前面的两个男人讨论道。 另一个看了看合瑾,微微皱眉说道“应该是新开的青楼吧?” “啊,我看着也像,那前面站着的这个是头牌还是老鸨,怎么说话这么大声,应该是妈妈吧。”刚刚问话的若有所思的开口,两个人的样子都觉得自己说的太对了。 只见合瑾满脑袋的黑线,自己长得那么像个老鸨么?深深的做了一个呼吸,她忍住自己想要爆发的冲动,和蔼可亲的开口说道“您好,我们这里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我们这里都是正经的生意,带给您的是快乐,额……不过不是那种快乐……”合瑾说着自己的脸都要红了,都怪这古代没有剧院,只要是稍微开了大一点的娱乐场所,这里的人就会觉得是妓院,不过这也难怪,毕竟,他们从来没听过什么是剧院这一个词。 “小姐,宁采在里面找你呢。”素月从里面出来,看见外面围了这么多的人,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平时都是在宫中,哪会有机会见这么多人呢。 “哦,好”合瑾边说边往里面走,宁采肯定是又有哪里不懂了,她给宁采找的段子都是现世中一些不需要什么名词的段子,有的还是她特意改过来的,不知道宁采那个样子能不能说好,虽然宁采看着有点腼腆不像是个演小品的,可是比起来何世嘉那个死要面子的人还是要好多了。 “怎么了?宁采是不是又有哪里不懂了?”毕竟是有求于人,合瑾笑的有点讨好的意味。 “不是,我只是很奇怪,这样的段子,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所以是我叫你进来的。”旁边突然站起来一个人,竟然是乔玄,合瑾看见大股东来了,脸上露出了憨憨的笑容,立刻小碎步走了过去,嘻嘻的笑了起来,手做着扇风的样子,像极了一个讨好的小狗“嘿嘿,原来是大股东来了啊,快请坐,看我这整的还不错吧,不会让您的钱白花的!还有啊,我一会可能要办一个剪彩,我希望您亲自过去剪一下好吧?“ 这一番话真是把乔玄说的一愣一愣的,有一半都没有听懂,看着乔玄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合瑾马上开口解释道“乔大哥,所谓的剪彩就是我弄一个红丝带,然后你用剑在中间给划开,在我的家乡,这样做就是剪彩,象征着工作顺顺利利,以后事业红红火火。” “哦?”乔玄这听的也是一知半解,两只眼睛露出了更加好奇的神色,同时也对这个女孩更加的欣赏,这么古灵精怪的女孩应该是谁都会想更进一步的了解的。 “哎哟,你也不用太了解了,总之到时候你照我说的做就是了。”知道在怎么解释,这乔玄该不懂还是不懂,合瑾干脆摆了摆手,一副命令的样子。 说完之后自己都愣住了,这可是再和南越国的十七王子,人称南越小十七的人物在说话啊,自己这是脑袋被驴给踢了吧,竟然敢这么说话,不过仔细想一想,应该是这小十七给自己惯成这个样子的,也不能怪她说话没大没小的了,不过保险起见,她还是马上露出了狗腿般的笑容“哎哟,我不是有意的啦,我就看你不明白,然后说了一个简单的方法,你……不会介意吧?乔大哥,你最大方啦!“ 乔玄看着她这瞬息万变的表情,实在是忍俊不禁,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你这丫头,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有了这样的能耐了,别人光看你就够乐上一阵子了,用你在编这劳什子小品了么?“ 看着乔玄满眼的宠溺,合瑾也放松了许多,这乔玄真的好像一个大哥哥一样,永远都这么呵护着她,看来她真的没有白来这个地方啊,好歹遇见了一个这样亲切的对自己好的男人,只是她忘记了一件事情,就是,这样温柔的男人往往都是男二号,而和她剪不断理还乱,永远纠缠不清的那个才会是她最后的归属。 “小姐,外面的人已经差不多了,你看是不是开始让宁采表演什么……品……” 正说着呢,素月走了进来,在外面人多眼杂,隔墙有耳的,合瑾不想让他们在叫她公主,听说那冉启一直在找她呢,也不知道所为何事,不过应该是没有什么好事,她也再不想管原来的事情,想起曾经的事情,她现在还觉得那是一场噩梦,能忘记就尽量忘记,尤其是某个人的脸庞,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再想起来,虽然有的时候在黑夜里,她还是会独自梦见那个人,那张异常清晰的脸,不过那张脸也是渐行渐远,她不想挽留,也无力挽留,他到底是谁?叶子杨还是那个人? “小姐,你在想什么?”看见自己说了一句话,小姐竟然就发起了楞,素月一双小手在合瑾的面前晃啊晃。 “啊,没什么,我是在想啊,你怎么这么笨啊,我还想让你出去报幕呢,结果一个小品两个字都记不住,哎哟,笨丫头。”合瑾亲昵的拍了拍素月的额头,就像是好姐妹一般,素月倒也是习惯了合瑾现在这样的亲昵,只是憨憨的笑了笑。 “好了,现在呢,先去剪彩!”合瑾说完,一点都没有顾忌的一把抓住乔玄的手就往外走,她只是比较着急,根本没有想到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一个心无杂念的人也根本就想不到这些,可是乔玄就不同了,他两只眼睛一直盯着被合瑾紧握着的手腕,这个女孩怎地就如此待他?难道这是在向自己暗示着什么,只是身为女子腼腆所以不好意思说出口?可是她也是这样的女子么? 到了外面,合瑾终于松开了手,外面的红丝带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正门口,长长的拉了挡住了整个门,合瑾冲着乔玄笑嘻嘻的开口说道“好了!开始吧,剪彩。” 刚说完话,旁边就噼里啪啦的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看着好生热闹。 乔玄上下看了看,平时出门都是带着身边的小书童,武功自然高超,他不是用剑的功夫,也没有带剑的习惯,左右看了看,突然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是有一把短剑的,拿出来,一剑下去,那剑奇快,丝带瞬间变成了两半,乔玄笑了笑,转过头笑的温柔的看着合瑾,可是没想到合瑾竟然看着那短剑呆呆的愣住了,原来这短剑正是乔玄救合瑾那天,从合瑾的身上取下来的短剑,也就是纯礼用的那把剑。 再看见这把剑,合瑾还真是心里头五味俱全的,满眼都是苦涩,她想装作无所谓,可是所有那些不该有的记忆还是涌了上来,鲜血涌出,她还记得最后自己将箭插入纯礼胸中的那一刻,纯礼那种复杂的神色,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不过合瑾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就会死在他的剑下呢,醒来还是活的很好,看来他那么命大,也不会死的吧。 知道是因为这剑让合瑾愣住了,乔玄将剑就递到了合瑾的眼前,轻声开口“这个是你的,我以为你不想要在看见它,就帮你收着了,你是不是想要回去?“ 匆忙中,合瑾不经意的将那短剑收了去,脸色也好了过来,笑脸迎人对着众人开口“大家里面请,我已经备好了茶水和小点心,今天是开业第一天,我们有这优惠,同时在这七天之内来,我们都是有免费的茶水的,还请以后大家多关顾。” 第三十六章 皇上 里面的宁采第一次站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手心脚心都是凉的,可是额头还有些冒汗,这都是紧张的表现,合瑾看着他这副样子,知道他一定是害怕了,深深的做了一个深呼吸,她径直走到了台上“喲,这不是宁公子么?今儿怎么在这风流啊?” 宁采听见她朗朗的声音,心里稍微淡定了一点,既然一个女孩子都能这样的冷静,他一个男人还有什么不能放开的呢?虽然有点奇怪,可这既然是能帮到公主的事情,他一定要做到。 “我今儿……在这……是要给大家说段……单口相声……”这一句话磕磕绊绊的,宁采总算是费了好大的劲给说完了,底下的人倒是很安静,大家对这样的新奇的东西都是很好奇的,两只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看着台上这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 “正好,我也是来给大家说段相声的。”就怕宁采说错话,合瑾马上把下一句说了出来。 “就你?”宁采应道。这句话本来应该是很不屑的,可是让宁采说出来确实底气没了一半,听的合瑾都想笑场了。 “怎么?你瞧不起我啊?”合瑾说着已经走到了宁采的身边,口中说着挑衅的话,眼睛里却满是鼓励,她知道对于这样的一个平时不怎么公众露面的男人来说,自己确实是难为他了,不过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一定要把这场面撑下去。 “不是……我是觉得这……相声自来就是男人说的……女人说不了……”宁采说的比刚开始好了一点,可是还是一样的费劲。 “谁说的?我们女子可不是不会输给男子的!想当初女娲补天,那女娲不就是个女子么?” 此话一出,底下的人顿时哗然一片,这段子其实是合瑾故意选的,倒不是为了哗众取宠,只是这古代人的思想就是这样的腐朽,当她说要开这个剧院的时候,乔玄虽然同意了,可是乔玄看着她的表情就像是在哄小孩子,即使自己拿出了在这个年代就算是一个男人都不可能会写的企划书,乔玄还是觉得自己就是在玩。 她一定要证明给所有人看,女人不是活不了的。 乔玄听见她这句话也是微微一怔,刚刚在后面明明看见的不是这段子,没想到她就这样的大胆,就算是真的不喜欢别人像小孩子一样对待她,也不用表现如此明显,这丫头,这样的招摇,真就不怕生什么是非么? 一转眼,乔玄看见了一个人,他的表情一僵,想起身,可最后还是选择不动声色,只是眼睛一直在向那边看着。 台上的两个人还在继续。 “你们男的能做的,我们女的也能做,可是我们女的能做的,你们男的能做么?” “呵呵,你倒是说说看,什么事情是我们女人能做的,我们男的确实做不了的?”宁采说着说话,说的也顺了很多,现在已经接近于自然了。 “女子讲究的是专情,可是男子娶得就是三妻四妾,这你作何解释?“ 合瑾这话一出,乔玄立刻皱起眉头,再看向刚刚一直看的地方,只见一个男人猛然咳了起来,那男人长得异常的苍白,有些病态的美感,他这一咳嗽,可是吓坏了旁边的小书童,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只是离得太远,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想必也是担心之类的话语吧。 那男人咳了半天,终于停了下来,在一看刚刚用过的手绢,竟然咳出了血迹,旁边的随从差点没吓死,倒是那男人很淡定的摆了摆手,看样子,他准备离去了,临走之时,他又深深的看了看台上的那个一身红装的女人,眼含深意,匆匆离去。 台上的表演依旧再继续,时而引来哈哈的笑意,时而引来一阵议论纷纷,从来没有在众人面前当过这样的焦点,宁采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给他无限的刺激和挑战,只是乔玄的双眼充满了不安,他总觉得刚刚那人临走时充满深意的眼神会给合瑾带来麻烦。 “谢谢大家,哈哈,现在到了中场休息的时候,现在天气炎热,我在家中学了一种特制冰点的方法,也不知道合不合大家的口味,这样,今天是开业的第一天,我就请大家免费的尝一尝,要是大家觉得做得好呢,以后就多来捧场,要是不好,就给我提提意见,我们都是要进步的,这样以后提起来我们这个地方才会给大家留个好印象,素月,上点心!”合瑾拍了拍手,现在的她俨然一副老板娘的架势,还真是做的很到位呢。 素月听见她召唤立刻端上来了刚刚治好的冰点,其实她也不太清楚这是什么,这是合瑾吩咐她做的,至于做法她还真是从来都没听过的,不过她刚刚尝了尝,竟然真的很好吃,很爽口,而且夏天吃正合适,冰凉的感觉好像从心底让人兴奋起来。 看着大家满意的神色,合瑾也是满意的笑了,这可是她第一次当老板娘,真是很兴奋呢,想她在现代,还是个上大学的学生,在外面是打过工,也没有现在这样的经验,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因为准确的说,在现代,她其实没有死去,凭她的记忆,她是为了和别人在图书馆争夺奇书才穿越过来的,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现代还存不存在,难道是现代还有一个他,亦或是她就那样凭空的消失了?虽然她也很想念自己的父母,但是既来之则安之,还没有好好地玩一遍,她是不会就这样轻易的离去的,更何况,现在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刚刚让大家品尝完冰点,刚准备开始下半场,门口突然进来了一群穿着官服的人,站在最前面的是个公公。 合瑾微微皱眉,但也是懂得这里的规矩的,立刻下场,走到了公公的面前。 “合采剧院院主听宣:皇上闻听,合瑾姑娘在都城广陵开办剧院,很是欣赏,故预见合瑾本人,马上觐见,钦此。” 合瑾微微皱眉,皇上?也就是乔玄的弟弟咯?听说是乔玄的十九弟,终年有病,身体不好,但是治理这南越国还是有一套的,非常成功。 “草民,谢主隆恩。”合瑾乖乖的接了旨意,转身对宁采说道“宁采,就按照我教你的,你一个人可以表演一段单口相声,素月也可以和你搭档,照顾好这里。”说完这些她又转身对众人说道“今日我就先离开了,在这里先表示一下我的歉意,不过后面的节目仍然很精彩,请大家多提意见,我们明天见。”说完合瑾就离开了,这众人听见皇上都说很欣赏这里,更加的叫好起来。 当然乔玄也是跟着出来的,两个人一同坐上马车,合瑾的身边连素月都没有带,素月本来是要跟着来的,可是公公不让,说皇上只想见合瑾一个人,至于乔玄,实在是无奈与这王爷的地位太高了,得到了那么多人的拥护,他一个公公又能说什么呢。 两个人坐在马车上,合瑾两只眼睛无辜的张得大大的看着乔玄,轻声开口“这皇上就是你的十九弟么?” 乔玄点了点头,可是眉色中的担忧还是显而易见的。 “乔玄,你怎么了啊?怎么看起来好像很担心的样子啊?”合瑾看着他。 乔玄看着她,突然伸出了手,轻抚了一下她的脸庞,开口说道“你怎么会选那样的段子?” 合瑾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不是说,古代人都很拘谨的么?虽然原来碰到的纯礼就不是那样的,不过没想到乔玄竟然也很开放,这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我只是觉得好笑啊,没什么的,难道是这段子不合适,所以皇上才要召见我?”合瑾没有说出内心的想法,只是觉得说多了也是无益,在怎么说这乔玄也只是个古代人,这旧时的想法已经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中了,他根本就不会理解自己的想法的。 “唉……”乔玄只是轻叹了一声,就再也没有发出声音。 在合瑾还想进一步问问的时候,皇宫已经到了,因为皇上没有召见乔玄,所以乔玄也只好在大殿外等着,眼看着合瑾走了进去,乔玄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合瑾走了进去,就看见这御书房中间站了一个极为消瘦的背影,那背影看起来让人心疼,却给人威严。 在合瑾还在想拥有这样背影的皇上应该是什么样的时候,那人已经转过身来,合瑾看见他的第一眼,有点发呆,原本以为那纯礼长得就够像个女人了,没想到这乔璟皇上竟然更加的美艳,只不过脸色过于苍白,还有些病态的嫣红,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美丽,反而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让人心疼。 呆愣了一下,合瑾立刻跪在了地上“民女见过皇上。” “起来吧。”如合瑾所料,他的声音果然很温和,有点像乔玄,不过竟然比乔玄的声音更加的柔和。 站起身来,合瑾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虽然是皇帝,合瑾也不会连看都不敢看他,反而,在合瑾那样专注的目光下,皇上乔璟有点奇怪了。 “你难道一点都不害怕我么?” 合瑾一怔,“我为什么要害怕你?“ 乔璟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好像真的是发自心底的一样“你和她一样的爽朗。“ “和谁?”合瑾原来听过这皇上是因为喜欢一个女人,但是没有得到那个女人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只是不知道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她也知道即使她在八卦,这皇上也没有必要和自己这样一个外人说这些的。 可是没有想到,乔璟的目光慢慢向窗外看去,好像想起了很多从前的故事,但是他没有说出来,只是缅怀了一下之后,慢慢将目光移了回来,说道“你今天说的表演的那个节目,我去看了。” 合瑾怎么也没想到这开业第一天,就把皇上吸引过来了,头上也是冒了一股冷汗,本来就是想娱乐大众的,还说了三妻四妾的问题,这历代皇帝哪个不是三妻四妾,自己这么说不是找事呢么?怪不得,刚刚乔玄会那么看着自己咯。 “草民有幸能得到皇上的青睐,实在是三生有幸。”合瑾恭恭敬敬的开口答道。 “呵呵,我只是觉得你很勇敢,你一个女孩子,怎会那样的勇敢站在众人的面前?” 乔璟看着合瑾满眼都是欣赏的神色,不过其中也有复杂的意味,合瑾恭敬的回答道“唉,生活所逼,身为女人,实在是很难在外面找事做,我可不想到青楼那种地方了却残生,所以只能自己拼命了。” 乔璟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开口问道,“我今日听你说,一生都要专情,觉得男人三妻四妾这样不可取,是也不是?“ 终于说到点上了,合瑾听见这句,脸都要憋红了,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她当然不会同意男人一生之中娶那么多老婆,可是在这满后宫都是女人的皇上面前,她要是敢这么说话,可真是不想要脑袋了,想了半天,合瑾终于开口说道“这件事情,我只是作为一个女人的角度说的,皇上有皇上的考虑,我们都希望对方是专情的,可是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奢侈的,想想看,有多少人能够一生只爱一个人,那样的人真是太少了,爱就是一见钟情,就是当时的感觉,所以各人有各人的做法和想法,我只能这么说了。” 乔璟听着,露出了轻轻淡淡的笑容开口说道“你这是害怕我处置你,才这么说的,而我只想听你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合瑾听见这句,刚刚吓得一直垂着的脑袋,缓缓的抬了起来,两只眼睛直直的看着乔璟,当确定他不是在诱惑自己,说的是真心话的时候,合瑾的心稍微放下来一点,可是还是不敢胡乱说话,自古伴君如伴虎,谁知道她那句话说的不对,就要掉脑袋了,相信皇帝的话,还是只信一半就好了。 “我内心真正的想法当然是有点私心咯,我希望我爱的人会和我一样一生只爱我一个,可是我也知道这很困难,这世上的事情,又哪能事事如意呢?” 乔璟听着她说的,两只眼睛渐渐的变得深邃了,好像能伸到远方一样,缓缓的开口说道”是啊,人生哪有都那么如意的,有些事情就是无论你在怎么努力也还是无济于事的。“ 合瑾点了点头,和乔璟说会儿话,她才觉得并不是所有的皇帝都像冉启和纯礼那样阴险的,至少这个乔璟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很单纯的皇帝,和他相处起来应该会很开心,只不过这样的人也许更不适合当皇帝。 “皇上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合瑾小心翼翼的问道。 乔璟笑了笑回过头,眼神已经恢复了正常,转过头看着合瑾笑了出来“小丫头,你怎地就装的这么像了?难道真的不认识我了?还是装作不认识我?“ 合瑾听见这句,一怔,不过想想也是,一个是东秦的公主,一个是南越的皇帝,这乔璟又怎么会不认识自己呢,只是可惜,她的记忆有点混乱,对于这乔璟还真是没有什么印象。 “啊,原来皇上哥哥,已经认出我了呢!哎哟,不好玩。”合瑾装作开心的样子,实际上真是不知道这皇上一会要是真的盘起亲戚来,她可怎么应付。 “哈哈,合瑾,我还记得我们二人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八年前,那时候东秦和南越建交,你父王有心将你许配与我,你却说与那北陵王子早有婚约,现在想一想,真是很久远的事了。“ “啊……”合瑾一听到北陵王子这几个字心都会发痛,最近怎么总有人在自己的耳边提这个人呢? “呵呵,没想到,时隔八年,一切都不一样了,你怎会流落至此,我可是听说这东秦皇帝一直在找寻你呢,我早听说十七哥将你救了,可是我没有告诉东秦皇帝,我知道你不想回去,肯定有你自己的想法,所以我帮你保守了秘密,怎么样?“ 合瑾听见这句,马上笑了起来,那笑容真是愈发的狗腿了“哎哟,还是皇帝哥哥最懂我了,多谢。” 乔璟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动作竟然和乔玄如出一辙,果然是一对兄弟俩,都是那样的温和脾气。 “先退下去吧,时候不早了。”乔璟摆了摆手,准备送客了,合瑾也放松的舒了一口气,她可不想一直在这个御书房里面呆着,虽然这乔璟待人很温和,可就算是在温和,那也是个皇帝,她还是觉得有点压抑,现在皇上让出去了正好,迈开步子,她刚想离开,乔璟微妙的声音就从后面传了过来,很轻很淡,但是合瑾听的很真”如果你为我专情,但是我却背叛你了,你会如何?” 合瑾听见这句,微皱眉头,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不过想必也是和原来的故事有关,合瑾虽然是个女人,但好在不是一个八卦的女生,她没有停顿,装作没有听见,嘴上却控制不住的开口劝慰了一句“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说过,合瑾还是连头都没有回,直接离开,她也不知道这句话乔璟有没有听见,其实听见也罢,没有听见也好,有些事情要是自己想不明白,就算是别人费劲口舌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乔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缓缓的张开口重复了一遍她刚刚的话“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真的是这样么?” 第三十七章 赌坊 刚出门的合瑾就看见了门口有个熟悉的背影,她笑嘻嘻的走了过去,这个人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和自己一同前来的乔大哥,想着这么晚了,还有一个背影是为了自己在等候,合瑾的心中就是一阵开心,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个人能这样的待她,真是一件幸事啊。 走了过去,轻拍了一下乔玄的肩膀,乔玄回过头,满眼的担忧,待上上下下看了合瑾一圈,确定合瑾没有任何变化之时,终于开口说道“皇上可有骂你?” “皇上骂我干什么啊?“合瑾奇怪的看着乔玄,不过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能有个人这么关心自己总是好的。 “没骂你最好,傻丫头,以后在那公众场合莫不要那般的张扬了。” 合瑾点了点头,既然冉启在找自己,而自己也确实不想回到东秦那个地方,想在这南越从新开始生活,那么自己还是低调一点为好。 “知道啦,乔大哥,你真的像我亲哥哥一样对我好,嘿嘿,在这头,能碰见你这样的一个人,我也算是知足了。” 这几句话是发自合瑾的内心说的,合瑾笑的也是格外的真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乔玄觉得这笑容有点刺眼,原来她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大哥哥而已,别的什么都没有。 “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皇上原来爱过的那个女孩现在怎么样了?“合瑾轻轻地开口。 “皇上和你提起那个女孩了?“乔玄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合瑾,毕竟这种伤心往事皇上是不会和一般的人提起来的。 “没有啊,我猜的,我看着皇上的神色,我知道皇上肯定是会有一段伤心往事的,要不然不会有那样的神态,不知道是别人负了他,还是他负了别人,我知道,那一段故事的主人公是他真正爱过的。” 乔玄听着轻轻地笑了笑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那个女孩不再这个世上了,可是却永远活在他的心里。” 合瑾点了点头,轻声开口说道“是啊,谁都有一段伤心往事。”说着她手中不自觉的摸到了今天刚刚拿到的那把短剑上,她的伤心往事是不是已经过去了呢?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无语,回到了十七王爷的府中。 过了两天,那剧院的生意竟然蒸蒸日上,每天都来往很多的客人,这合瑾做生意是开门红,眼睛一转,她就又想起来一个挣钱的法子,没有办法,自从这个剧院开张以来,她好像天天都能看见乔雅那个冰冷的脸出现在底下的台位上,别人都捧腹大笑的时候,她也不笑,好像就是要看看合瑾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就等着合瑾出丑呢,还不是就是因为借了她哥哥的银两?这笔债还是趁早还了才好,省的她那副嘴脸,让合瑾看了就不高兴,无奈中间还有乔玄,要不然合瑾早就发作了,她乔雅是个公主脾气,她合瑾也不一定要惯着她啊。 “宁采,你真是越来越行了,这要是在现代啊,你都能和郭德纲媲美了。”合瑾现在手指敲着桌子,两只眼睛欣赏的看着宁采,毫不吝啬的夸着他。 宁采虽然在台上的时候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可是在台下的时候依旧是那样的谦虚有礼“多谢公主……多谢小姐夸奖。” 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是还没有习惯小姐这个叫法的就只有宁采了,何世嘉从一开始对公主也不是很恭敬,现在连公主这个名讳都省了,他更是习惯了,至于素月也在合瑾的威逼利诱之下,改变了叫法,现在也只剩下宁采这个榆木脑袋改不过来了。 “小姐,郭德纲是谁啊?”素月这时从旁边走了过来,一脸的疑问,这次在南越国把公主盼醒了之后,公主的嘴中就经常冒出来一些奇怪的词汇,虽然她很不理解,而且在公主解释了之后就更不理解了,可是求知欲似乎是人类强大的特性,一般人是改不过来的。 “额,一个江湖中的人物,在我们那里很出名的,他的相声啊,简直就是江湖中的一绝,只不过在他死之后,他的艺术已经绝迹江湖了。” “呵,我怎就没有听说过,江湖中还有这个名号了?”旁边的何世嘉撇了撇嘴,根本就不信合瑾的那套说辞,合瑾也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不再说话,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犟的。 不过有的事情却是一定要说说看的,毕竟赚钱的机会可是不能少的,看着宁采,合瑾又露出了一个惯有的坏笑,宁采看见这笑容就发麻,上次就是这个笑容合瑾就把自己推向了剧院的舞台上,这一次等待自己的又会是什么? “你又有什么坏主意了?”帮宁采问的是何世嘉,他看见合瑾的样子就知道这丫头肯定又没想好事,现在时间这么长了,也不把这公主放在眼中了,真真就如同自己的亲人一般,说话也再不像原来那么客气了。 合瑾看着何世嘉说道“其实吧,我一直都很奇怪,这几日,我在你们南越逛了一圈,我怎么就没有发现,有赌坊呢?我记得在这里赌坊应该是很挣钱的啊,你们既然这么不会抢占先机,那么就不要怪我了啊。” “赌坊?”素月何世嘉以及宁采听见这句两只眼睛都是瞪得大大的,倒不是他们没有听过赌坊,按说他们这原来也是有过赌坊的,但是都没有干的长远,那种地方最乱了,她一个女人真的能撑起那样一个大摊子么? “小姐,你没开玩笑吧?你确定你要开个赌坊?”素月是最不敢相信的,虽然知道公主现在是艺高人胆大,可是也没想到竟然胆大到这种地步,还真是大有不同了。 “是啊,那可是个挣钱的门生,你们都别这么看着我,我开的是正经的赌坊,而且我已经在酝酿其中的规划了,你们就准备好吧,这两天等我的企划一好,咱们就开工,至于地点嘛,就先在剧院里,等到大一点了,在分出去,毕竟这里是别人投资的,我会和他说一声的,你们几个啊,要是想在这南越中,混一个属于咱几个人的地方,就要努力赚钱,放心吧,我不会做有反他们南越律法的事情的。” “公主,我必须要这么叫你,提醒你一声,你可是个公主,不但抛头露面上台演小品,现在还要开赌坊,你这样是会给东秦人士丢脸的!”这样说话的人当然只有何世嘉那个自以为傲的人,合瑾随意的摆了摆头,用手摸着自己的头发无所谓的说道:“那你就是不同意咯,不过这个赌坊要是开了,也就是我自己负责,好像和你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你不同意就走吧。”合瑾说的轻描淡写,就好像何世嘉走了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何世嘉听见这句,两只眼睛瞬间瞪得老大,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合瑾转过头看着他,眼神突然变得犀利“何世嘉,我知道你不高兴,我知道你的想法,我知道你有傲骨,可是我们是什么?谁还没有一点的傲骨么?可是为了生活,我们不得不向生活低头,你知道什么叫像生活低头么?就是为了要好好的活着,我们什么都要干,你只要记得一句话,我相信你会活的很好,无论在哪里都要努力的活着!”合瑾说完这番话就转身离开了。 留下了何世嘉素月等人一脸的错愕,尤其是素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认真的公主,突然之间觉得这个公主已经成熟到足以处理自己所有的事情了,无需别人多问了。 合瑾向来就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和她们说过之后的第二天,就已经把这赌坊基本建成型了,这地方虽然不大,不过这只是第一步,合瑾对于未来一向很有信心。 第三十八章 闹事 当素月等人来到这赌坊的时候,这里还真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就仿似这里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合瑾开这个赌坊一样,现在竟然都来捧场了,合瑾看见这一景象,简直笑的和不拢嘴,这里来的没每一个人都是摇钱树,别怪合瑾现在变得这样的势力,只不过,为了生存,她成长了而已。 合瑾站在二楼,如今这赌坊开了已经有了一阵子了,看着这里生意兴隆的场面,耳朵里尽是旁边人喧哗的声音,赌坊虽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却给大家带来了更多的欢乐,而且在这个古代里,他们是需要这样一个发泄的场所的,如果有机会,她就是招来那些无家可归的女孩子,然后开一个别样的青楼也不错,想到这里,合瑾轻笑出声,一转眼就看见了素月三人走了进来,前两天因为开赌坊的事情和他们闹了别扭,这些日子,就连素月看见她都一副想说话,却最终没有说话的样子,她也懒得理他们,不过,来者是客,她也不会往外赶他们,让他们看看也好,这赌坊并不是什么要人命的地方,只是休闲的地方,她合瑾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只是一个想生存,找乐趣的老板罢了。 “老板娘,这赌场是你开的,我们在这里都花了这么多的钱了,你怎么也要下来,陪我们玩一局才是,也让我们看看这里的公正啊。”底下的人忽然呼声一片,让合瑾下去玩一局,合瑾笑了笑,两只眼睛异常的明亮,开口说道“这场子虽然是我开的,可是我只是负责为大家提供一个场所,我们这的第一条规矩就是场内人士,不能和外来人员进行赌博,这倒是不是怕什么,主要是我们就是场中的人,除了平时主持公道可以出来一面,别的时候,我们也不想干涉大家的娱乐,这是对你们的公平,您说是么?” 底下的人根本就没有听她说那么多,继续叫宣道“我也不懂你说的那么多,我现在就是让老板娘下来陪我玩一局,不能那么不赏脸把。” 楼底下的素月一听见这句话,终于忍不住了,这些日子,看见何世嘉和宁采都不和公主说话,公主见到自己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她就已经很难受了,现在有人说公主,她是绝对不允许的,她冲上前去,指着那几个人就吼了起来“我们小姐说不想和你们玩了,你们干嘛还要强人所难,还不速速退去!”一见到素月为自己冲到前面了,合瑾就知道肯定不好了,这素月哪里都好,就是在宫中的时间太长了,所以处理问题的时候太过单纯,一心只想着要为公主出头,根本不看看时间和场合,她也马上下来走到了素月的旁边。 “我们说话的时候,有你这个下人插嘴的分么?”对面的人看着也是穿的锦衣罗秀,看来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不过素月一直生活在宫中,还是公主身边的红人,哪能受得了别人如此说她,俏脸一红,就想上去和他理论。 还是合瑾先开口说话拦住了她“素月,我说过什么来着,我是不是说出门在外切莫不要如此的慌张,你是我身边的人,就要记住了,凡事都要心平气和的解决,况且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怎地到了你那里,就把你气成这个样子,还能不能经世了。” 素月听见合瑾这样说了,也不能在和人争执,只好退了回来。 合瑾冲着刚刚那人微微一笑,神色不变不缓不急的开口说道“来者是客,我们这招待也都是客人,没有哪个老板愿意和顾客结梁子的,所以我也是真心想招呼好您,毕竟您要是在外面一说,往好了说,我们这可能多十个客人,可要是往坏了说,我们这少的可能就是一百个客人,但是就算是在怎么想和您交好关系,也要建立在您是来娱乐的,刚刚我这位妹子说话确实有些冲,但这也都是在替我说话呢,在这里,我先替她向您道个歉了,还请您见谅。” 那公子哥看了看合瑾,猥琐的笑了起来,今天的合瑾穿着很普通,一身素雅的纱衣,为了配合这素雅的裙子,她还特地为自己扎了两条小辫子,看起来真如邻家女孩一样的纯洁美丽,再加上刚刚那不卑不亢的发话,成功的吸引了场内所有人的目光。 “姑娘,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追究了。”公子哥说这话的时候,两只眼睛就一直没有离开合瑾,刚刚合瑾在楼上,还没有看清楚,现在这样一看,他才发现这女孩还真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皮肤是白里透红,像雪一样的纯洁,那两条黑亮的辫子更是看起来比寻常的姑娘更加有吸引力,也难怪他移不开目光了。 “不过姑娘还是要……”那男人说着话,手竟然不老实的伸向了合瑾,神色暧昧的拍到了合瑾的肩上,合瑾的目光一冷,还没说话,宁采已经过来了挡在了那男人和合瑾的中间,冷冷的看着那人“公子说话归说话,还是不要碰我们小姐为好。” “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下人?怎滴就管得了这么多?”这公子哥刚想和合瑾亲近亲近,已经出来两个人管闲事了,他的心情只能用不爽来解释,两只眼睛简直要冒火一样,甚是愤怒的看着宁采。 看见宁采为自己出头,合瑾忍不住在心中轻笑了一声“这三个人口中还说和自己唱反调呢,结果有事了,还不是要为自己操心,看来他们这朋友交的值啊。” “公子,这里是赌坊,只有客人和我们自己人,没有下人,看来今天也不适合再说下去了,宁采送客。”看见周围的人都在看这里,合瑾实在是不想因为这样的人耽误自己的生意,于是下了逐客令,可是没想到对方听见这句,不但没有走的意思,反而向前来了一步。 “这老板娘这么美,我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走呢?好歹也要交个朋友啊。”这厮看着就不像个好人样子,合瑾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无赖型的公子哥,能这么嚣张的,家中肯定是有什么人在当朝做官,因着乔玄,合瑾虽然不怕当朝做官的,可是总是有事情就找乔玄,合瑾也是很不好意思,她也想看看凭自己跌能力是否能解决一些事情,毕竟以后要生存不能总是靠着别人。 “呵呵,要是有机会,我们会好好认识的,可是今天恐怕不行了,毕竟这里是个做生意的地方,公子,今天看来也已经赢了不少了,改日再来,我们还是一样的欢迎。” 那公子虽然无赖,可不是傻子谁都能听出来这合瑾是在敷衍了事,要赶走他,他脸色一沉,阴阳怪气的开口说道“你可知道我是谁?竟敢这么和我说话?” 合瑾暗自翻了一个白眼,果然这熟悉的台词开始了“不会您巧不巧的就是当朝丞相的儿子吧?” 没想到,那公子一听这话立刻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嚣张的开口说道“既然知道,还不乖乖的陪本公子?” 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一说,竟然还真的就说对了,合瑾现在觉得自己这个说好话不灵,一说污秽话保证灵的本事真是佩服不已,不过他的一个‘陪’字倒是说得合瑾很是不爽,难不成把自己的当成现代中那种三陪小姐了么?真是可笑至极。 “公子,我是这里的老板娘,我想我没有那个必要要陪公子,这个地方呢,确实是个招待客人的地方,但是您要是不喜欢可以不来,喜欢就以后也多捧场,何必要这次就伤了和气呢?您说是吧。”合瑾的脸色不太好,身边的宁采和素月都看出来了,两个人更是把合瑾挡在身后,生怕一会有什么冲突,再有人伤到公主,那他们就算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我说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公子看上你了,是你的福气,竟然这么不懂礼数,看来是没人教过你南越国的礼数!”那公子没有说话只是给了旁边的人一个眼色旁边的人已经冲了上来,把合瑾几人围住了。 这来赌场的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看见有这热闹了,不但不躲,反而在旁边笑嘻嘻的指点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合瑾心中暗叹,这平时乔玄是天天光顾,反而今天出事了,他反倒不来了,这要是在现代,一个电话就能叫来了,现在山高皇帝远,谁能管得上这烂摊子的事?看来自己今天必然是要倒霉了。 “大胆!你们也太无礼了!竟然敢这样对待我们小姐!都速速退下,否则有你们好看的!”素月怒瞪两个杏仁眼,脸颊也越发的红润,一直生活在宫中的她,肤质一直都很好,这样看来竟然也有几分别样的韵味,那公子本就是个花花公子,见到美女就要调戏,否则好像心里痒痒一样。 看见素月这副诱人的样子,竟然伸出手托起了素月的下巴“喲,我刚刚怎么没有发现,原来你这丫头也到有几分姿色啊。” 素月气得一把扭开脸,从来没有遭过别人调戏的她,羞得满脸通红,一时之间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 合瑾看见这样的情形,再也没有刚刚那样的好脾气了,别人调戏她,为了大局她可以容忍,可是别人要是调戏她的朋友,她可是没有那么好惹的。 “不要太过分了!我们这也不是你随便就过来撒泼的!“合瑾说着一挥手,就过来了几个彪形大汉,这都是看着电视里学的,电视里那些赌场中都会有这样一群打手,就怕这里有人惹事,预防为主的,她本来没想这么干,没想到,今天还真的派上了用场,顿时,场面一片混乱,刚刚还在旁边看热闹的人,这一看见还真的打了起来,热闹也不看了,都急着跑走,就怕这一不小心伤着自己。 素月,和宁采都护在合瑾的身边,可偏偏就在合瑾的身边人最多,不一会,两个人就被冲散了,合瑾再一回头的时候,只见那公子竟然就在身后! 第三十九章 被抓 合瑾还未来的及躲闪,只见那公子突然手一抬,合瑾只觉得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可是很快就又没了,还在纳闷的时候,只听见有人拍巴掌的声音,场内终于安静了下来。 她看见那宰相的儿子,看着她没好气的说道“我也不是什么强人所难的人,既然姑娘宁愿大动干戈也不愿意和在下交个朋友,那我也只好告辞了!“说着他一挥手,竟然真的就离开了。 合瑾微微皱眉,轻轻地摸着自己的鼻子,刚刚她确实好像是闻到了什么味道,不过很快,那味道就消失不见了,让她都以为那是错觉,不过这公子走的也太突然了,不对,刚刚那肯定是有问题。 想到这,她抬起头刚想和宁采等人商量,就看见了何世嘉的脑袋已经被人打成了猪头,也是难得,他一个医生,竟然要和别人这样的拼命,合瑾虽然感激,可实在没有忍住,还是指着何世嘉笑了起来“你看看,你被人打成了猪头。” 何世嘉本来让人打已经很愤怒了,现在自己帮着的人竟然还敢笑话自己,他觉得好像受到了奇耻大辱,两只眼睛瞪得溜圆“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这是为了帮你!看来有些人真是不值得一帮!”说完何世嘉就气哄哄的走了。 合瑾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耸了耸肩,这么长时间了,这何世嘉的傲气什么时候才能消退一些呢?他永远这样的锋芒毕露,早晚会受到危险的,自己只不过是开了一句玩笑就如此当真,唉,还真是和他相处甚是困难,不过倒也显得他真性情的可爱。 不再看何世嘉,合瑾转过头看着素月和宁采道“今天真的多谢你们三个。” “小姐,你说什么呢!这些天来,我们对你的态度不够好,是我们的问题,你不要生气才是。”素月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身为公主的丫鬟,竟然还敢跟公主闹脾气,也就是现在公主的脾气好了很多,要是搁在从前,公主说不定要怎样处置自己呢。 “好了,我没事了,你们也折腾了一晚上,早些回去休息吧,这里今天被弄的这样乱,明早还要收拾呢,快回去歇着吧。”合瑾笑了笑,看了这里凌乱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明早又有的收拾了。 素月和宁采确认公主身上没有什么伤之后,终于放心的离开了。 这一折腾,合瑾也忘了刚刚闻到的异味,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状况,她也累了一天了,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夜黑风高,窗外只剩下几只乌鸦的叫声,今晚的夜好像特别的黑,门外一个鬼祟的身影悄悄的潜入了合瑾的房间。 而此刻的合瑾却什么也不知道,她只觉得浑身一阵难以忍受的燥热,她不停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想将他们全部脱下去,因为发烫而微红的身子,竟然是那样的诱人,宰相儿子的脸庞突然出现在合瑾的床前,发出了狞笑的声音“哈哈,我想要的女人还没有得不到的呢,你这丫头竟然还敢不从于我,看看你现在还有没有那个本事?不是还要臣服于我的身下么?哈哈。”说到了这里,他再也忍耐不住了,一把将自己身上的外衣扯掉,迫不及待的扑在了合瑾的身上,而合瑾,她浑身热的难受,猛然一个凉凉的东西到了自己的身上,她情不自禁的像那个东西就靠了过去,想摄取他身上的冰凉,果然是一点意识都没有。 何世嘉是半夜没有睡着觉,准备到院子里去赏月的,可是一出来才发现,今天晚上真是异常的黑,一点月光都没有,他心里一想着白天的事情还是很气愤,这公主怎能那样的不讲道理,说话还那样刻薄,真是不知道在宫中受到的是什么教养。 想到这里,他的脚步已经走到了公主的门前,本来想着转身就离开,却听见里面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好像有男人的声音。 想了一会儿,何世嘉还是准备上前敲门“公主?” 没有人回应,何世嘉的心中更加的不安。平时公主睡觉是最轻的,有人这样敲门,早就会醒过来了,无奈他又敲了一次门“公主?” 还是没有人回应,何世嘉心中的不安更深一层,一把推开了门,迎面就看见了一个男人拿着花瓶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 也是何世嘉这些日子的反应练得快了,这一下竟然没有打到他,反而是那男人向前扑了一个跟头。 何世嘉看见公主在床上的样子很是奇怪,心里就知道不妙,猛然转身一下子将那男人扑在了地上,花瓶碎了满地,竟然正好插在了那男人的头上!只见那男人两只眼睛瞪得老大,好像不可置信一样,不过却再也合不上了,何世嘉的眼睛也跟着惊恐的瞪大,他从来都没有杀过人,看着自己的双手,这一刻,他的心里真的好乱。 可是在没有时间给他心里发乱了,公主还在床上呢,他离开了那个死人冲到了公主的床前,只见合瑾衣衫不整,神色迷离,不过好在他赶来的及时,要不然还真的让那个男人得了程去,那真是后悔终生。 刚刚这合瑾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块冰凉的东西,可是突然就不见了,她很不高兴,现在感觉到又有一个冰凉源来了,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就慢慢的靠了过去。 何世嘉气得闪身躲开,这厮竟然如此大胆!给公主下了“魅春”!这是一种极为厉害的春药,无药可救,除非…… 何世嘉看着满脸涨得通红的公主,没有办法,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他抱起发烫的公主,那合瑾这时候真是异常的乖巧,紧紧的抱着何世嘉,在何世嘉的脖子上又肯又咬的,何世嘉的脸已经红得不成样子,心里也是跳的极快,腿愈发的变软,看见前面有个湖,抱着公主就跳了下去,这合瑾遇见了冰凉的湖水,终于好了很多,会游泳的本能也让她在底下不至于淹死,就这样何世嘉在这里陪她呆了一个晚上,合瑾终于清醒了。 “昨天真是多谢你。”合瑾看着何世嘉,现在还是显得有点尴尬,昨天的事情虽然已经记不清了,不过看着自己现在这副凄惨的样子,就知道昨天有多么的让人难看了。 何世嘉也是满脸的通红,自从昨天,一直到现在他还是满脸通红。 “额……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里早上很冷,我们都是全身湿透,以免受了风寒。”何世嘉说着连看都不敢看合瑾,就径直往回走。 合瑾心中知道何世嘉是怕被早起的人看见,却也不拆穿他,也只是默默的跟着他往回走。 到了门口,两个人都愣住了,这庭院中此时站了好多的人,中间放着的赫然就是那公子的尸体!而在他旁边站着的,两只眼睛瞪得赤红的想必就是那宰相了。 不过更让人尴尬的是,乔玄竟然就站在旁边,乔玄抬起眼睛就看见了何世嘉和合瑾一身湿漉漉的回来了,脸色更加的阴郁。 合瑾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刻跪在了地上“草民见过十七王爷。” “大胆妖女!竟敢害死我的孩儿!你该当何罪!”旁边的在宰相两只眼睛已经快要睁裂,要是眼睛是一把剑早就杀了合瑾了。 “是你的公子,先要强奸我们小姐,要不是我遇见小姐就没了清白!你儿子是我杀的,不要找小姐麻烦,你不得无礼!”没想到,何世嘉这时候竟然多了几分男子气概,合瑾当真是万分感激。 “你大胆!”那宰相说着就上来一巴掌打在了何世嘉的脸上,“你干什么!”合瑾直接挡在了何世嘉的面前,冷眼看着这宰相。 场面一场混乱的时候,乔玄终于淡淡开口“行了,你们先好好整理一下,待晚上我再来处理这件事情,宰相,我定会还你儿子一个公道,现在你先回去吧,我会好好处理的。”宰相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死了,这十七王爷竟然就这几句话,两只眼睛瞪着王爷好半天,可是无奈这十七王爷的脾气全南越都知道,从来都是温和有礼,但是说一不二,他就算是在怎么样愤怒,也只能先咽下这口气,一扭头,他强忍着满身的怒气说道“那请王爷一定明察秋毫为老臣做主,老臣……先走了。”说完他怒气冲冲的就离开了。 合瑾看了一眼乔玄,乔玄也是转头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中包含了很多,可是最终乔玄还是只轻轻淡淡的开口说道“好好整理衣物,先休息一会儿吧。”说完乔玄就离开了,合瑾的身子一软,从来都没有见过乔玄会这样,看来这一次的事情却是很棘手。 当夜 合瑾睡的很不舒服,她总感觉今天会出事,想起来,今天那个宰相临走时的眼神,她知道那个宰相是一定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的,只是她还不知道那个宰相会怎样对待她。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合瑾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睡着了,可是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着实吓了一跳,眼前的人她在记忆中没有任何印象,不过这人长得也太好看了一点吧?怎么可以美成这个样子,本来以为纯礼就是最美丽的人了,可是这个一看就是女人的男人,简直就是美到了一种让男人都心动的地步啊。 “小鱼!你醒了?”那个男人看见合瑾睁开了眼睛,一把将合瑾抱在怀中。 合瑾满脸的疑问,这才看清楚,现在是在一个马车里,她挣扎着离开了那个男人的怀抱,不解的看着他说道“我不是什么小鱼啊!你是谁啊?” “我是十七王爷派来保护你的镖师啊,可是我没想到,竟然是你小鱼……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么?“ 合瑾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这美丽的人说着两只眼睛看向窗外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第四十章 镖师的故事 我叫沐晨,这是我的全名,我很少告诉别人我的名字,就算是我的兄弟们,我都没有告诉他们我的名字,不过因为我是他们的老大,他们也不敢打听太多,只是叫我大哥,或者老大。 时间长了,我都快忘了我叫什么了,曾经我是一个杀手,我们是江湖上有名的杀人组织,我们的信誉很高,只要你给的钱够多,你让我们杀谁都没有问题,当然我们不是神,也有失手的时候,可是我们失手也不会透漏买家的名字,杀手会服毒自尽,没有服毒的,我们也会派出别的杀手干掉他。 呵呵,听着很残忍吧,这就是杀手的世界,我们也没有办法,虽然这样很不讲人性,可是我们要养活自己和家人,就只能这么做,当然死去的人也不是白死的,我会给他的家人分安葬费,没有家人的,就把他那份拿出来给每个人都多加雇佣费,毕竟大家都是这么长时间的兄弟,关系很好,既然自己死后的钱都给了自家的兄弟,也就没有人会不同意了。 很帅气是不是,可是我们已经不做那个很久了,现在我们是正经的押镖人,刚刚做起正经生意的时候,大家都有点不习惯,因为虽然我们平时虽然很少露脸,可是表情已经习惯了,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要是能招来客人就怪了,开始的一个月,一摊生意都没有,大家都有点气馁了,开门的第四十一天,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天我们迎来了第一个正经的生意,那次押镖的是一个老人,他是想把手中的十箱珠宝送到锦州的某个人手里,好吧,不得不承认,当我们第一眼看见这十箱珠宝的时候,我们开了一个会,大家的基本意思都是要把它们纳为己有。 可后来没那么做,原因是我们想起了一个女人,其实我们改邪归正也是那个女人的功劳,现在想想,我几乎想不起来她长得什么样子了,可是她的名字我记得很清楚,她叫千金,一个俗不可耐的名字,只是,她的人还好,没有向她的名字一样那么恶俗,她是个大家闺秀,有一阵子,我差点以为自己喜欢她,可是现在想想,那个时候也就是对她很欣赏吧,喜欢还谈不上。 听说现在的她混得很不错,已经要去当王妃了,呵呵,我听后只是耻笑了一下,她那样的性格要去当王妃还真的不知道会闹出怎样的笑话。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她的性格还不错,就是有点刨根问底,还有点天不怕地不怕。 她一直追问那个伤害过我的女人,明明知道那个女人是我的一根刺,她还不停地追问,真是服了她了。 “老大,你这是想什么呢?这么认真?”桩子突然在我耳边喊了一声,我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有点走神了。 调整了一下状态,我冷声说道“怎么了?” “来了一个小姑娘,问咱镖局收不收人呢!”桩子指了指旁边一个看起来很是娇小的女孩子,样子有点看笑话的感觉。 我皱着眉头,上下看了一圈这个女孩,大概有十二三岁吧,一脸的土气,身上也脏的很,脸上黑兮兮的,看不出来长得是什么样子,总之我看见她这个样子就不想和她再多说,尤其看见她看我发呆的样子就知道这又是一个对我相貌很有兴趣的人,哦,值得一说的是,原来做杀手的时候,我们都是带着面巾,但是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蒙着面了,不是我还想做坏事,我只是不想看见他们看我相貌时那副呆傻的样子。 “你想进镖局?”我有点好笑的开口,看这样子,她像是瓷娃娃,还想进镖局? “恩!”她认真的点头。 可能是过于认真的样子吧,让我都有点发愣。 “孩子,回家找你娘好好治治你的病去吧,不要到处乱跑。”我无聊的站起身,想回房好好休息了。 “我不是孩子,我不小了,我也没病!”没想到这孩子到还挺倔的。 我冷笑了一下,转过头,看着她“你不小了?那你是多大了?” “我都十六了!”她一仰头,让我看见了她不太干净的脖子,可是脖子上带的那个坠子可是异常珍贵的东西。 不过,她真的有十六岁?看着小胳膊小腿的,竟然只比我小两岁?我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我有力气,我力气很大的,你就收下我吧。”她的声音软了下来,好像路边乞求的小猫。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第一次听一个女孩介绍自己的时候,说的是她有力气“既然,你有力气,就把……”我随意的看了一圈,然后指了指那个最大的酒坛说到“把这个从这边搬到那边。” “哈哈”周围的弟兄们都笑了起来,那个酒坛看起来都能把这个小姑娘装下了,大家都聚了过来,想看她的笑话。 她也是很不争气的撇着嘴说道“现在不行,我都好几天没吃饭了,要是吃饭了,不要说这个酒坛了,就是外面那个石狮子我都能搬动!” 她说完这句,我真是把刚刚对她的那点好印象都丢光了,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这样一个能吹的人。 “滚出去。”我淡淡的开口,不想再和她多说话。 她愣了一下,小脸倔强的看着我,然后一句话不说,径直走到了那个酒坛的前面,我眯起眼睛看着她,我真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个女孩有这么大力气,而且还长得这么娇小。 她缓缓的将双手放在了酒坛上,然后闭上了眼睛,我们这一群原来都是远近闻名的杀手现在什么都不干了,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她。 “啊!”她突然大喊了一声,说实话,这声音很好听,然后奇迹般的事情发生了,她竟然真的举起了这个酒坛,然后脚步踉跄的向前走着,可是她没有停下来,真的是把这个酒坛从这头搬到了那头。 我们大家都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她。 然后桩子带着大家首先鼓起了掌,“女中豪杰啊!” 跟着这一声,旁边的弟兄们也都跟着喊了起来,竟然比我这个老大的呼声还要高。 她憨憨的笑着,一只手摸着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大家“没啦,没啦,我本来就力气很大嘛……没什么啦。” 我没动,等着她过来,果然过了一会,她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 “现在能不能让我吃点饭?”她吞了一口口水,样子真是好像一条可怜的小猫。 不得不承认,黑面巾底下的我被她逗笑了,轻轻的点了一下头,我同意了。 可是当我看见她吃饭的分量时,我真是有点后悔当时的点头了。 这个女孩真不是一般的能吃啊,这本来就是晚上了,我们也都吃完饭了,剩下的东西不是很多,都给她吃过之后,她还是不饱,竟然还能继续吃,无奈之下,我只好让人现给她去做。 趁这个时候,我坐到了她的对面,很难想象,一向孤傲的我竟然开始对这个小姑娘感兴趣了。 她正在用手啃着那个猪蹄,看见我坐过来了,她下意识的停了下来,然后将猪蹄伸了过来,问道“你吃么?” 我看着她油腻腻的手,刚才吃饭的时候,要不是我让她去洗手,估计她连手都不会洗,现在竟然还把她吃过的东西递给我,可真是好善良啊。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吃。” “哦,”她也不多让,我说完就收了回去,然后继续完成她的大任,奋力的和这个猪蹄作战。 “你叫什么?”被她忽视了很长时间,我终于有点忍不住的开口,真是没有想到,我竟然还没有一个猪蹄受重视。 “小……小鱼”含糊不清的嘴中很久才冒出了这两个字。 “小鱼?”我微微皱眉,这个名字和她这个人还真是……一点联系都没有。 “你家在哪?还有别的家人么?”我真是有点无奈了,平时都是别人追着我问,现在我却要和一个猪蹄争抢注意力。 “没有啊,我原来和姐姐在一起,现在姐姐死了,我只好饿了几天,就走到这了,我不认识字,不过人家告诉我这里需要有本事的人,我就来了。”她笑嘻嘻的,说完马上又去啃他的猪蹄了。 我有点无奈了,有本事就等于力气大么?还真是个奇葩啊。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对她有好多话想问,可是看这个女孩只是一脸认真地盯着猪蹄,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把她吸引过来。 终于等她吃完了,我刚想说话了,没想到她竟然一脸惨兮兮的看着我,然后说道“还有饭么?我还没吃饱呢!” 我有点呆,只能顺着她的话说道“恩,正在给你做呢!” “谢谢!”她笑了,露出了洁白如贝壳一般的皓齿,两只眼睛眯的小小的,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你怎么这么能吃?”天知道,我刚才真的不想问这个,可是话一出口,我只想第一句问这个。 她连想都不想,开口就说道“因为我力气大啊!” 我只觉得被她弄得要疯了,这个理论是不是弄反了? “那你力气为什么这么大?” “因为我能吃啊!”她还是一脸的理所当然,而且是一副怎么我这种白痴问题都能问出来的样子。 我完全被她打败了,无语的看着她。 “老大,饭做好了。”旁边的老三过来了,他一定是听说这里来了一个女孩子特意过来看看的,可是老三大失所望,差点没有夺门而走,一个女孩怎么能把自己整的这么惨,看着老三差点以后都不想再接近女人了。 “啊!馒头!”老三刚刚离开,馒头果然就端了过来。 她一下子就冲了过去,完全忽视我的存在,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在她那里还真是饭就比什么都重要啊。 她又吃了一会,这一次我没想着要问什么,突然之间我发现,看她吃饭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因为她吃饭你看着都会觉得很爽,她不会那样小家子气的一小口一小口的细细品尝,只会大口大口的吃喝,遇到不好夹着吃的东西,她就直接伸手拿着吃,虽然略显粗鲁,但是这其中的可爱也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终于她吃完了,这一次,我终于看出她吃饱的样子了,她靠在椅背上,打了一个饱嗝,然后摸着肚子,一脸满足的样子。 那是一种无比开心幸福的表情,我从来没见过有哪个人只是因为吃了一顿饱饭就这样的开心,她还真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啊。 再一次,我刚想开口问她点具体的情况,她却突然站了起来,然后走了出去,我紧皱着眉头,虽然不知道她这又是要干什么去,无奈,好奇的很,只好跟着她出去看。 她径直走出了门,众兄弟刚刚没有看见她吃饭的样子,现在好不容易等她出来了,都跟着她走了出去,她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直直的走到了石狮子前面,接着就是刚刚拿酒坛的样子,她竟然真的把那个石狮子抬了起来!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我震惊了,任是谁看见一个这样娇小的女孩,举起这样一个石狮子,都会觉得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 她抱起来之后就放下了,然后颠颠的跑到了我的面前笑嘻嘻的开口“现在能不能留下我?” 我看着她,还没有什么表情的时候,旁边的兄弟们已经开始起哄了“老大,收了她把,这样的女人真是千百年难遇啊,以后我们想搬个行李都不用那么多人了,就他一个够了!哈哈” “是啊,就是啊,老大,快收下她吧。”旁边的人都开始起哄,我第一次看见这些粗老汉们会都喜欢这样一个女孩子,缓缓的点了一下头,我还没有说话呢,她已经跳了起来“哦!太好了,以后就有饭吃了!太好咯!” 我只觉得脑袋都大了,怎么就忘了这个女人的食量呢? “我能不能收回刚才的话?”这种话从我的口中说出来,大家都有点不敢相信,因为这也太过孩子气了,可是没有办法,谁让他们都没有看见这个女孩的食量呢。 “为什么?”她一听这话,小脸立刻垮了下来,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老大,收下他把,多好的女孩啊,这么可爱,这么有劲,老大。”几乎我说完话的同一时间,周边就想起了一堆的声音,我无奈的看着这个一脸懵懂的女孩,竟然刚来这,就有了这么大的呼声。 “好吧,留下,只不过你是不是每顿饭都要吃这么多?”这一点我绝对不是好奇的问题,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要是真的每次都吃这么多,我们这个本来就不太景气的镖局早晚被她吃黄了。 “不会,不会,主要是这次是我好几天都没有吃饭了,才会一下子吃这么多的,要是平时,估计我会少吃几个馒头。”她一脸思索的样子。 我无奈了,就算是她少吃几个馒头,也是差不多吧,唉,不过话都说出去了,也没有办法了。 “你先去洗个澡吧,一个女孩怎么可以把自己弄成这样?”我再次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头疼的厉害。 说完我回到了自己的房中,走的时候,看见了有人带着小鱼去洗澡了。 “老大!有人来保镖!”我刚回到房间呆了一会,外面就传来了叫声。 这么晚了,按理说不应该在接活了,看来这个人的保镖金额很可观啊,要不然桩子也不会叫我下去了。 慢慢的走下了楼,我一眼就看出底下这个不认识的男人不是个普通的人物,似乎也感觉到我下来了,我们两个互相打探着,他一身深绿色的衣服,虽然质地很普通,但是他的手,一看就是个常年用剑的人,还有他的脸很苍白,看样子像是中了内伤,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在强撑着,我缓缓的走到了他的跟前,淡淡的开口“要保什么东西?”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慢慢的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盒子,虽然我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是我知道这个肯定很重要。 “这是什么?”我淡淡的问道。 “你不用管,你只要把这个送到指定人的手中就行了。”他没什么表情的开口。 “我们是做这样生意的人,要是对保镖的东西都不知道,那又怎么能确保东西的安全呢?”我也不想这么强求他告诉我是什么,可是我们也是冒着风险的,看着风险有多大,才能决定是不是保这趟镖。 他看着我,一双眼睛盯了我很久,终于他从怀中拿出了另一样东西,看见的时候,我的眼睛瞬间亮了,这是江湖中人找了很久的玉娃娃,是一块特殊的玉做成的娃娃的形状,价值连城,我没想到会在这个男人的手中。 “这个玉娃娃就是这次镖的佣金,一共有两个玉娃娃,一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我现在给你这个男孩,等到了地方,我就把另一个女孩给你,你现在还还用问这里面的东西么?” 我眯起眼睛看他,没有立刻接过这个玉娃娃,毕竟佣金越高这里面的危险就越大,我就算是在没有见识,也知道这个男人不是个普通的角色。 我缓缓的开口“这个盒子要送到哪呢?” “扬州,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接应,只是这一段路,我要和你们一起。”他淡淡的开口,我注意到他说这一路要和我们一起的时候,眼皮动了动,那是一种很急切的表现。 我没有说话,轻轻的把手放到了盒子上,趁他不备,刚想将盒子打开,他却一把拦住,我没有想到一个身受重伤的人,竟然武功还这么好,以前必定是一个高手。 “好功夫!”我轻笑着,可是眼睛还是在看着那个木盒,他也知道我在看着他,唯一发力,我们两个争了起来,虽然他武功很高,但是毕竟身受重伤,我也不是普通的镖局老大,我以前可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杀手,争了一会,我便躲开了他,一把打开了盒子,果然如我所料,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耻笑了一下,将盒子扔在了地上,冷眼看着他“你要保的镖实际上就是你自己吧?” 他看见事情被我拆穿了,也不再掩饰什么,只是冷眼看着我“那你是接不接这个活呢?” 我淡淡的看着他,看的出来,他身上的伤很重,要不然是不会这样屈辱的让别人帮着他的,因为他是个很骄傲的人,我有点喜欢他,因为他看起来像我一样的骄傲。 “好,说定了,一旦送到就立刻将剩下的那个女孩玉娃娃给我,现在……”我走回到桌子旁边,拿起了那个男孩玉娃娃,轻轻的笑了,“这个我就先收下了!” “可是我中了毒,只有那个地方有解药,我现在只剩下七天的时间,不知道你们七天能不能赶到那里。” 我听见这句,转过头看着他,原来是中了毒,我还以为是中了内伤呢。 “你放心,竟然你都把这么贵重的佣金给了我,我们一定会让你满意的,你现在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就启程。” 说完我就离开了,其实除了平时交谈这个保镖的任务时,我不太愿意和他们说太多的话。 我还没回到屋,就听见旁边有喧闹的声音,这么晚了,这帮兄弟们不睡觉还在这干什么呢?我皱着眉头走了过去。 一过去,我就看见了他们这群男人把一个人围在了中间,看见我来了,都自动给我让了一条路,我走到了中间,愣住,我们这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个女孩? 圆圆的小脸,圆圆的眼睛,连那个精致的小鼻子都是圆圆的,我见过很多漂亮的女孩,但是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比她更加可爱的了,怎么会有个女孩长得这样的可爱?活像是个娃娃的样子,她的皮肤也是出奇的好,白的几乎透明。 当然我也很懊恼自己竟然会这么盯着一个女孩子看,过了一会,她也看向了我,目光相交,我有那么一点熟悉的感觉,但是我发誓是只有一点熟悉的感觉。 “老大!你看看那个丫头,没想到竟然这么可以塑造的小美人啊!”这个时候老三兴奋的走了过来。 我微微皱眉“哪个小丫头?” “老大,就是刚刚你收留下来的那个呀。”听完这句,我真是完全愣住了,什么?这个女孩是小鱼?这就是刚刚那个脏兮兮的小鱼? “老大!”小鱼说着已经走到了我的跟前,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吧,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小鱼,在我刚刚看见她笑的一刻,我找到了这种熟悉的感觉,我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本来面目是这样的。 “你穿的是谁的衣服?”我看了看她身上这身干净的衣服,我们这里面的女人不多,难道是? “是我给的。”刁三娘妖媚的走了出来,我只觉得脑袋更大了,这个小丫头真有这样的能力?能让刁三娘都喜欢她? 这个刁三娘,人如其名,真是刁的可以,她是桩子的女人,很少和我们一起出去活动,原来杀人的时候就是,现在押镖更是不经常出去了,浑身一股子妖女的感觉,见到男人就比女人亲,可是没想到这次竟然很喜欢这个丫头?要不然刁三娘是绝对不会把衣服给她穿的。 “啊,是姐姐给我的。”小鱼点了点头,亲切的叫着三娘姐姐。 “三娘,难得你很喜欢这个丫头啊。”我轻笑了一下。 刁三娘看了看小鱼,说道“这个丫头,真是个不错的好丫头,刚刚我去打水,她看见了,立刻冲了过去帮我抬了上来,看样子可是比你们这些死男人有用的多了。” 她妖媚的眼睛扫了我们一圈,那副样子又开始勾人了,老三的口水都快留下来了,要不是桩子在这呢,这个淫贼肯定又要和刁三娘**了。 我不在说这件事,将注意力转了回来,朗声说道“我刚刚接了一次镖,这一次的佣金很高,是江湖中有名的玉娃娃,我们镖局本来也没有什么镇宅的东西,所以我接了这次镖,但是这一次肯定会有很大的风险,大家都要小心,这一次我们要保的,是这个人,我们既要防着他自己死去,也要防着有外人来追杀他,所以一切都要万事小心。” “我也要去!”我刚说完话,旁边就传来了这么清脆的一声,我低下头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和我差了将近一头的小丫头。 “你要去哪?” “我也要保镖啊!”她说的理所当然,一双眸子黑白分明。 “老大,带她去吧,这一路有个女孩也很有意思啊。”我真是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呼声这么高了,既然大家都说让我带她去吧,我也没有办法,正好看看她适不适合留在我们这,我只好点了点头。 第四十一章 一起保镖 “哦!太好了!你们人真好!”她发出了最由衷的感谢,虽然我觉得这个听起来好别扭。 “好好去休息吧,各位,明天一早启程。”我说完就准备回房间,可是后面那个小丫头却一只的跟着我,我无奈的停了下来,转过头冷眼看着她“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不知道哪个是我的房间。”她委屈的看着我。 我真是觉得我快要疯了,停了下来,冷眼看着她“那你现在是准备和我一个房间?” 她一脸认真的样子“男孩女孩住在一起不行的。” 我好笑的看着她,突然想逗逗她,“怎么不行了?你怕我非礼你?” 她看着我,过了一会终于开口问道“什么是非礼?” 我表情一呆,这还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看她呆呆的样子还真是有那么一点小可爱啊。 指了指旁边的房间,我实在是有点累了,不想再让她烦着我了,我房间旁边一直空着一个房间,因为我很讨厌他们晚上会烦到我,我需要安静,可是刚刚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第一个想法就是让她睡到我的旁边,可能是因为我觉得她会安静吧。 可是我想错了,夜晚那边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响,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对于像我这样的人,这一点的声响足以让我醒过来了,不知道为什么,那边只那一声然后就安静了,可我的心还有有点慌,我甚至有点担心,没办法,我站了起来,推开门,想到旁边的房间看看,可是刚一开门,我就看见了那张圆圆的小脸,可爱至极就在我的门口,一看见我,她的嘴一撇,说道“我要和你一起睡,一个人好害怕啊。” 说实话,听见这句我有点发呆,她竟然不敢一个人睡觉? 可是我还没来的及发表一下自己的想法,她竟然一把推开我,她的力气还真是蛮大的,然后在我愤怒的注视下,理所应当的躺在我的床上。 我呆呆的看了她很长时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睡在那里,让我睡在哪?” 我极度控制着自己的音量,就怕把所有人都吵醒,让他们看见老大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抢了地方,他们还不笑死了。 可是她没有回答我,回答我的只是略微的鼾声,她竟然睡着了!这么快! 我不敢相信的走到了床边,看着她,一点做做的样子都没有,她还真的睡着了。 我看着她的睡脸,竟然把我气得笑了起来。 她成一个大字型睡在了我的床上,一点都没有客气。 这真是个奇怪的女孩,也是个完全纯真的女孩,她的心里一片纯净没有对男女之间的芥蒂,也没有对是非好坏那样的嫉恶如仇,这个笑起来像阳光一样的女孩子,这一刻我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才发祥,她是那种越看越好看的人,是个很耐看的人。 我推了她一下,她没有好气的哼了一声,然后让出了一点可怜的地方,好在我比较瘦,这么点地方已经够我躺下了。 躺下的那一刻,我自己差点没有乐出来,这要是原来的弟兄们看见我这个惨样子,说不定要怎么去笑呢!一个叱咤风云的老大如今竟然混得要和一个女孩子抢床。 第二天,一早 “啊!”我本来早就醒了,我正在一顺不顺的看着小鱼的时候,她就睁开了眼睛,看见我的第一眼,她大叫了起来,就是刚刚的那一声。 我无奈的看着她,不想说话。 “你怎么会在我的床上?”她嚎叫了起来。 我冷眼看着她,冷哼道“你要是在不小点声,我就切了你的舌头。” 我刚说完这句,她立刻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才小心的放开,用超低的声音问道“你怎么会在我的床上啊?” “这是我的床。”我冷哼。 “什么?这是你的床?”小鱼的嘴瞬间张大了,看起来可爱极了。 “你以为呢?你占了我的床还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冷哼了一声。 “可是我为什么会在你的床上?”她竟然还真的忘了昨天的事情。 我看着她冷笑了一下,“你昨天自己说的害怕难道忘了?” 微微皱了皱眉头,小鱼笑了起来“啊,我想起来了,就是我自己过来的,这是你的床,嘿嘿,我忘记了刚刚,你真好,让我睡你的床,老大,你叫什么呀?” 我的表情听见她这句话又是一僵,原来都到了这里一天了,她刚刚对我有了一点的兴趣,才想起来问我的名字。 “我叫沐晨。”平时很少告诉别人我的全名,对于这个女孩我还真是开了很多的先例。 “沐大哥!”她笑嘻嘻的叫了一声。 我转过头直直的看着她,按理说她叫一声沐大哥也没什么的,可是我听着怎么就这么别扭,慢慢的转回头,我轻声说道“还是叫我老大吧。” “哦,老大!”他是个很乖巧的女孩,我让她叫什么,她就叫什么。 我也不再说话,已走出门,就看见平时醒的都不早的兄弟们,今天已经都醒了,还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我的屋子,当我出来时,都是一脸的惊讶,我的脑袋一大,转过头看见小鱼紧跟着我毫不避讳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我无奈极了,这个女孩子还真是,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看她的,来这第一晚就睡进了男人的房间,难道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可是看她的样子还真是一点都不在乎呢。 “老大,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你动女人呢!”旁边的老三猥琐的笑了起来,我的眼睛冷冷的扫了过去,他也就不敢在多说了。 倒是小鱼急急的开口,“我只是很害怕一个人睡,我不是故意要占了老大的床的。” 她这一句说出来,我真是觉得脑袋更大了,我转过头冷冷的看着她“能不能不要说话?” 她看出来我不高兴了,小脸一撇委屈的开口“下次我和别人一起睡,老大你不要生气。” 我的眼睛立刻瞪圆了,刚刚听见她说要和别人一起睡的时候,我简直要气炸了,直接就喊了出来“你敢!” 一时间全场无语,我对自己说的这句话,也觉得好尴尬,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为了缓解气氛,我马上轻咳了一声说道“你们大家都准备准备,我们这就要骑行,只不过这一次我们保的镖很特殊,是一个中了毒的人,我还在想一个号办法,让他藏起来。” “不如将他放到箱子里啊,我们就押着箱子。” “不好,不好,本来就是一个中毒之人了,在放到箱子里,还不死了,倒不如我们整个马车,然后就带着他就行了。” “你这个主义才不好,一个马车,那么显眼,你忘了,当初压那个陈千金的时候就是这样被发现的啊。” “那你说用什么?” 底下的人纷纷吵嚷了起来,吵的我心烦意乱,一回头就看见小鱼,正捂着肚子,看样子已经饿得不行了,可是这么多人还在商量大事,也不好开口,只能硬挺着,看见她这副可爱的样子,我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突然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浮现,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只不过这个主意里,小鱼可是一个重要的角色。 “好了,好了,我想到一个主意了,大家是不是都饿了,先吃完饭再说吧。” 大家没想到我竟然会这么说,也就不再说什么,都聚在了饭桌上, 饭吃了一会,几乎所有的人都吃饱了,只剩下小鱼还在吃,昨天大家没有看见她吃饭的样子,今天总算见到了,都是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这真的是一个年仅十六,长相如此娇小的女孩的应该有的饭量么? 不过好在我昨天已经看过她的能力了现在我显得很淡定。 “没事,小鱼,我们都吃完了,你可以慢点吃,我们不和你抢的。”老三有点震惊的看着小鱼,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本来小鱼还吃的好好地,可是听见这句,就停了下来,她直直的看着我们,然后舔了舔嘴唇问道“你们都吃完了?” 我们同时点了点头。 “你们就吃这么少啊?那保镖的时候怎么会有力气?”我暗自翻了一个白眼,是谁和她说保镖就要有那么大的力气啊? “一会保镖小鱼你可是要起最重要的作用的,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怎么样?”我意味不明的看着小鱼。 小鱼一听就激动了,一双油腻腻的手上来就抓住我的衣服“老大,说的是真的么?” 我紧皱着眉头看着小鱼拉着我的手,直到她自己认识到了,突然放开了我,满脸的愧疚,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洗吧。”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和她在一起,我要无时无刻不告诉自己要忍耐,要忍耐,否则我真怕自己会一掌拍死她。 “老大,你说的是真的么?我是主要负责保护的么?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他的!原来就算是来过一条老虎,只要是我吃饱了,我都可以打过他的!”小鱼刚刚还抓着我的衣服弄得一身的油,这一会又信誓旦旦的拍着自己的胸前,果然连她的衣服上都弄上了油,这一回叫的人就不是我了,而是刁三娘了“哎哟,我的小姑奶奶奶,我刚给你拿的衣服,你刚穿了一天就给我弄脏了,这回我可不给你衣服了!” “姐姐……”小鱼一脸的委屈,还没说完,我就淡淡的开口打断了他们“不用,你给了,小鱼有新的衣服了,这次保镖,她要穿上新娘服,当一回新娘子。” 第四十二章 相处 “小鱼,你这么穿好漂亮。”老三看着穿上新娘服的小鱼两只眼睛都冒出了花心,这个男人还真是色胆包天。 不过确实本来就长得那么可爱的小鱼换上了新娘服,更加显得美丽动人,美得就好像是一个鲜丽的蝴蝶一样。 “沐大哥,好漂亮的衣服啊,这么红,我从来都没有穿过这么漂亮的衣服呢,沐大哥谢谢你!”她说着就露出了整齐的牙齿,我被她的笑容闪了一下,不自然的转过头,说道“行了,上路吧。” 这一次我们装成了成亲的队伍,让那个中毒的男人躲在新娘的轿子里面,其实我还是有一点失误的,因为我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在我刚接下他这次活之后,就发现,他是个满城通缉的人,他的画像挂满了城中的角落,所以现在的防守最是严谨,虽然是这样,但是只有七天的时间,我们必须要冒一冒这个险。 新郎是老三,这个让老三高兴了很长的时间,我因为带着面具,所以就装成了一个吹唢呐的人,这样也不惹人主意。 我们一行人上路了。 想出城这是最难得,毕竟出了城就没有人来防守了,我们就会在小路上走,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过了城门这一关。 果然到了城门口,我们就被拦了下来。 “官爷,你看看,我们这结婚的,新娘子不能让人看得。”我这才发现老三要是装孙子真是装的很像。 “娶媳妇?就是你死人了,也得把棺材给我撬开!给我拉开帘子!”那个士兵喊了一声,就把老三推开,一把拉开了车帘,然后就看见了蒙着红头巾的小鱼。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明明看见小鱼的身材就知道小鱼是个女的,这么娇小哪个男人能是这种身材?可是没想到的事,他竟然一把将小鱼的红盖头给掀开了,我只觉得有一股怒火涌了上来,就好像是我的东西被别人偷看了一样。 小鱼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其实她没想到这盖头还会被掀开,这一掀开,也是自己的新郎掀开啊,一下子就看见了一个不认识的人,还穿着官服,她的表情有瞬间的呆滞,但是马上就恢复了,冲着那个官兵灿烂的一笑。 我不得不承认,那一刻我的心里有点难受,我一直觉得这样灿烂的微笑只能让我一个人看,可是她竟然对一个陌生人这样笑,我真的很不爽。 那个官兵一愣,脸色都红了,一下子就将车帘放了下来。 转过头看着老三“啊,新婚快乐啊!放行,放行!”他可能也有点不好意思,人家都说女孩子家人之前,这个盖头不能掀开,他这样冒失,还是个那样可爱的女孩子,真是有点不好意思呢。 老三也没再说什么,坐在了马上,这城门的一关,我们总算是过去了。 出了城门,我们又走了一段路,迅速的换下了这一身麻烦的行头,换上了我们平时的衣装,快速上路,这里离扬州还是有很长的路程,七天是足够可以到,就怕中途遇上这个人的追杀者,这就不好了。 “出来吧,你得骑马,我们换上马车,里面有一个人就够了。”我掀开车帘,小鱼竟然还傻傻的带着那个红盖头,我真是有点想笑了,这个可爱的家伙,我一把掀开她的盖头,微笑着看她,当然她看不见我的微笑。 “啊,好,可是你们好像没有马了。”她跳下马车,一脸的茫然。 “你和我一个!”我一把将她拉到了我的马上,我就坐在她的后面,将她整个环在了我的范围之内。 离得这么近,我能闻到她身上特有的味道,是一种甜味,女人生下来就有体香,果然如此。 我看见她的脸微微红了起来,估计是我的气息吹到了她的脸上,她这么神经大条的人都感到不自然了,这是个好现象,好在不会让我以为她是个弱智。 很快,就到了晚上,中毒的那个人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我发现竟然和昨天是一个时间段,我看着他,虽然还是脸色苍白,但是比起昨天已经好了一点。 “你中的是什么毒?为什么这么想睡觉?”我开口问道。 他看着我,好像不是很想说话,要知道,如果不是我们有这个合作,我更不想和他多说话。 “这是一种让人不停睡觉的毒药,七天,醒的时候会一天比一天短,直到最后,第七天,我就醒不过来了。”他说着,眼中已经有了恨意,别人的事情,我不想打听太多,只要基本上知道他是什么情况就好了,倒是旁边的小鱼一脸的惊讶“这世上还有这种毒药么?只让人睡觉?可是在睡着睡着就死去了,这好残忍啊。” 他冷眼看了一眼小鱼不再多说,一个人一天要是只有这么短的时间,一定会是想做他最想做的事情,可是他却没有,只是盯着一块木头发呆,那是雕刻的小人,是一个女人,看样子那个女人很漂亮,他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偶尔拿出刀,想在刻两下,却迟迟没有动手,估计是已经太完美了,所以无从下手。 小鱼又一次凑了过去“这个姐姐是谁呀?好漂亮啊!”她这仔细的看着,可爱的小虎牙都漏了出来。 他冷眼看了一下小鱼没有说话。 “这个姐姐肯定是你喜欢的人吧。”小鱼倒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一样,还是笑嘻嘻的。 我看着小鱼,说不上来的感觉,只是觉得好笑,人家不想理你,你就离得远点,干嘛要一直和人家说话,怎么对我就没有这样的好奇心,这样想着,我竟然愤怒的站了起来,走到小鱼的身边,一把将她拽了过来,不顾她的吵闹将她拽到了一边。 “老大,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奇怪?”她奇怪的看着我,她这么一问,我也愣住了,我这是在干吗?怎么这么愤怒呢? 我刷的松开了她,有点发呆的看着她。 “老大?是不是我做错事了?”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刚刚对那个男人还那样的灿烂,怎么对着我就是这样的小心翼翼,我的心里有点不爽,一把松开了她,冷冷的说道“没什么,只是那个男人看起来很危险,你最好不要靠近。” “可是你不是说我要做首要保护他的么?我当然要时时刻刻的跟着他了。”她一脸的理所当然,我瞪着眼睛看她,竟然还要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 “你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城门过了,你就没用了!”我直接冷声说了出来。 她一下子就愣住了,我也有点楞,可能是我说话有点太过分了,竟然还说她没有用了。 “我没有用了么?”她的眼睛里好像有一滴大大的泪珠要掉下来一样。 “你……”我本来就很讨厌女孩子哭,也很害怕女孩子哭,看见她哭我还真是有点闹心。 “不许哭,给我憋回去!”我直接喊了出来。 她呆呆的看着我,真的一下自己就憋了回去,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倔强的看着我,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睡觉的地方,躺下,一句话都没有说。 其实看见她这样,我就有点后悔了,可是后悔也太晚了,现在话都说了出去,我还能怎么样呢,我可是老大,她又是一个新来的丫头,难道让我和她道歉,那怎么可能。 没有多想,我也回到了自己睡觉的地方,反正,她明天就会好起来的。 第二天,一早,我们都醒了过来,却唯一没有看见小鱼,我皱起了眉头,我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谁耽误大家的时间,本来没有想到她竟然是个这样的女孩,竟然这么麻烦,可是说实话我在愤怒着的同时,心里还是有点着急的。 “老大,我们要不要找找她?” “不用,我们现在吃早饭,等吃完了,她没回来就让她自己呆在这把,从来没见过这么麻烦的女孩,这样还想过来当镖局里的人。”我冷哼了一声,拿出了干粮,率先开始吃,大家听我这么说,当然没人敢再说什么,都纷纷拿出了干粮开始啃,一个个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突然后面传来了一个高亢的声音“老大!三哥!桩子哥!我带回了烤鱼呀!” 我们同时转身,果然看见了她,她手里拿着好多根烤鱼,颠颠的跑了过来。 站在我们面前,笑嘻嘻的开口“我昨天就听见水声了,知道这附近肯定有河,大家不能一直吃干粮的,要好好地吃点肉嘛,哈哈,我怕大家闻到香味就自己醒来了,特意烤好了拿过来的!”她一脸骄傲的表情,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呆呆的看着这个因为烤鱼,脸有点晕黑的女孩。 那一刻所有的人都看向我,好像我是一个多么无情地人一样,可能是因为太过安静了,她有点不明所以,摸着脑袋,呆呆的问道“怎么了?我是不是回来的太晚了?” “没有,没有,正是时候,大家都饿了,来来,小鱼,我们一起吃哈。”还是老三最先反映了过来,一把接过鱼,将小鱼拽了过去,坐在了他的旁边,一脸的开心。 大家也都反映了过来,都接过鱼,开始吃了起来。 只有我没动,一个女孩子,又要抓鱼,又要烤鱼,这要多长时间?昨天她到底有没有睡觉啊? 她见我没动,慢慢的凑了过来,将一个鱼放在我的手中“老大,你不要生气了,我知道昨天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靠近他,他是危险的人,老大是为了我好,老大,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我听着她软软的声音,一声声都好像是打在我的心里一样,这样纯净的女孩子,我竟然一直排斥她,可是她越这样,我就越讨厌,可能是原来的我太过阴暗,我实在是受不了这样明亮的她。 “你知不知道你耽误了我们很多的时间?”我冷哼了一声。 “老大,我们也没有怎么样啊,只不过是吃了点东西,小鱼就回来了呀。”老三在旁边竟然开始帮着小鱼说话,我心里更加的烦躁了,一把将那个鱼扔在了地上,转身上了马“大家快点上马,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要不然七天就到不了扬州了。” 我说完话,用眼睛扫过小鱼,她有点发呆的看着那个被我扔掉的鱼,她慢慢蹲了下去,把它捡了起来,然后就往自己的嘴里放。 我当时就怒了,一把将她拉上了马,那个鱼就被我打掉了。 “那个都脏了,为什么还要捡起来吃!”我直接吼了出来。 她有点发呆的看着我“娘说,不能浪费粮食。” “那你娘有没有告诉你已经脏了的东西就不能吃啊?” 她有点执拗的看着我,过了一会才开口“那你为什么要扔掉它?” “因为你已经耽误了我们的时间!”我喊了一句,一鞭子抽在了马屁股上,我们开始了路程,只是这一路,她都没有说话,刻意的和我保持着距离似乎一点不想靠近,也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也懒得理她,只是心里有点愧疚。 第四十三章 镖行天下 也不知道赶了多久,我微微皱眉,这个地方有点安静的不太自然了,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伸出一只手,我让马队停了下来。 大家可能也感觉到了这个地方有点奇怪,看见我挥手,也都同时停了下来。 “老大,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老三到了我身边,问道。 我看了看他,轻声说道“这个地方有点诡异,大家都小心一点,看见不对,赶快做好准备。” 我四处看着,坐在我前面的小丫头很安静,一句话都不说,也没有看,只是那样安静的坐着,就在我看她的一瞬间,一支箭直直的飞了过来,我吓了一跳,一把将箭抓住了,高声喊道“不好,有埋伏!” 这个时候从各个地方飞过来的箭已经要把我们都包围了,我们一个个没有办法,只能左躲右闪。 我一手护着小丫头,一手挡着箭,幸好,只是一阵,剑阵不多,然后就有几个黑衣人飞了出来,我跳下马,将小鱼扔到了一旁,和她们争斗了起来。 小鱼被我推开,知道这是关键时刻,不能在和我耍性子,直接跳到了车上,幸好那个人还在,她死死地护着那个人,因为没有什么武功底子的她,即使力气再大,面对这么多人的时候,也不能轻举妄动当然躲在车里也是没有用的,很快就被人发现了,一个人闯了进来,一眼看见那个中毒的人,眼睛一亮,一手就伸了过来。 小鱼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她猛地扑了过去,一拳打在那个人的脸上,那个人哪想到一个女孩有这么大的力气,根本就没躲,可是没想到这一下就被打飞了出去。 这下就有更多地黑衣人发现了这个马车都纷纷冲了过去,我看见这样的情景,当时没有想到小鱼在里面,可是就算是只有那个男人在里面,我们也应该尽全力去救,毕竟都答应了人家。 我也冲了过去,小鱼对付一个人还行,可是来了这么多的人,她还哪有这个能力了,一看见这么多人进来,她蹭的跳到了前面,赶着马车就开始跑,可是还是被那帮人追上了,她一害怕,就怕毁了使命,回过头,一把抱住那个男人,疯狂的向前跑了出去。 这时候所有人几乎都要感叹这个奇观了,一个女孩子抱着一个男人的身体,疯狂的跑着,那力气竟然可以这么大。 可是就算是跑的再快,也赶不上人家什么也没有带的,小鱼还是被跟上了,我吓了一跳,也及时跟了过去,一剑杀了在小鱼后面要杀她的那个人。 她回过头就看见一个人在她的后面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她吞了一下口水,正好对上我的眼神,我还没有说话,只看见她的眼睛瞬间放大,我也就感觉到了肯定有问题,还未动,她就伸出手一把将我拉了过来,然后另一只手直直的伸了出去,“啊!”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听见她惨叫了一声。 我转过头,真的没想到竟然会看见这样的场面,她竟然空手抓住了一个刺过来的剑。 血顺着她的手留了下去,她哭喊着坐在了地上,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只一剑,就一剑我就将那个人给杀死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觉得我现在的感情不只是愤怒,还有担心。 “小鱼,你没事吧?”我走到了小鱼的身边,一双眼睛里写满了焦急,毕竟她是为了我才受伤的。 “我我,我没事,可是好疼啊!”她惨叫了起来,我看着她那么新嫩的小手,现在是血肉模糊了一片,更加的愤怒,我转身冷冷的看着场上唯一剩下的几个黑衣人,他们会死的很惨的,因为现在真的很愤怒。 我转过头开始了厮杀,这一次是比刚刚更加的残暴,本来就损失惨重的他们,这一次更加的惨了。 很快我便结束了这场争斗。 老三和桩子都受了伤,还好不是什么重伤,我现在只顾得上小鱼,转过身,我走到了小鱼的面前,两只眼睛里充满了内疚“小鱼,你等一下,我这就给你包扎。” 小鱼忍着痛点了点头。 我急忙拿出了药箱,向我们这种常年在外面打拼的人,身边是一定要有一个药箱的。 “小鱼,一会上金疮药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疼,你要忍着点。”我轻声开口。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说过最温情的话了,搞得我说完,身后的兄弟都笑了起来。 只不过我一个冷冷的眼神看过去,他们的嘴立刻闭上了,我看着小鱼。 她更是一脸的倔强“我不怕,你撒把!”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将药粉洒在了小鱼的手上。 “啊!”然后就是一声响彻山谷的声音。 “好疼啊!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会这么疼!”小鱼不满的叫了起来,一双好看的圆眼睛里已经装满了泪水。 “好了,好了,这就不疼了,这就不疼了。”我自己说完这句话就愣住了,真是没有想到,我竟然会安慰人。 这个时候,那个中毒的人也醒了过来,他看见这样的场景有点迷茫,但是很快就清醒了,他慢慢的走了过来,看见小鱼的手,脸上有点愧疚,开口问道“他们来过了?” 我的人都冷冷的看着他,我这么损失这么惨重,有些刚来的兄弟都死在了这里,都怪这个男人。 “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有这么危险。”给小鱼包扎好了,我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这个男人。 他微微皱着眉头看着我,淡淡的开口“我给了你足够多的佣金,你就应该知道我是个多么危险的人物。” “不就是这个么?我可以不要它,但是我不能让我的兄弟就这样去死!”我拿出了那个玉娃娃,愤怒的看着那个男人,他以为这一个玉娃娃就值得了我兄弟们的命么? 他听见我这么说,也软了下来,说道“你们干这一行的,早就应该知道每一趟镖都是有危险的,难道遇到了一点的危险,你们就要放弃么?” 我冷哼“有危险,也不是用人名来玩的,我们都是平凡的人,都是有家的人,这样的危险,你应该提前告诉我们。” 他皱着眉头,终于说道“我是个中毒的人,如果不找你们,我可能只有死路一条,我不想死,只能请你们帮助我,离扬州也不远了,我相信你们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的。” 我冷眼看着他,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小鱼突然从后面缓缓的站了起来,她看着我,慢慢的开口“老大,我们还是把他送到扬州吧,我娘说了,不要失信于人,我们既然答应了,就不要这么对他把,虽然会有危险,可是我们只要尽量小心就会避开危险的。” 我看着小鱼,其实我也没想要放弃这次镖,只是刚刚看见有人伤亡,心里太难受了而已。 我冲小鱼笑了笑,算是安慰。 “老大,你是在对我笑么?”小鱼小小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带着面巾呢,于是我点了点头。 小鱼看见我点头,慢慢的走到我跟前,两只眼睛仔细的看着我,开口说道“老大,我能不能看看你的样子?我娘说了,一个人只有见过另一个人的样子才算是认识。” 我看着她,慢慢的伸出手,将面巾缓缓的摘了下来,我等待着她惊讶的表情。 果然,她的眼睛瞬间放大了,呆呆的看着我,小嘴颤抖着,一副想说话,却又说不出话的样子。 “怎么了?” “老大,你好漂亮啊。”小鱼终于发出了他的感叹。 我的脸色瞬间黑了,我最讨厌别人说我好看,漂亮,因为这是形容女孩子的词,可是从小到大,他们都是不停地用在我的身上。 “不过,你为什么要把这个布带着啊?这样都不好看了。”她从我手中一把抢过那个黑布,我呆看着她,竟然没有反驳。 “老大,以后不要带了,这样的你才好看,我才更喜欢!”我看着她灿烂的脸庞,想起来曾经有个女人,她说我的样子太过女气,站在一起好像比她更加的美丽,甚至就因为这个理由她最终离开了我。 只要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就好像在冒火一样,刚刚所有的歉疚都消失殆尽,我看着小鱼冷冷的开口“你喜不喜欢和我有什么关系?以后不要多事,自己还什么都不会呢,就只有力气大,就想保护别人?” 说着我一把拉起我刚刚给她包扎好的手,微微用力捏了一下,她猛地叫了一声,倏地收回了手,然后一脸委屈的看着我,好像我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第四十四章 偶遇泽婴 “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很坏?”我冷笑了一声,这才是我的本来面目,我不喜欢别人对我有太大的期望,因为我承受不起。 小鱼愣了一下,随后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不,老大是好人。” 好人?听见有个人会这样的称呼我,还是生平第一次,原来我们是杀手,是所有人眼中最冷酷无情的没有心的铁面人,离好人这个称呼有着十万八千里的差距,即使现在成为了一个镖师,也没有人会说你真是个好人,他们的眼中,我们收了钱,为他们做事,一切都是天经地义而已。 因为从来都没有人这样的夸我,我反而不知道怎样面对这么单纯的称赞,只能冷笑两声,掩饰住我的心里的小小喜悦。 那一天我们损失惨重,最终找了一个落脚的地方休息了一下,夜晚的时候,我想起白天的激战,想到曾经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就这样牺牲,他们有的还未成家,有的已经有了几个小孩,离开的时候,那稚嫩的声音一定在一遍一遍的要求爹爹要早点回来,虽然早已经习惯生死,可我的心还是有些难受,看来是不当杀手已经太长时间了,竟然连感情都有了。 “啊!”耳边突然响起来一个女孩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就知道一定是小鱼。 “小鱼!”我跳了起来,心里突然开始发慌,小鱼刚刚的叫声中好像充满了痛苦,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很快我就到了小鱼身边,眼前的情景真是吓到我了,小鱼浑身是一种莫名其妙的黄,她整个身子都剧烈的颤抖着,额头上的汗水显示出来她一定在遭受着巨大的疼痛,她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清,俯下身子我想离近一点听清她在说什么,还没有触及到她的身子时,我已经感受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伸出手轻轻探了一下她的额头,我倏地收回了手,这丫头竟然烧成这样? 就算是受了风寒,也不可能一晚上瞬间烧了这么厉害,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在平时,我可能立刻就会想到,这是中毒的迹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我脑袋一片空白,竟然丝毫抓不住头绪! …… 这故事正到精彩处,镖师却突然停了下来,两只眼睛望向了远方,好像想起了什么痛苦至极的往事,合瑾看着他,此时此刻,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这故事,不,应该说这亲身经历太过引人致胜,她完全被吸引,现在她真的就把自己当成那个不幸而又幸运的女子小鱼,这样的女孩确实惹人喜欢,“到底她怎么样了,你怎么突地不说了?”合瑾有些发急的开口,她急于知道那可爱勇敢的姑娘最后的结局。 镖师听见这句,深远悠长的目光渐渐收了回来,两只眼睛不似刚刚那般有神,甚至于是有些呆滞的看向了合瑾,他的唇色显得有点发白,颤抖了半天想说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合瑾看见他这样的神色,心里‘咯噔’一下,好似自己快要在这个故事中灭亡了一样,颤抖着双唇她缓缓开口说道“难道小鱼姑娘她……” 镖师没等她说完,立刻开口说道“不,她没有!”他知道合瑾的意思,他只是不想听见那个字,好像只要听见了那个字,小鱼就会真的这样命丧黄泉一样。 合瑾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虽然从未蒙面,对于她来说,这个小鱼姑娘就像是她看小说中的一个人物,可她就是这样感性的一个人,她已经把这个小鱼当成了一个好朋友,她甚至想看看这个姑娘。 “那么她……”合瑾看见镖师那异常伤心的模样,本也不想一直追问他伤心往事,但她真的很想知道接下来的故事。 “她……”镖师的话只说了一半,没想到突然从马车外面飞来一剑,竟然直穿在镖师的胸前! 又是一脸的热乎乎的鲜血,合瑾目瞪口呆的看着渐渐失去血色的镖师,他的嘴一张一合,好像还在说着什么,合瑾强迫自己按住狂跳的心,慢慢凑近他,可还是晚了一步,那美丽的镖师慢慢的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带着他没有说完的话,带着他戛然而止的故事,带着那个可爱小鱼的结局他就这么突然的离开了。 合瑾的心从未像现在这样的复杂,虽然这是个只刚刚见过一面的人,可他的美丽,他所讲的故事已经让合瑾把他当成了一个故交,才刚刚见面的老朋友就这样急速的离开了,仿佛这一切只是做了一个梦,她从来见过这个人,只不过脸上还在粘稠和温热的鲜血告诉她,这一切的都是真的,这一刻,合瑾突然明白即使她经历的生死再多,她的心还是会痛,她还是那个从现世过来,分不清记忆的东秦公主。 听着外面嘈杂一片的声音,合瑾知道外面的一定是镖师情同手足的兄弟在为他奋战,为自己奋战,如果不是镖师想起了小鱼,将所有精力都倾注在这既是故事又不是故事的讲述中,他也不会毫无防备的就被外面射来的剑给击中了。 