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匙》 第一章 小桑村 遥远的天际方才微微泛起一抹鱼白，晨间带着些许寒意的风尚未吹散村里残留的暮色，潺潺流淌的小溪边已经多出了几个朦胧的身影。 忙碌了一天的大人们还在熟睡，几个小小的身影已挥舞着稚嫩的拳脚，虽然只是村里猎户教习的一些简单把式，早早便开始晨练的小孩却也练得格外认真。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树梢，溪边折射着七色光彩的露珠抓不住柔弱的草尖，“滴答”…… 随着这珍珠落入玉盘的清脆声响中，天空似乎一瞬间便明亮起来，炊烟从各家各户的屋顶袅袅升起，早起的村民互相打着招呼，间或夹杂着驴嘶鸟鸣的声音，整个村庄仿若瞬间从沉眠中醒转。 “云儿，回家吃饭了。”一个温柔的女声从一间靠近溪边的房屋里传了出来。 晨练时领头那个清秀小孩应了一声，捧起清澈的溪水拍了拍密布细微汗珠的小脸，也不顾忌，在袖子上略略擦拭一下，便和几个一同晨练的小孩道了个别，奔着回了自己家中。 这是个与世相隔的小村庄，地处大楚边界，村庄因四周遍植桑树，故而得名小桑村。 小桑村三面环山，一面通向一处废置的关隘，村民多以打猎和养蚕为生，日起而作，日落而息。宁静的山村也因此得以远离了中原的纷争。 山村虽少与外界相通，村里的猎户却时常需带着猎获的野兽皮毛，去临近的县城换些食盐布卷之类的生活所需品，故此，小桑村却也并非信息闭塞。 山村的早餐算不得丰盛，一家人却也吃得津津有味，当然，那个已经姗姗学步，还只能颠颠的站在凳子上，握着筷子什么菜都要戳一下的萧玉儿，更是让宁静的清晨平添了几分热闹与温馨。 放下碗，萧云手疾眼快地接住了手脚不安分，差点跌下凳子的小玉儿，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小玉儿并不领情，挣脱开他的手，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摇摇晃晃地跑去抓小狗的尾巴。 “父亲”萧云也不再吃饭，想了一下，开口说道：“我听子腾说，杜二叔前日从城里回来，说城里的官家正在招收有资质的适龄孩童，听说资质好的还能被仙人看上，收为弟子呢，我今年十岁了，能不能……” 萧平筷子明显顿了一下，瞬间恢复了正常，他头也不抬，只是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不允” “父亲，为什么？” “你想学什么，我教你便是。”萧平吃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饭，放下筷子，什么也不再说，转身回屋。 萧云明显有些错愕，虽然他的父亲比较严厉，但是他的要求，父亲一般不会拒绝， “母亲”萧云想要撒撒娇，家里一向是母亲最为宠溺他。甚至有时候一些不切实际的要求，母亲也会同意。然而这次母亲叹了口气“云儿，这次听你父亲的吧，我和他是一个意思，这也是为你好。”说完，收拾了碗筷，抱了小玉儿，径直回了屋。 萧云站在桌前，久久地愣住了。 早饭之后，便是早习，而这位教授村里小孩的老师，却是萧云的父亲－－萧平。 萧平并非靠教书为生，相反，这位看上去宛如瘦弱书生的青年，实际上却是村里的猎人头。 萧家也并非世代居住于小桑村。十年前，萧平携妻儿落户于小桑村，质朴的村民并未对这对外来的夫妇有所排挤，相反，热心的邻里时常对萧平一家有所帮扶，偶尔，也有村民好奇地问文武双全的萧平为什么会甘心屈居于这么一个小小的村落里，但萧平总是淡淡的一笑而过。就这般，萧平一家渐渐地融入了这个宁静的小山村。 早习并不十分有趣，萧平只是教习一些简单的诗歌和文字，村里的孩子并不需要多少文化，相反，一个强壮的身体，敏捷的身手更为总要，毕竟，他们长大之后也多会以打猎为生。 萧平教完孩子们识字，也提及了城里招收有资质的孩童之事。 作为大楚境内最大的门派——擎天派，每年都会为楚国输送大量的人才。上至高层的将领，下到基层的军官，以及重要官员身边的亲卫…… 而每三年，擎天派便会在官府的协助下，在全国各地考核并招收有资质的孩童，这种大范围的招收弟子之事，毕竟会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因此一般只在县城举行十天。 擎天派招收弟子，对于孩童年龄也有所限制：若不满八岁，生活尚不能自理。也不可超过十岁，年岁过大便难以塑造。而三年一届，正好能把几乎所有有意愿的孩子照顾到，又不至于太过浪费人力财力。 当然，对于年岁的计算，擎天派也不是太过计较，实际上只要过了七岁，还没到十一岁，都还被允许参加考核。 而对于资质的要求，擎天派也可谓严苛，若不能达标，便不予收取。当然，若有大富之家，愿意出重金捐赠与门派，也并非不可换取一个名额。当然，进入擎天派，好处亦是极多，学得一身好武艺，卖与帝王家。就算志向不在从军，也可积蓄大量的人脉。 总而言之，寒门子弟，若想出人头地，若是能通过资质测试考核，擎天派便是最好的选择。 姜平说完这些，继续说道：“今晚你们杜叔叔正准备带着村里积存的野兽皮毛，去城里换取一些粮食布匹，如果你们有意愿去试一试，晚上便可一同前去。” 孩子们自然欢欣雀跃，虽不太懂招收弟子，资质考核是什么意思，但是对于去城里看一些新奇的物事，自然是十分乐意。 唯有萧云，闷闷不乐。 村里的老人，夜间乘凉的时候，总会讲一些剑仙游侠的故事，侠客们一把剑，一葫酒，行侠仗义，惩奸除恶。村里的孩子最喜这类故事，每次都听得如痴如醉，而萧云更是每次都听得热血沸腾。 那故事里的坏人作恶的丑态，侠客们行侠仗义的潇洒，在他脑海里十分清晰，活灵活现。他一直也有这么一个志向，手持一把利剑，行走于四方。若是遇到不公，就挺剑上前，然后学故事里的游侠们，三下五除二打倒恶霸，然后大喝一声：“今天就饶你一条狗命，若是你再不知悔改，我必不饶你”……; 第二章 驶向梦想的驴车 早习过后，萧平便组织村里的猎户上山狩猎去了，村里的孩童尚小，还不需跟随学习捕兽技巧，便也各自散开玩耍。而流淌过村边那条清澈的小溪，自然成为孩子们玩耍的最佳地点。 阳光照射在小溪上，清澈的溪水一片白亮，玩闹的孩童捧起溪水对泼，静静流淌的小溪变得激湍，水珠高高扬起，折射着阳光明媚的色彩，似在这如白玉流淌的小溪上洒落点点彩珠…… 萧云并没有同其他孩子玩闹，溪里的伙伴们招呼他一同去玩，他也不理，只是把双脚没入清凉的溪水里，呆呆的坐在溪边的草地上。愣愣地发神，不言不语。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村里走了过来，摇了摇萧云的肩，见萧云并不理她，也不生气，自顾自地坐在萧云旁边，把一双白嫩的小脚放进了溪水里。 “萧云哥哥，你怎么了？”一个如琉璃落玉盘般清脆的女童声响起。 萧云头也不抬，依旧沉默着。 小女孩见萧云不说话，便站了起来。溪水刚好没过她的小脚，她一转身，便正面面对着萧云。被踩碎的溪水里，白嫩嫩的小脚闪耀着阳光，似乎晃到了萧云的眼睛，萧云眯了一下眼睛，缓缓地抬起头来。 眼前是一个有着灵动而水汪汪的大眼睛，如瓷娃娃般的小女孩。小女孩粉嫩的小脸上似乎还带着几分疑惑，疑惑为什么她的萧云哥哥不搭理她。 这个小女孩名叫伊若兮，她家和萧云家比邻而建。村里的小孩玩闹的时候总喜欢欺负比自己小的孩子，作为最小的伊若兮自然成为大家戏弄的对象，但每次萧云都护住她，所以她一直也很依赖萧云。 “若兮妹妹”萧云招呼了一声，仿佛有些提不起情绪，又不再说话。 “萧云哥哥，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萧云只是叹了一口气，也不说话，就算给若兮说了自己为什么不高兴又能怎么样，不过多一个人不高兴罢了。 伊若兮看到萧云叹了一口气，没有要和她说话的意思，明白或许萧云心情不太好。想了想，伸出手来，抱住了萧云。 “萧云哥哥，以前我不高兴，你都抱我一下，我就不那么难过了了。你不高兴，我抱你一下，你也不要不高兴了，好吗？” 这突然的一下萧云丝毫没有想到，却随着伊若兮还有些稚嫩的举动，心里好受好了许多。萧云抬起头来，勉强笑了笑，又想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到： “若兮妹妹，你知道，我一直想当一名侠客。” “嗯”伊若兮应了一声，放开抱着萧云的双臂，毕竟她还小，踮着脚抱着萧云实在有些别扭。转身坐回萧云身边，不安分地在水里晃动着自己的小脚丫。 萧云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可是，我同父亲提起，我想去城里参加官府的收徒考核……” “是擎天派的收徒考核。”伊若兮打断了萧云的话，有些调皮道。 “好吧，都一个意思。”萧云又顿了顿，叹了口气：‘可是，父亲拒绝了我。” “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 远处的小孩见两人聊得欢快，悄悄地商量了几句，慢慢地把“战场”转移到了两人不周围。 “哗啦”趁萧云和伊若兮毫无防备，几个小孩同时把手伸到水中，又齐刷刷地抬起手来把溪水泼到两人身上，瞬间萧云和伊若兮就变成了落汤鸡。几个小孩做了坏事，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嘻嘻哈哈地跑远了。 萧云本就情绪不佳，被几个小孩这么一闹，心里更是有些恼怒。旁边的伊若兮看到萧云狼狈而又带着些许愤怒的样子，不由得止不住乐，笑出声来。 于是愤怒的萧云又变得郁闷起来：“有什么好笑的！” 伊若兮见状，也不再刺激他，灵动的眼神转了转，似乎有了什么歪点子。嘴角依旧带着笑，附在萧云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萧云愕然，抬起头迟疑道：“这样…不太好吧。” “如果你不想，可以当我没说过啊。”伊若兮笑嘻嘻地站起身来，理了理被水浸湿的头发：“萧云哥哥，我可走了哦，你自己慢慢考虑吧。” 说完，伊若兮也不再管还犹豫着的萧云，自顾自地回家去了。 萧云着实犹豫了一番，这主意怎么都给他一种不靠谱的感觉，待还准备问伊若兮两句，那背影却已走得很远了。 唉，还是自己拿主意吧！ 乡村的夜来得极迟，白日便显得极为难熬，直到夕阳不舍地落下山岗，暮色缓缓地降临了这个小小的村庄，萧云才仿佛舒了一口气，却也更多了几分纷乱的思绪。 晚饭是在村庄被夜幕完全笼罩之后，萧云再一次向父亲提及擎天派收徒之事，萧平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反倒是他母亲站出来极力反对。此时，萧云心里已有了计较，也没有再去争辩，只敷衍了两句，言说既然父母不愿，他不去便是。 乡村的夜并没有什么娱乐，萧云吃过饭，看了会书，洗漱一番之后，便上了床，却怎么也睡不住，裹着被子，心绪犹如江海翻腾，一小半是担忧，而大半的却是激动。 此时，夜已极深。往日此时村庄早已寂静无声。然而今天，却异常的热闹。 最开始传来的是牛大叔那瓮声瓮气的声音：“牛二，你可一定要给老子争气啊，要是擎天派的仙人看上你了，回头老子给你做红烧肉吃，哈哈。” 牛二畏惧地看了他爹一眼，只是“嗯嗯嗯”小鸡啄米般点头点个不停。 听到这话，旁边的张大娘不乐意了：“铁柱，你每顿饭都比牛二多吃几大碗，力气也比牛二大，可不能让他给比下去了，给咱老张家丢脸！” 看见那两位夸着各自的孩子，杜二婶有些不屑道：‘子腾，你就放心去测试吧，你出生的时候，俺和你爹可是花了大价钱在城里找了位仙人给你赐的名字，那位算命的仙人说，你这名字，注定要大富大贵！” “若兮，咱这次就是让你杜二叔带你去城里见识见识，能不能进那劳什子派都没关系，出门多听你杜叔叔的话，别乱跑…” …… 一众村民絮絮叨叨交代了自己的孩子半天，直到杜二叔把要运到城里出售的野兽皮毛装上了驴车，招呼几个孩子上了车，村子慢慢才安静下来。 “咦，萧云呢？”待几个小孩都上了车，杜二叔才发现好像少了个谁。 “额，他人不舒服，这次就不去了。”伊若兮镇定地回答到。 “好吧，萧云这孩子资质倒是不错，通过考核应该不是问题，不去实在可惜。”杜二叔感叹了一句，让小孩们和各自父母道了声别，就牵着驴车慢慢出了村子。 送孩子的村民慢慢散去，山村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驴车缓缓在山路上颠簸着，已是深夜时分，几个小孩抵不住困意，已经沉沉睡去，只有车头的松油火把静静地燃烧，偶尔“噼啪”一声，却不曾惊醒孩子们的美梦。 这驴车，驶向梦想…… 第三章 木梳 驴车驶离村子不久，满心激动而又急切的萧云便蹑手蹑脚从床上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卧室的门。 “吱——”木门和地面的摩擦，不可避免地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萧云赶紧站住身子，见父母的卧室并没有打开的迹象，也没有传来丝毫声音，暗自松了一口气。 离小桑村最近的县城名叫宁海县，却也有着几十里的路程。萧云的父母许是不喜城里的热闹，因此萧云虽然去过几次宁海县，却都是跟随村里进城的杜二叔。 萧云并没有独自出门的经验，只知道每次杜二叔都会带上些肉干和水。干粮这东西还是挺好找的，打猎的家里基本每家每户都备有一些。 于是萧云转身蹑进厨房，偷偷取了几块风干的肉干和一些烤制的大饼，又看到平时父亲打猎时带着的那个大葫芦，便小心翼翼地拿了下来。摇了摇，沉沉的，里面还有些水声，也一并装进了布袋。 当然，走的时候，萧云还不忘拿走床下压着的五个铜板。每次去县城父母也给过一些钱，小孩子毕竟喜欢买点吃的玩的，这五个铜板，便是上次萧云去县城用剩下的。 收拾好东西，萧云本想去看看妹妹萧玉儿，但萧玉儿挨着父母睡在一起，萧云只好打消这个念头，惊动父母那不是自投罗网嘛！ 有了开卧室门的经验，这一次萧云更加小心，轻轻取下木销，缓缓挪开大门，把布袋放到门外，又慢慢把大门合上。 “呼……”萧云深深地出了口气，家里养的狗还在熟睡，不然早该跑过来，“汪汪汪”地叫着表示亲热了，父母也没有发现自己，看来这次悄悄出门还是很成功的！ 村子里一片寂静，连村边溪水潺潺流淌的声音都是安静的。天空一轮明月洒下皎洁的夜光，照射得大地一片明亮。 萧云走到村口，回头看了家的方向一眼，房屋在月光下，仿若流淌着银白的光彩，静谧而美好。不由得生出几分感慨，心里默念道：父亲，母亲，妹妹，我走了，我要去追寻自己的梦想！ 站了一小会，萧云毅然地转身。驾离小桑村的驴车，早已看不见踪影，远处只隐隐有着模糊的火光闪烁，萧云提着布袋，迈着大步，追逐向驴车，渐渐地，背影没入远方，再也看不见。 萧云离开村子好一会后，屋里传出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平哥，真的就这么让云儿走了吗？”