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战娱乐圈》 第1章 .重生 1. 秦孟躺在病床上,看着护士匆匆向他跑来,把他推入手术室急救。 他呼吸困难而急促,双眼逐渐失去焦距,变得浑浊不堪,眼前的一切都渐渐变得扭曲而虚无。他的皮肤松弛发黄,脸瘦得脱了形,没人能看出这张脸孔曾经是多么的光彩照人。 很快,他再也感受不到耳边的喧闹,也听不到仪器发出代表死亡的长啸。他的手指变得冰冷,身体终于从纠缠不休的痛苦中解脱。 曾经的电影明星秦孟,如流星划过夜空一般,悄无声息地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看到秦孟的被盖上白被单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一个黑衣男人拿起手边的电话拨出去,“他已经去了,走得很安详。” 电话那头的胡靳武点点头,静静望着窗外,半晌才道:“处理一下他的身后事。” 胡靳武挂了电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似乎在这一瞬间又苍老了几分。 他长叹一口气,暗想:宁远,这是二叔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 唇上传来的旖旎温热,将秦孟从黑暗中唤醒。 “哥,我喜欢你……” 又做这个梦了,秦孟挣动着,想要清醒,却发现唇上的触感是那么真实,就连唇舌间的气息都那么灼热。他心头一跳,猛然推开身上的人。 “你……”秦孟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因为他突然醒来而变得手足无措的人。 胡宁远……活生生的胡宁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孟低头看着自己,熟悉的身体,熟悉的衣服,熟悉的家具……眼前的一草一木,都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包括他现在所面对的尴尬的情景,都和二十年完全相同。 虽然这一幕时常让他在梦中纠缠他,但这一次,他却清楚地感觉到,这并不是梦,没有哪一场梦能如此真实。他是实实在在地回到了过去。 他沉下眉目,回忆片段在脑中飞快闪过。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天以及这一段黑暗的日子。 进入娱乐圈三年的秦孟终于在毕业时凭借电影中出色的表现拿到最佳新人奖,美好星途近在眼前。 然而接踵而来的打击打破了他的规划——先是一个月前兄长秦关受到出卖商业机密的指控,被当成替罪羊锒铛入狱。紧接着父亲一气之下病倒,被查出胃癌。他为了秦关四处奔走,甚至向只有一面之缘的方家长子求助,却不想掉入小人的陷阱被捏造潜规则丑闻,闹得满城风雨。 他疲于应付各方压力,身心劳累,却没想到他的好兄弟胡宁远会在这时候乘虚而入强吻他! 温馨的家庭、美好的前途、珍贵的友情都在一夜之间被颠覆。可想而知,这对当时的秦孟造成了多大的打击。此后他一蹶不振,宁可背负巨债也要与公司解约,离开娱乐圈,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然而此时再回到这一幕,秦孟却已感觉不到丝毫的痛苦和疲累,只隐隐生出造化弄人之感。难道老天要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亲手挽救自己的过失? “死就死吧……”还不等秦孟回神,原本站在一旁不作声的胡宁远突然冲上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与刚才的小心翼翼不同,这一次他的臂膀充满力量,带着霸道的占有欲。但他不断颤抖的身体却泄露出他内心的紧张。 他急切地找到秦孟的双唇,如同千万次幻想过的那样,毫无章法又生涩地含住他,咬住他,宣泄着压抑已久的汹涌爱意。 强烈的真实感再次告诉秦孟,这并不是个梦。可这一时之间,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眼前这个人。 秦孟努力摆脱他的禁锢,用语言抚慰他。“宁远,你不要这样……你冷静一点……” 胡宁远压抑着在他耳边低喘:“我没办法冷静,哥,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感觉到对方不安分的手伸进自己衣服里,秦孟挣扎着按住他,“你疯了吗!” “疯了,我早就为你疯了!我喜欢你那么多年,为什么别人可以,我就不行!如果你要钱,我可以给你,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胡宁远破罐子破摔,撕破平时兄弟情深的假象,红着眼睛在他耳边咆哮。 “别人……?在你眼里,我是这种人?”听到胡宁远的话,秦孟不禁想起了自己这时的处境,想起满世界的丑闻,又想到眼前这个人居然不相信自己,不禁有些愤怒。 胡宁远身子一震,俊美的脸上血色尽褪,表情看上去绝望又隐忍。他当然希望那些传闻是假的,一想到秦孟可能和别人,而且是别的男人在一起,他就快窒息了。埋藏多年的渴望和嫉妒心交织在一起,才让他冲动地强吻了秦孟。然而秦孟的质问,让他的理智稍稍回笼。 “你想解释吗?关于……这次的传闻。” “我没做过。”秦孟的话坚定而有力,只这一句,能抵千万句解释。 两人对视了良久,秦孟心怀坦荡,更有带着重生后的超脱。在他清澈的目光下,胡宁远自卑地低下头去。 他站起来捡起自己丢在地上的外套,将它挎在手臂上,就像抚平内心的波澜一样试图抚平上面的褶皱。彻底冷静下来的胡宁远在内心深深自责,羞愧欲死。 “对不起!我走了,你……好好休息。”丢下这句话,他就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匆匆向外走去。短时间内,他都不敢出现在秦孟面前。两人之间需要一个缓冲期。 门外,正有几个手下等着胡宁远。见他出来,他们都恭敬地围了上去,喊了声“少爷”。 胡宁远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招过一个手下,在他耳边吩咐了两句,“去给我查清楚!到底是谁做的!”敢动我的人,不想活了! “是!” 看着胡宁远离去,秦孟没有起身挽留。 前世,胡宁远一直追逐着他的身影,对此他痛苦过,诅咒过也感动过。直到胡宁远悲惨离世,他才深深感到后悔。 重活一世,他愿意努力补偿前世对胡宁远的亏欠。可即便是这样,他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够为了这份深情而毫无芥蒂接受他。 更何况,他正处在人生的转折点。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除了补偿胡宁远,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需要一件一件地摆平。 秦孟从床上爬起来,拾起床边的衣服穿好。 他站在穿衣镜前,端详着镜中的自己——鼻梁高挺,五官深刻,面容俊美而阳刚,又带着年轻人的蓬勃朝气。贴身剪裁的衣物包裹下的身体结实硬朗,富有男子气概。除了眼下的青黑和缭乱的胡渣,一切都看上去很完美,正处在容颜的巅峰状态。 年轻就是资本,在经历过一遍生死后,秦孟深深地感觉到了这句话的正确性。看到镜中鲜活的年轻*,秦孟由衷地感到庆幸,这表示他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他的脑中飞快地分析起目前的处境。 由于丑闻影响,现在他已经上了娱乐圈的黑名单,短时间内只有那些臭名昭著的娱乐节目会对他感兴趣。而更可怕的是公司的态度,不是保护他,而是打算雪藏他。 这时,他床头柜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起来一看,是他的经济人张瑶。 不过很快就是前经济人了。 “秦孟,我有两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张瑶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听上去很焦躁。 秦孟知道她要说什么,只是很平静地回答:“张姐,你说吧。” “第一个坏消息,周导打电话来,说电影的男主角要换人,你被换掉了。” 她顿了顿又道:“第二个坏消息,恭喜你踢到了铁板,高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我早告诉你要小心,不要招惹不该惹的人,你为什么要去招惹方禾?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都说你被潜规则了,影响很坏……” 秦孟揉了揉额角,想起上辈子张瑶对他的爱护,心里充满了抱歉,缓声道:“张姐,这件事是我不对。现在,公司打算怎么处理?” “你最近的商业活动都停止了。公司已经决定,给你换经纪人。以后我就不是你的经济人了。你明天到公司来一趟,我们做一下交接,顺便给你引见一下。” “好的,我明白了。” 见秦孟居然这么顺利地答应,张瑶有些意外,又安慰道:“你不要灰心,机会还是有的,我会在高总面前多帮你说几句好话。你现在……还好吗?”经历这种莫须有的丑闻打击,普通人都不会好过,何况秦孟家里还发生了这么多事,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秦孟冷静道:“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多说无益,张瑶明白以目前秦孟的心情,再怎么劝告也是枉然,又安慰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但张瑶并不知道现在这个秦孟已经不是她所知的那个秦孟了。 对他来说,每一份每一秒都是宝贵的,他绝对不会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悲痛中。 与张瑶通完电话,已经是下午五点。秦孟匆匆起身去医院,为父亲陪夜。 他走出家门,拦了辆出租车到达仁心医院,直接坐电梯到了楼上的住院部。 原本护士小姐看到他都会激动又热情的打招呼,可今天,她们看到秦孟,只是冷着脸,眼中还藏着鄙夷与探究。 秦孟直接无视了这些不客气的目光,径直走到1308号病房。隔着玻璃窗,秦孟看到他的父亲秦钟正在昏睡,而他的母亲正抱着侄子秦煜,哄他吃东西。 相隔一世又看到这幅画面,秦孟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激动。这是他最最亲近的父母,他最重要的家人!他暗暗发誓,前世他没有办法让他们过上安稳的生活,这一世,他定要加倍补偿回来。 秦孟推开门走进去,一看到秦孟,秦母脸上露出疲惫而担忧的神色。 “妈,”秦孟温柔地将手搭在她肩上,“你和小煜回家休息吧。这里有我。” 秦母看着他,又看看病床上的秦老爷子,欲言又止。 这时候,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在门口问道:“你们谁是秦钟的家人?” “我是。”秦孟,拍了拍秦母的肩膀,示意她放心,接着便跟着医生走了出去。 “医生,我父亲的病情怎么样?” “你父亲之前有胃病史?” “是的,两年前还因为胃出血住过院。”对于父亲的病情,秦孟有一定的了解。上一世,父亲在这次住院后没过两年就因为胃癌去世了。母亲伤心过度,又要照顾小侄子,落下了眼疾。此后,秦孟一直后悔自己忙于生计,没有多花点时间关心父母。 医生将他带到办公室,拿出资料给他看,“我们检查发现,你父亲胃部有一个肿瘤,至于是良性还是恶性的,还需要进一步分析。不过按照我的经验推断……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秦孟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这可以治疗吗?” “这几年医学界在这方面有很大突破,你父亲的情况,还在可控制的范围内。希望你们能保持乐观的心态,积极地面对治疗。”说着,医生又拿出一张名片,“我们医院在这方面的治疗还不够权威,这是a市刘医生的名片,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如果条件允许,我建议你父亲转院治疗,成功的几率会更大一点。” 秦孟接过名片,“那治疗费用……” 医生说了一个高昂的数字,秦孟一愣,他目前还没有这样的条件。“谢谢医生,我们会好好考虑的。” 走出医生办公室,秦孟深深地感觉到,现在自己最缺的是钱,但公司现在对他放任不管,没有工作又哪来的钱! 但是不管怎么样,总会有办法的。 第2章 .经纪人 2 第二天,秦孟在与张瑶约定好的时间达到fgd娱乐公司。 看到他出现,有不少人在暗中指指戳戳,他甚至听到有人在背后用并不小的声音说:“看,他居然还有脸来公司。” 秦孟微微一笑,如果换做以前的他,一定会很生气,可现在,这些无关的指责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他进入电梯,按下按键,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等一等!” 秦孟按了一下开门键,就见一个男人从容地快步走了进来。 呵,真是冤家路窄。 “方先生。”秦孟对方禾微微点了一下头。 方禾见他一脸平静,脸上闪过一丝讶色,却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们本就不熟。 方禾按下最高层的按钮,看来应该是去顶楼找高启明。 前世,秦孟一直不明白高启明为什么要为了方禾对自己大动肝火,甚至雪藏他。后来他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着实不一般。 不过,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只要记得离方禾远一点就行了。这个男人可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温文尔雅。 到了楼层,秦孟先行下了电梯,站在张瑶办公室门口,轻敲两下。 门被打开,秦孟一眼看到里面除了张瑶还有几个新人,里面不乏一些让他觉得眼熟的面孔。 “张姐。”他站在门口,任他人打量。 张瑶连忙站起身,匆匆交代了几句就走了出来。“抱歉,我忘了时间。” 秦孟对她温和一笑,表示谅解。这笑容却让张瑶觉得眼前一亮。 张瑶一直觉得秦孟是个很有潜力的人,她也希望能将他培养成一代影帝。但是秦孟到底太过年轻,虽然外形和演技出类拔萃,在待人接物上还是有很多欠考虑的地方。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得罪了不该得罪的小人,闹出这番难以收拾的闹剧。 但今天张瑶看到秦孟这一笑,却突然发觉秦孟变了。虽然他的衣着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他的气质变得更内敛深刻,像一颗经过打磨的宝石,隐隐散发出光芒。 秦孟见张瑶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忍不住问:“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张瑶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失态,转过目光,居然不敢再看他第二眼。她心想,这小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改变,怎么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两人来到走道尽头的办公室,张瑶推门进去,“老吕,我给你把人带来了。秦孟,我还有事,先走了。” 秦孟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电脑前玩游戏的吕全。前世他遭遇到公司的不公平对待后没多久就和fgd解约退出娱乐圈了,和吕全并没有太多接触。但对于他的那些传闻,他还是知道一二的。 吕全在业内很有名,这并不是因为他带出了多少厉害的新人,而是因为他的丑闻——他曾经出卖过手下明星的*。这样一个恶名昭著的经纪人,本该被娱乐圈驱逐出去,却不知为什么,高启明给他留了一席之地。 不过吕全已经五十多岁,手下又没什么艺人,根本就处在半退休状态。公司把秦孟丢给他,不是雪藏又是什么,只是说起来没那么难听罢了。 现在秦孟急需要工作赚钱,更需要一个可靠的伙伴帮助他克服面前的困难,以图东山再起。他不知道,吕全是不是这个值得信任的伙伴。 “坐吧。”吕全感受到秦孟探究的目光,笑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去给他泡茶。 “谢谢你,我不喝水。” 吕全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最终老实地在秦孟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年轻人居然让他感觉到一丝压力。真是有意思。 秦孟换了个比较随意的姿势,“我想张姐已经把我的情况和你介绍过了,我们开门见山地说吧。” 听到这番话,吕全一愣,心想这秦孟和他听说的有些不一样。他眯起双眼,“你说。我洗耳恭听。” 秦孟微笑,直言不讳,“我很缺钱,我需要工作,更需要一个能干的经济人。”说着,他对上吕全的目光,手指在桌上轻敲两下,“我想知道,你对我近期的活动,有什么规划?” 吕全精神一震,其实秦孟经纪人这个头衔,完全是吕全自己争取过来的。从秦孟第一次接拍电影《遮天》,他就看出来,这个年轻人,将来一定能红,他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直到秦孟这次爆出丑闻牵扯到方禾,惹怒高启明,吕全才看到机会,自动请缨成了秦孟的经纪人。 他本以为,秦孟遭受了各方面的打击,现在应该很消极。他甚至还在考虑,要用什么样的手段来说服秦孟,克服消极情绪,努力去工作。却没想到秦孟是这个态度,实在让他感到万分惊喜。他决定,反过来,好好地试探试探这个有趣的年轻人。 吕全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资料,递给秦孟。“这是你最近可以接的工作。” 秦孟简单地翻了几下,全是娱乐节目的通告,而且清一色是谈话节目。他皱了皱眉头,“没有别的了?” 吕全不动声色地问:“你不满意这些工作?” 秦孟摇头,“我不会去的。” 曾经,他也寄希望于这些娱乐节目能够帮他澄清那些不实的传闻。然而直到他像祥林嫂一样把这些节目都上了遍以后才发现,真相并不是最重要的,收视率才是。 那些节目无一例外的剪去了他对传闻的解释,反而断章取义地留下一些听上去很暧昧的内容,将丑闻再次推上高峰。秦孟想要解释,却是越描越黑。 没有人关心他到底有没有被富商包养,没有关心他出现在酒店是去找人商谈还是开房。这就是一场娱乐界的丑恶狂欢,只是他这个被娱乐的人一点都不觉得欢乐。 此后,一有人提起秦孟就会想起包养丑闻,他的名字彻底和堕落、潜规则、包养、gay联系起来,他被导演从男主角的考虑名单上划去,再也没有出头之日。 “为什么?” 听到吕全的追问,秦孟只是回答道:“我只想用实力说话。” 吕全点了点头,他对秦孟这样成熟冷静的态度感到非常满意。现在,是他表示诚意的时候了。 “其实我这里还有一个剧本。”吕全站起身走到桌前,从锁着的抽屉里抽出一沓纸。“你可以拿去看一下。” 看到剧本封面上写着《美味情缘》四个字时,秦孟的眼睛就亮了起来。他知道这部电视剧,这是烂片编剧之王梁丘澜的转型作品,曾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成为当年电视圈的一匹黑马,收视率不俗。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部戏的男主角是朱墨。想起这个名字,秦孟在心底摇了摇头,暗自生出造化弄人之感。 没想到吕全居然能拿到这部戏的剧本,看来他并不像传闻中说的那么不靠谱。 “我知道你从出道以来一直都是演电影的,演电视剧对你来说可能有些大才小用了。” “不,”秦孟笑着翻开了剧本,“我觉得电视剧很好。” 不知什么时候起,娱乐圈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电影演员比电视剧演员更高档,更有身份。尤其是那些成名的演员,一般不会再接电视剧来演,觉得掉价。 可秦孟却清楚地知道,没有演过电视剧,正是他的软肋。毕竟电影只有短短的一到两个小时,很多时候,惊艳过就忘了。 但电视剧不同,它时间长,收视率广,更符合大众口味。能够帮助秦孟打好群众基础,培养人缘。 这次见面到目前为止,让吕全和秦孟很满意,双方都拿出了足够的诚意。但是秦孟心里却还有一个疙瘩,那就是关于吕全出卖艺人的传闻。不过他并不急于一时,他相信吕全会给他一个交代。 离开fgd总部,秦孟动身去医院看望父亲。却在这时接到胡宁远的电话。 “哥,我要去一趟a市。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回来的时候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宁远,你不要胡闹。”秦孟怎么会不知道胡宁远所说的“给他一个交代”是什么意思。他正是要去a市找那个收买娱乐记者,制造假消息的罪魁祸首苟一波。 秦孟与苟一波在方家的宴会上结识。苟一波喜好男色,当场提出要包养他,秦孟一气之下戏弄了他一番,让他在人前下不来台,从此就被记恨上了。于是才设计了一个陷阱,让秦孟跳下去。 重生了一次,秦孟对于苟一波早已没了恨意,甚至连他长什么样子都记不得了。不过一个跳梁小丑而已,不值得他花费太多心思。 胡宁远的声音带着秦孟不熟悉的冷酷,“不行,他必须付出代价!” 秦孟心头一惊,这件事就算胡宁远不动手,苟一波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又何必脏了他的手。他决定,先稳住他,“宁远,你上次说的,我考虑过了。” 电话那头的胡宁远呼吸变得急促,“你是说……” “或许我们可以试一试。”秦孟的语气中带着自己也察觉不到的笑意。 胡宁远捂住电话听筒,不知暗骂了一句什么,语气中带着掩不住的兴奋,“你不骗我!” “那你不要去a市,好不好?”秦孟觉得自己的语气像在哄孩子。 “不行,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你等我回来,我们再说!”不等秦孟反应,胡宁远快速挂了电话。 秦孟叹了口气,这回他连色|诱都用上了,却还是没劝阻成功。这臭小子可真倔啊! 第3章 .烂片之父 3. 没过几天,秦孟在吕全的安排下,与梁丘澜见了面。 稳坐“烂片之父”这个宝座十年,梁丘澜受到的吐槽可以绕地球三圈。 外界对他的指责有很多,集中点评就是:审美有问题,选的女主角都是整容脸,道具粗制滥造,剧本极其狗血恶俗挑战三观,死基佬。但是大家一致承认,梁丘澜挑选男演员非常有眼光,能被他选上的男主角和重要男配角,必定是帅哥,就算没什么演技,也是非常养眼的花瓶。 曾经秦孟也想象过梁丘澜一定是一个很恶俗的男人,但是见到梁丘澜本人后,他却发现这个胖大叔倒是挺有意思的。 见面地点被选在吕全家里,活动是——打麻将。 “来来来,小秦,三缺一啊,打不打?”梁丘澜热情地招呼秦孟,要他坐下来陪吕全和他爱人打牌。 看到吕全暗中给他使眼色,秦孟轻咳了一声,“恭敬不如从命。” “好,爽快!” 于是当天下午,秦孟输光了口袋里的,咳,几十块钱。 大赢家梁丘澜满面红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又胡了。给钱给钱。老吕,别藏着了,快给钱啊!看人家小秦多爽快。” 吕全叹了口气,“这可是我这个月的买菜钱。” “行了,一会我请你们吃饭。” 秦孟无语地把吕全拉到一边,“这算是什么意思?” 吕全给他使眼色,“别急,一会有你的好处。” 四人到了吕全家附近的小饭馆,要了个包厢坐下。秦孟恰好坐在梁丘澜对面。 梁丘澜喝了口茶,笑眯眯地看着秦孟,“小秦啊,牌品不错。我就喜欢牌品好的人!不像有些人,输了就输了,还死赖皮不给钱。” 吕全哼了一声,“死老梁,以后不陪你打了!找别人去。” 吕全的爱人忙出来打圆场,“好了,你们两个一见面就吵,也不怕人家小秦笑话。” 秦孟早就看出来,梁丘澜和吕全很熟悉,估计是多年的老友了。想必吕全叫自己过来,并不单单是为了陪他们打牌而已。 果然,梁丘澜又问道:“小秦,剧本看过了吧,觉得怎么样?” 秦孟点点头,“看过了,我很有兴趣。不过……”秦孟顿了顿,谨慎道:“我觉得这个剧本和您以前的剧本有些不一样。” 听了这话,梁丘澜的眼睛亮了起来,“哦,你说说看,哪里不一样。” 秦孟是看过这部电视剧的成品的,这部电视剧既然被称为梁丘澜的转型之作,帮他甩掉了烂片之父的帽子,必然有过人之处。 “我觉得这次的剧本,更有内涵,主角更有理想。不是简单的都市爱情故事。” 梁丘澜笑得很开怀,“还有呢?” 秦孟想了想,“语言更有艺术性,特别是一些细节之处,很考究,很到位。”其实还有服装与后期的剪接,都是梁丘澜之前的作品不能比的。 梁丘澜一拍手,“小秦果然识货!”这些都说到了梁丘澜的心坎上。 这时服务员端了菜上来,秦孟笑着为梁丘澜和吕全斟了酒。 梁丘澜喝了一杯,脸红红的,看上去更憨态可掬,“不瞒你说,这部戏是我的心血之作。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把它拍出来。” 秦孟不解,“难道这部戏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是。”梁丘澜与吕全对视了一眼,二人交换一个眼色。看来别有内情。秦孟也不再多问。 “那你对洛明这个角色有什么看法?” 秦孟知道这是在试探他,连忙正襟危坐,但是话刚要出口,却又犯了难。到底是说实话好呢,还是…… “没关系,你直说。” 洛明这个角色,是剧中的男二号,是男主角的哥哥,也是传统的温柔炮灰男。拿到剧本的时候,秦孟就知道,吕全是想让他争取这个角色。因为这个角色和他一直以来演绎的形象实在太吻合了。都是那样温柔阳光的邻家大哥形象。 但缺点也显而易见。 秦孟淡淡道:“我觉得这个人物,有点太脸谱化了。尤其是在追求爱情上,太过大方,仿佛就是为了成全男女主角而存在的。个性也有些薄弱。”内容却是一针见血。 梁丘澜并未有一丝不快,而是神采奕奕地看着秦孟,“有点意思。那如果是你来演,你打算怎么办?” 在他的注视下,秦孟也更谨慎起来。他明白这是梁丘澜在试探他,他干脆笑道:“让我表演一下,您不就知道了。” 梁丘澜大笑起来,“那好,明天下午,你跟着老吕来试一下戏。你知道这部戏的男主角是谁吗?” 秦孟故作不知。 梁丘澜边喝酒,边注意他的神色,“说起来你还和他一起拍过戏。是朱墨。” 秦孟微笑着点头,“哦,认识。” 又何止是认识,秦孟当年接的第一个角色,就是从朱墨手里抢过来的。朱墨心里对他可没什么好印象。当然,秦孟也是。要不怎么叫冤家路窄呢。 送走了梁丘澜,吕全看着秦孟问道:“有空吗,和我去个地方。” 秦孟一愣,知道吕全是打算向自己摊牌了。“好的。” 看到吕全走向驾驶座,他拦住他,“你喝酒了,我来开车。” 吕全把钥匙丢给他,“好,去阳光疗养院。” 去那里干什么?秦孟满心疑问。但还是依照吕全的话,向x市郊外开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到达阳光疗养院门口时,路灯已经全亮了。 “邵小姐,我来交款了。”吕全熟门熟路地带着秦孟走近疗养院,向前台走去。 那位姓邵的小姐显然认识吕全,抱怨道:“你怎么今天才来,还是晚上来,我刚要下班。”但即便这样说,她还是打开了电脑。又在电脑启动的空档偷偷打量着秦孟。 吕全把准备好的信封交给她,问:“我能去看看她吗?我带了个朋友来。” “现在已经过了探视时间了。不太方便吧。”邵小姐有些犹豫。 吕全与她打着商量,“就一会,我不进去,在门口看一会就行。” “诶,去吧去吧,再过半小时锁门,你们抓紧速度。” 听了这番话,秦孟的好奇心越来越强。他按捺住心中的疑问,跟着吕全上了楼。 这个阳光疗养院是x市首屈一指的疗养院,住在这的病人,多半家境殷实,才能付得起高昂的费用。吕全看起来吃穿用度都很朴素,没想到居然还供着一个病人。这怎么能让秦孟不感到好奇。 很快,吕全在一间房门口停了下来。秦孟透过玻璃窗看进去,见房中的轮椅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瓜子脸,尖下巴,一双眼睛大而有神,衬着一头大波浪,看上去美得惊人。 “蓝少菲?”秦孟大吃一惊。原来蓝少菲还活着。当年爆出第三者插足丑闻后,蓝少菲跳楼自杀的消息街知巷闻,一代玉女偶像就此陨落,给少年时的秦孟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你认识她?” “我以前是她的影迷。”即便过了多年,秦孟也不得不承认,蓝少菲是他心目中完美女人的典范。她美得并不张扬,而是带着一股浓浓的古典气息,一颦一笑都极具魅力,这是现在的女明星比不上的。 吕全叹了口气,“少菲曾经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可我却亲手毁了她。” 这时秦孟已经从震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也大概猜到了蓝少菲和吕全的关系。 吕全曾经是蓝少菲的经纪人,但是却出于某种原因,出卖了蓝少菲的*,害得她跳楼,摔断了腿,更从此消失在娱乐圈。 “为什么?” “因为缺钱。以前我很喜欢赌钱,欠了高利贷,只好铤而走险。我的这条腿,就是那时候被打折的。”那时候,他命都快没了,别人说什么他都只好照做。 吕全的语气很苍凉,“这些年我一直想补偿她,不过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我无儿无女,少菲就像是我的女儿,我要照顾她,到我死的那一天为止。”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两人离开病房门口,向下走去。 秦孟问:“你是怕我像她一样?” 吕全笑了,“你不会,第一天见你我就发现了。” 秦孟摇摇头,那是因为他已经重生一次。上一世,他可是彻彻底底地和公司闹翻,宁愿背负巨债也要解约。要是没有胡宁远在背后默默帮他,只怕他早就撑不住了。一想起自己干过的蠢事,秦孟就由衷地庆幸,自己居然又得到了一次弥补的机会。 吕全又解释道:“我带你来这里,是想让你安心。你需要赚钱养家,我也需要赚钱给少菲作医药费。我们好好合作,我会想办法让你回到以前的位置,甚至让你站得更高!好歹我也曾经是业内有名的金牌经济人。” 秦孟轻松微笑,“那借你吉言了,我的金牌经纪人!” 他突然觉得,他这个臭名昭著的演员和吕全这个臭名昭著的经纪人,实在是烂锅配烂盖,天衣无缝。再加上梁丘澜那个烂片之父,当真是一场好戏。 而这场好戏很快就要开锣了。 第4章 .试戏 4. 第二天下午,秦孟来到拍摄地点试戏。 《美味情缘》主要讲述年轻的女厨师岳珊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高级厨师的故事。电视剧的主要剧情都在一个餐厅里展开。 秦孟要争取的角色洛明正是这个餐厅的主人,是他一手发觉了女主角在厨艺方面的天赋,并且在不经意间爱上了她。而男主角洛翔是洛明的弟弟,是这家餐厅的主厨,与女主角从上下级关系到竞争对手关系再到恋人关系,是一对吵吵闹闹的欢喜冤家。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狗血的三角恋,但经过梁丘澜的手,加入了美食和竞技元素,缤彩纷呈,非常好看。 如今男女主角都已经确定,男主角由朱墨饰演,女主角则挑选了目前正红火的小花旦楚灵。唯一让梁丘澜觉得犯难的就是洛明这个角色。 正如秦孟所说,洛明这个角色是标准的温柔男配配置,演起来很容易,但要演出新意,演出特色却是很困难的。 但是秦孟认为,能不能演好一个角色,不在于发挥空间有多大,而在于他有没有用心去揣摩。 今天秦孟要表演的,是洛明本想在情人节向女主角求婚,却发现弟弟和自己的女友正在厨房偷偷亲吻的这一段戏。 造型师为秦孟打理好服装,把他塑造成一个英俊多金的经理形象。接着在导演助手的提示下,道具摄影灯光准备,导演一干人静静坐着,等着看一场好戏。 秦孟面带春风拂面般的幸福微笑,脚步轻松地走进镜头,向厨房门走去。然而就在走到镜头中心,也就是经过大幅玻璃窗时,却突然刹住脚步,难以置信地将头转了过去。 在这一瞬间,只见他背影一沉,原本幸福温馨的气氛陡然间冷了下来。 一秒、两秒、三秒…… 导演和梁丘澜等了好几秒,都没有见秦孟有任何动作。导演刚想出声催促,却被梁丘澜拦住了。 正在这时,秦孟的手一松,一个红丝绒包裹的小盒子从他指尖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霎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到了这个小盒子上。 梁丘澜心中喊妙,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秦孟依旧没有转头,而是用右手扶住额头,露出英俊的侧脸,肩头微微抖动,似乎强忍着巨大的痛苦。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在场的人隐约看到他眼角有水光闪过。几个年轻的姑娘甚至觉得自己的心在这一刻微微揪了起来。 然而下一秒,他就优雅地转身,面容看上去平静无波,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快步从容地离开了现场。只留下那个孤零零的丝绒盒静静躺在地上…… 一切戛然而止。 导演点头,果然是科班出身的专业演员,演技精湛,走位精准,素质不是那些不是那些自以为是的三流小明星可以比的。尤其是他自己准备的这个小道具,确实花了心思,让他仅仅凭借一个背影就表现出人物内心的巨大变动,内敛而不浮夸。 可是这样一个人,原本可以有光明的前途,为什么要闹出那些难听的丑闻呢?更何况,投资人推过来的那几个小明星要怎么办? 导演原本在心里给秦孟打了个勾,但一想到那些丑闻,又默默加了一笔。 “老梁……”导演面朝梁丘澜,微微皱眉,看上去很为难。他翻了翻手里的那些简历,指着其中一张道:“我还是觉得薛春晔更适合这个角色。你看呢?” 梁丘澜微微一笑,却不接话。 如果是以前的剧,他或许会换掉秦孟改用薛春晔来演出这个角色。但这部戏不同。何况在看过秦孟的表演后,他确信,没有第二个人更适合这个角色。秦孟就是他心目中完美的洛明。 当然,秦孟并不知道这一切,他在试镜后就被小场务请了出去。 他本想去洗手间洗个手,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去路被人堵住了。 “哟,这不是大明星秦孟吗?” 秦孟刚想让路,朱墨就先声夺人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间鄙夷的、探究的、惋惜的目光纷纷聚拢在秦孟的脸上,交织成一张网络。而他和朱墨,就是这张网络的中心。 到了这个地步,秦孟已经没了退路。他并不打算和朱墨作口舌之争,但对方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不痛痛快快地棒打落水狗?! 秦孟索性上前一步,毫不畏惧地面对他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朱墨笑得春光灿烂,“是啊,确实好久不见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有些人的脸皮居然这么厚,倒是害我白担心一场。” 秦孟双手插在口袋里,“是吗,真是让你失望了,恐怕以后你还有的是机会失望。”反正二人的关系本就恶劣不堪,没有任何好转的可能,秦孟也没有必要在他面前伏低做小。 “就凭你……”朱墨眼中闪过一丝怒气。 “我可以走了吗?” 朱墨沉着脸让出一条路,就在秦孟与他擦身而过时,朱墨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挨艹的滋味儿还好受吧?” 秦孟冷笑着回他:“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朱墨的脸色骤然大变。 **** 梁丘澜并没有直接给秦孟答复,而是要他多等几天。 秦孟最近完全接不到工作,倒是有时间多陪陪父母。 这时候,他接到了一个消息。他出事前拍的电影《追梦者》涉及太多社会黑暗面,没有通过广电总局审核,被禁止在大陆地区播放。 《追梦者》是秦孟主演的第一部文艺电影,导演钱睿非常年轻,是新生代导演,思想也比较激进。当时钱睿找上门的时候,秦孟也是出于好玩才接了这部电影,本身片酬不高,他也不期待太多回报。由于故事涉及了太多钱权交易、政府*的内容,具有煽动性,所以被禁播了。 与钱睿合作的过程中,两人产生了友谊。虽然秦孟闹出这样的丑闻,但钱睿说他正在筹备另一部电影,等资金到位就可以开拍。如果秦孟愿意,他想请他再次出演男主角。这对秦孟来说可谓是雪中送炭,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对于《追梦人》的禁播,秦孟并没有觉得多惊讶。他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的。这反而让他忆起了一些往事。 他突然觉得,自己除了努力接戏之外,还可以多学习一些文化知识,以备不时之需。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另一个消息——苟一波在被人暴揍一顿之后,突然被举报私设地下室囚禁j□j,被抓进了牢里。这个消息被全国的报纸大肆报道,网络点击率一路飙升,引起一轮口诛笔伐。连带着秦孟的丑闻也被压下不少。 苟一波大概没想到,这报应来得那么快。这回苟家的脸算是彻底被他丢光了。 秦孟很怀疑这件事到底是不是胡宁远做的。苟家能风光这么久,必然根基庞大,有保护伞罩着。虽然胡宁远的叔叔胡靳武在x市颇有势力,但强龙不压地头蛇,要撼动a市的风头人物,还是颇有些困难的。更何况胡靳武能允许胡宁远这么胡作非为吗? 秦孟当时就是想到这一点,才劝阻胡宁远去a市。 他焦躁不安地接连几天给胡宁远打电话,但都是关机状态,似乎在有意躲着他。 这一天,他又像往常一样,去医院看望秦钟,却在楼下遇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秦孟记得这个叫二黑的黑衣男人,他原本是胡靳武的保镖,后来被派到胡宁远身边保护他。前世他可和他打了不少交道。 既然他在这里,那胡宁远回来了?秦孟跟在这个男人后面,看着他走进一间病房。 看到病房里的情况,秦孟呼吸一窒。只见胡宁远的右腿上打着石膏,脸上也挂了彩。 这时,他正训斥自己的几个手下,嫌他们买来的东西不好吃。“这都什么玩意?肉都没有,能吃吗?天天吃这种东西,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你,说你呢,别老在我面前晃悠,心烦。去问问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胡宁远目光一转,这才看到了站在门口沉着脸的秦孟,他的气势立马就消下去了,乖乖叫了声:“哥……你怎么来了?” 秦孟走进去,而其他人在胡宁远的目光威逼下,立刻退出病房,还乖觉地把房门带上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秦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着这个一声不吭消失的坏蛋,心里恨得牙痒痒。 “啊?”胡宁远还想装傻,被秦孟低吼了一声:“老实交代!” “前天回来的。” “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电话摔坏了……”其实被炸飞了。 秦孟脸色稍霁,“这伤是怎么回事?” “没事儿,就一点小伤。要不是我算错了爆破时间,这点伤也不会有……” “爆破?!”秦孟眼睛瞪大。 “没什么,就一个小炸弹……”胡宁远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暂时把邀功请赏那点心思给压下了。 秦孟的心却是彻底沉了下去。 原本他以为胡宁远只是小打小闹,原来从这个时候开始,他就在接触这么危险的东西了。他以前,居然没有发现! 胡宁远看他沉着脸不说话,一颗心痒痒的,还是忍不住问:“哥,你那天电话里说的到底算不算话啊?” “我说什么了?” 胡宁远急了,“你那天明明说……” 胡宁远还想争辩,房门突然在这时被敲响了。下一刻,一个气质儒雅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推门进来,目光在秦孟和胡宁远身上绕了一圈,笑道:“小秦也在,没打扰你们聊天吧。” “二叔。”胡宁远这下是彻底老实了,把小心思和小爪子都收了起来,看上去像个乖巧的后辈。 秦孟目光一冷,站起来,向胡靳武点头致意,“胡叔叔。”又转头对胡宁远说:“宁远,我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胡宁远看着秦孟消失在门外,虽然不舍,却没有出声挽留。 只听胡靳武叹了口气,幽幽道:“宁远,你给二叔捅了好大的娄子啊……” 第5章 .试探 5. fgd公司会议厅。 高启明刚开完会,就见秘书小姐匆匆忙忙地迎了上来,“高总,方先生打电话找您。” 高启明冷峻的面目有片刻动容,回了一句:“知道了。”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随即有秘书将资料送来给他批阅。他如同工作机器般埋头其中,一丝不苟地完成自己该做的事。直到日落西山,他才将文件批阅完,捏了捏眉心,感到万分疲惫。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 高启明头也不抬,“susi,帮我倒一杯咖啡。” 咖啡很快通过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送到他桌上,香味、温度都刚刚好。 “怎么不回我电话。”男人的声音温润无波,一双眼睛透过镜片冷静地打量眼前人。 高启明在短暂的愣怔中回过神,“忘了。” 方禾嘴角牵起一抹促狭的笑意,翻了翻桌上的文件,笑道:“工作这么拼命干什么,我又不会给你发奖金。” 高启明老实道:“这是我份内的事。” 方禾心头隐隐有些怒气,嘴上却用不急不慢的语气开玩笑道:“份内的事,你份内事可多了。叫你回方家吃个饭也要三请四请,不知你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高启明默然,任凭方禾发泄。 对上这块倔强的木头,方禾只觉得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任凭他是威吓也好,哄骗也罢,对方都不动声色,反而把他气得半死。 当年他就是看上高启明这一点,如今却觉得头疼万分,真是报应! 他长叹一口气,“你还在生气?我早告诉你我和那个姓秦的小子没什么。” “你想多了。”我是你什么人,我又凭什么生气。 “那你还这样对他?” 高启明这才抬头看他,眼底难得有了几分波动,“那你想怎么样?我照做。” 方禾深看他一眼,温声道:“启明……” “没什么事的话,我要下班了。” 方禾连忙伸手按住他,“等等,我还有事问你。苟一波的事是你做的?” “苟一波?”高启明摇了摇头,他本也想好好惩治惩治这个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王八蛋。但他还没下手,却不知被谁抢先了。 方禾脸上露出玩味的神色,不是高启明,那还有谁? 要说苟一波也是不长眼,只单单设计秦孟就算了,偏偏还顺便利用了方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丑闻照片上的人是方禾本尊。他方禾是什么人,跺一跺脚x市就要抖三抖的人物,是能随随便便任人捏扁搓圆的吗? 估计苟一波也是想到了这点,丑闻一闹出来,就夹着尾巴回了大本营a市,想避避风头。没想到还是没躲过这一劫。 这回苟家可算是倒了大霉。先是苟一波被打,同时他豢养□的老巢被炸,被捅到媒体那,任凭苟家人怎么遮都遮不住。不但让苟一波被抓了起来,而且股价大跌,损失惨重。 这人下手又快又狠又准,根本没给苟家喘息之机,惊得a市翻了天。也不知是哪路神仙做的。不过苟一波得罪的人可不少,不是因为这件事也说不定。 “不是你就好。”方禾得到答案,转身向门口走去。在拧开门把手之前,他转过头来,状似随意道:“下个星期想容要回国了,叫你一起聚一聚。” 出乎意料的,高启明居然没有反对,“知道了。我会抽空回去。” 方禾走出去给他带上门,内心自嘲,自己居然要用这种理由,才能说动高启明回到两人一起长大的方家大宅。 他叹了口气,又恢复一贯漫不经心风流儒雅的假象,在秘书小姐们的注目礼中微笑着离开了。 **** 梁丘澜没有让秦孟等太久,过几天就通知他去剧组报到。也不知他是用什么办法摆平了投资商。 秦孟收到预付款,头一件事就是去家政中心找了个保姆,帮秦母带孩子,让她不必那么操劳。 自从秦关入狱之后,他的妻子柳梦萍就丢下儿子回了娘家,两人没多久就离了婚。 每每想到此事,秦孟不禁心头感叹,秦关为了让娇妻稚儿生活得好一点,接了外面的案子做,这才惹上麻烦官司。没想到一出事,就大难临头各自飞了。可怜秦煜才三岁,就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上一世秦孟到死都没有结婚,当然其中也有胡宁远的关系。 有时候秦孟仔细一想,倒觉得真和胡宁远在一起也不错,只是他心里过不去那个坎。 原本他以为,胡宁远对他的念想只是从少年时代积累的偏执,等他年纪再大一些,接触的人多了,就会把他淡忘了。但是他低估了胡宁远,也高估了自己…… 秦孟甩了甩头,抛开心中的念想,看着镜中被化妆师修饰一新的自己,露出一个招牌式的迷人笑容。 秦孟在剧组的日子并不怎么好过。 自从那日两人在走廊真刀真枪地呛过声以后,整个剧组的人从演员到剧务都知道,朱墨和他不对付。 圈里人不比外界看客,稍微混得时间长点的都知道,潜规则、包养这种事根本不新鲜。圈里那么多俊男美女,一个个都想往上爬,如果背后没个靠山,还真不容易站稳脚跟。不管是亲爹也好,干爹也罢,只要能把人给捧红了就行。 既然这不是个新鲜事,那怎么别人没爆出丑闻,可秦孟爆出丑闻了?这不就说明,他的公司公关不行。 其实秦孟这次的潜规则丑闻,看上去似是而非,娱记根本没捏住什么确切的把柄,却闹得这样满城风雨,必定是背后有推手在作怪。而怪就怪在,他的公司根本没用有效手段镇压,甚至连个记者会都没开。只是撤掉了那些照片,其余消息一概放任自流。这可不像fgd的作风。 所以大家背后一揣测,就明白了。还能有什么,秦孟肯定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了呗。说不定连这丑闻也是捏造的。 不过即使如此,也不会有人去同情他。 反正现在的娱乐圈就是这样,不管你用什么手段,能者上位。其他不管你长得再好看,演技再好,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没人捧也是白瞎。别看秦孟现在还蹦的欢,没几年风头一过,谁还记得他是谁。 如此一来,有点眼色的都知道要和秦孟保持距离,更有几个小明星直接为了巴结朱墨,明里暗里给秦孟脸色看。 反倒是朱墨按兵不动,既没找秦孟的碴,也没再和他说话,两人就像是从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各自为政。 事实上,这些天朱墨一直在暗中观察秦孟。 因为他隐隐地觉得,秦孟似乎在这次绯闻风波过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不管是在待人接物上,还是在演技上,都有了细微的改变。而这些改变恰恰是最要命的。 朱墨从童星出道,在演艺圈摸爬滚打也有十来年了。在同龄的这帮小生中,长得好的没他有演技,演技好的没他有资历,也算得上数一数二。他能走到今天这个地位,当然不只是光靠那一张脸。他的演技得到过许多导演的交口称赞,这点秦孟也是领教过的。 而如今朱墨在和秦孟对戏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就被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感染,不知不觉就被他牵着走。这种感觉,他只在一些已经功成名就的前辈身上感觉到过。而现在秦孟居然也有了这样的气场,这怎么能不让他感到心惊肉跳。 而上次秦孟在他耳边对他说的那句话,他也不明白那到底是一时气话,还是他知道了什么,在暗中威胁他…… 朱墨并不傻,他可不想在没有确切把握的时候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其他人可就没这么多顾忌了。 由于秦孟是男二号,戏份较重,所以剧组给他专门派了一个助理王彦。帮他拎包倒水,跑前跑后。秦孟本来就随和,不会随便指使人,两人处得不好不坏。平时秦孟在拍戏,王彦没什么事就随意坐在一旁用手机玩游戏。 这天女主角楚灵突然叫了他一声,“小王,去帮我买瓶水回来。” 王彦愣了一下,楚灵明明有自己的助理,为什么非要使唤他呢? 楚灵催促他,“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好的,楚小姐。您稍等一会。”王彦可不敢惹上这位大小姐,立刻站起来,跑出去帮她买水了。 从此以后,楚灵经常拿王彦当自己的助理使唤。一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有时候连秦孟自己需要助理的时候,都找不到王彦。 这些秦孟一笑也就过去了。他知道王彦不容易,不想为难他,能自己动手的时候就自己动手。何况楚灵还是女孩子,他也没打算和她计较。 直到有一天,秦孟看到楚灵和她的经济人把王彦堵在墙角,扇了两个巴掌。 她还想接着打,秦孟立刻走过去抓住她的手,冷声道:“出什么事了?” 看到秦孟,王彦眼中出现了一丝祈求的神色,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楚灵脸色阴沉,气焰嚣张,完全不像平时在戏里表现出的温柔乖巧,她指着王彦对秦孟说:“你来得正好,你的助理偷了我的手机!” “没有,我真的没拿!”王彦脸颊通红,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剧组不少人都朝这看过来,但没有一个过来劝架解围的,都是各扫门前雪。 秦孟皱起了眉头。剧组人来人往,丢东西是常有的事,楚灵却偏偏要怪到王彦头上。 “你怎么知道是王彦拿的?” “我把手机放在桌上,去上了个厕所就没了。当时除了我们两个只有王彦在这,除了他还能有谁?” “我真的没拿,大不了我赔你一个新的……”赔钱事小,丢了工作就惨了。王彦一时心急,只想花钱免灾。 “呸!里面有我多少资料,多少导演的电话,你赔得起吗?你要不要脸!” 秦孟止住他,“不是你拿的就不是你拿的,你把话说清楚,别随口应承。” 王彦稍稍冷静了一下,答道:“刚才楚小姐一走,我就出去打了个电话,工作时候打私人电话是我不对,不过我真的没拿她的手机。要是这手机真的那么重要,不如、不如报警吧。” 楚灵还想再说什么,这时候演楚灵剧中妈妈的女演员苏洪缓步走了过来,语气有些严厉道:“你们在吵什么,整个剧组都能听到了。” “他偷了我的手机!” “我没有!” 苏洪气质很好,讲话不急不慢,很让人信服,“小楚,刚才剧务捡到一个手机,到处在问是谁的,说不定就是你掉的。你的手机是不是粉红色,上面还挂着一串亮晶晶的东西?” 楚灵一愣,“是……是粉色的。” “那你还不快去看看!” 楚灵走了,王彦总算松了口气。 “还不快谢谢苏前辈。”秦孟让王彦向苏洪道谢。 “谢谢苏小姐。” 苏洪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秦孟看着王彦,问道:“脸还疼吗?要不你今天先回去吧。” “不用,我没事。刚才……谢谢你。” 秦孟往前走。“你谢我什么。”秦孟知道,如果王彦不是他的助理,可能根本就不会遇到这样的麻烦。 王彦跟了上去,吞吞吐吐道:“我也不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了,以前都没人肯帮我说话,我以为这次也是一样……” 秦孟转头对他不经意地一笑,无不感叹,“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注意保护好自己。” 王彦看着他的笑容,一时愣住了。 第6章 .探班 6. 楚灵自己理亏,也没脸再使唤王彦。 那天过后,小助理像个跟屁虫一样,秦孟走到哪,他就跟到哪,连上厕所都不放过。 “秦孟哥,”两人熟了以后,王彦就这么叫秦孟,“你天天都挂着耳机,在听什么啊?” “你想知道?”秦孟扯下一边的耳机,递给他。王彦塞进耳朵里,只听到一连串语速很快的洋文。 “英语听力?”王彦本来眼睛就大,现在两只眼珠子瞪得滚圆,看上去很是惊讶。 秦孟也不多作解释,“随便听听,打发打发时间。” 王彦撇嘴,还没听说听英语听力来打发时间的。 确实,人和人是不一样的。相处久了,王彦就发现了这一点。 不少小明星稍稍有了些人气,还不怎么红呢,就恨不得鼻孔朝天,不把其他演员放在眼里,更别提他这样的小助理了。 但秦孟不同,他待人温和有礼,不急不躁,从来不和别人争什么抢什么,仿佛只有在拍戏的时候才能看到他认真的一面。王彦实在很难把他和那个传闻中靠出卖*上位的人联系起来。 王彦忍不住问道:“秦孟哥,你为什么会做演员?” 秦孟一愣,他不是第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只是世事变迁,他的心境也变得不同。只见他眯起双眼,缓声道:“我父亲是话剧演员,我从小就很喜欢演戏。以前我把演戏作为我毕生的爱好。” “那现在呢?” 秦孟的眼神恢复清醒,笑了一下,“现在是谋生的手段。” 王彦疑惑了,“那你现在不喜欢拍戏吗?” “喜欢。”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 秦孟犹记得上一世自己离开娱乐圈后,对演戏还是念念不忘。 于是无聊的时候,他开始自己和自己玩一种模仿游戏——观察身边的人,注意他们独特的微表情,小动作,然后努力模仿出来。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白领,也有乞丐。 想起那段物质贫乏精神更贫乏的日子,秦孟又忍不住庆幸起来。能演戏就是幸福的,能边演戏边赚钱更是天大的好事了,他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这时候,场务突然走过来,“小秦,导演叫你过去。” “到我了?”秦孟准时到片场,但上一场戏拍得太慢,现在已经离说好的时间差了一个多小时了。 场务边走边说:“不,这场戏还没结束,导演叫你过去,给薛春烨示范一下,这样大家都能快一点。” 秦孟脚步一顿,还是跟了过去。 薛春烨是选秀出身,没什么表演功底,但胜在外形高大俊美,又有诸多粉丝支持。平时秦孟和他接触不多,只是觉得他个性比较张扬。 因为男二被秦孟得到了,薛春烨只能演一个不需要什么演技的配角,偶尔出来露个脸。但就是这样的角色,还ng了好多下,让导演烦不胜烦。 “秦孟,你来给他演示一下。”导演把剧本丢给秦孟,让他记一下台词。 秦孟接过一看,才明白这场戏为什么ng。这场戏中,薛春烨饰演的角色需要表现出愤怒的情绪。这需要演员能收能放,既不能太过火,也不能太随意。当然这对秦孟来说是小菜一碟。他轻松地为薛春烨做了个示范,转头就看到他脸上藏也藏不住的不屑神色。 秦孟知道,自己是惹祸上身了。 虽然有了秦孟的示范,但薛春烨还是ng不断,导演干脆把他这场戏排到后面,先拍秦孟的戏份。 等秦孟结束了自己的戏份,卸完妆走出去,薛春烨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他靠在墙上,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轻飘飘道:“听说洛明这个角色,本来应该是我的。” 秦孟叹了口气,不理他,直接往外走,却被一把拽住。 秦孟无奈,只好转过头面对他,“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我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把这个角色弄到手的。哦,对了,听说你是潜规则上位的,这回又被谁潜了?是导演?还是编剧?你口味还挺重的嘛。” 秦孟眼中闪过厉色,沉声道:“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既然你觉得这个角色是你的,你有本事就自己拿回去。别说这些没用的。”说完转身就走。 薛春烨快步跟上去,搭上他的肩头,“别走啊,我还想跟你讨教两招床|上功夫呢,不知道你是怎么伺候得别人爽的啊?有机会让我也爽爽。” 秦孟还没说话,突然感觉肩头一松,下一秒,个头一米八五的薛春烨就被人掀翻在地。一只打着石膏的脚踩在他肚皮上。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来听听。”被胡宁远森寒的目光扫过,薛春烨只觉得喉头哽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宁远,别胡闹。”秦孟虽然这么说,脸上却是带了笑意。 “谁让这臭小子嘴里不干净的。”胡宁远毫不在意地在薛春烨的肚皮上没轻没重地踩了两脚,只踩得他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秦孟有些头痛,扫了眼四周,还好没人,不然就糟了。“行了,快放了他吧。” 胡宁远低头凑近薛春烨,坏笑了两下,“快道歉!不然老子把你丢进海里喂鱼你信不信?” “对……对不起。” 看着薛春烨屁滚尿流地逃走,秦孟学着胡宁远的口气复述了一遍,“老子把你丢进海里喂鱼……” 两人对视了一眼,就像小时候一起偷偷干了坏事一样,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一看胡宁远那*的石膏腿,就是从医院偷跑出来的。 “我来探班呗。” “走,我送你回医院。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可别乱跑。” 胡宁远的脸拉下来,“别啊,病号饭太难吃了。我快吃吐了。” 看胡宁远面露菜色,秦孟心想也该和他谈谈了,于是问道:“那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水煮鱼,毛血旺,辣子鸡!”和秦孟口味偏甜不一样,胡宁远爱吃辣,但病号饭样样清淡,难怪他食不知味。 秦孟想了想,“那还是去你家吧。” 他们在路边拦了一辆车,回到胡宁远的小蜗居。 把胡宁远安顿好,秦孟又去超市买了菜。他想着外面饭店的食物到底不干净,调料也多,对身体不好,还不如自己做。反正这么多年一个人过,厨艺也练出来了。 等秦孟把四菜一汤端上桌,胡宁远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秦孟什么时候有这凶残技能,他怎么不知道啊。 “卧槽,太好吃了!”胡宁远把一碗饭吃完,秦孟又帮他添了碗。 看着秦孟一副等吃饱喝足再收拾你的架势,胡宁远有些食不知味地停下了筷子,“你自己吃啊,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又变帅了?” “你怎么不吃了?” “我……吃不下了。”被你这么盯着我多不好意思啊。 秦孟点点头,“那好。我有话和你说。” “这么巧,我也有话和你说。”胡宁远的脸上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宁远,以后别再帮你二叔做事了。” 秦孟的话让胡宁远愣住了,“为什么?”胡宁远从十五岁父母死后,就跟着胡靳武,两人之间感情很深。 秦孟沉静地看着胡宁远,他知道自己必须说动他,否则悲剧又会重演。“他的那些走私生意会害了你的。” 胡宁远一怔,“你怎么知道……?” 就连胡宁远也是慢慢才知道,原来胡靳武身边那些保镖不是保镖,而是手下。虽然胡靳武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正儿八经的富商,但事实上,他是黑社会起家,和x市的几个地下帮派有很深的联系。这里面的权钱纠葛,胡宁远略有涉猎,而这几年,胡靳武也有意要培养他,让他多帮着打理产业。 当然,这些他并没有在秦孟面前刻意掩盖过,却也没说得很透。尤其是胡靳武暗里的生意,说出去是会掉脑袋的。现在却被秦孟一语道破,他怎么能不感到震惊。 “宁远,你听我一句。离开他!” “可是我二叔……我……”被秦孟目光灼灼地看着,胡宁远说不出一个不字,他永远无法拒绝秦孟。 “他确实对你有养育之恩,可是这太危险了,你难道非要把命给他,他才满意?” 胡宁远挠了挠头,嘟囔道:“这事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再说离开二叔我能干什么?我又没上过大学,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工作。大不了我以后不碰那些生意就是了。” 见胡宁远作出了退步,秦孟口气一松,其他的,他可以一步一步慢慢来。“那你明天就去和他说清楚,知道吗?” 胡宁远眼珠子一转,“那我们是不是该来谈谈你上次在电话里说的事了?” 秦孟一怔,所谓有进有退,他在前面这件事上进了一步,却不知胡宁远在这等他呢。 胡宁远气哼哼道:“这回你可别想糊弄我,我告诉你,我可是录了音的!” 听他这么说,秦孟倒是笑了起来,“对,我是说过,我们可以试试。” “那你打算怎么试?”胡宁远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暧昧。胡宁远长得像他的妈妈,面容秀气,一双眼睛灵动有神,眉毛又细又长,疏淡有致。如今他一挑眉,骨子里那点不羁的味道都散发开来,衬着这俊秀的容貌,真让秦孟有些招架不住。 “你说说看呢?”秦孟决定不主动,也不被动。 他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他又想对胡宁远好,又不想和他在一起。最完美的办法,就是两人永远当兄弟。可胡宁远已经对他表白了,两人心里都明白,根本回不到过去了。这份感情会像一根鱼刺一样,永远卡在喉咙口,让他难受得发痒。自欺欺人,何必呢?! 何况经过了上一世,他心里也清楚,就算他愿意和胡宁远继续当兄弟,胡宁远却未必愿意。与其这样不尴不尬,不上不下,不如尝试一把。合则来,不合则去。再说,说不定他也能接受? 秦孟不禁在心里嘲笑自己,都已经经历过一次生死了,这一点又有什么看不透的。就算是当做补偿胡宁远为自己的付出,也值得他这么做。谁让这小子除了自己,别人一概不认呢。 趁着秦孟走神的机会,胡宁远突然撑着桌子站起来,吧唧一下亲在秦孟嘴角,把嘴上的油都蹭了上去。秦孟只觉得脊背一僵,脸上却没表示出来。 胡宁远坏笑道:“不管怎么样,这都是最基本的,你总要习惯吧?” 秦孟眼神一黯,又轻轻蹭了回去,“你是说这样?” 胡宁远的耳朵尖唰的一下红了。真是调戏不成反被调戏。 第7章 .好眠 7. 临走之前,胡宁远又得寸进尺地建议秦孟住下。 秦孟有些不自然地拒绝了,“今天不行,以后吧。” 胡宁远又建议:“要不你从家里搬出来,和我住?反正我这还空着一个房间呢。” 秦孟一想,倒也不是不可以。反正现在他回家也就睡个觉而已,秦母忙着照顾老爷子,分|身无暇,哪里还有空张罗他呢。何况他都答应胡宁远了,总要拿出点诚意来,也方便进一步劝说。 “可以,等你出院了我拿些东西搬过来。” 胡宁远高兴坏了,“那可就说好了,不能反悔啊。”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走了,你进去吧。”秦孟潇洒地冲他挥了挥手,下了楼梯。 胡宁远直到连脚步声都消失了,才关上了门,靠在门背后。满脑子回想着秦孟主动亲自己那一下,心惊肉跳的,就像吃了神仙肉一样。 原本他以为自己那天对秦孟做了那么大逆不道的事,对方铁定会和他翻脸。没想到秦孟居然说要和他试试。他这不是在做梦吧? 多年的妄想一朝成真,怎能不让他欣喜若狂。 正在他一遍又一遍回味着那一吻的美妙滋味时,电话铃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喂。” “是我。” 胡宁远脸上的幸福笑容渐渐淡去,变得严肃起来,“二叔,什么事?” “这几天有个客人要过来,你准备一下。” 胡宁远想起秦孟对自己的劝告,踌躇道:“我这脚还伤着呢……” 胡靳武在电话里笑了,“脚伤着还有力气从医院跑出来?二叔可是花了不少力气,才把你那事摆平。你连声谢都没有,就要给我闹罢工?!” “……二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休息一阵。” 胡靳武叹了口气,“好吧,那你好好养伤。” 挂了电话,胡靳武坐在黑暗中俯视着窗前俯视楼下灯火通明车水马龙的x市中心。 一个男人从黑暗中走出来,凑他身边,“武爷,现在怎么办?” “阿忠,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记得小心点,别走漏了风声。” “是!” “还有……”胡靳武轻声说了句什么,对方连连点头。 **** 随着《美味情缘》的拍摄进入尾声,网上放出了不少剧照。 听说是烂片之王的新戏。不少论坛大手都磨拳霍霍,只等着电视剧一开播,就凭十八般武艺,尽口诛笔伐之能事,不将这电视剧批得千疮百孔誓不罢休。 然而伴随着电视剧的火热,也有不少花边消息随之滋生。 一来网上传出了一些朱墨与楚灵的绯闻,这是电视剧宣传的老花样了。 朱墨和楚灵都是当红偶像,各自拥有一批战斗力不俗的粉丝。对于两人的绯闻,有粉丝表示支持的,有朱墨粉丝嫌楚灵长得太俗气的,有楚灵粉丝觉得朱墨配不上她的。意见的冲突加上公司推手的搅和,双方的粉丝贴吧很快掀起了一轮又一轮叹为观止的爆吧热战。 事实上,这种低俗的炒作手法并不新鲜,偏偏就有粉丝为其买单。 二来秦孟的丑闻时隔三个月再次被炒了上来。 有许多资深八卦人士纷纷猜测,这是fgd为了炒红秦孟使用的特殊手段。用这种用丑闻炒作的手段炒作在娱乐圈内并不新鲜,但由于付出的代价太大,能被炒红的极少,大部分都在大浪淘沙中死在了沙滩上。总之一句话,秦孟这回是彻底地“火”了。 另外还有一个小插曲——薛春烨在自己的微博小号上骂导演sb,没想到被人爆了出来,还爆出他一些难看的陈年往事。为此还掀起了一轮关于选秀偶像职业操守的讨论。 总之一时间八卦四起,各派粉丝混战不休。 看着网上关于自己的各种猜测,秦孟的反应比较平静。事情的发展正如他的想象。 而这几天,因着这股热潮,又有一些剧组找上门来,只是剧本都很糟糕,都是那些想借着风头捞一票的烂片,说不定到时候连播出的机会都没有。 同时,秦孟也在其中看到一些支持自己的言论,有他的影迷,也有一些业内人士。大家都对他的现况表示惋惜。 而其中最让秦孟感到惊讶的是影帝施展居然也默默转了其中一条支持状态。 秦孟与施展有过一次合作,那是他首次出演电影《遮天》,施展担当主角,他是男二号。两人在戏里互动很多,可私下的交流却很少。印象中施展是个很冷清的人,除了他的爱人兼导演吴文涛,很少看到他与别人亲近。 但施展也是个一丝不苟非常敬业的人。在那次合作中,秦孟从施展身上学到很多东西。也是通过那部电影,让他接触到娱乐圈繁华的那一面。 对于施展的表态,秦孟觉得很感动。他偷偷在下面私聊了一个谢谢。 毕竟出了那件事后,就连曾经与他亲近的同学、在圈里与他称兄道弟的朋友都对他避之不及。施展这么做虽说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但却给了秦孟一个巨大的肯定,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 这时候,他的房门被敲响了,“哥,我要洗澡了。” “来了。” 自从搬进胡宁远家和他同居后,秦孟除了偶尔做饭,还担负起了帮他洗澡的重任。 为了这难得的亲密接触,胡宁远简直要感谢自己未卜先知——没有在家里装淋浴房,而是装了浴缸。 秦孟帮他放好水,扶着只裹了一块浴巾的胡宁远躺进去,再帮他把石膏腿搁在木质搁架上。“你洗好叫我。腿别乱动。” “等等。”胡宁远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指指背后,“我好久没擦背了,帮帮忙吧。” 没想到秦孟一点男男之防都没有,想都不想就答应了,“行,你趴好。” 看到秦孟从一边的架子上取了搓澡巾,用热水沾湿靠了过来,胡宁远松了口气,稍稍坐直了身体,背部前倾。 比起秦孟,胡宁远的身形可以用漂亮来形容。他四肢纤长,肩背结实,腰肢劲瘦,经过长期锻炼的肌肉包裹在丝绸般光滑的肌肤下,并不显得十分强壮,但充满野性。尤其是他打架的时候,出手迅速,爆发力惊人,任谁都难以想象这具身体中居然蕴含着如此巨大的能量。 而现在他在秦孟温柔的摩挲下,卸除了所有防备,温顺地像一头小兽。 秦孟的手贴着他的耳垂擦过,细细摩擦着他的后颈。这种互相擦背的事,他们小时候经常做。尤其是在冬天的时候,胡宁远的爸爸偶尔会带着他们一起去澡堂子,热烘烘地泡在大浴池里。直到上初中,两人还经常一起去。 但后来胡宁远的父母发生意外去世,胡宁远跟着叔叔离开了老城区,两人就没再那么亲密过了。 现在秦孟一边帮胡宁远搓背,不禁想着以前的事,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以前粮油店旁边的那个澡堂子?” “记得啊,能不记得吗。我不是有一次没忍住在里面撒了泡尿,然后被打出去了。接连好几个月老板都不让我进去。往上一点,那边好痒。嗯……舒服。” 在秦孟的搓弄下,胡宁远的背红了一片,衬得皮肤更加光滑紧致。秦孟手上稍稍用力,舒服得胡宁远闷哼出声,听在耳里甚至有些情|色的意味。 秦孟眼神一黯,不急不慢道:“你从小就是个坏分子。” 胡宁远乐得笑起来,“那时候我就想,等我以后有钱了,一定要包下这个澡堂,天天泡!看谁能不让我进去!诶诶诶,别碰我胳肢窝,好痒!” “你不是还用鞭炮炸了老板家狗窝,最后还是我替你挨的打。”秦孟在他背上拍了一把,“背后搓好了,前面还要搓?” “嗯,前面也搓搓呗。你还记得这仇啊。我好歹叫你一声哥呢,你不替我挨打谁替我挨打。”这不现在我替你挨回来了。 胡宁远往浴缸沿上一靠,舒服地眯起眼睛,大喇喇露出胸前肌肤。雾气蒸腾下,他的皮肤泛着一层朦胧水光,看上去异常滑腻诱人。 “你这腿好得差不多了吧?医生叫你什么时候回去拆石膏?” “估计就这两天吧。” 秦孟笑:“我这苦差事可算到头了。” 秦孟照样先帮他搓了脖子,接着沿着胸膛往下,搓澡巾粗糙的表面漫不经心地划过他胸前的两点红樱。一下轻一下重的,刺激得很。 胡宁远眯着眼睛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什么声音。只觉得下腹有一股热流窜过。 接着秦孟把手移到了他平坦光滑的小腹,不轻不重地摩擦着,却很小心,没有碰到不该碰的地方。只是目光有些闪烁。 然而胡宁远却越发呼吸急促,也不知是因为在浴缸里泡久了觉得气闷,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浴室里静静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听得到轻微的水声。 这时候秦孟突然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扯着嘴角问道:“对了,你还记得小时候都怎么叫我?” “嗯?”胡宁远本还在发愣,被这问题一震,差点从浴缸里跳起来。 却见秦孟笑着把搓澡巾从手上解下来,丢给他,“其他你自己擦吧,洗好了叫我。快点,水要凉了。”说完转身出了浴室。 卧槽!这算是在勾引我吗?! 胡宁远抹了把脸,看着自己下方支起的那个小帐篷。突然觉得这样下去吃亏的是自己。 秦孟戏耍完胡宁远,出了浴室门才觉得自己做过头了。只是他没想到胡宁远的反应会这么大,就跟炸了毛的猫似的。 他们俩住在一起快一个月了,关系基本和以前没什么两样。胡宁远说会给他一段时间适应,而秦孟自己也没有准备好。 他能够感觉到胡宁远的隐忍,尤其两人都是男人,能够轻易地捕捉到对方在那方面的敏感。只是胡宁远不说,他也就当做不知道。 秦孟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像只鸵鸟一样,缩在一个小洞里不肯抬头。 这时,电脑发出一声轻响,秦孟打开一看,发现施展回了一个“加油”。 秦孟微微一笑,却没发现胡宁远居然自己穿好衣服一跳一跳地跑出来了。 “看什么呢?”胡宁远一屁股在他床上坐下,头发上没干的浴水洒下来,在床单上留下几点水渍。由于刚洗过澡,他的脸颊微红,透着一股清爽气息。 