轻叹了一声,虽然心里翻江倒海,可合瑾来到这个异世中,已经早就学会了,如何去面对生死,现在保护她的镖师已经死了,她也是处于生死之际,没有时间去多愁善感,她看了看那张已经苍白的美丽的脸庞,伸出手,将他的无神的双眼合上,轻轻开口说道“有个喜欢的人是幸福的,不是么。” 言罢她不再感伤,轻捻衣角擦干脸上粘稠的血迹,可无论怎么用力,那鲜红的颜色还是挥之不去,满嘴的血腥气,要不是有了上次的经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一次这么近距离的面对人的死亡,是不是还能这般平静,缓缓的做了一个深呼吸,她的面色渐渐恢复平静,外面就算是血雨腥风,也好过她在这里等死强,伸出手,她看见上面还沾着深红色的血液,她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理会,缓缓的掀开了车帘,看向外面。 狂风呼啸,漫天的黄沙好像在嘲笑着合瑾的渺小,乌云黑压压的压在头顶,眼前好像一个巨大的黑幕让合瑾喘不过气来,这是暴雨前的征兆也是地狱才有的景象,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她下意识的跳开,眼前是一个惊恐万分已经没有了任何生气的人脸,他睁着万分惊悚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合瑾。 一种莫名的恐惧瞬间充斥了合瑾整个身体里,她颤抖着想转开视线实在不想看他,却好像移不开目光一样,四目相对,她感到手脚冰凉,那死人的眼神里为何如此的恐惧?是谁让他这般惊恐? 僵直的抬起头,合瑾缓缓的放眼望去,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她的心在那一刻停止了,眼前的景象只能让她想到八个字,横尸遍野,血流成河,虽说早就经历过生死,可合瑾毕竟从未见过这样多的人就这样血肉模糊的躺在自己的面前,这些都是有血有肉,有父有母的人命啊,难道这世上的人命就那么不值钱么?心中又怒又骇,合瑾只觉得气血翻涌,她一低头,将今天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天边猛地传来一声巨响,大雨倾盆而至,连老天都在为这滔天的罪孽而哭泣,可这罪孽岂是一场雨能够洗的干净?伴随着雨融进血里,这地上仿佛蓦地出现了一条血河,波涛汹涌,空中传来一阵一阵的哀号声,就像是这些死去的人要趁着这鲜血来为自己诉说冤情。 合瑾把肚子所有东西都吐干净,不能再吐的时候,终于缓缓的提起了头。 男子傲然的屹立在腥风血雨之中,不知道是他的左臂受了伤,还是其他人的血迹,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到那令人胆战心惊的狼牙刀上,一滴一滴,好像没有终结一样,会流个不停,**的上身显示了他坚实的肌肉,胸前那个仰头长啸的血狼头,和他一样的张扬嗜血,只是合瑾没有想到这样恐怖的人竟有着一张很漂亮的脸,不是纯礼的邪魅妖孽,不是乔玄的温文儒雅,他的脸上带着冰冷的微笑,一头狂妄的银色短发,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处不张扬着狂妄和嗜血,轻抿唇角,他将嘴角的血迹舔弄干净,血红而残忍的眸子猛地射向了正在呆呆看着他的合瑾,清扬嘴角,本应脱俗的笑容在他脸上却显得那样的残忍骇人。 目光射来,合瑾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就好像那人现在已经在她面前不到一步之遥,寒风呼啸着刺向她瘦弱的身子,她有些站立不稳,伸出手挡了一下眼睛,企图遮掩住眼前这样凄美至极也冰冷至极的场面,可是寒意已经直入心脏,她只觉得浑身冰冷,将手缓慢移下,放置心口,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男子脸上笑意不止,一步步的走了过来,合瑾深吸了一口气,现在可不是愣神的时候,生死就在这一线间,想到这,她立刻转身,上了马车,扬起鞭子用力的抽了一下马尾“驾!” 马儿本就受了惊吓,经她这样一抽,更是犹如脱了缰的野马狂奔起来。 合瑾学习骑马时间不长,要不是乔雅上一次那么瞧不起自己,也许到现在她还不会,这刚刚用力过大,使马跑得厉害,她毕竟是个公主的身子怎地受得了这样的颠簸,吓得立刻想勒住马,可是起伏的厉害,她已经控制不住这只受惊的马儿了。 眼看着前面就要进入不知名的林子里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这马要是遇到悬崖了还不直接就跳下去了?合瑾深吸了一口气,前有狼后有虎,她不能让自己就死在这儿,正准备跳马。身后突然传来一股炙热,合瑾好像被一个钳子狠狠的勒住,丝毫动弹不得,只见后面的人猛地一拽绳子,马儿嘶叫了一声,竟然乖乖的停了下来。 第四十五章 谁是救命恩人 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合瑾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不过这对紧紧将自己抱在怀中的臂膀是怎么回事? 尖叫了一声猛地回头,她一眼就看见那张嗜血残忍但却菱角分明,豪放不羁的脸。 “你放开我!”合瑾看见他脸上的鲜血,如果说刚刚离得远她没有看清楚,那么这一刻,她看的很清楚,和她对视的这双眼睛是冰冷的,它没有一点温度。 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就是这样一喊,他竟然真的松开了手,莫非这人看来不像外表那样的不好说话? 合瑾还没弄明白他的意图呢,只见那人身子一斜,竟然直挺挺的掉在了地上。 犹豫了一下,合瑾但还是跳下马来,探了探他的气息,好在他可能是受伤太深晕了过去,不是就这样死掉了。 这人杀死了所有的镖师,合瑾本以为这是宰相派来的杀手,可是他又救了自己,而且看他的气质,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杀手那么简单,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个人杀虐太重,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放在这里,任其自生自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合瑾在这个异世里自己能够存活已经很难了,况且这个不知是敌是友,还是不要自找麻烦了。 想到这里,合瑾翻身上马,临走之前,她回过头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轻声开口“不要怪我没有救你,只怨你杀虐太重,虽然救了我一人,却也抵不住你杀了那么多的人,不过我不希望你死,希望你能挺过这一关。”言毕,合瑾策马离开了。 只是还没走几米之遥,合瑾就停了下来,理智一直在告诉她继续向前,不要回头,可她的道德和情感却在告诉她,不能就这么走,那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且刚刚还救了你,就说明人之初性本善,他也不过是个有情感的人而已,反而是自己,如果就这样走了的话,实在是有违自己的良心。 用力的咬了咬唇,合瑾还是决定转身,就算是救了他,他就要杀了自己,合瑾也不能让自己以后要天天从噩梦中惊醒。 回到了刚刚的地方,他果然还在那里安静的躺着,下了马,俯下身子,合瑾两只眼睛仔细得打量着这个神秘的男人。 他的眉毛很浓很粗,记得原来有人对她说过,拥有这样眉毛的人一定是个很倔强的人,他的唇也有点偏厚,这样的人一般比较重感情,长长的睫毛显示了他的底板真的很好,只是长得这样俊俏的人为何杀起人来,那样的残忍,他的心里到底装着什么事情? 轻轻叹了一口气,合瑾调皮的笑了一下“现在我要救你回去,你可不要恩将仇报啊,我可看准了你是一个重感情的人才会救你的,等你醒过来,要好好感谢我才是。”知道他听不见,合瑾说这些话其实是为了给自己壮胆,说实话,现在她闭上眼睛还是那镖师死的一瞬间的表情。 “你这杀人魔头实在不应该被救。”合瑾想起来刚刚的事情,有点埋怨有点气愤的开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见这句话的原因,那躺着的男人竟然猛地睁开了眼睛,合瑾吓了一跳,好在他没有睁很久,只是一下就又合上了。 合瑾拍了拍狂跳的心,有了刚刚的经历,她也不敢乱说话了,双手架起他的肩膀,想将他拖到马车上,这时,她才看见,原来这男人身上不只是那一处纹身,他的左臂上也有一处纹身,好像是樱花,只是这樱花看起来很奇怪,竟然红的要冒血一般,合瑾只见过蓝色的纹身,却从来没见过这样鲜艳的颜色,而且还是樱花,更觉得这男人来历不明,身份可疑,只是事到如今,她既然已经回来就是为了要救人,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万幸的是,合瑾还记得回去的路,很快就回到了南越皇宫。 “王爷!”素月是前两个时辰起来发现小姐不见的,她真是吓坏了,今天刚刚惹了那个宰相。 难道是他掳走了小姐要给自己的儿子报仇?素月一想到这,立刻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告诉了乔玄,只是这一次,乔玄一反常态,只是形式上的派出了几对人去找,神色中不慌不忙,好像丝毫没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一样。 素月看见他这副悠闲自在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这些日子和合瑾在一起,她别的没有学会,就是这脾气倒是几分相像了“十七王爷,我刚刚说我家小姐不见了,你可是听的清楚了?” 素月言下之意是你听见了怎地还如此悠闲? 乔玄正在练字,听见这句,手中没有停,也没有抬眼看素月,只是轻点一下头,淡淡的道“恩,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素月不敢相信的看着乔玄,这平时只要是公主有一点危险都要急到不行的十七王爷,今天这是怎么了? “好,你不去找,我自己去找!”毕竟人家是王爷,素月也不好再说什么,俏脸一扬,她转身走出了门。 看见素月离开,乔玄将手中的笔放下,只见那满页的纸上只有四个苍劲有力的字“合瑾平安。” 只是素月没想到,自己找的竟然这般顺利,只不过刚来到门口,就见一个马车急速行驶过来,那驾车之人虽然狼狈至极,但是不是公主又是谁? 心中一急,素月立刻跑了过去,高声唤道“小姐!” 合瑾听见有人叫自己,抬头一望,看见了素月焦急的俏脸,心中也是欣喜万分,只是此时有要事在身实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她只得踉跄的下了车,快速命令道“快传太医。” 素月刚迎了上去,就听见这一句,以为是小姐受了伤,立刻转身回府,高声喊道“小姐回来了,快叫太医!” 乔玄猛地一听见合瑾回来了,心中不禁升起了疑问,自己明明派人将她带走了,怎地这么快就回来了,他刚刚听见素月说小姐不见了,之所以那样的淡定,实则是因为那是他派人带走合瑾的,为的就是避开这一阵的风头,让所有人都觉得合瑾不见了,这样那宰相就算是想报仇也找不到人,可是怎么突然就回来了?难道这其中又发生了变故? 还是先看看看形势再说吧,乔玄立刻出屋,一眼就看见了合瑾,她衣冠不整,发型凌乱,身上带着已经暗红的血迹,乔玄只看了这一眼,心已经疼得不行。 “瑾儿,你怎么弄成这样?” 合瑾正等人过来抬那个受伤的男子进屋疗伤呢,就听见有人唤了一句,抬头就看见一脸担心的乔玄,一时间所有的委屈和后怕都涌了上来,她想也不想就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乔玄。 “玄哥哥,我真以为我要看不见你了。” 乔玄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个拥抱给震慑住了,怀中这个软软的身子竟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如果合瑾认真去听,她一定可以听见乔玄那有力的心跳声,她说她怕再也见不到自己了,这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是不想离开自己,想和自己在一起一辈子?乔玄僵直了好久,终于缓缓的伸出手紧紧的抱住合瑾坚定的说道“瑾儿,你放心,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让你处于危险之中,我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你,给你最快乐的生活。” 合瑾感受到乔玄强有力的拥抱,实际上她有点莫名其妙,为什么乔大哥像宣誓一样和自己说这些?这个拥抱只是她受到了惊吓,想寻求一点安慰,没有哥哥在身边,她一直把乔玄当成自己的亲哥哥一般啊,怎么现在听着乔玄的话觉得怪怪的呢,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松开了乔玄说道“乔大哥,快叫太医来救人,这马车上的男子救了我一命,现在就要死了。” 乔玄看着突然失去合瑾的双臂,这个拥抱实在是来的突然,去的太快,让人留恋,苦笑了一下,他的目光转向了马车。 这时,素月已经带人过来了,几人合力将那男子搬下了马车,当乔玄看见他身上的纹身时,眉头微皱,这血狼头是西荒人的象征,他们一向秉承自己就是狼族后裔的传说,每个人身上都有这个血狼头,合瑾又是怎么碰见他的呢? “怎么样?他还有救么?”看见几个太医过去看过之后,都是摇头,一脸无可救药的表情,素月开始后悔自己给他带回来了,看来带回来还是一样的没救,倒不如让他在外面自生自灭,这样自己也不用看见他死在自己的面前。 “姑娘,这男子所受之伤倒是没有什么,做一些止血即可,但是他身上还有毒,而且是慢性中毒,现在发作只是一个小小的征兆,以后会更加的严重,如果不是他前一阵子不再使用那些慢性毒药,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 原来是慢性中毒而不是因为受伤么?合瑾看着躺在床上,眉头死死的拧在一起的这个男人,他到底是什么人,会不会是一个很危险的人物,只是因为自己的一念之仁,以后会不会招来祸端?可是自己真的就能放任他不管他的生死么? “也不看看自己都什么样子了,还有心情去救别人。”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转过头去,看见了一脸不屑却掩饰不住眼中担心的何世嘉,在他身边也是一脸担心的是宁采。 “对啊!何世嘉!”看见何世嘉,合瑾突然想起来,曾经在东秦,父王的病谁也没有看出来,还不是何世嘉说出了其中的缘由,这样看来,也许别的太医束手无策的办法,何世嘉可以解决也说不定。 “何世嘉,你快来看看你能不能解开他中的毒。”合瑾向何世嘉招了招手,有点急切的开口。 乔玄站在旁边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合瑾这么担心这个男子的性命,他心中升起了一股奇怪的苦涩。 第四十六章 治病救人 何世嘉冷眼看着合瑾,本来心里就在担心这个总是闯祸的小丫头,现在她还是这么不顾自己的安危,只知道替别人着想,他心里有点不高兴,不过还是走了过去。 轻轻的搭上那男子的脉搏,只一会,何世嘉就开口说道“脉搏虚弱,但并不紊乱,中毒虽深,但药性不大,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在服毒,自己却没有发现的原因,现在这毒性发作,他强行用体中的真气进行压制,岂不知,这毒性极易与真气混合,使他走火入魔,才至于此。” 何世嘉果然是个神医,就这样随意的搭了一下脉搏,就已经可以说出这么多了,合瑾却懒得听他说那么多废话,说道“我问你的是,他还有没有救了!” 何世嘉看她这么着急,反而露出一副不急不缓的样子,说道“你这么担心他,看看你自己的身子,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你不知道么?” 知道何世嘉是在故意和自己斗气,合瑾懒得理她,说道“我的伤暂且还无大碍,只是这人救我一命,如果你能救活他,我就算还他一命,以后也省的心于心不忍,你要是有办法,就尽量去救他可好?” 看见合瑾没有和自己急,反而有板有眼的说出了这些话,何世嘉知道合瑾现在是真的很着急,他也只好把气先放一放,说道“有救是有救,他中的毒乃是大热之物,要想救他,需要大阴之物才可,只是这药引子……” “药引子,怎样?”合瑾听他说的有些犹豫,知道这药引子定然很难寻得,不过既然她已经将这男子带了回来,就救人救到底吧。 “药引子,需要用……用……”说到这里,何世嘉的脸竟然已然红成一片,屋中的人不知所以,皆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用什么,你快说便是,怎地就如此的犹豫了!”平日里何世嘉虽然爱和自己斗嘴,可也是个利落的人,今日怎么就说话这样的吞吐。 “需要用处子见红时的经血才好。”何世嘉说完这句话,脸已经红得如同滴血一般,头低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合瑾也没想到竟然是这种药引子,饶是她一个现世女子,也听的面红耳赤,更不要说这整屋子的人了。 屋子中安静了一会,还是乔玄先开口说话了“素月,你看着药引子……”合瑾乃是东秦的乐昌公主,又怎么能贡献自己的鲜血呢,况且乔玄也有私心,他不想也不想用合瑾的来救这个西荒男子,这看来屋子里也只剩下了素月。 众人都看向了素月,这才发现平时一直叽叽喳喳吵闹不休的素月,今日好像见了这个男子之后突然就沉默了,大家说什么也好像没有听见,只是两只眼睛发直的看着床上的男子。 “素月?”合瑾也有点奇怪,开口又唤了一声。 “啊!”听见这声,素月才反应了过来,犹犹豫豫的开口了“我……我可是……没到……没到……那般日子,不能帮他了。” 合瑾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来也巧,正赶上这几日到日子了,可是这样可好么? 转过头看着病床上时而皱眉,时候禁鼻的男人,她顿了顿,开口说道“那……” “不行!我不同意!”还未等合瑾说完,乔玄在一旁已经拦了下来,他满脸也是通红,这合瑾这样担心那男子,他已经很不痛快了,如今合瑾竟然想用自己的……来帮助那男人,他不受控制的出声阻止。 “是啊,公主,你是千金之躯,怎么能用自己的……自己的……来帮他呢!”素月也是开口出声阻止,她心目中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公主怎么能这样牺牲自己呢! “可是……”合瑾还想再说什么,乔玄已经挥手阻止了她,冷声说道“这件事情,我会找人来解决,你现在回到屋中好好休养身体,我会另找她人来救人的,你就放心吧。” 乔玄在合瑾面前一向是温婉儒雅的,第一次说话语气这般强烈,让合瑾下意识的听从,她只好点了点头,随着众人离开了房间,只在临走时,说道“乔大哥,请救救这个人,他救了我,我不想欠他什么。” 回到自己的房间中,素月本来有很多想问的话,可是见合瑾已经很疲惫的样子,只好轻声开口“公主,我帮你洗漱之后,就先休息吧,肯定很累了。” 合瑾点了点头,今天确实很累了,也不想再多说什么,还是先好好休息一晚再说。 洗漱完毕,合瑾平躺在床上,她有点不敢闭上眼睛,因为一闭上眼睛都是白天那横尸遍野的场景,她好像在一个血河里不停地漂流,却找不到尽头,没有一个人能帮她,她无助的双臂抱紧自己,想寻求一点安慰,却更加的冰冷,那个男人就站在河的旁边,**着上身,狼牙刀在滴血,他没有追过来,也没有想杀自己,只不过那锋利如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不离不弃,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不知道何去何从,她好累,真的好累,为什么来到了这里,经历的都是这样的生死,没有杀戮不好么?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突然额头上传来了一个火热的温度,合瑾猛地睁开了眼睛,一眼就看见了乔玄那张温柔而精致的脸庞“瑾儿,你怎么这么凉?是不是病了?为何满头大汗?” “乔大哥……”合瑾只唤了一声,却发现自己明明是满肚子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瑾儿,放心吧,我已经找到了药引子,何世嘉也制成了解药,那人应该再过几天就会醒过来了。”乔玄以为合瑾是想问那男子的状况,就先开口告诉她了。 合瑾听到这里,也就放心了,轻声说道“多谢乔大哥。” 乔玄微微皱眉,说实话,他还真不习惯,这丫头一下子对自己这样的客气,伸手轻拍了一下合瑾的额头打趣道“怎地才一天不见,你就和乔大哥这般生疏了,莫非是瑾儿也中了毒。” 合瑾知道乔玄是故意逗自己开心呢,也识趣的笑了起来,故意撒娇道“乔大哥,你也不担心我,从回来还没有问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这还是我的不是了?瑾儿从回来就一直在关心你那位救命恩人,看的我真是有些嫉妒呢。”乔玄这话半真半假,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但目光已经直射合瑾,想要看清这小妮子到底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感情,今天见面时的那个拥抱又算什么。 “瑾儿哪有关心他,瑾儿只不过是有恩必报而已,这可是受乔大哥耳濡目染,教育的好呢,难不成乔大哥喜欢瑾儿恩将仇报,无情无义才好?”合瑾小嘴一嘟,样子可爱至极,乔玄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丫头从来就是牙尖嘴利,自己要是想调教她,肯定要被她反调教才是。 “好吧,好吧,就知道我说不过你,不过,瑾儿以后可不许在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子,明明已经受了伤,还只想着别人,你知不知道,你受了伤,会有很多人担心你,你不为了你自己,就算是为了我们,也要好好保重自己。” 合瑾听见这句话,心中顿时感动不已,想到这乱世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无亲无故,自己能有这么多人在身边,关心着自己,记挂着自己,已经很是幸运,又何必想那么多呢,放开心中的事情,合瑾露出了调皮的笑容嘻嘻笑道“好滴,好滴,我怎么舍得让乔大哥伤心呢!所以我一定会好好的活着的。” 这话本来合瑾只是顺口一说,也没有多想,可听在乔玄的耳朵里就不一样了,他本就被合瑾意味不明的拥抱弄得心绪不宁,现在更是觉得合瑾说出为自己而活的话,他只觉得浑身都莫名的燥热起来,他一把搂住了合瑾,深情的开口说道“瑾儿说的话可是当真,为了乔大哥也会好好的活着。” 合瑾被他紧紧的抱在怀中,又想起刚回来时,乔玄有些奇怪的表现,心中一晃,难道乔大哥喜欢上自己了?可自己对乔大哥只是兄妹之情啊,不动声色的推开乔玄,合瑾有点尴尬的笑了笑,美目一转,换了一个话题“对了,乔大哥,那宰相那边怎么样了,我杀死了他儿子,他岂可善罢甘休?” “他儿子在这一片的名声很不好,其实皇上早想处置他,无奈一直都碍于宰相的颜面,而且这宰相是开国之臣,他在宫中的党众很多,皇上不好惩治他,现在趁着这件事情,其实皇上还应该谢谢你,本来我想把你送出去一段时间,好让你避开这一风头,但是现在你回来了,搞不好要受一些牢狱之灾。”乔玄微微皱眉,看见合瑾回来,他就在想这件事情,可是确实棘手,就连他这个王爷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是南越国的条例。 “我……不会为他偿命吧”合瑾小心翼翼的开口,她可是不希望自己的一生就断送在那个流氓的手上,他死了还要拉着自己做陪葬。 乔玄看向她,轻笑开口“原来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瑾儿也有害怕的时候啊,害怕了?” 合瑾点头在点头,都大难临头了,怎么能说不害怕呢。 乔玄见她真的担心了,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伸出手,抚摸着合瑾的秀发极尽温柔的开口说道“瑾儿,就算是我死,我也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的。” 合瑾僵笑了一下,问道“那么是皇上开口饶过我了?” “皇上并没有饶过你,你可能是要坐几日的牢狱,不过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而皇上也会装作没看见,不会阻挠我的。” “那么就是说,宰相也有可能趁我在牢狱的时候,将我杀死咯?”合瑾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这宫廷之中的事情,只要是稍不留神,她的小命就没了。 “瑾儿。”看出合瑾脸色不好,乔玄伸出手握住了她青葱般的小手,轻声说道“瑾儿,你愿意相信我么?” 合瑾感受着从手上传来的温度,那样的厚实,那样的安全,她点头笑了笑,这个时候能有个人在身边真好不是么。 突然眼前一亮,她眼珠一转,又一个鬼主意从心中升起,乔玄看见她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就知道这丫头一定又想出什么鬼主意了,伸出手指弹了她额头一下,轻笑道“你这丫头,莫不是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第四十七章 入狱 合瑾看着乔玄,若有所思的说“你刚刚说何世嘉已经制成了解药将给难男人服下了?” 乔玄听见她又问起那个男人,心中略有不快,不过何世嘉确实很厉害,那么多太医都束手无才,他竟然只是轻轻一搭脉,就已经能够将这男人只好,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没有想到,何世嘉竟然医术如此高超。” 只是这一次合瑾的焦点却不在那男人的身上,她继续笑的像个狐狸一般说道“那么何世嘉的医术当真是极为高明咯?” 乔玄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那个小脑袋瓜里又在想什么,只得再次点头。 “乔大哥,你说治病救人可是个为国为民的好事?” “恩,是。”乔玄只剩下说是了。 “那为何不让何世嘉开一个医馆呢?这样既不浪费他的才能,也让众人得到了救治,岂不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乔玄一怔,原来合瑾想的是这件事,他宠溺的笑了出来,这丫头还真是想法一个接着一个,先是剧院,又是赌坊,现在又要开医馆,她还真是个敢想敢干的人。 “这件事情,好是好,不过现在你刚惹了宰相,你身边的人,他都不会轻易放过,现在开医馆,是不是不太合适?”这两天赌坊和剧院都连续有人闹事,要不是他,恐怕都要撑不住了。 “我就是要在这个时候开医馆,我了解何世嘉,他一定会处理好的,而且乔大哥你也会暗中帮忙,我想要得到百姓的支持,开医馆是最好的办法了,如果百姓都联名上书了,就算那宰相有天大的能力也不能再拿我怎么样了,只有自认倒霉。” 乔玄听了合瑾这样一番话,不禁一怔,原本以为合瑾只是小孩子情绪,想到一出是一出,可是没想到瑾儿竟然心思缜密,聪颖至极,更显得魅力极大,连乔玄都不得不佩服,他也不再反对,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会和何世嘉说的。” 合瑾点头,两人都不再说什么了。 次日,南越小十七果然是雷厉风行,昨日刚和合瑾商量完,今日医馆已然成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红扁金字‘合嘉医馆’合瑾和何世嘉的名字各取一个字,本来何世嘉是极为不愿意的,自己是主治医师怎么名字反而在她的后面,可是无奈合瑾的软磨硬泡,死缠烂打,也只好同意了,开业第一天,就人气爆满,何世嘉也不禁感慨道“难不成这广陵城内尽是些伤者病者,怎地自己刚开业,就这么多人慕名而来。” 病人虽多,但对于何世嘉来说这都是小病,他只需一剂药就可药到病除,也不是棘手之事,反而帮助别人,看见那许多人对他露出了感激的笑容,何世嘉的感觉很好,自己终于能用这祖传的医术来治病救人了,也许该感激合瑾也说不定,只是不知道现在皇上那边审定的怎么样了,本来这人是自己杀的,何世嘉想一死来了结这件事情,可这三更半夜的他该怎么解释自己竟然出现在公主的房间里,而且还杀了人?合瑾将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一人揽下,着实让何世嘉很是感动,没有想到公主竟会为了自己这么做,从那一天起,他就决定无论公主以后会怎么样,是生是死,他都要一直追随着公主,为她效劳。 皇宫中 “皇上,您可要为老臣做主啊,老臣为南越奉献了所有的精力,膝下只有那一个犬子,谁知这妖女竟然残忍的将其杀害,老而无子,我还有什么颜面去见黄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啊。”那宰相说起伤心话,可谓是老泪纵横啊,任是谁看见了都会为其心疼。 合瑾看着他,其实作为一个老人,他儿子被人杀害,那种心情,她可以理解,只是他那儿子骄横跋扈,无法无天,仗着自己是宰相的儿子就横行霸道,整天游手好闲,这样的儿子他还不好好的教育,现在出了事才想起来要未免有点为时已晚,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宰相莫要如此伤心,还是要节哀顺变,朕已经知道这事情的始末,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公道的。”所谓公道自在人心,皇上说要给大家一个公道,就是在告诉宰相,受委屈的不一定就是你,不要在这哭的昏天暗地。 “皇上,您可一定要为老臣做主啊。” 乔璟点了点头,看向了合瑾,现在不仅是十七哥,就算是他都有点头疼了,这丫头怎么刚来这,就能惹下这么多事,看来女人的本领不仅仅是争风吃醋那么简单,这闯祸的本领就是天下无敌。 慢慢转向合瑾,他顿了顿开口说道“你可有什么好说?” “皇上,民女有话说,请问这南越国是否有一条律法说过,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皇上听了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那么就算是他宰相的儿子犯了错也是一样要惩罚的是么?” “这是自然。”皇上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那么依照本朝的律法奸淫罪应当是什么样的刑罚呢?”合瑾目光炯炯的看着乔璟,其实她只是想为自己据理力争,可她不知道她的神色太过坚决,在这宫中已经是大不敬了,不过好在乔璟已经知道她的脾气,而且与她颇为投缘,也就没有在乎,略为思索说道“我南越国一直注重仁义礼德,这奸淫罪是大罪,要杖刑一百方可消百姓心中怨恨。” 合瑾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杖刑一百,那么命大的才可活下来,命薄的早就一命呜呼了,更何况,这宰相的儿子并非是我所杀,他自己倒地的时候,被自己摔碎的花瓶给刺死,我就是想救他,也无力回天,民女自知有罪,也不敢欺瞒皇上,将所有实情告知皇上,请皇上明鉴,民女实是存在冤情,不想就此了却自己的性命。” “你说这些事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借口!就算我那不孝的儿子其罪当诛,也应由皇上来定夺,何时由你这个妖女来决定了!”那宰相听着合瑾的话,气得鼻孔都大了,要不是众人都在,他真想直接上来掐死这个能说会道的丫头。 合瑾听后转头对他笑了笑“你看见我施妖法了么?怎么认定我是妖女?你说的也奇怪,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反抗,而是等到这木已成舟,在来皇上这里诉说我是被迫的,还是等你儿子毁了我的清白,我为了贞烈也自尽而死,这件事您就不了了之?” “大胆!”乔璟听见合瑾说出了这样挑衅的话,心中一怒,这厮竟然这样的厉害,一点不给人余地,就算是十七哥护着她,自己也偏袒她,也不能把她骄纵成这个样子。 听见皇上突然开口,合瑾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话语气太过强硬,这毕竟是在古代,这样做恐怕会被视为不敬。 她立刻跪在地上说道“请皇上赎罪,民女只是一时激动,说话急促,并无不敬之意。” 乔璟听她这么说,这才好了一点,微微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先站起来吧。” 这宰相看皇上对这个女子好像特别的照顾,也知道这女子就是一直和十七王爷交好的女子,身上也颇为传奇,就怕皇上一时心软就放了她,立刻继续哀嚎道“皇上,你可一定要为我死去的儿子做主啊。” 乔璟摸了摸额头,好似头疼的样子,问道“依众卿家看来这件事情应该如何处置?”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原来这朝中既有宰相的人,又有十七王爷的人,双方各不相让,但是谁也不敢挑这个头,最终还是乔玄站前开口说道“依微臣之见,还是先关进牢中,商议之后在定夺。” “皇上!”这夜长梦多,保不齐乔璟又要想出来什么方法去救这个妖女了,他可不能让这妖女在他眼皮子底下逍遥法外“这她也承认是她失手推到我那小儿,才只他于死地,难道这还不足以定她的死罪么?” “你也说是我失手了,过失之罪,怎能定死罪呢?”合瑾冷哼一声,这老头还真的不杀死自己不罢休呢。 “住口!是你们来定,还是朕来定,当着我的面就这样的不像话,来人,先把这个女人给我压下去,隔日我再来审讯此案。” 乔璟言罢,就负手离去,几个兵将上来拉住合瑾,合瑾转头看着乔玄,乔玄冲她点了点头,她这才离去。 “小姐怎么样了?”乔玄左脚刚踏进府中,连右脚都没进门的时候,已经听见素月的喊声了,乔玄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被暂时关押起来了。” “什么?公主是千金之躯,怎么能被关起来呢!”素月尖叫了一声,心中为合瑾着急。 “该被关起来的人应该是我,让我去和皇上说清楚。”这时,忙了一天刚刚进屋的何世嘉听说合瑾被关起来了,脸上露出了懊恼的表情,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让一个女子替自己受罪呢!想到这里,他转头就走,想要和皇上说清楚。 “站住!”乔玄冷声开口,不怒自威,何世嘉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你现在去和皇上说清楚,就是把瑾儿往死路上推,她已经和皇上说了这人是自己推得,你现在要是说出了真相,那就是欺君之罪,瑾儿就算是不会因为这件事死,也要为这欺君之罪,灭九族了。” 何世嘉刚刚只是一时心急,哪里想得到这么多,让乔玄这么一说,他缓缓的停下了脚步,怎么做都不是,他真是要懊恼极了。 “医馆那头怎么样了?”乔玄也不是想说何世嘉,只是事态紧急,他说话急了一点,看见何世嘉停了下来,他也就没了火气。 “恩,已经很多百姓同意联合上书了。”这也是何世嘉唯一能做的,这开业第一天他就不收取一分钱,为只为还合瑾一个公道,让大家站出来说出实情。 “恩,那宰相的儿子,在这一代嚣张跋扈,所有人的除之后快,现在大家也许都在心里感谢着合瑾,只是不敢站出来罢了,我们还要加大力度,我会尽力争取时间的。”乔玄其实心中没有那么担心,如果皇上真的要处死合瑾,那么他就会用自己的方法保合瑾安全,因为他答应过合瑾他只要不死,就会保护她一辈子。 只不过现在既然有更好的办法,他也不想把事情弄僵。 “明天我也要去帮忙,我要帮小姐度过这关。”素月握紧小拳头,好像要和别人打一架一样,乔玄笑了笑说道“有你们大家的帮忙,瑾儿不会有事的,都放心吧。”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但愿如此吧。 第四十八章 甘心坐牢中 牢房中 “哼,死丫头,你以为你有十七王爷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万事大吉了?你杀了我的孩儿,我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合瑾正在盯着那个石床想着晚上是不是能向外面的牢头大哥要来一床被子的时候,就听见有人来看自己了,不用回头,第一个来看自己的一定是那个恨极了自己的宰相咯,她笑了一下,顺势坐在了床上,也不靠前,她可不想皇上还没有评定这件事情,自己已经枉死在这老头手里。 “你的孩儿没有杀死过人?你仗着你自己是宰相,不知道都让你孩儿万事大吉了,现在到来说我么?”合瑾冲他挑了挑眉,一脸的无所谓。 “你!”宰相被她说中心事,顿时脸涨得通红,只怪自己的孩子太不争气,确实杀死过几个人,也都是他一手遮天,压住了这件事情,没想到这丫头今日说话这样的凌厉,倒真是让他心头一颤。 “你不要含血喷人!”他怒吼了一声。 合瑾吐了一下舌头说道“我要是含血喷人,你完全可以不当回事啊,干嘛这么激动啊,看来是被我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 “你!”宰相气得吹胡子瞪眼,可是也无可奈何,最终还是自己调节了一下,冷笑一声说道“我干嘛要和你这将死之人多废话,你就等着过几日判处死罪吧!”言罢,他一甩袖子,转身离开了,估计是怕再和合瑾多说几句,真要气得犯病了。 合瑾对着他的后背翻了一个白眼,教子无方,他那儿子要是活着,说不准要害多少人呢,本来还觉得一个老人家,老来失子确实痛苦,对他挺同情的,可看他这副凶狠的样子,合瑾连那点同情也消失殆尽,现在反而觉得自己是为世上除害。 躺在了石床上,虽然这里冰冷潮湿,还有小老鼠的吱吱声,可是合瑾却觉得异常的安稳,这么多日以来,她一直都没有怎么好好休息,现在想想那又何必,她总是会被噩梦惊醒,想着那些杀戮,那些即将发生的可怕的事情,现在看来都是多余的,像现在这样躺在石床上,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担心,反正再糟也不过如此,这几天乔玄和素月等人都没有来,估计都在想办法把自己救出去呢,唉,真是麻烦大家了,轻舒了一口气,合瑾竟然安然睡去。 夜半 合瑾正在做着美梦呢,这是她很少的一次安稳觉,连个梦都没有,睡的异常的香甜,可是竟然在这时候有人用力的推了她一把,她几乎是恼怒的睁开眼睛,瞪着眼前的人。 可看清这人满头狂乱的银发时,她就愣住了,竟然是他!何世嘉说他会躺一阵子的,怎么这才刚几天就恢复的这么好了呢? 不过现在看见他合瑾还真是无奈极了,他依旧是那样的装扮,**着上身,身上还有少许血迹,看着牢门也是大敞着的,就知道他一定又动用了武力,这男人怎么就这么暴力,眼神像狼一样,神秘至极。 “你怎么来了?”合瑾僵笑了一下,还是笑脸相迎,不要把他惹毛的好。 那男子微微皱眉,好像合瑾问了一个很可笑的问题,没什么表情的开口“当然是来救你。” “你为什么要救我?”合瑾瞪大了眼睛,难道这是天上派下来保护自己的保护神,怎么自己有危险他就要来救自己? “因为你救了我,你救我一命,我自然不会欠你什么,这是我们兽族的规矩,有恩必答,有仇必报。”他冷傲的开口,神色倔强。 “所以你是怎么进来的?”合瑾看着他身上的血迹,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杀了他们就进来了。”他冷淡的开口,好像那人命连一文钱都不值。 “你把他们都杀了?!”合瑾不敢相信的喊了一句,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人啊,怎么看着像没有一点人类的感情呢? 他冷眼看着合瑾,抽动嘴角,邪气异常的笑了一下“可是我是为了救你才把他们杀死的。” 不得不承认,这个笑容虽然很残忍,却是勾人的微笑。 合瑾吞了一下口水,自己竟然救了一个杀人魔头,不知道有多少冤魂要找自己索命了。 “那你也不能那么残忍啊,还有啊,我本来是看你救了我,我才救你的,你并不欠我什么,你也不用为我杀人了,你还是快走吧,一会儿就会有人过来抓你了。”合瑾劝他快点走,其实也不是多关心他,只是她可不想和这样的人纠缠不清,她想以后的生活最好能是安全快乐的。 “我救了你?”那男人微微皱眉,似乎有点不敢相信,他只记得他被司墨袭击,刚刚运真气,就好像走火入魔一般,接下来的事情就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一片血雨腥风,难道自己在走火入魔的时候救了这个女人? 合瑾点了点头说道“所以你真的不用觉得你欠我什么,以后我们再见,不联系哈。”她笑了笑两只眼睛眯在一起,样子真诚的很。 那男子看着合瑾,微微皱眉“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走?” “你把人都杀死了,这皇上要是看见我再不见了,一定觉得是我杀的,我自己倒是不要紧,就是乔大哥怎么办啊,这肯定和他少不了干系,我怎么害了他呢。”要知道这劫狱可不是小罪啊。 那男子紧皱眉头,似乎不明白合瑾口中的乔大哥就算是死了又和她有什么关系,不过既然人家不需要,他泽婴绝不会那么善良强迫别人被救,冷冷的开口问道“我当真救过你?” “恩,确实。”合瑾瞪大眼睛,坚决地点头。 “那好,你我之间我救你一次,你也救我一命,再无亏欠,日后见面不要再和讨人情才好。”说罢,那男子转身离开,速度之快,要不是开着的牢门,合瑾甚至觉得这是在做梦呢。 当然这毕竟是在皇宫牢房,有劫狱的很快就惊动了皇上,乔璟带着人走进来的时候,看见 满屋子的血已经快干涸的死人,这来者未免也太猖狂了,竟然连皇宫都敢闯,更甚的是,竟然皇宫中抓了很久都没有抓住,让他趁乱跑进了牢狱中,不过奇怪的是,为何这里一个牢犯也没有被劫走呢?在这里一般都是皇家贵族,被判了终身监禁,根本就没有逃出去的必要,只有合瑾是最可能被劫走的,可是乔璟进来就发现,合瑾正躺在那个冰冷石床上,双眼望着上方,好像在思索什么,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好像置身事外,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与她无关。 “罪女见过皇上。”看见皇上来了,合瑾立刻下床,在牢门里向皇上请安。 “瑾儿,你可看见是谁闯了进来?杀死这么多人?”这件事情有触皇家的尊严,乔璟也不像那日见到之时那般儿女情长,收起他的多愁,他依旧是个威严的南越皇上。 “罪女听见外面有声音,就知有人闯了进来,他也曾来到我这里,但是可能罪女不是他要找的人,他看了一圈便走了。”合瑾轻声应道,这样的说辞她已经想了很久了,如果和皇上说她不曾见过什么人,那也太假了,外面已经血流成河,死伤无数,自己在这里竟然什么都没有见到么?所以她就想了一个让人信服的说辞。 “那你有没有看清那人的长相?”乔璟微微皱眉,这人来的蹊跷,他问过了十七哥,确实不是他派的人,可到底是谁下手这么狠毒,竟然一个活口都不留,看杀人的手法也是极其的残忍,到底这人是何目的,来到了这里,却又不救一人。 合瑾皱了皱眉头说道“额,那人一身黑衣,我只看见身材适中,个子很高,脸上带着一块黑布,我也没有看清长相,还恕罪女不能帮上皇上。”这是在电视上常常看见的蒙面大侠的样貌,合瑾可不敢说出来那男子那些明显的特征,要不然肯定会被抓到的,好歹人家也是为了救自己才过来的,不应该让他被抓。 乔璟也不想为难她,既然这么说了,就顺势点头,抬头看了看外面,经过这么一闹,天气已经渐渐亮了,乔璟思考了一下说道“来人,把合瑾带去御书房,我要现在审理这个案子。” 御书房中 皇上要叫人,当然立刻都来了,还是上次那些人,只不过这一次乔玄的微笑显得更加安定了。 “皇上!”乔玄和宰相同时叫了一声,那宰相看了看乔玄,虽然心中不快,但还是让开一步,赌气一般的开口说道“还是十七王爷先说。” 乔玄冲他笑了笑,那笑容仍然是那般谦恭有礼。 “我只请皇上先看看这奏折。”言罢乔玄将这几日起草的奏折呈给了皇上。 乔璟知道这一定是要救合瑾的,只是不知什么事还至于写到了奏折上,拿来奏折仔细一看,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上面记载了一桩桩宰相那死去的儿子残害百姓的事情,时间地点姓名都极为明确,事后这宰相为了儿子怎样收拾残局也写得清清楚楚。皇上真是越看越气,最后一把将奏折扔到了地上“大胆孙益!你仗着你是宰相,位高权重,竟然做出这等残害百姓之事,你还有什么好说!” 那宰相听见皇上这么说,顿时吓得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声音颤抖“皇上明鉴,老臣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做对不起百姓,对不起皇上的事情啊!” “还敢狡辩,这上面一桩桩一件件已经写得清清楚楚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乔璟怒喝一声,没想到就在这皇土之下,这狗贼竟然有这样大的胆子。 那宰相颤抖着爬到了奏折面前,拿起奏折,双手哆哆嗦嗦的打开奏折,看向上面叙述的事件,那些曾经以为无人知晓的事情,如今竟然就这么**裸的展现在世人的面前,他越看越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直到把眼角都睁裂了,眼球也成了血红色,突然胸口一甜,宰相一口鲜血吐出来,竟然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第四十九章 纯利再现 一切来得太快,合瑾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又是一条人命因为她而死,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合瑾本来只想他受到应有的惩罚,毕竟他的儿子已经得到了上天给的报应,可是没想到这老头竟然被这奏折活活吓死了,世事弄人,合瑾叹了一口气,看向乔玄“乔大哥,又因为我死了一个人。” 乔玄也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轻叹了一声,轻揽住合瑾安慰的开口说道“这也是他应有的报应,不是你的错。” 合瑾苦涩的笑了笑,原来出了牢房的世界一直都不曾变过。 ‘合嘉医馆’也开了数日了,这还是合瑾第一次来到这里,看着生意兴隆的样子,合瑾真是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伤心,怎么就有这么多人得病受伤呢?不过这几日剧院和赌坊的生意都不怎么好,主要是素月和宁采看见自己进了牢房,都没有心情来打理别的事情,还真的靠着医馆撑着呢,她可不想再靠乔玄给出钱养活自己了,这一次出了事情,也许最高兴的就是乔雅了,一心就等着看合瑾的笑话,果然让她看见了。 “大夫,我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恶心想吐,食不下咽,你看我这是什么症状啊?” “我看你是有喜了。”何世嘉没有好气的开口,这声音就算是他没看见面目也听的出来时合瑾,这女人怎地就如此大胆,把这有喜的症状安到自己的身上,真是不嫌害臊,要不是看在她刚替自己受了牢狱之灾出来,何世嘉又不免和她斗上几句嘴了。 “何世嘉,这许多日不见,你怎么也不去看我,当真讨厌我到如此地步,就算是我死也不想去看我一眼?”合瑾最喜欢逗得就要数何世嘉了,他天生就是好赢的性子,又讲究细节,总是稍微一逗他就要当真,有时候甚至就真的急了起来,不过越是如此,合瑾就越觉有趣,越觉何世嘉这个人真是可爱至极。 果然被合瑾这么一说,何世嘉整张脸都涨得通红,口齿都不灵活了“你身为一个女子,怎好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不嫌害臊么!” 合瑾捂嘴偷笑了起来“怎么你是不是被我说中了,现在说话都不流利了?” “你……”何世嘉脸红的不行,在他听来,这公主的话就犹如女子撒娇一般,责备他没有去看他,可以公主的身份怎能轻易和男子开这样的玩笑,他既是懊恼又有点不好意思。 “好了,好了,看把你吓得,不逗你了,就算是你真不想看我,也没有办法啊,谁让我这么讨人厌,天天惹你呢,是不是啊,神医何世嘉公子。”合瑾调皮的一笑,把女子俊俏讨喜的神态表现的淋漓尽致。 何世嘉被她这么一戏弄,脸色更是红的不行,为了掩饰他的不安,他立刻扭过头去,冷哼道“这里人这么多,还请小姐自重。” 合瑾真是被何世嘉这副拘谨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给逗坏了,她嘻嘻笑了起来,终于不再拿何世嘉开玩笑,看这里一切都好,她也就放心了,向何世嘉打了个招呼,她走向了剧院。 这里也是有许多日不来了,自从开了赌坊,她就把这里的一切事物交给宁采来打理,她自己还是专注在赌坊上面,今天一来才发现,宁采竟然也当上了师傅,已经调教出来好几个徒弟在上面说相声了,而且各个都比宁采说的畅快。 “我说,我这可是不传外人的功夫,你怎么就收了这么多的徒弟,也不和我商量啊。”合瑾早些日子他把自己能记下来的段子都给写下来了,这期间她还原创了一点,按照现代人的说法,这可是有版权的,她当然要逗逗宁采了。 宁采昨日就听说公主回来了,只是天色太晚,不方便去看公主,本想今天去看的,没想到公主自己跑来了,看这生龙活虎的样子,想必也没有什么事,他这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说道“小姐,你没事就好,我一直很担心,至于这教授之事,我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还请小姐见谅。” 自己只是和他开个玩笑,宁采果然生性老实,竟然还当真了,合瑾也知道他不像何世嘉那样禁逗,也不再多说,笑道“好了,我只是开个玩笑,看见这里被你管理的井井有条,我应该谢谢才是呢,何况现在咱们两个是合作的关系,不是上级对下级,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的。” 合瑾说这话时,是真心觉得宁采是个聪明人,他在这里又添了许多节目,不仅仅有现世小品,现在还有一些歌曲和弹奏,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听说这里是广陵城里,最有名的剧院,既然我们来了,就应该好好看看才是。”如醉如梦的声音,恐怕是个女人就要沉浸在这磁性的声音里了。 “可是皇……三爷,我们可是有要事在身啊。”如果刚刚那是犹如天籁一样的声音,那么现在这个声音就显得有些生猛和暴躁了,不过这声音倒和这说话的人很配,虬髯大汉,被他唤作黄三爷的人正是刚刚说话的人,这人一身玄衣,虽然穿着并没有那样的华丽,可他的样子可谓是惊为天人,唇若樱桃,齿若明珠,周边的女子见了都是移不开视线,随着他而移动,当然这玄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刺了合瑾一剑的北陵皇帝纯礼。 两人走进剧院,上面正在表演一个现世小品,他们进来时,正好赶上精彩的部分,这是在现世很有名的一个段子,幸好合瑾当初很喜欢郭德纲,他的相声,她几乎都能背下来,要不还真的不知道这么相声段子从哪里出来呢。 …… 您有什么苦可以讲一讲 这说来话长了(上桌子) 您先等会儿,您先下去在说怎么样 在家上炕上惯了 这位站着不会说话 打小儿就不顺,这辈子活的冤了,太不容易了 :怎么这么难呢 说出来人都不信 您说一说 知道嘛?咳嗽这环儿都掉了,打喷嚏得针眼了, 这都不挨着啊 …… 这是郭德纲一个经典的相声,底下传来了一阵阵的笑声,掌声如雷,嘴角上扬,纯礼露出了一个让百花无地自容的微笑“这剧院果然是名不虚传,很有意思的段子,是吧,叔父。”纯礼转头看向葛远扬,葛远扬黑着一张脸,这次出来本来是听笼纱堂堂主说,西荒皇上泽婴受了重伤躲到了这里才过来查看的,要是能在这时候抓到他,不失为一举歼灭西荒的大好时机,可是没想到这纯礼向来我行我素,来到了这里反而不着急了,活脱脱一个过来游玩的人,真是要急死葛远扬了,这时,听见纯礼心情大好的问自己,葛远扬不说也不是,说也不是,只得硬着头皮应了一句“恩。” 纯礼看着葛远扬这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样子,心中不免好笑,这茫茫广陵城,谁知道那泽婴会藏在什么地方,反而是这些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才更有可能藏人,这葛远扬就是太过浮躁,凡事只看到表面却不会多想。 “真是越来越好看了,这英姿飒爽的女人来势汹汹,莫不是来砸场子的?”纯礼说着眼睛已经被一个女人给吸引住了,这女人长得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是英气十足,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不是乔雅又是谁? 乔雅这次来是专门来看合瑾的,说是来看,倒不如说是来讥讽的,听说这女人前两天又惹麻烦了,而且这次的麻烦还不小,她早就说过她不喜欢这种只会闯祸的骄横跋扈的女人,哥哥就是不听,现在惹出了事,不是还要他来帮着才能解决,她现在倒想看看这个女人还能怎么说,不是说要靠自己,不再惹祸的么,这才几天,她就原形毕露了? “合瑾见过公主。”看见乔雅来了,合瑾就知道大事不妙,硬着头皮行了个礼。 “乐昌公主,不必行此大礼,我可不敢当。”乔雅冷哼了一句,只是唯一让她没有想到的就是,他们口中一向娇惯的乐昌公主,每次见到她都是谦恭有礼的样子,难道这都是装出来的? “乔雅公主,今天若是来教训合瑾的,合瑾自然会听着,只是这是做生意的地方,来者是客,我希望公主还是能够安心坐下来先观看节目,等节目结束后再来教训我,或者是咱们到后面厢房中边喝茶边聊。” “没事,我的话不多,不用聊那么久,至于你们的节目,我也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去观赏,我只想问问你,你觉得你在我南越国惹的麻烦还少么?”乔雅目光锐利,这话问的直接,却也是事实,让合瑾连还嘴的余地都没有。 “我确实给十七王爷带来诸多问题,这段时间一直要不是他在细心照顾我,我也许都活不过今日了。”合瑾在乔雅的面前,连乔大哥都不敢叫,她知道如果叫的太过亲切,这乔雅肯定是更加生气了。 “既是如此,虽然你现在名声在外,几乎这广陵城所有的人都知道有合瑾这个人物,但我仍然不觉得你适合在我南越生活,你觉得呢?”乔雅话锋一转,竟然是想把合瑾从南越赶出去,没想到乔雅竟然做的这样绝,合瑾也有点生气了,她素来就是直性子,看在乔雅是乔玄的亲妹妹才一再容忍她,怎知她竟然这样的不近人情,既然她就是摆明态度来给自己脸色看的,合瑾也不用在这样好说好商量了,她轻轻一笑,笑的不卑不亢“乔雅公主,这南越紧邻我东秦,也是世代好友,茫茫国土,难不成连我这样一个小女子都装不下么?”这话说的看似随意,实际上却是胆大至极,这南越国怎么会连一个小丫头都无法装载,那还怎么称得上是南方之主呢? 乔雅自然听的出来,她冷哼一声,原来素闻这乐昌公主是专横无理,现在看来,她也不是那么愚笨,说话做事虽然大胆,但也显示了她心思缜密,智慧过人。 第五十章 有缘再见 “我们南越国虽大,民众也多,但是却没有一个是多余之人,公主来到这里之后,除了生乱就是闯祸,这剧院看似生意兴隆,却是一个花天酒地,供人玩乐的地方,还有那医馆,看似治病救人,可是你们竟然趁着这个机会来让患者替你说话,难道她们不替你说话,你就会让你那个听话的手下不救他们么?更甚的是,我广陵城内从来都没有赌坊这样污秽的地方,现在你来了,竟然连赌坊都建起来了,你到底是何居心!”乔雅越说越激动,最后美目圆睁,看合瑾的样子好像看见了世代的仇人一般。 合瑾被她吓得向后退了一下,双眼看向别处,气息喘气不匀,待用手抚了抚心脏的位置,这才稍微平静了心态,双眼猛地上扬,射向乔雅“乔雅公主,你说我这里是供人玩乐的地方,我并不否认,不过这是个干净的地方,人们天天辛苦的工作,找个休闲的地方放松自己,又有什么不好的呢?还有那医馆,虽然我是求了大家替我说句公道话,可那宰相儿子作恶多端,也是大家都忍耐多时,无奈宰相位高权重,纵然她们在怎样愤怒也不能为自己伸冤,谁又能说我做这一切不是为了黎民百姓呢!还有那赌坊,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我肯出钱办,是他们自己肯出钱去,乔雅公主若不是那宫中的公主,是不是有我那样的胆量来操持这些事情呢?如果你自己没有做过这些事情,不知道我们其中的艰辛,就不要来批判我的事情!” 乔雅没想到合瑾竟会说会说出这样的话,可偏偏自己听的那么不敬的话,却没有更加讨厌合瑾,反而从心底对她升起了另一种感觉,也许是她那傲然的表情,也许是她那无所畏惧的眼神,乔雅看着合瑾屹立在那里,竟好似一朵冬日的梅花一般,坚强而独立。 旁边突然响起了几声赞赏的掌声,接着就传来了一个如痴如醉,亦梦亦醒的声音“好久不见,还是这么伶牙俐齿啊。” 听见这个声音,合瑾浑身一颤,这也许是她几度梦中的声音,如今真实的听到耳里,却让合瑾感觉不到任何的真实感,他怎么会出现在这?还是这也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一个噩梦或是美梦? 深吸了一口气,合瑾转过身,看见了那个魂牵梦绕的人,一身玄衣,脸上永远都带着春天里如同桃花盛开的微笑,如此灿烂,如此耀眼。 合瑾双唇颤抖着,目光不经意的移到他的胸前,那里曾经中了一剑,现在已经被玄衣挡住,不知道那印记是否还在,那伤口是否还痛。 “你……”只说了这一个字,合瑾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几近哽咽,她立刻转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自己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好再见面之时就是敌人么,可是前世的记忆和现世的记忆都是这个人,让合瑾怎么去把他当成一个敌人去恨。 相对于合瑾的窘迫,纯礼就显得自然多了,他轻笑开口“怎么老朋友见面就背对着我,这么不想看见我么?” 冷笑了一声,合瑾转过头,此时,她的神态已经恢复自然,又变成了刚刚那个充满自信的女人,仿佛适才那个转瞬即逝的悲痛只是众人的幻觉“公子说笑了,现如今我只是这个小剧院的老板娘,在不是什么公主,以往的种种都随风而逝,,也请公子不要记在心上才好。” 纯礼听得此话更觉有趣,这女人明显是在强压住自己的火气,其实他也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见她,那日两人各刺一剑之后,他试图寻找合瑾,可是到处都没有她的消息,没有想到她竟然来到了南越,不过看在她现在过得这么好,纯礼也算是放心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刺伤了自己,可是纯礼的心中竟然一点都不希望她出事,方才看见她如此安好,反而安心了,只是这丫头说话甚不老实,明明见到自己的那一刻那般震惊,眼神还一直盯着曾经受伤之处,也看出来她也是心中很挂念自己,偏偏她又不肯承认,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样子,真是个口是心非的丫头,纯礼又好气又好笑,更要好好逗逗她才是。 “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你我一同经历生死,姑娘竟然还是说忘就忘了,还真让在下伤心呢。”纯礼说着露出了一副极为惋惜苦恼的样子,好似真的痛心不已。 合瑾冷笑,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厮竟然还是这样的可恶至极,看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以为自己是那个任由他欺负的小丫头呢! 合瑾慢慢靠近纯礼,将唇凑近他的耳边,如同耳语一般轻声呢喃道“这里是南越的地方,据我所知,南越和我们东秦素来交好,要是让冉启知道了,你现在在这里,你觉得冉启会怎么对你,想你杀了我们那么多的将士,我觉得我在你们北陵所受的那些刑罚用到你身上只会多不会少吧?” 纯礼感受着她吐来的温热的气息,她的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清香,好像是一种花的香气,又好像是一种独特的气息,只属于她的,他只顾得上来闻这样迷人的气味,连她说的话都没有仔细去听。 转过头,纯礼的唇边正好扫过合瑾的鼻尖,合瑾刚刚还说着狠话,被他突然这一个动作,所有的气势都没有了,向后大跳了一步,面红耳赤,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纯礼见她这样,心中燃起了欣喜,她这么害羞,说明在她心里自己是不同的不是么?念及此,逗她的意味更浓,他上前一步,又走到了合瑾的身边,学着合瑾的样子,也将唇放在了合瑾的耳边,只是他凑得更近,合瑾闻到了熟悉的姜花味道,那是属于纯礼的味道。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却更加蛊惑人心“我很想知道要是冉启知道你在这里,会怎么对你?” 合瑾真是恨透了自己在他的面前只剩下了输,他说的没错,冉启现在到处在搜寻她,也许是为了她身上的奇书,如果一旦知道她没有用了,冉启第一个要除去的人就是她,真是讽刺,这世上之大,竟然没有她可以容身的地方,现在乔雅要赶她离开南越,东秦更是无法回去,北陵是这混子的地方,她更是去不得,难不成她应该去那西荒蛮夷之地? “哼,借你个雄心豹子胆,也亮你这丫头不敢去告密,只是没想到你命还真大,竟然那一剑没有杀死你,早知道当初我就应该补上一剑!”葛远扬看见合瑾就是一肚子的气,这丫头竟然胆大包天刺了皇上一剑,能活到今日算她走运! 合瑾冷笑了一声,回过头看着葛远扬,这个男人在狱中那样的折磨自己,就算她心地再善良这个仇也会永远记得“葛……葛大爷,你其实真的应该补上一剑,因为今日我有幸保住我这条贱命,有朝一日你落到我的手里,你给我所受的哭,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到时候小女子一定加倍奉还!”本想叫他葛将军,可想起旁边还有乔雅在,合瑾还是换了一个称呼,要是让乔雅知道自己和北陵的人有接触,她一定更是拿住了赶自己出南越的把柄。 “哼,老夫等着你!”葛远扬硬生硬气的哼了一声,他纵横战场几十年,第一次被一个小丫头这样威胁,还真是讽刺的很。 “我只是上台表演了一个节目,就这么热闹了,小姐,这都是你的朋友?”宁采这时候走过来了,看见合瑾身边围了这么多人就怕生出祸端立刻走了过来,这几人中,他只认得乔雅,也是有过那一面之缘,上次合瑾刚刚学骑马的时候,就是乔雅公主出手相救的,所以他记得这是南越的公主“见过乔雅公主。”宁采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乔雅点了点头,她是个是非分明的人,她只是不喜欢合瑾,至于她身边的人,她没有那么多成见。 “你们小姐认识的人还真多呢,看着二位不像是本地人吧?”乔雅前半句还是对着宁采说的,后半句已经转过身看向了纯礼,其南越和北陵因为地处较远,因此也没有过多的交集,就算是儿时见过面也是极小的时候了,乔雅自然不认得纯礼了。 纯礼微微点头,俨然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看的合瑾就恶心,薄唇微启,纯礼应道“姑娘好眼力,我们是东秦人士,和这位姑娘有过几面之缘,因故来问候一番,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乔雅听他说话彬彬有礼,却带着一股子邪气,知道此人说话少实多虚,本不愿和这样的人多费唇舌,只是不知道他的来历,亦正亦邪,看不出底细,只怕对南越有危害,故而才没有立刻转身离去。 “既然是故交,何不找个地方,好好叙叙旧呢?如果二位不方便,我自行离开可好?”乔雅一说这话,就算是合瑾想让她离开也不能说了,更何况,合瑾此时此刻哪还有心情和纯礼一起坐下来吃饭?再说叙旧,她俩的旧恐怕要说起来没有几句就要兵戎相见了。 合瑾开口婉拒道“公主,我和他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叙旧的,还是各走各的,以后不再往来的好。” 这话是说给纯礼听的,合瑾确实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牵连。 纯礼也不愿和这南越公主同席喝酒,在异国他乡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饶是他在狂妄自负,也懂得分寸,于是轻笑道“多谢姑娘美意,姑娘有意,这故人却无情,那在下也不叨扰各位了,三湘先行告退。”纯礼说着向乔雅微微颔首,再转头看向合瑾,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相信有缘还会再见的。”言罢转身离开,不再流连。 合瑾看着他的渐渐远去背影,微微垂头,再见,再见,再也不见才好。 乔雅看见纯礼走了,今天之事已经没有在留下的必要,也就转身离开,连招呼都没有打。 第五十一章 初遇司墨 夜晚,合瑾累了一天,梳洗了一番回到房中,赌坊,剧院和医馆的生意都很好,要不是中途有那个小插曲,合瑾到真不觉得多么疲惫,只是现在她还真有点身心俱疲,仰面躺在床上,她想起了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自己的记性一向不是很好,可偏偏就把纯礼的每个动作,每个声音都记得很清楚在脑袋里,一遍遍的回放,就好像是放电影一般,竟然丝毫不差。 “啊!”合瑾大叫一声,将手中的枕头猛地扔在了地上,原来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人们生气的时候就想要用手中的东西撒气,现在看来还真的是有气却找不到人的时候,只有用身边的东西发泄了。 “有缘自会相见。”耳边突然响起了他临走时这句意味不明的话,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还想再见到自己,见到自己之后又会是什么场景呢? 合瑾恨自己为什么要记住他的话,为什么见到他的时候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到底这是怎么了?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姑娘正在生气啊。”外面突然传来一个有些尖利的声音,有男人?合瑾吓了一跳,立刻转身,就看见从窗口蹦出来一个人,只见这人一身红袍,将他的狂妄自负一显无疑,合瑾原来听过喜欢穿红袍的男子心中都狂妄的狠,但看还很年轻,眉毛很重,合瑾只见过一个男子的眉毛像他一样浓,就是那个莫名其妙救了她,又莫名其妙失踪的男子,想来也怪,这两人的五官有些相似,他转过头正面对着合瑾,合瑾这才发现,这男子的五官和那男子很像,眼眸黑而有神,只是他的皮肤太过苍白,五官虽像那男子,但是却远不及那人的粗犷豪野,浑然天成,这精致的五官放在他的脸上似乎有些承载不了的感觉,不过也是美男子一个,合瑾不禁心中暗叹,怎么这世上的男子都长得如此俊美,让女人可怎么好意思呢。 “你是谁?为何深夜来到女子的闺房之中?”合瑾没有被他的五官所迷惑,冷冷的看着他,这么晚来的人,非奸即盗,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在下司墨,今天深夜造访,实在是迫不得已,还请姑娘见谅。”他微微垂头,说着类似道歉的话,可言语中丝毫没有悔意,反而带着嬉笑的意味。 “司墨?”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可是一时之间合瑾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了,继续冷声说道“你我素不相识,我这不欢迎你,劝你最好赶快离开。” 那人闻言,不但没有离开,反而顺势坐在了椅子上,自斟自饮了一杯茶之后,轻声开口“看来我来的真不是时候,姑娘的气还没有消,现在是不是准备撒到我身上?” 合瑾瞪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我撒的着么,认识你是谁啊。” 当然这细微的声音也逃不过司墨的耳朵,他笑的更加的别有意味,说道“这茶不错,姑娘要是不撒气,我在这品完这壶茶如何?” 合瑾看着他,这人来历不明,举止怪异,还是小心防范为妙,以现在的情况看来他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走了,既来之则安之,她倒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想到这里,合瑾笑了起来,坐在了那男子的对面,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道“公子,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吧,不过我可不能保证我会不会告诉你,也不能保证我告诉你的是不是实情,公子若不怕多此一举,就尽管开口,若是想对我不利,这里是南越的地方,你看起来也不是本土人士,不过既然能找到我,也知道我的来历,想必也不敢伤害我,如果这些阁下都清楚了,那么就可以开口了。” 司墨听后,没想到这女子竟然傻得如此可爱,把话都说的这样清晰明了,可是越是这样就越让人对她产生兴趣,她还是真的不懂男人的心啊。 “我不会伤害姑娘的,我只不过是想问一个问题而已,姑娘如果如实回答我,我定不会为难姑娘。” 合瑾冷哼了一声,这厮说话好像是他在给自己机会呢,要不是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能耐,合瑾现在早就大呼救命了,到时候,双拳难敌四手,看他怎么逃得了。 “要问什么就快说,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一定会回答,回答的也不一定就是实情。” “前两日姑娘是不是救了一个男人?” “我是开医馆的,每天要救的人不计其数,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合瑾冷哼,其实心中有种预感,他要找的莫不是那个与他有点相似的男人? “我说的是那个最特别的,我想姑娘应该是记忆深刻的,他喜欢**着上身,胸前还有个血狼头的纹身,我想姑娘不会将他忘了吧?”司墨一双凌厉的眼睛突然看向了合瑾,合瑾只觉得浑身一震,瞬间寒意侵袭,这司墨的目光竟让人不寒而栗。 “啊,他跑了。”合瑾随意的回答,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说的是事实,可她的心里竟然还是感到有点发慌。 “跑了?”司墨微微皱眉,他在兽族呆了那么长的时间,将慢性毒药一次次混在泽婴日常的饭菜中,终于时机渐渐成熟,他提出了要让兽族人士进入文明社会的想法,他就知道泽婴一定不会同意的,还好事先有准备,可是没想到那泽婴不仅是性格像狼,就连身体素质也像狼,就算是中毒已深,竟然还能让他逃脱了,事后他进行追踪,发现是合瑾救了泽婴,他并不知道这合瑾是谁,本以为很难找呢,来到了这里他才发现,这合瑾还真是广陵城中的名人,几乎随便问一个人就认识她,于是他便寻到了这里。 没想到到,还是来晚了一步,让他跑了。 “他去了哪里?”司墨死死的握着手中的杯子,这次让泽婴跑了,又不知道还要何时才能逮住他了。 合瑾白了他一眼,随意的说道“我怎么知道他去了哪里,那人奇怪的很,我救了他,他却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还想找他呢,也不说付个医药费,这人怎地这么没有礼貌呢。”合瑾自然的省去了那人去牢狱中救自己的事情,要是让这司墨知道了,肯定会说,他待你那么好,你们之间肯定有联系的话,合瑾自己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可不想在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多生事端了。 “姑娘可是没有骗我?姑娘应该是不认得我,但是骗过我的人,现在还活着的可是没有几个。”司墨的话阴森森的,本来长得挺好看的,怎地说起话来就这样的讨人厌,难不成这世上好看的男子除了乔大哥都是这般阴阳怪气的? “我骗你做什么,那人确实和我只是一面之缘,我见他可怜,才将他救了,谁知道他醒了之后一声不吭就走了,你这么着急的找他,莫非是他的朋友?” 司墨冷哼了一声“算他跑的快。”转过头看向合瑾,他的脸色不似刚刚那么友好了“姑娘,我不是他的朋友,我是他的劲敌,可是你偏偏就救了我的仇人,你说这笔账我是不是应该找你算呢?” 合瑾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声音有点颤抖的说道“我也不是想救他的,我只不过是看见他要死了,不想他以后变成冤鬼都来找我索命,而且我当初也不知道他是你的仇人啊,要是知道,我一定再补上一剑,以削你心头之恨。” 司墨听见她这句有点发怔,这女人刚刚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怎么着变脸变得这么快,就算是怕自己对她下毒手,一般的女人也不会像他这样油嘴滑舌的,这女子倒真是很奇怪的个性。 司墨冷笑了一声说道“看来你还真是怕死怕的要命,想来你这样的性格也不敢和我说假话,那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他往何方走了?” 合瑾心中暗擦了一下冷汗,这个男人说话阴阳怪气,脾气也是阴晴不定,自己还是保命要紧。 她顿了一下说道“额,他的武功好像很高的样子,那天就是一回到屋中就看见他不见了,也不知道现在是生是死了。” 司墨的眼眸越来越深,显得他的愤怒越来越盛,最终他猛地一扶袖子,就将合瑾揽入了怀中,而他的手掌就在合瑾纤细的脖子上游荡着,尖利带有愤怒的声音在合瑾耳边响起“我那毒药,除了我的解药,没有人能解的了,你是怎么得到解药的?” 原来他还不知道是何世嘉救了那人,这要是告诉了他,他是不是还要找何世嘉去理论啊?合瑾正想着要不要说呢,外面突然传来了响声,司墨眼神瞄了一下外面,既然泽婴不在这里,他也就不必在浪费时间,不必为了这个女人打草惊蛇,放开合瑾,他一跃身从窗口跳了出去。 合瑾待他走后,这才长长的输出一口气,坐下来刚想喝杯茶压压惊,窗口又听见一声响动,难道是又回来了? 猛地一回头,合瑾手中的杯子被这来人都吓得拿不稳,眼看着杯子就要掉在地上,只见那来人,身形如风,在合瑾只看见一抹玄色从眼前闪过是,那人已经将杯子接住,待合瑾在转眼看他的时候,他已经坐在那里用刚刚接过的杯子喝茶了。 “这茶味道确实不错,看来你的品位还不错。”像醉了似的声音,不是白天刚刚见过的纯礼又是谁? 第五十二章 乔璟病重 “纯礼,你怎么在这?”合瑾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这刚脱虎口,又进狼巢,这一天过得还真是多姿多彩。 “唉,真是让人失望,我还以为你晚上没有休息就是在等我呢。”纯礼轻笑,脸上露出了孩童一般的表情,好像对合瑾的话很不满意。 合瑾瞪着他,不知道他所为何事,毕竟是北陵的皇帝,这乔雅不认得他也就算了,不见得这府中就没有认识他的,他怎么就如此大胆,就敢闯进来,合瑾才不信他真的只是为了见自己一面,不估计又有什么阴谋,还是小心为上。 “这茶还真是好喝极了,这一连有两个人慕名而来,竟然都是为了品茶,这还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茶你要是品过了,我也不留,毕竟夜深人静,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会招来闲言碎语,我可不想一声的名节毁在你的手里。” 合瑾说话没有留一点的情面,虽然再次见到纯礼,她心中还是会有悸动,可她知道纯礼是个多么危险的人物,而她是个多么想远离危险的人。 纯礼听她说着,听得出她声音里的不安和窘迫,他笑了笑站起身来,自顾自的走到了合瑾的身边。 合瑾想离他远一点,偏偏那腿就不听使唤,一步也动弹不得。 “这么危险,我还来看你,你就一点都不感动么?”纯礼就站在合瑾的对面,不知道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纯礼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那锐利的目光好像能把合瑾看穿一样,直射合瑾的心脏,合瑾从未见过在纯礼脸上出现如此认真的表情,一时之间竟然脸上发烧,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扭过头想避开他这灼热的目光,可纯礼已经捕捉到她的小动作,有力的两只手指扣住她的下颚就将她的头扳了回来,不得不面对着自己。 合瑾呼吸变得急促,没想到这么狗血而经典的场面竟然也会用到自己的身上,而且原来真的那么难以抗拒。 纯礼看着合瑾如瓷玉般的小脸,因为害羞略显微红,恁地给她本就精致的容貌平添了几分女子的娇艳,犹如那得到了阳光照射的蔷薇花,艳丽无比,惹人怜爱,此场此景真是美得不可胜收。 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心跳,合瑾知道现在可不是花痴的时候,于是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轻声开口“这里有一块永远去不掉的伤疤。” 纯礼知道她说的是上次自己刺中她的地方,笑了笑,将手收了回来,又变成了他惯有的玩世不恭的样子,“所以你就来到了南越,依赖你的玄哥哥?” 这话看似随意,却锋利无比,合瑾刚刚被乔雅说过是个依赖别人的女人,这一会儿又被纯礼这样说,心中一股火涌了上来,直接开口说道“我依赖谁不用你来管,总之我就算是出了任何的意外,也不会求到你,你伤了我一剑,我说过再见到你时,一定不会放过你,现在我技不如人,也不敢夸口,留着我是个祸害,你还不如现在就一剑杀了我,以免后患无穷。” 纯礼听着她这样义愤填膺的话,不禁觉得好笑,轻笑出声“你觉得你会给我带来什么后患?本来杀不杀你都是无所谓的事情,现在我反而想留着你一条命,看看未来的日子是不是会更加的有趣。” 说完,纯礼站起了身,走到合瑾的身前,合瑾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纯礼哈哈大笑了起来,只觉得合瑾这副样子真是有趣的很。 “我记忆中的乐昌公主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怎么这么胆小了?刚刚被人捏住脖子的时候,心里有没有想起来谁呢?”纯礼目光轻柔,但这说出来的话却让合瑾大吃一惊,“你刚刚一直在窗外?” 纯礼挑了挑眉,点头。 “你是跟着司墨来的?你们是一伙的?” “我们是一伙的,怎么不一起进来?笨蛋!”纯礼说着伸出手拍打了一下合瑾的额头,样子亲昵至极,好像是交往多年的好友。 合瑾吃痛,懊恼的揉了揉自己的脑门,闷声哼道“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是不是一起进来的,又有什么分别。” 纯礼失笑,说道“我若是坏人,刚刚为什么要将他吓走来救你呢?” “恐怕是不想让他害我,自己还想来害我吧。”合瑾其实知道他不是这样的意思,可是控制不住,就想气他,这样的对话竟像一对情侣一般只是他们自己没有意识到。 “真是个蠢女人。”纯礼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确实是跟着司墨来的,是司墨告诉他泽婴在这里,可他搜寻了几日都不见泽婴的影子,偶然之间看见了司墨,莫非是司墨另有别的计划,他这才跟着司墨来到了这里,没想到竟然是合瑾的闺房,原来合瑾救了泽婴,只是现在看来合瑾确实不知道泽婴的去处,听到哪里他本想直接就走的,可是看见司墨竟然擒住了合瑾,他还是忍不住出手救了她,他告诉自己,这女人现在还不能死,她有着智慧可以造火器,也许留着她还有用。 两个人还僵持在屋中,外边突然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来了?合瑾这个想法刚出来就有人过来敲门了。 合瑾的心差点没被吓得跳出来,她没有回应,转头想让纯礼快走,只是回身的时候,合瑾只看见了那一抹玄色消失在窗边,连身形都没有看清。 压制住自己心中那一抹淡淡的失望,她走过去将门打开,外面是一脸焦急的乔玄,合瑾刚想为自己屋中的声响找借口时,乔玄已经先开口了“快收拾一下去宫中,宫中传来消息皇上突然病重,我准备带着何世嘉进宫为皇上治病呢” 众人来到了皇宫中,乔雅等人已经在那里了,只是乔璟不让别人进去,所有的太医都诊过脉了,也都找不到治病的良方,乔璟也就索性不让更多人的进去打扰他。 “李公公,麻烦通报一声,就说何世嘉已经到殿外等候了,请皇上允许让何世嘉进去为皇上治病。”乔玄一直都很担心乔璟的身体,现在听说乔璟的病重了,心都提了起来,立刻想到了何世嘉,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他了。 “诶,好的,十七王爷,您稍等。”李公公说罢就转身进屋了,只是表情里没报太大希望,皇上已经赶出去好几个太医了,还能接受别人的治疗么? 众人站在外面都是满脸的焦急,乔雅扭头看了看也同样担心的合瑾,知道现在事关重大,不是挑食的时候,也就压下了自己心头的那一股邪火。 不一会儿,李公公就出来了,大家都同时看向他,他无奈的向大家摇了摇头,显然皇上不想让别人去打扰他。 合瑾暗叹,这皇上八成又想起了那个曾经深爱的女人了,虽然不知道那是一段什么故事,可是合瑾知道,如果这个女人皇上放不下,那他的病就算是治一辈子也未必治得好。 “乔大哥,让我进去试试吧,皇上原来说过,我很像他曾经喜欢过的那个女子,一样的爽朗,就算是不能让皇上来接受治疗,能让他将心中的事情一吐为快也是好的。”合瑾看着乔玄,两只眼睛露出了真诚的光芒,她真的不希望皇上出事。 “我不同意,皇兄现在正是有病在身,你这丫头说话向来尖利刻薄,要是把皇兄气坏了,这罪你可担当的起?”乔雅冷哼一声,她从小就和乔璟的关系最好,因为平时乔玄总要出外面征战,所以她反而和乔璟的关系比较亲,现在看见乔璟病了,她都要急死了,真是一点风险也经不起了。 合瑾就知道第一个反对的肯定是乔雅公主,她转过头冲着乔雅行了一个礼,毕恭毕敬的说道“公主,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凭你对我的了解,应该明白我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现在皇上病重,所有人都在想着如何帮忙,可是皇上却不肯接受这治疗,就是因为他心中有解不开的结,我知道我人微言轻,皇上也不会听我的,但如果不试试就会后悔的,我们应该把所有能试的办法都试试不是么?” 乔雅看着合瑾坚定地神色,叹了一口气,她当然知道那个女人在乔璟心目中的位置,一般情况下,乔璟是不会和任何人说起这件事的,既然合瑾知道,就说明皇上是信任这个丫头的,看来也只好让她试试了。 得到了乔雅的默认,合瑾转头又看了看乔玄,乔玄冲她赞许的点了点头,合瑾这才有了信心,一推门走了进去。 屋中弥漫着龙涎香和血气混合的味道,看来皇上又咳出血了,合瑾刚进屋就传来了乔璟虚弱苍白的声音“让他们先回去吧,朕自有打算。” “皇帝哥哥,是我,瑾儿。”合瑾轻声应道,就像是林家小妹妹一般。 听出来是合瑾的声音,床帘里面安静了一会儿,接着就传来剧烈的咳声。 合瑾听着有些心疼,立刻走到了床边,手伸到床帘处,却又停了下来,毕竟这是皇上的寝宫,她不可以那么没有规矩。 “皇帝哥哥,你没事吧?”她轻声问道。 里面停顿了片刻,终于有了回应“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瑾儿你真的是这样想的么?” 合瑾愣了一下,这是和乔璟第一次见面时,自己留给乔璟的话,没想到他还记得,而且还记得这么真切,她点了点头,轻声开口说道“是啊,天长地久是美好的愿望,既然不能那么曾经的回忆也是美好的啊。” 乔璟慢慢的掀开了帘子,合瑾终于看见他憔悴的脸庞,这才多久不见,乔璟竟好像变了一个人,脸色苍白如雪,连唇的血色都很淡,他好像又瘦了一圈,使本就很大的眼眸看起来更大了,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只十分。 合瑾有点心疼,怎地就突然病成这样了? 第五十三章 乔璟的故事 “皇帝哥哥,你又何必这样自己作践自己呢。” 乔璟嘴角抽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微笑,虽然那笑看起来实在不怎么好看“瑾儿,这上天是有报应的,你做了错事就应该承担,况且,一个人的心已经死了,就算是肉身还活在世上又有什么用呢?” 合瑾知道他一定又想起了那个女子的故事,看来不解开这心头的大结,皇上是不会接受治疗的。 合瑾顺势坐在了床边,动作自然,反复已经不把病床上的那个人看作是皇帝,只是一个很好地朋友,一个需要倾听的朋友。 “皇帝哥哥,你肯定很爱那个女人吧?那到底你们最后是怎么分开的呢?”有些故事是要拿出来分享的,这样就不会自己闷在心里,往最坏的地方去想。 一说到那个女人,乔璟的目光瞬间变得痛苦,好似所有的往事同一时间涌了上来,一下子承载不了那么多的伤心之事,他又剧烈的咳了出来,合瑾立刻将手中的手绢递了过去,只见乔璟浑身剧烈的颤抖着,每一声都好像是从胸腔里发出的咳嗽声。 待这一阵咳声终于停了下来,那手绢竟然已经被鲜血浸透了过来。 “乔璟哥哥!”合瑾一时心急,竟然脱口而出,叫过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敢唤皇上的大名,真是不想要这个脑袋了。 皇上听见这句猛地抬起了头,直直的看着合瑾,合瑾吓得从床上直接蹦了起来,低垂着头“皇上,我……”没想到乔璟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似乎看向了很深远的地方,那里是合瑾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出现了微妙的弧度,他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她也会这么叫我。” 合瑾没想到皇上原来是想起了那个女孩所以才这这样,愣了一下,继续向前微微偏过脑袋问道“她不是宫中的妃子么?” 乔璟听见这句,神色渐渐恢复正常,轻声开口说道“她叫巧巧,她是宫中的人,却不是妃子,她是一个宫女的孩子,我们从小在一起玩,那时候天真无邪,我真的以为会和她在一起,母后看见我们关系那么好,也没有阻止,因为我小的时候就体弱多病,那时候还没有乔雅妹妹,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玩,能有个人陪我玩,母后也很欣慰,就这样,我们两个约定了终身,像所有宫外的人一样,以为真的可以那么单纯的过一生呢,就这样一直到十二岁,我们还是天天在一起,直到父王封我为太子,母后突然说我们不能再一起了,因为她出身卑贱,可是无奈我和她感情深厚,任是他们如何努力,也拆散不了我们,最终母后决定,让她做我的嫔妃。我知道在这皇宫之中以她的身份能做我的嫔妃已经是很不易的事情了,也就同意了母后,那时候我也把我们一双一对一世人的誓约给忘了,只觉得能在一起,已经是天大的恩惠,还求别的什么呢。可我没有料到的就是,她性子一向刚烈,她知道这件事情不但没有高兴,反而说,她要的不是做我的嫔妃,而是当我的妻子,她要的是我唯一的爱,不是我后宫中争风吃醋的一个位置,我劝了她好久,她就是不听,我说我就算是娶了再多的女人,我也是只爱你一个,可她要的不只是一个承诺,她要的是全部,她不能容忍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所以,她要离开,那天她来找我……” “乔璟哥哥,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如果我当了你的嫔妃,皇上再让你娶别的女人,你是不是就会同意?”巧巧扬着小脸,目光中透着倔强,虽然是个丫鬟,但她的皮肤却是出奇的好。 乔璟看着她,目光痛苦,可他不想骗她,在这皇宫中,皇上只娶一个女人已经是不可为,何况她还是一个身份低微的丫鬟,乔璟知道,就算是自己点头,到头来,也要听父皇和母后的。夹杂着痛苦和愧疚,他沉重的点了点头。 巧巧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她的脸上露出了凄凉的笑意,越笑越大声,直到变成了哈哈大笑。 可她越这么笑,就越是让乔璟担心,他从来没在巧巧的脸上看过这么绝望的笑容,巧巧一直都是个积极乐观的女孩,以往都是乔璟因为朝中的事情不开心,而她会细心的在一旁劝解自己,现在轮到巧巧伤心了,可乔璟突然发现辞藻匮乏,他竟一个字都说不出。 “好,我知道了。”笑过之后,巧巧轻声开口,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乔璟顿时就着急了,他太了解巧巧的个性,她绝对不会这样忍气吞声的“巧巧,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巧巧双目圆睁反问他“你以为我会做什么傻事?” 乔璟被她这么一说愣了一下,吞吞吐吐的也说不出话来,是啊,自己都这样对巧巧了,巧巧还会为自己做什么傻事呢? 乔璟看着巧巧,她的眼眶已经潮红,似乎在努力克制才让自己没有哭出来,用力的抽了抽鼻子,她开口平静的说道“我要走了,今天晚上,我要离开皇宫。” 乔璟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走了,我不想留在这里,看你身边妃嫔无数,我宁愿去外面的守灵庙当个永远见不到天日的宫女,也不想留在这里在看见你,想起我们的伤心往事,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见,也许就会忘记对方,过上幸福的生活……” “不行!我不同意!”乔璟还没等巧巧说完,就粗暴的打断了她,他一把将巧巧抱在了怀中,用力的抱着,好像下一秒巧巧就要消失了一样,他的声音几乎颤抖“巧巧你怎么舍得就那么离开我?你就真的那么狠心?” 泪水顺着巧巧的眼角流下,她努力的想不让乔璟听见自己的哭声,可是声音已经开始哽咽“乔璟哥哥,我想要的只是一份普通的爱情,我知道这也不能怪你,可我真的不能容忍别的女人要为了我的丈夫天天和我争风吃醋,我是想过不在乎别的,只要我们在一起,但我从小就是个卑贱的丫头,我什么都没有,我只希望自己的爱情能与众不同,乔璟哥哥,我也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可是我不能那么委屈自己,我求求你,不要再说那些话,因为我的心会痛,真的好痛。” 乔璟听着他的话,心都要碎了,他竟然什么都给不了巧巧,连承诺都是骗人的,可是只要一想到这怀中温暖柔软的身子,以后就再也触碰不到了,他的心就像刀缴一样疼,比现在还要疼上十倍,不行,他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当夜,巧巧收拾好了衣物,回头看了看这生活了将近十四年的地方,现在要离开了,才发现原来那么厌倦的地方,竟然是这么的可爱,让人舍不得,每一个地方都充满了回忆,每一个角落都有姐妹们的影子,都有他的影子。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巧巧走到门前,推开这扇门,面临自己的就是崭新的环境,巧巧,加油! 用力的一推门,巧巧愣住了,这门怎么推不开?吓了一跳,巧巧立刻又连推了几下,门竟然从外面锁住了? “是谁在外面?把门开开!”巧巧焦急的喊了出来。 “巧巧,我是不会让你走的!”外面传来了乔璟的声音。 “乔璟哥哥?是你锁住了门?”巧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巧巧,你不要走,我求你不要走,我一想到我以后就再也看不见你了,我的心就会滴血,你不要走,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乔璟哥哥,我要的你给不了,你又何苦留我呢?” “巧巧,虽然我给不了你要的,但是你要相信我的心,我的心是属于你一个人的。” “可我要的是完整的爱情,我不想只要你的躯壳或是你的心,你还是让我走吧。” “巧巧,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是不是?你要是喜欢我,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就走了,一点都不顾及往日的旧情?”乔璟说出这话时,泪水也忍不住的留了下来,他知道巧巧想要的是什么,可是如果巧巧真的足够喜欢他,就算是为了他忍受一点又有何妨呢? “乔璟哥哥,你想要的爱情是委屈和容忍么?我不想让我们单纯美好的爱情变质而已,你懂么?” “我不懂!总之我不让你离开我,我不能失去你!”乔璟在外面怒吼了一声,就算是用皇太子的身份他也要留下来巧巧。 ……“好,好,好!”在里面安静了一会儿之后,突然传出了巧巧几近疯狂的三声好字,在乔璟觉得这事情有点不妙猛然推开门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性格倔强的巧巧竟然用头撞在了旁边的柱子上!乔璟进来的时候,只看见巧巧顺着柱子摊到下来,暗红的血迹顺着鲜红的柱子缓缓流下,“巧巧!”乔璟尖叫了一声冲到了巧巧的身边。 可是巧巧似乎没有什么话要和他说了,两只原本水灵灵的大眼睛此时也没了生气,再也没有了那活人的温度,巧巧死了?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这个虽然没有结束但已经到了尾声的故事,合瑾自己都没有想到听到了这里,她竟然一时之间没有控制住一巴掌打在了皇上的脸上! 打过之后,合瑾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呆愣了几秒之后,她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皇上饶命!” 第五十四章 主动请命 乔璟也是不敢相信这合瑾竟然敢打自己,盯着她半天竟也说不出话来。 “民女……民女……”合瑾只觉得心跳加速,连话都说不连续了,刚刚只是全身投入到巧巧的故事中,深深被那个女孩追求自由,追求爱情的勇气给打动,没想到这样的女孩竟然活活让自己最深爱的人给逼死了,她只觉得气血上涌,替她不甘,替她不平,替她不值,于是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伸手就打在了皇上的脸上,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找死的节奏。 乔璟好像在短暂的呆愣之后,终于回过神,不过他没有愤怒,他双眼瞪着床的上方,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打得好,打得好!我确实该打!打的好!” 合瑾没想到乔璟竟然是这样反应,瞪大了眼睛看着乔璟,也不敢开口说话。 只见乔璟一边笑一边流泪,直到嗓子都笑的哑了,哭的沙了,这才停了下来。 “皇上……”见皇上终于从癫狂的状态平静了下来,合瑾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乔璟猛地转过头看向合瑾,合瑾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瑾儿,你打的好,你早就应该打醒我这个糊涂之人,是我害死了巧巧,我挨几下打又有什么呢?” 合瑾低垂着头,这次算是犯了大忌,要是侥幸能活着,她一定要给各种偶像挨个上个香,竟然连皇上都敢打了,真是不想要这项上人头了。 “你怎么这般害怕?朕有这么吓人么?”乔璟看着合瑾这副胆战心惊的样子,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连皇上都敢打了,我能不害怕么。”合瑾小声嘀咕着。 “我一个将死之人,难道还会治你的罪不成?”乔璟好不容易碰见一个不在乎君臣之礼的人,就因为打了自己一下就变得这样小心翼翼,心中有些不痛快。 “皇上,我都替她打了你了,你还不想接受治疗么?”合瑾抬起头小声的说道。 乔璟微微皱眉,显然没有明白合瑾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哥哥,其实这件事情谁都有错,你有错,但是罪不至死,我打你一巴掌也算是够了,这要是我的话,我也不会寻短见的,可能是因为我舍不得你吧,不过巧巧姑娘性格倔强,她喜欢纯粹的爱情,可是爱情里是应该有包容有忍让的,其实我也不能容忍我和别的女人共事一夫,那又能怎么样,如果有朝一日,真的让我奉献那么多,我也只能认了,准确的说你们两个都没有错,你又何必自己为难自己呢,自己和自己较劲,这么多年了,你不累,巧巧姑娘都累了,借着你的思念,她连灵魂都不能安然的离去,你要放手,自己好好生活的嘛。”合瑾微微皱眉,这话字字出自真心,要是换做别人,乔璟就当是又来一个安慰自己的,可合瑾从说话到现在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她双眼盯着地面,双眉时而紧皱,时而放松,她在思考,她在分析这件事情,她说的就是她心中所想的,乔璟渐渐被她的言论吸引了,她说的是真的么?自己这样的思念,这样的愧疚,让巧巧的亡魂都得不到安息么? “可我如果陪着巧巧而去,她不是就不寂寞了么?” “你要是死了,巧巧没死,你就希望巧巧去陪你啊?”合瑾听见这句,顺口就接了一句,连想都没想,说完才自知说错了话,双手下意识的捂住嘴,抬起眼小心翼翼的看着乔璟。 好在乔璟根本就没有注意她说话的不敬,只在想着她说的,如果自己死了,难道希望巧巧也陪着自己去死?当然不!他爱巧巧,希望巧巧能好好的活着,就算是巧巧亲手杀了自己,他也会每天守着巧巧,直到看见她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只是为什么这么浅显易懂的问题,他一直都没有想清楚,如今还要这个小丫头来提醒?难道真应了那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看出来乔璟的眼眸似乎比刚刚明亮了一些,合瑾慢慢的起身,靠近锦龙床,偏过头,小声问道“皇帝哥哥,你现在不想死了吧?” 乔璟转过头看着合瑾,说她胆大吧,偏偏有时候小的就像老鼠一般,说她胆子小吧,别人不敢干的,不敢说的,她却都做了,真是越来越看不透她了,无奈的笑了笑,乔璟开口说道“碰见个你这么伶牙俐齿的小丫头,我就是死了,你都能给我说活过来。” 合瑾听见这句,憨憨的笑了一下,耸了耸肩“哪有啦,把我说的那么厉害,人家以为是妖女呢,既然皇帝哥哥不想死了,我就找大神医何世嘉进来咯!”说完合瑾转身就跑,生怕乔璟一会儿就变了主意。 出了门,大家所有的目光都看向她,充满了期望和疑问,期望的是皇上可以答应别人的治疗,疑问的是,这合瑾怎么进去那么长时间。 “瑾儿,怎么进去那么长时间才出来?”还是乔玄先问了出来。 合瑾甜甜的笑了说道“先别说这个了,皇上终于同意接受何世嘉的诊治了。”说罢,她看向何世嘉说道“何世嘉,这下都靠你了,你可一定要看好皇上啊。” 众人听见皇上终于肯接受治疗了,很是开心,何世嘉知道责任重大,向合瑾点了点头,走进了屋中,因为不想让那么多人来打扰,也只有乔玄,乔雅和合瑾跟了进去。 “何世嘉,情况怎么样?”经过一段时间的问诊,何世嘉从皇上的脉搏上将手拿了下去。 何世嘉眉头紧皱,没有立刻回答合瑾的话。 这真让急性子的合瑾着了急,她好不容易将皇上劝的肯定接受治疗了,可不要告诉她,根本就是无药可救啊“何世嘉,你怎么不说话?” 何世嘉看了看合瑾,神色凝重,这在何世嘉这样的人脸上还真是很少见,合瑾也看出了事态的严重。 “你就照直说吧,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无论你说什么,朕都赦你无罪。”乔璟看见何世嘉的表情,有些释然的笑了笑,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自己的身体他最清楚不过了。 何世嘉听后转身跪在了地上,说道“恕臣直言,皇上的病脱了实在是太久了,积劳成疾,而且忧患过重,这两样使得皇上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直到今日发作病重,已然晚了……” “你是说皇兄没救了?”乔雅出言打断了何世嘉,她不敢相信一向对自己那么宠爱有加的皇兄,竟然真的要离自己而去。 何世嘉微微皱眉,说道“倒也不是,皇上虽然积劳成疾,但是本身并无大病,只是这么多年,将身体熬到了极点,如果能有千年雪莲的大补应该还是可以延长生命,至少挺过这一大关,日后好好调息,皇上还是有可能会好起来的。” “千年雪莲?那东西在哪?我去给皇兄找来不就好了么?” 何世嘉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刚刚之所以没有直接说那个雪莲,就是因为千年雪莲乃千年才得来的宝物,这世上恐怕只有一个地方可以栽培的出,早年崇文帝潜心培育那珍奇异物为百姓造福,也是因为此才使北陵短时间内富可敌国。” “崇文帝已经死了十年了,那么现在的那颗就应该在北陵现在的皇帝纯礼手中?”乔雅微微皱眉,早就听说那纯礼皇帝年龄虽小,但是做事怪异,心机极深,外热内冷,笑里藏刀,心狠手辣,想要从他手里拿走一样宝物,实在是难上加难。 合瑾听见纯礼这两个字的时候,着实震惊了一下,怎么自己什么事情都要和他扯上关系,难道注定要和他扯不清,道不明了? “不过就算是再难,我也要试试,我要去北陵,给皇兄找到那个雪莲,那北陵皇帝要是握着宝物不放,我就是用抢的也要抢过来,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那个能耐,要了我的命。”乔雅冷冷的开口,目光坚定,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 “咳咳……”听见了这些,床上的乔璟急的咳出了声音,他虚弱的开口说道“雅儿,休要胡闹,那纯礼我早前见过一面,他和我不同,心肠狠毒,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况且,北陵和南越素来没有什么交往,他怎肯轻易交出那宝物,到时候大动干戈,不但你一人性命不保,这北陵和南越之间也会生出间隙,怎能因为我一个人使南越国陷入那样的境地?我绝对不允许你去!” 这一席话真是让合瑾更加的佩服乔璟了,果然是一国明君,心怀天下,宁可自己死去,也不愿朝民受到一点的危险。 “可是皇兄!”乔雅还想继续说服乔璟同意自己去,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争吵“让我去吧。” 众人安静了一下,齐齐看向了合瑾,合瑾一脸的平静“让我去吧,我是东秦人士,就算是他纯礼想找麻烦,也找不到南越的事,而且我曾经和纯礼有过一面之缘,我比较了解他,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了。” “你疯了!你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忘了在北陵军营中受的罪了!”一听见合瑾自告奋勇要过去,何世嘉先吼了出来,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失忆了还是真的傻。 “我也不同意,你一个女人去那里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因为我们南越国的事情受那么大的危险。”乔玄淡淡的开口,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你们才笨呢,要的不行,抢的不行,我就用偷的咯,你们都是皇家子弟,虽然我也是,但是现在早已经不是那个公主了,我就算是被抓住了,也不会影响形象,你们就不同了,这件事情总应该有个人去做,我希望是我,我觉得我也是最合适的,因为我了解纯礼,就算是被他抓住了,我也知道怎么才能保全自己,为什么要和我争呢,现在你们应该想的就是怎样才能好好的让皇上在我没有回来之前过的快乐,我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 合瑾说的虽然轻松,但是谁都听出来她的主意已定,而且她不是南越人士,没有必要听南越人的话,就算是现在皇上不同意,她也可以自行离开,自己去找,乔玄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是因为太了解合瑾的脾气,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只好做点自己能做的“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会陪着你去的,你一个人什么武功也不会去那里,我不放心。” “我也去!”旁边的何世嘉和乔雅一同开口。 “不许胡闹!”乔玄轻斥一声,说道“你们当这是去观光游赏了?去那么多人不免行动不便,再说了,雅儿这段时间皇上身体不好,朝中的事情还要你来多照料才是,你我都走了,南越国发生了混乱怎么办,至于何世嘉,你还有医馆要照顾,人太多了反而会打草惊蛇,所以还是我和瑾儿去就好了,瑾儿你回去好好整理休息一天,我们明日就启程。” 合瑾点了点头,转头时感受到一个目光正在凝视着自己,抬眼看去,才发现是乔雅,乔雅自来就和自己不和,这次这么大的事情交到了自己的身上,恐怕乔雅对自己不放心吧,合瑾也不知道应该怎样表明自己的决定,只能微微点头,没有多说。 