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可是…，可……” “我很庆幸他有着自己的主见，要是当年，我能如他那般……” “唉……” 深夜里，只留下一声深深的叹息。 驴车的速度并不算快，萧云只跑了一小段路，便赶上了杜二叔。被惊醒的伊若兮勉强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到是萧云，贼兮兮给他递了个眼神，许是梦境太美，舍不得离开，就又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杜二叔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是就如伊若兮所说那般。毕竟出了村子也有段路程了，杜二叔既不可能调转驴头送萧云回去，也不可能把萧云留在这野外，置之不顾。于是，萧云也被捎上了驴车。 这一条小桑村到宁海县的山路，只是为了运送粮食之内生活所需，村民自发修建的，因此难免有些坑洼不平。但虽然驴车一路颠颠簸簸，几个小孩却也睡得香甜。 驴车走过三十几里山路，又在官道上行了十数里，宁海县城已遥遥在望。此时，天已微微放明，虽然只是看到县城的轮廓，依旧给人一种震撼的感觉。巍峨的城墙，宽阔的护城河，精美的角楼。高高耸立的瞭望台…还没有靠近，宁海县已经肆意地展现着自己的雄伟壮观。 杜二叔把驴车上的货物都挪到驴身上，又把木板车取下来，寄放在县城外一家亲朋家里。一行人牵着驴，轻轻松松地进了城。 县城里房屋鳞次栉比，商铺林立，而这几日正值擎天派收徒之际，街道上更是熙熙攘攘。有带着孩子来测试资质的，也有来看热闹的，街道两边，更是摆上了许多地摊，使得原本宽阔的街道变得有些拥挤不堪。 买了几个馒头，就着带来的干粮解决了早餐之后，杜二叔带着萧云几人去了市集。相对而言，早上兽皮能卖出更好的价钱。杜二叔嘱咐几人不要乱跑之后，便牵着驴寻找买家去了。 城里的新奇总是会吸引住小孩的眼球，萧云几人并没有到处乱跑，只是东瞧瞧，西看看，几人聊着一些小孩感兴趣的话题，时间倒也不难打发。不过，止不住贪玩的天性，铁柱看到不远处卖些杂货的摊位的时候，兴奋地跑了过去。萧云几人叫不住他，只得跟了上去。 小摊上摆着一些玩具：有泥制的小动物，木质的弹弓，小剑，也有女孩子的毽子，发饰之类的东西。 卖杂货的是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一身员外装打扮，衣服的材质一看便知极为劣质。唇边留着两撇八字胡，他热情的招呼萧云几人随便看，而一双本就好似睁不开的眼睛几乎笑得眯成一条缝，一副十足的奸商嘴脸。 萧云几人也没搭理他，自顾自看自己的。山村虽然物资匮乏，但是并非日子就过得无趣，村里的大人闲暇时，也会给小孩制作弹弓，木剑之类的玩意，虽然卖相可能不佳，用着却很是顺手，不是摊上的样子货能相比的。 那个奸商大叔等了一会，见萧云铁柱几人只是看个稀奇，并没有要买的意思，顿时一脸嫌弃，巴不得他们几个赶紧走开的表情。正当他准备开口赶走这几个不上道的小孩的时候，伊若兮开口了： “大叔，这东西多少钱？” 伊若兮手上拿着的是一把木梳，梳子倒还算精致，材质却是一般。不过她以前那把梳子用了太久，掉了好几个齿。 奸商一看有生意做，本来就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笑得更是看不见了。他赶忙站到伊若兮旁边，唾沫星子乱飞，自顾自一口气说了半天好：“这可是上好的桃木梳，我卖给别人都是卖的十个铜子，看你是真心想要，这样吧，”奸商大叔做出一副肉痛的神色：“八个铜子，只要八个铜子，它就是你的了！” 见伊若兮并不答话，奸商没有放弃的意思：“这位小妹妹，我也是看你亲切，看来我们今天有缘，我这次就不赚你的钱，成本价卖给你，六个铜子，我一个铜子也不赚你的！” 伊若兮脸色有些尴尬，原本出门的时候，母亲给了她十个铜板，不过早上到了县城，那红彤彤的冰糖葫芦太过诱人，她忍不住买了一串。吃了过之后，发现酸酸甜甜的味道真心不错，就又买了两串放在包里。刚才走到市集的时候，又遇到一个卖糖人的老人，那糖人真是做的又好看，闻着又香甜……于是，她身上现在还剩四个铜板。 那奸商念叨了半天，看着小女孩并没有掏钱的意思，开始不耐：“五个铜子，你要就给钱，没钱就走远点，别耽误大爷我做生意。”说完不知絮絮念了几句什么，又坐回了原位，不再搭理几人。 伊若兮本还想找小伙伴们借两个铜币把梳子买了，她还是挺需要这个梳子的。但听到奸商这么说了一句，瞬间便没了购买的心情，丢下梳子，远远地走开了，回了杜二叔叫他们待的地方。 铁柱，子腾，二牛看见伊若兮有些生气地走开了，有些不明所以。奸商说话的时候他们还兴奋地翻看自己喜欢的东西，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不过，看到伊若兮走了，他们自然也跟着跑开了。 这奸商说话实在不怎么好听，萧云心里有些不愉，本欲转身就走，又想了想，摸出身上仅有的五个铜板，丢在地摊上，也不同那奸商说一句话，拿起伊若兮选的那把梳子，转身向伊若兮追去了。 第四章 报名 萧云回到市集的时候，铁柱几人还在追问怎么回事。许是心情不佳，伊若兮并没有述说的兴致，但几个小孩还是喋喋不休地问着。这种情形自然不适合把木梳拿给伊若兮，萧云随便圆了几句，把话题转移开了。 杜二叔去了好一会，回来的时候手上之拿了几个装干粮的布袋，毛驴被寄养在一家专门寄养家畜的店里，看到杜二叔红光满面的样子，就知道兽皮定是卖了个不错的价钱。 这次进城，主要是为了卖掉兽皮，买点粮食食盐等生活所需，还有就是带几个小孩去参加擎天派的收徒考核。买生活用品暂且不急，该做的便是带几个小孩去进行考核测试。 擎天派收徒考核的地方是城东的一个广场，原是一规模颇大的校场，因临海并无战事，又改做广场之用。城东广场占地极为宽广，由于位置有些偏僻，平日并不常有人去玩耍，倒是适合考核收徒之用。 擎天派收徒并非这几年才兴起之事，历史之久能追溯到大楚建立之初。因此，杜二叔不但带过村里的小辈参加过，就他自己也参加过，只不过，不幸没有被选中。 把各自装着干粮的不带分发之后，许是兽皮卖了个好价钱的缘故，杜二叔一边带着萧云几人往擎天派收徒的地方走去，一面兴致勃勃地给萧云几人讲解收徒考核的事。 “擎天派是大楚的第一大派，门徒遍布整个大楚，听说如果能被擎天派收做弟子，不仅能学到一身超凡脱俗的本领，出来之后，更是能有大出息，别的不说，单是这出门，就有八抬大轿，顿顿更是大鱼大肉…。” “爹，”杜子腾翻了个白眼：“这个昨天晚上你已经说过了，而且，能不能别就知道提吃！” “咳咳”杜二叔被儿子这么一顶撞，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只得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你当然听了，我这不是讲给萧云听吗！” 两父子这一番对话，倒是让旁边几个小孩乐起来了，就是伊若兮，也忍不住笑了笑。 几个小孩的笑，没让杜二叔觉得丢了脸皮，清了清嗓子，他又继续讲到：“这个考核过了，被擎天派收为弟子，会多有出息，我就不和你们提了，说到这，我们村多年前就有一个通过了考核，你们不知道，当时那排场，官府还奖励了……” 杜二叔正说得高兴，回头看到杜子腾有些不善的眼神，难得心虚了一下：“好吧好吧，我也不提别的了，就和你们说下要考核的事吧，以免到时候你们去了什么都不知道！” 