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夜店第11号GL》 10010 日上三竿起,那是早的。黄昏日落醒,那是正常。 在阿亮已经将一打玻璃杯擦的晶晶亮亮的时候,秦紫叶终于开门从办公室走了出来,神采奕奕,精神抖擞。然后,是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的许言夏。 手上的杯子险些成为惊讶的牺牲品,幸好阿亮手快,才没有发生惨剧。透亮的玻璃杯印着阿亮诧异的眼神,以及许多个店员诧异的眼神。许言夏结结实实的接受了好些个注目礼,那些目光中分明的写着羡慕嫉妒恨。 在巡视了一遍店里的情况后,秦紫叶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将许言夏塞进了自己的车里。这一觉睡的太长,长的超过了秦紫叶的计划,她本来不想招摇过市的,但是现在却无可奈何。她的十一君还穿着昨天的衣服,阵阵烟酒味道实在让人难受。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购物。 被秦紫叶拖到了市区名店,那一排排灯光明媚的店铺叫许言夏的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她口袋一共还有12块4毛钱,到这种地方喝杯可乐恐怕都不够。买衣服?做梦。 不等许言夏说话,秦紫叶已经动手了。牌子不用说,款式不用说,数量不用说,就一个字——潮。俗话说的好,人靠衣装马靠鞍,这是真谛。许言夏从换衣间里出来的时候仿佛瞬间就穿越成了王子,还是那种带着忧郁气质,曾经一度风靡的少年王子。好吧,秦紫叶不得不承认,流行这种东西过了几个年头总归是要转回来的。文艺小清新什么的,还是很受宠的。 “小姐,包好,结账。”许言夏身上的行头被秦紫叶毫不留情的丢到了垃圾桶里头,一席新装穿在身上,很有看头。 “秦小姐您好,一共八千三百块钱,给您打了九折。”服务小姐递上包装好的衣服,许言夏手一抖,不敢接。 秦紫叶唰的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潇洒的递过去,再接回来。许言夏知道就这么几个动作,差不多一万块钱没有了。卖身都没有卖衣服挣钱,真可怕。 “在你的劳务里扣,我不做亏本生意。”秦紫叶瞄了眼呆住的许言夏,轻轻咳嗽了两下:“不要以为是我送给你的,包小白脸这种亏本生意我从来不做。不过,你也不要压力太大,晚上给你介绍几个和蔼的客人。” 请注意,秦紫叶用的是“和蔼”,不是其他。这就是许言夏所有悲惨命运的始端。 shopping结束后,两人在隔壁的甜品店吃了两碗糖水,付钱的是秦紫叶,但算在许言夏的头上。秦紫叶的原话是:“男人与女人一起吃饭,钱要是算在女人头上,那女人太吃亏了。现在你是男人,为了不让我吃亏,就请我吃吧。”许言夏作为个伪男人,只能低头作肯定状的接受了惨烈的事实,生生将最后的几块钱掏给了秦紫叶,以表清白。 “咦,这不是小秦秦吗?真难得,陪男朋友逛街?”甜品店也能撞见熟人,秦紫叶的面子真大!许言夏不禁感叹,大口的喝了一勺糖水。 “呵呵,亲爱的,你什么时候回国的?”秦紫叶心情大好,起身就抱住了来人。许言夏撇嘴翻眼一瞧,来的女人身穿黑色衬衣,短发随意散乱,肤色白皙,看起来干净而潇洒,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独特的气质。 “回来好几天了,在倒时差,所以没有去gugu给你捧场,不会怪我了吧?”黑衣女人笑的开心,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明朗的像湛蓝色的天空。 “宋黎非,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哄别人哄惯了,都哄到我身上来了。”秦紫叶给宋黎非叫了碗糖水,非常细心的嘱咐不要太甜。 宋黎非坐在许言夏的旁边,两人对视了几秒。秦紫叶简单的做了下介绍,在许言夏的身份一栏里,她填写的是:员工。 这下轮到宋黎非笑了:“你的员工什么时候质量这样高了?很有我当年的风采嘛!”说着话,还做自恋状的摸了摸下巴。 “请不要影响我喝糖水的雅兴,好吗?亲爱的,宋黎非小姐!”秦紫叶将刚送上来的糖水往宋黎非的面前推了推,道:“昨天看到宋了,忘记让她代我问候你,没想到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说到宋,许言夏想起了昨晚上那□,除了顾兰、欧阳和董舒,的确有个叫宋的女人。细想起来,眼前这个叫做宋黎非的女人与昨晚的宋有几分相像。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黎诺了,我和父亲闹翻之后就没怎么回去过。对了,我在阿姆斯特丹碰到顾秋了!”宋黎非与秦紫叶谈的高兴,俨然是老相识。许言夏默默的吃着她的糖水,偶尔透过偌大的玻璃窗望着外头发呆。 “我只听说顾秋出去走走了,没听说到底去哪里。好久没见她了,还是挺想念的。”秦紫叶话说的有些官方,她与顾秋的那些个事情相熟的朋友大多知道,这会儿宋黎非提起来,她并不愿意太多的谈论。 “哎,不就是个男人嘛,我只见到顾秋一个人,没有看到你们抢来抢去的那个帅哥啊!说不定她也不稀罕,你就释怀啦!”宋黎非一语道破天机,秦紫叶面上一红,端起糖水,一口气喝了大半。 许言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从两人的对话间她能听出来的就是秦紫叶曾经被挖墙脚了。她想笑,当然,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情她还干不出来,所以只有憋着,面上装作一副全然不关我事的清高样子。 “想笑就笑,怕你内伤。”秦紫叶的眼光是犀利的,在许言夏私以为演技尚可的时候,一语戳破了那薄弱的伪装。 最后,笑的那个人是宋黎非。“你们,在搞什么?”宋黎非这话问的没头没尾,搞什么,这算是个什么问题。许言夏在心里头鄙视这个气质优雅的女人,默默的回答了她:我们没有在搞。 心理活动变成台词就差了一万倍,许言夏大智若愚的灿烂一笑:“秦姐怕我太无聊,没事没事。” “宋黎非,请你不要用你艺术的眼光想象我与她的关系,ok?她真的是我的员工,晚上就要开工了,你要不要来捧捧场?”秦紫叶的习惯,能打广告的时候必须打广告,能拉客人的时候必须拉客人,熟的、不熟的,都可以。 “是吗?”宋黎非转头内容深刻的朝许言夏看了一眼,那口洁白的牙齿真叫人羡慕:“阳刚不足,阴柔偏重。不过,气质独特,可以接受。”艺术家宋黎非给许言夏用了以上的定语,然后欣然接受了秦紫叶的邀请,打算晚些时候去gugu坐坐,为新出马的小帅哥打打气。 “只不过,我很多年没有见你为哪个小帅哥这么上心了,还一起喝糖水,很可疑啊!你们,是不是?嗯?”宋黎非还是没有收心,她那颗敏感的艺术家心灵总是觉得秦紫叶与身旁这个小王子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好像特意在隐瞒着别人什么。 嗯,专业点讲就是,他们有jq。 秦紫叶怀疑宋黎非上辈子是孙悟空,她如此明亮且没有杂质的眼神怎么落到她宋黎非的眼睛里就成了有所隐瞒,然后直接上升到jq了呢?正如宋黎非所说,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跟谁纠缠不清了,难道今年的命运轮盘又转回来了?秦紫叶一想,就觉得头疼。 再看看jq的另一位主角,许言夏不言不语的喝糖水发呆。她的心可是玻璃做的,透亮的很。宋黎非是谁她不知道,jq是什么玩意,她不清楚。此时,她正在心里默算今天花了多少钱,要用多少年才能把债还清。 看到秦紫叶和许言夏变幻莫测的表情,宋黎非了然了:这不是活脱脱的jq是什么呢?秦紫叶果然又恋爱了,而且对象竟然是这样一个小朋友。哎呀,这么爆炸的新闻怎么好放过呐!有凭有据,时间地点都被掌握了,还在等什么?宋黎非是玩雕塑的,美其名曰“艺术家”,所以不要怀疑宋小姐的想象力,更不要怀疑宋小姐的行动能力。 在秦紫叶与许言夏沉默的思忖着各自心事的几分钟内,宋黎非的手指一点儿也没有闲着,高速的按动着藏在桌子下面的手机。嘀嘀两声,短信群发成功,内容如下:寂寞熟女秦紫叶谈起轰轰烈烈姐弟恋,好奇者请速往名店糖水铺。 “啊,我突然想起有点事情,先走了啊,晚上见。”宋黎非脚底抹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离了现场。把空间留给年轻人,是宋黎非小姐一向热衷的事情。 喝完糖水,秦紫叶与许言夏一路走回停车场,期间碰见秦紫叶熟人无数,其中竟然还有风尘仆仆奔跑而来的欧阳谨。最后,由欧阳将短信交到秦紫叶手中,手机差点报废当场。 “一见是他,我就放心了。”欧阳谨一边擦汗一边藏好自己的手机,上下瞄了一遍许言夏,道:“身材太差了,不是小秦的菜。” 20020 “你耳朵是不是健全的?有没有病史?”董舒的嘴巴不饶人,一边用叉子搅动着面前的冰淇淋,一边打量宋黎非的脸,她从这张还算俊俏的脸上读出了两个字:激动。 宋黎非确实激动万分,当然,绝不仅仅因为董舒请她吃了这么一杯没什么滋味的冰淇淋。她与董舒交情不深,互看不爽倒是很久的事情了。朋友的朋友,就容易成为敌人。她与董小姐就是这样的例子。 “你认识古董多久了?”宋黎非没有回答董舒关于耳朵的白痴提问,转了话题,阴险的笑了那么一小下,并没有被董舒发觉。 “不记得了,挺久了,高中那会儿就一起玩。”董舒说着话,还在研究宋黎非藏在头发里的大耳朵:“你是先认识的秦紫叶吧?” “嗯,认识秦紫叶,然后是古董,然后是你啦!”显然,这不是宋黎非的重点,重点在:“小秦和古董,抢过几次男人了?” “说起来,蛮多次了吧?反正大多时候都是秦紫叶三古董,我都习惯了。”董舒漫不经心的回答,她的目光还没有离开宋黎非的耳朵。耳廓看起来看大,被头发遮住了大半,依然分明。大耳朵的人有福气,董舒不记得是谁说过的这句话了。 “嘿嘿,那这次古董是要报仇雪恨了。”宋黎非笑的时候连着肩膀都抖动了起来,很有反派的架势。 “报仇?秦紫叶有男朋友吗?你是说?!”董舒的目光终于从宋黎非的大耳朵上稍微挪开了一下下,直愣愣的盯着宋黎非贼亮的眼睛,不敢相信道:“你看清了没?眼睛不会也出什么问题了吧?”说着话作势就要动手去抠宋黎非的眼珠子。 “就小十一那小身板,化成灰也逃不过我的眼!”宋黎非万分笃定,那可是她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怎会有误。 “她们的口味一起变了?”董舒不相信,虽然宋黎非经常八这八那,但这一次也太爆炸了,哪里是原子弹啊,地球都要毁灭了。 “她们的口味一直很一致,要不怎么总是抢来抢去,要不是这一次被我亲自撞到,我还以为她们两个才是真爱呢!相爱相杀呀!啧啧,古董有男人了,我又相信爱情了呀!”宋黎非陶醉的快要升天了,她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反倒让董舒很头疼。 “古董真的跟十一君,那个,那个,那个了?”董舒对着宋黎非翻个白眼,她最恨宋黎非这种八来八去的贱样。 “千真万确。而且,嘿嘿,”宋黎非眼眸一闪,黑漆漆的,分外有神,“古董很会叫的,百转千回哦!” “噗!”董舒不禁喷了,宋黎非的露骨她是有准备的,但没料到这么露骨。 “美女,你弄脏了我的脸蛋!怎么赔?”宋黎非抹一把脸上的冰淇淋,眼角直跳。 “赔?赔你个大头鬼!”董舒拿纸巾轻拭嘴角,优雅自得:“被美女喷到,是你的福气。懂不?” “美女?我还是美女咧!算了,跟你个小女子讲不清楚。该八的我可八完了,这回工程量很浩大呀,我还得一个一个传播下,嘿嘿。”宋黎非心情很好,一点也不想将自己宝贵的口水浪费在这些小事情上。 “这事儿不准跟别人说了!”董舒双手按在桌上,表情忽地凝重起来,故作深沉,“你要是敢跟别人说三道四,我就告诉大家,你,宋黎非,是,招风耳!” “啊?!”宋黎非惊悚,嗖的护主耳朵,“你怎么发现的!我都叫发型师给我设计好了,完全看不出来的啊!呜呜,我的形象,我的形象!你不准跟别人说!”作为一个艺术家,作为一个追求着完美的艺术家,宋黎非怎么能有一对像小猴子一样的招风耳呢!上帝是公平的,给与了你才华,必定要夺去些什么。宋黎非这样安慰自己。 “哼哼,知道害怕了吗?你要是敢管不着你这张嘴,我就诏告天下,你的小耳朵,吼吼,想清楚哦!”董舒一秒钟变身,gugu里面那个夜半妖娆,唇舌间都是慵懒的董舒又回来了。只见董小姐绕过餐桌,坐到宋黎非的身侧,倾身靠在宋黎非的肩头,压低声音,笑:“这个事就你知我知吧,让古董去恋爱,好好恋爱,不好吗?秦紫叶不会在乎一个小男人的,不是吗?” “是,是吧……”宋黎非的智商直降到零,她的身体被属于另个人的味道包围,有点不适应,有点慌张,有点难以言表的亢奋,激动的情绪在心里胡作非为。 “呵呵,你的耳朵,真好玩。”董舒的兴致被变得温顺的宋黎非点燃,抬手用食指轻弹了下宋黎非的右耳,又弹一下,再弹一下。 “再弹就要掉了。”宋黎非好心提醒,她不是怕疼,她怕董舒上瘾。 “你怎么那么在乎古董呢?到底是朋友的朋友。”稍微放松下来,宋黎非有些为秦紫叶打抱不平,她还记得那天的甜水铺里秦紫叶稀奇古怪的表情。如果,如果十一君和秦紫叶本是情人,那董舒的做法未免太狠。 “对啊,我是朋友的朋友,那又怎样?我也是小秦的朋友,这不冲突吧?我只是不想你这个大嘴巴搞砸别人的事情,有错吗?”董舒歪着头定定的看宋黎非,直看得宋小姐头皮发麻。这个决定本来就没什么对错,在她们三人之外的别人有什么资格说话,至少董舒是这么想的。 “好吧好吧,怕了你,我答应就是了。你,你也要守信用。”宋黎非咬咬牙,接受这个不平等条约,还不忘记捂住自己宝贝的招风耳。 “宋黎非,原来你也有弱点。”董舒笑,灿烂的闪瞎了宋黎非的钛合金眼。 欧阳谨一觉美美的睡到了下午,醒来第一件事是翻看手机。出乎意料的,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这完全不符合她的推测。夕阳的光影从窗帘的缝隙中透露进来,晃花了她的眼睛。她甚至有些怀疑昨夜发生的事情是不是真实了,宋黎非的个性谁人都知,这一回倒真的奇怪。 “难道我自己搞错了?”欧阳谨陷入森森的自我责难,她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小十一君就那么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难道说宋黎非转性了?还是,这件事情压根就不是个大事,根本不值得思考?欧阳谨半靠在床头,寂寞的很想喝一杯酒。 阿亮推了一杯水给许言夏,转头继续擦着他的玻璃杯。距离营业不到半个钟了,每个人都忙碌起来。许言夏缩了缩身子,想法设法将自己隐藏进光影的背面。这个夜晚注定是个多事的晚上,或者,在她的眼里,她站在这里的每个夜晚都必然多事。隔着老远,许言夏就看到了秦紫叶,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小十一君非常肯定秦紫叶在算账。关于钱,boss总是算的很清爽。 “嗨,早啊!”身后窜出个人,拍了把许言夏的后背:“小夏,还是叫你,十一?” “一,一号?”许言夏的记性不差,站在她身后的人正是咕咕的一号。 “你在思考什么呢?那么严肃?女人有时候就是会被思考着的男人迷倒,你好像找到灵感了哦!”听不出是玩笑还是真的,一号勾起嘴角朝许言夏露出个好看的笑容。 “女人?你很了解女人吗?”小十一君突然想到了什么,拉拉一号的胳膊,木讷的问了这么一句。 “不了解。了解的太多了就没有兴趣了。猜女人的心,不是更有意思吗?”一号俨然老手,回答起来完全不用考虑,兜着大圈子,说的话都叫许言夏发懵。 “猜?那你猜猜秦姐呗!”许言夏努努嘴巴,给一号来了个难题。 “呵呵,小朋友,大人的心思哪里能让你轻易猜透。秦姐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恐怕都只能猜到money,money!”一号爽朗的笑,驱走了未营业前咕咕里的寂静。 许言夏没有这份脑子去猜女人心,但总有些人引诱着你去猜,且越陷越深。 “如果有什么心愿,就向池水里投放一个硬币吧,能丢到许愿洞里,那么愿意就一定会实现!”许言夏想起了许愿池,她忽然的很想知道那日顾秋到底许了个什么愿望。 “发社么呆呢!等我给你开饭吃吗?”秦紫叶一声轻喝,抬手就给了十一君一计飞掌:“准备准备,要开工了!扣好扣子,嗯?” “是!”小十一君绷直了身子,差点就做了敬礼的姿势。 “不要这么僵硬吧!我又不是狼外婆……”秦紫叶抱怨的盯了眼许言夏,她不知道她哪里可怕,看许言夏战战兢兢的模样就像只小白兔,好笑又可怜。 “你,当然不是狼外婆,哪里有这么漂亮的外婆呢!”一号“真诚”的赞扬解救了小十一君,他夸赞的极为自然,一丁点都不像假的。虽然秦紫叶算是漂亮,但似乎又够不上一号如此真挚的赞美。总之,一号的声音和他的话就那么轻易的可以打动女人。这是小十一君用她不算聪明的头脑总结出来的。 赞美,让女人受用——小十一君学习心得第一条。 30030 夜已经很夜,天不知有多黑。路灯应该都熄了,车怎么开回去?明得天改成下午班了,还能睡几个钟头哦?宋黎非居然跟着董舒屁颠屁颠的跑了,笑得跟个狗尾巴花儿似的,可恶! 欧阳瑾很困,脑袋转的倒是不慢,呼啦呼啦的想着以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在咕咕好不容易结束了整晚的生意之后,她本来可以快点回家,抱上枕头好好做个舒服的梦,用以迅速忘掉今晚的窘迫。 然而,秦紫叶发话了:谁都可以走,欧阳瑾必须留下! 在阿亮擦完最后一个玻璃杯,嗖的一声消失掉之后,欧阳瑾终于意识到——她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秦紫叶的脸比锅底还黑,当然,用这样毫不文艺,更不优美的比喻来形容boss秦这般的美人儿是件极其不厚道的事情。但是,这的的确确是欧阳此时此刻的心声。 大堂的彩灯早已熄灭,阿亮临走时留了几盏吧台酒柜上头的壁灯,灯光恰恰照耀在欧阳的身上。偌大的漆黑的大堂里,欧阳瑾暴露无遗,而秦紫叶却很好的藏在了黑暗的一边,在不远处就这么安静的若有所思的瞪着欧阳瑾,直看的欧阳一滴酒都喝不下了。 “小,小秦,你,你过来坐啊?”欧阳完全招架不住这种不平等的对视,她看秦紫叶,看不出任何表情。秦紫叶看她,估计连她脸上有几颗痣都数的清清楚楚。 阿亮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这灯光打在欧阳瑾的身上,强光与黑暗,太像是警察局的审问室了! “瑾,我们好久没谈过心了吧?”秦紫叶抱肩,仍站在原地不动。她离欧阳并不远,但灯光的射程刚巧截止到她的脚下。 “谈、心?”欧阳憋出两个字,浑身一抖。 “你怕我?”秦紫叶的心情俨然差到极点,在说这三个字时却不自觉的翘了翘嘴角。欧阳瑾发抖的样子,有点儿好笑。 “怕你?怎么会呢!”说完,欧阳故作轻松的笑起来,举着酒杯放到唇边,才发现杯子已经见底了。 “做了亏心事,怎么会不怕呢?”秦紫叶当然是有所指,这个晚上让她太郁闷太辛苦了,而这始作俑者就坐在她的面前。 欧阳一滴汗直接滴到了吧台上,她对小十一君做的那么丁点见不得人的小坏事,难道被秦紫叶都发现了?形象,她欧阳瑾苦心经营的形象,真的是要一朝不保了?死撑,是欧阳瑾立刻做出的选择。 “我怎么会做亏心事哦?小秦,不要乱说嘛!”死撑和撒娇,通常是对好姐妹。 “不承认是吧?要大刑伺候?”秦紫叶语气是平淡的,动作是没有的,表情是看不清的。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吓人的。 “大,大刑?”欧阳瑾再次一滴汗,赶忙抬手擦擦额头,心突然虚的厉害。 “呵呵,害怕了?”秦紫叶轻声笑了一下,从暗处走了出来。光晕洒落到她的身上,像浮了层薄薄的雾气,叫欧阳瑾看不真切。 “小秦,这事儿真不怨我。我也不是故意的,你看吧,小十一他年纪小,不懂事,性子又冲动!我只是说了那么几句话,他就不管不顾的往人群里冲,也怪他自己倒霉啊,撞到古董的枪口上。你看吧,我都没有幸灾乐祸呀,我一句话都没有说的!真的,小秦,你别误会我啊!”秦紫叶只是给了一记微不足道的笑容,欧阳瑾就自动招供了。按这个理论,boss很适合做刑侦队大队长。 “还有呢?”此刻,秦紫叶已走到了欧阳身边,几乎是靠着欧阳瑾的身子坐到了旁边的吧凳上,用手托腮,静静的望着头顶冒烟的欧阳瑾。 “还有?”被秦紫叶这么一望,欧阳瑾都快流鼻血了。那如水的眼眸,含着淡笑的粉嫩嘴唇,周遭蔓延开的属于秦紫叶的香水味道……哎呀哎呀,不能看了,不能闻了,真的不行了!欧阳在心里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美人计啊,这是美人计呀! “真的没有了吗?”秦紫叶眉目流转,倒映着灯光,更是晶亮异常,只多看一眼,不晓得又要多要人几条命。 “董舒不是我放走的,她踩了我一脚,你看,鞋印我还没来得及擦呀!我真不是故意的……”欧阳真的要跪了,她的七寸被秦紫叶死死的捏在了手心里头。这一秒,只要秦紫叶的身子再稍稍往前倾三十度,就会满满当当的投入到欧阳瑾的怀里了。但秦紫叶就是不靠过来,当然,她也不离开去。 这个距离,让欧阳瑾深深的陷入了折磨。 “就这么多?你这晚上就只有这些要跟我交代?”显然,上述所有的回答,秦紫叶都不甚满意,她要的不仅仅只有这些。 见秦紫叶眉头轻皱,欧阳瑾的神慌的一塌糊涂。 “你问我,我答就是了。我什么都说,还不行吗?”欧阳瑾撇着嘴,低着眉,不敢看秦紫叶妖娆魅惑的眼神,却又忍不住偷瞄几下,被秦紫叶逮个正着,唰的一下脸红的跟个猴屁股似的。她堂堂酒店经理,奔三的优秀女青年,时时刻刻都庄重而矜持,唯有在秦紫叶面前总是找不回气概。欧阳瑾恨自己。 “你的脸再红一点儿,都可以直接煮鸡蛋了,呵呵。”秦紫叶可不管欧阳的纠结和苦恼,她今晚不高兴,调戏几下欧阳瑾总是可以的吧?如果这档子事都有人要反对,秦紫叶肯定要跟反对者拼命。这样一想,秦紫叶便更加肆无忌惮了,抬手就在欧阳瑾烧的通红的脸蛋上摸了一把。 “你……”欧阳很委屈,瞬间小十一君上身,欲说还羞,欲说还羞呀! “我什么?摸不得你啦?”秦紫叶瞬间嫖-客上身,面含桃花,娇俏一笑,妩媚的叫欧阳瑾一口老血直接吐到了西伯利亚。 “摸得,摸得。”欧阳唯唯诺诺的点头,说着话还装腔作势的扭了扭腰肢,一派女儿家发-春-情的死样。 如果此刻有旁人站在一边观看,可能已经口吐白沫,酸死或者恶死当场了。然而,秦紫叶和欧阳瑾正玩的高兴。 “妞,跟爷说说,你这个a是怎么回事儿?”在摸了小红脸三四下之后,秦紫叶终于忍不住将魔爪伸向了腰部以上、脖子以下的禁地。她左看看右看看,凭着她阅胸无数的犀利目光,竟然完全看不出欧阳瑾是个小aa,难道小十一君情报有误? “啊?”一听到a字,还沉浸在与秦紫叶“打情骂俏”的兴奋之情中的欧阳瑾立马就回过了神,她的死穴再次被点,但点穴的人居然是秦紫叶! “啊什么?看来你是不想说真话,那这样吧!”秦紫叶的笑一向温柔而妩媚,这会儿却跟顾秋似的透露出狡黠来,目光一沉,伸手就往欧阳瑾的胸部袭来:“我感受一下,就能确定了,嗯,说不定是小十一君看错了,那孩子太小,不懂事。对的,小十一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啊咻——”站在顾秋面前的许言夏十分尴尬的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她肯定自己没有感冒,但喷嚏打的太响亮了,响亮到顾秋居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定是有人说我坏话!”许言夏一脸黑线,只能胡说八道以解此刻困境。 “天寒地冻,小心着凉。”显然,小十一君的此地无银让顾秋笑的更欢,在接近摄氏30度的炎热的夏季夜晚不忘好心嘱咐小十一君多穿几件衣裳。 见顾秋不再冷面沉默,许言夏的心情跟着豁亮起来,胆子也跟着肥起来。 “你,不生气了吧?”说完,许言夏还使劲儿拧了一把小鼻子,妄图再捏出个喷嚏来,让顾秋高兴那么一下下。 “谁说我不生气了?我笑,不代表我原谅你了。”顾小姐又不笑了,虽然许言夏跟了她一路,虽然那个小喷嚏打的很逗,虽然她似乎真的不是那么生气了,但是!小十一君心虚担忧的样子实在是太乖了,她忍不住还是要继续生一会儿气。 许言夏很伤心,前一秒的豁亮,这一秒又因为顾小姐的话灰暗起来。她不想要顾秋不高兴,更不想要她生气。然而,小十一君却真的找不到让人高兴起来的办法。小十一君恨自己。 “欧阳她,真的是a?”就在许言夏快要为自己绝望的时候,顾秋陡然转了话题。她朝小十一君眨巴下眼睛,嘴角的笑又放大了那么一丝丝。 “嗯嗯,就是,我亲眼看到的。”许言夏点头如捣蒜,只要顾秋笑一下,她的心就像被夜风拂过般清凉舒适。这是种非常奇怪的感觉,非常奇怪,一般人一定无法体会。小十一君在心里默默的自得。 “亲眼、看到?”顾秋的笑迅速消失,仿佛从来不存在一样,眉头微皱,又重复了一遍:“你,亲眼、看到、欧阳的胸?”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迟钝如许言夏从顾秋忽明忽暗的表情里都读出了天大的误解,顿时慌张起来,“我没看到她胸,没有,我看的她内衣!”这似乎是个越描越黑的解释。 “你偷看,她内衣了?”顾秋很好的抓住了描黑的重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许言夏。这么没心没肺的小孩儿怎么就……顾秋不敢相信。 “不是,我没偷看,是意外,意外!”小十一君又要被冤死了。 “嗯,你意外的偷看到了欧阳瑾的内衣,并且判断出了她是a。”顾秋的陈述句像把打锤子,铛铛两下就把小十一君钉在了“流氓”的耻辱柱上。 “我真没偷看。她就把内衣丢卫生间的……意外,是意外,呜呜呜……”许言夏受不了了,她怎么可以被顾秋误会呢!她是如此纯洁的捡起了欧阳的内衣,如此纯洁的帮她把内衣弄好,如此纯洁呀!但是,她当然不晓得,顾小姐又在诈,在诈,在诈啊! “你的boss一定已经抓狂了。”顾秋抬头看看悬在中空的半弯月牙儿,也不管小十一君是不是抓狂,凝神半晌,挑眉给了许言夏一记极淡的笑容。 顾秋说的一点也没有错,秦紫叶真的抓狂了。关于是否为a这个问题,欧阳瑾的嘴硬的像花岗岩,所以,一切的真知就只能靠自己的实践了!秦紫叶往欧阳胸上抓,欧阳瑾就往后退——我抓,我抓,我抓抓抓;我退,我退,我退退退。 这有什么好玩的?不懂的人儿你是不会明了。 40040 夜风习习,路灯晃晃。 欧阳的国产小白车在马路上荡啊荡啊,跟走猫步似的,还没开到咕咕就被执勤的交警给拦下了。 “喝酒了吧?”交警很严肃。 “没啊!”欧阳很虚弱。 “撒谎了吧!”交警更严肃。 “没啊!”欧阳更虚弱。 “机器说话!”交警递来酒测。 “噗!”欧阳一口气差点吹晕过去。 “咦?”交警很奇怪。 “没吧!”欧阳直喘气。 “那你大街上走猫步?”交警很生气。 “晚上车少,我练练转向。”欧阳谄笑。 “小心转沟里去!”交警很郁闷。 在被训话了十分钟后,欧阳瑾再次钻进她的小车,迈着小猫步踏上了大马路。初步估计,在与交警叔叔的交谈上,欧阳瑾浪费了一千卡路里,她最后的能量居然没有花费在秦紫叶身上,简直是暴殄天物! 欧阳瑾的小白车犹如拖拉机般行至咕咕门前时,秦紫叶已经准备收工了。boss一整晚都在规划大计,脑细胞损伤比较严重,这会儿速速安排了下善后事务,正准备背上她的小包包,发动她的小跑车。 卡啦—— 震动和响声几乎同时到来,秦紫叶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欧阳瑾那辆小一号的白车,心里不禁吹过一阵凉风。 “小秦,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眼睛一花,一花,才撞上的!”欧阳瑾迈着她的长腿从小白车上连滚带爬的奔到秦紫叶的小跑车旁,恨不得直接给跪了。五秒钟前,她隔着十米远就看到秦紫叶的跑车在冒气,眼见就要发动了,说时迟那时快,欧阳瑾脑袋一热,一个油门踩下去,车子往前一耸,便无情的追到了小跑车的尾巴。 十米?哪里有十米!明明不到两米!欧阳瑾简直对自己的眼睛绝望了! “眼花?呵!”秦紫叶的脸色比夜色还沉,看看自己流线型的跑车车尾,再看看欧阳瑾那个缩头缩脑的小白车头,感觉头顶炸开了一个惊雷。 “我赔,我赔你,小秦,你不要生气啊!”欧阳瑾有气无力的哼哼,她已经没有热量给秦紫叶跪一个了。 “你生病了,还是被我给吓的?”秦紫叶心里在滴血,刚想转头好好收拾下欧阳瑾,就看到欧阳的嘴唇发白,还微微的打颤颤。当然,boss已经完全忘记了她用短信虐过一把欧阳。 “我是饿的!”欧阳瑾眼冒金星,两腿一软,便挂到了秦紫叶肩上,呼啦啦的喘气:“我一口饭没吃啊!” “先上车,账,咱慢慢算。”秦紫叶拖着欧阳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用力的往小跑车里拉,回头不屑的鄙视了两遍停在后面的小白车:“攒点钱,把那车换了,皮薄,不安全!” “嗯嗯嗯……”欧阳瑾直觉耳朵嗡嗡的,闭着眼歪在副驾座上,完全没听到秦紫叶在说什么,答应的倒是爽快的很。感觉到引擎发动,才微微抬了抬眼皮,见秦紫叶一脸平静的掌着方向盘,便安心的迷糊起来。 秦紫叶的脸很平静,但她的心哪里平静的起来?盘算着明天一早就得去联系保险公司,秦紫叶的头就疼的厉害。人倒霉起来,倒霉的事情就一件接着一件。生意差就算了,连车都保不住,真是够逊!秦紫叶幽幽的叹气,在心里骂自己,连带着骂欧阳瑾。 谁会把一条短信当真呢?这世上有这样的大傻子吗?别说,还真有。饿的跟个鬼似的,还有力气踩油门,不要命就算了,还不要别人的命。这样一想,秦紫叶就更想骂欧阳瑾了。借着等红灯的空档,转头一瞄,骂人的**却消散了。 欧阳瑾不晓得是晕厥了,还是睡着了,半长的黑发耷在侧脸上,高高的鼻梁上还架着那副装知识分子的银边眼镜,在昏黄的街灯下看起来特别憔悴。秦紫叶很少这样细看欧阳瑾,刚想再多瞧两眼,后头的车就按喇叭了,绿灯亮了。 很快车就转到了秦紫叶住的小区,但欧阳瑾似乎还没有醒。秦紫叶的担心刚升起来,欧阳便翻了下身子,黑色的西装领口露出两片小小的污渍。经秦紫叶检查,确认是口水印子无误后,直接连拖带拽将欧阳弄进了房。 “别睡了,醒醒!我去给你煮面!”秦紫叶的语气不大好,因为欧阳一进屋就瘫软了boss的高档布艺沙发里。想想那口水,那印子!秦紫叶不想想了,直接转身进了厨房。 沙发里,欧阳瑾呼呼的睡着觉;厨房里,秦紫叶霹雳啪啦的做着面。在煎荷包蛋的时候,秦紫叶稍微犹豫了一下,她打了一个鸡蛋放进煎锅,顿了顿身子,又打了一个。两个白黄分明的鸡蛋并列躺在锅里,极具有某种美感,特别像人体某个柔软的部分,秦紫叶一边煎蛋一边偷着乐起来。 “喏,煎蛋面,吃吧!煎了两个鸡蛋,给你丰胸!”秦紫叶笑吟吟的端着面搁到趴着的欧阳面前,目光停留在了欧阳的胸口:“a也就两鸡蛋大,多吃点,说不定能长成鸭蛋。” 欧阳瑾被面香勾醒的意识,在秦紫叶不遗余力的刺激下终于完全恢复正常,闷闷的哼一声,端起大碗,就是一顿猛吃。 “你慢点儿,小心呛着!”说完这句话,秦紫叶觉得自己简直温柔的跟圣女似的。她眼睁睁的看着欧阳把面汤吃的到处都是,好几滴都渗进了沙发布里,但她居然没有骂人!boss自己都感觉诧异。 “呃——”如小十一君般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儿,欧阳瑾宣布她吃饱了,味道不错。 “饱了?那我们算账吧!”秦紫叶等的就是欧阳吃饱的这一刻,算账什么的,她的最爱。 “算账?面还要钱啊?”欧阳瑾的脑细胞还停留在吃上,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面就当买一送一,送你了。修车你得出点儿,小十一君的病假费你得出点儿,也不多,你一共出个两千整吧!免得我找零了。”秦紫叶眼睛一亮,朝欧阳抛了个高过100摄氏度的笑容。 “小十一的病假跟我有什么关系?”欧阳瑾身子一缩,嘴一撇,不高兴了。 “你把她饿病了,还不负责任啊!”秦紫叶眼睛一瞪,眉一皱,不高兴了。 “我哪饿着她了,她吃的好着呢!”欧阳瑾眼镜一闪,手扶额,非常郁闷。 “你冰箱里就一个蛋,不饿着她?”秦紫叶长发一抖,扬下巴,非常不悦。 欧阳瑾彻底郁闷了,秦紫叶连她冰箱里只剩下一只鸡蛋的事情都清楚,那还有什么不清楚?说不定都知道她枕头底下藏了些儿童不宜!一想到她的那些儿童不宜,欧阳瑾立马就慌了神,也不管是两千还是三千了,只管点头。 “爽快点,多好。”秦紫叶高高兴兴的笑,看欧阳瑾似乎都顺眼了那么几分。 “你没翻过我卧室吧?”欧阳瑾憋不住个事儿,低眉纠结着她的儿童不宜,也不看看秦紫叶此时的和颜悦色,竟然将话题引向了最不该去的地方。 “卧室?你藏什么了?心虚个什么劲儿!嗯?”秦紫叶的神一下被挑起了,瞧欧阳那副藏着掖着的样子,不需追问便可以断定,一定是卧室藏了宝贝! “藏?我,我能藏什么?我随便问问,随便问问。”欧阳舌头打结,不敢靠近秦紫叶,身子一动,就往沙发旁边挪了点距离。 “不说是吧?欧阳,我可是刚把你从四无产品划分到四有新人,原谅你的那点点隐瞒和瑕疵,要是再有其他罪行,估计是直接pass了。你说,还是不说呢?”秦紫叶的声音不高,字字句句像小刀,刮在欧阳瑾的耳膜上。 欧阳在挣扎,四无产品是什么她是不知道,不过光听就是个贬义词;四有新人,听起来就是朝气蓬勃,一定是个好词儿嘛!想她欧阳大经理可是冰雪聪明,怎会放着天堂路不去呢?于是—— “我说,我说嘛,嘿嘿,”欧阳说着话闷声笑了下,脸上荡开一层红晕,将头埋的更深,用极低的声音,道:“其实没什么,就是刚刻的两盘碟,讲,讲技巧的。” 秦紫叶一滴汗挂到额上,僵硬的弯了弯嘴角,暗骂自己一万遍:“叫你好奇,叫你嘴贱,问个p啊问!” 但欧阳瑾似乎没有结束这个话题的觉悟,头埋的太低,看不到秦紫叶此刻尴尬的表情,脸上的红霞飞成了片:“我不是经常看的,就是,就是想学习下,嘿嘿,学习下手上功夫。” “手上功夫……”秦紫叶的汗挂不住了,漂亮的脸蛋不禁也飞了一朵小红云。欧阳的词儿用的很文明,秦紫叶不能发作,便只能咬着嘴唇听着受着,心里恨不得将欧阳瑾虐上一百遍。 “小秦,其实我吧,我觉得我自己实践能力还是可以的,”欧阳瑾说开了,脸跟涂了漆似的,呼吸的频率快了足有一倍:“那个,你要是不反对,其实,其实,我们可以,可以……” “你今天可以在这睡沙发!”欧阳瑾最后的“可以”淹没进了秦紫叶的“沙发”里,就只剩下个失望透顶的眼神,和满手心的热汗。 “晚安,欧阳瑾。”在扔了床空调被到沙发里后,秦紫叶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留给欧阳瑾一句没有什么柔情的问候。 “晚安,小秦。”欧阳瑾躺在沙发里,呼吸还没有捋顺,就见秦紫叶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练那么好的功夫有个p用!”欧阳瑾低声骂了一句,啪的按灭了台灯。 “社会需要多类型人才,多学点儿,备着!”幽幽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若非语调这般熟悉,欧阳都觉得是幻觉。 “备着,备着!嘿嘿!”欧阳笑的直在沙发里打滚,嘴里不停的念叨。 50050 深夜,距离黎明还有些时间,月亮躲到云层身后打盹去了,星星眨巴几下眼睛,似乎也困倦的厉害。街道上空旷旷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据统计,在上述这样寂静的夏季夜晚,犯罪率通常很高。所以一般情况下,天色越黑,治安联办的老头老太太巡逻的越是勤快。当然,不做亏心事哪怕鬼敲门。 这会儿顾小姐正载着许言夏,以龟速奔驰在通往欧阳瑾家的大路上。顾秋跟董舒一样喜好快车,但小十一君说怕怕,所以只能慢的像爬。车里空调的温度恰好,许言夏裹着厚厚的衣裳丝毫没有感觉到闷热。 “whisper words of wisdom,let it be,let it be,let it be……there will be an answer, let it be……” 披头士的歌声在小小的车厢里回荡,重复了又重复,领着车里的人儿回到了久远的岁月。 顾秋松松的握着方向盘,指尖和着音乐轻轻的打拍子,不时随意轻哼一段,声音很低却清晰的传到了许言夏的耳朵里。 小十一君将身子蜷进皮座,借着明晃晃的路灯,欣赏眼前的风景。顾秋不说话,不看她,连呼吸都被音乐掩去。然而,这些全然不妨碍许言夏的目光落到顾秋的脸上,不妨碍小十一君心里膨胀的快乐。于是,那微微翘起的嘴唇又绽放开个更大的弧度。 “想什么呢?笑的跟朵花似的。”顾小姐没有转头就抓到了许言夏莫名浮起的笑颜,边说着话边松开方向盘,掖好落到耳际的长发。 “想你。”小十一君脱口而出,即便是实话,也激起满脸的红霞。 “花言巧语。”嘴上虽是嗔怪,昏黄的光影里顾秋的脸颊也腾地红了一片。 “没有。”小十一君皱了下眉头,挺直了胸脯,极力证明自个儿说的是真话。 “我就在这,想我做什么?”顾秋的目光停留在前方,嘴角藏不住的笑意悉数落到了小十一君的眼里。 “想哪个你是真的你。”许言夏的心被填的满满当当,好多个顾秋在她小小的心眼里钻来钻去,钻的心里直痒痒。 “傻瓜。”顾小姐被逗乐了。如果车子不是在行进,也许可以放下方向盘,轻轻捏一□旁人的小脸蛋,好好看看那个小脑袋里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and when the broken hearted people,living in the world agree……let it be, let it be……” 歌声在继续,两个人望着越来越短的马路,像是享受般又陷入了沉默。即使不说话,暖暖的情绪都在车里安静的流淌,像初春雪融后的涓涓溪水。 吱—— 随着顾秋的一脚刹车,小十一君抬头望见了欧阳瑾那栋高高的小资公寓楼。 路怎么这样短?许言夏默默郁闷起来,她以为这车要一直开下去。又或者顾秋可以转个方向,将她带到别的地方。随便哪里都可以,只要跟身旁的人儿在一起,就好。然而,小十一君的这丁点儿小心思却不敢说出来,那样斯文的口,怎么能说的出这样不斯文的话呢?郁闷像长河,把小小的小十一君淹死了。 车停了却没熄火,顾秋没有开口,视线依旧停在路上。引擎在响,像是随时都会离开。 许言夏看看车窗前,瞧瞧车窗后,绞绞手指,搓搓衣裳,就是不开车门。小小的脸蛋涨得通红,低着眉,不说话,更不敢看顾秋。 “不想回家?”只一眼,小十一君的心就被看穿了。顾秋偏过头,伸手抬起了许言夏尖瘦的下巴,笑:“想去哪里?” 咕嘟—— 眼神一碰,小十一君仿佛触电般打了个颤,喉咙干渴的厉害,不禁吞了口口水。 “想喝水吗?”反复摩挲了几下许言夏干燥的嘴唇,顾秋突然玩笑的说了这么句。随手从旁边抽出瓶矿泉水,递到了小十一君手里。 车里的空调还在转,凉凉的风拂过许言夏滚烫的脸颊。然而,顾秋的手指好似带着燃烧的火苗,只轻轻扫过,小十一君的皮肤就仿佛被灼伤了般,热到生出疼痛。严重的缺水感瞬间将许言夏包围,于是,接过矿泉水瓶便是一阵猛灌。 “慢点喝,别呛着了。”顾小姐本是玩笑,没想到小十一君真的跟条干涸的小溪似的。 似乎是听到了顾秋提醒,“呛着”两个字刚出口,许言夏就真的呛着了:“咳咳,咳咳……”小十一君口里的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肺就要被咳出来了。于是,小小的车厢里,仿佛落了场暴雨,连挡风玻璃都难以幸免。 “there is still a light that shines on il tomorrow,let it be……” 歌声没有停,小十一君的咳嗽此起彼伏,两个完全不同步调的节奏,竟生出了相得益彰的效果。 “别着急,深呼吸!”顾秋急忙抽了纸巾覆到许言夏的唇边,声音还是很软,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根本没看到面前的暴风骤雨,淡定的连眉头都没有抬一下。 “咳咳,我,我,”许言夏边喘气边摇头,急得像热锅上的小蚂蚁:“弄脏,你的车了……”水淋湿了小十一君的超短小睡裤,但此时此刻比起被小风吹的嗖嗖发凉的大腿,更重要似乎是顾小姐的车。 顾秋没有应声,上下打量了遍喘息未定的许言夏,转头又抽了好几张纸巾,从驾驶座上往小十一君旁边挪了挪,径自俯□子,细心的擦拭起许言夏的腿脚来。比起车子,更重要的似乎是小十一君的小身板。 没了星辰的夜空下,宽阔的大马路上,高档小资公寓楼前,停着的未熄火的甲壳虫里,许言夏正襟危坐,满脸潮红,顾小姐弓着腰,伏在小十一君的大腿上。 这是幅很温馨的画面吗?戴着红袖套的巡夜联防大爷可不这么认为。 咚咚咚—— 车窗被猛地敲击了好几下,许言夏惊恐的瞟了眼外头,只见黑黢黢的一团人影在车子旁边晃荡。低着身子的顾小姐没有听到动静,但手电筒射过来的光线,让叫她不禁皱了皱眉。 “开门,开门!”车外头的人不耐烦的又重击了几下挡风玻璃,还探着脑袋往里头张望。模模糊糊的就见车里一美女从一小伙的两腿之间,抬起了头,视线嗖的直射过来。车外人儿好似接收到了美女眼里的小刀子,踉跄的后退一步,顿了顿身子,又不甘心的走上前来继续敲车门。 “您有事儿?”顾秋按下了车窗,这才看清了敲车门的是个红袖套。 “当然有事儿!”红袖套花白了头发,中气倒是很足,嗓门不小:“这大半夜的,要干坏事儿也得找个僻静的地儿啊!这可是私人物业,您瞧瞧,影响多不好!” “坏事儿?”许言夏木讷的重复了一遍,迷茫的望望顾秋,再望望红袖套:“大爷,我们没干坏事儿啊!”小十一君很委屈,她就只是呛了下水,而已。 “嘿,还不承认?”红袖套来了神,指着许言夏的小红脸,嘚吧开了:“也不拿镜子照照,这脸红的!满大街都是酒店,咱不差那点儿小钱吧!你们这行为,搁过去那就是耍流氓!” “你才耍流氓!”小十一君红着脖子扯了句,她最恨别人说她耍流氓了。 “闭嘴!”顾秋眼神一冷,右手拽了把许言夏的衣角。 “嘿,瞧这细声细气的,还是个妻管严!”红袖套乐呵呵的瞧着,像看戏似的。 顾小姐的脸色不好看,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逮到“耍流氓”,没什么经验,底气便少了三分。转头看一眼老大爷的红袖套,那正红色确实异常鲜艳,看得她的底气就又少了三分。这下也就只剩四分底气了,满心满腹的话似乎都卡在了嗓子眼。 “先拿身份证出来,你们这是违章停车,一会儿还得上治安联办的办公室留个联系方式,给交通部门备个案。”红袖套义正言辞的霹雳巴拉,压根不给车里两人争辩的机会,一边说还一边眯着眼乐呵。 据统计,在这样寂静的夜晚,犯罪率通常很高,尤其是性犯罪。 “我,没带身份证!”许言夏趴到顾秋耳侧,心虚的低语。 好了,这下更说不清了。顾小姐一脸黑线的深深望了眼身旁的小十一君,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两人你看我,我看你。 “快点儿拿身份证啊!”红袖套等的不乐意了,掏出了小本本,作势就要登记车牌号。 就在红袖套往车尾走的关键时刻,顾秋长长叹了口气,吧嗒一声,推开了车门。一双长腿首先印入了联防大爷的眼帘,然后便是那身惹火的宝蓝色睡裙。当顾小姐整个人站到红袖套面前时,对面的人儿明显眼神一滞,似乎都忘了查看车牌号这码事儿了。 “大爷,我们没按规定停车是我们的错,”顾秋眼眸晶亮的朝红袖套笑,却笑的并不明显,甚至还有些许的羞怯留在眼底,“可我俩真没干坏事儿,您瞧,天色这么晚了,我送男、朋、友回家,总得依依不舍下吧?” 天色很黑,路灯明明灭灭,在这样昏暗的街角,一个花了眼的老大爷认定了车里头的是干坏事儿的一男一女,那么车里的就必须是一男一女。男朋友,三个字无奈的从顾小姐的嘴里滑了出来,透露出股子悲凉劲儿。 顾秋在说话,红袖套一个劲儿的点头,也不知是真的听懂了顾小姐的意思,还是梦游。 “我们、真、没、干,坏、事、儿,您说,是吧?大爷?”顾秋说的很慢,但字字句句清清楚楚。语毕,一把从车里扯出了许言夏,两人并排站着,一齐朝联防大爷笑。 “这小伙长的太秀气了!比我家闺女还秀气!啧啧!这闺女……哦不,这小伙……”红袖套眼睛一眯,视线就被小十一君勾引走了。在昏黄的街灯下,闺女小伙傻傻分不清楚。老花眼左看看右瞧瞧,好在确定从那张天真无邪的脸上找不到半点罪犯的痕迹,方才点了点头:“下不为例啊!”说完又冲两人乐呵起来了:“对象谈的差不多,就该扯证了!别老拖着,对身体不好!呵呵,瞧把闺女……哦不,把这小伙给憋的!啧啧,这闺女太秀气了……” 联防大爷话音刚落,小十一君的脸就更热了,比烧红的锅底还烫。 见红袖套踱着方步嘴里念念有词的往远处去,顾秋绷紧的神经才稍稍松懈下来,不由得长舒了口气,这才察觉腿上竟有些发软。 “我,明明没有耍流氓!”许言夏的纠结还停在耍流氓上,不甘心喃喃自语。 “那你想耍流氓了吗?”半晌,顾秋幽幽的问了句。说完转头倾身,在小十一君的脸颊印上了浅浅的亲吻。这一次,顾秋并没有立即离开许言夏的身子,而是伏在小十一君的肩头,轻轻的说道:“想,也是罪。”当然,说这话的时候,顾小姐完全不觉得自己在耍流氓。 夜风呼呼的吹过,静悄悄的风里,藏着的是许言夏漏了不晓得多少拍的心跳。 “我想,我有罪!”小十一君讷讷的点头,热热的脑门往顾秋的肩窝里拱,像是害怕被夜风瞧去了她此刻汹涌而来的羞涩:“你要回酒店吗?” “不,”顾秋伸出胳膊圈住了许言夏的腰,将拥抱封在两人之间,“家里布置的差不多了。” “哦……”小十一君的话说不出来,咽不下去,只能将头埋的更深。 “你又犯罪了。”顾秋的胳膊紧了紧,笑容扬起来,在夜色里异常耀眼。 “嗯……”小十一君嘴硬的嘟囔,恨不得将自己缩小了融进顾秋温暖的怀抱里。 “很夜了,快点回去睡觉。”抬起许言夏涨红的小脸,顾秋轻轻推了推小十一君的身子,笑:“再不回去,一会儿红袖套又回来抓你这个小闺女了!” 这夜若是再漫长些就好了。许言夏闷闷的想,极不情愿的往前走,极不舍得的回头,望着黄色的甲壳虫慢慢的发动,渐渐远离。 “there is still a light that shines on il tomorrow,let it be……” 车里的歌声似乎飘散了出来,一直在小十一君的耳畔回荡,就像顾秋淡淡的亲吻。 作者有话要说:群:白色小草棚250949385,敲门砖:任意角色名或书名 据可靠消息称,有同学加群后因倍感冷清愤而离去...在此我表示非常抱歉也非常遗憾...o(>_<)o ~~ 新群里的人确实很少,大多也比较羞涩...但素!我会争取常常在线,并记住每个加群的同学... 6006 我是生意人,凡是都讲对价的。秦紫叶的对价是多高,许言夏猜不到。 当许言夏鼓足勇气向漂亮的老板开口要钱时,秦紫叶毫无遮拦的告诉了她“对价”这个词。*的风吹拂着两个人的脸,许言夏从来没有这样低三下四的求过人,秦紫叶却如预料中的一般,抱着肩膀等待着回答。 “你,要什么?”许言夏终于抬起了眼睛,额头上早已渗出了黄豆大的汗珠。 呵呵。秦紫叶笑的赏心悦目,微笑只停留在脸上两秒就转瞬即逝成了平淡的距离:“要你,答应我三个要求。”这话说的停顿恰当,将许言夏的呼吸噎在了嗓子眼,差点当场暴毙。 “赵敏也是这么跟张无忌说的。”秦紫叶的笑容像平静湖面泛起的涟漪,一点点荡开:“不过,我比赵敏稍微聪明些,那些没有利益专门给张无忌铺路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你,敢不敢答应呢?” 沉默和粗重的呼吸。许言夏对武侠片没有研究,对赵敏和张无忌更没有研究,秦紫叶葫芦的药味道太浓,她有些吃不消。这感觉,太像卖身了。 “看来你还没有做好准备,等你想好,我们继续,如何?”生意人不喜欢忸怩做作,秦紫叶的时间并不是浪费在这样无尽头的对峙中的。此时午时刚过,她还可以舒舒服服的小憩两个小时。说完话,秦紫叶转身便要离开。 “秦姐!我答应你!”许言夏慌乱的叫了一句,她看到秦紫叶真的说走就走,那背影给了她比正面更强烈的压迫感。如果再没有借到钱,她不知道要怎么过下去。张无忌当时也是同样无奈的吧,即使面对的都是美女。 俏丽的身子慢慢转过来,秦紫叶的笑绽放开,那眼神分明写着胸有成竹。 “到club来拿钱,先给钱后办事,我们很有原则的,放心。”秦紫叶走近许言夏,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话,伸手轻轻摸了摸许言夏通红的脸蛋:“修为太浅了,等办好你自己的事情,来找我。” 许言夏知道自己卖了个不错的价钱。秦紫叶的笑让她毛骨悚然,那一句“找我”更叫许言夏无所适从。秦紫叶用一种淡而嚣张的香水,这味道在许言夏的鼻息间逗留了很久。 将钱汇进了母亲的户头,许言夏悬着的心总算回到了原位。这些钱的来源,只匆匆解释了句“跟同学老师凑的”,便挂上了电话。烈日在头顶上笑的欢快,许言夏眯着眼睛,用手遮着刺目的阳光,若有所思的盯着天空看了良久。 “钱凑多少了?如果不行,我再找几个学长帮帮忙。”晚上吴佳云终于在club里黑暗的拐角找到了一脸倦容的许言夏。 挥挥手,许言夏从台阶上站起身:“事情已经解决了,不用麻烦他们了。” “解决?怎么解决的?你不会卖肾去了吧?脸色这么难看。”吴佳云的张大了嘴,她瞧不出许言夏有这样大的本事,更担心许言夏作出什么傻事情。 许言夏笑,冷冷的笑容凝固在了嘴角:“不是卖肾,是卖身。” “卖一次身能卖十五万吗?价格这么公道?”吴佳云以为许言夏在开玩笑,并没有注意到许言夏笑容深处的无奈。 “这个价格确实有些高了,不过,胜在物有所值。小吴,你有意见?”秦紫叶在club里一向神出鬼没,许言夏和吴佳云已经对此不感到惊异了。此刻,秦紫叶就活生生的站到了吴佳云的旁边,拍着她的肩膀,和和气气的说起了价钱的高低。 吴佳云愕然的抽动了下脸部肌肉,僵硬的将脖子扭了过来:“许言夏同学,你不会委身于我们老板了吧?”她仿佛听到了头顶上有乌鸦的叫唤,额头旁边滴下了一颗汗珠。 “小吴想象力蛮好,只不过,有些东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没有那么自私的。”秦紫叶抚摸着新修的指甲,彩绘做的异常绚烂,在闪烁的光影里更显妖异。 “说得好!有好东西当然大家分享啦!小秦,这回是要尝哪种鲜呢?”仿若噩梦般的女人董舒小姐终于在沉寂了n天后华丽丽的登场了,身上穿着的粉色短裙搭配熠熠生辉的站在钢琴旁边,还摆了副优雅的姿态,端着透亮的玻璃杯,说:“要吃就吃新鲜的,来得这么巧,不如,我先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许言夏觉得如果之前能够用调戏来说明问题,那么现在就只能叫□的前奏了。她转头盯着秦紫叶,生怕这位老板嘴上一松,她的秘密就要见光死了。 “付钱啊,付钱就给你吃。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的,生意总是要有赚头的吧!”秦紫叶伸出手心,向董舒做了个讨钱的姿势,笑言:“董小姐手头阔绰,拿个两三百万,不成问题吧?” 这回换董舒黑脸了,瞪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直冲冲的走到秦紫叶面前:“你拿我开涮也不用当着这么多人面吧,舍不得就留着自己吃咯,干嘛拿出来炫耀。”说完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无辜的许言夏。 “太贵了,我吃不起。刚买回来的,当然要让大家一起鉴赏鉴赏啊。董小姐不是很中意吗?过段时间,等我处理好了,一定给董小姐留位置。”秦紫叶拉过许言夏的胳膊,拍拍她身上的灰尘,动作温柔。可是,台词里却丝毫没有让许言夏感到她们是在谈论一个“人”。 吴佳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脚底打滑,溜了。命运向许言夏丢了个白眼,也似乎如吴佳云一般,偷偷溜到了别个地方。 “怎么,还没有处理好?半成品,暂时我没有兴趣。好好打理啊,下回我肯定光顾。对了,他要编第几号呢?”董舒饮了一口酒,转脸看了看大堂的光亮处,那里似乎站着几个男生。 “十一号。”没等董舒回过脸,秦紫叶已经给了她答案:“咕咕俱乐部的第十一号,你觉得怎么样?”最后这句问的是许言夏,似乎很在意她对于十一这个数字的看法。 许言夏撇撇嘴,只是个数而已,她能有什么看法。旁边的董舒倒好像有些不满,眉头轻微的皱了皱:“没有过先例啊,十一号?不怕那些帅哥有意见?”那些帅哥,指的是大堂里数不上数字的许多英俊男子。 “业绩是真理,我不需要怨言。难道,连你都不了解我了吗?小舒舒?”秦紫叶边说边将手臂挂上了董舒的肩头,像一只懒洋洋的花猫蹭到了董舒的身上,表情迷离。 董舒那张似笑非笑的笑容立刻僵住,用一根手指头迅将秦紫叶柔软的身子推开:“小秦,请不要毁灭我在众多帅哥心目中的美好形象,伤了别人的心可是要负责任的,知道吗?” “不跟你玩了,没趣。我去招呼客人,你帮我教教我们的十一吧!今晚,他是你的。”秦紫叶拍拍手,没有多看许言夏一眼就将她扔到了董舒手里,抛弃的毫无眷恋。 “秦姐,你叫我答应的三个要求有说,怎么就……”许言夏的声音被突来的温润的嘴唇撵碎,碎到了喉咙里头,只剩下几声哽咽般的低吟。董舒的动作太快了,连秦紫叶都没来得及阻止,悲剧就生了。 在咕咕大老板的注视下,董舒毫无羞怯的完成了一个绵长的亲吻,直至喘息不定才松开许言夏充血的嘴唇。 “有点甜。好味。”亲完,董小姐极具挑逗的用舌尖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冒出了这样五个字。 从悲剧生到悲剧结束,许言夏的眼睛没有眨过一下。她抬手抚过自己的嘴唇,眼神中涌起的情绪让秦紫叶都无法看懂。 “三个要求,一是卖色相,二是卖琴技,三嘛,我还没有想好。等想好了,告诉你听。”秦紫叶摇摇头,忍住了笑,留意犹未尽的董舒和握紧了拳头的许言夏四目相对。 “第一次?呵,不要这样看着我,亲一下就变脸,出来怎么混?”董舒牵起许言夏的手,半靠在许言夏的身上:“秦紫叶真是会做生意啊,把你扔给我处理。小十一君,不要告诉我,你还是个处哦?”那暧昧的眼神落到许言夏困窘无助的脸上,简直就是一马平川,处与非处早就昭告天下了。 笑,董舒放肆的笑声像个噪音,在许言夏的耳根旁盘旋。“你,真是,绝了!秦紫叶真是挖到宝了,会脸红,会火,吻技为零,处男一枚!宝贝都让那个死女人捡了,小十一君,我见到你的那天你怎么不投怀送抱呢!啧啧,真是可惜了哦!”董舒作出悔青了肠子的模样,实际上,却是肠子都笑歪了。 许言夏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最好笑的事情她还没说出来。如果告诉董舒她也是一届女流,估计董小姐真的会笑死当场。那么,她许言夏是不是要负责呢! “我都笑累了,你也不扶我下,这样可不对哦!”将酒杯递给许言夏,董舒拉起许言夏的另一只手环绕过自己的胳膊:“十一,一切以女伴的舒适为主,你understand?” 点头,摇头。许言夏的忧愁,在这个寂寞的夜晚泛滥啊! “一会儿我教你具体的,慢慢学哦!我可是这里最佳vip会员,一定把你打造成no.1!不过,既然秦紫叶都叫你十一了,你就忍忍吧,也就是个代号,以后十一肯定比一号红!”董舒拿回酒杯,高高举起,朝许言夏意味颇深的眨了眨眼睛。

7007 用肢体勾引,是下等。用眼神勾引,是中等。没有勾引,是上等。 在许言夏完成了八点半的演奏后,董舒用手指敲打着钢琴黑亮的烤漆面,说出了以上这番话。然后,伸出她白净的食指,挑起了许言夏的尖瘦的下巴,眼神迷离:“你这家伙,坐在这儿弹个小曲儿,就能骗到女人了吧!” 故意儿化的口音让许言夏想笑,但是董舒小姐暧昧滋生的眼神让她想哭,欲哭无泪的被人轻薄着,目光迎上去又被朦胧的击退回来。许言夏沉下脸,偏开了头,低声说了句:“我并没有弹小曲,这个是肖邦的《雨滴前奏曲》(即《降d大调前奏曲》)。” “真是个没趣的人,我在表扬你,你没听出来吗?居然还这样取笑我!”董舒有些不悦的蹙眉,不过看起来似乎也没有太过于生气,一口饮尽杯里的液体,耸耸肩膀:“第三弹完,不准走。我要给你个惊喜!”说完看也不看许言夏一眼,转头就扭腰消失了。 许言夏无力的叹气,明明只是扯了一个善意的谎,过了几个平静日子,却又要再扯出更多的谎来。她轻轻按下一个黑键,额前的垂落下几缕,遮住了她的表情。 午夜时分,吴佳云四处寻觅许言夏的身影,除了几个贵宾包厢,她几乎将club找了个遍,也没有任何现。最后还是吧台的阿亮擦着手里的玻璃杯说了句:“老板说十一被董小姐带进了包房,今天估计出不来了。你自己回吧,不用等了。” “十一?董小姐?老板说?出不来?”问号像冰雹般砸到了吴佳云的头上,她假装平静的喘了口气,将阿亮盯了足有两分钟。 “店里的规矩,你懂的。回吧,天亮了,就好了。”阿亮漫不经心的将玻璃杯放下,抬头对吴佳云说话。 吴佳云失神的点头,走出了culb。此刻,她才体会到许言夏所谓的卖身是什么意思。 街灯很明,路上的行人很少。吴佳云知道这个夜,许言夏一定很难挨了。 第三曲子弹完就被董舒挟持住的许言夏正在gugu的vip包房里,被一帮女人热烈的注视着。每一双眼睛都毫无遮拦的放肆的在她身上游离,仿佛要用眼神将她扒光。许言夏的羞涩变成了这些人最有趣的消遣。 “舒舒,boss秦交给你来教育的?”离许言夏最近的女人开口问董舒,中指和食指之间夹着一根刚刚燃起的香烟,烟火忽隐忽现。 “秦紫叶好省心啊,董舒,我要回家睡觉了,你就别算我的份了。”欧阳也在其列,只是坐在离许言夏最远的地方,独自饮着手里的一杯浅色鸡尾酒。晃晃的光打到她的身上,显出她柔软和疲倦的神色。 “秦紫叶选中的类型你不想看看有什么特质吗?欧阳,少睡几个小时觉可不会怎么样,少了解一些小秦的喜好,可是会损失很多的哦!”坐在欧阳旁边的女人将头靠到欧阳的肩膀上,笑的花枝乱颤:“欧阳谨之心,路人皆知了都,还藏着掖着做什么?” “顾兰,不要以为你是顾秋的堂妹,就可以在这胡说八道!哼!”欧阳谨气恼恼的将酒杯啪的一声放到了玻璃茶几上,抱上肩膀往沙边又挪了挪身子。 “好了,好了,你们自己闹什么!来,小十一君,我给你介绍几个姐姐认识啊!”董舒的笑容活生生的像卖姑娘的采花贼,扬手一指:“你旁边那个,是我们可爱的宋小姐,这位说话不讨好的呢,是顾小姐,你也听到了,顾兰。”董舒边说边走到了欧阳身边,将手搭到欧阳的肩膀上:“这位喝酒喝到眼花的欧阳小姐,估计十一君不是很陌生吧?” 许言夏点头。欧阳谨的样子很好记,在那群或妖冶或柔情的女人里面,她显得有些酷,半长的垂在脸侧,在灯光不明的时候总是会遮住一些她的表情。 “今天比较晚了,就我们四个吧!看你的表现咯,十一君,千万不要让我们几个无眠的女人失望哦!”董舒眯着眼睛看向许言夏,那眼里的语言无法成为语言,好像波澜不惊的在挑逗些什么。许言夏深深的咽下了一口口水。 “十一,给我点支烟。”顾兰将身子向前略倾,用两支手指将茶几上的烟盒往许言夏的面前推了推:“这可是需要主动的哦!” 许言夏站起身,绕过宋,坐到了顾兰的身旁,捞起烟盒,抽出了根长长的女士香烟,递给顾兰:“请。” “你应该用双手,态度亲和。现在这样就太无趣了,嗯?”顾兰伸手覆上许言夏的手背,手把手教许言夏从烟盒中重新抽出了根烟,反手递到了许言夏的唇边:“你不抽一支吗?呵呵。”许言夏的不字没有来得及出,顾兰将自己口中燃起的香烟送到了许言夏的嘴里:“不抽,可就太不给我面子了哦!” 烟圈和猛烈的咳嗽几乎同时从许言夏的嘴里喷出来。还好宋在旁边给她拍了拍后背,才算换了口气。“真是少见的干净,舒舒,要不直接让我带回家吧?”宋将许言夏的肩膀揽到自己这边,摆出副生怕被其他三人抢走的姿态:“今天真是好寂寞啊,你来陪我最合适了。” 董舒还没开口,顾兰就跳脚了:“凭什么你带走,宋,我要求平分!”许言夏真是怀疑自己的耳朵长茧子了,居然能听见这样的话,简直是幻觉啊! “你们把他劈了算了!”欧阳操起一瓶啤酒喝了口,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真难喝!” “嗨,我们是在帮秦紫叶做事,不是要你们把她的人带走。boss秦杀过来,我看你们怎么交代!你说是不是,欧阳?”董舒抛了个媚眼给欧阳,却被欧阳无视的甩到了地上。 “好了嘛,直接进正题咯!这么单纯的小朋友是得好好教教,光有脸是不能挣大钱的哦!”顾兰吐气烟圈,打量着许言夏清秀的脸庞:“跟个小姑娘似得,有点娘啊!” 这话惊得许言夏一跳,赶紧打乱话头:“顾小姐,别光抽烟,喝杯酒怎么样?” 十一君突来的殷勤让顾兰等人精神一振,立马像打了鸡血般生机勃□来:“喝啊,干嘛不喝!”于是,觥筹交错,灯光魅影。 “来,我们玩大冒险脱衣服!”董舒叫嚷起来,边叫边将要解开自己的连衣裙衣扣。 “还没输就先脱了?舒舒,不要太开放好不好!”宋的神智比较清醒,长相也属于清秀派,伸手就拉住了人来疯的董舒:“我们玩猜拳,输了的就大冒险,赢了喝酒!” “好!”其余三人一致叫好,除了被灌下三杯不知名洋酒而昏昏欲睡的许言夏。 在一声剪刀石头布的呼喊声下,董小姐如愿以偿的输掉了。一个字:脱! 软软的衣裳啪的掉到了许言夏的脸上,正是董舒脱下的粉色短裙。裙子上站惹着淡淡的香水味,还有说不清楚的身体的味道。许言夏的脸像要爆炸般,红的能烧出开水了。 而董小姐俨然越玩越疯,着一件粉色的内衣还在叫着再来一回。许言夏不明白这个游戏有什么好玩,脑袋里混混沌沌的,疲倦和酒意让她打不起精神,但这个游戏让她不敢睡着。 “剪刀石头布!”又是一声齐齐的叫喊,一局即见胜负。四个剪刀,一个布。这回,不幸的人是,许言夏。 “十一君,为我们展现你美好的身材吧!”顾兰举高酒杯,乐开了花。连酷劲十足的欧阳谨都忍不住笑起来,这是个阴谋,其实谁都知道,除了小十一君。 “十一君,不要忸怩作态了,我都给你表率了,看,你董姐姐美好的身材都被你看光了,难道你不该回报我一下吗?不会脱衣服的男人不是好男人,懂不懂?”董舒的神智突然的清明起来,眼睛闪亮亮的盯着死死捏住领口的许言夏,说不定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撕烂她的衣服一般。 “十一君,不要让我们等待的太久哦!女人的耐性,你知道的,真的很有限呢!”宋伸出手轻轻拉了下许言夏的衣袖,惊的许言夏噌的站了起来。 “我,我,我先去下厕所好吗?”望着四个目光灼灼的女人,许言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脱身,这是个虎穴,周围却都是狐狸精。 哈哈。一阵大笑在包间里炸开,许言夏的脸涨的更红,手也捏的更紧了。 “小十一君,你是逃不掉了的,乖乖束手就擒吧!就算你再跑,我们也会把你抓回来就地正法的!”董舒的身子逼近,许言夏下意识的后退,后退,三步就退到了墙边。 “真是良家小男生,脱个上衣而已,姐姐们还没有饥渴到要你脱裤子呢!”顾兰弹掉烟灰,等着看董舒将这位十一君来个就地解决。 “董,董小姐,我,我,其实,你……”许言夏结巴了,她眼睁睁的看着董舒的爪子伸向自己的领口,眼睁睁的看着后面三个女人用好奇的目光将她包围,她觉得自己完了,冲出去是死,被扒光也是死,横竖是死。 “你,你不能,不能这样!”许言夏做了一番垂死挣扎,身子贴在墙壁上,却如何也躲不过那些期待的眼神,和董舒下了力气的手。 这一回,死无全尸了。许言夏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魔鬼的指甲已经触到了她的皮肤。

8008 还有什么人能比此时此刻的许言夏更悲哀更惶恐更无助吗?董舒的指甲轻轻个滑过她的脖子,伴随着三双眼眸期待的注视,慢慢在许言夏的侧脸上摩挲了一阵。 “不要露出这么惊恐的表情好不好,小十一君,我是很温柔的,放心。”董小姐摸够了许言夏的脸,她想要摸摸别的地方了,于是,衬衣的第一颗纽扣被温柔的解开了。 许言夏认命般的闭上了双眼,默默的叨念:上帝保佑,菩萨显灵,救命! “啪”的一声,包厢的门被忽的推开了,秦紫叶饶有兴趣的抱着肩膀望着这调戏与被调戏的一幕。 只穿着粉色内衣的董舒一下就愣住了,酒醒了大半,倏地放开许言夏的领口,跳脚:“秦紫叶,你搞什么!进门要敲门你不知道啊?这里是私人会所,是俱乐部,是服务场所,就算你是老板也要敲门啊!怎么能这样窥探客人的*呐!我都被你看光了,你要负责,负责!”好吧,当董舒指着秦紫叶说完这一席话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清楚的了解了,董小姐的酒压根就没有醒,那微微一愣的错觉千真万确就是个错觉。 秦紫叶走了进来,顺手将门关好。第一眼并没有去看立在墙边的许言夏,倒是盯着坐在最里边的欧阳谨看了半天,道:“我以为舒舒爱玩,原来谨也喜欢热闹。” 欧阳尴尬的笑笑,遮掩般的将难喝的啤酒送到了嘴里,眉头皱的弯曲起来:“啤酒真是难喝,是不是,紫叶?” “紫叶姐来的刚好嘛,我们可以六个人一起玩啊!”顾兰没心没肺的吼了一句,宋在旁边扯着她的裙摆,依旧没有拦住她的口无遮拦。 “跟我一起玩?兰,你不怕被扒光丢到大街上去吗?”秦紫叶似笑非笑的一只手撑着墙壁,另只手向许言夏的方向招了招:“亲爱的,过来。再晚一点,你就要暴露了。” 许言夏刚刚和缓下来的神经噌的又紧绷起来,小脸泛着白光:“秦姐!” “暴露?”董舒的身子大半搭在许言夏的身上,一说话便呼出一口酒气,叫许言夏消受的想翻白眼。“小十一君这么瘦,排骨身材也叫暴露?好吧,以后把胸肌练成了,姐再欣赏欣赏吧!”董舒似乎有那么一丁点的清醒了,她看清了秦紫叶保护的眼神,所以潇洒的挥一挥手先将可爱的小十一君推出去再说。 “还不谢谢董小姐手下留情?嗯?”秦紫叶一伸手将许言夏勾到了自己的身侧,仔细整了整许言夏的领口,笑:“纯情可保留,下回卖高价,嗯?” 许言夏刚想说句感谢的话,这下是哽在喉咙里了,支支吾吾了下只得对董舒点了点头:“多谢董小姐。”她说的很勉强,董舒笑的欢乐。 “难道我们就不该谢了?”宋坐在沙里朝许言夏眨了眨眼睛,逗她:“小十一君,我们可都是后会有期的哦!不要把爱都分给舒舒了,以后我们几个来了可就不会善待你咯!”宋看起来是种安静的女孩,只是话一出口怎么听都叫许言夏冒冷汗,这多么的像是威胁啊! “你看,十一君,你把我们温柔的宋都惹到了,以后的路你可走的当心点哦!看来还是我最贴心嘛,你什么时候挂牌,我一定来给你捧场!”顾兰与宋的关系看起来不错,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将许言夏全然作为了打趣的对象,即使在秦紫叶的监督下,她们也并没有感觉什么不妥。 躲在灯光阴影间的欧阳适时的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啊,都快早上了,又被你们折腾了一宿,到此为止吧,今日收工,明日赶早!” 几个日夜颠倒的女人终于在欧阳的呵欠声中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董舒喝得太多,开不了车,只好随欧阳一起。宋与顾兰似乎来的时候就是一块,走也走在一起,炫目的保时捷呼的消失在夜幕中。 最后人去楼空,秦紫叶回望了眼黎明前的天空,微微叹了口气:“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留在我的办公室睡觉吧,明天早上再回去。” “秦姐……”许言夏有一些话想要对秦紫叶说,但真的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如果张口就说自己是个女的,那秦紫叶会不会立马变身,将她生吞活剥了呢?许言夏放空一秒,稍稍描绘了那不堪想象的画面,到嘴边的话立马变成了哼哼唧唧。 秦紫叶侧目:“怎么,不愿意在办公室凑合?”她哪里知道许言夏隐藏在心头的纠结,在闪烁的霓虹的灯光下面拧结了下眉头。微风吹拂长,吹散一缕缕清幽的味道。秦紫叶的身上总是带着浓而不腻的脂粉气息。 “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许言夏的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得,生怕秦紫叶一个不高兴又会来个什么新的建议。在已经走掉的□的熏陶下,许言夏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在她面前的秦紫叶算的上是这里最正常的人了。如果将一个还算的伤正常的人惹怒,恐怕会变得比不正常更可怕。所以,许言夏沉默了,委委屈屈的低头了。 “哎,小朋友,虽然夜黑风高,但不代表我要吃掉你,好不好?”boss秦无语了,她的十一君竟然故作小儿女姿态的两眼盈泪,忸怩低头做扯衣状,娘的真是叫人撞墙:“难道我真的眼光退化了?”这一句是秦紫叶的自问,接着是自答:“怎么会呢?我的眼光一向不错!”说完用她犀利的眼神狠狠的盯了许言夏一眼,小声在十一君的耳畔道:“我该如何定位你,我的十一君?” 就将我定位成一个纯洁的钢琴师吧!许言夏内心的独白在接触空气的一刹那化为须有,碾化为了唯唯诺诺一句:“由你做主,秦姐。” 哈哈。秦紫叶笑的毫无形象,伸手就掐了把许言夏的瘦瘦的无肉可言的小脸蛋:“这话说的真好听,由我做主。”这么乖巧的小孩肯定能卖个大价钱吧!秦紫叶勾起嘴角,笑的更欢。有颗纯洁心,有个纯洁身,再加点才气,简直是人间极品。boss秦在许言夏不解的眼神里快计算着成本和收益的问题,两眼放射出非同一般的光芒。 呃,怎么听怎么都是被卖掉的感觉。许言夏的脸火烧般炎热,夜风也吹不灭这番少女的羞涩,哦不,应该是少男的羞涩。连她自己都搞不清自己在羞涩什么,被一个漂亮的大姐捏了把小脸就这样羞怯了?是的,许言夏在心里将秦紫叶唤作——漂亮的大姐。 “好了,不跟你闹了。再笑下去我的皱纹都要出来了。”秦紫叶拍拍脸颊,捏住许言夏的修长的手指,轻轻拉她往club里走,边走边说话:“办公室后面的隔间时卧室,你可以睡会儿。” 店里早就打烊了,许言夏没来得及看时间,凭感觉已经是凌晨时分。被秦紫叶拉着拐了个弯,带到了她的办公室。果真如秦紫叶说的那样,在正规的办公室后头有个不大的隔间,摆放着大床和衣柜,与卧室并无异样。 “那边是洗手间,可以洗个澡再睡。你自便,我困了。”秦紫叶随手指了指身后的玻璃门,说完就一屁股坐到床边上的按摩椅里:“我躺这儿,你躺床,怎么样,不委屈你吧?” 这待遇有点儿高,许言夏一时没有回过神,愣愣的嗯了一声。秦紫叶原本闭着的眼眸随着许言夏的单音睁开,蹙眉:“还不满意?你要把我赶到店堂里还是包间里?或者叫我躺到大街上,把这里让给你独享?” “没有没有!”许言夏慌忙的摆手摇头。没有没有,快要变成她的口头禅了。 “真是矜持的小朋友,太矜持了。说你是个男的都没人信。”秦紫叶不知真假的在许言夏的小心思上哗啦啦的撒了把粗盐,偶后悠然的闭上了她的眼睛,自得的养精神,留许言夏一个人傻傻的站在那里不敢躺不敢动。 半晌,直到听到秦紫叶平稳的呼吸声,许言夏才小步小步的移动,钻进了磨砂玻璃门里。 卫生间是配合小卧室设计的,面积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了。小小的洗脸镜里是相同又不同的许言夏,那头短尤其刺眼。许言夏不自然的伸手摸了摸短短的茬,诗意的怀念了把自己那头秀长的黑。然后,脱衣,开水龙头,冲澡。 “真舒服啊!”许言夏不禁感叹出声。在疲劳和紧张之后能够冲个热水澡真是件让人快乐的事情,小小的卫生间笼起热腾腾的水汽,迷迷蒙蒙,舒服的叫她连最后一根高度紧张的神经都不得不缓缓松懈下来。许言夏同学洗的高兴,轻声的哼着曲子。然而,有些重要的事情,她似乎真的忘到九霄云外了—— 磨砂玻璃门的外面,还躺着个活生生秦紫叶。 哦,秦紫叶不是睡着了吗? 谁告诉你她睡着了的?许言夏同学,不是每个人闭上眼睛不说话都是睡着了!也许,她只是休息一下下而已。你说是不是?

9009 “除了我,还有谁知道?”这是秦紫叶撞上许言夏的裸-体时说的第一句话。 正当许言夏洗的高高兴兴的时候,门外头的秦紫叶转醒了。她似乎在一瞬间睡着了,然而又在另个瞬间醒来了。所以,秦紫叶的意识是处于要睡和睡醒之间的奇妙境地,她与许言夏一样,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在这小小的地方并不只有她一个人。 于是,轻松推开了玻璃门,轻松在迷雾中忽略了里头的动静,轻松踩着地上的水渍往前小走了两步,轻松的与一具清瘦但仍然有那么一丁点曲线的身体撞到了一起。整个过程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行云流水。 许言夏即将出口的尖叫被生生的吞没在了秦紫叶如刀锋般的眼神里,伴着流水声音的清晰的每个字:“除了我,还有谁知道?” “你比我想的还要缺心眼!这世界上怎么那么多缺心眼!”秦紫叶边说边打开了水龙头,取下挂在一边的毛巾,轻轻擦了个脸,感觉略微清醒后才抬头道:“不要跟我说没有没有,肯定有!” 许言夏被吓傻了,直挺挺的站在水龙头下面,任由热水冲刷着身体,连遮掩都忘记了,足足愣了半分钟,才恍然大悟般的啊了一声,猛拽了把浴巾,算是裹住了自己的小身板。 “不要问我为什么不敲门,因为你也没有锁门。”秦紫叶深深的叹了口气——这算是个什么事儿!在自己的地盘用眼神调戏了把一个小丫头骗子,是的,丫头和骗子! “我前一秒只是怀疑,这一秒,你倒先用实际情况向我证明了。”秦紫叶将水龙头关掉,把许言夏拉出了卫生:“许姑娘,你女扮男装难道要跟我演女驸马?相中哪个倒霉公主了呢?”秦紫叶是真气啊,气的居然开起玩笑了。 “没有没有!”许言夏还是四个字,摇头摇手,湿漉漉的头甩得秦紫叶一身是水。 秦紫叶很无奈,如果只是钱,那就当做捐助希望工程了。但是,这不只是钱的问题。所以,她陷入了深刻的无奈当中。如果将这位十一君推销出去,那她秦紫叶就是个卖假货的主儿了;但是,不推销出去,那就是做假宣传了。都是制假贩假,哪个罪名都同样难听。 “我再问一遍,除了我还有谁知道?”秦紫叶的表情变得冷然肃静,像个*官,困倦似乎一瞬间就从她的脸上消失了。深邃的眼眸深的让许言夏看不到底。 “吴佳云,没有其他的了。”事到如今,许言夏只得如实说明,一个假字都不敢再说了。她觉得之前的自己就像个诈骗犯,现在被逮了个正着,反倒心里平静了许多,没有那些个忐忑不安的惶恐了。 嗯。秦紫叶点头,深沉极了。良久才幽幽开口:“这是个秘密,我帮你保守。考虑到你还欠我的债,我才让你继续的。但是!如果砸了我的招牌,我可不保你。”秦紫叶还是个生意人,这笔交易她怎么能轻易放弃,对价总是最重要的。 许言夏当然没有想到秦紫叶会在沉思后做出这个决定,这就意味着她需要继续出演,继续卖,继续在一帮美的丑的女人面前假装温柔。所以,叹气吧。 “自我保护,你懂吗?譬如,洗澡的时候锁门!”秦紫叶不放心的瞄了眼低头作木讷状的许言夏,心里默哀:若非这样的颜,这样的气质,真是不敢冒这个风险,风险太大了! “我会小心的。”许言夏点头,安分的态度就好像在开批斗大会,表情严肃的要死,更像是个地下党接受了重要的任务。秦紫叶想笑,又想叹气。 “多穿两件衣服,就算热死也比扒光了好。”秦紫叶想了想还是不放心,郑重的又提醒了许言夏一遍。 说完这一席话,秦紫叶困了,也顾不得合适不合适就径自躺到了床上,不忘拍拍旁边的位置,轻声说“睡吧,小妹妹,这下我们都可以放心睡觉了。” “放心?”许言夏的脑构造也许是慢了常人一拍,在不该问问题的时候突然脱口而出,静静的房间有几分尴尬。 “嗯,放心啊!你身材太差了,不适合我的口味,行了吧?”秦紫叶闭着眼睛,口齿呢喃,但字字句句倒是让许言夏听了个清清楚楚。经秦紫叶这样直白的一说,许言夏才想起刚刚被躺在床上的人儿看了个精光。她问了个让她自己骑虎难下的傻问题,给了秦紫叶偷笑的好机会。 “要不是身材这么差早就穿帮了,吴佳云眼光不错,你俩都是天国来的。”秦紫叶翻了个身,由短裙覆盖着的完美曲线呈现在许言夏的面前。嗯,这个才能用曲线来形容,才能配得上身材两个字吧。但是秦紫叶的话仍然叫人光火,天国是什么东西? “太平,天国。”秦紫叶简短的解开了许言夏的疑问,背着身子偷笑。她不近视也不远视,1.5的美好视觉,落到许言夏的那副瘦骨嶙峋的身子骨上真是,啧啧,就比非洲饥民稍微的好那么一点点。许言夏那少女羞涩的花蕾实在是太羞涩了,跟个小花骨朵似得,秦紫叶只要回想下那一眼许言夏脸上的惊慌就忍不住捧腹。 立在床边跟个木头桩子似得的许言夏低头瞄了眼自己的前胸,她私以为自己还不至于是秦紫叶说的那么悲惨。当然,离傲人还是有着十万八千里的遥远。所以在挣扎与睡觉之间,许言夏聪明的即刻选择了后者,像只猴子般迅捷的跳上了床。 “你慢点。”秦紫叶的声音来的很温柔,当许言夏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摔跤时,秦紫叶紧接着的话很好的打破了她的幻想:“别把我的大床踩坏了,你现在是负资产,没有钱赔。” 作为一个身价是负十五万的人来说,秦紫叶的警告是完全合理的。所以许言夏蹑手蹑脚的横躺了下来,身上还裹着那层厚厚的浴巾。她依然是裸着的,尽管灯已经被秦紫叶顺手拉灭,但是这种充满了微风袭来的危险感使得许言夏如何辗转都无法入眠。 黎明不知道何时到来的,光线却怎么也进不到这个空间里来。秦紫叶的小卧室用了咖色玻璃,配上深绿色厚重窗帘,加上上等的隔音板,静谧的时刻都像是午夜。 “你干嘛?”只有呼吸声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秦紫叶压低了的叫声:“你摸我!” 许言夏无语了。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睡着过,身上还裹着大浴巾,困的自己都要晕迷了,哪里有什么闲情逸致去摸身边的人!“没有,我哪里有摸你?”这回她没有说“没有没有”,秦紫叶的叫声太突然,让许言夏有种恍惚被误解的感觉。所以许言夏郁闷了。 “我怎么感觉你在后面摸我?还在后背扫来扫去的,难受。”秦紫叶睡的正沉时确实感觉到了后背稀稀疏疏的触碰感,不甚分明,但很像是指尖突兀的接触。 啪。许言夏伸手将床头灯按亮了,低头一瞧,身上裹着的白色浴巾居然松开了。那扫到秦紫叶后背的正是浴巾的一角,被辗转翻动的许言夏带动的在秦紫叶的背后游离。 “想要裸睡就裸睡,不要似是而非。”秦紫叶用拇指和食指拎起许言夏的浴巾,眯起眼睛:“都说了好几遍,我不会饥不择食的。亲爱的,请相信我的操守,ok?” 当一个长美女眯着眼睛,勾起嘴角对你说以上这番话时,你会怎么想?挫败感几乎在一瞬间就向许言夏铺天盖地的砸来——这,太伤自尊了。她怎么看也算是个清秀的可人儿,怎么到了秦紫叶的话里就变成了“饥不择食”的对象!许言夏很想要报复,牙痒痒的死盯着床上的秦紫叶看了整整一分钟,继而颓败的呼了口气。 要钱,人家有。要貌,人家有。要身材,人家也有。请问要从哪里报复呢?许言夏败了,许言夏俗了。她只能躺下来,相信秦紫叶的操守,百分百的信任自己绝对不会被吃掉。然后,安安静静的睡着。 “女人永远比男人麻烦。”秦紫叶嘟囔了一句,翻个身拍了拍许言夏瘦弱的肩膀:“小女人,可不要因为姐姐我的一番话就变成怨妇了。晚上还有好多美女等你伺候呢!你要坚信,我不吃你绝对是因为我的审美有问题,那样你就然了。” 许言夏然了,因为秦紫叶说的这句话:谁不吃你就说明她的审美有问题,关你什么事儿!

10010 日上三竿起,那是早的。黄昏日落醒,那是正常。 在阿亮已经将一打玻璃杯擦的晶晶亮亮的时候,秦紫叶终于开门从办公室走了出来,神采奕奕,精神抖擞。然后,是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的许言夏。 手上的杯子险些成为惊讶的牺牲品,幸好阿亮手快,才没有发生惨剧。透亮的玻璃杯印着阿亮诧异的眼神,以及许多个店员诧异的眼神。许言夏结结实实的接受了好些个注目礼,那些目光中分明的写着羡慕嫉妒恨。 在巡视了一遍店里的情况后,秦紫叶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将许言夏塞进了自己的车里。这一觉睡的太长,长的超过了秦紫叶的计划,她本来不想招摇过市的,但是现在却无可奈何。她的十一君还穿着昨天的衣服,阵阵烟酒味道实在让人难受。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购物。 被秦紫叶拖到了市区名店,那一排排灯光明媚的店铺叫许言夏的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她口袋一共还有12块4毛钱,到这种地方喝杯可乐恐怕都不够。买衣服?做梦。 不等许言夏说话,秦紫叶已经动手了。牌子不用说,款式不用说,数量不用说,就一个字——潮。俗话说的好,人靠衣装马靠鞍,这是真谛。许言夏从换衣间里出来的时候仿佛瞬间就穿越成了王子,还是那种带着忧郁气质,曾经一度风靡的少年王子。好吧,秦紫叶不得不承认,流行这种东西过了几个年头总归是要转回来的。文艺小清新什么的,还是很受宠的。 “小姐,包好,结账。”许言夏身上的行头被秦紫叶毫不留情的丢到了垃圾桶里头,一席新装穿在身上,很有看头。 “秦小姐您好,一共八千三百块钱,给您打了九折。”服务小姐递上包装好的衣服,许言夏手一抖,不敢接。 秦紫叶唰的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潇洒的递过去,再接回来。许言夏知道就这么几个动作,差不多一万块钱没有了。卖身都没有卖衣服挣钱,真可怕。 “在你的劳务里扣,我不做亏本生意。”秦紫叶瞄了眼呆住的许言夏,轻轻咳嗽了两下:“不要以为是我送给你的,包小白脸这种亏本生意我从来不做。不过,你也不要压力太大,晚上给你介绍几个和蔼的客人。” 请注意,秦紫叶用的是“和蔼”,不是其他。这就是许言夏所有悲惨命运的始端。 shopping结束后,两人在隔壁的甜品店吃了两碗糖水,付钱的是秦紫叶,但算在许言夏的头上。秦紫叶的原话是:“男人与女人一起吃饭,钱要是算在女人头上,那女人太吃亏了。现在你是男人,为了不让我吃亏,就请我吃吧。”许言夏作为个伪男人,只能低头作肯定状的接受了惨烈的事实,生生将最后的几块钱掏给了秦紫叶,以表清白。 “咦,这不是小秦秦吗?真难得,陪男朋友逛街?”甜品店也能撞见熟人,秦紫叶的面子真大!许言夏不禁感叹,大口的喝了一勺糖水。 “呵呵,亲爱的,你什么时候回国的?”秦紫叶心情大好,起身就抱住了来人。许言夏撇嘴翻眼一瞧,来的女人身穿黑色衬衣,短发随意散乱,肤色白皙,看起来干净而潇洒,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独特的气质。 “回来好几天了,在倒时差,所以没有去gugu给你捧场,不会怪我了吧?”黑衣女人笑的开心,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明朗的像湛蓝色的天空。 “宋黎非,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哄别人哄惯了,都哄到我身上来了。”秦紫叶给宋黎非叫了碗糖水,非常细心的嘱咐不要太甜。 宋黎非坐在许言夏的旁边,两人对视了几秒。秦紫叶简单的做了下介绍,在许言夏的身份一栏里,她填写的是:员工。 这下轮到宋黎非笑了:“你的员工什么时候质量这样高了?很有我当年的风采嘛!”说着话,还做自恋状的摸了摸下巴。 “请不要影响我喝糖水的雅兴,好吗?亲爱的,宋黎非小姐!”秦紫叶将刚送上来的糖水往宋黎非的面前推了推,道:“昨天看到宋了,忘记让她代我问候你,没想到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说到宋,许言夏想起了昨晚上那□,除了顾兰、欧阳和董舒,的确有个叫宋的女人。细想起来,眼前这个叫做宋黎非的女人与昨晚的宋有几分相像。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黎诺了,我和父亲闹翻之后就没怎么回去过。对了,我在阿姆斯特丹碰到顾秋了!”宋黎非与秦紫叶谈的高兴,俨然是老相识。许言夏默默的吃着她的糖水,偶尔透过偌大的玻璃窗望着外头发呆。 “我只听说顾秋出去走走了,没听说到底去哪里。好久没见她了,还是挺想念的。”秦紫叶话说的有些官方,她与顾秋的那些个事情相熟的朋友大多知道,这会儿宋黎非提起来,她并不愿意太多的谈论。 “哎,不就是个男人嘛,我只见到顾秋一个人,没有看到你们抢来抢去的那个帅哥啊!说不定她也不稀罕,你就释怀啦!”宋黎非一语道破天机,秦紫叶面上一红,端起糖水,一口气喝了大半。 许言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从两人的对话间她能听出来的就是秦紫叶曾经被挖墙脚了。她想笑,当然,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情她还干不出来,所以只有憋着,面上装作一副全然不关我事的清高样子。 “想笑就笑,怕你内伤。”秦紫叶的眼光是犀利的,在许言夏私以为演技尚可的时候,一语戳破了那薄弱的伪装。 最后,笑的那个人是宋黎非。“你们,在搞什么?”宋黎非这话问的没头没尾,搞什么,这算是个什么问题。许言夏在心里头鄙视这个气质优雅的女人,默默的回答了她:我们没有在搞。 心理活动变成台词就差了一万倍,许言夏大智若愚的灿烂一笑:“秦姐怕我太无聊,没事没事。” “宋黎非,请你不要用你艺术的眼光想象我与她的关系,ok?她真的是我的员工,晚上就要开工了,你要不要来捧捧场?”秦紫叶的习惯,能打广告的时候必须打广告,能拉客人的时候必须拉客人,熟的、不熟的,都可以。 “是吗?”宋黎非转头内容深刻的朝许言夏看了一眼,那口洁白的牙齿真叫人羡慕:“阳刚不足,阴柔偏重。不过,气质独特,可以接受。”艺术家宋黎非给许言夏用了以上的定语,然后欣然接受了秦紫叶的邀请,打算晚些时候去gugu坐坐,为新出马的小帅哥打打气。 “只不过,我很多年没有见你为哪个小帅哥这么上心了,还一起喝糖水,很可疑啊!你们,是不是?嗯?”宋黎非还是没有收心,她那颗敏感的艺术家心灵总是觉得秦紫叶与身旁这个小王子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好像特意在隐瞒着别人什么。 嗯,专业点讲就是,他们有jq。 秦紫叶怀疑宋黎非上辈子是孙悟空,她如此明亮且没有杂质的眼神怎么落到她宋黎非的眼睛里就成了有所隐瞒,然后直接上升到jq了呢?正如宋黎非所说,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跟谁纠缠不清了,难道今年的命运轮盘又转回来了?秦紫叶一想,就觉得头疼。 再看看jq的另一位主角,许言夏不言不语的喝糖水发呆。她的心可是玻璃做的,透亮的很。宋黎非是谁她不知道,jq是什么玩意,她不清楚。此时,她正在心里默算今天花了多少钱,要用多少年才能把债还清。 看到秦紫叶和许言夏变幻莫测的表情,宋黎非了然了:这不是活脱脱的jq是什么呢?秦紫叶果然又恋爱了,而且对象竟然是这样一个小朋友。哎呀,这么爆炸的新闻怎么好放过呐!有凭有据,时间地点都被掌握了,还在等什么?宋黎非是玩雕塑的,美其名曰“艺术家”,所以不要怀疑宋小姐的想象力,更不要怀疑宋小姐的行动能力。 在秦紫叶与许言夏沉默的思忖着各自心事的几分钟内,宋黎非的手指一点儿也没有闲着,高速的按动着藏在桌子下面的手机。嘀嘀两声,短信群发成功,内容如下:寂寞熟女秦紫叶谈起轰轰烈烈姐弟恋,好奇者请速往名店糖水铺。 “啊,我突然想起有点事情,先走了啊,晚上见。”宋黎非脚底抹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离了现场。把空间留给年轻人,是宋黎非小姐一向热衷的事情。 喝完糖水,秦紫叶与许言夏一路走回停车场,期间碰见秦紫叶熟人无数,其中竟然还有风尘仆仆奔跑而来的欧阳谨。最后,由欧阳将短信交到秦紫叶手中,手机差点报废当场。 “一见是他,我就放心了。”欧阳谨一边擦汗一边藏好自己的手机,上下瞄了一遍许言夏,道:“身材太差了,不是小秦的菜。” 11011 夜幕总是会在相同的时间来临,不管这一天又发生了什么,新的事情总是在紧接着上演,这并不奇怪。 许言夏的第一支曲子顺利完成后,掌声似乎尤为热烈。在灯光的旋转中,许言夏看到了董舒,看到了欧阳谨,看到了顾兰,宋,还有那个可恶的宋黎非。据秦紫叶说,宋的全名叫宋黎诺,与宋黎非是亲姐妹。只是,一个温顺,一个叛逆。 该来的人都来了,许言夏预感到这又是个难熬的夜晚。天知道她有多么的渴望阳光,黑夜越来越让人感觉恐慌。她穿着秦紫叶下午挑选的衣裳,将身子包裹的没有任何破绽,但是尽管如此,意外总是难免的。广告里都是这么说的。 “来,我给你介绍个和蔼的客人。”秦紫叶露出职业的笑容,伸手将许言夏拽到了自己的旁边,指了指包间:“不要说我亏待你哦,给你选了个阔绰的!”说着就将许言夏一把推到了3号房间。 无数同情的目光在许言夏进去的刹那同时投射到她的身上,是的,如果秦紫叶说的能相信,那么小鬼都真的能推磨去了。 事实是,作为boss秦的绯闻男友,这场子里根本没有几个人肯接手,若是真的把老板得罪了,以后出来玩可就不方便了。即使秦紫叶磨破了嘴皮子也没有人相信她与小十一君完全没有关系,大家都是愿意相信些传奇事件的,所以小十一君的销路被秦紫叶自己生生的耽误了。 被无情的老板推进火坑的许言夏一个踉跄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那厚实的脂肪层没有让许言夏有丝毫的痛感,倒是被撞的人哎呦的叫唤了一声,跟杀猪有几分相似。 “这么莽撞,要吓跑客人的哦!”沙发里的人嗲声说道,抬手揉了揉自己柔软的腹部,娇嗔:“把伦家撞坏了,可是要你赔的!” 那是怎样的一个激灵直打的许言夏肝胆俱颤,眼前的美女真是翻遍了新华字典都找不到词汇来形容,许言夏学了十几年的语文放到这副大场面上那就是个空白。除了哆嗦,许言夏没有任何表情和动作。 包厢里一共就三个客人,其余二人已经坐拥靓仔,唯独剩下个与许言夏说话的女人没有人作陪,所以,秦紫叶所说的“阔绰”就是这个,这个,这个一堆肥肉?! “你不要这么目不斜视的盯着伦家嘛,伦家会怕怕!”肉肉姐继续娇嗔,扬起那厚实的小肉手掌作势就要拍上许言夏瘦小的脸蛋。不,不是拍打,应该是“摸”。 许言夏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胖的女人,真的,这并不代表歧视,仅仅是一种惊讶,惊讶到哑然。她更加没有见过一堆肉在旁若无人的娇嗔,肆无忌惮的忸怩,无法无天的发嗲,惊世骇俗的在胖乎乎的脸蛋上画了好大两朵腮红!这是个怎样的景象啊,圣母玛利亚大约都无法回答许言夏内心的疑问。 在肉肉姐第三声颇带不悦的叫了句:“小十一君!”后,许言夏顿悟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所以,许言夏接受了“伦家”的呼唤,坐到了肉肉姐的旁边。 “小十一君,boss都跟我介绍了,说你特别帅气,特别温柔,伦人好稀饭你的呐!”肉肉姐不知道是不是属于港台人士,说话的口音比较重:“伦家叫柔柔,小十一君,叫声柔柔我听听嘛!” 柔柔?肉肉?还是若若?许言夏不得不承认她的普通话修为太低了,面对肉肉姐的考验,她简直可以直接领个不及格,然后化作一团圆润。但是,此时此刻她只能硬着头皮上,就算前面是个碉堡,她也得炸个干干净净。 许言夏在价值三千块的衬衣上抹了把汗,心上滴出一滴血。“肉肉姐,我叫的对不对呢?”这话一出口,许言夏就感觉自己堕落了,她居然为了五斗米一下子就趴到地上去了,骨头架子都卖了。哎。 “对呢对呢!十一君真聪明呢!”肉肉一高兴,顺手从边上的小包包里抽出一张红色钞票,顺手就往许言夏的裤带上一塞:“高兴吗?十一君?” 呵呵。许言夏笑,接过肉肉递过来的酒杯,饮下了一口冰凉。 “小十一君,你今天刚刚上班啊?伦家以前来的时候都么有见过你呢!”肉肉不紧不慢的跟许言夏交流感情,不像旁边那两对都开始动手动脚了。 嗯。许言夏点头,余光瞄着旁边的动作,真是大汗淋漓。虽然只是小摸小摸几下,但是许言夏一想到面前的这个肉肉也可能会小摸小摸自己,立马就要晕厥过去了。 “小十一君不高兴?还素嫌弃柔柔不漂亮,不喜欢陪柔柔?”肉肉姐很敏感的察觉到了许言夏的心不在焉,嘟着胖胖的小嘴,脸也跟着沉了下来。 “没有没有,”许言夏实在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高兴,更不知道怎么哄这样敏感的女孩高兴,一个劲儿摇着她的拨浪鼓,“我真没有不高兴,肉肉,很漂亮的,是可爱的那种!”许言夏知道自己撒谎了,但是善意的谎言应该不会遭雷劈吧? 嘻嘻。肉肉由阴转晴,露出了几颗小牙齿,似乎真的有那么一丝丝可爱的气息。眨巴着眼睛望着许言夏,放低了声音说:“那你说我漂亮的,就要证明给伦家看,亲亲一下!”说着就闭上了她那双迷人的小眼睛。 亲亲!许言夏如果是个男的,那她此刻肯定萎了。但是她是个女的,所以仍然坚强的活着。这与肉肉的长相毫无关系,仅仅是面对见面刚刚三分钟的人,就动用上了**接触,保守如许言夏是铁定做不出来的,这比她的底线还要低,让她退无可退。 “亲亲啊!你傻了吗?”肉肉不满的眯着眼睛,催促许言夏快些,她等得不耐烦了。 许言夏捏了把汗,将手指触碰了下自己的嘴唇,然后轻轻贴到肉肉的唇瓣上,印下去。在肉肉更为不满的睁开眼睛的霎那,俯身过去,在她的耳边沙哑道:“我们,慢慢来,不好吗?” 肉肉愣住了,肉肉脸红了,肉肉的呼吸都不在一个频率上了。然后,肉肉居然掉眼泪了。 许言夏慌了神,她只是没有办法才想了这么个馊主意,故意装情圣。 “你别哭,我不是故意不亲你的,真的。”许言夏一边慌乱的给肉肉拿纸巾,一边安慰肉肉。旁边肉肉的朋友听见哭声已经靠近了过来,摆出副要将许言夏治罪的架势。 突然,肉肉嘤嘤咽咽的发话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我要跟我的小十一君聊聊心事!”说完小胖手一挥,其余二人悻悻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聊心事?”这回傻得是许言夏了,她原本以为肉肉会一个脚丫子把她踢出包厢的,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啊。 “小十一君,伦家来这里好几次了,每次来,伦家要这些男的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虽然伦家看出来了,他们不素自愿滴,他们都想要快点了事,快点拿钱。只有你,只有你,小十一君,你说要跟伦家慢慢来!小十一君,你太温暖了!”肉肉的一腔肺腑之言说的许言夏汗颜,她没想过自己误打误撞戳中了肉肉内心柔软的地方,更没想过一句戏言竟然让肉肉感动到哭。这一霎那,许言夏竟然有种做了好事的错觉,仿佛她的目的并不是挣钱,而是为了安抚一颗受伤的小心脏。 然而,肉肉的动作却将许言夏刚刚飘到半空的灵魂一爪子抓了回来。她从小包包里连着抽了两三张大钞,放进了许言夏的口袋里头,碎碎念:“小十一君好瘦弱,要记得多买点肉吃啊,太瘦了要生病的。我妈妈就关照我,要多吃肉,所以伦家才长的这么健康的。” 许言夏很不习惯接受别人的钱财,本能的就要将兜里的钱掏出来还给肉肉,就见肉肉胖手一按,表情严肃道:“别跟伦家算的那么清楚,提钱的都素俗人,我们之间的关系不素他们一般人能理解的。小十一君,你放心大胆的花吧,这些都素给你的!” 提钱的都是俗人。许言夏觉得自己俗的都快进下水道了,她坐在这里,说这么多话,不都是为了钱吗?没有人给钱,她还会坐在这吗?与肉肉的纯洁相比,许言夏深深的惭愧了,她就像下水道的小蚂蚱,居然搁在大酒店里跟小白兔坐到一块了,还装模装样的扮温柔,诈骗小白兔仅有的那么点感情。许言夏想要挖个地道,马上跳进去藏起来。 “不要不高兴,小十一君。你温暖了伦家,伦家也要温暖你!”肉肉的表情无比坚定,比语文书里董存瑞炸碉堡的那张图片上的董存瑞还要坚定。许言夏在某一刻的确被这个坚毅的表情打动了。 肉肉张开了她的怀抱,腮红打的滚圆的小脸上泛着微笑:“来吧,小十一君!” 12012 “来吧,小十一君,你怎么还不来呢!”肉肉享受的闭上了眼睛,厚实的双臂在空中悬着,时刻等待着许言夏的扑倒。 这又是什么情况!许言夏惊慌失措的流汗,她这清白的小身子难道就要纯洁不保了吗?她真的要在没有吃迷幻药的情况下心甘情愿的为肉肉献身了?许言夏深深的咽着口水,心肝打颤。 “真是磨蹭的小十一君!”肉肉显然不耐烦了,一个巴掌拍下来,直接将许言夏的领口拽在了手里,轻轻一拉。 香水和汗水的味道混合,有时候好闻,有时候难受。许言夏的头不期的靠在了肉肉的胸前,绵软的就像靠在棉花上,心跳什么的根本就没有。脂肪层太厚,于是,隔音了?许言夏天马行空的眨巴下眼睛,一股大义凌然的气节由衷燃烧—— 好吧,如果仅仅是这样靠着,就靠着吧。许言夏放弃了挣扎,在肉肉无情的包围下,她只能再次深深的叹了口气。 “小十一君,你热不热吗?”肉肉的小肉手温柔的抚摸了着许言夏的短发,细声细语的在许言夏的耳畔诉说着什么,突然就问了这么一句,惊的许言夏腾的坐直了身板。 “你穿的这么多,会热的。伦家素为你好啊!”肉肉无辜的眨巴眼睛,顺手就要拽许言夏的小衣裳,那纯洁的眼神与色女根本联系不到一起去。 许言夏茫然了,秦紫叶没有交代过她有脱衣服这个项目。她穿的虽然不少,但夏季的衣服怎么能经得起脱呢!没等许言夏继续想,肉肉的小手早就伸到了许言夏的面前。衬衫的第二颗纽扣已经轻松被扯开了。 “啊!”许言夏失声往后蹭,惊的捂住自己的领口,眼里洒下纯洁的晶莹:“肉肉姐,你!” “啧啧,小十一君真清纯!”肉肉快乐的咂嘴,朝许言夏绽放一个花一般的笑容:“伦家只是想看看小十一君有木有胸肌嘛!” 胸肌是什么?!许言夏木讷的眨了两下眼睛,然后,悟了。她没有胸肌,她有胸!当然,在秦紫叶和欧阳谨的眼里,以上两种许言夏都不具备。 除了挣扎,许言夏不晓得她还做些什么。女人,gugu里的女人,没有一个是不可怕的。所以,不论胖瘦,不论美丑,都很可怕。 咚咚咚。在许言夏纠结不下的时候,包厢的门被轻轻敲响了。进来的是秦紫叶,她就像许言夏的圣母,突然就降临了人间,解救了如许言夏这等承受着巨大苦难的可怜人儿。 “柔柔小姐,十一要演奏了,我是来跟您借人了!”秦紫叶笑的春光灿烂,微微弯腰,那点压迫感消散的恰到好处。 “不是说今晚他是我的吗?不准走!”肉肉很不高兴秦紫叶的打扰,嘟了下嘴巴,讪讪的将头扭到了一边,不去看漂亮的boss秦。 这气氛稍显尴尬,许言夏渴望的眼神落到秦紫叶的眼睛里,就像沙漠旅人在要水喝,再迟一秒就会死掉似得。 “柔柔认准了十一,是不是不要我了呢?”秦紫叶的身后窜出个人影,非常绅士的走到肉肉面前,轻轻拉起肉肉的小胖手,弯腰低头,将吻落到手背上面:“由我来陪你,好不好?” “啊!”肉肉尖叫,脸上的不悦瞬间即逝,恨不得立马扑倒眼前的绅士:“小三,小三你肯陪伦家!啊!” 绅士抿嘴浅笑,跨过许言夏,坐到了肉肉的身旁,拉着肉肉的小手,目不转睛的望着肉肉的小脸,深情的就跟琼瑶剧的男主角,那眼神叫许言夏佩服的五体投地,真是太深情款款了,是个女的都会融化。 秦紫叶适时朝许言夏使了个眼色,许言夏心领神会,悄无声息的挪了出去。肉肉的注意力完全被绅士吸引走了,也不管什么她的小十一君了,正在与绅士玩看手相的无聊游戏。 “收获怎么样?”刚出包厢的门,秦紫叶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看许言夏一脸惊魂未辅的小样,补充道:“问你赚了多少?” “哦,挺多的!”许言夏如实回答,将口袋里的钱统统上交:“三百!” 秦紫叶飞了个白眼,撇嘴:“亲爱的,第一次失败总是难免的,不要气馁。如果每天只挣三张,你这辈子都无法逃出我的魔爪了!” 呃。许言夏哑口。这个帐她还是会算的,不用秦紫叶多言,许言夏就知道自己又失败了一回。光光是绅士进门时肉肉放光的双眼,许言夏就看到了什么叫魅力,她这种不知要修炼多少年才能达到那样的境界。 “刚刚那个是绅士三,三号。特意找来给你救场的,赶紧去弹琴,还愣着做什么?”秦紫叶用下巴指了指外头,眼睛一亮,浑身上下的气魄让许言夏突然就感觉自己变矮了,矮到了地底下。 “女人心真是海底针,前一秒还说晚上就要十一,转头看到三号就忘掉了我!”许言夏不服气的嘟囔,听到秦紫叶的耳里就像个小怨妇的哭诉。 “不要抱怨,要不是三号来了,你就会被扒光了。”宋黎非来的正好,端着个啤酒瓶,吊儿郎当的踏着拖鞋,脸上一抹红晕:“小朋友,你要想想我们秦姐姐对你是多么的好啊!好的我都嫉妒了呢!”宋黎非笑,洁白的八颗牙在灯光的闪烁中泛着白色的光,就像假的。 “我们的帐还没算,既然你自己送上门了,那我们好好算下!”短信事件秦紫叶还无暇处理,此刻宋黎非主动撞到枪口上,再不算旧账就太不是秦紫叶的风格了。所以,秦紫叶勾起了宋黎非的脖子,笑容满面的将艺术家带走了。 许言夏长舒了口气,她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心累的都要滴出血来了。钢琴还是那架钢琴,音调的很准,指尖触及琴键,心思就都平静了,然后是一曲激情。无论身体多累,心有多累,只要做到钢琴前面,许言夏永远都会保持着青春与活力。演奏就像她的使命,她便为此而生。 掌声和欢呼。这对于许言夏而言并没有太多意义,她的激情在手指离开琴键的片刻就消散了,回到现实,她又变成了匍匐在人民币脚下的小十一君。 “你没有恋爱过吗?”声音来的很近很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嗯?”许言夏收了口气,转头看到一个人正靠在钢琴边上,黑色的长发与琴面好似融为了一体,还有那双黑漆漆的明亮眼眸。 “你没有恋爱过吗?”还是相同的问题,靠在琴边的人儿站直了身子,白色的裙子随着动作微微抖动,直发垂落,黑白映衬,冲突而美好。 “是你!”许言夏惊呼。这个人她认识,即使只相遇过一次。那个许愿池边的女子,那身白色的裙裾,还有那个阳光一般的笑容。印象太深刻,想忘都难以忘怀。 “是我!”对方的回答笃定而简洁,让许言夏突生出一种莫名的激动情愫。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白裙女人不紧不慢的说,似乎很纠缠于这个疑问,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许言夏摇头,腼腆的笑:“没有。” “怪不得。”女人跟着笑,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弹的真纯情,缠绵都像初恋。可爱的小朋友。” “哟,小十一君真的是雏哦?”这个声音,许言夏不用看,闻闻味道就知道一定是董舒了。果不其然,董小姐瞪着高跟鞋,扭着她不盈一握的小腰走了过来:“还是古董聪明,听听声音连感情经历都能听出来,嗯?” “我哪里那么惊悚,你不要把我妖魔化好不好。”递给董舒一个微笑,白裙女人转身朝许言夏伸出手,做了个握手的邀请姿态:“你好,我是顾秋。”这动作在这样的场合,看起来太正紧了。 “你好,我是,许言夏。”许言夏停了半秒,报出了自己的姓名。对于这样一个看起来没有杂质的真诚的邀请,谁还会有所隐瞒呢! “古董,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正紧,能不能轻松一点呢?我觉得我回到八十年代的夜总会了,怎么还有握手这种东西!喜欢就亲一口,不就得了!”董舒娇俏地扑到了许言夏的身上,啪嗒就给来了个响亮的kiss。 许言夏哀怨的揉着侧脸,被董舒占便宜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董舒居然在顾秋面前毁了她美好形象!许言夏很生气,哀怨的冒着火光的眼神直接被董大小姐无视掉了。 “不要这样看着我,如果我会爱上你,就不会亲你了。so,请不要担心。”董舒耸肩膀,给了许言夏一个安慰的飞吻,继而拖着顾秋的胳膊往吧台走去。 这些都是什么逻辑!许言夏很想摔东西骂人,而手边却没有任何不值钱的东西可以给她发泄,摔坏秦紫叶的一个玻璃杯都要双倍赔偿!女人的心思到底有多复杂,每个人是不是都有不同的逻辑?这问题太难,大概许言夏再活二十年都无法给出个标准答案。 13013 顾秋很少来捧秦紫叶的场,这会儿正被董舒拉着问长问短。话还没说上几句,就听见多事的宋黎非吧嗒吧嗒的拖鞋声由远及近。 “嗨,古董姑娘什么时候回来的?”宋黎非毫不吝啬的再一次露了八颗牙,笑得那叫一个颠倒众生。尽管她的脖子还被秦紫叶的手死死的捏着,但八卦如宋黎非仍是无法控制自己八卦的激素,那些旺盛分泌的生物细胞。 “不用听声音,闻闻味道就知道来的是宋黎非。”董舒扭了扭脖子,冷冷瞧了下身后笑脸盈盈的人儿。她不喜欢宋黎非,这似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至于原因,至今还没有哪个胆大的人敢打听。 “我今天没有抹香水,你都闻到了?难道我臭了?”宋黎非的脸皮原子弹都伤不了,走到哪里都是自来熟,朝阿亮一招手就又要了杯果啤。 “臭不臭都还用别人告诉你,连嗅觉都坏死了,悲剧。”董舒白眼,身子往顾秋的那边靠了靠,因为宋黎非十分不讨好的坐到了董小姐的身旁,秦紫叶则坐在宋黎非的旁边。 “古董,你怎么不搭我话呢!好不容易逮到你,伯父的青花卖了个什么价?”宋黎非眯起眼睛咽下一口啤酒,捡了块薯条就往嘴里送。 “卖价总是没有外头宣传的那么好,不过还可以接受。我爸让我好好谢谢你,说你眼光不错,有做我们这行的潜质。”顾秋的父亲经营两家古董店,常年与古玩打交道,不知道是不是古董店生意做的太好,连自己的女儿都天生一副古董性格,所以,顾秋在朋友圈中的外号叫“古董”。 嘿嘿。宋黎非笑的眼皮一跳一跳的,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前些日子,她帮顾秋的父亲搭桥引线,做了笔青花瓷的生意,小赚了些零花钱,所以才能够去国外逍遥快活了大半个月。这会儿看到顾秋,宋黎非自然又想到了她要赚钱的这码子事。 董舒和宋黎非的姿态显然是要将各自的损友挡在身后,秦紫叶和顾秋间发生过那点儿不愉快,算起日子并没有多长。按照boss秦的做派,谁抢了她的生意,她就得让别人伤筋动骨;那谁抢了她的男人,估计只有死路一条了。 顾秋怡然自得的品着欧阳谨最爱的那款环游世界,沉默的像个世外高人。她不喜欢酒吧,但却是咕咕的常客,这道理就跟她并不喜欢秦紫叶的男人,却抢走了是一模一样的。 “这一个,历经了多少小时?”秦紫叶的声音不大,但很具有穿透力,董舒和宋黎非立马闭口,战场的火苗俨然还是被点燃了。 “没破纪录,八个小时。”顾秋瞄了眼悠悠然的秦紫叶,晃荡了下手里晶莹透亮的玻璃杯:“阿亮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要是你们老板不要你了,倒是可以到我的店里来擦花瓶。”所以,顾秋从来不像欧阳谨那样懂得夸赞阿亮漂亮的调酒技艺,她夸的永远是阿亮擦玻璃的水平。 咳咳。秦紫叶佯装咳嗽:“顾,你抢了我的男人,还要抢我的伙计?” “我只是说说,你的伙计比你的男人衷心多了,想抢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顾秋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将杯里剩着的酒一饮而尽。 “我的伙计可都是我的男人,你看看这里的伙计哪个是女的?”说这话时秦紫叶当然的想到了许言夏,她的底气就因了这么个小鬼生生灭下去半分。万一出个万一,她今儿的话就会变成个千年笑柄,被顾秋死死的捏在手心里头。 “没有女的?都是男的?你确定?”顾秋话中有话的将目光落到隔着两个人的秦紫叶身上,虽然灯光不甚明亮,虽然有董舒和宋黎非纤弱的身子遮挡,秦紫叶还是看清了顾秋眼里的那丝狡黠。一个淑女眼里的狡黠是个什么样子呢?就好像女扮男装,即使扮的再像,总是有那么点儿味道不对。秦紫叶仿佛活吞了个虫子,怎一个难受了得。 “古董真会说笑话,女的,男的,这种事情都拿来说。嘿,你真看到有女的了?”董舒娇滴滴的声音刚好吸引走了众人的视线,秦紫叶暗暗叹了口气,下意识的回身朝钢琴边上的许言夏看了一眼,那恨恨的一眼,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像放射出小刀子般,直扎进许言夏的小心脏上。 “我在开玩笑啊,不会冷到你们都相信了吧?秦,你在张望什么,难不成你真的在这里窝藏了个女情人?”顾秋是冷笑话高手,这会儿谁也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在说笑话。 “啊,原来我们的事情都被你识破了?怎么办呢!秦紫叶,你看她们都知道我们有qj了!”宋黎非插科打诨,占着秦紫叶的小便宜,笑。 “董舒,交给你了,如果这里真有女人,一定是不能被你的美貌勾引的那个。”顾秋朝董舒笑,目光流转间叫人分辨不清她在说真还是在说假。当然,被顾秋这么一说的董舒小姐还是相当高兴的。一个美女被另一个美女这么委婉的赞美,无疑是件快乐的事情。 顾秋一走,秦紫叶也离开了位置。这帮朋友里她唯独受不了顾秋,受不了那双常年鉴赏古董的眼睛。只要顾秋一开口,她便要损失一些东西。上一次是损失了个男友,再上一次是损失了一瓶上等的法国干红,再再上一次是什么,秦紫叶想想就头疼。她搞不定顾秋,就像欧阳谨搞不定她一样,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秦,你在找谁?不会是去探看谁是那个女人吧?”顾秋不知何时突然在秦紫叶身后拍了把她的肩膀,幽幽的在她的耳畔低语:“你真的不认为我是在开玩笑?” “你那么犀利的眼光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不是吗?我现在要去把我们店里的男人全都脱一遍,验明正身再出来做生意,也好歹给客人个交代。”秦紫叶潇洒的撩动她的长发,镇定自若的抛给顾秋个妩媚的笑容。心里的虚实从不影响她面上的表现,这是生意人的基本功夫,秦紫叶可以得满分。 “哦,是吗?”与秦紫叶的妩媚相比,顾秋是清爽的女人,顺直的黑色长发搭配白色裙子,从来不失美丽大方。这会儿与秦紫叶一起时倒是与平时有些不同,晶亮的眼眸时不时闪烁着光彩,游离一番最终落到三脚架钢琴边上:“我真的是开玩笑,你这样认真该不会还在记恨我吧?” “怎么会?”秦紫叶死撑,挑眉看了眼顾秋,又将脸转到别处:“我要是对你再殷勤一些,她们是不是又要在背后说我是死要钱了呢?” 呵呵。顾秋笑,在灯光变换里依然是那抹淡却优雅的笑容。“你在意这个?我从来不知道你还在意这些,我以为生意比‘她们说’对你来的更重要些。”顾秋是秦紫叶肚里的蛔虫,因为太了解了,每次都要当面拆穿彼此的伪装,给对方来点意外或者小伤害。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彼此友情的深厚,简直到了乐此不疲的境界。 “不要说我没提醒你,再不改改你冷淡的性子,肯定就没人要了。到时候好男人都被瓜分走了,看你跟谁过。”秦紫叶歹毒的戳中了顾秋的死穴—— 优雅如顾秋,却一直性子淡然。谈恋爱,不牵手,不接吻,不上床,奉行着骇人听闻的“三不主义”。所以,古董的又一层含义是:老处女。 “找个女人不是一样可以过吗?”顾秋眼睁睁的看着秦紫叶妖娆的脸由白转红,由红转绿,不禁笑出了声:“小秦,你的脸色也变得太快了吧。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如果天下男人都舍弃了我,我不能找个美好的女人一起过吗?” “哼,女人也不会接受性冷淡!”秦紫叶怒了,恨恨的丢下这么句话转身就走向了包间的方向。她实在是受不了顾秋了,当然,她更没想到顾秋经过这欧洲澳洲几日游竟变得不那么古董了,开放的都有点儿不怎么像她了。 性冷淡?顾秋喃喃的在口中重复了一遍,然后轻轻弯起了嘴角。 “小姐,借过。”身后头响起个稚嫩的声音,顾秋循声转头,原来是自己站的这位置挡住了后面个侍应生的去路。 “不好意思。”顾秋欠了欠身,给侍应让路。小侍应生低着头,胖胖的小脸涨的通红,手中托盘上放着两瓶烈酒,侧身从顾秋旁边走过去。 “嗯,等等。”就在侍应将要走进包间前,顾秋突然叫住了那个小侍应生。尔后嘴边的笑意更浓,走近侍应身旁,挑眉低声道了句:“这不就是个女的吗!” 好吧,被顾秋逮个正着的正是吴佳云。不如许言夏的小心翼翼,她的存在是秦紫叶许可的,只是她太普通,普通的让秦紫叶忘记了自己店里除了许言夏之外还有个小女孩。顾秋笑,笑得吴佳云心里打颤颤。 “你店里不是没有女人,我就不是性冷淡。嗯。”顾秋默默的念了这么一句,低头笑自己的无聊。她是不是性冷淡,并不需要用这种方法来证明,不是吗?嗯,顾秋真的不是性冷淡。顾秋又一次重复。 秦紫叶是对的,她结结实实地戳中了顾秋最介意的那个点。 14014 许言夏痛苦的日子只刚刚开了个头,就叫她痛苦的想要死掉了。 天气好热,她裹着秦紫叶挑选的那些厚实的衣衫一件也不能脱掉。热死事小,失节事大。 自从进了咕咕,许言夏的眼圈就没有白过,那两只硕大的熊猫眼就像个镜框,天天架在她的眼睛上。她极度想要跟秦紫叶抗议,抗议她虐待劳工,但是这些溺死在肚肠酸水里的怨言对于boss秦来说,根本就不算是个事儿。 红火通明的咕咕俱乐部,许言夏坐在吧台边上盯着阿亮递过来的白水发呆。 她好久天没有见到那些秦紫叶的熟人了,但她见到了更多的不熟的奇怪的女人们。昨晚秦紫叶安排许言夏接待贵客,交代了好些次是个政府要人的千金,据说刚从美利坚回来,相当open。许言夏一听到open这个词,立马就摇头了。她最怕开放的,开放的一上来就脱人家的衣服。 “你不去?确定?”秦紫叶挑了挑眉毛,嘴角一努,阿亮就递上来一杯白兰地。 “没有没有,”许言夏老一套的说着口头禅,摇头,“我害怕她太open,我吃不消。”她这话说的好生暧昧,就好像千金大人已经把她怎么招了似得,被秦紫叶非常不屑的扔了个白眼。 “这可是好挣外快的活儿,别说你秦姐我不给你路子走。”秦紫叶很不爽,如果眼前这个瘦弱的小男人真的是个小男人,她铁定劈头盖脸的开骂了。但是,眼前这个小男人不是个小男人,她真是害怕少女心似脆玻璃,还没碰触,就破碎一地。所以,秦紫叶迂回了一把。 “呃,能挣钱啊?”许言夏的物质神经突地就绷紧了,一百是接,两百是接,更多也是接,这是秦紫叶给她灌输的真理。钱,是我们最亲密的伙伴。 “废话。不挣钱那蒸什么?蒸你个大白面馒头?”秦紫叶要吐血了,她居然又一次要扮演说服别人卖身的角色,简直就是降低她的职业操守。 “但是太open,我真的应付不能啊。”许言夏继续矜持,这矜持在秦紫叶的人生里就等同于坐地起价,矜持的叫boss秦有呕血的冲动。 “妹妹,你不接客,你想接什么?”秦紫叶怒了,她控制不住自己对于这个无知的小十一君矜持的反击。她的地盘从来不需要什么纯洁的小白兔,她宁可要一只见钱眼发光的小灰狼,当然,前提是需要一块羊皮遮住那身灰扑扑的狼毛。 没等许言夏回答,秦紫叶就不带停的喝了句:“你不接客,你想接电话吗?要当前台请自动出门,我这里不需要接待小姐,拿出点儿男人气概来。一个不知道是海龟还是海带的玩意儿就叫你萎了?那以后还挣钱不挣了?难道要咕咕给你准备个馒头铺子吗?” 秦紫叶的语速极快,许言夏插不上嘴。她觉得有些委屈,表情不自然的耷拉下来。 “我又不是男人,怎么会有男人气概……”许言夏无力的嘟囔了句,用比蚊子还低的声音。 吧台上的阿亮听傻了。他在咕咕这么长时间还没听老板这么长篇大论过,这个时候大概应该递上杯白开水才叫服务周到吧。所以,他顺手将透亮的玻璃杯推到了秦紫叶的手边。 “想明白没有?”秦紫叶一饮而尽手里的白兰地,眉眼里的那些怒意倏地就散了,笑意又凝起来,满脸的灿烂,扶到许言夏瘦瘦的肩头,低语:“小十一君,你是很有前途的,不要再让我费口水了好不好?如果说话是收钱的,那么我已经捐助你一座希望小学了。” 许言夏的表情不自觉的扭曲了一秒钟。她的脑袋不够用,算不出秦紫叶又给她的债务上加了多少钱。她深深的感觉到自己把自己送上了条贼船,船长比加勒比海盗还要凶悍。 “如果,嗯,”许言夏顿了顿,抬头瞄了把秦紫叶的柳叶弯眉,继续,“要是她扒,扒我衣服呢?” 哼。秦紫叶一哼,阿亮手里的玻璃杯险些摔到地上。 “叫她脱啊,脱一件八百。”秦紫叶不以为然的说道。 “但是,但是,我,那个!”许言夏觉得秦紫叶一定是失忆了,怎么能就这么自然呢! “小十一君,我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捐助你。你有见过我们的一号二号三号什么时候被脱光过吗?如果客人都寄希望于你的**,那你迟早要变成干尸。请让她们深度的了解你的内涵吧!只有内涵才是永恒的,长久的,值钱的!”秦紫叶的热气惹的许言夏的耳道发烫,她觉得秦紫叶的智商一定很高,高的都要冲上云霄了,一般人是绝不可能达到的。所以,秦紫叶富裕了,而许言夏穷困了。 所以,许言夏从了——像只小媳妇般被秦紫叶领进了别人家的包房里,忸怩害羞的红了脸,羞涩的喝了口酒,顺从的谈了心,违心了说了许多许多赞美的话,被迫占了海龟姐姐的便宜,还占了不止一次。然后怀揣着她胜利的果实出了包房,仰天长笑一百遍。 这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被人摸,摸别人也能收钞票。纯洁的许言夏像只旗开得胜的小绵羊在走道里嘿嘿直乐,她忘记了触碰到海龟姐姐温香软肩时的那一瞬间的颤抖,忘记了海龟姐姐晶亮的眼神。忘记了无间道里的名言: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怎么你又闲了?”当许言夏愣着发呆的时候,阿亮伸出五指朝她晃了晃。 “我今儿没活,是来弹琴的。”许言夏哼哼,她难得轮空,只是要来固定演奏。 “我以为你又不想接客想接电话了。”阿亮不笑,但许言夏好像听到几声嘲笑。 “老板呢?我来了好久都没有见到她啊?”许言夏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阿亮聊天,她的时间过的永远很慢,在这安静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那个爱钱如命的秦大老板。 “跟朋友聚会,出去玩了。今儿不回。”阿亮如实答道。 许言夏不知道阿亮是个什么人,总觉得他像个神算子或者是百事通,什么事情都知道,但什么事都点到即止,从来不多说,从来不乱说。简直就是当手下的第一人选。秦紫叶收买人心的功力想来一定非常厉害。 不用多想也知道boss秦一定是跟她的那些死党出去玩乐了。许言夏突然想起了顾秋,那个不笑的时候很端正,笑起来很阳光的女人,有种与年纪不相符合的跳跃,又带点神秘。嗯,许言夏在心里是这么定位顾秋的,她当然不知道有些东西是伪装的。此时此刻,许言夏趴在咕咕的吧台上,寂寞的胡思乱想。今夜格外冷清,生意依然很好,但是她却有点慌乱。 最后一个曲子弹完,许言夏匆匆收拾了下背包,准备回去。然而,前脚还没踏出大门,身后的人儿就紧紧圈住了她的脖子,酒气荡漾在昏暗的色彩里,有些迷晕:“嗨,十一君,你在这儿!” 那温香的味道叫许言夏一震,她认得这个体温和味道,是昨日接待的那位政客千金,海龟姐姐。 话说,海龟姐姐应该是早来了店里,但没有见到老板秦紫叶,问及代班经理只得了句十一号休假,就没有多问下去。如今酒过三巡,出来一转竟然抓到了活生生的十一君,怎么能放过呢! “呵呵,林小姐。”许言夏打哈哈,皮笑肉却笑不动。 “十一君好忙,我以为今天都见不到你了呢!”海龟姐姐林小姐嘟着个嘴巴,三十好几的人儿两颊绯红,就像个少女般羞涩的朝许言夏眨巴了两下眼睛:“我想你了,十一。” 这话来的太正紧,虽然在酒醉半分的时刻,但许言夏分明看到了林小姐眼里闪过的神采,晶晶亮亮,很有些叫她害怕。 “我也想你的,林小姐。”许言夏礼貌回应,她有些违心说这些蜜语甜言,但人在屋檐下,她总是要低头的。她就是个男人,面对海龟林倾诉衷肠,总是要给予些适当回应的,不然,她就不是个男人了。是的,她是小男人。许言夏默默的提醒自己。 “呵呵,十一,你真可爱。今天陪我,好吗?”海龟姐姐的台词很老,但态度很新,用一种类似商量的口吻朝许言夏吐气,淡淡的,嘴角还留了一抹笑。林小姐不算美丽,但胜在气质超群,很有些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的味道,带着些中外混合的奇异风韵,也算是佳人一位。勾引个半大小男孩的资本还是有的,信心那是足足的。 “我,不当班,今天。”许言夏没有见过这样类型的人,或者说她压根没有见识过什么人,老老实实的回答,老老实实的做人,不打诳语。 “不当班就不接待我了?你就只当我是你的客人?呵呵,可是我怎么就当你是朋友了呢!”海龟姐姐很失望,但嘴角的笑容没有减掉分毫,她笑,依然笑的神采奕奕,笑的气质脱俗。 “呃,我们,是朋友。只是,我……很晚了呢!”许言夏指指天,看看地。这一回没有秦紫叶,没有人会再救她一次。现在没有那些喜欢和她说笑的boss秦的损友,但又多出了个要和她交朋友的海龟。她只觉得头疼,乱七八糟。 “我在龙海酒店有间套房,太大了,一个人住着总是太空。不如,今天你陪我?”林小姐发话了,箍在许言夏脖子上的手臂一丁放松的意思都没有。这话说到这里已然没有了回头路。 许言夏像只小木偶,任由海龟林拉着扯着拽上了车。红色的跑车在夜风中绝尘而去。 15015 在整个到达龙海酒店的过程中,许言夏都是试图拒绝和逃脱。但是,车门是锁着的,车子是开着的,海龟姐姐是酒醉的。所有的解释都是徒劳,这些个拒绝的话传到林小姐的耳朵里自动自觉的就转化成了甜言蜜语。许言夏唯有眼睁睁的看着林小姐满目含情的眼睛透露出越来越浓的水汽,她真的害怕这车会开到阴沟里去。 龙海酒店距离咕咕并不遥远,行车区区十五分钟,特别是行夜车。 海龟姐姐意气风发的抓过许言夏的小脖子,气质尚好的微笑:“十一君,你严肃的样子好可爱!”林小姐心情大好,许言夏满脸愁云。 “林小姐,我听说最近在上映一部电影,很不错,不如我们去看看?”许言夏在打岔,虽然她明明白白的清楚,赢面很渺小。 “你要看电影?”海龟姐姐暧昧一笑,啪嗒给了许言夏一个热烈的亲吻,亲的许言夏侧脸发麻,尔后贴到许言夏的耳朵,小声道:“我们洗干净,坐在床上看,好不好?” 许言夏的嘴角抽搐了两下,不再说话。她的手臂被死死的扣着,就像戴了只手铐。 海龟姐姐晃晃悠悠的领着许言夏到前台领门卡,一面和前台说话,一面不忘记抓着许言夏冰凉的小手。许言夏的小脸红到了脚后跟,她居然在跟个女的开房!开房!开房!这是个多不可思议的词汇,竟然出现在她这样纯洁的少女的生活里。 许言夏另只自由的手在前台的桌子上挠啊挠,妄想破坏掉公物,引起纠纷,拖延点时间。当然,就算拖延了十分钟,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也是无济于事。许言夏在幻想,而已。 “哎,你?”就许言夏极度绝望的时刻,天使降临了,不,是仙女,是菩萨,是一切神灵的化身,陡然降临到了许言夏的面前。 “啊,是我!”许言夏猛然回头,大声肯定,以每秒钟一百二次的频率点头。 站在她面前的仙女惊愕了,惊愕于许言夏点头的力度和强度。然后,她终于了然了。 “亲爱的,你怎么能在这里呢!我找了你一天一夜,你居然跟别的女人在酒店开房!”顾秋的声音已经不像是顾秋的声音了,顾秋的形象也不是顾秋的形象了。许言夏张大了嘴巴,无言以答,她只是想要顾小姐救她于水火,没有叫顾小姐陷她于不义啊! 哗哗,酒店的大堂本来空无几人,瞬间竟聚拢来一拨人马,好似凭空生出来一般。 “小姐,你搞错了吧?”林小姐态度很好,修养很高,一点儿愤怒都没有。 “搞错?小姐,你搞错了吧?把着人家男朋友的手走在大庭广众的地方都不觉得羞耻吗?当然,如果你不觉得羞耻我也不会觉得奇怪,也许你习惯了。”顾秋弯起嘴角,轻轻撩了撩长发,笑容里满含杀气。 “十一,她是你女朋友?你眼光这么差?”林小姐的态度依然很好,修养依然很高。 “呃,她,算是吧。”许言夏不晓得这个问题怎么答算是配合了顾秋,她更不肯定顾秋是帮她还是来害她。这情况来的太犀利,她有点吃力。 “这位看起来很有钱的小姐,您现在弄清楚了吗?他、是、我、的、男朋友!今天是他的,休、息、日!”顾秋一字一顿道,眉毛一挑,胜券在握。 “这位看起来没有钱的小姐,他是你男朋友又怎么样?贫贱夫妻百事哀,你没听过?况且,他随时可以甩了你。请你自重。”林小姐的态度开始变得锋利,脸上的红晕渐成苍白,她长这么大还没在公开场合这样丢脸过,别说是为了个什么男人,就是为了全世界她也不该这么丢脸。但现在骑虎难下,她只能强撑。 海龟姐姐这番话刚出口就遭到围观者的唏嘘以对—— “有钱了不起,抢男人还抢的有理了!” “世风日下。” “要这样的男人真是没品位!” “长了个好模样,眼睛倒有问题,可惜了呀!” “好了!”林小姐最后的理智终于崩溃了。她没有输在顾秋手上,而是死在了群众雪亮的眼神里面。她死的冤枉,败的委屈。但是那强烈的自尊心已经容不得她在继续战斗下去了,那些个没钱的人不要脸也就算了,她堂堂政府要员的千金,堂堂大小姐怎么能跟这等刁民计较呢!所以林小姐惨然面对了世俗的无情,泰然一笑,道:“要他是吧?还给你就是!这种男人,只要我要,一堆人跟在后面巴结!” 许言夏的小胳膊被松开了,海龟姐姐笑容依旧,气质很好的站在她的身后,朝她灿烂一笑:“十一君,有女人了就不要出来混了。” 还没等许言夏说些什么,顾秋的手就挽了过来,使劲儿一拉,声音一冷,道:“还不走?等着被吃干净数自己的骨头?” 许言夏被吓的一个激灵,头也不回的随着顾秋走出了龙海酒店的大堂,留一群眼睛雪亮的人民群众用他们雪亮的眼神鄙视高昂着头颅的林小姐。 顾秋拦了辆出租,将许言夏塞了进去,自己也跟着坐了进来,朝司机说一句:“师范学院。” “你怎么知道我在师范念书?”许言夏惊奇的问道。 “你的身家性命不是都当给秦紫叶了吗?知道点这种内部资料还是很简单的。”顾秋不以为然。 “你不去做演员太可惜了,”许言夏一撇嘴,“那个林小姐也不是坏人,用不着那样吧?”她不赞成顾秋的方法,虽然这法子效果不错,但未免伤害面太大了些。 “你以为你是情圣?楚留香?花花公子?那位小姐什么都不缺,当然,也不缺男人。她没有死穴,我能点哪里救你呢,亲爱的十一君?”顾秋很有些不悦,她明明做了好事,倒叫别人说闲话了。 “呃,你点的什么穴?”许言夏承认顾秋说的是实话,但是她不懂顾秋的做法。 “面子。她要面子,当然不会跟别人抢男人了。你运气真好,我今天穿的是有点儿不高档,呵呵。”顾秋笑,眼睛弯成了月牙,隐约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阳光的如同许言夏第一次见到她那般。 许言夏痴痴看着旁边的人,也不再辩驳。顾秋的话没有错,一点没有。许言夏莫名的弯了弯嘴角,在灯光不明的街道处,看起来有些不真实。 “你们学校不门禁吗?回去的太晚了,都快天亮了。”两个人的空间有些沉闷,顾秋闲话了句。 “暑假管的宽松,阿姨给我留了门。”许言夏像个乖小孩,问一句答一句。 “你头发真短,该留长点,那样更好看。”说着话,顾秋便伸手往许言夏的短发上摸了摸,硬硬的发茬,根根立着,手感很奇特。摸了一下,又不自觉多摸了一下,一下又一下。很好玩。 “你多拽几下说不定就变长了……”许言夏嘟囔,顾秋的手臂在她的眼前晃啊晃啊,她的头发被摸的发麻,一下一下的,像触电般。 “真小气,摸几下头发而已。又不是占你便宜。”顾秋不满的收回手去,不再跟许言夏说话。 沉默在车里荡漾开。许言夏后悔的要死,她怎么能说那样的话呢,摸个头发而已,又没有什么损失,况且那样麻麻的过电的感觉也挺好的,她居然没头脑的拒绝了。她恨自己。 没过多久车子停在了师范大学的外头。许言夏要掏钱包给钱,顾秋伸手拦住了她掏钱的右手:“我给。”说完给了师傅五十块,不用找。 许言夏看了眼那绿花花的票子,很想跟顾秋说,你把那钱给我,然后我付车钱。 出租车一溜烟的开走了,许言夏仿佛看到了司机师傅乐的贼亮的小眼睛,牙恨的痒痒的。她看到计价表才十二块钱。 “你怎么也下车了?”许言夏一回神,才发现顾秋也下车了,正站在她旁边。 “很久没在校园里逛逛了,正好来了,就看看。”顾秋一副自然而然的样子,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但是现在是凌晨啊,三点不到!”许言夏要疯了,她面前的真的是个怪人吧! “三点又怎么了?三点就不能游湖?三点就不能逛校园?只要保安把我们放进去了,我怎么逛都可以吧。我又不做坏事。”顾秋小姐理直气壮的说道,丝毫不关注许言夏无奈的眼神。 保安哥哥很配合,平时没少吃许言夏送来的水果。虽然今天许言夏的身后跟了个女的,但看在是个美女的份上,保安哥哥华丽的无视了把学校的规矩,憨憨一笑,将二人一齐放了进去。 顾秋很友好的朝保安哥哥回了个笑容,看的保安哥哥久久荡漾,嘴角不慎留了点哈喇子。 “看见没,我说了三点也是可以逛的。”顾秋朝许言夏眨眼,顺手拉住了许言夏的手:“不过,这里我不熟,你要不要给我当导游?” 许言夏很想说不,但她不想被说成忘恩负义,虽然她很难感觉到顾秋对她有恩。 “嗯,我带你去那边看看,那有个小人工湖。”说完,许言夏拉过顾秋伸过来的手,将她牵向了东面的人工湖方向。 天很黑很黑,黎明还没有到来。这是深夜时分,整个校园静悄悄的,唯有许言夏和顾秋在夜风中走在湖边。夜晚一改白日的炎热,清淡的风吹拂着二人的面颊,凉凉的,吹得人心都摇摆不定起来。 16016 夜色、湖泊、杨柳枝桠摇。浪漫的调调飘啊飘,小风吹啊吹。 极暗的灯光给了许言夏足够的空间隐藏她的不安。任由谁在凌晨时分被个女人牵着小手游湖都会有那三分紧张,七分不敢想象吧!直到顾秋温热的手心贴在她的手背上,许言夏都不敢相信自己正被个漂亮人儿拉着,绕着这个她看了快三年的小小湖泊。 有过多少对情侣在漆黑的夜晚坐在这湖边窃窃私语过呢?许言夏的十根手指都算不过来,她只知道这里几乎是每一对学生情侣必来的约会地点。而此刻,她没有约会,倒在一天里最黑暗的时候来到了这里,夜风森森的刮着。 说来奇怪,今夜的校园似乎特别黑,难见几丝光亮。和顾秋离的这样近,许言夏却看不清晰她的脸孔,只听得到身边人不咸不淡的说着话。 “夜里真好,不热。”顾秋站在人工湖边上,摸了摸立在旁边的垂柳。 “夜里不许到处走动的。”许言夏有轻微的近视,这会儿哪里看得到半点“好”。 “夜里适合,偷情!”后两个字由顾秋转头说出,落到了许言夏的耳畔。 许言夏不敢答话,只觉耳朵痒的厉害,想要伸手去挠,又怕叫顾秋笑话,只得忍着,忍着,忍得小脸通红。幸好夜色遮盖,没有叫这窘相暴露在光天之下。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绕着人工湖漫步。不明的夜色增添了几分幽静,月儿偷偷钻出来,有些微皎洁落到湖面,反映粼粼波光。 原来这小破湖也可以很漂亮。许言夏无边际的想,她日日从边上走过,总觉得没什么美感。此时倒真感受了一丁点儿秀丽风采。 “你没去聚会吗?我听阿亮说的。”沉默良久,许言夏没话找话,她突然有些想知道顾小姐在凌晨两点怎么会出现“酒店”里。 “她们去吃粤菜,不喜欢。”顾秋看向湖面,不经意的答。 许言夏想要追问下关于酒店的问题,但鉴于顾秋的态度,俨然这不是重点,只好将好奇心压死在肚子里了。此刻若是宋黎非在就好了,许言夏暗暗的想。听阿亮说,那个笑起来露整整齐齐八颗牙的女人脑子里除了八卦还是八卦。她若在此,这点儿问题压根就不是问题。许言夏想着,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笑意。 “你在怀念宋黎非吗?”顾秋的声音如晚风般清凉,一语中的。 “啊?没有没有……我……跟她不熟。”许言夏惊的立马摇头,想个捉了现行的小偷,仓皇的收敛脸上的贱贱的笑容,装作一本正经。 “你刚才那个笑就像宋黎非附身,据说,只有八卦细胞滋生的时候才会出现。”顾秋侧过身,如水的目光落到许言夏的脸上,嘴角添了淡淡笑容。 许言夏大窘。她不知道顾秋是在诈,是在诈,还是在诈。 “好了,你住哪栋,我送你去?”顾秋回身望了眼不远处陷落在黑暗中的公寓楼,抬手拉了拉许言夏的手:“你们学校真抠门,好黑。” 许言夏赞同的点点头,心里却有点纳闷——她怎么以前没发现学校抠门呢,路灯通常凌晨五点才灭啊!一股子诡异的感觉腾升,许言夏不敢再多想,跟着顾秋往七号楼走去。 “你们学校怎么像闹鬼似的?”没走几步,顾秋幽幽的开了句玩笑。午夜的校园太黑了,连视力极好的顾小姐都吃不消,一脚深一脚浅,吃不准下一步会不会走到沟里去。 “昨天还不是这样的。”许言夏解释道:“大概暑假节省能源吧……”说完还笃定似地的嗯了一声,她想起主楼的空调据说就关了好几天,放假了人少了很多,学校鼓励环保。 “你的意思,今天才这么黑的?”顾秋不确定的扭转脖子,在黑暗里定了定神,隐约看到许言夏使劲儿的点头,竟感觉有股子阴风拂面,凉的她漏了半拍心跳。 手心被身旁的人儿使劲儿捏了下,许言夏惊的向后望去,仿佛身后头有什么东西似地。 “你干嘛?”顾秋修长的指尖捏住了许言夏的手掌,险些要掐进肉里去:“你们学校真闹鬼啊?”她是怕鬼的,即使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 “连个影子都没有,肯定没有!”许言夏非常肯定的再次确认了一遍,偷偷咽了下口水。 顾秋抬起眼皮望了眼没有尽头的湛蓝夜色,舒了口气:“我们应该没这么幸运的碰到,走吧,送完你,我就回了。太累了今天。”嘴上虽是这么说,但顾秋的心里还是打着鼓,总是觉得身后有个阴魂不散的东西跟随,可惜没有亮光,连个影子也搜寻不到。 吧嗒吧嗒。小路上只有两个人沉默的脚步声,顾秋不语,许言夏更是不敢说话。 凭感觉走了几分钟,应该是到了七号宿舍楼面前。许言夏小跑两步凑近,看清了玻璃门上的标志。 “我到了,你认得路吗?”许言夏转身问顾秋,她总觉得顾秋会走不出去。 “嗯,你放心,没问题。”顾秋扬起嘴角笑,叫许言夏看的不真切。 两人道了句晚安,便一个向前一个朝后,各自走去。 “许言夏,真是你啊!”黑暗的角落里突地跳出个人影,狠狠拍了把许言夏的肩膀,吓得许言夏差点没背过气去。 “哎,我吴佳云啊!”吴佳云的苹果脸晃到了许言夏的面前,使劲儿凑了好半天才叫她看清楚。 “吓死了,你!”许言夏一边抚平心口一边郁闷,“你怎么不回寝室,大半夜的。” “还不是等你,楼管阿姨让我找你,告诉你这楼你进不了了!”吴佳云一惊一乍的说,许言夏听的一头雾水。 “你啊,太不小心了。今天早上出门没有关风扇吧?那破电扇转太久,天又热,烧焦了都!弄的整个宿舍楼都断电一天,学校取消你暑期住楼的权利了,说是轻罚。”吴佳云摸摸脑袋,不晓得怎么说能让许言夏稍微好接受一些。 “这怎么行,我,我去找阿姨理论去!”许言夏的心一下就被说慌了,她没有地方去,除了学校。此刻,吴佳云的话让她有种末日来临的错觉。 “今天是不行了,我一会儿回我同学那睡觉,你要不跟我一起去?等白天了再说,学校直接下的通知,你找阿姨也是没有用的。”吴佳云拉住了冲动的许言夏,怕她做傻事。 啦啦啦。在两人踌躇无着的时候,许言夏的手机适时的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 “哪位?”许言夏心烦意乱的接起,吼道:“有事说话,没事挂机。” “我刚离开三分钟你就吼我?”电话里传来的是顾秋悠然的声音,不紧不慢,像在散步:“我迷路了,亲爱的。”她说的很正常,就好像刚刚分手时那句“放心”并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似地。 “怎么会?”许言夏口快的嘟囔了句,才三分钟而已,能迷路? “你不打算英雄救美吗?”顾秋笑,让人生出义不容辞来。 “哎,我来找你。”许言夏深深叹了口气,她宁愿在学校里找一夜顾秋,这样她就有不睡觉不去求别人的理由了。 可惜,事与愿违。 刚走出没几十米的许言夏便嗅到了顾秋的气息,是的,是用鼻子嗅到。顾秋身上有种特别的味道,至少对许言夏来说很特别,只要有风便很容易闻到。 顾秋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拧结着眉头的许言夏,而是跟在她身后的那个身材微胖的“女孩”。 “你是?”顾秋扫过许言夏的脸,颇为深刻的看了一眼。 “哦,我是吴佳云,许言夏的同学。”纯洁的吴佳云同学一语道破。 “原来如此。”顾秋的嘴角勾起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会儿,她才注意到小十一君那两条快拧出水来的眉毛。 “没有没有。”许言夏老样子的开口。 “她被赶出宿舍了。”纯洁的吴佳云同学再次一语道破。 “无家可归了?”顾秋的笑容更加浓烈,幸好侧脸对着许言夏,并没有叫她看全。 低着头做数钱状的许言夏默默的点头,轻轻嗯了声。 于是,顾秋做了个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的决定——拉起许言夏的手,带回酒店。 这是个多么不文雅的举动啊!刚坐进出租车里顾秋就后悔了,她尽然在公共场合主动拉起了个“男人”的手,跟他说“我们去酒店”这样轻浮的话,太可怕了! 坐在顾秋旁边的许言夏也是满腹惆怅,她不想吴佳云难做,跟着顾秋难道就安全了?顾秋可是个女的!可是秦紫叶的好朋友!如果暴露了,她就不要混了!纠结像场暴雨,让许言夏无处可逃。 午夜的出租车上放着老歌,有些夜上海的味道,哼哼啊啊的不停休。许言夏专注的望着车子掠过的霓虹,顾秋闭目养神。 龙海酒店硕大的招牌在百米外闪着亮光,那么刺眼。许言夏不敢多看。 17017 暖黄色的灯光照射着整个酒店大厅。一个小时之前,许言夏是可悲的男主角,被正牌女友抓了个正着;一个小时之后,许言夏是派头十足的小白脸,又被正牌女友牵回了酒店,开房。 前台小姐很纳闷,一脸恭敬的朝顾秋浅浅鞠了个躬。 “顾小姐,您的门卡。”标号438的前台恭敬的双手递过来门卡。 顾秋自然的拿起来,另只手拽着许言夏进了电梯间,熟稔的跟进了自己家似的。 二人前脚踏进电梯,八卦的味道后脚便弥散开来。 “哎,那个小白脸又被顾小姐弄回来了!”编号438飞速的转头用蚊子般声音传播新闻。 “她们不是男女朋友嘛!”立马便有了回馈。 “什么男女朋友,肯定瞎扯!那个顾什么的跟林什么,哪个是省油的灯?都瞎掰的!”看起来年纪稍长的前台非常犀利。 “你说那小白脸命挺好,俩女的长的都不错啊!”编号438斜睨了眼电梯说道。 “咳咳,你们很闲?”不算大却威慑力极强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随即是一串脚步声。 “对不起,欧阳经理。”编号438低头脸红,不敢看来人的眼睛。 被称为欧阳经理的正是欧阳谨,下半夜是她当班,碰巧看到顾秋拉着个眼熟的瘦弱男子进来,想要过来看个究竟,却晚了一步。 “注意工作态度,还有,管好这张嘴!”欧阳谨眉头微蹙,扫过了三个前台,径直进了后头的电梯。 十二楼1232套房内,灯光打的通明。 顾秋拉开冰箱取了灌橙汁,递给许言夏,顺便将目光停留在她的胸前,饶有兴趣道:“小十一君,你有练扩胸运动?”她听得到许言夏略显混乱的呼吸,看得到胸口的起伏不定。 “嗯?”许言夏一楞,她以为较之身材,顾秋应当更关心今晚怎么睡这个问题。房间里只有一张床,看起来很软。 “我最喜欢胸肌大的男人了!”顾秋弯起嘴角,右手已经伸到了许言夏的面前,不知不觉就落到了她的前胸上:“十一君,你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呢?” 许言夏浑身一震,小脸倏地刷白。当然这个反应丝毫没有逃脱顾秋的眼睛。 “看来十一君是有料的哦!”顾秋笑的欢愉,眼神从许言夏的脖颈直落到领口里去,惹得许言夏紧张得不停吞咽口水。 咚咚咚。就在许言夏尴尬十足,头冒冷汗的危急关头,敲门声意外响起。 顾秋收敛了笑容,径自过去拉开房门,一眼便看到了恭敬立在门外身着漆黑西服的欧阳谨,鼻梁上还架着副银边眼镜,脸上挂着职业笑容。 “现在午夜四点,找我谈心,还是请我吃饭?”顾秋单手扶在门框上,慵散的勾起笑容。 欧阳谨撇嘴。她本不想上来跟顾秋打照面的,毕竟时间太晚了些。但是那个瘦削男人的背影一直在她的眼前晃动,眼熟却如何也想不起来是谁。一想到顾小姐是秦紫叶的死党,万一在她的地盘遭遇什么风流种子,再惹出什么乱子,岂不是坏了她欧阳瑾苦心经营的美好形象嘛!于是,在这个不适当的时刻,她还是硬着头皮来了。 “我在值班,谈心和吃饭都不合适。如果你空,明天我陪你。”欧阳谨工作起来就像她的名字一样——严谨认真,职业范儿十足。 “那,你现在要干嘛?”顾秋被欧阳的认真搞的不知所措,她又不是秦紫叶,哪里需要她欧阳谨在凌晨时分嘘寒问暖呢! “你是不是,带了个人回来?酒店有规定,需要核实登记。”欧阳撒了个谎,目光越过顾秋往里头瞟了两眼,依然还是个背影,熟悉的很,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嗯,”顾秋点头,转身朝房间里的人说道,“十一君,出来见见你欧阳姐姐!” 这话出口,欧阳谨脑中闪光乍现,挂在脸上的笑容不自然的抽了抽。 “欧阳小姐,呵呵,呵呵。”许言夏磨叽了半天,才从房间里露出个脑袋,冲欧阳谨笑。 这种情况,欧阳谨干了快十年的酒店经理也没遇到过。前几天宋黎非的那条劲爆短信她还记忆犹新,只不过区区几天,难道是轮到她来群发劲爆短信了吗?不,绝不。她是谁,她可是欧阳谨,不能跟宋黎非那个八卦女相提并论。 经过5秒迅速的脑部运动,欧阳谨绽放开她职业史上最为灿烂的一记笑容,放柔了声音说道:“是小十一君呐!嗯,你们好好休息,龙海酒店祝您愉快。”说完,弯腰三十度。 “也祝你值班愉快,欧阳,经理。”顾秋挽着许言夏的胳膊,轻轻打了个呵欠,“你是第一个关心住客私人问题的经理,嗯,是吧?” 欧阳谨尴尬的笑笑,迅速飘走。这世界上有两个人她惹不起,第一个当然是秦紫叶,这第二个嘛,就是这位古董家。 “不是说性冷淡吗?难道小秦口风有误?”边下电梯边嘀咕,欧阳谨如何也想不明白那么瘦不拉几的小身材有什么诱惑力,居然被冷感的顾小姐相中。只能说,这个世界奇迹很多的。 砰的一声,门关的响亮。 顾秋转过身便看到了许言夏那忧郁逆流成河的死样,不禁开口安慰:“别担心,欧阳的嘴很紧的,你的清白一定得以保全,放心,放心!” “啊?”许言夏只是在惆怅关于床和性别的问题,清白这事儿她压根没有想起过。 “啊什么,欧阳谨又不是宋黎非,不会到处乱说的。你害怕?难道是另有隐情?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顾秋笑起来很好看,尤其是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眸。但此时此刻此景,许言夏的心思却一点也没有办法集中在面前人姣好的容貌上。 “没有没有,”依然是摇头否认,许言夏觉得总有天她会得颈椎病,“很晚了,我们,还是洗洗睡吧?” “这么急?嗯,好吧,那我们一起洗澡吧!”说着话,顾小姐便伸手拉住了许言夏的手腕,作势要往卫生间里钻。 惊慌如许言夏恨不得化作一团烟从这房间里遁形无踪,但事实是她还站在这里,并且离卫生间越来越近。 “别,别,顾小姐,别这样!”许言夏惊呼,却一点作用也没有。 “你在怕什么?我都不怕,你还矫情?”顾秋站定,转过身来,没等许言夏开口说话,突然伸手开始解许言夏那厚衬衫的扣子,一颗,两颗。 “你要干嘛!”许言夏惊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连忙用手捂住领口,以保清白。 “我在脱你衣服,看不出来吗?大家都是女人,你有什么可羞涩的?难道你的身材是火爆型,怕我看了无地自容跑去自尽?”看着誓死捍卫“清白”的许言夏,顾秋无奈的耸肩:“秦紫叶这个笨蛋,以为穿高领衬衣就能改变视觉效果,真是笨到家了。”说完也不动手了,就静静的抱着肩膀站在许言夏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面色泛白的小十一君,直望得对面的人儿头皮发麻。 “你……看出来了啊?”许言夏颓然地松了挡在领口的手,挠挠头,扯着嘴角干涩的笑:“我还以为扮演的挺好呢!秦姐也说可以的啊,还是被戳穿了……明天我要怎么办啊!”一想到那笔巨款和秦紫叶两眼泛光的样子,许言夏都要哭出来了。这简直是个噩梦,彻头彻尾的大噩梦。 顾秋蹙眉,她还什么也没说,怎么就好像杀人于无形了呢!这小十一君的玻璃心真让人头疼,扶额。 “我不是宋黎非,对于爆料没有兴趣。你懂?”顾秋很头疼,她领个“男人”回来已经坏了她的美好形象,现在还要安慰这个“男人”,说什么你不要害怕之类的蠢话,简直是对她智商情商所有商的集体侮辱! “你不会说出去吗?”一听顾秋这话,许言夏来了精神,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嘴咧的更开:“真的?” “我骗你有好处?积德行善这种事,偶尔还是可以考虑做做的,嗯。”瞧许言夏笑的发傻,顾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没什么问题,我先洗澡还是,我们一起?” “你先,你先。”许言夏做了请的动作,身子嗖的往后缩了两米。 顾秋也不再逼她,毕竟快五点了,她的眼皮不自觉的打了架,也就没有多余的精神再跟这位小十一君再斟酌这个无聊问题了。还以个清淡笑容给身后的人,顾小姐径自走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便传来的哗啦啦的流水声。 “嘶……”许言夏揪了把自己的脸蛋,疼的倒抽一口凉气,“这是真的!”虽然这完全不可思议,但似乎大概确实——是真的。 但,顾秋是秦紫叶的铁瓷,秦紫叶是boss,不过不过,秦紫叶是知道真相,顾秋也知道了实情,那么那么……许言夏本不算精明的脑袋以超音速转动,黑漆漆的眼瞳打着转。情况似乎有点复杂,又好像没那么复杂,但仔细想想确实很复杂。好了,许言夏已经被自己的“复杂”弄昏了头。 “你在干嘛呢,围着大床瞎转悠?”身后顾秋的声音陡然响起,惊的许言夏小脸一白。 “啊,我在看看五星酒店有没灰尘,呵呵,呵呵呵。”许言夏一转头闪烁的目光与顾秋夹杂雾气的眼眸相对,身子一顿,有些呆了,笑声便也戛然而止。 顾秋的样子,许言夏很熟悉。她还记得那个烈日的笑容,但此时此刻却又很难将眼前的迷离与之相对应。所以,小十一君的眼睛、身体、思想都一齐定住了。 “看什么,没见过人擦头发?快去洗澡!”顾秋扬手将毛巾丢到许言夏的身上,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随后放低了语气,笑道:“是秦紫叶教你用这么色迷迷的眼神看人的?” 许言夏大窘,她什么时候用“色迷迷”的眼神看她了?哪里有?哪里!她明明是正人君子的欣赏了下而已,对的,就是欣赏了下,有什么问题?当然没有。 望着跃进卫生间的那条瘦长的身影,顾秋望着天花板,叹气。她的清白,果然要不保啊!万一欧阳谨哪根神经搭错了——“古董钓得夜店郎”肯定会是口口相传的猛料! “不会的,不会的。”顾秋拍拍额头,拉开浴巾钻进了被窝里。 18018 龙海酒店,经理办公室。 欧阳谨为自己倒了杯干红,小抿了两口,放下高脚杯,盯着面前的手机。 “顾秋,牛郎,酒店……”欧阳谨将这三个词反复念叨了n遍,她确定她不是在八卦,只是作为一个朋友在关心而已。是的,只是关心。老古董发春,真的是大新闻,特大新闻,弄的她堂堂龙海的经理都回不过神来。 “需不需要把这个事儿通知下小秦呢?”欧阳谨喃喃自问。说还是不说,这真tm是个问题。比挑一瓶年份适合的红酒要难得多!说了,会不会造成再一次争风吃醋的恶战?不说,会不会变成知情不报的罪人? “干嘛坏事要让我看到!”欧阳恨恨的饮下杯里的残酒,表情抑郁。 叮叮叮—— 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惊的欧阳谨差点从椅子里跳起来。瞧一眼来电显示,白色的字很清楚的闪烁着“小秦秦”三个字。 “喂,小秦啊,这么早什么事儿?”欧阳弯起眼睛,随手拢了拢半长的黑发。 “什么?哦,嗯,好吧,我来办。”笑容很快凝在了脸上,瞬间变成了公式化。挂断了手机,捞起桌上的座机,按下前台的号码,不一会儿便传来的了对方甜腻的声音。 “一会儿来个客人,你们帮忙搀扶下。不,不是残疾,喝多了而已!安排到……”欧阳谨顿了顿,随后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继续,“安排到十二楼的顾小姐旁边的1234房。对的,好!” 挂上电话,欧阳如释重负的“邪魅一笑”。 龙海酒店大堂,迎宾和礼仪个个精神抖擞,站得笔直。 欧阳谨的电话无疑是一剂强心针,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刺激到了每个员工——是什么样的客人需要经理直接部署安排房间呢?八卦的味道弥散在酒店大堂的各处,人们的眼睛里闪耀着想要被滋润的光芒。 十分钟后,一辆银色奥迪停在了酒店门口,一双艳红色高跟鞋啪的从驾驶座踏出来。 “哦!”轻叹齐齐发出,所有人都神秘兮兮的相视一笑——果然是个美女耶! 三十秒后,美女从后座里连拖带拉拽出了个不省人事的家伙,朝门童招了招手:“帮个忙,行吗?” “小姐,麻烦做下登记。”编号438恭敬的微微鞠躬,朝进来的美女说道。 “欧阳谨呢?”微醺的秦紫叶逡巡一周,并没有见到那个一本正经的家伙。 “你来了,我怎么敢不出来。”欧阳谨刚好从电梯间出来,嘴角一弯,露出了她的职业笑容。 “交给你了,我先回。对了,给她安排个贵宾间,免得明天醒来怨恨我。”秦紫叶瞟了眼醉如烂泥的宋黎非,十分怀疑这家伙在装醉。不过喝了区区两瓶啤酒就倒了,可疑,太可疑了。 “你不在这住啊?”欧阳跟着问了一句。如果秦紫叶入住,她真是要全程陪同的。 “不住,我不喜欢住酒店,你不知道?”秦紫叶打了个呵欠,指了指趴在门童肩上的宋黎非:“我困了,先走了。你帮忙照顾好她吧!房钱跟我算。”末了的这一句她刻意的提高了嗓门,说给欧阳谨或者是说给宋黎非听。总之,她要破财才能摆脱这个难缠的家伙。 “这么大方!”望着秦紫叶摇曳生姿的背影,欧阳谨非常不爽的吐出四个字,满含无数个羡慕嫉妒恨。死死盯了宋黎非看了一分钟,欧阳经理才交代服务生将她拖到十二楼去。 宋黎非醉了吗?宋黎非醉了。但可惜,没有酒后乱性的对象,这让醉了的宋小姐很不满意。掀开右眼皮,瞧见了身旁的女服务生,宋黎非果断的闭上了眼睛。 “真是一见紫叶误终生,看谁都不美了。”宋黎非默默哼了一声,不满的撇嘴。 十二楼1234房,宋黎非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神。 十二楼1232房,顾秋半梦半醒间望见个披着睡袍的“男生”站在她的跟前,头发还在滴水,她以为自己做梦了。 “你……”顾秋嘴唇开合,略作停顿。壁灯昏黄的灯光洒在她精致的脸庞上,像为她镀上了层淡淡神秘感觉。 “你会按摩吗?刚刚走了好长一段路,腿疼。”顾小姐发话了,在短暂的不好意思的微笑了下后,便收紧了目光,定定的望着面前保持立正姿态的小十一君。 “我,好像,不会,”许言夏不自觉咽了口口水,眼神落到顾秋眼里的一瞬间,又突然改变了主意,“我在家倒是给我妈按过脚,不知道……你敢不敢试试?”请注意,小十一君非常小心的用了“敢不敢”这个词,她的善良全部写在了她的脸上。 然而,在顾秋的反应里,“敢不敢”难道不像是挑衅吗!就跟秦紫夜那句“性冷淡”有什么区别!这世上到底有多少她顾秋“不敢”做的事啊!顾小姐微怒,这怒气瞬间击碎了她的困意。随手轻轻拉开一角被子,伸出纤长的右腿,朝许言夏挑了挑眉:“来吧!就把我当你妈一回!” 许言夏很无奈,头发上未干的水渍混合着她额头汗,简直要化成一团瀑布了。 脚趾,脚背,脚心,脚跟。许言夏默默在心里提醒自己三遍,抬起了顾秋的右脚,郑重道:“我来了呀,你,你忍着点!” 宋黎非无聊的仰卧,浑身仿佛要结出蜘蛛网一般。周围太安静了,她不大喜欢这么没有人气的酒店,身旁竟然连个陪伴的人儿也没有。秦紫夜太狠心了,居然把她这么个貌美如花、才气逼人的大艺术家一个人丢到了破酒店里,呜呜呜,真是太狠心了……宋黎非的心在哭泣,简直哭的天地为之哀悼。 “啊……嗯……嗯……嗯……你,你轻点,听见没?轻点……” 一桶鸡血倒在了宋黎非的身上,八颗闪闪亮亮的牙齿“嗖”的亮了出来。这声音多么的悦耳,多么熟稔,多么的动听!龙海酒店该是多缺钱啊,才用这么不隔音的挡板做墙壁啊!宋黎非一面摇着头自我挣扎,一面义愤填膺的批判黑心酒店:“我是该去听下呢,还是该去听下呢?” 偷听,还是偷听呢?这是宋黎非目前遇到的最大的问题。 当然啦,很快宋小姐就解决了这个问题,床上早就没了她仰卧的身子,电视柜旁边多出了个蜷缩侧耳贴墙的人影。声音变得清晰异常,动听得让宋黎非都觉得嗓子发干。 “你轻点儿,我疼……”顾秋拧着眉,手心冒汗,紧紧抓着床单,哼哼了两声。 “我,我已经很轻了,很快就会舒服了,你再忍忍啊!”许言夏朝脚底心的涌泉穴“轻轻”按了两下,大气都不敢喘。因为父母身体都不算好,孝顺女儿许言夏听说脚底按摩对身体有益,特地拜了街口开修脚店的王伯为师,也算学了点门道,加上琴键都能磨平的有力的十根手指——顾秋真是不死也很难了。 我忍,我忍,我忍!顾秋只觉得头顶上写了个大大的“忍”字,闷哼几声,但如何都是疼:“别,再轻点,慢点,疼……嗯,这样好点,继续……” “你不会是第一次吧?”许言夏捏了把顾秋薄弱的脚板,随口问。 “不然我会疼成这样?”话一脱口顾秋就又后悔了,这对话太诡异,她不敢多想。 “第一次?嗬嗬嗬……”第三个人早就笑得翻倒在地了,这变扭的声音,就算是在叫-床她都一定能认得出来——不是那个平常冷冷清清的古董又能是谁呢!八卦迅速的滋养着快要无聊死的宋黎非,原本稍显暗淡的黑眸瞬间就光彩了起来。 “哪个男的这么生猛?”收敛了笑容后,宋黎非突然意识到了个更致命的问题——男人! 