秦孟转过头看他,“没什么,在和朋友聊天。” 见胡宁远头发还水滴滴的,秦孟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帮他吹头发。他们两人之间似乎总是有一种默契,能够轻易地知道对方想干什么。 胡宁远的头发有一阵没剪了,搭在耳朵边上,软软的,很柔顺。秦孟用手撩起他的发丝,不经意地拂过他的耳廓,意外地发现那里有些发烫。 再仔细一看,不止是耳廓,连脖子根都红了。他用手搓了搓胡宁远的脖子,发现他的皮肤入手滑腻,又充满弹性。只是这会儿上面冒了一片鸡皮疙瘩出来。 胡宁远不说话,任他搓弄。幸好还有吹风机的嗡嗡声,才让两人之间没那么尴尬。 “我今天晚上想睡这。”胡宁远小声说,也不知道秦孟有没有听见。他屏息等待着,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 秦孟背对着他,摆弄吹风机的手不禁顿了一下,“行啊。” 等秦孟把吹风机关了,把线收起来,回头的时候就看到胡宁远已经霸占了床的右面,有些期待地看着他,“那、那睡吧。” 秦孟把灯关掉,窗帘拉上,在左边侧躺了下来。 不一会,他就听到背后窸窸窣窣一阵响,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耳后。秦孟的背立刻僵住了。 “你放心,我不想干什么。晚安,秦(情)哥哥。”在秦孟愣怔之际,胡宁远老实地转过去睡了。 我不着急,我可以等。胡宁远闭上眼想。 如此,一夜无梦。 第8章 .密谋 8. 由于《美味情缘》的拍摄进入收尾阶段,秦孟也忙碌起来,常常早出晚归,白天根本见不到人。 这段时间里,胡宁远自己去医院拆了石膏。医生说他恢复得不错,可以下地走路了,但是不能剧烈运动。医生一定想不到这家伙打了石膏不但到处乱跑,还能打架。 等胡宁远指挥手下二黑去帮他缴费拿药时,恰好碰到了带着小孙儿的秦孟母亲。 “秦阿姨。”胡宁远以前常去秦孟家蹭吃蹭喝蹭住,和秦家人都熟悉,一见秦母就热情地打了招呼。 “宁远,听说你腿伤着了,好些了吗?”秦母大概是从秦孟那边听说胡宁远受伤的事,把他拉到一边嘘寒问暖。 胡宁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事了,今天刚拆了石膏。” “我们家秦孟没给你添麻烦吧?” “哪里,都是秦孟照顾我。他还给我做饭呢。” 秦孟以为他在开玩笑,“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哪里会做饭。”说话间,秦煜抱着秦母的腿,从她背后偷偷探头看着胡宁远,一双眼睛灵动无邪。胡宁远冲他一笑,他又悄悄缩了回去。 “这是小煜吧。长得真可爱。”胡宁远蹲下来,逗秦煜玩。 秦母忙教育秦煜,“乖,叫叔叔。” 秦煜怯生生的,一头扎进秦母怀里,只露出小半个侧面,嘴里支吾道:“他不是我叔叔。” 秦母皱了皱眉,“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平时看到老二‘叔叔叔叔’的,叫得可亲热了。” 胡宁远脸上的笑容淡淡的,“小孩子嘛,认生。” 秦母抱着秦煜站起来,颇有些吃力,她抬手撩了撩头发,发间不知不觉又添了不少银丝。只听她感叹道:“宁远,你也帮我劝劝秦孟,早点找个可靠点的姑娘结婚生子吧。我和你叔叔年纪都大了,等不了那么多日子了。” 胡宁远只觉得心里头沉甸甸的,“阿姨,你别这么说。叔叔的病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还能怎么样呢。”秦母垂下眼,眼里的神色让人看不清楚,“好了,我该上去了,你叔叔找不到人会着急的。有空和秦孟一起回家,我给你炖个骨头煲好好补补。” 胡宁远点了点头,目送秦母里去。秦煜趴在秦母肩头,只露出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胡宁远。 当天晚上秦孟晚上和剧组的人一起出去吃了饭,回家已经很晚了,身上还带着浓重的酒气和烟味。 他一开门,就看到胡宁远像个幽灵一样坐在黑暗里,被电视机发出的光芒照得一脸惨白。 他刚要去摸开关,就听见胡宁远说:“哥,你来,我有话问你。” 秦孟松了松领口,朝他走过去,“怎么了?” 胡宁远拍了拍身边的位子,示意他坐下。“叔叔的病怎么样了?” 秦孟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半晌才轻声说:“胃癌中期,医生说还有治疗的希望,可能要切掉半个胃,但是要转院去a市。” “这事拖不得,怎么还不转院。” 秦孟有些尴尬,“我现在暂时……” 胡宁远打断他,“还缺多少?”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给他,“这里有二十万,先拿去用吧?” “宁远……”秦孟话到嘴边又不知该怎么说了,老爷子的病确实拖不得,晚一天都要命。 如果他和胡宁远不是这种关系,或许他早就向他借钱了,他也知道自己自己开口,胡宁远一定会借给他的。 胡宁远明白秦孟心里不舒坦,故意和他开玩笑。“行了,别搞得和我求你似的。这钱就当是我借你的。你要是还不出来……” “怎么?” “那就……以身相许吧。”胡宁远本来想说肉偿,但一想,又觉得太情|色了。 “没想到我还挺值钱的。”秦孟接过银行卡在指尖摩挲着,心里有些感动。胡宁远为他报复了苟一波,又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借钱给他。这些好,他都看在眼里。 原本他只是想补偿前世对胡宁远的亏欠,没想到却越欠越多。看来除了以身相许,他真的无以为报。 胡宁远贼笑着捏着他的下巴向上挑了挑,调戏良家妇女似的,“快让本大爷看看,你到底值不值这个价。嗯,小娘子果然标志。” “去!”秦孟打掉他的爪子。“干什么,你还想包养我啊?” 胡宁远靠在沙发靠垫上看着他,“我倒是想来着。” 秦孟一听来了兴致,拿腔拿调地和他开玩笑,“胡先生打算花多少钱啊?开个价吧。” “唔……二十万一个月?” “行啊。别忘记下个月把钱打我卡上啊。”笑着说完,秦孟摸了把胡宁远的脑袋站起来回房间。 胡宁远靠在沙发上,重重呼出一口气。心里那点对秦家父母的愧疚感,总算压下去了。 **** 豪情大酒店的豪华包厢内,几个男人正聚在一起吞云吐雾。为首的正是胡靳武。 “武爷,你这事也做得太不厚道了。一笔生意分七成?!哼,你让哥几个喝西北风啊?”一长相凶悍的光头男人说。 胡靳武从阿忠手里去过一支雪茄点上,笑着摇摇头,“路光,我这也是小本生意,兄弟们愿意接,就接。不愿意,我再找别人。” 路光一手拍在茶几上,震得没放稳的茶杯哐啷一声掉在地上,摔成碎片。“妈的!你别倚老卖老!你不就仗着那几个马来西亚人在你手里!你只要动动嘴皮子,哥几个可是要真刀真枪拿家伙上的!告诉你,要不五五分,否则没门!” 房里的空气霎时凝重起来,几方人马都下意识地把手伸向裤袋,危险一触即发! 这时,突然有人笑了一声,这笑声沙哑,如同钢丝锯骨般,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血腥味。“唉,光哥,别发这么大火,有事好好商量。” 路光看了眼坐在斜对角漂亮得像个小白脸的仇彪,不屑道:“怎么商量?这事他妈怎么商量?” 笑声的主人仇彪嘴角牵起一抹笑意,狭长的眼睛打量着在场每一个人,不知在算计着什么,这神情更衬得他颊边的那道肉疤狰狞可怖。而他沙哑的声线,更是和这张白净的脸孔格格不入,却又有着微妙的平衡感,“我看不如这样,武爷,光哥,你们二位各退一步。武爷六,我们四,大家都有个赚头,怎么样?” 胡靳武不表态,只一心一意抽着雪茄,将烟灰点在旁人的手心里。 他不发话,路光也只是狞笑着,一副“老子不干你奈我何”的表情。 半晌,才听胡靳武幽幽道:“四六开可以。不过,我听说最近总有几个小毛贼在我赌场里捣乱。啧,那人说自己谁的手下来着?” 阿忠立刻站出来,“他说是庆祥哥手下的。” 胡靳武点点头,“嗯,庆祥哥,听着挺耳熟的。” 路光有些尴尬,难以维持之前的嚣张神色,“庆祥是我的手下。” “这样再好不过,路光,你倒是说说,你的手下在我的赌场出千捣乱,该怎么管教?” 路光蹙眉,咬牙寒声道:“砍掉两个手指!” “好!爽快!”胡靳武挥了挥手,阿忠立刻退了下去,不一会就捧着两个血淋淋的手指头上来了。 路光看也不看,一口干了杯中鲜红如血的葡萄酒,将水晶杯随手丢在地毯上,“四六,就这样定了!告辞!”说完,带着他的手下离开。临走时,还瞥了做在角落的仇彪一眼。 “还不跟上去?”胡靳武将这情景看在眼里。 “不着急,他跑不了。”两人相视一笑。 仇彪又问,“你确定路光真的会上当?他可不傻。” 胡靳武还是风度翩翩的模样,可说出的话却叫人不寒而栗,“路光最要面子,喜欢在手下面前立威。我当着他的面教训了他手下人,等于直接打了他一巴掌,他怎么可能不想办法报复回来。肯定要在交货时候搞花样。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武爷高见!”仇彪拍拍手,从他身后走出两个俊美少年,看样子十八岁左右,正是最鲜嫩可口的年纪。“这是我的一番心意,还请武爷笑纳。” 胡靳武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那么客气干什么,”下一瞬,他的手就抚上了仇彪的手,“你我何必客气?” 仇彪装作去拿酒杯,躲开了胡靳武的骚扰,脸上虽挂着笑,这笑意却无法直达眼底。他温顺道:“武爷说得对。” “今天我做东,请你洗桑拿。” “不了,我还有事,要回去了。” “阿忠,送客!” 仇彪进入电梯后,脸上那点温顺的假笑瞬间卸下,此时任谁站在他面前,都要被他面上散发的寒意吓出一身白毛汗。 随着vip电梯不断下降,只听叮的一声,终于在底层停了下来。电梯门一开,仇彪就与站在门外的胡宁远打了个照面。 胡宁远被他那两颗眼珠子一瞪,只觉得全身恶寒,如坠冰窟。 胡宁远常年跟在胡靳武身边,自然是认得仇彪的,只是从来就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他朝仇彪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刚想擦身走近电梯,却被仇彪拦住,“小少爷怎么这么冷淡。” 胡宁远不耐烦与他纠缠,“让开,我还有事。”说着一挥手,就要推开仇彪。然而他脚伤还没好,重心不稳,一个趔趄就要向后倒去。幸好仇彪反应灵敏,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拉进怀里。 “你用的什么洗发水,怎么这么香?”仇彪附在胡宁远耳边,粗糙沙哑的嗓音穿透耳膜直冲脑际,在胡宁远心上一下一下钝钝地磨着。 胡宁远刚想推开他,突然听到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喊道:“宁远!” 他一转头,只见穿着一身米白色休闲西装的秦孟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这里! 第9章 .杀青 9. 胡宁远下意识地一把推开仇彪,转头再看秦孟时,他已经被吕全拉着匆匆离开了。 “怎么,你朋友?”仇彪整了整衣服笑着问。 “用不着你管!”胡宁远瞥了仇彪一眼,独自上了电梯。 不远处,秦孟跟着吕全走向宴会大厅,今天是举办《美味情缘》杀青发布会的日子。有许多媒体在场。 娱乐记者的嗅觉是极其灵敏的,在这种情况下,和胡宁远表露出太过亲热的举动显然并不合适。但秦孟眼前还是不住浮现刚才看到的一幕。 吕全明显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嘱咐道:“上台时候小心点,今天那些记者不会随便放过你。” 秦孟点了点头,“我明白。” 今天秦孟穿了一身米白色休闲西装,内衬浅蓝色条纹衬衫,极好地勾勒出他媲美时装模特般的身材,配上春风般和煦的笑容,更衬得他温润如玉,英俊不凡。 然而即使面对如此美色,记者仍然没有要放他一马的意思。 等电视剧片花播放完,到了自由问答时间,记者们就蜂拥而上,把梁丘澜和几个主要角色团团围住。 “梁丘澜先生,面对您之前几部戏的惨淡的收视率和口碑,您对这部新戏有什么要说的吗?” 梁丘澜笑眯眯的,一点都不为对方的直白感到生气,“我对这部戏很有信心,好的剧本加上好的演员,我相信这部戏一定能够大红。” “如果没记错的话,您在上一次发布会上也是这么说的。” “啊哈哈哈哈哈哈,是吗?” 又有人把枪口对准了朱墨和楚灵,“朱墨先生楚灵小姐,外界传闻两位因为这部戏结缘,现在是情侣关系,还流传出了牵手照。这是真的吗?” 朱墨俏皮一笑,站在楚灵斜后方,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我和楚灵是很好的朋友,而且会一直保持这种友好的关系。” 楚灵则一脸羞涩地说:“我现在年纪还小,想把重心放在事业上,谈恋爱这种事……大家不要再多问啦。” 当然,秦孟也没有逃脱记者的围追堵截。一个年轻的女记者急匆匆地冲上去,把话筒对准他,“秦孟先生,关于上一次的潜规则丑闻,您、您有什么要说的吗?这是不是一次变相的炒作……啊!” 或许是后面的记者太多,这名女记者一个没站稳,向台上倒去。 “小心。”眼看她就要摔个狗啃泥,秦孟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扶起来。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聚拢了过来。 女记者一抬头,秦孟温柔的俊颜近在眼前,她只觉得一颗心砰砰直跳,脸瞬间就红了。 当她还在发呆时,秦孟已经顺手接过她手里的话筒。舞台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映照出他优美的脸部轮廓,只听他开口道:“对于这次的谣传,我没什么好说的。信与不信只在大家心中,如果信了,再多的解释也是徒劳。我相信真正喜欢我的观众会相信我的人品。也希望大家能更多地关注好作品,给艺人一些私人空间……” 他这番话说得正气凛然,配合上他良好的气质,让人多了几分信服。再加上刚才保护女记者的行为,从这一刻气,在场不少人心中,秦孟的形象正在逐渐改变。 透过电视看到这一幕,方禾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嘴角露出笑意,“这个小子还挺有意思的。”他取过一旁矮几上的红酒,浅酌少许,眼波流转间,不知又想出了什么主意。 当然秦孟是不知道这些的。等他们好不容易应付完记者,投资商在酒店楼上包了个包厢,准备开个庆功宴。 说是庆功宴,无非就是陪几个投资商喝酒,喝得好了,能拉个关系,如果不喝,就是不识抬举。 不过几位老板显然对几个女演员更有兴趣。 酒过三巡,甚至有女演员自觉大胆地坐到了投资商的大腿上,一对一喝交杯酒。就连刚才扮得楚楚可怜的楚灵,也一改姿态变得豪放起来,把啤酒当水灌了三大杯。 对于这种场面,秦孟早已见怪不怪了。他并不喜欢这种饭局,但经历得多了,应对方法也有的是。 突然,包厢门打开,胡靳武衣冠楚楚地走了进来,冲着其中一个投资商道:“梁老板,来豪情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那个姓梁的投资商立刻撇了女演员站起来,热络道:“哎哟,胡老板!你贵人事忙,我怎么好意思打搅你啊。” 胡靳武叫人拿了酒过来,“梁老板大驾光临,我怎么也要过来敬一杯酒,表表敬意。” “这是谁?”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投资商引着胡靳武走近,为其他人介绍,“这位就是豪情大酒店的老板,胡老板。” 胡靳武拿着酒杯,老练地一一敬过几个坐在上位的老板。不过三两句话,已和对方称兄道弟,熟络起来。 这时,他一眼瞥到坐在一边的秦孟,惊喜道:“小秦?原来你也在。” 秦孟向他点点头,“胡叔叔。” 梁老板的目光在胡靳武与秦孟之间暧昧地徘徊。胡靳武喜好男色,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于是他自然而然地以为他们之间是那种关系。 “你们认识?” 胡靳武意味不明地笑道:“我们熟得很,你们可要多多关照他。” “那是那是。” 坐间众人立刻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心中纷纷唾弃秦孟刚才还在人前义正言辞,私下里居然做出这么龌龊的勾当。看来那丑闻并不是空穴来风。 秦孟的眉头悄悄地皱了起来。也不知胡靳武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等胡靳武走了,几个投资商看秦孟的眼神越发热络,没话找话地与他喝了几杯酒。 秦孟借口去厕所,脱离了众人热情的目光,离开包间出去透气。 他一出门,就被等在一旁的胡宁远叫住了。 “你在等我?” 胡宁远之前闹着在胡靳武的酒店供了个经理职位,闲的时候就过来转转,能狐假虎威地管管事。今天他穿了一身藏青色制服,包裹着他的长腿劲腰,少了几分随性,看上去更挺拔。让人眼前一亮。 他把秦孟拉到一边,“你什么时候吃完?” 秦孟看了看手表,这才发现已经就点了,“你自己先回去,我暂时走不开。” 胡宁远盯着看他了几眼,小心翼翼地问:“你刚才……没生气吧?” 秦孟一愣,想起在电梯口看到的那一幕,眉头微微皱起来,“这件事回家再说。” 听到“回家”两个字由秦孟嘴里说出来,胡宁远心头一荡,忍不住凑过去在他嘴角恶作剧般轻啄了一下。 秦孟被他这大胆的行径吓了一跳,幸好所处的地方隐蔽,四下无人,然而一颗心还是砰砰砰跳个不停。 “没事,没人!”胡宁远难得欣赏到秦孟面皮涨红气急败坏的样子,咧着嘴直坏笑。 秦孟按捺住心头异样,在他头上敲了一记,“臭小子你皮痒了!回去收拾你!” 撇了胡宁远,秦孟呼了口气恢复神色,恰好在转角处遇到朱墨。 朱墨笑着看他接近,似乎在等他。等到二人并肩时,朱墨才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说:“看来我真是低估你了。” 秦孟与他眼神相交,狐疑道:“你什么意思?” 朱墨却不回答,只是笑吟吟地推开了包间门,再没有回头看秦孟一眼。 等饭局真正结束的时候,秦孟还是喝了不少,头脑昏昏沉沉的,都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等他醒过来时,已经在自己家的沙发上了,浴室中隐隐传来水声,应该是胡宁远在洗澡。 他站起来从茶几上找水壶倒水喝。就听到咔嗒一声,胡宁远裹着大浴袍一身清爽地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哥,你醒了?” 浴室的灯光白晃晃地打到秦孟脸上,让他有点眼花。 “嗯……”秦孟酒还没醒,头晕得不行。他拿着水壶想往杯子里倒水,却不知怎么总是倒歪,流了一台面。 胡宁远叹了口气,走过去帮他倒水,“还是我来吧。” 秦孟伸手去接水杯,却没注意到脚边有个茶几脚。 “哐啷”一声,茶几移位,秦孟也在迷迷糊糊间把胡宁远压在了沙发上。 “卧槽!疼死了!别、别压着我!”胡宁远正好被压到伤腿,嘶嘶地抽着气。 秦孟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在这黑暗中视物不清,只觉得自己和身下的人四肢交缠在一处,触手可及是刚洗完澡尤带着水汽的滑嫩肌肤,鼻尖萦绕着沐浴露的清爽气息。在漆黑一片中,这种感官刺激尤为激烈,他甚至隐隐觉得下腹有些发热。 就在这挣扎间,胡宁远腰间的浴袍带子松散开来,里面空空如也,毫无遮挡。这种贴身刺激对他来说犹如燎原之火,就在这当下,他的小兄弟立马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嗯……停、停下……”他不自觉地呻|吟了一声,尾音发颤,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魅惑。 也是在这时,秦孟感觉到有个硬硬的东西顶在自己下腹处。他瞬间停下了动作。 第10章 .转院 10. 第二天秦孟醒过来时,大脑炸裂般的痛。 他揉了揉太阳穴,拥着被子坐起来,感觉到身体有些不适。一低头才发现自己居然衣服没换就睡了一夜。 他在一秒愣怔过后,脑中飞快地闪过几个残缺不全的片段。 还好,没什么事…… 秦孟爬起来,回自己房间拿了换洗衣物去浴室洗澡。经过餐厅时,看到胡宁远留下的爱心早餐和字条。 “记得吃东西。宁远。”胡宁远的字丑的很抽象,对此,当年总是帮他修改作业的秦孟深有体会。 他将字条放下。摸了摸杯子里的牛奶,发现还温热着。嘴角不由挂上一抹微笑。 秦孟从玄关处找到自己的手机,发了条消息过去,“谢谢你的早餐。我今天要去a市,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勿念。” 打理好自己,又吃完早饭。秦孟收拾些行李出门去了医院。 《美味情缘》已经杀青,秦孟的工作也告一段落,正好有时间去a市把老爷子的转院手续给办好。医院那边他早已经联系过了,钱的事情也解决了,就等把人接过去。 老爷子转了院,秦母当然也要跟过去,连带着秦煜一起,总要有个住处。 到了a市当天,秦孟先让医生确诊父亲的病情,暂时安排母亲住在医院附近的宾馆里。 到了第二天有了空,才跑出去联系中介,想在医院附近找个能入住的房子,顺便请个护工。然而医院附近的房子特别紧俏,跑了几个中介都没有合适的。 等他忙了一天回到宾馆,才发现手机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胡宁远打过来的。 秦孟出门着急,没给手机充电,也没带充电器。等他想拨回去时,手机震动了两下,直接黑屏宣告罢工。 秦母见他脸色不好,关切道:“怎么了?” “没什么,宁远打电话找我,但是手机没电了。” “哦,宁远啊,上个星期我在医院碰到他了。是不是煜煜,还记得那个腿受伤的长得很精神的叔叔吗?”秦煜眨巴了两下眼睛,茫然地摇摇头。 秦孟一愣,突然想到那天胡宁远的反常,“你们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随便聊了两句。我就是想,你们两个都老大不小了,是该找对象了。” 秦孟的眉头不由皱起来,语气也有些生硬,责怪道:“妈,你和他说这个干什么!” 秦母瞪他一眼,“我怎么就说不得了?你不替自己着想,也要替我们老两口着想吧。你们两个关系好是没错,可老是混在一起算是什么事,别耽误人家了。” 秦孟听了,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秦母看出什么来了,不禁有些心虚,“说什么耽误不耽误的……这么难听。再说咱们家不是有小煜了。” “秦煜是你大哥的儿子,这怎么能一样。再说你看你爸这个样子,还能有多少时日啊……我们呀,就想看着你老老实实成家立业……”说着说着,秦母眼泪都要下来了。 “妈!别说了。爸不会有事的,这个病又不是治不好。你们都会长命百岁的。至于我的事,您就别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好,你出息了,都让你自己做主。”秦母知道秦孟脾气,见劝不动他,也就抱着秦煜回房睡觉了。 秦孟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母亲说的话,辗转反侧。一闭眼,又全是胡宁远深情款款看着他求着他的样子。 这午夜梦回间,大白天见不得人的那些琦思全跑了出来,在他脑子里打转。 妈,对不起,这次我不能再丢下宁远一个人了。 秦孟长长呼出一口气,用被子把头兜住,翻了个身睡了。 **** 陈医生花了几天时间,给老爷子做了全套检查确定病情,但等检查报告出来还要一定时日。 秦孟趁着这段时间花高价在医院附近租了个一居室,由秦母收拾收拾住了进去。他又怕吕全有工作上的事找不到自己,抽空买了个手机充电器。 当他看到十几个未接来电时,不由得一惊。 他调出胡宁远的电话拨回去,在长久的等待音之后,终于有人接起了电话。 “喂。”胡宁远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听上去沙沙的,有些不真实。 “宁远,是我。你的声音怎么有气无力的。生病了?” “没。你这两天去哪了?”胡宁远开门见山地问。 “陪我爸办个转院手续,弄好了就回去。”秦孟把手机没电的事解释了一遍,又问:“怎么了?有事?” “也没什么事……”电话那头半天没声音,秦孟还以为自己不小心碰到了静音键,却听那边传来一句,“……你是不是后悔了?要想反悔你就直说,用不着这样躲着我。”胡宁远的语气拽拽的,可听上去却有些逞强的味道。 只怪秦孟出门时候走得有些着急了,晚上喝醉了又没来得及和胡宁远说清楚。胡宁远回家一看秦孟衣橱里的东西少了一半,还以为他对那天晚上的擦枪走火感到后怕了,所以找个借口出去逃避。 秦孟听着他的语气,就知道他是误会了,语调也不由自主地柔和起来,“瞎想什么呢。我过一个星期就回来了。” “真的?” “真的。”秦孟又和他说了这几天忙着哪些事,让他安心。 “哦,替我向叔叔阿姨问好。”说完这句,电话那头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便听得胡宁远突然压低声音道:“情哥哥,我想你了。”说完立刻挂了电话。 秦孟对着电话愣了半晌,几乎脑补出了胡宁远躲在角落里偷偷打电话又怕人听见那贱兮兮的小模样。笑着骂了句:“艹!” 然而秦孟到了约定的时间并没有遵守他的承诺,因为他很快就有了新的工作。 随着《美味情缘》的开播,观众们惊奇地发现这部剧不但不像梁丘澜之前的电视剧一样粗制滥造,反而还很经得起细看。 很快,这部原本十分不被看好的电视剧就成了黄金档的一匹黑马,一路查出重围,收视率节节攀升,在开播一周后抢占了收视率第一的宝座。 不提每天晚上八点各家各户围在电视前收看《美味情缘》。就连秦孟去小超市买个东西,都能看到店老板在津津有味地看这个剧。 由于这个剧充斥着美食元素,更是刮起一股跟着《美味情缘》学做菜的大风,吸引了不少家庭主妇的目光。 而深夜档的电视重播,更被称为#深夜报社#。网上有女白领称:自从看了《美味情缘》她一个星期光吃宵夜就重了五斤,妈妈再也不用担心她会减肥了。网友纷纷点赞以示支持。 伴随电视剧的火热,剧中的演员们也进入了公众的视线。 朱墨不用说,本来就是数一数二的小生,这部戏的走红不过是给他锦上天花罢了。楚灵凭借这部戏与朱墨的绯闻,成了热门人物,大有力压同期小花竞争一姐的架势。 而秦孟饰演的洛明,有着俊美的外表和一片痴心。他与朱墨饰演的洛翔一个温柔一个俏皮,一个成熟一个活泼,恰好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有着不同的受众。很快就有粉丝给他专门建了个网站,网站上贴着他在电视剧中的各种截图。 秦孟的眼睛漂亮而有神,大部分的粉丝都是被他温情脉脉的眼神吸引,进而对这个人物产生了喜爱。 秦孟之前拍过几部电影,虽然有了些名气,也在导演之间有了口碑,但绝对不到红的程度。这次拍了电视剧,一下收获了一大票狂热的粉丝,实在让他有些受宠若惊。幸好秦孟平时打扮都比较低调,和剧中的形象相差甚远,但即使是这样,还是偶尔会被粉丝当街给认出来。 但偶像剧中的人物形象实在太过薄弱,发挥空间也比较少。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更愿意演电影,或者演一些内容比较深刻的电视剧。 他打算先从青春偶像剧开始为自己打好群众基础,等积累了人气之后,再开始考虑重回电影圈。 而吕全在x市也没闲着。没过多久,他就打电话来告诉秦孟,有几个电视台想找他去做节目,也拿到了几个新的剧本。这下子,秦孟的工作猛地多了起来,身价也是水涨船高。 但是他并没有急着接下新的工作,而是仔细地把那些剧本都看了一遍,却并没有发现特别想接的戏。直到吕全告诉他一个消息——k城的荣屿生打算重拍经典时装剧《天桥梦》,如今正在选角。 与此同时秦老爷子的报告也出来了,胃癌中期,目前国内医学界的治愈率为百分之四十。 由于之前在x市时保守治疗控制得好,癌细胞没有扩散,增加了治疗的可能性。最后专家建议先切除病灶,后用生物疗法增加抵抗力。陈医生正是生物疗法方面的专家,有着丰富的临床经验,他建议老爷子长期住院接受治疗,也方便观察。 家人的事情办妥,秦孟立刻订了一张去k城的飞机票,赶去试镜场地。 第11章 .天桥梦 11. 秦孟这一代人,只怕很少有没看过《天桥梦》的。 十多年前,电视剧时常还是历史剧为主流,青春偶像剧这个概念还没有正式出现。而由于一些政治和经济方面的原因,国人的审美观还很保守,现在为公众熟知的那些国际品牌在当时来讲还非常新鲜。 这时一部名为《天桥梦》的时装剧进入了公众的视野。 《天桥梦》的拍摄地在沿海的k城。k城是全国闻名的港口城市,对外交流丰富,早就走在了时尚前沿。剧中演员的服装都是按照当时国际上最为新潮的款式来订制,许多造型到现在都不觉得过时。 《天桥梦》的出现无疑是一道清新的时尚大风,刮遍了大江南北,更掀起了一阵时尚热潮。当时剧中的两名主角荣屿生与蓝少菲更是成了无数人心目中的偶像。 在许多人心目中《天桥梦》这部作品并不仅仅是一部电视剧,而是青春的回忆。 时光荏苒,当年风靡万千少女的男主角荣屿生在接连荣获好几届视帝后,公然宣称隐退,接手家族生意,不再拍戏。而蓝少菲更是在短暂地大红过后因丑闻事件消失。 如今荣屿生突然想要重拍这部经典电视剧,立刻引起了各方的关注。 这些年来,怀旧风劲吹之下,不少剧组都尝试翻拍经典旧作。这样做有两点好处,一方面有前作可以借鉴,拍起来更容易;另一方面打着原作的名号,更能号召观众。 然而这些翻拍剧并没有获得想象中的好评。观众心中对原作已有了印象,很难再接受翻拍作品。而且现在的演员和之前也确实不能比了。 所以这个消息一旦传出,立即有影迷表示不希望看到经典被毁,抵触情绪很强烈。 然而重生过的秦孟却很清楚,这部戏绝对是未来一到两年中最热门的电视剧,没有之一。 秦孟到达k城后,很快就有吕全安排的人过来接他去酒店。第二天他就到达了试镜地点——荣氏影业的办公大楼。 试镜被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外形评测,第二部分才是正式试镜。有百分之八十的演员都在第一轮的时候被刷下去了。由于秦孟并不是刚出道的新人,所以并没有和其他一样参加第一轮的外形评测,而是直接进入了第二轮的试镜环节。 轮到秦孟时,作为电视剧出品人的荣屿生已经看上去很疲劳了。试了一个上午,始终没有出现一个让他觉得可以出演男主角方宏宇的人。他揉了揉太阳穴,与身边的导演洪渊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苦笑。 荣屿生翻着手中的简历和照片,挑挑拣拣,“我还没找到我心目中的方宏宇。有两个男模外形还不错,可是气质和演技……” 挑选演员外形和气质缺一不可,尤其是气质这东西十分微妙,却能决定一个角色的成败。更麻烦的是,这部戏中的方宏宇并不是一个一成不变的角色,他会随着阅历的增加逐渐成熟的角色,所以这就要求演员的用演技将这种改变表现出来。这大大增加了挑选演员的难度。 当年拍旧版《天桥梦》时,荣屿生以三十高龄出演,就是因为导演无法找到比他年纪更小的能出演这个角色的演员。所以这次的选角之难,也在意料之中。 洪渊从一堆照片中挑出一张,照片上的青年面容俊美张扬,极其抓人眼球。“我倒是觉得刚才这个小伙子不错,他那段即兴的街舞很有意思。” 荣屿生看了一眼,把这张照片挑出来放在一边,“算了,把下一个的资料给我看一下。” 秘书闻言立刻把秦孟的简历和照片送了过来。荣屿生快速浏览了一下,在看到联系人那一栏时一顿,眉毛不悦地皱了起来。 只听他自言自语道:“吕全?没想到他还在做经纪人……”荣屿生当年与蓝少菲在一起拍戏,私交不错。当然对蓝少菲的经纪人吕全也是熟悉的。当时吕全为了还债出卖蓝少菲,荣屿生对他完全没好感。 接着他又把目光移到秦孟的照片上。荣屿生在娱乐圈日久,见过的俊男美女无数,秦孟这样的长相在他这里当然算不上特别。他不由心想吕全虽然人品不怎么样,可挑人的眼光一向狠毒,怎么这个演员看上去很普通。 这么想着,荣屿生倒是对秦孟稍微有了些兴趣。他一挥手,让秘书把人叫进来。 今天秦孟还是一如既往简单的t恤牛仔裤打扮,让他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身体看上去充满青春的张力。他开门时低着头稍稍抬眼一望,恰好与荣屿生的目光相接,这温和中带着一丝试探的眼神一下子就望进了荣屿生的心里。 这个人的眼睛太有戏了。荣屿生当时就想。 荣屿生已经四十岁,正是不惑之年,曾经英俊无暇的脸庞在岁月的洗礼下更添几分成熟魅力,反而比年轻时更引人瞩目。秦孟一眼就发现了这个旧版方宏宇,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你会走台步吗?”在秦孟简单的自我介绍过后,导演洪渊问。 “会一点。”知道这是一部模特题材的电视剧,秦孟当然不会打无准备的仗。 “走两步看看。” 这个试镜的房间很大,足够让秦孟走上一段再摆上几个pose。 一走完一旁的前超模苏力就笑了,“走得不怎么样,看架势倒是很像回事。表情很好。” 荣屿生在心里点点头,从秦孟一站到位子上走台步开始,他的表情就迅速进入状态,让人的目光能一下子集中到他的身上,浑身散发出名模气场。而作为一个演员来讲,有时候长相并不是最重要的,能让人从一群俊男靓女中一眼区分出来才是重点。而秦孟就有这种特质。 看来这是一个能够快速入戏的演员,就是不知道他的演技怎么样。 荣屿生亲自挑选了一份剧本选段给秦孟,“给你五分钟时间记住台词,表演一下。” 台词速记是演员的基本功,秦孟一目十行扫过台词后一句一句地将台词记在心里。这是一段对话,讲述男女主人公分手时的场景。虽然台词很少,但没有人与他对词,需要一个人来完成。五分钟过去,他抬头示意,“可以了。对了,能给我一支烟吗?”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从没见过有人在试镜时候要烟抽的,这个小伙子年纪轻轻的,想不到烟瘾这么大。 倒是荣屿生笑着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金属烟盒,“来。要火吗?” “好的,谢谢。” 洪渊看着秦孟,眼中露出玩味的神情。心想难道他是想用这支烟来做道具? 果然,秦孟凑着荣屿生的手将烟点燃后,点点头,“可以开始了。” 洪渊与荣屿生又交换一个眼神,各自看到对方眼中的期待。会在试镜时额外加道具的,不是天才就是蠢材。 见摄像机红灯亮起,秦孟吸一口烟,渐渐走入镜头,在椅子上坐下。他一脚踏在椅子边缘,一脚向前舒展,偏过头望着“窗外”,语言中带着淡淡的惆怅,独白似的开口:“又下雨了。” “万青,你要走了?”他偏过头来,一丝丝地吐出烟雾。 烟雾笼罩在他的面前,又渐渐消散。透过烟雾,他看到了自己最深爱的“女人”。这一瞬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哀伤,在朦胧的烟雾中,平添了几分忧郁,让人砰然心动。 他从鼻尖哼出一声笑,嘴角带起一点弧度,笑得极其勉强,似乎在苦苦压抑着什么。他闭上双眼,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子上,仿佛在聆听他人的辩解。 突然他的眼睛睁开了,这一刻,他的眼中已没有了犹豫,而是带着一丝果断。 “你走吧,”他猛地站起来,将左手插在口袋里,“我知道我留不住你。”他又吸了一口烟,一口气将烟雾吐尽,像要掐灭情丝似的把烟狠狠掐灭在面前的烟灰缸中。 “我知道,你一定会走的。”他重复着这句话,垂下眼眸,仿佛在宣告,他内心爱情的终结。 当秦孟再一次抬头时,荣屿生和洪渊的脸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笑意。 秦孟知道自己有希望了。 这段个人表演实在太让人惊艳了。仅仅靠着一支烟,秦孟就把这段只有四句话的片段演绎得富有朦胧的哀伤气息。更是把一个带着烟草香气的方宏宇活生生地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洪渊忍不住开口问:“你看过《天桥梦》吗?” 秦孟微笑点头,恢复本色,演戏时绽放的耀眼光芒也在这一瞬间消失了。“当然看过。” “你的表演和原本片中的场景很不一样,而且我们的剧本上也没有写到抽烟这个动作,你是怎么想到的?” 事实上这只是秦孟在看剧本时的灵光一闪。因为没有人与他对戏,这会让他的自白显得很空洞。可是有一支烟就不一样了。烟是男人寂寞时的情人,它可以帮忙表现出很多不能用语言表述的东西。 荣屿生自己是演员,而洪渊作为一个老牌电视剧导演,看过的演员更是数不胜数,要想让他们记住自己,只有出奇招了。所以即使秦孟觉得有些冒险,还是忍不住一试。 “我只是觉得在这样的场景下,方宏宇需要一支烟。” “没错,方宏宇需要一支烟。”荣屿生这时终于笑了起来,他确信他找到了一个青春忧郁,又与自己的表演完全不同的方宏宇。 他拿出秦孟的简历,又仔细地看了一遍,这才发现秦孟演过好几部电影,更曾在去年拿过最佳新人奖。只是圈内新人众多,荣屿生退居幕后多年,也无法一一认全。 荣屿生为了考较秦孟特意挑了一个中年方宏宇与恋人万青告别的片段,他自己演过这个片段,所以明确地知道要表达出其中蕴含的情绪有多么困难。 他没想到秦孟能在这短短的五分钟内就能将一个片段构思得这么完整,更没想到秦孟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可以把这个场景细腻地展现出来。 他不禁感叹,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第12章 .回家 12. 荣屿生没有犹豫,当即与秦孟签下了合同。 秦孟没有在k城多作耽搁,又辗转去了几个城市录制节目。 当飞机终于在夜色中在x市的机场降落时,他不禁在想,不知胡宁远是不是在生他的气。 秦孟回到家,转动钥匙打开门,却发现家里空空荡荡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他打开鞋柜,见胡宁远的拖鞋还在,看来还没回家。 秦孟的脸上有片刻的失落,随即丢下行李,打开电视,去厨房找水喝。 他拉开冰箱看了看,见里面只剩下几个瘪掉的菜椒和几罐啤酒。看来胡宁远已经很久没有动用厨房了。不仅仅是厨房,就连整个房子,都好像有一阵子没人住了,没什么人气。 电视中正在播放新闻重播,女主持的声音一句不落地传到秦孟的耳朵里:“下面播报一则新闻,最近我市发生多起恶性械斗时间,初步判定为黑帮火拼,多名犯案人员已落入法网,其余歹徒还在追捕中……” 秦孟一愣,转头看向电视机,里面正播放着火拼过后血迹斑斑的仓库地面。 他下意识地找出手机给胡宁远打了个电话,等了很久却没人接听。再拨了两次还是一样。不好的预感接连涌了上来…… 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 秦孟搜索着前世的记忆,然而脑中并没有关于这次火拼的任何印象。 也是,前世这个时候,他正忙着和公司解约,再加上一心想和胡宁远撇清关系,根本不会注意这种无关的消息。 不过这样是不是也能够说明,宁远没有出事。毕竟他是胡靳武唯一的宝贝侄子,胡靳武不会让他去以身犯险的。 虽然这么想,秦孟还是有些心神不宁,他在沙发上坐下,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等着胡宁远回电话给他。 于是当胡宁远开门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秦孟斜靠在沙发上,睡得很香。他的外套被丢在一旁的扶手上,衬衫解开了两个扣子,隐隐露出浅麦色的健壮胸膛。他的眉头在梦中微微皱起,胸膛随着呼吸均匀起伏,看上去毫无防备。 没办法,为了能早点回来,他马不停蹄地赶了几个通告,实在是累坏了。 胡宁远看到这情景,呼吸一窒,原本想着怎么处罚秦孟不守信用的那点心思早就被丢到了九霄云外。他脱了鞋子连拖鞋都不换,就光着脚丫子轻手轻脚的靠了过来。 虽然胡宁远早已习惯了等待,然而或许是最近天天和秦孟在一起的缘故,不过大半个月没见,他却感觉两人分开了很久似的,只觉得眼前的人怎么看都看不够。他的眼神在秦孟身上流连,从他笔直的长腿,到线条结实的侧腰,到微微敞开的领口,再到在睡梦中依旧完美无瑕的睡颜。 他忍不住慢慢靠近,用手抚上秦孟的眉心,想将他皱着的眉头抚平。 然而他刚触到秦孟的肌肤,右手就被大力拽住。“别去……” 秦孟说完这句话,眉头皱得更紧了,不知梦到了什么。胡宁远试着想把手抽回了,却被紧紧抓住,在皮肤上抓出几个红红的印子。 胡宁远吃疼,连忙推醒他。“哥,醒醒!你做噩梦了!” 秦孟被他一推,呼啦一下坐了起来,把胡宁远吓了一跳。 “宁远……”秦孟还没从梦中清醒,一看到眼前人,猛的一把把他抱住,揉进怀里。 胡宁远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热举动搞得受宠若惊。鼻萦绕着的熟悉气味更是把他大半个月来那点毛躁的情绪全都赶跑了。他伸出手压在秦孟的脊背上,只想让两人贴近,更贴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秦孟从梦中带来的恶劣情绪被逐渐抚平,安静下来,长长呼出一口气。或许是刚睡醒的缘故,他的声音有些慵懒,听上去异常磁性,“没什么,梦到一些不好的事。你没事就好。” 胡宁远心里咯噔一下,原来秦孟是在担心自己!这个认知让他从心底一直甜到了头发丝,一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嘴上却说:“我能出什么事,你不在我一个人过得可好着呢!” 秦孟有些不好意思地放开胡宁远,抬头一看墙上的钟表,发现居然已经一点了。 “你怎么回来得那么晚?” “在家睡不着,就开车出去转了圈。你回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秦孟揉了揉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眼底的淤青更是体现出他的劳累,“不用。” 胡宁远看了有些心疼,“去床上休息吧。” 秦孟刚刚睡了一觉,整个人精神都好了不少,干脆去浴室放水泡澡去去乏。 热气蒸腾下,秦孟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下来,舒服得一个手指都不想动。他静静躺在浴缸里,想着刚才做的有关前世的梦,又想到那则新闻。 这还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梦到那个血淋淋的场景。这个梦,难道在预示着什么…… 秦孟闭上被顶上的射灯晃花的眼睛,决定再找胡宁远好好谈一谈,让他离胡靳武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远一点。 等他洗完澡出来时,敲了敲胡宁远的房门,“宁远,你过来一下。” 胡宁远正在房里上网,听到秦孟的召唤走了出来。“怎么了?” 秦孟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出来,一罐丢给他,两人面对面在沙发上坐下。“我接下来可能要去k城拍戏,会有几个月不在x市。我爸刚做了手术在a市治疗,如果有事,你帮我照应一下。” “刚回来就要走?叔叔阿姨交给我,没问题。” 秦孟想起上次母亲对自己说的话,潜意识中觉得不让胡宁远和自己家人接触比较好。但是现在身边唯一能帮忙的也就只有他了。 秦孟又问:“宁远,我上次和你说的事,你和你二叔说清楚没有?” “什么事?哦……那件事啊……”胡宁远一愣,没想到秦孟会在这个时候问他这个问题。 事实上在秦孟离开的这段时间,x事发生了不少大事。其中一件就是黑帮头目路光被胡靳武和仇彪联合起来做掉了。 现在路光的手下各自为政,谁也不服谁。又有好几个帮会在里面搅和,局面混乱得很。 路光和胡靳武本就是一个帮派出来的,论辈分,路光还比胡靳武矮一辈。后来当时的老大得罪了上面的人,被抓起来给毙掉了。x市的黑社会受到重创,分崩离析,变得一盘散沙,渐渐归拢起来就成了三足鼎立的势态,为首的是胡靳武、路光他爸路老三和王麻子。 后来路老三放权给了儿子路光。王麻子则是在一场火拼中丧生,被手下仇彪取而代之。 说起来,仇彪原本就是胡靳武身边的人,是胡靳武把仇彪调|教好了,送去给王麻子当男宠的。只是谁也没想到当年那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道上说起仇彪这人来,大多看不起他的出身,却为他的阴狠的手段和驭下之术所镇服。 如今路光的势力散了,胡靳武又怎么会放过机会,当然是一点一点地蚕食路光的势力,收为己用。这种事,又怎么少的了胡宁远帮忙跑腿。 见胡宁远沉默,秦孟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他知道胡宁远和胡靳武毕竟有叔侄关系,而胡宁远这个人又特别重情义,一时半会难以劝动他。但只要一想到最后胡宁远会遭到胡靳武连累惨死,他就没办法放任他不管。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胡宁远很为难,“我听了你的话,已经收敛不少了。就为这个,二叔还和我生气呢。而且这事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危险的时候,都有别人挡着呢,根本轮不到我动手。” “那你这条腿是怎么受伤的?” “这不是出了点意外吗?” “要是以后也有意外呢?” 胡宁远不说话了。 “宁远,我不希望你出事!” “你怎么就能肯定我会出事?!”胡宁远直勾勾地看着秦孟,他就不明白了,秦孟的语气,怎么就好像预知了什么似的。 秦孟一时语塞,难道他要和胡宁远说他重生了一次,所以知道他的结局?这么说了,胡宁远会相信? 胡宁远站起来,似乎不想再谈这事,“这事再说吧……” 秦孟眼神一黯,下定了决心似的,对着胡宁远的背影缓缓道:“你二叔对你再好,你也不能跟着他一辈子。但是我会和你在一起,一直陪着你。” 胡宁远立刻停住脚步,转了过来,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秦孟看到胡宁远的眼神,又联想到上次那通电话,明白胡宁远心里对两人之间的这种关系并没什么把握。因为他并没有给胡宁远足够的安全感。事实上,他自己也在摇摆不定。 但到了这个时候,是应该做个决断了! 他站起来,又复述了一遍:“我会和你在一起,一直陪着你!”秦孟微微叹了口气,语调变得温柔,“我说要和你试试,并不是玩笑的,我会对我说的话负责,我也会对你负责。” 胡宁远并没有立刻被这句突如其来的誓言所攻陷,虽然此刻他内心充满了狂喜,但是他还是捕捉到了秦孟话中的意思——他要胡宁远在自己和胡靳武之间二选一! 第13章 .较劲 13. 一旦发现这点,秦孟的誓言立刻变成了一个甜美的陷阱。胡宁远刚沸腾起来的热血在片刻间冷冻。 “为什么?”胡宁远的眼底深藏疑惑,“你和二叔对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你为什么非要逼我和他划清界限?” 秦孟并不擅长在自己重视的人面前撒谎,他苦笑:“我只是担心你。” 看到他欲言又止的神情,胡宁远感觉越发的不对劲。其实他早该发现了。秦孟是为了什么突然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甚至愿意抛下自己并不是同性恋这个事实来迁就他? 胡宁远知道秦孟根本不喜欢同性,这在一次次接触中已经表现得非常明显了。这同居的一个月间,他一直在不断的试探,但每一次靠近得到的都是刻意压制的僵硬反应。 难道是秦孟顾惜两人之间多年的兄弟情,不愿看他难过故意掰弯自己?这种逻辑未免也太可笑了点。 除非……除非他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这番联想让胡宁远的表情变得冷硬起来,语气也变得冷淡,“哥,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不能直接坦白地告诉我吗?” 秦孟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做一点寻常的工作。即使赚得不多,稳定就行。你叔叔做的生意,再赚钱,总不是正道,没准哪一天就……今天看到新闻,我知道我有多担心?我不想以后总是为你担惊受怕!”这也是他心里的实话。 秦孟这一番话情真意切,说得胡宁远一颗心又软了下来,尤其是那句“我知道我有多担心”,在他心上掀起阵阵涟漪。 但他还是有很多疑惑,“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愿意接受我?” 在戳破这层窗户纸之前,胡宁远对于两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太多奢求,只是以朋友的身份为掩护,在一旁默默看着秦孟。后来他激动之下说出了内心情愫,本以为秦孟会疏远他,却没想到秦孟接受了他。这让他一时间欣喜若狂。 但是随着关系的加深,*也逐步扩大。明明之前只求能守护着他就好,现在却忍不住想得到相同的回应。毕竟他想要的并不是一个躯壳,而是一个真正的爱人。 秦孟沉吟半晌才缓缓道:“宁远,你对我很重要。” “重要到你愿意牺牲自己来迁就我?”说出这句话,胡宁远苦笑着低下头,屏息等待着。 如果秦孟只是为了迁就他,他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忍痛退回原来朋友的位置。但是机会,只有这么一次。过了这一次,他就不会再放手了。 秦孟似乎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向前一步,捧住胡宁远的脸,出其不意地吻了下去。 胡宁远的眼睛猛地瞪圆,随即紧紧闭拢,睫毛颤动个不停。这绝对是他无法拒绝的致命诱惑。 这个吻并不像之前的吻那样浅尝辄止,而是由浅入深,如糖似蜜,不急不躁地在他的口腔里攻城略地。 胡宁远很快就在这个吻的作用下溃败千里,浑身发热,头脑发昏。他出于本能地伸出手臂紧紧抱住秦孟的腰,与他气息相交唇齿纠缠,热烈而毫无章法地回应着。快感从口腔一路延伸到下腹,点燃了他的*。 两人从平静到激烈,从试探到忘情,沉迷在这个吻中不可自拔。 当两人终于分开时,胡宁远满脸通红,脑中一片空白,太阳穴一涨一涨的,张着嘴像一条渴水的鱼一样大口喘息着。 秦孟拥着胡宁远凑到他耳边柔声问:“你能相信我吗,宁远?” “我信。”胡宁远闻着他身上清爽干净的气味,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内心柔肠百结。 被吻了,秦孟居然主动吻他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感觉这份感情并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那你记住我说的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我绝不会害你。我既然对你许了愿,就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和你好好过下去。我希望你过得幸福。”既然我决定这一世要守着你,那我一定会斩断你与那些肮脏事的联系。 秦孟语气不急不慢,铿锵有力。这些话一字一句地刻进了胡宁远的脑海,他再无疑虑地点了点头,“我信你!” 这时候秦孟又说:“不要再替你二叔做事,答应我好吗?” 胡宁远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点头了,“……好。” 谈话到此,秦孟相信胡宁远会信守自己的承诺。他一向都很听秦孟的话。 回房后,秦孟在床上躺平身体,把两手拢到脑后。他的唇上似乎还留着胡宁远的热度,被他不小心咬过的地方一阵阵发热发胀。 秦孟说不清自己那时候为什么会有吻胡宁远的冲动,只是看到他怀疑带着难过的眼神,头脑一热就这么做了。 此时,他脑中不受控制地回想着当时的情节,回想着胡宁远的嘴唇柔软而充满弹性,口腔炙热。接吻时偶尔会蹭到他唇上的胡渣,有些痒痒的。 秦孟心烦意乱地翻了个身,内心一阵莫名悸动。 胡宁远是他除了父母血亲之外最最亲近的人,也是这个世上对他最好的人。现在他没有办法说出真相解除胡宁远心里的疑惑,只能试图用自己的柔情来安抚他。 虽然一开始他确实是带着想要成全胡宁远的心情才答应与他在一起的。但现在……似乎又有点不一样了…… 难道我真的动心了?秦孟想。 夜色深重,可原本十分疲劳的他,却突然有些睡不着了。 第二天胡宁远起床的时候,秦孟已经走了。不过照旧给他煲了粥。 胡宁远吃过东西,精神头足了,开着自己的切诺基去胡靳武那报到。 昨天晚上秦孟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无非就是要他在秦孟和胡靳武之间选一个。一个是自己的爱人,一个是自己的亲叔叔。胡宁远心里的天平晃来晃去,最后还是倒向了秦孟这边。可是真要开口,还真是有些困难。 胡靳武听胡宁远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半天,最后算是听明白了。“宁远,你这是要和二叔分道扬镳了?哪个孙子指使你这么干的?” 胡宁远一听就知道胡靳武生气了,“没有二叔,我哪敢啊。” “宁远,你和我说清楚,你到底怎么想的?” 胡宁远硬着头皮说实话,“我就是……不想碰道上的事了,想做点正经生意。” 胡靳武抬眼看着他,看得胡宁远心里毛毛的。 对于这个二叔,胡宁远真是又敬又怕。小时候他从来不知道他自己有个叔叔,他爹胡锦文从来没和他说过。直到初中那会他爹妈出事,他一朝成了孤儿,他这个二叔才突然冒出来,把他接到身边养着。 一开始胡宁远就对胡靳武有点犯怵。胡靳武毕竟是混黑社会的,虽然这些年表面洗白了,但身上还是有着一股匪气。再加上他胡锦文再世时绝口不提自己有个弟弟,胡宁远就猜想他们兄弟感情一定不怎么样,指不定这叔叔会不会虐待他呢。 不过胡靳武倒是对胡宁远特别宠爱。出门前呼后拥,几个保镖随行,到家锦衣玉食供着,把他当少爷养着。也不怕把他养刁了。 胡宁远这人外表看上去性子冷清难接近,但是谁要是真的对他好,他也就掏心掏肺地对别人好。 后来胡靳武想培养他,叫他帮忙接管生意,他也没想什么黑道白道,就混了进去。胡宁远那时候年纪小,善恶观念比较模糊,时间一长被熏陶久了,他更是不觉得涉黑有什么不对的。要不是被秦孟三令五申的,他大概会在胡靳武身边一直这么干下去,最后接管胡靳武的位置。 胡靳武一直以来也是这么打算的,现在看好的接班人跑了,可想而知他现在有多么恼火。 不过胡靳武心里也有些别的想法。胡宁远在他身边待得久了,他也看出来了,胡宁远和他那个老实巴交的哥哥内里的性子其实是一样的。虽然这些年胡宁远见了些世面,做事也利落了不少,可离心狠手辣这四个字,还是差了一大截。说到底,他根本就是个小孩的性子,容易心软,做不了大事。 尤其是胡宁远对秦孟那点感情,胡靳武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看到胡宁远眼巴巴上赶着凑过去对秦孟好,还傻不溜丢地不肯说出来,他就来气。看到胡宁远因为秦孟的丑闻胡思乱想魂不守舍,他就来火。 这阵子两人住在一起,胡宁远一分钟恨不得把手机拿出来看个五六遍,还偷偷躲在角落里害着臊说情话那点小心思,他能看不见吗? 也就胡宁远自己以为这是个秘密。 杀青那天他去敬酒,故意在人前表现得那么暧昧,就是想提醒提醒秦孟,给他戳个章——你是我侄子胡宁远看上的人!老实点!别想打别的主意! 现在胡宁远一下子说不想跟着他干了,想做点正经生意,多半也有姓秦那小子的关系…… 不过这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胡靳武心里面思量,不如先顺着胡宁远的意思,让他们去折腾。看那姓秦的小子那心比天高的样子,只怕两人不会长久,到时候再把宁远劝回来。还能敲打敲打他,让他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会对他掏心掏肺的。 “哦?那你想做什么生意?二叔给你投资。” 胡宁远没想到胡靳武居然同意了,“这……我还没想好。” 胡靳武敲着桌子,打算来一招怀柔安抚之计。“既然你没想好,要不这样吧。我最近打算在体育中心那边搞个私人会所,干脆把这个事给你去弄,让你当老板。赚了就给你当零花,赔了算我的。” 听到这话,胡宁远知道这是二叔在给自己台阶下,哪里敢不答应。忙笑着说:“谢谢二叔。” 胡靳武亲密地摸了把他的脑袋,“臭小子,我是你二叔,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难不成那姓秦的小子有二叔这么疼你吗? 这么着,胡靳武算是和秦孟暗中较上劲了。 第14章 .夜店 14. 与此同时,秦孟正坐在吕全的办公室里。两人交流着各自的工作进展。 对于秦孟能拿下方宏宇这个角色,吕全并没有表现得太过兴奋,好似他早就知道这个角色非秦孟莫属。 相比之下,他倒是觉得另一件事更重要一些。“你现在的工作越来越多了,要不要给你配个助理?” 其实这个问题,秦孟早就想到了。吕全是他的经纪人,没办法跟着他跑来跑去,很多事都要他自己解决。这在无形中降低了工作效率。 “找个牢靠一点的。” “这个当然。” 没过几天,吕全就安排了一个面试,当来应聘的助理走进房门时,秦孟意外地看到了王彦。“怎么是你?” “秦孟哥,我们又见面了!”王彦看到秦孟很兴奋。 “你们认识?”吕全问。如果是信得过的熟人,当然再好不过。 “之前在《美味情缘》剧组的时候他就是我的助理。”秦孟转头问王彦:“你怎么不在那干了?” “我想换个工作环境,看到网上说招明星助理就来了,没想到这么巧。秦孟哥,你招我吧,只要做你的助理,工资再少我也肯干!”说到最后,王彦眼睛瞪得大大的,兴奋得像只摇尾巴的小狗。 吕全当即就忍不住笑了。秦孟转头看吕全,吕全摆摆手,“这是你的助理,你看着办吧。” 秦孟没有立即答应,虽然之前王彦做过他的助理,但是做明星助理比在片场更累更复杂。更何况王彦的个性也太单纯了,有些事只怕应付不来。他暗中思忖着,回答道:“这样吧,先实习一个月。一个月后再决定去留。” “可以,没问题!” 这么着,秦孟身后就跟了条小尾巴。王彦看上去没心没肺的,做事却很认真,吕全教给他的事他很快就上手了,这让秦孟觉得很欣慰。 而k城那边很快传来消息,《天桥梦》的选角工作已经结束,演员即将聚集在k城进行形体方面的特训。 与许多剧组粗制滥造赚快钱的方式不同,荣屿生很注重电视剧的底蕴。前几年荣氏出品了几部古代宫廷戏,从演员的化妆、仪态到器物、陈设,无不细心考究,经得起考据。 这一次重拍《天桥梦》,自然也精益求精,力求完美。虽然主要演员走秀的镜头不多,但还是要求演员参与为期一个月的模特训练,以求在镜头前展现专业水准。 而在服装方面,除了与国际大牌合作,更鼓励k城当地服装学院的学生为演员量体裁衣,订制服装。更专门赞助了一个时装比赛。 再加上这次选出的演员大多是演艺圈的新人,整体都呈现出一种生机勃勃、欣欣向荣的气势。 去k城之前,秦孟专门下厨给胡宁远做了一桌子菜,都是他爱吃的菜色。以前胡宁远看到油汪汪红艳艳的水煮鱼早就扑上去,这会儿却有点食不知味。 “这次要去多久?” “应该三个月就能回来了。” 胡宁远有点丧气,这阵子两人之间好不容易有点进展,却一下子分开这么久,他怎么能高兴得起来。 他心不在焉地戳着碗里的饭,把好好的一碗饭戳成了蚂蚁洞,“我还想等会所开张的时候一起庆祝呢。” “什么时候?” “大概还有两个月就能完工了。” 秦孟皱了下眉,“确实是赶不及了。” “算了,你工作要紧。” 看着胡宁远忍住不快的样子,秦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只好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既然胡宁远和胡靳武把话说开了,秦孟总算能稍稍放下心来,把心思放到工作上去。 他知道这还只是一个开始。虽然胡靳武表面上同意胡宁远不参与他的地下生意,转而让他去打理会所,但实际上根本没有放弃主动权。这是根本就是一场持久战。 如果以后胡宁远真的能从胡靳武身边彻底脱离出来,那秦孟就必须保证能给胡宁远一个稳定的生活,也就是说他必须在娱乐圈站稳脚跟。而目前的情况还远远不够。 不过他还有很多的机会。 由于重生过一次,秦孟在选择剧本上面会更有把握。 毕竟对于一个演员来说,选对剧组是很重要的。有些演员不管什么剧本,只要有戏就接,结果拍了一堆烂片不说,还破坏了自己的荧幕形象。根本得不偿失。 秦孟认为接戏贵精不贵多。他现在的形象已经比之前有所好转,能够接到的工作也越来越多,已经有了一定的选择权。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找出自己喜欢的,并且对自己的演绎生涯有帮助的作品。他必须好好利用自己的优势…… **** 到了k城后,秦孟被安排在酒店入住。 由于k城是沿海城市,与内陆相隔较远,受到外来文化影响较大,在二十多年前就成了沿海一带的经济文化中心,辐射周围的城市,与远在内陆的x市遥相呼应。 与x市相同的是,k城也聚集着很多本地的演员名人,有一套自己的娱乐体系。虽然随着媒体的发展,这种文化隔阂逐渐消失。但作为外来者的秦孟,在这里还是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远比不上本地的明星受欢迎。 这次《天桥梦》选角,荣氏尽量选了资历较浅的新人,就是希望观众在看电视剧时,不要代入演员之前的形象,有一个全新的体会。 这批演员中,大部分都是k城的常驻民。只有少量演员,是像秦孟这样的外来者。 或许是因为同是新人的关系,这些演员并不像秦孟之前接触的艺人那么矜持谨慎。秦孟入住的第一天,就被住在隔壁的男二号贾飒飒约着出去喝一杯。 贾飒飒非模特出身,身材却相当高挑纤长。配合他那张男女莫辩充满侵略性的脸,与他视觉系的穿衣风格,简直显眼到极致。今天他穿了一身柠檬黄的西装套装,这样夸张的颜色穿在一般人身上简直就是灾难,可衬着他的身材和脸蛋,却非常和谐。 长得太漂亮的人一般都不怎么好相处。不过这个贾飒飒倒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跟谁都能混熟,很难让人产生恶感。 想着两人配戏较多,加深了解可以帮助对戏,秦孟就同意了。 同行的还有两女一男,都是模特出身,个个打扮得性感火辣,一看就是常混夜店的。这一队人马走到路上,回头率之高就别提了。 当贾飒飒开着不知哪里弄来的拉风敞篷车出现时,秦孟突然觉得或许答应他一起去喝酒并不是个好主意。 而这种感觉在达到那个吵闹得让人疯狂的夜店后变得越来越强烈了。 其余四人一到达夜店就立刻欢呼着冲向了舞池,在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中,迅速与激情的人群融合到一起。 冲击性的电子音乐像迷幻剂一样让人头晕目眩。秦孟快被这糟糕的音乐震疯了,只好勉强找了个不怎么热闹的角落坐下,点了杯饮料。他原以为他们会找个安静的酒吧喝喝酒,玩玩桌游。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他远远看见那四个疯狂的男女不知何时窜上台扭了一段贴身热舞,他们比常人更为出挑的美好身材很快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引爆了一轮高|潮。 贾飒飒跳爽了,从台上下来,转了一圈才找到秦孟所在的位置。就在走动的短短几分钟,他就拒绝了好几拨美女的搭讪。 “你怎么不去玩?呼,真爽!”他帅气地甩了甩头发。 “我不习惯这个。” 贾飒飒一脸夸张地看着他,“你才多大年纪,怎么过得像个老头子一样。” 这个时候,有个服务员走过来,他手里拿着一个印有这个夜店名字的杯垫,递给贾飒飒,在他耳边说话。 由于夜店实在太吵闹了,秦孟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贾飒飒先朝他摆手,似乎在拒绝,然后又朝着对面某处看了看,最后点点头把服务员打发走了。 “抱歉,我失陪一下。”他举起酒杯和秦孟打了个招呼。 秦孟任由他离开,过会其余三人也回来了,各自点了酒,四个人坐在一起天南海北地胡侃了一通。 灯光迷离,音乐整耳,到处是疯狂舞动的红男绿女,本是非常热闹的环境。然而秦孟在这样的环境下确觉得格格不入,越发寂寞起来。 他决定抛下那三人,找个安静的地方给胡宁远打个电话,看看他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秦孟向服务员问了路,知道这个夜店有个后门,外面的小巷子比较安静,是个打电话约会的好地方。于是他沿着服务员指的路往外走,却没想到看到不该看的一幕。 黑暗中,墙角边依稀有两个人紧贴着吻在一起。那个被吻的似乎很不情愿,努力用手推拒着身前的黑衣男人,却苦于无法脱身,挣扎间露出钉着宝石纽扣的柠檬黄袖口。 看到那有些熟悉的半截袖子,秦孟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拍了拍那个黑衣男人的背。 就在那男人回过头的瞬间,被压着的贾飒飒一拳挥过来,打得他向后退了好几步。 那男人被打懵了,好半天才捂着被打疼的脸颊回过神来,吐了口嘴里的血沫子,“艹,真狠!流血了!”听口音就知道不是本地人。 贾飒飒揉了揉打痛的手指关节,恨声道:“呸,你他妈活该!” 秦孟看了贾飒飒一眼,隐约见他嘴唇都被亲肿了,“你没事吧?”看样子,他是被这个男人给伏击了。 贾飒飒用眼神狠狠地警告那个试图靠近的黑衣男人,冷声道:“没事,我们走!别理他!” 男人看秦孟气质不俗,把他当成了有钱的公子哥,不死心地大喊了一声:“姓贾的,你这个骚|货!怪不得不理我了,勾上金主了啊你!活儿有我好吗?小子,告诉你,这小淫|娃睡过的人可多了,你捡破鞋也不怕得病啊!”那后面半句是对秦孟说的。 “你他|妈给我闭嘴!你谁啊!再胡说我弄死你!”贾飒飒转身一脚就想踹那个男人,却被他躲过了。眼看两个人要打起来,秦孟连忙拉住贾飒飒,“别闹了……” 黑衣男人看上去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一边向后撤退躲着贾飒飒不断扫来的腿风,一边嘴里骂骂咧咧的招惹他:“好啊!你行啊!翅膀硬了不认识你爷爷了!这笔账我给你记着!总有一天我要你哭着回来求我!咱们走着瞧!走着瞧!”说到最后他一边振臂一边高喊,样子嚣张极了。 秦孟这才放开贾飒飒,他大概听出来,这两个人是认识的,至于是什么关系,那就不好说了。 “你刚才拦着我干嘛,就该让我踹死这个王八蛋!”贾飒飒用袖子抹着嘴,擦掉上面还残留的口水。 “小心点,别闹事。”秦孟看着他嘴唇殷红衣衫凌乱的样子,又好心提醒道:“你还是去一下洗手间吧。”又点了点嘴角,给他提示。 贾飒飒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形象不怎么样,匆匆进洗手间整理了一下仪容。出来时虽然嘴唇还有点肿,但看起来总算没那么狼狈了。“刚才谢谢你啊。回去以后……” 秦孟看他眼神就明白他在想什么,“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贾飒飒的目光看上去还是有些怀疑,但他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接下来他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照样和其他几人有说有笑,只是会时不时地从眼角打量秦孟。 秦孟在心里叹了口气,总觉得自己是多管闲事引火烧身了。 第15章 .吻戏 15. 形体训练在第二天正式开始。 荣屿生专门请了权威的模特教练,为每个演员量身打造了一套课程。除了枯燥的站姿训练,另外还安排了健身课程,务必要让每个人穿着和脱下衣服的时候同样有看头。这样严格的训练,让秦孟恍惚感觉回到了学生时代。 秦孟的身材本就身材高大,又喜欢运动,体型维持得很好。不过他并没有养成长期锻炼的习惯,肌肉有些松散。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练出了足以让女人尖叫男人羡慕的腹肌和人鱼线,却又不会显得太过健壮。在穿上量身定做的时装时,显露出肩宽腰窄的完美体态,越发显得俊逸不凡。 与此同时,演出服装也经由服装设计师的手不断赶制出来。 这次荣氏服装大赛的一等奖是一名叫做卫眠的学生,正在米兰学习服装设计,恰好放暑假回来参与了这个比赛。 卫眠的剪裁技术出色,在设计方面更是别具一格,已隐隐有大师风范。他为剧中的走秀场景专门设计了几套想象力十足的服装,正好趁着这段训练的时间在*模特身上试验修改。这种参与电视剧制作的机会十分难得,在他的履历里面绝对是精彩的一笔。而荣氏也在造型上省下了一笔费用。可谓双赢。 经过一个月的封闭式备战,一来演员之间都互相熟悉了,二来每个人都有足够的时间把自己的戏份研究透彻。于是《天桥梦》在秋天来临时正式开拍。 身为这部戏的出品人兼制片人,荣屿生时常出现在拍摄现场,跟踪拍摄进度。荣屿生本是富家子弟出身,后参与参与荣氏的艺人培训班,表演功底扎实。而他掌管荣氏影业多年,眼光更是毒辣。 他见秦孟演技精湛,应变敏捷,在拍戏上肯下苦功,竟对他越看越喜欢,偶尔也会以前辈身份指点他的不足之处。再加上两人都出演过方宏宇这个角色,荣屿生便隐隐有一种秦孟是他亲传徒弟的感觉。 两人日渐熟悉后,荣屿生也曾旁敲侧击地提醒他吕全不可信。秦孟感动之余,索性坦荡地对他和盘托出自己的丑闻和蓝少菲的近况,倒是解了荣屿生一个心结。 再说这一日荣屿生照旧过来探班,恰好见拍摄方宏宇与女主角万青互相表白这段戏。 “卡!再来一遍!注意表情,表情!”导演洪渊盯着小屏幕,微微摇了摇头。 荣屿生有些惊讶,秦孟和女主角李泌的演技都不错,他们二人对戏向来都是一遍过的。但今天这段戏已经在拍第三遍了。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荣屿生好奇地凑过来,一起盯着屏幕。 屏幕中,秦孟饰演的俊秀青年方宏宇面对漂亮大方的女主角李泌,电眼释放出温情柔波:“你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他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使他清俊的脸霎时生动起来。 “我喜欢的女孩又温柔又大方。 “她的眼睛很大,头发很长。 “她会在我生病时照顾我,会在天冷时提醒我添衣服。 “她很独立,不希望别人把她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子。 “她很有爱心,喜欢照顾小猫小狗。 “她的名字,叫万青。” 原本听得很认真的李泌立刻瞪大眼睛“啊”了一声,又“羞涩”地低下头,双手下意识地绞紧。“方宏宇,你、你别拿我开玩笑!” 秦孟得意地笑起来,“对了,她还很会脸红。”他踏前一步,捉住李泌的手,“万青,看着我。” 李泌缓缓抬头,眼中满是少女的娇羞之色,明明想笑又不断压抑住笑意,故意板着脸凶道:“你想干什么……” 秦孟拉着李泌的手按到胸口,深情款款道:“万青,做我女朋友好不好,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你。” “你……”李泌与他深情对视,一双眼里似乎再也看不见别人。 两人情不自禁地互相靠近,李泌缓缓闭上眼睛,等待那神圣一吻的降临。 “卡!”洪渊快抓狂了,“秦孟,你的表情怎么这么僵硬!接个吻都不会吗?” 秦孟还以为这一遍能通过,结果又挨了导演的骂,只好不停道歉。 李泌笑着打趣他:“我一个女孩子都没不好意思,你的脸皮怎么比我还娇贵!” 剧组众人一向看导演夸奖秦孟,见他吃了憋,都觉得新鲜。 这时候站在一边看了很久的荣屿生也看出毛病来了,虽然这一段戏中秦孟的表演没有任何问题,表情动作都非常到位,但就是隐隐有一种违和感。让人觉得他只是在用演技表演,根本不包含真情实意。 他招招手,叫秦孟过来,又把刚才那一段重放了一遍。“你自己看看。” 秦孟看了一遍,沉默不语。 荣屿生摇摇头说:“你的表演只是一个躯壳,里面空空如也!” 秦孟一愣,若有所感。 秦孟很清楚,爱情戏是自己的软肋。两世人生,他从来没有体会过那种叫人欲罢不能的爱情,更无从去理解。而偏偏感情这种东西,发自内心,仅凭着模仿二字,是不可能让人感同身受的。所以秦孟的表演华丽而空洞,不切实际。 之前他接戏时都比较幸运,没有遇到像方宏宇这样感情戏丰富的角色,到了这个时候,就犯难了。 之后这段戏又重拍了一遍才通过。白天拍戏不顺,秦孟心里稍稍有些烦躁,晚上躲上酒店的小天台去抽烟。 前世他曾有一段时间很颓废,每天烟不离手,满身都是烟臭味。这一世他决定改过自新,努力奋斗,所以也不怎么碰这东西。只是偶尔心情不好遇到难处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抽上一根,让自己在吞云吐雾中慢慢放松。 正当他抽完第一根烟时,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原来你在这里,我说怎么找不到你了。” 秦孟稍稍一转头,看到贾飒飒出现在背后,“找我有事?” “我就是想找你对一对明天的戏。”贾飒飒不是学表演出身,台词功底比较薄弱。两人偶尔会一起对台词,交流看法。 时间长了,秦孟也感觉到贾飒飒这个人不像他外表看起来那么大大咧咧。他是个自来熟,和谁都能说上几句,处事圆滑,从来不得罪人。剧组的人都对他印象不错。 但由于那天晚上夜店里的事,秦孟对他留了个心眼。毕竟这圈子里面龙蛇混杂,大部分人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秦孟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不打算去探究他的私隐,更不想因此而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而贾飒飒也似乎总是在一旁观察着他。 