几个小孩一路跟着走着，听杜二叔徐徐道来。 作为楚国第一大门派，擎天派广纳人才，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自然是考核极为严厉的缘故。 考核的共有三项，每一项都并非特别艰难，不过并非通过标准就能被选中，若非在某一项天赋异禀极为拔尖，便要求三项得分达到一定的程度才行。 其一是举重，举起早已制好的石墩，举得越重越好。 其二是长跑，在规定的时间内跑完三里路，时间越短越好。 其三是悟性，由考核人员做出一套动作，进行考核的孩童回忆并模仿，动作对的越多越标准，评分就越高。 说完，杜二叔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当初我三项都及格了，以为通过了考核，还兴奋着，结果没想到却被淘汰了，原来还要算三项的综合评分。当年县城及周边乡镇近万孩童，不过才三十几个被选中的，想想我也不算丢人…” 在有经验且不惜自揭老底的杜二叔细心讲解之下，几个小孩心里也有了些底，更多的却是心有揣揣。这近乎数百中选一的残酷考核，他们能有机会吗？ 杜二叔似乎看出来几个小孩的顾虑，轻轻拍了拍几个小孩的头：”如果能通过考核当然好，通不过也在意料之中。并不是只有到擎天派学艺才算成功，你们看我当个自由自在的猎户也不错，对吧？” 萧云几人看得出杜二叔是宽慰他们，铁柱，二牛，子腾也只是来试试而已，结果并不重要，伊若兮更只是来看一看而已，没有参与的意思。倒是他自己，是有心想要到擎天派学一身本领，当一个无拘无束侠客，虽然他还不太懂侠客是什么。 几个人一路聊，一路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考核的地方。广场外面已经围满了来看热闹和带小孩测试的大人。杜二叔带着萧云几人，挤进了人群里面，给萧云几人报了名。 伊若兮本无心参加考核，不过子腾和铁柱都言说既然来了，哪怕通不过，进去看看也是好的。在几人一致的要求下，伊若兮就当陪他们进去试试，也报了个名。登记那人丝毫没有觉得奇怪。女孩来参加考核虽然不多，却也不是没有。 广场四周围着官府派来维持秩序的兵士，大人是不许进去的，虽然来参加考核的人很多，想是因为举办过太多次收徒考核，而有了的经验，故此擎天派分批次地进行考核，速度还是极快的。 报了名之后，在维持秩序的兵士带领下，萧云几人排在了一群小孩后面，不过并没有等多久，就轮到萧云几人进去了。铁柱和二牛还有说有笑，不怎么觉得紧张。倒是萧云，却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宽阔的广场规划出了多个区域，有举重的，有长跑的，更有几处搭着些简易的篷房，想来就是考核模仿技巧的。 进了广场，宽阔广场里面划分出十个区域，萧云他们等在区域三外面。前面还有两批还在考核，所以他们等在后面，这样安排考核，既有别人一完他们就能上，不太耽搁时间的意思，也是让他们先看一看，避免到他们了，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铁柱，二牛并不抱太大希望，但看着别人考核，难免也有了一丝紧张的情绪。尤其是前面的小孩一个个不达标，带来了不小的心理压力。萧云本就有些患得患失，见到此景，难免也心里打鼓似的，不过，更有一份激动在里面。 伊若兮站在他旁边，见他有些紧张而又激动的样子，亦有些患得患失。她当然是希望自己的萧云哥哥能成功，通过考核去追寻他自己的梦想，但是，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他要离开小桑村，离开自己？毕竟，她的心里对他还是有着一丝依恋。 不由自足地，她拉了拉萧云的手，捏了捏。萧云有些不解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没事，萧云哥哥，你要加油。”伊若兮笑了笑，有些勉强。小孩子不懂得爱，却并非没有感情。 萧云认真地点了点头，又想了想，从怀里把木梳掏了出来递向伊若兮。 “喏，若兮，送你的。” 伊若兮有些愕然，她认真看了两眼：“这…”仿佛一瞬间忘记了怎么说话了，脸微微有些泛红起来。 萧云本只是看若兮喜欢，恰好自己身上有那么多钱，就买下了木梳，也没有别的意思。但伊若兮刚刚牵了他的手，现在脸又红红的，萧云也发觉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了。“我，我只是……”萧云仿佛也变成了哑巴，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 “李凡、田妞、张铁锤、牛二蛋、杜子腾、萧云、伊若兮……区域三！”负责考核的人开始点名。萧云还半天说不出实质的内容。伊若兮已经接过梳子揣到怀里，脸红红的低着头走向考核场地了，途中没有回头看萧云一眼，不知是不想，还是不敢…… 两人还尴尬着，紧张而又残酷的考核，却已经正式开始了！ 第五章 入派考核 一 考核的第一项，是举重。 场地上整齐地摆放着三组石担，石担依照杠杆的样子制成，中间是圆滑的木棍，两边则是同等大小磨盘状的石头。石担的重量规格也有所不同，依次为：三十斤，五十斤，七十斤，一百斤，一百五十斤！ 若是提起三十斤的东西，对于八到十岁的小孩来讲，也并非做不到。但擎天派要求的，却是把它举起来！提起与举起绝非同等概念，需要的力气自不可同等语之。 萧云这一组是九人，其中有两个女童，女孩参加考核的并不多，然而三组石担里面却单独有一组是为女童准备的，石担的规格也与男孩的不同，分别为：二十斤，四十斤，六十斤，九十斤，一百四十斤。 三组石担面前分别摆着一副桌椅，坐着三个专司记录的书生打扮的中年人，他们负责记录孩童们举重的成绩。 而他们旁边，还有着两个人：其中一位是擎天派派来协助监察考核的，那人一袭青衣，左手负于背后，面色坚毅，站姿挺拔如青松，透露着一股强烈的自信。而他旁边那个明显衙役打扮的人，则在他身旁点头哈腰，一脸讨好地笑着说着什么。 三位负责记录的先生各自取了几张纸，每张纸上方单独写着一个考核孩童的名字、性别、年龄、籍贯，而下面则竖写着力量，速度，技巧，三项后面皆是空白一片，是由记录的先生按照考核的成绩记录。而最下面，还有着一个综合评分，后面依旧空白着。 负责记录的先生按照顺序依次让几个参加考核的小孩排好队，伊若兮自然和那个叫田妞的女孩单独排在女童举重那一组，李凡，张铁锤排在其他两排第一位，牛二蛋，杜子腾，萧云等人依次这样排下去。 萧云排在第一排的第三位，在张铁锤与牛二蛋的后面，自然有时间观察一下别人的情况。 率先进行考核的是李凡，张铁锤，田妞。那个叫李凡的男孩第一个上前，他着一身绸制的衣裤，腰配玉佩脚着锦靴，一副翩翩公子的打扮。李凡伸出一只手来，满脸不在乎地抓向石担中间的圆木，轻轻拉了一下，石担自然动也不动，李凡依旧满脸的不在乎，也不继续用力，潇洒地放开了石担，嘟嘟了两句：“我就说我不行吧，爹还偏要我来。”也不在意记录先生在他那页纸上力量那一项写了一个大大的零，颇为自觉地走开，站到等待区域去了。 孩子们哄然大笑，倒是那衙役似是认识那小孩，见那小孩这般作为，有些着急，叫了声李凡少爷，李凡并不理他，衙役有些无奈，见众小孩笑得开心，板着脸吼了一声：“肃静！”