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掉下去了[综]》 第1章 审神者被推下去了 我忘记了 过去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 我不记得了 ~~~~~~~~~~~~~~~~~~ 脑袋很痛,从被子里爬起来后,好一会儿才有力气抬头去看周围的环境。 一间称得上是宽广的和室,睡台大的离谱。所有的拉门都紧闭着,光线昏暗。 下垂的竹帘分隔了内室和外室。 挣扎着站在地上,双腿酸软,踉跄了几下才站稳。 衣柜旁边有一面镜子,一面落地镜,镜子里的小男孩不过十岁左右,纯白的浴衣,头上绑着绷带。眉眼精致,脸色苍白…… 一直能听到水声,外面似乎是在下雨,拉开东侧的门,湿润的水汽携着凉意扑面而来。 传来纸门被拉开的声音,男孩立马回过头去看,却只见到一条窄窄的完全不够人通过的门缝里钻进来一只脸上画着符文的小狐狸。 小狐狸看见醒着的男孩喜极而泣“审神者大人,您终于醒过来了!” 话音未落,它就已经飞扑到男孩脚下,开始一爪一爪地抹眼泪“都已经三天了啊,您再不醒,狐之助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药研殿,烛台切殿!” “主人醒过来了吗?”门又一次被拉大,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孩和一位身形高大带着眼罩身穿西服的男士一起进入了卧室,看到站在地上的男孩,都松了一口气“您终于醒过来了,太好了!” 男孩终于张口“你们 ……”嗓子沙哑的像是锯木头一般。 高大的男士立马将手中托盘上的水杯递到男孩嘴边,男孩撇开头,将水杯捧到自己手里,试探着喝了一小口,水温不烫而温热,在这样带着些凉意的雨天,温度刚刚好。 男人起身关上男孩打开的门,语带忧心地说“您现在还不能吹风,还请稍稍忍耐一下吧。” 男孩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两人一狐一直看着男孩慢慢将一杯水喝完,高大的男人先开口“主人还要吗?” 见男孩摇头便接过他手里的杯子放到一边。 “大将感觉怎么样,头还痛吗?”医生打扮的少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问。声音出乎意料的成熟稳重,无论是音色还是语气都和他的外表年龄不符,但却没让人觉得有违和感,是因为举止也很成熟稳重吗? 男孩看着他,语气有些迟疑“头还是痛,但是,可以忍耐……” 听到他与平常不同的语气,药研藤四郞多看了他一眼“该换药了,大将,也看看伤口的愈合程度。” 伤口在后脑勺,外伤并不严重,但既然人昏迷了三天,就说明真正要紧的也许是颅内受损,即使没有积血只是脑震荡也有可能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这种情况……死掉或者傻掉也是很有可能的。 “不用去医院吗?”男孩有些疑惑“做一下颅内扫描之类的……”明明看起来并不穷困…… “审神者大人……”狐之助依旧眼泪汪汪的,看着他有些小心翼翼的,似乎欲言又止…… 一边的药研藤四郞已经跪伏在地上“大将!请您饶恕乱藤四郎和今剑吧!” 他的头抵着地板,姿态卑微地祈求道“如果您要责罚,请允许作为兄长的我代替乱藤四郎接受您的处罚。” 收拾完床铺的烛台切光忠也走出内室,和药研藤四郞一起跪伏在男孩面前“请您饶恕乱藤四郎和今剑吧。” 男孩困惑地皱眉,这和去医院有什么关系吗? 一边的狐之助有些战战兢兢地插嘴“审神者大人,狐之助给您做过扫描,并,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也不知道为什么您一直没有醒过来。但是,我,我有警告他们,如果今天您还是无法醒过来,无论如何都要送您去时政做系统的检查……” 男孩注视着面前的两人一狐,面容稚嫩,目光困惑,他有很多疑问:这里是哪?他们都是些什么人?这只会说话的狐狸是干什么的?审神者又是什么?称呼着“主人”、“大将”他们与他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他自己又是什么人? 但是,听到他们刚刚的话,总觉得,不要告诉他们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比较好吧…… 男孩长时间的沉默让跪在地上的两刃和一旁的狐之助都有些忐忑不安“审神者大人……您,您要如何处置乱和今剑呢?” 男孩靠着墙壁缓缓坐下“处罚?” “审神者大人”狐之助试探着劝道“乱殿和今剑殿不是故意的,那天是个意外!不,不能算是弑主啊~” “大将!” “主人!” 男孩看着狐之助,歪着脑袋,可爱的杏眼一眨不眨“弑主?意外?” 狐之助几乎要被审神者反问的话吓哭“乱殿和今剑殿不小心把您推下来之后,自己也很害怕,很愧疚……可是要是,要是把您送去时政的医院,被政府知道这件事的话……” 乱和今剑即使不死也下场堪忧…… 时之政府对无故伤害珍贵审神者的刀剑付丧神,严厉到近乎严酷…… 这样啊…… 审神者的沉默让狐之助浑身一颤,像是终于想起来自己的使命是保护审神者“审神者大人,狐之助,狐之助对不起您……呜呜……您说怎样就怎样……” “大将!”狐之助临阵倒戈,药研藤四郞急了。 “大将,乱和今剑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只要大将您能饶恕他们的罪过,粟田口一派愿彻底像您效忠!想来三条家……” “药研!”烛台切的声音严厉到像是斥责了。 果然,他们面前的男孩在沉默了数秒后开口“叫我‘大将’的意思,不是像我效忠吗?”他眼里是纯然的疑问。 药研藤四郎怔愣了一瞬,讷讷道“大,大将……” …… “我饿了~”年幼的审神者揉着肚子道。 “粥就在屋外的炉子上温着,请您稍待”烛台切躬身行礼后倒退着去了屋外为审神者盛粥。 “我开动了~”虽然身体状况并不好,又连着三天没有进食,年幼的孩子依旧坐姿端正,动作不紧不慢。 用过饭,将碗筷在托盘里放好“谢谢款待~” - 男孩抬头看着面前的两人一狐“我想休息了……” 烛台切光忠拉住还想要说什么的药研藤四郞,恭敬退下。狐之助看了看没有挽留自己意思的审神者,要哭不哭地跟着一起走了。 男孩摸索着抽出了自己挂在脖子上的绳子。因为一直挂在身上太过习惯,反倒没有在一开始就觉察到吗? 红色丝绳下坠着一枚青翠欲滴似玉非玉的椭圆坠子,金色文字流转。 “是‘九原……杉’吗?我的名字。” 卧室虽然大,但东西不多,一目了然,除了审神者自己拉开的东边的门,狐之助他们进来时南侧的门,还有另一边西侧的门没有打开过。 绘着白鹤的门被缓缓推开,占据了一整面墙壁的书柜映入眼帘。书柜上的书摆的满满当当,距离书柜有一段距离的地面上摆着一张矮几,矮几上放着纸笔和一盏台灯,矮几后是一张软垫。另一侧墙角有一张写字桌,一台银白色的笔记本电脑放置其上。 笔记本电脑的盖子是打开的,根据显示灯来看,电脑是出于待机状态的,并没有关机。 整个书房整洁的有些过分,但是电脑却没有及时关闭的原因是:当时只是暂时离开吗? 审神者先走到书架前仔细看了看,架子上的书虽多,但是排列的十分齐整。其中一大半都是历史相关的书籍,另一小半是灵术理论和灵术练习指导。书架最下层有两个箱子,一大一小。 审神者将箱子从书架里拖出来,试着打开盖子,打不开…… “总觉得我对这个,好像有点印象……”审神者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将手放在箱子上,他闭上眼,回忆着非常模糊的记忆,灵力运行出一个特别的轨迹,咔嗒一声,锁开了。 “啊,是灵术笔记啊……”审神者随意翻了翻,又是那种似曾相识又有些模糊的感觉,会放在带锁的箱子里,是因为比起外面那些灵术书,这些有什么不一样吗?很快他发现这箱子书存在三种笔迹:一种稚嫩,落款是“九原杉”;一种温润优雅,落款是“九原松”;最后一种字刀削斧砍一般,落款是“九原枞”。这个名字的感觉…… “是兄弟吗?关系应该还不错……我的哥哥吗?”将笔记按照之前的样子放好,锁上箱子,放回到书架里,又将另一个小一点的箱子抽出来,按照之前的方法没有打开。 “应该稍稍有点变化吗?”审神者坐在一边想了一会儿,再伸出手去,箱子很顺利地打开了。 这个小箱子与之前那个箱子不同,里面的东西稍微有些零碎,先看了里面的文书,然后是一个卷轴样的东西。 时之政府的招聘书、任命书、双方协议、新手审神者指导手册,最后那个卷轴是本丸的刀帐。 “唔……差不多明白了……”虽然有些类似“守护历史”等意味不明的地方,还有类似“锻刀”、“刀解”、“出阵”等明白字面意思,不实际去做就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但是总体来讲,对于自身状况,他总算不是完全的茫然了“是继任的审神者啊,我……” 将东西照原样放好锁上,九原杉打开了一直待机的电脑,上面显示着审神者最后查阅的页面是“审神者论坛”。 看到眼睛都有点酸,九原杉才关掉电脑,将椅子推回原位。 回到卧室在睡台的枕边找到了自己的审神者终端,摸索了一会儿终端的功能,就觉得有些困了。 找到浴室的位置,洗漱过后,九原杉终于躺在了温暖的被子里。伤口在后脑勺上,男孩只能侧躺着。 听声音,屋外的雨似乎还在下,淅淅沥沥地打在屋顶的瓦片上,像是催眠的曲子。那振烛台切光忠关上了九原杉打开的门,屋子里依旧很暗,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了呢? 没来得及深想,男孩就坠入了黑沉的梦乡…… 烛台切光忠端着晚饭到门口的时候,试探着呼唤了几次审神者都没有回应“主公,失礼了。” 将饭菜和药端进屋内,关上门。烛台切跪坐在审神者床榻边,在审神者本人完全迷糊的情况下哄着他吃了药,就看见年幼的孩子很快又睡了过去。 看着审神者因为疼痛而有些不安的睡颜,烛台切出神地愣了半响,不自觉地自唇边溢出一声叹息,而后起身,轻手轻脚地退出屋外。 走过长长的水上廊桥,大广间里灯火通明。刀剑的交谈声中混杂着短刀笑闹的声音,在这绵绵阴雨中透出俗世的暖意。他回头望向廊桥另一边审神者居住的四时院,在雨幕里静静矗立的水上阁楼,冰冷、漆黑且寂静。 烛台切光忠转身向前一跨,就彻底被笼罩在廊下灯笼的暖光下了,大广间里饭菜温热的香气直扑人面。因为他的到来人群寂静了一瞬,很快又重新热闹起来,和几振零零散散向他打招呼的刀剑说了几句,走到为自己预留的位置坐下。 “审神者……主人怎么样了?”问话的是坐在他旁边的压切长谷部。 “没睡醒,只吃了药,晚饭我温在小炭炉上了”周围有些喧闹,烛台切光忠倾身凑到长谷部耳边“主人要是晚上醒来的话,也能填填肚子。” 煤灰发色,面色严肃的付丧神闻言皱起了眉头,随后又松开“明天的早饭做丰盛一些吧,我和你一起。” 烛台切光忠点了点头,两人便不再交谈,专心对付起面前的晚饭。 廊外的雨叮叮当当地敲着院子里的落叶,秋天的凉意一层层地漫延开来,湖里的水面又涨高了一截…… 第2章 缺失的三把刀 我的名字是九原杉 是这个叫做“本丸”的地方的第二任审神者 被叫做“乱藤四郞”和“今剑”的刀剑付丧神 从什么地方推了下来 脑袋大概是撞坏了 现在失忆中…… 目前最想知道的事情是: 他们为什么要推我? ~~~~~~~~~~~~~~~~ 睡了不错的一觉,天气也放晴了,心情愉快的审神者在烛台切光忠邀请他去和刀剑付丧神一起吃早饭的时候没有犹豫地点了头。 直到下了楼,走在湖面架起的廊桥上,九原杉才知道自己昨晚住的地方是一座湖心楼,就在这片广阔湖面的中央的小汀上,周围种着不少紫阳花。 三层的阁楼面积不小,拱斗飞檐十分气派,阁楼一层的正中间挂着木匾,“四时院”三个字高悬其上。长长的廊桥连接着这座阁楼和湖边的建筑群。 