不过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再提起那晚的事。 “能给我一支烟吗?”贾飒飒从秦孟的烟盒里抽了一支烟,又凑过来点火。 天台上风呼呼的,火总被吹灭,两人只能凑得近了,用手挡风。等贾飒飒好不容易点着了火,深深吸一口气,将那浑浊的烟气沉入肺里,才舒坦地一抬头,正对上秦孟近在咫尺的俊颜,一双眼睛情不自禁地在他厚薄适中的唇上打转。 秦孟正在把打火机塞回烟盒里,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目光。 贾飒飒微微向后退了一步,背靠在围栏上,舒展长腿。夜风中,他柔软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显出一丝风流不羁。 “听说你今天被导演骂了?” 秦孟一愣,心想挨骂在剧组里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便大方地承认了,“是啊。” 贾飒飒笑了起来,音色清冽,“你也有今天!”秦孟在剧组诸人心中,一直都是导演的宠儿,这回挨骂实在叫众人看了个稀奇。 秦孟眼睛一瞪,“我怎么就不能被导演骂了。”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歧视。 贾飒飒调皮地朝他挤挤眼,“我还以为就我这种半吊子的家伙才老会被教训呢!” 秦孟淡淡道:“你不用妄自菲薄。” 戏中,贾飒飒演的男二号冉涛是一名富家子弟,与秦孟饰演的穷光蛋方宏宇是情敌。戏中的冉涛爱玩爱闹,不拘小节,在爱情上敢爱敢恨。这性格恰好是贾飒飒的真实写照,所以他完全是本色出演。 秦孟觉得,贾飒飒在表演上是很有天赋的,他具有天生的明星气质,举手投足自然而不做作。 当时试镜时,贾飒飒露了一小手即兴街舞,配上他张扬至极的行事外貌,给荣屿生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最后荣屿生在反复考虑之下,让他出演冉涛这个角色。事实证明他没有看错,《天桥梦》开播后,贾飒飒因为这部戏一炮而红,成了炙手可热的新星。当然这是后话了。 贾飒飒话锋一转,“你猜我以前是做什么的?” 秦孟转过头打量他,“模特?” “错啦。其实我一直都想当歌星。两年前我组了一个乐队,常在酒吧表演,后来经济公司看中,为了发片才签的约。” “那你怎么跑来演戏了?” 贾飒飒叹了口气,“不好混呗。你知道吗,最近很红的那个高远,以前和我在一个酒吧驻唱。” 秦孟心中明了,这几年华语歌坛越发没落,唱片销量持续走低,能出头的新人更是少之又少。再加上网络盗版的围追堵截,唱片市场萎缩。可见实行版权保护是必然的趋势。 至于贾飒飒这样外形突出能唱能演的人物,自然用不着在一颗树上吊死。不如多栖发展,谋求其他方向的突破。 不过听贾飒飒话里的意思,似乎是他的经纪公司对他多有欺骗压榨,不过这在娱乐圈也屡见不鲜了。 相比之下,秦孟的路就要窄得多。幸好演员这个这个行当是永远都不会过时的。 贾飒飒吐出一口烟雾,缓缓道:“其实我挺羡慕你的,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喜欢演戏。你不知道,你站在镜头前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势都不一样了。” 看秦孟表演时,贾飒飒常常会觉得,这个人就是为演戏而生的。明明在戏外看上去那么温和低调的一个人,到了镜头前居然变得锋芒毕露,让人移不开眼。 然而贾飒飒并不知道,这台上几分钟的光芒并非随意得来,其中有秦孟生死之间的人生感悟,有他多年苦学的扎实功底,更有在台词剧本上下的苦功。 而像他这个年纪的演员,又有几个能压下心里那份心浮气躁,沉心静气地钻研表演这门学问?多数人只是想着怎么一夜爆红,怎么找到一个人傻钱多的金主罢了。单单这份心性,就不寻常。 秦孟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声。他想起前世放弃演艺生涯后那段痛苦的日子,瞬间理解了贾飒飒追求梦想而不得的苦闷心情。忍不住安慰道:“事在人为,如果你真的想唱歌,总会有机会的。既然喜欢,就不要放弃。” 这世上的路有那条路不是满地荆棘。即便如此,难道就不前进了吗? 心中有梦想,应当越挫越勇,扬帆起航才是! 贾飒飒看秦孟望向远方,眼中神色坚定,亦被他这三言两语触动,心中若有所感。 第16章 .生日宴 16. 这时候,秦孟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又到了和胡宁远例行通话的时间了。 胡宁远一个人在x市,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一回家就恨不得往床上躺着挺尸,却从来没忘记和秦孟挂个电话。虽说他相信秦孟的人品,但一想到剧组里那么多俊男美女,群敌环视,他又怎么能在家安枕无忧呢。 “要我回避吗?”贾飒飒问。 “不用了,我去那边接电话。” “女朋友?”贾飒飒来了兴趣。 见他目中有探究之色,秦孟一愣,索性点了点头。 “那不打扰你,我先走了。”贾飒飒独自离去。 秦孟不去管他,转身接起电话,靠在栏杆上向下远眺着k城夜色,风光无限好。街上的霓虹灯斑斓闪烁,在秦孟眼中凝聚成五彩的光点。美丽而遥不可及。 “喂,哥,吃了没?” 听到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秦孟嘴角无意识地微微上挑,只觉得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竟突然好了起来。“这都几点了,不吃饭早饿死了。” 胡宁远笑着,“我这不是怕你拍戏废寝忘食吗。” 两人随口东拉西扯了几句家常,闲聊间胡宁远告诉他x市今天突然下雪了,气温骤降;又告诉他会所装修好了,等员工培训一结束就能营业;再告诉他他过几天会去a市看望秦孟的父母,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由于k城属于亚热带气候,即使在这秋冬交界的时候也只需要穿一件外套,和北方的x市天差地别,让秦孟觉得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晚。 他听着胡宁远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明明好像没什么可讲了,却又不想挂电话。他早听出胡宁远话里的意思来了,就是想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去,又不明着问,就拿一些琐碎的事情来旁敲侧击。 “宁远,我暂时还回不来,下个星期我还要跟着剧组还要飞一趟欧洲,拍一点外景。” “啊!”电话那头没声音了。 原本秦孟说拍这部戏要三个月,可是三个月马上就要到了,这戏才拍了一大半。按照这个龟速,过年也拍不完啊。 秦孟知道他想说什么,直接回答:“对不起。你生日我来不了了。” “哦……算了,你工作要紧。”胡宁远没脾气了。 秦孟听着这酸溜溜的语气,不禁想起临走时胡宁远也这么给他来了一句,有些想笑,却又觉得心里闷闷的。他怎么会忘记胡宁远的生日呢,何况这还是他20岁生日,料想胡靳武肯定会给他好好庆祝一番。就算他不在,想必胡宁远也不会寂寞。 可胡宁远心里就想着能在生日的时候和秦孟两个人在家做一顿饭,一起看看电影,过过二人世界。但这个愿望显然是不可能实现了。 秦孟微微叹了口气,又问:“你想要什么礼物?” “不用了,没事。”人都不在,要礼物干什么,有意思么。他又不是女人,不是那些名牌包名牌鞋能糊弄的。 秦孟知道这家伙是不高兴了,偏偏还要做出一副“我很懂事,我很大度。没关系,你忙你的”的样子来。 不过胡宁远从来用不着人哄,他的性子一向干脆利落,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也不会故意在这种事上面耍性子。就算他因为秦孟没时间陪他觉得有些不开心,也不会死缠烂打。 这让秦孟觉得又是窝心,又是愧疚。有一刻甚至想早点飞回去陪他。但行程已经决定好了,他根本不可能放下这里的事不管。 这回荣氏是花了大价钱来打造这部新《天桥梦》。 十多年前拍摄旧作时,由于资源有限,剧中的“巴黎秀场”根本就是伪造的。而这次重拍《天桥梦》,剧组倒也与时俱进,打算冲出亚洲走向世界,真正地感受一回国际秀场的魅力。编剧在进行剧本改编时,还别出心裁地策划了一场古堡秀,让模特们身着婚纱在浪漫的欧洲古堡进行表演,充满了罗曼蒂克的色彩。 于是一周后,《天桥梦》剧组赶赴欧洲拍摄,网上也陆续流出身在欧洲的华人影迷与剧组偶遇的各种照片,瞬间揭开了新《天桥梦》剧组神秘的面纱,引起外界的种种猜测。 尤其是一张秦孟贾飒飒李泌站在一起的街拍照片,被大量转载。网民纷纷表示这次的演员颜不错,男的俊女的靓,没有其他翻拍剧那么瞎眼。虽然电视剧还没开播,已经有一帮子颜控翘首以待了。 胡宁远翻着网上这些照片,在里面搜寻着秦孟的身影,就想透过照片看看他最近过得怎么样。看到了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由于秦孟人在欧洲,和国内有六七个小时的时差,两人要联系变得更不容易,这不,已经好几天没个音讯了。 秦孟有梦想,胡宁远当然是无条件地支持他,可要是以后两人也总是这么分隔两地,那他还不得生出相思病来? 胡宁远隐隐觉得这不是个事,不禁为两人的未来担忧起来。 这时候,他听到有人在楼下按汽车喇叭,他知道这是二黑在楼下催他了。 为了庆祝胡宁远二十岁生日,胡靳武在豪情大酒店办了个盛大的生日宴。这说是生日宴,可请来的那些客人,却和胡宁远没多大关系,大多是胡靳武生意场上的朋友。 在x市的风俗里,二十岁生日是大事,是该大操大办的。虽说法律规定十八岁就算是成年了,可十几岁的小年轻,在别人眼里,都算是小孩。等过了今天,胡宁远满了二十,才算是真正的成人了。 于是今天晚上来来赴宴的客人,有不少都带了女眷,其中更有不少与胡宁远同龄的少女。 胡靳武带着胡宁远站在门口,告诉他这是谁家的千金,那是哪家的妹妹,其中寓意不言自明。 而胡宁远今天难得穿上正式的西装,把身子站得笔挺,衬着俊秀突出的容貌,配上有些不耐烦的拽拽的做派,自然而然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把酒店门口站着的迎宾小姐迎宾先生秒得渣都不剩。 人人都知道这小少爷是胡靳武的心头肉,看样子又是人中龙凤。家里有女儿的,都盘算着想攀上这门亲,哪知道胡宁远心里早就有人了。要不是胡靳武非要他在这陪站,他哪会耐烦和那些富家小姐纠缠,也就做个样子罢了。 不一会,阿忠走过来提醒,“武爷,时间差不多了。” 胡靳武这才带着胡宁远上楼,让阿忠留在门口迎客。 胡靳武看胡宁远今天臭着一张脸,对谁都没个好脸色,不禁笑着问:“怎么了?谁惹咱们的寿星不高兴了?” 胡宁远硬挤出点笑容,“没什么。” 胡靳武嘿然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你这小子。本来想晚点给你的,喏。” 胡宁远伸手接过,不解地看着胡靳武。 就听胡靳武说:“给你在郊区买了套房子,那里清净。明天让阿忠陪你去看看,看装修得你喜不喜欢。不喜欢就重搞!” 胡宁远总算露了个笑脸,将钥匙收下,“谢谢二叔。”他早就觉得该换个地方住了。最近他总是往体育场附近跑,那地方偏僻,每天来回都要穿过小半个城市,碰到下班高峰还得在路上堵个半死。 胡靳武看着他那有点勉强的笑,心想这臭小子是越来越难讨好了。不就是那个姓秦的小子不在吗,有必要这么闷闷不乐的?典型的有了老婆忘了叔叔。嘿,不过这样也好,谁亲谁疏一眼便知! 等叔侄二人进了宴会厅,胡靳武简短地发表了一通感谢词,酒宴就开始了。 胡宁远心情不好,酒宴刚开始时还略矜持着,等喝了几杯兴头上来了,不管谁来敬酒一律来者不拒。幸好他酒量不错,得到了他酒鬼老爹的真传,喝干了一瓶葡萄酒还只是微醺。倒是几个和他有点交情的公子哥看得起劲,一个劲地起哄向他敬酒,个个都说这胡少爷是个海量。 事实上胡宁远知道自己的斤两,他虽然表面看上去没什么事,事实上已经有些醉了。只是他强撑着那点清醒劲头,不想在大庭广众下丢人。他今天就是打算喝个痛快,把心里那点郁闷劲全给压下去才好。可谁知越喝越是觉得心里头憋着一股气,让他想要干点什么发泄出来。 这边正喝得热闹,突然有个服务生匆匆跑向主桌,“经理,有人找你。” 无奈胡宁远被人团团围住,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那服务生只能在一边干候着,好不容易找了个缝隙j□j去,大喊了一声,“经理,外面有人找!” “谁啊?”胡宁远正烦着,皱着眉头瞪他一眼。 “不知道,是个男的,挺年轻挺高的。”服务生在那形容着,胡宁远已经坐不住了,噌地站了起来。 “诶诶,怎么回事?”几个酒友还想拦他,被他手臂一挥推开了,“一边玩去。” 说完也不管那满堂宾客,一个人匆匆跑了出去。 第17章 .对峙 17. 大厅外,仇彪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张请柬。 胡宁远出门时还兴冲冲地,一看到是仇彪,脸立刻拉了下来,“怎么是你?” 仇彪笑着站起来,“这么不欢迎我,我可是来给你送礼的。”他今天收拾得整整齐齐,举手投足都带着游刃有余的从容气质,若是忽略脸颊边那道疤不提,倒是个养眼的美男子。 他站在胡宁远面前与他对视,一双勾魂眼微微上挑,带着笑意。 胡宁远皱着眉头转过目光,把手一摊。 “怎么?” “你不是来送礼的吗,送完就可以走了!” 仇彪从衣服的暗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交到他手上,胡宁远想要抽走,却又被他牢牢捏住。 “你什么意思?”胡宁远抬眼看他。 仇彪一声轻笑,突然靠近,凑到他耳边轻道:“祝你生日快乐。” 胡宁远只觉得浑身汗毛直竖。 胡宁远本能地不想靠近仇彪。他对于仇彪的冷淡除了厌恶,更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抗拒。想离这个人远一点,再远一点。 说起来,两人相识也有好些年了。当年胡宁远被胡靳武接到身边来时,仇彪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少年,身子瘦弱得好似风一吹就倒,弱小得像只小蚂蚁,随便谁都能把他给弄死。 可能是因为两人年龄差不多,胡宁远便对仇彪稍稍留意一些。一开始,他只是觉得这个小子挺呆的,永远都是一脸木然,被人欺负了也不吭声,不还手。 他心里觉得他有点可怜,悄悄地和胡靳武说了仇彪挨打的事。可胡靳武却只是高深莫测地一笑置之。 直到有一天,机缘凑巧之下,胡宁远亲眼看着仇彪被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给拖进了厕所。 等胡宁远带着二黑冲进去的时候,看到了让他永远难忘的一幕——他看到仇彪双腿大张着,被那个男人骂骂咧咧地顶在墙上贯穿!少年清瘦赤|裸的体魄上,满满都是青青紫紫的掐痕和尚未愈合的血痕,触目惊心,令人发指! 而原本面若死灰的仇彪,在看到胡宁远冲进厕所之后,不知怎么突然发了狠,挣扎着掀翻了身上的男人,一脚快狠准地踹向他正狰狞着的老二。那一刻,他平常木然的眼中猛然散发出嗜血光芒,就像一条饥饿的狼崽,想要择人而噬! 当胡宁远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时,那男人正捂着老二躺在地上哀嚎不已。仇彪眼中血色慢慢褪去,颓然地倚在厕所脏乱的墙上发抖,瞬间又变回寻常柔弱少年的模样。 然而那转瞬即逝的凶狠眼神,深深地刻进了胡宁远心里。虽然现在他已经经历了不少血腥场面,但一想到那个眼神,还是会觉得不寒而栗。 事后,仇彪突然消失。再出现时,就成了王麻子身边的红人,再后来,他取王麻子而代之,成了他人口中的彪哥。 如今的仇彪,已经学会披上一张笑面,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本性中的狼性,绝不会就此消失。 这样的危险分子,却屡屡向胡宁远大献殷勤,是何居心? 胡宁远警惕地避过耳边的灼热气息,猛地用手肘推开仇彪,警告道:“别把你那点手段用到我身上,我不吃你那一套!” 胡宁远喝多了,手上力气有些不知轻重,直把仇彪推得倒退了好几步。 仇彪很快稳住身形,把手j□j口袋,颇有风度地扬了扬手上的信封。“你误会了,对你我哪敢用什么手段。你不想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敢保证你一定会喜欢……” 正在这时,走廊里突然传来脚步声和一男一女的交谈声,“抱歉,秦先生,您没有请柬的话是不能进去的。” “能不能请你先帮我去通知一声?” “这个没有问题。请您在这边稍等一下。” “好的,谢谢。” 胡宁远双眼一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一刻,他头也不回地撇下仇彪,朝声音方向迎了上去。 “哥!” 秦孟惊诧地一转头,就见胡宁远朝自己扑了过来,一下子把他紧紧抱住。 秦孟看到胡宁远有些惊喜,又有些在公共场合被亲热抱住的小尴尬,随即兄弟式地回抱了他一下,亲热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宁远,我回来了。” 胡宁远松开他,拉着他的手臂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圈,总觉得秦孟变得有些不一样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他的身材变得更结实,脸颊也稍稍有些清瘦,却少了一分年轻人的青涩,多了几分成熟沉稳,与他内里的气质越发契合。不过几个月不见,他变得更帅,更有味道了。 胡宁远喜笑颜开,一双眼睛盯着眼前人,只当别人都是不存在,“你不是在欧洲吗?怎么不打声招呼就回来了?” “我有点事,行程提前了。对了,我给你带了个礼物。”秦孟从防风服的口袋里取出一个纸袋子递给他。“你看看喜不喜欢。” 胡宁远还没打开就一个劲地说:“你买的我都喜欢。”他伸手一掏,触到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这是一枚造型简约的领带夹。 见胡宁远捧着这个领带夹,秦孟不知怎么有些不自在起来,他轻咳一声,“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挺好的,你怎么知道我缺这个。”胡宁远立刻把领带夹安在身上。“你看,挺不错的。” “你喜欢就好。”秦孟眼中盈满笑意。 当时他在巴黎街头的手工精品店里看到这个领带夹,不由自主地就想起胡宁远穿着工作装的干练模样,想也没想就掏钱买下了。恰好今天胡宁远穿了一身挺括的西服,棱角分明地将他平时那点松散不羁的气息给包裹起来,越发显得挺拔如青松,帅气逼人。而他今天搭配的灰紫色领带,称这个磨砂金属的领带夹正好合适。 胡宁远拉住他的手臂,眉飞色舞,“走,跟我喝酒去。你来这么晚,该罚酒!” 秦孟反拉住他,“我就不进去了,太晚了,我明天还有事。” 感觉到秦孟眉眼间的疲倦之色,胡宁远这才想起秦孟刚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飞机。“那我和你一起走!” “不用了,你还是……” “没事,我去和二叔说一声就是了。走,陪我一起去!”胡宁远依旧拉住秦孟的袖子不放,就像咬住骨头不撒嘴的小狗似的。 “好了,我又不会跑。”虽然这么说,秦孟还是由他牵着,跟了进去。 两人一进大厅,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一来,胡宁远是不少人想要巴结的关键人物,他的出场自然受到各方关注。二来,站在他身边的秦孟实在是个怪异的客人,竟穿着防风衣牛仔裤来赴宴,未免有些太随便了。 今天秦孟为了抵御x市的寒风,穿了一件暗红棕色的防风衣,浑身上下都是深色调,完全不出彩。然而他身材挺拔,气质温润,英俊的脸上带着温和得体的微笑,即使站在盛装的胡宁远身边,也没有丝毫的违和感。这样两个英俊年轻的小伙子在一起有说有笑,实在是看得人赏心悦目。 尤其是胡宁远今天一直都冷着一张脸,目中无人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这会儿,却在这个青年的陪伴下笑得如此开怀。让人不禁想问,这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居然能得到胡家小少爷的青眼? 而坐间不少年轻女孩已经在短暂的茫然后认出了秦孟就是《美味情缘》中的洛明,一时有些心潮澎湃。发微博的发微博,拍照的拍照。 胡宁远才不管别人怎么想,他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一手牵着秦孟,只觉得心里倍儿爽! 彼时胡靳武正在陪几位经常往来的重要客人,听到席间一片吵杂,回头一看,脸上的笑意不减,眼神却霎时锐利起来。 “胡叔叔。”秦孟淡淡地给胡靳武打了个招呼,胡靳武点点头,两人的目光短暂交接。 “二叔,我想先回去了。” 胡靳武晃了晃手里的酒,拿出做长辈的威势,语气严厉道:“这可是你的生日宴,怎么这么没规矩!这么多客人你也不帮忙招呼。不知都是跟谁学的。让人看了笑话。” 席间几个客人见胡靳武训斥胡宁远,连忙起来打圆场,“算了,胡老板,他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乐子。” 胡宁远抓了抓耳朵,解释道:“我有点醉了,头晕,想回家休息……” 胡靳武明白秦孟一来,胡宁远铁定是坐不住了,却也不肯这样轻易放人。“那你还不给叔叔伯伯们挨个敬个酒,陪个罪!” 一旁的服务小姐听了连忙倒了一杯红酒过来,胡宁远刚要伸手接过,却被秦孟拦住,“你不能喝就别喝了,我替你。” 胡靳武双眼一眯,就要出言训斥,却见胡宁远推过他的手,“不用,”他向前一举杯,笑道:“各位叔伯,宁远今天招呼不周,自罚一杯陪个不是。我先干为敬,大家随意。”眼看就要一口吞下,秦孟忙暗中捏了他一把。刚才他听胡宁远说话口齿不清就觉得他喝了不少,不免有些担心。 胡宁远心里一暖,回了他一个你放心的眼神,将一杯红酒鲸吞牛饮地干了。这一番眉目传情,都被胡靳武看在眼里,气在心上。 一桌客人纷纷夸赞,“哎哟,好酒量!果然还是年轻人气势足,我们这些老头子都不行了!” “那我走了,二叔。” “我让阿忠送你。”胡靳武随着他们向门口走了几步,阿忠立刻察言观色地跟了过来。 “不麻烦了,我来开车。”秦孟向前跨了一步,语气淡淡的,却有着不容置疑的肯定,“我送宁远回去,您不用操心。” 胡靳武转头看向秦孟的一瞬间,仿佛有强冷空气降临,让人觉得背后一凉。多年积威,一时毫无压制地释放出来,压得人喘过不过气。 秦孟却像没感觉到对方的逼视一般,微笑着重复了一遍:“我送宁远回去,您不用操心。” 第18章 .过界 18. 当秦孟开着车把胡宁远载到家门口时,胡宁远已经在车上舒服地睡了一觉。 感觉到秦孟在自己身边,胡宁远整个人都失去了防备,在酒精的作用下沉入了睡眠。 秦孟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将身边人推醒。其实他也早就累得不行了。由于飞机的环境太吵闹,他在旅途中只浅浅地睡了几个小时,一回到x市中心就过来找胡宁远,更是没机会休息。旅途的颠簸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个连轴转的机器,根本没有得到足够的养护。 看到身边人斜靠在坐垫上,长睫毛乖顺地垂下,犹带着醉酒红晕的面庞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温顺恬静,秦孟不知怎么心头一阵发软,借着昏暗的灯光打量了他好一会后,才不舍地推了推他的肩膀。“宁远,到家了。” 胡宁远被他弄醒,眼中一片迷茫,“嗯……?哦,到家了,这么快……” 他下意识地去开车门,却忘记拉开保险,“这怎么回事?门怎么打不开……”秦孟看到他这糊里糊涂的模样,连忙笑着伸手过去帮他按了开关。在这转瞬即逝的一瞬间,好似把胡宁远轻柔地拥在怀中。 短暂地睡了一觉后,胡宁远还处在半醉半醒的状态,脸颊涨红着,脚步也有些虚浮。 他跟在秦孟身后,看着他掏出钥匙打开家门,随即跟进去,在秦孟还没来得及开灯之前一下子把他按在门上。“砰”一声,门在背后关上,两人也交叠在一起。 “哥,我想死你了……”胡宁远紧紧抱住眼前这个日思夜想的人,将自己热得滚烫的脸颊与他紧紧相贴。整个房子安静得能听到二人的心跳。 长久压抑在心头的思念总算在这一刻释放,还有什么比与恋人相拥更美好的。 秦孟被他吓了一跳,却没有推开他,而是在短暂的迟疑过后纵容地用手揽住他的后背,安慰似的拍打,在他耳边柔声道:“宁远,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怀中人的热度让他感觉到一种无与伦比的舒适感,更让他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 胡宁远环住秦孟劲瘦的腰,双手不老实地摩挲着,感觉到布料覆盖下的躯体比之前更结实更有吸引力,让他热血沸腾,忍不住想要得到,占有。 他内心蠢蠢欲动,实在忍不下去了。 他抬起头,小声祈求着,“哥,让我亲亲你好不好。”话音刚落,不等秦孟回答,胡宁远已将唇覆了上去。唇瓣相贴的那一刻,他双臂使力,将秦孟抱得更紧,不容许他推拒。 他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却又不容抗拒地在对方的唇上描摹着,像小狗一样一点一点舔舐着,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他在等待一个允许的信号。 终于,秦孟轻叹一声,一手托住他的后脑一手环住他腰部,凑过头主动地吻住他,一步步引导着他向内探寻。这一吻无比绵长而温柔,就像美酒一样让人回味无穷。 如果换做清醒的时候,或许胡宁远并不敢这样大胆地索求。他太害怕了,就怕自己走错一步,秦孟就会因为受不了他的热情就此弃他而去。一直以来他都是小心翼翼地试探,不敢作出过界的举动,努力平衡着两人之间介于“朋友”和“情人”之间的关系。 然而今天晚上,酒壮人胆,他终于向前踏出一步,宣泄出自己内心的渴望。 当两人喘息着分开始,他突然动作迅速地扯开秦孟的腰带,推下拉链,然后像无数次预想的那样,毅然决然地蹲了下去。 还没等秦孟从这一吻中回神,突然感觉自己半硬的东西被人握在手中,寒冷的室温与温热的手心形成了鲜明对比,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经。 “哥,这是我给你的回礼。” “宁远!不要……!唔……” 话音未落,一个火热绵软的事物已将他包裹住。 没有男人能抗拒这样强烈的诱惑,何况秦孟这具身体还青涩得未经人事。在强烈的快感中,他无法思考,只隐隐感觉到胡宁远明亮的眼睛正从下往上炙热地仰望着自己。 他的面皮开始发热发烫,说不清是因为快感还是因为羞耻。一想到胡宁远正蹲在地上帮他做这种事,他一颗心激烈跳动得都快要爆炸了。这实在是太刺激,也太疯狂! 在迷乱人心的快感中,他无意识地将手伸进胡宁远的黑发,剧烈喘息着,按着他的头顶让他随着自己想要的节奏律动。强健的身体撞击着身后的木质门板,发出可疑的声响,在空旷的楼道中不断回荡。 终于,在一声急促而压抑的呻|吟过后,二人结束了这次急促而又激烈的交锋。 秦孟靠在门板上,呼吸粗重,头脑一片空白,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他无法思考,也不愿意思考。 胡宁远咳了一阵,终于恢复正常呼吸,他抹着脸上和嘴角的白浊,小声嘟囔着:“射得可真多……” 秦孟被这话狠狠刺了一下,“够了!”语气之严厉,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黑暗中,胡宁远的脸霎时白了。 秦孟快速将自己的衣服胡乱塞好,凭着记忆从玄关上抽了几张抽纸。黑暗中两人都视物不清,只能勉强看到对方的轮廓,可谁都不愿意开灯。因为一开灯,让人难堪的事实更是无从遮掩。 秦孟蹲下来,靠近胡宁远,清楚地感觉到他努力压抑的呼吸。他心瞬间软下来,捉住他的下巴,用纸巾给他小心地擦脸。“宁远,以后别这样了……” 胡宁远似是要求证什么似的盯着他,急促地说:“你不喜欢?” “别说了!你醉了。”秦孟垂下眼,不愿与他对视。 胡宁远抢过纸巾胡乱擦了两下,将纸巾团成一团丢在地上,“好,我明白了。既然你不喜欢,以后我不会再这么做了。”说完,他一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一时间,秦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他确实不讨厌胡宁远这样做,或者说,这快感太过刺激了,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失去了自我。 一想到胡宁远蹲在自己两腿之间,用他漂亮的嘴唇包裹住自己那件肮脏的东西,毫不介意地吞吐吮吸,他的心里就升起一种莫名的快慰。那绝不只是身体上的快感,还有心理上的满足。 这种邪恶的满足感与他理智上的羞耻感纠缠在一起,像一把尖刀,狠狠刺入他的心脏,划开一隐秘的一角,让他意外地发现了自己内心居然有那样见不得光的欲念!一种想要不顾一切地去征服的欲念! 而他又是凭什么,能让胡宁远这样抛开同为男性的尊严来服侍?!前世他曾经那样无情地一次次推开他,伤害他,狠着心说一些伤人伤己的话。 甚至到了这一世,他终于领悟到胡宁远对他的好,却还是矜持着,推拒着,无法放开心胸真正去接纳。他哪里值得胡宁远这么对他? 秦孟缓缓站起来,看一眼胡宁远房门的方向,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此时胡宁远正躺在床上看电视,昂贵的西装被他随意丢在地上,衬衫扣子更是解得七零八落,领带歪歪扭扭的横在敞开的胸口。残余的酒意已醒得差不多了,他头脑放空着,陷入一种深深的自我厌恶。 他的眼睛虽然盯着电视,思想却已魂游天外,不知在哪个角落游荡。 秦孟推开门,走过去坐在床沿,接过电视遥控器将电源关上。 胡宁远惊觉后坐起身,“你怎么……” “生气了?”秦孟低声说。 胡宁远一怔,垂下眼,“没有。” 这时,秦孟忽然揽住他,在他唇上浅浅一吻。 胡宁远惊异于秦孟态度的转变,睁大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 秦孟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宁远,你想要我那样做吗?如果你想要,我也可以帮你……” 他伸手到胡宁远腰间,摸到他的腰带,却被胡宁远飞快地伸手按住,决绝地拒绝,“不用!” “我不需要。”胡宁远将秦孟的手推开,从他怀里坐了起来,“你不用觉得欠我什么。我只是想这么做……你别想太多。” 胡宁远的态度很平和,没有发脾气也没有生气,甚至连之前那一点点失态都很快地平复了。 可他越是表现得听话懂事,秦孟反而越是觉得自己对他有所亏欠。的确,胡宁远的付出永远都不是为了回报,他若是认定一个人,就会全心全意地对他好。前世,即使秦孟一如既往地拒绝他,他也从没有动摇过对于秦孟的爱。 这种不求回报的付出,绝不是可以用简单的交换来衡量的。 秦孟这一刻才明白,胡宁远要的很少,却也很决绝,他从头到尾要的都只是秦孟这个人。除非秦孟可以真心实意地爱上胡宁远,接受胡宁远,才能够真正补偿曾经对他的亏欠。其他所谓的“好意”,都只是变相的施舍,甚至是侮辱! 扪心自问,秦孟还没有办法彻底接受胡宁远,可他正在改变不是吗。 “那你好好休息。”想通这一层,秦孟不再坚持。他站起来,离开房间。转身关门时,他轻声道:“宁远,生日快乐。” 第19章 .斗戏 19. 第二天胡宁远醒得很早,他窝在床上,隐约听到开关门的声音。直到确认秦孟已经走了,才松了口气坐起来。 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不知道该怎么装作若无其事,想必秦孟也是一样。 当时他有些赌气,拒绝得很彻底,可现在想来,却隐隐有些后悔。 两人之间的关系起起落落,让他患得患失。 胡宁远从床上爬起来,路过厨房时一看,果然见电饭锅里煲着粥。他心头稍定,却无意间瞥见地上还未来得及收拾掉的两团纸巾。他的耳根霎时有些发烫。 与此同时,秦孟正在赶往fgd总公司的路上。他这次回来,当然不仅仅是为了见胡宁远一面。有一个重要的试镜机会在等着他。 就在今年年初,一部划时代的电影《蓝巨星》进入中国市场,也标志着3d时代的正式到来。3d电影大风劲刮之下,国内也有不少导演考虑在自己的电影中使用这项全新的技术,以增加感官体验。 可这涉及到着技术和资金的两大难点。毕竟中国的电影技术还远远达不到好莱坞的标准,想要拍摄出3d电影,必须要与国外的工作室合作,那就需要大笔大笔资金。 更何况,就算投入了如此多的资金,也未必能得到相同的回报。 所以不少人尚在观望阶段,就等着看到底谁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娱乐公司,fgd在经过董事会讨论后,最终决定耗巨资投资一部3d武侠电影《无字天书》,而即将执导这部影片的,则是在国际上享有盛誉的汪汝民导演。 fgd公司这项决议显然是冒着很大风险的,而汪汝民愿意接下这块烫手山芋也极有勇气。可以说这次双方都是抱着背水一战的决心在制作这部电影。 秦孟清楚地记得前世这部电影播出时的火爆场面。最后《无字天书》竟打破《蓝巨星》的记录取得了三亿票房的骄人成绩。fgd赚得满钵满盆不说,汪汝民更是凭借这个机会将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收入囊中。 可以说,在明年的电影节上,《无字天书》绝对是大赢家。 由于这部电影事关重大,每一个角色都由汪汝民亲自选定,而主演则由三届金鸿奖影帝施展出演。 说来奇妙,秦孟的这个试镜机会并不是公司给他的,而是施展向汪汝民引见了秦孟。 在丑闻爆发之前,秦孟并不觉得自己和施展的关系有多么近。虽然当初在拍摄电影《遮天》时,两人有不少兄弟情深的戏码,甚至秦孟还被戏称为本戏的“女主角”,但他与施展的相处都一直仅限于淡如水的前辈与后辈之间的关系。 施展为人冷清高傲,不喜与人太过亲近,对此,不少人私底下说他耍大牌。但是他在工作上向来勤勤恳恳,对自己要求极其严格,堪称演员榜样。 所以,对于这次引见,秦孟于公于私,都感到受宠若惊。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如果真的能给汪导留下印象,能就此咸鱼翻身也说不定。 这么想着,秦孟踏进了面试的房间,却意外地看到了朱墨。 这家伙怎么也在这?朱墨看到秦孟,原本笑意盈盈的脸上立刻乌云密布。 为了能得到这个试镜机会,朱墨甚至日日跑到汪导常去的咖啡厅蹲守,只求一见。却没想到秦孟也能得到这个机会,这让他立刻觉得自己的身价被贬低了三分。 看到朱墨,秦孟自然也不会高兴到哪里去。他向朱墨稍稍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接下来两人就各自沉默着,没有任何交谈的*,就连假装一下亲热都懒得。 这样的情况下,等待变得愈发难熬。幸好没过几分钟,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汪导!”朱墨热情地站起来,与汪汝民打招呼。秦孟也立刻站起来,朝汪汝民看去。 秦孟认识的诸多导演中,《遮天》的导演吴文涛是气质最儒雅最有风度的,《追梦者》的导演钱睿是最年轻最帅气的,而汪汝民则是最朴素最不起眼的。汪汝民看上去五十多岁,身材瘦小干瘪,穿着一身干净的白棉布唐装,脚蹬一双黑色布鞋,就像个小老头。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好像一下就能把人看穿似的。 汪汝民进入房间后,先向朱墨点点头,再看向秦孟,“你就是秦孟?我听阿展说起过你。” 听到这句话,朱墨的脸色又是一变,但很快就被他控制住了。 秦孟回以一笑:“汪导,您的每一部作品我都看过,我一直期望有一天能有机会与您合作。”类似的话汪汝民肯定从不同的演员口中听过无数遍了,但谁又能说这不是真心话。 汪汝民随和地点点头,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又摆手对二人说:“别这么拘谨,坐吧。” “汪导,我们现在是……?”朱墨不解,这房间里连摄像机都没有,看上去不像是要试镜的样子。 “我今天请你们来,是来试镜的。你们两位都很年轻,之前也没有和我合作过,所以我这里有些要求规矩,要先对你们讲一讲。其实我选择演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能够灵活应变。剧本是死的,人是活的,嗳,你们说对不对?”说到这,汪汝民觉得有些口干,又不知从哪掏出一个真空茶杯,打开盖子吸溜溜地喝了口茶。 等他喝完这口茶,秦孟和朱墨的心里的疑惑也完全被吊起了,小老头才狡黠地一笑,“所以呢,我们今天换个试镜方式,让你们两位临场发挥。这样,我先和你们讲讲戏。” 说到这,汪汝民故意停顿了一下,好像在等着二人发问。 “汪导,我们没有剧本。”秦孟说。 “不,不需要剧本。我就和你们讲讲场景,你们即兴表演,台词随意发挥。这么讲,你们明白了吗?” 秦孟一愣,心想这汪导果然有些门道。没有剧本即兴发挥,听上去好像自由度更高,更容易了,实际上在表演的过程中又要注意对方的动作语言表情,又要在极快的速度下回应,难度高得不是一点两点。 看来要能够入得汪汝民的眼,绝不是靠普普通通的表演能够办到的。 而朱墨也是心头一沉。汪汝民这个意思,不就是要朱墨和秦孟斗戏吗?两人斗戏,必定有落于下方的那个,虽说胜出的人不一定就能得到角色,可输的人则是绝对会被看清。 朱墨心里清楚,这一仗,他绝对不能输!可这时,他不免又想起在拍摄《美味情缘》时,秦孟给他的压迫感。 不过就算秦孟的演技有所提高,他朱墨也不是光靠脸吃饭的,谁胜谁负还是未知之数…… “好,既然明白了,那我们来说说戏吧。” 一听这话,朱墨和秦孟立刻注意力变得高度集中。从现在开始,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极其宝贵的。 见二人神情肃然,汪汝民在心里暗暗点头,“这样,你们两个演一对师兄弟。小秦演师兄,小朱演师弟。你这个师弟呢,是敌人派来的奸细,偷了师父的秘籍。”说着,汪汝民蘸着茶水在深色的桌上画起来,隐约能看出是一本书,“你这个师兄,对师父十分忠心,当然就要为师门除恶,所以就追了过去。那现在你们要表演的,就是师兄追到师弟,要将他抓回师门的场景。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问题?” 朱墨与秦孟对视了一眼,各自看到对方眼神中的坚决。 “没问题。” “我也没问题。” 如果敢说有问题,那才是真的有问题,所以必须没问题。 汪汝民呵呵一笑,拍手道:“好,那现在就开始吧!” 话音刚落,朱墨立刻站起来,一手扶住椅子,原本还带着微笑的脸上立刻露出悲怆之色,“师兄,你何苦对我苦苦相逼!难道就不能放我一条生路吗?” 汪汝民暗道一声好。朱墨这招先发制人,不过转瞬之间已然入戏。 秦孟在朱墨说话的瞬间也作出了反应。他缓缓站起身,同时眼中露出纠结与痛心的神色。突然,只见他一拍桌子,朗声道:“好一个贼喊捉贼!你偷取师父秘籍,不仁不义在先,如今却怪我苦苦相逼?事到如今,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一个皮球又给抛了回去。 朱墨不愧演戏经验丰富,随即接下话头,表情也变得更为痛苦,“师兄,我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说着他缓缓低下头,气氛也由剑拔弩张变得疑云密布。而到现在为止,都是朱墨在控制剧情的走向。 秦孟清楚的感觉到朱墨扮演的师弟这个角色有双面性,人物层次更丰富,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他必须将主动权夺回来。 想到这,秦孟突然向朱墨走近一步,一把拽住他的领口,“你有什么苦衷?你的苦衷是师父太过信任你,还是你这颗心太贪婪?!人心不足蛇吞象,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秦孟的语气铿锵,朱墨似是被他话中的鄙夷刺中,竟心有戚戚地微微颤抖。他立刻收敛住情绪,抬头看着秦孟,随着他的话头继续说:“师兄,你听我说……” 秦孟眼神决绝,犹如一道冷箭射入朱墨心中,“我劝你还是少费点口舌,留着回去和师父说吧!” 第20章 .争锋 20. 虽然两人都穿着现代装,说出这样的台词难免让人有时空错乱的感觉,仿佛是两个怪异的古代侠客穿越到了现代。 但在汪汝民脑海中,已自发地幻想出一幅师兄弟二人在荒漠的客栈中相遇,一言不合后动手的场景。 对上秦孟犀利的眼神,朱墨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情势所迫之下立刻高喊道:“师兄,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父母家人的命都在他们手上!我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 一说出这句话,他心里咯噔一下。不好,被牵着鼻子走了! 秦孟的眼神越发狐疑,“他们?他们是什么人?” 转眼之间朱墨已落在下风,他这一惊之下,反应有些缓慢,只好一边飞快地想着后招,一边用犹豫不决的语气来掩盖,“你、你不要再问了,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求求你……让我走吧!不要逼我和你动手!”说到这,朱墨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神色,仿佛下一刻,他就会从袖中抽出一把淬毒的匕首,刺进面前人的心脏! “好!”汪汝民拍手叫好,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也就此土崩瓦解消失不见。 试镜结束了。 汪汝民看着面前的两位年轻演员,心中不停思量。朱墨长相秀气,表演灵动,尤其是他作出哀怨狠毒的神色时,自有一分惊心动魄的美感。而秦孟身材高大,气质阳刚,举手投足间隐约有大侠风范。两人这么一唱一和,很是好看。更何况他们竟能在没有经过排练的情况下将这个片段表演得那么完整,那么有血有肉,实在是默契十足,后生可畏。 可汪汝民大概没想到,两人之间的关系是多么恶劣吧。 表演一结束,秦孟立刻松了手。朱墨又惊又怒地整理着被他扯乱的领口,心中感觉糟糕透了。他没想到,秦孟现在已经有与他一争之力,甚至还占了上风!明明两年前拍摄《遮天》时,他的演技还很青涩。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朱墨自然不明白,经过时间的历练,秦孟不光光在演技上,在内心上也变得更为强大。这种超越生死的情怀,又岂是只有二十多岁,人生才开了个头的朱墨可以理解的。 而这段时间经过老牌视帝荣屿生的指点,他更是在一些之前没有注意到细节上下足了功夫,让自己的表演更自然,更合理。 不得不说,由于时代的前进,新老演员之间也出现了很大的差异。老一代的演员都十分看重表演底蕴,这种底蕴,多表现在对原著的理解,对自己饰演人物的理解上。在饰演一个角色之前,演员都会下很大的功夫,提前做好功课,务必让自己与角色合为一体。 而身处于这个繁荣的时代,在利益诱惑下,演员的职业道德受到了挑战。在这种情况下,演员们将用自己有限的时间用于捞金,或者试图攀上几个有用的关系,却不愿意浪费时间在这些基本功上。所以演员的演技越发浮夸,没有深厚的底蕴支撑,所有的表演都只是形式化地浮于表面。 这也是为什么越来越多的翻拍剧被观众狗血痛骂的原因。剧组和演员有没有诚意,观众还是能分得清的。 秦孟科班出身,在学校统一教导下,表演方式如同流水线出品,有着抹不去的浓重匠气。加之他受身为话剧演员的父亲影响,表演上追求强烈的感官效果,更是热烈浮夸。这在话剧表演上是优势,在出演电影电视剧时,却有很大的缺陷。 后来他在拍摄电影的过程中,不断完善自己,逐渐学会将情绪内敛,通过微表情与动作来表现内心波动。而这次拍摄《天桥梦》的过程中,荣屿生的建议更是给了他很多启发。 荣屿生的演技扎实,过硬。本人更是富家子弟,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精神境界很高。他在表演过程中追求神多过于形,这就是为什么他能以三十岁的年纪出演二十岁的年轻人却没有任何违和感的秘密。在他的指导下,秦孟更能将自己的表情动作收放自如,更是通过他那双多情的眼睛,将自己的魅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汪汝民在观看二人的表演时,也隐约从他身上感觉一丝熟悉的气息,一丝内敛又极富变化的气息。这让他对秦孟多了几分亲切感。 但这还是不能完全打动他…… 试镜结束,秦孟被汪汝民告知回去等通知。秦孟对于这次试镜并没有多大的把握,汪汝民挑选演员的严格程度他也有所耳闻,即使他有施展的引见,达不到汪汝民的标准,那就是没戏。 他走出房间,去找一同来的王彦,却见他躲在一旁的角落里小声打着电话。 “妈,我知道了,我过年就回来……真的,我今年过年一定回来!你说什么呢……琳琳不是那种人,她都和我说好了……嗳,你别给我瞎拿主意行不行?恩恩,你放心……不说了,我挂了!” 王彦挂了电话转过身,这才发现秦孟站在自己身后。“秦孟哥,你怎么一声不响的,吓了我一跳。试镜结束了?” 这段时间秦孟跑动跑西,王彦也没少受累。几个月过去,他原本圆圆的脸蛋瘦了一圈,眼底更是带着掩不住的青黑。 但不得不说,王彦工作认真负责,将秦孟的日常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这让原本对他持怀疑态度的秦孟刮目相看。 秦孟看着他有些萎靡又故意强打精神的样子,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试镜结束了。时间不早了,不如一起去吃个饭吧。” “吃饭,好啊。”王彦早上出门时赶时间,没来得及吃饭,现在早就饿得不行了。 为了能让秦孟提前回来,《天桥梦》剧组抢先将秦孟的戏份拍完,接下来剧组还要在欧洲待三天,所以秦孟还有两天半的休息时间。明天晚上,他就必须赶到k城与剧组汇合。 对于忙碌了几个月的秦孟来说,这一天半的闲暇实在来之不易。 他坐在车上,一边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一边在思考着,该在这剩余的两天半内做些什么。 a市那边好几个月没去,听母亲电话中的回应,老爷子恢复得不错,再过几个月,如果病情没有反复,就可以出院了。也就是说,今年老两口可以在家过年了。想到前两年一家六口坐在一起过年的场景,秦孟不免有些心酸。也罢,不提。 紧接着,他又想到了胡宁远,脸上随即一热。如果有人恰好从车窗外往这瞧,大概能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古怪神色。 昨晚胡宁远的所作所为,彻底突破了两人之间的防线,也彻底而直接地涉及到性这个敏感的话题。无论是心理上的尴尬,还是生理上的别样快感,都让秦孟感觉到无所适从。 即使他之前已经多次做了心理建设,但真枪实弹的刺激还是一下子击溃了他。 之前两人之前的亲热仅限于亲吻和拥抱,那样秦孟还能让自己不想太多。可如今却是完全不可能了。他没有办法自我催眠,把这当做“兄弟之间的玩笑”抑或“哥哥对弟弟的宠溺”。因为这根本就是j□j裸的性。 想到这,秦孟不得不掩住脸面,不让自己露出异样的神色。 胡宁远这一步,逼得他必须再次审视自己和胡宁远之间的关系。逃避不是办法,这对于他和胡宁远都不是一个好主意。或许,他也该逼一逼自己? 秦孟思考得太投入,以至于差点没有听到王彦的询问。 “秦孟哥,都快到你家了,你想好去哪吃饭了吗?” “呃……就在前面路口左拐。” 王彦看秦孟神思不属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太累了,关切道:“你要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先回家休息吧。” 秦孟转头微笑,“没事,我挺好的。对了王彦,你这两天打算做什么,有打算出去玩吗?” “出去玩?”王彦笑了,“我就想在家好好睡觉,我都好久没睡安稳过了。” 秦孟随即又问:“怎么不和女朋友出去约会?” 王彦快速转动方向盘,转入一条隐蔽的小路,“我女朋友在老家呢,我都快一年多没见到她了。” 秦孟一愣,想起刚才听到的只言片语,微微笑道:“异地恋?挺不容易的。” 说到这事,王彦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我这两年也攒了点收入了,准备过年就回去领证,把女朋友接过来一起住。” 看着王彦幸福的模样,秦孟心头若有所感。他突然想起大哥秦钟新婚那会,也是满脸喜色,仿佛满心的幸福藏不住似的,可现在夫妻二人早已劳燕分飞了。 秦孟想,应该找个时间去l市的监狱看一下秦钟。告诉他家里一切都好,万事都会好起来的。 第21章 .嫂子 21. 吃过饭以后,秦孟没有回家,而是回了一趟秦家老宅。 秦老爷子养了不少花花草草和鸟雀,临走时都托给邻居照顾着,也不知如今怎么样了。尤其那几棵兰花可是老爷子的心头肉,少了一片叶子都不行。 秦孟边往巷子里走,边想着父亲侍弄花草时的模样,忍不住微微一笑。却在抬头时,突然刹住了脚步。 “小叔。”柳梦萍正在门口徘徊,一见到秦孟,她立刻迎了上来。 “嫂……柳小姐,你怎么在这?” 听到秦孟口中吐出生硬的称呼,柳梦萍脸色变得极其尴尬,但她还是走近几步,急切地说:“我来看看小煜。” 大半年不见,柳梦萍衣着光鲜,气色都红润许多,想必离婚后的生活过得不错。一想到秦关还在牢里,而柳梦萍却过得如此逍遥,秦孟心里不免有气,却还是压抑着性子对她说:“小煜和爸妈去a市了,你来得不是时候。” “真的?这……”柳梦萍看起来不太相信。 秦孟直接绕过她往里走,语气淡然而疏离,“爸爸生病住院了,家里没人照顾小煜。你以后再来吧。” “等等!”柳梦萍追上去,一把抓住秦孟的袖子,“爸爸在哪家医院,你能不能告诉我?” “你能放手吗?”秦孟看着柳梦萍抓着自己的那只手,一阵心烦。 曾经,秦孟也是把柳梦萍当做自己的大嫂来尊重,可以说秦家全家都没有薄待过她。当年柳梦萍怀孕时,秦母可是寸步不离地服侍,只怕柳梦萍自己的母亲都没有如此心细。可她是怎么回报秦家的?!秦关在监狱里苦苦等来的,不是妻子的安慰,而是一纸离婚协议。 谁能想到,看似柔弱的柳梦萍,原来如此薄情寡义。对这样的人,他能有什么好说的? 感觉到秦孟的反感,柳梦萍脸色一白,却没有放手。她看着秦孟,眼中满是恳求之色,“小叔……” 秦孟心中暗自叹气,知道柳梦萍这回是铁了心要见秦煜,只怕不让她进门看看,她是不会死心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进来吧。” 柳梦萍这才放了手,看秦孟掏出钥匙,把门锁打开。 许久没有开动过的铁门吱呀一声响,室内的浊气铺面而来。只闻到这带着霉味的气息,就知道这房子好久没人住了。 家里的东西还是和当时走的时候一样。只是原本满满当当的阳台上,只剩下几盆不需要浇水的仙人掌。 柳梦萍走进来,有些不知所措地转了一圈。看到这样子,她就知道秦孟没有说谎。 “坐吧。”秦孟随手将钥匙丢在桌上。 柳梦萍点点头,从包里掏出纸巾,擦干净椅子上的灰尘,再矜持端正地坐下。她的样子看起来和这间她生活了好几年的房子格格不入。 秦孟冷眼看着这一切,心想柳梦萍果真是被家里富养大的娇小姐。怪不得秦家留不住她。 秦孟在这房子里,有过许多的回忆。就在去年过年的时候,秦家一家六口,连带着过来蹭饭的胡宁远曾和和美美地在这个客厅了吃了一顿热闹的年夜饭。 可现在,物是人非,一切皆惘然。 柳梦萍沉默了好一会,似乎心中也是感慨良多。只见她调整了下情绪,微笑着再度开口道:“小叔,我看过你新拍的电视剧了,我周围的同事都很喜欢……” “说正事吧。”秦孟看出她是想套近乎,直接打断了她。 柳梦萍僵了一僵,原本张开的嘴唇慢慢合上,微微低下头去,“我这次来就是想看看小煜过得好不好。你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 “这个只怕不太方便。” “我只是想看看他……我不会……” 柳梦萍还想争辩却被秦孟截断了话头:“我不能让你去医院。爸爸的病刚稳定下来,我不能让他受刺激。”说到这,他微微发出一声低沉的笑,“你觉得他们还想看到你吗?” “小叔……” “我已经不是你的小叔了,柳小姐。” 柳梦萍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的双手无意识地抓紧了衣服下摆,眼中有泪水凝聚,“我知道你们心里一定很恨我,可我也是不得已的。当时,我家里逼得很紧……其实我根本不想和他离婚,我也是没办法啊。就连这次,我这次也是借着出差的机会偷偷跑出来的。求求你,帮帮我,让我见见小煜,好吗?” 秦孟根本不想听她这些解释。 他早知道秦关和柳梦萍娘家处得不好,离婚的事一定是柳梦萍的父母在背后撺掇。但柳梦萍早已成年独立,难道自己的事情还做不了主吗?! 她的软弱让人痛恨,更在秦家人的心口上插了一把刀。秦孟可不觉得,为了这些可笑的理由,他就必须原谅柳梦萍。 秦孟一字一句道:“你见到他又怎么样?你能带给他什么?告诉他自己是被抛弃的孩子?现在小煜很好,很听话,很乖。我会努力让他受到最好的教育,有一个光明的前途。他是秦家人,现在是,以后也是。”他看着柳梦萍,眼中泛着冷光,“至于他的母亲是谁,叫什么名字,这一点都不重要。” 柳梦萍几乎被秦孟的话扼住了呼吸,她没想到,性格温和的秦孟也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可我们到底是母子,我们血浓于水……” “可你这个血浓于水的妈妈却不要他!” 柳梦萍彻底沉默了,她无言以对。 “你走吧,祝你新婚快乐。以后没什么事,你还是不要再来了。”秦孟站起来,作势送客。 他依稀记起前世也是在这个时候,柳梦萍突然出现,气得父亲病情加重。而不久后,就传出她再婚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还对柳梦萍抱有一丝期待的秦关彻底地颓废了。他郁郁寡欢,神思不属,在监狱里做工时出了事,废了一只手。 这一次,秦孟不会在让她有机会以这样故作无辜的姿态再度伤害家人。 柳梦萍听到新婚两个字,脸上露出震惊和羞愧的神色。连这一点都被秦孟戳破,她实在没脸再待下去了。她煞白着脸说:“那我走了。再见。” 秦孟目送她一步步挪到门口,忍不住又开口,“柳小姐,再奉劝你一句。自己做的事,要自己承担,不要把所有的错都推给别人,这样很没有诚意。” 听到这话,柳梦萍的身体霎时顿住,紧接着,她头也不回地疾步离开了。 没错,一切都回不去了。从她听从父母的话与秦关离婚的时候,就回不去了。 现在她终于满足了父母的愿望,即将嫁给一个比她大十岁带着两个孩子的有钱男人,成为名符其实的少奶奶。可她却并不觉得快乐。 她不禁问自己,这真的是我想要的生活?难道钱真的比感情重要?柳梦萍裹紧昂贵的羊毛大衣走在阴暗逼仄的小巷里,眼中一片迷茫之色。 由于柳梦萍的出现,秦孟耽误了一些时间。他从衣柜里找了一些冬天的衣物,打包带走,准备明天去a市时给父母带去。 虽说他并不想为了无所谓的人生气,可柳梦萍这样优柔寡断的性格让他感觉恶心,更破坏了他难得休假的好心情。 当他回到胡宁远的公寓时,不自觉地眉头皱紧,表情亦少见的阴沉。 然而一开家门,他的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他捂住口鼻,快速冲进去,在滚滚浓烟中搜寻着火源。幸好半开放的厨房非常通透,让他一眼就看到在厨房中不知忙着什么的胡宁远。 秦孟这才松了口气,走过去拍了拍胡宁远的肩膀,“你这是在烧房子?” 胡宁远正忙着把快炸成黑炭的排骨捞出来,没注意到开门的声音。这会被秦孟一拍,他吓了一跳,手中的筷子没拿稳,排骨啪嗒一声掉回油锅里,溅起不少热油。 “嘶”胡宁远被油烫了一下,却不在意,而是急着把秦孟往外赶,“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咳咳,别进来,快出去!出去!”居然被秦孟看到自己笨手笨脚的样子,胡宁远这辈子的人都丢光了。 秦孟忙快步走过去把厨房的窗打开,再把抽油烟机的风力调到最大。眼看着浓烟被抽油烟机快速吸走,秦孟不禁想也亏得胡宁远这么大个人了,连炒个红烧排骨都能搞成火灾现场,比以前的他还要笨。 重生之前,他好歹也会炒个蛋呢! “你别动了,我来吧。” 秦孟伸手想接过胡宁远手中的铲子,却被他推了回去。“不用,我能行。”胡宁远一本正经地说,其实心里早就七上八下了。 见胡宁远还嘴硬,秦孟忍不住笑了,他双手抱胸,一副甩手掌柜的架势,“好,你行。那让我免费观摩观摩大厨的表演行不行?”事实上,他也是怕胡宁远一不小心弄伤了自己,毕竟是明火,一不小心真有引火烧身的可能性。 胡宁远一想这是开放式厨房,自己想藏也藏不住。可这就意味着,要在秦孟面前丢丑了。这…… “你只准看,不准说话。”他想了想,还是妥协了。 “好,我不说话。你慢慢来。”这么说着,秦孟果然退到料理台的另一边,看胡宁远怎么操作。 第22章 .初次下厨 22. 在秦孟好奇的注视下,胡宁远亚历山大地掏出手机看菜谱。 “咳……”秦孟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又立刻用咳嗽声掩饰过去。 胡宁远的内心异常敏感。一抬头,眼中满是谴责的神色。 秦孟立刻正色,装模作样地挥动右手,作出挥敢烟味的模样。那表情,正直得不能再正直。 胡宁远哪能不知道他是在假装,却也奈何不了他。 说起来,他今天之所以会这么心血来潮,完全是是因为无意间听了二黑的一句话。 作为胡靳武为胡宁远精选的贴身跟班,二黑自然有两下子。在投效到胡靳武麾下之前,他曾经在部队历练过两年,散打身手不错,射击技术更是过硬,堪称一名响当当的硬汉。退伍后二黑一时找不到出路,才经人介绍到了胡靳武这里。 可就是这样一个平时不苟言笑,酷到极致的人物,居然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怕老婆! 这阵子胡宁远在处理会所开张的事,忙得脚不沾地,可二黑依然在忙碌之余每天雷打不动地回去给老婆做饭。他说这叫“抓住老婆的胃,才能抓住老婆的心。把老婆伺候舒坦了,老婆才能对自己好。” 胡宁远平时都对这些言论左耳进右耳出,可不知怎么的,今天他却突然灵机一动,打算亲自下厨做一顿晚饭。 也是,一直以来都是秦孟做饭。他这个少爷除了吃还是吃,完全被养馋了。可这怎么行呢,他现在的主要目的可不是享受啊! 于是下午他打发走二黑后,偷偷跑去超市买了点菜,打算晚上给秦孟来个惊喜,让他大吃一惊。 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真正动起手来,他才发现烹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这双手,用来拿刀拿枪还行,拿菜刀……还真有点适应不过来。 于是等秦孟到家的时候,他不但一个菜没做出来,还把自己最狼狈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别提有多丢人了。 不过胡宁远不是一个会随便退缩的人,更何况现在被秦孟看着,他更有意扳回一城。 有了焦炭排骨的失败经验,他在做下一道菜地三鲜的时候更注意火候,没有把菜炒焦,只是盐加的有点多,口味有点重。接着他又做了一个最最基础的番茄炒蛋,倒还有模有样,也能算熟能生巧了。 秦孟站在一旁看他时而低头看菜谱,时而将蔬菜切块切丝,紧张得如临大敌,脸上的表情竟然比小时候遇到期末考试时还要专注。他原本有些戏谑的心态,竟一点一点的消失,心中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 而见到柳梦萍后那种无法言说的压抑,也随之化去。 比起柳梦萍那样优柔寡断的人,胡宁远实在是干脆利落得多了。他喜欢秦孟,而且一心一意,他绝不会因为别的话而动摇自己的想法,却又不会太过强势地把自己的要求强加于人。 两个人在一起,这种介于朋友和情人之间的,极其熟悉又新鲜的,隐约带着甜蜜暧昧的关系,其实让秦孟感觉到很舒服。 虽然一开始他有一些紧张,但是一旦下定决心接受后,那种无与伦比的亲密感,绝对是任何人给不了的。 毕竟他们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那种从少年时代就培养出来的默契,那种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了解,以及对各自的体谅与容忍,又岂是他曾经那些短暂交往而没有深入熟悉过的女友可比的。 就这样,秦孟静静地看着胡宁远,不觉胸中有一丝暖流缓缓地流动。甚至胡宁远那有些笨拙的动作,在他看来竟隐约变得有些可爱。 直到胡宁远有些丧气地把三个菜端上桌,他才从自己的那些心思中回过神来。 红烧排骨、地三鲜、番茄炒蛋,三个都是他喜欢的菜色,只不过这三个菜的卖相着实不怎么样。 秦孟在胡宁远期待地眼神中夹了一筷子番茄炒蛋。 “怎么样?”胡宁远眼珠子滴溜溜的。 秦孟实事求是,“这个菜味道不错,”他又夹了一筷子地三鲜,“这个有点咸了。”至于那道红烧排骨,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动它。它散发出的味道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 “以第一次下厨来说,你的成果值得表扬。今后还需努力。”他最后做了阶段性总结。 胡宁远嘴角露出了一丝志得意满,却板着脸不肯轻易露出来。“知道了,我多练练,以后我也能做饭给你吃。”说着,他也动了筷子,两人很快把这顿堪称简陋的晚餐吃完。 吃过晚饭,秦孟和胡宁远说了一下明天要去a市看望父母的事。胡宁远想了想说:“我和你一起去,开我的车就行。” 毕竟秦孟待不了几天就要走了,一想到两人又要几个月见不着面,胡宁远恨不得把一分钟掰成两半用。更何况,他们的事也不能总这么瞒着,总要找个机会对秦家二老说出来。 一想到这个,胡宁远就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不想让秦孟的父母难受,可这样,难受的就是他自己了。所以只能循序渐进地,慢慢让二老接受他。 此事任重而道远,一丝马虎不得,搞不好就是一桩家庭决裂的惨案。再说胡宁远也不确信,在秦孟的心里,父母和他,到底哪个更重要。 秦孟听到他说这话微微有些惊讶,却没有反对,“好。” 于是第二天,胡宁远开着他的切诺基上了高速公路。 a市与x市距离并不远,车程约2个小时。想比于x市,a市没有那么发达,却也是全国能排得上名号的城市。尤其a市的著名浪漫风景区自由港,更是情侣的必游之地。 不过这两人可没什么游山玩水的心思,一到a市,他们就直接轻车熟路地直奔医院。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和修养,秦老爷子虽然依旧瘦得见骨,可精神头却不错,一双眼睛也愈发有神起来。见治疗有效,秦母的笑容也逐渐多起来,和原病房的家属聊天时,也更热络了。 之前秦孟去k城拍戏,托胡宁远照顾父母,胡宁远就自作主张地给秦老爷子升级了高等病房。这一来是清净,毕竟能住在一个病房的都是病情差不多的病人,其他人的消极情绪也会影响到秦老爷子。二来现在秦孟毕竟不像以前那么默默无闻了,如果出入普通病房,难免会被人认出来,也麻烦得很。 秦家二老只当是秦孟的主意,却没想到是胡宁远做的主。 不过秦母毕竟年纪大,经历的事也多,大概能猜测到秦孟向胡宁远借了钱。秦老爷子的手术费事小,可之后的疗养费以及住宿费都像流水一样地花出去,可不是他们承担得起的。 秦母看着胡宁远长大,对他是知根知底,心里算得上亲近。只是后来两家的处境差得太远,就有些疏远了。 可住院这阵子,胡宁远常常跑前跑后地来看他们,又是送这个又是送那个的,她便开始有些把他当干儿子看了。 这世上到底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秦家到了这个地步,胡宁远还是原来那个样子,一点都没有任何避嫌的举动,这才让秦母高看了一头,对胡宁远更是亲热了不少。 反而是秦老爷子,大病了一场后,整个人沉默了许多。看着秦孟时更是时常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爸,吃个苹果。”秦孟把削好的苹果塞进秦钟手里。 却见秦钟把苹果放回床头柜上的碗里,“太凉了,吃不下,你吃吧。” 秦孟把水果刀放下,转头在毛巾上把手擦干。 “秦孟,你和我说说,这几个月都在做些什么?” 秦孟一愣,“这几个月我都在k城拍戏。” “你还想在这个圈子混下去?”秦钟的眼神中带着谴责。 前世,秦孟离开娱乐圈,很大一部分是秦钟的意思。秦钟年轻时候是有名的话剧演员,这一辈子都在演戏。他追求艺术上的纯粹,厌恶那些尔虞我诈的关系。 然而随着娱乐圈的火热,越来越多的人耐不住寂寞,不愿单纯地演话剧,而是想走进荧幕,想出名。其中就包括不少秦钟在话剧院时的学生。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秦钟有一名弟子被导演看中,出演了电影。这位女演员不管长相气质和演技,在话剧团中都算得上出类拔萃,也是秦钟很得意的门生,本该有很好的前途。然而在灯红酒绿的娱乐圈中,她迷失了自我,最后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这件事给秦钟的打击很大,也让他彻底厌恶娱乐圈这个地方。 当年秦孟被吴文涛导演选中时,秦钟便有些反对。后来秦孟和经纪公司签约,秦钟更是与他约法三章,要他恪守演员的操守。 一直以来,秦孟都做得不错,他的敬业精神得到了导演的交口称赞,也从不喜欢和其他人走得太近,认认真真做自己份内的事。这在他来说是理所当然的,因为秦钟一直一来都是这么教导的。可这看在别人眼里,就成了傲气,成了不合群。而他在表演上的那点通透悟性,更是让他成了不少人的眼中钉。 在他顺风顺水时,这些负面的影响都隐藏在美好的表现之下,而当他真正落魄的时候,落井下石的正是那些曾刻意亲近他的人。 秦孟也厌恶这些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他更厌恶的是娱乐圈让人疯狂,让人失去自我的堕落本质。可这不是他就此逃避,离开娱乐圈的理由。 君不见,就算是在这样深的浑水中,也有像施展,像荣屿生,像汪汝民这样坚持自己原则的好演员,好导演。秦孟心里清楚,他现在的落魄只是因为他的能力不足,只有自己足够强大了,才有可能立于不败之地。而他应该做的,就是抓住自己每一个机会,不要再重蹈前世的覆辙。 想到这,他向秦钟露出一个温和又坚定的笑容,“爸,我要演戏,我喜欢演戏。”我向往广阔的舞台,我必须迎难而上! 第23章 .逛超市 23. 秦钟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门口传来谈笑声。正是胡宁远和秦母出去打水回来了。 “没事,这么点哪里算重,再说马上就到了。”胡宁远一手拎着两只水瓶,另一手打开房门。秦母则笑眯眯地牵着秦煜跟在后面。 见他们回来,秦钟没有再说话。秦孟转头朝胡宁远微微一笑,胡宁远则悄悄地吐了吐朝他舌头。 两人来到a市的时候是上午,现在说了会话,已经到了吃饭时间。 秦孟本想吃过饭就离开。他来a市,也就是为了看看父母的近况,不打算久留。可秦母好久没见到小儿子了,怎么会就这么放他走,非要留他再住一夜,更说晚上要好好做一顿大餐。 正好秦孟是明天傍晚的飞机,就算第二天再出发也赶得及。再加上他好久没吃到秦母做的饭菜,心里确实想念得很,也就答应了。 只是秦孟当时给秦母租的是一居室,只有一个房间,没有多余的床铺给两人住,所以秦孟打算去住宾馆。 可秦母却说:“住什么宾馆,今天晚上你们两个睡这,我和小煜去医院给你爸陪床。宾馆里哪有家里舒服。我过会给你们换个新的四件套。好了,就这么定了。”这最后一句,直接扼杀了任何反对的苗头。 秦母心想这两个都是大小伙子,又是从穿开裆裤的时代就认识的,挤一张床也没什么了不起。可她不知道两人之间正是暧昧不明的时候,这孤男寡男同处一室简直尴尬极了。 一想到晚上会一起挤在这张不大的床上,秦孟和胡宁远心里都有些异样,又不好说破。那是一种有些紧张又有些莫名其妙的期待的情绪。以至于整个下午,他们两个都被笼罩在这种气氛中,直到他们被秦母打发去附近的超市买晚饭要用的材料。 两人刚要出门,秦孟的裤管就被一只小手拉住了。 “叔叔,你们去哪?”秦煜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说话奶声奶气的。 不知怎么,秦煜从小就和秦孟特别亲。秦煜还不会说话的时候,除了他妈妈和秦母,只有秦孟抱他的时候他才不会哭。 小孩三四岁的时候正是可爱的时候,再加上秦煜继承了他父母的优点,完全是一枚优质小正太,唇红齿白的别提有多招人了。 现在他这么可怜巴巴的揪着秦孟的衣服不放,秦孟立刻就蹲下来把他一把抱起。“叔叔出去买东西,小煜在家陪奶奶。” 秦煜一听到买东西三个字,立刻联想到好多好吃的,“我也要去!” 胡宁远可不想带着这个小屁孩乱跑,忙好声好气地劝道:“小煜乖,别去。” 谁知秦煜把头一转,直接给了他个后脑勺。这意思是——你谁啊,我不认识你!叔叔,有坏人qaq 胡宁远自讨了个没趣,脸色有些尴尬,心想这哄孩子还真是件技术活。 这时秦母过来解围了。她拍拍手,示意秦孟把孩子交给他,“小煜别给叔叔添乱,坐在这里乖乖的,晚上奶奶做好吃的给你。” 可这招也不管用,秦煜一下把秦孟的脖子搂得死紧,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扒也扒不下来。他斩钉截铁地说:“不要!” 秦母“啧”了一声,心想这孩子还真是个小白眼狼,一见叔叔连奶奶都不要了。 见秦煜这么粘着自己,秦孟觉得从未有过的新鲜,便点头道:“算了妈,我带他一起去吧。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乱跑的。” 见计划得逞,秦煜从秦孟脖子边上露出一角侧脸,满意地笑了。 于是这两个大男人带着孩子的奇葩组合,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超市里。 秦孟现在也有了自己是公众人物的意识,出门时特意穿了休闲装,再戴上平光黑框眼镜,把棒球帽的帽檐往下一压,不怕有人认出来。他怕秦煜走丢,所以一直抱着他,却忽略了有些怨念的胡宁远。 胡宁远跟在他后面,看秦煜从秦孟肩上露出的那张得意洋洋耀武扬威的小脸,心里竟默默地有些吃味。 “这叫什么事啊!”他忍不住仰头无声呐喊。 幸好进了超市,秦孟要去买东西,没工夫再抱着秦煜,就让胡宁远帮忙牵着他。 秦煜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他才不要和那个长得没有叔叔好看的人在一起呢,哼! 这时候胡宁远灵机一动,突然换上一张和蔼可亲的笑脸凑近秦煜。这世上,让他愿意这么讨好的人可不多。但别说,胡宁远平时出门在外都冷着一张脸,一副拽得二八五万的样子,偶尔笑起来,眉目灵动有神,也是可以轻轻松松迷倒一片少女的。 可小秦煜根本不吃他这套,反而背着双手,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你要是欺负我,我就哭给你看!” 胡宁远心想这小孩到底像谁啊,柳梦萍性子软得不行,秦关也是老实温厚的,怎么这倒霉孩子这么难伺候,这是完全基因突变啊!今天我还不信制不服你了。 “想吃糖吗?我给你买糖吃。”说着,他从一旁的货架上拿了一包大白兔奶糖,在秦煜面前晃了晃。 秦煜明显眼前一亮,却又立刻后退了一步,“你、你想干什么,我才不相信你呢。” 胡宁远在秦煜面前蹲下来,笑得一脸真挚,“我有什么目的啊,我就想和你交个朋友。我们和平共处好不好?” “你别想和我抢叔叔!叔叔是我的!”秦煜一下子看破了胡宁远的糖衣炮弹。 胡宁远简直笑得要打跌,这小屁孩才几岁啊,占有欲这么强。等他长大了再回头看这件事,肯定会臊得要清除胡宁远的记忆。 胡宁远嘴咧得大大的,却还要故作诚恳地保证:“不会不会,我怎么敢和你抢。” 秦煜哼了一声,似乎放心了。“我不爱吃奶糖,我要吃巧克力。” 哎哟,还会提意见了。胡宁远站起来把糖放回去,又拿了一包巧克力。却听秦煜说:“我不要这个,我要旁边那种一个球一个球的,脆脆的可好吃了。” 真是个小吃货,胡宁远心里偷笑了一句,嘴上却说:“好好好,你爱吃什么就给你买什么。” 这时候秦孟在蔬菜区转了一圈回来,见这一大一小聊得正欢,也有些惊讶。 “东西买好了。” “行,那回去吧。”胡宁远把巧克力放进购物车里。 秦孟一看,知道是秦煜想吃零食了,“他还在长牙,不能吃巧克力。”这是出门前秦母特意嘱咐的。 “叔叔……”秦煜撒娇。 “算了,偶尔吃一点没事。”胡宁远朝秦煜眨了眨眼睛。 秦孟也没再坚持,推着车去柜台结了帐。出了超市,秦孟和胡宁远一人拎了一包食材。 秦孟想伸手去把秦煜抱起来,却听小孩说:“算了,这次我让给你好了。”说着看向胡宁远,一脸忍痛割爱的表情。 