乔璟见众人去意已决,也就不再说什么,挥了挥手,让众人退下。 第五十五章 北陵寻药 “小姐!我要陪着你去,你怎么能丢下素月在这呢?素月要一直和小姐在一起啊!我要陪着小姐一起去北陵,就算是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去!”合瑾无奈的看着鬼哭狼嚎好像自己不是去北陵而是去送死的素月,叹了口气说道“素月啊,你能不能稍微安静一点啊?从知道我要去北陵你就一直哭一直闹,我又不是去了就不回来了,再说了,我那么辛辛苦苦开的赌坊,你不留在这替我打理,我可是会心疼的,难不成你要我天天分心去想那赌坊是不是挣钱了?再说了我就是去几日,你干嘛这么舍不得啊,搞得咱俩像有什么奸情一样。” 可能是在现代的时候合瑾看小说看多了,现在还是有一点小小的腐女思想。 素月根本听不进去合瑾说什么,仍然在哭号“小姐,素月不在你身边照顾你,你要是不习惯怎么办啊?要是想吃什么东西吃不到可怎么办啊?” 合瑾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头,其实真的很想问她,自己真的那么没用么?要是她不在身边,竟然连吃饭都成问题了?是不是穿衣服也要靠他啊? 一把扶起来素月,合瑾无奈的白了她一眼:“好啦,就你最担心我,我知道,可是我真的没事,这次也真的不能带你过去,我会尽快赶回来的,皇上那边也不能耽误太长的时间,所以放心咯?”合瑾像素月挑了挑眉,示意让她放心,素月抽噎了几下鼻子,知道再说也没有用,小姐也不会带自己过去,只好委屈的说道“那小姐要尽快回来才是,可别忘了素月在这等着你呢。” 合瑾听见这句,扑的一下子就笑了出来,这素月怎么说的像个等待丈夫归来的小媳妇一样,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送走了素月,合瑾正准备上床休息,就又听见了敲门的声音,她拍了拍脑袋,估计这丫头没想开,又回来找自己哭号了。 “你这是又……”开了门,合瑾愣了一下,原来是宁采来了。 合瑾笑了笑,宁采不像素月,平时羞涩拘谨,现在肯大晚上来看自己,一定是知道自己要走了。 “进来吧,是不是素月那小丫头说了什么,你怕以后看不见我,所以马上过来看看啊?”合瑾冲他笑了笑,知道他这人不爱说笑,可合瑾偏要打趣他。 “公主,怎么能说这样丧气的话?公主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听见合瑾这样说自己,宁采连脸都涨红了,有些生气,却又不敢和公主发火,这副憋屈的样子倒真是可爱的紧。 合瑾嬉笑了起来“和你开玩笑呢,这么笨。” 宁采听见是开玩笑,这才不似刚刚那么激动,情绪也平静了下来“属下头脑愚笨,还请公主原谅。” 合瑾听后站起身来,慢慢的绕过他身边一圈,然后突然伸出手打了他额头一下,笑出声来“你就是榆木脑袋,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叫公主了,就是改不过来,怎么这么笨呐你!”宁采看着合瑾这一笑,仿若春花烂漫,群芳失色,竟看得痴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想说的,无非就是叫我小心,放心吧,我会的,你也要好好管理我的剧院,我可是你的合作人之一,你不能让我赔钱的哟。”合瑾挑了挑眉毛,其实这要是真的走,她心中最担心还是她的银子啊,幸好有素月等人照料,要不真不知道要赔多少钱了。 宁采来到这里,本来是想和公主道别,没想到自己嘴笨的可以,还没有说几句话,剩下的都让公主帮自己说了,多呆无益,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合瑾见他走后,轻轻的叹了个气,此去凶多吉少,只是希望那纯礼能够不要那么轻易的将自己杀害,摸了摸怀中的奇书,关键时刻,也许这本书还会保自己的命。 终于躺在自己的床上,合瑾刚准备好好的睡一觉,养精蓄锐呢,门口又传来了脚步声,合瑾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宁采和素月都来了,又怎么能落掉何世嘉呢? “何世嘉,进来吧,我还没睡呢。”她朗声道。 门被推开,合瑾连头都没有回,继续说道“要骂就骂吧,我听着呢,我知道你肯定要说我有病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然后还有一大堆你何家的碎碎念,好吧,你说吧,我都听着,让你说个够,省的明天我就走了,你以后连斗嘴的人都没有了。” 背后很久没有声音,合瑾终于觉得不对劲,转过头,她吓了一跳,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行礼“见过乔雅公主,小女子正要休息,没有梳妆,有不妥之处,请公主见谅。” 乔雅看着她,她真是很奇怪的女子,传闻中,她是专横不讲理的乐昌公主,所以一直以来自己对她的印象一直都不好,甚至有些刻薄,可是没有想到,今天主动站出来要为皇上去寻找千山雪莲的竟是她,再加上平时自己对她的态度,和她对自己的回应,难道传言有误?为什么自己会从心底欣赏这个勇敢的姑娘,从开始的讨厌到现在的欣赏,合瑾从来没有求过自己,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好话,也从来没有和自己解释过什么,她只是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只是坚守着自己的信念,让乔雅差点以为她是对谁都和对自己一样,今天合瑾误把自己当成了何世嘉,说话随便,完全没有主仆之分,乔雅从来没有和谁关系这般好,可能是因为自己是公主的问题,所以身边的人都敬而远之,她也倒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只是今天看见合瑾身边这么多可是说话玩笑的朋友,她突然想到,要是一个人真的像传说中那样的蛮横无理,她身边还会有朋友么?又为什么自己身边都没有那样的人呢?是自己的原因? 合瑾低头半天,也听不见乔雅的声音,这公主莫不是又不高兴了?又想骂自己了? “公主?”合瑾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这次把乔雅从自己的思路中拉了出来。 “哦,起来吧。”乔雅淡淡的开口,即使心中已经不讨厌她了,而且还有那么一点欣赏,可是为了不想那么尴尬,她还是表现的很冷淡。 “不知公主深夜造访,有什么事呢?”合瑾只觉得乔雅来了,自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浑身都别捏。 乔雅也看出了她的不自然,表情里有点失落说道“你刚刚把我当成何世嘉的时候,不是很随意么?怎么我那么吓人么?” 合瑾一怔,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得胡乱应道“公主说的哪里话,我平日里和他们玩闹惯了,还请公主不要计较才是。” 乔雅冷笑了一声,本来也没抱着愿望她能把自己当朋友,而且自己平日独来独往惯了,才不稀罕什么朋友呢,今天来就是想和她说声谢谢,毕竟她不是南越人士,却肯为了自己的哥哥去那么远的地方找千年雪莲,的确不容易,想到这,乔雅轻声开口说道“我来这是为了……谢谢你的,谢谢你肯为了我皇兄做这件事。” 合瑾怎么也没想到乔雅来竟然是为了这件事情,心里一时高兴,竟然轻声笑了出来。 可这笑声听在乔雅耳朵里可是刺耳的很,她顿时面目难看,怒声说道“我好心过来谢你,你竟敢嘲笑我?” 合瑾立刻收住了笑,一双眼睛瞄着乔雅,见她还是一脸的怒容,知道这公主虽然平时看着有些严肃,对自己有些刻薄,但还是本性善良,就冲她今天能来道谢就看出她对自己的印象有所改观,刚刚这样生气也许是觉得不好意思才恼羞成怒了,于是合瑾狗腿的嘻嘻笑了起来“我没有嘲笑您啦公主,我只是好开心,这一次见面你没有吵我嘛。” 这一句说的乔雅更是不好意思,她脸色微红,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最终只说了一句“注意安全。”就夺门而走。 合瑾在后面看着她微囧的背影,心中真是开心极了,能得到乔璟公主的信任还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次日 “小姐,这包里有干粮,这钱袋我给你缝到里面了,以免小偷偷了去,还有那换洗的衣服,知道你不去几天,但还是有件换洗的才好,还有……” 还没等素月的碎碎念说完,合瑾伸出手摆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虽然素月不明白这意思,可是见得多了也就停了下来,两只眼睛红红的看着合瑾,想必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素月啊,这些东西你已经早上告诉了一遍,路上又告诉了一遍,现在要是再说就第三遍了,你不嫌累我都累了。”合瑾做了一个抠耳朵的动作,这素月看来是真觉得自己是个三岁的孩童,竟然交代了一遍又一遍还不甘心。 转头看了看何世嘉,这家伙从昨天离开皇上的寝宫就一直没有和自己说话,想必还在为自己的决定生气呢,果然,自己刚刚看向他,他就把头扭到了一边,不去看自己。 合瑾本想不去理他,可是自己就要走了,这一路凶多吉少,真是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看见他了,还是不要留有这样的遗憾才好,于是合瑾走到了他的旁边,像哥们一样用肩膀碰了碰何世嘉讨好一般的说道“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我又不是回不来了,干嘛摆这副臭脸啊,再说了我要是真的回不来了,你这样成为了我最后对你的印象,你不觉得对不起我啊?” 何世嘉一听她说要不回来了,更是来气,回头看了她好半天,最终又是一扭头说道“回不回来与我何干,我的医馆倒是省的有人和我分工钱了。” 合瑾回过头对着众人无奈的耸了耸肩,随后走到了乔玄的身边,看了看大家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会尽快回来的,大家请回吧。” 说完她就率先利落的上了马车,乔玄看了看众人,也就上了车,两人一人驾马一人坐车,渐渐的消失在众人的眼中,素月双眼含泪,一直盯着那背影,宁采也是看着那背影默默祈祷,何世嘉见她走了,终于敢看她的背影,轻声开口“一路小心,公主。” 第五十六章 朝夕相处 “瑾儿,今天天色已暗,我们就先在这休息吧。”眼前的这个破庙已经是这附近一带唯一能够暂住一晚的地方了,合瑾耸了耸肩,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娇惯的小姐,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是她想娇惯,恐怕也没有那个条件吧。 二人走进庙里,发现这里还真的是和外面一样的荒凉,好在不是冬天,天气也还好,没有那么冷,乔玄安顿好合瑾之后,轻声说道“我去打点猎,你在这等我回来。” 合瑾嘴一撇,撒娇一般说道“乔大哥,我也想去。” 乔玄听后不禁失笑,无奈的刮了刮合瑾的小鼻子说道“你这丫头,真是越发的不安稳,怎地好好呆着不干,就要随我去打猎呢。” “这不是呆在这里实在无聊么,你说说这几日,都是你一个人出去玩,就把我仍在一旁,等你回来,又给我烤好了食物,我什么都不用干,这怎么好意思嘛,我也要出一份力,这样才觉得不是吃白食的嘛。”合瑾说的信誓旦旦,可听在乔玄的耳朵里就只剩下无无奈了,这丫头明明就是好玩,还说出这么好的理由,恐怕一会儿打猎的时候,她不是去帮忙了,只能添乱。 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乔玄好不容易看见一个兔子,刚拉上弓,合瑾在旁边就吵嚷了起来“乔大哥,你真要打她?那个小兔子?那么可爱的小兔子?” 乔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生怕一说话就把那兔子吓跑了。 “那……好吧……”合瑾说着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把头一扭,眼泪都快留了出来,乔玄看她的样子,轻笑了一下,但是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继续拉满弓,于是乎…… “小白兔,快跑啊,大灰狼来了!”关键时刻,合瑾猛地叫了一声,那兔子受了惊吓,一下子就窜的不见了,乔玄放下了弓,佯装生气的看着合瑾,合瑾自知有愧,冲乔玄吐了吐舌头,显然没有悔改之意。 乔玄被她气得笑了出来“你这丫头,真是菩萨心肠,怎么平日你吃东西的时候没见你这么可怜它们呢?” “那不是我没看见嘛,这都看见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啊。”合瑾小声嘀咕着,小脑袋四处张望,突见旁边有一条小河,立刻向河边冲了过去“啊,乔大哥,我们还是打鱼吃吧!” 结果那天,两个人浑身弄得湿透了,每个人手里拿了两条鱼就回来了,回到庙中乔玄点好了火,合瑾放下手中的鱼,抬头刚想问乔玄这鱼要怎么烤,只见乔玄全身湿透,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合瑾还从未见过乔玄这么狼狈的样子,一时之间没控制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乔玄不明所以,但见合瑾全身湿透,玲珑有致的身材凸显无疑,再加上她笑的前仰后合,更衬托了她身材的完美,竟不自觉的浑身发热,口干舌燥,要不是天色已黑,合瑾定能看见他已经红透的脸。 这合瑾自己笑了好一会,才发现乔大哥一直呆呆的看着自己,不明所以的她伸出小手在乔玄的眼前晃了晃“乔大哥,你这是看什么呢?” 乔玄被她这样一说才回过神,顿时觉得尴尬不已,立刻将头转向了火堆说道“等一下我烤完鱼,我们两个的衣物也需要烤烤火,要不然这样湿透会……会生病的。”想到刚刚看合瑾湿透的身材,乔玄说话都有点不稳了。 “哦,我知道啊,原来和何世嘉在一起的时候,他啊,可是害羞呢,要不是我去扒他的衣服,他宁可得病也不会在我面前脱衣服的。”合瑾嘻嘻的笑了起来,没想到此场此景竟然和当初如出一辙,想起往事,仿若隔世了,也许从那一刻她从南越国醒过来,就是一个重生了。 乔玄听见这句,心中有些不快,但见合瑾笑的那般开心,他也知道合瑾的心中最是坦荡无疑,认为男女之间也是纯粹的友谊,要是自己说多了,反而觉得自己心胸狭窄,只能笑道“你这丫头怎地就那样胆大,连男子的衣服都敢扒。” “又不是没穿内衣,怕什么嘛,好了,我都要饿死了,肚子都要锣鼓喧天了,还不快烤啊。”合瑾捂着肚子,一脸的委屈样子,任是谁看见了都会心疼,乔玄宠溺的笑了笑,这小丫头总是能一瞬间就控制了他的情绪,摊上这么丫头,真不知道是自己的幸运还是不幸。 两人吃过饭,衣服也烤干,两个人就这样和衣躺在庙中,相离不远,合瑾能听到乔玄均匀的呼吸声,可能是最近在马车上的时间太长了,合瑾天天都再睡,到了晚上反而睡不著了,而她一向的主张就是,我睡不着那旁边的人也就别想睡了。 “乔大哥,你睡了么?” 那头传来了乔玄温柔的声音“没呢,瑾儿也没睡啊。” “我睡不着,乔大哥,按照咱们的行程,明天是不是就要进入东秦境内了?” 乔玄现在担心的也正是这件事情,虽然现在已经过去了很长有胆时间,但是据他所知,冉启一直都在四处追查合瑾的下落,口中说的是,要替尚武帝好好保护他最爱的乐昌公主,可是其中的目的却让人不得不猜测,要是进入东秦之后,合瑾被抓到了,那就真的是羊入虎口,想救出来也要大费周折了。 “乔大哥?”见乔玄迟迟没有回应,合瑾又叫了一遍。 乔玄这才开口说道“恩,是,不过瑾儿你放心,我陪着你来就是要护你周全,我绝对不会让别人动你的。” 合瑾暗暗的点了点头,她知道虽然乔大哥对自己这百般呵护,但是在别人眼中他可是战无不胜的南越小十七啊,这么厉害的人物现在给自己当私人保镖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只不过这重返故乡,合瑾突然觉得自己变得有些伤感了。 “瑾儿,你知道冉启为什么要这样一直追查你么?”乔玄一直都很不理解,为何冉启会这样穷追不舍一个小丫头。 合瑾听见这句,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的奇书,幸好黑暗中,乔玄没有看见她的小动作,于是她随口说道“我怎么知道,可能是因为当初我劝退了东秦的士兵,他怀恨在心吧。” “哦?你劝退了东秦的士兵?这又是怎么回事?” “哦?这么光荣的事情,我竟然没有和你们说吗?快让我给你讲讲……”说着合瑾就开始添油加醋的讲起了往事,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到了很晚才睡。 东秦境内 “乔大哥,我离开这这么久了,现在回来……” “你又想要什么东西就直接说吧。”乔玄无奈的摇了摇头,从一进到东秦,这合瑾看见什么想要什么,就开始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然后就是重复上面的一套说辞,开始的时候乔玄还能听他说完,到了后来,乔玄直接打断了她掏银子让她去买就省得耳朵在多受苦了。 “嘿嘿,我就知道乔大哥最好了。”合瑾一副小人得逞的样子,让人既无奈又觉得他可爱至极。 过了一会儿,合瑾蹦蹦跳跳的拿了两个冰糖葫芦就回来了,来到这古代第一个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尝尝冰糖葫芦,无奈合瑾一直生活在宫中,连这最基本的福利都没有,现在有机会了,她当然是不能放过了。 “恩,给,看我多大方,还知道给你带一个呢。”合瑾将其中一个伸到了乔玄的面前,乔玄接过冰糖葫芦,真是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的,怎么女孩子都这么喜欢吃。 “我看现在这东秦一片祥和的景象,看来这冉启还是有点能力的,其实父王原来就说这朝中唯有老十三能担此重任,我就是不懂了,为什么冉启就连那么几日也等不了,还要害我父王,不过现在也就算了,我也不提那些往事,毕竟现在我也不是什么东秦公主了,再也不想管这朝中的事情了。” 乔玄点了点头说道“我也不希望你再参与这其中的事情,我们一取到那天山雪莲就立刻回到南越,到时候你还是赌坊的老板娘,你这样单纯美好的女孩最好再也不要想宫中的事情。” “单纯善良?”合瑾听见有人这样说自己,就直想笑,这是在乔玄的面前,她露出了女孩子天真的本性而已,要是换做是别人,她只怕比别人更加的谨慎小心,毕竟经历过生死,她也不像从前那般不懂事了。 “恩,你是我见过最单纯美好的女孩。”乔玄看着合瑾,那一刻阳光照到乔玄微笑的脸上,合瑾突然觉得如果能和乔大哥就这走一辈子,其实也挺好的,至少你身边永远有个人在呵护你,给你带来安全,就算是你没有那么喜欢他,可他确实最适合你的人。 胡乱的晃了晃头,把自己脑袋里奇怪的思想都扫清,合瑾笑了笑说道“乔大哥,你再这么夸我,我可是会骄傲的哟。” 乔玄也觉得刚刚的话说的太过矫情,也不再多说,只是笑了笑。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忘掉刚刚的错觉,若无其事的向前走去。 刚走了没几步,想必是吃了冰糖葫芦,让合瑾胃口大开,肚子叫的连乔玄都听见了,乔玄转过头挑眉看着她,合瑾有些不好意思,弱弱的开口“乔大哥,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轻笑一声,总不能饿着合瑾,乔玄点头同意,两人向一家酒楼走了过去。 第五十七章 失散 “老板,给我们来两碟小菜,两份面,半壶烧酒,谢谢。”一进来,这合瑾恐是饿的急了,还没等乔玄开口,已经把饭点完了。 “你还要吃酒?”乔玄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惯着这丫头了,现在在自己面前,真是完全放开了,不过越是这样,乔玄就越是开心,一个女孩子会这么信任自己,亲自己,确实让旁人看了都羡慕。 “也不多嘛,两个人吃饭,怎么能没有酒助助兴呢!”合瑾吐了吐舌头,反正乔玄带的盘缠够多,不花白不花。 乔玄轻笑一声,真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说不过这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北陵的人实在是太过分了,窥伺我们这个城池已久,终日挑逗,就是希望能再开战事,只是可怜我们这些无能无权的百姓,只能成天提心吊胆,说不上什么时候这北陵人就又来生事了。” “可不是么,你说在这边陲的城池就是不好,上高皇帝远,恐怕皇上根本就顾及不到我们这里吧。”合瑾和乔玄刚要完饭菜,就听见旁边两个百姓说起时事,合瑾听后微微叹了口气,看向乔玄轻道“唉,这受苦受难的永远是这些平民百姓,他们说的对,明明什么也没做,却要受着这样那样的惩罚,过不了一天安生的日子,真是可怜。” 乔玄点了点头说道“两国相争,受苦的必然是这些普通百姓。” 合瑾微微皱眉,有件事情她一直都不明白,或许乔玄知道一些事情?“乔大哥,有件事情我一直不懂,我听说早年崇文帝和尚武帝那也是八拜之交,后来是因为我母后,也就是柔嘉皇后才弄成现在这幅样子,我从小就没有见过母后,但也知道母后是个温柔贤惠的可人,这样的女人又怎么让两朝皇帝如此为她争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乔玄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这件事情,这素来都是北陵和东秦的禁忌话题,无一人敢提起,但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多少也是听说过的,可也知道崇文帝和尚武帝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女人,最终尚武帝娶了她做皇后,一生钟爱,那崇文帝却不肯就此放手,一生怀念自此都没有再娶别的女人。” “都是痴情的人啊,我要是能找一个一辈子只喜欢我一个的男子也就心满意足了。”合瑾只是触景生情,随口一说,这乔玄却以为她是有意说给自己的听的,刚想表明自己就可以为她至此,店中的小二不合时宜的上来了,饭菜一来,合瑾顿时忘却刚刚的感伤,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乔玄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竟然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两个人吃完饭,不想耽搁路程,没做停留,刚走到街上可能因为刚刚吃饭太急了,两个人谁也没说话,一时之间也都安静的很。 过了一会,合瑾刚想开口,就突见这街上人潮攒动,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嘈杂声四起,好像突然热闹了起来,慌乱中,合瑾抓住了一个人问道“这好好的怎么突然这么热闹了?” 那人似乎很不满意合瑾拽住了他,一下子挣开,吼道“什么热闹了?还不快跑,北陵兵都要攻进来了!” 合瑾一怔,那人已经跑远了,这地处接壤之地,时常会有北陵兵攻来,倒也是,只是合瑾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幸运’巧不巧的就赶上了,两人对望了一眼,乔玄一把拉住合瑾的手说道“无论如何,千万不要松开我。” 合瑾感受着手中传来的温度,乔大哥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能让她第一时间安定下来,不过现在可不是乱感动的时候,两人顺着人潮的流动被推挤着,有时候甚至将两人都撕扯的很远,但是彼此紧紧握着的双手让她们不得分开。 “娘!爹!”突然在嘈杂的声音中,合瑾听见了一个小孩子的哭号声,转过头,她看见了人潮中,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女孩站在那里,不知所措,鼻涕眼泪流的满脸都是,大声哭喊着找自己的妈妈,想必是人太多,挤丢了,合瑾还在犹豫之际,那小女孩竟被过往的人群给撞到了,合瑾心中一顿,不能坐视不管,她一把松开了拉着乔玄的手,冲到了那个小女孩的面前,将她抱了起来,四处张望着,却没有看见小孩的家长,只能抱着小孩随着人流先走。 再说乔玄,突然感到掌中的小手挣脱了自己,立刻回头,可是合瑾人已经不见,看见了只是汹涌的人群,乔玄顿时着急了起来,他左顾右看都没有瞧见合瑾的身影,只好往回走,这人群浩大,他真是每走一步都费劲了力气,但顾念合瑾的安危,他还是奋力往回赶。 合瑾抱着小女孩顺着人群走了一会,小女孩突然喊道“娘在那里,娘在那里。”合瑾一听转头望向她所指之地,果然看见一个妇女冲着这里奔了过来,只是人太多,她挤了很久,也只是向前移了那么一点的距离。 合瑾一看,也是立刻向她奔了过去,终于通过两个人的努力,合瑾安全的把孩子交到了妇女的手中,那妇女自然是千恩万谢,合瑾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很幸福的笑了,在这么慌乱的时期,还是有一件事很让人感动得。 只不过好像少了点什么?抬起自己的手,合瑾懊恼的拍了一下额头,自己竟然把乔大哥一个人丢在那里不管了?乔大哥得多担心啊,想到这,合瑾真是又气自己,又恼自己,这还是真是找死的节奏呢! 她转身就想往回找,可是她实在太看得起自己的力量了,她根本就挤不过这些一直向前冲的人,她几次迈开腿,还没有向后走呢,就已经被人挤在了向了前面。 无奈,她只有自己安慰自己,也许乔大哥也是这样的情况,两个人也许会在前面碰见的,因为她现在是实在回不去啊,这茫茫望去,哪有乔大哥的影子啊,还是等着人潮都散了,两个人也就自会相见了。 合瑾这样想着,也就跟着往前了,这两人一个往前,一个向后,想要碰到还真是难呢。 眼看着前面就要到城门了,那城门马上就要关上了,北陵兵都要来了,这城门自然要关严,只是现在不出去,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开城门,就算是自己等得及,那乔璟也未必能等啊,合瑾左看右看看,还是没有看见乔玄的身影,出去还是不出去? 这时间紧迫,根本不够合瑾想那么多的,她也就索性不想了,这次来就是为了那千年雪莲,而要千年雪莲就一定要出去,此时不出,还想什么! 一顿奋力的拼挤,合瑾真是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她在这城门关上的最后一瞬间挤了出去,连滚带爬的出了门,回过头看见城门已关,这就把自己和乔大哥给隔开了?还没等合瑾想清楚该何去何从,那头马蹄声传了过来,坏了!这北陵兵一攻过来,看见自己个东秦人士站在这里,估计人家也不会以为是迎接的吧,还是快躲起来吧。 幸好这附近都是一人高的草丛,一个人躲在里面根本就不会被人发现,合瑾索性又向前走了一会儿,看有一处草丛很深,就想躲在里面,哪知向里面刚走了几步,一个滑步,她整个人都跌到了下面,原来那里在外面看来草丛很深,实际上却是一个斜坡,一个不小心就会滑下去,合瑾就这样一路滚下去,坡上那些石子一个不差的搭在了她的脸上,她眼前一暗,就晕了过去…… 茫茫沙漠中,看不见一个人影,漫天的黄沙似乎能见人吞没,合瑾走在这里,席卷而来的大风将尘沙卷起,尽数落在了合瑾的身上,她只觉得疼痛遍布全身,但最痛苦的还是饥渴难忍。 “水……我想喝水。”梦中的合瑾俊眉紧蹙,口中喃喃发声。 旁边的妇人须要凑到她的唇边才听清了她的话,立刻将一杯清水喂到她的口中。 喝到了水的合瑾显得很满足,脸上露出了孩子一般的笑容,又沉沉睡去。 “娘,这姐姐长得真是漂亮,您曾经说过,月里面有个叫做嫦娥的美丽姐姐,也是长得如此美丽么?”旁边说话的是一个比合瑾可能小上四五岁的小女孩,这女孩的声音清秀脱俗,长得却是其丑无比,嘴唇异常的厚,眼睛像鲍鱼一样向外突出,只有那耳朵却小的不行,搭配在她有些黄黑的脸上,更是显得丑陋不已。 那妇人听见她稚气的问话,慈爱的笑了笑,伸手将合瑾脸上的碎发弄了弄说道“娘也没有看见过嫦娥,也不知道那嫦娥长得什么样子。” 说来也怪,这小女孩虽然叫着妇人为母亲,但是两人长得却没有一点相像,这妇人长的虽然不是天生尤物那般美貌,却也是五官端正,喜看来也别有一般韵味,怎地生出个孩子就成那般模样? “那么她有姐姐好看么?”那丑女孩小心的问了一句。 妇人的脸色立刻变得很差,声音中竟似有些颤抖“没有,没有,她长得怎么会有你姐姐漂亮,她还没有你美丽呢,不要在多想了。” 那丑陋的小女孩表情阴郁,似乎和刚刚那个天真的孩童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娘说的可是真的么?” 那妇人竟连看她都不敢看她,只剩下了点头。 小女孩冷眼看了看还在做着美梦的合瑾,终于转身离开,只不过那眼神却让人不寒而栗。 合瑾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她一睁开眼睛,头脑还没有清楚,就听见有个清新亮丽的声音叫了起来“娘,你快来,那个姐姐醒了诶!” 接着合瑾就听见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待睁开眼睛,她看见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好像自己的生母一样慈祥,难道自己已经死了,来到了天堂么? “姐姐,你叫什么啊?”刚刚醒的时候听见的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这声音真是青翠好听,合瑾一转头就看见了那孩子,“啊!”合瑾轻呼了一声,本来还没有完全清醒的脑袋瞬间清醒了,好比是从天堂直接掉进了地狱,这女孩的样貌竟把合瑾吓到了。 那孩子的表情瞬间阴郁了下来,两只眼睛说不上什么表情的看着合瑾。 第五十八章 木屋惊魂 这时,合瑾也感到了自己那一声叫的太不妥了,有些尴尬的对那小孩开口“对不起,我刚刚醒来,脑袋还有点不清楚,没有吓到你吧?” 那小孩冷冷的看着合瑾,那目光没有任何的生气,合瑾就这样看着都觉得脊背发凉,浑身的温度好像都被摄取走了。 丑小孩没有再说话,转身就走了。 合瑾在后面表情异常的尴尬,看向那妇人,有些愧疚的开口说道“真是对不起,我刚刚……” “没事,你刚醒过来,是不是肚子饿了?”那妇人温柔的笑了笑打断了合瑾的话,可能是听见合瑾肚子里没骨气的叫声了吧。 合瑾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嘻嘻的笑了起来。 妇人柔声道“那你先起来梳洗一下,我去给你热热饭菜。” 合瑾点了点头,起来梳洗了一番,那妇人已经把饭菜放好,都是些农家小菜,虽然不是很丰盛,但是看起来却是异常的有食欲,合瑾舔了舔嘴唇,真是要馋死了。 “谢谢您哦,我昏迷了多长时间了?”想起自己耽误了行程合瑾就觉的心疼,要知道这时间就是乔璟的生命啊。 “昨天我去后山看见你了,就把你带了回来,现在算起来,应该有十个时辰了,你睡的还真香,恐怕连梦都没有做吧?” “十个时辰了?”合瑾叫了一声,这古代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自己这是头猪啊,睡起来竟然连醒都忘了。 那妇人看见她这么激动地样子,微微蹙眉道“怎么你有急事?” “啊……没有,谢谢你这么长时间照顾我啊,刚刚那位是你的女儿?”合瑾仔细看了看这妇人,难道说这妇人是整容的?怎么女儿长得和她一点都不一样呢? 合瑾注意到,这妇人一提到女儿时,她的脸色就不好看,这还真是一对奇怪的母女俩。 “恩,是。”似乎不愿意多说,她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 “娘,其实不希望我是她的女儿呢。”旁边突然想起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这话听着内容很不好听,但这小女孩竟然用了那么欢快的语调说了出来,还真是奇怪,有了上次的经验,合瑾再看见他时,已经不再害怕,因为初次见面的不愉快,这一次她异常亲切的冲小女孩笑了笑“怎么这么说呢?娘都是很爱自己的孩子的。” “是么?娘,你也很爱我么?”小女孩一扫刚刚的阴霾,这一次突然出现,面色欢快,就好像是发生了很开心的事情一样,此时,她正转过头双眼兴奋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谁知那妇人一见她这副模样,竟然比刚刚更加的不安,他似乎怕极了这小孩,只剩下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看吧,娘根本就不喜欢我,要不怎么会说不出话来呢?”那小孩变脸的速度真是让人惊叹,现在又变成那副阴郁的样子,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戾气。 合瑾有点尴尬,这家里的气氛真是太诡异了,看来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对了,这里是哪里呢?”实在是受不了这气氛,合瑾赶快找了一个话题。 “这里是北陵啊,姐姐,你睡糊涂了吧?”那小孩转过头冲合瑾甜甜一笑。 “北陵?我已经到了北陵了?可是我素来听说这北陵乃是大寒之地的,也没见很冷啊。”合瑾感受了一下四周的温度,好像没有多大的区别啊。 “那是当然,北陵也不是每个地方都那么冷的,这里是北陵和东秦交接的地方,自然不会那么冷,等你越往里走,就会越冷,到时候一定要多加些衣服才好。”那妇人笑了笑,三个人说着果然气氛好多了,合瑾傻兮兮的笑了笑,转过头向那小女孩问道“对了,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我叫嫣儿。”那小女孩看向合瑾的时候,脸上仍然是天真烂漫,只是这次,刚刚还很害怕的妇人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猛然喊出了声“不是!你不叫嫣儿!嫣儿已经死了!” 合瑾真是被这猛地一声吓了一跳,没想到那么贤淑端庄的女人竟然也会喊出这么凶猛的一声,这个屋子真是越来越怪异。 那小女孩听见妇人的喊叫,两只眼睛直直的看着妇人,而那妇人不但没有像前几次那样害怕,反而怒视着她,一时间这小小的木屋中竟然充满了火药味。 合瑾呆呆的看着两人,心里真是怕极了,比见到那些战争的场面还害怕,她真怕自己在在这个家中待下去都要精神崩溃了。 “今天天色这么晚了,我在叨扰半日,明日一早我就要走了,还真是有些事情。”合瑾哆哆嗦嗦的开口,左看看右看看,两个人都不敢得罪。 “姐姐要走的那么快么?”小女孩转头看着合瑾,说不上来是什么表情。 合瑾有些僵硬的点头,自己都被吓成什么样了,还不走,再不走估计就真的要神经衰弱了。 “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所以才要这么急着走的?”那小女孩看着自己的手,虽然她长得不是很好看,但是那双手却很秀气,只是她的眼神太过吓人,看着那手仿佛不是自己的手一样。 “哪有啦,我真的是有点事情要去做,这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不能再多耽搁了。”合瑾僵笑了一下,现在她知道为什么那妇人看起来有点害怕那个孩子,连她都有点不自觉的怕她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姐姐就好好休息吧。”那孩子说完话就走了。 合瑾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的长舒了一口气。 “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那小孩走后,妇人也恢复了原来的温柔,看着合瑾的眼神有点不好意思。 合瑾摇了摇头,就算是真的吓到了,也不好当着人家母亲的面这么说孩子吧,何况自己只是住一晚上就走了,还是不要多说话才好。 妇人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只是在临走的时候,突然转身对合瑾说道“无论听见什么你都不要管,还有你的门我会给你锁上,不过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啊?”妇人说完话,还没等合瑾反应过来,已经走了出去。 莫名其妙,合瑾耸了耸肩,为什么自己被她这么一说,也有种不好的预感了呢?还有她最后的那句话,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门,这怎么像自己平时看的鬼片一样,还真是挺吓人的,只但愿自己今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就好了。 关上了门,合瑾躺在床上,想起来乔玄可能还一个人在东秦境内呢,这十几个时辰不见了,不知道他会怎么担心呢,就有些愧疚,可当时情况紧急,她也不想扔下乔玄一个人的,实在是没有办法。 “唉。”叹了一口气,合瑾闭上了眼睛,自己安慰自己道“还是赶紧睡吧,明天一早起来就进宫,然后把东西一偷出来,就可以回去大家了。” 终于迷迷糊糊中要睡了,合瑾却突然听见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也许是这两天昏迷睡了太长时间,现在也不是很困,稍微有一点声音合瑾就醒了过来。 脚步声到了门口停了下来,合瑾的心也快停下来了。 她悄悄的走到了门口,将耳朵贴在了门上,本想听听外面声音,哪知那声音根本就不用贴在门上,外面传来了一个清朗的声音“姐姐,你睡了么?我想和你说会话。” 原来是小妹啊,可是这小孩怎么大半夜不睡觉想和自己这个刚刚认识的人说话呢?难道是真的和自己母亲关系太差了?想来自己劝人的本事还是不错的,合瑾耸了耸肩,就当助人为乐了,可她刚想开门的时候,竟发现那小孩已经把门推开了。 合瑾顿时吓得一身冷汗,自己明明记得那妇人的话把门都锁上了的,这女孩怎么还能这么轻易的就进来了? 合瑾一时间躲在门后竟然连动都不敢动。 当看见那女孩手中的斧子时,合瑾是真的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她用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口鼻,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就被她发现了,呆呆的看着那女孩,合瑾真的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干嘛? 只见那女孩手起刀落,竟然一斧子就砍在了合瑾刚刚还躺在上面的床上。 合瑾双眼差点就瞪得冒了出来,要不是用力的咬着自己的手,她真怕自己刚刚就叫出声了。 手脚慢慢的向门口移动,合瑾可不想死在这个神经病的手里。 可一时慌乱的她还是不小心碰到了门,发出了响声。 那女孩转过头,冷冷的看着合瑾,发出了怪里怪气的一声“姐姐,你怎么不好好睡觉,在那里站着呢?” 合瑾那还顾得上和她说话,边向外跑边喊道“救命啊!杀人啦!” 这么多天来,合瑾别的功夫没有练好,就这逃跑的速度变得快了,只是可惜她醒来之后还没有在这个屋中走过呢,一点都不熟悉地形,才出了这个屋子里,跑到院子里,就被地上的碎铁片扎到了脚,她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眼看着那小孩就要过来了,合瑾真是哭的心情都有了,自己难道穿越来到这里,还什么都没干成呢,就要死在这么个小孩手里? 那小女孩如同幽灵一般一步步走进,她每走进一步,合瑾都觉得自己的心脏停顿一下,直到后来已经和她的脚步声一致了,合瑾发现她已经把自己的手心攥出了血,不行,她不能这样死在这个小木屋中。 她看着小女孩一步步走过来,手中抓了一把沙子,过来就扔到你的眼睛里,趁那机会就赶快跑,心中的如意算盘刚打完,那小孩突然手一松,斧头掉在了地上,自己也尖叫着倒在了地上,合瑾还没来及弄明白怎么回事,竟见那妇人踉跄着爬上了小女孩的身上,原来刚刚是她在后面刺了小女孩腿上一刀,而且她自己好像也受了伤,接着,她好像疯了一样,一刀一刀不断地插在小女孩的胸口处,口中还发疯般的嘶喊着“你这个魔鬼,你不是我女儿,不是我女儿!你杀了你的亲姐姐,就因为她长得美丽,你这个魔鬼!你就是个魔鬼!我要杀了你,我早就想杀了你!” 第五十九章 牢狱之灾 也不知道砍了多少刀,可能是她砍累了吧,终于停了下来,那下面的人早就千疮百孔,血色全无,而她自己身上却沾满了那女孩的鲜血,女孩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也许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娘会杀死自己,加上她本来长得就不好看,现在脸上又没了一点血色,和鬼实在没有什么分别。 “哈哈哈!”似乎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那妇人仰天大笑了起来,满脸刚刚蹦上的暗红的血顺着她的脖子向下流淌,和白天的模样完全不同。 合瑾被眼前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这……这是什么情况? “她杀了我的大女儿,她是我的小女儿。”那妇人笑过之后突然开口,这样看来她并没有疯啊,怎么会突然干出这么疯狂的事情呢? “那年我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可能是营养的问题,稍微大一点的那个长的竟然比仙女还要美丽,可是稍微小一点的,她长得……”说到这里,那妇人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似乎眼前还有那婴儿的样子。 合瑾微微上前试探性的问道“怎样?” 那妇人听见这句猛然回头,她的双眼赤红,脸色也是异常的苍白,把合瑾吓得向后猛地跳了一步。 “她长得其丑无比,丑的像鬼一样!……可是,我们都对她很好,就怕她觉得我们不公平待遇,就怕她自己看不起自己,我们对她简直比姐姐还要好,她要什么我们都给,就算是日子过得苦一点,难一点我们都要给她一个好的生活,就是怕她自卑,可是没想到,我们这么对她,换来的竟是她日益剧增的仇恨,她觉得我们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可是天地良心,我们没有,那完全是她自己的心里在作怪。开始的时候我们都劝她,谁知到最后却劝出了孽债,她趁我们都在睡觉的时候,竟然狠心将自己的姐姐给杀了!她爹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就垮掉了,只剩下我们母女俩,虽然我也恨她,可是她也是我自己的骨肉,我对她还是有点爱的,可她变得越来越奇怪,甚至看见漂亮的女孩子就想要人家的命,就好像她今天想杀你一样,我不能不能再让她残害别人,我要为嫣儿报仇,也是给她一个解脱。” 那妇人说完话,好像终于把心中的事情都说清楚了,一副释然的表情,缓缓的躺在了那小女孩的身边,她继续开口说道“我已经报了官,因为这里离得比较远,估计他们一会儿也就到了,你快走吧,要不然他们一定会冤枉你的。” 言罢,她的目光渐渐的变得柔和,目光缓缓的转向早已经没有生气的小女儿,轻声开口说道“孩子,我们一家四口终于可以团聚了。” 只说完这一句话,她的眼睛就变得呆滞,再也没有了生气,好像刚刚的杀人都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合瑾呆愣的看着这一切,脑袋里一片空白,从刚刚到现在她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听的到底是一个故事还是真实的事情,可眼前这两个白天还活生生的人现在就死在自己的面前确实是真的,她只觉的浑身冰冷,这人都是怎么了? “大人!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合瑾猛地转过头就看见一群衙门模样的人走了进来,没想到他们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 那大人叹了一口气说道“来啊,把这丫头给我带走!” “为什么要抓我?”合瑾一听说有人要抓自己,立刻从刚刚的惊吓之中回过神来,双目圆睁,冷冷的看着这些庸官们。 “因为你杀人了!这尸体还躺在院子中呢,你就想不承认?给我带走!”那大人一挥手,连合瑾的话都不想听完,他这一年都已经好几个案子都破不出来了,要是在出来一个无头人命案,他这乌纱帽是不想要了。 “你说这人是我杀的?”合瑾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却又笑不出来。 “废话少说!带走!”就这样他们不顾合瑾的反抗将她硬生生的拖走了。 公堂之上 “大胆刁民,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堂下合瑾冷冷的看着上面的糊涂官,这狗官要是稍微动点脑袋去想就应该知道这人不是自己杀的,那妇人去报官就是告诉他们让他们把那小女孩抓走,现在死无对证了,这狗官急于破个案子证明自己就把自己当做替罪羊了,这么简单的道理连自己都能看出来,当别人是傻子么? 可偏偏现在就是有理说不清,就算全天下都知道自己受了委屈,也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为自己说话,合瑾觉得这次出行真是出师不利,难道是出来的时候忘查黄历了?怎地就各种不顺的事情都摊到了自己的身上,自己最近也没有做什么亏心的事情啊。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更何况,她一介小女子呢,慢慢的跪了下去,心里却想着,我都给你跪了,你要是承受不住,明儿一出去腿就段半截可别怪我。 那狗官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开口说道“堂下女子,为何杀了王氏和她女儿,速速道来。” “我没有杀人。”合瑾瞪着大大的眼睛说的异常的真诚。 “还敢狡辩!本官前去王氏家的时候已经看见了,你竟然还敢不承认!”那狗官吹胡子瞪眼的,样子煞有其事,真是可恶至极。 合瑾想着事已至此,就算是她害怕也没有用了,只能祈求上天让她别死在这种狗官的手里,她还有重任没有完成呢。 “那俩人是互相残杀,我身上连血迹都没有沾到几滴,你是那只眼睛看见我杀的了!”既然不害怕了,合瑾也急了,这昏庸的狗官,她要是有朝一日能够翻身,第一个要惩处的就是他。 “大胆!你竟敢这么和我说话!”惊堂木一拍,合瑾知道免不了又要有皮肉之苦了,怪就怪自己嘴贱,非要招惹他,现在自己就算在这被他打死了,也没有人知道,难道这就是不等乔大哥的下场?上天啊,至于这么惩罚她么?乔大哥,你在哪啊?你再不来,我就要变成冤魂了。 “大人,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种市井小民一般计较,我这不是害怕的紧了么,您就饶我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把。”合瑾慢吞吞的说着,那副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无赖,没有办法,对付无赖就要比他更无赖。 这大人手中的签子都拿到了刚想扔到地上,让合瑾尝尝皮肉之苦,可没想到这丫头变脸比什么都快,刚刚还是一副气急了样子,这一会儿就变成了狗腿脸,笑的比花都灿烂,还真是没有骨气。 “哼,杀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起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怎么就那般残忍的将人家杀害了?”狗官冷哼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 “大人啊!您那么明察秋毫,那么明镜高悬,那么两袖清风,那么……额……能干……您一定会调查出事实真相的,还我一个公道,还我一个清白!”合瑾说着竟变成了哭号,把自己所有能用上说好官的词都说了一遍,本想凑成一个排比句,没想到说到了最后,竟然辞藻匮乏说不出来了,只说了两个字能干,,公堂中听见她突然声嘶力竭的说出了这几句话,都是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师爷的一声嗤笑才换回了那大人的思路。 “大胆!朝廷之上,怎么是你这厮放肆的时候,来呀!给我……”‘打’字还没有说出口的时候,旁边走上来一个人,对着大人的耳朵悄声说了几句,眼睛还不住的瞄了合瑾几下,难道是救星到了?自己的霉运就快完事了? 合瑾立刻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不管是什么事,还会比现在更糟么? 那人一走,大人果然看向合瑾,那样子似乎在思索,合瑾则露出了一个世界上最灿烂的笑容,表情像开花了一样,是不是笑的只要好看点,你就能放我一条生路啊? “这丫头连杀二人,罪大滔天,现在我决定,明日午时处死!”狗官的这一句刚一出来,合瑾刚刚还笑的脸上立刻没了表情,她只觉得腿一软,几乎都要躺在地上了,难道刚刚那人不是救星,而是催命鬼啊。 就这样瘫软的合瑾被人拖走了。 大牢中 这应该是自己第三次坐牢了吧?合瑾觉得自己真是够悲催的了,在军营中也会坐牢,在南越国那么亲人的面前也会坐牢,现在来到了北陵了,第一件事还是坐牢,自己难道和牢神原来是亲戚?要不干嘛这么想自己,这么照顾自己。 “啊,新来的,你是因为什么罪被抓进来的啊?”对面那个牢狱中的人看来是个好说话的人,在这里还这么热情呢。 合瑾耸了耸肩说道“杀人。” “哎哟,没想到,看你这么瘦小的小姑娘,竟然是杀人进来的,你杀了谁啊!”本以为自己说是杀人,那人就不敢再和自己说话了,可那人显然听见这句更加的兴奋了。 “杀了两个女的,你呢?你是因为什么事情被抓进来的?”反正闲来无事,有个人说话也是好的,合瑾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这犯人看着很瘦小,估计就是小偷小摸之类的,还有可能和自己一样,也是被冤枉进来的。 “我,我是因为调戏了那个大人的女儿,我也不想,实在她长得太漂亮了。” 合瑾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这丫的也太胆大了把,连那狗官的女儿都敢调戏,不过看那狗官长得肥头大耳的,难道他女儿长得很漂亮么? “什么叫调戏啊?难不成你是强奸了她?” 第六十章 误做浣衣女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啦!”那人听合瑾这么一问,立刻用力的摇手,接着他的双眼露出了幸福的神色,说道“我和婉妹那可是纯洁而美好的爱情,根本和你想的就不一样,你那么说,简直就是玷污了我们的爱情。”那人嘴一横,好像对合瑾的说很不满意,合瑾惊讶的看着他,接着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能在这牢狱中遇见这么可爱的一个人还真是有趣的紧。 “好好好,算我说错了,你们是纯洁美好的爱情,好了吧。” “什么叫算,本来就是!”那人像小孩子赌气一般开口。 合瑾觉得他实在是有趣,有点何世嘉的影子,却比何世嘉更加的孩子气,也因此更加的可爱。 “既然你们是真心相爱的,为什么你还会坐牢啊?”合瑾强忍着笑意问道。 那人听见这个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说道“唉,还能为什么,她爹不同意呗,仗着他是官差,不同意就将我关起来,算来都已经半个多月了。” “哈哈哈哈”合瑾真是不想笑,可是她实在是忍不住了,这厮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她边笑边说道“你的胆子也太大了,连那狗官的女儿你都敢调戏,是不是看人家姑娘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控制不住自己啊?” 那人听见这句,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干笑了两声说道“婉妹就是长得太漂亮了,我也是情难自禁。” 合瑾听后着实不敢相信啊,想不到那狗官的女儿竟然还是个美人,看来这狗官艳福不浅,娶得老婆定然很是漂亮。 两人正说着,旁边有个官差走了过来,吆喝道“不许喧哗。” 合瑾两人对望了一眼都不敢多说了,只见那官差拿了一提饭盒,打开合瑾的牢门,扔到了地上,说道“吃吧,这是我们给要死的人最后一点仁慈,死了也不用当个饿死鬼!”说完之后,他转身就走了。 合瑾看着地上的饭盒,既来之则安之,不吃白不吃。 刚想打开那饭盒,只听得对面传来了响动,她抬眼望去,只见那人对着自己用力的摇手,小声说道“这饭啊,是死刑饭,你吃了之后,他们一会儿就过来把你带出去砍了!” 合瑾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那我要是不吃他们就不砍我了?” “啊……这个……”对面的人被合瑾问的一愣,挠了挠头,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合瑾哈哈大笑了起来,只笑的整个牢房之中都充满了春意。 她边打开饭盒边说“反正都要死,倒不如做个饱死鬼,我这个人可是最怕饿的,每次肚子都会鼓鼓的叫,要是不吃饱怎么能行呢?” 说罢她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对面的那人见合瑾吃的这么香,用力吞了吞口水,肚子叫的竟然比合瑾还要厉害,眼睛充满渴望的看着合瑾的食物。 合瑾拿起鸡腿在眼前晃了晃,故意逗他说道“啊,这外黄里嫩的,看起来就很好吃,只是可惜有的不用死的人啊,只能看不能吃了哦。”说罢合瑾就大口咬了一下。 其实两间牢房相隔不远,要是扔的话也能扔进去,但这毕竟是死刑的人才能吃得东西,合瑾怕他有所忌讳,也就没有给他,却在一个劲儿的逗他。 “喂,做人要有良心啊,你我也算是刚刚相识的朋友,你怎地就不能分我一块呢?”终于对面的人忍不住了先叫了出来。 合瑾一怔,说道“你不是有所忌讳么?怎么也不怕我这死刑犯才能吃得东西了?” “哎哟,什么忌讳不忌讳的,只要有东西吃,管它是给谁吃的呢?我和你说,别说是这了,就算是给祠堂还有给老佛爷上供的东西,没有一样是我没吃过的!”对面的人说起这话不但没有脸红,反而很骄傲的样子。 合瑾哈哈笑了起来,要不是自己快要死了才认识这个人,也许两个人还真能成为朋友呢,一个是做事胆大先做在想的猛女,一个是什么都不顾及的小混混,这两个人在一起合作的话一定能创造奇迹的。 想着,合瑾扔过去一个鸡腿,没想到手法很好不偏不倚正好扔到了他的牢房中,他也是毫无顾忌,捡起来就啃。 两个吃的都是满嘴是油,看向对方时,同时哈哈大笑。 “对了,你叫什么啊?虽然我要死了,但是死之前认识个朋友也还不错。”笑过之后,合瑾开口问道。 “哦,我在家排行老三,他们也都叫我老三,烂名好养活,连个大名也没有,那你呢?看你长得白白嫩嫩的,应该有个名把?”老三一边用袖子抹着嘴,一边又大口大口的咬着,一边说着话。 叫‘老三’?合瑾听了这个名就更想笑了,怎么不叫小三呢?这家人还真是有意思,给他取了这么一个名字,还真是有他的风格,连个名字都这么幽默。 “恩,我叫合瑾。” “合瑾?这是个什么名?这么难听,还没有老三好记又好念。”三的嘴里有着东西说话也是含糊不清的。 合瑾冲他紧了紧鼻子,没有在说话。 不知道还不因为这几天累的紧了,精神还受到了那么大的波动,合瑾只觉得眼睛越来越紧,随后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丫头长得还不错,要是到了浣衣局,得着了机会,以后当了妃子之类的,也许还要谢谢咱们呢!” “谁说不是呢,这小模样长得,哥哥我看着都蠢蠢欲动了,要不是她要被送到浣衣局,我真想先上她一回,让我也尝尝长成这样的姑娘的味道。” “哎哟,你可别说了,说的我心里直痒痒……” 耳边模模糊糊的听见了这几句,合瑾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竟然这么不要脸,明目张胆的就说出这样的话,可是努力了半天才发现这眼皮实在是太沉了,她用尽了力气,也只能张开一点缝,接着又不争气的合上了,还有她的嘴好像也睁不开,浑身上下都没有一点力气,好似被人家抽干了所有的精力一样。 “啊,这皮肤还真是滑嫩啊,这乡野家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皮肤呢?这小脸蛋……”这两个人说着,其中一个已经忍耐不住上来在合瑾的脸上动手动脚了。 幸好另一个不像他这么胆大包天阻止道“别胡来,说说是说说,可不能动她,这大人好不容易挑选了几个女人进宫,连银子都给了,没想到竟然在去的途中突然赶上的风寒就那么死了,这人数都报上去了,要是少了一个,皇上不定要怎么怪罪呢,现在这好不容易找个人代替,在出点什么岔子,咱们兄弟俩这条小命可就不保了!” 那人听后悻悻的收回了手小声嘀咕道“我也不是真的要碰她,这不是开个玩笑么。看你还当真了。” 说罢这一路总算不再碰合瑾,只是那眼睛却一直在合瑾看,时不时的瞄一下,也算是过了眼福。 “不要,不要不要!”猛然从梦中惊醒,合瑾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梦中一个长相狰狞的男子向自己走了过来,在合瑾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合瑾的衣服撕扯开了,无论怎么挣扎都不是他的对手,合瑾真是又急又恼,但是却丝毫用不上力气,正当觉得毫无希望之时,一场倾盆大雨忽然从天而降,她也是受了一惊就这样被浇醒了。 醒来之后才发现那梦中的雨原来是人家给自己浇了一碗水。 “不要什么啊?还不起来干活去,这刚来就懒成这样,以后还能干什么?”面前的是一个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女人,长得不是很好看,穿了一身深蓝色的棉衣厚袍子,看起来并不华丽,是个下人打扮的模样,只是一个下人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凶?自己又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难道说自己又再度穿越了?这回还是个宫廷剧? “这里是哪?”合瑾小声问道,看起来这个姐姐的脾气可不是很好,自己莫要再惹急她才好。 “什么是哪?你是来浣衣局当丫头的,不知道么?快起来干活去,这一堆活还没有干呢,还敢在这偷懒?”这姐姐说话很是尖锐,着实不太好听,还喜欢故意调高音调,显示自己的力度,合瑾看她第一眼就没有什么好印象。 也不想和她多说,匆忙的站了起来,行了礼就出去了,又不是除了她没别人了,问谁不是问啊。 走在路上,合瑾不禁缩了缩脖子,这里怎么到处都是雪迹斑斑的样子?难道是刚下过雪?这还没到冬天呢,怎么可能呢?低头她看见自己身上竟然也穿着和那女人相似的棉袍子,这还真是怪了,自己昏迷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里又是哪里?怎么如此寒冷?难道是北陵?她记得北陵乃是大寒之地,四季都如同寒冬一般,刚刚那个小村庄虽然地处北陵,但是因为离东秦太近了,气候也就狠了很多,现在自己已经深入了北陵了么? “您好,我请问一下,这里是北陵么?”迎面就碰见一个长得很是可爱的小姑娘,合瑾马上露出了一个自认为最美丽的笑脸。 那女孩奇怪的看了看合瑾说道“当然啊,这里是北陵皇宫啊,你是新来的吧?” 原来自己进了北陵皇宫?合瑾真是哭笑不得,这第一次昏迷再一睁开眼睛,她就已经到了北陵了,这一次昏迷,再一次睁开眼睛,她竟然已经到了北陵皇宫了,下一次她要是在昏迷是不是在醒来就会见到纯礼了? “那么这里是皇宫的……”不会是浣衣局把,合瑾心中暗暗说道。 “是浣衣局啊,怎么你过来的时候没有人告诉你么?不是都有给你家人一笔银两的么?”那可爱的女孩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有点奇怪合瑾怎么会问这种浅显易懂的问题。 还真的是浣衣局……合瑾只觉得脑袋又大了一圈,自己最近是不是霉运到了,怎么就过的这么凄惨了,先是大牢,现在又是浣衣局,唉,好吧,总比当个妃子好,而且好歹也来到了皇宫里了,找机会把东西偷过来,然后就溜之大吉。 第六十一章 浣衣女希儿 “恩,刚刚有点糊涂,现在清醒过来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看见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合瑾当然不会放过咯。 “我叫希儿,是这里面年龄最小的,你既然是新来的,那我就带你到处走走,让你熟悉熟悉环境,以后也好干活啊。”一听美女愿意给自己带路,合瑾的两只眼睛立刻笑的眯了起来。 “这里啊,是平时姐妹们负责清洗衣物的地方,这一边呢,负责清洗,那一边是负责拧干的,然后直接在那头有阳光的地方晾起来就好了,因为我们这里是大寒之地,所以就算是有点阳光照射,衣服还是很难晒干,因此我们就想了个办法,衣服会先用火烤一烤,等烤干了之后,在放在外面去去味道就好了,你看那里,就是我们生火的地方,那里是很干净的,因为皇上对衣服很是讲究,最受不了衣物不干净了,因此我们浣衣局的工作其实很难做,每次都要先后检查三次才敢交给内务府。还有那里,那是我们平时进餐的地方,浣衣局的工作特别忙,不洗完是不让吃饭的,但是每天只有寅时,未时还有酉时才给供饭,你要是没赶上那个时间,或者是去的晚了饭都被抢没了,那就吃不上了。” “什么?寅时就要起来啊?那么早啊,还有啊我这刚来,能不能给个训练先,不要直接就不让我吃饭行不行,万一我洗的慢呢。”合瑾一脸渴求的看着希儿。 希儿则是有些同情的摇了摇头。 “唉”合瑾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这辈子就是受罪的命啊。 “你刚来,要分到的活肯定是洗衣服,那些干了比较久的姐妹一般都是是烤衣服的,因为那个比较轻巧,而且怕把衣服烤坏了,需要她们一些有经验的,力气大一点的姐妹都去拧衣服了,力气小一点,年龄长一点,在这呆了很长时间的姐姐们一般都去晾衣服,这样我们分工都是很明确的。” “哦,那你是干什么的啊?”合瑾开口问道。 希儿的脸一红,轻声开口“我也是洗衣服的。” “你也是刚来的?”看她了解的这么多,应该不是刚刚才来的啊,怎么也是洗衣服的? 她的脸色更加的红了,仍旧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是怎么回事?”合瑾看她这样就更不明白了。 希儿左看看右看看,见四周都没有人,轻声开口说道“规矩虽然是我上面那么讲的,但是实际上,这宫中有很多事情都是控制不了的,就这小小的浣衣局里,也有些说不清的事情,你应该懂吧?” 合瑾听见这句,冷笑了一声,有什么不懂得?就是互相勾心斗角呗,只是这些人连这么可爱的希儿都欺负,真是可恶。 “你放心吧希儿,我来了,就不是来挨欺负的,我不受欺负,也不会让你受欺负的!”合瑾说这话的时候可谓是信誓旦旦,可她心里却是在发虚,也许刚刚那些话不是说给希儿听的,更多的是说给自己听的。 “希儿,这是谁呀?”旁边突然传来一个有些尖利刺耳的声音,合瑾回过头看见了一个和刚刚那个叫自己起来穿着差不多的女子,只见这女子身材极好,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只是脸上的粉好像图的太多了,显得白的吓人,合瑾见过的人这么白的几乎都是死人。 “哦,林姐姐,这是新来的姐妹,她是……”希儿说到这,才想起来,忘记问合瑾的姓名了,只得看向合瑾。 “我叫合瑾。”第一印象就不好,合瑾和那个叫做林姐姐的淡淡的应了一句。 “既然是新来的,还不快去干活,怎地就在这吵吵闹闹的?”那女人说话妖里妖气,一看就知道是个带着腥气的人物,合瑾也懒得理她,冲着他点了点头。 她见合瑾点头了,也不愿意和她们两个多说,又一扭一扭的走开了。 合瑾看着她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孩子气的说道“真是讨人厌的人。” 希儿被她逗得笑了起来开口解释道“那是林姐姐,还有刚刚那个叫你起来的应该是何姐姐,这两位姐姐算是在这浣衣局呆了时间最长的姐姐了,也是管理我们这的,其实她们都是好人,林姐姐呢,比较妖娆,何姐姐呢就比较严厉,时间长了你就会知道了。” “我可不想在这呆的时间长”合瑾心中暗想道,不过还是开口笑道“好了,我知道了,这里其实还不错啊,至少我能碰见你这么不错的姑娘就很好了。” 希儿脸一红,轻声说道“姐姐,过奖了。” “我也是你姐姐么?你今年多大了啊?”合瑾看着这女孩确实比自己小上一两岁,可见她一副懂事的样子,却又猜不出她的实际年龄。 “今年刚过十六岁。”希儿细声细语的答道。 “你还那么小啊?那我比你长三岁,你确实应该叫我一声姐姐。” 希儿点了点头,两人有说有笑的来到了洗衣房。 看着眼前这许多的衣服,合瑾真想仰天长吼了,这一个皇宫之内怎么可以有这么多没有洗的衣服,算上自己和希儿,一共洗衣服的人也就只有六个,原来这浣衣局的人虽多,但是最重的活洗衣服的却是没有几个。 看着其余的几个人根本连看都不看他们,只顾上眼前自己那堆衣服了,合瑾,认命的坐了下去,什么也别说了,还是洗吧! “啊!”手刚放进这水中,合瑾就抽了出来,原来这大寒之地,天气本就已经很冷了,何况是这水呢,她细嫩的小手刚一放进去,再拿出来,手就已经冻得不会动了。 “水有点凉吧?我刚想提醒你,可你已经放进去了,没事吧?”旁边传来了希儿细心的问候,合瑾抽了抽鼻子,冲她痛苦的一笑“还好,还好。” 希儿伸手送过来一条毛巾,轻声说道“你先敷一敷,这是冷毛巾,等你手稍微适应了再放里面就好了。” 希儿竟然这么细心,合瑾真是觉得自己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这身在异地,能碰见这样一个懂事乖巧的女孩可真是幸运。 “希儿,谢谢你。”看着合瑾几乎都要哭出来的感动表情,希儿捂嘴偷笑了一下,说道“没什么的,我刚来的时候也很不适应,现在也都好了。” 合瑾点了点头,不经意间看见希儿的手,竟然粗糙到不行,这脸上如此清秀可人的女孩,手竟是如此的难看,可知这浣衣局的生活实在是太熬人了。 “没事,我刚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后来看别的姐妹都这么弄,现在我也学会了,只是刚才说慢了一句,就让你凉到了。”希儿说着,好像她还有点不好意思。 搞得合瑾更加的感动了,就差感激涕零了,让这么一个美女照顾自己,还真是有点惭愧呢。 “对了,你今天来的可真不巧,过两天就要大检查了。”希儿边有模有样的洗着衣服,边开口轻声说道。 “什么叫大检查?”合瑾皱眉,这又是什么节日。 “大检查啊,就是内务总管孙公公会过来看我们这里的卫生,你看着吧,从明天起,我们这就要忙起来了,估计啊,林姐姐和何姐姐都要招呼我们干这做那,不但本职工作要做完,就连那厨房都要我们来打扫干净,你这新来的人就要干嘛那么累的活,肯定有的受了。”希儿说完有些同情的看了看合瑾。 合瑾冲她笑了笑,自己的霉运这一阵子走的正盛,根本就没什么事能让她担心了,再糟还能遭到哪去呢。 “不过啊,这一阵子,也有一件好事,你算是赶上了。”希儿说完那些突然神神秘秘的看着合瑾,然后小声说道“就是,大检查之后,都会选出来一个长得比较漂亮的干活谨慎的到内宫去当宫女,虽然也是终日见不到皇上,但是却有了那个机会了。” 合瑾听她说完,心中不禁暗笑了一下,原来希儿也是崇拜皇上的小宫女之一啊,这宫中这样的宫女和妃子真是多的很,真不知道纯礼那厮到底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这辈子能让希儿这么好的姑娘都崇拜他,要是知道自己早就见过皇上,而且还有过那么多的接触,那些姑娘们还不是要羡慕死了。 这一天终于结束了,合瑾累的腰都要直不起来了,本来还想着晚上等众人都睡了,她好进行她的偷窃行动呢,可是看现在的情况,自己连动都成问题了,更别说是偷那么高难度的动作了,想来自己还真是没用,就是洗了那么十几件衣服,就已经累成了这样,更可气的是,自己已经累成这样了,还有一些女人看自己不顺眼,说自己洗的太慢拖了后腿,说是明天要是再这样的速度就坏了大家的事,看自己的样子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要不是希儿在旁边劝自己,估计合瑾早要和他们打一架了。 现在合瑾只觉得已经累得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都疼,她真的很想念现世中的一个广告,吃了新盖中盖,腿不疼了,腰不酸了,连上楼都不费劲了,要是自己能有一个那钙片就好了…… “累了吧?”希儿走了过来,她们都是睡在一个地方的,刚刚是她们都去梳洗了,合瑾累得不行,趁他们还没回来,成一个大字型睡的舒服,希儿可能比他们都要快一点,也就先回来了,此刻她看见合瑾这么没形象的躺在这里,正在偷笑呢。 “恩,有点啊。”合瑾仰着头,毫无激情的开口。 希儿捂嘴笑了一下,伸手递过来一个苹果说道“吃吧。” 苹果!合瑾从来没觉得看见它这么亲过,一把抢过来,就咬了一口,啊,这苹果怎么这么难吃?不过看在合瑾已经累的不行,晚上吃的那点东西早消化没了,这苹果也就显得好吃了。边品尝着苹果的美味,她边含糊不清的开口问道“这苹果是给咱们的劳动补贴么?” 第六十二章 湖中小阁 希儿微微皱眉,不明白她口中的劳动补贴是什么意思,可是合瑾却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口中有苹果没有听清自己的话呢,一着急,一口将口中的苹果咽了下去,顿时憋得满脸通红,希儿见状立刻将手边的水递给了她“快喝点。” 合瑾接过水,将苹果咽了下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道“我说啊,这苹果是劳动补贴么?” “什么是劳动补贴啊?”希儿满脸的问号。 “额……就是,这是皇宫发给我们为了奖励我们辛苦干活的么?” 希儿听见她这句,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扑哧一声乐了出来,“哪有那么好的事啊,这是我舅娘前些日子托人给我送过来的,我一直也没舍得吃,今天看你累的紧了,就给你了。 合瑾一听就愣了,怪不得这苹果这么难吃,原来是放的时间长了,刚刚自己看见苹果这在宫中都是最普通的水果,她根本连想都没想就拿来吃了,现在想起来,自己还真是对不起希儿,看了看已经被自己消灭了的苹果,她满脸的尴尬,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希儿见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立刻摇了摇手说道“你别这样,我只是……只是不喜欢吃而已。” 合瑾轻轻的点了点头,心里像明镜一样,她怎么会不喜欢吃,只是不舍得而已,这希儿真是难得的好姑娘,怎么会一辈子就在这种地方受苦呢?倘若有一日自己有能力,一定要把她从这里带走。 “对了,合瑾姐姐,你不去梳洗一下么?”旁人都去洗的时候,合瑾就在这躺着,现在也不见她动,希儿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懒的姑娘。 合瑾看了看身上,转头问道“这附近有没有小河啊?” “你想去河里洗澡?”希儿瞪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 “怎么了?不可以么?”这希儿怎么是这种表情呢?难道这也不行? “这……恐怕不行,后山那里确实有个小河,可是浣衣局的女人是不准私自去别的地方的,要是被发现了,可是要重罚的啊。” “我怎么会让别人发现啊,只要你不告密就行!”合瑾笑嘻嘻的开着玩笑,这是这希儿年岁还小,合瑾说了一句,她立刻当真了,眼眶都快红了,看起来好像要哭了“不会滴,不会的,我怎么会告密呢!” 合瑾本来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这希儿竟然这么当真,她立刻开口劝道“好啦,我只是开玩笑呢,我当然知道这么好的希儿是不会告密的咯,我再想想,到底要不要去,你不要担心了,累了一天了,快点歇息吧。” 希儿听她说只是开玩笑呢,立刻破涕为笑说道“那好的,我先睡了,你最好不要去,被人发现就惨了。” 合瑾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很阳光的笑容。 夜半 表面是点头答应了,可是要真的因为一个怕被人发现就不去了,那还是合瑾的性格么?这时候,她也歇的差不多了,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起来,生怕碰醒了旁边已经睡熟的希儿。 这一身都脏兮兮的,她必须要去那河边洗洗,而且这么晚了,那里应该没有人了。 不过这皇宫还真是大啊,尤其是在晚上出去,合瑾只觉得两眼一抹黑,根本找不到地方,希儿说那小河在后山那边,她应该往哪走呢?只不过这晚上的天还真是冷啊,那小河应该是一条温泉吧?要不在这大寒之地一定要冻死了。幸好现在正是夏天,就算在这大寒之地,也不是最冷的时候。 这左转右转的,合瑾看见能转的地方就都转了,最后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她无奈的怂了一下肩,这里的夜晚真是异常的黑暗,走了这几步,她已经是心惊胆战,真的没有勇气再往前走了。 “恩,就数你最坏了,看你白天看我那副不老实的样子,就知道你心怀不轨了。”假石后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嬉笑的声音。 合瑾顿时停住了,刚开始是被这黑暗中突然的一声吓到了,当反应过来说的内容时,她就反应了过来,低声笑了一下,这宫里的旖旎之事本就那么多,她也算见怪不怪了,只是还是莫要出声让那两人发现才好,要是发现了,说不定就要杀人灭口呢。 “小心肝,你可是让我想坏了,白天陪皇上,只有晚上才能来陪我。”黑暗中又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合瑾不禁在心中冷笑,没想到纯礼也有今天,自己的女人背着他勾搭别的男人,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恐怕他就要气死了。 “唉,别胡说了,我只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妃子,皇上除了当初来过我这里一次,就再也没有去过我那里,这皇宫中有近百个妃子,皇上好像对哪个都不上心,我真是很奇怪,他既然对哪个都不伤心,为何当初又要娶我们呢。”那头传来了女人有点哀怨的声音。 虽然合瑾对她这种行为很不齿,但一想起来纯礼竟然那么可恶,那么玩弄女人,心里更是气愤,不禁低声发出声响“这纯礼实在是太过分了!” “是谁?谁在那边?”本就神经兮兮的两个小情侣对任何的小声音都入耳极深,合瑾这一声算是彻底暴漏了自己。 情急之下,合瑾立刻躲在了旁边的大树后面,这两人出来,没有看见人,知道黑暗中谁也认不出来自己,不想久留,立刻溜之大吉了。 见两人走了,合瑾总算是舒了一口气,想起来刚刚还真是有惊无险,看了看四周,估计晚上想要回去是不太可能了,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她本来就是个路痴,现在更是不知道任何路线了。 又往前走了走,她看见了一个小亭子,先坐在那里歇息歇息,等天微微亮的时候在回去吧。 “你说这么黑的天,为什么连颗星星都没有?”旁边突然响起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如痴如醉,唯美动听,带着些许的沙哑,但却让这个声音更加的充满磁性,合瑾做梦都忘不了这个声音,是纯礼! 合瑾一听出来是她,连气都喘不匀了,可这纯礼明明是和自己说话呢,自己要是不应一声,他肯定会怀疑了,她只得轻声应了一声。 “他们说星星是人死了之后变成的,是不是真的?”纯礼好像没有听出来自己是谁,或者根本就没有在意旁边的人是谁,只是在自言自语的说着。 “恩”合瑾又一次轻声应了一下。 接着合瑾听见了喝水的声音,不过闻着这周围遍布的浓重的酒香气,她这才知道原来纯礼是喝多了。 “那现在连颗星星都没有,是没有死亡,还是死去的人都不愿意回来看我一眼?”合瑾从来没在纯礼的口中听见过这么低沉的声音,就好像一个被父母抛弃了的小孩子,那么无助那么可怜。 合瑾很想开口劝劝他,可又怕说的太多,让他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只好忍住没有开口。 “唉,也许我根本就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孩子,我的存在也是多余的。”自嘲了一下,纯礼又咕嘟咕嘟的的喝了一大口酒。 合瑾深吸了一口气,实在是善心大发,不能让他在这样自怨自艾下去了。 “没有一个孩子是不受欢迎的,要不然就不会生下你了。”合瑾轻声开口,特意把声音伪装的很温柔和平时不同。 “那为什么生下我,却又不管我,要和别人在一起?”好像终于找到了抒发的地方,他听见合瑾的话之后,表现的有点激动。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啊,也许是她迫不得已呢,或许是什么别的原因,你说说你刚来到这世界上,只不过是一个孩子,肯定任何的过错都与你无关啊。” “那为什么她要离开我?我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为什么要那么对我!”纯礼的声音突然变的很急躁,难道是自己说错话了?合瑾吓了一跳,听那边稍微平静了点,没有继续说下去,这才小声的开口说道“你是个无辜的孩子,人家也只是个无辜的父母啊,不能说为了你不追求自己的生活吧,又或者说人家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你现在有这么好的生活,已经很不错了,就算是只生下你,却没有养你,你也不应该那么记恨他们的。” 合瑾这一句话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因为这是黑天,她也看不见纯礼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她突然发现这么说话其实挺好的,以往和纯礼在一起的时候,有时候暧昧有时候愤怒,却没有像现在这样平和的。 只是合瑾说完这句话之后,纯礼那头似乎安静了下来,许久没有回话,要不是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合瑾真会以为黑暗中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你的声音很熟悉,可是无论怎么想,我都想不起来了,你是谁?”安静了一会儿的纯礼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难道他听出来了?合瑾只觉得自己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 “那个……”犹豫了一下,合瑾张口开始胡说“我们只是互不认识的两个黑暗中聆听对方心事的朋友而已,就当这是个梦吧,要是说出来,反而显得太庸俗了。” 纯礼轻笑了一声道“这个说法真是好,好到我想以后天天都来这里和你这个朋友聊天,你说呢?” 这是邀请?合瑾怔了一下,心中真是要后悔死自己胡说八道了,她哪能天天半夜的时候来这里啊?况且这次是误打误撞来的,下一次要是再来还不一定能不能找到方向呢。 想到这,她立刻开口说道“唉,人生在于一个缘分,今天你我碰到算是缘分,若是以后约定天天见面那又不免落入俗套了。” 黑暗中纯礼点了点头,又大口喝了一口酒,他开口说道“那你说我们是互诉心事,你的心事还没有说呢。” 这厮就这话听得清楚,合瑾心中暗忖,她最大的心事就是天山雪莲了,你纯礼能送她么?要是送不了,又免不得自己去偷,到时候被发现了,你纯礼能放过她么? 第六十三章 备受排挤 “我的心事就是有一个人,我对他不知道是什么感情,有时候就想气得一刀杀了他,可看见他又总是被他气到,却发现自己恨不起来他。”合瑾想了片刻,说出这些,这是她对纯礼的感情,要是平时她怎么也不会和纯礼说起来的,可是今天,也许是气氛太好了,她终于说出自己的心声。 “那么你就是爱上她了。”纯礼轻轻淡淡的开口,接着又猛灌了好几口酒,可能是因为喝的太急了吧,他甚至低声咳了几声。 “你说什么!”合瑾听见这句也急了,声音比刚刚大了好几倍。 “因为这样的事情,也发生在我身上。”纯礼的声音很低沉,合瑾真心有点适应不了今天他的不同寻常,不过纯礼的一句话确实勾起了合瑾的好奇心,她很八卦的开口问道“你喜欢的是谁啊?” “一个女孩,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她,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喜欢她,我对她只应该是恨,但我好像只是在强迫自己恨她,我恨她不是因为她,我找不到对她的感觉却实实在在的因为是她。” 纯礼说完这一段如同绕口令的话之后,合瑾就愣住了,这纯礼果然是个皇帝啊,自来皇帝都是那么有文采,怎么他说的自己就一句都没有听懂呢? “那你现在到底是恨她还是喜欢她啊?”既然自己没听明白,还是虚心点问问吧,合瑾有点迫不及待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那头的纯礼又喝了一口酒,继而就笑了起来,这笑声合瑾听着凄凉空洞,这到底是怎样的感情会让一向张狂的纯礼变成这样?合瑾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我恨她,我只能恨她,她最可恨的地方就是她连让我喜欢的机会都没有,她没有,我只能恨她……”似乎有点喝多了,纯礼一直在重复这句话,他只能恨她?这是什么意思?这些皇家儿女的感情路线合瑾真是搞不懂,还记得当初她答应过东秦的尚武帝也就是自己这一世的父王说要好好的照顾东秦,自己的这个承诺也没有兑现,不过看在冉启现在把东秦管理的那么好,她也算是安心了额,虽然冉启一直在追查自己,对自己也是虎视眈眈的,不过只要能将东秦管理好,她也就不去计较那些了,现在看见纯礼又是这么痛苦,在想起乔璟的故事,看来这皇家的子弟也不是那么好得,虽然外表看起来风光华丽,实际上每一个人都有个痛苦的回忆啊。 听着那头不再有声音,只剩下了呼吸声,合瑾试着轻声唤了两句“喂?” 那头没有声音。 “喂?”那头还是只有呼吸声。 看来他是睡着了,自己也该回去了,要不然等希儿醒过来看见自己不在身边,一定又要问长问短的了。 转身就想走,可一想到这么冷的天,这纯礼在这就这么睡了,这里天这么冷,他一个喝醉酒的男人,要是真的冻坏了……虽然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可为什么她就是有点于心不忍呢? 算了,就算是在怎么讨厌一个人,也不能趁人之危,想来纯礼也是个可怜的人,刚刚听他的话应该是说他的父母生下他,就离开了他,虽然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这样的纯礼确实很让人心疼,现在呢,就连他的妃子都背着他找别的男人,心中还有个想爱却只能恨的女人,这个男人这么一想起来,还真的是可怜,自己还是大人不记小人过,给他盖上件衣服吧,免得他被冻死了,冤魂都来找自己索命。 可这周围上哪里去找衣服呢?合瑾叹了一口气,真是欠了他的,就脱下了自己的衣服。 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因为是黑夜,她看不清纯礼明确的所在位置,只能用手摸索着前进,这刚一伸手,她就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仿若触电一般,她吓得立刻收回了手,不过看那头许久没有反应,她不受控制的又一次缓缓伸过手去。 她摸到了纯礼的脸,先是鼻子,接下来是唇,哇,这男子的皮肤怎么像女子一样的好,甚至比自己还要好,他到底是什么做的?不是说男子都是泥做的么?怎么摸着他的手感,就像是摸了一快冰凉的豆腐一样,那么嫩,那么滑,只是他的身上未免有点太冷了,收回了手,合瑾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快速的脱了下来,盖在了他的身上就跑了,如果有月光能照到她的脸上,一定会看见她像红苹果一样的脸,自己刚刚是怎么了?竟然那么不受控制,竟然去……去摸纯礼的脸,还觉得很享受?真是疯了,不知道是心里害怕,还是这天气太冷,使得合瑾越走越快,连路都不迷了,好像突然之间脑海中有了地图一样,直接就回到了浣衣局,还好,大家都还没有醒,她冻得直哆嗦,立刻扑向床,躺下了。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她走后,黑暗中那个人影慢慢坐起,看着她的背影轻笑,手中的衣服闻着还有一股皂角粉的味道,难道是浣衣局的人? “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听见没有?明天就要大检查了,你看看你们这一个个的,连自己分内的活都没有干好,根本别说是打扫我们这浣衣局了,都给我动起来,谁也别闲着!”正在上面絮叨说话的就是那天用水将合瑾泼起来的林姐姐,看起来这些女孩们也很害怕她,一个个都不敢说话,任他在上面说什么都点头应着。 偏合瑾还记着她那天把自己浇醒的仇,也不搭理她,正眼都不看她一眼。 那林姐姐的记性向来很好,她自然也记得合瑾,看出合瑾对她的不满,她冷声开口“怎么?新来的那个丫头你似乎没明白我的话?” “林姐姐,我怎么没明白你的话啊?我听的很清楚呢,您说马上就要大检查之日了,让我们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可是我觉得在打起精神,时间还是最宝贵的,现在您就应该马上让我们去干活,而不是在继续在这里听您的教训了。”‘ 这话一出,那林姐姐气的脸都快绿了,听着周围几个小丫头低低的笑声,她两只眼睛像是牛眼睛一样瞪着众人,吼了一句“都不准笑!看谁在笑!”接着,那双牛眼又瞪向了合瑾吼道“你,快去给我洗衣服,今天其余的姐妹都去整理房间,所有的衣服都由你来洗!” 合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女人说什么?所有的衣服都让自己来洗? 努力的做了一个深呼吸,合瑾刚想出口和她理论,只觉得袖子处有人在拽自己,扭头看去,原来是希儿再向自己摇头,示意自己不要出口相争。 虽然知道希儿这是为了自己好,可是要这么轻易的就被人欺负了,那也不是合瑾的性格,想了想,合瑾为自己安排了一个她认为最委婉的说法“林姐姐,我可以去洗衣服,也可以洗全部的,只不过我不一定什么时候可以洗完,要是我洗不完,耽误了明天的大检查,那这个责任我想我是付不起的,不过任务是您分配的,我想您应该可以付得起。” “洗不完你就不许睡觉!就给我一直洗,什么时候洗完什么时候就可以睡觉!还有洗不完就不许吃饭!”没想到一个新来的小丫头竟然敢这么和自己说话,林姐姐真是要被气怒了。 “你还不许人睡觉!你还有没有点王法了?你这样做就不怕皇上怪责?”合瑾也生气了,这里怎么一点人权都不讲呢! “皇上要是怪责只会因为这衣服没有洗干净而怪责,不会因为你这样一个丫头吃不吃饭而怪罪于我!”林姐姐冷哼了一声,这丫头真是胆大,竟然拿皇上来威胁自己。 “那我要是不吃不睡也洗不完呢?你还准备怎么责罚我?是不是要棒打我?”合瑾也怒了,这女人怎地就这样不近人情,自己刚来就让自己一个人洗那么多衣服,现在手上还有昨天的冻伤呢,而且洗的慢了还不让睡觉,不让吃饭,这不是要让自己死么? “那就什么时候洗完什么时候在吃饭在睡觉!”林姐姐瞪着她,合瑾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也是愣住了,“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自己分内的事情都做好了!要是做不好,就都别吃饭!”不给合瑾说话的机会,林姐姐说完这句转身就走了。 “真是的,自己不想做事,还要连累大家,现在大家都要先干事在吃饭了,真不知道这女人安的什么心!”林姐姐刚一走,旁边就有个女人嘟囔着开口了。 合瑾转过头看着她,这个女人她昨天听希儿说过了,她是这里话最多的,也是最能挑事的李蓉,平时的时候没少欺负希儿,现在她说话了正好,合瑾正想告诉她不要没事就欺负希儿呢! “你是李蓉把?”合瑾一反常态,很是泰然的开口问她。 “是啊,怎么了?”没想到她知道自己的名字,李蓉有点意外,不过也没有为刚刚的话觉得抱歉。 “你是负责干什么的?”合瑾像个老朋友一样和她聊了起来。 “我是负责干什么的,和你这个新来的丫头有什么关系?”在浣衣局里除了何姐姐还有林姐姐还没有人敢这么和自己说话呢,李蓉真是觉得这个丫头管的也未免太多了。 “我只问你是干什么的,你回答便是,何必要呈口舌之快呢?”合瑾冷笑了一声,这女人真是讨厌,哪像希儿这么可爱,还敢欺负希儿,真是可恶至极。 “我是后房负责烤衣服的!”李蓉有些骄傲的开口,昨日合瑾听说了这后房烤衣服的都是一些比较优秀的姐妹,也难怪这李蓉有些自以为是了。 第六十四章 争吵浣衣局 “哈哈,我以为是什么人物呢!原来就是后房烤衣服的,这后宫之中,以五十步笑百步的事情还真是多,可笑可叹!”合瑾嘲笑般看着李蓉,那副神情好像看一个可怜可悲的疯子一般,只是李蓉的表情有点奇怪,说不上来是愤怒,只是一种疑惑的神色。 旁边的希儿伸手拽了拽合瑾的衣角低声问道“什么叫以五十步笑百步?” 合瑾这才知道为何李蓉是那副神色,原来这里的人根本不知道那个典故,她想了想开口对希儿说道“以五十步笑百步的意思就是作战时,后退了一百步的士兵嘲笑后退了五十步的士兵,现在用来比喻那些自己本来就什么都不是的人还来嘲笑那些比她稍微差点的人,殊不知,只要是在这浣衣局中,就都是低等的贱婢!” 这话虽然是给希儿解释呢,可是合瑾的脸却一直看着李蓉,后者听见她这么说自己,顿时脸都涨红了,只是无奈自己竟然连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杀人的目光瞪着合瑾。 “我听说你总是欺负希儿是不是啊?”见她不说话,合瑾更加的凑近了一步,在她耳边如同耳语一般开口说道“我知道烤衣服最忌讳的就是把衣服烤焦或者是烤黄,可是呢,偏偏我这个人是最会做恶作剧的,我烤起衣服除了焦就是黄,而且我最会躲,不会让别人发现是我弄得,到时候这笔账真的就不知道是谁的了呢!” 那李蓉听过这句话,两只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合瑾,气得发抖的开口说道“你,你竟然敢威胁我?” “我哪敢哟,我只是说点实情,至于你怎么做,就自己想去好了,我走啦,李蓉姐姐,我还有衣服没有洗完呢!”合瑾说着向她嘻嘻笑了一下,转身就走,只恨的那李蓉在她的背后气得直痒痒。 “扑通!”没想到这合瑾刚一迈步,就直接摔在了地上,那姿势还真是没有一点形象,周围的人看见合瑾这副残阳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尤其是李蓉笑的最欢。 “你没事吧?”还是希儿最善良,看见合瑾摔倒了立刻走过来想扶起来她。 合瑾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希儿,刚刚她摔倒在地,耳听得‘刺啦’一声,原来是身上穿的衣服正巧被扯坏了,这不是合瑾的衣服,昨天她把衣服给纯礼披上了,这是早上起来,希儿见她没了外衣,才将自己用来换洗的衣服借给她穿,没想到两人的身材竟然那么相像,合瑾穿着刚刚好,,只是刚刚的摔倒让这衣服直接撕出来一个大口子。 “这衣服……”合瑾抬了抬胳膊,下面已经露出里面的面料了。 希儿微微皱了皱眉,这衣服虽说是宫里面发的,但是宫里发的时候就说了,谁要是弄坏弄破弄丢都要自己出钱去买,因为合瑾是刚来的,所以只做了一件,不知道她怎么回事,刚来第一天就弄丢了自己的衣服,自己这件一直都舍不得穿,偶尔换洗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穿的,刚借给她,没想到就弄成这样,说是不心疼那是假的。 勉强的笑了笑,希儿说道“没事的,这补一补就好了。” “这么大个口子也能补么?”合瑾缓缓的站了起来,看见周围的人都在嘲笑着自己,她冷笑了起来,刚刚那么平的地面自己怎么会摔倒?明明是有人伸出腿绊了自己一下,看看这周围的脸,每一张都像刚刚伸出腿的人,她知道就算是自己问,也没人会承认,可她还是想问问“刚刚是谁伸出腿干了这么损人不利哟啊己的缺德事啊?” “喲,这人可真逗,自己走走路,摔倒了,还要怪别人,是不是等你以后出了什么事情,都要找个人来怪啊?”周边的人都纷纷开口,一个个看着合瑾都没有好脸色,“好了,姐妹们,我们去干活了,没人陪这个神经质的女人玩了。”不知道是谁,说完大家都纷纷附和耻笑了两声也就离开了。 只剩下了合瑾和希儿。“唉,这里的人还真是……”合瑾微微叹气,有点无奈的看着希儿。 “合瑾,你别伤心,刚开始都是这样的,过一阵子,大家适应你了就好了。” “那他们现在算是适应你了?”合瑾只是随口一问,问完才觉得这话未免太伤人心了,毕竟希儿是那样敏感柔弱的女孩子。 果然希儿听见这句脸色有点难看,好像被戳到了痛处一样,合瑾立刻开口说道“哎哟,别在意,希儿,那帮人说话就当个屁给放了好了,这世上不喜欢我的人那么多,她们算老几啊?” 合瑾白了一眼她们走的方向,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些人和自己以后都不会有什么交集,她怎么会在意这些人对自己的想法呢?转头看向希儿,才发现她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好像在看一个怪物一样,合瑾下意识的摸了摸嘴边“怎么?我脸上有不干净的东西么?” 希儿摇了摇头,然后扑哧一声乐了出来,“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说话那般粗鲁,还当个……当个……”想起来合瑾说的话,希儿真是连重复都不好意思说,脸已经通红。 合瑾这才想起来刚刚自己说的话,这在于这个年代好像确实很难让人接受,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说道“话粗理不粗,你说,这些人怎么对我都不会让我伤心,只会让我愤怒,我也不会就这么逆来顺受,看着吧,我一定要好好给她们来几个恶作剧,叫他们一天只会欺负人!” “合瑾姐姐……”希儿试图劝说的话还没有说完,合瑾就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说道“好了,工作去,我可不想在被那个灭绝师太骂了。” 说完合瑾就走了,希儿在她后面呆呆的站着,脑袋里满是问号,这灭绝师太又是谁啊? 中午烈日当头,大大的太阳好像在嘲笑合瑾的无能,明明是来偷天山雪莲的,现在却在这苦命的给人家洗衣服,已经到了中午吃饭的时辰,合瑾看了看旁边堆积如山的脏衣服,她真是很奇怪,这宫里的人怎么就那么爱干净呢?天天都把衣服堆得这么多,这纯礼到底是娶了多少个妃子啊?怎么就这么多衣服要去洗,在看看旁边挂着的那个纯礼的黄袍,合瑾真是恨不得在上面戳出来几个口子,以表达自己现在的愤怒,现在的她已经饥肠辘辘了,难道真的自己不洗完衣服就不让吃饭?那还得了?一会儿会不会直接饿晕过去?为了能更好的洗衣服,合瑾决定马上站起身就吃午饭。 “合瑾姐姐,你来了?我刚给你称了一些饭,还想着一会儿你要是没洗完,给你送过去呢,现在你来了,正好吃吧。”刚一过来,就看见希儿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饭菜过来了,合瑾当时都快激动的哭出来了,接过饭菜,看着希儿笑的都快哭出来了“希儿,你人真好,谢谢你。” “喲,这不是新来的那个么?这么厉害呢,一上午就把衣服都洗完了?洗的干不干净啊?”合瑾和希儿刚一坐下,这一口饭还没有吃到嘴里呢,旁边几个姐妹就走了过来,其中就有那个李蓉,挑事一般的看着合瑾。 合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没有理她们,继续把刚刚那口饭放进嘴里。 “我和你说话没听见啊?”李蓉一把将合瑾手中的饭抢了过去,扬起头故意挑逗的俯视着合瑾。 合瑾和希儿对望了一眼,希儿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你是抢饭的还是要饭的?”合瑾冷眼看着李蓉,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讨厌了,自己到底是怎么招惹她了,不就是对她说话态度不好么,至于这么耍闹?真要是把自己惹急了,大家就都好看了。 “我不是抢饭的,也不是要饭的,只是这饭实在不应该是你吃。”李蓉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难道你把那些衣服都洗完了?” 合瑾一把抢回饭,直接吃了起来,含糊不清的开口说道“恩,都洗完了,你去看吧。” 李蓉哪能合瑾竟然会这么说,顿时一愣,随后就恶狠狠的喊道“如若我发现那衣服你没有都洗完,你又当如何解释?” 合瑾在吃饭中抬眼看了她一眼说道“那还怎么解释?那就继续洗呗。” 李蓉从来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女子,一时之间竟气得浑身发热,她猛地抢走了合瑾的碗,直接就扔在了地上,这也是被气急了才会如此,要是平时,这打破碗是要被林姐姐骂的,她可是不敢那么放肆。 眼看着自己吃的正香的饭菜都掉到了地上,合瑾再也忍不住这火气,猛地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说道“这位姐妹,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你竟然这么糟蹋粮食,你家里肯定不是农民咯?你要是从大官贵族进来的,现在还只是一个浣衣局的小丫头,那我真是想知道这么多年了,你要不就是太没姿色,皇上实在看不上你,要不就是说话做事太讨人厌,没人愿意提拔你,我倒想知道,你是前一种还是后一种?” “你!”李蓉只觉得自己被气得七窍生烟,只怨自己平时说话几乎没有一个人是自己的敌手,谁想到今日竟然这丫头逞了口舌之快。、 “这里是怎么回事?”妖里妖气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那何姐姐过来了,合瑾看她也没有什么好印象,一个身处浣衣局的女人,还不如实实在在的干好一些事情,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那还能干活了么?再者说,就算她在打扮,恐怕这浣衣局中最漂亮的还要数希儿妹妹了,别的人只怕是东施效颦了。 “这碗是谁的?”跟在何姐姐后面的是‘灭绝师太’林姐姐。 “林姐姐,这碗是我的,可这碗可不是我打的,这么姐妹都看着呢,这碗是李蓉打破的。”合瑾淡淡的开口,她越是愤怒的时候就越是冷静。 “哦?李蓉你是故意把这碗打碎的?”林姐姐好在不是那么徇私的人,她看谁的表情都是一样的铁面。 第六十五章 希儿受累 “是我打能因为一个新来的人就给破了,谁知,她不但不听,我抢过她的碗,不让他继续犯错了,她还敢动手和我抢,结果我一时失手碗就掉在了地上,姐姐,要不然,给我个胆子,我也不会把碗摔了啊。”这李蓉就怕林姐姐怪罪自己,马上把自己身上的错推得一干二净,让所有的目光都看向合瑾。 “你的衣服还没有洗完呢?”林姐姐皱了皱眉。 合瑾在心中暗忖“那么多衣服你要是一上午就能洗完,那我算你厉害。”不过表面上,合瑾还是露出了很恭敬的笑容“林姐姐,我是个新来的人,那的衣服确实有一些多,我也是尽力去洗了,暂时没有洗完,不过现在到了吃饭的时辰了,我只怕现在不吃点东西,补充一下我的体力,一会儿就连洗衣服的力气都没了去,到时候洗的只会更慢了,所以就想过来少吃一口,没想到这李蓉姐姐还真是很顾念浣衣局的规矩,生怕我坏了规矩,我们两个稍微有点争执,还惊动了您,真是不好意思。” 这一番话下来,林姐姐不禁对合瑾的印象变了很多,本来以为这丫头只是冲动易怒,为所欲为,没想到,她说起话来不自觉显示出来的皇族气息竟然将自己都震慑住了,也许合瑾自己都不知道,她身上有股天然的傲气,那是与生俱来的,是别人学都学不会的。 微微发了一下愣,那林姐姐咳了一声,从刚刚的震慑中回过神来,终于开口说道“既然是这样,就快点吃完饭,接着去干活,这里可不是养闲人的地方,好了,你们也都快点吃,这两天事情这么多,都给我少惹点麻烦!”说完林姐姐就走了,李蓉真是没想到,最后那一句林姐姐竟然是对着自己说的,这丫头竟然连林姐姐都能说服?想想自己从来从刚来到这里,一直到现在,因为这张嘴,也没少挨林姐姐的骂,没想到今天这个丫头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躲过了一关?李蓉心中真是越来越气不过了。 “刚刚林姐姐说,让我吃完饭再去洗衣服,现在我的碗已经被你给摔了,我想你应该把你的碗先借给我用一用。”合瑾轻笑了一下,向李蓉挑了挑眉,那副泰然自得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恼让人气。 “我凭什么要把碗借给你!”李蓉一听就吼了出来,这是**裸的挑衅,这丫头怎地就这么大胆,一次次的挑战自己的底线。 “因为你刚刚把我的碗摔了,而林姐姐也说了让我吃完饭在过去,我现在没有碗了,只好用你的了,我不嫌你脏,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合瑾秀眉一横,逼人的气势散发出来。 “你!”又一次,李蓉被气得无话可说。 “好了,合瑾姐姐,不要和她争了,我正好吃完了,你用我的便好。”希儿又当起了和事老,拽了拽合瑾的衣袖,这刚来了两天,合瑾都快弄得整个浣衣局都变了样,换做是别人还真的没有这样的能力,说到这里,希儿还真是很佩服这个新来的姐姐。 “好吧,看在我希儿妹妹的面子上,我也就不和你计较了,而且刚才想了想,我也并非不嫌你脏,还是不用你的碗了,那我就先去吃饭了,李蓉姐姐要是有什么见解,我们还是晚上回去再说,莫要耽误了手上的事情才好。”合瑾说完拿起希儿的碗就走了,那李蓉在后面脸都涨得通红,却没有一点办法。 忙忙碌碌的洗了一天,合瑾总算是见到了一点成效,虽然是还没有完成任务,还有几件衣服没有洗完,可是那座山已经塌下去一半了,她心里还真的有那么一点小成就感,今日和希儿问了几句,大概知道了这皇宫中的方向,虽然希儿也很少出浣衣局,但毕竟在这皇宫中呆了有一段时间了,还是知道一点皇宫的布局的,她准备今晚就动手,决不能在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别说是那乔璟的病情,就算是自己的这双手也受不了天天在这冷水里泡了。 拖着一身的劳累,合瑾手扶着腰慢慢的回到了住处,还没走过去,就听见里面声音嘈杂,好像其中又有那李蓉的尖利的声音,这个女人又在搞什么鬼?合瑾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径直走进了屋中。 一进屋合瑾正好看到李蓉将希儿推倒在地的画面,这画面真是太刺眼了,合瑾一下子就冲了过去,看见希儿梨花带雨的小脸,就知道这一推肯定是有前奏的,这些人估计数落希儿,或者是奚落希儿很久了,一股无名的烈火从合瑾的胸中涌起,她只觉得自己要爆炸了,欺负自己也就算了,竟然敢欺负自己身边的人?不知道身边的人就是自己的刺吗?这李蓉算是犯了大忌了。 “你们有什么就冲着我来,欺负希儿算什么?李蓉,你是不是把对我的气都撒到了希儿身上?你有什么怨气?你说说我听着呢!”合瑾的声音再也不像是刚刚和林姐姐说话时那个有理性的人了,现在只剩下了怒火中烧,想要好好教训这个胆大的丫头。 “是么?你自己问问她,我们有欺负她么?”李蓉冷哼了一声,两只眼睛冷笑着看着合瑾,好像她在无理取闹一样。 “希儿,你说她们是怎么欺负你的?”合瑾看向希儿,看见她红肿的眼睛,心里真是心疼极了。 希儿轻轻的摇了摇头,似乎有百般委屈,却说不出来。 “希儿,不要怕,有什么事情,合瑾姐姐都会为你做主的,虽然我也是新来的,但是我是绝对不会允许别人伤害你的,你只要告诉我她们确实欺负你了就好。”合瑾觉得希儿什么都好,就是这脾气有点太好了,好的近乎软弱了,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要是开始就受了别人的欺负,以后注定她们会一直看你好欺负,就成了习惯,现在她就是来帮希儿走出这个习惯,绝对不能习惯被别人欺负。 “合瑾姐姐,我真的没事,你不用管我。”这希儿说起话来,明显的带着鼻音,显然是憋着没让自己哭出来,这样还说自己没事呢?合瑾不禁被气得笑了出来“希儿,你要是不说我怎么帮你报仇?我刚刚明明看见是她们把你推倒的,你怎地就不说呢?你觉得这是为了我好,不想让我和她们吵架是不是?不过希儿,我不怕这些的,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不要怕,千万不要害怕,要勇敢起来。” “哈哈,我发现有的人还真是逗啊,是不是非要希儿说你离我远一点,才会知道自己才是希儿被欺负的导火索?真是可笑,还装出来一副为了希儿舍生忘死的样子,我告诉你,要是你离希儿远一点,我们连碰都不会碰希儿的。”李蓉冷眼看着合瑾,那副样子好像刚刚推希儿的不是她,而是合瑾一样。 合瑾看着她,真觉得这个女人可笑的很,连这么牵强的理由都能想得到,真是有趣的紧。 “希儿,你莫要听她胡说,你只管说你自己的想法就好。”合瑾冷眼瞪着李蓉,根本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可合瑾怎么也没想到,希儿只是望了她一眼,那目光带有很多种复杂的感情,有愧疚有伤心有难过,有不解,可最能代表她情感的还是那份愧疚,合瑾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她的意思了这么说还是认了呗?别人这样欺负她,结果她还是这样认命了? “希儿,你为什么这么胆小?