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奴》 楔子 残破的军旗犹自插于城头,昏暗的天色在归鸟的叫声中显得尤为黯淡,微微下着的小雨淅淅沥沥地落下。

此处正是被称为天府之国的四川,可这里完全没有与之相匹配的繁华,独留一座孤城插着一根根千疮百孔的宋旗。

而城上隐约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与周围疲惫的士兵融合。而这名穿着残破盔甲的中年人此时正无力地仰望着天空。

九年了,九年了……这位坚毅的中年人竟然带着凌霄城的军民守了整整九年,忠肝义胆也不过如此了罢。

向来只流血而不落泪的易士英脸上的泪痕却和脸上的伤疤交织着,他不怕死,怕的是没有希望。

九年前,他听逢朝廷在临安投降的消息,却以为是元军骗他投降所耍的把戏,便没有作理会。

后来元军前来攻城的次数越来越多了,眼瞧着是前方防线被一个个击破,大量得胜的元军向这座难缠的坚城集合。

元军多次强攻却是终不得手,这使得连战连胜的元军也没了脾气,这位宋军将领实在是太难对付了。

不过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其他办法,有尝试过送财宝许其高官厚禄,也有送美丽动人的女人,可易士英却始终不为所动。

软硬皆施都无法动摇易士英抗元的决心,他怒斩元使,并且登上城墙大骂元军毁我汉家之江山。

众军将士都被易士英的决心所感染,纷纷表示要跟元军誓死不休,将与大宋朝廷休戚与共同生死。

元将皆惊,使者竟然都被杀了,看来用嘴皮子是不行了,于是每每进攻,日日进攻,还尝试过反间计,却始终拿不下这座凌霄城。

凌霄峰孤峰耸立,深箐雄峻,山中有两口永不干涸的水井,峰顶却是一个小平原,凌霄城就建在上面。

碧色连天的蕨类植物,覆盖了大半个山顶,军民们靠着这些蕨类植物充饥,凭借着坚强意志苦苦支持。

而“断颈岩”处有置有吊桥,若吊桥收起敌军是休想过来的。此时一片状如城墙的山石则横亘眼前,山石的一侧如虎口。

“虎口”下腭临万丈深渊,登顶入城之路,就被衔在“虎口”之中,此之易守难攻绝非夸大其词。

在“虎口”前,筑有凌霄城第一座城防工事,它背后巨石壁上密布的凹坑和裂痕,是无情的箭矢火炮留下的印迹。

如同不少隐秘且险峻的抗元山城城堡的城门一样,凌霄城的城门也是在转过一道急弯后,蓦然跃入眼帘的。

一座高耸入云的坚城、两口永不干枯的水井、还有视死如归的守城军民,在元军强大攻势下岿然不动。

号称战无不胜的元军也在此崴了脚,即便是叫喊着、气愤着、不甘心着,亦是不得寸进,只能失望地退军。

好在希望总是会有的,文天祥带领着败退的宋军继续抗战,听说凌霄城军民的事迹后给易士英下诏表示嘉奖。

这就如一抹霞光照进了幽暗的山谷,让凌霄城的众军民士气大振,看来朝廷没有忘记他们,大宋还有的救!

可好景不长,北边的的坏消息不断传来,天子城在守将上官夔在围困中誓死不降,城破后在巷战中战死。

接着重庆城被攻陷,绍庆、南平、夔、施、思、播等州皆下。

过了几年后,重庆合川钓鱼城,以一炮炸死蒙哥的战绩光荣地守卫了数年之久,但最终还是油尽灯枯了,守将便以不屠一人为条件终止抵抗。

放弃抵抗过后,虽然城内军民免遭屠戮,但32位将军却集体自刎,就在一个月后,崖山战役残宋彻底失败,陆秀夫背着幼帝赵昺蹈海,十万军民跟随殉国。

凌霄城俨然成为了最后一座插着宋旗的城池,也是代表着汉人气节的最后尚且最在的标志,凌霄不降则大宋不亡!

骤然的压力负担在易士英的肩上,他毅然决然地接起了这面抗元大旗,接过了抗元牺牲的英烈们在黄泉之下的默默期许。

九年了,九年了……大宋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汉人曾经在这片土地上创造的极致繁华终究毁于异族之手!

元军在忽必烈的强烈要求下被迫发动了这次规模最大的攻城战,全国军队集结于之一角,声势浩大的元旗漂动于山脚。

曾经阻断过无数次元军的断颈崖被云梯所覆盖,极其艰险的庞大石片也被云梯所连接,而山崖下上无数被箭射死、失足摔死的元军尸体。

就连那道坚固无不石墙堡垒亦是被元军用火器所毁坏,元军攀爬了上来,可能够阻挡他们脚步的只剩下那座光秃秃的凌霄城城墙了。

箭矢咻咻划过,蒙古人提着弯刀叫喊着要将城上的军民屠杀干净,易士英反手用手中的弓做出了回应。

就在元军即将攻到城下之时,后方传来了鸣金之声,是撤退的讯号。元军将领在商议如何拿下这最后的凌霄城。

元军勉强撤退了,但是防线已经被严重损坏,已经不是能够临时修复的程度了,而山下的元军估计用不了多久又会卷土重来。

恰逢乌云席卷,山雨将来之际果然刮着阵阵大风,吹得那歪歪斜斜的宋旗更加歪歪斜斜,就像这座城的命运一般。

人力难胜天,元军的凶悍无可比拟,全城军民在城门破后主动冲出与元军激战,在弓箭与弯刀的残忍屠杀下军民们战死殉国。

易士英死了,但他的精神被后人永远铭记,世人为其立庙并且写道:

凌霄巍巍耸天外,川南重镇有遗篇。

四十八拐天梯立,断颈岩下一线天;

烽火台上狼烟举,跑马场前鼓角喧。

黑白分明浑素井,贯古通今传万年!

而在城破一个月前,易士英趁着元军撤军间隙,托人将最小的儿子送出了城,往南边一直狂奔,最后于滇西南一个山窝里扎根。

冒死送子的亲兵将这个孩子抚养大,并且告诉了他的身世,嘱托其日后一定要为父报仇,于是这段往事在易氏后人祖训中一代代流传。

时光飞逝,光阴如梭。转眼间便已经来到了公元1662年、明永历十六年、清康熙元年,这也是永历帝朱由榔被吴三桂勒死的这一年。

就在十一月三日这天,一名男孩在村东的老易头家中降生。

老易头摸了摸自己的那颗没有文化的脑袋,又看了看襁褓中的小婴儿,想起了当地的小清山,便给儿子取名为易清山。

霎时天象异动,数颗星星顺序重新排列,其中间的赫然便是紫微星,亦是天空中最亮的星,此时它正散发着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耀眼的光芒。

我们把这种象叫做“被群星围绕的紫微星的人”,便是紫微下凡之命。紫微星下凡,必将有贵人降世,改朝换代。

生在家为一家之主,生在国为一国之主。

序章 1279年崖山海战,南宋丞相陆秀夫背负幼帝,率数十万军民投海自尽,南宋灭亡。

在这前后,各地山城孤立无援纷纷投降,就连“上帝折鞭处”、令蒙古大汗蒙哥死于箭下的钓鱼城也在得到蒙古军队不杀城中一人的承诺后放弃抵抗。

然而在四川的深山处,南宋还有最后一支军队长宁军,还在坚守着汉人最后一座城池,那就是凌霄城。

元军攻打凌霄城屡战屡败,最后在朝廷从全国各地调集三十万大军将凌霄城团团围住,再收买当地少民一同进攻。

这支少民就是僰人,他们穿梭于四川各个山头之间,尤其擅长爬山越岭,在元军许以好处之后竟然率领族人从凌霄峰的悬崖绝壁上攀爬了上去。

守卫凌霄城的守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偷袭打了个措手不及,直接导致第一、二道防线失守,而元军便趁机攻上山将防线彻底摧毁。

凌霄城在最后的激战中被攻破,守城军民全部战死殉国,无人偷生,成为南宋抗蒙的绝响和最后的骨气,蒙古大军攻占凌霄城后,将其赏给了僰人。

僰族,即濮人,是先秦时期对西南诸民族的统称。“僰”与史书记载的“濮”是一回事。中原人称西南民族为“濮”,又称“百濮”。

这个民族的人死后,既不用土葬、火葬,也不用天葬或水葬,而是将棺材置于悬崖绝壁之上。

史书上关于悬棺有不少记载,最早见于南朝梁、陈之际学者顾野王所记,《四川通史》记载“珙县有座棺木山,昔为僰蛮所居,尝于崖端凿石拯钉,悬棺其上,以为吉”。

在僰人的心目中,祖先应该永远活在后人心中,先辈的遗体保存得越长久,就越是能荫佑后人兴旺发达,因而悬棺葬是一种吉祥的象征。

僰王山是僰人较早开拓生活和重要活动中心之一,到了宋朝,已经逐渐形成独立的僰人王国。

北宋政和五年,僰人在首领卜漏的带领下,在僰王山上筑城堞、修寨门,聚众造反,揭竿起义,但被宋军用“火猴战”打败,僰王被宋军擒获后招安。

现在僰王山东大门的插旗山就是僰王卜漏插旗招安的地方,僰王山主峰黑帽顶下,至今保留着僰人所建的寨门、城堞遗迹。寨门原有大小两个,相距200多米,依山而建。

但小寨门已经毁坏,大寨门与城堞依然矗立,在大寨门一侧还有“桃园深渊”碑刻一座,偃卧于荒草之间。

明成化四年,僰人和明朝朝廷矛盾尖锐,朝廷大军对僰人进行征剿,兵临僰人盘踞的凌霄城,从四十八道拐发起攻击。

数次进攻失败后,最后明军通过组织敢死队,化装成一队服饰、发型、面色乃至口音与僰人相似、准备逃难入城的僰人难民,为逼真,队伍中还杂夹妇孺、翁媪,从而骗过城门的僰人守军,终于殊死攻入城内。

明万历元年,明朝廷第十二次对僰人进剿,派出数十万大军,对占据凌霄城、九丝城等城寨的僰人进行空前规模的征剿,史称“叙南平蛮”。

凌霄城再次被攻破,明军随后又攻占了九丝城,并对躲进山林的僰人进行全面清剿,至此“都蛮尽灭”,拥有2500年历史的僰人从此消失在历史中。

僰人从此销声匿迹,一个古老的民族从此消亡了。

另外明朝开国功臣刘伯温曾撰过一则寓言式故事,古文原文为:僰人养猴,衣之衣而教之舞,规旋矩折,应律合节。

巴童观而妬之,耻己之不如也,思所以败之,乃袖茅栗以往。

筵张而猴出,众宾凝伫,左右皆蹈节。

巴童佁然挥袖而出其茅栗,掷之地。

猴褫衣而争之,翻壶而倒案。僰人呵之不能禁,大沮。

此寓言大意是:僰族人善养猴,给它们穿上衣服教它们跳舞,使它们旋转得很圆,舞动得很有章法,配合音律节拍也很默契。

四川的一个儿童看了它们的表演后很妒忌它们,认为自己不如他们而感到羞耻,想着用一种方法去破坏它们的表演,他就在袖子里放了些茅栗子前往。

宴席开张后猴子们出来表演了,众宾客都站起来专心观看,左右的猴子舞蹈跳得都很合节拍。

四川的儿童故着无意地挥袖甩出茅栗,将它们丢到地上。

猴子见了它们最喜欢吃的茅栗子,放弃表演扯掉身上的衣服上前争抢,酒壶也撞倒了桌案也掀翻了。

僰人怎么呵斥也不能制止,非常沮丧。

第一章 沦为奴隶 清康熙二十一年,西历1682年,正值隆冬腊月。

这一年康熙皇帝二十九岁,还是一个青年人,从顺治元年开始也就是1644年,清朝开始统治中原。

经过两代人的苦心经营,清朝才真正地开始了对大陆的统治。

因为这一年清军通过八年的苦战,终于平定了三藩之乱,代表着中央的号令终于能在福建、两广、云贵一带施行了。

东番的郑氏家族也在东南沿海似乎有所行动,所以康熙皇帝在接下来的一年就把矛头对准了东番。

而在龙兴之地的东北一隅,西伯利亚的寒风呼啸而过,唯有一名年轻人被几名披甲人痛打一顿后,扔进了一间破房子里。

那名年轻人尚不知他即将迎来怎样的悲惨命运,因为他是一名奴隶。准确来说他之前是一名士兵,不过他现在是一名站奴。

如果不是上天眷顾,这位年轻人此时应该已经被打死了,幸运的是他的身体内又注入了一股来自后世的灵魂。

易清山强忍住身上传来的剧痛,睁开眼睛缓缓观察四周。这是一间连柴房都算不上的破烂木质房屋。

“好痛啊,我这是哪里?”易清山扶着腰勉强站了起来。

慌忙地检查了一番伤势后,确认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

但是他发现自己身穿一件粗布烂衫,完全无法阻挡寒风侵入身体,形势不容乐观,此时外面天寒地冻,这样下去迟早得冻死。

这时,许多记忆涌入大脑,开始还很缓慢,随着画面逐渐加快,易清山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原来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叫做易清山,他本是云南一名农民的儿子,那年因为偶遇大旱,粮食欠收,家中没办法养活这么多人,老父亲便让其出去自谋生路。

后来他听说平西王举兵反清,也来了他所在的县,于是易清山便加入了平西王的队伍。

又后来,大周战败了,他们这些人作为战俘被送往北京,康熙皇帝发配他们到东北做奴隶,而易清山很幸运地被分配为了没那么辛苦的驿站做一名站奴。

作为一名常年看穿越意淫文的青年,穿越这种事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只是这穿越的时间……似乎有些不妙啊。”易清山突然回味过来。

如果自己记得没错的话。

康熙二十一年应该对应的是公元1682年,三藩基本已经被平定,最后明郑势力也会在明年投降清军,中原最后一支成气候的汉人反抗势力也将会消失。

不管怎么说,自己可是来自后世的人,且不说日后如何飞黄腾达,先解决眼前的困难再说。

说着正想出去外面是什么情况,突然走进来一个人,只见这人也和他差不多的穿着,只不过年龄比他还要小一些。

“小龙哥你没事吧,听说又被那些披甲人给打了,怎么回事?”李拾壹关切地问道。

这李拾壹是原本的易清山在军中认识的,因为年纪相仿又加上性格相投,便时常在一起闲聊,久而久之便熟识了。

有一天晚上李拾壹看到一条闪着金光的小龙飞进了易清山身体内消失不见,后来他将这件事说给了他听,于是便称易清山为小龙。

今年不知为何风比往日都大一些,那些披甲人又不给他们多些吃食,腹中饥饿实在难以忍受,便偷了一块烤的黑乎乎的馒头。

本想饱餐一顿的,竟不想被一人给看见了,那名披甲人很快招呼人将其逮住,不仅将他给打了一顿,衣服也给扒了一件,说是对他偷东西的惩罚。

好在那块馒头被易清山给死死护住,那几名披甲人估计也是嫌脏,便没有拿走。

“我没事,他们应该没下死手,可能是怕打死了没人干活。”易清山苦笑道。

“也对,这驿站外方圆百里都鸟不拉屎,要是把咱打死了他们也没地方补充新的奴隶。”李拾壹叹了一口气。

这驿站是一座为传信而设立的,在这东北大地上除了他们这些发配为奴的汉人外,也就只有各个保留原始习性的索伦部落和低等旗人了,他们也需要听从朝廷的命令。

驿站除了几名八旗披甲人外,倒是还有十几名站奴,这些人可以收编为己用,自己可不想做一辈子奴隶,或者某一天痛苦地冻死在冰天雪地中。

易清山捡起地上那块前身冒死护住的馒头,吹了吹了上面的灰尘,然后掰开一半递给了李拾壹,“给你。”

李拾壹惊奇道:“小龙哥,这冰天雪地的你哪来的馒头啊?”

“你别管了,你快先吃了,咱先补充些体力,等会我还有重要事情要和你商量。”易清山自是饿急了,狼吞虎咽地将馒头塞入嘴中。

李拾壹有些犹豫,易清山可是受了伤,却见其不容置疑的语气,还是勉强吃掉了那半块馒头。

易清山又拿起破茶杯,咕咚咕咚喝些口冰凉的水,稍微恢复了些体力,拉李拾壹坐下,紧张地望了望四周。

这异常的举动让李拾壹有些错愕,随即出声道:“小龙哥放心吧,那几名披甲人在天黑前就已经出去送信了,就剩一名披甲兵,这时候应该睡下了。”

“那就好,我是想说,我们与其给这些狗鞑子做一辈子奴隶,我们不如……”易清山盯着李拾壹,好似在看他的选择。

李拾壹马上明白,“小龙哥这意思,莫不是想反?”

易清山笑道:“是啊,这些狗鞑子欺压我们汉人多年,我们不能就这么认命,我们为何不能拿起武器反抗,咱还就反了他了。”

李拾壹一拍脑门,“古时候好像有个人说了一句话,好像是王侯什么的。”

“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吧!他鞑子生来就是该是主子的命?我看不是!咱们站奴也要翻身做主人!”易清山暗自捏了捏手。

“现在正是个好机会,等会你我二人便杀了那名披甲人,我们再拉拢其余人跟咱们干。”易清山道,“你愿意跟着我干鞑子吗?”

李拾壹毫不犹豫地道,“以后拾壹这条命便交于小龙哥了!”

“好,我们今晚就动手!”易清山道。

李拾壹撸起袖子,好似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

易清山也摩拳擦掌,似要将鞑子揉碎一般。

第二章 夜中行动 二人悄咪咪地行动了起来。

好在他们都没有患夜盲症,在微弱的月光下倒也勉强看得清路。

他们很快来到了那座最大的屋前,进屋前为了防止发出声音吵醒那名披甲人,便将鞋脱去,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让李拾壹忍不住地打哆嗦。

终于是看清了床铺上的披甲人,易清山吩咐其找兵器,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只发现了一根绳。

易清山只得对着李拾壹耳边小声说道:“等会我用绳子去勒他脖子,你就去死死压住他,我数到三便动手。”

易清山见其点点了点头,便接过绳子打了个圈,仔细对准披甲人的脖子。

易清山每数一声就紧张一分,直到数到三的时候全身力量瞬间迸发,将圈套准确无误得套进披甲人的脖子,然后迅速地勒紧,再用力地往外拉。

李拾壹则是用两手死死的摁住披甲人的双手,再狠狠地坐在他的身上。

那披甲人也瞬间惊醒,疯狂地挣扎,似乎想要将眼前人撕碎,嘴里也发出嘶哑的声音:“你……你们这些该死的奴隶……想……想干什么?”

两人却是不予理会,完全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那披甲人虽然挣扎的厉害,直到后面越来越微弱,最后一动不动。

为了防止装死,易清山又给他来了几拳,见其还是毫无反应终于放下心来,而李拾壹开始搜刮其屋内有用的物资。

易清山则是一把将披甲人身上厚厚的棉衣扒下来穿在自己身上,他本来就衣着单薄,再加上入夜后更是寒冷,早就冻得受不了了。

他又将披甲人的剑取下,有了武器便有了安全感。

李拾壹也搜了一身行头,大包小包的物资都舍不得扔下。

就在此时其他奴隶也进了屋,他们早就听见了这间屋的动静,但是碍于主人之前说过不允许进这间屋,也就没敢进来。

后来有人看见是易清山他们的鞋子,便摸索着进了屋。

为首的一人看见地上的披甲人的尸体大吃一惊,“你……你们这是……”

“狗鞑子欺我们太甚,我们不如反了他了!如今此贼已诛,愿意跟着我干的便收拾东西跟我走,若是想抓我领赏的就取地上的绳子将我绑了。”

十几名奴隶相互看了看,他们也天天遭到鞑子的非人对待,在这里活得甚至不如一条狗。

众人犹豫良久,终于有一人站出来道:“我愿意跟你干!”

众人齐声道:“我们都愿意跟着你干!”

但为了保证他们不反水,易清山取出自己刚缴获的佩剑先给鞑子尸体来了一下,然后对着众人说道:“既然我们都痛恨鞑子,不如我们对着这尸体出气。”

众人顿时明白的这是怎么回事,肯定不是为了出气那么简单,和上山当土匪要交投名状差不多。

有的人对鞑子痛恨至极毫不犹豫地接过剑便对着鞑子尸体狠狠地插去,而少部分人仍有些犹豫,但看着易清山的眼神,最终还是将剑往鞑子尸体上招呼。

易清山笑道:“那好了,我们就算都杀过鞑子了,往后便是要杀活的鞑子了。大家莫要害怕,他们也不过是一个脑袋两条胳膊而已,我们是能杀死他们的。”

顿了顿又道:“只是眼下下鞑子尚且势大,咱们不如先去朝鲜发展些人马,我听说辽东有不少汉人逃去了朝鲜。”

“好,咱们就去朝鲜!”李拾壹附和道。

众奴隶们都表示同意,个个挥舞这手臂表示以后要跟着易清山亲手杀死一个鞑子,更有甚者说要杀四五个当开胃菜的。

易清山这时打断众人道:“我知道大家都很想杀鞑子,只是现在天马上就要亮了,估计那几名披甲人就要回来了,咱们快收拾东西离开。”

马厩里还有一匹马和一辆马车,将物资都搬上马车后,众人就呆愣了下来,这白天倒是可以通过太阳分辨方向,可这晚上该如何分辨呢?

易清山一指“勺斗”外的那颗亮星,“那便是北极星,北极星所指的乃是北方,我们去朝鲜则往这边走,这边是东方。”

明白是怎么回事的众人纷纷夸赞易清山见多识广,其中有几位年纪稍大的也表示从未听过这种方法。

易清山笑道:“论杀敌可能大家都比我厉害,不过我脑袋里知道的东西却是比你们都多,以后你们便知道了。”

众人闻言还以为易清山在吹牛,也不理会,便跟着易清山上路了。路上饿了就吃带来的干粮,渴了就和带来的水,倒也轻松。

几位新来的奴隶见易清山和他们同吃同住,完全不把他们当外人,便打消了心底的疑虑。

终于在一天早上,易清山听到远处山坡上传来马蹄声,看来是那几名披甲人来报仇了。

他们几人就只有一辆马车,十几个人加上物资根本坐不下,就算坐得下马也拉不动。

而在这光秃秃的草原上根本无处可藏,只能硬着头皮迎敌,毕竟他们也不是没有胜算,因为自己这边可是有十几个人,再加上个个都手持一把钢刀,依仗着马车,完全有一战之力。

所幸来的不是鞑子,而是一队商队缓缓驶来。

易清山想着,反正凭借他们几个肯定干不过这么庞大的商队,就算他们不怀好意,恐怕也是无还手之力,索性直接上前搭话。

商队中走出一人,上下打量着易清山,“你们是哪里人,欲往何处?”

“你们也是汉人?我们也是一群活不下去了的汉人,想去朝鲜避难。”易清山编了个理由道。

“嗯,我叫赵彦平”,他又打量了其他几人,“我猜你们不是逃难的汉人,恐怕是杀了鞑子逃出来的奴隶吧。”赵彦平道。

易清山脸色一变,“你是从何得知的?”

赵彦平笑道:“哈哈哈哈,老夫在这块待了多年了,像你们这样的也见过不少,逃难的怎么会有剑还有马车呢,撒谎都不会。”

易清山尴尬一笑,“确实如老先生所料。”

赵彦平摇摇头,“朝鲜朝廷现在和满清是穿一条裤子的,你们去了恐怕是死路一条,还是另寻他路吧。”

赵彦平边走边说,很快随着车队离开了。

“看来眼下不能去朝鲜了,应该攻击其他驿站,多收编些人才是”,李拾壹提议道。

“对,就这么办,我们的物资也撑不住几日了。”易清山一拍手道。

又往北走了几里,眼尖的李拾壹发现远方出现的一排房屋,好像是一个驿站,陈设和之前他们那个差不多。

易清山命令众人将物资放在此处,自己和李拾壹各带一队,偷偷潜入驿站。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驿站,只见前方有一名披甲人在烤火,易清山不敢大意,下令匍匐前进。

鞑子兵各个弓马娴熟,而他们仅有一柄短剑,况且自己对这个驿站内的情况完全不了解。

好在那名披甲人没有发现几人,继续在篝火旁烤着肉,沉浸在肉香之中。

此时几人已经绕到了披甲人后面,距离也不是很远,只有短短的几百步了,易清山高兴极了,下令半蹲着前进。

或许是因为风大的原因,那披甲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第三章 洗劫驿站 肉终于烤好了,正当他想吃下这难得的美味之时,一柄利剑刺入他的喉咙,身体无力地垂倒。

而那块烤肉也无情地滑落在地,被一名士兵捡起。

吃了几年的野菜,确实能吃吐,可是这是他们之前不得不吃的食物。

望着眼前的烤肉,众人都流出了满嘴哈喇子。

易清山示意最大的那间屋子里还有敌人,众人只得听从命令,悄悄地进入了那间又大又新的房子里。

只见里面坐着几名鞑子在喝着酒,嘴里还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易清山点了点头,众人立马心领神会。

所有人一齐冲向屋子中间的几名鞑子,鞑子哪里会料到,惊恐地看着几名汉人向自己冲来。

阿克珂下意识地摸向剑鞘,还没等他将剑从鞘中拔出,易清山的剑就已经送到。

情不得已,阿克珂只得向后腾起,躲开那致命一击,原来他会武功!

而其余的鞑子就没这么幸运了,不是被一剑封喉就是被万剑穿心,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

阿克珂很快回过神来,拿起椅子掷出,又迅速从桌上拿起一把割牛肉的刀,与众人对搏。

好在易清山前世学过搏击,但是几轮下来众人丝毫没有在他手上占得便宜,反倒各个挂了彩。

众人从屋内打到屋外,阿克珂逐渐占据了上风,易清山凭借宝剑稍微抵挡得轻松些,而另外几人可就没这么好受了。

终于有一人被阿克珂刺中心口,口吐鲜血而亡。再这么打下去他们都得交代在这里!

就在此时,李拾壹带人赶到,阿克珂见敌方人多势众,而自己体力明显不支,便使出了个假动作吓大家一跳,然后逃上一匹马跑掉了。

“好险,若不是你及时带人出现恐怕我们随时都有危险。”易清山朝李拾壹竖了个大拇指。

“小龙哥客气了,我刚才带人解决掉了另外一边的几个鞑子,然后这些奴隶听说我也是战俘,便要加入我们共同反清。”李拾壹笑道。

一名长得像奴隶头子的人道:“俺便是咱们的头,俺看拾壹小兄弟人不错,索性就跟了你,以后俺姚义平替你上刀山下火海两肋插刀!”

易清山摆摆手道:“姚兄弟言过了。”

“哈哈哈哈。”

“把酒肉端上来,俺要和大哥痛饮一番呐!”姚义平吩咐手下。

易清山倒也没有阻拦,只是感觉叫大哥却是怪怪的,搞得像是土匪团伙似的。

说起土匪,易清山像是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地地摸了摸下颌,要不是没几根胡子,真就像那算命老道了。

李拾壹这时开口道:“刚才我算了算,我们这原本有12人,阵亡1人还剩11人,你们那有20人,加起来咱们就有了31人。”

易清山叹了一口气,“队伍中开始出现了伤亡,我要好好安葬了那名义士,他是第一个为了起义流血牺牲的。”

顿了顿又道:“咱们以后不能像土匪一样称呼了,咱们是一支解救天下汉人,反抗鞑子统治的队伍。”

一名士兵忍不住道:“鞑子视我们为猪狗,咱还要给他当奴才,为他们效力,我们早就不想干了!”

姚义平喝了一大口酒,“老子他娘的兢兢业业给他干活,到头来过年都不赏一口吃的,分明是想要饿死我等!大哥你就说怎么干吧,小的们绝无怨言。”

“眼下之急是寻找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作为根据地。”易清山拿出一张从驿站搜出的堪舆图,一指黑龙江附近的一处地点,“便是此处。”

李拾壹不解的问道:“小龙哥,你是怎么得知此处适合做为根据地的?”

易清山装作正经,“昨夜仙人在梦中所告,便知。”

“…”

“这…”

众人见易清山说得不似有假,再加上古人崇信鬼神,也就相信了。

一场简单的篝火晚宴在众人的谈论中结束了。

易清山发现队伍中的大多数人都患了风寒,先前的人是因为赶夜行军导致受冻着凉。

而原本在这的奴隶受了风寒,是因为之前的披甲人的剥削,没有给予他们足够防寒保暖的衣物所导致的。

这确实是个问题,风寒便是后世感冒,现代人随便吃点药就好了,只不过在缺医少药的古代,风寒显得十分严重,特别是对北方这种极寒地区,可谓自然界的一大杀手。

好在易清山之前跟着老家滇医学过几年,这点感冒发烧他自然是会治的,只不过云南好多的草药这里都没有。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东北富饶的大地上野生动植物还是很丰富的,易清山一行人来的时候,偶然在一个山沟里发现了一株很大的野山参。

这东西在易清山前世的认知中肯定不知道,因为几人都不知道这玩意有啥用。

也难怪,云南没有本土人参,农民们自然也不知道这东西的功效。

人参专治体弱、体虚,对风寒有大用处。

易清山拿起那颗大野山参,切了一半放入锅中,又往锅里加了点水,剩下的一半便吩咐李拾壹拿去泡酒。

李拾壹不解地道:“小龙哥,这根大萝卜放进酒里不是糟蹋了酒吗?”

易清山摆摆手道,“这你可就不懂了,这玩意叫做人参,咱这东北虽然耕种困难,地广人稀,但是这人参确是十分值钱。”

姚义平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我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听人说那儿的王乡绅有那么一根人参,光是装人参的盒就价值不菲。”

“那这萝卜究竟有多值钱?”李拾壹马上追问道。

易清山笑道:“说出来可能吓死你们,这种品相好的野山参,卖到东边的朝鲜足可值上百两银子,要是卖到关内,千两银子都打不住。”

李拾壹捂着嘴,一脸的不敢相信,“真的值这么多吗?”

易清山笑道:“我骗你干什么?这顿人参汤也是我看大家都染上了风寒,想着给大家补补身子,之前遇到商队我都没舍得卖呢。”

李拾壹盯着锅里的人参,“哈哈,太好了,我们今晚有口福了。”

易清山说道:“我还认识很多草药,咱们出去多采集些,等会一锅炖,搞个大滋补汤。”

李拾壹笑道:“好的,小龙哥。”

李拾壹转身说道,“你们留在这里搜集可以用的物资,等我回来统一清点。”

若是说前身的易清山只是个滇医,那么后世的易清山可是为了写小说看了不少的医术,《黄帝内经》和《本草纲目》等医书都有涉猎。

第四章 搜集物资 东北三省整体属于温带季风气候区,冬天漫长又寒冷,夏天短促又凉快,地形以平原、山地为主。

东北三省又被称为“关东”,所以一般业内称之为“关药”。

草本的关药有人参、防风、细辛、五味子、刺五加、关黄柏、龙胆、黄芪、柴胡、洋槐蜜等常见的,却都是价值不菲。

若是论价值,最贵的还得是灵芝,千年灵芝自然是不敢奢望,不过数十年、上百年的灵芝也是十分价高的。

易清山很高兴,不仅是因为日后治病有了药材,更是因为这些植物遍地都有,还能给贫穷的队伍带来经济支持。

仰仗着这大自然的馈赠,到时候便能和朝鲜和沙俄做生意,一步步壮大势力,到时候便能和康熙叫板。

形势在往好的地方发展,这才是易清山开心的原因,他感觉自己的小小蝴蝶翅膀似乎有能影响历史的希望。

他平复好了心情,认真地采集每一株草药,其他人也依样画葫芦,跟着易清山采集一样的,不一会就采够了满满一箩筐。

东北不愧是地广人稀,满地的财宝没人去发掘,倒是可惜了。

回去的路上,易清山他们还遇到了许多野生动物,只是他们没有弓,不然肯定会猎得几头野生鹿而归。

刚走到驿站,李拾壹就拉着易清山去看搜集到的物资,有食物和水袋,还有刀枪武器、箭矢等,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地上。

易清山看见地上的火绳枪,欣喜道:“竟然还有火铳!”

李拾壹连忙解释道:“这个驿站比咱那个富多了,这些是咱们在披甲人武器库里发现的,共有三把火铳、七把弓、几十发箭矢、十几柄短剑,粮仓里还有几十石粮食。”

姚义平又补充道:“马厩里还有五匹马和一辆马车。”

李拾壹说道:“可惜是原始的火绳枪,要是鸟铳或者前明的优质鲁密铳就好了,不过看样子是鞑子自己生产的,应该不会炸膛的吧?”

姚义平笑道:“这可说不准,那些工匠可精着呢,用料能少就少,剩下的都装自己兜里了。”

“火铳的事先放一边,我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易清山故作神秘道。

“什么好消息?”李拾壹疑惑道。

“你看”,说着易清山将那筐药材拿出给李拾壹看,“这些都是极为名贵的药材,没想到附近有这么多。”

李拾壹抓了一把放入锅中,“煮这么点就够了,剩下的改天遇到商队再卖了,咱们现在更缺粮食。”

易清山笑道:“好,就依你!”

篝火又熊熊燃起,锅中的水很快又沸腾了起来,顿时一股中药的味道传来。

易清山又从屋里找来了碗筷,给每人盛了一碗汤药,“快喝吧,药要趁热喝!”

“哇,好苦。”李拾壹猛喝一口,瞬间苦得吐了出来。

易清山急忙拦住,“吐了可就浪费了!不许吐,都喝了!”

姚义平笑道:“良药苦口嘛,俺娘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聚会在大家的欢声笑语中度过。

站奴是一个悲惨的职业,原本历史上在1685年雅克萨战后,三藩俘虏共修建了东北25座驿站。

吴三桂手下那些反抗的士兵自然是杀了,但是投降了的却是不好处理。

杀了吧,人家都投降了,不仅对自己没什么益处,反倒落个杀降的骂名。

不杀吧,这么庞大数额的俘虏每天都得吃饭,自己哪有闲钱养着,放了又怕他们造反。

于是康熙就就想了个办法,将他们都发配东北做奴隶,不仅不用供他们白吃白喝,还能强迫他们干活,为地广人稀的东北带来大量劳动力。

而站奴是其中的一种,他们在清军千里迢迢的押送下来到了这里,要为那些站人们做奴才,生活很是惨。

清军让他们在山坡上挖窑洞,作为这些奴隶们的“新居”,他们忍饥挨饿,每天都有冻死、饿死的风险。

站人虽然欺压这些站奴,但生活也不是很好,他们处于八旗的底端,他们被迫在东北为朝廷送信,平日里也只能拿站奴出气。

大量站人们的到来也为东北带来了生机,历史上的多次与沙俄发生的战争,驿站在其中发挥了不小了作用,可谓功不可没。

一旦狼烟四起便是有敌情,各地站人便会聚集在一起合力退敌,这便是驿站的作用。

回想起在驿站里的苦日子,众人再也不愿意回到那段时光,吃最差的、穿最差的,活却是最累的。

“哎……”一股疲惫感顿时油然而生,睡意也渐渐袭来,众人便找了个块宽敞的地方睡下,很快便能听到呼噜声。

易清山却是默默怎么也睡不着,默默地为众人守夜,其他人还以为是易清山为了大家的安全牺牲了自己的休息时间,皆是感动不已。

翌日,众人在屋内商论计划。

易清山翻看堪舆图,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其他人则是认真地盯着他,好似有了主心骨一般。

“现在咱们队伍已经有了31人,下一步我们应该继续扩大人手才是。”易清山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位置,“你们看看这里。”

姚义平开口道:“大哥莫不是要打宁古塔?”

易清山点点头,“对,鞑子朝廷将各地犯人押送至此,我想将他们救出来,变为我们的人。”

他记得雅克萨大战清军从宁古塔抽调了1500人,因此总防守兵力应该在3000人左右。

李拾壹吃了一惊,“可是宁古塔城高池厚,兵力数千,我们怎么打?”

“谁跟你说我们要把宁古塔打下来了,那些奴隶们肯定都在城外劳作,咱们只要把人解救出来,就算成功了。”易清山说道。

“小龙哥,俺听你的!”李拾壹毫不犹豫地说道。

姚义平也跳出来说道,“俺这就去收拾东西,明天咱就出发!”

几人行动起来甚是迅速,很快便再次开启了旅途,一行人缓缓地一路往南。

这次他们有了六匹马和两辆马车,赶路的负担并不是很大。

而且易清山等人各配备了一把火铳,昨天他就已经试过手了,火铳质量上乘,应该是那几名披甲人作传家宝之用。

之后他们又攻破了几座驿站,补给了不少物资,人手也从31人扩大到了113人。马匹车辆也都有缴获,有了20多匹马和5辆马车。

路上他们也遇到了很多路过的百姓和小商人,易清山再三强调他们不是土匪,因此没让手下去抢劫。

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了宁古塔境内,易清山发现了一座矿场,里面竟有大量的奴隶在被强制干体力活。

一行人找了个隐蔽的山坡,将车马停于此处,偷偷观察矿场内的情况。

“大哥,我们要不是杀了那帮鞑子救出奴隶?”姚义平愤愤不平地说道。

易清山摆摆手,“不急,我们到晚上再行动。”

李拾壹却是唏嘘道:“这座大矿场,看规模足有万人!”

“是啊,那些狗鞑子强迫咱们汉人干活,简直是不把我们当人看,我们一定要救出他们。”姚义平说到。

易清山劝阻道:“我也想啊,但是看这个情况矿场内应该有数百鞑子守备,咱们这点人应该不是他们的对手,唯有等夜袭。”

第五章 解救奴隶 东北本就高纬高寒,夜晚的东北则更是寒风刺骨。

原来,康熙为了对付台湾的郑氏势力,早有预谋地在东北大规模使用奴隶挖掘铁矿,然后再用马车拉到京城制造枪炮武器。

不要以为清朝没有火枪大炮,清朝一直都是有火器的,就算是后期,洋务运动也兴办了许多钢厂和武器厂,也与洋人买了许多武器,只不过是后来因为太后不许用罢了。

而论矿产资源还要数我大东北最丰富了,矿产丰富、劳动力充足的宁古塔自然成为了首选之地。

易清山很清楚这点,救出这些奴隶不仅是解救同胞,更是会在一定方面地影响到康熙的台湾事业。

凌晨时分,矿场外的山坡边缘上突然亮起了一条很长亮光,延绵数里,很明显这是易清山的疑兵计。

接着一百多人都个个手举火把冲入了矿场,矿场内的清军承平日久,哪里会料到竟然有敌人进攻。

虽然平日里会零星地推出几个守夜的士兵,但是如今已经到了一年中最冷的时节,咻咻的寒风迫使他们又偷偷逃回了营帐中。

清军们睡的跟死猪似的,但是也有少数的奴隶狗腿子发现了敌人,他们手忙脚乱一时间也找不到锣鼓预警,只得看着敌人冲进了八旗大人的营帐中。

他们此刻睡得正香,不知不觉地便被杀死在梦中。正杀到一半时,他们终于醒了,摸索半天,身边却是没有武器。

一群赤手空拳的鞑子,哪里打得过人人带刀的奴隶兵战士们,一个个地都惨死在冰冷的刀下。

战斗很快便结束了,鞑子活口一个不留,另一边的李拾壹则是带人卸掉了狗腿子们的武器,又将窑洞中的奴隶通通释放。

易清山将众人都聚集到矿场中央,示意有事要说。

姚义平这时候站出来说道:“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是三藩战俘,你们不用害怕,咱们受够了鞑子的欺压,只杀鞑子,不杀汉人。”

易清山开口道:“我们都是人,咱们何必让那鞑子欺压?如今我已经解决掉了矿场的鞑子,你们自由了,愿意加入我的队伍就往右边站,如果不想跟着我的就往左边站,绝不强求!”

众人毫不犹豫得都往右边站,他们清楚回去跟着鞑子也只能继续挨打,每天饥一餐饱一顿地活着,倒不如跟着眼前这支汉人队伍轰轰烈烈地干一场。

“跟着你咱没意见!”

“你跟着你!”

“我要加入!”

广场上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众人都表示要听从易清山的命令。

“好,既然都愿意加入我易清山,那就没话说了,不过从今往后,大伙得守规矩。”易清山说道。

易清山对着面前的人群说道:“首先我们不是土匪,我们的队伍必须军纪严明,这样才能打赢鞑子。日后但凡出现骚扰百姓、强抢妇女者,斩立决。”

众人都表示没问题,愿意服从命令。

易清山便安排人员搜集物资,明天早晨便回黑龙江,他认为此地不宜久留,清军随时都有可能前来支援。

众人好一番清点,共得人手一万余人,一百多把火绳枪,其余收缴到的刀剑等武器都归了他们,毕竟还得靠他们打仗。

马匹却是有2000多匹,马车也是1000多辆,显然是矿场里用来拉矿的。

各类物资不下百种,最重要的粮食有数千石,足够撑到黑龙江了,等建立起大本营再考虑下一步。

要不是考虑到铁矿石太重,恨不得把铁矿石都带上,不过也是带上了数万斤的生铁才罢休。

……

……

经过长时间的赶路,终于是走到了威虎山下。

事实上宁古塔距离威虎山并不远,直线距离大概是90公里,只不过因为人多、物资也多,因此走了七八天才走到。

姚义平指着前面说道:“前面不远处便是威虎山了,这威虎山不过是一座籍籍无名的山坡,大哥你带我们来着干嘛?”

易清山解释道:“你看这威虎山是不是地形险峻,这威虎山四面都是悬崖峭壁,只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能上去,而这威虎山中间却有一道大夹皮沟。”

李拾壹开口道:“地形确实沟险峻的,不过这和咱有啥关系?”

姚义平笑骂道:“你傻啊,大哥肯定是想在这威虎山建立大本营。”

“原来如此,我看这大夹皮沟适合建根据地。”李拾壹赶紧说道。

“那还要你说?”易清山笑道。

说着众人便已经来到了大夹皮沟,果然是建立根据地的好地方,若是在此修建城关,三万人都休想打进来。

易清山当即下令众人伐木,他划定了一块住宅区,先解决眼下一万多人吃饭睡觉的问题。

这东北也是不缺木材的,经过众人十天十夜,昼夜不停地砍伐、运输,终于搭建起了一千多间木房子,勉强容纳得这一万多人。

见根据地初具规模,易清山终于放得下心了。

易清山正在屋中制定计划,这时候一名士兵进入了易清山的屋中,“首领,外面有个金圣贤的人要见您。”

易清山点了点头,“放他进来吧。”

士兵应诺退出,接着走进来一位中年人。

易清山率先发问:“你便是金圣贤?你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那个……金圣叹是你何人?”

金圣贤立马回答道:“金圣叹正是在下叔父。”

易清山马上来了兴趣,这么说你是随金圣叹一起发配到了这里?

“叔父早已在江南被斩首,在下及其叔父家属被发配到了宁古塔,不过后来我们失散了,在矿场干了几年后便被你救出,来到了这里。”金圣贤叹道。

金圣贤转而疑惑道:“首领是如何认识在下叔父的?”

易清山笑道:“我不过是听过其名罢了,并不认识你叔父。”

金圣贤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在下之前还是犹豫不定的,但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我发现首领值得在下跟随,从今往后在下就听首领的了!”

易清山笑道:“太好了,先生日后便是我军中军师,反清事业又更进一步了!”

金圣贤拱手道:“金圣贤愿为主公效力。”

易清山笑道,“军师好似还有话说?”

“不瞒主公,军中还有一人在下想举荐给主公。”金圣贤说道。

易清山疑惑道:“还有何人?”

金圣贤赶紧说道,“杨越,因为通海案被发配宁古塔,上个月被调到矿场做账房,在下这才与他相熟,想必他也愿意为主公效力。”

易清山欣喜道:“太好了,快让他进来。”

不一会,金圣贤就带着杨越进到屋中,俯首拜道:“在下愿随主公效力!”

易清山赶紧扶起杨越,“先生不必多礼,日后二位便是我军的顶梁柱了。”

杨越说道:“在下正好擅长管理大小事务,便由在下担任账房。”

易清山点点头,“先这样吧,有劳先生了。”

杨越也点点头,“主公客气了。”

第六章 蓬勃发展 威虎山城又如火如荼地开工了,相比前两日,大夹皮沟外围多了一圈矮矮的木头城墙,这是易清山吩咐的,保不齐就有敌人趁机偷袭。

另一边,易清山让姚义平带着多余的马匹、铁矿、草药拉去和朝鲜换取物资,今天终于满载而归。

总共是换到了一千多石粮食和一百多斤盐。

姚义平还带回来一个好消息,之前的汉商赵彦平打听到他们在威虎山上建立了根据地,表示愿意主动提供一些物资。

吃饭问题暂时解决了,接下来就是练兵的问题,没有成规模的军队,怎么和康熙打,所以必须练就一支属于自己的强军。

易清山十分看重那批火器,编成了一队一百多人的火铳队,作为保护自己的亲军。

由于人口不足,易清山打算采取全民皆兵的政策,把这一万多人分为两批,轮流干活和训练,这样就能生产与练兵两不误。

李拾壹则是被易清山派出,带着100人去各地解救逃亡奴隶。

之前遇到商队时,赵彦平便已告知他们东北有不少的逃奴,果然不出他所料,短短几天李拾壹便带回数百名奴隶。

金圣贤提议道:“李兄弟若是遇到驿站,千万要摧毁干净,咱们只有清除掉朝廷的眼线,使朝廷变成瞎子、聋子,这样咱们才能在东北与其抗衡。”

易清山笑道:“就依先生说的办,康熙老贼到时候想消灭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杨越这时也说道:“咱们库房都多得装不下了,主公应该多多修建才是。”

易清山摸了摸下颌,“这倒确实是个问题,以后我们的人口会越来越多,所用的物资也会越来越多。”

杨越提议道:“不如从干活的人中分出一半用作耕作,正好在下精通农政,这样威虎城内便能自给自足了。”

易清山记得在原本的历史上,1685年在东北爆发了雅克萨之战,双方投入数千兵力,这说明沙俄的军队早在这之前就已经来到了黑龙江流域,经过精心准备才发动了这场战争。

事实也是如此,1581年,俄罗斯开始翻越乌拉尔山,向西伯利亚挺进;

1632年,沙俄在勒拿河流域建立了雅库次克,作为向远东扩张的据点;

从1638年开始,沙俄开始派遣多支部队闯入黑龙江流域。

1643年,沙俄雅库次克的长官彼得·戈洛文派瓦西里·波雅科夫带领一支132人的远征军进入黑龙江流域。

他们带领大量的弹药、物资,他们在黑龙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在粮食吃尽后竟然“吃掉了50个异族人”。

易清山问道:“好,我还听说北方的罗刹国拥有产量较高的黑麦,不知二位先生有何见解?”

杨越答道:“北方罗刹国确实有一种黑漆漆的麦子,但是我们若是想去罗刹国就必须渡过黑龙江,我们不仅没有渡口,况且也没有船呐。”

金圣贤却道:“先生此言差矣,这黑龙江虽然是条大江,水量也很大,但是此江结冰期足足有三月有余,足够我们过去了。”

易清山笑道,“太好了,既然如此,稻种的事便交给杨先生了,明日先生带20人去寻稻种。”

杨越却道:“在下还有一事,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易清山摆摆手道:“但说无妨。”

杨越叹气道:“我军现在虽然不用考虑吃饭问题,但是大多数士兵拿的都是一些破铜烂铁,别说是打仗了,就算是耕种田地也无农具啊。”

易清山惊叹道:“这么大的矿场竟然没有设置铁匠铺?”

杨越答道:“当然有铁匠铺,只不过都是由那些鞑子经营,完全没有让我们汉人插手。”

易清山问道:“就算鞑子不给汉人干铁匠,我们军中应该也有匠人吧?”

杨越笑道:“确实如此,不瞒主公,在下已经清出了二十名匠人,他们是祖上都匠人身份,属于匠户。”

易清山吩咐道:“那把他们都叫来。”

“主公请稍等片刻,”说完杨越带着一队人精瘦精瘦的人来到易清山跟前。

他们都是匠户出身,只不过现在他们都是奴隶,用手艺也换不到饭吃,世代传承的手艺逐渐荒废。

易清山问道:“你们可都会铁匠活?”

“会”。

“会一点”。

“都会”。

他们都是杨越特意挑选的铁匠匠户,专门精通铸造铁器的,有的会打农具,有的则是会打兵器。

“打农具没什么稀奇的,不过我要你们造出这个。”说着,易清山把自己随身携带的火铳拿出。

“这是火铳,小人认得。”一名匠人说道。

易清山大喜,连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匠人答道:“小的姓钱,名礼,小的父亲以前在世的时候教过小的做火铳,不过小的好久不做已经生疏了。”

“既然会做那就好办了!”易清山转头对着杨越说道,“杨先生,咱账上还有多少银子?”

杨越回道:“矿场所获加上商队卖物资所得,再加上赵彦平所赠,共计白银1500两左右。顺便提一嘴,库中尚还有数万斤生铁,足够支用。”

易清山说道:“那极好,以后所有工匠每造出一杆火铳赏银二十两,若是教会一名徒弟,则赏银一百两,我说到做到。”

易清山心想这个奖励不仅可以激励工匠们加紧干活,还能极大程度地避免工匠们偷工减料,毕竟有钱赚谁还会去冒风险偷工减料呢。

并且这时候的工匠都是很值钱的,更何况是在这偏远的东北,能培养得出一位会制作火铳的工匠就很不容易了,多下点本钱也是应该的。

工匠们闻言都面面相觑,一把火铳造价也才二两银子,教会一名徒弟更是用不了几个月,而这位年轻的首领出手竟如此大方。

易清山转而严肃道:“有赏就有罚,每人每月月必须做出三把火铳,其中若是有两把不合格,则罚银一百两。”

一名工匠试探着问道:“要是一个月有三把不合格呢?”

易清山冷笑道:“若是有人一个月三把都是残次品,立马斩立决。这火铳质量可关乎着将士们的生死,我最痛恨那些偷工减料到了,到时候可别怪我事先没说。”

工匠们连连点头,表示以后做出来的火铳绝对保质保量,不敢有偷工减料。

易清山又补充道:“以后每做出一把火铳,须得在枪把上刻上姓名,所有人的尺子也得确保统一标准,我可不希望看到参差不齐的产品。”

钱礼赶紧说道:“质量我们可以保证,只是这一月三把火铳确实有点赶,火铳最重要的就是枪管,做一根枪管差不多就得要去十天。”

易清山笑了笑,“这个还不简单,既然靠人力锻造枪管困难,那咱就借助别的力,你看到威虎山上流下来那条河了吗。”

钱礼错愕道:“我们锻造枪管跟河有什么关系……借助别的力……难道……”

钱礼恍然大悟道:“河水确实能提供动力,在我老家云南有一种水车,它通过水来推动滚轮,当地人用它来碾米,只不过很少人知道这个方法罢了。”

易清山笑道:“正是如此,既然水能推动动水车,为何就不能用来锻造铁器?这样匠人们便不用辛苦捶打了,岂不是方便的多?”

钱礼欣喜道:“确实可以。”

“那你能不能造出这种水车?”易清山期待地问道。

钱礼想了想说道:“若是能给小的一点时间,我想应该能做出来。”

易清山松了一口气,“这个月就先不打造火铳了,大家多打一点兵器和农具吧。”

众工匠领命告退。

第七章 临朝建制 第二日中午,易清山召集城中所有人,在新修建的广场上集合。

如今大本营已经有了个模样了,也该搭建起属于自己的一套草台班子了。

易清山站在中央的一座高台上,这是他早上命人临时搭建起的,用于宣布重要事情。

易清山对着台下的众人道:“将士们,我们成功地建立起了根据地,但是我们还没有名头,就像一群山里的土匪,这很不合适!”

易清山拔出宝剑,“我们还有很多的鞑子要消灭,还有很多的汉人奴隶没有解救出来,三蕃俘虏个个都是有种的汉子,我们不甘做奴隶,我们要反抗!”

“好!”

“杀鞑子!”

“首领威武!”

台下瞬间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易清山用着坚毅的目光看着台下的人,“很好,请你们喊出那句发自心底的口号:我们永不为奴!”

“我们永不为奴!”

“我们永不为奴!”

“我们永不为奴!”

排山倒海的喊声惊动了树上的鸟,成群结队地向天空飞去,好似在宣告属于自己的自由。

是易清山将他们解救出来的,是易清山让他们摆脱绝望的,是易清山教他们学会反抗的。

他们明白只有易清山才能使他们取得最终的胜利,希望就在眼前!

易清山做的一切他们都看在眼里,是他让这一万人免受了饥饿,他们发自肺腑地想要跟随易清山的带领。

三蕃老卒们忍不住热泪盈眶,他们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体恤将士的将军,不似以前军中那些军官作为,即使没有饷银让他白干他也愿意。

更何况这位首领还和他们这些人同吃同住,人人都一样,从不搞特殊待!他们还有什么抱怨的呢?

虽然威虎山城还只有一万多人,但是他相信满清朝廷绝对会垮台,日后还是他们汉族人的天下。

三蕃老卒们抹了抹眼泪,撸起袖子,打算今后死心塌地跟着易清山干,哪怕要他们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易清山看情绪感染到位了,便大手一挥,“众军听令,我宣布即日起我军便唤作义军。”

易清山拿起块布,“以下便是本次官位任命:我易清山为义军大将军,金圣贤任义军军师,杨越任义军长史,姚义平及李拾壹则任都尉,钱礼任工匠匠首,其余诸将另有任命。”

接着,台下又是一阵欢呼声。

“恭喜大将军!”

“杀鞑子!”

“夺了清廷那鸟位!”

士气大振,将士们恨不得冲到北京杀了康熙拥立新皇登基。

易清山示意众人安静,“将士们的心情本将军可以理解,不过我们目前仍处在极大危险当中,朝廷一旦派出大军我们定不是其对手。”

接着众人陷入了一阵沉默。

李拾壹却笑了出来:“以后俺也当官了,俺一定好好干,以后俺要带着大伙夺得天下!”

姚义平站出来说道:“既然咱们正式起义了,脑袋后面这根辫子是不是该给他剪了,大家老早就看它不顺眼了!”

易清山连忙阻止道:“咱们过几日还得再出征,到时候可以伪装成奴隶骗取鞑子的信任,这样可以极大程度地避免将士伤亡。”

一直不说话的金圣贤出声道:“将军所言极是,要是强攻的话确实伤亡太大,还望姚都尉忍耐下才是。”

姚义平只得摆摆手,“算了,看在抗清大业的份上,我再忍他些时日,不过将军是要攻打何处?我也好让将士们提前准备一下。”

易清山说道:“宁古塔内还有成千上万的汉人奴隶,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折磨致死吗,我们决不能袖手旁观。”

李拾壹恨恨道:“对,我们不能沉醉在这里,他们得去救出更多的人,他们也是汉人!”

姚义平大吼一声,拿起大刀一刀砍在地上,“狗娘养的鞑子,老子恨不得将其剥皮抽筋!”

一时间,众人群情激奋,将士们个个手举兵器,誓要踏平宁古塔,解救出所有汉人同胞,杀光可恶的鞑子。

易清山补充道:“现在义军困难,缴获的财宝一律得上交,到时候会视情况统一分配的,最终还是会用在你们身上。”

一名士兵站出来说道,“大将军放心,俺相信你。”

易清山朝着那名士兵属了个大拇指。

其余的士兵都纷纷表示无所谓,只要易清山能带着他们杀光鞑子,便心甘情愿了。

易清山大为感动,急忙吩咐送上酒肉,今日是义军成立之日,必须得好酒好肉犒劳一番,也好为几日后的出征做准备。

士兵搬拿出了连夜赶制出的桌椅板凳,幸好军中还有一百来名手艺精湛的木匠师傅,不然基地建设哪会这么容易。

俘虏中也不全是年轻力壮的男子,也有不少战俘的家人也一同被发配宁古塔,因此易清山安排妇女和老人负责后勤,一万多人的伙食倒也忙的过来。

易清山也拿出了那罐他珍藏的人参酒,虽然才泡半个月,却也能喝了,他给几位新任命的将领各倒了一碗,再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坛子里便已经空了。

易清山端着酒碗,对着全军将士,“这碗酒便敬了各位将士了,本将军要感谢各位的浴血奋战,以后还要靠各位的卖力!”

说罢便将碗中酒一饮而尽,众将士们也很配合地将碗里的酒喝干净,尽显其乐融融。

易清山笑道:“既然酒也敬完了,大家就尽管夹菜吃肉。”说着就让伙夫上菜。

士兵们叫喊了半天,早就累了,见端上来的菜都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都纷纷夹动筷子,品尝这难得的美味。

原来这也是易清山的手笔,前几日,由于冬季食物匮乏,金圣贤就提出了上山打猎,于是一队数十人的捕猎小队就上了山,几天下来打到了数千斤的猎物。

要知道东北不缺森林资源,大片森林里栖息着各种动物,足够他们每天换着口味吃了。

再加上冬季不仅是人食物匮乏,就连动物也是找不着吃的,冬季会饿着肚子出来觅食。

这时候便是其最虚弱的时候,不费吹灰之力便制服了好几头东北虎,幸好这货在现在不是保护动物,不然高低得判个死刑。

众人都敞开了吃着酒肉,都感觉身子暖暖的,寒冷的北风呼啸在脸上,却也感觉没那么冷了。

第八章 大军出征 次日清晨,易清山从军营中挑选了三千最精锐的士兵,作为本次出征的将士,又带上了一千后勤人员。

易清山吩咐金圣贤与杨越二人留下,负责指挥根据地继续运作,但是带上了姚义平和李拾壹。

杨越倒是没说什么,金圣贤虽有怨言却也不好发作,便只好留下,继续建设基地。

又是昨日那个台子,易清山准备临走前再举行一场简单的誓师仪式,宣布对这次出征的信心。

易清山又抽调了一千人外出收集资源,总共分为5队,每队200人,负责去到各地摧毁驿站与上山捕猎还有采药,易清山管他们叫“拯救队”。

做好了最后的准备,易清山一行人也踏上了征途。

这次他们出发前准备得很充足,武器弹药都是军中最精良的,足足带走了威虎山一千匹马和马车,因为易清山没有训练骑兵,所有战马只能拿来载货与驼人。

最主要是这些马匹都是矿场拉矿的劣马,完全没有训练为战马的条件,要想获得大量骑兵还得开马场,不过易清山自然没那个条件。

目前人吃的都很紧张,更何况给马吃的,驼马喂喂野草倒还说得过去,战马得需要喂大豆等精细饲料,还要专门的人悉心照料,无论是财力、人力、物力都不够。

四千人的大军一路上畅通无阻,李拾壹净挑大路走,说是走得快,鞑子看见了也不敢阻拦,还以为是哪座山头的马匪。

一行人走到一处窄窄的峡谷,仅能容纳一队人马通过。

姚义平立马拦停队伍,“敌人若是在此埋伏,则我军必将损失惨重。”

李拾壹笑道:“你也太胆小了,这一路上老子一个像样的敌人都没遇到,那些狗鞑子见着咱不都落荒而逃了吗?”

姚义平苦笑一声,“我怕的是当地的胡匪,听说附近山头有个叫商峻的胡匪很是厉害,他常常与响马出没,故当地人也称马匪。”

易清山不解道:“一帮土匪怕他作甚?难道他和普通的土匪不同?”

姚义平缓缓说出了真相:“这商峻原本是前明毛文龙的手下,后来来了东北落了草,建立起了一个土匪世家,势力相当庞大。他们少得时候数十人,多的时候有数百人,来去如风、作风彪悍,官府常常拿他们没辙。”

又是一位前明将领,能组建得起这么庞大的土匪队伍,想必本事不小。易清山想着不如将其收服为己用,日后或许能作为自己对付康熙的一大助力。

易清山想了想问道:“我倒是不知这土匪,其中有什么门道吗,你说来听听?”

姚义平解释道:“这胡匪与普通打家劫舍的土匪不同,他们主要是靠绑票和出贩,这出贩指的是抢走一个地方的牲口,然后卖到另外一个地方。”

李拾壹好奇地问道:“那绑票是什么?”

姚义平笑道:“绑票都不知道,就是看准有钱人家的儿女,绑过来之后,留下消息或者定好价格,让人照价赎人,要么留下名头,让对方托人找上门去商量价格。”

就在这时,峡谷口冲出一队人马,远远望去好像长着红胡子。

姚义平大惊失色道:“大哥,不好了,是红胡子,看来是商峻的人马,他们打劫时总是喜欢把红缨枪的红缨咬在嘴里。”

李拾壹也慌了神,“原来真的有土匪啊,小龙哥咱们该如何是好呀?”

易清山知道这块土匪多,只是没想到这帮土匪竟然胆大包天,连自己这四千人的队伍也敢抢。

易清山马上命令众人准备战斗,火铳手们纷纷上了膛,弓箭手也都拉满了弓,步兵们则是个个持刀而立。

看规模土匪应该有近千人,己方虽然在人数上占优势,但是在这种狭窄的地形里完全无法发挥出人数优势。

胡匪群里有人喊道:“俺们是管黑龙江这块地界的,乃是商峻老太爷手下的马匪,看你们的样子应该不是官兵,敢问是哪座山头的兄弟?”

那土匪见没人回话,小心起见,又试探地问了句:“你们再不回话我们可就要动手了?”

易清山这时回答道:“某乃是威虎山义军大将军,某率领的乃是反清救民的义军,本是要攻灭宁古塔内鞑子,今日却是不知尔等为何要阻拦?”

双方局势逐渐紧张起来,一位胡须斑白的老头从人群中走出,“老夫便是商峻,你们果真是抗清杀鞑子的队伍?”

易清山严肃道:“所言非虚,其实我本是一站奴,前段时日终于受够鞑子的压迫,决定起兵反清,这些都是同样被充做奴隶的三藩老兵。”

不料商峻热泪盈眶道:“总算是找到志同道合的兄弟了,以前毛帅在的时候便一直主张抗清,这些年鞑子的所作所为,老夫都看在眼里。”

易清山没想到这位老大爷竟然就是传说中的商峻,那可是皇太极时代的人物,跟过毛文龙,见过崇祯,打过建虏。

商峻抹了把眼泪,“原来你们是抗清的队伍,若是你们真心要反抗鞑子,老夫也愿献上一份力!”

易清山笑道:“自然是真心的,我们个个与鞑子有血海深仇,誓与他们不共戴天,既然老先生愿意加入我们,我们自然欢迎。”

商峻终于放了心,命令手下马匪放下武器,合并进了易清山的队伍。

众匪们面面相觑,难道就要这么投降?其中中不少的人心有不甘。

“你们都没听到吗?我说放下武器!”商峻大吼一声,然后捂着嘴连连咳嗽。商峻在东北匪界混迹多年,其威望自然是无人能比。

这时一位中年人走近商峻身边,俯在其耳边说了些什么。

“什么?黄家偷袭了我们的寨子?”商峻瞬间大惊失色道。

易清山不解地道,“敢问老先生发生了什么事。”

商峻显然被惊得不轻,缓缓说道:“这黄家是这附近的另一伙胡匪,首领叫黄金忠,自称是前明总兵黄得功的后裔,他之前就觊觎我山头许久,没想到趁我外出偷袭了我的寨子。”

商峻无力地瘫倒在地,那位中年人连忙扶起了他,商峻谈了叹气道:“这位便是老夫长子,商浪。”

商浪恨恨地道:“我们一家老小还待在寨子里,这可如何是好啊?”

易清山拍拍他的肩膀道:“既然商老先生已经投靠我们,那便是我们的人了,自己人的忙我们必须得帮!”

商峻眼睛里露出了光彩,“这岂敢麻烦……我这些兄弟倒也能干,若是帮得上忙就都交于将军指挥了。”

易清山点点头手,“我哪里指挥得过来?既然是你手下的人马便由你来指挥,我这便任命你为巡检,负责掌管本部兵马。”

商峻同商浪一同拱手道:“谢大将军提拔,谢大将军出兵相助!我商家定鼎力相助!”

第九章 剿灭胡匪 随着商家的一千人编入,义军人数来到了五千人。

义军们则跟着商峻的队伍朝着商家寨走去。

商浪提醒道:“虽然黄家只有两千多人,但不过还需小心才是,这黄金忠可是名副其实的老匪,手段极其毒辣,在东北这块地方那是响当当的。”

易清山摆摆手,“自然会小心,这些土匪能三番五次地躲过官府的追捕,肯定是有些手段的,咱们虽然占人数优势,但说不定还得吃亏。”

姚义平笑道:“大哥放心,等会我定要多砍几个土匪脑袋。”

商峻手底下的士兵听到了,内心有些五味杂陈,他们上午还和黄家一样是土匪,这下午就成为了义军。

等他们赶到商家寨时,寨子还未被攻破,双方在寨前血战,易清山立马命令义军加入战斗。

由于义军是从黄家土匪后面摸上来的,而他们激战正酣,丝毫没有意识到背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摸上来的立马杀入混战的人群,形势立马翻转,但是敌友不分,也错杀了不少商家寨的人。

众匪们见来了这么多人,立马投降了一半,还有一半的土匪则在黄金忠的带领下拼死反抗。

义军也死伤不少人,但是他们丝毫没有退缩,奋勇直前地砍杀眼前的敌人。

易清山等人已经杀到寨门口,寨中士兵见到城下的商峻也连忙打开了寨门,义军便进入了商家寨。

易清山命令火铳手们登上寨墙远程射击。

这样果然奏效,土匪们在一百多名火铳手的连番射击下死伤无数,自己却是难以对其反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

内心的恐惧逐渐蔓延到全身,当他们看到大当家黄金忠被火铳手一枪击毙时,终于击穿了心中最后一道防线,都乖乖举起手投降。

“我投降!别打我了。”

“我也投降!”

“俺们都投降!”

土匪们纷纷扔掉了手中武器,都举起手表示愿意听从义军的安排。

而他们那可怜的大当家早已倒在了血泊当中,想那名振东北一时的黄金忠竟然惨死在一个无名小卒手上,真是令人大跌眼镜。

易清山吩咐李拾壹清点俘虏和受伤人数,等会汇报给他。

李拾壹也是欣然地接受了任务,并保证一个时辰内便能清算出。

商峻连忙对家人们说:“这位乃是咱黑龙江的义军首领易清山将军,若不是有他出手相助我恐怕是见不到你们呐!”

活到这个年纪,商峻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只是在意这些唯一的血亲罢了。

见商峻哭得老泪纵横,众匪都表示易清山也救了他们的家人,愿意把自己的命交给他,纷纷上前跪拜。

投降的土匪们也纷纷跪下,大声求饶,为首的一名土匪说道:“义军天兵杀到,我等早知道就拱手而降了,都怪那黄金忠,现在倒好了,既然他死了我愿意死心塌地地跟随义军统领!”

易清山急忙安慰商峻,“害,早就说过了,既然加入我们义军就是一家人了,您的家人就是我易清山的家人,是我全军上下的家人,保护自己家人乃是本分啊。”

商峻感动得老泪横流,“如蒙主公不弃,我商峻的儿孙便交付于主公了。”

易清山笑道:“好,我易清山定会保护他们周全的。”

接着又让投降的土匪们都起来,“我知道,你们之前上山为寇也是迫于生计,我可以理解,但是以后还出现打家劫舍、强抢妇女的丑事的话,直接斩立决!”

一名土匪拍拍胸脯,连连保证,说加入义军只会除暴安良,绝对不会再干为非作歹的事情了,让大将军放一百个心。

其他土匪见状也有样学样,纷纷保证自己以后会无条件听从易清山的指挥,服从义军的领导,就差没指着天发誓了。

黄金忠肯定是没有想到,他这些“忠心耿耿”的手下在他死后,不仅没有替他报仇雪恨,反倒一个个上杆子地投靠了敌人。

要是让他在地府听到了这个消息,恐怕让他喝十碗孟婆汤都不顶用,好在易清山相信的是唯物主义。

不管怎么说,平定了黑龙江最大的两股土匪势力,从此黑龙江这块基本算是落入易清山的手中了,除了南面还有一座汪清县。

这时,李拾壹已经清点出来了,受伤人数135人,死亡人数42人,投降人数1619人,战利品还未清点。

李拾壹笑道:“没想到咱一仗便俘虏了一千多人,这可太好了,小龙哥我们接下来该打哪,俺听你的!”

易清山答道:“很好,南边好像有座汪清县,却是不知人口多少,县令是谁,兵力几何。”

商峻笑道:“我商家在这块混迹多年,东北各地都安插有眼线,这汪清县有人口万余,县令叫做钟公佩,县城内驻扎有1个牛禄,应是有三百人左右。”

李拾壹和姚义平同时笑道:“多亏了商老,不然我们还不知道怎么打呢!”

易清山也拱拱手,“商老真不愧是抗清名将,值得我们全体义军尊重啊。”

商峻摆摆手,“大将军过誉了。”

易清山笑道:“哎,老先生总是太谦虚了。”

商峻转而说道:“诶,咱不说这个了,待清点出寨中人马,便让小儿与义军一同出征,老夫实在过于年迈,就不去了。”

易清山笑道:“理解理解,正好我想把商家寨打造成一据点,那老先生就替我看守寨子吧!”

“那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将军只要给老夫留下两百兵马便足矣。”商峻拱手道。

易清山命令道:“全军再休整一天,明天早上便出发,后勤人员负责清点战场战利品,晚上烧火做饭!”

姚义平赶紧说道,“那受伤的将士们怎么办?”

易清山思索片刻道:“那这样吧,分出50人运送伤兵,将他们带回威虎山,其余人则随军出征。”

看着那些惨死的士兵,易清山叹了口气道:“替我好好埋葬那些牺牲将士,若是在军中有家属再给予他们一些补偿。”

那些牺牲将士的亲人齐声喊道:“将军英明!”

第十章 整军备战 次日一大早,队伍就已经整备好了。

易清山将昨日阵亡的将士尸体埋葬在一片树林里,又发表了一些慷慨激昂的讲话后,终于又踏上了行程。

汪清县是一座位于黑龙江东南的一座小县城,人不过万,但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黑龙江省的咽喉之所在。

易清山前世曾看过一些资料,汪清县在后世乃是东北抗联的基地,地形也十分险峻,可谓易守难攻。

但是汪清县东北二十里外有座金矿,东南十里处有座铁矿,其土地也十分肥沃,非常适合耕作。

无论是从战略角度还是经济角度,汪清县都无疑是必须要拿下的一座城池,哪怕付出巨大代价。

因此易清山毫不犹豫地进军,希望在天黑前赶到汪清城下。

经过一天马不停蹄地赶路,终于在天黑前抵达了汪清,距离县城还有几里地的时候,易清山下令军队就此驻扎。

易清山想到一个能轻而易举攻下城池的好办法,于是他将火铳队的火药集中起来,配制成炸药。

接着和众将商议明日攻城方案。

姚义平站出来说道:“什么,大哥你要用这些火药炸塌城墙?”

易清山点点头,“对,我没开玩笑,这些虽然只是普通的火药,但是用做馒头的面粉混合,点燃后便能引起剧烈爆炸,这便是粉尘爆炸。”

李拾壹吃惊道:“大哥,你都说了这面粉是用来做馒头的,为何还能用来做那个什么炸药啊?”

易清山笑笑道:“还是梦中那位白胡子老头告知我的,或许是上天也看不下去鞑子的统治了,希望我带领大家推翻清朝吧。”

火药爆炸的原理其实就是与空气发生剧烈的氧化反应,而加入面粉,面粉作为还原剂则能带动面粉爆炸。易清山却是暗自心想抗日神剧果然诚不欺我啊。

姚义平直接简单粗暴地说道:“能不能用,试试不就知道了吗?大哥,俺这就替你准备材料!”

不一会,姚义平便扛着一袋面粉来到了营帐外,又抓了一把火药尝试混合。

李拾壹笑道:“这话有理,确实试试就知道了。”

易清山取火源试图将其点燃,结果那团混合物压根点不着。

场面尴尬至极。

易清山想了想说道:“或许是因为炸药配比的原因,咱们多试几次。”

说着易清山又抓了把火药与面粉混合,这次确实是点燃了,不过很快便燃烧殆尽,丝毫没有爆炸效果。

经过几人多次尝试,终于将炸药引爆,姚义平几人被炸得猝不及防,幸好易清山反应够快,及时将他们拉远。

这才没有使其受伤,却是人人都炸了个灰头土脸,甚是狼狈。

李拾壹拍手道:“太好了,若是再加大点药料,应该会炸得更猛烈些。”

“是啊,吩咐工匠连夜赶制攻城锥,要造那种可以掩护人运送炸药的。”易清山命令道,“把火铳队改为火器营,将所有的火药交给火器营管理,以后负责配制此类炸药!”

“喏!”火器营长和工匠匠首齐声喊道,然后领命告退。

全军将士不敢懈怠,磨刀的磨刀,擦枪的擦枪,伐木的伐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干,易清山一圈走下来竟没有发现一个偷懒的。

不愧是三藩老卒及山林悍匪,易清山见军容肃整,真有一副强军之势。

工匠们也加班加点地赶制攻城器械,而易清山需要的是那种能掩护士兵的攻城锥。

攻城锥也作攻城槌,是古代用来撞击城门、城墙,以破坏敌城,从而达到攻城胜利的钝器。

这可不是那种拿抱根木头就能撞开城门的电视剧桥段。它通常由一根巨大的桩固定在四轮车上,以巨大的惯性通过桩头冲击城墙或城门,以达到攻破城池的目的。

这时工匠匠首钱礼站出来说道:“大将军,若是直接用木头制造攻城锥的话,万一敌人用火箭射之,却是要被点燃。”

易清山听到这个消息,顿时表情愁苦,不过很快又恢复,“这么说你是有办法对付?”

钱礼拱手道:“小人有一计,可以命人猎杀附近野兽,取其兽皮,蒙在攻城锥之上,待攻城之时再浇水于其上,则再不惧火箭矣。”

易清山哈哈大笑道:“之前就说你机灵,果然不出我所料,明日若能奏效便记你一大功!说说你想要什么奖赏?”

钱礼摆摆手道:“小人不要什么赏赐,不过小人还有一个儿子,叫做钱貌,今年十七岁,他已经继承了我的手艺,将军可否……”

姚义平笑道:“哈哈哈,一个叫钱礼、一个叫钱貌,倒是一对有趣的父子!”

易清山使了个眼色,然后道:“原来你是要我给你儿子个官做,这个简单,等回威虎山后我提他做匠曹,你看如何?”

钱礼拱手谢道:“这样小人便知足了!”

趁着太阳还没落山,易清山带了一队人马上山捕猎,他根据后世学到的知识巧设陷阱,抓到了不少猛兽。

就在这时,一头猛虎窜出。

原来,刚刚捕猎小队捕捉到了一只幼虎,于是不知情的众人就把这只幼虎带走了。

母虎见其子被人类抓走,救子心切,便袭击了众人,可众人哪能束手就擒,拉弓搭箭准备合力捕杀这支猛虎。

护子的母虎最是凶残,灵活地躲过众人射过来的箭矢,然后一口咬住一人的脖子,那人瞬间被咬断了脖子,当场死亡。

那老虎似是有神智一般,竟径直扑向了易清山,情况紧急,已经来不及躲闪,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易清山一枪射中了老虎的面门。

即使是再凶残的老虎也脑袋挨了一发子弹也活不成,果然那老虎栽倒在地,最后回光返照地挣扎了几下便死了。

众人凑近一看,纷纷惊叹,“好大一只老虎!”

易清山吹了吹枪膛的烟,“这只老虎应是当地虎王,虽是只母虎,想必在这山林间也是害人不少的。”

李拾壹唏嘘道:“要不是大哥反应快,一枪击毙了这头害人的猛虎,恐怕这世上还得有无数的人死在这猛虎嘴下。”

易清山也没有多说什么,当做是默认了,带领捕猎小队拖着老虎回到了营中。

后来,这个消息传到了民间,成为了当地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百姓们都称赞他是继武松之后第二位打虎英雄,也是几百年后东北虎神的原型。

第十一章 兵围汪清 攻城器械已经准备妥当,全军将士正欲磨刀霍霍向鞑子。

李拾壹这时传来消息,早上易清山便派他潜入汪清县城,只是令易清山没想到的是,传回的竟是一个坏消息。

李拾壹苦着脸说道:“看来是我们昨晚动静太大,那汪清县好像已经知道我们的存在了。”

易清山不解地道:“说清楚点,早上你带去的人呢,怎么就你一个回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拾壹难过道:“早上我本想带人混入城中,没想到那守城兵丁放我们进城洞后,里面居然有伏兵,最后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

姚义平怒道:“他娘的狗鞑子,还敢使阴招搞偷袭,折损了我义军这么多义士,士可忍孰不可忍,我这便去将那县令头颅取来!”

李拾壹急忙拦住,“姚大哥莫要冲动,等小龙哥率领大军一起去攻打才是,切勿中了鞑子奸计!”

易清山站出来道:“是啊,拾壹说的没错,还是不要意气用事的好!”

转而说道:“既然大军位置已经暴露,那就不必隐藏了,直接朝汪清县开拔!”

“是!”将士们纷纷归队,整齐排列。

六千义军浩浩荡荡杀向汪清县城,城上守军见远处浓烟滚滚,立马拉动警报,“贼寇来了,马上关紧城门!”

钟公佩站于城楼,他是这汪清县县令,若是县城落于贼寇,朝廷追究下来,自己的乌纱帽肯定是不保,要是被抓住怕是连命都得丢。

他自打上任起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多贼寇攻打县城,倒是前段时间听说附近有些驿站被屠,还只当是商家马匪干的,没想到竟是另一伙干的。

但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惊呆了,贼寇的到来竟卷起漫天黄沙,看这规模足不下数千,黑龙江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土匪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这些年太贪污腐败导致民不聊生吗,可是这不可能啊,他这偏远小县城别说是贪污了,这三百八旗天兵就够县衙养的了。

这里的百姓更是清苦,县城街头就有不少老叫花,却是在他的治理下也勉强能活得下去,还没有出现全家饿死的惨剧。

既然如此,那肯定不是自己的原因,只有可能是朝廷的原因了。

对,肯定是朝廷税收太重,不妥善安置流民,这才导致了百姓活不下去,于是纷纷上山为寇。

钟公佩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朝廷的错,他自诩自己要做包青天那样的清官,虽然能力不怎么样,但绝对不能拿百姓的一针一线,这是他上任时曾许下的诺言。

还好汪清县事先已经做好了准备,昨晚已经加急修缮好了城防,城上已经摆满了滚木、落石,城内也在烧柴煮粪。

最让他安心的是这汪清县城的地形,西面是山坡难以攻城,而东面是图们江,虽然冬季结了冰,但这么多人肯定站不下,所以敌人只能从南北攻击。

恰恰是南北大门前有一段陡峭的土坡,适合用来扔滚木、落石,届时贼寇死伤惨重便会退敌了。

一念至此,钟公佩高兴得又有了胃口,自从昨夜起他便在准备守城,一直没来得及吃饭,这时才想到饿了。

他回到县衙后,赶紧拉着夫人又痛饮了几大杯,又将肚子填得饱饱得才罢休。

钟公佩突然想起一件事,昨夜本以为贼寇没有多少,因此便没有向朝廷汇报,现在应该赶紧求援才是。

于是转向书房取了一幅纸笔,快笔疾书地写了一封求援信,信中将敌人描述成了数万大军包围县城,但是在县令的英勇抵抗下县城依然没有丢失,目前急需朝廷天兵相助。

接着又派一名信使快马加鞭送到宁古塔去。

可让钟公佩万万没想到的是,易清山已经悄悄将县城围了起来,信使前脚刚出城,后脚就被易清山的人给抓获。

易清山早早就将兵力合理分配好了,南门有李拾壹,西门有商浪,易清山让他们各自率领一千人马看守,东门则让五百人在城外驻扎即可。

最重要的北门方向由易清山亲自攻打,姚义平随同作战,易清山吩咐过绝对不能放走一个人,就算是天上的鸽子也要打下来,以防止飞鸽报信。

否则清军一旦派出增援,他们这些缺兵少粮的人马,势必打不过精心准备而来的八旗兵。

就算打下了城,谁拿确保钟公佩不会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将粮草烧掉,到时候义军要么战死、要么饿死。

退一万步说,即便是勉强击退了援军,汪清县也拿不下,反倒损兵折将、得不偿失,易清山可不想看到这种情况。

南门的李拾壹听手下说刚抓到一个人,好像是从城里跑出来的,立马让人搜身,看看是否有带着信件之类的物品。

结果不出所料,还真就在那人身上搜道一封信,李拾壹不敢怠慢,急忙差人将信送道易清山手上。

易清山结果信件,翻开一看,见到信上的内容,却让他哭笑不得,自己这点六千人的部队,何德何能称得上“数万人”。

姚义平对着城上的人喊道:“我们乃是黑龙江威虎山上义军,尔等投降开城,再献出库中财粮食可饶尔等不死。”

他们现在确实很缺粮,前几日商家军队投靠再加上收编的土匪,让义军的后勤负担大大增加,军中已经逐渐开始缺粮了。

城上站着的是牛禄章京苏和泰,他早听闻城外来了一伙不知名的贼寇,并让麾下的一个牛禄登上城楼防守,自己也不敢懈怠,亲自镇守北门。

苏和泰却丝毫不惧:“你们这群汉人贱奴也敢造次!我等八旗子弟岂能负主圣恩,城中粮草你们也别想,若是城陷则立马焚毁!”

易清山叹气道:“鞑子果然会如此,若是烧粮就不能从城中补充粮食了,回去都有点悬,宁古塔更是无从谈起。”

姚义平却是怒道:“你他娘的要是敢烧粮,破城之后老子便将城中百姓屠尽,你我更是要折磨千百遍,看你还敢不敢烧?”

城上的苏和泰顿时哑火了,他没想到城下之人竟如此狠辣,却是不敢再提烧粮的事。

易清山摆摆手道:“我等义军并不随意弑杀,只要你们不烧粮,不烧仓库,可一律投降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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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血战黎明 易清山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事不宜迟,应该速战速决拿下城池。

“开始攻城!”易清山手举令旗,大声吼道。

冲在最前排的步兵,他们手举盾牌,缓慢向土坡上移动,他们负责掩护后排的士兵。

后排的则是弓箭手和火铳手,他们交替着开火,弓箭射完了就火铳射,火铳射完了又弓箭射,在这样接连不断的攻击下,城上守军被打得不敢露头。

最后面的则是那架笨重的攻城锥,他的目的不是撞破城门,像这种地形想撞击也不成呐,唯有靠炸药炸毁城墙,从缺损的城墙杀入。

攻城锥上面覆盖有一张大大的兽皮,只见那兽皮五颜六色,明显是多种动物的皮毛缝起来的,而且看起来还是湿漉漉的,显然不怕射来的火箭。

果然,城上敌人见到这攻城锥就马上搬出了桐油,将箭头浸泡桐油后,再用火把将其点燃。

易清山也看到了,他冷冷一笑,看来这鞑子也不傻啊,竟然真的想到了用火箭射,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义军中早已有人想到了这招,并作出了保护措施。

苏和泰却是不知道,下令城上守军将箭矢换成点燃了的火箭,随即对着攻城锥进行了连番射击。

“只要给我把那攻城锥给摧毁了,纵使那贼寇有三头六臂都进不了我汪清县!”躲在城楼里的汪清县令钟公佩暗自笑道。

殊不知那一支支火箭笔直地插在攻城锥上,却是怎么都无法将其点燃,倒是义军不少中箭倒下,就算没死身上也燃起火焰,只得一骨碌滚回后方。

义军将士们本就都没有披甲,再加上守军居高临下射击,一时间攻势几乎停滞了下来,城上守军乘胜追击,往下开始扔滚木。

士兵们走到一半,发现上面有滚木落下,又见周围都是友军,根本无从躲藏,结果被飞滚着的滚木直接砸中。

而另一边的攻城锥也是一样,庞大的身躯哪里是这些人可以推得动的,若是平地那还好,但在这土坡上,就不是人能推动的了,就算是几十人推也不行。

这土坡好似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无论是人还是攻城锥,他们都被阻断在这里,这使得城上守军信心大增。

什么落石、金汁跟不要钱似的,犹豫不定地往下扔,义军阵容逐渐被打乱,被砸中、浇到的士兵痛苦地滚下土坡。

特别是金汁,它泼洒到人的身上的那种痛苦,不是用语言能够描述出来的。

金汁本身是民间一种中药,是将收集来的粪便,加上清澈的井水或地下泉,和红土混合得来的,可以治疗天行热疾中毒。

但同时他是一种厉害的守城武器,由煮沸的粪便尿液,美名“金汁”,古代守城多用,不仅可烫杀敌人,而且粪便肮脏,致使伤口腐烂,难以医治,算得上是最早的生化武器了。

苏和泰见得这一幕,内心狂喜不已,“哈哈哈哈,一群贼寇还想打我们八旗天兵镇守的城池,简直是痴心妄想!”

钟公佩此时也笑开了花,“太好了,汪清县肯定能守住了!”

易清山在后面看的心急,撤吧又不甘心,不撤吧将士们死伤惨重,眼看已经无法再推进半步了。

正在犹豫不决间,李拾壹也出声道:“小龙哥,将士们实在是撑不住了,快撤吧,再不撤就都阵亡了!”

“那好吧,让义军兄弟们撤下来吧”,易清山没得办法,只得下令撤退。

李拾壹赶紧大喊一声,“大将军说撤撤!”,接着向土坡上的人招手,示意他们撤下来。

将士们见长官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如释重负地冲回了阵地,而城上的守军却是欢欣鼓舞,士气大振。

反观义军这边,不但士气低落,并且伤亡惨重,单是这波进攻就伤亡了五百人,其中一半战死,一半重伤。

难道就这样回到威虎山?

可事到如今,哪能撤退呢?义军的存在已经暴露,清廷若是收到这个消息一定会派大军来围剿,届时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而且攻下汪清县才能完成下一步的计划,这关乎到日后的抗清大业,若是不能取胜,就只能被活活耗死。

易清山昨晚制定了第一阶段的目标,简单来说就是:占汪清县、夺宁古塔,然后解救所有汉人奴隶。

姚义平这时站出来说道:“大哥,狗鞑子在城上一直叫唤,简直是欺人太甚,我实在是忍受不了!要不让我带人再上去一波?”

易清山劝道:“我军现在这个情况上去就是送死,目前士气受挫,咱们还是先安抚下军心吧,下午咱再进攻,如何?”

姚义平只得乖乖道:“那好,大哥你可要说话算数!”