烛台切光忠恭敬地跟在审神者身后,但廊桥只有一种走法,什么也不记得的九原杉便脚下轻快地一路走到了聚集着众多刀剑的大广间。 在审神者进入广间的时候,原本有些吵杂的刀剑们瞬间安静下来,注视着审神者穿过众多刀剑,走到主位上坐下。 三十八振 ,九原杉在路过的同时快速地点出了刃数。刀帐上有五十九振刀,三振刀的图案是暗的,另有十八振刀在本丸却没有出现在这里,短刀大多都没有来。 面前的食物很丰盛,比起周围让人眼花缭乱的众多刀剑付丧神,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而言,还是好吃的更有吸引力,双手合十“我开动了~” 在审神者开使动筷之后,其他付丧神才随之动作。饭菜是烛台切和长谷部一起准备的,十分美味。然而除了主座上的审神者和一直老神在在地那几振刀,其他人都没什么心思吃饭。 这座本丸的付丧神们和初代审神者一起度过了风风雨雨的十年,无论是审神者还是刀剑付丧神都是从茫然懵懂一点点成长起来,对任务和本丸生活渐渐变得游刃有余。 相互扶持着走过十年,感情之深厚不是轻易能够忘记的,虽然作为刀的时候,他们已经习惯了易主,但是作为付丧神还没有。 审神者因为年龄的原因回到现世结婚生子去了,但那也是在确认过时之政府确实给他们安排好了未来才放心卸任的。 新的审神者上任距离第一任审神者卸任中间不过相隔一月,没有让他们因为灵力耗尽而返回本体,但也没给他们多少时间去接受不得不更换主人的事实。 尤其是被前任审神者宠爱非常的短刀们,甚至对第二任审神者的到来十分抵触,还说出了“宁可陷入沉睡也不要换主人”这样的话。 即使是他们这些自认为足够成熟的刀,看着初代审神者由天真烂漫的少女成长为温柔优雅的女性,看着她坐在距离他们触手可及的位置上整整十年,现在忽然换成眼前这个豆丁,也没法说自己接受的毫无芥蒂。 所以才会发生那样的事…… “我吃完了,谢谢款待~”审神者一放下筷子,在坐的刀剑付丧神全都停止了动作。 距离审神者不远的蓝发付丧神起身,在审神者面前跪伏下来“之前乱藤四郞冒犯了主上,都是一期一振管教不力的责任,还请主上责罚” “一期哥!”还在座位上的乱藤四郎哪里忍心让兄长因为自己的过错受罚,他一下子就窜到了九原杉面前“是我把你推下去的,想怎么样冲着我来,不要为难一期哥!” “乱!”一期一振训了他一句,看着药研硬压着乱退后才松了口气“主上……乱的性子有些莽撞,请您不要和他计较……” “因为他还是个孩子吗……”审神者插嘴,总觉得这种句式似曾相识。 一期一振一顿,在真·小孩子·审神者面前,总觉得有些说不下去。 “哈哈哈~小孩子吗?小孩子很好啊,甚好,甚好……”穿着深蓝色内番服,带着黄色头巾的付丧神笑着道。 石切丸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尬聊的三日月,和岩融一起领着犯错的小天狗到审神者面前“主人,还请您宽恕今剑的无心之失……” 审神者从楼梯上掉下去以后,三天都没能醒过来的事确实是吓到小天狗了,今剑红着眼圈“对不起,主,主人……”虽然“主人”叫的还不是很情愿,但认错态度还算诚恳。 药研推了推杵在那儿不动的乱,乱藤四郎有些不服气“什么啊,还不是他非要进主人的房间我才会阻拦他的!” “乱!”一期一振对自己任性的弟弟也很无奈。 “对不起,把你推下去是我不好”乱藤四郎在药研和一期一振的双重压制下还是屈服了一点“但是你也有不对啊~” “要叫主人!”药研敲了乱的脑袋“什么你啊你的!” “失礼了,大将!” 为什么要去前任审神者的房间啊,自己…… “唔……”自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审神者终于张口“道歉我听到了……然后……” 应该怎么办? “就罚乱藤四郎和今剑一个月的蕃当番吧”一直坐在审神者旁边的烛台切光忠看出了他的为难,体贴地开口“主人的意思呢?” “嗯……” 九原杉看着身边高大的付丧神“如果是你的建议,我就采纳吧,毕竟是审神者最重要的两振刀之一……” “哈?”烛台切光忠有些没反应过来。 “哈哈哈~被夸奖了呢”三日月宗近又跟着凑热闹“烛台切殿……” 审神者最重要的两振刀之一。 在本丸这么多付丧神,还有三日月宗近这样的天下五剑面前被这样评价……烛台切有点受宠若惊“ 承蒙厚爱,不胜惶恐!” 饭菜被撤了下去,各种饭后点心又摆满了桌子。 因为乱和今剑的事情有了明确的结果,刀剑们都放松下来,茶点时间的广间,不再像吃饭时那么安静,付丧神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喝茶聊天。 九原杉对带着苦涩的茶水没什么兴趣,一直捧着小点心啃,烛台切给他准备了果汁解渴。 “说起来”三日月手里捧着莺丸沏好的茶,厚着脸皮坐在审神者这一桌蹭点心,谁让烛台切把最好的点心都放在这一桌了呢“除了烛台切以外,‘审神者最重要的两振刀’中的另外一振,是谁呢?” 说起这个问题,别的刀剑也都很感兴趣,聊天的声音都低了好几度,竖起耳朵等着审神者回答。 九原杉喝了一口果汁,将嘴里的点心咽下去,不紧不慢地开口“压切长谷部。” “诶~你怎么选出来的啊”坐在邻桌的和泉守兼定十分不忿“怎么也该是帅气又强大的我才对吧!” “掌管着本丸伙食的烛台切光忠,内政精通、细心周到、任劳任怨的压切长谷部”审神者稚嫩的脸上表情认真“这两振刀是最不能缺少的,最重要!”这是审神者论坛上大家的共识。 “啊哈哈哈~像你这种跟不上时代潮流的家伙,咱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夸赞的地方!”陆奥守吉行日常跟和泉守兼定抬杠。 “你这家伙!”和泉守兼定┴┴(╰(`皿′)╯(┴┴ 一直坐在审神者另一侧的压切长谷部努力板着脸,想要压下自己上翘的嘴角,但从其他刀剑嫌弃的表情看,显然是不太成功“当然,若有主命,我什么都会去做!” 点心大会结束的时候,审神者的目光在众多刀剑身上逡巡了一圈,忽然说“大家都知道我掉下去了啊……” 烛台切光忠有些拿捏不准审神者的意图“是的,主上。大家都很担心您,今天能看见您如此精神,真是太好了!” 明明所有付丧神都知道这件事,在这三天里却没有一振刀剑选择将他送到医院吗?总觉得入职手册上存在虚假宣传。 审神者点点头“我理解了……” 你理解什么了啊…… “我去转转!” 审神者说完就飞快的地从大广间跑掉了,烛台切只能感叹新任审神者虽然看起来没有同龄人活泼,但依旧有着孩子气的一面。 九原杉走在本丸回形的长廊下,这种建筑结构,一般是为了利于守卫,而位于一角的天守阁,正是处在层层防护之下。 两层的天守阁无论在本丸的任何地方,一抬头就能看见。 这样看来,自己住在远离本丸主体建筑,孤悬于湖心的四时院,果然很奇怪。 论坛上别的审神者不是都住在天守阁吗? “审神者大人!”狐之助不知道是从哪里钻出来的,等到九原杉注意到的时候,它就已经蹲在路中央了“您的身体如何了?” “好像,没什么大问题……”虽然以前的事情,什么都不记得了。 “太好了”狐之助松了口气,虽然它检查不出来,但审神者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它难辞其咎“审神者大人已经上任十天了,要开始做日课了吗?” 提起这件事,九原杉眼睛一亮“我要去锻刀!” 这个……狐之助犹豫一瞬,还是顺从了审神者的意思,带着他一路走到了锻刀室。 “您只需要输入材料的多少,剩下的交给刀匠就可以了。” 九原杉用手指点了点额头,这座本丸的刀帐上有三把刀的的图像是灰色的。 查阅过入职手册后,他才知道那代表着这个本丸曾经有过那振刀,但是碎掉了。 原有的刀剑一旦被破坏,审神者就可以通过锻造另一振同样的刀剑重新召唤出付丧神,但是这座本丸原本的审神者却没有那么做,为什么呢? 明明论坛上说那三振刀都是很容易得到的…… 九原杉十指飞快地在三个锻刀炉分别输入了all350、all150和all50。 刀匠接到锻刀的命令,立马开始行动。 最后锻刀炉上跳出的时间分别是01:30:00、00:40:00、00:20:00。 九原杉看着时间点了点头转头对狐之助说“下面要安排出阵吗?” 狐之助用后爪挠了挠下巴“这种事情其实不用审神者大人您费神,这座本丸的付丧神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您只需要任命一位近侍,他会为您处理好一切的。” 当初就是考虑到这座本丸众多满级的付丧神需要大量的灵力,而灵力强大却年幼的审神者需要富有经验的刀剑才这样安排的“那么,您希望谁来担任近侍呢?” 不需要我来吗?九原杉没在人选上考虑多久“压切长谷部,听说他很能干,就请他担任近侍吧。” “我等会儿再来看刀吧……”九原杉决定等时间最长的刀完成以后再过来。 审神者走出锻刀室的时候,压切长谷部已经等在门外了。 “长谷部,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九原杉离开的时候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要去哪,来锻刀室也是临时决定的。 “近侍的权限,还有和主人契约的紧密程度,是远超其他刀剑的”压切长谷部对九原杉解释道“担任近侍期间,我对主人的感应会很清晰。” “这样啊”九原杉点点头,手册和论坛上居然都没提过这一点。不,也许论坛上有提过,只是他还没看到,毕竟论坛不像入职手册,信息太过庞杂…… 九原杉等狐之助也走出来就反身关上了锻刀室的门,压切长谷部扫过锻刀炉的眼神快的仿若错觉,审神者背对着他没有看到,狐之助却看得很清楚。 它好像胃疼!并不是油豆腐吃多了闹肚子的缘故。 第3章 第一部队,出阵! 好像能够想起来一点了 关于自己的过去 我似乎是记得的 自己是个有缺陷的残次品这件事 ~~~~~~~~~~~~~~~~~~~~~ “长谷部我们去做刀装吧!”虽然被狐之助说了不必为日课费神,但是没有做过刀装,九原杉的好奇心蠢蠢欲动“是怎么做的呢?” 对于审神者的这个要求 ,压切长谷部和狐之助都答应的毫无压力。刀装室就在锻刀室隔壁,一人一刀一狐很快就到了。 压切长谷部做这个非常熟练,很快就捏好了三个刀装,完成了相关的日课。 “长谷部殿今天手气不错呢!”狐之助蹲在一边摇着尾巴,三个刀装,一金、一银、一绿、确实不错…… “做好了,请您收下。” “长谷部我能试一下吗?” 看着审神者可爱的脸上那双亮晶晶的眼,长谷部根本无法拒绝。 本丸的刀装存量很丰富刀装室都快放不下了; 本丸账面上的资源虽然不少但也不怎么充裕; 审神者想做刀装只是为了玩…… 这些都不是问题。 “您想试的话,就尽管试吧~”压切·无所畏惧·长谷部说。 九原杉走到长谷部让出的位置上,闭着眼回忆了一下压切长谷部的动作,等到他睁开眼的时候手上的动作虽然不快,却没什么犹豫。 成功捏出绿色刀装,又捏了一个银色的,接着是金色的,和压切长谷部捏出的顺序完全一样。 是巧合吗?压切长谷部有些不确定地想。 九原杉停下来想了一会儿,又捏了五个:银,金,银,绿,银,金。 “这个,感觉好像可以控制……”审神者托着下巴道,抬手又是五个:金,银,金,金,金。 不是巧合,压切长谷部确定了。但是“主人,刀装已经足够了……” “唔……”九原杉有些意犹未尽地收手,看着长谷部眉眼弯弯“用灵力控制一下材料的合成过程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呢~” “审神者大人连这种事都能做到吗?”狐之助有些吃惊。对于新任审神者在现世的身份,他比刀剑们知道的多一点,即使新任审神者是除妖师世家的人,这么小的年纪,灵力的运用就已经能做到如此细致了吗? “主人很聪明”压切长谷部对着审神者并不吝于夸赞。 然而听到他夸赞话语的九原杉却露出了有些空茫的表情“总觉得……夸我也是可以的吗 ?” 