秦孟没明白,胡宁远却忍不住笑了起来,秦煜的意思是让秦孟牵着胡宁远。他强势地把秦煜抱起来,无视他眼中强烈的不满。“臭小子,我要你让啊!” 这下秦孟也反应过来了,他看着这略和谐的一大一小,忍俊不禁。 回到住处,秦母就开始动手准备晚饭。秦煜则熟门熟路地搬着小板凳霸占了电视机,一边吃着巧克力,一边看他的喜洋洋和灰太狼。 这时,胡宁远一拍口袋,“没烟了。哥,我出去买包烟。” “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胡宁远换上鞋就匆匆出了门,这一去就是一个多小时。等秦母端了三个菜上来,他还是没回来。 秦孟有些坐不住了,他突然想起胡宁远曾在a市伤过腿。虽说那件事已经过去半年了,苟一波还在里面没出来,可万一呢…… 想到这,他突然站起来朝门口走去,可还没换好鞋,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他连忙把门打开。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秦孟一开门就是这么一句,紧接着,他闻到了胡宁远身上淡淡的烟味。 胡宁远先是一愣,随后眉毛一挑,走进来把门关上。转身时,隐约见他右手口袋里鼓鼓囊囊的。“我在外面站了一会。怎么?”担心我了? “来,宁远,吃饭了。”正好秦母从厨房端着汤出来。见两人都站在门口,连忙招呼他们一起吃晚饭。 秦母做菜的手艺一绝,又有心让儿子吃顿好的,更是在菜色上花了功夫。一坐上餐桌,这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就开始埋头苦吃,风卷残云地把饭菜吃了个干净。 饭后,秦母把家里收拾干净,才带着秦煜,拎上给秦老爷子煲的汤离开。 家里一下子只剩下秦孟和胡宁远两个人。眼看外面天黑了下来,秦孟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新闻联播。胡宁远在窗口转了两圈,突然转头说:“要不我出去住吧。” 秦孟想也不想就回他,“不用。” “我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秦孟看他一眼,脸上没有任何开玩笑的神色。 胡宁远的呼吸一下子就乱了。 第24章 .互慰(倒v) 24. “我也说真的。”秦孟看他一眼,脸上没有任何开玩笑的神色。 胡宁远的呼吸一下子就乱了。 他鬼使神差地缓缓朝秦孟走了过去,在窄小的沙发上坐下。新闻已经播完,开始插播无聊的广告。可两人的眼睛都盯在电视屏幕上,好像其中的内容多么有趣似的。 过了一会,秦孟突然开口:“我今天想早点睡。”说着他站起来,去卫生间洗漱。 “嗯,哦……”胡宁远只觉得嘴唇发干,声音也沙了起来。 他听着卫生间里传出来的水声,不知不觉咬住了一点唇肉,开始反复研磨。一丝丝痛感蔓延开来,同时还伴随着越来越剧烈的心跳。 他没法不去想接下来的时间会发生点什么,虽然他已经强烈地克制自己这么做了。 于是当秦孟走出来的时候,他几乎是出于本能的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去洗吧。”秦孟看了他一眼,转头走进房间。 秦孟的眼神看起来平静无波,一如平时的模样。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心里是如何的紧张。 不过两天之前,他们才那样亲密地接触过,虽然事后两人都恍若无事的继续地谈笑、生活,可谁又能真的忘记。只是缺少一个旧事重提的缺口罢了。 而今天晚上,他们即将再次面临这种让人紧张又让人迷乱的尴尬境地,这实在太过危险。 秦孟呼出一口气,按动墙边的开关。随着啪嗒一声响,一盏暖黄色的顶灯把温馨的小房间照得透亮。 房间被秦母打扫得很干净,充斥着熟悉的家庭气息。一米五宽的双人床上铺着暖棕色的床单,床上的枕头和羽绒被看上去松软又温暖。 秦孟脱下自己的外套挂在门后的架子上,走过在床沿上坐下。他伸手抚摸着柔软的床单,心思却飘到了房间以外的地方。 邀请胡宁远留下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只是这一次,是他自己决定的,而且并没有丝毫犹豫,仿佛内心有个声音告诉他就该这么做一样。 其实在那天晚上,他就已经隐约有了这样的冲动,只是想法来得太突然,他还没有来得及消化。直到现在…… 胡宁远进来的时候,正看到秦孟坐在床沿上发呆。听到脚步声,秦孟抬头看他,干脆了当地说:“把灯关了过来。” “嗯……”胡宁远与他对视一眼,随即像被他的眼神烫到一样快速别过头,假装去找开关。他敏锐地捕捉到了秦孟眼中那一点不同寻常的神情,一颗心狂跳起来,耳根发热。 随着灯光的熄灭,房间瞬间陷入无尽的黑暗。 胡宁远的眼睛一时适应不了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无措。 然而很快,秦孟的声音为他指明了方向,“宁远,过来。”用词简洁,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示。然而即使如此,这一句话听在胡宁远耳朵里却有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胡宁远紧张得连手指都在微抖了。 他听声辩位地朝声源走了过去,却不小心撞在了突出的衣柜上,发出一声闷响,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显得尤为突出。 听到这声音,秦孟轻笑一声,伸手拉了他一把,“我在这。” 胡宁远感觉到手心里传来的热度,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该不该坐到秦孟身边去。 “咳,你不是说要要早点睡。” “嗯,就睡了。”秦孟突然扯住胡宁远的手,再次把他拉向自己。“一起睡。” 胡宁远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这……这难道是在暗示什么吗?! 见胡宁远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秦孟内心轻叹,心想这小子在这时候怎么迟钝成这样了。他自觉地勾住胡宁远的脖子把他按向自己,准确地印上了他的唇。 唇辗转即分,可就是这浅浅的一吻,却在胡宁远心中掀起巨大的波澜。他震惊地睁大了双眼,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如果到这时候他还不明白秦孟的意思,他不就傻了。 下一刻,胡宁远就身体不受控制地扑了上去,把秦孟按倒在床上,开始疯狂而放肆地吻他。 心中的想念有多深沉,他的动作就有多激烈。 胡宁远的舌头轻而易举地顶开了秦孟的牙关,进入他的口腔,不由分说地掠夺着他口中的空气。舌尖上的味蕾小刷子一般扫过上腭表皮和每一颗牙齿,像是要用这种方式来标记自己的领地。 而秦孟只是平静温和地纵容着他所做的一切,并时而引导着他纠缠着他,让他向更美妙的地方探索。 胡宁远深深地沉浸在这个得来不易的吻中,与此同时,他的双手紧紧地攀住了秦孟结实的脊背,隔着薄薄的衬衫一寸一寸地抚摸。 舒服柔软的双人床即刻变成了引人堕落的*窟。两具身体在这个没有月光照射的角落肆意纠缠在一起,无限贴近地分享着彼此的心跳。 很快,胡宁远就有了生理反应。他的精神早就高度紧张,如今更是经受不起刺激,在激烈的摩擦中欲|望悄然抬头,让秦孟捕捉了个正着。 突然,秦孟一翻身,把胡宁远压在身下。 “嗯?”胡宁远茫然地看着黑暗中那个出现在他身体上方的身影,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下一刻,他就感觉到腰带被打开,随后,他敏感至极的那个部位就被一双火热的手掌覆盖。 秦孟用手指描画着手中东西的形状,然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突然出手在顶端轻轻地掐了一下。 “啊!”这突如起来的刺激引起了胡宁远的巨大反应,他的腰猛地向上挺起,双腿无意识地蹬直,腿部肌肉绷得死紧。 “宁远,舒服吗?”他这青涩而敏感的反应彻底取悦了秦孟,他努力尝试着为胡宁远制造更多的快感,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第一次握住其他同性的rb。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觉得理所当然,他理应主宰这一切。 呻|吟伴随着急促的喘息声不断从胡宁远的嘴角溢出,“哥……别弄了……” 被人侍弄的感觉和自渎完全不一样。尽管胡宁远曾无数次想象过眼前的场景,并在这种幻想中得到抚慰。可当秦孟真的用手为他排解时,这种心理与生理上的双重刺激几乎让他立即缴械! 秦孟的动作温柔,却又要命地照顾到了他的每一个敏感点,挑逗着他的快感神经,让他几乎疯狂。 秦孟听到他的拒绝,手上却没有停下。他凑近胡宁远,“为什么不要?不舒服?”说着,他又恶作剧般用指甲掐了掐含泪的顶端。 “唔……”这种爽中带着痛的感觉让胡宁远欲罢不能,身体下意识的扭动,射经的冲动再一次袭来。 “我不要……这样……我要和你一起……”他勉强找回一丝理智,回应着。如果就这样泄出来,未免也太丢人了。 胡宁远可不是给一根骨头就能够被打发的小狗。这种单方面的快感,从来都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不多,就看秦孟给不给的起。 在秦孟短暂的愣怔中,胡宁远挣扎着坐了起来。他摸到秦孟的腰间,想要将他的东西释放。 “宁远!”秦孟急促地叫了一声,他以为胡宁远又要像上次那样做。 然而胡宁远却只是像他刚才一样,握住了半勃的分神,开始上下撸动。随着他的动作,秦孟无法再保持冷静理智,他闭上眼,从鼻端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哼声。 胡宁远挺起上半身坐起来,一手持续动作,一手压住他的肩膀,让他继续坐在自己腿上。用这个动作,他轻易地将两人的rb握在一起。他手上动作不停,胯部也持续挺动,用自己的东西去摩擦秦孟的。 这样简单粗暴的碰撞效果直接又显而易见。 秦孟从原本的施与者变成了承受者,而现在,他既施与胡宁远快感,同时也承受着胡宁远带给他的快感。两人都在这场行事中获得了强烈的刺激,进而沉沦,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他再也无法冷眼旁观,而是与胡宁远一起在欲|望的海洋中浮浮沉沉,感受着与对方摩擦所带来的快乐。他的眉头皱紧,呼吸沉重,紧闭的口中藏着未能宣泄的性感呻|吟。他双手紧紧按住胡宁远的肩膀,随着每一丝过电般的刺激收紧手指,几乎要嵌进对方肉里。 而胡宁远也是如此,他甚至比秦孟更激动,更快乐。他高高地仰着脖颈,粗重地喘息着。身体肌肉紧紧绷住,就像一支蓄势待发的利箭。 谁都没有再说话,此时此刻语言已是多余的,只有身体才能真实地反映出内心的感受。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秦孟开始一下比一下剧烈地挺腰抽动。胡宁远虎口被两根粗壮狰狞的东西磨得酸麻,他抱住秦孟,和他紧紧相贴。他放开手,让各自的那物在对方同样紧实坚韧的腹部磨蹭砥砺。 在他最终释放出来的那一刻,他仰头叫了一声,尾音不断震颤,却在没有宣泄完全之时,被秦孟连同双唇一起吞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时候旁边有人在看《爸爸去哪儿》,怎么写怎么不对……先发出来,到时候再修吧= = 这章有几个故意写的别字,为了防和谐才写的。至于缩写是什么,嗯,大家都懂的。 另外接到消息,最近要真·严打了。于是我只能越写越清水……感觉好对不起我这个笔名怎么办! 感谢无肉不欢扔了一颗手榴弹~~ 第25章 .心意相通(倒v) 25. 绵长火热的一吻过后,两人抱在一起各自喘息。 身上的贴身衣物已经被汗水和体|液弄得粘腻不堪,在寒冬的空气中逐渐冷却。 胡宁远推了推还沉浸在高|潮余韵中的秦孟,“哥……” “嗯?” “……我腿麻了。” 秦孟这才想起自己还半坐半跪在胡宁远的腿上,连忙翻了下去,仰面躺在床上。刚才的一切实在太过刺激,他还没有缓过来。 胡宁远侧过头去,凭借着窗帘缝中微微渗漏出来的一丝丝灯光辨别着秦孟的模样。 秦孟的衬衫早就凌乱不堪,上面还沾着不知道是胡宁远还是他自己的浊液。衣服下摆隐约盖住了没来得及处理好的重要部位。他的双眼平静地半睁着,俊美的脸上写满了茫然。 黑暗中胡宁远视物不清,却并不妨碍他凭借朦胧的影像发挥想象。现在的秦孟在他眼里性感而不真实。虽然秦孟只是因为极致的快感短暂陷入失神,可在他眼里却成了小媳妇被人非礼之后的委屈无奈……他也不想想到底是谁先出手的。 胡宁远既觉得幸福,又充满了惴惴不安。他慢吞吞地俯□,凑到秦孟眼前,“哥……你还好吗?” 听到胡宁远小心翼翼的问话,秦孟总算回过神来,稍稍仰起头碰了碰他的鼻尖,“好得很。睡吧,我累了。” “你就不想和我说点什么?”胡宁远也侧躺下来,“对咱俩的事,你到底怎么想的?” 秦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仔细体味着他话中的意思,“这样……你不喜欢?”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胡宁远也觉得自己挺别扭的,明明心里高兴得要命,却总觉得不踏实。 “那你告诉我,”秦孟把他的头掰过来,两人四目相对,朦胧中,秦孟的眼中有细碎的流光闪过,“你告诉我你吃饭之前出去买什么了?你真的什么都没想?” 胡宁远懵了,他没想到自己极力掩饰,还是没逃过秦孟的眼睛。“我……不是……我就……” “我还想问你在想什么呢。哦,就你能那样我,我就不能这样你?” “什么这样那样的……”胡宁远彻底囧了,“我这不是以防万一吗?”万一一个控制不住两人就那啥啥了,买个安全套润滑剂备着有什么错?他可是努力厚着脸皮在便利店里买的呢,他的第一次哟! 正笑着,秦孟突然打了个喷嚏,毕竟是冬天,就这样不盖被子躺在床上聊天,身体有些受不了。他干脆坐起来用床头柜上的纸巾给自己简单清理了一下,然后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脱了睡吧。”他对胡宁远说。 两个人把衣服往地板上随手一丢,然后脱得赤条条地钻进了被子。他们都没心情考虑这满地狼藉明天怎么收拾。 一钻进被子,被冻得冰凉的身体立刻暖和过来。秦孟一把捞过胡宁远,继续刚才的话题。“说真的,你不喜欢么?嗯?” “没有,我是怕你不喜欢。”胡宁远实话实说。 秦孟揉了揉他的头发,心想大概是那天晚上他的反应太过激,吓到胡宁远了。 “就像你说的,我不喜欢你给我那样做,像今天这样就很好。”如果只是单纯地享受服务,只会让他充满罪恶感。但像今天这样,却让他感受到一种水乳|交融的快乐。 “真的?” “真的。” 胡宁远总算松了口气。 “那以后……我们还能这样吗?” “如果你想的话。” “什么叫我想……你就没有想的时候。大家都是男人,别说得我和什么似的。”胡宁远哼哼。 经过了灵与肉的深层交流,秦孟恍惚觉得身体除了劳累意外,还隐约有一种发泄过后的愉悦,让他说话的语调都变得轻快起来。他很难说清楚这是因为什么原因。或许是因为隔在两人之间那最后一层窗户纸被彻底捅破了,也可能是因为那种只有两个人明白的亲密感。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彻底地感觉到,胡宁远变成了他生活中密不可分的一部分,成了他心里一个巨大的秘密。他丝毫不介意与胡宁远分享自己的空间和时间,也不介意在他面前裸|露身体,更不介意与他一起做一些能让两个人都感到快乐的事。 然而就在两天之前,他还对这件事抱有一定的恐惧。可当他真正尝试过后,他却清楚地理解了其中的美妙。 这真的是一种绝妙的滋味,仿佛有什么东西,把两个人彻底捆在了一起,从而密不可分。也让他觉得,自己不再只是一个人了。他心中空缺的那一部分,一下子被填得满满当当。 秦孟不禁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极其玄妙。在经历过之前,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会与这世上的另一个人产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 秦孟并不是没有交过女友,在大学时候,他也曾经历过一次短暂而失败的恋爱。然而那次恋爱,只是给对爱情还极其懵懂的他留下了极其浅薄的印象。即使最后女友甩了他攀上富二代,他也只是觉得有些丢脸,却没有多难过。上一世,他离开娱乐圈后一直在忙于家庭生计,更是没有遇到能真正让他非爱不可的女人。 可到了这个时候,他却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被胡宁远填满了。胡宁远让他充实,带给他快乐,让他牵挂,也牵挂着他。他不用考虑该买什么礼物取悦他,或者怎么他哄他。两个人说话都直来直去,不需要作假。甚至在这件事上,他们也配合得亲密无间。 到了此时此刻,他的生活每一处,都有了胡宁远的影子,他再也无法将他从生活中剥离。仿佛他身边空缺了两世的那个位子,就是专门为胡宁远而预留。 胡宁远并不知道身边人在想着什么,但他头过秦孟的肢体语言,感觉到了那种难以描述的亲密。因为当他们相拥在一起时,秦孟不再身体僵硬,故作镇定,他接纳了胡宁远,彻底地真正地接纳了胡宁远。 秦孟把胡宁远裹在怀里,胡宁远则顺从地枕在他的手臂上,他的脊背紧贴着秦孟的前胸,就像天生该嵌在那里一样契合完美。 两人都很累,但精神上却都亢奋异常。 “宁远……”秦孟突然在胡宁远耳边笑了一声,弄得胡宁远心痒痒的,在这种情况下,就连秦孟的呼吸都能让他受到撩拨。他陶醉在这种温柔甜美的气氛中,没有感觉到危险的临近。“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胡宁远的脑子像是被千万只蜜蜂蛰过一样,嗡一下大了。他逃避道:“问这个干什么?你不是困了吗?睡觉!” “你告诉我,我想知道。” 胡宁远简直羞得不行,“别问了……” 秦孟的手在被子下掐住了胡宁远的腰,“真不说?” “我不……啊哈哈哈……别挠了……你放过……哦……救命……” “快告诉我,嗯?” 胡宁远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笑出来了。秦孟实在太坏了,居然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对付他!他才不要……“我……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好吧,他屈服了。 秦孟总算停了手。 胡宁远心中哀叹一声,心想有得必有失,原来秦孟还会顾忌着保持距离,不问这些敏感的问题。可现在两人之间没了那层遮羞布,什么压箱底的话都得往外倒。 可见用不了多久,两人之间又能回到从前那种没羞没臊的兄弟关系,不,是更加没羞没臊的兄弟兼情人关系。 “我……那个……我初中就开始喜欢你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这么早?”初中的时候秦孟的心思还在体育运动上,虽然有不少女生向他示好,可他从来没上心过。 “切,早什么……那时候我们班的女生就开始惦记你,给你写情书了,我怎么就不能喜欢你了。”说起来,胡宁远的牙还有些酸,好些情书还是他亲手帮忙送的呢,可想而知他当时的心情。 秦孟一回想,突然意识到也就是从初中开始,胡宁远突然转了性,再也不在他家过夜了。 “哦,这么说我还是你的初恋?”他忍不住笑,不知怎么心情突然变得特别好。 胡宁远捂住耳朵不理他。他才不会告诉秦孟他第一次梦遗,只是因为梦到两人一起游泳。 可他虽然羞恼,心底的快乐却是藏也藏不住。 胡宁远从13岁开始对秦孟产生朦胧的好感,逐渐了解自己的性向,其中的压抑痛苦,根本不是寻常人能够理解的。尤其他喜欢的这个人还是他最要好的朋友,还是个笔笔直的男人。他没有勇气戳破那层假象,而是要假装若无其事地看着他与别的女孩交往。 可他虽然知道知道两人之间几乎是不可能的,却偏偏无法说服自己放下,就这么坚持了整整七年。 七年时间,他从青涩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男人,可他对秦孟的渴望不但没有因为时间而减退,反而在看不见的角落里愈发滋长。直至他再也忍受不住,冲动之下强吻了秦孟。 原本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就变得无法挽回。可他万万没想到,秦孟居然愿意为了他掰弯自己,甚至与他亲密到了这个地步。 如今回想起来,胡宁远还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他的人生,已经幸福圆满了。 就算是梦,他只盼着不要醒来。只因他无法面对失去挚爱的失落。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其实啰嗦了这么多,我就是想说爱是两个人事,ml更是两个人的事。所以,大家爽才是真的爽! 那位期待全垒的gn,抱歉让你失望了_(:3」∠)_ ps:其实我写肉文笔很一般啊,这文的尺度估计就这样了,太那啥会被*打脸的。我的脸已经够大了,不能再打了…… 第26章 .面具(倒v) 26.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格外快些,还没等两人回过神来,居然又到了分别的时候。 等秦孟在母亲的再三挽留下吃过中饭回到x市时,王彦已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催。于是他只能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匆匆忙忙地赶往机场。 昨晚两人闹得厉害,把房间弄得一团乱,幸好今天早上秦孟醒得早,及时处理了痕迹,否则被秦母看到了,岂不是要疑心。不过饶是如此,他嘴角被胡宁远咬得红肿的痕迹却是消不掉,他只好推说是上火了。 胡宁远把秦孟送到机场,王彦早已在那等着了。 王彦还是第一次见到胡宁远。他远远地见这两人并肩走过来,虽然没什么过多的交流,可举手投足间契合无比,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不同寻常。 而等胡宁远走近了,王彦才看清他的相貌,不由感叹这年头好看的男人怎么都扎堆到一块了。 “秦孟哥,你可来了。”王彦急拿着换好的登机牌匆匆地迎了上去。 “急什么,我怎么可能不来。”秦孟与王彦打了个招呼,又转头对胡宁远说:“你回去吧,我走了。” “我送你到登机口。” “算了,你回去要是遇上下班高峰就不好了。” “行,那你出门在外小心点,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两人三言两语告了别,胡宁远干脆地掉头离去,秦孟也匆匆地去登机口安检。其实胡宁远很想在这里给他一个拥抱,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如此一别,又是几个月不能见面。可这一次他的心境,却和上一次不同了。 这一边,秦孟顺利地上了飞机。王彦在一旁暗自打量了他半晌,忍不住问:“这两天在家休息得不错吧?” “怎么?” “你精神看上去好了不少。”刚从欧洲回来的时候,秦孟的气色很差,但是经过这两天的修养,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起来。 秦孟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心里却突然想到一个荒诞的说法,嘴角无意识地勾起。 回到k城之后,也有人注意到了秦孟的变化。相比于刚从欧洲回来,处于疲态的其他演员,秦孟的状态实在是好得太多了。连荣屿生见了都打趣他,说他肯定是回家见了女朋友,得到了爱情的滋润。 面对这个话题,秦孟从来都只是微笑,不承认也不否认,让一干人等大呼他不够意思。 粉丝们看到明星到处拍戏,总以为这是件集娱乐休闲工作为一体的好事,却不知他们风光背后的辛劳。如果只是在国内或者附近的国家也就罢了,这次剧组飞到欧洲,气候的差异和旅途的劳累都是漂亮的剧照无法表现的。难为演员们还要时刻表现出自己的最佳状态,即使身体有所不适也不能叫苦叫累。 如李泌那样极其注意护肤的爱美女孩,都在这次欧洲之旅后长出三个痘痘,每天不得不依靠遮瑕膏来保持形象。 更何况这次的演员有不少是新人或者模特出身,还不习惯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一时间时差没调整过来,一到白天就犯困,连带着整个剧组的效率都下降不少。 导演虽然知道演员的苦处,可剧组的进度已经够慢了,再这样下去,真的是拍到过年也拍不完。投资商和荣氏高层早就开始抗议了,要洪渊务必在一个月内把这部戏结束。这样才有可能在经过剪辑和审核后,在春节强档推出这部电视剧。 洪渊是一个极度追求完美的导演。之前的百分之七十,他都花了百分之百的精力投入进去,最后这百分之三十,又怎么可能让它烂尾呢。 所以眼下,根本没有喘息之机,每一分每秒都必须抓紧。 于是与荣屿生商议之后,洪渊决定打乱拍摄计划,先把秦孟的戏提上来拍,给其他人一些时间恢复。但即使是这样,拍摄任务还是十分繁重,经常需要晚上加班加点地熬夜。让剧组人员叫苦不迭。 幸好众人的辛苦没有白费,在经历了一个半月的艰苦奋斗后,《天桥梦》终于进入了收尾阶段。 虽然时间还是比预想的要长了一些,却已经是剧组能达到最快的速度了。 这一日,剧组正在拍摄天桥梦结尾□部分,也是剧中方宏宇与冉涛认清各自道路不同,分道扬镳的一幕。 场中,秦孟靠窗抱臂站着,而贾飒飒正激动地质问他。两人一冷一热,一静一动。“方宏宇,你为什么不去?这么好的机会,送给你你不要?!” “我不会去。”秦孟冷冷的眼光扫过来,决绝道:“这种下三滥的交易,我绝对不会参与!” 贾飒飒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你清高,你是正人君子!可你怎么不想想,现在都是谁在养着你。你一个大男人靠万青养着,你不害臊?你不害臊我都替你害臊。” 秦孟撇过头,“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用不着你管。但是你最好想清楚,这样投假票做黑幕,即使你赢了这个比赛,被查出来也会被扫地出门,从此别想在模特界立足。这么大的风险,你觉得值得吗?” 贾飒飒拍了拍他的胸口,“我可和你不一样。我什么都没有了。以前别人见了我还会叫我一声冉少,可现在?凭着这张脸,我还能再混几年?为什么不搏一搏?”说到这,贾飒飒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那一抹苍凉无奈着实让人动容。 见到这一幕,秦孟心中一动,由衷地劝解道:“冉涛,路是自己走的,我们还有机会……” “没有机会了!”贾飒飒快速打断他,大声吼了出来。这一刻,他额头青筋爆出,看上去矛盾又痛苦,“没有机会了……我不想再等了……” 秦孟被他眼中真实的疯狂神色所震惊,立刻走上一步,试图搭住他的肩头安慰他,“你冷静点!”又用眼角余光去瞟导演。 这并不是剧本里的内容,可洪渊坐在摄影机后面,兴趣盎然地看着两人对戏,一点没有喊停的意思。既然这样,秦孟只好硬着头皮演下去。 贾飒飒立刻推开了试图靠近的秦孟,他努力平静呼吸,声音也逐渐冷静下来,“方宏宇,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知道你以前一直看不起我。你这个朋友,哼,我也交得很不是滋味!既然如此,从今往后,我们各走各的路。我冉涛!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让你看看!让万青后悔当年选了你而不是我!”说完这句,他猛地摔了手边的茶杯,缓缓倒退了两步,然后突然头也不回向外跑去。 “冉涛,你回来!”秦孟立刻急匆匆地追了出去,离开了镜头。 “好,收工!”洪渊拍拍手站起来,看上去很满意。在他眼里贾飒飒这场戏拍得很不错,尤其是即兴加的那些动作和表情,让他的表演到位不少。 而在他喊出那句收工之后,突然听到有人在背后鼓掌。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这个方向。 秦孟远远瞧了一眼,见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出现在片场。虽然她只身一人,可表现得从容不迫,看上去来头不小。 洪渊转身看到来人,连忙叫了一声:“大小姐。”原来这正是荣屿生的侄女,荣家家主荣伍生的大女儿荣程。 “洪导,我父亲派我来查看拍摄进度,你不介意吧。”荣程长得美艳,一颦一笑充满了魅力,却又不是如李泌那样清新干练的美感,而是一种浓烈成熟的女人味。她就如同一朵红玫瑰,正开得如火如荼。 “怎么会。”作为荣氏的老人,洪渊对这位手段精明的大小姐心存三分敬佩,立刻招呼剧组众人过来,为他们介绍道:“这位是荣大小姐,是特地来探班的,大家鼓掌欢迎!” 荣程笑着摆了摆手,“大家拍摄辛苦了,今天我代表荣氏,请各位去海上皇宫吃一顿大餐。”说到这,她又转过头,问洪渊:“洪导,你不会不允许吧?” 洪渊哈哈一笑:“怎么会,大小姐要破财犒劳我们,我也是求之不得。”反正今天的戏份已经结束了,搞一搞夜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至于其他演员,当然没人敢说不去。尤其那些新人,还指望靠着荣氏的关系寻求更好的发展,又怎么会不努力抓住机会。毕竟在k城这一带,荣氏才是娱乐界的老大。 于是当天晚上,宾主尽欢。尤其是那些模特出身的演员,显然对这样的酒桌活动及其熟悉,又少了圈中的矜持,一顿饭吃得热闹非凡。 只有秦孟发觉,贾飒飒的兴致不高。自从两人对过那一段戏后,他整个人都不太对劲。虽然看上去还是平常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可眼中的笑意却怎么都无法达到眼底。就好似是一个挂着笑的面具,背后是什么表情,没有人能知道。 或许其他人没注意,可当时秦孟就站在贾飒飒面前,将他的表情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当时他眼中那种痛苦的神色,不似作伪。可这到底是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再重申一下好了,我说尺度到这里是用词的耻度,不是说以后没有肉。大家别误会啊= = 捉了个虫,这章的荣都写成容了,好2啊。 第27章 .故人(倒v) 27. 这时候,突然有人提议,“我们一起敬一敬大小姐,感谢大小姐请我们吃饭!” 说着,不少人都站了起来,举着杯子向荣程致意。荣程美目扫过诸人,嘴角露出一丝动人心魄的甜美笑意。她端着酒杯款款站起,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不经意间被她吸引过去。就连女主角李泌站在她身边,都显得有些形容寡淡了。 听闻荣程的母亲当年也是上流社会有名的美人儿,至于荣伍生么,单看荣屿生的相貌,也能猜出一二分端倪。也就是这样的金童玉女才能培养出如荣程这般大方美艳的大家闺秀。 美丽是女人的资本,更何况她背后还有荣家这棵大树。以荣程的风姿背景,想要在k城挑得一位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并非难事。可她至今已三十有余却尚未婚配,倒是坊间有不少流言,说她与多位男星有染。 事实上,荣程的志向确实不在相夫教子。男人们总以为这个世界是男人的,可她荣程偏不信。 自从十八岁从父亲手里拿到第一笔投资基金后,荣程就展现了自己天才的经商实力。她完全是靠着自己的实力打入荣氏内部。否则那些顽固不化的老古董,又怎么会轻易让一个女人来参与荣氏的发展。 可即便如此,得不到足够的支持,荣程想要真正取得话语权,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过荣程有她的方法手腕。相比于其他高高在上的荣家少爷小姐,荣程看上去有亲和力得多。比如今天,即使在座的不少人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可荣程并没有显示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脸上始终挂着真诚的笑容。 她端起酒杯向诸人致意,“大家拍片辛苦了,请大家吃饭是应该的。”不过是区区一顿饭,就能收买这许多人心,多妙。即使这些人中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是碌碌无为的小角色,可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就此一飞冲天,也许就此能带动荣氏的崛起呢。 在商界这许多年,荣程清楚地看明白了一件事,寻常富家子弟不屑施与的那点小恩小惠,有时候往往才是最致命的。 她的眼角扫过坐在一边的几位还算是新人的主要演员,心中隐约有了计较。 这顿饭吃得酣畅,可到底有些拘谨。饭后,以洪渊为首的一帮子“老人”决定打道回府休养生息。荣程却提出要去酒店楼上的ktv热闹热闹。 剩下的年轻人哪有不应的。在剧组这几个月,整日封闭式地拍戏训练拍戏训练,毫无个人自由,连那几个夜店king夜店queen都好久没出去活动了,一腔热情早已憋得冒火,急需放风。如今荣程提出请客,导演也允许,那凭什么不去! 一听去ktv,秦孟的脚就不住的向后缩。他从小就是个五音不全,一开口调就跑到北极去了,为了这个他从来不参与演舞台剧表演。可想而知他有多讨厌ktv这个地方!那简直就是他的噩梦! 可他刚想开口,就被人一把拉住,“秦孟,你可不能说不去啊!我们都等着听你一展歌喉呢!” 秦孟无语凝噎,“……我不会唱歌。”他绝对没有谦虚,别人唱歌要钱,他这是要命啊。 “那也一起去热闹热闹呗,又想回去躲被窝里偷偷摸摸地给女朋友打电话啊?”这阵子,秦孟那个莫须有的女朋友成了剧组诸人打趣他的口头禅。“大小姐,你说能不能放他走?” 荣程霸气地一挥手,“打包带走!” “是!” 于是秦孟就在欢呼声中被人推搡着上了楼。 这海上皇宫是k城本地极其有名的五星级酒店,楼上各项娱乐设施一应俱全,不比胡靳武的豪情档次差。而荣程显然是这里的常客的,也不见她如何吩咐,就有服务生殷勤地为她指路,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向包厢走去。 正走在半路上,突然迎面走来几个年轻男人。看到来人,贾飒飒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惊异,立刻不着痕迹地低下头,把自己藏在秦孟背后。秦孟立刻感觉到背后传来的依稀热度与不安的呼吸。 他刚想转头,就听到贾飒飒小声而快速地说:“别动!” “哟!这不是荣大小姐,好久不见了!”为首的一位穿着浅灰色西装戴金丝眼镜的男人一见到荣程立刻打了招呼,这么一来也阻住了他们的去路。 “蒋少。”荣程微笑点头,只是脸上的笑容更多了几分客套。 “大小姐这是?”男人转头看了看跟在荣程背后这些人,又向荣程走近了一步。 荣程淡淡道:“这些都是我的朋友。我看蒋少也有有客,今天不是叙旧的时候,少陪了。” 说完荣程也不顾蒋少是同意或是反对,就这么直接绕过他朝前走去。 蒋少脸色一沉,却没出手阻止她,而是看着她离去。 作为一个漂亮的女人,荣程从来不缺乏爱慕者,这蒋应滔也是其中一人。只是大半追求者在了解荣大小姐的脾性后都迎难而退,少数不死心的被荣程长期冷淡对待后也慢慢失去了兴致,只有这个蒋应滔,就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黏在荣程身后,怎么赶都赶不走。偏偏荣程还没办法和他撕破脸皮。 自古民不与官斗,荣程不喜欢蒋应滔,烦他总是缠着自己,可荣氏发展离不开政府的帮助扶持,而蒋应滔恰恰是个后台极硬的官二代。荣程得罪不起他,看到蒋应滔,荣程只能陪着笑,绕着走,让他自感没趣。 见荣程离开,其他人自然跟上。就在这时,秦孟与蒋应滔带来的那几个人堪堪打了个照面。他突然觉得其中一个男人有些眼熟,而那个男人也在看着他。可这男人长得实在太普通了,他一时半会竟怎么都想不起来。 就在他与那男人擦身而过之时,却听到他喊了一声:“站住!姓贾的,你还不给我站住!” 这一下子,秦孟立刻感觉到躲在他背后的贾飒飒身体快速抖了一下。下一刻,那男人就钻进人群里,把试图缩小自己存在感的贾飒飒给揪了出来。 “你干什么,放手!”贾飒飒比那男人高半个头,这样一把被攥住,却怎么都脱不了身。 “我可总算等着你了,今天看你往哪跑!你上次不是有人撑腰吗,今天你倒是把人叫出来给我看看啊!” “你胡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贾飒飒平时的伶牙俐齿一下子失了效,脸色苍白如纸。 看到此情此景,秦孟才想起来,这男人正是上一次在夜店遇到的那个。只是当时灯光太昏暗,他没看清这人的面貌,但此时说话的语气和声音的确是一模一样。 “我胡说?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你倒是说说,你和我……” “够了!”眼看这男人得意洋洋地就要说出一些不堪入耳的话来,秦孟立刻喝止住他的话头。贾飒飒并未想到秦孟会在这时站出来,一时也愣在那里。 “哦……是你!”男人也把秦孟认了出来,阴沉的眼光不时在二人之间流连。其他人则是将三人围在中间,全然不知这是唱的哪一出。 人是荣程带来的,这样在走廊里闹起来,她当然不能不管。可还没等她出面,蒋应滔就走了过来,一把拉住那个男人,呵斥道:“白辉你干什么?还不快点放手。这是荣大小姐的朋友。”在荣程面前闹事,不就是给蒋应滔难看? “表哥……”男人回头看了蒋应滔一眼,见他不断给自己使眼色,只好悻悻松了手,又十分着急地凑过去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蒋应滔恍然大悟,连带瞟向贾飒飒的眼光也多了几分轻视。 “到底怎么回事?蒋少……”见蒋应滔这边的人还不放手,荣程走了过来。 蒋应滔连忙解释道:“是这样,这是我表弟白辉。他和这位贾先生是朋友,之前闹了点矛盾。误会,都是误会。” 听蒋应滔这么一说,众人再看那白辉和贾飒飒的神色,都信以为真。 见蒋应滔居然帮着外人,白辉急了,“表哥……” “你别说话!” “原来是这样?”荣程虽然与蒋应滔有些不对付,却不见得会为了贾飒飒这个认识才不到几个小时的小演员开罪他。孰轻孰重她心里清楚得很。 贾飒飒也不想把事情闹大。白辉这个二世祖仗着自己家里有钱有势,不要脸惯了。可他不要脸,贾飒飒还要脸。要是白辉闹起来,让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以后…… “是这样,蒋先生说得没错。”他不得已点了点头。 “你看,我都说了是误会。”见荣程的神色有所松动,蒋应滔连忙打蛇随棍上,“今天能遇到容小姐也不容易,正好我表弟也急着见老朋友。反正大家都是朋友,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要唱歌不如一起唱,人多热闹嘛。” 说着蒋应滔掏出自己的会员金卡,交给一边的服务员,“去,开个大包,多送点小吃酒水过来。” 蒋应滔自然是不屑去搅和白辉和贾飒飒的事,更不屑与这几个名字都没听说过的演员称兄道弟,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第28章 .威胁(倒v) 28. 这两伙本不该出现在一起的人坐在一个包间里,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面对这几个不速之客,荣程表现得不温不火,可心里显然是不悦的。 跟在蒋应滔身边的,除了白辉,还有几个纨绔,也是k城中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物。虽说荣程对这几个公子哥儿靠着家里那点钱权横行霸道的行为完全看不上眼,却也不打算与他们交恶。毕竟是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 要说能在娱乐圈混下去哪个不是人精,哪个没点眼色。诸人虽不明白这几位是什么来路,但见荣程的态度,也知道肯定是得罪不起的人。一见气氛冷下来,立刻有人上去点歌助兴,还有人端着酒杯上前敬酒。歌声一起,再怎么冷的氛围也热了起来。就算是脸色有些冷淡的荣程,也逐渐有了笑意。 然而在这包厢角落里静坐的两人却与这欢乐的气氛格格不入。 贾飒飒故意选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他知道白辉一定会跟过来。既然甩不掉,不如借着这个机会说个清楚。 他之前没想到会在k城遇到白辉,更没想到过了几个月白辉居然还留在k城没有走。说他运气差也罢,说是冤家路窄也罢,他知道今天白辉不会随便地放过他。 贾飒飒曾经以为离开了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h市,就能够忘掉白辉,和过去告别。但他错了。 一看到白辉,他仿佛觉得自己那点糜烂不堪的过去被人血淋淋地撕开,曝露在阳光之下,再也没有一点能够遮掩的地方。那些他极力想要忘却的东西,会永远阴魂不散地跟着他。 “说吧,你想要怎么样?”贾飒飒冷淡地说。 白辉看着他漂亮的侧面,眼中射出阴狠的视线。他并不直接回答贾飒飒的问题,而是笑道:“大明星,你现在脾气硬了,学会翻脸不认人了。” “我翻脸不认人,”贾飒飒讥讽一笑,“当年我们可是说好的。咱们桥归桥路归路,谁都不欠谁。” 白辉呵呵冷笑,“对,我当年是这么说过。可是我后悔了……” “无耻!” 白辉脸色一沉,却没发作,他突然嘿嘿一笑,语气下流道:“难道你就一点不念旧情?我当年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功夫,后来你走了,我可是一直念念不忘呢……” 白辉说着,就要去摸贾飒飒的手,却被他一把甩开。 “我那是年轻不懂事,你不要以为我还和以前一样那么蠢!”贾飒飒压低声音怒道。 白辉嘴角挂上一丝笑,眼角瞥了瞥安安静静坐在不远处的秦孟,“说得好听。你是不是觉得老子包不起你了?还是你看上那个小白脸了?” “你胡说什么!”贾飒飒有些急了,下意识地转头去看秦孟的方向,恰好秦孟隐约听到两人提到自己的名字,也看了过来。两人目光一碰,贾飒飒立刻不自然地偏过头。 “哼,还说不是!”白辉感觉抓住了贾飒飒的把柄,笑得猖狂,“他知道你以前那些事吗?知道你那么yd吗?他能满足你吗?”说话间,他把手伸到贾飒飒背后,悄悄地按住了他的腰。 “你……!”贾飒飒气得双眼冒火,却被白辉一句话给打压下了,“别在我面前装清高,小心我把你的老底抖出来!当年那些照片,我可一直留着没丢呢。” 贾飒飒嘴唇抖了抖,没再说话,心里却比吃了只苍蝇还恶心。白辉的手隔着薄薄的衬衫有意无意地在他背上游移,最后甚至钻进衬衫,直接摸上了光滑紧致的肌肤。 “乖乖听话,否则有你好果子吃。”白辉嚣张地拍了拍贾飒飒的脸,露出了满意的笑。 贾飒飒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说:“白辉,我tm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认识了你。” “那你最好老实点,否则我一定做出让你更后悔的事。你知道我的手段。”白辉威胁。 正在说话间,一个男人拎着一瓶洋酒过来,一屁股坐到白辉身边,“白总,你这是干什么,两个人在这说什么悄悄话?也不和哥几个一起乐乐?我跟你说,那有几个小妞长得真不错。”说完还朝他挤挤眼睛。 白辉咧嘴一笑,“急什么,我这不是忙着呢。” 男人好像这才注意到贾飒飒似的,问道:“这位是……?也不介绍介绍,不够意思啊。” 白辉克制住了贾飒飒,心情甚好,慢悠悠地介绍:“飒飒,这位是地税局长的公子,王廖。这是小贾。” 贾飒飒平时挺会来事,这时却只是向王廖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王廖见贾飒飒爱理不理的,也不气恼,笑道:“哦,小贾……弟弟酒量怎么样?陪哥哥我喝一杯?”说着开始往带来的酒杯里倒酒,酒浆在包厢昏暗的灯光下折射出迷离的琥珀色光泽,落入杯中后四散飞溅,溢出浓烈的酒香。 “快,还不接着!”见贾飒飒没有动作,白辉隐没在黑暗中的右手充满警告意味地在贾飒飒背后使劲地掐了一下,留下一片红痕。就这么简单一个动作,就让他立即兴奋了起来,胸中充斥着暴虐的*。 “谢谢王先生,我敬你。”贾飒飒低声说着,一手接过酒杯,一口干了。辛辣的酒味在他口中蔓延开来,一路烧到了胃里。然而这火辣的滋味,却隐约让他内心好受了些许。 “好,爽快!”王廖却还没过瘾,又按住贾飒飒手中的酒杯,咕嘟咕嘟的往里倒酒。“再来一杯怎么样?” 贾飒飒转头看着白辉,白辉向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喝了。接着是第三杯,第四杯……一杯又一杯。 这个角落的响动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白辉和王廖是在往死里灌他。 演员们有些看不下去,毕竟大家天天在一起拍戏,相处久了也有了情分。加上贾飒飒性格又不错,看到他被这样恶整,没人心里好受。 “大小姐……”大家都把目光转向荣程。毕竟他们都是荣程带来的,欺负荣程的人,就是不给她面子,所以由她出头才是最好的办法。 荣程脸上笑容不变,心里却觉得有些难做。 荣程请这些演员吃饭,本就有笼络人心的意思。荣氏影业虽然在k城仍是龙头老大,可这几年新兴的影视公司越来越多。分蛋糕的人多了,荣氏渐渐也不那么容易留得住人了。 曾经的荣氏演员培训班多么辉煌,培养出多少银屏新秀,这几年却在荣氏高层的固步自封下逐渐没落。如今荣氏拍新戏,都少不了要从其他公司请人。所以现在荣氏要保持住自己的位置,首当其冲的就是演员问题。 她去剧组之前,也有好好下了一番功夫。这次《天桥梦》的演员里面有不少新人,除了女主角李泌是荣氏的人,其他人多有自己的经济公司。 荣程尤其注意到秦孟在fgd公司遭遇,发现他曾经传出过丑闻,而公司却不管不顾,想必和fgd有很大的矛盾,可以试着争取过来。而贾飒飒外形出众张扬,也是不错的人选。 可被白辉这么一闹,荣程要是不作为,一旦让这些演员传出去,以后谁还肯留在荣氏? 荣程心中叹气,不急不缓道:“蒋少,不知道我们的演员哪里得罪了白先生?” 蒋应滔早把白辉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他微微一笑,“不过是喝两杯酒而已,不碍事。”这时,他突然话锋一转,“说起来,我听说荣氏最近有兴趣投资盐湖地二期工程?” 这个弯转得极其生硬,却也及时阻住了荣程的话头。荣程心里一惊,盐湖地二期工程正是她在跟进的项目,如果投资失败,对她也好,对荣氏也好,都是极大的打击。蒋应滔现在提到这个项目,难道是…… 见荣程的眼神微变,蒋应滔知道自己的话成功地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荣小姐要是有兴趣,我可以透露些内部消息给你。这些话,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说着,他做了个手势,让荣程靠近。 荣程有些迟疑,却还是微微凑近了些,可这在其他人眼里,就好像两人在说亲密的悄悄话一样。 蒋应滔见荣程依言靠了过来,眼镜覆盖下的双眼闪过一丝得意,嘴唇翕动,轻声地说了句什么。 荣程微微点头,正要端坐回去,却听蒋应滔轻声叹气:“荣小姐的经商手段让人佩服,可一人孤身作战,到底有些势单力薄。不知荣小姐愿不愿听蒋某一言?”不等荣程回答,他接着说:“商场是男人的战场,一个女人想要在这个战场立稳脚跟,只有依靠男人的力量。” “哦?”听了这饱含轻蔑的话,荣程斜他一眼,心底已泛起滔天怒火。 蒋应滔还在自我感觉良好地劝诱,“蒋某不才,却也有些身家背景,能帮得上荣小姐一二。如果荣小姐不嫌弃,我愿意做荣小姐背后的那个男人,一心一意地助你成就事业。” 荣程嘴角泛起冷笑,刚想一个皮球抛回去,却听到几声惊呼。 她一抬头,只见原本只有三人的角落里有人扭打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又抽了otz… 窝最近写得很无聊吗?留言好少,好寂寞…… 趁着换榜求个收藏,再暗搓搓地求个作收 大家收了我吧tat,我会努力卖萌【咦不对】更新的! 感谢七夜舞扔了一个地雷~~ 第29章 .劝酒(倒v) 29. 原来在荣程与蒋应滔说话的这段时间里,秦孟见她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便直接走过去夺下了贾飒飒手中的酒杯,对白辉和王廖道:“对不起,他已经醉了,不能再喝了。”他的语气很平静,却给人一种意外强硬的感觉。 王廖的兴致被打断,却也不恼。倒是白辉满脸不悦之色。 上一次在夜店,也是秦孟打扰了他的好事。再加之白辉感觉到贾飒飒对秦孟异样的关注,更是怒从心头起,决心要给他点厉害瞧瞧。 贾飒飒虽然喝了不少,感觉头晕乏力,可头脑还清醒着。他一见白辉眯起双眼,就知道他又在动歪心思,立刻冲上去夺回酒杯。“你给我,我能喝!” 见贾飒飒如此自觉,白辉又怎么不明白他是故意在护着秦孟,心中怒火更甚。他重重地在贾飒飒背后掐了一把,接着抬头挑衅地看着秦孟,“听见没有,这里没你的事,一边玩去。来,咱们接着喝。” 王廖笑嘻嘻地扔掉手里的空瓶子,又拿了一瓶红酒过来,拼命往杯子里倒。别看王廖平日里总是笑脸迎人。能和白辉称兄道弟,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贾飒飒看着笑容不减的王廖,感受白辉着在背后施虐的手与秦孟在一旁传来的让人如坐针毡的目光,明明胃里已是翻江倒海了,却还是狠狠心,一仰头一闭眼,就要把酒喝下。 这时,他突然感觉手中一轻。便听得秦孟冷冷道:“飒飒你别喝了。二位想要喝酒,我愿意奉陪。” 白辉正愁找不到机会教训秦孟,见他非要横插一杠,更是认定这两人之间有点什么。他猛然站起来,朝秦孟走去,嘴里骂骂咧咧道:“你算是什么东西,我们说话有你插嘴的地方?你小子皮痒欠揍是吧!” “白辉,你干什么?”贾飒飒吃了一惊。 白辉今天有蒋应滔为他撑腰,一改当日的挨揍的落魄,口气也硬了起来。他活动了两下拳头,满脸狰狞之色,朝秦孟招了招手,“过来,让你爷爷我好好教教你做人的规矩……” 见白辉这架势,秦孟就知道他不愿善罢甘休。但秦孟也不是从不打架的乖宝宝,又岂能乖乖挨揍。可要是真打起来,今天这事只怕就难善了了。 “白先生,你……” “少废话!”白辉一拳头挥了过来,秦孟连忙向后躲开。如果白辉再逼近,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也是在这一瞬间,白辉的脸上突然挨了一拳,只听哐啷一声,他往后跌了一跤,一下子撞到在茶几沿上,又仰面倒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白辉你够了!”贾飒飒忍了白辉这么久,这一下突然暴起,又带着猛烈的酒劲,这长胳膊长腿的,一拳挥上去力量可不小,直接把白辉的嘴角给打破了。 白辉懵了,他没想到刚才还乖巧至极的贾飒飒居然说翻脸就翻脸,也顾不得去捂破了的嘴角,只张嘴骂道:“你、你、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白辉看起来阴狠强硬,其实也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一挨揍就熊了,说话也不利索了,“你、你不怕我……” 贾飒飒额头青筋暴起,作势又要打他,“你再说一句试试!” “表哥……表哥……”白辉哭丧似的嚎了起来。 秦孟见势不好,连忙拉住贾飒飒,小声劝道:“别打了。”贾飒飒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温度,心头隐隐一跳。 恰好蒋应滔与荣程注意到这里的闹剧,连忙喝止。 “你们在干什么!”蒋应滔见白辉挨打,脸上也不好看,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 “表哥,他打我……”白辉的嚣张气焰一下子被打没了,哼哼唧唧的,就差没抹泪了。 荣程看了看站在一边的贾飒飒和秦孟,“是谁先动手的?” 贾飒飒刚要说话,就被秦孟拉住,“是白先生先逼着飒飒喝酒,我过来劝酒,白先生就站起要打人。”三两句话全把责任推到了白辉身上。 白辉刚要反驳,却听到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没错,荣小姐,我们都看到白先生给飒飒灌酒的!” “是白先生先先动的手,我看得清清楚楚!” 原来不知在什么时候,剧组的其他人都围了过来。本来在娱乐圈里遇到陪酒这种事并不稀奇,运气不好的,被灌得酒精中毒住医院的也有。对此,艺人敢怒不敢言,可这不代表他们就愿意接受这种侮辱。还不是为了前途,才默默忍受。 今天看到贾飒飒被白辉欺压,没有人心里好受,反而各自生出了兔死狐悲之感。 如今见秦孟站起来为贾飒飒解围,其他人也受到触动,一个个站起来据理力争。 这下子,《天桥梦》剧组的人和白辉他们立刻分成了两派。虽说没有严重到要动手的地步,可要是没个合理的解决办法,白辉他们只怕很难走出这间包间。 而最为难的却是荣程。一方面,她想为荣氏树立形象,招揽人才;另一方面,她又不能得罪蒋应滔。一顿饭吃出这许多事端,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荣程压抑着被蒋应滔挑起的怒火,淡淡道:“蒋少,我先代他们向你陪个不是,白先生的医药费由我全权承担。” 白辉哼了一声,显然很不满,“不行,今天姓贾的必须跟我走!”他又指了指秦孟,“至于这个家伙,跪下求饶我就放过你!” “白辉,别说了!”蒋应滔不由暗骂他生事,到了现在还看不清形势。被白辉这么一闹,他在荣程面前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美好形象”只怕又要泡汤了。 “表哥,你怎么老帮着外人……你看看我这……嘶……还流着血呢!” 蒋应滔看也不看白辉,只对荣程温文一笑:“这件事白辉也有错。看在荣小姐的面子上我们就不追究了。”一句话化解了恩怨,又顺便捧了荣程。可惜他早已得罪了荣程而不自知,更不知荣程已经在心里给他算了一笔账,打算以后慢慢和他讨回来。 荣程扬起嘴角,露出明媚笑容,“蒋少真是大人有大量。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走了。” “不如我送荣小姐回去?”蒋应滔怎么肯放过这个机会。 “不必麻烦,我呼了司机过来,现在已等在楼下了。” “那我下次再去府上拜访。” 眼看贾飒飒要走,白辉又是气愤又是心痒。比起曾经那个不敢反抗任他施虐的少年,现在这个有活力有生气的男人显然更能勾起他的*。他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他关起来,一根根地拔掉他身上的毛刺,一点点地消磨他的骄傲,让他再次臣服在自己的西装裤下。 他忍不住喊道:“姓贾的,我给你一个星期时间考虑。我那些话可不是说着玩的。你可要想清楚……” 贾飒飒脚步微微一顿,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在回酒店的路上,他胃中酒意汹涌,在车上吐了一次,到酒店时更是醉得不省人事,靠秦孟和另一个男演员一左一右抬着才到了房门口。 “……呼,飒飒看起来瘦,原来这么重,跟死猪似的。”好不容易把贾飒飒弄到床上,帮忙抬人的男演员松了口气,又抬头看秦孟,“嗳,没想到你这人挺仗义的。” 秦孟知道他在说挡酒的事,便微微摇了摇头。其实他很清楚,自己不该这么做的。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曾经他之所以陷入潜规则丑闻,就是因为太过年轻气盛,忍不下侮辱,顶撞了苟一波,这才招致报复。 加之重生一世,他清楚地知道这个社会弱肉强食的道理——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背后又没有强大靠山,只有任人鱼肉的份。 如今秦孟还只是个刚刚暂露头角还没完全咸鱼翻身的小演员。他还没在娱乐圈站稳脚跟,更不是什么取代不了的人物。这样的身份,又凭什么为别人出头。 可真的遇到这种事,他真的能无动于衷吗?看到熟人被人欺负侮辱,他真的能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不行,他忍不下去!但凡他还有些血性在,就不可能当做没看到,就没法忍下这口气! 或许这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要他没改掉自己这脾气,他就注定要为了自己的“仗义”吃尽苦头! “你啊,还是小心点,我看那兄弟两个不是什么好人。”男演员忍不住提醒道。 秦孟点了点头,“我明白。” “哎,也不知道飒飒怎么惹到那个白辉了,一上来就盯着他不放……” 正在这时,原本迷迷糊糊躺着的贾飒飒突然捂着嘴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卫生间冲了过去。 听到厕所里传来的呕吐声,秦孟与那男演员对视一眼,各自心照不宣地走到卫生间门口看了一眼。 “又吐上了。” 秦孟想了想,对那男演员说:“你先回去吧,我留下来照顾他。反正我就住在隔壁。” “也好,那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要是有了黑眼圈,化妆师可是要骂人的。” “知道了,晚安。” 将热心的男演员送走,秦孟转头去卫生间,见贾飒飒整个人软倒在马桶边上,一个劲地干呕,看样子已经吐不出什么来了。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酸腐的酒气。 他随手绞了条毛巾,递给贾飒飒,“擦把脸。” 贾飒飒迷瞪瞪地盯着眼前这个恍惚的虚影,过了好久突然傻乎乎地笑了,“白辉,你这个王八蛋!”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大家说的不爽这个问题……爽点还在后面。这篇文的主题是奋斗,我没怎么开金手指,相对节奏略慢_(:3」∠)_ 不过我已经在构思下一篇文了,应该会是一篇爽文。当然我会完结再开坑的。 就是想想还有点小激动……【请无视这个自high的家伙 第30章 .变故(倒v) 30. “飒飒,你醒醒……”秦孟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而贾飒飒只顾着嘿嘿傻笑。 秦孟皱了皱眉头,看他就这样坐在冷冰冰的地砖上,狼狈至极的模样,实在于心不忍,放下毛巾走到贾飒飒背后,勾住他的双臂,想把他拖起来。 却见贾飒飒不配合地挣扎着,“你别过来……我不喝,你别碰我……你这个变态!” “不喝了,没人让你喝了。”秦孟一边试图用言语稳住他,一边吃力地将他拉起来。 贾飒飒身材高挑,虽然看着很瘦,实际身上都是肌肉,要控制住他可不轻松。秦孟扶着他,好不容易跌跌撞撞地把人弄到了床上,却在从洗手间挪到房间的短短的路途中撞到了电视柜的一角,腰部隐隐作痛。 贾飒飒一沾着床突然就乖了,吧唧了两下嘴,头一歪就要睡。只是他白色的衬衫上沾着刚吐出的污秽,嘴角更是有不少痕迹,浑身都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秦孟回到洗手间,拿了刚绞好的毛巾,简单地为他清理了一下,等他收拾好的时候,贾飒飒居然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只见他四仰八叉地平躺着,柔顺的短发稍稍盖住眼睛,精致而具有倾略性的容貌在台灯的柔和光线下似乎镀上一层辉光。他睡着的时候,再也不用保持任何华丽的伪装,看上去干净而漂亮。 秦孟看着他的睡颜,呼出一口气,眼前突然浮现胡宁远睡着的样子,也是那样的乖觉柔顺。 这个时候,他不知怎么很想和胡宁远说说话。 重生以来,秦孟心头压着诸多重担。他想要做的事情很多,关于家人,关于胡宁远,关于他自己……一件一件地罗列在眼前。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重生只是给了他一个再次选择的机会,想要成功,每一件事都要耗费他宝贵的精力。 在父母面前,他要扮演一个完美的儿子形象,不能让他们再担心自己。在其他演员和导演,甚至是比较亲近的王彦、吕全面前,他也要时刻保持状态信心,表现出一个演员该有的态度。 也只有胡宁远……只有在他面前,秦孟愿意展现出自己软弱的一面。因为他们能够互相理解,更因为……他们是恋人。 秦孟为贾飒飒盖上被子,关上灯走出去。正在这时候,他的电话在口袋里震了起来。 秦孟右手掏出房卡开了房门,左手接起电话,“喂。” “我就知道你还没睡。”胡宁远的声音听上去随性惬意,轻松的语调让秦孟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 “怎么,想我了?”他不自觉地笑着,将门推上,插上房卡,玄关的灯随即亮了起来。他一转头,恰好在一旁的穿衣镜里看到自己嘴角带笑、眼角带春的模样,心中也是一怔。 “是啊。对了,和你说件事,昨天阿姨打电话给我,说叔叔能出院了,要不我周末派人把老房子打扫打扫,把叔叔阿姨接回来吧。” 秦孟一愣,没想到秦母直接跳过了自己找上了胡宁远。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亲了?“好,听你的。” 胡宁远又和他说了些会所开张后的琐事。虽说胡宁远之前在豪情挂了个闲职,却也把管理那套学了个七七八八,加上他脑子灵活,这个私人会所被他弄得有声有色,开张后渐渐在x市有了名声。 秦孟听着他话里藏不住的兴奋劲头,知道他正是乐在其中,心想等以后真正脱离了胡靳武,大可以让胡宁远自己投资做事业,不比涉黑不清不楚地要强吗? 秦孟这么想着,稍稍有些出神,没听清胡宁远在那头说了什么,只是习惯性地嗯了两声。 “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刚才走神了。” “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 “有点累。”秦孟呼出一口气,往后仰倒在床上,声音愈发的温柔磁性,“宁远……” “我在,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叫你名字。”宁静致远,想必当年胡家夫妇给他起名的时候,也是希望他能做个斯文人,可惜这小子从小就是个不服管的坏家伙。 电话那头的胡宁远一愣,隐约从秦孟的话中感受到一丝感情波动。 “累的话就早点休息吧,我挂了。” “等等……” 秦孟的手指缓缓摩挲着发热的手机外壳,微微闭上了眼睛,欲言又止,片刻才道:“宁远。晚安。” 挂了电话,胡宁远看着手机屏幕发愣。到最后,他明明感觉秦孟还有话要说,等来的却只是一句晚安。 事实上,秦孟确实很想和胡宁远说说心事,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今天贾飒飒被灌酒的事,无意间撩起了他心口的伤疤,更提醒着他自己还太弱小的事实。 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单纯到眼里只有理想的年轻人了,他明白娱乐圈的黑暗,也知道仅靠着自己是无法成事的。事实上,他一直都有牺牲一些东西的觉悟,比如自尊,比如名声。 后者,他已经全然不在意。前世他败就败在太看重舆论,受不了流言,这一次,别人想要说什么就说吧,他只当清风过耳。而前者,在某些必要的时候也可以舍弃。 但即便是这样,单靠着他自己和吕全手中有限的资源,前进的速度还是太慢太慢了。他想要加快脚步,为自己,也为身边的其他人提前做好打算。 他很清楚,目前他最欠缺的就是事业助力,又或者说,是一个伯乐。 弱小必须依附强大,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但这所谓的依附,并不仅仅只是所谓的包养、潜规则,还有前辈对后辈的提携、看中。只是在如今的娱乐圈,人们已经被丑恶迷住了眼睛,再也见不得一点点出于惜才的提拔。 秦孟按着额角,心中生起一丝茫然,下面的路,他要如何走下去?!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天桥梦》总算顺利收尾,期间荣程和荣屿生都来过几次。 荣屿生对秦孟一直赞赏有加,而荣程更是起过招揽他的心思。但自从上次的闹剧过后,荣程就暂时没了这个打算。只因秦孟得罪了白辉,也就是间接地得罪了蒋应滔,如果在这时候把秦孟招致麾下,蒋应滔会怎么想?秦孟的演技再好,都只是个男演员而已,还不至于让人舍本逐末。 而重生过的秦孟也知道,荣氏影业表面和谐,实际暗藏汹涌,再过几年,荣氏就会分崩离析成两个公司,又分别被其他公司并购。这其中涉及到不少圈内风波。虽然当时秦孟已不在娱乐圈,却也在报刊杂志上看到了不少花边新闻。 前世秦孟与荣氏并无半点关系,所以也没有刻意去关注,只是隐约有一些印象。但这点印象足够让他明白,荣氏并非一个良好的栖息之地。 于是《天桥梦》正式杀青后,秦孟并没有多做停留的打算,虽然他暂时还没有新戏可接,但回x市修养一阵也不错。 临走时,贾飒飒向他要了联系方式,说以后请他吃饭。 贾飒飒和白辉的事,似乎就这么不了了之,贾飒飒不说,秦孟自然不会去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 当飞机在x市机场降落,秦孟的脚步也逐渐轻快起来。 离出发前一小时,他与胡宁远通了电话。胡宁远打算先去a市接了秦家二老,然后再来机场接他。 可到了出口,秦孟却根本没见到胡宁远,打他手机也无人接听。 连打了三遍电话,秦孟心头不禁升起莫名的担忧。胡宁远从来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可是他为什么不出现,也不接电话?这短短的几个小时中,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秦孟哥,你在等谁,快走吧,被人认出来就不好了。”王彦催促着。 秦孟略一点头,跟着王彦出了机场,坐上早就安排好的汽车。 “我送你回家吧。” “不……”秦孟犹豫片刻,报上了秦家老宅的地址。他心想如果胡宁远真的去a市接了父母,说不定高速上堵车,现在才刚到x市。不如去那里等他。 于是当秦孟赶到秦家老宅门口时,恰好看见自己的父母被二黑搀扶着从车上下来。他略微松了口气,快步迎了上去,“爸、妈、小煜。” 秦母看到秦孟也是一愣,随即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儿子,你回来了。”秦钟也对他点了点头,“回来就好。”秦煜则小跑过去亲热地抱住了他的大腿。 秦孟感受到父母眼中的关切,露出笑容,“我的戏拍完了,最近都在家。妈,我好想你做的菜。”说着,秦孟一手抱起秦煜,一手扶着身体还虚弱的秦钟。“外面太冷了,我们回家说吧。”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二黑说话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秦母热络道:“小伙子不进屋坐坐?今天麻烦你了。对了老二,宁远说赶不及去接你,就先走了,你没遇上他?” 秦孟心里咯噔一下,转头去看面无表情的二黑,疑惑道:“宁远去接我了?我没遇上他,电话也打不通,是不是错过了。” “哟,说不定真是错过了。” 秦孟隐约觉得不对劲,把秦煜交到母亲手里,嘱咐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和他有些话要说。” 见家人上了楼梯,秦孟脸上的笑容渐渐放下,“宁远去哪了?” 二黑看着他,面色不变,却也不说话,似乎在思考是不是该把真相告诉他。 “告诉我!”秦孟的眼神变得严厉,心中狐疑更甚。 二黑感觉到秦孟对胡宁远的关切,半晌才沉声道:“我也不知道少爷在哪。” “你怎么会……” “少爷失踪了,我们正在派人找他。” 秦孟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小时前。” “他是在a市失踪的?!”一定是苟家!秦孟面色发沉,立即陷入深深的自责与无边的愤怒中。 这时候,二黑的手机响起,他站到一旁,与秦孟隔开一段距离,接起电话。 “带我去见你们老板。”秦孟走过去对他说。 二黑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又朝电话那头嗯了两声,才转头看向秦孟,“秦先生,老板有请。” 第31章 .争执(倒v) 31. 豪情大酒店的顶层办公室内,胡靳武站在窗口吞云吐雾,连烟灰沾到西装胸口处都没有发觉。 “老板,秦先生来了。” “让他进来。” 秦孟在门口听到里面的对话匆匆推门走进,也不与胡靳武客套,开门见山地问:“有没有宁远的消息?” 胡靳武朝他冷笑一声:“现在知道关心他了。” 没有胡宁远在中间缓冲,这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气氛立刻剑拔弩张。 胡靳武不回答秦孟的问题,秦孟就直直站在一旁看着他。过了好半晌,他才缓下心中的焦急,把声音放缓,“胡叔叔,请你告诉我,宁远他到底有没有事。我很担心他。” 见秦孟服软,胡靳武才转过身正眼瞧他,“你放心,宁远是我的侄子,也是我最亲近的人,我绝对不会让他出事。”说到这,他语气一顿,“但你有没有想过,他好好的为什么会在a市失踪?” 秦孟听了前半句,心稍稍有些放下,却被后半句中的质问刺得抬不起头来。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他的那些烂摊子,胡宁远也不会惹上这些麻烦。 姜是老的辣,胡靳武见秦孟神色难堪,知道自己说中他的心事,内心冷笑。 “你以后不要再和他见面了!” “什么!” “小秦……”胡靳武拿出做长辈的派头,慢条斯理地说:“我说你以后不要再和宁远见面了。” “为什么?” 胡靳武走到老板台前坐下,从旁边的抽屉里掏出支票,问:“说吧,你要多少钱?” “……” “给你两百万,从今以后,你不要再出现了。”胡靳武飞快地支票上签字。 “你这是什么意思?”秦孟的脸色立即变得十分难看。 “还不够?哼,胃口挺大。”胡靳武依旧笑着,可笑容中充满揶揄和嘲笑。“你和宁远在一起不就是为了钱吗?你现在吃他的,住他的,连你爸的医药费都要他帮你出。你还说你不是为了钱?!” 秦孟有些难堪,可胡靳武说的这些都是事实。“这些钱,我以后会还给他。” “算了吧,宁远不缺钱用。只要你不出现,他就好得很。” 秦孟不想与胡靳武在这件事上争执,只是按捺道:“这件事,我不能同意。” 胡靳武见秦孟还不松口,老神在在地一笑,又道:“你们两个都是男人,现在这样算什么。宁远一时被人迷了心窍,以后总会醒悟过来。再说你父母只怕也不想看到自己儿子和一个男人搞在一起……” “胡叔叔,”秦孟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他,“这都是我和宁远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不劳你费心!我来这里,只是想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不劳我费心?”胡靳武突然一掌拍在桌上站了起来,指着秦孟的鼻子骂道:“我看你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你惹下的烂摊子,要宁远给你收拾,要我来给你们两个小子擦屁|股!” 原本胡靳武以为胡宁远和秦孟两人不会长久,也就随他去了。可如今眼看着胡宁远为了秦孟再三犯险,越陷越深,他越发觉得自己不该让胡宁远这样继续下去。否则,他们叔侄两个恐怕会越走越远。 胡宁远失踪这件事,胡靳武一旦得到消息后,就立刻与a市那边联系,早已确定胡宁远的安全。 苟家虽有些势力,可这半年来不断遭受重创,早就不如从前了,又哪有胡靳武这般消息灵通。他只用了一单生意为代价,就与a市那边的老大达成了协议,势必要将胡宁远安全送回,并让胆大包天的苟家人付出巨大的代价! 而胡宁远知道了他们的协议,一方面对苟家居然敢暗算他怀恨在心,另一方更是想直接解决这个后顾之忧,再加上从良太久有些手痒,所以没有及时回x市,而是积极地参与到了这次打击报复活动中。这才给了胡靳武与秦孟坐下来谈判的机会。 可秦孟并不知道这些,他还在为胡宁远的安危深深地担忧着。他更是自责,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拦住他。他一直想让胡宁远离胡靳武远一些,可到了这个时候,他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反而需要靠着胡靳武才能知道胡宁远的情况。这一刻,他突然感觉到极其无力,也难怪胡靳武如此唾弃他。 此时,一个想法在秦孟脑中一闪而过,他必须要变强! 越是在这个时候,秦孟越是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绝对不可以松口,在这场争夺战中,他绝对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怯意。