易清山笑道:“那是自然,汪清县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即使需要投入再多兵力,也得咬着牙啃下。”

时间很快来到了下午,易清山再发动一次进攻。

反正盾牌挡不住滚木,这次索性不用步兵冲阵,直接用火铳手和弓箭手对着城楼射,城墙上的守军果然被打得不敢露头。

要知道土坡总共也就一百多米长,火铳和弓箭手完全可以站在土坡下面射击,土坡脚下设有钱礼打造的拒马,可以劫住飞来的滚木。

然后易清山又灵机一动,用纸将炸药包住,然后用一根绳子充当导火索,最后用绳子扎好,这样一个简易的的炸药包就做好了。

接着命令一队士兵抱着改进过的炸药包,趁着守军不敢露头的功夫,快速冲上去。

由于士兵们分散得很开,滚木能够轻松躲开,而城上的士兵被火力压制,根本不敢露头只得盲射,因此准确率十分堪忧。

很快便有人靠近了城池,正当他打算炸毁面前的城墙时,却被一根箭矢射中,但他在临死之际用火折子点燃了导火索。

可众人等了很久也没听到爆炸声,原来是易清山设计的炸药包太过于简陋,导火索根本点不着里面的炸药。

易清山也猜到是炸药包的问题,尴尬至极的他只好命令士兵撤下来,第二轮进攻最终也以失败告终。

直到天黑,义军也没发动第三次进攻,因为易清山认为再打下去也是徒劳,不如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错误。

第十三章 攻占县城 夜晚,易清山和诸将讨论失败的原因,他提出了义军准备不充足、装备落后等问题,包括人心不齐等问题。

此次会议让义军上下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接着又总结之前胜利的经验,总结出了:不能仗着人多就莽撞,要处处学会智取。

易清山回想起了后世解放的那支队伍,将其“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作为义军的战术核心。

他还准备回去后开设学堂,教士兵们认字,到时候就能宣传政治思想工作,这能大大加强部队的纪律性。

炸药不易点燃的问题则由钱礼父子解决,他们二人经过整晚的研究,调整出了最合适的配比比例,一点就爆。

易清山根据前世儿时的记忆,先把硝石碾成粉末,再用很窄的小纸条,中间裹上硝粉,捻成一股绳,这便是炮焾子,导火索的问题也解决了。

李拾壹也提醒道:“小龙哥,再像昨天那样傻乎乎地攻城可不行,我倒是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易清山笑道:“哦?你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李拾壹缓缓说道:“虽然这土坡阻挡了我们的进攻,但是我们正好在坡脚,可以让士兵们直接挖地道过去,等挖到城墙位置再点燃炸药,那样不就能炸塌城墙了?”

易清山一拍脑门,“妙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队伍中有不少就是之前宁古塔矿场的矿工,挖洞和爆破可都是他们拿手的!”

于是他挑选了一百名矿工,组建了一队专门用来战地施工的队伍,唤之曰工兵队。

第二日义军便用上了这招。

他们从土坡脚开始挖,虽然城上守军也看到了,但是根本无法阻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工兵们一点点挖深。

钟公佩在城上看得真切,恼怒道:“可恶的贼寇,打不过竟然想挖地道进来,实在是太狡猾了!”

姚义平却是哈哈大笑,“你们也有今天!要我说不如直接投降算了!哈哈哈哈!”

一时辰过去了,工兵们已经快挖到城墙了,马上就能夺得胜利,昨夜的准备为的就是这一刻!

城楼上的守军眼看打不到敌军,便分出一大半到城内驻守,只待这群“贼寇”一露头便将其扎成马蜂窝。

但见地上迟迟不传出动静,一些没有耐心的士兵已经开始手忙脚乱了起来,钟公佩脸上也不时滴下汗来。

殊不知易清山是想通过挖地道的方法埋炸药包,而城内守军却以为他们是想挖地道进来,还傻傻地等着敌人露头。

而另一边的义军工兵却是与之相对的激动,因为他们已经挖到城墙的地基了,可以安放炸药包了,其中一人赶紧向易清山汇报。

收到这个消息的易清山大喜过望,急忙招呼士兵们准备行动。

“将士们,工兵队已经挖到城墙下了,正在安放炸药包,到时候咱只要听到爆炸声就一起向缺口处冲,明白没有?”说完便挥了挥手,示意工兵可以开始点火了。

义军将士们则是以喊杀声回应,“杀!杀!杀!”

接着便听见城墙脚下处传来轰的一声,地道也开始快速坍塌,一直向开口方向延伸,好在工兵们抢在地道完全坍塌前逃出来了。

随着坑洞内的爆炸、地道的塌陷,上面的城墙也不出所料地出现了个缺口,姚义平站出来大喊道:“兄弟们,杀狗鞑子!”

“杀!”

“杀啊!”

“片甲不留!”

城上和城内的守军刚刚也听见一声轰鸣,随即又地动山摇了起来,还没到他们反应过来呢,又听见城外杀声冲天。

有些胆小的甚至站都站不稳,也有的钢刀从手中滑落,一直淡定的苏和泰也淡定不了了,急忙招呼手下迎敌。

可他手下的士兵哪里能动弹,早已被刚才那一幕吓得呆若木鸡,久久不能缓过来,直到见到义军杀到跟前,这才知道要反抗。

可这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一名八旗士兵想要还击,却被数把剑插入腹部,口吐鲜血,然后一命呜呼了。

其他八旗守军也蜂拥而上,似乎想要靠他们的身躯阻挡义军们的进攻,要将这缺口生生给堵住。

义军将士们也不傻,拼命砍杀着眼前的敌人,想要把这个“缺口”扩大,好让更多的义军杀入城中。

双方人马便在这窄窄的缺口下展开了火拼,各自都不肯相让。

苏和泰也拿起武器反抗,手起刀落便杀了几名义军将士,可奈何义军人多势众,自己这边始终明显处于劣势。

姚义平一把冲进人群,他早就看重了那苏和泰,这人前两天竟然在城楼上公然羞辱与他,他哪能咽的下这口气,誓要拿苏和泰的人头祭旗。

苏和泰确是早已预料到姚义平的到来,挺起钢刀便向其脑门砍去,姚义平顺势用刀格挡,再用力拨开钢刀,使出全身气力朝苏和泰的胸口刺去。

苏和泰急忙躲闪,好在最后还是险之又险地躲过去了,他开始认真审视起这位强劲的对手。

姚义平又不慌不忙地朝劈向其右臂,苏和泰只是堪堪接住了这一击,却是再也无法控制手中的钢刀,掉落在地。

姚义平抓住机会,使出了毕身绝学——姚氏刀法,一刀便将苏和泰的脑袋砍下,但是滑稽的是他的身体仍旧下意识地做着抵抗。

钟公佩也不躲不逃,认命般地靠近姚义平,姚义平冷冷一笑,“既然你不想抵抗,那就将脑袋拿来吧!”说罢将刀举起。

就在这时钟公佩突然发难,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面目狰狞地刺向了姚义平。

这突如其来的发难将姚义平被吓得惊慌失措,下意识地朝后一躲,但是还是不幸地被刺中了胳膊。

姚义平的亲兵眼见自家将军被当众刺杀,急忙向上前阻拦,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一气之下便将那钟公佩砍死。

其他守军将领见两位主将都已阵亡,纷纷扔掉兵器示意投降,攻城战役最终以胜利而宣告结束。

虽然这次攻城有些波折,但总算是消灭掉了敌军,拿下了县城。

易清山急忙吩咐手下将姚义平带下去治疗。

第十四章 治理当地 汪清县的汪清”源于满语(女真语)本音“旺钦”,意思为“堡垒”,在康熙二十一年时乃是一座堡,但因为剧情需要升级为县城。

另外雍正二年又下令除边区无州县可归之卫所及漕运卫所外,其余内地所有卫所,皆归并于州县。

到了雍正五年,全国一共有卫78个,所39个,咸丰以后河运漕粮不断改为海运清运卫所,并且也在不断裁汰,到了光绪二十八年全部废除。

血战过后,义军终于占领了这座易守难攻的城池,数千名义军将士兴奋地涌入城中,而大街上却不见一名行人。

城内百姓都以为县城被贼寇攻占了,纷纷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甚至有几人看到义军就像看到黑白无常索命似的,飞一般地跑了。

这还是钟公佩宣传的结果,他一直告诉百姓城外的是凶神恶煞的土匪,若是城破必会进来屠杀百姓,并且让年轻人上城参与防守。

易清山哪能不明白钟公佩的奸计,马上召集全体将士开会,要宣布在城内驻扎的注意事项。

他站于城楼上,大声喊道:“义军将士们,经过你们的浴血奋战,终于拿下了汪清县!但是我们还没有推翻鞑子的统治!这是我们夺得的第一座城,但绝不是最后一座!”

城下将士们也很合时宜地高呼起来。

“杀鞑子!”

“杀鞑子!”

“杀鞑子!”

易清山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知道有些人想着进城了就能抢钱抢女人,这里我要郑重说明一下,我们不是土匪!进城后不得劫掠!”

接着拔出剑道:“我们是杀鞑子的义军,不能像土匪一样没有规矩,谁敢扰民,我就用这把剑亲手砍下他的脑袋!”

这话一说完,人群中便炸开了锅,特别是那伙刚刚才归顺的土匪,都开始质疑这军规是不是太严厉,简直不给人活路。

易清山目光如炬道:“哼!谁有意见?尽管说来!”

他话刚一说完,人群中顿时鸦雀无声。

见没人说话,他便道:“怎么都不说话了?既然如此那便是都没意见了?那好,李拾壹,你去命人张榜帖文,城内但凡有扰民者尽可来县衙告状。”

易清山顿了顿说道:“全军等会退出城外,晚上在城外驻扎。”

李拾壹却诧异道:“我们不扰民便是,将士们苦战几日,在城内休息不好,为啥非要到城外?”

易清山却摇摇头道:“我们人太多了,难免会影响到城内百姓,况且这县城实在太小,也容纳不下这么多人,不如在城外驻扎。”

李拾壹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是我误会小龙哥了!”

易清山笑道:“哪里的话,随我一块去到县衙吧,我倒要看看这县衙里是个什么情况。”

二人左拐右拐来到了县衙门口,确见一帮衙役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为首的一人见易清山到来,赶忙上来点头哈腰道:“大王终于来了,小儿乃是汪清县主簿,我等已经恭候多久了,府库内钱粮已经清点出来了,大王随时可以取走。”说着便递给易清山一张清单。

看来这钟公佩的宣传做的很好,义军们“贼寇”的身份已经深入人心,连县衙主簿都一口一口大王地叫,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山大王呢。

易清山随手拿来看了看,上面写着汪清县共人口6469户,人,共有粮有5864石,银有1593两,还有铁和布帛等就没细看了。

他心想偌大一个县城府库怎么能这么穷呢,不说十万八万的,一万两白银总该有吧,可事实上只有一千多两。

易清山皱着眉头道:“别的我且不说,但这银子怎么才一千多两,莫不是你等贪污了?”

主簿孙声元赶忙解释,“非是我等贪污了府库银两,大王却是有所不知呐,这汪清县本就人口少,再加上上头规定县衙只准留用少量银两,因此才只有这么多。”

原来从明代起,全国的赋税便要以户部黄册为准,各州县的赋税都有定额,每年春秋二季按照定额上缴户部银库。所谓的起运就是各州县交到户部的这一部分。

然而明代的赋税一部分为钱,一部分为粮食,但清代则是统一交银,所以数字存在较大差异也能够理解。

但是自顺治末年开始,直到康熙初年,朝廷不断减少地方存留,从最初的一半左右减少到不及八分之一。

以顺治初年直隶平山县为例,当时的该县的存留尚有6796两,而此后数年不断减少,到了康熙二十年的时候仅为1000多两。

再以江西南昌县为例,顺治初年存留银为两,至康熙中期,减为4738两。

南昌县是江西南昌府的首县,属于最要缺,这么一个人口多达十余万人的县城,每年的财政经费仅有4738两,不及一个大地主的年收入。可想而知,县政府的财政压力有多大。

顺治初年,定知县年俸为63.49两,县丞为48.202两。

与此对应的是知县的俸禄降为45两,县丞为40两。同样,知县衙门中的其他办事人员,其工资待遇也在不断减少,因此并不是县衙人员贪墨了这笔银子。

易清山恍然大悟道:“倒是我误会了,不过这点银子确实太少,敢问这汪清县有何产业?”

孙声元答道:“城外二十里地有座铁矿,之前倒是有人开采,不过后来因为那边经常受到土匪的袭扰,便荒废了下来。”

他顿了顿又说道:“而且这汪清县是黑龙江最大的产粮县,这里土地肥沃,非常适合耕种,百姓都靠这赖以生存。”

易清山问道:“那你知道是哪伙土匪干的吗?”

孙声元叹了一口气,“之前铁矿能够开采时给县里带来了不少税收,但之后黄家土匪天天来袭扰,威胁收取各种费工,最后搞得矿主没办法便撤走了,矿场也因此荒废了起来。”

易清山却笑道:“哈哈哈,黄家土匪已经被我们给剿灭了。”

李拾壹这时出声提醒道:“小龙哥你忘了,我们只是杀死了黄金忠,但他的部下仍旧留守在黄家寨。”

“噢,确实如此,等会你便带人将那残余的黄家胡匪给剿灭了,我要去那矿场看看,如果还能用的话则将能给义军带来源源不断的铁。”易清山说道。

李拾壹拱手道:“好嘞,给我一千精兵便能彻底灭了那伙土匪,但是千万别给我投降的匪兵,我怕他们到时候反水。”

易清山点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那就拨给你一千三藩老兵,你替我将黄家胡匪消灭干净,以后黑龙江境内便再也不会有土匪袭击百姓的事情发生了。”

第十五章 探索矿场 易清山带上了500名干过矿工的义军士兵前往矿场。

这座矿场建在一处天然的大型矿脉上,并且是一条裸露着的矿脉,矿石埋藏的十分的浅,且这里是一处空旷的平原,开采难度非常小。

若换做是山脉之中,地形复杂就不便于开展开采工作,这会变相增加开采难度和成本。

但是中国的富铁矿非常的少,后世有名的富铁矿脉也就那么几处,显然这座铁矿不可能是富铁矿脉,应该是座贫铁矿脉。

在铁矿的品位定级上,含铁50%以上称之为富矿,35%-50%为低品矿,25%-35%为贫矿,25%以下为超贫矿。

中国约有97%的铁矿储备的品位低于35%,属于低品甚至是超贫矿。

它含有大量脉石,在冶炼过程中渣量很大,因而增大燃料的消耗,无形中又增加了成本。

有时脉石中含有有害元素,影响钢铁质量。贫铁矿入炉前要进行选矿处理,提高铁含量,降低脉石含量及有害元素含量。

这些铁矿石需要经过破碎、磨矿、磁选,重选,浮选、浓缩,过滤等生产工艺流程后,才能达到品位65%以上的精矿,才可进行下一步的加工,可谓非常的繁琐。

有忧就会有喜,好在矿场临近图们江,

汪清县也有漕运码头,夏天可以通过船只很方便地将铁矿运送到港口。

也可以从黑龙江逆流而上,将铁矿石运送到威虎山,从此威虎山便可以源源不断补充铁矿了。

易清山又打听到之前经营这座矿场的矿主,仍然在汪清县里做着铁器生意,是汪清县最大的铁匠铺。

他听说新进城的大人要找他,本想问几句来着,却被几名义军士兵不由分说地带到了矿场。

那位矿主叫做吴庄,乃是汪清县本地人,儿时在铁匠铺当过学徒,后来偶然发了笔横财,便把这座矿山包下来了。

开始的时候倒是很顺利,他从附近的村庄里招到了许多矿工,便热火朝天地开采了起来,倒是也挣了不少钱。

他本想着能靠这座矿场发家致富来着,没想到仅仅只过了几个月,这件事便传到了黄金忠的耳中。

黄金忠一听还有这好事,认定吴庄这条大鱼,于是就天天上门索要保护费,并且威胁说如果不给就让吴庄的生意做不下去。

吴庄见他们人多势众,自己肯定不是其对手,只好乖乖交钱。

但再是赚钱的买卖也扛不住天天交钱,很快就因为没钱给工人发工资而停业了,于是这座矿场便荒废了下来。

易清山不解地问道:“那你为何不报官呢?你这座矿场不知道给官府交了多少税费,你可以请求县里保护啊。”

吴庄叫苦不迭道:“这我哪能想不到啊,只是县内只有十几名衙役,根本不是黄家胡匪的对手啊。”

易清山又问道:“不是还有守城的三百八旗军吗?”

吴庄恨恨道:“我早找过他们,只是他们自诩是八旗天兵,岂会轻易相助?那苏和泰张口就是一万两白银,而且丝毫不肯不松口。”

吴庄顿了顿,说道:“不瞒大王说,就算小人一年采的矿卖了都不够一万两呐,更何况自己又被土匪勒索了去,更是没钱请他们出动了。”

易清山摇了摇头,“今后再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我已经派人将黄家胡匪剿灭了,矿场被我们征用了,你就负责给我管矿场,每月我给你50两银子。”

吴庄大喜过望道:“谢大王!小人一定会干好这份差事的,叫放心交给小人干吧!”

要知道他虽然开的是全城最大的铁匠铺,可问题是谁没事会去打造铁器?他一个月下来也赚不了20两银子。

可眼前这位“大王”竟然要他来继续做这矿主,并且张口就给每月50两银子的俸禄,简直是天降横财,他哪有不接受的道理呢?

“还有”,易清山的声音又忽然响起,“以后别叫我大王了,叫我将军就行,我们是打鞑子的义军,可不是贼寇。”

吴庄抱歉道:“啊,原来如此,确是我误会了,矿场的事便交给我做了,将军尽管去杀鞑子吧。”

安排完事宜,易清山吩咐矿工们开干,好在之前的工具吴庄都保存在铁匠铺内,稿子等工具都一应俱全,可以立马开工。

接着易清山独自回到了县衙,跟衙役们解释了他们不是贼寇,乃是黑龙江的义军,不要被之前的县令给骗了。

衙役们这才恍然大悟道,“都是那钟公佩使的诡计,还唬我们贼寇进城后必定烧杀抢掠,我等都吓个半死,要知道是义军早就开城投降了。”

易清山摆摆手道:“孙声元,我提拔你做这汪清县县令,你可要替我好好管理这汪清县啊,若是管理的不好,我定斩不饶。”

孙声元连忙答应道:“是是是,小人一定好好做这县令,让汪清县百姓个个都吃的上饭。”

易清山说道:“请记住你的承诺,我现在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交给你办。”

孙声元疑惑地问道:“是何事要交给小人去办啊,小人在这汪清县也当了数年主簿,县内的情况小人都熟悉的很。”

“等会你去钟公佩身上找找县令印,然后模仿县令的字给我写一封信,说是汪清县剿灭数千贼寇,尚有一千俘虏,欲押往宁古塔,记得盖上县令大印,千万别露馅了”。

孙声元吓了一跳,“将军您这是……”

易清山骂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给我写就是,写完再给我看看,既然你已经降了义军,朝廷肯定不会放过你,千万别想着偷奸耍滑啊!”

孙声元只得照办,前往城门口寻钟公佩的尸体,并找到了县令印,接着又按照易清山的指示写好了信。

易清山接过一看,确实是按照自己说的写的,然后又走进县衙内,找出县令办公的文书。

对比后发现字迹一致,这才放心道:“你给我在俘虏中挑一名八旗兵,得要在城内有家属的,让他去宁古塔送信。”

第十六章 骗城计划 守城的八旗军都是正儿八经的满八旗,个个都会说满语、写满文。易清山从俘虏中挑出了一名,并以他在城中的妻儿做要挟,让他们给义军办事。

易清山想让义军伪装成押送俘虏的队伍,然后趁机骗取宁古塔城,但这就得需要一名会说满语的人与守军交涉。

这名八旗俘虏叫做莫尔根,碍于城内有自己的妻儿,只好答应了易清山的要求。

视察完了汪清县,易清山便将县衙中粮草带走一大半,银子全部带走,留下五百义军守卫汪清县。

而那群八旗俘虏则被发配到了矿场劳作,易清山特别强调了他们不是奴隶,规定以后若是干得好便可提拔进军中效力,俘虏们个个兴高采烈,感谢易清山的宽宏大量。

要知道古代是会杀俘虏的,而易清山不仅没将他们处死,反而给他们吃饭、给他们活干,最主要还不是把他们当奴隶对待,这是很少见的。

接着把他们连同尸体的衣服扒下来,让城内妇女连夜将其洗干净,再分发给三百名义军将士穿。

时间不知不觉间便过去了三日,李拾壹也剿匪回来了。

三百名义军装扮成八旗兵的模样,易清山便是这“八旗军”的一员。

后面还押解着一千多名“贼寇俘虏”,而剩下的三千人则由李拾壹率领,跟在队伍后方。

得亏众人没有将脑袋后面的辫子剪掉,不然今天可就麻烦了,毕竟在这个留头不留发的社会里,脑袋秃着不是和尚那便是反贼了。

但事实上易清山的老家云南其实都还保留着明朝的发髻,真正开始推广西南汉人少民剃发易服,那是雍正开始实行的西南改土归流,乾隆大屠杀西南彻底完成西南剃发易服。

虽然吴三桂所率领的汉八旗攻下云南后,对城市县城实行剃发易服,但却管不了山区农村,要知道这些地方原本都归土司管,朝廷都难以插手,更别提军阀吴三桂了。

为了安全起见,易清山要求汪清县内的俘虏和官差都要剪辫子,这样一来大家就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他们也就不敢趁义军不在然后开城投降。

易清山这才命令大军开拔。

事实上义军是直接绕开了宁古塔,攻取了南面的汪清县,属于是战略布局,用威虎山和汪清县将宁古塔包围住。

而宁古塔那边早已收到汪清县送来的邀功信,早早在城内等候,时任宁古塔副都统、黑龙江将军的萨布素则奉命接收俘虏。

易清山一行人来到了宁古塔城下,只见宁古塔大门紧闭,唯有一人站于门口,正是萨布素。

萨布素收到县令的书信后便转交给了宁古塔将军巴海,于是宁古塔将军巴海便委派他来接收俘虏。

他估摸着押送人员今天应该会到,但听说附近贼匪横行,为了谨慎起见便亲自出城等待。

果不其然,几个时辰后就看见一队人马缓缓驶来。

只见那队人马个个都耷拉着根金钱鼠尾辫,并且都身着八旗军军服,一副根正苗红旗人应有的姿态,便打消了萨布素的七八分的疑心。

莫尔根赶紧上前搭话,“将军,我们是汪清县来的,负责运送这些俘虏,县令大人应该有给您送信吧。”

萨布素点点头道:“确有此事,回去后告诉你们县令,说这次他表现得不错,本官会向圣上禀明他的功绩的。”

莫尔根笑道:“哪里哪里,既然将军已经知晓,那快命令守军打开城门,放我等进去吧,我等还急着回去交差呢。”

萨布素见这人说得一口流利的满语,并且消息都对的上,便就彻底放下了心,毕竟哪家匪寇能伪装的这么像呢?

于是他大喊一声,“打开城门!”

城内守将听到了了萨布素的喊声,不敢耽搁,连忙吩咐十几个兵丁去开门,厚厚的城门这才打开。

易清山心想这么厚重的城门,也就只在后世的北京故宫里见过,宁古塔真不愧为东北重要的军事重镇。

宁古塔曾作为后金的首都,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坚城利寨,哪是说打就能打的,即使他们兵力占优。

宁古塔城外设立了五个兵营,兵力足足有三千人,都是八旗中的披甲人,所谓披甲人便是专门在边疆戍边的士兵。

但千万不要拿他们和京城里那些已经腐化了的八旗子弟相提并论,这些披甲人的战斗力极其恐怖,从东北多次与沙俄的战斗中就可见一斑。

并且世人还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发配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在那时,但凡被判处流放的罪犯都会被送到宁古塔。

在宁古塔内有数万名奴隶,一旦有战时发生,这些奴隶就得披上铠甲与敌人作战,因此城内兵力很可能就不止三千,还有这些被迫上阵的奴隶兵。

只见队伍开始缓缓进入城中,后排的马车还载着一个个大箱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不过萨布素却是没有注意。

易清山的计策开始了。

他欲通过伪装八旗县兵的办法,不费一兵一卒便能“智取”到宁古塔。

而李拾壹带着三千人就埋伏在数里外,只等易清山一行人成功获取守军信任后,便里应外合打开城门,然后冲进城内夺取控制权。

而易清山他们伪装的八旗兵从视觉上来说确实是很高仿,不仅连衣服换成了八旗军装,就连头上的帽子和脚上穿的鞋子都是和八旗同款的。

假冒的一行人走入城中,果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的破绽,易清山便就这么领着人大摇大摆了进了重兵防守的宁古塔城。

就在此时,那些手脚被捆缚的“俘虏”竟然全都动了起来,趁着守军愣神的功夫,将一个个的箱子打开,只见里面全都是白花花的钢刀。

易清山眼疾手快,一把上前扑倒萨布素,萨布素下意识地想要喊叫,却被易清山给捂住了嘴。

姚义平也拿到了钢刀,赶紧支援易清山,手起刀落便将萨布素的脑袋砍下,这位大名鼎鼎的黑龙江将军便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去了。

东城门的守军见状顿时乱作一团,义军将士们也毫不含糊,拿起箱子里的兵器就朝着鞑子兵身上砍去。

箱子里的钢刀很快拿光,其余的义军士兵只得拾起地上掉落的刀刃,向着城门的方向杀去,他们需要赶紧将城门打开,放城外的援军进来。

而东门仅仅只有五百披甲人看守,反观义军这边通过伪装,毫不费力地进入城池内部,再以人数优势迅速杀散开。

最主要是连的宁古塔副都统、黑龙江将军竟然当众被斩杀,守军顿时陷入了群龙无首的窘境,而义军在士气上便天然占据优势。

剑影交错,来回厮杀。剩下的守军已经被击得溃不成军,东门终于被义军控制住了,随后便马不停蹄地将城门打开。

随着宁古塔城门缓缓地打开,宣告着义军的“骗城”计划得到了初步成功。

第十七章 初战告捷 李拾壹派出的侦察兵火急火燎地跑了回来,侦察兵汇报说宁古塔的城门好像又打开了,应该是“骗城”计划成功了。

李拾壹高兴道:“兄弟们,杀敌!”

于是三千名义军将士在李拾壹的带领下,山呼着杀敌,气势汹汹地杀向了东城门。

东城门内残余的抵抗势力听到城外杀声冲天,都吓得纷纷扔掉了手中的武器,表示愿意投降。

即使他们上一刻还是清朝忠义无二的士兵,但是他们认为此刻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命才对,那些投降的士兵都是这么想的。

接着,城外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原来是火器营中的火铳手在放枪,这时候便是再有骨气的披甲人也投降了。

宁古塔内的奴隶也被吓得四处逃散,并且高喊着义军的消息。

“不好了,贼寇杀进来了!”

“不好了,城门被贼寇夺了!”

“不好了,贼寇攻占宁古塔了!”

其他门的守军闻讯赶来,企图继续做负隅顽抗,但在在义军火铳手门强大的火力压制下,无法靠近半步。

接着工兵队的士兵们点燃小型炸药包,朝着鞑子兵来的方向扔去。炸药包爆炸,炸死、炸伤敌军无数。

最后是英勇的义军战士扑杀上去,将敌军砍得七零八落,纷纷向后溃败。

易清山带头冲杀,一把钢刀在其手上使得虎虎生风,一刀一颗脑袋。就像死神一般,无情地收割着鞑子兵的生命。

敌军连连后退,义军步步紧逼。

他们从东城门跑到了西城门,眼见无路可逃,心里最后的防线终于被击穿,纷纷下跪投降,易清山赶紧让人将武器收捡起来。

而另一边的李拾壹转头带人杀入了宁古塔将军府,将军府内有一百多名亲兵,他们对自家将军十分忠诚,且战斗力不俗,非常难以对付。

更何况将军府外围是有城墙的,俨然是一座小型城池。

经过义军的一番苦战,终于攻破的将军府大门,但是里面又有无数严阵以待的亲兵,众人苦战良久也不得进取半步。

这帮亲兵都是从军中挑选出的精锐,他们的军饷不仅比普通士兵高得多,并且家属也能得到将军的赡养。

而这一切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便是听从自家将军的任何命令,甚至只要自家将军一声令下,他们就能毫不犹豫地造反。

他们已经将自己的生命当做是自家将军的一部分,自己是为了将军而活着,他们不惜丢掉生命也会护得自家将军安全。

巴海见前门暂时抵挡住了义军的进攻,赶紧从堂中取出一把火铳,便带着几名亲兵从后门逃走了。

他本想着西门现在很有可能也被控制了,便想着从北门逃出城外,到时候回到北京让皇上派兵来为自己报仇雪恨。

他们一路上零星遇到几个义军,便毫不犹豫地将其干掉,一路上横冲直撞,悻悻地来到北门。

可令巴海万万没想到的是义军神速,早就将北门攻占了下来,只见易清山在命人捆绑俘虏。

巴海瞅准时机,朝着易清山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易清山下意识地偏转了下头,那颗子弹便擦着他的头皮,射中了后面的一名义军士兵。

见后面的义军士兵突然倒下,易清山大惊,四下张望中看到了巴海正举着枪,用那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

易清山赶紧命人将其拿下,亲兵则主动留下来为其殿后,巴海便趁机逃走了。

几名亲兵虽然奋力抵抗,希望为自家将军多争取点时间,但奈何义军人多势众,最后力竭而亡。

巴海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前两日萨布素交给他一封信,上面盖的是汪清县县令的章。

信中说有一伙数千人的贼寇围攻县城,但是被驻守的八旗天兵给击败了,并且还有一千多俘虏,要亲自派人送过来。

巴海本以为是汪清县县令的邀功信,心想最近宁古塔就死了一批奴隶,正好这帮俘虏能拿来发配为奴,伺候城中的八旗披甲人。

便吩咐宁古塔的二把手萨布素亲自去接,没想到还是出意外了,押送俘虏的八旗兵进城后不知为何突然造了反,接着又攻占了东门。

一路将守军追杀到了西门,之后又打进了他的将军府中,幸好自己培养有忠心亲兵,不然他早就死了。

后来他听亲兵说这伙人自称义军,是来接管宁古塔他,巴海也没多想,跟着几名亲兵跌跌撞撞跑到了北门,没想到这里也被攻占了。

他一看,就看到了那个穿着最显眼的人,没错他便是易清山,心想这人必是带头的首领。

他想着用火铳一枪狙杀这人,可老天爷好像在与他故意作对,偏偏在关键时候那人转了头,这下他彻底暴露了。

幸好忠心耿耿的亲兵依然想着保护他,主动留下为他争取更多的时间。

他就跑啊跑啊,即使被火铳射中了脚他也不停下,一瘸一拐地向着南门跑去,他只希望南门不要被义军攻占。

可令人失望的是南门也已经被义军控制住了,原来李拾壹在消灭完将军府的亲兵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到南门,并通过战斗夺得了南门控制权。

这里也有很多投降的俘虏,他们被捆绑手脚后集中在一处空旷的地方,等待易清山来处置。

眼下已经无路可逃,看来他也即将成为义军的一名俘虏。

巴海很不甘心,自己堂堂一宁古塔将军,今日竟沦落至此,来着高高在上的八旗人的骄傲,绝不允许他做出这种耻辱的事情来。

于是他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他用枪口对准着自己的脑袋,然后抠动了扳机。

枪声吸引来了附近的义军,等义军士兵赶到时,巴海斜靠在一堵破墙上,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义军士兵翻找其尸体,发现一枚印章,正刻着“宁古塔将军印”几个大字,那义军士兵惊得张大了嘴巴。

未想堂堂的宁古塔将军,最终竟会以这种方式,草草地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实在是可歌可叹啊。

最后这枚印章交到了易清山手上,这也意味着宁古塔这座“龙兴之地”的城池彻底失陷,从此由义军正式掌管了。

第十八章 龙城书院 宁古塔易帜,代表着义军拥有了第一座大城市,也是一座易守难攻的重要军镇,可作为抵挡清军进攻的屏障。

而威虎山则将处于大后方,能够安心发展而不受侵扰,作为首都这是至关重要的保障,这便是易清山在东北崛起的第二步棋。

同样值得称赞是战场附赠的战利品,不仅城内大量的资源都归了义军,并且城内还有六万汉人奴隶,能为义军带来大量的兵员补充。

那些八旗俘虏他自然是不敢用的,但是可以安排他们去宁古塔矿场继续开工干活,也算是为义军尽了一份贡献。

伤员和俘虏正在紧锣密鼓地清点中,战利品也有后勤人员负责收集,易清山总算是闲下来了。

但易清山忽然想起一件事,马不蹄停地去到了城中的龙城书院,这书院最开始是流放到宁古塔的吴兆骞所开的。

顺治十四年,清廷发生了科举舞弊案,史称“丁酉顺天乡试案”。

考官李振邺、张我朴等人贪财纳贿,在考场内互相翻阅试卷,照事先拟好的名单决定取舍。

发榜后,考生不服,到文庙去哭闹,顺治听闻此事大怒,下旨将纳贿考官立斩,抄没家产,涉嫌考生也都被夺功名,斩首示众。

吴兆骞本来跟这案子没啥关系,但却无辜被牵连,因为考虑到他似乎确实清白,保了一条命,被判流放宁古塔。

好在吴家世代为官,买通了押送的官差,在流放的路上并没受大罪,还写了不少诗表达郁闷的心情。

后来宁古塔突逢战事,吴兆骞也就被拉去服兵役,不过因为他们家有钱,托人花钱在宁古塔将军身边当了个书记员,远离战场,一来二去跟将军还混熟了

将军觉得好不容易来了个有文化的人,就不让他在前线舍身犯险了,于是让吴兆骞来家里当家庭教师。

这书院便是是巴海资助吴兆骞开设的书院,他让朋友都住过来陪着自己,生活惬意,时间一长,周围村的孩子都来他这儿读书,据说还有中举的人。

但吴兆骞在去年经纳兰性德与其父纳兰明珠的全力营救下,已经回到了江南。

目前书院是其弟吴兆弿在经营,书院内有百余名书生在读。

易清山前世偶然听说过吴兆弿之名,心想目前缺少辅佐自己的文人,自己先去拜访拜访,没准还能将他收入麾下。

街道上空无一人,易清山等人很快便赶到了龙城书院,只见内室没有任何朗读声,只剩得吴兆弿独自一人坐于书院庭内。

想必是书院也受到了今日战乱的波及,书生们全都四散而逃了,于是易清山示意手下在门外等候,自己则缓步走入书院。

易清山抬眼一看,只见吴兆弿身袭一件长袖长衫,头戴一顶儒冠,正于庭内悠闲靠坐在庭院石桌,手里捧着一本书读得津津有味。

再细看,吴兆弿嘴巴微微张动,原来实在呢喃着什么。突然,他手指一指天空,“妙哉,妙哉!”

好在易清山视力不错,好奇之下便定眼一瞧。哦,原来吴兆弿看的正是一本张缙彦所着的《宁古塔游记》。

没错,就是张缙彦,他本是前明兵部尚书,在崇祯帝自缢殉国后,他自认已经无力回天,便打开城门放李自成进城,后来又降了清,最后被判流放宁古塔。

不过张缙彦带着大量图书和歌姬十人出关,到了宁古塔之后,张缙彦加入吴兆骞建立的诗社,是宁古塔七子之一。

张缙彦观察过当地的农耕,发现当地农业水平落后,把种地当成了放牧,今年在这种,明年就换个地儿种,这种方式跟中原比差太多了。

张缙彦就教当地人怎么种地,告诉他们今年这块地儿种完后,施点肥好好保养一下,明年还能在这接着种。

因为他教的太好了,眼瞧着收成一年比一年高,宁古塔人甚至把他尊为:五谷神,为他盖庙烧香,把他供奉起来。

吴兆弿也看得入迷,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口站着的易清山,门外的士兵等得急不可耐,连忙说道:“将军何必待那厮,若是有用得着那人的直接绑了来便是。”

“诶,不必了,既然吴先生在看书便等他就是,咱们也不急这点时间。”易清山连忙摆摆手,谢绝了士兵的提议。

转眼就过去了几个时辰,易清山早已站得脚腿酸痛,本打算放弃了,这时吴兆弿正好注意到了门口站着的人。

吴兆弿连忙起身,指着易清山问道:“你是何人?可是找我有事?”

易清山赶忙拱手道:“叨扰先生了,我乃是黑龙江义军大将军,久闻先生大名,特来拜会。”

吴兆弿先是一惊,随即恢复平静,“既然是义军,那便是反清的吧,没想到东北这么多年无人敢反抗,今日总算是有义军了。”

易清山笑道:“我等起义乃是扫除鞑子暴政,解救所有汉人,为的是天下苍生,今日义军已然光复宁古塔,相信不远的将来便能光复天下。”

易清山顿了顿又说道:“你我皆是汉人,汉槎先生无故被科举案牵连流放至此,实在是天理难容。”

吴兆弿点点头:“确是如此,十年前兄长及我被判流放,发配到了这宁古塔,这么多年过去,我又何尝不恨呢?”

易清山笑道:“既然如此,先生为了洗刷冤屈,也是为了天下苍生,不如出山助我推翻那清廷。”

吴兆弿叹了一口气,“哎……我也曾梦幻想有朝一天能够洗刷冤屈,只是如今兄长已经回到江南,若是我再辅佐将军岂不是置兄长与死地?”

易清山也叹了一口气,“那是我唐突了,既然先生不愿出山,我也不便强求,我这就告退。”

吴兆弿赶忙说道:“诶,我虽然不便辅佐将军,但我还有不少学生,他们尽可辅佐与将军。”

易清山笑道:“那太好了,先生大才,想必其学生也是个个学富五车,若是有他们相助,则起义必成也!”

顿了顿又说道:“我想在城中开科举考试,为义军招揽人才,不知先生有何见解?”

“如此甚好,正好让我的学生们参加,到时候也好让将军见识见识,我们龙城书院的文采。”

吴兆弿拱手告退,临走前说科考可以由他主持,他绝对会秉公办事。

次日易清山宣布开科举考试,召集全城有识之士参加,分为文试和匠试,由吴兆弿主持。

第十九章 创建商会 李拾壹已经按照在汪清县的惯例,吩咐义军士兵们在全城张榜告示,通知宁古塔的百姓不要惊慌,义军都是有严厉军规的,大家可以正常生活。

百姓们这才敢试探着出门,反复确认义军士兵不会劫掠后终于放下了心,大小店铺又重新开张,毕竟钱还是得赚的。

易清山又附加了一条:宁古塔义军决定开科举考试,任何有识之士都可以来参加。下面还写着文试和匠试的时间,地点是宁古塔书院。

要知道宁古塔可是清朝的独宠,全天下的犯人都流放到了这里,里面不乏有各类功能型人才。

可谓是白捡了一座人才库,宁古塔有关内流放来的铁匠、工匠、船匠,也有萨布素从盛京调来的匠人和厨师,这下都要便宜了他了。

果然召令一发出去,马上吸引来了大量人驻足围观,看得懂字的将榜文念给不识字的人听,大家也纷纷明白了榜文的内容。

看来这是义军也要搞科举,只不过从古至今也只有文人能够参加科举考试,这匠人考试究竟是个啥。

大伙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结果,只见一名年轻人说道:“管他是什么呢,反正能赚钱就是了,你没看上面写着要是被选中则赏银50两,并且要进入义军工作。”

他们都是被流放来的,对清朝充满了怨恨,想着能赚钱就行了,管他是给谁干活呢,不少郁郁不得志的的书生也生出了参加考试的念头。

宁古塔本就气候寒冷,环境恶劣。他们还得给那帮披甲人干活,现在宁古塔的清军败了,他们再也不用给所谓的“八旗大爷”点头哈腰了,也不用承受天天的苦役。

科举考试将会在两天后正式开始。

在此之前,易清山还要做别的事,他先是选了一座无人的房子,然后让木匠造了一块牌匾,写着“宁古塔商会”五个大字。

又收购了许多桌椅板凳,让木匠将商会简单地装修了一番。

易清山拿出一千银子,请到宁古塔最大的酒楼摘星阁为他做菜,又邀请到了宁古塔全城富商,以及朝鲜商队来参加他的宴席。

不少富商出于讨好这位宁古塔新主人,便主动参加宴会,朝鲜商队也迫于义军威压,也只好来赴宴。

宁古塔商会门口还设置了收礼的士兵,易清山可不想做亏本的买卖,怎么着也得把饭钱赚回来。

好在受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还是不差这点钱,

这时,有个小商人认为实在不划算,便不想给钱,转身要走。

士兵一把将其抓住,“你的礼金呢?大将军的宴会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人可以走,礼金得留下。”

那名商人看着士兵凶狠的眼神,只得乖乖就范,“我我我……我出50两白银。”

那士兵闻言一怒,“嗯?五十两,你打发要饭的呢!至少得给二百两!”

那商人吓得不轻,“好好好,二百两就二百两,我给还不行吗。”

说着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士兵一把抢过,商人用眼神示意找钱,那士兵却是装作没看见。

士兵的催促声又响起,“那不快进去,愣在这干嘛,下一位!”

商人没得办法,只有妥协,灰溜溜地进入了商会。

商会内的摆设十分简陋,这对于富商们来说和自家茅屋差不多,易清山却是毫不在意,吩咐摘星阁的人上菜。

摘星阁不愧是享誉东北的名馆,菜品十分地丰富,随着一盘盘精致的食物端上桌,易清山忍不住流下口水。

而对于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富商们,这其实跟家常便饭没什么区别,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象征性地动了几下筷子。

易清山边吃边说道,“我们义军每天都风餐露宿,而你们却夜夜笙歌,顿顿有酒有肉,你们说这公不公平?”

众富商们闻言皆被吓了一跳,因为他们看到屋里的屏风后面,分明站着一排握着刀的士兵,他们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们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可确确实实是一位杀人不眨眼的义军首领。毫不夸张地说,只要他想,可以随时取走他们的性命。

不少人已经后悔来参加这场宴会了,或许这根本就是一场圈套引诱他们来赴宴,然后将他们全都给杀了。

一名富商颤抖着声音问:“将……将军这是何意?我我我……愿出五百两银子赞助义军,就就……就算是给将士们的伙食费了。”

“我愿出一千两。”

“我出两千两。”

“这一万两您收着。”

一时间,无数的银子被富商们撒出,就像是烫手的山芋一般,并且纷纷表示愿意献给义军作为军费。

见目的达成,易清山赶忙命人将各富商报的数目记下来。

小吏经过一通算,最后的数目竟达到了五万两银子,这还没算富商户们送的“礼金”呢。

宁古塔不愧是东北的商业中心,几名富商随手给出的银子,便抵得上好几十座汪清县的府库了,这让易清山高兴得不得了。

易清山笑道:“很好,这可都是你们自愿出的钱,我可没有强迫里面吧?”

众富商们连连称是,表示都是给将士们改善生活的,义军们杀鞑子就是替他们除害,这点钱就当是谢礼了。

易清山摆摆手,“我们不是来敲诈你们的银子的,这些钱便算作是我易清山跟各位借的,等会就给你们立字据,另外我还有几件事要通知你们。”

富商们连忙表示,义军但凡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就尽管吩咐,他们绝对会全力完成的。

易清山说道:“我成立这个商会的目的是想让大家都有钱赚,合作互赢。但是商会需要资金运营,你们以后每月需交出百分之一的营业额。”

“这……这不好吧……”

“万万不可啊……”

“我们都只够回本的……”

商会内的诉苦声此起彼伏,纷纷表示自己也运营困难,实在是没有钱交给商会了。

易清山早就看穿了他们的把戏,“我看谁敢不交?”屏风后的士兵们顿时拔出了腰间的剑。

听见利剑出鞘,众富商吓得大气不敢不敢喘,犹豫半响才勉强同意了这个方案。

易清山笑道:“放心,以后里面遇到什么危险了就跟商会说,你们献了这么多白银给将士们,义军会保护你们的安全。”

然后又说道:“加入商会还得守商会的规矩、听从商会的安排,要是不听的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客气。”

这时,几位粮商表示义军以后的粮草都由他们提供,绝对会给义军最优惠的价格。

就这样,易清山不费一兵一卒,便控制了宁古塔庞大的的商贸体系。

富商们连连道谢,然后纷纷离席,易清山叫住了要走的朝鲜商队代表。

第二十章 解决保暖 那朝鲜商队代表先是一愣,随即说道:“哦,我是赵家商队的管家,我叫包献德,不知将军还有何见教?”

易清山听着有些耳熟,“你们是赵家的商队?汉商赵彦平是你们何人?”

包献德笑道:“正是老爷,上次我们老爷还给威虎山送了五百石粮,不知将军还记得否?”

易清山笑道:“自然记得,那时义军才刚刚立足,这笔粮食简直是解了我们燃眉之急啊,以后贵商队便受我义军保护了。”

包献德点点头,“要是将军没别的事的话小人便走了,商队马上就要出发赴朝了,小人得赶回去结算货款呢。”

易清山连忙拦住,“哎,先别急着走,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贵商队。”

包献德询问道:“将军有何事要小人办?”

易清山试探着问道:“不知贵商队能否见到朝鲜国王?”

包献德点点头,“我赵家为朝鲜王氏提供皮毛,确实能够见到朝鲜国王,不过将军问这个干嘛?”

易清山叹了一口气,“我想和朝鲜国王谈一笔买卖,但宁古塔距离汉城实在遥远。而赵家商队轻便,又熟悉道路,不如帮我传递一下消息。”

包献德连忙说道,“这……小人还得回去问问老爷的意思,小人不敢擅自答应。”

易清山摆摆手道:“那你快回去问问赵彦平吧,此事对义军来说是一件大事,有消息了请尽快告诉我。”

包献德点点头道:“老爷此刻就在宁古塔城内,小人这便去询问,请将军在此稍等片刻。”

易清山笑道:“静候佳音。”刚说完,包献德便出门了。

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包献德便回来了,“依照老爷的意思,给将军传话倒是可以,不过成与不成不关我赵家的事。”

易清山笑道:“那是自然,明日我将会亲自率领大军开拔,奔赴朝鲜境内。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不来。”

包献德听完表示没问题,便马不停蹄地回去了。

易清山回到军中,李拾壹立马凑了上来,他已经将此次战斗的情况清点了出来,递给易清山一张清单。

义军死伤:500余人

消灭清军:约2000人

清军俘虏:1000余人

解救奴隶:六万余名

府库白银:九万余两

仓中粮草:两万石

另外还缴获各类钢刀、钢剑无数,战马两万匹,火铳八千杆,神威无敌大将军炮60门,虎蹲炮16门,棉甲3000副。

后勤人员则负责接收这些装备。

易清山暗自庆幸自己的骗城计划的成功,别的不说,光是那60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便能将他们炸得尸骨无存。

接下来的几天,易清山将宁古塔安排得井井有条,因为他预感到很快会有大事发生,因此他做的格外迅速。

易清山转头走向宁古塔最繁荣的街道。

他先是进到一家棉被店,伙计连忙上前招待,“这位客官,您需要点什么,我们这里皮衣、毛衣、棉衣、棉被应有尽有,要不瞧瞧?”

易清山点点头,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啊,那我可就瞧瞧了。”

伙计拍拍胸脯道:“客官尽管放心,我们可是一家百年老店,金国的时候就给负责给弩尔哈齐的军队准备御寒衣物,信誉值得保障。”

值得注意的是,清太祖应该叫做弩尔哈齐。在清代玉牒中,明确地记载了清太祖的准确名字是“弩尔哈齐”,而不是我们习惯称作的“努尔哈赤”。

易清山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应该是全宁古塔最好的棉被店了?”

伙计毫不犹豫地答道:“那是当然,我们棉被店是宁古塔城中质量最好的,可谓物美价廉,老百姓买了都说好。”

易清山不信,嘴上却说道:“好好好,今日那我倒要看看,你这宁古塔第一棉被店的棉衣到底如何。”

易清山先是随便逛了逛,看到墙上挂着的棉衣,上手摸了摸,厚厚的一层,确实是用料扎实。

他点了点头,随即问道:“这种棉衣多少钱一件?”

那伙计见他要买,连忙点头哈腰道:“客官您真是好眼光,这种棉衣是店里最好的,保暖性极佳,只需要二两银子一件。”

易清山眉头一皱,“怎么这么贵,竟然要二两银子一件,你这一件衣服就要二两银子,说说其中你们赚了多少钱?”

伙计叫苦不迭道:“哎呦,客官可冤枉死我了,一件棉衣光是布料钱就要300文,况且这棉花是从海南运送过来的,光是运费就要一两多,这还没算上制衣的工钱呢,卖二两真的已经很优惠了。”

易清山心想还有压价的空间,便问道:“若是我买的多呢?可否能再谈一谈价格?”

伙计不敢做主,连忙请来了掌柜的。

掌柜见来了个大单,屁颠颠地跑来,张口就是:“可以谈可以谈,不知客官要订多少件,一百?一千?”

易清山冷笑道:“岂止是几百几千,我要买很多很多,足足六万件棉衣,敢不敢接这单?”

掌柜的差点没吓晕过去,好在是也见过一些大风大浪,很快便缓过神来,“敢接敢接,价格不是问题。”

易清山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报个数,一两五钱银子一件,不行就算了,我找别家买去。”

掌柜见价格压得这么低,本想再往上抬一抬的,却见易清山说的这么绝对,犹豫再三后还是决定卖给他。

虽然他的利润被压得很低,不过好在量足够大,送上门的生意岂能不做呢,对于一位掉钱眼里的掌柜来说,银子是能赚一点是一点。

掌柜表示这么庞大的货,他们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完成交付,还得所有工人加班加点才能完成,要得先给定金。

易清山冷笑一声,“定金没问题,只好能够按时交货一切都好说,等会你便去宁古塔将军府找个叫李拾壹的人,找他要一万两当做定金,就说是易清山说的。”

易清山在掌柜吃惊的目光下离开了这家店。

易清山设想赶紧发展兵马,而这些刚刚收编的六万名俘虏都还衣着单薄,要是就这么处于这冰天雪地中,不被冻死也得被冻出一身病。

此时的东北仍受到小冰河的影响,气候及其寒冷,更何况现在是深冬二月,不知道已经冻死了多少人。

第二十一章 治病救人 易清山订购完了棉衣,又马不停蹄地朝布匹店走去,跟布店老板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后花五百银子买了一万匹粗布。

这些粗布虽然粗糙,但是实用性确实很高,一方面可以当做绷带为伤兵包扎;另一方面可以作为绑腿绑在脚上。

参考后世的那支红色的队伍,他们有着日行一百公里的速度,称之为强行军,就算是瘦弱的奴隶兵战士也能日行五十公里。

事实上绑腿一种重要的护具,主要作用是保护腿部,长距离行军和爬山时,绑腿可以对下肢肌肉血管增加压力,减少静脉曲张几率,还可以缓解肌肉酸痛。

绑腿也可以有效的减少在山地、丛林活动过程中蚊虫钻入裤腿导致皮肤损伤等,甚至可以临时作为绳索或者上肢外伤时做悬吊固定使用。

长时间行军时,血液会集中在下肢,导致腿部肿胀难以继续行走。而打绑腿后,军人们越走越轻松、越走越有劲,因此日行一百公里也说得通了。

易清山想要逼迫朝鲜方面卖给义军大量枪炮和物资,就得短时间内进到朝鲜境内,并且攻下一座规模不小的城池,因此强行军便是唯一选择。

以朝鲜的动员能力,绝对不可能短时间集结起很多军队反抗,到时便可顺理成章地跟朝鲜谈条件,朝鲜方面大概率会同意要求。

况且他们也不是单纯地要,而是花真金白银去买,有钱谁不想赚钱呢?更何况是有人将刀架在你脖子上要你卖,就更没有拒绝的道理了。

想到这里,易清山更加有了信心,正想着有了这些枪炮该怎么打鞑子呢,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一家店铺内。

易清山只觉一股中药的味道扑鼻而来。

见里屋有一中年人正在火炉上熬煮着什么,再见满屋的货柜,这应该是家药铺、医馆之类的,那中年人便是宁古塔有名的神医——周长卿。

过去,宁古塔百姓得了病之后“多信巫不信医,俗名曰跳大神”,清·杨宾在《柳边纪略》中这样写道:“满人病轻服药,而重跳神……富贵家或月一跳,或季一跳,至岁终则无有不跳者也。疾病无医药尚巫觋,盖由来久矣。

靠跳跳大神,就能治好疾病,这谁能相信?可当地的百姓还真就信这个,宁古塔人民深受其毒害。

那些巫人因此挣得盆满钵满,他们哪会真的管病人的死活,也就是仗着百姓的迷信心理,出来坑蒙拐骗。

随便跳两下便能赚钱,更多的人成为巫医,招摇撞骗者不计其数,不知多少人便是相信了他们,最后因为病情拖延而离开了人世。

好在萨布素后来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邀请了京城不少大夫的来宁古塔,但是他们都无一例外地拒绝了,原因是他们认为宁古塔苦寒,不愿来受苦。

这也好理解,宁古塔苦寒忍一忍也就罢,但是这里本就人烟稀少,生意自然没有京城好。

况且当地都是些穷鬼,哪能和遍地贵人的京城比,谁会放着京城的好日子不过,来这宁古塔救这些泥腿子?

就在此时,周长卿挺身而出,在宁古塔内开设医馆,每每有病人被周长卿诊治,不出半月便都能病愈。

见疗效甚好,越来越多的人弃巫信医,纷纷将病人投送周长卿医馆救治,他的名胜便这样传开了。

每当宁古塔的百姓家中有人染疾,邻里便会高喊道:“快送神医周大夫医馆,还有的救!”

于是当地百姓多传颂周长卿为神医周大夫。

周长卿看见有客人来了,便放下手中的活,坐在了诊台里面,“还愣着干什么,把手伸过来啊。”

易清山却笑道:“周大夫误会了,我不是来问诊的。”

周长卿连忙问道:“我看你一个人来,还以为你是来找我诊病的,既然你不是病人,那你来干什么?”

“是这样的,我想让你做义军的太医校尉,诊治伤员和管理其他军医,不知周大夫愿不愿意?”易清山解释道。

周长卿吃惊道:“原来你就是新入城义军的人?”

易清山点点头道:“正是,我郑重邀请先生加入我们义军,先生一定要答应我,做这义军的太医校尉。”

周长卿受宠若惊道:“不敢不敢,我开这医馆的宗旨便是治病救人,既然将军诚心邀请,我去便是了。”

易清山点点头,“哈哈哈,我义军能有周大夫这样的神医,那是我们全体官兵的荣幸,周大夫莫要见怪。”

周长卿摆摆手道:“我治病救人也不过是作为一名医者的责任,这又有什么值得夸赞的呢?”

易清山叹道:“要是全天下的医者都有周大夫这样的心胸就好了,京城那些的大夫哪个不是见财忘义?也就只有周大夫您能做到如此了!”

周长卿笑道:“哪里哪里,将军先把义军的受伤情况说与我听,我也好对症下药,救治他们。”

易清山缓缓说道:“前些时日攻占汪清县时便伤了不少士兵,昨日又和宁古塔的清军交战,受伤情况甚为严重。”

周长卿说道:“那便是疮伤了,疮伤好治,只要用上我祖传的金疮药,抹上后很快就能痊愈了,但若是感染了也就无计可施了。”

易清山顿了顿说道,“感染的事情我再想办法,军中还有许多冻伤、工伤,正等着周大夫救治呢。”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走吧。”周长卿说着便带上了各种的药剂,然后吩咐童子看店,便跟着易清山去到军营。

只见伤员全部躺在床上,周长卿上前一个个地查看伤势,确定都没有感染后便开始涂药,易清山终于松了口气。

不少伤员本来哎呦哎呦地喊着,周长卿刚一涂上药,随即伤口处传来一阵清凉,缓过劲来后便也没觉着那么痛了。

“神医啊!”

“谢神医!”

“神医快些来给我抹药……”

被涂上药的士兵们纷纷称奇,而那些还没涂上药的听到同伴的呼喊,也连忙催促周长卿来给他上药,好让他解除痛苦。

第二十二章 烟熏干法 易清山告别了周长卿,独自一人来到了城外的宁古塔港。

宁古塔的繁荣景象不仅靠地缘位置好,更重要的是这座建立在牡丹江上的港口,他就像一块活招牌源源不断地吸引外商投资。

这里早已被义军接管了,守卫的士兵认得易清山,连忙向其行礼道:“大将军怎么到这里来了。”

易清山摆摆手,“没事,我就是来逛逛,你们忙你们的吧,不用管我。”

士兵点点头,便继续回到岗位警戒。

此时的牡丹江仍然处于封冻期,船舶根本无法行驶,不过此时港口旁也有不少的工人在干活。

原来这座港口还兼具船厂的职能,在通航期内供船只停泊,而在封冻期则建造大型船只,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

虽然东北的林木充沛,不过普通的木头是不能制作船只的,还得是上百年的松木或者杉木,经过数年阴干才能用于造船。

松木倒不成问题,最重要的是这阴干之法极其复杂,耗费时间也极其多,因此想做一艘船是十分困难的。

易清山找到港口负责人,只见那老头笑呵呵地说道:“哎呦,大将军怎么来了这了,老夫叫做辜爱明,乃是这港口的舶官。”

易清山严肃道:“咱们就长话短说,我想打造一支水师,因此急需大量的船只,我刚刚看了你们的阴干之法,效率实在太低了。”

辜爱明却一脸无辜道:“这阴干之法是自古以来就传下来的,老夫确实是按照规矩在办事啊。”

易清山叹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种方法效率低下,我们不如换个法子,或许可以使产量翻几十倍不止。”

辜爱明诧异道:“若是此法可使产量翻上数十倍,我马上让手下匠人按此法来造,则将军组建水师的计划便水到渠成了。”

易清山不慌不忙地拉着辜爱明来到阴干场。

这阴干场是一间很大的屋子,只见工人们进进出出,有的在切割木料,有的在将木料摆放在架子上。

辜爱明见易清山看得出奇,有些疑惑这大将军似乎是不懂阴干之法啊,又何来的更好的方法呢?

于是便解释道:“阴干木头必须要先将木头割开,而且最好是将木头竖着摆放,木头内水分能够迅速挥发掉,这类木料的品质比较好,做成船后使用期限比没有经过阴干的要长的多。”

易清山尴尬一笑,“你看,这些木料都得经过切割,然后放在架子上自然阴干,且不说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光是时间就太久了。”

辜爱明在这行干了几十年了,哪还有更好的方法,心想这将军莫不是说大话,但碍于身份,便索性顺着他的话问道:“那依大将军的意思是?”

易清山开口道:“那便是烟熏法,早在殷商时期就已经有了烟熏干法,那时候叫作竹简汗青工艺。”

古代在竹简上书写,先以火烤竹去湿,再刮去竹青部分,以便于书写和防蛀,称为汗青,因此后世把着作完成叫做汗青。

大名鼎鼎的文天祥在诗文中便提到了汗青,可见烟熏干法在古代很是常见,许多工匠都会用,只不过后来随着纸张的发明,这项技术便失传了。

辜爱明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老夫确实曾无意间听别人提起过,但不过这种方法已经没人用了,况且用烟熏难道不会熏黑、熏坏吗。”

易清山笑道:“你误会了,虽然名字叫做烟熏干法,但并不是真的用烟熏,而是类似烘焙食物一样烘干,跟西域之馕差不多。”

辜爱明也笑道:“这西域之馕老夫倒是没见过,不过烟熏干法用火烘烤老夫却是明白了,不过到底做出来的木料到底行不行,要试验过才能定夺。”

易清山表示可以做试验,于是他亲自拿了一把锄头开始刨坑,“这烟熏干法得需要挖个大坑,然后在坑内点火,待土壤温度变高后就熄火,再放入木料,利用余温烘干。”

易清山又提醒道:“烟熏之法是用高温烘干,千万不能用明火烧,不然上好木料碳化了,就成了废料。”

辜爱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见易清山一个人挖得辛苦,于是便吩咐工人们和易清山一起挖。

众人合力,很快就挖好了一个大坑。

辜爱明见易清山还想继续动手,连忙阻拦道:“大将军去一旁歇着吧,老夫如果猜得没错的话,下一步就应该是添柴点火了吧,老夫虽然愚钝,但这还是清楚的。”

易清山笑道:“确实是如此,不过我年轻力壮搬得动柴火,这活应该我去干,您老应该去休息才是。”

辜爱明却强笑道:“老夫年轻时便是穷苦人家出身,干活干习惯了,一时不干活便浑身不自在,大将军身份尊贵,哪里是该干活的人呐。”

易清山却不由分说地走向柴房,抱了一堆木柴扔进坑中,辜爱明只得笑呵呵地坐回椅子上,夸赞道:“连老夫这种小民都能享福,将军果真是爱民如子啊!”

易清山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叫伙夫将火柴点燃,毕竟古代也没打火机,燧石取火又是门手艺活,易清山可不会。

码头伙夫按照易清山的要求,取来了一些火绒,接着用燧石不断敲打,很快坑内的干木柴就燃了起来。

火越烧越高,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火焰又慢慢熄灭了。

易清山立马吩咐人将木料搬来,待温度耗尽又继续添柴加热,以此反复,第一批烟熏之法造出的干木便新鲜出炉了。

虽然表面附着着许多碳,而且看起来黑黑的,不过烟熏干法制出的干木料质量跟阴干木相差无几,需要时间却相差几十倍。

工人们连连称赞易清山的机智。

“将军威武!”

“将军文曲星下凡!”

“将军才华横溢!”

易清山摆摆手,“我只是提出了方法,但要变成现实还是得大家干,大家才最值得被称赞的,义军的水师计划以后交给大家了。”

辜爱明连连保证,“老夫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得给大将军把水师所需的船造出来,大将军尽管放心。”

易清山点了点头,“辜老记得保住身体,我就走了。”

“好好好,大将军慢走。”

港口众人目送着他们易清山离开。

第二十三章 搭台唱戏 想到将士们连日的作战,易清山担心军心会有些不稳,但一直发表演讲也不是个办法,毕竟他又不是后世德国某特勒,光靠嘴皮子是不能打动士兵们的。

看来义军是时候设立一个宣传部了,他把目光投向了对街的戏院,那是宁古塔唯一的戏班子所开的戏院。

易清山走进戏院,张口就是:“班主在吗,我要你们给我唱一出戏。”

班主见有生意,循声赶来道:“俺叫裴玉英,俺就是班主,咱们昆戈和河北梆子都会唱,客官有什么吩咐?”

易清山笑道:“那京剧呢?”

裴玉英却是疑惑地问道:“俺干这行已经十多年了,还从没有听说过什么京剧,客官您莫不是搞错了?”

易清山心想京剧这时候难道还没有出现?可明明自己记得清朝就已经出现了京剧的啊。

易清山确实是闹了个笑话,康熙年间国粹京剧尚还未成型,这还要等到乾隆年间四大徽班进京,才开创了京剧这一剧种。

他只好转移话题道:“我要你给义军将士们唱一出戏,讲的是鞑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然后义军消灭了他们的故事。”

裴玉英为难道:“可是没这种戏啊?”

“害,你就即兴发挥嘛,目前义军急需振奋军心,若是办的好,以后你们就专门给义军唱戏了。”易清山说道。

裴玉英想着与其带着戏班四处唱戏,倒不如捧上义军这个铁饭,“那行吧,我去和他们商量商量,要是行的话下午就直接开唱。”

事实上戏班除了在固定的戏院内演出外,还会到城外十八座庙宇里唱给百姓听,每年祭祀时节也会开庙会唱戏。

就连一年一度的宁古塔披甲人弓箭比武,也得请戏班来唱戏,大户人家丧葬嫁娶也会按照习俗请他们唱上三天。

虽然听的人多,可最后能给的起钱人也寥寥无几,披甲人更是抠搜,随便丢给他们丢俩个铜板。就算是大户人家,也给价极低,他们也就勉强够糊口的。

戏班众人商议半天,还是决定给义军唱戏,商量到时候怎么能振奋士气就怎么来,大家即兴发挥。

毕竟他们都是从业十几年的老戏骨,临场发挥倒也是不难,于是裴玉英推门走出去,朝着易清山说道:“我们同意唱戏了。”

易清山笑道:“那便好。”

于是戏班众人在城外搭起了座简易的戏台,易清山也招呼老义军和新加入奴隶军,共六万多人来看戏。

六万人将戏台围得水泄不通,好似有一番雄兵临城的沙场气息。

得亏戏班众人闯荡江湖多年,已经练就了过人的胆气,不然见到这么多士兵,怕不是得直接吓尿。

易清山先是示意义军士兵们安静,然后告诉戏班众人可以开始了。

宁古塔戏班共有68人,他们相互看了一眼,负责敲底鼓的戏子立马会意,将鼓有节奏地敲动了起来。

随着锣声越来越急促,第一个人上场了。

只见那戏子穿着一身八旗军服,拿着一根马鞭,围着戏台转了一圈,好似在寻找目标。

这时二胡手开始行动了起来,气氛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

第二个人上场了,她扮演的是一名少女,那八旗兵一见这少女便眼冒金光,急忙往上凑。

嘴里还喊着:“贺贺!”这贺贺是一句满语,指的是貌美的年轻女子。

接着一名老农上场,他抱住八旗兵的腿,求情道:“俺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就放过她吧!老奴我给您做牛做马!”

八旗兵却毫不理会,一脚踢开那碍事的老农,然后拖着那名貌美少女便下了台。

就在这时大量的八旗兵出现,而在他们面前跪着的是一群汉人打扮的老老少少,他们不断磕头,企图让八旗兵放过他们。

一声唢呐响起,气氛逐渐转向悲凉,观众们的心逐渐提了起来。

为首的八旗队长下令屠杀,顿时一大片的人倒下,地上摆满了百姓的“尸体”。

剩下所剩无几的汉人,被八旗兵们用绳子套住脖子,围着戏台遛圈,便遛还边辱骂汉人都是没用的软蛋,看其架势好似在玩弄一条狗。

“你们这群软弱的懦夫!哈哈哈哈!活着的废物!汉人都是胆小如鼠的!可笑至极啊!”那八旗兵狂笑不止道。

说着那八旗兵一拳打在一名汉人百姓身上,那人立马被打倒,却是不敢反抗,嘴里喊着愿意给他们当奴隶。

众将士们看得群情激奋,好想冲上台将那“鞑子兵”给撕碎,但是在易清山的控制下,只得安静。

突然琵琶声响起,音乐转向欢快,众人的心才放了下来。

之后一声激昂的声音出现,“我们乃是黑龙江义军,还不速速缴械投降?投降不杀!”

八旗兵们见只是一群衣着褴褛的义军士兵,提起大刀便大喊着冲了上去,“你算什么玩意?”

义军们抬起火铳,对准冲来的鞑子,啪啪啪便是一阵枪声,鞑子们纷纷应声倒下。

一名义军战士扶起一名汉人百姓道:“老乡你自由了,我们是专门打鞑子的义军,以后有困难找义军!”

汉人百姓连忙道谢,“太好了,以后有了义军再也不怕鞑子的袭扰了!你们是天下汉人的英雄呐!”

随着一阵锣声的响起,节目正式闭幕。

众戏子纷纷上台,朝着台下的将士们作了一揖,“感谢大家赏脸观看。”

接着便都下了场。

“好!”

“精彩!”

“打鞑子!”

众将士们都表示要杀光天下的鞑子,为汉人们报仇雪恨,新加入的义军将士也纷纷说要誓死效忠义军。

易清山笑了笑,“正是,杀鞑子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既然大家加入了义军,兄弟们便一起杀鞑子!”

将士们更加激动了,连连保证要听大将军的命令,并且就算自己死,也要多带几个鞑子下地府。

“还有你们。”易清山一指戏班众人。

“大将军有何吩咐?”裴玉英上前抱拳道。

易清山笑道:“今日你们表现的很好,以后你们便是义军的宣传部了,负责给将士们唱戏助兴,还要多多宣传打鞑子的英雄事迹。”

“是!”戏班众人都抱拳行礼道。

第二十四章 恢复马政 造船的事情可以先放一边了,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解决义军没有骑兵的窘境。

假设一支成建制的机动部队的军队在战场上与敌人交火,他的下场就只有一个,就是被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己方却无能为力。

蒙古帝国的崛起离不开有强大的骑兵部队,蒙古骑兵的士兵均是在马背上长大的,特别擅长骑射溜敌人,这样一来不仅步兵和重骑兵打不到,自己却能在马上不断输出。

若是没有骑兵则永远赢不了野战,世界上也就马其顿方阵靠着十几米的长矛勉强取胜,但面对会骑射的蒙古人估计也无可奈何。

就算你用骑兵也是没有用的,在与蒙古骑兵的对决之中,波兰人的重骑兵由于机动能力较差,且缺乏必要的马匹防护,从而导致在对阵过程中被蒙古人的骑射手不断削弱。

在蒙古人佯装败退的过程中,波兰人逐渐被蒙古人的的运动战所拖垮,最终难逃全军覆灭的厄运。

在古代战场上,马匹永远是最好的机动工具,无论是荒郊野外还是崇山峻岭,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即便是速度较慢的驮马和挽马,也可以极大提高军队的机动能力。

但要打赢敌人不仅仅得靠这些,毕竟攻城拔寨不能光靠骑兵,更重要的是各个兵种要完美地结合。

说到这方面还得是维京人玩的溜,他们在陆地上就用强大的骑兵四处劫掠,到了海上就用速度极快的海盗船迅速转移,可谓是来去如风,根本剿灭不掉他们。

易清山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问题是他没有马啊,好在之前在宁古塔缴获了一万多匹马,再加上义军带来的马,勉强能凑个两万骑兵。

并且可以效仿蒙古铁骑建立骑射部队,等闲兵等不得近身。下马后又能变成远程输出的射手,拿起冷兵器又能变成步兵,简直可以称为骑兵界的万金油。

不过那种弓箭实在太过于落后,不但上手难,而且威力有限,真要是和弓马娴熟的八旗兵对射,怕是脑袋都得让人给开了瓢。

易清山想到了曾经威震一时的火枪骑兵。最早的火枪骑兵应为16世纪中期,施瓦兹堡的图林根领主冈特建立了他的骑兵队,因为他们总是喜欢在身上擦枪,把衣服搞得一身铁锈,因此被叫做黑衫骑士。

当火枪手跨上战马进行机动,抵达指定位置后布阵应敌或是进行散兵作战,就仿佛一群移动的火神伏尔甘。

而在中国,火枪骑兵由明朝的戚继光调守北方后,从戚家军改编而成,成军在16世纪60年代。

辽东的关宁铁骑也是此种兵种,他们拿着可以连发的三眼铳在战场上所向披靡,若是没有子弹了就直接把三眼铳当棒槌用。

从训练时间来说,一名熟练的火枪手往往只要几个月;而要培养一名神箭手短则需要数年,长则更久。

火铳在战场上的优势主要体现为:火枪能够在近距离爆发出强大破甲能力,轻而易举地便能打穿一般的铠甲。

但是考虑到汪清县和宁古塔矿场仍然需要马匹拉货,各城池之间粮草运输也得靠马拉,若是用手推车的办法估计得推猴年马月。

东北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正是牧马的好地方,建州女真便是从这里开始默默发展的,经过不懈的努力,后来才有了一支庞大的骑兵部队。

易清山很明白,马政是一刻也不能耽误了,他赶紧叫来李拾壹道:“咱们义军已经扩充到了六万人,但是很缺马匹,不过我想到大量获取马匹的方法了。”

李拾壹笑道:“小龙哥,你又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我想鼓励宁古塔的百姓们用马耕种,恢复西汉的马复令。”易清山将想法吐露出来道。

所谓的马复令事实上就是一种鼓励民间养马的政策。按照当时马复令的政策,如果一家养了一匹马,则可以免去三个人的徭役。

在这样的政策刺激之下,汉朝民间出现了很多养马的家庭,这也在很大程度上使得民间养马的数量大大地增加。

但是到了宋朝,由于王安石变法导致马政废弛,从民间养马变成了每年从边境购马匹,然后给指定的牧民饲养。

但是王安石变法时出于文人对军事的不了解,认为养马劳民伤财,就荒唐的把马政废了,而以前养马的草地也都被开垦成了耕地。

虽然此举进一步增加了国家的人口,但确实弊大于利,因为农耕民族并不缺乏人口,缺的是马。

易清山望着山坡上的羊群,默默回到了宁古塔,下令在城内设立群牧司,管理义军全部战马以及宁古塔养马场。

易清山说干就干,他筹集起了当地百姓,为建设养马场做准备,眼下就差一处好的草场喂养马匹了。

李拾壹听说了这件事,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了当地一户专门养马的人家,他们一直靠着养马、卖马生活,对于马是再熟悉不过了。

那年轻糙汉见到易清山三人,便开口问道:“你们是要买马吗,正好我家还养着十多匹上好的马没卖,你们要是要的话便都给你们了。”

李拾壹摆摆手道:“不是不是,我们不是来买马的,我们其实是想建养马场,但是不熟悉附近有哪些草场,你能不能给告诉我们?”

那年轻糙汉见来人不是来买马的,便说道:“能养马的草场多的是,你们自己找去,我现在很忙。”

易清山顺手往那年轻糙汉手里丢了一块银锭,糙汉一看是银子,估摸着能有50两,便勉强答应道:“好吧,我带你们去,跟我来吧。”

于是易清山一行人便跟在那糙汉屁股后面,那糙汉却毫不顾忌在前面带着路,边走边唱着当地民歌,好不快活。

专业的事情还得是专业的人去做,很快他们便找到了三四个不错的草场,都非常适合作为养马的牧场,看来这银子花的值。

易清山这时问道:“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那糙汉随口回道:“我嘛?我叫李雄伟,那我可以回去了吧?”

易清山却笑道:“以后你便是我义军第一任群牧司制置使了,好好干,我看好你。”

李雄伟诧异道:“为什么?”

“你废什么话,让你干你就干,光靠你一年到头养的那些马能赚几文钱?跟着我干一个月50两俸禄。”易清山得意道。

李雄伟本想拒绝,奈何他给的太多,只好答应道:“这个制置使我也不知道是干嘛的,我可先说好了,干不好不怪我啊。”

易清山笑道:“干不好不发俸禄!”

“……”

第二十五章 出城狩猎 李雄伟迫于金钱的诱惑,还是将这活揽了起来,他不是为了过有钱人的纸醉金迷的日子,而是受生活所迫。

不过为了提高点存在感,便向二人提议道:“宁古塔外有许多野鹿,其肉质鲜美,平素难得一尝,不如我们一起去猎些野鹿如何?”

易清山又想起了汪清县郊外的大虎,上次是侥幸,说不准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连忙说道:“那啥,我就不去了,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呢。”

李拾壹赶紧跳出来说道:“这两天城里粮食都紧着用,将士们饭都吃不饱,更别提肉了,不如我们猎几头鹿回去给伤员们补补身子。”

易清山摆摆手道:“非是我不想去,只是怕我们贸然进野区,万一又冒出来头上千斤的大虎,我等到时候难以对付。”

李拾壹笑道:“小龙哥原来还惦记着老虎呢,前明时期不是有本小说吗,里面有个叫武松的人徒手打死一头老虎,好不威风啊。”

李雄伟也拍拍胸脯道:“将军放心,这块我熟的很,纵使是有老虎咱也能对付,总不能大将军葬身虎嘴了吧。”

李拾壹赶紧插道:“是啊是啊,咱一起去吧。”

易清山深思熟虑后道:“诶……这,那行吧,只是我们身上都没带弓,该如何打猎呢?”

李雄伟笑道:“这个简单,去我家取几把弓就成,我们如果光是养马的话早就饿死了,因此闲时会上山打打猎什么的,补贴一下家用,家中倒也常备着几把弓。”

李拾壹拉着易清山就想走,“小龙哥,咱走吧!”

易清山只得无奈道:“我可先说好,你要是被老虎袭击我可不救你啊,不是不想救,只是这弓箭对老虎来说没太大用处。”

“不用你救,真要遇到了,我自己想办法便是。”李拾壹大手一挥道。

易清山只得跟着李雄伟回到了小屋,易清山随手拿了一把弓和十几支箭。

易清山心想万一遇到危险,自己还带着从巴海身上缴获的手铳,上面还刻着几行蝇头小字,大致意思是这把手铳是皇帝御赐之物,怪不得巴海将它擦得光亮如新。

李雄伟这时候问道:“你们应该都会骑马吧,这打猎就得骑马,不骑马怎么能追的上猎物呢?”

李拾壹在驿站里就是给披甲人管理马匹的对马儿的性格比较熟悉,倒也勉强能够乘骑,加之这时候已经发明了马镫,只要马儿不听话还是能坐稳的。

易清山却是尴尬一笑,他不但这辈子没骑过马,上辈子也是个中原人,哪里会骑马啊,但直接说不会却又有失脸面。

李雄伟笑道:“将军可会骑马?我这马儿都性格温顺,实在不行我给你挑匹母马,这是我这最听话的话了。”

要是说别的他或许还能有点一知半解,不过这骑马确实是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但看到李雄伟已经把那匹母马牵了过来,只好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试试吧。”

易清山试着骑上了马,那马果然温顺,并没有因为背上的人自己不认识而拒绝被骑,在易清山没有下达指令的时候站立在原地不动。

这是一匹年迈的老母马,它相较于普通母马更加的安静和沉稳,它严格遵守着主人给它设定的规矩,等待着骑乘者的指令。

易清山虽说骑到了马背上,不过下一步却是不知道该如何了,手足无措的看着李雄伟,李雄伟也看出了易清山确实不会骑马,便指点了他一些骑马要诀。

若是贸然骑马不仅很难学会,并且也很危险,好在有李雄伟这位骑马高手指点,就像一名经验丰富的骑马训练员耐心地教着初学者。

首先是得检查马匹的马具,看看马鞍是否有松动、马镫是否牢固,确认无误后便让易清山的脚踩在马镫上,手握紧缰绳。

李雄伟笑道:“记得下次上马千万不要从后面上,马是会踢人的,我相信你不会想要体验的。”

易清山自然知道马会踢蛋蛋,赶紧问道:“这个确实不知,那到底要从哪里上马?”

李雄伟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可是技术活,普通人我可不教,不过看在你给了我50两银子,还给我个活干的份子上,便勉为其难地教你吧。”

“这个简单,把你的左脚放进马镫里,抓住马鞍,踏着马镫轻轻地弹起,然后在马上摇摆你的右脚,最后坐在马鞍上。”李雄伟便说还边示范。

李拾壹学的很快,照着李雄伟的样子也骑上了马,可不过这匹马就没有易清山的温顺了,李拾壹刚一骑上去,它便就开始焦躁不安了起来。

李拾壹吓得死死握紧缰绳,生怕被马儿给摔下马,易清山看得哈哈大笑,殊不知他也没好到哪里去,任凭他怎么驱使,马儿都纹丝不动。

李雄伟看到易清山喊着驾驾驾,被笑得不行,“你这样叫唤马儿是不会动的,用你的小腿夹紧马肚,让你的马向前移动,然后用缰绳施加压力,让你的马停下来。”

易清山按照李雄伟说的做,试着用小腿夹住马腹,马儿果真动了起来,然后他又把缰绳提起来,马儿又听话地停下了。

李拾壹不信了邪,难道一匹马自己都驾驭不了?于是他也学着易清山的样子夹紧马腹,可他这匹马却没有按照原本的设想移动,反而低头吃着草。

李雄伟提醒道:“这匹马性格顽劣,你得用点力踢马肚子,这样他才肯移动。”

李拾壹只是一踢马肚子,那马终于狂奔了起来,他吓得个半死,最后狠狠地提起缰绳,马才停了下来。

见二人已经基本掌握了,李雄伟便上马带着两人出发。

李易二人毕竟非常生疏,被颠得痛苦不堪,并且速度也非常不协调,一会儿走快了一会儿又走慢了,根本无法并排走。

李雄伟赶紧说道:“把身体挺起来,腰部要随着马匹的频率摆动,这样就不会太颠得慌了。”

李易二人点点头,将腰部尽力随着马儿的频率上下摆动,果然就没之前那么颠簸了,瞬间轻松不少。

第二十六章 突遇猛兽 眼见就到了一处岔路,李易二人又不会转向,急得大喊道:“你还没告诉我马儿该怎么转向呢!”

李雄伟笑道:“缰绳向左马就向左,缰绳向右马就向右,当然你腿部也得用力,记得在前进的时候要慢慢收紧缰绳,这样转向的时候方便发力。”

李易二人按照这个方法果然将马的转向改变,顺利的穿过了岔道。

接着没走出多远,地上就出现了障碍物,是一根横在路口的粗壮树干。应该是一棵生长崖边的树,因为承受不住树干重量而折断了。

李雄伟却是微微一笑道:“直接跳过去就行。”

李易二人不明所以道:“人倒是能跳过去,马怎么控制它跳过去啊?”

李雄伟笑道:“你要和马配合,做到腰马合一,你腰抬起来马就会跟着跳。”

易清山问道:“那怎么做到腰马合一呢?”

“起跳前,马要低头伸颈,测视障碍准备起跳。起跳的瞬间,马轻微缩颈,抬头和前驱跃离地面,前膝迅速弯曲,前肢蜷起。随后把飞节置于马体下方,当后蹄踏地时,头颈前伸,利用后肢的动力向前上方跃起。”说着李雄伟就已经驱马跨过了树干。

李易二人也学着李雄伟的样子,开始策马狂奔,前面倒还行,后来马的脚步还没好就直接起跳,导致二人用脸接地,连人带马双双摔倒。

好在人和马都没有什么大碍,李拾壹却是嘟囔着嘴:“有路障直接移过去不就行,非耍什么跳马,这下好了。”

李雄伟却反驳道:“若是有朝一日你被敌军追击,而前面有道路障,难道跟敌军说停一下,然后下马将路障搬走再跑?”

易清山这时也开口道:“古时候有个刘皇叔,因为败于徐州而被曹军追击,可关键时候前面出现了一条河,好在刘皇叔马术超群,一跳三丈高,跳过了河流,这才摆脱了危机。”

李拾壹见此也无话可说,只好拍了拍身上的灰,又将摔倒的马儿给扶起,拉着马走了几步,见马没有跛脚,这才上马。

李雄伟大笑着也上了马,喊了一声,“驾!”马儿也很听话地奔驰了起来。

易清山看到李雄伟走远,赶忙追了上去。

东北密林繁多,地形复杂,三人走走停停,走出了大约50里,终于在一块地方看到了大量的鹿群。

由于三人都不会骑射,只得把马拴在一棵树上,然后用步射捕猎。

好在李易二人都是久经战阵的三藩老卒,弓箭这种常见的兵器还是会用的,打猎他们也是可以办的到。

李雄伟示意李易二人跟在他后面,然后悄悄摸摸地靠近一头鹿,再趁其不备射中那头鹿。

一切进展地很顺利,三人在距离那头鹿六十米处的一株灌木丛中躲藏,而李拾壹早已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易清山也是紧张不已。

易清山之前都是靠着陷阱,用正大光明的手段捕猎,这么偷偷摸摸地捕猎却还是头一次,不让人紧张才怪呢。

李雄伟也担心有什么风吹草动让猎物跑掉了,毕竟这可是机敏十足的野生动物,对外界的任何威胁都十分地敏感。

李雄伟赶忙对着二人说道:“就是这时候,放箭。”

三人早已搭弓上箭,随时准备给眼前的猎物来上那致命一击,一听到李雄伟的命令,马上将手中的箭释放出去。

很显然李易二人因为长久不练习,导致箭术有些差劲,两支射出去的箭矢竟然像有意识似的,径直避开了那头鹿。

唯有李雄伟那支箭从空中呼啸而过,精准而又有力,狠狠地插进了鹿的皮肉,而箭上的力还没有消散,最后竟射穿了鹿的身体。

那头鹿被箭矢射穿,身上鲜血横流,但仍然没有断气,愣是围着草原跑了五六分钟才不甘地倒下。

它应该没想到,这辈子没死在凶猛的东北虎的爪子下,最后竟然死在了人类射出的一根不起眼的箭下。

怪不得恩格斯曾高度地评价说:“弓箭对于蒙昧时代,正如铁剑对于野蛮时代和火器对于文明时代一样,乃是决定性的武器。”

其他的鹿也见到了这残忍的一幕,它们哪还吃得下草,被吓得四散逃窜,本来团结的鹿群顿时土崩瓦解了。

李易二人大呼神奇。

易清山惊叹道:“这箭法简直出神入化,跟当年未入关前的满洲八旗比,也不遑多让啊。”

李拾壹也笑道:“有你这箭法我们也就放心了,绝对是捕猎的好手,晚上我们可就有口福了!”

易清山也笑道:“不止如此,军中尚还缺药,这鹿茸乃是一味难得的中药,到时候咱们交给周大夫,让他帮将士们去疾。”

易清山赶忙上前检查那头鹿,致命伤是那支箭,可它身上还有不少已经愈合了的伤,看抓痕应该是熊所为。

李雄伟这时候突然开口道:“快走,这附近肯定有熊,东北虎只藏匿于山林当中,而这熊不仅更为凶悍,而且无处不在。”

周长卿赶忙处理那头鹿,熟练地将鹿皮剥下,递给易清山,然后将剩下的鹿肉扛起,飞奔向拴着的马匹。

可就在这时,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呼救声,接着听到了熊的嘶吼。

周长卿赶紧劝道:“这熊异常危险,不是咱们招惹得起的,咱自己都自身难保,就别管其他人了,还是快走吧。”

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易清山有着现代人的基本道德观,他前世曾救过不少的落水儿童,怎能做到对呼救的人置之不理呢?

易清山义正言辞道:“若是今天求救的人是我们自己呢,别人会不会这么想?我们既然听到了,那总得先看看情况吧,要是实在救不了再走也不迟。”

周长卿顿时噎住,见劝告没有作用,只得将鹿肉藏在一颗树上,防止野兽闻到味道而袭击马匹。然后吩咐两人赶紧给弓上弦。

易清山摆摆手,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一把手铳,“我有这个,此乃皇上御赐之物,这可比弓箭威力大多了。”

周长卿点点头,“那好,你就用手铳,李拾壹你便用弓箭吧,咱们先去看看情况,这山林的猛兽我都最为了解,记得到时候听我指挥行事,千万别莽撞。”

二人点点头,都表示听从指挥。

李拾壹没有手铳,只得紧攥着弓箭,以便应对随时会出现的危险。他本以为在草原打猎能安全一点,可没想到这次老虎是没遇到,却又遇到了更为凶猛的熊。

第二十七章 解救少女 三人循声找去,只见一头东北黑熊在四处寻找刚刚发现的猎物。

东北黑熊的学名叫乌苏里棕熊,因为体毛黝黑而又视力极差,故当地人称它们为黑瞎子。又因貌相似狗,故有狗熊、狗驼子之称。

许多人认为它在冬季会冬眠,其实不然,亚洲黑熊虽然会冬眠,但它的冬眠属于假冬眠,是为了减少食物消耗而进行的冬眠。

在这种半睡眠性质的冬眠下,它们随时都可能醒过来,而有些食物充足或者太过于匮乏的熊则不会冬眠。

三人慢慢靠近,只见一名身穿厚厚棉衣的少女,显眼地躲在一棵光秃秃的树上。

看其年纪应该在十五六岁上下,她已经被那熊吓得瑟瑟发抖,但惊恐的脸上却不失她的美貌。

正是对应了那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淡白梨花面,轻盈杨柳腰娴静以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

黑瞎子身为哺乳动物,身态非常肥大,看上去笨头笨脑,但这并不妨碍它会游泳和奔跑,还是出色的爬树能手。

虽然叫它黑瞎子,但经过后世科学家研究,黑熊的视力其实和人类差不多。

人们之所以认为黑熊的视力不好,主要是因为黑熊生活在树木密度较大的森林中,在这种环境下,树木的遮挡就限制了它们的能看的远近。

当它发现那少女躲在树上,便慢慢往树上爬。可那少女手持长矛,每当黑瞎子要爬上去的时候,那少女就用长矛狠狠地往熊脑袋上戳,那黑瞎子顿感吃痛便摔了下来。

可这时它闻到了其他人的气息,这下它终于可以一雪前耻了,发了疯似的向着李易三人冲去,誓要将他们撕碎。

李雄伟眼疾手快,一根箭矢射出,直挺挺插在了熊的身上,可那黑瞎子皮糙肉厚,这根箭也就刺破了点黑熊的皮。

这时李拾壹也将箭射出,好在这次没有射偏,擦着熊脑袋射在了熊脖子的位置,可熊不仅没有退却半步,反而凶性大发。

易清山第一次用这手铳,却是手忙脚乱地不会用,待到黑熊已经冲到了眼前,这才将手铳打出。

由于此时离得非常近,击中目标后子弹的动力仍旧很大,再加上易清山枪法极佳,一枪打中了熊脑袋,破坏了熊的中枢神经,熊马上停止了攻击。

黑瞎子大脑受损,虽是愤怒,但却找不到目标还击,只感觉到天旋地转,挣扎了两下便再也无力支撑身体,垂直地倒下了。

易清山为避免没死透,赶忙拿出小刀上前补刀,直到确保黑熊再也没有能力“复活”为止,这才收住了手。

李拾壹却是累得发昏,不仅是身体上的疲累,更是心理上的累。从一开始的兴奋,到后来的紧张,再到后来的恐惧,最后则是胜利的喜悦,他累得靠在熊的尸体边休息。

李雄伟则赶紧搜刮黑熊的尸体先是将黑熊昂贵的熊皮剥下,然后又刨开内脏,将里面的熊胆取出,这些可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那少女见困扰自己多时的黑瞎子好像人被解决了,便一把从树上滑下来,朝三人跑来。

李易三人顿时惊呆,刚才隔的远没看清这少女的容貌,这走近一看,却发现其是天生丽质、国色天香,生得一身好容貌。

见几人呆愣在当场,那少女说道:“我叫宁楚克,是我们部落首领的女儿,阿玛说我整天游手好闲,今天非逼我出来猎鹿,没想到……还要多谢你们出手相助。”

李雄伟却惊道:“你是索伦人?”