在压切长谷部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审神者却自行转移了话题“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该去安排出阵和远征了”压切长谷部对审神者欠身“这件工作有些无趣,您可以考虑去本丸别的地方转转。” “我和你一起去”九原杉拒绝了他的提议“我不会打扰到你的。” “主人怎么会打扰到我”压切长谷部想低头遮掩自己的神色,却因为审神者只有一米四的身高正好撞上了一双清澈见底的,属于孩子的眼睛,他有些难堪地撇过头“主人……” 九原杉对于压切长谷部突然变得奇怪起来的态度完全不明白为什么。 依旧是审神者走在前面,刀剑付丧神跟在他身后。虽然自己似乎也很习惯这种走法,但是九原杉并不知道要去哪“长谷部你能牵着我走吗?” 压切长谷部听到审神者的话一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上前牵起了审神者的手,继续向前走…… 对于长谷部而言小小的、柔软的手,带着孩子特有的温软,掌心有薄茧。作为刀剑的压切长谷部对那茧子的位置很熟悉,审神者受过剑道方面的训练,这一点之前他并不知晓…… 一直走到了天守阁,一楼是办公的地点和军议室,相关的文书和资料都在这里。压切长谷部将审神者安顿在一边的茶桌边,就坐到办公桌前准备拟订出阵的名单。 “不去我住的四时院吗?”九原杉有些可惜地说“那里有一间很大的用来办公的房间。” 从天守阁拉开的门里望出去,正好能看见那片广阔的湖面,审神者居住的四时院就在湖心。 四时院里有一间很大的办公间这一点,压切长谷部是知道的“办公的东西都在这里,更何况一会儿要通知出阵和远征的刀剑,在这里会比较方便……” 本丸所有刀剑的刀铃就挂在天守阁的檐下…… 顺着长谷部的目光看了注连绳系着的众多刀铃一眼,九原杉乖巧点头,没有对办公地点再表示疑议。 压切长谷部开始考虑出阵人选,他似乎是有犹豫不决的地方,一直紧皱着眉头…… 九原杉坐了一会儿,看压切长谷部还在写写画画,就起身走到一边,开始翻看过往的公文,狐之助躺在屋外的走廊上晒太阳,似乎已经昏昏欲睡…… 房间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和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主人,今天演练、出阵和远征的人选都已经决定好了,请您过目”压切长谷部将写着刀剑名单的御神纸递给审神者。 九原杉很快地扫了名单一眼,除了少有的醒过来以后有所接触的几振刀,他对于其他的刀的了解都仅限于刀帐、入职手册和论坛上提过的寥寥数语。 审神者给刀剑下达命令的方式有三种:写在御神纸上盖上审神者的私印、通过审神者终端编队下发任务、审神者亲口说出的命令。 对于出阵、远征、演练这样刀剑付丧神的本职工作,审神者的命令是绝对的。 压切长谷部递给他御神纸的意思,是让他加盖私印吧,但是私印还在四时院的办公间里,那么…… 九原杉打开手腕上的审神者终端,手指灵活地操纵,不过十几秒就按照御神纸上的名单完成了全部四个部队的编队和指令。 好快!压切长谷部看着审神者飞快的动作吃惊,对于一个刚刚上任十天,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从没有做过任何日课,甚至连本丸的刀都没有见全的新手审神者来说,仅仅翻一遍名单就如此快速地完成了二十四振刀的编队,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没有再看那几张名单一眼,这有些异常的让人心惊。 “主人真熟练啊~”端着果汁和茶水过来的烛台切光忠也看见了审神者操纵终端的过程,虽然面上不显,但他心里的吃惊并不比长谷部少。 “熟练?”九原杉反倒对他的话感到疑惑“我是第一次编队啊~” 就因为知道你是第一次才会觉得奇怪,但两刃都将疑惑压在了心底。 “那么我去通知要做任务的刀剑了~”压切长谷部走到廊下揺响了挂在那里的刀铃,等待刀剑们集合…… “第一部队:三日月宗近、大典太光世、鹤丸国永、骚速剑、萤丸” “队长:小狐丸” 压切长谷部见第一部队所有队员都到齐“战前准备时间两刻钟,先去演练场,之后出阵的地点是京都·椿寺……” “下面是远征的队伍……” ……………… 之前看到审神者在操作终端时候就知道了自己今天没有需要外出的任务,所以烛台切就安稳地陪着审神者一起,坐在天守阁一楼的办公间里,看着院子里的刀剑领命后又陆陆续续地离开…… 捧着果汁的九原杉这一次终于见到了这座本丸剩余的刀剑。被派去远征的,大多都是今天早上没有见到的刀剑,这一点大概并不是错觉…… 压切长谷部通知完刀剑,到审神者面前请示“主人,请允许我去清点战前的物资,暂时,由烛台切殿来陪侍您可以吗?” “长谷部去忙该做的事情就好”九原杉点头,将已经喝光的杯子塞到烛台切手中,这间屋子和已经看过的公文已经没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了,起身跑到屋外一把抱起地板上的狐之助“有狐之助陪我玩就好!” 对着又一次飞快跑掉的审神者,烛台切只能无奈摇头,和压切长谷部点头致意后,带着托盘里空掉的杯子去厨房准备午饭。 该告诉歌仙,这个月都不用准备远征人员的三餐了。 九原杉选了和早上相反的方向,路过不少屋子门前,里面的刀剑大概是在换出阵服,能听到不少付丧神吵闹的声音……脚下不停继续前进,刀剑的声音被抛在身后,周围的环境也渐渐变得少有人活动的痕迹。 空气里传来动物粪便特有的味道,听说本丸里都是有马的,对马还是很有好奇心的九原杉小跑着奔向眼前的马棚…… 迎面就是一大块散发着浓烈臭味的黑影,审神者在狐之助的惊呼声中动作轻巧地躲过,马粪落在他身旁的地板上,拖出长长的一条痕迹,似乎还散发着热气的臭味更加浓烈了…… “鲶尾殿,您在干什么!?”狐之助跳到地上,声音都变调了“差一点就打到审神者大人了!” “切~~”鲶尾藤四郞撇嘴,对狐之助的质问当做没听到“是你吧?让兄弟们都去远征 ,本丸里都是些懦弱的家伙,你就能为所欲为了。 ” “鲶尾殿!”狐之助炸毛“出阵和远征的名单都是压切长谷部殿拟订的!” “哈!?那家伙啊”鲶尾藤四郞不以为意“那家伙只要是主命就行了吧,不管是谁做主人都可以!还不是这位的意思。” 一边的骨喰藤四郎没有说话,但却点头赞同了兄弟的看法。 “鲶尾藤四郎殿!请注意您作为臣下的礼仪!”狐之助对于这些毫无规矩的刀剑都绝望了“一期殿看到您这样绝对会生气的!” “噫~~不听不听王八念经~~~”鲶尾藤四郎捂着耳朵摇头。 对于鲶尾藤四郞的话,九原杉没什么回应,只是看着地上的痕迹“马粪是你扔的,所以你会打扫干净的吧?” 审神者的注意力全在地板的马粪上,说完这句话,就像是逃跑一般朝着后山飞快跑掉了,这一次他连地上的狐之助都没捡。 秋天了,巨大的万叶樱下落叶纷飞,像是一场盛大的葬礼,比起落英缤纷的春天另有一种枯寂的美丽…… 能够让人感到安心…… 刀剑们都在前院里忙碌,树下只有年幼的审神者,一切都很安静,看着狐之助迈着小短腿努力从坡下奔过来也很有趣~ “审神者大人!”狐之助终于跑到了审神者面前,一边喘气一边道“您,您跑慢一点,等等狐之助啊!” 审神者是怎么回事,这种不输给短刀的诡异机动到底是怎么来的啊!(〒▽〒) 高处的风吹的很舒服,只有它和审神者的环境也让狐之助很放松“大人是为什么要来做审神者呢?” 这个九原杉想起来了一点“是大哥让我来的,说是暂时还是来这里比较好。” “哦……”似乎牵扯到现世的事情,狐之助也不深问,转而道“大人和哥哥相处的好吗?” “很好吧……”从仅有的,能够想起的片段来看似乎是很好的“哥哥们都很厉害,父亲对他们都很满意……” 审神者的语气有些奇怪,狐之助有些不安地踩了踩脚下的草地,继续把话题往自己想说的方向转移“刀剑们也有很多是兄弟,感情也都很好的。” “嗯,都是成功的作品,没有残次品混在其中,他们的父母会高兴吧?” 这是什么奇怪的接话?狐之助只能磕磕巴巴地说“刀剑只有打造者,没,没有父母,硬,硬要说的话,铸造他们的刀匠,就和父亲差,差不多吧。” “这样啊,啊——” “怎,怎么了?”明明是很随意的聊天,狐之助却觉得自己心惊肉跳的。 九原杉对自己话语的诡异之处毫无自觉“锻刀室的那三把刀,已经好了吧?” “好,好了吧”明知道没法,也不应该阻止审神者去锻刀室,狐之助却还是十分犹豫。 它的胃似乎又开始疼了……明明是式神,为什么还会胃疼呢? 第4章 第一谋士 我并没有想要撒娇的意思 因为撒娇的话 只会被狠狠训斥吧 ~~~~~~~~~~~~~~~~~~~ 时空转换器前,准备去演练场的第一部队整装待发。眼看着队长小狐丸想和远征的三个部队一样不声不响地离开,三日月宗近微微侧身挡住了小狐丸的脚步“嗯……不和主人告别吗,就这样离开,不会觉得有些寂寞吗?” 小狐丸一手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一手搭在自己的本体上,瞟了三日月一眼“也不是谁都能为小狐梳理毛发的,生人靠近的话,可是会被咬伤的,毕竟是野狐呢~” 他的眼睛暗了一瞬,小声喃喃“将野狐驯服的那个人,不是已经不在这里了吗?” “会被封印在仓库中吗?不和新主人打招呼,让他记住我的话”大典太光世倒是因为三日月宗近的话有些忧心了。 “啊,兄弟!你也不想回到一直被放置的日子吗?”骚速剑搭着大典太光世的肩膀“为了不被放着不管,还是去和他打声招呼吧~” “好啊~”鹤丸国永跟着在一边点头“去给新主人一个足够惊吓的告别吧!” 不,并没有刃说要去惊吓审神者…… “那,还是和他说一声吗?”萤丸也有些动摇了。 三日月宗近的目光扫过一边的近侍刀,不管是第一部队在这里犹犹豫豫,还是之前远征的部队一声不响地离开,本应代表着审神者的压切长谷部,一直站在一边保持了沉默。 压切长谷部虽然是主命至上的刀,但并不像本丸里那些愤愤不平的短刀和胁差说的那样谁做主人都无所谓,他现在这种完全没尽到近侍责任的表现就足够证明这一点。 九原杉没有从本丸内通过,而是张开双手,撒欢的一样从建筑群外绕了一大圈,到达了另一侧的锻刀室。 狐之助瘫在地上,喘气喘的像是快要升天,它艰难地抬头看着仅仅休息了片刻就已经气息平稳的审神者,再一次无法接受:审神者是靠着运动能力而不是灵力才被选中的吗? 九原杉才不管狐之助在想什么,一把推开锻刀室的门。果然,三把刀已经锻造完成,被刀匠整齐地排列在锻刀室的刀架上。 将那两振和本丸已有付丧神重复的刀剑丢进一边的刀解池,年幼的审神者回头看着还趴在门口的狐之助笑的眉眼弯弯“这样一来,今天刀解的日课也完成了呢。” 看着审神者脸上和做出金色刀装对着压切长谷部求夸奖时完全一致的表情,狐之助不自觉地抖了抖,虽然没什么不对,但总觉得有点冷,如果政府有每天分解两只狐之助的日课,感觉审神者也会毫不犹豫地把它扔下去吧? “审神者大人都不会犹豫吗?毕竟是和本丸中的付丧神一样的存在?”狐之助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审神者,但它还是忍不住想问。 九原杉偏头看着它,一脸疑问“任务需要犹豫吗?” 狐之助语塞…… 九原杉的目光从刀解池转移到剩下的那一振刀上,那是一振打刀,正是刀帐上暗掉的三把刀之一。 “啊,真好!”审神者(^v^) 啊,要遭! 狐之助(>_<、) 狐之助在原地跳了几下,还是坚强地开口道“审神者大人!还是先不要召唤这把刀吧!” 九原杉收回已经伸出去的手,回头看着地上的狐之助“为什么不能召唤他啊?” “呃……”狐之助闭了闭眼,而后放弃一般“您还记得之前和本丸的刀剑一天吵三架的日子吗?” “诶?”有吗?关于来到这座本丸之后的事情,九原杉一点都不记得“为什么要吵?” 狐之助只觉得审神者是在说反话,实际上是在表达:为什么不吵?吵就吵,谁怕谁? 感到心累,无论是对这座本丸的付丧神,还是新任的审神者。 “在出现第一把碎掉的刀的时候,初代审神者就说过‘这座本丸,同样的刀剑付丧神永远都只会存在一位,即使被破坏了,也没刃能够替代他们的存在’这样的话”狐之助看着九原杉语重心长。 但九原杉显然没明白“那又怎么样?” “那不怎么样吗?”狐之助简直崩溃,对着年幼的审神者只能掰开了说“原本付丧神们就因为您代替了初代大人的位置而不满,好不容易那些刀剑因为害您受伤而感到愧疚,关系稍稍缓和了一些,要是您在还没有立稳脚跟的时候就公然违背初代大人的意思……” 激进一点的那几振刀估计会炸!新来的刀也绝不会好过,更何况还是那样性格的一振刀,被排挤的话都没法靠自己争取什么…… “虽然她是前辈”九原杉不解“但我并没有遵从她命令的义务啊!” 重点并不是已经离开的初代审神者,而是留在这里的刀剑!刀剑付丧神! 狐之助终于因为审神者的不开窍,放弃了在时之政府混了多年养成的说话半遮半掩的习惯“您不必遵从初代的意思,但是如果您现在就在还未收服的刀剑付丧神面前,公然反对他们所敬爱的前主人的话,矛盾被激化,他们又要闹起来了……” 一连说了一大串话,锻刀室里又热又闷,狐之助口干舌燥,觉得喉咙简直要和锻刀炉一起烧起来。它近乎绝望地看着审神者,这次总该听懂了吧? 审神者确实听懂了,但重点完全不对“这次我会躲过去的,他们再想把我推下去没那么容易!” 狐之助…… “到时候就不只是推下去了,谁知道他们会怎么闹?!”明知道付丧神们还不至于敢弑主,狐之助也在努力恐吓审神者,希望他改变主意。 “打架我也不怕”然而审神者毫无惧意“虽然和之前退治妖怪有所不同,但是我也是不怕的!” 并不需要您重操旧业退治妖怪,狐之助无力吐槽。而且就您那小胳膊小腿,本丸里可是有五十六振满练度的刀剑付丧神,就算加上即将临世的那振刀,但是一振完全没练度的新刀,能干什么啊? 况且时之政府派遣审神者来这座本丸是不想放弃这些战力,希望大家一起协力对抗时间溯行军,并不期待看到他们上演审神者和刀剑付丧神的100场殊死搏斗! 眼看着审神者又一次朝那振打刀走去,狐之助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您不是很喜欢烛台切光忠和压切长谷部吗?”狐之助绝望的连对刀剑付丧神的敬语都不用了“您在战力十分充足的情况下,这么快就召唤新刀,他们会伤心的吧?会以为您对他们有什么不满。” “烛台切和长谷部的确很招人喜欢”审神者背对着狐之助,所以它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也不是对他们有什么不满,但是,那是不一样的吧?” 他们对他虽然好,虽然很好,但是…… 如果是自己召唤的付丧神的话,就不会在自己昏迷三天,不知生死的情况下,坚持不送自己去医院吧?很危险啊。就算是有些少根筋的审神者,也能明白这一点。 就算将来自己和他们打输了,还会有人想着要送受伤的自己去看医生吧?哪怕就为了这一点…… “我想要他”审神者的决心从早上离开大广间的时候起就很坚定:要召唤一振无论怎样都会送他去医院的刀剑,哪怕要和他们打架! 但是这一点原因并不能说出口。说出口的话,自己要召唤刀剑的行为就从决定变成了撒娇,但是他并没有想要撒娇的意思,撒娇的话只会被训斥。 能做的到事情就去做,然后,他也并没有害怕承担后果。 审神者的手终于落在了那柄刀上,灵力顺着与刀鞘接触的地方舒缓却坚定地流向这振打刀,漫天的樱花飘散开来,少年模样的付丧神出现在审神者和狐之助眼前…… “我是山姥切国广。 在足利城主长尾显长的委托下锻造的刀。 ……作为山姥切的仿制品。 不过,我不是什么赝品。 我是国广的第一杰作……!”(注1) 山姥切国广做完自我介绍,就不自觉地去瞄审神者的反应。虽然他把斗篷拉的很低,但是对于比他身高矮很多的审神者来说,完全没起到任何遮掩作用,反倒被审神者亮晶晶的眼烫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不要那样看我……” “山姥切!”审神者有些兴奋“啊啊——真的从刀变成人了啊!” 作为一个从小和妖怪打交道的人,和刀剑付丧神已经相处了十天的审神者,你到底在惊奇个什么劲儿啊? 狐之助在审神者召唤出山姥切国广之后就已经放弃治疗了,现在还有余力在心里吐槽。 以前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本丸的其他刀剑也不是九原杉召唤出来的。对于此时的他来说,眼前的景象确实很惊奇。 “叫我山姥切的意思是……仿品就只能顶着真品的名号才有存在的价值吗?” 来了,山姥切国广的日常丧……狐之助想,它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嗯?”九原杉对他的话到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也完全不理解山姥切国广复杂的感情,想起手册上山姥切国广的介绍无所谓道“那一把随便怎样都好啦”审神者的笑容第一次是毫无阴霾的灿烂“反正我只认识你这一把山姥切!” 被审神者过于灿烂的笑脸闪了一下,山姥切国广别过头,别扭道“既然你这么说了……” 九原杉依旧兴奋地围着山姥切国广转圈圈“啊啊~这样真的可以召唤出付丧神啊!” 直到山姥切国广被他过于炙热的眼神看的面红耳赤,几乎要这样晕过去,九原杉才收回视线回头对着一边的狐之助道“是初始刀吧,山姥切国广是我的初始刀吧?” “本丸的初始刀是加州清光……”狐之助条件反射地纠正审神者的说法,随后停顿了一下,审神者的说法似乎也没有不对的地方,这座本丸的初始刀的确是加州清光,然而 …… “不错,山姥切国广是您的初始刀。” “呐~山姥切!”九原杉对着自己的初始刀伸出手,山姥切国广虽然还红着脸,虽然并不知道他的主人要干什么,但还是因为对唤醒他的审神者本能的亲近和顺从牵住了眼前年幼孩子的手。 ~~~~~~~~~~~~~~~ “哈哈哈~”九原杉拉着山姥切国广在走廊上飞奔,狐之助生无可恋地勉强跟上不掉队。 “都是狐之助啦~”九原杉的声音因为快速的奔跑而有些走调“啰啰嗦嗦的,肯定赶不上看他们出阵啦!” 啰啰嗦嗦都是为了谁啊?虽然啰嗦了一堆,但完全没起到任何作用的狐之助简直一把心酸泪。还有,你那种遗憾的语气是拿刀剑出阵当猴戏看吗?! 一路跑到了时空转换器所在的院子,果然,那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没看到时空转换器运转过程的九原杉有些可惜,但是想到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就又开心起来。 一早上都在到处跑,审神者已经饿了,打算带着新得到的初始刀和狐之助一起去厨房找吃的。 “烛台切”跑到厨房的审神者看到烛台切光忠的时候还是很开心的,并不健忘的他因为对狐之助所说的东西理解艰难而完全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有点心吃吗?我饿了。” 烛台切早就听到审神者在走廊上跑动的声响,准备点心和饮品的同时有些无奈地劝说“主人,在走廊上跑动很危险的,而且您不是刚刚撞伤了头吗?这样剧烈的运动,头不会痛吗?” 被烛台切提起,九原杉才想起来自己的头上还有伤这件事,会被忽略的原因,也是脑袋完全不痛了吧?明明之前还很难受。 但是,他是不是还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像是烛台切看见山姥切国广会怎么样之类的? 第5章 不召唤他就行了吧 一直以来 我都不讨人喜欢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 并没怎么理解狐之助所言的九原杉,带着自己刚得到的初始刀站在厨房门口等待着烛台切的投喂。 烛台切光忠准备好给审神者的东西,带着笑意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才看见审神者手里拉着的刀剑付丧神是谁。 虽然之前就听出来除了审神者和狐之助,还有另一刃的脚步声。刚刚还有闲情猜测到底是谁这么快就和审神者混熟的烛台切,在忽然看到这张多年没在这座本丸见到的脸时,还是笑不出来了。 那一瞬间他甚至差点没端住自己手里的东西,如果真的变成那样,就太不帅气了,虽然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 烛台切光忠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大厅里的长几上,缓缓叹了一口气,很想借用一下一期一振的台词:我自己也不清楚,现在的自己究竟是什么表情……(注1) "……你那是什么眼神,在意我是仿品?"山姥切国广对这座本丸的状况是一头雾水,对于烛台切光忠的表情,他只能这么理解。 听到这句似乎在久远记忆里出现过的话语,烛台切光忠只是扯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不,只是……好久不见……山姥切国广……" 我以前并没有见过你……山姥切国广腹诽,但他并不想和这振有些奇怪的烛台切光忠说话,只是拉了拉自己的斗篷,朝着审神者更靠近了一点。 看到烛台切反常的表现,九原杉总算是又勉强自己理解了一下锻刀室里狐之助所说的话"因为我唤醒了山姥切,所以你们要和我打架吗?" 忽略掉所有难以理解的感情因素,九原杉最后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看到审神者将它和山姥切护到身后,狐之助不知道是该因为审神者的举动感动,还是该因为审神者简单粗暴,完全抓不住重点的结论而感到绝望! 烛台切光忠意味深长地看了躲在审神者身后的狐之助一眼,会和审神者说这种话的,也就只有狐之助了,虽然审神者似乎根本就没明白。 "哦呀哦呀~烛台切你的表情,真是不风雅呢~"去田里采摘食材的歌仙兼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单看他的表情似乎也在那里好一会儿了,久到足够他平复自己内心的波澜…… 比起熟悉一些的烛台切,比较生疏的歌仙兼定明显更能引起审神者的警惕。感觉到主人情绪上的变化,山姥切国广将手放到了自己的本体上,戒备地看着本应该是同伴的两振刀,他们身上,有除了主人以外的灵力味道。 这就是区别……狐之助能够理解审神者想要召唤山姥切的想法,但这并不能改变审神者这个时候召唤山姥切会让本丸的付丧神和审神者之间的关系变得更糟的恶劣影响…… 哪怕是召唤一振这座本丸不曾有过的新刀也好啊!只是那几把刀都比较难得,不是一时半会儿说有就能有的……狐之助无奈地想。 "可以不用那么紧张的"歌仙兼定不紧不慢地将食材放进厨房里,走到烛台切身边坐下"毕竟我是热爱风雅的文系刀,不会对自己的主人动粗的。" 然而年幼的审神者却不买他的帐"敌意,我感觉到了。" 九原杉神色警觉却没有害怕"所以要打架吗?" 敏锐的孩子,连那一瞬间的不对都捕捉到了吗?歌仙兼定对着因为审神者的话而焦虑起来的烛台切安抚地点了点头,再一次对着审神者道"请您原谅我的失礼之处,我不会对着自己的主人出手,请您相信这一点。" 九原杉盯着歌仙兼定看了一会儿,像是确定了什么就不再摆出戒备的架势,又拉着山姥切国广凑到烛台切面前"烛台切……" 难得总是理直气壮的审神者语气里有温软的试探之意。 烛台切光忠苦笑了一下,将点心朝着审神者的方向推了推。 九原杉拿到点心却没有吃,分给了狐之助几块,就将盘子推到了山姥切面前。他自己则坐到烛台切另一边,仔细地看他脸上的表情。 "主人,我有什么不对吗?"即使烛台切并不是山姥切那样害羞的性格,也被审神者的紧迫盯人看得有些不自在。 九原杉伸出手捧起他的脸"真的像狐之助说的那样,烛台切会因为我召唤了山姥切而难过吗?" 