恍若做梦般的宋黎非狠狠的掐了把自己的胳膊,疼的倒抽凉气,她十分肯定确定自己没有在做梦,这个原子弹般的事情居然被她遇上了。 “我这样慢慢的,你感觉好点了吗?”许言夏的力道逐渐均匀,心跳却时快时弱,她瞧见温暖灯光下顾秋那张微微涨红的脸,生出些不真切的感觉。 “嗯,就这样,慢,慢点,这样比较好……唔……”顾秋赶紧抬起左手死死捂住自己不争气的嘴巴,她怎么可以哼哼唧唧的这么,这么,这么“淫_荡”呢!若非先前是自己主动要求“按摩”,恐怕这会儿早就一脚把许言夏蹬到床底下去了! “哈哈!”宋黎非与顾秋一样,紧紧捂着她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巴,生怕漏出的响动惊扰了隔壁人的好事儿。此时此刻,她都有立即短信电话的冲动。但是!宋小姐咬牙忍住了,她还没有抓到实际点的证据呢! “证据……嘿嘿嘿嘿……”1234房间的角落里发出几声阴恻恻的奸笑。 “奇怪,怎么感觉背后有凉风呢?”许言夏边“干活”边默默絮叨,不住的往背后看,除了衣橱还是衣橱,什么也没有。 嗯,可能太困了,出现幻觉了。 19019 温暖的晨光穿过明亮的玻璃投射到许言夏的脸上,她哼哼了一声,眼睛动了动,却不想醒来。昨夜或者应该说是清晨,她运动过量了,手指头酸痛的厉害,连带着肩膀都僵直的动弹不得,似乎被件重物死死的压着。 重物?重物!许言夏惊的睁开眼。 果然,印入眼帘的便是臂弯里的人——顾秋。她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蜷缩在许言夏不算宽阔的怀抱里,黑色的长发散落在许言夏的肩窝里,有几根扫在许言夏的脸上,虽然没有风,但小十一君依然感觉到了痒。 混沌的脑袋缓缓启动,许多个有的没的在十一君的心里转来转去,她想破了头也想不起昨夜是什么时候爬上了床,脱光了衣裳,像蛤蟆一样扒拉着顾秋的身子睡死了过去。此时此刻,许言夏森森的感受到了这动作的难度之大,形象之差。但是,顾秋还在睡,睡的还挺美。所以,小十一君拧结着眉,像只苦瓜一样,内心和身体都在无声地挣扎、挣扎、挣扎,挣扎的又睡了过去。 顾秋做了个好梦。似乎是海边,或者是森林,总是个浪漫的不真实的地方,有个人牵着她的手,拉她往前走。有阳光,有笑声。只可惜,她用了很长时间也没有看清那个人的样貌。真命天子的真相还真是难以揣测,一觉睡醒,顾小姐绵绵的叹了口气。 手心里传来的暖暖的温度真舒服,顾秋不禁低头——当真像梦里一样,她的手被人浅浅的牵着,不紧不松,无由的叫人安心。 当然,安心只短暂的可怜的存在了三秒钟,顾秋的脑袋便炸了。 她的光洁的肩膀暴露在光天化日,她的身子被人攀着,她的手被人拉着,甚至她在被子下的肌肤都被人贴着!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许言夏的脸被放大了一万倍,顾秋的智商蹭蹭的往下掉——男的?女的! 终于在十秒钟之后,一切又平静了。刚睡醒的人,总是有点儿笨。这是顾小姐给自己的理由。 “你要睡到明天早上吗?”幽幽的声音钻进许言夏的耳道,带着暖风。 “嗯?”小十一君睡的舒服,掀开一只眼皮——顾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戴整齐立正在床跟前了,正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额……”许言夏被吓的不轻,她明明记得顾秋还在睡觉,还安静的像只小动物似的躺在自己身边。 “别愣神了,快四点了。你要迟到了。”小十一君大梦初醒的样子有那么点可爱,顾秋不自觉的弯起嘴角,打趣她:“要不要我给秦紫叶挂个电话,告诉她我包你一晚上?” “别,别,我起来!”许言夏一听到秦紫叶的大名,直接来个鲤鱼打挺。她十分不想秦紫叶,亦或是别的什么人知道她和顾秋在一块,嗯,在一块的这一整个晚上。 “那,乖乖起来,要不要姐姐给你穿衣服?”顾秋笑起来,抬手将脸侧的发掖到耳后。 “别,别了。我自己来,你,你先,背过去,好不好?”许言夏掀开被角,就再也没有勇气往下掀了。她光的彻彻底底,除了一条小小的内裤。 顾秋眨巴了下眼睛,饶有兴趣的盯着小十一君爆红的脸蛋,刚想要玩笑她,嘴未张开,突然想到了不到一个小时之前,自己也正是光溜溜偷偷摸摸的从这相同的被窝里逃出来的,便一下就失去了开玩笑的心情,脸颊也不知不觉发烫。 “好了好了,真是个害羞的小孩子。你穿衣服你,我去下洗手间,好不好?”顾秋故作轻松的拍拍手,尴尬的咳嗽两声,从犯罪现场再次逃跑。 1234房间,宋黎非揉揉惺忪的睡眼,懊恼的皱眉头。她趴在墙角趴了一宿,竟然趴的睡着了!以至于此刻,她已经无法分辨事情到底进展到了什么地步!八卦的因子在跳动,宋黎非很头疼,因为没睡好,更因为心里无数个问号在涌动。 “砰——”声音不大,落到宋黎非耳里却大的吓人。 轻拉开门,宋黎非的鸟窝头从房间里伸出来,晶亮的眼眸放射出雷达般的光芒,在整个楼道里搜寻。顾秋的背影即刻收纳眼底,她正跟身边的人说话,声音很低,但酒店异常安静,所以宋黎非听的清楚。 “饿不饿?”顾秋拍拍许言夏低垂的头,“不会是饿的头都抬不起来了吧?” “还好还好。”许言夏憨憨的笑,非常职业化的接过了顾秋的手提包:“我给你提。”如果夜店工作者也有职业习惯的话,那许言夏明显已经养成了其中一个。 “还好还好?”宋黎非震惊了!这句话无论是说话方式,还是声音特征,都只让她想到了一个人,加上她的雷达所搜索到的那瘦削的背影,不用想她也认得——不是秦紫叶的小十一君还是谁呢! 比起顾秋的“风流一夜”,秦紫叶先前的所谓绯闻简直弱爆了! “唉,别动。”顾秋的手落到许言夏的耳边,轻轻抬起,轻轻放下,然后满意的笑笑:“领子没翻好。” “啊,我要死了。”宋黎非的雷达爆炸了,她认识顾秋的时间不算短了,然而,这一句“领子没翻好”远远超过了宋氏雷达的接收峰点。 叮。随着电梯的响动,顾秋和许言夏的身影消失无踪,宋黎非长呼口气,砰的关上房门。她需要冷静,再冷静。这消息过分劲爆,好像把她的八卦细胞都炸死了。 “欧阳,昨天顾秋是不是住你店里了?”稍事休息,宋黎非满血复活,噌的从床上蹦起来,直接致电欧阳谨。 “对不起,客人的信息我需要保密。”刚下夜班的欧阳经理正窝在她的大床上补眠,宋黎非的电话来的不是时候,但在她的意料之中。 “别这么官方嘛,来,小谨谨,告诉姐姐,到底是不是顾秋吗?”宋黎非邪恶的笑着,洁白的八颗牙有点儿招摇。 “对不起,客人的信息我们必须保密,这是操守。”欧阳很想回答是,宋黎非问的太直白,倒叫她没法儿给提示了。 “我有个事儿想告诉你,你要不要听下呢?”宋黎非的传播欲极度膨胀,也不管欧阳谨平时的冷脸,嬉笑着就想说八卦。 “我不听。你有什么新闻千万别说给我听,我怕耳朵进水。”欧阳谨连忙堵住宋黎非的嘴,她可不要听那些她已经知道的事情,至于宋黎非要怎么传播,那是宋黎非的事情,只要不跟她欧阳谨有干系就好。 “我在补觉,晚上还要上班,没有空陪你聊天,就这样哈,白白。”迅速挂掉电话,把被子往上拉拉,欧阳谨仿佛都看到了秦紫叶那张有些诧异,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了然的美丽的脸。她可以美美睡一觉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呃,怎么就挂了!”宋黎非很生气,这一时半会她要找谁说这么大个事情啊!秦紫叶吗?no,no,no!名义上,小十一君还是她的绯闻男友呢!她宋黎非可不想吃个大鳖。顾兰吗?不行不行,那可是顾秋的亲堂妹,说了不起什么巨大作用。其他的人,宋黎非一一排除,竟然找不到个“同道中人”。可悲,可叹! 哇,有了!在宋黎非的脑细胞死了上万个之后,终于灵光一闪。 嘀嘀嘀嘀嘀嘀,一串号码拨过去。 “您好,哪位?”清亮的声音从听筒直达宋黎非的心头呀! “舒舒,我记性好吧,还记得你办公室的电话呢!”宋黎非大笑,八颗,哦不,是十颗小牙嗖嗖的全亮了出来。 “宋黎非?!”董舒的声音飙高,随即又刻意压低:“别闹,我在上班!” “我哪里闹了,我有重大新闻要转播,听不听,随你,哼。”宋黎非最恨别人傲娇了。 “新闻?你又要报假新闻啊?我在上班!”董舒很想扔了手里的电话,宋黎非那一声颇有底气的“哼”却勾起了她不多不少的好奇:“有什么话,快说。” “你白天和晚上也差太多了吧!真是的,早知道就不跟你分享了。我这个新闻,那可是原子弹级别的。”董舒命令般的句式让宋黎非有些不爽,她不喜欢被人命令,更不适应董舒变得清晰的脑袋。 “拜托,我没空跟你扯。我这里是银行,进出都是钱,脑袋不够用直接滚回家好了。你有话就快说,马上贷款客户就要来了,我还得去谈。”董舒简直想要从电话里钻过去结结实实揍一顿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宋大小姐。她可是在上班,不是在度假,分分钟钟都是关于钱的事! “好了好了,你被秦紫叶附身了啊!钱来钱去的……我简单点说哦,就是顾秋搞小白脸了。嗯。”宋黎非非常肯定的重重嗯了一声,只这一声差点没让董舒从椅子上摔下去。 “你说什么?!”董舒陡升的声音,就算隔着窗户都吸引来了若干道目光,“咳咳,你,你在说一遍?”再次刻意压低音量,董舒直觉头上滴下一大滴汗。 “顾秋搞小白脸!就在龙海酒店!还挺能折腾!大半夜的响动了得!”宋黎非啧啧咂嘴,面带桃花。 “六点钟,会通大厦一楼餐厅,你过来,我请你吃饭。”董小姐言简意赅,吩咐完立刻挂掉电话。她要是再就此话题深入下去,那个为贷款着急上火的赵经理就得火烧银行了。 “唉,唉,我还没形容完呢!吃饭?吃饭……”宋黎非呵呵一乐,她还从来没有受到过董舒的邀请,这个八卦八的值得,非常值得。 20020 “你耳朵是不是健全的?有没有病史?”董舒的嘴巴不饶人,一边用叉子搅动着面前的冰淇淋,一边打量宋黎非的脸,她从这张还算俊俏的脸上读出了两个字:激动。 宋黎非确实激动万分,当然,绝不仅仅因为董舒请她吃了这么一杯没什么滋味的冰淇淋。她与董舒交情不深,互看不爽倒是很久的事情了。朋友的朋友,就容易成为敌人。她与董小姐就是这样的例子。 “你认识古董多久了?”宋黎非没有回答董舒关于耳朵的白痴提问,转了话题,阴险的笑了那么一小下,并没有被董舒发觉。 “不记得了,挺久了,高中那会儿就一起玩。”董舒说着话,还在研究宋黎非藏在头发里的大耳朵:“你是先认识的秦紫叶吧?” “嗯,认识秦紫叶,然后是古董,然后是你啦!”显然,这不是宋黎非的重点,重点在:“小秦和古董,抢过几次男人了?” “说起来,蛮多次了吧?反正大多时候都是秦紫叶三古董,我都习惯了。”董舒漫不经心的回答,她的目光还没有离开宋黎非的耳朵。耳廓看起来看大,被头发遮住了大半,依然分明。大耳朵的人有福气,董舒不记得是谁说过的这句话了。 “嘿嘿,那这次古董是要报仇雪恨了。”宋黎非笑的时候连着肩膀都抖动了起来,很有反派的架势。 “报仇?秦紫叶有男朋友吗?你是说?!”董舒的目光终于从宋黎非的大耳朵上稍微挪开了一下下,直愣愣的盯着宋黎非贼亮的眼睛,不敢相信道:“你看清了没?眼睛不会也出什么问题了吧?”说着话作势就要动手去抠宋黎非的眼珠子。 “就小十一那小身板,化成灰也逃不过我的眼!”宋黎非万分笃定,那可是她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怎会有误。 “她们的口味一起变了?”董舒不相信,虽然宋黎非经常八这八那,但这一次也太爆炸了,哪里是原子弹啊,地球都要毁灭了。 “她们的口味一直很一致,要不怎么总是抢来抢去,要不是这一次被我亲自撞到,我还以为她们两个才是真爱呢!相爱相杀呀!啧啧,古董有男人了,我又相信爱情了呀!”宋黎非陶醉的快要升天了,她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反倒让董舒很头疼。 “古董真的跟十一君,那个,那个,那个了?”董舒对着宋黎非翻个白眼,她最恨宋黎非这种八来八去的贱样。 “千真万确。而且,嘿嘿,”宋黎非眼眸一闪,黑漆漆的,分外有神,“古董很会叫的,百转千回哦!” “噗!”董舒不禁喷了,宋黎非的露骨她是有准备的,但没料到这么露骨。 “美女,你弄脏了我的脸蛋!怎么赔?”宋黎非抹一把脸上的冰淇淋,眼角直跳。 “赔?赔你个大头鬼!”董舒拿纸巾轻拭嘴角,优雅自得:“被美女喷到,是你的福气。懂不?” “美女?我还是美女咧!算了,跟你个小女子讲不清楚。该八的我可八完了,这回工程量很浩大呀,我还得一个一个传播下,嘿嘿。”宋黎非心情很好,一点也不想将自己宝贵的口水浪费在这些小事情上。 “这事儿不准跟别人说了!”董舒双手按在桌上,表情忽地凝重起来,故作深沉,“你要是敢跟别人说三道四,我就告诉大家,你,宋黎非,是,招风耳!” “啊?!”宋黎非惊悚,嗖的护主耳朵,“你怎么发现的!我都叫发型师给我设计好了,完全看不出来的啊!呜呜,我的形象,我的形象!你不准跟别人说!”作为一个艺术家,作为一个追求着完美的艺术家,宋黎非怎么能有一对像小猴子一样的招风耳呢!上帝是公平的,给与了你才华,必定要夺去些什么。宋黎非这样安慰自己。 “哼哼,知道害怕了吗?你要是敢管不着你这张嘴,我就诏告天下,你的小耳朵,吼吼,想清楚哦!”董舒一秒钟变身,gugu里面那个夜半妖娆,唇舌间都是慵懒的董舒又回来了。只见董小姐绕过餐桌,坐到宋黎非的身侧,倾身靠在宋黎非的肩头,压低声音,笑:“这个事就你知我知吧,让古董去恋爱,好好恋爱,不好吗?秦紫叶不会在乎一个小男人的,不是吗?” “是,是吧……”宋黎非的智商直降到零,她的身体被属于另个人的味道包围,有点不适应,有点慌张,有点难以言表的亢奋,激动的情绪在心里胡作非为。 “呵呵,你的耳朵,真好玩。”董舒的兴致被变得温顺的宋黎非点燃,抬手用食指轻弹了下宋黎非的右耳,又弹一下,再弹一下。 “再弹就要掉了。”宋黎非好心提醒,她不是怕疼,她怕董舒上瘾。 “你怎么那么在乎古董呢?到底是朋友的朋友。”稍微放松下来,宋黎非有些为秦紫叶打抱不平,她还记得那天的甜水铺里秦紫叶稀奇古怪的表情。如果,如果十一君和秦紫叶本是情人,那董舒的做法未免太狠。 “对啊,我是朋友的朋友,那又怎样?我也是小秦的朋友,这不冲突吧?我只是不想你这个大嘴巴搞砸别人的事情,有错吗?”董舒歪着头定定的看宋黎非,直看得宋小姐头皮发麻。这个决定本来就没什么对错,在她们三人之外的别人有什么资格说话,至少董舒是这么想的。 “好吧好吧,怕了你,我答应就是了。你,你也要守信用。”宋黎非咬咬牙,接受这个不平等条约,还不忘记捂住自己宝贝的招风耳。 “宋黎非,原来你也有弱点。”董舒笑,灿烂的闪瞎了宋黎非的钛合金眼。 欧阳谨一觉美美的睡到了下午,醒来第一件事是翻看手机。出乎意料的,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这完全不符合她的推测。夕阳的光影从窗帘的缝隙中透露进来,晃花了她的眼睛。她甚至有些怀疑昨夜发生的事情是不是真实了,宋黎非的个性谁人都知,这一回倒真的奇怪。 “难道我自己搞错了?”欧阳谨陷入森森的自我责难,她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小十一君就那么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难道说宋黎非转性了?还是,这件事情压根就不是个大事,根本不值得思考?欧阳谨半靠在床头,寂寞的很想喝一杯酒。 阿亮推了一杯水给许言夏,转头继续擦着他的玻璃杯。距离营业不到半个钟了,每个人都忙碌起来。许言夏缩了缩身子,想法设法将自己隐藏进光影的背面。这个夜晚注定是个多事的晚上,或者,在她的眼里,她站在这里的每个夜晚都必然多事。隔着老远,许言夏就看到了秦紫叶,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小十一君非常肯定秦紫叶在算账。关于钱,boss总是算的很清爽。 “嗨,早啊!”身后窜出个人,拍了把许言夏的后背:“小夏,还是叫你,十一?” “一,一号?”许言夏的记性不差,站在她身后的人正是咕咕的一号。 “你在思考什么呢?那么严肃?女人有时候就是会被思考着的男人迷倒,你好像找到灵感了哦!”听不出是玩笑还是真的,一号勾起嘴角朝许言夏露出个好看的笑容。 “女人?你很了解女人吗?”小十一君突然想到了什么,拉拉一号的胳膊,木讷的问了这么一句。 “不了解。了解的太多了就没有兴趣了。猜女人的心,不是更有意思吗?”一号俨然老手,回答起来完全不用考虑,兜着大圈子,说的话都叫许言夏发懵。 “猜?那你猜猜秦姐呗!”许言夏努努嘴巴,给一号来了个难题。 “呵呵,小朋友,大人的心思哪里能让你轻易猜透。秦姐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恐怕都只能猜到money,money!”一号爽朗的笑,驱走了未营业前咕咕里的寂静。 许言夏没有这份脑子去猜女人心,但总有些人引诱着你去猜,且越陷越深。 “如果有什么心愿,就向池水里投放一个硬币吧,能丢到许愿洞里,那么愿意就一定会实现!”许言夏想起了许愿池,她忽然的很想知道那日顾秋到底许了个什么愿望。 “发社么呆呢!等我给你开饭吃吗?”秦紫叶一声轻喝,抬手就给了十一君一计飞掌:“准备准备,要开工了!扣好扣子,嗯?” “是!”小十一君绷直了身子,差点就做了敬礼的姿势。 “不要这么僵硬吧!我又不是狼外婆……”秦紫叶抱怨的盯了眼许言夏,她不知道她哪里可怕,看许言夏战战兢兢的模样就像只小白兔,好笑又可怜。 “你,当然不是狼外婆,哪里有这么漂亮的外婆呢!”一号“真诚”的赞扬解救了小十一君,他夸赞的极为自然,一丁点都不像假的。虽然秦紫叶算是漂亮,但似乎又够不上一号如此真挚的赞美。总之,一号的声音和他的话就那么轻易的可以打动女人。这是小十一君用她不算聪明的头脑总结出来的。 赞美,让女人受用——小十一君学习心得第一条。 21021 夜幕如约而至,喧嚣来的猛烈。 预约的客人被带进包厢,熟的不熟的客人跟秦紫叶寒暄,灯光在舞池里晃荡,许言夏依然感觉陌生。逡巡一周,她没有看到半个熟脸,那几个秦紫叶要好的女人居然一个都没有出现,今夜这个开局让小十一君摸不着头脑。 “发什么愣,干活去!”耳边的声音来的突然,小十一君还来不及表现惊吓就被秦紫叶狠狠的揪了一把胳膊。 “主动点儿,这么多女的,挑个顺眼的!不然,我就给你安排了哦!”秦紫叶的脸上挂着微笑,像春风,若秋月,说出口的话却犀利的让许言夏想哭。 “算了算了,你这小样子,还得我给你铺路,唉。”秦紫叶受不了了,许言夏人畜无害的望着她,小眉毛一拧,小眼睛一转,更狠的狠话到底是没舍得说出口,转而叹气:“我难道真的看走了眼?”这已经不是boss秦第一次产生质疑了,一次又一次,她都非常担心自己的投入得不到回报,更有可能砸了这金字招牌。但,贼船已开,她再聪明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七号包厢客人蛮多的,我带你碰碰运气。”秦紫叶自说自话,也不等许言夏开口,就径自拉着她的胳膊,拖拽着进了包厢。 “美女们,给你们介绍下我们店里的十一号,还是新人哦,大家多关照下啦!”秦紫叶笑容更灿,她还没看清对面坐着几个人,话就已经出口了。 “哟,这细皮嫩肉的,经得起折腾嘛!”回应来的更犀利,小十一君的耳膜险些被刺破。她纯洁了二十年的小心脏,显然又要开始一次历险了。 “这结实不结实,那得客人说了算咯!莉莉,你这来了这么多朋友,看看有没有中意十一君这个款式的啊?”秦紫叶一边冲坐在中间的女人努嘴,一边毫不留情的捏了捏许言夏没有二两肉的小脸蛋:“青春无限哦!” “得,老板开口,我们就当试用啦,留下吧!正好我一会儿有个朋友来,说不定喜欢这款小清新。”叫莉莉的女人浓妆艳抹,很是配合的用夹着香烟的手指点了点许言夏,说话间还吐了好几个烟圈。 秦紫叶功德圆满,迅速撤退,留许言夏对着面前的一排,大于等于七个女人,不知所措。 “坐啊,愣着干嘛。”莉莉挑眉朝许言夏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地方:“给帅哥让个地儿!” “来来来,我们玩骰子!”莉莉熟稔的拉小十一君的小手手,搂小十一君的小腰腰,喷小十一君一脸的烟。 “我,我不会玩。”许言夏无语,在这过去的两分钟里,她已经被这个“莉莉”成功的揩油了十三次! “啊?秦姐连着都不培训培训就往姐们儿这推啊!得,今儿姐心情好,不跟小弟弟你计较!来,陪姐喝酒总会吧?”莉莉端着酒瓶,对,没错,是酒瓶,就往许言夏脸上凑。这么豪迈的客人,我们的小十一君头一回遇见。当然,她一共也没遇上过几个客人。 “姐,你可别灌小帅哥了,一会儿王总监来了,你让人家跟一醉鬼玩儿呢啊!”就在许言夏即将被酒瓶子击倒的霎那,救星——莉莉旁边同样浓妆艳抹的女人开口了,听情况,那个什么王总监是大boss! 仇恨顺利的被拉走,许言夏得到了喘息的机会。莉莉终于将她晾到了一边,似乎是要把这味可爱的小食品留给她们等待的王总监。 “十,十五,二十!喝!”这一整个包厢的豪迈女,连接着喝了两箱啤酒,居然个个神采奕奕。许言夏缩在莉莉旁边,就快要睡着了。 “喂,总监啊!您总算是来啦!对对对,七号包厢,进门直走,然后左拐,直接进来就得了,我们几个可就等您呢!有神秘好礼哦!”莉莉举起手机,吼了好几嗓子,不时瞄一眼身边昏昏欲睡的小十一君。 三分钟之后,许言夏同学不是被人叫醒的,然是被一种说不清是人还是鸟的声音刺激醒的。 “哎呦——” 小十一君还以为有怪物从火星来袭击地球了,猛地睁眼,就见一绿毛龟,哦不,是一个人顶着满头绿发从门口飘了进来。昏暗的灯光打在绿毛半个脸上,有让人想死的视觉效果。 “总监,您可算来了!坐,快坐!哎,小帅哥,挪点儿地!”莉莉一手去抓绿毛龟,一手推许言夏,谄媚的恨不得匍匐到绿毛脚下去。 “哎呦,你们这帮死女人,什么时候找了这么好的地儿啊?老远我就看到了好几个帅哥呢,嘿嘿!”绿毛龟一落座,就开始扒拉扒拉扒拉,眼神还来不及停留到许言夏的身上。 然而,浓烈的古龙水味道却瞬间充斥了小十一君的鼻腔,她往后,再往后,直退到沙发里,如何也躲不过味道散发的速度。 “哎呦,这哪来的帅哥啊?瞧瞧,这小皮肤都能掐出水来咯!”终于,绿毛在一顿胡侃之后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许言夏身上。 “总监,这可是咕咕数得上名头的,小十一,您看?”莉莉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插-入到绿毛和小十一君之间,言简意赅的做了个介绍,末了讨好的附到了绿毛耳边嘀嘀咕咕。 “呵呵,好好好,我这人一向善良的嘛!钱都不是问题,今天大家好好玩,尽兴哈!”绿毛的心情非常好,随手撸了把翠绿的刘海,给许言夏抛了个明晃晃的媚眼:“帅哥,搞基否?” 噗!小十一君的肝胆都震碎了!原谅许言夏同学的少见多怪,虽说学艺术的多风流,但在学校那些个性的人仍是少数,这样赤-裸裸说出来的,许言夏当真是第一次见呐!而且,而且,而且,绿毛居然不是女的?!这简直是侮辱许言夏的眼睛! “哎呦,噗什么噗,别弄脏了我的裤子,这可是今年的新款,限量版呢!”绿毛显然不满意许言夏的表现,细眉微皱,拎出张纸巾仔仔细细的擦拭自己的裤子。 “对不起,对不起。”许言夏不知道绿毛说的真的假的,但只要一想到“钱钱钱”,再高贵的头咱也得低下来呀! “嗯,还算懂事,唉唉,你这小爪子往哪里擦呢啊!”绿毛的尖叫是如此娇羞,如此震撼,然而,除了小十一君惊诧的张大了嘴巴,其余几人居然完全无感,喝酒的喝酒,划拳的划拳,唱歌的唱歌,仿佛这事情本事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不正常的只有许言夏而已。 “哎呦,死人,看你这老实样儿,手怎么这么不老实呢!”绿毛继续娇羞,将他比女人还“妩媚”的兰花指落到许言夏的手背上。 上帝,圣母,菩萨,如来,所有的,一切的一切的神仙啊!小十一君内心咆哮,她以生命发毒誓,她仅仅只是在给绿毛擦那条见鬼的限量版的裤子,什么别的心眼都没有啊!可是,手却被绿毛捉住,紧紧的攥进了手心里。 “小帅哥,你这小手比我的还要滑,平时擦了些什么保养啊?哎呦,你看我的手哦,我都日日小心,连个凉水都不碰的,还是比你的粗,啧啧,你这小手真让人心动呢!”绿毛还在娇羞,映着红霞的两颊跟一头绿毛形成鲜明的对比,叫许言夏哑口无言。 “连凉水都不碰……”小十一君的脑速明显慢的厉害,这话让她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每个月的那几天,后背一阵发凉,胃里稍微有了那么点不适。 “小帅哥,哎呦,摸把脸蛋就红脸啊,莉莉,这纯的可以呀!”绿毛大喜,娇羞更甚,捏着兰花指在许言夏的脸上蹭来蹭去。 “可不是纯嘛,老板都说了,新来的,总监,您满意不?”见绿毛的鬼颜大悦,莉莉激动的靠过来邀功,浓重的眼影遮住了她的真容,在暗光里连看都看不清晰。 “满意满意,我就是喜欢这种纯洁少年了,啧啧,不好找呀!”绿毛啧啧称道,不忘在许言夏的脸上又抹了一把:“小帅哥,一会儿跟我走?” “不,不行!”许言夏实在是没辙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但绝对不能让这绿毛把自己吃了啊!要吃也得让……小十一君在危急关头又走神了。 “怎么不行!你开个价,今儿咱要定你了!”绿毛岂是凡人,许言夏的拒绝让他十分不爽,那满头的绿毛毛似乎一下子就炸起来了。 “我,我们,我们老板说不行!”摆出秦紫叶总能脱身了吧,许言夏天真的想。 “哎呦,老板,我好怕怕呢!”绿毛龇牙咧嘴的笑,连莉莉和其他几个女人都一起咯咯咯的笑起来。这笑声分外刺耳,许言夏有扔她们一酒瓶子的冲动。 “莉莉,叫老板来,我可不信这个邪了!小帅哥,乖乖的哦!”绿毛的兴致不减,耸肩阴笑,“放心,我一定给个好价钱的,哎呀,我就是喜欢这种害羞的小帅哥了,嘿嘿嘿。” 好价钱?好价钱!一提到钱,小十一君的心开始咚咚打鼓,甚至发出了碎裂般的声音。自打认识秦紫叶后,许言夏算是知道了,这世界上真的有一种人,叫做——钱钱钱! 22022 如果有一天我们的小十一君可以独当一面,那么gugu大概就可以上市了吧! 秦紫叶坐在吧台,目光穿过来往舞动的人群,游弋不定。她有点儿担忧,莫名其妙的,尽管夜晚非常平静,客人不算多,但也不少。一号很令人放心,十一号很令人闹心。莉莉是熟客,玩的一向很开,十一君那样老实巴交的模样,进去也有一个小时了,都还没有被退回来,想来总有点儿不符合常理。 当侍应生走到秦紫叶旁边,压低声音报告情况后,boss的忧虑终于化为了一声叹气。该来的,tmd终于来了。 敲开七号包厢的门,前一秒还没有表情的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容:“莉莉,怎么有事叫我?” “呵呵,没什么大事儿,就一点小事情,劳烦秦姐啦!”莉莉很会周旋,站起身还给秦紫叶一记笑容,随后指指被“控制”在绿毛手中的十一君,道:“我们总监挺喜欢那小子的,所以,拜托你个事儿,你看——” 绿毛坐的靠里些,秦紫叶只随便瞟了眼,并没有看清,直勾勾的盯着客人看也是极不礼貌的,听莉莉开口,便答:“喜欢就好,我们十一还拜托大家以后捧场呢!” 这话像盆冰水浇到了许言夏的头上,凉到了心底。绿毛的手捏着她的,似乎用了用力气,以此向她炫耀胜利在望。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啊!秦姐,我们总监的意思是,带小十一出去玩玩,呵呵。”莉莉这话讲的十分顺溜,顺溜的让人觉得这一切都理所当然,重音都落到了“玩玩”两个字上。玩玩,就只是玩玩而已。 “出去?玩玩?”秦紫叶一点也不笨,生意做了不止一两天,提这种要求的客人也不止一两个。从门口的位置再次扫视向小十一君,灯光太暗淡了,秦紫叶看不清楚许言夏的表情。 “呵呵,秦姐,都是自己人,咱不兜圈子。王总监可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能看得上你的十一号,那可算的上是他的福分,你那份自然是少不了咯!”莉莉粉白粉白的脸上堆着浓烈的笑容,配上猩红色的口红,在小十一君看来,特像鬼片的贞子。 许言夏很想冲过去踹她一脚,身子却被绿毛的大手扣着,她甚至觉得自己被绑架了,而秦紫叶正是那个可以赎她的人。但是!赎金,这是大问题。 “莉莉,你知道我们店里没有这个规矩的。”秦紫叶回答的很平静,即便她的心里一点儿也不平静,但又能怎么样呢?如果里头坐的是十号、九号、八号、七号、六号、五号、四号、三号、二号,甚至是一号,都是不会是什么大问题,但很可惜,里头藏着的那个畏头畏尾的小家伙是我们的小十一君!秦紫叶的心在滴血啊在滴血。 “哎呦,这规矩可不是人定的嘛!我说老板啊,您成人之美,不也算是桩好事儿嘛!”绿毛风情万种的声音像把锋利的刀,咔咔就劈到了秦紫叶面前。 不待秦紫叶反应,飞刀又来了:“哎呦,我王某人玩过的夜场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了,您啊,别在我跟前装了就,来点爽快的!难得这孩子得了我意,秦,秦老板是吧?我也当交个朋友了,咱就破个例,您出价,多少我都给您接着。”这飞刀可是淬了毒的,被劈一刀,轻者重伤,重者那就嗝屁了呀!即便如秦紫叶这般功力深厚的,此时此刻也已经暗暗吐血好几公升。 “这位,王……总监,您客气了。我们这是素质场,我嘛,也是个正经人,真不能来这些。”秦紫叶突然想要叫“王总统”,闯荡江湖这几年,还算头一次碰到如此“犀利”的主儿,那几声“哎呦”显然还没有让她回过神来。 “哎呦!”飞刀嗖嗖嗖,飞来飞去:“秦老板这就是你为难我了,价钱我都让您开了,您跟我这还玩素质了。您可别小看咱啊,场面上我也是认识点人物的,在您这要是受了气,呵呵,可不好说。”绿毛微微扭动了下“蛮腰”,头顶蓬乱的毛儿跟着抖了三抖,气焰忽地就胀起来了。 这局面,许言夏不敢猜想。她是个小人物,当真是没见过世面啊!但是绿毛字字句句红果果的威胁,她还是听的出来的。突然,小十一君同情起秦紫叶来,她还没有见过像秦紫叶一般“厉害”的女人受旁人的要挟。 气氛恰如十一君所看到的那样,剑拔弩张。绿毛大概是不把许言夏带走就不罢休,他坐在沙发里,睁着那双不晓得擦了什么颜料的眼睛瞪着门边的秦紫叶。与秦紫叶对立而站的是面露轻蔑的莉莉,她在等秦紫叶的一个肯定,然后像送老佛爷一般的把总监大人和他的新宠送到该去的地方。也许,她甚至都预约好了酒店。 “不行。谁也不准带她走。”在不算长却也不算短的沉默后,秦紫叶给出了答案。 然而,这句话说出后,除了许言夏,包厢里其他在场的人都发出了冷笑。 “这就是你们的服务?呵呵,秦姐,您这可是找难堪呐!”莉莉歪着嘴笑,脸上却显露出与王总监头发相同的颜色。 啪—— “老子信你的邪?!”绿毛怒了,捞起桌上的酒杯就往秦紫叶那边扔,直直砸到了墙上。 “哪个不信邪的哦?”声音来的不大,带着点笑意,恰好连着玻璃破裂的动静,仿佛一种无限的延伸,竟有不怒自威的错觉。 “顾……”先看到顾秋的是许言夏,在所有人都以为秦紫叶在开一个巨大玩笑的时候,小十一君陡然坚定了信念,眼光灼灼的凝视着包厢门的位置。玻璃的碎片飞溅起来,她担心伤到秦紫叶,因为秦紫叶并没用躲闪。还好,有另一个身影将她拉开。 “哎呦,老子这暴脾气!你们这到底谁做主!”绿毛的耐心已为负数,捏着许言夏的手颇为用力。这份力气不再是炫耀,而是愤怒。 “peter,来玩啊?”顾秋从秦紫叶的身后走进来,与秦紫叶站在门口的礼貌不同,她直直的走了进来,走到了绿毛的面前,距离绿毛,距离许言夏,咫尺。 “噗……”这一回喷的是绿毛了,他烟熏过度的眼睛足足盯了顾秋二十秒,然后居然羞赧的抬手挡住了眼:“哎呀,这,小顾啊,你怎么在这里啊?” “噗……”请原谅小十一君不适时宜的再次喷了,“小顾”——如果马路上有个这样称呼旁边的人,这一点也不奇怪,当然丝毫不值得喷,但是,这可是绿毛在叫顾秋呀! 顾秋没有立刻回答绿毛娇羞的提问,而是偏开视线,给了许言夏一个“禁言”的眼神。小十一君接收到信号,心跳不知道怎么就吧嗒,漏了一下下。 “忘了给你介绍,这店是我和朋友合伙的,一般招待女宾,所以没跟家里提。”顾秋答非所问,只是把“女宾”和“家里”两个词咬的很重,说着话就往沙发走近了一步,身子一偏,拨开许言夏弱弱的小身子,坐到了绿毛和小十一君的中间。 “你,你的店?”绿毛讶异的瞪圆眼睛,头顶的毛儿又是一抖,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就像便秘。 “也算吧!”顾秋不看绿毛,不看秦紫叶,不看许言夏,自顾自的捏起了果盘中的一片西瓜,端详:“今天西瓜切的有点儿厚呐!小秦,回头跟他们说说,这样可是要亏本的哦!” 秦紫叶闷哼了一声,轻的像蚊子飞过。她不是没有见过顾秋的嚣张,但从来没有习惯过。嚣张这种东西,往往是她自己的专利。 “来,小十一,吃一口!”不等许言夏答应,果香浓郁的西瓜片已经递到了许言夏的嘴边,只待她轻启朱唇,咬上那么一小口。 “甜吗?”顾秋还是不看绿毛,将目光和心思都集中到了许言夏和西瓜上面,仿佛这包厢是她开的,其他的人不过来当看客罢了。 嚣张!太嚣张了!秦紫叶非常生气,非常想要暴走。但此刻她不能走,甚至不能动一下。戏刚刚演到对的地方,细节一定要完美。完美,一向是顾秋的专利。 “甜……”小十一君没有骨气的傻乐,眨巴下眼睛,不敢再看顾秋第二眼。距离和她“同床共枕”还不到十二小时,再次见到顾秋,小十一君总是有那么点不自然——小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摆,小眼神不知道该往哪里飘,连小心思都不知道该有些什么内容。 “小十一君真可爱!”顾秋的吻来的突然,在许言夏本就心猿意马的时候,就那么来了,这感觉就好像已经在刮八级大风的地方陡然就来了一团超级台风。于是,小十一君的世界崩塌了,只因为侧脸的一个蜻蜓点水。 “小顾,你,你们?”绿毛的世界也崩溃了,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很多事情,就已经发现了全部人都看出来的“秘密”——“你们有一腿!”当然,绿毛怎么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是他自己表述过的,所以他并没有这么没有文化的直说出来,仅仅结巴了一句:“既然,既然这是小顾的人,我就,我就成人之美了,呵呵,结,结账!” 小顾的人。这么文艺傲娇的称谓,也只能是由文艺傲娇的人才能说的出来。 23023 午夜来临,正是一天里生意最好的时候。在经历了那么一点点的波折后,忙碌的脚步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送走了绿毛,秦紫叶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迅速投入到了新一轮的战斗中。 “西瓜甜,你就再多吃一点吧!”这是秦紫叶离开包厢前留给许言夏的最后一句话,此种语气请自行想象。她的郁闷无处发泄,小十一君这个突破口看来非常好用。只是这么一句话,差点就要了许言夏半条小命——秦紫叶的表情那么凶狠,眼神那么犀利,别说是西瓜了,就算是满汉全席,小十一君也无心消受呀! 顾秋却不以为意,转头朝许言夏微微一笑,显露出狡黠:“你很怕小秦哦?” “秦姐,她,满严肃。”许言夏很想说她当然怕秦紫叶了,因为秦小姐可是她的大债主啊!但在顾秋的面前她怎么能这么怂呢!绝不能。所以,许言夏用了一个非常官方的回答。 “她是纸老虎来着。”顾秋的笑容从嘴角慢慢荡开,像湖面的波纹般,散的很慢,浮的很浅,却异常好看。 “母老虎也是老虎。”小十一君被这好看的笑容吸引,只依稀听清楚了“老虎”这两个字,于是脑袋一短路,就脱口而出。 “你才母老虎,你全家母老虎!” “秦,秦姐……”许言夏想跳楼。 秦紫叶愤怒的声音像道惊雷,咔咔劈到许言夏头上,瞬间爆炸! “小秦,你的调-教到现在也没起什么大作用嘛!”仿佛早已预知了秦紫叶的到来,顾秋丝毫没有惊讶,倒是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有那么点宋黎非上身的意思。 “我呀,年纪大了,眼睛花了,收了个赔钱货!”秦紫叶今晚很郁闷,她说不出来到底是顾秋让她郁闷,还是小十一君。但显然,她把怨气还是先撒到了小十一君的身上。 “好了好了,先说说正紧事。亲爱的,你该怎么谢谢我?”顾秋轻轻靠到许言夏身上,抬眼,饶有兴趣的注视着目光在燃烧的秦紫叶。显然,顾小姐觉得火还不够大,浪潮来的还不够猛烈。 “谢你?”秦紫叶气的直哼哼,她的老板风范险些被夺走,始作俑者居然还在这卖乖,简直太可耻了!必须给予无情的打击,必须的! “要不,把你的小十一君打包给我算了,当作礼物挺不错的。”瞄一眼满脸通红的许言夏,顾秋漫不经心的说,像是开个玩笑,又像是真的。 许言夏的神经线从这一秒进入了无能状态,作为一件被谈论的“礼物”,她竟然完全没有表示出异议,甚至没出声。这怂样,太可耻了! “送给你?好啊,你出得起价钱,我立马给你打包。”秦紫叶有点反击无能,顾秋要的不过是区区一个小十一君,这能值个多少钱?啪啪啪,boss秦的心算能力一直超强。 “喏,给你一块钱。” 嘣的一声,顾秋从口袋里扔出个钢镚,声音脆脆的。 秦紫叶的脸不自觉的抽搐,心里默念一万遍:死古董,搞什么鬼! 许言夏的脸不自觉的抽搐,心里默念一万遍:我难道就只值一块钱?一块钱?一块钱? “一块钱都给多了,待会儿她下班,就算是不给钱,也得跟我走。”顾秋直发吹落在耳侧,有点儿神秘的透过屡屡头发,递给了许言夏一记意味深长的笑容。 “真是败给你了,到底怎么回事?古董,别卖关子。我的时间可是,金钱!”秦紫叶败下阵来,她眼睁睁的看到了面前这两个人在“眉目传情”。阴谋,绝对有什么阴谋! “其实,也没什么,你的小十一君貌似要露宿街头了。”见秦紫叶松口,顾秋仿佛赢得了大战,心里一阵愉快。 “你要她住你家?”秦紫叶承认自己的脑袋在一瞬间有点儿短路,她没明白前因后果。当然,在随后的一秒钟里,脑电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运转,立马就搞懂了。 “我家还没装修好,我在住酒店。秦老板,你得给你的员工找个栖身之所。嗯?”秦紫叶的想法俨然超出了一般的范畴,顾秋有点儿郁闷,在这件不关她事的事情上,她们好像浪费了很多口水。 “没地方住,当然得找个地方啦!你说是不是,舒舒!”悠扬的愉悦的像飞一般的声音从包厢门口直杀进来,那亮白的八颗牙齿,再一次闪瞎了所有人的眼。 “是啊,小十一君多可怜啊,为了事业日夜奋斗,还没有个住的地方,我看了都很不忍心呢,你说是不是,古董?”董舒轻扭了下小蛮腰,以一种非常熟悉自然的姿态靠在宋黎非身上。 许言夏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秦紫叶嗖的一下从沙发里拉了起来,再嗖的一下丢给了站在门口风凉的两个家伙。 “喏,你们居然都一唱一和了?那这小子就给你俩处理吧!也省得我心烦。”秦紫叶这一晚真是受够了,简直诸事不顺!连宋黎非和董舒这两个八竿子凑不到一块的都搅和进来了,她真是不服不行。 “那怎么行,小秦,我和舒舒是为了你,为了你好啊!”宋黎非笑不出来,依照跟董舒的计划,这个好人应该由顾秋来做,她和董舒也就来个顺水人情,正好牵线搭桥。现在,倒被秦紫叶弄的骑虎难下了。 “小秦,我们俩可没这条件收容他。我那小地方,你又不是没去过,哪里能放进去一个大男人呢!宋黎非就更别提了,居无定所,说的就是她了!”董舒虽然有些美意未成的不甘心,但很快还是进入了战斗状态。 “那你们的意思是我把她领到我家里,是吧?”秦紫叶想翻白眼,瞥见立在墙角,低头做发呆状的许言夏,气就不打一处来,“我对她投入的资本比前十号加起来都多,不能再追加了,我都要被她折磨的焦虑了!” “我说了,我不行,我还住在欧阳的酒店里。”顾秋的发言极简短,虽然她接收到了小十一君从黑暗里发射过来的不算明显的信号,但依然还是摇摇头,掐灭了她所有的希望。 “欧阳?!”四个声音以一种极度和谐的状态发出来,一切都可以完美了。 “喂,瑾,有空吗?呵呵,我是秦紫叶。哦,没,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个小事情,想请你帮个小忙。你答应了?你不问问是什么事情吗?呵呵,当然,我怎么可能把你卖了。再说了,你这把老骨头也卖不了几个钱。呵呵,开玩笑啦!好,那我晚点直接到你家吧?没关系,晚点都可以,我直接来。亲爱的,你简直太可爱了。拜拜!”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秦紫叶完成了一个重大任务。她那句“亲爱的”,大约把欧阳瑾的骨头都熔化掉了。 “她,答应了?”顾秋抬手擦干额角的一滴冷汗,三条黑线从头上直劈下来。她见过太多次秦紫叶的巧舌如簧,每一次都完美的让人冒汗。 “答应了,你们都听见了吧?她都说了,只要不把她卖了,她什么事都答应我。”秦紫叶十分满意自己的战果,从果盘里挑了片西瓜,自顾自的吃起来。 “爱情果然是麻木的。”宋黎非的表情比顾秋好不了多少,眼睛抽搐的厉害。她刚刚对秦紫叶所抱有的那么一星星的小感觉,瞬间就灰飞烟灭了。 “我还是早点回家睡觉吧,明天早上还上班呢。宋黎非,你走不走?”董舒拽拽宋黎非裤子。二人迅速的来,迅速的走,像飞一般逃离了现场。 “我陪你们一起去吧,反正回酒店也没什么事情。”顾秋一抬头就又接收到了许言夏那凄凄惨惨戚戚的小眼神,心里咯噔一下,嘴也就硬不起来了。 “哟,这么好心?”秦紫叶放下西瓜皮,转身朝许言夏勾勾手指头:“过来啊,别老站在那里发愣。” “哦,秦姐。”许言夏的低落完完全全的写在了脸上,垂着头,像阵阴风似的飘到秦紫叶旁边,接着一声不吭。 “打扰一下,老板,包厢109找您。”侍应生敲了敲包厢的门,朝里头探望。 “知道了。”秦紫叶瞬间恢复常态,官方的回答。 “小十一,你陪古董玩会儿吧,回头我来找你们。”秦紫叶自觉安排得当,不等顾秋答应就长发一甩,把两个人丢到了包厢里。 “我,我就只值一块钱吗?”许言夏的委屈在秦紫叶的脚踏出门后便决堤了,“一块钱”三个字在她的脑袋里盘旋了几万遍。 “我出一块钱,你跟我走吗?”顾秋笑,侧脸印到许言夏的眼里,很是好看。 “一块钱太少了,加一点吧?”许言夏跟着笑,咬咬嘴唇,说出的话在日后被耻笑了无数次。 “好吧,我大方一点,一块二。”顾秋的眼眸笑的晶亮,饶有兴致的盯着许言夏逐渐发红的脸庞,“一块二,挺贵的了。” 挺贵的。许言夏默念了三遍。 24024 人生最悲惨的事情绝对不是你站在我面前却不知道我爱你。 “人还在,钱没了,才惨!”秦紫叶愤愤的丢了句,眼角的余光有意无意的瞟向许言夏。 欧阳瑾的家住的很高。许言夏盯着闪烁的电梯数字,心里沉重的叹气。 “人在,钱也在,有时候也有惨的感觉。”顾秋接住了秦紫叶丢过来的小炸弹,好像有感而发,说完自嘲了轻声笑了下。 悲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此时此刻,唯有欧阳瑾最具发言权。 “什么?!住我家?!我一定在做梦。”欧阳瑾的门开的很快,关的更快。当然,她的脸变化的比开门关门的速度还要快。 “瑾,开开门嘛!”秦紫叶的声音放的很柔,简直像摊水一样。如果没有看到她的表情,那脑海里呈现出的一定是个柔情似水的美娇娘在叫门的梦幻场景。 但小十一君却直冒冷汗。秦紫叶的心情跟她的声音俨然并没有任何关系,她的眼,她的眉,都说的清清楚楚——老娘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小朋友,我们打个赌,看欧阳到底能撑几分钟!”顾秋的心情貌似很好,也不管秦紫叶黑着的脸,拽拽许言夏的小胳膊,笑的不怀好意:“我赌三分钟,你说呢?” 许言夏张了张嘴,眼角瞥见秦紫叶杀人的目光,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小秦,专心敲门嘛!不要恐吓小朋友。来,你说。”顾秋当然接收到了秦紫叶愤愤的小眼神,然而杀伤力到了顾小姐面前也不剩什么了。调侃和被调侃,伤害和被伤害,永远是朋友间的主题。 “十,十分钟。”许言夏像是家在两片面包中间的荷包蛋,蛋黄都要散了。 “嗯,计时开始!”听到许言夏回答,顾秋兴致更甚,抬起手腕,注视起来。 “你们两个!”秦紫叶抓狂。心里暗骂一万遍,她这是找谁惹谁了,一个损友,一个白眼狼!对,还有里面的欧阳瑾,也是个蠢蛋!开个门会死吗?会死吗?会死吗? “一分钟。”指针完美的转过了一圈,顾秋抬头望了秦紫叶一眼,带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小秦秦,功力退步了啊!” 秦紫叶咬牙,如果可以,她更想去咬顾秋这个死女人。当然,一个有品位、有地位的现代女性是绝不会做出这么有违体面的事情的。所以,只能在眼神里咬,在心里咬,做梦都要咬! “一分半了。你在用吃人的眼光看我,小心欧阳移情别恋了。”顾秋抓了一把盐,哗啦就撒满了秦紫叶被自己咬破的伤口,看起来,很爽。 “欧阳瑾,你给我听着,再不开门,以后你也别想见到我了!哼!”秦紫叶像被充了气的气球,积攒了好大的怨气无处宣泄。欧阳瑾,你受死吧! 世界上最悲惨的事情,大概就是这一门之隔。 门里面是欧阳瑾宽敞的两室一厅,餐桌上是她惊心准备的宵夜,当然还包括私人珍藏的1982。原本,嗯,是欧阳想象的原本,多美好的一场约会啊!在午夜时候,秦紫叶带着满身的疲惫来到这个温暖的小家,看到桌上丰富的食物,品尝回味绵长的美酒,然后,谈谈心,再然后,嘿嘿嘿嘿,光是想象都完美的让人想笑。 但现实是什么?砰砰砰的拍门声是什么?秦紫叶的威胁是什么?欧阳瑾恍惚的拧了把自己的胳膊。现实,就是现实。 “你以后就别想见到我了!”一句话好似一记飞到瞬间冲破三防大门,啪,击中欧阳瑾的面门。 “我开,我开门还不行吗!”“吐血”的欧阳瑾拉开了大门,冲着飙火的某人赔笑:“我只是思考了那么一下下,你不要激动。” “ok,两分三十四秒。好险。”顾秋举起手腕,朝许言夏眨了下左眼。 欠债肯定是要还钱,赌输了,要还什么呢? “古董,她可是签了卖身契,没有人身自由的。”秦紫叶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她不反对赌博,但非常反对用她的私人财产赌。 “我什么时候说赌她的人身了?”顾秋当然没有注意到欧阳瑾抽抽了两下的嘴角,懒懒的往许言夏身上靠了靠,抛给秦紫叶一个慵散的笑容:“她,我还消费得起。”至于赌什么,她好像还真的没想好。 “好了好了,进来再说。”欧阳瑾要晕过去了,顾秋偎依在小十一君身上的那点懒散模样,放到她眼里,那简直就是活脱脱的jq啊!还消费?她都已经把人家吃干抹净了,还消费个啥?哎,小秦太傻了。欧阳瑾恨恨的想,回头一眼瞧见许言夏木讷的低着头,怎么看都觉得是个扮了猪要吃老虎的主儿。 “欧阳瑾,你老看着我们小十一干嘛?别打坏主意!”秦紫叶怨气还没有散,逮着机会,继续放刀。 “我不爱他这个型号。”欧阳瑾的目光还没从许言夏的身上挪开,她要仔仔细细的看清楚,这个小家伙到底有什么魅力。可惜,看了半天,魅力没看到,倒得了秦紫叶泼给自己的一身脏水。 “现代人口味变化很快的,我哪知道欧阳小姐今天喜欢吃什么菜了哦!说不定哪天,就不待见以前喜欢的型了。”秦紫叶熟门熟路的开了桌上的1982,当然,她开的时候貌似没有注意到年份和牌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咕咚咽下去,嗓子清了,火力就更猛了。 “哎,那是我的珍藏,你怎么,怎么这么就咽了!”欧阳瑾不识时务的激动了,她眼睁睁的看到秦紫叶看也不看就开瓶,想也不想就倒酒,然后毫不犹豫的一口就干了,心头不禁滴血。 “这酒不是给我准备的吗?不给喝?那明天你来咕咕,我赔一瓶给你。”说完,秦紫叶又倒了一杯,如第一杯一样,一口就咽了下去。 欧阳瑾既没猜中开头,也没猜中结尾,更没猜中过程。 “我们小十一君暂时就拜托在你这了,你一个人住也很寂寞的,小十一君的价格你是清楚的,我就不跟你多要了,每天补贴五十块钱吧!最低折扣咯!”秦紫叶走到欧阳瑾身旁,伏在欧阳瑾的肩上,用极低的声音对着欧阳的耳朵说。 淡淡的红酒味道从秦紫叶的唇齿间传出,攻击了欧阳瑾的所有神经线。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具有使用方便,效率高,杀伤力强的特点,被秦紫叶广泛使用。 “去看看你的房间吧,欧阳已经醉了。”顾秋拍拍许言夏,指了指一边的房门,“接下来的戏码,需要打马赛克,儿童不宜,你去房里发呆吧。” “说什么呢,死古董!”气氛非常完美的,被破坏了。秦紫叶总算明白顾秋跟来是做什么的了——她是来看戏的!并且还要做现场戏评! “我想欧阳跟我想的一样。”顾秋弯起嘴角,随手将长发掖到耳后。 欧阳瑾不置可否。她确实有点晕晕乎乎的期待,从秦紫叶口中散发出的淡淡味道似乎比品酒更有感觉,未饮先醉大约说的就是这个,连心脏跳动的节奏都不同了。 秦紫叶和欧阳瑾?许言夏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也没有听错。但,她还是没想明白。秦紫叶挺漂亮,欧阳瑾也不赖,秦紫叶喜欢欧阳瑾?欧阳瑾喜欢秦紫叶?许言夏觉得自己大脑一定短路了。或许,整个夜晚都在短路,人生也在短路。 “小秦,为什么要把你的摇钱树丢在我这儿?她不是可以和古……”欧阳的神志终于清醒了几分,高速的运算告诉她,接收小十一君她将付出每月一千五百块的高额代价,并且失去一间房的使用权,这简直跟抢劫没什么两样。然而,古董两个还没说出口,小算盘又算出另外一个结果——接收小十一君可以得到秦紫叶额外的百分之二十的关注度! 比起秦紫叶温情的目光,钱财什么的那根本不值得一提! “好,我答应,小秦。”欧阳瑾重重的点了点头,看着眼前那张略带疲倦的漂亮脸庞绽放出满意的笑容,心里也乐开了花。 “我又相信爱情了。”顾秋适时的评价,她将“爱情”两个字说的很重,说完颇为玩味的望了眼秦紫叶。 秦紫叶一扭头,飞快的躲避了顾秋投来的目光,撞上的是欧阳静静的眼神。欧阳瑾的表情很严肃很认真,秦紫叶想要打破她的认真,这种过分不自然的氛围,她不喜欢。也许给欧阳一个吻是个好办法,然而秦紫叶却没有。她吻过很多人,但从来没有吻过欧阳瑾。 “那我们就说定咯!回头你把这个月的使用费打到我卡上。”秦紫叶笑的面带桃花,关于收钱她从来没有手软过。说完还象征性的把许言夏往欧阳瑾那边推了推。 “使用费?”许言夏皱皱眉,撇撇嘴,她要被欧阳瑾用?显然,小十一君很有意见。 “是啊,使用你的存在,驱赶欧阳寂寞的黑夜。你看,你的价值体现出来了吧!”秦紫叶回答的非常顺溜。 寂寞的黑夜。欧阳瑾的嘴角不由得又抽抽了两下。 25025 世上最悲惨的事莫过于你站在我面前,知道我爱你——却跟我谈钱! 夜很深了。许言夏很困,但她还不能睡。 客厅的灯还大亮着,音响里重复着一首歌,声音很大,一遍遍略过许言夏的耳畔。陌生的床,陌生的房,陌生的人还窝在沙发里喝着那瓶秦紫叶未喝完的1982。 “咚咚咚”,敲门声不期而至。 “睡着没?没睡着就出来陪我喝酒。”欧阳瑾显然有些醉了,声音有些迷糊。 许言夏十分想要睡着,想要忽略门外头站着的人,可是她是个诚实的人,从来说不出“我已经睡着了”这种谎话。 “就知道你小子装睡!”在许言夏遵从了良心拉开房门后,欧阳瑾从鼻子里哼了这么一句,随即将手里的酒瓶子扔到了许言夏的怀里,霸气侧漏,道:“喝!” “我不会。”许言夏抱着已经见底的酒瓶,无奈啊。她见过欧阳瑾的次数屈指可数,那仅有的几次见面,欧阳瑾都是精致的干练的,甚至可以成为精明的模样。像烂泥一样的欧阳瑾?世界太荒谬了。 “怎么,看不起我?”此时此刻的欧阳小姐哪里看得出来小十一君心里头这样多的思想,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酒和郁闷。 “小秦让我给使用费,那我可要好好使用下你,不然多吃亏,你说是不是呢?呵呵。”欧阳瑾说着胡话,软瘫瘫的身子搭在许言夏身上,要倒不倒,要醉不醉的朝许言夏笑。 音乐还在响,播的是一首粤语老歌。 “你说你从来未爱恋过,但很珍惜跟我在消磨,我笑我,原来是我的错……” 欧阳瑾跟着旋律轻轻的哼,声音缓缓的飘着。许言夏听不懂粤语,不清楚到底在唱着什么,只是有股子伤感的味道在空气里弥漫。 酒,音乐,伤心的人。不眠之夜的另一个可能,三要素都齐全了。还有什么理由不喝酒呢? “这是什么歌?”许言夏倒在沙发里,两颊泛红,她只喝了一丁点,微醺的感觉很好,像做梦。 “如果你知我苦衷。”欧阳举着瓶子,当然,这早就不是秦紫叶剩下的1982了。酒柜的门打开着,浓郁的酒香散布在室内的每一个角落。欧阳瑾有点儿伤心,有点儿高兴,有点儿只能用酒来治愈的错觉。 “你不开心是吗?因为我住进来?”许言夏有点儿担心,有点儿害怕,有点儿喝酒之后壮出的小胆子。 “你看我这样子像不开心吗?我开心的很!”说完欧阳瑾便放声大笑,笑的太用力了,最后都笑出了泪花。 “我,我明天跟秦姐说,我,我自己想办法找地方住,你,你别不高兴。”许言夏的舌头打结,脑子倒是清醒,欧阳瑾泛着泪花的眼睛在她的视线里模模糊糊的,但那眼里的忧郁却真真切切。 “我白天上班,晚上值班,有空都在咕咕消磨。”欧阳瑾仰头又灌了一口,喝的太猛,舌尖还没有体味,味蕾就先夺了快感。“我把时间都消磨掉了,这房子谁住着都一样。小子,你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在我这不要装嘛!反正我对你也没有歹念。”欧阳拿酒瓶戳戳许言夏的胳膊,脑袋里突然浮现出了顾秋的样子,脸上便不由自主的露出个坏笑。 许言夏浑身一抖,欧阳脸上似笑非笑的暧昧样子让人抓狂。 “我们,喝喝酒,谈谈心。怎么样?”欧阳瑾的酒瓶子在许言夏的眼前晃荡。灯光透过玻璃,显出无数个折射,很好看。 “谈心,谈心……”许言夏手里的酒瓶空了一半,确切的说是,小十一君有点醉了。 “你恋爱过不?跟人表白过吗?”欧阳瑾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她需要个人在耳边说说话,证明她还没有醉。 “恋爱?表白?表白……”许言夏真醉了,两颊绯红,像烧了两朵小红云,眼里的光线都染了颜色,舌头打结更厉害了,“我告诉你个秘密哦,学长跟我表白过哎!” 噗。欧阳瑾一口酒毫不犹豫的喷了出来,惊的定定看着眯着眼睛望天的小十一君。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这小子说的是“学长”,而不是“学姐”,并且脸上还晕着一抹羞怯。 “秦紫叶不会……砸自己招牌吧?!”欧阳瑾的酒醒了大半,她突然意识到——问题很严重,小秦很危险! “可是吧,我拒绝了!嗯,拒绝了!”许言夏还沉浸在自己浪漫史的回忆中不能自拔,半躺在沙发里,眯眼笑:“虽然,他帅,有才华,但是……说不出来,感觉,嗯,感觉不对!你说,我以后会不会遇到比他好的男生啊?要是遇不到,怎么办?” 男生?男生?更好的男生?欧阳瑾一点也不醉了,这一秒,她感到了不可遏制的悲哀。为秦紫叶,为顾秋,为了这个寂寞的夜晚。 人生何处不狗血。欧阳瑾深有体味。 “你,你喜欢男的啊?”欧阳深吸口气,这种问题算是个什么问题?但现在,它就是个问题啊! “我,我,我当然、应该,对,应该喜欢男的啊!难道喜欢女的啊?我,我还,我还没想过要喜欢女的呢!没想过……”许言夏活的很常规,想法很常规,回答的也很常规。然而,这所有的常规在这个场合,变成了惊雷。 “好你个好受受!”欧阳瑾就这样被雷死了。其实,她很开放的,非常开放。可是,关键这事儿联系着秦紫叶,联系着秦紫叶的钱,联系着顾秋的感情,当然还包括顾秋的贞洁,太复杂!太复杂了!欧阳瑾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想要立刻去睡觉。 “为什么所有的秘密都要被我知道?!天呀,我根本就不想知道!”欧阳瑾的内心在咆哮,比黄河奔流还疯狂。被上帝选中的人,其实,没有什么为什么。 “其实,我是说,嗯,许……十一,你可以试着喜欢女的。慢慢来,也许就可以了。”欧阳瑾力图挽回着什么,即使明知许言夏已经醉到天堂里去了,但挣扎还是要挣扎的。背负了太多秘密,她有些承受不来。 “喜欢女的?嘿嘿,喜欢女的?”很明显,许言夏觉得面前这个慌里慌张的女人在跟她开玩笑。 “喜欢女的啊,你可以的,十一,那么多美好的女人等你爱,你别往弯道里走啊!我,我们需要你!”欧阳瑾张开怀抱,做了个令她自己都无比恶心的圣女模样。她要拯救可怜的小十一君,让她恢复“正常”。 “嗯,喜欢女的,喜欢女的。”许言夏重复了一遍,又重复一遍,眼里冒着异样的光彩,她似乎听明白了,又似乎完全不知欧阳所云。在朦朦胧胧的光线里,仿佛有个人在对着她笑,很好看的笑着,朝她招手。光影很晃,许言夏看不清那个人的模样。但她确定,那是个女的。 “十一,我跟你说……”见小十一略有所动,欧阳瑾操碎了的心稍微安定了些,眼皮重重的,嘴里还在碎碎念:“那么多美女,美女,你看啊,嗯,美女,小秦,小秦,美女……” 沙发里人睡的香喷喷,灯亮着,音乐还响着。 黎明的天空泛着鱼肚白,万家灯火早就熄灭,唯等着东边的日出,带给这个城市光亮。 “又是阴天,都快五点半了,太阳还没起来。”秦紫叶蜷缩在驾驶座里,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呵欠,嘴上虽在抱怨,眼睛却眯成了一条缝,紧紧的盯着东面微亮的天空。 “看日出是要碰运气的。看来今天,我和你都不怎么走运。”坐在副驾驶座的顾秋亦是一脸倦容,抬手捏捏鼻梁,算是振作了精神。几丝长发遮住了她的眼帘,但顾秋似乎并没有撩开的想法,只任由头发随风轻轻的飘着。 “你说欧阳现在在干嘛,会不会睡的跟头猪一样?”秦紫叶百无聊赖,太阳不出来,害她浪费了大半个夜晚的睡眠,所以,她恨睡的好的人。 “如果她睡的像猪一样,你是不是就永远不要再见她了?”顾秋忍不住笑出声。 “不要往我身上扯。顾大小姐,你把我的小十一君往欧阳那里送,又是有什么目的呢?”秦紫叶妖娆的甩甩头发,纵使一夜疲倦,她的脑袋还是灵光的,她的形象还是美好的。 “哦?被你识破了?”顾秋的笑声打住,从座位里直起身子,倾向秦紫叶,缓缓道:“多谢你没有拆穿我咯!” 秦紫叶弯了弯嘴角,抱着手臂,目光迷离的瞭望天边:“顾,你想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想的是,她不是一盘好菜,你还是不要吃的好。” “我知道。他和她,我还分的清。只是,好奇罢了。”顾秋飘忽的声音很轻,语气很淡,将秦紫叶突来的认真抹掉,就像墨水化进了白水里。 “他?他?什么跟什么哦……你是想让欧阳做坏人,探她的底吧!”话题迅速被秦紫叶转开,她还不想跟顾秋讨论她的商品,特别是可能破坏咕咕信誉的特殊商品。 “我哪里有你想的这么坏,秦,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意欧阳瑾了呢?”顾秋转换话题的功力也不差,炸弹又被丢了回去。 “我们都是好朋友,对吧?”秦紫叶接招,出招,“欧阳可不是知心姐姐,小心你的好奇害死小白兔。” “小白兔也有牙的,我倒有点为你的欧阳担心了。”顾秋不是省油的灯,刀枪棍棒,十八般武艺也算是样样精通——你的,欧阳。 “好了,看日出,我们看日出,好不好。”秦紫叶非常郁闷,如果再继续说下去,恐怕最后“你的欧阳”会变成“你的最爱”、“你家女人”这种不着边际的鬼话。及时打住,明智之举。 太阳在两个女人的斗嘴声中摇摇晃晃的升起来,明亮的光映在半边天上,映红了鸟群和树林。无限的光芒照耀着秦紫叶和顾秋,也照在高楼里两个睡着的人儿身上。 26026 美好的一天总是从中午开始。 天气依然炎热,玻璃窗外是悬挂在正空的火球般的太阳,玻璃窗里是欧阳瑾静悄悄的客厅。空调呼呼的吹着凉风,扇叶转动发出轻微的咯吱声。酒柜的门大敞着,空酒瓶散落在地上,有半瓶酒翻到了,残余的烈酒洒到地毯上,酒渍似乎已经风干,淡淡的酒香在空气里久久不散。 对面而坐的两个人,欧阳瑾和许言夏。沉默,在偌大的空间里游荡。 欧阳的脸色极差,嘴唇紧闭,两只眼睛死死的瞪着许言夏,眼里都冒着火光。许言夏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但碍于欧阳的淫-威,只能悄悄的撇嘴,低着头,不去看欧阳吃人的目光。 同居的第一个白天,矛盾就发生了。 据欧阳瑾回忆,事情是这样的—— 早晨,或者说晌午,宿醉的欧阳瑾被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这一觉睡的稍微有点沉,所以她快要迟到了。顾秋曾说过,刚睡醒的人比较笨。即便是一向精明能干的欧阳瑾,似乎也没有能逃脱出这个怪圈。 迷迷糊糊的欧阳果然将小十一君同住这个事实忘到了脑后,所以,在二十秒后她做了件后悔莫及的事情——提溜着裤子,毫无犹豫的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欧阳看到了什么?当然不是小十一君的裸-体。如果仅仅是个裸-露的小身子,欧阳瑾绝不会这么郁闷。她看到的是——小十一君正端坐在马桶上,眨巴着眼睛注视着手里的东西。那手里的是什么?欧阳瑾是个大近视眼,但不代表她是瞎的!小十一君手里紧紧握着的是她欧阳瑾的内衣!内衣!内衣! “流氓!”欧阳一把夺过粉嫩粉嫩的小衣裳,怒火中烧:“小流氓!” 对面的人仍然坐在马桶上,张了张嘴,做出一副委屈状。吞吞吐吐半天,也没有解释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当着她的面,来了这么一句:“你内衣,好厚……” 这不是红果果的羞辱是什么?欧阳瑾要疯了!秦紫叶弄出来的是个什么鬼东西,流氓加神经病!她一定要把这个小家伙弄走,立刻弄走,马上弄走! 一回忆起之前的情景,欧阳瑾就恨的牙痒痒,目光喷出更多的火,恨不得立即将小十一君当场火化。 在同样的时间里,许言夏呆呆的坐在沙发里,小脑袋极尽全力的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据她回忆,事情是这样的—— 早晨,或者说晌午,宿醉的许言夏是自然醒的。这一觉睡的稍微有点沉,所以她醒的有点儿晚,不快点收拾妥当,恐怕就要迟到。虽然顾秋说过,刚睡醒的人比较笨。然而,许言夏认为她的脑子是清醒的,绝对没有做什么不合适的行为。她表示,自己很委屈,事情很突然。 她只是想要撒泡尿,所以按照常规,许言夏走进了卫生间。欧阳瑾睡的很熟,看样子一时半会醒不来,许言夏并没有锁门的觉悟。解裤子,坐马桶,嘘嘘,常规行为。就在常规行为要结束的时候,啪的一声,有个东西从马桶旁边的洗衣机上掉了下来。许言夏随手便捡了起来,拾金不昧什么的,她还是学过的。 拿到手里一看,才发现是件粉嫩的小内衣。本来把小内内再放回洗衣机上,一切就安稳了。但是,在小内衣待在许言夏手里的这五秒钟,啪嗒,从里面又掉出了一片东西! 小十一君惊慌了,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她难道就弄坏了欧阳瑾的内衣?对于一个只穿少女系内衣的幼稚小朋友,她当然不会理解内衣里为什么会多一个插片。于是,热爱钻研的许言夏同学开始各种探索,力图将欧阳瑾的内衣恢复原状。 啪啦—— 就在许言夏终于得出研究成果的欢乐时刻,卫生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欧阳瑾疑惑、羞涩、气愤的表情在许言夏的眼里快速放大,惊的小十一君险些从马桶上直接站起来。 这事儿能怪谁呢?许言夏不知道。所以,她把所有的罪都强加给了欧阳瑾的内衣——作为一件a标签的内衣,用得着做的那么有厚度吗?许言夏很委屈,暗暗的用蚊子般的声音抱怨了一句:“你内衣,好厚!” 欧阳瑾的视力不好,听力却是绝佳,居然听到了!听到了!听到了! 好了,回忆部分到此结束。 此时此刻,是北京时间两点二十二分。这是极度“二”的钟点,就像欧阳瑾和许言夏现在的脑子。 “你……”欧阳瑾企图说些什么好打破僵持的沉默,但她实在想不出应该跟这个“小流氓”说什么。谈谈她内衣的厚度?这绝对不是个好话题!对于身材,欧阳深深的痛着。 “我……”许言夏也不想就这么干坐,再墨迹下去,她肯定要迟到,迟到了就要被罚钱钱。一想到小钱钱,许言夏的心也跟着痛起来。 “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看见小十一君痛苦的拧着眉头,欧阳瑾灵光一闪。 “交易?”许言夏头疼,她跟秦紫叶交易了自己,现在又要跟欧阳瑾交易。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除了肾,她还有什么好交易的? “每个人都有秘密,呵呵,你也有,对吧?”欧阳瑾眯着眼睛笑,有点儿暧昧的朝许言夏靠了靠,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我们,交易秘密,嗯?” “秘密?”许言夏不解的眨巴眼睛,她不晓得原来秘密也是可以拿来做买卖的。 “嗯,秘密。你帮我保守一个秘密,我也帮你保守一个,各得其所。”欧阳瑾眼里燃烧着小火苗,热烈的都不像是欧阳瑾了,面上却看似波澜不惊。她是那么期待小十一君的首肯,却又要装作并不在意。 “你的秘密?”许言夏完全不知欧阳瑾所云,她住进来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什么时候撞破了欧阳的秘密?但她自己的秘密……许言夏一想,惊的拽紧了领口,难道说……欧阳瑾发现了! “呵呵,你别担心。我是不会跟别人说的。当然,前提是,你也不准暴露我的秘密!”欧阳将嘴角的弧度调整的恰到好处,给了小十一君一记温柔的慈祥的笑容,心底却在发慌。 “嗯嗯,你放心,你不说,我也不说。”许言夏迫不及待的点头,虽然她不晓得欧阳瑾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小十一君这样迫切的模样,更加坚定了欧阳瑾的认知——他是弯的。 “记住,一定要保守秘密哦!特别是秦紫叶,你要是告诉秦紫叶,我,我只有a,我就杀了你!”最后,欧阳瑾还是不放心,秉着恩威并施的原则,恨恨的重复了一遍:“说出去,我就杀了你!” 欧阳的不淡定,终于让许言夏明白了,她的秘密就是——她只有a。 这也能成就一个秘密?许言夏完全理解不了欧阳的心思。跟她的巨大的秘密相比,欧阳瑾这点儿事儿它能算是个事儿吗? 然而,对于欧阳瑾来说,她的这个秘密比天都大!她保持了那么多年的魔鬼身材,怎么可以轻易被打破呢?因为秦紫叶说过,她不喜欢没有身材的人,男人和女人都是。至少,视觉上,欧阳瑾是个可以被秦紫叶喜欢的对象。 “你那个……”许言夏有点儿好奇,乘着气氛融洽的时刻,不自觉就说了出来:“那个内衣,可以变大?”说着话,许言夏还不知死活的用手对着自己的胸口做了个捏馒头的动作。好吧,许言夏的内心并无遐想,她仅仅是一瞬间忘记了自己现在的情况。丰胸什么的,总是女生爱好的话题。 “流氓!”欧阳瑾捞起个抱枕就砸过去,恨不得捞的是块大砖头。羞辱啊,这绝对是羞辱! “我只是好奇……”许言夏委屈的想哭,欧阳瑾已经第三次骂她“流氓”了,这无疑深深的伤害了小十一君。 “好了,我要上班了。记住,说出去,我就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哼!”欧阳瑾还是不放心,应该说是怎么都放不下心。小十一君木讷的样子,别说秦紫叶、顾秋,一个董舒都要让他掉层皮,真是太不可靠了。欧阳瑾的目光毫无遮拦的打量着闷声闷气的小十一君,越看越觉得娘的厉害,越看越是没有信心。 “嗯,你也不准说出去!特别是秦姐……”许言夏同样的揣着惴惴不安的一颗心,她怎么也不相信,眼前这个对秦紫叶忠心耿耿的欧阳瑾会为她保守秘密?到时候,万一,万一秦紫叶再使用次她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欧阳瑾不都全交代了啊!肯定又要被罚钱钱了,哎! 两个人各自怀着各自的思想,脸上挂着郁闷而又无奈的笑容。 每个人都会有一些不愿被分享的“秘密”,想要保存完好,也要看看敌人是哪个。显然,欧阳瑾和许言夏都还没有彻底的觉悟到这个最为严重的问题。 27027 因为揣了秘密,人就变得神秘起来。 应了之前的一系列乌龙事件,boss秦暂时不打算再把她的十一号推入大众视线。用她的话说就是,还需时日培养。所以,许言夏偷得半日清闲。当然,好日子肯定是不会长久的。 十一点,欧阳瑾的出现顺利的打破了夜晚的平静。紧接着,许言夏很不情愿的看到了董舒,看到了宋黎非,甚至在弹奏她的第二首曲子之前,她又看到了顾秋。当一群女人突然聚集起来的时候,这一定说明了一些问题。 秦紫叶并没有给太多许言夏思考的时间,一个犀利的眼神,小十一君便得了令——她的表演必须开始了。 欧阳瑾照旧坐在吧台边,品尝她的美酒。目光逡巡,最后还是落到了钢琴边的十一身上。今晚本该她值班的,但介于对小十一君的极度怀疑,欧阳瑾溜班了。 哒哒哒。钢琴的声音很轻,每个音都带着淡淡的犹疑,单薄的音符不似许言夏一贯的作风。 “如果你知我苦衷?有意思。”顾秋立在灯光之外,跟着琴音轻轻附和:“如果你知我苦衷,却没有一点感动,谁想到这样凝望你,竟看不到认同……”只过了一晚,小十一君就会弹流行了?而且还是首老歌。这让顾秋很吃惊,同样让她又一次生了好奇。 欧阳瑾故作冷静的喝酒,旋律却不长眼的朝她耳朵里撞。昨夜的忧愁又来了,抬头寻找,仍是看不到秦紫叶的方向。“可恶的十一,哪壶不开提哪壶!”欧阳瑾暗暗的郁闷。 “今晚,怎么感觉有点奇怪呢!”敏感如宋黎非发出了最重点的感叹,这音乐很怪,弹琴的人很怪,听琴的人看起来也很怪。 “是有点奇怪。”这一回,boss秦非常难得的赞同了宋黎非的说法。她远远的看见了欧阳听到音乐时的愣神,看见了小十一君弹琴时过分犹疑的表情。所以,秦紫叶得出了结论:这首歌,有古怪! “小十一君不会被欧阳瑾洗脑了吧!”董舒不适时宜的火上浇油,古典与流行她一点儿都不在意,但每个人都说这首歌有问题,那这首歌想没问题都难了。 “想知道有什么问题吗?”顾秋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将“问题”推向了高-潮。女人的好奇心一旦泛起,还能有什么可以阻挡的了呢? 三张嘴,异口同声的回答:“想!” “ok!我们可以……”四个好奇心爆棚的女人,在许言夏伤感的音乐里愉快而激动的计划起来。 最后一个音落下,掌声依旧。许言夏长长的嘘口气,竟有种脱力的错觉。她很久没有因为弹奏某个曲子而生出这种感觉了,连眼角都带着湿润。 “我喜欢这个曲子。”顾秋靠在钢琴边,右手覆在漆黑的琴面上,眼里是浓浓的笑意,目光却有些微的飘忽,好像这句并不是跟许言夏在说。 “我也喜欢。”半晌,许言夏才愣愣的回。她将注意力都放到了面前的人身上,在这一曲弹罢略微空白的时刻,顾秋来了,瞬间便填满了她的空虚。 “昨天在欧阳家住的好吗?”顾秋依然在笑,这笑容较之先前似乎有点变化,但依然是好看的,好看的都叫小十一君看呆了。 “好,挺好的。”许言夏跟着笑起来,咧开嘴角,都不晓得自己在傻乐着什么。 “是吗?”顾秋当然不满意这个答案,微微低下头,拉近了与许言夏之间的距离,目光直直的探进许言夏的眼底,良久,幽幽的笑道:“如果很好,用的着弹的那么伤感吗?欧阳,跟你说了些什么。”她用了一个陈述句,没有问,也没有答,在对视了几秒钟后便是一个答案。 许言夏无言以对。她必须要守护一个秘密,这关系到她的小钱钱。此刻,她最惧怕的,当然是欧阳瑾的叛变。如果欧阳抵挡不住敌人的美色,那她自己呢?要不要向顾秋坦白?小十一君霎那陷入天人交战。 另一边,欧阳瑾的日子也没有多么好过。她的战争甚至更加惨烈。 “瑾,不想说吗?”秦紫叶给自己燃了根烟,倚在沙发里,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欧阳瑾,从上到下,从下到上,一遍遍,用眼神将欧阳死死的钉在了座椅上。 包厢里只有秦紫叶和欧阳,灯光暗的暧昧,烟味和酒味交糅。这本该是个很好的邀约,是表露真心的最佳选择,但欧阳瑾却如坐针毡。 “你跟十一,昨晚,做什么了?”秦紫叶的问题越来越奇怪,欧阳瑾的汗越来越多。她跟小十一君能做什么呢?荒唐,她们根本什么都么有做!欧阳瑾很想暴走,秦紫叶迷离的目光叫她怎么都逃不掉。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之后,宋黎非面露坏笑的窜进来,不等欧阳说话,便嗖的一下,趴到秦紫叶的耳畔,低语:“*&……%¥#”声音太低,欧阳瑾连半个字都没听到。但宋黎非一边说一边露着八颗白牙朝她张望的模样,让欧阳瑾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小十一君,她没守住! 秦紫叶一定知道了,连宋黎非都知道,那所有人都知道了!欧阳瑾的汗唰唰的流着,心嘭嘭的跳着。还有什么好隐藏的呢?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了她欧阳瑾只有个小a,那小十一那点儿破烂秘密还需要被保守吗? “好了,我说!”欧阳咬咬牙,恨恨的大叫了一句,吓的宋黎非一个激灵。 小十一君真的没有守住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但—— “哎呀,古董,劲爆消息,劲爆消息!欧阳刚才说,”董舒从大堂另一头招摇而来,亢奋的连脸都涨红了,歪歪扭扭就跑到了顾秋身旁,如宋黎非一样,嗖的就趴到了顾秋的肩上,憋着小红脸,低语:“&……%¥#@” 许言夏离她们很近,但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听到。她们到底在说什么?小十一君有种不详的预感——欧阳瑾没有守住! 董舒知道,顾秋本来就知道,恐怕连宋黎非也知道了!全都知道了!秦紫夜交代过,除了她谁都不能知道,那现在怎么办?怎么办?赔钱?钱?钱……许言夏彻底慌了神。如果所有人都知道她许言夏只是小小女生,那欧阳瑾那点小破事儿还需要被保守秘密吗? “我说,我说,”许言夏近乎迫不及待的叫起来,她希望能将功补过,或许可以少赔点钱给boss秦,“她……内衣只有a!” “小十一,他是弯的!”欧阳瑾在宋黎非喋喋不休的时候,终于爆发了。 这就是秘密,谁也没有先说,但大家都知道了。 “弯的?”秦紫叶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瞧见欧阳瑾严肃的样子,再想到她的小十一那副姑娘模样,难怪欧阳这样想。她倒希望小十一是个弯的,这样,至少她的演技可以大大提升。 “弯的?”宋黎非愕然啊,这简直是个笑话!小十一君是弯的,那顾秋是什么?那整个晚上蜿蜒曲折的叫声算什么?这绝不可能!欧阳瑾肯定是胡说八道。 “嗨,小秦,你肯定更想知道我们知道的内容,哈哈哈……”董舒猛地推门而入,笑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后头跟着的是顾秋和许言夏。这一下,大家算是聚齐了。 “欧阳,你……”顾秋同情的望了眼欧阳瑾,然而目光一落到腰部以上、脖子以下,也不自觉的笑起来。 “欧阳你是真人不露相啊!用的什么牌子的内衣,伪装的不错啊!a都变c了哦!”董舒彻底的打了鸡血,口无遮拦,一边说一边还用手在胸前比划着a与c之间的区别。 欧阳瑾又羞又恼,气的直跳脚。 “欧阳说小十一君是弯的,舒舒,你看,她胡说!”宋黎非嗖的跳到董舒旁边,拉着董小姐的细胳膊,佯装惆怅:“我怎么可能听错呢?” “弯的?”董舒与秦紫叶和宋黎非一样发出了不可置信的惊叹,虽然十一君是娘了那么一点,行为举止是稍微那么扭捏了一点,但宋黎非那样大的招风耳不可能听错吧!况且,boss秦的眼光不至于这样差吧! “好了好了,别乱讲。”秦紫叶听不下去了,她的特殊产品又在被议论,且论点越来越奇怪。比起十一到底是直是弯,秦紫叶好像更关心另外一个事情,目光逡巡一周,最终还是落到了欧阳的身上,或者说是直接落到了欧阳的胸部:“瑾,你,真的只是a吗?” 欧阳瑾彻底崩溃了!她被诈了!被诈了!被诈了! 躲在一角的许言夏当然也回过了神,她也被诈了!被诈了!被诈了! 小小的包厢里聚集着四个目的得逞笑容满面的女人,和两个欲哭无泪头冒青烟的倒霉蛋。 “你,真的是弯的?”在其他人陆续离开后,一直微笑不语的顾秋突然拽住了许言夏的衣袖,在她的耳后轻不可闻的问了这么一句,带点儿玩笑,又好象非常认真。 28028 你,真的是弯的吗? 如果顾秋不问,也许许言夏并不会把欧阳瑾的误会放在心上。比起让全世界知道她是女的,这点误解,根本不算大事。然而,顾秋问了。这件小事似乎有变大的趋势。 距离一点半的演奏还有些时间,许言夏坐在钢琴前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当然,坐在吧台前的欧阳瑾也同样在深深的思考着。阿亮递来了一杯透明的液体,欧阳想也不想,举起便一饮而尽。这个晚上,她需要些浓烈的滋味。就在这一秒钟,只要她一转头,就能看到秦紫叶、顾秋、董舒,还有那个传播筒宋黎非。隔着好几米远,她仿佛都能听到这四个女人在窃窃私语。她们会谈论什么呢?一定是她的a罩杯! 一想到这,欧阳瑾的头顶就直冒烟。更加令欧阳冒烟的是,她们居然都否定了小十一君是弯的这个事实!羞耻!简直是巨大的羞耻!欧阳瑾越想越火大,看人的眼神都泛起火光。 “小子,你倒会找清闲!”欧阳端着酒杯从吧台走到钢琴边,拍拍小十一君的胳膊,恨恨道:“叛徒!” “我没有。”许言夏依旧很委屈,她的委屈从早上到夜晚就没有停歇过。 “出卖我,还说没有。”欧阳瑾也很委屈,她不知道在这一天里自己究竟造了什么孽,居然被个小屁孩给爆料了。 “我没出卖你。你不也乱给我扣帽子吗?”许言夏不高兴的撇嘴,她还在深思着顾秋的问话,被欧阳瑾打了个岔,一时想不起自己到底思考到哪里了。 “我给你扣帽子?切……”欧阳瑾抿了口酒,不屑的笑起来:“明明就是弯的嘛,还说我给你扣帽子。不要以为小秦罩着你,你就可以胡作非为哦!” “我,我才不是弯的!”许言夏显然被欧阳瑾的笑意激怒了,猛地站起身,两只手都攥成了小拳头。 欧阳本能向后一退,小十一君的架势,有点像要打人。但欧阳瑾哪里甘于落了下风呢! “你不是弯的?鬼才信。细皮嫩肉,唇红齿白,一看就是小姑娘性子,哪里像个男人。昨天还一口一个学长,哼,骗我可以,骗自己就不好咯!亲爱的,快点直面自己吧!”欧阳的嘴一张一合,噼里啪啦,说的不比唱的差,说着话还时不时诡谲的笑笑。 “你,你,你……”许言夏气急,欧阳瑾的话句句属实,每句话就像个锥子,直锥到了她的心尖上。她哪里能像个男人呢?如果像,她倒是安心了。然而,惴惴不安的心情,从进入咕咕的第一个夜晚就开始了,因为咕咕的小十一君一点儿男人气概都没有。 “有本事你证明给我看啊!”欧阳瑾不是故意的,小十一气急败坏的样子有那么点点的可爱,所以,欧阳起了玩心:“这里这么多女人,要证明你是直的,可是一点都不难哦!” “证明?证明……”许言夏一遍遍的重复,心神乱的厉害。她是直的或是弯的,在咕咕如何能证明出来?但现在,她骑虎难下了。 在恍惚的光影里,有无数个人头攒动。有人在喝酒,有人在跟随音乐扭摆,有人调笑,有很多很多的人,更确切的说是,女人。 “证明啊!”欧阳瑾适时的又添了一把柴。 “好,我证明!”许言夏只觉得头脑发热,提高了声音,一字一顿的说出口,随即转过身向大堂跑过去,边跑边闭上了眼睛。 在黑暗里,只有直觉可以来做这个决定。 深吻来的猝不及防。许言夏死死的闭着眼睛,她抓住了一个女人,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将唇覆盖上去,慌张的险些失去了呼吸,绵软的触觉瞬间将她仅剩的意识击的粉碎。她还不知道自己怀抱着的是谁,甚至完全不敢睁开眼。然而,这人身上的味道让她有片刻的心安和流连,于是便由着性子,沉溺下去。这是许言夏一辈子做的最疯狂的事情,没有之一。 啪—— 耳光与亲吻一样猝不及防。疼痛让许言夏暂时脱离,惶恐的睁开眼,迎接她的是顾秋错愕的眼神。在目光相交的霎那间,许言夏竟有一丝庆幸。 “你疯了?”顾秋脱口问出,唇齿间还有残留的味道。 “我……”许言夏不敢说话了。顾秋的表情正紧的吓人,那眼里纠缠着的泪花像桶冰水,哗啦全倒在了许言夏的头上,让她瞬间清醒。 “十一,你做什么?”秦紫叶站在顾秋旁边,这一回,连她的声音都带着冷气。 “对,对不起。”许言夏垂着头,解释都好似多余。她没想过会吻到谁,当然更没想过会吻到顾秋。若不是顾秋呢?许言夏一时无法明白,但不管是或者不是,她都不能全身而退。这是欧阳瑾的报复,她不过又中计了。 “对不起?是不是还要回你一句没关系啊?你以为你三岁啊?”秦紫叶的机关枪开起来,她眼睁睁的瞧着她的小十一君发神经病,发神经的对象还是她最好的朋友,这怎么可以!太不像话了! “秦,不要骂她了。”顾秋似乎从惊恐中回过了神,拉住了飙火的秦紫叶,却不再看许言夏一眼。 “怎么可以不骂!初吻哎!你以为你有几个初吻啊!都保留这么多年了,就被这小家伙搞到手了?怎么可以不骂!”董舒的口无遮拦继续发作,一边说一边往许言夏面前冲,她很火大,因为顾秋居然不想计较了! “就是,就是,初吻哎!初吻哦!”站在一旁的宋黎非快要憋出内伤了,边说话边朝身边的董舒眨巴眼睛。两人一唱一和,默契了得。 “舒舒……”优雅如顾秋也想要飙脏话了,董舒让她头疼到想死。 “顾,她不会说真的吧?”秦紫叶憋着笑,以自以为的最正紧的表情看向顾秋:“不会吧?”她非常希望顾秋摇摇头,那样小十一君的罪孽还不算严重。然而,顾秋的脸色更难看了。 “初吻,要额外补偿吗?”许言夏幽幽的问,此刻她的心情怪异到了极点。顾秋的初吻,听起来居然让她兴奋,莫名的兴奋。这是小十一君用她现有的智慧无法解读的。 啪—— 又是一记耳光,响亮的让人听起来就觉得疼。 “我不需要补偿。还有,这也不是初吻。”顾秋的声音跟她的手心一样,很冷。 “好了,这回我也帮不了你了。”秦紫叶朝许言夏翻了个白眼,一挥手,只能忍痛将她的小十一君埋进土里了。 没有人能救许言夏了,许言夏也没有向任何人求救。她已经完完全全的察觉到了自己的错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明。顾秋的眼,冷的叫她不敢看。小十一君突然感觉到了心底处有钝钝的痛感,伴随着顾秋逐渐变冷的目光,越加的明显。 音乐还在疯狂的响着,摇摇晃晃的人群并没有改变。冷空气只在这团小小的地方徘徊,凝结,升华。 你越是在意,它就越是有什么;你越是不在意,它就什么都不是。 很明显,这个亲吻,所有人都在意了。 “你跟着我做什么?”马路那样宽,许言夏哪里也不走,偏偏跟在顾秋身后。 “我送你回酒店。”小十一君的头一直垂到地底下,她没脸抬头见顾秋,严重的自责压得她喘不过气。 “你的琴还没弹完。”顾秋的语气很淡,背对着许言夏,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好似之前那一幕并没有发生。 “宋黎非说她可以暂时替我。”许言夏闷闷的说,继续埋头跟在顾秋身后。前面人突然定住了身子,小十一君便一头撞上了她的后背。 “前面要是个窨井,你就牺牲了。”顾秋平平的声音依然没有感情,等待良久也不见许言夏答话,只好转过身去,看看这个小十一君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不是故意的。”许言夏拧结的眉头在路灯昏黄的光里,像两条小蛇。 “我知道,”顾秋顿了顿,继续道,“你是有意的。” “不是,不是,我真的不是!”许言夏没想到误会可以这样深,她的舌头像打了结,好多话说不出来,急的直冒汗。 “那,为什么?”顾秋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抬起了许言夏红肿着的小脸蛋,她忽然很想看看此时此刻眼前这个小家伙的眼睛。 如果在这个问题上,小十一君含情脉脉的回答一句:因为,我喜欢你。大约故事就可以到此结束了。但可怜的小十一君秉持着诚实可靠的一贯作风,未经大脑思考便脱口而出:“因为,给欧阳证明我,我是笔直笔直的。” 这真的是个不合时宜的回答。顾秋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表情变了又变,终是给不出个理想的模样。 “你吻我,是要证明你是直的?”这是什么国际玩笑,顾秋要吐血了。她的所有的高雅美好的形象,就仅仅为了这样一个无聊的证明就毁灭了?所有的怨气,瞬间变成了莫名其妙。顾秋自嘲的笑起来,眉眼晶亮,指尖轻触许言夏沾着泪痕的脸,若有所思道:“现在,你觉得你直了?” 小十一君咬咬嘴唇,深深的望了顾秋一眼。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29029 小十一君早退了,这若放到别的时候一定是个秦紫叶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的事情。然而,今晚显然非同一般。 漆黑的钢琴安静的躲在角落,它的主人开溜了,属于它的时间却慢慢靠近。午夜一点半,所有的音乐都骤然停止,宋黎非小姐在众人的瞩目下,堂而皇之的走到钢琴边,潇洒地坐下,十根修长的手指落到琴键上,果然派头十足。 所有人都在期待一场与众不同的华丽演奏,唯有秦紫叶在默默的叹气——她的招牌,要砸了。 “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直没有眼睛,真奇怪……真奇怪,啊,啊……” “切——” 宋黎非的歌声和琴音同时响起,满场的嘘声紧随其后。秦紫叶有点儿吃不消的扶额,翻白眼,恨不得眼里直接飞出小刀子将宋黎非射杀。 没有精钢钻也敢揽瓷器活儿的主儿,说的就是宋黎非。她的快乐都建立在了别人的痛苦上,她弹唱的起劲儿,神态淡定,闭眼享受,全然不管大堂里快要暴走的人群。光看她的外形,俨然世界大师;光听她的弹奏,也就三岁小孩儿。 “唱的不错。”在宋黎非最后一个尾音颤颤巍巍的拖完,董舒惬意的抿了口酒,在秦紫叶耳边说了这么一句。 呵呵。秦紫叶不晓得该应和还是该反驳,只能干笑。她以为董舒在开个玩笑,侧过脸盯着董舒看了半天,丝毫没有找到玩笑的痕迹。 “你该去医院挂个耳鼻喉专科。”在秦紫叶吐槽之前,欧阳谨已经忍不住了。 “你觉得不好?反正我觉得挺好,有童趣。”董舒的目光仍然徘徊在钢琴那边,酒杯挨到嘴唇,触碰了下,又放下来。 “有童趣?”秦紫叶和欧阳谨非常难得的默契。 这个夜晚,奇怪的事情实在太多了。秦紫叶觉得必须找个空闲好好消化一下,不然就该是她去挂医院的消化科了。 “秦老板,今天的钢琴是不是特意安排的返璞归真节目啊?啧啧……” “boss啊,小十一君怎么没弹呢?就算不能弹得那么专业,也得找个像样子的……街上随便捡的,就不要了,耳膜都被震穿了!” “小秦啊,今天这个不在水平嘛!样子凑合,弹的就……要命。” 吐槽的人民群众大批涌来,秦紫叶无暇再顾其他,只能点头赔笑,心里诅咒宋黎非一万遍。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就算顾秋气死在路上,秦紫叶也坚决不会把自己的小十一君奉献出去。 拨开拥挤的人群,吴佳云直喘粗气,胖胖的小红脸在秦紫叶面前晃荡:“boss,有贵客。” “贵客?”秦紫叶眼睛一亮,将闲散群众迅速打发,朝吴佳云飞了个眼神,低声道:“贵到什么程度?” gugu的客人能用到“贵”字的,侍应生大多熟稔。但看吴佳云一脸匆忙,想必来者是个生面孔,秦紫叶一下便来了精神。 “她,给我,这么多,小费。”吴佳云从马甲口袋里乖乖的掏出了一叠钞票。虽然收小费是她的权利,但是这么多小费还是烫的让她不敢拿。 “有气魄!”秦紫叶只消瞄上一眼,就知道到底有多少了,果然非同一般的——贵!热血瞬间燃烧,沸腾呀! vip包间102,秦紫叶见到了金主。 “我姓詹,我点刚刚弹琴的那个人。”金主斜靠在沙发里,看也没看秦紫叶一眼,开口就做了指示。 “抱歉,她不是我们店里的员工。”秦紫叶的回答不如预料的绵软,来者太嚣张,boss的獠牙嗖的一下就长出来了。 “是吗?但我就是要点她。喏,这张卡,你随意刷,刷到她肯来为止。”金主的声音不大,语气十分笃定,手一扬便从钱包里甩出一张卡。 秦紫叶很有把面前这个女人丢到咕咕外面去的冲动,然而,当她借着不明的灯光看清了桌上的那张卡后,这想法瞬间就烟消云散了。于是,收起卡片,秦紫叶一语不发便退了出去。 她要去找宋黎非,就算挖地三尺,拿绳子捆也要把宋黎非给捆到102去。x银行的无限额高级贵宾黑卡,刷独栋别墅都不会刷爆的卡!买个宋黎非,绰绰有余了。 况且,宋黎非的现状没有最惨只有更惨,把她招呼给金主,那也算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了。阿门,秦紫叶呼了口气,坚信了一遍自己是在做善事。 “什么?我不去。”高贵的艺术家宋黎非还没听完秦紫叶的话,就直接拒绝了。 秦紫叶很生气,但摸摸手心里的那张质感非凡的卡片,算是平息了心头的火苗,抛给宋黎非一记媚笑:“不去?那你把欠我的酒钱饭钱都清算了吧,以后也别来见我了。哼。” 宋黎非哑然。她认识秦紫叶的时间很长,欠的债很多,还钱的能力倒是在逐年下降,特别是跟家里闹翻后,连信用卡都被停了。 “穷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带我去!”宋黎非没扛住。因为她从秦紫叶的亮晶晶的眼睛里看到了“money、money、money”,但她的口袋是“nothing、nothing、nothing”。 “不准去!”就在秦紫叶大计得成的关键时刻,董舒从半路杀了出来,一把抓住宋黎非的手腕,使劲儿一掐:“她的钱,我还。不准去!”董舒在咕咕很少不喝酒,喝酒很少不喝醉,喝醉很少不带陌生人走,带陌生人走后很少不发生点事情。但此时此刻,她没醉没傻,却在发神经病! 宋黎非的犹豫显而易见,但秦紫叶的坚持像火焰。 “舒舒喝醉了,瑾,帮我送她回家。”秦紫叶的声音没有波澜,但眼神却变化万千。 欧阳谨放下手里的玻璃杯,轻点了下头,不等董舒拒绝便拉住了董小姐的小胳膊。 在董舒哀怨的注视下,宋黎非被秦紫叶拉进了vip包厢。 “詹小姐,你要的人我带到。希望您在咕咕玩的愉快。”秦紫叶公式化的说完,将手里的黑卡递回给了金主,微笑道:“至于您的消费,我会按照咕咕最高标准收取费用,这张卡您还是先收好。”不等金主回答,秦紫叶便一撩长发,留个妖媚背影径自走了出去,留宋黎非莫名其妙的傻站着。 “陪我喝杯酒吧,站在那里多无趣。”沙发里的人开口,自己倒先举杯饮尽。 “你认识我?”宋黎非没挪步子,似笑非笑的问。在幽暗的灯光下,她看清了这个自称姓詹的女人,长发微卷,在光影里呈现出好看的亚麻色,鼻梁很直,脸部的轮廓就更显清瘦了。总体而言,是个极具美感的女人,并且让宋黎非感觉非常眼熟。 “不认识。”詹小姐看都没看宋黎非一眼,思想和眼神似乎都不在这个空间。 “那你找我?”宋黎非不满的撇嘴,前一秒她还妄想是不是她的粉丝来故作神秘的接近她,但这个想法迅速死亡了。 “因为,你像我很熟的一个人。”詹小姐喝的不多,继续不看宋黎非,像个神秘的谜团等待着宋黎非去解读。 “哦?很熟的人?怎么不找你的熟人喝酒,却来找我呢?”宋黎非的脑子转的很快,眼睛转的更快,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十来遍,终于肯定了秦紫叶并没有害她的预谋。眼前这个女人无论从什么角度,在她的美学里,肯定算是个上上等的美女。 “她似乎另有所属了,所以我才来买醉。”詹小姐毫不避讳情伤,转过脸,与宋黎非来了个亲密对视。 “是嘛?”宋黎非不淡定的吞了口口水,如果侧脸她尚且可以直视,那现在这个正脸她就真有点吃不消了。艺术家宋黎非面对着如此美丽的人,难免的心猿意马起来。 “你总是站在那里,是要等我向你走近?”詹小姐站起身,嘴角勾起一抹笑,朝宋黎非走来。 铺天盖地的晕迷感让宋黎非喘不过气,她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怎么好端端的就慌了神呢!但随着詹小姐的靠近,宋黎非确实有点儿辨不明方向了。 哐当—— “奸夫-淫-妇!”巨大的声响像把大斧头,咔的就砍到了宋黎非的头上,董舒仿佛女金刚般恶狠狠的姿态,让宋黎非瞬间就回到了人间。 “这,是怎么回事?”宋黎非的意识显然还有一半在天堂,脑运转速度明显落后,半天也没搞明白为什么董舒会破门而入。 秦紫叶要疯了,一个顾秋她搞不定,一个董舒她又搞不定,今晚是怎么了?到底怎么了?造反了! “对不起,詹小姐,她喝醉了,喝醉了!欧阳谨,你做的好事!”秦紫叶的笑脸都要赔烂了,一肚子怨气无处排解,欧阳是个不错的选择。 “哦?只是喝醉了?”很明显,詹小姐也是个好事者。 “我哪里喝醉了?我清醒的很!宋黎非,你到底是跟我走,还是在这陪这个狐狸精!”董舒狂野的一仰脖子,用下巴磕对着詹小姐,像宣战般,气焰极度嚣张。 “哦,原来你也有女友。”董舒霹雳巴拉说完,詹小姐倒反而笑了,挑眉望了眼一脸茫然的宋黎非,笑的无奈,唏嘘道:“你也不知道你爱谁,是吗?长的相像的人,难道情商都相似?” “我爱谁?”宋黎非愕然,跨度太大的东西,她有点儿理解不能。半晌,亮出她美妙的八颗白牙,笑的灿烂:“反正我知道,我不爱你。”她这话是对着詹小姐说的,笑是对着董舒笑的。 “这还差不多。”董舒很满意,内心很愉快。 “秦老板,你今天可以给我算最低消费吗?我在咕咕没有找到安慰,反而更受刺激了,呵呵。”话虽说的凄惨,詹小姐却依旧面露笑容,不似刚来时那般冷然。 “当然,当然。”秦紫叶继续赔笑,眼神所到之处,将旁边的董舒、宋黎非、欧阳谨杀了个干干净净。 嚣张,这个夜晚每个女人的姿态都透露出嚣张。秦紫叶郁闷成河,她的专利在这个晚上完全不属于她。 30030 夜已经很夜,天不知有多黑。路灯应该都熄了,车怎么开回去?明得天改成下午班了,还能睡几个钟头哦?宋黎非居然跟着董舒屁颠屁颠的跑了,笑得跟个狗尾巴花儿似的,可恶! 欧阳瑾很困,脑袋转的倒是不慢,呼啦呼啦的想着以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在咕咕好不容易结束了整晚的生意之后,她本来可以快点回家,抱上枕头好好做个舒服的梦,用以迅速忘掉今晚的窘迫。 然而,秦紫叶发话了:谁都可以走,欧阳瑾必须留下! 在阿亮擦完最后一个玻璃杯,嗖的一声消失掉之后,欧阳瑾终于意识到——她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秦紫叶的脸比锅底还黑,当然,用这样毫不文艺,更不优美的比喻来形容boss秦这般的美人儿是件极其不厚道的事情。但是,这的的确确是欧阳此时此刻的心声。 大堂的彩灯早已熄灭,阿亮临走时留了几盏吧台酒柜上头的壁灯,灯光恰恰照耀在欧阳的身上。偌大的漆黑的大堂里,欧阳瑾暴露无遗,而秦紫叶却很好的藏在了黑暗的一边,在不远处就这么安静的若有所思的瞪着欧阳瑾,直看的欧阳一滴酒都喝不下了。 “小,小秦,你,你过来坐啊?”欧阳完全招架不住这种不平等的对视,她看秦紫叶,看不出任何表情。秦紫叶看她,估计连她脸上有几颗痣都数的清清楚楚。 阿亮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这灯光打在欧阳瑾的身上,强光与黑暗,太像是警察局的审问室了! “瑾,我们好久没谈过心了吧?”秦紫叶抱肩,仍站在原地不动。她离欧阳并不远,但灯光的射程刚巧截止到她的脚下。 “谈、心?”欧阳憋出两个字,浑身一抖。 “你怕我?”秦紫叶的心情俨然差到极点,在说这三个字时却不自觉的翘了翘嘴角。欧阳瑾发抖的样子,有点儿好笑。 “怕你?怎么会呢!”说完,欧阳故作轻松的笑起来,举着酒杯放到唇边,才发现杯子已经见底了。 “做了亏心事,怎么会不怕呢?”秦紫叶当然是有所指,这个晚上让她太郁闷太辛苦了,而这始作俑者就坐在她的面前。 欧阳一滴汗直接滴到了吧台上,她对小十一君做的那么丁点见不得人的小坏事,难道被秦紫叶都发现了?形象,她欧阳瑾苦心经营的形象,真的是要一朝不保了?死撑,是欧阳瑾立刻做出的选择。 “我怎么会做亏心事哦?小秦,不要乱说嘛!”死撑和撒娇,通常是对好姐妹。 “不承认是吧?要大刑伺候?”秦紫叶语气是平淡的,动作是没有的,表情是看不清的。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吓人的。 “大,大刑?”欧阳瑾再次一滴汗,赶忙抬手擦擦额头,心突然虚的厉害。 “呵呵,害怕了?”秦紫叶轻声笑了一下,从暗处走了出来。光晕洒落到她的身上,像浮了层薄薄的雾气,叫欧阳瑾看不真切。 “小秦,这事儿真不怨我。我也不是故意的,你看吧,小十一他年纪小,不懂事,性子又冲动!我只是说了那么几句话,他就不管不顾的往人群里冲,也怪他自己倒霉啊,撞到古董的枪口上。你看吧,我都没有幸灾乐祸呀,我一句话都没有说的!真的,小秦,你别误会我啊!”秦紫叶只是给了一记微不足道的笑容,欧阳瑾就自动招供了。按这个理论,boss很适合做刑侦队大队长。 “还有呢?”此刻,秦紫叶已走到了欧阳身边,几乎是靠着欧阳瑾的身子坐到了旁边的吧凳上,用手托腮,静静的望着头顶冒烟的欧阳瑾。 “还有?”被秦紫叶这么一望,欧阳瑾都快流鼻血了。那如水的眼眸,含着淡笑的粉嫩嘴唇,周遭蔓延开的属于秦紫叶的香水味道……哎呀哎呀,不能看了,不能闻了,真的不行了!欧阳在心里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美人计啊,这是美人计呀! “真的没有了吗?”秦紫叶眉目流转,倒映着灯光,更是晶亮异常,只多看一眼,不晓得又要多要人几条命。 “董舒不是我放走的,她踩了我一脚,你看,鞋印我还没来得及擦呀!我真不是故意的……”欧阳真的要跪了,她的七寸被秦紫叶死死的捏在了手心里头。这一秒,只要秦紫叶的身子再稍稍往前倾三十度,就会满满当当的投入到欧阳瑾的怀里了。但秦紫叶就是不靠过来,当然,她也不离开去。 这个距离,让欧阳瑾深深的陷入了折磨。 “就这么多?你这晚上就只有这些要跟我交代?”显然,上述所有的回答,秦紫叶都不甚满意,她要的不仅仅只有这些。 见秦紫叶眉头轻皱,欧阳瑾的神慌的一塌糊涂。 “你问我,我答就是了。我什么都说,还不行吗?”欧阳瑾撇着嘴,低着眉,不敢看秦紫叶妖娆魅惑的眼神,却又忍不住偷瞄几下,被秦紫叶逮个正着,唰的一下脸红的跟个猴屁股似的。她堂堂酒店经理,奔三的优秀女青年,时时刻刻都庄重而矜持,唯有在秦紫叶面前总是找不回气概。欧阳瑾恨自己。 “你的脸再红一点儿,都可以直接煮鸡蛋了,呵呵。”秦紫叶可不管欧阳的纠结和苦恼,她今晚不高兴,调戏几下欧阳瑾总是可以的吧?如果这档子事都有人要反对,秦紫叶肯定要跟反对者拼命。这样一想,秦紫叶便更加肆无忌惮了,抬手就在欧阳瑾烧的通红的脸蛋上摸了一把。 “你……”欧阳很委屈,瞬间小十一君上身,欲说还羞,欲说还羞呀! “我什么?摸不得你啦?”秦紫叶瞬间嫖-客上身,面含桃花,娇俏一笑,妩媚的叫欧阳瑾一口老血直接吐到了西伯利亚。 “摸得,摸得。”欧阳唯唯诺诺的点头,说着话还装腔作势的扭了扭腰肢,一派女儿家发-春-情的死样。 如果此刻有旁人站在一边观看,可能已经口吐白沫,酸死或者恶死当场了。然而,秦紫叶和欧阳瑾正玩的高兴。 “妞,跟爷说说,你这个a是怎么回事儿?”在摸了小红脸三四下之后,秦紫叶终于忍不住将魔爪伸向了腰部以上、脖子以下的禁地。她左看看右看看,凭着她阅胸无数的犀利目光,竟然完全看不出欧阳瑾是个小aa,难道小十一君情报有误? “啊?”一听到a字,还沉浸在与秦紫叶“打情骂俏”的兴奋之情中的欧阳瑾立马就回过了神,她的死穴再次被点,但点穴的人居然是秦紫叶! “啊什么?看来你是不想说真话,那这样吧!”秦紫叶的笑一向温柔而妩媚,这会儿却跟顾秋似的透露出狡黠来,目光一沉,伸手就往欧阳瑾的胸部袭来:“我感受一下,就能确定了,嗯,说不定是小十一君看错了,那孩子太小,不懂事。对的,小十一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啊咻——”站在顾秋面前的许言夏十分尴尬的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她肯定自己没有感冒,但喷嚏打的太响亮了,响亮到顾秋居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定是有人说我坏话!”许言夏一脸黑线,只能胡说八道以解此刻困境。 “天寒地冻,小心着凉。”显然,小十一君的此地无银让顾秋笑的更欢,在接近摄氏30度的炎热的夏季夜晚不忘好心嘱咐小十一君多穿几件衣裳。 见顾秋不再冷面沉默,许言夏的心情跟着豁亮起来,胆子也跟着肥起来。 “你,不生气了吧?”说完,许言夏还使劲儿拧了一把小鼻子,妄图再捏出个喷嚏来,让顾秋高兴那么一下下。 “谁说我不生气了?我笑,不代表我原谅你了。”顾小姐又不笑了,虽然许言夏跟了她一路,虽然那个小喷嚏打的很逗,虽然她似乎真的不是那么生气了,但是!小十一君心虚担忧的样子实在是太乖了,她忍不住还是要继续生一会儿气。 许言夏很伤心,前一秒的豁亮,这一秒又因为顾小姐的话灰暗起来。她不想要顾秋不高兴,更不想要她生气。然而,小十一君却真的找不到让人高兴起来的办法。小十一君恨自己。 “欧阳她,真的是a?”就在许言夏快要为自己绝望的时候,顾秋陡然转了话题。她朝小十一君眨巴下眼睛,嘴角的笑又放大了那么一丝丝。 “嗯嗯,就是,我亲眼看到的。”许言夏点头如捣蒜,只要顾秋笑一下,她的心就像被夜风拂过般清凉舒适。这是种非常奇怪的感觉,非常奇怪,一般人一定无法体会。小十一君在心里默默的自得。 “亲眼、看到?”顾秋的笑迅速消失,仿佛从来不存在一样,眉头微皱,又重复了一遍:“你,亲眼、看到、欧阳的胸?”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迟钝如许言夏从顾秋忽明忽暗的表情里都读出了天大的误解,顿时慌张起来,“我没看到她胸,没有,我看的她内衣!”这似乎是个越描越黑的解释。 “你偷看,她内衣了?”顾秋很好的抓住了描黑的重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许言夏。这么没心没肺的小孩儿怎么就……顾秋不敢相信。 “不是,我没偷看,是意外,意外!”小十一君又要被冤死了。 “嗯,你意外的偷看到了欧阳瑾的内衣,并且判断出了她是a。”顾秋的陈述句像把打锤子,铛铛两下就把小十一君钉在了“流氓”的耻辱柱上。 “我真没偷看。她就把内衣丢卫生间的……意外,是意外,呜呜呜……”许言夏受不了了,她怎么可以被顾秋误会呢!她是如此纯洁的捡起了欧阳的内衣,如此纯洁的帮她把内衣弄好,如此纯洁呀!但是,她当然不晓得,顾小姐又在诈,在诈,在诈啊! “你的boss一定已经抓狂了。”顾秋抬头看看悬在中空的半弯月牙儿,也不管小十一君是不是抓狂,凝神半晌,挑眉给了许言夏一记极淡的笑容。 顾秋说的一点也没有错,秦紫叶真的抓狂了。关于是否为a这个问题,欧阳瑾的嘴硬的像花岗岩,所以,一切的真知就只能靠自己的实践了!秦紫叶往欧阳胸上抓,欧阳瑾就往后退——我抓,我抓,我抓抓抓;我退,我退,我退退退。 这有什么好玩的?不懂的人儿你是不会明了。 31031 “秦,秦紫叶,你不要过来!”欧阳瑾紧紧的拽着衣领,攀附在吧台上,瞪着大眼睛,撇嘴抽噎:“你再过来,我就,我就……” “你就干嘛?”秦紫叶不以为意,勾起嘴角,笑的好像黑暗里的野玫瑰,“你就叫吧!现在大门也关了,外头里头都乌漆抹黑,就算你喊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哦!乖乖脱了吧,小瑾瑾!” “秦紫叶,你不要靠过来了,你再靠过来,我就,我真就……”欧阳瑾仍然不敢正视一步步接近她的秦紫叶,余光却不受控制的往那里飘。秦紫叶泛着笑意的脸上荡漾着一点点潮红,嘴角的弧度似乎有一点点勾引的味道。欧阳只觉得热,就像大夏天没有空调的房间,闷且热。 “你就?你就吃了我,是吧?”秦紫叶显然没有注意到欧阳瑾渐变得沉重的呼吸,依然玩笑的欢快。欧阳退的越远,装的越害怕,她就越开心。 这算是个游戏,彼此玩起来都有滋有味。 在绕着吧台转了三圈后,秦紫叶没有再让欧阳继续逃脱下去,身子一倾,右手往前一送,好巧不巧就抓了结结实实。 “呃……”这声长叹来自于欧阳瑾,她的a罩杯此刻已被秦紫叶牢牢掌控。尽管隔着厚实的泡沫垫子,秦紫叶手心的温度还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传递到了欧阳瑾的胸口,直接抵达了心尖尖。 “你内衣,好厚!”在些微的尴尬过后,秦紫叶又一次小十一君附体,幽幽的吐出了第一句话。 在这样明暗交融的光线里,没有多余的一个人,甚至没有多余的一个声音,以这样一种撩人的姿态相拥而立,难道不该发生点什么吗?欧阳瑾的眉眼带着桃花,呼吸间尽是秦紫叶香喷喷的味道。 然而,boss的一句感叹,完完全全的破坏了所有情调。 “大夏天的,你不热啊?”秦紫叶的注意力全然集中到了胸部这个问题上,她以十分好奇的目光描绘着欧阳瑾黑色衬衣里面的轮廓,手指还时不时的捏两下。 内衣确实不薄,但秦紫叶的力道确实也不小。欧阳瑾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都僵了,尤其是被紧紧握着的地方。但是,她不能动,也不敢动,似乎是盼望着什么,却又不敢盼望。 秦紫叶只是捏一捏,看一看,或许她什么都没有想。欧阳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她是正人君子,绝对的正人君子,一丁点也不往歪里想。 “她是怎么知道的,嗯?”秦紫叶还在看,还在捏,手指和手心所触之处皆是柔软,分辨不清是欧阳瑾的内衣很软,还是…… “嗯?”欧阳瑾的额上冒着细密的汗珠,只发一个单音,就花费了许多力气。 “嗯什么,我问你,她是怎么发现你是……嗯?”秦紫叶手指微微用力,嘴角一弯,挑眉朝欧阳瑾抛了个媚眼,“该不会你们……”底下的话秦紫叶没有说出口,她已经用暧昧的眼神成功的传递了暧昧的讯号,只是这种暧昧的讯号让欧阳瑾想死。 “我和他?我们什么也没有!”欧阳额头青筋直跳,她要诅咒小十一君,狠狠的诅咒!她如此美丽帅气潇洒的人儿怎么会跟那个“小受受”扯上暧昧关系!这个误解比天还大,居然连秦紫叶都怀疑了!她还怎么活!她不想活了! “我什么也没问啊,你哭个什么劲儿?”见欧阳瑾呜呜咽咽的死样子,秦紫叶玩性大减。当然,即便如此,她的右手还是稍稍用力捏了一下下,低眉,喃喃自语:“瑾,你连标准线都没达到,该怎么办呢?”语毕,身子又微微向前一小步,馨香的气息立刻将爱恨纠结的欧阳瑾包裹起来。 在距离美人儿如此近的距离里,欧阳还需要再哭吗?上一秒还想死的人,这一秒突然满血复活,甚至有点感激起小十一君来了。她耗在秦紫叶身上的时间少说三五年了,这一刻,是第一回这样近,近到只要嘴唇略微上扬,就能触碰到对方的唇瓣。 这是个十分危险的距离,特别是有只手正放在危险的地方。 “啊咻——”在距离顾秋这样近的距离里,许言夏再一次很没有脸面的打了个打喷嚏,瞬间红云爬上脸颊:“又,又有人说我坏话了!” “着凉了吧?”这一次顾秋没有打趣,反倒当真的关心起来。她的半个身子已经站在龙海酒店门头的霓虹里,但小十一君却一点说拜拜的自觉都没有,难道还要跟着这个小朋友在夜风里徘徊?还是又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把她带回去一次? “没有没有,我身体很好的。”许言夏摇摇头,揉揉小鼻子,朝顾秋没心没肺的笑。她当然不知道顾秋在思考着什么,因为此时龙海酒店的彩色灯光正好落到顾秋的头发上,光影旋转,面前的人儿怎么看都是一幅看不腻的图画。 小十一君也是艺术家,偶尔,偶尔也会发发艺术的梦。 同样在发着梦的是欧阳瑾。她的鼻尖冒着细汗,她的手笔直的贴合着裤缝,她的身体僵硬的像根石膏。秦紫叶离的太近了,欧阳的感观重度失调,甚至都不敢抬眼看一下秦紫叶的眉眼,但心里却激动的打着颤颤,幻想些儿童不宜的画面一百遍啊一百遍。 有些人,永远的思想先于行动。很明显,欧阳瑾就数其列。 然而,另外一些人,永远的行动先于思想。 “亲爱的,你该回家了。”顾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倾身向前,不知道为什么会趴到小十一君的耳侧说这样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更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小十一君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看的时候,突然想要捉弄她一下。 于是,行动优先了所有的为什么。 许言夏只感觉到滚烫的脸颊被一阵清凉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待到回过神来,顾秋已经离开了她的肩膀。她还没来得及品位这个“触碰”,一切就结束了。这让小十一君很懊丧。 “亲一下,就这样皱眉头?”顾秋眉眼依然晶亮,说着的话坦坦荡荡。然而,脸颊却不经意的飞起几朵云霞。她不是个过分玩笑的人,即便玩笑了,自己倒真的害起羞来,幸好逆着光,并不能被许言夏完全看清她此时的表情。 “我没有皱眉。”许言夏抬手摸摸眉毛,确信自己漂亮的眉毛平平整整后,对顾秋报以十二万分谄媚的笑容:“我真没有皱眉。” “很晚了。”顾秋笑意更浓,回头看了一眼龙海酒店四个大字,转而将目光探进小十一君的眼里。她什么也不说,只静静的等待着面前的人说拜拜,亦或是些别的什么。 “很晚了。”这是秦紫叶对欧阳瑾说的话。她破天荒的给了欧阳三分钟,但显然,欧阳瑾在三分钟里并没有什么作为。所以,唯有一句很晚了,刚好可以结束这没有尽头的对立。 “很晚吗?”欧阳瑾哪里甘心,她的小a隔着厚厚的罩杯都感受到了秦紫叶掌心的温度,她的呼吸间充盈着秦紫叶的气息,她的身体哪里能这样轻易的放弃掉秦紫叶的垂青呢? 三分钟,太长,太短。在秦紫叶的三个字出口,欧阳瑾倒迅速起来。 “唔……”秦紫叶想要说拜拜的冲动瞬间被淹没在了欧阳瑾带着红酒味道的唇舌中,只轻轻一哼,便没了抵抗的力气。这是预料中的吻吗?秦紫叶在心里默默的问自己,答案她却没有耐性去追问了。 欧阳瑾从来不是个温顺的人,即便在秦紫叶的面前。要吻就要吻的彻彻底底,这是第一个吻,也会是个好的开始。欧阳在心里默默的告诫自己,开始一定要做的漂漂亮亮,吻到天昏地暗。 然而,情况似乎并不像欧阳瑾想象的那么简单。 秦紫叶的唇,吻过多少人,连她自己都数不过来。与之相较,十个欧阳瑾的吻都嫌青涩。只一个辗转,秦紫叶便占了上风,她将舌尖贴住欧阳的唇线,描绘起欧阳嘴唇的轮廓,细细舔舐,慢慢雕琢,在欧阳瑾几近绵软时,偏开头,转而挑衅般轻咬她泛起粉红的耳垂。与此同时,右手的力度亦逐渐加大,海绵泡沫什么的都快被捏得粉碎,透过圆润的触感,boss秦肯定了一个事情:欧阳瑾确实只是一个小a。 “嗯……”欧阳瑾被吻的昏天暗地,除了喘气和哼哼,几乎瘫软到地上。这不是欧阳的初衷,但过程似乎也足够享受。秦紫叶的吻,总是与众不同。在意识混沌的时候,欧阳甜滋滋的想着。 夜晚如烈火般滚烫,皎洁的月光铺洒下来,却如水般清凉。 “你,原谅我了吗?”半晌,许言夏才垂着头嘟囔出这么一句。顾秋生气了,依旧是她心里的结。她在意,在意这些看起来不重要的东西。 “你吻我,不代表你是直的;我吻你,也不代表我原谅你了。”顾秋被小十一君耷拉着脑袋,思忖良久的样子逗乐了。然而,她也是在意的,在意一个关于证明的亲吻。 “那你还亲我!”许言夏的脑袋很好的短路了,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说完还委屈的望着顾秋含笑的眼眸,似乎要立刻从那双眼睛里得到答案。然而,这话一出口,小十一君就后悔了。她被秦紫叶亲过,被董舒亲过,被咕咕好几个女人亲过,她的口却从没有问过她们这个问题,也从没有想过要问这个问题。 许言夏平生第一次陷入了没有尽头的忧虑中,且与金钱无关。 32032 霓虹依然在眼前闪烁,龙海酒店近在咫尺,顾秋却在思索。她不晓得该怎么样给出小十一君答案。“那你还亲我?”,为什么呢?顾秋的忧虑一点也不比许言夏的少。因为,她亲过的人,少的可怜。 顾秋看小十一君的眉眼,看小十一君的小鼻子,看小十一君的小嘴吧,看小十一君的上上下下,几个来回,也始终看不出许言夏有什么过人之处。倒是看出许言夏的小脸被青绿色的霓虹笼罩,像是镀上了青色的油彩,配上她消瘦的身形,仿佛一根小小的油麦菜。 这个发现让顾秋不禁笑起来,她在许言夏的面前总是很容易的就被逗笑。也许,这就是亲吻的原因,顾秋这样对自己说。即便这个理由连她自己都觉得极其荒诞,但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呢?显然,这并不能成为顾秋对于小十一君问题的回答。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拉锯。 在这无限的沉默里,小十一君的忧愁雪上加霜,忧愁的脸都真的发青了。她的脑速本就不快,这会儿更是慢的惊人,她害怕又把顾秋惹生气,或许还害怕更多。这个世界有很多奇怪的人和事,在咕咕的每一天,许言夏都能够见识到不少。但是,小十一君真的害怕,害怕在她的身上发生第二件奇怪的事情。 “你为什么亲我呢?”许言夏喃喃的问,顾秋不肯回答。 “那你为什么亲我?”欧阳瑾的幽怨比许言夏来得更猛烈,她的喘息还没有平静,唇齿间还留有秦紫叶的香气,起伏的胸口还残存着秦紫叶掌心的温度,心里头还满满当当的装着下一步的期望。但秦紫叶的唇已经离开,身体也退去半步。前一秒的温存,后一秒就变成了怨愤。 “我为什么亲你?”秦紫叶在问自己。她的口里还充满着属于欧阳瑾的红酒味道,她的手里充盈的触感还未完全散尽。绵软的感觉很好,秦紫叶甚至有那么一刹那的流连。可是,亲吻是为了什么?她为什么要亲欧阳瑾呢?她亲吻过那样多的人,从来不曾问过自己这个问题,这一次有点儿意外。 秦紫叶的眼神迷离的甚是妖娆,她在思考,却像是另外一种引诱。然而,在这个瞬间,欧阳瑾的茫然却像海一样无边无际,她追寻不到秦紫叶的思想,即便距离这样这样的接近。 夜还是那个夜,月还是那轮月。这一夜过的分外缓慢,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秒钟掰成了两半。星辰偷了闲,隐匿到薄薄的云层后头。夜更黑了,要做坏事的人就更高兴了。 叮—— 电梯的响声很好的破坏了夜晚楼道的寂静,两个身影几乎粘合着从电梯里走出来。喘息和脚步声同时存在,每一步都似乎很难,每一个吻都好像很深。两个人吻的极其热情,连开门的三秒钟都难以分离,只听见钥匙在锁孔里转了又转,始终不得打开。 “我,先开门!”急促的喘息中挤出了几个字,董舒不由得长呼了口气,三下五除二便扭开了门锁,差点把钥匙扭断在了锁孔里。 防盗门随即被挤开了个小小的缝隙,两个人又黏到了一起。 嘭—— 门关的严严实实,楼道里又恢复了先前的寂寞,门里却是一派春意。 如果说人不风流枉少年,那么,董舒一定没有辜负她的少年时光。她的吻技可谓如火纯青,就如她120码的车速一样,为了风流怎样都是值得。可是当她的吻落到宋黎非的唇上时,她才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吻技。 风流,一项是宋黎非的专利。没错的,与董舒粘合的像双生儿般的那条身影就是笑如春风的宋黎非。她的右手托住了董舒如水蛇般的细腰,左手轻抚过董舒滚烫的脸颊,吻下去,便是抵死缠绵。 缺氧以至的窒息感立即将董舒包围,她还没有来得及发挥水平,就被宋黎非占了先机。可是,容不得董舒多想,宋黎非的唇舌已经袭来。那样细腻的纠缠,如水般温柔,轻易的就冲破了董舒齿间的防线,将董舒的软舌挑逗的异常兴奋。 两具身子就这般立在玄关,紧紧的抵着大门,连灯都来不及打开。黑暗隐藏了表情,但呼吸间的热风却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伴随着越来越亢奋的喘息。 有些人天生的,做什么都不会想。很显然,董舒和宋黎非便在其列。 当董小姐以一百二十码的速度开着她的小车将宋黎非拐带走的时候,她的脑袋真的什么都没想,就像往常的无数个夜晚,她都会以这样的情绪带着某一个人。当然,通常会去的是个熟悉的酒店,譬如龙海。 但宋黎非说,她想回家。于是,董舒的车开的更快了,快到连心脏跳动的频率都像飞起来一般。停车、锁车、进电梯,吻便像暴雨噼里啪啦的落下来,猛烈的让董舒前一秒砰砰直跳的心脏险些骤停。 宋黎非究竟是有多会接吻?在这个时刻,只有董舒可以回答。 热吻轻而易举的点燃了激情,宋黎非吻在董舒的唇上,吻到董舒的脸颊,吻上董舒的头发,她的吻在董舒可以感觉到的每一寸地方游离,深一下,浅一下,像试探,更像是引诱。 吻在耳际徘徊,宋黎非压抑的喘息从董舒的耳畔直抵她的心脏,顺着心脏的血流瞬间布满全身,张开的毛孔,激动的打颤。这呼吸带着魔力,每一次都仿佛刻意的挑逗,撩拨着董舒最敏感的神经。但,宋黎非始终不前进。 “嗯……”在脱离开宋黎非唇舌的半秒钟,董舒终于无法自控的呢喃出声。这是种折磨,亦是种享受——当宋黎非的手轻轻的缓缓的覆上她的前胸时,一种久违的渴望得以满足的欣慰,让董舒不得不叹息。 吻还在继续,两个身影还在纠缠,从玄关处跌跌撞撞的向前,似乎是企图穿越客厅。然而,还未走到一半,两个人便一齐倒进了沙发里。 宋黎非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激情过了,她的身体几乎不能自持的颤抖,她看董舒的眼神都带着模糊和恍惚。但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她不想想什么。董舒很美,一切很好。于是,就放任吧! 董舒粉色的裙子在宋黎非的手里迅速消失,只着一套粉色内衣,却丝毫不觉清凉。热浪铺天盖地的席卷,董舒想要躲过,拼命的往宋黎非的怀抱里的钻,倒是越钻越热,越贴越紧。她逃不脱,便只能迎接,双手好似绵软的藤蔓,悄然的缠上宋黎非的肩头。 宋黎非的手很凉,带着特有的粗糙,指尖有层薄薄的茧。这些茧见证了她是一个艺术家的事实,然而,在这个时候又在进行着另外的一种艺术。指尖轻触滑腻柔软的肌肤,身下人便是一阵战栗。每触及一寸,宋黎非的吻便深入一分;每掠过一处,董舒的呼吸便沉了一重。 吧嗒。 内衣的扣子应声解开,迅速的被甩到了一旁,随即替代它的是燃着火苗的肌肤。宋黎非的手很凉,她的身体却很烫。这滚烫的皮肤细密的贴紧到董舒的身上,不留一丝的缝隙,温柔而热烈。 “唔……”胸前的花蕊绽放开,董舒忍不住嘤咛。她希望更多,却不晓得该如何是好,身体被压的死死的,连每一下的呼吸都是为了迎合,这一点儿都不像是平日里的董舒了。她想要摆出妖娆,又害怕宋黎非就此停住。喉头藏匿的几个感叹几声轻哼却不管她是否愿意,只身上人的一个抚摸便泄露了。 这样的董舒,在这样的时刻,在宋黎非的眼里,怕已算万分妖娆。 宋黎非的手蜿蜒向下,董舒的意识越加模糊。她不记得宋黎非是怎么样冲破她最后的防线,不记得她的表现是否优雅,不记得宋黎非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什么,不记得了。然而,宋黎非的身体与她相交融时,那样急切而剧烈的渴求,董舒却记得清清楚楚,她甚至记得自己的身体因为过分激动,由僵直到震颤的整个过程。 这是一项太过激烈的运动,在缠绵到尽头的时候,宋黎非突然很困很倦。她的头趴在董舒的肩窝里,软软的。空气满是热爱过后的甜腻味道回荡,香香的。这一切,都让宋黎非很安心,安心到想要睡觉。这样想着,竟真的沉沉睡了过去。 董舒迷迷糊糊的想着要去洗个澡,眼皮却沉的厉害,宋黎非的重量很合适,不轻不重,就这样压在她的身上,不至于呼吸难受,也不至于轻如鸿毛,刚刚好是个适合睡眠的重量。那先前压抑难平的喘息,此时变得均匀而安宁,就在耳边周旋,比蚊子的声音还轻还浅。 就这样睡吧!董舒晕晕的想着,带着如淋过雨般的身体,轻盈的好像天边的一朵流云。 夜确实是相同的夜,月确实是相同的月,星辰躲藏起来或许是羞怯。在同样宁谧的一个夜晚,在同样皎洁的月光下,不同的人却在经历着全然不同的故事。 33033 混乱的一夜终于过去,朝阳终于冒出了头。阳光毫不吝惜的洒下来,落到小区里的每棵树上,树影便在朝霞里随风晃荡,淡淡的光斑印在石板地面上,被来往的行人不经意的踩在脚下。太阳照耀在不远处的池塘里,阳光铺洒到池面,为淡绿色的池水染上淡淡红晕。平静的湖面时而荡开丝丝涟漪,是池塘里的小金鱼儿探出脑袋来透透气。 这就是清晨六点,欧阳瑾所住的小区,优雅而宁静,角角落落都透露出一点点小资味道。 一切都很美好,时间尚早。闹钟没有响,空调还在转。凉风和睡眠,没有人愿意离开这般安逸的感觉。然而—— “伤不起,真的伤不起,我想你想你想你想到昏天黑地……我恨你恨你恨你恨到心如血滴……” 欧阳瑾所住的小区很高档,真的。欧阳瑾住的很高,十六楼。可是,声音的传播速度明显远远大于了高度 “嗯……”藏在被子里的许言夏很不情愿的翻了个身,梦呓般哼哼。尽管她关着窗,但噪音来的猝不及防,快要刺破了她的耳膜,但小十一君仍然坚持着不想要醒来。她正在做着个不错的梦,梦里有昨夜昏黄路灯下的那个背影。 “唉……”欧阳瑾很不耐烦的捞起枕头,捂住了自己的头。分贝越来越高,但她一丁点醒来的意思都没有,也没有心神去思考这声音的来源,她必须继续睡,必须的!因为,一秒钟前她刚刚梦到秦紫叶对她张开了双臂,然后,然后……欧阳瑾美美的咂嘴,准备继续把梦做下去。 然而—— “爱情不是你想卖,想买就能卖,让我挣开,让我明白,放手你的爱……” “救命啊!”两个房间异口同声的发出惨叫。 许言夏的眼睛还闭着,意识还流连在梦境里,即便嚎叫,也还是完全不甘愿醒来。她的梦,还停留在午夜,停留在那句“那你还亲我”,停留在顾秋隐藏在淡然后的犹豫里。虽然顾秋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在梦境里,小十一君却感觉到了莫名的幸福的滋味。所以,梦还得做。 欧阳瑾的眼睛闭的更紧,她哪里舍得睁开。再差几秒钟她就要吻到秦紫叶的唇了,还有那白皙的脖颈,性感的锁骨……哦,太美妙了!再吻两秒钟,嗯,两秒钟! 然而—— “你是我心中最美的云彩,怎么没就让你留下来,永远都唱着最炫的民族风,是整片天空最美的姿态……” “这不是16楼吗!”两个房间再次同时爆发出愤怒。 这回,许言夏彻底醒了,猛地睁开眼,郁闷的掀开薄被,亮出她印着凯蒂猫的大体恤,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在最炫中国风的啦啦声里,小十一君丝毫都感觉不到顾秋背影的美感了。因为,现实是—— 她昨天发了神经病,然后是深吻,再然后是耳光,再再然后是道歉,再再再然后,顾秋都还没有原谅她。是的,顾秋并没有原谅许言夏,从咕咕到龙海酒店的这一路,没有一个字提过原谅。在许言夏不知死活的提出了“那你还亲我”这个问题后,顾小姐深思了十分钟。尔后,一句未发,直接抬手拦下辆出租车,将小十一君狠狠的塞了进去,冰冰凉凉的对司机报出了欧阳瑾所住的小区。然后,当然就没有然后了。 “她不会又生气了吧?”仰卧在床上,许言夏抚摸着体恤上印着的大大的凯蒂猫,无奈又彷徨。 与此同时,欧阳瑾也彻底醒了,此刻正抱着她的白色枕头靠在床上,回味着梦境里最后的一个环节。但是窗外飘进来的“伤不起”,像个小铁钻,把她的幻像瞬间就钻的粉碎—— “伤不起,真的伤不起,我想你想你想你想到昏天黑地……我恨你恨你恨你恨到心如血滴……” 欧阳的头很疼,最重要的原因当然是她没有睡够,而她之所以没有睡够,最重要的原因当然是楼下的“伤不起”! “我恨你恨你恨你恨到心如血滴……” 欧阳瑾直觉得她都要滴血了,她的好梦没有做完,跟昨晚的现实一样,在最接近最后一步的时候戛然而止。在梦境里,她几乎都听见了秦紫叶长短不一的喘息,而现实呢?残酷的叫欧阳瑾压根不想回忆。因为—— “我亲你是因为,因为你没有过标准线,”在思考了十分钟后,秦紫叶的嘴角荡起微澜,笑的不经意却异常性感,“算是,安慰奖吧!” 回忆让欧阳瑾的心尖尖都疼,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跨出咕咕的大门,是怎么坐进了车里,是怎么冒着酒驾的风险将车开回了家。欧阳瑾希望自己真的失忆了,但秦紫叶的那句“安慰奖”却像魔咒。 “伤不起,真的伤不起,我想你想你想你想到昏天黑地……” “我想你想到昏天黑地!”欧阳突然感觉这歌唱的挺有道理的,她不就是那个“伤不起”吗?愤愤的低头瞧一眼睡衣下单薄的前胸,欧阳瑾不禁悲从中来:“伤不起,真的伤不起!” 在欧阳低低的吟唱她的伤不起时,小十一君已经起床了。按照常规行为,她要先去嘘嘘。经过欧阳瑾的房门,许言夏没有听到半点动静,不由得心生佩服:“这么吵都能睡?” 进卫生间,这一回,许言夏很有自觉的把门锁了个结结实实。脱裤裤,坐马桶,嘘嘘,顺便在马桶上思考下人生什么的,小十一君有条不紊的开始转动起她的小脑袋瓜子。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许言夏当然不知道,她不应该思考,更不应该在马桶上思考。 欧阳醒着,哼哼唧唧了那么一小会儿的伤不起后,她就想要嘘嘘了。于是,下床,开门,推卫生间的门,推不开。欧阳瑾很恼火,她的不高兴从睡眠被打断就开始了,在得知小十一君占领了她的卫生间后达到了高-潮。 “你好了没?”欧阳瑾一面嚷嚷,一面拍门。她的尿意因为拍门的力道过大而愈发的强烈起来,心里头的火苗就窜的更凶了。 “快,快了!”许言夏额头冒汗。她真的只是想要进来嘘嘘一下,然而,由于对人生的认识太过深刻,思考的太过投入,她居然思考出了便意!拉还是不拉,这是个问题。 “爱情不是你想卖,想买就能卖,让我挣开,让我明白,放手你的爱……”楼下的低音炮一点儿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从伤不起又换成了爱情买卖。 这歌唱的欧阳瑾眼皮直跳,她是小资的人儿,住在一个高级的小资的公寓里,怎么会被迫听农业重金属呢!爱情买来卖去,尿意越来越浓。 “你好了没?在里面写书呢啊!”欧阳怒了,她足足站了三分钟!在这漫长的三分钟里,她不仅要经受《爱情买卖》的陶冶,还要经受小十一君屎臭的熏陶,还让不让人活啊! 小十一君很着急,非常着急,但便便这种事情,有经验的人一定了解,它真的不是想来就来,想立刻走就立刻走的。即便许言夏想要立即擦屁屁、提裤裤,然而,强烈的腹痛果断的阻止了她。 “我,我肚子疼!你再等我一分钟!一分钟!”小十一君的脸都涨红了,捂着肚子对着门口喊了一嗓子。 “一分钟!一分钟!你赶紧给我出来!”欧阳瑾觉得膀胱都要炸了,不,是脑袋和膀胱都要炸了。小十一的屎臭让她想要自杀! 啪啪啪啪—— 欧阳瑾忍不住了,扬手使劲儿拍门,恨不得直接把钢化玻璃拍碎,进去看看小十一君在里面磨什么洋工! “你是我心中最美的云彩,怎么没就让你留下来,永远都唱着最炫的民族风,是整片天空最美的姿态……”低音炮轮换到了《最炫民族风》,音量更高了。 哗啦—— 许言夏终于在三分钟的限额内,解决了大问题。马桶的冲水声是如此悦耳,动听的让小十一君都不禁打了个冷颤。 然而,《最炫民族风》的声音太大了,小十一君制造的味道太浓了,膀胱太胀了……这一切的一切让欧阳瑾完全没有听到美好的冲水声,她依旧在拍门,且越拍越重。与此同时,臭气在空气里蔓延,欧阳瑾一手捂着鼻子,直觉得脑袋都要爆炸了,痛苦的忍耐让她不得不紧紧闭上了眼睛,唯有五根手指大张,啪啪的猛拍卫生间的门。 “呃……”这声傻愣愣的叹声来自于许言夏,她只是轻轻松松拉开了门,迎上来的竟然是一只手。这手像拍苍蝇般,一巴掌就砸到了她的身上。 在小十一君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欧阳瑾也同样惊愕于右手的触感——门什么时候变软了?猛地张开眼一眼,欧阳险些晕死过去,她的爪子哪里是拍在门上,根本就是拍在了小十一君的,胸上! 对胸部敏感如欧阳瑾,只微微一个触摸便能感觉到,手里头的这个胸与她自己的一样——是个悲剧! 但是,但是,但是—— “你怎么会有胸!”欧阳瑾尖叫出声,这个器官怎么会出现小十一君身上,怎么会! “是啊,我,我怎么会有胸呢?”许言夏抽动着嘴角,头顶无数根黑线唰唰掉下来。 “伤不起,真的伤不起,我想你想你想你想到昏天黑地……我恨你恨你恨你恨到心如血滴……”音乐还在响,欧阳瑾觉得她有必要找物管谈一谈。当然,在找物管之前,她更有必要跟面前这个有胸的“男子”来谈一谈。 34034 荒诞!荒诞!简直太荒诞了! 物管说小区外头的道路施工,阿姨团的晨练地盘被抢,所以被迫转移阵地。这个官方说辞比那个柔软的触感更让欧阳感觉到荒谬。然而,被眼下更要紧的事情缠绕着,欧阳瑾不得不恨恨的丢下电话,将目光全部投射到面前的“男子”身上。 在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打量了小十一君三十六次之后,欧阳瑾觉得心都碎了一地!她的头顶在今时今刻已经冒不出青烟了,她需要冒点火焰,才可以发泄出心里的愤懑——她原以为自己只是个近视眼,现在才知道自己原来是瞎的啊! 瞧瞧这胸,瞧瞧这屁股,瞧瞧这小眉毛小眼睛,这哪里是个男的啊!欧阳瑾感到了巨大的遗憾,为了自己失明的双眼。 然而,欧阳瑾有这样轻易就认栽过吗?不,绝不。挣扎什么的,还是必须的。 也许刚刚的手感是错觉,也许现在的视觉是错误,也许应该给面前这个扯着衣服角故作扭捏的孩子一次机会。欧阳瑾的挣扎迅速填满了她的思想,控制了她的心智,让她瞬间幼稚了 二十岁。 “脱!”这是因激动和愤怒丧失了心智后的欧阳所做出的命令。 “脱?”这是因为过度惊吓而丧失心智的小十一君而做出的回应。 “验明正身!”欧阳瑾猛地朝许言夏走进一大步,笃定的目光将小十一君团团包围。 “你不要过来!”许言夏吓的一个哆嗦,身子不由的往后退,眼里的小泪花打着转转。 “不过来怎么验?乖乖让姐姐验验,验好了,大家都放心!”欧阳瑾的耐心用到了极限,她恨不得一把拎起这个小朋友,直接扒光,看就究竟。只是,作为一名有修养有文化的现代女性,仅剩的一点理智阻截了她那点粗暴的想法。 “你,你不是都验过了吗!”许言夏的泪花花终于漫过了红红的眼眶,像山涧小溪,哗啦啦的往外流。欧阳瑾刚刚那一记没有预兆的袭胸,给小十一君在生理和心理上都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创伤。小十一君很受伤,她的胸是如此洁净的土地,至今还没有任何人涉足,刚才居然被欧阳瑾那双乌黑的手给玷污了! “验,验过了!?”欧阳瑾的脑袋再一次当机,瞟一眼小十一君梨花带雨的娘们儿模样,气的捶胸顿足,直喘粗气:“你,你,你,你说,除了我还有谁知道?”在所有的幻想都变成幻灭的时候,欧阳突然意识到了这个更严重的问题。她当然不知道她问的这个问题,秦紫叶同样问过。然而,时间换到了今日,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秦姐,顾,顾秋……”许言夏抽噎着,小鼻子一吸一吸的说话。只报出两个名字,小十一君就感觉心尖尖都在滴血;只听到两个名字,对面的欧阳就崩溃了。 “伤不起,伤不起啊!怪不得大清早放这个歌啊!”欧阳瑾直跳脚,虽然楼下的低音炮已经销声匿迹,但显然那几个经典曲目给欧阳的身心也造成了巨大的阴影。当boss的大名从小十一君的口里冒出来时,欧阳瞬间陷入了深深的自卑——她的胸属于不达标准线,她的眼怕是属于重残疾了! “为什么厄运总是伴随着我?哦,我的小钱钱!”许言夏在心里默默的哀悼。 “为什么厄运总是伴随着我?哦,我的小秦秦!”欧阳瑾在心里默默的哀悼。 当然,如果厄运已经来了,需要做什么来挽救呢?许言夏似乎正在思考,而欧阳瑾的目光落到凝神思索的小十一君脸上,心神一动,霎那整个人又一次满血复活——一切还有转机! “咳咳,小,小妹?”小字后面的“十一”被欧阳很好的转化,称呼一遍,连带着称呼的语气都异常的柔软。欧阳被自己的声音恶心到了,眉头微拧,硬挤出个讪笑。 “妹……”许言夏浑身恶寒,抬眼偷瞄欧阳,撞见的是一张写满了不怀好意的僵硬的笑脸。 “嗯,妹妹,跟姐姐说说,你跟古董很熟吗?”一提到顾秋的雅号,欧阳嘴角的弧度愈加明显,还朝小十一妹妹扬了扬眉毛。 “不,不熟啊。”许言夏老老实实的回答,却不敢正视欧阳的眼睛。 “哦,不熟啊!那,你想不想跟她熟一点呢?”欧阳的语气很软,好似知心大姐上身。她放了一条线,拉了一个钩,挂了一个饵,等着一个小小的回答。 “熟,熟一点?”许言夏的心咯噔一动,带着些微的脸红和些微的期待,抬头还以欧阳瑾一记罕见的羞怯笑容。 “啧啧,”欧阳瑾笑的更欢了,心里头乐开了花,浮在水面上的鱼漂动了,她的钩真的钩来了条小鲜鱼儿。如果说一天前欧阳做出了个错误的判断,那么一天后她肯定自己真的发现了一个惊艳的事实,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不禁脱口而出,“好你个小攻攻!” “公公?”许言夏闷声哼了下。显然,欧阳瑾的思维太跳跃了,小十一君没有跟得上她的蹦蹦跳跳的脚步。 “哼,还不承认啊!”欧阳瑾还在大踏步前进,脑海中开始构思无数个美妙的画面。譬如,大计得逞的那一天,四个人搓个麻将什么的,简直太美好了!美好的完全像是做梦。 许言夏没有说话,只是拧着她漂亮的小眉毛盯着面前这个花枝乱颤的女人。欧阳笑的跟疯了一样,小十一君完全不能领会她在笑什么?在早晨七点半,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人笑到岔气?这简直太可笑了。想到此处,小十一君也不禁笑起来。 “你,你笑个什么劲儿?”欧阳笑累了,看到许言夏也笑的跟朵狗尾巴花儿似的,不悦的深沉起来:“别笑了,别笑了!笑的跟个缺心眼似的!嗯,你确实有点儿缺心眼。妹妹,我们,咳咳,做攻的人,一定要保持冷静,嗯,冷静,不能被美色打倒!要酷!酷,你懂不懂?嗯?”欧阳瑾的这番话是发自肺腑的,说到动情之处,不由得沉下面孔,一秒钟变脸。 “我们,公的?”许言夏的思维俨然还在另一个星球,用力眨巴了下眼睛,尔后懵懂的朝自己的两腿之间深深的望了望,抬起头时是满含同情的目光:“欧阳,欧阳姐姐,我和你,在科学上讲,是母的吧?” “噗……”欧阳瑾的酷被她自己的口水打败了。这一秒,潇洒如欧阳瑾才明白,她所面对的是张白纸。若要实现幻想,真是任重而道远啊!一想到艰巨的前途,欧阳便又想到了秦紫叶的“标准线”,不免悲从中来,斜睨身边那个相同的“杯具”,不禁有感而发:“十一妹妹,如果你喜欢古董,那你就要做攻啊!做受什么的,是要被我鄙视的!哼!”这是欧阳的思维,只是事实和思维总是有点点距离。 “喜欢古董……”所有的话许言夏都可能听不懂,但这四个字,她听得清清楚楚。这个瞬间,小十一君的眉头纠结的更深了。嘴唇张合数次,似乎是要说些什么,却终究一个字也没有说。她甚至没有反驳欧阳瑾的谬论,当然,她也没有赞同。 这是属于欧阳一个人的演说,像是为小十一君高奏进行曲,又像是为自己打足底气。一个好的同盟,总是胜利的先决条件。欧阳瑾如是说。 然而,许言夏的世界在欧阳瑾喋喋不休的声音里仿佛有某个角落正在崩塌,她能感觉到莫明的慌乱,但不能感觉到到底是什么在消失,又是什么在到来。恐惧,像每一次面临困难时一样,将小十一君包裹起来。 在这个时刻,顾秋在做什么呢? 许言夏的人坐在欧阳瑾对面的沙发里,她的魂已神游到了天外。在恐惧和慌乱交杂的情绪里,小十一君突然的想到了顾秋。虽然,她并不愿意去想,但思维的跳跃容不得刻意的控制。这种不能被左右的“突然想到”,执拗的让顾秋的形象在许言夏的眼前放大,她甚至在青天白日的时候做起了梦,在欧阳巴拉巴拉的声音里看到了顾秋的轻轻一笑。 这笑容让小十一君更加慌乱了。 “我好像病了。”许言夏微弱的哼哼打断了欧阳的长篇大论,抬手摸摸额头,却一点发烧的迹象都没有。但,脸烫的像紧挨着个大火球。 “病?”这病来的莫名,欧阳瑾顿了顿,像模像样的伸手摸了把小十一君光洁的前额,低头瞧了眼小十一君白一阵红一阵的脸颊,深深的望了望小十一君略带着混沌的眼瞳。 随后,欧阳恢复深沉状,思忖半晌,双目一亮,弯腰趴到小十一君消瘦的肩膀上,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道:“你啊,估计是得了相思病!”说完,笑的前仰后合。 “相思病?”许言夏喃喃重复,心跳不觉漏了一下。仅凭着小十一君的这点脑速,可能永远也无法从她的字典里翻找出“相思”这两个字,来表述对于顾秋的这番“突然的想到”。 然而,相思成疾的欧阳瑾说出来了,小十一君忽然觉得自己无处可藏了。 欧阳的笑声在小十一君的叹息中戛然而止,客厅陡然陷入了沉默。两个人,你不看我,我不看你,像两尊寂寞的雕像,各自徘徊在思量里。 歌里唱,思念是一种病。也许,应该唱,思念是一种传染病,才对。 35035 在这个喧闹的并不美丽的清晨,同样被吵醒的人儿还有一个,她的名字叫秦紫叶。而吵醒她的人,名字叫顾秋。 白天是不属于秦紫叶的,但就有那么些人喜欢把她从黑暗里拉出来,体味白天的繁琐。boss很郁闷,但仅仅是这点,还不是最令她郁闷的。在半梦半醒之间捞起手机,机械的按下接听键,听筒里的声音一往外飘,秦紫叶就真的郁闷住了。 “你亲别人的时候,通常有原因吗?”顾秋语气还是平淡,平淡的透露出疲倦,让秦紫叶恍惚觉得她是在梦里跟她通电话。 又是亲,又是亲!亲来亲去,你们不嫌烦吗!秦紫叶非常想要骂人,可是,半秒钟后,脑神经就觉醒了:“你亲谁了?” “我先提问的。”显然比起迷糊状的秦紫叶,电话那头的顾秋要清醒的多。 “我反问不行啊!”秦紫叶抄起枕头,给了自己个舒适的姿势,做好持久战准备。 “十一。”顾秋回答的很轻,从唇间吐出两个字,浅的险些让秦紫叶没有听清。 “什么?!”当然,秦紫叶还是听清了,并且听的直接从床上跳起来了,差点来个倒栽葱,直接从床上滚到地上去。然而,即便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boss口中还念念有词:“你,你怎么能又亲她了呢!亲就亲了,你还思考个什么劲儿啊!她不就一商品吗!” “所以我才问你,你平时亲人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这回先咆哮的人是顾小姐,在听到秦紫叶如此轻视的飙出“商品”两个字后,听筒里的声音瞬间高了二十分贝。 秦紫叶很头疼,她居然莫名其妙的被顾秋吼了!boss的玻璃心很难得的碎了一地,心中愤愤难平。按照常规,她必须吼回去。事实是,她的确这么做了。 “亲爱的,咱淡定点行吗?我昨天也亲了欧阳瑾!我亲了欧阳瑾!听明白了吗!”秦紫叶在说完淡定两个字后,声音陡然蹦的老高。 “欧阳没有什么不好。”在秦紫叶飙高音后,顾秋果然的淡定了下来,轻飘飘的来了句:“欧阳瑾挺好的。” 在通话进行了六分钟后,情况俨然已经发生了逆转。 “好?有什么好?”秦紫叶气的直哼哼,她不想去思考欧阳瑾有什么好,因为欧阳瑾实在有太多不好了:“房子是按揭的,车子是国产的,工作是黑白颠倒的,连胸都是泡沫伪装的!” 隔着遥远的物理距离,秦紫叶当然看不到在她这番话出口后,顾秋头顶落下的几条黑线。 “不要跟我谈人品,我认识她这么久了,她除了喝酒的酒品将就,其他的品我就没发现。”有些话题就不能随便开始,一旦开始了就没办法随便结束。围绕着“欧阳瑾是不是好”这个论点,秦紫叶充分发挥了讲道理摆事实的辩论守则,一一道来,逐个击破。如若欧阳正在当场,一定听得口吐白沫,直接翻个白眼厥过去。 “秦,你这样说她的不好。但是除了欧阳,你还能在这个世界上找到和她一样对你忠心不二的人吗?”在秦紫叶喘气休战的空隙,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顾秋的低笑,笑声很轻,好像刻意压着,不愿意被秦紫叶逮个正着。 秦紫叶的眉在顾秋看不到的地方微微的蹙了蹙,但很快就隐藏了起来,转而张扬大笑:“忠心能当饭吃吗?我不爱忠心。顾,我从来这样现实的。我经营着这样的一家店,却跟一个女人纠缠,那我还要不要吃饭?没有人不需要吃饭,是不是?” 顾秋的呼吸在听筒里安静的徘徊,却久久没有回应,半晌才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我想我现在需要去吃个早饭,然后再继续思考。没人不需要吃饭,嗯,也许你是对的。” 在顾小姐示意她要挂机的时候,秦紫叶才恍然,她被偷了个秘密。但顾秋要说的那件事情,似乎一个字也没有说明白。 “顾,十一不是个好菜。”说时迟那时快,在顾秋的“拜拜”还未出口,秦紫叶迅速的扭转到了上一话题。 “我知道,生菜太生。”顾秋的回答微微停顿,在秦紫叶以为她完全接收到了危险讯号的时候,顾小姐又接着来了句:“但我一直不爱油腻,你知道的。” 秦紫叶头疼更甚,却匮乏于言辞。这是一种非常难得的局面,连秦紫叶也会感到词穷。在深刻的思索了半分钟后,秦紫叶终于开口了:“顾,我很认真的跟你说,小十一跟欧阳一样,不,应该是比欧阳更差劲!如果欧阳瑾还算个经济适用女,那小十一简直就是个四无产品!嗯,无房、无车、无工作、无胸!” 这不是个玩笑,秦紫叶的语气也不玩笑,最后的一个字,她说的很重,差点把舌头闪了。聪明如顾秋不会不领会其中深意吧?秦紫叶默默的叹了口气,仿佛预感到了某个悲剧的发生。 然而,顾秋却像听个玩笑似的,真的笑出了声,而且是不加掩饰的笑了起来:“我该告诉欧阳,在小十一的映衬下她已经升格成经济适用类了。呵呵,至于十一,我还是先亲自检测下第四项内容吧,也许她只是三无。” 听听这还像人话吗?秦紫叶觉得自己的耳朵肯定生茧了,不可置信的拍了拍手机,确信信号、电池、听筒、话筒一切正常后,那排山倒海的无奈像潮水瞬间便将她淹没,只剩最后的一下下挣扎:“我很严肃的告诉你,她是雌性动物!老娘豁出去了!顾,她和欧阳不一样,你和我也不一样。不要做无谓的思考,你们是不可能的,就像我跟欧阳瑾,不可能,听得懂吗?” 顾秋没有反驳,没有认同,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后—— 嘟。忙音让秦紫叶的火霎那窜到了头顶,顾秋居然直接就挂了电话!boss就这样被摆了一道!秦紫叶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要封杀小十一君!一定要封杀!直接把她封杀到乡下去!秦紫叶恨恨的想,右眼皮跳的厉害。 可怕的事情还要继续,因为右眼皮跳灾啊!秦紫叶半躺在床上,忧伤的想着。 手机的震动很好的验证了秦紫叶的焦虑,显示屏上赫然写着两个字:董舒。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秦紫叶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小秦,你知道宋黎非住哪里吗?”董舒火急火燎的声音嗖的一下就从听筒里钻了出来,与顾秋的淡淡不同,她很急,非常急,就像宋黎非的家马上就要着火了似的。 “不知道。”秦紫叶语气不善,这丁点儿大的小事儿也用得着大早上来烦她?董舒肯定睡糊涂了!但奇怪的是,在得到了秦紫叶一个冷冰冰的答复后,董舒既没有挂电话,也没有跳起来骂人,太诡异了。 “你昨天不是把她领回去了?有没有找人一起玩啊?”秦紫叶绕起了弯弯,开了起大尺度玩笑,“三个人玩,口味好重的。” “我们俩玩的。”在沉默了一分钟后,董小姐开始丢炸弹了。她的平静一点也不比顾秋少,平静的几乎没有什么语气。 秦紫叶是真的要疯了,那排山倒海的无奈再一次不期而至,将她所有的情绪装满。董舒和宋黎非?秦紫叶听过无数个从宋黎非口中爆出的别人的八卦,但从来没有从别人口中听到过宋黎非的轶事。然而,即便这新闻如此新鲜,充满着大家喜闻乐见的各种八卦元素,但boss一丁点想听的**都没有。 荒诞!荒诞!荒诞!这是秦紫叶对于这整个早晨的定义。 “我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这家伙挖出来!我就不信她躲到古墓里去!有本事她就去做小龙女!”董舒的心情明显与秦紫叶截然不同,她是在生气,更准确的说她是在愤怒!前一夜的柔情像是烟花,来的美丽,去的潇洒,现在剩下的就只有这口气了。 “舒舒,你挖她干嘛啊!宋黎非没车、没房、没工作,照我目测,也没什么胸!不也是个四无产品嘛!瘦的跟个非洲难民似的,你跟她玩,你也不怕硌的慌!”秦紫叶额角的青筋直跳,她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现代女性就非得和“四无产品”挂钩?搞对口支援?生活太艰难了,女人的生活更加艰难,有能力的女人的生活更是难上加难啊!时不时还要被这些四无产品拖拖后腿,降低下生活品质。 “唉——”boss默默的感叹着,不由得又开始计算晚上咕咕的最低营业额。 “四无产品?”董舒在愤怒之余居然笑了,跟顾秋一样笑的肆无忌惮,“这挺新鲜,改名儿我逮到那家伙,就给她头上烙上这四个大字!哼!” 嘟。在最后一个哼字结束后,董小姐想也不想就啪的挂断了电话。这声音来太突然,秦紫叶正在高速转动的脑部计算器差点就当机了。很明显,boss又被摆了一道。 “为什么你们要跟那两个四无产品穷折腾?那是因为你们闲发慌,好做梦!神经病!都是神经病!”空气里荡漾着秦紫叶恶狠狠的抱怨。如果这个时候欧阳瑾在就好了,虐一下她,心情肯定好很多。这样一想,秦紫叶的嘴角不自觉就勾起一抹笑容,手上使劲儿掐了掐软绵绵的枕头,想象着掐在欧阳身上的触觉。 36036 一个晴朗的早晨并不意味着一整天都能有个晴朗的好天气,就像有个不算愉快的早晨并不意味着一整天都不愉快。 当午后的乌云聚拢到城市上空时,路人都明白快要落雨了。走路的便加大了步伐,开车的加快了车速。天气好差,谁都不想在街头被淋成个落汤鸡。所以,当接收到欧阳瑾传报的小十一君发烧了这个重大消息后,秦紫叶果断的将消息转手卖给了顾秋。 “这个鬼天气,我才不去看她。”这是秦紫叶拉开窗帘看到黑压压的天空时,吐露出来的心声。但是,任由小十一君病着肯定不是什么好选择。病了就得看医生,就得吃药,就会误工,就得花钱。一个已经亏的滴血的买卖,boss不想要亏的更惨。于是—— “顾,一条消息五百块。小十一发骚了,你去探望下,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算你的,拜拜!”秦紫叶一口气说完以上的这段话,撩开窗帘,望着阴沉沉的天气,嘴角荡起浓浓笑意。 大雨在闪电和惊雷的酝酿中,终是落了下来,像瓢泼般倾泻,洗刷着整个城市。在十六层的高楼里,厚厚的麻布窗帘阻隔了闪电的来袭,却挡不住轰隆隆的雷声。 盛夏的热闹天气里,小十一君真的不争气的感冒发烧了。前一夜的那几个可爱的小喷嚏,早晨忽红忽白的小脸色,或许都是预警,只可惜谁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欧阳瑾上班去了,许言夏直觉得困倦。屋里很安静,脑袋很乱。 当顾秋无视欧阳诧异的目光,以秦紫叶之名拿走欧阳手中的钥匙后,一辆黄色甲壳虫以不逊色于董舒120码的车速,从龙海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冲进了雨里。 虽然顾秋早餐后的思考还未有任何结果,但拨到欧阳家座机的电话一直无人应答的焦虑感让顾小姐没有余地的跟随了一次感觉。 直到看到小十一君四仰八叉,两颊潮红,哼哼唧唧的躺在床上,好端端的,没有少胳膊,也没有少腿,顾秋莫名悬着的心才算落地。她的车开的太快了,在大马路上玩了一次极品飞车,手心里冒着热汗。在安定过后,后怕让顾小姐不由的长长呼了口气。 冰冰凉凉的毛巾覆上了许言夏的额头,小十一君以为自己又做梦了,梦里很热,梦里很吵。这个梦也许是清晨半个梦的延续,因为在梦里她模模糊糊的又一次看到了顾秋。 发烧了,通常需要量个体温。顾秋右手捏着温度计,抱肩站在床前,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床上这个瘦削的人儿,不知该从哪里下手。在小十一君病的稀里糊涂的危急关头,顾秋突然荒唐的想到了秦紫叶的“四无理论”。 “也许,可以?” 顾秋的目光落在了凯蒂猫的耳朵上方,在犹疑的自问后,左手伸出去,停在半空,又收回来。来来回回,顾秋不晓得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居高临下的再次打量那个微张着唇,脸飞红霞的小人儿,顾秋不禁自嘲的笑出了声,随即弯腰,扒拉了下许言夏的短袖体恤,想要将温度计塞进小十一君的腋下。 被外力拨弄了下,许言夏嗯了两下,紧闭的双眼微微抬开一条细缝,像是醒来又似乎还在熟睡。在与小十一君的脸不到十厘米的距离里,顾秋的长发不安分的落下来,钻进了许言夏的肩窝,扫在了许言夏的脖颈上,惹得小十一君又是一阵哼哼唧唧。 “病了就好好睡觉,哼什么。”顾秋被逗乐了,佯装轻喝。她没见过有人发烧迷糊也可以像许言夏这般惹人发笑,就像个白皮小猪,撅着个小鼻子,扑哧扑哧的出气。当然,小十一君比起白皮小猪来,还是太过纤细了些。 顾秋一说话,长发便着身体微微的晃荡也拂动起来,掠过皮肤便是酥麻。病中的小十一君就这样被几缕长发活生生给痒醒了,然而,眼一睁开就立马紧紧的闭起,像是受了惊吓般,嘴里无声的念念有词。 “念什么经?手别动,体温计要掉出来了。”被许言夏这一系列的动作弄的莫名其妙,顾秋甚至怀疑小十一君还处在梦游状态,不悦油然而生。 在睡眠中许言夏做了很多个梦,很多个完全不同的梦,像是交织在一起的网,但这许许多多的梦又似乎只是一个,因为梦里反反复复的都是顾秋,一会儿笑一会儿生气一会儿走开,小十一君的情绪便跟随着高兴担心难过。在觉醒的意识到来时,许言夏终于明白以上的都是梦境,然而,睁眼的第一刻,又是顾秋! “梦为什么那么难醒啊?”小十一君喋喋不休念着的就只有这一句话,在听见耳边真实可闻的声音后,那颗惊惧的心陡然平静了下来。 “来,把嘴张开,马上梦就醒了。”在听清楚了许言夏的念词后,顾秋把碗端到了小十一君的口边,略带命令,“喝吧,小病猫!” 掀开左边的眼皮,顾秋微笑的脸立即映入眼帘,掀开右边的眼皮,还是顾秋微笑的脸。就算不喝药,小十一君的病怕是也会被这笑容和一声“小病猫”迅速治愈。 “你怎么来了?”在苦并快乐的咽下了xx感冒冲剂后,许言夏努力绽放了个隐藏谄媚的笑脸,皱起的小脸蛋云霞飞舞。 顾秋放好瓷碗,瞄一眼床上人傻乐的模样,扶额:“看起来你身体比我还要好些。” “不不不,我不好。啊,我头好疼!你摸,我在发烧。”说完小十一君扑通一声又倒回直挺状,眨巴了两下眼睛,无辜的朝顾秋挤出两滴眼泪水,怯生生的:“之前好难受的,喝了药才好了一丁点。不信,你摸,我还在发烧呢!” “摸?”顾秋的低头浅笑,只这个瞬间就叫小十一君不敢出声,生怕破坏了风景。 所以,摸就摸吧!反正是躺着的小病猫先打的申请。于是,顾小姐的手就从从容容的落到了许言夏微热的额头,随意的伸出食指弹了一下,方才满意。 “你的头发长长了。”在手指脱离开小十一君的额头时,浓密的短发又引起了顾秋的兴趣。摊开手掌,平平的掠过许言夏满头的发茬,手心痒痒的触觉让顾秋流连。 “那得去剪短吗?”小十一君的眼底是顾秋靠近的侧脸,小十一君的肩窝里是顾秋那缕不安分的长发,小十一君的鼻息里是顾秋淡淡的香味。小十一君的脑子里,是浆糊。 “不剪,长些好看。”顾秋笑,弯起的眉眼,像半个月亮。 “长了,要露馅儿。”许言夏闷闷的说,达不成顾秋的愿望让她惆怅。 “以前有多长?”顾秋修长的手指在小十一君的发上游走,时不时还临幸下小十一君的眉角。 “跟你的一样长。”许言夏的眉蹙了蹙,算是思考,转而眼睛亮亮的,目光系数落到了顾秋如瀑的长发上。 “剪掉的时候一定很伤心。”轻轻盖住小十一君明亮的眼睛,陡然生出的怜惜让顾秋不晓得该用什么表情来说明,只能化为浅浅的笑:“你留长发的样子,应该很好看。” “那我以后都不剪了!”顾秋的掌心微凉,恰好减去了许言夏病中的热量,却又带来了另外的一种暖,暖的有些烫。 轰—— 一个惊雷闷闷的从窗外传进来,雨点啪啪的敲打着玻璃,又是一阵大雨。 “雨好大。”许言夏这才注意到外头的动静,转头看向身旁的人,心里顿时生了种种滋味。生病容易让人脆弱,也容易让人多愁善感。在这不到六个平米的房间里,顾秋坐的这样近。在这个瞬间,小十一君很想要伸手握住顾秋的手。许言夏被自己清醒的意识骇到,不敢再想。 “雨很大。”顾秋的目光停留在窗边,似乎隔着米色的窗帘看到了外头的滂沱。当然,顾小姐肯定不晓得身旁人的这样那样的纠结的想法。只是室内安静,室外飘雨,给心情蒙上了薄薄一层灰暗。 “睡会儿吧,小病猫。”良久的沉默后,顾秋终是站起了身,轻轻拍拍许言夏潮红略退的小脸蛋,笑着眨了下眼睛:“睡醒了,给饭吃。” “嗯。”小十一君只觉得骨头都软了,还谈什么骨气。果真像只听话的小猫咪,边嗯边点小脑袋,还冲顾秋报以好几个灿烂的笑容,尔后乖乖的安心闭上了眼睛。 目光描绘着小十一君乖巧可爱的小模样,顾秋突然想起了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曾养过的一只小白猫。算起来那只小猫去世也有好些年了,该不会投胎成人了吧!顾小姐开始天马行空,在她的眼里,小十一君像小白兔,像小白猪,像小白猫,像很多种乖巧可爱的小动物,就是很少像人类。 “也许你太可爱,才忍不住要去注意你。”在许言夏睡着后,顾秋轻轻的自言自语,随后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话音刚落,床上的人儿像是听见了般,应和似的咂巴了两下嘴巴,翻了个身又沉沉的睡去。 37037 雨停的时候已过傍晚,天色整个的黑下来,似乎从来没有过白昼。从高处向外瞭望,对面楼上,星星点点的灯火,勾画出了个奇怪的形状。 按照常规,这个钟点许言夏应当坐在咕咕绚烂的光彩里。但小十一君病了,误工的风险已被完美的转嫁。