宁楚克闻言点了点头。

易清山开口道:“话说你们索伦人不是说满语的吗,那你怎么会说汉语的?”

“不知道,反正阿玛和部落里的几位长老都会说汉语,我也会汉语,部落里的那些部民倒是说的是满语。”宁楚克说道。

原来满洲八旗包括索伦族的上流阶层都说的是汉语,包括康熙帝说的也是汉语,北京来的圣旨写的也都是汉字。

满族八旗之间也是使用的汉语交流,只有跟东北的索伦人用满语说话,而宁楚克的父亲很是时髦,学着南边的满人也讲起了汉语。

他还要求部落里的大大小小的将领,都要说汉语、识汉字,连带着唯一的女儿也不放过。

易清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便道:“我们本是宁古塔来的汉人,猎完鹿后听到有熊的痕迹,正要回去时就听到了你的呼救,这才出手相助。”

李拾壹也笑道:“哈哈,举手之劳而已。”

李雄伟这时说道:“天色已晚,眼看着是回不去了,只能在此安营扎寨。”

三人立马收拾东西准备扎寨。

宁楚克想要帮忙,但娇生惯养的她哪里会干活,这边看看、那边瞅瞅,反而帮了不少倒忙。

李雄伟捡了一些干柴和干草,拿出随身携带的燧石一下下地敲击。不愧是经验丰富的猎人,只是几分钟的时间,便顺利地敲出了火星。

干草被引燃,连带着干柴也迅速燃起,于是便在这茫茫草原里,生起了一堆不大也不小的篝火。

反正今天也回不去了,易清山便将那头熊拉过来烤了,熊掌正好有有四个,一人一个不多也不少。

易清山便去捡了许多小树枝,又将熊肉割下,穿在小树枝上,放在篝火中烤制。

四人各拿了一根肉串,放在火上不断地翻转,这样做的目的是让肉受热均匀,以避免烤焦。

李雄伟陆陆续续地往篝火里加干柴,因此火势不但没有丝毫减弱,反而越燃越旺,熊肉在这大火中很快就烤好了。

显然宁楚克已经吃惯了这种食物,拿起熊肉便往嘴里送,就像他们平常吃饭喝水一样。

而易清山尝到的滋味却大有不同,这可是原汁原味的野味,其美味程度丝毫不亚于满汉全席,这要放在在后世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

清朝时期,生态环境良好,当时人们的观念中也没有与动物和平相处的概念,自然而然的,野外动植物也不会被列入保护动物名单,相反,不仅民间猎户会猎杀动物,

吉林围场每年都会照例举行围猎活动,而在猎捕到的动物之中,时常会有被猎杀的黑熊。

黑熊并不是容易被猎杀的动物,一旦猎得,便需要将上好的熊皮、熊胆与熊掌献给朝廷,其它的部位则会诸多官兵分食。

按照八旗官兵的说法是,只有冬天的熊肉才最好吃,因为冬季天气寒冷,黑熊需要进行冬眠,故此会猛吃猛喝囤积脂肪,熊肉的肥瘦适中,吃起来非常可口。

到了春季时,黑熊已经消耗完毕大量脂肪,其肉质会大幅度降低,最终味道如同是咀嚼了木头渣子一样。

第二十八章 野外露营 熊肉营养丰富,属低脂肪,高蛋白的营养食品。从药膳的角度来说,还具有除风寒、治疗四肢麻木、筋骨疼痛等作用。

劳累一天的众人大口啃着烤肉,个个吧唧着嘴,那吃得叫一个有滋有味,似乎带走了他们身上的疲惫。

唯独宁楚克一副仙女作态,小口啃食的肉,看起来很是矜持。

易清山吃得满嘴流油,其他人也差不多的模样,毕竟吃过熊肉的都知道,熊肉会让人有一种浑身冒油的感觉。

但在这荒郊野外的,又没纸巾什么的擦嘴,想洗澡也没有地方,这大冬天的下河洗澡,怕不是老寿星吃砒霜。

易清山想想起后世能这样吃肉吃到腻的情景还是过年回到老家的时候,家的厨房的屋梁上,长年都挂着腊肉。

每到过年时节老家的人们都会杀一头猪,见到外地归来的打工者,他们总是会拿出腊肉热情款待,似乎腊肉是他们最容易得到,又最为贵重的东西。

这些东西在他们看来或许是很贱的东西,而在易清山看来,实在很贵重,并且这些腊肉吃起来非常香。

简直就是小时候的味道。

李拾壹一口接一口的将肉往嘴里送,这两个月来他都是冲在前线奋勇杀敌,能量消耗的多,能够补充的食物却少之又少。

义军财政紧张,食物也是短缺。之前干站奴的时候,饥一顿饱一顿也是常有的,加入义军虽说饿不着,但清汤寡水的饭菜也确实不敢恭维。

这也就是他一听到李雄伟说要带二人来打猎,他就毫不犹豫的答应,并且还连哭带劝地求着易清山也来的原因。

还是那句话,因为穷啊。难得开开腥,就冲这美味程度也得狼吞虎咽,就差没噎死当场了。

众人逐渐将手里的熊肉吃完,李拾壹还嗦了嗦手指,好像意犹未尽,实在忍不住,便又起身割了一块熊肉,放在尚有火星的木炭上烤制。

但从外表看,个个都撑得膀大腰圆。

宁楚克或许是受到了黑熊的惊吓,也不紧不慢地吃了许多熊肉。虽说她吃得确实小口,但俗话说得好,细水长流嘛。

易清山伸了伸懒腰,“这熊肉咱也吃得差不多了,赶快找处平坦的地方露营吧。”

李雄伟笑道:“咱又不是蒙古人,还随身带个蒙古包,你让我们上哪去露营?”

由于刚才吃肉回想起了后世,不知不觉间,便又将自己代入了现代人,易清山这才意识到,现在已经不是现代了,帐篷这种露营设备现在还没有发明出来。

易清山尴尬一笑:“那怎么办,咱们现在倒是有篝火,附近的野兽不敢靠近,不过篝火终究有熄灭的一天。”

李拾壹边吃边提议道:“不如我们选一个人出来守夜,负责监视附近的野兽和添加柴火,大家晚上轮流来怎么样。”

易清山却反驳道:“就你那尿性,我岂会不知,怕不是守着守着就打瞌睡了,到时候大家估计都得被你害死了。”

李雄伟也说道:“不如我们找棵大树在树上睡,虽然诸如老虎黑熊这些野兽会爬树,但是它们一般也不会攻击人,攻击树上的人的几率就更小了。”

易清山也道:“是啊,除了老虎和黑熊,大部分的野兽还是不会爬树的,咱们躲在树上已经足够安全了。”

宁楚克这时提问道:“听上去可行,不过晚上你翻身从树上摔下来怎么办?到时候虽然没被野兽吃掉,却被活活摔死了。”

易清山笑道:“我们马上都装着绳子,我们去取几根绳子,然后将自己的身体与树干牢牢捆住就行。”

“好像没问题,不过自己给自己捆绑的难度有点大。”宁楚克笑道。

事实上人类的祖先和南方古猿很可能晚上爬到树上睡觉,从而躲避捕食者攻击,它们很可能缓慢地爬上树,然后把幼崽推到树上再筑巢。

几人本还想再完善一下方案,没想到李拾壹吃得太猛,竟被食物噎住了。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李雄伟连忙翻找水袋,可关键时候水袋却空空如也,原来早就被李拾壹给喝光了,这下就难办了。

易清山记得不远处有个湖,虽然饮用陌生的生水有些危险,不过这种情况下不喝水怕是能直接噎死。

当人们进餐过于急促或进餐时与人大声说笑,从而导致食物卡在咽喉部或患者不小心吞咽异物等情况,使异物进入气道,发生呼吸道梗阻,患者出现呼吸困难甚至窒息、昏迷、心脏停跳,需要立即进行急救。

海姆立克急救法是利用肺部残余气体,按压腹部形成气流冲出梗阻异物,使患者恢复正常呼吸。

若是放在现代,说不定用个海姆立克急救法能直接帮李拾壹脱困,可问题是易清山虽然听说过这个方法,可问题是他也不会啊。

就在众人想要去湖中取水时,远处一片火光亮起,许多身着奇怪服饰的人骑着高头大马朝他们赶来。

众人见这架势还以为是运气不好遇到了马匪什么的,赶忙向拴着马匹的地方跑去,可两条腿的哪里跑得过四条腿的马,很快便被那群人得追上了。

正当几人想要拼死一搏的时候,宁楚克突然开口道:“咦,阿玛,你怎么来了?”

双方顿时剑拔弩张了起来。

易清山赶紧说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跟他们解释清楚啊!”

宁楚克听到了易清山的提醒,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了那名被称为阿玛的部落首领听。

原来宁楚克出自黑龙江流域的一个小部落,部落首领名叫扎昆珠,这扎昆珠本意乃是八十,但满族人多喜欢以数字为名,他的父母便给他取此名。

扎昆珠一直提倡索伦人应该是人人英勇善战的,即使是女子也得会独自捕猎,便带头将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赶出部落,要他在天黑之前猎到一头鹿。

娇生惯养的宁楚克哪里会捕猎,却又迫于父亲的威慑,只得出来四处瞎逛,临走前倒是拿着根长矛。

长矛倒是也能像原始人一样通过投掷射出,幸运的话可以猎杀到一些动物,万一遇到危险了也是个防御的好工具。

可问题是宁楚克压根没有捕猎经验,在草原上四处碰壁,迟迟找不到猎物。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鹿群,正当她要想办法逮一头回去交差时,却见远处一头黑熊朝她迎面扑来,好在她眼疾手快爬上了一颗大树,仗着手里的长矛熊也迟迟上不来。

一人一熊便在这棵树上僵持了起来,宁楚克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熊却一直不肯离开,就好像吃定她了似的。

就在这时她发现黑熊朝其他方向跑开了,正当它暗自庆幸时,只听得一声轰鸣,刚才还作威作福的黑熊顷刻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第二十九章 来龙去脉 扎昆珠也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他见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却迟迟见不到女儿扎昆珠的身影,越发的心急如焚,便带领族人快马加鞭往宁楚克离开的方向寻找。

他开始有些后悔将宁楚克赶出部落,他这么一个柔弱的姑娘哪有捕猎的能力,这么晚都没回来肯定是遭遇不测了,没准已经葬身在了野兽的肚子里。

想到这里,扎昆珠更加地不安了起来,飞快地朝这边驶来,不少族人都劝他明天再来找,但扎昆珠执意今晚就要见到宁楚克。

族人们见劝不动这位固执的首领,便沿路寻找宁楚克留下的痕迹,终于在快天黑时听到远处一片草原上响起了一声枪声。

扎昆珠的心咯噔了一下,族人们都暗道不好,他们早就听说黑龙江兴起了一伙土匪,并且洗劫了附近的驿站,就连黑龙江原本的商、黄两家马匪都被他们给吞并了,势力不容小觑。

首先绝对不会是其他部落的人,因为他们仍旧保持着索伦族刀耕火种的原始生活,靠着渔猎饱腹的他们也用不起火铳,因此只有可能是外来的人。

他思来想去也就是北边的罗刹国和那帮土匪了,但罗刹国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袭击一个姑娘吧,毕竟这两天也没听说罗刹国有大举进犯黑龙江的意思。

想到这里他便稍微放心了的,若是土匪反而安全点,以宁楚克的样貌土匪们绝对会把她认作大户人家的小姐,按照以往的规矩应该不会直接灭口,会派人上门来讨要赎金。

一切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是事,虽然他们都是靠着以物换物的方式交易,平常似乎也用不到钱。

但是他们也得定期派人去宁古塔购买食盐等没有的生活物资,顺路也能把部落产的鲜鱼和皮毛卖了换钱,朝廷每逢节日也会拨发一些银两意思意思。

因此,真要是被马匪绑了他反倒是不那么慌,交钱赎人便是,要是被罗刹国的人逮住那可就惨了。

据说罗刹国的国民鼻子和眼睛又高又长,眼睛像魔鬼一样是蓝色的,体毛比野猪还多,甚至头发都是金黄色的,传说他们吃人还不吐骨头。

那叫一个恐怖如斯。

其实当时沙俄到达远东的人并不多,但是都相当凶悍,是恶棍中的恶棍,匪徒中的匪徒。

无论是汉人还是满族人对于这个白皮民族很不熟悉,见他们是从西伯利亚来,以为他们是来自西伯利亚汗国的蒙古别种。

好在扎昆珠和族人们顺着线索一路疾驰,终于在远处看到了一点火光,因此他断定肯定是这伙人将女儿绑了,然后想要在这边安营扎寨。

但令他奇怪的是明明看起来只有一堆篝火,但那帮马匪最少都是几十人一起出没,难道是自己判断错了?或许是宁楚克第一次出远门迷路了?

尽管如此,他还得不敢掉以轻心,用最快的速度朝篝火的方向冲去,直到看清了篝火边的人他们才停住了马。

扎昆珠定眼一看,只见宁楚克正完好无损地坐在篝火旁的一块大石头上,双手也没有被绑缚,看样子也不像是被土匪绑架。

族人们也是同样的想法,不过他们在首领没有下达指令之前仍然虎视眈眈地盯着三人,大有一副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了的架势。

就在这时易清山先开口了,让一旁的宁楚克出来解释,见女儿平安无事他也就安心了,赶紧下马为其检查是否受伤。

宁楚克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缓缓讲出,扎昆珠开始是一愣,接着赶忙感谢道:“这位汉人小兄弟,多谢你们仗义出手。”

易清山摆摆手道:“都是举手之劳罢了,我们本是想来猎头鹿的,没成想回去的时候遇到了这头黑熊,便顺手除害。”

扎昆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要是一般人听到呼救声早就躲得远远的了,在这种危急关头反而出手相助,说明你们乃是真正的勇士,我们索伦人最崇尚的就是勇士了。”

宁楚克这时赶紧提醒道:“阿玛,这里有个被噎住的同伴,好像快不行了。”

李拾壹:“……”

扎昆珠这才注意到一旁躺在地上的小伙子,当时情绪激动再加上火光耀眼,竟没注意到地上这人已经被憋得脸色青紫了。

这也怪李拾壹吃得实在是太猛了,恨不得八口变作一口,嚼也不怎么嚼,直接吞了下去,这才导致喉咙被死死堵住,连带着气管也堵得密不透风。

刚开始还好,倒也不影响说话,可越到后面越挣扎,越挣扎反而将熊肉卡得越紧,或许这就是那头黑熊留下的报复吧。

扎昆珠见那年轻人脸色不对,赶忙从马上取下一水袋递给了李拾壹,李拾壹顿时感觉抓到了救命稻草,咕嘟咕嘟地大口喝着水,很快便解决掉了一袋。

一袋满满的水下肚,卡在喉咙间的熊肉似乎有了些许松动,但是还是又没有完全摆脱阻塞,仍然呼吸困难。

李拾壹急得满头大汗,只得再接过一袋水,又是咕嘟咕嘟地将水袋中的水一饮而尽,终于将那块卡在喉咙里的“巨石”给移开了。

李拾壹一得到解脱就立马大口喘着粗气,第一次感觉新鲜空气竟然是那么的美好,他发誓下一次就算面前摆的是有龙肝凤胆,自己也绝不狼吞虎咽了。

随着大量空气进入肺部,血液又恢复了氧气的供应,他的脸色也不是那么紫了,逐渐地恢复正常的红润。

易清山这才松了一口气,看那架势再晚一点估计都要窒息了,好在扎昆珠随身携带水袋,这才让李拾壹幸免于难。

缓过神来的李拾壹连连道谢。

扎昆珠笑道:“一些水而已,湖里多的是,我们索伦人是善良而又大方的民族,不会在意这些的。”

易清山也笑道:“话虽如此,不过此地距离最近的湖也有好几里,要是等到我们跑到湖里取水,估计他人早就不行了。”

易清山说完还给扎昆珠竖了一个大拇指。

扎昆珠虽然不懂易清山做出的动作是什么意思,但他猜测应该是汉人某种表示夸赞的手势,便也放声笑着。

第三十章 长途跋涉 从扎昆珠的口中,几人也大致明白了索伦部落内的情况。

他们部落以首领的名字命名,叫做扎昆珠部,属于势力比较小的索伦部落,部落里只有一百多人,经常受到鄂温克等大部落的侵袭。

索伦一词出自满语,有“先锋”、“射手”和“请来”之意。清代称鄂温克、达斡尔、鄂伦春等族为索伦部,属八旗,伊彻满洲后逐渐为鄂温克专称,分布在黑龙江省嫩江流域。

但无奈的是扎昆珠太过于弱小,不仅兵器什么的很少,生活条件也很是艰苦,鄂温克部首领看在是同族的份上,再加之怕朝廷怪罪,好说歹说才勉强答应退兵。

人家虽然退兵不来打你,不过贡品还是得照样交的,部民们辛辛苦苦得来的收获,大部分食物都被他们拿走了,部民们只能靠着那点微薄的臭鱼烂虾艰难度日。

这些食物虽说也能充饥,但吃过的都苦不堪言,且不论天天吃鱼虾会不会腻,吃多了这些东西很有可能会腹泻,更有甚者还会出现痹病,也就是后世所说的痛风。

扎昆珠叹气道:“部落里就是这么个情况,你看这天都完全黑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到我们部落过夜吧。”

李雄伟认为在这荒郊野外的睡觉不安全,便赶紧答应道:“哈哈哈,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你们说怎么样?”

李拾壹也点点头道:“是啊是啊,首领盛情难却,我们要是不去可不成,那就对不起首领的一番好意了。”

易清山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且不说在草原上过夜会有各种猛兽袭击的危险,就是这草原上无处不在的蚊虫叮咬和遍地的粪便气味也使得他们难以入睡。

索性不如跟着他们回部落,倒也不怕他们有歹意,真要是干起来的话,他们三人也完全不是人家百十号人的对手。

扎昆珠笑道:“好!汉人之中有如此豪爽之人确是少见,虽然我扎昆珠部落贫穷,但也少不了各位一顿好酒好肉。”

易清山摆摆手道:“你的好意咱们都心领了,只不过你看我们都已经吃过饭了,再也撑不下饭菜了,我们歇一夜便走,绝不打扰。”

李雄伟赶紧出来打圆场,“哈哈,不能驳了首领的一番好意嘛,咱们先去到部落再说,若是实在盛情难却,咱们便是撑死也得陪首领喝两杯。”

“哈哈哈哈哈!”

众人闻言,大笑起来。

扎昆珠笑道:“哈哈哈哈哈!好!就凭你这句话,我便要认你做兄弟!我暂且比你年长几岁,便叫我声大哥吧。”

李雄伟赶忙道:“诶,这可使不得啊,你是索伦首领,我们不过是升斗小民,哪里敢高攀?”

扎昆珠说道:“哈哈哈哈,在我这里没有尊卑之分,大家推举我当这个首领,也不过是想让我带着大家吃饱饭而已。”

在两人说话间,易清山就已经三人将马匹牵了过来,并且笨手笨脚地上了马。

李雄伟便顺坡下驴道:“首领客气了,部落里的人想必等不及了,咱先回部落吧。”

扎昆珠点点头道:“嗯,是该回去了。”

族人们听到首领的话,立即调转马头,宁楚克跟扎昆珠同乘,在前头开路,易清山便也三人上马跟着马队前进。

扎昆珠部落在宁古塔向北大概八十公里处,再往北一点便是威虎山了,兜兜转转竟然又回到了大本营。

易清山和李拾壹二人骑术实在不佳,短时间骑乘倒也罢,但长时间的跋涉他们的缺点便通通暴露出来了。

二人虽然经过了专业的人教导,但骑马始终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刚刚学会走路就要跑步,你说这能行吗?即使是个天才也需要时间的磨砺才能展露他们的锋芒。

因为距离较远,因此扎昆珠等人行进的速度很快,二人也只得拼命打马跟进,这时易清山一不小心便摔下了马。

好在他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衣内的棉花为他吸收了大量的冲击力,再加上主角光环加身,所幸没有摔骨折。

扎昆珠见易清山落马了,赶紧驱马回来查看,“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以前我们就有个族人骑马摔断了腿,后来一直都没讨得到媳妇。”

易清山赶紧爬起来道:“我没事,咱继续走吧。”说着便又上马继续狂奔。

易清山这次更不敢大意,死死抓住缰绳,就算缰绳突然断了,自己也绝不放手。

这可不仅仅是脸面问题,正如扎昆珠所说的,摔下马有可能出现摔伤、扭伤、挫伤甚至骨折等外伤,更有甚者会因为摔断脖子而死的。

好在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地到达了部落,易清山估摸着已经到了凌晨时分。

族人们见外面有动静,纷纷点燃火把出来查看,待他们看清楚后才知是首领一行人回来了,赶忙出来迎接。

扎昆珠却摆摆手道:“这么晚了,大家都回去睡觉吧。”

众人听到首领的话便放心地回去继续睡觉了。

这时一位老头走出来道:“首领,这三位是?”说完还指了指易清山三人。

扎昆珠吩咐道:“这三位都是我扎昆珠的兄弟,你快给他们安排间房间住下。”

转而对着几人笑道:“这是我们部落的长老,就由他带着你们去休息吧。”说着便牵着马匹往马厩走去。

那老头点点头,便按照扎昆珠的指示引着易清山三人往一个空房间走去。

那长老笑道:“我看你们是汉人吧,既然是首领的朋友便是我阿林保的朋友。放心我们索伦人是不会亏待朋友的。”

阿林保又道:“这屋子好些天没人住了,有些脏,你们不要嫌弃啊,没别的空房子了,今天你们就在这勉强住一晚吧。”

易清山点点头应道:“不嫌弃,有的住就感激不尽了。”

阿林保觉得还是有些不妥,便道:“让我进去给你们收拾收拾吧,虽说这房子有些破旧,不过收拾一番还是挺好看的。”

易清山笑道:“长老您这么大把年纪就快回去睡觉吧,我们进去自己整理整理就能睡觉了,不用劳烦长老了。”说罢便领着两人进到屋内。

李拾壹却是感叹道:“这索伦人的房子就是与众不同啊,竟然长得像个斗笠,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房子呢。”

易清山笑道:“你没见过的多的去了呢,咱们还是赶紧上床睡觉吧。”

李拾壹点点头道:“好,就听小龙哥的。”

在两人说话间李雄伟就已经收拾好了床铺,李拾壹不好意思地说道:“害,这都帮我们收拾好了,那快些睡觉吧。”

李雄伟笑了笑,躺上床睡着了。

第三十一章 索伦部落 索伦先民由于世代追随野生驯鹿过着游猎的生活,先民为了生存繁衍,就需要一个能避酷暑、抵严寒、防御侵袭和休憩居住的场所。

他们经过数百年的摸索,又借鉴了西边蒙古人所住的蒙古包,诞生了这种适应他们生活方式的住所“仙人柱”。

这种可拆卸、搬迁并且可以在新的营地重新搭建起来的帐篷,称“仙人柱”是用小杆搭的房子之意(又称撮罗子)。

它一般是用几十根桦木杆子支起一个圆锥形木架,木架的尖端处留有小孔,成了自然的烟筒,里面拢起火可以煮肉。

“仙人柱”高约3米,直径4米左右,围合的内部空间地面铺有兽皮可席地而坐,周围盖上桦树皮或兽皮。

每一“仙人柱”可住六人,里面三面是床,一面是门,当中有一火坑,上吊一口带耳的小铁锅,屋顶开一小孔,以便出烟和空气流通。

夏季用桦树皮、草围子等覆盖物。冬季盖上兽皮或毛毡,如狂皮、鹿皮,以防雪御寒。无论是东西的摆放还是家人的居住都有较为固定的位置。

“仙人柱”内部陈设比较简单,主要有火撑子(或火炉)、箱柜、橱柜、奶桶、小桌等,其特点是少而小,这是适应游牧生活而制作的家具。

随着时间的推移,索伦鄂温克的“仙人柱”逐渐也发展成如蒙古包一样的居住方式,在鄂温克语叫“鄂儒格就”。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李雄伟最先醒来,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穿好衣物,并且叫醒了睡的最死的两人。

易清山赶紧起床。

李拾壹赖在床上说道:“这不还早吗,起这么早干什么?”

李雄伟笑道:“你当这是你家的,这可是人家的屋子,到时候看咱们是汉人,反悔把咱们干掉可就完了。”

李拾壹闻言吓得赶紧坐了起来,“真的假的,你不会是骗我吧?”

“当然是开玩笑的了,不过这的情况确实不确定,咱们还是小心为上的好。”易清山不置可否地说道。

李拾壹这才不情不愿地下了床。

昨晚由于光线昏暗,因此没有看清这儿的陈设,这时才发现这里是如此的原始,屋子中间的原来是一个小小的火炉,地板上还铺着一层厚厚的皮革。

易清山赶紧上前触摸这些物品,以后世人的角度来说,这可是几百年前的老古董,随便挑出一件都能值上数万块。

易清山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宁楚克便推门而入,手里还端着一盘木耳、一些野菜、几块牛肉干,看来是给他们准备的早餐。

宁楚克开口道:“我给你们带了一些早餐,都饿了吧,不用客气,昨晚你们也请我吃熊掌来着,快拿去填肚子吧。”

李拾壹见宁楚克端着美味可口的食物,马上接过道:“哈哈哈,你不仅人长得好看,心地也善良,多谢多谢!”

又赶紧招呼易清山等人,“你们也来吃点吧,看着就很好吃啊。”

虽说他们昨晚已经吃得很饱,但来索伦部落的路上又磕磕碰碰,早就将胃中的食物消耗的差不多了,几人顿时食指大开。

李易三人干饭的场面宁楚克早已见识过了,只是站在一旁笑着,默默等几人吃完。

看到盘子见底,宁楚克赶紧递上几杯马奶酒,“喝点部落产的马奶酒吧,又甜又醇味道好极了,快来尝尝吧。”

易清山摆摆手道:“早上不适宜喝酒,等会我们还得骑马呢,这个……叫做酒驾,给我们拿点水解解渴便是了。”

李拾壹急忙说道:“喝点酒怎么了,不喝点酒都不敢说自己是汉子了,况且那个酒驾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

易清山苦笑道:“酒驾便是喝了酒再骑马,咱们本来就马术差,这要是再喝了酒可就更危险了。古时候有个胡人皇帝叫秃发乌孤,就是因为饮酒后骑马坠地,造成重伤,而后一命呜呼的。”

李拾壹闻言松了口气,“我还当是什么呢,这个不打紧的,咱少饮些许便是,何必那么大反应呢,实在不行咱推迟到明天再回去便是。”

宁楚克也说道:“是啊,你们是第一次来我们部落,马奶酒是必须要喝的,而且马奶酒又不是烈酒,所以偶尔一两次喝得豪气点,是不会伤害身体的。况且阿玛还答应过要好好款待你们。”

易清山见两人都这么说了,这马奶酒不喝也得喝,于是便接过酒杯,将杯中的酒水全都一饮而尽。

易清山一喝下去便感觉被骗了,这马奶压根就不像宁楚克说得那样。

由于度数较低,未完全杀死里面的细菌,喝起来味道腥苦。这可不像后世卖的那种,有专门的市场监管部门抽查细菌含量。

但看着宁楚克期待的目光,实在不好驳了她的面子,只得扯谎道:“度数确实很低,酒里还散发着浓浓的奶香味,口感较为轻盈圆润,我都忍不住再喝一杯了。”

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想法,虽然吃进去的味道不太好,但说出来的无一不是夸赞的词,就好像全都是真的似的。

宁楚克被说得心情畅快,便道:“哈哈哈,是吗。我这里还有很多马奶酒,你们若是喜欢喝的话便再给你们些!”说着便从腰间取下一个皮袋,并往几人杯中续满了。

“这……”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迟迟没有下口的意思。

宁楚克喝惯了马奶酒自然觉得这马奶酒是最好喝的东西,而李易三人本身就不怎么喝酒,再加之第一次喝这种酒,肯定就难以接受了。

宁楚克提醒道:“你们都看来看去干什么,快喝啊,别客气!”

李拾壹对着两人说道:“你们俩先喝吧。”

“还是你先喝吧”。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

李拾壹看了看宁楚克,又看了看两人,只好硬着头皮将杯中酒喝光。

长痛不如短痛,易清山喝李雄伟也只好将酒仰头喝下,不过有了先前的经验,这次就没那么痛苦了。

“还不够的话再给你们添点……”

“不用了不用了,再喝就要醉倒了,我们酒量没你想的那么好的。”

“哦,那行吧。”

第三十二章 忍无可忍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宁楚克意识到了什么,失声道:“不好了,肯定是毛怜部的那伙人来了,他们每次来都这样。”

众人急忙出去查看,只见一名壮汉从一匹高头大马上跳下,然后对着部落的众人趾高气昂地说着什么。

“咳咳咳,那啥我今天代表毛怜部来收贡,快把贡品准备好,要是不交……可别怪我没不客气。”

那壮汉顿了顿,又说道:“还有,我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也不容易,再给我来点好酒好肉,等我回去就给向首领美言你们两句!”

长老阿林保苦笑道:“哎呀,您前两天不是刚来过吗,怎么又来了,况且前两天我们还给其他部落缴纳了贡品,实在是没有了啊。”

壮汉一鞭子抽在阿林保身上,大骂道:“要你们纳点贡品还要提前跟你们说,我们首领说了,不管你们死活都要把贡品交上来,绝对不能耽误!。”

毛怜部和爱新觉罗家族同属建州女真,他们仗着在朝廷上的地位在东北无恶不作,看索伦人人微言轻好欺负便三番五次地来索贡。

部民们早已受够了他们的欺压,他们辛辛苦苦养育的牛羊,从冰冷的湖中打捞的鱼,通通都被他们一句话给夺走,却又都敢怒不敢言。

扎昆珠闻言握紧了拳头,强忍住心中的愤怒道:“您说的对,那应该交多少?”

那壮汉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头牛?那好办。”扎昆珠松了口气。

“哈哈哈哈,五头牛还用得着我来要?我是说牛羊各五百头!”壮汉冷笑道。

扎昆珠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狮子大开口,扎昆珠部落一共才一百多人,再加上给各个部落交贡,哪能凑得出一千牛羊?

扎昆珠愤道:“你们天天来索贡,我们哪有这么多牛羊给你,反正要牛羊没有,要命就这一条。”

壮汉威逼道:“交不起也好办啊,听说你有个女儿叫宁楚克,那叫一个貌美如花,将其许配给我这次的贡品就不用交了,哈哈哈哈哈!”

原来这人打的是宁楚克的主意,扎昆珠怒气值瞬间蹭升,大骂道:“我们索伦人奉朝廷的命令在此本本分分地劳作,可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我们,分明是想致我们于死地!”

壮汉不屑地笑道:“哈?就凭你?哈哈哈哈!就凭你们这些低贱的索伦人,竟然敢跟我毛怜部的人这样说话,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扎昆珠大怒道:“你们别欺人太甚,我们索伦人可不是你们所说的低贱之人,也想欺负就能欺负。”说罢将腰间弯刀拔出。

壮汉好像似乎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哈哈哈哈哈哈!来来来,往这砍。”他边说还边比划着自己的脖子。

扎昆珠大口喘着气,好像心中的怒火已经无法再压制了,手持弯刀朝那壮汉步步紧逼,似有一副行凶之势。

壮汉见情况不对,急忙说道:“你你你,你想干嘛……”

扎昆珠冷笑道:“哼,你不是说让我来砍你脖子吗?”

壮汉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四处张望想要逃跑,却见部民们怒气冲冲地将其后路阻断,他已经无路可逃。

“你你你……我在朝廷那可是有官身的,杀了我你便形同造反!你是要造反吗?”壮汉赶紧扯出朝廷这面大旗,他笃定扎昆珠不敢反。

可他还是小看扎昆珠的愤怒了,这些年来毛怜部的种种恶行,扎昆珠部族人们受到种种的欺凌都浮现在眼前。

“我就反了这鸟朝又怎样?朝廷不管我们死活任由你们欺凌我的族人,往日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仇,今日便一同报了!”说罢便一刀朝壮汉腹部捅去。

壮汉欲要反抗,可刀还在马上,此时根本没有武器,顿时被弯刀入腹、血流如注,身体无力地地倒下。

壮汉在临死前用尽最后一口气说道:“毛……毛怜部,会替……替我报仇……,你们……就等死吧!”说罢手便无力地垂下了。

长老阿林保惊道:“不好,毛怜部有部民上千人,他们还会想朝廷告状,即使我们有理也告不赢他们。”

扎昆珠却摆摆手道:“朝廷帮情不帮理,随意纵使毛怜部欺负我等,我等还追随他干嘛,不如我们起义反了他。”

阿林保吓得目瞪口呆,“首领,我们就一百多人,且不说朝廷是否会派出大军围剿,但说这毛怜部咱就打不赢呐。”

扎昆珠冷笑道:“这人是毛怜部首领的心腹爱将,咱们给他杀了毛怜部能放过我们吗?横竖都是一死,索性反了!”

部民们却是士气大振,扎昆珠干掉了他们多年来的“仇人”,这怎么能不让他们欢欣鼓舞呢?

“首领干的漂亮!”

“咱反了这鸟朝!”

“跟着首领干死了也无悔!”

一时间,部民们个个群情激奋。

易清山不敢相信扎昆珠竟然反了,但转念一想这不是扩大义军的好机会吗,便屁颠屁颠地跑向扎昆珠跟前。

易清山笑道:“首领好风姿,不瞒你说其实我们是黑龙江的义军,我便是义军大将军,几日前已经攻占宁古塔坐拥数万大军,既然同是杀鞑子不如加入我们。”

扎昆珠惊道:“什么,你说是义军大将军?这……难道前些日子多出来的那群贼寇是义军的人?”

扎昆珠一想到驿站被洗劫、站人被屠,再联想到易清山的话,突然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宁古塔的商贩都不来这边交易了,原来如此!”

长老阿林保喜笑颜开道:“太好了,大将军请速速派大军来剿灭毛怜部,我扎昆珠部全体族人便愿意加入义军!”说罢还看了看扎昆珠。

易清山见扎昆珠点了点头,便道:“毛怜部此时还不知道使者已经被我们杀了,若是去宁古塔调集大军来回至少需要几天,到时被毛怜部发觉可就不好了。”

扎昆珠急道:“那该如何是好?”

易清山笑道:“首领勿忧,部落北边的威虎山内尚还有六千义军,你随我一同去威虎山调兵。”

扎昆珠一拍手掌,“太好了,毛怜部就一千乌合之众,绝对不是数千义军的对手,我们这便走吧。”

易清山点点头,便翻身上马,对着二李道:“你俩快来,咱们要出发了!”

李雄伟和李拾壹早在一旁听到了事情的经过,见易清山和首领要走了,赶忙上马道:“来了!”

第三十三章 发展义军 话说上一次东北汉人大规模起义还是在明万历年间,由于朝廷政治腐败,王公勋贵、缙绅地主骄横贪婪,为所欲为,不可一世。

他们大量兼并土地,残酷剥削佃户,千方百计将重赋徭役转嫁到劳动群众身上。他们还贪污纳贿,结党营私,专擅政事,倒行逆施。

然而官府不仅坐视不管,反而加紧掠夺,勋贵势豪加紧盘剥,连皇帝也加紧收刮,最终受害者都是底层老百姓。

万历二十七年,太监高淮等率领大批人马耀武扬威来到辽东,横征暴敛,无恶不作,传索帑金,克扣军饷,“鞭打凌虐”,弄得辽东地区鸡犬不宁。

辽东人民苦不堪言,辽东军士也深受其害。辽东兵民无法生存下去,因此激发了辽东多起民变和兵变。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东北这块宝地却再也没有了反抗的声音,不是他们不想拿起武器与敌人作斗争,而是他们需要一个有胆气的领导人。

易清山无疑是那个最好的选择,或许是因为时空的错乱,也可能是命中注定,他再次在东北燃起了希望的火种。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李易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特别是李拾壹,还畅享着日后打败鞑子怎么过好日子,搞得扎昆珠都插不上话了。

“诶,我说你,这还没打赢呢,怎么就做起白日梦来了。”扎昆珠打趣道。

“想想都不行吗,万一实现了呢?”李拾壹叫苦道。

易清山也笑道:“人没有梦想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扎昆珠闻言连忙称是,“对对对,大将军所言极是,我也觉得是这么回事。”

李拾壹连忙叫道:“哎哎哎,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

扎昆珠却是没搭理李拾壹,转头对着易清山说道:“大将军看着也老大不小了吧,应该还没娶亲吧,小女是否过得去眼?”

易清山闻言立马羞红了脸,“首领这是何意,宁楚克姑娘还小呢,更何况义军是为了杀鞑子的,打赢鞑子了再提也不迟。”

扎昆珠只是笑笑不语。

李雄伟连忙提醒道:“你们可别说那有的没的了,前面就到威虎山了,不知道那的人还认不认得您?”

易清山摆摆手道:“放心,我可是义军大将军,怎么会不认得我呢。”

就在说话间,前方便出现了一座哨塔,十几名手拿钢叉的士兵突然冲上来将几人围住。

为首的小将见易清山几人身穿厚厚棉衣,而另外一人却穿着兽皮大衣,心想这莫非是鞑子派来的奸细?

小将见状便下令道:“这几个肯定是鞑子奸细,没准有什么重要情报,千万别弄死了,给我活抓了去见军师。”

几人大惊失色,易清山刚要解释,却被士兵们用钢叉顶住脑袋,一把从马上拉了下来,摔得个狗啃泥。

李拾壹急忙喊道:“哎呀,你们都误会了,咱们是一伙的,我是都尉李拾壹啊,刚才那个是义军首领易清山啊,你们都不认识吗?”

小将冷笑一声,“哼,你这小鞑子走狗还敢装蒜,那个穿虎皮裙的明显是南边的索伦人,我义军岂会有索伦人?不知道换身衣裳就来我威虎山打探情报来了?”

几人顿时被士兵们五花大绑了起来,李拾壹嘴里仍在叫苦不迭道:“哎呀呀,你要怎么才肯相信呀,我们真的是义军的人。”

小将赶紧去哨塔里取了几块破抹布,往抹布里吐了一把口水后便塞入了李拾壹的嘴里,“大将军现在正带着大军在和鞑子决战呢,哪有空闲回威虎山,更何况只带这么点人?”

李拾壹实在是很无语,只得使劲地把这块臭气熏天的抹布用舌头顶出去,可试了好几次也没成功,反而将抹布里的臭水挤出来了不少。

李拾壹:“……”

就在这时,金圣贤拿着刚做出来的火铳走过来道:“哪呢,你刚刚说的的鞑子奸细在哪呢?”

那小兵连忙拉着金圣贤指认道:“就是这几个人,他们可能想趁机混进威虎山里,还好被张将军给发现了。”

小将见军师出来了,连忙拱手道:“禀报军师,刚刚本将抓到了鞑子奸细四名,还请军师过目。”

金圣贤打量着易清山的脸,好像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便道:“你乃何人?为何我觉着有点眼熟呢?”

易清山笑道:“哈哈哈哈,军师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你再看看那个嘴里被塞着抹布的人是哪位?”

金圣贤果真就顺着易清山的意思,去看那被臭气熏得生无可恋的李拾壹,这一看可不要紧,再仔细一瞧。诶,这张脸不是李拾壹的脸吗,金圣贤顿时被吓一跳。

他又看向了一旁的易清山,突然恍然大悟,这不是他这两天一直念叨着的主公吗!

想到这里他立马跪下道:“主公恕罪啊,在下实在是没认出来啊。”

那小将和一众士兵瞬间傻了眼,堂堂军师竟然朝那几个鞑子下跪?又仔细回想金圣贤刚才的话……

“等等,军师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这人……这人真的是大将军?”反应过来的众人吓得腿软也跟着下跪求饶。

李拾壹没好气的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既然认出来了快来松绑啊。”

士兵们闻言赶紧上前将几人松绑,小将这时也连连解释道:“大将军,我们真不是有意而为之,这也是为了威虎山的安全。”

易清山也知道他们不是故意的,不不想跟几名士兵斤斤计较,便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下次记得问清楚了再下手。”

士兵们见易清山网开一面,连忙道谢。

“知道了知道了。”

“下次会注意的。”

“多谢大将军不杀之恩。”

顿了顿又道:“军师和那谁也起来吧,话说我之前咋没见过你呢?”说着还指了指那小将。

小将见易清山喊到他,连忙起身道:“大将军起义的时候我并没有参加,而是后来加入的威虎山义军。”

易清山不解地看向了金圣贤。

“此事说复杂吧也不复杂。”

第三十四章 高产作物 “主公走后在下率领五支拯救队攻破了许许多多的驿站,这人叫做张争奇,是其中一个驿站中解救出来的。

在下看他武艺不错,便决定培养他为威虎山的接班人,毕竟哪有一直待在后面的军师,主公您说是不是?”

易清山明白金圣贤的意思,点点头道:“哦,原来如此。正好我这次是来威虎山调兵的,既然军师想要上前线,等会便一起走吧。”

金圣贤惊道:“将军为何只身前来,莫非是大军全军覆没了?还有这两人是何人,他们也是义军的人吗?”

“哈哈哈哈,与你想的刚好相反,大军不仅没有全军覆没反而攻占了宁古塔城,现在已经发展到了六万大军。”易清山笑道。

金圣贤闻言喜极而泣道:“啊,主公真是神用,短短两月竟然拿下了重兵把守的宁古塔,义军胜利有望啊!”

易清山见金圣贤激动得眼泪都留下来了,连忙解释:“我后面这个人叫李雄伟,是义军的群牧司制置使,简单来说就是管马和养马的。旁边这位穿虎皮裙的则是刚刚加入义军的索伦部落首领扎昆珠。”

金圣贤擦了擦泪水,连忙拱手道:“在下义军军师,有幸认识二位英雄。”

扎昆珠和李雄伟也拱手道:“我等见过军师,日后义军还得仰仗军师您呢。”

易清山笑道:“军师说说你这两个月在威虎山做了些什么呀,我看着威虎山变化挺大的啊,城墙都扩大了好几倍。”

金圣贤拿出火铳说道:“我最想说的便是这个,主公将匠首钱礼给带走了,好在他儿子钱貌将水力机器做出来了,昨天又用那机器做出来了这第一把火铳。”

易清山接过那火铳一看,见其制造得非常精良,枪身整体看起来是偏黑色的,枪管打磨得也极为光滑,用料却极为扎实。

李拾壹也凑过来道:“哇,这火铳可比缴获的那几杆破枪好多了,光是这枪管就不知道比鞑子的好了多少去,将士们用着也放心!”

易清山笑道:“要是以后都能这么好,则义军日后必破鞑子,因此我决定在威虎山成立威虎山科学研究院,便由钱貌担任第一任院长。”

李雄伟不解道:“这科学研究院是做何用的?”

易清山故作神秘道:“科学院自然是研究物理的。物理者,万事万物的道理也。”

金圣贤忙道:“这个我知道,战国时的楚人鹖冠子提出过物理一词,不过这和威虎山还有工匠们有什么关系?要研究这个也应该找大儒吧。”

“此言差矣,军师此言差矣!此物理非彼物理,说白了就是研究各种精密机器和制造各类武器的机构。”易清山说道。

金圣贤恍然大悟,思考片刻又道:“真不巧,钱貌刚刚已经随拯救队出去考察了,现在不在威虎山了。”

“既然不在那就算了,”易清山转而又问,“那长史杨越呢?他在哪?”

“回禀大将军,刚刚我看到杨长史在田间,种他那从罗刹国带来的抗寒黑麦呢。”张争奇开口道。

易清山闻言欣喜若狂,也不顾在场众人,拉着张争奇就问:“在哪块田里呢,这么久没回来田亩都开垦出来了?”

“在您走后,杨长史带着我们开垦了数百亩田地,但是试了好多作物都发不了芽,最后他费劲千辛万苦,亲自带人从罗刹国买了一些黑小麦的稻种带回来,结果没种几天竟发芽了。”张争奇便带路便解释道。

易清山笑道:“简直天助我也,威虎山数千人吃喝拉撒的粪便正好用来施肥,再加上这耐寒小麦产量很高,威虎山义军的口粮足够自给自足了。”

“不仅如此,宁古塔也可以种上此种小麦,再也不怕温度太低无法耕种了,待到秋后义军就可以收获大量粮食。”李拾壹笑道。

说着几人便来到了杨越所处的田地。

杨越一看田边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心想他们莫非是想偷懒不愿干活?酝酿一会,正想冲着他们大骂一顿。

易清山却看到满田地都种满了小麦,高兴得扑向杨越,杨越躲闪不及顿时被扑倒,场面一时陷入了尴尬。

杨越挣扎着起身,看清眼前之人后也如同金圣贤般惊掉了下巴。

易清山虽然跌倒,但嘴角依旧挂着笑,躺在地上道:“杨长史果然没辜负我的信任,还真把耐寒黑麦找到了,我该如何奖赏你呢?”

金圣贤连忙把易清山扶起,连忙赔罪道:“哎呀,在下没接住主公,那便是功过相抵了吧。”

“这哪算罪过,我把你撞到了岂不是有错在先?那这功劳暂且记下,他日再行奖赏也不迟。”易清山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

金圣贤笑道:“主公莫急,除了这罗刹国耐寒小麦,我还带回来一样东西。”说着便将篮子里的圆疙瘩东西拿出来给大家看。

易清山一惊,这不就是是土豆吗,虽然有些小,但大致也能认出这个是土豆。

“此物乃是在下回来的时候在一户农户手里买到的,当地人管它叫山药蛋子,不过据我所知这个便是前明时期传入的马铃薯。”

李拾壹疑惑道:“这脏不拉稀的圆疙瘩你确定能吃?上面都沾满了泥土,吃进去怕是一口土吧。”

“当然可以吃了,它不仅可当饭吃,也可以当菜吃,最主要是产量及其惊人,亩产能达到2000斤,若是种的好3000斤都没问题,并且还不挑剔环境,山坡上都能种。”

李拾壹感叹道:“这马铃薯竟然随地都能种,正好威虎山大部分都是山地,正好能种植马铃薯啊。”

扎昆珠却惊道:“什么,亩产两千斤?真要是那样的话我们还放什么牛羊,不如全种上这玩意,那就再也不怕被饿死了。”

杨越笑道:“全种上可不行,这马铃薯虽然好,但吃多了也不行,会引起腹部胀痛,难受无比。”

扎昆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只需要少量饲养牛羊,再以这个为食用,偶尔也吃吃素菜,那便行了。”

杨越笑着点了点头,“不过要注意的是发芽的马铃薯绝对不能吃,吃了会中毒致死,比鹤顶红还管用。”

众人闻言都深吸了一口气。

易清山一时间思绪万千,这土豆不仅富含大量淀粉,也有许多的蛋白质与维生素,不过土豆内含有龙葵碱,吃多了会中毒。

“我看这东西是在土里生长的,又从土中挖出,圆滚似豆,那就管叫它土豆吧。”易清山提议道。

众人均表示这个名字接地气。

第三十五章 欣欣向荣 杨越正在耐心地教士兵们如何种植土豆,众人站在一旁看着,十分地认真。

“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易清山的声音这时候响起。

杨越这才反应过来,点点头道:“说这么半天了,在下还没问主公为何回来了,原来是有大事要做。”

于是易清山便将事情的经过全盘托出。

易清山笑道:“实不相瞒,我这次回来是来调兵的,你留下继续指导士兵们耕种便是,切勿要做好。”

杨越拍着胸脯道:“这都是在下之本分,绝对不会辜负主公的殷殷期许。”

易清山笑道:“好。”

“主公请随我来。”说着金圣贤便引着众人,往威虎山城内走去。

“主公你看,那那那,还有那,都有我们安插的哨塔,他们能第一时间发现敌袭,绝对能保证威虎山城的安全。”金圣贤边说还边指着山上的某处地方。

易清山笑道:“军师果真神机妙算,竟然猜到了敌人想趁机偷袭,要换做其他人可不会注意这些。”

金圣贤也笑道:“主公过奖了,你瞧瞧,那便是威虎山城了。”

易清山顺着金圣贤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就傻了眼,威虎山城外围的那圈破栅栏,啥时候换成一米多高的石头城墙了。

只见城门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牌匾,写着“威虎山城”四个大字,若不是有牌匾提醒他都会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金圣贤见易清山吃惊的模样,赶紧解释道:“钱貌发现后山的石质全是花岗岩,非常适合开采石料,便在那儿建了座采石场,这城墙就是采石场采来的石料建造的。”

张争奇叹道:“可惜开采的时间还是太短了,日夜赶工也才建了一米多高,敌人要是身手灵活一点,完全能从下面爬上去。”

李拾壹笑道:“这话说的,之前还不过是一圈木栅栏,短短两月的时间,便让城墙拔地而起,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几人有说有笑地朝着威虎山城走去,而城门的左右两边都是练兵场。

左边是队列训练场,一排排的士兵跟着将领们的指挥变幻阵法,方阵、圆阵、数阵、雁形阵和疏阵等阵法不断展现。

右边则是数千名士兵由将领在城外操练,个个手持利刃,按照教练的动作练习,一副军容肃整的模样。

看到这里易清山不禁说道:“看来军师对于操练士兵也颇有心得嘛!”

金圣贤笑道:“不瞒主公,在下儿时本想做一位上阵杀敌的将军,后来在叔父的教导下才从文的,不过平时对兵法也是有一定研究的。”

“只是军中缺弓和火铳,便没有设立射击场,不过威虎山第一把火铳已经生产出来了,假以时日全部将士都能配备一把火铳的。”金圣贤说道。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正如宋代文人辛弃疾的词中描写的那般,就似一幅气势恢宏的军营生活之图。

他们本就是军旅出身,以前跟着吴三桂提着脑袋造反,都是从血海中杀出来的,身体素质自然是不差,只是还需要一些系统的训练。

而金圣贤正好看到问题所在,于是让将士们跟着教练们反复训练,并告诉他们不能只靠个人勇猛去拼杀,日后要有规律地战斗,这样能够更好地杀敌。

在以冷兵器为主的战斗中,则需要通过各种阵法来突出作战力量,而不同的阵法有不同的作用。

但总的来说,在战争中要实现协同作战与统一指挥,阵法就是实现这个的主力军。

在古代士兵的训练中,排演训练队形阵法则显得格外重要,只有在日常训练中加强对队列阵法的训练,在真正的作战中才能团结协作,接收统一的指挥。

很多人认为所谓的阵法战术都是假的,打仗嘛,不就是你一拳我一脚,拼个你死我活。打仗讲究的是战略战术,战斗中每个士兵都各司其职。

有人负责攻击有人负责防御,靠的就是团结的力量,一两根长矛捅你你能格挡开,那么七八根十几根呢?这时候就要看配合了。

科学的体能锻炼也是必不可少。金圣贤让士兵们每天围着威虎山跑六圈,两个月下来,不少士兵的腿部都生出了肌肉,就算不能打赢敌人也能快速撤退。

另一方面也是对士兵们耐力的考验。在古代的战场中,作战时间是一个不能保证的因素,少则几个时辰,多则几年。

而耐力训练的好处就是增强士兵们的体质,不仅能提高士兵们对病毒的抵抗能力,还能提高士兵对抗疲劳的能力,防止过度疲劳。

由于士兵的质量非常好,都是正值壮年的壮劳力,锻炼起来的效果也是非常好的。

即使是老弱儿童也会进行简单的训练,以提高他们的战场生还能力,再怎么说也比京城里的那些腐化的八旗子弟强。

易清山提醒道:“不能光训练士兵,即使士兵战斗力再强,但若没有一位统军能力强的将领也是打不赢敌人的。”

金圣贤看易清山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便知道他肯定有话要说,于是便道:“主公定是有好主意。”

易清山笑道:“我这个办法还得靠军师去实行呐。”

金圣贤摆摆手,“在下愿听其详。”

“军官的培养,侧重点在于兵法的掌握上。学习《孙子兵法》《军志》等兵书,《孙子兵法》其中《逢门射法》、《望远连弩射法具》等,是专教武技的教材。”易清山缓缓说道。

金圣贤对各类兵法均有涉猎,这些书籍都是战国名篇,他自然听说过,便大手一挥道:“包在我身上。”

历史上大型战役的伤亡率也是很低的,绝大部分伤亡发生在溃散途中,当战争局势不好,士兵失去战意,就会“兵败如山倒”,发生踩踏、自相残杀的事情才是最致命的,这时候的伤亡才是毁灭性性的。

第三十六章 开会决议 操练如往常般进行,这时训练场中的一名将领看到了被众人簇拥着的金圣贤,赶忙跑上前询问道:“敢问军师,您这是?”

金圣贤见有人询问,正好吩咐道:“你赶紧去通知各级军官到城中集合,大将军有重要的事对大家说。”

将领问惊道:“啊,大将军回来了?”说罢便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易清山,他正呲着牙对他笑呢。

那将领却是不觉得好笑,马上奔到训练场的正中央,那儿有个小锣,他将地上的槌捡起,奋力地把那面锣敲得铛铛响。

将士们听到这铛铛的锣声,丝毫不敢耽搁,赶忙放下手里的兵器,十分自然地和同伴靠拢起来,一支整齐的列队便显现在几人眼前。

李拾壹痴痴地望着眼前的队伍,这哪还是自己印象中的那支纪律松散的义军,分明是五百年前大战金军的岳家军呀!

易清山也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义军大有一副再现岳家军荣光的架势。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金圣贤这时竟真的掏出了一把羽扇,斜握在胸前平放,与诸葛孔明确有几分相似。

易清山定眼一看,金圣贤手中那羽扇中间怎么还有个八卦图案,这怎么和诸葛亮的那把这么像。

这也不怪金圣贤,毕竟他儿时被迫从文,但却从未忘记过沙场之事,因此他自诩是一名儒将,而最着名的儒将当属诸葛孔明了。

他见易清山诧异的目光,以为是被这肃杀的气氛惊道,于是轻轻地摇了摇羽扇,不紧不慢地说道:“主公请放宽心,您静待他们到城中集合即可。”

易清山只好弱弱的问道:“军师何时扮做孔明了?这羽扇又是哪来的?”

金圣贤见易清山惊的是这个,索性更加卖力地学着诸葛孔明的姿态,“主公便如那刘皇叔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在下欲辅佐主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易清山被这话逗笑了,“好好好,诸葛军师还要多多为义军建言献策才是。”

金圣贤只是笑笑不说话,摇着那把羽扇,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看起来颇有玄机。

正在易清山愣神的功夫间,那敲锣的将领已经放下了手里的槌子,对着列队整理的义军将士们喊道:“将士们,大将军已经凯旋而归,接下来请各级军官请到城中议事。”

只听其中一名士兵激动道:“什么?大将军终于回来了,还是凯旋而归?太好了,大将军万胜!”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不是高喊大将军万胜,就是恭贺大将军马到成功,将士们个个兴高采烈。

将领立马严肃起来,“现在不是庆祝的时候,大家都严肃一点,请各级军官们有序地进入城中集合。”

所有人都听到了那将领的话,刚刚还在喧闹的人群便顿时哑了火,各级军官主动出列,纷纷向着城中走去。

金圣贤这时也凑到易清山的耳边说道:“这将领还行吧,他叫做王天舒,也是拯救队从驿站里救出来的,我让他来负责训练军队。”

易清山点点头道:“嗯嗯,军师眼光确实可以,这人训练起来的队伍我也相当满意,以后你可要着重培养此人,这可是我义军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金圣贤谦虚道:“哪里哪里,这功劳还得算您一份呢,要不是仪仗主公在外征战杀鞑子,哪有这么好的发展环境?”

易清山拍拍金圣贤的肩膀,“你这人就是这样,夸你还不乐意了。”

两人相视一笑。

这时王天舒急匆匆地向两人跑过来,“禀报军师、大将军,义军各级军官已经在城内集合完毕,不知下一步该如何?”

金圣贤摇摇羽扇,“主公,他们都在城内了,在下尚不清楚前线的战况,还需要主公亲自去一趟。”

“快去让人准备几百个桌椅板凳,我要与各级军官们在城内开讨会议。”易清山下令道。

王天舒虽然感觉怪怪的,但是也不敢细想,火急火燎地便吩咐后勤部的人,将吃饭用的桌椅板凳都送到了威虎山城内的广场上,整齐码放准备开会。

好在威虎山内也有六千人,他们都是需要吃喝拉撒的人,吃饭的时候都站着或者蹲着的话不太好,因此金圣贤已经提前命木匠赶制了上千把桌椅板凳,一张桌子坐五六个人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金圣贤这时开口道:“主公为何要准备这么多桌椅板凳,不是要开会议吗,难道是边吃边谈?那需不需要统治后厨赶紧炒些饭菜。”

“不用,我是在想以前那样都站着开会实在是折磨人,不如都坐着方便,身子舒服了脑子自然也就灵活的。”易清山缓缓说道。

金圣贤叹道:“古往今来的朝会都是或坐或跪,难得主公能为他们想到这些。”

易清山挠挠头,“哈哈哈,这些道理老百姓们都懂,只是那些生活在上层的王公贵族为了保证自己的威严,才弄出了这么多繁文缛节,这些其实都可以摒弃掉。”

说着便拉着金圣贤往城内走去,李拾壹等人则选择留下来跟士兵们切磋。

只见数百名老幼妇孺搬着沉重的木桌奔走如飞,不少人连气都没有喘,显然是平时锻炼的结果。

上至八十岁老头老太太,下至八岁童男童女,个个都是走的身轻如燕,反观易清山走两步都开始冒汗了。

从几人站的树荫下到威虎山城门大概有数百米的距离,易清山刚走到城门下就已经开始喘着粗气了。

易清山心想穿越以来虽然没怎么大吃大喝过,但平时赶路自己都是乘坐马车,也没怎么出去锻炼过,身体素质着实不行了。

这时王天舒又对着两人说道:“禀告军师、大将军,桌椅板凳都已经安排人摆放在城中央的大广场上了。”

易清山扶着城墙道:“快,快安排军官们入座,我这就随军师一同进去。”说罢便好了点儿。

王天舒抱拳领命而去,冲进广场中央,大声喊道:“军师和大将军马上就来,大家赶快入座,没找不着座位的就和其他人挤一挤。”

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便瞄准到了城门的方向,这时易清山和金圣贤二人刚好进入,正正好地对上了众人的目光。

金圣贤抚过羽扇,不紧不慢地走在易清山后面,毕竟易清山才是义军的统帅。

第三十七章 武艺大比 目光灼灼,二人却淡定自若地走入会场。

军官们见二人的到来,刚才还窃窃私语的众人马上变得安静了起来,每个人都坐在一个位子上,一派井然有序的样子。

易清山边走边说道:“那个,我作为义军的大将军,这次回来呢是有重要事情要和大家说,不过在此之前,应该有很多人疑惑为什么开会议要准备桌椅板凳吧。”

“有这些疑问的肯定都是那些原来在大周里有些资历的人,他们肯定已经习惯了在朝会上跪着参加。”易清山拉着金圣贤往一个座位走去。

易清山顿了顿又说道:“以后义军的会议将都会设置桌椅板凳,不论身份高低贵贱、官职的高低,都可以坐在板凳上面。”

“还有,以后的会议会提前十分钟通知,旁边还会有茅厕,请在会议前解决完。”易清山缓缓说道。

众人闻言都议论纷纷,有的说好,有的说坏了规矩,不过大部分都说大将军此举是是前所未有的好事。

其中一人拍手称快道:“太好了,以前开会都是站着的,不仅会很累,站久了过后还会腰酸背痛,早上起床的时候整个腿都不听使唤。”

另一人也连连称是,“是啊,是啊,要是在开会的地点旁边设置了厕所,就再也不怕拉肚子没时间上了。”

“大将军果然英明!”众人齐声喝道。

易清山挥挥手道:“大家先肃静,这事儿暂时就这么定了。”

金圣贤也摇摇羽扇说道:“桌椅板凳和茅厕的事情以后便交给后勤做了,牛岩可得办好了。”

这时墙角站着的一名精壮小伙闻言猛地一颤,“是是是,小的一定办好,军师既然让小的负责此事,那小人肯定是用一百个心去做。”

金圣贤和易清山同时点了点头。

“接下来是大家最关心的打鞑子,扎昆珠是一位善良的首领,他们的部落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可是贪得无厌的毛怜部日复一日地敲诈他们,最后英明的扎昆珠选择了投靠义军。”易清山郑重其事地说道。

“将士们,既然他们已经加入了我们义军,那就是自己人了,他们的忙我们该不该帮,我们该不该杀鞑子?”易清山盯着在场所有人问道。

“该帮!”

“兄弟们义不容辞!”

“杀鞑子!”

在场众人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怒吼,有说义军兄弟都是一家的,也有说杀鞑子报仇雪恨的,更有甚者说要生擒其首领的。

易清山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便任由他们热烈讨论。

毕竟帮索伦人这件事还是有点那啥的,因此毕竟要经过将士们的同意,至少是军官们的同意,不过从结果来看他的目的是达成了。

金圣贤这时说道:“既然将士们们都愿意上阵杀鞑子,那事不宜迟,马上通知各自所属的部下准备出发。”

易清山补充道:“留下一千义军看守,其余人等便随我攻打毛怜怜部,不过我要提醒下威虎山距离毛怜部有数十公,记得多准备些辎重,免得还没走到就断粮了。”

军官们都拍拍胸脯保证没问题,众人便分作两股人流共同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一场简单的会议便这样圆满结束了。

众人四散而去,二人倒又闲了下来,便朝着练兵场的方向走去,正好撞见了李拾壹几人在和几名士兵们比武切磋,而军官们在周围驻足观看。

“好,兄弟好武艺,在下甘拜下风!”李拾壹赶紧道。

只见一名脸上长着大大的刀疤的士兵,将李拾壹死地摁倒在地上。

这也怪李拾壹胆色是真的强,也不看看对面的人个个膘肥体壮、杀意满满,最主要是他一开口,就要让士兵当中最厉害的跟他来单挑。

这些士兵本就出身军旅,加上这两个月的系统化训练,单手擒拿个李拾壹那简直不是个事,估计姚义平在这也得礼让他们三分,也不知道李拾壹怎么想的。

士兵们见李拾壹不似一般人,都又不好折了自己面子,便都好言相劝,可李拾壹仗着这两天有了点狩猎的经验,便天不怕地不怕了起来,说什么也要跟最厉害的比试比试。

其中一名刀疤汉听说眼前这弱不禁风的人有这要求,便出列要跟他比试比试,李拾壹自然是满口答应。

可结果呢?还不到一回合便被当头一拳,直接被撂倒在地,好在刀疤汉识得分寸,只是伤皮而不伤及骨头。

李拾壹自然不服气,强忍着身上疼痛窜起来冲向那刀疤汉,可最后还是被刀疤汉一个擒拿摁在地上了,刚好被易清山和金圣贤给看到了。

那刀疤汉得意洋洋看着在场众人。

这时扎昆珠走出来说道:“这位兄弟武艺确实精湛,只是不知道除了拳脚功夫以外其他的功夫如何,不如跟我来比一比摔跤。”

“摔跤?”那刀疤汉惊诧道。

扎昆珠撸了撸袖子,“对,就是摔跤,敢不敢来比试一番?”

刚刚好洋洋得意的刀疤汉闻言顿时没了威风,连连摆手道:“不了不了,要是论拳脚功夫我还能耍一耍,摔跤就算了吧。”

李拾壹见刀疤汉脸上写满了惧意,大感过瘾,于是乘胜追击嘲讽道:“怎么,这都不敢?我可是让最厉害的跟我比试的呀,这就是最强之人的水准?”

刀疤汉闻言顿时憋红了脸,“我我……比就比,谁怕谁,不就是摔跤吗,我又不是不会。”

扎昆珠拍拍了刀疤汉的肩膀道:“很好,且不论输赢,能有一试的勇气便十分可贵了,希望你能胜出吧。”

那刀疤汉点点头道:“兄台赐教。”说罢便冲上去对扎昆珠发动了攻击

摔跤可以捉、拉、扯、推、压等十三个基本技巧演变出一百多个动作,可以抓住摔跤衣、腰带、裤带,但不许抱腿,不准打脸,不准突然从后背把人拉倒,触及眼睛和耳朵,不许拉头发,踢肚子或膝部以上的任何部位。

那刀疤汉一把抓住扎昆珠的身体,想要将其狠狠地摔在地上,却被扎昆珠那两个力大无穷的双手给生生压制住了。

扎昆珠笑道:“加油啊。”

刀疤汉自然不肯认输,又迅速发动攻势,拉开距离后迅速扑上去,想要利用惯性将扎昆珠甩出去。

殊不知扎昆珠早已识破他的阴谋,只是一个侧身,然伸出自己的脚,刀疤汉一个躲闪不及便被绊倒了

胜负已分刀疤汉也无话可说,只得默默回到队伍中。

扎昆珠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我的朋友,千万不要伤心,以后多练练,没准下次就赢回来了呢!”

李拾壹只觉十分过瘾,大挫了刀疤汉的锐气,狠狠地为自己出了气,从某种意义上自己也算赢了。

第三十八章 调兵遣将 小打小闹式的比武大会便简简单单地完成了,周围的士兵们都看得连声叫好,浑然不知他们的长官们正在后面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这时一名义军士兵想要回头拿水喝,只见其数百名长官在几百米外站着,吓得他一个哆嗦。

这些军官见比武的是李拾壹等人,便也不好打搅,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只等大赛一结束就马上吩咐士兵们收拾东西。

王天舒见有士兵回头,便知比赛已经结束了,冲着士兵们喊道:“尔等速速列队集合,马上收拾东西准备开拔。”

士兵们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闭上了正哈哈大笑着的嘴,东张西望似的的寻找跟自己的一排的同伴。

易清山见此情景,也收起了看戏的兴趣,反倒是观察起士兵们列队的速度。

从凌乱不堪到整齐划一,他们只用了短短的五分钟时间,要想想这可是数千人规模的队伍,古代的士兵能做到这一点着实是不容易。

要想大声仗就得靠将领指挥得当,但将领的指挥也需要士兵们服从,能既做到整齐划一,又做到令行禁止,一支可战强军也不过如此了。

而眼前这一幕对于易清山几人来说简直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情,金圣贤摇摇羽扇,语重心长地对易清山说道。

“此军尤强,乃是在下亲手练就,若能依令行事确好,故在下不仅练其战力,更练其受号令能力。此则可以与敌人一战。”

易清山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将士们却见军师和大将军说着什么,似乎实在夸赞他们,再看向一旁惊呆了的李拾壹等人,更是做的认真了起来。

只听王天舒一声令下,义军将士们便奔向各自的营房,收拾棉被衣裳等生活物资,军官们则负责检查工作。

王天舒满意地提醒道:“越快越好,不得超过半个时辰。”

易清山走向前去,给王天舒竖了个大拇指,表示对其的肯定。

结果王天舒见易清山向他走来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尤在他吃惊间大将军竟然朝他做了个看不懂的手势。

难道这是要惩罚他?

还是说另有深意?

实在猜不出意思的王天舒,便出声询问道:“大将军,不知我做错了什么?若您要罚直说便是,只是不知这手势是何意思。”

这时一旁的扎昆珠赶忙出声道:“大将军这手势到底是什么意思,之前你就做过一样的,我之前以为是汉人互道礼节的手势。”

李拾壹也不解道:“是啊小龙哥,咱们老家好像也没这个习俗啊,我也没见过东北有用这个手势的,你这个手势是冲哪学来的?”

金圣贤和李雄伟也同样投来疑惑的目光。

张争奇脑瓜子转的快,踊跃发言道:“我明白了,拇指朝上表示收剑,代表大家都握手言和,同理拇指朝下便是想要杀死敌人,代表着不想简单了却此事。”

“原来是这样。”不少人点点头,认同此观点。

易清山见产生了误会,连忙解释道:“竖大拇指就单纯地是表示赞扬别人做得好,真没别的意思,你们可别误会了。”

见此情景,金圣贤便追问道:“若是如此,恕在下多嘴,那主公又是从哪儿从哪学来的这手势呢?”

竖大拇指这个习惯要从清代中期才开始在百姓中出现,但当时竖大拇指虽然有赞扬的意思,但同时兼具着多层含义,总而言之便是很复杂。

但易清山出身自现代,这个也是他平常的习惯,只是想解释却也不好解释,总不能通通都扯到怪力乱神吧。

一次两次的到也罢,天天扯什么神啊、鬼啊、仙啊、魔啊的,自己又不是大贤良师或者洪教主,这种话说多了怕是会露出破绽。

于是他只好随口胡诌道:“既然我们要灭掉伪清,那么就得建立一个新朝,新朝新气象,自然就得有新朝的标志。”

李拾壹可不信这个,抓住易清山话里的漏洞道:“小龙哥你可甭骗我了,那么多手势为啥偏偏是这个,并且你都没跟我们提前说。”

见这个理由有些站不住脚,易清山又灵机一动,补充道:“实不相瞒,每当我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的时候,我梦中总是出现一位老者做着这个手势鼓励我,于是我便用这个手势鼓励别人。”

“那为什么不提前说呢,之前我们都看得云里雾里,还以为你有什么深意呢。”李拾壹连忙追问道。

易清山黯然一笑,“那还不是怕你们不信吗,况且梦这种东西人人都有,我有没法证明,于是便没有跟你们解释。”

这个说法好像的确有那么点说服力,虽然仍然有些说不通的地方,不过这又不是大事,众人便没有怎么深究。

李拾壹也有点相信,“太好了,肯定是有仙人暗中相助,我们日后绝对能够打败鞑子光复神州的。”

易清山尴尬的点了点头,他没想到李拾壹竟然自动脑补出了老头是仙人,并且还要帮助义军,没准那老头单纯的就是手痒呢。

不过众人都是一笑而过。

再往营房方向看去时已经有不少人肩抗手拿,包袱中也塞满了东西,再加上厚厚的棉衣,显得很是臃肿。

易清山急忙制止道:“不要带这么多东西,打仗又不是赶集,物资交给后勤人员用马车运输就行了,这样全身负重不仅走不快,杀敌人的时候也施展不开手脚啊。”

这话很快传到了王天舒的耳中,急忙前来赔罪道:“大将军恕罪,是我吩咐他们这么做的,我想着正好锻炼一下体能来着。既然大将军说不用,那便一应交与后勤了。”

牛岩见自己又有得活干了,赶忙清点出五百后勤人员供大军调配。

且不论后勤不需要太多了,主要是威虎山上的义军都是健壮小伙子,老弱妇孺的比例很少,拿去做伙夫确实是浪费了,其本人估计也不会太情愿。

不过这些训练有素的后勤人员在必要时候,可以弥补掉这些缺点,他们的体能丝毫不比没经训练的年轻小伙查,干起活来更是一个顶俩。

第三十九章 京城反应 威虎山上的义军若是全算作土匪,那便是滔天巨匪,当地的官兵根本不敢前来,梁山的那伙人也不过如此。

但是在朝廷的眼里,他们的确就是一伙仗着人多欺压良善、为非作歹的强人,根本用不着朝廷派大军去扫荡。

但蚊子虽小也能烦人。

土匪们干的坏事不少,裹挟些百姓上山能做到吧,摧毁个矿场能做到吧,洗劫个小小驿站能做到吧,攻打个县城也能做到吧?

北京紫禁城。

大清帝国的皇上,康熙正坐于养心殿的真皮座椅上,正好翻阅到了汪清县令、宁古塔将军和黑龙江将军联名上书的奏报。

常年批阅奏折的他已经练就了一双敏锐的眼睛,一眼就从一堆没用的恭维之话中,赫然瞧见了东北匪患严重,汪清县城告急的字眼。

他暗道不妙,端起茶水猛地喝了一口,勉强抚平了心情。

在此之前他就已经收到了来自东北各个地方的求救信,并且还回来了不少的逃亡的站人,要让自己派出大军剿灭那帮贼寇。

从各地的信中来看,还特别注明了是贼寇,大概有有数千人马的规模,据一些偷偷跟踪在贼寇身后的人说,他们的山寨在牡丹江沿岸的威虎山上。

各级官员都不敢上报有反贼出现,毕竟在自己所辖区域出现了反贼,罪责肯定是逃不掉的,并且不戴罪立功将其剿灭的话,自己的乌纱帽也铁定保不住。

若是上报是土匪倒还说得过去,东北这片地方原本就有商黄两家的大马匪,大家早就心知肚明了。

这都是在上一任官员任期内出现的,和自己又无关,况且他们加起来确实有数千人马,人数上倒也对的上。

最主要是他们也不会相信有人敢在东北这龙兴之地造反,这性质就跟在太岁头上拉屎,还拉的是稀一样,因此各地官员上报的都是附近有土匪出没。

这伙土匪大肆洗劫村落和驿站,最有可能是商黄两家合并后开始有了大动作,也有可能是他们受到了自朝鲜或者罗刹国的援助,并且希望获取到大清国的某些东西。

康熙觉得很有道理,朝鲜国虽然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投降并臣服与大清,但其举国上下无不怀念前明,朝鲜国王来的奏报似乎也有些许异常之处。

罗刹国就更用说了,生得跟个魔鬼似的,肯定受不了地狱的环境,想来图谋大清的美好江山,再加上罗刹国已经在黑龙江南岸建立了雅克萨城,这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他原本设想下个月开始他要去东北进行为期一年的巡访,到时候还要去盛京祭拜爱新觉罗家的列祖列宗。

可是到时候土匪横行,危险不危险且不说,就是看到被匪患侵扰满目疮痍的景象,他就全然没了兴趣。

若是看到的是一派繁荣,老百姓为他歌功颂德他自然是趋之若鹜,但若看到的是一片残败、满地横尸,你让一向自诩爱民如子、千古一帝的他该如何自处?

可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祖宗留下来的龙兴之地,被区区一伙土匪肆意凌辱吧,到时候脸上更是无光。

或许可以派大军直接将其剿灭,只不过从征集各地军队就得花钱,老实说他出不起这个钱。

他这几年为了平定三藩之乱早就掏空了国库,好不容易今年获得了胜利,经济上缓过来了一点,但本质上仍受其余波。

但施琅又在福建大练水军,欲跨海收复台湾,而军费和军粮都是从国库里拨给的,实在没有闲钱再去调动其他的军队了,总不能为了剿灭数千人的贼寇去借债吧。

就算你咬咬牙将军费凑齐,东北地广人稀的,粮食肯定补给不上,通通得从中央拿,真要是给了,北京的老百姓恐怕都得闹饥荒。

而贼寇只需躲入山林间,靠着不断劫掠为生,拖他个一年半载的倒也没事,反观朝廷这边日子紧巴巴的,财政也入不敷出。

前朝的李自成便是前车之鉴,被明朝大军打得只剩十八骑,最后只得逃进了深山中,万万没想到的是仅过去了短短几个月,李自成又恢复到了数万大军继续造反。

一念至此,康熙急得是满头大汗,连连唉声叹气,这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到底该如何解决。

一旁伺候的太监见此,还以为是皇上热出了汗,只是奇怪这大冬天的怎么会觉得热呢,难不成是火盆放得太多了?

正在踌躇间,康熙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将那奏折看完,果然在最后几行写着贼寇业已被汪清县令率军击退。

里面还提到汪清县令率县城守军已经和宁古塔守军汇合,正在汇集其他县城的守军,只需要朝廷拨一些隶工和粮食便能剿灭这伙土匪。

有人会奇怪,汪清县和宁古塔明明已经被义军给攻破了,为何还会向京城送这样的信?很显然这是易清山令人伪造的假信。

目的是让康熙误以为这儿出现的确实只是一群土匪,用不着派大军来平定,再趁机骗取一波奴隶和粮食,可谓两全其美。

康熙看过剩下的内容大喜过望,首先要是从其他地方调派的大军肯定不熟悉当地环境,而东北的守军对当地的环境再熟悉不过了,试问他土匪再灵活也就耍耍外地人,对本地人这招可就行不通了。

再者说直隶地区仍留有不少三藩俘虏,他正愁这些俘虏给他浪费粮食呢,正好一并给宁古塔送过去,打完之后便能直接留在那开发东北。

至于粮食也不是完全没有,虽说国库吃紧,但此时的大清正处于康乾盛世,有着上亿泥腿子的大帝国能缺粮食?多收点赋税剿贼,想必老百姓肯定是没话说的。

由于他长时间思考,墨汁都已经干了,于是他立刻让太监磨磨,自己则提笔亲手写圣旨回复宁古塔方面。

首先是写了一堆客套话,说什么这都是前朝遗留问题,其实你们做的很好,朕也不怪你们,反倒你们击退贼寇有功,若是彻底剿灭贼寇则一并封赏,升官加爵也是可以考虑的。

最后他才郑重其事地说让他们尽管放心地剿贼,后勤问题由朕包了,粮草和隶工不日便会给你们送去。

康熙满意了看了看,见没有遗漏便呼喊太监道:“小梁子,快将我这道圣旨拿去给内务府掌印太监上印,再送去宁古塔将军处。”

康熙口中的小梁子便是梁九功,这梁九功乃是大清的太监总管,并且还兼职做他的贴身太监。

梁九功马上应和道:“嗻。”

然后小心翼翼地取起桌上的圣旨,匆匆向内务府走去。

第四十章 袭击部落 下午,各军将士已经火急火燎地收拾好了行囊,辎重等便交给了后勤运输部队,易清山命令他们马上开拔。

虽说现在正处于冬季,但紫外线的强弱却丝毫未减,照射在身上犹是火辣辣的痛,再加上背着武器赶路,个个都走得大汗淋漓。

好在易清山和一众军官骑在马上,不像那些普通士卒那般累得气喘吁吁,行军的艰辛不必他们体验。

但你可别小看了义军将士们的体能,经过高强度训练他们本就健步如飞,再加上易清山提议让他们绑上绑腿,行走速度更是快的飞起。

不大一会,便走出了二十里地,眼看着要天黑了,易清山这才下令让全军安营扎寨,明天再走。

其实易清山自己也不想骑马,这样做很明显跟将士们有身份差距,不利于队伍的团结,但论体能他根本不是义军将士们的对手。

你要是真让他就这么步行前往,别说跟不跟得上队伍了,怕是才走到一半就晕倒在半路了。

简单吩咐后厨做好晚饭后,便已经入夜了。

次日清晨,大军又踏上了行程。

一路上是吃饭、休息、行军这三件事轮流上,历经千辛万苦,长途跋涉,一直走到了下午才到达了毛怜部。

易清山毫不掩饰军队的来意,因为毛怜部的人肯定已经猜到了使者被杀害了,不如痛快地打。

毛怜部的人因为常年靠敲诈他人为生,再加上冬季大雪封山,这时候的毛怜部的人都在蒙古包里大快朵颐,只有少数几个守卫在外守候。

大军是从部落左侧袭来的,因此左侧的守军最先发现了易清山等人,赶紧拉响了警报并大喊着贼寇来了。

部落里的人闻言顿时乱做了一团,有的赶紧往家里拿武器,有的则是被吓得四处逃窜。

这时毛怜部首领拿着大刀走了出来,他赶忙招呼着部落民兵抵抗义军所部,并安抚好受惊的人群。

在毛怜部首领一通有条不紊的指挥下,部民们顿感心安,纷纷拿起武器骑上马匹向义军杀来。

而义军此时距离毛怜部只有三四百步,火铳手率先开枪,将冲来的毛怜部骑兵打死了一大片。

毛怜部首领暗道不好,慌忙命令后面的骑兵快速补上,只要冲破这火铳阵就能砍掉敌人的脑袋。

这招果然有效,因为义军的火铳十分有限,仅仅只有几十把落后的火绳枪,开了第一枪后还得装弹好久,而这时候的毛怜部骑兵早就贴到脸上了。

易清山只好命令火铳手退下,两边的骑兵这时也正好相遇,双方顿时陷入白刃战。

而易清山虽然也骑着马,但因为武艺太差,怕被敌人生擒后拖累队伍,便下马待在后方,负责指挥后排的步兵。

这时易清山定眼一看,那毛怜部不就是上个月才和他交过手的阿克珂吗,他什么时候成了毛怜部首领?

原来,毛怜部虽然在东北到处欺压其他部落,但在朝廷面前连屁都不是,因此为了维持自己霸主的位置,经常给京城送信笼络皇上。

他那日正好要往京城送信,刚好驿站的站人跟他又很熟,聊着聊着便和几位站人喝上了酒,他心想着这块地应该没人敢袭击驿站,便只派了五六个站人出去守卫。

没想到的是其他的站人也嫌外面冷,偷偷又跑进了其他的屋,只留下一名守卫放哨,而最后这名守卫竟然也生火烤起了肉,丝毫没有发觉易清山等人已经摸过来了。

等阿克珂知道有敌袭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几名站人当着他的面被贼人所杀,辛亏他武功高强才勉强逃掉。

阿克珂这时却没注意到人群中的易清山,他大喊道:“一群低贱的杂种,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哈哈哈哈!”

说着便一刀捅死了一名义军士兵。

这时扎昆珠怒气上涌,狠狠地一踢马腹,策马奔向阿克珂的位置,想要将他的头颅一刀斩下。

可阿克珂练就了一身高超的武功,反手就挑住了扎昆珠的大刀,随后又猛地用刀背砸向扎昆珠握着刀的手。

扎昆珠被吓一跳,立马加速与阿克珂拉开距离,调整好状态便再次扑杀了上去,两名草原大汉顿时厮打在一起,谁也分不出胜负。

扎昆珠先一步露出破绽,阿克珂一个突刺袭来,狠狠地刺进了扎昆珠的肩膀里,扎昆珠吃痛摔落马下。

阿克珂狞笑着就要杀死扎昆珠,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只听砰砰砰的一阵枪声,阿克珂的脑袋便已经被打成了筛子,尸体无力地摔落马下。

原来这时候的火铳手已经抓紧时间将子弹上好了镗,于是易清山便命令他们朝着阿克珂开枪,也是凑巧扎昆珠跌下了马,此时他的脑袋正好暴露无遗。

若是两人此时正在交战,火铳齐发的话肯定会误伤到扎昆珠,因此扎昆珠顺利地躲过了一劫,在士兵们的掩杀下,有惊无险地跑回了安全的后方。

正当毛怜部的步兵要接触到交战的双方时,正好听到了那阵砰砰砰的枪声,紧接着自家的首领便直挺挺地倒下了马。

毛怜部的全体士兵都看傻了眼,由于群龙无首,士气直接降到了冰点。但毛怜部的士兵们依然想要为首领报仇,继续与义军厮杀。

义军的步兵战士们也很快加入了战斗,他们本就是有血气的汉子,再加上看到敌方首领被斩首,顿时士气大涨,奋不顾身地挥舞着手中的大刀。

两军瞬间杀成了一片,这时的火铳已经失去了作用,毕竟朝人群里开枪有极大概率误伤到队友,即使能赢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好在有着士气效果的加成,再加上义军不要命的勇劲,毛怜部的兵马逐渐落了下风,甚至是有败落的风险。

可就在此时,西边又有一队兵马冲向了义军,义军顿时陷入了两面夹击,毛怜部士兵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恢复了干劲。

这时有毛怜部的士兵大喊台吉回来了,原来这台吉正是首领阿克珂的儿子,上午带着击败精锐的部民出去围猎了,这时候刚好回来了。

第四十一章 惨遭战败 怪不得刚才他们感觉这些毛怜部的士兵战斗力怎么这么差,越杀越顺手,原来是部落中的精锐都出来了,留下来的都是老弱妇孺。

台吉见自己只是出去了一趟,自己的部落竟然就被人给偷了,简直是太可恶了,于是他赶忙招呼这些精锐部民们解救部落。

而这些部民们也不负所望,不仅人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而且手里都拿着一把弯弓,更何况他们的腰间挎着仍带血迹的弯刀,大吼着向义军冲来。

毛怜部落的士兵早已将弓箭上膛,刚一冲到射程范围内便开火,一支支锋利的箭矢咻咻咻地朝着义军将士们射去。

义军将士们被前后夹击、左右为难,一阵箭雨过后顿时死伤数十人,剩余没射中的箭矢也深深插入土中,对士兵的行走造成了障碍。

而毛怜部步兵士兵这时候就像开了狂暴,他们手中的砍刀一下下朝着义军将士的身上砍去,即使前面的人阵亡,后面的士兵也会继续补上。

面对毛怜部突然爆发的强大战斗力,义军顿时被打得有些懵逼,易清山看清现在形势不对,马上下令鸣金收兵。

义军将士听到长官吹响的号角,也都意识到该撤退,便奋力杀死眼前的敌人,随着队友慢慢往后撤。

易清山则是慢慢收拢人群,组成一个简易的阵法试图掩护些许,可惜毛怜士兵的箭雨再次袭来,又倒下了数十名义军士兵。

好在部落北面是座山坡,依仗着地形防御至少不会被两面夹击,因此义军将士们便转移到了这个山坡上。

义军士兵们同样在金圣贤的吩咐下变换阵型,这让一向只知道直来直去的毛怜部人看得云里雾里,又见他们逃上了山坡,便纷纷不敢继续追击。

台吉见敌军如此怯弱,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消灭了入侵者自然是皆大欢喜,哼着小曲,转头便招呼士兵们回部落,心里还想着今晚高低地办场庆功宴,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到时候该怎么夸他呢。

但他和毛怜部留守的人汇合后,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遇害,正是那帮人用火铳干的,刚刚还嚣张的气焰顿时被一盆冷水给浇灭了。

“什么?父亲他死了?”台吉满脸不可思议,“他他,我上午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这么走了?”