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张铁锤和田妞并没有受到影响，考核继续进行着。 张铁锤的父亲张铁棍不只是个猎户，还会些打铁的手艺，据说这打铁的手艺能追溯到张铁锤他爷爷的爷爷那一辈去了，以前在整个县城都是出了名的铁匠。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他们到小桑村落了户，干起了打猎的营生。 虽然专职打猎，不过打铁的技艺并没有落下，张铁棍还时常替村里修修补补些农具，打造些猎刀菜刀之类的物件。作为村里唯一的铁匠，张铁棍对张铁锤要求极为严格，因此，从小就抡着铁锤长大的张铁锤，力气之大自不用说。 张铁锤做了几个简单的热身动作，活动了一下筋骨，他并不挑去第一个石担。直接走到第三个石担面前，握住石担中间的圆木，微微一发力，就把七十斤的石担轻轻松松举了起来。他还兴奋地举着朝周围炫耀了一圈，却看见并没有人看向他，反而呆呆地朝着他身旁看去。 他疑惑地扭过头，只见那个叫田妞的，看上去瘦弱又有些木讷的女孩已经把她那组最大那个，一百四十斤的石担高高举过头顶！在众人目瞪口呆下，田妞似有不满意，把举起石担的手放下，依旧提着不放，几步跨到张铁锤旁边，右手提着一百四十斤的石担，左手提起那个最重的一百五十斤的石担，双手同时高高举过头顶，却看不出她有吃力的感觉。 “哐当”张铁锤被惊得没拿住手里的石担，石担的一头重重地砸在他的脚上。“啊！”张铁锤那疼得扭曲的脸上犹自带着满脸的震撼和不可思议！ 这一声凄厉的痛嚎倒是把震惊的众人惊醒。田妞见铁锤被石担砸了脚，扔下手中的石担，走到他身边，一脚踹开砸在铁锤脚上的石担，像是抓起一只小鸡般提起铁锤。 田妞疑惑地问到：“你么事吧，咋楞轻都拿不稳捏？”铁锤无地自容又有些欲哭无泪地表示自己没事，田妞便不再管他，转过头去问那几个记录的先生“几位叔，那啥，这石头疙瘩太轻不着力，俺瞅瞅没看见，还有啥重的没？”田妞好似没发觉自己带来的震撼，反而有些不满石担的重量，似乎没有尽兴。 被惊得掉了一地下巴的孩子还没缓过气来，倒是那位站得笔直的擎天派弟子只惊了惊，瞬间就恢复了正常，他笑着走到田妞身边，“那个…田妞，”他瞟了一眼纸上的名字，叫了田妞一声，又觉得似乎这么叫不合适，于是换了一个称呼：“师妹，呵呵，没想到你竟是天生神力，我叫莫问，是擎天派的弟子，如果以后到宗门了，你有事可以找我。” “啥？倒重门？”田妞好奇的问了句，一双眼睛四处望着，却没有看见哪里有门；“叔，哪有重门，你带俺去，俺倒给你看。” 莫问有些无语，被人误解了自己的话也没什么，年纪轻轻就被叫做叔叔却有点郁闷。不过，他并不生气，深知世间是公平的，天生神力的人一般脑子都有点不好使，聪明绝顶的人多是病怏子。 莫问也不解释，只是温和地对田妞说道：“师妹，你已经考核过关了，不过还是要测试一下后面的考核，这样门派才能根据你的特长予以培养。” 田妞脑子虽然有些不好使，但听莫问的话，也明白自己通过了考核，应了一声，便自觉和李凡站到一堆去了。 原本李凡还有些瞧不起土里土气的田妞，但看到田妞举起两个一百多斤的石担，似玩一般轻松。不屑瞬间转变成了深深的崇拜，满眼小星星地和田妞套着近乎。 “你瞅啥，你楞没用一个都弄不动，还敢瞅俺？”田妞看不懂李凡眼里的崇拜，有些鄙夷地对李凡说道，李凡并没有觉得田妞的态度有什么不对，还是崇媚地叽叽咋咋的不停。 田妞这震撼的举动之后，后面的考核就显得太过平淡了，张铁锤虽然被石担砸了一下，还是坚持着把一百斤的石担举起来了，他尝试了一下一百五十斤的石担，饶是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只是把石担提到腰间，就再也没有力气。他心里把自己和田妞一比较，不由得沮丧不已。 萧云很小便有做侠客的想法，在村里每次锻炼的时候也格外认真，加之萧平对他要求也甚为严格，身体素质自然不差，但力气这东西并不只是认真锻炼就行，萧云也只是举起来一百斤的石担，却也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除非天生神力，到了后面，举重时每增加哪怕只一斤的重量，都与之前相差甚远，更何况五十斤的差距。擎天宗的考核，一百斤到一百五十斤，本就是为了把天生神力和后天锻炼达到的力量层次区别开来。 小桑村其他几人，二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又好玩耍，锻炼不甚认真，只勉强举起了七十斤的石担。而杜子腾父母觉得给儿子取了一个好名字，注定大富大贵，加之子腾也一向极为聪明，凡事喜用脑而非动手，更是惫与锻炼，举起了三十斤的石担，杜子腾自知已是极限，便不再尝试。 伊若兮更是连二十斤的石担都没有举起来，因为家庭原因，她父母更偏向于把她培养成大家闺秀而非肌肉女，伊若兮也并不难过，毕竟，她只是陪着几人来试试而已。 至于九人剩下的两个，也只是堪堪举起三十斤的石担，并非每个人都是田妞那般变态，也未必如铁锤萧云一般有意锻炼过。 就在九人或欢喜或悲伤或不在乎中，第一项考核，结束了。 第六章 入派考核 二 第一项考核结束之后，那位陪在莫问身旁的衙役，收齐九人考核的成绩后，亲自递交到第二考核区域去了。 九人站在等待区域，稍作休息，等着兵士过来通知他们考核第二项。莫问没有去关注下一组的考核情况，反而走到田妞身边。 “师妹，额…“莫问叫了田妞一声，又想了半天：“你要是到宗门之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这位莫师兄估计并不怎么会套近乎，憋了半天，又重复了一次刚才说的话。 “叔，还是要倒重门啊？”田妞依旧如上次般问道。 莫问顿时无语了，他觉得有必要和这小姑娘好好解释一番。 “田师妹，首先，你应该叫我师兄，而不是叔叔，我还很年轻。”一脸黑线的莫问颇有耐心地解释道：“其次，第一项考核测出你天生神力，这样已经算通过宗门的测试，可以进入宗门了！” 田妞终于不再纠结“重门”的事情了，她“哦哦”两声，显得有些兴奋：“俺通过捏？俺娘说，要是俺能进擎天派，叫俺问一声，你们管饭不？”想了想，小姑娘扭捏地又问了一句：“其实俺还想问问，要是管饭的话，能不能管饱？” 听了田妞的话之后，不再只是莫问，听到两人对话的围观者都感到深深的无语，倒是张铁柱这个也是饭桶一般的人物，附和问道：“是啊，通过考核管不管饭啊？” 饶是莫问一副好脾气，也被这两人问得郁闷不已。 “管，吃多少都行！” “哦哦”铁锤有些兴奋地又问道：“我就比她差一点，是不是也可以进擎天派啊？” 莫问本只是看田妞极为优秀，想过来和她搭两句话，但他发现实在应答不了田妞那让他有些哭笑不得的问题。倒是张铁锤问他，想想这张铁锤考核时表现得也算不错，以后说不定能成为他师弟，为他解惑也不为过。 “考核每项评分都分六个层次，按照举石担来讲。你们这般年龄，能举起三十斤方才及格，举起五十斤为良好，举起七十斤算是上佳，能举起一百斤，多多少少都天生有些异力，称得上极佳；而举起一百五十斤，必然是天生拥有神力，可谓力量资质绝佳！” “莫问…哥哥”铁锤差点顺着田妞叫叔了，幸好及时改了口：“你不是说有六个层次吗，刚才你才说五个啊？” 莫问本就被田妞的无知郁闷到了，此刻又被张铁锤的头脑简单简直不会思考深深地打击。 “还有一个自然是连最轻的都没提起，是不及格！”莫问叹了口气“好吧，我再给你们解释一下吧，毕竟在这几日里，你们这一队的测试成绩算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了。” “在我们宗门，有另一种计算的方法，不管是测试力量，速度，悟性。