这并不是难过,但是经过之前的几件事,烛台切对审神者在这方面的理解能力有了大概的了解,就没有和他解释那些对孩子而言过于复杂的东西"我只是,不知道该拿主人你怎么办才好。" 他终于卸下伪装一般,露出有些疲惫的神色。年幼懵懂却很固执的审神者,因为忽然易主,想要发泄自己委屈情绪,迁怒于新主人的同伴。夹在这两者之间,并不轻松…… "烛台切不用那么辛苦的,对我坏一点也没关系的"九原杉依靠直觉模糊地明白一点点,虽然烛台切把他排在本丸的同伴之后,但是原本烛台切就没有把他放在第一位的理由"反正我一直都不讨人喜欢。" "并不是您不讨人喜欢"烛台切看着眼前的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 "不讨人喜欢哦"九原杉对这一点很确定"我不讨人喜欢,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主人……" "我可以抱你一下吗,烛台切?" 烛台切光忠因为审神者的这个要求愣住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审神者钻进他怀里蹭了一会儿,又站起来抱着他的脑袋像是给狐之助顺毛一样将烛台切精心打理的发型都摸乱了,最后还安慰般地拍了两下"这样就好了,有感觉轻松一点了吗?" 烛台切顶着歌仙兼定忍俊不禁的眼神将自己被审神者弄乱的头发抚平,看着眼前的孩子笑起来"嗯,感觉轻松了很多。" 只是居然被一个孩子安慰,自己还真是不够帅气啊。 "主人虽然不懂风雅,但是也有可爱的地方啊"歌仙兼定看够了烛台切的笑话"不过可爱也是一种风雅吧。" 九原杉又盯着烛台切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确定他的情绪没有刚才那么糟糕了,就放心地和山姥切坐在一起吃点心。 烛台切和歌仙兼定回到厨房继续准备午饭。外面的一人,一刀,一狐狸就坐等着开饭。 九原杉自己吃两口,就要盯着山姥切看半天。这把有些害羞的打刀被自己主人过分的热情弄得有些窘迫,一个不小心就被点心呛到了! 见山姥切咳的惊天动地,九原杉立马把自己手上的水杯递给他,山姥切连忙接过去喝了好几口才反应过来这个杯子审神者刚刚正在喝,又是一阵咳,这次是被水呛到了…… 九原杉围着他团团转,殷勤又忧心的样子像是才领养了小宠物的小孩子,虽然他也确实是个小孩子。 在厨房忙活的烛台切偶然抬头看到这一幕,不自觉地叹气"希望事情不会变得太过糟糕吧。" 歌仙兼定倒是不像他这样忧心"最闹腾的几个不是都被派去远征了吗?最近几天还是能风雅地度过吧。" "希望如此"烛台切随口应道,反应过来歌仙话里的意思又有些哭笑不得"他们总不会一直远征,回来以后总会闹腾的吧?" "你就是太爱操心了"歌仙兼定手下不停,语气轻快"即使过程并不够文系,但最终都能安静坐下来好好感受世间的风雅吧!" "也对,最终都会好的吧"事已至此,只能朝好的方向努力了。 "主人,第一部队回来了!" 听到屋外压切长谷部的声音不久,九原杉就看到了和出去时没什么两样的第一部队。不,还是有些不同的。 虽然演练场因为特殊结界的原因并不会受到实质的伤害,但是刚刚经历过战斗的刀剑,总觉的比去之前更像是用于杀伐的兵器。 "欢迎回来!"审神者笑着道"辛苦了!马上就能开饭了哦~" "在给主人带来惊吓之前"鹤丸国永看着九原杉身后的山姥切国广"先被主人给吓到了啊!" "哈哈哈,是新人吗?本丸已经很久没有新人到来了"三日月宗近依旧八风不动。 骚速剑和大典太光世在一边嘀咕着审神者有了自己的刀会不会把他们两个弃之不用,小狐丸的笑容带着讥讽和荒凉,萤丸则很沉默。 到了吃饭的时候,进入大广间的刀剑在看见审神者身边的那振山姥切国广后的颜艺表演实在太过精彩,以至于早就料到这一点,为了看热闹连出阵服都没有去换下的鹤丸国永笑的就没停下来过。 烛台切准备好午饭坐到自己位置上的时候,只能看着快要笑到饭桌底下的鹤丸国永一脸无奈"鹤先生……" 午饭的气氛比早饭的时候更加压抑,即使没有人交谈,刀剑间的眉眼官司已然能够凑成一台大戏。 被各色眼光有意无意注视着的山姥切国广坐如针毡,只能默默朝着审神者的方向不断挪移。九原杉不停将自己觉得好吃的菜往他面前移的行为更是让集中在他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并不习惯成为焦点的山姥切觉得更加别扭了。 但即使如此,他也不想拒绝自己主人的亲近,只能将斗篷的帽沿拉了拉,努力低着头吃饭。 明明有三十多人聚在这个广间里,除了碗筷碰撞的声音以外却很安静,明明很安静,却在看不见的地方暗潮涌动。 等到这顿除了审神者以外的人都吃的味同嚼蜡的午饭接近尾声的时候,一直憋着一口气的和泉守兼定终于折断了自己手里那双倍受折磨的筷子"为什么都不说话?" 他扫过因为自己突然的发言而表情各异的同伴,伸手直指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山姥切国广"关于他你们真的就没有一句要说的话吗?!" 除了去远征的十八振刀,这座本丸剩余的三十八位付丧神此时都坐在广间里。 鹤丸国永眼睛里依旧是有好戏看的兴致勃勃的亮光; 小狐丸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 三日月宗近和莺丸一起盯着杯子里漂浮的茶叶,像是能从里面看出一朵花来; 本丸的初始刀加州清光自从初代审神者离职后就异常沉默,只是顺着和泉守兼定的手指看了山姥切一眼就继续盯着即使是现在依旧微笑着从容安然的三日月宗近。加州清光冷笑一声,表情是不同以往的阴沉,大和守安定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其他的刀剑付丧神要么超凡脱俗的似乎什么都不在乎,要么好像只要还能战斗就可以毫无动摇地活下去,还有一部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保持着沉默…… 陆奥守吉行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神情让和泉守兼定更加恼火"你们,难道都忘了主人说过的话了吗?" 没有刃吭声,浦岛虎彻看着气氛太过僵硬,试图开口缓和却被自家二哥的眼神阻止。 "山伏!你是山姥切国广的兄弟,你也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吗?"和泉守看着表情最为复杂的付丧神问"让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被另一把不相干的复制品替代?" "复制品"、"替代物"……山姥切国广一直都不算好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他低下头努力将自己缩在斗篷的阴影里,不想让审神者看见这样的自己,甚至连和这么多名刀剑坐在一间屋子里都觉得有种无地自容的难堪…… "更换主人是修行~"山伏国广的表情在变换了好一会儿以后最终还是扯出笑脸来"能笑着接受已经离去的和已经到来的,亦是修行……咔咔咔~" 没有笑几下他又道"今日贫僧也尚未成熟,与平常心相距甚远,看来修行之道仍旧没有结束……"(注2) "你!"和泉守兼定气急,恨恨道"随便你!但是我绝不接受有另一把刀堀川国广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替代国广的位置,就好像,就好像和我一起生活过的国广的一切根本……" "我不召唤堀川国广这把刀就行了吧"一直看着他们却没有任何表示的审神者在烛台切光忠试图插嘴之前给了和泉守回应"这样就行了吧。" 第6章 我会保护你 我能保护我自己的东西 那个时候 即使是个残次品 对于这一点我也深信不疑 ~~~~~~~~~~~~~~~~~~~~~~ "我不召唤堀川国广这把刀就行了吧"一直看着他们却没有任何表示的审神者给了和泉守回应"这样就行了吧。" 九原杉并没有因为和泉守兼定的话而感到为难"本丸的战斗力很充足,而且我也有了山姥切……" 就算打架输给你们山姥切也会送我去医院"我不再召唤碎掉的那两把刀,就这样,以上。" 审神者说完就带着自己的初始刀穿过一屋子的付丧神,走上了长长的廊桥。 一直安静如鸡装壁花的狐之助一溜烟地跟在了审神者身后,去往孤悬于湖水中央的四时院。 看着九原杉果断离开的背影,没想到审神者如此轻易就放弃了重新召唤刀帐上缺失的那两把刀的和泉守兼定反倒怔愣起来,心绪莫名。 因为之前闹腾的太厉害,粟田口刀派包括一期一振的大部分刀都被派去远征。只有鸣狐带着性格乖顺的五虎退、秋田藤四郞、平野藤四郞留在本丸,四刃坐在离审神者最远的位置上。他们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即使缺失的那三把刀中有一振是他们的兄弟。 四时院里,九原杉兴冲冲地准备安顿自己的刀"你是和我一样睡在被子里呢,还是要睡在刀架上?" 看着审神者向他展示矮几上的桐木刀架,山姥切国广被噎了一下之后还是回答"既然已经变为人身,就会像人类一样睡在被子里,但是回到本体里睡在刀架上也是可以的……" 虽然大概没有哪位付丧神想那么做。 但是这些都不是山姥切国广最关心的问题。 本丸里有那么多刀剑,在锻刀室的时候审神者却说自己是他的初始刀,而狐之助也肯定了这一点; 本应该是同伴的其他刀剑付丧神对待自己的态度都很奇怪,甚至会在审神者面前无所顾忌地吵起来,即使是对着审神者说话,语气用词也不怎么恭敬; 而现在,审神者居然没有呆在被众多刀剑拱卫的天守阁,而是独自一人住在远离刀剑的地方,这样根本就不像是被保护,而像是 ……对峙一样。 "主人……"山姥切犹豫了半晌还是问出口"主人为什么住在这里?" 九原杉听到山姥切的问题努力想了一下,没能想起来"大概是因为我和他们关系不好吧~" "……为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审神者仔细回想了一下狐之助说过的话,对长篇大论不管是听还是说都深恶痛绝的九原杉用三句话向满心疑云的初始刀解释了本丸的现状: "我是这座本丸的第二任审神者,被第一任审神者召唤的刀剑大多都不怎么喜欢我~" "初代审神者说过她不会再召唤自己曾经碎过的刀剑" "她曾经碎过的三把刀中,有一振山姥切国广……" 然后主人召唤了自己…… 即使在室内和自己的主人独处,也依旧披着那块破斗篷的金发付丧神凭借着审神者的三句话理清了自己和自己主人的处境,沉默许久。 "我会保护您的"他说"即使是仿品,我也不想在护主上输给任何刀……" 九原杉听到自己初始刀的决心笑的眉眼弯弯"我也会保护山姥切的"即使是不讨人喜欢的劣等货,他也能保护自己的东西。 主从之间肉麻的对话,狐之助不知道听过多少,淡定地看着尚且稚嫩的审神者和刀剑付丧神许下自以为只要有足够的决心就必定能够实现的诺言。 ~~~~~~~~~~~~~~~~~~~ 想要保护自己的主人,仅仅依靠现在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山姥切国广提出要参加战斗,九原杉也没有反对。 对于现在的山姥切而言既能快速提升练度又没什么危险性的战斗莫过于演练场了。 九原杉并没有改变近侍刀的人选,编队依旧是压切长谷部在负责。 晚饭后听到审神者想让山姥切国广编入第一部队参加每天的演练,衣着整齐、神色端肃的压切长谷部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伏跪在广间的榻榻米上,在本丸众多付丧神面前,对着审神者露出恭顺到卑微的姿态 。 