一名部落长者连忙解释道:“台吉节哀啊,这一切都是那伙强盗干的,无缘无故就袭击了我们部落,我们只得仓惶应战,于是首领他就被……”

台吉恨恨地道,“我父亲若是打斗时战死倒也好,而我父亲明显是被火铳击毙的,从伤痕来看至少有十几把火铳同时向他开枪。”台吉坐在阿克珂的尸体旁开始冷静分析道。

老者立马诉苦道:“是呐,老奴当时拼命保护首领,然后他非要说何人单挑,结果真有人上前应战,最后倒是将那人给挑下马了。”

台吉大怒道:“于是就趁机把我父亲给击毙了!这群人实在是太狠了,脑袋直接打出十多个洞,树上的马蜂窝也没这么多洞啊。”

老者更是控制不住情绪,抱着阿克珂的尸体大哭道:“老奴已经跟着首领已经干了十余年,没想到首领最后是以这种方式离开的老奴,既然如此老奴就来给您陪葬吧!”

那老者说着便解开自己的全身衣物,边哭边擦着泪,其伤心之情溢于言表,最后竟然抽出了一柄匕首想要自我了断。

台吉见状立马阻拦,“不至于此,不至于此啊,敌人已经被暂时击退,我等只需探明他们的来路,再改日为父亲报仇即可,不至于一起上路。”

台吉破涕为笑,“那太好了,台吉一定要为首领报仇雪恨呐!”

台吉点点头,又问道:“你可知这伙贼人的来历,我带着人马回来的时候里面已经和贼人交上手了。”

“那伙贼人一看就是汉人,而我等平素未与什么汉人结仇啊,”老者作思考状,“有了,前两日派去扎昆珠部讨要贡品的信使一直没回来,莫非和此事有关?”

敏锐的台吉马上思索其和贼人有可能的联系,终于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有没有可能是那信使擅自加贡,惹恼了扎昆珠的人,他们一气之下将那信使给杀了?”

“为了避免我们上门报复,因此主动寻来部落里搞偷袭,这么说的话倒也合情合理。”老者一拍脑门道,“我怎么就没想出来呢?”

台吉安慰道:“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没准只是附近的山贼流寇呢,事情还没证实前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老者也点点头,“那这伙贼人台吉您打算什么时候去剿灭,若是继续让他们驻守在附近的话,恐怕日后部落将永无宁日。”

台吉又翻涌起了怒气,“他杀死我父亲、杀害我族人,这仇绝对要报,即使他逃到天涯海角也找将他找到并亲手杀死。”

老者也应和道:“是是,老奴化成灰都认识他的样貌,只是现在细细想来,这人跟我之前见到过的一名奴隶长得很像。”

台吉急忙追问道:“什么奴隶?”

老者却是摇摇头,“记不太清了,好像是一年前,朝廷将战败的伪周俘虏发配到了东北,咱部落也分到到几个名额。”

“那押送的军官刚好跟老奴认识,于是他就说让老奴亲自去挑几个,老奴后来去看了,偶然间就看到过这么一张脸。”

台吉疑惑道:“当日这么多的奴隶,你竟然能记住其中一位的脸,平日里也不见你有这本事啊?”

老者叹气道:“确实有点印象,当时这名奴隶东张西望,举止十分怪异,便对他印象比较深,但最后老奴还是没选他。

台吉欣喜道:“你当真确定那贼人的首领便是你那日见到的奴隶?这简直匪夷所思啊,你可别认错了?”

“台吉误会老奴的意思了,若是说神韵这两人确实有几分像,但要说百分百的话,老奴也不敢打包票。”老者含糊其辞道。

台吉抽出自己的佩剑说道:“我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山贼也好,奴隶也罢,既然他做出了袭击我们部落这件事,并且还残忍地杀害了我的父亲,这件事便绝不能就这么轻易过去。”

第四十二章 微量元素 义军退到半山腰的地方便见毛怜部的人都回到了部落,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所谓兵败如山倒,即使易清山等人全力控制住大军不出现溃败,但五千人的大军哪里是那么易于掌控的。

好在毛怜部的人没有继续追击,便一直退到了毛怜部十里之外安营扎寨,又吩咐义军高级军官前来议事。

李拾壹首先忍不住道:“他奶奶滴,差点就全歼了毛怜部的人,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太可恶了。”

扎昆珠也握紧拳头道:“他们凭借两三百人的奇袭,竟然打退了义军五千人,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扎昆珠本以为五千的队伍在东北是神挡杀神,佛挡也杀神,没想到竟然在一个小小的毛怜部受挫了。

金圣贤摇摇羽扇,“首领这就不懂了,这打仗不能光光只看兵力的差距,还得靠谋略才能取胜。敌人这招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我军毫无准备,自然便会败了。”

易清山也清楚了问题所在,“敌人用什么战术我们是摸不清的,一旦敌人再次使用其他阴招,我们轻则战败,重则可能全军覆没,因此我们事先须有所准备。”

扎昆珠不解地问道:“怎么个准备法?”

易清山笑道:“每次进攻敌人的时候都要留有预备队,万一大军出了什么意外预备队也能看着行动,不至于完全处于被动。”

众人都点点头表示认可。

易清山转而又担心道:“这次我们袭击失败毛怜部早就有了准备,若是强行进攻虽能取胜却也损失惨重,不知各位有什么见解?。”

这时金圣贤摇摇羽扇,故作神秘道:“在下有一计策,可以重创毛怜部。”

易清山闻言激动道:“哦?军师有何妙计,速速说来。”

“毛怜部所住蒙古包皆是易燃之物,我等只需入夜后用火箭射之,则毛怜部不仅粮草全无,并且人马也得烧死不少,届时再趁机杀出,毛怜部绝无抵抗之力!”

众人闻言皆大喜,全场只闻大笑之声。

王天舒这时赶忙说道:“不可不可,自从威虎山粮草短缺后,不少将士们晚上都会双眼失明,什么都看不见,如何能够夜袭?”

易清山点点头道:“此乃夜盲症,是体内缺少某种物质所导致的,夜晚表现为看不清或者失明,这确实是个问题。”

这时易清山一转头看到了旁边的那棵百年老树,从叶片来看就像长着一根根的细针,原来是一棵巨大的松树啊!

“有了!”易清山一拍脑门,“夜盲症所缺少的那种物质正好松针里面有!”

事实上,原本历史上的红军战士因为缺少补给,经常容易导致夜盲症和各种疾病的发生,最后只得发动战士集思广益,用松针泡水等土办法补充这些微量元素。

松针,又称松树毛,植物学称为针叶。在林业上又称为短枝,可采用无性繁殖方法培育成为大树。

我国古代就有吃松针、饮松针茶而获享高寿的记载。

葛洪的《抱朴子》记载了一个关于秦宫宫女的故事:秦末,刘邦、项羽攻入咸阳,战乱中,宫女们逃进深山避难,为了求生存在山里老人的指点下,仅以松柏之实和松针为食。

结果,个个脸色红润,冬不怕冻,夏不怕热。传说,这些宫女都活了100多岁,而且牙齿好,秀发乌黑。

且不论这个记载的真假,但松针内确实含有许多维生素和蛋白质,泡水喝益处多多,不仅能用来补充维生素,同样也能治疗某些疾病。

科学研究表明,松针可用于扩张动脉血管,增加红血球携氧能力,促进血液循环,改善毛细血管的机能,提高免疫力,增加荷尔蒙的分泌,强精,使身体的组织年轻化。

而东北这个地方冬季特别寒冷,能存活下来的植物都有个特点,便是都进化出了尖尖的叶子,就是我们说的常绿针叶树木,尤以松树为盛。

结合以上几点,可谓是行军和穷人不二选择,不仅遍地都是不要钱,并且效果极佳见效快,李时珍看了都要叹奇。

于是易清山命人直接拿刀将松树的树枝砍下来,只砍下面部分的树枝,不会影响松树的生长,再让后厨将松针薅下来,用锅将松针兑水放在火上煮。

虽然众人都很奇怪松针怎么还能治夜盲症,但看着大将军信誓旦旦的样子,也只好按照他的吩咐办。

松针水很快就泡好了,负责后勤的牛岩带领着十几个后勤人员负责打松针水,让士兵们都排好队,拿着碗来自己这儿领。

将士们都犹豫着不敢上前,毕竟喝松针水这种事是亘古未有的,他们谁也不想开这个头,毕竟吃死了人可没处说理去。

牛岩劝了半天,可将士们仍然不为所动。

易清山只好安慰道:“将士们放心,松针水水绝对能治好里面的夜盲症,不仅如此,里面连夜赶路所导致的肿胀等也能治,你们们喝了后保准个个神清气爽。”

见将士们还是犹豫不决,于是他只好亲自让牛岩打了一碗松针水,然后拿给将士们看,最后拿起碗便是一饮而尽。

见连大将军都喝了,他们便再无顾忌,纷纷排起长队打松针水。

排第一名的士兵拿起那碗松针水一看,只见上面漂浮着少许松针,看起来绿油油的,再一入口,稍微有些许苦涩,但回味却是一股说不出的奇妙感觉。

“怎么样,好喝吗?”后排的士兵连忙问道。

“不难喝,稍微有些苦,不过喝起来有很神奇的感觉。”那名品尝过松针水的士兵答道。

“是吗?我也要尝尝!”说着那名士兵连忙把碗递给打松针水的人,急不可耐地想要品尝这碗神奇的水。

后面的士兵见状立马产生了好奇,再加上大将军所说的功效,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都想要一尝这松针水的味道。

牛岩见人群骚动了起来,立马安慰道:“不要急不要急,松针水还多着呢,每个人都有的,要是不够再煮一锅便是。”

众人闻言这才安静了下来,但眼神里的都是期待。

第四十三章 火烧营帐 时光飞逝,眼看着太阳就快要落山了,易清山认为时机已到,于是他赶紧通知士兵们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后勤部的人则快手快脚地将火堆熄灭,又将锅装上马车,没喝完的松针水也不嫌浪费,直接倒在了路边。

于是大军开始出发。这次易清山让李拾壹带一千人作为后队,而自己带领剩下的四千人大军走在前面开道。

将士们喝了松针水视力的确恢复了些,但军师金圣贤为了避免队伍暴露,只零星地点起了几根火把,因此整个队伍都笼罩在黑暗当中。

而人长时间处于黑暗中便会感觉害怕,即使旁边有同伴也仍旧无法避免这种情绪的产生,所以士兵们都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大军很快便出现在了毛怜部附近,易清山等人心想找个有利地形驻扎,于是仍然选择在北面那座山坡上,而后军则由李拾壹蹲守在东面的河边,目的是为了防止敌人乘船逃跑。

义军很快便行动了起来,但毛怜部的人也因为天天吃肉缺少维生素的补充,大部分的人同样患有夜盲症,可他们就没义军这么好运有松针水可喝,只能多打火把。

前两日的偷袭已经让他们把心吞到嗓子眼里了,台吉高瞻远瞩地猜到义军受挫肯定会再杀个回马枪,可没想到易清山等人上午被击退晚上就杀回来了。

易清山为了等敌人松懈,生生等了约三四个小时,这时候已经到了凌晨两点钟,饶是再坚强的士兵也困得睁不开眼睛,犹自抱怨换班的怎么还不来。

就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候,易清山下令开始行动,十几名早已选出的神射手飞也似的奔下山坡,仗着夜幕,毛怜部的人却并没有发现他们。

那十几名义军神射手掏出了箭囊里那根事先准备好的箭。这火箭是用干燥的布料包裹,外层涂满了桐油,极易点燃。

随后神射手们又掏出兜里的火折子,一把点燃了箭头的布料,再迅速地将箭射出,这一系列动作只发生在数秒之间。

咻咻咻,只见十几支箭像风一样飞出,掠过数百米的空地,直挺挺地落在了毛怜部的营帐当中,有的射穿了营帐点燃了里面的木质家具有的则是插在了木屋的墙板上。

而箭头上的布料被桐油深深浸透,火焰久久燃烧却不熄灭,反而经过燃烧布料中的桐油被逼出,滴得到处都是,瞬间引燃了更大的火焰。

有的箭即使在飞行途中火焰被吹灭,但射中目标后仍然能够复燃,可谓火箭吹不灭,春风吹又生呐。

因此你别看只是小小的十几根箭,爆发出的威力却是惊人,立马将毛怜部的营帐变为了一座大型的焚尸炉。

“不好了,不好了,走水了!”

“快来人打水救火啊!”

“河里有水,快去河里打水!”

易清山和埋伏在河边的李拾壹同时发动命令攻击,李拾壹首先干掉了前来打水的毛怜部士兵,然后拿着火铳死死地守在河岸边,不让他们过来打水。

“不好了,不好了,有敌袭!”

“在哪呢?”

“就在河边,那儿危险!”

易清山也很快带人杀到,毛怜部的士兵们也立马意识到了危险一面是汹涌的火海,里面还有自己被困住的亲友。

而另一面同样是凶恶的敌人,不难猜出就是上午刚刚被自己击退的那伙贼人,这时候出现肯定是来报仇了,大事不妙!

“那伙人又来了!他们又来了!”

其他不知情的毛怜部士兵这才恍然大悟,赶忙抽出腰间的弯刀与其战斗,双方人马很快就打作一团。

火光冲天,战场上发生的一切都一览无余,即使是患有夜盲症的毛怜部士兵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不过有不少毛怜部士兵从屋里逃了出来,他们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大火所点燃,痛苦着、哀嚎着向自己的亲友求救。

毛怜部的士兵们被这一幕吓得不轻,但此刻敌人都已经杀到跟前,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哪还有功夫救这个已经被烧得认不出是谁的人。

而毛怜部的营帐其实也没多宽,随着四千人的突然杀入,街道顿时变得拥挤不堪,将士们感受着灼热的气流奋力地消灭着眼前的鞑子。

很快李拾壹所部也已经淌过河流,顺利地和毛怜部士兵杀在一起,像宰过年猪似的一刀刺进敌人的胸腹,又无情的将刀抽出。

毛怜部的不少士兵顿时泄了气,他们平时杀猪宰羊也没这么的残忍啊,这帮人动起刀子来怎么这么狠?

但转眼看到自家台吉站在身后,再想起上午首领的凄惨死状,不由得怒从心底起,有箭的放箭、有刀的动刀,总之一句话就是誓死抵抗。

直至毛怜部被杀到只剩两百人,他们依然紧紧地靠住台吉,想要用自己的命保护住自己的这位新任首领。

台吉见自己的族人被杀得死伤殆尽,大声吼出了那句他早就想说的话:“我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杀我的族人?”

易清山闻言却冷笑道:“你们恃强凌弱欺负其他部落,整个东北谁不与你们有仇,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却全然不顾别人死活。”

台吉听到这话顿时噎住,他们虽然在外面到处敲诈勒索,但在内部却是人人共享,内部非常团结,这是易清山最为欣赏的地方。

其实易清山也想过放他们一马,但他们最后选择了誓死抵抗,易清山只得对着义军将士们下令道:“投降者不杀,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台吉与义军有杀父之仇,即使是死也不能投降,更不能被其俘虏,于是他拔出佩剑,狠狠地朝自己的颈部割去,顿时鲜血直流,他也重重地倒在地上。

老者大哭着朝台吉的尸体跑去,抱起台吉的尸体便哭得泣不成声,过了一会他又站起身,从地上捡起了一柄剑,朝着义军将士的方向奔去,“我跟你们拼了!”

一名义军士兵见状冷笑一声,这不是妥妥的送人头吗,于是他抬脚将其踹倒,老者手里的剑便顺势脱落了,然后又举起长刀便向那老者的腹部刺去。

“慢着!”易清山想要阻止,可那士兵的刀却由于惯性,依旧沿着刚刚的动作刺下,深深地刺进了那老者的腹部。

只见那张眼睛大大地睁着,好似在控诉他的不甘一样,而士兵只是呆呆地看着易清山,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易清山见状只好作罢,而随着老者的死亡毛怜部几乎成了人间炼狱,到处都是躺着的尸体,只剩得最后一百多人扔掉武器投降。

第四十四章 收拾行装 义军士兵们见敌人都扔掉了武器,也就不再赶尽杀绝,易清山命人将俘虏捆绑起来,缴获的武器则由后勤人员统一收纳。

经过一场血战,将士们早就饥肠辘辘了,而地上烧焦尸体的味道充斥着他们的嗅觉,再加上眼前这血腥的一幕,让他们全然没了吃饭的兴趣。

见天色晚得不成样子,易清山便安排众人赶紧休息,明日他们还要继续前往宁古塔与那里的守军汇合。

扎昆珠此时却是兴奋得很,他想起了毛怜部往日的种种恶行,他们终于取得了胜利,毛怜部不复存在。

易清山这时说道:“我们明天就要回宁古塔了,你要跟着我们走吗?”

“部落里的族人还需要我,很抱歉我不能跟你们走。”扎昆珠叹道。

易清山摆摆手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强留。”

“不过毛怜部已经消灭,你们基本上也安全了,那一百多名俘虏便由你处置吧。”易清山语重心长地说道。

扎昆珠闻言笑道:“那太好了,大将军你有所不知,我们部落最缺的就是劳动力,正好让他们给部落干活,可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死了。”

易清山点点头,表示同意。

“说起这场仗,那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转移了那首领的注意力,并且让他掉以轻心,我们还真不一定能击毙他。”易清山笑道。

扎昆珠笑道:“哦?你是说毛怜部首领阿克珂吗?”

“原来那人名叫阿克珂呀。”易清山一拍脑门道。

扎昆珠不解道:“这人名字有何奇怪的,莫非大将军认识此人?”

易清山笑道:“何止是认识,那简直就是仇敌!”于是易清山便将之前洗劫驿站,结果这人趁机跑掉的事说给了扎昆珠听。”

易清山说完觉得有些口渴,便从腰间拿出个水囊,“今日我们便以水代酒,来,干了这一杯水。”

扎昆珠闻言也拿出了自己的水囊,冲了易清山喊道:“干了!”

说着两人便打开瓶子的塞子,将水袋中的水袋一饮而尽,随后相视一笑。

扎昆珠顿了顿又道:“哎,当时我被阿克珂打落了马,吓得个半死,若不是大将军及时出手,恐怕我早就命丧黄泉了。”

易清山摆摆手道:“别这么说,阿克珂平日作恶多端早就该死了,我这么做也算是替天行道、顺应天意了。”

“哈哈哈哈!这话说得好,他阿克珂就是死有余辜,大将军乃是为民除害啊。”扎昆珠突然站起来拱手道。

易清山也顺势站起来,拍了拍扎昆珠的肩膀想要说些什么,可扎昆珠突然吃痛叫了一声。

易清山这才想起扎昆珠被阿克珂刺中了肩膀,此时肯定伤得很严重,后悔自己真是手欠。

“不好意思啊,一时没想起来。”易清山赶忙道歉道。

易清山又追问其伤情,“你伤得怎么样,阿克珂下手可不轻,快给我看看你的伤口。”

扎昆珠却是拍拍自己的胸脯道:“不打紧,咱索伦汉子够结实,之前已经涂过药了,过两天就好了。”

易清山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便让他早点去休息,这样有助于伤口的恢复,又吩咐说这两天不要剧烈运动,避免伤口再次被撕裂开。

扎昆珠苦笑道:“我们索伦人天天跟野兽打交道,经常容易受各种伤,平常也就是涂点药便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易清山闻言却是仍旧不放心,“如果不做好消毒工作的话,伤口容易溃烂和感染,严重的话会危及生命。”

易清山顿了顿又道:“你听我说,找一条干净的布带,记得要在沸水里煮过,再捆扎在伤口处,这样就不容易感染。”

扎昆珠不解道:“什么感染?身上被刀剑割破后确实会溃烂,那不是受到了战争的诅咒吗?”

易清山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毕竟这个时代还没有普及医学知识,再加上没有发明青霉素等抗生素,被刀剑划伤即使得到救治也会因为感染而死,因此他们把感染当成战争的诅咒也不足为奇了。

伤口感染发炎的概念是1590年西方发现微生物之后才有的。古代中国描述伤口出现红肿发炎等症状都叫“疡”,指的便是伤口感染。

另外在清代李斗的《扬州画舫录·桥东录》中有记载:“或因天行感染,则其病与瘟疫相表里,则正宗攻下之法为宜。”

而在《医宗金鉴·幼科种痘心法要旨》中指出:“必因种后适逢天行时气,小儿感染而成。”

总之医学的研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许许多多代的人去研究和发现,即使易清山提出了这些方法,但他们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扎昆珠也不想说这么多,嘟囔着要休息了便找了个角落躺下,再钻进厚厚的兽皮里睡觉,这是扎昆珠野外露营的方法。

而其他将士们就没有这么好了,因为房子都被大火焚毁了,而后勤部又没带这么多的帐篷,因此只得挤在最后几间幸免于难的房子里。

实在挤不下的士兵则合伙用木头简单搭建了一个框架,再用厚厚的布匹裹在上面,这样这个简简单单的帐篷便做好了。

事实上帐篷也不是什么现代产物,在很遥远的古代就已经有很成熟的帐篷了,也因此产生了很多的典故。

比如“幕府”一词,幕府始自古代汉语,指出征时将军的府署,因为使用的是帐幕,故称幕府将军。

帐篷在汉代时被称为‘幄帐’,刘邦所说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中的“帷幄”其实就是幄帐,是汉代贵族居家旅游、打仗必备之物。

据《史记》记载,汉代的贵族公子常‘饰冠剑,连车骑,弋射渔猎,犯晨夜,冒霜雪,驰坑谷,不避猛兽之害。’这些贵公子们所居住的就是幄帐,还有多种款式可选。

在刘皇叔的祖先——中山靖王刘胜墓里,就出土过两种幄帐。一种是四阿式顶长方形幄帐,一种是四角攒尖式幄帐,虽然木制帐架和纤维帐幕已朽毁,但还剩下连接帐架的铜制帐构,都制作的十分精巧。

幄帐并不只是汉代有,在后来的朝代里也有其发展,而此时提到的帐篷正是行军专用的,身为吴周老兵的义军将士们自然是会搭建。

还有就是除了晚上巡逻的士兵外,睡觉的士兵并不是毫无防备,有经验的士兵会用耳朵紧紧靠在土地上,一旦有骑兵袭来或者有大股队伍移动他们便马上能听到动静。

第四十五章 收货颇丰 一夜过去,负责守夜的卫兵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踪迹,反倒是自己的眼皮抬都抬不起来了。

易清山此时也有些疲惫了,于是他吩咐士兵们休息,自己也找了个地方睡觉,一直睡到了中午。

易清山刚刚睡醒就听到外面滴滴答答的马蹄声,似乎是有大队骑兵赶来,吓得易清山一个哆嗦,被袭击怕了的他还以为敌人又故技重施搞偷袭。

“这鞑子也太不讲武德了。”易清山暗骂一声,说罢便拿起武器并叫醒营帐内的其他士兵。

跟易清山同营帐的士兵们也听到了外面的声响,又见自家将军如此紧张,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可等他拉开帐篷门口的布一看,好嘛,原来是长老阿林保带着扎昆珠部的部民来了,害得他吓得不轻。

阿林保扭头见易清山从一个帐篷里探出头来,赶忙上前牵着易清山的手道:“大将军果然神勇无比,毛怜部真就被全歼了。”

原来在此之前,阿林保横竖都是坐立不安,他见首领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猜测首领他们是不是被毛怜部暗算致使义军大败了。

阿林保思来想去,认为自己熟悉这片地形,再加上族人们都擅长草原打仗,于是便想着和义军汇合,看看能不能帮助一下他们。

可令阿林保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刚靠近毛怜部便被巡逻的士兵发现,他只好下马与其解释,最后才被允许带去见首领。

可当他刚一见到毛怜部内的场景就大吃了一惊,成排的房子消失不见,只剩下义军将士们睡觉的帐篷跟满地的灰烬。

走近一看更是不得了,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没有清理的尸体,刀剑在阳光的映衬下竟闪得他睁不开眼睛。

就在阿林保躲避那闪光的一刹那,刚好看到了想要走出帐篷的易清山,于是他马上奔向了易清山的跟前。

易清山见来人是长老阿林保,又见后面两名紧紧跟着的士兵,立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易清山对着两名士兵说阿林保是自己人,士兵们这才放开了紧紧抓着阿林保胳膊的手,往别的地方走开了。

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阿林保感叹了下义军超乎寻常的战斗力,然后便去找自家首领去了。

易清山转头一看,帐篷里的士兵全都出来了,并且还直勾勾地看着他,易清山心想既然起来了也不好再次入睡,于是便吩咐士兵们安葬尸体和拾捡战利品。

虽说地上混杂了不少的敌人尸体,并且他们杀了不少义军将士,但是易清山出于对对手的尊敬以及人道主义,还是将他们给安葬了。

而那些牺牲的义军将士的尸体更是不用说了,他们为了义军的胜利奉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必须要入土为安,还要厚葬。

于是士兵们就忙活了起来,这时军师金圣贤拿出了一本风水书,按照书上的描述挑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并在此开始刨坑。

另一面则是让人负责拖拽尸体,毕竟这玩意非常晦气,士兵们们都讲究运气,再加上没有行动能力的尸体确实很沉,因此搬运的很吃力。

士兵们好不容易将尸体拖拽到目的地,还有后勤部的人站在坑边等待,他们要负责识别尸体的身份,并且还要做好记录。

要知道古代战场上的尸体有时候会被堆积起来,对敌人起到震慑的目的。这种处理方法在春秋末到战国时那段礼崩乐坏的时间段出现过几次,不过因为争议颇大,且有时候会起到反效果,所以很快就弃之不用了。

第二种处理方法是直接无视。在古代,因为受限于生产力,所以尸体非常难运输。再加上在战争中医疗水平有限,而且是在古代的战争,所以士兵能享受到的医疗基本可以无视,每一次战争的死伤都会很大。

倘若你战死沙场,除非你在军队中有情谊非常好的兄弟,他说不定会把你的尸体带回家乡入土为安。但更多的尸体,则是留在了战场上。

这样处理的话,除了不人道以外,大量的尸体堆积起来还容易滋生疫病,有的病毒随着空气会传播得更远,很多时候的瘟疫爆发,其源头便是来自于此。

经过将士们的辛苦挖掘与搬运,终于将全部的尸体安葬进了土里,也算是对他们的亡灵有了个交代。

后勤部的统计人员也写得手酸不已,毕竟这时候还没发明钢笔,写字都用的毛笔,十分地不方便。

但总归是结束了,共清点得出义军尸体一千余具,敌军尸体一千余具,伤亡基本相同,打了个五五开。

接下来则是紧锣密鼓物资清点,将士们把有用的物资搬上马车,并有专人负责统计,很快便得出了结论:共缴获白银两,钢刀1064柄,弓箭443把。

可惜由于义军放火焚烧,连马棚和牛圈都被点燃了,里面的牲畜全被烧死,粮草也通通付诸一炬了,丝毫没有剩余。

哎,这时候肯定有读者会说,那些被烧死的牛羊不能吃吗?

且不说那些牛羊肉被烧焦了确实不好吃,并且上面都附着着战斗时双方人马飞溅的鲜血,不仅难以下嘴,还充满恶臭,你让人怎么吃?

确实,在明朝末期,张献忠起义的时候,在四川建立大西政权的时候也出现过吃人的行为。

张献忠在是四川失败之后不仅仅屠杀百姓,带走大量金银珠宝,而且还因为军粮不够,杀人作为军粮。

但那也是饥荒年间或者是断粮没有办法的事,说句难听的,饿急眼的人连屎都敢吃,还怕吃人吗。

依目前来看,军粮仍够吃十几天,勉强可以支撑他们到达宁古塔,但时间的确很紧,因此易清山在清点完毕后马上命令厨子做饭。

已经消失了的浓烟再次在毛怜部的上空出现,而吃饱喝足的扎昆珠便带着部落里的人向易清山告辞。

易清山甚至有些怀疑阿林保带人前来确定不是来蹭饭的?不过这话也就心里想想,说出去可就不好听了。

第四十六章 重整旗鼓 次日清晨,烟雾弥漫。

这是后勤人员正在忙活的象征,几千人所需的伙食都压在他们的身上,因此他们不得不早起做饭。

早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后勤人员们便已经起来准备今日的食材了。

因为粮食紧缺,义军只带了少量的米作为主食,而想要吃菜就得上山采摘野菜,这项工作必须由经验丰富的厨师去做,因为不少的的野菜都有毒,一个不小心就全给毒死了。

野外能够食用的野菜有很多,其中诗经中记载了一种叫做薇的野菜,还因此衍生出了一个典故。

传说周武王灭掉商朝后,孤竹国的两位公子伯夷与叔齐心痛商朝的覆灭,随即决定誓死不食周粟。

于是他们隐居于山林之中,靠采薇而食,由于营养不良被活活饿死,最终成就了商人气节的美名。后遂用“首阳采薇”等喻人坚守气节。

等到大概十点钟的样子饭菜才勉强赶制好,这还得是厨子们的手艺精湛,做得又快又不难吃,总该是能饱腹。

易小龙等人也端起同样大的碗,和将士们从同一个桶里盛饭菜,丝毫没有开小灶的意味,并且便吃还边和士兵们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军师金圣贤看着这一幕也是笑笑不说话,独自寻了一棵树坐下,用那张被胡须包围的嘴喝着那用少量米熬成的粥,边喝还边吹着气,生怕被粥给烫着了。

军中显然是一派祥和的景象。可是他们手里这碗粥明明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粥,顶多是碗米水,为什么士兵们也能接受?

首先是军中缺粮的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再加上这时代粮食产量本来就低,寻常人家也就这么吃,大家早就过惯了。

最主要是易小龙命令后人人员要一碗水端平,任何人打的分量都要一样,即使是军官也不能搞特殊,因此士兵们看到连高高在上的大将军都和自己一样,自然也就没怨言了。

既然得到了能量的补充,也就不能浪费时间了,于是大家都收拾好了行囊,大军开始踏上返回宁古塔的旅途。

而将士们的脸上,个个都洋溢着喜悦,虽然此战有些波折,但最后还是迎来了令人满意的结局,这比简单粗暴的胜利更来的惊喜。

这要放在过去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在鞑子朝廷的深重压迫下,即使是过年过节也不见得能个个脸上挂着笑容。

一时间士气大振,每个人走起路来都感觉无比轻盈,不知不觉间便过了两天两夜,骑马在最前面的易小龙很快就看到了宁古塔城墙的轮廓。

城楼上的守军自然也发现了易小龙一行人,连忙派人通知城内的主心骨,而那人便是留在宁古塔的姚义平。

姚义平很苦恼,他前一秒还在宁古塔将军府的大床上呼呼大睡呢,可后一秒便被一群士兵给叫醒了。

几名蓬头垢面的义军士兵急匆匆地走入屋中,目光投向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只见他身着一袭稍微破烂的衣裳,胳膊上捆扎的布条尤其显眼。

见姚义平仍在睡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于是士兵们一合计,干脆使一人出声将其叫醒。

姚义平虽睡得死沉,不过在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便条件反射地坐起身,左顾右盼地说道:“谁喊我?”

那士兵连忙拱手道:“姚将军你终于醒了!”

姚义平虽然醒了过来,但神志仍然不清醒,嘴里呃呃啊啊的,半天才反应过来是那士兵在跟他说话,于是说道:“呃……哦,怎么有事吗?”

于是士兵将事情的经过缓缓道来,“是这样的,刚刚北城上的守军发现北门外有大批队伍向着宁古塔走来,人马有数千,尚不知是敌是友。”

姚义平打不定主意,心中疑虑道:“按理说易大哥将全城封锁,并且还给康熙小儿送了那封信,朝廷不应该派大军来征讨啊。”

就在这时,又有一名士兵急匆匆地闯进屋中,拱手向姚义平禀报道:“城外那队伍为首之人似乎是大将军,即将临近城下,不知是否要开门迎接?”

姚义平刚开机脑袋都快不够用了,信息量怎么陡然增加了,话说易小龙不是带着李拾壹去开马厂了,后来也一直没有回来。

如果是易小龙和李拾壹两人单独回来倒是没什么,可是就出去几天的时间,他们是从哪里调来了这么多军队,莫非是威虎山守军?

姚义平诸多疑惑涌上心头,随手穿了件衣裳便大步走出房门,又吩咐士兵牵了匹马急匆匆地往北城门方向赶去。

而另一边的易小龙等人则站在城外急躁不堪,他虽然向着城楼上的将领急声喊开门,不过那将领似乎耳朵有问题,一直犹犹豫豫地不下令打开城门。

若不是易小龙几人见城墙上的的士兵都清一色的乞丐装,很难不让人怀疑宁古塔是不是被清军给偷偷攻占了。

那将领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将脑袋探出去仔细地瞧了瞧,确定眼前之前真的是大将军后才赶紧命人去将城门打开。

见城门缓缓打开,李拾壹赶紧驱马到队伍后面指挥进城,嘴里却仍然气道:“倒还算他识相,我们快进城吧。”

新来的义军将士在威虎山已经待习惯了,那里的日子过得非常艰苦,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换成了城高池厚的宁古塔城。

俘虏们也大为吃惊,特别是那几个比较硬气的毛怜部俘虏,都纷纷惊呆了下巴。宁古塔可是朝廷用重兵把守的,怎么会让一伙毛贼给攻占呢。

眼前这一幕让人感觉在梦里,但现实就是如此魔幻,有些膝盖软的俘虏已经想纳头便拜,奈何手脚受限于那根冰冷的绳索。

手持羽扇的军师金圣贤见状则是大喜过望,来的时候只是听说易小龙所率领的义军已经取得了胜利,没想到真的占领了宁古塔这座重镇。

金圣贤转而叹道:“哎……遥想在下当年便是被发配至此,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里,真是造化弄人呐!”

易小龙亦是笑道:“哈哈哈哈,几个月前咱都还是给鞑子做工的奴隶,现在咱不都干到如今的身份了。”

金圣贤点点头。

就在这时,众人听得城内传来一阵滴答滴答的声音,这种声音李雄伟只觉甚是耳熟,这不就是马蹄在地板上的碰撞声吗?

可这时候又有谁会在城内策马狂奔呢?话音刚落,易小龙便已经看清了来人,正是留守在宁古塔的姚义平。

姚义平激动不已,赶忙策马冲到众人跟前,然后迅速勒起马匹使自己停下,还没等胯下的马儿站稳自己先跳下马来了。

第四十七章 选拔人才 易清山抢先开口道:“姚兄弟啊,不必太急了,我们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应该多注意你的伤口才是。”

姚义平连连摆手,忙询问这几天为何无故失踪。

易清山也甚是高兴,于是笑着将这些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姚义平听。

姚义平听后恍然大悟道:“哦,听大哥的意思原来是去打猎时偶然救了一个姑娘,然后就跟着索伦人回了部落。”

金圣贤这时出来补充道:“后来去了威虎山将守军调遣出来,在路上消灭了一个鞑子部落,损失略微有些大。”

李拾壹闻言也赶紧说道:“要论杀鞑子我李拾壹是当仁不让,那天我一刀砍死了俩鞑子,忒解气!”

见几人都功勋卓着,姚义平也不甘人下,将这几天他在宁古塔所做的事都说给了几人听,表示自己也没偷懒。

“什么?宁古塔竟然也有科举考试?还有匠试,简直是闻所未闻啊。”参加参加过科举考试的金圣贤惊呼出声道。

要知道科举考试的难度是相当大的。

清代科举在报考上的种种限制尚且不说,仅从当时的社会经济发展水平来看,也不是所有的家庭都能负担得起的。

参加科举需要经过长时间的积累,没有十年寒窗苦,哪来金榜题名时。实际上,一个孩童从启蒙到参加考试,需要经过十余年甚至数十年的时间。

试想一个普通的家庭在温饱尚且难以解决的情况下,还要贡献出一个成年劳力,其经济压力该有多大。

这仅仅是在生产方面而言,事实上,参加科举还有其他的直接费用。比如到县城、府城、省城、京城的来回路费、住宿吃饭费用,还有各种名义的担保费用。

这些都不是普通人家可以负担的,除了举债之外别无他路,可在没有获取功名之前,又有谁会借债呢?

从清代进士的出身来看,真正出在寒门的仅仅是极少数,这个比例不会超过10%,绝大多数进士都拥有一个较好的家底。

出身寒门的进士,不是父母铁了心要让儿子成才,就是他本人天赋异禀,半工半读,否则决难攀上科举的最高峰。

再者,科举之路异常艰辛,能一次性顺利通过院试、乡试、会试的少之又少,至少笔者还没有发现有这样的人。

就是清代第一才子纪晓岚也在会试中落榜,还有曾国藩也是考了多次才取得了秀才的功名。

从院试到会试,这中间就有九年的时间,如果在哪一个阶段蹉跎一下,就是十几甚至是数十年了。

而课本中曾提到的范进五十多岁才考中举人,考中前家中不仅异常穷苦,连吃饭都得靠着老丈人救济,翻身中举之后变得疯癫也在情理之中。

据后世统计,清代进士的平均中举年龄是28岁左右,这么长时间的应举,其经济负担可想而知。

经济条件是参加科举的基础,但能否考中进士则主要取决于家庭的文化氛围。从清代进士的出身来看,大部分进士都出自书香门第,甚至很多都是官僚之家。

这也不难理解,父母如果是个文盲或是不具备一定的文化知识,是很难教育孩子的,而孩童的启蒙教育尤其重要。

官僚之家的孩子从小就聘请名师,或是亲自指导,他们对科举考试的内容十分清楚,且在文章、诗词、八股文方面都有较高的水平,这样便容易引导孩子使之获得正确的学习方法和考试技巧。

以曾国藩为例,他的祖父曾玉屏在世时,家庭条件算得上是一个小地主,正是有了经济基础,这才培养自己的儿子曾麟书参加科举。

但因曾玉屏文化水平不够,无法亲自指导儿子读书。加上曾麟书天赋也一般,他参加了16次院试才好不容易考得一个秀才,而仅仅是这个秀才,也让曾家获得了从未有过的荣誉。

到了曾国藩这一代,由于他父亲曾麟书有了科举的经历,因此曾国藩的科举之路相对要顺畅。

曾国藩5岁入私塾,于道光十八年考中进士,当时虚岁25,算是早成大器的。可即便如此,曾国藩在院试中也受到几次挫折,最终才顺利通过乡试和会试。

李鸿章的情况也是大致如此,经过了两代人的努力,才最终走上了进士之路。

从录取人数来看,约有3万人可以获得生员的资格并参加乡试,其比例只有1.5%左右;乡试录取人数大致在1500名左右,其比例约为5%,这还仅是最低级的考试。

会试录取人数不定,最多时有400余名,而最少时不到100名。清代共开科112次,总共录取了多名进士,每科录取人数大致在240名左右。那么进士的录取比率大致在6%左右。

进士的录取比例表面上看不算太低,甚至比后世北大、清华的录取率还要高很多。可我们要知道,在参加殿试之前,考生首先要通过院试、乡试和会试这三关,那么难度就很大了。

但从整体来看,进士的比例不到读书人的0.0001%,也就是万里挑一,因此可以说进士是名副其实的稀有动物,因此金圣贤对科举这般态度也不难理解了。

科举制度,乃系古代中国通过考试选拔官吏的制度。作为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封建王朝,清朝将这种科举取士的选拔制度予以了很大程度上的发展和完善。

按照《清史稿·选举志》的说法,“有清一沿明制,二百馀年,虽有以他途进者,终不得与科第出身者相比”。

清朝时期,科甲出身的官员被称为“正途”出身,由此可见科举取士在清代官场占据的特殊地位和巨大份额。

所谓“学而优则仕”,清代读书人的终极梦想就是通过科技考试进入仕途,于官场施展政治抱负,赢得青史留名。

但由于统治者改变考试内容使科举成为束缚知识分子思想的枷锁,明太祖将源于元朝的八股文体正式定为科举考试文体。

压抑了那些本来不擅长科举科目的人的思想,也使一些知识分子,无法在学术上、思想上进行创新,从而导致了思想上的落后,使科学技术的发展也停滞不前。

科举制度也产生了家庭悲剧。由于科举制度及第者享有丰富的优待的荣誉,而且科举也是普通人出头的重要途径,因此经常会有贫士高中之后抛妻弃子的悲剧发生。

科举制度随着历史车轮的推进,出现了科举制度的政治化,天地君亲师的教育又造成了师门关系的盛行,这样造成了严重的师门裙带关系现象。

这些师门关系在官场中互相拉帮结派,并且官官相护,这就不利于国家建设一个公正公平公开的社会良好制度。造成了官场的黑暗和社会的混乱。

第四十八章 人才济济 姚义平也不管金圣贤惊奇的表情,径直拉着易清山便向龙城书院走去。

金圣贤也想见识见识这宁古塔的人才便吩咐李拾壹整理军队。李拾壹见状却也不好拒绝,只是道了一句慢走便心不甘情不愿地招呼士兵整理进城。

几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很快便到了龙城书院,只见院门前正站着一位器宇不凡的人,很明显正是吴兆弿。

原来吴兆弿早已在此等候多时。大批队伍进城的消息哪能瞒过他的耳朵,并且已经猜出是易清山等人回来了。

时间要拉回到几天前。

易清山跟他约定三日后将会召开科举,但关于钱的事却只字未提,自己都有些懊悔为什么要答应这件事。

但已经答应人家了,总不能反悔吧,于是吴兆弿只好拿出了自己的所有积蓄,并且还跟亲友借了许多,勉强凑了一百两用来购买笔墨纸砚。

虽说书院内的空间很大,绝对能容纳得起数百人,可是书院里的桌椅板凳没这么多,总不能坐地上考试吧。

而古代的桌椅板凳一般都是请木匠师傅现场来做,并且价格也不低,但考虑到现在现做肯定是来不及的,况且自己也没这么多钱,因此一直没个主意。

木匠师傅在古代是一项比较重要的职业,所以大家对木匠师傅比较尊重,往往在称呼后面加上个“师傅”二字。

从成本考虑,一捆柴大约是10文,而能用来做木料的木材则是50文,木匠师傅一天的工钱至少是100文。

另外建筑师在古代尤为珍贵,特别是木匠,在各种各样的木工制作上都用到木匠,比如,铆,柳,扣等,每一步都非常非常重要。

你别看做一套桌椅板凳就是几块木板几条木腿的事,宁古塔至少有数百名流放文人,个个都是能来参加考试的。

他们可没有吴兆弿日子这般过得好,平时都饿得面黄肌瘦,听说参加义军举办的科举还有钱领,自然是挤破脑袋也要来参加。

这可不是大床铺还能挤一挤,考试肯定是得一人一张桌子,不然凑那么近还不得抄袭了,那么科举的意义也就没有了。

于是吴兆弿灵机一动,将匠试安排在文试前面,而匠试的内容便是让他们亲手制作一套桌椅板凳。

这样一来,不仅考试的题目不需要自己另外出,而且连做桌椅板凳的钱也省了,工匠们到时候肯定会大展手艺,质量不用愁。

自己只需要出笔墨纸砚的钱和匠人们所需的木料钱还有置办工具的钱,另外这么多人参加,光靠自己监考肯定是看不过来的,因此还得雇人监考。

饶是吴兆弿如此精打细算,但这一趟下来仍花费巨大,本想着找易清山报销,等他再去打听时,易清山早就没了身影,只好去了宁古塔将军府找到姚义平。

姚义平听说有人找他,便立马接见了他,闻言也是一头雾水,易清山啥时候又弄了个科举?

但见吴兆弿说得郑重其事,表情也不似作家,于是便将信将疑地给了他一些钱,说剩下的钱等易清山回来再说。

吴兆弿又问易清山去哪了,姚义平只说是去建养马场了,自己也不知道他啥时候回来,吴兆弿只得作罢。

时间很快便来到了科举考试的当天。

只见人群浩浩荡荡地拥入书院,吴兆弿还是低估了前来考试的人数,看这架势至少有数千人,毕竟这种中了就能拿钱的买卖谁都稀罕做。

吴兆弿宣布先开始考试的是匠试,然后将匠人分作好几批,第一批考完才能进第二批,而考试的试题便是每人做一套桌椅板凳。

匠人们也没参加过科举,听到制作桌椅板凳的考题也不奇怪,于是照着吴兆弿的吩咐办,半天时间便做出了数百把桌椅板凳。

吴兆弿大喜,于是上前逐个检查,这个摸摸那个瞧瞧,最后挑选了一百多名做桌椅板凳做的最好的匠人。

其他匠人可就不干了,又不是只有木匠,其他的石匠、泥瓦匠、铁匠、皮匠、毡匠、剃头匠、裁缝匠、火器匠等也纷纷要求考试。

吴兆弿只好挨个出题,比如石匠让他们做一件石器,泥瓦匠就砌一个房子的模型,铁匠就让他们打一件铁器。

这么折腾下来便花掉了三天三夜,每个人都将自己的职业工作练得炉火纯青,为了这次考试也是拼尽了全力,最后吴兆弿实在分辨不出好坏,只得全部收下。

那这么一来木匠们又不干了,为什么其他工匠全收,而木匠只收了一百多名,这太不公平了,迫于舆论吴兆弿只好将木匠全收。

姚义平见此一幕也吓得不轻,这吴兆弿好大的胆子,几千名工匠竟然全都收了,义军这么穷哪有这么多钱供养。

但转念一想,义军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很多地方还需要工匠们建设,于是只好咬咬牙从府库出钱,并且还为他们安排了住所。

接下来便是文试,这次来的人便少了许多,只有几百多人,毕竟古代读书人本就少,发配到东北的也就不是很多了。

吴兆弿有科举的经验,因此这次考试便顺利得多,他先是出了几条四书五经里的内容,让考生们解释意思。

前几题不用说都是送分题,古人人为了考功名早将四书五经背得滚瓜烂熟,其意思也是烂熟于心,吴兆弿刚一念题目考生们便顿时奋笔疾书了起来。

最后吴兆弿说道:“尔等应该尽知义军羸弱,兵员不过数万,城池不过汪清、宁古塔两城也,而今鞑子朝廷势大,各位考生对此有何妙计?”

这时候不少考生便抓耳挠腮了起来,要说背四书五经等死书倒还有两下子,但面对治国之道却是不太行。

但他们之中大部分的都在朝廷做过官,说两句场面话还是可以的,于是他们又重新将笔头放在纸面上飞舞,只有小部分人在呆愣。

很快第一个交卷的人出现了,正是吴兆骞的得意弟子姚义平陈光召,此人恭恭敬敬地将卷子递给吴兆弿,站在原地等待其阅览。

吴兆骞临走前还特意嘱托吴兆弿说此人是大才,一定要好好培养,没想到他今日会是第一个交卷的人。

吴兆弿拿过试卷一看,好家伙,前面的送分题全部答对,最后的策论题更是让自己眼前一亮,于是满意地让陈光召退出考场,随后又为其他普通考试捏了一把汗。

果然龙城书院的其他的学生见陈光召都已经交卷了,连忙也递上了自己的试卷,陆陆续续有十多名考生交卷离场。

其他考试不禁啧啧称奇,这些龙城书院的人难道都是文曲星下凡吗。

策论题可不比前面的送分题,灵感怎么可能突然便迸发了出来。

看来宁古塔果然是藏龙卧虎、人才济济啊,剩下的考生们纷纷使出了十二分努力,搜肠刮肚般搜索着脑中的知识。

第四十九章 仇藏心间 易清山听完吴兆弿所说的话,顿时尴尬地拍了拍后脑勺,这两天事情太多竟然把这茬给忘了,请别人给自己办事,自己却连钱都没给人家。

易清山连忙拱手道:“吴先生实在不好意思,近来琐事繁多,我不小心忘了此事,等会我便命人双倍返还给先生。”

吴兆弿叹了一口气,摆摆手道:“咱先不说这个,老夫又不是为了赚将军这点钱,老夫愿意帮助将军是希望义军能够推翻鞑子暴政,还我们这些喊冤流放的文人一个公道。”

易清山点点头道:“先生不要误会,这些钱乃是代表我个人的歉意,您收下便是,至于打鞑子我们自然是当仁不让的。”

“嗯,这便好。”吴兆弿说完便从袖中掏出一卷厚厚的纸,“不是老夫胡乱滥收,实在是宁古塔文风鼎盛,人才不计其数啊。”

吴兆弿将那卷纸交给易清山。易清山打开一看,好家伙,这张纸足足有半米长,而且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蝇头小字,少说也有一千多个名字。

其中第一个名字画了四个圈,后面的十个名字画了三个圈,前一百个名字画了两个圈,前一千个名字画了一个圈,再往后的则没有圈。

怕易清山看不懂,吴兆弿还解释了一番,这圈圈表示可能选中的人,圈数越多代表越好,但具体名额还要让易清山决定。

第一名是赫然是陈光召,前十名则是姚其章、钱威、钱虞仲、钱方叔、钱丹季、方玄成、方亨咸、方育盛、方膏茂、方章钺。

后面还有张明荐、伍成礼、吴兰友、庄元堡、刘宗韩、耿焞、杨桂吴、彭长庚、许尔安、金雍、金法筳、金昌、郑芝豹,郑东、郑荫,名字多得数不过来,易清山索性不看了。

这陈光召当第一也不怪吴兆弿偏心,主要是他将其他人的试卷翻来覆地去看,却也不觉得有能超过陈光召的人,因此便给陈光召判了个第一。

易清山倒也不知情,只是看得前十个名字似乎有些眼熟,再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宁古塔七子中的几人吗。

所谓七子之会,就是个文学社团,是清初宁古塔地区第一个文人结社。

清康熙四年,因文字狱被流放于宁古塔的工部侍郎张缙彦,邀同流放于该地的名诗人吴兆骞及姚琢之、钱虞仲、钱方叔、钱丹季、钱威组成“七子之会”,“分题角韵,月凡三集”从事诗歌创作活动。

并非是易清山无所不知,而是前世的他碰巧参加了海林市第四届“宁古塔七子诗会”诗词作品征文活动。

为此他还做足了准备,特地跑去百度上搜了宁古塔有关资料,对宁古塔流放文人都有些印象,因此这些名单的人的名字丝毫都有些印象。

后面的金雍、金法筳、金昌三人都姓金,可以推测是一家人,而这时候在宁古塔姓金的文人很大概率便是金圣叹的家属。

最后看到的郑芝豹、郑世忠、郑世默这三个人也能从姓氏中猜出,再结合后世的记忆,心想这应该是郑成功的弟弟之类的。

“这些难得的良才啊,全部给他们发放银两,并且编入义军中效力,为消灭鞑子做贡献。”易清山满意地点了点头,并将名单还给了吴兆弿。

一旁的金圣贤刚想开口讨要,易清山已经将那份名单交到了吴兆弿手中,只好弱弱地问道:“不知堂兄在名单上否?”

吴兆弿奇怪道:“你是何人?你堂兄是何人,也来参加考试了吗?”

金雍拱手道:“在下名叫金圣贤,字厚德,乃是金圣叹之侄,堂兄叫做金雍,不知他来参加科举考试了吗?”

易清山连忙出来打圆场道:“吴先生,这是我义军的军师,黑龙江的威虎山知道吧,之前我让他在那建城,今天才回来。”

“原来如此,威虎山老夫倒是不知道,不过这金雍我似乎有些印象,好像是一个瘦高的中年人,文采倒是有过人之处,被老夫收进名单里了。”

吴兆弿边说边缓步走进书院内,易清山等人也跟着进入书院。

“以老夫多年的经验来看,这金雍算是个天生奇才,不过性格太狂放自傲了,因此排在了后面。”说着吴兆弿从一堆试卷中找出了金雍的试卷,伸手递给易清山。

易清山接过试卷一看,入眼的第一感觉就是字写得错落有致,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馆阁体与草书相融合。

再看其内容,前面的送分题易清山自然是看不懂,而后面的策论题连蒙带猜倒是能看个大概。

金雍不愧是金圣叹之后,他先是用大量篇幅痛批了鞑子朝廷实行各种政策的弊端,并总结出了义军的优势,还惊为天人地提出了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

作为金雍的父亲,金圣叹确实是个人物。故事还要拉回到几十年前。

顺治十八年八月七日,江宁,三山街刑场。

十八名犯人被反绑双手,背插招旗,上面写着“斩犯一名某某人”的字样。

其中十七人都都吓得惊骇痛哭,唯独只有一人例外。

他笑着向家人讨送行酒喝,豪饮痛饮之后,酣畅淋漓地说:“割头,痛事也,饮酒,快事也,割头而先饮酒,痛快,痛快!”

接着,他又对刽子手说:“喂,第一个先砍我的头吧!我有两百两银票,你先砍我,这钱就归你了。”

刽子手心动了,顿时刀起头落!此人身首异处,耳朵里滚出两个纸团。

刽子手捡起来,打开一看:只见,一个写着“好”,另一个写着“疼”。

刽子手啐道:“金圣叹,果然是个怪胎!”

这就是千古第一段子手金圣叹,他一生推崇四个字:“游戏人间!”

明万历三十六年,金圣叹出生于苏州吴县的一户读书人家,他天性敏感细腻,早慧有才情。

12岁那年,金圣叹尝试评点《水浒传》,只用了五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全部批点。

正是读了大量闲书,金圣叹开始抗拒八股。他经常在科考中写奇怪的文字,用无厘头搞怪方式,挑战八股文的权威——

第一次考试,作文题是《西子来矣》意思是,写写对西施救国的看法。

于是金圣叹写了首打油诗:

开东城,西子不来;

开南城,西子不来;

开北城,西子不来;

开西城,则西子来矣,西子来矣。

……

第二次考试,作文题是:

《孟子此则动心否乎?》

当时,公孙丑问孟子:如果你能当大官,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你会动心不?

孟子说:我40岁以后就不动心了。

金圣叹脑瓜子一转:“孟子只是说40岁不可以动心,那前39岁,照样还是可以动心嘛。”

于是,他大笔一挥,写了39个“动”。

……

第三次考试,作文题是:《孟子将朝王》金圣叹心想:“孟子觐见大王,肯定是骑马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来。”

于是,他在卷子四角各写一个“吁”字,光速交卷。

第五十章 星星之火 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挂名时,这便是是人生四件快事。

结婚只能一次,科考却可以一考再考,所以,他以科举为游戏,乐此不疲。

最终,金圣叹被考官们列入黑名单:“秀才去矣!秀才去矣!”

他不怒反喜,对朋友说:“今日可还我自由身!”

他奇而入诡、不轨于正的行为举止,引发了巨大争议,成为时人眼中半疯半魔、半人半神的怪胎。

以至于,金圣叹的朋友徐增说:“与圣叹交朋友,就要抱着被世人共弃的决心。”

然而,53岁那年,金圣叹意外得到了顺治帝的赏识:“此人是做古文的高手,不要以做时文的眼光衡量他。”

金圣叹感激涕零,写诗说“钟期更比伯牙难”,“忽承帝里来知己”。

他觉得顺治帝就是自己的伯乐,心中蠢蠢欲动,想要归顺清朝,等待着入翰林院为皇帝讲书去。

未料,一年后,顺治帝驾崩。金圣叹的希望落空,怅惘不已……

顺治帝去世后,苏州府大堂陈设了顺治皇帝的灵位。

苏州经济发达,繁荣富庶,文风鼎盛。许多秀才来自殷实富裕的家庭,在社会上的地位较高,对社会事务具有一定的影响力。

如果遇到当地官府作出了不法、不义的事情,他们就要自行集合在文庙里,用一篇《卷堂文》来向儒生的祖师爷孔子哭诉,号召更多的民众向上级官府申告,彰显正义,打击不法。

在明朝时期,苏州当地官府对秀才们的哭庙很重视,因为官员们得罪不起这些秀才背后的士绅力量。

2月4日,苏州秀才薛尔张、丁子伟在文庙管理人员处请来钥匙,打开了文庙,开始在孔子画像面前哭诉。

100多名读书人闻讯而来,鸣钟击鼓,声势搞得很大。后来,又聚集了1000多人。紧接着,他们又浩浩荡荡地来到江苏巡抚衙门,请见江苏巡抚朱国治,跪进揭帖。

其中金圣叹在揭帖里将矛头直指任维初,怒斥他“胆大包天,欺世灭祖,公然破千百年来之规矩,置圣朝仁政于不顾,潜赴常平乏,伙同部曹吴之行,鼠窝狗盗,偷卖公粮,罪行发指,民情沸腾”。

谁知,江苏巡抚朱国治听了读书人们的哭诉,不但没有产生同情心理,反而震怒,任维初是他的下级,深得他的赏识和信任。

继而把并没有在场的金圣叹列为首犯,将他与另外十余人一起抓捕归案。

狱中的秀才们,不堪严刑拷打,很快供出了其他人,《哭庙文》是金圣叹写的,因此他也被招供了出来。

“读书之人,食国家之廪气,当以四维八德为仪范。不料竟出衣冠禽兽,如任维初之辈,生员愧色,宗师无光”,在金圣叹的妙笔生花之下,贪官污吏被骂得淋漓尽致、体无完肤。

除了写《哭庙文》,还因为平时喜欢抨击官府,看不起官员,在官府眼里是一名“刺头”。

金圣叹也因此被抓,先是挨了狱卒们重重的三十大板,然后朱国给哭庙秀才定的第一个罪名,就是“震惊先帝之灵”。

这是因为顺治皇帝于1月30日病逝,哀诏又刚好在2月1日到达苏州,朱国治在江苏巡抚衙门设灵举哀,痛哭三日。

朱国治认为苏州秀才哭庙,是对顺治皇帝的“大不敬”。

在古代,“大不敬”乃是一种极为严厉的重罪,名列“十恶不赦”之列,向来处罚很重。朱国治则是有意将哭庙案往“大不敬”罪名上靠,是起了杀戮之心。

此外,朱国治还诬告哭庙秀才“抗打朝廷命官”、“匿名揭帖”、“聚众倡乱”、“抗纳钱粮”,请求康熙皇帝“大彰乾断,严加法处施行”。

最终金圣叹等带头的十八名士人,被官府判处秋后斩首,金圣叹这八人还被抄没家产,这就是清初江南三大案之一“哭庙案”。

在朱国治的包庇下,哭庙案的始作俑者任维初免议释放,官复原职,不过,“躲得初一,躲不过十五”。

到了第二年,朱国治因为父亲去世的缘故,悄悄辞官回家,于是朝廷便将江苏巡抚这个官职交由韩世琦担任。

这韩世琦知道任维初民愤极大,便随手编织了一个借口,将任维初斩杀于南京三山街。任维初被斩杀那天,苏州百姓不顾路程遥远,纷纷赶往围观,拍手称快。

康熙十二年,吴三桂起兵反正时欲胁降,他严拒,被杀,身为大周各军将士们分而食之,骸骨无一存。

而处狱中危难之时,金圣叹依旧放浪形骸。

一天,他突然想到什么,欣喜若狂,他大声喊来狱卒,让人给儿子带一封信:“字付大儿看,花生米与豆干同嚼,大有火腿之滋味。得此一技传矣,死而无憾也!。”

狱卒偷看后也是哭笑不得。这也是大师最后一句被记录下来的话,后人得知,一个个跃跃欲试,想要知道是真是假。

金圣叹非常看重这个儿子,从小教他吟诗作对。金雍童年时,一大早就忙着吟诗,金圣叹便给他修改。

父子情深,其乐融融。

再次回转到行刑那天,金圣叹被押赴刑场,金雍提着酒饭,为父亲送行,哭成了泪人。

金圣叹于心不忍,故意转移话题:“我出个对联你来对。”

随即吟出上联——

莲(怜)子心中苦。

可是,金雍哭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金圣叹便替儿子对出下联——

梨(离)儿腹内酸。

对完这幅对联不久后,金圣叹便被刽子手砍头,这年金圣叹54岁。

“俄而,炮声一震,百二十一人皆毕命。披甲者乱驰,群官皆散。法场之上,惟血腥触鼻,身首异处而已。”

将死之时,谈笑风生。

或许是受到了父亲的影响,金雍也似金圣叹年轻时候的幽默,不过他也多了对鞑子朝廷仇恨,他曾在无数个日夜梦到了父亲临终前的那幕。

前路漫漫亦灿灿,往事堪堪亦澜澜。金雍听说宁古塔内兴起了一股义军,于是便奋不顾身地想要加入进去,为杀鞑子的义士们建言献策。

即使失败后自己也许会受到牵连,那么自己迎接的将会是灭顶之灾,不过说到底也就是凌迟处死,就像当年父亲写的《哭庙文》一般,最后毅然决然地赴死。

这或许是亿万万个宁古塔发配者中的缩影,他们在鞑子腐朽的统治下被定为“有罪”的标识,在这边疆地区偿还他们的“罪行”。

好在通过义军的奴隶,也有少部分人在宁古塔与流放的亲人相聚,金圣贤见状便道辞去找金雍了。

吴兆弿无奈地摇摇头,转而叹道:“将军,要是觉得老夫这份名单没问题,便就这样吧。”

易清山点点头,“金雍策论精彩绝伦,从道理上讲更应该拿第一,便让金雍做这届科举的状元郎吧,陈光召则做榜眼。”

又见天色已晚,两人随便说了点客套话便回去了。

第五十一章 蹊跷之事 “不好了,小龙哥不好了。”李拾壹急匆匆地冲进易清山的房中,慌张的神情刻在了脸上。

正睡得香甜的易清山被喊叫声给吵醒了,极不情愿地睁开朦胧的眼睛,依稀看清是李拾壹后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哎呀,有什么事等会说吧,让我多睡会。”

李拾壹被这话给搪塞住了,只好挠了挠后脑勺,急切道:“不是,这件事情关乎到全军将士的生死存活,可万万不能拖延。”

易清山听得严重,马上精神了不少,刚要垂下的头又瞬间抬起,好奇地望着李拾壹道:“莫非是鞑子打过来了?还是军中发生哗变了。”

李拾壹摆摆手道:“鞑子的影子都没瞧见,哗变也是不存在的,但是军中已经断粮,连早上做饭的米都没有,有些士兵已经饿得走不动道了。”

易清山闻言勃然大怒,“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今天才汇报,要是早两天说出来倒是还能想办法应急,难道要都饿肚子吗。”

“据后勤那边说,昨夜突然走水,我等全军上下尽力扑灭,但最终粮食还是被全部焚毁了啊。”李拾壹回忆起昨夜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易清山禀告道。

易清山疑惑道:“既然城中有如此大的火灾,那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怎么没听到一点动静?”

李拾壹苦笑道:“你平时不涉及后勤,自然不知道义军的粮草全都存放在西边的蛮子城里,至于晚上没动静定然是你睡得太沉了。”

其实这事也不怪他,易清山这几天操劳过多,晚上睡得甚是死沉,城内有什么动静他肯定是不会听到了。

昨夜李拾壹带领人马全力灭火,而守卫将军府的亲兵们生怕是调虎离山之计,便不放任何人进来,也不敢未经允许进入房中,便这么干耗着。

等到了天亮时分李拾壹才堪堪忙完,这才来将军府寻找易清山禀报此事,而将军府的亲兵自然知道二人之间的关系,因此并没敢阻拦。

只是正值天干物燥,粮草又被人为地晒了一遍,人们刚发觉着火时已经烧得七七八八,待到救援人员来时却是无力回天了。

好在宁古塔城外面的河有许多人凿冰捕鱼,因此即使是被冰封的河面也能取得水,再加上全军将士齐心合力,除了粮草倒也没其他大的损失。

易清山暗自皱眉,这好端端的怎会无缘无故地走水,怕不是其中有蹊跷,于是他吩咐道:“此事非同小可,千万命人给我查清楚起火的原因。”

李拾壹拱手领命。

接下来易清山考虑的是粮食问题怎么解决,只此一夜大火,库中粮草通通被烧光,正是应了那句话,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不会给你留哪怕一丝缝隙。

而粮草问题却实是绝对不可或缺的存在。

古代生产技术比较落后,农业生产能力不足,再加上东北仍受小冰河期的影响,想要短时间内生产出足够多的粮食,那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义军将士们平时吃得本来就很少,每天还得有大量的体力消耗,饿肚子可不是开玩笑的,就算是在物资丰足的后世,也流传着一顿不吃饿得慌的俗语。

易清山脑瓜子一转,突然便有了主意,立刻问道:“这宁古塔城中有没有什么为富不仁并且还特别有钱的。”

李拾壹闻言当即反应过来,“有有有,当然有,我之前听士兵们说整个东北最属安家有钱,但他并不体恤百姓,反倒给清庭当走狗,替他们剥削百姓。”

易清山立马来了精神,“好,你带上几十个士兵和拷打的家伙事,跟我一起去会会这个安家。”

“是”,李拾壹笑着说道。

安家可是清朝妥妥的首富。

这时有人可能会说,清朝最有钱的人难道不是和珅吗?所谓和珅是清朝最有钱的人,最原始出处是《清稗类钞》。

《清稗类钞》记载:“和珅在乾隆朝柄政凡二十年,高宗崩,仁宗赐自尽,籍没家产,至八兆有奇。时人为之语曰:和珅跌倒,嘉庆吃饱”。

可是《清稗类钞》是民国时期徐珂创作的清代掌故遗闻的汇编,说白了,就是清朝八卦合集。可信度是很低的。

尤其是“八兆有奇”这句,简直开玩笑,当时清朝全加起来也没有8万亿两白银,和珅又怎么可能有呢?

事实上关于和珅家产的问题,《清仁宗》实录里记载很清楚。

嘉庆四年正月十五公布和珅的罪状时,第13到19条公布了抄没和珅家的家产。

“且有夹墙藏金二万六千余两,私库藏六千余两,地窖内并有埋藏银两百余万…附近通州、州地方均有当铺钱店,査计资本又不下十余万。”

当然和珅还有大量的店铺和田宅,但是现金也就200余万两。

和珅有这么多家产,他肯定是一个大贪官没跑,但是要说他是清朝最有钱的人就开玩笑了。清朝历史上最有钱的人根本轮不到和珅。

清朝有这么一个家族,雍正帝仅仅从这个家族长子的住处就抄出了200万两白银,而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家依然出资修完了天津城。

是的,清代天津城城墙是他家出钱修的。

沈万三修南京城是野史,但是他家出钱修天津城可是正史所载,而且这还是在雍正帝已经抄了他家200多万两白银的情况下。

这就是清朝最有钱最显赫的安尚仁家族。

说起这个安尚仁,也非常传奇,因为他不是满人,也不是汉人,他是地地道道的朝鲜人。

根据清朝史料记载,安尚仁的父亲是在1636年“丙子之役”中被清军从朝鲜掳掠到沈阳为奴的,隶属于满洲正黄旗,成了“旗下人”,也就是奴仆。

很多文章称安尚仁为包衣,这是大错特错的。

在清朝,包衣和“旗下人”是两个阶级,包衣指的是八旗军事制度下不能当兵打仗,只能从事端茶倒水、铺床叠被、炒菜做饭这些服务性工作的旗人,他们虽然从事在当时被社会看不起的服务业,但是人家在法律意义上是良民。

要知道,清朝闲散宗室在雍正之前,成年后没有工作都会一律被编为本旗包衣的;就连八阿哥胤禩因为触怒了康熙,在一段时间被贬为闲散宗室,还被编入了包衣。

难道胤禩当了包衣就成了奴仆?真正的奴仆指的是“旗下人”,所谓的“旗下人”就是有明确人身依附关系的奴仆,而且是世世代代为奴的。

第五十二章 大清首富 安尚仁,也叫安三,朝鲜人,大概清军入朝时被俘为奴,分配到明珠属下。这个人头脑颇好,里外都是一把好手,行事很合明珠心思,深得信任。

他从小陪伴纳兰明珠长大,纳兰明珠当家后,安尚仁就成了明珠府的大总管。这也是安尚仁富贵的基础。

和二月河先生小说《康熙王朝》不一样,历史上的纳兰明珠发迹得很早,29岁的时候已经是内务府总管;33岁已经是刑部尚书、37岁改任兵部尚书、41岁已经是武英殿大学士、太子太师了。

可以这么说,纳兰明珠就是和珅之前的和珅。而安尚仁就依仗着明珠的权势,一心一意地从事商业活动。

而安尚仁身为明珠府上的大管家,明珠及其3个儿子死后,家中一切事物委托安尚仁掌管,其中也包括皂甲屯的墓地和庄园。以安尚仁名义施舍的这块土地,实为代表明珠家捐赠的。

在清朝,想要暴富,首选盐业。按照清朝制度,各地盐场行销的官盐都有一定的销售范围,比如以天津为中心的长芦盐行就知道在直隶和河南卖,而以扬州为中心的两淮盐场的盐只能在江苏、安徽、江西、湖北、湖南、河南六省贩卖。

安尚仁以及其子安图、安歧原本已经在天津经营盐业,可为了独霸河南市场,安家利用明珠的权势,在河南肆意打击其他盐商,并且低价收购其他盐商的盐引。

盐引,就是今天的销售份额,每一位盐商能在某地卖多少盐,都是定好的。

到了康熙末年,安氏家族不仅成了天津长芦盐行最大的盐商,安尚仁的次子安歧甚至打入了两淮盐场,在扬州贩盐。

安氏家族也是二月河小说《雍正王朝》里独霸江夏镇的刘八女的原型。

安尚仁挣了多少钱呢?根据清宫档案,安尚仁仅仅交给明珠次子纳兰揆叙的现银就有800万两之巨。

那么,安家是怎么落魄的呢?主要是明珠之子揆叙后来和九阿哥胤禟成了儿女亲家,成了“八爷党”成员,而安家自然成了“八爷党”的钱袋子,雍正继位后安氏父子自然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安氏父子自己也清楚,所以当雍正三年天津城墙被洪水冲毁后,安家故意破财免灾,主动提出安家愿意“承包”天津城墙的重建工作。

这个工程有多浩大呢?根据清代《天津县志》记载,这个工程总共耗时六年,雇佣了数千名工人,花费超过一百万两白银。

要知道在修天津城墙过程中,安尚仁的长子安图因为“行贿隆科多”,被牵扯到隆科多案里,结果被雍正帝抄家。但是后来资料证实,不是安图行贿,而是隆科多索贿。而且每年索贿30万两白银,一共持续了10年。

换言之,隆科多十年时间从安图这里就要走了300万两白银。

雍正六年,抄安图家的时候,仅仅从安图家就抄出现银200余万两,此时已经相当于一个和珅了。

而后来安图因为被抄家,老宅被发卖,有买到安图老宅的人又挖出了十万五千两白银;乾隆五年,因为有人告发,这个买了安图家老宅的人被抓,家产充公,内务府又继续在安图家老宅里“刨地”,又刨出了十万两千两。

安岐先世为盐商,家资巨富。自幼读书,喜爱法书名画。当时几位着名收藏家相继谢世,所藏精品,大多为安岐收藏。所居沽水草堂,在天津城东南。又有古香书屋,为其所藏书画名迹处所。

到了雍正九年,修完了天津城的安岐被雍正帝开恩放过,并且还是允许他在天津当盐商。

看着安家好像安全了,但是我们从《石渠宝笈》里却看到一条令人毛骨悚然的记载:越明年,丙寅冬,安氏家中落,将出所藏古人旧迹,求售于人。持富春山居卷并羲之袁生帖、苏轼二赋、韩干画马、米友仁潇湘等图,共若干种,以示傅恒。

这是乾隆皇帝亲笔记载的,说的是乾隆十一年,安家最终还是败落了,安岐生前收藏的大多数古董都成了乾隆皇帝的藏品。

乾隆皇帝甚至得意地拿出来给傅桓炫耀。这段记载真是细思恐极啊。

前面说了,雍正九年,雍正皇帝因为安家出钱修好了天津城墙,放过了安家,只是抄了安图的家,安岐还能在天津做盐商。

安岐还能继续保持他收藏古董文物的爱好。

资料显示,安岐绝对算得上清代数一数二的收藏大家,因为安家的收藏就连清末的端方都知道,端方虽然鄙视安岐盐商身份,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安岐藏品太丰富了,尤其是名人字画。

那么,作为大盐商以及大收藏家,安岐去世于乾隆七年,难道安岐的后人在短短四年时间就把家业败光了,要卖安岐的古董了?

而安家卖的这些古董又这么巧,全部乾隆皇帝买走了?

这么多巧合只能证明一件事:这不是巧合。

很有可能是乾隆皇帝眼馋安家的收藏了,随便找一个借口就让安家破家了。

综上所述,不算安岐收藏的古董,仅仅安尚仁交给明珠次子纳兰揆叙的现银就有800万两,十年时间被隆科多勒索了300万两。

长子安图被抄家抄出了220万两,修天津城墙用了100万两白银,不算安尚仁次子安岐的家产,就这些现银就超过1400万两白银。

要知道这都没有算上安尚仁家的店铺、田宅,仅仅现银就比和珅多了7倍。

而康熙二十一年的安尚仁正在盛京享受着花天酒地,其长子安图在商贸重镇宁古塔城内经营着分行。

此时的安图手握一瓶壮阳药,脸和脖子涨得通红,跟几名婢女追来跑去。

之前易清山曾邀请过他参加商会酒宴,而他随手将请帖撕掉,因为他认为这只不过是一群流寇偶然造成的闹剧,朝廷天兵很快会来剿灭他们的。

安图也想过回盛京跟父亲报一下信,但奈何义军对出入人员严格把控,只有参加过酒会的商队能够自由出入,这使得他惆怅不已。

不过安图听说昨晚城中失火,正好把那股贼寇粮草给烧了。

去往朝鲜的商队早离开了,贼寇在一粒米不剩的情况下必定是撑不住的,只怕是又得化身土匪抢百姓的粮食。

到时候全城就剩安家还有粮食,自己再跳出来高价收割那帮泥腿子一把,这几天自己吃喝玩乐花的钱不又赚回来了吗?

第五十三章 带兵抄家 一名普通的平头老百姓想要在古代生存下去是相当困难的,无权无势之人就算侥幸没被官府弄死也会被活活饿死。

而有些人过度地夸赞某些朝代或者某些盛世如何如何地好,经济是多么的繁荣,人民多么的幸福安康。

例如开元盛世时期的大唐通过改革实施食封制,经济一度达到顶峰,唐玄宗又励精图治,形成了“三年一上计,万国趋河洛”和“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局面。

军事上也取得了许多胜利,唐玄宗对兵制进行改革,在边境地区大力发展屯田,扩张疆域,拥有着大约1010万平方公里的疆域。

按理说这么好的盛世人口自然不少,当时官府登记在册的人口大约是4500万人,而根据后世研究,实际人口在8000万左右。

其中1010万平方公里的疆域相当于一百五十亿亩地,平均下来每人19亩地,这么看土地确实不少。

但这里面还得去除掉大部分的荒地、沙漠、山地、盐碱地、建筑用地等无法耕种的土地,平均下来也没多少了。

四川盆地虽然被称为天府之国,但也只限于成都平原一隅,毕竟喀斯特地貌不是闹着玩的。

适合耕种的土地也不是无限用的,经过人们的反复耕种后,土壤中蕴含的肥力会逐渐丧失,在没有化肥加成的古代,光靠农家肥的补充是远远不够的。

即使退一万步来讲,你刚好家里有一块能一直耕种的沃土,并且只属于你一个人拥有,但是这样就能幸免于难吗。

这时会有一大把眼红的人打你地的主意,毕竟人都是有贪婪的,能一直种的沃土简直算得上一颗摇钱树了,而那些地主则是无论如何都会把你的地抢去的。

一旦某个王朝出现了盛世局面,百姓就会拼命生孩子,这样一来大量的人口挤占掉原本多余的资源。

后来会发现社会资源不够了,许多人没饭可吃。可人要是大量饿死,劳动力又不够了,社会生产总值就更少了。

因此什么盛世不过是相较于其他时期来说的,并且这个时期不会持续的太久,繁荣的局面也会慢慢消失。

此时正处于康乾盛世时期,作为一个集历史于大成者的王朝却唯独是个例外,康乾盛世竟持续了整整一百三十四年。可即便如此,最后还是被人口问题所拖垮了。

而大清首富安家正是这千千万万个大地主中的一员,通过资本运作的手段,不断地兼并掉农民手中的土地,又将他们变成自己的佃农,为自己世世代代干活。

但这也就罢了,安图可能是富贵惯了,觉得自己天生便高人一等,仗着老爹有钱有势,各种欺负老百姓,整个宁古塔就没一个跟他没仇的,妥妥的一个为富不仁。

安图却只管自己能赚钱,哪里会管别人死活,心里犹自盘算着如何更好盘剥百姓百姓,一旁的管家却开口了。

“少爷,眼下已经快入春来,佃户们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播种了,您看今年的租子是不是还按照原来的收,老奴也好去吩咐一声。”

安图一脸享受地坐在椅子上,闻言却是嘴角一勾,“往日里都是八二分,还得是少爷我心善,今年府中开支颇大,便改为九一分成吧。”

管家眉头微皱,试探地问道:“这个不妥吧……那些佃户还有家小要养活,这点粮食怕是不够吧?”

安图大怒道:“好哇,你这老东西还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我父亲给你做这个管家是让你给我们安家做事,可不是让你给安家亏欠的。”

那管家吓得脸色煞白,立马跪倒在地上,嘴里念道:“少爷您说的对,老奴也不过是想着那些佃户饿死了,到时候也没人给少爷您种地啊。”

听完管家的解释,安图却是冷哼道:“那群泥腿子死了也就死了,天底下有那么多的人,还愁没人给咱种地?”

那管家则是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嘴里不停地称是,安图见他这幅模样,便慢慢消了气,让管家赶紧起来去通知佃户们。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安图刚想去骂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在安府门前叫唤,就听噗通一声大门便被撞开。

这时一众安府家丁立马冲出来拦在门前,他们都是安尚仁秘密供养亲兵,专门用来保护自己这唯一的宝贝儿子,不过人数不多,也就十几个而已。

并且他们的战斗力也不是很强,但个个内衬锁子甲,全身上下装备那是相当精良。要放在平日,连最为凶悍的土匪都不敢光顾安府。

其中一名肥胖的家丁挤进人群中,对着门口的人大喊道:“喂,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这里可是安府,你知道我们老爷是谁吗!”

众家丁们也顿时来了勇气,将自己的外套一脱,露出了里面白光闪闪的锁子甲,好似在宣示自己的武力一样。

肥胖家丁也是狗仗人势,不等对面的人回复便屁颠屁颠地走向安图,点头哈腰地道:“少爷这帮人怎么处理?”

安图呆呆地看着门口来人,并不搭理一脸恭敬的肥胖家丁,那家丁尴尬一笑,只好又回到人群当中。

站在门口的正是易清山一行人,李拾壹和姚义平带着几十名义军士兵气势汹汹地杀到了安府,却被一帮人给拦住了去路。

易清山本想让将士们一拥而上,直接杀出一条血路,但见面前之人皆穿着刀枪难入的锁子甲。再看看自己这边,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便有些迟疑。

安图这边也不好受,他看着人数众多的义军已经吓得冷汗层层,自家家丁虽然看上去还行,但实际只是个样子货,个个挺着个大肚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刑场上的刽子手呢。

双方人马便这么陷入了僵局。

还是易清山率先开口道:“我乃义军大将军易清山,宁古塔城已经被我们接管了,我想跟安图谈谈,你们可别不识好歹。”

易清山在来的路上便已经打听到了安家的信息,得知这安家少爷安图是个无恶不作的混账之后,便带着几十名亲兵奔赴而来。

而众家丁顿时傻了眼,义军谁不知道啊,他们不仅从八旗天兵手中夺取到了宁古塔这座坚城,还把天兵们给打得节节败退。

第五十四章 奸商世家 气氛便在这僵持的局面中微妙地变化。

谁都知道人一旦有钱后就会开始惜命,虽然己方也占据了一定程度的优势,但把自己的命搭上肯定就划不来了。

于是安图认为此时应该先稳住易清山,便开口道:“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易将军,久仰久仰,不知这番来我安府是意欲何为啊?”

映入易清山眼帘的是一名嘴角犹冒着油光的中年人,从体态来看和那名肥胖家丁一般无二,此时站在中堂内朝他笑呵呵地拱手说道。

易清山顺势接过话茬道:“昨晚义军粮草被烧光的事情不知安少爷知不知道?”

安图闻言以为是易清山怀疑自己纵火,连忙撇清关系道:“自然知道,不过这件事并非安某所为,安府上下也没这个胆心敢烧义军您的粮草啊。”

易清山冷笑道:“哦,是吗?”

安图的鸡皮疙瘩都给吓出来了,强作镇定道:“是这样,是这样,我安某愿对天发誓,刚才所说句句属实。”

那家丁见自家少爷竟然变得怯弱了,下意识地想要为主子争口气,于是用眼神看了看安图,示意是否要动手。

眼前之人都是跟朝廷作对的滔天巨匪,刚才好像听到他们自称义军?莫不是已经造反,这胆子是真的大啊。

安图心想要是把这贼首擒拿后交给朝廷,也许自己也能被赏个一官半职,届时自己便可以利用权利明目张胆地搜刮百姓了。

但此刻时机尚不成熟,于是用眼神示意肥胖家丁不要轻举妄动,那家丁也只好作罢,心中却是开始对自家少爷的权威产生了动摇。

“罢了罢了,且先信你,但是我听说安府内粮草很充裕啊。”又打眼看了看家丁的装备,“呦,想不到安少爷身为商人竟敢私藏甲胄啊,想必库房里应该还藏有不少货吧。”

肥胖家丁顿感不妙,当时为了彰显自己的武器竟然把身穿锁子甲给暴露了,要知道大清的普通人家里是不准私藏武器的,被发现了岂止是大罪。

还是安图反应快,马上明白易清山的意思,陪笑着说道:“哈哈哈,将军是想要安府出粮食吧,好说好说。”

易清山点点头,笑道:“算你识相。”

躲在柱子后的管家陈原这时也走了出来,对着门口的家丁骂道:“还挡着军爷们干嘛,快将他们迎进来啊。”

转头又对着安图说道:“少爷啊,容老奴说一声,这两天封城不让咱们出去手粮,咱库房中的粮草也不多了,您可要注意点啊。”

他这话说得很大声,明显是想告诉易清山等人安家也已经山穷水尽了,义军想要勒索也勒索不出什么。

安图也立马入戏,“将军的事便是我安某的事,义军既然有难我安家必定倾囊相授,即使有一粒粮食也要捐献给义军!”

易清山自然看透了两人的小把戏,于是招呼李拾壹等人先进去再说,家丁们也毫不含糊,立马分散到两旁让出了一条路。

安图早已没了当初的镇定自若,连忙招呼管家去迎易清山等人,嘴里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如何如何地支持义军,但愿意出多少粮草却是只字未提。

管家虽然不敢忤逆安图的意思,但也不敢靠近穷凶极恶的易清山等人,只得远远地站着,又吩咐丫鬟们给客人上茶。

李拾壹心中只觉很是搞笑,本以为这样的巨商应该城府极深,还以为会是个难缠的对手,没想到却是个欺软怕硬的玩意。

其他义军士兵也在背地里嘲笑这安图胆小如鼠,又不禁夸赞易清山只是三言两语便吓住了他们。

两方人马都警戒地看着对方。

管家在前面带路,易清山等人在后面跟着,走在最后的则是安府家丁们,安图麻溜的遛进房内,一屁股坐在左边的椅子上。

小院虽然不大,但对于易清山等人的震撼是无法形容的,院外饿殍遍野,院内草长莺飞,目光所触无不尽显豪华。

果然应了那句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其他士兵都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懵逼,而易清山却没有被华贵的装束给唬住,这反倒是更加坚定了他扳倒安家的决心。

这时丫鬟也端来了茶水,安图占了半天早就渴了,拿起一杯茶便一饮而尽,喝罢还对着易清山说道:“将军快来,上座,上座啊。”

易清山便按照安图的意思坐在了右边的椅子上,安图将案几是一杯茶推给易清山,示意他先喝茶再说。

姚义平忙上前说道:“哎不急,我们士兵训练苦啊,早就饥渴难耐了,这杯茶还是让给我喝吧。”

言罢姚义平便将茶水一饮而尽,只觉入口清甜,再加上安图也已经喝过,应该就是普通的茶水,便朝易清山点了点头。很明显这是替他试毒。

安图笑道:“哈哈哈,听说将军老家在云南,这茶便是正宗云南普洱茶。刚到的,价格可是不菲,快些尝尝。”

易清山笑吟吟地说道:“那是那是,不过咱们还是先聊聊资助义军粮草的事情吧,将士们还等着开饭呢。”

安图却指着案几上的空茶杯说道:“不急不急,先喝了这杯茶再说。”接着安图便将茶杯满上,易清山这才喝茶。

安图这时伸出了五根手指头,“将军你看这个数字如何,安某愿出这么粮草资助义军,不知将军您意下如何啊。”

易清山来了兴趣,“哦,五十万石粮食?没想到你如此爽快,如此倒是可以用上个十天半个月了。”

安图连忙摆手道:“非也非也,近来府上开销甚巨,安某的意思是……最多出五千石用于资助义军。”

易清山早已料到安图会哭穷,作为大清首富能差钱?这可是被罚了几百万两还能出钱修建城墙的安家啊,怎么可能这么点粮食都拿不出。

易清山的脸色迅速变得灰白,安图察觉不对立马改口,装作十分忍痛割爱似的说道:“既然义军却粮那安某肯定要鼎力相助的啊,最多五万石,不能再多的。”

安图也不是在唱独角戏,管家也加入了进来,边哭边说道:“少爷这样不行的,库房里已经没这么多粮食了,这要是给了恐怕安府上下全得喝西北风啊。”

安图大手一挥,好似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毅然决然地说道:“我早就说过了,将军的事就是我安某的事,既然答应了就绝不能反悔。”

易清山拍了拍手,冷笑道:“好精彩的表演啊!”说罢便端起了茶杯。

安图心道自己的伪装竟然暴露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看到易清山拿起了酒杯。

安图还以为他是想喝口茶,刚想去给他倒茶就见那枚安窑顶级青花瓷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离得近的姚义平立马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再花费了一秒钟的时间将刀架在了安图的脖子上,众人顿时被这突然的一幕给吓得呆愣当场。

第五十五章 盆满钵满 摔杯为号是易清山在来的路上所设想的方案,姚义平上前喝茶除了试毒外还是为了靠近安图,再趁其不备将他挟持住。

就在易清山说好的的时候,他便看到易清山的手指动了动,姚义平立马明白这是要动手的意思。

当看到易清山拿起了茶杯,姚义平立马将手悄悄往腰间的剑把摸去,只听哐当一声,姚义平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安图一把将其挟持住了。

义军士兵们也有预料到,纷纷举刀砍向傻眼了的众家丁们,管家被吓得躲在门后,而肥胖家丁大吼一声向姚义平冲来,好像是想解救自家少爷。

“给我把刀放下,不然你家少爷可就没命了!”姚义平厉声喝道。

那肥胖家丁吼完便已经冲到了一半,这时候他却听到姚义平的话,顿时被吓得不敢上前。

即使他现在将姚义平杀了,自家少爷也得没命,到时候老爷追究起来自己可担待不起,于是他赶紧将钢刀扔在地上。

易清山这时也说道:“放下武器的不杀,继续抵抗的格杀勿论,你们可要想清楚些!”