你在怕什么?”带有点恨铁不成钢,这合瑾对希儿是又怜又恨。 “以后……以后……”这么半天这主人公总算是开口了,希儿吞吞吐吐的说道“以后我们还是少加来往,以免大家误会的好……”说完这句话,合瑾脑袋几乎已经埋到了地上,一眼都不敢看合瑾,合瑾只觉得浑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干,这就是结果?看来还是李蓉她们赢了,赢就赢在希儿的胆小上。 听着旁边的人大声的嘲笑,合瑾也笑了起来,那笑声怎么听都有些凄凉的味道,一步步向外走去,她实在不知道这时候应该怎么去面对希儿。 不知不觉的,合瑾又来到了昨天那个湖中小阁前,这时也是深夜了,虽然不如昨天那样伸手不见五指,但是这北陵是大寒之地,只要是到了晚上就几乎看不见任何的东西,想了想,今天纯礼应该不在上面了,她慢吞吞的走了上去,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刚刚希儿的话真是让她不知所措,那么好的姐妹怎么能够因为别人的话就让要和自己绝交呢?又是怎么让自己那样受欺负还忍得住,她不心疼自己,连合瑾都觉得心疼了。 “你终于来了,我在等你。”旁边突然传来了这么一声,就算是声音唯美动听,合瑾还是被吓到了“啊”轻呼了一声,合瑾马上就意识到旁边的人事纯礼。 第六十六章 湖中小阁起争端 “怎么了?”纯礼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没事,我只是没想到你也在这。” “呵呵,我只是想你了,看看能不能碰见你,结果你真的来了。”纯礼轻笑着开口。 听见这一句,合瑾不禁在心中冷笑了一声,这纯礼还真是厉害,这么暧昧的话随意的就能说出口,那还有一点廉耻了?不过表面上,她什么也没有说,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自己还是少惹事的好。 “你莫非也是想我了才来的?”见合瑾不说话,纯礼出声打趣道。 “没有,我是心情不好。”合瑾淡淡的开口,想着心情不好的时候有个人能和自己说说话其实也不错。 “哦?怎么了?昨日是你听我诉说,今日我也应当还你一个安慰,你倒是说说看,因为何事烦恼?” 合瑾心中想到,你怎么会知道这样的烦恼呢?你是皇上,万万人之上,谁敢对你不敬呢?每个人都恨不得围在你身边给你当朋友,又怎么会体会这种感觉呢? “我说了,你也未必能懂,还不如不说,省的说出来,我又想起刚刚的事情,更加的恼火。”合瑾在黑暗中嘟了嘟嘴,莫大的委屈只能自己在心中憋着,她也是无可奈何。 “你不说出来,怎知我不懂?你倒是说说看,就算是我不懂,你说出来也就好很多。”很奇怪,平日里那样张扬的纯礼到了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说起话来竟是这样的平易近人,让合瑾有了一种错觉,好像他就是自己的朋友,一个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和他说什么都不会觉得害怕,说什么都很安心。 想了想,合瑾还是开口了“我是这宫中的一个宫女,你不知道在这宫中当个宫女是多难,因为我是个新来的,所以大家都在欺负我,但是有一个姐妹,她对我很好,真的很好,我也把她当成一个很好地朋友,我觉得她几乎没有什么缺点,除了她有点太好了,好到让人觉得她软弱,其他的宫女因为嫉妒她都对她不好,不过这么多年了,她也忍了下来,然后我就来了,我和她命运相同,但是性格确实完全不同,因为性格不同,所以结果也不一样,她们欺负我也就算了,竟然因为她和我关系好,也欺负她,我回去正好看见了,过去和他们理论,我希望她能说出自己的委屈,就算是我们人少斗不过那几个宫女,也不能让他们欺负,可是……” 说到这里,合瑾耳中只来回响着希儿的那一句话“以后我们还是少加来往……以后我们还是少加来往……” “可是怎么?”纯礼轻轻淡淡的声音传过来,合瑾这才从回忆中出来,长舒了一口气用最轻快的声音说道“可是她却和我说以后我们少来往把,别让别人误会了。” 说完这句,合瑾以为纯礼会立刻发表意见,可是没想到隔了好一会儿,纯礼那头才传出来笑声,竟然还是嘲笑的笑声,合瑾真是愈发的来气了。 “这么说,人家是不想和你当朋友咯?那你现在是在惋惜这段友情?还是害怕以后只剩一个人了?”纯礼笑过之后,就抛出来这么一句很有纯礼色彩的话。合瑾顿时觉得刚刚的意境都没了,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强压住怒火开口说道“你这是什么笑声?” “觉得你有趣,就笑了,难不成你还不让人笑了?”纯礼有点委屈的开口,好像合瑾刚刚那么凶吓到他了一样。 “我说的这个故事真的那么有趣么?”合瑾不明白自己怎么一碰见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不是这个故事有趣,是你很有趣。”纯礼很认真的解释了一句。 “我有趣?呵,那你倒说说我有趣在哪?”冷笑了一声,这纯礼真是不会挑时间,自己明明说了很生气,他非要当这个出气筒才好么? “你有趣就有趣在人家都说了那样的话了,你竟然还为了那样的人伤心,你说你这不是有趣么?”纯礼轻笑,说的是云淡风轻,可这话语里却好像长了刺一样,刺得合瑾心都疼了。 “难道说她说了我不爱听的话,我就能忘记所有的前尘之事,以后就形同陌路,再也不是朋友,而是一个陌生人?”合瑾真是越来越弄不懂纯礼的思想了,这个人倒真像是一个冷血之人,有朝一日合瑾很想触摸一下他的血是不是和他的皮肤一样冰冷没有温度。 “还有一种可能,既然都说了那样的话,以后就有可能是敌人,倒不如防患于未然,你直接杀了她,这样最好,舍得以后夜长梦多。”纯礼冷冰冰的开口,可能是因为今天没有喝酒的缘故,昨天那个让人心疼,看着有点可怜的纯礼已经不见了,现在他又用他那冰冷的外壳将自己包住了。 “你怎么这样的残忍?”合瑾一直都想问他这个问题,他为何这样的残忍?为何能够那么狠毒的将自己的父王害死,又为什么会毫不犹豫的在自己的身上插了那一剑? “难道我不残忍,等着别人杀我么?呵呵,妇人之仁只会让你死的很惨。”纯礼轻轻的笑着,这话说起来很随意,可合瑾知道他要不是经历了那么多,也不会将人命看的这么卑贱,可即便是如此,合瑾还是不能原谅他的做法。 “我们虽然是妇人之仁,但是我们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就算是到了阴曹地府,我们也不会害怕。”冷声说了一句,合瑾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不是希望下到阴曹地府的人事纯礼。 “哈哈,阴曹地府?你以为我会怕那种地方?如果真的有那种地方,我倒是真想看看那些杀死了我那么多黎民百姓的人现在是不是一直在受着邢,熬着罪。” 纯礼说着话又变的凶狠,甚至忘记了隐藏身份,不过好在这合瑾本就知道他是皇上,也就没有那么惊讶,她知道这纯礼肯定又是想起了尚武帝当年杀死了北陵那么多的百姓,包括他的父王崇文帝的事情,这么多年了,他也已经杀死了尚武帝抱了仇了,为什么他就一直都过不去这个坎儿呢?难道真的恨到了骨子里?所以现在一直想要攻打东秦? “唉”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合瑾知道就算是自己答应了那老皇帝要保护东秦,她也没有那个本领,还是想想眼前的事吧。 “你为何叹气?”纯礼还以为她是在为自己叹气,声音里有些不满。 “我只是觉的,你们这些人活的太不快乐了,其实想开一些,你的生活就会变得很简单的啊,何必要自寻烦恼呢?”就像自己现在,难道活的还不够凄惨么?可是合瑾还是觉得生活其实很简单,看你想怎么活了。 “想开?怎么想开?我亲眼看着他杀了我的父皇,我的族人,我怎么想的开?”纯礼反问,声音中带着莫名的冰冷。 “可是你已经报了仇了。”合瑾小声的开口,这东秦的尚武帝已死,倒也不是什么秘密,众人皆知。 “可他还有个挚爱的女儿呢。”纯礼轻声笑了出来,好似只是在说晚饭要吃什么那般的轻松。 合瑾可就不同了,一听这纯礼还在想着怎么报复自己,心中又是怕又是急,这纯礼莫不是听出来自己的声音了?这句话是不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要是现在被他发现自己在他的宫中,这不是找死呢么?一时间,合瑾吓得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只是可惜,现在连冉启都找不到那个公主,我更是无从寻找。”纯礼又一声传来,这合瑾才稍微安了一点的心,开口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已经杀了人家的父皇,又何必赶尽杀绝,你怎么可以这样视人命如草芥,难道人命在你的心中就那么廉价么?” 纯礼冷笑了一下,说道“人命?如果你有能力保护你自己,那么你的命就值钱,否则就只能被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合瑾无奈的摸了摸额头,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自己和这么冷血的人聊了这么许久,才是真的可笑。 猛地站起身,合瑾说道“我要走了,你不是说别人的命在你这都是那般廉价么?那你却要告诉我,你如何能控制的了我想要干什么,你确实可以杀了我,但是就算是你杀了我,我也是个独立的人,我不受任何人的控制,我会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果你用强,我自然不会拦着你,但是除了用武力,你应该想一想你还有什么!”合瑾说完转身就走了,气得步伐比来时快了好多倍。 纯礼在身后看着她的背影,轻笑了起来“我的乐昌公主,许久不见,你还是这么让人惊讶啊。” 合瑾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躺下来,刚想睡了,就发现希儿那里还有啜泣的声音,看着合瑾的目光中是比刚刚更加浓烈的愧疚,这乍一看来,还有点吓人。 合瑾也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她也怕自己影响了希儿,毕竟现在自己也只能是说一说,没有真正的实力来照顾希儿,反而很多事情都要希儿来照顾自己,这样看来,也许希儿说的对,自己还是不要给她添麻烦才好。 翻了一个身,合瑾决定不去看希儿的脸,省的越看心里越乱。 “合瑾,你还在生我的气么?”黑暗中,希儿轻声开口,那声音真是让人听见就心疼,恨不得原谅她所有的过失。 “不是生你的气,我只是觉得你可怜。”合瑾淡淡的开口,似乎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也是这一天累的紧了,这脑袋刚一沾到枕头,她就觉得困意来袭,迷迷糊糊中只听见希儿小小的声音“我实在是很羡慕姐姐啊……” 第六十七章 试衣 “哎呦,一会儿内务府的人就要来了,你们也知道这一次除了检查对你们来说还意味着什么,我们这一代是不行了,老了,不过你们可都是有希望的,该怎么表现不用我说了吧?”何姐姐笑的异常的开心,两只眼睛笑的像一朵桃花,合瑾看着她嗤笑了一声,这也叫她们那一代不行了?你看看她今天过于夸张地装束就知道她肯定没放弃希望呢。 转过头不经意的看见了希儿,今天的希儿化了稍稍比平时浓了一点的妆,使本就可爱美丽的她显得更加的娇艳了,相比起来旁边的李蓉,未免画的太重了,整个脸上白的有点吓人,这皇上要是选妃不一定能选上她,要是选一个陪同下葬的选她倒是有可能。 想到这儿,合瑾不禁笑出声来,林姐姐转头看向她,开口问道“合瑾,你怎地一点妆容都没化?”是不是刚来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 合瑾看着被自己称作灭绝师太的这个女人,其实她心地很善良,可能是长期呆在这样的地方使她变得那般严肃了,看她今天化了淡淡的妆容,其实也别有一番姿色,轻轻地点了点头合瑾应道“没有,林姐姐,我是知道的,只是实在是不如各位姐姐美貌,我也不想自取其辱,也就没有化妆,谢谢林姐姐关心。” 林姐姐点了点头,那头内务府已经来人了。 “见过孙公公。”原来这内务府大人就是个太监啊,合瑾仔细的看了看这个太监,只不过和她印象中的太监不太一样,这孙公公看起来还年纪轻轻的,长得也还不错,想来在纯礼身边的人也不会太难看,只是这竟然是个太监未免有点太浪费了,轻轻地摇了摇头,合瑾有点替他惋惜。 “林姐姐,今天很漂亮啊。”只见他冲林姐姐微微一笑,这举止投足之间确实有些阴柔,也难怪,毕竟是个太监,要是一切正常才是奇怪。 “呵呵,孙公公过奖了,你来了看看我们这里还有什么地方没有做好,直说便是,我会让这些丫头好好做事的。” 那孙公公点了点头,说道“林姐姐,我今日前来其实除了查看这里的情况,还有一件大事。” 他说罢,眼睛慢慢的从这里的姑娘身上扫了一圈,姑娘们立刻都挺直了腰板,恨不得马上入他的法眼,好让自己有个翻身的机会。 林姐姐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笑了起来“呵呵,这往年孙公公可是吊胃口吊的厉害,怎么今年这么主动了,往年不是先要检查一阵子才肯说那事的么?” “呵呵,今年可不同了,我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这寻人的。”孙公公说着挑了挑眉,两只眼睛快速的扫过所有姑娘一圈,最让合瑾欣慰的就是他的目光没有停在自己的身上。 一听说他是来寻人的,还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众姐妹更是躁动了起来,都期望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能掉在自己的身上。 毕竟是小女生,大家都忍不住猜测了起来,这个人到底会是谁,要不是林姐姐让大家安静一点,恐怕这里要一直闹下去了。 孙公公那如同兰花一般的手指慢慢的举了起来,从众人身上游荡,到了合瑾那里停了下来,合瑾当时的心就猛地一颤,难道要选自己?她可不想进宫侍候纯礼或者当他其中的一个妃子啊。 幸好,孙公公只是稍作停留,他的手就指到了下一个人的身上“你过来一下。”竟然是希儿,合瑾心里有点不安,她其实一点都不希望希儿去纯礼的身边,这希儿生性善良,且不说纯礼的外热内冷,就说他身边那些妃子把,希儿就不是对手,这纯礼要找的人可千万别是希儿啊。 “你去到里面换上这件衣服。”孙公公将一件普通的浣衣局穿的衣服递给了希儿。 合瑾一看见就知道那是那天自己给纯礼盖上的那件衣服,早知道会这样,那天就应该让他冻死,省的等到今日他还要害希儿那么好的姑娘。 只见希儿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孙公公让自己怎么做,自己也就怎么做了,拿着衣服正想向里屋走过去,后面突然有人唤自己“希儿!” 希儿转过头,看见了合瑾有些担心的脸,对着自己轻轻地摇了摇头,虽然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但是希儿很开心合瑾还是很关心自己,冲她灿烂的笑了笑,她拿着衣服走进了屋去。 合瑾在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这希儿的身材和自己无异,要是穿上,恐怕也是正好的,这可如何是好,眼看着希儿这么好的姑娘就要因为自己落入纯礼的魔掌了,自己应该怎么做? 只见众人都是望眼欲穿的看着希儿刚刚走进去的那扇门,虽然都有点不解这是什么意思,但选中了希儿去穿这件衣服而不是自己,她们的心里已经很不是滋味了。 其实孙公公也不知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皇上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从来都说一不二,既然皇上说要在浣衣局找能穿这件衣服的漂亮女子,他就过来找,刚刚看了一圈,觉得希儿的身材和脸蛋都很符合皇上的要求,他也就选中了她。 过了一会儿,希儿从里屋出来了,当真是这衣服穿在她的身上不胖不瘦,正正好好,好似就是量身定做的那件,孙公公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皇上要找的人,看来自己的运气还不错。 拿出圣旨,他开始念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日在浣衣局若寻得一女子能穿上此件衣服合身,则封此女子为妃,当夜侍候!钦此! 众女听的这个诏曰时,皆是哗然一片,只知道这能穿上这件衣服会是个好事,可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好的一件事,只见那希儿脸色微红,眼神中透漏出来兴奋的光芒,声音里都带有了平时不曾有的欢快“奴婢接旨。” 孙公公将诏书递给了她,刚想带她离开,只听得底下突然传来了一声“你要找的人是我,那衣服也是我的!”是合瑾!此刻她紧闭着双眼,高举着一只手,表情是异常的痛苦,好像这是一件让她多么通痛心的事情,这确实也是,要让自己成为纯礼身边的人,真是比让她死了还难受,可再怎么样,也不能让羊入虎口,这希儿这么娇弱的身子早晚有一天会被纯礼吓出一身的病,又或者只那一晚之后,纯礼就再也不会去看她一眼,她只能和其他的妃子一样独守冷宫,这样的生活合瑾是说什么都不会让希儿过的,既然是她留下的衣服,她就要承担后果。 只是合瑾这会儿闭上了眼睛没有看见希儿看着她眼中的震惊,不敢相信和那隐藏的如遇大敌的仇恨。 “你的衣服?”孙公公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这个自称衣服是她的女人,这才发现她长得倒是也很漂亮,只是素面朝天,刚刚没有注意到,现在看来她竟然清秀亮丽,丝毫在浣衣局干活的样子,仿若是天生姿态的公主一般,真是要比刚刚那个女子还要美上十分,也怪自己太过心急,没有仔细看,若是给皇上找错了人,皇上那脾气,他可是不敢领教。 “那你也过来试试那件衣服。”转头看向希儿,孙公公说道“你们俩进去,你将衣服换与她。” 希儿眼中闪过一抹凶色但只是微微垂下头,应道“是。” 合瑾硬着头皮走了过来,见到希儿刚露出来笑容,希儿已经转身不再看她,她一怔,也不多说随着希儿进到了里屋。 一进到里屋,这气氛就变得很诡异,希儿一句话都没有说,平时那阳光的笑脸也不见了,只是面色冷淡的开始脱衣服,合瑾知道她可能是有些误会,轻声开口说道“希儿,你肯相信我么?我真的是为了你好。” 希儿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冷笑了一声还是不说话,继续脱下身上的衣服,递到了合瑾的面前。 合瑾接过衣服,看着希儿的表情,从来没在希儿的脸上看见过这么严肃的表情,严肃的甚至有些凄凉,她实在不想两个人之间有误会,忍不住又一次开口说道“希儿,你听我说,你们的皇上,虽然你一直想见他,可他不是什么好人,他身边那么多妃子,难道你想当他身边的一个?希儿,我不能让他毁了你一生,过两年,你大一点了,这里也许就会让你出宫了,你又何必要执念于皇上呢?” 希儿的眼眸慢慢上移,直到看见了合瑾的双眼,合瑾被她吓了一跳,从来没在希儿的眼睛里看见这种近似于仇恨的目光。 第六十八章 成妃 “希儿,你不要这样。”合瑾轻声开口,仍然试图让希儿知道自己的良苦用心。 有些苍白的唇终于缓缓发出了声音,希儿的声音里带有从来没有过的绝望“合瑾姐姐,我以为你不喜欢这些东西的,可是原来我错的那么离谱。” 合瑾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叹道“希儿啊,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那我应该谢谢姐姐你和我抢么?”希儿冷笑了一声,从未见过这样不要脸的女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这衣服她知道确实是合瑾的,她只是没想到合瑾竟然会和自己争,原来自己一直都看错人了,错的还那么离谱! “我不是想和你抢,我是不想让你掉进他那个狼窝里而已,你怎么就不信我呢?那纯礼凶残成性,你是这宫中的宫女你会不知?他冷酷无情,做事残忍,你和这样的人生活,难道你会幸福么?” “那姐姐真是太伟大了,这么讨厌皇上,却还要和我争当妃子,我真是越来越不明白这姐姐的思想了。”希儿再次冷笑,只觉得合瑾这个女人现在说起什么听起来都是那么虚伪令人作呕。 我?合瑾心中想着,我一会儿趁他们不备就逃走去偷雪莲了,又不是真的去当妃子,怎么会可怜呢?只是这话只能在心里想一想,毕竟关系着乔璟的性命,她不能透漏给别人。 “姐姐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被我说中了,也觉得不能自圆其慌?姐姐还真是有趣,想要这个妃子就直说,何必要拐弯抹角的,也省的我说姐姐你说话不畅快。”希儿平日里说话倒是不见得有多厉害,可这生起气来倒真是厉害的紧了,合瑾竟然有种想笑又想哭的冲动,想笑是因为这希儿终于会爆发了,想哭的是为什么那个对象是自己啊。 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无论自己在说什么她都不会听进去的,现在这正是在气头上,还是不要多说了,等过了这段时间,相信她自己也会想开的,那纯礼哪有那么好?值得女孩子为他这样? 合瑾穿上了衣服,这是为她亲手定制的衣服,自然比刚刚希儿穿上更加的合身,希儿冷笑了一下“果然还是姐姐的衣服啊,我是抢不走的。” 这话里有话,合瑾也懒得计较,从前都是那么好的姐妹要是因为纯礼生了间隙那才逗呢。 两人一同走了出去,刚一出去,合瑾就觉得十几道杀人的目光射了过来,现在成了众矢之的了,希儿都变成了那个最恨自己的人,合瑾觉得这世界真是可笑极了,叹了一口气,她也不多想什么了,既然越想越乱,越难受还不如就此不再去想,她一向是个不会较真的孩子。 “果然很合适!看来这衣服终于找到自己的主人了,那么你就接旨吧!”孙公公看见合瑾穿的竟比刚刚那个姑娘看起来更加的顺眼,顿时眼前一亮,幸好自己没有弄错。 希儿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合瑾身边的时候,突然转过头看了合瑾一眼,那眼神是说不完的恨意,合瑾毫不畏惧的也看着她,最终希儿慢慢的从她身边走过,回到了众姐妹的身边,“希儿,你看没看见,平时你待她是什么样子我们都是看的清清楚楚的,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对你!干出了这么不是人的事情,希儿我们真替你伤心啊。”“就是啊,希儿,你说你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她,这一次好不容易这么幸运的事情掉在了你身上,她竟然还和你抢,这是什么人啊!”……旁边叽叽喳喳的响起了对合瑾的辱骂声,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和希儿的关系这么好了,可是希儿在中间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合瑾看,一刻没有离开。 合瑾叹了口气,转过头看向孙公公道“我们走吧?” 孙公公点了点头,又和林姐姐打了个招呼,终于带着合瑾离开了,离开的时候,合瑾转过头看了看希儿,希儿的一双眼睛快要充血一般,却还是在死死地盯着自己,一动不动…… 经过这一天的蹂躏,合瑾已经基本被她们刷洗干净,浑身上下做过了各种检查了,这当个妃子可是真的不容易,不就是找个女人么?这皇上的女人就要那么多讲究,人家别的娶妻生孩子也没见这么隆重的,合瑾一开始还在反抗,她实在是不喜欢那些长得皱皱巴巴的老太太在自己身上乱摸,可是无奈,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不够大,而且那帮老太太还威胁她说,要是在挣扎,就换男人来。 合瑾当时就老实了,她可不想自己还没怎么样呢,就被一推男人用脏手摸了一遍。 不过好在这些老太太很专业,并没有过多的为难合瑾,因为孙公公特意交代不能让合瑾感到太多的不适,这可是皇上钦点的人。 现在她终于被带到了纯礼的寝宫了,纯礼好像还在忙朝中之事没有过来,这是个偷东西的最好时机,这也是她最欣慰的,因为原来就听说这皇上享用女人的时候,从来就是把那女子**裸的裹过来,可是纯礼这里还好,至少她没被人扒光衣服,然后像粽子一样给扔过来。 只是听说纯礼是个喜欢刺激的人,喜欢行事时撕衣服的感觉,还真是个变态,幸好自己不是真当他的妃子,要不然真是想都不敢想。 进了屋中,合瑾不得不感叹,纯礼对自己睡觉的地方要求也未免太高了,她从东秦来,在到南越从来没见过哪个皇帝把这寝宫搞得这样的富丽堂皇,不说别的,就是他那个红木床,合瑾就已经是相当的佩服了,这男人竟然订制了那么大的一张床,就算是十个人躺在上面估计也不觉得挤吧,那上面的姜花惟妙惟肖,竟比真的还要娇艳一些,在靠近一点,合瑾似乎能闻到这床上传出来的淡淡的姜花气息,这男人未免也太厉害了,竟然能把床建造的这样的美妙。 仔细的敲了敲这床的每一部分,都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看来那天山雪莲是没有藏在这了,怪只怪,这纯礼竟把屋子涉及的这么大,她找了一圈之后,已经累得不行,可还是没有找到。 走出了寝宫,她又不知道方向了,不过,脑海中还是有一点当时希儿给自己说的印象,好像往北走一点就到了御书房了。 自古以来这皇上藏点东西不是寝宫就是御书房了,难道是放在那了?合瑾缓缓挪开步子向北走去。 “皇上,最近闻听,那泽婴中了毒回到西荒,刚呆了没有几天,就带着自己的母后再次出宫,现在到了须弥江边境,那里地处险峻,虽然景致美丽,却容易攻打,想必是泽婴一心顾念母亲,带着她过去泡那江水,真是一群不懂文明的人,竟然以为那江水就可以救人的命,真把自己当了畜生。”葛远扬冷哼了一声,语气中尽是不屑。 “哦,那叔父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先去攻打西荒?”纯礼看着葛远扬,轻轻地喝了一口茶,不咸不淡的开口。 “皇上,以老臣之见,这东秦最近由冉启带领的渐渐恢复正轨,而这西荒前一阵子,司墨给泽婴下了毒,泽婴正是养身体的阶段,我们若是这时去攻打,定能取胜。” “哦?”俊眉一挑,纯礼轻笑道“叔父有这个把握?” 葛远扬一怔,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虽然这个时机正好,可这西荒自古以来以野蛮著称,那首领泽婴更是个像狼一般的人物,虽然现在中了毒,正在休养的阶段,可这打起来还是没有那么大的胜算,不过话已经说出去了,葛远扬只得硬着头皮说“老臣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比起平时,这个把握还是更大一些的。” 纯礼轻笑了一声,眼睛眯起来看着葛远扬,说是将军,可这葛远扬总是会向自己提出一些军事上政事上的建议,虽然自己很尊重这个叔父,可他这明显的越权行为有时却也让自己恼火。 “那依叔父看,我们是应该先放弃攻打东秦,先来对付西荒?” “以老臣之见,我们……”葛远扬话说到这,突然停了下来,两个人一起向旁边看了一眼,葛远扬慢慢的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纯礼就听见了葛远扬的怒吼声“大胆贼人!竟然连这御书房都敢闯,说你是谁?” 接着就是一个女人的尖叫声,纯礼轻笑了一声朗声说道“叔父,都是老朋友了,带她进来吧。” “这个蠢女人。”纯礼又喝了一口茶,轻笑了起来。 再一次看见纯礼,在明亮的地方,这纯礼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得不像人类,每一个动作都好似特殊训练过一般,那样让人心动。 合瑾看了他好久,两个人都不说话。 合瑾是因为这晚上的时候曾经说过那么多了,如今见面却又好像回到了初始状态,这纯礼见光不见光,好像根本就是两个人,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而纯礼则是觉得每一次见到这丫头都是这么狼狈,觉得实在是有趣。 轻抿茶水,纯礼总算是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平静“乐昌公主,每次见面都是偷偷摸摸的藏在我北陵的地带里,要不是我知道公主你有着癖好,我还真的会以为你们东秦都是这样鬼祟呢!” 合瑾听出这话里的讥诮之意,这纯礼说自己也就罢了,还连带着东秦都说了,合瑾怎会任其这么侮辱呢?张口就说道“堂堂的北陵皇帝还不是要到南越的地方干鬼祟之事,由此看来这东北皆一样,殿下又何必说我呢!”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平日里放过你那么多次,现在你竟然又送上门来,看来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葛远扬现在一看见合瑾就气得牙直痒痒,这丫头还真是命大,几次都栽在自己的手上,却都让她有惊无险的逃跑了,这一次要是再让她就这么安然无恙的离开北陵,他就不是葛远扬! 第六十九章 不做妃子做将军 “哎,叔父稍安勿躁,这丫头确实很走运,但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呢。”纯礼看见葛远扬一副要杀之后快的样子,出口劝阻了一句。 “皇上,你不要每次都袒护这个丫头,这丫头鬼灵精怪,还懂得制火炮的技术,我们必须要先除了她以绝后患啊!” “哦?这话说的倒也是。”纯礼故意做出了一个思考的样子看向了合瑾轻声笑了一下,挑了挑眉道“你说呢?” 合瑾看着他,知道这次竟然这么点背被发现了肯定是凶多吉少,手不自觉的捂到了心脏的位置,手中突然一顿,原来奇书就放在那个位置,刚刚她听说这葛远扬要攻打西荒,要是自己毛遂自荐成了女将军,也许就能依靠奇书打个胜仗,到时候不但自己不用当那个该死的妃子了,就连乔璟的天山雪莲也有的要了。想到这儿,她坚定的抬起头看着纯礼说道“如果我能再造火炮帮你们打赢西荒呢?” “哈哈哈!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能夸口的小儿!你说凭你可以打赢西荒?”葛远扬一听见合瑾这么说就忍不住乐了出来,这合瑾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还真的以为自己会做个大炮就真的可以带兵打仗了? “我是不是夸口,只有等打了之后才有定论,敢不敢让我一试呢?”合瑾傲然的看着纯礼,她了解纯礼的性格,纯礼一定会说…… “好。”纯礼清清淡淡的开口,好像只是答应了一个很随意的事情。 “皇上!你真的要让这个女人带兵?你相信她?你可要三思啊,这女人可是敌国之女,本就不可留啊,现在您竟然还要把她当成咱们北陵的女将军?这个女娃娃怎么会有这样大的本事,皇上,请您为千千万万的士兵着想啊!”在一旁冷眼看着合瑾的葛远扬怎么也没想到这纯礼竟然真的答应了,这战争可不是儿戏,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呢? “葛将军,我知道你对我有所怀疑,这样吧,明天我会拿出来一个作战计划,让你去审定,你要是觉得还不错,那么就请让我带兵,而且这大炮你们虽然有那图纸,却没有我的主思想,那样是建不成的,还有我做这件事,也是为了我自己,因为我想要皇上答应我三件事情。” “哦?”纯礼又忍不住笑了出来问道“你说的是哪三件事情?” “第一,我就是今日你挑选的妃子,我……”合瑾这句话刚说完,只觉得纯礼的眼眸中多了一些嬉笑嘲弄的意味,这才知道他原来早就知道那黑暗中的人就是自己,只是在耍着自己玩?“你早就知道那个是我?”合瑾忍不住问了出来。 纯礼哈哈笑了一声之后说道“我只是很奇怪堂堂的东秦公主不做,南越名人不当,偏要来我这北陵当个浣衣女,看来你还真是对我这感情很深啊。”这话说的意味深长,合瑾只觉得浑身气息上涌,亏自己还觉的他可怜,这怜悯之心真是用错了地方!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合瑾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那日我酒醒之后,本来以为昨日只是个梦,可身上那件饱含深情的衣物可是让我想起那确实发生了,第二日,我再去,本就是想看看这梦中的仙女是谁,还以为多么难寻呢,可是你乐昌公主的声音我怎么敢忘记呢?真是开口第一句我就听出来是你了。” “你既然听出来是我,为何不说?”合瑾觉得自己好像是个马戏团的小丑,被人耍的团团转,心里真是憋气死了。 “我为何要说,这么有趣的事情,我若是说破这乐趣还在么?”纯礼一脸的理所当然,真是要把合瑾气得吐血,再想起来自己在湖中小阁生怕被他发现,装作别的声音,扭捏着不敢说话,还有对他升起来的那份同情,原来这一切都被纯礼看在了眼里,这样想起来真是难堪死了,合瑾的脸色开始发红,深吸了好几口气,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总之,我说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这个妃子的事情不作数!” “恩,好,我也没觉得我对你的兴趣那么大。”纯礼答应的很快很自然,这反而让合瑾的心里有一丝小小的失落。 “第二个要求是什么?” “第二个要求就是我想要你一样东西。”合瑾定定的看着纯礼。 纯礼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什么东西?” “天山雪莲!” “好!”既然又是不假思索的一个好字,这回连葛远扬都惊诧了“可是皇上那天山雪莲……” 葛远扬的话还没说完,纯礼就对他摆了摆手,继续对着合瑾说道“你说第三个要求吧。” 合瑾吞了吞口水,想了一下终于开口说道“我知道让你不攻打东秦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只求你能在这三年之内不要在攻打东秦了,我不是心疼那个皇朝,我只是心疼那些百姓,我知道你恨我的父王,可是他已经死了,所有的仇恨不应该过去了么?就算是你不愿意过去,那些普通的百姓们就像当年你的族人一样,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啊。”合瑾说着眼眶发红,竟然苦了出来,纯礼这一次没有像前两次那样,而是停下来冷冷的看着合瑾。 看见她的泪水,纯礼不禁冷笑出声“这算是为谁留的泪水?你的子民?还是当初那些枉死在你父皇手下的我的百姓,你还真是有趣。” “我哭不是你的子民我的百姓,是所有这些统称为黎民的人,他们都是无辜的,我只求你三年之内不要攻打东秦了,再者说,你们刚刚攻打过西荒,定然要养精蓄锐,难道这个要求真的过分么?”合瑾看着纯礼,她知道对于纯礼来说,攻打东秦已经成为了一个心结,可她还是说出了这个想法,西荒那里的人天生就都会争斗,不只是普通的黎民百姓,她知道这样做不对,用西荒的血来换东秦的三年安定,可临终前她也答应过那个异世的父亲,说过她会保护东秦,她希望她真的可以保护东秦,即使是尽自己的微薄之力。 纯礼转过头去,不再看合瑾,就当合瑾以为他不会同意的时候,纯礼有点疲惫的声音传了过来“好吧,我同意了。” “多谢皇上!”合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刻感谢了一句,就怕纯礼反悔,纯礼没有回头的挥了挥手说道“你先下去吧,找孙公公过来给你安排个住处,好制作作案计划,最好这场仗给我打赢了,否则,你的要求一个都不会实现!”说罢,就传了孙公公给合瑾带了下去。 他们走后,葛远扬憋了半天终于有机会说话了“皇上!你真的放心将士兵交给这个异国的小姑娘?她怎么会有带兵打仗的能力,看起来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而已!” 纯礼这时候,已经恢复了过来,转头轻笑道“叔父,不试过又怎么知道呢?况且当初她建造大炮并且机智的从我们身边逃走了,这都是我们有目共睹的,你能说这么个丫头只是个会做针线活的普通女子么?叔父,就算是为了东秦,她也会好好打赢这场仗的,我对她有信心。” “皇上……”葛远扬听见皇上这几句真是气得肚子里有一肚子的话,只是刚叫了一声皇上,纯礼已经挥了挥手说道“今日我也累了,待明日看她做出来的作战图,我们在做商议,你说可好叔父?” “可是皇上……”葛远扬显然还有很多话要和纯礼说。“叔父……”纯礼脱了一声长音,语气中带有些许的不满,葛远扬自知又把皇上逼得急了,也就不敢多说了,只能气哼哼的说了句老臣告退,也就退下了。 纯礼轻轻的品了眼前的茶,恩,确实很苦,但是味道很香,这步棋要是走的对了,也许自己以后就不用再受葛远扬的牵制了,嘴角的弧度微微翘起,这最后的赢家一定会是自己的。 当合瑾把一套完整的作战图放到葛远扬的面前时,他确实惊呆了,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的脑袋里竟然有着这么让人惊叹的东西,这作战计划比起他这个常年在外征战的将军只好不差,真是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十几岁的丫头竟然有这般头脑,葛远扬突然觉得这女子是个很可怕的人,一个既会做火器,又会带兵打仗的人,即便是男人都算是个奇才了,更何况是个女子,在战场上,最怕的就是遇见这样的人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葛远扬觉得自己没有在战场上遇见这个女子是自己的幸运。 “兵家有云,要打胜仗,是要靠三方面配合的,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可少,这天时嘛,我们已经占了,现在处于秋末冬初的季节,西荒人一向靠打猎而生,但是这个时候所有的动物几乎都不怎么活动了,没有了食源,想必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再说地利,现在他们的首领在须弥江的边界,我研究过,那里的水流很慢,而且可以舒筋活血,想必这就是泽婴带他母后去那个地方的原因,不过那里确实不适合守,却适合攻,那里地处西荒的边界,离我们很近,这是第一点好处,好处之二,就是那里地势比较低,我们是用大炮去攻打,这样最合适不过了。” 说到这里,合瑾停顿了一下,轻蹙眉头开口说道“只是那西荒的人向来以野兽自居,他们相信狼的信条,王者与强者的区别就在于,强者只拥有强大的力量,而王者则兼具力量与智慧,凡事都准备充分,强大的力量不如万全的准备。所以他们要是知道我们去攻打的消息,一定会准备的非常好,可我们也不得不让他们知道,因为这大炮体形庞大,我们就算能将自己隐藏的好,也未必会将它都遮掩住,这就不免打草惊蛇,这也正是我担心的地方。” 第七十章 作战计划 屋中沉默了一会儿,只听纯礼轻笑出声“既然我们怎么样,他们都会知晓,我们又何必怕他们知道呢?”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怔,这合瑾刚刚说的那些东西都是看奇书里得来的,其实对于带兵打仗,她这纯属是赶鸭子上架,完全不懂,自然也就不懂纯礼此话的意思。 “从前善于用兵打仗的人,首先创造敌人不能战胜自己的条件,然后等待战胜敌人的时机。敌人不能战胜自己的条件,在于自己创造,能够战胜敌人的时机.在于敌人的失误。谁先动谁就露出了破绽,我们到了那里之后,他们肯定会埋伏在附近,但是人少武器少,我们也不用怕他们,只是这西荒善于用隐蔽之术,恐怕我们在明,他们再暗不好攻击,而且以往的经历来看,他们若是隐藏起来是我们绝对想找都找不到的,最好的办法是引蛇出洞,不要靠前,我们这次造这大炮的原因就在于不能靠前,这西荒打仗最是诡异,善用刺客之术,若是离得进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进入他们的陷阱,所以先把他们引出来,然后用其中一个大炮攻击那个地方,其余的地方肯定还会有隐藏的人,很有可能就在身边,这时候短兵就派上了用场,他们是负责短距离刺杀的,不过这短距离刺杀是绝对不会有效果的,西荒的人短距离是绝对不会有人输的,我要的就是他们西荒人想不到的,他们从来都重情重义,自己人绝对不会伤害自己人,因此,我要的就是你们在他们争斗的时候下令放炮,这两辆炮需要放在山上,他们就算是知道有埋伏,也不会想到我们会自己人牺牲自己的人。”纯礼冷笑了一下,这西荒的人就是愚蠢的重情义,真是可笑。 “你说什么!你要我们杀害自己的人?”合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男人真是丧心病狂! 纯礼冷眼看了看合瑾说道“那些都是曾经战争被俘虏过来的士兵,不是我北陵的人,他们为北陵牺牲了,也算是勇士了,总比一直当个被人唾骂的俘虏好了,有何不妥?” “就算是俘虏,人家也是活生生的人啊!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合瑾急的面红耳赤,她的计划中可是没有这一步的。 “我觉得皇上这是个好办法,你这是妇人之仁,这样如何上得了战场!”葛远扬冷哼了一声,虽然觉得这丫头资质过人,可心底还是有些抵触她。 “这不是妇人之仁,这只是不想要草菅人命,这是不必要的牺牲,既然有更好的办法,为什么要用这不必要的牺牲呢?”合瑾据理力争。 “哦?那你倒是说出一个更好的办法,让我听听。”纯礼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看着合瑾。 “那些人虽然平时凶猛惯了,但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如果近距离遭到了仇杀,我们还不如放一些烟雾弹,然后我们迅速撤离,在放炮去攻打。”合瑾说完这些话,葛远扬和纯礼对望了一眼,没有说话,心中只觉得这女子傻的可爱,若是放了那烟雾弹,迷的不但是敌人,还有自己人,怎么可能向她想的那么顺利呢?可是两人合很默契都没有开口,知道如果再说,这女人还是会劝阻自己不要去杀人,可笑之极,这战场上,没有点牺牲又怎么会胜利呢? “我能想得办法都已经写在这作战计划上了,请你们尊重我的劳动成果,用心去看。”见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合瑾还以为是同意了自己的想法呢,心中有些骄傲,将作战图放到了两人的面前,两只眼睛充满自信的看着他们。 葛远扬和纯礼相互对望了一眼,不再说话,当两个人都投入到这个作战计划上时,这才发现,这计划竟然做的周密之至,几乎找不出来什么缺漏之处。 “怎么样?我可以去当这个女将军了吧?”这可是合瑾昨夜一夜没睡,研究奇书研究出来对付西荒的办法,要是葛远扬再说不行,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些莫非是尚武帝教你的?”葛远扬说话也不似一开始见面时那般傲慢无礼,反而有些微妙的夸赞在里面,合瑾想了一下说道:“我父王交给我的只是皮毛,我也是自己慢慢想的才想出来这么多的,有不好的地方,还是您这个老将军比较有经验。”合瑾说的彬彬有礼,这猛一这样说,反而把葛远扬让葛远扬愣住了,这丫头对自己无理惯了,突然夸自己,葛远扬还真是不适应,隔了好久才开口说道“额,这作战计划确实做的很详细,并且也考虑的很周全,我……我……”葛远扬本来想说我也应该像你学习,可是这句憋在嘴里好半天,他就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直至把脸憋得都发红了,合瑾暗中笑了一下,就知道这牙门将军吃软不吃硬,她是故意这么说,想看看葛远扬的反应的,果然是有趣的紧,有趣的紧。 纯礼看着合瑾强忍住的笑容,不禁摇了摇头,这丫头还真是个古灵精怪的鬼丫头,谁都敢耍,不过看她这作战图做的标记到位,攻法也正适合对付西荒之术,看来自己还真是小看了这丫头,竟然是个将相之才,纯礼突然觉得自己对她的兴趣越来越浓了,只是…… “这作战图倒是不错,可这大炮却在上次的暴风雨中尽数毁了,怎么才能在短时间内再造出来这火器呢?”纯礼看过作战图,淡淡的开口,说道暴风雨毁了那火器时,双目故意的看向了合瑾,合瑾自知理亏,微微低下头,不敢看纯礼。 “上次的大炮虽然被暴风雨给炸毁了,但是材料肯定还在,这在建起来也会更加的快了,再者说,上次的那个是因为有缺陷才会那么轻易的被炸毁了,这一次我已经想出来更好的办法去建造了,所以皇上请放心,上次的事情时绝对不会发生了。” 纯礼轻笑出声道“这个我自然是放心,你既然不想让上次的事情发生,想必是一定不会发生的不是么?” 这话中有话,合瑾脸色微红,可是无论是哪一次事件,合瑾都是事出有因,也不能怪她,想到这,她也就好受了一点。 “那从现在开始我需要一批人和我共同建造这火器,如果我不亲自在那里指导,这火炮是建不成的,所以依皇上的意思是,我从哪天开始好呢?” 微微抬了抬眉,纯礼说道“当然是越快越好,你若是现在不用歇息,现在就去,我也没有意见。” “我昨天可是一晚上没睡,就研究这作战图了!”一听说纯礼让自己现在就去建造,合瑾立刻就急了,哪还有刚刚介绍时候那般稳重的样子,看见她如此模样,纯礼这才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既然累了,那就去歇息歇息,虽然不是我的妃子了,但好歹也是我北陵的浣衣女,我怎能忍心让你活活累死在这呢?” 合瑾一听这话,眼睛立刻瞪得老大,这厮竟然还说自己是浣衣女?瞪了纯礼许久,纯礼却根本连看她都没有看她,只一心看着那作战图,合瑾用力的呼出一口气,冷哼道“那臣先去休息了。” 纯礼只微微点头,还是没有看她一眼,合瑾气得转身就走了。 “呵呵”待合瑾走后,纯礼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响,这丫头才能非凡,却不骄不躁,生气时候的样子更是可爱的紧,碰见这么个宝贝,想必以后的日子会很开心的吧。 接下来的日子,合瑾就是一直在钻研那火器的制法,这时她才发现这纯礼真是个万能的才子,因为自己的知识都是从那奇书上得来的,可这纯礼却不同,他每每都能举一反三,合瑾本以为建造火器的时候,他不会跟在身旁,没想到纯礼一直跟在旁边帮助打理,有时候会提出来一两条改进的方法,合瑾听的是眼前一亮,本来她是什么也不了解这些东西的,可看了这么长时间的书,她也算是懂得了一些,就连她这种外行的人听到了纯礼的点子都觉得很实用,当然她也会默默记下这些注意,回去之后记到奇书上面,心中还想着以后这本书要是卖了一定要值一大笔钱了。她甚至模糊中能想起来自己上一世就是为了争夺这本书才穿越过来,现在想想其实也算是值了。 “真是没想到,你这个皇帝不但会看那些奏折,连这些东西你都懂,我以为只有冉启对这感兴趣,才会了解呢。”这是这么多天来,合瑾对纯礼说的最多的一句话,眼神真诚,话语朴实,每每这时候,纯礼都会在她额头上来一个狠记,说道“笨丫头,我是这北陵的皇帝,难道真的只会种一些奇珍一草么?我的子民又不能靠那些安全。” 合瑾到了这时候就只能捂住额头有点委屈的开口说道“我只是想夸夸你而已。” 终于,二十几天过去了,这火炮基本成型了,这几日都是合瑾和纯礼在一起,两个人时而争吵,时而欢笑,时而斗嘴,直到今天总算是完成了这个任务,看着两个人的劳动成果,合瑾转头看向纯礼,露出了灿烂的微笑“既然火器造成,那我这几日便要出发了,要是我赢了,不要忘了你对我的承诺,要是我死了,就请原谅我让你死了那么多的将士。”合瑾声音平淡,好像不在乎生死一样,纯礼冷眼看着她,冷声说道“你要是死了,我就当这么多日是和个废物一起工作,现在废物死了,我应该高兴没有连累我才好。” 合瑾听见这句脸立刻变了开口说道“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啊?非要这么说我心里才高兴是不是?”可能是因为最近在一起工作的时间长了,合瑾也不似刚刚那样怕他了,说话随便,态度更是恶劣。 “这是你要咒自己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顺着你的话说的,怎么了?不想被称作是废物?那就不要死。”纯礼说完话自己转身就走了,合瑾在后面呆呆的看着他,他那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他不想让自己出事,是在替自己担心么?心里微微的出了一点暖意,嘴角上扬的弧度表明了合瑾听见这句话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 第七十一章 涉足西荒 夜半 合瑾对着窗外黑漆漆的天,一动不动,明天就要去征战了,想来还真是可笑,自己是为了这乔璟的病才来的,虽然已经派人将那雪莲送过去了,可是她还是很害怕来不及乔璟的病发,那是开始建造这火器之时,她力求纯礼让他先把天山雪莲送过去的,因为这时间等人,病可是不等人,她只怕自己做完火器,打完仗,乔璟就真的一命呜呼了,可她也没想到纯礼竟然那么好说话,她只是求了一会儿,纯礼竟然就同意了,虽说这北陵是珍奇异物的归属地,可这雪莲也算是国宝之一了,纯礼那么轻易的同意了自己,还真是让合瑾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难道真的甚至是为了做一件好事?可是那像纯礼的性格么? “唉,纯礼啊纯礼,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这声感叹刚发出去,合瑾的门就被推开了,伴随着轻笑的低沉有磁性的声音“这么想了解我么?” 合瑾吓了一跳,直接跳转身,回头看见是纯礼她轻呼了一声“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我要是脱衣服睡了,你难道也这么随便就进来了?” 纯礼邪笑了一下,自顾自的坐在了桌子旁说道“我听见你房间里有声音,我可是关心你才来看你的。” “这大晚上的,你就算是关心我,也应该有点礼貌,怎地就这样直接闯了进来,我还以为是哪个淫贼呢!”合瑾又气又羞,幸好自己还没有休息,还穿着衣服,要不然这淫贼岂不是占了便宜去? “别叫的那么大声,要是招来了人,我倒是无所谓,只怕你又要害羞了。”纯礼轻笑一声,轻轻的品了一口酒,样子比来到自己的房间还要怡然自得呢。 “你快点给我出去!明天还要出兵呢,我可不想这大晚上的,不好好休息。”合瑾这时已经走了下来,双目圆瞪,一手插在腰上,看起来可爱至极。 “明天就要出征了,要是真的有生命危险,难道都不想和我最后在尽一杯酒?”纯礼没有看合瑾,只是用最温柔的语调慢悠悠的说着话。 “哼,借你吉言,我今日若是不看你,明天也不用有生命危险了!”合瑾冷哼了一声,心里恨不得纯礼这厮马上离开。 纯礼听见这句突然沉默了片刻,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停,一直保持着微笑,过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原来在瑾儿的心里是这么讨厌我呢。” 这一声瑾儿真是叫的人心酸难受,合瑾怔了一下,这还是纯礼第一次叫自己瑾儿,伴随着他有些孩子气得声音,合瑾突然觉得回到了那天湖中小阁里,他还是那个有点让人心疼的醉酒男,而自己则是那个误打误撞碰见一个需要安慰的人的小女人。 “西荒乃是蛮夷之地,但他们最重的是情义,这是他们的优点也是他们的弱点,你要切记。”纯礼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合瑾有些发愣,他这是在教自己如何在那些野蛮人的手里逃脱么?他这算是在关心自己么?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想到纯礼有可能是在关心自己,合瑾总是会在心里有一种甜甜的感觉,好似吃了糖果一样。 “恩,我知道了。” “如果实在不行……”说到这里,纯礼抬起头看了看合瑾,露出了一个不明意味的笑容“实在不行,你可以试试美人计,不知道他们蛮夷之地的人品位如何” 合瑾气得瞪着眼睛看他,最终还是笑了出来,看来自己是越来越习惯纯礼这气人的说话方式了。 纯礼终于喝完手中的酒,缓缓的站了起来,走到了合瑾的身边,他的唇慢慢的滑到了合瑾的耳边,柔声开口“最后要记得,你如若不成功,你自己做的大炮便是攻打你们东秦的工具,到时候别说是你们东秦的子民,就算是你自己也会觉得痛苦不堪。所以这场仗对于你对于我都是只许赢不许输的战役,你记住了么?” 合瑾只觉得全身冰冷,这纯礼未免太恐怖了,原来早在自己提出来三年不能攻打东秦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这一步,要是成功了,他还要收拾这西荒的残局,需要整顿,就算是三年安静下来也是对他最好,要是这次不能成功,他就用合瑾亲手做的大炮去攻打合瑾自己的国家,这样他也是赢,无论怎么样,他都是赢家,合瑾只觉得自己好笑,可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尽力去打好这场仗了。 “别害怕。”似乎是看出来合瑾在发抖了,纯礼突然伸出了手抚了抚她的耳边的碎发,那样子就好像是一个一起生活了好多年的老夫妻一样,但是合瑾下意识的躲了一下,纯礼的表情微变,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其实不想吓到你。” 合瑾听见这句转过头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因为她听见了真诚,许久以来,她从来没有在纯礼的口中听出这样的感觉,第一次,她觉得这句话纯礼说的很真诚。 看见合瑾目光呆呆的看着自己,纯礼有些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抚摸到了她吹弹可破的脸颊上,柔声道,“瑾儿,我其实真的不想吓到你。” 合瑾只剩下了发呆。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了,纯礼放下了手,转身离开,没有回头,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还是没有说,最终就那么走了。 合瑾呆呆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那一身玄衣,那熟悉的姜花味道,难道真的只是最后一面么? 次日,合瑾装着一身戎甲坐在马背上,走在最前面,在她旁边的是葛远扬,这一次纯礼没有出征,他要留下来处理朝中的事物,派来葛远扬一是,他要趁葛远扬不在的时候,将他在朝中的势力缩小,另外也是派他去监事合瑾,保护合瑾。 西荒之地,泽婴坐在椅子上,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据他的推算,这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怎么还没有人来报? “报,皇上,北陵的兵已经快到我们的境地了!”泽婴脸上露出了冰冷的笑容,站了起来,冷冷的问道“查清楚了是多少人了么?” “皇上……这些人来的太快了,我们还没有摸清底细”底下的那个人生怕泽婴一生气就拿自己撒火,吓得说话就直哆嗦。 “什么叫没摸清底细?是不是要等人家都攻进你的门了,你才说那里面有多少人,那我用你么!再给我去查!”泽婴吼了这几声之后,那人立刻跑了下去,不过就算他没查,泽婴心里也是知道的,他们是狼,嗅觉最是敏感,虽然这北陵行事谨慎,可他们的动静还是太大,虽然不知道他们在作制造什么,可也早就听说北陵当初攻打东秦的时候有火器,看来他们是不打无准备之仗,现在那几个大家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火器了,泽婴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北陵要对付的人是自己,肯定是得知自己带母亲过来的消息了,想趁人不备,可他们不知道,在狼族从来就没有退缩这两个字,他们既然来了,那就生死较量一番,若生则是侥幸,得此教训,以后定然准备充分,若死,就是和大家一起共度黄泉,也未尝不可! 想到这儿,泽婴冷笑了一声,真是不知道这些所谓的文明人每天都在想什么,每天都是满口的仁义道德,结果创造出来的东西却是最致命的,还不如这西荒的人民,虽然他们不懂吟诗作对,不是满腹经纶,可他们重信义,讲情义,光凭这一点,那追求文明社会的司墨就不合格,当初泽婴的父王这西荒的首领,大家都很尊重他,也相信他,直到父王一死,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司墨,竟然说这样的生活不是人类的生活,而是野兽,还勾结了他的一部分群众远离了西荒,建立了笼纱堂,从此以后西荒的势力就被分散了,但他们依然是这须弥之世的传说,因为他们每一个子民都是士兵,每一个士兵都是猛兽! “是不是又要去打猎了?怎么这么大的声响?”旁边突然传来了冷艳的一声,泽婴刚刚还狰狞的脸上立刻变成了看似温柔的笑容,为什么说是看似温柔,因为这泽婴真是太少笑了,所以这一笑起来真是显得有点僵硬。 走过来的女人袭明黄淡雅长裙,体态优雅,只见她雪白一张瓜子脸,又眉弯弯,凤目含愁,竟是个极美貌的女子,约莫三十来岁年纪,头发似乎有些弯曲,像是自来卷,可看着泽婴的样子,他们家族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发质,可若不是自来卷,这小卷发在这个时代里还真是显得过于新潮了。 “母后,你怎么出来了?你的身体不好,还是进去歇着吧,我们去打猎,一会儿就回来。”没想到这妇人竟然是泽婴的母后,若不是泽婴唤她,还真的看不出来,更没想到刚刚还那么厉害的王者,当看着自己的母亲时,立刻变成了另一个人,也许这就是人的本性,任是谁的心里都一块最柔软的地方。 “啊,那你们早点回来,对了,孩子,最近母后的眼皮一直都在跳,我总感觉有些事情要发生,你可一定要小心才是,都一把年纪了,还没娶媳妇生孩子呢,可给我小心点,听见没?”这母亲说话心直口快,虽然长得,但这说话的样子却像个少女一样的轻快,只是这样的母后竟然能调教出如此冷酷的孩子,也算是奇葩了。 泽婴最不愿的就是别人提到他的成亲情况,这要是旁人提的,这一会儿估计早就重伤了,可无奈是自己的母亲,泽婴也只能点了点头不多说话。 “那母后,你先进屋,我去外面集合人了。”因为担心这外面的情况,泽婴急急的说了两句话就走了,那妇女在后面看他急匆匆的就出去了,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刚刚提到了媳妇孩子的话他不好意思了呢,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道“唉,这孩子这么大了还害羞,真是一点我的血统都没有继承。” 第七十二章 西荒之战(上) 再说泽婴出去的时候,看周围已经布好了局了,他们西荒与人作战之时,是很不同的,他们是像狼一样的民族,所以他们会躲在一个角落里等候敌人松懈伺机而动,又或者他们会和你比耐力站,一直等到你没有了力气,率先投降了,所以表面上看来,这周围都没有人,谁又知道这树上树下,草丛中或者是沙土中的某个角落里正有一双或者是几百双的眼睛正盯着你,只有他们自己可以明白自己,但这就足够了。 泽婴一出来的表情立刻就变成了一头孤狼的表情,他是狼王,也注定是头孤狼,这样他就会拥有比别人更强大的勇气,更强大的意志,这样才会带着大家打赢这场仗! 合瑾等人渐渐的行进了,快到西荒的攻守之地时,合瑾做了一个手势,大家都停了下来。 她有点奇怪的看了看四周接着转过头问道“葛将军,你有没有种奇怪的感觉,这马上就要到了西荒的地界了,怎么周围都是这么安静?我早听说西荒之人一直把自己当成狼族,喜欢像狼一样的生活着,若他们作战也是如此,一定是隐蔽在那个角落里,就等着我们上钩,前者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个事情了,现在最好是停在这里,我做的这个大炮远距离精准度还是可以的,若在这个距离,这须弥江恐怕都挡不住,而且这里地处最高,最适合攻击,现在只待引蛇出洞就好。” 葛远扬很惊讶这个小丫头竟然懂得这么多,殊不知这丫头只是原来看过狼图腾那本书而已,他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听说过这件事情,可是没想到竟然还真的这么诡异,这临近西荒了,还真是没有一点的声音,看来要让大家都保持十二分的警惕心才好。” 两个人相互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了没多远,葛远扬突然伸手示意大家停下来,合瑾勒住马,扭头看着葛远扬低声问道“怎么了?” “我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们。”葛远扬也低声开口,合瑾显然有点害怕,但还是故作镇定的开口说道“哪个方向?” “我也说不清,好像各个方向都有,总之就在我们身边。” 合瑾微微皱了皱眉,突然朗声吼道“西荒的人都听着,这里山高皇帝远,你们也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想必以你们那敏锐的嗅觉已经知道我们带来了什么,不想死的,就快点投降求饶,我们这里会优待俘虏的,想死的,我也没办法,你们可能没有见过这火器的威力,我也不会浪费火药给你们掩饰,我只告诉你们这不是你们能招架的住的,所以,请你们不要不自量力,还是快快投降吧!”合瑾嘹亮的声音回荡在这空旷的山谷中,可是除了她的声音就在没有别的声音了,周围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葛远扬冷哼了一声说道“这西荒都是蛮夷之人,不用和他们说这些,他们根本就是不知好歹,这些人只会讲究什么无聊的忠诚,根本就没有文明人的意识,他们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 合瑾略略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当然知道他们的性格,我这是在激将他们,他们最讨厌的话就是别人劝他们投降,要是有人气不过,露出了马脚,这不正是我们想要的么!”葛远扬听到这里,豁然开朗,只是心中对这丫头的忌惮更甚,只是这丫头心思缜密,和纯礼不相上下,要是不尽早除掉,以后恐怕会成为劲敌。 可是合瑾到底还是小看了这些兽族的勇士们,他们没有想象中的鲁莽,即使听见了这些大不敬的话,还是按兵不动,不给合瑾找到破绽的机会。 合瑾和葛远扬对望了一眼,看来这招是不管用了,只好用下一招,合瑾想着举起了手,然后瞬间放下。 这是早就通知好的暗号,士兵们都知道其中的含义,只见他们同时拿起了烟雾弹扔在了四周,这种烟雾弹最是呛眼睛,别说是狼了,就算是真的狼来了,只要有眼睛,就会觉得辣,不自觉的闭上。 再加上合瑾在奇书上看见的一个毒药可以使疼痛感上升,却没有毒性。 四周此起彼伏的出现了叫声,估计是都被戳伤了眼睛,旁边的葛远扬立刻高声喊道“快放箭!”北陵兵们开始向四周放箭,只是这种箭在他们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平时玩的最多的,躲得最多的就是这个,这些弓箭射出去之后,一个人都没有扎到,葛远扬气急败坏的喊道“放炮!” “不要!”合瑾的这声不要刚刚喊出口,炮声已经响了,这一下确实是逮到那些西蛮之人了,只是这人到了合瑾和葛远扬面前时,只剩下了断壁残垣,连完整的尸体都没有了,“哈哈,这火炮的威力果然大!”葛远扬从来没打过这么爽的一次仗,现在坐着都觉得神清气爽。 “你为什么要命令放炮?”合瑾冲他大吼了一声,就算是不放炮,派人去抓,那些受了伤的人,也不见的多厉害,为什么非要把人赶尽杀绝呢?何况这战场有俘虏也是正常的,这葛远扬的心未免也太狠了。 葛远扬冷哼了一声“这是战场,把你那妇人之仁都给我收起来,现在你是将军,不是个婆娘!” 合瑾怔了一下,可毕竟那么多人的生命,都是因为她造的大炮而死,她的心里还是难受的厉害。 可也没时间让她多愁伤感,突然从周边飞来了很多的竹子,各个锋利无比,一旦被戳到,就会立刻死在这竹子下面。 合瑾从未见过这种场面,亲临战场竟然是这样的惊心动魄,只是很奇怪,这些竹子都没有射到自己的身上,是自己命好? 合瑾转头就看见周围有两个人都在帮自己挡这竹子,他们看起来武功高强,合瑾心中有些奇怪,自己什么时候也有左右护法了? “你们是谁啊?”合瑾高喊了一声,可是两人都在忙着躲开这些暗器,根本没人搭理合瑾,过了一会儿,这暗器就不仅仅是竹子了,还有铁板,地上还会飞来各种各样的飞刀,马腿登时被切成两半,此场此景,合瑾就只剩惊呼的份了。 “快把大炮都打开!”这是大面积遭到了袭击,葛远扬已经满眼充血,早就听说这西荒之地的人都是蛮夷之人,各个都擅长刺客的本事,看来果然好本领。 只是在厉害的弓箭或者是竹子都赶不上那大炮的威力,几声炮响之后,这片林子好像一下子恢复了平静,除了那些被暗器伤到的兄弟们在地上打滚叫疼的声音,好像就再没有暗器了。 “给我轰!给我用最大的轰!”葛远扬显然是被刚刚的突然袭击给打的急了,现在像疯了一样,让大炮往四处轰炸,合瑾也是惊魂未定,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叫喊声,她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战场,这就是战场,一个死亡和流血就在你身边,就在你眼前发生的地方。 “公主,公主?你没事吧?”旁边刚刚保护合瑾的那两个人看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立刻伸手推了推她,合瑾这才有了反应,呆呆的看着那两个人过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们是谁?谢谢你们一直保护我。” 那两个人很整齐的向她颔首说道“公主放心吧,我等是皇上身边的四大护法之二现在奉皇上之托要好好保护公主,定当尽职尽责,不会让公主受到危险,若违此誓,提头谢罪!” 合瑾被他俩说的吓了一跳,敢情这纯礼身边的人都这么吓人呢,不过想到纯礼竟然让自己身边的两大护法来保护自己,合瑾的心里总算是有了点安慰。 这点安慰还没有沉淀下去,那边突然杀上来一群**上身,并且带有狼头纹身看起来凶猛无比的人,合瑾微微皱眉,她是见过这样装束的人的,只是那一个人已经有那么大的威力,更何况是这么多人?顿时一股冷汗从合瑾的额头渗了出来,看来今天要对付还真不是普通的人。 “大家小心,都往后撤!”合瑾喊了一句,遇见这些人是绝对不能硬碰硬的,还是要以退为进才好。 “放炮!”可是旁边已经响起了这一声,就在那些人还未走近,自己人还没走远的时候,葛远扬已经命令放炮了,合瑾只觉得心头一颤,果然那些人顿时被炸得七零八落,再也没有了人形,其中一个胳膊就掉在了合瑾的面前,合瑾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强迫自己从呆傻中走出来,这时也顾不上葛远扬的冷血无情了,吼了一句“众人面朝外围城四方,大炮放置四个方向,放炮!”随着这一声令下,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被炸了出来,这慌乱之际,合瑾转头看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他好像也在看自己,那人面容有些熟悉,加上他站在那里的气势,合瑾心中一凉,难道是那个曾经自己救过的那个人?难道这是他的家族?好歹相识一场,合瑾一想到自己正在残害一个认识之人的家族,心中就难受不已,这一念之间,那人竟然已经到了她的跟前,凌厉赤红的双眼,黑而浓密的俊眉,还有那嘴角残忍的血迹,更有代表他身份的樱花标识,不是那天所救之人又会是谁?合瑾张大了嘴巴,她是记得这个男人的,这个男人为了救自己,杀死了所有的牢头,他的残忍让人汗毛竖起,今天自己杀了他的族人,他要怎么对待自己? 战场上也来不及让合瑾想那么多,她一转头就看见刚刚那些没有被炸死的人已经冲了上来,和周边的士兵打斗了起来,这样一看,果然看出差距,看着那些人势如破竹的架势,好像自己这边的人很快就会被打败了一样,合瑾深吸了一口气吼道“开小炮!”原来这火炮做的精致,在大炮门的下面还有一个小炮门,这样不但可以击退敌人,还不至于让自己的人死亡太多。 耳边都是火炮轰隆轰隆的声音,合瑾满脸的炮灰,刚想让这些自己的士兵快快撤回,那边葛远扬已经又开口喊道“给我炸!给我用大炮轰!” 合瑾一听见这句,心中就沉了下去,果然还是走了纯礼说的那条路,那些被俘虏的兵注定就只有死的命运了么?没时间想那么多,要是不快点走,她恐怕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了,刚想策后退,突然人影一闪,她整个人竟然已经掉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你为何要杀我族人?”只听那人在合瑾耳边字字泣血,声音好似从嗓子中硬挤出来可见他对合瑾的愤恨之深,已入骨髓,回过头去,她就看见了那一头狂妄的银发和染着鲜血的俊脸。 第七十三章 西荒之战(下) “我,我只是……”合瑾呆呆的看着他,知道自己理亏,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在泽婴那充血的眼里,她自己竟是那样的猥琐不堪。 泽婴一把拽住合瑾的胳膊,刚想将她拖走,旁边那两个护法已经冲了上来,三人争斗了起来,可能是泽婴太过凶猛,只见那俩人刚上来已经招架不来了。 “不要,放开她!”在一旁的合瑾突然高声喊了一句,三人争斗太过激烈,也没有注意她。 合瑾猛地抽了一下马屁股向前奔去,泽婴见合瑾要跑,立刻猛出一招,将手中的两个人打退,追了过去。 其实合瑾并不是在逃跑,她刚刚在那焦急的张望,无意中只看见一个将士手中拖着一个大约三十几岁的夫人,她虽然知道这是战场,可不能伤及老幼无辜是她的底线,刚刚喊了一声,只因离得太远了,那人根本就没听见,她只好策马奔了过去。 “放开她!你怎么能这么对一个女人!”终于奔到了跟前,合瑾一下子跳下马,美目一瞪不满的看着那个将士。 “将将……啊将……将军!”没想到这个将士还是个口吃,合瑾只觉得满脑袋黑线,不想和他耽误时间,她一把将老夫人拉到自己的身边,冲那口吃将士吼道“你抓个女人干什么!” “将将啊就将军,这这……”合瑾要是等他说完话估计就要憋死了,她直接摆了摆手手说道“行了,别说了,总之,这是战场,不能抓女人,你听见没?” 那人点了点头,可立刻着急的接着开口“是……是是葛将军葛将军” “我就问你听没听见!”合瑾冷哼了一声,就算是葛远扬让他抓的也不成,现在是自己说了算。 那人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合瑾,终于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瑾儿?你怎么在这?”旁边被抓的妇人竟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合瑾有些奇怪的转过头看向那妇人,这女人看起来很熟悉,合瑾却想了半天也记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她,只觉得她面容既熟悉又陌生,好像是从骨髓里认识的,又好像是从来没有见过,合瑾皱着眉头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瑾儿,你怎么也来了?”那女人紧紧的拽着合瑾的手腕,那表情有激动有惊异。 “我……” “母后,快走。”合瑾还没有说话,泽婴已经来到旁边了,他拉着那女人的手就向后撤,可怜那女人一直盯着合瑾,好像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一样,最终只吼了一句话“瑾儿,一定要活下去!”这话在合瑾的脑中像炸开了一般,怎么听的这样的熟悉,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仿佛有人在她耳边不停地说着这句话,她更是不解,到底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女人会知道自己,而自己看她也是异常的熟悉,可惜那女人被泽樱拽走了,要不然,自己一定要问个清楚。 在看泽樱,只在离开的时候转过头看了呆站在那里的合瑾一眼,有型的唇微微张开,他没有出声的说了两个字“谢谢”刚刚在后边的时候他看见了事情的经过,微微蹙眉,他虽不明白那女人为何要救自己的母亲,但就算救了自己的母亲也不能洗脱她的罪孽,这火炮就是她做的,这么多的族人是因她而死,若这次能侥幸逃生,下一次再见面他一定会亲手杀了她祭奠族人的鲜血。 合瑾没有看见他表示感谢的口型,只是两只眼睛一直盯着那老夫人,同样那女人也一直在盯着她,只不过一个是急切一个是疑惑。 “去死吧!”旁边突然窜出来一个**着上身的女人,她满眼赤红的看着合瑾,刚刚她亲眼看着自己的丈夫就被这女人做出来的大炮炸死了,她现在恨不得要和合瑾同归于尽。 她将合瑾扑倒在地,像只猛兽一样一拳打在了合瑾的脸上,合瑾只觉得牙都被打松动了,眼睛开始冒金星,周围的声音开始变得更加的杂乱不清,脸上是火辣辣的疼,“疼”她嘴里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 “疼?你也知道疼?那我就让你来点更疼的!”那女人狂吼了一声,连续好几拳都打在了合瑾的脸上,接着她做出来一个惊人之举,头一低,她竟然一口咬在了合瑾的脖子上! “啊!”一股钻心的疼痛由然而至,合瑾觉得自己好像浑身痉挛,一下都不能动,可她不想就这么死去,猛地一扭头,她狠狠的撞向了那女人的头,那女人正咬的用力,被合瑾这么一撞,竟然直接把合瑾脖子上那块肉撕扯了下来! “啊!”第二次发出了尖利的叫声,合瑾没有想到这女人竟会咬的这么狠,只见她满嘴是血,对着合瑾冷笑了一下,将口中合瑾的肉随意的吐在了地上,接着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的血,样子残忍至极,这样的人真是要比魔鬼还要恐怖。 合瑾不受控制的瞪大了眼睛,这到底是人还是魔鬼? 眼看着她又要扑上来,合瑾猛地抽出自己腰上的短剑刺到了她的身上! “啪!”那女人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身上的剑,两只眼睛渐渐无神,终于从合瑾的身上掉了下去。 慢慢的爬起来,脖子上的大出血让她有点站立不稳,回过头,看向刚刚那个疯狂的女人,虽然看见她现在已经被短剑刺死了,可合瑾还是心有余悸,这就是报应吧?不,这只是众多报应之中的一个小小的警戒,自己害死了那么多的人,总有一天会得到应有的报应的。 缓缓俯下身,合瑾将短剑从那女人的身上拔了下去,这把剑是纯礼用来刺她的,当初是乔玄从自己的身上拔了下去,接着自己又要了过来,现在她竟然还用这把剑救了自己,想来这世间事事都是有道理的,一切都在冥冥之中已经安排好了,只等着人们按照它预先安排的路线发展下去。 旁边响起了几声掌声,葛远扬坐在马背上冷眼看着合瑾“妇人之仁会害死你的,所以你必须得狠起来,要知道,这可是战场。” 合瑾捂着脖子上的伤口,转头冷眼看着他“你刚刚一直都看见了是吧?” 葛远扬点了点头,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可是你却没有过来帮我。”合瑾的声音愈加的冰冷。 “我没有帮你,只是想告诉你,这是战场,就算你是个女人,或者是个什么都没有做的好人,也有可能受到危险,收起你的妇人之仁,这里是死亡的地方,不是他死就是你亡!你知道你刚刚放走的女人是谁么?”话题一转,葛远扬终于说到了他恼怒合瑾的地方,就是因为刚刚合瑾一时心软放走了那个女人。 “是谁?”这也正是合瑾想问的问题。 “她就是泽樱的母亲,名字叫沈樱,要是刚刚抓住了他,就不怕泽樱不乖乖就范,现在你放走了她,凭泽樱的本事,不想让你抓到你是根本不可能抓到的!”葛远扬越说越激动,真是要被这个女人给气死了,竟然这么有主意私自放走了那个女人,要不然,现在他们一定会抓到泽樱的。 合瑾冷眼看着他,这会儿,战争已经接近尾声,这大炮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是这些像狼一般的西荒勇士也不能抵抗的住,放眼望去,这一片已经成了火炮的欢乐场,不知道多少勇士就这样成了炮灰。 “没抓到泽樱又怎么样?这场仗我们胜利了。”看着渐渐安静下来的四周,合瑾凄凉的笑了一下,无数的残肢断臂找不到自己的主人,无数的鲜血好像在嘲笑合瑾假慈悲的面具,天好像一下就昏暗了下来,就像合瑾突然昏暗下来的心一样,黄沙漫天,好像片刻就能将这里淹没一样,合瑾突然有种奇怪的想法,要是真的能够将这里淹没,想来也是不错的,至少自己不必再继续观看这些鲜血,不必在继续看着这些七零八碎的尸体再向自己狂吼暴怒。 “哼,要是抓到了泽樱,我们这场仗就不只是胜利那么简单,我们还会拥有更多的战利品,都是因为你这个女人!”葛远扬冷哼了一声,不过好在这场仗,北陵没有费一兵一卒就杀死了西荒那么多的人,他的心情总算是好点了,想到这儿,他放声大笑了起来“哈哈,这些大炮真是厉害,以往这西荒虽然人少,但是极难攻破,没想到今天来个突袭,给他们来了一个措手不及,竟然赢得这般顺利,好好!实在是好极了!”葛远扬说着脸上带着狂妄无人的神色,合瑾看在眼里,只在心里冷笑。 “你先去止血,竟然在这愣了这么许久,难道就不怕流血过多会出人命么?皇上特意交代我要把你带回去,我可不想惹怒了圣驾。”葛远扬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合瑾在后面怎么也捂不住自己的脖子,那鲜血还是不断的留下来,刚刚葛远扬说纯礼让他好好保护自己么? 呵呵,合瑾冷笑了一声,闭上了眼睛,不想多说,不想多想,好在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拉着合瑾去治疗了。 第七十四章 梦境 “报!皇这个消息的时候并不惊讶,那西荒是蛮夷之地,虽然各个都是勇士,但是要是有了大炮的帮忙,相信不如文明的他们是抵挡不了的。 微微的点了点头,他没有表情的开口问道“那跟着去的乐昌公主怎么样了?” “乐昌公主……额……”这将士得来的消息是乐昌公主因为失血过多,现在正处于昏迷的状态,可不知道为什么,这皇上虽然是平淡至极的问的自己,可他心里就是发慌,不知道告诉了皇上,他会不会突然的暴怒。 “你知道和我说话吞吞吐吐的后果。”纯礼头都没有抬一下,表情不变,声音不变,只是这样一句话,就足以让人脊背发凉。 “是!皇上,据前线的人说,乐昌公主脖子上被人咬了一口,现在……现在……”看见皇上正在翻阅奏折的手在听见乐昌公主受伤之时,突然停顿了一下,这厮又吓得说话结巴了。 “现在怎么样了?”停顿只有那一下,纯礼立刻就恢复了正常,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口气,好像刚刚只是听到了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一般。 “现在失血过多昏迷了。” 再一次,纯礼的手微微的停顿了一下,“失血过多昏迷了?呵,就这点能耐还敢毛遂自荐当将军?”脸上露出了恼怒的神色,纯礼真是要被这个女人给气死了,还有西荒的那些人,难道都是豺狼么?竟然咬人? “皇上……” “下去。”纯礼冷冷的一声,那人快速的退了下去,甚至心中有些窃喜,这皇上露出了那样的表情,这宫中的人都知道皇上的脾气,换做是谁也不想这时候在纯礼的身边的。 那人刚一走,纯礼就抬起了头,眼神中留露出隐藏不住的杀气,胸中只觉得有股莫名的怒火要喷发出来,猛地一挥手,桌子上的奏折都被他打散在地,只是打过之后,他自己都愣住了,为何会如此的愤怒?难道他的心里已经开始在乎某个人了么?葛远扬曾经和自己说过,要是有了感情整个人都会变得脆弱,他已经开始脆弱了么?平稳了一下气息,纯礼缓缓的坐了回去,想起过往的种种,他最终无奈的笑了一下轻声叹气“这个蠢女人……” “怎么样?她醒了么?”葛远扬在前面的马上,转过头问那个随行的御医,声音里充满了不满,似乎对合瑾的身体素质怎么会这么差感到了极为的不解和讥笑。 “报告将军,合瑾将军的失血情况已经止住,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合瑾将军好像不愿意醒来一般,这是她自己的意愿,属下实在是无能为力。” “自己不愿意醒过来?”葛远扬轻哼了一声,不屑的开口“女人就是麻烦。” 在看此时的合瑾,两条如同柳叶般的弯眉紧紧的纠结在一起,满头都是邻里的大汗,浑身不安的扭动着,脸色因为失血过多显得过于苍白,紧咬着牙关,梦中的她好像又迷失了方向…… “你是谁?”合瑾缓缓的俯下身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个身着玄衣的胖呼呼的小男孩,记忆中,她好像见过这个小男孩,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的,只觉的他圆滚滚的,好可爱啊。 那小孩上上下下的看了她一遍,没有理她,眼神向后瞄了一下,立刻奔了过去“母妃!” 合瑾转过身,看着他跑过去的方向,只见一个衣着冷色的女人,面色冷淡的站在那里,待那小男孩扑过去之后,她轻轻的拉开和那小孩的距离,没有说一句话,脸上也没有见到自己孩子的那份喜悦,只是冷淡的带他离开了这里。 合瑾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呢,突然天旋地转,一切都在颤动,好似地震来了一样,她惊恐的想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可是还没跑呢,她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大裂缝,这天地好像就要灭亡一样,她高声喊着救命,前面刚刚离开的那一大一小,不知怎地,又出现在那头了,可他们看着合瑾的表情都是冷漠至极,听着她的喊叫,没有一点的反应,“你们快跑啊!要地震了,快到一个空旷的地方去!”合瑾高声的叫喊着,她也没有指望让一个孩子和一个女人来救自己,可就算是有关于自己的生死,那女人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两只眼睛里好像没有任何生气冷眼看着合瑾,还有刚刚那孩子,此刻也好像被那女人传染了一般,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只是奇怪,为什么只有自己这里才会震动?难道这地震只给自己一个人发生?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该走了。”那沉默已久的女人突然开口,声音虽小,但却能字字清晰的听到合瑾的耳朵里,她正奇怪呢,突然她脚下一声巨响,她只觉得头一晃,竟然掉进了万丈深渊! 四周一片黑暗,合瑾只觉得自己在不停的下落,这种失重的感觉真的好痛苦,周围的黑暗带给了她窒息的感觉,她觉得她就要死在这个无底洞中,就这样,悄然无息的死去。 “瑾儿,你快醒醒!”耳边突然传来了温暖的一声,这是谁在呼唤自己?刚想就此昏过去不再醒来的合瑾好像又有了力气,对,不能就这么死去,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呢。 “瑾儿,快醒过来。”柔和温暖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合瑾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男子带着一双极为温柔的眼睛,那完美至极的唇,那俊秀雕刻的眉,那精美绝伦的脸,纯礼么?可他怎么穿的是一身干净的白色衬衫,难道他也穿越了?合瑾摸着有些疼痛的头,低声开口“纯礼?” “瑾儿,你终于醒了!”那男人一把将自己抱在怀中,他的怀抱异常的炽热,和纯礼的冰冷完全不同。 脑袋中突然浮现出了好多的画面,好像一下子记忆全部涌进了这个脑袋里,画面量太大,她几乎不能承载,薄唇微启,她轻轻的唤道“子扬哥哥。” “瑾儿,你那日从那峭壁上掉下去,可知我有多害怕?”叶子杨的声音中带着后怕和心疼,合瑾皱着眉头仔细回想起来,峭壁?脑海中突然多了几个画面,她和子扬哥哥去岛上游玩,结果一群穿着黑色西服,带着墨镜的男人就突然出现,再接着子扬哥哥就带着自己跑,他对自己说,无论在哪里都要努力的活着,两个人走到了峭壁上,这是岛的边缘,下面是大海,再接着自己就掉了下去,子扬哥哥努力的抓住自己的手,却还是让自己掉了下去,画面戛然而止。 只剩下了眼前这个看起来已经熬了好久没有睡觉的子扬哥哥。 “子扬哥哥,我是不是昏迷了很久?”难道那乐昌公主的事情只是自己的一个梦?那么那些人,纯礼,素月,乔玄,何世嘉,宁采都只是自己梦中的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合瑾只觉得一切都变得模糊了起来,自己曾经那么拼命地为了活下去,难道只是一个梦? “没事的,瑾儿,总之你现在醒过来就好了。”叶子杨伸出手轻柔的摸了摸合瑾的额头,样子亲密而又温馨,长得是纯礼的脸,却和纯礼的性子完全不同,合瑾一时间还真的有些适应不了。 “难道他们都只是我的梦?”合瑾还是有点不敢相信,那么真实的感觉,就连血喷在自己脸上时那种恐惧,那种潮湿感都那么深刻的印在合瑾的心上,难道真的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好了,瑾儿,不要在想你的梦了,我们去吃点饭吧,你一定饿了。”叶子杨拉过合瑾的手,带她走下了床,路过一个试衣镜的时候,合瑾在镜子中看见了自己,脸色苍白,但是身上确实穿的是一身洋气的白色小裙摆,更重要的是,她的脖子上白玉一般明净,竟然看不见一点的伤口,难道刚刚那么疼痛也只是在梦中?合瑾突然觉得一切都那么好笑,一切都变得不明朗起来。 “瑾儿,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你昏迷了几日,我特意让李阿姨给你做的。”看着饭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合瑾缓缓的坐了下去,仔细看着周边的环境,竟然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没错,这里才是自己的家,自己终于回来了,真好! 想到这,她一把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饭菜放进自己的嘴里,转过头看着叶子杨那满面的温柔,她也嘻嘻的笑了起来“子扬哥哥,你也吃嘛,我一个人那吃得了这么多啊。” 叶子杨笑了笑,没有动,合瑾伸出筷子,夹了一口递到了叶子杨的嘴边,两人相视一笑,叶子杨将菜吃进嘴里,可突然合瑾将菜全部吐到了桌子上。 “怎么了?瑾儿,这菜不好吃?”叶子杨一脸的担心。 “恩,味同嚼蜡一般,怎么一点味道都没有?”合瑾眼里瞪着这饭菜,明明长得那么有食欲,怎么就会是这般味道? “不可能啊,我都是按照小姐原来喜欢的口味做的啊,这怎么会没有味道呢?”旁边的李姐听见这句可是着急了,满脸的惊慌。 合瑾转头看着李姐,从小母亲就去世了,父亲又娶了子扬哥哥的母亲,可她们也很忙,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家,这李姐虽然是家中的保姆,却待自己像亲生孩子一般,她怎么会怪她呢?轻笑了一声,合瑾柔声道“李阿姨,我可能是刚醒过来,身体还没有恢复好,你不要介意,没事的。”说着,合瑾夹起一块菜,放进了嘴里,虽然没有任何的味道,她还是一口一口的吃着,余光中看见叶子杨担忧的脸,她看向他,安抚的笑了笑“好哥哥,你快吃饭吧,你这样盯着我看,我可是会不好意思的。” 叶子杨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可还是配合的笑了笑,继续吃起饭来。 第七十五章 困境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合瑾在家中走了一圈,好像每一处都有着自己和子扬哥哥的记忆,自己的妈妈死的早,这子扬哥哥也是很早就来到了自己的家中,两个人刚开始见面的时候还争吵过,可日子一长,家里的大人又常常的不在家,两个小家伙都把对方当做是这世上最亲最亲的人,子扬是合瑾的无血缘的哥哥,两人也算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了。 “怎么样,瑾儿,现在还那么难受么?”叶子杨从后面走过来,刚刚看见合瑾一直在四处看着这个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就好像是失忆了一样,他还真的有点担心。 “好多了,子扬哥哥。”合瑾转头轻轻地笑着,也许是自己还在被梦中那个和子扬哥哥长得太过相像的纯礼所迷惑,她还有点不太适应和子扬哥哥那么亲切。 “那就好,这天色也黑了,你一会儿也该早点睡了。” 合瑾微微点头说道“许是这些天睡的长了,现在竟然一点都不困呢。” “哦?那瑾儿想干什么?子扬哥哥都陪着你。”叶子杨走了过来,坐在了合瑾的身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合瑾。 合瑾看着自家的游泳池,轻声开口说道“那子扬哥哥就给我讲讲我们小时候的事情吧。” 叶子杨微微一怔,但马上就恢复了正常,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好,那就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讲起吧,第一次见到你,你穿了一身粉色的小裙子,脸上带着敌对的神色,昂着头好像很不欢迎我和妈妈一样,那时候我觉得你这个小丫头真是讨厌极了,我甚至想,以后要是大人不在家的时候,我就算在房间中睡死,也不想出来看见你,吃饭的时候,你在下面故意踹我的腿,可我当时饿极了,根本没有注意到,等我吃好了之后,你又踹来了一脚,我想都没想就回了一脚,结果把你踹的当场就哭了出来,那天你因为对我们不礼貌,被爸爸罚站,晚上的时候,我见你太可怜了,就过去给你拿了两个糖。” “没有想到,我不但不领情,还说都是因为你,我才会被罚站,当你时也很生气,我们两个又吵了起来,结果你和我一起被罚站。”叶子杨刚开始说的时候,合瑾的记忆中还是有点模糊,后来就是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了,直到她自己将故事说完,两个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叶子杨笑的眯起了眼睛,好像又想起了当年的事情,转头温柔的看着合瑾,伸出手将她耳边的碎发别好,轻声开口“是啊,想起来,那时候你真的很可爱。” “难道现在我就不可爱了么?”合瑾一扭头,俏皮的撅着小嘴巴,有些撒娇的看着叶子杨。 叶子杨笑着揉了揉刚被他自己整理好的合瑾的头发,说道“现在的你当然更可爱了。” 合瑾满意的笑了接着开口说道“你知道我对你的第一印象么?我第一次见你,你穿了一个和现在差不多的小白衬衫,那时候阳光照在那你的脸上,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小孩会像你这么好看,我早听说新阿姨会给我带回来一个哥哥,但是我没想到竟然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哥哥,我小时候长得很胖,像个球一样,周边的人都说我长得好难看,突然我身边又多了一个这么美丽的哥哥,我岂不是要更加的被人嘲笑了?所以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为你的长相就开始讨厌你了。” 叶子杨没想到竟然是这么荒诞的理由让自己的第一印象这么差,他有些无奈的哭丧着脸“我这也太无辜了吧……” “谁让你长得那么好看呢!”合瑾有些蛮不讲理的的开口,脸上带着玲珑的俏皮可爱。 夜晚朦胧的月光找到了合瑾的脸上,虽然因为过多的昏迷让她显得有些苍白,但是醉人的美丽夜景也使她脸上染上了丝丝的红晕,叶子杨一时间竟然被这美景吸引的说不出话来。 “子扬哥哥?”合瑾轻唤了一声,叶子杨才缓过神来。 想起刚刚竟被瑾儿的美丽所吸引,他有点不好意思,脸上竟然也露出了片片的红意,被瑾儿这一叫更是显得尴尬,轻咳了一声,他开口说道“瑾儿,现在天色晚了,你也该去睡觉了,你这身体刚刚恢复,还是不要熬得太晚,要好好调理才是。” 合瑾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站起身来,两人走进了屋中。 躺在了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席梦思床上,合瑾对叶子杨轻轻的笑了“去吧,我没事,要是做恶梦了,就叫你。” 叶子杨还是有些担心,但看见合瑾那安心的笑容也只好点了点头,把她屋里的灯关上了,推门离开了。 合瑾脸上一直带着幸福的微笑,子扬哥哥真的能从心底带给自己安全感,有这样的哥哥在身边真好,想起自己那些可笑的梦,合瑾在黑暗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南柯一梦罢了,不必当真。 渐渐的困意袭来,合瑾闭上了眼睛准备进入梦乡了。 “秦合瑾,我劝你最好快点醒过来,我不管你现在在做什么样的美梦,都立刻给我醒过来,你知道惹怒我的后果。”耳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合瑾吓得立刻睁开了眼睛,周围立刻安静了下来,还是刚刚那个黑暗的属于自己的小屋子,可是那奇怪的声音又是谁说的?那如醉如痴,有些温怒的声音分明是纯礼的,就连说的话也像极了他的语气,难道自己刚一闭上眼睛就做梦了么?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又睡着了,况且那声音好像就在耳边,那么清晰,那么深入到脑海里。 “纯礼?”明知道纯礼不在自己的身边,可合瑾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周围没有一点声音,这四周的安静好像在嘲讽合瑾的可笑。 她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终于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她刚以为自己那一切都是幻觉的时候,四周突然又想起了那有些愤怒却又好似看笑话的召唤声“秦合瑾,你要是不醒过来,我就杀了你那个冒冒失失的丫鬟。” “啊!”合瑾不受控制的大叫了一声,明明看不见周围有任何人,可这声音却好像是和自己耳语一般接近,到底是谁?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瑾儿!你怎么了?”听见大叫声的叶子扬第一时间冲进了合瑾的屋子里。 声音戛然而止,合瑾看着门口的叶子扬惊魂未定,两只眼睛呆呆的看着他,刚刚的发生的事情真是有些吓到她了。 “瑾儿,怎么了?”说着叶子扬已经走到了床边坐下,看着合瑾的两只眼睛里充满了担忧。 “我刚刚听见这屋子里有声音。”合瑾直直的看着叶子扬,还有些心有余悸。 叶子扬四处看了一圈,又仔细的听了一会儿,说道“没有什么声音啊,唉,瑾儿大病初愈,肯定会有个适应的过程的,这样吧,子扬哥哥就在你的旁边,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大声的叫我好不好?”叶子杨像劝说小孩子一样哄着合瑾,后者呆呆的看着他,最终点了点头。 “恩,好,那你先睡吧,我就在隔壁,随时叫我都行。”轻轻的为合瑾盖好了被子,叶子杨站起身准备离开。 “不要走!”合瑾猛地拉住了叶子杨的手腕,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依赖,这么久以来,合瑾一直都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坚强勇敢的女人,可她偶尔也有脆弱的一面,也想有个人能在身边陪着自己,在叶子杨的身上,她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安心和放心。 “子扬哥哥,不要走,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声音小的像蚊子一样,合瑾也知道现在的自己一定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可她真的好害怕,想有个人来陪着自己。 叶子杨刚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脸颊有些发烫,现在不比小时候了,儿时的两个人是经常就玩的晚了睡在一张床上,那时天真烂漫,一切都是纯洁而美好的,可是现在,叶子杨低头看着合瑾,本来想说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可看见合瑾那恳求和无助的目光时,他突然发现所有的话都没有了意义,他只剩下点头。 合瑾立刻冲他露出了一个灿烂耀眼的笑容,往旁边挪了一下,拍了拍空出来的位置,对叶子杨说道“睡吧!” 叶子杨无奈的笑了笑,合衣躺下。 “子扬哥哥,你给我讲个故事吧,让我快点睡着,要不唱个催眠曲也行。”合瑾转过头,与叶子杨面对面,像个小孩子一样央求着。 叶子杨露出了一个比刚刚更加无奈的笑容,没想到,这小妮子小时候的毛病还没有改,睡觉的时候一直都要人哄。 “想听什么故事?”习惯了宠着她,只要合瑾能提出来的要求,叶子杨都会答应她。 “恩,什么故事都好,讲嘛。”合瑾的两只眼睛笑的眯了起来,有个人在身边这样宠着自己可真幸福。 “好,从前,这须弥大陆上有四个国家北陵,东秦,西荒和南越,他们相互制约,相互抗衡……”叶子杨轻柔安详的声音在这小小的屋子里回荡着,悠扬婉转,合瑾听着,心中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那般奇怪的梦了,原来是子扬哥哥每晚给自己讲的故事么?呵呵,心中自嘲了一下,合瑾安静的听着故事,又是一个宁静安谧的夜晚。 第七十六章 回到现实 早上阳光照在合瑾安详的睡脸上,粉嘟嘟的小脸再加上阳光的洗礼,显得异常的美丽,如同天下掉下来的仙女一般,虽然天天都能看见瑾儿,可叶子杨总觉得看不够一样。 缓缓的睁开眼睛,合瑾一眼就看见了叶子杨那漂亮的黑眸在自己脸上游荡,她有点不好意思的扭了一下头,这叶子杨长得明明就比个女人还要好看,却好像看着圣女一样看着自己,她能不好意思么? “子扬哥哥,你醒了啊,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啊?”看了看已经被自己挤得只剩下那么一条的床,她的脸更加红了,明明是自己把人家叫过来让陪着自己睡的,结果却把人挤得只剩下那么一点的地方。 “没有,睡的很好,瑾儿饿了吧?我已经叫李姐做好饭了,一会儿就会好了,你先起来收拾梳洗一下吧。”叶子杨说着已经起身,合瑾点了点头,现在肚子里就是已经要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对着镜子梳洗了一番,合瑾将镜子上的热气擦掉,更清楚的看着自己,昨天她还觉得穿着这身小洋裙的自己很陌生呢,现在她已经适应了,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她轻声开口说道“合瑾,从今天起,你就要醒过来,千万不要再沉迷于那个梦中,你要回到现实!” “瑾儿,快出来,看谁回来了!”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这声音又绝不是叶子杨的,好像更老一些,是谁?合瑾好奇的走了出去。 “爸爸!”看见了眼前这个身材适中,长相任然俊朗的中年男子,合瑾一下子就扑了过去,她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爸爸了,她只觉得鼻子一酸,这么多天来自己的委屈全都散发了出来,眼眶立刻变得通红,直接哭了出来。 “哎,傻孩子,爸爸都回来了,咱不哭,能从昏迷中醒过来,这是好事,今天爸爸回来了,咱们一定要好好庆祝!”爸爸爽朗的声音让合瑾暂时忘了自己的委屈,点了点头,她破涕为笑道“一定要啊!昨天我刚刚醒过来,吃饭都是味同嚼蜡,今天一定要好好补偿女儿才好!” “好,好,一定都做你爱吃的!”爸爸捏了捏合瑾的小鼻子,分明是心中还把她当成一个小孩一样。 “叶叔叔,我妈那是怎么了?怎么一回来就钻进自己的屋子里了?”叶子杨眼睛扫了一眼楼上,这可不像他妈的性格啊,以往回来最喧闹的就是她了,没想到今天竟然还什么也没说呢,就跑上了楼上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啊,唉,我和她回来的路上吵了几句,这不是还和我怄气呢吗。”叶开成哼了一声,好像他也是个小孩一样。 叶子杨和合瑾同时对望了一眼,笑了起来,很少有看一个后组在一起的家庭会像他们家这样和谐轻松,叶子杨和合瑾都不担心他们两个人吵架,两个人都像个孩子一样,吵得架连这小一辈听着都像是开玩笑的话,偏偏两个人有时候还较劲,不过也就那么一会儿就好了。 “爸爸,你看看你,可真是的,我去劝劝沈阿姨。”合瑾说着就走了上去,站在门口,她轻轻的敲了敲门“沈阿姨,是我,开开门吧!” 里面隔了很久没有声音,合瑾只好又敲了一次门,里面还是没有应声,门却自己突然开了,合瑾有些奇怪的走了进去。 屋子里怎么没有人?她出去了?合瑾皱了皱眉头,刚想出门去找找,她的背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秦合瑾,你该回去了,你还有事情没有完成呢!” 猛地转过头,合瑾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面容确实是沈阿姨,可她穿的衣服却是古代的衣服,这样一搭配起来,合瑾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这不是战场上泽婴的娘亲么?“沈沈阿姨……”合瑾有点口吃的叫了一声。 “合瑾,你现在是合瑾了,不是叶瑾,这不是你呆的地方,快走!快走!”沈阿姨像疯了一样,冲了过来,用力的捏着合瑾的肩膀,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 合瑾只觉得头痛欲裂,周围响起了很多人说话的声音: 一个女人的声音“小姐,你快醒醒!” 一个苍老的声音“这丫头昏迷了这么多天怕是醒不过来了,皇上为什么还要在她身上耗费时间!” 一个似醉非醉的声音“她一定会醒过来的。” 一个温柔带着懊悔的声音“瑾儿,都怪我。” 突然间脑袋里充满了这样那样的声音,看着眼前沈阿姨几近疯狂的脸庞,合瑾只觉得天旋地转,猛地推开门,她夺门而出,可外面还是这些嘈杂的声音,她站在楼上,低头看见下面的人都在向自己摆手,好像告别一样,先是李姐,她消失了!然后是爸爸,他也消失了,最后是叶子杨,合瑾瞪大了眼睛,心中乞求着“求你,不要消失,求你。” “瑾儿,是时候回到你的世界了!”这是叶子杨对合瑾说的最后一句话,接着他不见了! “子扬哥哥,不要啊!”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合瑾的汗水已经将衣衫浸透。 脑海中还浮现着刚刚的场景,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床边看着她的温怒的目光。 眼前的景象慢慢的清晰起来,姜花红木床?自己怎么又来到这了? 猛地一抬头与那道一直注视自己的目光重合了起来,“子扬哥哥?”看见了一张和子扬哥哥一模一样的脸,合瑾不自觉的开口叫了一句。 那目光瞬间变得更加的冰冷,漂亮的唇一张一合的,纯礼阴沉着一张脸开口说道“这子扬哥哥又是何许人也?” 这恐怖至极的语气,不是纯礼还能是谁?合瑾只觉得脑袋都要炸开了,自己还在做梦? 就在纯礼气得直痒痒的时候,他看见这带着朦胧睡意的女子,缓缓的像自己伸出手,在他没有明白她的意图时,她那一双小手已经摸到了自己的脸上,她的手很凉,也很软,这种感觉很熟悉,像是上次在湖中小阁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小心翼翼的摸自己的。 突然,合瑾猛地一用力,在纯礼的脸上使劲的拧了一下,“啊!”纯礼忍不住叫了一声,不敢相信这乐昌公主竟然敢捏自己的脸。 “你是真的……”合瑾却没有注意到他的愤怒,只是喃喃自语的开口。 纯礼只觉得满脑袋黑线,冷哼道“我当然是真的。” “我是不是还在梦里呢?”合瑾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呵呵,那你是做梦都想摸我了?”纯礼轻笑着开口,有时候真觉得这丫头呆傻的可爱。 合瑾直直的看着他,现在已经确定他不是子扬哥哥故意cosy过来骗自己的了,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合瑾只觉得头痛欲裂,她用力的锤了自己的脑袋一下,还想继续,好在让纯礼拦住了。 “你想干嘛?”纯礼冷眼看着她,从一醒过来就表现的像个呆傻的小儿一样,难道是这睡的久了,把脑袋也睡坏了? “我没想干嘛,我只是……”合瑾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现在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是梦中,什么时候是醒了,好痛苦,真的好痛苦。 “秦合瑾,我对你的忍耐是有限的,现在我要你告诉我,子扬哥哥又是谁?”纯礼不想听合瑾废话,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冷冷的看着她。 疼痛感传来,合瑾的眼中渗出了一滴泪珠,原来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那么也就是说,前两天的才是梦境,现在才是回到了现实?子扬哥哥从来没有在自己身边过?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 纯礼没想到自己只是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下巴,竟然把她疼的哭了出来,可为什么自己看见她的泪水,心里竟然会有种愧疚的感觉,懊恼的松开手,纯礼轻哼了一声“乐昌公主不愧是尚武帝最宠爱的女儿,还真是娇弱的很。” 