他听到自己的骨头随着自己跪下的动作咯吱作响,那声音在耳边轰鸣,他几乎要听不清从自己口中吐露的话语,但他知道那只是错觉,他听到自己说"谨遵主命……" 是的,谨遵主命…… 晚上要就寝的时候九原杉又进入了那种小孩子刚刚养了小宠物的兴奋状态,一会儿要帮山姥切铺床,一会儿又要给山姥切唱催眠曲哄他睡觉…… 狐之助看着没把山姥切哄睡着反而没唱几句自己就开始迷糊的审神者,无奈地想,小孩子啊…… 山姥切把已经歪倒在床铺上的审神者抱进被子里,拨开他有些凌乱的黑色碎发,露出那张还带着几分婴儿肥的稚气脸庞。 摇篮曲的旋律非常简单,听审神者断断续续唱了几遍的山姥切很快就学会了,他学着刚刚审神者的动作轻轻拍着他。 "睡觉吧宝贝呀 睡吧 宝贝睡着了多可爱 醒来时不要哭泣 我的宝宝啊 睡觉吧 快睡觉吧快睡觉吧 睡觉吧宝贝呀 睡吧 今天的日子是二十五 到明天我的宝宝去求神多保护 睡觉吧快睡觉吧快睡觉吧 参拜那保护神的时候 虔诚地向他祈求保佑 保佑我的宝宝一辈子都安好 睡觉吧快睡觉吧快睡觉吧……" 廊桥另一边传过来的喧闹声遥远而模糊,整个院落只有审神者、山姥切和狐之助的四时院十分安静。山姥切低沉舒缓的声音落在寂静的夜晚里,让本就困顿的审神者很快就坠入了梦乡…… 审神者的工作称不上有多复杂,九原杉在完成探索后就开始沉迷于自己带来的灵术书。九原松和九原枞的笔记很容易学会,审神者很快就失去了兴趣,倒是自己笔记上满篇未完成的灵术,非常有趣…… 烛台切光忠在送午饭到四时院的时候不出所料地看到早饭还原封不动地躺在那里,想叹气,不能这样下去了。 "主人不和第一部队一起去演练场了吗?" "没意思"那种像比赛一样的战斗 "战场呢?" "可以去高级战场吗?" "不行 "对于这一点烛台切绝不退让。 "太危险了,审神者大人"狐之助也不同意。 那种仿若去游览一般的低级战场,九原杉翻了个白眼,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灵术推演上。 "主人要去万屋看看吗?"在审神者开口拒绝之前他又道"山姥切国广自从来到这个本丸,除了去演练场和手合场以外就一直陪主人呆在这里吧,主人要带他去万屋看看吗?" 九原杉终于抬起头看向烛台切,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好,今天下午去万屋"他说"带着山姥切。" 烛台切:……虽然他是知道审神者对山姥切不同才会这么说,但是,真的面对这个事实时,感受还真是,一言难尽…… 等到下午烛台切光忠和歌仙兼定去万屋采购的时候,身后就跟着两个小尾巴。 虽然也没指望这两只能帮忙,但审神者和山姥切能乖乖跟着没有到处乱跑也着实让烛台切松了一口气,但是…… "山姥切想要苹果糖吗?" 山姥切国广摇头~ "要炒栗子吗?" 摇头~ "要小蛋糕吗?" …… 看着烛台切脸上牙疼一样的表情,歌仙兼定除了笑他自作自受之外也分不出多余的同情心,他自己牙也很疼…… 山姥切国广盯着一个诡异扭动着的向日葵盆栽。 "这个我要了"九原杉在干脆地将自己小包包里因为上任时日尚短并没有多少的工资递给了老板。 拿到礼物的山姥切国广脸颊都微微发红。 "山姥切喜欢向日葵吗?"九原杉看着那个盆栽好奇地问 "嗯~"山姥切点头"喜欢~" "这样啊……" ~~~~~~~~~~~~~~~~~~ 第二天等山姥切国广完成演练任务回到四时院的时候,就看到审神者提着水桶和小花铲站在院子里等他"山姥切,我们来种向日葵吧!" 山姥切国广看了看兴致勃勃的审神者,又看了看本丸里在寒风中四处打转的枯叶,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提醒审神者"主人,要等春天才能播种,现在已经快入冬了。" "啊,这个啊"九原杉双手击掌无所谓道"让本丸变成春天就好了!" "审神者大人,直接用灵力改变本丸的气候太吃力了……" 狐之助话音未落,一股浩瀚的灵力就从审神者脚下漫延开来,逐渐扩散到整个本丸…… 本丸里的付丧神都感觉到了灵力的冲击,以及随之而来的绿柳抽芽,樱花绽开,本丸的温度迅速回升,在一瞬之间,由枯叶哆嗦的深秋变成了三月日暖的春季…… 狐之助: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烛台切光忠简直心累,无奈地扶着额头,连去询问审神者又出什么幺蛾子的力气都没有…… "顺应四时风景的变化,在不经意间感受到所谓季节,才是风雅啊"歌仙兼定抱怨"主人真是的……" 感受到审神者强大的灵力和本丸的变化,压切长谷部却是脸色一白,手指握紧又松开,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才想起什么一般,快步朝着四时院而去。 四时院门前的紫阳花丛全都被拔掉了,刚刚翻新过的花圃散发着湿润的泥土气息,田埂垒的有些歪斜,水壶也歪倒在一边。 屋前的木廊上,衣服上沾着不少泥点的审神者枕着山姥切的腿睡得正香。春日晴好,阳光温暖舒和,付丧神还是怕审神者睡得不舒服,扯着自己身上的斗篷,不让太阳晃到怀里的孩子脸上。 压切长谷部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用山姥切提醒自觉保持了安静,端正地坐在审神者另一边,望着他的脸出神。 山姥切微微皱眉,试图用斗篷把审神者完全藏起来。 虽然压切长谷部对待审神者的态度比本丸里其他付丧神都要恭敬的多,恭敬到了像是故意作践自己的地步,但山姥切国广还是不喜欢他看审神者的眼神。 并不是出于对主人的独占欲,而是某种本能般的不喜欢。 看出山姥切意图的压切长谷部移开了落在审神者身上的视线,起身走到院子里,开始收拾被审神者弄得一片狼藉的花圃。 他的动作利落又轻巧,几乎听不到什么响动,很快就将被拉乱的东西洗干净放回原处,将未种完的葵花籽也仔细收好。 他原本想问的问题,现在大概已经不必问了。 用灵力直接改变了本丸的季节又和山姥切一起种了向日葵,九原杉直接睡到了晚饭前才醒,樱花的香气随着春日的暖风拂过鼻尖,有点甜,有点痒。 抬头看见初始刀晴空一般湛蓝的眸子,九原杉终于从初醒的茫然中缓过神来"要吃饭了吗,山姥切?" "嗯"山姥切回答道"烛台切说今天会有樱花馒头。" 听到点心的名字,九原杉从付丧神怀里爬了起来,摸摸自己的肚子,今天消耗有点大,需要好吃的…… "我们去吃饭吧"审神者走了几步以后发现山姥切坐在原地没有动"山姥切?" 山姥切国广有些窘迫"主人能先过去吗?我等会儿再……" 九原杉眨了眨眼,恍然大悟"是被我压太久动不了了吗?"他回到自己的初始刀跟前,开始拍着他的腿帮他恢复血液的流通。 "主,主人……"山姥切国广脸上发热"怎么能让您……" "没关系哦"九原杉眼里的笑和盛开的向日葵一个颜色"原本就是因为我嘛。" 等到山姥切活动的差不多了,审神者对着他伸出手…… 山姥切国广将自己的手放到审神者比他小了一圈的手里,顺势站起身,听着审神者对点心的碎碎念到了刀剑聚集的广间里。 本丸里的付丧神已经从压切长谷部的口中听到了审神者突然改变本丸季节的原因,此时再看审神者手里牵着的山姥切国广,眼神都变得复杂难言…… 山姥切国广的受宠程度,烛台切光忠和压切长谷部都远不能比。所谓,亲疏有别……吗…… 第7章 樱花树上的大惊吓 这还是第一次 在这座本丸里感受到这种 毫无防备地被扎了一下的感觉 ~~~~~~~~~~~~~~~~~~~~~~~~~ 本丸的气候变成了温暖的春季,晚饭后的茶点时间,逗留在院子里的付丧神明显比之前要多,还有一只有了点心就会冒出来的狐之助。 巨大的樱花树满树繁花盛开,纷飞的落英洒落在风中…… "傍晚赏樱品茶也别有一番趣味~"莺丸浅啜杯子里的茶水眯着眼睛看着短刀们在院子里打闹,萤丸和狮子王也混迹其中。 三日月宗近的眸子是新月悬于夜幕的美丽,他的眼里荡开些许悠然的笑意"偶尔像这样改变季节来享受风景也很好。" "你不知道打扫落下的花瓣有多麻烦吗?"加州清光神色不耐,语气讽刺"哦,我忘了,你可是因为最美丽就可以等着别人照顾,什么都不用做的天下五剑,怎么会知道那种粗活要怎么干?" 小狐丸手里拿着梳子,红玉色的眸子看笑话一般瞥了三日月一眼。 石切丸对小狐丸和三日月都很没辙,只能闭眼念着祛除污秽的经文,眼不见心不烦。 "清光不要因为打扫麻烦就破坏赏花的心情啦~"最后还是大和守安定拉过加州清光打了圆场"这样就不可爱了啊!" 加州清光看了一边的审神者一眼,立马收起脸上的神色朝着九原杉露出一个笑容,小虎牙在嘴角闪过,果然很可爱。 九原杉也朝着加州清光绽开一个大大的笑脸,他像是忘记了之前所有的不快一样,对着本丸的付丧神也能露出这种毫无芥蒂的表情。 加州清光反而被审神者的这个笑容弄得怔愣了许久,等他回过神后表情却更加难看,随后又露出复杂到难以分辨其中感情的眼神,看着审神者拉着山姥切跑到樱花树下去玩。 "哇!……啊哈哈哈!有被我吓到吗?"鹤丸国永倒挂在樱花树的枝干上,看着明明被他吓到却没有生气,反倒闪着一双墨玉般的眼珠专注盯着他看的审神者笑起来。他一个利落的翻身坐在树干上,朝着树下的审神者伸出手"要上来玩吗?" 九原杉想都没想就握住了鹤丸国永的手,眼前一花,他已经和鹤丸一起坐在了树上。 "鹤先生!" 烛台切没想到自己就是泡壶茶的功夫,审神者都被鹤丸国永拐到树上去了"把主人放下来,摔到了怎么办?" "光忠你也太无趣了吧" 鹤丸国永看着审神者也没有要下去的意思,直接抱着他又往上窜了一截"人生是需要惊奇的,要是全是可以预想到的事,心会先于身死去的哦~"(注1) "把主人放下来!"以烛台切光忠对鹤丸国永的熟悉,早就对他这套听起来似乎很有哲理,其实不过是恶作剧借口的说辞无动于衷了,烛台切眯起眼睛,神情语气都相当不妙"鹤丸国永 ……" "鹤先生你再闹,小光就要生气了哦~"太鼓钟贞宗已经玩累了,和短刀们一起坐在廊下吃点心看热闹"小光已经生气了哦~" 眼见语言威胁已经没法阻止鹤丸国永,烛台切直接到了树上,打算亲自动手将鹤丸国永抓下来。 鹤丸见有人来抓他,更加地来劲,白色的鹤球带着身穿天蓝和服的审神者在粉色的樱花树上东窜西跳。 早就不放心的山姥切也在追堵鹤丸国永,虽然打刀的机动值高于太刀,但因为他和鹤丸之间巨大的练度差距,目前他的机动值并不能赶上鹤丸国永,主力还是烛台切。 鹤丸国永凭借着自己多年以来恶作剧后被人追着打的丰富经验,硬是在两把刀的围追堵截下,在樱花树上有限的空间里腾挪翻转,向大家展示着什么叫做血泪磨练出的妙到毫颠的技艺! 这边的动静不小,院子里的刀剑有意无意地,都在关注着。 看着樱花被几人的动作摇的下雨一般连枝带花成片地落下,歌仙兼定无奈道"明天这树就要秃了吧?" 三日月宗近喝了一口茶,还是他特有的慢悠悠的语调"嘛,大家能这么活泼就很好啊,甚好甚好。" 鹤丸怎么乱跳都无所谓啊,五虎退、平野藤四郞、秋田藤四郞看着被鹤丸抱来甩去的审神者,总觉得心都在颤,审神者可不是什么坏掉了放在手入室里消耗些资源就能恢复如初的东西。之前从楼梯上摔下去,明明没什么伤口,却整整三天都没能醒过来。 人类,和刀剑不同,非常脆弱,需要小心翼翼对待…… 然而被鹤丸抱来甩去的当事人却没什么身处危险之中的自觉 ,这种被人抓着被动地忽上忽下的感觉和自己行动时不同,有种出乎意料的惊吓! 觉得很好玩的审神者听着鹤丸国永的笑声也加入了进去"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鹤丸听到审神者的笑声脚下更是欢快"主人也觉得很有趣吗?" "嗯!"九原杉肯定地点头"很有趣!" 因为担忧审神者一直奔波在抓捕鹤丸第一线的烛台切和山姥切听到审神者的笑声和话语简直郁闷到内伤,木廊下坐着的新选组刀剑、陆奥守吉行、歌仙兼定等刃更是对他们两个露出了同情到目不忍视的表情。 压切长谷部可没有心情和他们一起看杂耍,他密切地关注着审神者的动向,就怕鹤丸国永一个不小心把审神者摔下来。 过于得意忘形的鹤丸国永终于在逐渐收拢的暮色中败给了太刀在夜晚的侦查值,脚下一个踩空,带着审神者从树上迅速坠落…… "主人!" "主人!" 