余者家丁见状哪还敢抵抗,纷纷将手中钢刀扔在地上,即使有少数犹豫的也很快被义军士兵们给解决了,场面很快便被控制。

冰凉刺骨的感觉让安图忍不住打了个寒碜,缓了好半天才开口道:“将军这是何意啊?你要粮草我给你便是,何必如此?”

易清山冷哼一声,“你背地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勾当你难道不清楚吗,到现在还不肯承认自己的罪行!”

安图的心咯噔了一下,他平日里确实做了很多坏事,但嘴上仍旧狡辩道:“将军啊,我安某虽说没有做什么好事,但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啊。”

“死到临头了你还嘴硬!”姚义平忍不住开口道,“快老实交代。”

易清山摇摇头,“你父亲虽然给鞑子做奴才倒也是大势所趋,不过他却经常积德行善,平日里也不会随意欺压老百姓。”

易清山话锋一转道:“可你呢,欺人无数,这些家丁都是你仰仗的对象吧,用这些强硬手段抢夺老百姓的田地,再把他们都变成佃户给你干活。”

“这……”安图不甘心,仍旧想狡辩,“那些地主们不都是这么干的,你要杀那为啥不全都杀了,偏偏只杀我一个!”

易清山冷笑道:“别的地主有你这些打手吗,别的地主会收这么高的租子吗,这是让那些百姓没活路啊。”

“那也罪不至死!”安图吼道。

“我本来想给你一条活路的,可是你自己不珍惜啊,你要是乖乖给义军捐粮或许还能留住一条性命。”

“五万石粮食不少了。”安图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你安家有多少粮食我确实不知道,但肯定不止五万石,或许连你家存粮的一个零头都不到。”

易清山摸了摸安图那滚圆的肚子,笑道:“吃得挺圆乎啊,剖开这肚子怕是也能出一石粮食吧!”

安图听到这话被吓得个半死,连忙求饶道:“将军饶命啊,将军饶命啊,小的愿意将全部粮食奉上!”

易清山冷笑道:“谁说要杀你了,我不过是逗逗你,你这条命留着还有大用处呢!”说罢便让姚义平将人带了出去,门外已有百人驾车等候。

易清山顿了顿又道:“这些安府家丁也带下去,关押到宁古塔府衙监牢内,记得给他们送饭,别把他们饿死了。”

“是!”十几名义军士兵压着缴械投降的家丁往大门走去,包括那名肥胖的家丁。

“还有你呢?”易清山看向了夺在门后的管家,“你要藏到什么时候,还不快出来?”

那管家这才慢慢出来,只见其灰白色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浸透,看向易清山的眼神就像看到了老虎一样,生怕一不留神便被生吞活剥了。

李拾壹催促道:“还不快点,磨磨蹭蹭的,信不信我一刀给你砍了。”李拾壹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管家只好快步走到易清山面前,用着微弱的声音,战战兢兢地说道:“将……将军,有……有何吩咐?”

李拾壹又骂道:“声音那么小,是蚊子叫吗?还不给我大声点!”

于是那管家大声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说完便感觉一阵后怕,毕竟自己脚边就躺着一具家丁的尸体。

易清山摇了摇头,“你可是安家的走狗,按道理是应该被斩首的,你觉得怎样留能保住你自己的性命呢?”

管家闻言连忙求饶,“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大将军高抬贵手让过小的一命吧,小的下辈子给您当牛做马。”

见那管家还是不明白,易清山便提醒道:“安图能够活着是因为他还有用处,可你对于我们来说却毫无用处,杀了也就杀了,你要自己证明自己的用处啊。”

管家恍然大悟,连忙说道:“小的有用,小的有用,小的这就带将军去府库。”

易清山点点头,“还算你懂事,咱走!”

于是众义军士兵跟着管家前往了后院一个大仓库,易清山一脚将大门踹开,只见里面满满当当都是粮草。

又见管家从怀里掏出一本账本,递交给易清山。

易清山摇摇头,“你直接报数字就行了,不用给我看。”虽说易清山能够看得懂一些繁体字,不过这密密麻麻的大写数字实在是头皮发麻。

管家应声唱诺,指着粮仓里的粮草说道:“这里便是安府上下全部的粮食了,共计有十万石左右。”

十万石虽然看着多,不过真要给全城的义军吃可就真不算什么了。

毕竟一名士兵想要保持体力每天至少也得吃两斤粮食,全城六万名义军士兵一天就得消耗将近七百石粮食。

这十万石粮食省吃俭用也就够撑个半年的样子,根本等不到秋收,真要长时间维持还得想另想法子,总不能整天挖野菜吃吧。

管家这时又开口了,“至于银两……”

易清山疑惑道:“银两有多少,快说!”

管家急忙答道:“库房中共有银两约四百九十万两,如果算上全府上下的珠宝、字画等再加上宁古塔内商铺能有个五百万两。”

霍,五百万两都抵得上康乾盛世时期大清一年税收的六分之一了,把义军六万人全都当奴隶卖了也都卖不了这么多钱啊。

这还仅仅是宁古塔一城的财富,要是算上各地的分行恐怕一亿两都打不住。果然是大清首富名不虚传啊。

从此义军便拥有了起义后的第一桶金,动摇了义军饥一顿饱一顿的记忆,开始了逐鹿中原的资本,后人在史书上评价道:“安图跌倒,义军吃饱”。

第五十六章 遣散妻妾 别说是普通士兵了,就是易清山等人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于是易清山赶忙招呼士兵搬运粮食。

又见搬运效率太低,于是便叫上了门外负责押运的人员,一百多人浩浩荡荡地挤在院内,库房的大门一时都没办法容纳这么多人的进进出出。

就在这时,易清山听到了阵阵的哭泣声,他觉得甚是奇怪,这好端端的哪来的哭泣声呢?

于是易清山吩咐手下继续搬运,而自己则带着李拾壹等人寻声找去,发现是一间宽敞的屋子里传来的声音。

易清山本想进去一探究竟,但奈何房门被锁住,只好凑在窗户上将窗户纸给捅破,悄悄观察里面的情况。

只见屋内全是女子,有的哭哭啼啼花容失色,有的则将自己的脖子往绳子上套,而那绳子就绑在房梁上。

饶是再傻的人也知道这是在干什么,明显的是在上吊自缢啊,易清山连忙用刀背将抵门的木头挑开,冲进屋内一把将一名自缢的女子给扯了下来。

其余的人顿时看傻了,想要上吊自杀的放掉了手里的绳子,一脸吃惊地看着易清山,腿软的甚至都跌倒在地。

其中一名长得甚是好看的女子惊恐问道:“你……你是山大王吗?”

另外一名年纪稍微长的女子急切地问道:“大王我夫君如何了,你们千万别将他杀了,你要什么奴家都可以给你!”

易清山疑惑道:“夫君?你夫君是谁,莫不是那安图?”

那年纪稍长的女子点点头,“对对,我夫君便是安图,夫君他虽然贪财,不过也没干什么坏事,大王千万别杀他呀。”

李拾壹这时突然打趣道:“你那夫君作恶多端,肯定不能留其性命的,刚刚已经被我给斩首了,倒是可以看看他的尸首。”

“什么!”只见那年纪稍长的女子如遭雷劈似的瘫倒,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便得苍白。

易清山刚想解释什么,那女子又突然猛地窜起,吓得众人一个激灵。

“我这就下去与你来团聚!”说罢便用尽浑身力气,狠狠地朝着墙壁撞去,易清山等人想要阻拦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噗通”一声,那年长女子的头便重重地撞在了坚硬墙壁上,身子就像灌铅了一样直挺挺的倒下。

易清山连忙上前扶起,可那女子的脑袋已经有些凹陷,嘴角也流满了鲜血,显然是活不成了,临死前却仍旧说着什么团聚的话,实在让人唏嘘。

原来这女子正是安图的原配妻子,家里的一切家务都是她在做,即使安图后来又找了许多妾室,她也仍旧深爱着安图。

可惜因为一句玩笑话让她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即使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仍思念着他,可谓是难得的真情啊。

易清山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拾壹,李拾壹羞愧地低下了头,可这样做并没有改变什么,那女子的手臂还是无力地垂了下来。

“哎”,易清山良久没有出声,若不是那句玩笑话她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死去,易清山觉得自己有莫大的责任。

这女子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她也只是本本分分地服侍自己的夫君,根本不必承受死亡的代价,可惜了……

易清山又看向了其他女子,弱弱地问道:“你们又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又为何想不来要上吊自缢?”

其中一名女子擦了擦眼泪,缓缓说道:“我们都是那安图强娶来的,刚才我们听到外面打作一团,还以为是家中进了土匪,只怕被土匪玷污,所以……”

易清山摆了摆手,原来是被那安图逼良为娼的女子,“安图还没死,你们要是还想跟着他的等会就一起走,要是不想跟着他的,我便给你们发些银子再去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那女子又忍不住流泪,“我们都已经被那安图给碰过了,别人哪还看得上我们,再说别人也怕安家还报仇啊。

易清山点点头道:“嗯,也是,不过你们不用惧怕,我们不是土匪,而是为民除害的义军,若是以后有困难便来找义军。”

那女子笑道:“那太好了,但外面确实太危险了,我们一群弱女子实属无依靠,不如以后跟着将军吧。”

“这……”,易清山又不是安图那样好色之人,用不着三妻四妾来凑,这么多姑娘自己留着也没用啊。

那女子赶忙说道:“将军莫要嫌弃,姐妹们可以伺候将军您啊,我们可以给将军端茶递水,也可以为将军缝制衣裳,您只要赏口饭不让我们饿着就行。”

易清山心想她们即使出去了也会被坏人给盯上,没准哪天便被人给拐卖到了青楼,反正义军现在也有粮食了,不如带着她们吧。

于是易清山点点头道:“那行吧,你们以后都跟着我干吧,军中将士们都缺少衣物,你们平日里便给他们缝制保暖衣物吧。”

其余女子都高兴地说道:“太好了,只要将军赏口饭吃,做什么都可以。”

易清山终于散去了阴霾,笑道:“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易清山一指刚刚那名说话的女子。

那说话的女子便介绍道:“我叫许振霞,是安图刚纳的妾,将军有何吩咐?”

易清山笑道:“刚好我身边缺个干活的丫鬟,以后你便帮我打打下手,不过穿衣服这些我自己来就行,端茶倒水倒是可以。”

安图这种人的眼光自然是不差,挑选的妻妾都是个顶个的动人,尤其是那个叫许振霞的,容貌不是一般的漂亮。

即使是刚刚那个撞死的原配夫人姿色也是不差。

易清山虽然两辈子都是单身,不过他也算个老实之人,并没有打什么坏心思,单纯的是想体验一下被人伺候的感觉罢了。

毕竟他后世作为一个宅男平时生活都是怎么简便怎么来的,生活知识也不是很充沛,没人来帮忙确实是很麻烦。

一旁的李拾壹却是投来了你懂的表情,但由于李拾壹刚刚犯了错误,易清山并不想搭理他,默默地离开了房间。

第五十七章 厨房危机 “将军饿了吧,我带您去吃饭。”

说罢,许振霞便带着易清山等人去往了后厨,准备给他们尝尝安府饭菜的美味。

几人饿了许久了,自然是没有拒绝这个请求,于是便都跟在许振霞身后。

不得不说这院子是真的大,之前都还没注意到这边也有路,直到被人带过来才恍然大悟。

饥肠辘辘的易清山马上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连院内的花草的芳香也都被盖住了,各种美味充斥着鼻腔。

易清山闻得出来,其中不仅有荤的,还有素的,甚至比他之前吃过的所有东西还要好吃。

几人不禁加快了脚步。

李拾壹在一旁流着嘴馋的口水,忍不住说道:“哇,这里有什么好吃的,怎么这么香啊,皇帝的御膳房也不过如此吧。”

许振霞捂嘴笑道:“你尝过就知道了。”

果然,刚进到厨房就见一群肥胖的厨子在屋里忙前忙后。

各色食物在铁锅中翻滚,与高温散发出的香味刺激着在场各位的味蕾,众人往空地的大桌子上定睛一看,好家伙。

上面满满当当地摆放着的都是食物,足足不下几十种,每样都是油花四溅,十分地诱人。这要搁在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

一念至此,李拾壹又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试探着说道:“小龙哥,这么多菜,不会是传说中的满汉全席吧?”

易清山也不懂,便说道:“看样子确实是有很多菜,还难不成真是满汉全席?”

于是姚义平便一把抓了个厨子过来,逼问道:“快说,桌子上的菜叫什么,你们是做给谁吃的?”

只见那名被抓住衣领的厨子被吓得瑟瑟发抖,颤颤悠悠地回答道:“回……回大王,小的……小的做的是满……满汉全席。”

姚义平立马追问,“那是做给谁吃的?难不成今天会来很多人?这么多菜那安图肯定是吃不完,就算全府上下吃也是吃不完的。”

剩下的几十名厨子也是被吓得缩成一团,看着姚义平凶恶的眼神皆不敢答话,那名被揪住衣领的厨子连尿都吓出来了。

姚义平见状直道晦气,便一脚将那名厨子给踹翻在地,刚好连带着将后面的柜子撞到倒,上面的菜刀掉落了下来。

那厨子也知道自己露了洋相,却是不堪受辱,拿起菜刀便要自刎。

姚义平见此一幕也没了兴致,转身要去大快朵颐,没想到那厨子却放弃了自刎,拖着臃肿的躯干爬了起来,调转刀锋便往姚义平后脖子砍去。

姚义平只觉背后风声呼啸,扭头一看被吓一哆嗦,连忙拔出钢刀迎了上去,但由于这把剁骨刀十分笨重,因此惯性十足难以抵挡。

只听两刀碰撞之时,发出了一道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声,而姚义平手中的钢刀顿时被拦腰斩断,只剩得半截。

剁骨刀重量合适,可以进行快速挥砍,并比普通的菜刀锋利的多,可以轻易剁开大骨头,而且可劈可刺。

至于钢刀连菜刀也不如,因为姚义平常年不怎么磨刀,实际没用菜刀锋利,很难伤到人。

而菜刀威力大于钢刀,钢刀略长,但刀形与重心的因素,杀伤力实际不如菜刀,而剁骨刀则远胜菜刀。

两般比较之下居然让厨子占了优势,其余数十名厨子见状立马抄起案板上的菜刀朝着众人砍来。

姚义平暗道不妙,立马将半截钢刀往厨子们的方向掷去,正好割到了一名厨子的手臂,接着向库房方向大喊救命。

只见那名厨子疼得咬牙切齿,其他厨子急忙上去查看,心中也不免产生了胆怯,比较他们不是士兵而是做饭的厨子。

平时杀个鸡宰个羊或许还行,要不是今日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怕是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干出杀人之事的。

就在这时,正在仓库搬运的士兵听到了呼救声,拿起武器便往这边杀来。

厨子们顿时吓得半死,纷纷逃入厨房中将大门锁死,任凭姚义平如何勾引都不肯出来。

中士兵们赶紧凑上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姚义平便将刚刚发生的厨子暴乱告诉了他们,并且还夸大自己战斗的经过。

“tmd,这帮厨子还翻了天了。”

“竟敢和姚将军打,简直是不自量力。”

“几位将军,要不我们杀进去吧。”

众士兵顿时七嘴八舌了起来,有的说要将厨子生吞活剥了,有的则说要将厨子们剁成肉酱,更有甚者说要将他们扔到粪坑里淹死。

里面的厨子听到这话个个被吓得脸色煞白,那名最先反抗的厨子懊悔不已,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自刎得了,这下倒好了,就算死了尸体估计也得被折磨。

易清山连忙打断众人的残忍办法,“不可,厨子手里的菜刀也不是盖的,肯定会在门口伏击,到时候必然死伤惨重。”

转而又朝着厨房喊道:“我们并非是杀人越货的土匪,而是解救苍生的义军,只要你们缴械投降我们就不杀你们,假若是继续抵抗那就死路一条。”

这招恩威并施的手段很是奏效,毕竟又没用什么深仇大狠,于是厨房的大门被推开,一把把菜刀都扔了出来。

众士兵立马将菜刀扔到一边,然后上前搜身防止携带武器,确认无误后便将橱子们带到易清山的面前。

易清山接着姚义平的话,问道:“没事,你们只要告诉我这菜是给谁吃的就行。”

其中一名厨子回答道:“这都是给安图与其妻妾吃的,他们每道菜只吃几口便扔掉,因此不存在吃不完的情况。”

另一名厨子补充道:“将军,还有几道菜没有做好,要不让我们将这桌满汉全席做好吧,算是在这做的最后一顿饭。”

易清山闻言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们可不像那安图这么浪费,这么多菜我们吃三天三夜也吃不完呀。”

厨子们见状只好作罢,纷纷脱掉身上的衣服向着外面走去。

易清山急忙拦住,刚刚姚兄弟确实做的有些不对,我这里跟大家道个歉,大家多担待下。我是希望大家能留下来的。

若是你们非要走那我也不强求,如果想要留下来为义军做事的也可以留下来,义军刚好缺少你们这样的大厨,每个月给你们发十两银子工钱。

橱子们心想城外冰天雪地的,出去了不是饿死也是被野兽咬死。

可要是留在城内还不如先给义军做事呢,更何况工钱还给得这么高,于是便纷纷选择留下来。

李拾壹山等人不管这么多,立马拿来凳子上桌吃饭,见士兵们站在一旁看的口水直流,便也招呼他们也来吃。

但士兵们都摆手表示不用了,还说全军士兵都等着他们搬运粮食做饭呢,易清山笑了笑便专心干饭了。

第五十八章 分享美食 几人吃得那叫一个畅快淋漓啊,比前几日打猎时还吃得嗨,毕竟那玩意没加任何调料,盐都没有放,哪比得上大厨精心制作的美食啊。

可惜安图享受不到了,只能躺在冰冷的牢房里吃着冰冷的饭菜,谁怪他浪费粮食呢,浪费粮食是可耻行为。

李拾壹率先说吃饱了,由于上次被噎住了悲惨经历,他再也不敢胡吃海塞了,即使再好吃的饭菜也只吃适量。

易清山见李拾壹吃饱了也觉得差不多了,便起身问道:“你们还要吃吗?”

姚义平连忙摆摆手,“不了不了,再吃可要撑破肚皮了,一滴水也塞不下了。”

这惹得许振霞一阵笑,她也只吃了一点,作为安图的小妾这些食物她也经常能吃到,也就填饱肚子罢了。

毕竟安图基本上每天都会让厨子做满汉全席,全部妻妾吃都绰绰有余,因此早已将这些菜吃腻了。

易清山笑道:“还有这么多菜,扔了就可惜了,不如带去给将士们品尝,这些食物恐怕他们都还没吃过。”

李拾壹点点头,“是啊,若不是今日安图让厨子做满汉全席并且恰巧让而我们撞见了,我这辈子怕是也不会吃到这些呢!”

“无妨,我让丫鬟们将食物搬去军营便是。”,许振霞便大声唤了一声:“姑娘们,出来了!”

丫鬟们听到声音便纷纷赶来。许振霞将任务告诉她们,丫鬟们都表示没问题。

见拿不下这么多菜,又在府中寻来了餐盘、食物盒子等工具,便将桌上的菜一并打包带走。

易清山笑着带着丫鬟们前往了军营。

军营内正有条不紊地操练着士兵,见易清山到来张争奇连忙上前迎接。

他前几日奉军师之命负责继续训练宁古塔士兵,于是他便一丝不苟地完成金圣贤的命令。

用自己的毕生所学教这帮刚刚入伙的奴隶兵如何上阵杀敌和如何排兵布阵,但由于他性格比较刚烈,士兵们是又怕他又喜欢他。

张争奇见有人前来感觉甚是奇怪,便瞪大眼睛去瞧是谁,待看清后连忙让士兵们自行训练,而自己则去迎接易清山等人。

易清山笑道:“呦,这不是老张吗,怎么来了宁古塔还忙着练兵呢,也不知道歇一歇。”

张争奇拱手道:“哈哈哈,都是军师的意思,这不是想要快点替大将军训练出一支强军吗,自然不能懈怠。”

易清山点点头,“光训练也不行啊,还得给将士们多补充些营养。诺,你看看这是什么?”

张争奇朝易清山身后看去,只见几十名丫鬟手里端着满满当当的食物,其中几个盖着盖子的食盒也被丫鬟打开展示给张争奇看。

“霍啊~”张争奇忍不住惊叹出声。

易清山笑道:“这些是我查抄安家的时候发现的,基本上没有怎么动过,心想着不能浪费,便带来给将士们品尝了。”

李拾壹补充道:“这可不是一般的饭菜,乃是那安图从各地搜罗来的名厨做的满汉全席,一般人可吃不到呢!”

“满汉全席?!他们肯定没尝过,”张争奇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快分发下去吧,这么一说在下都忍不住尝一尝了。”

“哈哈哈哈!”众人都忍不住笑道。

而训练中的士兵也闻到了饭菜发出的香味,忍不住都往这边看瞧来。

于是张争奇朝着人群招呼道:“将士们先停一停,大将军给我们发好吃的来了,是满汉全席!”

易清山笑道:“张将军说得没错,快来排队,每个人都有,插队的不给!”

众士兵闻讯而动,纷纷排成一个长队,等待这易清山给他们分食物。

一直不说话的李雄伟也去旁边搬来了一张桌子,让丫鬟将食物放在桌子上,让易清山来亲自分发。

易清山便取出自己的佩剑,准备将食物分成小块,不过这仅限于固体食物。

像烧子鹅、烤卤猪、卤鸭、酱鸡、腊肉、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松花、小肚儿、酱肉、香肠、熏鸡白肚儿这些肉菜倒还可以切小块。

但要是像燕窝鸡丝汤、鸡血汤、素烩汤、茉莉清汤、宫廷鸡汤、雪花片汤、奶汤、翅子汤、三丝汤、三鲜木樨汤、佛跳墙等汤类就没办法切割了。

易清山只好让丫鬟们去厨房里找来了些碗和勺子,将这各种各样的食物都平均分给了士兵们。

由于分量非常给力,一通分之后足足分给了四五千人没人尝了一口,吃过的的都说好吃,并且希望下次再给他们带。

易清山这时也主要到了士兵们都穿着棉衣。

一打听才知道是棉衣店知道是给义军做衣服后,丝毫不敢有任何懈怠,于是便加班加点地工作,已经将棉衣做好了一半先发给了义军。

张争奇便自作主张地将棉衣发给了身体较差的士兵,而另外一半人则添上那些穿棉衣的人淘汰下来的衣服,即便如此也比只穿一件衣服强。

当将士们听说这些棉衣是大易清山花了大价钱,在外面的棉衣店里专门为他们订购的时候,无不感激涕零,有些甚至抱头痛哭。

连八旗俘虏都分到了棉衣,他们开始反思自己的过错,有些主动加入了义军队伍,但更多的是拼命工作为义军做贡献。

再加上这次易清山给他们分发这么好吃的食物,感激之情更是无以复加,都纷纷表示以后易清山说往东,自己绝不往西。

张争奇这时也走上前,表示自己这次在没有得到易清山的授意下便自作主张给将士们发了棉衣,愿意受到处罚。

易清山却是摆摆手:“这些棉衣本来就是要发给将士们的,你何错之有?况且你安排的非常好,我奖励你都来不及呢!”

这时金圣贤缓缓走来,右手拿着那把羽扇,左手好像拿的好像是一张地图,对着易清山说道:“将军你看,这是在下的攻朝部署图。”

原来昨夜入睡千金圣贤曾来找过他,询问下一步自己欲往何处,易清山便坦荡地告诉他要找找朝鲜讨个说法。

毕竟易清山早已让赵家商队通知朝鲜国外与自己通使,估摸着这时候应该已经收到了消息,若是重视自己的话早快马加鞭派使者来了。

很显然这是没把义军放在眼里,而在不清楚敌友的情况下坐以待毙绝对不是一个好办法,主动出击才是上策。

金圣贤在清楚易清山的意愿后立马找来朝鲜地图,研究了一夜的攻朝战略,终于在这时候完成了,并且写于地图交给易清山。

第五十九章 兵发鸭江 “小小朝鲜国也敢不理我义军?大哥,这必须去讨个说法。”姚义平义愤填膺地说道。

“对,朝鲜国这样让我等情何以堪?”李拾壹握紧了拳头。

金圣贤摇摇羽扇道:“若是看不起义军倒也罢,怕就是朝鲜国跟清廷暗自勾结呀,因此必须先下手为强。”

于是金圣贤拿出精心准备的地图给大家看,只见上面画着很多勾勾圈圈,见众人一脸蒙圈,便上手解释道。

“我们先派遣两万骑兵从朝鲜东北部咸镜道进入,沿途征收当地百姓的物资,并迅速攻占镜城和咸兴两座首府,则咸镜道唾手可得。”

金圣贤指着咸镜道西南方的狭长地带,兴奋道:“此处链接着黄海道与江源道,距离朝鲜国首都汉城府不足百里。进可攻占汉城府,退可与其谈判。”

易清山这时问道:“骑兵确实迅猛,不过敌人万一坚守不出,到时候拖个十天半个月清廷援军都来了。”

金圣贤笑道:“就需要有人负责带领三万名步兵作为后队稍后赶来。两万骑兵只是打头阵,后面的三万步兵才是攻城主力。”

易清山点点头,“确实是个好办法,五万大军出征,一万人留守在宁古塔。大军在外以战养战却是减少了粮食消耗。”

李拾壹闻言连忙主动请缨道:“这率领后队的任务便交给我吧,保证三万名士兵完完整整地带过来。”

金圣贤连连夸赞道:“好好,在下最担心的就是这后队,只要后队没问题计划就完成了一半。”

金圣贤顿了顿又补充道:“况且我看到府库内存有几十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这玩意装满火药后威力十足,一炮能直接将城门给炸开。”

易清山也觉得这个计划好像挑不出毛病,唯一的问题就是时间了。

朝鲜国虽小,不过徒步行走的话怎么也得走一个月才能到鸭绿江边,到镜城府估计得两个月了。

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便是之前提到的强行军,日行百里不在话下,而宁古塔距离鸭绿江也就两千里路。

另外古代据说有千里马能日行千里,要是真有这种马两天就到鸭绿江了。别说是上阵杀敌了,跑得太快根本砍不到人,就像玩游戏把灵敏度调到最高一样。

如果是用强行军步行二十天就走到了,要是换做骑兵便可日行三百里,就只要六天就能赶到。

不要小看了义军士兵,经过长时间的拉练义军士兵的体能蹭蹭往上涨,再加上食物充足后便基本没什么问题了。

于是说干就干,众人先是叫厨子大办宴席让将士们好好地补充一下营养,然后又吩咐士兵们赶紧收拾东西,明天准备出发。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士兵们便吃得肚子溜圆,体力值瞬间恢复满格。

易清山便从这六万名士兵中挑选了两万名会骑马的作为先行部队的骑兵,他们则由易清山亲自率领。

由于义军有意识地教士兵火铳的原因,士兵们基本上个个都会用火铳,只是精度堪忧而已,不过数量一上来倒是没什么大碍。

一支火枪骑兵队便组建完成。

到了第二天早上。大军集结在宁古塔城外,而伴随着的是漫天的黄沙在肆意飞舞。

宁古塔城内大部分的战马都被拉了过来,上面骑乘的都是英勇的义军战士,手里正端着一把杀气凌人的火铳。

而在队伍后面的则是数百辆的马车,他们大部分都是义军骑兵所需的军粮,另外一部分则是笨重的大炮。

李拾壹等人也带着义军士兵来迎送,他们也会在次日出发前往朝鲜,而金圣贤则是很鸡贼地留下来守宁古塔城。

众人虽然有怨言,不过金圣贤却义正言辞地狡辩,还拿出了大意失荆州案例说不该让武将守城。

确实,如果当时守荆州的不是关羽而是诸葛亮的话确实很可能不会丢掉荆州,套到现在此时确实很合适。

时候也不早了,金圣贤便劝易清山快些上路,易清山点点头表示让大家保重,便挥动马鞭驱使马儿前进。

接着易清山一声令下,义军骑兵胯下马儿的马蹄开始摆动,骑在上面的主人也有规律的摇摆起来。

好不容易才落下的黄沙再次漫起,遮天蔽日如同日全食,即便是寒冷的冬季也压制不住这股势头。

太阳落下了又升起,月亮升起了又落下。

七八天便这么过去了,义军骑兵也来到了鸭绿江边,只是淘淘江水抵挡住了马儿的脚步,令马儿忍不住低头喝水。

也不怪义军骑兵超出时间预算,为了防止马儿半道累死只得走走停停,饿了还得寻找些营养丰富的草喂养。

“哎,江水拦路,这该如何是好?”姚义平叹道。

易清山笑道:“去附近村庄征调来几十艘渔船,等那一小部分人过河后,便让他们去对岸抢一些大船便是。”

义军骑兵果然照办,姚义平先是带领骑兵团从附近的几个村子征调来了数十艘小渔船,然后自己先带五十人过河。

待人和马匹分别过了河,便四散去各地征集当地渔民们的捕鱼船,之后又在姚义平的授意下攻占了一个小码头,竟在里面发现了几首大船。

这种大船看起来十分平整,船舱也分作好几层,如果挤一挤的话一艘船一次能容纳五百人,总共有三艘这样的船。

姚义平带人干掉码头的守卫后便挟持了船长和几名水手驾船。

朝鲜水手们虽然听不懂姚义平等人说的话,但姚义平连说带比划,再加上旁边几名义军士兵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还是被迫明白了义军的意思。

只见几艘大船扬帆朝着义军方向驶来,众人还以为是被朝鲜官府发现了,都纷纷将手中的火铳上膛。

这时船上的的姚义平大声喊叫,易清山马上听出了这声音是姚义平的,赶紧吩咐义军士兵们放下火铳。

易清山大喜,马上命令士兵们分乘大小船过河,废了好大劲终于将一半的人马运送了过来,而这时天已经黑了。

天黑渡河是绝对不可取的,于是暂时停止了运人工作,两岸人马便就地安营扎寨。

易清山也乘着船到达了彼岸,正想休息一下,可眼尖的他发现了一丝不寻常,不远处有一点火光在闪烁。

第六十章 朝鲜军营 朝鲜北道边军大帐。

此时大帐内,主帅位子上坐着一人,倾听着下面众位将军七嘴八舌地讨论,有人刚一提出方案,却又被另一个人反驳了回去。

那位主帅位子上的人开口道,“老夫这般岁数还只是个小小的地方边军统帅,今年务必要获取军功晋升,思密达!”

原来几人是在商量着今年的晋升计划,而最上面的座位上坐的人,便是此地最高军师将领张金生。

这时一名将领探出脑袋说道:“要不咱们到偏远村庄里杀些泥腿子的脑袋交上去,就说他们是西边大清国逃难来的盗匪。”

张金生摆摆手道:“你小子净出馊主意,这事老夫前任就这么干过,结果不仅官位不保,还被交送给大清国了,现在是死是活都没消息。”

另一名将领提议道:“山林间有很多没有户籍的山户,将军直接率大朝铁骑踏平即可,到时候他们脑袋便拿去交差。”

张金生亦是摆手道:“你这不废话吗,那些山户平时里都彪悍无比,贸然剿灭会折损兵力不说,况且他们都分散的很开,躲在山上根本无从搜寻。”

众将顿时又陷入了沉思。

张金生朝这个人看看,结果这个人地下了头;张金生朝那个人看看,结果那个人也低下了头。

他此时甚是苦恼,这些将领简直都是废物,要知道这些年来他在当地捞了不少银子,而对当地的发展确实毫无作为。

别的不说,光是从他继任这个位置以来,治安问题非但没有缓解,反而山贼土匪逐渐做大,甚至已经渗透进了官府内部。

官民矛盾愈演愈烈,百姓与官府几乎快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了,要不是百姓勉强还能够忍受,早就学着李成桂杀官造反了。

他要是再不走可能半夜会被暴民给打死,或者是被百姓想尽一切办法层层弹劾,到时候好不容易拿到手的官职可就没得了。

就在这时,曹中平推开帐帘而入,拱手说道:“禀报将军,刚刚属下收到一个消息,说当地百姓有人看到了大批贼寇洗劫村庄,抢走无数船只。”

曹中平急道:“看清他们具体有多少人了吗?”

“目击者说是乌央乌央的,人数不下数千,暂时还不清楚来路,不知将军对此事如何看待?”曹中平仍旧恭恭敬敬地说道。

张金生笑道:“这是真贼寇,看来今年是晋升有望了。”

放在平时张金生肯定是不舍得让自己的军队随意被消耗的,但是既然都要升职了以后又不在这干,即使伤亡大了也不碍事。

曹中平开口道:“要不要再派人观察下,贸然出击岂不是太冒险了?”

张金生想了想也是,先派哨探也不吃亏,正好空出来的时间用来整军备战,毕竟自己手底下的五万大军分散在各地。

于是张金生便点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曹中平,就从你的骑兵营里抽调一些轻骑去充当哨探吧。”

曹中平闻言大喜,这时候自己出力,军功那时肯定有自己一份,便转头对着他后面的一人说道:“你快去带几人顺着线索找到那群贼寇,切记在明晚之前回来。”

被叫到的人正是彭会资,他是曹中平手底下的一名小队长,由于基层军官收入微薄,自己都难以养活,更何况他家里还有父母妻儿。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他很早就想升职了,但军队这么多人,上阵杀敌的话军功肯定会被上面的大军官给抢走,而刺探情报的功劳相信应该还是能保住的。

毕竟彭会资可是骑兵营统帅曹中平的心腹,而他又是边军统帅张金生眼前的红人,只要有他在自己的一份功劳就跑不掉。

于是急于表现的彭会资拱手领命后,便回到军营里挑选得力斥候,一丝不苟地完成曹中平分派的任务。

大帐里剩下的人也不闲着,各个将领又恢复七嘴八舌的状态,有的好奇这贼寇是什么来路,有的盘算到底能不能打赢。

张金生见状,开口道:“咱们先不管他们是谁,人数有多少,只要咱们团结一心必然能够成功,事成之后功劳也少不了大家一份的。”

众人听到张金生的保证,这才稍微放宽心了一点,大帐内顿时鸦雀无声。

“至于,”张金生的声音再次响起,“大朝铁骑是战无不胜的,再加上大王庇佑,怎么可能会有收拾不掉的小贼?”

众朝鲜将领顿时来了信心,纷纷摩拳擦掌誓要教训教训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李世民姓李,大王也姓李,我大朝鲜国堪比盛世大唐。”

“贼寇数量多一些又怎样,踩死一只蚂蚁和踩死一群蚂蚁有什么区别?”

“算他们倒霉,栽在了将军手上,能为将军晋升做贡献也算是他们的福气!”

众将开怀大笑,将他们的国家说成是一个强大的帝国,而义军却被他们贬成一文不值的蝼蚁。

“还有一事,”张金生说道,“如果贼寇有船的话就麻烦了,快快通知各个船厂戒严,商船暂时开到更远的镜城港。”张金生补充道。

之后张金生又和众将朝鲜了一波义军自投罗网、不知死活之类的,然后纷纷告辞去完成各自分派的任务了。

时光飞逝,很快便天色昏暗了。张金生这家伙扭头便找小妾快活去了,殊不知易清山已经发现了他派去的哨探。

易清山心想那边火光这么远,十分的奇怪,肯定不是义军的人弄的,定然是有什么东西在那里。

他本能的警惕,再加上好奇心的驱使,易清山忍不住瞪大双眼仔细去看,但天色太黑并不能看清。

于是易清山立马招呼姚义平,带着几十名骑兵追赶,自己也顺手骑上了一匹白马,朝着火光的方向奔去。

只见那火光左右摇晃,开始运动了起来,从易清山等人的视角看,似乎是一个人轮廓。而这火光肯定是几名举着火把的人!

第六十一章 遭遇边军 原来这些是朝鲜边军派来的斥候,上午姚义平等人四处征用船只的事情,正好被当地人告发官府了。

朝鲜官府对此肯定不在意,却是被几名陪县令吃酒的边军将领给听到了,边军将领又将这件事说给了上级,经过层层传递很快这件事便引起了边军统帅的注意。

边军统帅张金生是个讲究人,听说有人进犯边境,这不是妥妥的军功吗,即使只是讹传去看看情况也不亏。

张金生虽然出生于两班贵族,家中却是已经没落了,他能做这个边军统帅也算是走了狗屎运靠中了科举,又正好这个位置有空缺。

他在这个位置待了十多年,早就想升到京城里做官,可一直苦恼没有什么大的功绩,若是杀良冒功短时间倒好,时间一长肯定会暴露。

于是张金生便让骑兵主帅曹中平去探明情况,而曹中平又派出了斥候队长彭会资,彭会资只好带了几名斥候前往鸭绿江边观察情况。

当他们沿着鸭绿江巡视的时候,发现某处有大批军队在渡江,彭会资大惊失色连忙放回一名斥候回去通信,而自己则留下来继续监视敌人。

彭会资等人一直等到了天黑,而当他们想走的时候却看到敌军军营内冲出了一队骑兵,正是易清山等人,由于不知道敌军实力只好打马狂奔。

马儿跑起来后,顿时空气流动加快,斥候骑兵手中的火把便被这气流给吹灭了,索性将火把给扔掉了。

这下就难办了,没了火光指引只能靠着微弱的月光追赶,但这样的话即使追上了也很砍中敌人,几人开始盘算还要不要追。

易清山心知这肯定是朝鲜国派来的哨探,要是不抓住的话怕是有大麻烦,因此特意嘱托姚义平一定要逮住这帮家伙。

姚义平连声称是,并且疯狂地让马儿加速,眼看就要追上了,没想到斥候骑兵身轻如燕,用更快的速度逃走了。

而斥候骑兵们就像是有预谋地一头扎进了一片树林里,易清山等人不熟悉地形压根不敢进森林,只得止步于此。

回去后易清山一直想着昨晚火光的事,但又没有任何办法,便只好通知士兵夜晚加强巡视,防止敌军趁夜偷袭。

好在朝鲜军队动员能力不怎么给力,直到第二天,义军骑兵都全员过江,都快要走了的时候朝鲜的大军才匆匆赶来。

朝鲜边军共有二十万人左右,均匀的分布在两个道,其中两个道所辖的两个小道又均分了一下,因此总共有四个道。

而义军此处遇到的乃是咸镜道的北道边军,其统帅便是那位急切想要晋升的将领,此刻正骑于马上打量着敌军。

虽然朝鲜就巴掌大的地方,但动员能力实属堪忧,一晚上过去再加上白天那么久时间也就只能调来北道边军。

张金生此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哪里是贼寇啊,分明是数万人的大军啊!

他本以为顶多是东北过来的数千流寇什么的,他的想法是虽然蚊子很小,但好歹也是肉,这军功不要白不要。

可如今看来来的怕不是大清的八旗天兵,他们个个骑着高头大马,手里还都拿着火铳,就连汉城禁卫军都没这么好的配置。

而两万名义军骑兵刚好还都穿着臃肿的棉衣,从外面看来并不知道有没有穿甲,这才没让义军这帮“精锐之师”的身份穿帮。

光是在气势上便占据了几分优势,这让张金生迟迟不敢下令进攻,万一打败了这个责任他可承担不起。

正在犹豫只见曹中平已经下令让自己所辖的一万骑兵开启冲锋,张金生直呼这曹中平真是傻蛋。

“曹中平,你怎么这么头铁思密达,你没看到他们有那么多火铳吗。”张金生急得大声喊道。

曹中平却是摆摆手,“张大人,没事思密达,等我好消息!”他此时心里却想的是如何跟张金生抢功,大大低估了义军的实力。

易清山见朝鲜骑兵开始冲锋,便命令义军骑兵排成一个半包围式的火力圈,这样能够很好地收割敌人。

很快身边的传令兵便根据易清山的意思挥动令旗,各级传令兵看到后便根据令旗逐层传递消息,很快各个将领便指挥手下士兵排阵。

朝鲜军队的骑兵大踏步上前,距离已不足千步,曹中平已经想象得到如何看啥义军将士的脑袋了,可义军骑兵却率先开火。

“啪~啪~啪~啪~啪~啪!”

枪管内的弹丸在火药的推动下,呼啸着飞出枪口,精准地命中一名又一名朝鲜骑兵的,密集的火铳编织成了一道火力网。

一名名“无畏”的朝鲜倒在了冰冷的土地上,他们至死也不明白为何偏偏自己就被这枚子弹给打中了。

“啪~啪~啪~啪~啪~啪~!”

火铳咆哮的声音如同气浪一浪盖过一浪,浪浪插进朝鲜骑兵的心口,他们纷纷不甘地倒下,鲜血横流。

曹中平拼命挥舞砍刀,不断地给朝鲜士兵灌输的鸡汤,即使他再怎么努力叫喊也压制不住火铳的咆哮。

“啪~啪~啪~啪~啪~啪!”

雨点般的子弹成排落下,好似一匹勤劳的老牛耕耘着土地,而朝鲜士兵如同被耕过的土地一样成排倒下。

两万名火枪骑兵连发三枪,即使只有十分之一的击中了目标也是好几千人,朝鲜骑兵大半兵力已被消耗。

鲜血如注,尸体成堆。人和马的尸体阻挡着后面上来的骑兵,使他们移动更为缓慢,朝鲜骑兵不顾一切冲撞开后,迎接他们的则是白花花的钢刀。

义军士兵早已将手上的钢刀当做自己的伴侣,每日每夜都用汗水浇灌着它们,只期望有一天能让鞑子为这把钢刀付出鲜血。

而与鞑子狼狈为奸的朝鲜王国犹是可恶,要想除鞑先要除朝,义军骑兵马慢慢让马奔跑起来,毫不吝啬地挥出自己的力气。

白刃战打的非常顺利,朝鲜骑兵刚一接触便大量死亡,再加上之前的三轮火铳射击,骑兵伤亡早已过半。

要不是后面还有统帅的数万军队坐镇,说不定他们早就被打得溃不成军了。

第六十二章 大获全胜 饶是如此,朝鲜骑兵的战斗力也在迅速丧失,不到半小时便已经全线崩溃,再也顾不得后面督军的统帅。

义军骑兵是时候复仇了,迅速将手里的手铳上膛,然后冲刺向后面的朝鲜步兵杀去,许多朝鲜步兵纷纷中弹倒地。

不是朝鲜没有火铳,而是朝鲜不给骑兵用火铳,因此朝鲜骑兵冲锋的过程中只能拿着冷兵器大声叫喊。

至于历史上朝鲜军队有多拉跨呢。

爆发釜山镇战役之时朝鲜守将郑拨组织了较为顽强的抵抗,朝鲜军队弓箭手杀伤了不少日军,但仍然在日军火绳枪的攻击下败下阵来,釜山很快被攻破。

根据记载,当时的局势是“贼分道长驱,连陷诸邑,无一人敢拒者”。在攻打东莱府城前,日军以一红衣青巾的木偶人摆出,竟然震慑得城内奔走嚎哭。

朝鲜官将除极少数悍勇之人进行了抵抗外,大多数皆临战脱逃,尚道左兵使李珏“自兵营驰入,俄闻釜山陷,恒挠失措,托言我大将当在外掎角,即出陈于苏山驿,象贤苦留同守,不从”。

“当时监司金晬,分付各邑守令,相继入送,而或中逃去,或出门辄走。草溪守李惟俭,放其军使之散,继而逃,蔚山守李彦,在东莱为贼所执,后二日脱还,兵使水使相继弃镇。其他佥使万户,难以悉记,自釜山至此,一无交战者”。

朝鲜继承了高丽的弓箭手,发展出了朝鲜弓箭手,这是当时朝鲜唯一可以使用的防御手段。

“哀我军民,尚安所恃赖,而不逃且散哉,狂澜横溃,莫可堤防,城无荷戈之卒,邑无效死之臣,贼之所到,如入无人之境,遂使岭南一道,陷为贼薮,土崩瓦解,莫保朝夕,此何等时变耶。”

兵败如山倒,还倒得这么快,不仅朝鲜方面自身狼狈,甚至就连明朝都诧异,遣使去问:“贵国向为东国之强者,为什么突然失陷于倭贼?”

首先这和朝鲜王朝的腐败有关。1592年,朝鲜王朝已经立国200余年,各种积弊已经相当多了,加之朝鲜地缘特殊,所以除极少数边境部队有一定战斗力外,地方上几乎是两百年不知兵。

而更糟糕的是,朝鲜王朝当时还碰上党争,使得国家决策大受影响,战争准备严重不足,所以即使战前就已经察觉到日军可能有动作,也没有积极准备。

朝鲜人当时就反省:“列阃为国家干城,而或望风奔溃,或框怯退缩,守令为一邑君长,而率皆搬移妻子,焚弃兵库,无一人抗义奋忠,先登击贼者”。

朝鲜军队在万历援朝之后设立了训练都监,利用明军培训出来的教官将部队分为“炮手、射手、杀手”三类。

既炮手负责火炮;射手负责使用弓箭、火铳等;杀手则是使用近战兵器,作战之时三者混合编组配合作战。

因此朝鲜步兵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只不过由于后期朝鲜财政负担比较大,便让士兵实行类似边屯田边训练的制度,其训练效果实在是差强人意。

而义军骑兵刚刚破败了一万骑兵士气大增,俨然形成了大军压境之势,杀朝鲜步兵那是一个毫不留情。

朝鲜步兵也感受到了这股威压,想要用手中的钢刀扫掉这股阴霾,而最终的下场却是被义军骑兵开膛破肚。

“啪~啪~啪~啪~啪~啪!”

新一轮的枪声开始了,见识过其威力的朝鲜步兵顿时乱作一团,出现了溃败的迹象,原本十分整齐的阵型开始松动。

“啪~啪~啪~啪~啪~啪!”

又一轮枪声开始了,敌军应声倒地。手持钢刀的义军骑兵利用马匹的加速度狠狠地砍在朝鲜步兵身上,鲜血混合着沙土浸染了大地。

朝鲜军队的阵型已经摇摇欲坠,义军士兵手中的火铳就像是死神的镰刀,而震耳欲聋的枪声就像他们的催命钟,每时每刻都有人不断倒下。

“啪~啪~啪~啪~啪~啪!”

再一轮枪声开始了,成排成批的朝鲜步兵倒下,手里反击的弓箭钢刀就像玩具般绵软无力,义军骑兵就像是单方面屠杀。

“妈妈我害怕思密达!”一名朝鲜士兵忍不住惊叫出声。

这句话感染了全场的朝鲜士兵,眼泪开始淅淅沥沥地滴落了下来,有些甚至已经开始下跪投降,立马被督军队砍倒。

此时朝鲜军队的阵型才彻底崩溃,他们再也绷不住了。兵败如山倒,即使后面有刀山火海他们也不愿意再前进一步,纷纷四散而逃。

“兄弟们杀啊!”

“杀朝鲜狗贼!”

“踏平朝鲜国!”

即使成为了溃兵也免不了死亡的下场,只会让敌人更好的屠戮而已,可被杀怕了的朝鲜士兵哪还管的了这么多。

张金生的脸色煞白,着急忙慌地找不着将领撤退,他也管不得这些士兵了,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易清山大喜过望,朝着人群大喊道:“投降不杀,投降不杀!投降者一律优待!”

众义军骑兵闻言也跟着喊道:“投降不杀,投降不杀!投降者一律优待!”

义军骑兵嘴里虽如此说,不过手里的活仍然没有停下,除非他们停止溃逃并明确表示会投降他们才会停手。

“我投降!我投降思密达!”这时一名被吓得要死的朝鲜士兵扔掉了自己的武器,并且跪下表示自己要投降。

义军骑兵果然遵守承诺,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其他的朝鲜士兵见状大感安全,连忙上杆子投降。

投降虽然丢脸,但总比丢命强。投降的人越来越多,很快便来到了数万人。

好家伙,竟然投降了这么多人,这是易清山万万没有想到的,朝鲜战斗力拉跨还真不是吹的。

易清山只好分派了两千骑兵负责押送俘虏,这些俘虏正好送去汪清县劳动改造,为义军提供战争基金。好在朝鲜紧挨着汪清县,要论距离的话也不是很也不是很远。

剩下的一万骑兵追击了数十里才罢休,路上又逮回了很多俘虏回来,加上之前投降的俘虏差不多有两三万了。

众义军骑兵将他们的手脚牢牢捆缚,又仔细检查身上是否携带有武器。毕竟两千人想要看管三万人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引发暴动。

大军在鸭绿江渡口重新集合。

第六十三章 强作镇定 张金生一轱辘跑出百里外,将自己的坐骑都给累得口吐白沫了,又见身后没追兵了,这才找了棵树靠着休息。

其余众将都是差不多的神色,脸上仍留存着惊恐的表情,他们在张金生“有序”的撤退下飞奔百里而走。

还有数百名亲兵也寸步不离地保护着自家将军,时刻尽着自己的责任。也因此从乱军中捡了一条命。

义军恐怖的战斗力让他们敬而生畏,而劫后余生的喜悦在人群中迅速发酵,逃命嘛,不寒碜!

张金生也意识到自己的命总算是丢不掉了,但另外一股恐惧感却涌入心中。

是啊,性命保住了但也没完全保住,大军溃败如此厉害怕是全军覆没有可能,到时候大王怪罪下来自己脑袋还是得掉。

不过此事可大可小,若是找个替罪羊再花钱给朝中重臣让美言几句,没准大王一开恩将他赦免了也说不定。

至于让谁当这个替罪羊呢?张金生惶恐的脸顿时变得扭曲,偷偷将目光投向正在给马儿喂水喝的曹中平。

“没错,就说曹中平粗心大意让骑兵大败导致后方军心不稳,使得五万大军全军覆没,而我的责任将被推的一干二净。”张金生心中暗自想道。

曹中平只觉背后发凉,扭头看去张金生正用着奇怪的表情看着他,甚至他的嘴角还能看出些笑?

奇怪啊,大军刚刚全军覆没即使是劫后余生也不至于用这么奇怪的笑容吧,于是曹中平放下葫芦朝张金生走去。

“将军何故发笑,莫非是想到了什么出路?不妨说来让末将一听?”曹中平抱拳问道。

张金生本想着偷偷做这件事,但听到曹中平朝发问,暗自懊悔不收敛表情,险些暴露了自己想法。

张金生强作镇定道:“诶……那个,老曹啊,你干得很好啊,只是可惜了天命不在我们啊,你的责任现在看来意义重大”

张金生在考虑是否要告诉曹中平真相,言语间却已透露出几分破绽,但在曹中平看来这话是奇怪无比,引人无限遐想。

“不知将军是否是想要收拢溃兵以图消灭敌人?若是这样的话末将即刻率军。”曹中平试探性地问道。

曹中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奇怪,真是奇怪!

大军大败而归岂能有好下场?除了戴罪立功也别无他法,但目前看来张金生并无此意,曹中平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曹中平的手不自觉地向腰间剑柄处伸去,眼睛紧紧盯着张金生,身体随时都有可能暴起将其擒住。

若真是曹中平想的那样的话还不如先下手为强,但要是自己猜错了就不好了于是静静地等待张金生的反应。

张金生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众将士纷纷朝这边侧目,大有一副各怀鬼胎的既视感,心中不免一颤。

但身经数十载官场的他明面上却是没有丝毫影响,嘴里的不觉变成了:“曹将军神武睿智,既然如此便按你的办了。”

张金生又不傻,自己论身材、论武艺根本和眼前的魁梧大汉比不了,若是这会直接将心中想法说出来,怕不是嫌自己命长。

“是这样吗?”

曹中平歪头看去,话里夹杂着些许愤怒,似乎有一种质问的感觉,混合起来却是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但在张金生眼里这话威胁意味十足,为了保存自己统帅的威严,强作镇定道:“曹将军,莫要忘记是谁提拔你做这个位置的。”

一听到这话,曹中平脸上流露出了温情,思绪百般回转,不由得陷入了那段回忆当中。

当年曹中平年轻气盛和同乡打架却不甚将其打死,本是应该判处死刑的,但是县令与曹父是旧识并且见曹中平一身武艺,便将其发配至边军。

到了边军之后生活一直过得不好,那些主动参军的特别歧视他们发配军,即便是发配军内部也是斗争不断。

其中曹中平的上司尤其盛气凌人,还每每克扣他们的军粮军饷,那段时间的曹中平吃了上顿没下顿,饿得面黄肌瘦。

后来因为体力实在跟不上无法正常训练,便申请退居二线做起了养马工作。

养马虽然累但是能吃饱饭,实在饿得话也可以偷吃马儿饲料中的黄豆,这玩意可是高蛋白,身材很快超过了之前。

这样的日子确实是好,苦点累点也能熬过去,总比以前天天挨饿好,但好日子的前提是不被人发现。

有一次,曹中平偷吃黄豆刚好被巡视的小队长给发现了,于是便遭到了小队长同其他士兵的一顿毒打,当时可以说是几乎处于死亡的边缘。

好在这时张金生刚好路过,看到了奄奄一息的曹中平,一番盘问之下方得知是因为偷吃马儿的饲料被抓。

他见曹中平体型魁梧,又听说曹中平骑术也非常好,认为是个可以用的人才,便提拔了他,还给他叫大夫医治。

若不是张金生当年施加给他的恩惠,恐怕他现在即使不死也是在做着最底层的养马工作,可以说是永无出头之日。

曹中平点点头道:“当年将军看我可怜便给我医治伤疾,并且还提拔了我做骑兵队长,我无时不感激将军。”

张金生闻言嘴角露出了微笑,看来曹中平还是记得他的恩情的,“好,好,既然如此,那曹将军就……”

话音未落,曹中平一把抽出腰刀,狠狠地捅进张金生的腹部,这突如其来的把众人吓得呆立当场,而张金生完全反应不过来。

未料张金生贪生怕死,今日竟身穿锁子甲,这一剑却是未伤及其分毫,只是强大的瞬击让其腹部受到剧烈冲击,疼痛感蔓延至全身。

曹中平趁机又补一刀,直插张金生的脖子,颈部大动脉瞬间被割破,顿时鲜血狂喷不止,张金生满脸震惊地看着曹中平,在不甘中缓缓倒下。

这下终于死透了,曹中平嘴角也翘起一个微笑,他很明白张金生只是碍于自己的武力暂时表示附和,背地里肯定会陷害于自己,不如先下手为强。

曹中平冷笑道:“将军恩情末将自然不敢忘,但是性命比什么都重要,你的恩情末将下辈子给你还。”

众将看得那叫一个瞠目结舌,堂堂一军统帅竟然被属下给杀了,这是到底什么情况?

张金生冲着他们大喊道:“张金生畏战退缩,加之往日欺压百姓罪行累累,现已被我诛杀,如果有不服者罪当此贼!”

曹中平的亲兵闻言顿时拔出腰刀严阵以待,而曹中平本人用目光扫视众人,好似在说还有谁。

张金生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大家是有目共睹,即使张金生的亲兵想要复仇也摄于曹中平亲兵,皆不敢上前。

第六十四章 收拢溃兵 曹中平看得起现在的局势,贼军来势迅猛一时间战败也在情理之中,把锅都甩给张金生,再打败了贼军则非但没罪反倒有功。

因而杀了张金生是最好的选择,总比自己在前线与敌方激战,而后方张金生鼓动士兵退缩并且战败之后还甩锅去朝堂告他黑状来的强。

而对于那些亲兵来说,张金生死都死了也不能复活,正好他死了空缺了个位置,此时跟着曹中平岂不是从龙之功。

有的互相张望有的则是低头沉思,每个人虽然脑海中想的都不一样,但下意识所想的都是自己能得到什么。

所谓利益熏心,各方都为自己着想,但原有的权利已经被瓜分干净,在此基础上团结一致灭敌立功眼下是个不错选择。

正如后世权利的游戏里所说的,权力就像墙上的阴影,再渺小的人也能投射出巨大的影子。

曹中平见众人不说话,便将手中的刀重新插回鞘中,“既然不说话即当默认啊,日后谁再有临阵脱、逃畏敌不前者斩立决。”

彭会资拍拍自己的胸脯表示杀敌自己肯定第一个先,其余众将也点点头,曹中平亲兵亦高声称威武。

曹中平摆了摆手,“如今当务之急是收拢四处逃散的溃兵形成初步力量,再想办法招募些当地民夫这样便可拖住敌人。”

他想的很简单,以义军的实力正面硬钢肯定是打不过的,但自己这边熟悉地形有天然优势,用运动战拖住义军等待朝廷派大军讨贼。

就在曹中平想派人去打听这地方名字时候,突然一名亲兵押解着一人上前,原来这士兵正是负责巡逻的。

这士兵叫做崔玉泉,也是曹中平的心腹之一,之前在马舍工作时熟识的,属于曹中平最早认识的朋友。

崔玉泉年轻时候回家发现老婆与人私通,一气之下便将其给杀了。当地官员认为情有可原便也只给判了个发配充军。

曹中平升迁后便一并提拔崔玉泉为自己亲兵,其人忠实能干,时常护卫曹中平左右,是曹中平最为信任之人。

今日也是其自告奋勇要负责巡逻,曹中平随口便答应了,没想到还带回来了个人,于是便想上前询问。

崔玉泉率先开口道:“将军,刚才末将巡逻时发现草丛中有晃动,上前一看才发现是个逃兵趴在地上,我猜测想要晚上来偷咱们东西。”

曹中平发问道:“你是不是鸭绿江溃逃来的逃兵,老实交代或许饶你一命,要是敢胡编乱造本将直接将你斩于此地。”

那逃兵心知自己下场是死路一条,要是不说也许还能蒙混过去,真要说了将自己直接杀了也说不定呢,于是便闭口不答。

崔玉泉骂道:“你小子说不说!”

说罢便一脚将其踹倒,又抽出鞭子一鞭子抽了上去,只听一声音爆,那逃兵顿时被打得皮开肉绽。

逃兵嘴角的鲜血满满流淌了下来,混合着烂泥渗进了土里,他再也扛不住了,意志力的坚持已经快到了极限。

他这时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该交代了算了,被他们一刀砍了一了百了,也比在这被皮鞭慢慢折磨致死来的舒服啊。

曹中平见其还是不肯松口,便指了指另一边倒在地上的张金生尸体,“这便是北道边军统帅张金生的尸体,他正是因为畏敌溃逃被本将当场斩杀。”

逃兵顿时心惊,连堂堂的统帅说杀就杀了,他这一个小兵还能有好下场,还是直接认了得个痛快吧。

曹中平点头点头,表示只要他肯说就不杀他,逃兵也没想着能活,索性将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我说,我说!”这时他感觉前所未有的痛快,大不了十八年后再做一条好汉。

原来这逃兵是本地人,鸭绿江大战后抢了一匹马侥幸逃了出来,但又怕被官府抓住心想着回老家避避风头。

马儿因为长时间狂奔已经看不清路了,一头栽进了一个深坑摔断了腿,逃兵却是又爬了上来。

但一路上饥渴难耐,已经饿得走不动道了,刚好发现这边有动静便循声找来,发现是溃逃的将领们。

他心想悄悄跟着这些将领们,等晚上他们睡觉时趁机偷一些食物什么的,可他忘了看附近是有士兵巡逻的。

据逃兵交代,溃兵大部分逃往了庆源郡,自己则是为了去老家乡下才来到这里的,与那些人不顺路。

曹中平一拍大腿,“原来我们是跑到庆源府了,之前只顾着跑也没注意方向,误打误撞竟跑到这儿来了。”

彭会资笑道:“哈哈哈哈,正愁溃兵四散而逃不好找呢,咱们正好去庆源府给他们抓个现行!”

“正是,这就出发去庆源郡!”曹中平一指那已经吓得不成样子的逃兵,“你,想要戴罪立功吗,还不快引路?”

未料曹中平果真信守承诺,逃兵大喜过望,连忙拱手单膝下跪道:“是!”

曹中平来了兴趣,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告诉了本将实情,算你戴罪立功了,以后跟着我干吧。”

逃兵连连称是,“是是是,小的叫做吴静怀,叫小的小静就行。小的当逃兵也是大势所趋啊,将军明查!”

曹中平点了点头,“说了不杀你就是不杀你,那么多话干什么?”

吴静怀连忙磕头如捣蒜,大呼将军仁慈之类的话,竟将曹中平渲染成了一位宽宏大量的仁慈之将。

说罢转头又向着众人喊道:“都收拾好了东西吧,出发去庆源郡。”

众将纷纷骑上自己的坐骑准备出发,曹中平也一把垮上自己的马,而吴静怀却一瘸一拐地跟着。

曹中平皱了皱眉头,于是吩咐他跟着其他人同骑一匹马,吴静怀那叫一个感激涕零啊,连忙道谢。

之前还是仓惶逃亡的残军败将,此时居然变成了浩浩荡荡的正义之师,大有一副要将敌人消灭的姿态。

吴静怀为了报答曹中平的恩情,一丝不苟地指导着队伍前进的方向,但也有可能只是为了自己活命罢了。

乱世人命贱如狗。怪不得古语中有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这句话,也难怪朝鲜王国即使愿意屈辱地称臣纳贡求和平也不肯抵抗清廷。

第六十五章 出发庆源 根据《三国志地理志》、《史记地理志》和《世宗实录地理志》的记载,仁川在三国时代初期隶属百济管辖,史称弥邵忽。

在高丽时期在此设置了买邵忽县。到了新罗振兴王时代,成为新罗的领土,后来在统一新罗时代的景德王16年,改称邵城县,成为yuljin国的领土。

在高丽时代,邵城县曾一度属于树州,后来此地作为肃宗的母后的诞生之地,改名为庆源郡并得到升格。

庆源郡正好距离最近的鸭绿江有百里之地,也是因为曹中平等人只管往敌人相反的地方跑,也就来到了庆源郡附近。

众人花费数个时辰的时间赶路,风尘仆仆地赶到庆源郡城门之下,冲着城楼上的官兵大喊开门。

原来自此之前庆源府官兵便发现了远处扬起的黄沙,至少有数百骑兵同时踩踏才能做到这个效果,于是心下存疑。

西门守将大感意外,好像也没听说朝廷那边有什么消息啊,心想难不成是西边来的贼兵,谨慎之下便命人将城门紧紧闭。

这也倒正常,只是曹中平等人觉得很难受,刚到就把门关上了,搞得像自己是什么瘟神来了似的。

众骑说的一口地道的朝鲜话让城门守将有些迷糊,莫非这贼兵还是本地人不成?他实在拿不定主意,便派人赶紧去通知郡守。

郡守陈炳旗此时与客在家中设宴,这时一名着急忙慌的士兵敲了敲门,陈炳旗皱了皱眉头让其进来。

士兵拱手道:“西城门来了一队数百人规模的骑兵,他们说是北道边军的人,一时也不知真假,不知郡守是否要去看看?”

陈炳旗叹了一口气,对来客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笑道:“下官有事要失陪一下,对不住了。”

“陈大人的事都是大事,我这边不要紧,你赶紧去吧。”说话的是一名女子,举止投足间尽显优雅。

陈炳旗道罪连连,之后便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屋子。士兵出来后就顺手将房门关上。

陈炳旗骂道:“这一天天的事怎这么多,来人要是有公文直接放进来不就行了,用的着本官亲自去看吗?”

士兵解释道:“郡守大人息怒啊,要是他们有公文咱也就放进来了,问题是他们根本不出示任何公文。”

陈炳旗点点头,“既然是这样还真得一见,今年粮食收成减少山上盗匪又增加了不少,是当地马匪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说罢便已经来到了郡守府门口,士兵刚想上马就被陈炳旗给拉住,他一把骑上士兵的战马驶向西城门。

郡守走了却留得那士兵一人在飞沙中凌乱,陈炳旗最后还大喊一声让其走回去。

士兵不甘心还想挣扎一下,向郡守府门口的守卫说道:“那个,咱郡守府里还有马吗,小的马被郡守大人给借走了。”

两名看守齐声说道:“没有。”

其中一名看守还补充道:“要马你自己找郡守大人还啊,我可是听见了,大人可是要你走着回去呢!”

那士兵见心思被识破,只好作罢,悻悻而归。

陈炳旗一路狂奔,沿街百姓纷纷避让,官差也都认识郡守大人不敢阻拦,因此不大一会就到了城门口。

西门守将早就在这迎接了,待陈炳旗下马便上手接过其马鞭,恭恭敬敬地又将事情复述了一遍。

陈炳旗摆摆手道:“你那传令兵已经给我说了事情经过,本官这便去会会那人。”

陈炳旗平时都在郡守府待着,没事也会外出巡游什么的,但很少会来城门楼子,便让其给自己带路。

守将点头哈腰地称是,走在前面做着迎接的手势,“大人慢点走,这边。”

陈炳旗得意地一哼了一声,随手将手背在身后,又将脑袋仰起45°角,踏着威风凛凛的官步走向墩口。

这是一座凸起的马面,如果战时可以从两边的马面直接射击破坏城门的敌人,大大减少了城墙死角,还可以自上而下从三面攻击敌人。

宋陈规《守城录·守城机要》中的记载:“马面,旧制六十步立一座,跳出城外,不减二丈,阔狭随地利不定,两边直觑城角,其上皆有楼子。”

庆源郡作为边境重镇,马面上自然不是光秃秃的一片,两座马面各放着一门弗朗机大炮,几名炮手正站在炮边严阵以待。

城墙上的士兵看到陈炳旗赶紧行礼,好似有了主心骨似的,炮手更是询问是否要直接开火炮轰骑兵。

陈炳旗摆摆手道:“不必,万一来人真是边军之人可就不好了,先试探试探情况。”

城下曹中平也注意到城上来了个穿着绫罗绸缎的人,那衣裳在阳光的映衬下闪闪发光,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曹中平心知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便独自一人到城墙跟前,要求城上守军放个篮子下来。

陈炳旗便按照要求命人找来吊篮放了下去,曹中平见了吊篮便赶紧坐了进去,而众士兵则合力将那吊篮拉了上来。

曹中平一见那锦衣华服之人便傻了眼,这不是之前给自己判刑的陈县令吗,怎么庆源郡也能看到他。

陈炳旗也看到了曹中平吃惊的表情,好似认识自己似的,但他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便开口问道:“怎么,你认识本官?”

曹中平笑道:“何止是认识啊,陈大人还救过我命呢!当年要不是陈大人开恩将我给轻判了,恐怕我坟头的草都不知道有多高了。”

陈炳旗也想起来了,“喔,原来你是曹家小子,没想到是你啊!这么看来你们还真是边军之人。”

曹中平抱拳道:“大恩不言谢,我也算是因祸得福在边军混了个骑兵队长的之位,只不过……”

陈炳旗好奇道:“只是什么?莫不是有什么困难,看在你爹的份上本官能帮的还是可以帮一下的。”

曹中平叹了一口气,“哎……”

陈炳旗忙问道:“怎么,难道还有什么本官解决不了的事?”

“本官现在已经是郡守了,如果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就是。”陈炳旗得意道。

曹中平犹是长叹,“哎……”

第六十六章 召集民夫 陈炳旗越听越急,越急就越烦,于是便急不可耐了起来。

曹中平这才缓缓开口道:“边军遭遇全军覆没,无剩一人残留,大人可以解决?”

陈炳旗当即一愣,此等大罪岂是他小小一郡守能够开脱的,赶忙摆摆手道:“贤弟呐,不是本官不帮你,实在是这……”

曹中平笑道:“大人不必担心,我自有法子解决,不过在此之前还得请郡守大人先帮我小小一个忙。”

陈炳旗来了兴趣,“哦?莫不是贤弟想到了什么补救措施,说来听听?”

“那就是拖住贼军戴罪立功,再将主要责任甩给那张金生,这样一来非但没犯错反而是大功一件。”曹中平笑道。

陈炳旗疑道:“那你是要我这庆源郡郡兵助你破贼?你是知道的,这些都是守军,拿去打野战是万万不可的。”

曹中平摇摇头,“非也,昨日大战中大部分士兵其实是溃逃了,有一部分被贼军俘虏了,而剩下的几乎都跑来了这庆源郡。”

陈炳旗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啊,怪不得昨天城内涌进来了那么多叫花子,原来是溃逃的逃兵假扮的!”

曹中平点点头,笑道:“看来我掌握的信息没错,他们确确实实是都逃来庆源郡了,那还要麻烦郡守大人将这些溃兵收拢起来。”

陈炳旗亦笑道:“本官还当什么事呢,既然这些逃兵来了本官辖下,那自然得归本官管理了,这件事包在本官身上。”

陈炳旗顿了顿又说道:“逃回来的溃兵估计也没多少,据你说的贼军能将边军精锐打得大败自然不是什么善茬,带这点人肯定是不够的。”

“这样吧,城内的百姓你尽可招募为民夫协同作战,各乡县的民兵你也可招去,你看如何?”陈炳旗提议道。

曹中平闻言满口答应,这正如他所意,既然被陈炳旗主动提出来了,那自然是不必客气了。

两人相视一笑,曹中平拱手便下去了城楼,而陈炳旗吩咐手下士兵打开城门。

至于贼军是何方神圣,陈炳旗根本不关心,作为大清最忠诚的藩属国,他相信只要朝鲜有难大清上国肯定是会出手相助的。

西边的敌人顶多就是罗刹国或者索伦人什么的,大清上国弹指间便可让他们飞灰湮灭,用不着他这一个小小的郡守担心。

随后陈炳旗又给陈炳旗写了一张招募状,准许他在庆源郡境内招募乡勇用于退敌,最后面盖的是他的私印。

这里面可就有讲究了,如果是用的庆源郡太守印的话出了事得找他的麻烦,而用的是私印的话就属于一种私下的许可,出了事他也有理由甩锅。

曹中平却是不知道,只管拿着招募状带着手下将领往返于各乡县,曹中平开出条件事成之后每人十两银子,并且包吃饭。

众百姓见状无不踊跃报名,这可是十两银子啊,不仅省了家里的口粮,还能赚了这钱补贴家用,可谓是两全其美啊。

百姓们都以为能赚着钱了,可事实的曹中平并没有这么多钱,完全就是在坑蒙拐骗,或者说是庞氏骗局。

众将纷纷夸赞曹中平会想办法,只是发了一张大饼便套住了这些泥腿子,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自己做事。

事成之后就直接提桶跑路了,谁还会真给他们银子?

曹中平本以为招个几千人就得了,没想到越招越多,竟足足招募到了两万人,实在是多得不能再多了。

众将心知人要是少倒也罢,人如果多了吃饭都是问题,再加上自己不给钱激起民变可就完犊子了,于是连忙制止了曹中平继续招募的行为。

曹中平也明白这个道理,便带着这两万民夫连夜赶回了庆源郡城,找到了陈炳旗并向其讨要粮食。

陈炳旗自然是极不情愿,但念在好人做到底的原则还是决定拨五千石粮食给他们,曹中平等人却是觉得太少。

又经过一轮讨价还价后,将粮草提高了两千石,来到了七千石,这几乎是庆源府十分之一的存粮了,再多真就拿不出来了。

曹中平这才心满意足地拱手告辞,临走前陈炳旗便让手下将收拢的溃兵移交给了曹中平的人。

这两天陈炳旗为了回一点血,美其名曰让他们得到一些“教训”,强制让溃兵们为城中商户干活,也因此赚了一点钱。真可谓是物尽其用。

要不是他说过要将逃兵归还给曹中平的话,他都恨不得将这些溃兵高价卖给奴隶主,从他们身上狠狠地赚上一笔。

庆源郡上下官吏听说了这事都大为吃惊,纷纷表示学到了。这一幕要是让后世的那些资本家看了,估计也得自愧不如呀!

于是在双方都获利的情况下,这事便就这么成了,而这支东拼西凑出来的杂牌中的杂牌部队便也就这么组建完毕了。

亲兵崔玉泉清点了一下,民夫两万三千名,收拢溃兵八千名,总共三万一千人,号称五万大军,皆削竹伐木为兵器。

“五万大军”在手,曹中平感觉自己掌握了全天下的生杀大权,这是他从来未感觉过的滋味,好似他是天下的主宰。

曹中平连笑三声,众将也跟着笑,接着上亲兵还有民夫与溃兵,这笑声无不彰显着他们的狂妄自大。

曹中平的野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以前屈辱的往事,一件件、一幕幕在他的脑海中浮现,这他讨要让看不起他的人通通跪倒在他的脚下。

飘飘的感觉让他看到了功成名就后的模样,他已经想像得到大王龙颜大悦,想象得到朝堂上百官都为自己一人而说话。

他将会被赏赐无数金银财宝,为他的功绩加官进爵、为他的英勇气甘愿将貌美的公主嫁与他。

仅存的理智已经被幻想给冲散了,再是聪明的人也会有弱的,而曹中平的弱点就是权利,从未真正品尝过权利的他根本把持不住。

体小国弱的朝鲜就如那井底之蛙,永远看不到敌人的强大。

只是五万名残花败柳,就已经让曹中平迷失了理性的双眼。

大军开拔,剑指西面的“贼军”。

第六十七章 迎接过江 “报~敌军纠集数万兵马于十里外,正向我军杀来。”

一名传令兵骑马飞奔而来,待见到正穿戴盔甲的易清山便立刻跳下马,单膝跪下拱手说道。

易清山冷笑一声,“我看他们就是迫于后方压力勉强裹挟了些百姓而已,哪来的什么数万大军!”

李拾壹也是开怀大笑道:“哈哈哈,这群朝鲜狗贼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大哥前两天可还是打得他们满地找牙呢。”

原来就在这几天李拾壹带着义军后队连夜不停地赶路,即使是上厕所也是实在憋不住了才去放一下水,丝毫不敢耽搁半刻。

所幸一路上畅行无阻,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终于是到了鸭绿江边。在后面检查掉队情况的李拾壹闻言马上奔到前头。

只见鸭绿江对岸义字大旗迎风飘扬,颇有压迫之感,各色营帐簇立连绵数里,各种小舟大船漂泊行驶来去。

路面上的巡逻队仔细检查营帐每一个个角落,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让朝鲜奸细混进了军中,这可就不好了。

而负责冲锋陷阵的士兵也在将领们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训练,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江风凛凛,军容肃整,杀气阴森。

李拾壹见状大喜过望,赶忙让士兵们准备过江,而东岸的义军骑兵也是注意到了李拾壹这边,马上将此事报告给了易清山。

士兵们皆是大惊,眼看这是取得了胜利成果才是如此,否则大败于朝鲜定然是个个耷拉着脑袋模样了。

随即又是大喜,士兵们杀声冲天,士气大振!大将军果然是神勇无比,小小朝鲜岂能阻挡我义军?

对岸的士兵亦被惊到,其中一名士兵忍不住窃窃私语道:“你看那边好像来了许多人,不知道是哪里的军队?”

另一名士兵笑道:“肯定是李将军带领我义军后队来了,你就看着吧,大将军定然会派人去迎接。”

那士兵点点头表示认可,“没想到李将军这么快就来了。也对,这东北地界能出动这么多兵马来鸭绿江的还能有谁?”

易清山此时在大帐中正欲大快朵颐,这时一名士兵走入大帐拱手道:“大将军,江对岸好像出现了一队人马?”

易清山喜道:“定然是那李拾壹来了,这一路舟车劳顿肯定很辛苦,咱们快派船去迎接他们过江啊。”

那士兵刚想领命而去,却却又被易清山给拦住了,“慢着,你看清那对岸的旗帜了吗?会不会是鞑子使得诈?”

也不怪易清山多疑,实在是这康熙帝才智过人,万一识破了自己的把戏,调动大军来东北平叛也却是极有可能。

士兵心想也是啊,如果按时间算的话还没到时间呢,怎么他们提前到达了,于是答道:“大将军所言极是,那旗帜飘忽不定再加上江边大雾并未能看清。”

“哦,这么说这支军队尚还不能确定是义军的人是吧?随我出去看看。”易清山言罢便出门去看了,桌上的美味珍馐却是一口未动。

大帐门口守卫见易清山走出,马上口称大将军,并且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见大将军走远,又看了看大帐内的食物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而此时易清山的注意力完全在江对岸,并未看到两个守卫正探头探脑地打望着,反而是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正如那报告士兵所言,江对岸果然密密麻麻站着好些人,而江这岸也站着好些人围观,并且越聚越多。

而江面上的舟船上的士兵也在望着易清山这边,好像只在等自己的命令。

易清山马上上前喊道:“你们的长官呢,怎么跑这来凑热闹了,上面自然有人会来处理此事的,不必用你们管。”

众士兵回头一看,见说话的是易清山顿时泄了气,有些人刚想骂道却立刻捂上了嘴,人群瞬间作鸟兽散。

易清山吩咐道:“咱们先放一只小船过去看看情况,如果确定真是李拾壹的话便就会派船去迎接。”

那士兵自告奋勇道:“大将军不必用别人,小的划个船去便是!”

易清山点点头,满意道:“哈哈哈,不愧是你啊,既然你自告奋勇那便让你去吧!”

随即话锋一转,“你万万要看清是不是李拾壹率领的义军后队!”

士兵保证道:“是是,大将军请放心。”

那士兵急着想要表现自己,却不知道此去的风险,若要真是鞑子伪装的此去怕是有去无回,好在士兵顺利地见到了李拾壹。

李拾壹见有船过来,立刻凑上来看,只见士兵慢慢减速靠岸,然后小心翼翼地朝人群中走去。

李拾壹立马上前问道:“你可是替大哥传话了,大哥有什么指示吗?你看我们舟车劳顿急需要休息,何时接我们过江去。”

士兵摆摆手,“大将军让我来看看李将军,并未说何时来迎接,不过李将军不必担心,想必大将军忙完就会派人来了。”

李拾壹点点头,可能是易清山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忙,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索性摆摆手道,那你自便。

士兵马上行礼道:“李将军客气了。”

李拾壹也确实累了,扭头便找了个树靠躺着休息,其余士兵也基本上是这个模样,实在是累得不得了。

原来李拾壹在以身作则的赶路下,其余士兵也不好携带,纷纷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本来需要一个月的路程竟然半个月就走到了。

可后果亦是很严重,虽然他们脚上都打了绑腿,可长途跋涉的酸痛仍然不可避免,而精神上和肉体上的疲惫几乎压垮了他们。

刚才的杀声也是看到义军的军容,下意识地分泌了大量的肾上腺素,可等肾上腺素耗尽就彻底萎了。

李拾壹也是强撑着来看的,当听到还没到迎接的时间便也无力地去休息了,反正又不来接不如歇着呢。

那士兵见状也是很诧异,但他不敢忘记易清山的吩咐,挨个上前辨认瘫倒在地的众士兵,结果认出了好几个熟人,看来确实是义军没错了。

于是那士兵又乘上小船出发了,临走时还大喊道:“李将军,小的这便去请大将军派船来接你!”

李拾壹懒洋洋地回了句:“快去吧!”

第六十八章 水师雏形 那士兵回到营帐后便用自己的性命保证对岸的就是义军的部队,绝对不会有任何差错的。

易清山这才放心,吩咐手下朝着舟船方向大声呼喊,“迎接李将军过江!”

待最近的一艘船听清后,便又向其周围其他的船只大喊道:“大将军有令,迎接李将军过江!”

“迎接李将军过江!”

“迎接李将军过江!”

“迎接李将军过江!”

江面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喊声。

很快,由数十艘大小船只组成的船队开始拨动两侧船桨,他们按着易清山的命令向西岸缓缓靠近。

而大船则是张开风帆调准角度,也慢慢朝着西岸驶去,而其中一艘大船却将船开得摇摇摆摆的,甚是滑稽。

临时充当船长的姚义平此时只感觉十分地懊悔,他本来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答应当这个船长,没想到这是上了贼船。

他们大多原先都是滇民,来自西南长江上游的云南,而云南境内本来就河流众多,谁平时出门不得趟过几条河什么的。

径流面积在100平方公里以上的河流就有908条,分属长江、珠江、红河、澜沧江、怒江和伊洛瓦底江六大水系。

这些河流集水面积遍布整个云南省,在云南较大的江河有金沙江、南盘江、元江、澜沧江、怒江、独龙江、大盈江、瑞丽江。

云南在后世也是水力资源第二大省,红河等大的河流贯穿全省,水量充沛,再加上云南地处高原,雨量充沛,所以水量是决定不少的。

而有水的地方自然而然地就会形成特定的人文习惯,小孩子打小就在水里长大,并且还没有被淹死,因此水性定然是不错的。

《诗经》就有“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浅矣,泳之游之”的文字记载。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根据不同的现实需要,被广泛地运用在军事、生产、生活以及娱乐等各个方面。

并且在这种水网密布的地型下,兵力集结并非易事,加之西南方向崇山峻岭,物资运输简直难如登天,因此不得不考虑用水路运输。

车马从成本和时间的考虑上是远不如行船方便的,因此这种环境下最容易衍生出船夫的职业。

事实上划船并不难,有膀子力气就能干。而难的是掌握方向的能力,在水上没有着力点,只能依靠船桨推动水的力使船身慢慢旋转,这可是技术活。

总之归纳起来就是:受环境所迫,受生活所迫。

可问题是小船勉强能开,大船他们却是不会开啊,这可不是简单的划船和转向那么简单了,还得具备丰富的航行知识。

水手需要最先学到的知识之一就是天气,因为天气一直在不停地变化。即使是今天的风向与昨天完全一样,波浪和风速也肯定是不一样的。

一名优秀的船员技术的一个重要的本领是学会识别好天气或坏天气的征兆,经验丰富的老水手就擅长干这个。

坏天气是有征兆的。例如:云越来越厚,天越来越黑、风速的突然改变、风向的突然改变、附近和远处有闪电、远处有雷声、狂风阵阵等等。

还有就是朝汐和涌流一样对航行有影响,尤其是停靠码头、泊船和转向。朝汐是地球和月亮之间因万有引力引起的海水的垂直运动而形成的。

朝汐每天定期形成,但高潮和低潮的高度差因地势不同而不同,很多淡水湖就没有朝汐现象。

涌流和朝汐都受水深的影响。深水将增加涌流和朝汐的速度,浅水则反之。需得通过特定的指示物来判定涌流的方向和速度。

像随海水飘动的棍子,或是在码头或固定浮标旁形成的漩涡,都是很好的指示物。通过观察海水在沙滩或在木桩上的上升或下降,可以看到朝汐的垂直运动。

退潮将使沙滩变湿,木桩留下湿痕,而海边干的沙滩或木桩则表示正在涨潮。

另外海上风云变幻,航行者随时都会遇到无法预料的情况,所以正确的穿着和装备就显出其重要性,这是新人水手往往粗心大意而忽略。

但上面说的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身体状况,在茫茫大海或者荒无人烟的河道上身体出问题是很严重的。

任何的劳动都是建立在良好的身体条件之上的,加之航行中的调帆、压舷、调整帆船的航行状态都会消耗水手们的大量的体力。

航行之前,需得反复热身,运动安排应该符合人的年龄,身体状况,并做热身运动。

因为航海是一项繁琐而又劳累的工作。航行前后的伸展运动将最大程度地帮助减少肌肉的僵硬,降低身体的不适感。

当然,平衡的食谱也有助完成水上的运动,高热量的食物和富含维生素c的食物需得多吃,耐力跟营养的摄入有直接关系。

古人的正常水手的工资是很高的,参考后世北洋水师一等水手每月10两工资,在古代这么多钱已经是够一家四口啥也不干活一年了。

如果是海盗或者是走私船这种暴力行业工资则更高,几十两到上百两都是普遍存在的,这些钱大部分是寄回家里给家里人用,少部分都用来买吃食和航行装备了。

但如果行驶到一半突然想要帆船停下来怎么办,现代倒是可以用抛锚的办法固定住船,但古人那时候可是没有锚的,那是怎么停船的呢?这也是有讲究的。

古代的锚是一块大石头,或是装满石头的篓筐,称为“碇“。碇石用绳系住沉入水底,依其重量使船停泊。

中国南朝已有关于金属锚的记载。中国古代帆船使用四爪铁锚,这种锚性能优良,直到后世在舢板和小船上仍有使用。

而最早有记载航海的故事出自司马迁的《史记》,中国第一个皇帝秦始皇想长生不老,派徐福东渡求药。

“齐人徐福等上书,言海中有三神山,名曰蓬莱、方丈、瀛洲,仙人居之。请得斋戒,与童男女求之,于是遣徐福发童男女数千人,入海求仙人。”

出生于东汉末期的刘熙在《释名·释船》中写到:“帆,泛也,随风张幔曰帆,使舟疾泛泛然也。”应该是最早对帆的解释。

殊不知日后的易清山带领着勤劳的人民们开启一个新的航海时代,中国航海技术也从此进入新的篇章。

第六十九章 大明王朝 然而在另一搜船上的三人却是井然有序地操作着,从手脚的麻利程度来看,他们估计干这一行很久了,俨然是长年开船的老水手。

这是一艘用于河道行驶的平底船,其上搭载了一根粗壮的桅杆,挂着一面十分结实的帆布。在三人齐力拉动之下,帆布被迅速拉了下来。

其中最年轻的人站在桅杆顶端负责了望,而另外一人控制风帆方向,最年长的那人则负责掌舵。

在三人紧密配合下帆船便启动了起来,恰好此时风向适宜,船速很快就提升了起来不一会就就到了对岸。

恰在此时风向骤变,本来顺风行驶的帆船顿时向后倒退,明显是变成逆风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那名年轻人给吓了一跳。

那名老者却是宝刀未老,迅速调整方向,在逆风的情况下仍然使船体保持向前运动,这一幕把那名年轻人又看呆了。

老者冷哼一声,笑道:“小子,学着点,老夫当年跟着郑家船队走南闯北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这水上航行会发生的事多了去了。”

那名年轻人露出了仰慕的目光,而那名稍微年长的男人开口道:“叔父,你可别逗他了,这小子还年轻着,哪里见过你说的那些事。”

原来这老者正是17世纪着名海盗、大明王朝最后的水师将领,郑芝龙的弟弟郑之豹。

他于崇祯年间邑庠生,加例入国子监太学生,官水师副总兵。隆武政权建立后,又以军功,授左都督,封澄济伯。

这时的他已经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无不显示着他的苍老,可那一手熟练的操船技术却是十分值得令人称赞的。

论能力、论觉悟,他丝毫不差于其兄抗荷英雄郑芝龙与民族英雄郑成功,甚至他还有更大的雄心壮志欲恢复大明王朝的统治。

无奈形势比人强,郑之豹在和郑芝龙的抗争清朝统治的运动中不幸被抓,然后被关押到黑龙江的宁古塔。

而郑芝龙最后竟然直接投降了,郑芝豹与施天福守安平城。博洛进攻安平,郑芝豹仓皇出海。随后施琅降清,不自安。

可饶是如此,郑芝龙也没能逃脱一死,最后被处斩了,一系列挫折出现,反倒更加坚定了郑之豹反抗清朝统治的决心。

然而在狱中的他也并没有放弃,一直在等待时机,只要有人举旗揭竿而起他便会义无反顾地支持,没想到还真就等到了义军攻破了宁古塔将他解救了出来。

恰好有一人他听说义军举行了科考,郑之豹顿时大喜,他可是国子监学生,科举考试不是他的拿手戏吗。

虽然郑之豹已经很多年没有写过字了,但基础功底摆在那,写出的字稍微有些歪歪扭扭,不过内容让考官看了可是大受震撼。

然而郑之豹看到最后一题却是很吃惊,考题竟然是问他眼下如何解决困境,郑之豹心道终于有进言的机会了,于是潇潇洒洒地写了一篇文章。

郑之豹本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参加的,毕竟他都这么多没练过了,平时也都是干苦力,小时候学过的四书五经都忘记的差不多了。

况且这位义军首领是个怎么样的人却也尚且不知,能不能中,能不能光复汉人江山在此一举了。

而另外两人分别是郑芝龙的儿子郑荫与郑荫的儿子,郑之豹等人被发配宁古塔后郑芝龙先被杀,只剩下了郑荫与郑之豹相依为命。

而郑荫在宁古塔遇到了一名同样有着悲惨经历的女奴,于是他们每日都在晚上相互交心,久而久之就好上,很快肚子便鼓了起来。

恰好同间的狱友们都是原本郑芝龙的部下,因此替郑荫给隐瞒了下来,怀孕的事情最终还是没有暴露。

就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那女子只感小腹传来一阵剧痛,随即子宫收缩只觉下面瞬间变得僵硬无比。

女子意识到她是要分娩了,于是叫来了郑荫给他接生,最后在撕心裂肺的剧痛中将孩子生了下来,而她自己却因为失血过多没撑住。

人世间的大起大落也不过如此,最终郑荫与郑之豹两人省吃俭用偷偷将孩子抚养长大,并取旭日东升之意,为孩子起了个名字叫郑东。

宁古塔解放后他们都加入到了义军队伍,跟随大军先行抵达了朝鲜,后来易清山在军中招募会开船的,郑荫三人便参加了。

三人正好分配到了这艘帆船,因为别的人都不会开,所以唯独剩下了一条船没人要,也算是他们运气好。

论力气或许他们三人不如别人,但论架船技术那是丝毫不逊色出生江南的三藩俘虏们,甚至比他们强的都多。

普通人能使船动起来并且不发生碰撞都已经算是烧高香了,而作为老手的郑之豹能轻易使帆船逆风而行。

风力是帆船行驶的动力,顺风的时候,帆船可以张开帆,顺着风吹的方向,一直向前行驶,但万一逆风可就完了。

一般来说,正对逆风左右各 45°是帆船的禁航区。驶入这个区域,你的船就会因为失去动力而停下。

但只要斜着走,始终与风的角度保持在 45°,船就可以跑起来。只需要在适当时机调整舵叶和帆,让船转弯。

把船头斜对着风吹来的方向,然后调整帆的角度,使风吹到帆上,产生一个斜着向前的力,船也就斜着向前行驶了。

过一会儿,再把船头调转,使船的另一侧斜对着风向,帆船就会朝另一个方向斜着向前行驶。

帆船就是这样,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逆风向前航行。这种行驶方法叫做迎风行驶,但本质上还是接住风力来行驶的。

这种行船方法是我国古代船工的一项伟大发现,充分体现了我国古代劳动人民的聪明智慧。

最后在郑之豹平稳的驾驶下以遥遥领先其他船的成绩下在鸭绿江西岸停靠,岸上的人们高兴极了,纷纷站起来高呼来接他们了。

李拾壹也一激灵地跳了起来,终于来接他们了,易清山没有忘记他们!众人纷纷涌入船内,将这一小小帆船塞得拥挤不堪。

第七十章 惊险一幕 平生为有安邦术,便别秋曹最上阶。战舰却容儒客卧,公厅唯伴野僧斋。裁书榭迥冰胶笔,养药堂深藓惹鞋。直待门前见幢节,始应高惬圣君怀。

李拾壹握住了郑之豹的手,激动道:“敢问这位壮士,你们是来接我等将士过江的吗?”