及格且不说，良好算作十中挑一，上佳算作百中挑一，极佳算是千中挑一，绝佳算作万中挑一！” “三项测试，不管哪一项能达到绝佳，就算是通过考核，然而不要因为你们这一组田师妹天生神力就觉得能达到绝佳的人多。整个大楚，三年一届考核，每次考核有数十万孩童参加，根据以往的考核结果，能以一项考核达到绝佳进入宗门的，不过一手之数。说是万里挑一，实则是万中无一！” “莫问哥哥，你还是没说我能不能进擎天派啊？”张铁锤迟疑了一下，又问道。 莫问有些无奈，但还是继续耐心地给他讲解。 “到了最后自会有一个综合评分，既然你问到，我就提前给你们说下，让你们做做准备吧。” “每项考核，从不及格到绝佳，分别记为零、一、二、三、四、五分。若有一项考核绝佳，算是直接通过考核；若有一项考核为极佳，则三项成绩相加能有六分便算是通过考核；若没有哪一项考核达到极佳，那就需要三项成绩相加达到八分才能通过考核！” “也许你们会好奇，同样的考核为什么参加考核的孩童需要的综合评分标准不同，按照宗派长老们的看法，就算三项都达到上佳，也不过代表那人力量速度悟性资质尽皆平平，而有三项里若有一项极佳，却算得是上天赋异禀，唯有三项测试里能有一项达到绝佳，才算的上是真正的天才！” “第一项举重，是为测试力量和体制；第二项长跑，是为测试速度和耐力；第三项模仿，是为测试悟性和反应。三项测试皆和身体素质有关，故此三项测试之中，只要有一项考核能达到极佳，其他两项成绩也不会太差，加之若有一项测试成绩为极佳，综合评分要求相对较低，因此有一项达到极佳，基本都能通过考核。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们考核出自己最好的成绩，进入宗派，训练和月例发放，都和最终评分有关。” 听完莫问一番详细的讲解，田妞依旧一副木讷的样子，想来是没有听懂，那位举重考核就表现得出人意料的李凡，依旧是毫不在乎的样子。萧云听完评分规则，也不再担心，考核并没有莫二叔说的那么难，通过考核之后离他的侠客梦将又进一步。 伊若兮一脸无所谓，心里却又有些不甘，她对擎天派的考核并没有兴趣，也自知自己的身体素质不大可能通过。但是按照莫问说的，岂不是萧云张铁锤都很有可能通过考核，难道考核之后便是小桑村几人的别离？ 倒是牛二心思简单，估计和田妞一般没听得太懂。杜子腾对练武并无多大兴致，意向更在于学文而非习武。这一组另外两个还不太熟悉的小孩，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来多半是心中既忐忑又担忧。 几人都还是思考着莫问的话，或看好或担忧自己能不能通过考核。被莫问看好的张铁锤不但没有高兴，反正有些苦着脸，他支支吾吾道：“我从小就知道自己不算聪明，那什么悟性测试估计得不了好成绩。要说长跑，如果刚才举重脚没有被石担砸到，倒不是问题，可是现在……” 听到铁锤的话，莫问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的职责除了监察考核有没有错记，作假之外，还有就是负责参加考核小孩的安全。如果不是被田妞的表现惊到了，凭他的身手，也不会任石担砸到张铁锤的脚。 “这个”莫问略有些尴尬：“此事算是我疏忽，现在我就去和谢师叔说下此事，凭你之前的表现，进入宗门应是没有问题。” 莫问做事倒也雷厉风行，对几个小孩鼓励了几句，又嘱咐田妞到了擎天派之后有事一定找他之后，便亲自走向第三考核区域，想来是去向他说的谢师叔禀报去了。 莫问前脚刚走，之前一直在他身边那位衙役，送了考核成绩到第二考核区域之后又折返回来，他通知萧云几人，让他们做好准备参加第二场测试。 第七章 入派考核 三 经历了举重考核，又听了莫问对考核评分规则的详细解释，几人对接下来的长跑考核也算有了些许认知。 长跑与举重考核方式不同，场地也是大相径庭。进行长跑考核的场地是在广场周围的环形跑道上，跑道总长度足有七里，被截作两段跑道，每段长度三里。因跑道颇为宽大，每段跑道又被分做两个区域，每个区域里以白色石屑划分出九条赛道，以供孩童考核之用。 萧云九人并没有等多久，就轮到了他们进行考核。 被石担砸到脚的张铁锤走路尚且有些一瘸一拐，更别说跑步了，不过有莫问替他解释，他倒是毫不担心，估计后面的都不用测试就能通过了。而另一个站在跑道边，丝毫没有跑的意思的是李凡，这个什么事都表现得毫不在乎的小男孩，不知道是对进入擎天派没有兴趣，还是已经内定故而并不在意考核。 其他几人站在跑道上，负责考核的擎天派弟子已经述说了规则。随着开始的令声，七人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而去。 跑在最前面的是田妞，这个看上去有些瘦弱的小姑娘，每一次落脚都是整只脚踏在跑道上，身后激起一层浓厚的石屑粉末，像是踏烟而行，没有丝毫的技巧，每一步都是对她的天生神力进行着诠释。 其次跟着的是萧云，力量蕴于足尖，双手摆动着以降低风阻，猎人在遇到无法捕猎的危险猎物，逃跑也是必修的功课，有着这样的技巧，加上力量资质极佳，萧云才勉强跟上田妞的步伐。 至于二牛，杜子腾，伊若兮等人，虽未掉队，却是开始才不久就远远落在了田妞萧云两人后面。 跑步考核的计分凭据是跑道旁边立着的一个大型沙漏。沙漏外面有个木质的刻盘，两根长短不一的指针随着沙子缓慢地落下而匀速转动。长指针一息转动两个刻度，当长指针转动一圈六十个刻度之后，短指针方才转动一个刻度。 擎天派对考核及格的要求是短指针五个刻度，即五短刻。其次良好，上佳，极佳，绝佳，分别为四短刻四十长刻，四短刻二十长刻，三短刻五十长刻，三短刻二十长刻。 田妞全程展现着她的天生神力，身后一路烟尘，跑到终点，身体急速飞奔带起的风吹落了桌案上的纸卷，弄的几个记录成绩的先生好一阵手慌脚乱。田妞毫无悬念地跑了九人中的第一，三短刻三十七长刻，若是她能如萧云一般使用些技巧，也许跑到三短刻二十长刻左右也不一定。 一千五百米对体力的消耗并不算小，前期凭借一些跑步的技巧萧云尚能与田妞同步，之后因为体能的消耗，速度明显有些下降，不过萧云也一息之险，以三短刻五十长刻的时间，考核成绩获得了极佳。 二牛堪堪及格，速度并不是他的强项。考核及格与不及格的界限是五短刻，而代表考核结束的令声响起时，九人中剩下的杜子腾几人还离终点或近或远，自然都算作不及格。 几人又站在了等待区域。小桑村几人中，萧云两项测试皆是极佳通过，进入擎天派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张铁锤有莫问帮助，进入擎天派也不是难事。伊若兮，杜子腾，牛二蛋从之前的表现来看，差不多已经没有可能了！ 气氛有些沉默，萧云张铁锤成绩自然是很好的，但伊若兮，杜子腾，牛二蛋几乎注定了要被淘汰，是不是考核结束，就代表着小桑村几人的分别？李凡依旧崇拜着对田妞说个不停，队伍里另外不太熟的两个小孩也沉默着。小桑村几人，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二牛气喘嘘嘘，有些懊恼的样子。子腾倒是没有什么表现，只是似乎想着什么的样子，伊若兮则是一脸的纠结，时不时还抬头用复杂的眼神看向萧云，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有不知道怎么开口。 萧云想了想，率先打破了沉默，安慰几人道：“若兮，子腾，二牛，不是还有一次考核吗，还有机会的。” 