否则,他将溃败千里。他盯着胡靳武的眼睛,与他寸步不让地对视,一字一句地说:“不管你说什么,我不会轻易和宁远分开!父母的事,我会自己处理好,我会让宁远过上安定的生活,这些我都可以保证!我……绝对不会委屈他。” “保证?你拿什么保证?我不需要你的保证,我只要你滚!”一个短促而力量十足的滚字从胡靳武口中爆发而出,足以显示他内心的不耐烦。 胡靳武久居上位,虽平时看上去风度翩翩,可内里还是残酷暴虐的。他如今不再掩饰,刻意显示威严,一喝之下让人胆战心惊。 可秦孟没有在胡靳武这突然的暴怒之下后退,他只是简单地陈述了一个事实:“胡叔叔,我现在这样对你说,只是尊敬你是宁远的叔叔,是我们的长辈。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要做什么,你都是拦不住的。同样的,宁远想要亲近谁,也不是你说了算!” 他的声音很平静,可话中的意思却十分强硬。就像他的性格一样,表面看上去好像没什么脾气,可一旦触及到底线,他绝对不会向后退半步。 胡靳武被他踩到痛脚,风度尽失,“放肆!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再胡说我就让人把你从这楼上扔下去!” 秦孟仰起头,“你大可以这么做,总之我不会让!” “你不让?” “不让!” “好……”胡靳武没想到秦孟不管威逼利诱都是油盐不进,更是暗暗心惊两人的关系竟不知不觉地好到了这个地步,看来这件事,绝不能再姑息! 正在两人寸步不让时,阿忠突然出现,“武爷……”他看了看秦孟,没有继续说话。 胡靳武朝秦孟大手一挥,“你走吧,趁我还没后悔。”胡靳武是想解决他,可绝不是现在。他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他一定要让宁远彻底地放弃秦孟。 秦孟不知他心中所想,问道:“宁远的事……” 胡靳武颇有气势地瞪他一眼,“宁远是我的侄子,不劳你这个外人费心!” 秦孟虽被他呛住,却也知道胡靳武对胡宁远的关心爱护绝不比自己少。既然他还有心思与自己在这里谈判,那就说明胡宁远没事。想通这层,秦孟的心稍稍放下,可心情却并未变得轻松。他点点头,“那我告辞了。” 离开豪情,秦孟还是回到秦家老宅。秦家二老不知道胡宁远的事,正张罗着做晚饭。秦孟也不想透露太多,只说自己临时有事,所以回来晚了。 好不容易逃脱了秦母的一连串追问,秦孟静静坐在沙发上思前想后,头脑里乱作一团。之前还没觉得什么,现在一静下来,眼前竟全是胡宁远的样子。胡宁远高兴的样子,生气的样子,笑的样子,睡着的样子,还有…… 他叹一口气,不自觉地双手合十,轻轻抵在唇部,心中只念着一个名字——宁远、宁远、宁远…… 坐在一旁看电视的小秦煜见他发呆,一点一点地挪了过来,“叔叔,今天那个坏人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秦孟从混乱的思维中惊醒,露出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笑容,揉了揉秦煜的脑袋,“他今天有事,来不了了。” 秦煜小嘴一撅,“骗子,他说了要给我买糖葫芦。” 秦孟将秦煜抱起来,“等他回来一定让他给你买。” “才不要……”虽然嘴上这么说,可秦煜撅起的小嘴却渐渐放下了。 宁远,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我还有很多话要和你说。秦孟想。 第32章 .担忧(倒v) 32. 虽然秦孟十分担心胡宁远,可他毕竟还有不少工作要做。 在家休息了两天后,他顶着因为夜里难以入眠而产生的黑眼圈去了fgd公司,竟又在电梯里遇到了来公司开会的方禾。 “方先生。”他朝方禾点了点头,这回的表情连敷衍都难说得上。 方禾也是许久没有见到他了,目光触碰之下,隐约有些许的惊艳与玩味。或许秦孟自己没有发觉,可在方禾看来,只不过半年多的时间,秦孟竟比上一次见面时成熟稳重了不少,眉眼间多了些说不清的东西——他似乎更有魅力了,或者说更像一个男人而非男孩了。 也不知是出于怎么样的心理,这回方禾竟主动与他搭话:“好久不见了,你最近过得不错?” 秦孟一愣,不知方禾是怎么看出自己过得“不错”的,却也不想反驳,只是淡淡地说:“多谢方先生关心。” 方禾看出他不想与自己搭话,心里更是觉得有趣,一双眼睛毫不避讳地在秦孟身上打量,只将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到了楼层,秦孟离开,方禾则一直到了顶楼。 今天是fgd每个月例行的董事会。 方家家大业大,手下的产业多得数不清,就算方家子孙个个坐在家里不出去工作,也不会有坐吃山空的忧虑。作为方家家主,方禾自而立之年后就大隐隐于市,极少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手下公司的董事会,也极少参与。只有fgd的会议,他几乎次次都到,从未缺席。 今日方禾特地来得早了些,想去高启明的办公室讨杯茶喝。 他敲了敲办公室的门,也不等应答,径直走了进去。却见高启明正神色严峻地在打电话。 见方禾过来,高启明用眼神示意他自己坐下,转过头接着听电话那头的汇报。 方禾对他的办公室熟悉无比,自顾自地从柜子里找出一盒好茶,优哉游哉地烧了水,将茶具一件一件烫过。等高启明回头时,已是茶香四溢。 “出什么事了?”方禾见高启明脸色难看,不禁问道。 “施展出了车祸,手臂骨折,脸上破相。”他在脸颊上划了一道示意。 方禾为高启明倒茶的手一顿,“怎么会?” “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电影就要开拍了,居然一个人开车去这么远的地方。” “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换人。”高启明与方禾对视一眼,眼中没有一丝惋惜之色。不管是谁,只要不能为他所用,就没有任何价值可言。这就是高启明的处事哲学。 然而此时,施展出车祸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外界都以为《无字天书》即将由施展出演。秦孟也是如此。 虽然上一次秦孟有幸参与试镜,可剧组那边一直都没有进一步的消息,听吕全的意思,这就算是没戏了。这个结局虽然在秦孟的意料之中,却也让他从心底感到失落。尤其是在他如此急切地想要向上,想要证明自己的时候——如果能在这部戏中得到一个角色,那他离电影圈无疑更近了一步,离成功也更近了一步。 吕全看出秦孟的焦躁,安慰道:“别着急,机会还多得很,我这里又拿到几个剧本,你要不要先看一看。另外老梁又打算要拍新戏了,他要我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再次合作。” “好,剧本我先带回去看看。” 吕全将剧本装在袋子里递给他,又不无忧虑道:“你刚回来,不如先休息一阵。我看你状态不太好。” “不必了,我想工作。” 见秦孟直接拒绝了自己的好意,吕全不免有些担忧。之前秦孟虽然也很勤勉,但做事一向留有余地,给人感觉从容不迫。可这一回,他却像心里憋着一口气,想要挣什么似的。 这段时间秦孟在k城拍戏,吕全也没有闲着。虽然闲置已久,吕全到底还是有自己的关系网。当年与他称兄道弟,甚至要仰仗他的人,许多都成了圈子里举足轻重的人物,但愿意帮忙的却是寥寥无几。所以吕全虽尽了力,可能为秦孟争取的到的机会还是极其有限。 见秦孟如此有冲劲,吕全心中感叹,看来他这个老头子也要加把劲,不能拖他的后退。 秦孟与吕全告别后,下楼去找王彦。这几日他怕胡宁远回来找不到他,并没有搬回家和父母同住,而是寸步不离地守在两人之前同居的房子里。 然而他下楼后来到停车场,却没有见到王彦的车,正在他疑惑之际,却突然听到有人在背后问:“你在找谁?” 秦孟简直要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转头,那嬉皮笑脸的人,不是胡宁远又是谁? “宁远……”秦孟满脸错愕地与胡宁远对视了几秒,突然一下子冲过去,一把揽住这个害他晚上睡不好的人,“太好了,你回来了……” 胡宁远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哥,我能出什么事啊。嗳,嗳,这可是在你们公司,注意点影响……” 秦孟总算放开胡宁远,将自己的情绪收敛起来。“没什么,回来就好。” 胡宁远朝他一笑,眉眼间神采飞扬,“走吧,我来接你回家。” 原来当日在医院接人时,胡宁远就感觉到有人在暗暗跟踪他,便起了心思,故意将计就计,给机会让他们得手。 这么做虽然有些冒险,可也有极大的好处。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不露出一点破绽,又怎么会让幕后的人放松防备呢。 也就是他这么一探之下,才知道苟一波不知被他爹苟雄新用什么办法从牢里弄出来,偷偷地躲在a市。苟雄新白手起家,在商场上极有魄力,行事稳健,自然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随意招惹胡宁远及其背后的人。 可苟一波却是实实在在的一个草包。自从他上次被胡宁远打了一顿并弄进去之后,便把对秦孟的那点恨连本带利地转移到胡宁远身上,心里憋着满腔怒火,一直琢磨着要报复。也算凑巧,前几天胡宁远来a市的时候,竟被他察觉,于是才导演了这么一出闹剧。 苟一波本想这回胡宁远孤身一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算死在哪个角落也没人知道。却也不想想人在a市失踪,除了他下的手还能有谁? 这不,他刚把人弄到手,还没来得及乐上一乐,就被人找上门来,一锅端了。 这一下,胡宁远亲自动手,把苟一波从上到下收拾了一遍。要知道他在胡靳武身边这几年可不是白混的,怎么下手疼而不见血,怎么下手折磨人,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只要把握好度,不要弄出人命来就行。 接着胡宁远又把苟一波假造病例蒙混出狱的事添油加醋地捅了出去,正好年关将近,他这在a市屁股还没捂热,又得滚回牢里过大年去了。 二次上报,苟家彻底颜面扫地,而苟一波结结实实地挨了两顿打,只怕这辈子都会从心底里住这皮肉之苦,再也不敢随便给自己找事了。 等胡宁远搞定这件事,才浑身舒坦地偷偷回到x市。 至于为什么是偷偷,当然是他让胡靳武故意瞒着秦孟,不能把他在a市干的那些好事说出去。一来是怕他担心,二来是秦孟一向讨厌他接触这些,要让他知道了,不被说道才怪。 可他不知道胡靳武是这样帮他“隐瞒”的,更不知道在他不在的时候,两人之间已经就他的归属进行了一次不愉快的对话。 所以这回他突然出现,着实让为他担心了好几天的秦孟情绪激动了一回了。胡宁远不明就里,只觉得万分受用,心里暖洋洋的。 不过,他真正没想到的还在后面。 在外面的时候秦孟还刻意忍着,一回到家,他突然把胡宁远一把按住,“宁远,让我好好看看你。你有没有哪里受伤?”只有碰触到真实的躯体,他才能真正相信,眼前这个人是真实的。 胡宁远被他认真至极的眼神盯着,又是心虚又是心痒,猜想大概是露馅了,嘴上随意开着玩笑:“怎么了,我好好的。不信我脱光给你检查检查?” 秦孟一言不发,可眼里满是自责。再加上眼底的青黑,让胡宁远立刻明白了秦孟在担心什么。 胡宁远没想到自己短暂地消失几天居然会让秦孟这么着急,难免有些手足无措,“我二叔到底和你说什么了?” “他没说什么。”秦孟想起那天和胡靳武的对话,脸色一黯,放开胡宁远,坐到沙发上。 胡宁远不放心地挨过去,“哥……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要不……你罚我吧。” “罚你做什么?”秦孟转过头,正面对胡宁远 作者有话要说:状态不好,挤牙膏一样挤了一章……otz 明天惯例休息 顺:接下来是宝贵的甜蜜期,准备炖点肉。嗯,先沐浴斋戒祭一下*大神。不行咱们就不老歌见吧。 第33章 .融合(倒v) 33. 因为要去公司,今天秦孟穿得比较正式。脱去厚重的羊毛大衣后,贴身的v领羊毛衫内是万年不变的衬衫领带。衬着他略带疲倦与忧虑的神情,散发出强烈的禁欲气息。 他转过头时,毫无杂质的眼珠缓缓略到眼角,在胡宁远眼中,如同电影中的特写画面。 虽然两人从小就认识,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可秦孟身上不自觉散发出的魅力,还是让胡宁远无可抵挡。不同于他在镜头前的刻意展现,正是这种没有任何造作的,真实的东西,才是他最最打动人的地方。 他就像是一坛散发着清冽酒香的好酒,让胡宁远一闻就醉。 只消这一个眼神,胡宁远突然觉得这一个多月来心里好不容易沉寂下来的那点躁动,尽数涌上心头。他的眼神在瞬间变得幽暗艰涩,深棕色的瞳仁像两团火苗,烧得旺盛。 何必浪费时间?有一个声音对他说。 他的喉结轻轻地动了一下,便听得他说:“那这么罚好不好?”紧接着,他凑过去碰了碰那两片让他朝思暮想的嘴唇。秦孟只是稍稍愣了一秒,眼神变得晦暗,随即开始自然而然地回应他。 与一开始相比,胡宁远的吻技已经有了很大进步,在他锲而不舍的尝试下,秦孟逐渐迷失在这个吻中。或者说,他放弃保持清醒,甘愿闭上眼,让自己沉迷在唇舌纠缠带来的酥麻快感中。 亲吻只是一个导火索,很快,这个吻便不那么单纯起来。当两人因缺氧而喘着气分开的时候,身上的衣服早已在不自觉的撕扯纠缠中变得凌乱不堪。 自从a市那一晚过后,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并不仅仅局限于亲吻拥抱。身体一旦尝过那种*入骨滋味,便再也无法戒除。 两人都已经许久没有发泄,这个深入的吻犹如一把烈火,点燃了身体各处的快感元件。 秦孟动手松了松领带,声音有些沙哑地在胡宁远耳边说:“走,去卧室……” “去我房间。”胡宁远当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原本就沸腾起来的热血更是又立刻热了几分。 两人分不开似的拥吻着朝房间走去,从客厅到房间这短短几步的路程,竟撞到不少桌椅,发出一连串声响,如同在为这支凌乱的舞蹈伴奏。 胡宁远的开衫在路上被扯掉了,秦孟的领带被甩在了房门口的地上,他们仿佛在为接下来的行动减负似的,毫不留情地将对方身上能脱下的东西给剥下来。等进了房间,秦孟一下子反手按了保险,在这个动作完成的瞬间,他呼出一口气,抬起头,双眼微微发红,切实地染上了迷离的*之色,浑身散发出荷尔蒙的香气。 之前他们之间的接触都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在白天做这等事,总让他有一种被人窥伺的不安。但也正是在白天,他们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变得无所遁形。 在胡宁远那张床上,两人在逐渐散开的暖气中亲吻着扯掉了对方身上最后的遮挡物,露出最原始的*。他们用手互相抚慰彼此,在各自的喘息中达到巅峰。 今天的秦孟无疑是放纵的,他陷在柔软的织物中,抛开一直以来压抑着他的羞耻之心与对现实的迷惘,全心地投入这场情|事。两人肢体交缠,各自从对方眼中看到毫无遮掩的*,就像两头发情的雄兽一样缠绕在一起。 胡宁远的身体修长而柔韧,肌肉结实流畅。他最后在秦孟手中即将泻出时,身体绷直,眉头紧皱,脖子微微扬起,口中发出极乐的喘息,表情无比煽情。 秦孟忽然被他这一瞬的表情击中,不受控制压了上去,在他腿心处磨蹭。 “啊……”胡宁远被他猛地受到刺激,紧闭的双眼茫然地睁开,蓄势待发的那处跳动着,将囤积了一个多月的精华尽数留在了他自己的肚皮上。等他从这一瞬间的空白中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身上的人还在动作着。 “我帮你……”胡宁远想爬起来,却被秦孟压住了。 他的睫毛不断颤动着,脸上除了情|欲还有一些让胡宁远看不懂的东西。“把你的腿曲起来。”他俯□,在胡宁远耳边说。 胡宁远稍稍愣了一下,还是抱住自己的腿,被秦孟推挤着压住。他感觉到一个坚硬火热的东西抵在自己腿间的软肉上,带着身体的重压和疯狂的速度撞击着他。 因为肌肤干燥,这样毫无缓冲的摩擦难免有些痛苦,被这样冲击了多次,胡宁远就感觉腿间的皮肤没摩擦得发烫发热。 这个动作实在太像…… 他的视线掠过鼻尖盯在秦孟因*而发红的脸上,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他们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生理上的需求都很旺盛,这样只靠手互相抚慰根本只是隔靴搔痒。他们的身体都渴望着更深层次的交流。 也是在这一刻,一股热液在他皮肤上溅开,身上的撞击也消失了。 秦孟气喘吁吁地向后挪动身体,随手扯了床头的纸巾,帮胡宁远擦掉身上的污秽。 他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了,突然产生一股莫名的冲动,想要和眼前的人紧紧地融为一体。尤其是听到他的喘息,看到他脸上让人一不开眼的表情,就忍不住想要得更多。 “哥,你怎么了?”胡宁远感觉到秦孟的失神,坐起来亲了亲他的嘴角。 原本只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可渐渐的,两人又失去了控制。不但唇舌紧密纠缠着,双手也不老实地在对方身上摩挲。 秦孟的手沿着胡宁远的背部一寸寸向下移动,最后停留在他结实劲瘦的腰上,打着圈儿揉搓。他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却再次激起胡宁远体内潜藏的*。 不够!不管怎么样都不够!亲吻抚摸甚至是互相抚慰,这些都不够!明明两人之间已经严密贴合地没有一丝缝隙了,可总觉得还是缺了点什么。 其实胡宁远不是不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该怎么做,在豪情那几年,对酒店里那些藏污纳垢的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只是对着眼前这个人,他却有些不敢想象。 真的可以吗? “哥……你想不想试试?”他试探地问。 “嗯?”秦孟微微皱起眉头,沉浸在情|事中的脸庞看上去异常温柔性感。 看着他这个表情,胡宁远突然觉得,如果真的能那样做一次,这辈子都值了。 这么想着,他的声线越发沙哑,“我是说……你想不想……上我?!”一说完这句话,他的脸唰的就红了。 秦孟一愣,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认真的?”虽然潜意识里想要拒绝,可他看着胡宁远羞涩又跃跃欲试的表情,又仔细咀嚼着他话里的意思,竟有些蠢蠢欲动。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做。”一下子,他也变得局促起来。 倒是胡宁远再说完那句话后彻底地抛下思想包袱,“我也没做过,不过我们可以试试。” 幸好之前胡宁远有先见之明,预先买了避孕套和润滑剂放在床头柜里。 秦孟很温柔地为他做了准备工作,可真的要进去时,他却有些犹豫了,“宁远,真的要来吗?” 胡宁远把头埋在厚厚的羽绒枕里,露出没有一丝赘肉的浅麦色后背。他微微侧过头,小声却又硬气地说:“没关系,你来!” 可真的当秦孟进去时,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了,只能死抓着手边能抓住的任何东西,努力抑制着不要发出痛呼。 秦孟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够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尤其是连接处的排斥,让他也极其的痛苦。 秦孟试图抚摸着胡宁远的后背来安抚她,却没有半点成效。他俯□,想把胡宁远的脸翻过来,“宁远,很疼吗,要不算了吧……” “别!你继续!”胡宁远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秦孟有些急了,立刻退了出去。他把胡宁远翻过来,拉开他捂着脸的手,一点一点吸干他脸上因为疼痛而激出的生理泪水。 可胡宁远又不依不饶地缠了过来。 “不行,你别逞强。” “我能忍住。” 秦孟看着他眼睛发红又固执的样子,只觉得心里又酸又胀,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我的宁远欸…… “那这回你得听我的。” 说完,他俯□一心一意地和胡宁远接吻,双手则刻意地在他身上寻找着敏感点。这次,他不顾胡宁远的反对,从正面进入他。 看着他因为被强制开拓而拧紧眉头,因为从未体会过的感觉而咬住嘴唇试图压抑呻|吟,看着他因自己的撞击而不受控制地随之摆动……秦孟突然觉得自己从未这么好过。 这并不只是身体上的快感,事实上这场欢爱,对两人来人来说都是一场甜蜜的折磨。但在这场情|事中,两人都觉得彼此之间更贴近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中被打破。 当秦孟眼前白光一闪,终于到达快乐之巅时,他脑中深深镌刻着胡宁远那包 作者有话要说:这肉炖得可真累啊!!!严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啊。 另外说一下这文下周一(25日)要v了,从24章起v,看过勿买,入v当天三更。所以无存稿星人周六日更不了了,希望大家理解。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希望大家能支持正版。 第34章 .温存 34. 这场情|事耗费了两人太多的体力与时间,当他们终于想到要爬起来洗个澡清理一□体时,日头已经西斜了。 从上午到现在,两人都没有进食,胃里早已空空如也,叫嚣着要补给。 “宁远,去洗澡。你还起得来吗?” “我当然起得来!”胡宁远硬撑着想爬起来,可腿一软,差点没摔下床。 秦孟忍不住笑了一声,连忙过去扶住他。 “笑什么笑!”胡宁远炸毛了,可一双眼睛还是离不开秦孟餍足□后愈发显得光彩四射的脸庞。 “算了……”秦孟叹了口气,突然一把把胡宁远抱了起来。 胡宁远失去重心,惊呼一声,扑腾着勾住秦孟的脖子。两人光裸的肌肤紧紧地贴在一起,温暖而安心。 “我能走……”一想到自己居然被|干得爬不起床,胡宁远整个人都不好了。到底是谁说这事舒服的,疼死人了好么! “别闹,听话。”秦孟的语气听上去像是在哄孩子。 由于两人都没什么经验,胡宁远又执意要继续,最后他着实吃了点苦头。在秦孟试图用手指帮他清理的时候,他再一次嚎了起来:“别动,我自己来!” 却被秦孟按住:“老实点,你后面流血了。” “怪不得,我说怎么这么疼呢。” 秦孟伸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疼得他嗷嗷叫。 “让你胡闹。” “我说,你、你倒是下手轻点啊!” “得了,今晚你就趴着睡吧。” 两人在浴室闹了一会,秦孟把胡宁远擦干净了扶回房间。自己则穿好了衣服,看上去像是要出门。 “你去哪啊?” “我去买点吃的,冰箱里没东西了。”秦孟穿好毛衣,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姿态,只是不管是他的表情还是眼神,都看上去异常的生动,仿佛从内焕发出生机。 “那你早点回来,你一说我都饿了。”似乎是为了配合这句话,胡宁远的肚子叫了起来。 秦孟笑:“哦,我还记得谁说要做饭给我吃的,我可等着呢。你要是累就先睡会,回来叫醒你。” 胡宁远躺着,目送秦孟把房门关好离开,哀叹一声,鸵鸟一样把头埋进被子里。我幻想中美好的第一次哦,怎么会是这样!丢死人了! 胡宁远住的小区附近有一条美食街,秦孟前思后想,特意打包了两碗鱼片粥。某人伤了后面,还是吃得清淡点比较好,以免伤好不利索。 回家的路上他路过药店,又硬着头皮进去,和店员小姐磨蹭了半天,买了一管消炎软膏。出门的时候,店里所有的客人都看着他。 还好他特意做好伪装,不然被人认出来发到网上可就大条了。 由于是晚上,又是冬天,走近小区的时候,街上空空荡荡没几个人。路灯一盏连着一盏,在地面上映照出一片昏黄。 秦孟走到半路,突然感觉脸颊上微微有些潮湿,仰头一看,才发现天空中洋洋洒洒地飘起了细小的雪花。 雪花从天而降,在空中漂浮着,缓缓落到地面上,化成一个小黑点,再渐渐与地面的色彩融为一体。 秦孟看着漫天的雪,忍不住想起去年的时候,也下了这么一场雪,那时候秦关还没有入狱,他和胡宁远也不是这样的关系。只是世事难料,将来会如何,谁又知道。 他呼出一口气,在眼前形成一片白雾,心想:还是把握现在吧。 等秦孟回到家的时候,正好看到胡宁远光腿裹着毯子站在客厅里,手里拿着秦孟的电话。 见秦孟开门回来,他对电话那头说:“他回来了,阿姨和他说吧。”接着把手机递过去。 一听这对话,秦孟就知道是自己母亲打来的。“喂,妈。” “秦孟啊,明天回家吃晚饭吧,叫上宁远。” 秦孟瞅了瞅胡宁远,犹豫了一下,回道:“宁远他……身体不太舒服。” 胡宁远连忙在一旁挤眉弄眼,示意自己没事。 “是吗?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我煲个汤送过来?” “不用了,别这么麻烦。” “你这孩子……” 这时胡宁远从秦孟手里抢过电话,“阿姨,我没事,你别听他瞎说……你听我这声音,哪里像是生病的人……” 两人贴得很近,从秦孟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胡宁远前胸没遮盖好的漂亮曲线。他见胡宁远在电话里逞强,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悄悄把自己在外面冻得冰凉的手伸进了胡宁远紧紧裹在身上的毯子里,准确地贴在他胸前的突起上。 “嘶……”胡宁远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刺激得一机灵,差点摔了手里的电话。 秦孟一本正经地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与此同时又把另一只手伸了进去,按住了他的腰侧。“你真暖和。”他贴在胡宁远耳边说。 胡宁远被冰得像只虾米一样缩起来,电话那头秦母的唠叨也有点听不下去了。“阿姨,明天我们一定回来……对、对……好,就这样……阿姨再见。”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胡宁远的腿都软了。秦孟冰冰凉凉的手在他身上不断撩拨着,一个冰冷一个火热,造成了极其剧烈的感官刺激,闹得他前面又有抬头趋势。 “你干嘛……啊……” “捂手。”秦孟折腾够了,把手抽出来,打开带回来的袋子。“来吃饭吧。” 胡宁远凑过来看了一眼,有些不满地哼了一声,“就吃这个啊。” 秦孟听他这个语气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最近你就吃这个,还想吃辣?你屁股不疼了?” 胡宁远被戳到痛处,再次炸毛,“你能不能别老提这个事!” 秦孟忍不住大笑。 外面客厅没开暖气,胡宁远只披了条毯子出来接电话,没一会露在外面的两条腿就冻得冰凉了。秦孟看了一眼,突然想起这两条腿刚才还紧紧地缠在他的腰上,只觉得脸颊一热,到了嘴边的打趣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先进房间吧,我端进来给你。” 他从厨房拿了碗和勺子,把粥倒出来,又把袋子里那支药膏塞进衣服口袋里,一起带进房间。 吃过东西,他要胡宁远趴着,自己帮他上药。 胡宁远看着那支药膏,皱起眉头,心里一阵别扭,“不用了吧,过两天就好了。其实……也不是很疼。要不我自己来。”只要不剧烈运动,疼痛倒也不是那么明显,只是总觉得后面塞着什么东西似的,让人浑身不舒服,走路时都不知道该迈那条腿了。 秦孟看破了他那点小心思,“行了,你哪里我没看过,擦个药怎么了。” 那怎么一样,胡宁远在心里嘀咕。他嘴上不愿意,却还是老实地转过身趴好了,露出背部。 他看不到背后的情形,只能感觉自己的臀肉被一双手分开,露出那个让他羞耻之极的地方,紧接着背后一阵轻微的响动,一团凉凉的膏体被抹在了红肿的入口,被细小的棉棒均匀地涂开。 他开始不可抑制地想象着自己最私密的部位被人观看玩弄,羞耻之余,竟有一丝说不清的兴奋。在这种莫名的情绪中,他感觉到气血上涌,从耳根一路红到后背。 秦孟帮他涂好药膏扔掉棉棒,脸也有些发热。他伸手安慰似的抚了抚胡宁远的后背,帮他盖好被子。然后脱了衣服关了灯,一起钻进去。胡宁远立刻凑过去抱住他的腰,下巴紧挨在他肩上。 虽然天已黑透,可实际上才晚上七点,两人都没什么睡意。他们就这样躺在一张床上,什么都不做,也觉得很满足。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刮起呼呼的寒风,把窗户玻璃敲得砰砰作响。而屋内暖气四溢,两人就这么安静地抱着,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秦孟用大掌在胡宁远背后细细摩挲,动作温和细腻却不带半分情|欲色彩,胡宁远被他摸得舒服了,便小狗似的在他脖颈处拱了拱,用短发刺着他的下巴,闻着他的味道。 在这一刻,两人都抛开了心里的烦扰琐事,觉得内心无比安定,只想和怀里这个人永远这么依偎着,直到天荒地老。 尤其是秦孟。感受到怀中人的依恋,他心中的信念越发坚定,无法排遣的烦闷也在这时卸除。 他不禁想,前世是自己被蒙蔽了双眼,太在乎外界的看法,不愿敞开心胸去尝试。直到重要的人离世,才明白真情可贵。 他又忍不住庆幸,自己竟然还有重生的机会,使他不再错过胡宁远。 此刻,他已弥补前世留下的遗憾,成全了胡宁远的一番痴心,也成全了自己。至此,他们之间已经从灵魂到身体上完全契合,从而变得密不可分。 这一次,有家人与胡宁远的陪伴,他终于不再是一个人。 而胡宁远又何尝不是这样。自从他父母离世之后,虽然有胡靳武的看护,可他从心底还是希望有一个更亲近的人。直到这个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头一次入v,我尽量日更。 第35章 .前世今生 35. 此时,两人心里都是感慨万千。 秦孟想到前世胡宁远最后的结局,不禁考虑要不要把一切都说出来,让胡宁远小心提防。事到如今,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宁远,还醒着吗?” 胡宁远轻轻地嗯了一声,下巴在秦孟肩上蹭了蹭。 秦孟把身体侧过来,让自己能与胡宁远对视,“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胡宁远听出他语气中的郑重之意,茫然地抬头,在黑暗中捕捉到秦孟脸上的一丝沉郁。“怎么了?” 秦孟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背,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一直都很反对你和你二叔走得太近?” 胡宁远一愣,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提这个话题。 一直以来,两人之间的关系都算得上不错,但只要一提到胡靳武,就难免产生矛盾。 对于这件事胡宁远是这么想的——秦孟的家庭条件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可秦家老爷子是话剧演员,秦母则是小学教师,从小受到的都是正面教育,社会责任感很强。小的时候,他在学校里就是学生干部。到了少年时代慢慢长开了,更是充满阳光活力,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污点。那时候胡宁远看着他,感觉他就像是个小太阳,光芒万丈,发光发热,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像秦孟这样的人,自然是提起那些黑色勾当就要皱眉头的。 可胡宁远却觉得,比起遵守规则,打破规则会有趣得多。黑社会做的那些事,很肮脏,却也很刺激。在这个系统中,不需要像官场商场那样时时维持假面。谁的拳头硬,大家就服谁。那些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东西,没人看得起。 男人,枪和挥洒的热血,这些东西,想想就让人兴奋。 胡宁远大概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内心到底有多矛盾。 这种矛盾的根源甚至可以追溯到童年时代,胡宁远的父亲长期酗酒,天天与母亲吵架。他因为不想被祸及,总是躲在秦孟家到晚上才回去。 两相比较之下,他从心底羡慕秦孟的家庭。他羡慕秦孟父亲学识渊博,母亲温柔和蔼,还有个样样拔尖的亲哥哥,足可以让人自豪,偏偏秦孟自己还那么优秀。 胡宁远既厌恶那种充满争吵与黑暗的生活,向往安宁,却又从根本上被家庭的环境的影响,被暴力色彩所吸引。 秦孟的存在,是胡宁远内心的一点痴念,也是他通向平静生活的唯一一条通道。所以前世,当秦孟拒绝对他敞开心扉,要与他划清界限时,他感到孤独绝望,逐渐沉沦于你追我赶的杀戮游戏,最终走向死亡。 可以说,胡宁远的本性并不坏,他能分清是非善恶,也有足够的自控力,只是看他愿不愿意控制自己。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天堂地狱,不过一念之间。 幸好这一世,一切都不一样了。 秦孟嗅着他发间的香气,在他额角印下一吻。“我下面和你说的,你不要着急否定。其实我之所以那么反对你和你二叔来往,是出于我的一次特别的体验。” 秦孟微微叹了口气,与胡宁远对视,眼神专注而认真,“这说是一次体验,不如说一场梦,只是在梦里,我提前知道了今后二十年会发生的一切,包括你我的死亡。” 胡宁远瞪大眼睛,却没有发出声音。他太了解秦孟,知道他绝不是在开玩笑。 “梦里面,你也像现在这样喜欢我,但是我没办法接受你,我想要和你决裂,但是你三番五次地在背后帮我。我很矛盾,也很痛苦,因为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当成我的弟弟一样看待。所以我一直想办法躲着你,不敢见你。” “我能理解。”当时胡宁远像秦孟表白时,他几乎就预测到将来秦孟会这样对他。反而是后来秦孟突然提出要和他试试,让他大大吃了一惊。 看到胡宁远拧起的眉头,秦孟微微一笑,伸手按在他的眉心,继续说:“那时候,我忙于生计,没有关心你的生活,不知道你一直在帮你二叔打理生意。没过几年,x市频繁发生黑帮火拼,局势很乱。有一天晚上,你打电话来,我看到了,却故意没有接。然后,你就一直没出现,直到我收到通知参加了葬礼。”秦孟的语气隐隐带着悲戚,仿佛又回到了雨中的那场葬礼,耳边又听到了断断续续的电话铃声。 听到秦孟用无比虚幻的语气道出自己的死亡,胡宁远心中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似乎秦孟是在为已死去的自己哀悼。 他不安地将身体贴了上去,紧紧搂住秦孟,“哥,我还好好的。” 秦孟一怔,没想到胡宁远的心思这么敏感,连忙也回抱住他。 “所以,你很害怕?怕我也像你梦里那样死去?” 秦孟点头承认,“我很怕,所以,宁远,你答应我,别去做那些危险的事好不好?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出事。” 可比起这个,胡宁远却很快想到了另一件事,他半撑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秦孟,“你之所以答应和我在一起,就是为了这个?你是想牺牲自己成全我,来弥补自己的遗憾?哥,你可真高尚啊。” 秦孟听出胡宁远语气中的生硬,想要反驳却又说不出什么。事实上,他也常常想,是不是自己接了那个电话,胡宁远就不会出事。又或者他当时对胡宁远多关心一些,一切都会不一样。胡宁远这句话虽然说得难听了些,但确实是事实。 胡宁远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不过又发不出脾气。 原本就是他死皮赖脸地在倒贴,现在秦孟能跟他好,他已经很满足很开心了。但一听秦孟这么说,他却觉得秦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偿还那个虚无的死去的胡宁远,而不是为了他。 这种自己吃自己醋的感觉,还真是莫名其妙。 秦孟把胡宁远拉回自己怀里,用嘴唇摩挲着他的眼皮,“你生气了?” “没有,反正不过是个梦而已。不过……”胡宁远眼珠子一转,突然把手伸到秦孟下面,“我觉得现在还太早了,睡不着。” 秦孟感觉到一只贼手握住了自己的敏感处,不断撩拨着。他按住那只手,无奈道:“别闹了,今天闹得还不够吗?” 胡宁远委屈地看了他一眼,秦孟立刻投降,“你别太过火了……唔……” 胡宁远笑了一声,低头灵活地钻进了被子,卧室里安静下来,只能听到低沉的喘息。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都按照生物钟醒来,可都是一脸纵欲后的困顿。 胡宁远打了哈欠想翻身下床,却觉得后面一阵剧痛,疼得他直抽气。 昨晚上刚伤着还没觉得,现在伤口肿起来,越发的难受。要不是秦孟厚着脸皮给他买了一管软膏,还不知会疼成什么样呢。 “你怎么了?”秦孟看他脸色不豫,身体僵直,不由关心地问。 胡宁远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不甘心地说:“后面……有点疼。” 他内心咆哮:卧槽,凭什么啊!凭什么在下面的那个要疼成这样,上面的那个什么事都没有?! “让我看看。” 胡宁远转过身趴着,反正都看过一次了,再看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秦孟看了一眼,才发现穴口已经肿起来了,急道:“我带你去医院。” “不去!打死我我都不去!”胡宁远眼神凶恶。 要是让人知道了,他这脸还往哪搁啊! 秦孟皱了皱眉头,事关男人自尊,他当然知道胡宁远在闹什么别扭。说到底,还是他对这事不够了解,伤着了他。当下又是一阵心疼。 “今天不去就不去。我先给你擦一下药膏,要是明天还这样,就上医院。” 说着,他从床头取了药膏和棉棒,又仔细地读了一遍说明书,见上面说,药膏要敷于患处。患处?昨天晚上他只是将药膏涂在的入口处,并没有深入,难道这才是问题所在? “要是疼,你就先忍一忍。”秦孟叮嘱了一句,将药膏抹在细小的棉棒上,试探着进入,但棉棒到底是死物,不知变通,竟一下子刺得胡宁远痛叫起来,要它“出去”。 秦孟一着急,索性用手指代替棉棒,为他涂药。只是他的手又不知触及了哪里,引得胡宁远闷着声一阵战栗,不但脸红得像只虾米,腰都软得提不起劲。更使秦孟想起昨天的种种,一阵脸红心跳。 两人好不容易涂完这该死的药膏,早上的时光已过去了一半。 秦孟想劝他在家歇息,胡宁远却闲不住,要去会所看看。毕竟他这个做老板的失踪了好几天,有点说不过去。 秦孟一想也好。既然胡宁远对经营会所有兴趣,以后未必不能向这个方向发展。反正他才二十岁,还年轻。 他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锻炼一□体。自从在k城接受训练后,他就喜欢上了锻炼,决定继续坚持。 作者有话要说:涂药y√ 考虑把小受往诱受方向发展,两个人都那么正经太无聊了。 第36章 .会所 36. 会所开在体育场附近,从胡宁远的公寓驱车过去将近一小时的路程,有时候遇到堵车,在高架上堵两三小时也是有的。 所以之前秦孟不在的时候,胡宁远就搬进了生日时胡靳武送给他的小别墅。是临湖新开放的楼盘,标准的富人区,唯一的缺陷就是周围的生活设施不是很完善。 甚至在这段时间里,胡宁远的车也换了,反正别墅下面有个不小的车库,够他折腾。 “要不,给你也买辆车吧,省得你那小助理总是跑来跑去。”见秦孟打量着自己的新车,胡宁远提议。 “不用了。你还真当是在包养我呢?” “那可不,咱不是说好每个月二十万的。昨晚上伺候得好,小爷送你一辆车。”胡宁远痞痞地挑眉,嘴角露出一丝坏笑。原来他还记得当时的戏言。 听胡宁远又开始贫嘴,秦孟忍不住堵他,“那我是不是该你给包个红包啊?” “卧槽!” 秦孟在他后脑勺轻轻一拍,“臭小子,开你的车吧。” 等他们到会所门口的时候,已经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还好胡宁远是老板,没人能扣他工资。 两人并肩踏进会所大门,前台的人立刻朝胡宁远喊了声“老板”,又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一身休闲装扮的秦孟。秦孟当时就笑场了,惹得原本还有些小得意的胡宁远脸皮一阵发黑。 胡宁远带着秦孟从楼梯上了二楼,进入他的办公室。 “刚才笑什么你……”胡宁远按下空调按钮,又脱下外套,打开一旁的衣橱,找出一身笔挺的套装来穿。 秦孟摆弄着他桌上的小玩意,笑道:“没什么,就是从没见过你那么正经的时候。” 胡宁远瞥了他一眼,“你小瞧人啊。”说着,一抬手将上身衣服脱光,换上一件纯白色衬衫,还故意转过身,看着秦孟,慢动作似的一个一个扣子往上扣。 秦孟见他嘴角带笑地看着自己,眼角带着若有似无的情意,不禁喉咙有些发紧,走过去帮他扣上扣子。 “别全扣,勒死人了。” “我劝你最好还是扣上。”秦孟修长的手指划过他的脖颈,那里有昨天两人胡闹时留下的痕迹。 胡宁远抬起头,眉毛上扬,眼神中夹杂着羞恼与挑逗,秦孟笑着捉住最后一个纽扣,两人之间的距离越靠越近。冒牌知县 正在这时,一阵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了起来,“老板,我可以进来吗?” 还不等胡宁远开口说稍等,年轻的女孩推门进来,恰好目睹秦孟帮胡宁远扣扣子这一幕,瞬间僵在门口。 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不对,可气氛怎么就这么暧昧呢…… 秦孟神色不变地扣上最后一个扣子,不让胡宁远有机会春光外泄。胡宁远则有些恼怒地转头问:“什么事?” 女孩先结巴了两声,好半天才说:“楼下有客人找您。”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胡宁远一转头,见秦孟又从抽屉里抽了一条领带出来,要为他系上。 “啧……”胡宁远平时就不爱戴这玩意,却也没说什么,任凭秦孟帮自己打了个领结。一穿上套装,果真人模人样,连气质都犀利起来,看上去冷冽而精干,完全没有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应有稚气。 “很不错。”秦孟夸赞了一声。 “那当然,也不看我是谁啊。”胡宁远毫不谦虚地全盘接受,也不想想眼前这个可是当年x市表演学院的校草。 胡宁远在镜子里大概检查了一下,确定不会露出什么不该露出的痕迹后,匆匆开门出去,临走时对秦孟说:“你先在这等我一会,过会带你到处转转。” “好,你去吧。” 胡宁远走后,秦孟在办公室内巡视了一圈。这个办公室采光充足,有一面墙整个做成了外凸的玻璃幕墙,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入口处的小桥流水以及前台有哪些人经过,但外面的人却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秦孟在玻璃窗后面的沙发上坐下,静静地等胡宁远回来。不一会,他的手机响了。 他本以为是吕全或者家里打来的,接过一看,惊讶地发现是导演钱睿。 “喂,钱睿?” 钱睿爽朗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秦孟,《追梦者》在柏林电影节参展了,过几天你和剧组出国一趟,你提前准本准备。” 秦孟这才想起这事,《追梦者》是秦孟大四时接的一部小成本文艺片,导演钱睿是他本校导演系的学长。当时因为种种原因,这部电影没能够上映,一直是钱睿心中的憾事。难言之隐 《追梦者》虽然在国内被禁播,但在国外展映时反响却不错,在柏林电影节上入围了银熊奖最佳艺术贡献奖,典型的墙内开花墙外香。 这个电影主要讲述的是凤凰男王晓川大学毕业后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把父母接进城享福,遭到共同奋斗的未婚妻强烈反对。王晓川辛苦周旋在父母与未婚妻之间,却突然被告知自己购买的楼盘出了问题,开发商卷钱逃跑了。震惊之余,他发现了生活中一系列的骗局。是一部以小见大,反应社会现实的电影。由于涉及到一些敏感的政治时事,遭到禁播也是意料之中。 前世,《追梦者》在柏林电影节参展时,钱睿也邀请过秦孟,但那时秦孟已经下决心退出娱乐圈了,就没有应邀。但这回他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毕竟国内媒体对于这些国际电影节都非常敏感,甚至有女星为了博出镜特意通过各种关系去红毯走秀,号称无作品走秀。所以每次一到电影节时,就是各大媒体纷纷出动,各派女星通过奇装异服争奇斗艳的时候。男星虽然没那么多看头,但沾一沾光也是好的。 “好,没问题。”秦孟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还在x市吗?”钱睿与秦孟私交还不错,随口聊了起来。 “刚回来,本来想留在家过年的,这回过不了了。” 钱睿在电话那头笑,“那可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你休假了。” “上次你说筹备的新电影怎么样了?” “嗨,一时筹不到资金。” “那你现在在忙什么?” “在其他剧组里面做摄像,学点新东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空见见面吧,好久没见了。” “行啊……” 正说着,胡宁远推门进来了,秦孟和钱睿又说了两句,结束了这次简短的通话。 胡宁远听出是工作上的事,也没多问,只是交给他一张会员卡,“你平时想来就用这个。” 秦孟收下,胡宁远又带着他到处转了一下。会所里有专门的健身中心,也有洗浴和按摩等休闲项目,确保正规。由于是会员制,会费也比较高昂,来这里消费的人大多是x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相对的,服务员的水准也比一般的休闲场所要求高。 路上一连遇到好几个服务员,都是彬彬有礼,训练有素,可见胡宁远在上面花了不少功夫。 一旦讲起会所的装修、设施,胡宁远更是滔滔不绝,一脸自豪。后宫·如懿传1 看着他得瑟的样子,秦孟觉得不管胡靳武之前做过什么,至少在这件事上,他做对了。 只是两人这样并肩而行,却时常感觉到背后传来的目光。店里的服务员表面不敢表露出来,可实际上却对老板身边的人充满好奇。 “哎,那个帅哥好眼熟啊。” “笨!那不是美味情缘里面的洛明吗?” “啊,原来是他!” “我跟你们说,我刚才去找老板的时候看到帅哥在给老板扣扣子,那情景……啧啧,别提了!” “什么!你说他们……” “话说回来,你们觉不觉得老板今天走路姿势有点怪。” “你这么说……还真是……”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工作!”经理走过来,把几个聚在一起八卦的服务员给赶走,接着立刻换上职业笑容,转头对身后的一男一女说:“两位请跟我来。” 年轻女子穿着一身白色套装,优雅端庄地走在前面。跟在后面的男人则顺着走廊的方向看着那两个远去的背影,眼神中带着探究之色。 “你倒是快一点,走这么慢吞吞地干什么。”女子忍不住回头催促。 “为什么非要跑来这里,在家请个按摩师不好吗。” “那怎么一样,好不容易丢下老公和儿子,有了自己的时间,为什么还要天天窝在房间里。” “想容,你这样闹脾气,到时候梁宇问我要人,你说我到底该帮谁?” “当然是帮我。那棵死木头,天天待在实验室做他的实验,连我生日都忘了,我才不要回去。”方想容的话语中有带着些撒娇的口气。 方禾摇头叹了口气,“都是当妈的人了,还那么喜欢使性子。当年是你非他不嫁,怎么,现在怎么后悔了?” “后悔?我可没有后悔。”方想容眨眨眼睛,回头看着方禾,“说起来,你和启明……” 方禾又苦笑着摇了摇头。 “启明什么都好,就是太一板一眼了。你和佟雨柔都协议离婚这么久了。”方想容低下头,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头笑道:“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第37章 .转变 37. 三天后,秦孟就踏上了去柏林的旅程,同行的还有导演钱睿以及女主角也是钱睿的妻子周宁月。 王彦说好过年回家和父母亲人团聚,秦孟就放了他的假,没让他跟来。 中国人一向对过年看得极重,听说秦孟不在家过年,秦家二老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尤其秦母还想趁这个喜气洋洋的日子收了胡宁远当干儿子,她连红包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胡宁远叫她一声“干妈”了。 胡宁远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心里颇不乐意。毕竟秦孟才回来没几天,两人还没腻歪够呢。 秦孟只好满怀歉意地再三向他保证,今后每一个新年都会陪他度过。 于是到了大年夜,孤家寡人胡宁远早早放了员工和二黑的假,打算回胡靳武那看看。 虽说秦孟和他说了那个所谓的“梦”,但胡靳武到底是他叔叔,两人之间有感情在,真要他彻底疏远,那也是不可能的。秦孟大约也是想到这点,并没有逼他。 胡宁远到豪情的时候,却发现胡靳武和忠叔都不在。他便打了个电话给忠叔。 电话过了好久才通。“忠叔,我二叔呢?” “少爷有事?”电话那头的声音十分嘈杂,有男人的嘶吼也有玻璃落地的砰砰声。 胡宁远立刻警觉,“你那里出什么事了?” “城西的场子出了点乱子……”正在这时,电话里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听得胡宁远耳朵刺痛,紧接着就是纷乱的吼声:“快!快撤!” 胡宁远心头一惊,不顾耳朵隐隐作痛,还想听仔细一点,电话却不知受到了什么损害,咔擦一声直接报废了。一时间,只听到断线的忙音。 胡宁远在“嘟嘟嘟”的声音中愣了两秒,立刻转身朝电梯走去,一边走一边还把二黑的电话翻出来,“喂,黑子!是我!你现在马上叫点人去太平道那边等我!对!你别问了,要快!” 等他打完电话,却见电梯还停在十三楼没动,也不知是哪个王八蛋在里面。“妈的!”他心急火燎地骂了一声,就要走楼梯,却见那电梯又像是有魂似的蹭蹭蹭又上来了,正停在胡宁远这一层。 电梯门一开,胡宁远刚要跨进去,一抬头却见到了仇彪。 “跟我走。”仇彪一见胡宁远,就要上去拉他。 “滚!”胡宁远不留情面地拨开仇彪,心想我已经够烦了,你还来添什么乱。他踏进电梯,却见仇彪也站在里面不出去。 仇彪原本面色凝重,在见到胡宁远后却松了下来,“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你二叔可能出事了。”宠婚,御夫有术 胡宁远刚按下地下一层车库的按钮,听了这话手指一顿,“你说什么?说清楚点。” “我也是刚听到些风声,没想到那几个蠢货下手这么快,真是不怕死。不过你不用这么着急,他们伤不了你二叔。” 胡宁远斜睨他一眼,“你好像很高兴。” 仇彪微笑,“你想太多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去城西。”城西,原是路光的地盘。没想到打压了这么久,还是有人不服气,想要挑事,真是狗胆包天。 “你一个人去?” 胡宁远嫌他啰嗦,抱臂不答,就当听不到。 仇彪又问:“要不要我帮忙?” 胡宁远笑了,“你肯帮忙?” 仇彪凤眼一翻,笑道:“如果看在你的面子上……” 电梯停了,胡宁远充耳不闻地跨出去,找到自己的座驾,打开车门,“那你就不要废话,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说完,他扭头钻进车里,一踩油门,车尾灯化作一道绚丽流光,巧妙地在车库狭窄的路上左右腾挪,最后消失在仇彪的眼前。 仇彪摸了摸下巴,心想这小子还真是够难讨好的。 而远在德国的秦孟并不知道这些,他与钱睿夫妇被钱睿的同学邀请,参加了柏林华人的过年聚会。 远在异国他乡,在一片德语中听到熟悉的乡音就尤其亲切。一群人围在一起吃着热腾腾的的饺子,从家长里短聊到国际时事,再聊到国家的发展。 秦孟喝着德国特产的啤酒,听钱睿与几个在柏林艺术学院的留学生大聊电影文化,听到有趣处,时不时会心一笑。 不一会钱睿与他们聊完了,走过来,搭住秦孟的肩膀,感叹道:“怎么不一起聊聊。哎,年轻人就是有朝气。” “你看和他们聊得很开心,我也插不进什么话。” “他们让我想到以前大学的时候,也是这么满怀理想。真是岁月催人老啊。”钱睿一声长叹。 秦孟听他语气夸张,忍不住笑了:“说得你好像多老了似的,钱师兄。” 钱睿放开他,喝了一大口啤酒,又恢复了正常神色,“我也就是感叹一下。这两天参加展映,看了那么多来自不同国家的片子,感觉中国的电影之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秦孟点点头,“国内制度还不够完善,市场也太混乱。”大明宠后 原本在国内时,感受到的差别还没那么明显。然而这几天在柏林电影节与来自其他国家的同行交流过后,就能感觉到国内的娱乐产业就是一团乱麻。不管是演员还是经济公司还是出品方甚至是审核部,都缺乏一套完整的体系,和发达国家一比便相形见绌。以至于许多优秀的国产文艺片没有发行渠道,而商业片则太粗制滥造,不管在哪方面的水准都无法与欧美相比。 中国不缺乏有梦想的电影人,也不缺乏有才华的电影人,却缺乏合适的土壤。 就拿钱睿的例子来说。当初他好不容易得到资助,千辛万苦拍摄了《追梦者》,却被广电告知此电影无法在国内上映,就像是怀胎十月孩子即将要出生了医生却告诉你孩子胎死腹中了一样。 而他的本意只是想反映当代年轻人的生存现状,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而已。 或许电影的色彩是有一些黑暗或者说绝望,但谁说电影表达的东西就一定应该是积极向上的呢? 通过这件事,钱睿清醒地明白了一件事,国家不需要这样反应阴暗面的东西,他们说这些都是社会的渣滓。 见钱睿不语,秦孟有些担忧地问他:“你以后还愿意继续拍电影吗?” “拍,怎么不拍。” “那你不怕再被禁?” 钱睿沉默了一下,“其实这半年我也想过不少,后来我想通了,电影不是只有这一种拍法。我们做什么事都要符合基本国情是不是?” 听钱睿这么说,秦孟有了兴致,“你说说看呢。” 钱睿咧嘴一笑,“咱们不拍文艺片,拍喜剧片行不行?咱们不忧国忧民,咱们小市民行不行?” “你想搞黑色幽默?” 钱睿点点头,“差不多那个意思吧。”接着他又和秦孟说了一下新的设想。 原本钱睿打算拍一部关于j□j时期上山下乡的电影,之前他一直在研究这个话题,也采访了不少经历过的人,甚至连整套演员班底都考虑好了。但如果他真的继续,那势必要把独立小众电影这条道一路走到黑。 但钱睿觉得,自己拍电影一方面是对电影的喜爱,另一方面也是想表达一个态度。他不希望自己的作品被打上一个禁播的标签,被放在全民娱乐的对立面上,这和他的理念不符。 他不禁想:难道除了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文艺片就没有别的能表达自己的方式了吗?与其沉默地讲述一个悲伤的故事,把一切蕴藏于欢乐,让人笑过后又能体会到一些感悟不是更好吗。 于是他释然了。 文艺片和商业片本没有谁高谁低之分。他心中艺术不在于曲高和寡,而在于打动人心。穿越到虐文里的作者你伤不起啊! 秦孟听钱睿这么说,也为他能够想开而觉得高兴。毕竟独立电影人这条路并不好走,许多人踌躇满志地筹备自己的第一部电影,倒下后就再也爬不起来。这是一个饱受挫折的过程,也是一个不断吸取经验进步的过程。 事实上钱睿只是没有遇到好的时代。再往后十年,中国的电影分级制度逐渐完善,在审核上也变得更为专业。国内甚至出现了一些专门的独立电影投资机构,在评估过剧组的各项实力后给进行投资,帮助一些即将难产的独立电影度过难关。一时间国内的电影市场百花齐放,再国际影展上频频获奖。 宽松的文化氛围造就文化繁荣,这是不争的事实。 “好了,别说我了,说说你吧。”钱睿与秦孟碰杯。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这半年一直在拍戏,你不都知道吗?” 钱睿叹了口气,“其实我当时很担心你会不再拍戏了。反正我不信你会和那些破事搅在一起。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秦孟看着不远处欢乐的人群,想起那段难熬的日子,不禁好笑,曾经他觉得天都要塌了,现在却心情平静之极。 当时秦关被人陷害收到指控,眼看要判罪。秦孟着急得什么都顾不得,想起在酒会上相谈甚欢的方禾,便大着胆子去找他。 方禾给秦孟的第一印象很好,让他觉得是个有正义感的好人。可要想方禾手里掌握着这么大一个家族,又怎么可能和“好人”两个字沾边呢,一切都只是他伪装出的假象而已。 当他问秦孟“我和你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帮你”的时候,秦孟就知道自己是找错人了。不过他也埋怨不了方禾,因为他本就没有义务帮他。只是谁会想到两人一起出现在酒店的照片会冠上潜规则的名号,被人登在报上到处宣传。 事到如今,作恶的人早就受到了惩罚,这件丑闻也渐渐被人遗忘在脑后,但它却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秦孟的人生轨迹。 抛下了愤怒与难堪,再回头看这件事,秦孟只能感受到一点。这个世界的真理永远都掌握在有实力的人手中。所以,要么牺牲自己迎合强者,要么自己变成强者。 而他选择后者。 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等待的那个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因为写到电影稍微啰嗦了一点。 写到这的时候想到了娄烨,《苏州河》、《颐和园》都被禁了。《浮城谜事》是他十年来首部可以公映的片子,嗯,而且还是个天涯八卦贴转变来的…… 感兴趣的可以去看中华人民共和国被禁影视作品列表,很多片子都挺有意思的。 第38章 .采访 38. 经过十天的评选,本届柏林电影节终于落下帷幕。前来参展的电影有三千部之多,中国电影只是其中的凤毛麟角。 《追梦者》入围了银熊将的角逐,虽最终惜败,但钱睿在于艺术方面的掌控还是受到了相当高的肯定。有影评人评论他的电影如同现实与梦境之间的一道门,让人情不自禁地沉溺于梦幻交错的光影中。 虽然《追梦人》剧组十分低调,但还是引起了部分外国媒体的兴趣。 从历年的获奖作品中,人们可以清楚地发现一点,这些来自发达国家的记者出于某些政治方面的考虑,对表现中国黑暗面的影片总是能给予高度肯定,甚至理所当然地将一些背景为建国初期的电影当做当代社会的缩影,十分可笑。 这次也不例外,当一位金发碧眼的美女记者注意到这部电影因为涉及敏感话题在中国成为禁片后,特意在颁奖仪式后的酒会上采访了《追梦者》剧组。 “钱先生你好,我是来自自由日报的记者克里斯蒂娜。”美女记者出示了她的证件,语气傲慢道:“听说你拍摄的这部影片因为反应社会现实在中国大陆被禁封,你对中国的电影审查制度有什么看法?这是否是造成中国难以拍摄出能够优秀电影作品的关键呢?” 钱睿在柏林当地聘请的兼职翻译立刻把话转达给钱睿。 原本钱睿一行人正与几位来自台湾的电影人相谈甚欢。突然被问到这样的问题,气氛立刻尴尬起来。这记者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说中国电影水平不行。 正当钱睿考虑该如何礼貌地回复时,克里斯蒂娜又咄咄逼人地问道:“您认为这部电影的被禁是不是正可以说明中国gm的独断专行以及不愿听取民意的行为?” 一下子把问题从电影领域上升到政治领域,这个问题的分量就变得沉重许多,如果回答不够圆滑,后果不堪设想。 几位台湾同胞齐刷刷地把目光转向钱睿,也想听听他到底会怎么回答。毕竟台湾与大陆虽是一衣带水,政治上的矛盾却是一直存在的。 如果钱睿借此机会抨击国内的审查制度,难免会被人泼脏水,标上反动的标签。可如果一味的歌功颂德,又不是钱睿的本意。他用拍电影的方式来展现这些社会问题,不就是想引起人们的关注和思考吗。 而更糟糕的是,克里斯蒂娜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周围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当她问出这些问题时,不少人看好戏般停止交谈,转头注视着这里。嗨,检察官夫人 钱睿并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尤其还是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顿时大感局促,“呃……我认为国内的文化土壤确实不是那么宽容,但我们的电影产业本来就不是那么完善,还需要时间。至于gm,我想我不便发表评价。” 克里斯蒂娜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继续循循善诱:“那您不会对此感到失望吗?” “失望?” 听到这,秦孟立即接过话头,他怕钱睿在对方的引导下说出的话会正中对方下怀。作为一个中国人,私下说什么都没有问题,但在这样场合,代表的却是一个国家的形象。要是被人断章取义,理解错意思就不好了。 “我们并不觉得失望。”秦孟用流利的英语与克里斯蒂娜对答。 克里斯蒂娜转头看着面前这个英俊的东方男人,立刻被秦孟亲切的微笑和明亮的眼眸所吸引。即使用西方人的审美来评判,秦孟这样身材高大五官立体的男人绝对可以划分为帅哥一类,更何况他还带有东方人特有的神秘内敛气息。 “中国的电影文化一直在发展,即使现在有不足的地方,以后也会逐步完善。我相信每个国家的电影产业都有这样一个改变的过程。我们不但不觉得失望,而且还很期盼祖国的电影事业能越来越好。” 秦孟面对克里斯蒂娜侃侃而谈,不但口齿清晰发音标准,长期演戏所形成的优雅风度更是让人无形中产生好感。 克里斯蒂娜下意识地抿紧双唇,她不得不承认这位东方男子的回答无懈可击,但她想听的可不是这些。她一挑眉,调整了一下采访的角度,“秦先生,作为这部戏的主演,你对于电影中所描述的房地产泡沫,特权阶层等问题应该深有体会。难道你不认为禁封这样的作品纯粹是因为gm的不自信而想要掩盖事实?” 秦孟不禁眉头一皱,在这样的场合频频追问政治问题,可想而知对方的居心。他气息不乱,快速地回应道:“这位小姐,我想你是多虑了。我们是民主社会,而不是生活在法西斯的统治下。” 此言一出,这位德国记者高傲的神色立刻破碎,转而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天哪!真是无礼!” 秦孟立刻微笑着反击回去,“我想事实恰恰相反,无礼是你。我们参与的是电影节,而不是政治研讨会。如果你再别有居心地问这样的问题,恕我不再奉陪。”自此,彻底打断了克里斯蒂娜想要继续追问的念头。锤剑 克里斯蒂娜这才感觉到眼前这位男演员虽然举止优雅,语调柔和,却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搓圆捏扁的人物,找他作为突破口是她打错了算盘。 见克里斯蒂娜灰溜溜地离开,钱睿这才松了口气。“秦孟,没想到你的英文这么好,真不像是电影学院出身。” 秦孟对他一笑,“多学点东西没坏处。” 事实上,秦孟明白二十年后的环境,知道在中国综合实力越来越强的情况下,国际文化交流也越来越多。今后,将有越来越多的中国电影人走向世界,得到国际影坛的青睐,想在好莱坞拥有一席之地,不再是梦。 在这样的先知先觉下,学好英文就变得非常重要。 适才秦孟与克里斯蒂娜的争锋相对落在其他同样来自中国的电影人和媒体眼中,纷纷觉得解气。很快就有其他剧组的人过来搭讪,大家相谈甚欢。 附近的角落里,有个男人看着这一幕,耸耸肩感叹道:“这些中国人就是这样,总喜欢围在一起,非常排外。” 另外一位更年长的男人笑着提醒他,“斯蒂芬,别忘了我也有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 斯蒂芬瞪大眼睛看着他,“唐尼!别告诉我你也打算加入他们?” 最佳影片导演获得者注视着不远处的人影,漫不经心道:“我确实有这个打算。你知道我一直想拍一部关于中国的电影。” 斯蒂芬这才放下心来,“我知道你只是说说而已。” 那可不一定。唐尼心想。 这件事只是酒会上的一个小插曲,秦孟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然而当天晚上就有记者将这件事写成文章发在网络上。恰好《天桥梦》在春节强档推出,正在各大电台热播,剧中各位新人主演也受到强烈关注。在这样的情况下,秦孟的这番无意之举看在有心人眼里就成了炒作,褒贬不一。但不管怎么样,秦孟这个名字再一次频繁地出现在世人面前,成为继施展车祸之后最热的话题,更让他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当秦孟返程回到x市机场时,前来接机的粉丝之热情,差点没把他给吓退了。 “这是什么情况?”秦孟一边面对尖叫的粉丝保持微笑,一边小声问前来接机的吕全。魔妃很有爱 吕全摇摇头,“还能是什么情况,你火了!也不知道是谁透露了你的航班讯息,这些粉丝都是自发组织过来的,我也是刚知道。” 秦孟之前虽然知道《天桥梦》会热播,却也没想到会火热到这个地步。他粗略地扫了一眼,见这些粉丝中除了学生,还有不少上了年纪的大妈,受众不可谓不广。 遭遇如此围追堵截,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地位已经今时不同往日。 好不容易穿越人海坐上车,秦孟终于松了口气。 “现在去哪?”吕全问。 “送我回家吧。”秦孟看他神色有异,又问:“怎么了。” “我劝你先不要回去,说不定有狗仔队跟踪。说起来,你家那位小朋友,最近好像很忙。” 秦孟一愣,他和胡宁远的事,虽然没有和吕全明说,却也没有必要瞒着他。以吕全的眼力,心里自然明镜似的。 “那就先回公司吧。”秦孟回复了吕全,又从口袋里掏出电话打给胡宁远,在他等电话接通的时候,眼角瞟到放在座位旁的报纸,头条上标着鲜红的八个大字“施展车祸,疑似毁容”。 秦孟立刻把报纸接过来细看,见上面只是放了几张模糊的照片,但以身形来看,确实是施展无疑。秦孟皱紧眉头,他怎么不记得施展有出过车祸,他的印象中,只记得施展在拍完《无字天书》后正式息影,在国外定居,从此淡出公众视野。 虽然没有公开,但圈内不少人都知道影帝施展和导演吴文涛是一对非常相爱的同性恋人。只要看吴文涛的每一部戏都是施展来当男主角,他自己更笑称是施展的御用导演,就知道两人之间的感情有多么牢不可破。可在施展车祸的新闻下面,紧接一个标题就是,“吴文涛弃用施展,朱墨取而代之”。 秦孟还想细读,却听电话那头传来胡宁远的声音,“喂。” 秦孟收回目光,专心与胡宁远打起电话,“宁远,你在哪?我刚下飞机。” 胡宁远的声音听上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他只是匆忙地回了一句,“我现在不方便,晚上我来找你,到时候联系。”说完,他快速挂了电话。 秦孟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心头疑云密布。 第39章 .无事献殷勤 39. 事实上,胡宁远现在确实忙得不可开交。 除夕晚上胡靳武在自己的场地遭人暗算,虽被忠叔拼死护着逃了出来,背后却挨了一刀,幸好没伤到心肺。但忠叔就没那么幸运了,被人一铁棍打中后脑,送到医院时血把身上的外套都浸透了。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急救。 而当晚过后,原本已经臣服的路光手下纷纷倒戈,在胡靳武的场地寻仇,到处抢砸。本该和和美美的春节完全笼罩在这场厮杀带来的阴影中。 胡宁远虽答应秦孟不再管胡靳武在道上的生意。但如今情况危急,群龙无首,正缺一个做主的人。这时候他又如何能袖手旁观? 此时胡宁远匆匆来到医院,想看看今天胡靳武的伤势是否有所好转,一进门却见仇彪坐在一旁。 见胡宁远进门,仇彪转头朝他微笑。 胡宁远视若无睹,径直走到病床前向胡靳武请安,“二叔,今天感觉怎么样?” 胡靳武脸色苍白,想要开口,却带出一连串的咳嗽,“今天感觉好些了。宁远,阿忠醒了没有?扶我去看看他。” 想起忠叔浑身插满管子的惨状,胡宁远脸上闪过一丝沉痛,又立刻掩饰过去,笑道:“二叔你还是好好歇着,医生说你要多休息。” 胡靳武又连咳了几声,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胡宁远连忙帮他顺背,拍打了好一阵子。 胡靳武连连苦笑,“哎,二叔真是老了……” 胡宁远就站在胡靳武身旁,一低头就能看到他发间隐约浮现的银丝,不禁心下黯然。原来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二叔已经不再是原本那个威风凛凛、仿佛有用不完精力的男人。胡宁远在不断成熟,胡靳武也在不断老去。 现在的胡靳武苍白无力地靠在床头,气息凌乱,虽积威尚在,却透露出英雄迟暮之感,着实让人感叹。 胡宁远帮胡靳武把枕头垫高,强笑着说:“二叔不老,二叔还要带着兄弟们给忠叔报仇呢。” 听到这句,胡靳武脸色一变,缓缓道:“二叔我大风大浪都经厉过了,没想到在阴沟里翻了船,还拖累了兄弟。” 这时,坐在一旁的仇彪开口道:“武爷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胡靳武转头看着他,点点头,“仇彪,宁远年纪还轻,有些事做得不地道,你多提点着他些。” 仇彪抬头看向胡宁远,嘴角带笑,一双细长的眼睛含着若有似无的情谊,“那是,仇彪有今天都靠武爷,帮把手是应该的。” “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胡宁远暗自撇了撇嘴。 胡宁远又坐着和胡靳武说了会话,不一会护士过来推胡靳武去做检查,他就起身告辞。仇彪则跟不徐不疾地在他后面。篡嫡 “你跟着我干什么?”感觉背后跟了个尾巴,胡宁远满心不悦。 “刚才你二叔还叫我帮着你,这么快你就忘了。” 胡宁远嗤笑一声,头也不回地朝背后挥挥手,“那就多谢你了。真有事我会找你的,回见。”说完,带着二黑扬长而去。 仇彪看着胡宁远的背影,脸色慢慢转冷。 “少爷,刚刚抓到两个带头闹事的人。”等离得远了,二黑压低声音对胡宁远说。 胡宁远面色阴沉,“问出什么来没有?” “问了,只说是庆祥私下联系他们,说老板害了路光,要给路光报仇。” “庆祥?庆祥是谁?” “庆祥是路光的小舅子,之前在咱们的场子被砍了两只手指。这半年不知道躲哪去了,现在又冒出来。” “哦,原来是那没用的龟孙。行,再给我接着查,想办法把庆祥给我找出来。”胡宁远一转头,见二黑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便道:“想说什么就说吧,别支支吾吾的。” 二黑的心思被看破,沉声道:“少爷,你不觉得这次这事有点奇怪吗?” “你说说看。” “路光那些手下要闹事为什么之前不闹,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再说庆祥也不是能抗事的,他有没有这个胆子还另说。我总觉得这事透着玄乎,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二黑做了个手势。 胡宁远听了这话微微点头,其实他也早觉出不对来了。“你的意思是……仇彪?”他嘿然一笑,“如果真是他在搞鬼,那他胆子可真够大的,还敢在二叔面前演这种猫哭耗子的戏码。” 路光原先的人马早就人心涣散,不值一提,经过这一次的大清洗后,更是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而胡靳武受伤,又失了忠叔这个臂膀,算是两败俱伤。这么看来,只有仇彪一支渔翁得利。 想着仇彪明面上殷勤地帮着自己,背后又搞这种手段,胡宁远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好嘛,他爱演戏就让他演个够。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找人盯着仇彪,看他这几天都去了哪,和谁接触。” “是!少爷,时间不早了,要不要先回豪情吃晚饭?”二黑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该吃晚饭了,我这也该回家给老婆做饭了。 胡宁远这才意识到已经是傍晚时分,他抬手看了看表,摇摇头,“不用,送我回家。” 二黑多嘴问了句:“是秦先生回来了?” 胡宁远挑眉看了他一眼,斥道:“你话怎么这么多。”心里却乐开了花。傲妃临世:凤倾天下 两人上了车,胡宁远打电话给秦孟问他是不是在家。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喂。” “哥,你在哪,咱们今天晚上吃什么?” “对不起,我有点事,晚上不能和你一起吃晚饭了。”