郑之豹点点了头,“正是。”

众将闻言顿时欢欣鼓舞,这下总算是可以亲赴前线杀敌立功了,也不枉费他们连夜赶路来这一遭。

接着便是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约莫过了十多分钟,其余船只这才费劲地滑了过来,可谓是姗姗来迟。

刚刚的一幕水手们也看到了,郑之豹等人驾驶的帆船竟然以飞快的速度奔向了前方,简直是不可思议。

就好像是一头头笨重的大象,在轻盈的小鸟面前拖着那又短又粗的腿挪行似的,让水手们是既吃惊又羡慕。

郑之豹对此也见怪不怪,毕竟他们也没有驾驶帆船的经验,靠着手动划桨这效率低也属自然。

李拾壹亦是摆摆手,“哈哈哈,看得出来大伙都很卖力,既然如此我等也不能辜负你们的迎接,将士们快快上船渡江吧。”

于是乎三万名义军步兵在李拾壹有条不紊的指挥下依次上船,不过装到最后发现船队似乎载不下这么多人。

郑之豹却是信心满满地表示依他的经验挤一挤也是可以的,像以前他们出海时都得俘虏好些人,总是能够装得下。

李拾壹立马来了兴趣,“不知这位壮士是是么时候加入义军的,我估摸着您应该得有七十了吧?”

郑之豹却是笑笑不说话,“你可知当年纵横大明东南海域的郑氏船队?”

李拾壹点了点头,“嗯,当年郑家举全族之力抵抗鞑子南下,之后郑森被封为国姓爷,后来好像转战去了台湾……”

郑之豹放声大笑道:“哈哈哈,老夫正是你口中的国姓爷之叔父郑之豹!”

李拾壹暗自心惊,这位其貌不扬的老头儿竟然是当年郑氏的人,这个身份着实吧在场众人都吓了一跳。

李拾壹四下张望,见众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这边,便严肃道:“这件事回去再说,在此之前谁都不能私下里谈论!”

众人顿时明白,纷纷表示绝对不会说出去一个字,郑之豹也清楚李拾壹的用意,便转移话题道:“想必大将军在军营里为你们准备了一桌子好菜。”

听到这里,李拾壹忍不住流下口水,要知道自从上次他吃到了安府置办的满汉全席后,便久久无法忘怀。

其中有几位士兵也露出了回味无穷的表情,剩下的菜在易清山的仁义安排之下,也分给了他们这些普通士兵吃,这几人刚好也有幸尝过那么一小点。

想吃却又吃不到,于是便向周围的士兵夸赞着那满汉全席的滋味是多么的香、多么的美味,那听得叫一个馋。

有的士兵甚至开始抱怨起来自己怎么没能吃到,其中也不乏以前吃过山珍海味的大户人家,但想必这几人口中的美味却是要逊色不少。

要是安府的厨子在就好了,可好巧不巧那些厨子被安排在了易清山的骑兵队伍里面,想让厨子们做菜的愿望便也落空了。

好在如今大旱逢甘霖,总算有个解馋的机会了,李拾壹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吃得扶墙而进扶墙而出。

郑之豹见自己转移话题成功了,只是站在一边呵呵地笑着,郑荫亦是这般模样,好似透明人一般。

就在众人沉浸在梦幻般世界的时候,第一波送人过江的船只已经回来了,郑之豹便拉动风帆将李拾壹所在的这艘船启动了起来。

剩下不多的士兵也会陆续过来,也轮不着他们操心了,郑之豹便有句没句地提醒着士兵们安全事项。

在这风高浪急的鸭绿江上,一个不小心便会跌入水中,他的下场无异是被淹死,当然会游泳的除外。

李拾壹也是瞬间成为了好奇宝宝,东望望西看看,这种帆船他还是第一次乘坐,实在是和老家的小舟大不一样。

朝鲜船只效仿的是明制,郑之豹开起来手感极佳,再加上一股吹来的风正好给了风帆一个助力,很快就将船的速度提升了起来。

玩的尽兴的李拾壹全然忘了郑之豹的警告,走出甲板后站在边缘,笑着看着周围那些被自己赶超的船,连耳边飕飕吹过的凉风都不是那么凉了。

在肾上腺素的buff加持下的李拾壹信心满满,再加上对郑之豹驾船技术的信任,还拉着一名士兵在边缘处闲聊。

就在李拾壹觉得玩得差不多想回去的时候,只觉一股恐惧感油然而生,腿脚瞬间有些软绵绵的感觉了。

那名被拉去闲聊的士兵却是不明所以,还以为李拾壹是晕船,刚想说点什么,这时一个大浪拍过来,船体顿时颠簸了一下。

郑之豹气定神闲地驾船冲撞了过去,但谨慎起见还是看了一眼甲板外的情况。

可就在他想叫李拾壹进来里面坐着的时候却见甲板上空空如也,众士兵也顿时傻了眼,刚才还在这的将军怎么凭空消失了。

众人东找找西翻翻,就是不见李拾壹的人影,这时一名士兵焦急地喊道:“不好,李将军怕是落水了!”

正是怕什么来什么,众人虽想施救却又没有办法,帆船正飞快地行驶着呢,好在眼尖的人发现李拾壹二人的头从水里冒了出来,好在会游泳!

郑之豹水性极好,可是如今他已年老体衰,贸然跳下这冰冷的江水之中亦是十分危险,因此他只得先调转方向往两人落水的方向驶去。

即使两人会游泳恐怕也撑不了太久,二月的鸭绿江水实在太冷,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因为快速失温而休克。

好在郑之豹驾船技术老道,迅速开回到两人落水的地点,而正值壮年的郑荫一把跳入水里,将落水的两人往船便拖拽。

船上的人也没闲着,待郑荫将两人拖到船边时候立马拉住了郑荫的手,顺带将李拾壹和那名倒霉的士兵拉了上来。

李拾壹一上岸就大口吐着江水,刚才落水时他因为惊慌失措着实地呛了一口水,但在死亡的面前,他还是奋力地使自己脑袋探出了水面。

那名士兵也是差不多的模样,不过他却是奇愿,自己明明好好的却被李拾壹拉去聊天,恰巧又遇到颠簸落了水。

李拾壹连滚带爬地进了船舱,他实在是不敢再靠近船边了,就怕一个不小心再次掉进水里了。

第七十一章 大胆狂徒 好在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地抵达了东岸的军营,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李拾壹仍心有余悸,差点小命就丢了。

虽说人是救上来了,但其浑身上下均已被水湿透,李拾壹一上岸便要求义军士兵给他换身衣裳。

那士兵便带着李拾壹东拐西拐走进了一个帐篷,原来这是专门存放物资的帐篷,里面摆满了武器装备,还有备用的棉衣。

李拾壹抬眼一看,这帐篷宽敞无比,特别是一个角落里还摆满了火铳,弓箭与钢刀更是数不胜数。

义军怎的会这么富,这些自然都是缴获自朝鲜军的战利品,除此帐篷之外还有更多的帐篷存放物资,这也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就在李拾壹感叹义军的武器装备竟然有这么精良的时候,那士兵却是得意道:“将军莫要奇怪,我等将士在大将军的率领下打了好些胜仗呢,这些战利品都是见证!”

随后士兵将那日战况娓娓道来,特别是义军枪骑兵如何将那朝鲜一万骑兵打得伤残无数,又是如何千里追杀溃兵。

“竟是打赢了五万朝鲜边军?”

“对呀,还俘虏了三万朝军。”

李拾壹忍不住啧啧称奇,连连夸赞士兵们的英勇无谓和易清山的指挥得当,这简直是义军前所未有之大胜。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易清山的声音,“李将军在里面吗?”

李拾壹的亲兵立马回答道:“回大将军,李将军在来的时候落水了,此时正在里面换衣服呢,请大将军稍等一会。”

李拾壹赶紧冲着门外说道:“没事没事,开放易大哥进来吧,我这里无妨的。”

易清山听闻李拾壹落水亦是心急如焚了,再听到李拾壹许可后便走进了帐篷,上前查看其情况。

李拾壹连忙摆摆手道:“没啥的,就是落水有点冷,顶多就是被水呛着有点难受而已,换身衣服便好。”

易清山点点头,“我那儿的饭菜还一口未动,等会让厨子将菜热热,一起用餐吧。哦对,再给你上点热汤暖暖身子。”

李拾壹早就饿得饥肠辘辘,虽然易清山没有特意为他准备宴席,不过有得吃就不错了,更何况是安府大厨做的饭菜。

不过也可以理解,自己来的这么仓促义军这边肯定预料不到,就算他们来的时候开始准备也来不及,这又不是几个家常小炒,没几个小时是不行的。

易清山见李拾壹在换衣服,便转过身去,示意其快将衣服换掉。

那士兵见状也是背过身去,李拾壹便随手抓起了一件衣服,提起来之后发现挺沉的,并且里面还硬邦邦的。

李拾壹也没有多想,就和穿普通衣服一样穿了上去,只是穿的过程中有些费劲,还伴随着硌肉的感觉。

但最终,这件难缠的衣服还是被李拾壹穿在了身上,这硬邦邦的质感十分地有安全感,让李拾壹安心不少。

“我穿好了。”李拾壹笑道。

易清山转过身来一看。好家伙,竟然穿的是一件朝鲜制式的棉甲。

“李老弟,你这穿的好像是朝鲜那边的棉甲吧,你这样上了战场,恐怕会被义军当做敌人误伤。”易清山幽默道。

刚刚还镇定不已的李拾壹顿时慌了神,赶紧问道:“那……那怎么办?我换身衣服便好了罢?”

易清山笑道:“无碍,不就是件衣裳吗,我不过是说着玩的,到时候让人给你改改样式便行了。”

易清山说完便上前拉着李拾壹走出了帐篷,一路上聊着李拾壹等人来的过程,又发出疑问为什么这么早就来了。

对于易清山提出的疑问,李拾壹逐个解释,并且还将路上遇到的事情都讲给了易清山听,说得还有声有色。

正当两人聊得尽兴时却已经来到了易清山的大帐,易清山揭开帐帘示意李拾壹先进,李拾壹也不好意思拒绝,便道谢后进。

可进去后不看还不要紧,一看却是傻了眼,桌上的一盘食物似乎已经被人给吃过了,而地上直挺挺地躺着两名士兵。

易清山见李拾壹进去后便站着不动,大笑着说道:“哈哈哈!是不是被食物给香住了,你怎么站在……”

正当易清山要接着说下去的时候也被眼前一幕给惊到了,地上怎么躺着两个人,连忙上前查看。

只见这两名士兵气息全无,已然是气绝而亡,再观察嘴角的白沫,明显是中毒而亡,好端端的这两人怎么会中毒呢?

反应过来的李拾壹赶紧说道:“小龙哥,这菜……这菜……定然是这菜里有毒,是有人要害你!”

易清山亦是从慌张中冷静了下来,这平白无故怎的会有人要害他,除了鞑子之外他实在想不到有谁会使出这阴招,除非……

就在这时,易清山的贴身丫鬟许振霞的声音突然,“禀告大将军,奴婢发现这名厨子鬼鬼祟祟的,便让人给他抓了来,还请大将军过目。”

“哦,抓了个厨子?”易清山闻言有些好奇,于是便道:“将人带进来吧!”

只见有两名士兵走了进来,中间押是一名厨子打扮的中年人,而许振霞就站在一旁,静候易清山的安排。

李拾壹上前仔细查看,上下打量着这人,见其一直将头垂着,便伸手将那厨子打扮的人的头给抬了起来。

李拾壹只觉越看越眼熟。哦豁,这厨子不就是安府那日被姚义平一顿打的那名厨子吗,还真是够巧的哇。

“说,是不是你小子下毒欲要谋害大将军?你本是安家走狗理应砍头,我等义军待你不薄不仅没有将你等处死,反而给你们差事让有个活头,此心真如狼犬!”李拾壹忍不住骂道。

易清山摆摆手道:“将此人压下去,我要亲自审问,在事情还没出结果之前都不要妄下定论,没准其中还另有隐情。”

“是!”两名士兵应答道。

李拾壹也只好作罢,只是用着凶恶的眼神等着那厨子,却不料那厨子突然跪在地上大声苦恼,“大将军我冤枉啊!真不是我干的!”

李拾壹笑道:“如果真不是你那你怕什么?”

易清山催促道:“还不快带下去,是不是此人干的我一甚便知!”

第七十二章 三堂会审 “就在这审吧!”易清山嘴角一咧,指着大帐外的空地说道,此时周围仍旧有许多士兵聚集。

两名士兵闻言,其中一人便将那厨子踹倒,紧接着按在地上作跪拜状。

李拾壹又从别处搬来了一套桌椅,将易清山请上座,桌上还贴心地放置了一块“惊堂木”用于烘托气氛。

吃瓜士兵们立马围了上来,有的议论纷纷,有的则是交头接耳,总之明着暗着都是在谈论此事。

亲兵想要驱散人群,但被易清山给阻止了,下毒这么性质恶劣的事应该让全体士兵看到,因此不必要遮遮掩掩。

易清山只觉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便一屁股坐了上去,又看到桌上那块黑乎乎的惊堂木放在这么醒目的地方,于是好奇地上手一摸。

这“惊堂木”不过是一块随手捡起的烂木头,外形看起来黑乎乎的,摸起来却又粘乎乎的,实在不是甚么好家伙。

索性易清山拿起惊堂木往桌上重重一拍,脸上表情逐渐变得严肃,眼睛死死地盯着堂下跪着的人。

随即宣布道:“就在刚刚,竟然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下毒欲谋害于我,即便如此还是害死了两名将士,其性质十分地恶劣。本官作为义军大将军理应出门审查!”

“上堂!”易清山大声喊道。

由于两列没有衙役高呼威武,只好省略了这一步,易清山机智应对,迅速又拍了一次惊堂木,“人犯是什么何出身?所犯何事?证人又在哪里?”

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的,虽然易清山没有做过官,但是平日里古装电视剧还是没少看的,县官审案无非就是这么个样。

李拾壹上前答道:“人犯姓名籍贯不祥,原是宁古塔安府厨子总管,后受大将军之恩入军工作。”

“今从大将军所食饭菜被卫兵误食,而后倒地两人,口吐白沫中毒症状明显,然则丫鬟许振霞亲眼目睹其行迹可疑,且手中沾有不明白色粉末,断定为下毒之人”。

听完李拾壹的陈述,易清山点了点头,说道:“许振霞,李将军刚才所言是否属实,你是否亲眼所见?”

许振霞立即回答道:“大将军明鉴,奴婢本想通知后厨为大将军热些米饭,来到之后才发现众厨皆被支走,厨房唯留一人东张西望,行迹十分地可疑于是便告发。”

易清山追问道:“何人能证明你所言不是胡编乱造,可有佐证?”

许振霞笑道:“两位将士具可作证,那厨子东张西望也被他们二人看到了,并且被抓住之后极其慌张,手上还有残留的白粉,显然可作证。”

易清山的目光转向了扣押着厨子的两名士兵,士兵拱手达到:“丫鬟许振霞所言属实,我等确实看到了这一幕。”

易清山冷笑道:“大胆狂徒,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本官给你一次辩驳的机会,要是不说话就当是认罪了!”

那名厨子顿时慌了神,却是没有承认罪行,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道:“大将军勿要被骗了,小的不过是一介厨子,实在是冤枉啊!”

易清山见其说的好像是真的,心道难不成是另有隐情?于是柔声问道:“哦,你有何冤情速速道来,本官会为你做主的。”

厨子急忙辩解道:“小的……小的不过是想偷些值钱的财物回去罢了,神色慌张确有其事,不过那毒不是小的下的啊!”

“这……”众将士面面相觑,实在想不到事情竟然发展成了这般。

易清山冷笑道:“先将此人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再说,若是事后还是不交代,便将后厨的厨子们都叫来一同接受审问。”

正常情况下要将犯人棍棒伺候,须从那张桌上抽出相应的令牌扔在地上,这才算是宣布命令,军中条件简陋并无这些于是便也省略了。

打板子亦叫大刑伺候,刑讯不能超过三次,用刑总数不能超过二百下。如果达到了法定的考囚次数被告人仍不肯招认,便可以取保,并反过来拷问原告人。

两名士兵唱声应诺,去取了两个烧柴用的大木棍,照着易清山的要求狠狠地往那厨子屁股上招呼,将其打得左右乱颤。

棍棒伺候的威力果然不同凡响,这才刚打到一半那厨子便受不了了,急声呼喊,“我招,我招了!哎呦,别打了!别打了!”

就在易清山因为这案子就要破时,那厨子居然不顾屁股上的疼痛,直挺挺朝着易清山冲来,面露凶光。

就在将要靠近的易清山时候,那厨子突然从兜里掏出了一枚炸药包,而另一只手拿着开盖的火折子,大有一副一言不合就点燃的架势。

李拾壹暗自后悔,好像是忘记搜身了,第一次干这种活没有经验,不过那厨子掏出来的是什么,好像是炸药包?

见其突然暴起,易清山大惊失色,而那厨子却恶狠狠地喊叫道:“他奶奶滴,为什么不吃!为什么不吃!!!”

易清山急忙安慰道:“莫要激动,有话好好说,若真不是你干的这事也就作罢,就算真是你干的亦可以原谅一次。”

“晚了!晚了!!!既然你没敢吃我做的美味毒鸡汤,那就让我亲自送你们上路吧!”厨子嘶吼地喊叫道。

随后厨子冷笑着说道:“那我让你们死个明白吧,毒是我放的!我就是朝廷自宁古塔的卧底以及安老爷安排的眼线,代号双料间谍!”

说罢厨子便想点燃炸药包的导火索,未料直到导火线烧尽都还没爆炸,厨子顿时傻了眼,这炸药包怎么还能有伪劣产品。

原来义军军中的火药有些捉襟见肘,便提前做出了炸药包的壳子,里面是没有填充炸药的,自然是不能爆炸的。

而这些壳子刚好就堆在火器库门口,不知情的厨子便顺手拿走了,殊不知这个举动将让他后悔一辈子。

见厨子手里的炸药包没了威力,众义军将士立马上前群起而攻之,将其擒住摁跪在地,等待易清山的判决。

很明显那厨子已经认罪了,下毒之人基本可以确定就是他了,于是再是重重一拍惊堂木,清了清嗓子,宣布道:

“经本官审理,本案罪魁祸首乃是此无名厨子。其罪行恶劣再加上欲要行凶罪加一等,判处斩首即刻执行!”

随着判决结果的公布,众将士的心也就放下来了,而那厨子则被两名士兵给拉走了,后面的画面少儿不宜。

接下来就该是结案判词了。案件审理完毕,即进入结案程序。古代对案件的审结都要求司法官吏能引用法律、依据事实做出判决。

与现代法院的制式判词不同,古人的判词非常简练,花样多多,有公文体,也有带着浓烈文艺气息的骈文体,甚至还有对句和诗词,透出强烈的个人风格。

当然易清山不熟悉这时代的律法,加之也没那些文人肚子里的墨水,实在是挤不出什么花样来,便草草退了堂。

第七十三章 严刑拷打 “你到底是谁?”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堂上还满口答应的厨子顿时改了口,无论如何盘问都说不知道。

“打!给我棍棒伺候。”

“是!”两名士兵闻令而动,抽起墙角的木棍就往那厨子身上招呼,打得那叫一个噼里啪啦。

那厨子吃痛想要反抗,奈何身体被死死的绑在桩子上,手脚亦是五花大绑,只得咬牙坚持。

两名士兵见那厨子好似没事人一样,便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噼里啪啦的响声就如春节的爆竹般响亮。

一阵杀猪般的尖叫在这间破茅草屋中响起,为了继续加大审讯效果,士兵手中的棍棒从始至终就没有停过。

姚义平冷笑道:“你小子老实交代,要是再装聋作哑……哼哼,老子可就不客气了!”

说罢姚义平还朝着两名士兵使了个眼色,似乎在示意等会就要往死里打了。

见此情景那厨子本来就有些凸起的嘴唇轻微的颤动了一下,好像是欲言又止。

姚义平见状立马将脸色变得和缓,朝着那厨子点了点头,“只要你提供的情报对义军有用,本将军保你不死。”

却不料那厨子好似又想起了什么,收起了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将头一歪,不再看向姚义平。

姚义平气上心头,“好哇你个直娘贼,那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看老子打不打你!”

说罢,姚义平一巴掌就往那厨子脸上拍去。

只听啪的一声,姚义平的巴掌精准命中脸蛋,甚至连那厨子的口水都被打了出来,脸部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了起来。

而这一巴掌力道十足,威力大到竟将那厨子给打得晕头转向,随即脑袋一歪不省人事。

姚义平只觉甚是惶恐,难不成是将人给人打死了不成?连忙上前探了鼻息,见其只是昏厥了过去才松了一口气。

“这小子真不经打!”姚义平骂道。

话虽如此,但该得到的情报仍然没有得到,姚义平只得吩咐士兵将那名厨子弄醒,然后再接着拷问。

一名士兵闻言便提着一个木桶走出了房间,接着去到鸭绿江打了一桶冰凉刺骨的江水,心道这一桶水泼下去肯定能让人清醒。

等士兵提水进屋,姚义平已经吩咐人准备好了一根夹棍,很明显是用来加大审讯力度的。

要知道当年李自成就是用的这玩意,从那些“穷”得穿补丁衣服的文武百官的身上,活生生地拷打出了七千万两。

所谓夹棍,民间称之为三尺木之刑,为是古代衙门官吏逼取人犯口供时所用的刑具,该刑具始于南宋理宗时,明清沿之。

具体使用方法是用三根相连木棍夹击受刑者足部,使之产生剧痛。夹棍有法定规格,但时有变化。

有时候狱卒会将夹棍竖起来,将犯人小时大腿相互交叉,再用其跳上去,这时候的夹棍威力更是超级加倍,市人称之为“超棍”。

而这夹棍在李自成、刘宗敏之辈手里更是将威力提升了一个档次,不仅用它夹腿,甚至用它夹脑袋,不少的贪官污吏的脑袋都是被它所夹裂的。

很明显这说明了姚义平要开始动真格的了,而另外一个方面则是起到恐吓效果,所谓敲山震虎,便是让厨子不要不识好歹。

姚义平冷哼一声,便待士兵将冰冷江水倾泻而下,顺势亮出那根明晃晃的夹棍。

只听得哇的一声,那厨子在鸭绿江水的作用下瞬间从昏迷中脱离,看着眼前站着的三人,再看了看那根夹棍。随即想起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人怂了,嘴巴也松了。

那厨子闭上了双眼,微微摆动了一下自己被牢牢捆住了的身躯,叹了一口气道:“唉,看来我今天不交代是不行了!”

三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了,少废了一番气力不说,怕就怕即使是费力拷打也不肯松口那可就不好了。

可别说,还真有这样的人,就比如后世抗战期间我党的战士被敌人俘虏后,尽管如何拷打都绝不泄露组织情报。

古代亦是有这样的人,梁山攻打东平府时遭遇双枪将董平,久攻不下,史进自告奋勇,想利用以前结实的妓女李瑞兰作掩护混进东平府,不料李瑞兰出卖了他,史进被抓。

董平对史进严刑审问,史进就是不说,气得董平暴跳如雷,在史进双腿各打一百军棍,史进依然绝口不提,展现了梁山第一铁汉的风采,其他人望尘莫及。

当然,有正例就有反例,酷刑面前,卢俊义受刑不过,仰天长叹:我命中合当横死,今屈招了罢。没有一点天下第一的样子。

其实现实中大多数的人还是扛不过严刑拷打的,如果是一刀砍了这种痛快的死法,即使是怕死的也是在少数。

但是严刑拷打就不同,狱卒们绝对不能让你就这么轻松的死去,各种各样的花活轮番给你上,不怕你不招。

明朝时期有一种人,不仅百姓害怕,连朝堂上的一品官员都非常的忌惮。哪怕他们的品级很低,他们就是锦衣卫了,据说进了锦衣卫的诏狱,想死都是一种奢望。

即使有少数硬汉能够挺过身体上的折磨,却也过不了心理上的劫难。

审讯者通常会许诺诸多好处,也许是答应放了你,更有甚者是许以高官厚禄,这才是真正的难关。

像厨子这样其实已经算好的了,真要贪生怕死的一上审讯台就吓尿了,即使能够保持镇定自若,在狱卒的一顿毒打加恐吓也该招供了。

这也是厨子叹气的原因,显然姚义平等人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了,绝对是在绝望中慢慢被折磨致死,与其替那破主子去死,倒不如说出来得个痛快。

“实不相瞒,其实我是……”

就在那厨子想要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讲清楚时,一声爆喝打断了几人的谈话。

只见一名黑衣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在了姚义平身后,随即一掌向姚义平咽喉拍去,下手之势及其迅猛。

姚义平闻风而动,看到黑影袭来,仓促之间却也来不及还击,连忙使出招式进行格挡。却不料那黑衣人转瞬收起了击出去的手,将那厨子连带着木桩提起,便是欲走。

两名士兵眼疾手快,立刻拔出朴刀守候在大门前,将黑衣人和厨子给阻挡了下来。而姚义平也反应了过来,拔出钢刀便冲出迎敌。

第七十四章 诸事不顺 此人竟能轻而易举地潜入重重守卫的军营,并且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摸到姚义平身后,显然是武林高手之类的人物。

也好在他的目的是救走厨子,而不是取姚义平的性命,不然那一掌再快几秒,他的脑袋就开花了。

此人究竟是何来路现在尚未可知,不过肯定是和厨子是同伙,不然不可能费那么大劲前来救他。

但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这人跑掉,但就凭借三人的“三脚猫功夫”怕是撑不住几个回合,只得出其不意偷袭一下,也好拖延一下时间。

果然姚义平一冲过去就打得黑衣人一个趔趄,看看前面两个士兵,后面又是冲来的姚义平,于是当机立断一个腾空跃起,躲过了姚义平的攻击。

而两名士兵见状也赶紧围杀了上去,但高手终究是高手,躲过了攻击后转而化掌为拳打在了一名士兵小腹上,将其打得七窍生烟,倒地不起。

而另一名士兵见状吓得那是一个惊慌失措,赶紧逃出战斗离开屋子,嘴里还美其名曰是去搬救兵。

倒是也不用他去搬,此处正是军营,外面巡逻的队伍来往如麻,早就听到了屋里的打斗声,纷纷一拥而上冲屋内。

而那名逃命的士兵顿时感觉有了主心骨,立刻调准方向又向着屋子冲去,嘴里絮叨着:“我没有逃跑,我没有逃跑!”

不过这间屋子还是太小,仅仅容纳得下十几名士兵,其余士兵皆守候在门口。

姚义平见状立马朝着人群喊道:“此人是混入军营的间隙,给我速速将他拿下!”

士兵们立马反应了过来,纷纷拔出腰间朴刀准备迎敌,气势汹汹地盯着黑衣人。

黑衣人意识到了大事不妙,赶忙将捆缚厨子的绳子斩断,接着又打量了一下屋顶,随即露出了笑容。

姚义平等人也不知其在想什么,索性一股脑地冲了上去,特别是那名逃而复归的士兵特别兴奋,好似是在弥补自己的过错似的。

说时迟,那是快。黑衣人如一把剑一般,以几乎完美的角度提起了那名厨子,然后将钢带举在头顶,一个跳跃腾空而起。

而军营都是临时搭建的,虽然骨架是木头的,但屋顶却是和蒙古包一样是一块布蒙着的,黑衣人用钢刀轻松将其划开。

接着那名黑衣人便从屋顶逃了出去,嘴里还大笑道:“中原武者果然无人,谁敢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哈哈哈哈!”

姚义平脸涨得通红,自己一身本领竟然被这小子耍得团团转,简直是岂有此理,赶紧招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

士兵们这才反应过来,忙如泄洪般退出屋子,并且叫上其他兄弟一起抓捕黑衣人。

姚义平骑上他的马,四处眺望了一下,随即发现了目标,朝着人群提醒道:“你们快看,他就在那。”

众士兵的目光便朝着姚义平的手指看去,果然在前方不远处,赫然有两人在撒腿狂奔,其中一人跑得甚是颠簸,明显是受了伤,这不正是厨子和那名黑衣人吗。

姚义平冷笑一声,“哼,他武功再高也跑不过马,再能逞凶也斗不过人多势众!你们快将他抓下!”

姚义平当机立断取来一把弓箭,朝着黑衣人的方向射去,你还别说,真就射中了那黑衣人的胳膊。

之间黑衣人大叫了一声,疼得面目狰狞,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姚义平,这才将箭杆折断继续跑路。

就在姚义平打算接着补刀的时候,突然被气喘吁吁跑过来的李拾壹打断了,“姚大哥,大将军召你速去大营。”

姚义平简直是服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关键时候跑过来打断他,真是有毒啊,但听得是易清山的吩咐,也只得耐着性子道:“何事如此惊慌?”

李拾壹放慢语气说道:“其实说大也不大,就是朝鲜军那帮家伙就卷土重来了,距离咱们军营仅有十余里了,大将军要你阻止手下随大军共同出击。”

姚义平暗暗咬牙,心里道:“害,不就是跑了一厨子吗,眼下战事吃紧,还是别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吧!”

于是姚义平摆摆手,“也罢也罢,既然这是大将军的命令我也不能推脱,我这就去让弟兄们收拾收拾准备出征。”

视角拉到朝鲜军这边。

曹中平沿途敲锣打鼓彰显大军威严,不仅鼓舞了士气,还安抚了百姓情绪。

要知道义军入侵的事情早已传遍了庆源郡,纷纷痛恨朝鲜军怎么如此拉跨,仅仅不到一天便被轻易打败。

但看到朝鲜军队再次卷土重来并且宣扬保境安民的口号,他们顿时感觉有了主心骨,当听到将士们缺衣少粮时,百姓们都纷纷慷慨解囊。

妇女们拿出保暖的衣物赠予,农民们献出农具打成兵器,健壮的纤夫自发地加入队伍帮忙运输物资。

一时间曹中平的队伍真就来到了五万人,补给等也都有了一些补充。不过所谓的士兵其实大部分是农民,补给也完全不够分。

不过狡猾的曹中平也趁机敛财,当地的地主豪强或是自愿,或是被迫,都以“劳军”之名送给了曹中平不少钱财。

曹中平想的是,即便是此次战败了,到时候拿着这些钱跑去大清国,或者是东边的日本国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总之他下半辈子肯定是衣食无忧了,这对于穷怕了的他是个莫大的诱惑。

随着两边人马相向而行,很快双方人马便在一处丛林中相遇了,敌我双方的士兵皆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义军虽然有着规模不小的骑兵,在冷兵器时代是绝对的优势,但在这茂密的丛林中实在是使不出什么威力。

骑兵靠的是马儿的速度带来的机动性,而在丛林中视线严重受阻,告诉奔跑容易撞树不说,就是稍微一跑乱就很容易迷路。

马儿又不笨,有树它不可能会全力去撞,而绕过树木又会损失速度,反倒是人骑在马上位置比较高,可能被树枝给扫下来,摔个七零八落。

义军火枪手的优势也严重被削弱,树林里随处可见的树木是最好的掩体,加之他们训练时间较短枪法生疏,很难射中掩体后面的敌人。

即使瞄准对了,这种十七世纪的老古董也压根不给力,基本上无法打穿较厚的树木,也因此这场丛林遭遇战打了半个小时仍未停歇。

第七十五章 狭路相逢 而朝鲜军队之中也有不少的火枪手,当年的朝鲜人在和鞑子的战争中屡次吃亏,于是便学聪明了,也是培养了不少火枪手。

之后朝鲜成为了大清的藩属国,除了海峡对岸的日本,陆上已经完全没有了敌人,于是开始军备废弛,那些火枪手自然也都解甲归田了。

可越到后期他们的日子越不好过,气温虽比明末有所回暖,但朝鲜在这时爆发了大饥荒,这导致直接饿死了数十万人,苟活着的人也是苟活着。

他们恰巧听说曹中平招人,不仅管吃管住,而且给的酬劳也不少,虽然是提着脑袋拿的钱,但总比全家饿死好吧。

这也是曹中平能顺利招到这么多人,并且还有很多百姓抢着加入的原因,其中也包括了很多退伍军人。

曹中平等人也不是傻子,自然是将那些体弱多病的筛选掉了,留下来的要么是力气大的庄稼汉或者是猎户什么的,要么就是退伍军人。

也因此整个队伍的战斗力并不差,对付起一般的贼寇简直是绰绰有余,即使是遇到正规军也有一战之力。

曹中平此时意气风发,用着挑衅的眼神对待着敌人,仿佛这场战争的天平已经向他倾斜,最终的成果已经尽握他手一般。

“放枪!”

数十名火枪手在小队长的指挥下,将手中冰冷的武器发动了起来,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枪声,十几名义军士兵应声倒下。

义军将士也不甘示弱,尤其是火枪手率先开火,弓箭手也紧接着补充火力,冷热兵器交织了起来,打得敌人心胆寒。

易清山本以为这会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没想到竟打成了消耗战,双方谁也不让谁,局势陷入了焦灼。

再加上双方基本都无甲,被子弹打中了即使不死也丧失了战斗力,因此我们可以看不到除了战斗人员在激烈作战以外,还有不少来来回回穿梭于伤员之间的后勤人员。

眼见着伤亡越来越多,后勤压力愈发的增加,义军本来就没几个军医,哪里照料得了这么多伤员。

于是前线的缺口开始变大,易清山笃定朝鲜军队肯定快要撑不住了,吩咐大家做最后的冲锋。

接着义军战士纷纷取出刀剑,对着对人发起了冲锋,朝鲜军队想要反击已是没有能力了,要知道火铳的装填时间是很长的,而弓箭手也早已精疲力竭。

义军的弓箭手和火枪手此时早已换到了后方,冲锋的士兵则是后方新替换上来的,此般以逸待劳的战术打得朝鲜军队节节败退。

“杀啊!”

“杀啊!”

“捉贼首!”

一道又一道的冲杀声响起,双方人马短兵相接,金属碰撞声在这片不知名的树林里此起彼伏地响起。

果然还是朝鲜军这边先撑不住了,先是前线出现溃退,然后是后方无人再敢顶替上前,最后是全军再无战心。

曹中平自知大事不妙,带领着督战队连斩了数十人,这才靠着武力强行震慑住了军心,没让士兵溃不成军。

眼见的是打不下去了,但曹中平又不甘心战败,皱眉思索一阵后,他的脸上又浮现出了一阵笑容。

他紧促着安排了一百多人留下殿后,掩护大部队撤退,随后下令全军出动,率领着最后两万多残兵向东逃去。

义军将士们见敌人越打越少,便觉得甚是奇怪,再往远一看,好家伙!后面的敌军怎么往回跑了。

易清山见状立马笑道:“兄弟们干得漂亮!敌军打不过咱,正在逃跑呢!快追上去将他们通通消灭!”

军心顿时大振,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面前少得可怜的一百多人给清除掉,然后拼命追击溃逃的朝鲜军队。

大军边杀边追,追了数里才停下脚步,主要是想要再追也追不了了,毕竟士兵们才刚刚经历了苦战,再追杀个几里路实在是精疲力竭了。

曹中平这边亦是不好受,惊慌失措下的他只找到一辆牛车,但此时危在旦夕,逃命才是最重要的,便驾着牛车招呼手下撤退。

等到义军部队停止追杀朝鲜溃逃部队已经再次死伤过半,兵员不过数千,马匹和各种牲畜加起来总共才几十头。

好在最终是来到了曹中平脑海中的朝鲜天险——太安山。

这是朝鲜东北部最高的山峰,除了极少数蜿蜒曲折的小路能上去以外,其他方向都是悬崖峭壁,与威虎山相比那是有过之而不及。

义军哪里知道这个情况,不然他们累死也要将朝鲜军队赶尽杀绝了,真要让他们上了太安山,那就像一颗钉子狠狠插在义军的心脏之中,这是万万不可的。

可此刻曹中平等人仍在山脚处,想要找到上山的路绝非易事,围着悬崖峭壁绕了好几千也没发现能够上山的路,这急得曹中平团团转。

他知道义军部队很快就修整完毕,要是再不赶紧上山搭建防御公式,恐怕到时候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最后还是朝鲜军队里的有些熟悉当地地形的人指导,再加上这时候一名视力较好的猎户发现了一条隐蔽的小路,这才让朝鲜军队上了山。

但由于小路实在狭窄,只荣得下一个人行走,数千人马纵使加快了脚步上山,却也硬是走了四五个小时才完全集合在山顶。

反观义军这边更是被折腾的够呛,作为远征军的他们压根不熟悉地形,追击途中就走失了许多战士。

易清山好不容易组织人马找回了寻掉队的人,走着走着又有许多人分不清方向开始朝着丛林深处越走越深。

没办法,只得抓了几名当地人,威逼利诱他们,让他们替义军指路。

可当地人说的话那是谁也听不懂,众人这才想起来,好像军队里压根没有朝鲜翻译呀,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就在这时,易清山挺身而出,前世的他在韩剧的诱惑下和作为文科生的优势,便试着学习了一点韩语,并逐渐精通了起来。

虽说现代韩语和古韩语就跟家鹅和大雁的关系一般,压根不在一个层级,但好歹也是算同一门语言,靠着连说带比划还是说服了一名农民带路。

又经过探马不懈的努力,终于在大战后的第三天赶到了太安山,知道曹中平一行人就躲在山上,便将太安山进行了团团包围。

第七十六章 久攻不下 义军毕竟是是杂牌军,与朝鲜正规军的战斗中虽然得以取胜,但朝鲜境内军队的数量是远远超过义军数量的。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加上物资补给日渐抓襟见肘,或许打得赢一次两次,再继续冒进的话怕是有战败的风险。

人朝鲜军又不是傻子,或许你能一次性杀个一两个,但再多人家可就要反击了,怎么着也得损失一名士兵了。

所以必须速战速决,抢在朝鲜中央尚未作出反应之前迅速攻城掠地,抢一些占城池作为补给点和防守阵地。

而曹中平此时却如一块狗皮膏药般贴住了义军,如果义军贸然攻占城池,此时曹中平带人便可趁机偷袭义军的后方,这样一来可就危险了。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得解决掉太安山上的那群残兵败将。

可易清山足足带人将这座山围了十天十夜,却是不见朝鲜军队有任何动静,就好像山上的人都消失了一般。

难不成是搞错了?

眼见的粮食越发的捉襟见肘,义军这边先按耐不住了,在易清山的示意下义军开始行动了起来。

首先是得找着上山的路,不过想找到能上山的路可不容易,本来能够上山的道路就少,加之都隐藏在密林之中,便是视力3.0的人也不容易发现。

李拾壹这时有话说道:“大哥我有办法,兄弟们晚上可都被冻得半死,不如先带些人将这太安山周围的树都给砍掉。”

曹中平笑道:“是啊,既能用来取暖,又方便寻找上山的路,可谓是两全其美啊。”

“如此甚好,就按这么办!”,易清山点点头,“不过有一点,木柴还需晾晒几天才能用于点火。”

曹中平笑道:“害,这谁不知道?刚砍的柴火里面水多,非常难点着,所以需要晒一晒嘛!”

“不如从军中挑选几名擅长爬山的,然后从坡度较缓的地方爬上去,然后先上去看看情况。”易清山提醒道。

众人都点头表示同意,随后易清山便亲自前往军营。

说是一“座”军营,但此处用“条”字更为形象,因为整个军营都是围着山脚下的平坦处搭建而成的,规模庞大。

除了太安山与其他山脉连接处无法包围外,几乎在地面上已经布满了天罗地网,只等着曹中平等人山穷水尽再伺机进攻。

但很显然曹中平能撑这么久,不是死撑着,那么就是后面有人偷偷给他送粮食,眼见着是耗不过敌人了,必须得下手了。

易清山先是让军中匠人编制绳梯,然后选出了几名爬山高手,让他们背负着绳子,在一个坡度没那么大的地方开始攀岩。

攀岩也属于登山的一种,攀登对象主要是岩石峭壁或人造岩墙,攀登时不用工具,仅靠手脚和身体的平衡向上运动。

手和手臂要根据支点的不同,采用各种用力方法,如抓、握、挂、抠、撑、推、压等,所以对人的力量要求及身体的柔韧性要求都较高。

历史上也曾记载过类似的行动,最着名的莫过于红军攻破腊子口的战斗,这说明攀岩作战是可行的。

几名攀岩高手很快便选出,他们承载着义军的希望,背着绳子悬于空中,沿着岩石间的一点点的缝隙慢慢往上爬。

就在这时一名经验不佳的攀岩高手不甚衰落,又因为没有安全措施,导致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众将士皆不忍直视。

很显然从这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是肯定没有活头了,易清山挥挥手示意将尸体给抬走,而其他攀岩高手就如被敲山震虎一般,更加地小心谨慎了起来。

将士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只要一个不小心便会如同那名壮士般马失前蹄,可想而知大家都怀着如何坎坷的心。

另一边易清山让李拾壹带一队人马持刀入林,看看能否探索出一条上山的路,这样一来攀岩计划失败了也有后招。

李拾壹吩咐完将士们将砍下来的柴都烧成碳用来取暖后,便率领一千精兵入了林,并且携带了指南针防止迷路。

队伍就如一条长蛇,前面的人砍草,后面的人跟上,如果遇到了岔路则分出一半人,以此类推义军迅速分散在了不同区域。

而路上发现的蔬果野菜便通知后勤人员来采摘,晚上就能做成吃食恢复他们的精力,这样一来又能多撑几天。

山林里自然也是有野兽什么之类的,这都是大自然的馈赠,通通被将士们捕获,大部分是交给了后厨处理也有少部分偷偷处理吃掉了,李拾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么一天下来虽然仍然没找到上山的路,但是食物确实搜集的不少,既熟悉了地形方便下一次行动,又清扫了野生动物防止其伤人。

攀岩那边也获得了成功,在以伤亡数人的代价下终于是爬上了半山腰上,此处离山顶已经没有多远的距离了。

攀岩高手们将绳子捆在一颗粗壮的树上,然后用力扯了扯见没有松动,便顺着绳子滑了下去。

第二天的攀岩工作就安全得多了,攀岩高手们背负着绳梯向上攀登,只是绳梯实在太重,好几个人分担着重量才勉强登顶。

将绳梯分别捆在了几棵粗壮数木上后,便将绳梯往下抛,将士们纷纷往上爬,顿时就上去了几百人,这也意味着攀岩计划成功了一半了。

光是靠这几百人还是没什么把握的,于是将士们在吃了晚饭后,陆陆续续地上去了,在上面对付了一宿后便开始了计划。

数千义军喊着雄壮的口号,朝着朝鲜军营地呼啸而去,如钢铁洪流般杀向了敌人,将朝鲜士兵吓得是丢盔弃甲。

曹中平早已料到九守必失的道理,他本想等待援军以图退敌的,没想到敌人先行发动进攻了,那只好脚底抹油逃走了。

他早就暗自调查好了逃窜路线,有道沟的高度不是很高,从这里滚下去保准敌人追不到,于是他就这么在沟里滚没了影。

其余的朝鲜士兵可就没那么好运了,被杀的被杀、投降的投降,太安山据点便被这么轻而易举地拿下了。

第七十七章 新屯古城 朝鲜的军事据点不只有太安山一处,后面不远处便是新屯古城。虽然它名字里是写的城,但实际上这是一道易守难攻的关隘。

此关为高句丽时期建造,专为防御北部袭来的敌人。李氏改朝换代后也没任其荒废,不断投入人力物力进行修缮,可以说的是固若金汤。

而义军这边显然是无法得知的,虽然拥有着大把朝鲜俘虏,但奈何语言不通,并且这帮人就跟通了气一般,死活不肯交代。

不过嘴硬的俘虏并没有打搅到义军将士们的兴致,为了这场胜利他们可谓是付出了千辛万苦,能得到短暂的修正,他们自然是欢欣鼓舞。

易清山也很及时地犒劳了大家,将收集到的物资通通都清点好,在留下必要的部分后,其余的都分给将士们作为奖励了。

武器装备自然不用说,这都是保命的东西,大家伙瓜分的时候都是不遗余力地哄抢,在军官们的再三组织大家才老实了下来。

分发食物时却没这么激动了,都知道跟着义军混以后都能混出个人样,以后总会有的,也不必要为了这点口腹之欲而着急。

当然,义军中也不乏有些贪官污吏,偷偷克扣士兵的奖赏与食物,以中饱私囊。这种现象是非常不好的,易清山每次抓住都会严惩不贷。

更何况此时还是创业阶段,人心尚还没有那般复杂,都只知道吃罢了,总的来说不算特别严重。

一顿简单的庆功宴过后,义军再次恢复了平静,大敌当前,此时绝对不能松懈,必须抓紧时间攻城拔寨,以取得有利条件。

所以他们便又再次进发,沿着山脉行军,途中不断派遣探马先行探查,只怕敌人在山谷两岸设伏。

毕竟易清山即使没看过兵法也看过《三国演义》,曹操败走之时就是因为大意,导致被刘备军队埋伏,最后险些丧命。

前车之鉴不可不察。不单是地形地貌的探查,连周围的村庄和城寨都进行一番调查,有必要时还会派兵驻守。

另外村庄也可以作为一个补给站,不但能以征用的名义补给粮草,还能借用一下农民们的牲畜用于运输。

不过义军可不会像日军一般实行三光政策,他们只会收走少量的物资,而不会全部拿走,并且会留下一些钱财用于交换。

有些被地主贵族剥削得活不下去的农民也会选择自愿跟着义军走,易清山也很愿意接纳他们,这样既拯救了他们,又获得了劳动力,何乐而不为?

要知道东北最缺的就是人口,古代的人口便是一切生产力,人多才能经济繁荣,而人烟稀少的东北发展的最大阻碍就是人口。

于是易清山编列了一个朝鲜分队用于收纳这些投诚的朝鲜人,既有主动跟着义军的穷苦农民,也有被俘虏的朝鲜士兵。

杀了他们实在是不人道,也不值得这么做,更会导致敌人畏惧死亡而选择负隅顽抗,所以俘虏是绝对不能杀的。

但也不能给他们白吃白喝啊,因此劳动改造是个不错的选择,只要认真工作,就绝对不会伤害他们的性命。

如今想要将俘虏运送回去已经不现实了,毕竟义军已经深入内陆,离鸭绿江有好大段的距离。麻烦不说,义军反而会因为分兵而人数越来越少。

义军收纳饥民的消息却也感动了当地人,有些会汉语的朝鲜人主动提醒前方有座关卡,不能贸然前进。

果然李氏的统治也不是那么的牢固。社会底层有许许多多的食不果腹的人民,他们没有什么国家的概念,只知道能给他们吃的人便是好人。

很快义军就行进到了新屯古城,从关上全副武装的的士兵来看,义军的出现似乎毫不意外,就跟实现有预料一般。

原来曹中平从山坡上滚下来后,便带着山下数百名士兵快马加鞭地赶到了新屯古城,好提醒他们提前应对义军的到来。

此处关卡的最高长官便是屯长,在陈胜吴广起义中的两人便是此官职,属于军中的低级官吏,但也有一定的组织力。

而这个屯长比普通的屯长地位高上不少,节制新屯古城内的所有守军,以及拥有调度周围村寨的物资的权利。

而此时的屯长于宗潼却是对曹中平的话表示不相信,“你说真的会有这样一支战力强悍、百战百胜的匪军吗?反正我是不会信的。”

曹中平连忙解释道:“他们可能是来自大清上国的军队,可能是跟大清闹翻了,便调转矛头来攻击咱们……”

于宗潼摆摆手道:“不可能的,我看你就是被几伙土匪给袭击了,被吓破了胆,然后胡言乱语罢了。”

曹中平忙道:“不会的,不会的,我用性命担保绝对不是土匪,他们的战斗力与当年的八旗天兵比也有过之而不及,只有经年累月在战场上战斗才能拥有这般凶悍。”

于宗潼还是不信,反问道:“难道不能是什么为祸多年的深林悍匪?即使有这般军队也不是我等能阻挡的,大清上国会替咱们解决的,思密达。”

看着城内寥寥无几的物资,担忧道:“就这么点物资必然是守不住的,将军莫不怕战败后性命不保,亦或是大王发怒下令处决?”

说到这里,于宗潼忍不住背后生出一层冷汗,如果真像他说的那般,自己的一个办事不当的罪名肯定存在了,更有可能被判叛国罪。

于宗潼强压下心中恐惧,“曹将军才应该担心才对,按你说的,贵军全军覆没在先,最应该追究责任的人应该是你吧!”

没等曹中平开口,于宗潼便挥手叫来士兵,吩咐道:“曹将军被匪军吓破了胆,快带他下去休息。”

曹中平不甘地说道:“后面便是王都了,惊扰了大王可是重罪,待王师平定后绝对饶不了你的!”

于宗潼催促道:“都愣着干嘛呢,还不快给我带下去!”

“是!”两名士兵一左一右地将曹中平给控制住了。

曹中平奋力挣扎了开来,“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见此一幕,于宗潼也开始有些怀疑,毕竟按照他说的好像不是假的,难道曹中平说的都是真的?

第七十八章 挥师破关 于宗潼虽然还是有些犹豫,但谨慎起见还是下令构建防御工事,在城墙前挖了数条壕沟,又放上距马。

另外又遣人向附近村庄,召集青壮和调集物资,再配上刀剑武器,烧上金汁、堆砌滚木,以备敌人的突袭。

在忙活了一个下午后,终还是未见敌人半分,于宗潼不禁又怀疑了起来,曹中平不是说北边来的十万敌军必会经过这里吗?

次日清晨,于宗潼早早的就登上城头勘察,这时突然看见几名骑兵出现。这是义军向前侦查的探马,以便提前了解前方情况。

眼尖的于宗潼一看到骑兵,就大叫了起来,哇的拔出腰刀,“来了来了,敌军果然来了,快准备战斗!”

城上的士兵顺着于宗潼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了驻马探查的数名骑兵。有的人甚至搭起弓箭准备射击那骑兵。

几名骑兵穿的都是义军统一的棉衣,与朝鲜军服大有不同,很明显就不是自己人,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真的是入侵者。

几名探马见状,立马调转马头奔去,就在骑兵跑起的后一秒,几支箭矢咻咻咻地射了过来,狠狠地插进了土里。

于宗潼夺过士兵手中的弓箭,朝着逃跑的骑兵一箭射去,此箭不偏不倚地射中了一名骑兵的马的腰部。

马儿当即就摔倒在地,连带着马身上的骑手也摔倒在地。其余几名骑兵见状连忙停马,带着摔落的骑手逃走了。

很快几名探马就快马加鞭地赶到了大军处,将新屯古城发生的情况全部报告,易清山此时心中便有了思量。

于宗潼却是有些五味杂陈,这还真是错怪了曹中平啊,原来真的是有敌军入侵,于是他急忙下令释放曹中平,便向其询问对策。

曹中平严肃道:“敌军远道而来,粮草运输多有不便,而我等有坚城倚仗,以逸待劳之下,只要拖住,便绝对能取胜。”

于宗潼表示认同,毕竟新屯古城可以算得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关了,左右两边都是山崖,中间只有数百步的裂缝。

而就在这裂缝处修建了这座关卡,是为拱卫朝鲜的有力屏障,正规军都不一定能打下来,更别说其他等闲贼寇了。

时至当午,于宗潼在城上看得远处沙尘飞扬,不久后便有大批军队到来,浩浩荡荡的,估计有十万规模。

整个山谷甚至摆不下这么多人,他们在首领的指挥下,慢慢分作两列,而中间便空出了一条通道。

于宗潼自信再多的人也奈何不得新屯古城,下令让守城士兵准备好迎接敌人,武器装备和攻城器械都搬上了城头,城内还有滚腾的金汁在锅中。

就在这时,曹中平突然登上城楼提醒道:“屯帅,刚刚在下清点了一下,咱城内好像只有两三千士兵吧,加上青壮也不过五千,这恐怕……”

于宗潼摆摆手道:“曹将军莫慌,我已经派人向王京去求援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独自承担呢,还是得王都的精锐出马。”

曹中平疑虑道:“那屯帅意思是?”

于宗潼笑道:“自然是按照你先前说的,倚仗坚城将敌人拒之门外,再拖上个十天半个月即可,至少也能算得上大功一件。”

“嗯……如此甚好,不过说句实话,城内的士兵多年未操练,真的抵挡得住来势汹汹的敌军嘛?他们的战斗力我是知道的。”曹中平说道。

真相被捅破,于宗潼顿时有些不悦,“曹将军莫要胡言乱语,我军将士个个皆是精锐,不说以一当十,守个关卡还不是绰绰有余?”

曹中平也不好说什么,急忙道歉道:“哎呀,是末将嘴拙,思密达。”

于宗潼哼了一声,便回营去重新穿戴盔甲了,毕竟盔甲这么重,他不可能一直穿着,所以在敌军来到前他都是只穿着布衣。

于宗潼认为,义军大多都是骑兵,野战对他们来说非常有力,但是攻城战就不一定了,他相信新屯古城绝对是义军逾越不了沟壑。

果然,摆在义军面前的便是那道壕沟,壕沟下估计有什么地刺,要是人直接过去就会掉下去,然后被地刺活活扎死。

所以易清山先是命人撅土,再以士兵推着盾车前进,到壕沟处便倾倒土壤,这样一来就不怕朝鲜军队趁机放箭了。

这个盾车便是易清山让军中匠人制作的,跟制作攻城锥的流程一样。

这个盾车有三米高,下面装有四个轮子,可以被推着走。前面的木制挡板用动物皮毛厚厚地包裹住,又沾上水防止火箭袭击。

义军很快发起了第一波佯攻。

一队盾车从人群中间的空隙里缓缓驶出,紧随其后的是人力挑夫,他们挑的便是从后方取来的土。

随着盾车缓缓的移动,它们有序地排列成了一排盾墙,遮挡住了后面的挑夫,为他们提供了安全的庇护所。

于宗潼当即下令放箭,结果一阵箭雨过后,箭矢大多数被盾车挡住了,只有极少数从缝隙处钻入,深深插入了土地中,而挑夫们却安然无恙。

随着一批又一批的土填进了壕沟里,那壕沟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在士兵将距马砍掉后,城下便再也没有防御工事了。

易清山冷笑一声,“将大炮请上来!”

只见数十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被推了上来,这些大家伙都是宁古塔战役中缴获的,至今还没在战斗中使用过。

当初缴获到它们的时候,易清山很是欣喜,立马排人练习使用大炮。

结果在这些人中,有不少都因为胡乱操作而被炸死,好在是俘虏中有老炮手,后被收编为教官,这才逐渐练成了一批炮手。

这些炮手四人为一组,每一组操作一门火炮,其中一个人负责推炮,另外一个人负责找角度瞄准,还有一个人则是搬弹药,最后一人就负责装填和点火。

数十门火炮和无数的炮手上前,在盾车后面操纵起了火炮,而城上的朝鲜军队皆是大惊失色,没想到敌军居然有这种大杀器。

曹中平的神情也由担忧变为惊悚,毕竟要说神威无敌大将军炮,他是不认识,但大炮他总是看的出来的。

新屯古城虽是重要关口,但总体投资并没有很多,城墙也很是低矮,只有五六米的高度,这也与朝鲜国力贫饥有关。

第七十九章 翻山越岭 李拾壹骑着高头大马,身上穿着他改造过的朝鲜军铠甲,手中持一支小旗,神情严肃地看着城头上的敌人。李拾壹让炮兵们赶紧装填弹药准备开火。

弹药很快装填完毕,接下来便是展现大炮威力的时刻了,纵使再是坚固的城墙也扛不住这家伙的轮番轰炸。

当年李自成纵有百万大军,但面对北京城的铜墙铁壁也是无计可施,后来想到了搬出大炮,才炸得北京千疮百孔,吓得里面的人马上投了降。

更何况这神威无敌大将军在原本历史上为雅克萨之战作出了巨大贡献,将俄国侵略者炸得死伤惨重,逼迫沙俄签订了尼布楚条约,维护了中国主权。

后来康熙帝征讨葛尔丹时,神威无敌大将军炮成为了制胜的关键。

葛尔丹使用骆驼阵势抵御清军,如果清军直接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与葛尔丹军队正面厮杀,骆驼阵将使清军蒙受巨大损失。

康熙帝在分析了形势以后,提出必须首先破坏骆驼阵才能变被动为主动。

于是他调来了神威无敌大将军炮,对葛尔丹的骆驼阵施以狂轰滥炸,最后葛尔丹军损失惨重,向西溃逃,为清军最终平定叛乱奠定了基础。

随着李拾壹的令旗挥下,只听得轰隆一身,众人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再看时,数十门大炮的炮口都散发着白烟。

而后大多数的实心炮弹准确无误地砸中了城墙,将城墙炸得砖头乱飞,士兵也是被吓得不轻,恐惧的情绪蔓延了开来。

几分钟后,李拾壹手中的令旗再次挥动,大炮又要发威了,有经验的士兵立马用手捂住耳朵,毕竟这轰鸣声可不好受。

随着炮声过后,城墙上又零零碎碎地多了一些缺口,还有不少朝鲜士兵被炸得鲜血直流,于宗潼只觉甚是头疼,连忙找了个角落打算缓缓。

很快又是一阵炮声,轰隆!炮弹呼啸而出,狠狠地撞击在城墙上,也带走了无数朝鲜士兵的生命。

朝鲜士兵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纷纷掏出弓箭反击,但收效甚微,射出去的弓箭大多都被盾车给挡住了。

但没过多久,义军的炮火就陆陆续续地停了,不是别的原因,就是因为火炮太烫了,连番轰炸下炮管已经烫得发红。

易清山明白这是大炮内能太高了,急忙吩咐士兵用湿棉布降温,短时间内是不能再使用了,命炮手将大炮收回。

城墙上的朝鲜士兵最是高兴,困扰他们已久的大炮终究是走了,曹中平以为义军应该会暂时停止进攻,没想到义军的火枪手上前了。

“开火!”

“啪啪啪啪~”

火铳的弹丸在火药的推动下,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敌军的身体飞去,当即就倒下了许多人,刚刚安心的曹中平又慌了起来。

“没完没了!”于宗潼大惊失色道。

他没想到义军居然有这么多火器,又是火炮又是火铳,简直比正规军还正规军,纵有坚城也抵挡不住利炮啊。

朝鲜士兵纷纷低下头去,躲在城墙的垛口处瑟瑟发抖,此时谁抬头谁就是傻子!只是不断用手中的弓箭盲射,以表示还击。

就在此时,事情发生了转机。数百名朝鲜士兵推着十几架投石车缓缓驶来,人家没有大炮但是有投石车啊!

随后又有五百名朝鲜士兵在城内的校场内集合,与普通朝鲜士兵不同的是,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火铳,很明显这是朝鲜的火枪手。

很快这些算是朝鲜军的精锐部队登上了城墙,与义军进行了一场简单的大战,但由于朝鲜多年武备废驰的原因,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朝鲜士兵的军心越来越低落,直至于宗潼被吓破了胆,在城墙上到处乱跑,结果刚好被神威无敌大将军炮给砸中,顿时没了气息。

城墙上的朝鲜士兵再也没有顾及了,开始有人下跪求饶,接着越来越多的人怯战逃跑,最后城门被投降的朝鲜士兵从里面打开了。

义军将士奋力喊杀着杀入了新屯古城古城之内,雄壮的脚步声将城内尤有抵抗之意的朝鲜士兵吓得惊魂不定。

啪啪啪啪~

一排子弹整齐的子弹从枪膛中呼啸而出,狠狠地穿透了朝鲜士兵的身体,一个个的皆是无力地瘫倒在地。

此时哪还有抵抗的能力?于宗潼不由分说地拔剑自刎,丝毫不留给敌人俘虏自己的机会,倒也算得上一个痛快了。

余者便是丢盔弃甲,将手中的武器扔到了一边,摆出一副失败者的姿态,跪在原地乞求义军能够接受他们的投降。

没想到这座关卡竟是个外强中干的样子货,攻打过程亦是虎头蛇尾,朝鲜军开始倒还还防守的有模有样,到后来却飞速投降了。

义军在花费一番功夫后,顺利地接管了新屯古城,又花了点时间清点战利品与登记俘虏,毕竟这些俘虏都是义军重要的劳动力,跑了一个可就损失一个。

据之前俘虏的口供,他们原本是庆源郡一名普通的农夫,但后来来了个叫曹中平的将军,将他们征召进了这支临时组建的军队。

也有一名原本是边军士兵的俘虏缓缓道出了真相,这曹中平原本是边军一小校,结果在溃败途中杀死了主将,自己带着残兵败将逃走了。

这么前后一联系,也就说得通了。原来上次的太安山战役与边军战役背后都有此人参与,就连本场攻城战也有他的撺掇。

易清山赶忙让将士全城戒严,再让归顺义军的俘虏去指认曹中平。

本以为这样天衣无缝的计划能够找出曹中平,没想到义军将所有俘虏都查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曹中平的影子。

这曹中平是跑掉了?不甘心的易清山又在尸体堆中翻找,强忍着尸体散发出的恶臭,在一具具尸体中仔细翻找。

一番苦心调查后,得出的结论是曹中平趁乱逃走了,既然人跑走了,那也美没办法了,易清山只能望洋兴叹了。

第八十章 明安公主 只见一片树林里缓缓飘出了炊烟,这是义军的厨子们,在为将士们做着不算可口但是勉强能够管饱的早饭。

随着投诚的朝鲜军和主动追随的百姓越来越多,义军的后勤压力也越来越大,厨子们就算二十四小时轮转也忙不过来。

于是乎后勤部门也开始扩招,朝鲜妇女可以做些杂活,但是后勤部的核心部门的伙夫是重中之重,绝对得经过严格考核。

就如同后世的政审,义军将士们在对待自己的吃饭问题上可是不敢含糊的,简直是在不遗余力地进行筛选。

首先得是人品得信得过,如果那厨子是个不干净的人,在饭菜里下了毒可咋整?毕竟易清山遇刺事件还历历在目。

其次得是好吃,也不说比得上下馆子的滋味,那也得是下得去口的,如果太难吃那每天的吃饭都是一种折磨,毕竟不少将士儿时都经历过吃树皮充饥的往事。

最后便是得手脚灵活,将近五万人的义军队伍每天的食物需求可不是个小数目,每天光是切菜就能把菜刀切冒烟,刀功也不能落下,炒菜更是得快,毕竟这么多张口等着吃饭呢。

在这种筛选下,众多的参与者也只有数百人得到了录取,他们算得上是义军的命脉了,毕竟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而出了森林后再走数十里地便是庆源郡的首富庆源城,这里因为临近边境前线,因此城防异常坚固,守军亦有一万之众。

在小国寡民的朝鲜,能凑出一万军队守这么一座城已经很不容易了,整个朝鲜王国全国的军队撑死了也就几十万,其中一半还是边军。

因此庆源郡的重要性不容忽视。

而我们的主角易清山显然头顶着主角光环,在与朝鲜百姓朝夕相处之下,也慢慢地学会了这时候的朝鲜语,毕竟他有现代韩语的基础,所以学起来也不是那么吃力。

易清山从百姓的口中了解到,庆源郡拥有着重兵把守,并且郡守还是个老奸巨猾的文官,绝对不是那么好拿下的。

听了当地百姓的话,易清山动了绕过庆源郡,将后面的城池先攻占的想法。

且不说孤军深入是兵家大忌,这样一来庆源郡就会和下面的咸兴府成掎角之势,反而不利于易清山计划的实施。

原来在此之前易清山已经料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朝鲜国力不盛,但对于自己这么一支刚刚创立不久的起义军来说,想要将其消灭还是绰绰有余。

更何况朝鲜还有宗主国大清的庇佑,易清山也没有把握自己的小把戏能够骗过康熙多久,毕竟人家可是号称千古一帝,智商可不比他低。

所以易清山将郑之豹等水师留在了江边,命其收编船只,到时候水陆两军合围咸兴府,攻占之后再与朝鲜谈判索要一些好处。

如果真的要完全占领朝鲜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双方国力差距不小,耗都得被人耗死,况且他们出兵的理由,也不过是讨个说法而已。

易清山顺势收回心神,将手里的粥饭一口闷掉,接着便掏出堪舆图制定作战计划。

为了出其不意,义军先绕到南面,再发起猛攻,可结果是城内守军就跟早有准备似的,城门早已被堵死,怎么撞也撞不开。

没办法只得改换攻心战术,迅速地将攻城士兵给叫了回来,又让对朝鲜朝廷有怨恨的当地百姓借着掩体叫骂。

至于为何朝鲜这边有所准备,易清山也猜的到的。肯定是曹中平那该死的家伙,两次都让他给跑掉了,这次肯定是他跟郡守通风报信了。

一念至此,易清山便想要强行攻城。

正待他准备让朝鲜百姓下去休息的时候,城头上出现了一名衣着华贵的人,而在其旁边一副点头哈腰模样的人正是郡守陈炳旗。

而那名正端视着易清山的人,正是朝鲜尊贵的王室之一明安公主。

明安公主并非当今国王李焞的女儿,而是他的妹妹。虽然她在历史上的记载并不多,不过明安公主却是从小善于沟通,在外交方面格外有天赋。

由于朝鲜内部党争不断,明安公主也受够了这种气氛,便带着数十随从离开了王宫,恰巧明安公主来庆源郡劳军之时碰到了“贼寇”前来。

明安公主为了全城百姓的性命,亲自出面来乞求这群“贼寇”不要攻打庆源郡,放过百姓一条生路。

而长相清秀的易清山自然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又见易清山的装备相较于破衣烂衫的其他的义军士兵,有着明显区别,并用目光紧盯着他。

明安公主自然也是能听到朝鲜百姓的叫骂声的,她也觉得有些恍惚,为何他们要投敌卖国?还是说朝廷真的对他们不好?

只见易清山挥了挥手,朝鲜百姓开始退下,易清山也观察到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女人,双方便开始互相对视了起来。

毕竟明安公主在城上居高临下很难不发现易清山,而易清山骑在马上,不看紧盯着城墙难免不被流矢射中,因此在这机缘巧合之下双方有了第一次交集。

明安公主见百姓撤了,害怕敌军在此攻城,便抓住退兵的间隙赶紧说道:“城下之人姓甚名谁,是哪里的山贼?勿要攻城了!”

明安公主又觉得有些失态,清了清嗓子说道:“还是说你们另有隐情,是不是被逼得好不下去才这么做的?不要急,告诉我,陈大人会为你们做主的!”

闻听此言,易清山感觉有些尴尬,这漂亮姑娘不会是某位王公贵族吧,便试探着用汉语说道:“你刚才说的我没听懂,我们是汉人的队伍……”

明安公主顿时明白了,这次她改用汉语沟通,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只希望易清山能够别继续攻打了。

见易清山没有退兵的意思,明安公主接着补充了一句:“还不知这位将军的名字,阁下应该是大清的军队吧,真是有失远迎啊,不知此番前来……”

明安公主话都没说完,只见易清山已经扭头指挥起了新一轮的进攻,全然没有理会城上苦口婆心劝说的明安公主。

明安公主被气炸了,连红唇都被气歪了,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么怠慢过他,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第八十一章 发动进攻 明安公主脸色大变,本来甚是好看的脸庞也扭曲有些变形,旁边的郡守陈炳旗立马跪下,并且嘴上不停地问候易清山的家眷。

明安公主更加生气了,开口骂道:“你骂他又如何,再骂的凶也不过是虚的,还是想想如何应对敌军的进攻吧!”

“是是是,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陈炳旗连忙躬身致歉,并且心中暗骂不知,这个小祖宗怎么迁怒到自己身上了,但卑微的动作却是没敢停。

要知道明安公主今年也才十多岁,放在后世也不过是个中学生,哪里见过什么战争之类的,只当是百姓阻止起的一场起义。

本以为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下贼军能够退兵,没想到敌人非但没退兵,反而继续攻打了起来,这让他她情何以堪。

战争可不是是她想结束就结束的,义军的进攻势头越来越猛烈,将士们皆是瞅着准着机会,向城墙杀来。

陈炳旗眼疾手快,用盾牌挡住了一支飞来的箭矢,“公主,咱们还是先下去吧,此处兵锋直指,怕是会伤到您的万金之躯啊!”

明安公主看着那根明晃晃的箭矢,顿感后背发凉,又看了看其他没那么幸运被万箭穿心的士兵,暗道差点就和他们一样血溅当场了。

于是她便赶忙提着裙摆下了城头,边走还边说道:“多亏郡守大人相救……既然如此,那么,方才的顶撞之罪,本公主就既往不咎了。”

陈炳旗一阵无语,心道他怎么这么倒霉,碰上个刁蛮公主非要住在他所治的郡多,每天都得恭恭敬敬地问候。

这也就罢了,明安公主还喜欢出去乱跑,又怕公主有所闪失,每次都得派大量人手保护,搞得他不胜其烦。

更可气的是在这个太平年月,竟然发生的反贼攻打郡城的事情,甚至连反贼都不一定确定,具体也不好给其定性。

几件事情加到一起,这让他感到心力憔悴,那个曹中平也是的,给了他那么多的兵马粮草,竟然吃了个大败仗。

也许郡城被攻破他也不至于被砍头,但明安公主有闪失他却是有莫大的干系,不但自己会被砍头,连带着自己的七姑八大姨总共九族估计都有责任。

眼下应是先考虑公主的安全问题。

此刻贼军兵临城下,四门皆有敌军,想要趁乱将公主护送出现的不现实的了,但陈炳旗自信这庆源郡城高池厚、兵精粮足,绝对能撑到援军到来。

精明的陈炳旗早就派出飞鸽传信发往王京,朝鲜就这么屁大点地方,这鸽子顶多一天肯定能到达,不愁发不出去。

若是其他地方的求援,朝鲜朝廷或许会权衡利弊好好思考一番,但此处正是边关重镇的庆源郡,又有明安公主在此,相信朝廷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有了朝廷的兜底,陈炳旗放心的多,他感觉立马就来了精神,其他的全都不用干了,只需要固守城池即可。

所谓天时不如地利。

果然义军面对这座城池的坚固也是有些力不从心。

由于长时间的消耗,火药早已耗光,即使是神威无敌大将军炮也使不出来。光是让士兵们去填埋那道环城的护城河就已经死伤无数。

易清山本想平等地看待所有人,但此时也出于无奈,强迫那些不愿投降义军的朝鲜俘虏去填护城河,以起到减少伤亡和震慑敌人的效果。

果然此举起到了效果,城上的士兵从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手中的弓箭也慢慢停止了工作,纷纷向陈炳旗侧身。

陈炳旗忍不住咒义军的无耻,竟然用无辜的朝鲜良民作为劳动力填埋他们的人工运河,真的好可恶啊。

不过陈炳旗并不关心这些泥腿子们的生命,抽出腰刀一把砍下一名士兵的脖子,骂道:“都给我放箭!谁敢再停手的,下场诸如此人!”

其他士兵见状再也不敢回头了,专心面对眼前的“敌人”,即使他们是自己以前的好友,即使他们是自己的血亲,那也是照杀无误。

他们杀得更加起劲了,一根根箭矢狠狠地刺透了敌人的身体,鲜血混杂着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撒了一地。

运送箭矢的队伍渐渐变得跟不上了,城上射的箭越来越快,消耗的箭矢数量也越来越多,很明显弹药开始吃紧。

毕竟这么多年的和平安稳下来,谁闲的没事会存这么多箭放着吃灰。

又不是美貌动人小妾,娶得越多越好,这玩意可是制造成本与保养成本都高。

更何况堂堂曹丞相被“借”了十万支箭就能元气大伤,别说这只是一座小小的郡城了,能有个两三万支箭就不错了。

义军这边亦是不好受,由于火药的缺乏,他们的火枪火炮早已罢工,唯独只有弓箭还能够使用。

要知道义军内部使用弓箭的士兵只占少数,在易清山的推动下大部分人都习惯用火枪攻击,而不是用弓箭这种低效率的武器。

可事到如今,也没得办法,只好组建了数千人的弓箭队伍,对着城墙上的敌军进行火力输出,以掩护填护城河的民夫。

就在此时,一群士兵推来了数十驾投石车,这些都是在之前战斗中缴获的,别看它张得朴实无华,但攻击力可一点不低。

投石车是利用杠杆原理把石弹放在车上,一人拉着木架,利用弹性将石弹弹出,投石车的杀伤力还是很大的。

当年大名鼎鼎的蔡希德在攻打太原的时候,就利用投石车将敌人的士兵杀掉了三分之二,可见其威力不容小觑。

恰好义军中的震天雷还有许多剩余,有名聪明的士兵便想出了办法,将震天雷点燃后迅速投掷出去,便能炸到城内的敌人。

易清山一想这还真是个办法,于是便决定试试,先是找来几台投石车,将角度调准好后便命人用力将后面的杠杆拉下去,这是在蓄力。

投石车这家伙实在是笨重,要是等到点燃震天雷后再蓄力,怕是还没等发射出去就炸了。于是索性提前将装置给蓄好力,等士兵拿来火折子,便立马点燃将其发射出去。

但与料想中的完全不一样,投石车的准星实在是差劲,几台投石车竟然全部没有命中目标,反而是在城墙脚下爆炸,将填埋护城河的民夫们炸得个趔趄。

第八十二章 冲天大火 易清山见投石车的命中率实在感人,便决定增加投石车的数量,几十家投石车一齐发射,心想准头再差也能击中一两发。

果不其然,再次尝试后,就有那么几发震天雷在城墙上爆炸,炸出了几个缺狗,就连几名朝鲜士兵都被破碎的石片给砸伤了。

见有效果,易清山决定亲自操刀,拉来了李拾壹与他一左一右共同操作这辆投石车,在李拾壹点燃震天雷的瞬间,易清山迅速将投石车启动。

只听一声轰鸣,伴随着朝鲜士兵惊恐的眼神,这发震天雷以极快的速度飞进了城内。接着震天雷被引爆,周围的茅屋被点燃了。

大火熊熊燃烧,越烧越旺。连带着好几间民屋被烧着了,平民们被吓得不轻,四处找水想要将火扑灭。

奈何冬天又干又燥,燃烧的速度出人意料地快,平民本想从水井中打水灭火,却没想到水井上早就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

屋舍尽毁,财物全无,多年幸勤劳动毁于一旦,不少百姓都伤心得痛哭流涕,小孩子们也被吓坏了,哭得撕心裂肺。

城内衙役出来安抚百姓,眼见得起了一些效果,但忽然一阵风吹来,大火被传递到了更多的房屋,火势越来越猛,再这么下去恐怕全城都得被烧没。

力气大的百姓赶紧去来农具,用力地捶打厚厚的冰层,可这冰结得异常得厚,那壮汉累得满头大汗也只是凿了个窟窿。

郡守陈炳旗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城内的浓烟,便让宫女们保护好公主,自己骑马前去看看情况,心中暗暗祈祷不要发生什么意外。

城上守卫的士兵实在是抽不开身,因为护城河那边也在热火朝天地被填埋,如果他们一撤,城墙可能会立马失守。

索性陈炳旗的出现给民众们带来了希望,衙役们紧锣密鼓地拆除大火周围的房屋,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一道放火带,能够有效阻止火势蔓延。

在百姓与衙役的齐心协力下,火势终于被控制住了,可还没等百姓歇口气,又有数发“火球”拥入城内。

轰隆!震天雷发出了雷鸣般的吼声,似乎宣泄着义军战士们必胜的信心,可在城内百姓的眼中,这东西堪比黑白无常索命的家伙。

大火死灰复燃,伴随着大风入柳絮般散入千家万户,顿时被烧死的百姓就不急几何,被烧伤的也不计其数。

大风吹呀吹呀,大火烧呀烧呀。

火势明显的控制不住了,府衙都被大火给烧着了,衙役们自然是不再阻止灭火了。

整坐庆源郡被笼罩在了火海之中,连石头做的城墙都被烧得滚烫,府衙里的人早就跑没了影,随着百姓逃到了空旷的地方。

而那些大小官员则是更进一步上了城墙,这里虽然激战正酣,不过总归是火烧不到的,相较于城墙下那是安全得多。

有些百姓则是乞求官员打开城门,让他们出城避难,而这些人很明显是被狠狠地揍了一顿,这时候开门是想让敌人进来吗?

但看着身后不断逼近的烈火,守城门的将领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们快走吧。”

几名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百姓也赶紧离开了城门口,在大火无法发现他们的地方躲藏着,静静地等待大火褪去。

可就在这时,一声特别大的爆炸声在城内响起,这比震天雷的威力大了好几倍,有些人忍不住捂住耳朵,短暂地耳鸣了一阵。

有的耳朵甚至直接被振流了血,其惨转不堪入目,连较远的明安公主都受到了波折,捂着耳朵疼痛不已。

原来大火烧到了府衙里的火器库,而火器库里的火药明显比震天雷里的那点火药多得多,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就连衙门前的那俩石狮子都被炸飞了起来。又随着重力的作用,狠狠地砸进了地里。

巨大的重力势能转化为了动能,以惊人的力量将青石板的地面,砸出了一道深深的凹陷,接着便四分五裂开来。

而另一头石狮子则是飞得更远,它不偏不倚地砸在了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陈炳旗头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已经被压成了肉泥。

院墙也被炸裂,碎片就如死神的镰刀般收割着周围的百姓,即使幸运没被碎片穿透,也随着这强大的冲击波,被撕裂成了稍大一些的碎片。

接着火神出马,将这些“碎片”再次灼烧一遍,而将其变为碳粉,再也辨认不出模样,可谓是一波带走。

在这么一波操作下,全城直接死了一般的人,这还是算上了城墙上守城了数万士兵的结果,而居民区的百姓几乎已经死伤殆尽。

不知情的人甚至以为是天神下凡,而穿越而来的易清山更是看成了核武器精准打击,没想到他发射的这小小震天雷竟然引发了“核爆炸”。

城外义军士兵也是被震撼到了,先是见城内浓烟滚滚,接着便火光冲天,最后尽传出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浓烟与火光共同统治了这座古老的城池。

可再看看城上的士兵,他们仍然在坚守,但慌张的表情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甚至有的士兵已经在想死后的世界了。

很明显,这一连串不可思议的事情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前后加起来总时长不超过五分钟,但对于他们来说,似乎只经历了数秒。

大批受灾难民涌向城门,有的苦苦哀求,有的则是暴力抗拒,他们再也不想待在这鬼地方了,没准还会发生更恐怖的事情。

朝鲜士兵也想逃走,但他们深知没有将军的命令是绝对不能开门的,即使是大难临头也不能,那可是掉脑袋的下场。

明安公主此时出现了,只见其本来华贵无比的衣裳已经变得灰尘遍地,精美的脸蛋也被熏得发黑,几名随行宫女也差不多是这个模样。

士兵们见状立马行礼,百姓也跟着行礼。

而明安公主却语出惊人道:“快将城门打开,这是本公主的命令,听到了吗!”

数十名士兵顿时就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去开门。

“我说打开城门,没听见?”明安公主加重了语气,“连本公主的命令都不听了?”

第八十三章 占领郡城 终于还是那将领服了软,点了点头,示意手下将城门打开。

在城门打开的瞬间,义军爆发出了一阵喊杀声,他们虽然不清楚城内发生了什么,但大门打开就一定是朝鲜军这边出现了问题。

大批难民如潮水般涌出了城,后面的人推着前面的人,前面的人则是被驱赶着走,有的人跌倒了,则是迅速爬起。

就此这时候,一根箭矢朝这边射来,穿透了第一个逃出城外的百姓,原来迎接他们的不是光明与自然,而是千军万马!

百姓们被吓得惊慌失措,想要逃回城内,可他们早就乱成一团,无数人卡在城门洞子无法动弹。

义军们哪会放过这个机会,不顾尚未填完的护城河,直接跃过来想要杀进城内,其余的士兵也是纷纷照此做。

后面冲杀过来的义军士兵则较为谨慎,不是直接跳过去,而是拿来木板将两岸连接起来,这样就没有落水的危险了。

随着义军战鼓敲响,众将兵纷纷往城门杀去,率先抵达的士兵已经开始屠杀城门口的百姓,而后面的弓箭手则是不断地拨动着弦。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些朝鲜百姓虽然可怜,但却不得不牺牲他们,好为义军将士开出一条进攻的道路。

前排的百姓死伤无数,而后排的百姓则是四散奔逃。

数十名城门守军立马行动了起来,向着门前的义军士兵扑杀了上去,而另一些士兵则是趁着掩护准备关门。

义军士兵自然是不能让他们得逞,于是双方人马在城门大战数个回合,终于是等来了增援,义军骑兵提刀大杀四方。

又有更多的义军骑兵奔涌而来,连绵不绝、连绵不断,杀的朝鲜士兵是死伤惨重、连连后退,朝鲜士兵死得越来越多。

城门再也没有阻挡力量了,义军大部队得以进到城中,再与城内守军激战许久,好在郡守早就挂了,所以抵抗不是那么的激烈。

而明安公主顺理成章地被俘虏了,几名士兵看她长得黄蓉月貌,身体不自觉地产生了反应,生出了不好的想法。

可明安公主此时已经退无可退,前后左右都是义军士兵,只得任凭他们抓住,接着双手双脚被捆缚得甚是结实。

一名义军士兵淫笑道:“没想到这朝鲜娘们竟生得如此好看,我看不如咱先享受享受,之后再献给老大,没准还能领赏呢。”

一个叫做赵老五的刀疤汉子说道:“哈哈哈,老子早就听说当边鞑子能入关,就是因为一位叫做陈圆圆的美女,我看这娘们比陈圆圆还好看。”

其余士兵笑道:“是啊是啊,其他将军那都俘虏了不少姑娘,看来看去其实都一般,还得是这玩意最好看!”

说着那赵老五便已经将手伸到了明安公主的身上,想要将她的衣服给扒开,其余士兵皆是期待地看着。

“给爷爽一爽!”

明安公主惶恐不已,她早就被这几个大汉吓得说不出话了,又见这丑男人想要扒她衣服,顿时挣扎了起来。

“呦呵,没想到这娘们还挺鲜活的,来……让本大爷陪你玩玩!”赵老五两只手如老虎钳般控制住了明安公主的身体。

正当明安公主想要咬舌自尽之时,一声暴喝打断了众人。

前来巡查姚义平发现这边很是嘈杂,本以为是士兵和百姓发生了什么争执,没想到竟是此等奸淫妇女的勾当。

啪,姚义平一巴掌拍在了赵老五的脸上,“不知道大将军下令不得扰民,不得奸淫妇女吗,这军规我看你们根本不放在心上!”

赵老五急忙狡辩道:“哎呀,原来是姚将军啊,误会,误会!这娘们乃是敌军同伙,我等乃是……是搜查身上是否有机密!”

啪~又是一道重重的巴掌。

“我看是你小子生出了奸淫之心吧,别给我提什么搜身,你们刚才的话我听到了,谁敢再狡辩我立马给他砍了!”说着姚义平把手摸向了腰刀。

赵老五吓得半死,立马下跪。

其余士兵则是连身求饶,“将军,将军饶命啊,我都只是旁观……都是……都是赵老五那家伙干的!”

赵老五连忙否认,“将军,姚将军切勿听他们胡言,都是他们怂恿小的的,小的纵使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干呐!”