所以,此时此刻许言夏还在和床谈恋爱,幸福的撅着她的小屁股,抱着软趴趴的大枕头。 在小十一君以睡养病的这段时间里,顾秋也没有闲着,她得给小病号备饭。这不是个好差事,但想来也并不算难,白粥小菜而已。然而,当顾秋拉开欧阳瑾的大的出其的冰箱后,几乎是惊呆了。 双开门的超大号冰箱,除了黑啤、果酒、可乐、矿泉水,就只剩下一只孤独的鸡蛋。这鸡蛋太寂寞了,连根陪着它一起挨冻的菜叶子都没有,欧阳瑾实在是太狠心了。顾秋默默的关上了冰箱的门,转身拿起车钥匙,开门出去。 再回来时,顾小姐的手里已经多了好几个大袋子,长发上亦多了层薄薄的湿气。 “欧阳太抠门了!”顾秋一边摆放着袋子里的各种吃食,一边不忘腹诽欧阳瑾。她甚至怀疑小十一君生病这件事,根本就是欧阳瑾的阴谋。一个冰箱里只有一个鸡蛋,还小的跟个鹌鹑蛋似的,正常人能不生病吗?也许,小十一君就是饿病的。 这样一分析,顾秋就不得不佩服起秦紫叶锐利的目光来。欧阳瑾除了会喝酒,还会些什么呢?好歹小十一君还会弹弹琴,卖相也要好得多。顾小姐的手在冰箱与塑料袋之间机械的运动着,思想俨然去了另一个世界。 在为那只孤独的鸡蛋安排了满满一堆伙伴,并且已经没有其他空位之后,顾秋满意的拍拍手:“这才像个样子。” 是啊,这才像个样子。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小十一君不会在欧阳瑾的家里再次饿病。显然,顾秋在没有去医院的情况下,已经找到了小十一君病症的根源。并且,以飞快的速度向小十一君的债主秦紫叶小姐汇报了这一情况。 “什么?小十一是被欧阳饿病的?好你个欧阳瑾!”这是秦紫叶在接到顾秋的电话后,说的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 对于秦紫叶没有说拜拜就掐断了电话,顾秋并不在意。因为,秦紫叶和欧阳瑾的那点恩怨情仇,顾小姐不大想管。反正,管也管不住。 许言夏醒来的很是时候。在顾秋炒好小菜,正准备解开围裙的时候,小十一君就傻愣愣的光着脚丫子从房间里奔出来了,边跑还边转着脑袋四下张望,慌张的像只小鹿。 “你把鞋穿上。”顾秋迎上去,着急的拍小鹿的脑门。 “哦,”一见顾秋走了过来,许言夏就不动了,咧开嘴朝顾秋笑,“我以为你走了。” “不是说睡醒了给饭吃吗?”见小十一君无措的样子,听小十一君话里满满的不舍,顾秋的心不自觉的动了动,也就不忍再责怪。 “有饭吃?”似乎是闻见了厨房里头飘出来的菜香,许言夏眼睛一亮。 “还烧吗?我摸摸。”顾秋一抬手,小十一君就乖乖的把脑袋送过来。摸到凉凉的额头,顾小姐总算是弯起了嘴角。 “我饿了。”许言夏瘪瘪嘴,喉头一动,咽了口口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顾秋,仿佛面前的人儿就是盘香气四溢的大餐。 “吃饭。”顾秋吐出两个字,偏开头,自动忽略了小十一君因为饥饿而产生的过分饥渴状眼神。一个纯洁的正生着病的小朋友怎么能露出那样赤-裸裸的眼神呢?这是不对的!也许是她太饿了。顾秋暗自为小十一君开脱,却不敢去迎接小十一君投射过来的目光,只好低着头,摆放起碗筷。 许言夏的胃口很好,感冒发烧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食欲。顾秋做的菜很简单,素炒油麦菜、青椒豆干、榨菜肉末,配上白粥,很好消化。小十一君呼啦啦的吃,这会儿很有些小白猪的风范。顾秋只喝了一碗粥就停了筷子,在剩下的时间里便用手托腮,看着面前的小病猫吃的欢快。 “吃饱了?”在小十一君咽下碗里的最后一口粥,打了响亮的饱嗝儿后,顾秋终于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她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小病猫吃了四碗粥,边吃还时不时朝她瞎乐。顾小姐很担心,担心小十一君在被欧阳瑾饿病之后,又被自己撑病。 “好饱。”许言夏的眉眼都在笑,控制不住的饱意让她连着打了三个饱嗝儿。这是非常不文雅的行为,但小十一君现在顾不上了。她在学校看偶像剧时注意过,一般女主角给男主角做了饭,男主角一定会装作非常好吃,并且吃的一滴不剩。当然,顾秋做的饭好吃,这是肯定的。然而,要跟男主角一样把饭都吃光,这对于小十一君而言,确实困难了一点。 所以,小十一君就这样吃啊吃啊吃啊,终于吃到了极点,吃出了三个饱嗝儿。顾秋一定会高兴的吧!许言夏又一次暗暗自得,为自己的这点儿聪明劲儿。 “吃饱了就去洗碗吧!”小十一君那点儿九转十八弯的小心思自然不为顾秋所知,只下道命令,就瞧见了小病猫的窘状,“怎么,病的连碗都洗不动了?” 许言夏呆了,她吃的挺舒服,但没想到顾秋居然会叫她刷碗。小十一君再一次不知所措,这回的对象不是顾秋,而是桌子上的三盘两碗。在顾秋疑惑的注视下,小十一君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我,我不会洗碗。” 在这个世界上,你可以不会挣钱,不会开车,不会说漂亮的情话。但是!怎么能不会洗碗呢?洗碗需要脑子吗?洗碗肯定不需要脑子啊!顾秋想要暴走,她没想到一向老实巴交的小白兔居然会说出这样没有脑子的借口。 见顾秋的目光更加疑惑,小十一君的慌乱越加明显。在对视的两分钟里,许言夏直觉得冷风嗖嗖的钻进脊背,凉的她不敢抬头。 “我没有骗你,我真不会。”终于,许言夏鼓足了十二万的勇气,抬起了她高贵的头颅,冲顾秋无辜的眨巴了两下眼睛,企图挤出几滴眼泪来增强说服力:“我从小就弹琴,我妈妈说我的手指是用来摸琴的,不是用来干粗活的,所以……”最后的话被顾小姐飙过来的小飞刀射回了小十一君的肚子里。她不敢说了,因为顾秋的脸已经沉的跟外头的天色一样了。 “你肯定不知道这句话,”顾秋幽幽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将桌上的盘子一个一个的叠起,“纤纤素手,弱智女流!” 顾秋收拾碗筷的速度很快,说完以上的这句话后,看也不看许言夏一眼便端着盘碗进了厨房,留小十一君独自惆怅。 哗啦啦的水声从厨房间传出来,许言夏的心被这水声搅的很乱。原本一切多美好,为什么又变得这么糟糕了呢?小十一君再次寂寞的像尊冰雕,等待着有人将她唤醒。 顾秋的声音与水流声很好的衔接,在许言夏快要入定的时候响起,严肃而冷然:“你连碗都不会洗,我是不是有理由推测,你发烧是因为误食了脏碗中的细菌,造成的病毒入侵呢?” 这是一个毫无理由的胡乱的猜测,却说的小十一君的心一惊一跳,顾秋冷淡的眉眼更是叫她不敢看。在这般严肃的对话里,在顾秋越来越犀利的目光中,小十一君觉得自己在慢慢变矮,直矮到了桌子肚里。她想要找个壳,借以躲避顾秋的审问。 在这个假期刚刚开始的日子里,就因为不会各种体力劳动,许言夏曾多处碰壁。此刻,被顾秋这么一说,小十一君的头重若铁锤,怎么抬都抬不起来。 “我,我以后会努力学的。”许言夏嘟着嘴,眼里的泪花花打转。在极长时间的思考后,小十一君意识到她绝对不能低头钻到桌子底下。因为,那样会被顾秋永远的瞧不起。所以她只能站起来,鼓足了力气站的笔直。 “嗯,好学的小孩才受宠爱。”顾秋抬起手轻轻抚过许言夏皱的紧巴巴的眉头,指尖慢慢描绘那漂亮眉毛的弯度,仿佛安慰似的,放柔了语气:“不许皱眉头,这样不漂亮。” 两条漂亮的眉毛有多重要?顾秋没有说明,只用她凉凉的指尖滑过,便激的小十一君一身鸡皮疙瘩。 “你以后还会做饭给我吃吗?”比起眉毛,许言夏好像更关心吃喝,见顾秋不做答复,便执拗的又重复一遍:“会不会?” 小十一君执着的眼神让顾秋崩不住了,忍了忍,终是笑出了声。柔柔的目光探进许言夏的眼底,顾秋唇边的笑意便更浓:“你洗碗,我就做饭。” “嗯!”小十一君亢奋的点头,比小鸡啄米还快,生怕顾秋看不到她心里迫切的快乐。 这是快乐吗?许言夏不知道应该回答是或者不是,但至少在这一秒钟,小十一君的心底好像绽放了烟花一般,绚烂的一塌糊涂。 38038 顾秋说小十一君是被欧阳瑾饿病的。在接到顾小姐这个有意或者无意的电话后,秦紫叶补眠的计划也彻底破灭了。对于咕咕如此贵重的商品,欧阳居然以这样不负责任的态度对待,简直不可原谅! 窗外的雨滴滴答答,欧阳瑾的电话一直无人应答。秦紫叶对着镜子拨弄着卷发,心思被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扰的越加烦乱。她这一个白天什么也没有做,除了听忙音。 在拨了三个失败的电话后,秦紫叶果断的放弃了。手指飞一般的按着手机键,给欧阳瑾发去了一条短信:今天你要是敢吃一口饭,以后就别来见我了! 此时此刻的欧阳瑾正穿着她最专业的黑西装白衬衣,拿腔拿调的给新员工开入职大会,银边眼镜一闪,尽是知性模样,聚集了无数艳羡目光。手机什么的,在这样重要的时候,自然是开了震动丢到了办公桌上。她哪里知道,厄运在上帝安排下再一次莅临呢! 当然,过了不久欧阳瑾就知道了—— 新员工代表邀请他们的欧阳经理一齐参加员工聚餐时,见到的是一脸慌张的欧阳瑾正捏着手机,一会儿抬头看天,一会儿低头看地,小脸煞白的嘴里直念叨:“不,不,不能吃饭!” 在拒绝参与员工会餐后,“欧阳经理在减肥”这个消息便以光速传遍了龙海酒店的各个部门。这消息传着传着,就传出了n个版本。 欧阳瑾需要减肥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然而,群众并不这么认为。欧阳瑾为什么这么瘦?群众传言,那是她减肥有效。为什么欧阳瑾减肥这么有效呢?群众传言,她有秘方! 于是,龙海酒店上至经理级人物,下至清洁工阿姨,纷纷奔走相告。这奔着奔着,就奔出了n个可能。 其中最可怕的版本大约就是客房清洁部所流传的:欧阳经理是意外流产之后才变得现在这么瘦的! “女人啊,胖是罪,瘦是罪,吃饭不吃饭,都是罪。”这是欧阳瑾在经历了无数奇异目光审阅后,发出的幽怨的感叹。 傍晚时分,咕咕的彩灯准时亮起,属于这里的新一天才刚刚开始。 在昏黄的大堂里,秦紫叶坐在吧台边,和阿亮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懒懒的打呵欠。这不是boss一贯的风格,但是今晚她实在太困了,眼皮沉的厉害。 这是看起来异常平静的夜晚,小十一君病假,顾秋照顾病号,欧阳瑾没联系,宋黎非失踪,董舒没出现。秦紫叶撇嘴,百无聊赖的望着稀稀拉拉的客人,她突然有种过分平静下生出的不好的预感。 生意看起来比预感的还要遭,在经受了前一晚宋黎非小姐的“老虎”折磨后,简直是瞬间缩水。秦紫叶的焦虑迅速代替了困倦,像打了鸡血般从吧凳上跳了起来,恨不得立刻冲到咕咕的店门外,拉几个客人进来才好。 这么想着,秦紫叶真的就走了出去。也许是下雨,人才这样少的;也许别的店生意也很差;也许只是巧合,明天就好了。一边往门外走,秦紫叶一边暗暗的安慰自己。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最让boss头疼,那就是咕咕生意不好。 然而,事实给了秦紫叶无情的一击。在与gugu club一街相隔的夜都夜总会,秦紫叶立刻打探到了敌情。虽然与咕咕的经营范围略有不同,但同为夜场,此时夜都的车位都不够用!咕咕却是门可罗雀!这究竟是多大的差距啊! 竞争很大,必须立刻想对策!这时秦紫叶的脑部计算器高度的运行起来,她要弄个百分百吸引眼球的计划来,把那些被宋黎非吓走的客人再勾引回来。正当boss想的起劲儿的时候,一抹粉色的身影窜到了她的眼前。 “舒舒,你怎么从夜都出来?”秦紫叶很火大,见董舒一身夜装从夜都蹦跶出来,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你别无误会,我可不是来玩的。”董舒赶紧扫开身上的脏水,生怕秦紫叶给她胡乱安个背信弃义的罪名,并不遗余力的将脏水往别人身上泼:“我是来找宋黎非这个死鬼的,有人说她偶尔来玩。” “宋黎非不会是收了夜都的钱,来砸我招牌吧!”秦紫叶气的牙痒痒,咕咕生意不好的始作俑者居然在夜都出现,太可疑,太可疑了!可是,为什么董舒还在找宋黎非呢?秦紫叶上下打量了一遍董小姐,那小脸色不比自己的好看到哪里去。 “你俩玩了就玩了,不要当真吧。跟那个家伙,当真了,没意思。”秦紫叶想要安慰下董舒,但对于一个白天工作夜晚夜蒲的女人,安慰有必要吗?秦紫叶觉得自己又在做蠢事了。自打收了小十一君这个商品后,她就总是干一些愚蠢的事情,这是秦紫叶深刻的总结。 “玩?我是被压了,好不好!”董舒的声音不大,但话里的冲击力险些让秦紫叶晕厥。不等秦紫叶消化完这一句,就接着开火:“简直是鬼压床!大早上鬼影子就没有了!把我新买的棉衬衣和运动鞋穿走了!穿走就穿走吧,还好死不死的把她的脏衬衣和破鞋子给我留下了,给我当纪念品啊!” “这还是我认识的宋黎非吗?”秦紫叶不得不感叹了,董舒说话时情绪之激动,内容之丰富,远远超出了她的预计。这是玩吗?这确实很像鬼压床。 “她把她的脏衬衫还盖在我身上,那馊味!我宁光着冷死,也不要被臭死!”董舒说的眼泪都要出来,她太委屈了,她比小十一君受冤枉时的委屈还要委屈一百倍!就算是翻了a城所有的夜场,她都要把宋黎非给翻出来,翻出来压她一百遍啊一百遍! 当然,最后的一点愿望,董小姐没有跟秦紫叶明说。 宋黎非会藏在哪里呢?秦紫叶不知道,就算是知道她也不能说。董舒通红的眼睛,让秦紫叶误以为她要把宋黎非手刃了才肯罢休。而且,比起宋黎非这点儿破事儿,秦紫叶更加关心她的咕咕,关心她的生意。 一提到生意,秦紫叶突然也很想要手刃下宋黎非。 撇下幽怨的董舒,秦紫叶顾自回了咕咕,她得好好想她的对策,没空跟董小姐研究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但是,为什么欧阳瑾一整晚都没有回一条短信,更没有打一个电话呢?秦紫叶的思维跳跃到了另外的一个层次。 欧阳瑾肯定不是不想打电话,她只是被群众包围了,被流言淹没了,不晓得怎么冲破人民群众的眼光,给她亲爱的秦紫叶小姐回一句:“我从收到短信起,就一点儿都没吃。” “欧阳经理,你到底有什么秘诀啊?你看,我腰好胖,好多肉的。”编号438最热情,拉着欧阳瑾的手就往自己的小肚肚上摸,一边拉一边挺起肚子靠过来:“不信你摸,好多肉,我是真需要减肥的秘诀呀!” “是啊,是啊,欧阳经理,你看看我的肉,都在屁股上,你摸你摸摸看!”又一个前台跳过来,拉住了欧阳瑾空余的左手,使劲儿往自己浑圆的屁股上按。 “哎呀,你们看,欧阳经理的身材真的好好哦!肚子平平坦坦,一丁点儿肉都没有!”欧阳瑾已经分辨不清到底是谁的声音了,就感觉自己的小肚子被一只只小手覆盖住,摸啊,蹭啊,看啊!简直是肆无忌惮! 女人一旦谈到减肥,就跟疯了似的。欧阳瑾深深的痛苦着,被迫的摸着一个又一个肚子,一个又一个屁股! “减肥有个p秘方啊!不就是节食加运动啊!你们围着我有个p用!”欧阳瑾一嗓子吼出来,周遭的人都不动了。那些手还停留在她的肚子上,她的手还停留在那些屁股上。 于是,半刻之后,新的消息再度传遍龙海酒店的各个部门:“欧阳经理是野蛮女友,会爆粗口啊!还死守着秘方不公开,小气又自私啊!”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欧阳瑾坐在办公室里,欲哭无泪。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但身为女人中的女人,秦紫叶想到了绝佳的勾引顾客的计划,而她需要为难的的确是另外一个“女人”——小十一君。 作为咕咕最鲜的鲜肉,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封杀到乡下去呢?秦紫叶果断制止了自己做出这个荒唐的决定。好资源必须要好好利用,小十一君这个活招牌,必须要好好的打响。 至于怎么打响这个鲜招牌,秦紫叶想的兴起,不禁勾起一抹淡笑,在光影里显得异常魅惑。 “啊咻——”在顾秋将要踏出房门时,许言夏第三次毫无颜面的打了个大大喷嚏,似乎是在宣告她虽然不发烧了,但还是个小小的病号,需要被好好的照顾。 “要不要留下来陪你?”顾秋站在防盗门前,因了小十一君的这个喷嚏,身形略有犹豫。 小十一君不说要,也不说不要,矜持的低眉咬嘴唇,娇羞的像个小苹果。 “不说话,那我走了。”说完顾小姐的右手便毫无犹豫的拧开了房门。 “我要……”小十一君惊的抬起来,生怕一句话说晚了,顾秋的人就走掉了,伸手就抓住了顾秋的胳膊。 “病号的意见,可以接受。”顾秋松开门把手,转过头朝许言夏弯眉一笑。 小十一君怕是永远都分不清,顾小姐是在诈,在诈,在诈啊! 39039 当被肥的瘦的、老的少的、白的黑的若干双手摸的腰酸腿疼的欧阳瑾顶着午夜的冷风,拖着满身疲惫匆匆忙忙跑回家,机械的砰砰拍门时,完全没有预料到她所做的这一切常规的行为,严重的影响了门里人儿的美梦。 顾秋没有走,许言夏没有拒绝她的同眠,为什么欧阳瑾还要回家呢?这是小十一君最想不通的地方,就好像这房子压根不是欧阳的。 当然,即便在欧阳瑾回来之前的那好几个小时里,也并非一帆风顺。 在顾小姐提出她需要冲个澡之后,小十一君主动拿出了她花费了宝贵的三十元买来的“纯棉”体恤,殷勤的递到顾秋面前,瞎乐:“给,可爱吧!” “可……爱。”顾秋的眼神落到这个小褂子上,又抬起眼瞄许言夏,再低下头,头疼啊! “怎么,不可爱?”小十一君被顾秋的表情弄傻了,她哪里明白顾小姐在纠结个什么。 “你穿这个睡觉?”顾秋伸出两指捏过衣服,又问了一遍:“穿这个,睡觉?” “嗯,是啊!”许言夏咧嘴笑,挺起小肚子,伸手拍了两下肚皮,道:“你看,这个猫跟你的狗,是一对!”说完最后三个字,小十一君羞涩的红了脸,嘴唇干燥的厉害。 “猫……狗……一对儿……”顾秋的笑容不禁僵硬了两秒钟,瞧见小十一君热情的模样,不忍打击,只好佯装咳嗽两声:“这个衣服的质地不是棉,化纤更多些,对身体不好。明天给你重新买件睡衣,好不好?”语毕,顾小姐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许言夏涨红的小脸上,生怕小十一君一个不高兴就碎玻璃心。 “哦,”果然,许言夏不大高兴了,她放低了姿态,竟没有得到如愿的表扬,那晶晶亮亮的玻璃心啊,咔咔就真的要碎了啊! “明天给你买一样的猫和狗,一对儿的,好不好!”顾小姐的语气也不大好了,但说出来的话还是给足了小十一君百分百的温柔。在这一秒,顾秋终于明了一件事情,她最怕的是许言夏皱眉撇嘴的死样,一旦小十一君表现出怯懦和忧愁,她的脾气就没有了。 “真的?”果然,许言夏的傲骨软了,眼睛一亮,平平整整的眉毛又瞬间回来了。 “嗯。”顾秋轻轻点了点头,掖好散落的头发,朝小十一君浅浅的笑。 小十一君的心跳要停了,呼吸要停了,脑门又热了,好像病又来了。还好,顾小姐仅仅是这样稍微的笑了一笑,尔后便拎着衣裳进了卫生间。倘若再多留几分钟,小十一君怕是就要当场晕迷了。 有些人的吸引力,就算是一个瞬间,也能像钻石一样,恒久。 “又不是第一回同床共枕,紧张什么呀!”听着卫生间里哗啦啦的流水声,许言夏斜躺在沙发里,满面绯红,像喝了酒,乐呵呵的自言自语。 “一会儿我睡左边还是右边呢?”冲水的声音在响,小十一君的自言自语不停,边说还边咂巴了下嘴,嘿嘿笑了两声。 “要是明天再发一天烧就好了,可以不开工,还可以有顾秋陪,嘿嘿!”小十一君已经彻底陷入了自己编织的美好梦境里,丝毫没有发觉水声早就停止了,顾小姐正穿着她的贱狗体恤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 “要是她能天天陪着我就好了,哈哈!”小十一君越想越带劲儿,眼睛里都冒出红光,乐的直接从沙发里蹦了起来。身子一跃,脑袋一转,脚下就一滑,差点摔烂了这把小骨头。 “小人发欢必有祸!”这是顾小姐对摔得呲牙咧嘴的小十一君的评价,转头径自就进了房间,留许言夏一个人趴在沙发里喘粗气。 等小十一君休息妥当,四肢恢复健全,两眼再次冒出火光,摇摇摆摆进了房后,才清醒的认识到——睡左睡右这种问题,根本不是由她说了算的! 因为,顾小姐已经躺下了,连眼睛都闭起来了! “顾,顾秋?”许言夏闷声闷气的叫了一声,没回答。 “顾秋……”许言夏走近两步,提高了半个分贝又喊了一句,还是没回答。 “睡着了啊?”小十一君又开始脑短路的自言自语了。 “这么快就睡着了啊?”小十一君继续自言自语,脑袋有发电的趋势。 “呀,占了床的好大块,我睡哪里好呢!”很明显,小十一君的脑子要着火了,急需消防员。 “咦,贱狗穿在身上还挺乖!”像发现新大陆般,小十一君蹑手蹑脚爬上床,不知羞耻的伸出了她的魔爪,一点点靠近顾秋的胸部! 此时此刻,没有人知道小十一君的目的不是顾小姐的人,还是顾小姐身上的狗! 啪—— 在小十一君白皙细嫩修长的手指距离顾秋的胸部,哦不,是顾秋身上的狗不到三厘米的时候,一个清脆的耳光声划破了满室安宁。 “哇,你干嘛打我!”小十一君像被恶鬼惊吓住的小孩儿,张嘴就哭了出来。 恶鬼,哦不,是顾小姐,被这声巨大的啼哭惊呆了。她明明感觉到小十一君的手不老实的要来袭她的胸,所以才该出手时就出手,怎么倒像是欺负了小朋友似的呢! “你要耍流氓,我还不打你!”顾秋很生气,但说话的底气明显没有那记耳光来的足。 “我哪里耍流氓了!”小十一君哭的更欢了,她又被冤枉耍流氓了! “你要摸我,还不是耍流氓!”被哭声搅的头大,顾秋直想把小十一君拎起来丢出去。 “我摸下贱狗也是耍流氓啊!我对狗耍流氓啊!”小十一君越哭底气越足,一边抹眼泪一边冲顾小姐喊,简直是撕心裂肺。 “狗在我衣服上,你,你摸我就是耍流氓!”顾小姐翻了个白眼,气的直叹气。 “哦,狗在你身上。”小十一君的哭声戛然而止,抽噎了两声突然恍然大悟。她确实是要去摸狗狗,但狗的图案确实是印在了顾秋的衣服上,衣服穿在顾秋身上,顾秋是穿着衣服的,所以……绕了半个地球长的圈子,小十一君终于兜了回来。 “笨蛋可耻!”顾秋轻哼一声,送了小十一君这四个字。 “冤枉人也可耻!”小十一君的脑袋在经历了巨变后还没有能正常运行,竟然脱口而出。 “哭鼻子更可耻!”顾小姐想吐血,她没见过有病号可以这样好胜,闹腾的让人头疼。 “我以后不哭了!”小十一君的脑子终于归于平静了,抿嘴闷出这么句。 “那乖乖躺下来,”顾秋突然就不生气,怕怕身旁的位置,轻声说,“别闹了!” “嗯!”小十一君就真的不闹了,跐溜便躺平了身子,挨着顾秋,慢慢的呼吸。 “刚认识的时候以为是个安静的小孩,原来真实面目是这样的。”顾秋闭着眼睛,说着话不禁轻声笑起来。她的眼睛看过许多古玩文物,很少能够被骗,这一回,却真的被骗的够呛。 “我很安静很乖的。”小十一君迅速往脸上贴金,生怕被顾小姐扣分。 “是吗?我的眼睛又骗过我了吗?”顾秋的笑意更加明显了,她闭着眼亦能想象得出,此刻小十一君的脸一定又涨得通红,像个红富士。 “我靠你近一点,行吗?你用的沐浴露,真好闻。”不等顾秋回答,许言夏的小身子就往边上蹭,直把头紧挨着顾秋的长发,方才罢休。 顾秋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就任由小十一君这般靠着,一呼一吸近在耳际。只是,她没有告诉小十一君,她用的沐浴露就是卫生间里摆着的那个,味道会有什么特别吗? “我抱抱你,行吗?你身上,真凉。”不等顾秋回答,许言夏的小胳膊就伸过来,轻轻压住了顾小姐的身子。 顾秋还是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一瞬间都让小十一君误以为她又睡着了。然而,近在咫尺,许言夏看的清晰,顾秋卷卷的睫毛在颤。 她没有睡着,她只是没有说不。小十一君突然高兴的都不像自己了,差点就欢呼起来。 喜欢一个人就是莫名其妙的想要靠近她。这是偶像剧里的知识,许言夏学的很好。但拥抱之后的内容,小十一君没有学过。此时此刻,她想,却不敢想。 轻轻的吻落到额头,许言夏的眼只用了零点零一秒便闭的死死的。顾秋的吻就这样停留在小十一君的前额,小十一君的眼睛就这样不敢看顾秋的脸。 良久,这个动作被两个人认真的保持着,像是在做一个叫“谁先动谁就输”的游戏。 “晚安,许言夏。”顾秋的唇从小十一君光洁的额头上撤离,留给小十一君一句淡淡的问候,便背过身去。 “晚安,顾秋。”小十一君木讷的回应,手臂依然圈在顾秋的腰际,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梦本来可以很美,睡眠本来可以很好。然而,欧阳瑾夜班回来了! 砰砰砰—— “这么早?”开门的是顾秋,疑惑的望着立在门外头风尘仆仆的人儿。 “刚下班。”欧阳瑾愣住,本能的冒出三个字,抬起手背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确信她的眼睛没有又一次失明。 “哦,辛苦了。”顾小姐床气正浓,趴在门上,见欧阳没有进来的意思,便嘭的一声直接把门关了。她实在是真的忘记了一件事情,这里是欧阳瑾的家! “喂!”欧阳瑾的鼻子长的高,正好碰了一鼻子门灰。 “还有事儿?”顾小姐不高兴了,小十一君还在床上呼呼呢,她不想跟莫名其妙的人浪费时间。 “我、要、回、家!”欧阳瑾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整整一天都没吃过饭,还被无数女人占了无数便宜,当然她也被迫占了别人无数便宜。 “哦,咕咕在xx街xx号,你开车去吧!别、烦、我!”顾秋勉强的掀开眼帘,给了欧阳一记飞刀,随后嘭的一声又关上了房门。 又是一鼻子灰!欧阳瑾想要骂人,摸着发红的鼻子,眼冒金星。然而,在愤怒了十秒钟后,欧阳瑾就顿悟了。她现在最应该去的地方当然是秦紫叶那里,此刻不去,难道要在家里随随便便的饿死到天明吗! “古董真是个聪明人!”欧阳一边按电梯一边感叹。 40040 夜风习习,路灯晃晃。 欧阳的国产小白车在马路上荡啊荡啊,跟走猫步似的,还没开到咕咕就被执勤的交警给拦下了。 “喝酒了吧?”交警很严肃。 “没啊!”欧阳很虚弱。 “撒谎了吧!”交警更严肃。 “没啊!”欧阳更虚弱。 “机器说话!”交警递来酒测。 “噗!”欧阳一口气差点吹晕过去。 “咦?”交警很奇怪。 “没吧!”欧阳直喘气。 “那你大街上走猫步?”交警很生气。 “晚上车少,我练练转向。”欧阳谄笑。 “小心转沟里去!”交警很郁闷。 在被训话了十分钟后,欧阳瑾再次钻进她的小车,迈着小猫步踏上了大马路。初步估计,在与交警叔叔的交谈上,欧阳瑾浪费了一千卡路里,她最后的能量居然没有花费在秦紫叶身上,简直是暴殄天物! 欧阳瑾的小白车犹如拖拉机般行至咕咕门前时,秦紫叶已经准备收工了。boss一整晚都在规划大计,脑细胞损伤比较严重,这会儿速速安排了下善后事务,正准备背上她的小包包,发动她的小跑车。 卡啦—— 震动和响声几乎同时到来,秦紫叶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欧阳瑾那辆小一号的白车,心里不禁吹过一阵凉风。 “小秦,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眼睛一花,一花,才撞上的!”欧阳瑾迈着她的长腿从小白车上连滚带爬的奔到秦紫叶的小跑车旁,恨不得直接给跪了。五秒钟前,她隔着十米远就看到秦紫叶的跑车在冒气,眼见就要发动了,说时迟那时快,欧阳瑾脑袋一热,一个油门踩下去,车子往前一耸,便无情的追到了小跑车的尾巴。 十米?哪里有十米!明明不到两米!欧阳瑾简直对自己的眼睛绝望了! “眼花?呵!”秦紫叶的脸色比夜色还沉,看看自己流线型的跑车车尾,再看看欧阳瑾那个缩头缩脑的小白车头,感觉头顶炸开了一个惊雷。 “我赔,我赔你,小秦,你不要生气啊!”欧阳瑾有气无力的哼哼,她已经没有热量给秦紫叶跪一个了。 “你生病了,还是被我给吓的?”秦紫叶心里在滴血,刚想转头好好收拾下欧阳瑾,就看到欧阳的嘴唇发白,还微微的打颤颤。当然,boss已经完全忘记了她用短信虐过一把欧阳。 “我是饿的!”欧阳瑾眼冒金星,两腿一软,便挂到了秦紫叶肩上,呼啦啦的喘气:“我一口饭没吃啊!” “先上车,账,咱慢慢算。”秦紫叶拖着欧阳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用力的往小跑车里拉,回头不屑的鄙视了两遍停在后面的小白车:“攒点钱,把那车换了,皮薄,不安全!” “嗯嗯嗯……”欧阳瑾直觉耳朵嗡嗡的,闭着眼歪在副驾座上,完全没听到秦紫叶在说什么,答应的倒是爽快的很。感觉到引擎发动,才微微抬了抬眼皮,见秦紫叶一脸平静的掌着方向盘,便安心的迷糊起来。 秦紫叶的脸很平静,但她的心哪里平静的起来?盘算着明天一早就得去联系保险公司,秦紫叶的头就疼的厉害。人倒霉起来,倒霉的事情就一件接着一件。生意差就算了,连车都保不住,真是够逊!秦紫叶幽幽的叹气,在心里骂自己,连带着骂欧阳瑾。 谁会把一条短信当真呢?这世上有这样的大傻子吗?别说,还真有。饿的跟个鬼似的,还有力气踩油门,不要命就算了,还不要别人的命。这样一想,秦紫叶就更想骂欧阳瑾了。借着等红灯的空档,转头一瞄,骂人的**却消散了。 欧阳瑾不晓得是晕厥了,还是睡着了,半长的黑发耷在侧脸上,高高的鼻梁上还架着那副装知识分子的银边眼镜,在昏黄的街灯下看起来特别憔悴。秦紫叶很少这样细看欧阳瑾,刚想再多瞧两眼,后头的车就按喇叭了,绿灯亮了。 很快车就转到了秦紫叶住的小区,但欧阳瑾似乎还没有醒。秦紫叶的担心刚升起来,欧阳便翻了下身子,黑色的西装领口露出两片小小的污渍。经秦紫叶检查,确认是口水印子无误后,直接连拖带拽将欧阳弄进了房。 “别睡了,醒醒!我去给你煮面!”秦紫叶的语气不大好,因为欧阳一进屋就瘫软了boss的高档布艺沙发里。想想那口水,那印子!秦紫叶不想想了,直接转身进了厨房。 沙发里,欧阳瑾呼呼的睡着觉;厨房里,秦紫叶霹雳啪啦的做着面。在煎荷包蛋的时候,秦紫叶稍微犹豫了一下,她打了一个鸡蛋放进煎锅,顿了顿身子,又打了一个。两个白黄分明的鸡蛋并列躺在锅里,极具有某种美感,特别像人体某个柔软的部分,秦紫叶一边煎蛋一边偷着乐起来。 “喏,煎蛋面,吃吧!煎了两个鸡蛋,给你丰胸!”秦紫叶笑吟吟的端着面搁到趴着的欧阳面前,目光停留在了欧阳的胸口:“a也就两鸡蛋大,多吃点,说不定能长成鸭蛋。” 欧阳瑾被面香勾醒的意识,在秦紫叶不遗余力的刺激下终于完全恢复正常,闷闷的哼一声,端起大碗,就是一顿猛吃。 “你慢点儿,小心呛着!”说完这句话,秦紫叶觉得自己简直温柔的跟圣女似的。她眼睁睁的看着欧阳把面汤吃的到处都是,好几滴都渗进了沙发布里,但她居然没有骂人!boss自己都感觉诧异。 “呃——”如小十一君般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儿,欧阳瑾宣布她吃饱了,味道不错。 “饱了?那我们算账吧!”秦紫叶等的就是欧阳吃饱的这一刻,算账什么的,她的最爱。 “算账?面还要钱啊?”欧阳瑾的脑细胞还停留在吃上,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面就当买一送一,送你了。修车你得出点儿,小十一君的病假费你得出点儿,也不多,你一共出个两千整吧!免得我找零了。”秦紫叶眼睛一亮,朝欧阳抛了个高过100摄氏度的笑容。 “小十一的病假跟我有什么关系?”欧阳瑾身子一缩,嘴一撇,不高兴了。 “你把她饿病了,还不负责任啊!”秦紫叶眼睛一瞪,眉一皱,不高兴了。 “我哪饿着她了,她吃的好着呢!”欧阳瑾眼镜一闪,手扶额,非常郁闷。 “你冰箱里就一个蛋,不饿着她?”秦紫叶长发一抖,扬下巴,非常不悦。 欧阳瑾彻底郁闷了,秦紫叶连她冰箱里只剩下一只鸡蛋的事情都清楚,那还有什么不清楚?说不定都知道她枕头底下藏了些儿童不宜!一想到她的那些儿童不宜,欧阳瑾立马就慌了神,也不管是两千还是三千了,只管点头。 “爽快点,多好。”秦紫叶高高兴兴的笑,看欧阳瑾似乎都顺眼了那么几分。 “你没翻过我卧室吧?”欧阳瑾憋不住个事儿,低眉纠结着她的儿童不宜,也不看看秦紫叶此时的和颜悦色,竟然将话题引向了最不该去的地方。 “卧室?你藏什么了?心虚个什么劲儿!嗯?”秦紫叶的神一下被挑起了,瞧欧阳那副藏着掖着的样子,不需追问便可以断定,一定是卧室藏了宝贝! “藏?我,我能藏什么?我随便问问,随便问问。”欧阳舌头打结,不敢靠近秦紫叶,身子一动,就往沙发旁边挪了点距离。 “不说是吧?欧阳,我可是刚把你从四无产品划分到四有新人,原谅你的那点点隐瞒和瑕疵,要是再有其他罪行,估计是直接pass了。你说,还是不说呢?”秦紫叶的声音不高,字字句句像小刀,刮在欧阳瑾的耳膜上。 欧阳在挣扎,四无产品是什么她是不知道,不过光听就是个贬义词;四有新人,听起来就是朝气蓬勃,一定是个好词儿嘛!想她欧阳大经理可是冰雪聪明,怎会放着天堂路不去呢?于是—— “我说,我说嘛,嘿嘿,”欧阳说着话闷声笑了下,脸上荡开一层红晕,将头埋的更深,用极低的声音,道:“其实没什么,就是刚刻的两盘碟,讲,讲技巧的。” 秦紫叶一滴汗挂到额上,僵硬的弯了弯嘴角,暗骂自己一万遍:“叫你好奇,叫你嘴贱,问个p啊问!” 但欧阳瑾似乎没有结束这个话题的觉悟,头埋的太低,看不到秦紫叶此刻尴尬的表情,脸上的红霞飞成了片:“我不是经常看的,就是,就是想学习下,嘿嘿,学习下手上功夫。” “手上功夫……”秦紫叶的汗挂不住了,漂亮的脸蛋不禁也飞了一朵小红云。欧阳的词儿用的很文明,秦紫叶不能发作,便只能咬着嘴唇听着受着,心里恨不得将欧阳瑾虐上一百遍。 “小秦,其实我吧,我觉得我自己实践能力还是可以的,”欧阳瑾说开了,脸跟涂了漆似的,呼吸的频率快了足有一倍:“那个,你要是不反对,其实,其实,我们可以,可以……” “你今天可以在这睡沙发!”欧阳瑾最后的“可以”淹没进了秦紫叶的“沙发”里,就只剩下个失望透顶的眼神,和满手心的热汗。 “晚安,欧阳瑾。”在扔了床空调被到沙发里后,秦紫叶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留给欧阳瑾一句没有什么柔情的问候。 “晚安,小秦。”欧阳瑾躺在沙发里,呼吸还没有捋顺,就见秦紫叶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练那么好的功夫有个p用!”欧阳瑾低声骂了一句,啪的按灭了台灯。 “社会需要多类型人才,多学点儿,备着!”幽幽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若非语调这般熟悉,欧阳都觉得是幻觉。 “备着,备着!嘿嘿!”欧阳笑的直在沙发里打滚,嘴里不停的念叨。 41041 这一夜,秦紫叶睡的极好。当然,这与欧阳瑾当门兽并没有任何关系。至少秦紫叶是这么认为的,她睡得好,最重要的原因是,她必须要用饱满的精神投入到咕咕复兴的大计划里去。 睡得好的肯定不只有秦紫叶一人,门兽小姐同样睡得不错。秦紫叶的沙发好软,跟她甜甜的嘴唇一样,软的让人沉迷。欧阳瑾眠在沙发里,笑嘻嘻的发梦。只要想到秦紫叶就睡在与她三米之隔的地方,欧阳的心就不能自已的乱跳,那感觉简直跟初恋似的。 真正初恋的小人儿此刻却睡的跟头猪一样!小十一君呼呼的睡,顾秋就侧躺着瞧。小十一君呼噜一下,顾小姐就轻轻笑一声。呼,呵,呼,呵,呼…… 有什么好笑的?顾秋抬手摸摸下巴,摸摸脸颊,笑累了的肌肉有些酸。她很久没有这么白痴的笑过了,笑到心里空荡荡的,生出莫名的滋味来。但目光再落到身旁人的脸上,嘴角又不禁浮现淡淡笑容。 神采飞扬的秦紫叶握着手机,噼里啪啦的按着,她给通讯簿里的每个人发短信,熟的不熟的,甚至是认识的不认识的,通通发一遍,连宋黎非那个疑似已经停机的号码,秦紫叶都没有放过。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周末咕咕举办睡衣主题派对,穿得越少越清凉,精彩节目不容错过哦! 叮叮叮,嘀嘀嘀,哒哒哒。 各色各样的手机震动着,每个人都收到了秦紫叶的热忱邀约,并纷纷表示了向往。这让秦紫叶很满意,自得的弯起嘴角,想象着夜晚人潮涌动的美妙。 争奇斗艳是女人永不疲倦的游戏,再加几个样貌堂堂满口蜜糖的男人来驻足欣赏,一切就完美了。但是!秦紫叶的思考突然中断了,她想起了个重要的事情。不,应该说是她忽略了个重要事情—— 她的小十一君要穿什么睡衣?!什么样的睡衣可以掩盖住那个跟欧阳瑾一样的悲剧呢?难道那么鲜活的**要用厚棉布打包起来?那她秦紫叶还做个什么生意?简直就是骗人玩嘛!不不不,一定要把小十一君美好的**展现出来,让那些色女好好见识见识什么叫细皮嫩肉。 于是,boss在制假贩假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喂,什么?你在跟小十一困觉?”秦紫叶拨给许言夏的电话被顾秋接了起来,第一句就是个猛料。 “是啊,困觉。她没醒。”顾秋悄悄下床,站在床尾压着声音懒懒的说。 “你们本垒了?”秦紫叶的重点直接转弯了,她几乎都忘记了要找小十一君干嘛了。 “想什么呢!”顾小姐不高兴了,声音抬了抬,就见床上的人儿扭了扭小蛮腰,不满的哼哼。 “切,少装纯!我可提前说明,她现在的所有权可是我的,你要是使用了,可以打八折,但不许隐瞒不报。”秦紫叶也不高兴了,她的小商品被免费试用,那就太亏了。 “好好好,你的你的,我不跟你抢。说正事儿。”顾秋很想发作,但碍于小十一君睡的太香,她不忍打扰,便只好作罢。 “短信收到?给小十一买两件性感点儿的睡衣,别晚上见不得人,丢份儿!”秦紫叶言辞简练,重点就是两条:买睡衣,花你的钱。 电话那头的顾秋听完就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边笑边克制着音量:“性感?你让她露胸还是露屁股?” 秦紫叶哑口,她最恨顾秋揭穿真相,因为每次的真相都叫人心烦。但顾秋最爱的就是揭穿真相,简直太可恨了! “好了,反正昨天答应给她买睡衣,下午就去。你放心!”见秦紫叶认输似的沉默,顾小姐心情好转,也就不再纠缠,说完就挂了电话。 秦紫叶的头疼却丝毫没有因为顾秋的应承而减少,不能性感的男人可不是咕咕的好男人啊!她实在想象不出小十一君会穿成个什么鬼样子出来见人,如果再搞砸一次,她的咕咕就直接关门大吉算了。 boss很忧虑,右眼皮又不自觉的跳跃起来。 “小秦秦,你饿不饿,我给你做午饭吃啊?”门外头响起欧阳温柔如水的声音。 “叫我秦紫叶。”秦紫叶穿着睡衣拉开了房门,就这么站在门里,朝欧阳撇嘴:“你能做饭?世界要到末日了吧!” 欧阳瑾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见秦紫叶那被白色睡裙包裹着的玲珑身躯,只一眼,就叫她间歇性晕迷发作了。瞧瞧这身段,这脖子,这锁骨,还有,还有这胸!瞧瞧,这才叫胸啊!啧啧,欧阳瑾一边看一边咂嘴,视觉和味觉都似乎在品味。 “看什么呢!”秦紫叶提高了声音咳嗽,欧阳瑾的眼神哪里不好定格,偏偏要定格在她的胸口,那冒光的眼神太赤-裸,脸上简直写着四个大字——欲求不满! “你,你没穿内衣!”欧阳看的入迷,脸也飞起云霞,念叨了这么一句,让秦紫叶直接想要弄死她。 “欧阳瑾你是有多缺憾啊!”秦紫叶怒了,腰肢一扭便朝欧阳走近两步,胸口直接挺到了欧阳的面前,化愤怒为耻笑:“喏,给你好好看看,货真价实!” 欧阳倒抽一口凉气,这圆润离她只有一寸,晕迷铺天盖地而来,快要把她给压死了!然而,就在这危急当口,欧阳瑾还不忘嗖的一声从茶几上捏起她的银边眼镜,以迅雷之势架到鼻梁上,眯起眼睛,真的就细细研究起来,那放射着火光的眼神直接从秦紫叶放开的领口钻进了白白的两团上头。 福利不是每时每刻都会来,来了就要抓紧每时每刻来享受。欧阳瑾如是说。连小十一君都可以留下顾秋过夜了,她欧阳瑾还有什么不能做呢? 被欧阳这么一看,秦紫叶反倒不好意思了。她本是要将欧阳一军的,现在却是被欧阳将了。这样不好,这样不好。秦紫叶雪白的胸口被欧阳亮闪闪的目光打量着,起伏之间都似乎红了一片。 “别看了!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秦紫叶退却了,猛地捏紧衣领,抛给欧阳一个白眼。在这种挑逗与被挑逗的游戏里,她总是赢,这一回最是特别。秦紫叶竟有些慌神的红了脸颊,赶忙喝住欧阳瑾,立马转过头,害怕被欧阳看到窘迫。 “秦紫叶,你怎么能这么好看呢!”欧阳瑾显然还陷在自己的思想里,木讷的喃喃自语。 这算是夸奖吧,秦紫叶很受用的笑了,不过背对着欧阳,并未叫身后的人儿看的真切。 在欧阳瑾十六层的小房子里,这会儿许言夏已经醒了,正脚前脚后的跟着顾秋,准备出门购买她那最可爱的小睡衣。 天气格外好,心情格外好,顾秋格外美。小十一君的眼,看事事都好。因为顾秋的存在,连着欧阳瑾乱七八糟的家都看起来格外温馨。待顾小姐一句令下,小十一君就屁颠屁颠的奔出了家门,嗖的一声钻进了顾秋的车里。 “喜欢什么样的睡衣?还是猫猫狗狗的?”黄色甲壳虫在路上慢慢的跑,顾秋握着方向盘,突然想起了秦紫叶给她安排的艰巨任务——性感的睡衣。 “嗯,你穿的贱狗那种!”许言夏肯定的点点头,丝毫没有注意到顾小姐露出的无奈。 “贱狗……”顾秋的眉毛抖了抖,开车的手跟着颤了一下。小十一君昨晚呜哇呜哇的大哭样子像放电影似的在顾小姐的眼前飘啊荡啊,直接影响开车的安全性。 “你穿那个衣服也很好看,要不要也买一件?”许言夏甜滋滋的笑,想着“你一件我一件”的美妙情景,简直是乐开了花儿。 “买一件……”顾秋的眉毛再次一抖,脚下猛地一踩,车速呼的就飙起来。 宽阔的大马路上,就见黄色甲壳虫的圆屁股一耸一耸的往前跳,伴随着引擎呜呜的鸣叫。 许言夏头一回知道原来顾秋是个马路杀手!她的屁股被颠的生疼,胃里也直翻腾,右手死死的攥着把手,生怕手一松,直接从挡风玻璃冲出去!另一只小手则紧紧捂着小嘴,怕一个闪神,喷出点胃液。 小十一君的嘴终于在如此重压之下,紧紧的闭上了。 拐了九道弯,转了四条街,就听嗞的一声,顾小姐终于从从容容的踩下了刹车,毫无压力的冲旁边的许言夏挑眉:“到了,小怕死鬼!” “怕,怕死鬼?”小十一君瘪嘴,非常不满意这个新代号。 “别想着斗嘴,快跟我进来!”顾秋一拉车门,小十一君就乖乖的跳了出来。 停车的地方是大西洋购物中心的地下停车场,许言夏可不认识“大西洋”,只是停车场墙上刷了这么几个字,小十一君才明白过来。她非常想要拉住顾秋,告诉她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买贱狗体恤不需要到这里来,去菜市场旁边服装批发市场就可以了,三十块钱两件!但是,顾小姐走的太快,许言夏只顾着跑,来不及说。 小十一君表示,很遗憾。 走着走着,灯光就闪亮起来,简直要闪瞎人眼!许言夏一扭头才发现,这可是内衣柜!哇,那些大馒头小馒头,黄的红的黑的,还有肉色的,看的眼睛都花了!小内内也可以做的这么精致?小十一君不可遏制的打起了鸡血,迅速忘记她的遗憾。 与许言夏莫名的亢奋不同,顾秋此刻却很焦虑。那些大的小的,嫩的彩的,哪一种可以给她的小十一君穿呢?哪一种都不能穿!穿不好就变成男扮女装了!还谈个鬼的性感!顾小姐的忧伤,谁能明白? 于是,只能七拐八拐,掩面进了男士内衣馆。 42042 大西洋购物中心真真大,光是转就转晕了小十一君的头。刚走过女士内衣专柜的闪闪亮亮,就被顾秋一拎胳膊拽到了亮亮闪闪的男士内衣专柜。海报上只穿了条小裤衩子的肌肉男,那八块腹肌,叫小十一君连眼都不敢睁。 当然,许言夏不敢看绝不是因为害羞,她是害怕啊!顾秋目不斜视的直朝服务小姐走,小十一君在后头低低的垂下了头。 “你,你不是要给我买男装内衣裤吧!”许言夏终于忍不住脱口问出,她的害怕已经容不得她再沉默了。难道顾秋是要把她打扮成海报上的样子?半裸?就只有一个小裤衩?小十一君被自己的想象力惊呆了,她没有腹肌,没有胸肌,但她是真有小肚子和小胸胸的! “往前走!”顾秋就说了三个字,脚步更快了。她想要快点穿越这片裸男,没想到身后的小家伙还有闲心瞎扯。她就算是要给小十一君买内衣,也得买件上面穿的啊!即便再小,那上面也有两团肉肉要遮! “您好,我想看看男士睡衣,要……凉快点儿。”顾秋头皮一阵发麻,内衣也就两块布,凉快点儿的那还剩多少布料?若不是秦紫叶的要求,她宁愿去地摊再买只贱狗! “这边请。”导购员很亲和,柔柔的目光停留在许言夏身上一秒钟就知情识趣的挪开了,随手拎起一套睡衣:“这是今年的新款,您看,豹纹的!式样很潮,非常舒服的。” 小十一君抬眼一瞧那衣服,吓得直哆嗦。光溜溜的小背心,比她的贱狗足足少了三分之二的布料!怎么穿?当小内内嫌大,当体恤嫌小,难道当吊带?真是遮了肚脐眼露胸,遮了胸口露肚子,哪跟哪都是暴露! “这个,太薄了,不是全棉的,不够好。”顾秋淡淡的回了句,面上没有表情,心里却是狂风暴雨!导购小姐拿的这是个什么睡衣,式样也太放/荡了吧!下面的四角裤居然还是紧身的!豹纹的!穿起来估计就是头非洲猎豹吧!上面一小块,下面一小块,这是要闹哪样? 见顾客反应冷淡,导购员又将目光停留在了小十一君身上一秒钟,然后飘飘然的从衣架上又勾出一件,递给了顾秋,眼睛一亮,微笑道:“那您看看这件呢?百分百棉,弹性绝对好,一体成形,超级耐磨!” “耐磨?”小十一君不淡定的嘟哝,她又不是要买雪地鞋,耐磨干嘛? 脸红的是顾小姐。弹性,还耐磨,这又是闹哪样?难道是指望小十一君穿着这睡衣跟她大战三百回合?怕小十一君把衣服拽烂扯坏吗?喂,这是男士睡衣!就算要扯烂,通常烂的都是女士睡衣吧! “难道我看起来很饥渴吗!”顾秋很想对导购员大姐发作,一转头就看到小十一君低头作数钱状,话便噎在了喉咙里。只得清了清嗓子,佯装挑剔:“有没有比这个稍微,稍微……啊,你懂吗?”在停顿的半秒钟里,顾小姐是真的没有想出来任何词汇来。 “哦,我懂,我当然懂!”导购员乐的眉眼生花,一溜烟小跑,嗖的又转了回来,手里提溜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朝顾秋一举,谄笑:“小姐,这可是我们专柜的镇柜之宝,您瞧瞧,绝对数一数二的款式!刚到货,紧俏的不得了!”边说边激动的揭开了暗红色的盒子。 被导购员这么一忽悠,连许言夏的脖子都伸的老长,从顾秋的肩膀处中间探,想要一睹镇柜之宝的风采。只见面前的盒子被慢慢打开,顾小姐不禁挑了下眉,偌大的盒子里躺着件看似平庸的黑色棉睡衣,布料成分看起来还不错,但式样倒是一般,瞧不出什么特别之处,更别说“镇柜”了。 “您拿起来瞧瞧!”导购员一脸自信,朝顾秋抬了下手。 顾秋将信将疑的从盒子里提起衣裳,轻轻一抖,棉睡衣便松散开了。整个衣服铺成在面前,倒真把顾小姐吓了一跳:“这衣服,太逗了!” 这衣服确实逗,身子前面正正经经,黑色的底色,暗红色的花纹,袖子挺短,几乎没有。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身后!背部像系鞋带般交织着一条条黑色的细小皮带,欲露还休。紧致的触感,就像……顾秋不想描述了,因为她想到了些儿童不宜的东西。 “您看,这有配套的睡裤。”导购员小手一拎,把一团黑布递到了顾秋手里。 “呀!”许言夏轻呼出声,猛地就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这裤裤太吓人,小十一君都不敢看了,再看就怕要长针眼了! 顾秋忍不住笑出了声,这衣服,这裤子,绝配!小裤衩子还是像衣服一样,前面假正经,后头放光彩,屁股蛋儿给挖了两个大洞。穿上一整套,正面是君子,后面是骚男。 “就这件了!”顾小姐完全不理会许言夏的幽幽怨怨,就像秦紫叶那样,连个价都不问,就划了卡,签了字,拿了票,领了衣服。 小十一君会乖乖穿上这衣服吗?为什么不呢?虽然顾秋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 “你怎么想得出来的!怎么能穿这么暴露呢!”炸锅的人儿是欧阳瑾。午饭的时候,秦紫叶又给她做了碗面,感动的欧阳鼻涕眼泪一把。但是,当秦紫叶站在穿衣镜前,摆弄着晚上要穿的睡衣时,欧阳瑾便闹开了。 “不好看?”秦紫叶转了圈,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长长的卷发散开,正好遮住了肩头的空荡,低胸的黑色睡衣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材,真是腰如水蛇,人如画呀!连秦紫叶自己都忍不住夸奖起自己来。 “好看?你要给谁看?我不同意!”欧阳瑾吃了秦紫叶两碗面,住了一晚秦紫叶的沙发,看了一眼秦紫叶的胸。所以,这会儿的欧阳瑾还是以前那个欧阳瑾吗?当然不是!她已经是与秦紫叶有过亲密一夜的欧阳瑾了!所以她得管,必须得管! “你不同意?你不同意,关我什么事儿?反正晚上的派对我没算你份,省得穿个大土袍子,给我丢人!”说完秦紫叶将饱含了鄙视的目光深深的停驻到欧阳瑾的胸前,脸上浮起笑意,腰肢一挺,亮出美好曲线:“越紧的睡衣越能勾勒女人的线条,你啊,以后还是穿的宽松些吧!免得穿了紧的,都让人觉得穿的是休闲版。” 欧阳的气从嘴里呼出来,从头顶冒出来,从眼珠子里瞪出来。 “别生气,要不你试试我这件?”见欧阳瑾涨红了脸,秦紫叶笑的更欢了,说着解开了睡衣的吊带,藏在里头的大红色内衣在欧阳瑾的面前若隐若现。 咕嘟—— 欧阳咽下了喉头一口口水,声音大的让她害怕。秦紫叶的睡衣、内衣,还有那羊脂般的皮肤在她的眼前荡啊荡啊,欧阳瑾不可遏制的想到了她的儿童不宜,指尖便觉得一阵酥麻。 光是看,也能看的人欲火焚身?欧阳微张着嘴唇,呼吸就像喘气。 “你,再回答一次,好看吗?”秦紫叶半露着肩头,勾着魅惑的笑容向欧阳瑾走近,带动着周遭的空气跟着飞起来。 欧阳想要再咽口口水,但嘴里干燥的厉害。在这几分钟的对视里,她的唇像是干裂了,微微一抿,挤不出半点水分。当秦紫叶柔软的身体挂上她的肩头时,欧阳瑾感到一阵眩晕。当秦紫叶的水嫩绵软的嘴唇轻擦过她的脸颊时,欧阳瑾觉得她又要死了。 “亲爱的,你知道吗?总是这样站着,是永远等不来神的眷顾的。”趴在欧阳瑾的耳侧,秦紫叶低低的吹气。暖风顺着欧阳的耳道,在她全身游走,浑身的汗毛倏地便立了起来,像触电。 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再次发挥了不可估量的功效。上帝说不能站着不动,那就动吧! 欧阳瑾喘着气,双手攀上了秦紫叶不盈一握的腰肢,胸口往前一挺覆上了秦紫叶的身子。那白皙的脖子就在欧阳瑾的唇边,轻轻印上一个吻,心跳便漏掉一拍。欧阳不规律的喘息徘徊在秦紫叶的耳际,吹红了秦紫叶凉凉的耳垂。 “我要去店里了,你别发癫!”秦紫叶伸手抵住了欧阳瑾的肩头,忽闪的长睫毛弯弯的,看一眼便叫欧阳心慌。 开了这头的人难道不是秦紫叶吗?欧阳瑾还埋在秦紫叶的肩窝里,细细的品位皮肤细嫩的触感和淡淡的香味,就听见秦紫叶来了这么一句,心里是要多不爽就有多不爽。 “听见没?欧阳瑾,粘粘糊糊的像什么样儿!”见欧阳瑾闷不做声,秦紫叶放冷语调。在她的印象里欧阳一直是装酷的典范,什么时候变得跟个小十一似的,像个面糊团子,吧唧,粘上了就拔不下来。 “我可不是顾秋,你粘着,小心我把你一层皮给掀了!”欧阳瑾还是闷着,秦紫叶有点儿生气了。抬头往墙上的时钟看了一眼,更是耐不住性子。 欧阳瑾几乎是跳着撤离了温柔暖香,她的皮和她的酷一样,很薄,经不起掀。她的心情,就跟每一次春-梦醒来时一样,总有这些那些的事情,让她梦不能一做到底。欧阳瑾恨春-梦。 “我不穿这件衣服去。你穿着,嗯?”半晌秦紫叶从卧室里走出来,已换上了件白色的棉布碎花小睡裙,保守纯情的像顾秋似的。说完话,就将手中的黑色裙子往欧阳瑾怀里一塞:“配你现在内衣的cup应该没问题,嗯?穿上,黑色很衬你。” 欧阳瑾会乖乖穿这件性感的睡裙吗?为什么不呢?秦紫叶不用思考都知道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boss对欧阳还是8错吧~~~吼吼 43043 夜啊,就快要来了。 秦紫叶有预感,这个晚上的营业额会让她心醉。所以,她得早点儿去,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绝不能出一个岔子。但欧阳瑾却忸怩的躲在卫生间不肯出来,叫嚷着她需要心理建设。秦紫叶哪里还有功夫等她建皇宫?索性由了她去,只轻轻丢下一句话,便满意的走出了大门。 秦紫叶说:“你可以不穿,大不了以后我天天穿这个出门给人家看!” 于是,欧阳瑾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从马桶上跳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就扒光了身上的衬衣,微微哆嗦了两下,套上了从秦紫叶身上褪下的黑色睡裙。 “太淫-荡了!”望着镜子里的人影,欧阳瑾红着脸恨恨的骂了一句。 此刻,秦紫叶的车刚驶离小区,却又停下来靠在了马路边上。因为,她接到了董舒小姐打来的电话。 “宋黎非晚上出现吗?”董舒开口不离那三个字,执着的跟欧阳瑾对待好酒似的。但,宋黎非是瓶好酒吗?秦紫叶表示极度的怀疑。 “她回短信说来不了,忙。”秦紫叶如实回答,眉头皱了皱。那么多人接到短信,就她宋黎非忙,忙个鬼!还不是惹了风流债,怕的躲起来了。 “她回短信?她不是关机停机死机了吗?”董舒一口气不带歇,说的秦紫叶发晕。 “你可以试试打她手机,但前提是,不要用你的号码,ok?”秦紫叶忍不住对着后视镜翻了个白眼,顺便看下自己的妆容有没有花。 “宋黎非你受死吧!哼!”说完,董小姐又啪的一声掐断了电话。 秦紫叶好半天没回过神,她是真不明白都过去这么些天了,为什么董舒的怒火还可以燃烧的这么旺盛。在她的记忆里,董小姐睡过很多人,每晚不同,每晚都睡。如果每个人都那么费神,她怕董舒英年早逝。 揉揉太阳穴,秦紫叶一脚油门,小车嗖的一下就冲了出去。 这年头公共电话可不好找,董舒倚靠在电话亭里,塞了两个硬币进去,对着电话键就是一通猛按,好似键盘就是宋黎非的脸。 嘟嘟嘟,果然电话通了! “喂,哪位?”宋黎非带着困意的声音传来,董舒不禁浑身一抖。 “哦,我是街口送外卖的,您的具体位置是?”董舒憋着声音,细声细语的胡掰乱造。 “嗯?我没定外卖。”宋黎非还不算迷糊,哼哼了声,想要挂电话。 “啊,店里的饭菜都打包好了,您确定不是您订的?要么这样吧,可以给您八折优惠,就算是感谢您的品尝。您不答应,我不好跟店里交代。”董舒的声音那叫一个柔媚可人,简直就跟块起司蛋糕似的,又甜又香。 宋黎非的脑袋明显被绕晕了,听见手机里传来怯怯的呜咽,心头便是一软:“那你送来吧!xx小区xx号,你直接送到楼上,我懒得下楼了。” “好个宋黎非,还住的挺高档!”撂下电话,董舒从牙缝里蹦出这么句话,眼里火苗窜起。 半个小时后,宋黎非的房门被咚咚咚的拍响了。董舒努力克制着力气,以防下手太重,直接把门拍碎。 宋黎非哪里猜想得到外卖小姐还有这样多的顾虑,悠哉悠哉的拉开了防盗门,满眼满心都在期待外头人儿给她捧上一份香喷喷的美食。 啪—— 美食没有,耳光一记,不管你吃还是不吃,都得吃!董舒一见宋黎非的脸从门缝里露出来,心里的火就像被浇上了汽油,手都不听使唤了。 嘭—— 宋黎非几乎是甩上了房门,惊恐的捂着左脸,嘴角抽动了两下,眼里尽是莫名其妙的慌张。 砰砰砰—— “开门,宋黎非!”这几下声音董舒不是用手拍出来的,是用她十厘米的高跟鞋踹的出来的。 “舒舒,呵!”动静太大了,宋黎非硬着头皮又一次拉开了房门,肿着个脸冲董舒咧嘴笑,那八颗牙齿露出来,还是原来那样雪白。还没等宋黎非笑肌收紧,董舒的人和董舒的唇便扑了上来。 “唔……”被董舒突来的动作吓的不轻,宋黎非本能的后退,这一退就退了屋子里头。只听嘭的一声,也不知道是她自己还是董舒使了力气,大门居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关严了。 耳光和亲吻?这是哪跟哪?虽然嘴唇被董小姐擒了个正着,呼吸被掠夺的一干二净,但不得不说宋黎非是清醒,因为,她还没有吃午饭!古人都知道温饱足才能思淫-欲,董舒怎么就没个觉悟呢?宋黎非的舌在董舒的口中游走,她的手甚至都撩开了董舒的上衣,她的脑袋却是懵的。 热情来的太猛烈,宋黎非的腿都打着颤颤,她有种要被董舒吸干精元的错觉。 “你,你怎么,”董舒的喘息都带着粉色,就靠在宋黎非的耳畔,哼出的零零散散的话,总是凑不成段落,“味道,你,怎么?”她倾身吻着宋黎非,温热的舌尖扫过面前人儿的唇齿,每一下都想要占据绝对的主动,然而腰身却不能自持的发软,几乎要完全陷落到宋黎非的怀里了。 “呵,我怎么了?”宋黎非抽离开半寸,轻舔了下董舒的耳垂,笑:“我有那么让你想念吗?” “想念?”董舒三分之二的脑子都沉溺在了该死的**里,轻轻吐出这两个字,身子明显一顿,不等宋黎非的唇印上她的脸颊,便两手一挡,将宋黎非直接推了出去。 “你干嘛!”宋黎非两眼浮起迷蒙的雾气,毫无疑问,董舒成功的挑起了她的激情,却又成功的毁灭了激情。 “我干嘛?我还问你干嘛呢!”董舒的嘴很硬,但起伏的胸口和潮红的面颊显露了太多心情。在宋黎非清凉的指尖轻触到她腰间的皮肤时,董小姐忍了又忍,才忍住了溢到喉间的叹息。 “你,你,你就是来跟我吵架的啊!”宋黎非眉毛一扬,脸气的通红,鼻子直哼气。 董舒张口刚想回击,目光落到宋黎非的身上,只细看一眼,她的头就要疼裂了。宋黎非小姐,堂堂的大艺术家,居然还穿着从她家偷走的那件棉布衬衣!怪不得刚才有股子说不出来的味道,董舒可算清楚了,那是馊味! “你是有多怀念我啊,这衬衣你穿着也不怕生虱子!”董舒直觉得头皮发麻,一想到刚才自己就趴在这样的衬衫上头,还吻来吻去,就好像真的有虱子在她的身上爬,浑身都发起痒来。 宋黎非的眼睛抽抽了两下,心里的邪火噌噌的往上冒:“嫌弃我还扑到我怀里?舒舒,你可不要看上我咯!” “我呸!”董舒面上一红,使劲儿往宋黎非的脸上啐了口:“看上你个鬼!宋黎非,我就是看上路边的一棵树,也不会看上你的!你就想吧!” “那你干嘛?真给我送饭啊?饭呢?”听完董舒的信誓旦旦,宋黎非却笑了,像夏日里最灿烂的阳光般,露着她的八颗大白牙,眯成细缝的眼睛盯着董舒那张忽红忽白的小脸。 “我,我是来,是来压你的!”宋黎非的笑很好看,董舒有点失神,吞吐半天,说出口话怎么听怎么没有水平。她之前想好的一堆台词,在宋黎非的笑容里,一丁点作用都没派上。这让董小姐很沮丧,说话的底气明显就低了三分。 “哇,这青天白日,太阳老高,我可是一朵冰清玉洁的白莲花!舒舒,你不要说这么热情的话嘛!”宋黎非的笑凝在嘴角,荡漾在眼里,处处都透露出邪恶。她向董舒靠近一点,右手却装模装样的拽住了自己的领口,就像董舒色胆包天,马上就要正法她了似的。 “我呸,我呸,我呸呸呸!”董舒被恶心死了,她早知道宋黎非没脸没皮,但不知道竟然这样没脸没皮。 “压我,是不可能了。不过,”宋黎非嘿嘿一乐,那张比城墙还厚的俏脸就贴了过来,悄声悄气的在董舒的耳朵边低语:“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免费为你服务,呵!” “宋黎非,你个混蛋!”董舒胳膊一挥,又想丢过去个巴掌,手刚抬起就被对面的人儿牢牢的握到了怀里。董舒往外拉,宋黎非就往里扯,拉拉扯扯,扯扯拉拉,董舒不肯作罢,宋黎非不肯撒手。距离,在这博弈之间,倒是越来越近。 “放开我,混蛋!”董舒还在挣扎。 “就不放,怎样?”宋黎非舔着脸笑。 董舒彻底被激怒了,猛地拼了股力气,想要抽出被厚脸皮抓的死死的小手,却只感觉腿上一麻,身子一歪,整个人便失重般倒了下去。但是!她的手还在宋黎非的手心里,所以连着宋黎非一起,吧唧一声,两个人都摔到了地板上。 于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果然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宋黎非,你个臭女人!”董舒想哭,馊味和虱子就这样死死的压在她身上。关键是,她怎么又是被压的那个! “舒舒,你擦了香水出门的吧?我闻闻呢,是哪家的货?”宋黎非笑的跟萨摩耶似的,狗鼻子嗖的一下就蹭了过来,不等董舒骂人,就钻进了董小姐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白衣服里头。 “让你犯贱,让你犯贱!你这不是自己送上门来给人压的吗!”董舒在宋黎非的身子下面暗暗的骂道,悔恨的想扇自个儿两个大耳光子。 作者有话要说:董小姐被压的路还长着呢... 小小声的说:“我爱宋黎非~” 以后的更新应该还是在晚上七点后,如果人品爆发会二更,嗯 希望大家不要嫌弃我..... 44044 夜晚如约而至,在万家灯火亮起的时候,城市中的一个角落显得尤为热闹。 gugu club的车位已经排的满满当当,各色名车排成长蛇,尾巴都甩到了隔壁酒吧的门口。欧阳瑾破了相的小白车夹杂在其中,尤为惹眼。秦紫叶站在咕咕门口,眼睛一瞟便看到了。 小白车的前头是辆黑色的悍马,黝黑的漆面倒映着彩色霓虹,酷劲儿十足。秦紫叶看看悍马,看看小白,再看看悍马,心中掠过一阵惆怅,不由的叹了口气。 每个女人心里都有一个梦,秦紫叶的梦里有个帅气的人儿驾着七色祥云而来。虽然云是白的,但秦紫叶非常不希望是这辆小白车的白。 就在秦紫叶出神的空荡,又有一群女人涌进了咕咕。喧嚣像潮水,将寂静的夜晚淹没。 昏暗的大堂里,娇笑连连,各色各样的女人,混杂着各色各样的香水味道。睡衣派对,穿的越少越耀眼,谁会是这场盛宴的焦点呢? “管她是谁,反正不是我!”欧阳瑾将身子埋的更低些,将领口拽的更高点,羞恼的腹诽。她是打车来的咕咕,几乎是刚出小区门就有出租车自动停在了她的面前。一路上,司机那泛着贼光的眼神,让欧阳恨不得直接把他眼珠子抠出来。 秦紫叶没有穿这件睡衣,所以她也成不了夜晚的焦点。欧阳瑾在抱怨之余,又有股子说不出的踏实感觉。 当许言夏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站到欧阳面前的时候,欧阳瑾一口酒直接喷了。她算是找到今晚的焦点了,不是小十一君又能是谁呢?瞧瞧这大棉褂子,这热的通红的小脸蛋儿,还有脚上踩着的破帆布鞋,这都什么跟什么?欧阳不懂时尚,但她见过犀利哥的照片,这会儿小十一君的打扮那是相当犀利! “谁给您造的型?”欧阳瑾乐呵呵的喝酒,真心为小十一君的审美着急。 “我自己。”许言夏刚从公交车上挤下来,热的直冒烟。 “不是让穿睡衣吗?”欧阳瑾很好的领会了秦紫叶的意思,打眼就瞧小十一君穿的不对。 “里头有。”许言夏喘了口气,瘪嘴。 “脱了呗,你瞧大伙都脱了。”说完欧阳扬扬下巴,指了指一堆堆的女人。 “别,不能,不能脱……”许言夏挣扎呀,她不能不挣扎呀,她里头穿的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她心里明白呀! “不能脱?那你来干嘛?躲防空洞来了?”许言夏的造型确实触目惊心,秦紫叶隔着老远就看到了这个棉花团子,在穿着清凉的人群里真是太过显眼了。 “不,秦姐,你听我,说……”说字还在许言夏的嘴里打转,秦紫叶的手已经扒开了小十一君的衣领。 里头的那是什么?不就一件黑色的普通棉睡衣嘛!真是个羞涩的小朋友,这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秦紫叶很纳闷,见小十一君那眼泪珠子转啊转啊,仅有的一丁点耐性就都磨光了,手腕一使劲儿,就听“卡擦”一声,小十一君身上的所有伪装瞬间化为了碎片。 在有限的范围里,站在小十一君后面的人群不可遏制的爆发出尖叫:“哦!” 在有限的范围里,站在小十一君前面的人群不知所以的眨巴着眼睛:“嗯?” 秦紫叶就站在小十一君的前面,她完全看不出这黑底红纹的衣服有什么噱头。当然,她本来就对许言夏的出场不抱有太大希望,因为顾秋的审美标准通常在大众以外。但这一件,也实在太过普通了些,有什么可叫嚷的? “噗!”欧阳瑾第二次喷了,小十一君的后背对着她的脸,那一根根皮带子,将细嫩的皮肉勒成绯红,还有那小小的两瓣白屁股,太……少儿不宜了吧!这是顾小姐的杰作吗?欧阳瑾绝不相信这是小十一君自己捣鼓出来的。 “别耽误时间,赶紧去准备,八点半了。”秦紫叶很郁闷,小十一君的鲜肉都被包在了睡衣里头,她有种要撕烂那件黑色睡衣的冲动。然而,当许言夏撇着小嘴,耷拉着脑袋哼哼唧唧从她面前转身,往钢琴走去的时候,秦紫叶突然有种风中凌乱的错觉。 衣服后面怎么会是这样?一定是我眼睛睁开的方式不对!秦紫叶不敢相信,使劲儿眨了两下眼睛,确认她所见到的是细皮带子,超短内裤,和白屁股后,爆发出了一阵猛笑:“好你个顾秋!” “好你个顾秋!”这也正是许言夏的肺腑之言,在空调的风里,小十一君只觉得屁屁很凉。 顾秋来了吗?顾秋还没有来。小十一君幽怨的雷达没有搜索到顾秋的信号。 琴声悠扬的响起,全场只着睡衣的女人们停止了交头接耳,将目光聚集到了钢琴上,聚焦到了弹钢琴的小十一君身上。 黑色的钢琴,黑色的头发,黑色睡衣,黑色的……除了后背皮带之间微微暴露的粉红,还有座椅和睡裤的缝隙里展露出的雪白。那缝隙中泄露出的一丝丝肉感,即便从视觉上都能够感受到细腻和嫩滑,琴声都变成了妖娆的勾引,让人不由要伸手去触摸。 如果扒光了给别人看,那你就输了;只露一点点,叫她们去遐想去渴望,那才是乐趣。小十一君用她的行为成功的实践了这段话,而这话的所有权属于顾秋。 事实证明,顾小姐是对的。许言夏弹的是什么曲子,是肖邦,是莫扎特,就算是二泉映月又有什么关系?那一双双在昏暗里冒着绿光的眼睛,分分钟都落在儿童不宜的后背和屁股蛋上,哪有时间听高雅?眼睛太忙,耳朵自然就放假了。小十一君如痴如醉的弹啊,女人们的目光如痴如醉的看啊,偶尔还有一两个看入迷的忍不住咂嘴。 一曲弹罢,掌声格外热烈,甚至都响起了欢呼和口哨声。这情况太突然,许言夏有点儿吃不消,她站在钢琴边,接受着无数女人的注目礼,心慌的跟得了心脏病似的。 “boss,我要预定今晚的小十一,啧啧,真不赖!” “小秦,可不能让别人抢了,说好了,我出高价,他归我!” “哎呀哎呀,你们都靠边,这么鲜的鲜货,还不得给我调-教呀!” 秦紫叶朝这个点头朝那个微笑,应接不暇。这是她预料之外的惊喜,在风中凌乱的那几秒钟,秦紫叶几乎都以为顾秋对她才是真爱了,简直爱到了大义灭亲的地步!当然,这错觉只停留了短暂的几秒,秦紫叶就缓过劲儿了。顾小姐的为人,总是这么出其不意,秦紫叶又一次被习惯了。 “咳咳,美女们,大家静一静啊!”秦紫叶拨开涌动的人群,走到许言夏身边,抬高了音量:“gugu club的睡衣派对正式开始!美女们稍安勿躁,下一首曲子,小十一会为大家带来特别的表现,如果谁能讲出钢琴曲的全称,就会得到一份独特的大礼哦!” “欧耶——”人潮沸腾起来,就好像已经得到了大礼似的。 秦紫叶说完话转头对许言夏诡秘一笑,淡黄色的光晕里,小十一君从boss的脸上读出了一句话:“一会儿有你好受的!”,禁不住浑身一抖。这颤栗太明显了,秦紫叶不满的抿嘴,眼神沉了沉,贴到小十一君耳侧,轻语:“好好给我表现,不然那个大礼就是把你整个打包出去!哼!” 顾秋在哪里啊?小十一君的雷达依然没有搜索到顾秋的信号。 美女们因为秦紫叶所谓的大礼欢呼雀跃,恨不得立马就冲到小十一君的身旁,直接就地扑倒。那一个接一个举着五彩斑斓液体的女人,朝许言夏笑,朝许言夏走过来,跟许言夏说:“来嘛,帅哥,陪我喝一杯,反正一会儿你也会是我的大礼包!” 小十一君满头黑线直冒汗,她只能后退,像面对豺狼虎豹似的哆嗦着腿向后退,直退到钢琴边,腰杆子硌在琴架上,屁屁贴到钢琴键。后背很凉,脑袋很热。 “小秦,你不怕砸招牌吗?”欧阳瑾眯着眼睛看被各色女人围堵的小十一君,看不懂秦紫叶的算盘是怎么在打。那个小妹妹吃得消这么多燕瘦环肥吗? “吃不消就慢慢吃咯!”秦紫叶仿佛看透了欧阳瑾的担忧,从吧台上挑了杯红酒,浅浅抿了一口,目光越过欧阳尽数落到了小十一君身上。 “你不怕古董把你杀了?”欧阳瑾突然想起,顾秋并没有出现。在以前的好几个年头,咕咕偶尔举办这样的派对,通常古董小姐是拒绝参与的。理由是:太**!这一回,古董会不会也不来?想到这儿,欧阳瑾不禁为小十一默哀起来。低头再看自己身上的睡衣,也就没有那么淫-荡了。 “只有你才会觉得她不会来!”秦紫叶飞了个白眼给欧阳瑾,举杯一饮而尽,啪的声将玻璃杯搁回吧台,伸手勾住了欧阳瑾的下巴,将欧阳的视线拽回到自己身上,笑:“你会放着我被人吃光,都不来参加个很有素质的派对吗?” 对的,这完全是个高素质的派对,一丁点都不**。 欧阳瑾失了呼吸,轻轻摇了摇头,吞口水,一如既往的脑子发懵。 “内衣不错,黑色的,闷骚。”秦紫叶嘴角一勾,目光从下而上,毫不遮拦的探进欧阳瑾的眼睛。 “你,你偷窥人家!”欧阳这才反应过来,秦紫叶站得高看的远呀!那开阔的领口,简直给了秦紫叶一览无遗的契机!在众目睽睽之下,欧阳瑾扯着领口,羞愤的高喊了一句:“秦紫叶,你偷窥我、的、胸!” 隔着数米远,连小十一君都听到欧阳瑾话语中的欲拒还迎,秦紫叶会听不出来?全场的莺莺燕燕会听不出来?今晚才刚刚开始,就、有、奸、情! 宋黎非没有来,因为她忙,忙得只喘粗气。但是,八卦的灵魂和细胞已撒遍了角角落落,美女们沸腾啊!为了小十一君美妙的**,更为了秦紫叶新鲜出炉的绯闻。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昨天都用光了,以后的出品的都是鲜货,更新时间,尽量保持在白天。 还是一句话:日更,不更会在作者留言里请假,大家不要嫌弃我...::>_<:: 好怕被嫌弃....嘤嘤嘤.... 45045 “什么叫偷窥,欧阳瑾你别瞎闹!”素妆掩盖不住不知是羞还愤的脸红,眼见人群围拢来,秦紫叶只得微微向前探身,侧脸贴近欧阳,轻声威胁:“别闹!” 欧阳瑾想闹吗?欧阳瑾不想闹。但美女们都围起了个圈,她和秦紫叶就在圈子的中央。难道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天真无邪说一句:“哎呀,我搞错了!” 不,绝不!明明秦紫叶就是看了,连颜色都说出来了!很显然,欧阳误入了歧途。 “小秦,你看了就看了嘛,我又不要你负责的。”欧阳瑾讪笑,脸蛋发烧,不敢看秦紫叶的眉眼,更不敢看周遭的人流。但一偏头,她看到了伸着脖子往里瞧的小十一君。 “boss,你好这口啊?”人群里爆发出了浪笑,不知是笑欧阳瑾还是笑秦紫叶。 “欧阳瑾,别胡闹,喝多了吧!”秦紫叶死撑,鼎沸的笑声无疑将她推向了风口浪尖。 “我还没喝酒呢!小秦,你承认一下,我们就可以正式交往了!”欧阳瑾登着鼻子上了脸,如果没有旁人也许她也就认了怂,但在美女们一波一波的起哄声里,欧阳仿佛吃了熊心豹子胆。 “想跟我交往?”秦紫叶低头片刻,再抬起头时,眼里尽是笑意。 “为什么不呢?”欧阳瑾穿的很女人,讲的话也很女人,目光中飘荡的神采都十分女人。 “交往!交往!交往!”尖叫一浪高过一浪,好些个熟客吹气了响哨。 许言夏离欧阳瑾很近,被夹在几个女人中间,想走也走不掉,就只能看。这个热闹,小十一君不大想看,因为按照剧情,通常都是以欧阳的悲剧告终。她想要走过去提醒下欧阳,但看样子,是没有机会了。因为—— 在秦紫叶的笑逐渐灿烂的时候,她的唇和她的手同时行动了。欧阳瑾几乎是被连推带撞的抵到了吧台的角落,惊慌着迎接了秦紫叶的激吻!这吻有多激烈?阿亮可以回答。因为吧台上一排调好的鸡尾酒被秋风扫落叶般甩到了地上,鲜艳的液体在地面绽放,沁脾的酒香慢慢荡漾。 暴雨般洒下来的秦紫叶的吻,迅速侵占了欧阳瑾的唇舌,白色的睡裙死死的压在黑色的睡衣上面,几乎要把欧阳的腰肢压断了。 美女们都惊呆了!小十一君也惊呆了!连欧阳瑾都被吻呆了!起哄声戛然而止,几十双眼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对黑白身子的交缠,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醒了一出好戏。 秦紫叶的手托住了欧阳瑾的腰,另只手覆盖住了欧阳瑾的胸,唇舌还粘附着欧阳瑾的口,呼吸里尽是错开的对方的呼吸,热和烈在欧阳瑾的身体里流窜。 “我,”吻还未尽兴,秦紫叶却微微抬起头,盯着身下的人儿,笑着喘息:“需要偷窥你吗?” 这是证明吗?证明就算众目睽睽之下她秦紫叶都可轻易擒获欧阳瑾的香吻吗?因为证明才被吻的?欧阳瑾不可置信的盯着秦紫叶如夜般沉静的眼眸,却看不出丁点儿的情绪。 “你确实,不需要。”在短暂的失神后,欧阳咧嘴笑,就像旁边没有任何人般,扬头将唇印到秦紫叶的嘴角,带着笑意:“不过,你应该问问我,愿意不愿意。” 欧阳瑾是笑着说的这句话,但秦紫叶从那双起了雾气的眼睛里看到了“不愿意”这三个字。这是欧阳第一次流露出如此表情,看起来既认真又玩笑。到底是认真,还是玩笑呢?秦紫叶想要独自思考下,然而美女们显然是不愿意了。 “boss,吻的那么投入,是不是要我们自动解散了啊?”嬉笑从女人堆里发出。 “美女们,插曲结束了!大家嗨起来,一会儿小十一君的大礼包,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哦!”秦紫叶站直了身子,撩动长发,绯红的脸上快速回归为最职业的微笑,扬手就指向了愣在旁边的许言夏:“如果想要提示的话,可要好好问问我们的小十一咯!” 一句话,派对的焦点再次转移到了小十一君身上。 “嗨,一会儿选个冷僻点的曲子,好让我赢。”在美女们叽叽嚓嚓围困住许言夏的时候,身后头突然淡淡然的响起了这么句话。 这话说的声音不大,却非常嚣张。连小十一君都忍不住转头张望,看看是哪个女人这样自信。 “别找了,我在这里。”阴影里走出个女人,亚麻色的长发轻轻拂动,紫色的贴身长裙,好似参加某个正式酒会,衬得女人说不出的妖娆。 “呵,这不是詹小姐吗?这么有空?”秦紫叶来的恰是时候,小十一君全然被这妖冶震慑的木在当场,一丁点儿伺候金主的觉悟都没有,这让秦紫叶很头疼。训练似乎都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小十一君依然很笨,笨的出奇! “看这里有好节目,想要参与。”詹小姐抿了口酒,对秦紫叶浅笑:“对不起,没穿睡衣,来的太匆忙。” “哪里的话,詹小姐能来,咕咕蓬荜生辉。”秦紫叶说的顺溜,她还没摸清过詹小姐的底,但今日见面,这身限量版的晚礼服又给了秦紫叶在价值观上来了沉重一击。金主,应该是詹小姐最好的代名词。没有能顺利卖掉宋黎非,如果能顺利卖掉小十一君,那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于是,秦紫叶一巴掌便将她的小十一君拍到了金主的身旁,微笑道:“那就先让小十一陪您喝一杯?” 詹小姐不置可否,在众美女的羡慕嫉妒恨中,胳膊一抬,勾住了小十一君的臂弯,亚麻色的长发贴着小十一君的脸颊:“小朋友,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哦!” 小十一君当然不高兴,因为她又被秦紫叶给卖了。即便卖给了这位样貌气质俱佳的可人儿,但小十一君的心里依然是很不高兴的。所以,这不高兴似乎不仅仅因为秦紫叶。 “待会儿老板给你安排了什么曲子?”詹小姐将小十一君领到了角落,借着暗暗的灯光,往大堂里涌动的人潮看,就像在期待着什么人出现似的。 “你在等人吗?”许言夏看面前的人,面前的人看远处的人。 “没有。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詹小姐还是不看许言夏,偏着头将侧颜留给小十一君。 这张精致到堪比雕塑的侧脸曾让万花丛中过的大艺术家宋黎非心醉,这会儿小十一君瞧在眼里,却并不觉得惊艳。甚至,许言夏还在尴尬的间隙里,偷偷比较了下面前的这位詹小姐和不在现场的顾小姐。因了这比较,小十一君就又不知不觉想念起顾秋来。 “嗯?”见小十一君半天没个动静,詹小姐转过头,朝许言夏露出个疑惑的笑容:“想什么,这样入神?” “没,没什么。”许言夏想念的太过投入,目光却久久停留在詹小姐的脸上,以至于给对面人儿一种被关注的错觉。经詹小姐这样一问,小十一君自觉的低下了头,脸颊飞起红霞。 逗小朋友也许真的是件十分有趣的事情,詹小姐打量几分钟面前的小人儿,脸上的笑像绽开的花,索性托腮,将目光全部停在了小十一君的脸上,细细的瞧着那脸颊上的红云越变越红,好似染了色般,笑的就更高兴了:“你在害羞,还是在想着什么人?” “没有,”许言夏嘴硬,她跟詹小姐不熟,哪里能轻易暴露思想,头摇的像拨浪鼓:“我在想钢琴曲。” “哦,是吗?”许言夏的假话哪里能入得了詹小姐的耳,只起身走近两步,就听见了小十一君呼哧呼哧的喘气:“在想什么呢?” “没,没有。”小十一君紧张了,因为詹小姐正靠过来。即便此刻她十分想跟面前的这个女人说实话,但实话却是她在想着另外一个女人。这样会更糟吧?小十一君这点儿觉悟还是有的,所以,她闭嘴什么也不说。 沉默可以让詹小姐自动走开吗?当然不可能。于是,距离被拉的越来越近,詹小姐的紫色长裙都触碰到小十一君黑色的睡衣了:“也许,不用弹下个曲子,你就已经是我的礼物了。”说完这句话,詹小姐的身子几乎整个儿贴上了许言夏,鼻息间的呼吸和味道像吹散不开的网,轻易便将小十一君捕获了。 妖孽在咕咕简直自由行走,随处可见。然而,这一回恰是妖孽中的妖孽。 许言夏是慌乱的,尽管在这里被强摸强抱强吻了无数次,但是小十一君依然是慌乱的。特别是在十分钟前,刚刚目睹了一场华丽的吻戏,许言夏很担忧,担忧自己成为另一场戏的主角。在这强大的忧虑下,小十一君做出了个奇妙的举动——突地伸手死死的挡住了自己的嘴唇! “我还没有要吻你。”詹小姐快要笑趴下了,就见面前的小人儿瞪着双大眼睛,两只手捂住嘴巴,像只惊恐的小兔子,连耳朵都吓得竖了起来。她见过很多人,从来没有人在她靠近后是这般的第一反应。所以,即便本来不想要亲吻的詹小姐,在此刻也生出了要吻一下的冲动。 吻一下有什么不好?吻一下没有什么不好。那么就吻吧! 顾秋来了吗?顾秋来了。因为,当詹小姐的手拨开许言夏护在唇上的手,将自己柔软的唇紧紧贴上来时,小十一君搜索到了顾小姐的信号。 就算隔着无数个人影,顾秋的目光总是能第一时间让许言夏捕捉到。可是,这一回,小十一君是被压在詹小姐的唇下,眼睁睁的看着顾秋一步一步走近,看着顾小姐的眼神越变越冷。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作为亲妈,我表示虐boss的漫长道路开始鸟~~~ 8过貌似先虐的是顾小姐和小十一君....詹詹是被诚邀来打酱油的...... 号外:白色小草棚250949385,敲门砖:任意角色名或书名 46046 吻人的时候被死死的盯住是个什么感觉?詹小姐的唇只轻轻停留了一秒钟,就发觉到了身后头放射过来的小刀子,嗖嗖的凉风袭来,比空调的机械风要冷的多。 “芒刺在背?”扫过小十一君的唇,詹小姐小声嘀咕了四个字。 “你好,顾秋。”顾小姐的手适时的伸到了詹小姐的面前,笑意噙在眼里却没有温度。 “你好,詹佩凝。”詹小姐只稍微顿神,便捏住了停在半空中的手,唇角一弯,笑的媚人:“顾小姐对小朋友也有兴趣?”只一个眼神的交会,詹小姐便意识到刚刚那一记记小冷刀子就是从面前这位顾秋小姐的眼里放射出来的,即便此刻那如水的眼眸含着浅笑,但詹佩凝认定的事情从来不曾错过。 “兴趣?”顾秋的目光轻易的掠过詹小姐,从从容容的落到了慌张的小十一君脸上,更确切的说是落到了那片刻前刚被轻薄过的嘴唇上。 许言夏的慌张瞬间爆表,因为顾秋的目光,更因为顾秋的着装。 一向白裙黑发的人儿,今夜整个变了样。宝蓝色的缎面睡裙,裙摆处还精细的雕琢了几朵银色碎花,脚上是双蓝色的细带高跟,脚踝处配了根银色脚链,简洁却很显眼。小十一君深刻的怀疑自己的眼睛,顾小姐那一头长直的黑发也全然不是原先的模样了,此时发尾处弯着卷,恰好遮住了光洁的肩头,瘦削的锁骨更是若隐若现,惹人眼馋。 仿佛是为了让小十一君看的更清楚些,顾秋又向前走了半步,与詹小姐和许言夏之间正好形成了个小小的三角形。 “顾小姐若有兴趣,我们,可以公平竞争。”詹小姐的微笑挂在脸上,毫不介意顾秋的靠近,甚至还后退了半步,以示风度。 顾秋笑的更明媚,将目光从小十一君身上挪开,对上詹小姐同样明媚的笑容,只说了一个字:“好。” 战火在两个女人之间迅速升温,连脑速奇慢的许言夏都感觉到了周遭弥漫的火药味道。小十一君左看看顾秋,右看看詹小姐,左右皆是明艳动人的笑颜,丝毫看不出气愤。然而,在两个人微笑着谈论“竞争”的时候,小十一君顿觉屁屁很凉。 顾秋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这是秦紫叶最怨愤的事情。她从顾小姐一踏入咕咕的大门就开始忧郁,直到眼睁睁的看着詹小姐露出锋利嚣张的笑容,秦紫叶的忧郁简直可以逆流成河。 “顾小姐是常客吗?”詹小姐心态极好,回身举起桌上的红酒,不紧不慢的抿一口。 “偶尔来,詹小姐呢?”顾秋的表情也是极好,笑容一直凝在嘴角,既不散开也不消逝,像个定格。 “叫我佩凝就好,”詹小姐把玩着手中的红酒杯,盯着殷红的液体,淡淡道:“第二次来,不熟。” “你也可以叫我顾秋,”顾小姐的笑容因了詹佩凝目光的流转,竟有些不大自然。对手太嚣张,这是顾秋始料未及的。 “顾秋,好名字。”詹佩凝还在研究她的红酒,似乎压根没把小十一君和对面的顾小姐当一回事儿。 “过奖了,佩凝也是好名字。”顾小姐很火大,圈子绕的太大了,就怕回不了头。关于姓名,不应当是这个时候的主题。 在开局的片刻,显然,詹小姐占了上风。 然而,小十一君却丝毫没有发现。这样融洽的气氛,两个美好的女人,聊聊家常什么的,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小十一君站在一角,心中竟有些欣欣然。有顾秋在,一切还是可以美好起来的。 “佩凝对红酒很有研究?”见詹佩凝久久凝视着酒杯,顾秋清澈的眼眸闪过光亮。 “不敢说研究,喜好而已,”詹小姐顺利的点燃了火星子,抬头对顾秋抱以温柔一笑,“顾小姐也有兴趣?” “看来我和佩凝真算是志趣相投,是不是,小十一君?”顾秋一偏头,将炸弹丢给了许言夏,作势将手臂搁到了小十一君的肩头,侧脸低语:“你是不是也两样都有兴趣呢?” “两样?”许言夏咽下喉间的口水,脑速明显不给力。即便小十一君非常用心的在听两人的谈话,但始终不得要领。明明不是在谈红酒吗?哪里冒出两样来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小十一君,好不解风情哟!”詹佩凝咯咯的笑起来,举杯饮尽,朝顾秋扬扬手里的空酒杯,道:“两样都好,当然两样都爱。红葡也好,白葡也好,只要合口味,大概都不愿意放过吧!” “你、说、呢?”顾秋没有应詹佩凝的话,继续在许言夏耳边轻吐了三个字。 “红葡?白葡?”小十一君不会喝酒,见也没见过几瓶。此刻,顾秋的呼吸在她的耳际徘徊,许言夏好似醉了般喃喃自语。 “嗯哼,红葡和白葡,你爱哪一种呢?”詹佩凝果断搅乱了小十一君的思维,她抛来的媚眼,小十一君不敢接,却不能视而不见。詹小姐是位极美的人儿,这是事实。 所以,许言夏的脸更红了,眼神不知要停留在哪里。或许该往顾秋那边看,又或许该回报下詹小姐的好意?小十一君的犹豫,全部收入了顾小姐的眼底。 “好了,你不用选了。我弃权。”顾秋倏地放开了手臂,与许言夏拉开距离,眼神比刚开始时更冷。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吧台而去,留小十一君慌乱的定在原地。 “我根本就不爱喝酒!”许言夏懊恼的吼了一嗓子,惊得好些目光往她瞧。但是小十一君顾不上了,因为顾秋正快速的离开她的视线。红酒还是白酒?许言夏不懂得哪里发生了错误,心头涌起从未曾有过的无措。 “红葡是我,白葡是她,明白了吗?傻小子!”詹佩凝的酒杯是空的,她以为如果酒杯是满的,顾秋应该泼上小十一君一身酒,然后转头走掉,这样的姿态会更加有型些。 许言夏哑口。从人和酒是两样东西,从白酒和红酒是两种酒,前前后后,这两个人难道根本就不是在说酒吗? “我们从来没有在谈酒,我想,你误会了。”詹佩凝的话无疑是一记重磅炸弹,直接丢到了小十一君的心里。当然,丢炸弹的人此刻心情异常愉悦,尤其是见到小十一君以飞一般的速度追到了顾秋身旁时,詹小姐的脸上更是盈满了笑意。 每次来到gugu club,总是能看到不同的人和不同的故事。也许,这就是乐趣。 “我,我不喜欢喝酒,可是……”许言夏跑的气喘吁吁,伸手拉住了顾秋的手臂,憋着小红脸却说不出剩下的话。 “可是什么?”顾小姐的脸色很差,离吧台的距离很近,她想要甩开许言夏的手,却使不出力气。因为,小十一君的眉头拧结着,眼神失落而慌张。 “你不高兴了,因为我,笨。”许言夏百转千回,终归冒出了个重点——笨! “你确实笨的离谱!”接话的人却不是顾秋,只见秦紫叶从吧台走过来,手里端着两杯鸡尾酒,直接将一杯递给了顾秋,随后往小十一君瞟了眼,道:“怎么把詹小姐一个人丢那里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工作?工作!你把客人晾在那里干嘛?等着我给你发工资吗?” 秦紫叶一开口,顾秋的手就是一抖,险些把手里的酒杯摔到地上。 “秦姐,我……”许言夏想要辩解,话到嘴边又不晓得从何说起,转头苦巴巴的看顾秋,却见顾小姐长发一甩,给了她一个后脑勺看。 “我什么我?赶紧准备曲子去,跟詹小姐有透露什么吗?笨死了!”秦紫叶边念叨边连推带搡将小十一君扔到了钢琴边上。回过身见顾秋还站在那儿,便轻拍了下顾秋的肩膀,似笑非笑道:“被惹着了?” “詹佩凝很有来头,你眼光不错。”顾秋深深的看了眼秦紫叶,将酒杯举到唇边,只浅浅闻了下,并没有喝。 “顾,你是在夸奖我把你的小十一君卖的很好吗?”秦紫叶有些恼,顾秋的话和她的表情都不好看,尽管今晚顾小姐穿着的很耀眼。 “我想,你不一定能卖的出去。”顾秋冷着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朝秦紫叶举起了酒杯:“干一杯,为了我能猜到这首曲子。” “这难道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吗?”秦紫叶翻了个白眼,僵硬的举杯,跟顾秋的杯子算是碰上了。玻璃相击的声音很轻,秦紫叶的笑很郁闷。如果顾秋参与了这个游戏,詹小姐能够得胜吗?卖给顾秋,秦紫叶预见她必然会吃个大亏。 角落和安静暂时留给了许言夏,但小十一君的心却像是在荒漠里。顾秋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却比说一万句骂一万句来的可怕的多。 “苦瓜脸,做坏事了吧?”欧阳瑾的环游世界落到钢琴的黑漆面上,抬眼就望见了并排站着的秦紫叶和顾秋,低眉再看面前的小十一君,突然生出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惆怅情怀。 “她不理我了。”许言夏的眉拧成了小麻绳,一屁股坐在琴凳上,弓着背,露出被皮带勒出的粉色肌肤。 “啧啧,古董真新潮,”欧阳瑾的注意力迅速被分散了,颔首又瞧瞧自个儿的装束,接着说道:“唉,小秦也很新潮。” “她会不会一直不理我?”许言夏似乎没有听到欧阳瑾的慨叹,继续忧郁。 “她不理你,你就去求她理你咯!”欧阳瑾不以为然,比起顾秋的黑白分明,秦紫叶的纠纠缠缠更人惆怅,于是举杯一饮而尽,留给小十一君一句箴言:“总是站在原地,上帝是不会眷顾你的。” 这句话的所有权属于秦紫叶,然而,至今欧阳瑾似乎还在原地徘徊。 夜晚的时间过的好像比白天要快的多,许言夏还没有参透自己的心情,十一点半的欢呼已经响起。小十一君正过身,朝沸腾的人群里瞧,穿过无数女人的面孔,她依旧一眼就搜寻到顾秋。在咕咕七彩的旋转灯光下,许言夏有些恍惚。她站在距离顾秋并不遥远的地方,想要向她狂奔,但人群阻挡了许言夏的脚步。 上帝会眷顾我吗?小十一君在心里自问,尔后咧嘴朝不远处的人儿笑起来:“下面的这首曲子,献给我最喜欢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11君的心猿意马被顾小姐逮到了...... 詹詹的仇恨被11拉走了.......为詹詹改了个名字.... ̄□ ̄|| 47047 董舒被压在地板上,透过明亮的落地窗,看着天边的小太阳慢慢的从视线里隐没。宋黎非伏在她的身上,乱糟糟的散发出馊味的头发埋在她的脖颈间,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似的。 “这会儿,咕咕的派对该开始了吧?”董小姐不耐寂寞的想着,斜眼看身上的人,突然有种一脚踢飞她的冲动。 “舒舒,你好香。”宋黎非闷闷的嘟囔,好似梦呓,说完像小狗般伸出舌头,在董舒光滑的脖子上,轻轻舔了一下,发生嘿嘿的低笑。 董小姐一个激灵,她原以为宋黎非真的趴在她的身上睡着了。望着夕阳沉下去,董小姐想象着夜空里将会呈现出许多许多颗星星,却始终没有张开口叫声宋黎非的名字。 被人压着压着,居然就习惯了。董舒幽怨的恨自己。 “舒舒,你好香。”宋黎非第二次喃喃低语,又伸出了湿润润的舌尖。白的牙齿,红的舌头,宋黎非微微伸展开身子,脸上露着笑容,在昏暗的光线里,有股子吸血鬼的邪劲儿。 “是,是你,太臭了!”董舒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有些破碎的回响,脖子被轻轻一触,浑身的毛孔仿佛一齐闭合,僵硬的都不像是自个儿的身子了。 宋黎非出奇的没有反驳,甚至没有笑一下。只是弓起身子又重重的压下来,舌尖继续顺着董舒脖颈的曲线游走,仿佛精工雕刻一件珍品,害怕错失任何细节。傍晚余晖所致的光线刚刚好,明暗的感觉刚刚好,身下人的模样刚刚好,一切都刚刚好。宋黎非在心里念叨完刚刚好三个字,呼吸便不能抑制的混乱起来。 当董舒顾不得酸臭,不知不觉伸出手紧紧拥住宋黎非的肩膀时,游戏才真的刚刚开始。 地板很硬,宋黎非的唇舌很软。在坚硬和柔软中挣扎着,董舒忽然有种要被揉碎的错觉。因为,宋黎非的吻落了下来,软糯的舌尖像涂了蜜,细细的碾压着董舒的唇,乘董小姐一不留神便跐溜钻了进去。甜丝丝的气味瞬间盈满了董舒的口腔,那味道好似小时候吃过的麦芽糖。 衬衣的扣子像是上了锁,董舒的手抵在宋黎非的胸口,慌乱的拼命解,恨不得将一整排扣子直接拽烂。即便被宋黎非的甜吻搅和的脑袋充血,但董小姐还是没有忘记一件事情—— 上一回,她没来得及扒光宋黎非的衣裳就被压死了! 脱衣服是件大事,至少董舒是这么认为的。然而,由不得她想,宋黎非的爪子已经潜伏到了她的裙畔。只轻轻一拉,嫩黄色的小裙子便褪到了小腿,露出了里头鹅黄色的蕾丝小内裤。 只一个瞬间,董舒的裙子就没了,但宋黎非的衬衣还人模人样的套在身上!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董小姐想要吼一嗓子,只微微翘了翘嘴唇,就又被宋黎非一口吞进了肚里。 “舒舒,你好香……”宋黎非仍是重复着这句话,喉头微动,连着声音都整个颤抖起来,尾音消弭在董舒的耳际,像极了轻轻的呻-吟。 夕阳完全沉没下去,湛蓝的晚空中星辰还未浮现。一瞬间的黑暗遮蔽了房间,董舒甚至看不清晰宋黎非此刻的样子,只能听见耳边呼哧呼哧的喘息,耳道里充斥着宋黎非鼻间呼出的热气,痒的叫她难受。 董舒的手还停留在衬衣的第三个纽扣上,宋黎非的爪子早如愿窜进了身下人的衣裳里。粗糙的手指摩挲着董舒细细的腰肢,贪婪的流连于指尖滑腻的触感。黑暗隐匿了宋黎非的表情,却藏不掉她抬头时嘴角弯起的弧度。 宋黎非的手像只滑溜溜的小蛇,肆意的任由指尖扫过董舒平坦的小腹。感觉到那不听话的手指绕着自个儿的肚脐转圈圈,董小姐忍不住扭腰想要抵抗指尖的挑逗,却怎么都抵不过从腰间蔓延开的酥麻。 呼和吸之间仿佛差了十万八千里,吻下去便好似溺水。宋黎非的吻深的像海,抚摸的动作却慢的像蜗牛在行走。她越慢,董舒的呼吸就越快。慢和快,一唱一和,谁也不先开口说话,唇齿却越黏越紧,似乎是要将两个人的呼吸变成一个人的。 棉衬衣的第三个扣子,依然没有被解开。董小姐白色的体恤倒被掀开了大半,宋黎非的吻轻轻的落上,激起身下人浑身战栗。随着那滚烫的唇带着火热的亲吻慢慢下滑,董舒的手颤巍巍的握成个了小拳头。 宋黎非的唇和手慢慢游走,哪里都想去,又好似哪里都不想去。董舒想要抓住那只作怪的手,却每每扑空。她一伸手,宋黎非便让开,你来我往,几经辗转,董小姐总算是捏住了宋黎非那可恶可恨的细长手指,心里一喜,不禁喉头一松,轻叹出口:“唔……”迎来的又是宋黎非重了几重的热吻,仿佛要在一记吻里将她吞噬。 两个人,两重影,两个渴求的声音,汗水都粘合在了一起。 咔哒—— 只听门锁突然响了一下,董舒以为过分的激动让她生出了幻觉,然而,一秒钟过后陡然亮起的灯光,像盆冰水直接浇灭了她的胡思乱想。宋黎非却不闻不顾的继续趴在她的身上使坏,右手手掌覆盖在白底粉花的内衣上,左手试图溜到身后解开衣扣。 哒哒哒的脚步从门口传来,到两个人跟前停止,然后是一阵沙沙沙的塑料袋的摩擦声。 “做完记得擦地板。”清丽的声音不带情绪,说完就抬脚跨过了两具挡路的身体,径自走进了房间。 嘭—— 直到房间门真真的闭合,董舒才反应过来,这就是她正在经历的现实!她光着半个身子和宋黎非做到一半,居然有个女人开了门,进了屋,说了话!可耻的是,宋黎非居然没有任何觉悟的要继续下去! “宋黎非,你给我放开!”董舒惊呼,光溜溜的后背在地板上磨的发烫。 “干嘛?”宋黎非的左手都摸到了内衣扣了,眼里放射出野兽般的绿光:“舒舒……” “你眼睛瞎了啊!有人进你房间了!”董舒手推脚蹬,恨不得将宋黎非踹到外太空。 “这跟我们继续有什么关系?”宋黎非不以为然,眯眼一笑,又舔着脸扑上来。 “你要给人现场直播啊!你个白痴!”董舒青筋直跳,她知道宋黎非脸皮厚,但并不知道宋黎非脑袋不好使。 “她都锁门了,你怕什么嘛!”宋黎非朝董舒眨眼睛,企图露出小白牙色-诱下董小姐。 “她是谁?”眼看宋黎非又要压上来了,董舒手往房门一指,低喝。 “我妹妹。”宋黎非不带思考的脱口而出,紧接着一个青蛙跳,扑到了董舒身上。 “妹你个头!你当宋黎诺整容了啊!”董舒想骂人,妹妹两个字俨然是在挑战她的心理极限。 “她不是黎诺。”宋黎非的唇舌再次覆上董舒白皙的脖子,刚要印上重重一吻,就被董小姐一个巴掌,直接挥到了地板上。 “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宋黎非?”董舒气的直冒火,噌的就跳了起来,居高临下望着地板上的人儿。 “她是我妹妹。”宋黎非迷糊的看看紧闭的房门,又抬头看看面上潮红的董舒,深深的叹了口气:“她真是我妹妹。” “你妹的!你还骗人!”董舒终于骂人了,捞起脱在地板上的高跟鞋作势就要往宋黎非的身上打。 两人吵的热火朝天,就听哗啦一声,房门突然又被拉开了。 “我是她妹妹,”清丽的女声再次响起,两步走近董舒,站定,“你好,我是宋黎忻,她堂妹。” 董舒哑口,提溜在手里头的高跟鞋不知该往哪里砸。有一刹那,董小姐非常想把这鞋丢到面前说话的女人身上,然后大声跟她嚷一句:“叫你看不该看的,小心长针眼!哼!”但是,在目光描绘完这人的样貌后,董小姐瞬间忸怩了,甚至脸红了,低声低语道:“你好,我是董舒。她的,朋友。” 宋黎忻是站着的,董舒是站着的,但是宋黎非是躺着的。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宋黎非在嗓子眼闷闷的吐了句话,随后一个鲤鱼打挺,腾地就站直了身子,横跨一步,挡在了宋黎忻和董舒的中间,笑:“保持距离,黎忻可是有主物。”说完,回过头朝宋黎忻诡秘的眨眨眼。 “你们继续,我只是路过,买了点吃的送来。怕宋黎非饿死。我还有事,马上就走。”宋黎忻微微笑了一下,是对着董舒的。她叫宋黎非为宋黎非,并不是姐姐,或者黎非。说完话,也不等两个人反应,就往大门走去。 嘭—— 又是一阵关门的声音。董舒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宋黎非的眼神里已经露出了明显的不悦。 “宋黎忻很有型,是吧?”宋黎非的笑还挂在脸上,却有点僵。 “关你什么事儿!”董舒横了宋黎非一眼,又急急的偏开头。 “你跟我躺在一块儿,怎么不关我的事?”宋黎非不高兴了,就这两分钟董小姐就移情别恋了,太轻率!简直欺骗了她宋黎非纯真美好的感情!可是,感情是什么呢?宋黎非一时有点拐不过弯,脑袋晕晕的。 “躺在一块儿?宋黎非,你是我的谁?管那么多!”董小姐也不高兴了,宋黎非的定位显然是不正确的,但又是事实。在两三分钟之前,她们确实躺在一起。这就是所谓的关系吗?董舒不愿意,因为这关系听起来比炮-友都不如。 “我,我……”宋黎非吞吐半天,还是答不上来。女朋友?不对。好朋友?不对。朋友?也不对。情人?好像还是不对。 “我们,只是上了一次床而已。哦不,应该是一次半。”董舒拎着她的高跟鞋,笑的前仰后合。她只是跟宋黎非上了一次床,仅此罢了。怎么事情就变得复杂到又多了半次呢!这是不应该的,董舒暗暗的告诫自己—— 被压一次,是意外;被压两次,是荒唐;被压三次,是脑袋有包! “舒舒……”宋黎非笑着念叨,脸上闪过一丝狡黠:“你生气了?” “我不生气,我是想明白了。”董舒笑的欢快,边笑边整理衣裳:“我得赶紧去咕咕,睡衣派对少了我,还能有什么玩头。”说着话,就要弯腰套高跟鞋。 “不准去!”宋黎非低低吼了一嗓子,伸手就把董舒的高跟鞋给截住了,用力一甩,直接扔到了阳台上。 “你发什么狂犬病!”董舒面上一冷,扭着腰,一脚深一脚浅的就往阳台追。宋黎非紧跟在董舒身后,抬起胳膊便要拉住董舒。董舒跑,宋黎非追;董舒往前,宋黎非就往后,又是一番拉拉扯扯,就听—— “啊!”董小姐尖叫一声,再次被残忍的压在了沙发上头。伏在她身上的人儿,依然是那个眼里有春风的宋黎非。 “舒舒,你要怎么才肯答应不去嘛!”宋黎非像个八爪鱼,浑身长满了小吸盘,死死的粘附在董舒的身上。 “要我答应不去?好啊,除非,”董小姐眉毛一挑,兴奋的都有些哽咽,“除非,你现在愿意被我压一次!” 压与被压,还是董舒纠缠的事情。宋黎非很忧郁,但很快便红着小脸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这算是肉末吧... 宋董和咕咕的晚会是同时进行式,时间上是重合的,所以穿插下写....嗯 不要嘲笑肉末....嘤嘤嘤.....改了两个框框和谐字....其他无碍... 请无视任何酱油,她们的功效都相当于练宠怪...... 48048 光影交错在许言夏的身上,那十根修长的手指在黑白键上跳动,时缓时急。琴声像风一般飞扬,抚过每个人的脸庞,带起了一连串的疑惑叹息。悲与喜交糅的情绪随着琴音在昏暗里迅速弥散,小十一君的人和心似是超越了这狭小的空间,周遭的一切瞬间已不复存在。 “笨蛋!”秦紫叶暗暗的骂了一句。她以为小十一君会是识时务的弹个献给爱丽丝,然后美女们争相角逐一番,最后以价高者得的传统方式获得小十一君的持有权。然而,许言夏居然弹了个专业到头的东西!这难道是音乐考试吗?秦紫叶气的直咬牙,转身瞟见旁边的顾小姐听的入迷,嘴角还浮起一星半星的微笑,心里头就更难受了。 当第四个乐章在小十一君的手指间接近尾声的时候,全场竟有十秒钟的空白,瞬间的安静让人生出并非身在咕咕的错觉。掌声和欢呼毫不吝惜的响起,但是没有人站出来告诉许言夏,这乐曲的名字是什么。 “舒伯特,第16号钢琴奏鸣曲,”顾秋的酒杯还捏在手里,眼里的笑依旧没有温度,“a小调,d.845。”随着顾小姐的一句话,秦紫叶的手抖了抖,许言夏悬着的心倒忽地平定了下来。 “哦!”人群爆发出起哄声,有人不屑,有人玩笑,更多的则是艳羡。 在喧闹沸腾的时刻,顾秋并没有急着走向许言夏,而是转了身子往另外一个方向。因为,有个人此刻正注视着她。 “恭喜。”詹佩凝礼貌的笑,伸手做了个极官方的姿态。 “谢谢,”顾秋轻捏住詹佩凝的手,顺势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低语,“有些兴趣,我还是不习惯与人分享。”语毕,松手转身朝人群中走去,任由詹佩凝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后。 隔着好些个人影,秦紫叶就看到了顾秋和詹佩凝的你来我往,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就这样让顾秋得手了?把小十一君打包递到她手里?不,绝不!秦紫叶越想越愤懑,眼神都透露出犀利的光。于是—— “各位,安静一下,”boss脸上挂着最职业的微笑,站到许言夏身旁,冲大堂里客人摆手,“首先,我们要恭喜顾小姐猜对了这首乐曲。其次,作为奖励,请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顾小姐与我们的小十一来个贴面热舞!”最后四个字,秦紫叶几乎是喊出来的。 “贴面热舞?”许言夏慌张的左看看右看看,试图寻找到是自己听觉出错的证据。 “贴面热舞?”顾秋的身子明显一顿,抬头看秦紫叶,只见到对方一脸坐看好戏的笑容。 “热舞!热舞!热舞!”群众太热烈,气氛太踊跃。音响里节奏一起,晃动的人影便自发围拢成个小小的圈子,随着旋律扭转腰肢,似是迎接顾秋和小十一君的参与。 顾秋会跳热舞吗?许言夏不知道。但是,许言夏知道她自己是不会跳的!所以在秦紫叶一个巴掌将她送进舞圈里的时候,小十一君表示很心虚,站的比军姿还笔直。 然而,露着性感小屁屁的许言夏还是被生生的投入到了蛇洞里。一群扭摆身躯,摇头晃脑的“美女”像见了猎物般嗖的就围靠过来。这个撩撩长发,在小十一君的手上摸一把;那个甩甩胳膊,在小十一君的腿上蹭上一下;更有甚者直接贴到小十一君那五花大绑的后背上,磨啊蹭啊,不晓得揩了多少油! 许言夏想坐到地上哭,因为她逃得过这个的摸,逃不过那个的蹭,活脱脱像被妖精抓牢的唐三藏!也许顾秋是不会跳热舞的,更不会贴面,所以她不来了。小十一君眼里闪过晶莹的泪水,站在一堆热舞的女人中央深沉的忧郁着。 顾秋是穿蓝裙子的吗?顾秋是穿蓝裙子的。许言夏使劲儿眨巴了两下眼睛,紧紧盯着从人群里摆动着身子慢慢靠过来的人影!脚踝处那根细细的银色脚链,随着身体的律动,上下晃荡,反射出五彩的灯光,竟十分耀眼。小十一君的忧郁瞬间逆行,那眼里溢出的晶莹都变成了激动的泪花花! “皱着眉,不好看了。”在许言夏愣神的这几秒钟,顾小姐已经扫开了作恶的人群,来到了小十一君的跟前,抬手便覆上了那两条纠结的眉头,侧身贴到许言夏的身上,轻语:“拉着我的手,笑一下。” 于是,小十一君便很没骨气的哭哭笑笑,跟青楼里的姑娘似的。爷说“笑一个”,姑娘就咧嘴乐呵一下。此时此刻,许言夏应了顾秋的吩咐,颤巍巍的拉着了那双微凉的手,不禁眉眼一弯,脸蛋一红,笑的又像个小苹果。 “你的boss说要贴、面、热、舞。”顾秋将头倚靠在许言夏的肩上,唇瓣便在许言夏的耳侧,说话的声音极轻,轻到有一丝丝的沙哑。说完,又将头抬了抬,侧脸凉凉的靠上了小十一君滚烫的脸颊。 “咕嘟——”许言夏十分不淡定的喉头一动,身子僵硬的跟个棍子似的。 在群众的目光里,这两个人应当是在跳钢管舞。因为,顾秋在舞,小十一君是那根钢管。 音乐越来越响,起哄和欢呼越来越热烈。在旋转的七彩灯光下,在摇摆的人群里,那抹蓝色的影子耀眼非常。连坐在吧台边的欧阳瑾都忍不住要站起身眺望,远远的便见顾秋长长的发随着节奏拂动,像极了一朵绽放的蓝色妖姬。 “原来,古董今天是要做夜店女王来了。”欧阳瑾饮了口酒,自言自语。 “肥水不流外人田,哑巴吃黄连!”秦紫叶叹了口气,自言自语。 “我漂亮吗?今天。”顾秋的手指尖好似在许言夏的手心里写字,一笔一划,都刻进了小十一君的心里。所以,在这个问题由顾小姐提出后,许言夏的呼吸都停了一秒,尔后热情的点头,再点头,配合上旋律的动感,竟有些舞蹈的意思。 “这里有比我漂亮的吗?”顾秋的手指尖又划了几画,激起许言夏一身鸡皮疙瘩。于是,在这个问题由顾小姐提出后,小十一君点着头忽地定住,尔后是热情的摇头,再摇头,配合上旋律的动感,又变成了另一种舞蹈。 作为一根钢管,小十一君能跳的舞估计也就只有这两种——点头舞和摇头舞。 攀附在钢管上的人儿却舞蹈的欢快,柔软的腰肢随意的晃动。在这样近的距离里,顾秋微微的抬头,从侧面用目光慢慢的描绘起许言夏的轮廓,时不时贴近,带着香气的嘴唇若有似无的擦过小十一君的耳畔,低低的话语像是梦呓:“我在这里,你就只能注目我。” 这话说的很轻很浅,但语气却十分坚定,惹得许言夏的脸又是一阵红白交替。 曲过半晌,许言夏才察觉到手心里起了层薄薄的汗。偏头再看顾秋,今晚那忽闪的睫毛格外的长,借着忽明忽暗的灯光,小十一君才看清顾秋擦了淡蓝色的眼影。 感觉到许言夏的注视,顾秋迎上了小十一君的视线,眉眼一弯,好似半个月牙。顾小姐这般笑起来,本没有温度的眼眸陡然像被星辰点亮的夜空,深邃却明亮。许言夏最是爱看顾秋这样的眉眼,仿佛那眼里有股无法言说的吸引。 “你以前跟人跳过舞吗?”见许言夏笨拙的抬腿伸胳膊,顾秋想笑,又怕伤了小十一君的心,只得蜿蜒曲折的打探。 “跳,跳过的!”许言夏嘴硬,话一出口,就险些在顾秋光亮的高跟鞋上踩上一脚,“学长邀我参加过学生舞会!”好吧,小十一君的感情经历怕是只有这个学长能拿得出手。 “学长?”顾小姐声音稍扬,将脸庞朝许言夏又贴近了两分:“初恋男友?” “不,不,不!”许言夏又跳起了摇头舞,晃荡得脑袋直晕:“没恋……” “那你跟他跳舞了?”顾秋被逗乐了,像宣告所有权般将抬手圈住了许言夏的腰际,随后笑着问:“像这样跳过舞吗?” 小十一君只感心脏扑通跳了两下,便情不自禁的一把火直烧到了脑门。她没有这样被学长抱过,应该说没有这样被任何人抱着跳过舞。初恋这种小事儿,许言夏一向是不以为然的。然而,顾秋轻轻的一个环抱,叫小十一君不得不认真思考下子。 见许言夏良久默不作声,顾秋拉起小十一君僵直的手臂,将那两只滚烫的小手轻轻的放到了自己的腰上,一边慢慢摇摆身子,一边朝许言夏笑:“跟着我一起,嗯?” 当小十一君的身姿以并不完美的形态跟随顾秋的动作而动起来的时候,咕咕的大堂里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起哄声。因为,顾小姐和许言夏贴的实在是太近了,近到可以让人吃干醋的地步,怎么能不起哄呢?不起哄对得起这样大的场面吗? 全场的配角都蜂涌进这小小的舞圈,音乐响的更彻底,红的绿的黄的粉的,无数的睡衣在小十一君的面前晃荡。然而,许言夏的眼却只看得到怀抱里的宝蓝色。 “咳咳,也许,我们俩也可以跳一个!”欧阳瑾挪到秦紫叶身旁,讪笑。 “嗯,我也这么认为。”秦紫叶非常难得的点了头,飞给身旁人一个媚眼。 于是,黑和白伴随着节奏像两条水蛇般缠绕在了一块,迅速融进了奔放的人潮。 “亲爱的,你还可以更性感一点!”秦紫叶在欧阳瑾的耳边轻吐气息,淡淡酒味环绕。 “亲爱的,也许你还可以更靠近一点!”欧阳瑾作势将宽大的领口又往下扯开半厘米,朝秦紫叶眨眼,嘴角都弥散开娇羞。 管他起哄不起哄,管他天上有没有星星。在这样澎湃的旋律里,在这般疯狂的夜晚里,不如跳舞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了一点点....明天应该也会晚一点点.... 小十一君很man吗?人家明明是娇羞养成型的小萌物,有木有!人家曾经也素长发飘飘仙女一枚,有木有!哼~~~~ 49049 又是个特别的夜晚,所以在一点半的钢琴表演时间,弹琴的人却失踪了。然而,舞动的人群似乎已经忘记了咕咕的特别节目,甚至忘记了她们可爱的小十一君,包括秦紫叶。 顾秋去哪里了?许言夏去哪里了?秦紫叶举起酒杯碰上欧阳瑾的杯子,笑的眉飞色舞,压根没空去想这两个带动热舞的人儿去了什么地方。生意很好,每个人都很逍遥,就够了。 微醺慢慢涌来,秦紫叶朝欧阳瑾笑的更欢,她朝每个人笑,跟每个人干杯,让醉晕晕的感觉长久的保持着,身体就像只小船,在水中飘飘荡荡,有点儿孤独,又有点儿自由。 人影在咕咕里攒动,喝高的美女们叽叽嚓嚓不停,左手牵起三号,右手拉上五号,身姿放荡,笑声肆意。 欧阳瑾想要挡住秦紫叶往唇边送的玻璃杯,一抬眼碰上了那风情万种的流转目光,手上便没了力气,只得任由秦紫叶痛快饮尽。醉与未醉之间,最是温柔。 午夜的星光熠熠生辉,却不及gugu club的灯红酒绿来的璀璨。在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后,寂静慢慢聚拢,竟生出些繁华落寞来。 “喝酒!”秦紫叶两颊绯红,朝欧阳瑾摆手,举着胳膊便要去够放在酒柜最上面的瓶子。 “你醉了。”欧阳瑾无奈的抓住那不听话的胳膊,反手一捏,将秦紫叶整个儿圈在怀里,连拖带拽送进了那间小小的休息室。 啪的一声,原本炫彩的大堂立即暗淡下来,空旷的只剩下秦紫叶鼻子里哼着的一两句胡话。 秦紫叶到底喝了多少酒?欧阳瑾给不出答案。那一瓶瓶啤酒红酒,混着灌进肚里,能不醉的真没几个人。她见过很多次秦紫叶这样醉倒,第二天又神采奕奕的继续喝,接着继续醉。特别是在生意不好的日子,醉的也就特别厉害。 “欧阳,你脸上花了!”秦紫叶被扔到床上,软软的床铺给了她短暂的温柔,酒劲儿便又升腾起来:“你过来,我给你擦,擦擦!”说完还招招手,叫欧阳瑾俯□子。 秦紫叶的眼神是醉的,秦紫叶的表情是醉的,秦紫叶的身姿更是醉的。然而,醉着的秦紫叶只轻轻的摇了摇手,那微闭的双眸里依然透露出妖娆,性感的要人命。 “呵,你眼花了。”虽然这样说,欧阳瑾还是无法抵挡的弯下了腰,将不知道真花还是假花的脸蛋贴到了秦紫叶的脸颊上。只轻轻触碰了一下,耳边就响起了秦紫叶呢喃的声音:“嗯……你的脸真凉。” 那滚烫的脸颊如同粘附一般,紧紧靠到了欧阳瑾的脸上,似乎是要寻觅更凉的温度,不停的在欧阳的皮肤上蹭来蹭去,如梦呓般的呢喃回荡在欧阳瑾的耳畔:“你的脸,好凉……” 欧阳瑾却感觉到了秦紫叶的唇比她的脸更烫,火热的夹杂了浓烈酒香的亲吻在欧阳想要直起腰来的瞬间袭来,不留一丝缝隙的死死封住了欧阳瑾的口,叫她连一个字都来不及说,便连魂魄都交付到了秦紫叶的热情里。 唇齿相依,躺着人儿轻轻一拉,欧阳瑾便没了力气似的跌进了柔软的床上。狭小的房间里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摸索声,黑色的睡裙啪的被丢到了地上,秦紫叶泛着水汽的眼迷蒙的盯着怀里光溜溜的身子,似笑非笑:“你想这一天,想了很久吧?” 只感觉到浑身一凉,欧阳瑾才意识到自个儿被扒了个光。秦紫叶的手扶在她的腰间,另只手枕着头,像看个陌生人般打量着她。那眼神让欧阳瑾不禁皱了皱眉,脚下一蹬,撑着胳膊便翻了个身,将那似笑非笑的人儿压到了自己身下。在昏暗的光影里,蹙眉描绘起秦紫叶此刻的面容。 “我好看吗?”先开口的是秦紫叶,全然不在意被身上人这般细细的瞧着,甚至还将手放到了胸前,微微拉开了领口,抛给欧阳瑾一记媚笑。 欧阳的身子覆在秦紫叶的身上,凝视着秦紫叶越见迷离的眼神,这是很多次春-梦里的情形。然而,现实发生了,欧阳瑾的眉头却皱成了麻绳。 “怎么,我不好看吗?”秦紫叶嘴角的笑更浓了,脸上潮红一片,呼吸里都是酒味。 “你知道,我是谁吗?”欧阳瑾的声音很沉,撑起的胳膊将她和秦紫叶拉开距离。 秦紫叶笑的花枝乱颤,任由欧阳俯视着自个儿的脸,迷蒙的眼睛里不清晰的倒映着欧阳瑾的模样。 “你已经醉的认不出我了吗?”欧阳瑾讪讪的笑起来,像是自嘲。俯□子用舌尖轻轻舔了下秦紫叶噙着笑意的嘴角,“你想要跟我上床,是吗?” “嗯。”秦紫叶浅浅的点头,笑意渐渐荡开,目光松散。 “嗯什么?”欧阳瑾的呼吸明显乱了节奏,但话一出口,竟有几分冷峻。 “我,”秦紫叶的气息铺洒在欧阳的脸上,粉色的嘴唇一开一合,说着令欧阳浑身发紧的情话,“想跟你,上床!”语毕,露出个妖媚的笑容,眼神恍惚的盯着身上的人儿。 欧阳瑾的心砰砰乱跳,但秦紫叶涣散的瞳孔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四目相对,欧阳再次低□子,鼻尖轻触到秦紫叶的鼻尖,眼神探进秦紫叶的眼底,似乎是想在最深的地方找到自己的影子。 “你想和谁上床?”欧阳瑾的声音都打着颤,鼻息不可遏制的混乱起来。秦紫叶的香水味道和烈酒的香气,在她的周身弥漫,像个巨大的黑洞慢慢的吞噬着她的意志。也许,只需要多一个浅浅的点头,或者一声轻轻的呼唤,欧阳瑾最后仅存的防御就会立即土崩瓦解。 然而,秦紫叶却没有开口,甚至连视线都穿越了欧阳的阻挡,飘向了天花板上。 “你醉了。”欧阳的眼眸暗淡下来,刚刚燃起的**像被浇了盆凉水,只剩下叹息。 “我才没醉,你醉了!”秦紫叶咯咯的笑起来,卷发零散的遮住了面颊,看起来异常的美艳。 欧阳看呆了,半晌才在秦紫叶的笑声里缓过神来,抬手拂去秦紫叶面上的几缕头发,喃喃自问:“你想跟我上床,但你知道我是谁吗?” 秦紫叶笑的更厉害了,好似听到了个极好笑的笑话,一时笑的停不下来。良久,那迷离的眼神才回归平静。伸出一根手指,轻易的勾住欧阳的下巴,秦紫叶迷醉的笑容在欧阳瑾的眼睛里渐渐放大。 “我、要、跟、你、上、床!”秦紫叶一字一顿的说出口,清晰的仿佛从来不曾喝过酒。话音刚落便微微抬头,又一次用唇舌堵住了欧阳瑾还未出口的话。软舌毫无顾忌的任意游走,欧阳越是躲闪,秦紫叶越是亢奋。一旦捕捉到欧阳瑾的小舌头,便是死死的纠缠。 芬芳的酒味随着热吻由秦紫叶的口中度到了欧阳的嘴里,安静的房间里除了喘息,就只剩下心跳。心脏每一下的收缩,都让欧阳瑾感觉到缺氧的快要晕厥。手臂不经意便滑到了秦紫叶的腰际,应和着混乱的亲吻,在湿润的肌肤上摸索,仿佛要从秦紫叶的身体里找到热吻时所缺乏的氧气。 在听到欧阳呼吸急促到几乎背过气时,秦紫叶终于撒开了手,将红润的嘴唇撤离半公分,笑:“你怎么这么不经吻呢?” 欧阳瑾黑着脸,眼神却蒙了层浓浓的雾气,略显红肿的嘴唇更显得与这张过分严肃的脸蛋格格不入。见秦紫叶笑的没心没肺,欧阳的心突然痛了一下,短暂的连她自己都以为是幻觉。 “你说的出我是谁吗?”即便身体还停留在渴望里,欧阳瑾的执着却不曾减少。定定的望着秦紫叶的眉眼,话一问出口,欧阳心里的难受又重了一分。秦紫叶真的醉了,醉的连她的名字都叫不出,却还坚持要跟她上床。 如果,换做另个人,对于此刻的秦紫叶会有什么不同吗?欧阳不敢问这个问题,更不敢想。 “你要跟我上床,却又没有问我,愿意不愿意。”欧阳瑾说的很慢,每个字出口都好似艰难,末了沉着的面上浮起一丝苦笑:“我不愿意跟你上床,因为你醉了。”说完,倏地放开秦紫叶弯着的胳膊,转身捡起地上的黑色睡衣,急匆匆的套到身上,逃也似的奔了出去。 床上的人儿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欧阳的作为,看着她说话时忽明忽暗的眼睛,看着她背过身穿衣服,看着她慌乱的走掉。直到听见大门哐当一声闭紧,秦紫叶才猛地合上眼皮,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混蛋!欧阳瑾!” 夜风吹拂在欧阳瑾的脸上,叫她忍不住抬头仰望。幽深的天空看不到尽头,夜太深了,星星没有几颗,但说不出的明亮,好像初见时秦紫叶微笑的眼眸。每个人都有一个梦,在夜晚空荡的街道上,欧阳突然觉得她的梦就像是摇曳在天边的星星,很美很漂亮,但遥不可及。 在同样的星空下,有辆黄色的小甲壳虫稳稳当当的停在城市最东边的小山腰上,两双眼睛正和欧阳瑾一起仰望着夜空里几颗耀眼的星辰。 “我摘颗星星送给你,好不好?”许言夏靠在顾秋的身边,眼睛鼻子耳朵都在笑。 “你去吧,我给你扶梯子。”顾秋拉住了许言夏指向天空的手,攥进了手心里头。 “那得买好多好多梯子,我没钱钱。”许言夏低低的嘟囔,咧嘴笑的更欢。 “你多笑几下,星星就蹦进你眼里了。”顾秋抬手蒙住了许言夏的眼睛,再放开时竟真的有见到星空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比昨天预计的早一点啦~~~~ 欧阳君是傲娇攻,有木有? 50050 深夜,距离黎明还有些时间,月亮躲到云层身后打盹去了,星星眨巴几下眼睛,似乎也困倦的厉害。街道上空旷旷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据统计,在上述这样寂静的夏季夜晚,犯罪率通常很高。所以一般情况下,天色越黑,治安联办的老头老太太巡逻的越是勤快。当然,不做亏心事哪怕鬼敲门。 这会儿顾小姐正载着许言夏,以龟速奔驰在通往欧阳瑾家的大路上。顾秋跟董舒一样喜好快车,但小十一君说怕怕,所以只能慢的像爬。车里空调的温度恰好,许言夏裹着厚厚的衣裳丝毫没有感觉到闷热。 “whisper words of wisdom,let it be,let it be,let it be……there will be an answer, let it be……” 披头士的歌声在小小的车厢里回荡,重复了又重复,领着车里的人儿回到了久远的岁月。 顾秋松松的握着方向盘,指尖和着音乐轻轻的打拍子,不时随意轻哼一段,声音很低却清晰的传到了许言夏的耳朵里。 小十一君将身子蜷进皮座,借着明晃晃的路灯,欣赏眼前的风景。顾秋不说话,不看她,连呼吸都被音乐掩去。然而,这些全然不妨碍许言夏的目光落到顾秋的脸上,不妨碍小十一君心里膨胀的快乐。于是,那微微翘起的嘴唇又绽放开个更大的弧度。 “想什么呢?笑的跟朵花似的。”顾小姐没有转头就抓到了许言夏莫名浮起的笑颜,边说着话边松开方向盘,掖好落到耳际的长发。 “想你。”小十一君脱口而出,即便是实话,也激起满脸的红霞。 “花言巧语。”嘴上虽是嗔怪,昏黄的光影里顾秋的脸颊也腾地红了一片。 “没有。”小十一君皱了下眉头,挺直了胸脯,极力证明自个儿说的是真话。 “我就在这,想我做什么?”顾秋的目光停留在前方,嘴角藏不住的笑意悉数落到了小十一君的眼里。 “想哪个你是真的你。”许言夏的心被填的满满当当,好多个顾秋在她小小的心眼里钻来钻去,钻的心里直痒痒。 “傻瓜。”顾小姐被逗乐了。如果车子不是在行进,也许可以放下方向盘,轻轻捏一□旁人的小脸蛋,好好看看那个小脑袋里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and when the broken hearted people,living in the world agree……let it be, let it be……” 歌声在继续,两个人望着越来越短的马路,像是享受般又陷入了沉默。即使不说话,暖暖的情绪都在车里安静的流淌,像初春雪融后的涓涓溪水。 吱—— 随着顾秋的一脚刹车,小十一君抬头望见了欧阳瑾那栋高高的小资公寓楼。 路怎么这样短?许言夏默默郁闷起来,她以为这车要一直开下去。又或者顾秋可以转个方向,将她带到别的地方。随便哪里都可以,只要跟身旁的人儿在一起,就好。然而,小十一君的这丁点儿小心思却不敢说出来,那样斯文的口,怎么能说的出这样不斯文的话呢?郁闷像长河,把小小的小十一君淹死了。 车停了却没熄火,顾秋没有开口,视线依旧停在路上。引擎在响,像是随时都会离开。 许言夏看看车窗前,瞧瞧车窗后,绞绞手指,搓搓衣裳,就是不开车门。小小的脸蛋涨得通红,低着眉,不说话,更不敢看顾秋。 “不想回家?”只一眼,小十一君的心就被看穿了。顾秋偏过头,伸手抬起了许言夏尖瘦的下巴,笑:“想去哪里?” 咕嘟—— 眼神一碰,小十一君仿佛触电般打了个颤,喉咙干渴的厉害,不禁吞了口口水。 “想喝水吗?”反复摩挲了几下许言夏干燥的嘴唇,顾秋突然玩笑的说了这么句。随手从旁边抽出瓶矿泉水,递到了小十一君手里。 车里的空调还在转,凉凉的风拂过许言夏滚烫的脸颊。然而,顾秋的手指好似带着燃烧的火苗,只轻轻扫过,小十一君的皮肤就仿佛被灼伤了般,热到生出疼痛。严重的缺水感瞬间将许言夏包围,于是,接过矿泉水瓶便是一阵猛灌。 “慢点喝,别呛着了。”顾小姐本是玩笑,没想到小十一君真的跟条干涸的小溪似的。 似乎是听到了顾秋提醒,“呛着”两个字刚出口,许言夏就真的呛着了:“咳咳,咳咳……”小十一君口里的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肺就要被咳出来了。于是,小小的车厢里,仿佛落了场暴雨,连挡风玻璃都难以幸免。 “there is still a light that shines on il tomorrow,let it be……” 歌声没有停,小十一君的咳嗽此起彼伏,两个完全不同步调的节奏,竟生出了相得益彰的效果。 “别着急,深呼吸!”顾秋急忙抽了纸巾覆到许言夏的唇边,声音还是很软,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根本没看到面前的暴风骤雨,淡定的连眉头都没有抬一下。 “咳咳,我,我,”许言夏边喘气边摇头,急得像热锅上的小蚂蚁:“弄脏,你的车了……”水淋湿了小十一君的超短小睡裤,但此时此刻比起被小风吹的嗖嗖发凉的大腿,更重要似乎是顾小姐的车。 顾秋没有应声,上下打量了遍喘息未定的许言夏,转头又抽了好几张纸巾,从驾驶座上往小十一君旁边挪了挪,径自俯□子,细心的擦拭起许言夏的腿脚来。比起车子,更重要的似乎是小十一君的小身板。 没了星辰的夜空下,宽阔的大马路上,高档小资公寓楼前,停着的未熄火的甲壳虫里,许言夏正襟危坐,满脸潮红,顾小姐弓着腰,伏在小十一君的大腿上。 这是幅很温馨的画面吗?戴着红袖套的巡夜联防大爷可不这么认为。 咚咚咚—— 车窗被猛地敲击了好几下,许言夏惊恐的瞟了眼外头,只见黑黢黢的一团人影在车子旁边晃荡。低着身子的顾小姐没有听到动静,但手电筒射过来的光线,让叫她不禁皱了皱眉。 “开门,开门!”车外头的人不耐烦的又重击了几下挡风玻璃,还探着脑袋往里头张望。模模糊糊的就见车里一美女从一小伙的两腿之间,抬起了头,视线嗖的直射过来。车外人儿好似接收到了美女眼里的小刀子,踉跄的后退一步,顿了顿身子,又不甘心的走上前来继续敲车门。 “您有事儿?”顾秋按下了车窗,这才看清了敲车门的是个红袖套。 “当然有事儿!”红袖套花白了头发,中气倒是很足,嗓门不小:“这大半夜的,要干坏事儿也得找个僻静的地儿啊!这可是私人物业,您瞧瞧,影响多不好!” “坏事儿?”许言夏木讷的重复了一遍,迷茫的望望顾秋,再望望红袖套:“大爷,我们没干坏事儿啊!”小十一君很委屈,她就只是呛了下水,而已。 “嘿,还不承认?”红袖套来了神,指着许言夏的小红脸,嘚吧开了:“也不拿镜子照照,这脸红的!满大街都是酒店,咱不差那点儿小钱吧!你们这行为,搁过去那就是耍流氓!” “你才耍流氓!”小十一君红着脖子扯了句,她最恨别人说她耍流氓了。 “闭嘴!”顾秋眼神一冷,右手拽了把许言夏的衣角。 “嘿,瞧这细声细气的,还是个妻管严!”红袖套乐呵呵的瞧着,像看戏似的。 顾小姐的脸色不好看,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逮到“耍流氓”,没什么经验,底气便少了三分。转头看一眼老大爷的红袖套,那正红色确实异常鲜艳,看得她的底气就又少了三分。这下也就只剩四分底气了,满心满腹的话似乎都卡在了嗓子眼。 “先拿身份证出来,你们这是违章停车,一会儿还得上治安联办的办公室留个联系方式,给交通部门备个案。”红袖套义正言辞的霹雳巴拉,压根不给车里两人争辩的机会,一边说还一边眯着眼乐呵。 据统计,在这样寂静的夜晚,犯罪率通常很高,尤其是性犯罪。 “我,没带身份证!”许言夏趴到顾秋耳侧,心虚的低语。 好了,这下更说不清了。顾小姐一脸黑线的深深望了眼身旁的小十一君,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两人你看我,我看你。 “快点儿拿身份证啊!”红袖套等的不乐意了,掏出了小本本,作势就要登记车牌号。 就在红袖套往车尾走的关键时刻,顾秋长长叹了口气,吧嗒一声,推开了车门。一双长腿首先印入了联防大爷的眼帘,然后便是那身惹火的宝蓝色睡裙。当顾小姐整个人站到红袖套面前时,对面的人儿明显眼神一滞,似乎都忘了查看车牌号这码事儿了。 “大爷,我们没按规定停车是我们的错,”顾秋眼眸晶亮的朝红袖套笑,却笑的并不明显,甚至还有些许的羞怯留在眼底,“可我俩真没干坏事儿,您瞧,天色这么晚了,我送男、朋、友回家,总得依依不舍下吧?” 天色很黑,路灯明明灭灭,在这样昏暗的街角,一个花了眼的老大爷认定了车里头的是干坏事儿的一男一女,那么车里的就必须是一男一女。男朋友,三个字无奈的从顾小姐的嘴里滑了出来,透露出股子悲凉劲儿。 顾秋在说话,红袖套一个劲儿的点头,也不知是真的听懂了顾小姐的意思,还是梦游。 “我们、真、没、干,坏、事、儿,您说,是吧?大爷?”顾秋说的很慢,但字字句句清清楚楚。语毕,一把从车里扯出了许言夏,两人并排站着,一齐朝联防大爷笑。 “这小伙长的太秀气了!比我家闺女还秀气!啧啧!这闺女……哦不,这小伙……”红袖套眼睛一眯,视线就被小十一君勾引走了。在昏黄的街灯下,闺女小伙傻傻分不清楚。老花眼左看看右瞧瞧,好在确定从那张天真无邪的脸上找不到半点罪犯的痕迹,方才点了点头:“下不为例啊!”说完又冲两人乐呵起来了:“对象谈的差不多,就该扯证了!别老拖着,对身体不好!呵呵,瞧把闺女……哦不,把这小伙给憋的!啧啧,这闺女太秀气了……” 联防大爷话音刚落,小十一君的脸就更热了,比烧红的锅底还烫。 见红袖套踱着方步嘴里念念有词的往远处去,顾秋绷紧的神经才稍稍松懈下来,不由得长舒了口气,这才察觉腿上竟有些发软。 “我,明明没有耍流氓!”许言夏的纠结还停在耍流氓上,不甘心喃喃自语。 “那你想耍流氓了吗?”半晌,顾秋幽幽的问了句。说完转头倾身,在小十一君的脸颊印上了浅浅的亲吻。这一次,顾秋并没有立即离开许言夏的身子,而是伏在小十一君的肩头,轻轻的说道:“想,也是罪。”当然,说这话的时候,顾小姐完全不觉得自己在耍流氓。 夜风呼呼的吹过,静悄悄的风里,藏着的是许言夏漏了不晓得多少拍的心跳。 “我想,我有罪!”小十一君讷讷的点头,热热的脑门往顾秋的肩窝里拱,像是害怕被夜风瞧去了她此刻汹涌而来的羞涩:“你要回酒店吗?” “不,”顾秋伸出胳膊圈住了许言夏的腰,将拥抱封在两人之间,“家里布置的差不多了。” “哦……”小十一君的话说不出来,咽不下去,只能将头埋的更深。 “你又犯罪了。”顾秋的胳膊紧了紧,笑容扬起来,在夜色里异常耀眼。 “嗯……”小十一君嘴硬的嘟囔,恨不得将自己缩小了融进顾秋温暖的怀抱里。 “很夜了,快点回去睡觉。”抬起许言夏涨红的小脸,顾秋轻轻推了推小十一君的身子,笑:“再不回去,一会儿红袖套又回来抓你这个小闺女了!” 这夜若是再漫长些就好了。许言夏闷闷的想,极不情愿的往前走,极不舍得的回头,望着黄色的甲壳虫慢慢的发动,渐渐远离。 “there is still a light that shines on il tomorrow,let it be……” 车里的歌声似乎飘散了出来,一直在小十一君的耳畔回荡,就像顾秋淡淡的亲吻。 作者有话要说:群:白色小草棚250949385,敲门砖:任意角色名或书名 据可靠消息称,有同学加群后因倍感冷清愤而离去...在此我表示非常抱歉也非常遗憾...o(>_<)o ~~ 新群里的人确实很少,大多也比较羞涩...但素!我会争取常常在线,并记住每个加群的同学... 51051 纯洁的顾小姐和小十一君被联防大爷逮了个正着,不纯洁的董小姐和宋黎非却自在的打得火热。此番光景若被红袖套见着,肯定要立马报警! 没有浴缸的卫生间实在是不适合鸳鸯浴。这是董舒站在淋浴间面前的第一个念头。 被董小姐扒的光溜溜的宋黎非此刻正站在喷头下,热水哗啦啦的冲在她汗层层的后背上,不消两分钟就留下了个红印子。雾气腾升起来,给光亮的玻璃蒙上薄薄的灰,叫外面的人瞧不清里头的动静。 “别偷懒啊,洗干净点儿。”董舒穿着内衣裤,一本正经的抱肩倚靠在洗脸台上,目光紧盯着面前的淋浴间。即便看不清个所以然,董小姐还是感觉到了不可遏制的干渴,不禁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 宋黎非太脏太臭了,董舒本想眼睛一闭,压倒了事。然而,那扑面而来的酸臭像是不可逾越的屏障,叫董小姐下不去口,更下不了手。于是,索性松了口,直接坐到宋黎非身上,一心一意的对付那不听话的第三颗纽扣。 “舒舒,你,好粗鲁!”宋黎非不满意的撇嘴,在亮闪闪的灯光下,董舒就这样堂而皇之两腿开叉的骑在她身上,嫩黄的蕾丝小内裤就贴在宋黎非的小肚皮上,随着董小姐解扣子的动作,上下左右的磨蹭。这是在被压吗?这明明是在受刑! “你才粗鲁!懂不懂情趣啊?我这可是伺候你呢!”董舒恶狠狠的瞪了眼被死死压在身下的人,嘴角一扬,露出个极其嚣张的笑容:“乖乖别动,让姐姐把你脱了,洗白白!”说完又低下头去摆弄那该死的衬衣纽扣。 于是,小内裤又在宋黎非的视线里晃啊晃啊,晃花了宋黎非的眼,晃乱了宋黎非的心。 “舒舒,我们商量个事儿吧?”宋黎非露出八颗牙,明媚一笑,呼吸的速度远远超出了微笑的频率。 “嗯?”董舒的心思还在那几个作死的纽扣上,头都没抬。 “还是,”宋黎非长呼口气,咬了咬嘴唇,突然伸出手握住了董舒的小蛮腰,整个身子一番,“我先来压你吧!”随后就听啊的一声,董小姐又被正正好好的压到了宋黎非的身下,手心里攥着那颗让人想撞墙的第三颗纽扣。 没等董舒开口,宋黎非的唇便贴了过来,牢牢的粘合到身下人儿的唇瓣上。乘着董小姐蹬脚抗议失败,气急到想要骂人的瞬间,舌尖轻轻一顶,带着热气便溜进了董舒的口里,将所有还未骂出口的话全都堵的死死,然后一口气吞到自个儿的肚子里。 解除了最大警报的宋黎非,像董舒关注于第三颗衬衫纽扣般,手脚齐用到了那条黄色的蕾丝内裤上。巴掌大的一小块布,能花费她宋大小姐多少时间呢?宋黎非边尽情的吻着身下的可人儿,边在心里满意的乐呵——不须三秒一定就能搞定! 然而,事实给予了宋黎非无情的打击。董舒的小内裤也仿佛上了锁似的,任由宋黎非手拉脚蹬,愣是紧紧的贴在董小姐的身上,简直是纹丝不动! “什么技术这么发达?防狼内裤?”宋黎非直纳闷,嘴上却没闲着,湿漉漉的唇舌浅浅的舔过董舒的脸颊,最后又落回到那微张开的唇瓣上,像把小小的刷子,慢慢的一遍遍刷过董舒红红的嘴唇。 宋黎非的动作是温柔的,心情是烦躁的——内裤为什么还是脱不下来! 斗争在狭窄的小沙发里如火如荼,两条身子上所剩下的布料,加到一起恐怕都不够小十一君的一件贱狗。然而,就是这仅剩的几块布,果断的阻挡了宋黎非前进的步伐。 卡擦—— 撕裂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宋黎非不禁心中大喜:“难道是小裤裤被我扯开了?” 然而,事实再次给予了宋黎非无情的打击。董舒的小内裤还好端端的套在她的腿上,宋黎非的衬衣和小内衣却被董小姐闷声闷气的撕烂了!撕烂了!撕烂了! 宋黎非低头一瞧,险些翻个白眼晕过去。她那美好的曲线,完美的身姿,无数形容词都无法形容出美感的胸和小腹,就这样被董舒随随便便看光了!宋黎非只觉得胸口一紧,直接一口老血喷到了阿尔及利亚——董舒那白嫩嫩的小手不知不觉就握住了宋黎非胸前的小花骨朵! 欧阳瑾有一双悲剧,小十一君有一双悲剧,宋黎非小姐同样有一双悲剧。当然,她自认为是天下无双,貌美非常。但是,此时此刻,这天下无双貌美非常的小悲剧,正如此轻易的被董小姐擒获并且把玩于股掌之间。在宋黎非看来,这简直是灭绝人性的玷污! 宋黎非复杂又复杂的心路历程是不为董舒所知的,这个关键时刻,董小姐更在乎的是捏一捏、瞧一瞧,最好再舔一舔、挠一挠。幸福来的就是这么突然,董舒咂巴了两下嘴,在宋黎非为她天下无双貌美非常的小悲剧默哀的时候,身子一挺,便一口含住了小花骨朵。 “嗯……”宋黎非骨头一松,喉咙里的声音抑制不住的往外跑。 董舒得了鼓励,嘴上就更卖力气了,连舌尖都跳跃起来,将小花骨朵包裹的严严实实,似是要把花骨朵挑逗到绽放开才肯罢休。 “舒,舒舒……”宋黎非额头直冒汗,哼哼的叫她自个儿都脸红,伸手想要去推董舒那使坏儿的唇舌,指尖刚触到董小姐长长的头发,胳膊就失了力气,赶紧拥住面前的人儿,生怕一个闪神从沙发跌落到地上去。 经宋黎非这么一抱,董舒的精神更亢奋了,舌尖润湿了唇瓣,整个儿贴到宋黎非的身上,唇舌交错着在宋黎非的胸前便是一阵游走,激的身上的人儿喘息不停。 “舒舒……”宋黎非低低唤着,身子软趴趴的就要往下倒。那铺天盖地的酸味儿再次向身下的董舒袭来,打了董小姐个措手不及,只得直愣愣的又被压死在沙发里了。 “宋,宋黎非,你,”这吻董舒下了十层功力,气喘的厉害,“你该在下面!” “舒舒……”宋黎非轻声轻气的在董舒耳畔呢喃,娇羞的跟个黄花大闺女似的。 “宋黎非,快,快点儿!”董小姐很急,非常急,因为她的力气可不是说有就有的。 “舒舒,你让人家好好洗洗嘛!”宋黎非两颊绯红,嘟囔了一句就把头缩到了董舒的怀里。 董舒翻个白眼,暗自郁闷:“你压老娘,你不洗!老娘现在压到你了,你要洗了!” “舒舒,你别急嘛!”见董舒半天没有回应,宋黎非红着脸往身下人的耳边又靠了靠:“舒舒,我洗的很快的!” “别,你慢慢洗,好好的洗,最好拿搓澡巾把泥也给搓搓!”董小姐捏了捏宋黎非的鸟巢头发,心中悔恨交加:我就是跟这样的货色睡了觉? 于是,宋黎非飞快的从沙发里窜起,连蹦带跳的就进了卫生间。董小姐紧随其后,美其名曰:观澡。 非洲难民的身材,小花骨朵大的罩杯,除了手长脚长屁股够翘,几乎一无是处,秦紫叶果然眼光犀利!董小姐观澡前乘着雾水未起,先将宋黎非的身姿观了个彻彻底底,直看得洗澡的人儿面飞红云,耳冒热气。 水汽逐渐散开,董舒回过神来,见宋黎非直直的站在喷头下,鸟巢已被冲倒,乌黑的头发贴在她的脸颊上,隔着浓浓的雾,董舒看不清宋黎非的表情。越是看不清,就越是想看清。所以,董小姐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拉开了淋浴间的门,在刚进来的时候她还认为这里不适合鸳鸯浴,这会儿却觉得狭窄一点是十分有必要的。 因为足够的狭窄,才能紧紧的贴合,就像双生,怎么逃也逃不开。 哗啦啦—— 水声迅速侵略了董舒的听觉,雾气再次侵袭了她的视觉。但宋黎非的样子却变得很清晰,近在咫尺,就隔着个水帘子,只一伸手就能够触摸到那光滑滑的肌肤。还等什么呢?董舒在水雾里冲宋黎非笑,笑的甚是妖娆,也不管宋黎非是否看得到,胳膊一伸,便将喷头下的柔软身躯拨弄到了自个儿的怀里。 “舒舒……”宋黎非喃喃念叨,在霹雳巴拉的水声里更显轻浅,却依旧让董舒为之兴奋。不着寸缕的身子总是温柔,怀抱刚刚圈住,唇舌便迫不及待的搜寻。眼里是水,口里是水,连鼻息间都是水。暖暖的水流尽情的冲刷,两条人影肆意的纠缠。 啪—— 淋浴间里丢出件湿答答的内衣,紧接着是湿答答的蕾丝小内裤。 光溜溜的身子似乎分开一秒都觉寒冷,刚失了遮挡的董舒立即覆到了面前人的身上,手臂微扬,连推带搡便将宋黎非死死的抵到了玻璃墙上,紧跟其后的是比热水更热烈的深吻。 干渴立即化为燥热,每吻一下,燃烧的火焰便多一丛。火光遇了这滚烫的热水,非但没有被浇灭,倒好似添了柴火,烧的越加旺盛。 “舒,舒舒……”宋黎非张嘴呼吸,满满的热水浇灌在她身上,将那仅存的意识冲走。热烈的渴求席卷而来,让宋黎非忍不住胡乱的哼哼唧唧。此刻,她的小悲剧被玷污了,她的翘屁股也被玷污了,连她最后的禁地都被董小姐玩弄于指尖。除了哼哼,也就只剩下唧唧了。 “宋……黎非……”长发黏在董舒的脸上,热水淹没了她的视线,宋黎非的呢喃就在耳畔。董小姐的手臂打着颤,不知是因为过分的激动,还是耗费了大量力气后显露出的虚弱。 热水哗哗的冲过宋黎非的身体,像极了董舒动情时的抚摸,叫人生出莫名的心安。宋黎非毫无节操的打着哆嗦乱叫,手指死死的捏住董舒的肩膀,僵直了身子,仰头享受着从董舒指尖传递来的温柔。 啪—— 两具沾着水汽的身体同时跌进柔软的大床,同样**的头发,同样泛着微红的白皙肌肤,同样疲倦的笑容。只停顿了两秒钟,分开的人儿再次贴紧,又似双生般黏到了一块。光溜溜的四肢再次慢慢缠搅,一丁点儿都不觉得腻。 “舒舒……”宋黎非的声音既虚弱又满足,嘴唇往前一送,恰是迎上了董舒的香吻。 “唔……”董小姐累的够呛,手臂微微打抖,只吻了片刻就喘个不停,“混蛋,你怎么,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压、人、这、活、这么累呢!” “我早告诉过你啊!”宋黎非含住董舒的小舌头,轻轻一吮,露出八颗小白牙,笑的跟个狗尾巴花似的:“不都说了,我伺候你嘛!是你不同意,非要伺候我的!”边说边在董舒眼前晃了晃自己五根修长的手指,最后还将食指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眼神暧昧的低语:“下回,我好好伺候你!” 董小姐一脸黑线,又一次恨不得立马扇自己几个大耳光子:“叫你犯贱,叫你犯贱压人!压个p啊呀!尽让这个混蛋爽了!呜呜呜……”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木有和谐的框框词......... 奋战四六级的同学们,幸苦了!~~~~(^e^) 咳咳,不留脚印的同学不素好同学~~~~ 请假报备:这章结束,第一卷“无所遁形”就结束了。所以....明后天如无特殊情况,休息休息! 特殊情况是指,想到剧情并且码出剧情..... ̄□ ̄|| 52001 度过了一个夜晚,必定会迎来一个清晨。 当欧阳瑾拨通了董舒的手机时,全然不知道这是个不合适的钟点。 因为,陷在软床的一双人影刚刚就“睡觉还是运动”这一话题达成共识,并迅速付诸了实践。然而,在这个关键时刻,董小姐的电话震了! 一秒的犹豫后,骑在宋黎非身上的董舒狠狠的按下了接听键。 被压着的宋黎非哪里肯就这般傻傻看着,乘董舒分心的大好时机,手脚噌噌的动起来,爬山虎似的立马缠绕上董舒光滑的身子,边伸着小舌头轻轻浅浅的舔舐,边露出八颗小牙冲接着电话的董小姐乐呵。 “什么?无抵押贷款?唔……”董小姐的声音猛地一抖,险些轻哼出口,赶紧捂住手机,抛给作怪的人儿一记飞刀,那白皙的胸口却已经红了一片。 “什么?你要抵押房子?嗯……”董小姐再次捂住手机,眼中的飞刀还没放射出去,软糯的唇舌已经封住了她的口。手机还捏在手里,但吻下去,哪里还舍得松开? 所以,电话另头的欧阳只能被迫聆听微弱的喘息,热火倏地便窜到了脑门,头便昏的更厉害了。 “美女,你有电话,美女,你有电话……” 床头柜上的黑色手机呜呜的震动,铃声迅速在安静的房间里荡漾开,甚至荡漾进了董小姐的手机里。 这不是宋黎非的手机又是会谁的呢?欧阳瑾的嘴角不自觉的抽抽,握着电话的手都有些颤抖。她本想在董舒不知何年结束的娇喘中撂下手机,但是此刻她又不想了。 宋黎非只瞟了眼手机屏,就果断接听了。修长的手指在董舒的胸前打圈圈,嗓子里挤出的声音倒正经的跟个知识分子似的:“小秦啊?你找我啊?买车啊?你的车不是刚换的嘛!” 信息量太大,欧阳有些不能支持的往枕头上靠了靠。整个睡梦里,秦紫叶敞着领口的模样一直在她的脑袋里盘旋。所以欧阳瑾一分钟也没有睡着,分分钟都在聆听隔壁传来的小小的呼噜声。这会儿又听见了秦紫叶的名,昏沉感好似雪上加霜。 “我想要辆德系车,皮厚点的。”秦紫叶躺在床上,保持着昨夜的那个姿态,白色的睡裙上满是酒味,长发松散的铺在淡色的床单上,依然有些迷醉的妖娆。 “抵押银行利息太高,你吃不消!”董小姐终于缓过劲儿了,冲着手机嚷了一嗓子。这声音绝对不小,欧阳瑾听得清清楚楚,秦紫叶也听得真真切切。 “你在哪儿?”不同的手机里立马传出了同一个问题。 “在家!”床上的两人脱口而出,默契的跟老夫老妻似的。 “谁的家?”电话里的人也非常难得的默契起来,异口同声的问。 “我的家!”床上的两人再次脱口而出,说完目光一触就红了脸。 “哦!”拉长的音调里满含相似的低笑,笑的末尾又是相似的叹息。 在短暂的停顿后,谁也没有挂电话的意思,交缠亦没有停歇下来的觉悟。 于是,宋黎非那不知羞耻的手又再次悄悄游走,嘴巴里却正经八百的说人话:“我找开车行的朋友帮你看看,你的车挺新啊?” 董小姐的呼吸乱的好似欧阳瑾的心情,但见宋黎非应对从容,恨恨的不服气咬牙:“评估公司给的评估价能有多高?你缺钱,找我们几个凑凑呗!” “不是给我自己买。”秦紫叶饶有兴趣的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呼呼哈哈,跟宋黎非讲着真真假假。 “我是要挣大钱!”欧阳瑾刻意忽视董舒说话时凌乱的鼻息,镇定的说出不正常的话。 “你疯了!”床上的两人再次同时出口,对着不同的人又说出了同样的话。 有车的要买车,有房的要卖房,不是疯了是什么?宋黎非看董舒,董舒看宋黎非,目光流转,又是一轮情不自禁的热吻。 滚烫的皮肤不附衣物,手里的东西总是多余。所以,两个手机啪的被丢到了一起,两条人影倏地合成了一个。清晨晃晃的阳光洒下来,透过青绿色的窗帘,为满室春意镀上星星点点的金黄。 “喂?宋黎非!”秦紫叶蹙眉轻问,只听一声弱弱的喘息,便有强烈的扔电话的冲动。 “喂?舒舒!”欧阳瑾错愕的拍手机,回应她的是董舒的咿咿呀呀的浪荡叫声。 然而,电话还没有断,该讲的话还没有讲完。两只手机紧紧的挨在一起,就像床上交织的两条身影。宋黎非矫健的翻身,董舒迎合的扭动腰肢,叫出的名字,喊出浑话,在手机和房间回荡。 “见色忘义!”手机扬声器里发出两个声音,相同的四个字。 “欧阳瑾?”秦紫叶不可置信的将手机放到面前看了三秒钟,脑袋哄的炸开。 “秦紫叶!”欧阳瑾腾地从床上跳起来,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晕厥。 在应该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出现了第三个声音!显然,秦紫叶和欧阳瑾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你在哪里!”两个声音响亮的好似要撞破手机喇叭。 “在家!”欧阳底气很足,脸却气的通红,“我的电话是打给董舒的!” “在店里。”秦紫叶扶额,脸上一抹杀气,“我的电话是给宋黎非的。” “嗯……”附和欧阳和秦紫叶的是董舒荡气回肠的呢喃,和宋黎非停不下来的急喘,以及大床咯吱咯吱的响动。 在这样不适合谈话的环境,需要挂电话吗?显然,答案是否定的。因为秦紫叶的脑部计算器已经飞快的转起来,问出口的话像一柄柄的飞刀,直扎进了欧阳瑾的心底。 “是你缺钱要抵押房子?”秦紫叶的声音很冷,隔着两个手机都无法消磨掉那寒意。 “你又要换新车了?”欧阳出奇的没有回答,而是问话,末了还淡淡的笑了下。 “我当然可以换新车,”秦紫叶的声音更冷了,笑声渐起,“你好好看着你的房吧!” “好好好,你换车,”欧阳的脸更红了,嘴唇都有些哆嗦,“换人比换车还勤快。” “你什么意思,欧阳瑾!”零界点果断破了,秦紫叶捏着手机的指节因过分用力而略显苍白。 “我就是觉得自己没什么意思,呵!”欧阳瑾讷讷的说着,红着脸平静的没有表情。 “没错,确实是没意思透了。”秦紫叶的声音扬起来,又低下去,起伏都没有原因。 床上匍匐着的人儿突然顿了顿身子,全情的投入因手机里浓烈的火药味道而被迫中断,四目相对,齐齐嘟囔:“没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没意思就是没意思,哪来那么多废话!继续做!” 秦紫叶暴躁的声音惊的宋黎非汗毛直竖,吧唧就钻进了董舒的怀里,蹭啊蹭啊,恨不得变成一只小细菌,顺着董小姐的毛孔直接钻到她的身体里去。 也许是因了秦紫叶陡然抬高的音量,两人竟生出股莫名的兴奋感,仿佛要在这床上将对方生吞活剥了般,每一下的触摸都花足力气。小细菌的小爪子在董舒的肚子上一阵窸窸窣窣,撩拨得董小姐颤颤巍巍的哼哼,双手紧紧拥住了怀里的人儿,身子仰得高高的,好似要生生将自己与宋黎非揉到一起去才肯罢休。 大床摇动的更凶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唱着儿童不宜的歌曲。 手机与手机之间却是另一个世界,电波细微的跳动好似秦紫叶和欧阳瑾不露痕迹的呼吸,你不开口我就不肯说话,但谁都不挂断,就这么坦坦然的听着宋黎非和董舒之间毫不遮拦的情话和娇喘。 “瑾,你要钱做什么?”半晌终是秦紫叶先开了口,疲倦掩不住的透露出来。 “跟你一样,买豪车。”欧阳瑾一顿一顿的说着,边说边笑,像在开个玩笑。 “你要多少,我借你,”秦紫叶也跟着笑起来,不真不假,“记得带我兜风!” 欧阳瑾瞬间真的生出把房子卖了买辆宝马,然后坐在车上哭的奇妙想法。也许秦紫叶喊不出她的名字,却能够一口叫出宝马车的型号。这么一想,心里又腾升起股子酸酸的感觉,让欧阳瑾不晓得该如何是好,就像跳蚤蹦进了衣裳里,在床上翻来覆去。 隔壁呼噜呼噜的小声音不绝于耳,欧阳表示很愤怒,怎么小十一君可以睡的像头猪,而她却要备受各种煎熬!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也许,你可以换个工作。”在欧阳瑾默默咆哮的时候,秦紫叶幽幽的开口了。 “跟小十一一样,去卖身?”欧阳撇嘴哼了一句,在心里又鄙视了遍打呼噜的家伙。 “也许这是个不错的想法。”秦紫叶未加思索的应声,平静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好好好!我马上就去卖!”欧阳瑾蹭的从床上蹦到地上,气急般走来走去。 卖身这个美好的词汇怎能不吸引宋黎非的注意力呢?那光溜溜的身体噔的一滞,转头瞟了眼手机,仿佛亲眼见识了秦紫叶和欧阳瑾在大打出手!热烈的八卦细胞超速增长,连那对常年隐没在头发里的招风耳都竖了出来,八颗小牙一亮,就在董舒耳畔低语:“欧阳要卖身啦!” “闭嘴!继续做!”这一回暴躁的是董小姐,那欲来未来的感觉在宋黎非一个微笑后陡然就消失了,但身子里的一团火还在熊熊的燃烧!这简直是惨绝人寰的酷刑!特别是在这种既美好又紧张的时刻,耳边居然还回荡着一轮唇枪舌战—— “要卖就去卖,谁管的着你!” “我马上就去,我马上就去!” “去啊,去啊,卖高了价买豪车!” “行行行,我不去我乌龟王八蛋!” “去去去,你不去你乌龟王八蛋!” 啊—— 在你来我往的争吵中陡现一声撕裂般的惊人惨叫,世界瞬间安宁了。 “怎么了?”三个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同时响起,不满疑惑郁闷各种情绪交杂。 良久,就听大床咯吱一动。紧接着是宋黎非颤抖的哽咽—— “舒,舒舒……你,你,你把我手指夹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休息的时间顺延.... ̄□ ̄|| 友情提示:第二卷里欧阳和boss的戏份会更多些~ 咳咳 不留脚印的同学依然不素好同学哦~~~~~~~~ 53002 流言的传播速度有多快?东升的太阳还没有整个的露出脸来,宋黎非“因爱断指”的传奇就已经被昭告了天下。 在宋黎非举着两根僵直的手指头偎在医院冰冷的椅子里,等待白衣天使的救赎时,手机震动的频率让董舒有想死的冲动。 秦紫叶说这家医院的骨科大夫特别出名,各种疑难杂症均可治愈,并且除了本职科目外,对内科、眼皮喉科、妇科等等都很有研究,最适合宋黎非了!所以,当董舒黑着脸拿到了张250号的挂号单后,两个人悬着的心终于稍微平定了那么一丁点。 但此时此刻欧阳瑾的心情却丝毫无法平定,因为她接到了酒店人事经理的电话。来电的内容主要有两个:一是通知欧阳放假两天,二是透露欧阳升职无望。 关于第二点,总经理的原话是:“前几天会议讨论中有同事反应,欧阳经理缺乏团结同志的觉悟,群众基础比较薄弱。所以升职计划,必须延后了。” 欧阳瑾表示很气愤,非常气愤!她的屁股被摸了又摸,腰肢被掐了又掐,群众居然出卖了她!当然,欧阳瑾始终都没有明白,相对于屁股和腰肢,群众更需要的是让她屁股翘腰肢细的“减肥秘方”。 隔壁的小呼噜在这充斥着怨气的小房子里尤为刺耳,欧阳瑾憋在心里头的火似乎是找到了发泄的地方。于是—— 睡的迷迷瞪瞪的小十一君被猛地拎了起来,跟欧阳写满幽怨的红脸打了个照面。 “早,早啊!”许言夏微掀开眼皮朝欧阳瑾笑,抬手抹了把嘴角未干的口水。 “我可爱吗?”欧阳瑾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说完露了个八颗牙的标准笑容。 “可……爱。”许言夏眨巴两下眼睛,嘴角抽搐,脑门直犯迷糊,好似做梦。 “我善良吗?”欧阳瑾再次没头没脑的问,说完潇洒的甩甩遮住前额的刘海。 “善……良。”许言夏再次眨巴两下眼睛,嘴角抽搐更甚,有做噩梦的错觉。 显然,小十一君半梦半醒的答案让欧阳感到非常满意,在乐滋滋的品味了几秒后,欧阳瑾突然扒拉开了棉睡衣的领子,露出精致的锁骨,稍稍偏头来了个四十五度角的媚笑:“我,性感吗?” “噗——”小十一君没控制住的喷了,捂着嘴巴就往卫生间奔。 “没定力!”欧阳脖子一昂,斜睨着小十一君冲向马桶的背影,勾起嘴角:“明明就很可爱很善良很性感嘛!群众基础?群众基础算个p!哼!” 作为躺着也中弹的群众中的一员,小十一君抱着马桶直喘粗气,边擦鼻涕边腹诽,心里还不时回味着才开了个头就被欧阳瑾狠狠扼杀掉的好梦。在梦里,许言夏正跟顾秋跳着慢四步。虽说舞蹈有点老套,但那怀抱里的人儿可美好的很啊!然而,这样美好的梦和美好的人都被破坏掉了!小十一君不高兴了,非常不高兴! 但是,很快欧阳瑾便让小十一君又高兴了起来,因为流言的魅力确实是无人能挡。当欧阳瑾趴在许言夏的肩膀上,开始绘声绘色的滔滔不停时,小十一君的心情倏地就变得奇妙起来。那水渍未干的小脸蛋腾地由白变红,由红转绿,由绿又变红,最后由通红慢慢渐变成粉粉的娇羞笑容。 说故事的人眉飞色舞,听故事的人直搓手心,两人好似就站在宋黎非和董舒激战的那张大床边上,正亲眼目睹着一场艳丽的情-事。直到欧阳忽地抬手伸出手指,大叫一声:“断了!” 许言夏后背一凉,才惊觉这是个悲剧!不等欧阳瑾继续,就噌的一下将手捂了个严严实实,浑身的汗毛连着头发丝儿都竖得笔直,心里直打哆嗦:“真断了啊?”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欧阳眉毛一挑,抿了抿嘴唇,声音低沉下来:“害怕啦?还是激动啊?” “没有没有。”小十一君保持了惯有的作风,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真没有啊?”欧阳瑾凑过身子,往许言夏的身上靠,神情诡秘,“我都讲那么详细了,你好歹给个反应嘛!” “反应?什么反应?”许言夏咕嘟咽下口水,恨不得将头埋进手心里,眼神却不敢停留在自己的手指上。原来手指都是个邪恶的东西!小十一君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脑袋呼啦啦的转悠。 那变了又变的脸色和挪了又挪的目光怎么会逃得出欧阳的眼睛呢?升职是什么?群众是什么?比起眼前的伟大事业,其他的都无关紧要!抬头仰望窗外热烈的朝阳,感受到那金灿灿的耀眼阳光,欧阳瑾突生出一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激昂情怀,一时感慨万千,不禁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小十一君细嫩的爪子。 “你要干嘛!”许言夏猛地抽回手,惊恐瞪大眼睛望着面前两颊绯红的人。 “十一妹妹,”欧阳瑾的眉角弯了又弯,眼神温柔的像滩水,“你听懂了吗?” “懂……了。”许言夏不置可否,她确实听懂了,因为欧阳瑾讲的太明白了。 “十一妹妹,”欧阳瑾的唇边挂着笑,脸上荡漾着圣母般的光辉,“你激动吗?” “激……动。”许言夏再次不置可否,她的手那么精贵,万一断了当然要激动! “十一妹妹!”欧阳瑾的脸憋得通红,趴到小十一君的肩上就是一阵窃窃低语。 “你说什么?”许言夏慌慌张张的听,只觉得蚊子嗡嗡的在耳边绕,心急如焚。 “实践出真知啊!笨蛋!”欧阳瑾吼了一嗓子,抬手就给小十一君来了一巴掌。 “什么实践?”许言夏被打的吃痛,眼泪花打转转,嘟嘟囔囔,声音都带哭腔。 “跟古董实践啊!笨蛋!”欧阳瑾又吼了一嗓子,这样淫-荡的话怎么能从她这样斯文的口里说出来呢?都怪小十一君太笨太笨,笨蛋就是该打!这样一想,欧阳抬手又来了一巴掌。 “我怕手指断了!”许言夏很委屈,伸手在欧阳面前亮了亮自己修长的手指,“我要弹琴的,断了怎么办!”显然,宋黎非的悲剧给小十一君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以至于手指还没断,许言夏就感觉到了酸溜溜的疼。 “艺术家什么的总是最难搞。”欧阳瑾默默的感慨,扶额,望着她的十一妹妹直摇头:“屁大点的风险就退缩了,还怎么成大器!不成功便成仁!赶紧打电话约古董,下午就搬过去跟她住!直接拿下!小十一,拿出你的魄力!”说完从睡衣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递到了许言夏的面前,细腰一扭,道:“来吧,小十一君,淫-荡起来吧!” “拿下,顾秋?”许言夏只感觉骨头架子都酥了,脑袋慢吞吞的转,根本来不及消化欧阳军师的话,手指捏的紧紧的,发出咯咯的声响,视线全部落在欧阳手中的电话上,看了又看,想了又想,右手伸出去又缩回来,乱的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在小十一君天人交战的重要时刻,欧阳却一边发梦一边亢奋的牙齿发抖。小十一君拿下顾秋,秦紫叶一定会动摇,到时候就是她欧阳出手的大好时候了! 果然,这是盘很大的棋。欧阳瑾表示对自己的智商和情商都感到无比的骄傲,对未来的前途感到无比的憧憬,脸上不觉浮起淫-荡的笑容。 然而,欧阳这副浮想联翩的表情落到小十一君的眼里却变成了一种蔑视的嘲笑。在昨夜睡衣派对刚刚开始的时候,许言夏亲眼看到欧阳瑾被秦紫叶热吻,那种缠绵悱恻简直是见者向往,闻着激动!小十一君忧郁的顿悟到,她已经大步落后于欧阳瑾了!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小十一君很郁闷,相当郁闷,于是—— “我,我打电话给她,说,说什么?”许言夏的牙也抖的厉害,吞吐几遍才说清楚。 “就说,就说宋黎非手指断了!”欧阳瑾重重点头,将手机甩到许言夏的怀里:“拨!” 嘟,嘟,嘟……手机里传出的忙音让许言夏的混乱像火般燃烧,有一瞬间小十一君竟慌张的希望顾秋不要把电话接起。因为没有打通而遗憾的结束此冒险,或许是个不错的结果。然而,顾小姐哪里知道这样多的小心思呢? 看清来电显示上写着“欧阳瑾”三个字,顾秋想都没想就按下了接听键。 “我,我是……”许言夏嘴巴呜呜咽咽,说句话跟哭似的,连名字都报不全。 “小十一?”顾秋的惊讶只听了一秒,就轻轻笑起来:“欧阳瑾又欺负你了?” 听到顾秋的问话,许言夏偷偷瞟了眼旁边的欧阳,但见欧阳瑾笑眯眯的望着窗外,顿时松了口气:“没有没有,我是找你说,说宋黎非手指断了!” “嗯,我知道的。”顾秋的回答很平静,听不出高兴不高兴。 “啊,你知道的?”许言夏愣住了,下面的话要说什么她完全没想过。 所以,这行为确实如小十一君所预见的那样,是个绝对的冒险!