合瑾还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根本就没有听见纯礼在说什么,只是想着自己的事情。 “小姐!你终于醒了!”突然一声打断了合瑾的思考,她茫然的抬起头,看向声源,竟然是素月! “小姐!”“素月!”两个好姐妹紧紧的拥在了一起,犹如沙漠中的绿洲,合瑾觉得在自己遭受了那么多不幸的事情之后,总算还有一件事幸运的。 “小姐,你怎么昏迷了那么久?你知道素月多担心你么!”素月边哭边说,要不是认真去听,合瑾估计都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 合瑾此时也没有心情去劝她,只觉得心情沉重,如果这一切不是做梦,那么自己就真的再也见不到爸爸和子扬哥哥了,这世上两个对自己最好的男人,就这样永远和自己说再见了,想起他们消失前的笑脸,子扬哥哥,你真的觉得瑾儿已经长大了,足以面对这一切事情了么? 一时间所有的委屈都涌了上来,合瑾只剩下了哭泣。 “小姐,你以后一定去哪里都要带着素月,素月再也不想和你分开这么长时间了!”这几个月里,素月真是要急死了,先是乔玄自己一人回到了南越国内,接着就有人从北陵送回了千年雪莲,这素月才在那送雪莲的使者那里知道小姐已经到了北陵,竟然还成了征战西荒的女将军,当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素月整颗心都悬了起来,没有人会比她更了解西荒了,那是个食人的民族,他们血腥残忍,重情重义,如果合瑾输了,那么下场就是粉身碎骨,如果合瑾赢了,那么下场就是这辈子都会被活着的人追杀,他们会永远躲在一个她看不见的角落,然后找到一个好时机,突然下手,这个时机并不好找,可她们有耐力有时间,如果不好找,就会一直躲藏在你的四周,用一双接近于绿色的眼睛窥视着你,等待机会将你干掉。 “小姐,我听说你赢了西荒之战是么?”素月的声音有点凄凉,虽然这一次打的只是西荒的边缘,但她听说西荒的首领也就是泽婴是刚和母亲到那里准备好好的休息两天,这消息不知道北陵是从哪知道了,就准备了这场偷袭,真是可恶! “恩,赢了。”合瑾淡淡的开口。 素月的身子一僵,隔了一会儿,接着开口问道“那他们的首领泽婴听说也在那里,小姐是把他抓住了还是打死了?” 第七十七章 盛宴欢送 泽婴?脑海中闪过那一头狂妄的短发,那嘴角残忍的笑意,他怎么样了? 摇了摇头,合瑾说道“我们收拾战场的时候没有看到他的尸体,应该是和她的母亲一起撤退了吧,其实这场仗,我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我打的就是我们的先进技术大炮,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会有几分胜算,他们西荒的人真是很厉害,我很佩服她们的大无畏精神。” 素月暗中叹了一口气,冲合瑾露出了一个笑脸,“好啦,姐姐不要想那些事情了,你看看还有谁来了!” 闪身躲开,合瑾一眼就看见了素月身后的乔玄“乔大哥!”合瑾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也来了,要知道这是北陵国里,他一个南越国的王爷竟然敢过来,合瑾的鼻子又没志气的酸了起来,乔玄看着合瑾这副模样心中真是要懊悔极了,当初人流将两个人 挤散,他向后找去,却没有找到,等到再向前时,城门就已经关了,他本以为合瑾也没有出去,就在这城中找寻了起来,没想到,这一找竟然就是两天,还是没有找到她的影子,心中惦念她的安危,南越却突然飞鸽传信告知自己,乔璟病重了,无奈之下,他只好先回南越国中,回去发现,乔璟的病确实比自己走的时候更加的严重,没有千年雪莲连何世嘉都无能为力了,正在大家都在焦急不知所措的时候,北陵的使者就来了,而且还带来了千年雪莲和合瑾的消息。 何世嘉有了千年雪莲就将乔璟的病情控制住,众人商议之后,因为实在是太过担心合瑾,决定让乔玄和素月一同到北陵看究竟。 本来乔雅是不同意让乔玄过去的,要知道那北陵向来和东秦不和,而且自己本身还是个好战分子,如果对乔玄不利就不好了,可她没有说出来,因为就连她自己都想去北陵看看合瑾,这丫头不远万里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经历了那么多危险的事情,就是为了自己的哥哥,现在她还有什么理由去讨厌那个女子呢?于是带着众人对合瑾的挂念,素月和乔玄上路了。 “乔大哥对不起你,让你一个人受了这么多的苦。”现在乔玄只觉得对合瑾深深的愧疚。 “乔大哥,皇上怎么样了?”自己这么努力,可都是为了救乔璟一命,千万不要告诉自己一切都晚了。 好在乔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多亏了你送的及时,现在皇上的病情已经基本上得到了稳定,何世嘉说虽然不能去根,但是如果不出大的意外,延长寿命十年是没有问题的。” 合瑾点了点头,也算是安心了。 “瑾儿,谢谢你。”乔玄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合瑾的脸颊,那温柔的声音和动作竟然和叶子杨如出一辙,合瑾好像又看见了叶子杨的影子,不禁呆愣了起来。 而这亲昵的一幕正好让刚进来的纯礼看见了,刚刚看见他们姐妹情深,他就出去让御膳房准备点吃的,这丫头睡梦中还在埋怨饭菜没有味道呢,肯定是饿了,没想到,进来就让自己看见了这么一幕,纯礼冷笑了一下,走了过去“我的寝宫里,两位这么肆无忌惮的不太好吧?” 乔玄抬头看见纯礼过来了,又看了看合瑾,站起身恭敬有礼的开口说道“这次还要多谢皇上相救,我在这替瑾儿向你道谢了。” “你替她?”纯礼冷笑出声“你算是她什么人可以替她谢我?” “我……”乔玄早就听说这北陵皇帝纯礼做事乖张,说话更是切中要害,是个厉害的角色,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不留情面。 “你呢?你也让他替你谢我么?”乔玄还没有说完话,纯礼已经很不给面子的不再看他,转向了合瑾问话。 “我为什么要谢你?我是帮你们北陵出兵打仗,这算是工伤!”已经渐渐恢复了清醒的合瑾,也恢复了她的伶牙俐齿,不满的看着纯礼,要是就此她的脖子上烙下了疤痕,这在古代可就是犯了大忌,以后自己就是别人口中的无盐女了,她不骂他就不错了,竟然还让自己谢他?真是做梦! “呵呵,早知道我就不该管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女人,我应该趁你昏迷的时候就扔到后山去喂狼!”纯礼轻笑出声,明明刚才还为了他们俩那么亲密而愤怒,可看见合瑾与自己斗气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喂狼!你还好意思说喂狼,这西荒之人真的就比狼还要恐怖十分,你知道么!”合瑾冷哼了一声,说的好像他有多伟大一样,实际上那种事情他早就干过了。 “你自愿请战过去的,现在后悔了?”纯礼一双眸子悠悠的看着合瑾,好像要把她看穿一样。 “我没后悔!就算是战死在那里我也不会后悔,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要和乔大哥回去。”合瑾一仰头,冷眼看着纯礼,既然现在这场仗也打完了,雪莲也拿到了,她也就没有在留下来的必要了,在这个地方天天面对着纯礼,她还不如赶快回到南越好好的当她赌坊老板娘呢。 “你要回去?”纯礼听见这句时,心中不禁一顿,但还是漫不经心的开口。 “恩,瑾儿打扰多时了,现在终于都恢复了平静,我也想带着瑾儿离开这里,不再打扰皇上了。”乔玄微微点头,露出了一个温和有礼的微笑。 纯礼冷哼了一声,这两人还真是有默契的很。 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纯礼说道“不过来了就是客,你们既然想走我也不会强留,今天晚上等我请二位吃了酒席再走如何?” 话已至此,在推脱就显得太没有礼貌了,毕竟这是两个人就代表两个国家,乔玄点头说道“既是皇帝盛情,我等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纯礼轻笑“乔王爷说这等话可就见外了。” 说着自顾自的转身离开了,乔玄俯下身,坐在合瑾的旁边,但见她脸上有些担忧之色,为她抚了抚碎发轻声开口问道“瑾儿是怕这纯礼心机极深,会在这宴席上做文章?” 合瑾点了点头,刚刚听见纯礼说这酒宴,她的心里就有种不好的感觉,可能是对纯礼了解的太深了,她总觉得这会是一场鸿门宴,可不答应确实不好,她也只能期盼这是自己太过敏感了,也许纯礼真的只是想盛情款待自己和乔大哥呢。 很快,夜色降临,合瑾和乔玄被带到了姜丽宫,这是纯礼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里面合瑾来过一次,很是豪华美丽,这一次来,合瑾觉得这里比那时更加的漂亮了,应该是为了晚上的酒宴特意的布置了一番。 “请两位入席。”合瑾他们来的时候,纯礼已经和各位大臣都坐好了,当然坐在纯礼右边第一位的就是葛远扬,古代以左为上,所以这左边的位子是留给客人的,乔玄和合瑾见众人都在等自己,也马上就坐了。 “多谢北陵帝为我和瑾儿准备这么隆重的欢送会,这初来贵国,就感受到贵国的风土人情,文化深厚,百姓们更是热情,贵国真是个难得的好地方啊。”这些话是乔玄自从生下来成为王爷的那天起,就会说的话了,反正客套话谁都爱听,说了只会愉悦身心,没有什么不好的。 “你和瑾儿。”纯礼一手拿着酒杯慢慢的把玩着,口中淡淡的重复着刚刚乔玄的话,脸上带着云淡风轻的笑容,缓缓的喝了一口酒,他扭头彬彬有礼的对着乔玄开口说道“王爷,这话说得就见外了,虽然这北陵和南越,一个在北,一个向南,但是同在这个天下,我们就都是朋友,我北陵能和南越那样的贤良之国结交实在是上荣幸之至。” “哈哈,皇上说的太谦虚了,任谁都知道,北陵从先皇崇文帝开始就钻心养殖奇珍一草,整个国家很快就充盈富饶,这一次还特地送了千年雪莲到我国救人,乔玄实在是感激不尽,他日有机会,还请北陵帝一定亲临我国,我国自当盛情款待。” 对外从来没有宣称过是乔璟得了病,需要那千年雪莲,因此合瑾和纯礼说的时候,也就说了是她最重要的朋友需要那雪莲,并没有说出乔璟的名字。 “哈哈,这是最好不过,早就听说南越景色甚是美丽,让人流连忘返,这有朝一日能够得到王爷的准许,亲自领我游玩,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纯礼轻笑,两个人好像老朋友一样,你一句我一句,这可把旁边的合瑾恶心坏了,她猛地喝了一大口酒,结果辣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伸着舌头不停的扇风“啊,辣死了,辣死了。” “谁让你喝的那么急!”乔玄有些心疼的帮她擦了擦嘴角的酒,细心的样子让周围的那些小宫女看见都很羡慕。 纯礼冷眼看着这两个人在那里腻歪,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轻轻的拍了拍手,这场中央立刻来了一群美丽的女子,只见这些女子各个衣着艳丽的大红袍子,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浓妆艳抹,但却丝毫没有觉得她们俗气,反而觉得她们的妆容是与她们美丽浑然天成的,那宽大的袍子并没有掩饰住她们纤细有型,完美的身材,姣好的面容,像蛇一般的妩媚诱人的舞姿,使她们成功了的吸引了这在座的所有人的视线,屋中传来阵阵的幽香,想必是这些美女身上的香味。 “哇,好漂亮啊。”合瑾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赞叹。 “是么?可是我觉得没有瑾儿好看。”乔玄似乎从这些女人上来时,就没有仔细看一眼,只是一心专注的帮瑾儿擦脸。 合瑾听见这句,脸色一红,拿自己这个未成熟的小丫头和这些魅惑妖娆的女人比,合瑾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不知道,他怎么就随口说了出来,不想看乔大哥那热切的目光,她转过头四处看了一下,一眼就看见了纯礼也正在看自己,而且一眨不眨,目光炯炯,这是怎么了?放着这么多大美女不看,看自己做什么?合瑾不想看他,可好像被他的目光吸引一般,不得不看向她,在这嘈杂欢乐的大厅之上,两人四目相对,竟然久久不能分开。 这场盛宴终于到了尾声,乔玄和合瑾都各自被安排了住处,两人本来想住的离得近一点,可纯礼说他们这里,男人和女人住的一般都比较远,二人也只好入乡随俗了。 “将军,这边请。”这北陵的人现在都知道带领打胜西荒之战的是一个女人,现在都尊称她为将军,虽然没有官衔,却得到了这个荣誉。现在领路的是那天在浣衣局叫人的孙公公,合瑾看见他的时候,立刻就想到了还在浣衣局受苦的希儿,也是这些天来,自己忙得忘了,她曾经可是答应过希儿,一定会帮她的,怎么能失信于人呢,况且那么好的女孩子,要是一辈子都在浣衣局那种地方,才真的是老天无眼呢。 “孙公公,你可还记得我?”这孙公公一听见这一声,立刻就跪在了地上,说话声都颤抖了起来“将军饶命!当日在浣衣局我有眼不识泰山,没有看出来将军真身有得罪之处,还请大人看在不知者不怪的份上,饶了小的一马,小的下次就算是当牛做马也会报答将军的大恩大德。” 第七十八章 阴谋与去留 这自己还什么都没有说呢,孙公公已经说了一大堆,看着他跪在那里的样子,好像也没有那么害怕啊,难道是这些话早就事先练好了,就等着说了?不过话说回来,自己有那么可怕么? 合瑾立刻将他扶了起来说道“孙公公,说的这是哪里话,其实说起来,我还有求于你,希望你能帮忙呢,只是不知道,孙公公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将军,只要吩咐,小的只要能力所及,必定帮将军完成此事。”孙公公说的很坚定,合瑾看着他白净的脸,这孙公公还这么年轻,却已经当上了内务府的主管,想必有他的过人之处,把事情交给他应该很放心的。 “就是浣衣局中,我曾有个好友,现在我要走了,我不想让她在那里受罪,我想让你将她调出来,但是不要在皇上的身边,只要做某个宫里干活不太累的宫女就好,其实我很想让她出宫的,可这一来,你也不好办,二来,她当初选择进宫,肯定是走投无路了,现在要是出去,肯定会更加的无措,所以我的意思,公公你应该明白吧?”合瑾把话说得已经够清楚的了,她只是希望希儿能够过得好一点。 孙公公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将军,我一定会好好的处理这件事情的,只是不知道将军的那位好朋友叫什么名讳?” “她叫希儿,长得很漂亮,你应该有点印象,当初她也能穿进去那件衣服,还有……”合瑾说着手腕上的手链取了下来放到了孙公公的手里“这虽然不值什么钱,但也是我这身上最值钱的了,公公请您一定要帮我这件事。” “这怎么能行呢!公主快把东西收回去,我自会尽力帮助公主的!”孙公公怎肯收这东西,前是自己惹了这将军,现在正是将功补过的时候,怎么可能去收合瑾的东西呢! “请孙公公一定收下,凡是求人办事,就怕有差错,我和那姐妹的感情极为深厚,真的很想帮她一把,公公若是收了这东西,也才好托别人办事,也让我心安,我只是图自己一个心安罢了。”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那孙公公再推脱也没有意思,他也只好应下了。 话说着,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御书房的旁边,皇上和葛远扬正在里面,合瑾向那里只看了一眼,在一回头,孙公公竟然就不见了,微微皱眉,合瑾想了一下,还是悄悄的走了过去。 “皇上!你明知道那雪莲就是送给南越皇帝乔璟的,也知道现在南越正是衰弱的时期,现在乔玄又来了,我们正好趁机抓住乔玄,然后逼南越就范,这不是很好么?南越有难,那东秦肯定不会做事不管,我们可以联合笼纱堂,到时候,一个正是君主病患的时期,一个也正值重新调整的时期,我们还怕斗不过他们么?”葛远扬这个老奸巨猾的人,一心只想着让怎么去侵占别人,爱国也爱的过了吧?合瑾在外面听见这些话的时候,心就悬了起来,现在她和乔玄就在这里,等于羊入虎口,要真是按照葛远扬的想法,那么乔大哥岂不是凶多吉少?现在就看这纯礼是怎么想的了。 “恩,那么依叔父之见,我应当如何呢?”纯礼喝着茶,好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依老臣拙见,我觉得这乔玄来到我国了,就不能放虎归山,他是南越有名的南越小十七,骁勇善战,我们要是这样放他回去了,定然是夜长梦多,以后作茧自缚,倒不如现在将他抓起来呢。” “哈哈哈”没想到纯礼听见这句话就开始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像葛远扬讲了一个多么有趣的故事一样。 这也把葛远扬笑的有些发毛“不知皇上为何发笑?是不是老臣的意见不好?” 纯礼摆了摆手手说道“不是不好,是简直没有动脑子,叔父难道没有想过,现在乔玄能够来的这么痛快,肯定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如果我们一旦轻举妄动,他一定会有所行动的,也许早就在咱们周围布好了局,就看我们是按兵不动,还是打草惊蛇,枉叔父征战这么多年,竟然连这点都没有看出来。” 葛远扬一听竟然有人敢质疑自己的能力,立刻浓眉一拧不服的说道“就算是有准备又能如何,那南越之地,常年太平,恐怕早就忘了战争是什么滋味了!” 纯礼又一次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叔父,真是有意思,你难道忘了,那南越小十七的名号?你自己都说那是骁勇善战的意思,又怎么会忘了打仗的滋味,不要小看了乔玄,那个男人绝对不简单,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对付他。” 纯礼说到这,停了下来,好像故意吊人胃口一样。 “老臣愚钝,请皇上明示。”葛远扬立刻请教,可这纯礼偏就停了下来慢慢的品茶,这不仅把屋中的葛远扬等得着急,外面的合瑾更是满脸的焦躁,这纯礼到底又有什么鬼主意了?怪不得对自己和乔大哥这么好,好弄了一个那么盛大的晚宴来欢送,果然是有阴谋的。 “你难道没看出来他有个致命的弱点么?”终于放下了茶,他开口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弱点?”葛远扬皱了皱眉头,自己和乔玄从来没有打过仗,而且以前也没有怎么接触过,怎么知道他有什么弱点,于是摇了摇头说道“老臣不知。” “叔父,做人是要细心观察的,凡是男人都有弱点,而且那弱点也大都相同,这你还想不到么?” “男人的弱点?”葛远扬想了想说道“这男人无非就是吃喝嫖赌,但看这乔玄衣服正人君子的样子,好像样样都不沾,老臣实在想不到他的弱点是什么。”葛远扬脑海中把乔玄安在了这四样各种场所放了一遍,可发现无论是放在哪里,乔玄都不合适,倒是自己一提起那赌字,心里头又开始痒痒了。 纯礼轻笑出声,看来在别人眼里,这乔玄还真是好的很,怪不得那合瑾看见他就如同见到亲人一般,想到这,他的心里也好像堵住了一样,看了看底下的人他意味不明的开口“那叔父可是应该好好学习他才是,同样是这国中的大臣将军,他乔玄倒是处处不染,只是听闻叔父好像对那个赌字情有独钟啊。” 那葛远扬一直以为自己做的隐蔽工作很好,纯礼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喜欢赌,原来什么都逃不过皇上的眼睛,顿时吓得满脸通红,但身为皇上的叔父,估计颜面,他竟没有下跪,只在那里硬撑着“皇上所言极是,老臣谨记皇上的教诲,已经很久没有碰那些东西了,以后一定会继续保持下去的。” 纯礼冷笑一声,心中如同明镜一般,这葛远扬什么都好,就是脾气暴躁,喜欢赌钱,如果他只是小赌怡情,自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最近他听说葛远扬又泛起了赌瘾,他身为自己的叔父,说的轻了说的重了都不好,只好借此机会旁敲侧击,不要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在掌握中,只是没有惩治你而已。 “如此甚好,这赌博实在是有伤身体,我也是怕叔父的身体不好。”既然也说过了,自然就点到为止,纯礼也没有说的过多,又将话题扯了回来“吃喝嫖赌,这四个字最好,男人虽然可以不嫖,但是这色戒却是在所难免,难道叔父看不出来那乐昌公主就是乔玄的弱点么?我只要在她身上做些手脚,不愁这乔玄不乖乖就范。” 葛远扬听到这,微微皱眉,平时他粗心大意惯了,对于儿女情长的事情本来就不怎么在意,更何况是两个外人,不过现在听纯礼这么一说,他也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那乔玄好像就是对东秦的乐昌公主特别好。 合瑾在外面听到了这里,差点没叫出声来,心中渗出冷汗,这纯礼未免也太阴险了,竟然想到从自己这下手,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办法,因为她太了解乔大哥了,就算是不管自己的事情,他也会好好的照顾自己,不让自己出一点事情的。 “可他们明天就要走了,皇上要是在不动手,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放心吧,今天的晚宴上,那些红袍女人就是经典之作,她们身上带着的香味,本来是普通的幽香,可这偏偏就能和前些日子用在合瑾身上那迷醉药混合在一起,生成一种慢性毒药,算一算,发作的时期正好是他们在路上的时候,到时候,凭南越小十七的聪明才智,一定会知道是我从中作怪,他一定会带着乐昌回来的,到时候,他自己愿意回来,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纯礼轻笑了一下,一切都是早就想好的,他怎么会让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了呢? 窗外的合瑾听到了这些,只觉得浑身发凉,一步步的向后退去,脑袋里一片空白,原来自己又成了一个棋子,还是纯礼用来对付乔大哥的棋子,这纯礼心机之深,实在是令人发指。 “哎哟,将军,您去哪了?我找你半天,天色这么黑了,快回去睡吧,跟我来吧。”这时候孙公公从后面走了过来,拉着失魂落魄形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合瑾离开了这里。 待听见外面终于安静了,葛远扬微微皱眉对纯礼说道“我不懂,皇上既然想出了这么好的一招,又为什么故意让这乐昌公主听见呢?要是她回去告诉乔玄又该如何是好呢?” 纯礼胸有成足的笑了笑,淡淡的开口说道“她不会的。” 第七十九章 决定 夜幕降临。 合瑾在屋中不停的走动着,是不是应该告诉乔大哥一声,可是告诉了之后又能怎么样呢?乔大哥一定会为了自己去求那纯礼,到时候还不是一样的结局,只不过更早了,还是自己现在就立刻离开,然后找一个没有人能找到自己的地方,度过余生?这个虽然对大家都好,可是自己的命运也太惨了吧,合瑾真是有点不甘心,难道要去找纯礼,让他给自己解药?想到这,她自己都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一下,那纯礼的性子她也不是不知道,那么的阴险毒辣,自己还想从他那要到解药,真是可笑至极。 “啊,到底应该怎么办?”她坐在桌子旁边不停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可还是一个好办法都想不出来。 猛地站起身,她合瑾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不管怎么样,既然上天让自己听见了纯礼的阴谋,她就一定要好好的利用。 推门走了出去,她记得孙公公说过,男人的房间是正好在女人房间的对面,她径直走了过去。 合瑾站在门口,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纯礼寝宫的外面竟然没有人在守着,难道是专门给自己留的门?想来合瑾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刚刚出门的时候还是朝着乔玄那里去的,可走的时候两只脚就好像不受控制一样走到了纯礼的门口。 “站在门口干什么?等着刺杀我么?”纯礼醉了似的磁性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合瑾吐了吐舌头,自行走了进去。 “看来我的小乐昌还是很有良心的,怎么了?明天要走了,舍不得,想看我最后一眼?”纯礼现在可能是准备休息了,如同黑幕一般的长发散在后面,看起来竟然比女子还要魅惑几分,他**着上身,精壮的身子让合瑾不得不震惊,原来看起来那么瘦的人,身材竟然也这么好,只是这个人怎么没羞没臊的?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刚刚自己在门口的时候,他就应该把衣服穿好的不是么? “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好?”合瑾微微扭过头去,好像不想看他一样。 纯礼不退反近,走到了合瑾的身边,挑了挑眉说道“怎么?你害羞了?俗话说,心之所向,你要是没动别的心思,怎么会害羞呢?” “我动了什么心思了!”合瑾一听这话,就被激怒了,转过头怒视着他。 相比于合瑾的愤怒,纯礼就显得自在多了,他轻轻的笑了笑说道“要是没有动别的心思,你又何故这夜半时候过来呢?还冒着打扰皇上休息的危险?” 合瑾皱了皱眉,不得不承认,他说的也是事实。 “那你为什么还没有休息?”合瑾开口问道,看他的桌上还放着没有喝完的茶,他好像没有要睡的意思,怎么这么晚了,他和自己的兴致一样好?难道是一想到对自己下了毒了,他就兴奋的睡不着觉了么? “我知道你要来,在等你呢。”纯礼微微一笑,更靠近了一步。 合瑾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冷眼看着他,说道“你既然知道我要来,也应该知道我所为何事。” “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聪明,竟然猜到了。”纯礼一点也不惊讶,只是随意的笑着。 合瑾深呼吸了一下,似乎在掩饰自己心中的害怕,终于开口说道“那么你是肯定不会把解药给我的了?” 纯礼看着她,摇头再摇头。 “你到底想怎么样?”合瑾终于忍受不了喊了一句,这男人从一见面就在处心积虑的害自己,害自己身边的人,就算是这乐昌公主原来对他不好,现在也该还清了吧,怎么他还是揪着自己不放呢? “呵呵,我不想怎么样,只是觉得好玩而已,难道还不让我成就乐趣了么?”纯礼说的理所应当,竟然把整人只当成了一种乐趣,真是恶趣味,合瑾冷眼看着他,定定的开口“你其实并不快乐,是不是?” 她永远记得湖中小阁那个无助的少年,那个渴望亲情的少年,如果不是那天,她一直都不敢相信纯礼这个人到底有没有感情,但是就是因为那日纯礼的无助和让人心疼,她才一次次的告诉自己,这个男人只是把软弱的一面都藏了起来,其实他也很需要一个人来爱护的,合瑾虽然没希望那个人会是自己,可她不想做那个更加伤害纯礼的人,可这个男人每每做出来的事情,实在是心思缜密的令人发指,一个人的心肠怎么可以这么坏? 纯礼冷冷的看着这个女人,他讨厌自己那次喝多了和她说了那么多,他讨厌自己明明应该早就杀了她,可却下不了手,他讨厌这个女人能一眼就看出来自己的内心世界,讨厌她身体里留着和自己相似的血液。 两个人僵持了很久,纯礼终于轻佻嘴角笑了一下“我确实不快乐,所以我要你和我活的一样不快乐。” 合瑾听见这句就愣住了,她只是知道这纯礼心里有点变态,没想到已经到了畸形的地步,这是不是就是常言说的,自己得不到的,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可为什么是我?”合瑾已经没有了力气,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不解。 纯礼冷眼看着她,也许只有这个时候才是纯礼真正的自己,平时那个总是带着桃花般灿烂微笑的漂亮男人只是他的一个伪装。 “谁让你是尚武帝和谢柔嘉的女儿呢。”纯礼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什么?”合瑾靠近了一步,想听清他说的话。 可纯礼一转头又恢复了刚刚那玩世不恭的表情“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对你,对你的乔大哥都好,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做。” “是什么办法?”合瑾现在已经到了有病乱投医的状态了,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也是好的。 “就是你肯留下来。”纯礼淡淡的开口,但是一双眼睛却在一眨不眨的顶和合瑾。 “我留下来?”合瑾没有懂纯礼的意思。 “如果你留下来,他就不会知道你的病情了,而且我就在这,你还可以随时向我要解药,这样不是两全其美么?” “可是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派人去告诉乔大哥我的事情,乔大哥那么在乎我,肯定会回来的!”合瑾在他的面前可是再也不敢有一点疏忽。 “你以为你的乔大哥真的很在乎你?”纯礼眯起眼睛冷冷的看着合瑾。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乔大哥当然很在乎我了!”合瑾有点不满,谁敢质疑她和乔玄的感情,她当然不满。 纯礼的眸色更加的冷,哼道“要是那么在乎你,怎么不先来找你,反而回去看自己那个要死的弟弟了?” “你都说了是要死了,也知道那南越皇上肯定是病入膏肓了,怎么能不回去呢?乔大哥就算是心中在惦念我,也要回去的,这一点我也同意乔大哥这么做啊。”合瑾只觉得这纯礼很可笑,竟然想着挑拨自己和乔大哥的关系,自己在这世上最信任的人就是乔玄了,岂是他一句两句就能离间的了的! “你就这么信任他?”纯礼似乎能听见合瑾的心声一样,样子好像比刚刚更加的气愤了。 “当然,在这里,最能给我安心的人就是乔大哥了,要是连乔大哥都不信任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合瑾微微低下头,既然自己这么重视乔大哥,就不能让他因为自己受到一点的危险。 “呵呵,你倒真是多情,那么那个子扬哥哥又是谁呢?你做梦都在叫的那个。”又是乔玄,又是子扬哥哥,这合瑾心里到底拄着多少男人?纯礼的嘴角愈发的冰冷。 “子扬哥哥……”合瑾轻声呢喃着,现在她都不知道那子扬哥哥到底是自己心里的一个梦,还是前世中真真正正存在的那个人,可她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见到叶子杨了,只是生活还要继续,她会永远记着他的那句话,无论在哪里都要努力的活着。 “我怕是这辈子都见不到子扬哥哥了。”合瑾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失落和伤感。 “呵呵,还舍不得了?那我倒想问问,要是乔玄和你的子扬哥哥让你选一个,你会选择谁?”纯礼转过身,坐在了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饶有兴趣的看着合瑾。 合瑾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乔玄和子扬哥哥?这两个人都是那么的温和,对自己也是无条件的好,可真要是让自己选一个的话,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她一定两个都不选,因为她想要的不是这样。 抬眼看着纯礼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合瑾突然觉得自己才是好笑,竟然会去想他问的问题,于是头一扬,哼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我选择谁?反正这世上男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你一个,我宁愿自杀,也不会选你的,这样你可放心了么?” 纯礼的目光在听见这句之后陡然一寒,射出来的光芒如同尖刀一般似乎要直穿合瑾的心脏,她吓了一跳,不明白自己只是随口说了这样一句话,这纯礼怎地就如此生气。 “那这么说来,你是肯为了你的乔大哥留下来了?”只那一瞬,纯礼就恢复了冷淡,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冷的好似结冰一般。 “我只问你,你是不是真的我留下来,你就放了乔大哥,不想别的办法害他?”对于纯礼,合瑾可是不够放心,虽然知道就算是他发誓也不一定可靠,但还是听着安心。 “你可以让他回到南越之后就飞鸽传书与你,这样你也就不会担心了,你看怎么样?”纯礼好像早就知道合瑾一定会过来,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好了。 看来他是说的是真的,合瑾总算是放心了,不愿意和他多说,合瑾合了一下手道“希望皇上能够言而有信,我合瑾自然也说话算话,不会离开,那我先告辞了。” 说罢,合瑾转身离开,纯礼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 第八十章 留在北陵 走到了路的中间,一边是自己的房间,一边是乔玄的房间,合瑾微微一顿,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去和乔玄打个招呼,告诉他自己决定的事情,她觉得还是提前告诉乔玄一声比较好,可偏偏腿好像是灌铅一般,一步也动不了,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不能照直说,只能骗乔玄,可怎么骗他才能说服他让自己留下来呢?合瑾垂下了头,一点头绪都没有。 “小姐,你怎么在这啊,我一直在找你呢,我刚刚梳洗完回到房间,就见你不在屋中,出来找了你好久了,你没事把?”这时一直寻着合瑾的素月走了过来,将合瑾的思路打断了,看着素月一脸焦急的样子,合瑾笑了笑“好啦,我就是出来透透气,在屋中实在是憋闷的很,你不要担心了,对不起啦,让你找这么久。” 素月小脸一拉,似乎还在为刚刚的事情不高兴说道“小姐也真是的,这大晚上的出来散劳什子的气啊,害我担心了这么久,那我们回去吧小姐?”合瑾听了这话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不知道她是小姐还是素月是小姐,竟然说话越来越没大没小的了。 “好吧,先回去吧。”看来注定让自己没有机会说,合瑾耸了耸肩,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用想那么多了。 次日 “多谢北陵帝陪我走了这么久送我,乔玄回到南越一定向皇上如实禀报北陵的热情。”乔玄和合瑾等人到了关外,见已经走了不近了,乔玄停住脚步向纯礼辞行。 “恩,那我也就送到此了,路途遥远,还请王爷这一路都要小心为上。”纯礼说完这句话似有意似无意的看了一眼合瑾。 乔玄也正奇怪呢,平日里话最多的瑾儿,今日怎么就一句话都不说呢,这一路脸色都不好,就算素月在旁边怎么问都不说,是不是得什么病了? “瑾儿,你是不是那里不舒服?”乔玄有些担忧的问道。 合瑾摇了摇头,无意中看见纯礼有深意的目光,她一咬牙下了决心,说道“我不走了!” 这话一出,素月和乔玄同时震惊了。 “我不走了!”怕她们没听见,合瑾又一次坚定的开口。 “瑾儿,你在说什么傻话?”乔玄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不敢相信的看着合瑾。 “我要留在北陵,我不回南越了。”其实这一路合瑾都在想,自己应该找个什么借口留下来,就连昨天晚上,她都是一晚上没睡,盯着天花心里在想着自己应该怎么和乔玄开这个口,想了很多的借口,却都被她一一推翻了,又不是骗小孩子,怎么能说的那么假呢?于是她决定了,既然想的再多都无济于事,不如直接把话说出来,到时候走一步算一步,实在不行就和乔大哥撒娇,总之一定要留下来便是了。 “小姐,你是不是发烧了?是不是脑袋都烧坏了?”素月一脸惋惜的样子,伸出手摸向合瑾的额头。 合瑾一把拍开她的手,无奈的说道“你小姐好的很,没有发烧,我只是不想走了,这北陵虽然天寒地冻,但是人杰地灵,最适合种那些奇珍异宝,当初崇文帝就是靠着种植那些才让北陵短时间内富甲一方,我留在这里当然不是为了那些,我只不过也想研究一下,如今一切也都安定下来,何世嘉和宁采也都过的很好,我只想做些能够帮助别人的事情。” 合瑾心中真是佩服死自己的口才了,说的连自己都快相信,自己是真的想留下来研究怎么养殖类似千年雪莲这种东西的了,只是刚刚说到她不在乎钱的时候,心里有点小痛,了解合瑾的人都知道,她这人是最爱财的了。 “小姐,你不会是真的疯了吧?”听着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素月眼里都快挤出眼泪了,好似合瑾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一样。 “素月,这里天气寒冷,实在不适合我们这些外来人生存,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也就罢了,你没有必要为我留下来,所以我希望你能离开。”合瑾看着素月,自己在这边处处受人牵制,要是素月跟在自己的身边,以这个小妮子的性格,定然会给自己生事,她不想多惹是非,而且确实这里实在不适合像素月这般大小的花龄少女生存,所以这句话她说的很真诚,真的不想让素月留在这里陪自己受苦。 “小姐说的是什么话!素月都说过生死和小姐在一起,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小姐,可千万不要扔下素月一个人了!”素月听见合瑾这句才知道合瑾不是说笑,是真的想留下来,立刻露出了生死同行大义凌然的神色,合瑾无奈的摇了摇头,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刚想开口再一次劝她,旁边自从听见合瑾说要留下就没有开口的乔玄突然开口了“瑾儿,你是真的想留下?做事要三思而后行,你可是想好了?” 这件事上,合瑾最不敢面对的就是乔玄了,刚刚被素月这么一闹,她还好了一点,可这一听见乔玄的声音,她的嘴又开始发僵,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瑾儿,看着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你才要留下来的?”这乔玄早就觉得纯礼这么轻易的就放了自己和瑾儿,有些不对头,他也是有了准备的,只是没想到这提出来要留下来的竟然是瑾儿自己。 合瑾微微皱眉,自己平时一直都在欺负乔大哥,可乔玄怎么会真的好欺负呢?他甘心被自己欺负只是因为他爱护自己,像乔大哥那么聪明的人肯定是不好骗的,恐怕自己刚一说话那狐狸尾巴就已经漏了出来。 心中暗暗的做了几次深呼吸,她终于找回了自己说话的声音“乔大哥,我就算是回了南越也只能是做一个赌坊的老板娘,又或者是一个剧院,医馆的合伙人,但是我找不到我的位置,我想要的是更远的生活,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说到这,合瑾转头看了纯礼一眼若有所指的说道“我相信皇上也会好好的照顾我的。” 纯礼很是配合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个自然,且不说我和乔王爷的交情,就算是看我儿时那早就定好的婚约,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纯礼这话时故意说给乔玄听的,那婚约早就在很久以前就不作数了,这纯礼今天提起来,就是为了故意气乔玄,合瑾不满的瞪了一眼纯礼,却没有说话。 “瑾儿,要是你想我了,该怎么办呢?”乔玄自然也听出了纯礼的意思,可他没有理他,只是一双眼睛盯着合瑾。 合瑾微微皱眉,随即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说道“要是想念大家了,我就会回娘家看看嘛,我在这又不是被人圈住,我可以随时回去看大家嘛。” 乔玄不再说话了,他虽然不知道合瑾为什么一定要留下来,但他知道合瑾是非留下不可了,他太了解合瑾的个性,知道她决定的事情就算是自己在怎么说也是于事无补了。 虽然心中有千般万般的不舍,但他还是在脸上露出了微笑,缓缓的伸出手摸了一下合瑾的长发说道“乔大哥有时间一定会来看你的,你要是想回去了,南越也永远为你敞开着门,还有要好好照顾自己,记住了么?” 乔玄的微笑总是能让自己安心,合瑾在心底感谢乔玄,这就是他,从来都不会强迫自己,即使自己做了一件他一点都不能理解的事情,但只要是自己坚持做的,他就会支持自己,在人的一生中能碰见这么一个无条件支持自己的人,真的很好。 合瑾点了点头,现在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转过头她脸色有点阴沉的看着素月。 素月一下子躲在了乔玄的背后说道“别看我,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小姐一步的,再说了,小姐身边也需要一个人照顾嘛。” 乔玄无奈的笑了笑,这两个小妮子平时就像是亲姐妹一般,真是看不出什么主仆之分,也许这就是合瑾的魅力,她那么平易近人,总是能让身边的人感到亲切和舒适,现在让自己离开她,说实话,他的心里真的很舍不得,不过他相信着只是暂时的,合瑾早晚有一天会回到自己身边的。 “瑾儿,素月说的是,你一个人在外边,我也不放心,跟个人在身边照顾你,也是好的。”看两个人一直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乔玄开口劝说了一句。 “对啊,对啊,还是王爷说的是,小姐,王爷都发话了,你这回该留下我了吧?”素月带着一脸得逞的笑容,合瑾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算是同意了。 “呵呵,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吧,时间也不早了,还是祝王爷这一路顺风,至于你的瑾儿,就请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纯礼说到这,眼神有意的扫过合瑾一眼,后者也正看着他,只不过一个饶有趣味,另一个是敢怒不敢言。 “那好,乔玄就此别过!”两人合了一下礼,乔玄转身离开,走时连看都没有看合瑾,怕是他不敢去看,怕一看到连自己都舍不得走了,这还是第一次合瑾看着乔玄的背影,心中有些微微的惆怅,合瑾默默的开口说道“乔大哥,一路平安啊。” 第八十一章 前尘往事不可追 很快又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合瑾坐在桌边,心中怅然若失,这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自己还能不能见到乔大哥了,就算这身上没有那慢性毒药了,她恐又在这地方发生什么意外,总之回去可能是遥遥无期,自己还是不要给自己太多的期盼才好。 站起身来,看着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这北陵倒真是奇特的地方,白天的时候就白的连蓝天都和白云几乎是一个颜色,映得这天下都好像是白色一样,可到了晚上,就好像一个巨大的深井,连一点光亮都看不见,合瑾本来是怕黑的,可到了这里之后也渐渐的适应了,现在反而觉得这里的夜晚黑的很干脆,白就白的很纯洁,黑的就黑的很纯粹,这北陵的天气和他们的皇上还真是像,这纯礼看人就是如此,除了好就是坏,从来没有中间颜色,这也可能就是为什么他这么极端的缘故。 慢慢的走了出去,冷风吹在脸上,合瑾却没有觉得丝毫不妥,反而觉得被风吹着就好像是所有的烦恼都不在了,这种感觉很神奇,很自在。 漫无目的的走着,想着以后自己就要这个偌大的皇宫里了,合瑾不禁自嘲的笑了一下,自己拼死拼活的从东秦的皇宫出来,却又来到了北陵的皇宫,到底哪里才是她心中那个自由的角落? 抬眼望去,自己竟然又来到了那个湖边,几乎想都没想,她就朝着那个小阁走了过去,仿若那个小阁里有人在等着自已一样。 “来了。”果然她刚一到,那边就传来了纯礼的声音,伴随着飘扬过来的酒气,合瑾知道他又喝酒了。 “你天天晚上都来么?”合瑾印象中,自己一共来了三次好像都碰见他了。 “没有,偶尔过来,可是你好像是每次我到了之后你才过来的,这么说来,你是想见我才过来的么?”今天的纯礼好像还没有喝多,还在嘲弄着合瑾。 合瑾也不恼,也许是和纯礼相处的时间长了,她觉得自己的脾气越来越好了。 “我不是想你,我只是也想喝点酒了,就知道你有,怎么样?介意给我喝一点么?”合瑾在黑暗中伸出手去。 那头没有说话,却把酒壶准确的递到了合瑾的手中。 合瑾拿过来,直接仰头喝了一口,“咳咳”还是有些不习惯他们北陵的烧酒,好像特别的辣。 “呵呵,不会喝就少喝一点,我可不想你的乔大哥说我没有照顾好你。”纯礼说着一把将酒壶就抢了过去,咕嘟咕嘟又是一大口。 “谁说我不会喝的!我只是刚刚喝的太急了!”合瑾不甘示弱的也一把抢过酒壶,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大口,顿时嗓子眼就好像着火一样,一股呛人的味道充斥了合瑾的整个脑袋,可她忍住没有咳出来,就怕纯礼听见笑话。 可谁又能瞒过纯礼的眼睛呢,他轻笑了一声说道“算了,别忍了,等一会儿不咳出来,你真的会憋死自己,我们这里的酒是专门给男子喝的,都很容易上头,女孩子喝的太急了,一定很难受。” “咳咳咳”合瑾一下子就咳了出来,本还想在他的面前驳回点面子呢,没想到这纯礼真跟长了好几双眼睛一样,连自己在强忍着不咳出来都看的见。 纯礼轻笑了一声,淡淡的说道“真是个蠢女人。” 这本是纯礼说过合瑾好多遍的话,可合瑾还是第一次听他这样称呼自己,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你说谁是蠢女人?” “当然是你,这里还有别的女人了么?”纯礼丝毫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轻笑着开口。 合瑾瞪着他说话的地方瞪了半天的眼睛,才想起来人家也看不见,自己也就笑出声来,又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酒,说道“我突然觉得自己很不像话,其实严格来说,你是我的杀父仇人,可我却在这和你喝酒聊天,实在是太不孝了。” 纯礼冷哼了一声说道“你父王是我杀我千万族人的大恶人,还是逼死我父王的杀父仇人,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立刻杀了你父债子还?” “你已经杀了他了,为什么还要记得这样的清楚,为什么你还是觉得这般仇恨?难道你就不能忘掉那过去的恩恩怨怨么?”合瑾真是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说起过去的事情,这纯礼都是这般的恼怒,难道他还的还不够么?尚武帝之死,上次东秦之战,也死伤了那么多东秦的战士,为什么这纯礼还是不肯放过东秦,不肯放过自己呢? “有些仇恨是一辈子的,不是我杀了他,就能原谅他的。”纯礼冷哼一声,声音里还充满着对这世间的愤恨。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别告诉我你没有机会,你我都很清楚,你杀我易如反掌,就像踩死一个蚂蚁那样简单,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合瑾也怒了,她甚至为纯礼感到不值,以纯礼的资质要是放弃了仇恨,肯定会把北陵带领的更加好的。 纯礼被她这句话问住了,其实他也问过自己,为什么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放过合瑾,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和她身上有着相同的血液?可这是不是有点太过牵强了呢? 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想了很久才开口说道“因为我不想你死的那么早,那样就不好玩了,我需要有个人能一直陪我玩下去,就算是折磨你,也会很开心。” 合瑾冷笑了一下,这个理由她也想到了,一个心理畸形的人会有什么更好的理由不去杀仇人的女儿呢?想来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听着那头突然的沉默,纯礼冷笑了一声说道:“怎么是不是被我吓到了,觉得我这个人实在是太坏了?” 合瑾轻叹了一声说道“你这个人城府之深,令人发指,我见识过你的残忍和冷血之后,也竟然被你的心思吓得汗毛竖起,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到底小时候经受过怎样的事情,会把你变成现在这样。” 纯礼听见这句,也安静了下来,儿时的一幕幕回荡在脑海中,那是血一样的教训,那是疯狂而痛苦的回忆,那是他最不想记起的往事…… “父王,我们为什么再也不能去东秦玩了?”纯礼稚气的小脸上浓眉紧蹙,原来父王总带自己去东秦玩,虽然自己并不喜欢那里,因为那里有个讨厌的小妹妹,总是欺负自己,第一次见面就拽掉了自己的一大把头发,每次和父王说起,父王还总是和自己说不可以欺负女孩子,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父王突然说以后再也不用去那里了,纯礼的心中还是有些堵堵的感觉。 崇文帝听见孩子这样稚嫩的声音,脸上露出了很难形容的表情,看起来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这时候的他,只像一个沧桑的老人而不是那个威严高大的皇上了。 “有些事情我做的不对,害了他们一家人,现在想起来,我确实没脸在见他们了。”像个普通的老人一样,他忏悔着自己做错的事情。那一定是个很难堪的回忆,他只要一想起来,眼里就充满了痛苦和悔恨,好像那懊悔能将他撕裂一般。 “什么事情你做的不对?”纯礼那时候还小,虽然看出来父王很伤心,好奇心却使他还是想问下去。 崇文帝低头看了看纯礼有些凄凉的笑了一下“我伤害了一个女人,在我心中她就像是最圣洁的雪莲花一样,可我却伤害了她,我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崇文帝说着已经痛苦的将头埋在了双腿里,很难想象,一个皇上竟然会做这么卑贱的动作,尤其是一个男人在自己的儿子面前,总希望自己是高大的是无所不能的,但现在却表现的如此懦弱,就可以知道这件事情让崇文帝多么的懊悔,无助。 “报!皇上,东秦突然来袭,前方已经招架不住了!”外面突然有探子来报,纯礼真是吓坏了,他从来没想过那个在东秦里可爱可亲的冉恪叔叔竟然现在来攻打东秦了?他要杀死自己和父王?这是为什么?他和父王的关系那么好,他对自己也那么好,亲切的笑容似乎还在眼前,他和自己说要把最疼的女儿交给我,让我好好的照顾她,可突然的这是怎么了? “父王,为什么尚武帝叔叔要杀我们?”纯礼睁着大大眼睛,一脸的不解。 崇文帝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儿子笑的凄凉,他蹲了下去,摸了摸纯礼的小脸蛋说道“因为父王做了一件错事,尚武帝叔叔是来报仇的。”说罢,他就站起身,对旁边人命令道“将太子待下去,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让太子出来,还有……”说到这里,崇文帝看了看小小的纯礼轻声开口“我若有什么意外就立太子为帝,让牙门将军葛远扬做辅佐,待他成年之后就全部交由他自己!” 言罢崇文帝穿上盔甲就要出去迎敌,纯礼在后面呆呆的看着他,口中喃喃自语道“父皇,你一定要安全的回来,不要扔下湘儿一人。” 第八十二章 纯礼的回忆 “太子,我们走吧。”旁边的人拽着纯礼向里屋走去,纯礼两只眼睛一直望着崇文帝离开的地方,虽然那里早就没有了崇文帝的身影。 “李公公,你知道为什么东秦要攻打我们么?”在崇文帝那里没有得到答案,他并不死心,又开口问了李公公,这是北陵那个时候的内务府总管。 “唉,太子,这伴君如伴虎,谁知道尚武帝脑袋里突然哪根筋不对了,就来攻打我们北陵,两国一直这般交好,他竟然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真是可恶至极。” 纯礼听着李公公的话,似懂非懂,他想起来那个高大的男人,他总是在阳光中出现,带着让人安定的笑容,比起父皇来,他身上多的是一些雄厚和威严,父皇身上则是让人温和舒适的气息,两个人虽然性格截然相反,但是在纯礼的心目中,两人都是那么的可靠,仿佛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 可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他们要互相争斗?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两个关系那么好的故交变成仇敌? 猛地挣脱了李公公的手,纯礼疯狂的向外跑去,他不相信,不相信尚武帝叔叔会那么做,他一定要问个清楚。 “太子!你快回来!”后面的李公公不停地追着纯礼。 纯礼一扭头,闪身躲在了旁边的屋子里,那李公公追人心切,哪里看得清,直接照直跑了过去,纯礼见他跑远了,这才换了条路线,向外跑去。 “你总算来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可是没想到竟然来的这么快。”崇文帝平静的看着尚武帝,这一场仗是免不了的,事到临头,他也不会躲避。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尚武帝满眼赤红,不知道是因为杀的人太多了,还是另有他事。 纯礼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父亲和尚武帝叔叔站在一起,父皇一身白衣一尘不染,好似天神一般,那尚武帝一身被鲜血染成的暗红色,站在那里如同地狱里的罗刹,小小的纯礼站在远处,有些不敢靠近。 听见尚武帝的怒问,崇文帝微微低下了头,脸上露出了悔恨的神色“我我那日实在是喝的太多了。” “喝的太多了?那就可以做出这等丧心病狂,没有良心之事么?”尚武帝说的太过激动,眼角都被他睁裂了,那鲜血留下来,好似他流了血泪一般。 崇文帝黯然垂首,没有一丝的狡辩之意“这件事情,我确实做错了,我现在只求你能让我见她一面,我定会当面谢罪。” 听见这句,尚武帝哈哈大笑了起来,好似发疯了一样,笑的崇文帝都觉得怪异。 “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我笑你有趣的紧,你若想和她当面谢罪,就去黄泉路上谢罪吧!”尚武帝一提到黄泉路上三个字,好像所有的悲伤又都涌了上来,那愤怒的目光如果能变成剑,崇文帝早就被刺了数十刀,现在倒地身亡了。 “你说什么?柔儿死了?”崇文帝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子好像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步一步不停的向后退着,最终他承受不住这样的事实,单膝跪地,两只眼睛空洞的看着尚武帝,希望他说的只是为了让自己伤心骗自己的。 “你倒是一走了之,嘉儿是那样贞烈的女子,又岂能允许自己的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几日我就看她提不起来一点精神,好似天天都在愁一件事情,我派了很多人来照看她,可是没想到她还是这么狠心,竟然抛下我自己先走了!”说到这里,尚武帝两只眼睛如同猛兽一般瞪向了崇文帝,狠狠的说道“而你!就是这悲剧的源头,我若不将你杀了,就对不起嘉儿!” 说着冉恪就提起剑,猛地向崇文帝冲了过去,周围都是尸体,这惨烈的景象何其壮丽! “不要!”小小的纯礼一直在旁边听着他们的话,年纪尚小,他不明白这话中的含义,只是看到尚武帝叔叔要拿剑刺自己的父亲了,而父亲却好像是完全没有反抗一样,他立刻就冲了出去,两只眼睛像是要冲出去一样死死的瞪着尚武帝,两只圆鼓鼓的胳膊撑开,好像要用自己这么微小的身躯来保护自己的父皇一样。 “让开。”没想到纯礼突然冲了出来,尚武帝停止了向前,冷眼看着他。 “不让,尚武帝叔叔你为什么要杀我父皇?”纯礼昂着小脑袋,一脸的倔强。 “你怎么不自己问问你父皇做了什么?”尚武帝现在是实在气得急了,否则也不会对一个小男孩这么凶狠。 纯礼撅着小嘴,转过头看向自己的父皇问道“父皇,你做了什么?” 那崇文帝听见这句,呆呆的看着纯礼许久,却开不了口,羞愧难当,他不敢看纯礼那天真无邪的眼睛,缓缓的站起了身,他并没有回答纯礼的话,一张沧桑的脸上显得异常的平静,对着眼前那个愤怒至极的人,他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只求你一件事情,看在数十年的交情上,你放了我的子民,放了我的孩儿,你要我的命,我可以给你,我也自知罪孽深重,但是孩子们是无辜的,这放眼望去,倒在地上的皆是我北陵的子孙,我不怪你,我只求你就此撤兵,不要再伤及无辜。”崇文帝直直的看着尚武帝,两只眼睛里露出了乞求。 冉恪看着他,没有说话。 崇文帝仰天长笑,从来没有笑的这样开心过,好像身上的每个细胞都跟着他在咆哮,只为尚武帝默许了自己的请求,那么他就足够了! 猛地一用力,他一把拔出冉恪手中的剑,然后毫不犹豫的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父皇!”纯礼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喊声! 崇文帝那高大的身躯缓缓的倒了下去,“轰”终于他倒在了地上,就好像是一个屹立在人们心中的雕像缓缓倒了下去一样,那一刻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小小的纯礼被父皇喷出来的鲜血喷了一脸,他没有抹,他两只眼睛呆呆的看着已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父皇,这曾是他心中的一个标致,他一直把父皇看作是榜样,发誓自已要成为像父皇一样的人,可现在这面旗帜倒了,倒在血泊里,倒在自己的眼前,他慢慢的走了过去,两只眼睛发直的看着崇文帝,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会说话了。 “湘湘儿,父皇做错了事情就一定要承担,父皇这一辈子总是做错事,却承担不完,父皇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娘,父皇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娘,可我……”这话还没说完,崇文帝好像再也没有了力气,只见他两只眼睛突然圆睁,最后只奋力的喊出了一句话“柔儿!我对不起你!现在还你了!”言罢,他头一歪,再也没有了生息。 “父皇!”纯礼惨叫了一声! “纯礼,纯礼!”见纯礼脸上露出了及其痛苦的表情,好像完全沉浸于回忆中,合瑾有些担心的上前伸手推了推他。 纯礼却好像还没有清醒猛地一把抓住她的手吼道“你说为什么要逼死我父皇!” 这时纯礼的神智有些不清,自然是没轻没重,将合瑾的手腕捏的疼痛难忍,合瑾用力的想把他的手甩开,可力度根本不及他的十分之一,情急之下,合瑾只好叫了出来“纯礼,你快放开我,我是合瑾啊!” 猛然听见合瑾这个名字,纯礼像个小孩一样,歪着头想了许久,突然他神色一变,吼道“合瑾!秦合瑾,我最恨的人就是秦合瑾!为什么她生活的那么幸福,同样都是孩子,为什么她能享受到的东西,我却没有!” 合瑾被他这几乎疯狂的样子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他的话很是奇怪,这世上幸福的孩子多了,为何他要恨自己?就因为自己是尚武帝的孩子么? “纯礼,你别这样,你快醒醒,不要沉浸在往事中,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纯礼!”合瑾吼了一声,声音之大,似乎整个湖面都能听见她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夜晚更是显得如同雷鸣,纯礼的手像触电一般松开了她,大口喘着粗气。 “纯礼,你没事了吧?”隔了一会儿,那边气息渐匀,合瑾这才敢开口。 …… 不知道是还没有清醒呢,还是不好意思提起刚刚的事情,纯礼没有应她。 他不应自己,合瑾一个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住了口。 两个人都是相对无语。 又过了一会儿,纯礼终于开口了,声音平淡,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走吧。” 合瑾黑暗中点了点头,两人站起身,天色虽然很黑,但是好在这条路,两人都经常来,也就很快的都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纯礼刚刚到底想到了什么?”躺在床上,合瑾突然觉得她对纯礼的事情很好奇,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她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童年会让纯礼变得如此的不信任任何人,甚至不相信自己…… 第八十三章 细作素月 次日,天色已经大亮,合瑾睁着一双朦胧的睡眼,想着今天的素月倒真是安静,怎么还不来吵自己,每天到了这个时候,她都会在自己耳边吵闹个不休,自己没有办法了,也就起来了,今天难道是素月良心发现了? 合瑾打了一个呵欠,坐起身来,慢吞吞的开始穿衣服。 穿好衣服,合瑾蓬头垢面的坐在椅子上,这素月可真是怪了,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没过来,也罢,估计是那小妮子,睡的太香了,自己也不是没有手,虽然梳的辫子远不如素月的心灵手巧,但也能将就看,太难的发型,合瑾也不会,她就手将自己的头发梳成了两个麻花辫,看着镜子中那个青涩的自己,合瑾满意的笑了,很有邻家妹妹的感觉,不错,不错。 走出门去,合瑾这才看见素月睡眼朦胧的往自己这边来,她撇了撇嘴,故意挡在素月的前面,没想到素月好似没有看见一样,竟然直接撞在了自己的身上,这一撞,“对不起。”素月眼睛没有完全的睁开呢,只模糊中瞧见那女子梳了两个麻花辫子,想必应该是某个丫鬟,她也没在意,绕开她就想走,这丫头是怎么了?合瑾嗤笑一声,回过头看着她的背影拉长了音唤道“素——月” 这素月猛然听见小姐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倏地转过身,这才看清原来刚刚撞得是小姐,嘴巴一撇,她立刻跳到了合瑾的眼前,“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看清,就撞到你了,我……” 还没等素月解释完呢,合瑾就摆了摆手,说道“你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怎么就失魂落魄的,看你脸上那两个黑眼圈,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 素月听见这句,立刻摇了摇头快速的说道“没有,没有,昨晚素月睡的很好!” 合瑾看着她的样子怎么看都有点做贼心虚的意味,皱了皱眉头,这丫头莫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素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呢?”合瑾收起了平日里的随性的脸,显得有些郑重。 素月一听见这句话就更加的慌了,急忙跪在了地上说道“小姐,素月岂敢瞒着您呢,我只是……只是昨天晚上喝的茶水比较多,因此有些失眠,睡不着觉而已。” 合瑾穿越到这个身体上之后,一直对人亲和有礼,素月已经很少向自己下跪了,现在自己只是说了这几句,她就吓得跪在了地上,这怎么能不让合瑾怀疑呢? “素月,你刚刚还说晚上睡得很好呢,现在就变成了昨晚喝的茶水多了,所以没有睡着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脸色微寒,如果连素月都不能相信了,这世上她实在不知道还能再信任谁。 只见素月听见这句,更加心慌的厉害,两只眼睛四处乱看,就不是不敢抬眼看合瑾,看她这幅担惊受怕的样子,合瑾也不忍心再说她,只好走了过去。 “素月,我希望我们是无话不说的姐妹,你有事我们可以一起解决,你千万不要瞒着我才好。”合瑾柔声开口,将素月扶了起来,她待素月亲如姐妹,就算是素月真的有事情瞒着自己,她也不会怪罪素月的,只是希望两个人能坦诚相对。 素月听见合瑾这么说,鼻子一酸,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好像很受感动的样子,合瑾正准备劝劝她,那边孙公公已经过来了,看见合瑾的打扮时,有些愣住,这是丫头的打扮,怎么她就给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他马上就恢复了正常,说道“将军,皇上请你去御书房有事商谈。” 合瑾点了点头,看了看素月,心中有些不放心她“素月,你看起来神色很不好,先去休息吧,我也没什么事,暂时不用你来侍候。” 素月看起来还是心神不宁,听见这句,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应话。 “我们走吧,孙公公。”看来一时半会这素月也是好不了了,那纯礼的脾气她可是知道的很清楚,还是不要让他久等才好,合瑾转身就要走,只见孙公公犹豫着,却没有动,两只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合瑾。 合瑾见他表情怪异,也就停了下来,开口问道“孙公公,怎地不走呢?” 孙公公僵笑了一下开口说道“将军就这样去见皇上么?”他伸出手轻指了一下合瑾的头发,合瑾这才意识到,原来他说的是自己的头发,她轻笑着摇晃了一下脑袋问道“这发型可好看?” “发型?”孙公公哪里听过这个名词,满脸的疑问。 “哦。就是这个头发这样梳起来可漂亮?”合瑾脸上带着沾沾自喜的笑容,自以为很漂亮呢,只是孙公公和素月两人同时对望了一眼,都没有张口,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合瑾也不在意,挥了挥手说道“好了,别磨蹭了,我们走吧。” “小姐,你还真的这么去啊?还是容我给你重新梳理一下再去吧!”素月急忙开口,这样见皇上可是对纯礼的大不敬呢,以纯礼的脾气说不准又要怎么讽刺小姐。 合瑾随意的摇了摇脑袋,两个麻花辫子,甩来甩去的,轻快地开口说道“怎么样不好看么?” 素月和孙公公对望了一眼同时开口“好看!”这合瑾的脾气就是你说不好看,她也不会改的,又何必自讨没趣说让她不高兴的话呢? “那就好,走吧!”说着合瑾昂首挺胸的走在了前面。 孙公公无奈的像素月点了点头,立刻跟了过去。 素月在后面有些发呆的看着合瑾灵动的辫子,心里有些羡慕,如果自己能和小姐一样生活的这么开心该有多好? 打了一个呵欠,昨晚一夜都没有睡,现在是应该好好补充睡眠了。 推门回到自己的屋中,素月的两只眼睛立刻瞪得老大,转身把门关好,她神色慌张的走到了屋中背对着自己那个红袍男子的身边。 “见过堂主。”素月跪在了地上,低声开口。 那人缓缓的转过身, 黑亮垂直的发,近乎苍白的脸庞,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一张瘦削的脸却有些承载不住这样粗狂的五官,不是司墨又是谁? 轻轻的抬了抬手,他示意素月站起来说话,素月站起身来,紧蹙眉头说道“堂主,你怎地这个时候来了?这白日里人多眼杂,你难道不怕我暴露了身份么?” 司墨一双幽深的眸子看重她,最终淡淡的开口说道“若不是有急事,我也不会这么着急来看你。” 一听说有事,素月的表情变得有点紧张,还有什么事情能那么急,昨天刚刚传来私信,今天竟然就亲自跑了过来,看来这一次堂主是下了决心,势在必行。 “堂主,莫不是为了昨日密信中提到的事情?”素月知道躲也躲不过,还不如自己直接开口问。 司墨清扬嘴角笑了出来,那清丽的笑容放到他的脸上怎么看都有点诡异“我就知道素月是最聪明的,要不然当初我也不会想尽办法把你留在我的身边做事。” 素月冷眼瞪着他,这个男人简直就是魔鬼,当初他处心积虑的留了自己这么个棋子,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难道非要让自己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么? “你天天都在汇报着东秦,北陵还有南越的事情,这还要多谢乐昌公主,偏偏她就这么有本事,能让这皇宫里的人都和她有关系,我也知道你和她这么长时间了,感情非常好,不过,你应该知道自己的处境,你是我的人,要是他们知道了,你是个细作,她们还会对你这么好么?那个乐昌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但是一旦遇上正事了,你也知道她的脾气,是绝对说一不二的,现在你还这么的为难?素月我让你偷这女人的东西,你舍不得了?” 素月怔怔的看着司墨,对于这个男人,她除了恨,就是恨,可是无奈自己还要听命于他,当初为了自己的妹妹,她把自己卖给了这个男人,说今生都视他为主人,现在她不能违背他的命令,否则就会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可是堂主,为什么要是公主身上没有那东西,就要我杀了公主呢?她只是一个想要活命的女人而已。”素月不懂,为什么现在司墨的目光会聚到合瑾的身上,从前他让自己干什么,为了曾经许下的誓言,素月都可以做,可现在竟然矛头指向了一直待自己如同亲姐姐的合瑾,素月告诉自己的心,她不能那么做,真的不能那么做。 “呵呵,看来我们这一向就对姐妹感情深厚的素月现在又犯了糊涂了,当初是为了自己的亲妹妹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我,现在是不是要为了合瑾这么个像姐姐的人出卖自己当初的誓言?”司墨眸光一转,冷冷的看着素月。 素月微微垂下头,她不愿违背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可是要她杀了合瑾,这又怎么行呢? 看见她犹豫不决的表情,司墨冷哼道“素月,你莫不是忘了你身上的毒了?” 素月眉头紧皱,这司墨着实非常狠毒,当年刚刚威胁自己留下的时候,就怕自己有一天会逃跑,在自己的身上种下了剧毒,每个月都会给自己当月的解药,要是有一个月拿不到就会立刻毙命,现在他怕自己不听话,果然又提起了这剧毒。 还没有见到锦儿呢,自己不能就这么死了,她一咬牙开口说道“不是,素月不会违背自己的誓言。” 第八十四章 雪貂 “不是,哈哈,那最好了,我也不是非要让你杀了她,只是我要攻打西荒,她那里有能够打败西荒的方法,我只是想要偷来,可是要是偷不来呢,她那个项上人头关键时刻还能救我一命,她是攻打西荒的将军,西荒有多少冤魂都死在她制的大炮手里,以泽樱的性格一定对她恨之入骨,我带着她这个大礼物去了西荒,他们一定会减少对我的戒备,这样我也好行事,不是么?”司墨两只黑色的眸子带有笑意的看着素月,似乎在为自己能想出来这么好的方法而骄傲。 “堂主!”素月一听见他这么说,立刻吓得跪在了地上,声音里带着哭腔“堂主,那女子生性率直,根本就是率性而为,没有什么心机,对我们的事情也是一无所知,求堂主不要让素月杀她,就算是堂主拿了她的人头去了西荒,皇上也未必就会坦诚的对堂主,皇上一直都是聪颖过人,也许还会就此知道堂主的野心,对堂主不利!” 司墨冷冷的看着素月,他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反对他说的话,这个素月看来是留不了了,当初把她安插在合瑾的身边,不知是好还是坏,上一次在南越泽樱能那么快就醒过来,自己都没有找到人影,莫不是这丫头从中作梗? 两只眼睛突然冒出锋利的光芒,要是真让自己查出来是这丫头做的,他一定不会放了她! “素月,那我让你偷得东西,你可是有头绪?” 素月的手哆哆嗦嗦的,本来不想把东西交给他的,昨天收到司墨的密信,就是让素月尽快偷来合瑾起草对付西荒的大炮制作图,素月知道现在是西荒最是虚弱的时候,本不交出那图,可现在这司墨竟然说不偷那图,就要杀害合瑾,她只好一咬牙将那早就偷到手的大炮图放到了司墨的手中。 司墨看着这图,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着素月安慰般的开口说道“你放心吧,不到关键时刻,我是不会动合瑾这个棋子的,毕竟如果有一天我想攻打北陵或者南越的时候,这丫头留着可是大有用处。”说完他把视线放到了这大炮制作图上,微微皱眉,这里有的需要用北陵的先进的技术和物资才能完成,而且笼沙堂其实一直都在暗中偷偷的制作大炮,只是欠缺资源,上次也是素月偷走的那份献给冉启的火炮图,比起这份来可能是工艺简单了一些,威力也不如这个凶猛,但确实容易制得,这个虽然是射程远,功力强,却很难制成,笼沙堂毕竟是个小势力,一时间不能像北陵这样耗费这么大的资源去建造,他只是先偷过来,等到有了那个资本,定然会派上大用场。 合上这火炮图,他又一次伸出手,像安慰小孩子一样对素月说道“你知道的,光凭这个,是不可能打赢这场仗的,他们的作战图呢?” 素月的心一颤抖,知道什么都瞒不过这司墨的眼睛,从怀中掏出那作战图交到了司墨的手中,明明知道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但素月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这是根据上次的地形还有环境做的作战图,堂主就算是拿到了,也不会有用的!” “没事,我只是借鉴一下,看看这丫头到底有多厉害。”司墨卷起那作战计划,轻笑着开口。 素月只觉得胸口堵得发慌,鼻息不匀,本不想和他多说,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堂主真的要攻打西荒?那可是我们的本家。” 司墨冷冷的看着她,不怒反笑“那泽樱不听人劝,只知道一味的遵从什么狼神兽族的道理,我这是在拯救西荒,就是因为它是我们的本家,我才要这么做,我这是在救它!” 他两只眼睛发出了疯狂的光芒,看起来有些发狂的状态,素月有点被他的样子吓到,再也不敢多说话了,司墨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好那作战图之后,缓了缓开口说道“你是不是在担心你的好妹妹锦儿?” 一提到锦儿,这素月的两只眼睛立刻放出了光芒,许久不见,不知道她还好么? “你放心吧,就算是攻打西荒,我也不会让她受伤的,那么美的一个美人,我也不舍得让她受伤。” 看见素月似乎不愿意和自己在多说了,司墨也不愿意多呆,伸手递给了素月两个纸包,一白一黄说道“还是老规矩,白的是你这个月的解药,那黄的则是用给乐昌公主的,你放心吧,要不了她的命的。” 言罢,司墨一转身就从窗口中跳了出去。 素月只觉得浑身已经被汗浸湿了,一点力气都没有,瘫坐在了床上,看了看手中的两个纸包,她不禁黯然泪下,好像突然之间没有了一点能让自己开心的事情,对了,还有一件,就是妹妹,只要锦儿活得好,自己过得怎么样都是值得的。 “民女见过皇上”纯礼正在批阅奏折,底下就传来了合瑾的声音,他没有抬头,轻轻弯起嘴角,这孙公公办事效率还真快,才刚让他去找人,这么快就找来了,一定要逗逗这个丫头才好,于是,他故意装作没有听见,继续翻看着奏折。 合瑾见自己行礼许久,这皇上都不搭理自己,只好又说了一遍“民女见过皇上!” “这堂堂的东秦乐昌公主,何以用民女自居呢?”纯礼还是没有抬头,轻笑着开口。 敢情他一直都听见了啊,干嘛不让自己平身呢!合瑾紧了紧鼻子,刚想说话,旁边突然一个白影窜了过来,直接跳到了合瑾的肩上,伴随着像小狗一样的叫声。 合瑾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可那畜生偏像是长在了合瑾身上一样,任她怎么动,都不下来。 把她的肩膀抓的好疼,“你快下来,给我下来!”她像训小孩子一样训着肩膀上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你是个什么东西?”她眼睛眯在了一起,突然觉得身上的这个小家伙很可爱,长得像个小狐狸一样,雪白雪白的,小巧的嘴巴和耳朵,圆圆的两个眼睛,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动物? “你是什么啊?”她伸出手想要摸摸这个小家伙,可没想到这个小家伙突然像抽风一样,猛地跳了起来,一口咬在了合瑾的手上,然后倏地跑到了纯礼那边不见了。 “啊!”合瑾忍不住叫了起来,鲜血顺着她的手向下流,这么可爱的小家伙怎么会突然咬自己?合瑾疼的龇牙咧嘴,一转眼看向纯礼时才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偷笑,纯礼其实自己也没有想到一抬起头就看见一个水灵灵的女孩子扎了两个大大的麻花辫子,黑而亮,就像她的眼睛一样,刚刚这么一动,两个辫子甩来甩去的,更显得俏皮可爱,是宫中女子不曾有过的灵动美,更可爱的是她那副先是被惊吓然后放松的傻样子实在是让人看都看不够,正看得入迷呢,合瑾突然转头一脸怒容的看向了他,纯礼忍不住这才笑出声来。 “那是你的宠物?”合瑾微微皱眉,从来没有见过纯礼身边有那样的东西,可这御书房中,除了他还有别人敢养么? 纯礼没有说话,只是一伸出胳膊让那小家伙展露在合瑾的眼前。 手上的血还在流着,看着那小东西嘴角竟然连一点血迹都没有,还是那般雪白,好像刚刚咬了自己,就是白咬了,合瑾撅了一下嘴角哼道“这小家伙倒真是像他的主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咬你一口。” 纯礼逗着那小家伙玩,好像根本就没听见合瑾的话。 合瑾见他不理自己,无奈的耸了一下肩,算了,反正是个不懂事的小动物,自己也不至于和他计较,把血洗干净了也就好了。 刚想把手放进嘴里,上面却传来了纯礼不咸不淡的声音“不想死的,就不要管它。” “你说什么?”合瑾以为自己听错了。 纯礼缓缓的走了下来,走到了合瑾的跟前,低下头,姜花的气息扑面而来,缓缓开口说道“我说不想死的,就不要去吸它。” “这是什么意思?”合瑾不解的看着他,同时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这男人真是说话就说话,何必要靠的那么近呢? “你自己看看你流出的鲜血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纯礼用下巴指了一下合瑾的手,合瑾低下头仔细的看了一眼,确实是红色的没错啊,电视上演的,不是说中了毒,这血就会是黑色或者绿色的么?自己的鲜血确实是鲜红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什么啊……”她的话刚说到这就停住了,这血虽然是红色,但是怪就怪在它实在是太红了,正常人的血色都是暗红色的,怎么自己的血能红的这样娇艳,好像是颜料一般? “我……我中毒了?”合瑾说完话才想起来,纯礼说过那次酒宴上给自己下了慢性毒药,原来不假。 想到这,她也就释然了,冷笑了一下开口说道“解药呢?”虽然她自己也不抱什么希望,纯礼会把解药给她。 纯礼轻哼了一声,说道“你不是为了你的乔大哥可以死么,怎么现在怕了?” 合瑾知道他这是在和自己斗气,她也不恼,只淡淡地开口问道“解药呢?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我留下来了,以我自己的能力是不可能在你眼皮下逃走的,你还不把解药给我么?难道真的想让我死在你的身边,你就心满意足了?” 纯礼轻笑了一下,眼睛看着自己的小家伙开口说道“这是慢性的毒药,没有解药的,当时你已经吸入了足够多的毒药,深入你的血液中,除非把你的血都换掉,所以刚刚的貂儿可不是在害你,而是在帮你,只有这样每天都给你换掉一些血液,你才有可能好起来。” “你当我傻么?血液是会传染的,就算是一天换那么一点,我也还是全身都是有毒的血液。” 纯礼挑了挑眉轻笑“没想到,你懂得还不少,可是你懂得还不够多,我说的换血不只是让你自己去换血,我的貂儿可是也在流血呢。” 第八十五章 慢性毒药 合瑾真是越听越糊涂,这纯礼到底是什么意思? 刚刚貂儿把自己的舌咬破,然后把它的少量的血融进了你的血液里,你可知这雪貂的作用?他的血可是要比那千年雪莲还要值钱呢,你是不是很感动?” 合瑾冷笑了一声,只觉得他说的甚是可笑“你这人还真是有趣,自己给我下了毒,然后救我的时候竟然还要让我感激,这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我为什么药感激你?” 纯礼就知道她会这么说,也不恼,一只手逗着那雪貂,一边开口说道“我也没说让你感激我,我只是说我这貂儿受了苦,你应该感激他而已。” 合瑾盯着那小貂儿,只见那小家伙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合瑾,然后嗖的一声就跳到了合瑾的是身上。 有了上次的经验,合瑾这一次把头瞬间远离了它,就怕它咬自己,可看起来他这次友善安稳的多了,都没有想咬合瑾的表现。 合瑾看了他好久,终于缓缓的伸出手,想摸摸它,手慢慢的放到了貂儿的身上,他还真的没有像上次那般咬自己,而是乖顺的让自己摸。 它的毛和想象中的一样柔顺,摸起来手感特别好,合瑾见他没有像上次那样咬自己,也就放心了,将他整个抱在了怀中,另一只手逗弄着它玩,一人一貂玩的不亦乐乎。 这时,四大护卫之一的凌寒正好走了进来,看见了合瑾和那貂儿玩的正欢,笑道“果然是身体里有了貂儿的血液,它就能认得这气味了,要不然这小家伙脾气可是差的很,平时我们抱一下都不让呢,看现在和将军玩的多欢啊。” 合瑾抬起头看见这正是那天陪自己上战场的那个护卫,心情正好,也就打趣了一句说道“我可是没有他的血的时候,这小家伙就自愿把血都给我换了呢,还是我人品比较好的问题。” 那寒风听到这,哈哈笑了起来说道“将军真会开玩笑,刚刚要把这貂儿的血给你的时候,它差点都要绝食死了,要不是皇上,估计现在你啊,早就因为得不到及时的救治成为了烈士了呢。” 这是怎么回事?合瑾皱起了眉头,好像没有听懂凌寒的意思。 凌寒看见她这副不解的样子,回头看了一眼皇上,纯礼淡淡的开口说道“你来这所谓何事?” 原来皇上还没和公主说起这件事,凌寒怪自己多嘴,还好皇上没有计较,扯开话题,他也正好就此不再提起那件事。 谁知合瑾却好奇心起,开口问道“等一下啊,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凌寒看了一眼纯礼,这皇上都没有说的话,今天让自己给说了,皇上回头还不处置自己啊? 合瑾看见他的目光,她也看向纯礼,两只眼睛充满了疑问。 纯礼轻笑了一声,道:“她要听就说给她好了。” 凌寒得到了皇上的应允,脸上立刻露出了轻松的表情,这也不怕了,大咧咧的开口说道“将军,你可还记得你当日在战场上被西荒的一个女人给咬伤了?” 合瑾微微皱眉,这怎么会不记得,就算是现在她还常常做梦梦见那女人,然后被她的愤恨的眼神吓醒,茫然的点了点头,合瑾不知道凌寒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 “你当时流了太多的血了,而且还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等你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了,当时太医都说没有救了,要不是皇上坚持让他们救你,估计将军你早就命丧黄泉了,可毕竟你的血没得太多了,我们这里的奇珍异宝确实很多,可那千年雪莲已经应你的要求送给了南越国,所以能帮助你的就只有那貂儿了,那可是皇上的宝贝,曾经有人把貂儿的毛弄掉了一根,皇上让那个人剪掉了自己所有的头发,要知道在我们北陵里,这头发就像生命一般,你也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惩罚了,可是现在要的可是这貂儿的血,我们都觉得可能就此再也看不见你了,可是没想到皇上竟然同意了,皇上用他最心爱的貂儿的血救了你,要不然你怎么会恢复的那么好,脖子上连一点疤痕都没有,将军,这件事情你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么?”寒风真是很奇怪,这宫中的闲言碎语这么多,就算是皇上自己不说,这乐昌公主,又怎么可能自己也一点没有听说呢? 合瑾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这就是为什么现在看见这只貂儿的时候,她觉得这样亲切的原因么?微微垂下头,她的心中五味俱全,可主调是温暖,没想到纯礼竟然这么重视自己,难道他不只是把自己当一个棋子,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位置的? 小心翼翼的看向纯礼,合瑾的脸色有点微红,看着纯礼一副坐等她道谢的模样,她深吸了一口气,犹豫了半天还是低声开口“谢谢你。” 纯礼挑了挑眉,不以为然的开口“我虽然救了你,却也给你下了毒,你为何要感谢我?” 这一句倒是把合瑾给问住了,她一愣,真心觉得这纯礼很讨厌,自己说一句感激的话,他就应该好好的接受嘛,非要和自己作对,也不知道这样说了,他会好到那里去。 “事事都要分开来说,要是那么算来,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可是太多了,到底谁对谁错,也不能说清,所以只论这件事上,我就是要谢谢你的。”合瑾振振有词的开口。 纯礼看着她两条小辫子一甩一甩的,眼神不卑不亢,样子别有一番风味,笑道“你也不用谢我,只要对我的小貂儿,好点就好了,这些日子因为给你输了大量的血液,它的身子也特别虚,今天还是调养了这么多日子以来第一天将他放出来玩,看它和你这么亲,你带她出去玩玩可好?” 合瑾看了看那貂儿,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那纯礼肯定是想和凌寒说什么事情,不想让自己听见,才这么说的,不过她倒也没有什么心情去听他们谈什么国家大事,能陪着自己这个小救命恩人出去,倒也不失为一件乐事,想到这里,合瑾点了点头,带着那小家伙走了出去。 “查到是谁了么?”合瑾刚一走,纯礼的脸色就变得冰冷。 “嗯,查到了。”凌寒也是淡淡的开口,完全没有了刚刚对待合瑾时那份开心的样子。 “是谁?” “素月。”凌寒这两个字刚刚说出口,纯礼正好将屋中的那朵开的正浓的桃花摘了下来,放在手中,听见这个名字时,嘴角牵动,他轻轻的笑了起来“还真的是她,这回可真是有点麻烦了。”言罢,手中的桃花瓣已经变成了一小堆灰烬。 “要想顺利地生存下去,不仅要有无惧危险的勇气,更要有发现危险的能力,如果你嗅不到明天的危险,那么明天也许就是你的死期。”站在窗口,泽婴一直在想着父皇的话,他的眼神冷冽,没有一丝温度,就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才造成了那么多的族人死亡,他不能允许自己犯这样的错误,这笔账他一定会跟北陵的人算清楚,还有那个女子,她就是自己在南越见到的那个女子,当时自己没有死,应该是她救了自己,可那火炮就是她做的,这次来攻打西荒,她还是将军,那么她就是该死,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救自己的母亲,是为了让自己的罪孽减轻?泽婴冷冷的抽动了一下嘴角,那么她就大错特错了,就算是自己的母亲很重要,可兽族中每个人都是热血的战士,从在一起战斗的那天起就发誓,以后谁要是死了,大家都会为他报仇,不惜任何鲜血和代价! 同一个陷阱永远不可能抓住两只狼,犯一次错误可以原谅,但是连续犯两次错误就只能是不可救药的愚蠢,而他泽婴是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也许是用力太深了,他没有意识到嘴角已经被他咬出血了,等他意识到的时候,舔了舔嘴角渗出的鲜血,鲜血的味道让他感觉很好,他冰冷的笑了起来,此情此景,实在令人恐惧。 后面传来脚步声,他没有回头,狼的嗅觉是最灵的,不用转头,他就知道是母亲过来了。 “母后,你怎么起来了?”泽婴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和刚刚那个残忍冷血的人完全不同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对自己母亲有些愧疚的孩子。 那一次北陵突然攻打过来,他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本来是最近母亲身子虚弱,身上患了重病,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他带着母亲离开皇宫中,本是想着去散散心,没想到竟然弄成了这个样子,他都觉得有些对不起母亲。 “没事,我也不能天天都在床上躺着,反正也好的差不多了,就起来了。”看见自己的儿子这么担心自己,沈樱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不要老用这种担心的神色看着我,我是你的娘,不是你的孩儿,你怎么老像照顾小孩一样照顾我呢?” 泽婴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自己的母亲,虽然年近半百,可看起来还像是一个刚过三十的女人,新月清晕,如花树堆雪,一张脸秀丽绝俗,看见她现在的模样,就知道她年轻的时候,肯定更加的诱人,要不然怎么会将父皇迷得那般神魂颠倒,而且他听说,自己的母亲曾经是这须弥大地上的一个传奇式人物,她来历不明,像是凭空出现在这里一样,听父皇讲,第一次见到母后的时候,是去打猎的途中。 第八十六章 须弥传奇女 她就睡在地上,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还有那头发,这兽族的人虽然也有黑发自然卷的,但是从来没见过谁的头发是这样小碎卷的,那时,凡是兽族的人都很少有人穿上衣的,不论男女,因为他们坚信自己是伟大狼神的后裔,是野兽进化来的战士,那些外表的虚伪的东西都是侮辱神灵的。 所以刚看见母后的时候,父皇以为那是别国的人过来了,可走近了看,发现也不太像,正在犹豫要不要救人的时候,就看见那女孩睁着朦胧的睡眼醒了过来。 看了父皇好久只开口说了三个字“我饿了,给我饭吃。” 就这样,父皇将她救了回去,这个女子吃饭的时候要用劳什子筷子,父皇根本就没有听过,可她吵着要,父皇也怒了,不吃就饿着,两个人僵持着,最终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从来没有和任何人妥协过的父皇竟然命人给她用竹子做了一双筷子。 她这才满意的吃饭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更是传奇了,这个女子不明来历,本来不应该留在兽族的,可她却敢躲在父皇的屋子里一直不出去,到最后父皇竟然就同意了她的存在,接着她倒真是不客气,把这里完全当成了自己的家,每天给大家唱歌助兴,她唱的歌曲调子很怪,却十分好听,还自己动手做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她叫它吉他,弹起来是很怪的声音,不过大家渐渐的都接受了它,甚至觉得这吉他的玩法很新奇,声音也愈发的好听了,接连着她的名声远也越传越远。 那年正好赶上,北陵来袭,西荒是野性著称的国度,当然只会蛮打,他们敬重狼族,所以他们秉着的信条就是:没有失去就没有获得,所以,在需要他们付出的时候,他们从不犹豫。 可自己的母后在听了他们的作战计划之后却只是嗤之以鼻,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好像觉得他们必死无疑一样。 这西荒的人都是热血男儿,怎么受得了她那么不屑一顾的表情,都是满脸的恼怒,本想好好惩治她,可没想到她竟然开口说了一些很奇怪的想法,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些想法很符合西荒的局面,也很符合大家的战斗技巧,就是她提出要用竹子当武器,要用针板,这些都是当初看的武侠电视剧上面的,却没想到用到这些人的身上正合适,他们从小被当做狼一样的训练,这些野外的战斗技巧正合适他们,大家虽然很不服气一个外来人员对自己指手画脚的,但最终还是听从了她的意见,果然大获全胜,从此母亲也成为了这须弥大陆上的一个传奇,本来以为父皇和母后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可是没有想到,泽樱十岁那年,父皇突然性情大变,原来从不认识一个字的他,突然对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开始潜心钻研各种书籍,这毕竟是好事,开始的时候大家也没有拦着,可越来越发现,不对劲,这皇上好似别的事情都不管了,一心只想着这书籍,最后竟然一句话也没留,就凭空消失了,任大家如何寻找,却还是找不到,也就无果而终了。 “这傻孩子,在这想什么呢?还回不过神了?”看着泽樱看着自己发呆,沈樱耸了耸肩,一把拍在泽樱的背上,一点做母亲的样子都没有。 泽樱无奈的笑了笑,他真的好开心,自己的母后是这样的,要不是受了父皇太大的影响,也许现在自己会和母后一样的活泼开朗,可是无奈他生在兽族,注定就是一头孤狼,现在唯一能让他心中有所牵挂的就只有母后了,他只希望母后能够好好的,千万不要出事。 “母后,我听说你是凭空出现的,父皇一直都不知道你的来历,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于母后身上的秘密,他也是一久以前就开始好奇了,只是母后一提起来就是含糊其辞的,就像现在“哎哟,你父皇那是个老糊涂了,什么我不明来历啊,我这有鼻子有眼睛的,也不会什么妖术,既不是外星人,也不是妖精,有什么好怕的,还不就是普通人一个?” 泽樱皱了皱眉头,好像不太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外星人?” 沈樱舔了舔嘴唇说道“啊,就是,额,说了你也听不懂,好了,我饿了出去吃东西了,你啊,不要一天愁眉不展的,上次的事情是个教训,你长个脑袋不是为了怀旧的,是为了让以后更好的,听懂了没?听懂了,就给我好好吃饭去,别整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我看见心里就不爽。”说完,沈樱就向外面走去,她看出来泽樱一直因为上次的失败而自责,可这并不是他的错,要知道那大炮的威力可不是人类能够抵挡的了的。 刚看见那大炮时,她也很惊讶,这古代人竟然有这么先进的思想和技术,可后来她看见了瑾儿的时候也就都懂了,原来穿越的不只是自己,还有瑾儿,只是瑾儿的样子有些奇怪,好像并不认得自己了,看来穿越过来之后这瑾儿的记忆有些凌乱了,又或者她只是一个长相与瑾儿一模一样的女子?不过看那女孩的神色也和瑾儿一般,一定不会弄错的,这穿越之事也不是随便促成的,瑾儿的样子应该是灵魂穿越了过来,若不是到了一个与自己容貌一模一样的身上,这穿越根本就不可能,不知道瑾儿是因为怎样的机缘巧合,可这一世可能是她未完成的任务,沈樱只希望她能好好的精彩的走完这一生。 走了还没两步,沈樱只觉得突然一下感受不到脑袋的存在了,眼前一黑,她直接晕了过去。 泽樱本来还在后面轻笑着看着自己的母后,却没想到,下一秒,母后就直接倒了下去,还好他手疾眼快,冲了过去,将她抱在了怀里,看着怀中双目紧闭的母后,他的心里像着火了一样焦急“来人!来人!” “皇上,太后的病我们早已经诊治过,她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这我们也是无能为力,只看太后她自己会什么时候醒过来了……”那大夫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小心翼翼的看着泽樱,手心里都是汗,泽樱重孝这是出了名的,可这太后的病,确实诡异,自己也治不好啊,这太后比一般人都要体寒,而且这身体好像经受了什么巨大的变故一般,一直都是十分虚弱的脉搏,有的时候甚至感觉不到太后的脉搏,这么奇怪的病症,他行医数十年却都没有任何的思路,实在是爱莫能助。 “难道就没有一点根治的办法了么!”泽樱双目赤红的吼了一声,他和母后的关系一向很好,他真的好想保护自己的母后。 “皇上饶命!”几个太医同时跪在了地上,吓得直哆嗦,就算是跪在了地上,两只腿还是不住的打颤。 “皇上,太后这病实在是罕见,我们这医术有限,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无能为力,我就把你们去喂狼,要你们有什么用!”泽婴吼了一声,任谁都知道她不是说着玩的,而是真的会这么干。 “皇上饶命!臣会想办法的。”那几个人就算是没有办法,面对泽婴的怒骂,也不敢说没有,只好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皇上!”外面突然传来了及其美妙的一声,众人同时看向门外,只见一只白玉般的纤手掀开帷幕,走进一个少女来,那少女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看来约莫十六七岁年纪,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绝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白菊凤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犹如天下掉下来的仙子。 “素锦姑娘。”众人见到她,都是向后退了一步,仿佛离近了就玷污了她那仙女般的美丽一样。 “嗯,我听说太后得病了,就特地来看看。”素锦轻轻一颔首,那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了高雅脱俗的气质,一颦一笑让人心动。 慢慢的走到了床边,大家闻着她身上那淡淡菊花香气,清新自然,闻起来让人神清气爽,真是和她整个人极为搭配,这本不是那么浓烈的花香却好像能醉人一般,让这整个屋子里的人都酒不醉人人自醉。 “泽婴哥哥。”来到了泽樱的身边,素锦行了一个礼,因为从小就是很好的朋友,素锦一直城泽婴为哥哥,也没有改口见皇上,泽婴倒也习惯了。 泽樱点了点头,向后退了一步,让素锦去看,素锦是兽族族长的二女儿,在这西荒一直地位显贵,而且人又长得美若天仙,这兽族之中都说只有她才能配得上皇上。 说到这里,要说一下,这西荒和别的国家不同,泽樱是西荒之神,统领族人,这皇上一词还是和中原有了接触之后才有了这么一个说法,当时也是争论了好久,一些人说,这皇上是中原的叫法,他们是兽族,狼神的后裔,为何要和这些人一样。不过最后还是随了中原的叫法,反正他们都是豪爽之人,也就不拘小节,叫了皇上。 而这族长则是兽族中最德高望重的老者,兽族**有五个长老,却只有一个族长,也是这么多年大家一同认可的,族长一共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在十年前司墨离开的时候,当了西荒的叛徒和司墨离开了,时隔多年,大家也都忘了她长什么样了。 这素锦是族长的二女儿,从小长得就是清新脱俗,美丽不可方物,是族中的一朵花,因为她长得太过美丽,从小这周围的人都对她特别的照顾,有什么东西都要给她,只要见到她也是笑脸相迎,两只眼睛里都充满了宠爱。 就如同现在,虽然这是太后生病的现场,但是只要看见了素锦,他们就忍不住露出亲和的微笑。 “太后,你还好么?”看见病床上,紧紧皱着眉头的太后,素锦的心里有些难受,太后平日里待人虽不友善,但是平易近人,脾气虽大,但是却让人感到从心底发出来的亲和力,早就知道她的身体不好,可没想到今日竟然昏迷在这床上。 第八十七章 兽族祸事 “她昏迷了,不会听见的。”泽樱淡淡的开口,对于素锦,他其实没有什么想法,不好不坏,他只是觉得这个姑娘人长得漂亮,心地也善良,是个好姑娘,但是别的方面,他就从来没有想过,其实关于那方面的事情,泽樱几乎从来没有想过,西荒年年战乱,时时刻刻都有人在窥视者,他又怎么能掉以轻心,心醉于儿女私情呢? “泽婴哥哥,五位长老每天都在祈求狼神保护太后,请你安心。”素锦站了起来,两只眼睛里充满了对泽樱的担心,这样的柔情任谁看在眼里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会融化的,只是这个是泽樱就不行了。 泽樱冷哼道“我们狼神天生就是一个战神,又怎么会是保护之神,我要的是这些太医将我母后治好,要是没有这个能力,全部都用来给狼神祭奠!” 那些太医一听见泽樱这话一出口,还哪有心情在看素锦,立刻吓得都低下了头,两只腿不停地颤抖。 素锦看出来泽樱真的生气了,也不敢多说,只是坐在床上,两只眼睛泛红的看着太后,悠悠的开口说道“太后,你快点醒醒吧,我们都很牵挂你的。” “锦儿,我还在说你怎么不见了,原来是先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由远及近,接着门口走进了六个白胡子老头,都是一身白衣长袍,满头白发,其中一个正是刚刚说话的。 “父亲。”素锦站起了身,行了一个礼。 那老人点了点头,看向泽樱也双手在胸前交叉“族长见过兽神。”因为是年老的缘故,这族长和五位长老一直都遵循着从前的叫法,唤泽婴为兽神。 泽樱微微垂首,也是双手在胸前交叉,这是他们西荒人的见面方式,他轻声道“族长多礼了,多谢族长率众长老过来祈福。” 族长点了点头,说道“这都是应该的,自从先神隐遁之后,西荒一直都是兽神和神母在维持着,现在神母的病复发了,我们定当竭尽所能帮着神母渡过难关。” 泽婴微微垂首,刚刚的话只是吓唬太医的,若真能得到几位长老的祈福,他还是很开心的“那就有劳几位族长和几位长老挂心了。” 几位长老同时双手在胸前交叉,算是回应了,接着原地坐在了盘腿坐在了屋中,族长闭上了眼睛轻声开口“请众位先出去吧,我等要为神母祈福。” 众人听后,望向了泽婴,泽婴点了点头,大家这才起身出去了。 “泽婴哥哥,我父亲定会竭尽全力帮助太后的,你不要太过忧心了。”素锦出门之后见泽婴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屋里面,就开口轻声劝慰。 泽婴点了点头,看着素锦,这素锦和他们兽族的人很不相同,懂得礼数,说话也柔和,说她是中原女子,倒有几分相似。 “恩,我知道,这外面风大,你先回去吧,等到有了消息,我会找人通知你的。”看她娇弱的身子好像就要被风刮走了一样,泽婴微微皱眉,命人带她回去了。 素锦双手在胸前交叉,行了个礼,也就走了。 “皇上不好啦!”突然听见后面传来了这一声,一心担忧着母后病情的泽婴立刻转过身,眉头紧皱,冷冷看着报信的人,问道“何时如此惊慌?” “皇上不好啦!”突然听见后面传来了这一声,一心担忧着母后病情的泽婴立刻转过身,眉头紧皱,冷冷看着报信的人,问道“何时如此惊慌?” 见那人气息不稳,神色狼狈,泽婴冷哼道“这般慌张,真是一点兽族的样子都没有!” 外面来的士兵听见这句,也是有点不好意思,停了下来,平稳住气息说道“皇上,笼纱堂趁我们吃了败仗,现在已经攻上来了!” “什么?”泽婴微皱眉头,这他其实也猜到了,那司墨一向与自己为敌,自己刚刚元气大伤,这么好的时机,司墨怎么会错过呢?他已经等了这个机会等了好久了,只是泽婴没想到,他竟然会来的这么快,这北陵才刚刚攻打完自己,他们竟然这么快就过来了,莫非是司墨已经和北陵联手了?这个落井下石的小人,他一定要把西荒都收到自己的门下才会开心,真是可恶。 “皇上,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传报的人看见皇上这样的镇定,心里更是发急,这皇上怎么火烧眉毛还不着急? 泽婴想了一会儿,猛然抬起眼,眼里充满了杀气,冷声道“还能怎么样,出去迎敌!” 漫漫黄沙,一眼望去,满天皆是飞沙走石,屹立在这寒风的两个人,一个冷傲,一个狂妄,一个一头霸气的银发,一个一身张扬的红衣,两人眼中都充满了杀气,人虽未动,那眼神好像已经在交战了。 “司墨,你不该来。”泽婴冷冷的看着对面的男人,这是兽族的叛徒,他早就说过,有生之年,不让司墨在踏进西荒一步,没想到,今天他又出现了。 “哈哈,我司墨想去的地方,想干的事情还没有人能拦得住。”司墨狂妄的笑了起来,一头浓密的黑发在风中随意的飘散着。 “司墨,你真的不怕死?”泽婴冷冷的开口,把他的狂妄当做是一种无聊的卖弄。 “我当然怕死,只是凭你好像还不能让我死!”两个人说着,猛一发力,冲向了对方,就像两头野兽一般,使足了浑身的力量撞在了一起,接着,两个人都被这巨大的力量弹了回去,只是司墨的力量明显不如泽婴的大,他被震出去之后,承载不了巨大的痛苦,单膝跪在了地上,嘴角渗出了鲜血。 泽婴也在后退,只是踉跄了几步之后,他最终站稳了,嘴角也渗出了少量的血液,他伸出舌头将嘴角的鲜血舔干净。 接着一只胳膊伸了出去,旁边的人立刻将他的狼牙刀递给了他,泽婴看着司墨冷笑道“司墨,这就是你追求的文明?当年你带走了西荒少数的人,就是这样的能耐?” 泽婴冷冷的笑着,像嗜血的狼神一般,一步步走向司墨。 司墨缓缓的站起身来,脸上仍然带着狂妄的笑容,苍白的唇缓缓张开,他说道“泽婴,你的死期到了!”说罢,他一挥手,旁边突然响起了一阵阵轰鸣声,泽婴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司墨竟然也造了大炮。 这大炮的威力上次泽婴可是见过的,自然也不可小觑,向后猛地一跃,他就躲在了早就准备好的壁垒中,说起这壁垒,还要感谢母后,有了上次的经验,大家都对着火炮很是忌惮,就怕有一天北陵再度来袭,到时候一点防备都没有,沈樱听过这个事情之后,坚持让大家建造这个壁垒,虽防不了一世,却可以防的一时,众人都知道这太后是个传奇的女子,所以即使没有听说过这壁垒之法,却还是相信了她,没想到今日还真的派上了用场,大家心里更是佩服这个女子。 “放箭!”泽婴命令了一声,周围的人立刻开始放箭,这兽族的勇士们,都是用箭的好手,各个百发百中,只是那大炮就在前面,大家很难放手去搏。 泽婴仔细的看了看这火炮,才发现,虽然他们的形状和北陵的相似,却不如北陵的凶猛厉害,他想了想,高声命令道“一会儿,趁他们不备,你们立刻从后面攻过去,还是近距离的战斗适合我们”众人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呢,只见泽婴已经冲出了壁垒,独自一人冲向了敌人那边。 这泽婴真的犹如猛兽一般,身形矫健,穿梭自如,左闪右避,只一会儿的功夫,就窜到了司墨的跟前,原来火炮只能射固定的位置,太远了或者太近了都是它射不到的区域,看见泽婴躲开了火炮的袭击,冲到了自己的面前,司墨冷笑了一声,吼道“泽婴,现在就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能耐来当这西荒之神!” 说着两个人就打了起来,旁边笼纱堂的人,看见堂主和人打了起来,也不敢动手,毕竟这堂主的脾气最是骄傲,他最不能允许的就是别人看不起他,又怎么能让单打独斗的时候,有人帮自己呢? 泽婴就是看准了他这自负的心里,知道他不会找别人帮忙,才一个人冲了过来,这司墨败就败在太过自信了,难道就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么? 果然两个人争斗了一番,明显看出来司墨处于劣势,可他傲慢自大,就是不肯让别人帮忙,笼纱堂的人在一旁看着都很是焦急。 再说那壁垒,虽然能撑住一时,但毕竟只是土著的,也防不了多长时间,坚决不能坐以待毙,大家同时对望了一眼,向后跑去,这一离开壁垒,就有不少人受了伤,但是那些还美欧受伤的人还是坚持的跑着。 只是这一幕,泽婴和司墨都无暇去看,两个人正斗到精彩处,泽婴无论在哪方面都更胜司墨一筹,只是这司墨狡猾的很,喜欢迂回战术,从不正面攻击,就这样两人你追我赶,时间越来越长。 “咦”怎么那头西荒的人好像不见了呢?“这边笼纱堂的人看着堂主打的正精彩,一时间也没有注意那边的情况,只让火炮自己放着,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这西荒的人怎么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都不见了? 正在惊异之时,旁边突然传出了一股猛烈的咆哮声,等到这笼纱堂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西荒兽族勇猛之士已经冲到了眼前,“杀”他们狂吼着冲了上来。 笼纱堂的人都是一惊,本来他们就不是上阵杀敌的战士,他们不习惯这样多人的战斗方式,而且这西荒的人隐藏极为彻底,刚刚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听见,现在他们就突然攻了上来,这猛然的袭击,让笼纱堂措手不及,本以为有了这火炮就万事大吉了,没想到,竟然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本就没有战争经验的笼纱堂子弟更加的惊慌了,有的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惨死在这兽族的铁掌之下,这些战斗的兽族勇士们,各个都是满眼充血,就为了今日那些死在他们火炮下的兄弟们复仇。 第八十八章 过往旧事 兽族刚刚经受了上一次北陵攻打的血洗,有些兄弟刚刚养好了伤,今日就成为了火炮下的冤魂,怎能不让他们撼动,这时,他们只觉得所有的激愤都涌了上来,要全部算在这些笼纱堂人们的头上才好。 “杀了他们为我们的勇士报仇!”不知道当中谁喊了一句,这西荒的战士们更加的拼命,视死如归的样子,任是谁当了他们的敌人都会不寒而栗。 司墨也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本以为这些人经过和北陵的一战之后定然会元气大伤,现在袭击他们只会胜,不会败,只是他千算万算却算差了一点,这西荒的战士们,从来就不会自怨自艾,他们只会拼尽全力让自己不再第二次受到伤害,并且把上一次的愤怒全部发泄出来,更加的凶猛。 见到大势已去,司墨一个翻身,躲过了泽婴,对众人吼道“撤!火炮先撤,做掩护!” 这西荒的人怎肯轻易放过他们,各个都乘胜追击,不肯放过这笼纱堂的人。 泽婴是最不想放过他们的,可无奈火炮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他知道一旦在向前走,前方的地势只适合攻,却不适合守,他们出去也只有死路一条。站住脚步,泽婴吼道“不必在追了,我们还有很多人受伤,先去救人!” 众人听见泽婴这么说了,即使心中有再多的愤怒,也只好退了回来,回到刚刚战斗的地方,放眼望去,皆是人命,这些都是曾经在一起战斗的兄弟。 他们**着上身,胸前那个咆哮着的血狼头好像在说他们不怕死,他们即使死了,也还是勇士! 这就是狼性,没有失去就没有获得,所以,在需要我们付出的时候,我们从不犹豫! “嚎!”以泽婴为首,西荒的勇士们都跪在了地上,嘴里发出了类似狼吼的声音,他们眼中没有眼泪,因为他们知道眼泪事属于弱者的行为,而他们是强者,他们是天生的狼!害怕软弱从来就不属于他们! 对于西荒来说,这战场从来都是最好收拾的,他们会把敌人的尸体全部扔到后山去喂他们伟大的狼神,去祭奠那死去的战士,会把那些兽族勇士们的尸体放到一起,然后将他们火葬,他们不会将他们埋起来,因为兽族的人们相信人死了之后魂灵就不在了,他们不应该在留恋在这人间,像一匹狼一样既然死了,就潇洒的离开,不必再来挂念这世上之事。 他们不在乎是否落叶归根,即使是没有回到西荒,他们也是满意的,因为他们相信,兽族的每一个人都是一匹孤傲的狼,他不在乎自己何时来到这个世上,何时离开这个世上,只在乎在这世上活着的日子是不是最尽兴,最自由的。 泽婴和众兄弟将尸体都收回来之后,他对着尸体双手在胸前交叉,舔干净嘴角渗出的血液之后,他开口说道“你们是兽族的骄傲,每个人都是兽族的勇士,愿你们不要留恋人间,转世投胎在做狼神的子民!” 众人都跪在了地上,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狼吼…… 不想耽误过多的时间,泽婴站起身来,走向里屋,准备叫长老们出来做勇士们离开人世的礼仪。 刚一进屋,泽婴就觉得胸闷不已,好像什么事情发生了,他眉头一紧,不敢相信的看着众人,两只眼睛瞬间赤红,声音字字泣血“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众人都是一脸的悲伤,看见泽婴进来了,各个长老们想说话却又不敢说,只那素锦在旁边已经满眼红肿,哭的泣不成声。 “母后……”泽婴不敢相信的缓缓转向了床铺,只见沈樱安稳的躺在上面,一动不动,双目紧闭,苍白的脸上再也没有任何的生气,竟然已经归西了! “母后!”泽婴发出了一声狂吼冲向了床边!待看见沈樱脸上那安详的已经僵硬的笑容时,他只觉得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屋中只剩下了素锦伤心啜泣的声音。 “樱儿,怎么在这发呆,是不是又想起你父皇了?”茫茫无际的沙漠中,一个小小的身形正蹲在地上,及其用心的在木块上刻着一个人的容貌,只见这孩子身形虽小,却不像别的小孩那样婴儿肥,身上已经渐渐成型,**着上身,胸前是一个和他一样大小的血狼头,年龄虽小,却一头银发,随风狂乱的飘散着,正是年少时的泽婴。 后面走来的妇女,大约三十几岁,是个美丽的少妇,满头俏丽可爱的小卷发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都轻快秀丽。 泽婴转过头看着母亲满脸的倔强“我没有!”说话的同时他立刻将手中的雕刻的小人藏在了身后,生怕被母亲看见。 “那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还以为自己没看见,这孩子自从他父皇走后,每天都要做这样相同的事情,每天都要亲手雕刻一个父亲的木像,以为这会瞒得过自己的眼睛? “没什么!”听见母亲问了这一句,他显得更惊慌了,两只小手紧紧的握着那个小木人,用力的摇晃着脑袋。 沈樱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了过去一把将他手中的木人抢了过来,一脸得意的样子说道“那这是什么?” 泽婴好像一副人赃俱获的表情,羞愧的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败家孩子,想你爹,就想呗,我还想他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可是你亲爹!”沈樱坐在了他的身边,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算是惩罚。 泽婴听见这句小嘴一撅,似乎很不满,想了一下,他猛地站起身来,对着沈樱吼道“不!我恨他,他不要我,也不要娘,也不要族人,自己跑掉了,我恨他,我才不会想他!” 沈樱站起身来,干脆的打了泽婴一耳光,冷冷的说道“不管怎么样,那也是你父皇,你不能这么说他,如果没有他,你根本就不可能来到这个世界上,就算他把你杀了,你也没有权利恨他!” 泽婴愣住了,虽然母亲平时说话就不温柔,对自己也是拍拍打打的,但是母亲从来没有真的动手打过自己,有的时候,泽婴认为自己犯了很严重的错误,到了沈樱这里,她却连说都不说自己,只会护着自己,可是今天,母后竟然这么生气,难道说自己真的错了? 小小的眼睛没有丝毫惧意的盯着沈樱看,两母子大眼瞪着小眼,可谁让泽婴是个倔脾气,就算是看出来母亲真的生气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不!我就是恨他!他不配做我父皇!” 说罢,泽婴就跑走了,无奈沈樱看着地上的小木人,缓缓的蹲了下去,放在手里,又放到了心口的位置,字字深情“泽隐,你难道一点都不想我么?” 回忆起这段往事,泽婴只觉得鼻子发酸,用力的抽了一下鼻子,他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哭出来,眼泪不是属于他的,只是胸中悲愤难耐,他轻轻开口喃喃自语“母后,我对不起你,当初不该那么气你。” “泽婴哥哥,喝点参汤吧。”温柔动听的声音,谁听见都会心头一暖,尤其是在这最悲伤的时候,最是需要这样的声音来安慰,泽婴也不例外,转过头看着素锦,本不想让人打扰,更不想让人看见他如此脆弱的时刻,可看着素锦那如同春风般的微笑,他最终还是没有说话,默许了她的存在。 “泽婴哥哥,我知道你现在什么也吃不进去,就特意让后面的人熬了这参汤,你战斗了那么长的时间,要是不吃点东西,是撑不住的。”看着素锦那白玉般的小手给自己递过来的汤,泽婴知道,这汤熬得定是不容易,这西荒和中原相离甚远,每年连吃的粮食都是有限,更不要说那参了,接过碗,他一口就将汤全部喝了个干净。 “泽婴哥哥,烫!”待素锦发出惊呼的时候,这碗已经空了。 “泽婴哥哥,你没事吧?”素锦真是吓坏了,那么热气腾腾的一碗汤,他竟然一口就给喝干了?这还不烫坏了? 只见泽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伸手将嘴边沾上的汤擦了干净,看着素锦没什么表情的开口“恩,汤还不错,你回去歇着吧。” 态度生硬冰冷,一点感情都没有,这是泽婴一向对人的态度,除了太后,素锦还真没有看过他对谁笑过,因此,对素锦就算是有无礼的地方,素锦倒也不觉得委屈,既然皇上已经把汤喝过了,想必也不会因为饥饿而睡不着觉了,自己也该走了。 轻轻的行了一个礼,素锦准备离开,后面的泽婴偏偏又开口说话了,而且语出惊人“你还记得你姐姐素月么?” 猛一听到素月这个名字,素锦差一点就没有站稳,她手扶胸口缓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的声音镇定下来“当然记得,泽婴哥哥怎地突然提起了姐姐?” “我见过她。”泽婴淡淡的开口。 第八十九章 泽婴讲以往 素锦猛的转身,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完全没有了平日里淡然安定的样子,儿时的记忆全部涌了上来,她还记得两个同样圆鼓鼓的小丫头,紧紧的依偎在一起,多少个爹娘不再的日子,都是小姐妹两个在一起玩耍,只是姐姐和自己不是一个娘,她的娘出身贫贱,因此姐姐也不受重视,但自己却对她好,就是觉得和她在一起玩很好,她也因此对自己很好,她们在一起不知道过了多少快乐的时光。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姐姐在十年前司墨那叛徒离开的时候,突然也消失了,自此再无踪迹,这么多年来,族中的人有人说姐姐定是背叛了西荒跟着那司墨离开了,可是素锦不信,别人也许不知道姐姐的心事,她却是知道的很清楚,姐姐从小看着皇上的时候,脸颊就变得粉红,要是皇上能过来和她说上那么一两句话,姐姐的脸啊,就要变成红苹果了,凭素锦这女人的直觉,她就知道姐姐定是倾心于皇上的,又怎么可能背叛皇上和他的死敌走了呢? 可是刚刚听见泽婴说,他见到姐姐了,难道姐姐真的是和司墨走了?刚刚在战场上相遇了么? 素锦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竟然不敢开口去问。 “上一次,我被司墨偷袭,不幸中毒,后来去到了南越的王爷府里,在那里我看见了她。” 泽婴眉头微蹙,想起了那天的事情…… “我走的时候,一直都在给你做祈祷,希望你能平安,你怎么还是这样的不小心?把自己弄得这样的狼狈?”泽婴还在昏迷中,耳边就传来了一个女人絮絮叨叨的声音,好像还哭了,他有些不满别人打扰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见了一张陌生的女人的脸,像是瓷娃娃一般,虽然陌生,但是眉目之间还有些熟悉的感觉,只是泽婴确实没有见过她。 “你是谁?”素月还在哭泣,根本没注意自己照看的人已经醒了过来,猛然听见这么一声,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床上的人醒了,她好似遇见了什么惊喜的事情一样,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竟然开心的说不出话来。 泽婴的眉头皱的更深,莫不是这女人认识自己?可刚刚昏迷时,他迷迷糊糊的睁开过眼睛,好像不是这个女人啊,难道是自己看差了? 那女人惊喜了很久,终于缓过神来,立刻转身将早就放在桌上的汤递给了泽婴开口说道“快喝吧,刚刚已经给你喝过药了,现在你的身子还很虚,需要补一补,这是你最喜欢的骨汤,快尝尝。” 泽婴冷冷的看着这个对自己及其热情的女人,一道锋利的目光射了过去,他声音里没有一点感情“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的是骨汤?” 素月一下子就愣住了,眼神乱看了好半天,也没想出来一个好理由,只有胡乱的说道“我是猜的,你先把这汤喝了吧。” 泽婴接过那汤,只因为这几天没有进食,肚子里实在是饥饿难耐,又闻见了这么诱人的味道,他也没有顾忌那么多,一口就喝了进去。 入口的感觉极好,泽婴只觉得这味道好熟悉,却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喝过的,就连眼前这个女人都是来历不明,可他不知道为什么,看这个女人的眼神,就对她有种莫名的放心,根本没想过那汤里会不会有毒之类的。 看见他一口就喝干了自己亲手做的汤,素月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问道“好喝么?” 泽婴没有回答她,反而冷冷的问道“你到底是谁?是不是你救了我?” 素月可能是被他的样子有些吓到,没有说话,缓缓的摇了摇头。 “救我的人呢?”既然不是她救了自己,泽婴也没有时间和她废话。 素月看他对自己的汤也不做评价,神色有些落寞,但还是开口说道“救你的人,现在有些危难,正在监狱里。”声音之轻,好像柔进了骨子里,这可和她平时大大咧咧的性子完全不同,若不是见到了心爱之人,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只是可惜那泽婴从来不懂这女生的心思,根本没有注意她的表情,只听得她刚刚说那救他的人,入了监狱,他微微一皱眉说道“难道是因为救我,她才入了监狱?” 素月一听这话,立刻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不是,和你没有关系,只是一些别的事情,你放心吧,会有人救她的,不会出事的,你还是好好养伤,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呢。” 泽婴冷眼看着这个貌似很担心自己的丫头,脸色一寒,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又是谁?为何对我这般体贴?” 素月微微低下头,神色愈加的失落,轻声开口“你果然是不认得我了。” 泽婴皱眉“我应该认识你么?” 素月叹了口气,好像微微释然,她摇了摇头说道“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是那救你之人的一个丫鬟,奉她的命令来照顾你,刚刚见你醒过来了,心中甚是激动,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了。”素月说完这些话,转身就要走,泽婴又怎会这么轻易的放她走?他是西荒的人,也不在意什么男女的礼节一把拽住素月的手腕说道:“这话说的不清不楚的,你就想走?” 素月被他拽住的手腕隐隐作痛,这泽婴虽然有病在身,却还是那么有力量,不过素月没有挣开他,反而心里有一点暗暗的开心。 “你在那暗自偷笑什么呢?我问你到底是谁?”这泽婴见她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更觉得这女子身份不明,行为诡异,可疑的很。 素月一听这话,顿时满脸通红,自己怎么想在心里,脸上就藏不住一点心思就偷笑了出来,这让泽婴看见了多么丢人,显得比刚刚更加的惊慌了。 只怪这泽婴不懂女生的心思,看见自己一盘问她,他就是这副神态,心中更是疑惑,翻身下床,一只手直接就掐住了素月雪白的脖子上。 “快说,你到底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救我?” “我,我……”那素月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好像什么也看不见了,那还能说出话来,可这泽婴偏偏生来就是力量极大,素月越不说话,他就越是气愤,用的力度也是越大。 还好这时,乔玄进来了,见到此种情景,立刻冲了过去,一把将泽婴打开,这泽婴虽说武功也不在乔玄之下,只是大病初愈,而且又措不及防,也就被乔玄冲开了。 看着素月满脸涨得通红,乔玄心中一恼,那时正当合瑾进了大牢之中,若是自己在没有保护好素月,让素月也出了事情,他才是觉得万分愧对合瑾呢,冷冷的看着泽婴,乔玄冷声开口“这西荒的人还真是粗蛮,我们救了你,却要如此对你的救命恩人,真是天理难容!” “不是!王爷,你误会了!”没想到泽婴还没有开口,这刚刚呼吸了几口新鲜口气的素月倒是先开口了,急急的解释道“王爷,我刚刚见他紧皱眉头,口中念念有词,就知道他肯定是做恶梦了,我过去本来是想给他擦擦汗,没想到他突然张开了眼睛,我吓了一跳,向后退,可也没跑的掉,他就抓住我了,想必是把我当成梦中的敌人了。” 乔玄皱着眉头,看向泽婴,泽婴虽不明白那女人为什么这么说,却也知道是在帮自己,头一转,没有多说。 乔玄也懒得和他多说,转过头看看着素月脸上的汗,神态有些慌张,但也只当是她刚刚受了惊吓,没有多想,轻轻点头说道“既是这样,还是让他一个人好好休息吧,还是换个人来伺候,我可不想瑾儿一出来就看见你也受了伤。” 素月点了点头说道“我没事的,多谢王爷挂心了。” 乔玄点了点头,看向泽婴,面目立刻变得冷漠起来,别看这乔玄平日里对待合瑾和身边的人都是温柔体贴的样子,可在外面,他可是有名的南越小十七,对待不明人士的态度也是极其冰冷的,只听他冷冷的开口对泽婴说道“我不管你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现在只是瑾儿不想让你死在她面前把你救了回来,我希望你不要给我带来任何的麻烦,一旦伤好了,立刻离开!” 泽婴双目一瞪,一字一顿道“不用伤好,我立刻就走,不用你来赶!” 乔玄轻嗤了一声,道“那最好不过了。”说完他先转身走了,似乎不愿意和泽婴多废话。 这泽婴何时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拉开步子就要往外冲,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受着别人的白眼,还是素月拉住了他,“你不能走,你伤还没好呢!” “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多了么?”泽婴转过头冷眼看着这个女人,虽然刚刚要杀她确实有些过分,但是这女人确实是对自己好的有些诡异了。 素月听到这句,心里真是难受死了,本来性子就是大大咧咧的,没有忍过任何人,现在泽婴说话还这么难听,她心中一恼,直接松开了泽婴,赌气一般道“好,你走,都是我贱,还想着你身上的伤,你自己都不当一回事呢,我为何要当回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你要走便走,只是别一会儿在路上突然没了力气倒了下去才好!” 这素月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席话,泽婴反而停住了,只因这样的语气,他太过熟悉,好像小的时候认识的一个人,平时不惹她也就罢了,要是真的惹恼了,也会这么赌气一般的说话,泽婴停住了,两只眼睛研究似的看着这个女人。 素月见他停住不动了,两只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看,心里有点慌张,匆忙的开口说道“你还是好好在这先休息,不要多想,王爷只是刚刚看你伤害了我,才有些生气,你是西荒的人,应该知道要是你救了别人,却有人恩将仇报,你的心情想必也会很糟的,不是么?” 第九十章 素月的心事 “我没有恩将仇报,是你这个女子太过诡异,说话行事都让我觉得不放心。”泽婴冷冷的开口,说这话的时候,两只眼睛还一直盯着素月看。 素月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我还知道,你被别人那么说,肯定不想留下,但是你要知道救你的人现在还在大牢中,若没有她安全回来的消息,你就这样走了,你才真的是知恩不报呢。” 素月知道说别的话,这泽婴的脾气那么倔强,一定不会留下来,但是要是换个方法说的话,这兽族的人,可是最重情义的,一定不会让救命恩人处于危险的状态,自己就这样离开,所以这也是留住泽婴让他好好休息最好的办法。 “你不是说她不会有危险么?”泽婴微微皱眉,这丫头怎么自己刚刚说的话,就直接推翻了呢? “恩,可是毕竟是大牢,在里面总是有危险的。” “那我应该怎么做?”泽婴两只眼睛露出了坚定地神色,既然人家帮了自己,他就会还回去,这是他们狼族的信条,绝对不会欠别人的东西,也绝对不会让别人欠自己的东西。 “你能怎么做?那里可是大牢诶,你还是先养好了身体再说吧。”素月轻声说道,然后推开了门,她知道话已经说到这里,泽婴就算是想走,也不会走的,他心中一定想着要怎么才能把救命恩人救出来。 泽婴一个人本想把她留住,问清楚那大牢的位置,好去救人,没想到刚一站起身,就觉得脑袋发昏,果然是那毒液还没有完全清除掉,也罢,这刚用药刚半天,自己也不会好的那么快,既然暂时没什么危险,还是先休息,待休息好之后再去救那恩人。 这一睡,就到了子夜时分,泽婴其实还没有醒,只是门突然被人推开,身为狼族,有着狼一样敏锐的嗅觉,即使在昏迷中也不会睡的太死,听见这门声,他的双眼立刻睁开了。 那脚步声有些匆忙,走到了自己的床前,直接向自己伸过手来,泽婴猛一坐起,一把紧扣住来人的手腕,轻轻向后一掰,就把她的手腕脱了臼了。 “啊!”来人轻呼一声,泽婴才看清正是今天上午那个举止奇怪的女人,看她脸上都疼的渗出了汗,却怕吵醒外面别的人,不肯大声叫出来,泽婴知道,这个女人确实一直都在为自己着想,这才放开了手,冷哼道“大半夜的,鬼鬼祟祟的来我床前,是要干什么?” 那素月紧紧的咬着牙,指了指自己的手腕疼的说话都不顺畅了“先,先把我的手腕接上。” 泽婴冷眼看着她,没有说话,伸出手一把拉过她的手腕,只轻轻一推就将手腕给接了回去。 只听“嘎嘣”一声,这素月又是疼出了一脸的汗。 而泽婴则是一脸的冷淡,好像这疼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素月稍微缓过来了一点,大口喘着气,终于开口说道“你,你真狠。” 泽婴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只问你到底是何居心,这半夜三更的你来我这里想干什么?” “我,我,我让你快走!”素月两只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泽婴似乎有说不尽的话,却最终只说了这几个字。 泽婴听到这句,皱起了眉头,盯着素月看了好久,待看清楚素月眼里的真诚之后,他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笑里充满了嘲讽“你这女人还真是奇怪,白天的时候想尽办法让我留下来,这还不到一日,就要赶我走?还是在这子夜的时候?” 素月皱着眉头,满脸尴尬为难的样子,最终开口说道“我也知道这件事情看起来有些耍你的感觉,但是请你相信我,我所做的都是为了你好,我是不会害你的!” 泽婴听见这句,更觉得这女人精神不正常可笑至极,他冷冷的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到底是谁?” 素月见他不相信自己,心中更是发急,一时间脱口而出“你快走吧,司墨马上就要过来了!” 泽婴猛地一听见司墨的名字,双目圆瞪,一把抓住素月的手,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愤怒“司墨?原来你认识司墨?你是他的人?” 素月挣脱了两下没有挣脱开,心里慌得很,连泽婴的眼睛都不敢看,只得小声说道“你还是快走吧,司墨这次来就是为了找你的,他知道你中了毒,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还不走么?” “我是死是活,与你何干?你到底是谁?为何这么在意我的死活?”泽婴冷冷的看着素月,这女人是不是以为这样说,他就会饶了自己? 素月见他一定要问出个结果,看来也是逃不掉的,谁让自己一见到他就没了方寸,一点都不会掩饰了呢?只好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低声开口“泽婴哥哥,你当真不认识我了么?” 听到这个称呼,泽婴一怔,在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自己,那就是素锦,可这女人显然不是锦儿,可她却也这么称呼自己,突然脑袋中灵光一闪,泽婴两只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素月问道“你是素月?” 素月轻笑点了点头说道“泽婴哥哥,你总算还记得我的名讳。” 泽婴上上下下的看了素月一圈,这素月虽说长大了,不过眉目之间确实还有儿时的样子,只是许久未见,这刚一见面,泽婴没有想到会是她,也就没有认出来,现在知道是她了,这样一看,还真的是。 “素月,你怎么会在这?”当初素月和司墨一同离开,所有人都觉得素月背叛了西荒,可她怎么会成了别人的丫头,又在这南越的王爷府中? 素月看了看泽婴,似乎有满肚子的苦想诉说出来,却无奈,这时间紧迫,不容她多说,她只能说到“泽婴哥哥,你快点走吧,司墨真的要来了,要是他来了,你的身体还没好,这南越的皇宫中,又是绝对不会帮你的,你就有危险了,快走吧。” 泽婴看着素月,对于素月,他的态度和素锦差不多,只觉得他们是族人,就更加亲切了一点,其余的就没有了,现在看见素月这么担心的样子,他也只当是素月由于内疚才会如此。 “我只问你,是不是背叛了西荒,跟了司墨?”泽婴两只眼睛直直的看着素月,似乎不要出一个答案,就不会罢休。 素月见他这般执着,只得点头应道“是。” “那我就不用你来帮忙!”泽婴冷哼了一声,满脸的倔强。 “你又何必自己和自己过不去!他真的要来了,你难道要这么没颜面的被他抓走,然后受尽屈辱么?”素月也生气了,吼了一句,两只眼睛已经红肿。 两个人谁也不服谁的对视了很久,终于泽婴开口说道“我那个恩人在哪个牢房中?” 素月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会问这个问题,可看见泽婴的表情却让素月不得不回答他“就在这南越的皇宫中。” “好,我知道了。”泽婴说罢,就要离开。 见他终于要走了,素月心里有了那么一丝的安慰,虽不想耽误他的时间,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我妹妹锦儿怎么样了?” 泽婴连头都没有回,只冷冷的说道“你既然已经随司墨离开就再也不是我兽族的人,那素锦是我兽族族长的女儿,以后也再也不是你的妹妹,不必再去想了。”说罢,泽婴就推门而走。 只留下素月一个人在后面睁着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默默的流泪。 素锦听完泽婴说的这些回忆之后,就瘫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姐姐竟然是真的随司墨当了叛徒,可这到底是为什么?若论情,姐姐对泽婴哥哥一直都是一往情深,她不可能背叛他,若论义,这兽族中的人因为姐姐不是嫡出,对她的态度一直都不好,可是姐姐都不在乎,平时虽也吵闹,可姐姐一直都是心直口快,说了这件事情就过去了,从来不会记仇,也不能因为这样的事情背叛西荒,既然所有的可能都不成立,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泽婴哥哥,那你知道我姐姐现在是谁的丫鬟么?”呆愣了很久,素锦终于开口问了出来,就算是姐姐真的是西荒的叛徒,她还是爱姐姐,她还是把她当成最亲的人,她知道姐姐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她一定要问清楚,就算是没有问清楚,也要见姐姐一面才好。 她现在是谁的丫鬟?泽婴一想起来那个人心中就恨得直痒痒,就是她让自己那么兄弟惨死,有朝一日她要是落在自己的手中,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就是那个该死的秦合瑾!”泽婴的声音里冒出了火。 “阿嚏!”被泽婴恨得直痒痒的合瑾此时正在和貂儿玩呢,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她用力的抽了几下鼻子开口对貂儿说道“这肯定是有人在骂我呢!不知道谁那么大胆,小貂儿,不是你在心里骂我呢吧?” 小貂儿根本不理她,自顾自的咬着合瑾的手,当然这貂儿咬的一点也不疼,只是和合瑾在玩呢,有了这两日的相处,貂儿和合瑾的关系真是越来越好了,每天都形影不离的,只是这貂儿有一点不好,就是太认主,每当合瑾和它玩的正开心呢,只要纯礼一露面,貂儿立刻就跑了过去,那样子好像根本就把合瑾抛在脑后了,只要主人来了,就把自己的玩伴给忘得一干二净,合瑾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貂儿了,只能说太不忘本了,同时合瑾也嫉妒那纯礼长得实在是太过美丽了,连只小母貂都不放过。 “貂儿。”说曹操曹操到,小貂儿一听见纯礼的声音立刻窜了过去,也不管刚刚和合瑾玩的多么开心。 第九十一章 奇怪的素月 合瑾有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缓缓地行了一个礼“见过皇上。” “呵呵,看来你和貂儿的关系越来越好了嘛。”纯礼说这话就是故意嘲讽着合瑾呢,你和它的关系再好,也不抵我这个主人呢。 合瑾当然也听的出来,只是懒得和他计较,只淡淡的道“恩,我们两个身体里都快留着相同的血液了,自然比一般人要亲。” 纯礼轻笑,这丫头真是什么时候说话都要和自己杠上两句才罢休。 “见过皇上,小姐。”两人正说着话,那边素月就走了过来,声音有气无力,那脸色也显得过于苍白,合瑾和纯礼对望了一眼,合瑾奇怪的问道“素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素月一听小姐问自己话,立刻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昨晚没有睡好。” “你怎么又没睡好?”合瑾走近了几步,看着素月,这丫头自从来到这北陵,就表现的越发的奇怪,难道是水土不服? “素月,是不是这天气寒冷,你身体不舒服?”看着素月身上的厚棉衣,合瑾其实觉得这个理由也有点牵强了。 没想到,素月偏偏点了点头说道“可能是吧,这北陵的气候实在是太冷了,我刚来这,有些接受不了这里的寒冷,过了这一阵儿,就会慢慢适应了。” “呵呵,有些事情可是不好适应呢。”两姐妹说着话,纯礼却走了过来,说的话也好像若有所指,合瑾更觉奇怪,开口问道“你们两个莫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纯礼和素月同时动了动脑袋,只是纯礼是点了点头,素月则是用力的摇了摇头。 合瑾看向纯礼,开口问道“不知皇上能否告诉我是何事瞒着我?” 纯礼的眼神淡淡的扫过了素月,素月也感受到了这道目光,额头上顿时涌出了更多地汗,只听得纯礼那醉了似的声音云淡风轻的开口问素月道“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家小姐呢?” 素月两只眼睛瞪得老大,前胸上下剧烈的起伏着,俨然一副吓坏了的样子,却一句话都不肯说。 看见两个人这么奇怪的表现,合瑾更加的奇怪了,早就觉得素月有事情瞒着自己,今天通过纯礼这么一试探更加的明显了。 她叹了口气,走到素月的面前,声音平淡的问道“素月,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这声音越平淡就越证明小姐是多么看重这件事情,素月自然是了解合瑾这性子的,只是这两日司墨去攻打西荒了,她总觉得心神不宁,要不然也不会露出这么多的破绽,现在合瑾就站在自己的眼前,要是再有一点疏忽,她就真的会被发现了,这可不是慌张的时候,费力的压下了心中的恐惧,她恢复了自然,抬头与合瑾直视着说道“我确实有件事情瞒着小姐。” “哦?是什么事?说说看”看见素月如此自然的表情,合瑾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实在是不能想象,要是连素月都是欺骗自己的,她又该怎么去信任其他的人了。 素月看了旁边的纯礼一眼,随后开口说道“就是我其实特别怕黑,以前的日子在东秦和南越的时候,虽也有黑天的时候,但是却不像这北陵这样的伸手不见五指,再加上皇上对我格外的照顾,让我自己有一个闺房,我知道这本是为了我好,可我一个人住在这么黑的屋子里,我就会不自觉的害怕,我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素月微垂下头,好像是因为自己这样的矫情而不好意思。 “哎哟,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你怎么不早说呢,我还以为你这是怎么了,天天顶着个黑眼圈,还真以为自己是国宝呢。”合瑾一听这理由也算合理,况且一直以来她都那么信任素月,也就没有多想,反而觉得这素月平时看起来胆大厉害的,实际上胆子这么小,还真是可爱,不禁捂住嘴偷笑了起来。 素月一脸的迷茫状问道“小姐,什么是国宝?” 合瑾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没什么,既然是这样,你就睡在我那里吧,我陪你做个伴,你也就不害怕了。” 素月刚刚只是没有办法,顺口编了一个理由,没想到合瑾竟然会这么说,心中带有温暖的同时,还有些期盼,若是自己真的住在了合瑾的闺房中,那以后司墨找自己就会顾忌很多,也不会没事就给自己留那么多任务,这样岂不是很好么? “怎么样?你不会嫌弃我吧?”合瑾见她半天没有应答,歪头看她开了一个玩笑。 “没有,没有,素月感谢小姐还来不及呢,怎会嫌弃小姐呢。”素月急忙摇了摇头。 “那好,从今天晚上起你就过来住吧。”合瑾笑了笑,想着晚上有个人着自己也是好的。 “我不同意。”合瑾和素月两个人说着话却好像忽略了身边的某个人,合瑾一转头就看见纯礼正对着自己露出那桃花般灿烂的微笑。 “你为何不同意?”合瑾心中暗道,这男人怎么这般无理取闹,自家姐妹商量住的地方,和他有什么关系,他竟然也来插手。 “我也害怕黑,晚上也想和你一起睡。”纯礼挑了挑眉,神色正经的开口。 合瑾和素月都是一怔,接着素月就捂着嘴偷笑了起来,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合瑾刚刚偷笑过素月,马上就轮到素月笑她了,只见合瑾满脸的潮红,恼羞成怒的吼道“你这人怎地这般不要脸,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 这话一出口,合瑾就觉得不好,这纯礼再可恶,可也是这北陵的皇帝,自己竟然敢说皇帝不要脸,这才是真的不想活了,一时间也不敢再多说了。 好在纯礼并没有放在心上,听见合瑾这样骂自己,反而觉得有趣,装作委屈般的开口说道“真是不公平,怎么对谁都那么好,偏就对我这么狠心?” 合瑾见他没有在意自己的话,这才稍微放松了点,开口说道:“皇上后宫佳丽三千,我又怎么敢霸占皇上呢,皇上身边的那些妃可是一个比一个不好惹。”纯礼知道她话中带刺,也不生气,不再说笑,他缓缓的走到了素月的身边,意味深长的开口对她说道“你和她在一个房间不要紧,不过这乐昌公主可是是我的客人,晚上安寝的时候可千万不要碰她,否则我是会不开心的,虽然你不是我们北陵的人,你也应该知道我不开心,后果是很严重的。” 纯礼说完就离开了,素月紧皱着眉头看着他的背影,这纯礼从见到自己就一直说着奇奇怪怪的话,莫非是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是在警告自己? 合瑾看着纯礼背影也是一脸的疑惑,这纯礼虽然平时做事有些心狠手辣,却也是有理有据,怎么今天就这般的莫名其妙,说的什么都让人听不懂,莫不是真的坏事做多了,这脑筋就不正常了? 转过头看着素月正看着纯礼背影发呆,她开口劝慰道“别在意,今天这纯礼有些奇怪,不要往心里去就好了。” “若是真的这样就好了”素月轻声叹了一句,声音太小,合瑾没有听清,只好又问了一遍“素月,你说什么?” “没,没有,没说什么。”素月忙开口解释。 合瑾耸了耸肩,也没有多想,这件事情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 当夜。 素月果真搬来与合瑾同住,合瑾为此还特意命人换了一床新的被褥,倒不是原来的不干净,只是觉得这样显得更加的有生气,也算是迎接素月过来住了。 两个人躺在了那张足够大的床上,素月心里有些难受,从来没见哪个主子会像合瑾待她这般好,可自己呢,却一直都在欺骗合瑾,从来没对她说过真话也就算了,还利用合瑾刺探她身边的情报,甚至给她吃不致命的慢性毒药,自己的心地怎么会如此狠毒?想到这里,她的鼻子一酸,要不是合瑾就在身边,估计她就要哭出声来了。 “素月。”偏就在这时候,合瑾唤了一声素月的名字,素月马上将那股酸意逼了回去,轻轻的应了一声。 黑暗中合瑾也在想着自己的事情,也就没有听出来素月声音里的不自然。 合瑾听见她的应声,接着开口说道“素月,你从来没和我说过你的家里面的事情,我也从来没有问过你,你家里可还有亲人?” 素月没想到合瑾会突然问了这么一句,一时之间不知道她的用意,心中有些许的害怕,莫不是小姐知道了什么? 合瑾见素月没有回答,还以为是自己提到了她的伤心往事,马上开口说道“对不起,是不是说中你的伤心事了?” 听见合瑾这么问,素月才知道小姐只是和她闲聊天,也就放松了许多说道“没有,小姐,我只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我家中还有个妹妹。”想起自己的家人,素月的心中就只剩下了素锦,从小自己虽然有父有母,却因为母亲地位低下,父亲一直也不把自己放在心上,母亲更是懦弱,平时连句话都不敢和自己多说,陪在自己身边就只有妹妹了,想起妹妹,素月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妹妹还真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她的长相就连自己看见都觉得移不开目光,更何况是男人呢,想来妹妹这样的容貌一定会有很多男人喜欢她的,而父亲也会给她挑选一个好的人家,她一定会幸福的过一辈子,这也不枉当初自己为了不让司墨伤害妹妹而出卖自己的身体给司墨卖命,只要妹妹过的好,自己就算是没有浪费这一生,想到这儿,素月嘴角的弧度更加的明显了。 “原来你家里还有个妹妹,我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呢,那你和妹妹现在还联系么?”合瑾知道凡是来到宫里的人,是可以和外面的亲戚来往书信的,只是平时不见素月写过那些东西,这才好奇的问了一句。 素月听见这句,神色黯然,自己还能和妹妹联系了么?那西荒之地要是知道自己当了叛徒和素锦还有来往,估计连妹妹都要受到牵连,淡淡的摇了摇头,她轻声开口“没了,自从来到宫里面,就没有联系了。” 第九十二章 素月之死 “哦”合瑾应了一句之后,却发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又怕她想起往事难过,于是马上说道“其实我也有个哥哥的,也是一直都没有联系。” 合瑾说的哥哥是叶子杨,可这素月不知道,猛听得她这么一说,以为是东秦的那些皇子们,开口问道“小姐,你说的是哪位哥哥?” 合瑾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了,也不作解释,只淡淡的开口说道“不是他们,是我小时候出宫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哥哥,只是现在我再也找不到他了,也再也不能联系他了,心中自是十分想念,也都是枉然。” 素月点了点头,没想到小姐和自己还有相同的经历,都有一个思念的亲人,她轻叹了一声说道“若是有缘,小姐一定会在见到那位哥哥的。” 合瑾听见这句,轻笑了起来,心中想到就算是有缘,她也未必能见到子扬哥哥了,只能把他当做心底的一个梦藏起来了。 那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素月竟然这么快就睡着了,想必是这几天都没睡好觉,累的,合瑾笑了笑,黑暗中摸索着帮她把被子盖好,转了个头,自己也就睡了。 她刚一转头,素月就睁开了眼睛,感受着被子传来的温暖,她的心好像也在温暖,这小姐对自己就好像自己对锦儿一样的照顾,自己又该怎么面对小姐的一片赤诚呢? 夜渐渐的更加黑了,床上的两个姐妹都已经进入梦乡了,这个夜显得异常的安静,突然一声打破了这样的安静,素月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接住了从窗外飞进来的飞镖,迅速的坐起身,待周围又一次没有了声响,只剩下了旁边合瑾均匀的呼吸声,她才蹑手蹑脚的下了床,生怕弄出一点的声响惊醒了旁边已经熟睡的合瑾。 点亮手中的火折子,她看清了飞镖带来的纸条上的字,上面是司墨的字迹“御花园中亭中见。” 真是阴魂不散,自己已经躲到了合瑾的屋中竟然还是不行,这司墨当真是要缠着自己一辈子,可自己也无可奈何,身中剧毒不说,就说合瑾有朝一日知道了自己的事情,估计自己也是没脸再见她了,不知道这司墨又有什么事情,转头看了看睡的正香的合瑾,素月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这懂武功的人在黑夜的时候,眼睛是能看见东西的,素月很快就来到了那纸条上说的地点,一身红袍背对着素月站立在那亭子之中,这么冷的天,竟然只穿的那么少,素月冷哼了一声,这男人就是狂妄自大,以为自己神功盖世,可这耗费真气来维持体温,又何必呢? “属下见过堂主。”素月心中不满是不满,到了跟前,还是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那人没有立刻转身,只是轻轻的摆了摆手,让素月站了起来。 素月起身,心中觉得有些不对,但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只是看他不说话,只好她复开口说道“不知堂主今日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我就为看看你这无情无义,丧尽天良之人的样貌!”那人突然转过身来,素月一怔,这红袍黑发之人哪是司墨,不正是四大护卫之一的凌寒么? 素月一惊,吼道“怎么是你?” 凌寒冷笑道“你们公主对你般爱护,你竟然这样对她,你简直是禽兽不如!”言罢,凌寒便冲了上来,这素月虽然在笼纱堂之后学的一些本领,却也只是皮毛,会的还是那偷盗的本事,这凌寒乃是纯礼精挑细选的四大护卫之一,武功自然不容小觑,只一会儿工夫,这素月就被制住了,凌寒将她双手擒住,冷哼道“你可还有话说?” 素月被他擒住,知道大势已去,也是冷声说道“要杀便杀,悉听尊便!“ “杀你?”凌寒冷笑了一下说道“杀你还轮不到我来动手!走!” 凌寒一路驾着素月来到了纯礼的寝宫,没想到,这么晚了,这纯礼竟然也没睡呢,好像就等着这场好戏呢。 “皇上,素月带到。”凌寒到了这里终于松开了素月,将她像个抹布一样扔在了纯礼的面前。 纯礼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端起了酒杯,轻抿了一口酒。 素月看着纯礼,冷声开口“今日我落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剐,我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纯礼这才看向了她,看了许久轻笑出声“怎么说的好像我是一个大恶人,而你反而成了宁死不屈的英雄?” 素月听出他的话里带着讥诮之意,也不做声,只是两只眼睛冷冷的瞪着他。 “我早就听说,这西荒的兽族各个都是勇士,没想到确实如此,还真是让人佩服。”纯礼轻笑,眼中却不带一点笑意。 “我十年前,离开西荒,早已经不是西荒的人,你不必借此羞辱兽族。”素月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说西荒的不好,偏偏纯礼就是这么讨厌。 纯礼又喝了一口酒,叹了口气说道“我本不想杀你,因为你实在是笨的很,偷得东西被人动了手脚也没有防备,难道你就没有看出来你偷得火炮图和作战图都是被人修改过的?” “什么?”素月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个男人,难道说他早就知道自己是细作,有所防备? 纯礼轻笑一声说道“那火炮是我用三个条件才和你的小姐换过来的,我怎么舍得那么轻易的就送给你了呢,可是你想要,我也不能那么吝啬,所以就做了一些小的修改,只是没想到,你没看出来也就罢了,你那堂主司墨也是个笨才,竟然也没有看出来,还以为是自己的工具材料不够好,才造不出来威力巨大的火炮呢,真是可笑。” “你!你……”素月瞪着纯礼,一直以来都知道纯礼是个可怕的人物,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恐怖。 “所以留着你这么个人在身边,要是无聊了,找找乐子本来也是好的,可是没想到,你竟然得寸进尺,还住到了那蠢女人的身边,是不是觉得那慢性毒药实在是太慢了,等不及对她下手了?”纯礼声音一转突然变得冰寒,眼神中也露出了浓烈的杀气。 素月没想到自己最终被抓了起来,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看来人世间的机缘巧合实在是太有趣了,这人就是不能做坏事,否则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是你的死期。 “哈哈!”素月绝望的笑了几声,事已至此,她根本不需要再解释什么,只能冷淡的开口说道“你杀了我吧,我确实罪有应得。” “杀了你,可以,只是你最好把解药交出来,我还不想用你的命来换瑾儿的命。” 素月面目冷淡,自己已经到了这种境地,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她轻叹了一声开口说道“那药不是我下的,是司墨下的,没有解药,不能致命,只会让她愈发的梦多,每每做梦都有可能醒不过来。” 纯礼听见这句话时,青筋暴起,他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一把伸出手,竟然把远在几米外的素月吸到了他的手中,他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的冷冷的看着素月说道“你当初就知道这药的作用了?” 素月被他抓在手中却没有一点的害怕,一脸的平静,就好像人临死之前的那种安定一样“没错,我知道。” “你!”纯礼的双目赤红,一把将她扔在了地上,吼道“你还嫌她对你不好是么?” 素月脸上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犹如死人一般,任纯礼如何愤怒,她就是不肯开口,纯礼见她这样,心中已是气急了,冷笑了一声说道“既然你已经不想活了,那我就做回好事,送你一程!”…… 大风过境,放眼望去皆是黄沙,呼啸而过的风神在耳边低声吼着像只咆哮的野兽。合瑾在一个沙丘上站立不稳,立于这漫漫望去无一人的大漠里,不住地喊着却没人能应。直到她在前方模糊之际看见一身玄衣,待她惊喜跑近时才看得那人面色雪白,正是北陵皇太子。而此时他双瞳带血,看着自己的眼里充满悲悯,字字泣血道:“为何将我推开?” 合瑾猛叫了一声,从梦中惊醒,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做这个相同的梦已经好多遍了,可每次都和亲身经历了一样,梦中的感受一直到自己醒过来好久都持续着。 擦了擦身上的汗,她这才觉得这屋子里好像有点太安静了。 “素月?”她伸手摸向旁边,可是空空如也,竟然没有人。 这大晚上的,素月还怕黑,这是去哪了? 合瑾不禁站起身来,不放心的到外面去寻找她。 这夜晚的北陵真是安静极了,四周连个鸟叫都没有,再加上异常的漆黑,虽然合瑾不怕黑,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心里都有点颤了。 突然脚下踩到了一个什么东西,隔了合瑾一下,合瑾低下身子,将它捡了起来,仔细的用手摸了摸,应该是个女人的钗子,莫非是素月的?合瑾心里有点疑惑,顺着这条路往里面走了过去,走了一会儿,果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纯礼?这大晚上的,纯礼怎么还没有睡觉呢?在那里吼叫什么呢?合瑾皱了皱头,走了过去。 “既然你已经不想活了,那我就做回好事,送你一程!”刚走到门口,里面就传来了这么一声,合瑾心中猛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她一把推开门,一个人影迎面就扑了过来,合瑾没有防备竟被她直接扑到地上。 合瑾一把将她推开,脸上都是血腥的味道,原来是那人身上喷出来的鲜血,只是这人的背影有些熟悉,合瑾的心一沉,缓缓的将她翻了过来…… “素月!”屋中传来了惊天动地的一声。 第九十三章 素锦的决定 “素月!”屋中传来了惊天动地的一声。 只见素月满脸都是血,看见合瑾的那一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只留下了一句话“小姐,请帮我照顾我妹妹素……素锦。”锦字一说完,这素月头一歪,再也没有了一点生气,竟然就这样死在了合瑾的怀中。 合瑾瞪着一双眼睛看着素月的尸体,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脑海中一片空白,没有了任何的意识,耳边传来了纯礼和凌寒的声音,可是她却一句都没有听见他们说的是什么,连伤心都没有,她就是完全的呆住了,脑袋里好像突然被抽走了空气,她只觉得眼前一黑,直接就晕了过去。 “锦儿。”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素锦坐在皇宫的后花园中,玩着儿时常常和姐姐一起玩的秋千,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就和姐姐的一样,突然旁边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素锦猛地一转头,却没有看见人,难道是自己听错了?正在疑惑呢,另一边传来了声音“锦儿。” 素锦将头转向了另一边,她眼睛立刻放大了,这是真的么?在另一个秋千上她竟然看见了姐姐,虽然十年未见,但她肯定这就是姐姐,此刻的素月正一脸微笑看着素锦。 “锦儿。”苍白的唇微微张开,素月亲切的又唤了素锦一声。 “姐姐!”素锦立刻下来扑到了素月的怀中,素月也是抱住了她,只是没像他一样痛哭流涕,而是微笑着抚摸着锦儿的头发。 “姐姐,我好想你!”素锦哭的越来越凶,只觉得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都哭出来,平日里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样子荡然无存。 “我知道,我知道,姐姐也想你。”素月像安慰一个小孩子一样安抚着素锦。 “姐姐,这么多年去哪了?你就不想妹妹么?”素锦抬起头,语气中尽是委屈。 素月轻轻的笑了,有些不舍的看着素锦说道“我怎么会不想你呢,可是有些事情我也是无能为力的,姐姐,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不自由,不过现在好了,姐姐终于自由了。” 素锦听的云里雾里的,抽噎了几下鼻涕问道“姐姐说的什么意思?为什么一直生活的都不自由,又为什么现在自由了?” 素月轻轻地笑了,那如同慈母一般的笑容,让素锦的鼻子又酸了起来,只见素月缓缓的伸出手,将素锦耳边的碎发弄好,开口说道“你只要记得现在姐姐是幸福的就好了。” 素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还没有说话,只见素月看了看天空,然后又不舍的看着素锦说道“锦儿,我要你去找一个人,北陵皇宫中的乐昌公主,她会帮你的,姐姐时间不多了,不能再陪着你了。” 素锦一听素月说不能陪着自己了,顿时慌了起来,“姐姐,你要去哪?你为什么不陪着锦儿?姐姐,你不要走,不要走!” 猛地睁开了眼睛,素锦全身已经被汗浸透,天色已经泛白,难道自己是做了一个梦?可那梦怎么那么真实?姐姐的一颦一笑都好像是印在自己的心里一样,不对,这不是简单的梦,姐姐是想告诉自己什么,仔细的回想刚刚的梦境,素锦的脑袋不停地转动着,最终,她想到了,搜索到了姐姐说的信息,北陵皇宫中的乐昌公主?姐姐让自己去找她?这是为什么?伴着心中的疑惑,素锦暗暗咬了一下唇,下定了决心。 “泽婴哥哥,你又在愣神了。”泽婴正看着窗外樱花开得美艳,旁边就传来了更为娇艳的一声。 他转过头对素锦笑了笑,也是这兽族规矩不多,所以有人进来根本就不用通报。 “锦儿,你怎么来了?”很少看锦儿会一大早就跑来找自己的,除非是有事。 素锦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泽婴哥哥,上次说见过我姐姐是么?” 这都过去好多天的事了,素锦突然问起来,泽婴有些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 素锦微微垂下头,问道“那可知我姐姐和一个名为乐昌的公主是否认识?” 泽婴皱了皱眉如实说道“你姐姐现在的身份是她的丫鬟。” 听到这句,素锦一愣,这姐姐在梦中让她去找自己的主人干什么?莫不是这乐昌公主欺负她了? “那这乐昌公主的人怎么样呢?”素锦开口问道。 一听见有人问乐昌,泽婴两只眼睛就立刻出现了杀机,他冷冷的说道“你却还不知这乐昌公主?就是她造了大炮杀死了我们的族人!” “是她?”素锦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乐昌公主竟然是这样残忍的人,那姐姐跟着她不是要受尽委屈了么? 泽婴一想起乐昌,心中就有恨,气得冷哼一声问道“你这大早上提她做什么?” “我,我……”素锦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泽婴解释了。 “好了,要是没什么事,就去准备吃饭吧,不要一早上就来惹我生气。”泽婴冷哼了一声,就要走。 素锦伸出手拉住了他,急急的道“泽婴哥哥,我还有话说!” 泽婴看着素锦拉着自己的手,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以往和素锦在一起,虽然他从来不在乎什么男女之别,可这锦儿生性有些腼腆,可是在乎的很,现在这是怎么了?怎么突地还拉住了自己的手腕? “你有话说?”泽婴开口问道。 素锦放开了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终于她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我想去北陵和亲!” “你说什么?!”泽婴没想到素锦竟然如此语出惊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素锦继续开口说道“兽族经过北陵和笼纱堂的袭击之后,现在正是生死存亡之际,如果北陵这个时候再度来攻打,我也知道我们的处境不容乐观,这个时候,大家都在为我们西荒出谋划策,做出自己的贡献,我不能袖手旁观,我身为族长的女儿,就应该尽到这份责任,为大家赢得一个喘息的时间,难道不对么?” 泽婴皱眉看了素锦很久,待确定她不是儿戏,而是认真思考之后说的这番话之时,泽婴猛地双目一瞪,吼道“我兽族就算是在没有本事,也不会去求敌人!”素锦就知道泽婴一定会这么说,他性格一直倔强,又怎么可能这样委曲求全呢? 可她也是下定了决心,这是她昨夜就想好的,一来这可以帮到兽族,二来她也想去见姐姐每梦中说到的人,如果运气好,也许姐姐就在那里呢,这样一举两得之事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泽婴这关不太好过罢了。 想了想,她上前一步继续劝道“泽婴哥哥,我知道你的性子强,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可是你也要想想我们西荒的百姓啊,他们经过这两场战乱,已经疲惫不堪了,若是这个时候真的有人打了上来,我们真是措手不及,这西荒恐怕有灭族之灾啊。” 泽婴冷哼了一声,虽然知道素锦说的有道理,可是让自己做一个贪生怕死之辈就是做不到,“哼,我们西荒人人都是狼族的后裔,我们是勇士,不怕流血,不会苟合的勇士!” 素锦知道泽婴顽固,可是没想到,他根本就是冥顽不灵,自己好话说尽,他还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我觉得这件事情,锦儿说的对。”门口突然传来了苍老的一声,泽婴和素锦转过身去,看见族长和五位长老过来了。 双手交叉,礼罢,族长看着泽婴开口说道“兽神,依我看来这素锦说的并无道理,我想应该可以采纳。” 泽婴看了看素锦,又看了看族长,微微皱眉开口说道“这是你的女儿,她被送到北陵,难道你不心疼?” 族长闻言,脸上露出了微笑,道“我的女儿能想到为兽族尽一份微薄之力,我感到很欣慰,也很骄傲。” “可是你不知道北陵的皇上纯礼是个怎样的人么?他心狠手辣,城府极深,凭锦儿的宽厚善良,到了那里肯定会被人欺负的。”泽婴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担心,只因为这素锦生来性子最是柔弱,这样一个生性纯良的女子到了北陵那种龙潭虎穴,估计凶多吉少。 “我的女儿,我相信她,她虽然性格善良,可身上留着的也是我们兽族人的血液,她会足够坚强,绝对不会被轻易的打败。”族长说这话的时候,两只眼睛慈爱充满鼓励的看着素锦,而素锦也正看着自己的父亲,眼里充满了自信。 泽婴看那着这对父女俩坚定的神色,知道他们已经决定了要这么做,而自己也不能因为顾忌那所谓的颜面,让西荒都遭此大难,无奈之下也只好默许了。 转头看着素锦,突然觉得这女孩实在是难得的好女孩,为了这西荒,竟然可以牺牲掉自己一生的幸福,要知道多少女人心中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找个好人家嫁了,从此过上简简单单幸福快乐的生活,可这素锦若是踏上了北陵之路,也许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机会了,想起平时这姑娘细心的给自己熬汤,看见自己暗自神伤,总会过来安慰,泽婴心里升起一丝感伤,两只眼睛看了素锦许久开口说道“在那边要一切小心,若是受了委屈,就回来,要记住西荒永远是你的家,永远对你敞开大门。” 素锦这还是第一次看泽婴脸上露出了这种表情,不禁会心一笑轻轻的开口“多谢泽婴哥哥忧心,锦儿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泽婴点了点头,转头不再看他们,淡淡的开口道“你们出去吧,我独自一个人静一会儿。” “我等告退。”众人听罢转身离开了。 众人走后,泽婴看着窗外栽种的樱花,默默出声“这西荒说是坚守兽族本性,但是不是早已经被同化了呢?”…… 第九十四章 争端 “小姐,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不起来啊!”耳边传来素月嬉笑的声音,合瑾心不甘情不愿的张开了眼睛,只看了一眼,复又闭上了,含糊不清的说道“哎哟,我在多睡一会儿嘛,干嘛老要吵我啊!” “小姐,该起床了!”耳边的声音突然变得又粗又阴森,合瑾吓得猛一睁开眼睛,只见素月满脸是血,头发凌乱,双手像自己伸了过来,“小姐,我死的好惨啊!” “啊!”猛地从梦中惊醒,合瑾只觉得衣衫又一次被汗水打湿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旁边的小貂儿被她这大叫一声吓得也惊醒过来,两只眼睛惊恐的看着她。 合瑾脑袋渐渐的清晰过来,晕倒前的一幕幕都浮现在眼前,“素月!素月!”她叫了两声疯狂的跑下了床,推开门就要向外冲,可门口一堵肉墙挡住了她“才刚刚醒过来,这么着急要去哪?”纯礼的声音从头顶传了过来。 合瑾猛地抬起头,两只眼睛直直的瞪着纯礼,口齿不清的说道“素月呢?素月呢?” 纯礼挑了一下眉,说的云淡风轻“死了。” 合瑾只觉得浑身都没了力气,原来那不是做梦,那是真的,素月竟然真的死了! 她不可置信的瞪着纯礼,一步步向后退着,口中发出了绝望的声音“素月死了,素月死了。”如同梦魇一般,她不停地重复着这四个字“素月死了,素月死了。” 纯礼知道她心里难受,但却没有露出安慰她的神色,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说道“素月确实是死了。” 合瑾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晕倒前的事情一幕幕重现,她突地瞪圆了双眼,眼中满是愤恨的盯着纯礼吼道“是你杀了她!是你杀了她!”说着合瑾就冲到了纯礼的跟前,一双粉拳疯狂的锤向纯礼的胸腔。 纯礼也不还手,任她在自己的身上又打又咬。 “你为什么要杀了她?你有什么不满对我撒气不好么?为什么要动我情同手足的姐妹?”用光了全身的力气之后,合瑾全身如同虚脱了一般,无力的看着纯礼。 纯礼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当人家是姐妹,人家可未必当你是姐妹。” 合瑾不解的看着纯礼声音里没有任何的力气“你是什么意思?” “你这个蠢女人,身边一直跟着一个细作竟然自己还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慢性毒药就是她下的?” 合瑾听见这句,两只眼睛瞬间瞪大了,她不敢相信的看着纯礼,想找出纯礼欺骗自己的神色,可是没有,纯礼表情严肃,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浑身一凉,合瑾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想起过往的种种,她摇了摇头,如同自言自语般的开口说道“不可能,素月不可能骗我,绝对不可能的,她待我那么好,一直都把我当成亲姐妹,怎么可能骗我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听到这句,纯礼哈哈大笑了起来,冷眼看着合瑾哼道“还真是蠢到家了,要不是素月还有谁能在你不知不觉中给你下毒?” 合瑾猛地抬头对纯礼吼道“我身上的毒不是你下的么?你为何要诬赖素月?” “我下的?你也不用你那猪脑子想一想,自从你来到这之后,是不是做恶梦的时候越来越少了?若不是我用貂儿的血去救你,估计你早就死在梦里了!” 合瑾听见这句,本想反驳,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两只眼睛失去了平日的光彩,坐在那里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 可想起过往的事情,她还是不能相信,素月竟然会是别人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一个间隙,就算是,素月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自己能活到现在就是最好的证明。 渐渐恢复了神智的合瑾,抬起头冷冷的看着纯礼,站起身来,双目与他直视,冷声开口“就算是这样,这素月也是我的丫鬟,也轮不到你来杀她,你应该把她交到我的手中,而不是自己做了主,将她杀死了,先斩后奏!” 纯礼没想到自己是为了她才这样做的,她反倒怪起自己来,怒极反笑,他冷冷的看着合瑾说道“我想杀便杀,为何要和你商量?” “这是我带来的人,你要杀她,当然要和我商量。”合瑾近前一步,丝毫不退让。 “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这在我北陵境内,别说是一个丫鬟,就算是你,也是我的人,我想杀便杀,想留便留,为何要与一个被困之人商量?” 合瑾听见这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心中已经不只是愤怒那么简单了,她简直对纯礼已经绝望,颤抖着双唇,她只说出了一句话“你竟然真的这么心狠?” 纯礼看见她那副绝望的神色,只觉得胸中异常的憋闷,这女人竟然因为一个叛徒,对自己那么失望?还一味的谴责自己,难道杀死一个细作,真的就那么严重么?这女人真是要气死才肯罢休。 “我只是杀死了一个细作,何谓心狠?若她不死,死的人就是你,你也情愿?”纯礼也怒声吼了出来,怎地她就不依不饶,死了一个要杀她的人,她如此悲愤到底是为何? “我死我活,与你何干?用你来多管闲事!”合瑾现在是气急了,也不管自己说的是什么,直接就喊了出来,待喊过之后,也觉得有些过分,不过说出去的话如同那泼出去的水,她也不会觉得抱歉。 纯礼听见这句,就好像是冲破了他的极限,这女人竟然说出这等伤人的话? “好,好,好!”他整张脸都被气得赤红,瞪着合瑾有千万句愤怒的话,最终却只归为三个绝望的好字。 转身大笑着离开,不知是笑自己的多管闲事,还是这世事弄人。 合瑾见他走了,两腿一软,坐在了椅子上,脑袋里一片虚空,仿佛丧失了思考的能力,这一切到底为何会这样进行,还是从一开始,自己就错了呢? 小貂儿刚刚被两个主人这样争吵给吓坏了,现在见纯礼走了,立刻跳到了合瑾的怀中,伸出小爪子在合瑾的脸上轻轻的挠了几下,好似安慰一般,合瑾苦笑着看着这貂儿,轻声开口“看来,这人有时候真的不如这小畜生,人心才是最狠的。”…… “皇上!”凌寒来找皇上本来是想说这西荒突然送来一份书信,不知道是何用意,按照凌寒多年来对兽族的了解,他们是不可能刚刚被北陵打败了之后,送来什么书信,这突然送过来定是有什么阴谋,正想和皇上商量这件事情,没想到来了,就看见皇上双目圆瞪,似乎满肚子的怒火正等着喷发出来。 凌寒见到此情此景,刚刚的一肚子的话就被吓了回去,呆呆的看了皇上很久,却吓得不敢开口。 “有事就说,没事就给我滚。”纯礼冷哼一声,语气中时掩饰不住的怒火。 “皇皇上,我是送西荒的书信来的。”凌寒本也是久经沙场的人物,可此刻看见纯礼的表情竟也吓得有点口吃了。 “呈上来。”纯礼薄唇微启,只冒出了这两个字。、 “哦,好。”那凌寒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阴郁的空间,听见纯礼这么一说如释重负一般,将书信呈了上去,说道“那微臣就先退下了。” 纯礼没有理他,拿起书信,翻开来,只因脑袋中都是刚刚发生的事情,连书信都看不下去,眼睛胡乱的扫了一下,只看见了和亲两个字,可这时纯礼脑袋混乱,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将书信扔在桌上,心中实在是气愤难耐,他猛地一挥手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打掉在地,怒声吼道“那蠢女人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这么和自己说话?莫不是真的觉得我不敢拿她怎么样?” 这凌寒还没有走出殿呢,就听见皇上突然暴怒的声音,虽然他心里是极不愿意与暴怒的纯礼打交道的,可无奈他为君,自己为臣,怎么能看着纯礼如此愤怒气伤了身子也不管呢? 硬着头皮,凌寒走了回去,将刚刚被纯礼扔在地上的东西拾了起来,无意中看见那书信上写着,西荒欲与北陵和亲之事,他眉头一皱,开口问道“皇上,你怎么看这西荒和亲之事?” 纯礼听见凌寒这么一问,才回忆起刚刚看到的书信是什么内容,微微皱眉冷哼道“这西荒还真是聪明,知道现在自己元气大伤,就怕我去攻打,才想出了这么一招,可他恐怕是忘记了我纯礼的性格,就算是我同意这门亲事,也未必会对我有什么影响,我若是想攻打它西荒,又岂是一个女人拦得住的?” “那么依皇上的意思是……”凌寒听着纯礼的这些话,却没有明白皇上的想表达的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纯礼总算是恢复了一点神智,不再像刚刚那般愤怒了,露出了一个不明意味的笑容说道“当然是迎娶那兽族族长的女儿,这白给的美人谁不要呢?据说她是西荒最美丽的女人,我倒是很好奇那西荒蛮夷之地,养出来的女人会是什么样子。” “是。”凌寒会意,点头称是,两个人暂时安静了一下,这凌寒见皇上好像比刚刚稍微消气一点了,胆子也稍微大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皇上,是不是乐昌公主又惹您生气啦?” 纯礼眸光一寒,冷哼道“她凭什么惹我生气?”凌寒无奈的暗中摇了摇头,这皇上平日里都是英明绝顶,偏偏遇到这乐昌公主的事情就像个孩子一样赌气,看来是深陷情网而不自知。 “皇上,乐昌公主醒了之后可是问到素月的事情了?”凌寒知道要是两个人真的吵架了,估计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第九十五章 和亲 纯礼看向凌寒,自己平时做事比较狠毒,身边的人都很怕自己,葛远扬倒是不怕自己,但他一直干涉朝政,一揽大权,要不是近几年来,自己在朝中树立起一些势力,这葛远扬恐怕要一直压在自己的头上,两个人表面上看来是以礼相待,亲如父子,实际上却是暗藏杀机,比那别国的人更加小心防备。 而四大护卫之中,年龄各不相同,唯有这凌寒和自己年龄相仿,平日里虽是君臣,却也是和纯礼说的话最多的,这样想来,纯礼也就没有掩饰那么多,冷冷的说道“那女人不知好歹,竟然说素月不该杀,真是可笑至极,难道非要自己也死了,才会甘心么?” 凌寒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说道“皇上,据微臣看来,那乐昌公主,只是女人心性,凡是女人都会注重他们所谓的姐妹情谊,说来实在是可笑,完全没有一点的真诚和信任,她们却乐此不疲,不过我看皇上不必担忧,过了几日,待乐昌公主自己想清楚了,自会向皇上道歉的。” 这话都是安慰别人的无用之话,平时纯礼听着心中知道说起来没用,也不愿意多废话,就不做声了,但是今天不同,他听见这些就心情烦躁冷冷的开口说道“你莫不是太不了解那个女人了?那女人说话做事就长了一根筋,完全是个冥顽不灵的家伙,等她知道自己错了,估计要等到下辈子,还要看她是不是将蠢笨去了!” 凌寒本来就是劝慰的一句话,没想到让皇上都给憋了回去,他脸上有些尴尬说道“皇上,要不然你就去哄哄她?女人……” “我凭什么要去哄她?真是天大的笑话!”纯礼一听见这凌寒竟然让自己去哄女人,顿时吼了出来,心中只觉得有一团火要喷发出来。 凌寒吓得再也不敢说话了,只得向后退了一步,垂首“微臣知错,请皇上恕罪!” 纯礼刚刚也是猛一听见他那样说,心里涌出来一股火,见他不说了,他也不愿在臣子面前,在露出自己如此失态的样子,轻轻的摆了摆手,他开口说道“下去吧。” 凌寒早就等着这句呢,好不容易皇上让自己走了,他立刻应道“那微臣先告退了。” 凌寒退下去的脚步极快,就怕一会儿又听见纯礼暴怒的声音,可刚走到门口,还没有迈出门的时候,纯礼的声音果真传了过来,只不过这次很轻很淡,但确实是说给凌寒听的“派人去南越把宁采和何世嘉接过来,就说素月死了,合瑾想见他们。” 声音小的如同自言自语一般,但凌寒还是听见了,他转过头看向纯礼,可纯礼已经站在窗前,背对他,似乎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的脸,只在背后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了。 凌寒皱了皱眉头,咧嘴一笑,应道“是,皇上,微臣定当将两位接过来。”言罢,凌寒走出了御书房中,心中有些窃喜,这乐昌公主真是何时修来的福气,换的皇上对她如此用心,就怕她一个人因为素月的事情神伤,还叫人把她的好友接过来陪她,从来没见过皇上对哪个女人这般好,原来所有人都传言皇上的心是石头做的,是无懈可击的神人,但现在看来,这皇上也是个凡人罢了,七情六欲,儿女情长到底还是会牵绊他的。 独自一个人坐在秋千上,合瑾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脑海中又忍不住想起来,从前和素月一起嬉闹的日子,没想到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她以为她已经麻木了那些生死,那些血雨腥风的景象,可最终她才发现,如果死的人是她身边的人,她就立刻变得脆弱了,她想起素月那没有生气的脸,那渐渐僵硬的躯体,她的心就好像在滴血一样,素月竟然真的就那样离自己而去,而这皇宫中,也再也没有人提起她,若不是那些记忆在自己的脑中,她也许就以为素月根本就不曾存在过。 “小姐。”旁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合瑾心中一喜,“素月!”她转过头才发现,是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只见她面目清秀,看起来就是一副心灵手巧的样子,合瑾叹了口气,物是人非,自己又怎么能期盼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站在自己面前呢? “你是谁?”合瑾淡淡的开口问道。 “小姐,我是孙公公派过来的,从今以后由我来服侍小姐。”这丫头说话声音像百灵鸟一样清脆入耳,只是合瑾现在的心情,就算她就是百灵鸟恐怕都提不起来兴致了。 合瑾听后轻笑了一下,是不是宫里面没了一个丫鬟,只要找来另一个代替就可以万事大吉,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轻轻地摇了摇头,她没有力气一般的开口说道“告诉孙公公,我不用人服侍,你还是走吧。” 那女孩一听这话,脸色立刻就变得委屈,好似要哭出来一般,真是不去演戏都可惜了,“小姐莫不是不喜欢灵儿么?” 合瑾看着她,平日里见到小姑娘这样伤心,她也会劝说一番的,可今日她实在是提不起来任何的兴致了,合瑾望了她一眼,轻声问道“你叫灵儿?” 那女孩睁着两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点了点头。 合瑾也点了点头,这女孩看着机灵乖巧,眼神也是灵动可爱,叫这灵儿两字正合适,她轻声开口说道“是个好名字。” 正当那女孩不解合瑾说这是何意的时候,合瑾又开口了“灵儿,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你回去告诉孙公公,莫要再派人过来,我一个人也可以照顾好自己,不想再找人服侍我了。”这是合瑾的真实想法,她这人喜欢交朋友,对周围的人也就不免当成好姐妹一般来对待,可是她却不能保护身边的人,若是再有素月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挺过来,所以她也不想在找人来服侍,本来从现代穿越过来,她也不习惯有人来伺候自己,现在倒也落的干净。 “可是小姐……” 灵儿的话还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锣打鼓,吹箫奏乐的喧闹声音,合瑾微微皱眉问道“灵儿,今天这皇宫中,莫不是有什么喜事?怎地这般热闹?” 这灵儿也是个水性女子,听见合瑾问自己话,也就忘了刚刚的不开心,欢快的说道“小姐,你还不知道呢吧,今天可是西荒送来族长之女过来和亲的日子,听说那族长的女儿长得是天仙一般的美丽,我们都吵着想看呢,小姐我们也出去看个热闹吧?” 合瑾叹了一口气,皇上果然是皇上,素月死了这等小事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这素月刚刚死了,他就立刻迎亲了,难道是向自己示威么? 可想到这儿,合瑾不禁自嘲的笑了,自己身份卑微,纯礼又怎么会把自己当回事呢,只不过又是一个女子要被他糟蹋了,还是西荒兽族最美的女子,这纯礼还真是艳福不浅。 转过头,她清清淡淡的对灵儿一笑,说道“这种热闹我还是不去凑了,你去吧,我想一个人歇会儿。” 灵儿两只眼睛都快贴到外面了,听到合瑾这样一说,心中一喜,也就忘了孙公公的交代应道“那好吧,我先告退了,小姐要保重身子才是,这外面天寒,还是不要多呆了。”合瑾微笑点头,这灵儿是个好女孩,要不是有素月的事情在先,她肯定会和这姑娘做好朋友的。 “那我就先下去了。”灵儿说罢就一蹦一跳的跑去外边,她心里很是好奇,这人人都说的西荒第一美人应该是什么样子呢?难道要比杨妃还要漂亮?在这后宫中,她见过最漂亮的女子就是杨妃了,增之一分则胖,少之一分则太瘦,整张脸都好像是画出来一样的美丽,她一直都觉得杨妃就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了,难道这世上还真的有比杨妃更加美丽的人? 灵儿过去的时候,正巧赶上素锦从马车上下来,周围围着了太多的宫女,灵儿的个头不高,还要一蹦一跳的才能看见,只见一个如同白玉般的青葱小手从里面伸了出来,缓缓的拉开了车帘,灵儿不自觉的张大了小嘴,和眼前的这个女人一比,她才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杨妃根本算不上什么。 只见那女人一身红衣罩体,体态匀称,雪白一张瓜子脸,柳眉凤目,似柔还娇,娇美处若粉色桃瓣,举止处有幽兰之姿,头戴一个白菊发钗,当真仿若是仙子下凡一般,灵儿嘴巴越张越大,下巴都要掉下来似的,原来世上真有这样的美女,看来从前的自己真是坐井观天,这女子真真不愧为西荒第一美人,就算是全天下,灵儿觉得也不会有人比她更加美艳了。 见到众人都看向自己,素锦脸色微红,在这大寒之地,更犹如那漫天白雪中的红梅,寒风中让人心头一暖,众人看的都呆了,只看那娇艳的红唇微微张开,犹如天籁的声音响起“天气这么冷,大家还是赶快进屋吧。” 这柔媚而酥骨的声音听到耳朵里,任是谁都会心头一颤,这样美好的女子竟然以后就会在北陵皇宫里了,众人一想到以后就会天天看见这个美丽的可人,就连这宫中的宫女心里都是说不出的开心。 “行了,行了,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看你们那副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样子,这以后就是皇上的锦妃了,都不得无礼!”孙公公冷哼了一声,周围的人虽是害怕,但美女都诱惑实在是太大了,竟然还是没有人走,满眼不舍的看着那仙子。 素锦轻轻的笑了,早就听说这北陵的皇上行为乖张,素锦本还以为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北陵宫中的人也好不到哪去,可今天看来这北陵的人,也是热情的很,真是可爱,她也就放心多了,也许自己在这的这段日子,不会像她想的那么糟。 第九十六章 难忘之夜 “公主,请随我来。”孙公公知道素锦是族长的女儿,可这北陵却没有这样的位置,也不知道该以何来称呼,就顺意唤了一声公主。 素锦虽是兽族的人,却从小懂得礼数,她向孙公公点了点头,两个人来到了大殿之上。 素锦早就听说这北陵的皇上纯礼是个奇人,不但样样精通是个万能奇人,而且性格怪异,最是不能惹的,想到以后就要和这个人一起生活了,素锦其实心中并不害怕,反而有点新奇的向往,自己从前的生活也许太过无聊了,现在若是能有这样的机会好好的认识他这样一个人物,也许是个有趣的事情也说不准,别看素锦平时都是温婉柔顺安详的样子,但她的骨子里毕竟是兽族的女人,有着浓郁的冒险精神。 “兽族之女见过皇上。”素锦跪在地上,头微垂,声音娇嫩而温暖。 这声音真是动听,纯礼只听了这一句,就觉得台下的这个女人必然长得犹如天仙一样美丽,否则是不会有这样的声音的。 没有立刻让她起身,纯礼轻笑了一声说道“听说你是兽族第一美女,是也不是?” 这第一句话就好似带刺一般,素锦微微皱眉,不过心中还是有些诧异,她一直以为被人说成那样的纯礼定是一个凶神恶煞的魁梧大汉,不似西荒的蛮夷,却也好不到哪去,可如果真的是这样,这大汉的声音未免也太好听了点,好似醉了一般使不出力气,却又扣人心弦,将人的心一把抓住,充满了磁性。 “怎么不说话?刚来我就吓到你了?”纯礼轻笑了一声,这西荒的女子竟也这般胆小么?还真是不如她的小乐昌有趣呢,当想到这的时候,纯礼的眉头一皱,自己怎么又想到她了呢?这几日一直都没有见她,还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她呢,看来这忘掉一个人还真难。 “这兽族第一美人也都是别人加在我身上的称号,皇上过誉了。”素锦淡淡的开口,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只是心中有些不解,莫非这北陵的皇帝喜欢让人跪着说话,自从自己长大了,出落得标致了,已经很久没有跪的这么长了。 “呵呵,过誉了?你抬起头让朕看看,朕是不是过誉了?”纯礼轻声开口,这话说的有些猥琐,但是放到了他的嘴里,却显得一切再自然不过,没有任何下流之感。 素锦点了点头,抬起头来,她的心也在狂跳,终于要看清楚这纯礼的样貌了,莫不是真的是那彪型壮汉? 两人看到对方的时候,同时定住了目光,素锦在西荒呆的时间长了,见到的男子除了泽婴哥哥,每个都是像猛兽一样的凶悍,就算是泽婴哥哥,也很少见他笑过,而眼前的这个男子,他好像嘴角永远带着如同春风般的笑容,那张脸美得像个女子一般,真真和素锦从前所见都不相同,一个男人竟然美成这个样子,还有他那火热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素锦只觉得脸颊像烧红了一般,她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来。 纯礼也是从来没有见过美得如此脱俗的女子,犹如天下仙女,超凡脱俗,果真称得上是那西荒第一美人,她看见自己那一刻,娇艳樱桃小口微张,那副惊讶可爱的样子还真是让人心弦一动。 “起来吧。”纯礼轻笑出声。 听见纯礼的笑声,知道他是在笑话自己,素锦脸色潮红,一时之间再也不好意思开口说话。 纯礼从龙座上走了下来,走到素锦的眼前,那距离不远不近,正是让人心跳加速的距离。 素锦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姜花气息,甚是清新,只是很少有人身上会是这种味道,这北陵皇帝的品位还真是独特。 “你真的很美。”如痴如醉的声音在素锦的耳边响起,素锦哪被人这样的调戏过?登时面红耳赤,向后跳了一步,这时的脸已经红似刚初升的太阳了。 纯礼轻笑了一声,冥冥中好像看到一个倔强的小脸,在自己调戏的时候,非但没有跑远,反而睁着一双倔强的眸子,和自己冷冷的对视。 “皇上觉得我美就最好。”素锦两眼不敢看向纯礼,说完了这句,更是垂下了头,好像有个地缝都能钻进去一样。 纯礼走了过去,在素锦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她拉进了怀中,根本没把孙公公那个外人放在眼里。 他的唇缓缓的靠近素锦的耳边如同梦语一般说道“去好好梳洗干净等着我。” 素锦没想到他竟然会说这么一句,当真双目圆瞪,气息不匀的看着纯礼,明明应该愤怒的,可心中却隐隐的感到了一丝开心,就为这开心,素锦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没有廉耻的女人,又或是碰到了纯礼的女人,都会变得没有廉耻呢? “带她下去吧。”纯礼一转身淡淡的对孙公公说道,好似刚刚那柔情似水的人不是他,转过身去,他就是那冷漠的君王。 素锦心中有那么些许的失落,可她也知道这纯礼和自己平日里见过的男人不同,她不能心急,转头对孙公公点了点头,两个人就退下了。 “貂儿,你怎么来了?哦,是不是你的主人,现在正和美人欢快呢,把你给忘了?”合瑾在屋中刚要把门关上,就看见一个白影猛地窜了进来,扑到了自己怀中。 那貂儿听见合瑾的问话,委屈的把小脑袋插在合瑾的怀中,好像被人抛弃的小媳妇样。 合瑾摸着它柔顺的皮毛笑了起来“好啦,好啦,他不要你,我还要你呢,干嘛一副小寡妇样嘛,真是看了都让人心疼。” 合瑾边说话边要关上门,可突然又一个高大的人影突然出现,他一把抓起貂儿,扔在了地上,那貂儿受了惊一样,匆忙从门跑远了。 合瑾直气得瞪眼“你干嘛这么对貂儿?” 纯礼冷哼了一声“不过是个畜生,何必要这么生气呢?” 合瑾没想到他几日消失之后,来这就是为了和自己斗气,她也不想给自己讨这个气受,一手指着门外,冷声说道“出去!” 纯礼轻笑了一声,不退反进,一步跨进门来,直接坐在了桌前,自斟自饮了一杯,好不客气。 合瑾冷眼看着他,不知道他又来这是想干什么,亦或是前两日吵架吵得不够激烈,今日来了,还要和自己接着吵架。 “你来这是有什么事情?有事就快点说。”合瑾冷哼了一声,也坐在了桌前,拿出一个杯子放在了自己的面前,还没来的及给自己倒呢,纯礼却先拿起了酒壶为她倒了一杯。 合瑾冷哼了一声,没有拿起那酒杯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既然不是朋友,你到的酒我也不必去喝!”言罢,她竟然伸出手去,将那酒倒在了地上, 纯礼的眼神闪出一丝寒光,但仅仅就那么一瞬间,他的脸上复又恢复了春风般的笑容“呵呵,我不是你的朋友,却也是你的仇人,我杀死了你最好的姐妹,怎么也不算是陌生人,这天下间的仇人见面,岁不会饮酒作乐,却也会以酒壮胆,所以你就算是喝一杯也不算过。” 纯礼说着又在合瑾的面前倒了一杯酒。 合瑾冷眼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还是没有动,冷哼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纯礼轻轻地喝了一口酒,挑了挑眉“怎么?你不敢喝?” 合瑾看着桌上的酒,看来这男人要是自己不肯喝这酒,他就不准备走了,还是赶快把他打发走吧。 想到这,她一把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杯中酒,一滴不剩。 “喝完了,你可以走了。”合瑾还是没有看他,怕一看他就控制不住心中的愤怒。 纯礼见她确实一点面子都不给,缓缓地站起身来,就在合瑾以为他是真的要走的时候,他却突然一转身,直接将合瑾拽到了自己的怀中,身上混合着淡淡的酒气和姜花气息,合瑾用力的挣脱了一下,却不及他的力量,没有挣脱开来。 “你想干什么?”这男人今天不是刚刚娶了一个天下第一的美人回来了么?怎么还来自己这里耍酒疯,这是怎么回事? 合瑾挣脱了几下,没有挣脱开,愤怒的吼道“你松开我!” “我真的不想你是你,也不想我是我,更不想总是惹你生气。”纯礼有些沙哑的声音在合瑾的耳边响起,合瑾这才意识到,他不是刚刚来了喝了那么一点酒,而是来这之前已经喝过酒了,要不然也不会说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 “你说的是什么我听不懂,你不要趁着装醉,就想抱着我,你快点给我松开,要不我要叫人了!”合瑾一时紧张把平日里在电视上看见的那些话都重复了一遍,说过之后才觉得自己可笑至极,这纯礼是北陵的皇帝,自己还能叫谁呢? “哈哈哈,没想到你竟是如此讨厌我。”纯礼大笑出声,好似听见了一个很好听的笑话。 合瑾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今晚的纯礼有些奇怪,自己只不过是几天没有见他,难道他性情大变了? “纯礼,你没事吧?”虽然对纯礼还是心有怒火,可看见他这副狂乱的样子,合瑾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纯礼停住了笑声,猛地转过头看着合瑾,合瑾被他吓了一跳,只觉得他的眼神过于凌乱,还有种莫名的**在里面,纯礼的胸上下剧烈的起伏着,一步步向合瑾走了过来,步履沉重,身上带着强烈的男人的气息,合瑾好像能听见他心跳的声音,他眼里的浴火又是怎么回事?他想对自己做什么? 合瑾随着他的脚步一步步后退着,直到手摸到了胸中的那把短剑,她停了下来,这是纯礼曾经给自己的礼物,难道现在要送回去了么?合瑾喘着粗气,手渐渐的握紧,说道“你不要再过来了,要是再过来一步,我不会对你客气的。” 纯礼狞笑了起来,脚步不但没有放慢,反而更加快的走到了合瑾的身边。 合瑾猛地掏出了那把短剑,两只杏仁眼瞪圆了,也是喘着粗气,竟似说不出话来了。 纯礼看见那剑,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轻笑了一声,竟然伸出手一把握住了那剑刃! 第九十七章 仙女素锦 合瑾吓得一把松开了那短剑,吼道“你是不是发疯了!你快松开!” 纯礼看着自己留着血的手,淡淡的笑了一下说道“我就是疯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对你有这样的感情,我就是疯了,才会觉得自己喜欢你。” 合瑾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喜欢自己,浑身突然像没有了力气一般,呆呆的看着他,这句话要是一早就在他的口中说出来,也许合瑾还会很开心,可现在纯礼这么说起来,合瑾只觉得真是可笑,他喜欢一个人就这么来凌虐她么?那他还真是不一般。 纯礼看出合瑾眼中的蔑视和不屑,他猛地将手中那个短剑扔到了一旁,一把将合瑾拽到了自己的怀中,像只猛兽一般狠狠的吻向了合瑾。 合瑾只觉得一股浓烈的酒味和姜花味道混入了自己的口中,自己的鼻中,纯礼就好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灵巧的舌凶猛的撬开了合瑾的皓齿,合瑾一口咬住了他的唇,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血腥味道立刻遍布了两个人的口中,纯礼却没有停,好似那合瑾就算是将他的唇咬烂,他也不会在意,他要的只是将这个吻像个仪式一样完成。 合瑾无论怎么推都推不开他,他狂暴的舌在合瑾的口中好像要卷走一切,合瑾只觉得自己好像要被吸干了一样,完全没有了力气。 可突然,这个吻戛然而止,纯礼猛地松开了合瑾,一把将她推开,接着像逃跑一样迅速的离开了合瑾的屋子里。 合瑾呆呆的看着消失的背影,手指缓缓的摸了一下她的那已经红肿的唇,这就是纯礼的味道,心中若有所失,她不动声色的将那短剑上的血擦干净,衣服都没有换,直接走到床边躺了下去,刚刚那强烈的感觉好像还没有散去,合瑾手扶着心脏,刚刚跳动的那般剧烈,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己还在期待着什么? 纯礼身上只穿了那么一件玄色单衣,这夜半的北陵真是异常的寒冷,他一边喝着酒,一边漫无目的的走着,手心还在流着血,嘴角也在渗着血,纯礼自嘲的轻笑出声,这蠢女人竟然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可她的味道真是难以想象的好,像是抹了蜜一样甜,只是他不该这么做,千不该万不该,他确实犯了大错误。 回到了寝宫,他忘记了那大红姜花床上,还有个可人在等着自己,冷笑了一下,纯礼缓缓的走了过去。 素锦正坐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扫视着这纯礼寝宫中的一切,看的出来这个男人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因为他的寝宫实在是建的很简单,就只有这一张特大号的姜花床是最显眼的,其余的几乎不剩什么了,看着床上雕刻的姜花标识,素锦又想起来白日中,那浅浅淡淡的姜花气息,初闻的时候不是很香,可是越来越迷恋上那股味道。 不自觉的弯起了嘴角,素锦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轻声开口“这纯礼长得还真是漂亮,把我这个女人都快比下去了呢。” “是么?你很喜欢?”门口突然传来了这如梦般磁性的声音,素锦吓了一跳,转头就看见纯礼竟然浑身是血的回来了。 心猛地一悬,素锦发现自己还真的开始担心他了“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她跑了过去,刚想给纯礼包扎一下,可那醉了的人,却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还没等素锦有所反应,那鲜红的唇已经压了下去。 多么美好,这是素锦的初吻,却如同洪水猛兽一般。 素锦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难道这就是沉沦的感觉?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素锦决定就这样沉沦吧,让自己就这样献给这个男人把,不管以后的日子,只为这一时的倾心。 素锦整个人都没有了力气瘫在了纯礼的身上,纯礼一用力将她抱起,两人拥吻着走到了床边,床帘拉下,屋中只剩下了娇喘的声音…… 素锦一早起来,满脸的潮红,昨夜的事情在脑海中重现,她满脸娇羞的红艳,可转过头去,才发现床铺已空,那热情如火的人儿已经不见了,心中带有点小小的失落,素锦的手柔情的摸向旁边的位置,那里好像还有他的温度,还有他的气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酸痛的厉害,想起昨夜,素锦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 “从今天起,我就是女人了,我就是纯礼的女人了。”手缓缓的摸向肚子,她从来不知道第一次竟然是那么疼,疼的好像要裂开一样,可偏偏纯礼就不知道怜香惜玉,自己已经疼出了泪水,他却还是像一个凶猛的野兽,直到将自己完全融进他的身体里,他还是不肯罢休,好像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挥出来一样,他怎么可以那样热情,那样凶猛呢? 可自己就算是浑身没了命一样的疼,心里却还是莫名的开心,也许女孩经过蜕变成为了女人之后会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 看着床上那暧昧的印记,素锦刚刚恢复了一点正常的脸又烫了起来,昨夜那枕边人的热情与爱抚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原来竟是这么美好。 “咚咚”门外突然响起了几声敲门的声音,素锦立刻用被子将自己**的身体包裹好,轻声问道“是谁?” “娘娘,我们是皇上让过来服侍您梳洗更衣的。”外面传来了清脆的小女孩的声音。 素锦脸色一红,心中想着纯礼还真是细心,知道现在的自己连下床都没有了力气特意派人过来服侍自己,只是自己现在这副凌乱的样子还真是不好意思见人。 “娘娘?”门外的人见里面久久没有声音,提高声音又叫了一遍。 “恩,进来吧。”虽然不好意思,可现在的自己实在是动一下都酸痛,需要有人来服侍自己。 说罢,三个水灵灵的小姑娘,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推门走了进来。 素锦看着她们,脸色微红,有点不好意思,可这几个年龄不大的小丫鬟,好像见多不怪一样,各个面目冷淡,只在看到素锦那一刹那眼里露出了惊艳的神色,但是转瞬即逝,很快就恢复了面无表情。 “娘娘,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温水,请娘娘去沐浴梳洗。”其中一个看着年龄稍微大了一点的姑娘对素锦轻声开口。 “恩,好。”看见这丫鬟也不看自己,对自己的身上那暧昧的吻痕也是视而不见,素锦也就不似刚刚那么不好意思了,她淡淡的点了点头,问道“皇上呢?” 三个人好像早就知道她会这么问,没有什么波澜的开口说道“我们只是负责姑娘的洗漱的,不知道别的事情。” 素锦不再开口了,看出这三个女孩似乎不愿意和自己多说话,她心中暗暗的疑惑,自己好像没有得罪她们啊,怎么就这样的不喜欢自己么?难道是心里不甘来服侍别人?但见她们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肯定是在宫里呆了很多年的丫鬟,怎么会有那样的心态呢? “你们……”素锦最终还是忍不住缓缓的开口。 三人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看向了素锦。 “你们是不是不喜欢我?” 三人一怔,还是那个年龄较大的先开口了“娘娘多心了,我们只是宫中的一个小丫鬟,又怎么能说喜欢或者不喜欢娘娘的话呢?” 素锦微微皱眉说道“可你们看见我没有一点的表情,样子严肃至极,我还以为……” 三人同时对望了一眼,都是轻笑了起来,素锦看见她们的笑容,才觉得她们长得其实很漂亮,只是不爱说笑,把自己变得呆板不可爱了。 “娘娘多虑了,我们只是常年在这宫中,呆的久了,自然把灵气都磨光了,娘娘若是喜欢满面笑容的,我们以后见到娘娘注意就好了。” 素锦一听这话,立刻摇了摇手说道“不用,不用,我这衣服还没有穿好,待我穿好,一会儿就去沐浴了,你们先去门外等着吧。” 这三人对望了一眼,开口问道“娘娘不用我们帮您穿衣么?” 素锦脸色一红,虽说在西荒她也是族长的女儿,也是有人来侍候,可从来没有人见过她赤身**的样子,她又怎么好意思呢,脸色一红,她轻声开口“不用了,你们在门外守着就好,待我穿好了,我自会叫你们进来。” “那好吧,我们就在外面,娘娘要是有事,叫一声就好了。”三人说罢,便走出门去。 一出门那年龄稍微小一点的就开口说道“这娘娘心地真是单纯善良,还以为我们是不喜欢她,其实若是有做的她不满意的地方,她只需要骂我们几句便可,她却好像自己不讨人喜欢一样,真是心地纯良。” 另一个一直都没有开口也小声说道“就是嘛,我从小就在宫中从来没见过像公主这般善良的女子,我们这样的冷淡,只是因为在宫中生活的时间太长了,像公主这般可怜的女子见得太多了,皇上总是这样见一个要一个,却从来对人都真心,过了那一阵,就再也不去碰那些曾经的女人,这样想起来,这素锦姑娘真是可怜的紧,现在以为自己生活在蜜罐中呢,可过了这一阵的新鲜,她就如同打入了冷宫一样,不知道那时候,公主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的醇厚了。” 三人闻言,都不再说话,沉默了下来,在这宫中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本来她们也都麻木了,只是今日见这素锦实在是善良可爱,心中不免有些替她惋惜。 素锦随意的套上那貂皮大衣,就走了出来,三人正在想刚刚的事情,突然见娘娘就这么出来了,忙行礼道“娘娘,你收拾好,怎么没叫奴才呢?” 素锦柔柔的笑了一下说道“没事的,反正一会儿就要沐浴去了,也没什么要准备的,自己就出来了。”这话刚说完,素锦就摇晃了一下,这外面风大,在加上浑身的疼痛,她还真的有点站立不稳。 第九十八章 初见素锦 三人对视了一眼,上前扶住素锦,虽然不经世事,但是常年照顾那些经过初夜洗礼的娘娘们,她们还是了解一点的,但凡是这样的情况,第二天那些娘娘们,都有些站立不稳,她们都是一路搀着她娘娘去沐浴的,看来素锦也不例外,三人轻声道“我们这就带娘娘去沐浴。” 素锦本也不想让她们来扶着自己,可现在看来她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不是逞能的时候,只好轻声道“那就有劳几位妹妹了。” 几人正往那沐浴间去,迎面走来一个身影,三个丫鬟站定,轻轻行礼道“见过乐昌公主。” 原来走过来的人正是合瑾,她一早上醒来,就看见那貂儿,不知道从哪里弄得浑身脏兮兮的,要说这貂儿也挺厉害的,这北陵到处都是白皑皑的一片,它却能把自己弄得那么脏,真不知道是去哪了,合瑾一边责骂它,一边带他过来洗洗,好不容易将他身上的毛弄干净了,刚一出来就看见迎面走来四个人,其中一人身着雪白貂皮大衣,这在宫中只有娘娘才会有这样的待遇,在看她的脸,合瑾不禁愣住,这女人一脸的雪白,但是并不显得苍白,反而觉得美的惊人,虽然是素面朝天,一脸疲惫的样子,但是那娇弱更衬得她整个人都充满了女人的韵味,让人心生怜惜,仿若天仙一般,这女人是谁?怎么自己从来没有见过? 只见那女人听见自己的名字,也是一脸的惊喜,急急的开口问道“姑娘就是乐昌公主?” 合瑾微微皱眉,心中暗忖,自己何时这么有名了?连这样一美女都识得自己? “额,我就是乐昌,可不知姑娘是哪位?” 合瑾歪着头看她,脸上带着疑惑。 “这位是锦妃娘娘,昨日刚刚从西荒迎娶过来的。”那个年龄较大的丫鬟开口介绍。 合瑾恍然大悟,原来是她,怪不得,这般美貌了,这就是西荒的第一美人,看来这纯礼真是好运,不过这女人为何要这样看着自己,难道说她认识自己?西荒的人,莫不是来找自己寻仇的!想到这儿,合瑾可是不想多呆,上次那个狠毒的女人咬自己的时候那种疼痛还铭记于心呢! “见过锦妃娘娘,锦妃娘娘请”合瑾立刻给她让开一条路,头微垂,一副谦卑的样子。 那素锦一直盯着合瑾看,这就是姐姐梦中曾经提到的那个女人,也就是曾经率兵攻打西荒的人,可她怎么看都是个普通的女人,难道她真的那么厉害么?三人不等素锦多想,已经把素锦带走了,素锦想着此刻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等晚一点,自己再去寻她吧。 合瑾见他们走了,也不多呆,带着貂儿往回走,迎面走来的孙公公,孙公公行礼道“见过乐昌公主。” 合瑾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刚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转过头问道“孙公公,前两日我托你办的有关于希儿的事情,可是又进展了?” 孙公公立刻停了下来,转身走到了合瑾的面前,开口说道“恩,小的已经把希儿姑娘从浣衣局中带了出来,应姑娘的要求,我特意没将她安排到皇上的身边,现在希儿姑娘是负责宫里头擦洗的丫鬟,要是公主想要的话,我可以把希儿姑娘送到公主的身边,也好做个伴。” 合瑾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她也想让希儿到自己的身边,只是自己经过了素月的事情,恐怕再也不会相信人,希儿和自己好在也是姐妹一场,她却没了那种心情,若是不能把她当做姐妹一般,怕是要委屈了希儿,若是当做姐妹,倘若以后自己有什么事,希儿也是最受牵连的一个,想到这儿,合瑾摇了摇头说道“还是算了吧,当个擦洗的丫头也好,听说这宫中过了年龄,就会给点银子遣送出去,让希儿轻松干完这几年,到外面找个好人家嫁了也是好的,不必在和我受罪了。”悠悠的说完这些,合瑾冲孙公公笑了笑说道“不过还是要多谢孙公公帮了我这个忙。” 孙公公轻声道“公主言重了。” 合瑾冲他笑了笑也不再说话,转身离开,孙公公也就此离开,两个人都没有看见背后的红柱子后面在他们走后闪出来一个瘦弱的身子,这清秀的脸蛋,灵气的杏仁眼,不是希儿又是谁呢?只见她脸上流出两行清泪,口中喃喃自语道“姐姐,你还真是狠心,不让我做娘娘,连皇上身边的宫女都不让我做,你到底是在怕什么?难道我若是有了际遇就会对姐姐下手么?你到底为为何如此对我?” 中午用过了饭,合瑾回到自己的屋中,现在在这北陵的皇宫里,她真是无趣的很,原来还有素月陪着自己,现在素月死了,自己还不想再找别的丫鬟,使得自己在这宫中除了吃睡就不知道还能干些什么,对了,还有一件事,就是小貂儿,她有时候还能陪小貂儿玩玩,可是现在这貂儿又不知道去哪疯去了。 “素月啊,素月,你知道我有多无聊么?在这宫中我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可我又能怪谁呢?