姚义平厉声喝道:“都给我闭嘴,谁有罪谁无罪回去在说,总之这件事情必须严肃处理,谁都逃不掉。”

接着姚义平吩咐亲兵将参与者通通捆绑起来,再压到易清山那里。

明安公主这时也反应了过来,用着汉语说道:“感谢将军救命之恩,将军快些将我解绑,放我走吧。”

姚义平将明安公主身上的绳子解开,笑道:“现在你还不能走,那几个败类还得处理,等会需得你充当证人。”

明安公主见状也只好点头道:“是,是,将军既然这么说了,小女子便照做好了。”

姚义平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这女子确实是长得倾国倾城,也难怪那几名士兵要做出此等行径,但军规森严,任何人都不能纵容。

明安公主也感觉脊背发凉,若不是这男子出手相助,自己今日怕是得交代在这了,自己的尸体还会遭人凌辱。

姚义平一匹骑上骏马,朝着城内方向疾驰而去,那而有个较大的广场,易清山正在那统计义军伤亡情况。

明安公主只好跟着两名义军士兵徒步朝着中央广场走去,等到她走得气喘吁吁地时候,只见易清山与姚义平正看着她。

“就是此女子”,姚义平一指明安公主,“我看见此女子被数名士兵逼在一个墙角,正欲行不轨。”

易清山抬眼望去,顿时就傻了眼。

姚义平倒是说得没错,这女子长得确实好看,但这人自己好像见过,准确来说是今天早上在城墙上见过。

明安公主也傻了眼,她一路走来的时候就不断询问两名士兵这是要去哪,而士兵的回答却只是见大将军。

她原本心想这大将军应该是义军最高统帅,可能是个满面胡子茬的大叔,没想到竟是早上喊话的那个年轻人。

第八十四章 一波三折 明安公主扭头就走。

士兵们连忙阻拦。

易清山缓步走到明安公主跟前,“姑娘莫走,今日唤你过来乃是为了指认这几名军中败类的罪行的。”

只见赵老五等十几人被牢牢地捆在了地上,屁股早已被打开了花,却听得哀嚎不断,眼神里似乎透露出不忿。

明安公主点了点头,“确是这几个流氓……好了,我该走了。”

听到明安公主的话,易清山也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本将军一定会严惩这几个败类的,姑娘可以走了。”

闻言明安公主感激地望了望易清山,她有些佩服这位年轻人,也疑惑这股军队到底是什么来头,不过这千思万绪还是没有表露出来。

易清山怒喝一声,命令刽子手准备行刑。

几名刽子手闻讯而动,提起约七八斤的大刀,用嘴吸了一口酒后奋力喷洒在了大刀上。仔细观察你会发现,这大刀上仍然残留着血迹,应是上一个亡命鬼留下的。

在得到易清山的确认后,刽子手们毫不犹豫地挥刀砍了下去,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只见得鲜血四溅,十几颗圆滚滚的脑袋便掉落了下来。

“好!”

在场将士纷纷叫好,他们平时除了练习武艺之外,还要反反复复地背军规,而军规就只有寥寥几条,其中最重要的便是这奸淫妇女罪。

人人都将这条军规牢记在心,可没想到的是有人开始知法犯法了起来,但谁也不敢说什么,都等待着易清山的裁决。

没想到他们的大将军平日里很和善,在对待这件事上却是如此决绝,毫不犹豫地下令判处砍头,不少人开始对易清山刮目相看。

可就在此时,城外出来了杀气蓬勃的喊杀声,接着便是刀剑的碰撞声,也有少数爆炸声和连续不断的枪声。

一名士兵急匆匆的赶来,扶着腰大口喘气,边喘边说道:“大将军……不好了,西边来了大批敌军,预估不下十万!”

原来来的正是朝鲜直属中央精锐军,是为朝鲜五卫,分别是义兴卫、龙骧卫、虎贲卫、忠佐卫、忠武卫。

这些军队平日里起到禁军的左右,负责拱卫首都和维护王权,轻易不会调动,除非是国家出现重大动乱才会启动。

很显然义军连番大胜的消息已经惊动了朝鲜国王,一来朝鲜公主尚还在庆源军,而来义军一路势如破竹,即将攻入腹地,因此不得不动用五卫。

而这朝鲜军队的指挥官也实属阴险,趁着义军刚刚占领城池,大部分军队还在城外之际,突然发动了袭击。

义军奋起抵抗,疯狂反击敌人,可敌人此时占据优势,一时间竟被压制住了,死伤人数狂飙。

双方激战了半个时辰,义军这边首先撑不住了,纷纷往城内溃败,义军将领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杀出一支骑兵军队,直逼朝鲜大营。

骑兵队伍的首领正是李拾壹,原来易清山早有先见之明,让李拾壹带领骑兵在2公里外驻扎,以备敌人的偷袭。

这支红色的骑兵队伍横穿战场,杀得朝鲜军的虾兵蟹将屁滚尿流,本有文化偷袭得手,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个陈咬金。

很快朝鲜军阵型松散了起来,李拾壹趁机带兵冲入了阵内,一路披荆斩棘,终于摸到了中间的核心区域。

数名铠甲精美的将领大惊失色,未想义军竟然有这么勇猛的将领,竟然冲破了这十万大军组成的军阵。

主将身边的一名副将请命杀出,与李拾壹杀做一团,李拾壹虽然奋起厮杀,却力气不及,被敌将压制住了。

易清山这时也带领大军杀了出来,趁着李拾壹等人造成的混乱,形似一把尖刀般狠狠插进了朝鲜大军中。

而朝鲜军队上下左右面对的都是英勇抵抗的义军将士,被钳制住无法动弹,只得任由易清山的军队疯狂收割。

但反观李拾壹这边却打得异常吃力,原来这朝鲜武将看起来平平无奇,实则确是朝鲜国王的贴身侍卫,其武功十分高深,此次随同大军一同出发。

二人大战数十回合仍分不出胜负,只有李拾壹知道他这是在强撑着,否则他早就败下阵来了。

随着朝鲜军阵的松动,易清山与姚义平而人也杀入了大营之中,轻松干掉了好几位高级将领,引得朝鲜士兵惊恐不已。

易清山吆喝一声,“快救拾壹兄弟!”

李拾壹率先杀出,用早已被鲜血浸湿的宝剑杀向那名副将,将其杀得个趔趄,而李拾壹趁机调整状态。

姚义平也加入了战斗,三人共同对付这难缠的高手。

饶是强如此副将,也抵挡不住多人的轮番攻击,易清山先是使出宝剑虚晃一击,那副将不得不躲闪,而姚义平和李拾壹便在那副将躲闪的位置提前埋伏好。

差一点那副将就得命丧当场,可惜这招稍微露出了些破绽,被那副将提前躲开了,可接下来发生的便没这么好躲了。

三人一起刺向了那副将的坐骑,那副将不出所料地跌倒在地,姚义平奋起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主将脸色逐渐变得雪白,眼睁睁地看着三人提着鲜红的武器向他冲来。

“啊!!!”朝鲜主将不甘地倒在了血泊当中,其余的朝鲜士兵已经乱做了一团,没有主将怎么办?只能看着办了。

朝鲜军阵此时已经被完全搅乱了。

于是朝鲜军队顺理成章溃败而去,也有的选择投降,跪在地上乞求义军的投降。

谁也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本以为十拿九稳的偷袭竟被义军巧妙化解了。

义军将士们体力亦是消耗的差不多了,易清山便下令放弃追击,带着降兵退入庆源郡城中。

密密麻麻的尸体也没人管了,结果不少朝鲜士兵便装死混迹在此,看着义军离开了立马起身逃走了。

他们都感到非常庆幸,得亏义军走的匆忙,没来得及补刀,这才让他们躲过一劫。

殊不知义军从来不杀俘虏,只要投降不仅好吃好喝关押,而且还给他们事情干,只要不反抗什么都好说。

第八十五章 攻破港口 第85章 攻破港口

看来义军已经完全暴露在了朝鲜朝廷的眼皮底子之下,虽然击退了中央的袭击,但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庆源郡除了一座光秃秃的城墙外,内部几乎已经被烧为了灰烬,井水也遭到了污染,根本没有驻守的价值,索性直接放弃了。

搜刮完全城的物资后,便带上被大火烧的家破人亡的朝鲜百姓和投降的朝鲜士兵,便往约定好的地方出发。

队伍浩浩荡荡地启程了。

大军横跨了好几座大的山脉,穿过了人烟稀少的森林,淌过了蜿蜒曲折的河流,来到了海浪吹拂的海边。

这是一座规模庞大的港口,是为朝鲜东北部最大的进出口贸易的中转站,只见上前名工人伺候着手里的活。

隐隐约约看到一艘商船缓慢靠近了港口,又慢慢停下来准备上岸,港口内的工作人员急忙上前登记。

其他的码头工人费力地搬运着沉重的货物,他们铸造了这里的繁荣,还有许许多多的工人干着不尽相同的辛苦的工作。

但在达官显贵的眼里看来,这座港口简直是摇钱树,他们只看得到繁荣的景象,却意想不到即将迎来怎样的汹涌。

眼见的一艘商船靠岸,易清山站起身来,其余埋伏在山坡上的义军士兵纷纷站起了身来,都等待着易清山的命令。

易清山带了三千骑兵准备对港口发动突袭。

港口的长官正悠闲的躺在靠椅上,时不时地训斥着偷懒的工人,自己则是懒洋洋地享受着海风的抚摸。

就在此时,峡谷口传来了一阵滴答滴答的响声,地面也随之震动了起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阵“尘土”滚滚而来。

港口长官惊得睁大了眼睛,仔细往那个方向看,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却惊恐的发现那竟然是一大队的骑兵奔袭而来,气势汹汹!

“快来人啊,有敌袭!”

港口的富裕是有目共睹的,平日里也有不少的劫匪打着他们的注意,但最后都因为港口护卫的严防死守而不了了之。

毕竟咸兴府港可是足足有两百名港口护卫,个个都是身披重甲的精锐,假如你不了解情况,甚至会因为以为是一支军队。

港口护卫立马行动了起来,也有人急忙敲醒警钟,其余的人则是慌作一团,完全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来不及过多的思考,那支骑兵部队已经冲至眼前,易清山一骑当千,抬手便干掉了那名港口长官。

众骑兵也与港口护卫厮杀了在一起,港口护卫虽然也人数不少,但却抵挡不住这群精悍无匹的骑兵。

“冲啊!”易清山大喝一声,率先冲锋,身后的一群骑兵跟着杀进了人群。

“快去报信,有大股援兵赶来了......“

港口护卫见形式不妙,纷纷逃跑,可惜他们没有战马,跑不快也不能组织起有效的反抗,没有多久就被追上的义军斩杀殆尽。

战斗很快结束,剩余的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四处逃窜,根本不敢再留在这里了。

眼见的那艘刚刚靠岸的商船想要放帆跑路,易清山赶紧招呼着士兵阻拦,并冲上了那艘商船。

船长和副官看着一脸凶煞之色的义军,心脏剧烈跳动着,根本不敢做声。

“你们是哪儿人?来朝鲜多少年了?“

船长哆嗦了一下:“我们......我们就是朝鲜当地人,是从日本回来的商队……”

易清山也不多问,摆摆手道:“你们的船我们要了,你们赶快下船吧。”

“是!是!是!“船长急忙点头哈腰,连忙下船离开了。

船长下船后,便招呼着船夫收拾货物和清点人员,自己则是躲藏在角落里,悄悄地给主子写信。

不过易清山也没有注意到此人的奇怪举止,招呼着人继续控制港口内停泊船只,毕竟义军水师可是严重缺乏船只。

等到船只都控制得差不多了,义军剩余的部队也赶来了,他们则是更加深入探索这座庞大的港口。

“快看!”

一名义军士兵忍不住惊呼出声。

“好大的一条鱼!”

原来港口空地上正躺着一条巨大的鱼型生物,或许其他人不认识,易清山却是感觉甚是眼熟,这不就是一头鲸鱼吗!

朝鲜人很早以前就掌握了捕鲸的方法,在位于现代韩国的一处新石器时代的遗迹-邦达遗址中的一处石壁上,清晰地记载着当地8000年前关于渔猎的真实情况。

在这幅画中,大约有314种符号和图形,其中有166个是能够被分辨出来的动物,108个是无法识别的主题,剩余的为渔猎工具,夸张的人体肖像以及人畜的残肢。

而在这166个动物图形当中,有20多个是鲸目动物,占比达15%左右,鲸目是整个壁画中出现频率最频繁的类目。

而且,壁画中还有很多浮筒,鱼叉,渔网、弓箭和绳子。这些壁画充分说明,至少在公元前6000年时期,捕鲸活动在朝鲜半岛南部就已经是稀松平常的操作了。

他们捕鲸的方法很简单:先用弓将带有木质或者石质箭头的箭射入鲸鱼体内,然后利用箭尾绑定的绳索,将浮子与鲸鱼固定,这样浮子会将鲸鱼死死地拖拽住,减缓其行动能力。待鲸鱼精疲力竭之时,用小船将其缓慢拖到岸边,完成捕捞。

其实近海的鲸群是比较少的,如果要捕杀鲸鱼那么就得远航到太平洋上,花费无数财力物力才能捕杀到,但收益却是巨大的。

鲸鱼可以被看成鲸肉干、鲸油灯,鲸骨可以磨粉成农肥,鲸粪也可以做成农肥,鲸皮则可做皮具。

易清山清了清嗓子,解释道:“这大鱼叫做鲸鱼,其实它并不是鱼,但说起来你们也搞不明白,你们就把它当作鱼得了。”

易清山转而又笑道:“哈哈哈,这大家伙的肉吃起来还不错,脂肪含量还不低,不如晚上将其给烤了吃。”

“好!”众将士纷纷附和。

厨子们却是叫苦不迭,这鲸鱼他们看都没看到过,更别说做菜了,还要求做的好吃,实在是强人所难啊。

没办法,在众将士们的强烈要求下,只得照着烤鱼的样子,将鲸鱼身上的肉块切下来,架着火烤。

第八十六章 积极发展 第86章 积极发展

在处理好港口的尸体和朝鲜俘虏后,义军便风风火火地做起饭来,士兵们都很兴奋,甚至有人以为吃了这种大鱼能够长生不老。

后勤人员很快就带来了烧烤的工具,生起了一堆堆足够容纳数十人围坐的大火堆,毕竟这鲸鱼实在太过于庞大了,用小火堆烤怕是烤到猴年马月也烤不完。

士兵们也很积极,帮着厨子们切着肉块,也有的负责搬运食材,个个忙得不亦乐乎,就为了分食一块鲸鱼肉。

切下来的鲸鱼肉并不好看,颜色非常的红,几乎接近于黑色,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一坨漆黑的木碳呢。

不过对于很少吃肉的义军士兵来说,颜色不是大问题,只要是肉并且能吃就行。

在快接近傍晚的时候,第一批烤鲸鱼肉终于出锅了,黝黑的色泽毫不掩饰它的香气,令人感觉食指大动。

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港口。

“哇塞!真香啊!“

“不愧是鲸鱼肉,闻着就有劲儿!“

“你们都尝尝看,保管好吃。“

易清山也是一阵狼吞虎咽,恨不得直接将鲸鱼给吞下去,李拾壹也顾不得被噎着过的经历了,亦是狼吞虎咽地吃着。

厨子们赶快拿着小刀将肉切割成小块,将士们连忙拿着碗过来领取鲸鱼肉,看得出来他们都很想尝一尝这个美味。

士兵们一领到鲸鱼肉便往嘴里塞,就在烤肉的过程中他们就已经开始积累着期待值,此刻期待值终于爆发了。

果然鲸鱼的味道没有辜负他们所望,非但不难吃,反而吃出了一股牛肉的味道,味道非常的好。

“太好吃了!!!”

“简直比御膳房的菜都要好吃!”

“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

不时听到士兵们对鲸鱼肉的称赞之声,不是他们管不住嘴巴,而是没事不断刺激着他们的味蕾,实在忍不住不发出赞叹。

美妙的感觉在嘴里翻滚,就好像灵魂得到了生化,这滋味简直妙不可言!

其他的士兵也接过了鲸鱼肉。一尝,他们果然不骗人!吃了这肉就像是进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世界。

这不是士兵们吃鲸鱼肉吃中毒而产生的幻觉,而是通通说的大实话,比起干粮和烂菜叶子,这鲸鱼肉确实算得上是美味佳肴了。

很快第一批的鲸鱼肉便便分完了,厨子们又切下了鲸鱼的尾巴,打算做一个烧烤鲸鱼尾,这又是一种独特的美味。

鲸鱼尾巴还是比较薄的,刷上现场制作的鲸油,便架在火上烧烤,不一会儿就冒出了一股浓郁的香味,比起鲸鱼肉排来也毫不逊色。

厨子们打着试味道的名头,先尝了尝鲸鱼尾巴的,从他们的表情来看就知道味道肯定不赖,没准比鲸鱼排都好吃。

易清山等人也切了一块来尝,果不其然味道确实好吃,非常的脆,就像炸脆了的木耳一样,滋味妙不可言。

这港口就临近大海,周围也有盐田,因此港口仓库内也储存了不少的食盐,所以厨子们毫不吝啬食盐,撒上了足量的盐,当然撒多了也不好吃。

撒上了盐的烤鲸鱼尾更加的美味。

鲸鱼尾巴本来就没多大,等几名厨子和易清山等人尝后,基本就没剩什么了,分给了几名亲兵就完全没有了。

待大家吃饱喝足后,剩下的肉也不能浪费,能直接食用的部分做成肉干,鲸皮能做成皮革,脂肪则是做成鲸油储藏起来。

另外鲸鱼还有着世界上最大的心脏,其余内脏也是硕大无比,内脏富含丰富的微量元素,比起喝松针泡水,却是滋润不少。

鲸鱼内脏可以闷煮,也可以油炸,甚至可以做成刺身生吃,但是唯有胆脏是不能吃的,因为里面有非常多的毒素,吃了会中毒的。

不过比起后世被污染的大海,现在的大海是干净的多,出了胆脏以外的器官都是能吃的,并且干净又卫生。

这是因为海洋中存在大量的环境污染物,如汞和有机氯农药,如果鲸肉中富含这些有害物质,人们在食用鲸肉时可能会摄入这些有害物质,从而可能导致健康风险。

考虑到朝鲜军主力已经被击溃,被偷袭的可能不是很大,只是派了数千骑兵巡视港口周围,其余人则是原地驻扎在港口。

靠一千多后勤人员处理这头大家伙还是有些费劲的,因此又差遣一部分义军士兵帮忙,花费了两天时间处理完毕了。

经过一系列的战斗,义军将士伤亡亦是不少,于是大军便暂时在此驻扎,也有许多水土不服患病的,总之一时间也难以恢复。

易清山又继续使用采集草药的被动技能,带领士兵上山采药,几天下来又采集得到了不少诸如人参之类的草药。

在军事上也不能放松警惕,一边不断派出斥候侦查地形与踩点,另一边让一部分人驶船出海去寻找郑之豹等人的水师部队。

易清山深知郑之豹最痛恨的就是杀害他全族的大清,更何况还囚禁了他这么多年,是不可能投清的。

至于投降朝鲜就更不可能了,且不说语言不通,就是想主动投降,人家也不相信你这个汉人啊。

但义军又着实没有找到郑之豹等人的下落,那么只有可能他们是在一个较远的地方,或许郑之豹的水师也在寻找他们。

这一休整就足足休整了一个星期,伤病员基本都得到了救治,但有些重伤员的却是无力回天,易清山都吩咐人将其安葬。

斥候们也通过不断地探查摸清了附近的情况,沿着西边的山谷而出,则是一条大路,以往的港口贸易都是走这条路,不过现在港口已经被义军控制,也就没有了贸易。

再往前便是咸兴府了,咸兴府发现敌情后便是城门禁闭,毕竟咸兴府内可没有多少兵力,守城尚且勉强。

海上也陆陆续续派人出去打探消息,终于遇到了郑之豹派出的船,交谈之后才知道,郑之豹等人遇上了朝鲜的水军,激战之后碰巧遇到了一个岛屿,便将岛占领了下来,现在他们都在那座岛上呢。

第八十七章 马岛会师 第87章 马岛会师

马养岛是朝鲜咸镜南道新浦市前海岛屿,面积为0.75平方千米,海岸线长16.5千米,最高点为178.8米,沿海一带寒流与暖流交汇,是着名的渔场。

而此时的岛上仍然树木茂盛,虽然此岛面积和一个县城差不多,但岛上实际人口也才不到五百人,仅设有一个镇和几个小渔村。

郑之豹本来想要率领水师到咸兴府与义军大部队汇合的,碰巧遇到了这个岛,看着面积不大,便将其占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个岛确实适合作为基地,地形非常不利于登岛作战,但内部土地非我却适合耕种,岛民的生活还是很惬意的。

后世的朝鲜政府在此秘密设置了军事基地,其中驻守了大批的海军,是为朝鲜最大的潜艇基地。

郑之豹的一千水师部队便在此搭建起了建议的基地,作为海盗的他也看得出来这座岛的重要性,是东北船队驶向日本海的必经之路。

岛上居民很好奇这些登岛的人是干什么的,当地官府也有对其进行交涉,他们这才发现这群人与自己语言不通。

郑之豹也有意识地远离当地居民,并且下令不得骚扰百姓,于是便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也可以称作井水不犯河水。

郑之豹也派出了许多船出去搜寻易清山等人的踪迹,最开始是一无所获,不过终于是在昨日收到了消息。

他急忙派出船队接义军大军上岛,易清山也没有客气,将港口的物资通通打包带走,并随船队出发,在马养岛胜利会师。

等易清山等人下船,刚好见到郑之豹抚着长须,显然是恭候多时了。

易清山喜笑颜开,这座岛刚好可以作为义军的一个据点,可以随时提供补给,并且不怕朝鲜军队突然发动袭击了。

郑之豹拱手道:“大将军终于平安归来了,老夫等得是焦急万分啊!”

易清山摆摆手:“哈哈哈哈,咱不说这个,快说说我不在的时候你们都做了什么?”

郑之豹与易清山边说边走,将这些日子发生的遭遇通通说了出来,并且着重强调了这座岛的重要性。

易清山点点头表示认同。

很快两人来到了一座营寨前。

“这是老夫命人临时建造的营寨,此时看起来略显简陋,不过以后会日渐完善的。”郑之豹说道。

易清山笑道:“老先生辛苦了,正好岛上有许多荒地,不如命人将其开垦出来,也好解决粮草问题。”

郑之豹连连称是。

岛上树木丛生。

义军们便将其通通砍伐,转变成了一栋栋的房屋,至于野草则是焚烧了当做肥料。耕田的雏形便这么出来了。

马养岛经过数万义军半个月的辛勤开发,此时已经初具规模,俨然是一座超大型村庄的模样。屋舍俨然,阡陌交通。

朝鲜军队却悄然而至。

“什么,他们还敢来?”易清山一拍桌案道。

易清山急忙冲出营帐,登上了了望塔往海上看去。果不其然,数百艘大小战舰横铺在海面上,很明显是朝鲜水师!

朝鲜陆军虽然不堪一击,不过朝鲜水师还未交过手,实力如何却是不知,看眼前规模,义军水师怕是打不过。

时间拉回到万历四年,此时丰臣秀吉统一日本,为了满足自己对土地的欲望,决定先占领朝鲜再占领大明。

日朝战争一触即发,史称壬辰倭乱。

日军如饿狼般扑向了朝鲜。首当其冲的就是庆州府,庆州府的几千郡兵就如土鸡瓦狗般被轻松击败。

此时日军将领各自不服,相互攀比,竟然比谁斩杀的敌人数量多,今天你杀了很多人,明天我要杀得更多。

就在这岌岌可危之际,朝鲜朝廷派出了名将李舜臣,李舜臣与元均、李亿祺等四次出海打击日军,取得了以闲山岛大捷为代表的一系列胜利。

万历二十五年因朝鲜宣祖中日本反间计而被革职逮捕,不久获释,成为普通士兵。同年秋,因朝鲜水师被日军击溃而官复原职,重建水师,取得了鸣梁海战的胜利。

根据史料记载,朝鲜水师规模庞大,足足拥有16万人,还有20万人的民兵队伍。

就从眼前的规模来看,没个几万人怕是没人信,看来朝鲜王国这次是倾举国之力来消灭他们了,一场恶战估计是免不了了。

义军士兵赶紧将神威无敌大将军跑推到高地,构建起一道简易的岸防炮,这是义军早就训练过的项目。

因为先前从港口那里搜刮到了许多火药,所以火药是管够的,就连有枪的士兵也丹药充足,随时准备迎接战斗。

义军士兵们纷纷拥入武库,领取装备。

易清山下令不要上船,全军退守岛内,义军水师成立才一个多月,能熟练驾驶船只就已经不错了,更不说海战了。

马匹也通通关进马棚里,眼下这种情况是得打很久了,到时候粮食不够吃可以杀马取肉,还可以继续坚持许久。

当然必要的骑兵队伍还是保留着的,他们作为预备队,到时候可以在敌人登岛后突然杀出,当做奇兵使用。

就在此时,一条小船缓缓靠岸。

郑之豹担心有诈,吩咐炮手赶紧开炮。

易清山却赶紧叫停,“不过是一条小船而已,先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吧。”

于是那艘小船上的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登上了岛,朝着防御线这边走来,众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朝鲜人想耍什么把戏。

易清山自然也是很紧张,生怕此人是什么诱饵,紧盯着那个人影。

来人是一名中年男子,却长得十分英俊,奇怪的是他没有胡子,易清山心想这人不会是太监吧。

那名男子一过来就被义军士兵给摁住了。

他疼得厉害,急忙说道:“轻点轻点,本官是来传达我们大王的旨意的,快带我去见你们的首领!”

易清山走到那男子跟前,说道:“我便是这里的首领,你刚才说你是传达你们大王的旨意?是什么意思。”

易清山顿了顿又说道:“你们先将他放开。”

男子被放开了,拍了拍身上的灰,用尖尖的声音说道:“我们大王知道你们是清国来的反贼,命你们回清国,不要在朝鲜祸害百姓了。”

见此人一身宦官的锦袍,又说得一口标准的太监口音,印证了心中想法,看来这人还真是一名太监。

易清山笑道:“公公请回去告诉你们大王,我们都是反抗鞑子统治的底层百姓,我们早就跟你们派过使者,结果你们却不回复,此次进军朝鲜也是为了讨个公道!”

公公想了想,回道:“我王其实亦是暗自想反抗那满清,只是迫于形式……将军不如附耳过来。”

易清山将一只手握在刀柄上,防止这家伙突然袭击,这才将耳朵贴上去。

第八十八章 忽悠战术 第88章 忽悠战术

公公悄悄说道:“大王吩咐本官通知你们,我朝不跟你们这些乡下人计较,只要你们肯退出朝鲜,那么我们便退兵。”

易清山这才放心下来,原来这是朝鲜方面率先扛不住打算跟他们议和了。

易清山脸上浮现出笑意,“那好,叫你们大王来此处与我等商议。”

公公脸色变了变,“这怕是不行,我王乃天潢贵胄,身份尊贵,哪能屈就于此,更何况两军交战,更不可能身犯险境……”

朝鲜水师虽然声势浩大,却都是些纸老虎,不过是充当仪仗队的样子货罢了,真正能打的部队不能说完全没有,那也是寥寥无几。

公公气势上自然就虚了点,擦了擦额头,强做淡定道:“尔等被围困孤岛,迟早会山穷水尽,与我大军交战必定死路一条,眼下你们唯有投降可选。”

易清山观察到了公公那不经意间的动作,冷笑道:“公公且看山坡上的一百多头铁疙瘩是什么,此乃神威无敌大将军炮是也。”

易清山接着介绍道:“此炮需填喂大量火药,开炮之时如雷声大作,射程足达千步,摧毁泊船如同探囊取物。”

“这……”

见公公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易清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要的就是这反应。

公公虽然不懂这些,不过大炮他还是见过的,宫廷里有些西洋人喜欢鼓捣这些东西,据说威力确实挺大的。

但公公作为朝方派遣来的使者,岂能被这给吓着,立马巧舌如簧道:“这种炮我们船上也有,我们还有能工巧匠能打造更好的炮,射程一千五百步不止。”

易清山感觉有些尴尬,难不成朝鲜军中真有这种炮?义军中也有几门红夷大炮,射程与他说的差不多,只不过运输起来很麻烦,平时都得牛马拉着跑。

不过易清山还有更厉害的武器,“此乃震天雷,内置火药,引燃后掷于远处,杀伤巨大且数量充足。”

易清山随手取来了一枚震天雷。

此刻易清山手中的震天雷与当年简陋不堪的炸药包已经大不一样,外壳用生铁包裹,并且按照易清山的指导在外壳上捶打出了凹陷不平纹路,整体形状与后世的手雷差不多。

只见易清山迅速点燃震天雷,导火索立马呲呲冒着火花,易清山眼疾手快将这枚震天雷往沙滩边扔去。

几秒之后震天雷落地,很快导火索燃尽,并且引燃了里面的火药,外壳顿时被炸得四分五裂。假如此时旁边站着人的话,他的样貌恐怕会被改变得连其亲娘都无法辨认。

那公公都忍不住连声叫好,“好好好,此武器威力不俗,不过终究是奇技淫巧……若要靠这个赢得我军还是有些困难。”

公公嘴上虽然如此说着,不过内心早已被折服,他开始相信义军也许真的能战胜朝鲜军,不过嘴上却是丝毫不肯让步。

易清山见火候已到,便转移话题道:“公公远道而来,也算是客,请移步到寒舍,也好宴请一二。”

公公心里的第一反应便是想拒绝,毕竟朝鲜国王还在等着自己禀报情况呢。但转念一想,也许义军还藏着许多杀手锏,不如再观察观察再说。

“也好也好,那本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公公提了提锦袍,“请将军带路吧。”

易清山心想这朝鲜人真不会客气,不过这正中他的下怀,只要他答应了,就能继续下套子,不怕不上套。

易清山假装和和善地笑道:“公公见笑了,请跟我来。”

两人来到了一间还算看得上去的大屋子,很明显就是义军这两天加急建造出来的,仍然问得到木材独有的香味。

公公四下打量这这里。

易清山笑道:“公公请坐,咱这里比不得皇宫的华贵,实在是太简陋了。”

公公摆摆手道:“还行,本公公不挑剔这些,不过你叫我过来定然是有事,不妨就在这里了当地说了吧。”

易清山摇摇头,笑了笑,“公公别急,咱坐下再说。”

公公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去。

这时,几名义军士兵走了进来,公公被吓了一跳,当即就蹦了起来。见其全副武装,还以为是埋伏的刀斧手要来取他的性命。

公公急忙看向易清山,忙问道:“将军,这是干什么?两军交战不战来使,这样做怕是不好吧……”

易清山摆摆手,“公公误会了,他们是来保护我们的,并没有谁要杀您啊,哎呀,快快坐下,不要害怕。”

易清山拿起桌上的茶壶,取出一个小小的瓷杯,倒了一杯茶端给公公,“公公压压惊,真的是误会而已。”

随即易清山快步走到几名士兵身边,轻声耳语了一番,然后朝着他们比了个手势,几人便点了点头离开了,当然这个手势公公是没有看见的。

那公公见人走远,深吸了一口气,猛饮了一口杯中的液体,试图借此舒缓一下紧绷着的神经,毕竟自己可是出入皇宫的大人物,可不能丢了脸面。

可一喝进去就感觉怪怪的,这“茶”怎么味道怪怪的,或者说是完全没有味道,就跟白开水差不多。

易清山看出了他的疑虑,于是便笑着解释道:“我义军条件艰苦,平日里都是喝白开水,我们称之为茶,方才忘了跟公公说了。”

公公摆了摆手,表示不介意。

易清山缓缓说道:“我义军将士皆出身贫苦,起义之前甚至险些饿死,好在大家共同努力,用真刀真枪才干出了这一番事业。”

易清山顿了顿又说:“这一切都是满清朝廷的的腐朽统治造成的,我等起义也是为了推翻满清的统治,此番前来不过是为了联盟之事,因为我们之前已经派过使者,可却没有收到消息,却以为是贵国执意与我们为敌。”

易清山转而说道:“公公是贵国君身边之人,想必对国君的了解应该很深吧,不知道他是什么个意思?”

公公也明白了易清山的话,答道:“大王其实并非故意与你们为敌,他并不知道你们派遣使者,有可能这是个误会。”

易清山点了点头,“既然是误会,那么都是可以化解的,我军深入朝鲜已经许久,可以退出朝鲜,请公公务必转达。”

第八十九章 关键一步 第89章 关键一步

那公公见状连忙点头,便是准备脚底抹油跑路了。若不是他多少还要维持些朝鲜的脸面,早就撒腿就跑了。

易清山想了想,说道:“公公不在这吃个饭再走嘛?”

公公满脸惊恐,好似要赶紧离开这个狼窝,强笑道:“不了不了,本官还得回去通秉议和之事,想来此事是拖不得的,便不好多作停留了。不过本官绝对会在大王面前给您美言几句,以便促成此事。”

易清山闻言,心知这心理战是起到作用了,便提醒道:“好说,好说。不过还有些细节得提醒一下,到时候需得烦请大王与在下进行面谈,地点就在你们的龙船上,时间大概是明天中午,我会带一个人一同前往。”

公公好似戏精上线,脸上笑吟吟的,保证道:“放心,本官一定会把话带到。”

易清山见火候已到,只差最后一步,于是他笑着从兜里掏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往那公公的方向推去,嘴里还说道:“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公公可一定要收下。”

公公连忙摆手,“这怎么行呢,咱也是做些分内的事,所谓无功不受禄,您还是赶紧将金子收回去吧。“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像他这种精明的人岂会不知?

易清山赶忙解释道:“公公您误会了,你看您作为客人我们连饭都没能招待的上,还将您不小心吓着了,这怎得好意思嘛,因此这点东西算是当作是赔罪的。”

见公公还是没有要收下的意思,易清山担心其不肯收下,又趁热打铁保证道:“只是赔罪而已,没别的意思,绝对没有其他事相求,您就放心好了。”

公公见状也放心了,笑道:“那好吧。”

说罢便将金子收进怀中,估摸着能有十两左右,不由得对易清山增加了几分好感,两人皆是笑脸相迎。

“公公慢走。”

送走朝鲜使臣后,易清山开始做第二手准备。

怕就怕此次议和根本是就个圈套,或者是谈判破裂,以应对日后可能会情况。易清山也不是傻子,岂会轻而易举地相信敌人的话,因此不仅得做好明面上的议和工作,还得要为最坏的防御战做足准备。

易清山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

对马岛目前已经完全控制,岛上原本的居民也给了一笔银子然后迁移到别的地方了,可以说义军可以充分调动岛上的资源,包括自然资源以及复杂的地形资源,参考后世的越战,落后的越军竟然靠熟悉地形的优势重创了装备精良的美军。

单靠复杂的地形还是不足以使胜利的天平倾向义军这边,易清山将思绪拉到了宋金战争的时候。

南京作为南宋第二大城市,仅次于当时的行在临安府。岳飞深知此次北伐的重要意义,带领岳家军进行了大小数场战斗,终于拿下了南京建康府。

《宋史·岳飞传》载:“兀术趋健康,飞设伏牛首山待之,夜令百人黑衣混金营中抗之,金兵惊,自相攻击。”这就是发生在牛首山的着名战役——牛头山大捷。

岳飞利用当地地形的特点,在牛首山设伏,于半山腰上堆砌起了一道弧形的石头壁垒,高约半米,这样一来金兵箭矢难以命中岳家军,而岳家军正好能居高临下痛击金兵,圆弧形的壁垒又能左右策应形成掎角之势,将金兵打得节节败退。

易清山便是想利用对马岛中间高四周低的特点,模仿岳家军当年的方法在半山腰处修筑简易的壁垒,石材不够便用泥土修筑,掺杂些沙子亦能抵挡住飞来的乱箭,关键是能减缓敌人的速度。

泥土壁垒也有缺点一旦下雨就会如同融化了的冰棍,松软的连筷子都插不住,更别说用它来抵挡来势汹汹的敌人了。

这就得采用游击战了。游是走,击是打,字面理解为游动攻击。游而不击是逃跑主义,击而不游是拼命主义,游击战的精髓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岛上存储的粮草也十分充足,足以耗得起数月的战斗。

实在不行亦可以逃跑,在朝鲜水师到来之时易清山便已经吩咐一部分义军船只前往附近的的岛屿暂避,因此实在打不过也能让他们来接应,最坏的便是全线崩溃,那么就只能试试能不能趁着夜色趁着敌人不注意劫船跑路。

一念至此,易清山便风风火火地安排各种事宜去了。

朝鲜军这边的反应却是截然不同,朝鲜现任国王李焞实际上是暗中防备大清的,早年间甚至对大清充满敌意,坚信胡人是不可能有百年国运的,还曾想过反清复明,但在大势所趋之下也只得妥协,毕竟国力差距摆在那里,大臣们亦是极力反对。

事实上李焞在政治上有自己的想法,并且非常地有政治手段。在他的手下经历过三次大换局,对朝鲜政局造成了巨大的影响,无数贵族世家因此倒牌,而李焞却稳如老狗,因为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其实就是他自己。

在思想文化的塑造上更是采取传统的儒家思想,另外又别有用心地利用大报谭强化“尊周思明”的意识形态,然而在外交上却保持着广泛的友好外交,保证了朝鲜政权的长期和平稳定,可以称得上是一位政治老手。

李焞本以为在自己有生之年是无法见到大清的灭亡之日了,更何况有康熙这位强大的对手,他和他的国家也只有称臣纳贡的份了。

可命运就是这么弄人,当他听到来自大清的反贼来到朝鲜后,他不由得从座位上站起,这个消息属实是令人耳目一新。东北多少年没有敢造反的人了,更何况他还得知反贼头子还是个汉人之后,他简直是激动得无与伦比。

“胡人果然无百年国运!”

趁着这个机会,他立刻身先士卒,带领水师御驾亲征。

李焞是想了解情况议和的,让他们去对付大清,而不是攻击自己。但这个想法目前只隐藏在心中,最多也就是告诉了贴身太监,让其去进行谈判,义军的心思他目前却无从得知,只得静侯太监的佳音。

李焞打开了龙船上的窗户,让海风吹了进来。

第九十章 顺水推舟 第90章 顺水推舟

义军将士们迅速行动了起来,修筑沟渠的修筑沟渠,堆砌壁垒的堆砌壁垒,运送物资的运送物资,全军老少都精神紧绷,全神贯注地忙活着手上的工作。

能不打最好还是不打,尤其是这种没有把握的仗,能谈判自然还是优先谈判解决的,拼命只能当作是最后的手段。朝鲜军不是说要求停战议和吗,既然如此不如顺水推舟,和平解决此事。

易清山将要去和朝鲜国王谈判的事情告诉了众人,众人皆是哗然。

有些口快的人大骂狗娘养的朝鲜人竟然用这种卑鄙的方法,骗自家大将军去送死,他们哪呢这么好心乖乖谈判,怕是一到那里就被五花大绑了起来,妥妥的阴谋啊。

憨厚的李拾壹也劝道:“大哥,我也觉得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别中计了啊。”

易清山摆了摆手道:“你们就放心好了,我自有把握的。假设他们使诈,那么我会想办法逃走的,各位尽管放心。若明日我还没能回来,说明朝鲜人动手了,到时候就得各位出来主持大局,需得从岛上突围。”

姚义平义愤填膺道:“他们要是敢杀大哥,那老子就跟他们拼了,死了也要拉几个垫背的。我也要跟大哥一块去!“

总管后厨的牛岩闻言也忍不住说道:“要是大将军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俺牛岩就算拿着大勺,扛着大锅也要跟他们拼命,为大哥报仇!”

易清山挥手示意大家坐下来说话,叹气道:“看到大家如此,我很欣慰,不过此行我是必去不可的,唯有如此才能保住义军主力。姚义平,你一人跟着我去便可,其余人在此等待。”

李雄伟也出来打圆场道:“大家就放心吧,大将军的能力我们还不知道吗,说不定一席话下来还能教他朝鲜人拱手而降呢!说不定还能把那朝鲜国王的小公主给弄到手,给他做女婿呢!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这一番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你小子就别打趣了”,易清山也忍不住打笑道,“这么说倒是也不错。”

李雄伟顿了顿又道:“话虽如此,但此行绝对是凶险无比,不如跟大伙和一场痛痛快快的壮行酒。”

“是啊,大伙一起为大哥喝一碗壮行酒吧!”

“好主意,希望大将军能平安归来。”

“对对,这叫什么,不战而屈人之兵,如果成功了将来没准能载入史册!“

大厨牛岩闻言立马吩咐人取来碗筷,又亲自去后厨拿了些花生米,笑道:“光喝酒怎么行呢,既然要喝壮行酒,那么也得吃些下酒菜。”

“哈哈,来!”

易清山亲自接过酒坛子,揭开了酒坛子的封口,为大家满满地满上了一大碗酒。

他又为自己上满了一碗酒,举到大家面前,然而并没有喝下去,而是泼洒在地上,神情庄重肃穆道:“这一碗酒我先不喝,且先敬给那些为了咱们光荣事业而牺牲的壮士们。”

众人连声叫好,纷纷表示支持,将手中的酒碗口朝下,倒酒以祭奠牺牲的义军将士。

事成之后易清山再次为大家续上一碗酒,也不过多啰嗦,当先将酒一饮而尽。

众人见易清山如此豪爽,也不拖泥带水,纷纷将一碗酒喝的一滴不剩。

一碗酒下肚,平时不怎么喝酒的众人已经有点微醺,再又想起易清山即将身赴敌营,忍不住一阵凄凉之感袭来,再加上本就寒冷的天气与连绵不断的干燥的吹来的风,有的人甚至忍不住湿润了眼眶。

此情此景,好似当年太子丹送别荆轲一般。风萧萧注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

言归正传,自起义以来一路基本上都是顺风顺水,没想到在朝鲜这里碰上了硬茬子,可以说难度比得上以前打的所有的仗,起义大业也是来到了最艰难的时候。

大伙从一无所有一直干到如今初见规模的队伍,大家都相互付诸了浓厚的感情,以后可能再也见不着易清山了,实在是难割舍啊。

“大业未尽,我岂能早死,将士们放心吧,我易清山绝对会完完整整地回来的。”易清山拍拍一人的肩膀,安慰道。

“哈哈哈哈,我们相信大将军会归来的!”众人心情转忧为喜。

“哈哈哈哈哈哈!”所有人的阴霾一扫而空。

时间很快来到次日中午。

姚义平犹豫道:“大哥你真的要去吗?”

易清山驻目而立,“没错,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耍什么花招。”

姚义平暗暗握紧了拳头,“既然如此,那我就随大哥去了。”

公公果然如约而至了,锦衣华服的他小心翼翼地跳下小木舟,让人搀扶着着走动,没想到这次来的是两个人,后面那个人明显是地位较低的小太监,看来这家伙是愈加义正词严起来了。

易清山见状也不上去迎接,等着两人慢吞吞的走来。

和上回一样,公公的到来并不受大家的欢迎,刚一接近就被义军将士给擒住了,也不给他好脸色,粗暴地带到了营地里。

众人怒目而视,用着复杂的眼神盯着公公,更有义军警卫士兵严阵以待。二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蝉。

易清山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种僵局,露出一个笑容说道:“公公来了啊,那边怎么说,同意谈判了吗?我已经准备好了,不知该去哪里会谈?对了,吃饭没,要不去饭桌上谈。”

那公公被这猝不及防的问话给问蒙了,老半天才意识到这是易清山在为自己开口解围,顿时如释重负道:“还没……还没呢。”

他话音刚落就意识到不对了,想起上回的经历,马上补充道:“不用了不用了,倒是我王有话带到,大王希望尽快与你面谈,咱们就别耽误时间了吧。”

易清山笑道:“那好吧,相信你们的国王也是个聪明人,不会想不到和我们打仗的后果的。”

易清山顿了顿道:“另外这是我的好兄弟姚义平,他就跟随我前去吧。”

那公公瞥眼瞧了姚义平一眼,只见其持剑而里,神情肃穆。

“那我们出发吧!”公公说道。

众人目光坚毅,目送着他们的大将军缓缓离去。

第九十一章 幕后操手 第91章 幕后操手

朝鲜龙船是为国王的专属座驾,船体装潢尽显豪华,各处站满了形形色色的水手。

到这里算是公公自家的地界了,神情自当是洋气了起来,用着略带得意的口气说道:“这就是大王乘坐的龙船了,比那些破烂渔船不知道好多少倍了!”

他也不等易清山回答,走在前面自顾自地带路,直到走到龙船上的一间堪比宫殿的船舱的大门处,这才停下了脚步。

那公公用着太监专属尖声,提起嗓子唱道:“陛下,人带到了。”

只听“宫殿”中传出了听着甚是威严的声音:“带他们进来吧!”

公公答了个是,便回头用眼神示意两人跟着自己进去。

两名宫女一左一右拉开了遮挡着门的帘子,两人这才得以看见里面的全貌,豪华程度完全不输于易清山看的那些古装剧,尤其是看到国王李焞时方才算开了眼界。

朝鲜不愧是以大明附属国而立国的,其服饰果然是明朝样式,不过不是那种我们电视剧里看到的那种,那种属于是只有在重大节日才会穿的礼服,此时穿戴的只是常服而已。

李焞站在朝左方向的位置,刚好也能看到易清山。

这个反贼头子的模样确实震惊了他,他在脑海中想象了无数次,也听过公公提到过这个年轻人,却着实没想到他是这个样式。

易清山头上的辫子也尤其耀眼,要知道朝鲜虽然是大清附属国,但是还是保留了大明那一套的装束,并未强制推行剃发易服,不仅服装是抄袭的大明,连大清顺民的标志辫子都没留。

正是因为这极具特色的大清标识具有迷惑性,因此义军将士才没有下令剪辫子。

倒是在李焞这里有着别样的意味,辫子这就印证了易清山等人确实来自大清国,而并非是国内流窜的土匪山贼之流。

殿内卫兵也意识到不对劲,赶紧拦住了想要进入的两人。

“等等,你们需得交出兵器。”高瘦卫兵开口道。

“凭什么要交给你们!”姚义平激动道。

也不怪姚义平紧张,这也是第一次与朝鲜政府直接打招呼,他们的尿性还真说不准,万一这真是一场瓮中之鳖的阴谋,交了武器岂不是连反抗的能力也没有了,只得任人宰割了。

卫兵怒道:“废什么话,不交兵器你们暗杀王上怎么办!”

易清山有些犹豫,“我们是前来诚意赴约的,乃是为和平而来,岂会向贵国国王刀剑相向呢?”

卫兵恶狠狠地说道:“我管你是什么心思,老子只负责保护大王,快快把武器解下来!”

易清山仍然在考虑利弊,姚义平怒目而视,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

“咳咳咳”,李焞率先打破了僵局,“让他们进来吧,只要刀剑不出鞘就行。”

卫兵见状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得悻悻地退下,但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两人。

李焞之所以如此大胆还是因为其身穿刀枪不入的软甲,从外面上是绝对看不出来的,但凡易清山等人敢动手,卫兵们便会一拥而上制服两人,完全不用担心被刺杀。

两人走到离李焞不远不近的地方,易清山向着李焞举了个躬,姚义平也学着鞠了一躬,至于跪拜那是不可能的。

好在李焞也没在意,只是摆了摆手。

“说吧,你们是什么人?”李焞坐到了椅子上,并指了指周围几把空着的椅子,示意两人坐下。

虽然李焞已经知道了关于易清山等人的信息,但他还是希望听他亲口说出来。

李焞身上无时无刻散发着统治者的威严,这股强大的气息压的他喘不过气,甚至没有抬起头的力气,好半天才强行压制住了股气息。

开玩笑,前世的易清山连个巴掌大的领导都没见过,更何况现在见的是一位国家领导人,哪怕是心理再强大的人也会这样。

易清山一拱手道:“我们乃是不堪大清暴政的奴隶,先前本为大周兵卒,跟随吴三桂将军反清,后来兵败被发配至宁古塔,好在我们拿起了武器反抗。”

李焞点了点头,转而问道:“那你们为什么要侵犯我国领土,杀死我国子民。”

“非是我蛮横不讲理,而是贵国将我军信使置之不理,只是为讨个公道而来。”易清山不卑不亢道。

“什么信使?本王未曾收到啊?”李焞反问道。

易清山有些疑惑,但还是说道:“在下曾拜托一赵姓商人送信至大王,却未有回信,乃以为是与我军为敌,便先下手为强了。”

“哈哈哈哈,一位小商小贩怎能轻易见得到本王!”李焞大笑道。

易清山有些错愕,赶紧转移话题道:“看来是误会了,不过不打不相识,咱们也算是认识了,相比贵国亦是不想屈居于大清之下,做个小小的附庸吧,我军愿与贵国暗中结盟,一起共商大计!”

李焞点了点头,其实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将易清山给绑了,然后交给大清上国邀功,但易清山说的一番话确实有道理,并且他自己也并非没有野心。在国内颇有建树的他在对外上基本上软弱讨好。

试想,自己下令交了易清山顶多是被夸两句好奴才,什么好处都捞不着,但抓了易清山却是激化了矛盾。

义军的战斗力在之前的战争中是有目共睹的,抓了其首领自然会有人替补上位,就算强行出兵镇压义军也会全力反抗,更何况他们在东北地区还驻守了多少兵力也是不知道的,所以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李焞是不会去干的。

然而数十名刀斧手已经埋伏在了外面,只待李焞一声令下便将易清山二人碎尸万段。

约定好的暗号便是茶杯摔碎在地上的声音。

李焞的手此时仍是不自觉的移向了茶几上那枚精致的杯子。

“你叫易清山?”李焞最终还是没有下杀手。

“正是在下。”易清山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不过他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殊不知生死只在一瞬间。

“你走吧,让你们的人赶紧离开我国”,李焞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至于结盟之事,以后再议吧。”

易清山只觉如释重负,再次鞠躬行礼,而李焞转过身去了。

还是那名太监,再次看来便觉得他慈眉善目了些,在老太监的带领下易清山平安回到了对马岛。

众将士欢欣鼓舞迎接他们的领袖。

第九十二章 凯旋而归 易清山二人怀着激动的心情踏上了对马岛的土地。

公公向两人告辞便准备走了,两人没有说什么,只是回望了一下朝鲜水师的舰队。

朝鲜水师大部分都是那种十多米高的帆船,尤其是李焞乘坐龙船特别庞大,易清山估计这艘船的排水量定然是不小的,由此他心中暗暗下定了个决心,以后绝对要打造出一支强大的海军。

不多时,朝鲜船队擂鼓齐鸣,旗帜交错,人声鼎沸,船只由静变为动,显然是按照约定退兵了。

既然朝鲜人已经退兵,自己也不好拖拖拉拉,当务之急是赶紧回东北继续发展反清力量。

此来朝鲜并非完全没有成果。

首先自起义以来就没有经受过什么成规模的战斗,像什么洗劫驿站都是摸黑干的,矿场也是靠偷袭拿下的,就连宁古塔城也是通过智取的方式占领的,至于剿匪的小战斗更是别提了,与日本战国前期的村长比那是有过之而不及。

反观在朝鲜不但解决了钱粮问题,还组织了几场数万人规模的战争,非但没有损失多少士兵,反而取得了巨大胜利成果,对于士兵素质也有了较大的提高。

虽然他们都是出自三藩老兵,但多年未碰刀刃的他们多少都有些生疏,想要把战斗力连起来还需要一段较长的过程。

其次不知道李焞是忘记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竟然直接让他们离开,没有要求他们放回朝鲜军俘虏,这就意味着俘虏可以被他们自由支配,家底子薄的义军自然不能把他们放了,当然也不能养着吃闲饭。

如今起事不到半年,各种事业百废待兴,就是因为却人手。别说供应战争的军工企业,就是维持民生的民工企业在经济孱弱的东北,那也是一地鸡毛,更别说工业几乎得从零打造,而发展工业的基础,连粮食生产都难做到自给自足。

义军所控制的数座矿场其实质量都挺好,但是实在分不出多少人去挖矿。你看干活的人要吃饭吧,挖出来的矿石又需要牲畜运送吧,这么一来一回人手和驮运工具都搭进去了。

有了人口就什么都能解决,养活不了这么多人也可以想办法,实在不行就多花点钱跟朝鲜买,跟日本商人或者沙俄买,撑到次年秋收就能解决粮草不足的问题了。

最后是探明了朝鲜对义军的态度,虽然他们并未表示要支持义军,但至少说明暂时不会与义军开战了,怎么说也是有所顾忌的,当然他们也可能是用的缓兵之计,不过好歹是有个态度。

这至少证明朝鲜并非是像明朝一样对宗主国忠心耿耿,而是多少有些排斥,那么他们就有机可乘,与朝鲜扩大外交,再铲除关内与朝鲜的来往,并将他们的贸易收入自己囊中。

不待易清山胡思乱想,将士们便已经欢呼起来了,朝鲜人终于退兵了,这就说明易清山成功了,他们也不需要跟敌人血战了,可谓一举两得。

事不宜迟,二人赶紧来到了驻军营地。

只见士兵们眼里流露着激动的泪水,其心情溢于言表。

李拾壹等人更是围了上来,不敢置信地说道:“这是真的吗,大哥你成功了!”

易清山笑道:“嗨,小意思,他们已经和我们停战了,咱们可以回宁古塔了。”

姚义平迟疑道:“他们皇帝老儿如此嚣张,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吗,不趁他们不注意伏击他们的主力吗?”

易清山笑道:“你小子可真艺高人胆大,且不说咱们家底子薄,打不打得过还是个问题,况且咱们也是为讨口气而来,贸然偷袭定然会不死不休,届时让大清捡了便宜可就不好了。”

众人都点点头表示认同。

李拾壹点了点头,说道:“大哥说得对,咱们还是见好就收吧,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

牛岩也说道:“是啊,咱们这么多人多待一天就多消耗一天的粮草,万一没有取得战果或者及时补充粮草那可真就折了本了。”

易清山用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说道:“我就说让你们平常多读点书,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最好的,而且我们的敌人是大清朝廷,岂不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

“嗨,哥几个都是粗人,本就没念过几个书,连字都不认识三瓜五枣,让我们怎么看书啊。”李雄伟连连摆手道。

“咱们只知道跟着大哥干仗,至于读书那是读书人的事,咱们可干不了,要不让读书人来打仗吧。”李拾壹笑道。

“大哥你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还说什么朝鲜人与鞑子狼狈为奸,还说没有粮草可以抢朝鲜人的,没有老婆还能抢朝鲜女人的吗?这会又说打朝鲜没有意义。”姚义平反问道。

易清山使了个眼色,说道:“此言差矣,那不是此一时彼一时嘛,咱们其实已经收获不少,粮草人手亦是增添了不少,眼见就要开春了,咱们也须得回去准备春耕了。况且我也没说过能随便抢女人啊,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两人看对眼了倒是可以合伙过日子,不过强迫人家可就要军法处置了。”

易清山顿了顿又说道:“话说自古都是有文化、讲纪律的人才能取得天下,像前明农民军领袖李自成均田免赋的口号喊的挺好的,但背地里滥杀平民的事没少干,强抢妇女的事照样没少干,最终不还是被几个农民杀死了吗。”

“唐太宗就说过,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看那张献忠将那些底层百姓杀得人头滚滚,将四川屠戮一空,搞得中原十室九空,最终竟被鞑子给捡的了天下。”易清山缓缓道来。

众人都被这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易清山见状,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我说的希望你们能听进去,实在听不见也没办法。咱速速收拾好东西准备启航吧。”

姚义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对,收拾东西准备启航。”

“启航!”

第九十三章 命悬一线 经过半月的航行,义军船队在汪清县的一个海港登陆上岸。

当地只有一个小渔村,易清山派人四下打听后,知道这里是一个叫做川港镇的小镇子。

川港镇周围都是非常有名的优良港口,按理来说这里应该也不错。

事实上此处比海参崴的纬度更低,渔业资源更为丰富,只是因为没有得到很好的发展才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义军花钱在渔民手里购买了许多海产品。

易清山啃着当地特产的咸鱼干,心想宁古塔港虽然比这大多了,但缺点其实也不少。宁古塔港作为带动宁古塔城经济的工具确实不错,但作为一个内河港口也有诸多缺陷。

宁古塔港每到冬天就得冰封上几个月,坚硬如铁的冰面根本没有通航的可能,这就大大降低了其作为港口的价值。

并且作为义军为数不多可以控制的港口,想利用其造船不仅占用民间的商业活动,其造船的大小也受到了诸多限制。

北边的海参崴目前属于是沙俄的殖民地,如果是按照原本历史那要得几年后的雅克萨之战才能收复,而南边就是朝鲜边境线了,这么来看川港镇的战略位置十分重要。

因此在此建设一座港口十分有必要。

易清山招来众人商议,决定将为命名为川港港,简称川港,并留下一半的工程队协助修建港口。

当地经济不发达,许多小伙子都没事干,正好来参与建设,义军每天发一百文的工钱,颇有种以工代赈的意味。

为了防止工人们偷工减料和磨洋工,于是将钱礼的儿子留在川港监督建设。

百姓们也知道建港口对他们有好处,自然是全力支持,加之还给他们工钱,更是纷纷踊跃加入,都表示自己愿意为义军效力。

其实易清山等人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当地居民根本不知道他们起义的这回事,不过他们也不在乎,大清也好,别人也罢,总之能让他们吃饱饭他们就跟随你。

安排好人手后义军便继续行军,准备在天黑之前赶到汪清县歇歇脚,顺便再视察下工作。

然而等到大部队到达汪清城下后,非但没有人出来迎接,反而大门紧闭,城上守军手持武器,严阵以待。

易清山有些疑惑,怎得离开几个月不认识自己了,于是大喊道:“我是义军大将军易清山,自己人,快快开门,莫要耽搁时间。”

易清山耐着性子等了半天,结果还是没有人出来迎接,易清山心想难不成汪清县已经被朝廷平叛的军队给收复了?

不等易清山胡思乱想,城墙上便出现了一个甚是眼熟的身影,正是他自己任命的县令前主簿孙声元,看来这小子还活得好好的,那就能基本排除被清军收复的可能性了。

不等懵逼的众人懵逼,孙声元却发话了,“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反贼还不快快投降!”

原来就在前天,孙声元收到到了大清朝廷的信件,还有朝廷派来调查的官员,宁古塔与汪清县失联多日,有些机敏的官员意识到没那么简单,康熙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便赶紧派特使前往二城调查。

宁古塔那边的官员自然是被金圣贤命人给拿下了,而汪清县这边在孙声元权衡利弊之下选择了全盘托出,并且将锅都摔到了前任县令和易清山这群反贼身上,自己则是十万个无辜。

负责调查的官员只能暂且选择相信,并且让其固守城池,自己则是骑上快马火速返往京城禀报。

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来得及有所行动,义军大部队就回来了。

事到如今只能抗争到底了,不然被抓住了,就是死路一条。

然而汪清目前只有不到五十人愿意跟随他反叛,这么点人连义军的一个零头都不够,怕是打不过人家,怎么办?

俗话说的好,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孙声元一把夺过守军的弓箭,搭弓射箭一气呵成,没想到这小子身为文官箭术极其高超,呼啸着的箭矢不偏也不倚,直挺挺地朝着易清山脑袋射来。

原来孙声元是想趁机射死易清山让义军群龙无首,而易清山恰巧转头看向周围的人打算商量对策,等他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来不及了假如这一箭当真射中易清山的脑袋的话,那么他将必死无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名义军士兵发现端倪,立马奋不顾身扑向了易清山,易清山立马跌下了马,也因此躲过了那致命一击。

而那支箭矢继续在人群中穿梭,最终稳稳当当地插在一块盾牌之上,这使得手持盾牌的士兵被吓了一跳,人群也引发了少许骚动。

易清山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指挥人马后退,并且将队形分散开来,以减少敌军远程武器的命中率,然后调遣手持盾牌的士兵上前掩护。

在易清山有条不紊的指挥下,队伍最终是没有混乱,迅速撤离到了弓箭射程之外。

易清山一脸感激的看着那名推倒他的士兵,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刚刚多亏你了。”

那名士兵挠了挠头,用着磕磕绊绊的语言说道:“我叫林白羽……不谢。”

这时李拾壹赶紧上前解释道:“大哥,这小兄弟也是俺老家的人,不过他三岁时突发恶疾,村里郎中全力救治,虽然命保住了,不过耳朵却聋了,他能够看得懂唇语,不过说话不太利索。”

姚义平也拍着胸脯说道:“这小兄弟年纪虽小,不过杀敌却是甚是英勇,每次上战场都奋不顾身,大哥你可要好好重用他啊。”

易清山点了点头,笑道:“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林白羽大喜,用着磕磕巴巴的话表示感谢,又用手语说了一遍。

易清山转而怒道:“这王八蛋的孙声元竟然反了,说不定朝廷已经知道咱们的事了,赶紧破城将其拿下,记得要活的!”

“是!”

“是!”

义军将士们搬出了神威无敌大将军跑,几炮下去便将临时修补的城区给炸得摇摇欲坠。

第九十四章 五支纵队 易清山曾组建“五支纵队”用于清剿散布于各地的驿站,也顺带起到情报网的作用,以便收集鞑子的动向。

练洪中是义军外派五支纵队的第五纵队队长,他带领手下百人队伍攻破了数座驿站,也受到了长官的嘉奖。

当他顺利占领了最后一座驿站后,金圣贤激动地摆上了好酒好肉招待了他们,并且郑重地肯定了他们的工作态度。

就在几人喝的酩酊大醉的时候,金圣贤意味深长地说道:“哎,其实我这里一直有个任务没有可以托付的人去做,不知道你能不能干纳?”

喝大了的练洪中本就已经头脑不清醒,加之金圣贤的一通彩虹屁,于是连连保证道:“军师就将这件事交给我办吧俺保证能办成。”

金圣贤笑道:“此话当真?”

练洪中站了起来,拍拍胸脯,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笑道:“绝不食言!”

金圣贤哈哈大笑,夸赞道:“将来你堪当大用啊!”

练洪中这时不解的问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军师您到底派给我的是什么任务啊?”

金圣贤似笑非笑地挥了挥手中的羽扇,笑道:“你今日确实喝多了,本军师明日再告诉你。”

“好吧”,练洪中摆了摆手,“继续喝酒,继续喝酒,这上好的鹿肉不吃可惜了!”

金圣贤亦不想扫众人的兴,于是端起酒碗说道:“来来来,在下先敬各位一碗,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练洪中劲头上来了,用着口齿不清的语言说道:“哈哈哈,敞开了吃,敞开了喝,不能辜负了军师好意!”

一名士兵也笑道:“俺这辈子都没喝的这么尽兴,死了也值了!”

“死了也值了!”

“哈哈哈哈哈!”

众人又喝了半个时辰。

饶是最坚定的硬汉这时也变得烂醉如泥了,而桌上的水煮鹿肉和炒黄豆早已被众人一扫而空。

练洪中最是夸张,全场就他喝的最多,喝到最后甚至抱着酒坛子对嘴吹,此时却是醉倒在了位子上,仰着头靠在墙上,嘴里还不断说着酒。

其余人也不好过,那脸肿胀得跟猪头似的,脸红的又像猪肝的颜色,双眼迷离得厉害,已是意识不清晰,作摇头晃脑,嘴里说的话已经难以分辨了

而金圣贤不过是微醺,原因是他每次喝酒不似众人那样猛灌,而是浅尝一小口,又加上他不断吃菜减少酒精吸收,因此才显得泰然自若。

见此情景,他赶忙吩咐人将众人抬回军营,又命人送上牛奶和蜂蜜解酒,免得酒精中毒一命呜呼了。

当第二日时,众人还是感觉头昏眼花,上吐下泻好一通,金圣贤只好次日再来。

等到第三日时,众人血液里的酒精都排的差不多了,身体也好多了,这才穿戴整齐前来面见金圣贤。

金圣贤摇摇羽扇,问道:“身体都好利索了吗?”

众人都算是基层军官,最大的官儿还属练洪中,于是说道:“承蒙军师关照,俺们都好利索了。”

金圣贤说道:“你之前不是答应我的任务吗,今天便告诉你们。”

众人撸起袖子表示绝对会卖力干。

“宁古塔西北边有座鞑子控制的城寨,希望你们去将其占领。虽然有点难,不过事成之后重重有赏。”金圣贤严肃道。

“军师说的是阿勒楚喀吗?”练洪中问道。

金圣贤点点头,说道:“嗯,就是阿勒楚喀。此城易守难攻且连结哈尔滨城,向西不远处便是哲里木盟,守住此城便可抵御草原游牧民族的袭扰,据河流而守还能与宁古塔成犄角之势,刚好是个三角形,可谓兵家必争之地。”

宁古塔与阿勒楚喀同经松花江,两条支流在北边汇集成干流,刚好就形成了一块密闭空间,用易守难攻都不足以完全形容。

阿城的建城历史很早,距今一万多年前,今天的阿城地区就已经开始有人类活动,并留下了旧石器时代晚期的文化遗存。

雍正四年镇守宁古塔等处地方将军在金代上京会宁府故址,置阿勒楚喀协领衙门,设副都统衔协领一员,拨兵驻防。雍正七年,协领衙门移驻新城,新城仍名阿勒楚喀。

阿勒楚喀城最开始是个木头城,因为城墙用木板建的。史载城墙周长745丈,城高7尺,城壕深8尺,广1丈。

与其说这是个城池,倒不如说是个超级大院,然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样子还是有的。

此时的阿勒楚喀城虽只有百人驻守,不过因为地形特殊,东部山区峰峦叠翠,西部平原坦荡如砥,曾被称为大金第一都。

此任务虽称不上难如登天,那也是根硬骨头,实在难以轻松咽下去。

“这……只怕是……”

练洪中刚想推辞,却不料金圣贤突然说道:“话说你们攻破的驿站还完好无损吧,到时候我们是得派人驻扎的。”

练洪中支支吾吾地说道:“没……没……给烧掉了。”

其实金圣贤早就知道他们把驿站给烧毁了,其实这样做也无可厚非,那些太远的驿站身处敌军腹地,义军根本鞭长莫及。

但金圣贤此时想起了这件事,便拿出来压一压他们。

“擅自行动可是要军法处置的,难道你们没有考虑后果吗?”金圣贤假装很生气的样子。

众人急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们想着那些驿站那么远,咱们人手又不够,所以……”

金圣贤怒火消了一点,背过身去,“那也得请示上级,怎么能自作主张行动呢?”

练洪中赶忙说道:“都是我下令让烧的,末将知错了,末将愿意带兵攻打阿勒楚喀,戴罪立功!”

“好!如果你办成了,那么非但无罪,还记你大功一件!”金圣贤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实际上在偷笑。

众人拱手道:“谢军师!”

金圣贤忍不住笑道:“好好好,事成之后通通都有赏。”

众人连说不敢,方才离去。

等众人散去,金圣贤这才深吸了一口气。

第九十五章 阿勒楚喀 为什么金圣贤不出动其他四支队伍呢,原因是实在没有别的选择了。

五支纵队一支中了鞑子埋伏全军覆没,一支几乎损失殆尽,一支正在收集情报,一支跑掉当了马匪现在都还没抓住,唯有练洪中率领的这一支第五纵队几乎没有损失的回来了。

也正是在队友的衬托之下,他们的胜利得以被放大数倍,也让金圣贤敢把任务交给他办。

很快第五纵队便出发了。

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副官手持罗盘指着前方说道:“翻过那座山便是阿勒楚喀了。”

练洪中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我知道夜袭得手的概率高,不过我等赤手空拳前去,等晚上关了城门可就进不去了。”

副官郭孟章提议道:“不如等明日天刚醒之际,只待那鞑子一打开城门便趁乱杀入,想那鞑子刚刚睡醒头脑迟钝,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被咱们杀的七零八落了。”

练洪中一寻思这办法挺好,于是便道:“我怎得没想到这办法呢?就这么办!”

副官郭孟章笑道:“那太好了,咱们就这么办吧。”

练洪中又补充道:“咱们先找个偏僻的地方睡觉,等明天差不多天蒙蒙亮的时候再行动。”

几人点了点头,又七嘴八舌地讨论明天如何杀敌。

众人寻了个偏僻的林子安营扎寨,靠近河边却又有一定的距离。

由于要隐藏行踪,所以就没敢生火,而是拿出几块干粮啃了啃,几人聚在一起取暖。

而练洪中等军官则是去到小河边议事。

练洪中率先开口道:“咱们将队伍分成三个组,我带四十人负责冲进城内,郭孟章带三十人负责控制城外的营房,吴老六你就带三十人看情况支援。”

郭孟章和那名叫吴老六的壮汉拱手称是。

“这次任务至关重要,你们可别掉链子啊!”练洪中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郭孟章笑道:“是是是,绝对能成。”

吴老六拍了拍胸脯道:“队长放心,有俺老六在,你尽管去杀那鞑子。”

练洪中转而说道:“不过你们也不用太紧张,赶快回去休息,我已经安排人去暗查消息了,明天可得早起!”

“是!”

“是!”

时间很快来到了次日凌晨两三点钟。

众人赶紧收拾好铺盖,又稍微运动了下暖暖身子,但大伙都没有出声说话。

“咱出发吧?”吴老六问道。

“出发!”练洪中回道。

众人摸黑赶路,奈何微弱的月光太微弱,不过紧赶慢赶终于是在五左右摸到了阿勒楚喀。

郭孟章收好地图,带人分散着藏匿于田间地头。

练洪中等人也在墙下藏匿着,实在站不下的人趴在大门不远处。

众人等啊等,从稍微有点黑的光线变成早晨的蒙蒙亮,太阳也从地平线出来了个边缘。

此时两名脑袋留着金钱鼠尾辫的人打着哈欠恍惚着打开城,心想着又得开始一天无聊的工作了。

刚刚睡醒的眼眶还是黏黏糊糊的,再加上瞳孔夜晚扩张还没恢复得过来,此时也被光线刺的有些睁不开眼。

恍惚间的士兵仿佛看到了什么东西,还没等他看清楚便被一支利箭穿破了喉咙。

义军的火枪都被易清山给带走了,只有弓箭这种冷兵器,不过弓箭有杀人于无形的特点,正好用来偷袭。

另一名士兵听到闷哼声,急忙扭头看去,可下一秒他便被射成了筛子。

“兄弟们,杀啊!”无数黑影突然窜出,朝着城门杀去。

练洪中勇猛无比,一马当先冲进了阿勒楚喀城中,士兵们也紧随其后。

几名八旗士兵听到动静也赶过来查看情况,但此时他们光穿衣服没拿武器,赤手空拳的他们顿生退意,分头朝着城内跑去。

“来人啊,来人啊,有敌袭,有敌袭!”逃亡的八旗士兵边跑边喊道。

练洪中只好说道:“你们分头行动。”

于是众人四散开来,冲进房屋消灭敌人。

许多奴隶也只好拿起农具反抗,但始终畏畏缩缩的。

练洪中赶紧喊道:“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奴隶们见状立马丢掉武器放弃了抵抗。

练洪中继续冲杀,挥舞着钢刀便进了一间房屋。

这个房屋正好是八旗军的营房,十几名士兵刚穿戴整齐便见到练洪中冲了进来,于是也不问缘由地攻击练洪中。

离得近的一人使刀当先砍向练洪中的头部,想以气吞山河之势解决掉练洪中,却不料练洪中也不是吃素的,只听当啷一声,这一刀非但没把练洪中砍成两半,反而震的八旗士兵虎口发麻。

另一名士兵也趁机砍来,练洪中反应迅速,侧身躲开。

又见那士兵不甘示弱,向着练洪中脑袋扫来,想要将其脑袋削掉,结果这一击也被练洪中轻松躲过。

但由于八旗士兵动作幅度过大,正好被练洪中抓住了破绽,一刀便将其封喉,顺带着一拐又砍伤了另一名士兵。

练洪中趁热打铁斜刺而去,刚好命中一名士兵,顺利扭动刀身加大伤口。

还未等练洪中将刀拔出,几名士兵便又发起了进攻。

练洪中大喝一声用身体撞击刀柄,刀身深深刺入那名士兵身体,刚好又摆脱了刚刚的困境。

几名士兵调转方向继续进攻,而练洪中将那名被贯穿的尸体推向敌人,而后手起刀落干掉一人,又挥刀逼近被尸体砸中的士兵。

那士兵惊恐不已,急忙左右格挡,练洪中横刀砍去,结果被其硬接住了。

练洪中抓住机会一脚将其踹倒,又转头一刀砍死了一名想要偷袭的士兵,这才回身刺死被踹翻在地的士兵。

众士兵一拥而上想要采用人海战术取胜,练洪中迅速抄起一把凳子朝人群中,趁机再次杀死一人。

八旗军也不甘示弱,继续凶恶地扑杀向练洪中。

练洪中再次躲开八旗军的致命攻击,一把跳上桌子。

八旗士兵们看着居高临下的练洪中,一时间都不敢上前,只得恶狠狠地盯着。

练洪中这时使了个假动作,骗得八旗士兵们乱了阵脚,趁机又抹杀了一人。

又经过一番拼杀,终于干掉了最后一人,共计杀了十二人,他也累趴在了地上。

好在义军将士们甚是英勇,成功占领了阿勒楚喀城。

第九十六章 矛盾对立 练洪中等人在阿勒楚喀血战许久后,终于消灭掉了最后一名反抗的敌人,这宣告着本次行动的圆满成功。

在留下了少许人马驻守后,其余人便带着缴获的物资和投降的俘虏返回了宁古塔。

此时的易清山还在朝鲜,仍然是由军师金圣贤坐镇指挥。

对于阿勒楚勒城的大捷,金圣贤很高兴,设宴热情款待了练洪中。

为避免养成好大喜功的坏习惯,金圣贤没有安排喝酒的环节,最主要的是宁古塔存粮也不多,开春后还要用来播种,实在拿不出多余的粮食酿酒。

几天后金圣贤将五支纵队整合了起来,总人数恢复了五百人,并统一由练洪中指挥,他也被升级为了大队长,而手下的几个得力干将也顺理成章被升为了大队长。

很快金圣贤便给五支纵队布置了新的任务,他参考易清山智取宁古塔的的方法,让五支纵队的人再次穿上八旗军的衣服到齐齐哈尔骗城,顺路将哈尔滨村给拿下。

练洪中与众人商议了半天,终于研究出了可行的办法,于是再次踏上了征途。

这次带的兵马较多,补给也需要的多,因此便带上了许多骡马驮运粮草什么的。

而且这次练洪中也是骑上了马,再加上穿得一身正儿八经从八旗官兵身上扒下来的官服,俨然一副镶黄旗老爷架派。

在专业导航郭孟章的引路下,没走多久便找到了哈尔滨村。

此时的哈尔滨村确实只是个大点的村子,这还是相较于其他人少的村落来说的。

哈尔滨市位于中国东北地区,是黑龙江省省会,也是中国最大的边境城市之一。该市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清朝时期,当时这里是一个小渔村,名为“哈尔滨泡子”。

直到1860年,清政府为了防止外国列强入侵,在这里修建了一条通往远东地区的铁路,并开始在这里兴建城镇。随着铁路的建成,哈尔滨这才逐渐发展成为一个重要的交通枢纽和商业城市。

凭借五支纵队的优势兵力和身上八旗军服的伪装,众人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哈尔滨村。

事实上这里也就十来个民兵驻防,看到八旗老爷来了自然是急忙开城迎接,没想他们非但没有得到夸赞,反倒直接被八旗老爷给绑了起来。当他们得知这是义军的队伍后便马上投了降。

当初他们虽然也吃皇粮,但却不认什么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义军的威名他们还是略有耳闻,也不管什么朝廷责怪了,反正东北已经换了主人,顺应大势才是正道。

想当年他们的祖先跟建州女真也不是一路,各个部落之间都有各自的传统与文化,所谓的建州女真不过是个笼统的地域统称,把所有部落都强行缝合起来了。

还是那个名叫努尔哈赤的好生厉害,以十三副铠甲起兵,建立起了所谓八旗制度,通过不断的征战伐逐渐统一了松花江流域和长白山以北的女真各部,将这个强行缝合的民族概念统一了起来。

努尔哈赤接着又将有功劳的大臣封为座上宾,设立了与各八旗旗主共议朝政的制度,设议政王大臣,实力不断扩张,最后在赫图阿拉城建国大金,自立为汗,建元天命。try{ggauto;} catch(ex){}

第九十七章 再行征途 走进这个小渔村,只见街道两旁都是低矮的商铺,零零散散的其实也没几个人。

再往里走便是哈尔滨村的住宅区,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一排的咸鱼,这是当地约定俗成的规矩,也没人会去偷。

众人搜了一些鱼干作为补给,至于有些俘虏主动献上的食物他们自然是不敢吃的,万一出现被下毒的情况就完蛋了。

由于这时候的毒药纯度非常低,其中混含的杂质会与白银发生反应生成化合物,从而使得白银变黑,这便是银针试毒的原理。

众人也是取来了小块碎银子验毒,看到那白银还是雪白色的,这才敢放心食用。

吃饱喝足后,众人这才动身赶路。

除了留下五十人驻守外,又分了五十人带上干粮将俘虏押送回宁古塔等待发落,因此五支纵队便只剩四百人了。

就当众人走了十几里之后,练洪中发现前方有几个人鬼鬼祟祟、行为异常,练洪中意识到不对劲,立马命人将其拿下。

壮汉吴老六一踢马腹便加速跑到几个可疑的之人的面前,大喝一声:“你们在这干什么呢!”

来人大概有十余人,他们不知道在那鼓捣着什么,当他们听得这如雷鸣般的吼声后,便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更有甚者吓得摔倒在了泥坑里,那叫一个狼狈!

众人的目光聚焦到了吴老六那张满脸刀疤的脸上,话说这吴老六当年在吴三桂军中可是一员猛将,光是一战便杀得数十名敌军,连那把砍刀都被他砍到卷刃了,虽然现在确实苍老了不少,但仍然得以窥见当时雄风。

其中一人用着奇怪的口音说道:“哦,我的上帝!你是哪的好汉?我的名字是南怀仁,我们奉尊贵的中国皇帝之命,考察这龙升起的地方地理,我们正在写作和绘画。嗯?不要生气!我亲爱的朋友。”

吴老六虽是在鬼门关之间穿梭过无数次,但此时眼前这几个人怎么能长这样?吴老六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说道:“你你你……你们是什么?”

他们有的是黄色头发,也有的长着红色的头发,眼睛也是颜色各异,一看就非中原人。

不过人群中也有几个汉人,但此时他们都没有吭声,估计也是被刚才吓得不轻,还没缓过来吧。

吴老六心想这白天怎么还能遇到鬼,这几个似人非鬼的东西自己一个人怕是不好对付,于是回头朝着练洪中的方向喊道:“快来啊,这里有鬼,帮我一起对付!”

考察队的几名汉人听到这话后顿时懵逼,难道这彪型大汉是把考察队里的洋人当成地府里的小鬼了?

不过想想也正常,一名地地道道的中国人从来没有听过、见过外国人,第一次见了看到发慌,被误认为是鬼怪也不足为奇了。

几名汉人考察队队员怕吴老六误会,急忙说道:“这位好汉误会了,误会了,他们是洋人,来自遥远的欧罗巴洲,长得和中原人确实不一样,请不要见怪。”

一名汉人考察队队员戴锌也说道:“我们只是考察关外地理和人文环境的考察队,并没有恶意。”

话虽如此,但吴老六却不这么想,他认为这是鬼怪模仿人讲话,想诱骗他过去,然后将他给吃掉,管他什么考察队,先溜为敬。try{ggauto;} catch(ex){}

第九十八章 绕后探查 在就几人说话间,考察队员们却躲在不远处的一个土堆下面,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原本意味那壮汉的人马没有很多,但没想到山上此时密密麻麻都站满了人。

原来,在就吴老六离开的空档,一名汉人队员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拉着懵逼的众人赶紧找了个地躲了起来。

其中队长戴锌猜到来人估计就是附近兴起的那股反贼,便交待了大家千万不能出声。

那反贼是什么呢,自然是杀人放火,吃了人还不吐骨头的家伙,如果暴露了怕是小命都丢交待在这。

此时几名欧洲传教士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小十字架,放在胸前暗暗祈祷。

而南怀仁却是不解地说道:“哦,我亲爱的戴先生,他们也是中国人,难道他们和我们不是友好的吗?”

“南怀仁先生,”戴锌尽量压低了声音,“他们是反贼,不和我们是一伙的。”

南怀仁问道:“我想,他们和我们之间一定有误会,为什么不能和他们当面解释清楚呢?”

戴锌无奈道:“南怀仁先生,我想你是不清楚他们的身份,他们是大清的反对者,是想破坏大清的基业,咱们即使去了也没用,总之这事情很复杂,一时间难以和你说清楚。”

南怀仁却是摆了摆手,“大清如此繁荣和富庶,我们国家的子民都很仰慕这片土地,而他们为何要反对大清?我认为我们应该了解清楚情况,这样才能为皇帝陛下解决问题。”

戴锌有些无语,他竟然还用西方思维来看待中国问题,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还没等他作出答复,南怀仁便准备起身,戴锌眼疾手快迅速将其抓住,又将他摁回了原地。

“南怀仁先生,你不能这么做,他们会杀死我们全部人的!”戴锌用极其严肃的语气说道。

听到死这个字的时候,南怀仁明显愣住,其他人也是被吓的一哆嗦。

另一名欧洲传教士汤姆也说道:“咱们还是不要掺和他们东方人的事的好。”

孙兰和南怀仁都是汤若望的弟子,此时他也说道:“是啊,万一弄不好可真就没命了!”

“是啊,咱们是奉皇帝命令来作考察任务的。”梅文鼎说道。

“对对,做好考察任务也算是帮助皇上了。”黄履章附和道。

“……”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并且越说越大声,生怕不被听到。

戴锌赶紧招呼众人闭嘴,再这么吵下去怕是都得玩完。

“咱们先等他们走了再说!暂且忍耐一下。”戴锌急道。

众人见状只能点点头不再争吵了,而戴锌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观察练洪中等人是否有发现他们。

练洪中的耳朵那是相当的灵,其实他早就发现那边土坡有点扎眼,周围的草好像也有被踩踏过的痕迹,如今又听到了悉悉索索的说话声,自然明白那群洋人是藏身于此了。

练洪中便不动声色地说道:“看来他们应该还没走远,咱们快追吧!”

郭孟章犹豫道:“咱们真的要就这么走了吗?”

练洪中骂道:“不走难道留在这里过年吗,听我的。”

吴老六问道:“当然要走,不过不先搜查一下附近吗,万一他们藏身在附近呢。

“搜什么?直接走,听我的!走吧。”练洪中催促道。try{ggauto;} catch(ex){}

第九十九章 齐齐哈尔 练中知道这些洋人的目的肯定不简单,于是说道:“分几个人将其押送到宁古塔,等咱们回去再慢慢拷问。”

“是!”几名士兵领命而去。

几人就像被赶鸭子般推搡着离去。

解决了这件事,众人再次出发前往齐齐哈尔城。

一路上,练洪中不断地吩咐众人注意事项,免得众人露了馅。

好在满人与汉人相貌差不多,再加上鞭子的修饰,倒也看不出来众人的伪装。

当距离齐齐哈尔没有多远的时候,练洪中再次停下来提醒大家整齐好军服,这样才有八旗军的样子。

果不其然,一队巡逻的士兵约莫有五六人乘马而过,虽然朝这边望了望,但只是远远观望而不敢上前盘问。

毕竟这些巡逻的士兵要么是底层八旗,要么是披甲人,见到衣冠整齐的八旗军队自然理所当然的认为是上头派来的大官,若是贸然上前盘问,指不定就得罪人家了,因此能避让就避让。

而义军将士们自然也是谨遵练洪中的吩咐,走起路来神气的很,甚至都能听到踏在地面的脚步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连义军将士们胯下的的马都要比远处观望的八旗骑兵的马高大的许多。

众人继续往齐齐哈尔城进发。

也不怕找不到城在哪,由于经年累月的踩踏,原本没有路的草坪也硬生生被创造出了一条路,众人只需沿着这条“半天然”形成的路走就是,实在不知道走哪里倒也能问路。

齐齐哈尔现在已经成为了重要的商贸中心和边疆要塞,来往的马队和士兵也是不少的。

早在三千年前,就有许多狩猎、渔猎部落在这里生活。到了战国时期,这里已经成为了多个游牧民族的活动区域。在汉代,齐齐哈尔一带被称为“乌丸地”。在唐朝时期,这里是“北庭都护府”所辖的地区。

中世纪时期,齐齐哈尔一带是契丹、女真等游牧民族的中心地带。辽朝时期,这里是女真部落的故乡,被称为“女真原始之地”。金朝时期,这里被划分为“太原路”和“东京路”两个行政区域,成为了金朝的重要军事防线。

而到了如今,齐齐哈尔为黑龙江将军所辖,是一座重要港口。康熙二十一年年末(剧情提前),奉命前往雅克萨侦查的副都统郎坦不顾三个月来的行军劳顿,迅速觐见康熙皇帝,面奏机宜。

《钦定八旗通志·郎坦传》记载了当时君臣对话:“臣等愚意,欲取雅克萨诸城,非红衣炮不可破,记奉天府有红衣炮数座,若速遣官得二十炮,即可济用。”

就此,康熙指示:“郎坦等奏攻取罗刹甚易,朕亦以为然。第兵非善事,宜暂停攻取。调乌拉、宁古塔兵千五百人,并制造船舰,发红衣炮、鸟枪教之演习。”

此前,清廷加钦天监治理历法通政使南怀仁为工部右侍郎衔,制造“炮位精坚仪”,以保证大炮精准度。

而此时的齐齐哈尔只有乌拉援军五百人与原本驻军两百人共七百余人,二十门红衣大炮亦是在城内备用。

齐齐哈尔城不但守军人数比义军多,并且还有义军没有的热武器,还是红衣大炮这种大杀器。

幸好金圣贤神机妙算让众人伪装成了八旗军,你红衣大炮再厉害总不能轰炸友军吧?你八旗士兵人再多还不是得对上司恭恭敬敬的。try{ggauto;} catch(ex){}

第一百章 晋升爵位 第100章 晋升爵位

二月三十一日,易清山已经凯旋归来宁古塔,五支纵队也已经返回。

义军所有的有生力量与物资全部集中到了宁古塔一城。

前期不断的战争对于经济破坏甚是严重,而且人吃马嚼消耗的物资那是天量的,因此必须尽快开启生产建设了。

经过一阵人员清点,终于是得到了义军目前的基本情况。

义军目前有三藩老兵三万余人,八旗俘虏三千人,朝鲜劳工加俘虏三万人,马二万匹,船数十艘,其中大船三艘,中船十一艘,小船五十艘,治下各民族百姓万人左右。另外银十万两,金二千两,铜币若干。

接下来便是安排工作。

易清山派二千老兵给郑氏正式建立义军水师,并且带一千五百八旗俘虏和一万朝鲜劳工前往川港训练水师与建设港口。

建立宁古塔科学院,由钱礼担任第一任院长。将匠举众人安排进科学院工作,宁古塔的道士和炼丹师也被编入。

在原本龙城书院的基础上建立宁古塔大学,吴兆弿任校长。

第五纵队屡立战功,于是便将部队升级为忠勇军,练洪中担任忠勇将军。

军师金圣贤独当一面,升任威虎山城市长,金雍任副市长。另外杨越升任宁古塔市长兼农业部部长。

商氏除商峻以外前往齐齐哈尔驻守,商浪任市长,带五千朝鲜劳工,管理水路与贸易。

黄金中则担任汪清县令和矿管局局长,负责管理当地政务与周围矿场运行,并且雇佣部分朝鲜劳工为矿监,负责具体管理劳工与战俘,将马匹分派各地作为交通工具,最好的五千匹战马留在宁古塔备用。

各村寨都分配一百人驻守与数百劳工进行工作,剩下的三万老兵与万余劳工则参与建设宁古塔,其中三千人投入重建宁古塔大矿场,五千用于扩建宁古塔城,剩下两千参与农业耕作。

事实上宁古塔城区并不大,作为义军的首都根本容纳不了那么多人,因此必须要进行一次扩建。

易清山先派人去长白山脉收集火山灰,再与石灰混合制成火山灰水泥,这种水泥坚固无比,罗马帝国的建筑大多才用的就是这种建筑材料。再派人送来石料便能迅速建筑城墙。

周长卿、李升、史世仪三人为宁古塔医术最高者,负责统建宁古塔医院,周长卿任院长。

接下来便是最重要的环节了。

金圣贤与金雍上前行礼道:“大将军,如今抗清事业初见成效,但实在名不正言不顺,我等便请大将军晋渤海公!”