烛台切和山姥切都没来得及拉住从树上坠落的两人,眼看着雪白的一团抱着天蓝的一团从十几米的树上掉下去…… "审神者大人——" 狐之助变调的叫声简直能刺破耳膜 ,鹤丸国永在将审神者护到怀里,在准备承受剧烈一击的间隙还犹有余心地想…… 从这种高度坠落,所要承受的冲击力即使是刀剑付丧神也很可能重伤,连带着下面准备接住他们的压切长谷部大概也要完蛋。 虽然压切长谷部根本一点也不想接住鹤丸国永,甚至想伸脚把他踢出去…… 就在压切长谷部几乎要碰到鹤丸国永衣角的前一瞬,鹤丸国永感觉到了自己下坠的速度迅速减小,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和审神者被包裹在了一个灵力组成的气泡里,不但没有掉落地面,反倒缓缓上升,现在已经和之前掉下去的高度差不多了,他甚至看见了花枝掩映里烛台切光忠和山姥切国广有些愣住的表情。 九原杉看着鹤丸国永笑起来"有吓到你吗?" 听到这句话,鹤丸国永也笑起来,金色的眼眸熠熠生辉"真是吓到我了"他说"大惊吓啊,主人!" 要不是他们现在呆在气泡里,他简直要为这个能得满分的惊吓举起审神者转三圈了。作为替代,他将审神者拉过来揉了好几下来表达自己惊奇的心情。 "这个还能在飞高一点吗?"鹤丸国永新奇地看着眼前的灵力泡泡,又想搞事情。 本丸的第一任审神者在就任之前只是拥有灵力的普通人,直到最后她学到的灵术也不多,本丸的生活环境又相当封闭,鹤丸他们是没怎么见过多样的灵术的…… "鹤丸想飞到多高呢?"九原杉说着就打算继续升高泡泡。 "鹤丸国永……"烛台切光忠的表情相当可怕"还有主人……你们打算去哪里?"他和山姥切心跳都要吓停,闯祸的两个人居然还有心情继续玩? 宛若地狱索命恶鬼一般的声音让鹤丸国永和九原杉同时一抖,不敢再继续作妖,乖乖将灵力泡降到地面。 院子里的付丧神刚刚也被吓得够呛,看见审神者终于完好无缺地站在地面上都松了口气。 山姥切国广下来的很快,和鹤丸国永一样在夜里就抓瞎的烛台切就要艰难的多。在烛台切第二次差点儿踩空后九原杉立马上去扶住他,撑着灵力球带他下来。 "烛台切……"一直对人情世故理解障碍的审神者虽然无法定义自己此时不安的心情,但也确实是感到不安了 "对不起……" 烛台切光忠叹了口气,每当对着审神者那双眼睛的时候,他好像总是硬气不起来"不怪您,都是鹤先生教坏了您。" "噗~"陆奥守吉行捂住嘴,努力把自己因为烛台切仿佛溺爱孩子的家长一般的发言而没忍住的笑声憋回去,结果岔了气,咳的惊天动地。 和泉守兼定一边对着他冷嘲热讽,一边动作自然地倒了杯水,递到陆奥守吉行手边。 烛台切光忠才不管他们,对着审神者时无奈又柔软的表情看向和鹤丸国永时就变作寒风般冷冽。 那眼神鹤丸国永知道,是光忠决心让他一个月都出不了手入室的意思…… 鹤丸国永: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九原杉走到压切长谷部面前,试探着去牵他的手。 压切长谷部没有拒绝审神者的亲近。 九原杉拉着他坐在木廊上,长谷部刚刚为了能接住掉落的审神者而动作过猛,肌肉都因为过度紧张而抽搐,等到坐下之后,他才发觉到这一点,有意识地调节呼吸,让自己放松下来。 审神者的灵力涌入身体,像是得到保养和抚慰一般。压切长谷部觉得好受了一些就放开了和九原杉牵着的手,躬身道"主人,感谢您。" 九原杉收回还在输送灵力的手,愣了愣。虽然压切长谷部对他一直是这么恭敬,恭敬到疏离的态度。 但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九原杉因为这一点而有了毫无防备地被扎了一下感觉。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仿若无事一般和刀剑们道别,带着山姥切和狐之助回四时院。 三日月宗近看着审神者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看了压切长谷部一眼,又一一扫过在场的付丧神,那双仿若看透一切的含着新月的眼眸总让本丸的其他付丧神有点发毛。 他将杯子倒扣在木制托盘上,从容起身"老年人就是要早早休息啊,那么诸位,我先告辞了。" "春风吹起来了,会变成什么样呢~"髭切的声音棉花糖一样缱绻柔软"那个泡泡真有趣,你说是不是啊,泡泡丸~" "看起来是很有趣"等膝丸反应过来,脸上是绝望到麻木的表情"我叫膝丸,不叫泡泡丸啊,兄长大人!" <四时院> 九原杉喜欢让山姥切到审神者的卧室和自己一起睡,但是今天的山姥切国广却固执地坐在榻榻米上不打算乖乖睡觉。 "主人喜欢鹤丸殿吗?" "嗯?"九原杉看着有些奇怪的山姥切,点头"喜欢!鹤丸很有趣!" "喜欢烛台切殿和长谷部殿吗?" "喜欢啊"九原杉对这个问题也没有犹疑"烛台切很照顾我,长谷部也很尽职尽责。" "那三日月殿呢?" 这一次九原杉迟疑了,倒不是对三日月有什么不满,而是山姥切现在的样子很奇怪。 九原杉虽然对情绪背后的理由差不多都理解不能,但对情绪本身却称得上敏锐,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山姥切,你怎么了?" "主人,现在就已经因为拥有了众多的名刀剑而对仿品没兴趣了吗?" "哈啊?"九原杉很茫然。 "迟早会变成这样,我知道~"山姥切的声音变得沙哑"但我没想到这么快……" "山姥切你……"九原杉有些惊奇"是在撒娇吗?" 轰的一声,山姥切国广只觉得自己的脸像是瞬间被点燃一般发起烫来"撒,撒娇什么的,我,我才没有!" 虽然九原杉的撒娇从来都不会有好结果,但是他却希望自己的刀的愿望,都能得到回应。 "山姥切是我的初始刀" "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只属于我的刀剑" 他能感觉到他的不安,九原杉走到跪坐的山姥切国广面前,拨开他额前的碎发,俯下身在他眉心落下轻若羽毛的一吻—— "以审神者的名义" "赐福于你" 九原杉认真地看着山姥切国广湛蓝的眼眸 "愿我所爱之刃 无惧无忧 一世安康。" 这并不只是口头上的祝福,山姥切国广能感觉到,契约的连结更为紧密,比之前更为丰沛的灵力在身上涌动着。 但是这些都无关紧要。 山姥切国广看着审神者,连眼都不舍得眨一下。在自己主人墨色琉璃般的眼里,他看见了这个世界上,最最温暖明亮的光…… 第8章 我们也曾有过的 我们也曾有过的 仿佛神赐一般的 幸福快乐没有忧虑的 美好时光…… ~~~~~~~~~~~~~~~~~~~~~~ 不管原因,本丸里又是樱花盛开之时,赏花会是必不可少的。 烛台切光忠不想审神者在山姥切去演练场的时候就一直一个人呆在四时院,一大早就以办大会忙不过来为由拉着审神者来厨房一起做准备工作。 其实九原杉一直和太鼓钟贞宗一同拿着模子给点心定型,也没帮上什么忙,更像是在玩。 “主人要试试吗?”烛台切见九原杉一直盯着自己手里捏成小老鼠样子的馒头,开口问他。 比起机械性的盖模子,还是自己捏面团更有趣。九原杉采纳了“试一试”这个建议,接过了面团。 让烛台切十分意外的是,审神者手很巧,三两下就捏出了一个小老鼠,和烛台切做的那个,几乎分毫不差。 “主人学东西很快”也在厨房帮忙的压切长谷部却不怎么奇怪“之前做刀装的时侯也是这样。” 九原杉睁着亮晶晶的一双眼看着烛台切等夸奖。 看到审神者一双水润的黑色杏眼望着他的烛台切这一次没能忍住,将自己沾着面粉的手指在九原杉鼻尖点了点,又在他左右脸颊上各画了三道胡须…… “啊啊啊——”一边的太鼓钟贞宗早就扔下自己手里的点心模具,抱着审神者开始蹭“主人你怎么这么可爱,太犯规了啊!” 一边蹭一边还伸手把审神者黑色的碎发揉乱“我还没养过这么小只的主人,好可爱!” “是谁一直‘可爱,可爱’地在叫啊?”加州清光听到敏感词汇,即使不喜欢进厨房也还是探头进来看了一眼,然后正中红心…… “清光你怎么了?”大和守安定对于加州清光往厨房看了一眼就捂着心口往地上蹲的行为十分不解“刀剑也会得心绞痛吗?” 加州清光白了他一眼“安定永远都是这么不可爱!” “好了,点心就只剩下放进蒸笼里了,小贞带着主人出去吧”烛台切光忠将两只小的赶出了厨房。 审神者一出厨房就遭到了外间里众多刀剑的强势围观。 漂亮带着稚气的小脸上乌溜溜的眼睛,面粉点画的鼻子和胡须,原本柔顺的黑发也被太鼓钟贞宗揉出了几根呆毛,被刀剑突然的热情弄得有些呆愣的表情…… 加州清光又一次捂住心口,简直不能更可爱…… 一向不喜欢热闹的大俱利伽罗难得站在了靠近中心的地方,喜欢毛茸茸小动物的他看起来很有上去摸一下的意思。 陆奥守吉行一向大大咧咧,想摸就直接上去揉了好几把。有了他带头,浦岛虎彻和物吉贞宗几个也上去摸了摸审神者的脑袋。 之前短刀们一直都是被别人摸头,这一次去摸比自己还矮的审神者的脑袋颇有几分新奇感。看到审神者并没有因为刀剑们逾矩的举动生气,一向胆小腼腆的五虎退也跟着摸了摸审神者。 好软……五虎退因为摸到了审神者,脸颊微微发红。 审神者现在不像之前那样每天都和乱他们吵架真是太好了…… 想到这里五虎退微微一僵,乱和鲶尾哥他们要是知道他们和审神者一起玩肯定会生气的吧?但是,只要他们三个不说,乱他们也是不会知道的吧? 五虎退吐了吐舌头,决定和秋田、平野一起保守这个秘密。 直到压切长谷部忙完厨房里的事情到了外间,才将被摸的有些乱糟糟的审神者从刀剑们的魔爪中拯救出来。 从初代审神者在任时就长期担任近侍的长谷部对刀剑们还是有些威慑力的,至少没刀敢和他抢人。 他用加州清光提供的梳子将审神者的头发重新理顺,又拿起沾湿的毛巾细细将审神者脸上的面粉擦干净。 压切长谷部的动作耐心又细致,完全没有弄疼九原杉,很快九原杉就又是一只干净漂亮的审神者了。 清理完了,长谷部却看着乖乖呆在他怀里的审神者开始出神。 虽然本丸里的短刀都是孩童模样,但他们毕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长相也更偏重于纤细精致。不像人类的幼崽这样,稚嫩、脆弱、绵软……又非常温暖…… “长谷部”九原杉见他愣住不动有些奇怪“是累了吗?” “失礼了”压切长谷部迅速回神“只是想到一些事情还没做……” “休息一下再做也来得及”九原杉从一边矮几上的茶壶里倒了杯温水递到他手里“不要太勉强自己。” 本丸里,压切长谷部和烛台切光忠都太辛苦了。 九原杉伸出手帮他揉着太阳穴“有好一点吗?” 压切长谷部偏头躲开审神者的手,看向怀里孩子的眼神复杂,声音却有些冷“请您不要做这样的事!” 九原杉怔住,又是这样…… 等到第一部队完成今天的演练日课回到本丸的时候,短刀们已经和审神者混熟了,难得审神者作为一个人类,在捉迷藏这种游戏上也没有输给机动、侦查、隐蔽值都很高的短刀。 “主人真厉害~”五虎退对于审神者在游戏上的高超技艺很是佩服,前田藤四郞和秋田藤四郞在一边点头赞同。 “主人一前经常玩捉迷藏吗?”太鼓钟贞宗好奇道。 “我……我和哥哥一起执行除妖任务的时候,因为我年纪太小了,刚开始总是躲在一边的,连很擅长感知的妖怪都找不到我!” 唯独在捉迷藏上,审神者不会输给任何人,哪怕是短刀。 从战场上回来的山姥切国广看到审神者和短刀一起玩时脸上的活泼明亮的笑容,那是和他呆在四时院时所见不到的。 “山姥切”九原杉一看到自己的初始刀就跑了过去,对着刚回来的几振刀剑打招呼“欢迎回来,第一部队的大家!” 快开饭了,九原杉和短刀们不再继续游戏,帮了一会儿倒忙后还是乖乖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一早上没见到山姥切,九原杉又开始腻在他身边。 山姥切国广抱着自己怀里的审神者,脸颊微红,没有哪个付丧神会拒绝自己主人的亲近。 “每天演练,山姥切会觉得辛苦吗?” “不辛苦”山姥切国广的回答一如既往。 怎么会不辛苦?练度不足的新刀对上几乎全部满练度的对手,即使对于本丸其他满练度的付丧神来说不辛苦,对于山姥切来说绝对没法像他们那么轻松。