秦孟的声音冷静而客套。 胡宁远一愣,这是……生气了?“你有什么事?连吃晚饭的时间都没有?” “你稍等一下……”胡宁远隐约听到电话里传来椅子移动的声音,过了好一会才听到秦孟刻意压低声音对他说:“宁远,我今天晚点回来,你自己吃晚饭,别等我。” “你现在在哪?”胡宁远皱紧了眉头。 “我……我在吃饭。” 胡宁远有些不爽,“我不是说了晚上会联系你,你怎么……” 秦孟轻笑一声,“好了,事出突然,没和你打招呼是我不对。有什么事晚上回家说好吗?我现在不是很方便。” 听到这声笑,胡宁远发不出脾气了,可还是有些气闷,“那你早点回来,我等你。” “嗯,再见。” 挂了电话,胡宁远一脸怅然。 二黑频频转头看他,过了好久终于忍不住问道:“少爷,现在去哪?” “啧,你说呢?” 刺啦一声,悍马车在大马路上灵活地掉了个头,朝豪情大酒店驶去。 **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秦孟从走廊尽头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 “没关系,不碍事。”方禾收回投放到窗外的视线,把目光定在秦孟身上。 这样两个气质截然不同的俊美男子坐在一起,早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要不因为这是在x市最为高雅的餐厅,店内的食客个个顾惜身份,只怕就会有不识好歹的人前来搭讪了。 “不知方先生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方禾晃动着手中的酒杯,优雅地品了一口红酒,笑道:“没事就不能请你一起吃个饭吗?” 秦孟有些尴尬,“我和方先生似乎还没熟悉到这个地步。” 方禾璀然一笑,“是吗,我可记得我们还一起上过新闻呢。” 听到这话,秦孟脸上的笑容冷了下来。“方先生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吧。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盗墓之祭品 方禾却没有自己说错话的自觉,“怎么,不高兴了?” 秦孟叹了口气,“岂敢。” 方禾本想看秦孟恼怒的模样,却见他始终镇定自若,不禁啧啧称奇。大半年前,方禾眼里的秦孟还是个毛头小伙子,做什么事都横冲直撞,可现在居然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变得成熟稳重了。在他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竟能让一个人转变得如此之快? 这么想着,方禾心中越发好奇,对眼前的秦孟也越来越感兴趣。 方禾露出笑容,“你不必想太多,我们能认识也算有缘。你的脾气很对我胃口,我也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之前的事,过去就算过去了,喝了这杯酒,就当做一笔勾销怎么样?” 说着,方禾递过酒杯。 听了这话,秦孟更是惊讶。 虽说他对方禾有些不忿,更对高启明为了方禾迁怒于自己而感到不服气,却还不至于因为之前的事就记恨上他。毕竟在方禾眼里,他秦孟不过是个有求于他的小人物,根本不值一提。却不会想到他的一个决定会对别人的人生产生多大的影响。 像方禾这样要钱有钱,要权有权的人物,刻意与秦孟套近乎已是件十分奇怪的事。而方禾此时的所作所为,甚至是在变相地向他道歉。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秦孟接过酒杯,直接坦言道:“酒我可以喝,之前的事我也并没有记在心上。不过方先生这个朋友我实在高攀不起。” 方禾脸色一沉,“我就这么惹人讨厌?” 秦孟哭笑不得,“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秦孟被他绕得头晕,“我的意思是,我们的身份太悬殊,我怕别人有所误会,对方先生影响不好。” 方禾似是松了口气,脸色缓下来,“这不需要你操心,除了我父亲,还没什么人敢说我的闲话。” “方先生……” “嗳,你不要一直方先生方先生的,听得我难受,叫我方禾就行。” 秦孟一愣,还是改口道:“方禾……” “这就对了。”方禾笑得灿烂,又亲自动手为他倒酒。 tbc 作者有话要说:提示:明天的更新在24章。 因为写了和谐内容被发牌,所以原24章内容会转到博客,明天会填充一章少年时代的番外作为替代。 买过的同学不用再买,可以直接看。由于番外不涉及后面的剧情,没买过的也可以不看。 第40章 .交易 40. 这一顿饭吃得如同打太极,方禾尽东拉西扯,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秦孟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可不会天真地以为方禾真的只是单单想和他交个朋友。 饭后,方禾要送秦孟回家。 “不麻烦了,顺路送我回公司就好。”他的住地没必要透露给方禾知道。 “不方便?”方禾试探。 “确实不方便。” 听了这话,方禾只是笑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秦孟与他并排坐在后座,两人都不说话,车里一时静到诡异,只能听到空调吹风的声音。司机一抬手,扭开收音,音乐流淌而出,气氛也随之缓和。 秦孟奔波了一天,现在暖风微醺,又有音乐催眠,不禁有些昏昏欲睡。 方禾从眼睛余光看他一脸困顿,笑道:“和我在一起有这么无趣吗?” 秦孟不知自己又触动了他哪根神经,索性不答。 这时,收音中的音乐间断,变成了晚间娱乐谈话节目。只听女主持清脆活泼的声音从音箱中传来:“大家好,又到了大米小米说新闻的时间了。这两天有一条新闻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有影迷称在医院偷拍到了重伤住院的大明星施展。这个消息一出来,一开始我也和大家一样不相信。为了求证,我们的小编多方打探,可是经济公司却对这件事讳莫如深。这个情况实在让人猜不透啊。” 男主持人也附和道:“我认为比起这个消息,还是吴文涛导演新电影用朱墨来当主角这个消息更劲爆。小米你想啊,吴文涛导演的御用男演员一直都是施展,这次却启用新生代的朱墨,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你说会不会是吴导和施展闹翻了?” “现在外界那么多揣测,施展的经济人都没有出来澄清,我猜想他们是真的闹翻了。有网友在微博爆料说施展身价太高,吴导抱怨用不起他。也有人说施展本来答应吴导出演他的新电影,但是又临时反悔和别的剧组签约,才闹得这么不愉快……”两人一唱一和,倒是把只有三分真的消息说得有七分笃定。 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揣测,方禾不禁嗤笑,“都是胡说八道。老张,换个频道。” “等等。”秦孟出言打断,话出口了才觉得有些不合宜。 吴文涛导演对秦孟有知遇之恩,施展又向汪汝民引见过秦孟。在这个趋炎附势的圈子里,别人对自己的好,秦孟都记在心里。今天他在报纸上看到施展出车祸的消息后,就向吕全询问过,但吕全也不知情。所以现在即使是听一些八卦猜测,他也不想错过。帝宠——极品丑妃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关注这些八卦消息。”方禾说。 听他这么一说,秦孟才想起虽然高启明掌管着fgd公司,但方禾才是幕后大boss,施展的消息没人比他更清楚。 秦孟淡淡地解释道:“施展前辈以前帮过我。方先生知道他的近况吗?” 听秦孟又称自己为方先生,方禾只是一笑,也不再提醒。“这件事是公司机密,不过说给你听也无妨。”方禾先卖了个关子,见秦孟眼中显露郑重之色才继续说:“施展在年前出了车祸,现在正在医院调养,这个新闻确实是真的。” 方禾叹了口气,“他这么一出事,公司可就麻烦了,《无字天书》拖延开拍,每天不知要损失多少资金。现在公司正在挑选能接替的演员,一时半会还找不到合适的人。” 秦孟把目光从方禾身上移开,面上并无表情,可心中却翻滚着惊涛骇浪。 明明前世施展出演了《无字天书》,而且也并未听说他出过车祸,怎么这一世就变成了这样。难道是自己的重生在不经意间改变了他人的命运轨迹?! 还是说这一世并不是前世的复刻,自己脑中对于这个世界的预知不是绝对正确的。 方禾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神色肃然,还以为他是在为施展担心,心中对于秦孟的好奇更是又多了几分。 “你对这个电影有没有兴趣?” 冷不丁听到方禾这么问,秦孟猜不透方禾的意思,便实话实说:“我参与过试镜,可惜没选上。” 方禾笑得高深莫测,“如果你想出演,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方先生是说……可以为我在戏中安排一个角色。” “你觉得男主角怎么样?” 在方禾开口询问时,秦孟就有了预感,可亲口听到方禾问他愿不愿意出演男主角,他内心还是相当震惊。能够出演《无字天书》这样的大戏,与汪汝民这样国际知名的导演合作,是多少人做梦都想要的机会,秦孟又怎么会不心动。方禾居然轻描淡写地抛出这么大一块蛋糕,他到底想干什么?! “先生,到了。”正当他心思起伏时,司机声音打破了车中的沉默。看到窗外的景色不再倒退,秦孟这才恍然发现,汽车已经停在公司楼下。 见秦孟一直以来保持的云淡风轻的态度有所动摇,方禾露出一丝得色,“当然我也有我的条件。我想要你陪我演一场戏。这是你的拿手本事,想必不会叫我失望。”静日玉生烟 面对方禾这只笑面虎,秦孟自然不敢掉以轻心,“方先生不如再说得明白一些。” 方禾笑得愉悦,“你我不是一起上过报吗,你还记得那报纸上说什么?”只听他一字一句道:“男演员秦孟深夜现身酒店疑似被——包——养。” 秦孟盯着方禾,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 “我们不如做足这场戏,也不枉费某些人一片苦心。” “方先生是想……”秦孟拿捏着说辞,“你想要我陪你做一场戏,让人以为你我之间有特殊的关系?” “很好,你果然一点就透。” “我可以问一下原因吗?” “不能。”方禾的回答很干脆。 秦孟迟疑了,他清楚以方禾的个性,绝对不会做赔本的买卖,他到底图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虽然你我之间有名无实,但是该你的好处样样不缺。不仅仅是《无字天书》的男主角,只要公司能有的资源,我都可以帮你调配。” 听到方禾开出如此慷慨的价码,秦孟的脸色反而更凝重了,半晌他又问:“高总不会反对吗?” 方禾眉头一凝,望向窗外的脸上出现半刻迟疑,“这点你不用担心。还有什么问题,你尽管可以现在问清楚。” 秦孟思考了一下,方禾给出的条件正是他一直一来需要的。因为他没有公司的支持,在很多事情上都被束住了手脚。要不是吕全在背后全力经营,想办法为他谋求机会,只怕路还会更难走。 如今方禾愿意帮他,也就是说他不会再被公司忽视,甚至还能比其他艺人有更多的机会。 而方禾要求的也并不过分,如果如他所说只是走个过场,那对秦孟而言不过是名声上的损失。这种东西,他不是早就看破了。 他忍不住问:“方先生身边有这么红颜蓝颜,何必非要选我?”方禾的风流他是听说的过的,虽然坊间传言夸张了些,但也不会随随便便冤枉他。人人都说方公子对情人极好,出手阔绰,风流而不下流,是世家公子中的典范。 方禾不知想起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语气也是冷冷的,“因为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不会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讨厌麻烦!”最后一句语气极重。重生之将门嫡女 听他这么说,秦孟隐隐松了口气。诚然,以方禾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俊男美女找不到,可人都是有感情的,一旦沾身,时间长了,想要甩脱就难得很。方禾正是怕这种麻烦,才明码标价找个适合的人来演戏。 之前吃饭时故作亲密的行为,只是方禾在试探,看秦孟对他会不会被他打动。而秦孟努力保持疏离的行为正中他下怀。 想通这一点,秦孟便觉得轻松不少,而方禾开出的条件也变得更诱人了。 方禾见他心动,露出怡然自得的微笑,“你不用着急答应,我可以给你几天时间考虑。不过丑话我也要说在前头。一旦交易达成,今后我找你,要随传随到。我不会向你提出过分的要求,但是我一旦提出要求,你必须满足。这个协议只有我们两个知道,你不能告诉第三个人。否则我们的合作就终止。”说到这,方禾突然转过头看着秦孟,目光犀利,“听说你和胡靳武的侄子感情不错?” 这句话听上去像是随口一说,可秦孟却知道方禾在暗示什么。不过这种事只需要稍稍一想他就明白了。方禾既然会来找他,自然会把他调查得一清二楚。正是因为这样,方禾知道他的软肋在哪,所以交换的条件也是切中要害。 方禾老神在在,“我不管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你最好收敛一点。就算是做戏也要拿出点诚意来,我不想让人知道我的人居然背着我‘偷人’。这么说你应该明白了?” 或许是觉得自己语气太过严厉,方禾又微微一笑,展现出亲和力,“如果你不介意,不如让我送你回去,也让你体验一下自己的角色。一旦开始合作,你必须立刻进入状态,我不会给你时间适应。不过我相信你的能力,毕竟你是专业的。” 秦孟扬起嘴角,“所以,这算是试用期?” 方禾大笑,“对,所以你最好珍惜试用的机会,我不会等你太久。老张,开车吧。” 司机不需要任何指点就自发地把车开到秦孟的住地。这再次让秦孟肯定了方禾调查过自己这件事。 “方……”秦孟一顿,改口道:“方禾,我到了,多谢你的款待。”虽然说起来有些别扭,但秦孟还是表现得落落大方。 方禾朝他颔首,“那我就不送你了,你回去好好考虑。” 司机下车为秦孟开门,也正好挡住他的视线。 秦孟抬脚从车内跨出来,向司机道谢后又随手整了整身上的外套。当他转头的一瞬间,赫然发现胡宁远正在马路对面看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评论绝缘体(⊙_⊙)?大家看在我那么勤劳日更的份上,偶尔也冒个泡嘛。 第41章 .狗仔队 41. 黑色宾利缓缓启动,带起一阵青烟绝尘而去。与此同时,街对面的胡宁远也越过马路朝秦孟匆匆走来。 “你怎么在这?” “刚才是谁?”两人的话几乎同时出口。 “我的老板。” “我出来买点东西。”又是同时回答。 秦孟忍不住笑了,“走吧,一起回去。”说着自然而然地拉过胡宁远冻得冰冷的手,放进自己温暖的大衣口袋里。 这是他们读书时冬天做惯了的动作,从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却觉得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两人所处的地方是小区附近的一条窄路,路边有两排低矮的小灌木,晚上很少有人过来。 然而就在他们牵手的一瞬间,却突然感觉到面前白光一闪,接着灌木丛里就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胡宁远几乎立即反应过来,一下子冲过去把躲在里面的人给揪了出来。 “嗷!干什么干什么你!怎么回事!想打人啊!”被一把拎住后颈的男人个子虽小,人倒挺横,一手护着手里的单反,一手努力推着胡宁远想挣脱。可任凭他怎么推,背后的手都纹丝不动。 胡宁远冷笑一声,“你大晚上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干什么?” 年轻男人一瞪眼,“你是我谁啊!我爱干什么干什么,你管得着吗?”心里却暗骂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居然忘记关掉闪光灯,让人逮了个正着。 一看这个阵势,秦孟怎么还能不明白这是狗仔队,他对这些人可没什么好印象,立刻冷着脸对他说:“把你的相机交出来,把照片删掉。” “凭什么!” “和他废什么话。”说着,胡宁远劈手夺过他的相机,交到秦孟手里。 秦孟点开一看,这人连拍了不少自己和胡宁远的照片,还有自己在车里和方禾对话时的模糊剪影。吕全今天才说可能会有狗仔队来跟踪,果然被他给说中了。 眼见自己吃饭的家伙被人拿走,那记者急了,立刻嚷嚷起来:“你、你想干什么!把我相机还给我,否则你就给我等着吧!明天你耍大牌殴打记者的消息就会见报!哦,还有你和男人同居!出卖色相!被潜规则……” “妈的!说什么你!”胡宁远一脚踹在这男人膝盖上,让他差点没跪下去。这还是在秦孟面前刻意下手轻了,要是在平时,还不把他揍得像猪头。 “卧槽,你敢打我!你敢打记者!” 胡宁远像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嗤笑了一声,脸上写满了不屑,“打的就是你!亏你还是狗仔队呢,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踹你一脚还是轻的!”说着又赏了他两个巴掌,让他嘴贱。 秦孟立刻止住胡宁远的动作,“别打了。”接着又把相机还给这个小个子记者。 “哥,你怎么还给他了?” 秦孟扬了扬手里的存储卡,放进大衣口袋里,“这东西我收下了。” “你……”见存储卡被夺,对方又明显不怕自己,小个子男人再也嚣张不起来,牢牢抱着相机捂着脸不说话了。 “就这样?也太便宜他了。”胡宁远有些不甘心。 “走吧。”秦孟也不看那个记者,扯着胡宁远离开。 胡宁远走了两步,又回头隔空对男人点了两指,威胁道:“你要是敢乱写,小心自己的狗头!”语中的森寒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两人几步拐进小区,回到家秦孟才松了口气。 胡宁远忍不住问:“你刚才干嘛放他走。” “不然你想怎么样。其实做他们这行也不容易。大冬天的,又是晚上,还要出来追新闻。” 胡宁远鄙夷道:“呸,他这是贱的。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狗,活该像只狗一样跑来跑去。” 秦孟被胡宁远的语气逗得笑出来。 胡宁远有好一阵没见到秦孟,此时见他笑得开怀,眉眼舒展,忍不住贴过去抱住他。 秦孟摸了摸他的细软的头发,用手臂圈住他,感觉到来自他身体的热度以及潜藏在体内的汹涌热情,不禁嘴角上扬。 这样过了好一会,秦孟才拉着胡宁远在沙发上坐下来。他看胡宁远也是一脸倦色,不禁好奇地问:“我不在的时候,你都干什么了?” 胡宁远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除夕那天晚上,我二叔出了点事。”接着又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 “所以,你现在都在帮他打理生意?” 胡宁远皱紧眉头,“生意还在其次,我得把背后出谋划策的人给找出来,否则指不定哪天他还会在背后捅刀子。” 秦孟见胡宁远不经意间露出狠辣的神色,心头一惊,连握着胡宁远的手也加大了力度。 胡宁远感觉到秦孟交握的手上传来的不安,却也不闪不避,直接抬头诚恳地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碰这些。但是二叔对我有恩,等我处理完这件事,我就和二叔说清楚,以后就收手。” 秦孟直视他的眼睛,不急不慢地给他分析,“你现在说得容易,要是你二叔以后再被人算计怎么办?像他这样的人,仇家遍地,你今后管得过来吗?” “……”胡宁远不说话了。 秦孟太了解他,知道他表面看起来冷淡,实际重情义得很,不得不和他摆事实,讲道理。“宁远,你能保证这件事过后,以后你二叔再遇到危险,你能见死不救?” “这种事我做不出来。”胡宁远反问他:“但是你想要我怎么样?不管怎么说,二叔始终是我的二叔。如果当年他没来找我我就算了,既然他找到了我,我就要为他尽孝。”说到这,胡宁远有些烦躁,他从秦孟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在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啪嗒一声点燃。 胡宁远缓缓地吞云吐雾,表情纠结,“再说,我是什么人,我有什么背景,你不是早就知道!” 看到他这样,秦孟不禁想起上次和胡靳武的谈话,心中升起一阵不安。胡靳武就是吃准了胡宁远的性子,知道他不会丢下自己不管。可胡宁远知道心疼他二叔,怎么就不能体会他的一片苦心?! 秦孟抽走胡宁远手里的烟,干脆在烟灰缸里按灭,“我当然知道你是什么人,如果我介意当初就不会同意和你在一起!但是你不要忘记我为什么这么做!我从始至终只是想要保护你!” 胡宁远不服气,“我能保护我自己!” 眼看这个话题又要拐入死胡同,秦孟立马刹车,止住他的话头,“我不管你二叔想怎么样,现在你是我的人,你的事归我管。今后我们还要在一起很长的时间,我们应该对彼此负责。看到你二叔现在的情况,你就能想象,如果你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将来会有多少人在暗地里算计你。你想过这种日子吗?你想我陪你过这种日子,每天为你担心吗?” 秦孟的语气很严厉,可听在胡宁远耳里却分外感动。尤其是那句“你是我的人”,让他整个人从里到外都热了起来。 “这一次我可以不追究,等你二叔一出院,你必须立刻收手!”说到这,秦孟语气缓和下来,“当然,以后他还是你二叔,只是他的事,你不许再插手。除非他从位置上退下来,再也不做那些勾当。” 胡宁远感觉到他话语中对于黑社会的厌恶,念头一转,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做这些事很脏很丢人?” “难道不是吗?敲诈勒索,走私贩毒,他们做的事情,有哪一件是好事?” 秦孟的话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其实胡宁远早该想到,他们之间有太多不同。“那你有没有想过,这里面也有我的一份。” “你不一样……” “我有什么不一样?”胡宁远自嘲地笑了一下,“刚才我打那个记者你也看到了,我还做过比这个过分百倍的事,那你是不是觉得我也面目可憎?!” 秦孟一时语塞。或许这就是亲疏有别,不管胡宁远做过什么,可在他眼里,永远都是曾经那个单纯的胡宁远,他又怎么可能厌恶得起来。 “好,我算是明白了。”胡宁远偏过头,眼神透着倔强。 见他这副模样,秦孟之前激起火气一下子全消了,“你明白什么了?” “我……唔……” 胡宁远刚想说话,双唇就被堵住。他双眼睁大,很快又紧紧闭拢。 此刻,室内安静到极点,只能听到窗外寒风的嘶吼。 分开时,胡宁远喘着粗气,清澈的眸子染上欲色。 秦孟用手指一下一下刮着他的嘴唇,“你说,我对你怎么样?” 胡宁远的血性被激起,他靠近秦孟缠住他,进一步索取。他亲吻着秦孟的耳垂,恨恨道:“不准讨厌我,你是我的。” 秦孟感觉到耳垂被胡宁远含进嘴里,不断吮吻,快感过电般刺激着头皮,那一夜的记忆就此被唤醒。他喉结不停滚动,呼吸愈发凌乱。他揽住胡宁远,安慰似的拍打着后背,重复道:“我是你的,现在是,以后是,永远都是。” 胡宁远被这话击中心扉,心底生出难以言喻的满足,一时间,其他任何事都变得不再重要。 他沿着秦孟的身躯向下摸索,虔诚地低下头。 寒冷的冬夜里,一室如春。 作者有话要说:从今天开始,做一个苦逼的拉灯党,面朝大海,内牛满面。 因为昨天那一章有gn说要弃文了,好忧郁tat。我决定化悲愤为动力,下周可能会不定期掉落双更。 天凉了,让这文完结吧【大雾 第42章 .新欢旧爱 42. 接下来的几天,秦孟变得十分繁忙。 如果说上一次的《美味情缘》只是带给观众一个淡淡的印象,那这一次的《天桥梦》则彻底让他留在了观众的心里。 秦孟出演的角色方宏宇个性质朴,又极其专一,堪称完美情人,本就是个十分讨好的角色。再加上秦孟独特的个人魅力与用心的演绎,更是将这个有九分出色的人物发挥到十分。 《天桥梦》的热播给他的事业带来一个高|潮。各种通告雪片般飞来,秦孟常常要在附近的几个城市赶来赶去。更有一些广告商看中他在剧中优雅出众的外形,希望他能为品牌做代言。连带着身价也是水涨船高,光拍戏的片酬就翻了不止一番。 不过他目前还不急着接戏,只因手中的剧本都没有合意的。只是人气这种东西,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吕全在感到欣慰的同时,也动员秦孟先接一部剧,至少不要让自己脱离大众视野太久。 恰好梁丘澜在沉寂了一阵后,又开始筹备新戏《宫闱》,目前选角工作已经基本停当,只缺一个靠谱的男主角。他力邀秦孟加入。秦孟感念当初梁丘澜给了自己一个重回娱乐圈的机会,也有意接下这个剧。 而方禾在那天过后倒是没再出现过,大约是在等着秦孟自己送上门去。 虽然方禾抛出的诱饵极其诱人,可秦孟左思右想,总觉得他不会让自己吃亏。只要答应了他的条件,所谓拿人的手软,自己在方禾面前就矮了一头,处处受到挟制。 秦孟确实缺少得力的事业助力,但是他希望自己的一切都是靠努力得来的,而不是通过这种不正当的交易得来。 一旦想通了这一层,他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只是偶尔想想要错过《无字天书》这样一部大戏,还是觉得有些惋惜。 这一日,他收到x市电视台的邀请录制一档晚间娱乐节目。当他到了后台,遍寻不着导播,却意外看到一个女主持在训斥另一个新人。 女主持口齿伶俐,语速惊人,训起人来根本不带喘气的,“不是叫你穿得朴素一点吗?穿得这么袒胸露乳想干什么?记得你是主持人,不是服务行业的!” “对不起,琳琳姐……我……” “好了,别给我解释。快去换一件,连穿衣服都穿不对,你还能干什么?” 新人哽咽着鞠躬道了歉,转身朝化妆间走去。 却听背后几个人议论道:“琳琳姐别生气了,也不知她是怎么进来的,笨手笨脚的,一点规矩也不懂。” “还能怎么进来的,空降部队呗。现在的女孩子为了出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敲她那德行。啧啧……” “就是,穿成这样也不知道想勾引谁!” 后面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穿着白色晚礼服的女子一边向前走,一边无意识地绞紧了手指。当她意识到秦孟站在一旁看着她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到一米。 女子停下脚步,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尴尬。“是你。” 秦孟友好地朝她点点头,“好久不见了。”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上自己的前女友,他生命中短暂的过客。 顾心洁局促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她原本就是知道今天秦孟要来做节目,才穿了自己最好的衣服过来,没想到被他看到这样的丑态。 而秦孟看向她的眼神里,没有怨恨,没有留恋……只有淡淡的同情。 顾心洁被他的眼神刺痛,低下头,“你是来录节目的吧。” “是,我来找导播。” “我带你去休息室吧,导播一会就过来。” 顾心洁上前两步,和秦孟并肩而行。两人虽靠得很近,只是肩膀到肩膀的距离,可在秦孟心里,却好似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阻隔了两人之间的任何可能。 秦孟心中不禁感叹,当年两人分手时,顾心洁对他说:“或许你是一支潜力股,可是我的青春有限,不想再等。”那时候他也曾幼稚地想,自己一定要出人头地,让她后悔放弃了自己! 如今秦孟已经变成炙手可热的明星,离自己的影帝梦想又更近了一步。而看顾心洁的样子,显然过得不是那么顺心。 只是不管她到底怎么想,对秦孟来说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顾心洁沉默了一会,终于恢复到正常状态,转头笑着对秦孟说:“你是不是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我?”秦孟还未接话,她又自说自话地接着说:“毕业以后我家里人觉得做演员太累,听说电视台招人,就让我过来了。虽然没有明星那么风光,但好歹比较稳定。” 秦孟听了点点头,淡淡道:“你能这么想也不错。” 顾心洁眨着眼睛,露出烦恼的表情。她今天精心修饰过,刻意摆出这模样,确实显得楚楚动人,“我到底是个女人,不像你……我太渴望一个稳定的生活了……我……” 秦孟忍不住打断她,“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我可以理解你。” 顾心洁见他不为所动,垂下眼睛咬住下唇,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我很早就和他分手了。其实后来我有想过找你,但是我怕你还在生气。” 听到这一句,秦孟几乎要笑了。两人分手这几年,他丑闻缠身的时候顾心洁没有来找他,他被经纪公司冷藏的时候顾心洁没有来找他,现在她却说自己心里还有他。 他心里对顾心洁仅存的那点好感煞那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挥之不去的反感。 秦孟停下脚步,顾心洁迟疑地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比学生时代更成熟更具魅力的男人,眼神中充满迷恋。她当时确实做了错误的选择,可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现在未必不能挽回。 然而秦孟冷淡的态度粉碎了她那些不切实际的绮念。只见秦孟露出云淡风轻的笑容,仿佛过往的一切都已不在他眼里,“我没有生气,这几年我过得很好,有人支持我,关心我,我已经很满足了。多谢你的关心,不过不必了。”说完这句话,他绕过顾心洁,向前走去。 “秦孟,对不起。以后我们还能做朋友吗?”顾心洁在震惊过后快速地转过身,眼里闪动着难以置信的神色。她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似的,紧紧抓住自己的裙子下摆,紧张地等待着。 我曾为你停留过,也正是你的绝情让我认清了自己。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它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这样想着,秦孟仿佛卸下了心头的重担,脚步不停地向走廊尽头的休息室走去,只留下顾心洁一人怅然若失地站在那里。 ** 休息室的门紧闭着,上面挂着闲人免进的牌子。 秦孟犹豫了一下,还是试着转动门把手,推门进去。然而眼前这一幕,彻底让他震惊。 只见两个人紧紧地搂抱在一起,正热烈地激吻,直到听到开门声才快速分开。当两人转过来的一瞬间,秦孟立刻认出他们的身份。 一个是导演吴文涛,一个许久不见的老对手朱墨。 吴文涛见到秦孟,脸上出现一丝尴尬的神色,最后只是朝他温文一笑。而朱墨则恼火道:“你没看到门口挂的牌子吗?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竟然一点都不为自己的丑事被撞破而感到紧张,实在是嚣张得可以。 秦孟在这一瞬间彻底明白过来,原来这两个人在一起了!也就是说,由于朱墨的插足,吴文涛和施展分手了? 这一刻,他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可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只是淡淡道:“抱歉,打扰你们了。”说着就要关门离开。 “等一等,小秦。”吴文涛叫住他,又拍了拍朱墨的手以示安慰。这个小动作,秦孟曾在吴文涛与施展在一起时看到过很多次。那时候他还不理解同性之间的感情,却也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温馨氛围。然而这个动作出现在朱墨身上,却让人觉得十分膈应。 仔细分辨之下,朱墨与施展的长相有一定的相似度,都是纤细灵动型的男演员。只是施展更具文艺气质,举手投足都带有强烈的个人风格,他人无法模仿。而朱墨虽外形精致,可与施展一比较,却像一个粗劣的仿制品。 吴文涛的眼光,竟是越来越差了。 一时间,吴文涛的形象在秦孟心中一落千丈,可吴文涛却不自知,还是摆出做前辈的派头来和秦孟说话。 吴文涛走过来,将休息室的门关上,然后转头对秦孟说:“小秦,你也过来做节目?” “是啊,吴导。”虽然心里厌恶,秦孟还是维持了表面上的客气,毕竟是吴文涛在众多男演员里发掘了他,带他走上了电影演员的道路,于公于私,秦孟都应该给他点面子。 “那真是太巧了,我们有一年多没见了吧。最近我常在电视上看到你的消息,真是后生可畏。” “都是托了吴导的福……”两人打着哈哈,说着些不痛不痒的话。 突然,吴文涛话锋一转,又问:“你最近档期满不满,有没有兴趣再和我合作一次?” 秦孟迟疑道:“您的新戏不是选好角色了?”说着他又转向朱墨,心想难道是想让他给朱墨配戏? 朱墨得意一笑,“本来是由我出演主角的,不过现在计划有变,只怕我是没工夫了。” 见朱墨满脸得色,秦孟隐约觉得他接下来会抛出一颗重磅炸弹,否则也太不符合朱墨的个性了。 果然,朱墨又假惺惺地问道:“你还记得上次我们一起去试镜吗?前几天汪导通知我,要我去试妆,是主角的戏份。你想不到吧。”他虽说得轻飘飘的,可眉眼间的神色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狂喜。 秦孟看一眼朱墨。再看一眼有些尴尬的吴文涛。一言不发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再不出门,他怕自己会一时冲动,做点什么。 第43章 .内情 43. 之前秦孟一直在k城拍戏,并没有注意朱墨的情况。稍稍打听了一下他才发现朱墨不知什么时候从原公司跳槽,转入了fgd公司,目前在张瑶手下。 张瑶是秦孟的经纪人,和吴文涛是远亲关系。当年就是吴文涛向张瑶举荐了秦孟,秦孟才会进入公司。 秦孟出事时,张瑶曾帮他据理力争过,算是仁至义尽。虽后来两人分道扬镳,可秦孟在公司遇见张瑶时,还是会主动和她打招呼,态度也相当尊敬。 秦孟在电视台录过节目后,第二天就故意等在张瑶的必经之路上,“偶遇”了她。 “张姐。” 张瑶正抱着一大叠衣物,看上去颇为吃力。秦孟一见她,立刻露出笑容,上去帮了她一把。 张瑶刚爬了几层楼梯,一见秦孟就气喘吁吁地开玩笑:“怎么好劳烦大明星帮我做这种事。” “张姐你就不要笑话我了,来,都给我吧,我帮你拿。” 那一堆衣物看着不多,却都是丝缎织就,拿在手里沉得很,难为张瑶一个女人搬来搬去地走了这么久。 秦孟看了下手中的东西,确认是戏服,不禁问:“这种事怎么要你亲自动手,这是谁的东西?” 张瑶掐着腰平复气息,“哎,别提了,我都快被使唤成老妈子了。既然你要帮忙,就送佛送到西吧,帮我把东西拿到办公室去。” “好,没问题。” 见秦孟笑容坦荡,一点架子都没有,再比一下朱墨……张瑶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她早知道秦孟不是池中之物,总有一飞冲天的那一天,可如今秦孟已经不是她手里的艺人了,这么想起来,真有点错失良材的后悔。 不过张瑶也没想到,不过一年不到的时间,秦孟就可以从丑闻的阴影中走出来,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地向前迈进。他虽然只拍了两部戏,可两部戏都是精品,《天桥梦》更是直接把他的人气推倒顶峰,成了目前最热门的男演员,这在娱乐圈简直可以说是奇迹。也不知是他运气太好,还是选剧本的眼光独到。 秦孟帮张瑶把东西搬进办公室,却没有急着离开。张瑶为他泡了一杯咖啡,递到他面前。“有什么事找我,说吧。” 秦孟一愣,没想到自己的意图这么容易被看破。 张瑶悠然坐在椅子上,摆弄着自己那份咖啡。“我好歹给你做了两年经济人,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秦孟听了这话淡淡一笑,索性在张瑶面前坐下来。“还是张姐泡的咖啡最香。”接着,他正了正神色,直言道:“其实我是想……问一问朱墨和吴导的事。” 张瑶手中的勺子一顿,抬头看着秦孟,:“你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 秦孟也不隐瞒,直接把自己在电视台休息室看到二人接吻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张瑶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吴文涛和朱墨的事她是一开始就知道的。当时朱墨要从原经济公司跳过来,吴文涛要她帮忙接手的时候,她就觉得有问题。后来撞到两人在一起次数多了,她也就明白了。 朱墨也没想过要瞒着张瑶。自从他搭上吴文涛后,整个人就变得意气风发,眼高于顶,仿佛自己已经取代施展,成了男星中的翘楚,导演们的宠儿。行事也越来越高调。 对此,张瑶也多方提醒他,要他收敛一些。谁知朱墨根本就把张瑶的话当做耳旁风,还把她当做助理一样随便使唤,使得张瑶叫苦不迭。 现在张瑶听说这两人居然敢在电视台那种人多口杂的地方做这种亲密的事,不禁暗骂朱墨不知好歹,连带着吴文涛也昏了头! 见张瑶脸色难看,秦孟也没有再催促。毕竟这是艺人的私事,作为经纪人,是不该把家丑到处宣扬的。对此,他也只是想赌一赌,看张瑶愿不愿意相信他。 过了许久,张瑶站起来把门锁好,重新回到座位上。 “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件事,别告诉我你只是好奇。” 秦孟轻巧地避过了这个话题,反问:“张姐是不放心我?如果我要说出去,又何必来问你。我也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知道的是真是假。” 张瑶微微叹了口气,其实她何尝不想找人倾吐,这些事憋在她心里都快烂了。而秦孟一向本分靠谱,又已经对自己开诚布公,想必不会把这件事到处宣扬,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搭上的,我之前还劝过文涛,可是他就像被迷了心窍。可能这就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吧。可怜施展为了他毁了自己。” 秦孟心中一动,施展出车祸的事果然和他们有关!他又联想起朱墨说要取得《无字天书》主角的事,不禁在心里冷笑连连。难不成他以为自己真的能靠这种方式取代施展吗? 施展那样孤高清傲的一个人,竟被朱墨比下去,遭到情人的背叛,定是一时想不开,才会引发车祸。 “张姐,你知道施展现在在哪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之前听说他在省三院,但是之前被记者拍到照片后就完全没消息了。怎么,你想见他?” 秦孟点点头。 “他肯定想一个静一静,你还是别去打扰他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道坎,你现在已经走出来了,不知道他能不能走出来。”张瑶望着窗外,不无感叹。 然而这件事接下来的发展大大出乎了秦孟的意料。 原本吴文涛电影换角的事已经引来多方猜测,偏偏在这个时候一大批打着朱墨粉丝的网络水军崛起,在影迷为施展开办的个人网站上肆意贬低抹黑他的人品,捏造了整容、耍大牌等一系列虚假新闻,借此捧朱墨上位,手段不可谓不低劣。偏偏施展这方毫无回应,让他的影迷更加担心施展的安危。水军一路穷追猛打,高歌猛进,最后施展的个人网站服务器瘫痪,只能暂时关闭。但网络上的抹黑行动还没有停止,媒体舆论也是摇摆不定。 这项网络暴行被网友们戏称为开年大戏。 施展十八岁拍摄第一部起就以出色的外形和充满灵气的演技征服了观众,更是连续三年获得金鸿奖最佳男演员奖的殊荣,是这一代演员中实至名归的影帝。 然而鲜花背后并不一定就是掌声。对于施展,艳羡者有之,倾慕者有之,眼红不服气的也是大有人在。再加上他极少与人深交,圈中好友更是寥寥无几,若不是因为吴文涛良好的人际关系做后盾,只怕也很难走到今天这一步。 所以现在施展的形象被攻击,固然有人觉得不平,却也有人躲在一旁看好戏。 这不禁让秦孟想起自己落魄的时候,曾经与他称兄道弟的人纷纷与他撇清关系。也是在那个时候,他体会到了什么是人情冷暖,什么是落井下石。 或许就是因为感同身受,他对这件事的愤怒比其他人来得更强烈。 而也是在这时,《无字天书》剧组突然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当吕全通知秦孟受到《无字天书》剧组的试妆通知时,也露出了极其惊讶的神色。毕竟试镜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之前一直毫无消息,他早以为秦孟和这部戏无缘了。 而秦孟心里明白,这到底是谁的手笔。果不其然,很快他就收到一条未署名的短信——喜欢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吗? 秦孟皱起了眉头,他不该小看方禾的。方禾上位多年,玩得一手好人心,他明白以秦孟的性格不会轻易应允,竟等了这么久才发出第二次邀请,并且是赤|裸裸的利诱。 老实说,方禾准备的这份大礼确实让他很心动。几天之前方禾说要让秦孟出演主角,他虽然有兴趣,但权衡之下还是压下了那份冒进的念头。而现在,这个角色却有了不一样的意义。它不但能成就秦孟事业的巅峰,更能够打压朱墨的嚣张气焰。双重诱惑之下,秦孟几乎就要首肯了。 他带着这份心思回到家,意外地发现胡宁远居然也早早地回来了。 由于上次遇到狗仔队伏击,两人商议之后搬进了胡宁远在郊区的豪宅。由于是富人聚居的区域,这里的保安工作做得极好,私密性也比较强,只要出入时候注意,基本不会再受到狗仔队的骚扰。 为了保险起见,秦孟还特地给王彦换了车,正好他最近接了一个价值不菲的广告,添置一辆新车绰绰有余。 他甚至都已经想好了,等过两年攒够了钱,要买一栋新房子接父母来住,并向他们说明自己和胡宁远的关系。从目前来看,胡宁远和秦家二老相处得不错,也许让他们接受胡宁远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他有了足够的经济实力,胡宁远想做什么都可以给他投资,不需要再依靠胡靳武,那也就彻底的独立了。 “宁远,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胡宁远正坐在沙发上发呆,见到秦孟,他露出一个笑脸,却笑得有些勉强。 秦孟看出不对劲,连忙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这才发现胡宁远的脸颊有些发红,像是被人甩过一巴掌。 “今天我二叔出院了,我把事情交代完就回来了。” 秦孟转他的脸颊,冷道:“他打你了?” 胡宁远今天尤其安静,他抓过秦孟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小声说:“二叔说以后就当没有我这个侄子。哥,以后我可只有你了。” 秦孟平复下内心的怒气,安慰他:“你已经为他做得够多了。” 这阵子,胡宁远忙里忙外,又要查出幕后主使,又要安抚胡靳武那些蠢蠢欲动的手下,经常忙得整晚回不来。只是他多方查探之下,还是没有抓到仇彪任何把柄。知情人失踪的失踪,跑路的跑路,竟没有留下一点马脚。所以即使胡宁远怀疑仇彪,却还是没办法拿他怎么样。 唯一值得庆幸的事,这场延续了整个二月的乱子总算平息了,胡宁远也终于可以把事情交到他二叔手里,功成身退了。 虽然开口很难,可当胡宁远对胡靳武说出自己以后不再插手任何事的时候,却感到由衷的轻松。一直以来他都夹在两个最亲近的人之间,左右为难。他两头都不想得罪,偏偏两头都不讨好。 只是天平早在一开始就倾斜向了秦孟这边。虽然期间多次摇摆过,可最终还是有尘埃落定的那一天。 当胡靳武屡次劝说无果,盛怒之下甩了胡宁远一巴掌后,他心里却想,太好了,我终于解脱了。他恭恭敬敬地跪下来给胡靳武磕了三个头,出来时一个人都没带,就连一直跟在他身边保护他的二黑,都被他留下来给胡靳武帮忙。 从此以后,他能与之相依的,只剩下秦孟一人。 第44章 .信任 44. 当天晚上,好久没有下过厨的秦孟做了一桌子好菜,胡宁远吃得眉飞色舞,仿佛之前短暂的落寞只是秦孟的错觉。 等吃过饭,胡宁远盘腿坐在沙发上打着饱嗝,秦孟给他端了杯茶去去油腻,最后才在他手边坐下来。 胡宁远感觉到气氛不寻常,摸了摸脸颊,“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今天特别帅? “我有些事想和你商量。” 看秦孟表情严肃,胡宁远坐正了身体,“嗯,你说。” 秦孟先做了个开场白,“最近有一件事,我一直拿不定主意。如果你觉得不好,我就拒绝。”说完这句,他才把当天方禾和他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听完,胡宁远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你同意了?” “还没有。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方禾的大名胡宁远当然听过,他也清楚地知道以方禾的权势能给秦孟带的事业来多大的助力。 事实上,胡宁远之前不是没想过动用自己手底下的资源为秦孟铺路,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就像两人虽然住在一起,可秦孟除了秦钟住院时接受过胡宁远的资助,其他时候都没有和他提过钱的事。其实以胡宁远对秦孟这样言听计从,他想要天上的星星,胡宁远都会想办法给他摘来,何况只是钱。 或许正是因为他在意两人之间的关系,才不想用金钱和权利来破坏它。 但现在秦孟却为了自己的前途,想要答应方禾做他的“情人”。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这样的模式还是让他觉得很难接受。 看到胡宁远陷入沉思,秦孟就知道自己不该说这番话的。 他叹了口气,作了决定:“我会回绝他。” “等等。”胡宁远叫住秦孟,表情意外地平静,“你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你想答应吗?” 秦孟接触到他认真的眼神,便毫不隐藏地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一开始,我觉得很荒谬,但是方禾开出的条件确实让我很心动。这样条件明确的买卖,双方各取所需,不需要亏欠人情,其实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听了这话,胡宁远心中一动,以他这段时间培养出的商人的眼光来看,如果撇开私人感情不谈,这确实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秦孟在自己的演绎事业上有多么努力多么敬业,他都看在眼里。做演员的,谁不想大红大紫,成为首屈一指的明星。他虽不是圈中人,却也明白这其中的艰辛。现在眼看就有一个极好的机会放在秦孟眼前,可他却因为自己皱了皱眉头,就打算拒绝。胡宁远知道秦孟确实将自己放在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上。 这么一想,胡宁远心里就好受了不少。但他还是一脸不爽的样子,“好啊,这是你回来那天的事,你居然到现在才告诉我?” 秦孟没想到会被他这样质问,诚恳道:“是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说到这,他又笑道:“可那时候你也有事瞒着我,我们扯平了。” 胡宁远忍不住为自己鸣不平,每次他做了什么坏事,秦孟总是能第一时间发觉,可他自己呢,这么重要的事居然瞒得滴水不漏。比较之下,他真是气得要吐血。 见胡宁远气哼哼的,秦孟安慰似的摸了摸他的头,“好了,我向你道歉。” 胡宁远却捉住他的手握在掌心里,“我又不是你儿子,你别老摸我头行不行。以后遇到这种事你不准再瞒我,也别想着自己应付,说不定我能帮你呢。最不济,我也能给你出出主意。” 秦孟掌心一翻反握住他的手,“好,今天开始我们谁都不要瞒着谁!” “还有,这件事你想答应也不是不行。” 秦孟大感意外地看着胡宁远,等着他的下文。 胡宁远摸了摸下巴,“我虽然不相信那个什么方禾,但是我相信你!如果只是演戏,我还是有这个度量的。只不过,你真的想好了?你不怕别人在背后对你指指戳戳,说三道四?再说方禾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总觉得这件事透着古怪。” “你觉得我还会怕别人说什么?”如果他不是将那些风言风语看淡,又怎么会在娱乐圈留下来。重生一次,他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忽视那些不重要的东西。只要对得起自己,只要能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其他人会怎么想,他又何必去挂怀。 顿了顿,他又道:“至于方禾的想法我也猜不透。” 胡宁远与他对视一眼,最后下定决心似的点了点头,“这件事我没有意见,要不要同意你自己决定吧。”虽然心里不想让这种事发生,可胡宁远更不想因为自己拖了秦孟的后腿。更何况,他从心底里相信秦孟。 “宁远,谢谢你。”秦孟由衷地感谢胡宁远对自己的信任。 胡宁远则笑着凑过来亲了他一口,“那今天我们早点休息吧?” ** 第二天秦孟出现在吕全面前时,虽然还是光彩照人,可眉眼间总有些疲累。 胡宁远虽口上说不介意,可心里到底有些不舒服,竟变着法地折腾起来。男人之间本就更容易放得开,再加上胡宁远刻意的纠缠,秦孟竟是一整夜都没能睡好。此间种种,让他每每想起,总不自觉地面露异样神色。 咔嗒一声,吕全将一杯咖啡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谢谢。”秦孟也没仔细看就端起来喝了一口,不禁苦得皱起眉头,这才发现居然是一杯espresso。 “喝一杯醒醒神,就你这状态,怎么能行?”其实吕全还想说,私事不该影响到工作,这是最基本职业操守。 秦孟微微一怔,立刻领会了吕全话中的含义,毫无异议地将黑咖啡端起来喝完。 今天秦孟要参加《无字天书》的试妆,本该拿出最好的状态来应对。 见秦孟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吕全这才满意地点头,“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试妆地点就在这栋大楼里,来去都要通过电梯。秦孟等在电梯口,门一开,他一眼就见到了装扮得很显眼的朱墨。 “张姐。”秦孟走进电梯,向朱墨身边的张瑶打了个招呼,接着便本份地站在了一旁。 朱墨轻哼一声,直接将他视若无物。 张瑶却十分热情地和秦孟以及吕全寒暄起来,“你们这是去哪?” 吕全随意地朝下一指,“这会儿有个试妆。” 听到这话,朱墨看了秦孟一眼,却没说什么。直到电梯门打开,两方人马都朝着试妆地点走去,朱墨才渐渐变了脸色。 他对一旁的张瑶小声说:“这是怎么回事?他也来试妆?我怎么没有听说?” 这时,汪汝民出现,朱墨立刻闭嘴保持微笑,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而与他一同出现的,居然还有高启明和方禾。fgd的两大核心人物都到场,可见公司对于这部戏的重视。 一见到秦孟,方禾朝他一笑,笑中大有深意。秦孟则朝他微微点头。虽然动作不明显,可在场的都是什么人?!这一番动作,自然逃不过旁人的眼睛。 与上一次不同,这回汪汝民看上去有些严肃,甚至表情有些不痛快。见到朱墨和秦孟,他先随意打了个招呼,接着要他们两个分别下去化妆,最后看出妆效果来定夺这个角色的归属。 作为一个国际知名的导演,汪汝民在选择演员上很有自己的一套,他对该用哪个演员心里都有数。之前的试镜,多半都是走个过场,也难怪他会用现场发挥这种类似戏耍的方式来考较演员。 然而这次电影的主要投资方是fgd公司,作为公司高层的高启明,自然会想办法让公司的利益最大化。所以一旦施展出了车祸,他就打算找公司其他的男演员顶上,总比便宜了别人要好。 遭到强制推销,汪汝民心里难免有几分不愉快。 不过心里不高兴是一方面,不管怎么说,汪汝民都是一个极其敬业的导演。虽然只能二选一,他还是在心里仔细比较起来。 朱墨和秦孟当日的表现都很精彩,给汪汝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从外形上来看,朱墨的身材容貌都与施展有一定的相似度。缺点是气质不够洒脱,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几分刻意,简单来说就是“太端着”。 与之相反,秦孟不管是身材还是容貌,都与施展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在参与电影节的时候,汪汝民曾经看过秦孟第一部电影《遮天》的几个片段。秦孟的古装造型相当俊美,且有天生的侠气,这在如今的男演员中已是十分少见了。 再论演技,两人的演技在同龄的青年男演员中都算得上出类拔萃。朱墨的演技更偏灵动,善于用表情动作将剧情丰富化,属于花俏华丽的类型。而秦孟则擅长动中取静,以小见大,用细节和微表情来展露人物内心,属于质朴沉稳的类型。 这也正是两人性格的真实写照。 相对来说,朱墨的造型更贴近剧中人物,然而秦孟的演技更得汪汝民的心。 此时他思来想去,还是没有一个确切的定论。 正在这时,两人都做好了造型出现。汪汝民一见之下,心中立刻有了计较。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多码一点,无奈身体不太舒服。早点滚去床上睡了,嘤嘤嘤嘤 第45章 .内情 45. 秦孟和朱墨都是当红小生中数一数二的好相貌,造型师也根据两人的外形特点做了调整。 朱墨身穿白色长袍,用玉带紧紧束住腰部,展露出纤长清瘦的体型,头顶金冠束发,两条鲜红的璎珞从旁垂下。如此强烈的红黑白三色对比,将他衬得面如冠玉,气质出众。朱墨自己也对这个造型也很满意,展露笑容时眉目灵动,宛如画中人。 这一套造型,是电影男主角首次登场时的扮相,正是鲜衣怒马,春风得意。 与之相比,秦孟的造型要朴素得多。他身上穿的,不是华美精致的长袍,而是江湖中人最长穿的粗布短打。甚至连他俊美的容貌也被蓑帽布巾掩盖,只露出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 然而即使如此,秦孟的风采却并未被朱墨的华丽扮相掩盖。他身材修长高大,又坚持锻炼,身材并不像寻常的亚洲男性那样干瘪,也不似欧美人那样肌肉虬结。这样的粗布衣服穿在他身上,正好能让人清楚地看到他饱满的胸肌,紧实的腹部和修长笔直的腿。 更难得的是,他身姿挺拔,举手投足都带有阳刚之气。与秦孟一比,朱墨的造型美则美矣,却因为太过精致而显得刻意了。 秦孟的这一套造型,正是男主角参悟无字天书中的天地奥义后,返璞归真,抛开身外之物时的扮相。 一看到秦孟的这身打扮,汪汝民的眼睛就亮了。 事实上,戏中男主早期的戏份并不难表达,只要演员长相够英俊,演技不算太差就可以过关。难就难在男主角遭遇大变,历尽艰辛最后大彻大悟的戏份。这样内涵丰富的角色,并不是像秦孟和朱墨这个年纪的演员可以驾驭的。 然而秦孟此时表现出的风采却大大地出乎了汪汝民的意料。他站在那里,定定地将秦孟打量了有十几分钟,最后在心里点了点头。 汪汝民心里已有了数,可脸上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汪导,你觉得怎么样?”高启明双手环抱站在一旁,双眼在秦孟与朱墨之间徘徊,最后定在朱墨身上。“我觉得朱墨不错。”闻言,朱墨志得意满地一笑,仿佛这个角色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自从fgd公司成立,并由高启明经手后,他就牢记自己的职责,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他并不关心一部戏的艺术价值,他关心的只是这部戏能给公司带来多大的收益。 从高启明的眼光来看,朱墨的扮相更为讨好,而且朱墨的人气稳固,早已有了固定的粉丝群。显然比把筹码压在刚刚走红起来的秦孟身上要靠谱一些。 这时候,方禾笑了,“我倒是觉得秦孟更合适。” 听到方禾与自己唱反调,高启明瞟了他一眼,站在一旁不做声。而房里的其他人则十分惊诧地看向秦孟,气氛一时变得极其诡异。 汪汝民并不着急表达自己的观点,而是将手一挥,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别说话!”又朝自己的助理招招手。助理看到他这个动作,知道他又来了灵感,立刻将随身准备好的速写本和铅笔奉上。 汪汝民接过速写本,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开始了自己创作。 助手抱歉地朝房间里的其他人笑了笑,小声说:“汪导现在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请各位先出去好吗?”接着他又对秦孟和朱墨说:“两位可以去卸妆了。” 高启明听后点点头,大步流星地先行离开。方禾朝秦孟颇有风度地一笑,也紧随高启明离去。 “启明,你怎么走得这么快。” 方禾匆匆几步追上去,与高启明并排。 “我过会还有个会议要开,你没事就早点回去吧。”高启明脚步丝毫不减,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语气比平时更为冷淡客套。 方禾听了这话,直接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目送高启明离开。 ** 卸完妆离开时,朱墨看向秦孟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狐疑。 朱墨之前并没有见过方禾,但能看出方禾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而他与秦孟之间显然是相熟的。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秦孟也能收到试妆的通知。毕竟这次试妆与之前不同,是直接由公司选送的演员,属于内部行为,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参与的。 这么一联想,朱墨的脸色越发阴沉。要知道前几天他还在秦孟面前炫耀这个角色十拿九稳,要是被他比下去,那还怎么得了! 等朱墨卸完妆从房间里出来,恰好见秦孟和吕全走在前面。 “秦孟!”朱墨也顾不得什么身段风度,直接叫住了秦孟,“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秦孟转过身看着他,“我不懂你的意思,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一点。” 朱墨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冷脸看着秦孟,“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得到这个机会,我之前可没听说你也要来试妆。真没想到,你还有点本事。” 秦孟轻笑一声,“说到本事,我怎么比得过你。你只想告诉你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黑的说不成白的,你还是好自为之吧。”这里毕竟是公司,他们的举动落在其他人眼里,很有可能被传扬出去。说完这句,秦孟别有深意地看了朱墨一眼,转身离去。 朱墨心虚地哼了一声,对一旁的张瑶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还教训起我来了。” 张瑶看着朱墨,微微摇了摇头。 秦孟应付完朱墨,却感觉到身边有一道审视的目光。 到底是瞒不住的…… 秦孟转向吕全,“我知道你心里有疑问,我会向你解释的。” 吕全用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不悦道:“我们之间是合作关系,你应该对我开诚布公,你信不过我?” 秦孟跟着他进门,随手将门锁上,确保不会有人进来打扰他们的谈话。 他面带歉意地耸了耸肩,“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件事有些复杂。事实上,方禾找我谈了笔交易。他要让我假扮他的情人,相对的,他会给我足够多的回报……” “比如无字天书的男主角。” “没错,就是这样。” 吕全坐在位子上,面色变得极其凝重。“这件事你应该早点和我商量。” “抱歉。” 吕全摆摆手,接着问了个完全无关的问题:“你知不知道方禾和高启明是什么关系?” “听说过一点,我只知道高总是方家的养子。” 吕全诧异地看了秦孟一眼,没想到他还知道这种隐秘的消息。“你说得对,那你看他们之间亲近吗?” 秦孟回想了一下,当时方禾只不过与他一起出现在报纸上,高启明就迁怒于他,这样大的动作,不可谓不紧张。但两人相处时,高启明又显得十分冷淡,让人觉得很怪异。 吕全看他眉头紧锁,笑道:“你也感觉到了?” “难道……” 吕全到底是圈子里的老人了,而娱乐圈中人又一向和这些权贵纠缠不清,那些犄角旮旯里的破事,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知道当年方家和佟家的联姻吗……”吕全声音浑厚而苍老,将人带入纷纷扰扰的陈年往事。 方禾年轻时游走花丛,情人众多,编织出流连欢场的假象,实际都是逢场作戏。他对情人出手大方,却从不在外过夜,每次都是假借家规严明为借口糊弄过去,哄得那些爱慕他的女人又是失落又是更为心折。 十年前方老爷子病重,为方禾定下与佟家小姐的婚约。方禾却执意不肯结婚。 外界纷纷传闻方禾这回动了真情,宁愿抛弃方家给他带来的身份财富,也要与爱人双宿双飞。而很快,有记者爆出蓝少菲被不明富商包养,已经私定终身的消息,逼得蓝少菲跳楼。随后,方禾与佟雨柔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于是人们纷纷把这两条消息结合到一起,认为蓝少菲就是方禾的意中人。 事实上,其中的内情要复杂得多。 方禾的确心有所属,但这个人却不是蓝少菲。蓝少菲只是一个可怜的替罪羊,而吕全就是那个逼不得已的侩子手。 而这一切,不过只是有些人为了圆一个谎话,制造出的更大的骗局。 想到陈年往事,吕全心潮起伏。他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在这场情与权的游戏之中牺牲。 如方禾与高启明这样的人,手中拥有太多权利,又把其他人看得太轻。往往一个小小的决定,就有人被他们拉下地狱,万劫不复。而他们绝不会为此皱一皱眉头。 虽然吕全并没有把话说透,但秦孟却从中得到了最重要的信息——方禾所做的一切都和高启明脱不了干系。知道了这一点,秦孟反而安心不少。人总是对于未知的事物抱有恐惧感,从而却步。之前他之所以一直犹豫不决,主要是因为他无法摸透方禾的企图。 但如今,他已经通过吕全,明白了方禾到底想要借他之手做什么。层层覆盖的神秘面纱就此揭开,他心中的把握也多了一分。 的确,当他置身于这场荒谬的游戏,很可能会引火烧身,但他也知道这背后有多大的机遇。 此时的秦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有一腔热血的毛头小伙子,他了解这个圈子有多黑暗,也清楚仅凭着自己的力量很难长久地走下去。 当他想到自己的丑闻事件,想到贾飒飒被白辉灌酒却要强颜欢笑,再想到施展这般墙倒众人推的境况……他只能有心无力地站在一旁做一个旁观者,即使出手帮忙,能起到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 这只是因为,这个圈子里,制定规矩的人并不是这些站在幕前接受掌声的人,而是背后那一双双无形的手。 但这个情况并不是永远的。秦孟心里隐约有了一个想法——只有将娱乐圈归还于艺人,这个圈子才有真正的秩序可循,而那些有才能的人才能真正的发光发热。 而现在,他只能遵循这个规则,直到足够有能力改变它。 作者有话要说:战线好像拖太长了,我是不是应该把节奏提快一点…… 第46章 .机遇 46. 很快,秦孟就收到了《无字天书》剧组的合同,由于汪汝民又有了新的灵感,剧本还在二次修改中。 与此同时,方禾也向秦孟发出邀请,要与他共进午餐。 秦孟到达餐厅时,方禾已经早早地等在了那里。见到秦孟,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 “你好像对什么事情都很有把握,你怎么知道我会点头。”秦孟坐下来,由衷地说。 方禾老神在在地递给他一杯酒,“只要你够聪明,就不会拒绝。” 秦孟心中一凛,突然理解了方禾话中的含义。 或许是因为方禾在他面前表现得太随和,他几乎要忘记了方禾的本性。 以方禾的能力,捧一个人很容易,毁一个人也很容易。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放过秦孟,只要他选上秦孟,那就由不得秦孟拒绝。 比如电影选角这件事,从他提出要让秦孟参与试妆的时候开始,秦孟就被迫站在了他这一方,而试妆时方禾轻飘飘的一句话,更是坐实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所以不管秦孟愿不愿意,他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方禾自言自语般轻叹着:“不过幸好,你足够聪明。来,干一杯,为了我们的同盟。” 秦孟压下心头的不悦,与他碰杯。 两人享受了一顿精致而丰盛的午宴,方禾却依旧兴致未减。“你今天下午有事吗,陪我出去逛逛。” 秦孟自嘲地摇头,“你觉得我有做主的权利吗?”说完打电话给吕全,让他帮忙推掉了下午的活动。 方禾笑着不置可否。 方禾不愧是情场老手,对于如何讨情人欢心极有一套。光下午这段时间,他就带着秦孟逛遍了常去的高级服装店、钟表店、金器店,花钱如流水般为秦孟置办了不少行头。当他要柜台小姐把价格高达六位数的手表戴到秦孟手腕上时,秦孟的眉头皱了起来。 方禾一眼看破了他的心思,“既然跟着我,总不能穿得太寒酸。” 秦孟转过头,“有人舍得为我花钱,我自然求之不得。” 一旁的售货小姐极有眼力,立刻见缝插针地推荐:“方先生好眼光,这是我们最新到的限量款,很称秦先生的气质。” “哦?你认识他?” 售货小姐立刻点头,“这当然,我是秦先生的影迷。” 方禾听了大为受用,“那好,替我包起来。” 而秦孟却在这时想到,自己与胡宁远在一起这么久,只送过他一个小小的领带夹。一比较之下,他才发觉原来他们之间的相处是这么平淡。没有约会,没有惊喜,没有礼物,完全没有情人之间该有的浪漫。 这么想着,他的心思不禁鲜活起来。 从店铺出来,秦孟身上又多了几件沉甸甸的贵重物品。在昂贵的新装衬托下,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优雅内敛的气息,仿佛天生的贵公子,站在方禾身边毫不失色,气质还更胜几分。 方禾这么做除了为秦孟改头换面,自然还有别的意思。这些消费场所往往是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小道消息会通过售货员的嘴传进太太小姐们的耳朵里,最后变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与公开上报不同,这种娱乐方式是私密而隐晦的,也只有这个圈子里的人才能享受。 想必用不了多久,方禾结交新欢的消息就会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流传开来。 随着宾利车缓缓停下,秦孟看着窗外的街道,有些迟疑。 “怎么了,不方便?” “没有。”秦孟整了整衣衫跨出车门,随着方禾走进云顶会私人会所。与上次来时不同,门口的服务小姐殷勤地迎了上来,“两位有预约吗?做什么项目?” 其中一位服务小姐正是上次秦孟来时值班的,这回再见到秦孟,不禁兴奋地多看了几眼。 “我约了人,有没有一位姓荣的小姐?” “请稍等。”服务小姐飞快地在电脑上查询,随后点了点头,“荣小姐已经到了,请跟我来。” 秦孟没想到方禾还约了其他人。荣小姐?难不成是他知道的那位荣小姐。 随着包间门打开,秦孟见到了独自饮茶的荣程。不过一个多月不见,荣程竟看上去清瘦了不少,眉眼间充满倦色。 见到秦孟,荣程也是一愣。 “荣小姐,等很久了?” “没有,我也刚到不久。” “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不用了,我们认识。” 方禾稍稍有些吃惊,但一联想到秦孟去k城拍摄了天桥梦,也就醒悟过来,笑道:“这个世界真小。” 秦孟与荣程点头打了招呼,荣程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连了片刻,最后什么都没说。 荣程与方禾相识已久,两人见面,也就谈一些荣氏在x市的发展项目。荣氏实力强劲,可这毕竟是方禾的地盘,想要在这落地生根,就必须先向方家打过招呼。 方禾听荣程说了一些简单的规划,大致上是希望两地的演员能做多交流,合拍一些影视作品。 “就像这次的《天桥梦》,秦孟是贵公司的演员,却被我们公司采用。同理,我们公司的演员也可以来x市参与拍摄。这样资源共享,各取所需,也是双赢。”荣程侃侃而谈,调理清晰。 方禾看似不为所动,“这些,你和高总讲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找我。” “因为我觉得方先生更有人情味。” “好一个人情味。这样吧,你明天到公司来,我们细谈。”说到这,方禾又深看了荣程一眼,“令尊的事我听说了,我很遗憾。没想到荣小姐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忘工作,真是令人钦佩。” “多谢。”荣程脸色黯然。 就在春节期间,荣程的父亲突发心脏病去世。如今,荣氏群龙无首,荣屿生性格太过温和,难当大任。可怜容伍生尸骨未寒,他的儿子们就开始拉帮结派,打起董事长的主意。 此时的荣氏,虽还保持着一派繁荣的表象,但已经从内部开始腐朽。权利斗争只是刚刚开了个头,今后几年的时间,荣氏将逐步瓦解,最后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 荣程之所以在工作上那么拼命,就是想告诉她的父亲,自己虽为女儿身,也一样能为他分忧。如今父亲去世,她努力多年一下失去了目标,又痛失亲人,不禁陷入无尽的哀思之中。 “事实上我一直都很欣赏荣小姐的能力,恕我直言,如果荣小姐在荣氏做得不开心,不如考虑考虑跳槽。”方禾的语气听上去三分真,七分假,虽有些调侃的意味,但还是试探居多。 荣程直接拒绝了,“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何况方先生手下已经有高总这样的能人,我怎么好意思献丑。” 见试探不成,方禾风轻云淡地一笑带过,又提议道:“既然都来了,不如一起去活动活动。听说荣小姐的高尔夫打得不错。”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到了室内高尔夫球场,方禾先指点了秦孟握杆挥杆的要领,随后便自己一个人玩开了。到了最后,荣程与秦孟都停下来休息,只有方禾还乐此不疲地频频挥杆。 “荣小姐,上次给你添麻烦了。”秦孟端了一杯果汁递给荣程。 “这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荣程却心想自己看走了眼,原来秦孟和方禾那么熟,那为什么还要千里迢迢跑来k城拍戏,真是叫人猜不透。 却听秦孟问道:“荣小姐真的打算一辈子待在荣氏吗?” 荣程挑眉看着他,“怎么,你也打算来做说客?” 秦孟坦然地笑了,“荣小姐不要误会,我不是为了方先生问的。” “那你是为了谁。” “为了荣小姐自己。” 荣程脸色沉静,只是眼神变得不那么友善。 秦孟侃侃道:“刚才我听了荣小姐关于两地交流的方案,相当的感兴趣。这么说可能有些自不量力了,但是我认为,如果这个方案,能够广泛地实施起来,一定能给国内的娱乐圈带来意想不到的变化。” 荣程听了这些话,也有了兴趣,“不如说说你的看法。” 秦孟微微一笑,“如我所知,荣氏这几年人才凋零,这一方面是因为荣氏的薪酬太低,待遇太差,已经出名的演员宁愿来外地捞金,也不愿意留在荣氏,另外一方面则是缺乏新人。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天桥梦》就不会向外招人了。” 秦孟说的都是事实,荣程也清楚地知道荣氏的问题在哪。