易清山叹道:“如今不过是稍微有了点起色,晋公爵怕是不够格,天下文人又该如何看我?”

金圣贤劝道:“当初后赵天王石勒便是在此加封渤海公的,后来还不是建成了一番事业?”

易清山却是摆摆手道:“要晋公爵那也理应是受朝廷封赏?哪有自己僭越升爵的,况且这事业也是兄弟们一起干起来的,要晋公爵那也得是大家伙一起当啊!”

金圣贤笑道:“如今大周朝廷已经覆灭,只剩得那满清朝廷一家了,我等立志反清,他满清朝廷又会如何封赏大将军您?”

李拾壹这时候也说道:“大将军在军中威望无与伦比,没有大将军的领导恐怕完成不了抗清大业啊!”

众人连连劝道:“请大将军晋渤海公之位!”

易清山见状只好点点头道:“也好,既然大家这么支持我,那么我自然不能辜负大家的信赖,我等义军必能推翻那满清朝廷!”

只听满堂喝彩声道:“好!”

这渤海公不过是个听着好听点的名头,什么册封仪式完全没有,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事成之后便安排人尽快分散到各地开展工作。

易清山还承诺道:“尔等虽是俘虏,但我义军对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你们之前所犯罪行我们一笔勾销,只要为义军工作满三年,三年后便可成为自由人,只要不投靠满清朝廷,任意你们去哪!”

俘虏们连声叫好,他们本以为这辈子就只能以奴隶的身份勉强苟活,最后实在干不动死在监工冰冷的鞭子下,或者是因为食不果腹和衣不蔽体被活活饿死、冻死,没想到这位义军首领如此宽宏大量,还放他们一马。

别说是三年了,就算是五年十年他们也肯干,只要熬过了这段苦日子,他们就能出去找个轻松的活,跟老婆孩子团聚,找个地方过日子。既然有了希望,他们干活就更加卖力,也不会想着暴动什么的了。

易清山又对三藩老兵们说道:“你们是我义军精锐,不过现在义军没钱发饷,只能一起吃大锅饭,但是不要担心,只要大家奋勇杀敌,等拿下了盛京府,我们便会按照官职大小给大家发放饷银。”

三藩老兵们也呼唤雀跃了起来,以前没有饷银全凭一番意气跟着易清山干,但这种意气在没有饷银的情况下又能维持多少呢?而发了饷银后这便变成了一种工作,他们出力也就理所当然了。

况且三藩老兵们多半妻离子散,也没有个老婆能生孩子传宗接代,万一死了可就断了香火,以后进了地府可就没人给烧生活费了,有了饷银就能结婚生子,也算是对自己和列祖列宗有个交待了。

易清山又说道:“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还是个光棍,或者说老婆孩子死在了战火中。虽然我规定过不得掳掠妇女,不过自由结婚是允许的,咱们实现一夫一妻制度,如果双方自愿结婚的话可以来市政厅衙门领结婚证。”

易清山顿了顿又说道:“如果你们在战场上牺牲了,你们的财产都将受到保护,会让你们的妻儿继承,另外义军还会给阵亡士兵每人发放二十两的抚恤金,足够他们生活了,义军也会负责照料他们的生活。”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都能大获全胜、平安归来,杀敌多的能升官,可以领取更多的俸禄,若是我们真的推翻了满清朝廷,各位的荣华富贵也是少不了的!”易清山笑道。

易清山这相当于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还给他的未来做出了承诺,在这一通大饼之下,众人的神经都被刺激了起来。

易清山又嘱托了许多事情,最后发言完毕众人散去,进入到他们新的工作岗位中去。

第一百零一章 皇家巡游 第101章 皇家巡游

约莫二月初,风雪不是那么大了,康熙帝开始了他的东巡计划。

“古者帝王莫不巡狩。”

这是一场意义重大的政治活动,历史上的多位帝王都曾有过此项活动。

有清一朝第一次东巡的是康熙帝,作为一名颇有抱负的帝王,光是他一人便有过三次东巡。

后世的“十全老人”乾隆帝为了彰显自己的成就,就比康熙帝多了一次东巡,也就是四次。

后面的皇帝分别是嘉庆帝与道光帝,分别进行了两次和一次东巡,这足以说明清代帝王对东巡的重视。

大清的东巡与其他朝代的巡游略有区别,是到盛京祖陵拜谒祭祖,并且还附带一些其他功能,这一系列活动便称为“东巡”。

康熙帝作为首个巡幸盛京的皇帝,却不是东巡的首倡者,东巡缘起于顺治一朝,顺治帝首次提出巡幸盛京,拜祖谒陵。但是由于“天下未安”等客观条件未成熟,顺治帝最终放弃了东巡盛京的计划。

此次便是康熙帝人生中的第二次东巡,这次东巡的意义重大,不只是到盛京走个过场,而是要亲临边疆,统率大军加强边防事务,为抵抗沙俄作足准备,这也是极为关键的一步。

康熙帝的战略打算是不仅要在黑龙江建城永戍,还要在黑龙江“多贮粮食”,以防沙俄入侵,做好长期布防的准备。黑龙江建城永戍,使得抵抗沙俄的前线重心由松花江流域的宁古塔城前移至黑龙江上游的瑷珲城,黑龙江自此成为抗俄前线。

二月十五日(癸巳),康熙正式启行,行程在清圣祖仁皇帝实录中有细致记载。康熙帝此次还命皇太子允礽随驾,皇妃及王爷大臣两万余人。

康熙帝此时身着盛装,随行大臣数不胜数,他们明面上兴致勃勃,实际上心里清楚此行路途遥远,势必要受不少苦。

宫城内外喜气洋洋,康熙帝乘坐銮驾出宫,几名大臣跟随在左右与康熙帝闲聊。

各种颜色的旗帜在仪仗官们的手中高举的,周围还有双龙黄团扇十个、黄九龙伞十个、次九龙曲柄黄华盖一,皆在皇帝步辇前。

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官,随行的官员皆佩戴着佩刀,这既是一种礼节,也是为皇帝的安全考虑。

再往前便是负责吹拉弹唱的官员,按照规矩,最前面的是两名戏竹员,后面跟随着六名吹管弦乐器的人员,其余各种传统乐器也是交相辉映,其次敲锣、打鼓、拍板。

除了佩戴武器的安保人员外,还有一种拿着奇怪礼器的人。

皇帝銮驾之后是仪驾,叫做卤薄,按照礼制,周围应有五色龙凤旗十名,以及其他各种与皇帝差不多的礼器,但比皇帝的銮驾多了拂尘、香炉、金方、金瓶等礼器,与皇太后的卤薄相差无几。

贵妃与皇贵妃的轿子叫做仪仗,而贵妃以下的嫔妃的轿子都被称为采仗,总体而言差不多,但身份越高的嫔妃坐轿就越豪华。

其他相关的皇亲国戚与大臣们的坐轿便统称为仪卫。

康熙帝此时笔直地坐在銮驾上,这时他突然心血来潮对着一名臣子问道:“曹爱卿,你说咱们这次出行能不能成功啊?”

被问道的正是侍卫曹寅,他是满洲正白旗包衣,据说其六岁随名士周亮学习,七岁便学有所成,稍微长大一些后便被送入了宫中培养,担任康熙帝的陪读,也是他的好玩伴,长大后便做了康熙帝的侍卫。

曹寅可以算得上是康熙的亲信之一,晚年的曹寅还是一名着名的文学家,为官也甚是清廉,在江南地区任职的二十年里,主持了江南风雅,是众望所归的艺文人物,也是四大名着《红楼梦》作者曹雪芹的祖父。

曹寅笑道:“皇上哪里的话,此次东巡肯定是成功的。”

康熙帝却皱了皱眉头,“只是朕心里感觉有些发慌,怕是有不好的预感,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太监梁九功急忙劝道:“皇上您应该是昨晚没休息的好,兴许是为了东巡事宜操劳过度了,等会在马车里休息一下便好了。”

曹寅也劝道:“皇上如今已经平定掉了三藩之乱,唯有罗刹与准格尔两股势力,想必他们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皇上大可安心。”

“是啊,皇上成就了如此大的功绩,历史上也没有哪个帝王比得上皇上您了啊!”梁九宫笑道。

“哈哈哈,曹爱卿莫不是忘了,那不是还有台湾残余明廷吗?”康熙帝笑道。

“对对对,不过皇上已经给福建那边派发了大量银子,施琅大将军也在积极筹备,据臣估计用不了几个月便能拿下台湾岛,一举消灭掉残存的明廷势力!”曹寅吹捧道。

康熙帝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不过,说起三藩之乱,倒让我想起了一件事,东北倒是兴起了一股势力,占领了不少州县,甚至将宁古塔都攻陷了,听说他们便是参与过三藩之乱的那群俘虏,曹爱卿你如何看待此事?”

曹寅却是不以为意道:“那三藩之乱都被我大清给平定掉了,更何况还是一群被分散在各地的残兵败将,恕臣直言,他们反抗我大清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而已。”

康熙帝龙颜大悦,笑道:“在理,那吴三桂老贼都死无葬身之地了,这群俘虏还想翻天不成?哈哈哈,推翻我大清?简直是痴人说梦!”

康熙帝突然话锋一转道:“朕念他们都是被迫从贼,因此并没有深究,还让他们去到我龙兴之地,不仅给他们吃给他们喝,还给他们一份永久的工作,难道还不知足吗?”

“若是旁人,朕早就治罪处死了,朕为了体现我大清的仁慈才放过他们,结果他们非但不知道感恩,反而还胆大包天造了反。这次朕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了,俘虏一律杀死,贼首押送京师凌迟处死!”康熙帝怒不可遏道。

“皇上英明!”

“皇上英明!”

“传令下去,巡游卫兵再多添一万精锐禁军!”

第一百零二章 御前告状 第102章 御前告状

随着敲锣打鼓的声音慢慢消散,康熙帝的车轿也慢慢远去。

前面负责开道的官员高举着回避牌,那姿态也甚是嚣张,周围的人群见状立马回避。

队伍便这么声势浩大的前进着,穿过了京城的大街,来到了城门外。

这里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轿马,供康熙帝乘坐,太监小心翼翼地扶着康熙帝换乘轿马。

其余大臣嫔妃也皆坐上了马车。毕竟此行路途遥远,要是乘坐用人力抬的轿子的话,恐怕累死几百个轿夫都还到不了。

如果是其他短途旅行的话可以乘坐玉辇或者金辇,这种轿子有三十六个人抬,适合去郊外祭拜太庙。

出了京城走的便是大御道,顾名思义就是皇帝出行专属通道。

事实上也差不多,平日里没人敢走这条道,这条道从北京联通至盛京,路面时常有人来维护,因此路况也非常的好。

若是皇帝想传达个什么御用文书,又不好亲自前往,便会派专人行此通道传递到盛京,速度相当之快。

当然身为九五至尊的大清皇帝,自然不需要那样快马加鞭,人家金枝玉叶的身子哪里受得了如此颠簸?

此行的目的除了国事外,自然还有观赏美景散心的打算,因此这速度更不能快了。

众人出了城也没闲着,敲锣打鼓仍然是没有停的,一路上简直风光无限!

康熙帝拉开窗帘,一探头,窗外美景一览无余。

就在此时。

一路跪在路边的百姓突然抬起了头,身子猛然起来了,急忙向着康熙帝这边冲来!

他要干什么?自然不是要刺杀康熙,而是向康熙帝求情。

“皇上发发善心吧,俺家实在是揭不开锅了,家里还有十几个孩子都快饿死了!”

原来这百姓不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想要冒着被诛九族的风险刺杀康熙皇帝,而是实在活不下去才来冒险拦驾。

“等一下!”康熙帝眉头一皱道。

果不其然,车队停了下来,护卫们也急忙挡在康熙帝之前,更有甚者大喊护驾。

“你们暂且退下,朕倒要听听这老头想说什么。”康熙帝挥手驱散众护卫。

“草民不民不是有意冲撞皇上的,而是被逼的啊!”那百姓痛哭道。

康熙帝冷冷的问道:“你刚才说没吃的?朕且问你,你们饿肚子是朕致使的吗?”

那百姓一噎,摇摇头道:“这……那……那自然不是皇上致使的……”

康熙帝反问道:“既然不是朕致使你们没饭吃,你们为何要找到朕?你们的父母官难道不管吗?”

那百姓继续哭诉道:“草民……草民也是没办法了,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百姓观察了一下康熙帝的表情,试探着说道:“是……是……就是那县令欺上瞒下贪污了我们的赈灾款,多年来也是搜刮了我们乡亲不少民脂民膏,别说是让他管我们死活了,就是我们去求他管那也无济于事啊。”

康熙帝托着下巴,紧盯着那农民,那农民只好继续说道:“我们又尝试上告巡抚大人,没想到那巡抚和那县令是一伙的,先是骗走了乡亲们勉强凑出的一点盘缠,还将我们几个兄弟给暴打了一顿。”

路道两旁其实还跪着许多百姓,他们皆是那发言百姓的同村,刚刚每一句话都说进了他们的心坎里。

他们当地的县令整日横行霸道,出行的派头虽说比不上今日这皇帝东巡的队伍,但也颇有几分神韵。

更气人的是在他的扶持下,下属官员也是变得阴险了起来,甚至做到了无官不贪的地步,连同地主豪绅和奸商都日渐猖獗了起来。

在县令向钱看齐的思想下,只要能搞到钱的方法无论后果都能搞,在任不到一年的时间,竟然贪掉了全县一半的gdp。

全县百姓那是苦不堪言,他们上诉的案子几乎都没有判对过,不是倒向出钱多的就是各打五十大板,简直是乱来!

在县令的这一通操作之下,本来富庶的县城便搞得民生凋敝,但奈何其后台太硬,根本无计可施。

听到这里,总算是道尽了百姓们的心声。

他们纷纷喊冤道:“皇上给我们做主啊!都是那县令害的!”

康熙帝大喝一声:“放肆!你们状告朝廷命官可有证据?没有证据那可是诬告,朕可要治你们的罪!”

发言百姓一时语塞,“这……这……这乡亲们都可作证!”

那百姓顿时有了主心骨。

而众百姓心想再这么下去迟早被那县令霍霍死,因此也不怕被追究,都出声附和。

“是啊,草民拿命担保,他所说句句属实!”

“皇上啊,俺们都是被那县令害的!”

“俺们都是证人!俺们都是被那狗日的县令害的家破人亡!”

一时间百姓们哀号遍野,义愤填膺者不计其数。

“我发誓,俺刚才说得都是真的,如果俺撒谎,俺愿意被天打五雷轰!”那发言百姓发誓道。

康熙帝心想这当地县令乃是根正苗红的满人,祖上也是跟着他的列祖列宗立过汗马功劳的,况且这事情还涉及到了巡抚,这事情绝对非同小可。并且这群汉人泥腿子的命值几个钱?不如直接斩草除根!

“住嘴!”康熙帝怒道,“尔等性命可比得过一个朝廷命官?”

“你们既然拿不出证据来,那么便定作污蔑罪,再加上冲撞了朕的车驾,搅乱了朕的心情,还耽搁了朕去往盛京的时间,数罪并罚,治你们个诛九族不过分吧!”康熙冷冷道。

“不过朕宽宏大量,不追究你们家人的责任,只追究你们在场所有人的责任,就这样吧!”康熙摆摆手示意侍卫们动手。

众侍卫一拥而上,将在场所有的百姓统统扣押住了,然后纷纷看向了皇帝。

侍卫队长连忙拱手请示康熙道:“陛下,他们要怎么处置?”

康熙不屑地说道:“砍头啊,那当然是!”

“是!”

“将他们砍了!”

众侍卫依令行事,将百姓们拖出了大御道,往草地的空旷之处准备行刑。

“皇上饶命啊,我们没有说假话啊!”

“皇上饶命啊,俺们没有诬告啊!”

“皇上饶命啊,我们不告了!放开我!”

百姓们的哀嚎与求饶根本没有效果,侍卫们顿时化身为刽子手,手起刀落。

原本绿莹莹的草地顿时宛若修罗场,四处喷洒的血液聚集成了血泊,一颗颗脑袋滚得到处都是。

也有一些刚加入侍卫的皇亲国戚不忍直视,将头扭到一边,但更多的是麻木地看着这一幕。

“记着,所有人都不准提起此事,史书和其他书籍都不得记载此事,违者下场就和他们一样!”康熙帝吩咐道。

“是!”

车队继续行进,康熙不愧是心理素质强大之人,很快便忘记了这件事,又投入到了美景当中。

第一百零三章 游山玩水 第103章 游山玩水

康熙帝平日里那是日理万机,此时正好借着东巡游山玩水。

有时候康熙帝坐马车坐累了,还会下车走两步,并且告诫大家祖先打江山的不易,咱们这些后辈应该多吃的些苦。

大臣们见状也不好坐在马上了,连忙下马陪同皇帝步行,对于康熙帝的劝诫自然也是连声叫好,“皇上英明!”

就在众人又走了一段距离后,一名官员连忙上前,拱手道:“皇上,今个的行程够了。”

原来东巡出发之前便已经有专职官员计算好每日应该走的距离和时间,还要考虑路上遇到的突发事件与皇帝游山玩水的时间,因此每日的行程并不长,甚至可以说有点短。

康熙帝看了看天空,“嗯,确实是没什么太阳了,那今天就到这里了。”

现在还都是冬天,众人本就穿的是御寒的衣服,白天有太阳照着倒是舒服,晚上没了太阳吹的是嗖嗖的冷风,即使穿的再厚也会被冻得打寒颤,更不用说他们还要花时间建设营地呢。

由于兵马甚多,军中每个人都携带了露营的毡炉帐篷、寝具、食物,能够随时搭建起一座营地。

你说康熙帝和皇亲国戚吃什么?

人家怎么可能吃干粮呢,自然是有携带鲍鱼干、海参干、鱼翅干什么的,况且队伍后面还有专人负责驱赶猪牛羊,皇亲国戚们想吃了便现杀几头嘛,那肉绝对新鲜。

如果吃完了,从沿途府县补充便是,当地官员肯定是自掏腰包抢着给他们送上,这可是个结识大官的机会,他们怎得会错过。

“那边那个湖不错,朕决定在那边安营扎寨!”康熙帝命令道。

“是!”

确定好位置后,便有专人给皇帝搭建帐篷。

皇帝的帐篷那自然是明黄色,空间也是非常大的,俨然就是一间小房子。

太监们又给皇帝的帐篷搬来了许多家具,这些都是康熙帝钦定要带的东西,都由马车运来了。

在摆放完家具后几乎就能当个家了,然而这对养尊处优惯了的康熙帝来说已经是很简陋了。

待将皇帝的帐篷搭建完了之后其他人才敢搭建自己的。

侍卫和奴才们自然是好几个人挤一顶帐篷,而皇亲国戚们自然是一个人一顶帐篷,顶多再加个自己的夫人。

侍卫们将帐篷搭建好后便分区域插旗。

并不是所有人都挤一块的,不同身份、不同旗的人要居住在不同的地方,每个区域都要插上特定的旗作区分才行。

古代阶级森严,就算大家都是上流阶层,那也得分个三六九等,即使是在野外。

另外我们看的古装剧,皇帝都喜欢去什么客店住宿,且不说皇帝出行规模庞大,没有哪个店能收纳的下那么多人吃喝拉撒睡,就算是有那也是百姓开的店,给他们这群皇亲国戚居住那也是不够格的。

就算是皇帝对百姓一视同仁,也不敢去住民间的客店,吃的喝的肯定是什么寻常小菜,哪里满足得了他们的胃?

就算这个皇帝贼不讲究,那也怕饭菜里下毒啊。

银针试毒只能测砒霜,让人试毒也是有风险的,万一是慢性发作的毒可就完犊子了。

因此皇帝们宁愿多带辎重让野外露营变得豪华,也不会去住什么客店的。

这时康熙帝突然来了兴致,捡起石头走到河边,朝着湖里用力一扔,原来这是他小时候最爱玩的游戏——打水漂。

那石子旋转着砸中了一个东西,众人定睛一看,竟有一条鱼翻着肚皮飘了起来,看开康熙帝的手法很娴熟嘛!

康熙帝很高兴,“去,把那条鱼给朕捡过来。”

说着便有一名太监不顾冰凉刺骨的湖水,一把跳了进去,艰难地游到了那条鱼的位置,将鱼塞入衣服中后,又艰难地游了回来。

那太监不顾自己湿漉漉的身子,跪倒在地,双手将鱼献上。

康熙帝叹道:“王公公,你这是何苦呢,朕只是说着玩的罢了。”

那名被称为王公公的太监顿时尴尬至极,连忙将头给压得更低。

“罢了罢了,念你如此忠心的份上,朕赏你件熊皮大衣把”康熙帝背手道,“赶紧去暖暖身子把,可别被冻坏了!”

王公公见状立马磕头如捣蒜,嘴里不停念叨着:“谢皇上,谢皇上!”

康熙帝顿了顿又道:“至于这条鱼,也算是朕亲手捕获,便烤了给朕送上了把!”

王公公继续磕头道:“是是是,老奴感激陛下的大恩大德啊!”

此时正好帐篷和旗子都已经搭建好了,奴才们已经在烧火了,公公连忙将鱼递给御厨,吩咐他做一道菜给皇上。

那御厨见公公冻得严重,连忙招呼道:“王公公,瞧您冻得,还不来烤烤火!”

王公公早有此意,连忙将湿漉漉的外衣脱掉,但碍于人多眼杂,自然是不敢脱掉外衣的,只好穿着内衣坐在篝火旁烤火。

就在这时一名奴才将赏赐的熊皮大衣送过来了。

王公公立马得意了起来,“看到没,皇上给咱家送衣服来了,这可是御赐之物,咱家受的一切苦都值了!”

御厨连忙恭维道:“是是,皇上的御赐之物那自然是天底下最好的东西,最主要的是啊,皇上以后肯定会器重您呐!”

“哈哈哈哈,那是,那是!”王公公笑道。

很快那条鱼便被烹饪好了,即使在这么简陋的条件下,御厨也将这条鱼做成了红烧糖醋鱼。

王公公穿上了御赐的熊皮大衣,顿时感觉暖和了不少,于是便接过御厨的红烧糖醋鱼,亲手送到了康熙的桌上,不过在这之前自然是受到了贴身太监的品尝与银针试毒,这都是基本流程。

康熙房间里的桌上已经摆满了菜,恰恰就剩了一个位置摆放这条鱼,可是是非常贴心。

康熙帝夸赞了几句王公公,便让其退下了。

他看了看桌上的菜,哪个都比这条鱼的卖相都好,但他就是提不起胃口。

他夹起一块鱼肉,送入了自己的口中,果然是童年的味道。

于是便忍不住再吃了一口,结果那道菜便被端走了,康熙帝很无奈,只好放下碗筷。

康熙帝又看了一会奏折,这才感觉累了,躺在舒适的床上渐渐睡去。

由于打小养成的习惯,康熙帝从不睡懒觉,还不到五点就起来了。

这时天还是黑蒙蒙的,根本无法启程,而在野外又没有朝会需要他去开,因此又拿起了奏折看。

好在厨子们知道皇帝起得早,急忙收拾起了食材准备烧火做饭。

康熙帝打算天亮后去打猎,继续开启一天的游山玩水。

第一百零四章 以礼相待 第104章 以礼相待

俘虏了洋人科考队的事情很快传到易清山的耳中。

当他听到有个洋人叫做南怀仁之时,顿时就不淡定了。

易清山心想这些人要是能为己所用就好了,那么抗清事业又能更上一层楼。

易清山赶紧让人清理出几间稍微好点的牢房关押他们,每个房间也不多关,只关了一名考察队员,也就是单人单间。

这帮犯人们吃的食物是易清山最好的厨子专门特制的,无论是份量还是质量都是相当的好,不仅有饭有菜,而且还荤素搭配,甚至连易清山都时常感觉自己吃的都没他们好。

考察队员们在宫里吃的自然也不差,因此义军中堪称豪华的食物在他们面前都只能称得上一般。

但易清山敏锐地发现一个叫戴梓的汉人似乎有些触动,相比其他人要老实的多。

于是他便有了主意。

易清山让人将戴梓给放了出来。

“你们要干什么?快放开我!”戴梓还以为是要被拉去砍头了,急忙挣扎道。

“戴先生,俺们大将军说要见您,跟俺们走一趟吧!”狱卒谦卑道。

这是易清山提前吩咐过的,要对戴梓客气些,不说太粗鲁,还要其为称呼先生,并且千万不能说脏话。

狱卒们很不理解,其他的条件也就罢了,称呼先生是什么鬼,他只知道教书的人被称为先生,莫不是这人还是个教书匠?

狱卒自然是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不过他也不敢问,只得照做。

听到这话,戴梓这才放心了许多。

“你们到底要带我去哪里?为什么是我,他们呢?”戴梓看了一眼身后的牢房。

狱卒轻声细语道:“戴先生不要急,到了地方你便知道了。”

戴梓见状也不好继续过问,只得乖乖跟着狱卒。

很快戴梓便被带到了易清山的家,这里原本是安氏祖宅,但因为其被捕,房产理应被没收,便顺理成章地到了易清山的手中。

狱卒将人带到了易清山的面前,然后拱手行礼道:“大将军,人给您带来了。”

易清山点点头道:“好的,辛苦了,下去吧。”

这句辛苦了让狱卒顿时热泪盈眶。

这些日子他们把这群犯人当大爷一样供着,还没谁关心过他们,不过有这一声辛苦了也算值得。

狱卒含着泪水,哽咽着说道:“谢……谢大将军……”

这突如其来的感谢让易清山不知所措,他不过是一句平常问候,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不过今天的重点不知这里,易清山赶紧让狱卒下去。

戴梓见到易清山说得第一句话便是:“你就是吴逆同党,他们的首领吧?”

见易清山不回话,他又继续问道:“听说你叫易清山?不亏人如其名,不过你究竟要干什么?”

易清山心想这人怎么问了一堆明知故问的问题,这不都是废话吗?

因此易清山也不搭他话茬,而是问道:“戴先生近来可好?”

戴梓有些无语,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过的还行,原本以为是断头饭了,没想到还能活这么久。”

易清山笑道:“那是自然,我们虽然反清,但从来不滥杀无辜,我们和李闯王可不一样。”

见状,戴梓对义军的感观好了不少,但是还是大骂道:“可是你们造反就是不忠不义的行为!”

易清山笑而不语,良久才开口道:“你随我来就只道了。”

戴梓先是一愣,随即点头道:“我倒要看看你耍什么花样。”

两人来到街上,只见街道上人来人往甚是繁华,原来义军从不劫掠百姓,还帮助他们搭建房屋,给他们钱做买卖,因此宁古塔城迅速从一个奴隶城变为了一座商业城市。

各式各样的店铺琳琅满目,他们有朝商、俄商、蒙商,以及当地百姓开的店铺,甚至还可以看到晋商的店铺,虽然他们是内地商号,但他们可谓是什么钱都敢赚,连反贼的生意也敢做。

义军的粮食除了缴获所得,还有收集所得,便是在店铺采购了。既扶持了经济发展,也解决了问题所需,可谓一举两得。

远处还可以看到修建中的城墙,由于原先的城墙没那么高,于是义军将新修的城墙相较于老城墙建高了一些。

戴梓来的时候是被关在马车里的,自然是不知道的,而当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义军带来的,他顿时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你看,咱们义军的将士都是从底层百姓中来的,他们从不劫掠百姓,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目标,便是让全天下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易清山向戴梓解释道。

戴梓问道:“莫不是要构建大同世界?”

易清山自然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同世界,那是后世的先辈通过血和汗换取的,这里自然是不敢说的。

“大同世界是不敢说的,倒是总得有人为百姓做主吧,我们不会像李闯王一样劫掠,也不会像满清一样屠戮。”易清山说道。

戴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军营,只见士兵们个个瘦得面黄肌瘦,但仍旧在不停地进行着操练。

而此时的厨师们已经在做饭了,一座棚子里冒出了许许多多的白烟,那是义军的临时厨房。

易清山带着戴梓进到厨房,厨子们见状连忙拱手行礼,易清山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做饭。

戴梓看着锅中的稀粥和那少得可怜的蔬菜与肉,不禁发出感慨:“士兵们竟吃的这么差。”

戴梓又想起了昨日自己吃的饭菜,不仅有酒有肉,还被烹饪得极为美味,相比于这些东西简直算得上是奢侈了。

而将士们能喝饱稀粥都已经算得上是过年了。

“我已经尽量多的安排伙食了,但总不能一顿都给吃了吧,还得留着过日子呢,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易清山一摊手道。

这还是得益于东北物产丰富,时不时地还能组织些人马出去打猎,这才每人每顿都能分到些肉末和肉汤。

戴梓陷入了沉思。他心想反正也逃不掉了,拼死抵抗也是无用的,况且这首领又如此礼贤下士,便有了投顺的心思。

“不知大将军能否收留在下?”戴梓试探着问道。

“那是自然!”易清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两人相互又客套了几句。

戴梓告诉了易清山他们此来的目的。

原来康熙帝在巡游途中派钦天监的南怀仁携带科学仪器,对所经要地的方位、气象、山脉、河流等自然地理状况,进行考察测量。

当然不可能只派南怀仁一人前去,因此组建了人数为十人的考察队,又考虑到南怀仁不熟悉路况,便让戴梓当然队长带路。

了解了事情来龙去脉后,戴梓又献上了自己的杰作“冲天炮”与“连珠火铳”。

冲天炮,又称“子母炮”,该炮威力巨大、锐不可当,被康熙封为“威远将军”。

戴梓还发明出了“连珠火铳”,它被称为机关枪的鼻祖,能连续打出28颗子弹,对比起后世的一些自动步枪也是不遑多让。

戴梓从小便常常跟随家中长辈去兵工厂,好奇的他在耳濡目染中也对研发武器产生了巨大的兴趣。在这方面,戴梓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天赋,不仅喜欢阅读有关火器制造的书籍,还会自己动手制造。

戴梓年仅10岁时,就可以自己独立做出一些简单的火药武器,这让不少人啧啧称奇,而他的父亲见状便开始着重培养戴梓,传授了不少火器制造工艺给他。

事实上戴梓是清朝极为出众的武器天才,即便是荷兰使者进献的蟠肠鸟枪,他也能在短短十日内将其仿造出来。

只是后来,戴梓因为和南怀仁性格不合,于是南怀仁便伺机报复,诬陷他“私通东洋”。康熙帝竟轻信谗言,将戴梓流放到沈阳。

不过这都是后话的,义军有了戴梓简直就是如虎添翼,易清山自然是很高兴,将其安排进了宁古塔科学院,并且按照戴梓提供的方法大批量制造冲天炮和连珠火铳。

第一百零五章 参观发明 易清山来到了宁古塔科学院。

此时宁古塔科学院内有许许多多的匠人正在工作。

而考察队的另外九人在戴梓的规劝下也同意了为义军工作。

考虑到众人还有家属在北京城,因此易清山给他们每个人都安排了单人实验室。

易清山来到了戴梓的实验室,只见桌上摆满了各种图纸,这都是他这几天赶工画出来的。

除了冲天炮与连珠火铳外,还有其他小玩意。

让易清山眼前一亮的是竟然还有自行车的图纸。

原来这是黄履庄与戴梓共同研发的。

国际公认的世界上第一个发明自行车的人是法国人西夫拉克,1790年他发明的木制自行车,没有车把、没有脚蹬、没有链条,座垫也很低,人需要双脚着地向后蹬自行车才能前进。

这明显就是个滑滑车,还需要用脚蹬着走。

清史记载黄履庄所制双轮小车一辆,长三尺余,可坐一人,不须推挽,能自行。行时,以手挽轴旁曲拐,则复行如初,随住随挽日足行八十里。

这段话翻译过来就是,黄履庄发明了一种自行车,有前后两个轮子,长一米多,人想驾驶他时,只需要摇动曲拐自行车就可以前进。

这个自行车可是货真价实的,不是脚着地向后蹬着走的,而是真正手摇驱动的,明显比国外的自行车更加先进。

戴梓连夜绘制图纸,已经累了,因此回去睡觉了,所以此时实验室里除了一堆图纸,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易清山很好奇黄履庄这个人,便又来到黄履庄的实验室里。

黄履庄见到易清山的到来,连忙拿出他的工作成果道:“大将军,这是在下自创的一种零件,在下管他叫弹簧。”

易清山不禁啧啧称奇道:“国人中原来并不是没有发明家,没想到连弹簧这种现代工业品能已经被发明出来了。”

事实上黄履庄确实是个天才,虽然自幼家贫,并且十岁丧父,但是,史书中却记载其自幼聪颖,有过目不忘之能。

众人都为一纸功名绞尽脑汁之时,黄履庄显得格格不入,他甚至将自己的天赋打压彻底,摒弃读书写字,一心扑在如何制作手工技艺上,日渐痴迷。

幼年时,他就喜欢去码头,或是手艺人聚集的街头看现场制作的一些物件儿,也爱看些关于工艺技法的书,若在码头看到西方人写的科技类书籍,他必会熟读并着手按图样一步步制作。

七八岁时就能自己制作一种类似机器人的玩具,放在桌子上,只要抬起桌子一端,机器人就能自己走向另一端,动手能力极强。如果放到后世应该就是清华少年班的小发明家了。

对工艺技法有一定的基础研究后,黄履庄的眼界不再停留在学习上,他开始动手来进行实践,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也是让黄履庄打开新世界的一把钥匙。

如同魔法一般,在他的手下一个个新鲜玩意儿纷纷出现,甚至出现了一个现代才有的物品——自行车。

如果说,西方最伟大的发明家是爱迪生的话,黄履庄就是东方的爱迪生,自行车可以说是黄履庄众多发明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他发明的东西上百种有余,小到能散热的扇子,温度计、用来提水的机器,大到显微镜、望远镜等。

后来,他对机械制作也有了研究和涉猎,他做了一个能制作弹簧的机器,用来制作机器零件,大大地减少了制作的时间,工艺上也越来越精巧。

他运用机械还做出过一个能看门的机器狗,只要有人敲门,机器狗就会发出叫声,如同真正的狗吠声一样。try{ggauto;} catch(ex){}

第一百零六章 匠功爵制 第106章 匠功爵制

戴梓与南怀仁等人更加精通理论知识,而黄履庄的动手能力最强,于是几人便形成了分工明确的模式。

另外还有其他的队员,例如梅文鼎和孙兰等科学家,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此时他们都在各自的实验室里忙碌。

为了激励众人的发明热情,易清山想起了后世的专利制度与秦代的军功爵制度。

专利制度是一种利用法律和经济手段鼓励人们进行发明创造,以推动科技进步、促进经济发展的一种保障制度。

专利制度的雏形萌芽于中世纪的欧洲。15世纪中期,在商品经济关系初步发展的英国和意大利,最早产生了专利制度的雏形。

这就是由封建君主政府以特许的方式,授予一些商人或工匠的某项技术以独家经营的垄断权。直到1421年,意大利佛罗伦萨共和国授予着名科学伽利略发明的“扬水灌溉机”20年的专利权。

秦朝法律虽然严苛,连做法更是让人怨声载道,但秦法也有令人拍手叫好的地方:效率极高。

每一次打完仗,你该记多少功劳,该奖励你多少土地都会有记录官员及时送到你家人的手中。

即便你不幸殒身沙场,没有关系,秦朝实行“爵位继承制度”。你所获得的爵位都会由你的儿子继承,当然也不是全部,会降一个等级。

如果你仅仅是一个“公士”,那么你儿子什么都不会继承到,甚至你本来爵位时期获得的土地、田宅都要被收回。

军功爵就像“某多多”一样,用远大的前景和巨额的奖励不断激励你前进,但却总是差那么一点。大多数人都倒在了“最后一刀”上。

易清山自然不会像某多多一样坑,而是参考秦代的军工爵制,制定匠功爵制。

易清山将众人都召集到科学院门口,就连休息中的戴梓都叫了过来。

众人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易清山有事要说,便只好乖乖过来了。

“各位幸苦了”,易清山笑道,“为了奖励各位为义军做出的贡献,我将开启两种制度。”

戴梓不解地问道:“是什么制度,能多发俸禄吗?”

易清山摇摇头道:“首先是专利制,你们发明的东西都是你们的幸苦所得,以后将受到义军的保护,任何人使用你们的技术都需要交钱。不过每项专利时限二十年,过了时间就不作数了。”

南怀仁最是激动,他们欧洲早就有类似的制度了,因此他知道专利制度能带来的丰厚利润。

“哦,我亲爱的大将军先生,这绝对是个最棒的主意,我想我们都会很喜欢的。”南怀仁拥抱道。

易清山作为穿越者自然是懂得西方礼节,欣然地接受了拥抱。

黄履庄心想他之前造了那么多东西非但没有赚多少钱,反而还花费了大量成本,现在有了这个什么专利岂不是赚发了。

虽然他不是什么贪财的人,但总得要生活吧,吃喝拉撒睡哪样不得花钱?

戴梓脑子赚得最快:“那敢问这个专利怎么弄?总不能口头承诺吧,至少也得立字为据,不然我们也不放心啊!”

梅文鼎也意识到了问题,连忙附和道:“是啊,怕就怕的是小人,用了我们的这个专利不给钱。”

“你们可以到宁古塔市政厅衙门办理专利证书,只需要证明这项发明是你们的就可以了,只要有人制造这个产品给得给你们交钱。”易清山笑道。

戴梓又问道:“那我们一个专利到底能分到多少钱呢?”

易清山答道:“自然是按照产品出售价格来算的,每个产品出售价格的百分之十将给你们作为专利费。”

“只有这么点吗?”黄履庄叹气道。

“那当然得看你们发明的质量,如果很好用的话肯定会被大量生产,自然赚的钱就多了”易清山娓娓道来。

众人觉得在理,毕竟发明个没啥用的东西确实是赚不到钱的。

身为徐光启后代的徐翊渶急忙问道:“除了发明实物外,写书能不能申请专利?”

易清山一时也没想到这茬,好在被徐翊渶提醒了,于是便说道:“那是自然,每个人都有着作权,无论是书籍还是绘画都是作者一个人拥有的,如果别人不经许可使用就是犯法的。”

众人欢呼雀跃,这个专利制度既解决他们赚不到钱的问题,还代表了自己的作品被所有人认可,这是一种荣誉。

易清山笑道:“除了专利制外,还有另外一种制度。”

众人忍不住好奇道:“还有什么制度?”

“我仿照秦朝的军功爵制,决定实行匠功爵制,只要发明出来的东西被义军认为有巨大贡献的可以授予爵位。”易清山笑道

众人此时神情各异。

而官宦世家出身的黄履庄自然是熟读史书,“是和秦代军功爵制一样的吗?是不是有二十个爵位?”

孙兰也忍不住问道:“莫非是发明一个有用的东西就能升一个爵位?”

易清山摇摇头,“和军功爵制差不多,但不完全一样,爵位从大到小分别是公、侯、伯、子、男,如果有特别大的功绩的话甚至可以直接封王,不过不是简单发明个什么就能晋爵的,必须是很有用的东西。”

众人听完更是激动万分,没想到他们除了能赚到钱还能封爵,这在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啊,放在以前他们是想都不敢想的,而如今事实就摆在面前,这谁受得了呢?

戴梓颤抖着声音问道:“那……那这爵位能世袭吗,还是只能自己使用。”

易清山想了想说道:“发明者是你们自己,而不是你们子孙,因此是不能世袭罔替的,但如果你们子孙也有成果的话同样能封爵位。另外这个爵位只是个名头,并没有特权。”

众人虽然感到有些遗憾,但还是很兴奋,毕竟这可是堂堂正儿八经的爵位,还是必须要有重大贡献才能获得的,和那些烂大街的东西可不一样,那是能长脸面的荣誉!况且光是专利已经够赚很多钱了,理应知足了。

在场所有人都给自己暗暗打气,一定要努力工作,争取早日搞出个好东西,也好给自己弄个爵位。

众人一时间皆是斗志满满。

第一百零七章 登基称帝 据说秦代炼丹术士在为秦始皇炼制丹药时就已经无意中发明了火药。

而恰巧炼丹术士朱议滃带着儿子朱盛华前来易府求见。

易清山此时正在捣鼓黄履庄发明的显微镜,结果看了半天也看不到微生物,心想这显微镜还是太粗糙了,必须改进制作方法提高放大倍率。

当他得知朱议滃来了的时候,当即就愣住了,前世的易清山翻阅资料时还真看到过这个人。

朱议滃除了宁古塔道长外,还有另外一重身份,那就是大明王朝的宗室。

朱议滃虽然属于宁王系的宗室,但由于与时任大明皇帝的血缘太过疏远,加之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道士,因此在满清入关后并没有受到迫害。

相反,大清为了彰显自己的“仁慈”,还将一些宗室远支编入了汉八旗,朱议滃正是此列。

而加入了八旗后自然是有一些待遇的,因此他还被授予喇布勒哈番(乾隆元年定汉名“骑都尉”)的世袭爵位,并赐给俸禄、人口、奴仆、庄屯、器物。

明末辅国将军朱议滃是宁王朱权后裔,朱元璋十世孙,其祖父朱谋垅,建安郡王。其父朱统鋚,明镇国将军,在山西打游击抗清十五年后降清后编入汉军正黄旗。

朱议滃后来因为旗下奴仆问题被发配到宁古塔守边,后来又宽恕了他,允许他回京,但他却以已在宁古塔习惯了不想回去了,清庭直接把他家编入宁古塔正黄旗。

盛华,是始祖议滃之长子,俗称“老长支”。朱议滃其子因为入清为了避嫌已经不再用朱元璋已经排好的字辈起名。此时他还未有爵位,只是被分配了个鹰户的差事。

二人此番前来是求易清山放过他们。

原来,义军要求让所有八旗俘虏去开荒干活,而他们家又刚好是八旗,因此很有可能也会被发配,虽说三年之后能转成自由民,但三年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另外朱盛华平日里仗着父亲是八旗,时常打骂犯人和欺负三藩俘虏,但如今奴隶翻了身,该他们这些八旗人遭殃了,因此赶紧来求易清山免除他们的罪行。

易清山笑道:“看来这位老先生就是前明宗室朱议滃了吧,久仰大名,快来坐!”

朱议滃却是急忙三跪九叩,连声说道:“大将军啊,您就发发善心,饶了我们家吧,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投清了。”

朱盛华也连忙帮腔道:“当年父亲也是参与过抗清的,还杀过不少的鞑子,只是最后寡不敌众才投了清,易大将军就饶过我们吧!”

易清山这时却不说话了。

朱议滃见状还以为是不肯放过他们,头磕得更响了,哭声也是越来越凄惨,好似易清山再不答应他就要一头撞死在这墙上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朱议滃大声说道:“之前的事都是老夫一人所为,是该接受惩罚了。但我儿盛华却是无辜的,还请易大将军放他一马。”

说罢,他便朝着墙壁冲去,并大声喝道:“老夫这便去死!”

易清山这时也没有干愣着,他早就察觉到朱议滃不对劲,本想着出于尊重等他说完的好,没想到他却这么想不开,因此只好迅速出手接住。

朱盛华也想去拦住父亲,只是朱议滃跑的太快,他根本来不及。

好在易清山早有准备,加之身体年富力壮,一把便冲到朱议滃身前,将其一把抱住,并且急忙说道:“老先生放心就是,我们不会追究之前的事的。”try{ggauto;} catch(ex){}

第一百零八章 化学实验 第108章 化学实验 易清山摆了摆手,笑道:“哈哈,不敢,不敢!咱们还是不说这个吧。” 朱议滃见状,这才作罢,整理好衣冠,坐回座位上。 朱盛华这才想起将鹰献上。 猎鹰在古代巡狩活动中不但可以提高狩猎的效率,其威猛的形象还可以彰显皇家的威仪。 朱盛华介绍道:“易大将军,这是猎鹰中最为高贵的海东青,希望他能助您一臂之力。” 海东青被称为猎鹰中的王者。 “海东青者,鹰品之最贵者也。纯白为上,白色而杂他毛者次之,灰色者又次之。” 只见这只海东青毛发雪白雪白的,而爪子和喙是黄色的,眼神亦是透露出坚毅,此时正站在朱盛华的肩膀上,易清山虽然不懂鹰,但还是连声感叹道:“好鹰,好鹰!” 从古至今,海东青的数量都很少,因而显得非常珍贵,纯白色的海东青更是少之又少,唐朝统治者大多是通过属国进贡所得。 当时的诗人窦巩专门写过一首记录新罗进献海东青一事,曰:“御马新骑禁苑秋,白鹰来自海东头。汉皇无事须游猎,雪乱争飞锦臂横。” 李白也有:“金花折风帽,白马小迟回。翩翩舞广袖,似鸟海东来。”新罗与高句丽皆是朝鲜半岛上的政权,半岛东接大海,而矛隼自海东而来,故谓之“海东青”。 海东青除了代表勇敢外,还象征着权利,古代不少统治者都有饲养海东青这种猛禽。 两宋之际,东北部的契丹族和女真族接连建立起了辽、金两个政权,契丹统治者对海东青猛禽推崇备至,常常通过各种手段捕获海东青在内的猛禽。 而对于女真族人来说,海东青更是毫不陌生,甚至于有人推测“女真”的意思就是从东方大海飞来的海青,海东青便是女真族的代称。 元代皇室养鹰人称为“昔宝赤”,每年其所奉养的海东青如果能够捕获头鹅就能够获得一锭黄金作为奖赏。 及至清代满族人入关之后,专门设立有“捕鹰丁”,负责贡鹰差事,其时海东青依然只能由皇家饲养,不过当时的统治者对于海东青的捕猎能力降低了关注,反而更加重视海东青的外形,而且由于人类捕获海东青的数量不断增加,致使其数量大幅降低,到清朝末年,纯白色的海东青已经成为了千金难得的宝物。 而朱盛华肩膀上的海东青正是那么一只纯白色的海东青,在当时看来确实十分难得,朱盛华竟然将这样一只宝物献上,足见其诚心。 不过这纯白海东青虽然价值连城,但相比起全家的生命安全来说,却是不值一提,因此朱盛华此举也就不足为奇了。 易清山自然是不清楚这里面的道道的,只是觉得这只鹰甚是好看,于是便说:“哈哈哈,这鹰不错,既然你执意要送我,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朱盛华笑道:“那是自然!” 朱议滃此时若有所思地看着易清山,“只是我们全家就丢失了活计,现在又没有田地可以耕种,只怕是难为负担家庭开支……” 原来老朱家在加入八旗后,又受到了朝廷不少优待,各种补贴也是多的不要不要的,平日里花钱更是大手大脚,特别是朱盛华还和妻子生了一堆孩子,本想着人多力量大,没想到造化弄人,现在却得为生活发愁。 易清山点了点头,“老先生,本将军其实有一份活给你干,不知道您愿不愿意?俸禄非常可观,足以养活你们全家。” 朱议滃听到有活给他干,工资还不低,马上问道:“老头子我也干不了什么,若是卖力气活俺也敢,只要有俸禄就行……” 易清山笑道:“自然不是体力活,您老一把年纪了,就是给你做,您也做不了那个啊!” 朱议滃点点头,“哈哈,确实是那么个理儿!” “听闻老先生出家当道士多年,颇习得炼丹之法,不如加入我宁古塔科学院,做化学家之职。不知是否愿意?”易清山一本正经地说道。 其实古代炼丹师就是化学家,只不过是没有系统的学习科学知识罢了。 关于物质的特性,《墨子》一书记载:“非半弗斫,则不动,说在端。”意思是物质分割到一定程度就不能再分割下去,这种情形就称为“端”。若从化学史的立场看墨子的论述,这“端”其实就是原子论。 东汉着名炼丹士魏伯阳编着的《周易参同契》就记载了硫(s)和汞(hg)合成硫化汞(hgs)的化学反应,同时还有氧化铅(pbo)被碳(c)还原成铅(pb)的现象。 在其他古籍中也可以找到金属的置换、酸碱作用和结晶法等化学现象的记录。除了化学反应的发现,炼丹术也引发了火药的发明。 炼丹士在提取砷(as)的时候常有“炸鼎”现象,就是把锅炸了。这是因为提取砷的原料有雄黄(as4s4)、硝石(kno3 )和松脂,这与早期黑火药的配方几乎一样。 中国古典化学除了衍生出炼丹技术、金属的冶炼,还有“蔡侯造纸”,响彻国际的“青花瓷”。 事实上金属并不是挖出矿石就能用的,而是需要进一步提炼成金属,这就少不了古代化学家——炼丹师的帮助了。 朱议滃还以为易清山是像古代帝王一样要他给炼制长生不老药,于是说道:“大将军且听老夫一言,这炼丹术虽不至于是骗人把戏,但也没有您想的那么神奇,长生不老药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易清山苦笑道:“老先生怕不是想错了,易某是想让您做化学家,这个化学家不是炼制长生不老药的。” 朱议滃见是自己搞错了,于是不解的问道:“那这化学家是干什么的?老夫却是闻所未闻。” 易清山也一时不好解释,于是便说道:“这化学家……总之不是练长生不老药的,是提升我中国科技的重要手段,其实和炼丹非常的像,只不过需要更高的标准和基础,可不能像炼丹一样乱炼,否则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听得说这化学家那么危险,朱议滃顿时心生退意,“俺老头子也不会这个,如果是有生命危险的话老夫还是愿意去做苦工。” 易清山摆摆手道:“因此需要十分地规范,而这个‘炼丹’的过程就被称为化学实验,如果实验规范的话就不会出现什么危险的。” 朱议滃见状只好点头答应。 易清山又将化学基础知识书籍交给了朱议滃,这是易清山根据前世记忆和科学院一众传教士的指点下编写的教材,是为了培养基础化学家而写的,再加上朱议滃炼丹师的基础,相信他很快会成为一名合格的化学家。 朱议滃当即打开教科书,里面都是他看不懂的词汇,比如什么原子、分子、元素,他之前是闻所未闻的,但当他看到元素周期表后,顿时就傻了眼。 易清山见状便解释道:“这元素周期表是世间所有物质的元素的分类,采用的是你们朱家的名字。” “原来如此!”朱议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第一百零九章 归降义军 “大哥,我们还要在这当马匪吗?” “是啊,虽然当马匪痛快,但咱们始终是不安心的。” “大哥,要不我们回去义军队伍里面吧?” “闭嘴”江大魁怒道,“现在回去不是送死吗?” 这位长相英俊、眼神凌厉,大骂着众人的男子便是大名鼎鼎的江大魁。 他便是这附近最大的马匪头子,而此处正是他的老巢天王寨,天王寨的名头那是响当当的。 说起这江大魁,无人不畏惧他,无人不服他。 论其作战方式,那是极其阴险狡诈,最喜欢玩小偷骗子的打法,所有与他交过手的人都痛骂其无耻下流。 江大魁原本也是三藩俘虏之一,幸得易清山解救,后加入义军被编入“五支纵队”。 只是那易清山长久去了朝鲜,江大魁认为他回不来了,再加上手下的撺掇,便从了马匪。 也不怪他背信弃义,朝廷的实力那是相当的厉害,哪里是他们反的了的,因此才脱离的队伍。 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江大魁带领手下不到一百人的部队洗劫了数座鞑子控制的据点,得益于江大魁每次作战前都会精密布置,打得敌人出其不意,因此部队伤亡非常的少,偶尔伤亡几个新兵也是难以避免的。 附近的村寨、部落、据点都有被江大魁打过。 各个索伦部落和蒙古部落也是他的手下败将,他们每每心有不甘发动突袭反击之时,江大魁总能发现他们的端倪,好似事先知道一般将他们的诡计识破,最终被打得大败而归。 远东殖民地内的罗刹人亦是恨透了江大魁,他们一次次地被江大魁的部队击败,从一开始的不服气,到后来的不解,再到最后的恐惧,江大魁这三个字仿佛烙印在了他们的脑海里,深深刻进他们的骨子里。 大清八旗军再是厉害,在江大魁这里也是讨不着便宜,满蒙联军不断地尝试击败江大魁的骑兵,只是他们最后发现这些都是徒劳无功的,在江大魁的铁骑面前,他们是根本赢不了的。 还有许多日本人和朝鲜人构成的海盗经常掠夺这附近,江大魁想到办法等他们靠岸掠夺时趁机偷袭他们的船,将他们的船烧毁后只需坐等他们回来便一通收割,他们的金银财宝与俘虏自然是江大魁的了。 一些欧洲殖民者甚至称其为魔鬼天才名将。 短短一个多月,马匪队伍已经发展到了数千规模,各大势力的头领为了求得苟活,都被迫源源不断地进贡钱粮、金银、奴隶,因此江大魁的实力也不断得到增强,手下也是愈发地佩服于他。 江大魁手底下的士兵全都是骑兵,做到了一人一马,因此来去如风,对付八旗军与蒙古骑兵那是得心应手,再加上江大魁指挥得当,一时间打遍天下无敌手,也是名声大噪。 这个天王寨也是原本一伙土匪的老巢,江大魁将其人马收编后,顺利把山寨改造翻新了一下,便当作了自己的老巢,俨然有了后世威虎山大当家的样子。 《宋史》:魏胜崛起,无甲兵粮饷之资,提数千乌合之众,抗金人数十万之师,卒完一州,名震当时,壮哉!然见忌于诸将,无援而战死,亦可惜矣。 不得不说,江大魁与当年的魏胜十分相似。 其实江大魁也是想过归降义军的,只不过怕易清山追究他叛逃的罪行,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老子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易大将军了!”江大魁喊道。 小喽啰见状急忙说道:“既然如此不如归降了义军。” 另一名小喽啰也劝道:“大哥,您把地盘和人马献给易大将军,想必他非但不会怪罪您,还会奖赏个官儿当哩!” “哎,”江大魁叹道,“既然如此,不如归降了去,要是被砍了头就算老子倒霉了。” 江大魁随即又补充道:“不过我相信他不会这样的。” 小喽啰连忙附和道:“是是是,大哥所言极是。” 其实江大魁还有四五个老婆,都是各方势力进献的美女,江大魁自然也是接受了的。 此时江大魁搂着美女,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就在此时义军派出的使者到达了天王寨。 义军能做这么大自然是有完整的情报网的,江大魁的马匪活动早就落入了易清山的耳朵里,于是他便派黄棋高去劝降江大魁。 江大魁连忙吩咐人将其放了进来。 这黄棋高据说是黄巢的后人,他也继承了祖先好战的基因,自小便习得一身本领,后来加入了吴三桂的部队,与江大魁同属马宝将军麾下,这两人可以算得上是老相识了。 黄棋高之前也统领了“五支纵队”的其中一支,主要是负责收集情报,后来部队遭到敌人埋伏,手底下的弟兄死伤的差不多了,这才回到了宁古塔待命。 后来易清山知道了情况,又拨给了他五百兵马,重建情报部队,队员称之为特务,负责整个情报网的运行。 黄棋高进入大殿,四下张望,只见周围站满了虎背熊腰的大汉,威猛无比。 江大魁认识黄棋高,惊呼出声道:“怎么是你?” 黄棋高笑道:“怎么,看起来你很惊讶嘛!” 江大魁摆了摆手道:“倒是没有想到来的是你。” “老江,看来你离开义军的这两天竟发展成了这般规模。”黄棋高上下打量道。 江大魁只是笑而不语。 “长话短说”,黄棋高说道,“我是带着大将军的诚意来请你归降的” 江大魁问道:“有什么条件嘛?” 黄棋高摇摇头道:“没什么要求,只要你带着手下归降就行。” 江大魁见状大喜,“不杀我头?我愿意归降!” 黄棋高笑道:“好好好,大将军决定封你为义勇将军,手下改名义勇军由你统领。” 江大魁连连保证道“如此甚善,我以后绝对死心塌地跟着义军干,绝不反水!” 两人同时大笑道:“哈哈哈哈!” 这忠勇军与义勇军是取自原本吴三桂麾下的忠勇、义勇二营,共计兵力一万二千人,是由投诚的降卒组成的,而各营的各级长官,也皆由“投诚将官”担任。 而总兵马宝、培新策、马惟兴、游击曹福德等人,是在顺治十二年五月率众四千余、马一千余匹,自澜沧江外降清。 第一百一十章 采购战船 第110章 采购战船 视角再拉到川港这里。 义军在此驻扎了万余人马,全部劳工人都投入了川港建设。 川港已经初见规模,义军从此拥有了这座崭新的港口。 郑之豹老当益壮,虽然一把年纪,但仍然带着两千水军在一处海岸训练。 此时训练的是在航行时如何登上敌军的船只。 只见两艘船在离海岸不远处平行航行,而水手站在甲板上一侧等待登船。 其中一艘船的“将军”下令道:“登上他们的船!” 水手们顿时就动了起来 水手们纷纷掏出钩锁重重地扔向对面船只的船舷,待钩锁收紧后,便发力将其收紧。 众人拼尽全力将敌方船只向自己这边靠近,很快便到了合适的宽度。 这时便可以拿出甲板上堆放的木板架到敌方船只的舷上,形成了一座可以通行的桥梁。 接下来便是肉搏战了,水手们奋力冲到对方的船上,双方很快便厮杀了起来。 他们用的都是训练用的木制武器,加上所有人都身穿甲胄,因此安全性非常的高。 “杀啊!” “解决掉他们!” “冲冲冲!” 双方皆士气高涨,攻方一个劲地冲,而守方一个劲地砍。 反正死不了人,他们便再也没有顾忌了,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很快防守方的优势便显现了出来,他们守在舷边上,敌军来一个便砍一个,待其力竭便用力将其推下去。 被选为水军的将士自然都是在水边长大的,个个都是游泳好手,即使是不慎落水也淹不死人。 但有些人是被敌军出其不意推下去的,掉下去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因此便呛了水。 好在郑之豹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事先在大船附近安排有数艘小船,以便救起落水的人。 被救起的水手大呼可恶,只觉得十分不过瘾,于是便高喊着让队员加油。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攻方将军见情况不对,立马身先士卒抄起武器反击。 攻方士兵见将军都加入了战斗,自然更加拼命了,拿出吃奶的劲疯狂砍杀,试图杀出一条道路! 原来郑之豹答应胜利方晚上吃肉作为奖励,他们这两天基本上吃的都是咸鱼干,顶多掺点野菜叶子,早就吃吐了,要是能有点肉和蔬菜就太好了。 因此他们每个人都积极参与训练,配合着将军的指挥夺取对方的将旗,只要夺下将旗便标志着胜利,那么晚上就能吃到新鲜的肉了。 见攻方杀红了眼,守方亦是开始发力,企图夺回战场主动权,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在这期间有不少的人掉下船只被淘汰。 虽说他们身着铠甲,但也难免有保护不到的地方,被木剑击打过后也是非常的疼的,甚至有不少人被群殴打到遍体鳞伤,最后不得不跳海投降。 守方将军没有亲自上战场,而是采用击鼓的办法鼓舞士气。 船上有一面鼓,守方将军取来鼓棒用力地敲击,只听的咚咚作响,士兵们的精神也不自觉地被振奋了几分。 很快众人便打得满头大汗,不少人都心生退意,特别是守方的人,他们的将军也已经累得敲不动鼓了,不得不坐在地上休息。 而攻方将军却越杀越勇,一把木剑使得是恰当好处,既没有打伤对方,又逼得对方不得不跳海投降,他用这个办法连着解决掉了好几个敌人。 这场登船战也是毫无悬念地被攻方小队拿下了胜利,郑之豹也是按照承诺给了他们许多野生动物的肉,这都是捕猎所得。 郑之豹想着义军水师的船只都是些渔船,最好的几首大船也不过是破烂商船,其余的小船更不用看了,这如何上阵杀敌? 现在用来训练新兵倒是还能凑合着用,但要想真正投入战场带得是那种有炮眼的战船,像他们这种没有炮眼的就只能近战肉搏,那是相当的吃亏。 好在易清山准许他去朝鲜日本买船,只不过义军的经费也是有限,因为眼下还是得紧着陆军,只能苦一苦水师了。 郑之豹拿出许多理由和道理劝了易清山许久,好说歹说总算是拿到了两万两的经费,两万两以下的设备随意采买。 目前最好还是在朝鲜采买船只,日本路途遥远不说,也没人会说日语,倒是朝鲜有不少汉人,也有许多朝鲜人会说汉语,最适合采买船只了。 郑之豹等人即日便动身前往朝鲜了,留下郑荫负责继续训练水师,一刻也不能耽误。 几人带上了足够往返的粮食,很快便到了朝鲜平壤府的平壤港,这里也是一座大港口,同时也是一座造船厂。 郑之龙只带了一条最大的船来,也是怕海上遇上什么风浪,大船的安全系数高。 船只靠近港口后,马上便有官员上来沟通,朝鲜官员叽里呱啦说了一通他也听不懂,他猜测应该是要交钱,索性便给了一定银子给打发了。 那小吏见郑之豹出手竟如此阔绰,于是便叫来了许多小商小贩,想要给他推销些产品,既是因为他们交了保护费,也是为了增加港口的体验,这就和后世火车站的商铺一样。 “老爷买点水果吧,海上航行没了水果可以会得病死的。”一名小商贩操着一口汉语说道。 “不用了不用了,老夫船有的是梨子,够吃好久了。”郑之豹摆摆手道。 其中一名尖嘴猴腮的商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郑之豹,也用着差不多的汉语说道:“这位老爷,要不买块神石吧,有了他就能受到神仙保护,大海上航行就会变安全的。” 郑之豹自然是不相信这些的,还什么神石,也就骗骗那些人傻钱多的的主,他在海上呆了那么多年,坚信安全航行靠的是过硬的技术,而不是这些歪门邪道。 “老爷买双草鞋吧!” “老爷买点茶叶吧!” “老爷买点朝鲜泡菜吧,蕨菜的、竹笋的、沙参的、茄子的、黄瓜的都有,用盐巴和酱腌的,干净的很,保证好吃!”一老婆子赶忙拿起商品前来推销道。 一时间越来越多的商贩前来叫卖,把郑之豹等人给团团围住。 第一百一十一章 港口情形 估计是看郑之豹出手阔穿,加上其他商贩叫卖,不敢落后的他们也加入了叫卖大军,一时间竟有一种大气磅礴的感觉。 “别买他那个,俺这泡菜有鱼的、虾的、蟹的,都是荤的哩,活蹦乱跳新鲜鱼虾腌的,可好吃了,她那个全是素的,吃个甚么?”一老头抢生意道。 “哎,我说老李头,咱们之前可是说好了谁先推销就是谁的客人,你怎么今个抢俺老婆子的生意了,你这是坏了规矩了!”王婆叉腰道。 老李头也不甘示弱道:“是谁先推销就是谁的客人,但你没看到这早来了那么多人吗,按道理也不是你老太婆最先来的啊。” “你……你……你,这不对啊,再说了,你凭啥说俺的素泡菜不好吃了,俺这主打的就是个经济实惠,况且以前都是素泡菜,这海鲜泡菜也出现了没多久,要论传统泡菜还得是我这个!”王婆骂道。 “别吵了,别吵了,看看我这个……” “哎不瞒您说啊,吃了我们这个药啊,保准您能……晚上特别有劲,没准能老来得子!” 广告推销逐渐变得离谱,郑之豹一把年纪了也不好呵斥,要是他还在年轻时候,早就给他们一通胖揍教他们做人了。 况且这也是在人家地盘上,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只好挥手驱散众人,并且让水手在前面开路。 商贩们见没有卖出去商品,自然是心有不甘,于是继续尾随着郑之豹等人,甚至还有许多乞丐以为有利可图,纷纷围了上来。 郑之豹等人被骚扰的烦不胜烦。 这时一名年纪稍大一些的人赶到,气势非比常人,大概也是港口管理人员之类的。 只见他对着人群说道:“好了好了,都散了,不要影响港口秩序啊,上别处叫卖去。” 见管事的来了,众人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去。 那官员赶走了商贩后便立马变了脸,一副谄媚的模样说道:“几位爷是汉人吧,不知来我们这里有何贵干啊?” 郑之豹打眼瞧了瞧这人,只是一名普通的中年人。 加上替他们赶走了商贩,还说话客气,便不由得生了几分好感。 “我们是清国来的商人,我们要来买船,只是初次前来,不知道你们这有没有船卖?不差银钱!”郑之豹说道。 “哎呦,您真是问对人了,”那中年人闻言笑得更谄媚了,“小的认识许多船商,无论是商船还是战船都有,保准有您满意的。” 郑之豹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快将他们叫来,我们正好今日采购一番。” 中年人陪笑道:“害,哪能那么急啊,明个小的便叫他们把船开来,到时候您也好验货不是,今个小的给您找个酒店住下。” 郑之豹笑道:“有理,便随你安排。不过你得给我雇个翻译,不然我可听不懂你们这的话。” “是是是,这就给您安排。”中年人谄媚道。 郑之豹明白他的意思,又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给到中年人,那中年人连声道谢,便离开了这里。 郑之豹的亲信蒲查问道:“老爷,您给了他那么多钱,万一他拿了钱跑了怎么办啊?” 另外一人也说道:“是啊,这人身份我们现在都还不能确定,万一是个江湖骗子怎么办,咱们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好找他啊。” 郑之豹想了想说道:“老爷我还没那么糊涂,没看到原本那商贩那么怕那人嘛,肯定是这里管事的,况且我们还有钱给他们赚,没必要就这么跑了的。” “等着吧,那人保准是去替咱们办事去了,我估计没多久就能回来”,郑之豹拿出一枚梨子边吃边说道。 “是是是,是俺们多嘴!”亲兵赔礼道 郑之豹只是摆了摆手,继续啃梨。 只是他牙口不太好,只得细细地品尝。 港口内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不少船只停靠在港口边,接着会有官员上前盘问,也有的直接交钱,只不过都没郑之豹他们给的多,官吏便没再问什么,便给他们放行通过了。 商船上便下来了许多人,他们都抬着一个个的箱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总之看起来是非常的沉。 也有不少行商走贩上前询问叫卖,结果船员们根本就不理睬他们,甚至还将挡路的撞开,惹得商贩们一通叫骂,只到看到船上下来个满脸刀疤的壮汉,那商贩才识趣地走开了。 商贩也不气馁,转头又换了另外一艘船询问叫卖,这次却是真的卖出去了,他笑着搬运货物上船,心想终于赚到钱了。 只见那商贩累得气喘吁吁,往衣服上擦了擦手,眼巴巴地望着船上的人,好像在说快给钱似的。 只是那水手顺势收回架在岸边的船板,便吩咐人准备发动船走了,丝毫没有给钱的意思。 商贩见势不妙急道:“哎呀,这位顾客别急着走啊,您还没付钱呢!哎呀,你不能这样,不能白吃白喝啊!” 水手笑道:“钱?没钱!” “不是你要给我们的嘛!”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同时笑道。 “我是要给你们,但你们也得给钱啊,不贵的,就一贯钱,实在不行半贯也行,都是小本生意,要是不给钱我们全家老小可都没活头了!”商贩带着哭腔央求道。 “哈哈哈哈!”几人放声大笑。 “真是个愚昧的东西!” “哈哈哈,这么蠢,活该,还是回去捕鱼吧!” 那商贩几乎哭倒在了地上,“求……求求你们……” 周围的人却是无动于衷,冷漠地走来走去,毫不理会那名商贩,这种事他们早已司空见惯了。 那水手放肆地笑着,并且从兜里掏出一枚铜板,戏谑地扔到那商贩面前。 那商贩来不及摸眼泪,急忙去捡那枚铜板,心想着货款是拿不到了,能回点血是一点。 结果那铜板也不遂他的意,只是从他面前滚了过去,他伸手想拦住铜板,结果那铜板像长了眼睛似的,从他的手边蹿了过去。 商贩也不站起来了,爬着去捡那枚铜板,只见铜版越滚越远,最后只听扑通一声,掉到海里了,商贩的心瞬间拔凉,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水手笑得更大声了。 商贩只觉得万念俱灰,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便闭上了眼睛,准备随同那枚铜板一同沉入海底,直接结束了生命好了。 “慢着!”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了解详情 郑之豹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带着人偷偷靠近。 也许是这次被骗的经历对他打击太大,那商贩竟想不开要投海自尽。 只见那商贩向着海边爬去,最后身体摇摇晃晃地便要掉了下去,他不想在世上受苦了。 郑之豹见状立马喝止,身边的蒲查身手矫捷,冲上去一把将那商贩给抱住,用力给其拖拽到了安全位置。 假如蒲查这时候不出手,想必那商贩真就掉进海里了,再想去施救难度可就大很大了,众人都十分佩服蒲查的身手,郑之豹也投入了赞许的目光。 然而那商贩却迟迟没有缓过来,楞楞地看着众人,半响才道:“是……是你们救了我吗?” 众人也是冷漠地看着那商贩,都闭口不答。 商贩看向刚刚抱起他的蒲查,蒲查愣了愣,看向一旁的郑之豹,郑之豹点了点头道:“小兄弟,我看你年纪也不大,为什么想不开呢?” 说到这,那商贩顿时泪如雨下,手指着远处海面上的那艘货船,哭诉道:“他们……都是他们,白拿了我的货物……” 不等他说完,已是崩溃大哭,“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我只是想卖出这批货物。” 郑之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伙子要振作一点,哭是没有用的,老夫当年经历过比这更残酷的事情,但最后都咬着牙挺过来了,所以你要想办法变得更强,这样才能让看不起你的人后悔。” 那商贩看着年纪也不大,听完郑之豹的话后便将眼泪给抹掉了,勉强笑道:“谢谢您,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我现在怕是已经死了。” 郑之豹微笑道:“没什么。” 那商贩说道:“我叫刘仲喜,十六就出来港口干活了,刚开始是帮人家捕鱼,后来攒了点钱就做起了小买卖,这次用了所有的钱投资了一批货物,结果好久都没卖出去,为了尽快赚到钱我到处在这里推销,好不容易卖出去了却被那王八蛋给跑掉了。” 郑之豹闻言好似想起了什么,唏嘘道:“这么说来你确实不容易啊,这么多年的心血都付之一炬了,实在可惜啊。” “哎……”刘仲喜一摊手道。 郑之豹这时突然说道:“刚刚听你说你一家人都没饭吃了,不如来我们那工作,别的不说至少是有饭吃的。” 刘仲喜来了兴趣,笑道:“害,那是糊弄人的鬼话,我打下就一个人,父母把我送出来打工后就找不到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蒲查插嘴问道:“那你怎么会说汉语,难不成你也是汉人?” 刘仲喜笑道:“做我们这行的当然得会说各种语言,别说是汉语了,就连荷语和日语我都会说,不然我怎么跟别人做生意啊!” 刘仲喜随即又说道:“反正我自小就是在朝鲜长大的,是地地道道的朝鲜人,至于是不是朝鲜族就不知道了。” 众人点点头,表示认同。 “这么说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蒲查开玩笑地说道。 “那是当然的,”刘仲喜欣喜地说,“你们应该是大清国来的商人吧?” 郑之豹看了看周围的人,“这可不好说,不过我们确实是来做生意的,也可以说是商人。” 刘仲喜激动道:“太好了,你们看起来很强啊,我也喜欢经商,不如让我加入你们吧?” 郑之豹为难地说道:“我刚才又想了想,你去做生意比跟着我们有前途多了,你要是执意这样倒也不是不行,不过老夫事先说好,咱们所有的人都是暂时没有薪水的,不过饭是可以有的。” 刘仲喜毫不犹豫地说道:“反正我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家里也都是一堆破铜烂铁,回家也是没饭吃的,还不如跟着你们了。” 郑之豹见这小伙子说话挺伶俐的,人长得也挺帅,特别是还会说几种语言,待在身边倒也能充当个翻译,于是点了点头道:“好好,以后你便跟在我们身边吧,等有机会了我再告诉你我们的身份。” 蒲田笑道:“老爷,这小子不知道我们的身份都敢随意跟着我们,不得不说十分地有心机啊,好好培养说不定是个人才。” “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郑之豹认可道,“老夫出来了这么多年,识人还是有一套的。” 众人纷纷表示他们是捡到宝了。 刘仲见状也不好意思地说道:“哪里哪里,也就是一点小聪明而已,没想到被你们给看穿了,哎呀真是不好意思。” 众人嘻嘻哈哈,全然没有了刚才的严肃气氛,刘仲喜也不似刚才那般要死要活,反倒是寻着了新的希望。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朝着这边驶来,还有一人快步走来,众人定睛一看这人甚是眼熟,原来是刚刚那个中年人。 原本几人还以为这人多半是拿钱跑了,哪里有人会这么老实巴交地干活啊,更何况他们还是最好欺负的外地人,只是没想到这人现在又回来了,看来郑老爷确实没说错。 中年人急忙上前邀功道:“老爷您看,这是小的给您叫的马车,这港口又没有客店,只有条件简陋的民房,不如乘坐这辆马车进城住酒店。” 郑之豹心想他们已经好久没下馆子吃饭了,这次出来正好打打牙祭,于是便说道:“倒是想得周全,好吧我们进城。” “哎,是是是,请老爷上车。”中年人拿出板凳当做梯子方便郑之豹上车。 郑之豹点了点头,见马车装不下这么多人,便只带了几个亲信,其他的人就打发回去看船了,并且他还可以将蒲查留下,吩咐他盯紧船上的银子。 郑之豹踩上凳子,拉开帘子进入马车,中年人却是开口说道:“老爷,船商已经给您找到,明天下午在这个码头会面。” “只是……只是您要的翻译没找到,不过小的也会汉语,实在不行让小的充当翻译也行。”中年人试探着说道。 郑之豹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没关系,我已经找到翻译了,就是那个小伙子。” 说着郑之豹便指向了刘仲喜。 刘仲喜笑道:“王管事是我。” 中年人虽然有些错愕,但还是没说什么。 一行五人都坐进了这辆马车,不过马车很大,内部空间也足够宽敞,因此也不算很挤。 在确认所有人坐稳后,马夫便抽动缰绳,将马车驱动了起来,向着东方缓缓驶去,那是去平壤郡城的路。 几人虽然不舍,但还是回到了船上,几人私下悄悄商量偷点银两,反正没人发现,却都被蒲查发现了心思,并且严厉警告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财源滚滚 马车载着众人缓缓离开了港口。 这条官道经常有府兵巡逻,马夫按照规矩每月会给他们孝敬一笔保护费,因此他们是守府兵保护的,也没有土匪敢劫道。 当地在前不久兴起了一股势力,叫做剑契,属于黑帮的范畴,原本是汉城的一股势力,如今竟然发展到了平壤府。 借着国内党政之争的红利,此黑帮化身打手,专门收钱帮某党派办事,也趁机扩大了规模,成为了平壤府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他们喜欢使用剑作为武器,加入他们的方式也很简单,必须得脸上有疤,这是硬汉的象征,算是对加入者的一种筛选。 如果有人脸上没有疤,但又想加入他们,也可以现场给脸上划一刀,再涂上点东西,便能很快形成一道疤痕,理所当然就能加入了。 作为暴力集团,他们形成了有组织有纪律的局面,这得益于剑契领导人的开明。 剑契成员通常戴着笠帽,并将帽缘压得非常低,透过上面的空隙偷看别人。 这个黑帮在建立初期与另外一个叫做彪子的黑帮经常因为赌场、妓女的管理权而打打杀杀,因此也受到了官府的打压。 捕盗厅也以身上是否有刀疤为依据,随意进行大规模的逮捕。 后来两帮派的领导人达成了协议,剑契往北方发展,而彪子往南方发展,也不能随意打杀,二者井水不犯河水,形成了如今的局面。 剑契成员来源多是底层,有贱民、有良人,只不过被南人陷害,被定性为杀害两班,与国家作对的叛逆的不法分子,但他们还是多行除暴安良的事情。 当然他们也是需要吃饭的,偶尔劫富济贫抢一两辆马车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交保护费是必要的,除了给官府的保护费还有给剑契的保护费。 朝鲜的剑契与日本忍者相似,但是还有些不同,剑契是对整个团体的称呼,忍者是对个体的称呼。 现在的剑契在领导人的统治下实现了剑契的统一,基本将所有的剑契帮派合为一体,也因此官府不敢随意得罪他们,黑帮与官府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马车约莫行驶了十余里,果然路上没有遇到土匪强盗,他们是受保护的! 车夫开车也无聊,于是便将当地趣事包括黑帮的事讲给了几人听,众人都很有兴趣,于是便深入了解了一些。 郑之豹最是关注这黑帮,开口询问了许多细节,初步了解了这剑契的性质和曾经的一些事迹,并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很快天色暗了下去,他们这时也到达了平壤府。 当地人进城是要交钱的,外国人自然也是不能幸免的,不交钱岂不是不给我大朝鲜面子,郑之豹只好给了点钱打发了兵丁进到了城里。 此时天色已晚,郑之豹让马夫帮忙找了个酒店,又给了一两银子的费用,才让几人下了马车。 郑之豹腿都坐麻了,赶紧活动了一下筋骨,又抬起头打眼一看,只见酒店牌子上写着“醉仙楼”三个汉字。 这家酒店的装修十分的豪华,宁古塔最好的酒店在醉仙楼面前也只能算是个厕所,想是饭菜肯定好吃,山珍海味也肯定有。 几人进到酒店内,只见里面的食客多少都有些贵气,衣服料子大多都比郑之豹等人的好,不过倒也正常,没点财力的人哪敢来这吃饭啊。 但真正有钱有势的富贵人家都是在包厢里吃饭,这种人才能算是顶级贵族,至少都得有个两班的身份。 刘仲喜不过是个贱民,他看到这种豪华的酒店就吓得打颤,哪里肯进去吃饭。 郑之豹苦笑一声道:“小伙子别怕,咱们有钱啊,哪有给钱不让吃饭的,有啥可害怕的,咱们不怕他!” 刘仲喜这才勉强点点头,毕竟朝鲜阶级差别十分地明显,对于他们这种底层人也十分的不友好。 酒店掌柜此时正在柜台上清点账目,平时这活都是账房负责的,不过今天账房先生恰好生病,只得他亲自记账。 掌柜见几人衣着寒酸,觉得不像是什么有钱人,于是便不想搭理,只是听到他们说有钱,这才使了个眼色让一名未成年伙计去接待。 这名伙计约莫七八岁,估计是某位店员的孩子,长相十分的可爱,众人都忍不住捏了一把。 那伙计笑道:“几位客官别这样……你们是要住店还是吃饭,现在刚好空出了一间雅间。” “既住店也吃饭,”刘仲喜按照郑之豹的话翻译道。 伙计点了点头,“那不知是在这里吃还是包厢里吃,当然也可以为您端到房间里吃。” 郑之豹心想义军经费有限,包厢又太贵,于是便让翻译道:“那就在这里吃吧,另外我们也不知道该吃什么,你们看着给我们几个人上菜就行。” 郑之豹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交给了伙计,“这是住店和吃饭的费用,你们按照这个钱给我们上菜就行。” 伙计非但没去点菜,反而为难地说道:“客官,我们住店都要五十两,这点银子怕是不够啊,要不您再给点吧。” 场面尴尬至极,众人一时间也骑虎难下,刘仲喜想要让他把钱还回来,他们换一家普通酒店,于是询问了郑之豹的意见。 郑之豹却认为这里都是有钱有势的贵族,没准能结识贩卖船只和枪炮武器的商人,或者是听到些他们不知道的消息。 另外钱都给了人家,还能收回来吗?郑之豹人老了,自然脸皮也薄了不少。 于是刘仲喜只好对着那未成年活计说道:“我们有钱,你给我们找个位置吃饭吧。” 郑之豹也掏出一小腚金子交给那伙计。 那伙计拿起金子,回头看了看掌柜,见那掌柜点了点头,于是便道:“几位客官这边请!” 几人来到一个无人的位置上坐下,几名成年店小二连忙端起茶水来伺候他们。 郑之豹品了品茶,果然是好茶。 其他人倒是不懂茶,但都因为长时间未喝水已经渴得不行,连忙端起茶杯解渴,一壶茶很快被几人喝光,又吩咐店小二续茶。 “客官,这茶可贵哩,续茶是需要加钱的。” 郑之豹摆了摆手道:“不用不用,给我们上井水就行,另外老夫问下这井水要钱吗?” 店小二尴尬一笑,“客官,井水有,不要钱。” “那好,给我们上井水。”刘仲喜说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吃饱喝足 众人喝足了就该吃饱了。 “上菜上菜!”一名义军士兵道。 “好嘞客官,这就给您上菜。” 果不其然,第一道菜就是朝鲜特色泡菜,当然不是那种廉价白菜泡菜,而是那种看起来就好吃的高档泡菜。 朝鲜半岛山地较多,油和食物运输比较困难,而泡菜制作方法简单,易于保存,一年四季皆可食用。在朝鲜,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随处可见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泡菜坛子。 后世的辣白菜还没有研究出来,因为辣椒才从美洲传来朝鲜不久,此时是当做观赏植物种植,即使想要食用他也会被辣椒的刺激性吓到,因此基本没人吃它的。 众人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看到这菜卖相相当好,于是毫不犹豫地动起了筷子。 一筷子泡菜下肚,众人细细品尝这滋味,少时都发出了“嗯”的声音,可以看得出味道确实很好,众人吃得都很满意。 高档餐厅的另外一个特点是分量很少,几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这一小盘泡菜很快就被分食干净了,众人明显不满足,眼巴巴地看着店小二。 第二道菜这时候也上桌了。 “客官,这道菜叫冷面。”店小二将菜放在桌上,然后介绍道。 在朝鲜人人爱吃冷面,冷面是用荞麦和淀粉做的,也可以用小麦或米面,吃起来酸酸甜甜,又香又辣。重大的节日里都要吃冷面,也有人叫喜面,朝鲜也有结婚吃冷面的风俗。 平壤冷面算得上是主食,虽然这次分量稍微多了一些,但仍然不够几个人吃,众人各夹了一大筷子冷面,盘子里便只剩一些汤汁了。 刘仲喜忍不住道:“还不快给我们上肉食,怎么都是素的,荤菜都没有一个。” 店小二笑道:“客官莫急,后厨已经在做了,这次是肉菜,是鸡肉,小的这就去为您取来。” 说罢店小二便去往了后厨,很快便端着一大碗东西过来了,“鸡汤来喽!” 鸡汤被端放在桌子中央,空的盘子则是被店小二放上菜盘,店小二又介绍道:“几位客官,你们可好好好品尝这道菜,这道菜叫做高丽参炖鸡,吃了可是大补呢!” 店小二放下菜后便去伺候别人了,郑之豹忍不住让刘仲喜翻译道:“快给我们各上一碗米饭,光吃菜怎么行呢!” 另外一名店小二连忙从后厨取来一些碗,然后盛了一些米饭,送到几人的桌上。 几人端起米饭便开始干饭。 民间素有冬季进补,来年打虎的说法,秋冬季节是最好的进补季节。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经过了将近一年的消耗,秋冬季节进补可以提高身体免疫力,有着固本培元的作用。 朝鲜从冬至开始到立春前是食用高丽参的大好时机,而炖鸡吃了有提高免疫力、强壮筋骨的好处,两者加起来便是最好的滋补之物。 鸡肉肉质细嫩,滋味鲜美,由于其味较淡,因此可使用于各种料理中。蛋白质的含量颇多,在肉之中,可以说是蛋白质最高的肉类之一,是属于高蛋白低脂肪的食品。 民间喜欢把高丽参和鸡一起炖汤,之后逐渐熟络了制作工艺,并且在这个基础上不断进行补充和改进,形成了目前的高丽参炖鸡。 鸡肉是用的一整只幼母鸡,鸡不大,但是肉很嫩,鸡肉和高丽参要分开炖,鸡肉要炖到汤汁出来为止,时间久一点反而好吃。 众人的筷子动个不停,竞相抢夺大碗里的鸡肉,连鸡骨头都要夹起来嗦一嗦,其余食客不禁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店小二见此一幕也赶紧打圆场道:“几位客官,小的这就上酒水,这也是最后一道菜了。” 刘仲喜惊道:“这些玩意也没几口的量,我们可是付了那么多钱,怎么这就没了?” 店小二苦笑道:“几位客官可错怪我们了,我们醉仙楼的菜价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如果实在吃不饱可以多加些钱……” 刘仲喜见状也拿不定主意,赶紧将店小二的话翻译给郑之豹,郑之豹让翻译道:“罢了罢了,这菜太贵了,给我们多来点米饭得了。” 店小二见状也不好说什么,给每个人又续上了一小碗米饭,毕竟这米饭也是用上好的大米做的,味道鲜美,况且成本摆在那里,岂能给几人白吃。 刘仲喜怒道:“你们菜卖得贵就算了,米饭还给的这么吝啬,不要以为我们好欺负哈。” 几人恶狠狠地看着那店小二。 店小二也不敢得罪几人,连忙去到后厨,将米桶都给搬来了,里面尽是煮熟了的米饭,只见米桶上冒着白雾,米香纷飞。 众人七手八脚地盛了一大碗米饭,皆冒了尖,甚至有人还使劲压了压。 接着几人给米饭浇上了鸡汤,米饭本来的香味加上鸡汤的香味,众人只觉口水横流,食指大动,忍不住大快朵颐了。 米饭被扒着送入了众人的口中,他们发现滋味果然很好,干饭的劲更加猛了。 这时店小二也将烧酒送上,“几位客官慢点吃,可别噎着,快尝尝我们的烧酒。” 朝鲜国酒便是这平壤烧酒,也是平壤府的特产,平壤烧酒是以玉米、大米和糯米为主原料,用地下170米深处的地下水制作的。 此时的平壤烧酒还是靠散户酿造,酒店挨家挨户去收购,而后世的平壤烧酒则是工厂批量生产的,虽然工艺有所提升,但尝过的都说现在的平壤烧酒好吃。 一口烧酒,一口鸡汤拌饭,众人吃得都很香,一大碗米饭也是如风卷残云般被一扫而空,吃完饭后烧酒还剩不少,众人都放下筷慢慢品尝烧酒的味道。 烧酒的味道还是太冲,刘仲喜是吃不来,只得细细地喝,不敢喝得太猛。 “小二,给我们准备好了房间没有?”刘仲喜开口说道。 “几位客官,都准备好了,就在楼上呢,你们确定只住这一间房吗?”店小二询问道。 “对对对,快给带我们去吧。”此时几人肚子都吃的滚圆,吃饱喝足也该准备休息了。 “记得给我们送热水”刘仲喜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