这一秒钟,连许言夏都开始为欧阳瑾的智商情商着急!秦紫叶知道的新闻,顾小姐能不知道吗?下一秒钟,许言夏又开始为自己的情商智商着急,因为—— “宋黎非手指断了,你那么关心?”顾秋的笑像迷幻药,从听筒灌进了小十一君的脑袋,“要说实话!” “我,我……”许言夏无措的结巴,将求救目光递给欧阳瑾,却发现对方还在做春秋大梦,只得硬着头皮讲真话,“我怕,我的也会断!” 电话那头半天没有动静,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不明显。小十一君忧伤的怀疑,顾秋已经丢下手机走掉了。这样一想,那忧伤的情绪便像个网立马将许言夏罩了个严实,平平整整的小眉毛倏地就皱成了小蛇。 “下回,还是说假话好了。”良久顾秋幽幽的声音才从手机里飘出来,让小十一君 作者有话要说:圣诞节快乐~~~~~~~~~~~~`(*n_n*)′ 我会乖乖更新的,嗯!~~哟西~~~~~ 54003 顾秋一叹气,小十一君就很焦急。 所以,当顾小姐幽幽声的说出“假话”两个字的时候,许言夏一滴冷汗直接飙到了地上。 “我,说错什么了?”小心翼翼的问出口,小十一君余光瞟了眼自己的手指头。 “该问的时候问,不该问的时候,别问。”顾秋很想用婉转的话,但思来想去却找不到半句能说得出口的。语毕,顾小姐就仿佛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连忙又多加了一句:“你没说错,别瞎想。” 小十一君会不瞎想吗?小十一君当然会瞎想。然而,顾秋却没有给小十一君瞎想的时间,淡淡然的说她正好要找欧阳谈谈心,手机便由许言夏的手中传递到了还在发梦的欧阳瑾面前。 顾秋能跟欧阳谈个什么心?许言夏想不明白。太阳已经偷偷爬到了正空,小十一君还没有吃早饭,胃里翻腾着,隐隐有股子酸酸的感觉,好像是饿了,又好像不是。捂着肚子,瞄一眼接电话的欧阳瑾,那酸酸的感觉就更明显。 手机的声音很小,许言夏听不清她们到底在谈些什么,只看得到欧阳瑾的嘴巴张张合合,脸色白白红红,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微笑。 通话持续的时间越久,小十一君胃里的酸味就越大,看欧阳就越讨厌。 顾秋到底在跟欧阳瑾谈些什么呢?这是许言夏正努力思考着的问题。 卖身还是不卖身呢?这是欧阳瑾正在努力思考着的问题。 因为,顾秋说她知道有个人可以给出个合理的对价。 关于卖身这回事,如果顾小姐不提,也许欧阳就会忘到脑后,甚至忘记跟秦紫叶的争执,就算当个乌龟王八蛋也会继续颠到咕咕,继续做一个热闹的看客。然而,顾秋说出来了,欧阳便无法逃避的记起来了,并且还记起了人事经理的那通电话,记起了升职没戏那码子事。悲秋悯月的劲头立刻盖过了天将降大任的豪情,让欧阳瑾一时陷入了深深的惆怅。 玩笑有时候被当了真,就变得不那么好笑了。 “金钱等价于魅力。”顾秋只说了这一句话,欧阳瑾所有的惆怅和犹豫就化为了泡影。 “可以卖艺不卖身吗?”欧阳怯怯的问,脸上一抹红晕,微微抬头正巧与许言夏射过来的幽怨目光碰了个正着。 小十一君的幽怨在听见“卖身”两个字后,瞬间爆发——顾秋要买欧阳瑾! “夜都是正规营业场所。”顾秋的声音不高,语气却十分笃定。 “嗯嗯!”欧阳瑾使劲儿点头,好似顾小姐能隔着电话看见。 但小十一君却听不到顾秋在说什么,只见欧阳做肯定状,胃里就翻腾得更凶了,酸味倏地直窜到脑门上,小脸蛋都呛的通红:“难道已经成交了?”这个危险的念头一冒出来,小十一君那水晶般透亮的小心脏再次咔咔碎了一地。幽怨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欧阳瑾,像是要用目光直接将其秒杀! 欧阳瑾笑一下,小十一君的眼皮就抖一下;欧阳瑾嗯一声,小十一君的牙就咬得重一分;欧阳瑾说了两遍“好的”,小十一君顿觉坏了!于是,伸出爪子一把薅过手机,在欧阳瑾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对着话筒一通乱吼:“你要买她?你买她干嘛!她哪里好!她比我老!她比我胖!她比我吃得多!你买她干嘛!” 顾秋听的一头雾水,欧阳瑾听的一脸黑线。 “我这叫成熟!我这叫有曲线!我这叫健康饮食!你懂个p!”先飙火的是欧阳瑾,在空白了三秒钟后果断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指着小十一君的鼻子就是一顿噼里啪啦。 “你……你就是老,就是胖,就是吃得多!”许言夏几乎忘记了电话没有挂,两眼通红的瞪着欧阳瑾,噌的跳起来,瘪嘴做仇恨状。 这情况太突然,等顾秋明白过来时,小十一君和欧阳瑾已经吵成了一锅粥。 “怎么吵起架来像只小斗鸡呢!”手机还贴在许言夏的耳畔,顾秋的笑声从里头传出来,钻进小十一君的耳朵:“快别吵了,我不买欧阳还不行吗?” 顾秋一笑,许言夏就认怂,叉着腰挺着胸的小斗鸡立马就缩了回去,又变成低眉扭捏的小丫头样儿:“说好的,不许变!” “我骗过你吗?”顾秋笑着问,声音轻飘飘在小十一君耳边荡。 “没,没有。”许言夏嗓子一哑,闷闷的回答,脸突然烧的厉害。 手机握在小十一君的手里,欧阳瑾听不到两个人在说着什么。但是,从许言夏的小红脸上,欧阳还是看出了打情骂俏的苗头,心里一酸,鼻子里哼道:“我换衣服出门,你们慢慢腻歪!”说完,大步流星奔进房间。 “欧阳走了?”顾秋听见轻微的关门声,随口问道。 “嗯,她进去了。”许言夏脑袋一转,瞧见房门被欧阳关了个严实。 “她被气走了。”顾秋刻意压低声音,好似就趴在小十一君的肩上轻语。 “才没有!”许言夏极力否认,目光定在欧阳瑾的房门上,只见那门纹丝未动,小十一君突然心一横,闭起眼睛,对着手机颤巍巍的说道:“我才没有气她,每天都是她欺负我的!” “什么?她欺负你?”顾小姐明显抬了个八度,连带着语气都冷了下来。 “唉,”小十一君未语先叹气,幽怨的跟祥林嫂似的,抱着手机窝进沙发,无限的忧伤逆流成了小河,“她每天都欺负我的!今天早上我还没有睡够,她就冲进我房间,直接把我弄醒!幸好我穿着小猫睡衣的,没有裸睡,不然就被她都看光了!看光了!还有还有,上次我感冒生病,她还说我没有病,还嘲笑我相思病……她真的欺负我了!” 小十一君说的实话吗?小十一君真的没说假话。 “欧阳,没这么会欺负人吧?”顾秋扶额,不敢相信的问。但突然又记起了那个孤单的躺在冰箱里受冻的小鸡蛋,不等小十一君回答,就径自得出了结论:“欧阳瑾太过分了!” “就是!她好过分的……”许言夏配合的呜呜咽咽,小报告打的响亮,“每天都好按挨的,上厕所都不能超过三分钟!生活好艰难啊!” “生活真tm艰难!”欧阳瑾扒在房门边上,恨恨的感慨。一边听着小十一君的胡说八道,一边努力克制着想要冲出去抽打这个小叛徒两巴掌的暴力念头,心中默念:这是盘很大的棋! 房门仍然没有动静,小十一君的胆子跟放养了般,撒开腿就在不归路上狂奔:“她要是不让我住在这里,我就没有地方住了。到时候就要睡大街了,我不想睡大街……” 小十一君说假话了吗?小十一君说的是真话。 “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军师死在沙滩上!”欧阳瑾咬牙切齿的嘀咕,耳朵紧紧贴在房门上,就听小十一君细声细气的数着她的罪状,凄凄惨惨的小声音在客厅里荡啊荡啊!在许言夏说完“睡大街”这三个字后,欧阳当即决定—— 如果计划失败,马上就把这个满口胡言污蔑她高尚品德的小家伙直接赶到外面去睡大街! 电话另头的顾秋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平静的呼吸一下一下的落到许言夏的耳里,撩拨得小十一君紧张的情绪更加慌乱。 “你穿好衣服,等我。”半晌,顾小姐终于做出了最高指示。 “嗯,我等你。”许言夏咧嘴笑,比正午的阳光还灿烂。 吧嗒—— 门锁动了下,欧阳拉开房门,踱着小步子往客厅走,目光灼灼的望着讲电话的人儿。 被欧阳瑾这么一盯,许言夏咧开的嘴嗖的闭紧,脖子一缩,恨不得藏到沙发缝里去。 “要说人坏话,麻烦请用自己的手机!”欧阳瑾大声嚷嚷,生怕顾秋听不见又弯腰趴到小十一君的身上,冲着手机,继续喊,“电话费是很贵的!有什么甜言蜜语,麻烦见面再谈,谈不够就领回去慢慢谈!小十一,去给我做饭!”话音一落,抬手就给许言夏来了一巴掌,算是巨大牺牲后的回报。 “你……”小十一君被打的憋屈,眼泪珠子转啊转啊,嗓子眼里的小声音就更可怜了。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顾秋头疼的厉害,光光小十一君在闹也就罢了,欧阳瑾的参与明显搅乱了顾小姐的心情。特别是在听见欧阳要求小十一君去做饭后,顾秋的的语气腾地降了十度:“你去换衣服,不要管她!” 得了令的许言夏回头抛给欧阳一记阳光般的笑容,屁颠屁颠就往卧室跑,末了还不忘将手机丢回到欧阳的怀里,说一句:“谢谢哈!” 欧阳瑾低头看一眼怀里已经被挂断的电话,心里真是五味杂陈。换做秦紫叶,如果她这般哼哼唧唧,肯定是一脚就被踢飞到外太空了。然而,小十一君却可以全身而退。很明显,这个小家伙已经远远的走在了她的前头!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那原先涌起的惆怅情怀又再度降临,像午夜最深的黑暗,即刻就将欧阳埋了个彻底。 “卖身总比憋死强!哼!”欧阳幽怨而决然的声音在客厅里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状态不好,总是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所以很慢... 尽量保持日更,有时候可能没有,请见谅哈~~~~~ 55004 阳光很好,**辣的洒到柏油马路上,软塌塌的路面散发出热的气味。 凹着脑壳的小白车一路颠颠的跑,拉风的连奔驰都不敢挡道。 欧阳瑾握着方向盘,将车里的空调又降了两度,额头却止不住的冒汗。 小白车咔咔的往前窜,跟个拖拉机似的发出咯咯的响声。如果有可能,欧阳很想立刻弃车逃走,千万别让夜都的人瞧见她这副人和车的鬼样子。 当然,此刻是没有这个可能了。作为自主卖身的一员,欧阳表示现在的心情无法用语言述说——夜都的距离越来越近,心脏跳动的频率就越来越快,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潇洒的将车钥匙抛给夜都的泊车小弟,见帅哥一脸诧异的注目了小白车三秒钟后利索的动身,欧阳满意的笑笑,打了鸡血似的从钱包里抽了张十元递过去。 哪料小弟微微一笑,抬手拂了把刘海,柔声道:“小姐,这钱还是留着修车吧。” 欧阳青绿的额头瞬间掉下三根黑线,匆匆将十块钱塞回包里,气的直哆嗦。门童还没来得及动身,欧阳瑾的肩膀就挤开了夜都金晃晃的转门,径直奔进去。黑色高跟鞋踩在玻化瓷砖上,哒哒作响,好似要将夜都的地面狠狠地蹬碎。 直跑到七楼的秘书台,欧阳瑾那张死鱼般的脸上才重新覆盖上职业笑容:“您好,我找翁小姐。” “有预约吗?”秘书小姐连头都没抬,目光一直锁在电脑上。 “有,我是顾秋小姐介绍过来的。”欧阳撇嘴,声音也冷了八度。 “您稍等。”果然顾秋的名字很是好用,秘书小姐终于露了把正脸。 欧阳瑾穿着上班时那套人模人样的黑西装,不顾三十八度的高温,毅然走出了家门,走进了本城乃至本省最大的娱乐城,夜都。 这是个与咕咕俱乐部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但也是有着许多不同的地方。 就在此刻,欧阳瑾的这身行头站在夜都的第七层,就显不出半点违和。若是搁在咕咕,铁定已经被秦紫叶扫地出门。 在等待的过程中,欧阳自然的回身,环视四周。除了秘书台,整个七楼都是夜都的行政办公区域,满满当当的隔间,坐着满满当当与她穿着相似的人。 谁能想到从地下一层到六层,都是满场奢华淫逸的娱乐大都会,居然将办公地点安排在第七层,布置的跟个写字楼里的大公司似的呢?欧阳瑾不禁弯起嘴角,一回头恰好撞上了秘书小姐投来的疑惑眼神,立马捂嘴佯装咳嗽。 “请跟我来。”秘书小姐训练有素的站起,伸手,弯腰十五度。 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门被敲响,随着一声“请进”,欧阳瑾便被请了进去。 环绕在三面的落地玻璃窗,将阳光放纵进来,散落在室内的各个角落,暖和热重影般环绕,空调的风却凉的沁人。 被这突来的光线一晃,欧阳瑾有些慌神,本能的用手遮住眼睛,来不及去看坐在办公桌面前的人。 “您好,欧阳小姐。”坐着的人儿微微抬了下头,声音不高,语气很淡:“我是翁明雪,很高兴在夜都见到你。” “您好,翁小姐,久仰大名。”欧阳瑾回过神,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手心里却起了一层冷汗,面上还保持着漂亮的微笑。这是在龙海训练出的基本功,全名——睁眼说瞎话。 欧阳说瞎话了吗?欧阳确实说了瞎话。 龙海酒店里就有翁明雪的长年vip包间,她与翁明雪更是打过不止一次交道,虽说不上相熟,但绝不如欧阳所谓的“久仰大名”。 然而,翁明雪倒没有在意,微笑挂到脸上,似随意般说道:“欧阳小姐客气了。顾小姐说你有意为夜都,献身?” 欧阳瑾一滴冷汗滑到脸颊,猜不到“献身”这么高难度的词汇是顾秋的杰作,还是翁明雪的术语,只能站在离办公桌很远的地方,强装镇定的默默傻笑。 这笑容好似僵持在欧阳的脸上,既散不开,也收不拢,目光又不敢直视前方。拿起的强调压在肩膀上,让欧阳瑾累的心发慌。 见对面的人半天不开口,翁明雪站起身,将目光尽数落到了欧阳瑾身上。只瞧对面人挺直着腰杆,手指贴在裤缝上,满脸写着严肃,姿态板正的快赶上市政府门口的警卫员了。 “怎么,欧阳小姐改主意了?”翁明雪嘴角略弯,似笑非笑的站在欧阳瑾面前。 “不不不,翁小姐,可是……”欧阳很想说她不想被献身,但翁明雪一走近,空调的风就好似大了好几倍般在她耳边吹,直吹得欧阳瑾浑身发冷,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在小风呼呼刮过的瞬间,欧阳瑾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夜都不是个火坑,却的的确确是个冰窟窿! “我们这行有句话,”翁明雪的目光停在欧阳瑾的脸上,眼睛定格在欧阳瑾的眼睛里,似乎是从这一眼之中便可以分辨出黑白是非,“女不能羞,男不能臊。” 欧阳瑾只觉脸上腾地一热,控制不住的血液就往头上涌,连着耳后根都泛起绯红。 这下好了,羞和臊,她一个人占全了。 “欧阳小姐的功夫还得练练,羞臊是夜场大忌。”翁明雪摇头轻笑,不等欧阳反驳,就转过身往回走,边走边说,“我在龙海酒店与欧阳小姐有过几面之缘,当时倒没看出欧阳经理皮薄的这样厉害。” 翁明雪的背影在欧阳瑾的眼里晃,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在欧阳瑾的耳朵里荡。徘徊在欧阳瑾胸口的紧张情绪却没有因为翁明雪的远去而丝毫减退,反而在身体里迅速流窜。 然而,表面上欧阳瑾依然要保持着处变不惊的成熟姿态,尽管此刻那小脸蛋已红得跟猴屁股一般,但这并不影响欧阳在气场上拿腔拿调。 “您是说我不适合夜都,是吗?您是这个意思吧,翁小姐。”欧阳瑾将语速放的极慢,慢的甚至有些骄傲,声线却刻意放的很低,生怕翁明雪听出半点畏缩。即便这买卖没做成,欧阳也全然不想叫人看了笑话。 “我想你误会了,欧阳小姐,”翁明雪坐回到椅子里,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饶有兴致的蹙眉,注视着欧阳瑾,“没有人会给出比夜都更好的价钱,而我所需要的,仅仅是你表现的更好一些。” 商人的世界里,对价永远是第一位的。 欧阳瑾僵硬的笑还凝在脸上,翁明雪的话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秦紫叶,想起自己还欠着秦紫叶两千块的修车钱,想起小十一君的使用费还没交。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酸涩感觉像潮水淹没了欧阳瑾的憋闷,剩下的话就变得格外现实:“那您能出的价格是?” “我想你又误会了,欧阳小姐,”翁明雪的姿势没有变,表情也没有变,像是等待着欧阳瑾问这个问题,“以欧阳小姐的姿色,如果愿意为男宾部献身,我当然欢迎。但原本我的意思,只是需要你为我打理新开的女宾部。价格方面,会令你满意。” “女宾部的主要竞争对手是咕咕俱乐部?”欧阳瑾本能又想到了秦紫叶,一时忘记了去斟酌价钱的事情。 “是的。听顾小姐说,你是那里的常客。”翁明雪仿佛看穿了欧阳突然的慌神,于是又多加了一句重量级的话,“献身为女宾部主管,你的待遇我相信会比在龙海多三到五倍。” 欧阳瑾的脑部计算器第一次以飞速开始运转,那哗啦啦的人民币,跟面前金灿灿的阳光一样,简直闪瞎了欧阳的眼。 哔—— 电话机突然响了下,翁明雪按了个免提,就听里头传来秘书小姐的声音:“翁小姐,信诺律师事务所的米律师约了您。” “让她等三分钟。”翁明雪说完抬头看欧阳瑾,只见对方满面红光,两眼放空,嘴里还念念有词,不得已提高了音量,喊了声:“欧阳小姐?” “哦哦哦,我在,我在。”欧阳瑾被唤过神,朝翁明雪点头笑。先前保持着的良好姿态,在得知“价格”后荡然无存。 “具体工作细节,由夜都的人事部门跟你谈。我还有事情,你可以先回去了。”翁明雪扶额,扬手算是做个了送客的姿势,直到欧阳瑾乐呵呵的走出办公室,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外头的米律师还在等,但翁明雪先拿起电话按下了个号码。 黄色甲壳虫向着欧阳瑾的小房子飞速的奔,手机突然唱起来,顾秋不得不靠边停下。 “喂,明雪姐?”顾小姐笑着问了句,就听那头的翁明雪叹了口气。 “唉,你确信她只需要干三个月就会走吗?”翁明雪打趣似的问。 “三个月还不够测试出一个人的价值吗?”顾秋将问题又踢了回去。 “好了,我已经把她安排到女宾部了。”翁明雪瞄了眼手腕上的表,语速加快了几分,“店里要见着西洋的老古董,记得给先留给我瞧。其他的事情,你就放心吧。” “我记得的,你的朋友喜欢西洋老式的钟表。”顾秋弯眉笑,心情似乎格外好。 挂断电话,甲壳虫悠悠的启动,圆溜溜的身子往前挪。车里还是放着披头士的老歌,顾秋轻轻的哼唱。 顾小姐一脚油门踩下去,欧阳所住的小区就近在眼前了。 作者有话要说:所有酱油都是练宠怪..... 嗯~~~让花花来的更猛烈些吧~~~~ 作收突然掉了两个……我的玻璃心呀~~≥﹏≤ 56005 餐桌上泡面碗里还留着汤汤水水,欧阳瑾跑得快,吃的也不慢。许言夏瞟了眼剩下的一盒泡面,提不起吃的兴趣。从冰箱翻出了半块面包,三两下塞进嘴里,就稀里哗啦的忙活起来。 小十一君是放开了力气收拾包袱,那亢奋的劲头就跟立马要脱离贫民窟似的。东西本不多,但收着收着就多了起来。一个包裹、两个包裹、三个包裹…… 大包小包满当当的在床上堆成了个小山丘,许言夏美滋滋的匍匐到地上,嗖嗖两下,大半个身子就钻进了床底下,使劲儿伸长胳膊,五根修长的手指都绷得笔直,想要去够她那只白色小袜子。 咚咚咚—— 就听一阵敲门声从客厅传来,白袜子已经被牢牢夹在了食指和中指之间,许言夏得胜般凑起鼻子咧嘴笑,暗暗嘀咕一句:“顾秋来了!”猛地一骨碌爬起来,那圆溜溜的后脑勺嘎嘣就撞到了床边上,疼得小十一君龇牙咧嘴,倒抽凉气,半天站不直身子。 敲门声停顿了片刻,又响起来。许言夏心里惦记着门外的顾秋,生怕叫她等久了,脑袋却疼的厉害,真是又急又恼。只得扒着房门,捂着后脑勺往外面嚷:“我,我马上就来!嘶……” 半晌,客厅一阵踢踢踏踏,许言夏的小拖鞋终于挪到了大门前。 瞧见顾秋好端端的站在门外头,小十一君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细缝:“你来啦!” “你拿脏袜子迎接我?”顾秋一眼便看到了那只沾满灰尘的小白袜子,满脸疑惑。 经顾小姐这么一提,许言夏低头才发现白袜子还黏在手上,赶紧吧唧甩到旁边,仰起脸朝门外人绽放了个极灿烂的笑容:“我在收拾东西!”说完一缩身子,算是将顾秋让了进来。 “我,我去给你倒杯水。”许言夏的小拖鞋又踏踏的动起来,匆匆忙忙就要往厨房跑。 “等等,”顾秋的伸手拉住了小十一君的衣角,整个人往前近了一步,笑,“鼻子上扑灰了,小笨蛋!”说完,不等许言夏反应,凉凉的手指就落到了小十一君冒着热汗的鼻尖上,轻轻一扫,像是挑衅般还用力按了两下。 许言夏的眉眼笑成了月牙儿,目光却不敢停留在顾秋的脸上,像做贼似的抬眼皮,瞄一下便将脖子扭到另外一边。 “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顾秋扑哧笑出声,捏一把小十一君涨得通红的小脸蛋,“你这样看一眼转一下脖子,不怕得颈椎病吗?” 顾秋笑了,许言夏只瞄了一眼就呆了,果真如顾小姐所说的像个小笨蛋似的傻傻站着,完全忘记了倒水这回事儿,鼻尖上留着凉凉的温度,心里头却热的厉害。顾秋不动,小十一君也不敢挪。 两个人,四只眼,你看我,我看你,竟看得津津有味。 “没吃饭吗?”顾秋终于发现了桌子上的残面剩汤,不禁眉头微蹙。 “吃了面包,”许言夏正看的欢,摸了把小肚皮,乐呵呵的说,“不饿!” “才怪!”顾小姐有点儿不高兴了,拖着小十一君的胳膊就往卧室走。 才见面为什么要往房间跑呢?两秒钟的时间里,许言夏的脑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运转,甚至有零点零一秒生出了些儿童不宜的念头。这是不对的!小十一君用剩下的一秒钟进行了深刻的自我反省,但当顾小姐和她一起站在大床边上时,五彩斑斓的遐想就又出现了。 床是个好东西,我们总是可以在上面做很多事情。譬如,睡觉。 这是欧阳瑾在离家前,喝着面汤对小十一君娓娓道来的真理。显然,经过一个小时的发酵,这个真理已经深入到了许言夏的内心,并以爆炸式的速度占据了小十一君的思维。 “现在睡觉太早了吧?”许言夏憨笑着摸脑勺,一触到头皮就疼的咧嘴。 “你是要穿成这样跟我出去吗?”顾秋指指白体恤,指指小裤衩,又指指红拖鞋。 许言夏这才想起收拾了半天包袱,她居然忘记了收拾自己!不等顾秋发话,便慌忙的从衣柜里一通乱翻,转头就奔进了卫生间。 只听嘭的一声,顾秋还没反应过来,面前人已一阵烟似的飘走了。 女人总是格外在意外表的,即便是小十一君这样的小小的小女人。 “哎,这么丑被看到了……”看着镜子里这个灰头土脸的自己,小十一君表示很着急。 欧阳走的仓促,顾秋来的仓促,所以许言夏甚至没有来得及洗把脸,更别提抹粉擦霜了。此时此刻更让小十一君感到可怕的是,那自以为明艳动人的眼睛居然藏着半颗黏糊糊的眼屎! 回想起几分钟之前的四目相对,许言夏有撞墙的冲动——顾秋大约什么都看到了吧! 顾秋都看到了吗?可能顾小姐自个儿都不确定看到了什么。 然而,小十一君当真了。在欧阳瑾置办的高清防雾镜面里,那颗还没芝麻一半大的眼屎成为了许言夏深深的痛,让她不忍直视镜中的人脸,就好像已经毁容了似的,哀怨的像个弃妇。 “好了吗?”顾秋等的不耐烦了,轻轻拍了拍卫生间的门,却没有人应答。 许言夏垂头丧气的坐在马桶上,眼屎还藏在眼里。小十一君抬不起胳膊,鼓不起勇气去擦,仿佛擦掉了就破坏了罪证。本以为与顾秋的见面一定充满了温馨,没料到温馨没有开始,小十一君就被自己的眼屎震慑住了。 “你在里面晕倒了?”顾秋又拍了两下门,想不明白换衣服也会昏厥的原因。 许言夏十分希望此刻立即晕倒,又害怕晕倒后的形象更加不堪入目。所以在晕倒和不晕倒之间,小十一君徘徊良久。心里头的百转千回,顾小姐听不到,许言夏的烦恼一丁点也不随时间的延长而减少。 “你再不开门,我就进去了!”顾秋的耐性被二十分钟的等待磨光了,里头仍然没有动静。 咔咔—— 把手一转,玻璃门就被推开了。小十一君压根就没锁门! 许言夏惊得抬头,就见顾秋站在门里,吓得捞起身边的衣服就往脸上捂,边捂边叫:“别看,别看,丑死了……” “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怕什么羞?”顾小姐被逗乐了,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却没搞明白。许言夏拼命的藏,顾秋就拼命的抓,藏藏藏,抓抓抓—— 小十一君的腰身被挤压到了洗脸台边,手里的衣裳被掀到了地上。镜子里倒映着小十一君鼓着包的后脑勺,和顾秋笑成半个月亮的眼睛。 “你躲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顾小姐扯开了许言夏捂在脸上的衣服,倾身向前,整个儿笼罩住小十一君的视线。 “没,没躲……你,你别看,别看。”许言夏偏开头,想要避过顾秋的目光。 “缺鼻子缺眼睛了?不能看?”顾秋抬手扶住小十一君瘦削的下巴,不由许言夏再动分毫。 “我,我,我脏,丑死了。”许言夏嘟囔一句,瘪嘴低眉,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哪里脏哪里丑?”顾秋的手一用力,小十一君的小下巴就扬了起来。 “眼睛,眼睛里……”许言夏说不下去了,呜呜咽咽,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小笨蛋!”顾秋轻轻的说,松开扳着小十一君下巴的手,微微一抬就遮住了许言夏的眼,“谁说过你脏你丑了?你的眼睛很漂亮,非常漂亮。看不见你的眼睛,我会觉得很失望的。” “我忘记早上起来先洗脸刷牙了,现在还脏脏的。我怕,你会嫌弃我。”许言夏看不到顾秋的脸,嗅觉却异常的灵敏。周遭弥散的顾秋的味道,像团粉粉的薄雾,将小十一君的人和心围了个结结实实,说出口的话都忘记了羞涩。 “你很害怕我嫌弃你吗?”顾秋的笑声在许言夏的耳畔盘旋,很好听。 “怕,很怕。”小十一君不害羞不害臊的说,在顾秋的手心里却是一双闭的紧紧的眼睛。 “那就乖乖穿衣服,洗脸刷牙,不准瞎闹。”顾小姐放下手,在许言夏来不及适应光线的时候,食指轻轻碾过小十一君的眼角,叫那粒让小十一君慌张的眼屎无处可逃。 “哇,你看见了呀?”许言夏的脸腾地红成了个小苹果,低头咬着嘴唇,不敢再看顾秋。 “好了,你很干净很漂亮,嗯?”顾秋笑弯了眉,随手摸了摸小十一君滚烫的脸颊。却见对面人儿的小眉毛还是拧着,心里不禁暗叹口气,随即身子向前一倾,在那还没洗过的小红脸上印下了浅浅一吻。吻完,不待许言夏回神便笑了起来:“这下你相信,你很干净很漂亮了吧?” “很干净,很漂亮?”小十一君摸着脸颊默默重复一遍又一遍,一个劲儿的点头傻乐,眼睛里是晶晶亮亮的光彩,脸颊上是顾秋唇边的淡淡余温,周身是顾秋并未疏离的环绕。 这算是个温馨的开始吗?有赞美,有亲吻,还有个差不多的拥抱。 作者有话要说: 放个花盆摆中央,小花朵朵不要藏~~~~ 57006 临近正午,太阳毒的厉害。 秦紫叶立在咕咕门外的树荫下,一边安排侍应生搬运刚送到的十来箱啤酒,一边拨电话。 手机里传来阵阵的忙音,让秦紫叶不由轻蹙眉头。董舒的电话关机,宋黎非的是无人接听。难道为了两根指头的事儿,还要亲自去慰问一下吗?boss表示很不愿意,但这事想来与她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关联,去与不去都不合适。 秦紫叶想的头疼,直觉得右眼皮跳的欢快,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欧阳瑾的小白车就在boss在去与不去之间犹豫不觉的时候,从街角处慢悠悠的拐了过来。秦紫叶老远就瞧见了那凹起的车头,刚想迎上前去喊一声欧阳瑾,就见小白车突突跳了两下,直接从咕咕门前跑了过去! 没喊出口的名字被秦紫叶死死咽了下去,目光里的小火苗嗖的燃起,无数把小飞刀射向小白车的圆屁股,恨不得冲破玻璃直接射进欧阳瑾的胸口。 开车的人浑然不知自个儿已经被利器追杀,还乐颠颠的哼着小曲儿,满眼满心都是意气风发,白如梦做的那叫一个如火如荼。 夜都女宾部部长,光听听名字都觉得来头很大,更别说穿上夜都的制服,领导起手下百来十号人马。想着想着,面前窄小的街道似乎都变成了通天大道,欧阳瑾右脚猛地一蹬,小白车身子一抖,窜的飞快。 没等欧阳看清路旁gugu club的招牌和微微抬手的秦紫叶,车子就飞一般的开了过去。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落到boss的眼里,就是活生生的无视!那小破车居然当着咕咕所有侍应生的面,弃秦紫叶扬起的笑脸于不顾,堂而皇之的开走了!开走了!开走了!连刚走出来的阿亮都惊得愣了两秒,手里头的啤酒瓶差点摔到地上。 微笑定格在嘴角,但秦紫叶的心情却差到了头。即便宋黎非十根手指都折了,boss现在也提不起半点过问的兴趣。草草交代给阿亮几个搬酒的注意事项,秦紫叶便转身进了咕咕里头的休息室,嘭的一声将门锁了个严实。 此时此刻,同样心情很糟的是董小姐。骨科医院的生意比想象的还要好,断胳膊断腿的人似乎都集中在了这一个早上,多得都看花了董舒的眼。宋黎非区区两个小手指,在这里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来来往往的护士医生就没个拿正眼瞧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从晨光到午后,手指肿得像两根香肠。 董舒干着急,宋黎非倒摆出副沉思者的姿态,跟尊活雕像似的,任由口袋里的手机一遍遍的高唱“美女,你有电话”,惹得旁边的断臂老大妈频频侧目。 宋小姐到底在沉思些什么呢?董舒以为那表情是害怕、是担心,瞧着宋黎非蔫丝瓜的小模样,心头不禁一酸,连带着眼神都温情起来。先前那一点半点的欲求不满的杀人冲动,现下都化为了绕指柔。 然而,宋黎非自己却是在默默的幽怨。在一个证明魅力的运动中,她居然以这么残酷的方式败下阵来,以后还要不要混了!直到现在,宋小姐都还没有想出来到底哪里出了错。 温香软玉,美人在怀,体位完美,力度合适。到底哪里出了错! 问题还没有被研究出结果,走道里就出现了一阵骚动。白衣小护士从诊断室出来了,扯着嗓子吼道:“二百五,有没有?二百五,在不在?” “在的,在的,我们就是二百五!”董小姐反应很迅速,捞起宋黎非的胳膊就往护士面前冲,边冲边挥舞着手中的挂号单,就像举着个小白旗。 宋黎非捧着香肠,顶着一头黑线,被拖了进去,心里直发毛:“二百五你妹!” 看病的是个女大夫,穿着身白大褂,带个大口罩,年纪不大,眼镜片挺厚,看起来医术很高明。 “医生,这是断了吧?断了能接上吗?会有后遗症吗?影响以后生活吗?万一接不上怎么办啊?会不会致残啊?”董舒一见白大褂立马就扑了上去,像开了闸,霹雳巴拉就问了十来个问题。 “家属?”女大夫很严谨,没一个多余的字。 董小姐脸一红,羞涩的点点头:“嗯,家属。” 宋黎非嘴一撇,肯定的摇摇头:“不,朋友。” 女医生左边看看董舒,右边看看宋黎非。大口罩遮住了她的表情,只见眼镜片陡然一闪,女医生呵呵干笑了两下,不再多问,随手拿起拍好的x光片,细细研究起来。 董舒不说话,宋黎非不做声,医生不开口,诊室里一时安静的可怕。 “没断,”半晌,女医生终于发话了,顿了两秒,又道,“挤压造成手指软组织挫伤,消肿热敷,好好休养。” 董舒长叹口气,拎着的心总算是回到了原位,真是百感交集,腿上一软,恨不得给白大褂跪了。把一雕塑家的手指夹断了,不是砍断,是夹断!这传出去以后她也就甭活了。还好,一切都截止在了可能上。因为宋黎非的手没有断,她那温柔妩媚的好名声总算得以保存。 宋黎非的脸却比之前更黑了,凶神恶煞的死盯着白大褂,嗓子哑哑的又问了一遍:“真没断?” “你这人,我说没断就肯定没断!”女医生很自信,说完就笑了起来,声音不小,“运动太猛烈会有伤害,你们不懂啊?我早就说嘛,年轻人火气不要太猛,手指虽然有韧性,但常用好歹要学学保护嘛!你看,没断你还不信了!真要是断了,以后那生活可要不和谐了,呵呵。” “不、和、谐。”宋黎非暗暗重复一遍,脸黑得跟块碳似的。那一嗓子的嚎叫此刻恐怕都已经传到太平洋彼岸去了,而她的手指头居然没有断!这算什么?自爆吗?宋黎非的忧郁比太平洋的水还深,转头望了眼董舒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小红脸,无奈的直摇头。 “你手伤成这样,我还是有责任的。要不,我照顾你一个月吧?”董舒摸了摸宋黎非那两根手指,眼见着被护士无情的包扎成了白馒头,忽然就有股不忍心的感觉,稀里糊涂的主动请了缨。 宋黎非眉毛一抖,笑都笑不出,哭丧着脸:“我能自理,你,你别来。” “你怕我吃了你啊!”董舒不高兴了,她难得主动一把,居然被拒绝了。 “我怕,我怕那生活不和谐!”宋黎非瘪嘴嘟囔,显然女医生的话给她造成了阴影。 “我手又没坏,况且……”董舒口无遮拦的说道,突然停了一下,脸蛋通红。 “况且什么?难道还让你伺候我啊?哼!”宋黎非随口胡说,说完立马就后悔了。 董舒的身子微微一动,便径自贴上了宋黎非的后背,隔着薄薄的两层衣裳,都能感觉到彼此的体温。宋黎非整个人一僵,董舒的唇舌就附到了她的耳侧,轻轻低语,在喧闹的医院大厅里,竟似梦呓:“手坏了,还有嘴。你放心,我保证以后,慢、慢、来!” 话一说完,董小姐便倏地弹开了,只留宋黎非一人努力回味着前一秒从耳畔开始蔓延的酥麻。 然而,在宋黎非完全沉浸在“慢慢来”这三个字上时,董舒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给每一个认识的人发短信,热烈的告知她们宋黎非小姐的手指非常非常健康。当然,这个短信宋黎非本人是没有荣幸收到的。 嗡—— 摆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董舒那字里行间的愉悦情绪,连秦紫叶都看得清清楚楚。但宋黎非的手是健康的,丝毫不能改变秦紫叶不高兴这个事实。甚至由于董小姐突来的短信,竟让秦紫叶的心情越加不快起来。 午后的时光非常缓慢,特别是在安静的时候,一分钟就跟十分钟似的。 秦紫叶望着天花板,数起了小绵羊,想要补补眠,但无论怎么数都没法数出睡意。 “欧阳瑾到底在搞什么鬼!”秦紫叶忽地从床上做起来,眉头深锁,半晌又长长叹了口气,“我一定是太累了,嗯,太累了。”说完咕咚倒了下去,将眼睛闭得死死的,漂亮的眉毛却仍是紧皱,好似有许多的烦心事。 欧阳瑾搞了什么鬼?欧阳瑾真的没搞鬼。她只是难掩兴奋之情的开车到了龙海酒店,进办公室打了封超短的辞职信,迈着大长腿一溜烟跑到人事部经理面前,啪嗒丢下信封,然后抛了个无限风情的媚眼给经理做最后的纪念,不顾经理愕然的眼神,潇洒的转身走出这个她工作了很多年的地方。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畅,让欧阳几乎以为她曾经这样做过或者排练过。事实是,她最多在梦里这么来过一回。那扑通扑通的小心脏一再提醒欧阳瑾,她是如何如何的紧张,如何如何的担心。但走出龙海后的第一缕阳光却让欧阳瑾不自觉的笑起来,那样热烈的太阳跟在翁明雪办公室所见到的一样朝气蓬勃,让人生出莫名的斗志。 嗡—— 手机又一次震动,秦紫叶不耐烦的睁开眼,瞟见了欧阳瑾三个字,忽地又坐直了身子。 “喂,小秦啊!”欧阳站在烈日下,额头渗着汗。 “你还记得我啊?”秦紫叶没头没脑的哼了一句,叫欧阳瑾摸不着北方。 “我惹着你了又?”欧阳吞了口吐沫,感觉身子后头一凉。 “你没惹着我,没有,完全没有。”秦紫叶翻个白眼,头顶直冒烟。 “小秦,我辞职了。”欧阳回身望了眼龙海酒店四个字,觉得有些不真实。 “瑾,你开窍了?”秦紫叶笑起来,全然以为跟卖身一样,只是个玩笑。 “我刚和夜都签约了。”欧阳的炸弹飞起来,咔咔就往秦紫叶头上砸。 “你、再、说、一、遍!”秦紫叶一字一顿的说,声音嗖的冷了十度。 “我和夜都签约了。”欧阳嘴巴一动,粘粘糊糊的抛出几个字,叫人听不清晰。 但是,秦紫叶却听得一清二楚,怒火从眼里直烧到了心头,恨不得冲到欧阳瑾面前把她的脑壳剖开,瞧瞧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构造。没等欧阳瑾说第二句话,一记小刀从声音里就飞了过去—— “欧阳瑾,你去死吧!别让我再见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 宋黎非的小爪子木有断.....就算断了,董小姐也会好好“伺候”她的~~~~~~~ 欧阳君的小脑子确实不大好用....... ̄□ ̄|| 58007 “欧阳瑾,你去死吧!别让我再见到你!” 尾音刚刚落下,秦紫叶就听见手机里传来汽车急停的刹车声,极其刺耳,心口便倏地紧迫起来,不由的对着电话喊了句:“欧阳瑾?” 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说着说着就成了真。 手机里回响着擦嚓的杂音,让秦紫叶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不禁又喊了一遍:“欧阳瑾?” “嘿嘿,我没事。”欧阳终于幽幽开口了,笑的很憨,喘息很重。 烈日顶在头上,明晃晃的日光闪得欧阳眼花。秦紫叶骂人的话就像小匕首,卡擦就捅进了欧阳瑾的心窝里,本就混沌的脑袋跟着就是一晕,丝毫没注意到前头呼啸而来的小车。 嘶—— 水泥地拉出长长的车轮印子,欧阳瑾完好如初的愣在原地,只是额上的汗更多了。 幸好司机的刹车踩得极猛,方向盘转了好几圈,总算是稳住了车子,保住了欧阳的小命。 “你怎么了?”秦紫叶的声音软了下去,心脏附和着欧阳的呼吸,咚咚直跳。 “没事,差点刮破点皮。”欧阳瑾笑,朝小车司机点头道谢,小脸白的像纸。 “你站马路上打手机?你作死啊!”秦紫叶想骂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坐到车里了,你别担心,嘿嘿。”欧阳的心情突然好起来,有种劫后余生的愉悦。 “谁担心你?自作多情!”秦紫叶闷了句,心跳终于平复下来:“好好开车,挂了。” 欧阳瑾的好些话还卡在喉咙里,秦紫叶就吧嗒按下了挂机键。长长的忙音让刚刚愉悦起来的心情又陡然消失了。还好,最后“好好开车”这四个字让欧阳非常受用,她记得秦紫叶很少这样关照过,貌似是第一回。 “果然是当官发财得美人!”欧阳瑾对着后视镜里的自己傻笑,好半天才发动起小白车。 “万一秦姐真怒了怎么办啊?”小十一君的小脑子在对待别人的事情上转得可不慢,在顾秋说起欧阳瑾献身夜都的时候,许言夏就问出了关键问题。 “怒了就怒了呗!”顾小姐开着慢车,悠哉悠哉的说,“大不了回原地,接着虐。” 虐字一出口,小十一君的脖子就一缩,好似秦紫叶就站在她的身后,吓得打了个激灵。 “饿不饿?说实话。”顾小姐注目着前方,将话题一转偏到了十万八千里外。 “有点儿饿。”许言夏咂巴两下嘴巴,咽了口口水,认真的审视了自己一遍作出回答。 “请你吃好吃的,嗯?”顾秋笑着腾出右手,拉了拉许言夏的小胳膊。 “嗯!”小十一君眯着眼睛直点头,壮了八个胆子,抬手摸了把顾秋的指尖。 虽然只触及了顾小姐全身的千分之一的肌肤,但许言夏已经激动的浑身发颤了。小十一君表示,顾小姐的指尖很凉又很滑,就像果冻布丁的触觉,简直让人流连忘返,恨不得捂到手心里,一点点的将凉凉的指尖捂热。 顾秋将车开的很慢,开车的模样却很认真。许言夏不敢再动爪子,害怕影响交通安全,只得正襟危坐,却又忍不住偷偷偏头瞟几眼旁边的顾小姐。看一眼,又看一眼,再看一眼,从侧脸看到方向盘上的手,从手又看到被裙子挡住的腰,从腰再看到修长的腿……看啊看啊,小脸都看得红透了。 “你又饿得要吃我了,是吧?”顾秋一说话,小十一君咯噔就将脑袋摆正。 “没有没有,就是看看,看看。”被捉个正着,许言夏咬着嘴唇笑,脸就更红了。 “好看吗?”顾秋的目光还在前方,但问句一出口,声音里都似乎有着万种风情。 小十一君的小身板明显一愣,脑袋昏昏的,连说句好看都忘到了脑后。心里一个劲儿念着这车慢慢开,最好直接开到出省高速上去,开个三天三夜,好让她把身旁的人儿细细看个清楚。 “不说话就是不好看咯?”半天没听见小十一君吞吞吐吐的赞美,顾小姐不乐意了。 “不不不,好看,最好看了!”这一回许言夏不带半点犹豫,跟排练过似的。 这话让顾小姐很受用,但嘴里却还是不饶小十一君:“说的这么顺溜,太像假话了!”说完方向盘一转便打了个弯,将车驶进了小街上。 小十一君的身子因了惯性猛然一斜,差点就倚到了顾秋的身上。 “我哪里说假话了,明明就很好看!”许言夏一边嘟囔一边想要坐直身子,突然脑袋灵光乍现,紧接着吧唧浑身一软。这笔直的腰杆就再也直不起来了,整个儿偎在顾秋的身旁,像个抱着树杈的小树獭。 “饿得骨质酥松了?”顾小姐很想踩脚刹车,把黏在身上的小树獭扶正。 “你好凉,我给你捂捂。”小十一君睁眼胡说八道,摄氏三十八的日子她要给人捂暖。 “拿我当人体冰块使?”顾秋真的踩下了刹车,不等许言夏反应,就捏住了那只小耳朵。 “没有没有!”小十一君的头摇得是昏天暗地,差点把鼻子耳朵都给甩掉了。 “那你在干嘛?”顾秋似笑非笑的盯着许言夏,身子仍被圈在小树獭的臂弯里。 “我……”小十一君羞涩的低眉,舔舔嘴唇,长长舒了口气,仿佛下了好大的决心,半晌才猛地抬起头对上顾小姐玩味的视线,眨巴了两下眼睛,眼底晶晶亮亮,整个人闪着异样的神采:“我在抱着你。” 这一回羞涩的人换成了顾秋,这话说的太直白。小十一君那明亮的眼眸倒映在顾小姐的眼里,像一洼深深的潭水,深邃却清澈,让顾秋挪不开探寻的目光。 你看我,我看你,这游戏还在玩。然而,车里的温度却在悄然爬升。 “我……可不可以?”许言夏看呆了,思想和行动脱节的厉害,话还没有问完,脸蛋就凑了过去,原本就近到咫尺的距离一下子缩减为零。干燥的唇瓣只轻触到顾秋的侧脸,小小的身板就不禁直打哆嗦。 吻一个人竟然可以激动到几乎昏迷?小十一君在心里默默的嘀咕,脖子往前一伸,嘴唇就结结实实的落到了面前这张俏丽的脸上。 顾秋坐得直直的,许言夏的小脑袋就靠在她的肩上。在画面被定格了两分钟后,顾小姐突然幽幽了说了一句:“我好像,还没有同意。” 沉浸在亲吻中的小十一君猛地瞪大了眼睛,手臂倒环的更紧了。当然,她的唇并没有离开顾秋的脸。 但是下面该有什么动作,许言夏表示毫不知情。所以,这个吻和这个有点僵硬的动作被继续保持。顾小姐没有说话,小十一君重新闭上了眼睛,温度升得更快了,小小的车厢里有点儿让人窒息的氛围。 咚咚咚—— 车窗被敲响了好几下,许言夏微微掀开眼皮,就瞧到一张大脸贴在玻璃上,吓得小十一君直接弹了起来:“啊!” “怎么了?”顾秋蹙眉,眼见着小十一君的小红脸唰的变成了小白脸。 “你,你后面……”许言夏瘪嘴抖了两下,指了指顾秋的身后。 顾秋一扭头就见着了窗外的大脸,三根黑线顺着额头往下掉,嘴角弯起,算是露出个微笑。 “顾小姐,是你哇?”大脸朝顾秋笑,边笑边点头。 “张经理,您这么闲?”顾秋按下车窗,跟大脸打了个招呼。 “你们认识?”许言夏很气愤,有扇两巴掌大脸的冲动。见大脸一副谄媚模样,还不停的冲着顾秋摇尾巴,更是怒火中烧,小胳膊小腿都跃跃欲试,小白脸又换成了小红脸。 “既然您都迎出来了,我就不去别家了。”顾秋却对大脸笑了起来,并且吧嗒就开了车门,径自走下了车,还回头朝车里的小十一君招手:“十一,快下来!” 被称为张经理的大脸穿着正宗的西装西裤,毕恭毕敬的上身前倾三十度,脸上的弧度挂的恰好,一口一个顾小姐,叫的欢快。 许言夏恨得牙痒痒,不情不愿的挪出身子,回头一瞧才看清此刻正立在一家酒楼门前。偌大牌子压在许言夏的头上,隶书写成的三个烫金大字——万宾楼。 “顾小姐,请进请进!”张经理朝门口小弟使了个眼色,又立马贴到顾秋旁边。 “张经理太客气了。”顾秋的微笑淡淡的凝在嘴角,一转头就瞧见许言夏的忸怩模样,那两条小眉毛都快纠结成一条了,不禁弯了眉眼笑起来:“你又在别扭什么?” 小十一君到底在扭捏着什么呢?大脸太殷勤,小十一君不高兴;酒楼太高档,小十一君不高兴;顾小姐没有就那个亲吻发表感言,小十一君非常不高兴。 “来,跟我走在一起。”顾秋拽了拽许言夏的衣角,将手平摊到小十一君的面前。 顾秋的手就在那里,握还是不握?这能算是个问题吗?许言夏只犹豫了零点零一秒,就颤颤巍巍的伸出了爪子,一把抓住了顾小姐凉凉的手心,然后长长的呼了口气,心里突然就满满当当的高兴了起来。 这一系列的动作非常迅速,但是即便再快,也不可能逃过张经理的眼:“顾小姐,这位小姐是您的?” “陈少没提点过你吗?”顾秋的手被小十一君牵着,面上不红也不白,还是保持着良好的微笑,只道一句:“该问的问,不改问的,别问。” “我头发长长了啊,他都知道我是小姐了!”许言夏的手紧了紧,附到顾秋的耳边悄悄嘀咕。 “秦紫叶业务扩大了,你都成‘小姐’了。”乘着大脸走在前头,顾秋偏头低语,说完禁不住笑出了声。 小十一君好半天才悟过来,撇嘴朝顾秋做了个鬼脸。这情景恰被店里的一干服务员逮了个正着,那一双双饥渴的小眼睛,纷纷热烈的行起了注目礼。 这饭还没有吃,许言夏就感觉挺饱了。但顾秋的手还在手心里,所以顾小姐说去哪里,小十一君便毫无怨言的走向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欧阳君....亲妈表示木有下黑手虐你~~~~~ ̄□ ̄|| 更新一章掉一个收藏,更新一章掉一个收藏,哼,老子不更了!码字去~~~~ 群众甲:不是不更了嘛,还码干嘛? 我有说过我不更了吗?说过吗?说过吗?说过吗?哼!根本就木有~~~~~~ 群众乙:群众表示无视病人发疯... 59008 金灿灿的吊灯,金灿灿的桌布,金灿灿的窗帘,连筷子都包了层金灿灿的镂空花边。 小十一君刚走进包间,就被眼前这片金光刺瞎了眼,再睁开眼时,大脸经理已经捧上了本镏金菜谱。 “别那么麻烦,就捡几个简单的菜做,清淡些就行。”顾秋摆摆手,没有去接菜谱。 “那来个海鲜?陈少交代过顾小姐最爱吃海鲜了!”张经理识时务的弯腰,赔笑。 “你想吃点什么?”顾秋没有回答张经理,而是将话茬丢给了许言夏。 “白,白菜……”小十一君朝顾秋笑,露出两个小门牙,像只小兔子似的。 张经理大脸一愣,恍惚了两秒,继续赔笑:“翡翠白菜!这位小姐一定是说翡翠白菜!” 翡翠是什么,许言夏听说过;白菜是什么,许言夏见到过;翡翠白菜是什么?小十一君很疑惑,于是便扭头用疑惑的眼神看顾秋,只见到对方眨了下眼睛,却并没有说话。只好硬着头皮,瞎嗯嗯:“对对,就来这个。” “张经理帮忙安排吧,三菜一汤就行。”顾秋礼貌的笑了下,看看坐在旁边的小十一君,又继续补充道:“饭要软些,饿得久了,吃不了硬的。” “好好好,软饭软饭!”张经理心领神会,朝顾秋弯腰点头,嗖的一下就窜出了包间。 偌大的包间里终于安静下来,顾小姐的手被紧紧的捏在小十一君的手里,本来凉凉的手心此刻泛起微热。两人并排坐着,一时无话。就这样任由时间流动,却并不感觉尴尬。 许言夏抬头望望天花板,低头看看方瓷砖,均是浑然天成的金光灿灿。圆形的桌子上安置了三层玻璃小圆桌,像架起的小宝塔。每一副碗筷都似一件艺术品,连高脚杯都与咕咕的透明杯子不同,散发出金灿灿的质感。小十一君直觉得脑袋发涨,担心自个儿身上会反射出金灿灿的颜色,不由的加重了力道,将顾秋的手握得更紧。 “一会儿多吃点,这里的菜做的不错。”像是发觉了许言夏的不安,顾秋回捏了下小十一君的手心。 “吃一顿饭是不是要花好多钱?”许言夏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去看周遭的金灿灿,也不敢去看顾秋微笑的脸。一想到小钱钱,小十一君就想到了“吃软饭”,怨念一下子聚集在脑门上,压得她抬不起头。 “放心,不会吃穷我的。”顾秋笑着用肩膀碰了碰许言夏的肩头,凑近到小十一君的耳畔悄悄说道:“说不定还可以吃顿霸王餐,别这么愁眉苦脸的,嗯?” 小十一君额角青筋一跳,心神就跟着一慌。她确信自己没有听错,顾秋居然说在这里吃霸王餐!虽然跟顾小姐在一起,让许言夏有种从未有过的安定感觉。但是,吃东西不付钱这种事小十一君可没有干过。作为一个诚实可爱的好孩子,许言夏表示压力很大。 咚咚咚—— 敲门声突地响起,很轻,只敲了三下。 “哪位?”顾秋随口问,目光还停留在小十一君白一阵红一阵的小脸上。 “是我。”听声音是个男的,但并不是大脸经理。 顾秋嘴角一勾,朝许言夏笑,抽开被握得紧紧的手,拍拍小十一君红通通的脸蛋,小声说了句:“我们可以吃霸王餐了!”语毕,不等许言夏反应,就提高了音量:“请进。” 推门进来的是个瘦高男人,看起来二十七八,穿着休闲体恤,灰色长裤,很是得体。 “听张经理说你来了,我过来看看你。”瘦高男人一见顾秋就露出了笑容。 “他可没跟我说你在店里。”顾秋站起身回了个微笑。 “我在,你就不来了?”瘦高男人笑的更欢了。 在这个对话中,小十一君的胃突然不舒服起来,那股曾经出现过的酸味又冒了出来,并有越演越烈之势。胃里一翻腾,许言夏禁不住就打了个响嗝:“呃……” “这位是?不给我介绍介绍吗?”瘦高男人终于注意到了顾秋身后的小人儿。 “刚给你教育了下属,不该问的,别问!”顾秋的微笑很温柔,说出口话一点也不温柔。不等瘦高男人追问,就转过身拉住了小十一君的手:“这是万宾楼的少东,陈川,我以前的相亲对象,是吧?” 相亲对象!小十一君的胃直犯抽抽,恶心和酸味更严重了。特别是在看到陈川帅气的脸庞后,就有种要吐的错觉。当然,许言夏还是忍住了,在顾小姐面前喷她曾经的相亲对象一脸黄水,明显是不明智的。 “相亲对象,还是过去时。呵呵,这个定位我保留意见。”陈川尴尬的笑笑,脸上明显抽搐了两下,但迅速又恢复原状,继续一本正经的说道,“前两天店里新买了套餐具,据说是上等瓷器,还没请顾老爷子鉴赏。你来了,就正好给看看吧!” “可以,劳力费就当饭钱了。”顾秋不推辞,直来直去倒把陈川噎的够呛。 小十一君悬着心总算是放下了,至少顾秋所谓的霸王餐不是电视上演的那样,吃完抓着她的胳膊跑出去,然后被店里的打手捉住,痛打一通以抵消饭钱。但是,胃里的酸味却让许言夏的另一颗心顿时又拎了起来。 还未等小十一君的酸味随着响嗝蔓延开,几个服务员就抬着个木箱子走了进来。 陈川递上手套和电筒,跟着顾秋走到圆桌旁边,小十一君也亦步亦趋的挪脚。顾秋走到哪里,许言夏就走到哪里;顾秋摸瓷碗,许言夏就紧紧盯着;顾秋打手电从外往里照,许言夏就伸直了小脖子往里头瞧。 顾秋不说话,只静静的注目着手里的物件。小十一君凑在旁边,看不懂那东西有什么好坏,却看得清顾小姐的人的确有不同风情。那颔首低眉,目光如流水般倾泻在青白色瓷器上的美好模样,令许言夏心驰神往,瞬间就失了神。 半晌,顾秋轻轻放下瓷碗,褪了手套,朝陈川笑了笑,道:“没什么大问题,仿明代的款式,釉面细腻,光泽度也好,用来招待贵宾不给你万宾楼丢份儿。” “啊,这就好,这顿饭我请。”陈川似是刚回过神,招呼身边的服务员就要叫菜。 “不用麻烦,刚刚都交代了张经理,照办就好。”顾秋适时打断,恰好张经理领着服务员正端着盘子从外头进来。 三菜一汤整齐的摆在圆桌上,果然有个翡翠白菜。因为,小十一君见到了透亮的两根白菜帮子淹没在白汤里头。 “我们吃饭就不用陈少陪了吧?”见陈川定着不动,顾秋开口了,声音有些冷。 小十一君立在边上,努着小嘴,小胳膊小腿又悸动起来,就差没动手直接把陈川轰出去了。 在两双眼睛的逼迫下,陈川不得不退了出去,临走还不忘跟顾秋套近乎:“下回来,说好了,我请客,请你吃海鲜啊!” “下回我请你吃海鲜!”门刚一关,许言夏就一把拽住顾秋的手腕,闷闷的说:“我请你!” “你这算是在约会我吗?”顾小姐的眉眼都笑起来,一扫先前的冰冷。 约会,一个多么美好的词啊!小十一君乐颠颠的发梦,激动的连拽着顾秋的手都起了薄薄的汗。然而,另只手一拍口袋,只听咔咔一声,好梦就这么破碎了。 “我挣了钱,一定请你吃海鲜!”许言夏重重说了一遍,像是承诺。 顾秋不答,只轻轻点了点头,将小十一君拉着一起坐下:“吃饭,你饿了。” 许言夏拨弄了两下筷子,突然又转过头来瞧顾秋,嘴巴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直到顾小姐的目光悉数落到小十一君的身上,那张翕动了好几次的嘴终于是说了话:“那个,陈川?” 只听到一个名字,顾秋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边笑边拉住许言夏的小胳膊:“我还以为你都不问我了!” 在小十一君一个劲儿强调吃海鲜的时候,顾秋以为关于陈川这个问题应该不算是个问题了。然而,慢三拍的许言夏竟真的以慢三拍的速度又提出了这个问题,并且耷拉着脑袋,连饭都不想吃一口,那颗晶莹的玻璃心似乎已经裂开了。 现在,这个问题就真的是个问题了。 “刚刚跟你介绍过了,前、相亲、对象。”顾秋不得不慎重的重复一次,笑容聚在眼眸里,“不熟,连朋友也不是。” “看起来他对你,很好。”许言夏那胃里的酸水跟发酵了似的,突突往外冒。 “你在吃他的干醋吗?”顾秋笑的更高兴了,抬手捏了捏面前的小脸蛋。 “他没我干净没我好看!”许言夏十分不要脸的吼了一嗓子,脖子仰的老高。 “对对对,他比你差多了!”顾秋压低了声音,点头的频率却一点也不慢。 “嗯,我饿了。”小十一君表示很满意,突然就对桌上的菜又产生了兴趣。 于是—— 包间外,站着打了好几个喷嚏的万宾楼少东,和被批斗的昏头转向的大脸张经理。 包间里,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边吃边闹,俨然一派风景这边独好。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出现类情敌~~~~~~~~~~~吼吼`(*n_n*)′ 谢谢无名君的长评,也谢谢所有看文的童鞋~~~~ 预祝大家元旦快乐~~~~~撒花~~~~~~ 再说一句:我真是亲妈←_← 60009 夜色将至,华灯初上。 咕咕的霓虹招牌亮起来,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候就要开始了。 秦紫叶的身影在人头攒动的大堂里格外显眼,即便光线昏暗,也无法掩盖那道养眼的风景线。因为,boss今日破天荒的穿了件暗红色的低胸短裙。 胸有多低,裙有多短? 当欧阳瑾一脚踏进咕咕的大门后,就恨不得脱□上的衬衣给秦紫叶盖上。隔着七八米远,欧阳就看到了秦紫叶闪亮的红裙,瞧见了胸口处的一抹雪白。 那傲人的曲线,真是让欧阳瑾自惭形秽。 还没到七点,场子里的人并不多,显得有些冷清。 这是在咕咕游荡的最后一晚,明天欧阳瑾就得正式去夜都赴任了。所以,这应当是个有点忧伤和离愁的夜晚,至少欧阳是这么认为的。然而,秦紫叶却好似没有见到她一般,顾自忙着生意。 欧阳瑾站在大堂里四处张望,没有见着小十一君,没有见着顾秋,更没有见着董舒和宋黎非。全场的冷清仿佛一下子全部集中到了欧阳的身上,让她有一瞬间想要转头走掉。 当然,这个想法只持续了一秒钟,欧阳瑾便三两步走到吧台,接过了阿亮递上的酒杯,咕嘟就灌了一口,连味道也没有尝出个所以来。烈酒顺着喉咙下肚,从胃里窜起一阵**,像极了正午太阳的灼烧。 啪的一声将酒杯搁到吧台上,辛辣在嘴里慢慢弥散,欧阳瑾才反应过来喝下的是伏特加。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所以欧阳瑾的胆子被这杯烈酒壮的大起来。秦紫叶的暗红裙子在欧阳的眼里荡漾,比野玫瑰还艳,比红酒还诱人,就像是一种妖娆的召唤,让欧阳瑾停不下凝视的目光。 虽只饮了一杯,欧阳还是感觉到了淡淡的晕。 秦紫叶在vip包厢转了一大圈,再回到大堂的时候就瞧见欧阳瑾一个人坐在吧台,正转过身往自己这边望。忽明忽灭的光影在欧阳的身上重复,让秦紫叶看不清那沉默的表情。 越是看不清越是想看清,虽然在几个小时之前boss还躺在床上发誓再也不理欧阳瑾了,但此时此刻却又十分想要看明白那张板着的脸孔到底是在忧郁些什么东西。 于是,暗红色的裙摆跳动起来,慢慢的靠近了吧台。 “瑾,这么空来喝酒?”秦紫叶朝阿亮打了个响指,两杯环游世界立刻摆上台面。 “小,小秦。”欧阳瑾的视线一秒钟都不曾离开面前的人,但当秦紫叶靠近的时候,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祝你平步青云,万事如意。”秦紫叶举着酒杯对欧阳瑾笑,说完一饮而尽。 “又不是过年……”欧阳瑾嘟囔着端起杯子,不情愿的喝到见底。 “等到过年,我怕你就看不上这个小店了!欧阳、经理!”秦紫叶笑的灿烂,低胸的裙子随着身子的轻颤微微浮动,将傲人的姿态尽显无疑,有些放荡,却又极致迷人。 欧阳瑾坐着,秦紫叶站着。所以,这翻极致迷人的风景就这么坦荡荡的暴露在欧阳的眼前,胸口的那片雪白距离欧阳的鼻尖不到五厘米。秦紫叶周身散发的沁人香味在欧阳瑾的鼻息里放肆的流窜,挡不住的就往欧阳身体里钻,直钻她的心窝窝里去。 在这片刻的时间里,欧阳甚至看清了秦紫叶胸前有一粒红痣,就像朱砂一般,仿佛点在欧阳瑾的心口上。 这样美好的人,怎么会不甘心为她赴汤蹈火呢?欧阳瑾突然笑起来,目光还对着秦紫叶的胸。 “看够了吗?欧阳经理。”秦紫叶身子一偏,便叫欧阳贪恋的眼神扑了个空。 “你今天很特别,特别漂亮。”欧阳笑着抬头,伸手想去抓秦紫叶的手腕。 “谢谢赞美,我很喜欢。”秦紫叶也在笑,随手拨弄长发,又叫欧阳的手扑了个空。 “如果我说我是为你进的夜都,你信吗?”欧阳眯眼看秦紫叶,似真非真的说。 “如果你说你为我杀人,我需要陪你坐牢吗?”秦紫叶的笑含在嘴角,不真不假的说。 两个人在问与被问之间往返,空酒杯倒映着彩灯就摆在手边,时间滴滴答答的流过,一切都像装饰品。因为秦紫叶没有走,欧阳瑾就还没有输。 “你不想听听我的理由吗?”欧阳仍是没有回答问题,又问了个问题。 “你觉得杀人犯的理由有必要听吗?”秦紫叶抱起肩膀,嘴角的笑渐趋变冷。 虽然秦紫叶说这话的时候并不十分认真,但那慢慢变成淡漠的笑容还是让欧阳感觉到了心口的刺痛,就像有根细小的针,随着秦紫叶的声音一下下的扎着心脏。 心痛和酒精所带来的晕迷,让欧阳瑾做了一个让她自己都不曾想到的举动——一把抓住秦紫叶的手腕,几乎是拖拽着将秦紫叶拉进了那间休息室。 嘭—— “放开我,欧阳瑾,你要干嘛!” 秦紫叶的叫声在大堂里刹那消逝,休息室的门被死死的关上。手腕还被捏在欧阳的手里,身子随着房门的紧闭瞬间就被挤到了墙上,随之而来的是欧阳满是酒香的亲吻。 后背是一片冰凉,面前是火热的怀抱。秦紫叶惊呼着想要逃跑,转头躲避欧阳的唇舌,但欧阳瑾就像是个大力水手,并且刚刚吃了罐装菠菜,竟轻而易举的便将秦紫叶整个身体锁在了臂弯里,让boss丝毫不能动弹。 欧阳的唇不由分说的袭来,秦紫叶拼命往后退,手臂死死的挡住面前人的肩膀。然而,欧阳瑾只轻触到那柔软的唇瓣,**便像决堤的洪水,将她所有的意识淹没的彻彻底底,手臂的力道又加重了几重,将秦紫叶圈的死死的,抱得紧紧的。 狭小的空间立刻被馨香的气体充盈,暗红色的低胸短裙像是莫名的勾引。白皙的皮肤裸-露在外头,像极了某种招摇。 这是个猝不及防的吻,却让欧阳不能自拔。秦紫叶越是阻拦,欧阳瑾吻的越狠。 “唔……”秦紫叶的轻哼在欧阳的手从裙摆处偷偷摸进去的时候,不禁溢出了喉咙,呼吸亦变得沉重。 这声音像火种,将欧阳瑾全身上下的热通通点燃,恨不得即刻扒光了衣裳整个儿贴到秦紫叶的身上。干渴让欧阳瑾的吻更密更细,舌头往里一顶,便越过了秦紫叶先前咬紧的牙关,顺顺溜溜的滑进了秦紫叶的口里。 只舌尖一碰,欧阳瑾的身子便是一阵轻颤,腿脚软的厉害,几乎不能自持的瘫软下来。 犹豫的空隙很短,却被秦紫叶抓的牢牢的。欧阳瑾的舌刚刚一滞,秦紫叶的香味就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这网织的太大,欧阳想逃却逃不掉。 秦紫叶的舌尖在欧阳的嘴里打转,时不时轻轻吮吸欧阳的嘴唇,轻轻舔舐欧阳的脖颈,漫不经心的刻意着,让欧阳瑾不停的战栗。 “你想跟我说的理由,就是这个?”秦紫叶的喘息在欧阳瑾的耳畔回荡。 “我想,我们可以,先做完再谈。”欧阳瑾直觉得满脑子空白。 “你有问过我愿意不愿意吗?”秦紫叶幽幽的问,脖子一仰就是一个轻叹:“嗯……” 欧阳瑾的唇落到了那白皙的胸口,湿润的舌尖绕着那粒朱砂痣画着圈圈,饶有兴趣的一下一下舔过,再一下一下吮吸。那两只会犯罪的手也没有闲着,隔着裙子和内衣研读着里头的内容。 不消一会儿,秦紫叶的胸前就多出了几条深深浅浅的红印。然而,就在欧阳的手即将要拨弄开秦紫叶暗红色裙子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 “欧阳瑾,你个混蛋!放开我!”秦紫叶的骂声来的突然,猛地要将欧阳推开。 “小秦……”欧阳怔住,因了秦紫叶毫无征兆的转变,一下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你当我是什么人?”秦紫叶的胸口剧烈的起伏,但眉宇间却冷若冰霜。 “我们,不是好好的……”欧阳瑾的亦急促的呼吸,脸上写满了疑惑。 “你跑去夜都的时候有问我愿意不愿意吗?你现在吻我有问我愿意不愿意吗?你脱我衣服的时候有问我愿意不愿意吗?你、个、混、蛋!”秦紫叶说得咬牙切齿,裙子零散的套在身上,竟有股子浪荡的美感。 “你在记恨我,是吗,小秦?”欧阳瑾忽然醒悟过来,一天前她曾经说了那么相似的一句话。原来,秦紫叶也是会记恨的女人,记恨她欧阳瑾。这样想来,欲求不满的愤怒倏地转变为一种奇妙的快-感,让欧阳兴奋的笑起来。 “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愿、意!”秦紫叶的声音跟她的表情一样冷,完全不因为欧阳瑾的笑容而变得有温度,一字一句的说出口,boss的脸沉的像夜色一般。 这是一种报复,欧阳瑾坚定的认为,笑挂在唇角,只道一句:“以后,你会跟我说出愿意的。” “那现在请你放开我,欧阳、经理。”秦紫叶双手一推,欧阳瑾环起的拥抱即刻彻底松垮,连着欧阳的人都倒退了两步。 “小秦,你不想知道夜都有多少少爷,有多少固定客户,有多少盈利吗?”欧阳瑾的眼眸陡然闪亮,定定的看着秦紫叶,故意压低着声音,有些嘶哑,笑容也变得神秘起来:“你不想知道为什么翁明雪能把夜都做成首屈一指的娱乐会所吗?” 秦紫叶蹙眉,像看着个陌生人般打量着欧阳瑾。这些问题,她哪一个都想知道。但是,为什么问出这样问题的人会是欧阳瑾呢?秦紫叶的身子没有动,心神却走到了一边。 这一回,连欧阳瑾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在诈啊,在诈啊,在诈啊! 心神飘得远远的秦紫叶哪里又分辨的出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一章写到半夜四点 呜呜o(>_<)o ~~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大家都要开开心心的哈~~~↖(^w^)↗ 放假真美好呀~~~吼吼~ 61010 夜色铺陈,灯火辉煌。 两相对峙之中,欧阳瑾雀跃喘息,秦紫叶淡然走神。 良久,boss唇边的笑意渐渐变浓,瞳孔重新聚集焦点,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 “你不想知道吗?”欧阳瑾挑眉,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我想知道……”秦紫叶幽幽开口,眼神一闪竟显出了几分羞涩。 “嘿嘿!”欧阳忍不住笑出声,走近两步,胳膊攀上了秦紫叶的腰,身子跟着贴近。 这是一场小小的战役,欧阳瑾表示她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甚至看到了秦紫叶挥着小白旗向她投降,扭动着腰肢向她靠近,借以美色让她诚服,求得她的临幸等等等的场面,每一个都让她激动的要喷鼻血。 欧阳想得投入,低低的笑声不自觉响亮起来,盯着秦紫叶的眼睛都笑出了血丝。 接下来的台词该是什么?一定是“我想知道,你告诉我吧,随你怎么样都可以!”,一定是!欧阳瑾坚定的对自己点头,恨不得省去台词部分,省去这些你来我往,立刻就扑到秦紫叶身上,继续前几分钟没有继续下去的事情。 “哈哈哈哈!”欧阳瑾边想象边猖狂的大笑。然而,事实是—— “我想知道,”秦紫叶突地伸手捏住了面前人尖瘦的下巴,声音陡然一哑,“我想知道是谁给你出的点子!” 台词怎么会是这样?不不不,这不符合逻辑!完全不符合逻辑啊! 欧阳瑾的笑声戛然而止,身子猛地一顿,心神慌张的厉害,非常想要再来一杯伏特加壮胆。只可惜阿亮不在,酒也不在。 秦紫叶的眼里是欧阳煞白的俏脸,腰上是欧阳冒着热汗的手心,身子还被圈在欧阳的臂弯里,但那肆意的笑容却让欧阳瑾不由自主的浑身僵硬,不敢说一句假话。 “谁给你出的点子,嗯?”见欧阳默不作声,秦紫叶又轻轻重复了一遍,“从说要卖身,到现在,到底,是谁给你出的点子?” 欧阳瑾想要摇头,下巴却被秦紫叶死死的捏在手里;欧阳瑾想要说不,却躲不开秦紫叶明亮的眼眸。所以,欧阳瑾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吧唧软了下来。 “果然有人给你出主意!”秦紫叶咯咯的笑起来,挣开欧阳瑾胳膊的束缚,前仰后合。 这是一场小小的战役,欧阳瑾当然分不清秦紫叶也在诈啊,在诈啊,在诈啊! 十分钟后,秦紫叶的身影出现在了咕咕的大堂里,身上穿的却早已不是那件暗红色的低胸短裙。胸口处媚人的雪白被稳妥的藏到了新换的衣裳里头,只露出颀长的脖颈让人浮想。 虽然欧阳瑾什么也没有说,但boss的心里却想到了一个人。 所以,当顾秋拖着小十一君走进咕咕的时候,一道锐利的目光直接飞到了她的眼里。 “亲自送小十一上班,这么有闲心?”秦紫叶拉住许言夏空余的手,熟稔的贴近。 “不仅要送,还要接回去。”顾秋手腕一动,许言夏大半的身子又被拽了回去。 “瑾可没跟我说,她把小十一转租给你了。”秦紫叶再次用力,狠狠的拖住了许言夏。 “你要跟我谈价钱吗?”顾秋朝秦紫叶眨了眨眼睛,胳膊搭在许言夏的肩头。 “我要跟你谈的事太多了!我们要慢、慢、谈!”秦紫叶气的头昏,横一眼挡在两人之间的许言夏,轻喝:“开工去!等我拿轿子抬你啊!” “哦哦哦……”小十一君惊的直点头,乘着火药味道还未扩散,赶忙往钢琴奔。 顾秋的视线跟随着许言夏的跑动延伸,最后停留在黑色钢琴前的那个瘦削的背影上,嘴角露出浅浅笑容,在昏暗里极不明显。 但站在顾小姐跟前的秦紫叶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不禁翻了个白眼,吼道:“看够没?” “哦,你要找我慢慢谈心,是吧?”顾秋回过神,继续冲秦紫叶眨眼。 吧台边,欧阳瑾又坐回到她的老位置。 蓝色的黄色的红色的,各色液体交替灌进嘴里,喝的越多,欧阳却觉得脑袋越来越清明。 招手跟阿亮又要了杯冰块伏特加,浓烈的味道让欧阳有一瞬间的迷醉。饮下去,杯子又变透明。 于是,一杯接着一杯,却总是尝不出最开始的滋味。 钢琴的声音适时响起,流水般的琴音慢慢飘荡,周遭迅速安静下来。 欧阳瑾那灌满了烈酒的胃似被音乐引动,突然抽痛的厉害。 五彩的灯光投射下来,将许言夏整个儿凸现在众人的目光中,弹琴的人自个儿却依然紧紧闭着眼睛,浑然不觉,寂寞的享受着,仿佛此时此刻空阔里只她一人和这一首曲。 大堂里是酒和琴声,休息室里是微笑着的两个人。 “说吧,谈什么?”顾秋坐到秦紫叶的大床上,两手撑着身子,抬头看站着的人。 秦紫叶直觉得头顶冒火,顾小姐一开口,她那满肚子话倒有些说不出来了。 “你不是想要跟我表白吧?脸那么红……”顾秋想开个玩笑,却发现是个冷笑话。 秦紫叶额头青筋直跳,一丝笑意都没有。顾秋笑的越好看,秦紫叶的脸色就越沉。 “不会被我猜中了吧?”顾秋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但秦紫叶还是无动于衷。 “你给欧阳出的主意,是吗?”秦紫叶终于说话了,直奔主题。 “她告诉你的?”顾秋皱了皱眉头,嘴角的笑并未消失:“我说不是,你信吗?” “信个鬼!”秦紫叶吼了句,头上的火又燃起来。她最恨顾秋绕圈子,从咕咕能绕道大西洋去,绕三个世纪也绕不回来。所以,跟顾小姐的谈话必须要快要准要狠。但即便如此,也并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显然,这一次boss又要遭遇失败了。 “你不信,我就不多说了,”顾秋站起身,抛给秦紫叶个无辜眼神,“假话我可不会编,你晓得的。”语毕,作势就要往门边走。 秦紫叶被噎得一愣,就见顾小姐的手都搭到了门把手上,声音猛然一提,笑道:“顾,小十一可是要陪客的,你没意见吗?” 这一回愣住的换成了顾秋,身形一顿,面朝房门停了两秒,慢慢转过身,还给秦紫叶一记无奈的笑容:“看来,我们是需要好好谈谈了,秦?” “嗯哼,当然要谈。我可是很愿意跟你谈的,特别是价钱。”秦紫叶耸肩,坐到床边,随手拍了拍身旁,叫顾秋坐过来:“要慢慢的好好的谈,才行。还有,我们小十一可是只租不卖的。所有权,在我!” “我想你还不知道,翁明雪给欧阳安排的职务,是女宾部部长。”顾秋坐到秦紫叶身旁,答非所问的说着,抬手掖好长发,定定的看秦紫叶瞬息万变的表情。 有一刹那秦紫叶很想问一句:难道翁明雪的真爱也是顾秋吗? 当然,这种白痴问题秦紫叶是问不出口的。谁都知道翁明雪已经订婚了,还真爱个屁!但是,为什么要把那么重要的位置交给欧阳瑾这个混蛋呢?或许翁明雪已经老眼昏花了!秦紫叶思忖良久,总算找到了个可能的解释。 “小十一今晚被预定了,想知道客人有什么特殊嗜好吗?”秦紫叶的咆哮埋藏在心底,面上的笑和声音里的媚态丝毫不减,甚至更加浓烈。 顾秋的笑较之秦紫叶要清淡的多,长直的发不听话的从耳后散落,垂在脸颊。秦紫叶所说的这个问题,同样是个需要思考的问题。小十一君的客人,这个称谓让顾小姐打心底里不舒服。 “夜都女宾部有四十个少爷,不知欧阳应付不应付的过来?”顾秋偏头看秦紫叶,脸上依旧是淡淡笑容,却始终不回答秦紫叶的问题。 “晚上的客人是咕咕的vip,出手一直阔绰,要是有什么特殊需求,不知小十一君能不能顶得住哦!”秦紫叶迎上顾秋的目光,就跟没听到顾小姐的话似的。 “夜都女宾部的客人大多是望族出身,纨绔子弟多的很,爱疯爱玩,欧阳万一不小心被拖下水,你可别伤心。”顾秋笑着压低声音说,几乎是在秦紫叶的耳畔吐气,眼底的狡黠暴露无遗。 “小十一的卖身契还在我这,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哪天被狐狸精勾搭了,你别怪我。”秦紫叶同样轻轻吹气,像说个机密的要紧事儿,眼里闪烁着讥诮的光芒。 “来日方长,你不怕,我还怕什么?”顾秋不紧不慢的说,站起身摆弄好自己的连衣裙。 “那就看看我们到底是先伤心,谁先怕咯!”秦紫叶说完也站起来,脖子一扬,一如既往的嚣张,“如果舍不得,记得跟我说。” “放心,我不会忍着,让自个儿难受的。”顾秋拍拍秦紫叶的肩膀,挽起秦紫叶的臂弯。 秦紫叶撇嘴不说话,胳膊倒没有动,任由顾秋这般亲昵的挽着。 休息室的门一打开,两个俏丽的人影走出来,亲密依旧,皆是笑若夏花。 一瞧见从休息室出来的顾秋,刚刚完成了第一首曲子的许言夏就蹦跶了过去。走近才发现秦紫叶就站在顾秋旁边,脚下就慢了两步。 “往哪奔呢?弹完了钢琴,该见客了!”秦紫叶手一伸,直接提溜着小十一君的衣领子就往包厢扔。动作之快,声音之严肃,堪称前所未有。 “哦哦哦,顾……”第二字还没叫出来,许言夏就被丢进了vip房间里,甚至还没来得及跟顾小姐告一下别,小十一君表示很幽怨。 秦紫叶拍拍手,转头递给顾秋一个媚笑,却见顾小姐的脸色更难看了,不禁乐开了花:“才刚刚开始,别急着皱眉。” 一切才刚刚开始,小小的战役才刚刚打响,别急,别急。 作者有话要说:周四出游,休息一天,周五更新,不见不散哈~~~~o(n_n)o 62011 boss说别急别急,小十一君却急得脸红脖子粗。 只亮着壁灯的昏暗包间里,有二女一男,而那个不幸的“男人”就是许言夏。 秦紫叶只轻轻一丢,小十一君脚下就是一滑,猛地栽到了个人怀里。 “小十一君,你把伦家撞痛了啦!”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 “肉,肉肉?”许言夏的头还在搁在某个人的小腹上,喃喃哼了一句,但立刻又在心里否决了这一点,因为这个小肚子的触觉让小十一君坚信——这个人不是肉肉! “小十一君,怎么还记得伦家以前的名字哦!伦家会害羞的啦!”肉肉姐一开口,许言夏的坚信咔咔就碎裂了。 小十一君倏地立正,稍息。借着昏黄的灯光,眯眼看面前的女人。 “盯着伦家,伦家好害羞!”被许言夏惊诧的目光注视,肉肉小脸通红,赶忙拿手捂住了脸颊,瞪着大眼睛,惊呼一句:“小十一君的眼神,真素好性感哦!” 这哪里还是肉肉啊?许言夏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除了那句“伦家”,她真是一丝肉肉的影子都看不出来。那小腰小腿小胳膊,尖下巴跟个锥子似的,砸个核桃,敲个鞋钉都不成问题。 所以,经过严肃的考证,小十一君得出了结论——这个肉肉是假冒的! “你不是肉肉!”许言夏闷闷的说,指向捂着脸的女人。 “rose,看来这个小帅哥对你记忆犹新呀!”旁边一直沉默的女人突然笑起来。 “肉丝,她叫你肉丝!明明就不是肉肉!”许言夏的底气更足了,眼睛瞪成了小铜铃。 rose的脸更红了,不停的用手煽风,娇羞的直叹气:“哎呀,你……” “你是客人,但你不能假装肉肉来骗我!”小十一君嘟囔着,表示受到了伤害。 “我甚么时候骗你了?伦家就素肉肉!”rose突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胸口一挺。 那高耸的胸部正正好朝着小十一君的心口,跟rose此刻的表情一样,神圣不可亵渎。 “肉……肉肉,她比你胖!”许言夏被那胸部顶着,一紧张便脱口而出。 rose嘴角一抽,将胸部冲小十一君的心口又压了压:“伦家刚从韩国肥来!” “好了好了,我们是来happy的,又不是来验明真身的。”旁边的女人摆手叫rose坐下,抬眼朝许言夏笑:“说了是,就是!不是也得是!帅哥,别那么多心,知道的太多也吃亏。” “亲爱的,以后请叫伦家rose,不要叫柔柔了!这个素我朋友,美姬。”rose倚在沙发里,指了指旁边的女人,又伸手拖许言夏的胳膊:“来嘛,小十一君,坐到伦家旁边来嘛!” “肉……肉丝……”许言夏眼皮直跳,心脏跟着抽搐。虽然肉丝也肉,但肥瘦之间的差别,还是让小十一君犯迷糊。 然而,就在许言夏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双已经不再肉肉的小手落到了小十一君的腿上,软软的身子靠到了小十一君的怀里,娇嗔的话传到了小十一君的耳里:“你看伦家现在美不美?素不素很漂亮?好多人都说伦家灰常漂亮呢!” “灰……灰常……漂亮……”许言夏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头顶黑线,板正的像块砖头。 还是那个最开始的阔绰客人,算是秦紫叶送给小十一君的第一份大礼。 boss在大堂里穿行,脸上带着极魅惑的笑容,时不时斜睨几眼坐在吧台边的顾秋和欧阳瑾。喝酒的人儿却不去接收秦紫叶的目光,只自顾自的举杯,再放下。 时间很快又很慢,顾秋看向嘈杂的人群,欧阳瑾看颜色各异的烈酒。 “你猜现在里头进行到哪一步了?”欧阳懒散的趴在吧台上,喃声问。 “你应该告诉我,你跟小秦进行到哪一步,才对。”顾秋端着酒杯,浅浅抿了一口。 “六年前是哪一步,现在也没怎么进步。”欧阳苦笑,捞起酒杯,一饮而尽。 柴九哥说人生有多少个十年,欧阳瑾叹青春有多少个六年。 然而,秦紫叶大约没看过《巾帼枭雄》,因为对于boss来说,有看电视剧的时间不如好好思考下怎么多挣几个钱。 “我从五年前开始抢她男朋友,都抢够了她之前欠我的总数了。”顾秋笑,深饮了口酒。 灯光旋转到欧阳的身上,那张苍白的脸腾地通红,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因了顾秋的这句话,半晌吞吐不出个完整的话,只得露出个尴尬的笑容:“我,我,是挺没出息的。让你帮我好多次,还是不行。” “我只说最后一次,我没有帮过你。”顾秋的眼神飘向秦紫叶的方向,隔着许多个人影,有些看不清秦紫叶的模样,却能想象得出那精细的脑子又在盘算着生意和营业额。这么一看,这般一想,顾小姐不禁笑了起来:“她的那些男朋友那样好抢,留着也是祸害,不如我亲自解决了。是不是,欧阳?” 欧阳瑾只觉后背一凉,暗暗庆幸自己不是被“亲自解决”的那一个。 “她那么好强,有时候我都受不了她。你能做这个世界上最受得了她的人,真是伟大。”顾秋的眉眼笑得晶亮,目光从秦紫叶的身上挪回来,落到欧阳瑾身上,“如果你受不了了,可以选择现在退出。免得日后,需要我动手。” 嗖嗖的冷风从顾秋的话里吹出来,吹得欧阳瑾连汗毛都竖了起来。顾秋从没谈论起过秦紫叶,这是第一次。当然,顾小姐的动手能力,欧阳已经了解的非常彻底了。 小冷风同样在vip包间里吹的欢快,小十一君凉的直发抖。 “rose,玩点新花样吧!我快无聊死了!”美姬甩甩染成金黄色的头发,陷在沙发里喊。 肉丝躺倒在小十一君的腿上,满脸陶醉,挺美姬这么说,突然来了精神:“什么花样?” “花样……”许言夏欲哭无泪啊,就这么搂啊抱啊躺啊摸啊,还不够吗?难道要扒光了游街吗? 小十一君又急又气,拳头握得死死的,拼命强装镇定。 “帅哥,来段热舞嘛!热个场先!”美姬说着就要来拖许言夏的胳膊,也不管肉丝是不是同意,一把就将小十一君从沙发里拽了出来,晾到了包间的中央。 只听音响里放出一段“冻次大次”,美姬只穿了件薄衫的身子就贴到许言夏的背后,一边扭摆,一边朝肉丝勾手指:“靓女,一起来嘛!” 肉丝小脸一红,扭捏着抬起了屁股,磨蹭到许言夏的面前,使劲儿一挺腰,将胸前的傲人直贴到小十一君的心口,应和着“冻次大次”,蹭啊蹭啊蹭啊。 一前一后,两条水蛇,一个扭腰扭屁股,一个胸前有宝物。 在凉爽的空调间里,许言夏被热出了满头汗,确切的说是被挤出了满头汗。两个身体紧密的粘合着小十一君瘦弱的小身板,像肉夹馍似的,将她夹得紧紧的,恨不得榨出点油水来。如果许言夏是块豆腐,恐怕在这种力度下早就化成了豆腐渣! 倘若仅仅是跳个挤压舞,许言夏尚可忍受。然而,美姬小姐和肉丝小姐怎么会同意呢? 不等小十一君擦把汗,美姬便反手探到了许言夏的腰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捏起了小十一君的小臀部!肉丝的小手也不含蓄,从小十一君的肩头渐渐下滑,略过被胸部贴着的心口,直接滑到了皮带下面! “慢,慢慢……慢慢来……”许言夏记得肉肉曾经十分受用这句话,猛地捉住已经蹭到大腿根部的那只小手,扯开个难看的笑容,又重复了一遍:“肉,肉丝,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除了慢慢来,我还能怎么样呢?”欧阳瑾朝顾秋做了个干杯的姿势,摆起苦瓜脸。 “那就慢慢来吧,我又不介意。”顾秋将酒杯举到唇边,轻轻的闻,并不喝。 “那个,你,你对小十一,我是说……她是女的。”欧阳问出个她非常想不通的问题,激动的脸冒红光。 六年前欧阳瑾认识顾秋的时候,顾小姐是那么的笔直,引得多少狂蜂浪蝶。当然,现在引的也不少。六年后为什么会看上小十一呢?所以,欧阳瑾很有理由怀疑,顾秋是被其对秦紫叶坚持不懈的痴情所感动了,然后自然而然的弯了,小十一就捡了个大便宜! 这样一想,欧阳便生出些内疚来,还有些愤懑——好白菜让猪拱了! “我知道她是女的,有什么问题吗?秦紫叶也是女的。”顾秋不以为然,继续闻着酒香。 光影慢慢变暗,又忽地变亮,在这明暗之间,欧阳瑾怎么也看不清顾小姐脸上的表情。 “你弯的,太猝不及防。”欧阳笑了下,自己都感觉到了这话的突兀。 “想知道为什么?”顾秋倒不生气,玩笑似的勾起嘴角,随手轻轻放下手里的酒杯道,“阿亮,这杯梨花黄少了甜酒润色,是不是忘记加了?” 低头擦着玻璃杯的阿亮动作一滞,抬起头冲顾秋咧嘴笑:“甜酒用完了,顾小姐好灵。” “下回记得告诉我,害我闻了好久。”顾秋重新举杯,抿一口,“味道还好。” “顾小姐喜欢就好。”阿亮憨憨的笑,又继续低头去擦玻璃杯。 “对了,我们说到哪里了?”瞥见欧阳期待的眼眸,顾秋终于想起了上一话题。 “你弯的,太猝不及防。”欧阳瑾闷声重复,瘪嘴喝酒,心里嫉妒顾秋很灵的鼻子。 “原因当然有,不过,”顾秋手里的杯子撞上欧阳放在吧台上的酒杯,发出清脆的声音,“不过,我不想说。” “不要告诉我是小十一太帅太有才太美型,所以你就自己弯了!”欧阳瑾气的直跳脚,指着顾秋就是一通霹雳巴拉,“反正只要不是因为我就行了,免得我自责。” 这番话说的声音不小,连秦紫叶都频频回头朝吧台看,面上神色明显不悦。 顾秋看向秦紫叶,又转过头来看欧阳瑾,不禁笑得摇头:“我的事跟你有什么相关?跟十一也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我自己的选择。” 欧阳瑾长舒口气,她等的莫过于这句话。顾秋说出来,她便自我救赎了,顺便鄙视下小十一。 然而,遭受到欧阳瑾鄙视的人在包间里却不晓得该怎么救赎自己,焦急的想哭。 “慢慢来?那肿么可以!伦家现在素美女了,要有效率哦!好多男森喜欢我的!”肉丝眼睛一眨,另只小手乘许言夏一不留神跐溜就滑到了大腿上了,“小十一君,你腿腿好有弹性,好性感哦!” “屁股也挺性感,翘的不错,手感也好,哈!”美姬适时回馈,娇笑连连。 “小十一君,你真的素好好性感哦!伦家好喜欢你哦!”肉丝声音渐渐低迷,趴到许言夏的肩上,似乎有点醉,又有点不知所措。 啊—— vip包间突然传出一声杀猪叫,惊得咕咕大堂瞬间安静。 作者有话要说:肉肉姐来自于第一卷011章....跳看的童鞋可以补课哦~~~→_→ ps:肉肉外形的变化纯属虚构,如有雷同,那是巧合! 胖菇凉很有爱的,内心充实的女森都很漂漂的~~~~~\(^o^)/ 话说,今天是201314,有意中人的童鞋,快快表白哦~~~~~`(*n_n*)′ 63012 “糟了!”这是秦紫叶在听见惨叫后的第一反应。 “好了。”这是顾小姐在听见惨叫后的第一句话。 啪啪啪啪—— 一连串的脚步声代替了思考,在了vip002包间的门口停住。 秦紫叶深吸口气,极其不想要把门敲开。但那声惨绝人寰的叫声无疑是出自这个地方,大堂里此刻正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容不得再做等待。 只见包间门缓缓开了个细缝,boss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把抓了进去。速度快得好似刮了阵风,然后秦紫叶的身影就消失了,简直匪夷所思。 “发生了什么事?”欧阳瑾目睹了整个过程,一头雾水。 “肯定不是好事。”顾秋抿酒,嘴角一弯,目光却没有离开vip包间的方向。 “那你还说好了?”欧阳瑾撇嘴,非常不满顾秋幸灾乐祸的表情。 “对我是件好事。”顾秋转头眨了下眼,不等欧阳反应,便起身往包间走。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据当事人小十一君事后详细的回忆,事情是这样的—— 当肉丝姐迷离的依靠在许言夏的怀里,小手就更肆无忌惮起来,动情时更是几次三番往下延伸。这让小十一君非常煎熬,更不用说身后头还有个人左一下右一下的捏着那两瓣小白屁股,那软塌塌的身子骨都快整个儿粘到许言夏的后背上了。 突然,小十一君浑身一僵,低眉一瞧,肉丝的那双纤细小手又偷偷摸摸滑到裤带下面!甚至快要穿越防线,进入禁区了!许言夏只觉脑门一热,胳膊肘猛地一抬,倏地便推开了肉丝,两手一合,死死护住两腿之间。 “啊——”被推开的肉丝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的美姬却是一声嚎叫。 这声太惨烈,小十一君心神一颤,僵直地转身。就见美姬半弓着身子,双手捂脸,两眼又惊又恨的正盯着自个儿,嘴里呜呜咽咽:“rose,鼻子,我的鼻子!啊……” “美姬,你肿么了?”肉丝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努力眨巴眼睛,像个大型芭比。 “这小子胳膊肘撞老娘鼻子上了!”美姬咬牙切齿,边说边恶狠狠的盯许言夏:“老娘刚做好的鼻子,弄坏了要你小子赔命!” “做……赔……命……”小十一君惊呆了,确切的说是吓呆了,呆成只小木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秦紫叶砰砰砰的敲门声响了起来:“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别,别开门!”肉丝正要动身,美姬却使劲儿摇头,小声嚷:“让别人瞧见我这鬼样,我还活不活?给,给她开个缝,拽,拽进来!小子,你,你去拽!” 许言夏还没从前一秒的震撼中缓过神,听美姬说话,就往门边走,啪嗒开了门锁,伸手就揪住了来人的手腕,用力一拖,果然顺顺当当将人拽了进来。只是,定睛一瞧手里拉着的人,小十一君的头就炸裂了! “你作死啊!”秦紫叶被这突来的一吓,脸色刷白,“装鬼逗我玩啊!” “秦,秦姐……”许言夏木讷摇头,指向旁边弯着腰的美姬小姐,小脸也白的厉害。 回忆部分到此结束,因为还没等秦紫叶和房间里的人开口,敲门声就又响起来了。 于是,小十一君故技重施。再次定神一瞧,这一回握着的是顾小姐。许言夏凉凉的小手一抓住,就有点儿舍不得放了,便这么牵着,直把顾秋牵到了秦紫叶身边。 “谁,谁是老板?”美姬闷声闷气的问,看看秦紫叶又瞅瞅后来的顾秋。 “我是,”秦紫叶斜睨了眼小十一君那不安分的手,不屑的哼了句:“注意形象!” “你们这是黑店!黑店!这小子把老娘鼻子撞歪了,你说,怎么赔吧!”美姬低吼,眼神像要吃人,说完还用胳膊碰了碰站在身边的肉丝。 “对,黑店!”肉丝帮腔了句,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心,抬眼看看许言夏的大腿,两个来回更让肉丝坚定的嚷了一嗓子:“绝对黑店!” 秦紫叶的微笑勉强挂在脸上,偏头正对上顾秋的目光,嘴角一努,用口型说道:“都、亏、了、她!”心里更仿佛有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腾,恨不得直接冲过去用抹布塞住面前一口一个“黑店”的那两张嘴! 但想和做永远不在一个世界,所以boss只是微笑,颔首:“两位先别生气,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们咕咕一向是顾客至上,rose小姐也是我们的常客,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说?有什么好说的!我这鼻子刚在首尔做好的,是韩国数一数二的专家!你们这倒好,弄个小鬼给我一下撞歪了,我怎么见人?怎么见人?”美姬激动的浑身发抖,捂着鼻子的手都打颤颤。 肉丝倒没有继续帮腔,还是看看手心,再看看许言夏,目光几个来回,眉头皱得紧紧的。 秦紫叶闷声吐血,看都不想再看躲在顾秋身侧的小十一君一眼。boss有严重的预感,这一回肯定是要破大财了! 鼻子!那该死的鼻子!那该死的韩国鼻子!去死去死去死!秦紫叶暗暗骂了好几遍,终于能以正常的笑容示人了:“您看,小十一肯定不是故意的,孩子小,不懂事,家里也困难。您多担待,我这在给您赔礼道歉了!” “道歉?道歉有用,我这鼻子是不是自己就摆正了啊?老板,您这逗三岁小孩玩呢?”美姬冷笑两声,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嗖嗖往秦紫叶走近了一步:“一口价,二十万!” 许言夏两滴冷汗顺着脸颊淌到了下巴,呼吸都快了好几倍,一向慢得惊人的脑部竟以飞速运转起来:十五万加二十万,总共三十五万,每天还两百,要还一千七百五十天,就是要还五年!这还不算利息! 小十一君的账还没算清楚,秦紫叶的小刀子就射了过来。 “小姐,你的鼻子,太贵了。”沉默着顾小姐终于开口了,说话时反手捏了捏许言夏冰块般的手心,继续道:“或者,你可以找个中国医生为你打造个国货鼻子。” “用国货?哼,我可不是穷鬼!少忽悠人!”美姬扬眉,瞟了眼顾秋和秦紫叶,“你俩就是用的国货吧?弄的还凑合!不过,我这种有钱人是不会屈尊的。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二十万,不给就等着接我的律师信!小十一,到时候把屁股洗干净,等着坐牢吧!” “坐牢?”许言夏的心噔的提到了嗓子眼,屁股蛋顿时一凉。 房间里的气氛因了坐牢两个字,瞬间冷到了极点,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那您就去写律师信吧!”秦紫叶陡然抬了音量,抱着肩膀,面无表情。 “你这什么态度你!你……”美姬怒的直跳脚,作势就要往boss跟前冲。 “你确定这鼻子是小十一撞歪的,而不是鼻子本身的质量有问题?”顾秋的声音透露寒意,脸上倒还温和的笑着,“打官司肯定要把假体取出来检验,鼻子也要检验。还有,韩国的医院是哪一家,什么时候做的手术,医生说明的恢复期是多少天?您有没有遵守所有的注意点?当然,这个官司,肯定会有大量媒体介入的。标题就叫,‘富豪女遭牛郎暴力,一拳打歪鼻中假体’怎么样,够劲暴吗?喜欢吗?” 小十一君非常难得的听到顾秋说这么长的话,并且在说话的过程中一直保持着好看的笑容,一时间都有点儿飘飘然了,全然忽略了顾小姐说话的内容,一个劲儿的点头点头再点头,乐呵的跟过年似的,连小屁屁都温暖起来。 “你,你们,不想赔钱是吧!”受伤的人却一丁点也不觉得有温暖,嘴唇都有点哆嗦。 “不,我们赔钱,”秦紫叶说的很干脆,心里的血流的更干脆:“两千,一分不多。” “你们,你们太狠了!”美姬又开始呜呜咽咽,鼻子捂得死死的,摇头哭闹起来:“欺负人,是吧?仗着人多欺负人是吧?我这鼻子纯进口,美国货!手术费都花了十来万!” “两千,一分,也不能多。要,现在我就去保险箱里取。不要,就请回。”秦紫叶的眼神直直的探进美姬的眼里,不留给对方一分钟的思考时间,“最后一遍,要还是不要?” 只听美姬的呜咽戛然而止,眼眸一闪,重重点了下头:“算你狠,成交。” “好,我去交代账目,稍等。”秦紫叶轻轻点了点头,便转过身径自往门外走。 “真他妈是个黑店!”美姬咬着牙吐出几个字,坐回到沙发里,手还是捂在鼻子上。 黑店两个字出口,默不作声的肉丝身子一震,疑惑的目光再次从自个儿的手上挪到许言夏的身上,喃喃自问:“怎么会没有呢?” 这话说的极轻,但房间太安静,其余三人还是听了个清楚。 小十一君最先反应,不等肉丝的视线再飘过来,倏地从顾秋指间抽回手心,啪的挡到两腿之间,头上的汗唰唰的往外冒:“摸到了?她摸到了?没摸到?摸到了?” “摸到了才奇怪,”顾秋凑过嘴唇,在许言夏的耳畔偷偷低语:“哪里会有嘛!”语毕,扶着许言夏的肩膀,直笑弯了腰。显然,在这一来一往的两三个动作里,顾小姐已经洞察了一切。 然而,去保险箱取钱的秦紫叶却还被蒙在鼓里。 所以,当boss拿着一叠钱慢悠悠的走回来时,肉丝小姐毫不犹豫的提出了她思索了很长时间的问题:“秦老板,为什么小十一君下面……没有呢?” “下面……没有?”秦紫叶微微一愣,连自己都感觉到了脸部不协调的抽搐,怎么用力都展露不出个像样的微笑,只能冲肉丝呵呵两声,假装思考的又重复一遍:“下面,没有?怎么,怎么会呢?” “是啊,为什么下面没有呢?”小十一君忧郁的抬头看天花板,突然有种逆流成河的忧伤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小花盆放放好,擦擦亮.....等着小花花~~~~~~~~~~~~~~~~~~~~~~~~(改内容提要) 64013 “小十一君下面,为什么会没有呢?” 这问题实太复杂!相当复杂!肉丝问出了口,却良久无应答。 于是,五个默默的开始了一轮名为“看,看”的有趣游戏——美姬看肉丝,肉丝看秦紫叶,秦紫叶看许言夏,许言夏看顾秋。 最后,所有的视线都跟随上小十一君幽怨的目光,莫名其妙地全部落到了顾秋的身上,将顾小姐瞬间推到了风口浪尖。 “这个问题,需要来回答?”顾秋微微笑了下,转头望了眼秦紫叶,“难道不应该是boss答记者问吗?”言罢,轻轻将许言夏捂两腿间的手拉到身边,亲昵的低语:“捂着做什么?还怕这屋里的嫉妒啊!” “呵,呵呵。”秦紫叶嘴角一抖,恨不得咬顾秋一口。这个见鬼的问题需要回答吗?当然不需要!应该直接把它忘掉!立刻忘掉!永远也不要再提!但肉丝眨巴着的大眼睛让秦紫叶无处可逃,骂的话到了嘴边,又跐溜咽进了肚子。 眼见着秦紫叶的脸由黑变绿,头顶都仿佛升起浓烟。顾秋终于忍不住咯咯笑出了声:“秦,这样板着脸干嘛?这位美女提的问题是荒唐了点,不过也不是很为难吧?” 美女二字一出,肉丝两眼唰唰放光,小脸都羞涩的泛红。 “为难?当然为难了。可是从来没有消费过们小十一的,这个问题还是顾小姐来答吧!本来也不是什么难题,只是太害羞了,也会不好意思嘛!”秦紫叶僵硬的笑,脸色由黑变绿,由绿转红,跟川剧变脸似的,说完话还欲与还休的朝顾秋扑扇了两下睫毛。 秦紫叶笑得不怀好意,小十一君偏头便碰上了boss眼里的光,吓得浑身发颤颤,不由得又向顾小姐的身子靠近半步。 “这有还是没有,老娘一手不就摸得出来了啊!还用推来推去的?又不是十万个为什么!”一直坐沙发里为鼻子黯然神伤的美姬小姐突然扯着嗓门喊了一句,冲小十一君浪荡的笑道:“帅哥,来啊,姐姐‘亲手’还清白!” 许言夏一听,身子绷得紧紧的,嗖的就跳到了顾秋身后,趴顾小姐的肩膀上,探头探脑的转着小眼珠。这情况太突然,小十一君表示受到了巨大惊吓。 “美姬小姐,小帅哥的宝贝可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摸的哦!”顾秋眉眼一闪,向包间的中央位置走了两步,身后头趴着的儿也跟着踮起脚尖挪动。 “是吗?那更要摸摸了,开个价吧!”美姬的手还捂鼻子上,眼里倒光亮的很。 “不贵,两千摸一下。”秦紫叶扬了扬手里的一沓票子,“摸了,们两清。” “两千好划算!伦家也要摸!”肉丝举起小手,积极踊跃的要加入。 摸?摸!摸……许言夏满头满脑满耳满心都是这一个字,惶恐循环了又循环,boss报出价格后到达高-潮。小十一君忽然有种生错了种的感觉,甚至怀疑秦紫叶和顾秋已经忘记了她的秘密,真是瞬间忧伤到想死。 “那就美姬小姐先来吧!”顾秋反手一拉,许言夏便被无情的推向了沙发。 “哇!”捂着鼻子的儿惊叹出口,情不自禁就张开双臂迎接正向自己扑来的小十一君,脸上荡漾起春-色,吧唧便将跌撞过来的许言夏抱了个结结实实:“小十一,要来了哦!” “奇迹发生了!快看——”顾秋轻呼,佯装诧异的抬手一指。 剩下两的目光唰的顺着手指的方向,刹那定格美姬的脸上。 “鼻子正了!” 秦紫叶和肉丝,连着顾小姐,三个异口同声。 鼻子,那该死的鼻子,那该死的韩国鼻子,居然被治愈了!秦紫叶念叨一万遍,指尖摩挲着手里的百元大钞,真是有种劫后重生的幸福感觉。有那么一瞬间,boss都想扑进顾秋的怀里,把顾小姐的八辈祖宗通通都感谢一遍。 扑通—— 刚碰到美姬的大腿,身子还没坐稳,许言夏就被猛的一推,跟地毯来了个亲密接触,摔得直抽抽,鼻子眼睛嘴巴都拧巴到了一块,疼的嘶嘶喘气。 “鼻子,的鼻子,正……正了?”美姬手足无措的惊慌着,看都不看地上的儿,两个巴掌满脸乱摸,好似整张脸都长了鼻子,一边搓脸一边兴奋的乱叫:“正了,怎么会就正了呢?奇迹,一定是奇迹!” “奇迹?以为是刘谦啊!”小十一君瘪嘴嘟囔,使劲儿揉着红肿的小屁屁。 “美姬小姐,既然鼻子正了,那祝您玩的高兴。”秦紫叶面色红润,字字清晰,微笑又浮起来,“小十一您还没摸上,不过也算碰到了。那就半价处理,收您一千,相信您没有意见吧?” 美姬捏着鼻梁,脸上僵成了块石膏,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秋从地上把小十一君扶起来,然后自然而然的揽住,默默的心里吐血一公升。 “可素,伦家还木有摸过……”坐美姬身边的肉丝不高兴了,她明明举了手报名参加了摸**游戏,为什么这些都没有通知她做准备工作呢?看到小十一君欣然接受了顾小姐的搀扶,并且露出十二万分淫-荡谄媚的笑容后,肉丝的不高兴把那点儿初为美女的羞怯全部掩埋的干干净净,冲着秦紫叶就吼了一句:“出三千,要摸!” “三千?”秦紫叶的身子明显顿住,脑部计算器飞快的转啊转啊。此时此刻,boss最恨的莫过于一件事情——为什么小十一君下面没有! 摸一下三千,摸十下三万,摸一百下就三十万啊!比卖身还来得快!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来钱的生意吗?连本钱都不要啊!身为一个百分百的纯女,秦紫叶生来第一回感受到了做一个男的优越性。 “美女,小十一君今天的业务量都满了。”顾秋站秦紫叶与肉丝中间,回眸朝肉丝明媚一笑:“也许,以后的业务量都满了。,应该没有机会了。” 顾小姐的话一出口,秦紫叶的心就吧嗒滴了一滴血。 “三千块都不给摸,那肯定是木有!”肉丝可不是土豆,腾地站起身就拽紧了小拳头。 “没有?”顾秋的笑像春风,三两下就把小十一君吹得沉醉了。 “就是木有!伦家刚刚就木有摸到!小十一是小太监!”肉丝犀利的撅着小嘴,叫嚣个不停。 肉丝叫的越凶,许言夏的底气就越少。对于一件确实没有的东西,怎么才能够做出本来就有的姿态呢?小十一君的冷汗乱飙,心乱成了棉麻,捏着顾秋的裙子,不停地扯啊扯啊扯啊,都快把顾小姐的连衣裙扯烂了。 “没有摸到?”顾秋挑眉,悠悠然的笑,“没摸到也许是触觉失调,可以去看看中医。做了大型手术,恢复起来总是会出现问题的。譬如,美姬小姐那样的,奇迹。” “嗯,嗯,奇迹,奇迹。”窝沙发里仍抹鼻子的美姬愣了下,尴尬的点头再点头。 “……才触觉失调!伦家就素要摸!摸个究竟!”肉丝被激怒了,涨红了小脸三步并作两步就跑到顾秋跟前,手臂一撑,拦住了出包间的路,哼哼:“小十一就是小太监!” “太……监……”许言夏牙痒痒,脖子却缩到了顾秋的身后。 秦紫叶被这阵仗逗乐了,心里真是又悔又怨。对于买了件赔钱货这个事实,boss表示供认不讳。 gugu club出了个太监?难道是要演tvb的大戏吗?是不是需要亲自客串下慈禧呢?秦紫叶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突然想到了欧阳瑾可以反串个光绪,被慈禧牢牢的盯死,那模样肯定很可笑。这般可笑的一想,秦紫叶就忍不住真的笑出了声。 “小十一是不是太监,想比有发言权的多,”顾秋眼眸一沉,迎上肉丝射过来的笃定眼神,将声音压的低低的,道,“觉得她很棒,不过,应该是没有机会尝试到了,真是遗憾。如果说吃不到的葡萄都是酸的,那就当是酸的吧!一个觉得很甜,就可以了。是不是,亲爱的?” “亲……亲爱……亲爱的……”许言夏卡着嗓子念叨,口水咽到肚子里都泛着甜丝丝的味儿。 “亲爱的?”肉丝喃喃重复,憋屈的红了眼眶,抬头望望小十一君,转脸瞧瞧顾秋娇俏的脸,强装镇定:“爱吃,就自己吃个够吧!伦家素有抱负的美女,不能吊死一颗小树上!老板,结账!” “酒水和包间费,以及特殊消费,共计两千三百八十元整。”秦紫叶顺溜的报价,倾身三十度,礼貌的双手接过肉丝从钱包中抽出的现金,两眼放光:“欢迎下次光临!” “下次?当老娘鼻子是铁做的哦!”美姬嘀嘀咕咕,一步三回头。 “等们有活动扒小十一的裤子,伦家肯定来!”肉丝横了许言夏一眼,长发一甩。 “好的,如果有此活动,一定最先通知您!”秦紫叶笑眯眯目送二走出包间,两条影子刚转进大堂的五颜六色里,boss凝脸上的笑容倏地就灭了,转头肃杀的瞟了眼与顾秋亲亲密密的许言夏,再次不屑:“注意形象!叫要自保护,干嘛去了?下回连裤衩子都要被扒干净了,到时候看谁长了胆子来救!哼!” “别生气,气生多了容易老。”顾秋朝秦紫叶摆摆手,眼里是淡淡笑意:“今天可是做了重大牺牲,她的钟剩下的都归了吧?” 顾秋笑得越灿烂,秦紫叶失去的东西就越多。 boss极不情愿的思考,脑部计算器慢吞吞的转动,总是算不出这一出戏码的得失。 然而,顾小姐开口了,小十一君的归属就不能有什么悬念了。即便还有两个曲子没有弹,还有个客没有见,秦紫叶只能忍着深深的心痛,狠狠的抚摸了一把手里的钞票,尔后朝顾秋点了个头:“祝们一夜七次,缠缠绵绵到天亮!” 大堂里缓缓的音乐突然响起—— 是风儿,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是风儿,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 boss当即决定,把这个放歌的dj炒掉!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无名君的小地雷,吼吼~~~~`(*n_n*)′ 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我唱的还是灰常森情的!→_→ 有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需要宣布:由于本人碎叫不慎扭伤了脖子,俗称落枕...这两天对着电脑实在困难,可能出现更新不及时现象,请谅解....真素好疼啊,呜呜呜呜呜~~~~~~~ 65014 夜很深了,该是睡觉的时候了,连月亮都懒懒的躲到云层后头打盹了。 然而,总有那么些人在这样宁谧的夜晚,怎么都睡不着觉。 宋黎非窝在沙发里,举着那两根光荣负伤的手指头,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天花板,耳里盘旋着浴室里传来的流水声。只听那哗哗的水声时大时小,像唱歌似的,连成了某种旋律,让宋黎非的心也跟着时快时慢的跳动起来,却越跳越心慌。 正在洗澡的人是董舒,站在那间既熟悉又陌生的淋浴间里,任由热水冲刷身体。在水流淋湿长发时,董舒紧紧的闭上了眼睛,突然有一瞬间的犹疑——就这么住进宋黎非家了? 一个行李箱,一台笔记本。董小姐将这两样东西往宋黎非的茶几上一放,抱着肩膀冲宋黎非乐:“我来照顾你,高兴的不行了吧?” 宋黎非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摆着个苦瓜脸:“高兴的想屎!” 艺术家需要的是什么?是空间,空间!是自由,自由! 不大的房子里面突然冒出第二个人,这让宋黎非有些无所适从。 虽然董舒躺过地板,睡过大床,但住进来和睡一觉那是有本质差别的! 宋黎非幽幽的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眼自个儿险些壮烈牺牲掉的两根手指,十分伤心。 “收起你那点儿艺术家的忧郁吧!都残废了,还装逼,小心遭雷劈!”董舒的眼神和嘴巴都很犀利,说着话就熟门熟路的将行李箱拎进了卧室,噼里啪啦的收拾开了。 “艺术家怎么了?怎么了?断了手指头的艺术家也还是艺术家!哼!”宋黎非不满的跳脚,举着包成馒头的手指冲董舒的背影比划。 于是,董小姐就这么算是正儿八经住进了宋黎非的家。 此时此刻,临近午夜。董舒在洗澡,宋黎非继续故作深沉的忧郁。 宋小姐到底在忧郁些什么呢?这问题在董舒洗完澡后就完全暴露了出来。 “我洗好了,你洗吧!”抱着头巾的董舒从卫生间珊珊走出,朝宋黎非笑。 “洗澡?我不洗,我要保持原汁原味。”宋黎非不知羞耻的拒绝,继续摆造型。 “我呸!你以为你是允指原味鸡啊!”董舒的睡衣很短,扯开头巾露出很长的头发。 宋黎非盯着天花板的斗鸡眼吧唧就粘附到了董舒身上,瞳孔都有些涣散,目光逡巡在脖子和锁骨之间,最终定格到董小姐傲人的胸前。 “不洗澡就在沙发里凑合吧!”董舒一挺腰,更显凹凸有致,随便就飞了个媚眼。 “洗洗洗,马上洗!洗了就上床!”宋黎非两眼放绿光,像匹三天没吃饭的豺狼。 不就是洗个澡吗?艺术家能屈能伸,能原汁原味,也能清香扑鼻! 宋黎非蹦跶着就往卫生间走,边走边拽裤子:“舒舒,你先躺好等我啊!” “是你快点洗,躺好等我吧!都残了,就别东想西想了。”董舒笑得花枝乱颤,胸前的凸起就更明显了,像是故意作出的引诱。 宋黎非是宋黎非,所以宋黎非不是柳下惠。 当经过董舒的身侧时,那只尚算健全的左手便不安分的在董小姐的胸口处摸了一把。不等董舒反应,又使劲儿捏了一下。 “手感真好!”宋黎非瞧瞧自个儿争气的左手,又看看董舒傲人的身姿,真是回味无穷。 “赶紧去洗澡!一会儿让你知道什么叫真的手、感、不、错!”董舒一字一顿的说,脸上倒先泛起了红霞,赶紧推着宋黎非就往卫生间里送:“快去快去!不准乱看!” 等浴室响起哗啦啦的流水声,董小姐才长长的嘘了口气,抬起湿漉漉的巴掌轻拍滚烫的面颊。 洗澡本来是件极其简单的事情,但宋黎非忽略了一个问题——她是残疾人! 喷头洒出热水,那包着纱布的小馒头就无处躲藏了。宋黎非往左让,水就顺着胳膊往左淌;宋黎非往右挪,水又顺着身子往右流。这让宋小姐无措起来,只得将手臂举得高高的,左手胡乱的涂了层洗发液就往头发上抹,三两下便弄得满头满脸都是白花花的泡沫。 “毛巾?毛巾呢!”光溜着的人儿闭着眼边喊边挥左手,半天连块布都没拽到。 泡沫越来越多,眼睛越来越疼,但毛巾好似凭空消失了。 宋黎非当然找不到她的毛巾,因为毛巾早被董小姐当头巾带出了卫生间! 啊—— 浴室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震得董舒整个儿从床上跳了起来:“怎么了?不会又断了吧!” “舒,舒舒……”宋黎非颤抖的声音混合着流水声从卫生间里缓缓传出。 “怎么了?”董小姐听声音就打了个冷颤,啪嗒拧开玻璃门,只瞧一眼里头的场景便惊呆了。 宋黎非小姐正以一个大字型全-裸的躺倒在地上,上半身躺在玻璃淋浴间的外头,下半身留在里头,腰部正好压在台阶上,头发上还残留着白色的泡沫,两眼半睁半闭,两根手指头僵硬的竖着,有气无力的念叨着董舒的名字。 热水还在往下落,打在宋黎非的两腿之间,溅起高高的水花,在宋黎非白花花的肚皮上跳动。 透过朦朦胧胧的玻璃瞧过去,这景象就像是个行为表演。 “看,你还看!快,快来救我!”宋黎非呜咽着抬了抬手肘,向董舒展示了下那保护的很好的手指头:“纱布还没湿,快来,把我弄起来……” 扑哧。 董舒终于缓过劲儿,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弯腰捂肚子,愣是没有救救宋黎非的觉悟。 宋小姐就这般赤身**的横躺在董舒跟前,心里又急又恼,身上却又疼又热,怎么用力都直不起腰来,恨不得立刻刨开个地洞,钻到地底下去,把自己活埋了。 “身材不错啊,宋黎非,姿势也很**嘛!”董舒不遗余力的火上浇油。 “你来不来扶我?不来,不来,我就躺着睡觉了,哼!”宋黎非光火,索性将腿叉得开开的,摆出副死皮赖脸的模样,“我反正都被你看光了,你要看就慢慢看吧!” “你这人,真不经逗。”董舒笑意不减,边说边往玻璃间走,避着水花伸手关了阀门,低头瞟眼还躺得笔直的人儿,笑的更欢了,“怎么,睡上瘾了?” “我这像睡上瘾吗?我这是起不来了!”宋黎非咆哮一句,震得后背发疼,声音又迅速温柔起来,“舒舒,我疼……” “死样!”董舒心头一动,再看宋黎非就觉得没那么好笑了,“来,我搀你。” 此话一出,那光溜溜的瘦身子就又像只八爪鱼般,攀附到董舒只着睡裙的身上,黏得紧紧的,生怕留了缝隙就又摔倒在地,边喘着粗气边哼哼:“慢,慢点……我,我疼……” “喊得跟个处女似的,真可耻!”董舒贴在宋黎非的耳际,撇嘴,“再喊,就把你当场强-暴了!” “哇,你好狠心!”宋黎非小牙一露,腻声道,“你轻点儿嘛!人家怕疼呢……” “我看你是发-浪,欠收拾……”董舒右手托住宋黎非的瘦腰,左手拉着宋黎非的胳膊,将宋黎非拢在怀里,慢慢往卧室带。 “切,还指不定谁收拾谁呢!”宋黎非鼻子出气,腰杆硬得跟铁棍子似的,一动就疼得龇牙咧嘴,说出来的话却丝毫不肯服软:“我指定把你伺候得服服帖帖!” 话音刚落,赤条条的身子就被董小姐使劲儿一推,撞到了大床上。 宋黎非直感头晕眼花,面前明明站着一个董舒,眼里都看出了三四个董舒,分辨不清到底哪一个董舒才是真的。 “舒舒……”宋黎非伸手抓了个空,对着董舒站着的方向喃喃的叫唤。 “今天我就让你再尝尝,什么叫服服帖帖!”董舒立在床边,看床上的人儿翻来覆去,眨巴眼睛。不待宋黎非答话,便倾身压到了宋黎非的身上,直接骑在了那光溜溜的小肚子上头:“宋黎非,你就扯开嗓子叫吧!” “我是残疾人,我是病人,你不能这么欺负我!我要求平反!平反!”宋黎非果然扯开了喉咙吼起来,边吼边缩着身子往床里头退。但小肚子却被压得死死的,胳膊肘再怎么用力,身子却一分也挪动不了。 “照顾残疾人,是义务。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下你的。”董舒的手顺着身下人光滑的腰际,亲昵的游走,慢慢向上,占领着每一寸的小土地。 “嗯……舒舒,不要……不要这样……”宋黎非的手在床上一阵摸索,抓着床单,企图忍耐住快要漫出喉咙的呢喃。 “不要这样?那换一样。”董舒勾起嘴角,将手收回到腰腹,俯身下去,一口便含住了宋黎非鲜嫩的小樱桃,轻轻一吮。 “舒,舒舒……”宋黎非脑袋瞬间空白,她不晓得董小姐的侵略性可以这么强,更不晓得自己的身体这么敏感,只一下吮吸就好似要了她的命。 “这样,会不会更好?”董舒低低的细语,像风吹拂到宋黎非光光的皮肤上,惹起汗毛直立。 那停留在胸口处的唇舌,说话间已经游离到了脖颈,徘徊在锁骨的最末端,反复的舔舐。 一点点香波的味道,让董舒莫名的兴奋着,手指不自觉便从腰间抽离,慢慢下滑,直落到那浓密的丛林里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探索。 “舒,舒舒……嗯……”宋黎非连个完整的名字都喊不出来,零零碎碎的念着,总是藏不住的哼出声,让董舒像受了鼓舞般,又生出更多的力气。 压人真他妈是个体力活!董小姐一边动作一边胡思乱想。 然而,宋黎非躺在身下激动喘息的娇俏模样却让董舒着迷,叫董舒停不下来,甚至更加渴望。 作者有话要说:呃..........我不素故意卡在这里的.................... 休息了两天,脖子稍微好些了,继续码字~~~~吼吼 送给流言君的宋董戏码~~~~ 66015 街灯昏暗,行人很少。 夜航的飞机亮着红色信号灯,在深蓝的天空里缓缓移动,与闪烁的星星擦肩;笔直的马路无限延伸,仿佛与天边相连,倘若一路行驶,或许真的会飞到天上。 黄色甲壳虫就这般向着尽头疾驰,呼啸所带出的风好似呜咽,像极了此时此刻宋黎非口齿不清的低声呢喃。 顾秋的车载着许言夏开向南,欧阳瑾的家在城市的北面。 这是要去哪里呢?小十一君的手心直冒汗,不敢问出口,心里有些欢喜,有些期待,又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抬头看看天,偏头看看驾车的顾秋,眼神所到便是风景。 车里没有放音乐,顾秋没有哼歌,安静得空荡。 顾小姐忽然打方向盘,拐进了个地下停车场,许言夏听见心跳漏了一拍。 在这个过分寂静的夜晚,心跳漏了的人又何止小十一君一个。 陷在温软的大床上,宋黎非几乎感觉不到心跳了。耳畔回响的除了属于自己的呼哧呼哧的喘气,就只剩下放荡的喊叫。即便咬紧了牙关想要忍住,但董舒的手一摸,舌头一舔,那些匿在嗓子尖的悸动就不受控制的窜动起来,像忽长忽短的吟诵。 白皙细腻的皮肤全部暴露在空气中,在董舒不遗余力地舔咬下渐变成绯红,让宋黎非看上去好似条红色鲤鱼,不断的在汗水和董小姐的怀抱里游弋。 “宋黎非,你……想我吗?”董舒的唇齿在光洁的小腹打起了圈圈,声音含糊的问着,指尖还留恋在两颗精致的小巧上头,应和着软舌深浅不一的节奏,轻轻的绕,慢慢的缠。 “舒舒……”宋黎非颤栗的哼哼,从喉咙挤出来就变成了碎裂。 “不想,我就走了。”董舒重重吮吸,翻了下白眼偷瞄宋黎非嘴硬的死样,心里欢喜的不得了,恨不得立刻冲破最后防线,将身下的人快快活活送到天堂里去。 但宋黎非不说想,也不说不想,就只从嗓子眼里憋出两字:“舒舒……”边喊边扭摆身子,两条长腿轻轻磨蹭着董舒,像难缠的小蛇,光溜溜的在董舒本已滚烫的大腿上来来回回,似有心又好似无意。 “宋小贱,想还是不想?”董小姐不高兴了,将宋黎非欲拒还迎的作样,直接归属到贱人的行列,说着话手指便是使劲儿一揪,惹得身下人挺起腰杆抽一口凉气。 “宋小贱?……”宋黎非在动情之时依然不忘名节,被董舒这么一吼,那点迷乱那点淫-荡,顿时醒悟了大半,睁开混沌的眼,直勾勾地望着趴在自己小肚子上的董舒。 然而,喘息却停不下来,身体里踊跃的**还在然烧,让宋黎非直觉得热。这热从董舒每一寸的触碰传开,钻进皮肤里,渗进血液里,好似要把宋黎非烧化掉般。 董舒却迟迟不做实质的行动,尽管身子沉溺在宋黎非的两腿之间,唇舌纠缠于宋黎非的小腹,手指覆盖在宋黎非的胸口,但董小姐就是不进一步。当然,也不可能退一步。 俯视身下人面色潮红娇喘连连的爱欲模样,董舒突然莫名的害臊起来,脸上红霞乱舞,身上烫如红碳,热流顺着宋黎非磨蹭的大腿腾地便冲倒了脑门,四肢不由自主的发软,想要往宋黎非的怀抱里靠。 “舒舒,你……想不想我?”这回轮到宋黎非笑了,八颗白牙尽露。 董舒一愣神,宋黎非便竖着两根白馒头,夹住了董小姐的小蛮腰,腿脚紧随其后,死死的缠上来,猛地就是一个翻身。 这一系列动作既快又准,董舒回过神时,已被压得动弹不得,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宋黎非,将闪闪发亮的小白牙收到眼底,恨恨的喘息:“想你个鬼大头!” “你不想我,我会伤心的……”宋黎非说着伤心,笑得却像朵花儿。 欧阳瑾没有说话,但心里的伤倒一点也不比宋黎非说出口的少。 大堂里五颜六色的灯光不停地闪耀,没有了钢琴演奏的咕咕突然有些沉闷。虽然dj会意的停止了《你是风儿,我是沙》,但紧接着又放了首《恰似你的温柔》,让本就喝得晕晕乎乎的欧阳瑾更加摸不着北。 当然,这也让boss更加坚定了炒鱿鱼的想法。 在送走了顾秋和许言夏后,秦紫叶自然而然地走到了欧阳瑾的身旁,没事人似的与欧阳碰杯,笑得跟宋黎非一样,就像春天里绽放的姹紫嫣红。 “你要是抢走了我的生意,我会伤心的,”秦紫叶还是笑,看着身后往来的人:“除非……” 欧阳的眼猛地一亮,抬头便对上了秦紫叶转过来的迷离目光,心跳跟许言夏和宋黎非一样,吧嗒就漏了好几拍,说话都不利索了:“除,除非什么?” 秦紫叶没有急着回答,倒是将身子往欧阳的面前靠了靠,保持了个既安全又危险的距离,轻轻拨弄手里的酒杯。半晌,视线才从杯子缓缓的挪开,往欧阳瑾的脸上投去。 这等待的半分钟无疑是煎熬的,就像宋黎非在等待着董舒的回答。欧阳瑾不禁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但喉咙里却渴的更厉害了。 “除非,你真的去做间……谍。”最后两个字秦紫叶只轻轻吐气,声音极低,在喧闹的大堂里几乎听不到任何动静,只能看到漂亮的唇线微微动了一下。 但欧阳瑾看明白了,背心不由自主就冒出了层冷汗。 也许这是个玩笑吧!欧阳低眉默默的安慰自己,但抬眼便对上了秦紫叶明亮的眼眸,比七彩的灯光还闪,一丁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秦紫叶勾起嘴角,近在咫尺。然而,欧阳瑾却不敢迎上去,只能缩着身子后退:“间谍……” 夜正浓。有人不敢向前,也有人在思考着该如何向前。 当顾秋侧身靠近,淡淡的香味铺天盖地将许言夏包围起来的时候,小十一君的后背也控制不住的生出了凉汗,整个身子僵硬的定格住,比石膏还硬,就像已经烧制过的瓷娃娃。 “跟我回家,敢不敢?”顾秋的声音与秦紫叶一样,很低,很浅。 然而,这样近的距离,再低的声音许言夏也听得到,再浅的气息许言夏也感觉得到。霎那之间,每一根汗毛,甚至每一根头发都似乎有了生命似的,蹦跶得直直的,既雀跃又不安。 “不敢,就算了。”顾秋微微的笑起来,长发在许言夏的眼前颤动,像条黑色密布,将小十一君的视线和心智都包裹了起来。 除了慌张的呼吸和不规则的心跳,还剩下些什么? “敢……”许言夏的嘴唇哆嗦着吐出个单音,小拳头捏得紧紧的。 如果人的一生需要做很多个有魄力的选择,那么小十一君非常肯定,今晚的这一个选择是她短暂的人生里最有魄力的一个,比卖身给秦紫叶还要有魄力! “我喜欢,诚实的小孩。”顾秋凉凉的唇角印在许言夏烫烫的脸颊上,身子轻轻一弯,便抽离开这个过分接近的距离,又坐回到驾驶座上,眼里的笑意越加明显:“我请你吃冰激凌。”说完径自拉开车门,像等待小十一君履行承诺一般,静静地站在车旁,静静地观望着车里直搓衣角的许言夏。 诚实的小孩足足别扭了两分钟,终于红着脸吧嗒一声拧开车门,钻了出来,冲着顾秋咧嘴乐呵:“我爱吃香草味的,冰激凌。” 顾秋没有说话,锁好车门,绕到许言夏的身边,伸手轻轻搭在了小十一君的肩膀上,凑近低笑:“我没有告诉过你,我最喜欢香草味的沐浴露了吗?” 许言夏突感心脏都不会跳了,胸口闷闷的,浑身热热的。良久,小十一君才努嘴抽搐出两个字:“没,没有……” 这世界上有香草味道的沐浴露吗?顾秋都不知道,但许言夏俨然已经闻到了。 也许这个世界上确实有香草味道的沐浴露,因为,宋黎非也闻见了。 董舒的身体仿佛就是个冰激凌,滑滑的,嫩嫩的。唯一不同的是,冰激凌冷,董舒的身子热。火山冰激凌,大约应该是这个名字。宋黎非一边等着董舒说出“想你”,一边不知羞耻的给董小姐起绰号。 艺术家的右手不经用了,左手可没闲着,能解开的扣子,能拉开的拉链,能拽掉的衣服,通通的一个不留! “嗯……”空调的小风嗖嗖一吹,董舒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想不想我?”宋黎非将左手食指在董舒面前晃荡,勾着嘴角笑,伸出舌尖,饶有耐心的轻轻舔了一下手指,目光却从未离开过董舒的眼睛。 “唔……”只一个动作,董舒就觉得浑身都酥了。 “想,还是不想?”宋黎非的执着像病,见董舒闭起了眼睛还要挣扎,就又起了坏心。长腿在董舒的身下使劲儿一挤,只听一声闷哼,轻易就潜入董小姐的两腿之间,随即微微一曲,将那双夹紧的美腿,分得开开的。 “宋,宋黎非……”董舒浑身绷紧,絮叨着宋黎非的名字,身体忽然的空空荡荡,连着脑袋都空荡起来。 宋黎非的腿越是弯曲,董舒的腿越想要闭紧。呼吸和呼吸之间,越来越没有缝隙。 “你想不想我……”唇齿相粘,宋黎非含含糊糊的问了一句,不等回答就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软舌的痴缠中。 “嗯……想,想你……”董舒的叫声渐大,在嗯嗯啊啊的零散里,夹杂着一两句不间断的:想你,想你。 想你。可以很温柔,可以很热烈,也可以满含欲念。 所以当宋黎非埋首到董舒两腿之间时,董小姐满脑满心都是这两个字,并且将这两个美好的字眼化成了极度美好的吟唱—— “想你……嗯……嗯……想你……唔……我想你……我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宋小贱估计吃肉都吃到腻了................⊙﹏⊙b 67016 间谍是什么?欧阳瑾在后退,秦紫叶在蹙眉,音乐还在响——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欧阳伸手在吧台上摸索,酒杯却不晓得去了什么地方。耳畔回荡着急一阵缓一阵的节奏,阴恻恻的,叫欧阳瑾浑身不自在极了:“小,小秦,这是放的什么东西哦?” 秦紫叶扶额,心里有杀死dj的冲动,压着怒火道:“碟中谍……” “要不要这么应景啊!”欧阳脱口而出,仗着股酒劲儿恨恨的盯着秦紫叶,慢慢的喘气:“你,我……你知道的,翁明雪可不是凡人。我做的不好,肯定会被炒鱿鱼的,到时候就真的房供不起,车换不起了。你……也会把我一脚踢到外太空吧!”语毕,那张泛着红光的脸庞上竟浮起了一丝笑意,眼里堆积着薄薄的霜雾,有点儿落寞,但更多的情绪却不分明。 “我不觉得你会干不好,瑾。”秦紫叶微微仰头,逆着光影注视着欧阳,不笑也不怒,“只有你不想做的事情,才会做不好。如果你想做,一定会死缠烂打坚持到底的吧?” “死缠烂打?坚持到底?”这是形容工作的词语吗?欧阳瑾的脑袋哄的一下当机三秒,瞪圆了眼睛瞧秦紫叶。只见对方眉眼生辉,笑得漂亮,那转速奇慢的脑袋便再次当机三秒,连前一句说的话都忘记了是什么内容,只好扯开个笑容,讷讷的:“这是夸我呐?” “嗯哼,骂你需要这么委婉吗?”秦紫叶捞起酒杯,浅抿,挪了挪身子,紧挨到欧阳瑾旁边:“我想知道夜都的王牌是谁,有没有带色服务。” “就这么多?”欧阳瑾眨巴两下眼睛,偏头想看秦紫叶,嘴唇一动便与身侧馨香的肌肤擦过,不禁打了个激灵:“这些,不算是秘密吧?” “秘密?你以为翁明雪会让你知道秘密吗?”秦紫叶飞了个白眼,嘴唇徘徊在欧阳瑾的耳际,鼻尖时不时凑近,轻轻触碰两下那粉粉嫩嫩的小耳垂,“我只是没有办法亲自去,古董的立场也不合适。所以……呵,你的耳朵会变色。” 话题的跳跃性太大,欧阳瑾表示压力很大,她那粒会变色的小耳垂更是表示出了极大的抗议:“请问有谁的耳垂这么碰一下舔一下的,还镇定的不会变红呢?”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欧阳的嘴巴是喊不出口的,所以只能正襟危坐着,脸和耳朵脖子都涨得通红,心里倒是沉醉的厉害。 “换辆车吧,嗯?”秦紫叶的鼻尖凉凉的,欧阳瑾的耳垂烫烫的的。boss很难得的将注意力放到了欧阳的某个器官上,并且乐此不疲的反复琢磨,边研究边谈着冠冕堂皇的话:“就当你为我办事的酬劳,德系车,等宋黎非手指好些,我帮你去选。” 这是个陈述句,跟顾小姐通常说话的方式很像,没有问也没有答,就确定了结论。所以,欧阳瑾同意不同意,早就不重要了。 然而,欧阳却腾地跳了起来,脸比猪肝还红,嘴里嗫嚅:“我,我不要。” “为什么?”秦紫叶倏地顿了身子,眉头皱的比之前更凶。 “我愿意做我愿意做的事情,不用报酬。”欧阳瑾终于捋顺了舌头,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人,通红的脸蛋看似十分亢奋,说出来的话却清醒的很。 “嫌少吗?还是,不喜欢我这么安排?”秦紫叶咯咯的笑,偏开目光,略去了欧阳过分认真的视线。 “我不要你的报酬,你的车,因为……”欧阳瑾深吸了口气,胃里因烈酒而生出灼热,眼里的光芒倒是越加明亮,只静静的看着秦紫叶,半晌才幽幽的开口:“因为,我想要的从来只有你的心。” 酒喝多了,难免要出岔子。人处久了,难免要生感情。 欧阳瑾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气中存留了零点零一秒,就飘飘忽忽的消散了。这样短暂的时间,秦紫叶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在boss的眼神投向别处的时候,欧阳又低低的重复了一道,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我一直想要的,只有你的心。” “或许,你应该考虑只要我的人。”秦紫叶终于转回了目光,妖娆的笑容和妖娆的语气,一如往常:“心不好找,人就在面前。” “耐性好,大概是我唯一的优点。”欧阳的呼吸很快,带着酒气的鼻息铺洒在秦紫叶的面上,有种清淡的香味,让boss都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当然这个瞬间极其短促,短促到被秦紫叶自动忽视了。 “车我已经预定了,不能改。也许你更想要其他的,只是我未必付得起。”秦紫叶觉得头昏,在这种绕来绕去的谈话里,似乎离初衷已经十万八千里,甚至都拐弯到另外一个世界里去了。 欧阳瑾为什么越来越像顾秋了呢?这是boss想不出答案的问题。 顾秋的家该是个什么样子呢?这是许言夏想不出答案的问题。 沿着甬道,小十一君亦步亦趋的跟随着顾秋,从停车场直接进了电梯。 只见顾秋熟稔的伸出食指,按下了个“7”字,电梯门便缓缓闭合。 嗡—— 电梯一动,许言夏的脑子也跟着动起来,狭小的空间里尽是小十一君描绘出的奇思妙想:顾秋的家该是个什么样子呢?古董店老板的女儿会不会喜欢把家里摆满各种价值不菲的书画瓷器呢?哇,那么多值钱的东西,进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了!万一脚上打滑,撞倒了个花瓶,岂不是要赔到死? 关于钱,许言夏越来越有向秦紫叶靠拢的趋势。 小十一君的七彩玲珑心在动,乌溜溜的眼珠子也跟着慌张张的转。这一副小模小样,又怎能逃得过顾小姐的目光? 顾秋却没有说话,只安静的看着,嘴角荡开浅浅的笑意。 叮—— 七楼不算高,很快电梯门就开了。 楼道很宽,暖色的光线很好,将地面上铺就的花格子瓷砖映照的分外好看。 许言夏探着脑袋走在顾秋身旁,好奇的东张西望,挨家挨户的数门牌,数完门牌看春联。 直到站定后,小十一君的视线才定格到顾小姐的大门上头,深刻的记忆下9号这个门牌号码。 顾秋从包里掏钥匙,细碎的声响打破了楼道的寂静。 随着钥匙送进锁孔,小十一君激动得浑身打颤,手心都沁出汗来—— 只隔着即将打开的一道门,里面的就是顾秋的家! 许言夏屏气凝神,心中念念有词,庄重地等待着这一历史时刻的到来。 就听咔咔两声,暗灰色的防盗门终于被慢慢推开了。 “进来啊,愣着干嘛?”顾秋早站在门里,朝门外头涨红了小脸的人儿笑,边笑边伸手拽了拽小十一君僵硬的胳膊:“不进来吗?” “要,要进……”许言夏几乎是窜进了门里,腿上麻酥酥的,险些栽个狗吃-屎。 此时此刻,顾秋的家应该是个什么样子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顾秋的家就在这里。灯光一亮,许言夏顿觉豁然开朗。 然而,小十一君并没有瞧见想象中的古老字画、唐朝三彩、宋代青花。仔细一瞧,顾秋的客厅布置的甚至比欧阳瑾家还要简约。 米色的窗帘没有完全拉起,窗户也没有关严,微微的夜风飘来,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许言夏转头看顾秋,见顾小姐正饶有兴趣地看自己,一时沉默得羞涩起来。 “要不要参观一下?”顾秋抬手挑起小十一君尖尖的下巴,笑得眼波流转,“好像,你是第一个客人。” “第一个……”许言夏不争气的继续红脸,低眉将视线放到顾小姐的手上,扭捏地咬嘴唇。 不等小十一君点头或者摇头,顾秋便牵起了那只冒着热汗的手。 从客厅走进卧室,再从卧室走到书房,最后两人停留在书房的桌子旁。 书房里除了书,还能有什么? 小十一君确实看到了很多很多书,光是书柜就占据了整整一面墙壁。 可是,顾小姐的书房里却并不是仅仅只有书。 有一样东西,轻易便吸引住了许言夏所有的目光。 小十一君一眼就看到了墙角站着的玻璃矮柜,走过去才看清里头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个个方正的绒布盒子,嵌在黑色绒布里的是一枚枚散发着哑光的古老钱币。黯淡的光泽,似乎毫不显眼,却是历经了岁月,在时间的长河里所洗练出来的最为自然的润泽,不璀璨但魅力非凡。 许言夏半蹲着身子,挨个慢慢数过去,只一个盒子里便数出了四十二枚。每一个的图案都不同,有大有小,有方有圆。小十一君分辨不清朝代,心里倒莫名的喜欢,看了又看,舍不得挪开视线。 “你也喜欢古钱?”顾秋站在小十一君身后,目光驻足于黑色绒布。 “你给过我一个,你还记得吗?”许言夏转过头,手还扒着矮柜上。 “你希望我记得,还是忘记呢?”顾秋笑着问,将问题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 “在许愿池,你给我的……你忘记了吗?”许言夏当了真,失望的眨眼睛。 “那是我手里唯一的一个,怎么会忘记。”顾秋指了指玻璃柜的最下面一格,柔声道:“这里的是古欧洲钱币,你看,少了一个。” 许言夏赶紧趴到地上,低头望进去,果然黑色绒布黑子里有个明显的空档,不由地扬了扬眉毛,咧嘴笑起来:“你放心,我保存的很好。” “那是我给你的许愿钱币,你没有投进许愿池?也许,你还有机会可以许个愿,我来给你实现。”顾秋也学着小十一君的动作,半蹲下来,挨着许言夏的肩膀,轻轻的说话:“任何愿望,你许,我就会帮你实现。” “愿望……”许言夏闷闷的重复,心里冒出了无数个念头,像是要把这颗小小的心脏挤爆似的。 原来,愿望太多,愿望太少,都会是一种难熬。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好累.......t_t 脖子伤了,怕对着电脑加重伤情,于是嘴欠的提出参与户外工作...好嘛,这两天连偷闲开电脑的时间都木有了!!!我真素个杯具!!o(>_<)o ~~ 68017 顾秋还在等,许言夏还在想。 小十一君漂亮的小眉毛轻轻蹙起,目光一触到面前那双如水的眼眸,赶紧捋得平平整整。 因为,顾小姐说过她不喜欢皱眉头的小孩。 “想好了吗?”顾秋以手托腮,细细的瞧旁边纠结的小人儿。 许言夏却没有立即回答,嘴唇翕动,半晌也没出个声响。 “你不会在想希望世界和平吧?”顾秋忍不住打趣,笑得很是好看。 眼前漂亮的笑容,耳边清丽的笑声,自然而然的打乱了小十一君严肃的心。 那点心愿像烟尘,在顾秋的一笑一语里,倏地就飘散了。 “我,我忘记想到什么了……”许言夏挠挠脑袋,朝顾秋憨笑,一脸无辜。 “继续想,我不着急。”顾秋好似早有预料,起身站到书桌旁,抱起了肩膀,笑盈盈地说:“我对你的愿望,很期待。” “如果我许世界和平,你……是不是要去保卫钓鱼岛?”许言夏蹲着身子,人畜无害地笑,神经线明显又大条了起来。 顾小姐给了一点阳光,小十一君有什么理由不灿烂呢? “如果你许这个愿望,夜里就去睡桥洞!”顾秋将手撑到书桌上,以俯视的姿态,兴致勃勃地打量跟前这张灿烂的小红脸,“已经想不到比世界和平更让你心、动的事情了吗?” 噔噔—— 许言夏感觉心,不动了。浑身上下忽地生出一种蠢蠢欲动,热气从嗓子眼往外窜,突然的就很想吃冰激凌。 冰激凌!冰激凌!冰激凌! 这三个字一冒出来,小十一君的嘴巴就管不住似的动了起来:“我,我想吃冰激凌。” “哦,这比世界和平可简单多了。”顾秋回答的很快,转身就要往客厅走,还不忘抛给许言夏一记漂亮的笑容,“我给你去拿,大桶冰激凌,管饱!” “不不不……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啊……”小十一君火急火燎地嚷,汗珠子往下掉,拼了命地摇头,但顾小姐的背影却离她越来越远。 冰激凌!冰激凌!冰激凌!该死的冰激凌!该死的大桶冰激凌! 这桶有多大?许言夏愕然的从顾秋的手里接过冰激凌,半天没回过神。木讷地低头看“桶”,就跟个小脸盆似的,只好两手毕恭毕敬地端着,眼巴巴地望着。 真是看在眼里,吃不到嘴里。 香草味道在两人之间荡来荡去,混合着夜风,别有风情。 顾秋怡然自得地捏着小勺子,使劲儿挖起一块,伸出舌尖浅浅地舔。 “好,好吃吗?”小十一君学着顾秋的样子舔舔嘴唇,眼神定在顾秋唇角残留的一抹白上,口水咽了三四下。 “张嘴。”一大勺冰激凌送到许言夏的嘴边,冒着丝丝白气。 “嗯……哦……”许言夏乖乖地张嘴,吞得满口都是,冷得蹦起老高。 “好吃吗?”顾秋笑得前仰后合,边笑边不忘问小十一君实现愿望的感受。 “好……好吃!”许言夏哆嗦着用力点头,恨不得将头点进手里的小面盆里去。 “那就坐沙发上去,把这桶都吃了吧!”顾秋丢下小勺子,指了指沙发,又看了看冰激凌,“既然你这么喜欢吃,我就不跟你抢了。” 如果是一杯冰激凌,许言夏相信顾小姐是在为她实现这个错误的愿望;但现在是一桶冰激凌,小十一君表示这肯定是报复啊!是捉弄啊!是陷害啊! 可是,这是顾秋的报复、捉弄和陷害,不是别的谁,能怎么样呢? 许言夏默默地端着盆,瘪着嘴,抽搐着小眉毛,挪步到沙发里,龇着牙就给自己挖了满满一大勺冰激凌,不管不顾就要往嘴里送。 “唉,怎么跟欧阳一样,缺心眼呢……”顾秋叹了口气,抬手就挡住了小十一君的胳膊:“吃凉了要胃疼的,傻瓜。” “你叫我吃完的……”许言夏苦着脸抬头看顾秋,右手握着勺子,还悬在半空。 “我叫你想个愿望,你倒没有这么认真。”顾秋自嘲地笑,眼里全是面前人儿的可怜模样。 “哪有,我认真想了的。不是冰激凌……”许言夏很委屈,憋着哭腔,低头恨恨地瞪着小脸盆。 沉默浮动,顾秋不说话,小十一君也不敢动嘴。 有什么愿望可以简单到直接被冰激凌代替呢?顾小姐好奇地乱想,低眉就瞥见许言夏一副受了天大冤情的窦娥样,头就不自觉地疼起来。 “夜很深了,该休息了,明天还有很多工作。”顾秋在心里反复的对自己说,但心情却没有因此变得好起来。 这不是一件大事,却也不是一件小事。 最重要的事是,头疼着的顾小姐并不准备轻易放过爱吃冰激凌的许言夏。 “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剩下的放冰箱里。”顾秋幽幽开口,松开了握着小十一君胳膊的手,“很晚了,我先洗洗睡了。你,慢、慢、吃!” “呃……”许言夏果断打了个饱嗝儿,冲顾秋瞎乐呵:“你瞧,我吃饱了!” “吃饱了就洗洗睡沙发吧。”顾秋偏头,避开小十一君晶亮的目光。 “我不睡沙发,我想睡床……”许言夏嘟囔,巴巴地望着顾秋。 “这算第二个愿望了,我可以拒绝为你实现。”顾秋的微笑在沉默里收拢,只剩淡淡余温。 小十一君有扇自己一耳光的冲动:叫你爱吃,叫你爱吃!吃货可耻! 那个思考了很久很久的第一个愿望,许言夏还没有来得及让顾秋知晓。就这样结束这个并未来到的夜晚吗?小十一君不情愿,一丁点也不情愿。 然而,顾小姐的人在往卧室走,说话的语气也冷得像冰激凌。 “我想回到过去,变成过去的我,”许言夏噌的从沙发里跳起来,声音扯得很高,几乎是喊出了这半句话。 顾秋背过去的身子微微停住,却没有立即转过来,只淡淡问:“过去的就都过去了,现在不好吗?” “你见到我时候,我已经不是我了。我是gugu club的第十一号,是一个叫做十一的男生。那不是我,我只是在扮演他。”许言夏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顾秋身侧,想要拉拉顾秋的胳膊,伸出去的手又胆怯地停住,来来回回,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为什么不许个愿望,让我结束你现在的扮演呢?”顾秋的语气依然平静,语毕便转过身定定的望着面前慌张的人:“任何愿望都可以,不需要那么抽象。你可以直接一点,我可以帮你把钱还给你的boss。” 许言夏咧嘴笑起来,红彤彤的小脸印在顾秋的眼底:“如果只能有一个愿望,我希望你可以见到最初的我,最初的许言夏。” “我以为结束现在这份负担,对你,更加重要。”顾秋的指尖轻轻滑过许言夏凉凉的嘴唇,眉眼里重新腾升起浅浅的笑意:“你不该坚持这些摸不到的傻事情,我们有很多时间,但愿望可能只有一回。” “原本的我,有长长的头发,喜欢扎马尾辫,喜欢早睡早起,喜欢食堂里的番茄面,喜欢蓝色和黄色,喜欢弹李斯特……我想要你认识我,就当我们第一次见面,说一句‘你好,遇到你很高兴’。”许言夏没有回答顾秋的话,自言自语,视线却不曾离开过顾秋的眼眸:“我觉得时间好少,总是不够用。做我自己的时间,真的很少。” 扮演一个人,久而久之也许会变成他,也许就忘记了本来的自己。 “你好,许言夏,认识你让我很高兴。”顾秋的手伸到许言夏的面前,第一次叫出小十一君的全名。 “你好,顾秋,认识你我非常非常高兴。”许言夏深吸一口气,握住了顾秋的手,捏得紧紧的。 “第一次见面的人可没有这么握手的,我都要被你拽疼了。”顾秋笑着抽出右手,拍了拍许言夏滚烫的面颊,打趣:“我想,你现在是真的需要冰激凌了。” 小十一君的手和脚却都没有动,定在原地,别扭的嘟嘴:“我,可不可以要第二愿望?” “嗯?”顾秋轻轻哼了声,像是等待许言夏继续说下去。 “我……想要睡床。”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含在喉咙里的嘟囔。 “笨蛋!”顾秋曲起手指,轻敲了下面前这个笨脑壳的小傻瓜,笑得不停:“还以为你开窍了,想要我帮你结束苦难。原来,是……”后面的话顾小姐没有说完,脸倒跟许言夏一般红得厉害。 “秦姐对我很好,我的债不能让你还。以后我会更用心的,一定会很快还清,你放心。”许言夏咬着嘴唇,立誓般笃定。见顾小姐没有说话,两只小爪子就不安分起来,颤巍巍地一把抓住了那凉凉的手心。 顾秋低着头,沉思片刻,手便任由许言夏这么握着,良久才轻轻地说话:“我想,我真的需要慢慢认识下你,许言夏。” “我也是,顾秋。”许言夏喃喃的说,眼里尽是顾秋明媚的笑容,仿佛看呆了般沉浸其中,不禁脱口而出:“你笑的时候,真好看。” “不笑的时候就不好看了?”话一问出口,顾秋笑得更欢了。 “不不不,”许言夏的脑袋使劲儿晃荡,急忙辩解:“不笑也好看。” 实话应该是,笑和不笑都很好看。 前半句和后半句分开,怎么听都听不出完整的浪漫。 小十一君很懊恼,为什么总是无法将最浪漫的话说得漂亮呢?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昨天忘记请假了,所以半夜窝着码了一章。 这段时间很忙,身体也不好,总是晚上写文,感觉白天精神好差啊⊙▂⊙,长熊猫眼了,有木有! 这周的榜单(榜单周五开始,下周五结束)要求的字数比较少,所以更新会少一点。 暂定,周六、周二、周四,三天更新。其余时间,可能没有。 下周五就是新的一轮榜单了,到时候看任务决定更新时间吧~~~~还请大家谅解。 69018 太阳偷偷摸摸露出了脑袋,晨光从东面铺洒开,为微白的天空镀上橙红。 凉爽的风轻轻地吹起,吹乱了欧阳瑾额前的碎发。 这个早晨与以往无数个早晨如此相同,有霞光、有轻风;这个早晨又与以往的无数个早晨如此不同,有霞光、有轻风、有秦紫叶。 为什么秦紫叶与欧阳瑾会一起看日出呢?据当事人回忆,事情是这样的—— 前夜,当咕咕的霓虹招牌熄灭后,欧阳本打算驾着她的小白车速速离开,乘着天还没亮好好补眠,顺道细细品味下秦紫叶留下的余香。 只听发动机突突响了两下,一股子浓重的焦糊味就弥散开了。欧阳只觉得袅袅白烟在眼前飘动,不一会儿就遮蔽了她的视线。 “瑾,车子报销了。”秦紫叶的声音穿透了烟尘,带着讥诮。 “……”欧阳被呛得不轻,拉开车门跳到秦紫叶面前,脸涨得通红。 “酒驾迟早遭报应!”秦紫叶抱着肩膀,瞧了眼车,又瞧了眼人,“我送你回去。” “我,咳咳,我打车吧……”欧阳摆摆手,弓着背咳得厉害。 秦紫叶微微蹙眉,因为这急促的咳嗽,或是因为欧阳瑾的拒绝。 总之,boss不高兴了。 “我送你回去。”秦紫叶冷声重复一道,说完转身就去开跑车的车门。 “不,不用……”欧阳瑾回头寻秦紫叶的身影,一眼就碰上了两道犀利的目光,剩下的话就噎死在嗓子里了,不禁默默叹了口气:这破车是得换了! 于是,欧阳被迫坐进了秦紫叶的蓝色跑车里,沉浸到秦紫叶所钟爱的玫瑰香雾里。 人漂亮就算了,车还这么香,真引人犯罪。欧阳咂咂嘴,偎在皮椅里,胡乱猜想。 如果这夜色再早一些,欧阳瑾或许会生出请秦紫叶喝一杯的念头,最好再酒后乱个性什么的,简直完美!但此时此刻,漆黑的街道只剩下几盏昏暗的街灯,晃晃的光照到欧阳的眼睛里,尽是晕乎乎的错觉。 所以,这是个不适合的夜晚,连酒都喝不下去了,又怎么能乱得起来呢?欧阳表示很遗憾,并且用满含着这般遗憾情绪的眼神,深深地凝视着秦紫叶,仿佛想要用目光达到乱性的目的。 秦紫叶的呼吸很平,欧阳瑾的呼吸很快。 在拐过第二个转角的片刻黑暗里,呼吸很快的人终于不能自已的将两片滚烫的唇贴上了那梦寐以求的脸庞。 如果不能乱性,那就乱亲吧!欧阳瑾迷迷糊糊地自言自语。 “我看你现在回去,估计也睡不着。”秦紫叶瞟了眼嘴角挂着坏笑的人儿,抬起手背轻拭脸颊:“不准把口水弄我脸上。”语毕,脚下发力,车速猛地提起。 宝蓝色的跑车便像飞箭一般,嗖地窜了出去。 夜很沉,星光隐没,黎明还没有来到的迹象。所以当车子停在半山坡上的时候,欧阳瑾丝毫没有意识到秦紫叶的目的,心里头甚至腾升出了某种欢喜——人烟罕至,最是做坏事儿的好地方了! “小秦,这里,好安静呀!”欧阳搓了搓手掌,脸蛋发红。 “废话。”秦紫叶按下车窗,让夜风随意的飘进车里。 “小秦,这里,好荒凉呀!”欧阳继续搓手,咽口水,眼冒绿光。 秦紫叶微闭双眸,唇齿间轻吐出两个字,依然是:“废话!” 时间是深夜,地点是山坡,既安静又荒凉。 请问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这样的环境里,应该干些什么呢?当然要干些什么,必须要干些什么! 只这么几个弯弯转转,欧阳瑾的心潮便澎湃起来,热血便沸腾起来,偏头再看秦紫叶那两瓣微张的嫩红嘴唇,恨不得立即含到嘴里吮吸碾压。 “你吃了春-药了啊?”秦紫叶的眼没有睁开,耳朵可是灵的很,欧阳那乱成碎片的呼吸早就暴露了心底所有的秘密。 “……”欧阳没有做声,只静静地收敛住了鼻息,整个人仿佛从车里消失了似的。 “瑾?”秦紫叶又低唤了遍,眼眸微动,似是想要睁眼去看身旁人在故弄什么玄虚。 然而,boss的眼帘还未掀开,欧阳瑾的热吻就已经落下,结结实实的封住了秦紫叶软糯的唇瓣,纠缠的怀抱随即而来,一时让秦紫叶无处可逃。 “欧阳瑾,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吧!”秦紫叶的手在欧阳混乱的攻击下胡乱地摸索,一握住胸前的紧俏的小悲剧,便是全无温柔的使劲儿一捏,惊的欧阳倒抽一口凉气,唇齿倏地松开,算是给了boss喘息的余地。 “这荒郊野外你都不怕,还怕我的熊心豹子胆?”欧阳瑾急急想要索吻,将秦紫叶恨恨的话都当作了打情骂俏,说着话又要倾身往上冲。 “呵,你不是要我的心吗?这么快就改主意,要我的人了?”秦紫叶咯咯的笑起来,抵住欧阳胸口处的手突然放了下来,像是失了力气:“来吧,我不介意野战。” 夜风嗖嗖地吹,凉凉地拂到欧阳瑾的面上,吹熄了她满腔满腹的欲-火。 “我……我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欧阳的半个身子还斜斜地搭在秦紫叶的腿上,舍不得离开秦紫叶的温度,却突然不想要变成秦紫叶裙下之臣中的一个。 “我说了,我不介意。”秦紫叶笑得放纵起来,流动的眼波像电流,窜遍欧阳瑾的全身,将那仅剩的几缕星火,又撩动起来。 身体说:“上吧,张爱玲都说了通向女人心里的路是那啥啊!” 心里说:“别去,贪得一时爽,日后倒大霉!” 于是,身体与心迅速地战斗起来,其激烈程度堪比海湾战争。 “瑾,别畏畏缩缩的,”秦紫叶的姿态变了又变,右手撑着座椅,身子便与欧阳的身子紧紧地缠绕起来,左手轻轻拉扯着欧阳的衬衣,嘴里的话更是带着几分放荡:“不想吗?我知道,你想要我,是不是?瑾,想要我吗……” 欧阳瑾只觉脑袋哄的炸开,即便心里有再多的话也抵不过秦紫叶的一句。身体里仿佛被灌注了极大的热量,连心脏都被撑得满满的,眼睛都充成了血色。 “我,我要你……”欧阳喃喃地念叨,像中了邪似的弯着脖子,将秦紫叶整个人压回到座椅里,自己跪坐在秦紫叶的身上,定定地望着面前妖娆的人儿,鼻息凌乱的像沸腾的蒸汽。 “呵呵,瑾,你好急。”秦紫叶还是笑,伸出食指,顺着欧阳的脸颊和脖颈轻轻的划动,越笑越是好看。 “小秦,我好喜欢你。”欧阳瑾闷闷的哼,一把握住秦紫叶不安分的手指头,放到唇边亲吻,眼神紧紧停留在秦紫叶的眼底。 “喜欢我?”秦紫叶仰头望着欧阳瑾,脖子昂得高高的,像只骄傲的孔雀。 “我喜欢你,小秦。”欧阳连忙附和,腰背都弓成曲线,胳膊抵在椅背上,将boss密密地围拢到自己热烈的怀抱里。 “你喜欢我什么呢,瑾?”秦紫叶静静地坐着,目光在欧阳红透了的脸上游弋,一会儿看看那双乌黑的眼,一会儿瞧瞧那张干燥的嘴唇。从样貌上,秦紫叶说不出是喜欢,或是不喜欢。所以,boss不明白,欧阳到底看上自己哪里的好了。 这应该是个严肃的问题,应该有一个严肃的答案。 但是,秦紫叶在笑,媚眼闪烁,活脱脱像个妖精。 从一个妖精的嘴里会说出哲理来吗?欧阳瑾的直觉是——不会。 所以,在努力严肃了半秒钟后,欧阳仅有的耐性用光了,迫不及待就想往秦紫叶的身上扑,呼哧呼哧的鼻息尽数落到boss的脸上,像极了只饿兽。 车子在半山坡上激烈的抖动,东边的鱼白微微泛起,将宝蓝色的车身映衬的异常好看。 欧阳瑾的攻势并不猛烈,唇舌的温润混合着鼻间的热气,像只窸窸窣窣的小虫子,在秦紫叶的脖子和脸颊间慢慢地爬行,每爬动一下,被拥在怀里的人儿就浅浅地哼一声。 在狭促的空间里,除了秦紫叶的轻吟,就只有欧阳瑾的慌张。 “我伸不开手,我跟不上溜,你说难受不难受,你说难受不难受!”欧阳的头被车顶撞得晕乎,胳膊肘又被车门抵死,没法打直,郁闷地喘粗气,突然天马行空地想起了小品里这句台词,心里就更冒火了。 如果现在有张床,就完美了。可是,为什么秦紫叶要来野战呢? 欧阳瑾的慢脑壳还来不及思考,东方摇摇晃晃露出头来的太阳就给了她最好的答案。朝阳像个火红的大圆盘,镶嵌了金黄色的边,毫不吝啬地将明媚却不刺眼的光芒撒下来。 “阳光,真好。”秦紫叶的视线穿过欧阳,瞭望远方。 “我以为你更喜欢晚上呢!”欧阳背过身瞧了眼,撇嘴哼哼:在这个不适宜的时候,太阳怎么能出现呢?简直太可耻了! “我的吻,味道怎么样?”秦紫叶收回目光,饶有兴致地盯着欧阳。 “嗯,这个问题我们确实有必要讨论讨论。”欧阳瑾一边点头,一边伏下了身子,继续缠绵。 阳光越来越亮,蔚蓝的天际在眼前蔓延,看不到尽头。 “小秦,你……好好吃。”欧阳瑾舔舔嘴唇,跟今日的太阳一样不知羞耻。 “呵,会上瘾的,”秦紫叶抬手轻抚自己嘴唇,又将手指按到欧阳的唇瓣上,细细地摸索起来,声音压得很低,略微有些沙哑:“上了瘾,就逃不掉了。瑾,就算跑到夜都,你也跳不掉的。” “跳不掉……”欧阳瑾幽幽重复,心跳一下一下,完全沉溺到秦紫叶醉人的妖娆里。 太阳很好,秦紫叶很好。穿越地球也逃不过阳光,又怎么样能逃得掉秦紫叶的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稍微晚了一点,8过还素遵守诺言了啦~~~~`(*n_n*)′ 掉收藏已经掉到无感了....我果然是强大了! 欧阳君的戏份之前太少了,加这一章,表明下boss在给欧阳贴私人物品的小标签~~吼吼 70019 夜晚过去了,白昼便跟着来。有些盼望黎明,有些人舍不得黑暗。 你喜欢我哪一点,是秦紫叶在欧阳瑾的温柔里怎么都弄不懂的问题。 同样,这也是许言夏在顾秋如水的眼眸里看不到答案的事情。 顾小姐说睡觉,小十一君就乖乖爬到床上,端端正正躺好,摆个咧嘴的表情,像等着皇帝临幸的小妃子,巴巴地望着外头穿着睡衣走来走去的顾秋。 一张大床,两个人,不算拥挤,也不算宽敞。 第二个小心愿成真的太快,小十一君竟生出些不真实的感觉。 “顾秋……”许言夏眨巴着眼睛,幽幽地喊。 “嗯?”顾秋转了转身,刚好对上那抹晶晶亮亮的小眼神。 “顾秋……”许言夏又眨巴了下眼睛,还是幽幽的喊。 “在的。”顾秋凉凉的指尖触到小十一君的眼角,轻轻地笑,“你要喊多少遍才肯睡觉?夜猫子,可不好。” “顾秋,”许言夏的眼睛眨的更欢,噌噌就往顾小姐旁边贴了贴,“我可不可以挨着你睡?” 没等顾小姐答话,小胳膊小腿就攀到了顾秋软软的身上,一边扭腰摆个舒服的姿势,一边红脸胡说八道:“这样,这样睡,才……缓和。” “轻点,你压着我了。”顾秋微微蹙眉,脸上倒腾起了红晕,说话间不经意抓了把许言夏的光溜溜的大腿,手心便仿佛被灼伤了似的,倏地缩了回来:“你……别闹了。” “你不喜欢我这样?”小十一君猛然一顿,扒在顾秋的身上的手脚便不敢动了,扭着脖子望着皱眉的顾小姐,嘴角耷拉下来:“我……让你讨厌了吗?” 这算是个什么问题?简直是贼喊捉贼!顾秋默默地深呼吸,不晓得该对身旁的小玻璃心说些什么比较好。 难道要温柔的鼓励她继续在自己的身上胡作非为吗?那么淫-荡的话,顾秋说不出口。 没有得到顾小姐的许可,许言夏真的不敢动了,却也不想离开。只好隔着薄薄的凉被圈在顾秋的身上,小脚丫子翘得高高的,腿肚子绷得紧紧的,似乎下一秒都会抽筋。 被环绕在这样一个别扭的怀抱里,顾秋也没有好受到哪里去——腰被握着,腿被压着,耳边就是许言夏错乱的呼吸。这不是个好风景,更不是个好时候,但心里的那根琴弦却好似被人轻轻撩拨着,在顾秋的身体里荡漾着奇奇怪怪的乐音。 “我,我就抱抱你,抱抱你,好不好?”许言夏滚动的脸颊蹭在顾秋的脸上,低不可闻的话羞羞怯怯地蹦出来,像阵热风吹进顾秋的耳道。 “嗯……”顾小姐不由自主地轻哼,鼻尖上都冒出了细细的汗。 世界上所有亲密的行为,大约都开始于拥抱。 小十一君丝毫没有意识到,在问出可以不可以之前,她的怀抱早就将顾秋困得牢牢的了。当得到顾小姐首肯后,这个拥抱只是变得更紧,变得更热,变得更需要其他更亲密的举动。 “我,我就亲亲,亲亲你,好不好?就亲一下!”许言夏发誓般频频点头,呼着热气便往顾秋的脸上凑,眼神落到那泛着粉红的皮肤,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激动得险些晕过去。 吧唧,不等顾秋说话,一记重重的热吻就已经落到了她的侧脸上。 亲吻的人儿似乎并不愿意迅速撤离那两片滚烫的唇瓣,浅浅地在游离、磨蹭。属于小十一君的味道和潮湿的气息,慢慢地徘徊在顾秋的耳际,仿佛要顺着耳道钻进她身体的最里面去,一点点吞噬掉清醒的意识。 “许……”顾秋飘忽着唤许言夏,伸手想要去拉停在自个儿腰间的胳膊。 “你可以叫我言言,我妈妈一直这么叫我。”小十一君将顾秋落在半空的手拽到自己怀里,勾着脖子拼命往顾秋的肩窝里挤,脸上细嫩的皮肤磨得通红。 “我和你妈妈很像吗?”顾秋很好的掌握了重点,不悦地皱眉。 这本来是个最浪漫的时候,可惜许言夏永远不明白浪费的时候最不该多话。 “不不不,我妈妈没有你年轻……”小十一君闷在顾秋的长发里急急的解释,但说一出口,就想动手抽自己的嘴巴了。 “我也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女儿。”顾秋更好的抓住了重点,使劲儿一拱身,把许言夏半个身子掀回到了床上。 “我是说,我妈妈没有你漂亮,没有你……”小十一君手舞足蹈地比划,越解释越像胡话,哭丧着个小脸:“我妈妈是我妈妈,你是你。” “笨蛋!”顾秋扑哧笑出了声,掐了把许言夏苦巴巴的小脸蛋,“言言,你的脸好红,是不是做坏事了啊?” 小十一君猛摇头,定睛再瞧顾秋满眼温柔的笑意,又忍不住咬着嘴唇,羞涩地点头:“嗯……我,我还想亲亲你,好不好?” 顾小姐给了些微的阳光,许言夏又灿烂的不能自已了。 这一回顾秋没有嗯,也没有啊,用目光细细描绘了翻小十一君漂亮的眉眼,便将身子往上一挺,轻而易举含住了许言夏的唇瓣。 “要亲就要直接点,不要似是而非。”这是秦紫叶的作风,顾小姐稍微借鉴了下。 嘴唇一碰,许言夏的身子猛地一震,瞪得滚圆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人儿。顾秋没有进攻,小十一君就感觉到了从心底到指尖都在翻江倒海,澎湃得跟坐在海中央似的。 脑袋空空的,并不表示身体不会动,许言夏的小舌头连蹦带跳就挤开了顾秋的齿缝,跐溜便滑了进去,带着呼呼的热气,搅动着顾秋的每根神经,密密地搜寻着顾秋的热源。 小十一君木讷的欢快,让顾秋有些诧异。但未等顾小姐深想,温软便已经相融交缠。一刹那,周身仿佛通了遍电流,又酥又麻,让顾秋忍不住细密地喘气。 欧阳瑾偷偷嘱咐过:“接吻的时候一定要占据主动,不然就等着被压死吧!” 显然,许言夏领会的很快,并迅速投入到了实战。可惜,欧阳匆匆的几句,还没有来得及教会小十一君在接吻之后要干些什么。 即便如此,许言夏修长的手指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撩开了薄薄的凉被,攀附上了顾小姐如丝般的肌肤,时不时轻抚两下,心里更是说不出的美滋滋。 “言言……”顾秋抬手拥住许言夏的脖子,下巴搁到许言夏的肩上,呢喃浅语:“你跟谁学的坏?小不正经……” “欧阳说这是知识,说我还得练练手上功夫……嘿嘿。”小十一君憨憨地笑,不需任何刑诉逼供,一秒钟就把军师拍死在沙滩上了。 当然与此同时,欧阳瑾也正与秦紫叶在关于野战和看日出的这个问题痴痴缠缠。 “手上……功夫……”顾秋的心咯噔一下,如何也掩饰不住脸上的红润,“欧阳瑾太坏了!” “嗯,她是坏人,”小十一君帮腔作势,生怕顾小姐的坏字安到自己头上,连忙补刀,“她坏,我还是好的,是不是?” “好好好,你是天下最好的了,行了吧?”顾秋没好气的轻咬了口许言夏红嫩的小耳垂,身子往小十一君的怀里又缩了缩:“以后不准跟欧阳瑾乱学,听见没?” 在这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顾小姐在心底已经为欧阳默默地打上了个“坏女人”的印记。所以,原本打算照顾下欧阳在夜都生活的计划,就这样咔咔的破碎了—— “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顾秋趴在许言夏的耳边,说着小十一君听不懂的话。 夜色渐渐淡去,台灯暖暖的光线恰好,柔软的光映照在顾秋的脸上和发上,随着空调里微微的冷风摇曳荡漾,像油画上一层层的彩色,浓烈又模糊。 “你困了,眼睛都睁不开了。”顾秋的手覆盖住许言夏的眼,温柔的摩挲。另一只手轻轻拉住许言夏的身子,将小十一君整个儿拽回到大床上。 “我想再看看你,顾秋。”许言夏摸到顾秋的手,又不忍拿开,只好任由顾小姐的手这般遮挡着视线,胳膊圈成怀抱,将顾秋紧紧地抱住。 “睡觉吧,以后会有很多很多时间慢慢看的,”顾秋的唇飞快的点了下许言夏的,笑的很轻很浅,“说不定哪一天,就看腻了。” “才不会!”小十一君倏地抓住顾秋的手心,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面前的人儿,脸上一丁点笑意都没有,严肃的都不像是许言夏了,半晌又重重重复了一道:“不会看腻的,肯定不会。” “说过的话要算数,我记下了。”顾秋笑弯了眉眼,像开个玩笑,又像真的。 “嗯,算数的。”许言夏伸出右手的小指头,冲顾秋乐呵:“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一百年好长,一辈子就可以了……拉钩,上吊,一辈子,不许变。” 作者有话要说:文艺组还是文艺腔吧~~~~最近总缠缠绵绵了,应该虐虐才爽....... ̄□ ̄|| 71020 早晨七点半应该做些什么呢? 宋黎非说:睡觉! 许言夏表示同意。 