无奈她荣氏并不在她的统治之下,否则她一定会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 “这又和我的提案有什么关系?” “荣小姐提议两地演员交流,就是想吸引更多的人为荣氏效力。只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娱乐圈尤其如此。荣氏的薪酬这么低,又怎么能留住人。” 荣程反问:“既然荣氏给出的条件那么差,你为什么要来k城拍戏?” “没错,这就是问题关键所在。因为荣氏有长期积累下来的资源优势,有不少优秀的编剧和导演。但人心不是一成不变的,当交流越来越频繁,他们看到外部潜在的机遇,还会甘心留在荣氏不走吗?” 荣程眉头一皱,她提出这个方案本是想挽救荣氏的人气,却没想到这样的弊端。荣氏偏居一隅,没有遇到过太强大的对手,对x市以及周边区域的娱乐市场缺乏足够的认识。一旦打开缺口,受到的冲击将是不可想象的。 而秦孟却是经历过那些年,知道荣氏由盛转衰的情况,所以才出言提点。 “流通带来竞争,哪里的条件更好,人才就会留在哪里。”秦孟用一句话作总结。 见荣程陷入沉思,秦孟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以荣程这样聪明的头脑,自然能领悟其中的问题。 荣程所做的无非是想挽救荣氏,可真正有权利做这些的人却并没有把荣氏的未来放在眼里。所谓不破不立,要么荣程能接手荣氏,进行改革,要么带着手下的人独立门户,为荣氏留下火种。到底选哪条路,就要看她自己了。 但不管怎么样,荣程提出的交流协议都是一个极好的开端。只有增加流通,增加竞争,演员的待遇才有可能提高,市场才可能进一步规范。 方禾将高尔夫球轻轻推进洞口,却没有听到任何掌声。他无趣地将球杆交给一旁的球童,转头一看才发现秦孟和荣程聊得正欢。 他走过去,笑着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没什么,随便聊聊。”还没等秦孟开口,荣程便敷衍过去。 方禾看着颇有默契的两人,心想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 听到电铃响起,胡宁远从电脑前面爬起来,跑下去开门。 透过玄关的玻璃门,他依稀看到一个身穿黑色皮装的男人站在门口。 他打开门,放二黑进来,“你怎么来了?坐吧。” “少爷,老板叫我来给你送点东西。”说着,二黑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放在桌上。 胡宁远看了一眼,认出那是会所总经理办公室的钥匙,当天他也一起交还给了胡靳武。“老板说,这个会所已经转到少爷名下,就当是今年的生日礼物。” 胡宁远觉得胸口发闷,又问:“二叔他……这几天身体怎么样?你有没有看着他,让他好好休息?” “老板叫少爷不用担心。” 胡宁远一愣,“二叔还说什么了?” “老板让少爷有时间回去看看他,陪他说说话。”说到这,二黑欲言又止,“有几句话,我不知该讲不该讲。” “你说吧。”胡宁远瞥他一眼。 “老板和少爷毕竟是骨肉血亲,何必为了一个外人伤了和气。老板对少爷怎么样,我一个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少爷这么做太伤人心。” 胡宁远听得烦,“你懂什么!” “少爷不爱听,就当我没说。” 胡宁远看着桌面上那串钥匙,最终还是收下,“你替我转告二叔,说我谢谢他。” 第47章 .演技 47. 二黑走了没多久,胡宁远回房换掉宽松的运动服,穿了件单薄的夹克就下楼去了车库。 之前到处奔忙了那么久,这阵子突然闲下来,他不但没有松口气,反而觉得很不适应。 秦孟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工作,只剩他一个人在家面对冷冰冰的墙壁,这房子又空旷,站在客厅说话甚至能听到回音。一两天还好,时间一长,胡宁远觉得自己浑身都要发霉了。 他不是没想过给自己找点事做。可是脱离了胡靳武侄子这个头衔,他只是一个中学学历的年轻人,也没什么特别拿得出手的工作经验,难不成要他去饭店里端盘子吗? 胡宁远和秦孟把这话一说,秦孟笑了,“那你就在家待着吧,大不了我养你。” “我一个大男人又不缺手缺脚的,哪用得着你养。”再说他也不缺钱。 秦孟见他烦恼的样子,念头一转,“要不然……” 胡宁远等着他的下文,秦孟却不说下去了,“还是算了。”弄得胡宁远心痒难耐。 这回二黑把会所钥匙送过来,正好解了胡宁远的闲。毕竟这会所花了他那么多心血,从装修到员工培训都是他亲力亲为,就这么交出去还真有点舍不得。 胡宁远手心里摩挲这那把钥匙,渐渐兴奋起来,仿佛浑身都有劲了。 会所离胡宁远所在的别墅区很近,驱车过去不过十几分钟路程。当胡宁远把车停到停车场时,一眼被角落里那辆低调奢华的黑色宾利吸引。 x市的有钱人不少,有些身份的都是用林肯、奔驰代步,年轻人则更喜欢宝马、保时捷、法拉利之流。兼具强大操控性和绝对奢华感的宾利相对来说十分少见,也彰显出车主人的高端品位。 男人一看到好车就走不动路,胡宁远也是这样。他仔细打量了这车好几眼,摇了摇头,心想这到底是哪个土豪的车。 胡宁远三两步走进会所,正碰上谢经理在查班,一见到胡宁远,谢经理立刻快步迎了上来,“老板,你可算回来了。我这段时间积了不少事要向你汇报。” 这个谢经理是胡宁远从其他地方高薪挖过来的,对管理很有一套,还常常提出一些改进意见。这阵子,胡宁远不在,他依旧把会所打理得井井有条,胡宁远用人得当,可以算得上无为而治了。 胡宁远朝他点点头,“到我办公室说吧。” 一转头,却见前台小姐看着他欲言又止。 “老板,秦先生来了。” “哪个秦先生?”胡宁远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哪个客户。 前台小姐见谢经理没阻止,继续大着胆子说:“就是上次和您一起来的那位明星。我可迷他了,您能帮我向他要个签名吗?” 胡宁远一愣,秦孟来了?他今天有空来健身? 正在他愣怔之际,走廊里传来交谈声。胡宁远习惯性地朝走廊尽头望了一眼,恰好与秦孟的眼神碰了个正着。 胡宁远一下子被定住了,既说不出话来,也动不了。连前台小姐努力朝他使的眼色都没看到。 秦孟没想到胡宁远会突然出现,看到胡宁远的瞬间,他不知怎么有些紧张。虽然秦孟很清楚自己和方禾之间只是在演戏,可这样的碰面方式也未免太尴尬了。作为一个艺人,不能在公众面前公开自己爱人已经对胡宁远很不公平了,现在还要在他面前假装和别人暧昧…… 真的必须严严实实地藏起来,假的却当做真的放在人前。这是多么的荒谬。 方禾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出这二人间的异样,藏在镜片后的锐利目光也随之飘到胡宁远身上,嘴角微微上翘,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 唯一浑然不觉的,只有还在思考家族大计的荣程了。 秦孟方禾荣程三人走到前台,荣程递出自己的会员手牌,“取包,谢谢。” 前台小姐用她的手牌查询了一下,将皮包递给她,又道:“荣小姐您好。是这样的,您的身份目前是体验会员,没有正式入会。这一次的体验如何呢,要不要考虑办理入会手续?”因为老板就在一旁,前台笑得尤其甜美。 荣程本就不在x长期活动,这回是听说最近x市的富人都流行到这里来消费才办了一张临时会员卡,于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体验很好。但是不用了,谢谢。” 小姐也不多说,直接把账单递给她,“这是您的账单,请问刷卡还是付现金?” 荣程还没接话,就听方禾说:“怎么好意思叫荣小姐破费,这次消费记在我账上。” “这怎么好意思……” “荣小姐不是说我有人情味,就凭着这一句,我怎么也该请客才是。” “好的,方先生。”前台小姐过目不忘,能毫不费力地叫出所有客人的名字,带给人宾至如归的感受。 “谢经理,给他们免单吧。”胡宁远轻轻一句话,就让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他的身上。 方禾详作不知地问:“这位是?” 谢经理立刻识趣地介绍起来,“这位是我们老板。” “原来你们老板这么年轻有为,真是难得。”方禾这么说着,又用带笑的眼睛去瞥秦孟。 这回,连前台小姐都觉出不对来了,秦孟上次明明是和胡宁远一起来的,两人的状态也很亲密,不说别的,怎么也该是关系极好的朋友,这回怎么装得不认识一样。 秦孟感觉气氛尴尬,立刻对胡宁远说:“宁远,这是方先生。方禾,这是我的朋友胡宁远。” 方禾?叫得好亲热…… 胡宁远明明知道这是假的,还是心头一抽。 方禾笑得更欢了,“原来你们认识。胡老板,我听秦孟提起过你。” 胡宁远脸上没什么表情,“很高兴认识你。欢迎方先生到云顶会来。谢经理,下次方先生过来要好好招待。” “一定一定。” 又寒暄了几句,方禾一行人就此离去。谢经理看胡宁远脸色不太好,小心地问:“老板,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会?” 胡宁远看他一眼,“你不是有事要和我汇报,还不快点过来。”于是两人一前一后朝楼上走去。 等胡宁远离开了,前台小姐才松了口气,刚才的气氛虽看似和谐,实则刀光剑影,压抑得她大气也不敢喘。也不知老板和秦先生之间是怎么回事,难道闹僵了?她的八卦之心蠢蠢欲动起来。 ** 秦孟今天一天都被方禾霸占,下午陪他见过荣程之后,晚上又跟着出席了一场商业晚宴。 在那样的场合,又是站在方禾身边,受众人瞩目,一丝一毫都不能出错。精神高度紧张之下,也使得他无法分神去想胡宁远的事。 等宴会散场,秦孟回到家已是深夜了。他料想胡宁远早已睡下,谁知一打开门,客厅灯光大亮。 他走到玄关处往客厅望过去,正见到电视里在放他主演的《天桥梦》,而胡宁远一个人窝在沙发里,双眼空洞地盯着屏幕,看上去心不在焉。 秦孟走过去,站在胡宁远背后,双手越过沙发靠背按在他肩上,“怎么在看这个?” 胡宁远没有听到开门的响动,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热量才发现秦孟回来了,他一回头,视线聚焦在秦孟手腕上的钻石金表上。 “随便看看。”他快速转过头。 “你在等我?” “嗯。”胡宁远点了点头。 秦孟绕到他身边坐下,温声道:“你今天出门时候怎么穿得这么少,以后多穿点,别冻着。” 胡宁远还是点了点头。 秦孟笑了,心里却莫名焦躁,“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想说的多了去了,却不知从哪说起。 此时,电视里正在放秦孟与女主角李泌约会的场景——“我爱你。”秦孟深情款款地看着李泌,仿佛将她当作世上最珍贵的宝物般小心翼翼地拥入怀里,随着两人逐渐靠近,摄像机渐渐拉远,紧贴的两人成了模糊的剪影…… 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胡宁远不知怎么脱口而出:“哥,我今天才发现,你的演技真的很不错。” 秦孟的眉头拧了起来,仔细品味着话中的含义,“宁远……” “我想睡了。”胡宁远目光闪烁,逃避似的站起来,就要往楼上走。 还未等他走两步,立刻感到腰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箍住。 “别闹脾气。我们不是说好要对彼此坦诚。你心里怎么想,为什么不说出来。” 两具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秦孟用自己的温度感化着胡宁远,试图抚平他毛躁的情绪。 胡宁远感受到秦孟喷在耳边的热气,一闭上眼,却闻到了陌生的香水气味。他叹了口气,努力用最平静的口吻说:“你放开我,我现在心很乱,没办法和你谈。” 此时胡宁远心情很矛盾,当时明明是他自己点头同意的,可现在真的见到秦孟和别人在一起,却觉得难受得不得了。 人就是这样,得不到时苦苦相求,得到了又会不满足现状,想将人整个霸占住,不给别人一丝可乘之机。胡宁远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占有欲如此强大,让他根本毫无安全感可言。 真想把他藏起来,只让我一个人看到……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听秦孟在他耳边沉声说:“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在演戏。” “宁远,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说,大家不要怕虐什么的,没有点小摩擦哪里能有进展呢。 反正最后肯定会甜甜蜜蜜的~ 疯疯疯爷扔了一颗地雷*2 爱死你啦~ 第48章 .攻心 48. “你说什么?”听到秦孟低沉性感的嗓音在耳边深情告白,胡宁远双眼霎时睁开,眼中除了激动还有犹豫和不确信。 确实,秦孟迁就他,关心他,满足了他对于爱情的幻想。但是他从来不敢仔细思考秦孟到底对他是什么样的感觉。 尤其在秦孟告诉他自己对于未来的预知后,他潜意识中总觉得秦孟对自己的感情并不是爱,而是一种成全。那时候,他沉浸在二人初次融合的甜蜜氛围中,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些,只觉得只要秦孟能和自己在一起,就感到满足了。 然而今天他看到秦孟与方禾出双入对,再看到秦孟在电视剧中深情款款的模样,他忍不住问自己,是不是秦孟面对自己的时候也在演戏? 他的演技是那么精湛,笑容是那么完美,几乎能够满足任何少女对于梦中情人的幻想。只要他愿意,让人相信他甚至迷上他简直再容易不过。更何况,他之前根本不喜欢男人…… 怀疑的种子一旦萌芽,就难以扼杀,胡宁远回家后,就这样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想着这些,直到秦孟回来。 现在他明明被秦孟紧紧抱住,却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仿佛耳边有个声音对他说:他,并不不属于我。 然而秦孟并没有给他更多自我怀疑的时间,他把他转过来,用极其认真的态度,一字一句的说:“宁远,我是真的喜欢你才和你在一起的,别胡思乱想。” 胡宁远与他对视了几秒,低声道歉:“对不……” 残余的半句话被秦孟连同嘴唇一起吞没。 由于最近秦孟工作忙碌,早出晚归,两人亲密的时间少之又少。此时,只是一个吻,就让两人之前的气氛彻底点燃。 在情|欲缠绕之下,胡宁远抛开了心头的种种猜疑,全身心地投入进去,向秦孟展开自己身体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努力迎合。秦孟则像是要用行动来证明自己似的,热烈地侵占他,在他身上留下种种痕迹。 他们从沙发上滚到地毯上。胡宁远一睁眼,透过顶上悬挂的巨大镜面吊顶看到两人衣衫不整纠缠不休的景象,仿佛置身于怪诞绮丽的梦境中——黑白相间的现代风格地毯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浑然不觉的两人牢牢网住,挣脱不得。 秦孟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掰过他的脸,问:“怎么了,不舒服?”自从第一次弄伤胡宁远后,他就一直很在意。 “没有。”胡宁远受不了秦孟温柔的动作,一翻身压过他,剥下他身上贵得吓人的新衣,随手丢在一旁角落里。这衣服早就皱得不成样子,上面深深浅浅地沾着一些不明的痕迹,只怕再也不能穿了。 胡宁远挑起一抹邪笑,表情变得无比生动。他解开自己身上仅剩的两个扣子,说了两个字“我来”。 ** 方禾结交新欢的事,很快传播开去。 圈子里私下逢场作戏实属平常,没人管你爱玩男人还是女人。可公开带着同性伴侣一起出入重要场合的却少之又少。 说到底有钱人都爱装模作样,自视甚高,更不愿被人看轻。而社会对于同性恋的宽容度太低,保守的上流社会尤甚。说自己是同志并不是什么时髦的事,没人想和这三个字绑在一起。 可想而知,这回方禾的行为之出格,着实惊碎了一地眼镜,在圈子里疯传开去。 虽说方禾与秦孟都是点到即止,从未有什么肢体接触,可有人传说二人如何亲密,说如何肉麻的情话,又在如何的情景下做了如何亲热的举动。 当方想容把这些听来的内容绘声绘色地说给方禾听,方禾不禁莞尔。说得和真的一样,要不是传闻的主人公是他本人,他几乎就要信以为真了。 这天上午,方禾难得没有出门,而是悠闲地坐在阳台上,晒着太阳品着茶。 当他低头翻过一页报纸,突然发现身边的地面上多了一双皮鞋,恰好是高启明常穿的款式。 方禾抬头温文地笑。或许是阳光强烈,竟凭空在他的脸上打上一层柔光,仿佛一瞬间年轻了不少。“你回来了。” 高启明眯起双眼,有一瞬间的愣怔,又随即清醒过来,寒声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方禾翘起二郎腿,摆了个极其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地倚靠在宽厚的木质椅背上,“何出此言?” 高启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你何必明知故问。你知道外面都怎么说你?” 方禾悠闲地喝了口茶,笑道:“管他们说什么,与我何干。” “你……” “我早和你说过,我不在乎这些虚名。再说那些传闻本来就是真的,任凭我本事再大,又怎么堵得住悠悠之口。随他们去吧。” 高启明被他无所谓的样子激怒,斥责他:“你不该这么做,这对你,对方家,都没什么好处。如果方家名誉受损,你怎么对得起父亲?” “是我父亲。”方禾纠正他。 高启明一愣,“对,是你父亲。” 方禾稍稍坐直了身体,从一旁的茶几长拿起眼镜戴上。太阳的反光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只听他淡淡道:“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那么多可笑的责任心。方家主人这个位置,我已经厌烦了,我只想做我想做的事。” “你想做的事,就是带着你的情人出去招摇?” “没错。”方禾慢条斯理道:“十年前我能力不足,没办法反抗。但现在不同了,我想做的事,没人能阻止。如果你想,也可以试试看。” 高启明心头一凛,转头去看方禾,却只看到他唇边若有似无的带着讥讽的笑。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熟悉的笑容。一瞬间,记忆如潮水般用来,将高启明淹没。 从高启明来到方家的那一天起,他就被告知,方禾是方家唯一的儿子,将来注定要担负重任。方家收养他,并不是让他白吃白喝,而是要他将来为方禾效忠。 一开始,这没什么不对。高启明性格坚韧,少言寡语,从来不主动招惹是非。方禾虽然喜怒不定,却从来没有为难过他。 两人相伴长大,度过青葱漫长的少年时光,渐渐成了不可分割的一体,生出不同寻常的默契。 这一点,没有旁人在时,他们浑然不觉,直到方禾即将成年,方家老爷子开始为他选择妻子时,两人才生出不希望有第三人介入的微妙想法。 该发生的总会发生。如果要等高启明主动开口,方禾只怕等到头发花白都等不到那句话。于是一天晚上,他大摇大摆地走进高启明的房间,先下手为强。 方家人根本想不到,如此禁忌的事每晚上都在这座大宅里激烈地上演。 方禾是天之骄子,一向自负。对此,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高启明却背负上沉重的思想枷锁。每次完事后方禾抱着他调笑,他都感觉到万分罪恶,却又在心底生出几分甜蜜,仿佛时而升入天堂,时而坠入地狱。 如此过了几年,方禾总用外面的女人做幌子,倒也相安无事。直到十年前,方禾父亲病重,婚事再也无法拖下去。 彼时,方禾反复安慰高启明,告诉他“不会有事”“自己会办妥”。然而紧接着,方禾被父亲软禁。 过几天,方禾父亲将当时已是fgd公司副经理的高启明招过去,在书房说了许久的话。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是高启明出来时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再后来,蓝少菲跳楼,方禾听从家人安排结婚,方家老爷子安然病逝…… 回首往事,很难说到底是谁对谁错,每个人都只是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做符合自己身份的事。 像方禾这样的人,没有体会过寄人篱下的生活,注定不会像高启明一样考虑那么多。而高启明不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大少爷,也没有任性的资格。他所能做的,就是尽量离方禾远一点,再远一点,然后默默地,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保护方家。 只是他没想到,有朝一日,方禾会喜欢上另一个男人,并以一种自我毁灭的方式来炫耀自己的感情。 相隔十年,方禾早已不是那个方禾,他手中的权利,足以让整个城市为之震颤。如果他不在乎方家的声誉,没有人敢让他收敛。 他的所作所为,就像是在说:看,十年前你听从父亲的话离我而去。可那又怎么样,现在我还不是一样逍遥自在? 高启明本以为自己把陈年的感情藏起来,早已不会痛了,可此时却觉得眼前一阵晕眩,心如刀绞。 他勉强保持镇定站起来,淡淡说了声“打扰了”,就此离去。 方禾听着他匆匆离去的脚步声,放下一直挂着的假笑。 攻心为上,想要瓦解敌人的意志,必须直击对方最脆弱的地方。这个过程虽然很痛苦,效果却是最明显的。 只是一想到自己竟然对高启明用起这种手段,方禾便生出一股极强的无力感。 做不成情人,那就先从做仇人开始。反正我已经等了你十年,再花些心思,又有什么要紧。 tbc(结尾防吞)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坐怀の不乱扔了一颗手榴弹 么么哒~ 第49章 .约会 49. 方禾并没有食言,除了《无字天书》的主角,秦孟又接到几个国际品牌的代言。由他拍摄的奢侈品广告接连出现在各大商场的巨幅广告牌上。这下子,就算是不爱看电视的人,也对这位冉冉升起的新星产生了强烈印象。 看到这番动作,有人不禁要问,这到底是演的哪出啊? 当年fgd公司冷藏秦孟是人人皆知的,而现在却突然转向捧他,真叫人摸不着头脑。渐渐的,公司里开始流传一些不实的猜测。 当然,知道“内情”的也大有人在。由于方禾行事高调,有不少人通过自己的渠道得知了两人出双入对的消息,却没人傻得把这些事当众宣扬,毕竟嚼老板的舌根可不是什么好事。只是诸位前辈们在面对秦孟时纷纷亲切了不少,甚至有主动搭话的。 对于这种改变,秦孟只觉得十分讽刺。 当年他不过被人拍到似是而非的照片,就被人冠上潜规则的名号,人人躲避不及。而现在许多人明确地知晓了他与方禾“关系不一般”,反而一个个贴上来,要与他套近乎,拉关系。 他更清楚地意识到,在这个圈子里,没人关心事情的真假虚实,他们只关心你有多少利用价值,背后有多少人脉。 与方禾相处久了,秦孟愈发觉得他极有演戏的天赋,或者说,他拥有表演型人格。 虽然方禾在秦孟面前时常不掩恶劣本性,可一旦出现在公共场合,他总能立刻化身为现场最具风度的男士,游刃有余地游走在x市最有权势和最有钱的人们中间,用自己的魅力让人折服。 曾经,秦孟也是看到了方禾这一面,才把他想象成一个富有正义感和同情心的好人。但现在,他知道自己错得太离谱。 居上位者,必须能人所不能,必要时,必须取舍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方禾如今的光鲜,也不是凭空得来的。有时秦孟只站在一旁看着,也觉得很累。 幸好,《无字天书》的剧本终于修改完成,即将开拍。这也意味着秦孟不必再花费大力气应付方禾,而可以全身心地投入自己的本职工作中去。 当时试妆时,汪汝民从秦孟的古装造型中得到启发,重修修改了人物设定,使得角色的表演形式更贴近秦孟的个人风格。而似乎是汪汝民与fgd公司达成了某项协定,又在剧中为朱墨增加了一个白衣公子形象的配角。 这下子,也算皆大欢喜。 汪汝民出身梨园世家,本身具有强悍的武生底子。剧中的打斗动作都由他亲自设计,观赏度很高。 而这部戏说是武侠剧,事实上还带了强烈的东方玄幻色彩,故事情节更是环环相扣,内含玄机。由于这部戏主打的是电脑特效,全部戏份都在x市郊外的摄影棚拍摄完成。 等正式开拍时,秦孟才发现,平时看上去和蔼的汪汝民在工作时极其严肃,几乎从来不给演员好脸色看。这也使得演员们神经高度紧张,每个动作都尽善尽美,唯恐自己哪里出错,被导演指责,拍摄效率也大幅度提高。 整个剧组就像是严密组合的机器,每一个环节都配合得极好,这几乎是秦孟见过要求最为严格也是效率最高的剧组。 也是在这样的氛围中,秦孟激发出自己最大的潜能,每一场戏都全力以赴,常常拍完一场戏时,已紧张得背后湿透,全身脱力,却也是从未有过的酣畅淋漓。 面对这样拼命的秦孟,即使汪汝民在一开始对公司干涉选角有些不满,渐渐地在心里接受了他。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k城,发生了一场令人震惊的豪门巨变。 荣氏长女荣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与船业大王肖东楼的次子肖平大婚,并带着荣氏的艺人出走,建立了华盟娱乐。整整一周,k城的报纸都围绕这一消息展开报道。更有甚者,将荣程与肖平传过的绯闻列了整版,竟是旗鼓相当,分毫不差。 很明显,这是一场商业联姻——肖家给予荣程支持,荣程出走荣氏,另起炉灶。 这一场风波很快波及了内陆地区。 作为国内娱乐界的元老,荣氏一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之前荣氏隐隐有颓势,已有不少公司暗中观望,打算在合适的时机搅一搅浑水。 之前荣程建议加强两地合作,高启明虽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却认为这是一个打入荣氏内部的好机会。等荣氏独木难支,大厦将倾之时,fgd便可乘虚而入,一举收购。 然而现在格局突然改变,荣氏一分为二,最重要的那部分人才被荣程带走,那之前所做的计划,也应该相应调整了。 可还不等其他公司有所反应,荣程又剑走偏锋地收购了苟雄新名下的星航娱乐。 这星航娱乐本是苟一波还没进大牢时一时兴起创办的,后来爆出苟一波性|虐待等丑闻,星航娱乐也被波及,一年下来有门路的艺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就这么不死不活地撑着。 如今荣程收购了星航娱乐,也就是在a市有了自己的据点。这一步行动大大超乎了众人的意料,也让人更清楚地意识到荣程的目标并不在于瓜分荣氏,而是瞄准了更为广阔的内陆的市场。 也不知道这股劲风,会带来怎样的新气象呢? 秦孟看着报纸,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哥,我好了。”胡宁远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沉思。 不经意间已到了阳春三月,人们都脱掉了厚重的冬装,穿起了轻薄的春装。 秦孟一转头,见胡宁远穿上一身黑白相间的轻便休闲装,看上去颇有几分青春意味。 他笑着站起来,朝胡宁远招手,“那走吧。” 秦孟今天正好有一下午时间休息,打算和胡宁远出去约个会,吃个饭。 事实上,他有这个想法已经很久了。自从见识过方禾的金钱攻势后,他就觉得自己和胡宁远之间过得太过平淡。当然,大部分都是他的问题。一方面,他的工作太忙,总是到处拍戏做节目,留给胡宁远的时间少之又少。另一方面,随着他越来越出名,出行也变成了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总要时刻提防着偷拍。 然而最近,秦孟发现胡宁远总是神思不属,和他说话的时候也总是走神,甚至他还无意间在房间里找到一叠照片,里面全是他和方禾在一起的场景。 秦孟不认为胡宁远会无聊到找人偷拍他,那这叠照片的来源也就不言而喻了。 确实,他欠胡宁远的太多。 原本他以为上辈子欠胡宁远的,可以在这一世补回来,然而却发现自己欠得越来越多,越来越无法偿还。 胡宁远为他受过伤,也为他疏远了自己唯一的亲人,甘愿为他一人守候,可他却连正大光明地向别人公开他们的关系都不做到,甚至现在他的名字还和另外一人绑在一起。 到现在,秦孟才觉得,自己在设想未来的时候,为胡宁远考虑得太少。他总是觉得两人能在一起就够了,却没有设身处地地想过他的感受。不知道从现在开始补偿,是不是还来得及。 秦孟和胡宁远从车库取了车,秦孟接过胡宁远手里的钥匙,笑道:“今天我来当司机。” 胡宁远挑眉,“到底要去哪,这么神神秘秘的?” “当然是约会。” “约会……?”胡宁远在心里反复念着这两个字。 说的也是,两人之间该做的早就做了,却从来没有像普通恋人一样约过会。在胡宁远心里,约会这种事根本就是青春期的小屁孩才会做的事,两个大男人腻腻歪歪的,成何体统。 可一想到他们居然真的要去约会,他也隐隐有些期待起来。 秦孟也不卖关子,直接了当地告诉他,“听说春溪的樱花开得很漂亮,我想去那里转转。” “啊?赏花啊?” “不想去?” “没、没有……”胡宁远转过头心想“好不容易约会一次,赏花就赏花吧。 春溪公园离他们的住地并不远。樱花开放,招来不少游人,门口的停车场挤得连停车位都没有。两人坐在车里看着拥挤的人流,苦笑着互看了一眼。 胡宁远促狭道:“还去吗?” “这……”秦孟有些丧气,他只从王彦那听说春溪的樱花开得美,却没想到居然拥挤成这样,真是调查工作做得不到家。 胡宁远看着他一脸挫败的样子,忍不住笑道:“算了,还是回家吧,反正我也不是很想去。” 听胡宁远这么说,秦孟调转了车头,再次开上平坦的公路,“你就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晚上我定了地方吃晚饭,现在还太早。” 胡宁远仔细想了想,突然说:“我想去看电影。” “好,听你的。” 秦孟把车开到附近的购物广场停下,在车里提前做好武装,戴上帽子和眼镜。 电影院的人并不多。胡宁远在广告牌前面转了一圈,疑惑道:“怎么没有你拍的片子啊?没劲。” “小声点……”秦孟立刻给他打了个眼色,“我拍过的电影早过了档期了,最近都没有新片。” “哦,那你随便挑吧。” 秦孟仰头看着大屏幕,最后挑中一部恐怖片。 “小姐,《x夜》两张票,谢谢。” 售票小姐一抬头,见是两位帅哥,不禁眼前一亮,连忙把票打好递过去,等两人走远了还盯着他们的背影不放。 隔壁的售票员笑他,“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啊。” “不一样,长得帅!尤其是那个戴帽子的,长得好像明星。” “帅也和你没一毛钱关系,再说他们两个人过来看电影,也没见带女朋友,我看关系不一般。” 售票小姐眼睛一瞪,“那也帅!你这是赤果果的嫉妒!” ** 秦孟和胡宁远走进电影院的时候,场内的灯全黑了,屏幕上正放着广告。 他们也没注意自己手上的票到底是什么位置,见最后一排空着,就直接坐了过去。 两个人都是平时没事不会自己一个人来电影院的,没想到看电影必备可乐和爆米花。而放眼望去,厅里全是一对一对的情侣。电影虽然还没开始,有的女孩已经小鸟依人地依偎在身边的男友怀里。 相比之下,他们这对男男组合显得格格不入。幸好室内灯光昏暗,也没人在意他们。 电影很快开始,一上来就是男女交叠的激情画面,混合着女子的娇喘和男人粗重的喘息,显得尤其香艳。胡宁远转头看着秦孟,在他耳边小声说:“这就是你挑的电影啊,想看这个回家看啊,大家一起看多不好意思?” 秦孟虽然是演员,却也不见得每部电影都看过。他挑选这部电影,纯粹是觉得以胡宁远的口味恐怖片更适合,却没想到一开始就是这样的重头戏。 他暗中抓住胡宁远的手捏了一下,却听他又坏坏地笑了一声,不禁觉得心里痒痒的。 幸好这个镜头很快就过去,开始进入正题。电影的男主角把女朋友带回家,介绍给父母。然而很快女主角就发现这个家庭的人精神都不正常,更可怕的是她还频频出现幻觉,看到吊死在房梁上的女鬼…… 电影只看到一半,胡宁远就开始无聊地打哈欠。这样的片子,打着恐怖鬼片的噱头,到最后结局才告诉观众有人在装神弄鬼,根本一点意思都没有。 秦孟也觉得这片子拍得有些粗制滥造,没什么看下去的兴致。正当他想问胡宁远要不要一起离开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肩膀一沉。 胡宁远抱住他一条胳膊,把头靠在他肩上蹭了蹭,似乎打算就此入睡。然而紧接着,他就感觉到有一只贼手不老实地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最后竟伸向了他的禁忌之地。 被隔着裤子握住的时候,秦孟的一颗心差点从胸腔里面跳出来。他恨恨地打掉了胡宁远的手,小声说:“老实点。”说着又做贼心虚地四处看了看。虽然知道自己坐在最后一排,就算做点什么也不会有人发现,可秦孟还是有一种被人从背后窥伺的感觉。 胡宁远则戳了戳他的手臂,再指着前面一对旁若无人抱在一起的情侣对他说:“你看那。”接着,又把手从他的衣服里伸进去,沿着腹肌一寸一寸地摩挲。 过不了多久,秦孟就感觉到下腹越来越热,呼吸也乱了起来。而胡宁远则一脸安详地靠在他肩上,好像那双作恶的手不是他的一样。 看来这电影是没法看了。秦孟抽出衣服里的贼手,牢牢握住。“我们走!” 作者有话要说:厕所or车震? 第50章 .头条 50. 黑暗的放映厅里,两个人握着手一步一步向楼梯下走去。 秦孟的手坚实有力,牢牢地抓住了胡宁远。这还是他们头一次在公开场合牵手,虽然观众们都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没有人会注意他们的手是否交握在一起,但这种感觉与只有两人独处的时候是完全不同的。 胡宁远跟在他身后,感觉到手掌中传来的力度,玩心大起,曲起手指在秦孟手心里挠了挠。他每蹭一下,就好像有猫爪在秦孟心上挠一下,撩拨得他简直想找个地方把这家伙就地正法。 秦孟心中暗叹一口气,心想走几步路也不安生。随即,他修长的手指穿过胡宁远的指缝,变成五指交握状。 这回胡宁远顺从地不再动弹,只是用自己粗糙的指腹去捻秦孟的手指纹路。 等出了放映厅,灯光大亮,秦孟下意识地把手放开,轻咳一声说:“走吧,我们去吃饭,时间也差不多了。” 胡宁远侧着头看着他笑,“行啊,走吧。”说着还用眼睛去瞄他下面,挑逗意味十足。 秦孟感觉自己被胡宁远看得脸颊有些发烫,掩饰地拍了他一下,“看什么看。”说着一个人头也不回地朝电梯走去。 车库在地下一层,空旷又昏暗,他们出了电梯门后,竟然一个人也看不到。秦孟没有多想,只是按着来时的路去取车,却没想经过一个昏暗的墙角时,突然被胡宁远勾住脖子往里一带,紧接着,整个人就被压在了墙上。 一瞬间,秦孟就明白了胡宁远想要做什么。 火热的气息瞬间席卷了他的口腔,他感觉到自己的舌尖被吮住,带入一个温暖湿润的地方,与对方的舌头激烈又充满温情地纠缠。车库中时不时闪烁的车灯与汽车开动的声音让他紧张得头皮发麻,就怕一束光打来,他们就无所遁形。然而这种刺激的感觉更加深了他的快感,让他又想快点停止这个荒唐的举动,又忍不住想要得更多。 慌乱中,秦孟用于遮掩的帽子掉下来,落在墙角,让他沉迷于j□j的面容更清晰地显现。 “你疯了……”他喘息着,大脑一片空白。 胡宁远一脸坏笑,“不是挺刺激的。放心,这里是摄像头的死角,不会被人发现。怎么样?要不要继续?” 秦孟无语地看着他,“在这?”虽然他确实很需要解决一下,但是在这里未免也开放得太过分了。 “你跟我走吧,我知道个地方。” 胡宁远从秦孟手里拿过钥匙,朝汽车方向走去。 秦孟心想这回出来本来就是为了让胡宁远开心的,他想怎么就随他了。今天就算舍命陪君子。 两人坐进车里,都默契地没有说话,反正大家都知道现在要去干什么,说那些多余的干嘛。 胡宁远出了停车场,轻车熟路地沿着一条小路开到一个隐蔽的桥洞下。夜j□j临,黑色的车体与桥洞下的阴影融为一体。不用望远镜,桥面上的人根本不会注意这里有一辆车。 “这里真的没人来?” “嘘,别说话。”胡宁远先用手指按在秦孟唇上,接着勾过他的脖子,用嘴唇代替。 经过电影院和车库里的一系列撩拨,秦孟体内的邪火早就被勾了出来,正等着胡宁远来灭。他一边继续着方才未完的吻,一边按住作为旁的按钮,把座位向后移动,挪出足够两人的空位。然后揽住胡宁远的腰一勾,就把他整个人朝副驾驶座拖了过来。 还没等胡宁远气息喘匀,突然觉得下面一凉,才发现自己的裤子被秦孟麻溜地脱了下来,丢在后面的车座上。 紧接着,他的屁|股上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趴好。” 胡宁远假意叫“疼”。 话还没说完,更重地一掌下来了,“叫你刚才不老实。” “嗷,你这是家暴啊!”胡宁远艰难地捂住屁|股转了过来。 秦孟听他叫得响,连忙捂住他的嘴,“小声点。” 这一下他身体前倾,将体重完全压在的胡宁远身上,与他身体弧线紧密相贴,感受着各自的心跳。而车窗外依稀传来的水声与汽车鸣笛声,更是让他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在纷乱的闹市中寻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宁静空间。 而当他的眼神与身下的胡宁远相对时,才恍然发现:原来,我一直寻找的安宁在这里。 正是因为有胡宁远在,他才会觉得躲在这个黑暗狭小的桥洞下居然是那么有趣,才会觉得那场无趣的电影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原来快乐与否,并不完全取决于自己字做什么,而是取决于和谁在一起做这些。 一时间,秦孟的心被一种莫名酸胀的感觉填满。他勾下头,用缠绵悱恻的吻取代了方才的火热,像是要把胡宁远溺死在自己怀里似的纠缠着他。 没过多久,胡宁远开始喘息着发出诱人的邀请:“唔……我喘不过气了……你……快进来……啊,你在干什么?!” 秦孟置若罔闻地将他的腿折到胸前,就着这个姿势一鼓作气地进入他。副驾驶座位置狭小,即使已经向后挪到极限,还是有些施展不开。胡宁远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折叠到极限,脊背靠着空调出风口,一波一波地迎接着冲撞。他只能用手抱住自己的膝盖,摆出极其羞耻的姿势,才能让自己稍微好过一点。这还不是最难受的,难受的是他只能看着秦孟面,却无法触碰他,感受他身体的热度。 他知道,这根本是秦孟在惩罚他,惩罚他之前的胡作非为。 “哥,不行了,我撑不住了!”胡宁远开始抖着声音求饶,然而秦孟却不为所动地操着他。 “哥……你饶了我……啊,秦孟,秦孟……”胡宁远艰难地脖子后仰,一遍一遍叫着秦孟的名字。他感觉体内的情潮一遍一遍地冲刷着他,让他不住地痉|挛,脚趾也不受控制地蜷了起来。 听到胡宁远夹杂着喘息的呼喊,秦孟终于大发慈悲地把他拉起来,让他像溺水的人抱住浮木一样紧紧地抱住自己,然后用更快的速度进行冲刺…… 等到云收雨散,封闭的车厢内弥漫着浓重的j□j气味。 两人衣服都没脱完都就开始j□j,完事时身上的衣服皱得像是压在箱底许久没穿过,根本无法出去见人。 秦孟看了看表,“预定的时间过了,我们只能回家吃饭了。”他本来预定了一间极有特色的餐厅,川菜做得相当地道,今晚的预定是他让王彦提前一周定下的,只是刚才头脑一热也就忘了这回事。 “那算了,下次再去。”胡宁远在后座找到自己被扔掉的裤子,妥帖地穿好。 这车里实在空间太小,弄得他腰酸背痛的,刺激倒是挺刺激。尤其是今天晚上的秦孟虽然不像平时那么温柔,但偶尔换个风格也别有一番滋味。 见胡宁远满不在乎的样子,秦孟也就释然了。 ** 第二天,秦孟刚到片场就发现方禾也在。这阵子方禾不知在忙些什么,已经许久没有出现。 远远的,方禾朝他抬了抬下巴,叫他走近。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一个角落,方禾的保镖站得远远的,环视四周,让人不能靠近。 “你最近过得不错?”方禾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你有什么事,要到这里来找我?” “当然是‘好事’。”方禾一伸手,就有保镖递上一个信封,“你自己看看吧。” 秦孟拆开来,发现是自己与胡宁远在车库里亲吻的照片。“这是哪里来的?” 方禾瞥了他一眼,“别忘记我们之前说好的条件。你犯规了。你怎么这样不小心,还要我来帮你收拾这些烂摊子。” 这件事确实是秦孟有错,他沉下气,缓缓道:“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我们之间的约定,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我不可能永远陪你演戏。” 事实上,方禾这么做只是想刺激一下高启明,激起他的反应。 一开始,高启明确实受到了触动,他对方禾做法相当反对,希望他能为大局着想,多加收敛。可渐渐的,他似乎想通了,任凭方禾再怎么招摇,他都不再予以回应。 但是方禾能感觉到,高启明的心境已和之前不同,至少他的想法已经不像之前那么顽固。他只是习惯自己独自思考这些问题,然后在人前装作若无其事。 或许,他给的刺激还不够? 方禾动了动手指,叫秦孟凑近一些。只听方禾贴在他耳边说:“你配合一点,这样我们都可以早一点解脱。”紧接着,他突然头一歪,准确地贴上了秦孟的嘴唇。秦孟的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去推方禾,但还是硬忍了下来。 两人只是象征性地轻轻触碰了一下,不到五秒就分开,却在现场激起了强烈的反响。 不说现场的工作人员的和演员看到这场景有多惊讶。正巧有几个记者过来剧组探班,见到这样的场景怎么可能不拍下来,何况两位男主角还这么大方地任人观看。 方禾显然是有备而来,保镖们在记者按下快门时不出动,反而等记者们拍够了才将围观的人群赶走,一看就是被方禾事先吩咐过的。 “这下你满意了。”秦孟几乎可以想象,明天的头版头条都会挂上两人j□j的照片。 方禾掏出丝质手绢擦了擦嘴,又塞回去放好。“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再说这也不算冤枉你。顺便提醒一下,接下来想调查你的人肯定很多,你最好暂时不要和你的小情人住在一起了,明白吗?”说完,方禾在保镖的簇拥下,从后门迅速离场。 秦孟无声地叹了口气,目送方禾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车震√ 第51章 .连锁反应 51. “你说什么?你要搬出去住?我不同意!”电话那头传来胡宁远斩钉截铁的拒绝。 方禾当他胡宁远是什么人,软包子吗?动了他的人还要让他们两个分居?开玩笑!还真以为他没脾气啊! 按照胡宁远以前的性格,早就带着人找到他胖揍一顿了。管他姓方还是姓圆,欺负到他头上就是不行! “宁远,你先听我说……”秦孟一个头两个大,方禾摆完pose拍完照就走了,留给他一堆烂摊子要收拾。 “我不想听你说。之前我是相信你才同意的,我也以为你有分寸。可现在呢?你真让我寒心!你有必要这么讨好他吗?你就那么想出名?这些事就那么重要,比我重要得多?” “我只是不想把你卷进来。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很快就会处理好。” 胡宁远气得发疯,“给你一点时间?也就是说,你不管怎么样都要搬出去住是不是?好,你搬出去住,以后你都不要再回来了!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对你言听计从吗?艹!” 秦孟还想说话,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巨响然后是嘟嘟嘟的忙音。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胡宁远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秦孟收敛了表情,把电话放进口袋里。他知道这回胡宁远是真的生气了,但是他不希望他卷进这件事,成为娱乐新闻的主角之一。 而方禾的行动,也是在提醒他:该加快动作了。 在方禾向他提出交易的时候,秦孟就明白,fgd公司并非久留之地。而后来对于事情进一步的了解,更让他觉得自己的判断是对的。 如果他同意了方禾的条件,那就等于得罪了高启明。且不说方禾这样偏激的做法能不能使得两人破镜重圆,如果真的让方禾如愿,他这个“前情人”难道还要天天在他们面前碍眼吗?更不说要是他拒绝了方禾,就等于打了方禾的脸,到时候他的处境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所以,秦孟应下方禾的交易,也是在为自己争取时间。他必须尽快谋一条出路,让自己不再受制于人。这段时间,他陪着方禾频频出现在宴会上,也使得他有更多的机会去拓宽自己的见闻,寻找更合适的下家。 今天的闹剧,更是让他清楚地意识到,方禾根本不会管自己的死活。 形象是一个艺人最重要的东西,一旦这些照片发出去,那么他一年多来苦心经营的东西就全毁了。 虽然方禾给他的条件很优厚,但还不值得他为他卖命。 这时,秦孟的手机信号灯一闪,他抬手整了整衣服,从一旁隐蔽的小门走出。一辆银灰色的轿车正等在那里。 “荣小姐。”秦孟打开门坐进去,朝坐在一旁的荣程打了个招呼。 荣程微微一笑,“开车吧。” ** 摔了电话,胡宁远整个人都快气炸了。 之前做做戏也就罢了,现在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下接吻,当他是死人吗? 当时秦孟和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只是他相信秦孟会拿捏好分寸。毕竟方禾是秦孟的老板,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他也不是不明白。只要方禾不要太过分,他睁一只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说到底,就是他太爱秦孟,总觉得两个人能在一起就胜过一切。就算只能偷偷藏起来,不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他想想也就忍了。 可现在秦孟居然跟他说要搬出去住,要和他分居!那接下来方禾要逼着秦孟和自己分手他是不是也要照办? 他偏不让方禾如愿! 这么想着,胡宁远想伸手去拿手机,却发现手机已经摔得四分五裂落在墙角。 他暗骂了一声,又提起了桌上的固话,拨通了二黑的号码,“喂,黑子,帮我办件事……” ** 一个小时后,高启明坐在办公室,听下属的汇报。 “出现在现场的有五家媒体,所有的原片都已经删除了。我们也警告过他们了,要是敢把这些内容登出来,肯定会追究。” 高启明目光扫过面前的人,“确定都删干净了?没有遗留?” 年轻男人稍稍迟疑了一下,“相机和电脑里已经都删干净了,但是有没有备份这点无法确定……” “再查!”高启明的声音并不大,却让男人全身每一个细胞都紧张起来。 “我会派人盯着那些记者!经理,还有件事……” “说。” “不止是我们在收这些照片,有记者说之前还有一帮人去过。不过他们也只是让记者把照片删除了,然后威胁了几句。” 听到这,高启明抬起头来,“是什么人?” “……好像是黑社会的。” 黑社会?高启明一愣,黑社会的人怎么又扯进这件事来。情况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你先下去吧,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是,属下明白。” 高启明的危机公关做得相当好,事情不过发生了几个小时,他就已经将媒体那边全都打典好了。 但流言就像野草,春风吹又生。他能堵住的只是媒体这个渠道,却堵不住别人的嘴。 看来,方禾已经不满足于只在圈子里大肆张扬,竟然还想捅到报纸上让所有人都知道。真是异常的张扬,却也符合他的个性。 方禾找秦孟做戏的事,骗不过曾与他朝夕相处的高启明。他们之间的表情动作即使表现得再暧昧,那也只是暧昧,不是爱。 高启明知道,这是方禾在向自己宣战。他想要高启明低头,承认当年离开他是多么的愚蠢。 曾经,方禾为了他,不顾方家的声誉,自己的名声,甚至愿意抛弃方家继承人这个位置。 当时,他的养父,也就是方禾的父亲对他说:方禾的骄傲来自于方家的根基,没有了这个身份,他什么都不是。你想看他从云端跌落,变得一钱不值的样子吗? 高启明难以想象,失了骄傲的方禾是什么摸样。所以他选择离开,放弃与他携手并肩的机会,让他继续保持高高在上的地位。 现在的方禾,已经是方家的最高掌权人,牢牢掌握了方家的命脉,所有人都要对他言听计从,再没有人能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现在该是方禾向高启明讨要自己失去的东西的时候了。 只是,往事如烟,他们不再青春年少,错过的岁月也不会回来,执着于此,又有什么意思? 高启明看着案上高高垒起的文件,却无法静下心来批阅。只好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强迫自己摒弃杂念,忘却烦忧。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不如想象中顺利。虽然报社被控制住,电视台也没有播出相关的新闻,但还有网络这个渠道。 有人匿名在全国最著名的八卦网站上发表了一篇图文并茂的文章。 其中不但列出了这次方禾与秦孟接吻的照片,还有之前秦孟的丑闻照。两相比对之下得出结论,这两张照片上的另一个男人是同一个人。然后,这位发帖人又问:既然一年前秦孟背后就有这样财雄势大的金主,为什么会受到冷藏待遇?于是,这位楼主又抛出了第二枚重磅炸弹。他引用某圈内人士的言论,称秦孟与方禾之间曾出现过身份不明的第三者,惹得方禾极度不快,所以才冷藏了秦孟。所以,这是一场狗血的三角恋闹剧。 此贴一出,被各大网站疯狂转载。 本来秦孟的突然走红就已经十分惹眼,现在又闹出这种事,让人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炒作,还是确有其事。 这样的消息,普通人也都是看个新鲜,真正会参与进去的只有粉和黑。 之前秦孟在《天桥梦》中的演出吸引了一大票粉丝,现在这批粉丝集体出动,要捍卫自己偶像的形象。一时间互联网上乌烟瘴气,吵闹不休。 然而这件事的核心人物却并没有把这场网络大战放在心上,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秦孟翻看着自己的手机,检查有没有胡宁远发来的消息。这几天他都住在公司配给他的公寓里,随车跟踪的程度已经超乎他的想象,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把胡宁远卷进来。 而他原本以为过几天胡宁远会气消,却没想到他这么久都没有联系自己,打电话过去也总是无人应答。 见秦孟心不在焉,反而是一旁的王彦着急地说:“这可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要开个新闻发布会澄清一下。” 吕全点头,“这个想法不错。” “这样做有用?”照片俱在,即使不承认又有什么用。 “这你就不明白了。辟谣这种事,本来就是做给信的人看,至少你要给你的影迷一个交代。至于那些原本就不相信的人,说什么都是不会信的。” 正商量着,吕全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吕全接起来,对着电话嗯了两声,挂断时表情凝重。“秦孟,高总找你。” 秦孟与吕全对视了一眼,看到他面上的担忧,便朝他点了点头。 高启明总算有所行动了。这是本来就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却偏偏要绕这么大的弯子,把那么多不相干的人扯进来,闹得满城风雨。难道这就是有钱人的做派? 秦孟出了吕全的办公室,一路无视众人探究的目光,坐电梯到了顶楼。 秘书早就等在那里,见了秦孟把他引了进去,然后把门关上。 高启明坐在老板台后面,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坐吧。” 这还是秦孟第一次与高启明正对面地接触。他在高启明面前的真皮靠背椅上坐下,紧接着就听到高启明直截了当地问:“他给你开了什么条件?” 这句问话既让秦孟惊讶,却也在意料之中,果然,这是瞒不过高启明的。 “这我不能说。” “我给你双倍,你给我离他越远越好。”高启明从抽屉里拿出了支票簿,“公司会给你开一个记者招待会澄清这次的事情,这是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不照做,方禾也保不住你。” 听了高启明的话,秦孟心中冷笑。如果是以前的他,只怕就要被高启明恩威并施的样子唬住,但他已经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了。 他拨开高启明递过来的巨额支票,“我要的不是这个。” 高启明眯起双眼,神色变得危险,“嫌少?” “既然高总要和我谈价码,我们就好好谈谈。我进公司已经两年多了,这两年我拍过多少戏,给公司赚了多少钱?我自认还算是一个比较敬业的演员,没有愧对公司。可公司是怎么对我的?” 见高启明的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秦孟自嘲地笑了,“在高总眼里,我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当然在方先生眼里也是。我不过是你们之间的增加情趣道具罢了。” 高启明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孟的手指在桌上轻敲了两下,加快了语速:“记者会我会参加,但我不需要‘补偿金’,我只希望高总能答应我一个小小的条件。” 高启明的眉头拧了起来,“你想和我谈条件?” 秦孟无视高启明不悦的视线,“这对高总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我只是希望,能在今年年底和公司和平解约。” 听了这话,高启明皱起了眉头。秦孟目前是fgd公司力捧的新人,花在他身上的人力物力都不可收回。不过公司并不缺乏人才,而秦孟缺了公司的栽培,难道还能像现在这样坐享优厚的资源?简直是做梦。 何况秦孟与方禾的关系早就是街知巷闻了,到时候又有谁肯接这个烫手山芋?看来他的头脑还不够清楚。 这么一想,高启明倒也觉得这个生意不亏。但他到底是个生意人,表面还要虚以委蛇一番,“你想清楚了?” “只要高总能保证自己不食言就行。还有,我要带走我的经纪人和助理。” “可以。” 如此,两人达成协定。 而另一方面,胡宁远也与方禾碰了头,却是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 第52章 .绑架 52. 听到门铃声,胡宁远匆匆下楼开门。黑暗中一名陌生的保安站在门口。 “请问,您是秦先生吗?”男人口齿不清地说。 胡宁远一怔,“你找错人了。”说着就要关门。 “没错,就是这个地址。”说着,男人从身后的包里取出一个包裹。“麻烦您签收一下。” 胡宁远瞄了一眼,见上面果真写着秦孟的名字。他犹豫了一下,朝保安招了招手,“行,给我吧。”或许真有什么要紧东西。 接过包裹的一瞬间,胡宁远突然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是迷药!他立刻警觉地把包裹丢到地上,捂住口鼻,然而那股异香早就被不知不觉地吸入鼻腔,并立刻让他觉得天旋地转。 “……你到底是什么人……”胡宁远想开门退回屋内,却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扶着墙慢慢软倒在地。 男人蹲□子,露出狞笑,“大明星,乖乖的别喊……” 男人的嘴还在不停翕动着,可胡宁远已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了。 等胡宁远再度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黑暗,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脚被绑住,嘴巴被胶布贴住。他挣扎着动了动,却发现绳子捆得很牢,完全挣不开。 这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龟儿子,居然绑架绑到他头上了来了? 胡宁远停下挣扎,思索着那个假保安的一言一行。他想起那个保安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请问,您是秦先生吗?”难道是绑匪错把他认作秦孟? 确实,当时天色很黑,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把人认错。想必是有人查到了秦孟的住址,却不知道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分居”了。 想到这,胡宁远眼中闪过一丝寒气。最好别让他知道是谁干的。否则,他一定会要那些人好看。 正在这时,一道亮光射进来,胡宁远立刻闭上眼睛,假装昏睡。 只听得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胡宁远在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一共有三个人。 脚步声在他面前停下,“妈了个巴子的,你说你们有没有点用,绑个人都能绑错。” “大哥,这也不能怪我,当时天太黑了……” “少他妈废话!一群废物!” “大哥,现在咋办?那女人那怎么交代?要不把这小子埋了当花肥吧,一了百了。” “瞎嚷嚷什么,把探照灯拿我来仔细看看。哎,我怎么觉得这小子有点眼熟呢……” 正在这时,又有人来了。“大哥,人弄来了。”看来这群绑匪人还不少。 “快,拉过来我瞧瞧,别再弄错了。” 胡宁远心头一惊,眼睛悄悄张开一条缝,偷偷窥视。朦胧中,两个壮汉一头一尾地抬着一个白衣男人进来,看身形并不是秦孟。这下,胡宁远才松了口气。 “这个没错就好。两个先关一起吧,等验货的人来了再说。” 接着,只听哐啷哐啷几声响,那群绑架犯将入口处的铁门锁好,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显然打定主意不怕他们逃跑。 脚步声远去,四下一片死寂。胡宁远躺在粗糙冰冷的水泥地上,冷静分析起目前的状况。 从那群人说话的回声来判断,他所处的地方很空旷,应该是个废旧仓库。而混杂着尘土味的机油味恰好证明了这一点。这种老式的工厂仓库,x市有很多,主要集中在老城区一块,真要排查起来并不容易。 刚才那群绑匪说的话,也证明了胡宁远一开始的猜测,他们想要绑架的是秦孟,但或许是信息不到位,绑错了人,可见这伙绑匪并不专业,只是几个不入流小毛贼。可就是这几个小毛贼让他阴沟里翻了船。 这让胡宁远又是愤怒又是庆幸。幸好是他在这里,如果是秦孟被绑架,他该早该急得发疯了。可现在他失踪了,秦孟会知道吗? 想到这胡宁远心头萧索。这阵子,他时常在想,到底他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已经听从秦孟的意思,和二叔划清界限,去做正经的生意了。可这不但没有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加深,反而让他觉得自己只是一个附庸,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追着秦孟不放。或许对秦孟来说,和他在一起只是一种义务。是为了不让他痛苦,为了不重蹈覆辙,也为了把他拯救出来,做一个好人? 对,秦孟是说过爱他,可他的所作所为只让胡宁远觉得他是在努力地补偿自己。 为了让他离开二叔,秦孟允诺和他在一起;又因为与方禾的交易惹得自己不高兴,秦孟花时间与他约会,逗他开心。 这一切,胡宁远不是没有感觉。可就是这样,他才害怕失去,才会患得患失。 他想要做的,并不是一个听话的好弟弟。他希望秦孟能够像对待爱人那样,所有烦恼忧伤与他共同分担。他也更希望自己能拥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要眼睁睁看着秦孟和别人扮亲近。 爱情是平等的,一味的妥协与退让,只会让人失去自我。 胡宁远心想:如果这次能够平安回去,他要好好地和秦孟谈一谈…… 但现在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能逃出去!他必须离开这个鬼地方。 胡宁远又尝试着扭动身体,努力向后移动,想看看背后有没有石块之类的尖锐物体,可以助他割破绳索。 这时,他突然听到对面也有几声响动,似乎是另外那人醒了。对方也和他一样,想要找东西把手上的绳子磨破,解除松绑。到了这个时候,谁也帮不了谁,只能各凭本事了。 胡宁远好不容易蹭到墙边,开始靠着粗粝的墙面凸起处拼命摩擦。绳结很粗,要弄断并不容易,胡宁远只觉得自己的手掌火辣辣地疼,不用想也知道手掌一定破了,甚至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可他现在不能停,早一点获得身体的自由,就能早一点获得主动权。 他不能指望外面的人来救他,靠自己才是最可信的。 不知过了多久,阳光从贴着报纸的破旧玻璃窗里透了进来,照在胡宁远满是疲惫的脸上。也是在这时,他终于觉得手上一松,一直牢牢捆绑着自己的力量突然消失了。 胡宁远快速挣开了身上的绳子,又低头去解脚上绳结。突然,他发现附近的墙边有响动,这才发现与他关在一起的那个白衣男人已经站了起来。 他警觉地朝那边望了一眼,终于隔着厚厚的灰尘看清了那人的容貌。 居然是方禾…… 胡宁远火气上涌,只想冲上去揍这该死的家伙一顿。本来他还想不通到底秦孟是得罪了谁,才会被人惦记上。但在看到方禾的这一刻,他心中笃定了一件事——不管怎么样,都和这姓方的脱不了干系。 方禾刚获得自由,冷不丁一个黑影扑来,按住就打,吓了他一跳。 两人在地上滚做一团,你揍我一圈,我踹你一脚,可偏偏手脚被绳子捆得时间太长,血液不流通,都酸软乏力,用不上劲。 等方禾终于看清楚偷袭的人时,不住叫了起来:“是你!”胡宁远乘机给他脸上来了一拳。 方禾连忙一脚踹翻了胡宁远,快速和他分开一段距离。见胡宁远从地上爬起来,方禾立刻作出防御姿势,喊道:“等等,先把话说清楚,是你把我弄到这来的?” 说完,他又看了看和他一样灰头土脸的胡宁远,便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问:“你知道这是哪?” “我他妈怎么知道。”胡宁远冷冷地看着他,“还不是你招惹的人。” 见胡宁远没有再打的意思,方禾这才松了松肩膀,靠墙站好。“你是怎么被关进来的?”昨天晚上方禾参加了一场私宴,在席间突然感到一阵晕眩,醒来后就发现自己手脚被绑了起来。 其实原本他不可能那么快醒,但他从小经过抗药训练,迷药的对他没有那么管用。 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和胡宁远一样,被关在这个空荡荡的旧仓库里,周围的窗户都有四米以上高度,就算两个人叠在一起也够不着,唯一的出口也被从外面锁住,根本出不去。 方禾打量过四周,心中立刻作出判断,如果想从内部突围有些不切合实际,唯一的办法就是等有人进来的时候一举突破。但他并不清楚对方的实力,所以这个时候,多一个盟友总是好的。 这么想着,方禾朝胡宁远的方向走了过去。 胡宁远正靠着一根水泥柱休息,听到脚步声,横了他一眼。方禾立即止步表明立场,“我不想和你动手。不过你就不想出去?” “你是想等过会有人来的时候敲晕看守出去?你……行不行?别到时候拖我后腿。”胡宁远瞥了眼穿得像个斯文败类的方禾,眼中是赤|裸裸的嫌弃。 “这点你放心。”方禾又检查了一下,发现用来防身的武器全都被搜走了,更别提手机之类的通讯工具,只好作罢。 “那你自己小心点,反正你要是被抓住,我是不会回头来救你的。” 方禾笑着摇摇头,“你小子够狂的。” 胡宁远叹了口气,虽然他不看好方禾,但多个人吸引注意力总比没有要好。他蹲下来在地上捡了块石子,朝方禾招了招手。“这一伙至少有四个人。他们要留着你这只肥羊换钱,肯定舍不得饿死你。过会要是有人来,我们就先躲在铁门背后,到时候见机行事。” 方禾听了点点头,又道:“他们是什么人,身上有没有武器?” “我怎么知道,我他妈招谁惹谁了!”说起这个胡宁远就来火。 “你冷静点。现在我们都休息一会,保持体力。” 第53章 .逃跑 53. 正如胡宁远所料,到了中午的时候,有人来给他们送饭。 听到门外的响动,两人对了一下眼神,各自选了一边藏好。 只听铁门哐哐几声响,外面的大锁被卸除,随着一声刺耳的摩擦声锈迹斑斑的大铁门缓缓打开。 “你进去吧,快点,我在外面给你看着。”有人吩咐了一声。 一个矮胖男人端着饭盆一摇一摆地走进来,走了两步,突然发现不对——怎么地上的人没了,只剩两截断绳子!胖子立刻警觉过来,扯着嗓子就想喊。这时一阵凌厉的掌风扫过,胡宁远单掌快速切中胖子后颈薄弱处,同时捂住他的嘴,以防声音泻出。可怜这胖子一声不吭地被人打得翻了白眼,昏倒在地。 胡宁远刚搞定了这胖子,突然听到一声大喊:“来人啊,人跑了!” 他转头一看,只见方禾与门外的绑匪正扭打在一起。绑匪朝方禾的脸颊猛地挥出一拳,方禾灵活地向后一躲,快速捉住对方的手腕,借力向后一扭。绑匪立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估计是手臂脱臼了。 胡宁远过去一膝盖踹中绑匪小腹,完美补刀。 “快走!” “你们想去哪?”胡宁远头一侧,见两支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自己。“把手举起来!背到脑后!”为首的男人厉声喝道。 转瞬间胡宁远脑中闪过千万个念头,他看看举枪的男人,再看看枪口,缓缓举起双手,不断测算着手枪到自己的距离。 “别磨磨蹭蹭的,我叫你把手举起来!”中年男人凶狠地挥动手枪。 在这转瞬即逝的瞬间,胡宁远看清了他缺了小指与无名指的右手。也是在这时候,他闪电般出手,击中对方手腕,又一脚踢中对方后腰,将他踹倒在地。男人的右手本就有残疾,被他击中手腕,一时握枪不稳,将枪甩到一旁的角落里。 胡宁远立刻大叫:“方禾!” 然而他话音未落,突然爆发一声枪响,“谁都不许动,再动我开枪了!” 另一个持枪的年轻男人朝天鸣放了一枪,然后神色十分平静地将枪口对准了正在朝角落挪动的方禾。 方禾与这绑匪对视了一眼,见到他眼中的凶戾嗜血之色,立刻作出判断放弃抵抗,将手抬了起来。 见此情景,年轻男人三两步走向手枪,一脚牢牢踩住,随即小心地弯□捡起来,双手握枪,分别指向两人。“放开他,站起来!别再想玩花样!”这句话是对胡宁远说的。 这些事不过发生在转瞬之间,可他们的逃跑计划已然失败。 胡宁远深看了方禾一眼,不甘心地松开钳制。中年男人脸皮擦到地面,磨破了嘴角的嫩皮,他伸手抹了抹,抹到一手的血腥味。 “可以啊小子,身手不错。”说完男人一抬手,给了胡宁远清脆的一巴掌。胡宁远垂下眼眸,将怒火深藏于眼底。 他们所处的是x市近郊一座废旧工厂,关押二人的地方是工厂内的一个小仓库,外面连着偌大的车间。 之前把人关在仓库,差点让他们给逃走了,绑匪们痛定思痛,在车间里找了两根离远远的立柱,一人一根捆了起来。两个小喽喽搬着椅子坐在他们面前,分别看守着。 刚才被打晕的胖子揉着酸痛的脖子,解开胡宁远脸上封住的胶带。“小子,快吃吧。这回看你还能玩什么花样。”说着,他用饭勺舀了一勺冷掉的饭菜,捏开他的嘴,硬塞了进去。 胡宁远感觉到冷硬的钢勺粗暴地推到了他的喉咙口,甚至还想往里深入,难受得忍不住咳了出来。这一咳,恰好把嘴里的饭粒喷到胖子近在咫尺的脸上,有几颗差点呛进了气管里。 “我日!”胖子摸到一手饭粒,开始破口大骂。 “行了胖子,吵什么吵。”之前拿枪的那个小青头走过来,一巴掌拍在胖子的后颈上,疼得胖子又杀猪似的叫了起来。 “东子,你轻点!哎,你说老大留着这家伙干什么?不如随便找个荒山野岭埋了得了。”胖子把饭盆往地上随便一丢,撒手不管了。 “谁知道呢。我看老大就是心太软,要不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胖子叹了口气,“当年光哥在的时候,咱到哪不是好吃好喝的。哪像现在,到处东躲西藏,跟见不得光的老鼠似的!” “嘿,世道不一样了。当年人都是看在咱们老大是光哥的小舅子才给几分面子。光哥一倒,树倒猢狲散,谁还理我们……” “我看也不一定,之前仇彪不是还派人送了老大不少钱?你摇什么头?” 那个叫东子的小青头笑着说:“你以为他这钱是白送的?过年时候咱们损失了多少人?也就你还以为他是好心。不过,我看仇彪倒是能干大事的。” “他?”胖子不屑地撇撇嘴,“他不就是个卖屁股的?要不是胡靳武那老不死的罩着,他能有今天?” “那你就看着吧。老东西处处帮着仇彪,仇彪还私底下偷偷地阴他,这人的野心可不是一般的大。” “听你的意思,对他还挺佩服的?嗳,你说老东西上过他没有?” 东子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神色,“这我不知道,我只听光哥说仇彪被王麻子派人轮过。” 胖子兴奋了,“什么情况,说说!” “这我哪能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 “听说那些人最后没一个有好下场。”东子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二人的谈话一字不落的被胡宁远听在耳里。原来这群绑匪就是他之前找的庆祥那伙人,没想到现在被他撞上了。看来他之前猜测得没错,除夕晚上那件事绝对和仇彪脱不了干系。 原本胡宁远还在想,这伙人要真是道上的,或许他可以找个机会透露一□份,让对方放了自己。反正他也不打算管方禾的死活。可现在他绝对不能暴露自己,只能静待时机了。 ** 方家大宅的客厅里,方想容满面愁容地坐在电话前。她身旁的茶几上放着电脑与追踪器材,一名头戴监听设备的女警双眼盯着屏幕双手放在键盘上,等一有风吹草动,她就会用最快的速度查出打进电话的位置。 不远处的走廊里,高启明与警察局长正在谈话。 “请高总放心,我们这次出动的都是最强的警力,一定保证方先生能安全地回来。” 高启明应付地点了点头,方禾目前已经失踪超过48小时,却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这让他心急如焚。 方禾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何家的私宴,赴宴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没什么人和方家有过节。唯一让他比较在意的是何家的长子何宏天与佟家是姻亲关系。而佟家却因为当年的婚事与方家交恶…… 何家到底是不是无辜,只有等派出去调查的人回来才能知道了。 这时,电话铃骤然响起,吸引了房中所有人的视线。方想容与身旁的女警对视一眼,等电话响了三声后,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 “方禾在我们手上,两天之内准备好五千万,让秦孟一个人拿着钱放到城北的三号立交下面。不准报警,发现警察就撕票!” 方想容立刻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开口,努力拖延时间,“我怎么知道人是不是真的在你们手里,我要听我哥哥说话!” 谁知对方并不上当,而是冷笑一声,“信不信随你。”说完立刻挂了电话。 “时间太短了,查不到。”女警叹了口气,摘下耳机,开始播放电话录音。 高启明快步走过来,仔细听着录音,当他听到“让秦孟一个人”时,皱起了眉头。 一旁的中年男警察问:“这个秦孟是什么人?” 高启明抬起头,向对方解释:“他是我们公司的演员。” 女警迅速在网上搜出一张秦孟的照片。只要是经常上网看八卦消息的,没几个人不知道秦孟的事。 然而这位警官显然常年忙于工作,并不会像小姑娘一样关心这些。“他与方先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绑匪点名要他去送钱?能不能先请他过来配合我们工作?” “好的,我马上把他叫来。”高启明走开,去给秘书打电话。 男警官见年轻女警一直在向自己打眼色,走过去轻声问:“小李,怎么了?” 女警立刻调出一段新闻给他看,“头,你看这个。” 男警官一目十行地扫过,恍然地点了点头。看来这个案子有点复杂,绑匪未必就是为了钱,至少不只是为了钱。但方家是高门大户,连警察局长都在想尽办法巴结。想要这些人开口说真话比登天都难,不仅要注意措辞,还要照顾这些有钱人脆弱的心里健康,给办案增加了难度。 而这时,高启明派去调查何家的人也回来了。不起眼的黑衣男人走到高启明身边,轻声说了一句:“佟雨柔上个月回国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可能会半夜修前面的文。不是十点更新就是伪更。 第54章 .持爱行凶 54. 秦孟被高启明的秘书派车送到方家门口时,还以为方禾又有什么事找他。 正好他与高启明作了约定,方禾这边的事也该告一段落了。相比于变幻莫测的方禾,说一不二的高启明显然好应付得多。 然而等他从花园一路走进大厅时,才发现气氛有些非同寻常。 高启明指着秦孟对警察说:“他就是秦孟。” “这是……出什么事了?” 