都是我害死了你,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死的那么惨,算起来,我才是杀你的元凶啊!”想起来纯礼说的,是因为素月给自己下了毒他才会起了杀心,合瑾的心中就是一阵作痛,要不是自己,纯礼也不会那么狠心的下手。 自己还在伤感处,门突然被推开了,合瑾一扭头就看见了一个仙子,但脸上的表情却好像是地狱里的罗刹。 “你刚刚说什么?素月死了?是你害死她的?”素锦两只眼睛赤红,刚刚本来是想向着乐昌公主问问素月的情况,在门口就听见她竟然说自己的姐姐已经死了?还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姐姐? 素锦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没有一点的力气,脑袋里只剩下了姐姐死了这几个字,一时间她将全部的愤恨都转向了屋中的这个女人,一字一顿道“你是不是害死了我姐姐?” 合瑾一愣,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姐姐是谁,可见她这幅样子,一定是在说素月,脑袋里这才灵光一闪,素月临死的时候曾经让自己照顾她的妹妹素锦,莫非这就是素月的妹妹素锦? “你是素锦?”合瑾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这素月的妹妹怎么会是西荒的第一美女?怎么会是西荒族长的女儿?那素月又是什么人?素月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 “对,我是素锦,我就是素月的妹妹,我只想问你,我姐姐是不是死了?”素锦两只眼睛露出了既绝望又愤怒的凶光,好似合瑾和她有血海深仇一番。 素锦没有想到,姐姐那日给自己的托的梦,竟然是临死前不放心自己来看自己,想起来自己小的时候都是姐姐冬天怕热,给自己扇风,夏天怕冷,给自己暖床,要是有了好东西吃,明明知道自己也有,却还是要给自己留出来,什么东西都不跟自己争,要是有人欺负自己,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她都要冲向上前去,和他们理论,自己小的时候,母亲没时间照看自己都是姐姐在保护自己,像母亲一样,一想到这,素锦的眼泪就如同珠帘一般,大滴大滴的向下留,“姐姐……”她痛苦的叫了一声,以后就再也看不见姐姐了么? 胸中满是憋闷,她只觉得好像有一堵墙堵在了那里,却怎么也发泄不出来,无神的眼睛缓缓的看向了合瑾,胸中那堵墙好像瞬间变成了一团火,刚刚的悲愤全部转变了愤怒,她满脸因为生气涨得通红,直接吼了出来“我在问你话,我姐姐是不是死了!” 合瑾愣愣的看着她,没有想到,美女生气,也是同样的吓人,怒发冲冠,本来就大而明亮的眼睛此刻因为愤怒瞪得像要冒出来一般。 合瑾本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素锦一下子就冲了过来,相比于合瑾当时的虚空和无力,素锦显得疯狂的多了,她一把握住合瑾的脖子,像是要掐死她一般,“你杀死了我姐姐,我要杀死你为她报仇!” 合瑾一瞬间就觉得眼前发昏,难以呼吸,这素锦毕竟是西荒的人,天生有西荒人的蛮力,合瑾费力和她挣扎了许久,却拍不开她的手。 “素锦,你放开……放开我,你不知道事实经过……素锦……” “我要你死,你死了之后再告诉我是怎么回事!”素锦吼了一声,两只手更加的用力,似乎非要置合瑾于死地不可。 “放开我!”合瑾可不想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了,这时候她强烈的求生**让她只想到了一样东西,怀中的短剑,一把抽出短剑,她并不想真的伤害素月,只在她的手上轻轻的一划,不轻不重,不致留下伤疤,却足以让素锦吃痛松手。 “啊!”素锦轻呼了一声,白玉般的手上出现了一道鲜红的血印,她紧紧的捂着自己的手,两只愤怒的眼睛却一直死死的盯着合瑾。 她咬住牙关一字一顿的开口说道“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说罢,素锦猛地转身,迅速的离开了合瑾的房间。 合瑾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床上,两只眼睛无神的盯着地面,看着手中那短剑还在滴着素锦的鲜血,她发出了无助的笑声“这把短剑到底要救我多少次才算是完成了它的使命。” 第九十九章 联手 “喲,这就是浣衣局里出来的女人吧,长得也不过如此,竟然得到了孙公公的庇护,呵呵,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呢。”旁边的女人对希儿冷嘲热讽,一般从浣衣局里出来的丫鬟都是不懂规矩,早晚就是惹祸的料,看眼前这个女人,满脸的哀怨样子,眼神中还透着诡异,谁知道她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真是让人看见就不爽。 希儿听着她们带刺的话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暗暗告诉自己,有朝一日,她若出人头地了,这些人还有那合瑾还有浣衣局的女人都是她第一个不能放过的。 “哎,那个叫什么希儿的,这里都没有擦干净,你没看见么?”旁边那个长的尖嘴猴腮的女人,冷声哼着,希儿这才发现原来在浣衣局中林姐姐和何姐姐有多好。 但她还是没出一声,默默的走到了她手指的地方,继续擦拭。 “你原来不是浣衣局的么?怎么手脚这么不麻利,浣衣局真是什么女人都能进,我告诉你,你可快一点,这里可是给刚来的锦妃住的寝宫,听说这皇上现在可是非常喜欢这锦妃,要是擦拭的不干净了,惹的锦妃不高兴。你可知道后果?那你这条小命都不够陪的!” 希儿听着她们的呵斥,没有一点的反应,明明他们是和自己一起干活的,现在却全变成了自己的责任,怎奈自己是新来的,只能被欺负,而且也只是一个擦拭东西的丫鬟,这还都要拜合瑾所赐,是她让孙公公给自己安排了一个这么好的位置,呵呵,合瑾姐姐,你待我还真是好。 “死丫头,你是不是没听见我说话啊?怎么还这么慢手慢脚的!做事勤快点不行么!”旁边那个长的像猴子一样的女人冲了过来,一把揪住希儿的耳朵,哼道“这丫头长得倒是水灵,就是两只眼睛滴溜乱转,肯定没想什么好事!” “疼!”希儿吃痛,眼里差点流出了眼泪。 “你还知道疼!这死丫头,除了痛就知道吃,就是不知道怎么干活!”那女人看见希儿的样子,反而觉得心里畅快,她也是个供别人使唤的丫头,一直心中都很憋闷,现在自己总算是能有个欺负的丫头了,她一定要利用好这机会。 “就是嘛,同样是浣衣局出来的丫头,你看看人家乐昌公主,直接当了将军,现在是什么地位,你在看看你,还以为自己能当娘娘呢吧?呵呵,真是可笑,别做梦了,不是天天都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 希儿本来是准备她们说什么都不做理会,可没想到,这女人说什么不好,偏偏说到了合瑾,她顿时胸中像是涌起了一股无名之火,直接吼了出来“不准提她!不要拿我和那个贱女人做比较!” 这几个人女人怎么会想到这样一个胆小怕事的丫头竟然敢和自己吼那么大声,她们几个美目一瞪,怒道“这是哪来的毛头丫头竟然敢和我们这样吼,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么!”那女人吼了一声,还觉得不够,直接冲了过来,将希儿推到在地。 希儿没有防备,被她们推得狠狠的,倒在地上,希儿的泪水无声的留了出来,但却倔强的没有喊一个疼字。 “这个蠢丫头,真是欠打。”那几个女人最见不得别人这副好像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真是矫情,想找人安慰么? 她们几个走近,好像还要继续教训希儿,忽然门外就传来了响亮的一声“都给我住手!” 那几个女人猛然听见一个女人娇喝的声音,都吓的停了下来,抬起头来,只见一个貌若天仙的女人站在那里怒视着她们。 其中一个眼尖的认出这不正是昨天刚刚迎娶过来的锦妃娘娘么? 昨日有幸看她一眼,真是羡慕不已,如今看她有些温怒的样子,却也威严有型,立刻跪在了地上说道“锦妃娘娘息怒,只是这丫头干活手脚不伶俐,我们怕耽误了锦妃娘娘休息这才呵斥了几句。” 素锦缓缓的走了过来,这她们才注意到,她的手上一直在滴着血,好像有一道新鲜的伤痕。 “这叫呵斥么?”素锦冷冷的说了一句,语气中带着还没有散去的愤怒。 那几个人听出她的声音有些不对,好像随时有爆发的可能,故而也不敢多说了,一个个低着头不再说话。 “都给我滚出去!”素锦吼了一声,她本来不是这样待人的,只是今天突然听见姐姐过世的噩耗,她的整个人都崩溃了,她从来没有这样的绝望伤心过,就算是愤怒全部转到了合瑾的身上,她的心还是在隐隐作痛,就算十年未见姐姐了,她对姐姐的感情却还是那么深厚,她真的好想念姐姐啊,只是没有想到再次见面只能是梦中,她连姐姐的最后一面都没有看见。 几个人听见她这样吼,心中都是一颤,不敢再多说话,一个个都低垂着头向外走去,希儿也是爬了起来,一声不吭的向外走去,走到了素锦的身边,素锦突然低声开口说道“你留下来。” 希儿一怔,没有反应过来,转头呆呆的看着素锦,疑惑的看着她。 见素锦没有看自己,也没有说话,希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向前迈了一步。 “你留下来。”素锦微微皱眉又说了一遍。 希儿见她果然是和自己说话呢,她也就停了下来。 待那些人走了出去,素锦没有说话,缓缓的走到了桌前,坐在了椅子上,两只眼睛上上下下的扫视了一遍希儿,见她外形不错,这才开口,说不上是什么情绪“你叫什么?” “希儿。” “恩,你是浣衣局出来的?”素锦接着问道。 希儿听见这句,以为素锦也是那重视出身的人,声音渐冷淡淡的开口“是。” “恩。”没想到素锦没有任何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开口应了一句,只是接着就问道“那乐昌公主也是浣衣局出来的?” 一听到素锦竟然也提起了合瑾,她的眸光一寒,冷冷的应道“是。” 素锦察觉到她神色的变化,意味不明的问道“你是不是恨她?” 希儿没想到素锦突然会问了这么一句,理智告诉她不能胡乱说话,毕竟人家是主子,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脸上露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她冷冷的说道“是。” “哈哈!”没想到这素锦听到这里,竟然就笑了出来,而且越笑越开心。 这希儿被她笑的有些发毛,呆呆的说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只是没想到这世上恨她的人这么多,如果你真的那么恨她,那我就收了你做我贴身丫头,我会对你好,也会待你像亲姐妹一般,我要的就是你对乐昌公主的恨意。”素锦恨恨的开口,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希儿没想到长得这样美丽的女人会发出那么恐怖的声音,她有点不解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也恨她,我需要你的帮忙。”素锦轻笑了起来,站起身,走到了希儿的面前说道“怎么样?” 希儿这才有点明白她的意思,原来她也是讨厌合瑾的人,果真没错,这世上讨厌合瑾的人还真是多。 “乐昌公主,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希儿和素锦同时冷笑了起来。 “阿嚏!”合瑾抽了一下鼻子,这又是谁在诅咒自己啊?真是讨厌呢,害的自己打喷嚏,今天北陵的夜空,百年难遇的出现了一个耀眼的星星,合瑾看着它轻轻的笑了起来,是素月把?一定是她的,要不然怎么会在素月死后就出现了呢?看来素月是舍不得自己跑来看自己了。 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她轻声说道“素月,我看到你妹妹了,她长得真漂亮,连我这个女人看了,都觉得心里好羡慕,不过她好像不太喜欢我,素月啊,你当初说让我照顾好的你的妹妹,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好好照顾你的妹妹,我只希望你能在天有灵,好好的引导我,教我应该怎么做。” 第一百章 册封锦妃之盛宴(上) 合瑾一早上醒过来,已经是正午了,自从素月去世了,她就很少早上能起的来了,自嘲的笑了一下,她轻声说道“素月啊,自从你死了之后,我真是从此就告别早饭了。” 伸了个懒腰,她坐在了梳妆镜前,素月死后,没有人再给她打理头发,平时她只是随意的竖起,再没有了从前那种细心装扮的心情,更何况,就算是她细心装扮,她也不会,弄来弄去,只会耽误时间,反而做不好。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她走出了门,今天的天气可真好,阳光明媚,在这大寒之地真是很少见到这样的天气,虽然还是很冷,但也已经算是这北陵的春天了。 “见过公主。”迎面走来几个丫鬟,看起来机灵可爱,像是特地过来找合瑾的。 合瑾微微一怔,在这皇宫中,已经很少有人再能想起来自己了,自从那日纯礼来过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要么就是他对那天的事情心存恼怒,不肯来看自己,要么就是素锦来了,他天天都陪着美人,还哪有时间想起来自己。 “恩。”轻轻的点了点头,合瑾看她们并没有走的意思,原来还真是来找自己的,于是淡淡的开口问道“你们找我有事?” “恩”其中一个看起来最为机灵的上前一步开口应道“今天是锦妃娘娘听封之日,稍后会有盛宴为了迎接娘娘,娘娘特意吩咐要请公主过去呢。” 合瑾微微皱眉,素锦听封?这刚来的时候,就已经是锦妃娘娘了,只不过是没有举办什么盛宴,今天这是搞什么名堂?还叫自己过去,想起那日,她对自己浓浓的恨意,并不像是能让自己参加她盛宴的样子,难道是鸿门宴? 合瑾微微皱眉,心中百般不想去,却也没了办法,现在这素锦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她点名要找自己过去,要是自己不过去,好像故意找麻烦一样,惹怒了圣驾可就惨了。 她也只好点头应道“好吧,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锦妃娘娘已经给您准备好了衣服,只等您换上呢。”说着那几个丫鬟伸手递过来一件红装。 因为是折叠着放的,合瑾并没有看清是什么样式的,但见那红色很是鲜艳,心中觉得有些不妥,但也无奈,只好收下轻声道“多谢锦妃娘娘的好意。” 几个丫鬟听见她这么说,却还是不走,几双眼睛,大大的睁着看着合瑾。 “你们怎地还在这?我一会儿收拾好了,就自会过去的,不用你们来服侍了,下去吧。”合瑾淡淡的开口,实在是不习惯这几个小姑娘一直盯着自己看。 “锦妃娘娘一直交代我们说,一定要帮公主打扮的漂亮一点,知道这几日姑娘因为素月姑娘去世,心中难过,所以怕公主不会好好的打理自己,所以特地交代小的要把公主打扮的漂亮一点。” 合瑾的眉头皱的更深,这素锦为自己想的还真是周到,不过她越是对自己好,合瑾的心中就越是疑惑,这素锦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难道是素月真的感化了她?让她对自己好一点?不过这事情里透着一股诡异,她还是小心为上。 但这时候也不容得她多想,只好点头应道“好。” 几个人见合瑾同意了,立刻领她回到了房中,好好的梳洗打扮。 …… 这打扮了一番之后,天色已经接近于黄昏了,合瑾真是要饿死了,途中她和这几个丫鬟说起,自己实在是早上起来就没有吃过东西了,可这几个丫头好像是故意的一样,一齐开口说道“公主,要是赶不上这一会儿的盛宴,皇上怪责下来,我们可负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合瑾无奈听着自己的肚子咕咕的乱叫,却也只好委屈它了。 “公主,收拾好了,你看看可满意?” 合瑾正被她们弄得快要睡着了,突然听见头上传来了这么一声,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当看见镜子中的自己时,她愣住了,镜子中的女人真的是自己么? 一双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因为惊讶红唇微张,但是更显得诱人心弦,连合瑾都被这镜子中的美人所诱惑了,待反应过来之后,合瑾秀眉微蹙说道“怎地把这妆画得这样妖冶?” 那后面的丫头捂嘴偷笑道“这样才和公主的服侍相称啊。” 合瑾微微皱眉,站起身来,刚刚只听他们说让穿,自己也就穿了,还没有好好看过,现在这样一看,合瑾的嘴巴瞬间放大,这衣服华丽妖艳,简直是妖到了极致,美到了极致,她从来没有穿过这样的衣服,今日穿起来真的让她自己都惊艳了,只是这素锦到底是何意让自己穿的这样美丽?还真是奇怪,不过现在天色已晚,就算是想换衣服也来不及了,她也只好硬着头皮随几个丫鬟向姜丽宫走了过去。 “乐昌公主到!” 合瑾本来想低调点来,来到这里坐这就算了,没想到这门口的人还高声传报了一声,合瑾只觉得满脑袋的黑线,这回可是要让众人大开眼界了。 众人同时望向门口,看向了乐昌,刚刚还喧闹的宫中,顿时安静了下来,只见合瑾一身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条红色束带将她的蛮腰束紧,这更显得她身材极好,任是哪个男人见到了都会为这傲人的身材流口水。 纯礼刚刚端起来的酒杯没有放到嘴边就停住了,他两只眼睛上上下下的看着合瑾,从来没有见过她打扮成这样,没想到她竟是如此的诱人,但是只呆愣了那么一下,他立刻就恢复了神色。 “见过皇上。”合瑾头上渗出了尴尬的汗水,她实在是太紧张了,若不是那长袖挡着,大家一定会看见她紧紧握着的粉拳,穿成这样,她确实是羞愧难当,不敢见众人的目光。 “呵呵,乐昌公主,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竟似比那青楼中最美的头牌还要漂亮几分呢。”头上纯礼的声音传了过来,合瑾的心中猛地一寒,这厮竟然拿自己和青楼的女人相比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自己? “多谢皇上盛誉,臣妾从来没有去过青楼,也不知道那青楼头牌的样子。”合瑾此话一出,任谁都能听出来她是故意说给皇上听的,暗讽皇上不守规矩,竟然去青楼那种地方。 纯礼听后,心中轻笑了一下,这世上敢这么和自己斗嘴的人,估计也只有合瑾一个了。 “锦妃娘娘到!”两人正说着,门口又传来了一声,原来是素锦到了。 众人都看向门口,心中都期盼着素锦的装扮,今日本应是素锦出风头的日子,却没想到这乐昌公主给自己打扮的如此美丽,现在就要看看这锦妃娘娘是如何装扮自己的了。 可是让大家意想不到的是,素锦没有过于夸张的打扮,只见她一袭清丽的绿衣,像春天的柳芽一般鲜嫩,肤如凝脂,白里透红,温婉如玉,晶莹剔透。头上绾上一个亮丽的妃子暨,一个白菊玉钗更是衬得她整个人都生动活泼了起来,当真如天上不懂事坠落凡间的仙女一般。 她走到和合瑾一齐的地方,也停了下来行礼道“锦儿见过皇上。” 合瑾心中一颤,从看见素锦的那刹那起,她就知道了素锦的意图,她将自己打扮的像个妖精一样美丽,却把她本人打扮的如出尘的仙女一般,这就是故意让自己难堪,毕竟这是锦妃娘娘听封的盛宴,自己却出尽了风头,这让别人看来,定是觉得自己不懂分寸,争风吃醋,素锦不打扮成这样倒好,可那素锦偏偏打扮的与自己完全相反,一个看似仙女,一个像是妖女,谁胜谁负自见分晓,这素锦心机之深,实在是令合瑾心生恐惧。 “起来吧。”纯礼柔声开口。 合瑾心中冷哼了一声,自己都在这跪着这许久了,他也不说让起来,这素锦一来就让她起来。 素锦站起身来,转头看着合瑾,像是没有见过一样,轻快的开口说道“这位美丽的姐姐就是乐昌公主么?” 合瑾反正没有起身,正好一块行礼了说道“正是,见过锦妃娘娘。”既然素锦装作不认识自己,她也不必拆穿,自己也装作不认识就好了。 “我听说姐姐很厉害的,无论是带兵打仗还是琴棋书画都是样样精通,我真是佩服姐姐呢。”轻快单纯的话语,让全场人都觉得她实在是这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子。 “公主过誉了,合瑾只是机遇好而已。” “怎么可能呢?传言是不会有误的,我知道姐姐就是带兵攻打我西荒的将军。”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哗然一片,尽管都知道这个事实,却不知道她突然提起所谓何意,所有人都觉得她会当众羞辱这乐昌公主的时候,素锦却轻声开口“过去的事情,本也不该提,但是我们西荒人都是这般,只有说出来了,才证明不会记着这仇的,姐姐,你只是奉命行事,我可是从来没有怪过你,以后还希望我们是好姐妹。” 这话一说出来,这周围所有的人都不禁小声议论了起来,这锦妃娘娘可真是心胸宽广,不但人长得漂亮就连心底都是这样的善良,这样的好女人上哪去找呢? 合瑾不知道这素锦是何用意,只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却无法说出来,抬头看了看纯礼,发现他也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和素锦,还不让自己起来么?合瑾心中简直要咒骂他上百遍了。 第一百零一章 册封锦妃只盛宴(下) “怎么不说话呢?乐昌公主,莫不是不喜欢我的锦妃?”纯礼轻笑出声,真是看热闹不怕事大。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被锦妃娘娘的宽宏大量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呵呵”纯礼想着这乐昌真是机灵善变,张口瞎说的能力真是不减当年。 “站起来说话吧。”终于纯礼良心发现让合瑾站起来了。 合瑾揉了一下已经酸痛的膝盖站了起来,轻声道“谢皇上。” “皇上,今日这盛宴是以我的名义办的,我想为大家弹段琴,以示感谢。”素锦向纯礼主动请命,这合瑾听见她总算是不把矛头指向自己了,立刻退到了一边,按照孙公公的指示坐在了一边。 她一抬眼就看见了希儿站在对面正直直的看着自己。 合瑾微微皱眉,心中疑惑,这希儿怎么会在这? 转头正好看见了孙公公,她低声问道“孙公公,怎么希儿会在这?” 孙公公低下头说道“回公主,这是锦妃娘娘亲自点的,我也是无能为力,但想着这希儿姑娘若能跟娘娘在一起,也算是美事一桩,也就没有告诉公主。” 美事一桩?合瑾抬起头,看见希儿眼中那说不上来的恨意,她在心中默默祈祷,但愿真的是美事一桩吧。 突然之间,一阵美妙的琴声响起,原来是素锦已经开始她的弹奏了。 合瑾不懂音乐,只是听个热闹,却也被这曲折离奇的音乐征服了,仿若高山流水,这声音时而湍急,时而缓慢,时而像春日里的百灵鸟,时而又是那悲伤的哀怨妇人,怎地会将一首曲子弹奏的如此生动有趣? 合瑾看着那认真弹奏的人儿,心中不免又多了几分佩服,这素锦还真是天生的丽人,没有一样不是最优秀的,要是这样一个女人在身边,果然是个男人就会动心。 猛然一勾琴弦,这声音戛然而止,好似一个正演到精彩处的节目突然停止了,让人回味无穷,却又觉得无论加上那个结局都不如这突然截止来的好。 众人在她的音乐中久久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人群中不知道谁突然鼓了一下掌,人们这才从那琴声中醒过来,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掌声,叫好声,在这样的赞美声中,素锦只是淡然的站起身,不骄不躁的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接着向纯礼行礼道“臣妾已经演奏完毕,多谢皇上赏脸。” 纯礼哈哈大笑了起来,伸出手,一声一声有力的鼓起掌来,说道“好,实在是好,朕好久没有听到这么好听的琴声了,你说要如何赏赐你呢?” 素锦微微垂首,两只眼睛缓缓的看向了合瑾,合瑾突然之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皇上说赏赐就言重了,只是臣妾从来就听闻这合瑾姐姐的舞跳得最好,臣妾也想一饱眼福。” 合瑾听见这句,觉得自己气都快喘不匀了,这素锦摆明了是想给自己好看嘛,从哪听来自己会跳舞的呢?她这一生最怕的两件事一个是跳舞一个是弹琴,平时自己跳着玩都觉得难看可笑,要是现在跳给了这么多人看,还不是要丢人死了,这素锦还真会给自己出难题,而且她怎么知道自己不会跳舞的? 脑袋中灵光一闪,合瑾看向了希儿,只见希儿对她得意的轻笑了一下,自己曾经在浣衣局中确实是和希儿说过自己不会跳舞,希儿是故意将这件事情告诉素锦的? 合瑾只觉得这世事弄人,自己最想对她们好的两个女人竟然都这样恨自己入骨,看来还是她做的坏事太多了,才会让人这样恨她。 “哦?我都还没见过呢,那乐昌公主可否为我们献上一舞呢?”纯礼轻笑出声,不知道是嘲讽还是期待。 合瑾硬着头皮走上前去,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她开口说道“皇上,臣妾最近身体不好,不适合舞蹈,要是跳的不好,让大家浪费时间就是不敬了。” “哦?可是刚刚锦儿弹奏的那么好,我可是答应要赏赐她的,她只想看你跳舞,你不是想要我食言吧?” 纯礼的话刚刚说完,下面都没有声音了,谁都能听出这其中的威严之意,合瑾当然也听出来了,她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说道“那臣就献丑了。” 走到大殿的中间,她扫视了一圈,额头上不停的冒着汗,合瑾连上战场时都没有这么惊慌,她袖口中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众人的目光全都聚在了她的身上,“请开始吧,姐姐。”素锦轻声开口,催促着合瑾快点开始。 合瑾咽了一下口水。 脑海中把所有的自己知道的舞蹈都想了一遍,发现自己除了广播体操就什么都不会做了。 好,一不做,二不休,他们既然想看,合瑾就跳给他们看。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合瑾心中暗暗给自己打着拍子,手一伸,脚一伸的,众人看得都是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乐昌公主竟然敢这么干,这不是故意让皇上难看么? 纯礼看的倒是觉得有趣的很,心中对这个女人更是好奇,这些奇奇怪怪的动作又是从哪学来的? 合瑾正跳的起劲呢,跳到了第七节,跑跳运动的时候,只听见“刺啦”一声,接着她只感觉腿部一凉,低头一看,只看见那红衣撕开了一个大口子,竟然从大腿处齐齐断开了。 合瑾叫了一声蹲下身,将那裙子裹在了自己的腿上,自己刚刚只是不小心踩到了裙边,竟然会将它踩坏? 四周一片哗然,大家都开始对合瑾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合瑾自己倒不觉得什么,本来她就是一个现代的人,在现代这样的长度也就是夏天穿的短裤,只是这古代一直都是思想封闭,怎么会接受这样的事情呢? 听着周围数落自己,嘲笑自己的声音,合瑾脑中慢慢的将思路理清了,这衣服是素锦送的,这舞是素锦让跳的,她就是为了这一刻,为了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出丑。 冷冷的看向了素锦,她也正看着自己,只不过眼中的是假情假意的担心,她坐在那里好像是被合瑾吓到了一般,一动不动。 合瑾知道自己现在就算是裹着腿,也是走不了路的,在这种情况下,更是没有一个人会帮自己,呼出一口气,她暗暗的下了决心。 当众人都想看合瑾是怎么裹着那布一蹦一跳的离开的时候,合瑾突然手一动,将那裹着自己的裙子放开了。 她本是想着将那裙子系在自己的腰上,却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动作刚一出来,底下已经有人喊了一句“真不要脸!这乐昌公主怎么是这样不要脸的女人!” “就是嘛,穿的本来就像个妖精,竟然还不知廉耻的露出了这么多肌肤,真是不要脸!”不堪入耳的谩骂声一句接着一句。 合瑾只觉得全身都没有了力气,但她却坚持着没有落荒而逃,绝对不能让他们看自己的笑话。 可她又能怎么样呢?想哭却不能哭,想笑却笑不出。 她缓缓的捡起来地上的裙子,这才发现,就算是将它系在腰上,也还是很短,根本就无济于事,两只手无助的颤抖着,她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站起来还是继续留在这里被他们羞辱。 慢慢的将头转向了纯礼,合瑾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最委屈的时候第一个想起来的人总是他,纯礼现在也在看着她,脸上说不上来是什么表情。 他就这样看着自己被羞辱却不管么?他就这样放任别人欺负自己么?合瑾在心中自嘲了一下,既然是这样,还有什么好怕的,反正行得正坐得直,她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不怕别人的闲言碎语! 猛地站起身来,她在别人的惊呼中,一步步向外走去,她只觉得步履从来没有这么沉重过,姜丽宫中这条出去的路突然变得好长好长,好像永远也走不完一样。 突然后面有一股风吹过来,合瑾还没来的及回头,一个温暖的怀抱就从后面将自己揽入了怀中。 合瑾闻到了那熟悉的姜花气息,是纯礼,他到底还是来了,他到底还是管自己了,“呵呵”合瑾对他露出了一个凄凉的笑容,接着浑身一软就倒在了纯礼的怀中。 纯礼看着怀中那个脸色惨白的小人儿,没有说话,眼眸中却留露出了凶光。 他那令人恐怖的双眼冷冷的扫视了这四周每一个人的脸庞,低低的开口说道“不想要眼睛的,就继续睁眼睛看吧。”声音不大,却有着让人心头一寒的威力,没有任何人敢忤逆。 众人一听这话立刻齐刷刷的闭上了眼睛。 就连那素锦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了眼睛。 纯礼冷哼了一声,抱着合瑾离开了这里。 众人许久没有听见声音,终于敢慢慢的睁开眼睛,看见皇上不见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哪还有什么喝酒吃饭的心情,一哄而散,谁也不敢提刚刚的事情。 众人都走了,这姜丽宫中就只留下了素锦和希儿。 素锦呆呆的看着地面,她千算万算就只漏了一点,就是纯礼对这素锦竟然是有感情的,而且还感情这么深,她是个女人,她的感觉很准,若纯礼对合瑾的感情不深,就不会发出那么恐怖的眼神,自己本来是想让合瑾出丑,却给了她一个让皇上心疼的机会,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可她没有想到自己看见纯礼护着合瑾的时候,她的心中不仅仅是气愤,是失望,更多地是嫉妒,她好像有个醋坛被打翻了一样的酸,难道自己也对纯礼用情这么深了么?纯礼那夜夜的柔情难道都是假的么?为什么当着自己的面他还可以那样对别的女人? 素锦只觉得胸中憋闷的厉害“啊!”猛地叫了一声,她一把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打掉了,泪水一滴一滴的留了下来,既留在了脸上又留在了心里,“纯礼,你为何如此对我?” “真是个蠢女人。”纯礼看着床上这个已经睡熟的女人,伸出手将她的被子盖好,无奈的摇了摇头。 刚刚看见她晕了过去,自己真是整个心都悬了起来,生怕她又有什么危险,可是自己抱着她还没多久,就听见了她均匀的呼吸声,这女人竟然就这样在自己的怀中睡着了! 看着她如同孩子般的睡颜,纯礼轻笑了一下,换做是谁,会有她这样好的心态呢?刚刚经历了那样的事情,要是别的女子估计寻死觅活都有可能了,她倒好,竟然睡着了,刚刚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自己的心都快揪起来了,从来没试过会那么担心一个女子,没想到竟然是自己多虑了,看她现在的样子,就算是天大的事情在她这里估计都不算是致命的伤,她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事情伤心绝望,但是为了她身边的人,她却是什么都可以做出来,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这样的女子又怎能不让自己对她充满兴趣呢? 第一百零二章 园中偶遇 合瑾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昨天发生的事情,她记得裙子落下,她两条修长白皙的**就那么裸露在了众人面前,她本想用掉落的裙衫遮掩住,却发现方法根本不可行,众人嬉笑讥讽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合瑾只觉得头痛欲裂,自己当时就是这样的烦躁么? 可是接着又发生了什么呢? 一个温暖的怀抱,淡淡的姜花味道,还有那种安心的感觉,是纯礼。 合瑾叹了一口气,那个从背后把自己抱住的人一定是纯礼,她当时怎么没有打纯礼一巴掌呢?开始的时候不动,当自己绝望了,什么也不在乎了,他却冲了过来,给了自己安慰,这算什么?就准备在那个时候让自己记住他的好么? 明明知道自己不会跳舞,却仍然逼着自己去跳,当自己跳的那样玩笑时,还看热闹一样的看着,不喊停,纯礼,你以为你当时那样救了自己,我就会记得你的好? 错是你犯的,就算是悔改,也只不过是做了你应该做的事情,我不会感激你。 合瑾紧了紧被子,整个人都缩到了被子里,经过昨天的事情,估计这整个北陵皇宫中都会记得自己是个不要脸的荡妇了,真是要丢脸死了,在南越的时候,虽说自己也是一个远近闻名的人,可都是一些好的名声,来到了这北陵,却恰恰相反,成了臭名昭著的人物,想到这儿,合瑾不禁自嘲了一下,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看来这纯礼就是自己命中的克星,要不怎么从来了这北陵就没一点好事呢。 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合瑾决定不能再这样自怨自艾下去,就算外面是腥风血雨,自己也要抬头挺胸的出去,坚决不能让他们看扁了自己,毕竟那又不是自的错,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坐在镜子前,合瑾看着镜中素面朝天的自己,露出了一个欢快的笑容说道“加油,瑾儿,你是最棒的!” 说罢,她站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可是外面的情景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本来已经准备好面临一切的勇气了,可出去才发现,这皇宫中的每个人对她都似乎更加热情了。 “见过公主。”迎面走来了两个面生的丫鬟,看来自己确实是出名了,几乎这皇宫中每个人都认识自己了,可她们看起来一点鄙视都没有,而且还异常的恭敬,弯腰几乎都到了九十度。 合瑾微微皱眉,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见她们也是一脸平淡的表情,也就没有多问,毕竟不熟悉,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见过公主。”接连遇见的几个丫鬟都是将腰弯到了九十度,一脸的恭敬。 合瑾也是见多不怪了,轻笑着点了点头,就过去了。 刚走了没几步,合瑾就看见了正在前面赏花的素锦和希儿,这寒冬中的梅花确实是美的紧,不过这园中四处都有梅花,偏偏素锦就在这离自己最近,离她们寝宫就比较远的地方来赏花,合瑾就觉得蹊跷了,想起来昨天的事,她在心中暗暗的思索道,莫不是又来找麻烦的,看来这素锦真是把自己看成眼中钉,肉中刺了,还是不要惹麻烦,离她们远点才好。 想到这儿,合瑾立刻转身,想避开她们,谁知道偏偏天不遂人愿,她刚一转身,那素锦的声音就在后面响了起来“姐姐,怎么见到锦儿就要走呢?” 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转过头,合瑾表情冷淡的走了过去,低头行礼道“见过锦妃娘娘。” 素锦很热情的过来牵起了合瑾的手说道“姐姐这样就多礼了。” 合瑾冷笑了一声,昨天的事情难道自己不说出来就可以这样过去了么? 不过看在她是素月的妹妹,合瑾叹了一口气,心中不想和她计较那么多,只浅浅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她真怕自己一说话就暴露出了愤怒。 “姐姐,今天好点了么?昨天看你的样子很辛苦啊。”素锦笑的一脸无邪,合瑾冷冷的看着她,自己没有提就很好了,她竟然还好意思主动提起来昨天的事情,真是非要惹怒自己才开心,可这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合瑾还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无论心中多么愤怒,却只能淡淡的应道“锦妃娘娘太抬举合瑾了,合瑾现在只是借住在北陵皇宫的外来人员,这姐姐二字可是万万不敢当的。” 素锦听到这,知道合瑾心中已经将昨日的事情想清楚,这里又没有别人,她也不需要向合瑾讨这个人情,既然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倒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素锦收起了笑容,脸上恢复了冷冷的恨意开口说道“你确实配不上姐姐这两个字,我姐姐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女子,而你却害死了那么善良的女子!” 提到素月,合瑾心中多了一些内疚和难过,叹了一口气,她轻声说道“你还是放不开素月的事情。” 素锦听到这,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脸好笑的看着合瑾说道“秦合瑾,你说的也未免太轻松了!死的人是我姐姐,你让我如何能那么轻易的就放开!” 合瑾看着素锦几近疯狂的样子,知道这素月就是素锦心中的一个死穴,就算自己长出一百张嘴也是说不明白的,再说过去的事情,合瑾也不想再提,只希望素锦能就此停手,不要在为难自己就好了。 轻轻的颔首,合瑾柔声道“锦儿,我本不应该这么叫你,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和你姐姐是很好的朋友,我是站在她这边才这样唤你,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不要因为那些过去的仇恨的事情挡了自己的眼睛,你是个好女孩,你应该……” “闭嘴!”没等合瑾的话说完,素锦就大吼了一声,两只眼睛愤怒的看着合瑾说道“你凭什么以我姐姐的身份来教训我?你这个杀人凶手!” “我没有杀素月!我……”合瑾一听她这么说,心中也急了起来,刚刚喊了一句,就见旁边一道白影窜了过来,直接向素锦扑了过去,竟然是貂儿,估计是刚刚听见这个女人竟然敢和自己的主人吼,它生气了,才会变得这么凶悍。 “啊!什么东西!”貂儿一口就咬在了素锦的肩膀上,虽然貂儿的个头很小,但是牙齿特别锋利,在加上他会使力度,这一下可是够素锦受的了。 “貂儿,快住口!”合瑾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开口喊得时候,貂儿已经咬完了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合瑾的身上。 “啊!”素锦疼的满头大汗,连暴怒的时间都没有了。 “快去叫太医!”合瑾大声喊了一句,希儿转过头冷冷的看了合瑾一眼,接着面无表情的对素锦说道“娘娘我们走吧,去太医那里。” 素锦顶着满头的汗水点了点头,三人便像御医院走去,希儿却猛地回头冷冷的看着合瑾问道“公主跟着我们做什么?” 合瑾一怔,说道“这是貂儿咬伤了锦妃娘娘,我自然应该跟着过去,了解锦妃娘娘的情况。” 希儿淡淡的道“娘娘是被你的貂儿所伤,按理说,应该立刻摔死你的貂儿,但是碍于公主的面子,还是要先让御医看看娘娘的伤势再说,这要是公主也在旁边,就难免这太医不敢说出实情,我怕有碍于娘娘凤体安康,所以公主还是请留步把。” 合瑾听到这话,一下子就停住了脚步,好似从来没有见过希儿一样的呆呆的看着她,只是希儿却没有看她,带着素锦走远了。 合瑾抱着貂儿在背后发呆的看着她们两个的背影,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样?原来那个一笑起来就甜甜的希儿上哪里去了呢? 低下头看着躲在自己怀中的貂儿,它好像也知道自己错了一样,把小脑袋用力的往合瑾的怀中钻,合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平日里倒不见你怎么护着我,偏偏就现在只知道给我闯祸。”无奈的摇了摇头,合瑾苦笑了一下,伸出手摸了摸它柔顺洁白的皮毛,说道“不过我也不怪你,我就是这样宠着人的,也会这样宠着你,你对我好,我就不会骂你,我的小貂儿,现在就只有你这样护着我了吧。” 刚刚说完这句话,合瑾的脑海中就冒出来一个人影,他用温暖的怀抱将自己抱紧,让自己不至于在那么多人面前丢尽颜面,他是不是也在护着自己呢? 叹了口气,合瑾转头正好看见了孙公公,她立刻出声唤住他“孙公公!” 孙公公听见有人叫自己停住了脚步,看见是乐昌,立刻走了过来,到了跟前颔首道“见过公主。” 合瑾微怔,怎么今天连孙公公都对自己异常的恭敬,这行礼也快到了九十度了? 第一百零三章 貂儿貂儿! “孙公公,我今天早上起来见众人都对我异常的恭敬,是不是我昨天错过了什么?怎么感觉这么?”这话不方便问别人,但对于孙公公,合瑾还是挺放心的,这孙公公年纪不大,和自己也差不多,况且还有前面的一些渊源,说起话来,更加的方便。 孙公公抬起头,看了看周围没有人,这才开口说道“小姐,你是不知,昨天皇上当着众人面将你搂入怀中,并且命令我们都闭上眼睛,还说若谁敢在提起这件事情,必定要杀他满门以儆效尤,这在宫中的都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对你不同于别人,谁还敢提起昨天的事情,现在都恨不得贴在你的身边,好好让您栽培提拔呢!” 合瑾一怔,这纯礼竟然这样对群臣说么?他心里竟然还是在乎自己的,这也就不难解释今天为什么大家都对自己异常的恭敬热情了。 轻笑了一声,她看向孙公公道“孙公公,这昨天的事情……” 话刚说了几个字,孙公公就行了一个大礼说道“这昨天的事情无须再说,我们这些熟识公主的人都知道公主的性格,也知道昨天那定是遭到小人的陷害了,但在这宫中,能保护自己尚已不错了,也不想着能为自己报什么仇,申什么冤,公主只要记得,交君子,礼小人即可。” 合瑾听后微微皱眉道“何谓交君子礼小人?” “就是说,真心相交的一定要是君子,至于小人,心里知道便可,千万不要对他们不礼不敬,对她们以礼相待,笑脸相迎,虽违心,却给自己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因为这宫中实在不是个单纯的地方,还是要圆滑处事才好,不然别以为受了委屈可以伸冤,实在是没有地方会为你解除冤屈的。” 合瑾呆呆的看着孙公公,这些话她倒也明白,只是没想到会对她说这些话的竟然是孙公公,她顿时心中一暖,有感而发道“谢谢你,孙公公,我没你想到你竟会对我如此真诚,对了,从来没问过你名姓,一直就只唤孙公公孙公公的,实在不是朋友之道。” 孙公公听到这话,轻轻的笑了,这样具有生气的笑容在他脸上倒是不常看见,合瑾嬉笑了起来说道“这样才对嘛,你看你平时一副老成的样子,明明年纪不大,干嘛要装的好像是个老头子一样,还是笑笑好。” 孙公公听到这,笑的更加灿烂,低下头看到合瑾怀中的小貂儿,开口说道“这小家伙跟公主倒是亲,平时我们连碰它一下都不让呢。” 合瑾笑了笑,低头看见貂儿,这才想起来刚刚要说的话,立刻说道“说起貂儿,我刚刚把你叫住就是为了锦妃娘娘的事,貂儿刚刚不小心将锦妃娘娘的肩膀咬了,我怕锦妃娘娘有事,想让你去看看,若是有事就请告知我一声,我也好帮着解决,毕竟是貂儿咬的,我要负责的。” 孙公公皱眉道“这锦妃娘娘的脾气我不太了解,那我这就去看看,公主也先不用担心了。”说罢孙公公再次行了一个礼就退了下去。 合瑾叹了口气,看着他的背影轻声说道“这锦妃娘娘的脾气恐怕和我与对待别人还是不同的。” 夜半,合瑾躺在床上,貂儿又不知道上哪里去玩了,没有陪自己的时候,合瑾总会胡思乱想,心中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会儿是现代的,一会儿是东秦的,一会儿又是南越的,可她全想了一遍,就是不愿意想起这北陵的事情,不愿意想起北陵的人,在这里每一天的回忆,都让她毛骨悚然,她最讨厌人与人之间的争斗,可这皇宫中却一刻都不让自己消停,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开始怀念在南越的日子,虽然无聊,乔玄却时时刻刻的保护自己,让自己不受到一点伤害,就算是进了大牢中,也是异常的安心,可到了这里,却没有一刻让她轻松。 “嘶——嘶!”枕边突然传来这样的一声,合瑾浑身一颤,如果她没有听错,这应该是蛇的叫声,这里怎么会有蛇?这北陵是大寒之地,蛇不是属于这里的东西,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嘶——嘶!”旁边又响起了和刚刚一样的声音,证实了合瑾的想法,真的有蛇? 合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吓出了一身的汗,听这声音应该就在自己的旁边,据说蛇的视力也不怎么好,蛇能靠皮肤感觉来自地面或空气中极细微的振动,它的嗅觉非常发达,蛇的嗅觉接收器官是舌头。,那么是不是只要自己不动,它就不会发现自己?可是这么呆着实在是太难受了,再者说,蛇经常将舌头伸出来不停的晃动。蛇的舌头有两根分叉,能吸收空气中微小的气味粒子,分辨出不同的气味,要是巧不巧的正好碰到了自己,那不是死定了? 手慢慢的伸向胸前的短剑,这曾经差点让她致命的东西,现在俨然变成了她的保护神,只要是有了危险她第一个想到的总是它。 旁边突然安静了,在寂静的夜中,合瑾觉得这安静简直比刚刚有声音时更加的吓人,因为你不会知道它藏在那里用一双绿色的眼睛正等着你自投罗网。 心跳加速,她努力的睁大眼睛,却还是什么也看不见,听觉和视觉都同时变强了好几倍,却还是一无所获,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让它发出太大的声响,好像每一个细胞都在小心的戒备着。 慢慢的坐了起来,合瑾只觉得头后突然传来飞来的一声,她尖叫了一声,转头用力的划了一刀,“嗷!”只听见一个惨烈的叫声,合瑾的心中顿时停跳了一拍,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猛地跳下了床,她跑到桌前点燃了油灯,当看见床上那不停抽搐的如同白雪一般的皮毛时,她愣住了,短剑啪的掉在了地上,“貂……貂儿……”她颤抖着慢慢的走了过去,只觉得两条腿像灌铅一样,怎么走都走不动。 悲伤像洪水一样涌到了脑袋里,她很想哭出来,却发现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自己竟然亲手杀了貂儿?这个一直都陪着自己的小家伙? 她终于走到了床边,当看见貂儿眼中的泪水时,她刚刚憋了满肚子的泪水瞬间全部喷发了出来,“貂儿!” 她叫了一声,刚想将貂儿抱起来,却看见貂儿的眼睛猛然睁大,然后一下子向自己凶猛的窜了过来。 合瑾吓了一跳,却发现貂儿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冲着自己身后去的,她一转身,就看见 勇敢的貂儿一口咬在了一条巨蛇的蛇身上! 原来刚刚合瑾太过悲伤,根本就没听见那条蛇已经冲她飞了过来,是貂儿用尽最后一分力在保护着她,合瑾见那蛇正用力想甩掉貂儿,她立刻冲到了地上捡起了短剑,接着回身用力的插在蛇的七寸处,听人家说,蛇的罩门就在那里,合瑾插了一下拔了出来接着插,直到那蛇冰冷的血喷到了自己的脸上,她还是用力的又插了几下。 不一会儿,蛇终于不动了,合瑾一下子仍开了短剑,从蛇的身上将貂儿抱了下来,貂儿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却已经没有了一点生气,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保护了主人,而自己也再也没有生存的可能了。 合瑾痛苦的张大了嘴,却哭不出来一点的声音,原来人家说悲至无极而无泪竟然是真的,她现在明明心痛的好像立刻就能死掉,痛苦却全部憋在胸口发泄不出来,多少个无聊的日子都是貂儿陪在自己的身边,想起它委屈的小脸,躲闪的眼神,为自己冲锋陷阵时候的勇敢,自己竟然亲手将它杀死了!貂儿……貂儿…… 悲伤过后,合瑾转过头冷眼看着那条蛇,北陵怎么会有蛇?况且这蛇皮那么厚,一看就是生活在风沙很大的地区,这四国之内,除了西荒哪还有别的国家可以养出这样的蛇?难道又是素锦? 一股浓浓的恨意从合瑾的心中涌了出来,她抱起了貂儿,双眼瞪着前方一步步冲素锦的寝宫中走了过去。 素锦的寝宫中 “娘娘,我看你好像是在发愁,你在愁什么呢?是不是怕你的麟蛇对付不了那个女人?”希儿看着素锦一脸惆怅的样子,给她倒了一杯茶轻声问道。 素锦冲他笑了笑,淡淡的摇了摇头,说道“那倒不是,她合瑾就算是在厉害,也不过是个女子罢了,我那蛇儿可是天生的王者,身子留的是我西荒人的血液,况且我也没让他杀了合瑾,要是被别人发现这合瑾是被蛇咬死的,恐怕都会猜到是我了,我只想让它咬伤合瑾,这样她就会中毒,而这北陵奇珍异宝这么多,说是别的东西也是可以相信的,我叹的是别的事情。” 希儿微微垂下头,看着素锦轻声问道“那不知娘娘叹的是什么事情呢?” 素锦听见这句,脸色微红,轻声开口说道“我叹的是,人世间的薄幸。” 希儿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希儿不懂。” 素锦看了看她,没有再说话,这希儿又怎么会懂得自己的心事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皇上的心事,为何自己来到了这里,只在当天的时候,皇上宠幸了自己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难道自己当真如此差劲,无法留住一个男人的心么? “啪!”素锦正在自艾自怜,门猛地被推开了,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回过头,只见合瑾浑身是血,手中怀抱着已经僵硬的白貂,两只眼睛充满了恨意向自己一步步走了过来。 第一百零四章 纯礼问罪 “你想干什么?怎么敢私闯娘娘的寝宫!”希儿先叫了一声,却也在心中暗暗发抖,这乐昌公主的样子实在是吓人。 合瑾没有理她,径直走到了素锦的身前,冷冷的看着她。 “你想干什么?”素锦也是冷冷的开口问道。 合瑾上下看了她一圈,说道“我房间里的蛇,是不是你放的?” 素锦冷笑了一声说道“没有证据就不要血口喷人,什么蛇,我不知道!” “你若是做了,承认便好,不要敢做不敢当。”合瑾两只眼睛好似要鼓出来一样,要及其努力才能控制住自己没有狠狠的打素锦一巴掌。 素锦知道合瑾这么聪明,肯定已经猜出来是自己了,她轻笑了一声说道“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我便承认了,反正皇上也不在这,到了皇上那里,我照样可以死不认账,而且我要说的是,你从你的寝宫里出来,已经有人过去打扫了,你回去之后会什么也看不见,你一点证据都没有,想让皇上就信你的一面之词么?” 素锦竟然真的承认了,合瑾沉重的喘了几口气,终于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稳“你害死了貂儿。” 素锦低下头看了看合瑾怀中的貂儿,冷笑了一下“可惜死得不是你,这畜生白天的时候刚刚咬了我一口,现在死了正好免得我处罚它了。” 合瑾的眉头皱的更深,几近痛苦的开口“你真的就这么狠心么?素锦你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你不要这样下去了!” 素锦冷笑了一声,哼道“不要大晚上的,到我这来发疯,希儿,送客!” “是!”希儿应了一声,走到了合瑾的身边,也是冷冷的说道“走吧,公主,我们娘娘累了。” 合瑾绕开了希儿,又一次来到了素锦的跟前,脸上的痛苦也消失殆尽,冷静的下来,冷声开口“素锦,你害死了我的貂儿,你虽未直接动手,却间接害死了它,我想告诉你的就是,你姐姐的死虽然有我的关系,但是我却没有杀她,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杀自己的姐妹,你现在害死了貂儿,我们也算是扯平了,最好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做这些让人发指的事情,这不是你的本性,你姐姐临终的时候交代我让我好好照顾你,我也答应她要好好照顾你,我不会将这件事告诉皇上,你也好好自为之,莫要在欺我心软,否则我的仇可以不报,但是貂儿的仇却是一定要报的!”说罢,合瑾转身就要走,这里她一刻也不想多呆,希儿却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淡淡的出声了“乐昌公主!等一下!” 合瑾站住了,却没有回头,希儿慢慢的走到了合瑾的眼前,看着她怀中的貂儿,淡淡的开口“你口口声声说是我们娘娘害死了这貂儿,但是你看这貂儿身上的致命伤,恐怕就是那个刀痕了,我和娘娘一直在自己的寝宫中,没有必要去你那偷偷的杀了一个貂儿在回来吧?要说你的屋中有蛇,可这貂儿身上的伤却不是蛇造成的,公主莫不是自己做了亏心的事情就找我们娘娘来顶罪吧?” 合瑾冷笑了一声,双眼赤红的看着希儿“希儿,我原来竟不知道你是心思这样缜密的女子!” 希儿直直的看着合瑾道“这身边都是心思缜密的人,若是不学的聪明一点,恐怕要一直被人欺负,还把人当朋友!” 合瑾知道她这话又是在暗中指责自己,冷笑了一声说道“早知道如此,我开始的时候倒不如不护着你,让你去纯礼的身边,也许你比我更加合适在宫中生活。” 这一提起去纯礼身边的事情,希儿顿时涌起了一股怒火,两只眼睛瞬间瞪圆了说道“你竟然说那是护着我?还真是可笑!” 合瑾知道她一时半会儿根本就绕不过来这个弯,多说无益,冷冷的看了看两个人,终于转身离开。 摸着夜路,她慢慢的来到了后山中,将貂儿放在了地上,双手在地上用力的挖着,她要亲手将貂儿埋葬,她会永远记着有这样一个小貂儿,为了保护自己而死。 终于将貂儿埋葬好了,她跪在了貂儿的墓前,轻声开口说道“貂儿,是我杀死了你,我对不起你,可是我要好好的活着,你直到最后一刻都在保护着我,也是想让我好好活着吧?貂儿,我会永远记得你,你放心的走吧,我的毒基本上已经解了,我会很好的活着为了你,为了我自己,貂儿,以后我想你了,就会过来和你说会儿话,你从前就是这样,不会说话默默的陪着我,现在也是这样,我们还是一样那么好,好不好?” 声音凄凉,带着无奈的痛苦,合瑾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勇敢而坚强。 “皇上,茶来了。”旁边的小木子端茶过来的时候,纯礼正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如小山高的奏折,听见声音,他淡淡的点了一下头说道“放那吧。” “是,皇上。”小木子看见纯礼这般用功,也有些心疼,不过谁也不敢说出劝皇上的话,将那茶放到了桌上也就退下了。 “皇上,郑太医求见!”门口突然传来这一声。 纯礼连头都没有抬起来,淡淡的说道“让他进来。” “见过皇上!” “恩,起来吧。”纯礼轻声开口,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看向郑太医,问道“什么事?” “皇上,臣这次来是为了锦妃娘娘的伤来的。” “哦?”纯礼挑了挑眉,锦妃受伤了?他倒是没有听说,看来这个女人不是受了一点伤就会和自己撒娇个没完的人,这一点纯礼倒是很欣赏。 “她受了什么伤?” “锦妃娘娘前两日被貂儿咬伤了肩膀,貂儿咬伤是小病,我只怕貂儿和乐昌公主在一起时间长了,体中会感染那毒药,所以想找到貂儿做个检查,只是这貂儿……”郑太医说到这,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这貂儿生性顽皮,除了皇上和乐昌公主谁也不跟,我怕一时找不到他,就想找乐昌公主,却一天都没有见到公主了,所以臣……” “所以就来打扰我?”纯礼危险的眯上了眼睛,声音渐冷。 “微臣不敢!”一听到这句,这郑太医真是吓坏了,立刻跪在了地上,脸上的汗都吓出来了,腿不停的打颤,心中暗怪自己实在是太贪心,这锦妃娘娘给了自己些许黄金首饰,自己就来和皇上说这话了,这理由虽然可信,可是皇上的性格最是怪异,要是以此事论自己的罪责,可就得不偿失了! “呵呵,怎么就吓成这样,你为了朕的爱妃这样东奔西走的,朕应该感谢你才是。”纯礼轻轻的笑了一下,可这越是笑就越是让人恐惧,郑太医现在就恨不得马上跑出这御书房中,还管什么劳什子锦妃娘娘。 “皇上饶命!” 纯礼冷哼了一声,顿了一下接着开口说道“你刚刚说那乐昌公主一天都没有找到?” “微臣,微臣……微臣找了几次,确实没有看见公主。”郑太医吓得几乎连话都说不匀了。 纯礼俊眉微蹙,合瑾一天不在自己的寝宫会去哪呢?她在北陵皇宫中,没有别的地方能去了,想到这儿,他轻笑了一声对郑太医说道“你现在去把乐昌公主给我找到,若是找到了,我就免你的罪,若是找不到,我就两个一起罚。” “是,是。”郑太医一听这话,立刻三步并做两步走了出去。 “乐昌公主,你可一定要在啊,小的求你了!”这过往合瑾寝宫的一路,郑太医都在不停的祈祷着,心中已经想好,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乐昌公主找到。 走到了合瑾房前,他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好似要做什么大事情一样,却只是敲了几下门而已。 合瑾这一天都在貂儿的坟前,这才刚回到屋中,就听见有人敲自己的门,会是谁呢?她在这就像是被打进冷宫的娘娘一样,还有谁会想起自己呢? “谁呀?”合瑾轻声问道。 “公主,我是郑太医,臣有事求见。” 郑太医?这人与自己素无瓜葛,怎么想起来找自己?合瑾皱了皱头,走过去将门打开,不解的看着郑太医“你找我有事么?” “见过乐昌公主,微臣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前来寻你,皇上召见你。” 合瑾心中一顿,这纯礼找她,想必是知道了貂儿的事情,这消息走漏的还真快,不过好在自己也没想瞒着他,只是这两天过于伤心没有来得及和他说而已,现在他过来找自己了,也正好,要不还要寻时机。 点了点头,合瑾说道“我们走吧。” 郑太医听见这句这一颗心才算是放回了肚子里,脸上的汗也消了不少。 合瑾走了两步,觉得有点奇怪,转头看向郑太医问道“这皇上倒也奇怪,怎地不让公公过来叫我,却让你来?” 郑太医听见这句,满脸的尴尬,却不好说出,只能僵笑道“啊,刚刚正巧臣在那里禀告皇上一些事情,他就让臣过来找公主了。” 这话说的极为牵强,合瑾耸了耸肩,既然他不想说,自己也不必多问。 两人来到了御书房中。 “合瑾见过皇上。”自那日盛宴之后,合瑾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纯礼,他依旧是老样子,眼神里带着说不出意味的诡笑。 “起来说话吧。”纯礼轻声开口。 合瑾直起身,淡淡的看着他。 纯礼研究似的看着她,许久才开口说道“我听说公主一天都不见人影了,现在我召见你,就过来了,我还要多谢公主的赏脸呢。” 合瑾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到底了不了解貂儿的事情,不过事情已经成了这样,她还是对纯礼说出实情的比较好。 缓缓的跪在了地上,合瑾轻声开口“臣妾有罪,望皇上定夺。” 合瑾本是东秦的公主,在北陵中一般不需要行此大礼,况且这合瑾生性倔强,很少这样低声下气的,纯礼轻笑一声道“那要看是什么事了。” 合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再看纯礼的时候,眼里已经充满了泪光,她有些艰难的开口“貂儿,死了。” 第一百零五章 鞭刑 “你说什么!”纯礼也没想到她会告诉自己这样的事情,眼睛顿时睁大,合瑾心一惊,还从来没见过纯礼这样不淡定的样子。 “是谁干的?”纯礼的声音异常的恐怖。 合瑾垂下头,两条秀眉紧紧的蹙在一起,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是我杀了它。” “什么!?”纯礼不敢相信的看着合瑾,只见她一脸的痛苦,样子绝不像是在开玩笑,这才开口问道“你怎么会杀貂儿?” 合瑾想起了那夜的事情,想起自己亲手杀死了貂儿,就觉得悲痛欲绝,她开口说道“黑暗中,我以为那是什么袭击我的怪物,我……我就用短剑杀了它。” 合瑾没有说出那条蛇的事情,一是为了素月,她不想让纯礼责罚素锦,毕竟她是素月最疼爱的妹妹,二来,现在口说无凭,就算是自己有一百张嘴,恐怕也是说不清的,还不如不说。 “胡说!这北陵还能有什么怪物?莫不是你又做了噩梦?”想起来合瑾身上一直都有余毒,这也是纯礼唯一能够想到的了。 合瑾看着纯礼,许久才点了点头说道“那天确实做了一个噩梦,梦中有歹人一直追着我,我就用短剑自卫,醒了之后就看见貂儿已经死在了我的旁边。” 纯礼眯起眼睛看着合瑾,过了一阵才说道“你当我是傻子一样哄骗么?那貂儿生来最是凌厉,它会任你胡乱的砍杀?现在它的尸体在哪?” 合瑾微微垂头,轻声道“已经让我埋在后山了。” “大胆!”纯礼猛地一拍桌子,暴怒的看着合瑾“你竟敢不禀告朕,私自埋了朕的貂儿?” “请皇上责罚。”合瑾低着头,一副心甘情愿受罚的样子。 纯礼瞪着眼睛看她,这女人从来就不肯向自己低头,就算是做了天大的错事,还是一副孤傲的样子,她到底有什么好骄傲的?难道每一次都要自己低头,她才会开心? “你以为朕不敢责罚你?”纯礼的声音里充满了隐忍的愤怒。 合瑾有点莫名其妙的抬起头看着纯礼,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暴怒了,自己只不过是让他给自己定罪而已,他怎么说出这敢不敢的话了? “皇上若要责罚,合瑾定没有一句怨言,皇上尽管处置即可。” “你!”纯礼没想到合瑾竟是这样的倔强,瞪了她许久终于冷冷的开口说道“来人给我押下去,打!” 合瑾淡淡的看着纯礼,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她杀了貂儿,这点惩罚是应该的。 说罢,几个人走了过来,拉着合瑾就向下走,合瑾两只眼睛平静的看着纯礼,一点畏惧都没有。 “给我拉到大牢里,狠狠的打,我一会儿会过去看,谁也不准手下留情。”纯礼这会儿还在气愤当中,恨不得将合瑾狠狠的打一顿,让她向自己求饶,而纯礼也知道,只要合瑾求饶,他一定会放过她的。 大牢中,合瑾一来到这,就笑了出来,自己进大牢的次数估计已经数不尽了,怎么每次都这么狼狈,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手已经被牢头们绑了起来。 “乐昌公主,得罪了,这是皇上的命令,我们也只好照办。”这北陵皇宫中人人都认识合瑾,这一次她还算是走运,虽然也是一样的受罚,但至少有个人和自己说好话了,她笑了笑说道“这是你们的职责所在,不用担心,尽管打吧,放心吧,我抗打的很哪!”合瑾冲他们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自己挨打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几个人看见合瑾的笑脸,心中更加的难受,这么好的姑娘,却要经受这样的事情,可无奈这是皇上的命令,他们也只好听命了。 “啪,啪”连续几鞭抽到了合瑾的身上,这响亮的声音让牢头们都不忍心再听,可是合瑾咬着牙关一声都不吭,她心中只想着貂儿的死,这样想着身上也好像不痛了。 而此时的纯礼在御书房中,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两只眼睛虽然在看奏折,可心却早就飞到了那大牢之中,自己晚去一会儿,那合瑾就要被多打多少鞭,真是个蠢女人,难道就算是自己死了也不能求饶道歉么? 猛地站起身来,纯礼眼睛直直的看着外面。 “皇上是要去牢中看乐昌公主么?” 小木子很懂眼色的过来,将貂皮大衣递了过去。 纯礼一个冷眼扫了过去“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脑袋太多了?” 小木子哪想到自己只不过递了一个衣服,竟然会把皇上气到,立刻跪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的开口“小的知错了,皇上饶命。” 纯礼看着他冷哼了一声,这小木子平日里倒也知冷知热的,偏偏就是脑袋少根筋,自己这时候正在气头上,与那合瑾叫上这一股劲了,他竟然还敢提自己担心合瑾的事?真是想死了。 “我为什么要去看她?她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纯礼冷哼了一声,竟似赌气一般。 “皇,皇上,小木子的意思是,你不是想要看看乐昌公主被打的样子么,这才……” 听到小木子这么一说,纯礼才知道是自己神经过敏了,他心中一直这样想着,才会觉得别人都是这样想。 自嘲了一下,他终于恢复了冷静,轻笑出声“起来吧,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们就去看看那个蠢女人吧。” 牢房中 “头,她晕过去了。”牢头让人去探了探合瑾的鼻息,他可是吓坏了,这差事不是好做的,要是打的重了,这盛宴上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皇上那么在乎乐昌公主,又怎么能让她死在这大牢中呢?但要是打的轻了,这皇上都下旨了,谁敢抗旨不尊啊,这两头都是死罪,他打合瑾的时候手都在颤抖。 “晕过去了?那就先让她晕着吧。”牢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也不知道那汗水是因为打合瑾累的,还是吓得,要是平时,有犯人晕了过去,肯定要用凉水给浇醒,可现在他倒是巴不得这合瑾马上晕了,这样自己至少还有个不打她的借口。 “怎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磁性的一声传来,牢中的几个人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 将头低的死死的“见过皇上!” “还知道我是皇上,就应该知道我的脾气,不听我话的人,后果是什么?”纯礼走了进来,只扫了一眼正在昏迷中的合瑾,淡淡的开口。 “小的不敢,实在是因为我们应皇上的命令,狠打乐昌公主,而现在她已经经受不住疼痛晕了过去。” “晕了过去?”纯礼看向合瑾,慢慢的走了过去,昏迷中的她低垂着脑袋,脸上大汗淋漓,应该是刚刚的疼痛造成的,毫无生气,纯礼的心突然像被针扎了一下,但只那么一下,他就转过头没有表情的命令道“用水浇醒。” 牢中的人听见了立刻把准备好的一桶水,猛地浇到了合瑾的身上。 “子扬哥哥!”再一次梦见叶子杨,合瑾刚想上去拥抱他,却见后面一股洪水涌了过来,直接将两个人淹没了,她拼命地想抓住叶子杨的手却抓不到,心中一急,她就这样被惊醒了。 一睁眼就看见纯礼冷着一张脸,两只眼睛说不上什么意味的看着她。 纯礼在心中冷哼一声,这丫头竟然连昏迷的时候都想着她的子扬哥哥,那男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 “又梦见你的子扬哥哥了?”纯礼声音柔的似水,也只有合瑾才能听出来这背后的恐怖。 合瑾淡淡的看着他,没有出声,表情倔强。 纯礼轻笑了一声,自己都已经疼的晕了过去,却还是这样的倔强。 “我在问你话呢。”纯礼走了过来,两只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抬起合瑾的下巴,脸上带着春风般的笑意,眼中却是渗人的寒意。 “你打我是因为貂儿的事情,所以我任你打,你问我话却是你自己的意愿,我为何要回答你?”合瑾也轻笑了起来,虽然那笑容因为太过痛苦看起来比哭还要难看。 听见这句,这牢中的人都同时愣住了,这女人竟然敢和皇上这样说话? 纯礼听见这句时,脸上也僵硬了一下,但随即就笑了出来,并且越笑越开心,这世上恐怕再也难找出来一个女子敢这样和自己说话了。 “你笑什么?”合瑾微微皱眉,她现在浑身疼的好似火在烧一般,说话自然也就比平时要直冲了很多,自己说了那么大不敬的话,纯礼竟然还能笑出来,看来自己真的不如想象中的了解纯礼这个人。 “我当然是在笑你。”纯礼轻声开口。 “笑我什么?笑我这样悲惨的样子?”合瑾冷声,心中只觉得更加的厌恶,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这么冷血。 纯礼收起了笑容,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他才不咸不淡的开口“你杀死了貂儿,这样的惩罚算是轻的。” 听到貂儿,合瑾的头也缓缓的低了下去,轻声说道“我确实对不起貂儿,你就算是杀了我,我都毫无怨言。” 纯礼听见这句猛地伸出手,一把拽起合瑾的头发,逼她和自己直视“你想死?” 合瑾被纯礼的眼神吓到了,不受控制的摇了摇头。 纯礼满意的笑了松开了手“很好,我这里对待想死的人,一般都会直接满足他们的心愿。” 合瑾怔怔的看着纯礼,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却觉得心中突然多了一份责任一般,要好好的活下去。 “给我接着打。”没想到,纯礼刚刚还对合瑾那般柔情,转过头的时候,竟然就命令牢头接着打合瑾。 那牢头也是没有料到,这皇上的变脸比翻书还要快,却也不敢耽搁,拿起了鞭子,哆哆嗦嗦的走向合瑾。 “还不动手?等着我打你么?”纯礼冷冷的看着他。 “啪!”响亮的一鞭立刻抽在了合瑾的背上。 背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血粼粼的道子,合瑾紧紧的咬着牙,还是不肯叫出声来。 “疼么?”纯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合瑾冷哼,没有出声。 “接着打。”纯礼就不相信,还治不过来这个女人的嘴硬了。 “啪!”又是响亮的一鞭。 “疼么?”纯礼继续问着和刚刚相同的问话。 他是故意的?合瑾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一眼瞪向了纯礼,见他也是直直的看着自己,好像是在等答案一样,合瑾冷笑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 “接着打!” “啪!”又是一鞭,可这一下一下就好像是打在了石头上一样,合瑾就是一点声音也不发。 “打!”纯礼不用问从合瑾的眼神中已经知道了答案。 “啪!” “啊!”可能是牢头都觉得这女人太过倔强了,这一鞭用了一些力度,合瑾忍不住轻叫了一声。 “疼么?”纯礼又一次问道。 合瑾没有出声,他微微皱眉,走到了合瑾的面前,原本倔强的小脸此刻显得憔悴不已,脸上也不再是永不服输的霸气,取而代之的是让人心疼的柔弱,纯礼看见她那一刻,心就痛了一下,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抚了下合瑾那小小的脸蛋,轻声开口“你怎么这样的不听话,难道非要互相折磨你才开心?” 合瑾满眼是泪,只看了一眼纯礼,头就低了下去,又一次晕了过去。 牢中一时安静,过了一会儿,这牢头才哆哆嗦嗦的开口问道“皇上,还打么?” 纯礼微微侧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许久才开口“带她去我的寝宫,叫太医来治疗她,要是让她背后留下了伤疤,我就让你们留下更多的伤。” 第一百零六章 故友来访 周围都是无尽的黑洞,她看不见任何的光芒,在合瑾的记忆中,她只有一次遇见过这样的情形,那一次也是在梦中,从这无底洞中出去了之后,她就看见了子扬哥哥,这一次也会么? 可是为什么这黑暗像是停不下来一般,她比上一次更加的害怕,纯礼曾经说过她会死在梦中,难道这一次她真的要死在梦里了么? 她还不想死,她也不能就这样死去,“有没有人救救我!”她无助的像四面的黑暗喊了一声,却除了回声什么都没有。 合瑾欲哭无泪,要是遇见别的事情,她还可以欺骗自己只要努力就可以解决一切事情,但现在这样的情况,她根本就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剩下了无助的叫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小姐,该起床了,不能再睡懒觉了。”旁边传来了素月熟悉的柔和的声音,合瑾一扭头,就看见了素月,她像个天使一样对自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给这黑暗带来了光芒,自己好像看见了很多人,貂儿也在旁边,一个个望了过去,这些人的面孔,有的熟悉,有的陌生,却最终她的眼前只剩下了一个人,眼前的人脸渐渐的清晰了,合瑾不可置信的唤了一声“宁采?” “小姐,你终于醒了。”干净礼貌的声音,眼前的人还真的是宁采? 合瑾猛地坐了起来,一把将宁采抱住,不知道积攒了多久的泪,全部喷发了出来,竟然泣不成声了,好像要把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都哭出来一样。 宁采没想到合瑾起来之后竟然这么激动,从来没和女子如此亲近过的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坏了,浑身僵硬,不知道自己两条胳膊应该放在什么地方。 “小,小姐……”宁采僵硬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宁采,宁采,我没用,我没有保护好素月,她已经死了。”合瑾痛哭着,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娘家人一样,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这件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小姐,素月是个细作,这件事情不能怪你的。”宁采脸上露出了惋惜的神色,眼前似乎还能浮现出那如同陶瓷般的娃娃脸,大大咧咧的对着自己说“不许惹我们小姐生气!” “素月真的是细作么?我虽然心中也有疑惑,但她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对我也是尽心尽力,我真的把她当做姐妹,你不知道她就是死在我的怀中的,我当时看着素月一点点的失去了生气,你知道我当时心里多害怕,多难过么?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我甚至连报仇都找不到仇家!”合瑾松开了宁采,两只眼睛赤红一片,好似眼前又出现了那天的场景,豆大的泪珠留了下来,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淡定的面对生死了,可没想到,当身边出现了一个亲人的时候,她就完全失去了那些所谓的坚强,所有的悲伤都像洪水一样爆发了出来。 “我还以为这么久了,这场遇见故友,两眼泪汪汪的情景应该过去了,看来我还是进来早了。”轻笑的声音,纯礼缓缓的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合瑾淡淡的开口,她不想和宁采说话的时候看见打扰自己心情的人。 “这么狠心?有了别人就不要我了么?”纯礼说这话的时候像个受伤的孩子。 “我只是想和我的故友说一会儿话,你在这我们说话不方便,皇上还是请便吧。”合瑾也知道自己说这话有些过分了,可她现在真的只想和宁采好好说会儿话,讲讲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不想让任何人来打扰。 纯礼听后,嗤笑了一下,没有走反而坐在了桌子旁边,用两只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好笑的开口“我的乐昌公主,你要说让我出去也要看看这是谁的寝宫,这可是我的寝宫,你让我出去?” 合瑾一怔,这才仔细的看了看四周,姜花红木床,不是纯礼的寝宫又是哪呢? 合瑾脸色一红,原来昏迷的时候,纯礼将自己送到了他的寝宫里了,看着纯礼一副嘲笑的神色,合瑾气不过的站起了身,说道“宁采,我们回自己的房间中。” 谁知道这话刚说了一句,她就已经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幸好有宁采在旁边扶着她,要不然这刚刚恢复的虚弱身子,肯定要摔倒了。 纯礼看见她,都已经病得这样严重,却还只是会死撑,心中气恼,冷哼道“你的房间?这是在我北陵境内,都是我的地方!” “你以为我愿意留在你北陵?若不是你威胁你留下,我早就走了!”合瑾也怒了,也不管宁采就在旁边,直接喊了出来。 “现在走也不晚!你最好立刻消失在我眼前!”一向冷静的纯礼只要是遇见合瑾的事情都变得不淡定了。 “走就走,我在你北陵,没有一件事情是好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却一直被人迫害,我早就想走了!”合瑾气得大吼了一句,接着就觉得胸口一甜,竟被气得一口鲜血吐了来。 “小姐!”宁采担心的叫了一声,接着开口说道“小姐,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现在还是好好在北陵养一段时间吧。” “我不要呆在这个地方,让我走。”合瑾声音虚弱,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 “滚,立刻给我滚出北陵。”纯礼几乎是从牙缝中说出这几个字。 合瑾没想到,他竟也这么绝情,转过头,两只眼睛含泪直直的盯着他,可纯礼却没有看她一眼。 “好,这是你说的,我们这就走。”看过了,心也就死了,合瑾声音不像刚刚那么愤怒,却空灵的让人绝望。 纯礼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 合瑾和宁采出了纯礼的寝宫,宁采看着合瑾一脸伤心的样子,很想开口安慰几句,可话到了嘴边,才觉得无论说什么好像都不能安慰她,只有那好似惺惺作态的几句话而已。 “乐昌公主,怎么这伤已经好了么?”屋漏偏逢连夜雨,合瑾刚摆脱了纯礼,迎面就走来了素锦,她怎么往纯礼寝宫这边来?纯礼虽然风流成性,但是却很少让娘娘去他的寝宫过夜,合瑾冷笑了一声,看来美女果然是待遇不同,这纯礼连自己的惯例都可以破了。 “见过锦妃娘娘。”合瑾虚弱的开口。 “不敢当,这皇宫里的人都知道,皇上除了初夜的时候,很少让娘娘再睡自己的床了,可乐昌公主每次受了一点的小伤,皇上都要亲自将你放到他的床上,看来这公主马上就要变成娘娘了。” 合瑾微微皱眉,怎么也没想到这素锦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要是别的妃子她也许就当是生性如此,尖酸刻薄,可这素锦,她虽然不了解,但既然是素月那么疼爱的妹子,就不应该是这样的性格,难道真的是来到了这宫里,所有人都会变了样么?其实她不知道,这只不过一个女人的嫉妒心在作怪而已,甚至与素月的死无关。 “这公主是别国的公主,当不起这北陵的娘娘,要知道别国的人到了这北陵当娘娘也未必都是好过的,除了在皇上寝宫的那一夜,不知道还没有见过皇上了。”这素锦是西荒的人过来和亲,合瑾话中有话,暗中讽刺了她,她又怎会听不出来?顿时满脸涨红,瞪圆了一双杏仁眼,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公主,这位公子又是谁?看他扶着你的样子,好似关系很亲密啊?”旁边的希儿见素锦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是太恨合瑾了,还是护住心切,竟然不顾身份,开口讽刺合瑾。 合瑾顿了一下,接着突然抬起胳膊伸手就打在了希儿的脸上,“啪!”这一声倒真是响亮。 “希儿!”素锦没想到这合瑾当着自己的面就敢打希儿,而且还这样的用力,简直就要气炸肺了一般。 “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么?希儿,我早就想和你说,我一直都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是你心中太过阴暗了,才会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咳咳”合瑾说过这些话就立刻的咳了起来,她本来身体就没有完全的康复,在加上这一时的气愤,身上就好似着了火一样难受。 希儿摸着自己的脸,没有想到就在锦妃娘娘的眼前,这个女人还敢打自己,而自己身为丫鬟,却只能任她打却不能还手,她两只眼睛里充满了愤怒,要是眼睛是把刀,这合瑾估计早就被她碎尸万段了。 “小姐,我们走吧。”知道这两个人都不喜欢合瑾,宁采也不想让合瑾在这多留片刻,要是在气伤了身子就不值了,拉起合瑾的手臂,就想带她走。 “啪!”素锦猛地出手一巴掌打在了宁采的脸上,吼道“我和你主子说话,轮到你带她走么?” 合瑾万万没想到,自己打了希儿一巴掌,竟会作用到这宁采身上,一时恼火,竟又咳了起来“咳咳” “你凭什么打宁采?他不是你北陵的人,你根本就没有权利管他,你竟然还敢打他?”合瑾越是愤怒就越是发急,说完这句话,又开始不停地咳起来。 “这还真是好笑,在北陵的境内,难道还容得外人胡闹?我打他就是为了让他知道这是北陵,不是他随意说话的地方,若是以后不小心说错了话,恐怕不仅仅是这下打!” “你!”合瑾刚想发怒,宁采暗暗的拉了一下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多说,接着向素锦恭敬的鞠了一躬说道“多谢娘娘教诲,小民定当谨记,实在是公主的病不容在外面多呆感染风寒,不知娘娘可否让我和公主先退下?” 素锦一怔,没想到,自己打了他,他竟然还是这样的彬彬有礼,话说的这样清楚了,她也不好在说什么了,只好侧过身,冷哼道“走吧。” 宁采这才带着合瑾离开,合瑾岁心中为宁采打抱不平,可身在北陵,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任由宁采扶着自己离开了。 第一百零七章 南越之事 两人回到了合瑾的寝宫中,宁采将合瑾安顿好,轻声说道“公主身体还没有恢复,还是早些睡吧,明日我们在说说这几月发生的事情。” 合瑾点了点头,知道就算是自己刚从昏迷中醒过来,一点也不想睡,这宁采定是在床前守了自己好几日了,肯定乏了,可心中却还在恼着那纯礼,轻声开口说道“宁采,今天你也累了,先去歇着吧,明日一早我们就启程。” 宁采点了点头,说道“臣也是昨日刚到的,来到这的时候,看见北陵皇帝脸色不好,想必是前几日都是他在守着小姐。” 他?合瑾在心中冷笑,这个男人最会的就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以为自己这样就会感激么?真是可笑。 “对了,你怎么会来到这的?”刚刚就想问宁采这个问题了,只是出来就碰见了素锦,就没来的及问。 “回小姐,是纯礼派人去南越找我过来的。” 纯礼?合瑾虽然已经猜到了一点,可确实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还是有点惊讶,蹙眉问道“这纯礼为何要找你来?莫不是又有什么阴谋?” 宁采一怔,说道“难道不是小姐让纯礼找我过来的?” 合瑾听见这话,心中更加不安,这纯礼竟然还是以自己的名义叫宁采过来的?他难道真的又有计谋要对付自己了么? “我没有,使者是怎么说的?咳咳。”因为太过心急,她忍不住咳了几下。 宁采皱眉,回想起那天…… “也不知道小姐在那北陵怎么样了,那北陵皇帝的性子实在是诡异之至,城府也是极深,不知道小姐在那里会不会受到委屈。”宁采一边叹息一边开口,这小姐走了就没了音讯,乔玄第一次回来说小姐不见了,第二次回来就说小姐和素月留在北陵了,这怎能叫人放心呢? 对面的何世嘉冷哼了一声“她自己不愿意在这南越好好的呆着,偏偏要主动请命去那北陵要天山雪莲,那是北陵的至宝怎会轻易送与她,她这些应该早就知道的,就算是受点罪,也是她自找的。” 宁采看着何世嘉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厮就是这般,明明脸上的担心已经出卖了他心中的想法,偏偏就要表现的丝毫不在意公主的安危,永远和公主对着干,其实谁心里都明白,他对公主的担心丝毫不比宁采差。 “两人又在这说什么呢?何大神医还一脸愤慨的样子,是不是又出了什么疑难杂症,治不好了?”乔玄走了过来,一脸轻笑,现在的他和何世嘉,宁采也相处了算是长时间,都是很好的朋友了。 “见过王爷。”宁采和何世嘉行了个礼,就算是好朋友,这该有的礼节是不能少的。 “恩,怎么了?是不是医馆遇到事情了?”乔玄每每见到何世嘉的时候,都是一脸傲娇,很少看他恼怒的样子,还真是有点稀奇。 “要真是医馆出了事情,我们在这就看不见何大神医了,他肯定要忙的没时间吃饭了,更何况是坐这喝茶呢。”宁采轻笑了一下,也是呆的时间长了,了解乔玄的个性,知道他最是谦和有礼,说话也就相对随意了一些。 乔玄点了点头,这宁采说的话倒是不假,何世嘉自从开了医馆之后,整个人都忙碌了起来,而且好评如潮,也算是为南越尽了一份力,这南越不知道有多少百姓都是经过他的手才得以康复的,自己身为南越国的王爷,实在应该好好感谢他才是,更何况他还医治了,自己的弟弟当今的圣上。 “何兄一直都为这医馆尽心尽责,实在是难能可贵。”乔玄欣赏的看着何世嘉。 何世嘉最高兴的就是有人赏识他的才能,乔玄此话正对他胃口,心中大喜,立刻行礼道“王爷过奖了。”话虽然这样说,但脸上却已经露出了骄傲的神色。 “呵呵,对了,刚刚是什么事情,看起来说的很不愉快啊。”乔玄笑了笑,想起了刚刚何世嘉宁采两个人一脸的愁容,开口问了一句。 何世嘉两人对望了一眼,宁采开口说道“我们是想起了在北陵的公主,心中担忧,故而露出了愁容。” 想起合瑾,乔玄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当日我离开,瑾儿执意不肯走,我也不知道是何意,只觉得这其中肯定有问题,却实在猜不透是什么,可毕竟这北陵之地不是久留之处,我也只好先离开了,本以为瑾儿过一阵子就会回来,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了,瑾儿渺无音讯,说不担心是假的。” “非要逞强,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看她还怎么逞强,怎地就那么不听人劝呢。”何世嘉冷哼了一声,眉头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看样子担心的程度竟比乔玄更深。 乔玄看到他的样子,笑了笑说道“这瑾儿一向是这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天性善良,勇敢,骨子里还向往着自由,我们拦是拦不住她的。” “就是拦不住,我才更加的恼火,她怎地就不知道我们都在为她担心呢!” “说这些都没有用,还是想想现在应该怎么办吧,我们是不是要把小姐接回来呢?”宁采皱着眉头,知道想要接回合瑾并不简单,这纯礼一关就是最难过的,只是让合瑾一个人常年在外,实在不是上上之策。 “我们……” “不好了,你们快去看看吧,刚刚公主和皇上正在外面散步聊天,不知道皇上又想起了什么,突然剧烈的咳起来,现在公主正陪着皇上在他寝宫中,让我快点来找何太医。”乔玄话还没说完,这乔雅平时跟在身边的小丫头就闯了进来,声音急切,想要哭了一般。 众人一听,立刻站起身,向皇上寝宫走去。 “你心里永远都放不开巧巧,只要看见和她有关的东西或者是想起有关的事情,就难受的要死,你这又是何苦呢?”乔雅眼圈泛红,嘴里虽然在埋怨着乔璟,脸上却满是担心的样子。 众人来到就看见了这副场景,都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走到跟前,轻声道“见过皇上。” “何世嘉,你总算来了,快看看我皇兄,不是说吃过那千年雪莲,病就会有好转么?怎么还是这样严重?”乔雅有点着急,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冲,何世嘉对待合瑾都是那番态度,更何况是乔雅,他连看都没有看乔雅,径直走到了床的旁边,坐了下去,轻声说道“皇上,还是由臣给你把脉诊断吧。” 乔璟点了点头,自从上次合瑾和他聊过之后,他已经不再抵触何世嘉为自己把脉,只是久病缠身,哪是那一颗千年雪莲就可以根除的。 “到底怎么样了?何世嘉,你说话啊!”看着何世嘉眉头紧蹙,许久都不说话,这乔雅真是要急死了。 何世嘉只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说道“这皇上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治好的,只那一颗千年雪莲,只是为了延年益寿,又不能彻底根除皇上的心病,公主随皇上散步,就更应该注意别让皇上看见触景生情的东西,现在勾起皇上的回忆了,使皇上复发病症,公主这么着急也是没有用!” 这乔雅在南越一直是有名的女强人,脾气大气豪爽,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她说话,就算是合瑾和她说话时也是针锋相对,但礼数有加,哪像这何世嘉,说话又臭又硬,乔雅顿时火冒三丈,要不是乔璟现在需要休息,她还真想和何世嘉大吵一架。 最终她隐忍的开口说道“我只问你,我皇兄的病该怎么办,你哪来这许多废话?” “公主若觉得何世嘉说的乃是废话,何世嘉以后把嘴管牢,不再说话就可。”何世嘉也上来了倔脾气,脸涨得通红,最恨的就是别人看不起他。 “世嘉,你别胡闹了,快说说皇上怎么样了。”宁采拽了拽何世嘉,这厮公主在的时候就和公主干,现在公主去了北陵了,他又开始和乔雅公主吵嘴架,还真是个驴脾气。 何世嘉轻哼了一声,这才不看乔雅,转过头看着乔玄开口说道“王爷,皇上的病无大碍,只是一时之间触景生情才会如此,只要稍作调息就可,但皇上的病已经落下了病根,这想要根除就不太可能了。” 见到乔璟已经睡下了,何世嘉也敢放心的说了。 乔玄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还是先出去再说,莫要打扰了皇上休息。” 众人走出乔璟的寝宫,乔雅早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一出来就冲何世嘉哼道“自己没有那个医术,就不要胡说八道。” 何世嘉生平最厌恶的就是有人说他的医术不好,顿时脸涨得通红,像孩子一般赌气说道“公主若是觉得我的医术不好,大可以另请高明,只要是谁能根治皇上的病,我何世嘉定当给公主做牛做马,再不踏进这医馆半步。” “你!”这话明显是在和自己较劲,乔雅本想发怒,但想到时机不对,最终只冷哼一声“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一样的刁钻不懂事。” 何世嘉满脸气得通红说道“你说我便是,怎地还连上别人一起说?” 乔雅冷哼了一声,说道“现在正是当务之急,我懒得和你计较,我只想问你,我皇兄的病当真无法根除?” 何世嘉冷眼看着她“若是公主的耳朵还好用的话,就应该听见了我刚刚说的话,不用我再重复一遍了。” “你!”乔雅气得脸色发红,刚想和他在争论几句,乔玄终于出声说道“都别在吵闹了,现在皇上的病还不知道怎样呢,竟然还有心情在这胡闹!” 乔玄虽然平时性子最是温和,但要是真的生起气来,还真的没人敢反驳他。 乔雅和何世嘉互瞪了一眼,都不在做声了。 第一百零八章 使者来到 “王爷!外面有北陵使者前来,说是有乐昌公主的事情要汇报。” 几个人刚刚安静了下来,就有人进来传报。 众人一惊,这人的话可谓是晴天霹雳,对于这些人,合瑾可是个赤手可热的人物,听见她有消息时,心中都不自觉的颤动了一下。 “让他进来。” “北陵使者见过王爷。”那人进来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你是北陵派过来的?”乔玄淡淡的看着北陵的使者,去掩饰心中浅浅的不安。 “是,小人此次前来是奉皇上之命,前来找人。” “找人?找什么人?”乔玄微微皱眉,不是说有合瑾的消息么? “事情是这样的,前两日皇上查出一直跟在乐昌公主身边的素月是笼纱堂安插在公主身边的细作,一气之下,将其杀死,乐昌公主知道这件事之后,悲愤不已,皇上知道这南越有公主的朋友,所以希望故友来访能够将公主的忧伤消除一些,还请王爷允许。” 众人听过这些话,都是发呆的看着这使者,他刚刚说什么?素月是笼纱堂的人?而且已经死了? “不可能!素月怎么可能是细作,肯定是你们北陵杀完人,栽赃陷害。”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何世嘉,他想起以往的种种,怎么也不相信这素月竟然会是奸细,并且已经命丧黄泉。 那使者听见这句话,挺起了胸,脸上带着北陵人惯有的骄傲说道“圣上又怎么会和一个小丫鬟计较,如果不是证据确凿,皇上也不想染指一个小丫鬟的血!” “你!”何世嘉没想到一个北陵的使者来到了南越,还敢这样的猖狂,一时间竟说不出反驳的话。 “只凭你一面之词,我们怎么可能相信你?北陵的皇帝确实不会和小丫鬟计较,可他会不会对我这南越的皇族朋友虎视眈眈,就不好说了,你可有凭证让我相信你?” 何世嘉开口说话替自己解围的竟然会是刚刚自己还和她冷眼相对的乔雅,有些尴尬的看向乔雅,才发现乔雅根本没有看他,两只桃花眼冷峻的看着北陵使者。 “我这有皇上的信件,希望你们看过之后可以相信我的话。”说着那使者从袖口里掏出来。 乔玄接过信,信中记载的果然和使者说的一样,而且乔玄见过纯礼的笔迹,这确实纯礼的亲笔书信,没想到,这个纯礼对合瑾竟然这么用心,连这都能想到,合瑾现在一定特别痛苦,一直视素月如同亲姐妹一般,肯定到了现在都接受不了素月是奸细的事实,确实应该有个人去陪她,乔玄多希望这个人会是自己,可乔璟正巧在这个时候旧病复发,南越正是需要自己的时候,他怎么能一走了之呢? “既然有书信,何不进来的时候就将书信呈上,还在这里废话,我们看起来很有时间听你废话么?”何世嘉还在为刚刚的事情生气,呵斥了一声。 “王爷,怎么样,书信上怎么说?”宁采怕何世嘉又生起事端,耽误了正事,立刻问了一句。 “使者所言非虚,这素月的事情时真的,只是现在的情况,应该谁去北陵一趟呢?” “我去!”旁边的三个人同时开口,这宁采和何世嘉一直都是合瑾的人,说来也不稀奇,可这乔雅竟然也这么说,众人同时奇怪的看向她。 乔雅僵笑了一下,其实自从合瑾肯为了皇兄去北陵寻药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了解了合瑾的本性,她把合瑾当做朋友,要不是一直都有事耽搁自己,估计她早就到北陵去看她了,不过现在这三人都这样看着乔雅,乔雅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掩饰一样的开口说道“我只是想报答她救我皇兄的恩。” 乔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能去,现在皇兄旧病复发,我们俩个实在不适合走,我看还是宁采去吧。” “为什么我不能去?”一听见乔玄只让宁采去,却不提自己,何世嘉有些着急了。 “皇兄现在旧病复发,最不能离开的人就是你了,你怎么能走呢!”乔雅不满的看着何世嘉,心中更觉得这个男人不懂事,可又有些莫名的信赖他。 “公主刚刚还说是我医术不好,医不好皇上,公主完全可以去找个医术好的人来医皇上。”何世嘉冷哼了一声,刚刚还统一战线的两个人,这使者不在眼前,就立刻变了模样。 “你以为我不想去找?只是现在没有时间而已,要不然我…”乔雅说到这停了下来,自己怎么一遇见他就像是小孩子一样,总想和他斗气。 “没错,雅儿说的有道理,何世嘉,你还是留在南越比较好,我知道你想念瑾儿,可现在就算是过去了那么多人,也无济于事,还是先让宁采过去,把瑾儿带回来才好。”乔玄轻声开口,这也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对,我先过去把小姐带回来,大家在南越等着就好了。”众人也相互看了看,何世嘉虽然不甘心,但也只好点了点头。 夜半 宁采在房间中正在整理行李,房门突然敲响,宁采笑了笑,这何世嘉果然是不放心公主,肯定是来叮嘱自己的。 “进来吧。”他轻笑着开口。 只是没有想到,一回头见到的人竟然是乔雅,他顿时紧张了起来,本来就不习惯和女人独处一室,更何况是这样的夜晚呢。 “见过乔雅公主,不知乔雅公主深夜造访是……” “我是来看看你准备好了没有……”这乔雅今天说起话来,也奇怪的很,好像躲闪着不好意思说出口一般。 “公主好像有话说?”宁采最善察言观色,看出来乔雅的不对头,也就问了出来。 乔雅干脆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次去北陵,虽然是那北陵皇帝让你去的,但是还是有危险,你要是有危险,这乐昌公主恐怕更难回来了,无论如何,你们有什么事情都要给我飞鸽传书,我在这头会安心一些。”乔雅说完这些话,脸已经通红,这要是不知道她原来和合瑾那些过节的,肯定会以为她这是担心宁采才会如此,宁采确实被她弄蒙了,脸也是通红,还没说话,这乔雅已经不好意思的跑了出去。 “公主……”宁采看着乔雅的背影,一脸的莫名其妙,只是既然公主说让他飞鸽传书了,他到了北陵照做就好了。 …… “所以你来这就已经飞鸽传书了么?”合瑾的一声打断了宁采的回忆,宁采刚刚从回忆中走出来,没有听清合瑾的话,轻声问道“公主说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已经飞鸽传书了?” 宁采这才听清,点了点头。 合瑾也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皇上的身体……” “公主放心吧,何世嘉在呢,他一定会好好照顾皇上的。” 合瑾暗中叹了一口气说道“皇上的病就是没有办法根除,他终日只惦念着那过去的事情,还怎么能根除呢,不过,明日一早我就回去,多个人陪他聊聊天也是好的。” 宁采听合瑾这么说,也算是放心了,公主确实已经下了回去的决心,这样就好办多了,也省的自己浪费口舌了。 “那臣就先退下了。”宁采说罢就退下去了。 合瑾躺在床上,可能是因为白日睡的太多了,现在反而不困,两只好看的凤目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这北陵中受尽了苦难,可一想到明天就要离开,合瑾的心中竟然会有些不舍,自己在不舍什么呢? 纯礼寝宫中。 “真是个蠢女人!”纯礼看着地上合瑾刚刚吐出的那暗红的印记,胸口也觉得异常的憋闷,自己做的什么她都看不见,却只能看见自己做的不好的地方,总是惹自己生气,真是个十足的蠢女人。 “皇上在为乐昌姐姐生气么?”如同天籁的声音,素锦迈着盈盈小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臣妾见过皇上。” “你怎么来了?”纯礼微微皱眉,自己好像没有召唤她过来,怎么这么突然就过来了,没有想到,这素锦的胆子并不像她长的这样柔弱。 “我来看看皇上,我很想念皇上。”素锦低声开口,声音不卑不亢。 “哦?有多么想念呢?”纯礼轻笑着走近,一把将素锦搂入怀中,姜花气息迎面扑到了素锦的脸上。 素锦刚刚还一脸的淡定瞬间被这挑逗掠走了,浑身发软,心跳加速,气息不匀。 “皇上……”她呢喃了一声,声音时致命的诱惑。 希儿冷眼看着这一切,很懂事的转身走了出去,将门关上,屋中只剩下了纯礼和素锦。 “锦儿有多么想我呢?”纯礼的声音好像喝醉了一般,柔的似水,让人迷恋不能自拔。 “好想,好想。”素锦只觉得浑身发烫,这纯礼**的本事实在是太好了,她又怎么抵挡的住这如火般的热情呢? 身子突然悬起,原来纯礼已经将自己抱在了怀中,这几日所有的相思都涌了上来,她只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都送给纯礼而对他的恼怒和怨恨早在进来那一刻就已经消失殆尽。 又是一夜桃源春光…… 第一百零九章 锦妃的请求 “锦妃娘娘,你今天真漂亮。”希儿呆呆的看着素锦,早就知道锦妃娘娘貌若天仙,却没有想到她竟是这般美丽。 经过一夜风雨的素锦,现在看起来更加的滋润了,粉嫩脸颊上欠着两朵花瓣,娇滴滴的唇畔一直带着浅浅额弯度,明亮灵动的杏仁眼隐藏着笑意,好似还沉浸在昨夜的欢喜当中。 听到这句,她总算回过了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马上开口换了一个话题“对了,希儿,你有没有查到跟在合瑾身边那个男人是谁?” 希儿点了点头,她可是花了好些银两四处托人才问到的“他叫宁采是从南越找过来的,听说开了一个什么剧院,说一些供人欢乐的段子,应该是乐昌公主的好朋友。” “供人欢乐的段子?这我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不知道有没有趣,要是让他给我讲一段,恐怕他不愿意,不过确实很想听一听。”素锦自言自语的开口,从小在西荒长大,她真是什么好玩的事情都没有接触过,接触过的就是那生禽野兽,想起来,真是无趣的很。 “他是个外来人士,锦妃娘娘让他演,他有什么不肯的,不演也得演,如若不听话就是抗旨不尊。”希儿恨恨的开口,想起来昨天合瑾打自己的那一巴掌,心里就有一股恼火。 “这样,好么?我只想对付合瑾,可她身边的人我还是不要伤及无辜吧?”素锦微微皱眉,心中有些不安,她虽然恨合瑾害死了自己的姐姐,但是事情也要分开来看,不能因为合瑾一个人连累她周边所有的人都受到迫害。 “娘娘,你若是找宁采的麻烦,第一个会出头的人当然是合瑾,而且以她的性格,也许自己的事情都不会比这件事情上心,她最会的就是装腔作势,让别人以为她对朋友多么的在乎。”希儿的声音有点恐怖,素锦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眼睛发直,样子及其吓人,素锦轻叹了一声说道“希儿,你为何这么恨她?” “娘娘,你说的什么话?难道你不恨她了?”希儿有些不敢相信的开口问道。 素锦摇了摇头说道“她害死我姐姐,我怎么会不恨她?我有时候恨不得亲手杀死她,可是有的时候,我看见她那副坚强勇敢的表情,我说实话,心中有些佩服她,若不是她害死了我姐姐,我想我会把她当姐姐一样的。” “娘娘,你不要被她的假象骗了,当初我也是这样以为的,我觉得我和她可以当很好的朋友,一直对她那么好,可是我没想到,最后那么伤我的竟然是她,那天是皇上选妃的日子,她一直和我说,皇上不好,她恨皇上,我以为是真的,谁知道她只是为了让我断了那个念头,结果那天我明明能选上的,只因为她的一句话,就把我顶替了,她既然自己想当娘娘,为何不和我直说?和我直说,我们还是好朋友,我也不会因为那样就去害她,可她却城府极深,一直对我说皇上不好,却顶替了我来到皇上身边,可能是老天有眼吧,也没有让她成为妃子,但她也算是有了地位,娘娘,你想不到的,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告诉孙公公,让孙公公千万不要把我放到皇上的身边,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希儿说着,已经泪如雨下,想起往事,她的心好痛,曾经以为那样好的姐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她可是把整颗心都给了合瑾啊。 素锦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心中对合瑾的厌恶更深,看着梨花带雨的希儿,她轻轻的将她揽入怀中说道“好妹妹,别哭了,以后娘娘就是你的姐姐,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希儿边哭边点头,两个好姐妹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次日 “小姐,你肯定又没起来吃早饭吧,我给你准备了一些早饭,先吃吧。”宁采无奈的看着合瑾,本以为来到这北陵了,她应该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可看现在的情形来看,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懒散。 合瑾一早起来听见有人敲门,穿好衣服,她迷迷糊糊的开了门,接着就看见宁采端着自己最喜欢的糕点进来了,她兴奋的差点抱住宁采“宁采,你太了解我了!自从素月去世之后,我从来都没有起来吃过东西了,因为过了吃饭的时间,我也懒得在去御膳房,就这样天天的,都快瘦一圈了!现在你来了,我的好日子来了!” 说着合瑾就没有形象的拿起一个糕点直接放在了嘴里。 宁采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却在注意她刚刚说过的话“小姐,你以后会天天过好日子的,不是说,今天一早就回南越的么?” “咳咳……”听见这句,合瑾心一顿,被噎到了。 宁采立刻递过去一杯水,轻轻的拍着合瑾的后背担心的说道“小姐,怎么了?是不是病还没好呢?” 合瑾喝了一大口水,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就是噎了一下。” 宁采点了点头,继续刚刚的话“小姐,你慢慢吃,我先去收拾一下,待你吃完,我们就启程。” 合瑾呆了一下喃喃自语“吃完就启程么?” “公主要走了么?”门外突然传来一声。 合瑾脸色一垮,真是冤魂不散,这素锦一定要这样缠着自己猜开心么? 站起身,她还是很有礼数的行礼道“见过锦妃娘娘。” “我听说公主要走了,是真的么?”