董舒和顾秋的手机闹钟哒哒地响起来,表示出极度的抗议。 “哇,天呀!”董小姐边吼边踢被子,迷迷糊糊,脚丫子猛地蹬下去。 只听扑通一声,床上少了个人。 “喂,梦游啊!”趴在地板上的宋黎非扯着嗓子喊,顶着乱蓬蓬的头发,从肚皮下抽出手指,对着裸身坐在床上的董舒,气得直发抖:“你要弄死我啊?” “呸!老娘没空谋杀你!”董舒拉过被角遮住胸前的雪白,慌张地跳下床,冲向客厅。 白色的凉被像晚装极长的裙尾,被董小姐拖在身后,从床上直拖到了沙发。 宋黎非的光身子就这么暴露在清晨的空气里,一蹦一跳地跟在董舒身后,举着指头,打着呵欠,喋喋不休:“你,你要干嘛?还我被子!你要遮羞,我就该这么让你占便宜啊!董舒,你给我站住!大早上你要干嘛?嗯……困死我了!” “你是没睡饱脑子不好使,是吧?今天星期一!我、要、上、班!老娘的铁饭碗给你砸了,你就等着养我一辈子吧!”董舒斜睨眼身边的平平身板,恨不得上下鄙视三百遍,可惜时不我待,只得暂时作罢。 黑衬衣,白衬衣,兰衬衣,黄裙子,粉裙子……一件件像长了翅膀从董舒的小箱子里飞出来,最后自由落体到客厅的地板上。 “这女人能养一辈子?谁养得起啊!”宋黎非汗毛直立,嗖嗖就往后倒退了两步,吧唧捂住嘴巴,不敢再插嘴。 “宋黎非,从这到xx银行,超小道要多久时间?”董舒右手拎着红色内衣,瞟了眼两米外的光身子,眼神迅速略过胸前两朵小花儿。 “你,你当我是交通指南啊!”宋黎非两手一抬,将胸口挡得严严实实,不屑的鼻子哼气:“有本事,你飞着去银行上班嘛。” 董小姐左手一松,凉被掉到地上,那玲珑的身段毫不遮拦地呈现在宋黎非的面前,逆着光线,美好的像尊雕塑。大红色的内衣覆到胸口,竟显出些欲露还休的妖娆。 “啧啧……”宋黎非直勾勾地盯着董舒白皙的**,哈喇子都快流到嘴角了,不顾董舒眼里飙出的小飞刀,走近两步就在那滑嫩的腰肢上头掐了一把,笑着捻指头,回味着指尖触碰的细腻。 “色鬼!”董舒娇俏地咯咯笑,作势要打宋黎非那只作恶的手。 “我这叫风流,风流!”宋黎非舔舔嘴唇,笑得眯起了眼睛,凉凉的身子往董舒靠近,胳膊轻车熟路地就攀上了董舒的后背,随即便是一阵摸蹭:“舒舒……” “你……你想叫我迟到是吧?”董舒浑身打个激灵,想要去拍宋黎非手,呼吸倒先乱了阵脚。 “五分钟,我就耽误你五分钟!”宋黎非歪着脑袋趴在董舒的肩上,冲着董小姐敏感的耳朵吹热气。 五分钟,被宋黎非吹出了五秒钟的效果,让董舒直觉地点了头。 宋黎非的爪子动起来了,宋黎非的脚趾头都动起来,一把便将董舒连人带衣裳齐齐压到了沙发里,急吼吼地拨弄那刚刚被扣好的红内衣。 “嗯……色鬼,你不是困了嘛?”董小姐装腔作势地捂住贞洁,胸口却朝宋黎非的胸前挺了挺,长腿也跟着纠缠上了宋黎非的腰杆。 “困?我精神的很,哪里困……来来来,把这个小破衣服先扒了……”宋黎非精神得两眼冒火,越看董舒的红内衣,心里头的那把火烧得越凶。 “唔……你,你轻点儿……太野蛮了……”董舒的细腰又被宋黎非好不温柔地掐了一把,忍不住挺得更高,正巧方便了宋黎非的爪子探到背后,拼了命去扯内衣的搭扣。 五分钟有多长?也就是泡个方便面的时间。 然而,此时此刻,很明显宋黎非和董舒正在煲汤。 当董舒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再次响起来的时候,董小姐那件撩人的红色内衣早就不晓得飞到了什么角落,或许正被压在某件黑的蓝的衬衣下头。宋黎非温软的手心倒是结结实实地覆盖在那两团圆润上头,并且揉捏的正欢。 “小董,你今天是不来上班了,是吧?全勤要扣!造反了,是吧?周一大清早就跟我玩失踪啊,行啊你!周末钓到金龟婿了,准备辞职当全职主妇了啊!辞职信早点递过来,我好乘早打报告招新人!”电话里噼里啪啦的一通,听得董舒的心拔凉拔凉的,连敏感的胸部都变成了木头做的。 “主任,您消火,消火……堵车,我堵路上了,马上就到,您别跟我开玩笑,真的!”董舒以一百二十万分的认真按下了挂机键,随后飞起一脚,将宋黎非整个儿踢了个狗吃-屎:“五分钟!我被你害死了!” 穿衣,梳头,洗脸刷牙,化妆,董舒的一切动作宋黎非看在眼里。这速度,快得叫宋黎非都看不清楚。 嘭—— 只听大门闭紧,宋黎非才惊觉,刚刚还在与自己缠绵的美人儿已经出门上班去了!前后也就三分钟!三分钟,董舒就穿好衣服,化好妆,打扮得跟个白领似的出了门! “人跟人,真是有差距!”宋黎非揉揉乱糟糟的头发,闷闷地自言自语,“大不了辞职好了,又不是养不起你……” 轻缓缓的叹息在客厅里荡漾,不过十秒钟,就见那顶乱发抖动了起来,宋黎非叽叽嚓嚓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呸呸呸!宋黎非你梦游呢啊!养她?那日子还过不过?外头大好树林子都不要了?美女都是过眼云烟,自由才是艺术的真谛!宋黎非,要冷静,要冷静!” 然而,不等宋黎非给自己冷静的时间,那光溜溜的身子就倒在了沙发里,抱着董舒扔下的凉被,压着董舒丢下的衣裳,甜滋滋地打起了呼噜。 顾秋的家里,则是另外一场风景。 七点半的闹钟很准时,才响了两声,就被顾秋按停。侧眼望了望身边睡得香喷喷的小人儿,顾小姐轻轻拉开被子,生怕惊醒了梦里的小十一君。 “嗯……你去哪儿?”许言夏的眼睛没有睁开,嘴巴嗫嚅,好似梦呓。 “我该起来了,还早,你再多睡会儿。”顾秋摸摸许言夏圆圆的小脑袋,低头印上浅浅的吻:“早安,言言。” “早安,顾秋,”小十一君的眼睛掀开一条细缝,见顾秋漂亮的脸蛋就在眼前,乐得满心都开遍了花儿,“你不睡,我也睡不着了。我陪你起床,好不好?” “好啊,起来我给你做早饭吃。喝牛奶,嗯?”顾秋捏了把许言夏的小脸,起身将长袖睡衣递到许言夏的手边,叮嘱:“早上凉,多穿一件。” 小十一君除了睁眼和点头,美滋滋地傻笑外,几乎都以为这是在梦里了。幸好,顾秋的温度残留在脑门上,让许言夏感觉到了真实和安宁。 “你每天都这么早起来吗?”小十一君倚靠在厨房的门边,看顾秋准备早饭。 “嗯,上班的时间可不能随便改来改去。”顾秋细致地翻着锅里的煎蛋,长发拢在脑后,只几缕散落在耳际,很有些别样的风情。 “每天都这样做早饭吗?”许言夏木讷的问,眼神流连于顾小姐的侧脸,心脏怦怦乱跳。 “一个人要简单些,你在,丰盛些。”顾秋抬手掖好头发,朝许言夏笑。 那清亮的眼波一动,小十一君的心神突然慌乱的厉害。 “傻站着干嘛,快去洗漱,新牙刷在柜子里,自己拿。”顾秋将火关小,凑近到许言夏的身边,低语:“你这样盯着我,我不习惯……”语毕,便将小十一君推出了厨房。 顾秋也会不好意思?这是件多么有趣的事情,使得许言夏连刷牙都龇牙咧嘴地笑。 小十一君第一次在睡眠不足三小时的情况下,感受到了人生的美好。 当然,在顾秋将早餐摆放到桌子上时,小十一君就又一次感受到了人生的美好。 “刚搬家过来,有些匆忙。”顾秋将牛奶杯递给许言夏,脸上荡起红霞。 “如果不忙,你是不是会给我做满汉全席?”小十一君灿烂地笑,还没吃一口早饭,心里倒像是喝了蜜糖,嘴里顺道也抹了一把:“看着就很好吃!” “你喜欢就好,”顾秋撕了块面包,放到嘴里慢慢地嚼,眉眼晶晶亮亮的,“记得,吃完你要洗碗。” 小十一君的牛奶差点直接喷出来,瞪着眼睛望桌面上摆着的一堆碗碗碟碟,暗暗长叹口气,见顾秋清澈的目光还停留在自己的脸上,立马扬起来嘴角,冲顾秋重重地点头:“嗯嗯,我洗,我一定洗得干干净净,你放心。” 这胸口板板算是拍了,说出去的话算是泼出去的水了。小十一君幽怨地扫了眼碗碟,尽情地狠咬了口荷包蛋。 “言言真是个小笨蛋!”顾秋的视线丝毫没有离开过许言夏的脸,那些个变了又变的表情落到顾小姐的眼里,仿佛是一部微电影,短暂却诉说出了很多情绪。 “我……”许言夏想要反驳,昂起脖子正对上顾秋投来的温柔目光,心里的丁点儿不满立刻化为了泡影,两朵小红云嗖嗖就飘上了小十一君白皙的小脸蛋上。 “脸皮真薄。”顾秋轻轻地笑起来,面包捏在手里,倒忘了去吃。 经顾小姐这么一说,薄脸皮的人儿就更脸皮薄了,捞起眼前的牛奶杯,就是一通猛灌。喝完,还使劲儿舔了舔嘴唇,朝顾秋乐呵:“真好喝!” 话音刚落,顾秋的带着面包香味的唇便贴了过来,径自落到了许言夏的唇瓣上,湿润的舌尖围绕着小十一君的唇线,细密的舔舐。 “你的唇边,沾上牛奶了……”顾秋的浅语,和这突然的亲密都像是个魔咒。 许言夏直愣愣地听,嘴角麻酥酥的,浑身好似爬了小虫子,却丝毫不敢动弹。 生怕一动,就坏了这样美好的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哇,不知不觉23w字了....→_→ 这科学吗?......... 这章还是不给欧阳戏份了....我发现我果然有欧阳后妈的趋势了o(╯□╰)o ps:这周暂定周一和周四不更,其他时间正常更新……^w^ 72021 公寓的第十六楼,格外安静。 欧阳瑾斜靠在沙发上,胃里咕噜咕噜响个不停,身体却不愿动弹。 十分钟前,秦紫叶飞车将欧阳丢在小区门口,没有说一句话踩了油门就走。 清晨的风吹拂着欧阳凉凉的鼻尖,呼吸里似乎还有秦紫叶的香味,但蓝色跑车早已没了踪影。 黎明时的亲热,有点儿像梦。 金色的阳光照射到客厅的地板上,影影憧憧。光斑经过几重叠加,变得残缺不全。 欧阳微微昂起头,眯着眼睛循着光影的痕迹,瞭望玻璃窗外无垠的天空。 几缕碎发沾粘在额前,遮住了飘忽的视线,显得专注也迷茫。 霎那的幸福滋味混合着秦紫叶湿热的气息还在身边徘徊,欧阳瑾却高兴不起来,甚至有些失落,特别是在boss一语不发离去的时候,失落便到达了高-潮。 此时此刻,欧阳非常想念会打呼噜的小十一君。 “小家伙在就好了……”幽幽的叹息迅速代替心里的失落,但一秒钟后,欧阳便嗖地从沙发里猛窜起来,狠狠拍自己的脑壳,大吼了一嗓子:“我肯定是乐、疯、了!” 嘀嘀嘀—— 茶几上的手机猛地震了两下,信息符号跳出来。 欧阳瑾随随便便瞄了眼,就见“小秦秦”三个字在闪烁,心里头的阴霾和失落瞬间像被大雨冲走了,只剩一片阳光灿烂。 颠颠地捞起手机,欧阳瑾那原本闷着的脸上立马换了模样,跟个变色龙似的,甚至连变色的过程都不需要——眼角一眯,嘴角一扯,就发出“哈哈”一声大笑。 “晚上留点神,别给我丢人。”秦紫叶的短信很短,内容很丰富。 “给我、给我……我!我!啧啧……”欧阳反复回味,一遍遍地看,细细品读,仿佛从boss短短的十个字里,读出了史诗巨著的深意。 这应该是条极其普通的短信,至少秦紫叶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在离开欧阳瑾的半个小时,蓝色跑车兜转在大街小巷,正好赶上了上班最赌的时间。 于是,在堵车发呆的空白里,秦紫叶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刚刚还在身边的欧阳瑾,想起了欧阳今夜要开工这个事实。 早晨八点钟,确实是个秦紫叶不常出行的时候。 所以boss破天荒掏出手机,避过交警锐利的目光,未做深思便啪啪按了十个字。 然而,车子都在路上跑起来了,欧阳瑾的回信还没有来。 秦紫叶有些不悦地盯了好几回手机,修长的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方向盘。 另一边的人儿抱着手机,整个趴在沙发里,乐呵的都红了眼,恨不得直接把水印打到自己身上,却因为过度的兴奋而忘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回短信! “不会是睡着了吧?睡得也太死了……”秦紫叶的视线不离前方,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画面,其中不乏欧阳瑾抱着枕头睡得直流酣口水的丑态。 “就算是睡死过去了,也必须回短信!”boss莫名地计较着,有一瞬间甚至萌发了掉头杀到欧阳家去看一眼的可怕念头。 心里一上火,手上的方向盘跟着一滑,脚下不禁就是一个猛刹。 吱—— “喂,干嘛呢!”后头的车窗伸出个脑袋,冲秦紫叶的跑车怒吼:“想死啊!” “不好意思,新手。”秦紫叶按下车窗,礼貌地笑笑,还点头招了招手。 “啊……没事没事,慢慢开哈!”那脑袋耸了两下,肉团团的脸都笑成了朵花。 蓝色跑车腾腾地发动,嗖地就飞了出去,哪里有半点新手的青涩! 只不过,总有些人愿意相信那双妖娆的眼睛,即便明知是假话,又怎好逃得掉呢? 车速飞快地攀升,心底的不安却丝毫不因为码数的变化而平定。 秦紫叶突然很想要停下来,找个地方吹一吹冷风。 显然,对于一条短信的介意,已经远远超过了boss的预期。 与欧阳瑾一门之隔的公寓走廊里,蹦蹦跳跳的许言夏正哗啦啦地掏着裤子口袋里的钥匙。 十分钟前,顾小姐的车开到了欧阳瑾家的小区门口。 “我就下车了啊?”小十一君依依不舍地凝视着顾秋,纠纠结结地把手搭在车门上。 “那你想怎么样……嗯?”顾秋勾勾手指头,许言夏的尖下巴就顺溜地凑了过去。 这一回,小十一君压根什么都没想。 在顾小姐好看的笑容刚刚绽放开的时候,许言夏就投入了百分之百的热情,匆忙地略过那好看的侧脸,将滚烫的亲吻停顿到了顾秋挂着弧度的嘴角,愣愣地眨巴眼睛,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咽口水:“goodbye kiss,好不好?” 好还是不好,又有什么重要?反正亲都亲了。 顾秋有些失神地回味着这半个吻,一时忘了回答。 小十一君的深一下浅一下的呼吸就在鼻尖旁边,顾秋甚至怀疑她所吸进去的空气里都包含了许言夏所呼出的二氧化碳,那抹留在唇边的笑意便更浓了:“你的goodbye kiss,我喜欢。” 所以,这个吻可以再深入下去。 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小十一君将身子重重地挂到了顾小姐的身上,像只贪婪的小白兔拼命地啃怀里的胡萝卜。 “你再多用点力气,我就不用去工作了。”顾秋抬手轻抵到许言夏的肩膀,胸口起伏。 小十一君羞涩的亮出红脸,冲顾秋憨憨地笑,用手背蹭蹭脸颊:“我,我耽误你了……” 最后,在顾秋回了个浅浅的亲吻后,这段缠绵才算告一段落。 黄色的甲壳虫缓缓地启动,小十一君扬着小脸目送,恨不得变小变小再变小,好趴到顾秋的头发里,跟着顾小姐游走东西,怎么都不会有分开的时候。 所以,当心情甚好的许言夏碰上心情甚好的欧阳瑾,原本的宁静立即消失得干干净净—— “快说快说,你把古董正法了没有?”欧阳蹦得老高,使劲拍小十一君的肩膀。 “你昨天没回家啊?秦姐跟你在一起啦?”许言夏故作镇定地打量欧阳,见对方还穿着昨晚的衣裳,眼珠就转了起来。 “别废话!古董身材不错吧?手感怎么样啊?”欧阳邪恶地笑,暧昧地挽住小十一君瘦弱的小胳膊,“体力消耗的大吧,得好好补补哦!” “你……你怎么知道她身材好?你个坏人!”许言夏脑门一热,明明清白的很,却急急地辩解着,好似生怕欧阳瑾跟宋黎非一样,会张起大嘴巴到处胡诌。 “切!想我阅美女无数,这点儿看不出来?快说啊!你们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欧阳十分关切地弓着身子凑到小十一君的唇边,心脏扑通扑通直跳,都快接近跟与秦紫叶接吻时跳动的频率了。 “这是一盘很大的棋。”欧阳瑾不停地念叨,激动地跟打了鸡血似的。 “我才不跟你说呢……”许言夏吧唧坐到了沙发里,手指尖下意识地扫过唇边,笑容就越发明显了:“要说,也得,你先说。” 小十一君眉眼生辉的模样印到欧阳的眼里,活脱脱就是副淫-荡样儿啊!瞧瞧那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连着那几颗小白牙,都明明白白地写着“我、在、发、春”这四个字。 欧阳瑾表示很计划很成功,一切很顺利。打麻将什么的,肯定是迟早的事了。 “我说?我说什么哦,我可是清白的很。哪像你,都跟古董回家过夜了。”欧阳撇了撇嘴,挨着许言夏坐下来。 虽然事情进行的比想象中还要顺利,但是欧阳的心情却没有想象中的舒畅。一丝丝羡慕嫉妒恨的小水花在欧阳瑾没有那么宽广的心胸里,澎湃、增长,渐渐形成一股股海浪,拍打在欧阳脆弱的心房上。 “我,我比你清白!你也没回家过夜,我要给顾秋打电话!”小十一君被欧阳的脏水泼得冒火,窜起来就要摸兜里的手机,那底气足得能吹成个大气球。 “你敢!你要是打电话,我就不给你出主意,哼!”欧阳瑾斜睨一眼激愤的小人儿,全然不在意地靠到沙发背上,得意地笑。 许言夏的手机掏了半天也没掏出来,右手还陷在口袋里,脸上犯了难色。 “胆小鬼,我看你这样儿,昨天肯定是被古董吃干抹净了吧?”欧阳添油加醋,笑得抱肚子,直说得小十一君呼哧呼哧喘气。 顾秋说欧阳瑾是个坏人,果然欧阳瑾就是个坏人。小十一君气愤地想。 “让你自生自灭去吧!”许言夏口不择言,直接用了句顾小姐的原话,叉着腰的气势倒毫不逊色,像只小小的刺猬。 “自、生、自、灭?”欧阳一字一顿地重复,这个成语可不是小十一君的程度敢用出来的。 不好的预感席卷而来,像八级台风,一下子就刮乱了欧阳瑾的世界。 “顾秋说,你是坏人,让你自生自灭去吧!”见收效很好,许言夏立刻又再放了一把火,就看到面前人的脸蛋由红变白,由白变黑。 这句话的威力,让小十一君自己都惊诧了。 夜晚永远会跟着白昼循环来到,所以谁也躲不过。 “晚上留点神,别给我丢人。”欧阳突然又想起了秦紫叶的短信,混沌的眼神逐渐清明—— 作为boss的人,怎么能丢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表示,要脱掉后妈的帽子。。。。。。。。 ̄□ ̄|| 73022 夏季八-九点钟的太阳热烈地照耀着整个城市,阳光投影下的五彩斑斓比夜晚的霓虹更加绚烂,也更加让人心烦。 七宝斋的金字招牌被擦得锃亮,雕花门头在闹市里尤为显眼。 “秦姐,您怎么有空这么早来?”店里的伙计迎面笑着跟来人打招呼,右手推推鼻梁上的圆眼镜,右手提溜着块白棉布。 “博士,你师姐呢?”秦紫叶环视一圈,并没有见到顾秋,心里头那一星半星的烦闷就更汹涌了。 “师姐还没来。说起来今天真奇怪啊,你来的早,她倒迟到了。”博士拿白布在红木椅面上擦了擦,小眼睛溜溜地转,像个店小二似的,朝秦紫叶扬手:“秦姐,您先坐着,我给你来杯新到的普洱,那味儿,师父都说好!” 博士殷勤地忙碌起来,秦紫叶的嘴角却抽抽的厉害,僵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第一,boss不爱喝茶; 第二,boss不爱早上喝茶; 第三,boss不爱早上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喝茶; 最最重要的是,秦紫叶非常担心,担心这茶杯还没有端到嘴边,顾老爷就驾到! 所以,属于夜晚的秦紫叶从来不是七宝斋的常客。但此时此刻,除了顾秋和七宝斋,秦紫叶想不出更好的去处,能够平静她这起伏不定的心。 “古董怎么还没来?古董到底什么时候来?古董人呢!……”boss板正着腰,拧着眉,若有所思地吸溜着热腾腾的普洱茶,毫不脸红地接受着博士热烈又羞涩的注目礼,心里反反复复地自言自语。 这个早晨有那么点儿乱,又似乎乱的理所当然。 “博士,你什么时候光顾过小秦的店了?”顾秋来的不早,也不算晚,老远就看到了博士那放着绿光的眼,转头就端着茶盏的秦紫叶。 “呐?”博士微微一怔,挂在鼻梁上的圆眼镜往鼻尖上一滑。 “擦东西的技术跟阿亮有得一拼,肯定是偷师过咯!秦,你说是不是?”顾秋走近秦紫叶身侧,顾自坐到另外一张红木椅子上:“这么早?”不等boss说话,转头朝博士笑起来:“哎,这么好的普洱,你好舍得啊!” 小白棉布还紧紧捏在手心里,博士的脸却有点儿挂不住了,说不清是挂不住那副沉甸甸的圆眼镜,还是挂不住顾秋袭来的这一波小飞刀,只得憨憨地干笑,红着脸颊往后厅退,恨不得一步就退到柜子里去,把自己藏起来。 光线闲闲散散地落在地上,细密的灰尘在陈旧的清漆表面扬起又沉下。 顾秋与秦紫叶安安静静地并排坐着,一杯浓香的陈年普洱在两人之间欢快地冒着热气。 作为七宝斋唯一的伙计,博士先生已经成功退到后厅,但作为他向boss献殷勤的证据,这杯茶却还留在茶几上。 “早知道博士对你有心,我就不费多么多事了。”顾秋低眉看一眼茶,抬头望一眼若有所思又欲言又止的秦紫叶,“你要是实在看不上欧阳瑾,那就考虑考虑我这个小师弟吧,怎么样?” 秦紫叶狠狠瞪了眼顾秋,曲起手指,将面前的茶盏往顾秋那边推了推:“这个,不是我的茶。” “说吧,这么早来不会是跟我研究茶道吧?”顾秋弯眉笑笑,凑近闻了闻茶香,“真的是极品普洱,博士没骗你的。” “欧阳瑾没回我短信。” 在一阵漫长的沉默后,boss轻吐了八个字。 其实,这并不是秦紫叶想要表达的重点。但重点是,秦紫叶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才是重点。只好悠悠然地说出这么句话,然后妩媚地扬扬漂亮的卷发,朝顾秋丢了个似是而非的媚眼。 这一系列毫无关联,极其多余的附加动作,显然逃不过顾秋审视的双眼。 “欧阳的春天要来了。”顾小姐说了个陈述句,虽然夏热炎炎,但秦紫叶的眼里分明写着春意盎然。 “胡、说、八、道!”秦紫叶撇嘴,一字一顿地。 “那就当我胡说八道吧,反正春天总是会来的。”顾秋不紧不慢地说着,眼神飘向明晃晃的光线,嘴角带笑。 这抹笑深深地刺激了boss最脆弱、最迷茫、最神经质的那根神经,秦紫叶最受不了顾秋这种了然于胸的死样子,即便这模样在别的人眼里如此高贵如此美丽,但在秦紫叶眼睛里,顾秋的笑容简直是可恶到家了! 所以,幽怨蒙蔽了boss明亮的双眼,使她的战斗力疯狂飙升。 “顾,我看你是被小十一迷晕头了。那小孩儿这么大魅力吗?还是,你寂寞太久了……”秦紫叶说得兴起,右手撑着下巴,朝顾秋眨眼睛,咯咯地笑出了声。 “寂寞……太久了?”顾秋默默地重复了一遍,接收着秦紫叶放射出来滋滋冒烟的眼光,只觉得眉头疼得厉害。 “顾,你不是来真的吧?小十一能保证你的性……福吗?啧啧,你没什么经验,遇到问题一定要跟我说啊,别苦了自己。你知道的,我可是你的坚强后盾呢!”秦紫叶的声音略低,带些兴奋至极的沙哑。 打趣顾秋这项活动果然是娱乐身心,boss先前的一丝丝不悦,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天光,日照,店外喧闹。 顾秋很想提醒秦紫叶这是在七宝斋,而非她的咕咕俱乐部,但明显来不及了。 七宝斋是安静的,安静到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可以辨析的清清楚楚,哪里能漏掉秦紫叶堂而皇之的玩笑呢? 当顾老爷子踱着方步正要跨过门槛时,秦紫叶还在嘲笑小十一君不那么让人放心的手上技术。 顾秋蹙起的眉头让boss非常愉快,所以秦紫叶的笑越加暧昧:“顾,不要告诉我,你还没有试用过哦?我都给了你机会呢,那么白白净净的小身子放在你面前,你都不吃吗?机会浪费的多了,就没有机会了哦!咦,难道……你是在等她把你吃掉?”放荡的笑声即刻盈满了七宝斋的角角落落,像病毒,入侵的太快,赶都赶不走。 这一局胜利的这么漂亮,让boss生出了不敢置信的错觉:顾秋居然没反击? 顾小姐会反击么?顾小姐当然不会反击。因为,顾老爷子就站在秦紫叶的身后! “博士,沏茶,师父来了。”顾秋回头朝后厅轻喊了句,面不改色地冲顾老爷子莞尔一笑:“爸,我和小秦在说笑呢。” “嗯。”顾老爷子穿唐装,喝普洱,虽然年近六十,但身形样貌都显得十分年轻,眼神听力更是绝佳,在鉴宝这一行很有名头。 顾秋说这是在“笑说”,但这番“说笑”真的是说得过分可笑了。 秦紫叶扭了扭腰,转了转脖子,极不情愿地回身跟顾秋的父亲打照面,脸上浮起的笑容僵硬得都不像是她自己了,说出口的话好像邻家最乖巧的小女孩儿:“顾叔叔,好。” “好。”顾老爷子回了一个字,表情严肃的跟个蜡人似的。 秦紫叶看顾秋,顾秋看秦紫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最后目光又齐齐落回到了顾老爷子白色的背影上头。 “他都听到了?”秦紫叶指了指顾老爷子,几乎用唇语在问。 “嗯,我耳朵还不聋。”顾秋还没有答话,秦紫叶就听见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后是两道锐利的目光。 “谈恋爱是好事儿,小秋,回头领来我看看。”顾老爷子轻描淡写地说,末了还朝秦紫叶微微那么笑了一下:“该谈了,小叶,你也年纪不小了。” 状况来的太突然,秦紫叶恍恍惚惚地望顾秋,就见顾小姐一脸冷然,仿佛整件事情与她毫无关联似的,冰冰凉凉地站在一旁,只淡淡地点了个头,说了个“好”。 “好什么好!”boss的内心的火焰瞬间被点燃,控制不住地暗暗咆哮起来——小十一那个小玩意儿能见得了人?见一般人就算了,在顾老爷子眼睛底下不露馅?露馅了怎么办?顾秋啊顾秋,那可是你亲爹啊?不带这么坑爹的! 然而,顾小姐已经说了好字,秦紫叶只得跟着点头,将内心的一万头草泥马深深地压抑着,压抑着。 在无穷无尽的压抑中,boss不免又想到了欧阳瑾—— 如果不是欧阳瑾不回短信,她哪里会郁闷;如果她不郁闷,哪里会来七宝斋;如果不来七宝斋,哪里会和顾秋“说笑”;如果没有和顾秋“说笑”,哪里会有现在的压抑呢! 归根结底,都是欧阳瑾的错! 以上,是属于秦紫叶的逻辑。 当然,如果欧阳瑾知道秦紫叶在这样严肃正式的场合中心里头还在默默念叨着自个儿的名字,那么一定会激动的泪流满面,甚至浑身颤抖,幸福地休克过去。这个,大概就是欧阳瑾的逻辑。 所以,当欧阳响响亮亮地打了三个打喷嚏之后,不由自主的就高兴了起来:“一定是小秦又惦记我了,嘿嘿!” 许言夏寂寞地撸了把鼻子,可惜没有撸出半个喷嚏。 “难道顾秋没有记挂我吗?”小十一君呐呐自问,使劲儿又揪了把红通通的鼻头。 作者有话要说:我会写完的,嗯。 年前就一直生病,病到年后,加上亲人去世,工作上又有些其他安排,所以忙了很久。 以上,我只是解释下为什么这么久没有更新,没有其他意思,仅此。 更新的周期理论上安排在一周三更的样子,因为工作依然很忙,没有办法日更。 也许因为很久没有更新,很多朋友可能已经放弃看下去,不过这应该不影响我写完它。 74023 这一整天都过得十分平静,平静得好似暴风雨之前。 顾老爷子还没有巡视结束,顾秋还摆着一副正紧模样。 无所适从的烦闷感觉叫秦紫叶不得不慌慌张张地扯了个谎,逃出了七宝斋。 明媚的阳光照耀秦紫叶的身上,有点儿晃眼,又有点儿温暖。 有一秒钟的时间,秦紫叶想要去欧阳瑾家兴师问罪。 当然,仅仅是一秒钟而已,这个烂主意就被粉碎boss意识里了。 作为一个有主见有品位的现代女性,斤斤计较这种事情怎么能做呢? 秦紫叶坐车里深呼吸了三个回合,终于绽放了个秒杀众生的漂亮笑容,呼的一声发动了汽车,直奔她的姑姑俱乐部而去。 此刻的欧阳瑾已经不打喷嚏了,或者说是不能打喷嚏了。 因为,作为夜都夜总会女宾部的新任主管,她必须是严肃的,必须是让信服的,必须是不能随便打喷嚏的。 拿腔拿调的欧阳瑾张儿八经地换上了夜都的制服,黑色小翻领衬衣,金色领班徽章,配搭鼻梁上的银边眼镜,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与龙海酒店的欧阳经理非常相似。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龙海酒店的事经理是个糟老头,而夜都的事部经理却是个浓妆艳抹的漂亮女,周身还散发出诱惑的香水味。 秦紫叶也喜欢擦些香水,淡的,浓的,各种色调。 一想到秦紫叶,和属于秦紫叶的迷味道,欧阳便不自觉地心猿意马起来,嘴角不由自主地弯起弧度,笑得甚是淫-荡。 “欧阳部长,作为事部负责,有义务提醒下,现这种笑容最好不要出现顾客和翁小姐的面前,否则,后果自负。”事经理凝视着欧阳瑾险些流出哈喇子的笑脸,眉头一拧,脸色很不好看。 “白,白经理,微笑服务,有什么问题吗?”欧阳的耳朵没有聋,所以白经理的“善意”提醒,她是听得清清楚楚。只可惜,欧阳瑾没有镜子,看不到自己此时的尊容。 “微笑固然好,不过,请不要笑得太轻浮。翁小姐非常反感轻浮。”白经理的补充很到位,形容很到位,语言犀利指数更是高的出奇。 欧阳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想要辩解,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唯有心虚地沉默。 那笑容大约可能也许,真的是稍微轻浮了那么一点点,因为想到了秦紫叶。最后,欧阳瑾只能用这样毫无建设性的借口,平定自己那颗自尊受到打击的脆弱小心脏。 夜都旗下囊括了音乐酒吧、男宾部、女宾部三个大的部门,比起名声大噪的音乐酒吧和男宾部,新生的女宾部显得势单力薄,生意并不如传说的那样好。 踱步走道里,欧阳瑾很发愁。愁着为什么领结怎么打都是歪的;愁着为什么要跟秦紫叶抢生意;愁着应付每一个雍容华贵的客……这注定是个忧愁的夜晚吧! 嗯,这真的注定是个忧愁的夜晚。 因为夜晚还没有真的来临,祸害就被放出来了。 俗话说,捉贼要捉脏,捉奸要捉双。 捉贼,欧阳瑾没见过;捉奸,欧阳瑾可是见得多了。 但此时此刻的这个捉奸场面还是让欧阳不得不深感无奈,更加感觉无措。 “找个说得上话的来,服务员就不要过来了,以免老娘误伤了们!”汹汹的气势正逼近,喊话的是个女。确切的说,是个长得不错的女,即便吼着凶巴巴的话,依然掩不住脸上两个迷的酒窝。 “大姐,咱别闹了,行不?对不起啊,不好意思啊!”陪一旁的也是个女,梳着马尾辫,一个劲儿的赔礼道歉,脸涨得通红,不停地拉酒窝女的手臂。 “都说她不能喝酒了,赶紧把万大嘴找出来,还要回去补眠呢。”陪酒窝女另一旁的还是个女,形貌精致,但神情冷然抱着肩膀,眉头微皱,像座冰山。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欧阳瑾匆匆拨开群,心里突然很慌。 “您好,是女宾部的部长欧阳,请问……”欧阳的身后站着一干服务员,男的女的,将通道围了个严实。 然而,即便多势众,欧阳瑾的心底还是透露出莫名其妙的怯意。 “问什么问?没见过捉奸的吗!”酒窝女横了眼欧阳瑾,言语间透露出一丝酒气。 “这……您好,男宾部楼上,您走错了吧?”服务员甲细声细语地说道,说完立马退到了欧阳瑾的身后。 “对啊,小姐,您是不是……”欧阳恍然大悟,但话未出口,就遭了几道闪电,劈的眼睛都发花了。 “对个鬼!老娘就是要捉女的奸!”酒窝女邪魅一笑,踉跄两步就攀到了欧阳的肩头,酒气伴随着声音欧阳的耳侧徘徊:“,帮,把那个死女找出来,好不好?” 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欧阳瑾以为只有秦紫叶拥有专利。虽然酒味不同,也不同,话更是不同,但很明显欧阳瑾的思维被相同的力量束缚住的了。 “好……好吧……”欧阳的嘴唇微微哆嗦了两下,身旁服务员的腿也跟着哆嗦了两下。 然而,那个死女到底哪里呢? 欧阳瑾下意识地回望了眼身后纵身的通道,金碧辉煌的墙壁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让她一瞬间几乎迷失了视线——难道要一个包间一个包间的找吗? 女宾部的欧阳部长还未思考出答案的时候,酒窝女的腿脚已经开始了行动。 第一个包间的门被拍开,随即是一声尖叫:“啊!” “这是不对的!”欧阳瑾愤怒地心底嘶吼,身体却像停滞了般没有动弹。 龙海酒店,欧阳经理曾经面对过无数次阔太太们的捉奸行动,其中的绝大多数被成功剿灭,剩余的均以协商解决。 可是,这一次,身为欧阳部长,欧阳瑾觉得自己像中了邪。 酒醉、香味、吐气间的笑意,还有那一丝丝迷离的语气,真的像极了秦紫叶。 第三个包间、第四个包间、第五个…… “那个死女到底藏哪里!”欧阳恨恨地想着,脚上跟订了钉子似的,巴巴地望着不远处乱成一锅粥的群。 终于,万众瞩目下,有个女踏着轻快的步子走近了欧阳,走到了群的中央,周遭的吵杂霎那停止,像电影的定格画面,让欧阳瑾都感觉诧异,却又有些兴奋:“难道找到了?” “欧阳部长,就是这样为呈现的工作能力的?”清亮的声音一响,欧阳的心咯噔一动。 直看见翁明雪活生生的站面前,欧阳瑾才真真正正的反应过来——这里不是龙海,不是咕咕,这里是夜都,这里没有秦紫叶! 然而,混乱早已是不可收拾了。 “欧阳部长,十分钟之内如果不能解决这件事,的试用期就结束了。”翁明雪的脸上没有怒意,也没有笑容,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却叫欧阳瑾不敢抬头与之对视。 十分钟有多长?应该说是,十分钟有多短。 第七个包间的要被拍开的时候,欧阳瑾果断拦住了酒窝女:“对不起,您这样会打扰到们其他的顾客,造成们不必要的损失。请您配合,谢谢。”说完,便紧紧握住了酒窝女的手腕,使了力气要往拐角拉,最好一口气就拉出翁明雪的视线。 “放开,放开,她就里面!都要看见她了!”酒窝女哪里肯束手就罢,拉拉扯扯好不热闹。 十分钟,应该过去三分钟了吧。欧阳嘘着气,抹了把汗。 “会帮您找的,您能不能先听安排!”欧阳瑾直觉得手心湿湿的,心跳得好似跑了八百米。 “忽悠谁呢!放开,自己去瞧!万玲,居然背着出来偷男,看不把剁了!”酒窝女怒气更甚,借着酒劲儿,想要挣开欧阳的拉扯。 “杨雪,别闹了,回头给送派出所,就不用混了!”马尾辫很是紧张地看看酒窝女,又转头期盼地望着冰山,压着声音焦急地喊着。 十分钟,应该过去五分钟了吧。 欧阳很想操个酒瓶子把面前这个女打晕,然后拖走,好平息这场闹剧。 “喂,万大嘴,杨雪大闹夜都,再不现身,家就要报警抓了。”冰山的声音不高,喧闹的混乱里却显得尤为清晰。 “电话打通了!?”马尾辫惊喜地张大了嘴巴,冲冰山乐呵,又赶忙冲酒窝女招手:“别闹了,杨雪,电话打通了!” 但见第七个包间门被拉开了,里头走出个高挑的女,茫然地望着面前的这一幕,就被啪的一声扇了个响亮的大巴掌。 欧阳瑾很想骂,把奸捉出来之后,难道又会是另外一出闹剧? 十分钟,应该过去八分钟了吧! “这个死女,都跟结婚了,还乱搞,居然搞到夜总会来了!对得起吗!”酒窝女开始了无休止的抽噎和抱怨,像念台词稿,好词好句唰唰的往外蹦,简直是出口成章:“有什么不好,不漂亮吗,不聪明吗,对不好吗……” “别吵了!”欧阳瑾的爆发适时而来。 十分钟,应该过去九分钟了吧! “四位,这里是夜都,不是们的公寓,们有责任保障其他客的权利。现给们开个包间,们可以里面慢慢的谈,ok?请、不、要、、走廊上吵架!”欧阳瑾的语速极快,边说边往包间走,一招手,将四个女通通送了进去,末了哐的一声合上房门,生怕里头的又冒出来,恨不得外头加把锁才好。 十分钟,应该都过去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所有酱油来自于《迷情平安夜》,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看下迷情的番外篇,正文部分可以无视,嗯。 75024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这种名言警句是出自谁之口呢?许言夏不记得了。 但此时此刻,小十一君已经藏在男厕所的隔间里,默默念叨了十分钟。 十分钟,总是个劫数。 “小十一,你是要在卫生间里自缢吗?”秦紫叶终于没忍住,亲自走进了男厕所。 “秦……秦姐……”许言夏哆嗦了两下,头冒冷汗,“我,我拉肚子了!” 在厕所里,比上吊更好的解释,当然是拉肚子。 “哦,拉好了吗?有卫生纸吗?要不要我给你送两卷啊?小少爷!”秦紫叶抱肩站在第三隔的门前,恨不得一脚踹开这遮羞的破门,直接把里头的小家伙给拽出来。 “不,不用了……有,有纸……”许言夏哆嗦的更厉害了,脑袋和嘴巴完全在控制之外:“秦姐,我头也很疼,肯定是感冒了!嗯,真的感冒了!我,我能不能……” “不、能!”boss的回答铿锵有力,直把小十一君的小馊主意扼杀在了摇篮里头。 作为一盘好菜,并且已经端出了锅,上了客人桌子,哪里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所以,作为一道“佳肴”,小十一君怎么可以感冒?错觉!绝对是错觉!顺带着满心满腹的不安也一定也是错觉! 秦紫叶长长地深吸一口气,随即便被一股子尿骚味呛得脑门直犯晕,怒意更甚,冲着卫生间外惶恐的服务生吼道:“谁扫的厕所?给我重刷一遍!喷上香水!” “林小姐是你的熟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来出来,装什么纯!”boss的耐性已经处在了零界点上,尿味儿越来越浓,秦紫叶的火气越来越旺。 生意人怎么能平白浪费这么多口水呢?这不科学。 “林小姐……”许言夏额前滑过两滴汗,脑袋里浮现出的是龙海酒店里的那一幕“抢男人”,赶忙用手捂住心口,生怕心脏跳得太快,直接蹦了出来。 除了顾秋,还有谁可以应付得了姓林的大小姐呢?小十一君疯狂的想着答案,但耳边尽是砸门的巨大声响。 砰—— boss的高跟鞋直接踹在了许言夏的大腿上,带着支离破碎的木头渣子。 “修理费和擦鞋费都从你的薪水里扣除!别盯着我看,你受得了这味儿,我可受不了!还愣着干嘛?赶紧给我出去招呼客人!”话音未落,秦紫叶的手就搭在了许言夏的肩膀上。 只轻轻一扯,小十一君就像是个断了线的小风筝,被丢了出去。 “谁都不让人省心,麻烦!”秦紫叶恨恨地轻哼了一句,转头踏着嗒嗒嗒的碎步子,扭着纤细的小腰肢,若不其事地走了出去,仿佛前一秒钟的暴力根本与她无关。 女人,是一种非常善变的动物。 许言夏眨巴两下眼睛,不敢看面前人的模样。 林小姐到底长的什么样子?小十一君一丁点儿都不记得了,甚至都快要记不起有林小姐这位“熟客”。然而,就在许言夏快忘得一干二净的时候,这个人又杀回来了,带着副不可一世的笑容,点名就要小十一君来作陪。 这一定是个阴谋吧?出来混,这么快就要还了啊! “怎么,在想女朋友吗?”林小姐伸出食指,点了点许言夏薄薄的嘴唇,“我出十万,你把她甩了,怎样?” 女朋友,十万,甩了……跳跃性太大,小十一君表示接受难度过高。 “上一回,你们唱了出情比金坚;这一回,也该轮到我棒打鸳鸯了吧?”林小姐的手指没有离开许言夏的嘴唇,笑声像把锋利的小锥子,锥的叫人肉疼。 “喏,你打个电话叫她来,然后当着咕咕所有人的面,把她甩了,就可以把支票直接拿走!这个要求不过分哦!”林小姐倾身贴近许言夏,声音里盈满了笑意,胜券在握地将手机递到小十一君的眼皮底下,轻轻摇着手腕:“我啊,真是个小气的人呀!本来以为事情过去,我该息事宁人,总不能跟你们这种小人物斤斤计较吧!不过啊,心里总觉得不舒服。人还是要让自己舒服,你说是吧?” “我,我想上厕所……”小十一君嗫嚅着,头上直冒汗。 “你不怕上完厕所回来,我就降价了吗?”林小姐再次摇了摇手机,压根不相信这个拙劣的借口,“打电话,把你那个厉害的穷鬼女朋友叫来。” 小十一君直觉得耳边嗡嗡作响,脑袋运动起来格外费力。唯一明显的是,肚子真的很疼。 科学家说,过分的紧张会促进肠胃蠕动,加速新陈代谢。 “不想打?呵,要演忠贞不二吗?”林小姐笑得花枝乱颤,饶有兴趣地盯着涨红了脸的许言夏看了又看,从这张憋红的小脸上实在没有看出什么真情流露来,笑得就更欢了:“你,不会是在坐地起价吧?呵,还真是人不可貌相了。” 虽然小十一君什么也没有说,但显然已经越描越黑了。 “你说,如果我告诉你们老板,你私藏小费,会有什么后果呢?”林小姐的耐性与秦紫叶一样的少,眼光与秦紫叶一样的可怕。 “不,不不……我没有私藏……”许言夏怯懦的声音,正和了林小姐的口味,惹得对面的人儿又笑个不停。 “看来你对boss,比对女朋友更上心嘛!”林小姐整个身心为之一振,赶紧握住这个“死穴”,添上一把柴火,“把你女朋友叫来,甩了她,钱就是你的;不做,我就让你连鬼混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做,我想你并不笨,对吗?不要让我失望哦!” 这到底是个什么选择题?许言夏捏着拳头,却不晓得该往哪里砸。 顾秋在哪里?顾秋并不在这里。 然而,还好顾秋不在这里。许言夏无措地想着,有那么一瞬间,又是如此庆幸。 “林小姐可是政客千金,是非常重要的客人,你要是把她得罪了,就给我卷铺盖走人!”秦紫叶的警告在耳边盘旋,混迹在林小姐的笑声里,使得这笑更锋利,简直无坚不摧。 嘀嘀嘀—— 手机按键的声音在两人之间显得如此清晰,屏幕亮光照射在许言夏的脸上,映照着那两片微微颤抖的嘴唇。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林小姐满意地凝视着小十一君战战巍巍的小动作,优雅地端起酒杯。 “喂,顾秋……”许言夏细碎的声音像沾了水汽,只喊了个名字,就哽在了喉咙。 “继续,嗯?”林小姐的酒咽下,清香的气味蔓延,好不舒畅。 “我,”许言夏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却听不见电话那头顾秋的声音,只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想,我是真的很喜欢你,顾秋。” 哔—— 重重按下挂机键,剩下的只有忙音。 这是个很可笑的表白吧?真白痴!小十一君沉浸在紧张的呼吸里,暗暗地骂自己。 “你要演新版的生死恋吗?”林小姐的语气很平静,但起伏的胸口暴露了太多情绪。 “我想上厕所……”小十一君再次嗫嚅,轻轻地揉着小肚子,眉头皱成了一团。 “好啊,你去上个够吧!”这一回,林小姐没有阻止。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关门的巨响跟秦紫叶踹门的动静一般惊悚,许言夏瞪大了眼睛朝门外张望,除了来来回回几个侍应,瞧不见任何别的人。 电视剧里演,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女主应该“美女救英雄”的吗? 当然,许言夏并没有无耻把自己归属到英雄这个庞大的集体里。 秦紫叶理所当然地走进来,理所当然地黑着那张漂亮的脸蛋,理所当然地横眉冷对小十一君。 小十一君不是英雄,此时此刻,却在秦紫叶威严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种叫做“视死如归”的伟大气魄,瞬间就自觉高大勇猛了起来,连两根纠结的小眉毛都刷的舒展开了,相视对望,竟然咧嘴朝秦紫叶露了个痴痴傻傻的天真笑容。 “林小姐,你看,这孩子都被吓傻了。您真的别跟她计较。”秦紫叶顶着一头黑线,转过头去,真是一眼都不想再看到面前这个小家伙。 “生意,和他,你留一个吧!”林小姐的选择题落到了秦紫叶的面前,还是个不平等的ab选项。 林小姐不紧不慢地拿起桌台上的酒瓶,为自己斟满,抛给许言夏一记满含深意的笑容:“小十一,你不晓得女人的自尊心,是不能够伤害第二次的吗?” “我什么时候伤害过你,明明就是你要伤害我的,身、心!” 许言夏蠕动了下嘴巴,不敢把心里头藏着的话说出口,害怕第三次伤害林小姐脆弱的自尊心。 秦紫叶犀利的目光不容分说地落到小十一君的脸上,读不出究竟前两次的伤害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却已经陷在了林小姐选择题的沼泽里。 生意,小十一,这能作为天平的两端吗? 简直是个巨大的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才发现**的页面更新过了,更文都会出现小红花,主页上还有些小树小坑什么的……微强迫症真是伤不起 ̄□ ̄|| 76025 在过去的十三分三十二秒钟里,许言夏的小脑袋瓜闪现过不下三十种秦紫叶的回答—— “呵呵,林小姐,我们小十一君就交给你咯!” “哎呀哎呀,林小姐真会说笑啊!店我怎么可能不要哦!” “不就一个小十一嘛!明儿我再招聘个小十二就是了!” “小十一,这些都是你的错!你给我赔、钱!钱!钱!钱!” …… 然而,在过去的十三分三十二秒钟里,秦紫叶却出其地保持了沉默。 灯光忽明忽暗,配合着诡异的气氛,将夜店的妖娆莫名幻化成了战场上两军对峙的紧张。 “这个问题需要思考吗?”许言夏心里直犯嘀咕,不禁忧郁地低头瞧一眼花里胡哨的自己,抬头看一眼面无表情的秦紫叶。 一语未发的秦紫叶并不理会小十一君投来的那两道满含不解和忧伤的目光,仍是抱着肩膀,静静地站在林小姐的旁边,眼神停留在林小姐那张盈满笑意的俏脸上,仿佛真的在进行着一场极其激烈的思想斗争! 这,完全不是秦紫叶一贯的作风。 boss认真思索的模样无疑像支强心针,吧唧就扎到了许言夏白花花的小屁股上,直接刺激到了肾上腺,原本软塌塌的身板瞬间挺得笔直,两眼炯炯有神地盯着面前的林小姐。 “呵,真的好难选吶!”秦紫叶突然轻轻笑了起来,摊手耸了耸肩,“在小十一君身上,我可是投了大本钱呀!那么……” boss的语气渐轻渐重,许言夏高高竖起耳朵,生怕漏听一个字。 “生意对于我,比什么都重要。” 这是秦紫叶在“那么”这个词后紧接着的话,听起来一点都不“那么”。 “秦老板总是漂亮又明智。”林小姐意料之中地恭维了句,朝面色发白的小十一君冷冷笑道:“你的老板,可比你和你的女人,聪明得多。” “我的……女人……”许言夏默默重复一遍,呕一公升血,脸上就白的更厉害了。 “谢谢夸奖,呵。”秦紫叶玩味地笑,抬手轻撩卷发,动作幅度很小,眼神却异常晶亮。 小十一君顺利接收到boss妖娆妩媚的笑容,深深地咽下一口口水。这种带点迷离的笑容,许言夏见识过,在秦紫叶擒住欧阳瑾唇瓣的时候。所以,小十一君不能自持地恍惚了——难道秦紫叶要吻林小姐吗? “谁说必须在接吻时才能媚笑?”这是欧阳瑾的台词,如果此刻她在的话。 因为,有句俗语叫——boss笑的越欢,就有人死的越难看。 呼啦呼啦的人群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像黑压压的潮水,一眨眼的功夫就把咕咕的大堂填了个满满当当。 秦紫叶的笑还噙在嘴角,仿佛从天而降的人潮与她没有丝毫关联,流转目光尽数落在微微颤抖的许言夏身上,淡淡道:“只是,小十一君就是我的生意,这一点,你似乎没有弄明白。” 生意,和小十一君,什么时候变成了不能分割的整体? 这一秒钟,许言夏突然有些庆幸,她是件不折不扣的商品。 “聪明和美貌果然是不能并存的?秦老板,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林小姐嘴里说着失望,脸上倒没有露出丝毫的失望之色,绽放开的笑容像朵花儿,环顾四周,不免讥诮:“原来咕咕里养着这么些个打手,真是难为你了,秦老板。” “打手?呵,你以为我是黑社会吗?林小姐,你可不要冤枉我哦!咕咕可是正紧地方,打开门做生意。我呢,自然是正正紧紧的生意人。养打手什么的,那倒真的是黑社会干的事情,我是绝不会的。”秦紫叶眨眨眼睛,妖娆之色速速褪去,唯剩下一脸纯然,无辜得跟十八岁的少女似的。 这不科学,这绝对不科学啊! 许言夏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瞎了。于是,只能暗暗替秦紫叶捏一把汗。如果那些个五八三粗的男人不是咕咕的打手,那会是林小姐的保镖吗?电视剧里不是总演千金小姐身后头跟着好些个帅的丑的保镖吗?可是,林小姐不会眼花到连自己家的人都不认识了吧? 小十一君疯狂的胡乱猜测着,乌溜溜的眼珠子转得飞快,一会儿看看面目不甚分明的“保镖”,一会儿瞧瞧一副冷笑模样的“千金小姐”,一会儿担忧地望望秦紫叶。于是,不出一会儿,许言夏就感觉眼睛胀得厉害,头也跟着晕乎起来。 “养打手,确实是黑社会干的事。” 团团人影中传出个温温柔柔的声音,随即密集的人群哗啦一下分开,就像突然被大刀劈成了两半。 “宋,你的出场要不要这么讲究啊?”秦紫叶没有回头,噙在嘴角的笑慢慢荡开。 “养打手是黑社会干的事,霸气的开场难道不是吗?”宋黎诺的人跟她的声音一样,温温柔柔的,说着霸气冷然的话,却挂着纤细和暖的表情:“姐姐说,你……不,应该是小十一君遇到麻烦了,让我来解决下。看来,她说对了。” 许言夏眨巴两下眼睛,好不容易记起了面前这个女人是谁——那个跟顾兰很要好的宋,似乎正是宋黎非的妹妹。距离跟宋的上一次见面已经非常久远了,而这一次的碰面如此霸气十足自然是小十一君无法预料的,险些都认不出这个霸气的女人了。 “宋黎非的消息很灵通呀!”秦紫叶迎到宋黎诺面前,抱歉地拉拉宋黎诺纤瘦的胳膊:“这一回又要麻烦你了,帐嘛,算在十一身上,到时候我让她给你做个全套,嗯?” “帐……全套……”小十一君默默地流泪,再次呕血一公升,小脸煞白。 “秦姐好客气!”宋黎诺微微笑了下,算是表示接受邀约,转头瞥了眼另一旁的人儿:“哎呀,来捣乱的是女人,这就不能直接动手了呀!真是好麻烦,讲道理什么的,总是比直接动手来的麻烦得多。” 宋黎诺温柔的声音再次说出不温柔的话,听得林小姐眉头不禁一皱,面上即显出了十二万分的不悦,连带着声音的温度都降到了零下,冷得叫人发抖:“你若敢动我一分一毫,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别想在这里混下去。” “谁说我要打你?你怕什么……”宋黎诺撇撇嘴,轻轻挥手,身后头重重人影便迅速退出一米之外,跟军演过似的。 “我父亲可是……”林小姐满心以为占了上风,冷笑着就要出杀手锏。 “你父亲是市委xx部的林焕光,我知道,我都知道。刚远处见你,我就知道了呀!”宋黎诺却没有让林小姐把满腹的话说出口,两步走近,笑得温柔如水:“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问林焕光,是不是要跟宋家作对。” 许言夏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要游离出身体了,宋黎诺黑社会女老大附身,居然都让林小姐做起选择题了!小十一君不敢想象,拒绝给一个女老大做全套将会是个什么后果。会比拒绝林小姐更糟糕吗?这么微微一思考,许言夏的脊梁骨忽地发凉,不敢再看秦紫叶,更不敢再看宋黎诺,只得紧紧地闭上眼睛。 以至于,林小姐最后到底是怎么被“干掉”的,许言夏已经完全不记得了。但小十一君清楚的记得,秦紫叶悠悠然地说:“跟我作对,可以;跟我的生意作对,绝、不、可、以。” 再然后,当boss提溜着许言夏的衣袖,将她好端端地摆到包间里,送到宋黎诺嘴边的时候,小十一君连口大气都没敢出,生怕变成了秦紫叶口中的那个“不可以”。 可是,刚刚“干掉”林小姐且毫发未损的宋黎诺近在咫尺地坐着,温温柔柔地用目光描绘着许言夏唯唯诺诺地小模样,还伸手往那煞白的小脸上温温柔柔地抚了一把。 小十一君表示,心跳太快,压力太大,很想上厕所。 “别娇羞了,我可不敢摧残你,”在顺利地揩了三克油后,宋黎诺笑出了声,“宋黎非都交代了好几遍,你这口纯味儿蛋糕,我倒是很喜欢的。可惜,谁叫她是我亲姐呢!真的好可惜……”宋黎诺遗憾地叹了口气,随即又轻摸了把许言夏的小脸蛋,笑得更欢了。 原来,宋黎非也是黑社会。 这是小十一君的脑袋第一个反应出的结论。 “对了,宋黎非让我告诉你一句话。虽然有点儿莫名其妙,不过我还是带到哦!”宋黎诺凑近,将头靠到许言夏的肩膀上,声音温柔的都能掐出半斤水来,“她说呀,顾秋的手机落在她那儿了。” 噗—— 小十一君直觉脑门一热,几乎要默默喷出半缸子鲜血,煞白的小脸瞬间通红,跟块猪腰子似的。 这么美好而激动的表白居然被一个黑社会听去了! 许言夏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羞愧,就好像背着顾秋跟宋黎非偷了一回情似的,瞬间便沦陷在了自己对顾秋满心的歉疚里,仿若溺水一般。 “我想,我真的很喜欢你,顾秋。” 小十一君捂着小红脸,反反复复地念叨,却不晓得顾秋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接到这么这么重要的电话。 “这是为什么啊!”许言夏寂寞地叹息,心头拔凉拔凉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近一个月来,第一次打开自己的电脑...⊙﹏⊙b 向妈妈说声母亲节快乐吧,各位~~~ 77026 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个为什么! 就像彼时彼刻的董舒十分不明白——为什么宋黎非与顾秋要用一模一样的手机;为什么前一秒钟顾秋还在云淡风轻地闲聊,后一秒钟就沉着脸色走掉了;为什么宋黎非一点儿不担心自个儿手机里可能藏着些不能见人的讯息……为什么?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 宋黎非可没有精力去思考董舒心里的这些小九九,因为她正忙得不亦乐乎。 顾秋前脚刚走,茶几上的手机后脚就响了。 然后,便是许言夏期期艾艾的那句:我喜欢你。 如果小十一君没有被强-暴,他敢放豪言来表白?作为一名坚定的毫不动摇的艺术青年,宋黎非小姐深深地体味到了同为艺术青年的小十一君内心那浓浓的傲娇之心。所以,在经历了三秒钟激情的八卦刺激后,宋黎非迅速满血复活。 接下来自然就出现了咕咕里头那惊心动魄又险而不危的那一幕——林小姐以光速被秒,而小十一君的心却冷得更腊月的雪似的。 不能自控的失落和茫然让许言夏一遍遍地默默念叨起顾秋的名字来,好似多读一遍,顾小姐现身的几率就大一分,这意思大约跟招魂差不多。 顾小姐究竟听没听见小十一君内心的呼唤呢? 很明显,顾秋很忙,封建迷信不可信。 夜都,女宾部某包厢。 先前的争执似乎还是没有停歇的意思,尽管微缩到了小小的包房里,却有越演越烈之势。 “这里专门招待女客,那……我要你来招待我!”带着漂亮酒窝的杨雪将手臂突然搭在了搅混水的欧阳瑾的肩膀上,微微一笑,表情里有那么点儿妖娆,又那么点得意,斜睨另一旁的女人,极尽高傲。 欧阳瑾前额冷汗一滴,直犯嘀咕:此情此景,难道不是应该为小十一君安排的吗? 所以作为一名高级公关人员,欧阳瑾几乎是以一种柳下惠的端正姿态,义正言辞地退出半米,露出公式化笑容:“不好意思,我是这里的部长。如果您需要,我可以为您招呼夜都最好的服务人员。” 然而,女人的执着一旦开始,就很难很难平平安安的结束。 矛盾飞快的转化起来,从“捉奸要捉双”,以飞一般的速度变化成为了“报复负心人”,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与欧阳瑾结合到了一起,仿佛镁条燃烧般,激起了杨雪内心最绚烂的创意——当着万玲的面,给她活生生把“绿帽子”扣回去! 可是,这位刚刚上任的欧阳部长居然拒绝了,拒绝了一个美女主动的“献身”。 僵局不期而至,欧阳瑾甚至没弄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甚至压根不记得自己进入这间包厢究竟说过几句话,便只能从点头和摇头之间选择了一个,然后静静地等待,就像等待审判似的。 这不是一个管理人员该干的事儿,但接受不平等的“卖身”岂不是更不像管理人员干的活儿吗? 是的,欧阳从始至终都认为自个儿是属于管理层的,是响当当的小白领。 但翁明雪的回应却是——夜都没有拒绝,客人就是上帝。 每一个世界都有一个秦紫叶,但不是每个世界都有一个为什么。 这是欧阳瑾在听到翁明雪的话时,悟出的真理。 只可惜,这真理悟出来的太晚,从白领堕落成为另一个小十一君的速度太快。 “古董,救命!你再不来,我就要被翁明雪卖身给人了!”于是,欧阳瑾急中生智,缩在卫生间的水池拨通了求救热线。 原本这是说说而已的游戏,一旦入局,好似变化莫测。 就是这是个没有前因,也没有后尾的电话,让顾小姐急得连手机都拿错了,急得径直杀到了翁明雪面前,急得连小十一君不算遥远的“招魂”都没有发觉。 因为,比起秦紫叶卖掉许言夏,顾秋更相信翁明雪会卖掉欧阳瑾。尽管在顾小姐的眼里曾一度判定,欧阳瑾比起许言夏来要不值钱得多。 “明雪姐,欧阳惹了什么幺蛾子?”顾秋开门见山,朝翁明雪笑了笑,很是熟稔。 “客人的需求,至于是什么样的客人,我一向不多过问。”翁明雪也笑了笑,答的轻松。 “她……不能卖。”顾秋低声将最后一个字吐出口,似乎发觉不合适,想改,一时却又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汇来代替,只能尴尬的抿了抿嘴唇。 “之前你可没有给我这个游戏规则哦!你知道的,我是生意人。”翁明雪笑若暖阳,气质颇好,夜都暧昧的光影都不能遮掩住那身洁然。 这是个不一样的人,倒是总是说与秦紫叶很一样的话。 “明雪姐,之前没说好都是我的错。你就当再帮帮我,好不好?”顾秋难得放软了语气,近似撒娇般拖了两下翁明雪的胳膊,笑着覆到翁明雪的耳畔:“前几年我留了一块很不错的古铜怀表,就当结婚礼物了,好不好?” 翁明雪笑着的眉眼微微愣神,转瞬即逝,又恢复到先前暖洋洋的笑容:“顾伯伯听到这话,要说教你的。欧阳的事,你不用太费神。就算她满口答应了要卖身,也要当真有让愿意把她带出夜都啊。” 顾秋从翁明雪不以为意的态度里,立马明白了过来,恨不得立刻收回之前的允诺。一想到那么好的一块表又要拱手送到翁明雪手里了,顾秋的心尖尖都禁不住滴血,不由地暗骂两句欧阳瑾:笨蛋他妈给笨蛋开门——笨蛋真是到家了! 欧阳瑾笨吗?欧阳瑾自己可不是这么认为的,堂堂前酒店经理,现任夜都部长,没有点儿智商能坐稳吗?所以,欧阳瑾当然不是个笨蛋,不仅不是笨蛋,更应该是个人才,大人才! 就是这么个自认为的大人才,却在一个小小的杨小姐面前窘迫的连啤酒是个什么味儿都话不全了。 是杨雪魅力太大?或许,是因为“卖身”这两个字眼太刺激。 秦紫叶如果知道这一切会是个怎么样的表情呢?欧阳叹了口气,茫茫然地胡乱寻思。 “死人欧阳瑾,居然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滚,给我滚!” “背叛我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出现在我面前?哼!” “欧阳,你让我太失望了,你走吧!我们,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在不间断揣测的末尾,欧阳瑾满脑门子都只剩这两个字,嘴唇哆嗦,呜呜囔囔,哭丧着脸蛋,跟窦娥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然,在玩完之前,欧阳也有考虑是否需要写封血书给秦紫叶,以证明自己的痴心日月可鉴,天地为证。可是,时间紧迫,欧阳瑾实在是找不到写血书的白衣裳。 在这一秒钟,欧阳十分痛恨自己,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穿黑衬衣。 时间过去的很快,时间过去的很慢。 欧阳瑾记得她拨出求救电话已经很久了,顾秋却连个影子也没有。 “全世界都要抛弃我了吗?”欧阳悲愤地叹息,闪亮亮的银边眼镜镀上了层薄薄的雾气。 当然,在这种深陷泥潭的困难时刻,欧阳瑾还是不忘动情地评论下长期持续进行此项艰巨工作的小十一君,并且一改往日的不屑和鄙夷,以高度的赞扬和肯定的语气总结了一下小十一君工作的难度之大,强度之强,技术性之高;更是不忘以一个夜总会管理人员的身份,深刻地揭发秦紫叶给予小十一君的工资实属一般水平,按照劳动报酬的原理,那是相当应该给小十一君加、工、资! 在这番慷慨激昂,堪比毕业论文的心理活动陈述结束之后,欧阳任命似的紧紧地闭上了双眼,像是放任噩梦的到来,放弃了挣扎,随时准备任由杨雪处置。 说时迟那时快,就听砰砰砰几声响动,包厢门咯吱一开,顾秋那光辉的形象立马就落到了欧阳瑾的眼里,仿佛从天而降,浑身都散发出星星的光芒。 当然,通常这种跟看梦中情人似的的眼神,一般是出现在许言夏的眼中。 “您好,是杨小姐吧?”顾秋欠身,跟杨雪打了个招呼,轻轻掖好耳际的发丝,继续说道:“夜都是一个文明和自由的娱乐场所,所以我想我们有必要跟您确定一件事情,就是这位小姐,她所在的包间并没有选择任何陪伴人员,只是点了几瓶啤酒。所以,如果您确定需要由我们的欧阳部长单独对您进行陪伴的话,那就需要计时收费了。” “万玲,你跟那个王什么的女的,就来唱歌?”杨雪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盯着身侧的女人。 “废话!人家今天刚离婚,死活拉我来发泄情绪。你离婚那天还不是厚着脸皮要跟在我屁股后头?哼!”万玲鼻子出气,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从头到尾她第一次抓到说话的主动权。 “误会,今天都是误会了。不好意思啊,我们这就走,这就走。”路人甲林寒立刻圆场,恨不得马上奔出这乌烟瘴气的鬼地方。 “那就请给位把帐先结了吧!”顾秋一招手,身后头的侍应立即现身,黑色皮革唰地递到了顾小姐的手上,“包厢使用费,欧阳部长的先期陪伴费,酒水费,一共1756,给您抹掉零头,一共1700。您看,哪位结账?” 欧阳部长的先期陪伴费?欧阳瑾嘴角抽搐,头顶青筋,敢情她那百转千回了半个小时就是为了挣这个陪伴费了?笑话!大笑话!让秦紫叶瞧见了,岂不是要笑昏过去?不,也许不会笑昏过去,会激发出boss的一大灵感,给小十一君也来定个什么先期陪伴费…… 就在欧阳部长突然走神的这个空档,已经有人美滋滋地掏了腰包,乐颠颠地挽着自家的大律师,做小鸟依人状地走出了包厢,走出了夜都,走进了城市寂静的夜色里。 “欧阳,没想到你也是个多愁善感的女人啊!”顾秋捏着一叠钞票,望着欧阳瑾略微疲倦的脸庞,幽幽地叹了这么一句。 “我要是不多愁善感,能瞧上秦紫叶那么现实的女人吗?人不都载在互补上了吗?你说,是吗?”欧阳似笑非笑地拂了把头发,黑发有些散乱开,面上的疲倦像层淡到不清晰的水波,慢慢地荡漾开,慢慢地消失不见。 顾秋细细描绘了编欧阳忽然文艺起来的表情,突然记起了许言夏,记起了那张似乎时时刻刻都很斯文的小脸蛋,却完全记不起来,到底又有什么可以与她互补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上班8小时,睡觉9小时(晚8.5+午0.5),吃饭2小时(早+中+晚),来回路上2小时,做饭1小时(偶尔不需要),浇花0.5小时(不浇水会死,偶尔能浇1小时 ̄□ ̄||),各种收拾0.5小时,饭后散步0.5小时,躺床上看书或者看八卦0.5小时.......科学告诉我们,一天就tm只有24个小时! 78027 华灯已灭,半月悬在夜空里。 皎洁的月色透过厚厚的云层,夹杂一丝暧昧地铺洒到街面上。 就在许言夏纠结于是否要走路回欧阳瑾家时,顾秋就那么突然地出现在了咕咕的门口,仿佛站立在那个月光特别明亮的地方已经很久很久了,又似乎一转眼又会不见。 小十一君本该兴奋的心,却像吃了秤砣,有点儿不安,更多的是不明所以的惆怅。 “嗨,你再来晚点,小白兔就变成红烧-兔子了!”秦紫叶在夜风里笑得花枝乱颤。 “你不想问问欧阳过的好不好吗?”顾秋跟着笑起来,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欧阳瑾一定过的很惨!”这是许言夏心底的台词,但她可不敢说出口。 秦紫叶的笑脸明显一僵,恨恨地瞪了顾秋一眼,鼻子里出气:“哼,她好不好关我什么事?我今天可是勇救你的小白兔,把贵客都得罪了。好了,你就不用对我说什么感谢的话了,今天营业额的损失理所当然要算在你头上了啊!真是累死我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先,拜拜!” boss语速极快,中间不带喘气的。话一说完,就转身钻进了车里。只听发动机突突响了几下,四个轮子飞速的转起来,瞬间便扬起了一阵“沙尘”,留顾秋和许言夏面面相觑。 沉默伴随着引擎声的远离而临近,许言夏巴巴地望着面前的人,想要说两句解释的话。然而,一想到宋黎非那句“顾秋的电话在我这里”,小十一君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如何也生不出再说一次“我喜欢你”的勇气。 当然,这满满的小心思顾小姐又怎么能猜的中呢? 所以在顾秋看来,秦紫叶口中的这只小白兔完全是在闹小脾气,连脸蛋都微微地涨红了。 “你会闹脾气,我会安抚闹脾气的人,难道这就是互补?”顾秋抬头瞭望远空的半月,喃喃自语,声音很低很轻,叫身侧的人都听不清晰。 索性这一切在这个寂静的夜晚都显得微不足道,黄色甲壳虫还是如期地发动起来,载着小十一君那颗惆怅的心驶向了顾小姐的家。 如果顾秋听到了那句话,那现在的状况会是个什么模样? 许言夏九曲十八弯的想啊想啊,始终不敢描绘顾秋回应时的神情。只要一想到关键时刻,宋黎非那展露着八颗小白牙的笑容就不自觉地绽放在小十一君的眼前,跟着了魔似的。 这真是个难缠的心魔。即便顾秋近在咫尺,许言夏还是怀疑宋黎非那双闪烁异常光芒的眼睛就在不远处捕捉着她慌乱的表情。 惴惴不安的心情一直持续到走近顾秋的家门,甚至持续到躺到顾小姐的床上。 当然,同枕而眠本身确实是件让人脸红心跳惴惴不安的事情。 “睡着了吗?”顾秋从卧室外走进来,随手调暗了台灯暖黄色的光线。 “睡着了。”许言夏的眼闭得紧紧的,哼哼了两声,嘴巴跟着抿得紧紧的。 “哦,既然睡着了,就不给你看好东西了。”顾秋轻轻坐到床边,没有立刻躺下,逗趣似的凝视许言夏皱成一团的脸,忍俊不禁。 “好东西……是什么?”床上的人终是忍不住好奇,掀开左眼,恰好撞上了注视着自个儿的视线。 “不是睡着了吗?”顾秋哪里肯作罢,长发散开,眼里的光彩略微朦胧,像凝了层薄薄的雾水,遮掩了闪亮的神采,平添几许迷离。 这是怎样的眼眸,让许言夏几乎一瞬间就忘却了身在何处,自然也忘却了像影子般存在的宋黎非——这是双可以让人忘却惆怅,忘却忧伤的眼眸。 小十一君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发现自己的呼吸早就乱了方寸。 “你有话要对我说?”顾秋俯视平躺着的许言夏,拉近彼此的距离,但声音依旧很轻。 “我……”许言夏的话堵在了嗓子眼,烦闷的情绪让小十一君恨不得伸手把嗓子里的话掏出来,一一摆放到顾秋的面前,任由她去看去想去听。那些话,说了一遍很容易,再多说一次,就变得格外的难。 “嗯?”顾秋的耐性似乎很好,等得并不着急,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起许言夏睡衣的衣角,慢慢地扯一下,停下来,抚平,再慢慢的扯一下,以此循环。 “我……想……我觉得你……你……”许言夏咽口吐沫,舌头打了结,手心里满是汗,热得像火在烧:“你拿错宋黎非的手机了……” 最终,小十一君不适时宜地冒出了这么句话,在长久的挣扎之后。 “嗯?”顾秋眨了眨眼睛,显然也没有料到在几遍“你你我我”之后,会出现宋黎非这个名字。 两个人,两双眼,眼神齐齐落到了床头的手机上。 如果手机是有生命和感知的,此时此刻,应当已经羞愧的在这两道目光里自动烧成灰烬了。 “这,是宋黎非的手机?”顾秋挑眉,拿起无辜的手机,左右瞧了一圈,不置可否。 “你的,在宋黎非那里。”许言夏腾地坐直身子,补充起来:“我还给你打电话了,她接的!” “电话里说什么了?”顾秋被许言夏“迅猛”的身姿逗乐了,眉眼闪笑。 “说……”许言夏哑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兜兜转转一个圈,居然又转回到了开头。 “不会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叫宋黎非那个大嘴巴听去了吧?”顾小姐开始泼脏水,一盆一盆往小十一君的头上浇,直浇得许言夏两眼发红,腮帮子急得鼓鼓的。 “我才没有说你坏话!我……我就说了一句话!”许言夏表示很委屈,内心很难过,仿佛有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从心里烧到脑门上,严重导致了脑部神经的短路:“‘我喜欢你,顾秋。’我就说这么一句话。” “嗯,这句话,我喜欢听。”顾秋眉眼笑得弯成了月牙,在昏暗的光影里,并不真切。 “额……宋黎非听见了。”在被顾秋的笑容迷晕之前的一丝丝空隙,许言夏重复了一遍重点。 “所以,你更应该说一遍给我听。给我一个人听。”顾秋将垂下的长发掖好,郑重其事地重复了一遍她的重点:“说吧,说给我一个人听。” 两个人心有灵犀就不需要表白了吗?当然不。好听的话,哪里有人不爱听呐! 咳咳。许言夏窘迫地干咳两声,面前人的笑容让小十一君无来由的平定,有些飘摇和怯懦的心情在忽长忽短的喘息里,变得安静。 “顾秋,你知道吗?我……喜欢你的。”许言夏哼哼着,含糊地带过每一个字,脸上烧了朵小红云。 “如果你以后不会再对别人说这话,我大约会更高兴。”顾秋抬手拂过许言夏烧红的脸颊,细微的叹息,像是幻觉。 “你放心,我以后都不再电话里说了!肯定不会再被宋黎非听见了……”许言夏赌咒发誓似的挺直了腰杆,一把握住了顾秋的手腕,拉得紧紧的,生怕面前的人突然就不见了般,急急道:“我以后,肯定不会对旁的人乱说。” “如果你想要跟别人说,我又怎么拦得住呢?”顾秋仿佛自语,低头看被许言夏紧紧捏着的手腕,白皙的皮肤微微发红,好似这力气便代表了全部的热情和真意。 顾秋突来的犹疑像是个重磅炸弹,瞬间就在小十一君的心里引爆了,把那满心满腹的热忱轰炸成了巨大的深坑。顺着顾秋的目光,许言夏才发现自己是用了这样大的力量,牢牢靠靠地捏紧了顾秋纤细的手腕,惊得缩回手,低头:“对不起,我弄疼你了……” “言言是个小心翼翼的小丫头。”顾秋扑哧笑出声,伸出食指挑起许言夏耷拉下来的脑袋,盈满笑意的眼神探进那期期艾艾的眼眸里,“这么不经逗?看来,小秦这么辈子是调-教不好你了!” 不经逗?不经逗!逗?逗!逗……小十一君表示情绪跌宕起伏过于猛烈,小心小肝压力太大! 调戏和被调戏,这才是互补的真理。顾小姐在许言夏不断变换的表情里,陡然就领悟这个真理,并且坚定不移地要将理论应用到实践当中。 说时迟那时快,小十一君刚喘一口气,顾秋温热的唇便覆了上来,像是早有预谋。 “奖励你,那句好听的话。”顾小姐是这样为自己的蜻蜓点水找理由的。 “那我再说几次,你再多给几个奖励,好不好?”许言夏是这样为自己不耻地回吻又回吻找借口的。 总之,“亲亲”这个游戏,在半夜三更格外好玩,你来我往之下,更是乐此不疲。 “你好香,顾秋。”小十一君不知羞耻地加深了亲吻的力量,手脚不由控制地攀附到了顾秋的身上,一边低声哼唧一边上半身失重似的往前倾倒。 这是一个美妙的压倒性动作,如果欧阳瑾在场,一定会泪流满面地为许言夏鼓掌。 “言言……”顾秋轻声应和,辗转发出的声音如何都不像是她自己的了。 “我喜欢你,顾秋。”在深吻即将结束的空白,许言夏猛然定住了身子,直直地望着身下长发铺陈的人儿,一字一顿地重复:“我喜欢你的,顾秋。” 白皙的手指抵在了那翕动的唇瓣上,柔柔的摩挲着那两片薄薄的嘴唇。这动作极慢极轻,然而每一下却像是细密的软毛拂过许言夏的心脏。 夜色淡没,半弯的月牙儿不知躲到了哪里去,灰暗的夜色正期盼着黎明的曙光。 “我想,我也是喜欢……”顾秋的这句好听的话,只说了一半,剩下的那些字字句句便被吞进了小十一君奋勇的亲吻里。 也许再好听的话,也不如一个拥抱来得真真切切。 作者有话要说:我会试着努力一点的…… 预祝,周末愉快。 79028 滴滴—— 许言夏的吻柔软地落到顾秋的面颊上,床边的手机恬不知耻地震了两声。 “谁的短信……”顾小姐自然而然地分神了,仰头瞄了眼身侧。 “肯定是垃圾短信!”许言夏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完全没做思考。 四目接着相对,情绪正浓,呼吸更紧,贴合的肌肤间渐渐发热,一齐生出细密的汗珠。 顾秋的呼吸里尽是许言夏羞涩却急切的呼吸,脑海的空白处仿佛等待着小十一君热烈的填补,明亮眼眸静静地巴望着,像是要将许言夏望到心底去,又像是某种显然而易见的“勾引”。 董舒说过,没有勾引才算上乘。 许言夏岔开的神经突突地跳跃起来,好似有只活泼的小兔子此刻住在她的心里,这会儿正蹦得欢快。对于顾小姐这种明里暗里均是期待的表情,小十一君喜上眉梢,乐在嘴角,得意地几乎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 “顾秋,你是在勾引我吗?”许言夏将头埋进顾秋的肩窝,哼了一句肺腑之言。 这算是个什么问题?需要给一个什么答案? 即便小十一君最温馨的喘息徘徊耳侧,顾秋还是瞬间从浓情蜜意的氛围里抽离了出来。她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来应和许言夏羞涩的调-情,所以顾小姐选择了思考——用几秒钟的沉默来想一下,什么叫做“勾引”。 小十一君的头还埋得深深的,鼻息间被顾秋的馨香填满。这幽淡的香味让许言夏着迷,凑起鼻子闻了又闻,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顾秋的衣服里,渗透进顾秋的肌肤里,化为这香味中的某个小小的颗粒,比尘埃大约都要小,但却是顾秋身体的一部分。 “你感觉到勾引了吗?”顾秋的声音打断了许言夏关于香味的探索,不同以往的轻柔,这一句话,顾秋问的多少有些沙哑。 许言夏的身子软软地覆在顾秋的身上,因了这句问话竟不自觉地战栗了一下。属于顾秋的温柔的气息紧密地贴合着小十一君的耳际,像长了翅膀,自由散漫地从小十一君的耳朵、皮肤、毛孔,甚至是每根头发,钻进小十一君的身体里去。 然而,这气息勾引起的又何止是一个不能自持的颤抖啊! 顾秋的温度,顾秋的头发,顾秋的肌肤,顾秋的味道,顾秋的一切……许言夏直觉得自己疯了,不晓得是要放任自己沉溺到顾秋的身体里去,还是要为顾秋奉献出所有的热忱。这感觉就像在弹奏没有曲谱的音乐,找不到黑白键的连接,预计不到下一秒的节奏,但胸口却有炽烈。 音符在空气里盘旋,顾秋亲昵的呢喃滴落在许言夏的心间。 这是一曲不得要领的弹奏,许言夏优美的手指焦虑地左顾右盼,却总是停滞在前奏里,每每向前便是顾秋情不自禁地蹙眉轻叹。 小十一君表示,贝多芬、肖邦、李斯特什么的,简直弱爆了! 急迫和温柔像两种不能协调共存的情绪,许言夏的指尖是顾秋滑腻的肌肤,有些微凉,又有些滚烫;许言夏的唇边是顾秋软糯的唇瓣,在暖黄的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粉红;许言夏的眼里是顾秋微闭的双眸,散乱的发,还有那赤-裸着的光洁的胸口。 顾秋很远,顾秋又很近。 小十一君不敢看,又忍不住盯着不放;小十一君不敢摸,又忍不住摸了又摸;小十一君不敢亲,又忍不住亲了又亲。总之,忍不住的事情便都做了个遍,只听得见顾秋的呼吸里仿佛掺杂了个巨大的石头,愈来愈重,愈来愈沉。最后,就只变成空荡荡的低唤:“言言……” 这呼唤无疑冲垮了许言夏最末端的防线,那深埋在心底的火焰像条赤色的巨蟒,将羞涩的乐章吞了个干干净净,剩下的尽是疯狂。 要有多疯狂,才敢任意妄想? 顾秋并没有应允,许言夏的吻就如暴风骤雨袭来,从那修长的脖颈一路下滑,披荆斩棘,像是身着铠甲的战士拼了命地拓宽属于自己的疆土。 每一记热吻,似乎都唤醒了一段记忆。 许言夏突然想起了最初时候的相遇,想起了那片璀璨的艳阳。 顾秋的手攀附在许言夏的瘦弱的肩头,任由小十一君的辗转与温柔。她想要记起些什么,又无暇去顾及,从皮肤的触碰传递来的热忱让顾秋不得不专心致志,生怕漏掉哪个小细节,生怕这是一场不完美的恋爱。 四肢交缠,十指相交。 乐章还在继续,协奏的共鸣依然在响,或激昂,或绵软悠长。 某个瞬间,许言夏只觉得身心仿佛跟随着空气里狂热的音符一齐坠落,周遭所有好似不复存在,唯有坠落,直坠落到顾秋身体的最深处,坠落到那个从来没有人去过的秘密的最深处。 于是,就真的就变成了顾秋的一部分,如何也不能分割开。 “言言……疼……”顾秋微弱隐忍地轻呼,奏响了乐曲最高昂的段落。 “顾秋……顾秋……”许言夏反复念叨,似与顾秋一样的疼痛,或者愉悦。 夜色安宁,窗外的世界寂寞着。那半个清冷的月牙儿散发着淡淡的光,投射在静静摇曳的矮松上,斑斑驳驳的影子细碎地晃荡。街上没有人,街灯独自亮着,静悄悄地等待着黎明。 滴滴—— 手机在这美好的时刻,毫无节操地又震动了两下,惊得床上的倏地缩进被子里。 “谁的短信?”顾秋略带虚弱地问了句,眼睛都没有睁开。 “垃圾短信。”许言夏气喘吁吁地回答,脑袋里塞着一团浆糊。 “两条垃圾短信?”顾秋的语调扬了扬,挣扎着想要去拿手机。 “顾秋,我……我弄疼你了吗?”许言夏鼻子出气,哼了句不着边际的鬼话。 于是,话锋彻底扭转到了“疼与不疼”这个十分严肃的话题上。手机什么的,暂时被两个人抛到了九霄云外。 “嗯,所以,你是不是该负点责?”顾秋双手抚在许言夏泛红的脸颊上,眉眼又似先前一般的明亮起来,眼睁睁地看小十一君无措地咬嘴唇。 “我又没说我不负责……”许言夏讷讷地哼哼,忽闪忽闪的睫毛,好似沾了露水。 “那你说说,要怎么对我负责呢?”顾秋笑意更浓,抬手轻轻抚弄许言夏的头发,语气渐变柔软起来:“这可不是说说而已的,你要想好才说,我是很认死理的。” 顾秋的眉眼里是笑着的,顾秋的笑容是温柔的,顾秋的话是认认真真的。 从顾秋沉静明澈的眼神里,许言夏陡然明白了——这不是一出游戏,这应该是一件叫做恋爱的事情。 但如何进行一场恋爱呢?小十一君表示问题很深奥,脑容量不够用。 阅读过的书籍,看过的电影,听说过的故事,有那么多关于恋爱的知识。然而,在顾秋面前,许言夏说不出任何一句虚妄的话。 恋爱,应该是一件实实在在的事情。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在这里,我就在这里。好不好,顾秋?”许言夏一字一顿地说完整句话,自己倒先长长呼了口气,像是做了个重大的决定,一时承受不住似的。 顾秋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扑哧笑出了声。 “很好笑吗?”小十一君表示很不满意,那么浪漫的话怎么能笑场了呢? “你不觉得很像电视里演的那句‘你跳,我就跳’?跟要殉情似的……”顾秋笑得肚子疼,佯装嗔怒地横了眼作无辜状的许言夏,“我可不要跟你殉情,要好好的,活得好好的,懂不懂?” 许言夏嘟着嘴,极不情愿地点头,又点头,生怕点头不及时又引起顾小姐的笑场。 滴滴滴滴—— 手机又一次毫无节操的响了起来,这回来的不是“垃圾短信”,是“垃圾电话”了。 “黑社会果然都是半夜行动的!”许言夏十分不满地腹诽了一遍宋黎非,更加不满意打电话来的人。这等良辰美景,瞬间就被呜呜啦啦的电话铃声搅和散了,可恶,太可恶! 顾秋看了眼来电显示,不由地翻了个白眼:“宋黎非的情妇……” “噗——”许言夏被顾秋的“情妇”二字震惊了,巴巴瞪大了眼睛望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的大字:小亲亲。 “喂?”顾秋硬着头皮按下了接听键,将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古董,你干什么坏事,老不回我短信!大半夜,我都给你发了好几条了!你是不是跟小十一大战三百回合呢啊?你们可真是深藏不露!”电话那头一阵噼里啪啦,语速极快,但声音压得很轻。 即便这声音压得再轻,顾秋也听出了说话的人是谁,连趴在一旁的许言夏都意识到了——问题很严重,董舒是宋黎非这个黑社会的“小亲亲”! “你要干嘛?”顾秋终于打断了董舒的狂轰滥炸,问出了重点。 “不干嘛。就是……你帮我瞧瞧宋黎非的手机,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好不好?”董舒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让顾秋听不清晰,就跟做贼似的,生怕被让发现。 听力尚好的顾小姐自然是什么都听见了,但如果可以装,她宁可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如果风流是一种病,那么宋黎非早就病入膏肓了。当然,董舒也是病中之人。 这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情,可是,为什么总有人喜欢治病救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略文艺……也算肉肉吧o(n_n)o 80029 秦紫叶说她很困,困得连多余的一句话也不想跟顾秋说。 秦紫叶说她很累,累得只想快点开车回去睡个痛快觉。 秦紫叶说…… boss说过很多话,但绝大部分都是,假话。 当然,即便明知道是虚情假意,还是有那么一两个人乐意奉承。 夜晚就要离去,却还没有彻底离开。 黎明很黑,街灯很暗。 “比龙海酒店的夜班时间足足长了两个小时!”欧阳瑾闷闷地叹气,疲倦地捏捏鼻梁,低头看了眼手表,抬头望了望没有星辰的天空。 在过去的很多个夜晚,欧阳都会驻足在咕咕,默默等待秦紫叶收工。这个钟点,在今天以前,想来都不算很晚。 此时此刻,欧阳瑾却沉闷地感觉到夜晚的漫长,似乎日后的夜晚将更加漫长。 “瑾,开门。” 手机响起来,秦紫叶的声音来的猝不及防,boss的谎话在欧阳家的大门前破碎了一地。 “小秦……”欧阳拨开眼镜,使劲儿揉了揉眼睛。 “是我,不是鬼!”秦紫叶没好气地伸手推开了挡在门前的欧阳瑾,直接坐到沙发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朝愣在旁边的欧阳招了招手,“关门,过来坐啊!” 欧阳瑾听话的关门,走过去,坐下来,却并没有坐得离秦紫叶很近。 这是个安全距离,特别是在脑速很慢的时刻。 “我来是……”boss顿了顿,翘起嘴角,露出个异常闪耀的笑容:“夜都的情况,你打探的怎么样?我是来,收作业的。” 秦紫叶的笑很美,通常这种笑容都会出现谍战片里的女主角脸上,妖娆而诡秘。 即使隔着所谓的安全距离,欧阳瑾还是被这美貌所射杀,只顾着心跳,忘记了回答。 当然,欧阳经理也没有什么好回答的内容。 “嗯?开工了一天,没有收获吗?”秦紫叶俏眉微扬,伸手在欧阳的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这大半夜的,梦游了?” 欧阳瑾没睡着,可是欧阳瑾是真的在梦游,并且已经神游到太虚外头去了。 boss的耐性显然是极差的,见欧阳一脸茫然,心头那股子邪火忽地就冒起来。 夜晚静悄悄的,房间静悄悄的,欧阳瑾也静悄悄的。 有一瞬间,秦紫叶都怀疑这个房间里只剩她一个人,欧阳压根就不存在,除了那浅浅的呼吸声。 深夜或凌晨,果然不是个说正经事的好时候。 “既然你没什么好说的,我先走了。等你想好了,我们再谈。”秦紫叶连火都不想发了,只想要快点脱离开“孤身一人”的错觉,说这话便站起身往房门走。 “等,等等!”欧阳瑾突然满血复活,连蹦带跳地奔到秦紫叶面前,一把拉住boss的手腕,“别走……” 这情节转换的太快,聪慧如秦紫叶都看不懂到底唱的哪一出。 按照剧本,bosss十分怀疑是不是自己要愤愤然地挥一挥小手,然后鼻子哼气,潇洒地对欧阳瑾来一句:“放开我,让我走!” 当然,这短暂的补脑霎那之间就被欧阳瑾朦朦胧胧的目光击碎了。 “我今天,好累。你陪陪我,好不好?”欧阳幽幽的声音在空气来荡来荡去,慢慢融进了静悄悄的寂静里。 欧阳瑾可以温柔,欧阳瑾可以耍赖,欧阳瑾可以等待,欧阳瑾可以喝醉,欧阳瑾可以雨里来风里来……欧阳瑾可以是万能的。 所以,欧阳瑾怎么可以累呢? 秦紫叶俏丽的眉毛蹙得更紧,眼睛里映着欧阳疲倦的倒影,耳畔徘徊着欧阳虚弱的呼吸。 然而,boss是来接收商业秘密的。至少,秦紫叶本人是这样坚信的。 “陪陪我,好不好?”欧阳瑾轻悠悠地吐气,说完最后一个字就跟失了力气似的,整个儿趴到秦紫叶的肩膀上,松松地圈住了秦紫叶柔软的腰肢。 boss的腰杆在欧阳瑾从未有过的软弱动作中,却挺得笔直笔直的,僵硬得好像一尊蜡像,下垂的手臂不晓得是要应和欧阳,还是保持这种不算拒绝也不算接受的动作。 秦紫叶总是很有主意,在任何人任何事情上,但这一回,脑袋里倒如何也生不出什么好的主意,就像堆积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空白得可怕。 夜都有多少个场次,翁明雪有什么管理秘法,女宾部有什么头牌……这才是重点! “我今天,真的好累。”欧阳瑾再次感叹了一遍,连眼皮都渐渐阖上,圈住秦紫叶的手用了微弱的力量,生怕怀里的人突然就不见了似的。 秦紫叶倒是很想即刻消失掉,腹诽一万遍见鬼的“商业秘密”,笔直的腰杆被欧阳搂得更紧了。 这是一个亲密的相拥姿势,boss却没有闻到欧阳瑾**的气息。 “如花美眷在怀,欧阳居然不动手?这不科学!这绝对不科学!”秦紫叶空白的脑袋明显恢复了转动,偏头再看假寐的欧阳瑾,便是怎么看都像是——装相! “累了?那就只能乖乖睡着了哦!好可惜……”boss遗憾地轻声叹息,缓缓抬起胳膊攀上欧阳的肩头,使得拥抱紧密得不透露一丝缝隙,“我还想……瑾,你……想、不、想?” 想还是不想,这是个问题。 欧阳瑾的眼是紧闭着的,手是软弱无力的,精神状态是游离天外的。但是,秦紫叶的“想不想”好似一柄开天利刃,瞬间就将欧阳混沌的天地一刀就劈了个四分五裂。 “小秦……”欧阳喏喏地哼了声,没说想,也没说不想。 boss哪里容不得这种似是而非的回答,附在欧阳肩上的手不由自主用了三分力气,吐纳之间尽显柔情似水:“瑾,是不是我都没有魅力了呢?” 这话说的声音极轻,满室寂静里仿佛只有一线呼吸,掺杂在这呼吸里的便是秦紫叶温柔的疑惑。而这世界,在这一刻,只有一个人听了个清清楚楚。尽管这个人的眼睛闭得更紧了,心里倒纠缠成了一团乱麻。 “瑾,我是不是都没有魅力了呢?”秦紫叶的独自呢喃一再重复,疑惑的温柔在欧阳瑾的耳畔燃烧,属于秦紫叶的奇妙的香味像是长了眼睛般嗖嗖就往欧阳瑾的鼻息里跑。 在此千钧一发的危机关头,难道欧阳瑾不该纵身跃起,来一个与小十一君相同的标准性压倒姿势吗?如果许言夏站在当场,一定会将欧阳的“不为所动”鄙视一万遍啊一万遍! “小秦……”欧阳幽幽地哼哼,箍着秦紫叶的手臂像两根厚实的铁棍,面上依然凝聚着浓浓的倦意。 秦紫叶的心倏地漏了一拍,在欧阳瑾有气无力的那句呼唤之后。 “瑾,你太累了。睡觉吧,好不好?”boss摊开手掌,慢慢地摩挲欧阳消瘦的后背,莫名的柔软像阵细密的漩涡,渐渐将秦紫叶拉入。 秦紫叶可以勾引,秦紫叶可以妖冶,秦紫叶可以霸道,秦紫叶可以……秦紫叶可以为所欲为。 但是,秦紫叶怎么可能这样温柔? 欧阳瑾迷蒙的眼瞪得滚圆,下巴依然搁在boss肩上,胳膊依然圈得紧紧的,就是不敢抬起头去看秦紫叶的眼睛,生怕所听到、所想到的一切又只是一种幻觉。 这真是个幻觉丛生的深夜,欧阳阖上重重的眼皮,默默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还好有些微的痛感让她感到安心,于是便仗着秦紫叶突来的温柔,说着藏在心底的担忧:“小秦,我还没打探出夜都的秘密,怎么办呢?” “哪里有那么多的秘密,笨蛋!”秦紫叶佯装生气地抬手敲欧阳耷拉的脑袋,语气里跟掺了水似的,打趣道“你以为你是007吗?詹姆斯欧阳?” “哈,那你岂不是欧女郎了?”欧阳立马登鼻子上脸,闭着眼瞎嚷嚷。 秦紫叶露露笑脸,欧阳瑾就能灿烂一天。 “别想得美!抱够了没?再抱下去,我腿都麻了……”boss踢踏了两下小腿,一下踢在地上,另一下踢在欧阳的小腿肚子上:“瑾,你的腿也该麻了吧?” 欧阳瑾的腿麻了吗?欧阳瑾的腿自然是麻了。 就算是前一秒没麻,这一秒也被秦紫叶活生生给踢麻了。于是,小腿这么一软,身子这么一歪,胳膊这么一拉,直接走了个蛇形路线,啪啪两下,便拉着秦紫叶的小细腰,沉沉地陷进了软趴趴的沙发里头。 这应当是个完美的压倒性姿势,只可惜,不是对欧阳瑾来说的。 秦紫叶的腰肢还握在欧阳瑾的手里,欧阳瑾的腿脚和身子却被死死压在了秦紫叶的身下。 当然,唯一令人欣慰的是,boss胸前的两团柔软随着惯性送到了欧阳瑾的脸上,亲密地让欧阳好一阵面红耳赤。 “小秦……我透不过气了……”欧阳闷闷的声音从身下传来,凌乱的头发贴合着秦紫叶的胸口。 “你不是喜欢这样吗?嗯?瑾,我刚刚看你还挺享受的啊!”秦紫叶边说边佯装倾倒,卯足了劲儿往欧阳瑾的头上挤了又挤。 经秦紫叶这么一闹,欧阳直憋得头冒热汗,手脚跟着挥舞起来,却怎么也舍不得将身上的人儿推下去,只好一边挣扎着从缝隙中喘息,一边隔着裙子在秦紫叶的身上胡抓乱摸。 这种纠结和快乐,一般人肯定不能体味。欧阳瑾虚弱地想着。 “你不是很累了吗?要不要去睡觉?”秦紫叶咯咯地笑出声,顺手便将欧阳的头发揉了个乱七八糟。 “我很累吗?嗯……我,我好像已经睡着了!”欧阳瑾前言不搭后语地闷哼,右手在秦紫叶纤细的胳膊上继续肆无忌惮地游弋。 对于睡着了的欧阳瑾,如果梦里出现了秦紫叶,那么就注定将会是个春-梦。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愉快 这周应该会多更几章,嗯。 81030 白天来的很晚,太阳升的很高。 灿烂的阳光大摇大摆地照进卧室的各个角落,毫无羞耻地窥探着床上还未睡醒的人儿。 过去的夜晚俨然是个极不平常的夜晚,而已经到来的白昼必然也将是个极不平常的白昼。 对于一般人而言,一个不平常夜晚的要素,大约是表白、相拥、喘息、热吻、爱抚等等。 当然,许言夏肯定不算是平常人,所以属于小十一君的不平常的夜晚还需要加上个两个非常不平常的要素——宋黎非,和她的手机。 在美好的热爱还未消退的时候,董小姐的短信和那该死的电话就来了,很快便将顾秋疲倦的精神引向了一个诡异的地方。 这显然让许言夏十分不满,怨愤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顾秋手中的电话,恨不得让目光变成小电波,分分钟取人性命,可谓之为杀人无形。 “xx和yy有过一段吗?我怎么不知道……”顾秋惊呼出声,捏着手机横竖摆弄了两三下,忍不住又重复道,“拍的这么清楚,真是小x和小y啊!” 虽然小x和小y是哪路神仙,许言夏完全不知道。但是,从顾秋明显诧异的语气中,小十一君感受到了强烈的八卦资源像风一样朝她狂吹过来,让她躲之不及,只好光着小身子跐溜一下滑到顾秋身旁,贴住顾秋同样光溜溜的身体,眯起眼睛细细地瞅起手机屏幕上的照片来。 于是,在黎明来临前最黑暗的时间,两个人钻在同一条薄被里,乐呵呵地盯着同一个手,时不时惊呼两声,看到高兴之处还不忘相互交流下心得,交换下-体会。 “我呸呸呸!真是一点都不浪漫的事情!” 发出这声感叹的人儿是董舒,感叹的对象自然是躺在大床上,光着膀子,连被子都懒得拽到身上的宋黎非大小姐。 在缠绵还没开始的时候,宋黎非就对顾秋的手机抱有十二万分的兴趣,盼着望着里头收录一些顾小姐与小十一君的激情岁月;在缠绵即将结束的时候,宋黎非对顾秋的手机几乎抱有二十万分的兴趣,肯定一定里头藏着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所以,整个缠缠绵绵到天涯的过程让董舒极其不爽,不爽的热吻,不爽的抚摸,和无数句不爽的念叨:“舒舒,你说古董会不会拍小十一的艳照放在手机里回味啊?” “拍你妹的艳照!”不爽到愤怒的董舒径直来了个回旋踢,一脚就将宋黎非送到了地板上。 “哎呦,舒舒,我腰扭着了……”宋黎非颤巍巍地吼了一嗓子,摆了个大字就不动弹了,两眼呈死鱼状地继续思考关于艳照的那码子事。 这场没有开始也结束不了的缠绵就这样到底了吗?董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宋黎非居然活生生的“装死”,借此逃避与她的欢愉?这不科学!这绝对不科学! 对于不科学的事情,总应当有个科学的解释。 所以,董小姐顿悟了,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顾秋床边的手机上来。 除了xx和yy有过一段小恋爱,顾秋和许言夏在宋黎非的相册里还看到了许多人,例如秦紫叶和欧阳瑾,当然更加包括顾小姐本人和小十一君……还有,董舒和她的好些个花花公子。 这是一只神奇的手机,包罗万象,无所不有。只要拥有了这只手机,基本上就可以敲诈勒索,戳人脊梁骨于无形,真是居家旅行必备之物! 别人的秘密是秘密,那宋黎非到底有秘密吗? 被董舒连拖带拽弄到床上的宋黎非,咂着嘴,颠颠地瞄着顾秋的手机,却碍于董小姐的淫威而不敢动手翻看,时不时冲董舒来一记讨好献媚地灿烂笑容,怎么看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贱样,哪里像是有秘密的人呢! 宋黎非怎么会有秘密,宋黎非的秘密都藏在了心底。 然而,顾秋的眼睛从来都是寻找瑕疵的最好利器,特别是秘密的瑕疵,连根伪造仿古的修复性小缝,都能被一眼认出来,宋黎非的小秘密能逃到哪里去? “短信被转移了一次,还改了名字?”顾秋的话顿了顿,转头朝许言夏眨巴了下眼睛:“你以后要藏短信,不要用这么白痴的方法,太刻意了,还不如直接用笔抄到本子上算了。” “我才不会藏短信……你看,我的诺基亚老款,没有那么多功能的。”小十一君回望着顾秋,眼神晶亮,比天上的星星还漂亮,就差把一颗红星掏出来直接摆到顾小姐面前展示了,末了还甜丝丝的加以了句:“我很念旧的,一个手机用一辈子都可以的。” “抹蜜了吧!”顾秋伸手在被窝里轻轻拧了一把许言夏的手臂,嘴上不说高兴,笑容倒一点儿也不吝啬。 宋黎非的秘密有什么重要的,还不如小十一君轻飘飘的一句甜言蜜语。 所以,在董小姐等啊等啊,直等到不得已地紧挨着宋黎非,抱着宋黎非的瘦胳膊昏昏沉沉地睡过去的时候,都没有等来顾秋的回复。 “如果顾秋都没有找到蛛丝马迹,那宋黎非的情史应该还是比较清白的。”在清醒的最后一秒钟,董舒是这样对自己说的,说完便借着浓浓的睡意,放任般将右手搭在了宋黎非的胸口上,自在随意地摸了两把。 如此娴熟自由地揩油,如果让许言夏见着,肯定是无数个羡慕嫉妒。 在琴键上潇洒如飞的手指,遇上顾秋柔滑的肌肤就一秒钟变木头。 这让打情骂俏中的小十一君非常苦恼,更加急于找到变木头的原因,在深刻的思索了零点零五秒之后,终于得出了个严肃的答案:一定是宋黎非的断指事件产生的深重阴影造成的! 基于此项重大伤害,许言夏在顾秋的被窝里邪恶地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一定要告诉董舒,宋黎非这个黑社会心里还住着一个“女神”! 神奇的事情就在这个决定做完之后就奇迹般的发生了,小十一君陡然感到指尖处有了微妙的变化,轻轻触碰身侧人儿那光洁的皮肤,居然那么灵活,那么自如,就跟真的落到了黑白键上似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要再次发生点儿什么事情的重要关头,许言夏抬眼寻找顾秋肯定的目光时,才发觉顾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那长长的睫毛还在微微抖动着,嘴角处还勾勒着浅浅的弧度。 只这一眼的功夫,心头和指尖所有的**好像被清风拂过,瞬间就融化成一团温柔凝聚了起来,让小十一君沉迷拥抱和睡梦里。 同床共梦,还有什么旁的事比这更美好呢? 天边的云暗了又明,染成橙红。黑夜偷偷地褪去,换了衣装变成白昼偷偷地来。 当卫生间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时,许言夏刚刚从梦境中抽离出来,甚至还有一半的身体和意识还残留在那个忘记了大半的梦里。梦里有顾秋,朝她张开了手臂,迎接着她的狂奔。 这无疑算是个好梦,让小十一君在梦醒后还悠哉悠哉地咂嘴回味。 热腾腾的梦回味了两三道,许言夏才懒懒地翻了个身,随手一摸枕边,终于清醒地意识到顾秋并不在身旁,慌张了两秒钟才听清从卫生间传来的响动。 小十一君突然生出些许的失落,懊恼自个儿没有见证到顾秋幽幽转醒的美好瞬间。 当然,这小小的失落仅仅停留了两三秒钟,对于顾秋在浴室里洗澡的某些连篇的浮想就立刻将小十一君失落的心填补得严丝合缝。 顾秋在洗澡,洗澡应该需要搓搓背,搓背那么累,肯定需要别人帮帮忙……许言夏充满逻辑性的思维迅速连成了个圈圈。 于是,乐呵呵地思考还没有结束,兴冲冲小人儿已经踏着拖鞋奔向了卫生间,就跟梦里奔向顾秋的怀抱一般,连蹦带跳的。 很明显,虽然只过了一夜,但小十一君的胆量确实有了质的飞跃。 砰砰砰—— 就在许言夏毫无节操的右手快要触碰到卫生间门锁的霎那,顾小姐家的大门却被拍响了。 “顾秋,有人敲门……”小十一君皱了皱眉,凑了凑鼻子,还是乖巧地趴在门边,朝卫生间里头嚷了一嗓子。 “我还没洗完,你去看看是谁。”顾秋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出来,像是浸透了水汽,湿漉漉的,沾惹的许言夏的心都湿透了大半。 接了指派的小十一君听话地趿拉着小拖鞋,穿着棉质小睡衣,顶着一头蓬乱的短头发和两只熊猫眼,挪到大门前,呼啦一声便将房门拉开了。 门外的人,许言夏不认得;门里的人,门外的人自然也不认得。 小十一君眨巴眼睛望着外头的人,瞧得见那一身考究的唐装,瞧不懂那一脸鄙夷的严肃劲儿。 门外的人板着脸孔看里头的小十一君,瞧得见那浑身的乱七八糟,瞧不懂这个“乱七八糟”怎么会来开顾秋的大门。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顾老爷子站在顾秋的房门外,默默地叹了两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噔噔噔—— 本来这章是想连着028写的,但考虑到boss秦的心情,给加了一点戏份。 嗯,我真是对欧阳越来越好了,噢耶~~ 82031 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俗话确实是这么说的。 当然,风言风语传出的各色版本比俗语更让顾老爷子发愁。以至于,当毫无预兆地面对一个小乱七八糟的时候,顾老爷子的忧愁直接迸发到了顶点,那着了火似的眼神像是当场要把小十一君给火化了。 许言夏哪里晓得对面站着的这个“老头子”在想些什么,更加看不懂“老头子”那两道炽烈的目光,只觉得心头焦急难耐,连一秒钟都不想浪费在这个“老头子”身上。 因为,小十一君还急着去给顾秋擦背呢! 晌午多么好,阳光多么好,昨夜星辰多么好……连顾秋的头发丝都是多么多么的好啊!在这般多么好的时间里,面对一个多么好的人儿,必然应该去做一些多么好的事情,特别是在多么好的淋浴间里。 “啧啧,嘿嘿!”许言夏倚靠在门上,心神散成了沙,甜滋滋的味道让小十一君情不自禁地笑弯了嘴角,笑出了声响。 这番发自肺腑的“纯真”笑容映在顾老爷子的眼里,哪里还有纯真可言?除了淫-荡,还是淫-荡! 一个古玩鉴赏家的女儿,交往的朋友不是夜店老板,就是混社会的“女流氓”,顾老爷子突然十分担忧起顾秋的品味来。尤其是在亲眼见证了乱七八糟的人穿着乱七八糟的衣裳,露出乱七八糟的笑容,居然怡然自得地开了顾秋的家门,这种深刻的担忧就跟海水涨潮一般汹涌澎湃起来。 “您敲错门了吧?”许言夏等不及了,轻声嘟囔了句。 “你是哪个?”顾老爷子字正腔圆,底气十足,一点儿都不像走错门的模样。 “大爷,是您敲错门了吧!”许言夏无奈地重复,身子拦在门口,摆出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大、爷?”顾老爷子眉头紧蹙,胸口憋了口气,险些被小十一君的一声“大爷”噎死。 顾老爷子虽然被叫做“老爷子”,多是同行的尊称,也算是个雅号,身为资深的古玩大师,平常更是衣着考究,气宇不凡,从来不曾担心被人轻视了去。然而,许言夏的小眉毛一挑,小嗓子一喊,就跟在喊那个夜间老年巡逻队的红袖章大爷似的。 于是,顾老爷子心里那股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大爷?”小十一君见对方不动不说,又扯开嗓门喊了一声。 “谁是你大爷!”顾老爷子非常文化的用标准普通话表达出了心中的不满,眼睛瞪得滚圆。 “大爷,您……您怎么能骂人呢!”许言夏诧异地回瞪了两眼,开始怀疑跟前这个“老头子”是从医院里翻墙逃出来的。 “我哪里骂人了?我一个文化人怎么可能骂人?真是血口喷人啊,血口喷人!”顾老爷子气得青筋直跳,挺直了腰杆就要往屋子里冲,恨不得直接把面前这个一口一个“大爷”,又一口一个“骂人”的小丫头踢到窗户外头去。 “顾秋的品味必须提高!必须提高!”顾老爷子自言自语地念叨,十分后悔没有给陈川当说客,好把顾秋早些嫁出去,跟那些个牛鬼蛇神一次来个说拜拜! “失误啊失误啊!”顾老爷子气都快叹岔了,半个身子却还没有挤进顾秋的家门,那碍事儿的小家伙就像块粘人的小泥巴,你往左,她就跟着往左,你网友,她又挪到右边。 “大爷,您……您怎么硬闯啊!”小十一君急得满头汗,张开双臂,像只拦老鹰的小母鸡。 一老一少,在顾小姐的家门口,玩得不亦乐乎。 “言言,是谁敲门?”顾秋擦着**的头发从卫生间匆匆走了出来,小十一君长久的没有回音显然让顾小姐都产生了不安。当然,这不安在视线尽数落到门外时,瞬间飙升。 “爸爸?”顾秋微微愣神,擦头发的手有一刻停顿。 没有任何转折的词语,甚至没有太长的间隙,顾秋硬生生地喊出的一声“爸爸”,像跟闷棍唰唰就劈到了许言夏的后脑勺上,惊得小十一君本能地噌噌蹦得老远,狼狈的连拖鞋都甩丢了一只,正正好好落到了顾老爷子的跟前。 “嗯!”顾老爷子鼻子里哼气,乘许言夏惊魂失措的当口,抬手拨拉开小十一君拦在面前的那条已经发僵了的手臂,跨了一个大步子,刚巧站到了许言夏那只异常鲜艳的小拖鞋旁边。 低头瞄了眼花里胡哨的小拖鞋,顾老爷子表现出了非常人的镇定,甚至都没有抬头正眼瞧一瞧慌张且娇羞着的小十一君,只是轻轻咳嗽两下,便踱着方步,直接跨过小拖鞋,进了客厅,“博士说你十点还没去七宝斋,我有点不放心,来看看你。” “昨天睡的晚,今天醒晚了。你别担心。”顾秋擦头发的手似乎恢复了知觉,又如平常般轻快地拭去长发上的水珠,语气平平淡淡的。 顾老爷子已经坐到沙发里了,许言夏还扒在门边喘粗气。 顾小姐只得亲自抬了抬手臂,将大开的房门关起,顺道朝小十一君的胳膊上轻轻来了那么一下子。 “昨天又去小叶哪里玩了?还是……”后头话顾老爷子没好意思问出口,目光一偏,直直落到了还处于一级迷糊状态的许言夏身上。 顾秋的爸爸?顾秋的爸爸!顾秋的爸爸…… “这简直太可怕了!”小十一君默默流了两行泪,恨不得立马自挖地道,逃之夭夭。 对于“辱骂”了顾秋的爸爸这件事情,许言夏在内心已经供认不讳了。 彼时,小十一君还在思考这个两鬓斑白的小老头是不是神经病院翻墙出来的病人。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在顾秋唤出“爸爸”那两个字后,就如同一柄利剑,噗呲,就刺进了许言夏柔弱的小心脏里头。 “我死定了!”小十一君默默又流了两行泪,呕血三公升。 顾小姐的头发擦了又擦,总是不提许言夏是谁;顾老爷子看了又看,就是不问趴门边的是谁。 父女俩的默契,在这个时候简直发挥到了极致。 唯有小十一君忧伤地感觉到,地球太危险,她应该尽快离开。 “快把鞋穿上,像个什么样子。”顾老爷子在上下左右打量了十来遍许言夏后,终于在与小拖鞋和光脚丫的对峙中败下阵来。 “哦,哦,我马上穿好!”许言夏一蹦一跳地跃到拖鞋旁边,将白白嫩嫩的小脚丫放进拖鞋里,心里总算平定了那么一丁点儿,回头朝顾老爷子咧嘴一笑,“那个,叔叔,刚才对不起啊!” “叔、叔?”顾老爷子小声嘀咕了两遍,回味了好一会儿,正儿八经地点了点头,“虽然我看着还是比较年轻,不过呢,你还是应该叫我伯父,这样才比较讲规矩。” “对对对,伯父,伯父!”许言夏谄媚地连着叫了两声,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 “爸,她是许言夏,”顾秋的头发终于擦了个半干,随手将毛巾塞到了小十一君的怀里,“这是我爸爸,伯父你已经叫了,就不用我教你了。” 顾秋的长发有些凌乱,顾秋的睡衣上沾了好些水珠,顾秋也穿着凉拖鞋。但是,为什么顾秋看着就那么顺眼呢?顾老爷子疑惑的目光从顾秋的身上挪到旁边的许言夏身上,立马感受到了什么叫不顺眼——许言夏的头发很乱,许言夏的睡衣很皱,许言夏的拖鞋刚才还掉了一只! 从吊儿郎当的小十一君身上,顾老爷子突然就认识到了秦紫叶的好,宋黎非的好,甚至连一向微词颇多的董舒,都让顾老爷子怀念起来。 “爸,言言她……不是普通朋友。”顾秋声音依然很轻,像是在叙述一句平淡的话,或者是看穿了顾老爷子在思考着什么,补充的很到位,也很及时,说完还特意捏了捏许言夏渗出冷汗的手心。 顾小姐的手一触碰过来,许言夏便咬紧了腮帮子。 小十一君有足够的理由相信,顾伯父肯定是要赏她一个大耳光子的。 然而,顾老爷子没有动手,甚至都没有开口,连个骂人的词儿都没说,还是静静地看看顾秋,又转头看看许言夏,就跟研究两具古代僵尸似的,瞧得很细,眼神很亮。 良久,久到小十一君以为自己真的要变成僵尸了,沉默仍然萦绕在三个人之间。 “难道顾伯伯受的刺激太大,睁着眼睛晕厥了?”许言夏惊恐地朝顾秋挤眉弄眼,生怕顾老爷子一头栽倒。 顾秋却保持着一贯的冷静,不说话,呼吸里都是平定,捏着小十一君的手带着微微的凉意。 “你和她,不合适。” 在极其漫长的等待后,顾老爷子终于说了他的结论,并用他那鉴赏家特有的沉稳声线,坚定地又重复了一遍:“你和她啊,不合适。” 这是一个陈述句,与顾秋曾说过的无数个陈述句非常相似,却又非常的不同。 许言夏突然不忧伤了,因为忧伤在这个时候通通变成了郁闷。这郁闷像沙尘暴,吹瞎了小十一君的眼,吹得小十一君脑袋阵阵发热。 于是,脑袋发热的许言夏扯着喉咙吼了一嗓子—— “哪里不合适?我们哪里不合适了!你、胡、说!”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我的精力真心hold不住榜单啊!!! 不过,这一期还是会努力完成的......... 预告:今晚有二更,八点钟。 83032 许言夏的激愤并没有掀开什么波澜,就像块大石头丢进了深海里,除了扑通一声响,就什么都没有了。 窗外的阳光很好,小十一君的心情很差。 “你们,哪里都不合适。” 顾老爷子的回复极简洁,重音全在“哪里”和“不”这两个词儿上。 “爸爸……”顾秋没有反驳,只低低叫了声,微蹙的眉头与顾老爷子非常神似。 “你大学毕业了吗?学的什么?”顾老爷子朝许言夏挥了挥手,却见许言夏一副与阶级敌人斗争的模样,不禁朗声笑了起来,“我等了快三十的女婿,可不能是个小丫头片子吧?” “我马上就要毕业了,学的钢琴专业……还有,我不是什么丫头、骗子。”小十一君有些颓丧地争嘴,即便受到了“女婿”的深刻打击,表面上依旧强装坚强。 “哦,还是搞艺术的。跟那个小宋蛮像啊!”顾老爷子点点头,转着话题就想到了宋黎非。虽然宋黎非小姐被顾老爷子毫不留情地归属到了“女流氓”的行列,但在生意方面,两人倒出奇是合拍。 “爸,她们不一样。”顾秋很是头疼,因为顾老爷子已经展现出了一种查人户口的居委会大妈的姿态,并且还在随意乱想,甚至可能添油加醋。 “我知道,我知道。”顾老爷子摆摆手,示意顾秋不要插嘴,偏头继续冲许言夏问道:“你听说过唐三彩吗?知道唐三彩说的是哪三种颜色吗?嗯?” 这算是什么?脑筋急转弯?还是智力问答题?也许可以算作是公务员考试! 小十一君顿感脑神经瞬间都拧住了,然后莫名其妙便打了死结,连思考的能力都消失了。 “唐三彩……红……黄……蓝?”许言夏嘴唇哆嗦了两下,余光瞥见了顾秋紧闭上眼睛的模样,自己都想扇自己一个大耳光。 “小丫头,我说的是唐三彩,不是红绿灯!”顾老爷子笑得欢快,就跟抓到了小十一君的小尾巴似的,恨不得再使劲儿揪一揪。 “爸,别为难她了。”顾秋用胳膊肘碰了碰许言夏僵直的手臂,嘴角不经意地浅浅弯起,笑得很轻,却笑得很温柔:“别在意,没事的。” “哪个说没事?”顾老爷子从沙发上噌地站了起来,眉头皱得紧紧的,“我还没让她认宋瓷呢!就一个唐三彩都说不出个道道,还想说自己和你合适?我看,博士都比她合适的多!” 一个好女婿需要多少种特质?顾老爷子曾经在心底认认真真地盘算过无数次——至少不能少于陈川的潇洒,更不能少于博士的学问。所以,陈川和博士都是不合格的。 “博士?”许言夏一口酸水从胃里泛起,光听听这名头就有种酸到想吐的错觉。 “小秋,我以为你总是要配个历史学博士,文学博士,再不济也是个考古学博士嘛!这样也好有共同语言,相辅相成。你看,我和你妈妈就很合适,是不是?”顾老爷子已然完成了从古玩鉴赏家到街道主任的完美蜕变,现身说法的向顾秋说明他的理论有多么的正确。 “我不喜欢博士,博士也不喜欢我。”顾秋抬起手背,擦了擦额前淡淡的水渍,一句话说的顺溜,却不晓得到底是在说七宝斋的博士,还是全天下所有的博士。 总之,顾秋不喜欢博士。这是小十一君得出的重大结论。 “好好好,你也别说爸爸是什么老封建老传统,我不给你出主意,但我这还是有要求的。可不能是人,是鬼,都可以把我女儿弄走吧!”顾老爷子拽拽衣角,掸掸衣服上的小灰尘,派头很足,底气很硬。 “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做到。”许言夏长呼了口气,反手握紧了顾秋的手腕,像是要从中汲取到足够的勇气,“我一定可以的。” “有魄力,我欣赏!”顾老爷子点点头,似笑非笑地眯着眼睛,目光里尽是狡黠:“我要求不高,一嘛,要通读二十四史,不求倒背如流,却也要如数家珍;二来,七宝斋里头的东西,怎么样也得说得出个一二三四;有了这两点,再跟我谈跟顾秋的事儿。否则,一边凉快去!” 这要求算高吗?顾秋说,也许并不高,小十一君却有想一头撞死的冲动。 见许言夏煞白的小脸,顾老爷子自是得意,十分满意自个儿为顾秋设得高高的门槛。 所以,即便小十一君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英俊潇洒,放浪不羁的美男子,也不论如何都要栽倒在这座巨大的门槛面前的。 只因为,身为顾秋的父亲的顾老爷子,不喜欢而已。 当许言夏意识到这些绕着几个弯的结论时,顾秋已经把二十四史从书房搬了出来,有序地码放到茶几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不做任何声响,仿佛一种无言的抗议,以及无言的支持。 “二十四史,你用几年?”顾秋没有抬头看谁,径自摆弄书本。 “我……我尽量快吧!”许言夏木讷地回应,对于一个并不浪漫的问题,却生出了浪漫温柔的感觉。 “好,我等你。”摆好最后一本书,顾秋拍拍手掌,站起身,还给小十一君浅浅的微笑。 作为站在咫尺之外的顾老爷子在“暗送秋波”的整个过程中,完全被幻化为了一团透明的空气。 对此,顾老爷子表示很是不满,非常不满! 可顾秋还在柔柔地笑,甚至轻声细语地说了一句:“爸爸,你放心。言言会努力的。” 难道等那小丫头背熟了二十四史,认全了七宝斋的物件之后,就要把顾秋交托给她吗?顾老爷子陡然发现自己设立的门槛,竟演变成了通关的密道! 不,这不科学,这绝对不科学啊! “你和她,不合适!”顾老爷子第三遍感叹,语重心长地深深凝望了顾秋一眼。 “我知道,我们不合适。”顾秋缓缓地开口,轻轻地说,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事,“只是有时候,合适和不合适,并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连合适都不重要了,还有什么重要的?”顾老爷子急得两鬓斑白的头发都要竖起来,急得直叹气。 “二十四史更重要。你不是说,她搞明白了,就能坐下来谈我们的事了吗?”顾秋诡秘地一笑,朝顾老爷子狡黠地眨巴了两下眼睛。 如果可以吐血,顾老爷子想要先吐个三四斤,以缓解内伤。 许言夏瞧瞧顾秋,又看看顾老爷子,最后目光定格在一堆书里。 小十一君深深地意识到:从今往后,自己的小身子骨上不仅压着“秦紫叶的债”这座山,又压上了“顾秋的书”这座更大的山。 何时翻身做主人,这的的确确是个问题! “行行行,你们好好看书!到时候站到我面前,背上个三天三夜!”顾老爷子待不下去了,气得眉毛都要飞刀头顶了,指着茶几上的书,又指了指做思考状的许言夏,最后就只剩下摇头,再摇头了:“我警告你啊,在看完二十四史之前,不准占小秋的便宜!不然,我扒了你的皮!哼!” 小十一君背后一凉,煞白的小脸就更白了,不敢抬头去看顾老爷子瞪圆的眼睛。 在昨夜之前的所有时候,许言夏都可以昂首挺胸,义正言辞。然而,此时此刻的小十一君瞬间就心虚了,惨白惨白的小脸蛋上不自觉又飞起两朵小红云,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娇憨模样。 “看来,这皮,我现在就得扒了!”顾老爷子一拍大腿,肚子都要气炸了,飞身就要拽许言夏的胳膊。 “爸,你别这样。”顾秋被你来我往的两个人闹得头晕,叹了口气,抬高了声音道,“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呢!” 这话像根针,扎得顾老爷子半天缓不过劲儿,任由许言夏跟条水蛇似的钻到顾秋的身后,只露出两只亮晶晶的眼睛。 “我看我是年纪大了,我要回去先歇一阵。回头,我再跟你谈。”顾老爷子略显落寞地跟顾秋摆手,说着话便朝门外走,似乎连解释和说辞都不想要再听。 顾秋迟疑了片刻想要去送,却被顾老爷子的连连摆手回绝了。 这是个让人极其疲倦的晌午,更是个让人忧郁的晌午。 “我很差劲,我知道。”许言夏从身后圈住了顾秋的腰,将额头抵在顾秋的后颈上,呼吸里都是顾秋身上沐浴露的清香。 “我表现的,也挺差劲。”顾秋轻轻摩挲了两下小十一君凉凉的手背,带着自嘲式的浅笑:“我该告诉他,你可是未来的钢琴家才对!” “我不是钢琴家,我是你的许言夏。” 小十一君闷闷地说,滚烫的脸颊轻轻蹭了蹭顾秋的脖颈。 “你以后会是钢琴家的,会的。”顾秋抬手拂过许言夏的侧脸,有点儿像玩笑,又很认真。 茶几上的书铺得满满当当,谁知道要用多少个年头才能读完。 但,谁又晓得要用多少个年头才能成为真正的钢琴家呢?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完毕,撒花!~~ 另:虽然没有一一回复留言,不过,还是有认真看过哦~~~(*^__^*) 84033 本章节为空章节! 85034 逃得了和尚,逃得了庙子吗? 俗话说,当一天和尚,那就得撞一天的钟。 和尚永远也逃不出和尚庙,就像孙悟空永远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所以,boss略感无趣的兴致在小十一君的逃跑中,突然就寻找到了爆点。 关于身材,谁会有比秦紫叶更多的自信呢?也许欧阳瑾的cup再大两号,还可以与之媲美。 可惜…… “古董被十一吃光了。嗯。”秦紫叶平静的半裸着身子坐在欧阳的沙发里,像得出一项物理实验的结论似的,平静地说出口,然后平静地点点头。 “噗……”欧阳瑾的身心还陷入在被许言夏看光光这件大事上,脑袋噔的一跳,不可置信地看秦紫叶。 “不然怎么会说顾秋身材比我好,这种逆天的鬼话!”秦紫叶腾地站直身子,眼里的小火焰熊熊燃烧起来,两步跨到欧阳跟前,“你说,我身材好,还是顾秋的身材好?” “噗……”欧阳瑾为这突来的气势所迫,本能地踉跄,眼神一闪,低头便瞥见一派春光无限,“小秦,还有比你身材更好的人吗?”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比秦紫叶身材更好的人呢?那还是人吗?当然不是。 “这个答案,我很喜欢。”boss俨然满意,勾起嘴角,睫毛微颤,笑得动人,手背轻轻掠过欧阳白净的侧脸,“就算是我被你吃光的报酬吧!” 凡事都是讲究对价的,这是商人的逻辑。 因为被吃光了,所以答案总是偏离事实,变得异常动人。这是秦紫叶的逻辑。 “报酬?”欧阳瑾眉毛抖了抖,身子往后一让,本能地避开了秦紫叶温柔的触碰,定了定神,道,“我以为,我们是两情相悦。” “别开玩笑了,瑾。”秦紫叶的手悬在半空,像个定格,笑声却在动作的定格里渐变轻狂,“两情相悦是什么?你爱我,我爱你?瑾,我们不开玩笑,好不好?” 这真是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欧阳拧结的表情僵持在脸上,跟不上秦紫叶的笑,也变不成愠怒。 “那我们,我和你,是什么?” 在长达半分钟的沉默后,欧阳瑾终于尝试着让脸部的肌肉放松下来,向面前的人儿扯了个不像笑容的冷笑:“呵,小秦,我和你,到底是什么呢?” “你不知道我和很多人上过床吗?瑾,我不喜欢过分认真的你。”秦紫叶轻微的停顿,眼神散漫,笑容收敛成淡漠,凝结在嘴角,“有付出,也有回报。你不需要觉得负担,我也不需要觉得辜负你什么。这样,不好吗?” 欧阳瑾的眼睛里是秦紫叶微笑着的倒映,很清晰,比每一次做梦时见到的秦紫叶都要清晰。但这清晰的影子却让欧阳不敢去看,好像多看一眼便会多一分难过,在这个本该愉快的午后,欧阳瑾的眼睛第一次越过面前的美好,看向窗外湛蓝的天空,看每一朵白云,看一片白茫。 然而,在不是夜晚的天上,没有一颗星星像秦紫叶那双闪亮的眼眸。 “我哪里让你觉得,我是玩得起的人呢?”欧阳幽幽地叹了口气,回转目光,又跌进秦紫叶那深邃的眼睛里,“我玩不起的,小秦。” “那就……不要玩了。”秦紫叶低声轻语,伸手圈住欧阳瑾,将头轻轻搁在欧阳的肩膀上,嘴唇贴近欧阳的耳朵,低如虫鸣的声音,窸窸窣窣地传进欧阳的耳际:“我是坏女人,不要跟我玩,就好了。” 光线透露出温暖,斜斜地投射进来。半缕身影,一个拥吻。 欧阳瑾很想脱口而出“我哪里有玩了”,可是秦紫叶的味道堵住了她的口,封住了她的喉,扼杀了她的意识,大摇大摆地占据了她所有的感官。 吞噬和被吞噬,只差一个字。此刻,欧阳突生出想要被吞噬的冲动。 然而,秦紫叶的浓烈亲吻却结束得猝不及防,就像来临时那般毫无预兆。 “瑾,还敢跟我玩吗?”秦紫叶伸舌头轻舔嘴边,魅惑般闪烁着眼眸,冲欧阳瑾展露一记妖娆的笑容,“跟坏女人玩,没有好下场的。” 欧阳还来不及回味亲吻的滋味,就觉后颈一凉,不禁打了个冷颤。 坏女人到底是个什么生物?欧阳瑾散了的精神无法集中到一处,去好好的深刻思考。秦紫叶站在面前,就好像一朵娇艳花朵,连味道都带着杀人于无形的毒物。或许这毒药对旁人毫无威胁,又或许威胁甚少,但对于欧阳瑾,只一抹淡淡的味道就足够了。 “我吻了你,那……你准备用什么来做报酬呢?”秦紫叶打量着欧阳瑾,好似并不急于要答案,玩味般用目光描绘欧阳分明的轮廓,唇边的笑容丝毫没有退减,像是胸有成竹。 “夜都的事,我会用心。”欧阳瑾的心晃荡着,找不到平稳降落的地点,只得顺着秦紫叶的心思,允诺着不想允诺的事情。可是,愤懑的情绪却不因这允诺得到半点救赎,甚至因了这允诺变得更滴落,再看秦紫叶漂亮的脸,便涌起更多不知所以的难过,难过的好像透不过气:“小秦,其实,你不用兜这样大的圈。” “你情,我愿,这样才最好。”秦紫叶拉好身上的裙子,转身整理衣裳,慢慢地重复:“瑾,所有事都是你情我愿,你不欠我,我不欠你。” 爱情如果可以交易,一定可以卖到个好价钱。 “你不欠我,我不欠你。”欧阳瑾恍惚乱想,喃喃重复,眼神还是不愿意离开秦紫叶好看的背影,心里暗骂自己一万遍,却仍然沉浸在梦里,沉浸在秦紫叶唇齿间的香气里,像是醒不过来了。 “那就当做个梦吧!”欧阳默默地自言自语,无奈地弯着嘴角,向窗外的明媚报以明媚的笑容。 砰—— “宋黎非,你是在做大头梦吗!”董舒愤恨地尖叫瞬间就划破了午后的安静,石膏像落地,散落的白色雪片绽开。 “董舒!你,你,你还有理了!”宋黎非瞪圆了眼睛,指着满地凌乱,急得直跳脚,嘴唇都打着哆嗦。 吵架是一件平常的事情,但是,吵架吵到一定的境界就不是平常的事情了。 “宋黎非,我今天跟你耗上了!班我也不上了!”董舒涨红了脸,来来回回地走,仿佛暴走才能稍稍平息心头的怒火:“宋黎非,你当我是什么?是什么?” “你能是什么?是什么?”宋黎非蹲□子,拎起这片石膏,瞧瞧那片石膏,脑袋直发懵:“你怎么不把我直接摔烂了呢?你把我留着干嘛!董舒,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还会玩暴力啊!” “我什么也不是,是吧?我还不如你手里的一个破雕像,是不是?”董舒的嘴很硬,心很闷,像被塞进了个闷罐子,透不过一口气。 “我的雕像怎么了?你懂个p!你知道大卫吗?知道文艺复兴吗?知道什么是艺术吗?你懂个p!就知道算账,就知道钱!俗!”宋黎非口不择言地乱吼,暴躁的连头发都竖起来了。 “我算账怎么了?好歹我是白领!你是什么?艺术家?别开玩笑了!大街上拉琴的,一块钱听两段的,那也是艺术家!”董舒夸张地咯咯直笑,指着一地碎片,挑眉:“我不懂艺术,但我懂你心里的想法。玩完了,就散,这就是你打的如意算盘!” 玩完了,不散,能干什么呢?宋黎非愣了愣神,却想不到答案。 这是场没有预计的争吵,在早晨时,一切都还很美好——朝阳,暖床,拥抱。 甚至董小姐还兴冲冲地早起,收拾了房间,并且做了一大桌营养早餐,才把睡得浑浑噩噩的宋黎非提溜起来,借以弥补昨夜对宋黎非生出的那点疑心。 “我从来不吃早饭的。”宋黎非挠挠鸟窝头,勉强睁开一只眼睛,瞄了遍桌上的五颜六色:“舒舒,你……好品味!” 早餐的食谱应该是哪些?顾秋说,当然是鸡蛋、牛奶和面包,或者稀饭,泡菜和油条。 但董小姐却一意孤行地精心烹饪出了,青椒炒馒头、黄瓜扮番茄、炒鸡蛋,外加一个豆浆煮稀饭! “你尝尝看,我头一回做。”董舒难得的腼腆,像个小媳妇似的,盯着宋黎非,等着宋黎非拿起筷子。 “哎,舒舒,我真的不吃早饭的。”宋黎非的手停在半路,又缩了回去,抬头做无辜状:“吃了早饭,我会……胃疼的。” “不吃早饭才会胃疼,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哄呢啊!”董小姐不高兴了,吧嗒就把筷子甩到了宋黎非的面前,“吃!” 比起先前的那句“你尝尝”,宋黎非觉得这个“吃”更像是她认识的董舒,霸气又直接。 只是,在吃或者不吃这个问题上,宋黎非显然陷入了思考。当然,那绿的、黄的、红的各种色彩齐聚的卖相,也为宋黎非的思考带来难度和强度。 “好吧,我吃。” 在一段深思熟虑后,宋黎非终于慢慢地点头,慢慢地拿起筷子,慢慢地犹豫,慢慢地伸向了最远处炒成微焦的鸡蛋。 就在千钧一发之刻,董舒的眼睛满是期待地注视着宋黎非,宋黎非却晃了个神,微微偏头看了看客厅的装饰墙。 啪—— “董舒,你对我的雕像做了什么?”宋黎非甩下筷子就往装饰墙跑,步子跨得极大,恨不得一步就跃过去:“你……我的雕像呢?雕像呢?” “哦,那些人像?摆在那里不好看,我收到纸盒子里,放在你的工作室了。”董舒皱了皱眉,包肩站在餐桌旁,满脸的期待渐渐冷却。 “谁让你动我的东西了!”宋黎非暴跳起来,指指装饰柜,又指指董舒,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你给我放回来!” “为什么我不能动你的东西?”董舒跳得不比宋黎非矮,修长的脖子挺得直直的,像只骄傲的孔雀。 于是,争吵不可避免的在两人之间爆发,并且毫不留情地演变成了拉锯战。 在小十一君还来得及通风报信给董小姐的时候 86035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甲乙丙丁,戊戌庚辛。 有文化,不可怕;没文化,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文化非要装作有文化。 咕咕俱乐部的霓虹灯还没有亮,时间早的过分。白天太长,夜晚就会变得极短暂。 夜晚太短,生意就会减少;生意减少,利润就会降低;利润降低,到手的money就……地球少了几个人依然会转,咕咕少了几个人会不会更好呢? 秦紫叶背靠在吧台上,深沉地思索着,目光逡巡一周,最终落到了低眉啃书的小十一君身上。 顾秋说,她忙着去七宝斋;顾秋说,她有很多二十四史的注解书;顾秋说,有不懂的地方随时可以问;顾秋说,顾秋说……说完便把许言夏连人带书一齐送到了咕咕,送到了秦紫叶面前。 已近黄昏的朦胧日光透过敞开的店门泼洒进来,秦紫叶的思想亦随着变幻莫测的光影,略微散乱。距离撇下欧阳瑾,独自回家换衣衫,已经两个多小时了。欧阳没有消息来,秦紫叶也没有消息要发。平静的肆意想想,尔后再归于平静,这应当是最自然的现象。 可是,顾秋的车呼啦停在了咕咕外头,小十一君那张被日头照耀得分外红润的脸蛋突兀地又映进了boss的眼帘,秦紫叶的平静便好似被豁了个巨大的口子。 尤其是,顾小姐临行前的那一记浅浅的goodbye kiss。 欧阳瑾说,基于互惠互利、互不相欠的原则,你回家我就不送你了。 欧阳瑾说,睡了一宿的沙发,我腰都断了,我给你开门,你帮我揉腰吧? 欧阳瑾说,小秦,我最怕麻烦,最怕算账了,所以,我们的账一定要速战速决地算。 欧阳瑾说,欧阳瑾说…… 在秦紫叶风情万种地为这段关系下了一个漂亮的定义后,欧阳瑾就跟喝多了似的。 喝多了的人,说出来的话,总是特别多,多到让人不能相信。 所以,咕咕为什么还不裁员呢?在完全没有因果联系的事情上,秦紫叶居然找到了奇怪的因果关系,原因只有一个——boss的心情这样糟,难道还需要自掏腰包发工资吗! 在秦紫叶怒目的审视中,许言夏却毫不知情地寻找着光亮的桌子,从环保袋里掏出《明史》,像未成年的小狗忙着啃大骨头似的,狠狠地拧起眉头,摆出副死不罢休的面目,嘴里还念念有词。 “呵,装相装到我面前来了!”秦紫叶挑眉哼了一句,从鼻尖到全身的毛细血管都流露出不屑。 隔着不远的距离,小十一君当然听到了boss的讥诮,还没有抬头都感受了那浓浓的鄙视。但,秦紫叶的心情不应该是美好的吗?就跟此时此刻的自己一样,应该是百分百的愉悦啊?许言夏不敢放任目光去看秦紫叶的表情,心里的小算盘倒吧嗒吧嗒打了个没完。 “难道说,欧阳瑾给boss吹了枕边风?让秦姐来报复我?”小十一君一思考,上帝就笑弯了腰。然而,对于这个深思熟虑后的结论,许言夏表示深信不疑。就在几个小时前,她可是亲眼目睹了欧阳瑾和秦紫叶挤在小沙发里困觉的!还是裸的!所以—— 这关系,绝对非同寻常! 小十一君重重地捂住了眼睛,悔恨地摇摇头,又开始担心针眼问题。 “看什么书呢?该不是青天白日看小黄书,学知识呢吧!”秦紫叶的高跟鞋发出清脆的声音,语气却听不出几分玩笑和真假来。 “小黄书……”许言夏窘迫地涨红了脸,搓搓手心,将书轻轻合上,抬头眯着眼朝秦紫叶傻笑,“历史书,嘿嘿。” “哟,还是个文言版的小黄书啊?真有才!”秦紫叶咯咯地笑,喊得很大声,生怕店里的伙计听不见似的。 当然,店里的人都听得十分清楚,并非常配合地向小十一君投来了异样的眼神,包括擦着玻璃杯的阿亮。 “不是小黄书……就是本历史书!”许言夏急着争辩,拼命了摇了几遍头,却总也躲不过那些诡异的目光。 “啧啧,别激动。你加深点业务的研究也是应该的,免得哪天就下岗了。”秦紫叶一门心思把话往沟里带,末了还似模似样地低头看了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内容挺丰富啊,都将皇帝选妃了。” 小十一君默默地愤怒了三秒钟,更加坚信了先前的结论:肯定是欧阳瑾吹风了! “嗨,你知不知道,实践才能出真知哦!”秦紫叶突然弯下腰,伏到许言夏的耳际,轻吐了这么句话,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小十一君余温未散的小红脸。 当boss的嘴唇与许言夏的脸颊只存在了零点零三毫米的时候,小十一君感觉到了热。这热是从秦紫叶的呼吸间传来的,在空调的作用下都没有降低温度的时间,径直就钻进了许言夏的呼吸里。 在热的作用下,小十一君确实地感受了紧张,连眼神都不晓得要往哪个方向看了,只得低着头,再低着头,往左一偏,恰好撞见秦紫叶的深v领口……完了,针眼肯定要长大了! “我都要听见你的心跳了。”boss的声音散发着低迷而感性的味道,就像那即将褪去的夕阳,不浓烈却独具风情。 光还不够暗,时间还不够晚,勾引还不够多。 许言夏的坐立难安却是实实在在的,手心不由自主地沁出了汗,梗着脖子向右,留脖颈间青筋突突直跳地模样给秦紫叶瞧。 “你这是用行动抗议吗?”秦紫叶站直身子,拍拍手,笑得有些冷淡,目光停在小十一君纤瘦的脖子上:“玩一下,而已。太认真,就很无趣了。” “玩一下,而已?”许言夏喃喃重复,转过头望向秦紫叶的眉眼,从那冷眉冷眼中,小十一君看不到什么情绪,只要一些百无聊赖。 “在这样的场合,都是这样的结果。从你来的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的。别太认真了。”秦紫叶抱起肩膀,话说得很慢,嘴边浮起抹不清晰的笑:“上一次,顾秋带走杰瑞,也挺认真的。” “顾秋……”许言夏很想让自己表现的平静一些,至少看起来不那么在意。然而,当秦紫叶的口中发出gu qiu这两个音节的时候,小十一君还是不能避免地深深追究了过去。 “好了,当我什么也没说。赶紧把你的小黄书收起来,别让客人看到了。准备准备,要开工了!”秦紫叶的笑容迅速绽放,像极了一朵娇艳的罂粟花。 这是一个阴谋吧?不,这是欧阳瑾的枕边风?不不,这是秦紫叶乱说的……许言夏看书上的字都不成字了,仿佛一个一个小蚂蚁,爬在她的心尖尖上。 关于顾秋的任何,都好似奇怪的磨难,却阻挡不了想要经历的冲动。 小十一君想要望望夕阳,一回头,才发现太阳已经西去,只留下些许的余晖。 而几乎是一瞬间,霓虹骤亮,人声嘈杂,车如流水,马如龙。 秦紫叶说,夜晚是不需要被盼望的,你只需要等待,总是会来的。夜晚永远不会像某个人,或者某些人,即便用尽力气等待,盼来的也只是空欢喜。 董舒曾对这一席莫名其妙的感叹嗤之以鼻,然而,在这个即将到来的夜晚前,却是真的感受到了盼望和等待的苦难。 “你究竟要怎么样?”宋黎非瘫坐在地板上,脚上蹬着一只鞋,另一只已经不晓得被丢到什么地方去了,漂亮的脸蛋上印着三五道长长短短、深深浅浅的血口子,像被野猫薅了几爪子。 “我也不知道我要怎么样了。”董舒的头发没有乱,衣裳也没有乱,像尊宋黎非手下的雕像,站得笔直,“宋黎非,你是不是觉得我在你的世界里,很多余?” 没有灯光,也没有了日光。略带迷离的黑暗,就像不久前温存时候的模样。 “舒舒,我……唉!”轻轻的叹息配合了寂静和暗影,宋黎非啪的一声任由身体整个儿仰卧到地板上,眼睛直勾勾地蹬着天花板,像是思考,又像是发呆。 在关键时候,怎么能发呆呢? 特别是面对一个矫情的问题,难道标配答案不是“怎么会多余?没有你,不幸福!”吗? 对于宋黎非欲说还休故作深沉的作样,董舒表示了十二万分的愤慨。然而,宋黎非不回答,答案就不确定,可能性就多了那么一些些,或许好的,或许…… 这场架从早吵到晚,吵得都快忘记了重点。 任由黑暗渐渐袭来,董舒几乎看不清宋黎非的脸,更加看不明白那张木然的面庞下到底藏着颗什么样子的心。 “舒舒,我需要更多的空间。”宋黎非的声音在空气里飘,没有根,也没有重量。 就是这样没有根也没有重量的话,却像是道雷,劈在了董舒的头上,击碎了最后的一点点防线。 “好,宋黎非,我给你空间。”董小姐的话有根也有重量,很重很重。 语毕,骄傲的孔雀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闷着声开箱子,收衣服,关箱子。 砰—— 直到最后的响声在客厅里回荡,宋黎非才切实感觉到董舒真的离开了。 在一起时,觉得空间很小,小到都容不下一点小心思;不在一起时,又觉得空间太大,大到让人害怕。 有那么一瞬间,几近于一秒钟,宋黎非有跳起来去追回董舒的冲动。可是,摆正的姿态却没有挪动分毫,任凭身体僵持着,任凭脑袋空空的。 所谓白首不相离,但就是有那么些人,最害怕的莫过于说一句与子偕老。 87036 当董舒喝得晕晕乎乎地走进咕咕的时候,许言夏刚刚弹罢一曲《献给爱丽丝》。 对于小十一君这种缺乏创意的工作态度,秦紫叶自然十分不满。但受欢迎程度却又让boss舍不得过多批评,害怕一个不小心伤了那颗小小的玻璃心。 没有顾秋的夜晚总是让人提不起激情。许言夏坐在琴凳上,回过头想要寻找一束熟悉的目光,心里荡开层层的波纹,只可惜找不到顾小姐的身影。 秦紫叶还没有开口召唤,小十一君便偷得半点清闲,屁股像是黏在了凳子上,愣愣地坐着发神,回忆下午读过了那几段历史文献。 浓烈的酒气跟阵龙卷风似的,呼呼地往许言夏的脸上吹,让小十一君有瞬间的疑惑:难道阿亮把酒瓶子打倒了? “嗨,亲爱的,你不用伺候客人吗?”董舒懒洋洋地靠在钢琴上,懒洋洋地看许言夏,懒洋洋地几乎就要醉成一滩泥了。 果然,阿亮没有打倒酒瓶,而是一个移动的酒瓶正在接近。 距离董舒上一回光临咕咕有多久了呢?小十一君不由得计算起来。当然,在内存严重不足的小脑瓜子里是计算不出正确答案的。只有一点可以肯定,董小姐已经很久很久出现过了。 “咦,你怎么来了?”许言夏脱口而出,问完就后悔了。 “我怎么不能来?还是,有人不想我来?”董舒咯咯地笑,有点儿疯,手里捏着玻璃杯,轻轻地晃荡:“小十一,你这没良心的东西!” 许言夏瘪了下嘴巴,暗暗骂自己几遍,却不晓得到底哪里得罪了董大小姐。 没良心,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所以,纯洁的小十一君重重地按了按胸前的二两肉,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扑通扑通的心跳,不禁嘴硬起来:“我哪里没良心?” 动次大次的节奏在耳边徘徊,人影在身后攒动,嘈杂又寂静。 董舒的酒在唇边蹭过,淡淡的红酒颜色比唇彩更深,像留在唇边的浅浅的吻痕:“你们都没良心!良心,都被狗吃了!哼!” 这话说的很大声,幸好音乐声更大,否则必是震惊全场。 被喷了一身酒气的小十一君无辜地回头,非常难得地想要得到秦紫叶的召唤。因为,很明显,在这个时间,这位董小姐是不正常的。 “你东张西望地找什么呢?”不正常的董舒很快就戳破了许言夏的小心思,嗖地拽住了小十一君细嫩的手腕,笑得更疯了:“你往哪里跑?我还没骂够呢!” 喝了酒的人是不是力气都会比较大?许言夏闷闷地烦躁着,低头看一眼手腕,抬头瞧一眼董舒,恨不得抬脚就把这个女神经病踢到钢琴肚子里去。 然而,当董小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角湿漉漉地沾满了红酒,略带威胁的说了句“我可是顾秋最好的朋友哦!”的时候,小十一君突然很想把自己踢进钢琴肚子里去。 “你们凑一块闲聊什么?”秦紫叶从吧台扭腰走到琴边,目光落在两只浅浅扯扯的小手上:“董舒,我们小十一可不给白摸的。” “小秦,有折扣吗?看在我刚刚失恋的份上。”董舒的手指轻轻一松,浑身像没骨头似的,往前倾倒,吧唧就黏在了秦紫叶身上。 “你有恋过吗?别找这么老土的借口,好不好?”秦紫叶嫌弃地扬起头,伸出拇指和食指,将董小姐漂亮的裙子捏住,作势要将董舒整个人拎起,然后丢到一边。 “人家真的失恋了啊!讨厌,都不相信我。”董舒摇摇肩膀,满身的酒味仿佛蒸发了似的,在空气里荡漾开,“小秦,你说我怎么会失恋呢?” 在董小姐重复了三次“失恋”这两个字后,许言夏终于惊觉这并不是个玩笑。 当然,董舒的话和她的样子一样,都太像是个玩笑了。 金色的亮片吊带短裙,微红色的大卷发,夸张的烟熏妆。从头到脚,连毛细血管都不像是良家妇女的董舒,居然说她、失、恋、了! “你最近有交男朋友?”秦紫叶鼻子哼了两声,不可置信地盯着董舒。 “没有。脑袋抽风,以为交了女朋友。”董舒扯了个稀里糊涂的笑容,酒杯举到半空,扬着脸,往上看去,像是看破了房顶,看到外太空去了:“其实是个白眼狼。” 噗—— “宋黎非?!”这一回,许言夏和秦紫叶极有默契的同时喷了。 虽是同一个名字,但显然两个人内心的独白是完全不同的。 “你跟她能叫谈恋爱?还失恋?真是……太扯了。”秦紫叶憋在心里的话,不敢朝董舒吼,唯有惊异地蹬了蹬眼睛,又镇定地轻咳了两下:“塞翁失马,嗯。” “昨晚上不还在一块吗?这就分了?”小十一君憋在肚子里的话,在秦紫叶的“塞翁失马”后更是不敢说出口了,只得捏两把鼻子,哼哼:“否极泰来,嗯。” “你们在玩成语接龙吗?我是不是要说‘明天会更好’?”董舒望着天花板,却好似将秦紫叶和许言夏的表情尽收到了眼里。 “店里还有点事儿,我去看看。那个,小十一,好好伺候你董舒姐姐。”秦紫叶看也没看许言夏,拂了把漂亮的长发,拍拍董舒的胳膊:“今天免单,好好玩。”语毕,小蛮腰扭动起来,高跟鞋啪嗒啪嗒的动起来,径直就往人群里走去。 免单?免单!小十一君内心咆哮了两声,小腿一蹬,噌地就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肩膀却被轻轻地按住了。 “你也要做小白眼狼吗?把我丢在这里,然后走掉?”董舒的目光还是迷离地徘徊在半空中,既不看许言夏,也不看周遭涌动的人,从四十五度角的距离来看,当真有那么点儿女神的风范。 “我,我去喝杯水。”许言夏咽口水,尽量摆出副快要渴死的模样。 “喝酒。”董舒的酒杯直接伸到了小十一君的鼻子下面,仿佛要扒开小十一君的嘴巴,全部倒进小十一君的胃里去。 “失恋的女人好可怕!”许言夏默默泪流,突然想起了某个因为失恋连吃三十个馒头的女同学,抬头再看董舒那微醺的模样都似乎正常了许多。 “小秦给我免单了,你要为我做什么贡献呢?”董小姐没心没肺地大声笑起来,一星半星的忧伤霎那灰飞烟灭,更平添出了几分狂野。 小十一君很想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但董舒尖细的指尖像刀刃最锋利的一面,稀稀疏疏地滑过许言夏的手背,有点儿凉,还有点儿惊心动魄。 “我听说艺术家最重要的就是这么一双手,你的手,蛮好看的。”董舒低头,卷发披散下来,遮住了侧脸,声音里夹杂着笑,却并不温暖:“如果我要你的手,你说顾秋会不会生气呢?” 许言夏直觉后背发寒,脑袋僵硬地联想到了电影里剁手剁脚的血腥画面,惊恐地抽回胳膊,把双手藏到身后:“你,你想干嘛?” “我、想、杀、人!”董舒一字一顿地说,咬牙切齿,表情狰狞地跟已经肢解了谁似的,“宋黎非!我要杀了你!” 小十一君想要给董舒买三十个馒头,比起杀人,吃馒头或许更健康一些。 被董舒在语言和思维里已经杀了几百遍的宋黎非,仅仅是躺在地板上打了三个响亮的喷嚏,怀疑自己得了感冒而已。 据说,喝酒能治愈感冒。所以,在恢复自由的第一个夜晚,宋黎非决定去找欧阳瑾喝个小酒,顺便治疗一下小病。 “董舒把你甩了,还是你把董舒甩了?”这是欧阳瑾憋在肚子里的话,但碍于上班时间禁止八卦,严肃的欧阳部长只是负责安排了个安静的包间,点好酒水,推了推眼镜:“明天就会好了。” “舒舒肯定恨死我了。”宋黎非灌了瓶啤酒,摸了把嘴,抬头站得笔直笔直的欧阳瑾:“如果小秦踹了你,你恨不恨?” 欧阳的嘴角抽了两下,额头三根黑线,脸色青白青白的,有抬脚走人的冲动。秦紫叶那句“你不欠我,我不欠你”还在耳边飘来飘去,宋黎非就又来添油加醋。 欧阳瑾表示,日子很平淡,日子很难挨! “我是属橡胶的,怎么会被踹掉。你是属冰块的,捂都捂不热!”欧阳瑾鄙视地瞄了宋黎非一眼,从那丧气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可爱之处,非常怀疑董舒也是个高度近视,居然看上这么吊儿郎当的家伙。 “你的意思是,我的错?”宋黎非又喝了瓶啤酒,仰着脖子,瞎哼哼:“我的错?怎么会是我的错!” 错错对对,谁知道到底是谁犯了个什么错误呢? “今晚我请客,你尽兴吧!外头还有点儿事,我去看看。”欧阳瑾翻了个白眼,梗着脖子拉开门就往外头走,留给宋黎非一个骄傲的背影。 “看来,还真是我的错。”借着刚刚上来的就劲儿,宋黎非笑着呢喃。 “你说,我是不是不漂亮?还是,不聪明?还是,不温柔?还是……”董舒的酒劲儿显然也不比宋黎非的少,逮着许言夏问个没完,软趴趴的身子整个儿扑倒在小十一君的身上,像是害怕许言夏逃跑似的。 漂亮、聪明、温柔,这样的词汇与董舒毫不违和,那么宋黎非为什么要和她分手呢?在董小姐极好的诱导之下,小十一君开始飞速地补脑,详细地分析,深沉的像是在做科研报告。 作为这份伟大的科研报告的理论部分,就是各类电影电视剧里男女主角的各种分手桥段。在许言夏的记忆里,一般情况下,分手这种事都是因为有了“第三者”!于是,小十一君果断的抽风了—— “那个,这个……你知不知道宋黎非她,她过去……有个暗恋对象?” 噗! “宋黎非还暗恋?你杀了我吧!”董舒毫无节操地喷了,笑得像真疯了似的。 “真的!她手机里有表白短信……我这算是在泄露**吗?”许言夏纠结着打小报告,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不算。继续说!”董舒笃定地点头,用力握了握小十一君的小手腕。 “她说她暗恋人家好多年,不敢说,现在说出来,她就算死也瞑目了。就一条短信,其她的,我不知道。”许言夏咽了口吐沫,开始推卸责任:“我是无意看到的,你不要传出去啊!” 董小姐却俨然已经陷入深思,气得直哆嗦,捏紧了拳头,像是要把宋黎非砸个稀巴烂。 88037 夜都的夜晚似乎比咕咕更长一点,灯光似乎比咕咕更明亮一点。 人来人往,个个精神奕奕,衣着考究,就像是来参加一场华丽的舞会,仿佛穿得寒酸便会丢失了面子。 欧阳瑾久久地站立在最耀眼的水晶灯下,脑袋里翻涌着许多个数字:夜都有多少服务人员,夜都有多少个管理人员,夜都有多少个少爷,夜都有多少个公主……这种无聊的计算一直持续,就像秦紫叶播种下了一粒种子,突然地,就在欧阳的心里生了根。 属于宋黎非的包间是今晚唯一没有被安排特殊服务的,欧阳瑾非常想要把宋黎非从夜都扔出去,以便给自己的业绩再多添一笔。然而,宋黎非一杯接着一杯灌酒的模样,让欧阳瑾不禁自我补脑到了董舒狠踹宋黎非的悲情场景,同命相连惺惺相惜的错觉油然而生。 “宋黎非也是个可怜人啊!”欧阳瑾抬头望了眼璀璨的灯光,晃了个神,幽幽地吐了一句。 但是,作为一个“可怜人”的宋黎非却似乎没有感受到欧阳部长的恩惠。 在喝足了半箱子啤酒之后,一股强烈的尿意袭来,逼迫着宋大小姐赶紧丢下酒杯,肩膀上盯着重重的脑壳,飞也似的往卫生间奔。 “哎哟!” 两声尖叫,来得急促而响亮。 “你会不会走路啊!眼神不好使就别在外面随便乱走呀!撞到我还算好了,要是撞到的是哪个老人小孩,还不被您这魁梧的大身板给撞得非死即伤啊!”机关枪开了栓,噼里啪啦,颗颗子弹都砸到了宋黎非昏沉的脑袋上。 “你……”宋黎非勉强瞪了瞪眼睛,酒精的压迫又迅速袭来。 “我什么我?我这是在好心提醒您呢!你不赶紧谢我,还想怎么样?”机关枪又响来起来,这个回合来得不算猛烈。 “我……”宋黎非很想说“我要去卫生间,你别挡道”,话到嘴边,还没蹦出第二个字,就被机关枪硬生生给逼了回去。 “喝得够多的啊!连话都说不全了?用不用我给你打个12o?哦,说不定人12o还不收您这样的病人。要不,我跟人说您是……酒精中毒,怎么样?”机关枪嬉笑怒骂用得顺畅,功力之强,堪比秦紫叶。 宋黎非直觉得心头发闷,就像在七月天的天,胸口上捂了个热水袋。 “你怎么还不道歉?我嘴巴都说干了。”机关枪抱起了肩膀,上下看了两遍面前这个头发凌乱,抱着肚子直哆嗦的女人,语速放慢了不止三个节拍:“不会被我说傻了吧?” 小腹传来的充胀感已经完全占据了宋黎非的思维,半眯着的微醺姿态,还有身上那件半旧的衣衫确凿地加重了宋黎非的憨傻气息。 “你……让开!”在一个长长的深呼吸后,宋黎非使劲儿拨拉开机关枪,跐溜就钻进了卫生间里头。 等宋黎非一身轻松,将要重新自由自在游走夜都的时候,忽然发现欧阳瑾皱着眉头连正站在卫生间门外。 “欧阳,你这小脸色是个什么意思?”宋黎非咧嘴一笑,八颗小白牙唰唰亮出来,没心没肺地打趣欧阳瑾那半面铁青半面通红的小脸。 “你!”欧阳气得咬牙,经宋黎非一说,铁青的半张脸不争气地荡起了层层红晕,像做贼似的赶紧低下头,放软了声音朝身后的人说:“很抱歉,给您带来了不便,我向您道歉。” 宋黎非光亮的眼睛瞬间就被陌生人吸引住了,准确的说,应该是既陌生又熟悉的人。 “欧阳,你道什么歉?”宋大小姐可不是个喜欢听人说sorry的主儿。 “闭嘴!”欧阳恨恨地压低了声音,目光里有那么点儿郁闷。 欧阳瑾说闭嘴,宋黎非居然真的就闭上了嘴巴。当然,宋黎非并没有闭上她的眼睛,更没有闭上她那颗七窍玲珑的小心眼。 那个聆听着抱歉的女人,留着一席漂亮的酒红色卷发,穿一跳淡紫色的连衣裙,有一双迷离而妖娆的眼睛。这,难道不是秦紫叶吗? 宋黎非惊呆似定定盯着欧阳身后的人儿,诧异地张大了嘴巴,几口沉重的呼吸之后,竟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这点小事麻烦你了,欧阳部长,抱歉的是我才对。” 语速又下降三个节拍的声音,让宋黎非终于从讶异中缓过了口劲儿,但新的惊诧又迅速涌来——难道是那只机关枪? 宋黎非无法原谅自己的肾脏,无法原谅自己的眼睛,无法原谅之前度过的十分钟。在急于冲进卫生间的一段时间里,宋黎非的眼里心里除了撒尿,就只有撒尿,连“秦紫叶”站在面前巴拉巴拉说说了那么些话都没有发觉。 这简直,是耻辱! “陈小姐太客气了,我很荣幸为您服务。”欧阳瑾推着眼镜框,说着假惺惺的话,心里头的波澜自然一丁点儿也不比宋黎非的少。 “陈小姐?”宋黎非长长的“咦”了一声,歪着脑袋瞧正正经经的欧阳瑾,再瞧更正紧的机关枪,刹那就不正经了:“你们不会妇唱妇随到夜都来玩暗战吧?” 噗—— 欧阳瑾的血喷得很豪爽,恨不得一口就喷到宋黎非这不要脸的脸上。 “夜都这样高级的会所,怎么是人是鬼都往里放呢?欧阳部长,还是你们在打什么谜语,是我听不懂的?”机关枪扫射的面积不大,但秒杀已经吐了4o血的欧阳瑾,却是小菜一碟。 “不不,陈小姐,您别误会。这位小姐也是客人,只是最近失意,所以……”欧阳抹干净一嘴巴的老血,当着宋黎非的面,硬着头皮把罪过往宋黎非身上推。 “失意?还好不是失足!要是夜都连失足妇女都敢招待,我看我需要重新对你们进行定位了。”陈小姐咯咯的笑起来,嘴角微微翘起来的弧度,仿佛秦紫叶附体。 “喂,秦紫叶,别装了吧!连失足都说的出来,你不进军影视圈,简直我们国家的损失啊!”宋黎非被这笑容晃瞎了眼,连带着脑神经都被晃断了:“你是不是用了变声器啊?我瞧瞧,藏哪里了啊?”说着话,就熟稔地伸手往陈小姐的脖子上搭。 啪—— “流氓!神经病!”这个声音倒是哪里都不像秦紫叶了。 “对不起,对不起,陈小姐,对不起,她喝醉了,您别往心里去啊!”欧阳瑾的恍惚在这一巴掌里裂成了碎片,现实的残酷立马就迎接了过来,让欧阳有一股想要抬脚踹死宋黎非的冲动。 “你们的服务太差劲儿了,我要投诉。”陈小姐收起了机关枪,但立刻掏出了精准度极高的手枪,一颗子弹就击穿了欧阳的铠甲:“把你们人事部的经理找来,我要投诉。” “陈小姐,这真是的误会。”欧阳瑾挺直了腰杆想要寻找个适当的句子来表达这个极复杂的“误会”,脑瓜子搜罗了好几遍,总是无法组成令人信服的话。 夜都,卫生间,门口,僵持。 “欧阳,有那么难吗?”宋黎非抚摸着自己通红的脸颊,鼻子里哼气:“要投诉就投诉呗!我可是受害者,她倒横起来了。” 雪中送炭这种事儿,宋黎非干的不多;火上浇油这种事儿,宋黎非一向擅长。 “简直颠倒黑白,明明是你耍流氓在先,我只是自卫。”陈小姐底气十足,斜睨眼宋黎非的蓬头垢面,脖子就扬得更高了。 “装什么装,又不是秦紫叶。”宋黎非从牙缝里蹦字儿,脑袋一翘,摆出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欧阳瑾很想把宋黎非提溜进卫生间,丢到抽水马桶里,然后哗啦一声,直接冲到大海里去。 相像的人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即便在碰面的一瞬间,欧阳瑾都险些失了魂魄,但秦紫叶身上的香味最是特别,哪里会有人与她一模一样? “陈小姐,不管您相不相信,今晚真的是个误会,我想你也肯定误会了这位宋小姐。”欧阳抿嘴挤出个公式化的笑容,微微欠身:“我为我没有尽到服务义务,向您道歉。当然,也要向宋小姐道歉,让您陷入了纠纷,不好意思。但,两位自己的问题,我认为夜都的人事部可能也无法解决。如果二位坚持争论出对错,那就有必要拨打11o了。” 欧阳瑾的话说得慢而流畅,就像查询热线里的女客服,压根不管宋黎非和陈小姐投来的异样目光。 “欧阳,本事见长啊!”宋黎非用了十二万分的力气,重重拍了把欧阳瑾的肩膀,差点把欧阳拍趴下:“我啊,我道歉,行了吧!” “我接受你的道歉。”陈小姐接了一句,语气很明显的不愉悦。 “既然二位已经和解,那么我代表夜都祝二位玩得高兴。”欧阳瑾透明的眼镜片闪过一丝光亮,嘴角的弧度拉的更开:“陈小姐,感谢您的体谅。” “不客气,欧阳部长。”陈小姐轻撩卷发,露出一丝笑意:“初次见面,印象深刻。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 宋黎非的雷达嗖嗖直转,想要从那张酷似秦紫叶的漂亮脸蛋上搜寻一丝丝,哪怕一丝丝的八卦迹象。当然,这世界上有一个长得这样像秦紫叶的人,本来就是个巨大的八卦。 只可惜,董舒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连个分享八卦的人儿都没有。 89038 夜已渐深,热烈却才刚刚光临,跳动的人影挤挤挨挨地晃荡着。 距离收工的时间还有多久?距离见到顾秋的时间还有多久?距离……连一丝丝美感都没有产生出来,全是骗人的! 小十一君的小胳膊撑在琴边,淡淡的睡意和强打精神的巨大意念像两只小人儿,在那小小的脑袋瓜里兴高采烈地打架。 董舒不晓得什么时候挪到了阿亮跟前,舔着脸朝阿亮抛媚眼,挑起手指在冰冰凉凉的玻璃杯上徘徊:“给我调杯烈的,可以睡得好的那种。” 秦紫叶想要说些什么,犹豫片刻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在这个被董小姐带动的有些寂寞的夜晚,boss竟然没有看见在偷偷睡大觉的小十一君!这,太不科学了! “要不要给你安排三号或者五号?外带?”秦紫叶倚靠在吧台上,伸手撩了撩董舒垂下来的长发,“可以打,八折。” “八折?!”董舒夸张地瞪圆了眼睛,笑得像个狐狸精,“这么好的机会,我可不能浪费咯!” “那你好好挑,今天当班的都可以。”boss显然不悦于董舒醉意的笑,说完转身就走,还不忘扬起颀长的脖颈。 这世界上可以让秦紫叶打折的人,真的是不太多。 灯光很昏,暗暗的,仿佛叠起的重影,伸出五指,能看到另外一双同样的手。 许言夏困惑地揉了揉眼睛,困惑地想要看看自己的手心,眼睛却沉重地又紧紧闭起来,就像被昏暗的光线刺伤一般。 “咦,顾秋是什么时候来的?”小十一君砸吧两下嘴,眯着小眼缝瞅顾小姐那张走到哪里都没有过多修饰的温柔笑脸,嘴角不禁就跟着弯起来。 顾秋没有说话,在光线的变换里,显得格外与众不同。只轻轻抿嘴的模样,就将许言夏的小心脏杀得血流成河。在小十一君迷茫又晶亮的注视下,顾小姐就这么慢慢走过来,像是要过来给许言夏一个大大的拥抱。 所以,小十一君极其自觉地嗖的一声就蹦了起来,张开胳膊,一秒钟变蛤蟆,想要扑到顾秋的怀里,顺带摇摇尾巴,撒撒娇。 “吧唧”重重印上一记亲吻,许言夏凑着鼻子还想往顾秋香香的脸上靠,就听见耳边传来个冰冰凉凉的声音:“睁开你的狗眼!” 嚓,嚓,嚓—— 小十一君一跳三尺高,恨不得直接跃到天花板上去,最好把天花板掀开,好从房顶上逃走! 顾秋在哪里?顾秋在哪里?哪里有什么顾秋!明明是秦紫叶好不好! “没给你安排活儿,让你闲着了是吧?”boss按捺着火气,转头捏了张湿巾,轻轻擦拭脸颊:“闲的都要睡觉流口水,顺便做大头梦了!” 顾秋在哪里?顾秋在梦里。秦紫叶倒是活生生站在面前,发飙。 小十一君的眼里是憋屈的泪水,心里是浓浓的悔意:我做梦亲了秦姐?呜呜,我的清白…… 当然,这都得嚼碎了严禁肚子里,哪里能让boss的火眼金睛瞧出来呢?许言夏一边默默向顾小姐忏悔,一边苦瓜着脸偷偷瞄秦紫叶冻结着的表情。 “你是看我的脸,还是看你留在我脸上的口水?”秦紫叶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秦姐,我……我不是故意的。”小十一君想要详细解释下这个梦是怎么做起来的,误会到底是如何发生的。但是,在不经意间硬接下秦紫叶一道冷眼之后,许言夏果断决定什么废话都不能说。 “不是故意就是有意的,不是有意就是特意的!别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就不知道你做春-梦!”boss嫌弃轻哼,鄙视之情溢于言表,不等小十一君说话,就顾自将话题拐了个大弯:“顾秋说打你电话,你没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被我的客人虐死。我看我需要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我被你虐死了!” “虐死……”一大滴冷汗从许言夏的额角滑落,悄无声息地滴到地上,化成了小十一君幽幽的怨气,然后不情不愿地蒸发,飘走。 “古董让我转告你,她晚上被皇太后召见,不回家。你啊,自行方便。”秦紫叶的声音生生抬高了三个调门,音量都快压过律动的音乐了:“我看你现在都睡的差不多了,晚上可以给你安排点工作吧?” 皇太后?自行、方便?工作?信息量太大,许言夏表示脑压过高。 “她回父母家,没空陪你。你该上哪里睡就上哪里睡。怎么样,我翻译的还可以吧?”秦紫叶翻了个白眼,从小十一君空洞的表情里,boss显然是读出来“脑压过高”这四个字。 晴天一道惊雷,顺带闪电无数。 电视剧里总是演,在男女主角开始交往后,各式各样的甜甜蜜蜜。为什么才刚刚过了一个白天,就要紧接着有一个夜晚不能见到顾秋呢! 小十一君不满意了,不满意的简直要哭出来了。 这浓烈的不满意的情绪满满当当地将许言夏包裹了起来,以至于秦紫叶后来给她交代的工作都听得一知半解,迷迷糊糊就被人拖出了咕咕,就被人一把推进了车里,就被人…… 好了!这个人不是别的人,可是还在悲秋伤月的董小姐。所以,小十一君的清白能不能得以完全保住,果断是个谜团! “把小十一君给你带走吧,我看她今晚上估计睡不着,刚好跟你凑一块。相互照顾!”boss是这样解释这种“三折优惠”的,并且主动帮助董舒进行了一系列的打包运输工作。 “晚上好好伺候董小姐,千万别让她自杀了!当然,也不要随随便便跟她一块儿自杀了。”boss是这样解释“这份工作”的,并且主动介绍了一系列董舒失恋时所实际操作过的“过激举动”。 “舒舒情况还好,我让小十一注意着她,应该没问题的。你好好应付皇太后吧!”boss是这样回复顾小姐的电话的,并且严正申明小十一君是自愿接受组织考验的。 月亮真好,生意真好,人生真好。 