男警官走到秦孟面前,用锐利的眼神将他上下扫了一遍,“秦先生你好,今天找你过来,是想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你好。”秦孟不解地看着他。 “是这样的,这两天发生了一起绑架案,被绑架的就是这户的主人。” “方禾被绑架了……”秦孟愕然,“请问需要我帮什么忙?” 男警官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这样吧,我们坐着说话。”又转头对高启明说:“高先生,我想和这位先生单独说几句话。你不介意吧?” 高启明和秦孟对视了一眼,眼神中不乏警告之色。“好的,请便。” 见高启明走开,男警官才开口问:“秦先生,请问您和被绑架的方先生是什么关系?” 秦孟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应答如流:“他是我的老板。” “你们的关系似乎很亲密?” 秦孟微微一顿,“我们可以算得上朋友。”至少方禾是这么说的。 “方先生最近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烦心的事情,或者得罪过什么人?” “事实上我对他的事情并不是那么了解。而且我最近忙于拍戏,也很少与他见面。” “好的。”听上去没什么破绽的对话,却也没有多少实用信息。男警官又将耳机拿给他,“请你听一下这个。”接着打开了录音。 录音并不长,秦孟听完以后,脸色变得很奇怪。 “这个人的声音熟悉吗?” “不,从未听过。他们点名要我去送赎金?” “是这样。这也是我们请你过来的原因。” 秦孟一时难以理解自己是如何牵扯进这件案子的,只好点点头,“我会尽我所能配合。” 这时高启明走过来,“看来你们已经谈完了?秦孟,汪导打电话来催了,我找人送你过去。” 秦孟看出高启明是有话对自己说,站起来与警察握了握手,“再见。” 秦孟走后,一旁的女警走过来问:“头,要不要派人盯着他?” 男警官仔细思索着秦孟刚才的神情,作出判断,“不用,他看起来没什么问题。”问题最多的人不是他。 秦孟跟着高启明坐进车里。 秦孟看着高启明,等他开口。 高启明说:“这件事,你只要尽力配合警方就行。你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秘书会把你这两天的工作往后推。你从今天晚上开始就住在这。” 秦孟皱了皱眉头,心想这贼船还真是上了就下不去了,“为什么?” “注意安全,以防万一。” 秦孟心中明白高启明关心的不过是方禾,他有没有事根本不要紧,却还是点了点头。 高启明开门下车,汽车发动,离开了方家的宅院。 秦孟坐在车里,回想着警察与他的对话,所有问题都是在追问他和方禾之间的关系,可见警察在怀疑他和方禾的失踪有关。 这么一想,秦孟突然想到一个极其要命的假设——如果真的与他有关,谁才是最有可能做这事的人? 之前因为方禾大胆的行径,秦孟成了小报记者的跟踪对象。秦孟为了避嫌搬出来,触怒了胡宁远,这几天两人都没有任何联系。 原本秦孟还想等风头过了,方禾这边的事情完完全全地料理好了,再回头向胡宁远负荆请罪。可现在他却突然紧张起来。 要说绑架,胡宁远太有这个资本了。而以他那种性格,很有可能在怒火攻心的情况下弄出一些事来。 这个想法一旦形成,就很难压抑下去。 “麻烦停车!”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秦孟一眼,语气恭敬地说:“秦先生,高总吩咐了,要送您到片场,晚上再由我送您回来。” 秦孟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有东西忘在公司了,现在要回去拿一下。你能不能送我去一趟公司?” 司机一想也不麻烦,就同意了。 到了车库,秦孟要司机在车里等着,自己回去取东西,然后匆匆走进了升降电梯,按了一楼的按钮,直接又从大门走了出去。 这回他也顾不了有没有记者潜伏在附近,直接在马路上招了一辆出租车,“去环山路。师傅,麻烦快一点。” 然而他这一趟,显然是徒劳无获,家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打胡宁远电话则总是提示关机。 眼看时间匆匆过去,秦孟心焦不已,左思右想之下,拨通了胡靳武办公室的电话。这号码还是之前胡宁远用他手机打电话的时候存进去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我是秦孟。宁远在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哼,“你跟我要人?!” 秦孟不想和胡靳武多争执,只是简短地问:“宁远在哪?告诉我!” “不知道!” “如果你不想宁远有事,最好让人把他找回来。我绝对没有开玩笑。”方禾被绑架的事,他不能透露出去,更不愿意把这事和胡宁远联系在一起。胡靳武在黑社会摸爬滚打多年,耳目通灵,找人这种事,让他来做最为合适。 如果这事真是胡宁远做的,被胡靳武提前发现阻止,总比被警察抓到要好得多。现在,一切还有转机。 听了秦孟的话,胡靳武怒从心头起,心想你不掂量掂量你自己干的那些好事,还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宁远要是想通了和你这小白脸断绝关系,我老胡家就算祖坟冒青烟了! 他语气森然道:“姓秦的小子我告诉你,要是宁远有个三长两短,我扒了你的皮!别以为有人能护得住你!” 啪的一声,电话被粗暴地挂断。 秦孟刚想把手机放回去,电话铃又响了起来。这回是吕全打来的。 “喂。” “秦孟,你去哪了?高总的司机来我办公室要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孟抬手看了眼手表,发现自己已经离开快一个小时了,“你先帮我稳住他。” 吕全叹了口气,一副“我就知道的”语气,“行了,我已经帮你找好借口了,你快点回来。” ** 漫长的一天总算过去,晚上,秦孟被司机接回方家。 为了时刻监听电话,警察并没有离开,再加上好几年没有回来的高启明和突然入住的秦孟,冷清的方家难得多了几分人气。 高启明让秦孟住进来,一方面是以防他出事,另一方面是提前让他准备好,以免到时候出乱子。 自从高启明打探到佟雨柔入境的消息,他立刻想通了这件事的始末。 佟雨柔性格高傲,被方禾抛弃后,曾陷入抑郁,几度自杀未遂。佟家人未免她留在国内受到方禾的刺激,才送她出国疗养。 她这次回国与方禾公开炫耀恋情的时间极度吻合,本就十分可疑,而更可疑的是佟家人的态度——居然对佟雨柔回国这件事只字不提。再加上何家与佟家的姻亲关系……高启明几乎可以断定,这件事,一定和佟雨柔脱不了干系。 这样一来,这件事就更难办了。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方家与佟家闹得再僵,这些事也终究是不能向外传扬出去的。所以,这件案子本不该由警方插手,现在可谓骑虎难下。 高启明一心一意为方家考虑着,秦孟也在担心胡宁远。 进入方家以后,他整个人就等于被监控起来,和外界切断了联系,更是没办法打听到一丝一毫关于胡宁远的消息。 这两天,他一遍遍反复想着那天胡宁远和他打电话时说的那些气话。 当时他问他“这些事就那么重要,比我重要得多?”“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对你言听计从吗?” 秦孟没有太放在心上,以为胡宁远只是一时气急了,才说了这些胡话。可现在想想,这未必就是气话胡话。这段时间秦孟对于胡宁远关注得太少,让他受到了冷落。或许胡宁远心里早就有过这种想法,觉得秦孟不在乎他,与他在一起只是一种责任。 如今秦孟扪心自问,自己对胡宁远是不是真的那么好?就真的那么问心无愧? 就拿与方禾做交易这件事来说。秦孟明明知道胡宁远心里会在意,却还是和方禾做戏。他心里总想着,宁远能理解我,宁远相信我,于是一次次地忽略了胡宁远的感受。这难道不是因为他知道胡宁远对自己的心意,才如此有恃无恐?! 人最可怕的错误并不在于错误本身,而在于根本意识不到错误。当秦孟终于想通了其中的关窍,才发现自己居然错得这么离谱!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如此脆弱,经不起太多怀疑和考验。可偏偏是他自己制造了那么多机会,让猜忌乘虚而入! 就这样,这座宅院里的人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度过了难熬的两天。等新一天到来,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我错了,我回来更新了【趴 第55章 .连累 55. 方禾闭着眼睛,仰头靠在背后粗糙的水泥柱上,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这几天,刚开始绑匪还会拿些饭菜来喂他,后来大约是怕他再逃跑,只给喝水吃流食。 他那身金贵的白色套装穿了几天,早就像在泥里滚过似的又脏又破,金丝眼镜也不知丢在哪个角落,整个人灰头土脸的。可即便是这样,他身上始终存留着一分从容不迫的气质,仿佛他不是被关在杂乱破旧的工厂里,而是在夏威夷的海滩上晒太阳。 “看来你还挺享受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方禾微微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带着黑色真丝手套的女人的手。这双手直接抚上了他的脸颊,从青黑的眼眶到高挺的鼻子再到干裂的嘴唇,如同爱抚情人般无微不至。 “佟雨柔……”方禾眯着眼睛,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原来你还记得我。”带着黑色纱帽的女人发出一声轻笑,鲜红的嘴唇绽开一个美丽的弧度,“方禾,这些年我过得一点都不快活,只要想到你还好好地活着,我就开心不起来。” “所以你j□j我?你想怎么样,杀了我?这样你就好过了?”方禾的眼神很平静,带着淡淡的怜悯。 佟雨柔的手指俏皮地在他唇上一点,笑道:“我当然不会杀你,我怎么舍得杀你呢。不过你的情人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方禾心头一凛,“你到底想干什么?” “别急,我想干什么你很快就知道了。” 方禾的气息有些乱了,“你不要乱来。你想想你父亲,想想你们佟家,我要是出了事,你以为他们能逃掉?” “你在紧张什么?真难得,你这种无情无义的人,也会为别人紧张?” 方禾苦笑,又想晓之以情,“雨柔,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补偿……” 听了这话,佟雨柔脸色一变,动手扇了方禾一巴掌,“方禾你这个贱人!你以为我稀罕的钱?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你害死我的孩子,我就让你的情人给他陪葬!把他给我吊起来!” 佟雨柔一下令,立刻有人上来解开方禾身上的绳索,拖拽着他的身子,将他吊到屋顶传送带的挂钩上。 正在这时,有人跑进来说:“人来了。” 听了这话,方禾和佟雨柔都朝入口处看去。只见秦孟被两个绑匪带了进来,他手中还提了一个沉甸甸的行李箱。 见是秦孟,压在方禾心头的那块石头总算放下。 秦孟进来之前早就被搜过身,这些绑匪很小心,来时的路线复杂得惊人,就连他身上的衣服也在路途辗转中换过了。他扫了眼四周,在绑匪的胁迫下将行李箱举起来放在面前的地上,两手举到头部两侧,“钱我已经送来了,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有人取过行李箱,按照秦孟给的密码打开,全是崭新的纸币。 “箱子里有四十万人民币,其余的都在支票上。” “大哥,没错。”数钱的小弟手脚麻利地验了一遍,点头道。 为首的男人朝佟雨柔看过去。佟雨柔颔首:“钱是你们的了。” 男人接到佟雨柔的暗示,突然发难,一脚踹上秦孟的膝盖,又有两个绑匪围上来,一人拧住他一条胳膊,用手铐拷上。 “跪下!”有人踩住他的后背,让他无法起身。 “你们干什么!”秦孟不驯服地挣动着,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之前他还担心这件事和胡宁远有关系,现在则完全排除了这一点。既然如此,他们到底想对他做什么?这些人,怎么像是冲着他来的? “啧啧……方禾,你看看,都是你造的孽。”佟雨柔笑得一脸快意。 方禾冷眼看着秦孟被歹徒压制住,注射了一管不明液体,内心开始庆幸,还好来的不是高启明。 秦孟躺在地上,感觉自己的手脚发软,力气不断地流失。很快他就连手臂都抬不起来,只能趴着喘息。 做完这一切,绑匪拎着秦孟带来的箱子,纷纷撤退,偌大的厂房里,只留下佟雨柔,被吊起来的方禾和全身无力的秦孟。 “你们到底给我……注射了什么东西?” 佟雨柔用脚尖勾起他的下巴,笑得令人心慌,“长得倒不错,可惜了……别担心,只是一点麻药。这样,过会我用刀划破你脸的时候,你就不觉得疼了。” “雨柔,你放过他吧,他和我们的事没关系。”方禾终于开口了。 “他是无辜的?那我呢?难道我就不无辜?我的孩子就不无辜?”佟雨柔厉声质问:“方禾,你的良心在哪里!” 听了这些话,秦孟终于明白这件事根本就是方禾的感情债,而他就是那个无缘无故被卷进来的人。而他这个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很可能因为这个女人一时激动而魂归西天! 艹他妈的方禾!这一刻,秦孟在心里把方禾骂了几万遍。只期望警察能在他遭到毒手前,追踪到行李箱上的信号赶过来。 “佟小姐,游戏结束了!” 随着一声掌声,高启明像是从地下冒出来一样,突然出现在秦孟身后。与他一同出现的,还有十几个方家的保镖。他们有的从大门走进来,有的从窗口爬进来,一个个悄无声息,如同鬼魅。 佟雨柔一愣,随即娇笑了起来,“是你!高启明,我都快把你忘了。这下子,新欢旧爱都到齐了。不许动!别过来!”佟雨柔一手举着枪,一手举起遥控。“你们再过来,方禾身上的炸弹就会爆炸,到时候我们谁都活不成!” 众人都朝方禾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他腰部鼓鼓囊囊的,好像被绑了什么东西。这一下,没人敢再靠近了。 佟雨柔用枪指着地上的秦孟,又看了眼高启明,“高启明,没想到到现在你还留在他身边。方家真是养了一条好狗。你也不想想,他心里有你吗?” 高启明一边向佟雨柔背后的人打眼色,一边试图稳住佟雨柔。他抬眼看着方禾,淡淡道:“不管他心里有没有我,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方禾听了这话,一双眼睛死死盯在高启明脸上,再也无法挪动半分。 佟雨柔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气得咬牙切齿,“你们这些男人,一个个就是贱骨头!方禾,你听着是不是很感动?你说,这两个,你到底更爱哪个?” 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方禾立刻清醒过来。他明白佟雨柔想要做什么,她想要他痛苦,要他承受自己种下的恶果。可这些年,难道他就好过了? 不论是方禾高启明还是佟雨柔,没有一个人得到幸福。命运的绳索将本不该在一起的人牢牢绑在一处,让他们互相伤害,尝尽苦难。 想到这,方禾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虽然这条路已经走错了,可他却无法回头,他必须得到一个结果,在那之前,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他都不可能放手。 对不起了秦孟,谁让你不小心被卷进来了……你放心,要是你死了,我一定会厚葬你的。 方禾“深情地”看着地上的秦孟,缓缓道:“启明,没想到……你对我那么念念不忘。可惜,我心里已经有别人了……” 听到方禾的“深情告白”,秦孟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方禾,又从眼角瞥到佟雨柔眼中的疯狂之色。刻意在这个疯女人面前讲这些刺激她,方禾这是要害死他啊! “去死吧!”佟雨柔疯狂扣动扳机,子弹激射而出。两名保镖飞快地扑了上去,夺下她手中的武器和遥控,迅速把她打晕。 “不要!” 想象中的钻心疼痛并没有到来。在生与死一瞬间,秦孟突然感觉有个人冲过来压在了他身上,替他挡下那一枚致命的子弹。而那人的身形与动作,怎么看怎么熟悉。 当他低头向胸口看去,才意识到,那并非是自己幻觉。 “宁远……”秦孟睁大眼睛,像怕身上的人碎了似的,一动不敢动,小心翼翼地叫着:“宁远,是你吗?你有没有事……你不要吓我……” 鲜血快速染红了胡宁远的外套,他嘶嘶地喘着气,整张脸痛苦地皱成一团。艹,原来被子弹打一下居然疼成这样,二黑那混蛋没夸张啊。 绑匪撤退的时候并没有带走胡宁远,幸好他偷偷藏了那胖子的钢勺,等没人注意他的时候,他就故技重施,把绳子磨断了。原本在方禾和佟雨柔叙旧情的时候他就打算遛了,然而看到秦孟被带进来,他还是留了下来,试图施救。 看到佟雨柔对秦孟开枪时,他想都没想就冲过来,为秦孟挡下了子弹。 “哥,我好疼……你别动,让我抱一会……一会就不疼了……”这会胡宁远背上多了个血窟窿,随着鲜血不断流失,他体内的热气也被带走。他贴在秦孟身上,无限渴求着对方的温度,仿佛这样,伤口就疼得没那么厉害了。 秦孟多想伸手抱住他,可他的手被手铐铐住了,根本动不了。 在他还没发觉的时候,眼泪就已经夺眶而出,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开始嘶声力竭地喊起来:“他中枪了!谁来救救他!快救救他!” 高启明与被救下的方禾对视了一眼,叹息道:“你不该那么做的。你连累的人还不够多吗?” 方禾的脸色有些黯然,但当时,他根本顾不了这么多。他勉强笑了笑,指指高启明再指指自己,“启明,不想让我再牵扯更多的人进来,那你就用你成全我。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高启明看了方禾一眼,却没有回答。 第56章 .等待 56. 重症监护室外,秦孟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盯着窗玻璃后那个躺在病床上的人。 他已经在医院里守了三天了,这三天里,他根本没有回过家,更别提回剧组拍戏,整个人就像块石头一样不眠不休地守在这里,就怕自己离开的时候,胡宁远醒来看不到他。 三天过去,他以肉眼可以分辨的速度迅速憔悴,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一丝生气。因为缺少睡眠,他的眼窝深陷,眼底覆盖了一层青黑,下巴上的胡渣争先恐后地冒出来,使整个人看起来不修边幅。要不是他眼珠子还时不时转动,几乎就成了一尊*雕像。 王彦拎着便利店的袋子回来时,就是看到这幅景象。他叹了口气,不知该不该上去打扰秦孟。 他好几次劝秦孟回去休息,可秦孟根本不愿意离开。他困了就靠在椅子上眯一会,也睡得不沉,稍稍一有响动就醒了。 看到秦孟这幅样子,王彦也不好再劝。 虽说他早就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可心里总有那么些不以为然。但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他们之间的感情如此深厚,已经到了能为了对方舍弃自己的地步,足以让人动容。 王彦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却没发现有人走到自己身旁。 “他一直都没有回去?” 王彦恍然惊觉,“高总……?是啊,他一直坚持守在这里。” 高启明叹了口气,又瞥了眼王彦手里的食物,“给我吧。” 王彦连忙将袋子递过。 高启明走到秦孟身边,拧开一瓶水递给他,“你这样不吃饭也不睡觉,是打算殉情?” 秦孟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也不想和你说话。” “哼,”高启明将食物放在一旁,“像你这样,他还没醒过来,你就先撑不住倒下了。” 秦孟半晌没说话,过了好一会,久到高启明几乎以为他睡着了,才听他突然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谁绑|架了方禾,却故意瞒着不说出来?” 高启明被他问了个措手不及,却也没有隐瞒,“当时,我也不能确定。”但他话中的语气,几乎是承认了。 秦孟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中满是讽刺。 这笑声听着极其刺耳,高启明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几乎忘记来这的目的。在转身之前,他才顿住脚步提醒道:“对了,别忘记你的工作。你旷工这么久,汪导大发雷霆,我想尽办法才帮你压住。你好自为之吧。” “高启明……”高启明向前走了两步,突然被秦孟叫住。 他缓缓转头,迎来的却是重重一拳! 高启明在原地转了半圈,一下子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他用手抹了抹嘴角,放到眼前一看,流血了。 刚才还冷静克制的秦孟双眼发红地瞪着他,指着走廊,“滚!我不干了!” 高启明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突然发狂,下意识地用手撑着向后退了几步,“……你……你冷静点!” 这时,恰好有护士经过,见这两人打了起来,不禁呵斥道:“你们在干什么,这里是医院!” 王彦也在短暂的愣怔后,冲过来稳住了秦孟。高启明这才得以用不怎么从容的姿态爬起来,匆匆走掉。 护士数落起来没完没了,逮住秦孟和王彦好好教训了一通,“真是的,你们怎么能在医院里打架。都说了病人要休息,要保持安静。这么大的静字,都看不到吗?” 王彦连忙道歉,“对不起,他情绪有点不稳定……” 护士看了秦孟一眼,皱起了眉头,“像你这样的家属我见多了,别在这要死要活的。就你这样,等病人醒了你还怎么照顾病人,让人照顾你还差不多。医院不是收容所,你还是早点回家吧。” 秦孟被护士三言两语一说,冷静下来,“他怎么还不醒?” “他?”护士朝病房看过去,“伤得那么重,又流了那么多血,救回来就不错了,哪那么容易醒。行了,早点回去休息吧,病人该醒的时候自然会醒的,你们在这干着急,没用!” 说完,护士就嗒嗒嗒地走了。 王彦连忙趁热打铁,劝道:“我觉得也是,你回去好好睡一觉。这里我帮你守着,要是人醒了,我立马给你打电话!” 秦孟不知是不是被刚才护士的话说动了,居然点了点头,“好吧,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快去吧。” 秦孟确实已经有些撑不住了。这种煎熬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事实上,他根本就无法入睡,只要一闭眼,胡宁远倒在血泊里的样子就立刻浮现在他的眼前。只有在他累极了的时候,他才能奢侈地享受一会睡眠。 经历过重生,秦孟以为自己已经看透生死了。 可当胡宁远气息微弱地躺在救护车上,当胡宁远苍白发凉的手指与自己的紧紧缠绕在一起,当他感觉到眼前的生命在不断流逝。他痛苦得无法停止颤抖。他从未那么害怕过。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不管是成名也好,还是梦想也罢,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眼前的人醒过来,笑着看他一眼,叫他一声“秦孟”。 只是,他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明明他一直想着要保护胡宁远,让他远离危险,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可总是事与愿违。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胡宁远每一次遇险,都是因为他! 他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原谅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让胡宁远涉险! 回到空荡荡的家里,秦孟看着家中熟悉的一草一木,闻着枕头上熟悉的气味,又忍不住回想他们一起度过的日子。 当他一闭上眼睛,充满悲喜的记忆就前赴后继地汹涌而来,将他淹没。 这是最后一次,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在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他在心里默默地说。 ** 秦孟是被王彦的电话吵醒的。也许是因为身处于最熟悉的环境,他这一觉睡得难得的安稳。 “喂,找谁?” “秦孟哥,你朋友醒了,你快过来吧。”王彦的声音听上去有点虚。 秦孟立刻从床上坐起来,“真的?好,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秦孟匆匆换好衣服出门。昨天他身体太过劳累,只来得及洗了个澡。出门时看了眼镜子才发现自己长出了胡渣。但现在他一门心思都在胡宁远身上,根本没心思整理仪容。 等秦孟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 王彦一早就站在医院门口等着了。见了他立刻迎了上来,“你可算来了。” “人醒了吗?” 王彦支支吾吾的,“这个……” “是我让他叫你来的。”吕全慢步从一旁的树影里走了出来。“你是什么意思,打算罢工?还是想从此息影退出娱乐圈?你有种。敢打老板的艺人,你还是我见过的头一个。” 秦孟对于其他人还能随意敷衍,可对于吕全他却无法这么做。是吕全在他无人问津的时候接受了他,也是吕全帮了他一把,给了他一个良好的开端。 他由衷地抱歉,“我现在没有心情……” “秦孟,我对你很失望!你时刻都要记住,你是一个演员,你没资格对导演说不,除非你真的不想干了!” 听了这番话,秦孟态度立刻端正起来。 是的,他的工作还没有完成,他的任务还没有结束。这时候丢下拍摄到一半的电影不管,他根本称不上是一个敬业的好演员。 更何况,这样的机会,他这辈子也许只能遇到一次。错过了,也将无法重头来过。 可现在,他怎么能走开…… 吕全恨铁不成钢地拎起拐杖打在他腿上,“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像只丧家之犬一样守在这里有什么用!你的梦想呢,你的野心呢!你现在这样,只会让想看你好戏的人笑掉大牙!”吕全喘了口气,语气放缓,“你有没有想过,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因为你太无能!我不是在骂你。只是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在你没有达到一个足够高的位置之前,总要受制于人。你现在这样颓废,不但任何好处,还会让你失去翻身的机会。”说到这,吕全突然凑近秦孟,在他耳边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们欠你的,你难道不想要回来?” 秦孟与吕全对视一眼,看到他眼中深藏的狡黠之色,心头大动。 一味的沉溺于痛苦并不能改变什么,这个道理,他不是早就明白了?! 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行动起来,想办法填充武装自己。等到自己有足够实力的那天,他将把曾经失去的,一一讨回来! “好,我跟你走。”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昨天那章大家的反应都好激烈,让我有点始料未及啊…… 其实我觉得以方禾的性格做这种事挺合理的,当然我不是要洗白他啦~ 后面他的戏份就很少了,有gn说想虐他……可以点单,我看着加~ 第57章 .大难不死 57. 《无字天书》的拍摄实在是一波三折。施展出车祸住院也就罢了,现在连秦孟也在电影即将收尾之际失踪,气得汪汝民整日阴沉着一张脸,逮着谁就狠狠骂上一顿。 大家都知道导演气不顺,也不敢去惹他。 秦孟被吕全押着回到片场,自然少不了一通训,训完了照样开工拍戏,一点不耽误。 要说秦孟失踪了一阵子回来,演戏比之前更刻苦,好像心里憋着一口气似的,整个人全情投入戏中,眼神带着浓重的杀气。被他眼风扫过,好似都要掉一层皮。 汪汝民看着他,心里也觉得很矛盾。要说汪导挑演员,除了样貌资质,人品也是极其重要的一点。可这秦孟吧,说他认真敬业他给你玩失踪,说他低调内敛他给你招绯闻,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也罢,拍完这场戏,以后能不能再合作,也要看缘分了。 眼看最后一场戏酣畅淋漓地演完,这部戏在历经千难万险后,终于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只等后期做完,审核通过,就能够正式上映了。剧组众人欢呼了一声,打算在今天晚上度过一个狂欢之夜。秦孟压着满腹心事,勉强与剧组的同事们笑着聊着几句,一回头见王彦在后面可劲地朝自己招手。 “怎么了?”他走过去问。 王彦激动得不得了,“刚才医院那边打电话过来,说人醒了,快去看看吧!” 秦孟听了立刻就要往外走,却被王彦一把拉住,“还没卸妆!” 秦孟这才想起自己还穿着戏服,连忙匆匆找化妆师给换了回来,完全把剧组要去狂欢的事给忘了。 等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却发现病房外面有几个人把守着,他想走进看看,却被人拦住了。“走走走,别在这碍事。” “我要进去!” 王彦也在一旁帮腔,“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这是医院又不是你们家,凭什么赶人啊。” “什么事,这么吵?”有人听到响动走了出来,秦孟一眼认出是二黑,朝他点了点头。 二黑走过来,不冷不热地招呼了一声:“秦先生。” “宁远醒了?我想进去看他。” “只怕不太方便吧,我们老板在里面。” “没什么不方便的。” “是谁?”是胡靳武的声音。二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走了进去,病房里隐约有谈话声传来。 “老板,是秦先生来了。”二黑凑到胡靳武身边悄悄说。 胡靳武不露声色地点点头,继续听胡宁远说话。 “……二叔,这都是我从那几个小子嘴里听来的。绝对冤枉不了仇彪。你以后小心着点他。” “二叔知道了,你还是少说几句,多休息休息。你看你连个陪夜的人都没有,我让黑子留在这陪你。你安心好好养伤,二叔明天再来看你。” “不用了,我没事……”胡宁远一双眼睛不死心地时刻朝门口张望,一看就知道是在等什么人。 “那二叔先走了。”胡靳武心中暗叹一声。对于这个宝贝侄子,他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当个宝一样,可有人却不把他当一回事。他怒从心头起,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他一走出病房,直接把房门关上,不让秦孟看到帘子后面的胡宁远。 “你来干什么?你还好意思到这来?”胡靳武气势汹汹的,几乎要把秦孟生吞活剥。 秦孟理亏,内心又急着见到胡宁远,不禁放低了语气,关切道:“胡叔叔,宁远他……怎么样?” 胡靳武冷笑一声,指着他的鼻子骂:“宁远命大,可他不是每次都有这样的好运气的!宁远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从来不敢让他犯险,你居然敢让他给你挡子弹?!到底不是最亲的人,你他娘的可是一点都不心疼。” 胡靳武的话正戳中秦孟心口的伤疤,一时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而是难过地说:“是我的错,我混蛋,我没有照顾好他……” 胡靳武还是头一次看到秦孟示弱,又听他语气诚恳,不由得一愣。 这时,二黑拉开一条门缝,叫了胡靳武一声“老板”。 胡靳武没好气道:“什么事?” “少爷说……让秦先生进去。” 原来胡靳武说话中气太足,全让病房里的胡宁远给听了去。 胡靳武暗骂一声,堪堪让开一条路。 秦孟三两步走进病房,一下就和胡宁远的目光对上了。之前都是外人在,他还能忍,可现在却是忍不住了。 “宁远!”他快步走过去,朝胡宁远张开了双手。当他把人拥在怀里的那一刻,他忍不住长叹了一声,这些天的痛苦烦忧全都被抛到脑后,空洞麻木的灵魂又得到了归属。 “嘶……好疼!”胡宁远扯到了背后的伤口,疼得直抽气。 “我弄疼你了!”秦孟顺着抱着他这个姿势,一点一点把胡宁远放下去,却又舍不得放手,好像一放手人就会没了似的。当他抬头时,眼眶已然泛红。 他近距离地看着胡宁远,只见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失血,原本全身上下都充满活力的一个人,脆弱得好像一碰就要倒下。这么一对比,秦孟更是心疼不已,恨不得自己能替他承受这些痛苦才好。 胡宁远还是头一次看到秦孟这样又担忧又深情的样子,被秦孟深沉的目光所笼罩,他心里因为醒来没有看到秦孟的那一点不悦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大难不死,重获新生的愉悦。 两人这样抱了好一阵子,互相看不够似的看着对方,都没有说话。 “宁远……”秦孟叹息般叫着胡宁远的名字,目光闪动,右手轻轻地在他脸上抚弄,“你当时,这么就冲过来了,要是你有什么事,我怎么办?” 胡宁远朝他笑了笑,“我当时也没多想,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再说,要是你挨了那一枪,只怕我就看不到你了。” 秦孟想到当时的情景,心中泛起怒火。方禾……你很好! 两人对视了一眼,瞧见对方眼中的神色,明白是想到一处去了。 胡宁远歪嘴一笑,“哥,你不用担心我,我身体底子好,医生说我好好休息,很快就能康复。” 秦孟知道胡宁远这是在安慰自己,实际上,他昏迷这半个月期间,伤口反复发炎,情况不容乐观。 “对不起,这两天我没有陪着你。” “护士小姐说,你在病房门外不眠不休地守了我三天……” 秦孟紧了紧交握的手,“以后我就在这,我哪里都不去了。” 两人经历了一劫,心中都有不少感悟,也有不少话想对对方讲。但现在胡宁远身体虚弱,需要休息,也不急于一时。 接来的几天,秦孟履行了他的承诺,时刻都在病房里陪着胡宁远。 胡宁远闲躺在病床上,不禁感叹了一声,“哎,真像做梦一样。” “你说什么?” “我说你这样天天陪着我,真像做梦一样。” 秦孟还以为胡宁远在调侃自己。他仔细反思了一下,两人刚开始在一起时,他还没有像现在这么忙碌,倒也能天天见面。后来他时常去外地拍戏,两人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亏得胡宁远从没抱怨过。 秦孟叹了口气,“对不起,是我不好。” 胡宁远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引来秦孟这么大的反应,“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宁远,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可以天天在一起,时刻在一起。” “你是说……?” 其实这个想法不是第一次冒出来了,秦孟试探着问:“比如,你来做我的助理。” “啊?”胡宁远一愣,他确实没想到这个办法。“可是我什么都不会。” 秦孟期待地看着他,“不会可以学,我可以让王彦教你。” 胡宁远安静了半晌,突然问:“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你还想在这个公司待下去吗?你还待得下去吗?” 秦孟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这点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要和公司解约了。”接着,他又把和高启明的约定说了一遍。之前种种,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能早点脱身,自然不会久留。 就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荣程创立的华盟娱乐正在大张旗鼓招收人马,fgd公司内就有一些艺人跳槽过去。华盟是新创办的公司,正缺少人才,如今进入华盟,日后就是公司的元老。但这些艺人都只是有些名气的小明星,算不上大头,荣程不断与过去荣氏出走的艺人频频接洽,抛出橄榄枝,就是希望能物色到一些有分量的艺人。只有得到足够的资源,华盟才能在内陆市场站稳脚跟。 秦孟如今刚结束《无字天书》的拍摄,等到电影在世界范围内上映,秦孟在娱乐圈的位置也会有一个巨大的提升。荣程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愿意接手秦孟这块烫手山芋。 听秦孟把未来的规划说了一遍,胡宁远才明白他早已有了一个完整的计划,不禁后悔道:“我那时候不该向你发火的。可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秦孟又何尝想让两人之间产生那么多误会。 胡宁远又问:“方禾那边怎么办,你打算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秦孟看着胡宁远的神色,知道他心里有了主意,“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你知道那天用枪指着你的那个女人是谁吗?” 第58章 .解约 58. 这段时间胡宁远虽在病房里歇着,却不等于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次的事,他早就暗中查了个水落石出。对于佟雨柔和方禾之间的过节,当然也是了如指掌。 佟雨柔虽然策划了这一次绑|架,并且被方家的人抓住,但方禾并没有把她送进警察局。一方面,方家和佟家到底有厉害关系在,方禾不会做得太绝。另一方面,即使真的把她丢给警察,佟雨柔早就被鉴定出精神疾病,不可能给她判罪。 “方禾抛弃妻子,根本和他表面上表现出的不一致。要是找人把这个事添油加醋地写出来,让大家看看方大少的真面目,那多有意思。” 秦孟看向胡宁远,“这样好吗?” 胡宁远知道秦孟是怕自己招惹上麻烦,笑道:“你放心,我有我的门路,他找不到我头上来。” 秦孟点了点头,要是这能让胡宁远心里高兴些,又有何不可。 于是几天之后,网络上又有匿名人士出来爆料x市最神秘的家族——方家的各种轶事。当然,这些消息有真有假,不少内容与x涯写手风格如出一辙,极尽夸张之能事。但是不管真假,都引起了无数网民的围观。要知道寻常小老百姓最有兴趣的就是这些有钱人的私生活,更何况这些故事又狗血又打破三观,足以叫人多下三碗饭。 至于这让方禾成了圈子里的谈资笑料,那也是后话了。 另一方面,秦孟和fgd公司的解约大计正在提前进行中。 当荣程到公司和高启明要人的时候,高启明的脸色便不怎么好看起来。 “我们当时可是说到年底再解约的,这是违反约定。”秦孟这才刚拍完《无字天书》就要拍拍屁股走人,这可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而荣程亲自跑到对手的地盘上来挖墙脚,也太过盛气凌人了。 荣程休养了一阵,气色也红润了不少,又恢复了当年在荣氏的气度。只见她微微一笑,不紧不慢道:“高总,早一点解约和晚一点解约也差不了多少。总之这人我是要定了。高总要是觉得心里不爽快,大可以开个价。我们华盟虽不如fgd公司财大气粗,一点违约金还是付得起的。” 高启明冷哼了一声,转头去看秦孟,“希望你不要后悔。”原本他还以为秦孟只是不想受方禾的压制才离开公司,没想到他早就找到靠山后台了。这么一来,他不免觉得自己放人放得太随意。但到了这个时候,再提条件未免有失风度。他便当自己是吃了个暗亏。 秦孟似乎没注意到高启明暗含恼恨的目光,只淡淡道:“高总说笑了。” 高启明也不拖沓,直接接过解约协议签了,站起来和荣程握了握手,挑眉道:“荣小姐,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还多得是。内陆不比k城,荣小姐这么大的手笔,不怕血本无归吗?” 荣程笑意盈盈,仿佛听不出高启明话中的讽刺似的,“多谢高总的关心。这点小打小闹,让高总见笑了。” 两人你来我往地明枪暗箭地又寒暄了几句,这才结束了这次会面。 于是荣程带着秦孟,又带着吕全和王彦,一行人大摇大摆地从fgd公司离开,引来无数围观。 走出公司大门时,恰好遇上朱墨和张瑶。 朱墨难得地开口问:“你要走了?”语气中充满不可置信。 “是啊,我要走了,再见。” 朱墨一怔,又刻薄地笑道:“走了好,走了就别再回来。” 倒是张瑶诚心地祝福了一句,“秦孟,祝你好运。” 坐在车里离开公司的时候,王彦看着窗外每天都要来报到的地方,想到明天就见不到熟悉的前台小姐、保洁阿姨、外勤小哥了,不禁内心怅然地叹了口气。 “怎么,你舍不得了,想留下?”秦孟问。 王彦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你去哪我就去哪。” 吕全拍了拍王彦的肩膀,“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总是缩头缩脑的,拿出点男子汉的气概来。正好我也快退休了,不如让你来接我的班。” 王彦听了连忙摆手,“我哪行啊!” 坐在前排的荣程听了,转头对吕全道:“吕老师,你这就要退休了,我可还想让你帮我带些新人呢。” 吕全被这声吕老师叫得通体舒畅,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我年纪大喽,身体也不好。对了,你叔叔还好?好多年没见他了。” 荣程因这次的事和家人闹得不太愉快,家族中唯一支持她的也就只有她叔叔荣屿生了。她一听吕全提起荣屿生,便与他聊了起来,又提到不少荣氏的往事。王彦听得有趣,也时不时插几句嘴。 秦孟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心思却飘到了别的地方。 在fgd公司的遭遇,让秦孟知道,有公司的支持固然重要,但凡事更多的还是要靠自己。 回想这一年多来,自己从困境中走出,刚开始时固然不如现在出名,却也没有那么多烦心事。而方禾这件事更是让他觉得,身处于娱乐圈,想要独善其身谈何容易。人在江湖,总是身不由己。 荣程是个难得通情达理的老板,知道秦孟这阵子有病人要照顾,放了他一个月的长假。 而胡宁远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再也不肯留在医院,坚持要回家。 不过一回家,他就愣住了,他捅了捅身边的秦孟,“阿姨怎么在这?” “我和她说你生病了,她就硬要来看看你,我也拦不住。” “来,宁远,把这汤喝了。”秦母煲了一大锅鲜汤,足够胡宁远好好喝一顿的。 胡宁远连忙接过来,“阿姨你别忙了。这汤真香!” 胡宁远在那一个劲地说着好话,心里却有些虚起来,总觉得家里的气氛不太对劲。他一边喝着汤,一边看着这母子两个关上门出去了。 过了好一会秦孟一个人回来了,秦母却没了人影。 胡宁远把空碗递给他,“阿姨呢?” “走了。” “这就走了啊,你不送送她……你们……说什么了?” “没什么,我就告诉我妈,我们在一起了。” “啊?!”这一下来得太突然,胡宁远呆住了,“你就这么说了,阿姨她说什么没有?” 秦孟温和地笑了笑,“她让我好好照顾你。” “哦……” 事情当然不可能像秦孟说的那么简单。 秦孟原本就想过要把这件事告诉家人,只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但是经过胡宁远受伤这件事,他却觉得自己不该再隐瞒下去了。和胡宁远在一起并不是什么羞于启齿的事情,这样瞒着父母,对胡宁远来说并不公平。 但秦家二老的反应,却比秦孟想象得要好得多。 他大概没想到,虽然父母不上网,但是网上的那些消息,还是会通过各种不同的渠道传到他们耳朵里。所谓三人成虎,虽然秦家二老并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被富商包养,却也隐隐有些担心起来。 如今听说秦孟实际上是和胡宁远在一起,虽然在他们看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严重性却比“被包养”这件事好了不知多少倍。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胡宁远就发现,秦母竟每天都过来给他炖一些滋补的汤药。只是看着他的脸色不如之前和蔼,弄得他有些提心吊胆的。 “哥,你让阿姨别来了吧……” “怎么了?” 胡宁远总不好说被你妈看得难受,便道:“你看看,我天天喝这么大补的汤,都胖了不止一圈了。”说着,还把衣服掀开来,“你看我都快长小肚腩了。” 秦孟转头看了一眼,又忍不住动手捏了捏,“是胖了。”又加了句,“白白胖胖的。” “卧槽!” 秦孟坐到床沿上,对他说:“有的吃你还挑三拣四的。我妈炖汤的手艺可是一绝,以前我嫂子怀着小煜的时候,她就天天炖了汤给送过去,你看现在小煜不是长得挺好。” 胡宁远一下子毛了,“滚蛋!老子又不会生孩子!” 秦孟大笑不止。 然而这一个月假期还没过完,荣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秦孟,假期休息得还好吗?” “很好。荣小姐,有事?” “长话短说吧,你认识斯密特·唐尼导演吗?” 秦孟听了这话,觉得有些奇怪,“我听说过他,怎么了?”就在今年年初的柏林电影节上,斯密特·唐尼获得了金熊奖。秦孟在展映上看过他的电影,记忆很深刻。 “唐尼导演要来中国拍戏了,他点名要你去试镜。” “什么?” “你没听错,是剧组点名叫你去试镜。时间是明天下午两点,怎么样,你有兴趣吗?” 秦孟愣住了,他与斯密特·唐尼根本毫无交集,对方又怎么会点名叫他去试镜。更何况是点名,而非公开地招募演员,这说明唐尼导演对他有一定的了解,甚至是认定了他。这件事,真是太奇怪了。 但不管怎么样,到手的机会怎么能放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周末出去玩了,所以没更新,不好意思啦。 补个掉节操小剧场好了。 夜晚,被窝里,你们懂的。 胡:嗯……我快要……啊……你干什么! 秦边耕耘边掐着肚皮肉,笑:果然胖了不少。 胡:卧槽!别动! 秦停下 胡欲求不满地扭头:你怎么不动了? 秦:你让我别动。 胡:我不是叫你这个别动! 秦:那你到底要不要我动? 胡:你快点……唔……别捏着我……让我…… 秦凑到他耳边,低声蛊惑:宁远,给我生个孩子吧。 胡:你放屁!快点让我身寸! 秦捏住不放:好不好?嗯? 胡痛苦地捂脸:我给你生!给你生还不行吗!你他妈快……啊…… (完) 作者去补节操了,擦鼻血…… 第59章 .莫高窟 59. 秦孟大概没有想到,在酒会上与记者争锋相对却又不失风度的对话会让人记住他,并且给他带来一次出演电影的机会。 第二天下午,当他依照约定来到试镜地点时,唐尼导演已在等待着他。 这与其说是一场试镜,不如说一次气氛轻松的洽谈会。 “请坐吧,年轻人。”唐尼与秦孟握了手,并示意他坐下。“你大概会有点好奇,为什么我会找到你。” 唐尼的态度很自然随性,这让原本有些紧张的秦孟也放松下来,“是的,我想您能为我解惑。” “在这之前,我们先说说这一次电影的主题吧。”唐尼推过一本中文打印的小册子。 秦孟接过一看,发现是一张气势恢宏的照片,他惊讶道:“莫高窟?” 看到秦孟眼中探究的神色,唐尼微微一笑,“没错,我想拍摄一部关于莫高窟的电影。”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外来者,斯密特·唐尼的做法非常大胆。以莫高窟作为题材,就等于将西方世界对于中国的文化掠夺展现在所有人的眼前。这不仅仅是在揭中国人的疮疤,也是在打掠夺者的脸,不知唐尼到底是站在那一方立场上来看待莫高窟的问题。 丝绸之路、月牙泉、鸣沙山、探险者、王圆篆、莫高窟…… 也许在西方人的眼中,这是一次充满异域风情的文化探险。而对于被掠夺的中国,这却是一个极其沉重的话题。站的立场不同,那电影表达的东西也会完全不同。 “不知道您想从什么角度来切入这部电影?您又为什么对于这个故事有如此大的兴趣?” 唐尼看着秦孟,缓缓道:“事实上,我对这个故事的兴趣由来已久。我的祖父是一个探险家,他也有许多同样是探险家的朋友,关于莫高窟的故事,我就是从他们口中听来的。当时我就想,这个道士实在是太愚蠢了,居然会把无价之宝轻易地交给外来人。” 秦孟忍不住说:“利用他人的愚昧来获取利益也并非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 “没错,当我现在再回想这个故事时,也不禁为那些探险者感到羞耻。” 听了这句话,秦孟的脸色缓和下来。 唐尼接着说:“这个故事里,最吸引我的人不是那些带回珍贵文物的探险家,而是王圆篆,他看上去十分可笑,却又相当可悲。我想让你来出演这个角色。” 秦孟犹豫了。当唐尼的话说到一半时,他就有了隐约的预感。 与秦孟曾经饰演过的角色不同,王圆篆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历史人物,他在人们心中早有了既定印象。当出演这种角色时,人物形象的拿捏就变得相当微妙,太过颠覆固然不讨好,因循守旧又不能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 更何况,这不管怎么样都算不上是一个正面人物。 “我能够看一下剧本再决定吗?” “当然!”唐尼很痛快地答应了。 谈话结束前,秦孟又问:“您还没有告诉我,您到底为什么会选中我?” 唐尼看着眼前这个态度不卑不亢的年轻人,微笑道:“我相信如果让你来演,一定能演出我想要的效果。” 回到家后,秦孟开始仔细地研究剧本。 胡宁远见秦孟一回家就坐在沙发上捧着个剧本不放,便也凑过去看了两眼。“又接新戏了?” 秦孟向一旁让出位置给他,“我还在考虑。”接着又把自己对于这个电影种种的考虑对胡宁远说了一遍。 然而胡宁远的脑筋却一下子动到别处去了,“莫高窟?这么远?那你岂不是又要走了?” “你跟我一起走不就行了。” 只消一个眼神,胡宁远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秦孟是一个演员,即使他现在短期内推掉所有的工作,留下来照顾胡宁远,以后注定要到处出拍戏。甚至随着他的演艺道路逐渐拓宽,今后戏路并不仅仅局限于国内,而将走上世界的舞台。 如果胡宁远选择留在x市,那他们之间必定聚少离多,如果胡宁远愿意放弃在x市的所有,陪着秦孟去追逐梦想,就能陪他看遍风景,走过人生起落。 想到这,胡宁远并没有犹豫,“好,我陪你,你去哪我都陪你。” 秦孟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胡宁远答应了,也等于他愿意抛下过去,甚至抛下胡靳武对他的期望,与秦孟一起开辟一个未来。从此风雨同舟,荣辱与共。 今后,胡宁远不但是他的爱人,也是他的私人助理。那不管他在哪,都有人与他携手并肩。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觉得安心的。 见秦孟微笑着看着自己,胡宁远挑眉道:“先说好,我可是什么都不会,你到时候不准嫌弃我。” 这么一来,这件事就算尘埃落定了。 正好吕全也打算退休前将王彦培养成一个合格的经济人,将王彦一下子从头到脚全副武装起来,愣是从一个呆头呆脑的小助理打扮成了职场精英。 这还只是第一步,还有待人接物等种种培训。王彦从助理做起,入行也好几年了,对于圈里的各种门道了如指掌,做事也踏实细心。最大的缺点是性格太软,在待人接物上不够大方。如今经过吕全的一番敲打,也慢慢有了模样。秦孟背后的这个小团队在经过一番整合后,开始逐渐步入正轨。 另一方面,秦孟在仔细参研过剧本后,对要不要接下这部戏产生了犹豫。 唐尼确实在这个故事上花费了不少心思,无论是故事背景,还是人物形象,都花了十分的精力去刻画。 这个故事中的王圆篆,并没有被加上太多的感j□j彩,而是被还原了真实本色。他只是一个老老实实一心向道的道士。 他发现了莫高窟,试图引起地方官的重视,却一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反而是西方来的“求道者”从他这里取走了经书。他不知自己顷刻间犯下多大的错误,还以为自己是在做一件好事。 这样的王圆篆,通过文学家们笔下的那个历史罪人全然不同,他有血有肉,有自己的信仰,也相当善良。他不但不可恶,甚至还有一点可爱,让人觉得心酸。 秦孟甚至觉得,唐尼是想用这部电影为王圆篆平反。 可这样的形象,能够被人们所接受吗? 毕竟,莫高窟这个题材牵涉到太多太多,它让人联想到国家曾经的衰落,是人们不愿回顾却不得不回顾的一面。而王圆篆便是一个发泄口,人们厌弃王圆篆这个罪人,如同厌弃这段历史。 可以想象,电影一旦上映,将会有多少反对的声音出现。 为难之下,秦孟决定把自己的想法和吕全探讨一下。姜是老的辣,有他把把关,总是没错的。 吕全听后,老神在在地说了一句,“接,为什么不接?” “这个题材是不是太具有争议性了?” “怕什么,有争议是好事。如果电影拍出来,连个水花都没有,这才糟糕。再说,你以为你的形象能完美无瑕到哪里去?现在的娱乐圈,要的就是话题。” 既然吕全都这么说了,秦孟一颗心就此放下,立刻回复唐尼,决定接下这部戏。 于是很快,《莫高窟》剧组秘密启程离开x市,开始了为期五个月的封闭式拍摄。也是因为如此,他错了过人山人海,声势浩大的《无字天书》首映。 五个月后,秦孟带着一身风尘回到x市,参加这一年的金鸿奖。 暌违两年,又再一次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秦孟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当年他还是学生时,被吴文涛看中,出演了第一部电影《遮天》,得到了当年的最佳新人奖。 到如今为止虽然只过了短短两年,但他不管是心态,还是身份都完全不同了。 秦孟看着场中满满在座的大小明星,个个衣着光鲜,展露着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可背后的心酸困苦又有谁知。 台上,女主持热情洋溢地宣布:“下面即将颁发的是金鸿奖最佳男演员奖,有请我们的颁奖嘉宾——施展。” 场下静默了几秒,有人开始交头接耳。 之前关于施展的各种传闻闹得沸沸扬扬,然而施展只是让这些流言随风而去,并没有站出来澄清。知道内情的,除了为他惋惜,也以为以施展的心气,只怕会从此隐退。谁知他突然出现,着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而反应最为强烈的,莫过于吴文涛和他身边的朱墨。由于朱墨没有得到《无字天书》的主角,所以他今年唯一被提名的,就是与吴文涛合作的电影《爱情热线》。然而不知是不是时运不济,《爱情热线》的票房惨遭滑铁卢。有了这层阴云笼罩,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有些紧张起来。 在短暂的纷乱过后,会场突然安静下来。只见穿着黑色礼服的施展缓缓从幕后走出,虽然他的身材消瘦了不少,但看上去还是那么俊美清雅,双目还是一样有神,看上去精神不错。 施展一出场,吴文涛的眼睛就牢牢地锁定在他身上。随着施展一笑,吴文涛有片刻失神,一瞬间恍惚回到过去,两人刚刚相识的时候。全然不曾察觉朱墨讽刺的目光。 施展与女主持寒暄了片刻,随即抽出信封宣布,“今年的最佳男演员,他曾经历过演艺生涯的低谷,但是他没有被打倒,又坚强地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差不多该完结了 第60章 .得奖(结局) 60. 读到这里,施展停顿了一下,眼睛穿越人群扫向观众席。 所有被提名的男演员虽然都保持着微笑,可内心纷纷开始紧张起来。 “这个奖是你应得的。秦孟,恭喜你!” 话音落下,掌声轰然响起。一时间,真心实意恭喜者有之,表里不一者有之,内心不屑者有之。 秦孟站起身与周围的人一一道过谢,转身缓缓走向舞台。他的脚步坚定而踏实,却又十分决绝。他走到台上,与施展交换了一个眼神,轻声道谢。 虽然只是一声谢谢,但其中包含的意义又岂是一两句可以说清的。 如果不是施展突然发生意外,这个奖或许并不会落到秦孟头上。如今施展把这个奖颁给秦孟,就如同他与《无字天书》失之交臂,却把机会留给了秦孟一样。 当施展由领奖者变成颁奖者把奖杯递给秦孟的同时,似乎也在宣告,他的时代已经过去,新的时代即将到来。 这一刻,施展心中不是没有一丝落寞,但更多的却是期待。他隐隐期待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又会给这个娱乐圈的未来带来怎样的改变? 秦孟手握奖杯,站在麦克风前。舞台上的射灯齐齐照在他身上,所有的目光都汇聚过来。这一刻,他万众瞩目。 每一个被提名的演员都会草拟一份腹稿,以待在台上时不至于因为太过激动而大脑一片空白。然而当秦孟真正站在这个位置上时,他却觉得,原本准备好的那一套说辞已经无法表达他的心情。 他抬起头,双眼越过重重人群,寻找到那个让他觉得安心的视线,终于开口:“很高兴今天能拿到这个奖。感谢汪导,感谢剧组,感谢评委,也感谢施展。两年前,我也曾站在这里,当时我拿到了最佳新人奖,我对自己说:这只是一个开始。在这两年中我经历了很多自己从未想象过的事。有时候我也觉得很累,很辛苦。但是我想不仅仅是我,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在你们面前,我不敢说自己有多么辛苦多么努力。今天我拿到这个奖,我还是要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开始。演艺之路永远没有尽头,我还想拍出更多优秀的作品,与更多优秀的导演、演员合作。希望大家与我共勉!” 秦孟这一番话,姿态放得颇低,言语间又流露出真实的感悟,让同样身处娱乐圈,有相似遭遇的艺人们感同身受。 说完这些,他看着那个黑暗中身影深情道:“在这里,我还要感谢一个特别的人。感谢你陪我走过这一路风雨。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这个奖杯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此言一出,现场响起一片尖叫声。 虽然秦孟并没有指名道姓地说明他感谢的人是谁,但他话中的内容,说话时的神态,无一不是对人表白。已秦孟这样高的人气,在这圈中人汇聚电视直播的场合,如此高调地宣布恋情,怎么可能不掀起风浪。可想而知第二天的娱乐版头条必定会以这个话题大做文章。 然而站在远处的胡宁远看到这一幕只是嘴角微微地上扬。 王彦在一旁激动道:“太浪漫了,宁远你是不是特别感动?要是我我就感动死了。” “无聊。”我感动不感动,干什么要告诉你啊。 秦孟与施展一同走下舞台,两人边走边聊。 施展笑道:“没想到你会当众告白,只怕会伤了一地少女心哦。” 被施展这么一说,秦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前辈你不要取笑我了。这段时间你都去哪了,大家都很担心你。” “是吗……”施展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遇到一些事要处理,现在解决了。” 听施展的语气,倒是彻底放下了。 在短暂的伤感过后,施展又恢复了神采,“你还有事吗,不如找个地方聊聊?” “好。” 两人没有回座位,而是从一旁的侧门离开大厅,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面对面地聊天。 施展开门见山道:“听说你换了公司,转投华盟了?” 秦孟点了点头。外界并不知他与方高二人之间的纠葛。但方禾曾如此高调地与秦孟出双入对,一转眼秦孟就离开方禾名下的fgd公司,转投华盟的怀抱。这一出戏让人看得云里雾里,更有人脑补出了一出方禾、秦孟、荣程之间的爱情三角狗血剧。 当时胡宁远曾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网上的帖子一边品评,搞得秦孟哭笑不得。 “这样也好。fgd只怕……” 秦孟听出他话中的不寻常,不禁问:“怎么?” “不,没什么……”施展话说到一半,突然打住。 这时,走廊里传来脚步声。秦孟循声望去,只见吴文涛正从不远处朝他们走来。 “能借一步说两句吗?”吴文涛在二人面前站定,眼中神色复杂,似有千言万语在心中,却又无法倾吐。 秦孟转头去看施展,只见他迟疑了一下,微微颔首。 “那我们下次再聊。”秦孟与施展短暂告别,经过吴文涛身边的时候,朝他一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秦孟突然想起,曾经施展在上台领奖时,也做过类似于他今天所做的举动,而当时他心心念念想要感谢的人,就是一直在背后支持他的吴文涛。只是谁能想到这样相爱的两人也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想到这,秦孟不禁在心里摇了摇头,人应该知足,知足才不会犯错。 秦孟走到大厅的侧门旁,刚想推门进去,却见门自动开了。胡宁远抱着自己的冬衣从门里钻了出来,一见秦孟立刻松了口气。 “你去哪了?”胡宁远原本在和王彦说笑,一转眼不见了秦孟人影,这才出来寻找。 “和朋友聊了几句,我们走吧。”秦孟接过胡宁远手中的衣服穿在身上,又在正在东张西望的胡宁远背上拍了一下。 “啊?一会还有庆功会,你不去了?” “走,不去了。”秦孟的笑容竟有些诱惑的意味。 胡宁远看懂了他眼神,心中一动。 夜幕笼罩,寒风呼啸。 两人匆匆钻进车里,将风雪隔绝在外。 胡宁远在驾驶座上坐下,朝秦孟坏坏地笑起来,“你说,你就这样不负责地溜走,明天荣姐找你麻烦怎么办?” 事实上胡宁远巴不得秦孟早点开溜,一想到过会秦孟要应付那些投资商和老板,他就觉得不爽。 秦孟勾过他的脖子,主动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我就说你把我勾引走了。”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来,秦孟要伸手去接,却被胡宁远压上来按住,“别管他了。” 两人身体紧紧贴着,呼吸相接,眼神相对,车内的温度也似乎随之升高。 秦孟忽然不怀好意地笑了,“你别靠我这么近,我怕我会忍不住。” 胡宁远轻哼了一声,忍不住才好呢。 秦孟笑着在他耳边道:“开车吧,我们回家。今天我谁都不想见,就想我们两个在一起。”我的快乐,我的荣誉,只想与你分享。 胡宁远勾了勾嘴角,认命地当起了小司机。“好,我们回家。” 汽车缓缓发动,消失在夜色中。 正如秦孟所说,这一次获奖,只是一个开始,今后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无字天书》的上映,只是让他以极其高调华丽的姿态回归,而随后《莫高窟》中突破常规的表演,则让他登上国际舞台,成为导演眼中的宠儿,也让那些曾经怀疑过他的人看到他的实力。 媒体纷纷惊呼,新偶像的时代即将到来。圈中人纷纷以他为效仿的对象,清秀妖娆的美男子不再吃香,反而是成熟内敛款的男演员大行其道。 而方家的突然倒台,则给x市带来一场暴风雨,也让fgd公司毫无预兆地在这场风雨中烟消云散。山雨欲来,整个娱乐圈人心惶惶,面临重新洗牌。 然而不管即将面对的是什么,站在什么样的高度,秦孟都不再感到畏惧。因为他明白,不管成功或失败,总会有一个人站在他身后,无条件地支持他,为他奉献一切。 从今往后,不论生老病死,我都将永远与你一起,爱护你,关心你,尊重你。这不是因为责任,也不是因为愧疚,只是因为我爱你。 (完)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不要打我……我是真的写不动啦qaq 番外的话……对手指,不知道该写什么,要不点单吧。 另外,咳,新坑 暂时还没开始写,先存稿。 第61章 .番外:我的爱人1 61. “荣小姐,你找我,” 秦孟一走进房间,房内的人把目光齐刷刷地盯在他身上。 秦孟一眼扫过,意外地看到坐在荣程对面的施展。距离上次在金鸿奖的晚会上相见已经有半年之久,施展在那一次短暂地出现,成为众人关注的话题后,又悄然隐没,引起娱乐圈众人诸多猜测。秦孟没想到会在华盟的会议室里再次见到他。 而这一次见面,施展与之前又有很大的不同。这种改变发自于内而形于外。秦孟第一眼就注意到,施展剪掉了他标志性的充满艺术气息的微卷发,整个人一下子气息凌厉起来。而当他转过头朝秦孟微笑的时候,笑容中展现出自信神采,让人知道这这段时间过的不错。 “荣小姐,前辈。”秦孟和他们打了个招呼,走过去在一旁坐下。 荣程和施展显然正在谈话,却因为秦孟的突然出现出现而被打断。 只听荣程道:“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还是和他说吧。”说着,她把目光转向秦孟。 秦孟忍不住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施展微微一笑,“我想请你来演一部戏。” 秦孟听出他语气中的玄机,“前辈你打算转行做导演了?” 施展摇摇头,“不,我只是这部片子的制片人。” 这失踪的一年间,施展在世界各地到处游历,增加了许多感悟。直到最近,他突然有了请人拍摄一部电影的想法,只是这部片子的题材比较大胆…… 这个故事的起源于一个施展在温哥华的一段经历,他在当地巧遇了一位华人,而恰好这位年轻的男士恰好是他的影迷。他乡遇故知的情怀促使两人坐到了一张桌子上。就是在小酒馆的一个角落里,施展听他讲述了自己和已经死去的同性恋人的故事。 真实的故事往往比最精彩的小说还要打动人。这段生离死别的故事感动了施展,他一边聆听,一边在脑中想象出一个又一个画面,最终连续成了一部黑白默片。当时他就产生了要把这个故事拍成电影的冲动。 在取得了那位男士的同意后,施展草拟了一个剧本,又回国找到相熟的编剧,最终改编成了一个动人的故事。如今剧本有了,还欠缺可以配戏的演员和导演。 当时施展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秦孟。一方面,他曾经和秦孟搭档过,两人有一定的默契。而秦孟的气质和容貌也与剧中的主人公相仿,只是更为英俊。 但这部片子的题材……只怕…… 秦孟听完他的讲述,倒没有多犹豫,“可以,我愿意接这部戏。” 荣程的脸色立刻就变了。秦孟去年拿到了金鸿奖最佳男演员奖,又因为《莫高窟》中的出色表现,在国际上有了一定知名度,风头正劲。在这个节骨眼上,拍这样一部片子,会造成多大的舆论影响?! “秦孟,你可要想清楚了。” 这个社会毕竟没有那么开放,寻常的艺人谈同色变,唯恐自己和同志这个观念扯上一丁点的关系。而秦孟本就因为方禾惹上一身骚,虽然当时开了记者会澄清,但公众对于他的性向还是抱有怀疑的。在这个时候接一部同志题材的电影,不是公然出柜吗? 施展毕竟是老牌的男演员,又经历了一场情变,对于名声这种东西早已看开了。可秦孟不同,一旦被坐实了同志的身份,对于他以后的发展有百害而无一利。 秦孟未必没有想到这些。可施展曾经帮过他,如今施展向他开口,他又怎么会拒绝。更何况,他并不觉得拍这部戏就有多大的问题。只要电影拍得足够好,能打动人心,不管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都能从中感觉到爱的力量。 “没关系,我接这部戏。” 施展似乎胸有成竹,只听他从容地笑道:“好,我先谢谢你。我还要去联系一下,找一个合适的导演,等档期定下来,我再通知你。” 秦孟听了这话,突然想起钱睿。 自从柏林一别后,钱睿果然如他当时所说,开始走上了商业片的道路,就在去年年末,他拍摄了一部喜剧片,票房和口碑都不错。这部电影主要讲述的是一个小人物遇到的一系列啼笑皆非的事,全部取材于市井之中,让人倍感亲切,而故事的结尾又带着些许的无奈,发人深省。 秦孟当时也和胡宁远一起去看了这部电影。他当时就觉得,钱睿并非盲目地在走商业化的道路,他的指导思想还是没有变,主要的关注点还是在人性和时事。只是他换了一个更为委婉的方法,用一种不那么偏激的方式来表达自己,这也不失为一种巧妙的妥协。 如果是钱睿,或许会愿意接下这部片子。 于是,秦孟道:“我知道一个不错的导演,或许我可以联系一下他,看看他对这个剧本是否有兴趣。” “那就太好了,我等你的消息。” 荣程在一旁看他们相谈甚欢,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很快,秦孟就联系到了钱睿。 不出他的所料,钱睿在听说施展是男主角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秦孟约出来见面。 于是,由秦孟牵头,三个人坐在了一张桌子上。这一回,施展还带上了已经成稿的剧本。 “钱导,你不必着急给我答复,你可以先看看剧本,再决定要不要接这部戏。” 钱睿将剧本拿到手后翻了翻,之前他只知道这部戏是施展主演,却没仔细听秦孟说到底是什么戏,这下看了剧本才发现这是一部同性题材的电影,不禁皱起了眉头。 见钱睿的神色犹豫,施展问:“怎么?钱导对同志有看法?” 钱睿吃过审核的亏,对电影题材尤其的敏感。像这样的电影,不是没有人拍过,但最后无一例外的遭到封杀,这对刚走上正规化道路的钱睿来说,确实有些两难。不过也正是如此,这部电影才有机会落在他头上。 钱睿缓缓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我确实要一点时间考虑。这个剧本我可以带走吗?” “可以,请便。” 钱睿也没有多留,带着剧本就匆匆离开了。 钱睿走后,秦孟看施展老神在在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你好像一点都不着急。” “急什么,愿意接的自然会接。”施展将手指聚拢在一处,俊美的容颜在阳光下显得安详而自信,一如秦孟与他初见时的样子。只是眼底的神色到底不同了。 那一日的颁奖礼,秦孟走后,施展与吴文涛作了一场残酷的对峙。 两人相伴十年,有过j□j与低谷,风风雨雨都一同经历了。吴文涛电影获得好评时,施展为他高兴,票房不佳遭遇批评时,施展为他解忧。他不曾想到,自己全身心去爱的人居然会这样轻易地背叛了他。 一开始,他觉得这件事一定是误传,却又无法放下心来,于是才在电影开机前独自驾车去外地找吴文涛。这才遭遇了那场让他与《无字天书》失之交臂的车祸。 而车祸后,吴文涛不但没有过来看他,甚至连一句问候,一个短信都没有。种种的反常让他确信,他那个体贴又成熟的爱人,早已转投他人怀抱。 吴文涛为什么不出现?是因为心虚?还是忙于拍戏?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再见到自己?施展曾经一次次反复地问自己。 那段时间,他如同行尸走肉,又要忍受病痛的折磨,又要被心魔所困扰。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彻底毁灭了他内心的安宁,也让他不得不从自己构筑的塔中走出,看一看这个圈子的人情冷暖。 那些日子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他已不愿再去回想。 而时隔半年后,失踪的吴文涛却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请求他的原谅,岂不充满讽刺。 他有什么好来原谅他的?难道没有他的原谅,他就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了? 吴文涛看着他嘴角如刀的嘲讽笑容,眼中闪过一抹痛色,“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这么做?你这人,眼高于顶,好像谁都不在你眼里。又容不得沙子。和你在一起,我过得很累。” “很累?很好,这些年,你辛苦了。”施展说完这句,转身就想走,却被吴文涛拉住。“别走。” “你还有什么事?” 吴文涛叹了口气,“我们还能不能回到以前?” 施展好笑地看着他,“回到以前?只怕你同意,他也不同意。”说着,又朝后看了一眼,恰好见躲在暗处的朱墨从藏身的柱子后面走出来,气势汹汹地朝吴文涛冲过去。 这两个人已经够让他恶心了。这地方,他一秒钟都不想多呆。 施展无心留下观看这场闹剧,快步离开了。 感情变了,记忆也跟着变了质。只是为何到了这个地步,除了恶心,心里还有一份挥之不去的疼痛,就好像被人在心上剜了一刀。 施展发现,原来自己还是无法放下,这才一路游历,想靠着时间和阅历,来冲淡这份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调整了一段时间,来补番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