二牛，子腾还没说话，倒是若兮先开口了，她的脸上带着难过的神色：“萧云哥哥，你考核成绩这么好，肯定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当一个潇洒的侠客。我们并不对没通过考核伤心，只是，想到考核过后就要同你和铁锤分开，心里难过而已…” 若兮的话说出了几人共同的心思，场景一时有些莫名的感伤，倒是二牛憨憨地说：“俺只想当一个猎户，进不进擎天派啥的都没关系，只是你们以后多回来陪二牛玩就行了。” “按那个莫问哥哥说的，萧云哥哥你这两项考核都算资质极佳了吧。”一直没说话的杜子腾接过话来，继续说道：“你资质这么好，要是提要求带我们几个一同进去，也许擎天派就同意了呢？” 萧云有些意动，身边却传来了一声冷哼，发出声音的正是那个一直什么都表现得毫不在乎的李凡。 “我有一个表哥在擎天派当弟子。”李凡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注到萧云这边的动静来，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他当年可是两项资质极佳进入擎天派的。可是到我要进入擎天派，还不是捐了千两黄金给擎天派？” “就算我进了擎天派，之后每年还得供奉白银千两，听说擎天派的日子过得极为艰苦，这花钱找罪受，当真不值得！” 那边李凡还在念着说些什么，小桑村几人却又沉默了下来，虽然几个小孩不太明白千两黄金是什么概念，却也知道那想法行不通，难道，终该分别？ 倒是伊若兮开口圆场道：“不是还有一个考核吗，就算过不了，二牛你不就喜欢过猎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快活日子吗？子腾你不是喜欢读书吗，擎天派又不教文章，你去了未必吃得下那里的苦，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吧。”若兮的话，稍稍冲淡了沉默尴尬的气氛，待萧云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第三场考核，开始了！ 第八章 入派考核 四 第三项考核不同于之前两项，场地是在广场上搭建的简易篷房里面。篷房虽然简陋，里面的空间却不算小，篷房里整齐地摆列着几个木架，上面挂满了各种兵器。这项考核负责记录的不再是书生，而是身着青衣的擎天派弟子，除了记录的弟子外，旁边还有两个青年，青衣劲装，想来也是擎天派弟子。 九人鱼贯而入，其中一个青年站出来，解释了考核的规则之后，考核便正式开始了。 这项考核主要是测试悟性和身体反应，参加测试的孩童可以选择任意一件兵器，然后由擎天派的弟子使用兵器舞出一套武艺，孩童按照记忆模仿那套武艺，按照动作正确与否以及动作标准程度，负责测试的三个擎天派弟子打分，然后综合取平均成绩。 第一个开始的自然是田妞，许是她天生神力，更喜欢重物的原因，她选择了一对重锤。当即有擎天派的弟子取了一对重锤挥舞起来，这类重兵器变化并不多，在那弟子手里却也舞得虎虎生风，极有气势。 舞完一套，那弟子把重锤递向田妞，示意她可以开始了，田妞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俺，俺没太看清楚，能不能…” 几个擎天派弟子叫名字的时候，就已经看了田妞的成绩，知晓她凭借前面的考核成绩已经足以进入擎天派了，说话自然也极为客气：“小妹妹，你会多少就模仿多少动作就好了。” 田妞闭上眼，略微回忆了一下，前面几下倒舞得差不多，重锤划过空气引起的气爆声更胜那个擎天派弟子，然而，之后的动作，就完全没有了章法，近乎于胡乱挥舞。 见到田妞还把两把重锤舞得虎虎生风，尚还十分兴奋，记录成绩那个弟子赶忙招呼她停了下来，和另外两个弟子一商量，虽然除了前几个动作，后面都不对，不过挥舞锤子的力量却是表现出来了的，于是勉强给了田妞个及格。 田妞也不生气，自顾自站到一旁去了。 接下来的便是萧云。生在猎户的家庭，萧云更擅长的是弓箭而非其他，然而，挂着的兵器却偏偏没有弓箭。萧云平时锻炼的时候大多赤手空拳，不过他父亲倒是教过他几套剑法，说是练练能强身健体，也有助于身手敏捷。 用剑也挺符合故事里侠客的身份，想了想，萧云选了一柄青锋剑。青锋剑入手微沉，看上去寒光奕奕，不过用于测试的刀剑并没有开封，以免发生误伤。 弟子接过青锋剑，舞了一套剑法出来。擎天派的剑法自然是既多又精，然而用于测试的并非多么厉害实用的剑法，多多少少有些冷门且繁复，这样不至于出现孩童之前练过这套武艺的情况出现。 一套武艺如果练过，再怎么伪装都会有熟练的感觉，而若没有练过，纯粹是天资极高，就算模仿得一模一样，也能看出来动作里面的生疏感。故而，悟性测试几乎不会出现考生作弊的行为。而监考的擎天派三人，没有帮助考生舞弊的必要，这样的测试也还算公平。 萧云原本接触剑法就不多，那弟子使出来的招式他自然没学过，不过剑法主要注重劈，挑，刺，动作身法演化虽多，却大抵是这几类。 待那弟子舞完，萧云细细回想一番，他本来记忆就不错，对剑法之类的东西尤为喜爱，加之练过剑法多多少少有些基础。一套剑法模仿下来，不但动作颇为标准，剑法准确度也对了个八九成。 几个弟子商量了一会，对给萧云上佳还是极佳颇有些争执。给极佳评价略有些勉强，给上佳却又有些低了。那个负责记录考核成绩的弟子叫住了争论的另两位同门，笑了笑：“既然他已经能进入宗门了，另两项也都是极佳资质，况且他的表现，既能算上佳，也勉强可算极佳，我们何必枉做小人。”说完，他拿起笔了，在萧云那张纸上写了个极佳。 之后进行考核的是二牛。要他举下石担估计还行，测试悟性这类他是万万不行的，看完擎天派弟子的刀法，他学着劈了几下就忘记了后面的动作，于是，又是一个毫无疑问的不及格。 张铁锤打定主意，莫问能帮他忙，加上测试里多多少少都需要步法，身法的配合，他的脚还有些行动不便，况且要他打打铁还是行的，测试悟性还是算了，他干脆就不测试了。 李凡更是已经花钱赞助了一个名额，对测试这种耗费体力，且在别人面前像是耍猴戏一样的测试，丝毫不感兴趣，也选择了不测试。 杜子腾，伊若兮先后接受了测试。两人并没有练过什么兵器的经历，皆是随便选了青峰剑。 许是有几分聪慧的缘故，杜子腾在悟性上得了个良好，伊若兮却是因为青锋剑有些沉重的原因，不能舞动如意，干脆舞了几个动作就选择了放弃，得了个不及格。 队伍里剩下的两个小孩，一个选择了鞭子，一个选择了长枪，堪堪只得了个及格的成绩。 至此，九人各自的总成绩也算出来了。 田妞：一项绝佳，一项极佳，一项及格，合计十分。 萧云：三项极佳，合计十二分。 张铁锤：一项极佳，两项不及格，合计四分。 李凡：三项不及格，合计零分 牛二蛋：一项上佳，一项及格，一项不及格，合计四分。 杜子腾：一项及格，一项不及格，一项良好，合计三分。 伊若兮：三项不及格，合计零分 小孩甲：两项及格，一项不及格，合计两分。 小孩乙：两项及格，一项不及格，合计两分。 三项考核都已经测试完成，九人之中，田妞和萧云的成绩毫无疑问通过了考核，张铁锤由莫问说情，想来也算是通过考核。李凡则是用钱捐了一个擎天派的弟子名额出来，至于其他五人，尽皆被淘汰。 虽然心里早有了准备和预测，但结果出来的时候，还是让人觉得太过沉重。萧云在最后一项测试的时候，询问了负责考核的擎天派弟子，自己考核成绩也算不错，能不能带几个朋友一起进入擎天派，得到的回答却是不行。 