在目送走董小姐歪歪斜斜的小车后,秦紫叶舒畅地拍了拍手心。 “酒驾要命……”许言夏薅着安全带,眼睛嘴巴都快挤到一团了。 “老娘失恋了!”董舒故意轻轻踩了一下油门,歪了一下方向盘。 路上没有人,也没有车,更没有交警,但小十一君更害怕了。 “你小心呀……”许言夏哭丧着吼了一嗓子,又担心吓着董舒,拼命压着。 “老娘失恋了!”董舒又踩了一脚油门,重重呼了口气,夹杂着酒味儿。 路上没有人,也没有车,更没有交警,但小十一君快要哭了。 “送我回家……”许言夏弱弱的喊,却想不起来哪里才算得上回家的路。 “老娘失恋了!”董舒尖叫一声,唰地踩下刹车,“你聋了啊!老、娘、失、恋、了!” “那,我要怎么办?”小十一君被董小姐强大的气势所伤,立刻缩成了一只小白兔。 “骂宋黎非这个混蛋!”董舒阴恻恻地笑了笑,好似骂两句就会把宋黎非骂死似的。 “哦,宋黎非这个混蛋。”小十一君吞吞吐吐地喵了一声,看董舒就像看一个邪恶的女巫。 “不够狠。”董小姐显然不满意于这样温柔的“诅咒”,转头朝许言夏妩媚地笑:“你骂狠一点,我就高兴一点,顺便给你说说你想听的,关于古董什么的知识,怎样?” 秦紫叶说对了,人生啊,处处是生意啊! 小十一君膜拜完boss的神圣后,立马抛弃了节操,匍匐到了董舒连衣裙下。 许言夏:“宋黎非个人渣!” 董小姐:“顾秋喜欢吃巧克力。” 许言夏:“宋黎非不要脸,可耻!” 董小姐:“顾秋小时候就很漂亮,可多人追了。” 许言夏:“宋黎非走路崴脚,上厕所没纸!” 董小姐:“顾秋有些孤僻,像她妈妈。” 许言夏:“宋黎非以后天天吃过期食品,喝三聚氰胺!” 董小姐:“这个好!对了,顾阿姨也叫皇太后,管的特别严。” 许言夏:“宋黎非……牙都掉光,笑起来没牙!” 董小姐:“顾秋被召唤,肯定是又要安排相亲啦!” 许言夏:“噗……相亲?相什么亲?” 董小姐:“一段时间来一回,那么多好资源怎么能平白浪费嘛!” 许言夏:“宋黎非真、是、个、人、渣!” 董小姐:“你别害怕,古董好叛逆的……哪像我,那么好骗!” 许言夏:“宋黎非真是个大、人、渣!哼!呜呜……” 你问我答的新型玩法就是“你诅咒,我爆料”,两个人在无人的街角玩得不亦乐乎。 只有在不算太遥远地方的宋黎非,莫名其妙就红了脸,晕了头,就跟中了邪似的,连走起路来都带着飘飘然的错觉。 “舒舒,难道是你在记挂我了?”宋大小姐摸摸发烫的耳朵,想象力无限延展,好似插上了小小的翅膀,飞到了董舒身旁,偷听那个见不得人的小游戏。 90039 黎明很早,五点半的太阳露出了端倪,淡淡的阳光比正午时候来得温柔的多。 在经历了半个夜晚的“感情沟通”,董舒与小十一君奇迹般地建立起了极深厚的革命友谊。以至于白昼到来的时刻,董小姐的座驾竟还停留在原来的地方,保持着两人彻夜长谈的模样。 许言夏还没有来得及失恋,就与董舒成就了一个“失恋阵线联盟”。这让小十一君总有种隐隐不安的错觉,尤其是在整夜没有得到顾秋的“临幸”后,这错觉更被茫然地放大,就像一匹失控的野马。 而相似的错觉也在董舒的情绪里蔓延着,只因为一个不经意的挥手,董小姐不那么单纯的纤纤玉手瞬间就落到了许言夏的胸口上,似曾相似的柔软触感好似在脑袋里炸开的小小闪电,霎那就将董舒拉进了一个叫做“宋黎非”的漩涡里。在小十一君孜孜不倦地诅咒了好几个小时后,宋黎非居然没有半点消息!董小姐十分不悦,被抛弃的事实又在跃跃欲试地提醒她——你、被、甩、啦! 过分强烈的愤懑让董舒完全忘记了去追究,只抬头打量了一番呆若木鸡的许言夏,了然地媚笑:“真是人以群分呐!” “这本来就不是秘密了吧?”小十一君木讷地叹息,突然想到了秦紫叶那张冷脸,心里一阵发寒,头就跟着更昏了:“我想睡觉……” 许言夏水汪汪红通通的大眼睛眨巴两下,董舒糊里糊涂的心居然柔了两分。 据科学研究证明,失恋后的女人都是急需要感情寄托了。 当然,小十一君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正处在“感情寄托品”的重要位置,还一个劲儿地朝董舒可怜巴巴地挤眉头,生怕表情不够哀伤,更怕董小姐一个不高兴把她从车上踢下去。 于是,钥匙一扭,油门一踩,小车呼啦一声就飞了出去。 每一天都应该有个美丽的早晨,许言夏迷迷蒙蒙地趴在车门上,突然想念顾秋的早餐。可是,顾秋在哪里呢?为什么顾秋总是在梦里……小十一君不安地砸吧嘴巴,心里酸丝丝的。 有些人想要睡眠,有些人想要清醒,这世界就是不公平。 安静的房间,安静的床,安静的被窝,没有小十一君的小呼噜,欧阳瑾竟然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 这不科学,绝对不科学!世上怎么可能有人可以生得如此相像呢?又不是拍电影! 欧阳瑾四仰八叉地躺在大床上,死死地盯着房顶。天花板有二十四格,正正反反,来来去去,都是二十四格,可是秦紫叶什么时候变成了两个? 想得越多,睡眠越远。 欧阳很想从床上跳起来,飞奔到秦紫叶的面前,捏捏秦紫叶的腰,拉拉秦紫叶的手,好好地确认一遍她的秦紫叶是不是还好端端的,却又担心boss不明就里的嘲笑——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两个秦紫叶! 一想到秦紫叶挑眉骄傲的模样,欧阳的嘴角不经泛起笑意,淫-荡得连自个儿都不忍心看,捞起被子,钻进了被窝里,闷闷地独自享受刻在脑海里的那些秦紫叶的小神情。 啦啦啦…… 欧阳瑾的独食还没有吃完,手机就响了起来,陌生的号码在屏幕上跳动。 “喂,您好。”欧阳清了清嗓子,沉着声说话,成熟的跟换了个人似的。 “你好,我是陈子怡。”对方的声音也不差,清爽的像凉拌吃的小黄瓜。 “陈……陈小姐?您……”欧阳瑾难掩半秒钟的诧异,后半秒自动转入了秦紫叶模式,一时语塞。 “是翁小姐给我号码的,有些事情想要拜托你。”陈子怡说话的方式与前一晚全然不同,好似喝醉了酒的人突然清醒了,立马就焕然一新了:“不知道欧阳部长肯不肯赏脸?” 这是一句极其官方的问话,换做人话就是:你boss让我来找你,你干还是不干? “陈小姐开口,我当然是尽我所能。”欧阳呵呵笑了两声,额角便两滴汗。 “不用客气,叫我子怡就可以了。”陈子怡跟着轻轻笑了笑,从声音的温柔程度上来看,比秦紫叶是暖了三倍不止。 “子怡……”欧阳的汗冒得更快更多了,这过分熟稔的称呼让她有些心慌,嘴唇都不禁哆嗦了两下,立马用手捂了个严实,生怕露出什么怪声,让电话那头的人儿听了去:“有什么我,我能帮忙?”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我缺个导游,正好跟翁小姐闲聊的时候说起你来,她向我推荐你。你觉得呢?”陈子怡说得轻松,带着些笑意,似乎从陌生到熟悉就仅仅需要三分钟而已。 “导游?我?”欧阳瑾摸了把脑门,确定自己没有在梦里,又捏了把胳膊,疼得直抽抽:“我……这……嘶……” “我只是想要找个具有服务精神的导游而已,相信以欧阳部长的职业素养肯定是能胜任的。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逼你的。如果是报酬方面的问题,我们可以协商。”陈子怡从欧阳自虐的抽抽声里竟然听到了“报酬方面”的问题,这不禁让欧阳瑾佩服的五体投地。当然,那句“服务精神”和“职业素养”更是深得欧阳的欢心。 所以,在不到五个回合的较量里,欧阳部长被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败下阵来,乐呵呵地做了承诺,口口声声要让陈子怡在本地吃好、喝好、玩好。 在说了三遍“拜拜”之后,欧阳终于顺利的按下了挂机键,眉眼都没忍住笑出了花儿。 啦啦啦…… 手机很快又跳跃了起来,震动都跟舞蹈似的,让欧阳瑾还没有平复的小心肝又颤抖了起来。 “子怡吗?”欧阳眯着眼睛捞电话,指尖轻轻一触,就捏着嗓子叫了一声。 “秦紫夜。”boss的声音像把刀,唰地就把手机劈烂了,顺带劈了把欧阳。 “小……小秦啊!你,听我解释……”欧阳瑾只觉得汗毛都立了起来,心里大叫冤枉,却不敢胡说八道。 “不用解释,”秦紫叶潇潇洒洒地说,字字句句里都显出慵懒,浅浅打了个呵欠,“阿亮说下午新到了一批酒,叫我问问你,要不要尝新。他说很久没见你光顾了,怕你酒瘾犯了,没处找食儿。” 秦紫叶一说酒,欧阳瑾便舔了舔嘴唇。但boss口中的“阿亮”和“他说”都让欧阳不那么愉悦,还有那满不在意的平定。 所以,欧阳瑾几乎没有做半点思考,就张了嘴巴:“下午,我好像没空。有个工作任务,没办法过来。” “嗯……”秦紫叶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回答,微微愣了几秒,留了一段短暂的空白,在电话那头似乎低低笑了一下,然后便恢复了固有的表情:“那好,有空再说。拜。” 嘟嘟嘟嘟—— 忙音和秦紫叶若有似无的笑声几乎同时传达到欧阳瑾的耳朵里,就像电话从未曾响过,秦紫叶的声音从未曾出现过,可是那清不可闻的笑声呢?欧阳觉得自己绝对是幻听了,boss怎么会在这种时候笑呢? 而陈子怡笑得时候确实是清清晰晰的,有点儿娇俏,又有点儿强人所难似的霸道。 欧阳瑾胡乱抓了把头发,不知不觉竟将这两个长相颇似的女人比较了起来。虽然只是一个声音,却也突然地想要为她们分个高下。只是还没有比出个胜负,欧阳自个儿就先烦躁了起来。 “肯定因为太久没有喝到阿亮调制的好酒了吧!”欧阳瑾长呼了口气,默默将所有的罪责都归属到了阿亮和他的酒上,不敢再想更多。 然而,约好的下午三点钟,怎么会因为烦躁就不到来呢? “如果下午三点钟永远都不来就好了!”小十一君趴在董舒柔软的沙发里,抓着手机,翻到了顾秋的名字,看了一遍又一遍,就没有按下去的力气。 “小十一,把我的毛巾拿进来给我!”董舒拉开卫生间的门,扯着嗓子吼了一句,“看什么呢?发什么呆?不就是下午三点给安排像个亲嘛!瞧你失落的!快,给姐把毛巾递过来!” 董小姐豪放地露出香肩,朝许言夏飞了个眼,泡沫还堆积在头上,浑身还散发着热气和香气。 “万一相中了呢?就算她没相中,她妈妈把人相中了呢?”许言夏边走边嘟囔着,脸上写满了十万个不愿意,随手拽了把毛巾,丢给冒气儿的董舒,一转身就又趴到沙发里去了,跟条小流浪狗似的,完全失了精气神。 “哎,我说你……我这么好一美人儿在你面前,你连正眼都不瞧?忒浪费了吧!国家都号召节能环保了,孩子,这么浪费是不对的!”董小姐非常不满意小十一君的柳下惠模样,低头又看了看自己傲人的身姿,更加确信了小十一君的“不正常”。 “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没用?”许言夏唉声叹气地“正眼”瞧了瞧董舒,又低下头去继续思考关于顾秋相亲的这个严肃的问题。 “我又没用过,我哪知道你有用没用……”董小姐的思维显然早就被宋黎非带进了沟里,顶着泡沫的脑袋又从卫生间里伸了出来,满怀同情地看了一眼小十一君,极其怀疑小十一君的“用处”和“技术”。 所谓实践出真知,董舒边搓澡边深思着这个严肃的问题,并对自己的身材再一次进行了高度的肯定:“哎呀,身材真是太好了!没有人比这身材好了!嘻嘻嘻嘻……” 直到冲洗完最后一溜光滑的皮肤后,董小姐作出了个十分重大的决定——为了顾秋的幸福,必须对小十一君实质性检验! 91040 夏季的晌午,董舒的一个澡居然洗掉了三十多分钟。 卫生间哗啦啦的水声嘈杂着,雾气从门缝中透露出来,惹得半室升腾。小十一君不能确定董小姐是不是已经昏死在里头了,又或者是被热水直接冲到下水道里去了? 当然,许言夏的小心思还在顾秋那个三点钟的相亲上面飘飘忽忽,以一秒钟三抬头的频率不住打量墙上的挂钟,压根分不出多余的精神再去挂记洗澡的董舒。 “小十一,来帮姐围一下浴巾嘛!”热腾腾的水汽包裹着水灵灵的声音,让许言夏怀疑这个澡连董舒的声带都洗了一遍。 “哦!”小十一君讷讷应声,转头又忘了一遍中,心里又默默伤感了一把。 董舒婷婷地立在门边,长发水淋淋地散在肩头,水滴顺着锁骨滑到胸口,钻进包裹着前胸的毛巾里头。见许言夏慢慢吞吞地走过来,董舒泛着红霞的脸上绽放开柔媚的笑容,身子跟软蛇似的,就要往小十一君的身上靠过去,嘴里还念念有词:“我头有点儿昏,你赶紧来扶着我啊!” “哦!”小十一君再次讷讷的应声,伸出手去,却又滞在半空,不晓得董舒光溜溜的上下全身,她的这双手到底该往哪里扶。 “帮我把浴巾围好嘛!”董舒眼睛亮亮地朝许言夏笑,顺势抓住了小十一君白皙的手指,轻轻一拉,就搭在了胸前的二尺小毛巾上。 “浴,浴巾?”许言夏低头一瞅,浑身一抖,董舒所谓的“浴巾”比毛巾还要小,有一种遮了上就遮不住下、遮了下就遮不住上的即视感。 “围啊,帮我围好,别让我着凉了哦!”董舒娇柔地催促着,抬手轻轻撩动湿漉的发梢,发尾处的水滴溅了小十一君一脸。 这是一个过分撩人的姿态,董小姐自认为风情万种、性感非常,许言夏却在思量着如何使用这个小浴巾把董舒的要害通通包裹起来,就像快递员打包快件那样。 小十一君的脸没红,气没喘,这不科学!这绝对不科学! 董舒的目光徘徊在许言夏的脸上,隔着这样的近的距离,连小十一君忽闪的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却怎么也看不明白面前的小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 “难道我不性感不诱人了?”董小姐瞬间陷入了深深地怀疑中,低眉瞧了瞧傲人的双峰,抬头再看了看许言夏认真思考的模样,脑中突然灵光乍现——小十一君难道真的没、用? 撩人的姿态迅速变幻为一种沉默的僵持,二尺小毛巾还搭在董舒的胸口,头发上的水滴在起伏的胸前勾勒着透明的图案,热气逐渐消散在空调的冷气中。 如果此时此刻董小姐放弃了对许言夏的治疗,或许世界将会“和平”下去。然而,作为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女神的化身,董舒怎么会轻易就放过拯救世界的机会呢? 于是,女神的腿软了,腰软了,浑身都软了,就像条软塌塌的美人蛇,连浴巾都来不及围了,就往旁边一歪,径直倒在了小十一君的怀里,胳膊更是没闲着,没等许言夏惊呼,就死死箍住了小十一君瘦弱的小蛮腰。 一系列动作可谓行云流水,荡气回肠,霸气侧漏。 “你,你要干嘛?”许言夏尖起小嗓子,手指还捏在浴巾上,被董舒突来的“晕厥”吓得不轻。 “你抱抱我,我失恋了。”董小姐哼哼了两声,往小十一君的怀里又粘了粘。 冷风从客厅飘过来,呼呼地吹在许言夏的脑袋上,吹得小十一君直眨巴眼睛。作为一个脑速跟不上时代的人,许言夏的思维还停留在“围浴巾”这件助人为乐的小事儿上,明显无法承受生命中突来的重量,喉咙一哑,手臂一僵——比毛巾还小的遮羞布生生从董小姐的身上掉下去! “完了,又要长针眼了……”小十一君默默呕了一滩血,默默地闭上了眼睛,默默地瘪嘴。 “小十一,你真是太猴急了呢!”董舒装腔作势地捂住小花蕾,硬生生逼出几缕红霞,娇柔地将脸藏到许言夏的肩窝里。 “我,我什么也没看见……”小十一君涩涩地狡辩,任凭董小姐的娇躯压住了自个儿的心口。 “那你就把眼睛睁开,好好看看呗!”董舒没好气地抬手拨弄许言夏的眼皮,指尖轻轻落在小十一君弯弯的睫毛上,轻轻地掠过,“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董舒说“不会吃”,许言夏却有一种已经被吃掉的错觉。 “我失恋了,连你都不抱抱我,我就去自杀,死给你看!”董小姐使出大招,呜呜咽咽,拉扯小十一君的衣裳,恨不得撕烂许言夏这身沾着烟酒气的破衬衫。 秦紫叶说要看好董小姐,不要让她为情自杀。 小十一君再次对boss佩服得五体投地,不免忧伤逆流起来。 这世上有柳下惠吗?这世上怎么会有柳下惠。那是骗小孩玩的笑话。 修长细嫩的手指从许言夏的脖颈间滑过,激起了小十一君难以掩藏的一个战栗。 “所以,世上是没有柳下惠的,不是吗?”董小姐翘起嘴角,笑得放荡,踮起脚尖,覆到许言夏的耳畔,呼出热气:“我都被你看光了,你不要负点责任吗?” 董舒还没有自杀,许言夏倒非常想要跳楼了。 “我抱一下你,是不是就行了?”小十一君纯洁地问,眼睛只敢看卫生间里雪白的灯光。 “先抱下再说。”董舒笑得更欢了,细腰扭动,轻蹭许言夏,像只慵懒的小猫。 说是拥抱,其实董舒的身子早就在小十一君的怀里了,仅仅是手臂收紧的一个细微动作,却是让许言夏困难的好似上刀山下油锅,犹豫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见小十一君半晌没个动静,董小姐等得不耐烦了,胸前贴住许言夏的衬衣,抽出一只胳膊,暴躁地将小十一君的小胳膊按到了自个儿的腰间,再顺势拦住小十一君的后背,美其名曰:“救死扶伤”。 这本是个并不暧昧亦不温馨的相拥,至少许言夏就有被“强-暴”的挫败感。然而,当拥抱发生的时候,董舒家的大门也被悄悄打开了—— 宋黎非被这个“美好的画面”千真万确地闪瞎了狗眼! “董舒!你……”宋黎非惊叫直接冲到天上,冲出宇宙去了。 “你怎么进来的?”董小姐的惊慌也跟着飞到外太空去了,只顾着用怀里的人来遮挡住自个儿赤-裸的身子。 “我就是来还你钥匙的!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俩有一腿!光天化日啊!”宋黎非气得直摇头,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指指外头耀眼的日光,再指指面前的一对人,脑袋涨得生疼。 “你,你别误会……”许言夏急得想哭,拼命想要挣脱董舒的手臂,却被董舒拉得更紧。 “误会你妹啊!都光身子抱一块了,还跟我说误会!是不是要滚上床才不是误会啊!”宋黎非暴躁地瞪着小十一君,捏着拳头使劲儿挥了挥:“再说,我打你了呀!” 诡异的气氛像匹野马朝着没有预见的方向飞奔而去,好似谁都拉不住那根缰绳。 “宋黎非,我们分手了!老娘爱跟谁上床就跟谁上床,你管得着?我就是跟小十一好了,你要怎样?连我一起打啊?我就爱跟小十一好!”董舒使劲儿环着许言夏的腰,装得跟个真事儿似的,仿佛早就跟许言夏私定终身了一般。 “董,董舒,你这可是撬墙角!我,我马上就给你捅到古董那去!你别以为我不敢,我马上就给她打电话!小十一,你给我等着!”宋黎非恨恨地剁脚,连手指头都发着哆嗦,漂亮的脸蛋气得发白,边说话边摸手机。 打一场仗,总是有那么些人莫名其妙地受重伤害。 “误会,真是误会!你别,别啊!你别给顾秋说……我真没跟董舒做什么,真没有……”许言夏哭嚎,挣扎着想要冲破董舒设置的拥抱枷锁,却如何也触碰不到宋黎非那只邪恶的手。 “你打啊,你告诉顾秋啊,我怕你?我就是跟小十一好上了,哼!老娘爱跟谁好就跟谁好!宋黎非,我告诉你,别以为我要围着你转!”董舒气焰正盛,脑路完全不在正常范畴,顾着嘴上痛快,冲着宋黎非继续放刀子。 董舒没有自杀,许言夏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然而,宋黎非压根没有小十一君动手的机会和时间,指尖轻动,一个群发彩信已经发送成功了。 下一秒钟,全天下人都看到了董舒和许言夏的“艳照”了。 “你……发出去了?”小十一君弱弱地问,**和精神都定格住了。 “害怕啦?晚了!你们不是好上了吗?哼!”宋黎非咧嘴笑,眼冒精光,死死地盯着董舒,似乎一眼就要把董舒吞得干干净净。 许言夏逆流成河的忧伤无处诉说,以至于董小姐又反攻击了宋黎非一些什么话,小十一君连一个字都没听清,视线和脑袋一齐放空了,只想要快点儿脱离现在的这场战争,快点儿见到顾秋,快点儿…… 三分钟后,口袋里手机疯狂震动的频率让许言夏不得不先停止放空,回到现实里头来。 只是,宋黎非和董舒的嘴仗还在打,小十一君的胳膊还是不能动。 手机在响,手机在响,是不是顾秋呢?是不是顾秋呢? 许言夏急得想要死在董舒的怀里了。 92041 中午总是夏季里最炎热的时候,太阳懒懒地照着,地面上反射出明晃晃的光。 秦紫叶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睛瞧着值班的侍应慢吞吞地搬酒,想要呵斥几句,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致。 “真是个平淡的日子啊!” boss幽幽地哼了句,轻轻拍了拍自个儿的脸颊,散漫地站起身,又百无聊赖地坐下来,回头看看阿亮,只见对方闷不吭声地打理着酒瓶,仔仔细细地将新到的几瓶好酒“藏”到了不显眼的地方。 那是阿亮偷摸着给欧阳瑾留的红酒,秦紫叶的心透亮得跟明镜似的,却从来不拆穿这个小小的把戏。当然,欧阳每次都会付钱,这是游戏的前提。 只可惜,今天欧阳瑾不会来。 “阿亮一定会失望吧!”boss遗憾地盯着阿亮看了足有一分钟,才将同情的目光挪开,巡视一圈,最后落到了震得快要晕过去的手机上面。 彩信,发件人是顾秋。 “真新鲜!”秦紫叶眼眸闪烁地笑起来,像是终于找到了打发无聊时光的好玩事情。 “什么事这么新鲜?”秦紫叶的手指还没来得及触碰到手机屏,熟悉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过来,淡淡的带点笑意。 “这,真是新鲜了。”秦紫叶抬头,就看见顾秋撑着把浅绿色的阳伞,婀娜地站在咕咕的门外,不禁又重复了一遍:“这也太新鲜了。” 顾秋的彩信还热腾腾地捧着手里,顾秋的人就真真地站在了面前。 boss突然觉得该去隔间里补补觉了,不然白天就太容易做稀奇古怪的梦了。 “你给我发了什么?”秦紫叶朝顾秋招了招手,揶揄道,“难道是你和小十一的艳照啊?” “我什么也没发。”顾小姐收了伞,不紧不慢地近,眨眨眼睛。 秦紫叶的手指在屏幕上跳跃,顾秋好奇地凑过头去一齐看手机屏幕。 于是,史上最尴尬的时刻便诞生了。 而史上更尴尬的时候很快就在另一个地方同时诞生了下来,并且迅速地被刷新记录。 宋黎非的得意之色还没来得及在脸上消化完毕,手机的铃声就哗啦啦地响了起来。铃声响的越大,宋黎非的脑袋就越清醒,清醒到心头微微打颤:坏了! 来电显示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妈妈。 然而,宋黎非的母亲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登极乐,这个妈妈……宋黎非不敢想了,额角的汗吧嗒就往下掉。 另一边,董舒的小脸整个儿红了又绿,绿了又变成黑,捏着手机的指节都略显苍白::“妈,我们真是闹着玩的。顾秋您还不知道,多正紧一女孩儿啊!她跟我开玩笑的……”董小姐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每说一句话便斜眼横一遍宋黎非,恨不得用目光活剐了宋黎非。 “顾伯伯……我真没有!我是清白的!”小十一君哭丧着脸,将手机摆到嘴边,紧张的后背都汗湿了一片,但电话那头的回应仍然让人着急。 在宋黎非的露出八颗大白牙的时候,许言夏就想像到了无数个严重的后果,却唯独没有猜到这个最最严重的后果——顾老爷子亲自来电“慰问”! 小十一君的清白,小十一君的专一,小十一君还没来得及塑造起来的伟大形象,一个彩信的功夫,都已经灰飞烟灭,散尽不见了。 忧伤像风暴,把小十一君霎那就吹成了渣渣。 三个人,三张嘴,却有无数个要去说个清楚的事情。 “你说,宋黎非不会是按的全部联系人发送吧?”秦紫叶捏着手机,一时找不到更好的说辞,目光扫了遍图片上惊恐的小十一君,就再不忍心多看一眼了。 “我想应该是吧。”顾秋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收件箱,果然也有条相同的彩信,抬起手在秦紫叶眼前晃了晃,“我想秦阿姨也应该收到了,幸好主角不是你。” 因了顾秋的这句话,boss还当真似的闭眼稍稍加以想象,只那么短暂的功夫,秦紫叶额角的青筋就不争气地跳动起来。boss赶忙使劲儿甩甩长发,把乱七八糟的“想象”通通赶走。 顾小姐的电话簿,那是一般人的电话簿吗?当然不是。 所以,收到这条彩信的人那都是一般人吗?必然不是。 这是一种极其奇妙的逻辑,结论倒是非常简单——摊上大事儿了! “妈,您就相信我一回吧!”董舒的脸彻底黑成了锅底,只差没给哭出声了。 但是,电话那头的董妈妈似乎一点儿都不相信自己风流的女儿,一再笃定绝对是顾秋为了让董舒“回头是岸”,才给她发的这个短信。董舒的问题很严重,作为母亲她是责任监督起来的。所以,在持续半个多小时的谈话中,董妈妈给董舒下了最后通牒:“一年之内你要是不结婚,我就跟你爸把你绑回家,这亲咱回来就慢慢相!” “我是成年人了,我有婚姻自由的权利!”董舒毫无底气地吼了一嗓子,不过董妈妈的电话早就掐断了。 手机的忙音在响,董小姐凶杀的目光唰地就落到了宋黎非的脸上。 “别看我,我忘了这是顾秋的手机,手一抖就全部发送了。”宋黎非狠狠地按了关机键,朝董舒扯了个像哭似的的笑容:“古董的手机里居然还有我爸和我爷爷的电话……” 宋黎非的话一说完,董舒就更想要暴走了。 “顾伯伯说要让顾秋跟我划清界限。”许言夏耷拉着脑袋,一屁股坐到沙发里,左看看宋黎非,右看看董舒,再抬头瞧瞧墙上的壁钟,突然就感同身受了董小姐口中的“我失恋了”。 “我妈还叫我一年之内给她抱个孙子回去呢!这话,能信吗?”董舒也跟着颓然地坐到小十一君的身旁,冲宋黎非勾着嘴角无奈地笑笑:“宋黎非,这回可是真亏你了!好事儿都让你一个做尽了!” 三个人排排坐,就好像完全没有发生过先前的事情,平静地都有些不正常了。 “我帮你搞定老古董!我帮你一年之内结婚!还不行吗?”宋黎非咬咬牙,腾地站起身,赌咒发誓似的,两只眼睛瞪得滚圆,胸口起伏得就像刚跑了八百米。 “我呸!你让我跟谁结这个婚去?”董舒不乐意了,也腾地跳了起来,指着宋黎非的鼻尖就要发作:“宋黎非,全世界就你有本事是吧?” 小十一君的心里倒是乐意的,虽然宋黎非是如此不靠谱的模样,可是死马好歹也有人愿意当作活马来医。所以,许言夏也站了起来,扯了扯宋黎非的袖子:“顾伯伯火气挺大的,你真行吗?” 宋黎非转头嘿嘿一笑,雪白的牙齿又亮了出来,冲小十一君勾了勾下巴:“姐给你支两招,把小古董先搞得服服帖帖的,再对老古董下手嘛,那还不是水到渠成?放心放心,有我玉树临风、英气逼人、风流不羁……咳咳,还有弄不成的事情?” 许言夏的心就跟宋黎非满嘴跑的火车一样,突突地,直跳到了嗓子眼。 “风、流、不、羁!?”董舒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牙痒得想要吃宋黎非的肉。 如果不是这风流不羁,或许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糟糕。董舒恨死了这四个字,也恨死了宋黎非,更恨死了那一场短暂的恋爱。 “舒舒,我会负责的。”宋黎非哪里晓得董小姐心里的这点儿恨,眨巴两下眼睛,摆了个还算严肃的表情,想要讨个好。 “不劳你驾,我自己能搞定,结个婚能算个难事儿吗?”董舒风尘地笑,咯咯的笑声好听得刺耳。 “我、不、同、意!”宋黎非张了张嘴,就蹦出四个字儿,憋了一脸的通红。 “你是谁?凭什么?”董舒笑得更高兴了,跟看戏似的,眼光里透露着高傲地蔑视。 “我……我是你的……”宋黎非搜寻着合适的词汇,却发现可以用的仅仅只有“朋友”这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称谓。 “你慢慢想,我先睡个午觉。”董舒玩味地笑,笑到末尾带着冷,不等宋黎非说话就径自进了房间,砰地一声关紧了房门。 两个人的客厅变得空荡和安静,连风的声音似乎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宋黎非直直地站在原地,没有坐下,也没有走动,就这么笔挺地站着,像是要用同样的姿态等待董舒睡醒了从房间里里走出来。 半晌,小十一君终于煎熬不住,幽幽地拉了把宋黎非的衣角,仰着脖子,皱了皱漂亮的小眉毛:“你可以坐下来慢慢想,站着不累吗?” “你说,她是不是在报复我?”宋黎非扑通陷进沙发,像泄了气的皮球。 “她没杀了你就不错了。”许言夏翻了个白眼,右手深情地抚摸了遍手机,而顾秋的电话始终没有来,这让小十一君的忧伤更加忧伤了起来。 “小孩儿,你懂什么!”宋黎非撇撇嘴,将头转向董舒的房门。 “你昨天把她甩了,这个我懂。”许言夏不高兴地呛了一句,也将头转向了墙上的壁钟,不去看宋黎非的脊背。 “我们那是和平分手,什么甩不甩的,你不懂。”宋黎非的声音低了低,舔了舔嘴唇,眼睛微微地阖上,像是回忆先前的情景。 “哦,我不懂。那你把她追回来吧!”许言夏呐呐地嘟囔,想起董舒说了好几遍“我失恋了”,心里又感同身受了一把。 “追回来?追回来!”宋黎非睁开眼,转过身子,上下打量小十一君,突然呵呵地乐起来:“小孩儿,你挺有意思的啊!” 这一回,许言夏连翻白眼的**都没有了。 虽然宋黎非笑的很好看,但宋黎非的这个笑容有点儿傻缺。 “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当初是你要离开,离开就离开……放手你的爱……” 卧室里忽然传出嘹亮的歌声,比宋黎非的笑还要傻缺上几分。 小十一君忧伤地感受到,有宋黎非和董舒的人生真真是一点儿都不会寂寞的人生啊 93042 午后,应当是个逍遥的红茶时间。 小十一君说,顾秋马上就要去相亲了。 宋黎非说,古董相亲的老地方,我们杀过去。 董舒原本变扭的心情突然就雀跃了起来,像是要看一场动作片似的。 许言夏扬扬脖子,又缩缩脖子,心里是躁动的,身体却是迟缓的。直到两点二十三分,小十一君还没有接到来自顾秋的“质问”,这明显与电视剧里的情景是不相符合的。 “她不在乎我了。”许言夏在心里嘟嘟囔囔,却不想被宋黎非看笑话。 只可惜小十一君的变扭落在受了极大刺激的董舒眼中,怎么看也不能算是个事儿。在这个非常意外的日子,董小姐必须寻找到一些更刺激的事情,才能稍稍平息心里头的波澜。 所以宋黎非挑了个头,董舒马上就表示了赞成。当然,赞成的同时也没忘记给宋黎非丢个白眼。 而许言夏到底挣扎着说了些什么,已经根本不重要了。 宋黎非抬起了她的左胳膊,董舒架起了她的右胳膊,直接连揣带塞就扔进了车里。 引擎一动,小十一君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名店糖水铺,人头攒动。 靠窗坐着两个人,正是顾秋和秦紫叶。 “要不要我回避?每次都叫上我,你可真是照顾我到家了。”秦紫叶搅动着面前的冰糖梨,非常不满意地侧目,只看到明晃晃的阳光和路上匆匆的人群,寻思着到底哪个倒霉蛋要来约会顾秋。 “敌人太强大,我怕我应付不来。”顾秋笑着说,眼睛亮亮的。 boss的嘴角不禁抽了抽,心里直叹气。皇太后安排的人选总是无可挑剔,所以从鸡蛋里挑骨头这种事情就变成了boss的习以为常,而顾小姐本人倒乐得清闲。 距离约好的三点整,还有一些些空白。 很快的,空白就被宋黎非和董舒绑架来的小十一君填补上了。 隔着两层玻璃以及数十个人影,秦紫叶就发现了很煞风景的三个人,打趣道:“瞧,你的小情人带着她的小情人来抢亲了。” 这是一句很复杂的话,boss说得很顺溜,顾秋理解起来也丝毫不费劲。 “她们还真的在一起。”顾小姐只看了一眼就摆正了身子,像压根没见着似的。 作为人质的许言夏自然是没有听见顾秋的话,甚至连顾秋的模样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被吧唧按在了椅子里,动弹不得。 狭长的过道分开了小十一君和顾秋,一个坐在前头,一个藏在后面。 但秦紫叶的眼神是精锐的,她正对着许言夏那张愁兮兮的小脸,也正对着宋黎非那贱兮兮的笑容。而宋黎非此刻端端正正地坐在当中,卡在小十一君和董舒的之间,确实是个耐人寻味的“在一起”。 糖水喝得越是多,就越发的腻味。 顾秋的长发是好看的,顾秋的后背是好看的,顾秋的脖颈是好看的。顾秋的一切都是那么那么好看,可是顾秋就是不回过头来看一眼自己。许言夏满怀一腔悲凉地看着好看的顾秋,脸色却是一丁点儿都不好看了。 叮叮—— 铺子里的铃铛响了两声,清清脆脆,声音里都夹杂着股甜丝丝的味道。 五双眼睛嗖地齐齐望向门口,仿佛要把进门来的人给一眼望死到墙上去。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生命能够选择,欧阳瑾绝不会选择这个时辰走进糖水铺!然而,时间不能倒流,生命也他妈的不能选择。所以欧阳瑾走了进来,一走进来就被刺目的眼神钉死到了十字架上。更凶残的是,她的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秦紫叶”。 boss一愣,顾秋一愣,连带着董舒和许言夏都是一愣。 宋黎非倒咧嘴笑了起来,逡巡一圈,默默记下这个精彩瞬间。 陈子怡也选了靠窗的座位,与秦紫叶和顾秋之间隔了两排。欧阳瑾的冷汗在进门的一瞬间就浸湿了衬衣,挪着屁股背对着秦紫叶坐下来,生怕再经受一遍boss冷眼的洗礼。 “喝什么?”陈子怡托腮盯着欧阳瑾,目光从欧阳的肩头掠过秦紫叶的脸。 “随,随你。”欧阳瑾吞吐地答了句,不晓得是陈子怡的眼神太灼灼,还是天气太热,她额角的汗吧嗒吧嗒往下掉,将那精致的妆容都惹花了。 “原来欧阳也不是一只好鸟!”董舒恨恨地蹬着欧阳的背影,咬牙切齿地仿佛欧阳瑾就是个臭鸡蛋。 作为另外一只臭鸡蛋的宋黎非也没能幸免,碗里的糖水哗啦就多了一勺盐。董小姐说,夏天多吃点盐不容易脑袋发昏。于是,小十一君也自觉自动地挖了一勺。 店里人来人去,谁也没跟谁打个招呼,像是默认了这种和谐的相处。 陈子怡和欧阳瑾对面而坐,距离恰到好处,不算陌生也不算熟稔。陈子怡问一句,欧阳瑾就答一声;陈子怡不问,欧阳瑾就抿着嘴。这不是个合格的导游该有的表情,这位陈小姐却并不在意,喝自个儿的糖水,接受四面八方投来的异样目光。 “哇,杀气好浓。”宋黎非亢奋地趴到董舒耳边,呼呼吹着热风:“你看boss,啧啧,跟练了气功似的。” 秦紫叶当然没有练过气功,但陈子怡的眼神很不友好。至于欧阳瑾那挺不直腰杆的背影,直接就被boss忽略了。 “今天有些太隆重了,不知道敌人会不会知难而退呢?”顾秋拨弄着平整的指甲,像是感知到了背后吸引的各种目光,抬手撩了撩耳侧的头发,笑:“你是在看欧阳还是?小秦,我的敌人还没有来,你不需要这么紧张。” 秦紫叶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紧握着瓷碗,紧得都有些发僵了。 “我哪里紧张了?我是担心你的敌人要放你鸽子了。”boss哼了声,抬手扶住了下巴,眼光倏地柔软下来,透露出些许嚣张的妩媚。 “呵,有意思。”陈子怡也轻轻笑了声,眼神闪烁,不经意就朝欧阳瑾抛了媚眼。 有意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还是有意思就是没意思?需不需要意思意思? 欧阳瑾被这一眼惊得不晓得要如何应付,心里绕着小圈圈,怎么也不明白她这种没什么意思的人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意思。 “顾秋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小十一君带着哭腔,闷闷地趴在桌上。关于意思,许言夏表示她才是最惨的。顾小姐不说话,不看过来,不表露任何心情。个中深意,作为脑速一向较慢的小十一君,真的是很难解读出来。 “想知道啊?”宋黎非装腔作势地咽糖水,清嗓子,“你自己去问呗!喏,人不就在那里吗!” 许言夏很想骂一句:问你妹。 “问你妹!”董舒又翻了白眼,鄙视得宋黎非体无完肤。 真是个焦躁的午后,时钟滴滴答答地走,三点的零界点越来越近。 在董小姐原本的天马行空里,小十一君确实应当从天而降,然后带着她心爱的顾秋迅速逃离现场,上演一幕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宣誓。只是,欧阳瑾来了,欧阳瑾牵着个女人来了,还当着秦紫叶的面。这个场景,显然比爱情宣誓更具有刺激性。 董舒朝秦紫叶笑,眼光流转,眉梢轻挑,既像挑衅又像鼓动。总之,董小姐笑得非常不怀好意,似乎唯有这种不怀好意的笑容才能够触动boss的神经。 “需要我帮忙吗?”顾秋的余光扫到董舒跳跃的眼神,当然也包括小十一君期期艾艾的表情,话却是对着秦紫叶说的。 “帮忙?嗯,帮我把董舒和宋黎非送出去,送的越远越好。”秦紫叶说的漫不经心,像是开玩笑,又像真的。 “我还以为是要把你的情敌送出去呢!”顾秋的重音落在“情敌”这两个字上,与秦紫叶一般不真不假,说完微微侧了侧身,看了眼许言夏。 这是顾小姐长久以来的第一个正眼,小十一君像是得到了皇帝临幸的小宫女,浑身上下都抖擞了精神,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眼里都冒出亮闪闪的晶光。 “情敌?呵,我觉得你的情敌比较多才对,证据都妥妥的了。”秦紫叶笑着扶额,左手还朝顾秋扬了扬手机,狠刀子下得极其精准。 “数量和质量往往成反比。”顾小姐悠然地喝一口糖水,过分甜腻的滋味让她不禁皱了皱眉头,放下汤匙,笑容仍旧是好看的:“我有预感,你这个可不好缠。” “我也有预感,你的这个敌人也不好缠。”秦紫叶的眉眼里同样盛满笑意,下巴微抬,目光再次落到了店门的位置。 叮叮叮—— 铃铛又响起来,七双眼睛齐齐望了过去。 糖水有多甜,喝过人才懂得。 许言夏闷闷地抱起面前的瓷碗,咕噜咕噜喝了个干干净净。 啪。 空碗被重重放到桌上,小十一君呼哧呼哧喘气的声音像是3d立体一般。 咔哒。 时钟刚好走到了三点整,太阳光异常闪耀。 94043 白衬衣,黑裤子,哪里有什么特别。 许言夏闷闷地撅嘴,闷闷地追寻这个并不特别的身影,闷闷地瞧着对方坐到顾秋的对面,闷闷地呕了一口血。 这是一场好看的戏,必须有一个好看的男主角。 宋黎非扬起嘴角,手掌托着下巴,嘴里啧啧有声:“哎呦,不错哦!” “你好,我是方颖北。” “你好,我顾秋。” “你好,我是秦紫叶。” 两句没有营养的寒暄,却寒暄得让小十一君极其不悦。顾秋的声音很柔软,就像她柔软的长发,但此时此刻这份美好尽数给了旁人看,还是个陌生人。许言夏直觉得胃里翻涌,眼底都酸涩涩的。 秦紫叶打量方颖北,方颖北看顾秋,顾秋面带微笑。 然而,顾小姐笑得越好看,邻桌的某些人儿就蔫得越凶,就像泄了气的小皮球。 董舒拿胳膊肘使劲儿捅了捅许言夏,却像是捅在了棉花堆上,不禁加了三分力气,直捅得小十一君“呀”的一声叫唤出来,又慌忙捂住了许言夏的嘴巴,瞪大了眼睛,憋着嗓子低吼:“喊什么喊!” 在如此千钧一发的时刻,难道作为真命天子的小十一君不应该来个华丽降临吗?董小姐不明白身边的小人儿到底在唱什么戏码,又是在发的什么呆。所以,许言夏没有着急地跳起来,她倒先跳起来了,恨不得把小十一君直接抛到对桌,大义凛然地来上一句:“嗨,这亲别相了,都是有主儿的人了。” 当然,这样深奥的激情是许言夏此等凡夫俗子所不能领会的,她的小肚子被董舒捅得生疼,她的呼吸被董舒捂得差点停滞了,所以小十一君非常不争气地在董小姐收回手后,呜呜咽咽地哼哼了起来。 许言夏的身体与她的心灵,在这个时刻都非常难受。 顾小姐似乎侧了侧身,朝小十一君的位置递了个眼神,又似乎是蹙了蹙眉头。 然而,许言夏分明地听见顾秋笑着对方颖北说:“医生,很好。” 但所以一切的似乎又似乎是不成立的,顾秋没有动身子,没有看过来,没有。 门口的风铃叮叮铃铃地响着,像细碎的风,轻一下重一下地拂过小十一君脆弱的心脏上。 欧阳瑾背对着秦紫叶,弯着眉应和陈子怡,耳朵却竖得高高的。秦紫叶在说什么,顾秋在说什么,那个白衬衣在说什么,什么都不能错过。但陈子怡不停地扯东扯西,仿佛毫无边际,又仿佛拐弯抹角,这让欧阳很头疼,又不敢发作,只得呵呵地笑,一个劲儿地点头,跟吃了药似的。 而这傻呆呆的笑声嗖地就钻进了秦紫叶的耳里,欧阳瑾的笑跟别人的笑总是不同,分明的心不在焉,分明的刻意奉承。boss微微皱了皱眉,又极快地抚平了眉毛,一瞬间的表情就像从来不曾发生过。 “这个医生比陈川还帅些。”宋黎非压着嗓子,对董舒嬉皮笑脸。 “是呀,挺帅的。让顾秋跟他走算了,正好把十一留给我了。”董舒一把拉过许言夏的手,塞进怀里,亲密得仿佛真的有奸-情。 “想得美!”宋黎非轻轻呸了一声,脖子仰得高高的,只剩两只鼻孔出气。 这一桌的暗战丝毫没有影响另一桌的平和,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方先生是做哪行的?”秦紫叶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定定地望着白衬衣。 “我是医生。”方颖北被看得尴尬地笑笑,埋头去搅乱自己的糖水。 “哦,医生好,我就喜欢医生。”秦紫叶毫不避忌地笑起来,目光流转,谁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哐当—— 秦紫叶刚说完喜欢,欧阳瑾的勺子就掉到了地上。 “你没事吧?”陈子怡的声音甜了八个度,弯身靠近,拉住了欧阳的隔壁。 “哦,哦,没事,没事。”欧阳瑾的手像是碰到了热水,嗖地就缩了回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陈子怡嘴角弯起的弧度恰到好处,甜丝丝的,娇嗔极了。 欧阳严重怀疑自个儿的眼睛坏了,只这么几分钟她和陈小姐就冰释前嫌,并且相互关照了?这变化实在太快,就像秦紫叶的“喜欢”一样,仿佛天边上的流云,想要幻化成什么模样都只需一瞬间。 秦紫叶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说过“我喜欢你,瑾”,倒可以正儿八经地说什么“我就喜欢医生”。 “医生了不起?哼!”欧阳瑾看着陈子怡,恨恨地低语。 顾秋没有接话,在秦紫叶与方颖北的谈话里,只偶尔应和地笑笑。 “这场亲真不知道是给谁相的。”宋黎非的目光徘徊在秦紫叶和欧阳瑾的身上,当然还包括陈子怡。 这世界上有两个“秦紫叶”,那么欧阳是不是有救了呢? “有救个屁。”董舒瞄一眼宋黎非,就明白了那双黑溜溜的眼睛里藏着的神秘设想,但身为正义与美貌的化身的董小姐怎么能接受呢?在这场艰巨的对立里,必须有个人要站出来,显然小十一君是扶不起的阿斗了,那就让欧阳瑾强大起来吧! 想到此处,董舒都被自己庞大的联想能力震惊了,不可控制地朝欧阳瑾的背影放电,恨不得当即跳到欧阳旁边。 砰—— 董舒还在做梦,许言夏突然拍案而起了。 顾秋已经对白衬衣笑了三十六次,三十六次!小十一君数了又数,忍了又忍,胸口处压了重重的石头。终于在顾小姐笑了第三十七次的时候,委屈地蹦了起来。 这响亮的声音自然吸引了顾秋的注意,她转过头,精确地将眼神落到了许言夏的脸上,甚至精准地落定到了那双小鹿似的眼睛里。 然而,顾小姐却没有对着小十一君笑。 巨大的挫败险些让许言夏踉跄两步,可是,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又怎好不结束呢? 所以小十一君拉开了椅子,在宋黎非和董舒惊诧的注视里,在许多人的注视里,一大步一大步地靠近了顾秋。 “看见没,绵羊逼急了也是要咬人的。”宋黎非的惊诧只停了一秒钟,尔后便绽放开个肆无忌惮的笑容。 “嗯,狗急了一般是要跳墙的。”董舒应道,将“狗”字咬得很重,目光和语气一样重重地落在宋黎非的脸上。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许言夏指了指顾秋旁边的空位,又看了看坐在秦紫叶身边的白衬衣,最后涩涩地望了眼秦紫叶。 方颖北显然没有预料到会有个小人打乱这场不算愉悦的聚会,秦紫叶只觉得头疼,顾秋呢?顾秋挪了□子,轻轻说了句:“坐吧。” 小十一君吧唧就粘到了顾小姐的身边,对着白衬衣堂而皇之地坐了下来,底气比三两步之前要足了许多。 “我们聊到哪了?哦,对了,颖北的父母也是医生。”秦紫叶很快打了圆场,继续先前“和平”的气氛。 许言夏的心底是甜蜜蜜的,无论如何,她已经成功参与到了这场谈话里,而且是正大光明的坐在了顾秋的身边。 欧阳瑾的心底是忧郁的,秦紫叶对白衬衣的称呼已经从方先生变成了亲昵的颖北,似乎再亲密一点就会发生质变了,而她却被陈子怡的笑容困住,被可恶的小十一占了先机,抢了位置。 “你怎么没有给我打电话?”许言夏巴巴地盯着顾秋的侧脸,恬不知耻地先问起了罪。 “怕你忙。”顾秋看也不看小十一君,眼睛对着方颖北笑,话倒是说给许言夏听的。 “我不忙,一点儿也不。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的。”小十一君撇着嘴,想要伸手去捉顾秋的手,又怕被拒绝,只能虔诚地巴望着。 “我看你挺忙的,就没有打扰你。正好,我也很忙。”顾秋喝着糖水,右手抬到了桌上,再也不给许言夏使坏的希望。 忙,或者不忙,是重点吗?明显不是。 秦紫叶陪着方颖北绕圈,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私有财产跟顾秋在绕地球,背后还时不时地传来陈子怡的轻笑。不悦的情绪在boss的心里滋滋冒着热气,而这不悦的源头到底是哪里呢啊? “我平时就喜欢品点酒,没有其他爱好。”欧阳文质彬彬地说,还不忘扶一下眼镜。 对了,不悦的源头终于找到了。不是欧阳瑾,又能是谁呢? 秦紫叶走神般微微一笑,目光闪耀,跟夜晚的星星似的,简直闪瞎了方颖北的眼。, “好吧,我错了。我跟董舒真的没什么。”小十一君被顾秋的冷热彻底征服了,恨不得对天发誓,以表真心。 “我知道的。”顾秋轻描淡写的回答,目光还是专注于秦紫叶和方颖北之间。 “那你……”小十一君委屈极了,她什么都没有做错,顾秋就冷了态度。 “好了,晚上回去慢慢教育。”顾秋将面前的糖水推到许言夏跟前,两根手指轻叩桌面,像是一种安抚。 晚上、回去、教育。美好的词汇放到一起,就变成了小十一君美好的笑容。 顾小姐的声音放的很低,但糖水铺子很安静,所以再低的声音也能公之于众。 宋黎非呲牙咧嘴地笑,董舒翻了好几个白眼,秦紫叶不经意地蹙眉,连欧阳瑾都不自觉停下了搅动糖水的手。 没有停下动作的是方颖北和欧阳对面的陈子怡。 秦紫叶说敌人很强大,胜算不能确定。 然而,boss算到了敌情,却没有算到敌人进攻的对象。 95044 云层笼起来,又慢慢地散开,天色阴晴不定。 许言夏看顾秋,目光围绕着光影里顾小姐美丽的侧脸,自由地发散。 在一个本该极其紧张的节奏里,小十一君居然慵懒地走起神来。 董舒说,这不科学。 宋黎非说,这才科学。 至于到底科不科学,根本不是这个时候应该讨论的重点。 在争执了一秒钟“科学性”后,董小姐很好的将话题岔到了“分手”这件不得不提的事情上。宋黎非桃花乱开的笑容,在明媚的阳光里显得如此让人厌烦。董舒不想多看一眼,但不看宋黎非,她又不晓得自己应该看哪里。 四人的那一桌,气氛良好的让人生疑。两人那一桌,气氛良好的更人生疑。当然,在另外的两桌人看来,董舒与宋黎非的这一桌何尝不是气氛良好的让人生疑呢? 方颖北与秦紫叶一见如故,顾秋安静地听着那些你来我往的客套话,许言夏寂寞地左右乱瞧。那双滴溜溜的黑眼睛瞧啊瞧啊,就瞧到了欧阳瑾,就瞧到了欧阳瑾的对面。看看陈子怡,再看看秦紫叶,小十一君不由地啧啧咂嘴。 “不许乱看。”顾秋侧身低语,伸手捏了捏许言夏的手腕。 这力道很轻,落到小十一君的皮肉上恰到好处地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酥麻酥麻的感觉让许言夏好一番享受,恨不得再蹭到顾秋身上,叫她再捏几下。那满脸荡漾的风尘气息,让对坐的秦紫叶看得直想洗眼睛。 宋黎非那浪荡子和董舒,难道和好了?古董和小十一这个败家子,简直腻歪死了!boss与方颖北周旋得委婉而暧昧,心里头却一点儿也不委婉,眼神飘了一圈,再落回到方颖北身上时,竟然越发的柔媚起来。 方医生说医院与咕咕的方向一致,秦紫叶笑;方医生说他的车技不错,秦紫叶又笑;方医生俊俏的白脸涨得通红,秦紫叶还是笑。 秦紫叶笑得像四月春风,却带着抹八月的浪荡,只藏了一点点在眼底,眉角唇边就仿佛镀了色彩,十分的与众不同起来。 boss发挥得淋漓尽致,笑着笑着还开了几句玩笑话,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地为暧昧推波助澜。 这一招,秦紫叶不经常用。一旦用了,总有人要粉身碎骨。 “有空我捎两瓶好酒给你,好不好?”陈子怡温柔的笑声与秦紫叶的媚笑无缝衔接,跟抹了蜜糖似的,甜却不腻,连许言夏都听得愣了愣。 当然,陈子怡的笑是笑给欧阳瑾看的。 顾秋的眉皱了皱,秦紫叶倒浑然不觉般继续与方颖北纠缠,眉目间流转的光芒闪亮而诱惑。 风情,是一件非常昂贵的商品。 小十一君的脑转速怎么运转,都计算不出这一回秦紫叶下的本钱。 “我有些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聊。”顾小姐说得轻描淡写,仿佛理所应当,弯着嘴角定格好看的微笑,礼貌却疏离。 起身,离席,拖上许言夏的小手,穿越各色目光,走向挂着风铃的大门。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跟排演过似的。 可是,思想还停留在“成本”问题的小十一君哪里能跟得上顾小姐这样精妙的节奏呢?顾秋在走,许言夏跟着走,惊诧写在了煞白又通红的小脸上。顾秋走的不快,许言夏的腿脚却迈得凌乱,三步一个踉跄,险些跌个狗j□j。幸好,顾秋的手拉得够紧。 “古董走得也太早了,小秦这回用力太猛了。秒杀!”宋黎非压低声音,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朝董舒眨眼睛,就差嘴里吐两口血了。 “受了刺激的女人,都是潜力无限的。哼哼!”董小姐阴恻恻地回,白了宋黎非一眼,转头望向不远处的欧阳瑾,幽森森地自言自语:“好戏在后头,不过,我不想看了。” 小十一君都被掳走了,这戏还有什么好看的? 董舒顿觉无聊,特别是跟宋黎非坐在一张桌子上,简直无聊到家了!于是,不等宋黎非反应,就伸了个优雅的懒腰,随口叫了声:“结账!” 结账,是一个非常有效的休止符。 宋黎非闭了嘴,眼巴巴地看着董舒掏钱,然后潇洒地走人。 当然,董小姐只结了自己的账。 偌大的糖水铺里人头攒动,多几个人不算多,少几个人似乎也不算少。 方颖北很有教养地与秦紫叶谈天说地,不乏两句幽默,逗得秦紫叶笑得更欢了。模样俊俏的男人加点智慧,总会是人嫉妒的对象。这会儿,就有一丛嫉妒的火苗燃烧得正旺。 “孤男寡女,必有奸-情!” 欧阳瑾默念一句,暗暗啐了口吐沫,眼里放射出晶亮的光芒。这异样的目光嗖地穿过透明的镜片,好巧不巧直直落在了陈子怡的脸上。 陈子怡看欧阳瑾在看自己,旁人看欧阳瑾在看陈子怡。 然而,欧阳瑾却满眼满心都是嫉妒的火焰,热烈得仿佛要把自己都燃烧掉了。即便脸上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子怡,但心里的那双眼睛早就长到背后去了。 陈子怡是谁?欧阳明显已经不知道了。 可惜,陈小姐肯定不是这样想的。 欧阳瑾看得越纠结,陈子怡的表情越温柔。直到欧阳瑾的眉眼都看得皱成了曲线,陈小姐终于忍不住了:“我有这么好看吗?” “好看?”欧阳的神被拎了回来,用了个疑问句。 隔着一个位置,秦紫叶听到了一个肯定句:好看。 这世界上还有比秦紫叶更好看的人吗?必须没有! boss的脸上笑若夏花,指尖却不觉用了力气,轻轻扣在桌上,一下一下,像是要水滴石穿般,将糖水铺的小桌子敲出个小洞来。 如果这分力气扣在某个人的身上,可能效果更好。 “小秦,你待会儿有安排吗?”方颖北熟稔地邀约,有些胸有成竹的意思。 秦紫叶微微顿了顿,并没有立刻回答。指尖的叩击,跟随着停止,像是真的在思考方医生的问题。 “怎么会没有安排?咕咕不开门了?笨蛋!”欧阳瑾的耳朵伸得老长,心里头不满地念叨。她是信任秦紫叶的操守的,具体点说,就是职业操守——一个夜店的老板娘怎么能随随便便“没有安排”呢?所以,在这短暂的停顿里,欧阳瑾还是安定的。 “晚上,应该没有什么事情。”秦紫叶很快给出了答案,并抱以十二万分期盼的眼神。 哐当—— 欧阳手里的汤匙很识时务地摔到了地上,粉碎粉碎的。 “晚上我请你吃饭,好不好?”陈子怡没有去看丢落的汤匙,突然转了话题。 欧阳瑾的腰还弯着,眼里只有碎掉的汤匙和洒开的甜汤,脑袋里是秦紫叶出人预料的“没有事情”,耳朵却听见了陈子怡突如其来的邀请。这是个很不体面的动作,但欧阳顾不得这么多了。在弓着身子的艰难境地,仍然努力扬了扬脖子,冲陈子怡扯了个笑容,迷迷糊糊地吼了一声:“晚上,我、请、你!” “好。”陈小姐也不推辞,端端正正地坐着,清清楚楚地应声。 “好个鬼!”秦紫叶的笑容忽然变成了咬牙切齿,变化之快连boss本人都始料未及。当然,秦紫叶所练就的变脸神功,轻而易举就从方颖北的惊吓里杀出了条血路。笑容还是那个笑容,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又不够:“颖北,晚餐选咖喱,行吗?突然很想吃点重口味的,甜汤喝多了,发腻。” 方颖北只顾跟着笑,差点连甜汤的碗都啃下去了,压根没有时间反对。 女人真是水性杨花的动物,特别是像秦紫叶这样的美丽女人。 欧阳瑾捏着新换的汤匙,搅乱了碗里剩余的糖水,像是思想者般深沉了起来。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隐在眼镜后,倒影着碗里的五彩斑斓,却倒影不出这一次复杂的心思。 秦紫叶什么时候爱吃咖喱了?秦紫叶从来不爱吃咖喱的。 咖喱,就像是秦紫叶一样,是欧阳瑾不解的谜团。 “你爱吃咖喱吗?”陈子怡的话头总是奇异地跳跃,说话间还是甜丝丝的语气。 “我……还好吧。”欧阳瑾想说“不爱”,怕秦紫叶突然“爱了”;想说“爱”,又怕秦紫叶一时兴起,其实“不爱”。 原来关于咖喱,也有一个关于爱与不爱的深奥话题。 “颖北爱吃咖喱吗?爱吃就爱吃,不爱就不爱,我可不勉强你哦!”秦紫叶抬起扣在桌面的指尖,落到方颖北的手背上,若有似无地滑过,轻佻又温柔。 “爱吃,怎么会不爱吃呢?”方医生有个聪明的脑袋,回答地积极肯定,纵使心里有万般“不爱”,在秦紫叶的绕指柔情里通通都化成了“爱”。 “那晚上你请我吃咖喱吧!我知道有家店还不错。”陈子怡拉着欧阳的胳膊,熟悉跟认识了半辈子似的。 欧阳瑾不晓得陈子怡知道的那家店会不会跟秦紫叶要去的那家碰巧一样,更不知道秦紫叶会不会性子一变又不爱吃咖喱。她搞不懂秦紫叶,搞不懂陈子怡,也搞不懂今天的自己。 当然,欧阳也搞不懂那个躺着中枪的咖喱。 就在欧阳瑾烦闷于搞懂与搞不懂之间的时候,秦紫叶说结账了,秦紫叶起身了,秦紫叶挽住了方颖北的胳膊了,秦紫叶走过来了,秦紫叶的脚步居然停下来了! “这么巧。”boss风情的笑容唰地涂上了官方的色彩,跟个ceo参加记者会似的。 “是啊,呵呵。”欧阳抽搐着嘴角,想要跟秦紫叶一样给出个职业的微笑,却怎么也完成不了一个正常的弧度,最后的笑声变得紧张而尴尬。 “挺巧的。”陈子怡甜丝丝的声音和她平静的笑容,礼貌的像是另外一个ceo。 在同一个角度,欧阳看秦紫叶,欧阳看陈子怡。秦紫叶微笑,陈子怡也微笑。 比较,难以避免。 秦紫叶成熟风情,陈子怡温柔美好。 白玫瑰与红玫瑰,归根结底都是玫瑰,都带着尖利的花刺。 欧阳瑾突然迷惑起来,如果两朵玫瑰都是玫瑰,那么她到底在追求着什么特别? 这个世界上,真是非要只有一个秦紫叶吗? 96045 天使与魔鬼,你爱哪一个? 当顾秋认认真真地问出这个像玩笑似的问题时,小十一君还沉浸在“被拉走”的喜悦中。 谁是天使?谁又是魔鬼呢? 许言夏使劲儿地盯着顾小姐看了一分钟,非常肯定面前漂亮的人儿绝对不是魔鬼。于是,咧着嘴巴笑的像是个花痴。 这一定是个测试真心的游戏。小十一君转着聪明的脑袋聪明地想着。 “天使复仇记,嗯?”顾秋握着方向盘,拐一个弯,又拐一个弯,穿过小巷子,终于开到了大路上:“也许,你还是有必要跟你的好伙伴通风报信一下。” 咕咕俱乐部在右边,甲壳虫却走向了左边。 顾小姐开车的姿势正紧而动人,说的话委婉而曲折。小十一君不晓得顾秋的车要开到哪里去,更不晓得顾秋的话是个什么意思。关于小伙伴,许言夏倒是突然就想到了还在糖水铺坐着的欧阳瑾。 好歹同居一场,没有奸-情,也有革命友情。 “算了,就当真爱试炼吧!”顾秋自言自语,说完轻轻笑了起来。 虽然小十一君还没有悟出顾小姐的深意,但已经完全领略到了她的小伙伴将要经历的悲惨命运。扑通扑通的小心脏,吧嗒就漏掉一拍,拔凉拔凉的。 “我们要去哪儿?”许言夏拽拽顾秋的胳膊,笑得天真无邪。 “买个搓衣板去。”顾小姐不含糊,回答的有板有眼。 “你家有洗衣机!”许言夏膝盖一软,差点就跪在车里了。 “放在家当警示。”顾小姐的余光扫过身旁惶恐的脸庞,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搓衣板,实乃家庭和谐的守护神,居家必备之神器也。 当然,如果换做秦紫叶,搓衣板上还必须再铺上一层碎玻璃。 此时此刻,陈子怡的手挽上了欧阳瑾的胳膊,而欧阳瑾居然没有拒绝! boss很好地忽视了自己的手还挽在方颖北的臂弯上,忽视了欧阳瑾嫉妒愤恨的小眼神,却唯独没有忽视陈子怡望向欧阳的灼热目光。 那是种没有丝毫掩藏,甚至被无限放大的炽烈,极好的诠释了“目中无人”这四个字。让欧阳瑾无处安放的嫉妒、犹豫和疑惑,轻而易举就被包容进了陈小姐的眼神里,捏进了陈小姐的手心里,最后通通收纳进了陈小姐的口袋里,叫秦紫叶一丁点儿影子都见不着。 旁人看这是四个人的偶遇和寒暄,其中烟火气息却浓烈的叫欧阳忍不住咳嗽。 “着凉了吗?”陈子怡轻拍欧阳瑾的后背,贤惠的像个小媳妇。 “没有没有……”欧阳瑾的头摇成了拨浪鼓,一秒钟变身为小十一君。 陈小姐为什么变得这么温良贤淑了?前几日与宋黎非争执不下的难道是另外一个人?欧阳瑾的脑袋比她的表情变化的快得多,也乱得多。但陈子怡的温柔不多不少地落到她的身上,像一层防弹罩,把她结结实实的围拢了起来,让那种叫做“秦紫叶”的病毒暂时无法入侵。 所以,距离秦紫叶的距离如此近,欧阳瑾没有感受到一贯的心悸。 这是一种极为不正常的状态,而这状态让欧阳产生了更多的不正常。 boss还没有开口,陈小姐也没有发飙,欧阳瑾倒先提了议:“子怡和我要去吃咖喱,你们有什么好去处?”这话说的很是礼貌,尴尬和迟钝似乎瞬间都化成了灰,然后全新的欧阳瑾便浴火重生了,生成了一个满是职业笑容的欧阳经理。 “咖喱,挺好的。”秦紫叶接了话头,回的很慢,像是斟酌,微笑丝毫没有少,甚至没有起什么大的波澜。她看欧阳瑾,欧阳瑾侧脸看陈子怡。于是,boss的目光干干脆脆地落到了身边的人脸上:“颖北,大家一起去吃咖喱,你看怎么样?” 秦紫叶什么时候询问过旁人的意思?这从来不是秦紫叶做的事情。 咖喱!咖喱!咖喱!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惨绝人寰的食物呢? 欧阳瑾的微笑像粘了胶水,既化不开,也散不去,只能任由心里跌宕起伏,面上仍然仪表堂堂的笑着。 幸好,陈子怡的手臂牢牢地圈住了欧阳的胳膊,叫欧阳瑾不能随随便便的放弃对峙,不能临阵脱逃。而那肌肤间细琐的抚摸,像是幼虫的啃噬,一点点的在欧阳的身体里蔓延。 在秦紫叶的眼皮底下,在一个极为公开的场合,陈子怡的指尖一次次拂过欧阳瑾的手心。 “我听朋友说有家店的咖喱不错,一起去试试?”方颖北的兴致很高,腰杆挺得笔直。 “好啊!”秦紫叶的头轻轻靠在方医生的肩膀,成就了所谓的男才女貌。 “好啊!”陈子怡转头看欧阳瑾,却不等欧阳说话就表示了同意。 咖喱!咖喱!咖喱! 欧阳瑾内心愤懑的呐喊显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陈子怡一用力气,她的身子就被拽动了,跟着秦紫叶和方颖北身后,茫茫然然地往外走。 一张桌子,四个人。由于来得太早,餐厅才刚刚营业。 喝完下午茶紧接着就吃饭,是个非常不明智的决定。即便菜色丰富,香气怡人,但总归打不起吃的兴头。然而,谁都知道,这饭局吃什么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换个地方,接着聊天,接着交流感情。 所以,落座一秒钟,陈子怡与秦紫叶就开始了友好的谈话。 “什么时候到的?”秦紫叶随意翻了翻菜单,就递给了方颖北。 “好几天之前了。”陈子怡直接将菜单传给了欧阳瑾,只要了杯白水。 欧阳瑾被两人热切的谈话**震惊了,识相地低头研读餐单,耳朵却竖得直直的,生怕漏了一句谈话的内容。 “公事还是私事?”秦紫叶也叫了杯白水,抿的很少。 “随便过来看看。”陈子怡的话说的也像白开水,没有什么味道。 “小秦,你看看这几个菜怎样?”方颖北适时打破平淡,指着菜单,笑吟吟地问。 秦紫叶逐一过目,微微点头,眼里依然是赞许的目光。 在顾秋的相亲史上,boss从来没有耗费过这么长的时间和精力来应对一个人。顾小姐宁静起来就少了许多锋芒,秦紫叶妖媚起来杀伤力极大,这本该是非常完美的配合。每每都是出招即胜,保得顾小姐全身而退。这一次这个人,哪里有什么不同呢? 欧阳瑾追寻着秦紫叶的每一次浅笑,如何也得不出个像样的结果。 “瑾,你爱吃点什么菜式?”陈子怡吹气般的声音打乱了欧阳的思考,带着嗖嗖的小风钻进了欧阳的耳道。 如果秦紫叶也可以这样温存,那该是多好。 事实是,boss的温存多半都给了别人。 “我,我随你。”欧阳瑾推了推陈子怡伸过来的手,触碰的刹那,又改了主意,一把握到了手心里。 陈子怡一愣,秦紫叶也跟着一愣。 只剩方颖北认认真真地跟服务员交代配菜,规规整整地说清楚辣与不辣的界限。 “瑾,别这么缠人,有外人在。”陈小姐功力颇深地打了圆场,说着话却丝毫没有抽出手的自觉,转眼还朝秦紫叶递了个无奈的眼神。 外人,说的大约就是秦紫叶。 “你和欧阳认识多久了?”boss的功力也不浅,偏开头轻撩长发。 “时间从来不是感情深浅的丈量尺,不是吗?”欧阳瑾盯着秦紫叶,慢悠悠地说。她的手里是陈子怡的手,不是秦紫叶的。这是件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此刻这件事发生了,欧阳的脑回路旋转了,即使在下一秒钟就可能后悔,却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哦?我以为欧阳瑾是喜欢日久生情的痴情种子,原来是我误会了。”秦紫叶说完咯咯地笑出了声,边笑边将头倚靠到方颖北的胳膊上,像是眼角都笑出了泪,要用方医生的衣裳来擦擦。 果然,秦紫叶一笑,欧阳的肠子就悔青了。 “以前痴情不痴情不重要,以后对我痴情就好。”陈子怡是个好猎手,放纵与收紧都在掌控之中。她对着秦紫叶甜丝丝地微笑,眼里却是晶亮的小刀子。 “好!那我就预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秦紫叶笑够了,正紧地坐直了身子,也不管身边一头雾水的方颖北,举起自己的水杯,递到欧阳瑾的面前,声音清亮的透露着凉意:“我祝你,幸福。” 幸福,没有了秦紫叶的幸福? 欧阳瑾的心咯噔一紧,指尖的力气都用在了陈子怡的手心。 “怎么?嫌弃我喝的不是酒?”boss的打趣一点也没有趣,气氛骤然的冷下来。 “我代瑾喝了这杯,谢谢你的祝福,姐姐。”陈子怡捏起了自己的水杯,送到半空。 铛—— 玻璃杯相碰的清脆,在四人之间回荡。 欧阳瑾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秦紫叶,却一直看不懂秦紫叶的表情。 在那一句“祝你幸福”的时候,秦紫叶到底有没有过难过和不舍?哪怕是一秒钟,一霎那,一瞬间,都好。 到底,有没有过? 饭局还没有开始,欧阳瑾就已经陷入了自己设立的问句里。 97046 甲壳虫熄火,霓虹闪烁。 夜都的招牌比咕咕俱乐部大的多,由远及近,都是两个字——气派。 顾秋的沉默让许言夏无所适从,左瞧瞧右看看。透过玻璃车窗,小十一君的眼里是顾小姐的倒影,倒影中似乎有点儿忧愁的滋味。 “你怎么了?还在生我的气吗?我……”许言夏涩涩地问,小眉头皱了起来。 “你的气我要留着晚上回去生,慢慢生。”顾秋的笑依然很轻,即便轻的像是漂浮,仍然很好地安慰了小十一君。 “那你现在在生谁的气?告诉我,我去找他算账!”许言夏挥了挥拳头,扬着下巴,趾高气昂起来。 顾小姐一笑,小十一君的世界就亮了。 “生你小伙伴的气,把欧阳给我抓来,去吧。”顾秋冲许言夏摆手,作势就要把小十一君推下去车。 欧阳瑾这个混蛋,是什么时候得罪了顾小姐的? 许言夏的身子歪在车门上,修长的手指死死地扒着车椅,心里咒骂欧阳一百遍。 “她哪里让你生气了?刚刚我看到她和别人在喝糖水……”小十一君的脑构造明显是与众不同的,在千曲百折的思考后,终于得出了一个奇妙的结论:顾秋因为欧阳瑾跟美女喝糖水生气了。 顾秋、美女、糖水,是重点词汇。 “不许乱想!”顾小姐聪明地打住了许言夏涣散的思维,指尖落到小十一君的唇边,“干醋吃多了,牙口就不好了。” “我没有乱想,只是怕你不高兴。”许言夏口是心非地说,伸长了脖子,够到顾秋的脸侧,印上浅浅的亲吻,亲完脸就红成了番茄。 顾小姐温柔嗔怒的模样实在太可口,小十一君到底是没把持住。 “别闹……”顾秋想要别过脸去,许言夏的眼睛却近在咫尺使劲儿地眨巴,像是故意的。那忽闪闪的长睫毛几乎贴在了顾小姐的脸上,煽着细微的风,将顾秋心里头那点担忧扫的一干二净。 “我没闹。”小十一君硬着嘴,小声说。身子恨不得钻进顾秋的怀里去,脸上的小红晕烧的欢腾,眼睛里的光芒倒晶亮的很。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了,你看我,我看你,看得呼吸里都充满了彼此的气息。 叮叮叮—— 恼人的手机躁动起来,在顾秋和许言夏之间震荡。 如果可以选择,小十一君想要立刻把手机丢到车外头去,最好再踏上两脚,叫它一辈子都响不起来!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所以,她已经“三年”没有好好端详过顾秋了,怎么能让一个电话破坏掉气氛呢! 但手机在顾小姐的手里,接听键在顾小姐的指尖。 不识相的人自然是可恶的宋黎非,在这样和谐的傍晚,只有那些不和谐的人才有闲心打不合适的电话。 “陈子怡是怎么回事?哪里杀过来的?”宋黎非的语气是急迫的,更是亢奋的,隔着电波都传递出了愉悦。 “舒舒呢?”顾秋答非所问,低头拉起了许言夏的手,细细地瞧着每根手指。 顾小姐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目光却流连在小十一君的指尖,从指甲到关节,看得极为认真,像是一种研究。 许言夏有一双漂亮的手,白皙匀称,胖则多,瘦则少,连手里的温度都恰到好处。幼年时,启蒙老师曾赞叹,将来这一定是双钢琴家的手。现实呢?这将是一双音乐老师的手吧!小十一君顺着顾秋的眼神,打量自己的手指,漫无边际地想着。心思从琴键飘啊荡啊,突然就跑到了顾小姐的身上,跑到了那嫩滑肌肤的错觉上,不禁脸上泛起淫-荡的潮红。 “她啊,回家了。把我丢在路边,自己回家了。”宋黎非的愉悦降了分贝,有气无力地嘟囔。 原来,董舒结账后,宋黎非紧跟着溜出了糖水铺。董小姐坐进车里,宋黎非也舔着脸挤进车里。 董舒说:“下去!” 宋黎非说:“我糖水喝多了,头晕!” 董舒说:“下去!” 宋黎非说:“我中暑了,头晕!” 董舒说:“下去!” 宋黎非说:“我空调出多了,头晕!” 董舒说:“滚!” 宋黎非说:“我滚不动了,头晕!” 董舒说:“好!” 在宋黎非一口一个“头晕”后,董小姐只说了一个字,大脚踩下油门,车身猛地窜起,跟翻跟头似的就冲了出去。 环行线,直行道,畅通无阻。 仅十分钟,宋黎非就领会了什么叫作“头晕”。 “以后少来烦我!” 董舒一个急刹,让宋黎非已经晕掉的头磕了个干脆,推开车门把宋大小姐丢了下去,吼完这句话就连车带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以,受了刺激的女人真的是潜力无限的。 宋黎非默默地揉脑门,跳跃的思维倒一刻不停歇。她本想跟董舒讨论下今天的所见所闻,这会儿没有了董舒,就只能找别人先来打探打探了。 这个不幸的“别人”,正是小十一君的顾小姐。 “子怡是小秦的妹妹,其他的,无可奉告。”顾秋的注意力完全被许言夏薄薄的指甲盖吸引了,草草一句算是打发了宋黎非的好奇。 “妹妹?”同时发出疑问的,是宋黎非和顾小姐身边的小十一君。 “亲妹妹?”宋黎非赶忙着追问道,恨不得钻进电话里,从电波中爬到顾秋的面前。 “你看长相就知道了。”顾小姐答的随意,抬眼看许言夏,弯眉轻笑。 “哇,姐妹共争一女?好劲爆!”宋黎非满意地咂嘴,八颗白牙唰地就亮了出来。 “还有更劲爆的,我们风流的宋黎非小姐原来是个情种。”顾秋温柔的笑瞬间就狡黠了几分,黑漆的眼眸尤为明亮。 按照小十一君的经验,顾小姐这样笑,有些人就要遭殃了。 “你……你看到什么了?”宋黎非亢奋的笑容瞬间就结了霜,冻结在了脸上。 “看见什么就是什么。”顾秋说的玩笑,似乎完全没有当一回事。 然而,宋黎非的脸色已经白里透红,红里透黑了。 “我什么都不说,你也什么都不说。好不好?”宋黎非急急地说,急迫的都有些祈求了。 “我本来就没有想要告诉别人,你想多了。”顾小姐说的理所应当,说完就按了挂断键。 手机里的忙音让宋黎非的不安更加浓烈,混合着车辆尾气的味道,头晕再次袭来。 陈年往事有些人愿意记忆,有些人愿意忘记。 很明显,宋黎非属于后者。 “那个跟秦姐很像的人是秦姐的妹妹?那欧阳和她?”许言夏憋了三分钟,还是憋不住了。这种八点档的剧情,就要在她身边发生了!小十一君突然雀跃起来,瞬间宋黎非附身,八卦的小火种熊熊燃烧着。 “还有更离谱的,要听吗?”顾秋收回了停顿在许言夏手上的目光,投射进小十一君的眼里,“一个是白天使,一个是黑-天-使。不过,白天使也可能是穿了白色的外衣的黑-天-使。” 又是一个关于天使和魔鬼的故事,许言夏似乎顿悟了些什么。 “你是说,那个陈子怡是坏的?”小十一君用极简的语言复述,并且自动带入了秦紫叶的“假黑-天-使,真白天使”的美好形象,瞬间就感觉秦紫叶善良可亲起来。 当然,现实中的boss是个什么模样,许言夏短暂地遗忘了。 关于姐妹之间,每每都有一个或动人或灰暗的故事。 在秦紫叶与陈子怡之间,自然也存在着这样的一个很长的故事。 那一年,秦紫叶七岁,陈子怡五岁。 天真无邪的浪漫年纪,有一双郎才女貌的父母,走到哪里都是别人艳羡的对象。 但就在这一年,一切都不同。 父亲生意遭遇失败,全家都陷入了僵局。 母亲与父亲开始争吵,不断地争吵,争吵到最后只能分开。 在两个年幼的女儿里面,父亲选择了紫叶,子怡被留给了母亲。 很快,美貌的母亲就带着子怡嫁给了异地的富商,远远地离开了潦倒的父亲。 没有钱就没有爱情;有了爱情,没有钱的时候爱情也会消失。这是母亲走后,年幼的秦紫叶明白的道理。 爱一个人还有什么意义?这是秦紫叶最不明白的事情。 父亲选择了姐姐,抛弃自己和母亲。这是年幼的陈子怡最先明白的事情。 姐姐到底有什么好?这是陈子怡最不明白的事情。 所以,谁是真的白天使,谁又是真的黑-天-使呢? 顾秋说完,重新问了一遍这个问题。许言夏闷着声,半天不能回答。 “那你为什么生欧阳的气?她可不是天使,最多是脸着地的天使。”小十一君窃窃地笑,心里却在为欧阳瑾捏汗。 “她招惹了秦紫叶,又何必招惹陈子怡呢?”顾秋被许言夏的坏笑话逗乐,眼眸流转,笑得动人。 “哦,那她真是个大坏蛋。”小十一君被顾小姐这动人的眼睛吸去了心魄,满心满腹都是应承。 “那你还不赶快给大坏蛋点讯号,叫她小心被美人蝎勾走了小命。”顾小姐晃了晃手里的电话,把头转向一边,佯装看不到:“言言,这事跟我没有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 许言夏的手指头激动地发着颤,好几次打错了短信里的字。 有了秘密的人,就是不同寻常,一种天将降大任的荣誉感让小十一君顿觉自己高大威猛了许多,说话的底气都足足的。 “一会儿你去开工,我去夜都有些事情。”顾秋抽了张纸巾,擦干许言夏额角的细汗,笑道:“发个短信也能出这么多汗?欧阳应该给你发点冷饮补助才对。” “晚上,你来接我回家吗?”小十一君的重点显然不在冷饮补助上,她将“回家”两个字咬的很重,声音却不大,生怕顾小姐一个冷眼,就不同意了。 顾秋还是浅浅地笑,像是欣赏般打量许言夏的窘态,末了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我不来接你,你就自己打车回来呀!笨蛋。” 欧阳瑾是大坏蛋,小十一君是大笨蛋。 总之,都是蛋,都可以拿出来孵一孵 98047 餐厅的格调很好,上菜的速度也很好。 还没有等友好的会谈进入高-潮,菜品就已经逐一摆好在了桌子上。 浓烈的咖喱香味,让突然“爱上”咖喱的秦紫叶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还没有吃一口,boss就表示她的胃有点儿不适,先要去下洗手间。 陈子怡热情地站了起来,热情地笑着说:“我陪你一起。” 秦紫叶也没有拒绝,踩着高跟鞋径直走在前面,陈子怡不紧不慢地走在后头。 欧阳瑾的目光随着两个背影飘了几秒钟,鼻子一抽气,瞬间注意力就被拉回到了桌子上,不禁由衷地感叹:“咖喱也太香了吧!” “挺香吧!”方颖北将菜盘往欧阳面前推了推,像是要把香味扩散开。 一桌子,四个人,方医生突然意识到原来只有欧阳小姐才是他的知音人。 全市著名的咖喱餐馆,如此浓烈的咖喱香气,居然把漂亮的秦紫叶熏到洗手间去了!开什么国际玩笑!这味道,应该是叫人垂涎三尺才对啊!方颖北遗憾地想着,连跟秦紫叶一样漂亮的陈子怡都被熏走了,实在是太让人难过了。幸好,还有一个没有跑,他的满腔热诚总算是有个人能够消受。 于是,在秦紫叶与陈子怡友好地去洗手间的时间里,方颖北与欧阳瑾围绕着咖喱的历史和发展,进行了一场和谐而深邃的交谈。 那一头,boss与陈小姐的交流也没有因为地方的转换而停止。 洗手间空荡荡的,说句话都带三句回声。这种安静又幽森的效果,让陈子怡很是满意,不由地说话的语气就狠绝起来。 “真不知道是瑾的品味不好,还是没有遇到我之前太迷乱了。”陈小姐对着镜子,慢慢梳理长卷的头发,装作不经意地甩刀子。 “应该说是你的品味下降了,”秦紫叶洗了把脸,但咖喱的味道似乎还盘旋不散,“如果仅仅是针对我的游戏,你就不要费苦心了。” “呵,虽然我并不喜欢与女人做游戏,不过看起来欧阳瑾倒挺美味的。荤的吃多了,偶尔换个素,也不错。”陈子怡挑眉,从镜子里看秦紫叶,不想错过任何一丝秦紫叶不悦的表情。 这种换口味的古怪把戏,在咕咕的每一天都有人愿意去尝试。 但这样轻浮的话从陈子怡的嘴里说出来,让秦紫叶胃里又一次翻腾。 很多年前,那个文静的乖巧的小妹妹是什么时候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个骄纵又讨厌的家伙的呢?boss沉着脸,目光在镜子里的陈子怡和自己之间徘徊。相像的脸孔,相像的脾性,相像的胡作非为。 只是,为什么倒霉的偏偏是那同一个欧阳瑾呢? 夜色来袭,不偏不倚,准时准点地就来了。 “这样做对欧阳不公平,”顾秋说得慢条斯理,目光定在面前的人身上,“对小秦也不公平。” “每个人都需要多一些选择,我只是觉得欧阳经理的选择太少了,”翁明雪托腮坐在顾秋的对面,眼里笑容不减,“虽然我不喜欢过问员工的私生活,但欧阳经理的情况很特殊。也许,这一次都她有好处。” 在夜都的最顶层,顾秋本想要问翁明雪要将欧阳瑾介绍给陈子怡,将这一锅已经浑了的水搅动得更加浑浊。然而,翁明雪的淡然让顾小姐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的初衷了。 “但愿如此。你知道的,小秦不是个温和的人。”顾秋轻轻笑了笑,心里仍是不安定的。 “如果她是个温和的人,那么咕咕早就是夜都的分店了,不是吗?”翁明雪毫不掩饰在商业上的野心,讲这话时眼里闪过晶亮的光彩,让她本就冷艳的模样越发的动人起来。 有时候,敌人也是最亲密的朋友。 “你有兴趣,那我们下次可以去复兴街那边的小店试试,怎么样?”方颖北热诚地说着,阳光般的笑脸在欧阳瑾的眼前晃荡。 “真的那么好吃?想想都有口水了!”欧阳瑾被说得兴起,恨不得立马就尝一尝美味,镜片里都反射出了闪闪的亮光。 对于吃货,敌人和朋友的距离近的只隔了一盘菜。 洗手间里气氛诡异,保洁阿姨走进去又退回来,拐弯溜进了隔壁的男厕所。 “我的把戏逃不过你的眼睛,但你自己呢?”陈子怡转过身,冷笑。 “我的事情不劳你费神,你的游戏也不要扯上我。”秦紫叶的视线没有离开镜子,却在镜子里似乎看到了四个自己,一时目光茫然。 boss失神的样子让陈小姐很是满意,赶紧撸起袖子就往伤口上撒盐。 “别人说欧阳瑾是个痴心人儿,我倒不这么看。你瞧,她今天不就很见异思迁吗!不过,也许是我跟你长得太像了,是吗?”陈子怡笑吟吟地说,讥诮都写在了笑容里。 “我说了,不要把她扯进来。”秦紫叶面部表情,冷得像尊雕像。 “姐姐,你生气了?你不会真的对那个傻女人有意思吧?我还以为你早就刀枪不入了,原来真的有个软肋。”陈子怡略微犹疑,她使了很多小把戏,每每都被秦紫叶轻松化解,这一回倒真的奇怪起来。 boss会有软肋吗?boss才不会有软肋。即使有,早就被钢筋铁骨藏了个严实。 秦紫叶没有回答,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沉默,让洗手间的气氛更加诡异了。 保洁阿姨在扫了三遍男洗手间后,终于忍不住从门外探出头来观望,嗖地一下,就被这强大的气场所伤,安安静静地又跑去男厕所避难了。 这一定是正室与小三之间的斗争,阿姨偷偷地笃定。 距离秦紫叶和陈子怡去洗手间已经二十分钟了,欧阳瑾在美味的勾引中突然想起了这件重要的事情。虽然方颖北知识渊博,幽默风趣,但秦紫叶还在遥远的卫生间里,并且是跟陈子怡一起! 一想到这,欧阳就坐不住了。 滴溜溜小跑到洗手间门口,听到里头传来幽幽的声音,欧阳瑾的脚步不觉就慢了下来,直至定在了门边。 “如果你只是想要让我不高兴,那么这个游戏一点儿进行下去的必要都没有。”秦紫叶严厉的措辞,让欧阳的心口一拎。隔着一堵墙的距离,欧阳瑾都感受到了boss强烈的张力,以及浑身锋利的刀刃。 “你这么说,我倒觉得游戏很好玩。至少,它真的让你不高兴了。”陈子怡很高兴,高兴得都溢于言表,只能用笑来表达了。 “你要是真的这么想,就去玩你的游戏吧!”秦紫叶按下手龙头,哗啦啦的流水声响,让音调在空气中都有了折射的错觉:“我和欧阳瑾从来都只是朋友关系,你要是喜欢,就去喜欢她,我不管。” “朋友,关系。”陈子怡喃喃重复了一遍,迟疑地抬头看冷眼冷眉的秦紫叶。 “朋友,关系。”欧阳瑾默默地跟着说了一遍,不由自主走近了说话的两个人。 原来真的是斗小三。保洁阿姨明智地举着拖布,又一次跑到了十米开外。 从天而降的欧阳瑾让陈子怡和秦紫叶都微微愣了愣,三个人面面相觑,竟然都不晓得要说些什么。这本来就是一件关乎欧阳瑾的事情,这会儿欧阳瑾突来站在这里了,却似乎没有办法说下去了。 “我想跟小秦单独说话,你可以先出去吗?”先开口的是欧阳瑾,脸上挂着霜,对着陈子怡说了个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好,你们聊。”陈小姐知情识趣地应声,长发一甩,哒哒哒就走出了洗手间。 说是要单独谈话,其实欧阳瑾也不知道要谈什么。秦紫叶说的狠话,她听过无数次,但通通都是单独的狠话。她还没有见过秦紫叶在别的人面前表露过对她的厌烦,今天是第一次。 镜子倒映着两张白皙的面孔,倒映着秦紫叶的冷然,和欧阳瑾的失望。 “我进来的不是时候,对吗?”欧阳努力地收拾心情,却露不出半点笑容。 “不,进来的很是时候才对。”秦紫叶双手撑在洗手台上,从镜子里看欧阳瑾。 “小秦,我好累了,怎么办?”欧阳瑾苦兮兮地笑了笑,抬眼去寻找秦紫叶。 那张侧脸,欧阳看了很多很多遍,午夜梦回总是幻想几分。这一眼,与任何时候的凝视没有丝毫不同,秦紫叶的美好早就不需要表述。然而,脱力的疲累让欧阳突然不想再看秦紫叶了,不想要幻想。剩下的一点半点,都只是想要挣脱。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在渴望和摆脱之间的挣扎。 “你别说话,我说,你听。”秦紫叶的嘴唇翕动,欧阳却伸出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于是,boss真的就什么也没有说,只定定地看,看镜子里倒映着的寂寞的欧阳瑾,和寂寞的自己。 保洁阿姨的脑袋适时地探进来,边看边暗自揣测:原来这个才是真小三! 原先那一幕,正室的脸色可没变,现在呢?正室的小脸都变得跟个黑白照片似的了。所以,经过保洁福尔摩斯的深思演绎,迅速得出了以上结论。 拖布一丢,保洁阿姨决定拿起心爱的小抹布,冒死进洗手间深入地八卦。 “也许你说的对,朋友才是我适合的定位。”欧阳瑾低着头,不去看秦紫叶,只盯着脚下的一片瓷砖,反复地纠缠:“我不会再让你为难的,放心。” 秦紫叶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镜子,更确切的说是始终没有离开镜子里的欧阳瑾。这一刻,欧阳只需要轻轻抬头,便可以接收到boss纠结的目光。 然而,欧阳瑾没有抬头,秦紫叶也没有开口。 时间似乎停止了,除了保洁阿姨在默默地擦墙,周遭都是安静。 良久之后,欧阳虚弱的声音响起,严肃又自嘲:“小秦,我是爱过你的。” “我知道。”秦紫叶的回应很轻很短,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知道你是知道的。”欧阳低声呢喃,像是梦呓,却不去看秦紫叶的背影。 小抹布掉到了地上,保洁福尔摩斯在洗手间里惊呆了,像是石化了似的。 99048 咕咕的霓虹招牌按时地闪烁起来,门前的车越停越多。 在boss没有掌控的日子,俱乐部秩序井然,生意一如平常。 只是,在这极为商业的平常里,少了些激动人心的偷情味道。 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有秦紫叶的暧昧招呼,总让客人生出偷情的欢欣。这夜晚,boss没有站在最显眼的位置对着客人招摇,连带着当班的一号、二号、五号似乎都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只剩下应付在微笑。 小十一君索然地趴在吧台,专心致志地数时间。 阿亮专心致志擦玻璃杯,偶尔抬头跟许言夏有一茬没一茬地说话。 总之,秦紫叶不在,在平常中每个人又透露出几分懒散。 很快一号被领走了,二号也被领走了,不一会儿连五号也被领走了。只有十一号,还孤零零地坐在原地,连个过来调戏的人都没有。 在匆匆忙忙的人群里,许言夏开始期盼秦紫叶回来了。虽然会有一堆麻烦也会跟着回来,但至少人民币不会撒开腿跑掉。 “你的利息又要涨了吧?”阿亮抬手将杯子挂好,嘿嘿笑了两声。 “要是还不上钱,秦姐肯定要发飙。”小十一君哀伤地瘪嘴,直想叹气。 离开学的日子不远了,许言夏挣钱的能力完全没有长进。尤其是在思念顾秋的时候,每一分钟都过得那么漫长,小十一君的神思没有一丁点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又哪里能集中到咕咕的客人身上呢? 顾秋,顾秋,顾秋。 一念叨顾小姐,许言夏的精神又开始自由飘荡了。 “小十一,有客人请。”洪亮的呼唤穿越了整个大厅,飞也似的钻来过来。 “轮到你发财了!”阿亮嘿嘿的笑,倒了杯红酒,推到许言夏的面前:“喝杯壮胆吧!免费的。” 思想涣散的小十一君懵懵地端起酒杯,一口喝完,嗓子都冒起了烟。 包间里依然是黑黢黢的,灯影闪烁。 许言夏看不清客人的模样,客人也看不清许言夏的模样。 偌大的房间,只有一个人坐在沙发里,朝小十一君进来的方向看。 “你好,我是十一号,很高兴为您服务。”许言夏弯了弯腰,走近两步。 “你好。”客人极有礼貌的回应,没有起身,也没有拉扯。 借着不明的灯光,小十一君看客人,客人自然也在看小十一君。 这不是个年轻的女人,严格来讲,应该是个中年女人。只是,许言夏并不愿意用“中年”来形容她。因为那张脸和那坐着的姿态,着实颇有气质。脸颊消瘦,鼻梁挺直,长发被挽成了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诉说出年岁和阅历,更增添了不同寻常的气场。 客人,是个特别的客人。 在小十一君的从业生涯里,从来都遭遇着不平常的人。所以,虽然心里有诧异,但表面上许言夏还是努力维持着良好的镇定,笑得纯真又傻气。 boss说,有些女人就喜欢具有呆傻气息的伴侣。 “坐吧。”客人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身子往边上挪了些。 小十一君乖巧地坐下来,乖巧地斟酒,乖巧地等待客人的安排。 “幸好秦紫叶不在,不然……”客人自言自语,没说完就轻轻笑起来。 这笑带着气声,浅浅的,在安静的房间里分明却不刺耳。 许言夏一愣,盯着客人眨巴眼睛。这笑声,她一点儿也不陌生。然而,现在这声音和她的主人明显不是小十一君熟悉的那个。顾秋不是这个年纪,不是这个模样,更不会在此时此刻出现。 客人不是顾秋,却有与顾小姐相似的笑声。 “你的二十四史,读得怎么样了?”客人收敛了笑容,话锋忽然转了方向。 小十一君只感膝盖发软,细汗腾地就冒了出来。 关于二十四史的通关秘诀,这世界上可没有几个人知道。 “我来看看你的工作环境,别紧张。”客人再次笑了笑,说得轻松。 许言夏的脸色已经几经辗转,从白变红,从红变黑,从黑又变白,半晌憋出三个字:“顾伯母?” 当然,小十一君在内心酝酿许久的三个字是:皇太后。 “昨天顾秋在家,我们谈了谈。今天我来跟你谈一谈。小许,我就这样叫你了,你别介意。”皇太后说得有板有眼,慈祥又温柔,一点儿也没有传说中的“皇太后”的影子。 即便是不像皇太后的皇太后,依然让许言夏从心底里不知所措。 这写在脸上的惊慌哪里能逃得过顾妈妈的眼睛呢?小十一君还没有说话,就掉了两分。当然,摆在小十一君头顶的,压根也没有什么满分。 “你对自己的前途有什么打算?继续做这份工作?”顾妈妈摇身一变,成了人力资源部的主管,在黑漆漆的咕咕包间里正式开始了她的面试。 “做,做老师。”许言夏回答的老老实实,不敢抬头直视皇太后。 “我听说你是钢琴专业的,没想过更长远的计划吗?”顾妈妈微微点头,笑容还在唇边,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小十一君很想要滔滔不绝,最好吐沫星子都飞起来。可惜心里那些细琐的打算,怎么聚拢都成就不了一个好答案。 关于未来,许言夏前所未有的茫然起来。 “你和顾秋的事,她跟我说了。你是好孩子,这我和她爸爸都认同。可是……”顾妈妈的转折来得委婉,抬手还拍了拍小十一君的肩膀,熟稔中透露些许的距离。 皇太后一句“可是”,许言夏就滴一滴冷汗。 从下午出现的方颖北,小十一君就已经明白了顾妈妈的意思。但这些话亲耳听到,又是另外一番滋味。在不能被认同的时候,顾秋不在身边,孤单的感觉将许言夏包裹起来,包得严严实实,让顾妈妈后面的“可是”变成了呜呜呀呀的幻听,一点儿也钻进不到小十一君的耳道里。 “听不到,听不到,什么都听不到!”许言夏默默地嘀嘀咕咕,将手攥得紧紧的,生怕一个泄露,就浪费了所有的努力。 “我的话,你还是慢慢考虑。”皇太后的手覆盖到小十一君颤抖的手背上,像是怜惜和安慰,“小秦这里不适合你,诱惑太多了。” 诱惑,是一个善良的人最大的敌人。 在顾妈妈的眼里,许言夏不是个优秀的人,比不上陈川的俊朗,比不上方颖北的才华,比不上她为顾秋所做的任何一次选择,但至少应该是个善良的人。不然,顾秋到底爱她些什么呢? 顾秋的爱,跟她面前的许言夏一样,都来得莫名其妙! “你和顾秋可以做朋友,我不希望你破坏她的未来。”皇太后的炸弹扔的准确无误,哐当就砸到了小十一君的脑门上,将那层层叠叠的包裹瞬间炸了个粉碎。 顾秋的未来,许言夏的未来,还不是同一个未来。 “我喜欢她!”小十一君腾地站直了身子,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又重复道:“顾伯母,我喜欢顾秋。” 脸红的是皇太后。这么赤-裸裸的表白,她年轻时都没有听过,居然有个姑娘在她面前对她的女儿这么说。连名带姓的,一点儿后路也不留。 “你有什么能给她,除了这句喜欢?”顾妈妈冷冷地笑,也站了起来,定定地望着面前人的眼睛,“她所有的成绩你追不上,你所有的不过是年轻。” 年轻,是爱情里最不值得炫耀的资本。 许言夏不说话,被那两道锐利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 皇太后在这一秒终于让小十一君明白了什么叫“皇太后”! “好了,今天就谈到这儿。希望你为我们的谈话保守秘密,我不想顾秋难做。”顾妈妈温润了语气,边说边翻出钱包,抽出几张毛爷爷,弯腰放到了茶几上:“这是结账的钱,余下的是小费,不用客气。” “我是晚辈,我请客。”许言夏将钱塞回到顾妈妈的手里,回身开门冲外头吼了一嗓子:“这间记我的帐,回头我跟秦姐说。” 虽然秦紫叶三番五次叮嘱过小十一君,千万不要跟钱作对。这一次,许言夏还是没有忍住。 “我送您出去。”小十一君站在门边,做了个请的姿势。 “好。”顾妈妈温和地笑,比春风更暖。但落到许言夏的眼里,恰比冬风还凛冽。那是藏在柔软背后的刀刃,刺得人心肝都发疼。 “十一,到点了。”阿亮在吧台远远就瞧见了小十一君,比了比自己的手表,示意小十一君演奏的时间到了。 “你忙你的,我自己出去。”顾妈妈自然是明白人,挥挥手,笑容得体。 许言夏逃也似的脱离了皇太后的气场范畴,屁股落到琴凳上,脑海里不可遏止地重复播放着顾秋的画面。 那一晚,顾秋就是这么靠在琴边,倾听完了整首曲子,倾听到了小十一君全部的思想。 这一晚,顾秋不在琴边,关于顾秋的点点滴滴都在许言夏的心底,翻江倒海。 噔噔噔—— 音乐骤然响起,铿锵有力。有大浪淘沙的气魄,又不缺情思低语的缠绵。爱与顾秋,小十一君哪一个都说不出口。在琴声里,倒能够一吐为快。 《命运》来得突然,着了魔似的小十一君,弹奏着着了魔的曲子。 周遭安静下来,连皇太后离开的脚步也倏地停住了。 “妈妈,她是不同的。”顾秋是这样对母亲说的。 100049 皇太后前脚刚走,boss后脚就杀回来了。 咕咕昏暗的灯光都遮掩不住秦紫叶脸上的肃杀,连脚上的高跟鞋都蹬出了与往日不同的铿锵节奏。 跟阿亮要了杯烈酒,一口咽下去,boss总算恢复了些许的红润。 然而,许言夏的坏消息很快就传进了秦紫叶的耳里,连带着三百块钱的账单一齐送到了秦紫叶面前。 “赔、钱、货!”boss咬牙切齿地说,恨不得把账单甩到小十一君的脸上。 秦紫叶的心情不大好,许言夏的心情也大好。在两个心情都不大好的人之间,关于钱的问题就变成了重点。 “怎么回事?”秦紫叶生了一分钟的气,速度恢复了正常的理智。 “是顾秋的妈妈……”许言夏垂头丧气地回答,摸了摸口袋,半天也没摸出几块钱。 “哦?”秦紫叶挑眉,嘴角微勾,望着面前的小人儿:“做得好。” 这是一句意料之外的赞美,小十一君惊愕地揉了耳朵,确定boss说的是中国话,抽搐了好一阵才咧开嘴,绽开个难看的笑容。 “账还是记你头上,别想赖。”秦紫叶也跟着笑了笑,笑得美好,却掩饰不住疲倦。 咖喱的味道让boss反胃,即便一口没吃,这会儿只要想到,秦紫叶还是头疼。 然而,欧阳瑾却吃得很欢,吃得忘乎所以,吃得像是魔怔了。 当秦紫叶昂着脖子走出餐馆的时候,欧阳瑾和陈子怡还坐在里头享受美食,唯有方颖北恋恋不舍跟出来,想要绅士地送boss回咕咕,却被秦紫叶毫不留情地塞进了出租车里。 游戏应该到此结束了,亲爱的方医生。 晚餐的正点时间不知不觉地来临,来往人潮络绎不绝。 “要不要喝一杯?”陈子怡百无聊赖地拿叉子戳了戳盘子里炖烂的土豆,看了眼还在吃的欧阳瑾:“你会不会胀死?我陪你喝一杯吧!” “我还要开工,不喝酒。”欧阳瑾的嘴里满是食物,嘟囔道。 “翁小姐说了给你告假,我忘记告诉你了。”陈子怡不以为然地继续戳土豆,将圆土豆戳成了零零散散,才满意地笑了起来:“你看,你像不像这个土豆?” 欧阳瑾停止了咀嚼的动作,抬眼瞄了瞄,那颗土豆已经没有了土豆的样子,就像她此刻也没有了欧阳经理的模样,不禁跟着笑起来:“嗯,挺像的,都很怂。” “是啊,所以姐姐怎么会喜欢怂包呢?”陈子怡拍拍手心,转过头打量埋头继续吃饭的欧阳,好奇地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仍是看不出所以然来。 或许,秦紫叶真的是不喜欢欧阳瑾的。 这是陈小姐在注视了欧阳三分钟后得到的结论,她看不出来面前这个像小猪啃食的欧阳小姐有什么可以被看上的理由。当然,如果吃相好笑也可以算理由的话,那欧阳瑾还是具有优势的。 在过去的日子里,欧阳瑾是个优雅的人。但在这个傍晚,欧阳瑾没有一点儿做优雅姿态的力气。多吃一点,多注意食物一点,那么对于放弃秦紫叶这个事情就可以少想一些了。 于是,欧阳真的以吃货的强大能力横扫了整桌菜,吃完还不计形象地打了几个饱嗝。口腔里蔓延的咖喱香味快速地发散,很快,欧阳瑾整个人都似乎变成了一块大咖喱,香的让人难受。 “我送你回家,吃得都跟个球一样了。”陈子怡撇嘴,拽起欧阳的胳膊往外拖。 “我有几瓶好酒,你要不要尝尝?”欧阳瑾抹着嘴巴说,腮帮子还鼓鼓的。 陈小姐没空理会欧阳的“吃疯”,只点点头,就把吃货丢进了副驾座。 咕咕里依旧夜色喧嚣,暗影浮动,尽是流光溢彩。 秦紫叶的脸色很糟这件事情,没过半个小时就传遍了整个咕咕。 有人说,boss的钱被骗了;有人说,boss的东西被偷了;也有人说,boss的生意被抢了。反正,能让秦紫叶摆脸色的事情,除了钱还能有什么呢? 当然,聪明灵巧的小十一君不是这样想的。 许言夏躲在暗处,掏出了手机,看了几遍已发信息,确信是发在了欧阳瑾的手机号上,心里才稍微安静些。但是,为什么boss还是黑脸了呢?小十一君表示十分疑惑,她明明在短信里写了“珍惜生命,远离子怡”呀!难道太含蓄了?又或者欧阳瑾实在太笨了,根本理解不了其中的真谛? “欧阳果然是个大笨蛋!”隔着遥远的距离,许言夏默默地生气。 作为一个大笨蛋,欧阳瑾根本不想要看手机,在这个吃饱的时间里,她只想要喝一杯烈酒,来刺激转动得极为缓慢的神经。 酒的好处就在这个地方,它可以让你专注于品味,忘记许多烦恼,然后倒头大睡,直到天明日照。 “喝一杯,给!”欧阳将酒杯递到陈子怡的手上,又蹲□子继续到酒柜里翻找,恨不得把她的宝贝通通拿出来,通通喝干净。 陈小姐也不客气,欧阳瑾递过来一杯,她就喝一杯,喝一杯便笑一笑,边喝边笑,像是开心极了。这真是个开心的日子,陈子怡喝着酒,看欧阳瑾跌跌撞撞地乱翻,心里的高兴劲儿越发的浓烈起来。 “嗨,你跟我说,你真的喜欢我姐姐?”陈小姐将欧阳瑾拨弄到沙发里,举着酒杯跪坐到欧阳的身上,凑着脸盯着微醺的欧阳。 “我可以拒绝回答。”欧阳瑾带着酒气地笑,侧脸又喝了一口。 “她有什么好?有什么好呢?嗯?”陈子怡眼神迷离,明显喝得也不少了。 “她没什么不好,没有什么不好。”欧阳瑾目光飘动着,朦胧得带着雾气。 “那我呢?我好不好?你觉得我好不好?”陈子怡不依不饶地问,鼻息间的酒气都撒到了欧阳的脸上。 “你也很好,呵。”欧阳瑾略微赤红的双眼里倒映着陈子怡,就像曾经倒映的秦紫叶。欧阳迟钝地想着,说不出哪里不好,就是很好了。 “你撒谎!她比我好,是不是?”陈小姐不满地扬手,杯子里的酒洒在欧阳的沙发里,有几滴落在了欧阳瑾的脸颊上,凉凉的,红红的。 “你是你,她是她。你不是她。”欧阳瑾的指尖擦过酒渍,送到唇边,“酒都是酒,但每一瓶都不同。就算长得相似,却完全是两个味道。你尝尝?”说完将手指递到陈子怡的唇角,笑着望着陈子怡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倒映着陈子怡迷醉的模样,让陈子怡看得失了神,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尖,轻轻触碰到了欧阳瑾的指腹,只一下便倏地抿上嘴,像是受了惊吓似的。 欧阳的手还悬在半空,凝滞般定在那里,从指尖传来的刹那j□j让欧阳的酒醒了大半。 “我和她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你们总要选择她?”陈子怡突来的哭腔让欧阳措手不及,酒和眼泪打落在欧阳的身上。 欧阳瑾想要抽身去拽两张纸巾,身子却被陈小姐压得死死的,唯有张开怀抱将陈子怡揽在怀里,轻轻地拍背,生怕陈子怡再放大哭声。 会哭的陈子怡,这就是与秦紫叶最大的不同。 “她不会像你这样哭成泪人。”欧阳幽幽地说,脑海里闪现过无数次与秦紫叶相处的画面。那些个或艳丽或妖娆的秦紫叶,和环抱里的哭泣的人儿,并没有什么地方能够重合。 “所以她不爱你!”陈子怡猛地挣脱开欧阳的拥抱,脸上还挂着泪珠,却呈现出微笑的表情,像落雨后的彩虹,明艳动人。 然而,这句话一点儿也没有动人的地方,倒像是一柄尖刀。 “我和她长得这样像,也许,你可以把我当成她。”在利刃穿刺之后,陈小姐又及时地补上了止血药,弯□子贴近欧阳的身子,近得只有一个呼吸的距离。 欧阳瑾木讷地望着扑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一时迷惘。 “我可以为你减轻痛苦,不是吗?其实,我也可以变成她。”陈子怡嘶哑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徘徊,诱惑得仿佛真的变成了秦紫叶。 酒劲儿慢慢地升腾,欧阳直感胃里缠搅,头也跟着晕乎起来。 “你不是她,你是你自己。”欧阳瑾晃了晃脑袋,定睛看面前的人。 “她有哪里好?她不要你,你还要为她守身如玉?可笑!”陈子怡挺直了腰杆,居高而下地死死盯着欧阳。 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在临界的边缘,为什么还要守卫呢? “我没有为她,”欧阳瑾一口灌下杯里的红酒,酒渍沾惹在唇角,说不出的性感:“我是为我自己。” 陈子怡的身子一怔,潮红的脸上闪过刹那疑惑。欧阳瑾是什么的人,她没有想过。与秦紫叶纠缠,不是为美色,便是为钱财。然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却让她弄不明白了:“你爱她什么?难道不是爱她的漂亮?” 欧阳瑾笑,舌尖滑过唇角,舔舐唇边的残酒:“我当然爱她的漂亮,爱她漂亮的脸蛋,爱她漂亮的身材,爱她眼里的光芒,爱她所有的样子。” 这样美好的话,在秦紫叶的面前,欧阳说不出口。每一次的表述,总是被boss冷冷的目光扼住,然后噎在喉咙里,默默地自我消化掉。但在陈子怡面前,欧阳瑾的口才突然正常了,或许是因了酒醉的缘故。 “说到底还不是爱她的漂亮!”陈小姐勾着嘴角笑,讥诮和蔑视显而易见。 “但我更爱她的坚强和勇敢,爱她的努力和付出。”欧阳瑾的表情和她的话倏地正紧起来,连眼里的光亮都透露出异样,“秦紫叶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女人,我想要陪着她,让她看起来不那么孤单。” 秦紫叶孤单吗?陈子怡从来没有发现过。 那样多人围绕着她亲爱的姐姐,又怎么会孤单呢?如果孤单,她应该才是孤单的那一个!然而,欧阳的这番表白让陈子怡没来由地感觉到了温暖。 如果想要把这种偷来的温暖继续下去,该怎么办呢? 欧阳瑾又捞起了瓶酒,陈子怡也跟着举起了酒杯。 101050 午夜,咕咕俱乐部的喧哗渐渐攀至顶峰。 秦紫叶将小十一君与一号、二号捆绑到一起,推销给了个熟客。 包间里人很多,屋顶都要嗨翻了。谁也没有多留意许言夏,就像是买二赠一的赠品,小十一君被妥善地丢在了沙发的角落里,偶尔承担招呼倒酒的重任。 一号阳光多情,二号能言善道,十一号呢? 许言夏打着瞌睡,想不出来自己在这个行当站稳脚跟的优势,迷迷糊糊地又想到了皇太后的那句“你有的只是年轻”,心里的苦水就咕噜咕噜地冒泡。 “十一,来首歌!”一号在簇拥中朝许言夏笑,将话筒递了过来。 全部人的目光唰地集中到了角落的人影身上,又唰地欢呼起来,仿佛忽然想起了这个包间里原来还是另一个小哥,可以随意戏弄,聊以解乏。 唱歌和喝酒一样,其实是个发财的门路。 许言夏自然不晓得一号给了她个美差,但碍于要表现出强大的男子气息,小十一君不得已选了首《男儿当自强》。 于是,麻杆儿似的小身板就站在包间的大中央,压着喉咙里的尖声,刻意营造出浓烈的男子气概,怒吼般唱道:“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 “小十一好man哦!”喝彩和娇笑此起彼伏,不安分的手也跟着偷摸到了许言夏的小腿小胳膊和小屁屁上。 总之,哪里好摸就摸哪里,哪里好揉就揉哪里。 皇太后说这里的诱惑多,小十一君哭丧着小脸想到的却是:这里的色狼真多! 男色狼是色狼,女色狼更流氓。 一首歌唱完,许言夏奋力遮掩,总算是保得全身而退。坐到沙发里稍喘一口,抬手摸摸鼓鼓囊囊的衬衣口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几百大钞。 毛爷爷才是真的诱惑,诱惑得小十一君都不自觉吞了两口口水。 热烈的气氛被极好地调动起来,粗的细的腰肢都扭动了起来。 当然,分寸还是要有的。 许言夏领口的扣子被解开又扣起,诸如此类,一直反复。 小十一君遮遮掩掩,几多娇羞;客人们拉拉扯扯,煞有滋味。 这是个美好的夜晚,对于很多人来说。 送走了最后一波疯婆子后,咕咕俱乐部的霓虹慢慢暗淡下来。 许言夏疲倦得连路都不想走了,一出大门,就瞧见了秦紫叶斜靠在车边,正朝这边看过来,不得不勉强扯开个笑容,抬着声音:“秦姐,好晚了。” “表现的不错,有前途。”秦紫叶走近,借着霓虹的余光对小十一君笑了笑。 boss的笑容在灯光里不算真切,许言夏很想凑近看得清楚些,又怕秦紫叶的笑并不是真的高兴,只得遥遥地避开boss光光亮亮的眼睛,暗自揣测秦紫叶的心情。 欧阳瑾这个家伙到底去干些什么了! 小十一君默默地又生气了,她难得受到天将降的大任,可劲儿忙活了一阵,却发现毫无作用。 难道欧阳瑾这个笨蛋去跟那个假天使在一起了? 小十一君站在秦紫叶的面前开始了丰富的联想,仅仅联想了三秒钟就被自己惊吓到了,生怕秦紫叶看出点什么端倪,抬头朝boss来了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明媚笑容。 “傻笑什么?我又不会多给你加钱!”秦紫叶潇洒地撩头发,回身拉开了车门,“上车,我送你去顾秋那儿。” 许言夏本能地想要拒绝,但摸了口袋后就坚定地点了点头:“好!” 微风起伏,盛夏即将过去,夜半生出显然的凉意。 被小十一君不停诅咒的欧阳瑾,酒过三巡,此刻已经去跟周公会面了。 陈子怡趴在欧阳的胸口,欧阳瑾的手搭着陈子怡的腰,还算是个舒适的姿态。 街灯呼啸掠过,在急速的行驶中,夜景都扭曲了形状。车里荡着轻柔的乐音,女声温软的哼唱。 秦紫叶不说话,自顾自开车。许言夏也不说话,最怕是嘴笨惹恼boss。 幸好,顾秋的家与咕咕俱乐部并没有太长的距离,只十来分钟,车就停到了顾小姐的楼下。 小十一君抬头寻找顾秋屋子里的灯光,隔着十几个楼层,真的有盏灯在亮着。 “谢谢秦姐。”许言夏推开车门,心里暖融融的,拔腿就要往小区里奔。 “谢什么,顺路。”秦紫叶看也没看小十一君,锁好车门就走到了前头。 在这个微凉的夜晚,boss堂而皇之地进了顾秋的家门,许言夏撇嘴紧跟其后。 “我给你热杯牛奶。”顾小姐穿着睡衣招呼秦紫叶,却把屁股还没有坐热的小十一君速度推到了卫生间里,笑着命令:“慢慢地把自己洗干净。” 这种差别极大的待遇让许言夏十分不满,不满里还冒着酸水。很明显,顾秋对秦紫叶,要比对待自己好得多!即便boss的魅力极大,但这魅力哪里能擒获顾小姐呢!小十一君一边搓着浴球,一边咬牙切齿地胡思乱想。 “打扰你了?”秦紫叶明知故问,接过顾秋递过来的牛奶杯。 “还好。我睡得晚,言言也是夜猫子。”顾小姐坐到沙发里,抱肩望着秦紫叶。 卫生间里传来哗哗啦啦的流水声,很好的掩饰了片刻的安静。 “阿姨来过了,你知道吗?”秦紫叶喝了口牛奶,温热的感觉包裹住了胃部。 顾小姐显然没有预料到boss提出的话题,微微一愣:“妈妈她去找了言言?” 秦紫叶的嘴角抽搐了两下,顾秋左一声“言言”又一声“言言”,实在让她难以消化。这种无法对上号的错觉,比咖喱的滋味还叫秦紫叶郁闷。小十一就应该是小十一,是一件昂贵的赔了本钱的商品,怎么能登堂入室成了朋友的小对象呢? “你需不需要考虑把这家伙收购回去,好自己慢慢地教导?”boss的心情突然放晴了些,尤其是在想到自己的赔钱货能够以一个不错的价格转手之后,顿时开朗起来。 “放在你那里,挺好的。”顾秋笑笑,眉里眼里都是笑意,“你的钢琴那么贵,很适合她练手。” 练手?练手!练手…… 秦紫叶眉角青筋暴动,阴云再次降临:“我的钢琴很贵,我的客人更贵,正好可以拿你的‘言言’来练练手。” 顾小姐不说话,静静地坐在沙发里笑。 如果boss是个可以说到做到的人,那么小十一君早就骨头渣渣都捡不到了。 “子怡的事情我大概知道了。”顾秋捏起茶几上的小木雕,在手里摩挲起来。 秦紫叶没有立刻说话,轻皱眉头,缓慢地举起杯子,又放下:“顾……” 话题从皇太后一闪,忽地就变了方向。 许言夏关上水龙头,隐约听到了boss对顾小姐超乎寻常的亲切称呼,踩着小拖鞋急匆匆就从卫生间奔了出来,生怕走得慢了,顾秋就被偷跑了。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打断了秦紫叶想要说的话,转头就瞧见了小十一君浑身还滴着水的窘模样,纵使有万语千言,都瞬间不想再说下去了:“你好好照顾你的小玩具吧!我先回去了,有空谈。” 顾小姐也没有挽留,起身将秦紫叶送到门口,只说了一句:“欧阳不是个随意肤浅的人。” 这个圈子兜的很大,但顾秋提到欧阳瑾的名字时,秦紫叶还是不免皱了眉头。 “不要提她了,我想睡个好觉。”boss的手搭在门边,腰肢婀娜,性感而妖娆,仿佛那刹那的不悦是顾秋眼里的错觉,留在秦紫叶脸上的都是全然的并不在意。 表象和内心,总是隔着变幻莫测的皮肉。 “秦姐不会也要自杀吧?”许言夏联想到了要死要活的董舒,吓得肝疼。 顾秋关好房门,就听到小十一君在身后嘀嘀咕咕,不由地笑出声来:“你那么害怕干嘛?她又没有失恋,最多算是心情不好而已。倒是你自己,跟妈妈她说了些什么吗?” 在秦紫叶走后,重点又恢复了正常。如何对待皇太后,才是重中之重。 “她问我有没有未来的打算,”许言夏被戳到了软处,像失了力气似的坠到沙发里,缩成了一团,“我好像回答的很糟糕,很糟糕!我都不知道我有哪里好,她又怎么会觉得我好呢?” “那你对未来有什么计划?我们的,未来。”顾秋挨着小十一君坐下来,揽住了那瘦弱的肩膀,轻轻地说:“也许是该有个计划,关于你,和我们。” 暖黄色的灯光铺洒在客厅里,比阳光更浓郁,比月光更温柔。 “我不知道我会遇到你,顾秋。”许言夏讷讷地回答,搅着手指头,无措又彷徨。 “现在考虑也还来得及,言言。”顾秋的手覆盖住小十一君不安分的指头,细细地掠过:“或许你可以选择继续深造,去英国,去法国,去维也纳,成为一个真正的钢琴家。” “深造?那你怎么办?爸爸和妈妈怎么办?还有,我出不起钱。”许言夏掰着手指头数着所有的不可能,数完朝顾秋眨眼睛。 顾小姐说的一本正经,小十一君却觉得顾秋在开国际玩笑。 102001 又一天的清晨来了,淡淡阳光照耀,空气里荡开夏季特有的香气。 秦紫叶的一觉睡得一点儿也不踏实,翻来覆去做着噩梦。 嘀嘀嘀——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在过分安静的环境很是突兀。 boss惊地从床上坐起来,喘着粗气,盯着身旁的电话,像看一个忽然闯进来的陌生人,眼里写满了慌张。 又是一个噩梦,还好,仅仅是个梦而已。 捏起手机,屏幕上现实的名字,让秦紫叶不由地皱眉:欧阳瑾。 在这个光明正大的早晨,还有什么昨天未说完的话要交流表达吗? 秦紫叶啪的一声将电话丢到了桌边,平躺回床上,望着天花板发神。 睡眠不足让boss从身体到心里都延续了昨夜的不愉快,连天花板的图案都看得不顺眼起来。那些个圆圆圈圈,就像欧阳瑾的眼睛,瞪大了又眯小了,真是让人厌烦透了! 嘀嘀嘀—— 手机又不识时务地震动了几下,仿佛故意要跟秦紫叶唱反调。 伸出手再次将电话举到面前,屏幕上现实的名字,还是那三个字:欧阳瑾。 如果不是最新款的手机价格实在高的出奇,秦紫叶早就将这个小砖块丢到下水道里去了。 “我摔倒了,手划伤了。流了很多血。小秦,你来看看我好吗?”boss一边念一边捏紧了手心,她做了个很噩梦的噩梦。梦里的欧阳瑾在老远的地方叫她的名字,叫嚷着就奔跑起来,然后……突然跌进了万丈的悬崖,只剩下骇人的惨叫。 “不会这么巧吧?”秦紫叶抽了口凉气,心里莫名的慌乱起来。 即便boss坚定地认为世界是唯物的,地球是转动的。但是,连轴转的噩梦还是让秦紫叶生出了那么一点点的封建迷信思想,将现实里的那些“意外”与梦里的悲惨联系起来。只稍微细想,boss便坐不住了。 于是,二十分钟后,蓝色跑车已经到了欧阳瑾的公寓楼下。 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车窗照到秦紫叶的脸上,明晃晃地闪着她的眼睛,叫boss来不得停下脚步,一门心思就往16楼前进。 “早,姐姐。”开门的是陈子怡,散着长发,浑身沾惹了浓重的水汽,朝门外头的秦紫叶娇笑:“这么早来找我,还是找她?” 秦紫叶身上穿着新换的条纹裙子,脚下蹬着松软的凉鞋,脸上却没有妆容的痕迹。这样不经意的打扮,不是因为匆忙,又是因为什么呢? 陈子怡看在眼里,笑在唇边:“她在洗澡,你这么着急,需要我去叫她吗?” “不用了。”秦紫叶食指长长的指甲划过拇指的指腹,细微的刺痛让她意识到这个早晨自己居然犯了个可笑的错误。 “那进来坐,我去做早餐,你也尝尝我的手艺吧!”陈子怡j□j着肩膀,**的发梢扫在白嫩的肩头,边说着话边轻轻撩动发尾。 每一个女人都有性感撩人的时候,陈子怡的性感又怎会比秦紫叶的少呢! “那我就不客气了。”秦紫叶勾着嘴角轻轻笑了笑,不等陈子怡说话就侧身走进了客厅。 在走廊里和半裸的陈子怡闲扯,一点也不是boss的作风。即便此刻秦紫叶的胸口直发闷,却不想要摆出半点让步的姿态。 宿醉昏沉的欧阳瑾哪里晓得外面的动静,热水浇在她的身上,雾气弥散,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直到玻璃门外,突然传来个声音:“瑾,早安。” 这是谁的声音?陈子怡吗?虽然陈子怡与秦紫叶长相相似,但欧阳瑾分明听见了秦紫叶冷冷的问候,这是跟谁都不会相同的语气。 “混蛋,又幻听了!”欧阳扒拉了两下自己的耳朵,又将热水开大了些。哗啦啦的流水掩盖了周遭的声响,幻听和幻想瞬间就被流水冲刷走了。欧阳瑾很是满意自己努力的成果,她已经有十个小时没有思念秦紫叶了。 当然,赖着不走的陈子怡也极大的耗费了欧阳的精力,让欧阳瑾根本没有时间停下来想一想,关于她和秦紫叶的这件小事情。 “瑾,可以吃早餐咯!”陈子怡大大方方地推开门,像个主妇似的娇滴滴地朝水雾喊欧阳的名字。 欧阳瑾那被温水冲热的身子梦地一抖,抬手拂开遮住额头的湿发,露出满是惆怅的小脸蛋。 这惆怅的缘由,自然是那位刚刚甜滋滋呼唤欧阳的陈小姐。 清晨的第一束光照耀进欧阳瑾没有拉好窗帘的卧室,照在欧阳瑾颤动的睫毛上,调皮地将欧阳的美梦扰醒。然而,美梦一旦醒了,就突然变成了噩梦! 陈子怡的光溜溜的手臂和那光溜溜的身子紧紧地挨在欧阳瑾的身上,呼吸停留在欧阳瑾的脖颈间,像是暖风围绕徘徊。这样紧密的贴合,让欧阳忍不住吞了口水,胸口间跟着起伏不定起来,想要控制,又似乎怎么也控制不住。 美人在怀,哪里有坐怀不乱的呢? 好在陈子怡醒来的及时,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舔嘴唇的欧阳瑾,笑得比阳光还明艳:“你是不是看了我很久?” “你……”欧阳想要问为什么陈小姐会睡到自己的怀里,话没出口就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因为陈子怡那灼热的目光就像是把烈火,大清早就燃烧得旺盛,让欧阳瑾都不敢直视,活生生地推了把那光滑的肩膀:“你,要不要先去洗漱?” 欧阳瑾说的是“洗漱”,陈子怡却进了卫生间洗澡。洗完还挂着水珠子裹着白浴巾跑出来,将欧阳瑾也推进了卫生间,让欧阳洗掉昨夜的酒味。 陈子怡是个贴心的人儿。欧阳瑾一边搓泥一边地感叹。 此时此刻,这么个贴心的人儿正在厨房里快乐地忙活着。爱心早餐所要具备的要素,一个都不能少——煎鸡蛋、全麦面包片、香煎火腿、热牛奶。 秦紫叶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里,迎着阳光望着厨房里那忙碌的影子,听着卫生间里传来的流水声响,有一瞬间感觉自己穿越了! 这是个应该休眠的早晨,为什么要跑来吃、早、餐呢? boss陷入了对于这个问题的思考,连浴室的水流停止都没有听到。 欧阳瑾第一眼见到沙发里的人影,只见那张脸孔被卷发遮住了些微,在清晨的一抹阳光下散发出柔软的错觉,还以为那是陈子怡。但细细再瞧一眼,那不是秦紫叶又会是谁呢! 即便柔光修饰了秦紫叶周身的锋芒,但分由内而生的凛冽隔着很远的距离都让欧阳瑾心慌。 秦紫叶的目光在陈子怡的方向,欧阳瑾望着秦紫叶忘了擦干湿答答的头发。 “瑾,快点儿过来帮帮我嘛!”陈子怡系着围裙朝欧阳招手,像是招魂。 欧阳瑾的魂迅速找了位置,连毛巾都没挂好就望厨房里奔。 陈子怡和欧阳瑾,在夏末清晨美好的时间里,一齐端盘子,一齐对视,一齐微笑,像一对甜蜜的恋人。 似有若无的笑凝结在秦紫叶的唇角,被她的长发盖住,只显出淡淡的自嘲。 哪里有什么跌倒和伤口? 那短信分明的只是一个挑衅,来自于陈子怡的小小的把戏。 最不科学的事情,莫过于秦紫叶居然当了真。 “姐姐,尝尝我做的煎蛋。”陈子怡摆放好餐具,转头对秦紫叶笑。 “谢谢。”秦紫叶放大了唇角的笑意,坐到餐椅上,接过了盘子。 陈子怡的煎蛋,和别人的煎蛋能有什么差别? 欧阳瑾吃不出有任何不同,只有嚼蜡的感受,和着牛奶就往下吞。 “托欧阳的福,我居然能吃到子怡做的饭。”秦紫叶咬了口鸡蛋,抬头看欧阳。 “姐姐真会开玩笑,我搬来这里,机会还多!”陈子怡笑得好看,甜丝丝地说。 这是开玩笑吗?这当然不是开玩笑。 二十年里,秦紫叶从来不曾跟陈子怡这般坐在一起吃饭。 因了时间的关系,煎蛋都被赋予了非同寻常的含义。 秦紫叶慢慢地咀嚼,尝不出特别滋味,除了有点咸有点碎。 “咳咳咳!”欧阳瑾呛了口牛奶,剧烈地咳嗽起来。 “瑾,真是太不小心了。”陈子怡立马站起来,轻轻抚摸欧阳的后背。 多余的人是秦紫叶,像个客人一样,坐在对面,看发生的一切。 “真像是个噩梦。”boss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脸上却荡开迷人的微笑。 顾秋说,欧阳瑾不是个随意肤浅的人。 秦紫叶说,欧阳瑾肤浅随意起来根本不是人! 二十四个小时或者更短,就已经与陈子怡火热到了这种程度? boss已经完全忘记了在咕咕的每个夜晚,都有客人因短暂的相逢,表现出像是认识了三生三世般的热情。 但这个人是欧阳瑾,那就是绝对的肤浅和随意。 秦紫叶澎湃的内心被那如水的平静表面遮掩得严严实实,在腹诽的时候依然保持了良好的笑容,注视着欧阳瑾,注视欧阳被照顾的每个动作,注视着那双总是不敢与自己对视的眼睛。 瑾,你也知道跟陈子怡在一起很过分,是吗? boss的目光像是利刃,凭空就要剖开欧阳的血肉,瞧瞧那里头是否还有颗心。 103002 欧阳瑾的咳嗽还没有平定,陈子怡就又把自己盘子里的面包送到了欧阳的面前。 “瑾,多吃点儿。”陈小姐的关切地说,恨不得把面包全都递过去。 “谢谢,你也是。”欧阳瑾埋头吭哧吭哧地吃,嘴里小声嘟囔。 “吃太多,小心再噎着。”秦紫叶撕开小片面包,装作自言自语。 于是,欧阳瑾果然就又一次噎着了。 陈子怡殷勤地小跑进卫生间,说是要给欧阳拿条热毛巾。 短暂的时间里,客厅只剩下秦紫叶和欧阳瑾。 被面包狠狠压着气管的欧阳,此刻满脸涨成了通红,腮帮子鼓得老高,想要咳嗽又咳不出来,难受地想要暴走。 陈小姐的面包烤的很干,只几口就叫秦紫叶嘴里失去了水分。 欧阳瑾到底吃了多少片面包?boss很怀疑欧阳根本就没有经过咀嚼这个步骤,就将陈子怡一片接一片递过去的“干粮”生吞进了胃里。 所以,噎着呛着都是活该!活该! 欧阳瑾看秦紫叶,就见到那一脸的云淡风轻。即便她快要咳喘得晕过去了,秦紫叶还是风度良好的端坐着,冷冷地旁观着,好似看个陌生人,连朋友之间的关切都没有及时的表达出来。跟急急忙忙的陈小姐相比,秦紫叶冷淡的不值得一提。 陈子怡真是个贴心的人。欧阳在心里又一次默默地感慨。 “把我这杯也喝了吧!”秦紫叶终于说话了,将奶杯推到了欧阳眼前。 陈子怡从来不是个家务好手,早餐的装备已经显然超越了她的极限。这会儿,冲进卫生间,凌乱的浴巾毛巾让陈小姐迷糊地难以抉择:到底哪一块毛巾是欧阳瑾的? 对于这个问题,欧阳也非常的担心。 小十一君的擦脚帕子还安稳地挂着,万一被陈子怡挑中,难道要忍辱负重拿来擦她堂堂欧阳经理的俏脸吗?但如果拒绝,岂不是坏了贴心人的好意? 欧阳瑾被自己设想的难题击溃了,无助地盯着卫生间,竟错过了boss的好心。 秦紫叶难得的温柔就这样被欧阳无视,就像石沉大海般,一去无回应。而欧阳瑾双眼中向卫生间的方向燃烧起期盼又纠结的火苗,无疑让秦紫叶看得分分明明。 那是种怎样的目光?又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陈子怡的身影往哪里飘,欧阳瑾的眼神就往哪里荡。 在通常的逻辑里,只要秦紫叶勾勾手指头,无论如何欧阳瑾也是要动动身子的。哪怕仅仅是个笑容,都可以让欧阳面露j□j,荡漾得跟三月里的春风似的。即便说了再狠再绝的话,只要笑一笑,便可以撩拨欧阳那难耐的春情。 然而这一回,完全不符合逻辑! 如果陈子怡并不是真的在进行一场游戏,那后果会怎么样? 极为短暂的几分钟,秦紫叶仿佛经历了一场天人交战,在经历了思考与惊愕的层层波澜之后唯有平静着面孔,保持一个事不关己地旁观姿态,冷冷地注视着欧阳。 秦紫叶果然是个无情的人。欧阳瑾默默地告诫自己。 陈子怡端着水杯,拿着毛巾,带着她暖融融的笑容,终于回到了餐桌。 热帕子遮盖住欧阳瑾汗涔涔的脸,也掩去了秦紫叶投射过来的冷光,让欧阳长舒了口气。 如果秦紫叶的眼里真的有小刀子,欧阳瑾恐怕早就变成了马蜂窝。 “咦,姐姐不爱喝牛奶吗?”陈子怡注意到了欧阳手边的奶杯,夸张地惊讶道。 “你不是说叫欧阳多吃点吗?我怕她缺钙!”秦紫叶说完,讥诮地勾起嘴角。 “是吗?那亲爱的,你就多喝杯吧!别坏了姐姐的好意。”陈子怡凑近欧阳的脸,细细地瞧了一番,就跟看国家保护动物似的。半晌,像是确定了欧阳瑾真的具有缺钙的可能性,认真地将秦紫叶的奶杯又往欧阳的面前推了推:“多喝点,亲爱的。” 从“欧阳经理”到“瑾”,陈子怡花费了几天;从“瑾”到“亲爱的”,陈子怡只需要十多个小时。 欧阳瑾非常不适地皱眉,但陈子怡的话说得很是温柔得体,让人只有点头认同的份儿。所以欧阳默默地拿起了奶杯,默默地喝了下去,默默地听陈子怡一遍遍地喊:“慢点儿喝,亲爱的。” 秦紫叶抬手轻撩卷发,恨不得把耳朵丢到千里之外去。如果顾秋的“言言”尚能忍受,那陈子怡的“亲爱的”就实在叫人光火! 要亲要爱,麻烦先送客锁门好不好? boss在心里的吐槽声已经冲破地球,传向宇宙,绕着太阳系都能走三圈了。 然而,陈子怡就是没有这点儿自觉。 秦紫叶的脸越黑,陈小姐的“亲爱的”叫得越欢,简直是买一赠一,再打半价。完全不计成本地甜言蜜语,像是炮弹,啪啪啪就全部投射给了没穿防弹衣的欧阳瑾。 欧阳可不是个笨蛋,至少欧阳瑾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那些个五彩斑斓地糖衣炮弹,平日里哪有能如此轻易地攻破欧阳瑾的防线呢? 可是,这个时刻是特殊的。 所以欧阳没有反驳,没有拒绝,甚至没有脸红。 这世上还有比欧阳瑾更随意肤浅的人吗?绝、对、没、有! 秦紫叶看在眼里,火烧心头。 眼光精准的顾小姐也有犯错的时候,这表示欧阳瑾的伪装功力很高,人渣潜质很强!套个小绵羊的皮就敢说自己不是大灰狼了?明摆着是个大色狼!大色狼!欧阳瑾这个大色狼! boss翻了个白眼,郁闷得连火腿和煎蛋通通不想吃了。 如此激烈的内心活动,让秦紫叶也不禁额角就冒出了丝丝细汗。 “姐姐很热吗?”陈子怡的观察力可谓是敏锐非常,视力也是绝对的1.5。 boss轻轻地笑,伸手拭过额头,瞬间运功,压住了体内的毒气:“都快九月了,天气还是挺闷热的。” 这一切都是天气的错误!天气热,就是个巨大的错误! “是吗?呵呵!”陈子怡笑得愉快极了,还附和似的望了望窗外的天空。 果真是万里无云,碧海晴空,天光日暖,一派祥和。 如此美妙的清晨,适合补充睡眠,喝个早茶,或者去跳个健美操。总之,怎么能浪费在当他人腻歪的观赏者上了呢?简直是一种对于生命的浪费、亵渎! 秦紫叶激烈地自我检讨着,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噩梦产生了不良反应。 “小秦,你早上来是?”欧阳瑾顿觉气氛微妙,自投罗网了。 “我做梦梦见你摔死了,过来看看是不是真死了?”秦紫叶半真半假地笑着说。 这是boss恢复元气开玩笑的节奏吗?欧阳表示很像是诅咒的节奏。 “呵,我挺好的。没死。”欧阳瑾低着眼皮回应地笑笑,说得跟个真的似的。 “我看到了,是没死。不仅没死,活得好挺有滋味。”秦紫叶托腮,看看欧阳瑾,又看看陈子怡:“看来是要百年好合了?我可以借咕咕给你们好事成双,庆祝庆祝。” 跑火车谁不会?boss满嘴跑起火车来,比陈子怡坐飞机还快。 “姐姐真客气。”陈小姐脸飞红霞,演的很逼真。 “不客气。费用可以给打个八折,算是友情价。”秦紫叶眼眸一闪,演的更逼真。 两个优秀的女演员,对一个影后宝座,发起了总攻! 欧阳对此深感无奈。陈子怡仿佛从天而降的折翼天使,专门用来与秦紫叶做斗争。然而,为什么在这种喧嚣的战火中非要扯上她欧阳瑾呢? “小秦,别开玩笑了。我跟子怡,没什么。”欧阳瑾企图迅速画上休止符。 “敢做不敢认?”秦紫叶抬了嗓音,眼神倏地一沉。 什么叫作没什么?没什么是什么?那早晨是谁半裸着开的门?又是谁分分钟目光紧盯?又是谁默认了那一口一个的亲爱的?又是谁承受着那暧昧撩拨的姿态? boss用头发丝思考,都不相信欧阳瑾与陈子怡之间没什么! “小秦,”欧阳瑾羞恼得腾地站直了身子,呼吸都急促起来:“你,你不要乱说!” “你也不要着急。”秦紫叶笑着看欧阳头顶冒烟,不慌不忙地说。 “姐姐,瑾有点不好意思,你何必激她呢!”陈子怡想打个圆场,伸手拉欧阳瑾的胳膊,却被欧阳轻轻甩开了。 “我什么也没有做,是你想的太多了。”欧阳瑾咬着牙,脸上都快结冰了。 秦紫叶没有立即反驳,推开椅子,走到了欧阳的面前,凝视良久,扑哧笑了起来。 “笑什么?”欧阳瑾酝酿半天的情绪突然被秦紫叶打乱,有些茫然地问。 “瑾,你难道真的跑不出这个圈了吗?你知道子怡和我有多相似吗?”秦紫叶吐纳之间夹杂着清新的香水味道,比陈子怡惯用的略淡,却更绵长,橡根细密的丝线纠缠于旁个人的鼻息,挥之不散。 欧阳瑾本能后退,瞪大了眼睛,看面前的人儿,脑袋轰的一声,乱成了渣渣。 “你不是说你累了吗?从泥潭跳到另一个泥潭,欧阳瑾,这就是你不累的方法?”秦紫叶的笑声戛然而止,身子前倾,手指搭在餐椅边上,虽没有过分的逼近,却压迫得欧阳喘不过气来。 嚣张,一向是boss的专利。 沉默的人变成了陈子怡。站在三角形的另个顶点,陈小姐居然什么也没有说,只静静地观望着秦紫叶与欧阳瑾之间的对峙。 “小秦,不要这么过分好不好?”欧阳捏着拳头的手微微发颤,眼眸里透出凉意。 “过分的是你。”秦紫叶一字一顿地说,心中的怨怒变成了嘴上最无情的语言:“你可以爱任何人,我不管。但为什么要和子怡一起,来伤害我?” 欧阳瑾还没有听真切,秦紫叶就已经开门走了。 砰—— 大门闭合的声响震动得欧阳心口一沉,瞬间便失了力气。 “我终于赢了一次,是吗?”陈子怡微弱的问句从欧阳的耳畔掠过,并没有激起半点涟漪。 秦紫叶末了的那一句“伤害我”像是个魔咒,不停地在欧阳瑾的脑袋里盘旋, 104003 太阳变了个脸,又是一个艳阳天。 站在欧阳瑾的公寓楼下,秦紫叶瞭望着攀上了中空的烈日。阳光太刺眼,让boss忍不住眯起眼睛,但仍不愿意低下头去。 真是闷热!秋天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呢? 秦紫叶漫无边际地胡乱猜想,在这样的日子里,或许一个雷雨交加的气候才更加适合。然而,天公偏偏很不作美,灿烂得跟磕了药似的。 时间刚过九点,秦紫叶竟然不晓得该去哪里才好。 幸好,boss还有咕咕俱乐部。 三两个侍应生卖力地搬运着新到的红酒,即使热得满头大汗,动作却依然轻柔,小心翼翼地,生怕出了差错,打翻了昂贵的新酒。 “秦姐,真早啊!”阿亮老远就望见了秦紫叶的车,乐呵呵地招手。 “陈庄的酒到货了?”秦紫叶锁好车门,瞄了眼卸货的车。 木箱子整齐地码放在货车上,此刻已经搬下来了三分之二。 “秦姐今天这么空?好早啊!”陈庄的伙计扇动着手里的账本,凑到秦紫叶面前,舔着脸笑。 “你也不晚呀!怎么这回送来这么多?我跟老陈说了,这些天生意不好,少送点名贵的酒来,我这小庙供不起这么大个佛。”秦紫叶默数了遍箱数,比平常整整多了三分之一。 陈庄的红酒一向以品牌齐全和质优价高著称,在本市的酒圈里很是出名。然而,并不是每个娱乐场所都能够消受得起陈庄红酒。整条街,除了咕咕俱乐部,就只有夜都与陈庄保持着良好的生意往来。究其原因,除了酒好价高外,还有一点是小店子无法承受的,就是必须到货付款,绝无赊账。 所以这一回,秦紫叶不大满意了。 “秦姐,你跟我们老板投了那块地,迟早要涨的。到时候肯定挣大钱咯!这点小钱,您就别为难我们做伙计的了吧?搬来搬去花费好大力气,我肯定又要挨批。”伙计紧巴巴地谄媚,将收货单往秦紫叶手里塞。 这话不说倒还好,一说出来,秦紫叶就更不满意了。 半年前,boss投了笔“小钱”与陈老板一块儿炒了块地皮。这会儿都半年过去了,地皮的事儿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只有老陈一次次地拍胸口板板,响当当地拿酒庄做保证:秦老板,我这么大产业在这儿,你怕啥子? “老陈还有脸提这个?叫他看紧点!”秦紫叶恨恨地捞起货单,重重签了个大名。 签完字,boss就后悔了——这批酒居然价值三十万! 秦紫叶很想要一跃过去夺回货单,然后撕得粉碎。可是,身子还没有动,只微微抬头,就被太阳光晒得晕了方向。 一堆破酒居然能买两个小十一!简直是个大笑话。 指节死死地抵着太阳穴,boss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劳,恨不得立刻倒下睡着。 “秦姐,这我们都搞定了。货款我去银行提了哈!”伙计草草招呼了声,就跟只赖皮猴似的跳到了货车里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是秦紫叶的人生里犯下的第一个商业错误,一个低级的错误! 屯一堆贵到死的名酒在酒库里有什么用?不是每一个店都叫夜都,更不是每个人都是欧阳瑾,愿意用所有的钱买一晚的好酒宿醉。 脑中灵光刚刚触碰到欧阳瑾这个名字,秦紫叶不禁捏紧了拳头。 用了力气,boss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愤懑。 “秦,你在发什么呆?”顾小姐来得悄无声息,在背后拍了下秦紫叶。 boss被吓得不轻,回头瞧见是顾秋,翻了个白眼:“你嫌我还不够烦啊?” “顾小姐,真早!”阿亮拨弄开一箱极品,拎起酒瓶,正在检查酒品。 “不早了,我都压了很久马路了。”顾秋弯眉笑,算是跟阿亮打了招呼,目光落到了阿亮手里的酒瓶上:“酒不错,挺贵的。秦,你什么时候品味这么好了?” 限量版的珍贵法国1982,连欧阳瑾这样的资深酒友怕是都无福享用。 boss嘴角抽搐地笑笑,暗暗安慰自己,大不了就当收藏和投资吧! “拿来我瞧瞧,你还进了一整箱?”顾秋微微蹙眉,接过了阿亮递过来的酒瓶。 “不止一箱,我刚开了前面的箱子,好几箱!”阿亮弯下腰,接连开了三个箱子,通通都是顾秋手中的一模一样的法国1982。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将目光聚集到了酒箱子上。 “这酒,来路正不了。”顾小姐沉着声,对秦紫叶说。 “陈庄送过来的,刚刚。”秦紫叶直觉得眉心在跳,跳的发疼。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顾秋抿着嘴唇,一时找不到更好的话了。 这哪里是秦紫叶的做派!别说是陈庄送来的,就算是海关给她端来的,boss必然会亲力亲为,检查到滴水不漏。这一回的秦紫叶,让顾秋都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了。这笔账,不晓得到底是要跟谁算呢? “没睡好,太累了。”秦紫叶揉着眼睛笑,神采不减,疲惫显然。 “走,补觉去!你的黑眼圈都快熏着我了。”顾秋挽住秦紫叶的胳膊,拉着boss往店里走,边走边低声说:“这批酒,暂时别动。” 酒是肯定动不得了,但钱却肯定被银行划走了。 秦紫叶的心头在滴血,跟被刀子划了个大口子似的。 休息室里只亮了盏台灯,boss躺在床上,顾小姐坐在床边。 “你跑来这干嘛?不会是要找阿亮喝酒吧?”秦紫叶面无表情地问,心里还在盘算着她的三十万,那相当于两个小十一君的白花花的银子。 “我就是来找阿亮喝酒的,真的。”顾秋毫不避讳地回答,低头轻轻抚平床单上细琐的皱褶:“睡不着,来讨杯好酒喝,倒真的见识了好酒,可惜不能喝。” “你家小玩具不听话了,还是你又见异思迁了?”秦紫叶闭着眼,没好气地说。 能让顾小姐睡不着的事儿,那一定是大事。 此时此刻,boss又哪里还有心思去想顾小姐的大事儿呢? “妈妈她不喜欢言言。”顾秋抚摸着棉质的床单,浅浅地笑:“我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说服她,完全不知道。” 原来,在小十一君回家之前,顾小姐就接到了皇太后的召唤。内容无他,唯有一句:绝对不行!而在秦紫叶道出那一句“阿姨来过了”,总算是解开了“绝对不行”的理由。 “阿姨是正常的。”boss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还在撒盐:“她能喜欢小十一,我才觉得奇怪。概率估计就是火星撞地球,就那么回事吧!” 火星能撞上地球吗?当然不能。 “你不要这么说她。”顾小姐不乐意了,防卫模式自动开启。 “她的卖身契还在我保险柜里放着呢,我怎么不能说了?”秦紫叶的攻击模式也正式启动了,很不愉快地瞪了瞪眼睛。 和睦的气氛正在迅速瓦解,两个睡眠不足的女人交谈起来,必然发生意外。 “真受不了你这个脾气!”顾秋的语气并不差,但这话说的不好听。 前一天,欧阳瑾说“我累了”;后一天,顾小姐说“受不了”。 秦紫叶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每个人都开始要与她作对,连陈庄的酒都突然变得来路不明了。本命年还离得远远的,boss突然感觉到了本命年般的倒霉。 “这批酒真的有问题,那就是大问题了。”秦紫叶颓然地紧紧闭上眼睛,像是在想象着灾难发生的一幕,嘴唇都泛着苍白。 “还只是我的怀疑,并不一定是真的。”顾秋握住秦紫叶扣得死死的手心,像是种安慰:“你不要太担心,会好的。” 秦紫叶并不担心不会变好,却担心会失去的更多。一种莫名的流失的错觉,困扰着boss,让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在失去,又是什么能够支撑着她继续。 顾秋盯着暖色的台灯,静默着;秦紫叶闭着眼,睡不着。 就在这相同的时候,小十一君还懒懒地趴在顾小姐的软床上,做着昏天暗地的美梦,哪里晓得顾秋这一整夜的辗转难眠?连清早天明,顾秋翻身下床,许言夏也仅仅是哼唧了两下,就撅着屁股又沉沉地睡去。 “妈妈,你给我点时间。言言,真的有她的优点。”顾秋在电话里与母亲争执,但坚持到挂电话之前,都没有说出一句许言夏的长处。 小十一君是个善良而美好的人,而这善良和美好却不能成为与顾秋携手的理由。 “她不是个男人,不是个优秀的女人,你到底爱她些什么?”顾妈妈激动地发出了颤音,她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轻易爱上一个女人,爱上一个平庸的女人。 顾秋的烦恼与钱真的是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所以她没法跟秦紫叶讨论。就像秦紫叶的烦恼总是与钱相关,在顾秋这里每每也是找不到答案。 然而,这一天的晌午,两个烦恼着的人还是坐到了一起。 “顾,你该跟阿姨说,你看上了她的未来。我们店里的小十一,那可是个有未来的小玩具!”秦紫叶沙哑的声音打破了长久的宁静,边说边自得地笑了起来:“虽然价格挺高,还赔了些本钱,好在气质还是在的。” “那你呢?秦,你的气质呢?”顾小姐也跟着笑弯了眼睛,拉了拉秦紫叶的手,“子怡是个小丫头,玩的那些小把戏,你还看不穿吗?” 秦紫叶干涩地笑,她看不穿的又哪里会是陈子怡的游戏呢? “这么多年来就只有一个人,让我能感觉到真诚地在对你。连我都感觉到了,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吗?错过了她,不知道又要等多久。”顾秋慢条斯理地说,句句字字都说得清清楚楚,最怕是秦紫叶听得不清,真的错过了什么。 秦紫叶却没有回答,唯有静静的匀称的呼吸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是睡着了。 105004 日上三竿,饥肠辘辘。 许言夏闭着眼舔了舔嘴唇,眼睁睁地看着块奶油蛋糕摆在面前,却怎么伸手也够不着。 看得到吃不到的巨大痛苦,终于让小十一君忧郁地醒来。 只睁开眼一秒钟,许言夏就又合上了眼皮,砸吧着小嘴,像是回味梦里那没有吃到的奶油蛋糕,翻身想要搂一搂顾小姐,却只摸到了冰冰凉凉的枕头。 “顾秋呢?”小十一君腾地坐起身子,使劲儿眨了两下眼睛。 房间里静悄悄的,连顾秋的名字都荡漾着回声。 大梦初醒后的茫然让许言夏迅速陷入了惆怅,顾秋的人影不晓得在哪里,小十一君猜想顾小姐走的时候大概都没有给她留个goodbye kiss。这番思想,使得本就惆怅的小人儿更加难受了,难受得对奶油蛋糕都失去了兴趣。 客厅的餐桌上摆着盒装的鲜奶和麦片,许言夏只瞥了一眼,丁点儿食欲也提不起来。幸好,花瓶下压着顾小姐的留言条,让小十一君的世界豁然开朗。 “我去七宝斋了,你记得好好吃早饭。” 许言夏恬不知耻地瞬间忘记了悲秋悯月,从头发丝到脚趾甲都洋溢出快乐的气息,忍不住哼起了小调:“哒哒哒……”一边唱,一边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牛奶。 在这个清晨,小十一君坐在顾秋的家里,像个小主人一样,自由地早餐,自由地唱歌,自由地跟插了翅膀似的,恨不得立马飞到七宝斋,飞到顾小姐身旁。 嗡嗡嗡—— 手机的震动让许言夏暂时停止了飞翔,奔到卧室里去。 这会儿打电话来的,肯定是顾秋! 小十一君笃定地想着,捏起手机,激动得脸上都泛着红光。 “妈妈?”许言夏一愣,盯着来电显示,红润迅速褪去,神情严肃起来。 “喂,妈!我挺好的,真的。”小十一君憨憨地笑,手心捂着热汗,往睡衣上抹了抹:“家里的事办好了?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钱的事,你别担心。学校挺照顾我的,你们别担心。等我毕业当老师了,肯定能把钱还上。”许言夏边说边拍胸脯,下手够重,拍得都咳嗽起来:“咳咳,妈,你别担心,我没事。” 母亲在电话里表示非常焦虑小十一君的情况,一个小丫头哪里能凭空弄来十多万的巨款?又哪里能说还上就还上呢?事情是处理妥当了,但家里亲戚朋友都炸了锅,传言四起,有些难听得叫她都说不出口。 “妈,我没偷没抢,你别乱想。”许言夏拨弄着桌上的花瓶,目光游离地盯着透明玻璃,先前的高兴劲儿,这会儿都消耗的没了踪影。 挂了电话,小十一君端起牛奶,放到嘴边,又摆回桌上。 一个多月前的忧虑和无奈似乎又回到了许言夏的身上,像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没有钱的时候很可怕,有了钱居然更可怕!母亲所述说的现实,让小十一君难以消化。她不知道用什么说明才能够真正地让父母放心,更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来说明她的钱来的正大光明。 卖身或者卖艺,都的的确确不是个好的理由。 许言夏坐在客厅的椅子上,落寞地看顾秋的家。这是顾秋的房子,有顾秋的味道。然而,顾秋本身就像是个梦。属于她的现实,是身体羸弱的父亲,幸苦劳作的母亲,巨额的负债,还有那份音乐老师的职业。 “她所有的成绩你追不上,你所有的不过是年轻。” 皇太后的这句台词一遍遍地在小十一君的耳畔回响,还有那些关于未来的想象,突然像挣脱了缰绳的野马,在小十一君的思想里奔腾。 在这个宁静的晌午,许言夏的心倏地沉到了海底。 嗡嗡嗡—— 手机在小十一君的手里震动,良久才被接起。 “醒了?吃东西了吗?”顾秋柔柔的问候传来,像是隔了好几个世纪。 “吃了。”许言夏看了眼满当当的奶杯,撒了个小谎。 “晚些过来一起吃午饭?”顾秋并没有在意小十一君温吞的口气。 “要开学,我想回学校办手续。”许言夏咬着嘴唇,拒绝了邀请。 顾小姐明显没有料到小十一君的回答,忽然停顿,连轻促的呼吸都显露出诧异。 “那你记得吃饱点,看看冰箱里有什么爱吃的。别饿着了。”顾秋轻轻地嘱咐。 “嗯,你也是。”许言夏心不在焉地应声,眉头皱成了川字。 “我挂了,言言。”顾小姐那里晓得小十一君的弯绕,言语里依然温柔。 “嗯,挂吧。”许言夏讷讷地回答,说完又生出浓浓的不舍:“顾秋……” “怎么了?有心事吗?”顾小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问道:“发生了什么?” “没,没什么事。我只是,有点想你了。”小十一君的蜜语甜言说得有些寂寞。 “我也想你。”顾秋的话来得猝不及防,带着笑意,却不是玩笑。 只是一句话,许言夏的心跳得像是打鼓,扑通扑通,牵扯心里的小小心思,变成了丝丝缠绕的痛感。线头握在顾小姐的手里,即便轻微的拉扯,都让小十一君难过。 幸好,在电话里只有声音,没有表情。 小十一君苦兮兮地笑,跟平常并没有什么两样。 阳光在外头璀璨地照耀,跟平常也没有什么两样。 不同的,仅仅是人们莫测的心思。 许言夏的小包裹,装着几件小衣裳,收拾起来一点儿也不麻烦。打包妥当,小十一君才发现在顾小姐的家里,她的痕迹其实很淡很少,也就是几件衣服的事儿。 换了两趟公交车,小十一君才背着小包包走到师范的大门。 一路上,许言夏都在设想,晚上告诉顾秋她已经搬出来了,顾小姐会有怎样的反应。会哭会闹?还是会挽留?也许,什么也不会说不会做?诸如此类,反复的情绪纠缠着许言夏的全部精力。 所以,当保安说还有一个礼拜才开学的时候,小十一君表示怎、么、可、能! 中午最炎热的时光,许言夏驮着包袱,在街角无力地徘徊。不能回顾秋的家,不能去咕咕,不能进宿舍,能去哪里呢?小十一君忧伤地走啊走啊走啊,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栋公寓楼下,停下脚步定睛细看,那不是欧阳瑾的家又会是谁的家呢! 咚咚咚—— “哎呀,小十一你终于回来了!”欧阳瑾的嘴都笑到耳根了,开门就夸张地将许言夏拥进了怀抱,手臂勒得死死,像是要绑架小十一君。 “我,我要搬回来住。”许言夏毫无底气地说,想她走的时候那可是雄赳赳气昂昂的,这会儿却垂头丧气地跑回来,生怕欧阳瑾一个飞腿,把自己踢到太平洋里去。 “搬回来?好啊!太好了!”欧阳瑾又一次热情地拥抱了小十一君,两眼都冒出精光:“小十一,我真是爱死你了!” 许言夏默默地呕了口血,挣扎着转过头,生怕欧阳发癫撅着嘴巴来个激吻。 话说,秦紫叶摔门走后,欧阳瑾已经与陈子怡单独又相处了三个多小时。中午很快地来,又会很快的走,夜晚迟早要到。陈小姐不说走,也不说不走。在这偌大的房间里,你看我,我看你,最怕是时间长了真的说不清楚。 小十一君回来了,仿佛从天而降的救星,瞬间就解救了欧阳瑾的困境。 “你还有室友?”陈子怡从房间走出来,朝许言夏笑了笑,算是招呼。 “嗯,你好。”小十一君点点头,傻呵呵地笑。 在这个颇近的距离看陈子怡,果然和秦紫叶有八层相像。许言夏也被这惊人的基因复制能力所震撼,对陈小姐是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十一,你的床单还铺着呢!来来来,我带你去。”欧阳拽住许言夏的手,扯着许言夏的小胳膊,迫不及待地将许言夏拉进了房间。 砰—— 陈子怡刚要跟着进房间,就被关紧的房门碰了一鼻子灰。 “你干嘛关门啊!”小十一君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欧阳瑾跟看个色狼似的。 “想什么呢你?别乱想啊!”欧阳瑾也瞪大了眼睛,说话间就要耍螳螂腿。 “她怎么在你家?我给你发了短信的!”小十一君愤愤地伸了伸脖子。 “短信?什么短信?”欧阳瑾压根就没有见过任何短信,诧异都写在了脸上。 抱肩站在外头的陈小姐,压着气愤,坐到沙发里,嘴角勾着浅浅的弧度。 发一条短信,删一条短信,哪里是什么难事呢? “你被顾秋赶回来了?甩了?”欧阳瑾同情地拍许言夏的肩,深有同感般叹气。 如果说秦紫叶是一个不大可能实现的梦想,那么顾秋也肯定是个只能遥遥观望的对象。在欧阳此刻的心情里,无论是秦紫叶还是顾秋,都是害人精! “是我不想耽误她了。”小十一君抿着嘴,诚实地回答。 “骗谁呢!”欧阳瑾扑哧笑了起来,再次用力拍了拍许言夏:“要面子不是好事情。你看,我主动跟小秦提结束,我给你说了吗?跟顾秋吵架了吧?不要藏着,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欧阳瑾的喋喋不休,让小十一君想要挖个 106005 欧阳瑾与许言夏的密谈没有持续太久,因为陈小姐不高兴了。 “瑾,你们是要在里面孵蛋吗?”陈子怡敲了敲门,没好气地说。 天气炎热,侧卧里没开空调。温度刚刚好,孵出个小鸡蛋。 “她叫你呢!”许言夏撇嘴,下巴指了指房门。 “你去,应付一下。”欧阳瑾瘫到床上,摆了个大字:“我搞不定。” 秦紫叶是欧阳搞不定的人,陈子怡似乎也是。而这两者之间,显然又是非常不同的。历经了清晨激烈的情感动荡,欧阳瑾已经完全没有力气招架这位陈小姐了。还好,小十一君自己送上门来了。 “我不去。”许言夏脖子一昂,睬也不睬欧阳了。 “你不去?那我现在就给顾秋打电话!”欧阳瑾尖声尖气地笑,亮出杀气。 “不要不要!她还不晓得我回来了。”小十一君果然吓软了,一个劲儿摇手。 许言夏的话让欧阳瑾更加坚信了,小十一君是闹小脾气偷偷出走的,瞬间生起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气愤,恨不得现在就将小十一君捆绑好,送回到顾小姐的怀抱。然而,陈子怡像个小怪兽似的,守在门外头,让欧阳很快就打消了通风报信的想法。 “你去,把这尊佛给我送走,我就让你一直住着,怎么样?”欧阳腾地坐直身子,凑到许言夏的耳边,嘀咕:“顾秋对你不错啊,你哪根筋搭错咯?” 欧阳瑾反复提到顾秋,许言夏的小心脏便反复的难受。这种难受直接影响了小十一君的正确判断,在欧阳一次次的蛊惑下,居然答应了要去应付陈小姐! 咯吱。 房门被缓慢地打开,许言夏的小脑袋冒了出来。 “她呢?”陈子怡的目光往里望,却看不到欧阳瑾的影子。 “睡着了。”小十一君睁着眼睛说瞎话,脸都不带红的。 “那我去看看。”陈子怡才不信这个鬼话,抬腿就要往房里闯。 “她不喜欢你看她。“小十一君这句话说的是真话,连委婉的语气都省了。 陈子怡停止了进房间的动作,目光回到面前的人身上,饶有兴致地打量。只见对方咬咬嘴唇,又伸伸舌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活脱脱像只小兔子,不由地笑起来:“小家伙,不准乱说话。” “她不喜欢你。”许言夏喘了口气,一本正经地说,全然不顾陈子怡在笑。 陈小姐的笑容瞬间僵持在了脸上,似乎找不到笑下去的理由了。这是只讨厌的兔子,一点儿也不可爱。陈子怡抬手,拉动了门的把手,将房门关紧,抱肩:“是欧阳瑾让你来这么跟我说的?” 小兔子的智商能有多高?肯定幕后有指使! “不是。她没胆子指使我说。”小十一君说完鄙视地瞟了瞟房门,很是笃定。 欧阳瑾哪里敢说喜欢谁,不喜欢谁?但凡跟秦紫叶有关的人和事,欧阳瑾就没有语言能力了。许言夏默默地吐槽,还在想着她的那条短信。 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好不容易得了个出风头的机会,大笨蛋欧阳瑾居然没收到!小十一君的不满意一点儿也不比此刻的陈子怡少。当然,小十一君现在的心情也一点儿不比陈子怡的心情好。 所以,两个心情不好的人凑到一起谈话,必然是刀枪棍棒挨个上。 “你凭什么说她不喜欢我?”陈子怡亮出了飞刀,嗖嗖地从眼神里放射出来。 “她喜欢的是秦姐。”许言夏再次实话实说,哐当就给陈小姐来了当头一棒。 “你……胡说八道!”陈子怡恨不得抽出把宝剑,将面前的小白兔劈成两半。 “她喜欢的是秦姐。”许言夏又来了一板砖,哐当就拍到了陈小姐头顶。 “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我在她身边。”陈子怡运功调息,终于恢复正常水平。 “你长得像秦姐,投机取巧了。”许言夏正正经经地又挥舞了一回大棒子。 如果陈子怡跟秦紫叶一点儿关系也没有,那么欧阳瑾还会把这尊佛供在家里这么久吗?除非欧阳瑾脑子进水了。这是小十一君仔细分析之后得到的结论。当然,不排除欧阳真的是脑子进水了。否则,为什么偏偏非要许言夏出来跟陈子怡周旋呢? 欧阳瑾趴在房门边角,听着外头的动静,真有一种自己脑子进水的感觉。 小十一君当真是个老实孩子,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通通都说出去了。生怕陈子怡不知道似的,还重复了两道:你长得像秦姐。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欧阳郁闷得直叹气,十分担心陈子怡从这里出去之后,会去自杀。 门外面,谈话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我长得像谁有什么错?还有,她们早上已经正式闹掰了。”陈子怡扬了扬下巴,趾高气昂起来。 这本来该是场与秦紫叶之间的战斗,这会儿杀出个陈咬金,让陈小姐十分不悦。 欧阳瑾与秦紫叶正式闹掰了! 小十一君足足花费了三十秒钟,才算勉强消化掉了这个骇人的新闻。一种“大任”失败的强烈挫折感席卷而来,让许言夏的心情又一次跌到了谷底。 两个心情非常非常不好的人,谈起话来,不见血都很难了。 “她们闹掰了,都是你害的!”小十一君愤愤地吼道,立马占据了气场的上风。 “应该说是欧阳瑾弃暗投明才对。”陈子怡撩动长发,仿佛自己真是颗明珠。 “你破坏别人的爱情,不是好人!”小十一君再次愤愤地说,说完更加忧郁起来。她的小小的爱情,虽然没有旁人破坏,却也即将要被她自己扼杀。一想到这里,许言夏的眼里都闪烁着晶莹,让那愤愤的情绪更加饱满起来。 欧阳瑾和秦紫叶之间的,是爱情? 陈子怡愣了愣,趴着门边的欧阳瑾也愣了愣。 这难道不是一场风花雪月的单恋吗?爱情,不应该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吗? 欧阳瑾讷讷地思考起来,思考关于秦紫叶的点点滴滴。 “姐姐哪里有爱,她根本不会爱别人。”陈子怡讥诮地不遗余力地讽刺秦紫叶。 “谁告诉你的?秦姐有说过她不爱欧阳吗?她没说她爱,不代表她不爱!肤浅!”许言夏的腰板挺得笔直,仿佛说的根本不是秦紫叶,而是说的她自己。小十一君突然想到,她还没有跟顾秋正儿八经地说一句“我爱你”,遗憾得就要死过去了,呼吸都快了不止一倍。 许言夏口中的“爱”与“秦紫叶”,让欧阳才还未平静的心情又掀起了波澜,就像夜航的船只再一次遭遇了风暴,差一点就要淹没进汹涌澎湃的海浪里了。 在秦紫叶的面前,为什么要和陈子怡那么亲密呢? 欧阳瑾反复地问自己,答案总是逃不掉那一句:“为什么伤害我”。 难道与陈子怡的亲密,仅仅就是为了伤害秦紫叶吗? 欧阳瑾颓然地坐到地上,突然对自己生出深深的怨恨来。 “为什么要欺负秦姐?你明明不喜欢欧阳,欧阳也不喜欢你。”小十一君的连环棍使用得如火纯青,跟特地修炼过似的。虽然每一句话都是真话,但每一句都是匕首,都是闷棍,让陈子怡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欧阳?我喜欢她,我喜欢极了!”陈小姐的声音抬得很高,生怕趴着房门的人听不见似的。 许言夏发现,陈子怡和秦紫叶除了相貌很像之外,还是有其他相似之处的。 譬如,说狠话和死撑。 相比而言,顾小姐就可爱的多。简直温和大方又善解人意,各种美好赋予一身。 小十一君瞬间走了神,想到了顾秋的优雅和动人,眼里的晶莹就化成了柔光。 “不管你喜欢不喜欢我,我并不喜欢你。”欧阳瑾打开了房门,脸上挂着职业范儿的微笑。这笑容没有温度,与陈子怡之间隔出明显的鸿沟。 “瑾,你可真是无情。”陈小姐冷冷地笑,笑得眼睛里都泛出了泪花。 “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太无情,对小秦太无情了。”欧阳瑾懊恼地自嘲,却不去看陈子怡泛泪的眼睛。 “也许你需要点时间冷静,晚些我们再说。”陈子怡极快地收拾好了心情,露出与秦紫叶相同的暧昧笑容:“你要知道,她从来不是你的。而我,却有可能成全你。” 这句话说得慢悠悠的,夹带着丝丝笑意,毫不避讳还有另个人的存在。 陈子怡便是这般,堂而皇之地来,又堂而皇之地走,留下一席未散的诱惑。 小十一君目睹着发生的一切,感慨欧阳瑾的魅力太大了,危险也太多了。幸好,她不是那样危险的人物,只有顾秋看得到她的长处。 “别想你的古董了,看你把给害的!”陈子怡一走,欧阳瑾立马没了职业范儿,嬉皮笑脸地推搡了把旁边的许言夏:“喏,房间是你的了。” 欧阳这样说,小十一君却没有感觉到半点愉快。 “你是不是真的跟顾秋闹矛盾了?”见许言夏哭丧着脸不说话,欧阳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收敛了笑容,正色道:“你不会真要跟顾秋说拜拜吧?” 这是一件非常非常非常重大的事情!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荣誉感让欧阳瑾瞬间膨胀,瞥见身旁的小人儿就更加同情了。 “看来,能摆平此事的只有我了!”欧阳在心里默默地自吹自擂。 107006 “什么!你居然敢离家出走?” 房间里回响起欧阳瑾的尖叫,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不可置信地盯着许言夏。 俗话说得对,在感情的世界里,总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得一塌糊涂。 小十一君耷拉着脑袋,温吞地说着她的心路历程,苦瓜脸上就差再抹一把鼻涕一把泪了:“你看,我总不能这么自私吧!” 许言夏用“自私”来形容与顾秋在一起的坚持,越想越觉得像顾妈妈说得那样,仿佛走入了个怪圈圈,满眼满心能看到的都只是自个儿的弱处和对方的优点。顾秋是个优秀的人,理所当然应该匹配一个优秀的,或者更优秀的人。 小十一君低头看自己,除了右边口袋的几个钢镚,身上穿着的格子衬衣都还是秦紫叶掏的腰包。当然,账是算在了许言夏的头上。这样的一个自己,又怎么能成为顾秋身旁那个“更优秀的人”呢? 难过和失望在思想里像座大山,将小十一君压得死死的,连喘息的机会也没有。 欧阳瑾却一丁点儿也感受不到难过,除了惊诧就剩下郁闷。郁闷得想拿把扳手,撬开面前人儿的脑壳,仔细研究研究里头的构造,看看是不是零件生锈了,需要她亲自动手来抹点油。 即便在一天前,同样的情绪也曾充盈了欧阳的心,让欧阳瑾做出了同样让人惊诧的举动。这会儿,面对小十一君,欧阳瑾倒浑然不觉起来,甚至还生出些过来人的语重心长。 “我看你是脑袋被门挤了!”欧阳语重心长地从齿缝中赏了许言夏一句。 “你才脑袋被门挤了!”小十一君撇嘴,鄙视:“跟那个假天使搞在一块。” 与陈子怡的亲密,成为了欧阳瑾这一辈子都无法洗白的罪孽。 许言夏在难过悲伤之余,极好地把握住了谈话的节奏,抬眼瞅瞅嘴角抽搐的欧阳瑾,小十一君的表情和语气都透露出满满的高傲——与随意肤浅的欧阳相比,她的节操和品质,那可都是杠杠的,完全可以接受显微镜的考验! 欧阳瑾已经是个有过去的人了,是个有过去的随意肤浅的人。 这个结论被秦紫叶和许言夏反复验证,已然成真。 “不就是点钱的事儿吗?至于吗!”欧阳看不下去了,立马转移话题。 小十一君由内而外展现出的高冷姿态让人光火,但那一张小脸上写着的悲伤落寞又让人可怜。 这仅仅是钱的事情吗?似乎是,又似乎不是。 欧阳瑾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就是区区芝麻绿豆的小问题,眉毛都挑得高高的。 小十一君眨巴着眼睛看欧阳,目光盈盈,有点儿希冀,又有点儿胆怯。 相信一个随意肤浅的人,是一个极为冒险的主意。可是,不相信欧阳瑾,又能相信谁呢?许言夏蜿蜒曲折的小心思,通通写在了她那张拧成了面团的小脸上。 “你真的能解决吗?”小十一君弱弱地试探,生怕欧阳弄巧成拙。 “看在你帮我忙的份上,我想想办法先。”欧阳瑾耸起肩膀笑,镜片闪烁光芒。 许言夏正要问问到底能怎么想办法,就听见欧阳的手机铃声响了。 “哦,好好!我这就来。”欧阳瑾嗖地就换个了面孔,毕恭毕敬地接起了电话。 小十一君再次坚信,变脸**绝对是一项高深的艺术。 此时此刻,由于亲眼见识了欧阳瑾已经熟练了掌握了这门“高精尖”的艺术,许言夏心里的犹疑和摇摆瞬间就平定了不少,望向欧阳瑾的目光都变得柔和了。 