素锦轻笑开口,脸上那灿烂的微笑却让合瑾更加的心寒。 “恩,是,我要走了,你应该开心了吧。”合瑾淡淡的开口,不想临走在和她闹不愉快。 “公主说这是哪里话,不过你走了,我确实开心,但是这个男人却不能走!”素锦如同青葱般的小手指向了宁采,合瑾的眼睛顿时瞪大,声音也大了一倍“为什么宁采不能走?” 素锦一脸的委屈说道“公主这么着急干什么,我只是听说这宁采是南越的有名人士,开了一个剧院,说的什么小品很是受欢迎,故也想听一听,在这无聊的宫中,找点乐子,公主莫不是这点小事情也不能答应我吧?” 合瑾听后,先是一怔,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真是博天下之笑话!宁采是过来找我的人,怎能我一人走了,把他留在这里,娘娘你想的太多了吧!” “我就知道公主不会乐意把自己的好朋友留在这的,我也不强求,可今天先给我说一场,让我见识见识总可以吧?”素锦淡淡的开口,知道想强留宁采确实不太容易,但她意不在此,主要就是想激怒合瑾。 “我们还要准备行李,恐怕不能如娘娘的愿了。”合瑾淡淡的开口,心里不知道这素锦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么说,公主是不肯赏这个脸了?”素锦声音骤冷,刚刚还在微笑的脸,突然之间沉了下去。 “宁采是我的朋友,不过过来演戏的戏子,也不是这北陵的人,你没有权利让他给你演戏,请娘娘还是收回成命,等到有机会了,让皇上给你找一台戏班帮你演戏就好。”合瑾的声音也冷了下来,这素锦一再要求宁采说小品,虽然她是现代人,对这样的事情没有那么在意,可宁采不同,要是真的演了这场戏,就是对他的侮辱,他是以朋友的身份而来,却不是以戏子的身份来的。 “别的戏子怎么会有这南越远近闻名的宁采演的好呢?公主我只是没有见识过,想见识一下而已,你不会这么不通情理吧?”素锦步步紧逼,如果这件事不答应她,她绝对不会让合瑾他们走出这个门。 “好,我演。”两个女人还在僵持,这宁采已经轻声开口了。 合瑾就知道到了最后这宁采一定会这么说的,不禁鼻子一酸,这人在屋檐下,还真是不得不低头呢。 “好,还是宁公子爽快,那我就赶快求皇上给你搭个台子,这宁公子好不容易演了一次,总不能只我一人得了好处,应该让大家都来观看才好。” 合瑾一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瞪着素锦说道“锦妃娘娘,你不要得寸进尺!” “不得对娘娘无礼!”希儿呵斥了一声。 眼看这箭在弦上的时刻,还是宁采比较冷静,轻声说道“好,那就等娘娘一切准备妥当,我在过去演就是了。” 素锦对宁采笑了笑说道“那好,我就先不打扰了,一会儿会派人来传告的。” 说罢,素锦转身离开。 合瑾在后面气得猛地一摔门,两只眼睛红肿,现在对于自己的事情,她已经很少这么激动了,可是让她的朋友因为自己受到了委屈,她就是受不了。 “小姐,你别生气,我会好好表演的,绝对不会丢人。”宁采在旁边柔声安慰。 “你凭什么要给她们表演?你呆这好好的收拾东西,我这去找纯礼,让他放过我们,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说罢,宁采还没有来得及拉住合瑾,合瑾就已经跑了。 御书房中 “皇上,外面乐昌公主,吵着要见你。”纯礼正在批阅奏章,虽然已经他已经两只眼睛盯着这一页许久没动了,心中一直想着这合瑾现在是不是已经收拾好行李启程了。 猛然听见这一声传报,他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原来那女人还没走呢,轻笑一声,淡淡的开口说道“让她进来。” “见过皇上!”合瑾进到屋中,急急的行了一个礼,还没等纯礼说起身呢,她已经直起了身,说道“皇上,你说过我们今天就可以离开了,是吧?” 纯礼还从来没有见过合瑾这样着急的样子,心中好笑,脸上也是只笑不语。 这合瑾见纯礼不说话,心中更是发急,“你怎么不说话呢?” 纯礼看着她,先是轻笑,随即开心的大笑起来,轻声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进来已经犯了好几项罪了?” 第一百一十章 火房遇赌场 合瑾刚刚太过激动了,也就没有注意那么多,听纯礼这么一说,才猛然停了下来,两只眼睛大大的看着纯礼,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纯礼挑了挑眉,慢悠悠的开口“第一条,我没有让你起来,你私自起来,这在我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第二条嘛,你竟然还敢反问我,这在我这,是大不敬,估计死罪也免不了,第三天,从来没人敢在这御书房中,用你来称呼我,这也是犯了大罪。” 合瑾呆呆的看着他,知道他所言非虚,头一低,低声说道“民女刚刚一时冲动有误礼数,请皇上责罚。” “责罚?我该怎么罚你?”纯礼一挑眉,脸上说不上是什么表情。 合瑾抬起头,呆呆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何用意。 “我若是在打你一顿,恐你又要装死装活,那你说我应该怎么罚你呢?”似醉非醉的声音,纯礼的声音一向这么魅惑。 “皇上要怎样责罚我,都可以,只是我现在有一事相求。”合瑾有些急切的开口,心中只惦念着宁采事。 “呵呵,还真是好笑,我这还未罚你呢,你倒先要有事求我,我若是不听呢?”纯礼轻笑着,一脸随意的看着合瑾。 “皇上乃九五之尊,难道连我一个小女子的请求都不敢听么?”合瑾心中一急,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纯礼轻哼了一声,冷冷的道“这话也就你合瑾敢说,你且说说是什么请求?” “我……” “锦妃娘娘求见皇上!” 合瑾的话还没说完,那边锦妃已经过来了,合瑾心一惊,要是让皇上先听见素锦的话,自己还能说动他么? “我有事相求!”合瑾猛地开口,意图很明显,就是不想皇上让素锦进来。 “你的事情和锦儿有关?”纯礼微微皱眉。 合瑾猛地一听瑾儿二字,心中一愣,以为纯礼是在叫自己,随后才反应过来是在叫素锦,不知为何,这样一想,她竟有些不开心,不过现在也没时间容得她多想,她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和锦妃娘娘有关。” 纯礼想了一下,随即轻笑“那我就更不能只听你一面之词,让锦妃进来。” 门外,素锦款款的走了进来,紫色的裙摆在后面飘扬,好似仙女一般飘了进来“见过皇上!” “恩,平身,锦儿这次来可是有事?”纯礼双眼虽看似直盯着素锦,却微微的扫了一眼旁边的合瑾。 素锦一进来就看见了在一旁低垂着头的合瑾,心中冷笑,这女人果然下手够快,自己先过来了。 她却也不慌开口说道“臣妾确实有事相求!” “哦?”纯礼挑了一下眉,轻笑道“这真是巧了,怎么两个瑾儿同时有事相求呢?” 素锦和合瑾两人对视了一下,同时开口说道“请皇上成全。” 纯礼不语,慢慢的品了一口茶,这才说道“那你们两个谁先说呢?” 两人又是对视了一眼,素锦先开口说道“公主是客,要不公主先说吧。” 合瑾微微皱眉,这素锦没在这的时候,倒是好说,现在她就在这了,说起话来未免不便,只好不提那演戏之事,只说自己急于离开便好。 “那民女就不推辞了,皇上,合瑾的请求是,请皇上准许我和宁采立刻离开北陵,不加阻拦。”说这话的时候,合瑾的心有那么一刻,像针扎一样疼,难道自己真的不舍得离开这个地方?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你就这么着急离开?”纯礼不知道事情原委,猛一听这合瑾这样说,心中真是气愤不已。 合瑾微微皱眉,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你!”纯礼没想到,她竟然去意已决,瞪着她,却说不出话来。 幸好这时,素锦开口了“皇上,臣妾的事情就和这去留有关!” 纯礼缓缓的看向素锦,这才消了一些火气开口问道“你且说说你是什么事情?” “臣妾早就听说这乐昌公主身边的人各个都是奇才,一个是神医,一个是有名的戏子,讲出来的段子大家都会捧腹大笑,只无奈臣妾生在西荒一直没有机会能够见识一下,现在那人就在眼前,臣妾也想一览风采。” “你说的是宁采?”纯礼还记得他到了南越之后,第一个听的就是宁采讲的段子,确实有趣,而且这个提议很不错,他们就算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正是。”素锦轻声开口。 “好,那就让宁采给锦儿表演一段,想必乐昌公主是不会介怀的吧?”纯礼轻笑,这个提议他很喜欢。 “皇上!”合瑾没想到,自己说的话纯礼竟然这么当耳旁风,完全没有在意,就这么轻易的同意了素锦的请求,忍不住再次开口。 “有事?”纯礼一脸的无辜,好像刚刚合瑾从来没有说过话一样。 “皇上昨天不是说让我们离开么?”合瑾可不是这么好唬弄的人,冷冷的开口说道。 “可是现在朕的爱妃想听宁采的段子,乐昌公主就着急启程么?”纯礼的声音虽然平淡,但一双眸子已经深深的看到了合瑾的灵魂深处,牵动着她每一处神经。 话说到这,要是自己在强调离开的事情,恐怕这放眼四洲,都没有人敢和纯礼这么说话了,但自己要是就这么妥协了,这一趟也算是白来了。 她顿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皇上,这宁采毕竟来者是客,怎么能……”合瑾也知道这样说不对,却再没有了别的借口。 “这样说来,倒是朕委屈了他。”纯礼的声音柔的似水,可这背后的危险合瑾不寒而栗。 “民女不敢。”最终,她还是认输了,本来以为的坚决没有想到遇见了纯礼之后都变成了枉然,即使心中万般不甘。 “那好,既然同意了,就让宁采好好准备一下,你看何时合适上台呢?” 合瑾转头看向了素锦,只见她一脸的微笑,旁人一定看不出来她内心得逞的开心。 “这段子都是过去的段子,已经说了上千遍,都已经没了趣味,我需要过几想出一个新的点子供皇上观看,不知道皇上可否等几日?”合瑾轻声开口。 “那好,你说需要几天?”纯礼这时候倒是很讲道理了。 “至少要三天吧。”合瑾微微皱眉,这只是权益之计,她知道这宁采脸皮最薄,要是站在那么多人面前,再加上这素锦说不准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就怕宁采会受委屈,等自己身子稍微好了一点,她就可以陪着宁采一起上台了,也就好了很多,虽然这样做,北陵的人肯定要笑话东秦的公主竟然到了北陵当戏子,但她合瑾就是这样,朋友的事情永远放在首位,更何况现在她早就不自称是公主了,又何苦在乎那东秦的名声。 “好,那就三天,三天之后,宁采表演完毕,我就送你们回南越可好?” 合瑾点了点头,即使听见回南越也没有让她开心起来,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真的那么容易就可以过关了。 “宁采,对不起,我本来以为可以……”合瑾回来就是一脸的抱歉,宁采还没等她说完,就摆了摆手说道“没事的,公主,我会好好准备的。” “我说三天之后在表演,我想等我好了之后,我陪你一起……” “这万万不可,公主是万金之躯,原来是自愿的,也就算了,现在这北陵,人人都知道你是东秦的公主,怎么能坏了名声呢?这不是丢了东秦也丢了公主的脸么?” “可是宁采你一个人上去表演,我只怕你有些面薄,应付不来。” “小姐,你把宁采想的也未免太没用了,宁采在南越下面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我,宁采也没有说过一个怕字,现在又怎么会害怕呢?” “话虽如此,可这毕竟是在北陵的皇宫里,我只怕到时候会有人为难你。”合瑾一脸担忧的看着宁采,犹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宁采还是个青涩的少年,自己说两句话就会脸红,现在大家都已经成熟了。 宁采露出了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说道“公主就放心吧,宁采一个人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而且还有三天的时间呢,我一定会准备好的。” 合瑾笑了笑不再说话了,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确实不适合抛头露面,而且这么长时间了,她对宁采还是很放心的,比何世嘉还要放心,宁采生性稳重,不像何世嘉那般争强好胜,也许宁采更适合在皇宫中的生活。 丽锦宫中 “娘娘,看来这合瑾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冲动,这一次没有激怒她。”希儿有些不可惜的开口,本想趁着这次机会惹怒合瑾,让她和皇上起冲突呢,没想到她竟然忍了下来。 “没有就算了,素锦淡淡的开口说道”我看那男人是个善良的人,也不想因为此事牵扯了他,毕竟一笔是一笔,我不想因为合瑾牵扯太多的人。 “娘娘,你又心软了。”希儿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明白这素锦怎么总是心软。 素锦笑了笑,开口说道“希儿,我最近有些冷,你去烧火房给我取点柴火,我们在屋中烤烤火,就会好一点了。” 希儿点了点头,北陵是大寒之地,因此对这温暖问题最为重视,这烧火房更是北陵皇宫中修建最大的地方,就是为了防止这终年的寒冷。 希儿走在里面差点就迷了路,幸好前面一直都有吵闹的声音,她也是顺着声音走进去的。 经过一个狭窄的小道,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宽敞的大屋子,只是让她目瞪口呆的是,这烧火房中,竟然有一群人在聚众赌牌!原来刚刚在外面那喧哗的声音就是这群人,希儿小小的身子站在门口,根本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 希儿仔细的看着这帮人,突然她眼睛一亮,这领头的白须老者不正是葛远扬葛将军么?因为是北陵的牙门将军,又是皇上的尊师,所以北陵几乎所有的人都认识他,有关于他的事情,希儿也是听过一些的,听说他老当益壮,骁勇善战,是开国将军,在北陵城中,受到了相当高的荣誉,只是希儿不知道,原来他竟好赌,而且这烧火房中,允许人赌博么?难道是私自开设赌场? 希儿心中一寒,这可是死罪,要是被皇上知道了,他就算是开国将军,估计也难逃一死,他定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那自己在这要是被发现了,他不会杀人灭口么? 希儿想到这儿,立刻捂住口鼻,小心转身,试探的走了两步,像做贼一样,再转头看看众人有没有发现自己,才发现,这开始赌起来的人根本就是一群聋子和瞎子,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事不宜迟,她迈开金莲小脚快速的跑了出去。 而屋中的人对来过人却丝毫没有察觉。 第一百一十一章 锦妃的阴谋 希儿跑的心跳加速,没有几步就跑回了锦丽宫,“希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柴火呢?” 素锦在屋中双手摩擦着,这北陵的日子真是越来越冷了,猛地听见门声,这屋中不经过通报就敢进来的也只有希儿了,只是这速度未免太快了一点。 见希儿久久没有回答,只听见了喘着粗气的声音,素锦有些奇怪的转过头,一眼就看见希儿扶着椅子,脸上苍白的喘着粗气。 “希儿?你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不好呢?”素锦立刻走到了希儿的旁边,担心的看着她。 “娘娘,我去了烧火房,看见了,看见了”见希儿气息不匀,素锦立刻给她递过了一杯水,轻声说道“希儿,你慢慢说,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牙门将军了。”希儿喝了一口水,总算是能把话说全了。 “牙门将军?我听说过,是攻打过我们西荒的葛将军,听说他一直在宫里,你这有什么稀奇的啊?” “不是啦,娘娘,我看见他们正在赌钱,我一时害怕就跑了回来,连柴火都没来得及去拿。” “赌博?”素锦微微皱眉,从小生在西荒,也常见周围的叔叔伯伯们赌钱,可这有什么好害怕的呢?“赌博你为什么就跑回来了啊?” “娘娘,在北陵是严禁赌博的啊,更何况是在皇宫里,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一定会治他们的罪的!”希儿无奈的看着素锦,竟然连这都不知道。 “哦,那你这么害怕干什么?又不是你赌博被皇上抓到了?”素锦睁着一双明亮无害的眼睛,看起来像是纯洁的天使,除了对付合瑾的时候,她根本不会想到人类阴暗的一面。 “娘娘,要是他们看见我在那,怕我告密,一定会杀人灭口的!”希儿瞪大了眼睛,这么简单的道理,娘娘竟然不懂。 “哦。原来是这样。”素锦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说道“那还真是幸好跑的快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素锦突然又开口说道“这牙门将军,也不知道是何脾气,一个敌人变成朋友最好的办法就是合作,不能被他所害,也许他能为我所用。” 希儿不解的看着素锦,开口说道“娘娘,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素锦看着她,笑了笑说道“在我们西荒啊,最敬重的就是狼族,你们可能任务狼都是孤傲的,其实则不然,狼才是最讲究团队精神的,我们喜欢敌人,但是我们却会联合别的敌人去对付最大的敌人,你明白么?” 希儿微张开嘴,一脸的问号。 素锦笑了笑,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说道“这就是说,我们也许能够利用葛远扬对付合瑾,以我一个人的力量毕竟太小了,这合瑾虽然是个东秦公主,可是我能看出来在皇上心中她还是有地位的,那我们最好就找一个在北陵同样有地位的人来对付合瑾,这样不是更好么?” 希儿瞪大了眼睛看着素锦,她真是很奇怪,为什么娘娘有时候看着就那么笨,可有的时候看起来又是那么聪明。 “可是娘娘,那牙门将军,是个热血男子,性子极为火爆,我们怎么能劝他和我们一个战线呢?”这点才是希儿最担心的。 “他是热血男儿,可他也怕皇上吧,他要是害怕皇上,那就好办了,如果我们用这件事情威胁他,他一定会和我们合作的。”素锦轻松的开口,好像这件事再简单不过了。 “娘娘,你敢威胁她?”希儿不敢相信的声音放大了一倍,总觉得越来越看不懂娘娘了,本来长得像个仙子一般,骨子里都是柔的似水的美人,可偏偏留的是勇敢的血,什么都敢想,敢想的就敢做。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也不想这样冒险,但是这么长时间了,我能用的法子都用了,就连那貂儿都让合瑾亲手杀死了,可皇上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饶了她,我还能怎么办,我也只能走一步险棋了。” 希儿点了点头,心中暗暗的佩服素锦的勇气。 “希儿,你再去一趟烧火房,把牙门将军请过来,就说锦妃娘娘有话对他说。” “我去?”希儿有些害怕的重新问了一遍,她刚刚从那里逃了出来,难道娘娘就要让她自投罗网么? “放心吧,他知道我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就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尽管叫他就行,不用害怕。”素锦淡淡的开口。 希儿僵笑了一下,这娘娘到真是会开玩笑,难道她说不用害怕自己就真的不还害怕么?但无奈,娘娘既然已经发出了命令,自己也只有遵从的份了。 再一次来到这烧火房,因为已经知道喧哗声是在干什么了,她刚一听见这声音就已经浑身颤抖了,原来在浣衣局的时候,就时常被人欺负,她的胆子一向很小。 缓缓的走了进去,里面的人还是那样的疯狂,没有人注意到她已经是个来过一遍又过来的人。 “让一下,让一下!”她奋力的向最里面牙门将军的地方挤着,这才觉得自己刚刚小心翼翼的逃跑有多么可笑,因为这些人根本就不会在意别的事情,眼睛里就只有赌桌上的事情。 她好不容易挤到了葛远扬的身边,她轻轻的拽了拽葛远扬的衣角。 开始的时候,葛远扬并没有在意,躲开了她又继续在赌桌上吆喝。 她不满意的用力的拽了一下,葛远扬这才低下头看向她。 “女人?”葛远扬白眉一皱,这赌桌上从来就没出现过女人,她是谁? “葛将军,请你随我出来一下。”希儿小声的开口说道。 “你是谁?”葛远扬就只在锦妃刚来的时候见过那一面,更不用说她是身边的丫头了。 “我是锦妃娘娘身边的丫鬟,锦妃娘娘有事找您!”葛远扬听到这儿,心里已经大概猜出来这锦妃肯定是知道自己赌博的事情,想和自己说这件事情,她不直接和皇上说,却找到自己,肯定是心中自有打算,他倒是很好奇,这锦妃想干什么?自己只见过她一面,就是她刚从西荒过来的时候,但见她长得仿若仙子,好似不食人间烟火一般,这样的女人莫非心计更深? 葛远扬冷冷的看着希儿,说道“好,老夫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要和老夫说的!”言罢,葛远扬扬声道“今日先到此,明日还是老时间大家继续,现在先结束吧!”希儿听他这么说,才知道原来这赌局就是葛将军一手操办的。 众人听见这句,都是满脸的不解,赢得想赢得再多一点,这输的就想着下一把捞回来,没想到将军竟然突然说今天到此为止了?可大家就算是心里在不甘心,也不敢质疑将军,只好散去,见众人散去,葛远扬冷眼看了看希儿,声音雄厚“走吧,我也看看锦妃娘娘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希儿微微的点了点头,这葛远扬还真是有些吓人。 “不知锦妃娘娘找老夫有何事?”素锦还在想应该怎么对付这葛远扬,那头洪亮的声音已经响起,要不是素锦从小在西荒长大,还真的容易被他吓到。 素锦有些不满的看了看希儿,刚想训斥她怎么也不知道通报一声,希儿已经自己先开始说话了“娘娘,不是我不通报,是将军走路太快,我还没来的及通报,将军就已经闯了进来。”希儿越说声越小,两只眼睛不停地扫视着葛远扬,生怕他一生气,就给自己一拳,那她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将军,这是皇上妃子的闺房,你也敢这样擅闯,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素锦淡淡的开口,这希儿怕他,她可是不怕他。 “我知道娘娘就在等着我,也就少了一些礼数,莫非娘娘不是在等我?”葛远扬微微皱眉,两只眼睛射向素锦。 素锦没有想到,这一介莽夫,竟然说话也是如此的犀利,看来和这样的人合作一定会很愉快的,因为他足够聪明。 “将军既然这般聪明,那么也应该能猜到我找你来的原因咯?”素锦轻声问道,两只眼睛里带着友好。 葛远扬眯起眼睛看着这个女人,总觉得她笑容的背后有别的东西,不过也不必猜,她既然叫自己过来就一定会告诉自己的。 “娘娘直接说就好。”葛远扬一吹胡子,好似不屑于去玩着女人的把戏。 “那好,将军既然这么爽快,我也不多废话,我想皇上应该不知道将军赌博的事情吧?”素锦直直的盯着葛远扬的脸,只是她的目光还没有经过风霜的洗礼,没有那么犀利。 “娘娘说这话是想威胁我?”葛远扬眼睛危险的眯在一起,冷冷的看着素锦。 素锦轻轻一笑说道“臣妾不敢,我只是想和将军交个朋友。” “朋友?”浓眉一挑,葛远扬冷冷的问道“什么朋友?” “葛将军也不喜欢乐昌公主是吧?” 葛远扬听到她突然提起了乐昌公主,眉头皱的更深,哼道“我确实不喜欢那丫头,但是和你有什么关系?” 素锦直直的看着葛远扬,这男人说话,一点恭敬之意都没有,俗话说的好,不看僧面看佛面,这葛远扬对自己这般态度,想必在心中也没有特别恭敬皇上,看来真是个狂妄自大的人。 “我也不喜欢她,我想让将军和我一起对付她而已,这样将军可以继续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绝对不会有人知道,这样不好么?”素锦又一次露出了友好的笑容。 “哈哈,真是可笑,我葛远扬什么时候沦为要和一个女人联手对付另一个丫头?我要是不喜欢她,我可以直接对付她,只是现在我没有那个时间理她,我为什么要和你联手?”葛远扬狂妄的笑了几声,轻蔑的看着素锦。 素锦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也有了心理准备,继续说着早就想好的话“将军,你可是想好了?那丫头和皇上之间不清不楚,葛将军也同意皇上和敌国的公主这么近么?” 第一百一十二章 邪恶的合作 葛远扬冷眼看着素锦的自信的表情,心中不禁暗叹,这女子竟然这般聪明,每一句话都说到了重点上。 “那你的意思是?” “过两天就是宁采上台表演的日子,葛将军要是肯帮忙,我们就可以轻易置宁采于不利之地,到那时候,合瑾一定会着急的,如果惹怒了圣驾,那么就不用我们动手了。”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葛远扬冷眼看着素锦,心中却在犯嘀咕,“难道老夫真的要和这个小丫头联手?这未免也太有损老夫的威名了,而且这丫头心机颇深,跟她合作,说不准有一天自己不能应她的要求,她就会像皇上告状,还是不要招惹她的好,至于合瑾那个丫头,那也是不得不除,皇上对她真是愈加的关心,难道忘了自己的身份么?他怎么能和合瑾产生感情?那个女人可是他仇人的女儿,真是太不像话了,他一定要制止,这两天逢赌必输,他也就没有时间找皇上,现在连皇上的妃子都看出来了他们的感不一般,看来他不有必要警告皇上了,至于这素锦的提议。 “哈哈!”素锦以为这葛远扬想了一会儿,应该想清楚了,却没想到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就知道恐怕事情不妙。 “将军不同意我说的?”素锦有些担心的问道。 “哼,老夫纵横沙场几十年,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女人来威胁我?你想用我赌博的事情来威胁我?老夫最恨的就是别人的威胁,我偏偏要自己告诉皇上这件事情,也免得被你这女娃娃抓住把柄!”说罢,这葛远扬一转身,傲气凌人的走出了门。 素锦和希儿对望了一眼,希儿首先着急的开口“娘娘,这回惨了,葛远扬要是向皇上说,我们想要还那乐昌公主,这可如何是好?” 素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颓唐的坐在了椅子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静观其变了。 合瑾一个人在屋中,手中把玩着那把救了自己无数次的短剑,此刻她心里很平静,好像所有的事情最终都归于空灵,黑夜虽然黑暗,却能把一切事情都染成同一个颜色,大家也就不用在纠结了。 “这把短剑跟了我时间也不短了,我是不是应该将它还给纯礼了呢?”想到这儿,合瑾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舍,不知道是不舍这把短剑的主人,还是不舍这把短剑。 “既然决定离开了,就应该忘记这里的一切,然后从新来过,放下这把剑,也就什么都放下了。”努力的将自己心中那份不舍压了下去,她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站起身,径直向御书房走了过去。 这时候,天色已晚,只有个别人才会来御书房找皇上,纯礼不想有别的人在打扰自己,连传报的人都没有,合瑾就这样慢慢的走了进去,这还是她第一次看纯礼批阅奏折的样子,认真谨慎,和他平时的模样一点都不像,合瑾竟然这样看着他就看呆了,纯礼本来就绝美的脸上多了那严肃认真的表情,更加多了几分说不明的意味,合瑾只觉得心跳加快,呼吸不匀了。 “还没看够?”纯礼轻笑的声音勾回了合瑾的魂,她脸色一红,不自觉的低下头甚至不敢看纯礼的眼睛。 纯礼从座椅上走了下来,缓缓的走到了合瑾的身前,低下头,静静的看着她微红的脸颊。 合瑾感受到了那炽热的目光追随着自己,她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忍不住浑身发热,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怎么来了?”纯礼的声音有点沙哑,和平时的磁性不同,现在显得更加魅惑人心,好像能把人的心勾出来一样,和目光一样炽热的气息直扑到了合瑾的脸上。 合瑾喘着气,真的好想躲起来,可是这御书房这么大,却好像没有一个地方能藏住她。 最终她能让自己做到的,就是向后退一步,可她这个想法刚刚出来,纯礼就好像能看出来她心中所想一样,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两个人瞬间离得更近了。 “你……你干什么?”合瑾本想理直气壮地盘问他,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说出来如同蚊子一般,竟然像是邀请一般,她顿时羞的满脸通红。 “你说我要干什么?”纯礼俯下头,唇在她的脸颊上暧昧的摩擦着,只弄得合瑾浑身发麻,再没了一点力气。 “你放开我,我我是来还你这个的!”合瑾伸手想将胸中的短剑还给纯礼,可纯礼一把伸出手将她两只手都控制住,嘴中发出了暧昧的气息“不要动,不要惹火。” 合瑾果然一动也不敢动了,任由纯礼紧紧的将自己抱在怀中。 这一刻,合瑾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从未感到过这样的安全,才发现纯礼的怀里好温暖,和他的手不同,她记得纯礼的手一直都是冰冷的,没想到,他的怀抱竟是这样的不同,给人异常安全的感觉。 “皇上!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葛远扬刚从素锦那里出来,本想和皇上说这件事呢,没想到一来就看见了这让他愤怒的一幕,直接吼了出来。 两个人正在享受这一刻,没想到葛远扬突然来了。 合瑾脸一红,立刻想推开纯礼,纯礼的胳膊却像是铁箍一样,紧紧的环住她,柔声在她耳边说道“不要动。” 合瑾呆呆的看着他“可是……”她知道葛远扬一直都忌讳自己和纯礼的关系,现在他就在旁边,纯礼是皇上,不怕他,可她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 “别动。”纯礼又一次开口,声音里带着诱惑,合瑾就沉浸在这诱惑之中,真的不再开口了。 葛远扬气得脸涨得通红,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吹胡子瞪眼,可毕竟纯礼是皇上,他也不敢上前将两人分开,大口喘了几口粗气,他转身就走,似乎气得不行了。 葛远扬走后,合瑾还没有反应过来,两只手紧紧的抱着纯礼,可纯礼却突然一把松开了她,轻笑开口“怎么?公主还没抱够么?” 这一下子失去的温暖,让合瑾从刚梦幻般的感觉走了出来,她在心中自嘲了一下,这世界上最无情的男人就是纯礼,自己还以为和他会有什么美好的时光么?真是可笑! 暗叹了一口气,合瑾也恢复了自然,脸上带着随意的笑容,也好似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将手中的短剑伸出,说道“这剑是你的,现在还给你,我可不想等我回到了南越,手里还拿着你的什么东西,你再说我是个欠债不还的人。” 纯礼看着合瑾那认真的表情,只觉得这女人可爱有趣,又看了看她手中的短剑,这把短剑是他原来一直放在身上用来防身的,后来刺到了合瑾的身体里,现在又成了她防身用的东西,难道冥冥之中都是安排好的,纯礼轻声笑了一声,将合瑾的手指弯曲,使她握住那把短剑,柔声道“送你的东西,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它一直是我的保护神,我希望它也能保护你。” 合瑾有些发呆的看着纯礼眼中难得的真诚,这个男人变化无常,按理说她是绝对不能相信纯礼说的每一句话的,可不知为什么,好像有个声音再告诉她,他是真诚的,他是真诚的,合瑾又一次情不自禁的在心底相信了他。 “那这是你的保护神,我更加不能收了。”合瑾轻声说道,将手伸到了纯礼的面前。 纯礼看着伸到自己面前那只清瘦雪白的小手,看似柔弱,却有力的放在那里,就像她的主人一样,看似娇弱,却骨子里透出让人敬佩的勇敢和倔强。 不受控制的俯下头,他唇贴在了合瑾的手上。 合瑾下意识的想收回来,却只动了一下,就停住了,像是较劲一样,放在那里挺着不动。 纯礼并没有别的动作,只是轻轻的贴着,感受到合瑾的变化,他轻笑了一声,抬起了头,眼里竟是狡黠“为何不躲?” 合瑾头一扬,两只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为何要躲?怕了你不成?” 纯礼没想到,她竟会这么说,忍俊不禁,毫不掩饰自己被她逗得这样开心。 “短剑你真的不要了?”合瑾在他背后轻声问道。 “不是不要,是送给你。”纯礼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那好吧,你只要以后不要像我要就好了,我……我先走了。”合瑾说完这句就落荒而逃了,一出来,她的手立刻抚在胸前,安慰一下狂跳不止的心,看来以后晚上真的不适合与纯礼单独见面了。 再说葛远扬从御书房出去之后就直冲那锦丽宫走了过去。 “娘娘,还是早点睡吧,既然木已成舟,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到时候皇上要是问起来,我们就死不认账,我就不信皇上还能凭着那老头的一句话就真的定我们的罪!”希儿见素锦皱着眉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走了过去,轻声开口劝道。 素锦看了看她,无奈的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有没有人告诉你,叫我老头在我这都是犯了死罪?”门口突然传来那熟悉的洪亮雄厚的一声,素锦和希儿都吓了一跳,两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门口,隔了一会儿,素锦才敢开口问道“外面可是牙门将军?” “呵呵,老夫才刚走,就已经停不出来老夫的声音了么?锦妃娘娘,现在方便让老夫进来么?”刚刚还蛮横无理,现在突然这么懂礼貌了,素锦还真是有些惊讶,她点了点头说道“进来吧。” “不知牙门将军还有何事,素锦替希儿像将军赔罪了。”素锦行了一个礼,她没有自称锦妃,也没有因为自己是娘娘,就不肯降低身份道歉,葛远扬笑了笑,他最讨厌不尊敬他的人,要不是这娘娘道歉及时,估计他还真的要好好拿那丫头试问。 “哈哈,这可不敢当,老臣怎敢让娘娘给我道歉呢?老夫这深夜造访,惊扰了娘娘,娘娘不和老夫计较,已经是千恩万谢了。” 希儿和素锦听见他这么说,都是一怔,这葛远扬刚刚还那么专横,突然就变得这样礼貌,两人还真是有点害怕。 “葛将军多礼了,不知道葛将军是不是有话要说?”素锦看着他,轻声问道。 “恩,我只想告诉娘娘,刚刚的你说的提议我同意了,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葛远扬可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人。 素锦点头问道“什么条件?” “就是我希望你能勾引皇上,让他爱上你!” 此言一出,素锦和希儿同时愣住了,这个要求对于一个妃子来说,实在是算不上要求,但是对方是纯礼,一切就都显得困难了。 素锦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瞒将军,你以为我不想让皇上好好爱我一个人么?可皇上的心不在我这,我也是无能为力啊。” “锦妃娘娘,你的长相就好像是天上的仙女一般,呵气如兰,这样的女人皇上怎么会不喜欢呢?难道你就这么没有自信么?”葛远扬上下看了一遍素锦,无论怎么看,这个女人都要比乐昌那个女人更胜一筹,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放着眼前的美人不要,却要喜欢那个敌国的女子。 素锦听见这句,心中一暖,自己真的能够得到纯礼的喜欢么?也许这会有困难,但是她愿意试一试,于是她冲葛远扬坚定的笑了“这件事情,葛将军放心,我素锦相信自己还是有这个魅力的。” 葛远扬满意的笑了笑也开口说道“那也请娘娘放心,我定会好好惩治那个女人的。” “将军可是已经有了方法?”素锦问道,难道自己刚嘱托了他这件事情,他的脑中就已经酝酿出该如何去对付合瑾了么?那他也太可怕了。 “我刚刚听说你们要让那个宁采在这表演?” 素锦点了点头,没想到他也想从宁采下手,有点担心的说道“可那个宁采性子最是平和,而且能屈能伸,我们恐不好从他下手吧?” 葛远扬冷笑了一下,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想法,只见他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冷傲的开口说道“娘娘就不用管了,这件事只要交到我的身上就好……” 第一百一十三章 演出的阴谋 “宁采啊,这个段子你都已经说了上千遍了,我们真的该换一个段子了,要是再说这个,我都要听的腻死了!”合瑾不满意的看着手中的稿子,虽然话是那么说,可她确实已经黔驴技穷了,那些郭德纲的段子几乎都说了一遍了,她能记住的就那么多了,要是让她自己编,她要是真有那个才华,在现代的时候早就成了一个诗人或者作家了,也就不至于为了研究一本奇书和别人争抢就莫名其妙的穿越过来了。 “可是小姐,我们这些段子在南越是说过上千遍了,在这北陵还是没有人听过的。” 合瑾白了宁采一眼开口说道“要是永远不知道想,我们回到南越就还是这些段子,现在有着压力呢,我们就这么懒散,要是回去了,没有了压力,更别说去想了,估计会把原来的老段子一直带进棺材里!” 宁采听合瑾这么说,也不做声了,过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可是公主,我们应该编什么段子呢?” “我也不知道,我会好好想想的,你也要开动一下你的大脑,你这么聪明,一定会有好点子的!” 宁采看着合瑾灿烂的笑容,一脸的懵懂,呆呆的问道“什么叫开动?” 合瑾一怔,对了,他们这里没有这个词,她耸了耸肩说道“就是好好的动脑筋想一想嘛。” 宁采点了点头,说道“恩,我会的,只是这时间紧凑,看来我们要抓紧了。” 两个人相互点了一下头,就开始埋头工作了。 哪知两人想了一天,就只想出来一点,这合瑾看出宁采已经累了,上下眼皮都在打架,心中不忍,轻声开口“宁采啊,你要是累了,就先去歇着吧,毕竟这过两天上台表演的是你,我可不能把你累坏了。” 宁采摇了摇头样子憨厚老实的说道“小姐还在想,我怎么能去睡呢,我得和小姐一起思考。” 合瑾眯起眼睛笑了起来,猛地伸出手在宁采额头上一敲说道“真是个死脑筋!你走了,我当然就睡了啊,我这么说,肯定是我想睡了嘛,你也不能一直在我闺房中啊,我这是下逐客令呢!你都听不出来,你啊,还真是笨蛋!” 宁采一听这话,整张脸都羞的通红,立刻站起了身“都是臣愚钝,臣先下去了,公主,公主,好好休息!”说罢,逃也似的离开了。 合瑾在他背后忍不住偷笑,这宁采只要稍微说一两句就会害羞,做事也是小心谨慎,正适合跟在身边,就是脑筋有些笨,他还真的以为自己是要赶他走呢,其实合瑾只是为了让他走,才那么说的,合瑾已经下了决心,今天一晚上一定好做出这段子,明天就拿给宁采让他好好练习,毕竟只剩下两天了。 经过一晚上的奋斗,这合瑾总算是把稿子基本写成型了,看来自己还是适合夜间战斗啊,合瑾打了一呵欠,看着微微泛白的天,眼睛再也睁不开了,一头栽在床上就睡着了。 她不知道,有一个黑影,趁她睡熟,偷偷的潜进她的房间,将她苦心做出来的稿子,拿走,又放了另一张纸在上面,接着黑影就消失了。 宁采其实很早就醒了,但是他知道公主睡觉的习惯,故而到了晌午才敢去敲公主的房门“小姐?你醒了么?” 早上刚刚睡着的合瑾,这个时候睡的正熟,根本没听见有人在敲门。 宁采微微皱眉,一般来说这个时辰公主都应该醒了啊,怎么没有声音?“小姐”他又叫了一遍。 还是没有声音,宁采的心里有点发慌,缓缓的推开了门,一眼就看见还在床上懒睡的小姐,可小姐竟然没有脱衣服,就这么和衣躺在了床上,还真是奇怪。 “小姐?”宁采走了过去,轻轻的推了一下合瑾。 合瑾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是宁采,不耐烦的指着桌子说道“稿子在桌上呢,我基本上已经写完了,现在你,立刻下去背去,千万不要打扰我睡觉!” “小姐?你昨天晚上一夜没睡写的?你怎么不等宁采……” “快点出去啦!”合瑾不耐烦的吼了一声,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打扰她睡觉。 宁采无奈的看了看合瑾,转身走到桌前,拿起了那稿子,看了看,越看越觉得奇怪,转头看了看还在床上熟睡的合瑾,他喃喃自语“这实在不像是小姐以往的风格,可能小姐是故意的吧,总之这可是小姐写了一晚上才写出来的,我一定要好好背下来。”说罢,宁采走到了床前,将合瑾用被子盖好,这才走出了门。 他也没有看到身后一双诡异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合瑾醒来的时候,看到天色已经暗了,她还奇怪,自己怎么睡了这么许久,天色却一点没变?一拍脑袋,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已经睡了整整一天了?那稿子有没有给宁采?她心里一惊,转头看向桌面,这才看见,那稿件已经不见了,只记得梦中宁采来过,难道那不是梦?还是找宁采去问问吧。 起身来到了宁采的房前,还没敲门,就听见自己的肚子乱叫了好大声,一定是自己虐待了它一天,它不满在抗议呢。 手捂着肚子,合瑾小心翼翼的和它商量“小肚子啊,你在挺一小会就好了,我去看看宁采是不是拿到稿件就好了,然后我就给你吃顿大餐,算是犒劳,还不行么?你不要在叫了,真的很丢人诶。” 说罢,她伸出手敲了敲门。 宁采干净纯粹的声音从里面响起“进来吧。” “宁采。”合瑾站在门口冲宁采傻笑。 宁采很奇怪“小姐,你怎么不走来呢?” 合瑾捂着肚子,这肚子也不听话啊,还是叫的那般大声,让她怎么靠近嘛,这要多难堪,不过好在也看见了宁采手上拿着那稿子呢,既然已经交到了他的手上,合瑾也就放心了。 “你手上拿的是我给你写的稿子么?” 宁采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早上从你桌上拿走的。” 合瑾笑着点头嘻嘻的说道“你背的怎么样了?” 宁采微微皱眉道“刚背了一半,这一次和平时的不太一样,不太好背。” 合瑾仍旧笑道“没事的,这一次可能是有点难,不过你用心背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罢,合瑾转身就想走,宁采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小姐,不进来教教我如何表演?” 合瑾刚想冲出去找点东西吃,才不想被人拦住,无奈的转身说道“你都是表演大师了,你还用我教么?你的实战经验比我要好的多了,还有啊,我真的好饿了,一天没吃东西了。”合瑾捂着肚子,一脸的委屈。 宁采被她的样子逗得想笑,却又不好意思去笑公主,脸憋得通红,只好道“那公主先去吃点东西吧,我先背着,估计明日也就背好了,明日在找公主,让公主评定一下可好?” “好好好!”只要能让自己先去吃点东西,合瑾当然觉得什么都好,点头如捣蒜。 宁采无奈的点了点头,这才想起来公主应该是刚刚起床,心中暗叹她昨日定是累的不行了,可她却骗自己说很早就睡了,现在看着她的背影都觉得真是让人心疼。 合瑾走出了宁采的房间,径直走到了御膳房,看看还有没有落网之鱼,来到这御膳房,合瑾不禁深吸一口气,“哇,好香啊。”这口水都快流了出来,这些饭菜应该是准备晚上用餐的,但是谁让现在这御膳房中,正巧没有人,可就别怪合瑾口下不留情了。 “先从谁吃起好呢?”合瑾看了一圈,用手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心中暗叹这纯礼一天过得生活真是浪费,竟然一顿饭吃这么多好吃的,北陵的奇珍异兽最多,这桌上有好几道合瑾叫不上名的菜,却让人看着就胃口大开。 不管那么多了,合瑾拿起来一个鸡腿毫无形象的啃了一大口。 “哇,果然这新出炉的东西就是好吃,实在是太好吃了!”合瑾说着就大口吃了起来,连头都不抬。 不过好在,她狼吞虎咽的时候并没有人进来,这些可怜的食物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进了合瑾的腹中,可惜,人家本来是想见皇上一面的,却无缘无故的进了一个饿狼的肚子里。 “咯!”酒足饭饱之后,合瑾坐在椅子上,打了个一个大大的饱嗝,简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看着肚子都快和自己的胸一样大了,她深呼了一口气,幸福的叹道“真是好饱啊,原来吃饱的感觉是这么幸福,呜呜,我以后再也不要减肥了,要好好的对待自己的肚子,我不能虐待它,可是为什么我就觉得这脑袋有点晕呢?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是吃的太撑的后遗症?” “嗵!”话还没说完,合瑾头一栽,硬生生的从椅子上摔到了地上,不省人事。 隔了一会儿,素锦和希儿缓缓的走了进来,看着地上的合瑾,希儿轻声开口“这一次她古今要睡上两天了,宁采在练习什么,她也不会知道了,只是这两天要是宁采找她,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宁采要是找她,我们就放她在床上,那个宁采看起来傻傻的,又老实的很,肯定不会发现的,只会以为他的公主又睡懒觉了。”素锦轻声笑了笑,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继续说道“这天色渐暗,我们快点走吧,要是等有人来了,再把这吃东西的罪过怨到我们身上就不好了。” 希儿点了点头,看了看桌子,忍俊不禁“这合瑾还真是能吃。” 两个人相对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了合瑾的身边,合力将她抬起,这才发现,虽然她这么能吃,但是体重却是轻的很。 不过虽然合瑾很轻,但是御膳房离合瑾的寝宫却是很远的一段距离,两人将她抬回去的时候,也是累的气喘吁吁。 “小姐,到底那葛远扬给宁采是什么段子,他怎么知道皇上一定会恼怒,而那宁采却又不知晓呢?”希儿边气喘边开口问道。 “我也不确定,但是既然葛远扬那么说了,我也只能听他的了,而且现在我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再者说,如果不成功,我也无所谓,毕竟这宁采是个好人,不牵扯上他最好。” 希儿看着素锦,知道除了对付合瑾的时候,自己的这个主子是心最软的。 迅速的离开了房间,屋子里只剩下合瑾均匀的呼吸声。 宁采在房中默背了好久,只觉得脖子发酸,揉了揉发痛的脖子,他不经意的向外看了一眼,才发现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这公主刚刚还说吃完饭就过来和自己一起练习,怎么现在就没了人影? 估计是又有了别的事情吧,宁采在心中轻叹了一声,来到了这里,他才发现这北陵真不是个好呆的地方,那个阴晴不定的皇帝不说,就单说那素锦就够小姐受的了,等自己表演完,一定要带着小姐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小姐有什么事情就让她去做吧,这里已经有这么事情需要小姐操心了,就不要让自己的事情给小姐分心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表演生事 漫漫黄沙之中,合瑾站在空无一人的荒漠中,她早已习惯了这副场景,知道一会儿出现的会是那一身玄衣的纯礼,他会赤红的双眼对自己说“为何将他推开。”这个梦到底意味着什么?为什么自己总会梦见这样的场景?合瑾已经不再害怕,她缓慢的走着,似乎在享受着周边空灵的环境,等待着纯礼的出现。 果然玄衣出现,他慢慢的向自己走了过来,合瑾也向他走了过去。 只是这一次,纯礼和平时不太一样,他陌生的看着自己,好像不认识一般,脸上毫无表情,连惯有的微笑都没有,他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却没有停下来,与自己擦身而过。 合瑾呆呆的看着他,目光一直追随着他,待意识到他真的不会为自己停步的时候,合瑾心中竟有些着急了,她伸出手想抓住他的衣袖,却发现纯礼的身影越来越轻,最终完全消失在这黄沙之中。 “纯礼!”合瑾无助的叫了一声,好像一瞬间整个世界都没了一般,原来他赤红着双眼责怨自己并不是最差的,这样好似不认识自己,接着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才是最让人痛苦的。 “小姐,小姐,你快醒来吧!”无边无际的黄沙中终于传来了声音,这是谁? 合瑾无助的看向四周,猛地从梦中惊醒,一眼就看见了在床边满脸担忧的宁采,原来自己又做梦了。 “啊,宁采。”合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缓缓的坐了起来,看着外面阳光正好,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又睡到晌午了么?走吧,我们去练习吧。” 她说完话,只见宁采一脸的犹豫,合瑾觉得事情不对劲,开口问道“宁采,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小姐,现在没有时间练习了,我要上台了。”宁采为难的看着合瑾。 “什么!”合瑾大叫了一声,“难道是纯礼提前了?” 宁采看着她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小姐,你已经睡了两天了!” “什么?!”合瑾瞪着眼睛直直的看着宁采,待确定他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的时候,眼睛慢慢的放大,不可置信的说道“怎么可能?” 宁采皱着眉头说道“我也是很奇怪,怎么小姐会睡这么长时间,可这段时间我来找小姐,我看小姐都是睡的正香,要不是今天我就该上台表演,我还不想打扰小姐呢。” 合瑾两条柳眉紧紧额蹙在一起,回想着睡觉之前做的事情,好像自己只是吃了一顿饭而已,难道是那饭的问题?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她暗自懊恼一声,伸手打了宁采额头一下,有些生气的说道“你这个笨蛋,不知道睡了一天就不叫睡觉,而是昏迷了么!你怎么不早点把我叫起来!” 宁采哪想到自己不忍心打扰她,竟落得这样的数落,满脸的委屈“小姐,我只是看你睡得实在是……” “不是睡!那是昏迷!”合瑾不满的看着宁采,原来觉得这个少年憨厚老实,现在怎么觉得他就这样愚钝呢? 宁采听见合瑾这么说,心中也开始懊恼自己的愚笨,不再说话,满脸的愧疚。 合瑾无奈的叹了口气,知道现在说他也没用,还是好好理理思路,到底是谁给自己下了药,又为何要这么做?难道是因为宁采这次演出?是为了让宁采演出不成功么?心中一急,合瑾立刻开口问道“宁采,是不是你还没有背好呢?” 宁采知道自己惹公主生气了,现在问起这个,立刻表现出自信满满的样子,就是为了能将功赎罪,说道“公主,放心吧,我已经背好了,一定会表演好的。” 合瑾知道宁采的脾气,知道他要是没有背好,是不会这样表现的,这才算放了一点心。 “宁公子,乐昌公主,皇上请你们出去表演呢!” 还没来得及让两人多说话,门外已经有人过来催了,合瑾和宁采对视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宁采率先走了出去。 合瑾整理了一下,也站起身准备出门,谁知道刚站起来,桌上的杯子就被她碰掉了,摔在地上,碎成两半。 合瑾的心一凉,刚刚自己醒过来左眼就一直在跳,原来家乡的人常说左眼跳灾,现在杯子就碎了,这是不是什么不好的预兆呢? 努力的做了一个深呼吸,合瑾强压下自己心中的不安,缓缓的走了出去。 走出去的时候,外面的台子已经摆好了,宁采一直向这边张望,当看见合瑾的时候,他冲合瑾笑了笑,这才上台。 合瑾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那里,看见纯礼坐在正中间,左边是素锦,希儿站在她的背后,旁边是葛远扬,接着还有几个没有见过的白胡子老臣,唯有那纯礼的右边没有人坐,难道是留给自己的?合瑾可真的不想坐那,她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找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走了过去。 “乐昌公主,这里都给你留了位置。”合瑾刚想坐下,那头纯礼魅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合瑾脑袋都大了,小心翼翼的想躲开他的眼睛,却还是让他发现了。 冲着他僵笑了一下,她慢吞吞的走了过去“见过皇上!” 纯礼点了点头“起来吧,坐我旁边。”纯礼下巴指了指他右边的地方。 合瑾暗自瞥了一下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了过去。 可她的小动作又怎么会逃过纯礼的眼睛呢?纯礼见她坐下了,转过头脸上带着说不清的笑容“怎么不喜欢这个位置?” “民女不敢!”合瑾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开口,坐在一个定时炸弹旁边,你说能有多愿意。 “那就好好欣赏吧。”纯礼也不再多说,两只好看的狐狸眼睛转向台上的宁采。 台上的宁采也已经准备好了,与合瑾对视了一眼,合瑾冲他点了点头,宁采深吸一口气,开始了表演。 “话说,这须弥大陆上,有个传奇的女子,她也许长得不是十分美丽,却温柔善良,灵动惹人,这世上有两个男人都很喜欢她,都把心交给了她,两个男子没有遇见她的时候,是八辈之交的朋友,饮酒作对,好不快活,可遇见了那个女子之后,一切都变了,两个男子只要闭上眼睛就是那个女子的容貌,她是他们魂牵梦绕的人,直到有一天,其中一个男子忍不住向女子说出了一直以来心中的话,这男子谦谦有礼,不好武力,本以为这样的自己一定会赢得女子的芳心,却没有想到,在她之前,他的好朋友早就向女子表明过心迹,而女子虽然不喜欢他过于暴力,却欣赏他的勇敢,曾经在自己的心中她也衡量过两个人,毕竟这么长时间的朋友,她谁都不想伤害,却无奈总会有这么一天,三个天真烂漫的朋友一旦涉及了感情,肯定会有一个人受伤,一旦那个受了伤,三个人的友情也就不复存在了,无奈,她太过单纯善良,甚至分不清自己对两个人的感情有何不同,可她还是选择了最先和自己说清楚,那个最勇敢的人,两个人在一起了,那个谦谦有礼的公子被排出了局,注定是个失败者,他想站在一个很远的位置来看着这两个朋友,默默的祝他们幸福,却发现那样自己的心只会更痛,他想永远的离开他们,让自己的视线永远不再出现他们。可他发现,这他也做不到,他根本做不到没有了她的生活,所以他只能微笑着看着他们拥抱,他们欢笑,自己在一旁做好朋友的角色,终于有一天他受不了了,好朋友不再,屋中只剩了他和他的仙女,他们相互礼让,一些微弱的尴尬却让气氛变得更加的暧昧,想起了以往的事情,两人忍不住喝了一些酒,他的仙女完全放心他,就算是自己不胜酒力,还是饮了几杯,结果,他辜负了仙女的信任,他们发生了不该发生的苟且之事,那女子醒来之后,嚎啕大哭,作为女子,她连最重视的贞洁都没了,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自己的夫君?她甚至想一死了之,可她不想死,也不敢死,她想自己的夫君,他多么无辜,什么都没有做,却要接受自己的娘子死去的事实,她不能那么残忍,于是她忍了下来,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有了那个男人的孩子!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孩子不能堕掉,只能留下来,她完全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这一切都怪那个男人,朋友妻不可欺,他竟然做了这样的事情!简直是天人公愤!” 话说到这儿,纯礼再也听不下去,猛的站起了身,这段子明显就是说崇文帝和尚武帝爱上谢柔嘉的故事,因为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又都是皇上,所以旁人都是不知晓的,毕竟说起来不好听,只有老一辈在皇上身边的人才知道,宁采又是怎么知道这样详细的?他竟然敢这样说先皇?纯礼两只眼睛露出了锋利的光芒,好似要将宁采刺穿一样。 宁采刚开始说这段子的时候,合瑾就觉得不对,自己明明写的是兄弟情义搞笑的段子,怎么就变成了什么女子?可是这段子越说越奇怪,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感觉到左边传来的寒意时,她脑袋猛然惊醒,是谢柔嘉!这宁采说的竟然是崇文帝和尚武帝的事情!这是纯礼最忌讳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又怎么会…… 看到纯礼站起身,她一个不懂武功的人,都感到了浓浓的杀气,合瑾也猛地站起了身,直接跪在了纯礼面前,将头低到了地上,高声说道“请皇上恕罪!”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宁采入狱 这上面的宁采正讲到精彩的地方,突然看见皇上满眼充血的站了起来,而后公主就跪在了皇上的面前,看样子,她浑身都在颤抖,吓得不轻。 难道自己说的不好?可自己明明是按照那段子一句不差的背下来的,还是公主选材不好?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皇上饶命!请皇上开恩!”合瑾知道这一次宁采可是犯了大罪,声音不住的颤抖,都快哭了出来。 “饶命?呵呵”纯礼冷笑了一下,突然合瑾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纯礼猛地飞起,直接飞到了台上,一把握住了宁采的脖子,脸上带着可怕的狞笑。 “皇上不要!”合瑾惨叫了一声,直接冲到台上,她知道自己的力量不够大,也没有想着去拉开纯礼,直接跪在了纯礼的脚下,哭喊道“皇上,求您不要杀死宁采,求您!” “你告诉我一个不杀他的理由?”纯礼没有放开宁采,冷冷的开口,手中的力度越来越大。 “宁采是无心的,他是无辜的!请皇上原谅他这一次,他是无心之过!”合瑾死死地拽着纯礼,好似要把心都哭出来一般。 可纯礼就是不肯松开宁采,他只要再一用力,宁采的脖子肯定就要断送与此了,合瑾看出情况不妙,她猛地一把掏出那把纯礼刚刚送给她的短剑,这是在北陵,她可不敢行刺皇上,于是她做了一个惊人之举,她将短剑直接对准了自己的脖子,大声吼了出来“皇上若是杀了他,就请连我的尸体一块收了吧!” 这句话喊过之后,时间好像静止了那么几秒钟,然后就听扑通一声,宁采倒在了地上,“咳咳”可怜宁采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突然有人要自己的性命,要不是公主拦着,他就真的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在了纯礼的手上。 纯礼赤红着双眼,满身的杀气,低下头缓缓的看向了合瑾。 合瑾也抬起了头,眼睛也是猩红的,但那是因为刚刚哭的太过严重,把眼睛哭的红肿了。 此刻她两只本应该美丽至极的眼睛里充满了乞求,倔强如她,从来没有对纯礼露出过这样的神色,要不是因为她的朋友,也许这一辈子她都不会这样看着纯礼,可是纯礼却没有因此心软,他冷冷的看着合瑾,终于他受不了合瑾那让人心疼的眼神,扭过头,看向宁采,没有任何感情的开口“明日辰时,火场处死。” 听见这没有任何回转余地的话,合瑾只觉得浑身的力气瞬间被人抽干,她直接倒在了地上,两只眼睛呆呆的盯着纯礼,纯礼也转过头看向她,冷冷的表情里没有一丝多余的情感,薄唇微启,他冷淡的开口说道“你还有时间和他道别。” 说过之后,他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皇上!皇上!”合瑾在后面无助的叫了两声,却根本换不回纯礼的一个回首。 合瑾趴在地上,只见一群将士突然走了过来,接着就驾起还处在呆愣中的宁采离开,合瑾知道他们一定是先将宁采抓走,就等明天行刑,可无奈的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合瑾只能眼看着他们将一脸懵懂的宁采就这样带走了。 “宁采,我一定会求皇上原谅你的!宁采你等着我!我一定会救你出来!”合瑾冲他大吼了几句,宁采转过头呆呆的看着合瑾,好像到了现在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竟然会惹怒圣驾至此。 合瑾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走远,这才渐渐看向眼前的人,这看戏的人见皇上生气,几乎没有人还在了,都吓得立刻就走,现在这里只剩下了素锦希儿,葛远扬还有合瑾。 合瑾看见他们的眼神时,心中好似被一击猛石砸到,是他们?想到这儿,合瑾直冲下了台,直冲到了素锦身前,像个泼妇一样一把拽住素锦的纱衣,吼道“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别在这发疯!”素锦还没有反应呢,旁边的葛远扬猛地出手,一把将合瑾推到了地上,看着她冷哼道“别在这发疯!这段子是你写的,看你的样子肯定也是知道过去的事情,那么你既然知道还这么写,是故意要给我北陵难看的?真是找死,还敢在这发疯,皇上没有连你一起责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不知道你这个疯女人还想干什么!”葛远扬冷哼了这几句,也转头就走了。 留下希儿和素锦一脸的茫然,她们年纪尚小,根本没有听过这件事情,现在说起来,虽然没觉得好笑,但也不觉得这段子有什么可让人生气的地方,皇上突然变得那般恐怖,也着实吓了她们一跳,而且没想到竟会因为这件事情要了宁采的命,两个人都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看着地上泣不成声的合瑾,两人也不再多呆,转身离开。 广场上,只留下合瑾一个人趴在地上,哭的连起来的气力都没有。 御书房中 “皇上!这宁采简直是岂有此理,怎么敢提过去的事情,还想借机讽刺先皇,不过,依老臣之见,这宁采肯定不知道过去的事情,他这段子一定是乐昌公主给他写的,就是故意用这方式来向我们表示不满,皇上!这乐昌公主实在是留不得!”葛远扬看着坐在龙椅上一脸杀气的纯礼,火上浇油,唯恐世界不乱。 纯礼连看都没有看他,眼睛盯着桌上的杯子,神态恐怖。 “皇上!” “出去!”葛远扬见皇上没有反应,可不想错过这么一个对付合瑾的好机会,刚想继续开口,纯礼已经发出了这阴沉的一声,葛远扬即使有一肚子的话再听见这声音之后,就瞬间被憋了回去,他知道纯礼真正生气的时候就是这样,声音不大,却让人心中冷寒,就算是个征战多年的将军听见这个声音之后,也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别让我说第二遍!”见自己说过了话,这葛远扬只会呆愣,还没有出去,纯礼好脾气的又说了一遍。 葛远扬果然不敢多说了,他闷哼了一声“老臣告退”之后就走了出去。 “啪”葛远扬刚刚离开,纯礼就把手中那姜花瓷纹的茶杯活活捏碎,鲜血顺着他的手留了下来,他脸上的愤怒却不见消退一分。 “乐昌公主,你还是别进去了!皇上正在盛怒中,你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进去了!”孙公公在外面拦截的声音传到了纯礼的耳朵里。 纯礼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狞笑,高声吼道“让她进来!” 合瑾一步步走了进来,看样子已经冷静了很多,她的步伐稳当并沉重,好似这段距离是通向地狱一般,可她却一步步走了过来,走到纯礼的眼前,她停了下来,然后毫不犹豫的跪在了地上,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凄凉“请皇上开恩!” 纯礼冷冷的看着她,没有开口。 眼睛一闭,泪水顺着合瑾的脸颊流下,头一低,她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竟然重重的像纯礼磕了一个头“请皇上开恩!” 纯礼冷哼了一声,飞身走了下来,蹲下身一把抬起合瑾的脸颊,一只手死死地扣住合瑾的下巴,眼睛中露出了杀人的目光“这是什么?这算什么?想让我饶了他?” 合瑾被迫迎着他的目光,艰难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想让皇上饶了他,我只是想让皇上用一命换一命,用我的命换宁采的命,这段子是我写的,就算是皇上要惩罚,也应该惩罚我。” “这段子是你写的?”如果纯礼的眼神是一把剑,估计合瑾已经万箭穿心了。 “不是!这不是我写的段子,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合瑾用力的摇着头,希望自己能解释清楚一切,可盛怒之下的纯礼又怎么能听进去她的话? 纯礼哈哈大笑了起来,一把撇开合瑾,合瑾像一块破布一样被置在地上,抬起头只见纯礼一脸的冰寒“你想要救他是不是?” 合瑾点了点头。 “那好啊,你就在我的寝宫外面跪一夜,就穿普通的大衣,你肯不肯?”纯礼冷笑了一声,看着合瑾。 现在是快入冬的季节,一般的地方到了晚上都会很冷了,更别说是北陵这大寒之地了,这要是在外面跪一夜,就和赐她冻死是一样的,可合瑾还是想也没想的点了点头,只要有一线生机她都不会错过“是不是只要我跪了,你就会放过宁采?” “当然不是,要看我的心情,还有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很不喜欢有人打扰我,你就算是在外面冻死了,也不要叫,否则我会让他的尸体都保不住!” 合瑾坚定的点了点头,虽然纯礼没有给自己一个承诺,但只要有这个希望,她就不会放弃的。 站起身,她缓缓的走了出去,她要在履行承诺之前,去看看宁采,宁采现在一定还在迷茫中,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死,她要去把话说清楚。 步履沉重的来到了牢狱门前,这牢头们看见是合瑾,都自觉地给她让了一个道,让她进去了,一个小姑娘,想她也没有那个能力可以劫狱,而且今天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也都在暗自同情这两个苦命的人,让她见见最后一面也是应该的。 合瑾冲他们感激的笑了笑,缓缓的走了进去。 “小姐!”离很远,合瑾就听见了宁采呼唤自己的声音,合瑾立刻跑到了他牢门前,看着宁采在里面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她的心里就觉得好难受,宁采平时最注意干净和整洁,可现在看来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死亡前奏 “宁采!”合瑾只说了这两个字,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段子是不是有问题?” 合瑾摇了摇头说道“那不是我写的段子,你从哪里拿到的?” “就是在你的桌上,是你让我拿的啊!”宁采一脸的无辜。 合瑾皱紧了眉头,想回忆起那天的事情,可这几天实在是睡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她根本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不过按照宁采说的,那也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趁自己睡着的时候,有人换掉了那个段子,然后自己又睡的正迷糊,连看都没看就给了宁采,这么说来,又是自己害了宁采? 胸口猛地一甜,她差点吐出血来,她努力的将胸口处那腥气压下去,看着宁采说到“宁采,我一定会救你的,你不要害怕!” “小姐!我看那皇上,着实气得不轻,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我知不会轻易的绕过我的,你不要求他,不要答应他任何的要求,我宁愿死,也不会让小姐受委屈的。” “胡说!受点委屈算什么?人命才是最重要的,宁采,曾经有个人对我说,无论在那里都要好好的生活下去,你也要好好的生活下去,等着我救你,好不好?” 宁采看着合瑾那样坚定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说道“宁采一定会尽力活下去,但小姐也一定要答应我,要好好的对自己,不管身边的人出了什么事情,都要好好的对待自己,要坚强,要勇敢的面对一切。” 合瑾呆呆得看宁采,鼻子发酸,这句话说的很像原来子扬哥哥对她说的话,她还以为这世上在不会有人对自己这样说了,原来无论在哪里,都有人担心着她,都有人真心对她好,就凭这份真心,她也一定要救出宁采。 “宁采,你等着我,我一定要救你出来!”说罢,合瑾转身就跑了,宁采在狱中望着她的背影轻声开口“公主,一定要小心。” 锦丽宫中 “娘娘,你今天穿的好漂亮啊!”希儿看见素锦的时候由衷的发出一声赞叹。 今天的素锦确实很漂亮,她身着一袭红衣,从前她一直嫌这个颜色太过艳丽,不喜大红色,可这个颜色却是最诱人的,衬得她的肌肤更加的雪白,好似白的透明,神色中欲语还羞,极魅极妖,如果从前的她宛若天上的仙子,现在的她却如同那妖冶的狐狸,修长的玉颈之下,一片酥胸若隐若现,任是哪个正常男子都看见眼睛都再也移转不开。 “娘娘这是要去见皇上吧?”希儿有些羡慕的开口,从前一直想去纯礼的身边,觉得自己长相清丽,皇上一定会对自己另眼相待,但看见了锦妃之后,她就再也不这样想了,这锦妃长的如同天上最美丽的仙子,皇上都只是爱理不理,更何况是自己呢。 “恩。”素锦脸色微红点了点头,但凡女子打扮的这样美丽,都是为了给自己心爱的男子看的,她当然也不例外。 “今天是什么重大的日子么?娘娘要打扮成这样去见皇上?”希儿好奇的开口问道。 “今天不是,明天是,宁采明天就要处斩了,我要是合瑾,今天就一定会想办法,让皇上改变心意,收回成命,我不能让她得逞,所以今天我一定要时时刻刻把皇上栓在我的身边。”素锦的眼中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希儿点了点头,真诚的说道“娘娘,你一定会的。” 素锦看了看希儿,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轻声开口“不过,我会不会成功,还需要希儿你帮忙呢!” “啊?我?”希儿指着自己的鼻尖,一脸的惊讶。 素锦看着她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皇上!锦妃娘娘说有话想对您说,想让您移驾锦丽宫一趟。”希儿跪在皇上的面前,胆战心惊的,今天刚看见皇上发火的样子,现在真是吓破了胆子才敢说这些话。 纯礼冷冷的看着下面跪着的这个小丫头,她清瘦的简直像没了骨头一般,好似一场大风就能把她吹跑,这样的女子现在不知道心里有多害怕敢跪在这里和自己说话,纯礼冷笑了一声说道“这话说得你自己不觉得好笑么?” “皇皇上,娘娘说,有惊喜给您,她把锦丽宫设计了好久,就是知道皇上今日心情不好,想讨皇上开心,请皇上给娘娘这个机会!”希儿只觉得说这话的时候,浑身都在抖,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明明知道我心情不好,还敢过来烦我,难道是嫌自己活的时间太长了?”纯礼轻笑,声音里带着莫名的寒意。 “皇上饶命!我是奉娘娘的旨意过来的,娘娘每日思念你,这一阵子,身子又清瘦了许多,情皇上理解娘娘的苦心!”希儿将头垂的低低的,原来一直以为在皇上身边是个多么幸福的事情,可现在才发现,这纯礼实在是恐怖,就算声音不大,却不怒自威,让人心底发寒。 “这么说来,倒是我对不起她了?”纯礼轻笑一声,分不清是什么情绪。 “希儿不敢!希儿只是,只是……”希儿一时之间,竟也想不起来自己该说什么了,也许是纯礼的声音太过恐怖,把她吓得说不出来话了。 “还不快走?”纯礼冷哼了一声,不再看她,不想和她多浪费时间。 听见皇上让自己走了,希儿真想立刻就消失在这房间中,可她硬生生的压制住了自己想跑的冲动,仍旧呆呆的跪在那里,隔了一会儿,纯礼没有听见脚步的声音,俊眉微皱,他望向了还在地上跪着的希儿,开口问道“你还不走?” “皇上,做奴才的都心疼主子,我实在不忍心让娘娘空欢喜一场,请皇上开恩!”希儿眉头一紧,好似不要命一般说出了这句话,接着就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像是等待皇上的审判一样。 纯礼冷冷的看着她,这副害怕却又不想退缩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一个人,她就是这样的执着和倔强。 “走吧。”终于纯礼淡淡的开口。 “什么?”希儿不解的抬起头看着纯礼。 “我说,我们走吧。”纯礼好脾气的重复了一句。 “真的?”希儿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喜。 纯礼的脸色更冷“再不走,我就改变主意了。” “走,走,我这就走!”希儿猛地跳了起来,一脸的兴奋。 纯礼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然女人都是无脑的动物,高兴的时候都是一个样。 两人来到了锦丽宫中。 刚到这儿,希儿就自动消失了,纯礼看着这锦丽宫,轻笑了一声,看来锦妃确实精心布置了这寝宫,油灯火有些昏暗的映照着红色的床帘,使整个屋子都被一种淡淡的红晕渲染,屋子里飘着一股属于女人的香气,令人沉醉其中,处处都是勾人的景色,处处都是旖旎的风光,纯礼淡淡的看着四周,眼神最终锁定在了床上那个在床帘之后的窈窕身影,她没有下来,用最魅惑的姿势半躺在床上,一手撑着头,长发散落至胸前,虽然只是看见这衬出来的影子,却足以将人的魂都勾没了,不得不说,她实在是太美了。 纯礼嘴角勾起弧度,不急不缓的走了过去。 走到床边,纯礼一把掀开了床帘! 看见素锦的那一刻,他眼里露出了光芒,早就说过,只要是个男人见到今日这么美的人儿,都会控制不了自己。 纯礼也是个男人,他两只眼睛毫不掩饰的上下看着素锦,好像要把她看穿一样,素锦不用说话,她在这卧着就是在邀请,她眼里的挑逗就是邀请,她半裸着的**就是邀请,她在邀请。 纯礼当然不会忽视了这样明显的邀请,猛地伸出手,他一把将素锦身上那可怜的一层纱衣拽掉,素锦笑了起来,这一笑更是天地都跟着动摇,只笑的花儿都为她盛开。。 纯礼大笑了一声,倾身上去,伸手将床帘拉了下来,屋中只留下了让人遐想的娇喘声…… 纯礼的寝宫外,合瑾看了看刚刚黑下去的天,她深吸了一口气,决然的跪在了地上,朗声说道“皇上!合瑾来了,我会遵守承诺在这里跪一晚上,我也希望皇上能够高兴,考虑我的乞求!”合瑾特意用了这乞求二字,她知道纯礼最气的就是自己从来不知道认输那么她现在就降低到最低的姿态,让他知道自己是在求他,只要他能放过宁采,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里面没有人回答她,她记得纯礼说过,他不希望有人打扰他睡觉,那好,自己也不再说话了,只要纯礼知道自己遵守了承诺在这跪了一晚上就好了。 这夜晚的北陵还真是冷,合瑾刚在这跪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都要冻僵了,她没有穿很厚的衣服,她只是想表明自己的诚心,可现在她后悔了,她不知道原来一动不动的在这跪着会是这么冷,冷的她真想直接逃跑,还有着天色可真是黑,黑的她开始胡思乱想,用力的搓着双手,别人不是说这样可以摩擦生热么?可她怎么没有一点热的感觉呢? 不管了,为了宁采,自己一定要挺过这个晚上,合瑾一遍遍的告诉自己。 时间也在她一遍遍自我催眠中过去了,可是无论她再怎么催眠,这外面还是一样的冷,她还是一样的无助。 “好冷啊。”实在是熬不住这样的天气,她忍不住轻声哼了出来,她真想站起来走动走动,或者直接冲到纯礼的寝宫中,好好的暖和暖和,可她不能那么做,宁采的命也许就在自己的手中,她一定要证明给纯礼看,自己是可以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貂儿之灵宁采之死 可能是上天故意要考验她吧,自从来到这北陵,虽说寒冷,可她从来就没见过下雪,没想到,她就在这跪了一晚上,这天空中竟然盈盈点点的飘下了大片的雪花。 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缺德事啊,这老天竟然要这么惩罚自己?合瑾无奈的抬起头,可刚一抬起来,她就觉得脖子好凉,瞬间又缩了回去,还真像是个缩头乌龟,她在心中暗中嘲讽自己。 本应该是个多么浪漫的场景,却突然变成了索命的工具,合瑾觉得自己似乎连冷都感觉不到了,浑身好像一点知觉都没有了,是不是要冻死了? 五脏六腑好像都至于外面冰冷的空气中,一点阻隔都没有,就那么放在大雪中,任由他们冻僵,难道自己真的要冻死在外面了? 她想就这样睡去,可是刺骨的冰寒,让她一点睡意都煤油,头脑异常的清醒,却什么都想不了,能想得就只剩下了冷,好冷,这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冰冷的,好想有个火炉在自己的身边啊。 合瑾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火炉,好像看见了很多好吃的,难道自己开始出现幻觉了?记得在现代的时候,她看过一个故事,叫做卖火柴的小姑娘,那里面的小姑娘就是被冻死的,死之前就看见了很多好吃的,看见了火,难道自己真的要死在这? 不!不能死,要是死在这儿了,宁采也就没救了,她死没有关系,不能让宁采也跟着赔命。 靠着这一丝的信念,她努力的伸出手想捂住自己因为冻僵而刺痛的脸颊,可发现她根本就动不了一下,她的手好像已经掉了一样,不受她的控制。 “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合瑾的眼前开始模糊,可她真的不困,她不想睡觉,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不要死!”一个清秀的男孩声音突然从耳边响起,合瑾僵硬着想转头看看声源,可她却一动也动不了,浑身都已经僵了。 “不要死!”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小男孩已经窜到了合瑾的眼前。 “你……你……你是谁?”合瑾的声音有些颤抖,不光是因为这大晚上的突然看见一个人凭空出现而害怕,也因为她实在是冻得太久了,两片红唇早就僵硬,张不开口了。 “主人,你不认识我了?”小男孩崛起了嘴,样子实在是可爱至极。 “主人?……”合瑾露出了迷惑的神色,难道自己的幻觉还没有结束?这只是自己胡思乱想出来的。 对,一定是,要不然怎么会凭空出现一个人呢?合瑾闭上了眼睛不去看它。 “主人,不要睡,一定要挺过去。”小男孩的声音又在耳边出现,合瑾微微皱眉,睁开了眼睛,果然他还在眼前,难道不是幻觉? “你是谁?”合瑾又开口问了一遍。 “我是貂儿啊,主人这么快就忘了我。”小男孩撇了撇嘴,样子十分不满。 “貂儿?”合瑾只觉得自己真是好笑极了,竟然和幻觉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还是貂儿?自己真是想象力丰富。 “主人是不是不想见到我啊?怎么总是不想理我呢?”那小男孩眼睛一红,竟好似要哭出来一样。 “走开,我不想死。”合瑾以为出现了幻觉,下一步就是要死了,就想要赶走眼前的幻觉。 “我就是不想让主人死,才来的嘛。”小男孩一脸的委屈。 难道真的是貂儿?合瑾缓缓的看向他,他身上批了一件雪白的貂皮大衣,皮肤也是雪白雪白的,却一点都不吓人,是很生动的白,样子长得极为可爱俊俏,幸好这是个小孩子,要是长大了,不得祸害一群女孩为他迷醉啊? “你是貂儿?”合瑾颤抖的开口问道。 小男孩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重重的点了点头。 “貂儿?你怎么……”要问的话太多,合瑾实在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我是貂儿的本灵,主人我一直很惦念你,要不是怕你出事,我早就转世投胎了。”小男孩看着合瑾无奈的摇了摇头,故意装成老成的样子,逗得合瑾发笑,只是这一笑,脸上更是疼痛难忍。 “貂儿,我是不是要死了?”合瑾觉得貂儿应该是来接自己的。 小男孩伸出手放到了合瑾的脸上,合瑾其实并没有感觉到那手有什么温度,只觉得她的脸颊更加的疼了,好似被人撕掉一层皮一样疼。 “貂儿,你是不是恨我杀了你?”合瑾因为全身都在僵硬着,连动都动不了,只能硬生生的忍着。 “笨蛋!”那貂儿听到这儿,刚刚还在抚摸合瑾的手,啪的一下就打在了合瑾的额头上,样子和纯礼如出一辙,真是什么主人就能养出什么宠物。 合瑾心里有点无奈,怎么就连一个小男孩都敢这么欺负自己呢?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我怎么会怪你!你又不是故意的,你都被人折磨成这样了,我再怪你,可真是有你受的了。”那貂儿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貂儿,我真的对不起你,我……”合瑾还想继续道歉,那男孩已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就不愿意听你墨迹,原来我活着的时候,你就喜欢自言自语,怎地现在还没改了这习性啊?” “貂儿,我好想你,可是我还不能陪你呢,我还要救宁采呢,我不能不管他……”合瑾说到这儿,突然停了下来,发现自己全身都没有那么僵硬了,好像还感受到了一点温度,只是浑身更加的刺痛了。 “很痛吧?”男孩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说道“刚刚从冰冷回到温暖的环境中时,是会有些痛的,你要忍着点。” 合瑾点了点头,鼻子一酸,差点就要哭出来。 还是那男孩一眼就看出来合瑾的情绪,开口说道“不要哭啊,哭了就会结成冰了,那样会更冷的。” 合瑾听见这话,果然把眼泪憋了回去,抽噎了一下说道“貂儿,我好想你!” 貂儿露出了一个小孩绝对不会露出的安抚笑容轻声开口“主人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想我,不要想素月,不要想过去的事情,明天才是最好的。”说罢那小孩把手放到了合瑾的额头上,合瑾只觉身边的空气突然热了起来,接着她就晕了过去。 “公主,公主!你怎么睡这了?快起来啊,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在外面睡着了?”耳边传来了孙公公的声音,合瑾猛地惊醒,几个深呼吸之后,她终于清醒了,想起昨晚的事情,她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自己在做梦,可是看着自己浑身没有一点冻伤的痕迹,而且身上也是温暖的,难道昨天那一切都是真的?貂儿…… 合瑾心中暗暗呼唤着貂儿,一转眼看见天色已经大亮,这才想起宁采的事情,猛地一惊,抓住旁边孙公公的胳膊吼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孙公公被她这么一抓,吓了一跳开口说道“现在已经是辰时了。” “辰时?”合瑾的心一慌,那不就是处斩宁采的时候么? “皇上!”她想到这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向纯礼寝宫冲了过去。 孙公公一把拉住她说道“公主,你这是干什么?” “我要求皇上放了宁采啊!” “可皇上昨夜根本就没有在寝宫住啊,昨夜皇上移驾锦丽宫在那里过的夜,现在应该还在那里呢,公主要找皇上?” 合瑾听见这句的时候,一下子就愣住了,无论怎样,她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纯礼不是说她在外面跪一夜,他就会考虑的么?为什么要骗自己?难道就是故意让自己冻一夜?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难道他真的这么恨我? “对了!宁采!”合瑾叫了一声,如同当头一棒,宁采这时候是不是已经在火场上了? 她推开了孙公公,用最快的速度向火场冲了过去。 当合瑾气喘嘘嘘的跑到火场的时候,她眼见的景象,让她脚底一滑,直接摔在了地上“宁采!!” 侩子手直接砍到了宁采的脖子上,干净利落,一点犹豫都没有。 “宁采!”合瑾惨叫了一声,才发现连步子都迈不动,力气又一次被抽光,她软塌塌的趴在了地上,脑袋中一时间原来所有有关于宁采的画面都同时回荡出来,“啊!!”她仰天大叫了一声,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悲痛,昏倒在地,好似再也醒不过来一般。 乔雅已经三日没有接到宁采的飞鸽传书了,以往宁采无论那天有多忙,都会给自己传来一份简短的信条,上面就算只有几个字也好,至少告知乔雅那头的消息,让乔雅不再担心,可是这几天乔雅都没有宁采的消息,她的心也开始发慌,好像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不行!我要去北陵看看,莫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两个不会武功的人在那里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要是真的出事了,连个帮手都没有。”在屋中坐立不安了一天之后,乔雅终于决定自己要亲自去北陵看看。 可自己若是就这么走了,也是不妥,要是宫中的人看不见自己,也同样是会着急,乔雅想了想,她决定不告诉乔玄,乔玄做事一向谨慎,缺的就是那么点拼劲,看来只有告诉他了,暗暗下了一个决心,她推开门,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却没有阻挡她出去的步伐,矫健而轻盈。 终于来到了何世嘉门口,乔雅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叩门“睡了么?” 何世嘉刚准备脱衣躺在床上,就听见了敲门声,他是个大夫,平日里最喜欢观察细节,这声音他一听就听出来是乔雅,这么晚了她来找自己做什么?何世嘉皱了皱眉,说道“进来吧。” 乔雅推门走了进来,看见何世嘉一脸不解的样子,她轻声开口“我是有事来和你说才这么晚来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乔雅进皇宫 “公主,公主!你怎么睡这了?快起来啊,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在外面睡着了?”耳边传来了孙公公的声音,合瑾猛地惊醒,几个深呼吸之后,她终于清醒了,想起昨晚的事情,她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自己在做梦,可是看着自己浑身没有一点冻伤的痕迹,而且身上也是温暖的,难道昨天那一切都是真的?貂儿…… 合瑾心中暗暗呼唤着貂儿,一转眼看见天色已经大亮,这才想起宁采的事情,猛地一惊,抓住旁边孙公公的胳膊吼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孙公公被她这么一抓,吓了一跳开口说道“现在已经是辰时了。” “辰时?”合瑾的心一慌,那不就是处斩宁采的时候么? “皇上!”她想到这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向纯礼寝宫冲了过去。 孙公公一把拉住她说道“公主,你这是干什么?” “我要求皇上放了宁采啊!” “可皇上昨夜根本就没有在寝宫住啊,昨夜皇上移驾锦丽宫在那里过的夜,现在应该还在那里呢,公主要找皇上?” 合瑾听见这句的时候,一下子就愣住了,无论怎样,她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纯礼不是说她在外面跪一夜,他就会考虑的么?为什么要骗自己?难道就是故意让自己冻一夜?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难道他真的这么恨我? “对了!宁采!”合瑾叫了一声,如同当头一棒,宁采这时候是不是已经在火场上了? 她推开了孙公公,用最快的速度向火场冲了过去。 当合瑾气喘嘘嘘的跑到火场的时候,她眼见的景象,让她脚底一滑,直接摔在了地上“宁采!!” 侩子手直接砍到了宁采的脖子上,干净利落,一点犹豫都没有。 “宁采!”合瑾惨叫了一声,才发现连步子都迈不动,力气又一次被抽光,她软塌塌的趴在了地上,脑袋中一时间原来所有有关于宁采的画面都同时回荡出来,“啊!!”她仰天大叫了一声,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悲痛,昏倒在地,好似再也醒不过来一般。 乔雅已经三日没有接到宁采的飞鸽传书了,以往宁采无论那天有多忙,都会给自己传来一份简短的信条,上面就算只有几个字也好,至少告知乔雅那头的消息,让乔雅不再担心,可是这几天乔雅都没有宁采的消息,她的心也开始发慌,好像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不行!我要去北陵看看,莫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两个不会武功的人在那里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要是真的出事了,连个帮手都没有。”在屋中坐立不安了一天之后,乔雅终于决定自己要亲自去北陵看看。 可自己若是就这么走了,也是不妥,要是宫中的人看不见自己,也同样是会着急,乔雅想了想,她决定不告诉乔玄,乔玄做事一向谨慎,缺的就是那么点拼劲,看来只有告诉他了,暗暗下了一个决心,她推开门,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却没有阻挡她出去的步伐,矫健而轻盈。 终于来到了何世嘉门口,乔雅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叩门“睡了么?” 何世嘉刚准备脱衣躺在床上,就听见了敲门声,他是个大夫,平日里最喜欢观察细节,这声音他一听就听出来是乔雅,这么晚了她来找自己做什么?何世嘉皱了皱眉,说道“进来吧。” 乔雅推门走了进来,看见何世嘉一脸不解的样子,她轻声开口“我是有事来和你说才这么晚来的。” 何世嘉心中诧异,乔雅公主会有什么事情和自己商量?可他还是点了点头,道“不知公主要和我说什么?” “我想去北陵看看宁采和合瑾怎么样了。”乔雅轻声开口。 听见这句,何世嘉愣了一下,虽然自己也很担心宁采和合瑾的下落,可他实在想不到先说要过去的竟然是乔雅“公主要去?”何世嘉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 乔雅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不去不行,我这两天担心怀了,宁采刚去的时候,天天都会给我飞鸽传书以示安危,可这几天他都没有了音讯,我实在是着急。” 何世嘉心中暗忖,原来公主和宁采一直都有联系,看不出来这公主平日像个男孩子性格,做起事来还是挺细心的。 “那公主可记得最后一次收到那信条上面说的是什么?” 乔雅微微皱眉,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我记得宁采说明日有个表演,时间紧凑,没有多写,接着就再无音讯了,已经三天了。” “莫不是表演出事了?”何世嘉心中一紧,又看向乔雅不解的问道“那公主为何要告知我这件事情?是想让我陪着公主一起去?”说实话,何世嘉真的很愿意与乔雅一起过去,要不是因为那么多视他为再生父母的病人实在离不开他,可能第一次他就随宁采去了。 可惜乔雅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行,皇兄现在病情不稳,你若是走了,我这心就更放不下了。” 何世嘉心中有些不高兴,怎么你的皇兄是亲人,我的公主就不是么?可他这句话没有说出口,只能在心中暗暗的不满。 “那公主今日告诉我到底是何意?”何世嘉皱着眉头,若不是让自己同行,公主想要走,应该不用和自己商量吧? “我……只是不能告诉十七哥,他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定会阻挠我的,所以……我只能告诉你了。”听他这么一问,乔雅脸色一红,支支吾吾的解释理由,其实连她自己心中都不知道为何第一个想到的人会是何世嘉。 因为不能告诉王爷,所以就告诉自己了?这理由未免有些牵强,何世嘉还想继续追问,但见乔雅脸上那两朵红晕,他瞬间闭了嘴,自己的脸也烧了起来,甚至不敢多看乔雅,语句不顺的开口说道“那,我知道了,公主一路小心,我在这头不会有什么事的。” 乔雅见何世嘉这般怪异,说话间还强调自己,急忙说道“何世嘉!你在想什么!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忙,哄骗我十七哥,不要让他担心,至于我的行踪我会每日飞鸽传书给你,这样也省的我们之间断了联系,让北陵的人有机可乘,你到底在想什么?” 何世嘉本以为公主是对自己有意,才会有事不和哥哥说,先和自己说,没想到竟会是这样,顿时脸红的像刚初升的太阳一般,道“那公主为何要和我说?随便找个人就好了!”这话竟似恼羞成怒一般。 乔雅也是个暴脾气一听这话,立刻急了吼道“何世嘉,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连这点小忙都不帮,你这样人怎么称得上是朋友?” “我是不是朋友,自有别人来定论,和公主好像没有多大关系,公主有这时间和我这个不是朋友的人来商量,还不如想想自己到了北陵之后应该怎样保命才重要!”这时候已经争论的面红耳赤,何世嘉那还顾得上那君臣之礼,好在乔雅也不是那刻薄之人,没有在意,只剩了吵架的怒气“算我看走了眼!以为你何世嘉是个好兄弟,才来和你商量的,没想到竟是看错了人!” 说罢,乔雅转身就走,何世嘉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刚刚的火气好像一下子都没了,只剩下了莫名的担忧,情不自禁的小声开口说道“公主尽管走就是,交代的事情,何世嘉记住了。” 乔雅刚把手放到门上,准备推门离开,就听见何世嘉在背后隐忍的声音,她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嘴角上的弧度显示了她的开心,顿了一下,她推门离去。 在她走后,何世嘉一脸懊恼的坐在了椅子上,他知道乔雅一定是听见了,他只气自己,在谁那里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却一次次在乔雅身上学会了忍耐,这又意味着什么呢?不过不管这代表什么,他现在只希望乔雅公主在北陵能够一切平安。 说走就走,乔雅做事一向是雷厉风行,一刻都没有停顿,她马不停蹄的来到了北陵,好在这一路上都没有什么惊险,偶尔碰见个级别不高的小土匪,一点三脚猫的功夫,乔雅只三下两下就将他们都打退了,也算是没有耽误行程,快马加鞭,只用了五日便来到了北陵皇宫。 来到皇宫,她是个女人,这就是优势,只要简单的伪装成宫个女混入宫中即可。 很轻松的打晕一个烧火丫头之后,她三下两下就将她衣服剥了下来,然后把那丫头扔到了旁边的木箱中,给她点了穴道,这穴道大概是六个时辰之后才会开,足够她活动的时间了。 走在皇宫中,她四处看了看,发现这北陵果然很好,到处长得都是奇花异草,有一些在南越从未见过的品种,真是艳丽至极,只是可惜她没有时间来观看了,还是先找到合瑾再说。 她从怀中掏出了自己刚刚花高价买回来的北陵皇宫地图,这可是她在外面花了一个元宝买回来的,那个人对她说,里面的路线肯定准确,要是有一点差错就包退,乔雅冷笑了一声,这来买地图的人都是企图私闯皇宫的人,要是有了一点差错,自己也就完了,还能退货?不过她实在是对这里人生地不熟,也只好买了一张,当时买的时候,心中已经暗暗下了决定,若是这地图是假的,她定要让那小贩人头落地,方可消心头之恨。 第一百一十九章 公公 “哎!你,往哪走呢?那锦丽宫中,娘娘说冷,你快些送一些柴火过去!”说话的是平日里随着孙公公的小跟班,他离很远就看见这个穿着烧火房丫鬟衣服的丫头,在这东张西望的,肯定又是个新过来的,对这皇宫中的什么都好奇,要是不给她们安排一点事做,还以为这皇宫是多么清闲的地方呢! 乔雅听见有人在那里吆喝,脚步立刻加快,心中暗忖道“可千万别是叫我啊。” 那小公公看见自己唤的人,听见了叫声竟然走的更快了,这可是来气了,兰花指一指,急匆匆的走了过去“你呀你呀你呀你!我唤你没听见么?” 那公公走的也快,几步就追上了乔雅,伸手就捏住了乔雅的耳朵,可怜乔雅这辈子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竟然被一个太监给捏住了耳朵,却又不能发作,只能佯装可怜的看着他。 “公公,我不知道您在唤我呢!”乔雅可怜兮兮的开口。 那公公听见这句,好笑的笑了起来“哎哟,没叫你?那你睁开你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看,这周围还有别的人么?”这太监可能是进宫的时间也不短了,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男不男女不女,乔雅听着就心烦,却又不能表现出来,真是要憋死她了。 “哦,对不起,我……”乔雅低声道歉,谁知道那公公竟然得寸进尺,兰花指一戳就戳到了乔雅的额头上,开口说道“对不起有什么用?你是个新来的吧?我这可是免费给你教课了,你要记住了,这宫里最容不下的就是对不起三个字,你对不起谁啊?你要是真的对不起谁,你的人头可就不保了,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可是记住了?” 乔雅看着他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不似男人,更似女人,说起话来,也是阴气十足,实在是恶心,不想和他多说,只好他说什么都跟着点头称是。 小公公可能是见乔雅的认错态度良好吧,用手捻了捻头发,妖里妖气的开口说道“行了,知道就行了,快去给锦妃娘娘送柴火去吧。” “哦,哦,是。”看见他终于要走了,乔雅不停地点着头,实际上也没听清他让自己干什么。 “那还不快去?等着我拿呢?”这公公看乔雅只会点头,却不动地方,露出了一脸嫌弃的表情。 “哦哦,好。”乔雅立刻向前走去,一心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妖气的公公。 “哎哟,这边!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笨!”公公在后面无奈的喊了一声,乔雅立刻掉转头,向后面烧火房走了过去,走到这公公身边的时候,公公还恨铁不成钢的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哼道“真是个笨丫头。” 乔雅猛地吸了一口气,努力的控制住即将喷发出来的怒火,快速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待听见他离去的脚步声,这才回过了头,咬牙切齿的咒骂“这狗奴才竟敢打我,若不是今天有事,我一定要好好和他算算,真是气死我了,算你倒霉,我可是记住你了,下次见面,我不把你打的你爹娘都认不出你,我这乔雅两个字算是白叫了!” 说罢,她也不再耽误时间,快速的离开了这里,什么锦丽宫,什么柴火,又与她乔雅何干,找到宁采和合瑾才是她此行的目的。 “咕咕!”应该是这几天连日奔波的原因,乔雅都没有正经的吃上几口饭,这不刚走了几步,肚子就开始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先去找吃的,找合瑾和宁采也不在乎这一时了,要是把自己饿坏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那个花了重金买的地图总算是派上了用场,乔雅看看周围没有人,就从怀中掏出了那地图,上面标着御膳房应该向左走,然后拐一下就到了。 乔雅将地图放了回去,向左走去。 按照地图上的指示,她很快就来到了那个所谓的御膳房,可上面几个大字为什么是“姜寝宫”?按照地图上的记载不是应该在那一侧么?乔雅在心中冷笑了一下,自己竟然真的相信了这个假冒伪劣的地图,还真是可笑,不过,姜寝宫又是个什么地方?看这名字,莫非是皇上休息的的地方? 不管这里是哪了,还是先解决饿的问题再说,乔雅看了看那个假冒伪劣的地图,如果记载着御膳房的地方是姜寝宫,那么地图上记载着姜寝宫的地方会不会是御膳房? 先过去再说,这天色都快黑了,早听人说,这北陵的黑夜是最黑的,如果等到天色黑了,估计她别说找人了,饿都要饿死了。 刚想转身离开,在姜寝宫走出了两个女子,停住了他的脚步。 “娘娘,你没事吧?”出来的正是希儿和锦妃。 “我没事。”那边传来了锦妃有些低落的声音。 “唉,我也是多嘴,想想娘娘怎么会没事呢?看见皇上一直守在那乐昌公主的身边。”希儿替素锦打抱不平。 “真不知道那乐昌公主有什么好的,每次娘娘设计想让她和皇上反目成仇,她都能用晕倒来赢得皇上的同情心!”见娘娘不说话,希儿又开始自言自语,语气中充满了愤恨。 乐昌公主?那不就是合瑾么?乔雅一怔,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收回脚步,想来,合瑾一定就在这姜寝宫中,原来这姜寝宫竟是合瑾的寝宫,她还以为是皇上的呢,幸好有人出来了,不然还真的失之交臂了。 待两个人走远之后,乔雅蹭的窜到了寝宫的外面,本想直接冲进去,去听见里面有男人的声音,于是她躲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看向屋中。 “秦合瑾,真是不知道你这除了昏迷还会做什么,真是个胆小鬼,难道面对死亡你永远都不能麻木么?永远都要这样脆弱么?是不是谁死了,在你心中都是何其重要的事情,除了我死了,如果死的人是我,估计你会开心的睡不着觉吧?” 纯礼冷眼看着床上的合瑾,这个女人永远这样的感情用事,在她的心中永远学不会什么叫冷淡,面对人的死亡,她永远这样的脆弱,是因为她生性如此还是因为她本性善良? 也许是因为太过担心这床上躺着的苍白小脸的人,纯礼竟然没有听见屋外有个人,不然以他的武功一定早就知晓了。 “宁采,宁采……”床上的合瑾满头大汗,不停地扭着头,肯定又被噩梦缠身了,素月死后,合瑾就停止了那慢性毒药的注射,因此,噩梦已经少了很多,但若是碰到了伤心的事情,还是会复发,她总会经常地昏迷是因为那药是慢性毒药,最不容易发现,也最不容易根治,虽然在北陵有貂儿的血,还有奇珍异草的治疗,但若是太过伤心的事情,还是会让合瑾陷入噩梦之中。 看着床上如此脆弱的女人,纯礼的心一软,轻声道“我本想找来一个你的故友来让你从素月的伤心事中走出来,可不想却让你更加的伤心,可那宁采实在是客气,他怎能说出过去的事情?他怎会知道的那么清楚?我……我实在是不想让他说出我们是兄妹的事情,你能懂我么?” 屋外的乔雅听见这句的时候,眼睛瞬间瞪大了,合瑾和纯礼是兄妹?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怎么可能?可屋中现在只有纯礼和合瑾,合瑾还是意识不清,纯礼没有理由说假话,这么说来,纯礼和合瑾真的是兄妹? 纯礼又看了看合瑾,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来。 “摆架御书房!” 乔雅在背后看着纯礼离开,抬头看天时,已经看不见一点亮色,这皇上还真是辛苦,不过她可顾不上那么多,合瑾就在里面,还是先见合瑾要紧。 “合瑾!合瑾!”乔雅走到了床边,看见合瑾紧紧蹙着双眉,不停的摇晃着脑袋,眼睛也是紧闭着。 “合瑾,你快起来!合瑾!”乔雅是个急性子的人,她看见合瑾这样,可不想等,她也没有那个时间,用力的摇了合瑾几下,只想把她摇醒,这睡梦中的人,是最不应该硬性叫醒的,更何况,合瑾还是做着噩梦呢,被她这猛地一摇,合瑾突地瞪圆了眼睛,平日里惊异之时,她只是杏目圆睁,却也显得可爱,可现在她一双眼睛就好像要瞪出来一般,异常的可怖,样子就像是要吃人的怪物,饶是乔雅一般胆大,也被吓得愣住了。 “合瑾?合瑾?”眼见合瑾已经这副样子已经持续了一会儿,乔雅有些担心的轻声唤了一声。 合瑾眼睛直直的瞪着一个地方,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乔雅的话。 “……合瑾”乔雅看见合瑾不动,有些害怕,伸出手指,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合瑾的肩膀。 谁知道合瑾猛地瞪向了乔雅,两只眼睛布满了血丝,样子和女鬼相差无几,乔雅被吓了一跳,一下子蹦离了床边。 合瑾也只是昙花一现,那一瞪眼好像耗费了她所有的精力,接着她就一头倒在了床上,昏迷了过去。 “合瑾!”看见她刚刚那副骇人的模样,乔雅也吓坏了,慢慢的走了过去,这一次她可不敢摇晃合瑾了,只能轻轻的碰了两下合瑾。 好在合瑾皱了几下眉之后,终于缓缓张开了眼睛,这一次她的眼神不再恐怖,变成了一脸的迷茫。 “乔雅?”可能因为终日的昏迷,她的嗓子还有些沙哑。 “你没事了?”乔雅仔细的盯着合瑾,就怕她像刚刚一样疯狂。 “乔雅??”合瑾看着眼前的熟悉面庞,又一次不敢相信的唤了一声。 “合瑾!你总算是醒了,吓死我了!”乔雅一把抱住合瑾,连自己都没有发觉,眼眶的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