伊若兮，子腾，二牛虽然极力推说并没有什么，但是萧云也能感受到他们心里的难过。也许有一些是因为没有通过考核，想来更多的是知道考核过后将要分别，心里难过！ 萧云心知他们为什么难过，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却毫无办法。难道要放弃自己的梦想，和他们一同回小桑村？反正父亲也不是很同意自己来参加考核。但是，难道就真的这么轻易放弃自己的梦想吗？萧云脑海里闪过各种想法，却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第九章 测仙资 三项考核尽皆完成之后，篷房里负责记录那位弟子把通过考核的孩童名字录到册子上，恰好莫问此时寻来，告知张铁锤也算作通过了考核，于是那位弟子又把张铁锤的名字录了上去。 录好名册之后，他分别在几人的单子上用印章盖上“录取”“淘汰”两个字，把单子分别发给几人，吩咐他们各自收好。办完这些之后，萧云一队九人的考核就此算作结束了。 负责考核的弟子又嘱咐了通过考核的田妞，萧云，张铁锤一些事情之后，就让他们离开了。 出了篷房，九人也不用再在一起，各自分开往出口走去。小桑村五人自然走在一起，还离出口稍远，就看到有兵士维持秩序，要求出去的孩童排成一个长排。 虽不明白是什么缘故，但是几人也按照前面的小孩一般排在了队伍后面。还有些一瘸一拐的张铁锤神气地排在五人前面，伊若兮站在最后，排在了萧云后面。 队伍前行的速度很快，走到离出口稍远的地方，便看到一棵繁茂的老树下，摆着一张方桌，方桌上铺着一层上好的白色绸布。白绸上面，摆放着一方透明的晶石，而晶石上面，则是一颗心形的，鸡蛋般大小的漆黑圆石，望向石头，不由得让人有一种灵魂深陷其中的感觉。 而桌子后面盘膝坐着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老者身穿白色道衣，手持拂尘，面色和蔼，双眼微闭，洁白的胡须无风而动，看上去颇有些仙风道骨。 桌子两旁则分别站着一位身着青衣劲装的擎天派弟子，前面那位弟子负责告知排队的孩童怎么做，后来的那位则是维持秩序，让测试完的孩童有条有序地离开。 几人专心地看着，只见负责解说的那个擎天派弟子对排队的孩童说了几句之后，孩童就把手虚放在漆黑圆石上面，一小会之后，石头散发出或红或橙的微弱光芒，偶尔有孩童使得石头闪过一抹黄光，却也转瞬即逝。然而擎天派弟子并没有对那光芒有何表示，孩童测完就被告知离开。 “不是测试完了吗。”张铁锤有些诧异地问道：“这又是干嘛？” 不止是张铁锤，萧云几人连带其他孩童都有些不明所以，杜二叔并没提到这个。刚才测试悟性的几个擎天派弟子也说测试结束了，几人都有些疑惑。 倒是杜子腾开口了“这个我爹和我说过，他也不清楚这个是测试还是别的什么，这个既没有通过，也没有淘汰的说法。也许是一种什么无关紧要的程序吧？” 这个说法并没有得到大家的认可，不过看着前面的孩童流水一般从那个石头边走过，两个青年只是重复着要求孩童把手放到石头上，或许，真的只是走个形式？ 队伍井然有序地前行着，很快就轮到了张铁锤，他心想自己也算是通过了考核，算是擎天派弟子了，于是笑嘻嘻地称呼了那位负责解说的擎天派弟子一声师兄，有些好奇地问道：这是干什么啊？ 那位擎天派弟子只是笑笑，并不应答，张铁锤找了个没趣，也不恼，按照那位弟子的吩咐，把手虚伸到石头上面，一小会之后，石头闪过红橙黄三色光芒，又恢复了黑色光泽，张铁锤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擎天派弟子，那弟子只是笑笑，示意让他离开了。 接着是二牛，石头只红光一闪，便又恢复了黑色。 然后是杜子腾，当他把手虚放到石头上，石头逐渐亮起光芒，依次红色，橙色，黄色渐变，然后这并没有结束，石头继而泛起了淡淡的绿色光芒。 那假寐的老者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轻“咦”一声，似有些期待地看向石头，然而绿光却慢慢暗淡，石头又恢复了黑色。老头抬起头，看了杜子腾一眼，连道两声：“可惜，可惜！”就又继续闭目养神了。 杜子腾有些摸不着头脑，依照桌旁擎天派弟子的吩咐走开了，却并没有走远，和还一头雾水着的张铁锤，二牛站在离桌子稍远的地方看着。 萧云按照桌旁擎天派弟子的吩咐，把手虚放在漆黑石头上面，静心凝神。漆黑的石头半晌没有反应。负责维持秩序的两个擎天派弟子诧异地看向萧云，就算再不济，也该亮起淡淡的红光吧？假寐的老者感到许久没有动静，睁开眼看了一下，有些不愉：“怎么还不让他走？‘ 其中一个弟子回答道：“老祖，他…他还没让石头亮起来啊？！” 话音才落，石头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红光，亮到极致之后，红光并不消散，强烈的橙光从石头上迸发出来，透过萧云的指缝，照得周围一片橙红，然后这并没有结束，一道更为炽烈的黄色光芒冲天而起，光芒凝成实质，闪得众孩童睁不开眼睛…… 就当周围的孩童捂住眼睛，道袍老者都既震撼又带着期待的时候，三色浓稠光芒突兀地消失，石头恢复作漆黑色，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把手放到石头上面后，萧云就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力量从石头上散发出来，顺着他的手，如一股暖流流向他的脑海，在脑海外似乎被什么东西阻挡了一下，但是这股暖流瞬间就突破了阻挡，灌进了他的脑海之中。 暖流流进他的脑海，只一瞬，便让他仿佛灵魂被洗礼了一般，周遭的声音瞬间清晰了许多，眼前的世界变得更加清晰，灵魂似乎也更凝实了几分，这种感觉极为美妙，萧云正沉浸在其中之时，灵魂仿佛突然受到一记重击，眼前一黑，耳朵一嗡，六识仿佛尽失，整个人宛如掉落入黑暗的深渊，看不见，抓不住！ 还好这噩梦般的感觉只是一瞬之后，萧云便恢复了正常。却也再没有世界更清晰，声音更清楚的感觉，再看手下的石头又恢复了漆黑，只是好像比之前他看到的小了一圈，让他疑是刚才那一瞬是做了一个奇异的梦。 道袍老者在石头黄光消散的那一瞬，已然站起身来，下一刻，已经站到萧云身旁，伸出两指，按在了萧云的脉搏之上，速度之快，宛若瞬移。 萧云被惊了一惊，还没有缓过神来，老者又用手指撑开他的右眼眼皮，仔细看了一会，放下手来，自言自语道：“不对啊，灵魂如此混沌，分明资质下等，怎么会？”老者又捻起晶石上那颗黑色石头，那石头分明比之前小了一号。 “怪哉，怪哉！”老者把漆黑石头随手往桌子上一扔，复又盘坐到蒲团上面，口中念念有词，摇头晃脑，时而面带不解地抬起头来看萧云一眼。 旁边那个负责解说的擎天派弟子赶忙把漆黑石头拿起，看到石头并没有随老者一扔摔坏，长吁一口气，轻柔地把石头放好，又试探着叫了老者一声：“老祖，他…怎么办？” 老者看到弟子宝贝那石头的样子，有些无语道：“彩虹之心好歹是天地灵气凝聚而成，哪有那么容易损坏？”却并没有说让萧云走还是留下，两个擎天派弟子看到刚才异像，也不敢代老者做决定，场面变得有些怪异。 老者思索了好一会，叫萧云伸出手来，仔仔细细把脉半晌。又拿起石头了观察了好一会，看不出端倪。于是又要求萧云把手伸到石头上面，凝神静气。 萧云按照老者要求，把手放到石头上面，可这次石头却毫无反应，没有任何光芒泛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