按下挂机键,欧阳经理表示工作繁忙,她必须先回去处理。对于“想办法”这个事情,她一定会尽心尽力,争取早日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许言夏还沉浸在自己丰满的想象中,欧阳瑾就换衣服上班去了。 砰—— 大门被欧阳关了个严实,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了小十一君一个人。 环顾四周,许言夏突然又生出种所托非人的强烈预感。 当然,欧阳瑾完全不是这样认为的。即便此刻她还没有什么头绪,但这样隆重的事情又怎么能不插上一脚呢? 正午时分,白色小车突突地跳到了夜都门前。 电话里催得很急,欧阳瑾从车里钻出来,就被守在门前的白经理拉进了店里。 “出什么事了?大白天的。”欧阳小声问,心里也直犯嘀咕。 “没什么。翁小姐交代,晚上之前必须处理掉陈庄的酒。该退的退,该撤的撤。总之,账面上是一件不留。”白经理表情严肃,斜睨了眼欧阳瑾,“还有,这件事低调办,不要惊动了周围。保密义务,你懂的。” 作为唯二使用陈庄高档酒品的娱乐场所,夜都似乎也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都处理掉?什么情况?”欧阳瑾本能地纳闷,唐突地问了句。 “多做事少说话,欧阳经理。”白经理不满地皱眉,又补充道:“生意上哪里有永远的朋友?翁小姐和段先生的婚期近了,可能与尚品酒庄谈了什么协议,现在处理陈庄的酒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你不要多想。” 虽然嘴上说“少说话”,很明显白经理的话一点儿也不少。 欧阳瑾默默记下一笔,点点头:“知道了,我尽量。” 一谈到酒,欧阳的精神就出奇的好。即便并不是拿来给她喝,仅仅是饱饱眼福也叫她喜形于色,高兴得跟喝多了似的。白冉的话算是有几分道理,况且翁明雪办事一向神秘果决。欧阳瑾搓着手掌就往酒窖走,倒是确实没有多想。 几百箱酒调配处理起来颇花了些功夫,欧阳瑾本想腾些空闲思考下人生,但忙到下午茶的时间都没能停下来。关于小十一君的那桩大事,也就暂且被搁置了。 那一边,忧郁的许言夏还在期期艾艾地盼着,连午饭都只吃了一片面包。 经过小十一君精密地计算,按照现在行业发展的水平以及她个人并不突出的能力,她在咕咕俱乐部还需要两年零八个月才能还上boss的本金,利息还得另算。这个结果,让小十一君原本想吃第二片面包的**瞬间就灭失了。 倘若从现在起不剪头发,许言夏相信一年后便可以长发及腰。然而,长发及腰的小十一君肯定是不能为秦紫叶所接受。这想法再一次扼杀了小十一君吃饭的念头,使得那原本就已经澎湃的忧伤,更加澎湃起来。 为什么欧阳瑾说的办法,到现在还没有想出来呢? 嘀嘀嘀—— 适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小十一君头顶的阴霾因了电话的动静,仿佛破开了口子,露出些微的阳光灿烂。 可惜,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瞬间就把阳光吓跑了。 “小十一,舒舒跟你在一起吗?”宋黎非癫疯地声音从听筒里钻出来。 “不在!”许言夏很想摔电话。 “难道又钓上别人了?”宋黎非开始自言自语:“找上二号那个小兔崽子了?” “我不知道!”许言夏默默告诫自己:手机很贵,不要冲动。 “语气好差,吃火药啦?”宋黎非终于意识到了小十一君的不对劲。 “我心情不好,你去别的地方找她吧!”许言夏撇嘴吼道。 如果小十一君会心情不好,那么是因为什么呢? 聪明帅气又放荡不羁的宋黎非小姐迅速给出了答案:因为跟古董吵架了! 在董舒已经连续三天没有接电话回短信,并且闭门不见之后,总算是让宋黎非逮到了一件可以专注心思的事情了。剧烈的兴奋,让一向天塌了都不怕的宋黎非都手足无措起来,愉快地对着响起了忙音的手机唱起了歌:“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真是快……哈哈哈!” 八卦新闻是滋润失恋人儿最有效的良药。 针对这件让人愉快的事,宋黎非火速进行了各种盘查。 董小姐已经不能成为线人了,秦紫叶不敢惹,顾秋是当事人。剩下的那一个,便是妥妥的传话筒——欧阳瑾! “喂,小欧阳,你晓得小十一的那事儿吗?” “哇,你都晓得了啊!都不跟我说一下,不够意思!” “啊?这么严重啊?都闹分手啦?” “哦!太可惜了,你不要轻举妄动呀!” 宋黎非一口气说了很多话,欧阳瑾听得耳朵都有点儿发麻了。 种种迹象表明,宋黎非一定是憋得时间太长,都快憋出话痨病了! 欧阳瑾想要快点儿跟个无关紧要的人结束电话,赶紧回到她的工作当中去。可是,就在挂电话的千钧一发之时,欧阳经理脑中突然灵光乍现,简直犹如晴天霹雳,电闪雷鸣,瞬间就打通了她的任督二脉,使得欧阳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连声音都异常洪亮起来:“宋黎非,你今天晚点来,我们一齐想办法!” 三个臭皮匠,好歹能顶个诸葛亮。 欧阳瑾很是满意自己不耻下问的伟大精神,被自己展示出的智慧惊呆了。 “嗯嗯,有道理!我先睡个觉,补充体力,晚上见!”宋黎非咂咂嘴巴,表示出了高度的赞同,与欧阳之间火速建立起了惺惺相惜的战友感情。 然而,作为此事的第一女主角,小十一君此时此刻却完全被蒙在鼓里。 108007 八月的尾巴,还是炎热。 街上人潮往来,行色匆匆。路面蒸发着热气,将温度渲染的更高。 七宝斋的空调开的恰到好处,地面和桌角都照例被博士擦得光亮。 顾秋坐在红木椅子里,盯着架子上的窄口花瓶,目光凝起又散开。人在这处,而思想显然早就飘到别个地方了。 午后的生意,总是不太好,连博士都偷偷地打着盹。 原本,顾小姐想和许言夏一起吃个午饭,顺便讨论昨日没有说完的“计划”。但小十一君奇怪地推脱了,甚至没有多说什么抱歉的话。这举动,让顾秋在诧异之余,多少有些担心。 小十一君是个敏感的人儿,藏在那颗小心眼里的小心思,很多却委婉。 “老板在吗?”粗壮的男声打破了七宝斋的安静。 顾秋循声望去,就瞧见个络腮胡子的中年人站在门口,朝店里张望,右手提溜着厚重的口袋。于是,站起身招呼:“你好,我就是。” 中年人上下打量了翻走过来的顾小姐,胡子吹得老高,有些不屑地笑笑,却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好东西,你们收不收?” 古玩物件,但凡好物,哪里有不收的道理,但七宝斋是有规矩的地方。 顾小姐没有接手,博士蹬蹬地跑过来,将口袋抱进了怀里。 午后的疲倦让顾秋并不想接这生意,然而博士却没有领会其中的意思,已经自顾自地拆了口袋的封口,将物件摆到了红木桌上。 一把小壶,连着盖儿,瓷色朴实,略染窑烟,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稀奇。 “多少出?”顾秋走近瓷壶,随口问。 “八十万!”络腮胡子不客气,狮子张了血盆大口。 顾小姐笑了笑,倒没有被吓着,目光还留在东西上:“越窑的雕花瓷,不错。” 秦紫叶一向很是嫉妒顾秋的这份手艺,动辄来去百八十万,每每都是惊心动魄。虽然顾小姐总说利润没有传说中的这么多,但钱拿在手里的踏实感觉,还是叫boss向往。 “有壶有盖,纹花刻字,可是标标准准的宋代越窑精品!”中年人得意地抹了把脸颊,站到顾秋旁边:“要不是着急用钱,我可不卖这好东西。” 价格和物件很是相当,顾小姐心里是有数的。这会子,也没有太多心思讨价还价,又花了些时间,瞧好了东西,就朝博士点点头:“开票,收了。” 络腮胡子嘿嘿一笑,满脸的褶子都黏到一块儿去了。 “博士,慢着!” 店外头一声轻喝,差点没把博士给吓跪了。 顾老爷子握着他的扇子,正一溜小跑进来,边跑边吹胡子瞪眼:“慢着慢着!不收!这东西七宝斋不收!” “你们哪个是老板?拿老子玩儿啊!”中年人也瞪圆了眼睛,怒吼。 “我是老板!她是老板的女儿,小老板!”顾老爷子摇着扇,呼呼地喘气。 僵持了十多分钟,终是络腮胡子败下阵来,封好他的口袋,横着眼走出了七宝斋。 剩下的父女俩,你不看我,我也不看你,半天没说一句话。 “师父,喝茶。”博士推了推圆眼睛,将盖碗茶端了过来。 “喝茶?我哪里福气喝茶!差点就被害死了!”顾老爷子的气还没捋顺,说起话来直犯喘:“小秋,我问你,你这些日子干什么去了,啊?” “她能去哪里,还不是跟在店里嘛!”博士挺了挺胸口,开始自告奋勇堵抢眼。 “你一边去,别给她说好听的!整条街这几天都传遍了,谁敢收那玩意儿?别说八十万,就是八万,你问问去,谁敢收?”顾老爷子的机关炮直接越过了博士的**,射击到顾秋的身上:“小秋,在别的事情上,我可以保留意见。但是……” “爸,别说了。我知道了。”顾小姐的脸色白成了灰,耳根子红得发烫。 顾老爷子又怎么会就此罢休呢?顾秋的认真严谨在圈里都是出了名的,那是他老顾的面子,也是七宝斋的面子。顾秋是不能犯错的,尤其是在古玩圈,犯了错就等于自个儿砸了招牌。所以,顾秋没有错。 错的,不是博士,就是那该死的害顾秋分神的许言夏! “你看看你,自打认识了那什么什么许,就天天往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跑!三更半夜才回家,大早上店里都见不到你的影子!你还要不要七宝斋活啊?就这圈里都知道的事儿,那东西来的不地道,单单你一个不晓得?”顾老爷子说得口干舌燥,捞起博士恭恭敬敬端在手里的茶盏就往嘴里送,刚刚喝进嘴里又哗啦全部吐到了地上,急得直跳脚:“死小子,你要把我烫死啊!” 这一刻,顾老爷子心里真是百感交集。 博士又一次挺身而出,被动的开始接受顾老爷子的机关枪:“你这小子,三十好几了不成家,专业技术也不过关,你混日子啊!混日子也有点长进好不好!顾秋还小,不懂事,你就不会提醒提醒她啊?万一东西收了钱给了,那你还有脸见我?啊?” 自觉无颜见江东父老的博士,端着茶叶渣渣闷头躲到后院去了。 “爸,你不该这么说他。是我的错。”顾秋轻声说,脸色还是很难看。 “不,不是你的错。是他的错!”顾老爷子坚定地摇了摇头,又坚定地点了点头:“也不是他的错。是那个许言夏的错!是她把你带坏了,分散了注意力!” 小十一君此时正挤在开往咕咕俱乐部的公交车上,望着窗外的风景,感心伤怀。 “你妈不同意,我都没打小报告。今天,今天晚上我可不客气了!”顾老爷子再次发表了意见,极其肯定地将所有的责任一股脑都推到了小十一君身上。 “爸爸,你不能这样。跟她没有关系,是我不好。”顾小姐急了,恨不得拽住父亲的胳膊,将顾老爷子绑架在店里,“是我这段时间没有上心,你不能随便给人家定罪。” 这世界上能让顾秋急眼的人,怕是不出三个。 但顾小姐真的急了,顾老爷子倒不急了。 公交车摇啊晃啊,许言夏皱紧了眉头,巴巴地想着顾秋现在做些什么。当然,就算把小十一君的脑袋转三个圈,也想不到亲爱的顾小姐正在经受磨难,正在经受一个与她息息相关的磨难。 “我早说过了,你们不合适。这个事情你得放在心上,不要以为我们就只是嘴上说说。还有,二十四史那个,就不要提了。”顾老爷子适时地讨价还价,提出了非常关键性的问题。 顾老爷子一不留神抛出的“二十四史”约定,皇太后一再表示很不高兴。怎么能提一个有可能实现的约定呢?要约也要约个只有外星人才能办到的事情!要让这两个小丫头知道,什么是知难而退。 顾小姐了然地笑,苍白的脸上恢复了几丝血色,却并不显然。 小十一君能背完二十四史吗?如果外星人附体,或许能够实现。 顾秋何尝不知道其中的困难,但顾老爷子先说了,便是一种和谐收场的可能。然而,这下顾老爷子又反悔了。似乎除了暴动,已经找不到什么更好的方法了。 许言夏走到咕咕俱乐部的时候,傍晚已经快要来临。阿亮笑着招呼,小十一君却恍惚地仿佛没有看见,径直朝漆黑的钢琴走。 在不能够安静下来的时候,许言夏总是不停地练琴。 咚、咚、咚—— 单一的琴音在寂静的大厅里飘荡,连不成曲调,有些空洞乏味。 秦紫叶揉揉眼睛,拨弄凌乱的长发,推开了休息室的门,往外看。 莫名的乐音显然吵醒了boss,小十一君却浑然不知地继续默默按下琴键。室内昏暗的光线在她的身上徘徊,阴影遮住了细琐的表情,掩盖了大部分的失落和难过。 “小十一,你在弹哀乐吗?”秦紫叶的床气无处消散,正好用来整治小玩具。 许言夏循声回望,脸上写着无辜,手里的动作并没停下来。 “唉,随你吧!”秦紫叶停下脚步,突然地失去了耐心,转身关上了房门。 这是个放任和不安的午后,连boss都提不起斤斤计较的劲头。 “小秋,我可是还等着抱孙子的!”顾老爷子斤斤计较起来却劲头十足,扇子都快摇到天上去了:“那什么许,有这功能吗?” 见顾秋的脸蛋从苍白唰地就涨得通红,顾老爷子心满意足地乐开了花,洋洋自得道:“我就知道她不行!” 顾小姐的脸红得更厉害了,几次想要反驳,都张不开嘴。 如果小十一君此刻就站在这里,一定会伸长了脖子,吼一句:“老不正经!” 但是,顾秋不敢,至少嘴上是不敢的。 只可惜,许言夏没有在顾小姐的身边,顾小姐也没有听到许言夏的哀乐。 109008 黄昏过后,暮色已至。 咕咕俱乐部门前的车却不多。 在这个上第一波生意的热点,居然只零零散散来了七八个客人。 秦紫叶有些心不在焉地倚靠在吧台,听着许言夏奏出的新一轮音乐,盘算那些名酒,数着大厅里为数不多的客人,心思很是沉郁。 一曲弹罢,小十一君腾地站起了身子往boss面前奔,边跑边喊:“秦姐!” “火烧屁股了?”秦紫叶很不满意许言夏的不稳重,扬了下巴:“干活儿去!” “秦姐,你能不能多给我安排点活儿?”小十一君咬着嘴唇,羞涩地说。 琴声让许言夏的心平静下来,在慎重又深刻的思考过后,小十一君幡然醒悟——让欧阳瑾想办法靠谱的话,母猪也会上树了!所以,许言夏的脑子陡然就活络了,首当其冲就颠颠跑到了秦紫叶的跟前,克服了心里无数个忸怩娇羞,一门心思地挣钱去了。 boss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小十一君,忽然皱了眉头:“你是嫌我今天生意还不够差是吧?” 许言夏突来的转变,让秦紫叶不得不怀疑——这个小丫头骗子是在找事儿! 小十一君表示自己很委屈,比窦娥还冤枉。 由于许言夏莫名其妙地挑战了权威,所以在三四五号相继被兜售出去之后,十一号依然“待字闺中”,被boss摆在吧台边上,面酒思过。 幸好,一帮微醺的女人嘻嘻哈哈地走进了俱乐部。 秦紫叶总算是勾了勾嘴角,吝啬地露出了丁点儿笑容,一挥巴掌,将帅气逼人英俊不凡聪明可爱的小十一君丢进了包厢。 这是桩大买卖! 许言夏一走进去就深刻地意识到了,这是她职业生涯以来规模最大的生意。黑黢黢的房间里,十来双眼睛闪烁着光芒,跟饿狼捕食似的,齐刷刷地望向小十一君。 “哟,美男子呀!”哄笑响成一片。 见过大场面的许言夏自然不会为这些轻易吓倒,挣大钱的信念更是让她的胆子肥了一圈。乘乱赶紧咧嘴赔笑,朝坐着的女人们鞠了个躬:“你,你们好。” 秦紫叶说:胆儿有多大,钱就会有多少。 在一双双手借着各种由头蹭过来时,小十一君深刻地理解了这句话。她的头发长长了,她的衬衣扣子被挑开了,她的小胸甚至在混乱中被人偷摸了一把。气氛太热烈,热烈的竟没有人停下来质疑“美男子”的真假。 这是个极不科学的夜晚,小十一君的钱包却臌胀得很快。 在其中一个客人玩笑似的将啤酒洒到了许言夏的大腿上的时候,小十一君突然很希望她的这点小把戏被当场拆穿,然后就永远不用经受这么多双手和这么多双眼睛的洗礼了。 “来来来,我们瑶姐给擦擦!”几个女人起哄,带着咯咯的笑声。 小十一君的裤子湿到了大腿根,却忙不迭地摆手:“没事没事,不用了。” 可是,许言夏赤红着脸的推搪,立马激起了更强烈的回响。 “瑶瑶,是个雏儿!哈,是个雏儿!赶紧办了!”尖声的调笑荡漾着。 被称为瑶瑶的女人就挨在小十一君身旁,其他人哄闹着,她倒不着急,手指搭在那湿答答的裤子边上,似笑非笑地望着无措的许言夏。 这一瞬间,小十一君表示分秒难熬。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此番场景,许言夏并不陌生。那一次,有秦紫叶的半路杀出,更有顾秋的绝处逢生。再大的难题,也算不得是什么困难。 是的,那个时候有顾小姐。 许言夏抿着薄薄的嘴唇,嘴角还扯着一丝礼貌的笑容,打心眼里幻想时光真的能够倒流一回。 “我弄脏了你的裤子,帮你擦干净,再多买你一个钟,怎样?”瑶瑶终于开口了,眼睛闪闪亮亮地盯着小十一君,说完把脸凑近了,作势就要送上个香吻。 吧嗒。 时光有的时候确实能够倒流。 顾小姐好端端地站在包间的门口,好端端地朝里面看,好端端地目光落在许言夏身上。 “啊——” 小十一君定睛瞧见了那抹身影,本能地两手一撑,将还没吻到自己的瑶瑶推到了地上。 “小子,你发癫啊!”显然瑶瑶的惊叫,引起了大家的不满。 “顾,顾秋。”许言夏的眼里却只有门口的人儿,耳朵里尽是嗡嗡的声响。 隔着不近的距离,在喧嚣中,小十一君的嘴唇翕动,顾小姐哪里听得真实?然而,循着许言夏的目光,瑶瑶和她的姐妹都注意到了闯进这个小世界的不速之客。 “喂,你谁啊?干嘛的!”瑶瑶揉着摔疼的肩膀,冲门口喊。 顾秋不回答,径直走到沙发前,专注地望着面前的许言夏,只说了一句:“跟我出来。”就转身走了出去。整个过程很短,却分分秒秒都透露出嚣张。 “什么玩意儿!”熙熙攘攘地咒骂,在小十一君的耳畔回荡。 许言夏的屁股一秒钟也坐不住了。她瞧见了顾小姐冷然的眉眼,听见了顾小姐失了温柔的话语,还能有什么能够阻止她冲出去呢? 所以,包间里再一次迸发出了尖叫:“老板,把老板给我叫来!” 在秦紫叶的休息室里,顾小姐停下了脚步,小十一君也跟上了这脚步。 “顾,顾秋。”许言夏讷讷地哼了一声,又不敢说什么,怕面前的人更不高兴。 “说吧,你要对我说什么。”顾小姐冷冷地站着,浑身都散发出冰凉。 这是让人不愉快的一整天,从早到晚都是。 穿越城市的车水马龙,顾秋本想要回家好好休息,好养足了精神等待午夜许言夏的归来,然后坐到一块儿商量那未完成的计划。可是,属于小十一君的东西居然不翼而飞了,属于小十一君的味道也正在从那个家里消散。 许言夏在这个午后,不告而别。 不告而别的结果,就是在咕咕俱乐部里与女客人们肆意地**。 这是个不可思议的逻辑,在顾小姐心情很差的时候诞生、蔓延、撕扯,让很差的心情变得更差了。 “我,我搬回欧阳家了。”小十一君低着头,像犯错的小孩。 “然后呢?”顾秋的长发垂落在脸侧,却没有心思打理。 “我……”许言夏在有限的词汇里寻找,终究找不到委婉和动听。 “你要离开我,是吗?”顾秋蓦地抬起头,晶亮的眼睛恰与小十一君的无措对望。 只一眼的相视,许言夏的心便突突地跳动,快得发疼。 “我没有,没有。”小十一君急急争辩,想要伸手拉顾秋的手腕,却被倏地甩开。 “你怎么可以这样就离开。”顾秋捏着指尖,轻轻地皱眉,轻轻地叹气。 在生气和愤怒的时候,顾小姐始终保持着美好的样子,让许言夏看得发呆。 “我,我配不上你。”小十一君失落地耷拉着脑袋,退后了两步,紧咬得嘴唇都溢出了血丝,喃喃重复:“我觉得我配不上你,总给你添很多麻烦。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麻烦。没有我,你很好很好。多一个我,却没有多出更多的好来。” 顾秋的好没有任何需要重复的地方,许言夏的焦虑却日日地增长。 “你就是这样看你,这样看我,看我们的?”顾秋想要抬手去抚摸对面人儿的脸颊,手到半空,又落了回来。在这短暂的相逢里,她以为小十一君是快乐的,而快乐本身就已经足够了。 原来,许言夏真的是一个敏感又委婉的女孩儿。 “我不想离开你。”小十一君的眼泪打着转转,拼了命似的忍着,重复:“但我配不上你。” “配、不、上、我?”顾秋一字一顿地重复,像听个不好笑的笑话,想笑又笑不出来,心里头都是憋闷。 也许,皇太后的进攻得到了她想要得到的结果。 顾小姐零散地想着,又或许是那二十四史让许言夏吓怕了,更可能是秦紫叶开的工钱太少,让许言夏误会了彼此间的差距。 然而,每一种可能都不是小十一君要不告而别的借口! “如果你对自己这样不信任,确实是配不上我的。”顾秋目光没有离开许言夏,说出口的话越发冷淡了。 小十一君张了张嘴,急迫于辩解。半晌,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面对顾小姐,许言夏本就脆弱的信心仿佛就是张薄纸,稍微戳碰就碎了一地。她并不想告诉顾秋那些在家乡四起的流言,那些母亲和父亲的担心焦虑,还有那些个永远不能实现的梦想。 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只是,这无言的沉默更让顾小姐光火。她还期待着小十一君的托辞,期待着小十一君着急上火的娇俏模样,哪怕是仅仅说几句甜言蜜语。可惜,许言夏什么也没能说出口,好似默认了自己的无能和怯懦。 小十一君怎么能是个无能怯弱的人? 顾秋默默地问自己,目光在许言夏的脸上游离,看不出那张秀气脸庞到底隐藏了什么,也看不出那纠结哀伤的表情到底是真是假。总之,那是张俊俏好看的脸,好看得让人忽然觉得悲伤。 “言言,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是吗?” 这问题顾秋没有问出口,只在心底散乱地揣测。 110009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黄昏过后的夜晚,丝毫未见繁荣。 除了顾小姐的大驾光临,许言夏的失魂落魄。剩下的,就只有忙不完的烂摊子。 秦紫叶颇费了些精力和财力,总算是安抚了被小十一君抛弃的客人,还没停下来喝一口水,就又瞧见了顾秋摔门而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让boss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许言夏愣在休息室的门口,注视着顾秋离开的方向,心里想要追上去,腿脚却似乎灌了铅,沉重的厉害。顾秋并没有发火,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抬高,平静又波澜。 然而,就是这般的平静才更让小十一君害怕。 在午夜的曲目没有奏响之前,许言夏逃也似的奔出了咕咕的大门。 秦紫叶抱着肩膀站在俱乐部前的空地,眼睁睁地望向小十一君慌张的背影,却没有开口阻拦。这笔失败的生意,第一次让boss犹豫,犹豫着要不要赶紧找翁明雪谈谈,将第十一号的所有权低价转移给夜都。 凉风轻轻地吹,吹乱了秦紫叶的长发,也吹乱了那散漫的心情。 幸福的人都是一样的幸福,而不幸的人往往各有各的不幸。 这会儿,三个“不幸”的人终究是坐到了一起。 欧阳瑾默默地转动自己红酒杯,同情地看看许言夏,又同情地看看宋黎非。然后,心里突然就淡定了。烈酒下肚,催生出了一肚子的荡气回肠。 “比起身边的这两个人,我真是幸运多了。”欧阳是这样想的,至少秦紫叶会因为她而受伤。 宋黎非偷偷地瞄弯眉的欧阳瑾,又偷偷地瞄耷拉着脑袋的许言夏,心思百转千回,砸吧了两下嘴巴,暗暗地想着:“还是董舒好些,折腾的少。” 与秦紫叶和顾秋相比,董小姐的形象陡然就贤淑了许多。 而作为被同情的对象,小十一君表示现在很受伤,没有空暇想别人。 所以,欧阳瑾看宋黎非,宋黎非看欧阳瑾,最后两双眼睛齐刷刷定到了最受伤的人身上。 “十一,说说怎么回事?”宋黎非一笑,八颗白牙直反光。 许言夏沉默地抬抬头,撇嘴不说话。 “古董嫌弃你了?还是老古董嫌弃你了?”宋黎非的雷达高速转动。 许言夏还是撇嘴,小脸沉着,有气无力地摇摇头。 “皇太后威胁你了?我就知道,肯定是她搞鬼!”宋黎非一拍大腿,噌地蹿起。 许言夏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眼睛直发酸:“不是,都怪我。是我不好。” “你不会出轨了吧!”欧阳瑾也腾地跳起来,激动得就跟捉到了奸似的。 小十一君额角的青筋直跳,蹦跶得血色都涌到了脸上,恨不得立马掐死欧阳。 “贼喊捉贼!”许言夏翻了个白眼,很有秦紫叶的风范。 这话说得欧阳瑾整个人都不好了,陷回沙发里,再也不看小十一君。 “哎呀!你们吵什么吵?她们都没乱,我们自己就先乱起来,真是没出息!”宋黎非一挥袖子,领导气派十足,下巴都扬得高高,“半斤八两,比划个什么?” 当然,说这话的时候,宋黎非小姐自觉是一斤。 “我没跟顾秋闹,是我配不上她。”许言夏闷闷地说。 “我也没跟小秦闹,是我对不起她。”欧阳瑾跟着闷闷地说。 宋黎非咧嘴笑了笑,又憋着声音,说:“那我也没跟舒舒闹,是我甩了她。” 短短一句话,谁高谁低立竿见影。 “你说,我该怎么办?” 小十一君和欧阳瑾毫无节操地异口同声,身子骨瞬间轻了三分,挨到宋黎非身旁,呲牙咧嘴地笑:“你说说,说说!” “咳咳,”宋黎非清了清嗓子,架势很足,“一个个来,慢慢来!” 于是,脑速较慢的许言夏首当其冲,声泪齐下地讲述了那小小的心脏里包裹着的小小的心事,以及顾小姐那波澜不惊却冰凉到骨子里的问话。末了,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盯着宋黎非:“你说,她是不是要把我甩了?” 噗—— 欧阳瑾一口酒没控制住,直接喷到了小十一君的脸上:“你这是甩她的节奏,好不好!” 宋黎非抽了两张纸递给许言夏,笑容抽搐:“你那点钱,顾秋还不上?” “我不要她的钱。”许言夏的腰杆挺得笔直,像棵小白杨似的。 “真有骨气!那分手呗。”宋黎非最恨有骨气的人,更恨有骨气还不难看的人。 小十一君很是难过地抿嘴,嘟囔:“我要了她的钱,她爸妈就更看不上我了。” 这本就是个悖论,得失之间,总难平衡。 欧阳瑾和宋黎非都怔了怔,因了这话,气氛沉默了片刻。 “我们得想办法解决掉后顾之忧,然后就看你造化了。”宋黎非的脸上浮起深不可测的笑容,嘴角弯起的弧度都显示出非同寻常的秘密。 谈话进入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三个臭皮匠的神经都绷紧了。 “钱是一回事,名誉是另外的事。先把名誉给搞好了,钱嘛……”宋黎非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嘿嘿笑道,“我没办法,我没钱。” 欧阳瑾率先啐了口吐沫,不屑地哼哼,哼完朝许言夏笑:“我也没钱。” 神秘兮兮的气氛瞬间被破坏殆尽,只剩下小十一君的忧郁,阴魂不散。 “我们没钱,但别人有钱啊!”宋黎非摆摆手,像是要把许言夏的幽怨气息扫开。 “别提钱,先说名誉!”欧阳瑾很有觉悟地转了话题。 “想个办法跟家里交待好,最好搞大一点,让大家都知道你的钱来得光明之大。”宋黎非的手托着下巴,摩挲着。 许言夏的目光跟随着宋黎非的手指,左右回荡,生怕漏掉重要的节拍。 “对了!就说是贷款来的,学校不都有各种奖学金和贷款吗?”宋黎非一拍脑门,简直要被自己天马行空的能力折服,恨不得亲自己一口才好。 然而,欧阳瑾和小十一君却对此表示了长久的沉默。 “你们有意见?”宋黎非不高兴了,眉毛都挑了起来。 “我妈妈也是见过世面的……”许言夏擦一滴冷汗,尴尬地笑笑。 这是个正儿八经的骗局,哪里能够轻易过关呢? 一时间,三个脑袋又开始了高速地转动。 “我知道了!”欧阳瑾突然蹦起来,镜片闪过明亮的光,不怀好意地盯着宋黎非笑,笑得宋黎非浑身直发毛,好半天才幽幽地说了句:“找、董、舒。” 银行是真的银行,贷款是真的贷款,职员是真的银行职员,又哪里会是骗局呢? “你那么有魅力,舒舒肯定要卖你面子的。”欧阳瑾笑着拽了把宋黎非的胳膊。 想到董小姐,和董小姐的那点小事儿,小十一君赶忙别开了视线,不敢去看宋黎非,更不敢接话茬——虽说那都是不值得一提的事情,但欧阳瑾这么一提董舒的名字,保不齐宋黎非就又记恨了。 许言夏幽幽地想着,幽幽地继续忧郁着。 更忧郁的人是坐在小十一君身边的宋黎非。 董舒的电话打不通,董舒的门敲不开,董舒人影见不着。这样的情况有多糟糕?宋黎非不想想下去,更不想应声欧阳的话。 然而,欧阳瑾却还沉浸在自己聪慧的提议中。一会儿看看许言夏,一会儿瞧瞧宋黎非,盼望着两个人的惊叹和表扬。 “喂,你们吃了哑巴药啊?”欧阳等不及了。 “那让十一自己去找董舒说,就这么决定了。”宋黎非推得一干二进。 “我,我不行。你跟她,比较熟。”小十一君连忙摇头。 “我跟她不熟,都分了。我哪好意思?”宋黎非也连忙摇头。 “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那么大能耐的。”欧阳瑾不满地撇嘴。 宋黎非很想说她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但欧阳瑾斜睨的眼神让她十分不悦。一种激动慷慨的情绪在宋黎非的心里酝酿,在许言夏期期艾艾的小眼神里,终于演变成了激昂:“来,十一,把你手机给我。” 也许换个号码,董舒才会接电话。 果不其然,董小姐慵懒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仿佛隔了几千年似的,钻进了宋黎非的耳道,挠着宋黎非最紧张的神经。 “喂,舒舒……” “宋黎非?!” “是我,是我。” 啪—— “嘟嘟嘟……” 欧阳瑾的脑袋凑过来,压着声问:“怎么样?怎么样?” “挂了。”宋黎非丢开手机,像个撒了气的皮球。 失恋的女人,依然还是那么可怕,即便过去了这样长的时间。 小十一君偷偷地看宋黎非垂头丧气,想象着顾秋此时的模样,心跳跟着想象散开,跳出难熬的疼痛来。 倘若亲情和顾秋只能选择一项,那么到底要如何是好呢? 同样的问题,在同样寂寞的夜晚,同样正在质问着另个人。 111010 黑夜没过去,黎明还没有来。 秦紫叶辗转反侧,居然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卧室静悄悄的,除了床上人翻来覆去的响动,就只有轻微的叹息。 boss的忍不住地操心,一颗心简直就要操碎了。俱乐部的生意似乎又进入了新的一轮萧条,陈庄的酒又不敢卖。最可恨的就是小十一君还惹了个大麻烦,害得秦紫叶陪了笑脸又赔钱。 对的,小十一就是个实打实的赔钱货! 在这个寂寞的夜晚,秦紫叶又睡不着觉打起许言夏的主意来。 boss的眼睛很亮,心思也是透亮的,一眨眼的功夫就构思出了个美妙的营销计划—— 拍卖小十一君! 由于太过激动和兴奋,秦紫叶一个浅眠,不到八点就精神地醒来了。睁开眼第一件事情,自然是通知各大买家,把拍卖会正式提上了行程。 那一头,许言夏的小呼噜打的正欢。 昨夜,三个臭皮匠折腾了一宿。这会儿,欧阳瑾窝在沙发里,睡得直流口水;宋黎非四仰八叉地倒在欧阳的大床上,晾着白肚皮。 经过重大而激烈的讨论,说服董舒这件事情自然落在了魅力超凡的宋黎非身上。虽说宋大小姐还没有想到好办法,但欧阳瑾和小十一君都纷纷表示了鼓励和期盼。如此重大的信任感让宋黎非自觉良好,完全忘记了董小姐挂断电话时的绝然。 总之,这是个非常成功的会谈。 小十一君怀抱着对顾小姐深深的眷恋入睡,又怀抱着对顾小姐深深的思念醒来。 而与此同时,顾秋却带着对许言夏极度的不满入睡,又被秦紫叶急急打来的电话吵醒。 这是个不美妙的早晨,当小十一君没有陪伴在旁边的时候。 顾小姐很不情愿地接起了电话,就听秦紫叶在那头神秘兮兮地笑:“顾,我代表咕咕俱乐部,诚邀你参加暂定于今日下午三点整的拍卖会。” “拍卖会?”顾小姐很不厚道地想到了秦紫叶要转手俱乐部,惊讶地连床气都散了。 “拍卖十一号。”秦紫叶淡定地回答,说完又咯咯笑起来:“祝你拍下。” “言言果然让你亏的厉害了。”顾秋轻轻地笑,有些叹息和无奈。 “我还通知了夜都的翁小姐,宋家的宋黎诺,还有几家小型俱乐部的老板。顾,我可算是提前通报咯。”秦紫叶花枝乱颤地说,仿佛小十一君已经被成功收购了,她终于可以脱离苦海了似的。 顾小姐没有答话,沉默了片刻,最后应了声,算是表示了应该会去的意思。 当然,顾秋的冷淡并没有打击boss的积极性。因为剩下的几家买主都对这个拍卖会表达了兴趣,尤其是夜都的翁明雪,甚至还在电话里提出了直接购买的意思。这让秦紫叶的心稳稳当当地摆在了肚子里,更让boss坚定的相信,她的小十一君是可以卖出去的。 卖出去,然后祸害别的店! 此番美好的瞎想让秦紫叶持续低迷的心情陡然好转,看窗外的天空都觉得特别的蓝,瞧镜子中的自己简直是美呆了。 “小秦,好美!”欧阳瑾砸吧着嘴,迷迷瞪瞪地说梦话。她又梦见秦紫叶了,这是在四十八小时里最可怕的事情。可是,梦里面的秦紫叶却格外的漂亮,比曾经的任何一个梦都要好看。 秦紫叶是美丽,这不是梦,也不是幻想。 所以,欧阳瑾腾地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快点去找boss。 房间里窸窸窣窣一阵响动,许言夏穿着提溜着睡裤走出来,与拎着毛巾的欧阳瑾撞了个满怀。一个揉鼻子,一个擦脑门。 “敢死队啊!”欧阳瑾的心里又装满了梦,说话都有了底气。 “那你赶着干嘛?”小十一君瘪嘴,揉眼睛。 “啧啧,看你这懒样!难怪顾秋要甩了你!”欧阳瑾高贵地昂头,鼻子出气。 “谁说她要甩我,你胡说!”小十一君嗖地瞪圆了眼睛,恨不得射杀了欧阳瑾。 “我胡说我胡说,姐姐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见识。”欧阳乐呵呵地继续照镜子,越看自个儿越觉得明艳动人,心思都插上了翅膀,飞到半空去了。 在漫长又短暂的时间里,欧阳瑾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有秦紫叶的生活是幽怨的,但没有秦紫叶的生活是可怕的! 宋黎非可以甩了董舒,再追回来。为什么她堂堂欧阳大经理就不能说了不算数呢?反正,她也没有说什么分手或者永远不见的话。累了,休息休息就不累了,不累了记可以继续幽怨的生活下去了。 在欧阳瑾突然醒悟的逻辑里,秦紫叶仍是她喜爱的秦紫叶,好端端的美丽着。 唯一让欧阳难过的,就是浪费了酒柜里的几瓶好酒。 然而,酒与秦紫叶相比,能算得上什么呢?再好的酒,也抵不过秦紫叶的一根头发丝。欧阳瑾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默默地说,默默地拽了个根头发,嘿嘿地笑起来,漂亮的脸蛋上堆满了荡漾的春-情。 作为欧阳一切动作的观赏者,小十一君深刻地翻了个白眼。 顾小姐的点点滴滴在许言夏的心口里翻腾,在许言夏的小脑袋瓜子里涌现。但小十一君是内敛深沉的人儿,才不会像欧阳瑾那样花痴乱笑呢! 想到此处,许言夏不禁莞尔,露出个羞涩的笑容。 咕咕俱乐部里,秦紫叶此刻也笑得很是好看。 一想到傻乎乎尽闯祸的小十一君,嗖地一下变成了红彤彤的票子,哪怕仅仅是想一想,就让boss的阴霾一扫而光,何况是付诸实践呢! 在如此祥和的早晨,似乎只有一个人不那么合群地忧伤着。 宋黎非平躺在欧阳瑾的床上,面无表情地捏着手机,脑袋里盘旋着一秒钟前听筒里传来的: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作为一个银行高级经理人,董小姐的手机会关机吗? 合理的解释是,宋黎非的手机号被拉进了黑名单。连带着宋黎非这个人,或许都被董舒拉进了人生的黑名单中。可怕的现实和设想让宋大小姐严重地患得患失,残存的睡意倏地就消散了—— 对于董舒的在意居然都能够抵抗睡眠的诱惑了! 这个结论让宋黎非惊地坐直了身子,差点一骨碌滚到地上去。 此时此刻,同样热爱躺在床上思考的,还有顾小姐。 许言夏的电话肯定没有关机,但顾秋却在打电话和不打电话之间犹豫。其实,不过区区一个电话而已。但顾小姐的心情不好,因为小十一君而整整不好了一夜,哪里能先打这个电话? 然而,关于秦紫叶的拍卖会,还是叫顾秋放不下心。 小十一君什么时候都不是个令人放心的人。 顾小姐这番想着,突然勾起嘴角笑了起来,目光沉沉,狡黠又迷人。 没有什么比boss为难小十一君更让人愉快的事情了,不是吗? 在经历短暂的烦闷之后,顾秋的心情阔然开朗,对拍卖都提起了不同寻常的热情。 作为被拍卖者,此刻的许言夏还沉浸在昨夜未完成的谈话中。 宋黎非拍了胸口,欧阳瑾打了保票。反正,关于名誉这个问题有了着落。即便这些着落像是空头支票,实现起来遥遥无期,但小十一君是舒心的,毕竟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 作为馈赠,许言夏很好的施展了传递消息的技能。 首先,小十一君向宋黎非爆料,称其实董小姐失恋的那晚上表现的非常伤心,据她个人观察,董舒对宋黎非没准是有那么点意思的。毕竟要死要活,可不是一般恋爱失败可能产生的后遗症。 其次,小十一君向欧阳瑾爆料,称秦紫叶的身世可怜,肯定不能随随便便就信了“真爱”。毕竟生意场上,利益最大,哪里能轻易地就谈爱情呢! 宋黎非和欧阳瑾听得脸泛桃花,耳朵发热,浑身上下都洋溢着蓬勃的生机,跟被浇了水似的,目光都晶晶亮亮的。 三个人立马就拧成了一股绳,信誓旦旦说要齐心合力,共创辉煌。 虽然只有欧阳瑾一个喝了点点小酒,但整个客厅都充斥着酒醉似的昂扬斗志。 啦、啦、啦…… 许言夏对于谈话的回忆还没有进行完毕,手机就跳动了起来。 “小十一,下午三点前到店里。”秦紫叶的声音难得的温柔可亲。 “哦。”许言夏讷讷地答应,被boss不同往常的语气惊出了鸡皮疙瘩。 “穿戴漂亮点儿,别给我丢人!”秦紫叶嘱咐完,就挂了电话。 每一天的开工都要穿戴漂亮,今天的三点钟又有什么特别? 小十一君纳闷地眨巴眼睛,想不通缘由,心跳却突突地加快,莫名慌张起来。 当然,这个时候的欧阳瑾,心跳才真真叫作快,心里才真真叫作慌张。因为国产小白车已经咋咋呼呼停到了咕咕俱乐部的门前,秦紫叶就在那一丈距离的房子里面。 “过了好久,她应该不会生我的气了吧!”欧阳瑾青天白日胡说八道地安慰自己,呼吸都急促得跟喘似的了。 拔钥匙,开门,下车,关门,进店。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好似胸有成竹。 “你来干嘛?”秦紫叶闻声回望,不在意地问了一句。 欧阳瑾的脚步倏地停下,身子都愣住了,只定定地望着面前的人,都忘记了准备得好好的台词: “小秦,我想我还是不怕累不怕苦的,我会坚持下去的。” 112011 欧阳瑾的睡眠很好,精神很足。 秦紫叶气色不错却顶着黑眼圈,眼神晶亮但疲劳。 一番对视,让激动得不知所措的欧阳陷入了深深的误解——boss肯定睡得很糟糕,而这糟糕必然与她欧阳瑾脱不了干系。又或许,秦紫叶是因为她的半途而废在难过伤神,所以才睡得糟糕。 逻辑上说得很通,现实看起来也倒像那么回事。 欧阳的胆子陡然就大了,慌张的心倏地就不慌张了。 “小秦,我是来跟你道歉的。”欧阳搓了搓手掌,露出憨厚的笑容。 在秦紫叶的计划里,显然是没有欧阳瑾的。在这一个对视里,boss的百转千回尽是过往种种,每一种都是欧阳的随意和肤浅。尤其是欧阳瑾谄媚的笑容,让心情大好的秦紫叶瞬间就感觉不那么愉悦了。 “道歉?你又没有错,何必呢!”boss轻笑挑眉,满是讥诮。 “之前的事,我有错。我对不起你。”欧阳瑾舔舔干燥的嘴唇,继续埋头赔礼。 之前的事,是什么事? 秦紫叶都有些记不起了,此刻boss的全部精力都花费在了下午即将举行的拍卖会上,哪里有什么闲情去想与欧阳的“之前的事”。 “我在忙,你自便吧。”秦紫叶挥了挥手,转身就要往里间走。 说时迟那时快,欧阳瑾也不知吃了哪门子的豹子胆,伸手就扣住了boss的手腕,急得满脸通红,扑哧扑哧直喘气:“我,我……不准走!” 因了欧阳陡然抬高的音量,大厅里的好几双眼睛投来异样的目光。 欧阳瑾居然敢吼秦紫叶!这是件大事,很大很大的事。 “你要干嘛!”boss的语气不好了,脸色也不好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秦紫叶不好的问话,让欧阳瑾心里发冷,却已是骑虎难下。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欧阳又重复了一道,像是给自己鲁莽的行径找到个合理的借口,“你可以原谅我吗?” 这是道歉该有的姿态吗?这哪里有半点道歉的意思!分明是挑衅!是闹事! boss足有十万头草泥马在狂奔,面子上也无法做到完全的端庄大方了,忍不住都咬牙切齿起来:“原谅?欧阳瑾,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某一瞬间,欧阳又生出了放手作罢的念想。然而,宋黎非说过死缠烂打也需要摆出强势来,不然永远也没法儿上位。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我没开玩笑。小秦,我是喜欢你的。”欧阳瑾的情深款款与此刻的时间、地点皆是格格不入,浪漫和真诚的效果便大大打了折扣。但欧阳管不了这样多了,秦紫叶轻蔑的眼神正笼罩着她的身子和心灵,叫她如何能够冷静地营造气氛表达感情呢? “加一个字,你是‘曾’喜欢过我,才对。”秦紫叶冷笑,把前尘往事一股脑的浆糊又涂回到了欧阳瑾的身上:“自己说过的话,可别忘了。” 大厅里静悄悄的,每个人都在等欧阳开口,每个人又似乎全情投入在自己的工作里。 这个终点,距离早饭很远,距离午饭很近。真的不是个好时辰。 欧阳瑾默默地念叨,半天都不能集中精神想到个感人肺腑的语言,着急得脸更红了,生怕指间一松,秦紫叶就腾地飞走了。 “没什么事,我还要忙。”boss也等不及了,她的手腕都被欧阳抓出了红印。 “小秦,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珍惜的。”欧阳瑾冒着热汗,还是不愿意撒手。 boss别过脸去,眉头皱得紧紧的,一眼就瞥见了好几个侍应生朝这边张望,心里越想越窝火,扬起胳膊使劲儿一甩:“别做梦了!”说完,蹬着高跟鞋就往休息室走。 秦紫叶终究是秦紫叶,是一块捂不热的冰。 但是,欧阳瑾已经不是原来的欧阳瑾了。即便吃了个冷脸,欧阳心里的热忱倒一点儿也没有退减。如果秦紫叶一句话的功夫就变回了从前模样,那样的秦紫叶才不是真的秦紫叶。 boss走的很快,并没有给欧阳留有太长的思考时间。 “小秦,别……”欧阳瑾的小臂挡在了门与门框之间,随即半个身子也凑了过来,整个儿卡在门里,笑嘻嘻地望着秦紫叶,有点儿宋黎非二皮脸的意思:“我还没说完,你别走啊!” 秦紫叶很想用点力气,将眼前这张笑脸直接碾碎。虽说欧阳瑾是个随意肤浅的人,但boss不晓得从什么时候起欧阳瑾成了个随意肤浅又不要脸的人。那些个高傲又敏锐的自尊心呢?到底都去了哪里? “小秦,你先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欧阳瑾使了蛮力,终于挤进了休息室。 “欧阳瑾,你到底要干什么!”秦紫叶的火气彻底点燃,像个热气球爆炸似的。 “我们在一起吧!”欧阳瑾一把抱住秦紫叶,毫无预兆地脱口而出。 boss的身子连着呼吸都停顿了半秒,欧阳以为这停顿是因为惊喜。 “滚一边去!”秦紫叶的怒吼到底是让欧阳瑾明白,这停顿是因为惊悚。 当然,不要脸了的欧阳瑾才不会因为秦紫叶的一句话而放开满当当的怀抱,像是担心似的,又紧了紧胳膊,将秦紫叶死死地圈住,压根不管boss扭腰甩胳膊的挣扎。 “欧阳瑾,你嗑药了?”秦紫叶累得直喘气,气得直发昏。 这是非常非常忙碌的日子,为什么欧阳瑾要跑来捣乱呢! boss很生气,很生气。生气,却还是挣脱不开欧阳瑾的拥抱。 “我没吃药,清醒的很。”欧阳讷讷地回应,额头抵在秦紫叶的肩膀上,浑身**辣地,体温高的像发烧:“我想跟你在一起,正正式式地在一起。你答应我,好不好?” 在两个人的房间里,这话说得很低,只在秦紫叶的耳畔回响。 boss很想恶毒地推开这个讨厌鬼,但明显欧阳瑾的力气占了上风。既然不能反抗,就干脆享受吧!秦紫叶无奈地安慰自己,在欧阳的环抱里渐渐平息下来,却并不回答欧阳的问题。 秦紫叶不动了,欧阳瑾真的开始紧张了。 “小秦,你答应我了吗?”欧阳的声音又低了低,跟蚊子叫似的。 “你叫我怎么答应你?”秦紫叶轻轻叹了口气,恰好在欧阳瑾的耳边。 “你和我,就我们俩。”欧阳再次肯定地点了点头,下巴搁在boss的肩上。 在过去的好几年里,这个游戏一直是秦紫叶所熟悉的。欧阳瑾问一遍,秦紫叶调笑一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反正,谁也不会当真。可是,这一回似乎有许多的不同。而彼此之间的拥抱和话语,倒跟每一次没有什么区别。说来说去,都是那些柔情蜜意,并没有什么特别。 “一天前你跟我说你累了,一天后你跟我说在一起。欧阳瑾,请问你是不是属猴的?喜欢七十二变啊!”boss的犀利一如既往,刀插得十分准确。 欧阳很想说,之前那些话都是傻话屁话假话。然而,那些是不相关的话,现在的呢?又是些什么话?这些反反复复的思想让欧阳瑾焦躁,恨不得甩自己两个大耳瓜子,向秦紫叶表达清白和忠诚。 “你需要时间想清楚,我也需要时间。”秦紫叶反手拍了拍欧阳的后背,嘴角浮起妖娆好看的笑容:“如果下回来的不是陈子怡,是王子怡,李子怡,不知道你又要跟我说些什么了。欧阳,你有没有想过,我或许不是你最好的选择。” boss在笑,像是说着个好笑的笑话。说出口的话,却一丁点儿也不是玩笑。 秦紫叶是认真的,欧阳瑾感受得很是明显,那是种从来没有过的认真。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陈子怡并没有影响我,影响我的,只是你。”欧阳抬头,定定地看秦紫叶漂亮的眼睛,松开手想去抚摸秦紫叶瘦削的脸颊,又不敢惊扰了这刻秦紫叶淡淡的柔情。 boss的眼里是倒影着的欧阳瑾,boss的面上是散散的日光。 这表情让欧阳更加自责。在陈子怡的事情上她做了件大蠢事,而这事让秦紫叶如此受伤,如此看轻了她欧阳瑾。 “我不是神,不能影响你的一切。你有你选择的权利,我尊重你,也同样尊重自己。瑾,我们不要再谈这个了,好吗?”秦紫叶低头钻进欧阳瑾的肩窝,带着浓浓的疲倦,轻微地低语:“我没睡好,没法回答你的问题。” 秦紫叶轻轻地说话,欧阳瑾的心怦怦乱跳。 这倚靠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但欧阳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要激烈澎湃。 因为,这一回秦紫叶居然没有死死地回绝,没有说“不”。 “还早,我陪你休息一会儿。”欧阳的声音都能挤出水来,温柔得过分。 秦紫叶笑笑,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摇了摇头:“还有事情要忙。” 欧阳瑾也跟着笑笑,舔了舔干燥的嘴皮子:“那你忙,你忙。” 话虽然说的这样漂亮,但欧阳瑾的胳膊没有松开,下巴也没有挪走,贪婪地抱着秦紫叶,像是要把秦紫叶圈回家。 “放开我,我要忙事情了。”boss的小冷剑嗖地一亮,闪闪发光。 欧阳犹豫挣扎了半秒,还是乖乖地松开了手,留恋似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得了自由的秦紫叶瞬间脸上就挂了霜,变脸像翻书,斜睨了欧阳一眼,像是要把欧阳瑾的心肝脾肺肾都看个通透,吧嗒就开了房门,像个女王般走进了属于她的那个世界。 “小秦,你到底是原谅我了,还是没有呢?” 小小的休息室里,只有欧阳一个人踌躇和叹息。 113012 下午三点钟,不早不晚,总是个奇妙的时候。 一大早欧阳瑾就跑出去了,紧接着宋黎非也失踪了,剩许言夏一人巴巴望钟,等待时间溜走。 按着boss的吩咐,小十一君乖巧地穿上了最贵的衬衣,还偷摸着用了欧阳的发蜡。小小的模样映照在镜子里,真是白净又英气,对着镜子的表情里却是浓浓的忧郁——许言夏又开始想念顾秋了。 思恋一个人是件十分奇怪的事情,像是习惯又像是莫名。 自打认识顾秋,小十一君便日日练习这件奇怪的事,日日习惯又日日莫名。顾小姐的样子,明明那么熟悉,在思恋的时候又那么陌生,好似初识,想一次不够,就又多想一次。许言夏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着顾秋的温暖的笑容,不禁弯起嘴角。 好在,很快小十一君就真的又见到顾小姐了。 午后的时光,在秦紫叶的召唤下,显得格外珍贵。 咕咕俱乐部门前的空地此刻已被大批车辆占据,红白蓝各色聚齐,怎么拉风怎么来。在娱乐业打拼,高调是必备的法宝。相较之下,顾小姐的甲壳虫就低调平常多了,安安静静地停在那里,就像是顾秋一贯的姿态。 许言夏从公车站一路小跑过来,老远就瞧见了不同寻常的架势,连呼吸的空气都特别起来。还没走到俱乐部的大门,小十一君就一眼看到了黄色甲壳虫,脚下倏地定住,心脏怦怦乱跳。 俱乐部的大厅,此刻灯光大亮,璀璨得闪瞎人眼。 欧阳瑾坐在角落里,目光紧紧追随着秦紫叶,连boss裙摆的轻动都不愿放过。如果说陈子怡与秦紫叶确有相似,那么为什么现在看秦紫叶压根丁点儿陈子怡的模样也想不起来了呢?在这长久的注视中,欧阳看boss如何都是好,回想起陈小姐便哪里都是茫然。 “以后绝对不能再犯错误!”欧阳瑾狠狠地告诫自己,决心又加重了一重。 当翁明雪从容地走进来时,活动达到了第一个高-潮。连欧阳都暂且放下了小心思,将目光从秦紫叶身上挪到了翁明雪的方向。 秦紫叶走向翁明雪,翁明雪走向顾秋。三个人,从三个方向聚拢到一个点。 小十一君就是在这其乐融融的好时候,眨巴着眼睛从门外头晃荡了进来。 boss晶亮的眼神立马投射向门口,像看见了一堆移动的人民币,微笑着温柔招手:“小十一,过来!” 但顾秋站在那儿,就在秦紫叶的身旁。 许言夏偷偷咽了口口水,迈着脚丫子往顾小姐面前走,跟走二万五千里长征似的,又希冀又害怕。 “牙口挺好的,年轻力壮。”秦紫叶对翁明雪说,有自卖自夸之嫌。 “小模样不错,前途无量。”翁明雪应和,像玩笑又不像玩笑。 站在两人之间的顾小姐却没有开口,事不关已般抱着肩膀笑,笑得很淡很敷衍。 “秦姐……”小十一君看顾秋,但顾小姐的脸别向了秦紫叶,只好将喉咙里的“顾秋”转了音节。 秦紫叶摆摆手,示意许言夏闭嘴。在这个谈生意的关键时刻,怎么能随随便便说话呢!况且,那柔柔弱弱的小声音要是被翁明雪听出个什么来,还谈个屁的生意。 boss一皱眉,许言夏脸一白,顾秋倒扑哧笑出了声。 顾小姐莫名地笑,小十一君的小脸就更白了。 于是,就在许言夏心有戚戚焉的苦闷时刻,拍卖会正式开始了。 秦紫叶眉眼带笑地来了个开场白,举起手里木锤子像模像样地敲响了第一下:“底价十万,举一次手五千。” 这是个极不正规的拍卖会,boss的锤子一下下都锤到了小十一君的心里。 欧阳瑾很想要替许言夏举一举手,却怕举了左手就被boss断了右手。只能充满同情地瞥一眼被秦紫叶拎到中央的小十一君,庆幸自己在经济上没有得罪boss。 “好,翁小姐出价十五万。有没有更高的?”秦紫叶朝顾秋递了个眼神。 顾小姐却抚了抚头发,装作没有看到,嘴角带笑地望着不远处的许言夏。 小十一君的后背湿了大片,脑门上都滴着热汗,不敢看正对着的众人,只能将目光低低的垂着,使劲儿盯着地面,像是要把地上看穿,看出个洞来,好让自己有个暂时的藏身之处,不用被当作商品似的买来卖去。 从拍卖开始到现在,顾秋的声音一直没有出现。即便是买卖,也叫许言夏的心慌乱地无处安放。 “翁小姐,十五万,第二次。”秦紫叶陡然抬了声音,有点儿着急了,胳膊肘用力捅了下站在身边的“被拍品”。 小十一君疼得倒抽凉气,猛地抬头就撞上了顾小姐如水的目光,一下就看呆了。 “十五万五。”顾秋举起右手,眼神停在许言夏的脸上。 “好,顾小姐,十五万五,第一次。”秦紫叶勾起了嘴角,提着心算是稳住了。 将一个精明的商人和一个专情的情人放在一块儿,果然是个绝妙的主意。 “顾秋……”许言夏嘴唇翕动,幽幽地呢喃,手脚都不晓得要往哪里放了。 “呀,翁小姐,十六万。”秦紫叶佯装惊诧,眉毛挑得老高。 对于小十一君的拍卖,很快就进入到了翁明雪与顾秋的相互焦灼阶段。 价格在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节奏中,越抬越高。 顾小姐的嘴角的弧度却愈发的好看了,像是平静湖面荡开的涟漪,**层层,应和着明亮的目光,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从容,好似并不在意金额,只在意许言夏的归属。 然而,这追逐并不让人安心。 翁明雪的意思亦是势在必得,与小十一君相比,凸显夜都娱乐业霸主的地位更加重要。顾秋的出现,不过是小小的曲折,一个不足为奇的小曲折。 “顾小姐,二十万,第一次!”秦紫叶握着小锤子的手都颤抖了。 欧阳瑾的一口酒又差点喷出来,从翁明雪的十六万,顾秋居然直接就给飙到了二十万。这不科学!但在顾小姐的世界里,有什么事是科学的呢?欧阳想不出来,反正关于小十一君这件事情是绝对不科学的——明明前一晚,小十一君才犯浑。 羡慕嫉妒和恨速度占据了欧阳的思维,让她心里软绒绒的同情瞬间就升腾成了郁闷,阴魂不散的郁闷。 “二十五万。”翁明雪自是开的一手好挂,平心静气说完还跟顾秋点头微笑。 “二十五万,翁小姐,第一次!”秦紫叶瞪大眼睛喊,企图用眼里的小刀子扼杀顾秋喊价的想法。 “二十五万,翁小姐,第二次!”秦紫叶激动得心里直打鼓,还好顾小姐没有动静。 “三十万。”顾秋说得轻描淡写,跟说三块钱差不多,说完朝秦紫叶眨了眨眼睛。 boss嘴唇一抖索,狠命翻了个白眼:“三十万,顾小姐,第一次。” 许言夏看看顾秋,又转头看秦紫叶,再低头瞧瞧自个儿,好一阵迷茫。这价格就跟房地产泡沫似的,快要冲出亚洲,飞出地球了。 “小十一能值三十万?公鸡都要生蛋了!”欧阳瑾哼哼唧唧,不满意地撇嘴。 火药味道在大厅里升腾。翁明雪不让,顾秋不退。秦紫叶直想叹气。 许言夏紧张兮兮地望着顾秋,见顾小姐在笑,自己倒笑不出来了。昨晚才说过那句“添麻烦”,这会儿就真的添麻烦了,还是个挺大的麻烦。 在boss第二次喊出顾小姐的三十万后,翁明雪侧身饶有兴致地打量了遍顾秋,像是初次见面般看得很是仔细,尔后笑着轻轻抬起了手:“三十五万。” “什么情况?”欧阳噌地站起身,恨不得把许言夏拉出来,自己站到那儿去。倘若她欧阳瑾也这样值钱,秦紫叶肯定爱还爱不过来,哪里还舍得说冷话给冷脸呢! 在一片惊叹声中,唯有顾秋是镇定的,还以笑容给翁明雪,但笑得并不热烈。对小十一君过分的在意,任谁都看得清清楚楚,能抬得起杠的倒没有几个。或许,在翁明雪看来,是顾秋在抬杠——不过区区一个小人儿,何必伤了情分。 然而,许言夏是不同的。顾小姐早早的就这样说过的。 所以当顾秋的手又举起来的时候,翁明雪的脸上都露出了些微的诧异。 “别拍了别拍了!”顾小姐还没有报价,身后头就响起了好一阵嚷嚷。 宋黎非扯着脖子吼,身后头跟着的居然是一席正装的董舒。 “捣什么乱?”秦紫叶拨开人群,想要把宋黎非丢出去。 “不好意思,小秦。”董小姐恭恭敬敬地微笑,腰杆笔直:“我代表达丰银行正式向许言夏同学发出邀请,希望她参加本银行举办的‘育才计划’。” “什么鬼东西?”秦紫叶不耐烦地皱眉,回身去看无辜的小十一君。 “就是银行内部的一个人才投资计划,有奖金的。”宋黎非聒噪起来,凑到秦紫叶的耳朵边,嘀咕:“奖金二十万,可以还了小十一的债,你还有得赚。又不用把人送给夜都,让他们得好处。一举两得哦!”宋黎非小姐的算盘敲起来不比秦紫叶的慢,哗啦啦就是一顿计较,眼珠子都冒着精光。 boss自然心领神会,这一边拍卖显然被顾秋搅乱了,那一边是唾手可得的钱。 “各位抱歉,既然拍卖暂时还没有结果,我看就到此结束吧!”秦紫叶换了副真诚的面孔,看翁明雪和顾秋,最怕是两个女人再生事端。 幸好,一场拍卖会当真能叫价就那么几个人。 翁明雪对顾秋笑笑,只说句“眼光不错”便不再为难,而顾小姐的心思便在这一句话里头都暴露了。 “育才计划是什么?”顾秋走近董舒,有些急切地问,问完脸上不禁飘了红晕。关于许言夏的事情,顾小姐始终是在意的。这会儿在意地都通通被人看去了,即便辩解都是越抹越黑。 “银行资助特长学生进修的计划,像小十一这样的,必须要在下月进行的‘肖邦钢琴赛’上进前三,才能得到奖学金和助学款。我尽力了哦!”董舒耸耸肩,对秦紫叶笑着吐吐舌头。 “什么?还有比赛!”boss惊地连头发都要竖起来了,那二十万才不是什么唾手可得!宋黎非这个大骗子!混蛋!秦紫叶抽搐着嘴角,努力摆出个笑容:“我们小十一,肯定没问题的。你说,是不是,顾?” 许言夏听得字字句句,吧嗒,心跳漏了七八拍。 114013 喧闹的人潮散去,咕咕俱乐部忽地清冷起来。 秦紫叶噼里啪啦地算账,欧阳瑾直勾勾地盯着秦紫叶算账。 算来算去,都是一笔稀里糊涂的烂账。 董舒拖着宋黎非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看起来心情是极好的。宋黎非跟在董小姐的屁股后面,亦步亦趋,看起来心情也是极好的。然而,这两种极好的心情又似乎是不同的。 为了顺利完成约定,宋黎非可没少花功夫,大清早就到达丰银行的楼下蹲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气魄都拿出来了,董小姐还能跑得掉吗? 当然,这忙董舒不是白帮的。 宋黎非点头哈腰眼泪迷离的模样,当真有那么点可怜,可怜之余又那么的可恨——董舒是恨宋黎非的,恨得恨不得天天折磨她,折磨一辈子! 面对一个巨大的火坑,宋黎非小姐闭着眼咬着牙,扑通一声,就又蹦进去。 俱乐部大厅的角落里,钢琴安安静静的,钢琴边的两个人也安安静静的。 “顾秋,我对不起你。”许言夏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 “你哪里对不起我了?”顾小姐笑着问,单手扶在琴面上。 “我不该那么对你说。”许言夏又吸了吸鼻子,快要哭出来了。 “那你配得上我了吗?”顾小姐还是笑,指尖触碰着黑白的琴键。 黑白中间,在钢琴里并没有留有灰色地带。这种模糊的地方,音乐里是没有的。 “配不上。”小十一君老老实实地回答,苦巴巴地望着顾秋,又挺了挺胸口:“但我不想离开你。我会努力的,以后就能配得上了。” 以后,是多久的以后呢?许言夏还没有来得及多想,反正是肯定要配上的! “你有信心吗?钢琴赛。”顾小姐转而言其他,抬头眨眨眼睛,俏皮极了。 小十一君使劲儿点点头,又使劲儿摇摇头,最后都不晓得到底是要点头还是摇头了。 “喂,你是有信心还是没信心啊!”秦紫叶倏地喊了一句,很不满意。 经boss的惊吓,许言夏那微微的一丁点儿信心瞬间就融化了,摆着苦瓜脸看看顾秋,又望望秦紫叶,恨死了自己。 “秦,还有半个月比赛。十一跟我回去突击,你有意见吗?”顾小姐很好地将矛头指到了秦紫叶的身上,不紧不慢地走近,不紧不慢地微笑:“以现在的情况,很难达到要求。我也不希望你损失太多,对吧?” boss只觉得额角青筋直跳,看也不想多看许言夏一眼,赶忙挥手:“好好好,求你快点把这家伙带走,别让她再祸害我这了。”说完,忍不住深深地叹气,忍不住又朝躲在边上的小十一君吼了一嗓子:“要是没进前三,你就别混了!到时候就到店里来当牛做马,我都嫌你没力气。” 秦紫叶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但许言夏是高兴的。钢琴和顾秋,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组合。所以,当顾小姐的手伸过来牵住她的手时,小十一君激动地浑身都颤抖了一下。时隔一天,顾秋的手还是那样温柔,温柔得让许言夏的心都醉了。 欧阳瑾是不高兴的。宋黎非屁颠颠地跟董舒跑了,这会儿小十一君也屁颠颠地跟顾秋跑了,独留下她,巴巴地等着秦紫叶。而boss的情绪,显然不适合屁颠颠地贴过去。这让欧阳很窝火——说好的统一阵线呢? “你也走吧,我想休息了。”秦紫叶打发欧阳瑾,想要去补眠。 “我不走。我陪你休息吧?”欧阳丢开手里的空酒杯,蹭到秦紫叶旁边。 “那你睡地板吧!”秦紫叶哼了声,倒没有拒绝,起身就往里间走。 欧阳瑾腾地站起来,屁颠颠地跟过去,笑得像朵烂桃花。boss的地板,那可是距离boss的床最近的地方,boss的床是距离boss的人最近的地方。没有什么能够陪在秦紫叶身边更好的了。欧阳默默地跟从,默默地想。 同样在默默思想的,还有小十一君。 此时此刻,顾秋的小车已经开动,顺着街道悠闲的行进,很慢很稳当。 “要去欧阳家收拾我的东西吗?”许言夏咧嘴笑,已经完全忘记了昨天的事。 “不用了。买新的就好。”顾小姐回眸浅笑,想要掐掐小十一君的脸蛋,碍于开车,只得作罢:“以后不准这样,好不好?” 许言夏拼命地点头,发现顾秋的视线没有看过来,又急急地补充:“我知道我不好,以后不会了。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你别生我的气。” 小十一君糯糯的甜言蜜语,让顾小姐很是受用。小十一君唯唯诺诺的娇俏模样,更让顾秋好气又好笑,堵在心里的郁闷就变成了带笑的低语:“我带你回家,你眯一会儿吧。” 一说到回家,许言夏就来了精神,哪里还能睡得着,兴奋地跟过年似的。 “回我爸妈家。”顾秋一补充,小十一君浑身一滞。 “那怎么行?”许言夏呼吸急促地说,赶忙用手捂住胸口,生怕心脏跳出来。 “我那儿没有琴,而且,”顾小姐微微顿了顿,将语气又放柔了三分,“妈妈她琴弹得很好,可以给你补课。” 小十一君头晕目眩,连车前的小路都看不清楚了,耳朵嗡嗡作响,神经绷得紧紧的,嘴唇都有些打抖:“可以,可以找其他老师。我们,我们学校的老师也行的。不用麻烦,不用麻烦伯母了吧!” 有皇太后坐在旁边,这曲子还能弹得下去?但顾秋的表情明显不像是个玩笑,车子开的方向也并不是顾秋的家。 有一瞬间,许言夏十分希望在拍卖会上翁明雪把她拍走了。 “要是顾不那么执着就好了。其实,夜都不错的。”秦紫叶躺在床上,望着天花顶,话倒是跟窝在椅子上的欧阳说的:“瑾,是不是很可惜?” “小十一运气挺好的。”欧阳瑾喃喃地说了句真话,说完就见秦紫叶投来了肃杀的目光,吓得又补了一句:“我是说,她参与育才计划运气挺好的。” “哼,我以为是你是说顾对小十一挺好的。”秦紫叶冷笑道,卷着薄被翻了个身,将后脑勺对着欧阳:“她运气是挺好的。有些人是比较倒霉。不过,命运都是可以选择的。”boss含沙射影的功夫练得如火纯青,一句话字字像小刀子射到欧阳瑾的心里,又叫欧阳不敢作声。 秦紫叶的身子包裹在薄被里,那柔媚的曲线经了修饰,显露出些许的臃肿,却更为真实和诱人。这会儿,boss转过身去,欧阳瑾倒松懈了下来,眯着眼睛肆意地将目光铺撒在秦紫叶的身上和床上,都忘了回话。 片刻的沉默显然超出了秦紫叶的预期,卷着薄被倏地转过身来,就瞧见了欧阳瑾那双色迷迷的眼睛,不禁面上一红:“看什么看!” “看你。”欧阳嘿嘿笑起来,摸摸脸颊,想要盖住红晕。 隔着一丈多的距离,两个人忽然又不说话了。 欧阳瑾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放肆的呢?秦紫叶心生疑惑,似乎欧阳忽然就不要脸就大胆妄为起来了,嘴上跟没了把门的似的,说出来的话总是肉麻,却又像是真的。 boss思考时的模样让欧阳着迷,恨不得爬到床上去,爬到秦紫叶的跟前,近一点再近一点地凝望。当然,秦紫叶不说可以,欧阳瑾是不敢动的。只得坐在椅子里,加重了眼里的光亮,企图用这双眼中的绿光告诉秦紫叶她想要靠过去。 “你坐着不腰疼吗?”boss终于开口了,看了眼那把硬木椅子。 “疼。疼死了都。”欧阳瑾添油加醋,就差没说腰已经断了。 “那……”秦紫叶又思考了起来,有点儿犹豫。 “那我坐到你边上行吗?”欧阳瑾顺势接话,佯装无奈地摊手:“你看,地板被踩脏了,没法打地铺。我在你床边上坐一会儿就好。” 床和边上,就像骗小孩的糖。 秦紫叶没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只将薄被往身上拨弄了些,挪出了点狭小的位置,抬手轻轻拍了拍。 这是一种非常轻柔的动作,与boss平常的姿态很不适合。然而,在两个人的小小空间里又是那样适合,让欧阳瑾都看得呆住了。 “过来啊!”见欧阳半天没个动静,秦紫叶忍不住唤了句,说完就后悔了。这话说得太轻浮,就像是要发生点什么事情似的。 显然欧阳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眉眼之间流转着异样的光芒,噌噌就跃上了秦紫叶的大床,找个舒服的姿势依偎着。 boss已经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与欧阳有这样亲密的距离了,但boss却记得欧阳瑾与陈子怡在不久前曾有过非常亲密的距离。只稍稍想到陈子怡,秦紫叶的心情就有些不那么愉快了。忽地就想到了,也许欧阳与陈子怡也这样相互靠近地躺着,也这样在房间里沉默,也这样…… “欧阳瑾是个混蛋!”秦紫叶狠狠地在心里骂了一句。 “你在跟我说话吗?”欧阳幻听似的,突然问道。 “我没空跟你说话!”秦紫叶翻过身去,极不友好地弓起身子。 前一秒,boss还是柔情似水;后一秒,boss已是冷若冰霜。 欧阳瑾表示冰火二重天这种游戏,可不可以少玩一些,很伤身体的! “你要说话,去找陈子怡!”秦紫叶闷闷地说,说完就再也不开口了。 还有什么比这句话更加蜜语甜言呢? 欧阳猛地揉了揉耳朵,确认没有幻听, 115014 黄昏未至,烈日当空。 绕过市区最热闹的街道,周遭渐渐安静下来。 车里的空调温度恰好,许言夏却一脑门子汗,边流汗边不住地打抖。 不是小十一君心里素质不好,实在是皇太后的威严太高。这会儿,大大方方地杀到她老人家的府上,纵使有顾秋作陪,也是件非常非常骇人的事情! 当然,顾小姐本人是不这样以为的。 “马上就到了。把汗擦擦。妈妈她,不是什么坏人。”顾秋稍微停顿了下,搜索出了这么个“不坏”的词语,来形容她那教授级别的母亲,生怕许言夏一个抽风打开车门逃跑。 “她会把我用扫把扫出去的!”小十一君实在是有自知自明,猛地晃脑袋。 “不会的。她喜欢聪明的人。”顾小姐眉眼带笑,打了个拐弯。 许言夏的心倏地跌到了谷底——再怎么看,她也不是个聪明的人。 汽车驶过一整片绿化带,绕进了个僻静的小区,环境很好,有些大隐于市的淡泊意味。 顾小姐走在前,许言夏跟在后抖抖索索。不是小十一君非要发抖,是肌肉群不受控制。即便许言夏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但魔咒一丁点儿作用也没有——还是怕得要命! 叮咚。 开门的果然是皇太后。 小十一君嗖地就缩到了顾秋的身后,扒拉着顾小姐的衣袖,露出一只小眼睛,瞧顾妈妈那张由晴转阴只需零点一秒的脸。 “你带她来干嘛!”顾妈妈拉开门就到顾秋,本是极高兴的,瞥见顾秋身后头的小人立马就不高兴了:“你爸爸和林叔叔他们下乡去了,你们的事,稍后再说。” “妈,先让我们进去吧。”顾秋带点撒娇地将门拨开,搂住了母亲的肩膀,亲热地将皇太后请到了客厅,顺带把小十一君也牵进了屋子。 以柔克刚,是天下最好的技法。 “坐!”顾妈妈一声令下,许言夏差点直接坐到地上。 “妈,言言她想参加这次的肖邦钢琴比赛。想请你做老师。”顾秋坐到母亲身边,目光却停在小十一君身上,“她的技法还是有些问题,习惯性挺严重的。这么短时间,一般的老师调不过来。” 皇太后的目光循着顾小姐的,一齐盯着局促不安的许言夏,像是研究个老古董,看啊看啊,足足看了三分钟。 “我最近很忙,没时间。”顾妈妈言简意赅,冷着脸。 这话让小十一君彷徨的心稍事安定了些,倘若皇太后答应了,那才是地球要毁灭。 “妈妈,言言的琴弹的很好。你就当多收个学生,好不好?”顾秋是执着的,靠着母亲的胳膊,像个邻家的小女孩,俏皮极了。 许言夏默默地看着这母女俩,看着顾小姐的不同姿态,真是心潮澎湃。顾秋微微撒娇的模样,真是美好,美好得让小十一君直起鸡皮疙瘩,心尖尖都像在被挠痒痒。 小十一君的心是什么样的,皇太后看不到。但小十一君的脸是什么样的,皇太后看得清清楚楚。那淫-荡的小表情,那嘴边快要掉下来的哈喇子,分分钟钟昭告天下,这小色狼在yy顾秋! 中烧的怒火迅速让顾妈妈失去了冰冷的态度,脸色都有些不大好看了,指着许言夏愤愤道:“快把你那口水擦了,像个什么样子!” 小十一君惊地回过神,随手抹了抹下巴,憨憨地笑:“我没有流口水。”说完还扬起手心,冲皇太后挥舞。 这小丫头绝对是来挑衅的!都挑衅到家门里面来了!过分!太过分了! “你这个样子还弹什么琴?弹棉花都嫌你力气小!”顾妈妈的攻击力飙升了三个加,若不是顾秋在场,早就挥舞起扫把,将这些小灰尘小垃圾通通清除出去了。 “钢琴又不是用力气弹的。”许言夏涨着红脸嘟囔,不敢大声,也不愿委屈。 “那你说说琴是用什么弹的?”皇太后佯装兴趣地问,讥诮都藏在了问题里。 “作曲家作曲是在表达精神、阅历和情感,我们弹琴当然也要用精神、阅历和情感。”小十一君昂着脖子,强打气势,心里却空虚的很,最怕是顾伯母不满意这答案,又要为难顾秋。 皇太后笑笑,肩膀抱起来,站起了身子,下巴一指:“上楼。” 顾秋父母的家是复式结构,楼下起居,楼上设有琴房、书房、收藏室。顾妈妈走在前,顾秋走在中间,许言夏紧紧地跟在最后,三个人顺着走楼梯,谁也没有说话,只听到噔噔噔的脚步声,节奏感分明。 很快,三个人就到了二楼的琴房。 说是琴房,除了架黑色钢琴,正面墙上拼接着一块硕大的镜子,更像是个跳舞的练功房。小十一君好奇地左瞧瞧右看看,差点忘记了进来的目的。 “这是妈妈的琴房,偶尔会有歌舞团的学生过来练习。”顾秋拽了拽许言夏的衣裳,目光指了指不远处的钢琴。 “来,让我见识见识你的精神、阅历和情感。”顾妈妈漫不经心地翻着乐谱,余光不忘瞄一旁窃窃私语的两个人:“不要嘀嘀咕咕的,弹个棉花音,直接滚回家喝粥。” 小十一君直觉腿上发软,连到钢琴的几步距离都走得极为艰难,恨不得立即拔腿就走,又担心顾秋失望丢脸,硬着头皮将屁股落到了琴凳上,周身的肌肉绷得发疼。 “好了,就谈这个。”皇太后下旨了,将曲谱递过来。 许言夏看了一眼,心里一惊。这曲子不是别的,正是那日她与顾妈妈第一次见面的晚上所弹奏的——命运。 皇太后的旨意自然不是随随便便下的,那晚上她听得零落,但音节曲调里确实是有东西的。然而,那琴声里的东西又完全无法与跟前这个黄毛都没有的小丫头对上号。到底是听错了呢?还是看走眼了呢…… 顾妈妈表示要再听一次,好让顾秋真的明白什么是知难而退。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小十一君情绪的沉淀并没有花费太久的时间,钢琴的波浪瞬间充满了整间琴房。 顾秋听着琴声,手心不自觉沁出了热汗。许言夏弹琴的模样印在顾小姐的眼睛里,专注得像尊小小的雕像,又比雕像更灵动些,看起来无论如何都叫人欣赏。 皇太后听着琴声,嘴角微微弯起,眼里除了小十一君弹奏的模样,还有身边顾秋紧张的神情。顾秋看许言夏,比看任何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还要宝贝,还喜滋滋地带着得意。这些所有的细微表情,通通收入进了顾妈妈犀利的眼睛,哪里能逃得掉呢?眼前这两个小丫头,哪里是弹琴和听琴,明摆着是在打情骂俏!过分!太过分了! 咚! 尾音在小十一君的指尖渐渐消失,独留琴音逝去后的空白。 这一首弹得并不尽如人意,许言夏没有动,不敢去看顾秋,有些懊丧地垂着头。 “为赋新词强说愁啊!”顾妈妈轻叹,随后笑了笑:“毛病不少。” “我,我太紧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行吗?”小十一君腾地站起来,急得话都说得结结巴巴:“再给我一次,一次机会!” “比赛又第二次机会吗?”顾妈妈笑得更开心了,转头去看顾秋:“你说的不同就是这点不同?这种不同,我的学生里太多了。” 许言夏的脸涨得通红,红得发紫,跟个紫茄子似的。 顾小姐却没有恼,眼里眉间仍是荡漾着微笑,微笑地看小十一君,微笑地看母亲:“她确实太紧张,但我不相信你听不出她的不同。至少,我听出来了。” 许言夏的不同,到底是哪里的不同? 皇太后表示,就算听出了点端倪,她也是果断不承认的。 “算了,顾秋,不要为难伯母了。我回学校找找系里的老师,看看能不能帮忙吧。”小十一君抿着嘴唇,走到顾秋身旁,低声说着:“我会努力练习的,你别担心。” “我不担心,你可以的。”顾秋还以笑容,看似云淡风轻,一丁点儿都不担心。 “不担心?就师范那几个也叫老师?别说得名次,进不进得了复赛都不保险。”顾妈妈看不下去了,这种低级别的打情骂俏显然已经让老人家生厌,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不好听:“就以刚才的水平算,也就是中流偏下,除非评委失聪,不然是没希望了。你可以从现在起回去烧香,祈求菩萨显灵,都比求师范的老师强。” 许言夏被说得脸直抽抽,小拳头都不自觉地想要挥起来,嗖地窜到顾秋和顾妈妈中间,扯着小脖子,委屈地吼:“我弹得不够好,但我会更认真努力地学!师范的老师也许本领不高,但他们都兢兢业业地教课,就是好老师!您有本领,但不想教我,不能算是好老师。” “你……你……”皇太后被气的头顶冒烟,半天噎着没说句整话。 “妈妈,言言她小孩子脾性,你别生气。”顾秋拍着母亲的后背,边瞪胸口起起伏伏的小十一君。 其实,话刚出口许言夏就后悔了。然而,骑上了马儿又哪里好轻易下来呢! 局面陷入了极为糟糕的境地,小十一君真真想把自己的脑袋拆开来看看,是不是发条上错了,亦或是电池没安,还是压根短路了。 没错,这小小的脑袋瓜子一定是短路了! 小十一君这么想,顾小姐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116015 午后时光总是漫长又短暂的。 欧阳瑾感觉只稍稍过了那么几分钟,天色就渐渐晚了下来。接近傍晚的光线混合着房间本身的黄色灯光,悉数落到秦紫叶双眸微闭的脸上,使平日里嚣张的有些跋扈的脸庞显出几丝温柔来。欧阳半倚着身子,目光静静地描绘那温柔的模样。 这一刻,屋内是如此的安宁。 “几点了?”秦紫叶的声音来得像是梦呓,轻轻的。 “还早,不到六点。”欧阳瑾也轻轻地回答,满眼柔光地望着转醒的人儿。 “六点了!”秦紫叶倏地跳起来,半跪在床上,脸上的睡意还没来得及消散。 “还没到……”欧阳喃喃地嘟囔,指了指手表重复:“没到六点。” 五点五十与六点,确实是存在着极大的差别的。然而,对于秦紫叶来说又有什么不同呢?反正就是个快要来生意的钟点,作为boss必须站在最显眼的地方,不能错过一个客人。所以,欧阳瑾的不紧不慢让秦紫叶的床气更加凶猛了。 “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太耽误事情了!”boss急急地翻着衣橱,寻找着光鲜亮丽的衣裳。 秦紫叶有许多件漂亮的裙子,每晚换上一套,一个月都不带重的。但每一件裙子又不会穿得太久,大多穿上个两三次就被淘汰掉。作为夜店的老板,喜新厌旧是一种常态。 这会儿,欧阳瑾还坐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秦紫叶将裙子拎出来,又将裙子收进去,好似满满一柜子的裙子里都挑选不出今晚最合适的装束。挑裙子和挑对象,总是有很多相同的地方。如此一想,欧阳就有些不高兴了。秦紫叶挑裙子的动作娴熟极了,就像她挑对象的动作也娴熟的很,三不五时的换一个,三不五时的泡一个,三不五时还要随意勾搭一个。而她欧阳瑾说来说去,不就是个陈子怡吗? 所以说,陈子怡的那码子事,压根没有什么好羞耻的。 “现在六点了。”欧阳阴阳怪气地亮了亮手表,撇嘴哼哼。 秦紫叶居然活生生地找了十分钟的裙子! “我知道。你帮我看看,红色的好看还是蓝色的?”boss自然毫不顾忌欧阳语气中的不满意,拎着两条闪闪亮亮的长裙转过身来,低头比划着。 诗人说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这话确实不无道理。 欧阳瑾的目光落在裙子上,挪到秦紫叶的脸上,停留在那一低头的微笑上,心头的别扭像照了阳光的雪花,瞬间就化开了,只剩下蒸汽涌起,暖融融的。 “发什么呆?问你话呢!”boss猛地抬头,就瞧见欧阳花痴的模样,说话的声音陡然高了许多,面上倒有些不自在了:“看裙子!” 裙子有什么好看的?裙子哪里比得过人好看? 欧阳只敢在心里腹诽,秦紫叶一发话,仍是乖乖地去瞅那两条叫boss都拿不定主意的长裙子。一条殷红,一条粉蓝,包身设计,剪裁做工均是优良。其实,秦紫叶穿哪一条都是众人中的焦点。 “算了,还是蓝的吧。”欧阳瑾还没有提出意见,boss就已经下了决心。 “红的更好看。”欧阳表示还是要发挥下作用,表示自己是真的思考了问题。 “我知道。”秦紫叶背过身去脱了外裙,露出黑色内衣的搭扣,抱着衣裳回头朝欧阳笑:“红的是好看,我就是怕太好看了,所以穿蓝的。” boss将聊天和脱衣服这两件事情结合的非常美妙。 吧嗒。内衣扣被解开了。 “小秦……”欧阳瑾抹了把下巴,咽了口口水,担心哈喇子掉下来。 “干嘛?”秦紫叶又抱着裙子回了此头,挑眉看欧阳紧张兮兮的蠢模样。 boss自觉掩盖的很好,只露个后背,哪里有什么可以联想的地方?但欧阳瑾通红的脸蛋告诉了秦紫叶,她这个后背确实是可以有联想的。 “你可以当我不存在,我是空气。你可以过来换衣服啊,那样站着好累的。”欧阳瑾恬不知耻地笑了笑,从床上站起来,往秦紫叶的身边走了两步,又不大敢靠得很近,隔着一米的距离,舔嘴皮子:“小秦,你怎么可以这么性感呢!” 性感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领。就像有些人生来就是二皮脸,譬如宋黎非。当然,某些人是可以后期练习成为二皮脸的,譬如欧阳瑾。而秦紫叶的性感也是从来如此的,即便是校服,也能穿出迷人的滋味。 “你的脑子里想什么呢!”秦紫叶抿嘴挑眉,伸手去取挂在旁边的裙子。 “我帮你。”欧阳瑾的手脚动得更快,一个箭步冲过去,嗖地就薅住了裙子。 “捣什么乱!”秦紫叶嗔怒,想要转身去夺,手里却没了遮拦的衣裳。 “我可没捣乱,你还是穿红色的裙子更好看。”欧阳捏着蓝裙子站在boss的身后,挨的很近,鼻息间都是秦紫叶身上的脂粉味道。 人的气味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有些人爱用香水,有些人爱擦乳液。可是即便擦一模一样的香水或乳液,不同的人也能够散发出完全不同的味道。欧阳瑾深深地吸了口气,果然秦紫叶的香气最是特别,在轻微的香水味里惨杂着属于秦紫叶本身的淡淡香气,让人忍不住闻一闻,忍不住再靠近一点。 红色裙子被丢在了床上,蓝色裙子被拿在了欧阳的手上。无论哪一条,都不在boss的控制范围内。 “把裙子还给我。”秦紫叶用四十五度角的犀利眼神警告欧阳,大有不悦的苗头。 “我给你红裙子,好不好?”欧阳舔着脸笑,一抬手将蓝裙子远远丢到了床头。 在秦紫叶选择低调的蓝裙时,欧阳瑾突然地就对漂亮的红裙子产生了无限的同情,仿佛那裙子是活的,有了高傲的自尊心,就像她自己一样。 可是,红裙子和蓝裙子,作为一条裙子而言,哪里有什么自尊呢! 秦紫叶很不满意欧阳瑾公然地挑衅,恨恨地从柜子里挑了件蓝色内衣换上,顾不得比基尼似的装扮,转过身就想往床头走。 时间已经是傍晚六点半了。 “穿红裙子好不好?” 欧阳瑾的祈求和欧阳瑾的拥抱来得猝不及防,一下子就阻碍了秦紫叶穿衣服的进程。光凉的脊背触碰到硬硬的衬衣纽扣,激得秦紫叶起了好一阵鸡皮疙瘩。 这是个不合时宜的拥抱。当然,欧阳瑾的拥抱大多时候都是那么的不合时宜。秦紫叶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摆脱,恨不得将这个拥抱撕裂,然后大大方方地套上自己的蓝裙子,大大方方地走出去开始一天的生意。 但欧阳瑾抱得很用力,从后头圈住了将秦紫叶整个儿圈住,鼻息洒在boss的脖颈间,窸窸窣窣的,像是在酝酿着什么惹人厌的小动作,又一时胆怯。 秦紫叶以为欧阳的拥抱与之前的那个并无区别,也就索性任由她这么抱着,并没有太过用力的挣扎,就这么等待时间流去。 看似默许的态度自然大大地鼓励了欧阳的作为,秦紫叶不啃声,欧阳瑾一时的胆怯就变成了胆大,凉凉的鼻尖凑到boss的耳边,轻轻地蹭蹭,又蹭蹭,贴着那漂亮的耳廓勾画出呼吸的图案。 只为了一条红裙子,有必要使出“美人计”吗? 欧阳瑾的动作在跳跃,秦紫叶的心思也在跳跃。 尽管boss一点儿都不明白这亲昵的意思,却没有发火,只静静地承受着欧阳的温存,感受着那冰凉的鼻尖在自己的肌肤上渐变的火热,像被点燃了火焰,**辣地喷洒出沉重的气息,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为什么不拒绝呢?”秦紫叶突然走神了,莫名地问自己。 拒绝一个人很容易。而这一次觉得欧阳瑾,变得十分奇怪和困难。秦紫叶试着扭转了下腰肢,想要抽离出过分暧昧的姿态。然而,腰肢一扭,倒像是某种冲动和**,让热情的人儿捕捉了个正着。 “该死!”秦紫叶又走神了,狠狠地骂了一句。 欧阳瑾修长的手指已经扶到了boss的腰际,屈起的指尖在秦紫叶光洁的皮肤上划着图腾似的花纹,时长时短,时重时轻。秦紫叶的小腹便在这力道不同的勾画中,不能自控地收紧和放松。 挑逗的意味愈加明显。 当欧阳湿润的双唇印在boss滑腻的肩头时,秦紫叶忍不住轻叹了一声,尾音未尽又惊觉不妥,匆匆忙忙地敛住,死死地压在嗓子里,身子却像是个小间谍,轻轻地颤动,将她出卖的彻彻底底。 欧阳的新潮血脉都跟随着秦紫叶的微颤,狂乱地喷张着,喉咙里冒着火,化为了更为热烈的亲吻。吻落到一处,停留不久,又忙着落到下一个地方,生怕漏了哪里。 “到底要怎么办?”秦紫叶再一次走神,眉头紧蹙,嘴唇却干燥的厉害。 “穿红裙子。我喜欢你穿红裙子。”欧阳瑾低声呢喃,舌尖调皮地舔舐秦紫叶变成粉色的诱人耳垂,像啜着美味,一下一下,缓慢而温柔。 “嗯……”boss哼了声,不知是答应裙子穿红色,还是因了旁的缘由。 如果每天都需要为穿什么颜色的裙子争执一番,欧阳表示很愿意承担此项重任。 很快,**辣的亲吻演化成了欧阳瑾舌尖上的流连。流连在肩窝,流连在耳际,流连在侧脸,流连在秦紫叶每一寸细腻的皮肤上,流连于秦紫叶的身体。 湿漉漉的触觉搅散了boss刚刚有了端倪的思考。 在小小的午憩过后,秦紫叶有些用不掉的体力,正好应付了欧阳瑾的多情。 “对,这是应付。”秦紫叶最后一次走神,非常肯定地赞同了这个想法。 噗通—— 有了肯定想法的boss,突然脚下一软,身子骨轻飘飘的就被欧阳拖倒了,不偏不倚地跌到大床上,软塌塌地任由欧阳瑾无耻地爬上来,无耻地撕扯秦紫叶那身上仅有的一小片遮羞布,无耻地舔着嘴唇冲秦紫叶媚笑:“不穿裙子,挺美!” 双颊泛起潮红的人儿,委婉曲折的轻叹,能有什么这更美呢? 欧阳瑾忽然觉得自个儿的前世肯定做了很多很多的好事,才容她在这一世找到像秦紫叶这样美好的人,美好的都让她不敢用太大的力气触碰。 秦紫叶有些迷乱地望着身上匍匐的欧阳,有些气恼于现在的姿态,想要翻身,从身上到腰杆,从腰杆到大腿,全身上下却被该死的人儿压得死死的,连动弹都觉费力。 “欧阳瑾真是头猪!”秦紫叶在心里冷哼,呼出的气流倒烫的吓人。 床太大了,两个人只占据了极狭窄的空间,做着最缠绵的事情,像两个隔了很久没有亲热的恋人,亲热起来都不像人! “唔……” 欧阳瑾颤巍巍的唇终于寻找到了秦紫叶的唇瓣,拼了勇气,狠狠地碾压上去,仿佛要把boss一口活吞了似的。在呼吸之间,剥夺了秦紫叶所有的力量,赋予了秦紫叶所有的温柔。 唇齿相依,舌尖轻碰,又是一阵死死的纠缠。 第016章 秦紫叶和欧阳瑾的痴缠,并不能拯救脑子短路的小十一君。 在这个美好又忧郁的傍晚时分,许言夏十分想要变成一团空气,透明地从门缝或者地板缝间钻出去,远离此刻脸色变青的皇太后。 在对峙的几分钟内,小十一君想象了无数句台词。诸如,“快给我滚!”之类的咆哮体,心里头更是无限的怅然——果然给顾秋丢脸了,还丢脸丢到家里来了。 顾妈妈没有即刻发作,只是死死瞪着做无辜状的许言夏,似乎企图用眼神杀死对方,好不弄脏自己高贵的双手。但该死的许言夏居然一直这么无辜地低着头,连接收死神目光的勇气都没有。皇太后表示,这个小丫头片子实在会装可怜!那耷拉着脑袋抿着小嘴的冤屈模样,叫她看了都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顾秋,我们走吧。”小十一君忍不住扒拉下顾小姐的衣角,嘟着嘴哼哼。 顾秋也犹豫了,看看身边的母亲,又看看期期艾艾的许言夏,一时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真不求我了?”皇太后抚平了胸口的气,扬着眉毛说道。 “妈妈,言言她不是这个意思。”顾小姐奋不顾身地站出来,希望力挽狂澜,将气氛重新推向和谐。 可是,那些不和谐的小分子就是不听话的溜来窜去。 “我还是找师范老师吧。”许言夏低眉看地板,错过了顾秋投来的深沉目光。 “挺有骨气嘛!”皇太后斜眼瞧小十一君,脸上绽开笑容,却没有温度。这该死的小丫头片子居然装清高,还装得挺彻底!过分!太过分了!顾妈妈很不高兴地直喘气,跟跑了两圈八百米似的。 许言夏激烈的言辞自然让皇太后心生不悦,但让她更不愉悦的是顾秋的态度。在小十一君丢了魂似的胡说八道之后,顾秋竟没有对自己的亲生母亲进行言语上的维护!皇太后斜睨眼顾秋,又斜睨眼许言夏,心里直叨叨:“唉,这女儿真是白养了。”想到此处,更恨不得将该死该死该死一万次的小十一君捉住,活剥扒皮都嫌不解气。 折磨活的,总是比腹诽来得让人舒心得多。 于是,皇太后陡然转变了态度,阴恻恻地朝面前的许言夏笑起来。这笑容带着许多内容,只听听笑声就叫小十一君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吓得直发抖。 “伯母,还是不打扰您了。”许言夏咽下口水壮胆,脚下缩了缩步子。 “不打扰。师范那帮人不可靠。”顾妈妈再次强调自己的重要性,笑得很内涵。 “我……我习惯了。”许言夏再次后退,眼看就要退到琴房外头去了。 “坏习惯得改,不然怎么赢比赛呢?”顾妈妈的眼睛里闪现出不同寻常的光芒。 “我……我会改的。”许言夏噌地躲到门边上,想要去够顾秋的手腕。 “那说定了。你住下来,我帮你改。”顾妈妈豪迈地挥手,不容置疑地将小十一君一把拉进了琴房,脸上笑开了一朵花儿:“慢慢改,不、着、急。” 关于生剥活剐这件小事,当然必须从长计议。 顾秋微微蹙眉,小十一君以为一切还有的商量。但顾小姐的眉头很快就舒展开了,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拉住了许言夏颤抖的小手,将这只白白嫩嫩的爪子坚定地递到了皇太后的手里:“妈妈,言言就交给你了。” “什么?!”许言夏闷闷地惊呼,使劲儿想要将手从“魔掌”里拽出来。 可是,为时已晚——皇太后已经死死捏牢了七寸,哪里还有反悔的余地呢! “放心吧,我一定会叫她啊,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脱胎换骨的重新做、人!”顾妈妈笑得眼睛都弯了,看起来次慈祥极了,四个字的成语往外蹦,直蹦到了小十一君的心坎上,像把开了封口的利刃,咔咔就要削掉小十一君心尖上最柔软的嫩肉。 皇太后笑够了,转身去收拾客房,说是让许言夏住得舒服些。 “舒服,能有多舒服?”小十一君欲哭无泪地唧唧歪歪,不等顾妈妈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就对顾秋摆出了苦瓜脸,忧郁得四十五度逆流成河。 “妈妈她也是为你好。”顾小姐捏捏许言夏的小脸,笑嘻嘻地说。 总之,无论什么原因,小十一君成为了母亲的学生。达到这个目的就足够了。顾秋自我安慰着,也是这样安慰许言夏的。虽然面上在笑,顾小姐的心底确实没有底。但是这点怯意又怎么能让已经受了惊吓的小十一君发现呢? 顾秋亲昵地凑近到许言夏的耳畔,亲昵地挽住许言夏的胳膊,亲昵的低声说:“这段时间我陪你住在家里,好不好?” 小十一君猛地点头,像捣蒜似的,生怕点的次数少了,让顾秋放弃了这个念头。 “你好好练琴就是,妈妈她不会为难你的。”顾小姐的唇边擦过许言夏的脸颊,轻轻地嘱咐,身子略微前倾了些许。 两个人之间形成了很是和谐的对视凝望。小十一君咬着嘴唇脸蛋发红;顾秋浅浅地笑着,眼里流光溢彩,很是好看。说着话,仿佛就要在纠缠的眼神里亲亲热热起来。 咳咳—— 顾妈妈来得很是及时,及时地阻止了一场更为激烈的打情骂俏。 “一会儿我们就开始上课,你别闲着了。小秋,你也是。该去哪里去哪里,家里暂时不缺闲人。”皇太后的旨意言简意赅,严肃的表达出了心里的不满。光天化日之下,两个小丫头简直视旁人于无物,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过分!太过分了! 在顾妈妈的眼里,小十一君伸伸胳膊抖抖腿都是十分过分的事情! 而在咕咕俱乐部的休息室里,此刻正进行着更加过分的活动。 欧阳瑾的衬衣不晓得什么时候被解开的,更不晓得什么时候被丢掉的。现在只着了上下两片布的欧阳与同样两片小布的秦紫叶,势均力敌地缠绕在一块儿。 吧嗒。吧嗒。啪。啪。 两件内衣应声掉落,跌到地上。 室内春光乍泄,急速的喘息泄露着彼此的秘密。 滚烫的皮肤像烙铁,贴合着秦紫叶的身体,让她躲不开似的扭动着腰肢,仿佛刻意的迎合,急迫地靠近着欧阳,张开的手臂环在欧阳瑾的细腰上,向上攀岩摸索。 秦紫叶的热情是火焰,是最凶猛的火焰,只需要一星星就可以瞬间燎原。欧阳只觉得干渴,像是几百年都没有喝过水似的,唯有从秦紫叶的口中啜饮。 两个人顾着玩火,谁都不说,像是默契地配合,只享受片刻的欢愉。 吻从秦紫叶的唇边蔓延,游离到肩窝,放纵到胸前,流连得都忘记了方向。欧阳瑾的舌尖迅速地占据了主动,覆盖住boss的敏感地带,煞有气势地攻击,饶有兴趣地抚弄。没有什么比让秦紫叶舒畅让欧阳感到兴奋了,这兴奋的劲头让欧阳瑾不禁浑身颤栗,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脑门。 秦紫叶咬着牙,想要隐匿喉咙间的叹息。这不是boss的作风,却在此时变成了她最关注的事情。即便低吟会让缠绵更加动人心魄,但秦紫叶并不愿意让欧阳瑾听到她的情不自禁。在此之前的几回偶然亲密,秦紫叶从不曾这般“不愿意”过。 这一次,却很是不同。 boss的不同在欧阳的眼里,是更为矜持的扭捏。秦紫叶怎么会是个扭捏的人呢?欧阳瑾不明白这种扭捏是假相,还是今天的天气风水影响了boss的发挥。反正,今天的秦紫叶有点怪怪的——怪怪地屈服,怪怪地没有拒绝,怪怪地眉眼里的光彩。 多余的思考牵制了欧阳猛烈的动作,让一系列的抚摸和舔舐变得异常的温柔,像是压抑着*的试探。亲吻曲折地前进回落,从胸口往下,又从小腹网上,挑逗着秦紫叶,也挑逗着欧阳瑾自己。 “小秦,你怎么没有推开我呢?”欧阳终于忍不住说话了,疑惑地盯着秦紫叶迷蒙的双眼,手指却可恶地在boss傲人的花蕾上打着圈圈。 秦紫叶很想一脚把欧阳踹到地上去,以回答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但腿脚却软趴趴的,使不上丁点儿力气,只能任由欧阳瑾使坏,承受着从胸前传来的悸动。 “小秦,你怎么没有骂我呢?”欧阳不死心地又问了一个问题,勾着笑容仍是盯着秦紫叶满是雾气的眼睛,指尖轻轻一掐,舌尖也跟着覆了上去,卯足了劲儿地允吸。 唔—— boss藏在喉头的轻叹终是耐不住寂寞地钻了出来,几经辗转,温柔又诱惑。 欧阳瑾的脑子哄地炸开,像野马失了缰绳。双手扶着秦紫叶的腰肢,亲吻迅速地一路下滑,直落到秦紫叶的两腿之间。隔着寸缕的遮拦,欧阳不能自已地颤抖着印上热吻,浑身都激动得通红,像只红皮虾似的。 感官的刺激让boss来不及去想欧阳的问题,身体的*只想要更多一些,指尖触碰到欧阳浓密的头发,像是寻找到了力量的附着点,紧紧地攀住,高高地仰起脖子,任长发散乱地铺撒开,仿佛连头发丝都在尽情地享受身体里传来的愉悦。 秦紫叶是愉快的。 欧阳瑾微微抬头,瞧得见那双略有些涣散的眼瞳,和那双眼里倒影的不清晰的自己,唇间舌间的动作不自觉便加大了幅度,恨不得整个人都化成一滩水,融进秦紫叶的血肉里。 咔嘣—— “秦姐,出事了!” 吴佳云猛地冲进房来,一眼就看到两具赤-裸的身子纠缠,吓得连忙捂住自个儿的眼睛,小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脸蛋也涨成了紫红,嘴唇和腿脚都止不住地哆嗦起来,岔着气地又重复了一道: “秦,秦姐,出大事了!” 显然,出事已经无法表达急迫了,必须是出、大、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点肉渣渣都憋了好久哎......肉戏无能患者求解脱...... 第017章 小十一君都被送走了,能出个什么事儿? 欧阳瑾毫无节操地瞟秦紫叶绯红的脸,抬头愤恨地瞪着吴佳云。能有什么事情比现在她与boss进行的这件事更大呢!天塌下来也是小事! 但显然在吴佳云的眼里肯定不是这样的。 “秦姐,公,公安厅的警察在外面。”吴佳云语无伦次地说着,将“公安”和“警察”咬合得极重,生怕隔了距离就叫秦紫叶听错了似的。 噗通—— boss腾地坐直了身子,欧阳瑾掉到了床底下。 “你先去应付,我马上就来。”秦紫叶光着身子说话,一点儿都不害羞。 得了令的吴佳云几乎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禁地,最怕是多留一秒再看到些不该看到的怪事情。 “小秦,人家都被看光光了,你说要怎么办?”欧阳瑾噌噌就从地上跳回到了床上,舔着脸伸出食指在秦紫叶的大腿上摩挲,意犹未尽地笑。 “你被谁看光了?吴佳云吗?那你去跟她以身相许吧!”秦紫叶没好气地打开欧阳不老实的手,起身去拿衣裳。在触碰到蓝色裙子的时候,boss的身子顿了顿,回头望向坐在床上的欧阳瑾,又转过身去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红色裙子:“你确信这件比较好看?” “啊,嗯。”欧阳愣着眨了几下眼睛,才使劲儿点了点头。此刻,她正在努力回味秦紫叶性感美好的滋味,压根就没把裙子的问题放在心上。boss突然问起,欧阳瑾倒没了坚定——秦紫叶穿什么都是好看的,不穿那是更加好看。 boss套好了红裙子,欧阳也胡乱地穿上了衬衣。 光鲜亮丽地站在大厅里,两个人距离很近,却并没有过分的亲密,仿佛先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也许,只有吴佳云不是这么想的。 “哪位找我。”秦紫叶扬了声音,在不明的光线里搜索。 刚走出休息室的门,boss就察觉到了异常。大厅里的人很少,安安静静的,一点儿也不像七点过的咕咕俱乐部。 “你好,请问是这家店的负责人秦紫叶吗?”一个男人走过来,个子很高,“我是公安厅特派警员吴明,这是警员林笑。请问你认识陈忠和吗?” 秦紫叶的心咯噔一下,面上还维持着平静,略停了几秒钟:“认识。陈庄的老陈。” “那就是了。陈忠和涉嫌走私,数额巨大。我们已经查到你和他有很多业务往来,最近走私过来的一批酒也是被你的店收入的。所以,警方有理由相信,你很可能为陈忠和的走私进行销赃,现在请你与我们配合。”吴明的话说得很是清楚,来龙去脉都似乎占着道理,说完朝身边的林笑挥手。 “秦小姐,请。”林笑做了个邀请的动作,走近到了秦紫叶的身侧。 “什么!你们不能把她带走!”欧阳瑾猛地拨开林笑,护到了boss的旁边,“查都没查清楚就给人定罪,什么道理?” “这位小姐,别误会。现在案件在侦查阶段,请配合。我们掌握的证据非常需要秦小姐的配合,并且警方也不排除对秦小姐采取强制。”林小姐的手搭在欧阳的手腕上,表情里的是笃定。 欧阳瑾急得脸都涨红了,听见林警员这么一说,心像跌进了深渊。 无论如何,秦紫叶是不能跟他们走的。欧阳默默地咬着牙对自己说。 “我和你们走。”boss的回答来得猝不及防,很短很简单。说完抬头看了眼欧阳瑾,突然笑起来:“你急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过。”在有限的语言里,秦紫叶选择了这一句来安抚欧阳的错愕和担心。这话说得坦坦荡荡,哪里有什么好可疑的! 秦紫叶的从容摆在警察面前,又有谁来抚平她此刻的不安呢? “你不会有事的。放心。”欧阳瑾握住秦紫叶的肩,用了力气,紧紧地捏着。 boss轻轻地点头,轻轻地推开了欧阳的手,被带进了候在外头的警车里。 于是,咕咕俱乐部出现了营业以来最早的一次打烊。 当顾秋接到欧阳的电话时,许言夏刚被关到琴房里,和顾妈妈进行一场别开生面的教学。只听到欧阳瑾一字一顿地说“小秦卷进案子了”,顾小姐就挂了电话,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幸好,小十一君不知道这么回事,还在琴房里巴巴地想着顾秋就在隔壁。 正是这种坚定的意识让许言夏在单独面对皇太后时,依然还能保持正常的呼吸。当然,小十一君除了呼吸之外,也不敢做些别的小动作了。 “顾,顾伯母?”许言夏用蚊子般大的声音叫。 “我姓季,你可以叫我季老师。”皇太后表示她是独立的,是现代女性,才不冠以夫姓。说完就拉开琴凳,稳稳当当地坐下来,回头冲发着呆的小十一君喊:“过来。” 许言夏真心不想过去,在距离顾妈妈越近的距离,她就感觉越害怕。这种害怕很是与众不同,是由于顾妈妈自身气场所带来的巨大的压迫,让小十一君连自己心跳都嫌吵杂。 “看仔细。”皇太后的手指落到黑白键上,身体都韵律般地轻轻晃动。 咚咚咚—— 顾妈妈说看仔细,许言夏连眼睛都敢眨,一个劲儿地盯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盯着那灵巧的动作。流水的乐音在空气里掀起波浪,层层叠叠,捉摸不到,晃荡不已。 这琴声,任谁都会着迷。 小十一君陷入了无垠的音乐里,矛盾瞬间就掉了方向,不禁喃喃自语:“师范的老师,好像是弱了点点。” 可是,比师范大学的钢琴系老师都弹得强的人,又是谁呢?是顾妈妈?不不,是季老师。季老师,是哪个季老师?许言夏在优美的琴声中开始了循环往复的思考。这思考与“今晚该吃点什么”有异曲同工之妙——答案就在嘴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与此同时,顾妈妈对小十一君的无知感到绝望。在漫长的曲调里,这个小丫头没有说任何有建设性的东西,就这么傻呆呆地盯着自个儿的手指头,简直要把黑白键看出个花来了。 当然,皇太后弹得尽兴,已经忘记了自己说的那句——看仔细。 “看出点什么了吗?”顾妈妈停下来,自得地挑眉。 接下来该是什么,必须是各种奉承,各种赞美啊! 只是,小十一君的脑回路明显不是这样设计的。 “季,季老师,最后的音……长了。”许言夏吞吐半晌,都忘了欲抑先扬。 “你说什么?”顾妈妈感觉自己肯定是听错了,她怎么可能弹错,怎么可能! “真的,长了一个音。”许言夏伸出食指,比了个“一”,大惊小怪。 有一瞬间,皇太后表示很想要暴走,很想要把小十一君拎起来丢掉。好在这个想法仅存活了一瞬间,就立刻被顾妈妈良好的素质否决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你,听过我的音乐会吗?”皇太后准备进行正面打击。 “啊?我没,没听过音乐会。”小十一君老实回答,她哪里有闲钱干这么高雅的事儿。 “我、的、音乐会。”皇太后重新进行了强调,重音在前面。 “没,没有。谁的我都没听过。”小十一君又老实地回答,又补充:“cd听过,听过别人的。” 音乐家那都必须是有距离的人,譬如贝多芬、肖邦,就算是国内的,那也得是在国际上混的。所以,音乐家怎么能和坐在面前这样距离的人联系到一起呢?绝对不能。许言夏这么一想,底气就足了很多。 “你是在侮辱我吗?”皇太后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特别是当小十一君趾高气昂地说“别人”的时候,再良好的素质都阻止不了皇太后的冲动。 “没有没有,我没有。”许言夏很委屈,连忙摆手,头摇得又像个拨浪鼓了。 “不要以为顾秋在,我就要放纵你。就算顾秋护着你,那她也是我女儿。你,你还想蹬鼻子上脸,嗯?”皇太后噼里啪啦地说,完全放弃了苦心经营的知识分子形象。 “我没有没有,伯母,你怎么能随便怪我呢?”小十一君的冤屈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就滔滔不绝地泛滥了,就这么激烈昂扬地澎湃了。在慌忙地辩解中,许言夏仍然不懂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了顾妈妈。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一道闪电在速度翻阅地记忆中,咔咔击中了小十一君的脑袋—— “言夏,你看我买到季思敏的专辑了!太珍贵了!” 这是同班的钢琴王子无意中向她展示一张cd时说过的话,那兴奋的模样就像中了六-合-彩。 “季,季思敏?”小十一君讷讷地吐出三个字,再看面前的顾妈妈,思维和现实之间倒好似断了线。 季思敏,是二十年前蜚声国内外的知名钢琴家,出过十三张珍藏级cd,被誉为中国最优秀的女钢琴家。但近十年来,逐步投入钢琴教育事业和音乐剧行业。 “你,你是季思敏?”许言夏终于缓过劲来,像只小雏鸟扑扇着翅膀就往皇太后身上飞,就跟饿狼见了食物似的。 钢琴家,原来可以这么近。 “我是季思敏。你要是再靠过来,我就动手了!”顾妈妈左躲右闪,小十一君就左扑又抱,像是小鸡捉老鹰。 “那你刚才的尾音为什么要拖长?还有还有,以前有张cd里的曲子叫‘森林’,为什么你不用鸟鸣叫做铺垫呢?很多曲目都会在后期合声制作空旷的。还有还有还有……”许言夏速度变身好奇宝宝,恨不得捉住季思敏活活拷问三十天,把现在的、过去的和未来的不解通通一口气解出来。 年近六旬的皇太后表示,与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玩游戏,真心很累。尤其是二十出头,还不大懂事的小姑娘,实在是太累了!不出几个回合,她的老胳膊老腿就酸了,吧唧就被小十一君捉了个正着,结结实实地抱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太阳很好,出去喝杯茶o(n_n)o~~~~~~~~ 留欧阳菌和boss挣扎吧~~~哇咔咔.... 各种求花花求鼓励~~求包养~~~~~额.... 第018章 咕咕俱乐部的打烊并没有影响夜晚的繁荣。这一天,夜都的生意独好。 警车呼啸离去,欧阳瑾的心也跟着秦紫叶飞走了,身体却毫无办法地守在寂寞的晚风里,任由火烧般的急迫炙烤。 顾秋在电话里说她去警局打点。欧阳倒不晓得自己该干些什么了。她的着急和她的行动无法成正比的存在,好像只有干巴巴的等候,而等候本身是一种非常无能的表现。 秦紫叶的欧阳瑾,怎么能是个无能的人呢? 夜都的霓虹闪烁着流光溢彩,奢华而诱惑。川流不息的人潮让这诱惑变得更为肆无忌惮,连光影都诉说着*。 “陈庄的酒,你早知道有问题,是不是?”欧阳瑾站在翁明雪的办公室里,站在翁明雪的面前,却看不清翁明雪的表情。 “你该在女宾部工作,欧阳经理。”翁明雪笑笑,说着不相关的话题。 “不,我辞职。是我处理了陈庄的酒,而没有想到问问小秦。是我的错。”欧阳瑾回想着过去几天的事情,眼眸低垂,懊悔不已。 “你有保密义务。现在也不是谈责任的时候。”翁明雪拨弄着桌上的便签,反反复复,像是斟酌:“我只是得到些风声,保守行事。她,我倒不懂了。你该想想要怎么处理现在的处境,而不是辞职。我可以批你几天假。” 欧阳瑾愣了愣,一时不知要如何接话。她本以为这是翁明雪关于铲除竞争者的诡计,在酒店业就曾发生过类似的事情。然而,翁明雪这般的态度,却叫欧阳迷茫起来。 顾秋赶到警局时,秦紫叶已经做完了口供。 警察问,你为什么要接手那三十万的名酒? 秦紫叶觉得头疼,她不想说是因为她脑子坏掉了,根本没看账单就签了字。 警察问,你为什么要跟陈忠和一齐投资地皮生意? 秦紫叶的头更疼了,她不想说那是她贪钱,想发一笔大财。 警察问,你为什么脸色发白,是不是心虚? 秦紫叶的头都要疼炸了,她不想说那是因为肠子悔青了脸才发的白。 警察问,你为什么不跟我们配合,有疑点! 秦紫叶连头疼都不想管了,拍了桌子站起来:“我就是被别人气着,没注意款项才收了那批酒,这也犯法?跟人怄气也犯法?请问我哪里来的主观动机?那批酒到现在一瓶都没有卖出去,怎么洗黑钱!” 经过盘问,警方认为秦紫叶认罪态度恶劣,必须关押四十八小时,继续查询。 在得到这个消息后,顾秋表示她的头才疼——小十一君还摆在虎口里,她还急着回去! 卖了顾老爷子的薄面,顾小姐终于见到了王副局长。好说歹说,人家就是一句秉公办理,将顾秋打点的好意通通推辞得一干二净。末了,才极小声地说:“最近严打反腐,我哪里敢啊!叫她配合配合,我们也抓紧查办,尽量少为难她吧!” 说是少为难,但警察局里的规则顾秋心里明白。这会儿,是真的着急了。 “怎么样?能保释吗?”欧阳瑾兜里揣着家当,匆匆与顾秋在警局门口汇合。 顾小姐摇摇头,非常无奈:“说是态度恶劣,给否了。” 欧阳急得通红的脸蛋忽地就青了,铁青铁青的,瞪着眼睛,吼:“她怎么这么笨啊!平时跟我较真较真就算了,到警察面前耍什么威风!”秦紫叶不在跟前,欧阳瑾的怨气突然就大了许多。嘴上说抱怨,心里倒急得要死。 boss表示很冤枉,她哪里有态度恶劣,明明是如实供述。只是,警察不满意这个无厘头的供述。但这明明就是实际情况,难道需要撒谎吗?秦紫叶坐在讯问室里,真心郁闷到了极点。 “我去找了王副局长,也不好弄。”顾秋回头望警察局的大楼,心里也是火烧火燎——不晓得妈妈有没有刁难小十一君,不刁难才怪! 顾小姐用全身的所有细胞都不会想到,皇太后现在的想法是——顾秋赶紧给我回来,把这个粘人的死丫头带走!带走! 见了钢琴家的许言夏脑子突然就清明了,就好使了。跟在顾妈妈的脚后头,俨然成了个小太监,一会儿申请给太后揉肩膀,一会儿申请给太后捶捶腿,还一副喜滋滋乐在其中的贱模样。 气节是什么?小十一君表示她已经没有了这个玩意儿。 “王副局长?王副局长……”欧阳瑾喃喃自语,脑中倏地炸开一道闪光,拍着脑门道:“对了对了,就是那个王副局长!”吼完一嗓子,不等顾秋说话,就脚上蹬起了风火轮,呼啦一下,奔进了警局大楼里头。 “难道欧阳要去袭警?”顾小姐一脸狐疑地看欧阳瑾神气活现的背影,很是焦虑。一个秦紫叶身陷囹圄已经叫她烦恼,再加个欧阳瑾?那她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见许言夏呢?不不,千万不能这样!这般一想,顾秋就站不住了,脚下嗖地也踏上了风火轮,呼啦啦地就跟到了欧阳身后。 然而,顾小姐显然仍是慢了一拍。 “王局,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小欧呀!”欧阳瑾扶了扶眼镜,将脸送到王副局长的跟前。 “哎呀,欧阳经理真是会开玩笑!”王副局长摸了摸油头,皮笑肉不笑地呼应。 顾秋站在局长办公室的门口,犹豫着要不要破门而入,阻止欧阳瑾的暴行。但在等待的五分钟里,居然没有听见任何惨叫和怒骂,这让顾小姐感觉非常意外。 “王局,我这是有事儿求您呢!那个……”欧阳瑾谄媚地笑,贴到王副局长的耳际,悄悄嘀咕:“就是你们抓了秦紫叶,能不能?你看?” “这个,不好办啊!”王副局长还是老样子,摸着油头,面露难色。 “王局,上回局长夫人来龙海查,我可是誓死为您效劳的。您看,其实秦紫叶也不是犯罪嫌疑人,只是怀疑嘛!您一句话的事儿,对不对!不然……”欧阳的笑挂在嘴角,阴恻恻地搓手,看王副局长的脸色由红变绿,又加重了攻击:“保金可以高些,只要不让人在这过夜就行。”说完,欧阳瑾捂了捂自个儿的口袋,像是从兜里的钱上寻找些能量。 在良久的纠结之后,王副局长终于败下阵来,急切地嘱咐:“千万别把酒店的事儿说出去啊!特别是我老婆,一个字也不能泄露!”当官的人最怕是桃色新闻,尤其是在这严打反腐的当口,怎能掉链子呢!王副局长很是忧心地重重拍了几下欧阳瑾的肩膀,沉思了几秒钟:“保金就往高了给吧,这样我也好做些。” 于是,在顾小姐的诧异中,欧阳瑾亮出了银行卡。 “你用的什么方法让那个老狐狸放手?”顾秋瞥了眼提款机屏幕上的数字,小小的六位数。 “不能说,不能说。”欧阳神秘兮兮地吐气,目不转睛地盯着哗啦啦数钱的提款机:“幸好还有存款。” “取我的吧,你的留着还有用。”顾小姐忍不住低头打开了钱包,实在看不下去欧阳瑾看钱时的可怜模样。 但欧阳的手却按住了顾秋拿卡的动作,一个劲儿地摇头:“不行不行,这回你可不能跟我抢功哦!小秦有需要,我肯定是责无旁贷的。你还是给你家小十一多留点吧,那孩子缺钱!” 顾小姐稍稍一愣,思维瞬间就被“小十一君缺钱”这件事情吸引了。 “她哪里需要用钱?”顾秋幽幽地问,也不管欧阳在十五二十的数着钱。 “呀,错了。”欧阳瑾喊了声,转过头看顾秋:“她哪里都缺钱,她缺钱,她家里也缺钱。你不知道呀,她家挺困难的。那家伙就是自尊心太强了,不像我。”说完话,又继续低头去数钱,“十五,二十,二十五……” 在数落小十一君的时候,欧阳几乎忘记了她也曾经高傲过。 在警局办理保释手续的过程中,欧阳瑾完美的扮演了秦紫叶的“家属”,一会儿开证明,一会儿交钱,一会儿上楼,一会儿下楼,忙得颠颠的。顾秋却一语不发地跟着,眼睛和脚步跟随着,心思已经完全飘到了别的地方—— 许言夏很缺钱很困难,但从来不曾说起过。这难道就是她所谓的“配不上”吗? 当秦紫叶被警察带出来时,欧阳瑾激动得浑身都打起了颤颤,哆嗦着往boss的面前走,脚下竟是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小秦。” 幸好,秦紫叶伸出胳膊,扶住了欧阳,又看向顾秋:“幸苦你们了。” 警员说,局长亲批保释,交了不少钱。 “不关我的事,是欧阳的功劳。我可不跟她抢。”顾小姐笑笑,有些神不守舍,“既然暂时没事,我先走了,免得打扰你们。”多等一分钟,小十一君也许就要多受一分钟的折磨,顾秋又哪里等得住呢! 当然,许言夏可不觉得这时间是煎熬。 “小丫头,去把马桶刷干净。”皇太后倚靠在太师椅里,随手一挥,小十一君就屁颠颠地冲进卫生间里去搞卫生了。顾妈妈表示对于这种效率很满意,这个木讷的小丫头用起来倒也顺手,不到两个小时,已经轮番打扫了客厅、琴房和储藏室,这会儿刚好把马桶也刷干净,真是惬意。 “我刷,我刷,我刷刷!”许言夏边动作边念口诀,小脸堆着笑,身心都是愉快的。 是的,在顾妈妈身心的折磨下,小十一君的身心都是愉快的。 作者有话要说:欧阳菌还是很能干的!~~~~形象还是挺伟岸的.... ̄□ ̄|| 求花花哦 o(n_n)o~~~~ 第019章 晚饭的点早就过去了,甲壳虫奔波在繁忙的街道上。 顾小姐非常担心,不仅担心小十一君会被折磨,还非常担心小十一君会被饿死。 艺术家多半是生活不能患者。在顾老爷子不在的非常时期,顾妈妈能够独立生活下来都是件困难的事情,现在加上个许言夏……太可怕了!马路异常拥堵,顾秋的车速上不去,凭空胡乱猜测着,想得心里直发毛。 咔哒。 钥匙转动,门锁发出轻微的响动。顾秋幽幽地叹了口气,鼓足了十二万分的勇气,终于推开了家门。 “哇,你回来?吃饭了吗?”小十一君好手好脚地站在餐桌边上,身上还围着围裙,跟个主人家似的招呼顾秋:“马上就开饭了,等一下下就好了。” 见到活的许言夏,顾小姐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大半。但小十一君怎么穿上了围裙?不是应该在练琴吗?想到这,顾秋的心又腾地提了起来,急急逡巡一周,抬手捏了捏许言夏的小胳膊,笑起来:“妈妈呢?怎么你在做饭?饿疯了吗?” 小十一君怎么会做饭呢?除非是饿疯了,或者饿傻了。 “老师在休息,给我安排了做饭的任务,还给我秘籍了!”许言夏扬着天真无邪的笑容,美滋滋地从围裙的口袋里掏出本巴掌大的小书,在顾小姐的眼前晃了晃。 顾秋默默扶额,勉强支持着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和无奈地喃喃自语:“简易菜谱三十招。”如果这也算是“秘籍”,那葵花宝典都可以流传为大众体育运动的教育手册了!顾小姐狠狠地在心里吐槽,却不敢说出口。 必须承认,顾妈妈是一位优秀的教授——不出三个小时,就将生活无能患者小十一君打造成为了家务好帮手! “回来了?小十一,开饭没有?”说着话的功夫,皇太后摆驾来了。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您先坐,先坐。”许言夏赶忙拉开椅子,点头哈腰地朝顾妈妈笑,殷勤地让顾小姐浑身打了个冷战。 小十一君颠颠地跑进了厨房,熟门熟路的,像个小保姆。 顾秋的视线定格在许言夏消失的方向,突然就有些不高兴了。虽然小十一君没有饿死,也没有被折磨的失了人形,应该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是顾小姐就是不高兴了,千真万确的不高兴了。 “怎么,心疼了?”顾妈妈看女儿变化万千的脸色,心里倒是高兴的。 “言言她,不会做饭。”顾秋挑了句不轻不重的话说,目光还停在原来的地方。 “学学不就会了!”顾妈妈很是不喜欢这话,难道许言夏不会做饭,就得她老人家亲自下厨做饭给她个小丫头吃吗?那不乱套了!顾秋真是太不像话了! 顾秋没有立刻反驳,抿嘴叹气摇头——皇太后都学了半辈子还不是没学会吗!当然,顾小姐并不打算这么说。做饭并不是问题的重点,重点是许言夏在做饭,并且在做饭给顾妈妈吃,而不是做饭给她顾秋吃。对的,这个才是重点。 任何事情的第一次,不是都很庄严重要的吗?小十一君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地将自己的第一次献给顾妈妈呢!这不科学,绝对的不科学!顾小姐越想越不满意,越不满意越要想,直到见许言夏端着盘盘碟碟从厨房里走出来,就更加不满意了。 顾秋的不满意,正是皇太后的满意。所以,小十一君的菜一上桌,顾妈妈就表现出极强的兴趣,欢喜的都站起了身子,夸张地竖起大拇指:“做的不错,有前途!” “能有什么前途!”顾秋小声嘀咕,看着桌上黑黢黢的几盘菜,胃部忽感不适 “怎么没前途?女孩子就该有个女孩子的样,会做饭就挺好。小十一,别理她,继续努力!”皇太后不屑于女儿的怨气,慈祥地打量着许言夏,双眼迸发着柔光,笑呵呵地继续说:“我就喜欢会做饭的孩子,多好!” 小十一君听见顾妈妈的表扬,就像吃了蜜糖,笑得眼睛都弯了,连忙转进了厨房,跟变戏法似的又端出盘菜,高兴地拍拍手掌:“菜齐了,吃饭了。” 说是吃饭了,顾秋却一点胃口也没有。黑暗料理什么的,都弱爆了!许言夏才是个中好手——西红柿炒了白菜梆子,还加了粉丝、豆瓣和剁辣椒;鸡蛋炖了茄子,放了酱油;家常豆腐炸久了,还加了醋!关键是每个菜都炒过头了,眼看就要糊了!难道《简易菜谱三十招》真是这么写的?顾小姐直觉得头昏脑胀,恨不得从小十一君的围裙里把这本奇书拿出来,看看真相到底是什么! 顾秋的犹豫在顾妈妈这里显然是多余的。一筷子粉丝,一筷子茄子,皇太后边吃边啧啧称好。顾秋的头就更疼了,比秦紫叶胡说八道不能保释的时候还要疼——难道只有艺术圈的人才能够彼此欣赏吗? “这样吃会不会吃死人?”顾小姐拨弄着米饭,有些天马行空了。特别是在母亲要求又添了一碗饭的情况下,顾秋十分担心顾妈妈吃多了这种菜就回不去了。 “顾秋,你多吃呀!”许言夏往顾小姐的碗里夹了一大块黑乎乎的东西,自信满满地望着顾秋,扬起嘴角:“好不好吃?你多吃点嘛!” “味道……挺好的。”顾秋的额角突突跳动,无措地放下筷子,掖好垂落下来的长发,在小十一君热情的注视中,又不得不重新拿起筷子。也许是内涵型的菜吧!顾小姐再三安慰自己,终于将菜送到了嘴里,缓慢地咀嚼起来,只一下就被打败了——这菜是加了洗衣粉吗?! 如果你爱她,就让她吃小十一君做的菜吧!吃了之后,她就再也不会说你做的菜难吃了。如果你恨她,就让她吃小十一君做的菜吧!吃了之后,轻者呕吐,重者晕厥。所以,小十一君做的菜亦是居家旅行、复仇杀人的神器也。 在顾秋用力消化“神器”的时候,许言夏和顾妈妈已经同时打了饱嗝。 果然,地球人是不能理解美味的。顾小姐很后悔,没有在秦紫叶和欧阳瑾之间插一脚,然后三个人出去吃个晚饭什么的,正好借口给boss去去晦气。这会儿,如此和谐的气氛,完全应该留给两个大艺术家,作为一个正常人,顾秋表示压力很大! 此时此刻,欧阳瑾也十分后悔没有留下顾小姐吃个小饭。 秦紫叶坐在小白车里,小白车停在打烊了的咕咕俱乐部门口。boss安静地盯着自个儿的店门,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在街灯的晃荡下,只一个侧脸,就诉说出了太多的难过和疲倦。 欧阳很想说些什么打破这种莫名伤感的气氛,但很明显秦紫叶并不喜欢轻浮的笑话,或者深沉的表白。倘若顾秋在,至少在人数上,不会这么的冷清。 “我送你回去休息吧,累了一天。”欧阳忍不住轻声说。 “我想在这儿多待一会儿。”秦紫叶没有回头,声音来得极为飘忽。 这夜晚,有些凉意。似乎秋天已经不远了,但又总是不来,闷闷的。对街的店铺热热闹闹,霓虹闪耀,余晖洒到咕咕俱乐部的招牌上,更显露出空荡。门前的空地,只停着欧阳瑾的白车和秦紫叶的跑车。 “这件事肯定能解决的,你别担心。”欧阳柔声说,拥住了boss的肩头。 秦紫叶的身体微微瑟缩,像是要逃离,却并没有真的逃开,就这么被环绕到了欧阳瑾的臂弯里,静静地均匀地呼吸着:“我只是,有些害怕。” 当没有拥有的时候,自然不会害怕失去;当拥有的时候,难免就会恐惧。 欧阳瑾的环抱很缓和,天气很暖和,但秦紫叶的心里却吹着冷冷的风。在娱乐场上摸爬滚打的人儿,最怕是沾惹上官司。最好的结果,是赔钱;最坏的呢?boss的眉头紧紧地锁着,回忆着那天的心情。是怎么的心情,让她犯了个白痴的错误,签了那该死的账单?对了,是陈子怡,是欧阳瑾! 秦紫叶狠狠地咬着压,努力压抑心里的怒火。然而,欧阳瑾就在身旁,就在这个环抱中,就这般构造着温柔的形象。 “放开我。”boss的郁闷终于还是占了上风,用力挣脱开了拥抱。 “怎么了?”欧阳哪里晓得这样多的想法,讷讷地问着,又想要将秦紫叶圈住。 “我只是有些烦。”秦紫叶偏了身子,躲过了欧阳瑾伸过来的手,转头对上那双诧异的眼睛,又有些犹豫起来,装作不在意地安慰:“这真是件烦人的事情,不是吗?” 欧阳干涩地笑笑点头,收回了顿在半空中的手臂,将视线放到秦紫叶的脸上,却读不出boss变来变去里的深意,只能应和:“烦人也会过去的,没事的。” “你花了多少钱?”秦紫叶突然想到了件更加烦人的事情——钱。 “没有多少,保金会退的。”欧阳如实回答,担心形象树立的太高大,引起boss的反感,故作低调地摆摆手:“你不要担心的,我有钱的。”在设计好的台词里,欧阳瑾应该再多说几句,类似“为了你,再多钱也值得”的激烈对白。但秦紫叶一翻冷眼,欧阳就不敢胡说八道了——她的存款都花了一大半了,剩下的还留着供房呢! “以后不许随便花钱。”秦紫叶撇嘴,瞪了眼欧阳瑾。虽然boss也极不希望自己被关在警察局里,但boss更不希望将真金白银关进警察局里,即便那真金白银是属于欧阳瑾的。而欧阳瑾的,与秦紫叶的,又有什么差别的呢? 对的,欧阳瑾的与秦紫叶的,根本就没有差别!都必须在boss的掌控之中。 一想到这儿,秦紫叶的心尖尖就忍不住滴了好滴血。 “小秦,你脸色好差。是不是在警局被吓着了?要不要去医院?”欧阳瑾不识时务地关怀,凑近秦紫叶,呼吸里的热气洒了boss一脸。 “下回用钱,提前说!”秦紫叶一字一顿地说,巴掌抬起,将欧阳的俏脸推开:“现在我经济情况紧张,暂时征用你的钱了。你没意见吧?嗯?” 欧阳瑾的脑速停顿半秒,眨巴眼睛看秦紫叶,就像看外星人似的。从boss一本正经的脸上,欧阳没看到半点玩笑的特征。秦紫叶在说真的。然而,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不像是真的呢? “你有意见,是吧?那算了。反正我也只想让你有个赎罪的机会,你不愿意就算了。”秦紫叶没好气地说。见欧阳瑾半天没有感激涕零地点头答应,boss表示很不高兴!很不高兴! “不不不,我同意,我同意!你把我内衣裤都征用了,我都同意!”欧阳赶忙去捉秦紫叶的手,急急地将那只手捂到自己的胸口:“把我的人也征用了吧,好不好?” 有什么好,又有什么不好。反正钱都拿了,人能不负责任吗? 作者有话要说:欧阳菌可以暗爽了..... 第020章 有的人,就是不喜欢负责任。却非常喜欢,要人。 宋黎非拼命地将董舒压到墙上,凑上鼻尖,两眼倏地冒出晶绿的光芒,仿佛亲身经历了一场惨绝人寰的灾荒——饿得恨不得用一秒钟就把面前人儿整个的吞进肚子里。 傍晚的光线逐渐隐没,窗口的微光落到地板上,却照射不到两个人对视的模样。宋黎非看董舒,董舒看宋黎非,看得到黑漆漆的眼瞳,看得到目光纠缠里燃烧的火焰。 隔着两层衣裳,宋黎非的温度清晰地印到董舒的身上,烫得吓人。这是个似曾相识的动作,在不同的时间里发生,依然叫董小姐心慌慌的。 宋黎非的心可不慌——她饿,饿极了。董舒眼眸一闪,宋黎非就忍不住咽口水。这种饥饿感让她不能停下来,在董舒沉溺于眼神交合的时候,宋黎非的手脚已经动起来,动作娴熟的可怕。 衣裳一件件掉到地上,体温越加滚烫。 “放,放开我。说,说清楚……先!”董舒被宋黎非挤得胸口直发闷,说出来话断成了碎片,手心里的热汗都蹭到了宋黎非凉凉的手臂上,衬衣早就被扯成了渣渣。 董舒的内衣搭扣在宋黎非的拇指和食指之间失防,肩带松散的挂在胳膊上。在内衣和*中间的,是宋黎非温柔的手掌。 “先做再说!”宋黎非小姐的觉悟一向很高,深知此刻不是说话的时候,说完这四个字就真的没再说一句人话了:“舒舒,你是不是长胖了?胸好像大了耶!” “去死!”董小姐捞起巴掌就拍到了宋黎非的俏脸上,打完还不解恨地往下揩了一把油,揶揄,“哟,你这是吃了猪大壮吗?” 嘴上虽是这么说的,但董舒的手却告诉她,宋黎非瘦了,胸口的排骨都快硌手了,确实是该吃点“猪大壮”补补。 当然,艺术家肯定是不知道“猪大壮”为何物的。宋黎非表示董舒太聒噪了,必须进行整治!思想还没有打个转,动作就先有了意图——*辣地亲吻严严实实地堵住了董小姐的唇,软软的小舌头从那双唇之间微笑的细缝中偷偷蠕动,从齿间横行,从上颚顶过,真真切切地不安分着。 空调没开,乱七八糟的屋子里,弥散开乱七八糟的湿热。 这世上有些人爱钱,有些人爱美色。但宋黎非却叫董舒不明白,不明白她到底爱着什么。为了小十一君的那些难事,宋黎非可以低声下气地大早上守在银行门口,任由董舒的冷言冷语;可以屁颠颠地跟在董小姐的后头,像个小哈巴狗;这会儿,又成了匹色狼! “宋黎非,你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啊!”董舒的灵魂在董舒的身体里思索着,身体却沸腾得像着了火。 点火的家伙正忙得酣畅,这边啜一下,那边舔一下,手心里是满满当当的董小姐长胖了的胸器。那滚圆滚圆的形状,滑腻腻的触感,都叫宋黎非流连忘返,恨不得一天捏上千百遍,捏完还必须露出八颗白牙,乐呵呵地笑一笑:“舒舒,弹性真好!” “少油嘴滑舌!”借着呼吸的空档,董小姐幽幽嗔怪,香汗和潮红勾勒出了她那美好的模样,脖间的皮肤都被吻成了粉色。 在宋黎非的思维里,“少油嘴滑舌”就等于“少说话多做事”。至于“做事”,那就必须是“□做的事”。于是,宋大小姐轻巧地将董舒的话转变成了一种——饥渴。 热吻忽地加重了几分,呼哧呼哧的喘息在董舒的耳畔游离,暖暖的气流顺着耳道噌地钻进了董舒的心里,激起周身猛然的震颤。浅浅的舔舐顺着耳际下滑,像是震颤的余波,让董舒忍不住绷紧了身子,最怕是宋黎非不经意又突然的袭击,又像是在等待。 宋黎非从来都是好猎手,哪里会让猎物看穿意图呢?董舒身子一紧,宋黎非的动作倒慢了,翘着指尖在董舒那光洁的皮肤上画起了小圈圈。圈圈划在胸前,勾引得胸前的小花儿绽放;圈圈落到腹部,刺激得小腹好一阵收缩。 “你……做什么怪!”董小姐忍不住怨怒,轻轻地咬着下嘴唇,静静地望着宋黎非那双冒光的眼睛:“混蛋!” 宋黎非砸着嘴笑,看董舒不满地蹙眉,不满地抿嘴,不满地恨恨地说话。总之,看董舒不满,似乎是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董舒越是生气,宋黎非越是高兴,高兴地又覆上了自个儿滚烫的身子,口中喃喃有词:“想我了吧,舒舒……” 董小姐很想潇洒地骂一句“想你妹”,但宋黎非吻得太实太密,叫她压根没空隙喘气骂人,只能被迫承受突来的热情,吐出难以抑制的低吟。 客厅,微亮,墙壁,精光。 两个赤条条的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纠缠着,像两条水蛇,身上都布满了细细的汗渍。宋黎非的指尖在董舒的身上寻觅。董小姐的腰肢无着地扭动,一条腿缠上了宋黎非身子,轻蹭着,像挠人心窝的夜猫的爪子。 空气很闷很躁,急需要一场大雨。而大雨却在遥远地等待着乌云,以至于弃此刻的干裂于不顾,任由躁动的人儿在彼此的身体里搜索润泽。 宋黎非带着她的热吻转移着方向,温柔地挑逗着董舒脆弱的地方,攻击那毫无戒备的防线,嘴边上挂着贱兮兮的笑容:“舒舒,我是不是很厉害?” 董小姐的双腿猛地一抖,宋黎非的笑就更肆无忌惮了。 站着运动果然是笨蛋的选择。董舒郁闷地天马行空,低头想要推开宋黎非这个坏家伙,伸开手触摸到那浓密的头发,倒如何也推不动了——软塌塌的腿脚叫董舒的身子大半都靠在了墙上,剩下的一丝丝力量,都喉咙里泄露出的叹息嗖地就带走了,只能任由宋黎非肆意地在身体里作恶,任由身体崩裂般地冲向空白的顶点。 哗哗哗—— 黑漆漆的夜空突然下起了大雨,雨点砸在窗户上,响声很大。 因了这雨水,客厅里闷热的空气稍稍沾湿,热气未散,湿气却盈满。 “我要去洗澡。”董舒懒懒地推宋黎非,两个身子不知何时已经陷到了沙发里。这会儿,董舒侧躺在里头,宋黎非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躺在了沙发的外面。 “抱一会儿再。”宋黎非带着点鼻音,哼哼。汗水夹杂着淡淡的体味,交糅在雨水的味道里,变得异常的迷人,有点儿甜丝丝的感觉。作为一个艺术家,宋黎非正在这样的黑暗里,享受着身体和心灵的极大愉悦。 “那我们谈谈?”董小姐的声音很软,跟她此刻的身体一样。但按照经验,这种时候的谈判对她是非常有利的。所以,董舒强打了精神,克制着浑身的松散。 宋黎非微微睁眼,想要用目光告诉董小姐,这个时候真不适合谈话。然而,夜色很浓,客厅很暗。她找不到董舒的眼神,更不能准确的放电。这让宋大小姐很懊丧,扭了扭屁股,将董舒搂得更紧了。 “小十一的事,我可给办了。成不成,看她。”董小姐先表了功劳,说是谈话,可那猫爪子没闲着,摸摸索索就抓到了宋黎非的翘屁股,狠狠地捏了一把,笑着继续说:“那,我们的事,你有可有打算没?我又不养宠物,你跟着我,总得有名有份吧?”屁股捏得很是和手,董舒忍不住就又揪了一把。 “哎呦!我这可是人肉做的!”宋黎非夸张地嘶嘶抽气,反手盖住董舒的小手,两只手在屁股上坐着按摩运动。 “我就是喜欢捏人肉!猪肉我还不稀罕呢!”董小姐曲着手指,挠挠宋黎非的手心,张开小嘴就在宋黎非的肩窝轻轻咬了一口,咬完就更高兴了:“我不仅喜欢捏,我还喜欢咬呢!” 还说不爱养宠物,这种捏捏咬咬的行为难道不是在对待宠物吗?宋黎非默默吐槽,想着脖子上肯定要留个印记了,心里的不满就变成了奇怪的满意,露出白牙,精精神神地笑起来:“舒舒,你还没说我厉害不厉害呢?” “厉害!厉害像头猪!”董舒得意地鼻子出气,又扭了把猪屁股:“跟你说正事呢,老打岔干嘛?你是不是还是想吃完就走?你当老娘是玩玩的,是吧?”这话谈着谈着就偏离原本的意图,董小姐想要温柔地收服浪子,却不觉演变成了逼宫。 宋黎非哼哼唧唧说不出句整话,嘴唇干了舔舔,舔完了就又干了,好似除了舔嘴唇就想不出来别的动作,好排解此刻的处境了。 “不说算了。我就当是嫖了你了!”董小姐长舒口气,抬着胳膊,在黑漆漆的半空指向莫名的方向,喊:“妞,包里有钱,回头爷给你拿!” 在失一次身和嫖一次妓之间,董舒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 “老子不卖!”宋黎非腾地蹦起来,跪在沙发上,喊得比董舒还大。 “由不得你,我愿意花钱。你有本事?有本事娶了我呀?敢吗?你敢吗?还不卖,哼!你以为你想卖就能卖啊?我就当嫖了你,我还觉得自己亏呢!”董小姐哪里是善类,也蹭地从沙发里跳起来,站得老高,从上至下睥睨宋黎非:“反正都是玩,不如就当我玩你了。你也不吃亏。” 宋黎非抬头去看,却怎么也看不清董舒的模样表情,急得跳脚,索性也站直了身子。两个人,两双眼,近在咫尺的距离,你看我,我看你。即便在乌黑中,也能瞧得清明。董小姐的脸没有红,像说真的似的。宋黎非的心突突直跳,胸口闷着股恶气。 “你有本事吗?你没本事!”董舒又哼了一句,外加一声冷笑——对宋黎非寄予希望,真心是个错误。如果重复犯同一个错误,那绝对是脑子被门挤了。 “你别笑,别笑!”宋黎非挥挥手,咬着嘴唇凑近在董舒的眼睛前,像是要找董舒脸上的痣似的,近得都能吃掉彼此的呼吸了。半晌,宋大小姐用蚊子声说:“我有本事,有厉害的本事。不信?不信你跟我结婚呀?” 董舒一愣,却见宋黎非说完并没有笑,而是定定地瞧自己,脸就倏地红了。宋黎非哪里像在说玩笑话?但这话分明就是个玩笑话,虽然十分好听。 “我没开玩笑。”宋黎非轻声补了一句,笃定的都有些不像她了。 不敢应声的,倒成了董舒。这个问题,到底该给个什么答应?宋黎非该不是嗑药了吧?董小姐胡乱地发散着思维,甚至怀疑宋大小姐被鬼上身了,才能说出这么不经大脑的话。 “喂,你不同意啊?不同意算了,当我没说。以后别说我没种啊,是你没种答应。”宋黎非吧唧坐下来,屁股陷到沙发里,浑身迅速恢复到了散漫的状态。先前的那一分钟,肌肉群都用了力量,叫她好生吃力。幸好,董舒没答话。 “谁说我没同意?谁说的?我那是默许,默认,你懂不懂!”董小姐的面目突然就改了,笔直笔直地站着,低眉瞧坐着的宋黎非,看得并不真切。正是这不真切,更让董舒的胆子大了起来:“我同意了你的求婚。回头我去递个假条,一起把蜜月度了吧!” 宋黎非真想抽自己个大耳光,却又心疼脸上的细皮嫩肉,怎地也下不去手。 “你有意见了?反悔了?” “不敢不敢……” “没意见,就这么定了。” “随你随你……”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宋小姐很久没有和董小姐打情骂俏的酱油了...出来溜一圈....星星 第021章 雨势渐大,洗染着整座城市。 临近初秋的时候,来一场瓢泼大雨,来日的天气一定会变凉。顾秋坐在沙发里,捧一杯热茶,望着窗外的雨水,胡乱想着。因了小十一君的晚餐,这会儿顾小姐的肠胃正处于极为不适的状态,精神自然也就不算太好。 另一头,顾妈妈的精气神倒是极好的。 “把练习曲一有感情的弹奏二十遍。”皇太后下旨,在琴房里席地而坐,边监听许言夏弹琴,边翻阅着音乐剧的剧本。零散的纸张铺撒在地板上,页脚伴着微风飘动,好似外头的雨随时会飞进来。 小十一君表示很难接受这个任务。哆瑞咪怎么弹还不是哆瑞咪吗?难道还能有感情地弹出个花来?但季老师的意思许言夏不敢违抗,硬着头皮数着键盘。 “你这是弹棉花吗?”顾妈妈不满地抬头,甩了甩手里的剧本,“有感情,懂不懂?单音节也是有生命的!生命你懂不懂?嗯?”皇太后发觉这丫头弹琴的天赋并没有做饭的天赋高,挤破脑袋做个钢琴家,还不如去掌大勺! 当然,如果顾秋带回来的是个掌大勺的丫头片子,那就…… “季老师,生命是啥?”小十一君讷讷地转过头,瞅着顾妈妈问。 “咳咳,这个,”皇太后扶了扶眼镜,佯装着清了清嗓子,知识分子做派很足地继续说,“情怀,生命是一种情怀。情怀懂吗?我估计你也不懂!” 生命还没有作为问题的休止,情怀又被提上了日程。 许言夏表示季老师的教学手法过于抽象,比师范的老师确实高深了不少。 于是,哆瑞咪就不只是哆瑞咪了,是顾秋的温柔的发丝,是顾秋暖暖的笑容,是顾秋。小十一君的精神徘徊在对顾秋的遐想中,乐音便被染上了柔情。 皇太后抬起头,眯着眼睛瞧许言夏沉浸的模样,脸上露出笑意。当然,倘若顾妈妈具有参透人心和思想的巨大本事,这会儿就肯定就笑不出来了——小十一君满脑子都是些对顾小姐的儿童不宜的歹念! 一堂课并没有进行的太久,皇太后就喊累了——吃的太饱,总想睡觉。 “学的怎么样?”顾秋站在楼梯的拐角,刚好碰见了下楼的许言夏。 “挺好的!”小十一君乐呵呵地回答,说话间还不忘搀扶着皇太后。 顾妈妈倒也不拒绝,就当收了个便宜学费,转头又给许言夏指派任务:“收拾好卫生间才能睡觉,嗯?” “是是,季老师,你放心。”小十一君点头哈腰地笑,扶着皇太后就从顾秋身边走过去了。 “言……”顾小姐还想跟许言夏再说些什么,但显然许言夏的身心都全部围绕着她的“季老师”了,暂时没有功夫搭理顾秋。 果然,小十一君连头也没有回,直接把顾妈妈扶到了房间里,才美滋滋地扭着小腰走出来,冲还愣在楼梯边的顾小姐瞎乐呵:“顾秋,你在干嘛呢?” 顾小姐真是不想回答这个白痴问题。她能在干嘛,还不是在等一个小白痴下课吗?但很明显,这个小白痴还不知道,只一心一意地伺候着新主子了。奇妙的怨怒让顾秋压根不想多看许言夏一眼,昂起脖子,丢下一句:“我累了,先休息了。”就走进了自己的卧室里,砰地关进了房门。 “我哪里得罪你了?”小十一君茫然地看顾小姐的动作,完全适应不了没有了温柔的顾秋,心头一星激动的火苗就这么被忽地浇灭了。 窗外的雨还在下,简直没完没了。 在将楼上下的卫生间通通清理干净,又干净了自己之后,许言夏终于躺上了客卧的大床。摆了个四仰八叉的动作,望着天花板想着顾秋。 顾小姐自打进了房间,就出来冲了个凉,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连个正眼都没有看小十一君,更别提说句可心的话了。这种情况实属罕见,许言夏慌慌张张地打扫卫生,慌慌张张地躺倒床上,慌慌张张地无法入眠——顾秋到底怎么了呢? 顾秋也不晓得自己到底怎么了。她原本还想跟许言夏谈谈“缺钱”的事情,但谈话并没有进行,她的脾性就来了。看小十一君怎么都是个趋炎附势的小太监,跟在皇太后身后亦步亦趋,还视她于无物!可恶!太可恶了! 天色漆黑黑的,雨水哗啦啦的。许言夏看着窗外的风和雨,想念顾秋的心情就更难以遏制了。顾秋的人就在隔壁的房间里,这般近的距离,让小十一君忍不住就拨弄开了自个儿的房门。 吧嗒—— 许言夏蹑手蹑脚地徘徊在走廊里,因为害怕被皇太后发现,还欲盖弥彰地抱了个枕头在怀里,一步步地往顾秋的房间挪动。 走廊里统共有四扇门,最里面相对应的两间房,是顾妈妈所在的主卧和顾秋所在的侧卧。另外连着客厅的两间则是书房和小十一君所在的客卧。此时此刻,几步路的距离却显得格外遥远。 幸好,顺利到达了顾秋的门前。许言夏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俏皮的喜悦。 “干嘛呢你!”皇太后平静的问话像道雨夜的惊雷,咔咔就砸到了小十一君的头顶上。 “啊……这个……那个……”许言夏支支吾吾说不出句整话,指了指枕头,又指了指顾小姐的房门,脸涨得通红。 “怎么了?”顾秋听见了外头的动静,拉开房门就见小十一君抱着枕头低眉纠结的蠢样子,不禁扑哧笑了起来,“言言,你这是在干什么?” “是啊,问你话呢?干嘛呢!”顾妈妈的语气可不比顾小姐的温和,瞧着许言夏那说不出口的死样,就晓得这丫头肯定是打了坏主意,而且是要打她宝贝女儿的坏主意!居然在眼皮底下动太岁,简直不要命了!过分!太过分了! “天好黑,我怕黑,不敢一个人睡觉。”小十一君终于憋出了句话,左瞄一眼顾秋,右瞄一眼皇太后,咬着嘴唇扭捏:“你们看,雨下的好大啊!” 走廊的尽头是房间,哪里能看得见外头哗啦啦的大雨? 顾秋看许言夏,顾妈妈看顾秋,又转头看撒了谎的小十一君。三个人之间,以一种奇异的姿态站立、观望。作为罪魁祸首的许言夏,将头埋在枕头里,愣谁的目光她都不敢接。 “怕黑是吧?那我为难一点,你过来睡吧!”皇太后将房门拉得大开,伸手就要去拽小十一君的胳膊。 “季,季老师,我不打扰你。我,我不怕黑,不怕了。”许言夏拼命往后退,吓得将胳膊缩到了身后,胳肢窝里夹着枕头,屁股黏在墙上,生怕一个松懈就被顾妈妈拉进了房里。 “这就不怕了?那万一待会儿又怕了呢?”皇太后阴恻恻地笑,说着话手又朝小十一君伸过来,“到我这来睡,我也睡得踏实!” 许言夏巴巴地望顾秋,眼睛里都要挤出水来了。但顾小姐就是不开口,还朝小十一君抛了个白眼。 “顾,顾秋……”许言夏忍不住轻轻地喊,声音还没发全,就被顾妈妈锐利的眼神给吓了回去,“季,季老师……” 在这一秒,小十一君非常后悔。如果就好好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安稳地睡过去,也是件极好的事情。然而,这种后悔本身已经毫无意义了。皇太后的魔爪已经摸到了她的小睡衣上,只需要稍稍拉扯,许言夏就要被扯进顾妈妈的卧室里! “妈妈,你睡眠浅,还是不要跟言言闹了。”顾小姐终于发话了,随手拨弄了小十一君的衣裳,将小十一君的身子往自个儿的旁边拉了拉。这是个不经意的动作,却很好的发挥了作用,就像宣布了所有权般,将小十一君从中间地带划拨到了属于她的名下。 皇太后蹙眉,脸色倏地沉下来,目光投到顾秋的眼里:“是你俩在闹还差不多。这都几点了,还不睡觉?晚上哪有不黑的?怕黑就别睡了!这叫规矩,懂不懂?”反正,不管谁在闹,她堂堂钢琴教授肯定是没闹。要有错,那都是小丫头的错。 “季老师,您别生气。是我错,我错了。”许言夏舔着脸笑,抱着枕头跳到顾妈妈旁边,继续点头哈腰:“季老师,挺晚了,您早点休息。我不闹,不闹了。” 小十一君一拍马屁,顾小姐就又不大愉悦了。顾小姐露出不悦的神色,顾妈妈就非常愉悦了——破坏掉顾秋与小丫头之间的热烈感情,真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于是,皇太后再次表示她累了,要睡觉了。 主卧的门一关上,顾秋转头也要关门。还好,许言夏眼疾手快,拿枕头卡在了门的中间,迅速凑上自己的笑脸:“顾秋……” “你去跟你的季老师笑吧!”顾小姐右脚抵在门里,冷着脸哼。 “那不是你妈妈吗?她是季思敏耶!”小十一君眼睛都笑弯了,压着的声音像是吹出的气流,“季老师可厉害了,我们班好多她的粉丝。” 为什么母亲的房门已经关了,许言夏的话题还围绕在皇太后的身上?顾秋默默地消化着心里不大舒服的情绪,白了眼乐颠颠的小十一君:“是啊是啊,季老师最好了。你自己去睡觉吧!我要休息了。” “不要,我要跟你睡觉。”许言夏瘪嘴,把头搁在枕头边上看顾秋:“我要跟你睡觉。” “我不要跟你睡觉!”顾秋说完倒笑了,小十一君说这话的时候太正经,就像在说“我要吃饭”一样,正紧得可爱。 “我就要跟你睡觉,你让我进去吧!”许言夏咧嘴笑,吐着小舌头,回头瞥见主卧的房门没有动静,胆子就更大了,“让我进去嘛,顾秋?” 皇太后在这么惊心动魄的时候居然没有现身,真是件奇怪的事情。 当然,小十一君没有心思去思考季老师的奇怪。在夜晚来临的时候,她最在意的只有睡觉这件事情。还有比和顾秋睡觉更重要的吗?即便火星撞地球了,那也得等睡醒了再来解决! “你不怕被妈妈骂?”顾小姐故意拉开点门缝,朝许言夏浅浅地笑。 小十一君猛地摇摇头,感觉后背发冷,又微微点点头,舔着嘴皮子做了个鬼脸,悄声悄气地说:“我怕。但更不怕你让我进去。你让我进去好不好,顾秋?” 见顾小姐没有立即拒绝,许言夏膝盖用力一顶,房门咯吱就被推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11菌好像有不受待见的趋势...但.....哎 摊手~~ 第022章 雨天是那么讨人厌,雨天又是那么惹人爱。 哗啦啦的响声在天地之间连接上了一块巨大的帘子,遮蔽了那些私密的动静,使得屋内显得格外的寂静。顾妈妈躺在床上,疲倦地眨了眨眼睛,确信只听得到窗外噼里啪啦的落雨声,便放心地睡去了——量那小丫头也没那个胆儿! 此时此刻,小十一君的小胆子却大得惊人。 顾小姐背过身,佯装生气地坐在床边。许言夏丢开枕头,像个狗皮膏药般就粘了过去,扯扯顾秋的棉睡裙,拉拉顾秋的小手,嬉皮笑脸:“我惹你了,是不是?” 小十一君是哪里惹着顾秋了呢?顾秋说不明白。总之,见到许言夏屁颠颠地跟在旁人身后,还费着力气做东做西,顾小姐就是不高兴。即便那个人是自己的母亲,也无法让她释怀。 当然,顾秋的生气并非真正的生小十一君的气,否则又怎会放这个惹人气的家伙登堂入室呢?许言夏的心是透亮的,眼睛也是透亮的,歪着小脑袋冲顾秋笑,想要逗顾秋高兴:“季老师教我弹琴了,我用心学,进决赛的机会就大多了。你不开心吗,顾秋?” 顾小姐抿嘴笑笑,细微的碎发落在侧脸上,在小十一君呼吸的风里抖动着。暖黄的灯光映照得顾秋的皮肤格外的白,却不是苍白的白色,而是暖暖的粉色的白,嫩嫩的,很是可口的模样。 许言夏目不转睛地盯着这粉嫩的脸颊,不争气地咽下口水。 “你对妈妈挺好的。”顾小姐捡了句不轻不重的话说,递过来的眼神却是嗔怪。 “她是你妈妈,也是我老师啊!”小十一君乖乖地回答,凑近鼻子闻了闻顾秋的香味,忍不住又开始咽口水。 咕噜咕噜的吞咽声,让顾小姐不禁蹙眉,余光一瞟,正对上许言夏痴痴呆呆的眼神,那模样仿佛在看盘菜,又碍于羞涩不敢暴露全部的馋劲儿,真是既可笑又可爱。 “顾秋,季老师是不是不喜欢我?”许言夏低头缠绕着顾秋的睡衣,有些踌躇,有些忧郁。 对于这个问题有什么谈论的必要吗?不喜欢才是常态。当然,在顾小姐亲眼见证的这几个小时里,似乎皇太后对于小十一君的态度已经意外地超越了正常范畴。这会儿,许言夏提起了,顾秋刚刚缓和的不适感就又腾地冒了出来。 “我看妈妈挺喜欢你的,你也很喜欢跟在她后头。”顾小姐伸出食指,勾起了小十一君低着的下巴,眼眸里的光透出一丝狡黠来。 许言夏接收到顾秋目光里的神采,心跳腾腾地加快,不觉就又看呆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我的话,你还要不要听呢?”顾秋挑眉问道,向许言夏又靠近了些,直到鼻尖相碰,才定住身子,轻轻地重复:“我和妈妈,你听谁的?” 在正常情况下,小十一君的脑速就无法读取如此复杂的问题,何况在此时这么不正常的情况下呢!许言夏使劲儿眨了几下眼睛,仿佛用上眼皮在思考,半晌嘟囔道:“顾伯母是季老师……” 顾小姐的眉倏地皱起,用目光描绘着小十一君无措的模样,瞧那张小小的脸蛋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白,心里莫名地吃味着——她的言言为什么要跟在别人的脚后头呢! “想什么呢?不会还在想明天怎么伺候你的季老师吧?”顾秋的指尖用了力气,声音也陡然抬高了几分,“不准想别人。”说完,弯着嘴角故意在许言夏的唇边轻轻一蹭。 安静的房间里,除了雨声,还是雨声。 “顾秋,我……没想别人。”小十一君立刻红了脸,狠狠地吞口水,不住地重复,”我,我没想别人。我想你。” “想我什么?我又不会教你弹琴。”顾小姐打趣起来,作怪似地将食指放到许言夏的嘴唇上,慢慢摩挲,饶有兴致地勾勒小十一君干燥的唇线。 顾秋说不会弹琴,指尖的力道却用的恰到好处,浅一下,重一下,不给出更多,却也不让许言夏有机会逃脱,更加没有过分繁琐的动作。这直接却缓慢的抚弄,让挑逗意味蔓延,活生生地让小十一君的凌乱了呼吸。 “逗一逗,你就脸红了?”顾小姐趴到许言夏瘦弱的肩上,窸窸窣窣地吹气。轻柔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笑意,在小十一君的耳边飘来荡去:“不准脸红。” 许言夏猛地捏紧了小拳头,小脸儿却不争气地红得更凶了。血色涌到脸上,爬上脑门,想要克制,又哪里是容易的事情呢?小十一君大口大口地喘气,鼻息里都是顾秋身上好闻的香气——顾秋这么近,近得没有半点距离。 “言言,你喜欢我吗?”顾小姐幽幽地问,声音略微的空乏,竟有些不自在。 这不是顾秋一贯的作风,就像这个问题也不像是顾秋能问出来的话。许言夏晃晃的心忽地平定下来,摊开手臂,松松地环绕起面前的人儿,笑得没心没肺:“我还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谁呢!我喜欢你的,顾秋。” 甜言蜜语在什么时候都是合适。顾小姐喜上眉头,转头轻咬了下小十一君光滑滑的脖子,低声说着:“真是会说话的坏家伙!是你说的,你喜欢我的。别忘了。” 这种对话本身有什么意义?许言夏很想告诉顾秋,睡觉本身可能重要。然而,小十一君的建议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顾小姐就已经以实际行动开始“睡觉”了。 “顾秋?”许言夏惊呼,叫嚷瞬间就被碾碎在了顾秋快速覆上的亲吻里,化成了零零散散的轻吟,跌进了满室的雨声里。 “嘘,季老师在隔壁呢!”顾小姐舔了舔嘴角,像是品尝小十一君口齿间的味道,说完便狡黠地笑了起来。 顾秋的目光很沉,眼瞳很黑,像是黑色的宝石,闪烁着光芒。即便在黑漆漆的夜空里,都可以显露出与众不同的明亮来。 许言夏望着这双漂亮的眼睛,心里无法遏制地慌张起来——无论是隔壁的季老师,还是压在她身上的顾小姐,都是那么让人心慌慌的存在。尤其是,当顾秋突然热烈得像团火的时候,小十一君感觉就算什么都不做,她都会被融为灰烬。 当然,在这么好的时候,怎会什么都不做呢? 顾秋的吻很轻柔,甚至是腼腆,像是一种安抚似的游离,却又时刻透露出胜券在握的坚定。只需一点点亲吻,许言夏便坠落到了荒漠;只需一点亲吻,许言夏就又回到了现实;只需一点点亲吻,轻易地便叫许言夏升上了天堂。只需要顾秋的一点点亲吻,许言夏的心和许言夏的身体就想要沸腾般地涌动起来。 “顾秋,我……”小十一君潮红着脸颊,羞涩地咬着嘴唇喊了顾秋的名字,却完全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好,尾音拖着长长破碎。 在不该说话的时候,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 顾小姐表示现在的气氛很好,她的心情也很好,许言夏的滋味更好。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一种探索,不敢太重太直接,只在想要的地方边缘徘徊。小十一君微微颤动,顾秋就没了方向。然而,越是没有方向,亲吻和抚摸便来得更加猖狂。 稍稍用力的碾压隔着棉布落在许言夏的胸口,暖湿的触觉让小十一君忍不住轻叹,伸手胡乱地去拉顾秋的手,倒不敢再随随便便喊出声来——季老师就隔壁! 亢奋的身体和恐惧的灵魂,显然是无法统一的和谐。许言夏一边害怕,一边欢愉。顾秋的勾画和戏弄,真是叫人着迷。小十一君贪心不足地想要多些,眼眸里渐渐升起水汽,再看顾秋的目光便尽是迷蒙和热爱。 顾小姐的手修长而柔软。这是双不适合演奏的手,过分的柔软难以克制键盘的刚硬。可是,这双手却是如此善于讨取别人的欢心。至少,在许言夏的感受里,顾秋的手是这么的美好,美好得叫小十一君经不住浑身躁动起来。 顾秋那双漆黑的眼睛定定地望着许言夏迷离的双眼,仿佛在那眼里看着变了模样的自己,在那眼里看自己一颗颗咬开小十一君睡衣的扣子。每解开一颗衣扣,仿佛是做一场逍遥的梦。 失了衣裳的附着,许言夏本能地弓着身子迎接顾秋的倾覆,张开双臂将顾小姐的身子拥进怀里,将亲吻送到顾秋的肩窝,热烈地纠缠到顾秋的身上,像条裸了身子的小鱼,滑腻腻的,汗淋淋的。 紧密的拥抱让顾秋都喘不过气来,指尖因激动微微发颤,在小十一君柔嫩的肌肤上游离不前。许言夏年轻的躯体正在顾秋的身下扭捏,顾秋的心底恐是因了这暴雨,竟有些湿漉漉的迟疑。 雨越下越大,闪电隔着窗帘映照到房间里,闷闷的雷声紧随其后。 “你会后悔吗?”顾秋顿了顿,望着忽明忽暗的窗户,没来由地说道。 小十一君的思想沉溺在热爱里,还来不及抽离,只重重地点头,不等顾小姐再说些什么,就仰起身子吻住了那动人的唇瓣,攀附上了那妖娆的身体,恨不得立刻就变成那身体的一部分,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个小部分。 咔咔—— 惊雷倏地炸响,连接着好些个沉闷的巨大声音。许言夏不受控制的闷哼迅速被雷声吞噬,留□体被刺穿的瞬间疼痛,和耳畔回荡着的顾秋喃喃的柔情低语:“不准在意别人。你是我的。” 咔砰—— 又是一道刺眼的闪电紧跟着的响雷,像个炸弹在床边爆开。 小十一君吓得浑身哆嗦,瞪大了眼睛想要搜寻趴在自己身上的顾小姐的目光,却发现对方正抬头在看门的方向。许言夏好奇地挺了挺身子,心里还惦记着要跟顾秋再好好温存一番,最好翻一翻,滚一滚,然后才安稳睡觉。这想法是如此美妙,美妙的叫小十一君不禁都咧嘴笑了笑,笑完余光一瞄,陡然就看到房门居然半开,门边竟还站着个人儿! 咔砰—— 惊雷再次袭来,比先前的两道雷声都要响亮。雨落的更大了。 “季,季老师!……” “妈妈……” 九月初的天还不冷,小十一君忽然就感到一阵恶寒。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最近都木有花花...是不是我的花盆漏了...呜呜~~~~~~~~~ 第023章 古有夜审郭槐,今有夜审小十一。 当皇太后在闪电的光影中阴沉着脸,恨恨地说“穿衣服,出来!”的时候,许言夏的心跳都快骤停了,嘴角抽搐地重复:“怎,怎么办?”一边念叨一边慌张地捡落在床边的衣裳——想穿裤子,结果套成了体恤,想穿体恤又错拿了裤子。小十一君当真是分分钟的错愕着,惶惶地望着顾秋,弱弱地问:“季,季老师,会不会去拿刀了?” 顾小姐的脸色也不大好,胡乱地整理了衣衫,瞥见床单上刺目的殷红,心情简直乱成了一锅粥——这本该是个挺美好的晚上,只一会儿的功夫,就变得如此惊悚。顾秋也不晓得皇太后的想法,是诧异,或者愤怒?反正,肯定不是欢喜。但顾秋此刻的心思倒是有些欢喜的,在欢喜里又有点儿措手不及。 “我,我不敢出去。”许言夏哆嗦着小身子,眨巴眼睛瞅顾秋。才进门的第一天,她就干出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季老师呢?小十一君想着撞墙死了算,又舍不得自己的小命,只能扭捏再扭捏,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快给滚我出来!”皇太后吼了一嗓子,比雷声还骇人。 许言夏不得不化为一团圆润,速度地滚到了顾妈妈的跟前,紧张地直打抖,不敢抬头去看皇太后,目光垂在脚面上,盯着脚上的一双小拖鞋,脑袋里尽是些狗头铡之类的恐怖画面。 跟在小十一君身后的顾小姐先开了口,抿嘴脸红,指东说西道:“妈妈,这么晚还没睡?” “睡?睡屁啊!”皇太后内心咆哮,一万头草泥马已经不能表达此时的愤怒了,必须再加一万匹。瞧瞧头快低到地底下的许言夏,再看看词不达意的亲生女儿——外头的雨真是下的太大了,哗啦啦的冲刷着顾妈妈的底线。半晌,皇太后终于憋出了一句话:“小秋,这事你说你要怎么办吧!” 小十一君的心倏地拎起,虚弱的厉害。一向缓慢的脑速抽风似的加快,惊心动魄地揣测着:难道季老师要灭口! “我和言言,挺好的。”顾小姐答非所问,不晓得是说在床上挺好的,还是本来就挺好的。当然,她和小十一君无论在任何方面都确实是挺好的。 “好?好个屁!”皇太后内心再次咆哮,都不忍心去看穿了衣裳的许言夏。回忆几分钟之前的画面,饶是顾妈妈这般年纪,见识过大场面的人物都不禁脸红心跳——顾秋啊顾秋,你怎么做得出来的? 在这个雨下得极大的夜晚,顾妈妈表示她没有偷窥的习惯,只是听到些雷声和响动,正好起来去趟卫生间,又见顾秋的房门没有锁紧,担心小十一君乘着夜色占了女儿的便宜,所以才……但现实无情地打击了皇太后——哪里是小十一君占顾秋的便宜!分明是顾秋在占人家小十一君的大便宜! 沉默在三个人之间拉锯,砰砰砰的响雷在窗外头哼哼。 许言夏瑟瑟地抖着,非常害怕季老师一个冲动真的去拿刀把她给剁了。尤其是此刻的寂静,就像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黑的看不到边,只能猜测和幻想。而幻想和猜测更让小十一君怕得要命,腿上一软,身子就歪到了顾秋身上。 “怎么了?”顾小姐赶紧扶住虚弱的小人,送到沙发里,又是摸头又是看脸,折腾了半天。 “能怎么,给累的呗!”顾妈妈翻了白眼,明显底线已经崩溃了,节操都碎了一地。直接无视了两个小丫头新一轮的眉目传情,蹙着眉头抱肩站在二人面前。 “妈妈……”顾秋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嘴唇,目光还在小十一君的身上,“别担心,休息会儿就好了。” “季,季老师,我,我……”许言夏扬着脖子望顾妈妈,恨不得噗通直接给跪了。 小十一君的话没有说出玩,顾妈妈就点头摆手,幽幽地说:“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是我不好,是我没教育好顾秋,让你受委屈了。”语毕,深深地叹了口气,面上居然露出了怜惜的表情,安抚似地望着可怜巴巴的小十一君,再次叹息道:“之前是我错怪你了,一直以为是你勾引我们家小秋,对你很不友好,没想到……让你受委屈了!你好好休息,我会跟顾秋好好谈的。你放心,我们是很保守的人家,责任肯定是要负起来的。顾秋肯定会为你负责的,孩子,你放心!” 顾妈妈语重心长地说了很长一通话,许言夏听得脑门直发昏——这不科学啊!这简直太不科学了!如果皇太后操起把杀猪刀来追杀小十一君,那才算是正常状态。现在这个算什么?季老师是不是受刺激过度,疯了? 许言夏茫然地想着,转头正对上顾小姐青一阵红一阵的脸色和同样茫然的目光。 于是,“受了欺负”的小十一君被妥善地搀到了大床上好好休息。而“欺负了人”的顾小姐直接被皇太后召见到卧室里去详谈“责任问题”了。 “说吧,你什么想法。把人孩子给折腾的!”皇太后义正言辞。 “我们,在交往。”顾小姐寻找了个不太刺激的词汇说出来。 “我什么时候同意你们交往了?!”皇太后要发威了,头发都竖起来了。 “我跟您提过这件事,是您……”顾小姐轻轻地抿嘴,说了一半话。 “好了好了,说重点。这孩子还小,你有什么长远打算?”皇太后很好地把握着谈话的重点,重点就是如何把责任负担起来,好让小十一君安安心心地休息,而不是到处哭诉顾秋的恶行。 在作为保守知识分子的顾妈妈眼里,顾小姐的行为完完全全就是恶行!勾搭那么清纯乖巧的小孩子!啧啧,许言夏这个小丫头确实还是比较乖巧清纯的,还那么会做饭,会刷马桶,还会弹个钢琴。皇太后一面沉着脸跟女儿谈话,一面回味着小十一君的好手艺,心里的愧疚感就更重了。 “那得看您。如果言言得到比赛的前三,就可以有机会出国深造。”顾小姐不紧不慢地说,看着母亲的变幻莫测的表情,也不晓得到底是说对了,还是又说错了。这真是曲折的夜晚,顾秋默默地纠结着。 皇太后皱着眉头上下左右打量着自己的女儿,连头发丝都看了三五遍,越看顾秋越不像是自己亲生的,越看脸色就越深沉,那表情简直深不可测到了极点,纠结得目光都要碎了。 与此同时,被放在床上“休养”的小十一君也同样地纠结着。一会儿担心顾秋受了苦处,一会儿又担心季老师生了闷气。反反复复的担心,让许言夏辗转难眠,一秒钟也休息不下来。 夜到深处,大雨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宁谧的城市沉浸在雨水中,像是沉睡般,只有街灯昏暗和树影摇曳。 在这湿润午夜时分,除了小十一君,还有些别的人也同样地无法入眠。 秦紫叶的脑海不停地转着,想她的生意,想她的钱,还有她身旁躺着的欧阳瑾。轻微的鼾声在boss的耳际回荡,声音很小,像细碎的蚊虫的动静。但就是这么轻微的声响仍叫秦紫叶感觉无所适从,尤其是欧阳不时伸过来揽住她腰际的胳膊——沉的厉害。 在顺利将boss送回家后,天空就不作美地下起了大雨。欧阳表示反正她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不如就在秦紫叶家留宿,正好可以陪陪boss想办法应对烦人的案件。 于是,不等秦紫叶首肯,欧阳瑾就舔着脸锁上了房门,凑到厨房里去忙活晚饭去了。 外头的大雨丝毫没有影响欧阳的好心情,也没有影响欧阳的好手艺,更加没有影响欧阳腻歪的功力。 秦紫叶斜靠在沙发上,欧阳瑾就蹭到沙发上;秦紫叶站到飘窗前,欧阳瑾就靠到窗棂上;秦紫叶躺倒床上,欧阳瑾就更乐意了,紧跟着就爬到了床的另一边。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秦紫叶到哪里,欧阳瑾就跟到哪里,好似转眼一秒,秦紫叶就可能不见,必须时时刻刻都紧紧地盯着。 “我睡在你旁边,好不好?”欧阳扒拉着boss薄薄的裙子,心思飘荡。 “睡呗。光睡个觉而已。”秦紫叶没好气地回答,不想跟欧阳绕圈子。一脑门子的官司压在boss的肩上,加些雨夜的渲染,叫她提不起任何游戏的兴致。 可是,欧阳瑾的兴致却是极高的。 “就光睡觉啊?那我睡不着。”欧阳拨弄开秦紫叶的外裙,闲扯着里面的衬裙,指尖有意无意地掠过秦紫叶光滑的大腿。 有一个非常有趣的游戏,在午后开了头,也许该在午夜结个尾。 欧阳瑾无端地亢奋着,抬头看一眼半坐着的秦紫叶,脸上就烧成了绯色。指尖上凉凉的触感,更叫她心潮澎湃——在秦紫叶的家里,在秦紫叶的床上,在秦紫叶的身旁。一切只用想的,就让欧阳激动得发昏。 “我去冲澡,你不要跟过来。”秦紫叶叹了口气,起身朝卫生间走。 “你说不过来我就不过来啊?”欧阳瑾吐了吐舌头,腾地从床上跳起来,动作迅猛得像打了鸡血。 雷雨声掩去了零碎的脚步,雨水骚动着内心的念想。 这夜晚果然壮了某些人的小胆子。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夜雨比较长比较曲折.....但是!这个雨夜比较激情.....恩~剧透完毕...花花在哪里?掌声在哪里?\(^o^)/ 第024章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但屋外的这场雨是秋雨,是夏末初秋时候的雨水。带着雨夜特有的凉意。 欧阳瑾倒不感觉冷,光溜着脚丫子就趴到了卫生间的门上,听里面细微的动静。除了流水的声响,还有些属于秦紫叶的轻浅的鼻息。按照科学,隔着一扇门的距离,欧阳并不能听见那么微弱的动静。而此时此刻,欧阳瑾的存在本身就透露出不科学的意味。 所以,当欧阳瑾拨开卫生间的门时,秦紫叶非常科学地什么也没有听见。 boss正对着瓷砖墙壁,背对着入侵的欧阳,正享受着她的热水澡。雾气升腾,迷住了欧阳的眼镜片,也迷住了欧阳的心智。在一阵朦胧的视觉里,欧阳瑾压根看不到秦紫叶j□j着漂亮的脊背,但即便用脚趾头,欧阳都能想到自己喷鼻血。 幸好,卫生间并不大。欧阳瑾摸瞎似的步子并没有迈出太多,就触到了滑腻。 “啊!”秦紫叶尖声惊叫起来,迅速转身,就听另一声尖叫突起—— “啊!”欧阳瑾叫得比秦紫叶还响亮,边叫边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这是一个极为连贯的动作。boss惊叫转身,手上拿着洗发水,然后迅速地喷了欧阳一脸,泡沫都喷到了欧阳瑾的眼睛里头。即便隔着眼镜的防护,还是叫欧阳惊出了冷汗。她的这双“老花眼”,可经不住这么强的刺激! “要不要紧?冲冲水吧!”秦紫叶慌着手脚,有些窝火,又有些内疚。 “冲,冲冲,冲冲。”欧阳瞎摸一气,摸摸秦紫叶的胳膊,摸摸秦紫叶的腰肢,又顺手往上面又摸了摸,还有意无意地掐了下。最后,才摸摸索索地抓到了墙壁,晃荡着站直了身子,将脑袋伸到了水帘子下面,使劲儿洗起了眼睛。 秦紫叶是光着的,欧阳瑾是湿了的。卫生间是很小的。 微热的水一半洒在欧阳的脸上身上,一半落在秦紫叶的皮肤上。一半与一半之间,并没有多远的间隔。就在狭窄的一个平方里,有种鸳鸯浴的即视感。 欧阳瑾的眼睛洗啊洗啊,都快被洗瞎了。秦紫叶抿着嘴,盯着欧阳继续在洗,没完没了地洗。难道整瓶洗发水都喷到眼睛里头去了吗?那估计是洗不出来了,干脆打120送医院吧!boss经过长久的思考,决定先穿衣服出去打电话,免得欧阳洗死在卫生间里。 “你去哪儿,小秦?”欧阳放开揉眼睛的手,握住了秦紫叶的手腕。 “你继续洗,我去给你找医生。”秦紫叶想要抽出手来,却抓的很牢。 “你给我洗嘛,小秦?”欧阳恬不知耻地睁开一只眼睛,瞄光着的秦紫叶。 秦紫叶窝着的火更大了,欧阳瑾的眼睛满是血丝,但欧阳瑾的眼睛还不是瞎的。而就是这双不是瞎了的眼睛,一而再再而三地扫视着她的身体。在这个boss不怎么如意的晚上,欧阳总是轻易地挑战着秦紫叶的耐性。 “你过来点,我给你看看。”boss放柔了声音,朝欧阳招招手。 欧阳瑾乐呵呵地从水帘子下面走出来,走到秦紫叶的跟前,贴到秦紫叶的身上,磨蹭来磨蹭去,押着声音说话:“看看,看看我哪只眼坏了。” “我看你是,”boss拖长了声音,嘴角擦过欧阳的脸颊,停到欧阳的耳边,“心眼坏了!”说完,抬脚用力地蹬在了欧阳瑾湿漉漉的脚丫子上。 噗通—— “哎呦!” 欧阳哪里晓得秦紫叶在生闷气,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倚靠着boss的上半身,经这么一踩,脚丫都麻了,吧唧就摔到地上。 秦紫叶捞起睡裙套好,回身去看躺倒的欧阳,就见欧阳瑾一动不动地躺着,鼻子里哼哼地出气,跟摔死了似的。踹出去的那一脚,秦紫叶没有用太多的力气,但欧阳瑾就嚎了一嗓子便不再出声,让boss不禁害怕了——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于是,秦紫叶又踩着水,蹲到了欧阳瑾的面前。翻翻欧阳的眼皮,测测欧阳的鼻息,趴在欧阳的胸口又听了听心跳。还是不见欧阳瑾醒来。 “喂,不要闹着玩,是我不好。”boss表示承认错误,推了推欧阳的胳膊。 但欧阳瑾还是直挺挺地躺着,出的气和进的气似乎都有些不均衡了。 “喂,欧阳瑾,你不要装了!”秦紫叶慌了神,猛地摇了摇欧阳的大白腿。 但欧阳瑾还是直挺挺地躺着,连眼皮子都没有动弹一下。 “喂,欧阳瑾,你吓唬我是吗?说话啊!”秦紫叶的声音带着哭腔,脸色发白。 但欧阳瑾还是直挺挺地躺着,一丁点儿表态都没有。 “欧阳瑾,你个混蛋!你倒是醒醒啊!混蛋!” “欧阳,你再不醒,再不醒,我就……我就……” “瑾,你快醒醒,看看我,我是小秦啊!” “别闹了,好不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boss喊的没了力气,几乎是瘫坐到了地上,望着欧阳瑾和地上溅起的透明的水花,都忘记了要去打个120,仿佛失神似的就这般坐在欧阳的身边,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秦紫叶哭了,欧阳瑾醒了。 “小秦,你是为我哭的吗?”欧阳呲牙咧嘴地坐起来,拉秦紫叶的手。 秦紫叶不说话,还是哭,哭声混合着热水的声响,*的,悲伤极了。 欧阳从来没有见过秦紫叶这般哭泣,那泪珠子就像锋利的刀,一片片地刮着她的皮肉,让她的身体都感受到了巨大的疼痛。比真的刀子割在皮肉上,还要疼。 “小秦,你别哭,别哭,是我混蛋,是我混蛋吓唬你。”欧阳一把抱住颤抖着的秦紫叶,紧紧地握住秦紫叶的肩膀,肠子都悔青了。她不过是想看看秦紫叶惊吓的反应,想看看秦紫叶有多在乎自己。可是,有些人就不该演戏,一演戏就过余。 “小秦,我混蛋!我是个大混蛋!你打我,骂我,别哭好吗?”欧阳瑾彻底急了。不管她说什么,秦紫叶就只是哭,都哭成了个泪人,哭得撕心裂肺。哭到了她的心底。这不是秦紫叶,但这也许才是秦紫叶。欧阳混乱地咒骂着自己,握着秦紫叶的手拍到到自己的脸上,却感觉不到疼痛。 热水冲刷着欧阳的身子,水花溅在秦紫叶的脸上,让boss的眼泪都变成了温热的。咸咸的,温热的眼泪。 欧阳瑾俯身一点点地吻着秦紫叶怎么也吻不完的泪珠子,吻着秦紫叶湿润的温暖的脸庞,吻着秦紫叶渐渐衰弱的哭泣。而无论她如何努力地亲吻着,秦紫叶始终不看她一眼,始终空洞地哭着,就像这狭小的地方本就没有欧阳的位置。 “是我的错,小秦。我太贪心,想看看你对我有多在意。”欧阳将头埋进秦紫叶瑟缩的怀抱里,手臂牢牢地圈住秦紫叶的身体,喃喃地一遍遍重复:“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贪心,是我太贪心了。我是混蛋。” 窗外的雨下的更大了,连着天,接着地。 秦紫叶哭得累了,静静平息下来,蹲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对面的墙。 哗啦啦—— 热水还在洒,让卫生间里的雾气更浓更重。 欧阳也不再说话了。她不晓得要说些什么,当秦紫叶用那种冷酷地眼神掠过她的时候,欧阳瑾的话通通都压在了喉咙里。她想要给秦紫叶更多的拥抱和温度,此刻才发现,自己是在秦紫叶的身上寻找着温暖和依恋。 “我真他妈是个混蛋!”欧阳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你他妈就是个混蛋!”秦紫叶转身,甩出了个措手不及的耳光。 “小秦,你要打也要打另外一边啊!”欧阳哭着说,右边的脸蛋肿得老高。 “我打你还分左右东西?”秦紫叶说完,又拍了欧阳一巴掌:“满足你!” 于是,欧阳瑾俊俏的左脸也立刻肿了起来。这下子,两边算是平衡了。 “妈的!”欧阳从齿缝中憋出一句脏话,在秦紫叶还没来得及扇第三个耳光的时候,飞身重重地压到了boss的身上,堵住了秦紫叶非常可能也要骂脏话的嘴。 “唔……”秦紫叶被迫接受了这个霸道的亲吻,努力抿嘴拒绝,却抵不过欧阳瑾奋力的攻击,齿间微松,便被占了先机。 这是个极为疼痛的热吻。每挪动一下舌尖,欧阳的脸都疼得直抽抽。但即便如此,灵巧的小舌头还是要动起来,boss的便宜还是要占起来。欧阳瑾的热情就像她此刻的决心,如剧烈的海浪一般,疯狂而深情。 卡擦—— 粘湿的衣裳被扯裂开,丢到一旁。欧阳瑾急急地又覆盖住秦紫叶,生怕一个不留神boss就偷偷溜走了。很快,秦紫叶的睡裙就被推得高高的,露出傲人的身子,承受着欧阳火热的亲吻。热水混同着滚烫的嘴唇,在秦紫叶馨香的肌肤上汇合交融,将雪白的皮肤都吻成了绯红。 欧阳瑾的唇舌从来没有这般的激烈过,用一种近似吞噬的方式膜拜着秦紫叶的身体。在小腹攀爬到胸前,从胸前攀爬到脖间,再回到迷人的花蕾上,倾注着所有热情地碾压轻揉,顺着水渍潺潺的方向,一路下滑,落到那平坦性感的小腹上。 秦紫叶瞪着眼睛,望半空坠下的流水,好似看到了窗外瓢泼的大雨。但雨是冷的,秦紫叶是热的。这热让她停不下来,只觉得嗓子干燥得厉害,不由地张开嘴,想要吞咽从天而降的热水,却如何够也够不着。最后,被迎面而来的欧阳封住了喉咙里的燥热,让这燥热沿着血液被身体吞噬,再被无限的放大。 “唔……”秦紫叶零散的声音,就像雨点落到了玻璃上,清脆的易碎的。 欧阳的指尖便在这清脆里进入到了向往的地方,承受着秦紫叶最易碎的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虽说是肉末...那也是肉呀!~~~~~~ 第025章 咔擦—— 银白色的裂口划开了漆黑的夜空,透亮的。雷声轰隆隆地紧随其后。 “你这算是在威胁我吗?”顾妈妈的纠结终于变成了爆发,像闪电般击打在面前的女儿身上。倘若顾秋不是她的女儿,皇太后表示一定会迅速地用尽一切办法把这么讨人厌的丫头处理掉。可惜,顾秋是她季思敏亲生的。这爆发又似乎完全没有意义。对于顾秋的维护,就等于是对于她自己的维护。 名誉,确实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不,妈妈。我是在请求您。”顾小姐深谙公关之道,弯着眉眼笑。 “我要是不答应呢?”皇太后的脸上在笑,心里却恼火惨了。 “哦,言言可不是个会保守秘密的家伙。”顾秋的脸上也在笑,突然想到了小十一君哭闹的蠢模样,笑得就有那么点儿不自然了。 顾小姐表情里的这么点不自然,很自然地落到了顾妈妈的眼里。而这不自然的笑容,更像是威胁或是挑衅——这件羞于见人的事情,倘若被许言夏那个小笨蛋传播出去,那老顾家的脸面肯定要败光了!一想到“顾秋勾引小丫头上床”极有可能传遍整个古玩界,皇太后的心跳腾地就不正常了,面上一阵红一阵白,急忙摆手:“练琴的事,我先应了。造化在她。但是,这事儿说什么也不能出去乱传。你爸爸那都不能提!他岁数大了,没那么开放。不要刺激他!” “妈,你放心吧。”顾秋朝顾妈妈甜甜地笑,挽住了顾妈妈的手臂,亲昵极了。 “坏丫头!”皇太后当然晓得这是糖衣炮弹,作势在顾秋的手上打了一下。 谈话进行的非常顺利,这是隔壁卧室的许言夏所不知情的。此刻,小十一君还在忧心忡忡地等候着审判,期望着顾小姐早点回到她这温暖的小被窝来。窗外的雷声此起彼伏,闪电的阴影和灯光的重叠,很是吓人。许言夏钻在被子里,露着小脑壳,巴巴地望着房门。 咯吱。 “你回来了!”小十一君噌地跳起来,一脚就蹬开了被子。 “睡了上半夜,当然要回来睡下半夜。”顾小姐说着话的时候,皇太后的房门还没有合拢。 “唉,作孽哦!”顾妈妈长长的叹息,目光从门缝中透露到许言夏的身上,不忍心多看一眼——上半夜都折腾成那样了,下半夜还要折腾? 折腾,是一种事业,从来不在乎上半夜还是上半夜。 小十一君乐呵呵地将顾小姐迎到床上,迎到自己的身旁,像看个稀奇东西似的不住地打量,边看边笑,边笑边羞涩地抿嘴,半晌才在顾秋疑惑的目光里,吞吐出一句话:“那个,季老师说下半夜折腾……那折腾不折腾?” 顾秋瞧许言夏憋红的小脸,瞧那双贼亮贼亮的眼,突然不晓得该怎么回答这问题了。小十一君该是害羞的,该是无措的,但现在的小十一君明显已经脱离了害羞和无措的低级趣味,已经成长成为了想要折腾的高级人物了。疲乏让顾小姐想要拒绝,而许言夏真挚的眼神又让顾秋陷入了强烈的矛盾。 “顾秋……顾秋……” 小十一君的脑袋钻进顾秋的怀里,头发扎在顾秋的胸口上,刺刺的,痒痒的。 在没有温存没有甜言蜜语就被顾妈妈拆散之后的漫长时间里,许言夏的满心满腹都是顾小姐。这会儿,顾秋紧靠在身边,又哪里能忍得住相思呢!拥有和被拥有,都是同样愉快的事情。小十一君屏住沉重的呼吸,使劲儿朝顾秋的身上磨蹭,恨不得蹭到顾秋的皮肉里去似的。 “言言……别闹……” 顾小姐嘴上说不要,身子却不觉软了下来,任由许言夏软软的嘴唇触碰,任由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游离。小十一君的挑逗来得毫无规律可言,东面亲一口,西面吻一下。顾秋判断不出许言夏游戏的节奏,只能松懈着等待,等待小十一君将温柔投放到她的身上,激起她说不出的悸动。 “你这是在报复我吗?”顾秋仰头在许言夏的肩头轻轻咬了一口,笑得晶亮好看。 “你刚刚也是这样的?”小十一君沙哑着声音,趴在顾秋身上悄悄地问。她已经不记得顾小姐是如何挑起她的兴趣,让她兴奋不安的了。但那颤栗而空白的感觉,许言夏倒记得清清楚楚。所以,此刻小十一君要做的不过是让顾秋也颤栗也空白。 屋外的雨势渐弱,雷声慢慢褪去。夜晚已经进入到了最深的时候,离黎明并不遥远。 两条身子,在昏黄的灯光下,相互牵扯着。 铁艺大床轻微的响动,在这忽然的寂静里格外显然。 “言言,慢点儿……” “我没有多快啊!” “小点声,隔壁……” “季老师都睡着了。” 然而,隔壁的顾妈妈是真的睡、不、着、了——那咯吱咯吱的动静就像虫子在心上爬! 顾秋又在占小十一的便宜了。皇太后忧郁地想着。尤其是咯吱声渐趋猛烈的时候,皇太后的忧郁就更加汹涌澎湃了——顾秋把人孩子给折腾的! 这样的情况叫她如何能睡得着?简直是教育的失败!是她季思敏人生的污点!如今,顾秋已经没有了回炉再造的可能性,那就只能迂回着对许言夏更好一点了。皇太后无奈地思考着,耳边的零碎声响居然更加肆无忌惮了! “言言……”顾秋喃喃低语,话音未落便被擒住了双唇。 小十一君的吻来得匆忙,唇齿间都是*,一旦吻住便是死死地纠缠。温湿的小舌轻轻掠过顾秋凉凉的牙齿,寻觅着细微的缝隙,偷偷溜进去,与那同样的滚烫相触缠绕。 呼吸和轻吟交糅,变成了空气里挠人心肺的波澜。 许言夏满腔的热忱便在这波澜里升腾、融进,翻滚着的热在她的身体里徘徊。这热量急需要一个出口,但小十一君却怎么也找不到,急得直发慌。顾秋柔软的四肢攀到了她的身上,光滑的皮肤轻蹭她的腰肢,许言夏的心被蛊惑着。 而那在小十一君身下低吟浅喘的顾秋又怎会不受蛊惑呢?那双修长的手,指腹的皮肉带着特别的纹理,慌张又迫切地抚摸顾小姐胸前的柔嫩,却似乎总是不得要领,让顾秋忍不住轻哼,忍不住焦急,但又只能愉快地忍受着,全然不想要喊停。 作为一个二次作业又亲身经历过了的人儿,小十一君表示这是个细致的活儿,必须慢慢来,慢慢地琢磨,慢慢地行动。然而,身体里激荡的热量哪里能等得及呢? 顾小姐的手臂拥住许言夏的肩膀,拉扯小十一君那恼人的衣裳,棉质的布料隔在二人的皮肉中间,摩擦得仿佛都要起了火来。许言夏的手也没有闲着,左撩一下,西拽一下,顾秋的睡裙肩带居然被拨断了——两片没了连接的布如何也遮掩不住那诱人的春光! 小十一君的脑子着了火,身子嗖地也窜出了好大的火苗,不由地哼哼了一声,紧紧地贴住了顾秋,舔着脸去吻顾秋的耳际。 “嗯……”顾小姐辗转身子,应和似的轻轻地扭动着腰肢,有些放纵地喉咙倾泄出浅浅的呻-吟。这不是顾秋的常态。顾秋那羞涩又委婉的模样不晓得去了哪里。但这般妖娆与美艳的顾秋,更叫许言夏脑袋充血。 而脑袋充了血的小十一君,脑速自然慢的惊人,动作倒莫名地娴熟了起来。 灯光晃动,有微风在窗外浮动。没有月影的夜晚是不浪漫的,但有了悸动的夜晚是不需要月影的。月亮应该害羞地躲在云层后头,挂在遥远的天边,偷偷地窥视着这一双人儿热烈的恋爱。 月亮在远方,皇太后在身旁。 顾妈妈表示已经完全听不下去了。她是多么的希望暴风雨再来得猛烈一些,最好个十天半个月的,不要停!否则,这日日晚上折腾来折腾去,日子还怎么过?许言夏那小丫头咿咿呀呀的,还挺能叫唤,整个不带歇的!这俩丫头片子不累,她老人家都要听的累死了! 然而,热爱着人儿哪里会晓得疲累呢? 小十一君的鼻尖有些微的凉意,蹭在顾秋的侧脸上,激得顾小姐不禁打了个哆嗦。顾秋轻轻的抖动,让许言夏突然地更加兴奋起来,偏头就又捕捉到了身下人儿的唇瓣,不留一丝空隙地便掠夺了顾秋的呼吸,任由顾小姐闷闷地轻哼。 这个吻长得像是没有尽头,直到顾秋忍不住喘息,小十一君才依依不舍地挪出些位置,让风和空气从这狭窄的分离中透露进去,尔后又迅速地黏补好。两只慌张的手也同时忙碌起来,攀爬在顾秋身体的各处——最怕是热爱了这里,又冷落了那里,唯有每一处都细细地爱抚,撩动起全身的*。 “顾秋,我在做梦吗?”许言夏的额头渗着热汗,在顾秋的耳边舔舐呢喃。 顾秋没有说话。在小十一君以为顾小姐沉溺在热爱里没空搭理她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肩窝里抽搐般疼痛,抬头正对上顾秋那双沉静而明亮的眼眸,看顾秋勾着嘴角笑,边笑边伸出舌尖轻轻地舔着嘴唇,不禁诧异:“你干嘛咬我!” “疼就不是在做梦了,笨蛋!”顾秋沙哑着声音说,过分的激动让她的语气有些挑逗的意味,像是嗔怒,更像是勾引:“你不是在做梦……吻我!” 于是,不是梦的梦就在许言夏低头的深吻中,继续热烈起来。 但顾妈妈说,这简直就是个超级大噩梦!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花花没动力←_← 各种打滚卖萌求圈养~求花花~^o^ 第026章 雨后的太阳总是神清气爽。天空很高,颜色很蓝。 总之,这是个非常美好的早晨,非常的美好。 宋黎非初醒的时候,也是这么认为的——从微微飘动的窗帘往外看去,狭窄的视线里尽是天光和蔚蓝。空气里有丝丝清新的味道,淡而温和。 但这种短暂的享受在董舒腻声的呼唤中,迅速地破碎了。 “亲爱的,我想吃早餐。” “谁是你亲爱的……” “宋黎非,你想死啊!” “我不想死。你想啊?” “谁像你这样对自己对象的?” “对象?什,什么对象……” 宋黎非滑溜的舌头突然打了结,脑中寒光乍现。在昨晚激情四射的时刻,她似乎记得自己脑抽了那么一会儿。至于,到底脑抽了什么内容,宋黎非小姐表示十分想要失忆!最好,永远也不要再记起来。 “喂,你发什么愣。我可是接受你求婚的人!”董小姐气势很强,完全没有刚睡醒时的朦胧神态,眼神清清亮亮的,脑子也清清亮亮的,说完又腻歪地抓起了宋黎非的胳膊,枕到自己的脖子下面。 还不过十二个小时,宋黎非的脑抽就已经完全康复了。这会儿,听董舒这么一说,宋黎非再次肯定昨晚绝对是脑抽了——怎么可能跟这么嚣张的八婆求婚? 这不科学,绝对不科学! “你不会后悔了吧?”董小姐不悦地提了嗓子,见宋黎非半晌没有动静,心腾地就凉了半截。 宋黎非干涩地笑笑,装作无意地挪了挪手臂,却被董舒死死地压着,不能动弹。 “你后悔了就吱一声,别在这儿惺惺作态。”董舒重重地又压了下宋黎非的胳膊,恨不得再狠狠地掐上几下。 “吱……”宋黎非果然出声,呲牙咧嘴地发了个单音。 “去死!”董小姐的无影脚比欧阳瑾的可狠准多了。 话音未落,宋黎非的身子被踹到了地上了,还来了个三连滚,疼得都蹦跶不起来了,只能躺着哼哼:“你真是想弄死我啊?” “是你找死!宋黎非,你可想好了。”董舒的气直冲到了脑门,声音都发着颤。 “那个,就是玩笑话。舒舒,我们别当真好不好?”宋黎非扑哧扑哧地喘气,有些词穷地恳求着。求婚和结婚,再怎么想都是件恼人的事情。可是,这话头是她宋黎非挑起来的,此刻想要摆脱自然不会那么容易。 “不当真?好啊,那我不当真。”董小姐冷笑着应声,出乎宋黎非的意料,她答得很是轻松,仿佛完全可以不当那回事是一回事似的。 “真的?”宋黎非的咧嘴冲董舒笑,心里倒噗通慢了一拍。 “真的。”董舒也笑起来,有些浪荡,笑着还屈腿轻轻揉捏着自己的脚踝,眉眼也从宋黎非的身上移开,静静地说道:“只是,十一那件事你也别当真。” “什,什么?”宋黎非的目光跟随着董小姐的动作,上下起伏,都尽数落在了那光溜溜的脚踝上。董舒揉一揉,宋黎非的口水就咽一咽,吞得喉头都发着咕嘟咕嘟的声响。 薄薄凉被搭在董舒的腹部,那两条修长的大腿完全暴露在宋黎非的眼前。董舒的身子一弓,臀线毕露,甚是窈窕。宋黎非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腰腿突然就灵活了,腾地就从地上坐了起来。 “育才计划的申报时间早过了,小十一的材料还没有填好。既然你可以说话不算,那我也不用当真咯!”董舒极尽温柔地抚摸着小腿,斜眼瞟坐得直挺挺的宋黎非。 “你……”宋黎非差了一口气似的停顿,脸上红彤彤的,耳根子都红了。 “别生气。反正,我们就都是随便说说的。”董小姐淡定地飞了个媚眼,将“随便”两个字咬得极重。 宋黎非随便起来通常不是人。但没有随便起来的宋黎非,思想是丰富的。董舒揉捏按腿的动作是如此让人着迷,而她那张漂亮的小嘴里说出来的话是如此让人烦心。宋黎非一边色迷迷地注视着董舒妖娆的姿态,一边百转千回地想着育才计划与小十一君。 “出来玩,迟早要还的。宋黎非,我就当是还你了。”董舒勾着嘴角,定定地看宋黎非,看得很细很慢,像是要用这并不锐利的目光将面前的人看个明白。当然,董舒知道她是看不明白宋黎非的。彼此玩乐,在这个时代哪里又是新鲜事情。只是,这一回她玩的太较真了。 倘若宋黎非有翅膀,那就叫她去飞吧。董舒缓缓地收敛起笑容,这般想着,竟觉得有些不舍。 “舒舒,你……”宋黎非轻轻地喊,用力舔了舔嘴唇,“你的腿,真漂亮!” 这是个什么反应!难道不应该潇洒的彼此说再见,然后再也不见吗?董小姐眨巴了两下眼睛,作势良好的文艺范儿瞬间就裂了。宋黎非果然不在正常人的频率上,董舒突然意识到跟宋黎非说人话就是件浪费口水的事情。从一开始她就错了,她怎么能跟宋黎非这样的大艺术家玩腔调呢!董舒深深地叹了口气,沉思般垂下来眼眸。 噌噌—— 宋黎非连蹦带跳凑到董舒旁边,一把就扑到了董舒身上,将心情不大好的董小姐压得严严实实,脸上还挂着不羁地笑容:“我夸你呢!你怎么不高兴了?” 董舒的眉头皱得死死的,眼里是愤恨。宋黎非嬉皮笑脸地说话,听到董舒的耳朵里就是嘲讽,就是调笑,就是不负责任!宋黎非真是个不负责任的烂人!董小姐咬牙切齿地对自己说。 可是,董舒还没有骂够,烂人的嘴唇就袭击过来了。 “唔……嗯……”董舒用力地推搡,偏头躲过宋黎非的偷袭,却躲不过那双魔爪。胸前的柔软被满满当当地握到了宋黎非的手里,叫董舒又气又急,忍不住闷哼。 “舒舒,我错了嘛!”宋黎非甜丝丝地往董舒的耳里吹气,声音低低的,夹杂着笑意,像是认真的,又像是不认真的。 董舒拿不准宋黎非的态度,更不愿意第二次踩进同一条臭水沟里,气愤地别过头去,完全不理会宋黎非的假意柔情。 “舒舒,你生气啦?”宋黎非嘿嘿地笑,笑完也不管董舒的冷脸,俯□子去吻那白皙的脖颈。湿热的舌尖围着动脉的痕迹,慢慢地舔舐,耐性好极了似的。 董舒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而这急促让董舒的心里像火烧。她怎么可以再次受到蛊惑,受到勾引。这样的烂人难道不应该立刻踹下床,赶到街上去吗?董舒不明白为什么宋黎非的挑逗可以如此热烈,让她不禁沉溺,又想要放纵身体一次。 “舒舒,你……怎么可以这么,这么诱人呢!”宋黎非直觉得喉咙被火燎伤般,竟连个整句都说不完全。鼻息里董舒的味道叫她目眩,即使在晃晃的白昼都不惜将黑夜里的情形再次复制,最好复制一万次。这世上,为什么会有个叫董舒的女人,贴近了会害怕陷落,离开了又担心失去。宋黎非的脑子乱成了粥,在距离董舒一丈距离的时候,她的都曾那样担心着——这么诱人的女人会不会被别人骗走? 董舒怎么能落到别人的手里头!绝对不能。必须要紧紧地拽在她宋黎非的手心! “混蛋!混蛋!混蛋!”董小姐撑着手臂,抵在宋黎非的肩膀上,抽离开与宋黎非之间的亲密,恨恨地骂着:“宋黎非,你就是个大混蛋!骗子!垃圾!” “我要是不坏,你也不爱啊!”宋黎非厚着脸皮笑,八颗小白牙嗖嗖亮出来,闪闪地在董舒的眼前晃,“我是坏,你不喜欢我吗?舒舒,你是喜欢我的吧?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宋黎非密实的自问自答里,没有空隙让董舒反驳。 “我……” 董小姐的半句话被宋黎非突来的热吻封了个严实,全部都吞到了宋黎非的肚子里。不安和悸动,在这个清晨被轻易地撩拨起来,空气里都是干燥的喘息和轻吟。 “舒舒,我不离开你。”宋黎非急吼吼地伸手向下,抚弄着董舒的敏感地带,鼻息里的声音却是冷静和清晰。在董小姐意乱情迷的时候,像是沉重的冷风拂过面颊,叫董舒忍不住睁开眼睛去搜寻宋黎非亢奋又惶恐的眼神。 躁动的指尖直刺董舒身体的最深处。宋黎非猛地俯身擒住董舒通红的唇瓣,印上最深的热吻,辗转缠绵,应和着手指间的韵律,将董舒送到云端。 “宋黎非!你个混蛋!”董小姐哑声尖叫,末尾拖着长长的哭腔,像是整个人真的被宋黎非击穿似的,眼角都溢出了泪珠。 “舒舒,我离不开你了。”宋黎非吻干董舒凉凉的眼泪,抬头忽然说。声音里有着热爱未去的激情,还有些莫名的寂寞。 董舒的身体还陷落在颤栗的余温里,某个部分似乎还在感受着宋黎非的存在,而某个部分似乎又有疏离。听宋黎非说话,眼眸抖动,微微睁开,静静地看宋黎非那张靠得这样近的脸,心里突然被填得满满的暖暖的。 “那就这样吧。不准离开我了。” “嗯,不离开你。那小十一……” “喂,你是在做生意吗?” “我只是好心担心她而已。” “咸吃萝卜淡操心!” “喂,给点面子好不好!” “宋黎非,别给脸不要脸!” “不敢不敢……舒舒……” “我自有安排。你把结婚的事放心上!” “随你随你……舒舒……” “这还差不多!我们,再来一次?” “好啊好啊……舒舒……” “你在下面躺着,快点儿!” “啊?哦!舒舒……舒舒……”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这对算是半个完整了......我对宋黎非是真爱啊!~居然完全没有虐她..... 有小花花撒一撒吗?o(n_n)o 第027章 同样的早晨,不同的人自有不同的心情。 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了秦紫叶,也吵醒了欧阳瑾。手机摆在床头柜上,秦紫叶看欧阳瑾,欧阳瑾看秦紫叶,谁都不想去接。相互对视的短暂时光里,有些睡意和朦胧,又有些不同寻常的安稳滋味。 “喂,是我。”秦紫叶摸着电话,按下了接听键,尔后表情忽地就清明了起来。 “我知道了。”boss只说了两句话,就挂断了。软绵绵的身子重新躺到床上,转头正对上欧阳迷离的眼睛,不禁问道:“看着我做什么?” 欧阳瑾讪讪地笑,边笑边凑到秦紫叶的脸庞,小声嘀咕:“谁的电话?讨厌!” 阳光碎碎地照在床边,卧室里没有开空调,有些微微的闷热。 boss刚想说话,一开口却打了个喷嚏,声音也有点沙哑起来:“警察局的通知,书面通知叫我自己下午去拿。要暂停咕咕的营业,说是调查完毕再谈恢复。”语毕,又重重打了个喷嚏,太阳穴的青筋都一跳一跳的,格外明显。 “你感冒了?”欧阳瑾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通知上了,噌地跪到床上,伸手拨过秦紫叶的略微发红的脸蛋,突然焦急起来,“小秦,你好像发烧了。” “你才发骚了……”秦紫叶打开欧阳温度更高的手,没好气地解释,“是你发骚,害我发烧了。” 发骚和发烧之间,原本存在着一个因果关系。boss不披露出来,欧阳瑾大约是不会往自己身上揽的。但这会儿秦紫叶不在意地说出来了,欧阳的小脸就挂不住了。 “那个,是我太心急了。”欧阳瑾搓了搓手,又讪讪地笑了。一笑起来,却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疼,连着牙齿都疼得抽抽。 “你去照照镜子,都变猪头了。”秦紫叶扑哧笑了起来,指着卧室的穿衣镜,又回头看欧阳瑾肿得高高的脸,笑得就更欢了。虽然boss的肩胛骨也在隐隐作痛,但与欧阳的伤情相比,那根本不值得一提。不过是在瓷砖地面躺得太久了,硌得后背发麻而已。 秦紫叶的表情不像是说谎,欧阳的心慌了起来,十分担心自己的俏脸破相,连滚带爬就到了镜子前,眯着眼一瞧——呵,确实像只猪头三! “小秦,我毁容了,你要负责。”欧阳瑾苦巴巴地回头看秦紫叶,双手捂着脸,不想叫秦紫叶再看这丑样子。 boss不说话,就只是笑,笑得在床上打滚。 “小秦,你别笑了。我真的毁容了。”欧阳瑾的表情都苦出苦水了,看秦紫叶高兴的模样,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子,“有什么好笑的!我是毁容了,又不是中彩票了……” 秦紫叶笑得眼泪都出来,看一眼欧阳,就笑一阵,好像中彩票不是欧阳瑾,而是她自己。但究竟自己又是在笑些什么呢?秦紫叶也不说不明白。不笑,就可能会哭了。那还是接着笑吧!boss默默的想着,笑的更加放纵起来。 “我有那么好笑吗?”欧阳不明白秦紫叶在笑些什么,愤愤地蹦跶到床上,坐到了秦紫叶的腿上,恶狠狠地望着秦紫叶笑得花枝乱颤的脸,想着秦紫叶在嘲笑自己此刻的丑模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欧阳瑾一本正经地看秦紫叶,秦紫叶还是笑得停不下来。 “小秦,你会笑死的。”欧阳重重地压到秦紫叶的身上,讷讷地望着boss笑得十分好看的样子,望着那眉眼里熠熠的光泽,望着那双颊泛红的姿态,心跳扑通扑通就加快了起来——无论如何,秦紫叶笑得真是美好。 “我要是不笑,难道真的去哭吗?”boss顿住了笑声,定定地接受欧阳的注目,慢慢地说道:“咕咕不营业,我要干些什么呢?瑾,你告诉我,我要干些什么?” 欧阳突然哑口,连安慰的话也不知要从何说起了。秦紫叶和咕咕俱乐部,从来是不可分割的组成。倘若分割开,那咕咕就不是咕咕了。秦紫叶呢?大概也不能够成为秦紫叶了。但现在又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好挽回坏的情况?欧阳瑾陷入了深刻的思考里,握在秦紫叶腕处的手,似乎都显露出了无处安放的焦虑。 “就当放个假,怎么样?”欧阳瑾半晌憋出一句话,朝boss放了两束小电光。 “你买单吗?”秦紫叶勾着嘴角,笑得邪魅,却异常的动人。 欧阳很想要一口气应承下来,十分霸气且帅气的说一句:“嗯,我买单!”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所以,在咽了三次口水之后,欧阳瑾还是没有说话,就光光朝秦紫叶干巴巴地笑了。 “买不起,嗯?”秦紫叶抬手抚顺长卷的头发,斜睨了欧阳一眼,“买不起单,还放个什么假?” 在商人的眼里,没有对价,没有利益,那就什么也没有了。 boss始终都是boss。欧阳无奈地看着秦紫叶妩媚的笑容,有些说不出来的失落。尽管此刻,秦紫叶与她在同一张床上,但脱力的错觉还是叫欧阳瑾忍不住地幽怨起来。 “翁明雪是不是把你辞退了?”秦紫叶转了话锋,并没有留意欧阳板起的脸。 “只是给我放长假,没有辞退。”欧阳瑾揉着太阳穴回答,挪了屁股,与秦紫叶并排躺好,目光便自然地从秦紫叶的身上退开。 清晨的风夹杂着阳光的气息,在卧室飘荡,钻到两个人的鼻息里,是香香的甜甜的味道。 秦紫叶没有继续开口,欧阳便也垂着脑袋。两个人两双眼睛,各自看向不同的方向,又似乎哪里也没有看,仅仅是在思考着彼此的心事。只是一点点的心事。 “小秦,我要是有天一无所有了,你是不是就会踹了我?”欧阳瑾幽怨的声音飘到半空,恨不得整个将秦紫叶笼罩起来。阳光灿烂的时候,这怨气依然很强烈。 这真是个无聊的问题。就跟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狗血台词是一回事情。譬如:你爱不爱我?然而,尽管这台词老套俗气,却依旧挡不住编剧一而再再而三地使用,并且乐此不疲。在没有第三个人的独处时光里,总是占据着最主要的地位。 秦紫叶是不屑回答蠢话的。然而,欧阳瑾是个执着的人。于是这个蠢问题又被重复了两三遍:“小秦,我要是一无所有了,你是不是立马就踹了我?” “我现在就踹了你!”boss话音未落,欧阳的人就已经落到了地板上。 “你,你……怎么能这样?”欧阳瑾扑腾了两下,愣是没站起来。 “你不是怕我踹了你吗?我现在踹了,你就安心吧!”秦紫叶冷着脸说,眼里没有笑,也没有恼,很是平静地说完,就像是在叙述某件事,还是件不怎么重要的事情。 “我是说我身无分文那天,我现在卡里还有钱!”欧阳瑾不满地跳起来,呲牙咧嘴直喘气,“小秦,你踹疼我了。” boss轻轻哼了声,起身就去洗漱了。留欧阳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幽怨地都要化为鬼魂了——秦紫叶果然是个贪钱的坏女人! 可是,秦紫叶哪一天不贪钱,哪一天不坏了呢? 欧阳瑾都快要忘记,她追寻着的秦紫叶就是这么个贪钱的坏女人了。 “你要不要吃早餐?光着身子站在那里很愉快吗?”秦紫叶推开卧室门,露出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姿态,怎么看欧阳都是个丑样子,身材真心不够好。 欧阳瑾,双人床,秦紫叶,形成了一个三角地带。欧阳瞧瞧床,又瞧瞧在看她的秦紫叶,最后才低头看自己不着片缕的身体,不禁羞红了脸,嗖地就钻进了床上的被子里,指着秦紫叶急急地叫起来:“别看别看,你怎么早不告诉我,我没穿衣裳啊?我说怎么天气这么凉快呢!” “你有的,我没有吗?我都不怕看瞎眼,你害臊什么?”秦紫叶叉腰站在门边,看欧阳咋咋呼呼的模样,刚想调侃两句,却忍不住咳嗽起来。 boss是真的感冒了。欧阳瑾抱着凉被,跑到秦紫叶跟前,担心极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吃点药就好了。”秦紫叶强撑着,躲开了欧阳抚到额上的手。 “我知道你在操心咕咕的事,但身体更要紧。别死撑!”欧阳瑾陡然抬高了音量,气势很足地将手吧唧印到了boss的额头上,感受到那滚烫的热度,心噗噗乱跳:“你这是发高烧,开什么玩笑!赶紧去医院!” 秦紫叶还想要扭捏拒绝,却被欧阳紧紧握住了手心。 “我刚才踹了你,你不疼了?”boss坐在床边,看欧阳瑾潦草地穿衣服。 “疼死了。你听,我心疼的都不跳了。”欧阳舔着脸将秦紫叶的脸按到自己的胸口上,指尖在boss的耳际不安分地绕着圈圈,边动作边油嘴滑舌,“小秦,生病的人都是胡言乱语。我就当你胡言乱语的,好不好?” 秦紫叶的脸很烫,欧阳瑾的胸口很凉。倚靠在冰凉的皮肤上,秦紫叶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但欧阳的撩拨却让boss本就热烈的体温更高了起来,惹得秦紫叶忍不住蹙眉轻哼:“我是病人,你能不能少占我一些便宜?” “我有占你便宜吗?有吗?有吗?”欧阳旁若无人地胡诌,说完低头吻住了秦紫叶的唇瓣,轻轻地碾过,重重地捕捉。一记长吻过后,才喘着粗气笑道:“把你的感冒传给我,你马上就好了!” 如果这样能够治病,那要医生还有什么用? 秦紫叶很想翻个白眼,然后再踹一次占了便宜还卖乖的欧阳。但欧阳瑾的眼神是真挚的,说着胡话倒也像是真话。于是,秦紫叶突然地犹豫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花花在哪里呀~花花在哪里~花花在哪里~~~~~ 第028章 boss感冒了,顾小姐的身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这一夜的雨仿佛都下到了人身上,热了冷,冷了热。冷冷热热不消停地折磨着,让顾秋忍不住蹙眉,想要忍住额头抽搐般的疼痛。 许言夏醒来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好好地慰问一番顾秋。但嘴唇触碰到顾小姐的脸颊,却发觉不同寻常的热。小十一君的心跟着顾秋皱起的眉,噌地就慌了起来。 “我没事。可能着凉了。”顾秋闭着眼睛说,好似都看到了许言夏凌乱的表情。 “去医院看看吧,发烧呢!”小十一君摸摸顾秋的手,摸摸顾秋的头。 “我一会儿自己去。你好好练琴。”顾秋挣扎着睁开眼睛,朝许言夏笑。 “不要。我陪你去。”小十一君不高兴地哼哼,贴在顾秋的身上。 “你陪妈妈在家。别闹。”顾小姐用的陈述句很简单,也很有效。 尽管许言夏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但顾秋不愿意,那就什么都只能是愿意了。 而顾妈妈在得知顾秋有些感冒了之后,很有些不大满意。嘴里不停地叨念着:“叫你乱折腾!看看,把自己都折腾病了!幸好,人家孩子身体还算结实,不让把小十一给折腾病了,看我怎么收拾你!”皇太后说这话的时候,还在联想着昨夜咿咿呀呀的叫唤,不觉说着说着自己就先脸红了。她生养的女儿是如此的“能干”,真是不晓得是该骄傲,还是该郁闷。 小十一君乖巧地煮了稀粥,细致地照料顾秋喝粥吃小菜,站在顾秋旁边嘘寒问暖,活脱脱像个小媳妇。皇太后看在眼里,那些不满意又突然化为了满意——至少,许言夏是个会照顾人的小孩。 当然,这个结论的正确性还有待考量。 目送顾小姐出门,许言夏才自己坐下来吃起早饭。皇太后已经用膳完毕,这会儿,坐在对面,仔仔细细打量着闷头喝粥的小十一君,脸上挂着奇怪的表情——笑几秒又突然板正脸,板着脸又突然笑起来。 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好看。 但顾妈妈许言夏,看那头稻草般的乱头发,真想亲自上手薅个干净。谁家小姑娘剪这个发型?真是太难看。都是秦紫叶搞的馊主意!以后小秋不能老跟她们玩!不然,要把小十一带坏的。皇太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胡乱想着,看许言夏抬头瞄了自己一眼,就将笑容放得更灿烂一些,生怕小十一君没有瞧见这么灿烂的笑容,还刻意地咳嗽了几声。 “季老师,你也感冒了?” “我没有,没有。倒是你……” “我身体挺好的。顾秋受凉了。” “啊,她平时运动的少,动的少。” “以后我跟她多运动运动就好了!” 皇太后的笑容僵硬地抽搐,满脸黑线——真是要动的满城风雨啊! 幸好,许言夏的饭吃得很快,急忙忙地钻到厨房刷碗去了。留顾妈妈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客厅里,回味小十一君话里有话的深意。 刷着小碗的许言夏当然不晓得皇太后纠缠难言的心思,这会儿她在担心顾秋。流水哗啦啦冲在小十一君的手上,有些凉,但顾秋的脸颊和额头是烫的。这种隔空的对比,让许言夏的心里突然乱糟糟的,十分地挂念起顾秋来。 “快点刷。一会儿开始上课了!”顾妈妈站在厨房门口喊了句,看小十一君愣头愣脑的模样,真是五味杂陈。要将这样的小家伙打造成肖邦钢琴比赛的优胜者,确实非她季思敏不可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重大荣誉感,让皇太后说话的声音都洪亮了不少。 “是是,季老师,我马上就来!”许言夏回过神来,抖落碗里的水,慌张地点头。 可是,顾秋到医院了吗?小十一君皱着小眉头,幽幽地想着。 顾小姐的车堵在十字路口,辗转十多分钟才算停到了省医院的停车场里。 排队。挂号。人潮汹涌。比周末的百货大楼里的人还要多。 就是在这么重重叠叠的人群里,顾秋还是精准地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队伍尾巴上的欧阳瑾。 清晨的风逐渐散去,太阳慢慢地爬高。医院的大厅里,很有些闷热起来。 欧阳扶着眼镜,脖子伸得老长,踮着脚尖朝前面张望。她都在这排了二十多分钟了,只见后面的人多,不见前面的人少,急得额头直冒汗。 “擦擦吧,都快流成河了。”顾秋三两步走到欧阳身边,抽出张纸巾递过去。 “咦,你怎么来了?小秦给你打电话的?”欧阳瑾接过纸巾,砸了砸嘴巴。心里突然不高兴起来——难道秦紫叶不相信她,把顾秋召唤来了? “小秦病了吗?”顾秋没有正面回答,但问题本身就叫欧阳的心放得妥妥的了。 “感冒了!哎,正发烧呢!”欧阳扇着小风,下巴指了指座椅那边。 秦紫叶果然在那儿绵绵地坐着,微闭双眸,两颊发红。 “你来看病?妇科?还是……”欧阳瑾舔着脸笑,打趣顾秋。 “我也感冒了。”顾小姐用手背摸了把侧脸。 昨晚真是个曲折的夜晚。欧阳瑾这么想着,顾秋也在这么想。只是,谁也没有再问谁,反正都心知肚明,唯有相视后尴尬地笑笑—— “昨天,挺冷,啊!” “嗯,有些凉。” “哈哈,是啊是啊……” “嗯,排队吧!” 这队伍排的很长,叫人头疼。而更叫人头疼的是,小十一君手里的乐谱。 顾妈妈的私藏珍品,难度从c瞬间上升到a加。许言夏拿谱子的手都不由地微微打抖,讨好地望着皇太后,嗫嚅:“季,季老师,这谱子拿错了吧?” “没错。就练着这个。没日没夜地练!也就剩十天了,我可没功夫再从哆瑞咪教你。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开始吧,别磨叽。”顾妈妈一挥手,鼻梁上又架上了黑框眼镜,低头研究起音乐剧的编曲来,耳朵倒竖得高高的,注意着小十一君手里的每一个音节。 “错了!中间,仔细看谱子!” “不对不对,拖沓了!” “重来,前奏就不对!” “再弹!高-潮部分重来!” “……” 这是一个焦虑的晌午,顾秋没有半点消息,顾妈妈的话却特别的多。 小十一君左弹不是,右弹不对,仿佛连哆瑞咪都能弹出错误来。在音乐的问题上,皇太后亦表现出了不许寻常的严厉来,让许言夏的手脚都有种无处安放的错觉。 而坐在省医院的内科门诊部的秦紫叶,也感觉手脚都没处放了。 欧阳瑾握着37号的挂号单,顾秋握着的是38号。距离现在正就诊的11号,差了十万八千里。所以,两个熟悉的人在等候看病的无聊时间里,不得不开始闲扯。 “小秦昨晚上冻着了,呵呵呵。”欧阳故作羞涩地笑着,此地无银三百两。 “怎么冻着的?没盖被子吗?”顾小姐打起太极,明知故问。 “盖被子多热啊,太热!”欧阳瑾转头看秦紫叶,见boss还是微弱的模样,就放开了胆子,生怕不理解又急急地解释,“两个人睡,挺热的。” 顾秋的身子并不比秦紫叶的状况好,但欧阳这么说了。顾小姐必须强撑着笑容,表示出自己身体尚算不错的样子,不想让欧阳瑾以同样的揣测来揣测她和许言夏。 可是,欧阳瑾才不是个傻瓜。 “顾秋,你不也感冒了吗?看,脸好红!”欧阳喜滋滋地笑,想着小十一君娇滴滴的小模样,默默地感叹——果然小十一也是个人才呀! 在这场短暂的谈话里,秦紫叶和顾秋都没有能感觉到半点愉快。只有欧阳最是高兴,喜笑都写在了脸上,恨不得当场宣布是她的本事叫秦紫叶感冒发烧的。 “别吵吵了。”boss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站起身子,挤到了顾秋和欧阳中间坐下。 “就是闲聊,闲聊。”欧阳搓搓手,乖乖地屁股挪到边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秦紫叶的侧脸。因了发烧的原因,boss的脸蛋特别红,像是火烧云爬到了脸上,但红的又特别好看。看得欧阳心里直痒痒,十分想要覆上去,亲一口。 秦紫叶的精神不好。顾小姐的精神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精神不好的人,却偏偏要讨论需要精神的事情。 “警局有消息了吗?”顾秋摸过秦紫叶的额头,又量了量自己的。 “有。暂停咕咕的营业。”秦紫叶有气无力地回答,完全不同平日的口吻。 “我去问问陈川吧。他有些人脉。”顾秋低头看着手里的挂号单,提到陈川,突然想到了许言夏。她还没有给小十一君传简讯,不晓得这个小家伙有没有在练琴的时候走神,被皇太后教训。想到挨了批斗的小十一君,顾小姐的嘴角不自觉就带了笑。 “别了。你家小十一要吃醋吃死!”秦紫叶的精神不好,语气也不好。说着“吃醋”两个字,倒别过头来瞧了眼放花痴的欧阳瑾。好像吃醋的并不是小十一君,而是身边这个欧阳大经理。 “言言才不是个小气的人。”顾秋笑着说,也将目光放到了欧阳的身上。 欧阳瑾看顾小姐,欧阳瑾看秦紫叶,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病中的女人要把矛头对准自己,真是又急又怨,脚丫子都要蹦起来了—— “喂,喂,我是个大气的人好不好!不要这么看我!” 也不知是秦紫叶低估了欧阳,还是顾秋高估了许言夏…… 作者有话要说:忙着设置防盗章节,所以晚了一会儿,很抱歉啦~~~~~ 大家记得暂时不要买040的章节哦...给大家添麻烦了,还是很抱歉~~~~~ 另:修改了两个字——墨迹 应该是 磨叽.... 作者菌热爱的小花儿朵朵开....有木有?o(n_n)o

第029章 天气是美好的,小十一君的心是慌张的。 因为顾秋从出门至今,一个短信都没有。 手指在黑白键上熟练地跳动着,许言夏的神思哪里能安稳得住?即便皇太后威严地坐在旁边,也阻挡不住小十一君胡乱思索的灵魂。 叮咚——叮咚—— 门铃突然响了两声。 “是顾秋!”许言夏在默默地呐喊,雀跃地都要飞起来了。 “下楼开门去。”顾妈妈极好地使用着小十一君,头都没抬一下。 许言夏噌地就奔出了琴房,身心都是激动的。在等待了两个多小时之后,顾秋终于有了动静。这是件多么令人愉悦的事情啊! “顾秋,你回来了?”小十一君拉开门,送出去一张笑脸。 “什么玩意儿!”门外还了一句惊呼,外加一根劈头而来的手杖。 顾秋在哪里?顾秋在医院里。 面前的是谁?面前的自然是吹胡子瞪眼的顾老爷子。 “伯,伯父,您听我说……”许言夏打了两个抖索,硬接下了一闷棍。 “你怎么会在这儿!都欺负上门了?”顾老爷子的手杖指着小十一君的肚子,说着话就要再次出招,抽打小十一君的屁股,“谁放你进屋的?还有没有家法了!” 许言夏灵巧地左躲右闪,还是不幸被击中了好几下,疼得直跳,飞快地窜进了客厅里。边跑边嚎:“季老师,顾伯伯回来了!打死了人了!啊!” 打死人,那还得了。皇太后隔着好几个房间就听见了小十一君悲惨的叫声,心里都直打鼓。顾老爷子火爆脾气,真是发作起来,把可怜又可爱的许言夏打伤了,那岂不是——顾秋占人便宜在先,老顾伤人身体在后! “不得了,不得了!”顾妈妈下楼梯的频率都不同以往地快起来,嘴里直念叨。 只见客厅里,老的追,少的跑。你往左,我往右。当真是斗的不亦乐乎。 “老顾,你干什么呢!跟人一孩子玩把戏!”皇太后捋顺了气,拽住了顾老爷子的胳膊,愤愤道,“你这一把年纪,玩的哪出?” 顾老爷子明显一愣,望望藏在沙发角落的许言夏,又看看顾妈妈,瞬间就觉得天旋地转——他只不过出去了一天一夜,这家里的天就变了? “老季,你是不知道她是哪个啊?”顾老爷子抖落精神,满脸通红,很像关公。 “我晓得。我现在都晓得了。是你不晓得。”顾妈妈拍拍顾老爷子的后背,最怕是老头子气急了,又干出些荒唐事来。心里慨叹,顾秋果然是像老顾些的——父女俩都是脑子不灵光的人! “你晓得屁!妇人之仁!”顾老爷子使劲儿啐了口,表情和语气都是恨恨的。 “你说什么?老顾,我这可是给你争脸面呢!”顾妈妈表示受到了极大的羞辱,这个表情和语气哪里像是个知识分子,分明就是市井小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小十一君藏得严严实实的,但空气里突然滚动起来的火药味道,那她的小心脏腾腾直跳,脚下挪了又挪,最想要快些离开即将要爆炸的客厅。 “顾老头子!我告诉你,你老顾家现在的脸面,都要丢尽了!” “老季,你不是很分是非黑白的吗?我们不是说好统一战线的吗?” “我现在改变战略政策了,不行吗?你文明点好不好,有点素质好不好!” “我哪里不文明,哪里没有素质了?老季,你不要激怒我,好不好!” “我哪里激怒你了?我哪里?你说,你说啊!我这不是为你和女儿好!” “老季,你都把这丫头片子给我招家里来了,还好?好个屁!” “你不要屁来屁去!孩子在这儿,你还要不要你的老脸了?” “她在,我怕个屁!她算个啥?把我小秋给勾搭走了,我还谢谢她?” “你个老糊涂!你真是知道个屁!屁!就晓得个屁!气死我了!” “老太婆,你不要刺激我!我可是忍了很久了!你再说,我就,我就……” “就什么?就什么?就赶我走啊?有本事你赶我走啊!老糊涂蛋!” “你以为我不敢啊?季思敏,我告诉你,你再说,我们就,就,就离婚!” “离就离!老糊涂虫,我怕你啊!你和女儿,两个糊涂虫!还好意思!” “季思敏,你说我归说我,不要说到小秋。我们的事情我们解决!离婚!” “顾文明,离婚就离婚。你别出尔反尔,我马上就去拿户口本!” “……” 许言夏直愣愣地站在沙发后头,瞬间惊呆了。 嘀嘀嘀。 顾小姐刚刚从诊断室走出来,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出大事了!伯父和伯母闹离婚了!” 许言夏的短信是这么写的。当然,事实已经远比短信更严重了——户口本都拿出来了,就差找到结婚证,老俩口拌着嘴就要往民政局去了。 “顾,怎么了?开车来的吗?”秦紫叶搭到顾秋的肩上,瞄了眼手机屏幕,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来,“我和瑾打车来的,让瑾帮你开车回去吧?” 虽然按医嘱吞了片退烧药,但明显药效还没有发挥作用,顾秋的头依然有些昏沉。秦紫叶开了口,顾秋倒很想要拒绝。然而,欧阳瑾却先声夺人,将顾小姐手里的车钥匙抢了过来:“还是我来开吧,别一会儿出事了。” 欧阳说完,将秦紫叶搭在顾秋肩上的手拎到自己的肩膀上,挨在boss的耳边低语:“有我在,不要随便靠别人嘛!” 于是,欧阳瑾坐到驾驶座上,旁边挨着秦紫叶。顾秋偎依在后排,闭目养神。 黄色的小甲壳虫在欧阳瑾的手里开出了小白车的速度,慢慢地,晃晃荡荡的,拐着弯都打漂,往顾小姐的家腾腾地前进着。 那一头,现场情况已经完全失控了。 小十一君不敢去拦顾老爷子,又不敢撒手不管,只能硬着头皮跟顾妈妈磨叽。 “季老师,你冷静。顾伯伯不是那个意思……”许言夏讷讷地抓住皇太后的手。 “不是哪里意思?小丫头,放开我老婆的手!”顾老爷子眼睛都冒出了红光。 “谁是你老婆!我马上就要恢复单身了,别嚷嚷!”顾妈妈仰着脖子义愤填膺。 很明显,许言夏的存在加速了二人“病情”的恶化。 皇太后收拾行李,顾老爷子翻箱倒柜找结婚证。两个人忙得不亦乐乎,让小十一君的手脚都不晓得该往里放——为什么顾秋还不回来呢? 咔哒。 顾小姐回来了。还带着另外的不速之客。 “阿姨,这是要出去旅游吗?”boss虚弱而妖娆的声音来得突然。 顾妈妈表示,劝架就劝架,带那么人来干嘛?还嫌老脸丢的不够多吗!顾秋这孩子真是越来越像她爸爸了!真是教育的失败,人生的污点! “阿姨,不是旅游,是搬家啊?”秦紫叶明知故问,笑容挂的恰到好处。 “不是搬家,是离婚!”皇太后猛地抬头,脸涨得通红。 顾老爷子很郁闷,手杖落到地上,啪啪作响。心里真是又气又急——离婚也低调点,别说那么大声行不行!顾秋真是越来越像她妈妈了,不识大体!还带人回来看笑话!绝对是跟这个小十一久了,学坏了! 一想到许言夏的恶行,顾老爷子就手痒痒,恨不得当场就把这丫头给处决了。 “你这丫头,说,是不是你带坏我们家小秋了!”顾老爷子的言辞很激烈。 “不是我。顾秋也没有被带坏。现在,是,是你跟季老师闹离婚。”小十一君很诚实,噌噌就跳到了顾秋的身旁,安全感指数立马飙升。 顾妈妈沉重地点头,向许言夏投来肯定的目光:“没错!就是这个老混蛋跟我闹的!” 果然,顾老爷子只离开了那么一会会儿,世界就变了方向。 “啧啧,老季,你怎个老糊涂了呢!这娃勾引小秋啊!”顾老爷子冤的想哭。 欧阳瑾看秦紫叶,秦紫叶看欧阳瑾。结论就是,这是场家庭混战,她们还是尽早撤退,免得被殃及池鱼了。 “小秦,欧阳,你们来评评理!是我错了吗?啊?是我错了?”顾老爷子胡乱地抓过欧阳瑾的手,又逮住了秦紫叶的手,最后根本不管谁的手了。在这个家里,已经没有真理可言了! “叔叔,其实……”欧阳吞吞吐吐半天,不忍心浇灭顾老爷子的希冀之火。 “凭什么理?”皇太后猛地摔下手里的衣裳,三两步站到顾老爷子的跟前,义正言辞道:“这理就是,你女儿占了人孩子的便宜,你老头子还想不认账啊?” 噗—— 欧阳瑾不适时宜地笑出了声,手心都被秦紫叶掐红了。 小十一君被顾秋占便宜。如果宋黎非在,一定将是个世纪新闻。 “你胡说!”顾老爷子的心跌进了冰窖,特别是看到顾妈妈那双正义的眼睛。 “我,我亲眼看见的!”皇太后急火攻心,能说不能说的通通竹筒倒豆子了。 噗—— 欧阳瑾又干笑了两声,手心又被秦紫叶掐红了一大片。 “妈妈……不要说了。”顾小姐终于忍不住轻轻哼了句,头疼的更加厉害了。 许言夏表示,其实昨晚顾妈妈只看到了上半场,没有看到下半场。在下半场里,她是那么的英勇能干。可惜……许言夏怨愤地抬眼看四十五度,忧郁得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 “看,人孩子都被顾秋欺负成啥样了!你们啊,真是!”皇太后总结陈词地很到位,指着许言夏的小模样,再次肯定了一遍——小十一君就是个被 作者有话要说:欧阳和boss真是看得一手好戏呀~~咩哈哈~~~~~ 小霸王们~~~留下小脚印吧~~~~~~~ 第030章 因了顾妈妈的慷慨陈词,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天变得太快,顾老爷子表示都没有时间吃颗速效救心丸! 上午的时间过得极快,太阳已经慢慢爬到了半空上,摇摇地挂着。 皇太后怎么都找不到结婚证,所以离婚的事情只好搁置,以待商议。当然,这商议的结果都取决于顾老爷子的表现。但现在不是谈话的时候,因为饭点快到了,没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情了。 “老顾,洗洗手,做饭去。今天人多,多弄几个菜。”顾妈妈在使用人才方面非常得心应手,朝顾老爷子飞了眼神。原本皇太后是想要再尝尝许言夏的好手艺的,鉴于顾老爷子罪孽深重,只得先行改造了。 “凭什么我去?”顾老爷子意见很大,眉毛都扬起来了。 “你不去谁去?我去?还是小秋去?她还病着!”顾妈妈又不高兴了。 “她去。”顾老爷子毫不吝惜地用手杖指向了小十一君。 “顾文明,你脑子还不清爽!”顾妈妈更不高兴了。作为一个闹离婚的罪人,顾老爷子怎么好意思叫“受害者”去做饭呢?真是罪大恶极! 火药味陡然窜起,连秦紫叶和欧阳瑾都没法躲过。 “阿姨,要不我做吧!”许言夏终于从忧伤的四十五度角缓过了神。 “不要。还是我做吧。”顾秋立马阻止了这个邪恶的念头,不惜亲自上阵。 欧阳瑾偷偷拉着秦紫叶坐到沙发边上,准备将好戏持久地看下去——吃不吃饭哪里是重点,明明就是家庭斗争更重要! “不行,你都生病了。”小十一君蹦得老高,噌噌就跳到了顾秋旁边。 “顾文明,你瞧瞧,人孩子多有觉悟。”皇太后咂咂嘴,非常失望。 顾老爷子很怀疑顾妈妈是不是被灌了*汤,或者是被下了蛊,又或者是受了骗上了当。然而,一切的事实都证明他的妻子是正常的,正常得都超过了一般人。至少,都看出是顾秋勾引的那个小丫头了! “得,我做饭我做饭。你们等着,我去。”在痛苦地挣扎之后,顾老爷子还是向现实低了头——毕竟还有外人在,老脸还是要的。 等饭吃的五个人将客厅填的满满当当,火药味散去,谈话逐渐变得热烈起来。 “阿姨,十一的比赛有希望吗?”秦紫叶倚在欧阳的身上,关切地问。 “不能说一定。有个七层吧。”皇太后放下手里的户口本,看向许言夏。 小十一君忙着牵顾秋的手,盯着顾秋慢慢平复的气色,旁若无人。 “你扶小秋坐我这儿,这儿软和些。”顾妈妈招招手,许言夏就屁颠颠地扶着顾小姐走了过去,又听话又欢脱。 欧阳瑾瞟着小十一君的小动作,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同一起跑线出发的队员,瞧瞧人家,那速度跟坐火箭似的。再转头瞧瞧身旁的秦紫叶,总感觉时间都慢了一拍。羡慕嫉妒恨的情绪将欧阳包围,再看许言夏时,连眼里都冒着愤愤的小火光来。 “言言,去厨房帮帮爸爸。”顾秋拍拍小十一君的手背,准备试炼。 “我……好吧。”许言夏想说不要,但顾秋的笑容是温柔的。 于是,顾老爷子迎来了他唯一的小帮手。 砰砰砰——嘣嘣嘣——叭叭叭—— “你来干嘛!我炸排骨呢!”顾爸爸拎着炒勺,指了指锅,又指了指小十一君。 “伯父,我,我来帮你的。”许言夏伸手去接勺子,又怕油太烫。 “你嫌我还不够惨,是吧?”顾老爷子很愤怒,边愤怒边照看锅里的排骨。 蓝色的火焰跳动着,金黄色的排骨在锅里舞蹈,香味四散。 “伯父,你手艺好棒!”小十一君情不自禁地赞叹,瞬间吞咽三口口水。 “少来忽悠我。”顾爸爸不屑地哼哼,得意之色却已溢于言表。 “真的。真的好棒!”许言夏使劲儿点了点头,生怕顾老爷子看不见。 “是吗?算你有眼光。”顾爸爸耸着肩膀笑起来,手里的翻炒加快了速度。 小十一君喋喋不休地夸奖,顾老爷子一道菜接一道菜的做。 不到四十分钟,就听见厨房里传来了许言夏兴奋的高呼:“开饭咯!” 六个人围桌而坐,气氛和谐而美好。 “老顾,你怎么没在乡下多待几天?”顾妈妈夹了块土豆丝,微微摇了摇头——比起许言夏的手艺,顾老爷子的确实还是平淡了一些。 “我也想待几天啊!”顾爸爸撇嘴,尝了口排骨,继续说道,“今天早上,宋黎非就给我打电话,问我有没有瓷器生意,她想入一股。说最近缺一笔大钱。” 宋黎非从来都是缺钱的。显然,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缺一大笔钱。 “她要那么多钱干嘛?”秦紫叶的胃口不好,吃了些青菜就停了筷子。但关于钱的问题,boss是敏锐的。 “说是,好像是,”顾老爷子的眼珠提溜一转,突然就想起来了,高呼,“对了!她说她结婚缺钱!还得度蜜月!简直太缺钱了!这不,我赶着回来给她寻个买卖,就给遇着家里这么大事儿了。早知道,我待在乡下得了。” 顾爸爸最后的抱怨都被“宋黎非要结婚”这个惊人的消息淹没掉了,连顾秋手里的筷子都停在了半空,向顾老爷子投去了诧异的目光。 宋黎非要结婚?这不科学!这绝对不科学! “爸爸,你是不是弄错了。”顾小姐首当其冲,泼了盆凉水。 “对!叔叔,你肯定搞错了。”欧阳瑾频频点头,再次泼凉水。 “宋黎非怎么可能结婚!不可能!”秦紫叶继续泼凉水。 “宋黎非不是跟董舒一起走的吗?”小十一君提出了关键性词汇。 “对啊!董舒!”三张嘴异口同声地惊呼,全然不在意桌上还坐着顾妈妈了。 “对什么对?你们一个个管人家什么事情!董舒怎么了?不会也结婚了吧?你们瞧瞧,人个个都结婚了。小秦,欧阳,你们也要努力了啊!连我们小秋都找到对象了,你们不能落后了哦!”皇太后慈祥地望着坐在对面的秦紫叶和欧阳瑾,就像看两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眼里充满了希冀。 这话说得欧阳瑾和秦紫叶都窘迫的红了脸,连八卦的激情都暂且停住了一秒钟。而就在这关键性的一秒钟里,顾小姐已经拨通了董舒的电话—— “宋黎非要结婚?” “是啊是啊。” “你不伤心吗?” “伤什么心啊?” “你不是跟她……” “她跟我结婚。” 啪—— 手机的免提让所有人都听见了最后一句话,包括顾妈妈和顾老爷子。 现场第二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清楚楚。 宋黎非要和董舒结婚。这消息仿佛是从外太空来的,让地球上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宋黎非是女的吧?董舒,也是吧?”皇太后最先发言,问的是顾秋。 “好像是。”顾小姐用了疑似的语句,在这个瞬间连她自己都不大确定起来。 “哦。那你和小十一也好像是女的。”顾妈妈拥有举一反三的强大能力。 “我不同意!”顾老爷子拍响了桌子,腾地站了起来。 “你应该想,好歹小秋要娶我的学生。”皇太后按下了顾老爷子的肩膀,不急不慢地说着,“你看,我的女儿和我的学生,算亲上加亲吧?” 逻辑是这个逻辑,道理是这个道理。所以,顾爸爸的意见不重要了。 被忽略了意见的顾老爷子表示家庭地位太低,简直连老脸都搁不住了! “小秦,你和我,好像也是女的。”欧阳瑾偏过脸,讪讪地笑着说。 “一边去。”秦紫叶丢了个白眼,将目光转向顾老爷子的身上,“叔叔,我有个事想请你帮忙,不知道您有时间没有?” “有!我有的是时间!”顾爸爸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满口应承下来。在这个家庭地位陡然下降的日子里,能够提升下社会地位总算是件好事。这个时候秦紫叶开口了,顾老爷子的精气神嗖地就又回来了。 “我的生意牵扯了件案子,遇到了麻烦。您看,能不能找相熟的朋友给疏通疏通。钱的方面,我可以想办法。”boss谈起生意来,那是相当的不马虎。与其叫顾秋抛头露面,不如直接将顾老爷子抬出来。这笔账,秦紫叶算得真真的。 顾老爷子晃了晃脑袋,斟酌片刻,微微蹙眉佯装为难,嘴上却一点不敢含糊:“那我找人帮你看看。你别急。有你叔叔在,凡事有商量!” “那就先拜托叔叔了。”boss弯着嘴角笑,朝顾秋眨眨眼睛。 “爸爸出马,一定会办妥的。”顾小姐只得当一回捧哏,将顾老爷子的地位再捧得高一些,好叫秦紫叶的那颗心安安定定地放到肚子里去。也好让自己不要去找陈川,免得小十一君真的吃起闷醋。 秦紫叶一高兴,手在桌子底下轻轻地捏了捏欧阳的手心,却半天没有得到回应。这种石头丢到水里都没有噗通一声的感觉,叫boss很不舒服,再看欧阳的眼神就变得犀利了许多。 欧阳瑾哪里晓得秦紫叶和顾秋在演哪一出,更不晓得秦紫叶在高兴着些什么。这会儿,她的心思都还停在宋黎非要和董舒结婚这件事上。比起坐火箭的小十一君,很显然,宋黎非坐的是光速的宇宙飞船! 于是,羡慕嫉妒和恨的小火苗,在欧阳的小心眼里剧烈地燃烧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愉快~~~~ 愉快的周末,也需要小花花滋润滋润哦o(n_n)o~~ 小霸王留脚印神马的,最有爱了~~~ 第031章 但凡嫉妒,都来自于比较。 在顾老爷子答应出手相助后,秦紫叶的脸色明显的红润起来。而这红润落到被嫉妒烧晕了脑袋的欧阳瑾眼里,就像是火上浇了油——boss的心思都只用在了生意上。 对于名分这个问题,欧阳表示很有必要找秦紫叶谈一谈。 憋闷和焦虑让欧阳不停地皱眉撇嘴,恨不得立刻拽起秦紫叶的手跑到荒野里,好好地畅畅快快地谈一场,关于恋和爱。 可惜,谈话的时间并不能是现在。 午后美好的时光来了,秦紫叶却被顾老爷子招呼去了茶室。 顾妈妈带走了小十一君,说是要继续早晨的练习。 片刻功夫,一楼就只剩下不安的欧阳瑾,和病情稍好的顾小姐。 “宋黎非真和董舒,要那啥?”欧阳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也听见电话了。好像是。”顾秋微微笑着说。 于是,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各自想着不同的心思。 嘀嘀嘀—— 顾秋的手机适时地响起来,在茶几上亢奋地歌唱着。屏幕上显示着董舒的名字。 午饭时的短暂通话显然不能满足董小姐晒幸福的,这会儿,终是按捺不住兴奋之情,拨通了顾秋的手机。 “你怎么不问我们怎么决定下来的呢?”董舒甜腻的声音从听筒里窜出来。 “这很重要吗?结果是好的,就好了。”顾小姐淡然地抚弄长发,嘴角带笑。 “你问问她,问问她。我想知道!”欧阳瑾边说边凑到顾秋身边,激动地嚷。 “欧阳也在啊!哎呀,我怎么好意思说嘛!”董舒娇羞地笑起来,欲言又止。 此时此刻,宋黎非就在董小姐身旁的驾驶座上,开着董舒的车,听着董舒咯咯的笑声,心里有点高兴,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 “你要是不好意思说,就叫宋黎非来说嘛!她皮厚!”欧阳对着手机叫。 “她啊,在开车呢!我们先准备来一次预备旅行。”董舒笑得更欢了。 “去哪里?我爸说要给她介绍生意来着,叫她别忘了。”顾秋将话锋转向正题。 咔呲—— 宋黎非的油门踩得又快又稳,踩完还冲晕头转向的董舒笑:“舒舒……” “你是要杀人越货,还是悔婚害命啊?”董小姐揉着脖子,很是不满地瞪眼。 在顾小姐提到生意这个词的时候,耳尖如宋黎非怎能听不见呢!这个晌午过后的宋黎非,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宋黎非了。现在的宋黎非,兜里还没有半毛钱。倘若董舒是秦紫叶,或许是件不错的事情。但董舒是董舒,董舒的口袋里也没有多余的钱。 所以,钱的问题真是个大问题。 “老古董怎么说?有大生意吗?我急用钱!”宋黎非抢过电话,噼里啪啦地问。 “应该有。每个月都有些瓷器要出手。”顾秋的指尖缠在发梢上,不紧不慢地回答。 欧阳瑾是不愉快的。在通关秘诀没有得到解答之前,宋黎非一个堂堂的艺术家居然谈到了钱!这真是个不科学的事情。然而,宋黎非谈到钱时的狂热精神,欧阳听得清清楚楚。原来,这世上不仅仅是秦紫叶爱钱。人人都爱钱。 想到这儿,欧阳突然想要变成一筐人民币。不,最好是美元。欧元也可以。 “那你给我盯紧点儿呗!我们互惠互利嘛!”宋黎非贱兮兮地笑,露出八颗牙。 “互惠互利?”顾小姐轻轻地笑了笑,知道宋黎非又在卖关子了。 “我和舒舒准备去x城。办事。”宋黎非神秘地加了重音,还佯装着咳了两下。 x城,距离本市不远。这本是个与顾秋完全无关的地点,仅仅是个普通的地名而已。然而,在从这个夏天开始,有了新的含义——小十一君的老家。 “去给言言探亲吗?”顾秋坐直了身子,突然有些挂念在楼上的许言夏了。 “银行规定的,育才计划必须出具真实的家庭情况调查。舒舒去办,我陪同。”宋黎非说着话,不老实的爪子爬上了董舒光溜溜的手臂,却被董小姐一个不高兴地甩了回来。 “少碰我!哼!”董舒撩开刘海,露出额头上淡淡红印,送到宋黎非的眼前,“这是证据!你害的!” “嘘……”宋黎非的食指堵在董舒的唇边,声音也压到了喉间,轻轻地,“我错了,我错了嘛!舒舒,我给你揉揉,好不好嘛!” 这微弱的声音通过电波,依然传到了顾秋和欧阳瑾的耳里。 原来,宋黎非也不是个硬骨头。欧阳摸着下巴,默默地想着,眼睛片寒光闪烁。 “见到言言的父母,替我,替我问好。”顾秋稍稍停顿,选了句官方的话。 对于许言夏的家庭,顾小姐了解的不多。从小十一君的口中,大约晓得那是个普通的平淡的小家庭。但宋黎非说要去,顾秋还是突然地犹豫了起来。 “放心放心。我会美化你的。等我们的好消息哦!”宋黎非的心情很好,嘴里跟抹了蜜似的。而这花言巧语倒更让顾秋担心,特别是“美化”这两个字。 然而,不等顾秋开口,宋黎非又急急道:“舒舒在生我的气,我先挂了。回来说。”言罢,就吧嗒掐了电话。 这个本该平静的午后,现在似乎有些不平静起来。 顾小姐望向窗外,不敢想宋黎非到底要如何地美化自己。 欧阳瑾望向楼梯的拐角,想着秦紫叶赶紧下来,赶紧回家,赶紧谈谈正经事。 马路边上的车里,宋黎非想着的却是——为什么董舒生气时嘟起的嘴这么惹人馋呢? 董小姐的唇瓣粉粉的嫩嫩的,唇线很是好看。只微微地噘起或轻咬,都显出异常的性感。 天气有些热,热得有些叫人心慌慌的。 宋黎非看董舒的唇边,看得心里直痒痒,想要去咬一口,又想要去啜一下。想着想着,又暗骂自己一句“不正经”,狠狠地吞口水。 车外是川流不息的马路,车里是相视缠绵的目光。 宋黎非变了又变的表情让董舒不懂,那眉眼间的纠结却逗得董小姐忍不住笑起来:“你的眉毛会跳舞!” 那两条英挺的眉,在宋黎非变幻莫测的脸上,忽高忽低,抖抖索索地动着。董舒一笑,宋黎非也跟着笑,笑得眉毛就动得更欢了。 “笑什么笑?我批准你笑了吗?”董舒忽地不笑了,喝道。 董小姐不笑,宋黎非也不敢笑了。 这是种奇怪的节奏,在宋黎非过去的人生里并未曾发生过。陪着一个人笑,陪着一个人不笑,随便想想都是件极为无聊的事情。然而,在这个瞬间,这件无聊的事情居然真实地发生在了她宋黎非大小姐的身上。 这不科学。这又十分的科学。 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她是董舒。 “舒舒,我不笑嘛!”宋黎非这么说着,嘴上又扯开了个弧度。 “不准笑!不准笑!”董小姐伸手去捂宋黎非的脸,像真的又像假的。 两个人四只手,在狭窄的车厢里,仿佛斗争。 “舒舒,你不要摸我的脸。再摸,我就摸你了!”宋黎非无赖地仰着脖子,将脸送到了董舒的手心里,又舔着嘴唇嚷嚷,“都说叫你不要摸了!你看,你又摸了。那没办法,我只有摸你了。” 于是,宋黎非早就不安分的爪子终于摸到了董舒的身上,摸到了那两片粉嫩的唇瓣上。 “啊——” 尖叫冲破了车厢,冲破了马路,冲破了地球,直接飞到火星去了。 董小姐一张嘴,宋黎非的手指就被当了食物。 “你没吃午饭啊!那么大力气!”宋黎非疼得飙泪,愤恨地呜呜咽咽。 那根宝贵的,曾一度受伤的手指,居然又一次光荣负伤了。幸好,董舒不是属狗的,咬得不算重,只在指尖处咬破了些皮肉。尽管如此,鲜血还是无情地从宋黎非的指尖溢出,一滴滴地滑下来。 “好了好了,我是我不好。”董舒低垂着眼睛,盯着宋黎非的伤处,心里又急又恼。她本想逗宋黎非玩,不料宋大艺术家是瓷娃娃。瞧见那丝丝血色,董小姐心里的恼瞬间就没了踪影,只剩下心疼了。心疼地拉过宋黎非的手指,伸出舌尖,轻轻地舔舐,轻轻地允吸。 “舒舒……”宋黎非喃喃地叫唤,连疼都忘了。 董舒的唇吻在宋黎非的指尖,虽是蜻蜓点水,却激得宋黎非浑身一震。 “舒舒,你,你太性感了。”宋黎非的颤音连她自己都听不清了。 “疼吗?”董舒的唇离开指尖,抬起眼眸,不经意地咬着下嘴唇问。 “疼死了。”宋黎非注目那如水般的目光,连心都化了。不等董舒说话,就噌地将嘴唇贴到了董舒那柔嫩的唇瓣上,重重地碾压,吞没掉董舒所有要说的话。 阳光洒在马路上。从挡风玻璃投射进车里,照耀着两个缠绵的人身上。暖暖的,烫烫的。 “你快吻死我了!” “舒舒,我喜欢你才吻的。” “少来!大色鬼!大色狼!” “舒舒,你马上就是我老婆了。” “屁!你是我老婆!” “舒舒,人家没有那么娘……” “你不娘?难道我娘吗!” “舒舒,你比我娘……” “才不是。是你娘!” “舒舒,你娘啦……” “你娘!” “你娘……” “你娘!” “你娘……” “娘……” “……” 作者有话要说:小宋宋真是打的一手好酱油吧?是不是?~~~小花花撒起来哟^o^~ 第032章 这一天是如此的漫长,如此的让人抓狂。 黄昏的余晖落下来,秦紫叶才重新降落人间。 顾老爷子的心情很好,boss的心情也很好。在经历了一场复杂又生动的谈话后,显然两个人的感情突飞猛进了。 “叔叔,十一先拜托在这儿了。您多担待。”秦紫叶扶着顾爸爸的胳膊,纯洁得仿佛二月天的白雪,透透亮亮的。 “好说好说。紫叶啊,你常来玩。茶艺不错,不错!”顾老爷子还在回味碧螺春的滋味,看秦紫叶怎么都是顺眼,好似boss都不是经营夜店的boss了,瞬间就变得比顾秋还正儿八经的。 “叔叔,您留步。我就先回去了,店里的事还拜托了。”秦紫叶掖好长发,模样像极了顾小姐往常的姿态。 “好好好,慢走慢走,常来啊!”顾老爷子拍拍boss的手,熟稔又怜爱地满脸都堆起了笑容,“都是自家孩子,不要跟我客气!” 于是,boss就在顾爸爸祥和的注目下,拽着看呆了的欧阳,走出了大门。 欧阳瑾不明白,秦紫叶到底使用了什么妖法,居然在单挑顾老爷子的情况下,不仅没有怯场,还得了胜利。 这不科学!这绝对的不科学! 因为,boss一向最怕跟文化人打交道了。 “小秦,你跟老古董说什么好话了?” “小秦,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茶艺,我怎么不晓得?” “小秦,你倒是说话啊!你跟老古董说什么了?” “小秦,你是不是,是不是使了美人计了!” “小秦,那可是顾秋的爸爸,你不能吧?” “小秦,你,你……你难道是默认了吗!” 欧阳瑾越问越心烦,越心烦越管不住自己的这张嘴,越说越离谱,越离谱越激动,最后激动得耳赤面红,都顾不得出租车司机还在场了,伸着脖子就往秦紫叶的面前吵吵:“小秦,你好歹给句话。你要是真给叔叔使了美人计,我可就,可就……” “就什么?”boss转过身子,抬手推开欧阳的脸蛋,沉着脸问。 秦紫叶从来没有发现欧阳瑾是个聒噪的人。在咕咕的这几年,只要有阿亮的酒,欧阳就可以安静地坐一整个晚上。即使秦紫叶不去搭理她,也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现在的欧阳瑾简直聒噪的像个小广播,还自带扩音器! “就……哼!”欧阳瑾的鼻子重重地出气,将话忍了下去。 这车上,毕竟还坐着第三个人。 “师父,麻烦停车。”秦紫叶可忍不下了。 夕阳的隐没到云层里,淡淡的日光洒在街角,让这个黄昏染上了些浪漫的色彩。然而,在这个浪漫的街角,此刻没有邂逅,倒有泄愤。 “欧阳瑾,你有话就说。”秦紫叶包肩站着,站得笔直。 “秦紫叶,我是有话要说。”欧阳瑾喊boss的全名,也将腰杆挺直。 “你说。我倒要看看你要造什么谣。”秦紫叶勾着嘴角笑,有些嘲讽。 “造谣?小秦,你不要胡说哦!”欧阳瑾被这笑打乱了节奏,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就松了下来,“我问你,你不说话,我才猜的。可不是什么造谣。” boss的笑容在嘴角放大,变成一抹与黄昏日落交相辉映的好看风景,在欧阳瑾的眼前晃荡。即便这笑容里有些轻蔑和讽刺,但完全不能掩盖这笑容的美好。而这美好的笑容,瞬间就勾走了欧阳的魂魄。 “小秦,我真的是关心你,才问的。”欧阳瑾讷讷地说着,眼神停顿在秦紫叶的脸上,停在那双眼睛里,望着那双眼里淡淡的褐色光芒。 “你不是很大气的人吗?问这些不就小气了吗!”boss笑着说,说完笑得更肆意了——欧阳瑾的大气,确实是个很值得笑一笑的,大笑话。 欧阳窘迫地在街角挣扎,她想要辩解一下,但事实明显胜于雄辩。况且,秦紫叶在好看地笑着,叫她如何能想的出合适的借口呢! “好了好了,我承认我就是小气鬼,行了吧!小秦,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吗?”说着话,欧阳瑾自己先咧开嘴笑了起来。在日暮的光辉中,这笑容与秦紫叶的笑容交相应和,仿佛两个人真的在说一件非常愉悦的事情。 当然,boss可没有真的感觉到愉悦,因为欧阳瑾的问话偏转了方向。 “我没有跟顾叔叔用什么美人计。”秦紫叶轻抚卷发,慢慢地说着。这动作在微风里恰到好处的妖媚着,引得好些路人侧目。 “小秦,我是相信你的。”欧阳瑾立马点头,像是真的从来不曾“造谣”过似的,正经地拉过秦紫叶的手,揣到自己的手心里,继续之前的话题,“小秦,我是关心你。你看,我们认识好久了,总得有个说法吧?” 宋黎非都要跟董舒结婚了,她欧阳瑾只不过讨个说法。这个措辞让欧阳自己很是满意,说完就窃窃地又咧嘴笑了笑,又怕这个时候的笑容显出不真诚来,赶紧收敛住脸部的表情,苦大仇深地望着秦紫叶,眼睛都不敢随便眨一下,生怕不小心错过了boss点头或者摇头的动作。 阳光,街角,人来人往。 这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也不是谈话的好时候。而欧阳瑾的话却已经问出了口,就像泼出去的水,哪里能收得回来呢! 秦紫叶不禁蹙了眉。她的心思还在俱乐部的麻烦上,还在她那些挣钱的生意上。尽管欧阳瑾的好是那么的显而易见,但boss不晓得该怎么回答欧阳的问题。这个说法,并不是个好的说法。 “我们回去说。”秦紫叶思忖良久,终于开了口。 欧阳愣了愣,赶紧点头,拽着boss的手不肯放,又拦下了辆出租车。 距离不远,车速很快。在这个傍晚,连堵车都没有出现。 也许车子堵上个一两个小时,秦紫叶的思考会有个更好的结果。但司机只用了十分钟,就将两个人送到了boss的公寓楼下。 十分钟,还不够泡杯顾老爷子的碧螺春。 天色渐渐灰蒙。没了街角的喧闹,屋子里的安静一时让人尴尬起来。 “小秦……”欧阳瑾按开了客厅的灯,轻轻地喊了声。 “我还在想。”秦紫叶坐到沙发里,轻轻地回答。 “有这么难想吗?我又没跟你求婚。”欧阳瑾瘪嘴嘟囔。 “你跟我求婚就好想了。”秦紫叶翻了个白眼,又抱起了肩膀。 “我跟你求婚,你要怎么样?”欧阳瑾凑到boss的身旁,有些雀跃。 “直接,拒绝。”秦紫叶干干脆脆地说,说完还瞪了眼欧阳。 虽然这话欧阳瑾早有心理准备,但秦紫叶开口这么一说,还是让她伤心了那么一下下,甚至有点儿心痛的滋味,不由地就露出了苦瓜脸,缩到了沙发另外的角落里,喃喃低语:“小秦,你太残忍了。” “我这不叫残忍,我这是成熟。你以为我是董舒那个疯女人吗?和宋黎非谈结婚,就跟要去外太空有什么区别?去了,就回不来了。”秦紫叶的白眼一个接着一个,就像扔飞刀。幸亏,宋黎非此刻已经在去x城的路上了。倘若站在boss的对面,身上怕是早就多出一排的窟窿来了。 “我又不是宋黎非。我可比她靠谱多了。”欧阳瑾挺了挺胸,亮出了自己接近b的cup,瞬间信心大增。宋黎非的胸,说是a都算是抬举。虽然这不是重点。 “那可不一定……”秦紫叶随口一说,说完就后悔了。因为,她的不一定里有一些荒唐的设想。 “哪里不一定?”欧阳跳起来,又挺了挺胸,差点就挺到boss的眼睛里去了。想她欧阳瑾,也算是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要车……也有车,要房……也有房,要钱……那也算是有点钱的——这么全才的人,能比不过个纨绔子弟宋黎非吗?欧阳瑾不服气地抿嘴,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当然,这种具体又全面的分析,肯定不是秦紫叶所思考的。 “也许……”boss只说了两个字,自己就先扑哧笑了起来,笑得欧阳都直发慌。 “也许什么?不能也许,要一定!”欧阳瑾急急地补充。 “不,我只能说也许,因为我可没试过。”秦紫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不容捋顺了气,正襟危坐,抬头望着欧阳瑾,一字一顿地说道:“也许,她的手上功夫,比你强。” boss的话音刚落,欧阳瑾的脸腾地就红了,红完就变成绿,绿完就成了紫,腮帮子鼓得高高的,像个紫薯包子,气嘟嘟地盯着秦紫叶。 “我说了,是也许。你要我肯定,我可做不到。还有,也许,是嘴上功夫比较好……谁知道呢!”boss说着不正经的话,表情倒是认真的。 手上也好,嘴上也罢。这难道该是现在说的话吗?这种话不是应该躺到床上再去慢慢讨论吗?欧阳瑾的内心在咆哮,看秦紫叶的眼神都冒着火光。 “你这样子是要吃了我吗?”boss撩动着头发,噙着笑,瞧欧阳瑾起伏不平的胸口,“你吃了丰胸粉,还是穿了不合适的内衣?” “小秦,你不觉得我的技术已经很好了吗?”欧阳在想的完全是另外一个问题,是一个深邃的问题。在宋黎非的能力和她的能力之间,欧阳瑾完全不想要认输。 秦紫叶微微一怔。她本是说笑的,没想到欧阳瑾居然在当真。 “你需要我去尝试下别人的,再来回答你的问题吗?”boss慵懒地伸腿,脚踝有意无意地蹭到了欧阳的小腿,只轻轻地一下,就倏地落到到沙发里。 欧阳瑾的小腿打了个哆嗦,浑身跟着打了个哆嗦,连牙齿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用于思考的力气通通都拿来应对这些个此起彼伏的哆嗦了,连秦紫叶又说了些什么,欧阳都似乎没有听清。 “你是默认了,我去寻找体验了吗?”见欧阳瑾半天没有反驳,boss的语气变得冷硬了起来。 “看来,你是真的满大气的。”欧阳瑾还是没有开口,秦紫叶等得不耐烦了。 “喂,欧阳瑾,你是真大方,还是假大方?”欧阳瑾跟个木头似的站着,直勾勾地望着boss的眼睛,就是不说话。秦紫叶的火腾地就窜了起来。 “那我跟别人上床,你别后悔!”boss猛地站起身,咬牙切齿地说。 唔—— 秦紫叶的话还没有说完,欧阳瑾就像猎豹似的扑了过来。 火热的吻碾压着秦紫叶双唇,一点儿都不温柔地霸占着秦紫叶的呼吸,生硬地攻击着秦紫叶的齿缝,恨不得立刻就占领整个儿的秦紫叶。 “你,你……别这样!”boss推着欧阳的肩膀,却一丁点儿也不能阻止这个强吻的进行。欧阳瑾的唇和欧阳瑾的舌,就是最厉害的武器,在秦紫叶的唇齿间摆下阵势,步步紧逼,让秦紫叶无处可逃,只能任由欧阳那舌尖顶开齿缝,捕捉到自个儿的软糯,纠缠着不肯放松。 日光完全暗淡下去,灯光很亮,就在秦紫叶的眼前晃动,有些斑斓。 “欧阳瑾,你疯了吗!”boss得了空隙,低低地骂着。 然而,欧阳瑾似乎真的是疯了。在秦紫叶一句话的功夫,欧阳已经摸到了boss的裙边,喘着粗气用蛮力拉扯着那恼人的雪纺布料。 “欧阳瑾,你给我停下来!”秦紫叶边喊边抬腿去蹬欧阳,却被欧阳瑾抓了个正着,小腿便扣到了欧阳的手里,真是又急又恼:“欧阳瑾,你!” 欧阳抓着秦紫叶的小腿使劲儿一拽,秦紫叶整个人滑到了沙发里,大腿正好撞到了欧阳瑾的左手里。 “小秦,我会好好表现的。”欧阳抚着boss腿间的皮肤,眼里闪着光亮。 作者有话要说:...欧阳菌也算是强势攻了一回!!吼吼~~~ 撒花哦撒花哦~~~~~~不然,立马让boss踹回去~~哇咔咔 第033章 晚风吹动着窗帘。帘子在动,风在动,光影在动。 秦紫叶分辨不清到底是什么在晃,让她的心神也跟着摇曳起来。欧阳瑾的动作很暴躁,呼吸也很暴躁,整个人都像是只暴躁的野兽,匍匐在boss的连衣裙下,执着于撕碎那层布。而这些暴躁的情绪正随着欧阳指尖的动作,慢慢地传递到秦紫叶的身上。 “你还有完没完了?”boss不耐烦地哼声。 “没完。”欧阳瑾头都没抬一下,嘟囔着。 “我穿的是防弹衣吗?”秦紫叶轻笑起来。 boss的裙子很薄很透,裙子里藏着的好身段,在视线里早就被欧阳联想倾轧了一万遍。但就是这么薄这么透的裙子,却让欧阳瑾好生着急,急得手指都打着颤颤。 欧阳一着急,秦紫叶倒不着急了。 “瑾,你的样子,真笨。”boss软软地侧躺在沙发里,枕着手臂,瞧欧阳的躁动和忙碌。专注于裙子和裤子那点儿事的时候,欧阳瑾看起来确实有些不同。但具体哪里是不同的,秦紫叶还没有想出来。于是,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企图寻找到属于欧阳的特殊。 “我是笨。我要是不笨,你就,哼哼!”欧阳瑾鼻子出气,抬眼皮瞄着boss慵懒的模样,浑身更加热烈难安起来。即便在光亮的地方,这片刻依然是暧昧的。空气很甜,这是欧阳没来由的感觉。 “就什么?”秦紫叶笑着问,伸手去够欧阳柔顺的头发。 当boss的手落到欧阳的发间时,欧阳瑾整个人都不好了——秦紫叶怎么能这样温柔呢?虽然只是个短暂的抚摸,但欧阳的心里仿佛惊涛骇浪。在这个傍晚,亲昵变得如此不同。 “就……”欧阳瑾蹑手蹑脚地爬到boss的身上,扯开个不知羞耻的笑容,“就像现在这样,早就会像现在这样了。”说完就埋头含住了秦紫叶微张的唇瓣,手脚也跟着运动起来。 boss的身子凉凉的,欧阳瑾的身子烫烫的。火热的触感让秦紫叶不禁战栗,想要退让,又被压得死死的,唇齿间正承受着欧阳更为热烈的深吻。 大约是因了秦紫叶突来的柔情,欧阳瑾的底气很足,连亲吻都是硬派的,不由分说就吻下去,舌尖润润地游走在秦紫叶的唇边,呼吸喷洒在秦紫叶的脸上,鼻息里还有些细碎的轻哼。 空气在动,灯光在动,欧阳瑾的唇舌在动。秦紫叶的体温也在动。 欧阳握着boss纤细的手腕,钻进了boss的肩窝,将吻印到脖颈间,霸道又温存地吮吸着那片娇嫩的肌肤,直吻得发红,才满意地咂嘴笑起来:“小秦,你的脖子害羞了。” “你……”秦紫叶将脸别向沙发里,遮住那被亲出印记的皮肤,却又暴露出另一片光洁来,恰好被欧阳逮了个正着。 “你好香的。”欧阳瑾喃喃地说,流连于刻画新的图案,在秦紫叶裸-露的肌肤上,最好用舌尖舔舐出个欧阳瑾的名字。这般想着,欧阳允吸得就更使劲儿了。 “别,别留痕迹……”boss喘息着嘱咐,但明显为时已晚。 “明天带条围巾,没人看见的。”欧阳胡扯着,顺着脖颈吻到秦紫叶的耳后,用鼻尖轻蹭boss那软软的耳垂,又贪婪地将鼻子埋进秦紫叶的发间,去闻那香香的洗发水的味道。 “嗯……”boss细碎地应声,即便明知欧阳瑾在天马行空胡言乱语,但耳边酥麻的感觉叫秦紫叶不想去思考,也没法去思考。 雪纺的连衣裙在欧阳瑾不停地揉捏下,已经快要变成碎布渣渣了。此刻,从秦紫叶的胸口处,径直被撕开了条长长的口子。只听“咔呲”一声,裂口又长了两寸。欧阳的心一惊,最怕是秦紫叶又要开始谈钱——boss的每一条裙子都是极品啊! 然而,秦紫叶却没有开口,连眼睛都没睁开一下。 欧阳瑾悬着的心倏地就回归了原位,湿润的嘴唇也跟着立马粘附上了boss胸前的柔软。手里的烂裙子,那就让它更烂一些吧! 咔呲——咔呲—— 只着内衣的秦紫叶便暴露在了日光灯下,像一具完美的雕塑,正被欧阳握在手中,轻易地揉捏把玩。过度的激动让欧阳瑾喘着粗气,鼻息里都尽是腥甜。 “小秦……小秦……” 欧阳哼哼着念叨,三两下就扒光了自己,吧唧将烫身子盖到boss的身上,盖得严严实实的,像是生怕秦紫叶浑身的美好叫别个人瞧了去似的。 这会儿,欧阳瑾的身子是烫的,秦紫叶的身子也是烫的。 boss不晓得欧阳的撩拨是如何将她撩拨起来了,但身体显然早就背叛了思维。若比技术,欧阳瑾定然要排到十万八千里之外。然而,似乎是有除了技术以外的某些奇怪的东西,无形地操纵着秦紫叶的身体,让她不想要抗拒,更不想要结束。 秦紫叶穿着黑色内衣。欧阳瑾的眼瞳也泛着黑色的光芒。只需看一眼那黑色与雪白的交相辉映,就让欧阳忍不住悸动,忍不住伸手揭开藏在黑色里头的秘密。 于是,那双颤栗的手臂圈到了boss的背后,摸索着秘密的机关要塞。 “小秦,你这内衣真好看。”欧阳一边解搭扣,一边谄媚地说着情话,一边忙不迭地凑到秦紫叶的唇边,啜一口那诱人的唇瓣,忙得不亦乐乎。 “是吗?有多好看?”boss睁开眼,迷离地望着身上人,微微直起身子,将手背到后头,轻轻就解开了内衣的搭扣,“瑾,你觉得我有多好看?” 欧阳瑾深吸一口气,不觉看呆了。 啪嗒—— 秦紫叶一甩,内衣就掉到了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动。 “小秦……”欧阳想要说句赞美的话,喉咙像是被卡住了似的。 “嘘!别说话。”boss的唇边挂着淡淡的笑,脖颈间的印记很明显,又很妖娆——秦紫叶的气息都是妖娆的。说完话,boss就半坐起身子,送上了自己的双唇。 欧阳瑾明显地浑身一震,像是不能承受这亲吻的重量,慢慢地向后倾倒,噗通就被boss压到了沙发的另外一边。秦紫叶顺势坐到了欧阳的身上,俯身擒住欧阳的唇瓣,像个高明的猎人,所有的性感都恰到好处,让欧阳瑾的心跳到破表。 boss柔软的唇舌在欧阳的嘴里游离,那柔软的胸口在欧阳的眼前晃动,让欧阳忍不住伸手握住,亢奋地揉捏,齿间便又多一重*的迎合。 “瑾,你还可以再媚一些。我喜欢性感的女人。”秦紫叶不真不假地沙哑低语,就在欧阳瑾的耳畔,像魔咒般重复,让欧阳迷蒙地挺起胸口,渴望般地张开双腿,附和着秦紫叶的引诱,恨不得献上自己的所有,好来让boss感觉到那份妖冶迷人。 黑色的刘海沾着汗水,黏在欧阳的额前,让她眯成狭长的双眼更显诱惑。那双修长的大腿,弯曲着缠上了秦紫叶的腰肢,像是勾引。 秦紫叶的唇舌滑到欧阳瑾的胸口,舌尖绕着那著名的a罩杯打起了圈圈。温湿的刺激让欧阳不住地轻颤,喉间尽是些琐碎凌乱的呢喃。 “小胸也可以很性感,瑾,你说是不是?”boss抬眼望两颊烧红的人儿,打趣似地笑,说完又低头用力地允吸,围绕那迷人的花蕾,纠缠着方寸大的肌肤。 这动作像是玩弄,又像是折磨,让欧阳瑾不能自已地呼唤起秦紫叶来:“小秦,秦……” 傍晚的风继续在吹,窗帘还在动,光影在晃。而一切似乎都没有动。 秦紫叶湿漉的舌尖从欧阳的胸口下滑,垂直落到肚脐,逗弄似的零散地舔舐,还不忘将手盖在那失了附着的胸前,细细地揉捏。像潮水用来的感觉让欧阳瑾疯狂,又让她害怕。秦紫叶的手和秦紫叶的吻,才是真的利器,任意地摆布她的身子,轻易便挑起了浓烈的*。 “小秦,不要,不要……” 欧阳瑾干涩地喊着,因为秦紫叶的吻已经延伸到了内裤的边沿。这亲吻叫欧阳心慌极了,两腿都不由地打颤,却不自控地将腿张的更开,像是迎接和渴求。 “你应该说,你需要我,才对。”boss长发垂散在欧阳的大腿上,只轻轻撩动长发,便让欧阳顿感酥麻。说着话的功夫,秦紫叶已褪去了欧阳瑾的小内裤,随手便丢到了地上。 “小秦……唔……” 秦紫叶软糯的舌尖沾湿了欧阳的腿间,来回地轻扫撩拨得欧阳瑾不停地梦呓低哼。 boss的亲吻微微停歇,欧阳就急迫地伸手去拉,急迫地献上双唇,急迫地将秦紫叶的身子按到自己的身上,恨不得立刻按到自己的血肉里去。 光和影在动。光和影又都没有动。 秦紫叶俯身含住欧阳的唇瓣,温柔又霸道地将指尖探进欧阳瑾的身体里。 欧阳的身子一顿,bos的身子也跟着一顿。 时间和风真的停滞了。但心跳的节奏却异常的分明。 “我需要你,小秦……”欧阳深深地喘息,凝望着眼前这双水雾弥散的眸子,望着那眸子里深邃的迷人光芒,突然地回想起了初遇时的情景。只匆匆一瞥,便叫人难以忘怀——即便那年那月欧阳已经记不清了,但那年那月的秦紫叶的模样还依然印在她的脑海里。尤其是那双微笑着都透露出诱惑的眼睛,灿烂得仿若星辰,望一眼,就像跌进了沼泽。 这就是秦紫叶,从来不曾改变过的。 “我知道的,瑾。”boss蹭着欧阳的脸颊,慢慢地重复。指尖忽地用了力气,像是要在欧阳瑾的身体里诉说她所知道的事情—— 欧阳瑾是个笨女人。笨而性感。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写了一章肉....真是....羞射........节操碎了~~~~~~~ 小霸王们不撒花行吗?必须不行啊~~~~~~~~~o(n_n)o 第034章 与此同时,顾小姐家亦是一派祥和。 “小十一,多吃点,瞧你瘦的!”顾妈妈边夹菜边说。 “老季,你就惯着吧!”顾爸爸不大高兴了,使劲儿咽了口青菜。 “爸,你也多吃点。”顾秋说着话,挑了块鱼送到顾老爷子的碗里。 “好好好,你身体不好,多吃菜多吃菜。”顾爸爸高兴了,吃饭都有劲了。 “季,季老师,你也多吃,多吃点!”许言夏将盘子整个儿往皇太后面前递了递,脸上堆着崇拜又谄媚的笑容:“季老师,您幸苦了。” 顾妈妈是愉悦的,极其愉悦——看看人孩子,多有心! “小十一,一会儿你把被子抱着去琴房打个地铺。晚上再加紧练习练习,那儿隔音效果比较好。”皇太后和颜悦色地嘱咐,重音都落在了“隔音”这两个字上。 “妈妈……”顾小姐顿了筷子,已经退烧的脸上,腾地又烧了起来。 顾老爷子完全不懂这是打的什么哑谜,一边吃饭一边嘀嘀咕咕:“睡琴房,真亏你想得出来。传出去还得了!” “老头子别插嘴,你懂什么!”顾妈妈瘪嘴,伸手拽了把顾爸爸的裤子,转头干咳了两声,继续说:“这个小十一晚上练琴还是要有个人监督呀,我年纪大了,熬不得夜。这样吧,小秋,你也去楼上睡吧!记得,好好监督她练琴,别整些没用的啊!” “老季,真是老糊涂了!”顾老爷子深深地叹了口气,再一次感觉自己被这个家抛弃了。让顾秋陪许言夏练琴,这不是拿肉包子打狗吗?当然,顾秋可不是什么肉包子,但许言夏那丫头片子就是只哈趴狗! “去去去,一边待着去。”皇太后摆摆手,跟扫灰尘似的,“都跟你说了,生米和熟饭,拎不清吗?晚上我再跟你谈!快,洗碗去!” 于是,顾老爷子就被无情地丢到了厨房里,默默地刷起碗来。 “结婚了那还能离呢!有什么生米不生米的!老迂腐!妇人之仁!”顾爸爸一边洗碗一边喋喋不休地抱怨。幸好,自来水的声音很大,将这些话遮得严严实实的,一点儿也没有泄露到顾妈妈的耳朵里。 小十一君乖乖巧巧地铺床叠被,给顾秋留了个恰好的绵软位置,就等着顾小姐洗漱完毕,安安稳稳地躺过来。 琴房的面积很大,迎面的整片镜子里倒映着许言夏红润的脸庞。小十一君瞧着对面的自己,对面的人儿又这么瞧着小十一君。两个相同的人,咧着相同的笑容,在黄色的暖光下,晃晃的。 “笑什么呢?”顾秋推开房门走进来,换上了身浅蓝色的睡裙。 “你吃药了吗?好些了吗?”许言夏噌地跳起来,蹦到顾秋的身旁,看看左边,望望右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顾小姐,在确信顾秋好端端的之后,才长舒了口气,讷讷地又笑起来:“我担心了你一天,也没有顾得上问你好些没有。你没生我的气吧?” “你这才想起来问啊?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顾小姐不真不假地说,拉着许言夏坐下来,“你开始练习吧,我监督你。” “我们说会儿话再练,行不行?我都一天没跟你说过话了。”小十一君嘟囔着,又朝顾秋挨近了些,舔了舔嘴皮:“顾秋,顾伯伯看起来挺不喜欢我的。” “我就是不喜欢那个丫头,不喜欢。”顾老爷子躺在一楼的大床上,使劲儿晃着脑袋:“我这是暂时收留下她,算是给秦紫叶面子。老季,你要抓住矛盾,不要一味的顺着小秋!我看你介绍的那个方什么的,对,方医生!就挺好的嘛!” 皇太后抹着脸上的营养霜,还是忍不住对着镜子里侃侃而谈的顾老爷子翻了白眼,绷着脸说:“顾文明,你是要我说几遍啊?是你的宝贝女儿把人家的便宜给占尽了!我这不是也没办法吗!瞧瞧人家小十一,那可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就被顾秋辣手给摧了,我作为一个母亲,我能袖手旁观吗?况且,那孩子还是有天分的。” “你,你再说一次!小秋给她那啥了?你真看见了?我还以为你吓唬我的!季思敏,这事可不好随便开玩笑的!”顾老爷子扛不住了,忽地就翻身坐了起来,一本正经地盯着皇太后的背影,弱弱地问:“真的?” “顾文明,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顾妈妈唰地转过头,满脸不悦。 砰—— 顾老爷子的身子板板直直地又落到了大床上,跟泄气的皮球似的,半天才缓过劲儿,长长地哀叹道:“我的孙子啊!孙子啊!没了呀!” 楼上的人儿完全不晓得楼下的状况,这会儿还在你侬我侬之中。 “顾秋,你说我哪里好?”许言夏缠绕着顾小姐的长发,幽幽地问。 “问这做什么?你自己说呢?”顾秋拉过薄被,将自己和小十一君一齐卷进了被子里,笑着把皮球又踢回到了许言夏的怀里。 “我怎么会知道。今天季老师还批评我弹的差了。我挺担心的,顾秋。”许言夏不安地说着,指尖是顾秋带着水汽的发梢,似乎是越绕越紧,越缠越忧心。眼看钢琴赛的预赛日期就快到了,作为一个非专业选手,又是临时被拉上阵,想要得到好的名次,无异于难上加难。 小十一君的沉默和忧虑在弥漫,在和顾秋单独的环境里,渐渐放大。 “尽力就好。妈妈她一直很严格,你过得了她的关,就应该对自己有信心。”顾小姐掐把许言夏的小脸蛋,浅浅地笑起来,“你这垂头丧气的样子,不比赛都输了三分气势。不论实力好坏,你好歹是季思敏的关门弟子。嗯?” “关门弟子。”小十一君喃喃重复了一遍,美滋滋地扯开了个笑容。 “关门弟子,继续练琴吧?”顾秋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钢琴,打趣似的将目光停在许言夏的脸上,描绘着小十一君不情不愿的模样。 咚——咚——咚—— 即便再不情愿,许言夏还是坐到了琴凳上,弹奏着季老师布置的曲子。 顾小姐在不远的地方,静静地听着乐音,静静地望着小十一君慢慢投入的侧影。 “你不许个愿吗?”顾秋是这么问的。而许言夏真的没有许愿。大概许愿池是不准的,但许愿池又是很准确的。在顾秋刚刚投了钱币许了愿望后,小十一君就在活生生地在那里了。也不知是哪个前哪个后,反正,许言夏就那么落寞地出现了。 顾秋还记得那一天的太阳特别大,阳光很烈,晒得人都晕晕沉沉的。 悠扬的琴声丝毫没有传到楼下,就像楼下的私语也没有传到楼上。 “孙子孙子,就知道孙子!让小十一给生啊,那孩子年轻,体力嘛,我看也好得很。你着什么急?”皇太后终于保养好了皮肤,拉开被子躺到了床上。 “季思敏,你什么时候搞生物科学了?你懂啥?说生就生?我老顾家这么好的基因,不多生几个,对得起祖宗,对得起社会吗?我当时说什么了,叫你多生两个,看看,现在好了吧!吊一棵树上了!”顾爸爸气鼓鼓地吼,哐当就把罪名统统丢到了顾妈妈身上,边说边气,说完就更气了。 “顾文明,我不懂,我还不能问别人吗?明早上我就打电话问问老方,不行我再问问他爱人,人家里一屋子医生,不比你懂?生生生,你当我是母猪,还是小秋是母猪?哼!”顾妈妈一赌气,背过身去,留个凉飕飕的背影给顾老爷子。 “不准找老方!你跟他那点事儿,我还没说你!他是博士怎么了,我还是考古界泰斗呢!”顾爸爸一着急,说出口的话忽地就变了味。 “你是泰斗!泰斗!我问人家正经事,你懂?我看你就懂捣鼓破盘子破碗,能捣鼓出个孙子孙女吗?顶多捣鼓出个粽子!”皇太后噌噌转过身,霹雳巴拉就是一顿说:“老方的女儿听说跟咱小秋情况类似,我去问问他,科学一些,到时候孙子咱也有了,不好吗?你东想西想,想歪到哪里去了!” 顾老爷子被说得哑口无言,叹了三声气,望着天花板想着孙子,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顾秋,我弹完了,能睡觉了吗?”许言夏坐到地上,小脑袋凑到顾秋的耳边,呼呼地往顾秋的耳朵里吹热气。 顾小姐一点头,小十一君三两下就扒了衣服,嗖地窜进了薄被里。 初秋的晚上已经有了凉意,薄薄的小被子包裹着两个人。 “顾秋,我亲你一下就睡,好不好?”许言夏低声问,不等顾秋回答就吧唧印了个甜甜的吻,吻完嘿嘿地笑起来:“你说,我们以后天天这样该多好。” “你想要天天睡地板吗?”顾小姐拧了把小十一君的胳膊,打趣着问。 “跟你睡在一起就行,睡哪里都可以。我不挑床的。”许言夏一本正经地回答,真真地望着顾秋的眼睛,又虔诚又可爱地眨巴着眼睛。 “你这是在说蜜语甜言吗?”顾秋被看得不自在,偏了偏目光,却逃不脱小十一君的视线。 “不。我是说真的。我知道你也是这么想的。”许言夏将头埋到顾小姐的肩窝里,竟是被自己说的话羞红了脸。 “我可不是这么想的。你要是表现的不好,没拿到好名次,我就把你丢到街上去。到时候,你别哭哦!”顾秋摸摸小十一君变软了的短发,言语里像是真的,又像是假的。 “你不会的。不过,我会用心的。那,顾秋,你可以鼓励下我吗?”许言夏将红彤彤地小脸伸到顾秋的嘴边,讨要似的等着顾小姐的礼物。 顾秋的吻很轻,蹭到小十一君的脸颊凉凉的。 “要比赛了,不准胡思乱想。保存体力,嗯?”顾小姐的嘱咐仿佛是在嘱咐自己,说完又对自己嗯了一声,立马就紧紧闭上了眼睛,不去理会许言夏的翻来覆去。 “顾秋,适当的体力运动对你的身体好。季老师说了,要让你多做运动的……”小十一君无奈地拧着眉头,蹭蹭顾秋的手,摸摸顾秋的脸,扭着小腰就想盖到顾秋的身上去。 “不准闹。再闹,以后就取消这项运动。”顾小姐掀开些微的眼帘,严肃地推开许言夏不安分的身子,又补充了一句:“比完赛,再说。” “啊,生活好无情啊!”小十一君闷闷地哀嚎,流下一滴晶莹的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保存体力,保存体力~~~不能常常折腾~~~~~ 花花在哪里呀,花花在哪里?我决定每天都要唱几遍这个歌~~~哦~~~ 第035章 午夜的霓虹在街上闪烁,映衬的繁星格外明亮。 在平时的这个时候,秦紫叶应该在咕咕俱乐部里忙碌。但这会儿,她却光溜溜地躺在沙发里,躺在光溜溜的欧阳瑾的怀里。 “小秦,你会不会感冒加重啊?”欧阳关切地问,揽着boss的胳膊却没有松。将秦紫叶整个人紧紧地抱在怀里,实在是一件极为美好的事情。 “已经加重了。”秦紫叶没好气地回答。激烈过后的余温尚未完全消散,薄薄的汗水在boss的皮肤上凝结,尔后慢慢的升华。凉意就这么来了,秦紫叶感觉有些冷,便又往欧阳瑾的胸口钻了钻。 “靠过来,我暖和!”欧阳赶忙送上了自己的热度,随手捞到件衬衣搭到了秦紫叶的身上,“以后,还是得到床上去。” “我饿了。”boss哼了声,就将话题偏了方向。 “我给你做吃的,马上就去。”欧阳瑾笑得春光灿烂,用力搂了搂秦紫叶的肩膀,贴在秦紫叶的耳际,又痴痴缠缠了好长时间,才依依不舍地抽离开身子。 秦紫叶依偎在沙发里,瞧欧阳干劲十足的背影,难以理解那些力气到底是哪里来的。经过一轮极为热烈的运动后,boss表示全身发软,脑袋发晕,明显是饥饿过度,感冒加重的症状。这会儿,莫说是做饭,就算是从客厅走到卧室的短暂距离都叫她头疼。 但欧阳瑾是亢奋的,是激动的。从这个傍晚开始,她就是不是原来的欧阳瑾了,是一个全新的欧阳瑾了,是秦紫叶的欧阳瑾了。这是多么伟大的聚变,怎能不好好地反反复复地品味一番呢?欧阳乐颠颠地忙活,三不五时地回头朝秦紫叶抛媚眼,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突来的过分喜悦之中。 “瑾,你什么时候去夜都辞职?”boss裹上了条白色的浴巾,趴在沙发的靠椅上,望着厨房里跳跃的身影。 “辞职?我在放假……”欧阳探出个脑袋,不解地回答。 “你应该辞职。反正也不是做间谍的料。”秦紫叶说完撇了撇嘴,向欧阳瑾的身后嗖嗖射了好几把小刀子。作为boss安插在夜都的间谍,难道不应该事先发现夜都在处理陈庄的高档酒吗?这档子破事,虽然不是欧阳直接造成的,但责任却是难以逃脱。而此刻,秦紫叶并没有追求的心思,反正顾老爷子答应帮忙,事情算是成了大半,剩下的便是等待。 “小秦,你听我解释。翁小姐的意思我哪里猜得到,况且,这事儿来得额太突然,我也没多想。我可是个实诚人,你知道的。辞职了,我的工作怎么办?我那房子还等着月供呢!”欧阳的脑袋再一次伸了出来,叨叨地说,边说边挥了挥小铲子,讪讪地笑:“保释金也不知道啥时候退回来,我手头不宽裕。” 秦紫叶不满地皱了眉,关于钱的问题,总是大问题。 “我是说叫你从夜都辞职。不是说不要你工作!我可没闲心养小白脸,我又不是顾秋!”boss的语气有些不好了,说着话的功夫就走到了厨房里,看欧阳瑾朝油锅里打了个鸡蛋,扑哧扑哧的声音和喷香的味道让秦紫叶的心情又稍微地舒缓了些。 “我也不是小十一那个小白脸。小秦,我总得工作吧?”欧阳翻炒着鸡蛋,嘟嘟囔囔地说。 “来咕咕工作,为我工作。”boss霸气地抱着肩膀,毫不含糊地回答。 啪—— 欧阳瑾手里的铲子掉到了地上,溅起的油星落到了秦紫叶的腿上,烫的boss又皱起了眉头。 “小秦,你没事吧?我给擦擦!”欧阳捞起抹布就要往秦紫叶的腿上送。 “别动!”boss大喊一声,噌地就跳到了厨房外头,惊恐未定。 整个过程持续了十秒钟,欧阳瑾在喘气,秦紫叶也在喘气—— 幸好boss还能动,应该伤的不算重。欧阳是这么想的。 幸好那破布没碰到腿上,真是脏死了。秦紫叶是这么想的。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你去辞职,回头俱乐部重新开业,就过来当个大堂经理吧!还有,把你的白车丢了,为了我的人身安全!”秦紫叶说得干脆利落,没有给欧阳瑾丁点儿转还的余地。 “我……不当小白脸。”欧阳愣了愣,拎起铲子,小声反驳。 “欧阳瑾,别给台阶还不下。嗯?”boss冷了声音,靠近一步。 “小秦,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我……我对我的车有感情了。我可是个长情的人,不能随便就丢了它吧?况且,我丢了它,估计也没人捡回去开了。”欧阳边说边关了火,就听见锅里的鸡蛋还在噼里啪啦的响着,秦紫叶的身子就已经包围了过来。 boss的脸上挂着笑,却笑得不热烈,笑里藏着锋利的小刀子,叫欧阳看了直发抖。但boss的身体是温暖的,是香喷喷的,比炒鸡蛋还香,香得直叫人流口水,所以欧阳瑾果断地擦了把嘴,冲秦紫叶扯了个巨大的笑容:“我答应你,答应你,还不行嘛!” “这还差不多。回头把银行卡密码什么的,全部上缴了。”boss瞧了眼有些焦黄的鸡蛋,抬头又看一眼在媚笑的欧阳,心里很是满意,慢条斯理地说:“以后我就给你往卡里发薪水,卡就留在我这里。好不好,瑾?” 欧阳瑾愣着眨眼睛,脑袋拼命地转啊转,始终转不过秦紫叶的速度。 “不好吗,瑾?”见欧阳半天没有给出回应,boss等不及了。 “小秦,那我不就没钱了吗?”欧阳瑾吞吐半晌,搓着手低头扭捏。 “你还想要什么?我都在这里了,你要钱干什么?就你那点理财经验,都不够亏的。亏了我得多难受?好不好,瑾?”秦紫叶说一句硬话,又接一句软话,末了将下巴搁到欧阳瑾的肩膀上,喃喃地吹风:“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的钱,还是我的钱,那多好。” 欧阳几乎没有听清boss说话的内容,直感觉耳朵麻酥酥的,连着心都像猫爪子在挠。秦紫叶问“好不好”,欧阳瑾就只晓得点头说:“好好好!” “那就这么定了。”秦紫叶勾起嘴角,笑得性-感妖-娆。 “定了……定了……”欧阳盯着那好看的弧度,眼里都生出了精光来。 这是一场顺利的谈话,boss很是愉悦的,愉悦得都忘记了身体上的不适。尤其是在吃完了欧阳瑾端上来的蛋炒饭后,饱腹感更让秦紫叶感觉到了生活的美好。 “好不好吃?我做的饭?”欧阳扒拉着自己的碗,咧嘴笑着问。 “不难吃。比我手艺强点。”boss很诚实地表示了赞同,又吃了口饭。 “那我天天给你做,好不好?”欧阳又扒拉了碗,继续咧嘴笑。 “你闲得慌,还是盼着咕咕这辈子别开张了?”秦紫叶丢个白眼轻喝。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我一直给你这么做饭。”欧阳的碗都扒到了底,嘴也咧到了耳后根,笑得脸都涨红了。 “看你表现。结婚了还会离,表现差了就直接out。”秦紫叶不以为然笑。 “那我们现在什么关系嘛!”欧阳瑾执着地追问,筷子戳在几粒米饭上,戳啊戳啊,都戳成了饭泥。 “你想要什么关系?”秦紫叶打得一手好太极,笑笑就将球抛了回去。 “小秦,我们好好谈个恋爱嘛!自打认识你,我都好几年没谈恋爱了。”欧阳瑾委屈地抱怨起来,眼睛只敢落在饭晚上,压根不敢接boss的目光。生怕看一眼,再多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谈恋爱很好吗?那就谈一个呗。”秦紫叶伸了个懒腰,不真不假地说。 “小秦,你严肃点儿。我这谈正经恋爱呢!”欧阳瑾猛地抬头,正对上了boss直勾勾的眼神,唰地脸就更红了,赶紧垂下目光,去数剩下的饭粒。 “我挺严肃的。瑾,跟我谈恋爱是件挺累的事情。你不害怕吗?”秦紫叶伸手勾住了欧阳的下巴,将脸凑到欧阳的面前,鼻尖碰上欧阳的鼻尖,带着些蛊惑似的笑意,淡淡地重复:“瑾,你真的不害怕吗?” 秦紫叶一靠近,欧阳瑾倒真的害怕了——害怕自己没控制住,又要扑上去。至于其他要害怕的事情,欧阳表示暂时还没有想到,也就没有什么需要害怕的了。然而,boss所说的害怕,肯定不是这种害怕。 “那从明天起,你去办*身卡吧。”秦紫叶的唇贴着欧阳的脸颊,声音很低,像漂浮到了欧阳的耳里,却是字字都清清楚楚的。 “为什么?我身体挺好的。”欧阳瑾懵懂地眨眼睛。 “好不好,要时间证明。多用几次,说不定就不好了。”秦紫叶咯咯地笑起来,说着极不严肃的话,用着极不严肃的语气,而笑声倒是极为好听的。 欧阳瑾大窘,想要辩解挣扎,下巴还被捏在boss的手里,一时又气又急,恨不得立马再大战三百回合,以证明自己的年轻力壮。 “别急别急,时间还长。我只是以防不测。”秦紫叶轻轻地说完,舌尖一挑,便含住了欧阳的耳垂,细细地舔-弄起来。 “小秦……”欧阳瑾只感身子一软,从耳边传来的酥麻倏地传遍四周,呼吸之间便透露出了心里的悸动。 “我说了,要慢慢来。你可做好准备了。”秦紫叶的舌尖滑过欧阳瑾的耳廓,抬起头来笑着打趣,说完又倾身去捉欧阳的双唇。 这夜晚如此地长,又如此的短。 欧阳深吸着秦紫叶身上迷人的香味,突然感觉像做梦—— 一场耐人沉醉的大春-梦。 作者有话要说:过了双11,又是双12....不会都去淘宝了吧o(n_n)o 亲们,记得撒小花花哦~~~~~(作者菌快变成花痴综合症患者了.....) 第036章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从夏末到初秋,也不过区区几天。 因为练琴耽误了学校的报道,许言夏有些焦虑。而这焦虑只持续了短短的几分钟,就被顾妈妈看出来,并迅速地解决掉了。 果然,季思敏这块招牌很是有效。 距离钢琴比赛的预选赛只剩下一天了,小十一君闷着脑袋练,手指的茧起了厚厚一层,但心仍然是悬着的。距离比赛越近,许言夏的心情越紧张。 这一日的傍晚,顾秋回来的很早。 “妈妈又批评你了?”顾小姐买了板栗,一边剥一边逗小十一君。 “我紧张。顾秋……”许言夏喃喃说,手里不停地搓着个小栗子。 “没事的。吃一个。”顾秋递上个光溜溜的栗子,送到许言夏的嘴边。 “不吃。吃栗子上火。”许言夏盯着栗子看了一秒钟,果断拒绝了。 “吃一个没事的。”顾秋笑着举着栗子,等着小十一君咬上一口。 “不是说要保留体力吗?我怕我上火……”许言夏瘪嘴胡思乱想,说完脸就唰地红了。还好,顾妈妈跟顾老爷子参加朋友聚会去了,并不在家里。 “那算了。我自己吃。”顾秋将栗子收回来,送到嘴边又停住了,“我也不吃了。”说完,就将整包栗子丢到了茶几上,再也不看一眼。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几声,在偌大的房间里很是突兀。 “估计这栗子有人可以享用了。”顾小姐浅浅地笑着,起身朝门走去。 “古董,你看我都忙瘦了吧?瞧瞧,我这脸黑了没?有没有什么护肤的,快速美白的?哎呀,饿死了,饿死了!”宋黎非咋咋呼呼的声音从房门一直传到了客厅,瞬间就传遍了房间的角角落落。 于是,小十一君十分乖巧地递上了栗子。 “这不是特地给我买的吧?你怎么知道我要来?”宋黎非嘴上谦虚,动作可不谦虚,拿到手就将顾秋先前剥好的那颗栗子丢进了嘴里,吧唧吧唧地嚼起来。 “你从x城回来的?”顾秋走过来,坐到沙发里,看似漫不经心地问。 “是啊,我这一回来就想到你了。看我够朋友吧?对了,伯父说的生意怎么样了?我急用钱呢!”宋黎非的嘴里塞满了栗子,边吃边说,跟饿慌了似的。 “生意给你留着了,你去跟爸爸谈谈,应该问题不大。你是几天没吃饭了吗?”顾秋捏起只栗子,帮着宋黎非剥起来。 “早上刚回来的。你不知道,舒舒说要跟我培养感情,天天找我谈,一谈就谈一天,我说得口水都干了!真够累的!光谈,连手都不给摸一下,变得跟个圣女一样!你说,她是圣女吗?说什么结婚之前要保持纯洁的交往,我去!”宋黎非越说越气愤,气愤得连栗子都不想吃了,撇嘴做幽怨状。 许言夏看顾秋,顾秋看宋黎非,宋黎非看栗子。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我,我去做饭吧?”小十一君再次想要展示无敌的烹饪手艺。 “不行。我去。”顾小姐噌地站了起来,径直就往厨房走,根本不给许言夏表现的机会,边走边回头说:“你们好好聊会儿天,我马上就做好了。” 比起吃小十一君的好菜,顾秋更愿意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董舒虐待你了?”许言夏压低了声音,偷偷问。 “不让碰还不是虐待?简直惨无人道!”宋黎非呜咽着回答。 “那我岂不是也被惨无人道了……”许言夏也跟着呜咽起来。 “顾秋本来就是性冷淡,有什么奇怪。”宋黎非瞬间就被治愈了,好歹董舒正常的时候还是很热情的,比起顾秋,那应该算是火热极了。瞟一眼身边幽怨起来的小十一君,宋黎非突然感觉到了轻松,是一种对人生重新燃起希望的轻松。 “顾秋才不是性冷淡!”许言夏咬牙切齿地说,恨恨地横了眼宋黎非。 “怎么不是?我看就是。你自己说的,你都被惨无人道了。你们这才交往多久,就惨无人道了?那以后,我看你的日子不好过呀!”宋黎非森森地笑起来,嗖地露出八颗小白牙,真是又亮又闪。 “反正我知道她不是性冷淡!”小十一君不满地吼了一嗓子,直接把顾小姐从厨房里吼出来了。 “谁是性冷淡?”顾秋接口道,低头正系着围裙。 许言夏看宋黎非,宋黎非看许言夏,最后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没,没说你。” 关于性冷淡这个话题,就在顾秋的冷眼中迅速的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咳咳,你妈叫我给你带句话,”宋黎非正襟危坐,摆出副严肃的表情,望着许言夏,继续说,“叫你好好对待顾秋,不要忘恩负义。” 小十一君使劲儿眨了两下眼睛,使劲儿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疼的直抽抽,便伸手想要去摸宋黎非的脑门了——不是她在做梦就是宋黎非在做梦。 “干嘛呢!顾秋没跟你说,我和舒舒去你家开证明,调研了吗?”宋黎非打开许言夏伸过来的爪子,抬高了音量,“我啊,可是做足了功夫呀!让阿姨高兴的呀,天天给我们做好吃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你看,临走这不让我给你带话了吗?顾秋,你听见了吗?” 顾小姐怎么能听不见呢?宋黎非的字字句句,顾秋都听得真真的。 “你给阿姨灌汤了吧?”顾秋的声音从厨房飘出来。 “哪里哟!我就是说了下你的好话,美化了下你嘛!况且,我都是说的实话。”宋黎非喜滋滋地笑,嗖嗖两下就蹦到了厨房里,从口袋里摸出个盒子在顾秋的面前晃了晃:“瞧瞧,这是什么。” “还给我带手信了?”顾秋打趣起来,放下手里的勺子,就要去接。 “是阿姨给你的礼物,我可没钱给你买手信。”宋黎非重重地点头,将盒子放到了顾秋的手心里,学着许言夏母亲的样子,庄重地说道:“这是阿姨的小心意,不值钱,但是老许家的传下来的。本来是留给许言夏嫁人的,现在就送给你了。本来阿姨说要亲自来的,可是许言夏他爸身体不好,离不开人照顾。所以嘛,我就身兼要职,给你送来了。快快,赶紧激动地哭出来吧!” 顾小姐倒没有激动地哭,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一切来得太快,快得叫人发懵。连跟着跑进厨房的小十一君,都懵懵地不晓得该如何是好了。 宋黎非像是个骗子,但宋黎非的语气一点儿也不像是骗人。 “你说了我什么好话?”顾秋接过盒子,并不急于打开。 “秘密!反正把你说得就比仙女差一点了吧!小十一,回头给你打个电话,告诉她我送到了啊!”宋黎非拽了把许言夏的胳膊,自觉高大无比,心情十分舒畅。 “你跟我妈到底说了啥?”小十一君讷讷地问,看宋黎非的眼神都完全不同了。 “顾秋对你不好吗?你妈又不傻。比你还是聪明点。”宋黎非鼻子里出气,一派久经沙场的老道模样,与几分钟前的怨妇形象相去甚远。 这变了又变的情况叫许言夏摸不着头脑,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喜悦。 “请我吃饭,不亏吧?”宋黎非得意洋洋地笑,八颗牙更闪亮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请你吃山珍海味都可以。”顾秋塞了个苹果到宋黎非的怀里,捏着小盒子的手都微微地发烫了。 宋黎非知情识趣地窜到了客厅里,留顾秋和许言夏两个人在厨房里窃窃私语。 “看看,盒子是什么。”小十一君雀跃地说。 “银镯子,你见过吗?”顾秋打开盒子,就见到是只刻了花纹的银镯子。 “我妈妈手上的那只。”许言夏接过镯子,拿在手里轻轻地摩挲。想到母亲,想到了童年和少年时候的往事,小十一君不知不觉竟掉起泪来。 “哭什么?想家了?”顾秋温柔地拭去许言夏眼角的泪痕,一时不晓得该说什么。那小小的银镯子仿佛有千斤重,叫顾秋不敢去拿。 “我就知道妈妈会喜欢你的。”小十一君哭哭笑笑,盯着顾小姐的脸泛着泪花:“妈妈一定会喜欢你的。” “就算她不喜欢我,我也会让她喜欢上我的。”顾秋笃定地说着,轻轻捏住了小十一君的手心:“你要对我有信心,就像我对你的信心一样。都哭成了泪人了,真傻!” 顾小姐一说傻,许言夏就真的傻傻地咧嘴笑起来。 “出去休息会儿,晚饭马上就好。”顾秋将小十一君推出了厨房,拉上了房门,留自己一个人平复心里的各种滋味。银手镯乖乖巧巧地躺在手里,历经了岁月后散发着哑光色,陈旧而独特。换做它时,这小玩意并不能吸引顾小姐挑剔的目光,但此刻却吸引了顾秋所有的注意力。 宋黎非剥着栗子,一颗颗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果盘里。 “你不吃,剥那么多干嘛?”许言夏抽噎着,心情还未安定下来。 “我给舒舒剥的。她肯定喜欢!”宋黎非扯开个笑容,在日暮里很是显眼。 “你这么有办法,董舒妈妈肯定会很喜欢你的。”许言夏眯着眼睛笑,有点讨好的意思跟宋黎非套近乎。在这个傍晚,宋黎非似乎比以前可爱了一些,不像是那么讨厌的宋黎非了。小十一君表示,愿意跟宋黎非做好朋友。 “她妈又不是你妈。我也不是顾秋。”宋黎非顿住了手上的动作,眉毛一挑:“她妈妈简直是母老虎!电话里就骂人!也不看看我是谁!早些年,她跟这么跟我说话,早就被劈了!算了,到底是舒舒的娘。” 许言夏看宋黎非说话一惊一乍,心也跟着一惊一乍。回头望望关着门的厨房,想到顾秋,想到母亲,再瞧瞧宋黎非又变得幽怨的模样,忍不住窃窃地弯起了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要结文的节奏了,有木有?^o^ 小花花继续撒起来嘛~~~ 第037章 “小秦,我不行了,真不行了……” “你不是体力很好的吗?” “我是,我,我是真不行了……” “瑾,难道你不能满足我吗?” “怎,怎么不能!小秦,我们再来!” 欧阳瑾嘴角哆嗦着,鼓了气嚷叫一声,噗通就又扑到了秦紫叶的身上,软趴趴的手脚缠绕着,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量。 黄昏日暮,太阳出来,太阳又消失。但太阳的出现与消失,显然与床上的人儿没有任何关系。秦紫叶细微地哼,欧阳瑾的神经就绷得紧紧的,鸡血打了一次又一次,仿佛是要战死在床上,才能表达出感情的忠贞。 “没有生意做的时候,真是无聊。”boss承受着身上的重量,轻轻地叹息。而此刻这无聊正好有了适当的填充,让秦紫叶根本没有空暇去思考。 “无聊吗?我怎么觉得这么不无聊呢?”欧阳勾起笑容,嘴唇蹭在boss的脸颊上,鼻息间的热气围拢着boss的呼吸。 “你不是要累死了吗?累死了,那我多无聊。”秦紫叶讥诮地笑着,指尖滑过欧阳光溜溜的后背,停在腰际流连,笑得愈加肆无忌惮起来:“我可怕你体力不支,精尽人亡。” boss一句精尽人亡,欧阳瑾的手腕不由地一抖。 “我都好几年没吃过肉了,现在能开荤,当然要吃饱咯!”摆正了身子,欧阳舔着脸又吻到秦紫叶的耳边,细碎地亲吻萦绕着,夹杂着呼吸时窜动的热流,勾动得秦紫叶断断续续好一阵的酥麻。 “不腻吗?吃久了,就腻了。”boss偏头,准确地捕捉到那作弄人的唇瓣,话音刚落就一口含住,妖娆地送去了温柔。 “这不都吃了好几天了吗?小秦,你看我像吃腻的样子吗?”欧阳错开喘息,边说边在秦紫叶的胸前揩了把油,那柔柔腻腻的触感依然让欧阳瑾心动不已。 “不腻,就多吃点吧!”说话间,秦紫叶的唇已经贴到了欧阳的胸口,只稍稍伸出舌尖轻轻一点,便叫欧阳浑身颤栗。 这游戏翻来覆去,总是有无穷的乐趣。 boss的唇舌软而灵巧,每每占了先机,偷得欧阳瑾最敏感的地界,让欧阳只有拼命喘气的份。这一回,秦紫叶身子刚刚弓起,欧阳就埋头猛烈地开始了温柔的攻击。 床是软的,人是软的,吻是烫的。 欧阳瑾的亲吻瞬间就吞噬了秦紫叶的呼吸,生怕一不留神又让boss逃脱,吻得用了足了力气,舌尖抵在上颚,霸道滑过齿缝,便紧密地纠缠起来。 “你……不是没力气了吗?”秦紫叶微微推开欧阳的肩膀,脸颊露出潮红,嘴角荡开一抹好看的笑容,饶有兴致地瞧着欧阳瑾那张茫茫的红润的脸庞。 “我这叫战死沙场,你不晓得吗?”欧阳喘着粗气,唇瓣微微红肿。 “那,你是准备让我守活寡,还是另寻他人呢?”秦紫叶笑成了朵花儿,眼眸流转,尽是说不清的异彩光华。这目光徘徊在咕咕的夜晚,每一寸都是性感妩媚。而此刻徘徊在床上,每一缕都是诱惑勾引,惹得欧阳倏地躁动得更凶了。 “我可是缠人鬼,你摊上我了,就甩不掉了。”欧阳瑾舔着红肿的嘴唇,眼里又冒出精光,盯着秦紫叶漂亮的锁骨。 “瑾,我早就发现你是缠人鬼了。”boss咯咯地笑着,脖子扬起,将身体送到欧阳的怀里。 欧阳瑾如何不是缠人鬼呢?每一天来,每一天走。来来往往,数个年头。到底是真的缠人鬼,还没有缠上就甩不开了。秦紫叶微闭双眸,漫无边际地回想着,再睁眼时,缠人鬼已经含住了自己胸前的柔软,正极尽所能地允吸缠绵。 “嗯……”boss忍不住低吟,指尖伸进欧阳柔软的发里,将欧阳瑾的身子往自己的身上拉,像是要将这重量变得更重些。最怕是重量轻了,反倒不能承受。 欧阳瑾的身体却不听话地往下滑,热烈的亲吻也跟着往下坠,仿佛要拉秦紫叶一齐坠到深渊里去。 “瑾……”boss轻呼一声,抬手却触摸不到欧阳瑾了,只觉得小腹一热,那缠人的热吻便覆了上来,由不得她喊,就贴紧了肌肤,作怪似的舔舐戏弄,在肚脐的边缘围绕,一圈圈地细碎地纠缠起来。 欧阳的唇边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坏笑,报复般沿着秦紫叶内裤边沿的痕迹,轻轻地用牙齿啃噬,在那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浅浅的淡红色的印记,不时伸出舌尖慢慢地细舔,缓缓地揉压,耐心极了,像是要将boss的每寸肌肤都点燃。 秦紫叶却似乎没了多余的耐性,有些焦急地弓起身子,仰头想要去看欧阳瑾,只瞧见欧阳那那细碎的温柔的动作,血气便直涌上来,叫boss顿时失了方寸,浑身燥热难安。 欧阳适时伸过来的手像是救命的稻草,紧紧地抓过了秦紫叶的手指,紧紧地握住,让boss漂浮着心陡然地安定下来,安定地享受徘徊在腿间的*的亲吻。 秦紫叶的身子是香的。沁人心脾的香气钻进欧阳的鼻息里,像是*散,瞬间就迷住了欧阳的心智,迷得她一门心思地将吻送向了boss的禁地,送进了boss的身体里。 “唔……瑾……” 绵长琐碎的轻叹在空气里回荡,将傍晚的微风都燃起了温度,暖暖的,湿热的,像海水落潮时的声音,夹杂着异样的芬芳。 床单上留下了淡淡的汗渍,欧阳瑾的身子也是湿漉漉的,跟洗了个热水澡似的,吧唧又黏到了秦紫叶的身上,贴合得一丝缝隙也没有:“小秦,我做的不错吧?” 秦紫叶不说话,抿着嘴唇,像是在消化激烈过后的余味。睫毛轻微地抖动着,双颊的红热映衬得那张脸蛋愈加的明艳动人。欧阳瑾巴巴地望着boss,不禁咧开嘴笑了笑,将满是汗水的脑袋伸过去,凑到秦紫叶的脸边,细细地嗅着属于秦紫叶的激情的味道。 “小秦,你真好闻。”欧阳闭着眼,像是梦呓。 “你可不怎么好闻,都臭了。”秦紫叶倏地睁眼看,就瞧见欧阳瑾色迷迷地喃喃低语,满头满脑都是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下来,正好低落到自己的胸前,不禁蹙了眉头。 “我臭了吗?臭了吗?我怎么觉得我也那么好闻呢?”欧阳瑾厚着脸皮地笑,往boss的肩窝又藏了藏,娇羞地哼哼:“人家还不是为了你才臭的嘛!小秦,你要为人家负责哟!” 秦紫叶舒展开身子,直感绵软,瞧着一脸娇柔的欧阳,不禁笑出了声,两条白嫩的长腿妖娆地缠上了欧阳瑾的腰肢:“瑾,我给你负责,是负责把你弄臭,还是负责把你弄香?你还有力气让我弄吗?” 欧阳一愣,呼吸错开两个节拍。她有种错觉,再这么弄下去,一定会被boss活生生弄死在床上。 秦紫叶是有多留恋于这种游戏?欧阳瑾以前不晓得,现在倒是晓得了。但晓得之后,心里总不是个滋味。某种莫名的揣测,让欧阳即便趴在boss的胸口,都感到酸涩。 “小秦,原来你这么喜欢床上运动。”欧阳嘟囔了句,语气不大好。 “你不知道吗?还是你以前没发现。”秦紫叶不以为然地回应。 “我以为你是喜欢我,才……”欧阳没了底气,眉头却蹙了起来。 “我没有不喜欢你。这之间不冲突。”秦紫叶分的很清,现在和过去。 这不是个秘密。关于boss的历史。但欧阳瑾突然地追究,还是叫秦紫叶很是不悦。两个人一言一语地说着,气氛忽地就冷了下来,就像初秋的傍晚倏地变冷的气候。 “你不喜欢别人,那还跟别人上床!”欧阳腾地坐起来,俯视秦紫叶。 “瑾,开什么玩笑?”秦紫叶的脸上写了愠色,语气也不好了。 “我没开玩笑。我只是,妒忌了。”欧阳瑾瘫坐到床上,光光的身在迎着投影进来的薄薄的晚光,像宋黎非雕刻过的石膏塑像,周身镀上了一层淡红。 秦紫叶的目光描绘着那抹停留在欧阳瑾脸上的亮光,捕捉着光点的方向,看着欧阳瑾慢慢拧紧的眉头,却怎地也想不出个好的说辞,对于这番无聊的嫉妒。 “你不安慰我一下吗?”欧阳拉过boss的手腕,放到自己的腿上。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家妇女。瑾,我以为你了解。或者,你需要点时间了解。我不会怪你。”秦紫叶的指尖在欧阳大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温柔地划着,嘴上说着并不温柔的话。 “小秦,我嫉妒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欧阳瑾撇嘴,又苦兮兮地咧嘴笑了笑:“譬如,说一句,‘瑾,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放心吧!’那我肯定马上就好了,就不嫉妒了嘛!” boss使劲儿掐了把欧阳白花花的大腿,竖起身子,迎到欧阳瑾的身上:“你觉得我该这么说吗?” “小秦,别,别……疼……”欧阳瑾带着哭腔哼哼,腿上的嫩肉还被捏在秦紫叶的指尖,只轻轻一个碾压,就疼得她呲牙咧嘴,浑身发麻。 “那你觉得不觉得该对我说点什么呢?”秦紫叶轻轻地问,将下巴搁到欧阳的肩上,光溜溜的身子贴合着欧阳的,越挨越近,越贴越紧。 “小秦,我,我,我是,我是你的人,是你的人!”欧阳瑾断断续续地念叨,腿上的疼和胸前的软,让她不能停下来反驳,嘴巴像抹了蜜糖,尽捡了秦紫叶爱听的说辞,巴拉巴拉说个没完。 “我最喜欢你了,小秦……” “我当然是你的人啦,你爱怎么就怎么样……” “来嘛,小秦,请残暴地对待我吧!” “哦……啊……天哪……” 作者有话要说:11菌吃素,欧阳菌吃荤啦~~~~ 我果然还是爱boss多一点~~~掩面逃走...... 小霸王,记得丢花花哦~~~~~ 第038章 悄色渐去,黎明又还转。 叫小十一君辗转担忧的日子终于还是来了。 这是个极为忙碌的早晨,顾家上下都精神抖擞地忙碌着。连顾老爷子都闲不下来,跟在顾妈妈身后叨叨叨:“别落下东西了,查清楚,看仔细!” “别吵吵!”皇太后表示心情很激动,老头子废话很多。 楼上的琴房里,许言夏正做小儿女的娇羞状,扭捏地望着顾小姐,瞧一眼又赶紧低下眼垂,扯着衣角,假装在找琴谱。 “你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嘛?”小十一君忍不住了,蹭到顾秋身边笑。 “我怕我说了什么,你更紧张了。”顾秋的嘴角荡开好看的弧度。 “你不会想要我拿第一吧?”许言夏眨巴两下眼,心吧嗒漏一拍。 “能顺利进决赛就好。我不贪心。”顾秋弯着眉眼,笑得暖洋洋的。 “难道不应该给我个爱的鼓励吗?”小十一君瘪嘴嘟囔,脸倒先红了。 顾秋放下手里的衣裳,指尖挑起许言夏有些失落的小脸,眉眼里的笑渐渐荡漾,轻轻地将唇瓣印到了小十一君的唇上,又轻轻地移开,轻轻地说话:“我怕我的鼓励给多了,你就要忘了去比赛了。” 吧嗒—— 皇太后拧开了门把手,急匆匆地跑进房里:“收拾好没?出发了啊!” 紧密的一对人儿倏地跳开,留下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尴尬距离。 “妈妈……”顾小姐干涩涩地喊了声。 “季老师……”许言夏跟着也叫唤了句。 “脸红个什么劲儿!又不是第一次看了!”顾妈妈丢了个白眼,一把抓住了小十一君的手腕,边拽边说:“赶紧出发了,别腻歪!回头没进决赛,就有的你们腻歪了!到时候,秦紫叶得把你这丫头剁了!” 皇太后一提boss,许言夏的心猛地一抖。 于是,黄色甲壳虫载着满当当的四个人驶向了钢琴馆。 阳光格外好,斑斓地照耀着,静静地铺撒到地板上,静静地晒着床边一丛绿色的水生植物。 “小秦……”欧阳瑾翻身撒开膀子,却扑了个空,不安地哼哼起来。 窗帘在微风里摇,秦紫叶细碎地脚步在欧阳的耳畔回响。 “小秦……”欧阳瑾又喊了声,揉着惺忪的睡眼,寻找boss的身影。 “黑的好,还是紫色的?”秦紫叶突然从衣帽间探出身来,手里拎着两条漂亮的裙子。 “你要出去干嘛?”欧阳甩甩胳膊,扭扭脖子,浑身跟被打了似的疼。 “小十一今天预赛。”boss抛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答—— 关于生意的事都是大事,关于钱的事那是大事中的大事,怎么能忘? “哦哦,我也去,我也去!”欧阳瑾噌地跳起来,光着身子就往秦紫叶的面前蹦跶:“穿黑的,跟我的黑衬衣好般配的!” “嗯。”boss点点头,迅速地套上了紫色裙子。 “小秦,我是说黑色。你不会……黑紫色盲吧?”欧阳脑速明显降低。 “我可不想跟你穿情侣装!”秦紫叶一字一顿地回应,说完就扭着小蛮腰去照镜子了。 “欺负我没有紫色衬衣吗?”欧阳瑾不满地挑眉,胡乱翻了一通boss的衣柜,确信没有紫色衬衣后,气得直撇嘴:“小秦,有空陪我去买两件衣服嘛!我要跟你的裙子都配上,以后天天穿情侣装!到时候,看谁敢来占你便宜!哼哼!” boss表示很无语,突然生出一种悔意来。左看右看,欧阳的身上都体现出傻缺的独特气质,让秦紫叶恨得直痒痒:“你再废话,就不要穿了!裸着得了!” 欧阳打了哆嗦,立马套上了黑衬衣,生怕boss又来真的。 在过去的几十个小时里,欧阳瑾已经深刻地体会到了裸着的危险性。这会儿,秦紫叶凛冽地望过来,只一眼,就叫欧阳两腿发软。 钢琴馆的演奏厅,此时已经人潮拥挤。 虽然只是预赛,也吸引了好些媒体和评论家。 顾秋刚落座,就瞧见了董舒挽着宋黎非的胳膊走了演奏厅。 “我就说时间刚刚好吧,舒舒?”宋黎非露着标致的八颗小牙朝顾小姐笑,侧头小声讨好着董舒。 “古董,我严重怀疑宋黎非暗恋你!”董小姐还没坐下就开始“查案”了。 躺枪的顾秋表示自己完全不是宋黎非的菜,就算是,那也肯定是宋黎非看走了眼。就像做古董生意,时不时也会亏点钱。看走眼这种事,不稀奇。 “你是不知道,她对你的事多上心!在十一家里,瞧把你形容的,简直上可登月球,下可探金矿,世间无双!哼,你形象在她心里不要太好哟!”董舒一边说一边斜睨宋黎非,幽怨极了。 顾小姐的心还在后台准备的许言夏身上,但董舒在抱怨,她又不得不劝一劝,只得拉住董舒的手,笑着打趣:“可是,她可没有给我剥栗子哦!” 这话一说,董小姐不禁脸红了起来。 昨晚宋黎非匆匆地回,从包里摸摸索索半天,掏出一小袋剥得光光亮亮的小栗子,跟变戏法似的摆到了她的面前。这是个功夫活儿,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闲工夫,仅仅用来讨好一个人。 “我就说我对你最好了。”宋黎非适时地抬高自己的形象,攥着董舒的手,坐到了顾秋后排的两个位置上。 “那你以后要只对我一个人好,才行!”董舒嗔怪地揪了把宋黎非的大腿,幽怨瞬间就消散了,留一脸灿烂的笑容,在暖黄的光线里格外的好看。 与此同时,顾妈妈在后台正给许言夏进行最后一分钟的补习。顾老爷子站在旁边,干着急——小十一君手真瞎,居然抽了个十四号! 许言夏的心怦怦乱跳,捏着琴谱的手不停地渗着热汗。 参加预赛的一共有三十五人,暂定前十名可以进决赛。这概率,小十一君不敢多想,但脑袋又忍不住糊里糊涂地乱转。 “顾,什么时候开始?”秦紫叶走在前,一眼就看到了顾小姐。欧阳瑾跟在后,步履蹒跚,像是三天没吃饭似的,有气无力地对着顾秋咧嘴笑。 “九点正式开始。十一在后面酝酿感情。”顾秋抬手瞧了眼手表,已经八点五十五了。 “阿姨怎么说,希望提升了多少?”boss坐到了顾秋右边的空位,皱着眉头问。满场的人让秦紫叶原本安定的心情突然颠簸了起来,小十一君慌里慌张的蠢模样,更叫她无法计算出准确的概率——万一,出个万一,真是让人头疼的万一。 顾小姐倒没有立刻说话,目光朝向正前方的演奏台,像是在思考着秦紫叶的问题,又像是透过舞台的幕布看到了紧张兮兮的许言夏。半晌,才回过神般坐下来,回道:“看发挥。我们应该对她有信心,不是吗?” “这世上,估计只有你能对她有信心。”boss闷闷地吐槽,翻个白眼,正巧落到了欧阳瑾的身上,见欧阳眼皮耷拉的模样,不禁放柔了声音:“你累可以睡觉。” “哇,欧阳你是多缺睡眠哦!肯定大战三百回合了吧?”宋黎非咋咋呼呼地笑着说,嘈杂的环境一点儿也掩盖不住那音量,只一句话就叫欧阳瑾脸红脖子粗。 “我们就是大战三百回合了。怎么,你嫉妒还是羡慕?”回话的人却是秦紫叶,亲昵地揽住欧阳的肩头,暧昧地勾起嘴角笑。 这笑落到宋黎非的眼里就变成了挑衅,变成了激怒,变成了点燃心里渴望的小火苗—— “舒舒,你已经让我禁欲快半个月了!” 小十一君快要比赛了,但显然现场已经混乱了。 顾秋很头疼,耳朵根都疼。 可是,其他人似乎很愿意讨论这个话题,在演凑厅渐渐安静下来的时候,依然可以听到宋黎非和董舒的嘀嘀咕咕。 “舒舒,你知道这样对身体不好!” “舒舒,你知道这样对心灵不好!” “宋黎非,你给我闭嘴,要点脸行不?” “舒舒,这是科学,科学害臊什么。” “宋黎非,你再说就这么科学着吧!” 顾小姐表示实在听不下去了,幸好许言夏不在这里坐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想到小十一君,顾秋真的坐不住了。 “顾秋!”许言夏的小脑袋晃着,隔着老远就望见了走过来的人儿。 “准备的怎么样?”顾秋轻捏了下小十一君的手背,话倒是问的顾妈妈。 “抽了个十四号!不死都难!”顾老爷子眼尖地瞄到了女儿的小动作,就像眼里吹进了沙子,“还准备是啥,瞎忙活。” 小十一君的头埋得更低了,身子跟泄了气似的,往后直靠到了墙上,巴巴地望望顾秋,又转头望望顾妈妈,心里又急又恼。 叮叮叮—— 手机突然响起来,在许言夏的口袋里腾腾地震动。 来电显示上写着:家里。 四双眼睛盯着小小的手机屏,气氛突然地更紧张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关头啦~~~小花花撒起来~~~~~~~~~ 作者菌每天都在自hi........ ̄□ ̄|| 第039章 “喂,妈妈……” 许言夏低低唤了一声,顾秋跟着抽了口凉气。 虽然宋黎非说得天花乱坠,但当真到了接近小十一君母亲的时刻,顾小姐还是不由地紧张了。这紧张与许言夏的紧张是不同的,有些希冀,更有些羞涩。还好,电话是打给小十一君的。在许言夏接连点了好几下头后,顾秋的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 “妈,我会用心的。那个,要她接电话吗?”许言夏边问边看向了身旁的顾小姐,眨着眼睛突然笑了起来。 小十一君笑得天真无邪,顾秋瞧得心噗通噗通直跳。 “七号上台,八号准备。”后台的报幕员扯着嗓子吼。 “那有空你跟爸爸来看我们也行。”许言夏伸长了耳朵听七号的弹奏,说完话就挂断了手机,心里倒不似之前那么紧张了。 “难道亲家等不及,要嫁女儿了?”顾妈妈自言自语,左边看看顾秋,右边看看小十一君,盘算着是不是要准备些聘礼,就又转过头去看了看顾老爷子。 而顾老爷子此刻的心情依然是十分复杂的——关于他的大胖孙子。 时钟不停地走着。 台上的人走马灯似地换,台下有人瞌睡有人精神。 “十二号上台,十三号准备。”报幕员的嗓子都要吼哑了。 欧阳瑾恍惚地鼓掌,手心都拍红了。好半天也没见到许言夏的半个人影,脑袋便扛不住地抵到了秦紫叶的肩头,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要睡过去了。 “喂,小瑾瑾,boss是不是真的很难搞啊?”宋黎非舔着脸趴到椅背上,耳朵里是阳春白雪,脑子里都是些邪魔外道。 “不是难搞。是特、别、难、搞!”欧阳瑾掀开一丝眼缝,蹦跶出这么句话。眼见着就要跟周公会面了,半路杀出个宋黎非,明显进一步降低了欧阳的思维速度。 “你不就是被搞的那个嘛!瞧你这黑眼圈,啧啧。”宋黎非阴恻恻地笑,直笑得下巴都抽筋了。 “宋黎非,你!”欧阳瑾的思维是缓慢的,但身体反应是迅速的。宋黎非的话音刚落,欧阳浑身的毛就竖起来,倏地变身成了个大刺猬,从座椅里跳了起来。 这人真真是丢到大庭广众里来了。 boss表示,从来就不认识身边的这个神经病! “嘘——” 董小姐拉宋黎非,又仰着脖子朝欧阳瑾皱眉:“十一上台了!” 果然,许言夏已经正儿八经地站到了演奏台上,正扶着钢琴鞠躬。 顾秋的目光,与所有的人目光一齐,在这个时刻落到了小十一君的身上。 “都是南瓜,冬瓜,香瓜,瓜,瓜……”许言夏默默地念叨,屁股一松就坐到了琴凳上,胳膊腿脚仍然不听话地哆嗦着。 场面很大,小十一君很小。 琴声慢慢地浮起,《李斯特的叹气》从夜晚来到了晌午。 时空兜转,好似又回到了两个多月前的盛夏,回到了那个热烈的傍晚。 “晚上就靠你了。”秦紫叶站在俱乐部昏暗的大厅里对许言夏说。 “你不许个愿吗?”顾秋站在许愿池边迎着最明亮的日光对许言夏说。 “你还真是雏啊?”董舒软绵绵地举着酒杯对许言夏说。 “你不喝一杯吗?”欧阳瑾醉眼迷离地喝着酒对许言夏说。 “boss的男朋友?”宋黎非笑得阳光灿烂地对许言夏说。 这些说辞在小十一君的指尖连成了一根长长的丝线,牵扯着过去每一天的不同,点点滴滴,并不波澜,却异常的缤纷。 “我们小十一就是不一般!”董舒扭了扭脖子,听得有滋有味。 “跟我的艺术水平有的一比。”宋黎非很不要脸地自吹自擂起来。 秦紫叶不晓得是顾妈妈教育水平出众,还是许言夏心灵手巧,又或者这本身就是个美好的曲子。总之,在短暂的时间里,boss居然有了那么一丁点的感动,感动于音符,亦或是感动于小十一君所描绘的内容。 欧阳瑾的手适时地抓过来,一把就攥紧了秦紫叶的手心,暖暖地握住,轻轻地摩挲着。boss转头去瞧欧阳,欧阳的目光还停在演奏台上的许言夏身上。 这一秒,让秦紫叶不由地心安。 哗—— 一曲弹罢,掌声四起。 小十一君听不出这掌声与前十三个选手的掌声有什么不同,却远远地就望见了顾秋盈满笑意的眼睛。这笑容让许言夏长长地舒了口气,心也跟着安稳下来。 “总体不错,有细节问题。”顾妈妈点着头,说的话并不婉转。 许言夏刚刚高兴了几秒,这会儿又开始失落了。 “我知道你尽力了。”顾小姐挽过小十一君的胳膊,捏了捏那耷拉下来的小脸蛋,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 皇太后表示,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般蹂躏小丫头,是非常不对的! 但顾秋显然没有听到顾妈妈的内心的呼声,捏得起劲儿,就又捏了两三下,直到瞧见顾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才放开了手,轻轻咬了咬嘴唇:“爸妈,你们去听众席坐吧,我在这儿和言言等结果。” “不,我要在这监视。”顾爸爸立马反抗,一再强调要对这两个丫头进行监督,否则遇到个熟人,他的老脸都要被玩光了。 “走走走,我老腿都站麻了。”顾妈妈撇嘴,说完就去拉顾老爷子——跟这两丫头站一块才丢老脸,腻歪起来简直旁若无人,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接下来的比赛,台下的几位很快就表现出了神游的状态。 “舒舒,晚上我给你按摩好不好?”宋黎非将魔爪亮到董小姐面前。 “免了。我决定洗心革面,在仪式之前,好好‘谈’恋爱。”董舒挡开宋黎非的爪子,脖子扬得很高,说得声音很小,表情镇定自若,比圣女还要圣洁。 “我要对你进行谴责!你迫害我的自由!”宋黎非哑声做咆哮状。 当然,宋黎非无声地抗议再次被无视掉了,变成了董舒嘴角的一抹笑。 许言夏也在笑,笑得有点苦味,不安分地摸摸顾秋的手腕,又抓抓顾秋的胳膊,仿佛一刻也闲不下来,像只身上生了跳蚤的小花猫。 “看来这些天你的体力保持的很好。”顾秋按住了小十一君的肩膀,将视线投射进那双不安的眼睛里,看那淡淡的琥珀的颜色,看瞳孔里倒映的自己。 “我紧张,顾秋。”许言夏喘着气闷闷地说,低下眼帘,想要避过顾小姐的目光。 “没有什么可以一蹴而就,你已经进步很多了。”顾秋勾起小十一君的下巴,在后台偏僻的角落里,笑着望那张涨红的脸蛋。 这动作是轻佻的,但顾小姐的表情是淡定的。 不淡定的是许言夏慌张的心。 “顾秋,你,你别这么看着我。”小十一君吞把口水,扭了扭脖子。 “那要怎么看你?斜着看?”顾小姐笑出了声,眨了眨眼睛。 晶晶亮亮的眼眸,晶晶亮亮的目光,晶晶亮亮的顾秋,就这么晶晶亮亮地瞧着许言夏。 于是,小十一君的心就自动开启了紧张之外的模式。 “顾秋,你笑起来真好看。”许言夏眯眼描绘顾秋的笑容,嘴上抹了蜜。 “顾秋,我拉拉你的手嘛!”许言夏不由分说就抓紧了顾秋的手腕。 “顾秋,你该多运动运动。”许言夏说完,自己先肯定地点了点。 “顾秋,你有没有想我呢?”许言夏舔了舔嘴唇,忘了还有比赛。 报幕员嗓子冒烟地吼:“三十四号上场,三十五号准备!” “我觉得你还是继续紧张吧。”顾小姐的手在小十一君的手里,笑倒影在小十一君的眼里,心里是高兴的,话里是假意的嗔怪。 比赛结果将于现场公布,而等待的时间便用在了相互的琢磨里。 “出结果了,出结果了!”现场突然地骚动起来。 许言夏倏地捏紧了顾秋的手,生怕松了力气就会得来个不好的结果。 “小秦,你紧张吗?”欧阳瑾两只手捧着秦紫叶的手,捂到心口问着。 “看台上二十万现金在跑,你紧张吗?”boss飞了白眼,说完倒笑了。 “我不紧张。又不是你要跑了,我紧张什么。”欧阳嘟囔了两下,仍然将秦紫叶的手捂得好好的,像是要用这微弱的力量,护卫住boss的小钱钱。 比赛结果由评委会主席宣布,由前往后,顺序播报。 “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第九名……” 每说一个名字,许言夏的心就跟着咯噔一下,直咯噔了九下,依然没有咯噔到自己。小十一君的失落突然加剧,呼吸都陷入了困境。 “第十名,刘惠。” 许言夏的心在这一秒,好像不跳了:“顾秋,没有我,怎么办?” “果然真的有万一。”秦紫叶的右手摸了摸包,感觉空了一大块。 “成事在天。”宋黎非哼哼了两声,陷入了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在结文前做了部分章节的排版变动,内容没有什么变化,不是在伪更哦o(n_n)o 今天就早点更新了...昨天的小霸王很多,花花很少,作者菌很桑心... 第040章 深夜。小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漆黑的天空压得很低,仿若布幕般遮蔽着整个城市。 嗒嗒嗒。 清脆的脚步声前后交错,在寂静的巷子里回响。连着细雨落到地上的声音,更显得诡异。午夜的时光,因了这零碎的动静,突然地惊慌起来。 “唔……” 床上的人儿绵软着身子,轻轻地哼了一声,有点碎有点懒散。 “下雨了。”另一个声音也跟着躁动起来。 “吻我,别想别的。”慵懒的人儿拨过身上人的肩膀,热情地送上了自己滚烫的嘴唇。 外头是清冷的雨夜,屋子里是毫不掩饰的春光。 嗒嗒嗒嗒嗒。 巷子里的脚步更急更快了,踩着地上雨水都溅出了水花。急迫的喘息从巷口蔓延,像被扼住喉咙的人在做最后的挣扎。 “嗯……” 床上的一双人影交融,在没有月光的夜晚,更显得亲密*。 “要不要开灯,看看我?”挑逗的话在空气里冒着热气,灵巧的舌头跐溜就滑进了对方的嘴里,缠上了另一只温湿,极尽所能地缠绵起来。 “我闭上眼就能看见你了。”沙哑的声音在热吻的空隙里徘徊,说完变成更热烈的回应。 “宋黎忻,你确信你没有说谎?”对方却没没有为动人的蜜语甜言所蛊惑,忽然顿住了动作,定定地在黑暗里寻找那双闪亮的眼眸。 “詹佩凝,我撒的慌还少吗?”宋黎忻勾起嘴角笑,眼神深深地直视身下的女人,问完便擒住了那惹人躁动的双唇。 嗒嗒嗒嗒嗒嗒。 雨水渐大,像细密的针尖落到地上,在风里唰唰作响。凌乱的脚步淹没在雨声里,迅速地来,又迅速地去,仿佛天地之间从来都不曾出现过一般,倏地就不见了。只留下巷子里深深浅浅的水洼,反射出昏黄的街灯在晃荡。 卧室的温度升腾着,与外头显出鲜明的差别来。玻璃窗里结出了薄薄的雾气。 绵软的大床发出轻微的震动,捞起的被角遮不住宋黎忻突起的后脊。 “慢,慢一点……”虚弱的声音来自詹佩凝。扬着的手臂攀附到宋黎忻的肩膀上,像是后悔这般说了,又紧紧地搂住了宋黎忻的身上,渴望似的弓起腰,向着宋黎忻不安分的指尖靠近。 这夜晚同样的不安分着。 嘀嘀嘀—— “警报,a区,第九街,发现一具女尸。” 林笑的手机在床头突然响起来,接起来便看见了一条传讯。 紧接着,刑侦队队长陈忠和的电话就来了。 “林笑,加班。看见简讯了吧?” “收到了。我直接到现场。” “好。我们在现场汇合。” 简短的对话过后,林笑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看见手机的时间上写03:34,才发现自己只睡了四个小时。 警笛声划破了深夜的寂寥,在城市的上空盘旋。 公寓里却是格外的安静,除了难耐的低吟,就是急迫的喘息。 詹佩凝抚摸着宋黎忻的后背,曲着手指挑衅似的划着圈圈,唇齿贴合着宋黎忻的热吻,不住地回应着激情。修长的大腿在被子里缠绕上了宋黎忻的腰肢,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仿佛诉说着此刻的渴求。 “你是要慢一些,还是快一些?”宋黎忻俯身靠在詹佩凝的耳边,不怀好意地问。问完便将指尖毫无预计地刺进了那柔软之中,有些戏谑,又有些冷酷。不等詹佩凝反应,就咬住了那双诱人的唇瓣,像是吞噬似的,用了很大的力气。 宋黎忻从来不温柔。 詹佩凝疼得皱起了眉头,却始终没有推开身上的人。在逐渐适应了宋黎忻的节奏后,詹佩凝才稍微平复了呼吸,感受到身体的某个部分里拥有着宋黎忻的存在,血色便涌上了双颊,叫她热得面红耳赤,忍不住别开头,直喘粗气。 “还是那么害臊。”宋黎忻森森地笑起来,在空阔的房间里显得冷淡。边说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在詹佩凝的身体里感受着湿润和温暖。 “宋黎忻,你真是恶魔!”詹佩凝重重地咬在宋黎忻的肩膀上,闷闷地说着。但身体里传来的强烈刺激叫她的怨骂变成了破碎的呢喃。 “黎忻……嗯……黎忻……” 雨还在下着。 穿着雨衣的警察拉起了黄色警戒线,将小小的巷子围了个严实。 “现在什么情况?”林笑赶到现场的时候,陈忠和已经到了。 “死者女性,钱包财物都不见了。初步怀疑劫杀。”说话的人是队里除了林笑之外的另一个女警察,周莹。这会儿,正穿着雨衣,与陈忠和一起查看尸体。 “凶器找到了吗?”林笑戴上手套,走进到尸体旁,四下查看起来。 “雨下的时间太长了,什么也没找到。”陈忠和站直身子,蹙眉说道。 巷子里的小路凹凸不平,水沟建在巷尾,大量的积水沉在路面上,鞋印指纹通通不可能提取了。这给办案带来了极大的难度。林笑四下逡巡,也跟陈忠和一样,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谁发现的尸体?挺及时的。”周莹突然插问道。 “说是拾荒的,夜里睡在路边的长凳上被淋了,想找个地方避雨,就这么给碰上了。吓了个半死。”陈忠和边盯着尸体边说,说完朝林笑看了看:“你脸色挺差的,要不要先回局里休息一下。这里有我们几个,差不多了。” 林笑摇摇头,继续蹲在尸体旁边。雨水浇在死去的女人脸上,也浇在林笑的脸上,在与死者对视的短暂时间里,从那双惊恐地瞪圆了的眼睛里,林笑仿佛看到了女人死前痛苦的挣扎,看到了凶徒残忍的面目,一时陷入了沉思。 “对面那栋楼是?”刚到现场老郑念叨着。 “不就是有名的詹氏国际咯!”周莹接口说道,低头又看了眼死去的女人。 “那楼里还有灯亮着。”刑侦队的汪洋也到了,搓着手吹着热气说。 “赶快去户籍和110那边调查一下,尽快确认死者的身份。”陈忠和迅速地作了部署,擦了把脸上的雨水:“七点回局里,组织资料开会。” “是!”其他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唯独林笑没有站起来说话。 良久,林笑才抬头朝陈忠和望,开口道:“她应该是詹氏国际的员工。”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陈忠和又仔细看了遍死者的样貌,并没有特别之处。 “你看,她的衣服裙子都很考究。特别是这双高跟鞋,我和周莹周末逛街时在橱窗里看到过。不是一般的贵。如果普通工薪阶层,是不可能消费得起的。还有,衣服的胸口有两个细微的小洞。应该是佩戴詹氏国际的胸牌留下的痕迹。这个胸牌极有可能被凶手拽走了。陈队你看,这条小巷子连着东面的詹氏国际,西面的则是高档住宅区。这么晚了,我想她是要超近道,给了凶手机会。”林笑不急不慢地说着,将敛尸袋拨开一些,正好露出了上衣胸口处的痕迹。 “你的意思,凶手不是求财?”陈忠和疑惑地指着胸牌的位置问。 “应该不是。这是障眼法。如果只为求财,死的是谁根本不重要。但很明显,凶手不想要让我们很快的知道死者的身份。这就与求财相背离了。我认为,凶手极有可能是詹氏国际里的员工,他不想警方查到詹氏国际这条线上来,所以才大费周章的。”林笑站起身子,与陈忠和对视几秒,眨眨眼睛笑起来:“我随便乱说的,陈队。” “说的不错。有进步。”陈忠和很满意地点头,转身望向灯影斑驳的詹氏国际大楼,似乎透过几百扇窗户看到了那双饿狼般的凶悍的眼睛。 夜更深了,黎明还不能到来,唯有深邃的黑暗在萦绕。 詹佩凝只感到脑中倏地一片空白,仿佛灵魂都被捕获了似的,任由宋黎忻粗鲁地动作着,浑身战栗不停。在漆黑的环境里,宋黎忻的眼眸格外的漂亮,吸引着詹佩凝再一次地献上拥抱和热吻。 “佩凝,你真是吸血鬼。”宋黎忻打趣道,手腕处有些吃力的酸痛。但詹佩凝的热烈叫她不能就此罢休,说完就又揉捏住了那花朵般柔软的地方,含住了送到嘴边的香唇,碾压着那娇柔的身子。 窗外的事都不关这一对人儿的事,唯有此时做着的美好的事才是正经事。 詹佩凝张开双腿,招摇地迎合着宋黎忻的逗弄,指尖在宋黎忻的身上偷偷地摩挲起来。在每一次的欢愉里,詹佩凝都试图让自己表现的更好一些,更完美一些。似乎只有更加的美好,才能留住宋黎忻的关注和*。在宋黎忻微微愣神的空荡,詹佩凝都害怕是自己的身子不够诱惑,而叫宋黎忻失了兴致。 幸好,这个夜晚的宋黎忻是志趣盎然的。 那修长的指尖徘徊在詹佩凝的两腿之间,轻抚最光滑的肌肤,时快时慢,时而画个圈,时而虚着力量骚弄着痒处,勾引得詹佩凝频频低吟。 “宋黎忻,你真是坏胚子!” 詹佩凝从齿缝里蹦出一句话,她的坏坯子已经将手指送进了她的身体里。既而,是更坏的不得了的挑拨戏弄,让詹佩凝又一次不能自已地喘息吟唱,感受着那食人心魄的美好滋味。 细雨变成滂沱,巷子里回荡着哗啦啦的雨声。 “陈队,查到了!”周莹小跑着,溅起了一路的泥水。 “什么情况?”陈忠和和林笑异口同声地问道。 “詹氏国际确实在两点多有一名女工作人员从公司出来,跟保安确认了。”周莹边喘气边说,回头指着那栋显眼的高楼:“老陈在做笔录,我回来确认下死者照片,拿过去给保安再看一遍。” “好!我们把目标缩小到詹氏国际,进一步查。”陈忠和兴奋地看林笑。 林笑抹了把雨水,脸色略微的苍白,抬头看詹氏国际,既远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