更何况其他刀剑都是轮流出阵演练的,而山姥切国广为了尽快提升练度,每天每场都去…… 九原杉伸手摸了摸山姥切露在斗篷外的金色碎发“山姥切是个努力的好孩子,好孩子~” ~~~~~~~~~~~~~~~~~~~~~~~~~~ “哈哈哈哈”本丸上空漂浮着的一个大大的灵力球里审神者和孩童模样的刀剑们滚作一团。 饭后,已经和审神者玩熟的短刀们就开始嘀嘀咕咕地怂恿着胆子比较大的太鼓钟贞宗和浦岛虎彻向审神者提出坐着灵力球去天上玩的请求,没想到审神者爽快地答应了。 除了审神者这一堆小孩子,其他刀剑也有好奇提出要求,坐着别的灵力球飘在一边的。 “果然很有趣啊,泡泡丸”两把源氏重宝坐在一个灵力球里观景,即使在空中,髭切依旧从容,声音绵软“泡泡丸你在干什么?” 一边的膝丸一时冲动就跟着兄长上来了,上来之后才抖着腿发现了一个不妙的问题:高处,好可怕╥﹏╥ “这样,就像是将世界掌控在手中一样啊”陆奥守吉行俯视着本丸的风景意气风发地感叹道。 和泉守兼定因为不久前才在饭桌上对着审神者吼了一通,没好意思凑过去,站在外廊上看着天上的陆奥守吉行撇嘴“嘁~,有什么好得意的!” 长廊上坐着一排没有去凑热闹,却在拿天上难得一见的风景当热闹看的刀剑。喝茶組们听见和泉守的话只是笑笑,继续悠闲地看风景; 佛刀们坐在另一侧不知在探讨什么,也不嫌空中的审神者和短刀们吵闹; 日本号和次郎太刀依旧在喝酒,初代审神者还会管束他们,自从换了新的审神者,他们已经彻底放飞自己了,骚速剑也拉着大典太光世凑在一边跟着喝,原本安静呆在一边的御手杵和蜻蛉切也被他们骚扰的不得安宁; 不喜欢群聚的大俱利伽罗和不喜欢被注视的山姥切国广各据一角种蘑菇; 明石国行躺在长廊上骨头被抽走一样懒散,时不时扫过空中漂浮的泡泡里和审神者他们滚做一团的萤丸,无奈地想:明明之前还没那么亲近审神者,说是不想欺负小孩子才不和乱、今剑他们一起闹。萤丸这么快就和审神者玩在一起了,爱染回来还不知要怎样生气,啊,想想就好累…… 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呆在一个灵力球里,第一次在高空俯瞰本丸,第一次看见了本丸的全景。作为这座本丸初始刀的加州清光神情有些怔愣“原来这就是我们住了十年的本丸啊,我们的……家啊……” 忽然,原本安安稳稳漂浮着的灵力球晃动起来,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本能地移动脚步试图保持平衡,结果反倒让灵力球滚的更加厉害,两人很快就在里面摔得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肇事者就是审神者他们的灵力球,撞了加州清光他们还不停,很快,天空里已经不存在能够独善其身的灵力球了。到最后,不只是审神者所在的灵力球,其他灵力球也无法控制地相互碰撞,在空中乱作一团…… 回到地面的时候,乘坐灵力球一游的众人全部晕头转向,双脚发软地坐倒在地上。稍稍清醒一些后,看着彼此衣襟凌乱,头发乱翘的狼狈样子,众人面面相觑,最终却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看着坐在一起笑的开怀的审神者和付丧神们,烛台切也只能咽回自己劝诫他们要注意安全的话,十分无奈,却又忍不住想跟着他们一起笑。 没有坐着灵力球去玩的其他刀剑也翘起嘴角,春天的风吹来带着花香的暖意,院子里的笑声随之一起去向远方…… 在廊下整理自己的五虎退,忽然惊呼“我的御守~” “御守?”审神者被烛台切拉着整理仪容,不用自己动手,很有闲心搭话“什么样的御守?” 五虎退还未回答,一边的物吉贞宗就叫起来“在我这里,粘在我身上了!” 接过物吉贞宗递过来的御守,捧在手里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没有任何损坏,五虎退才舒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重新将御守系牢在衣服内侧,神情总算放松下来。 九原杉看见他十分宝贝的样子有些好奇“很贵重的东西吗?” “是主人亲手做给我的东西”五虎退不自觉地答道“很重要……” 终于察觉到自己话语中的不妥当,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周围刀剑的说话声也瞬间消失,全场鸦雀无声…… “不是,主,主人,我是说……”五虎退越说越着急,最后几乎要哭出来“对,对不起……” 第9章 初始刀和初始刀 我所在乎的 和他们以为我在乎的 从来都是南辕北辙 ~~~~~~~~~~~~~~~~~~~~~~~~~ 面对五虎退的道歉和周围突然安静的众多刀剑,九原杉很茫然。 “为什么要道歉?”九原杉顺着突然跑过来的山姥切的力道后退了两步“为什么大家都不说话?” 审神者的问题让场面更加尴尬,狐之助揉了揉肚子,跳到审神者面前“说起来,山姥切国广殿还没有御守呢,虽然现在还在演练场没什么危险,但他迟早要出阵的,审神者大人要去万屋为山姥切殿购买一个吗?” 九原杉有着小孩子注意力十分容易转移的特性,听到狐之助的话后就开始思考要不要买御守的问题“可以买得到吗,不是要审神者做给刀剑的吗?” “买到的是通用版本,可以直接使用”狐之助见话题顺利转移松了口气“亲自做的话,是出于主人想要保护自己刀剑的心意,买画好的符纸,装进自己缝制的御守,再输入主人的灵力” 狐之助解释到“审神者自己输灵力对自己的刀剑更高效,但也仅限于和这位审神者结契的刀剑才能使用,而且只购买符纸,自己输灵力的话价格上要便宜许多。” “不能自己画符吗?” “审神者大人您会画守护符吗?”狐之助惊讶道 “不会!”九原杉理直气壮地摇头“我只会画封印符。” 狐之助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那您要怎么自己画?” 审神者扫了周围的刀剑一眼“能把你们的符纸借给我看看吗?” 附近的刀都后退一步,坐的远一些的看天看地看花看草就是不看审神者。 九原杉不解道“符纸那部分是买来的吧,那也不能给我看吗?” “买也是初代大人买给我们的”和泉守兼定憋了好几天,还是忍不住和审神者搭话了,虽然不是什么好话“被你弄坏了怎么办?” 他想了想又道“你还是自己去买好了~” “不过先说好,就算是主人,我也不会借钱给你的~”(注1) 九原杉:…… “主人”山姥切国广说“现在我还用不到御守,不必……” “那个,主,主人”五虎退有些小心翼翼的“我可以借钱给你。” “可以吗?退自己不会不够花吗?” “我,我零花钱攒了很多的”五虎退除了给小老虎买蝴蝶结以外也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零食和礼物审神者和一期哥都会买给他,逢年过节也只有收红包的份,所以他的小金库还是很丰厚的“主人,你等我,很快的!” 话音未落,五虎退就已经消失在走廊里。 …… 等到五虎退将自己的钱袋交给审神者的时候,第一次借贷的九原杉认真保证道“我一定会尽快还给你的……” “不,不用还”五虎退急急道"我,我是说,这些钱送给您,但,但是,主人亲手做的御守,能,能有我一份吗?” “御守是越多越好的吗?”九原杉自顾自的理解了“好的,没问题!” 并不是越多越好的问题,狐之助简直被审神者的迟钝折磨的要掉毛“五虎退殿是希望能有审神者大人您亲手做的御守呢!” 趁着势头和刀剑搞好关系吧“审神者大人,主人对刀剑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啊!” “哈哈哈,心意是很好的呢”三日月宗近不等审神者说什么就把自己的钱袋也放进他手里“请也为老爷爷做一个吧!” 九原杉有些愣“唔,好吧!” 等到九原杉回四时院的时候,怀里已经躺着数十个钱袋了,似乎除了有限的几振刀剑,其他刃都借钱给他了……原来除了和泉守兼定,其他人都这么大方的吗? ~~~~~~~~~~~~~~~~~~ “大家都想要补贴主人一些吗?”烛台切先是忍不住笑随后又叹息“毕竟本丸原本账目上的钱都被……” “初代大人也是为我们考虑”歌仙兼定将手里洗干净的盘子放好“那时候谁知道将来是什么样,做最坏的打算才有备无患。” “我并没有想要抱怨的意思”烛台切光忠想起和前任主人的最后一次见面“倒是初代大人自己最后……”他摇了摇头“说这些做什么,现在一切都在好转,这样就很好,大家和主人最近相处的很好,这样就好……” “明明不是五把初始刀之一,性格上却这样爱操心,光忠你啊”歌仙兼定顿了顿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口头禅“真是不风雅!” 烛台切苦笑“我也想帅气干脆一点啊,可是,毕竟受人之托……” “我就知道”歌仙兼定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光忠还真是受主人信赖啊,无论是初代大人还是现在这位……” ~~~~~~~~~~~~~~~~~~ “审神者大人要买多少个守护符呢?” “三张吧”九原杉对狐之助道“看明白了我就自己画。” 然后狐之助就看到九原杉买了三张守护符后依次激活,然而从他成功模仿出第一张守护符开始就没画过重复的符,当然绝大多数都是废符,剩余的其他几张功能不明。 它不解地看着审神者“大人不能照着第一张画吗?”明明最难的破解正确灵力路线的那一关已经跨过,简单重复地复制却做不到到底是为什么? “完全重复之前的,很没意思”九原杉连停顿都没有地回答了狐之助。 废了三张符花了不少钱只得到一张符纸和一堆废纸的本丸狐之助:…………拜托请一定做些没意思的事…… 狐之助忧心忡忡:这样性格的审神者,多久就会对本丸的生活感到厌倦呢? “符纸外面的部分怎么办?”九原杉放下手中的笔“要做成什么样的呢?” “既然是送给刀剑们的礼物,能让他们喜欢自然最好”狐之助转了转眼珠,试探道“加州清光是这座本丸的初始刀,要论对其他刀剑的了解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要请加州殿和您一起去万屋采购吗?” “好啊~”审神者点头“让他和我一起去~” ~~~~~~~~~~~~~~~~ “他们都喜欢什么样的啊?”看着柜台里五颜六色琳琅满目的御守材料,九原杉十分苦恼。 “和刀剑本体的配色类似的话,没有哪位付丧神会讨厌的”店里的老板笑呵呵地说道。 “哦~”九原杉很快就挑选好所有种类和数量的材料,已经变成有钱小孩的他小手一挥“就这些!” 他买的东西不少又很爽快,老板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几分“好嘞,这就给您包好!” 被狐之助通知要陪审神者来万屋就为纠结要不要来而辗转反侧了整晚,在刚刚审神者问话的时候又因为犹豫被店里的老板抢了先,直至回到本丸就只起到拎包作用的加州清光:…… 所以说为什么非得要对本丸所有刀剑都很熟悉的初始刀来做这件事? 拿着东西跟在审神者身后的加州清光在踏上通往四时院的廊桥的时候顿了顿,看了眼前面脚步不停的背影后还是跟了上去。 九原杉带着加州清光到了四时院一层一直没有用来办公的办公间,因为这间屋子很大采光也很好,九原杉除了睡觉以外基本都在这里活动。 山姥切国广和其他刀剑一起去了演练场,狐之助也不知道跑去哪了,诺大的四时院就只有审神者和加州清光两个。加州清光快速扫了一眼第一次来的四时院,有些不自在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审神者大人,我,我这就回去了?” 九原杉看着放下东西后有些坐立难安的刀剑付丧神“我又不会做御守,你走了谁来教我?” 加州清光愣了一下,看了眼前年纪尚幼的审神者一会儿,还是拿起了面前的的材料一步步教他。对于这种细碎的活计,加州清光还是比较擅长的。 等加州清光做完的时候,九原杉也差不多完成了。因为加州清光选了红色的主体黑色的绣线,九原杉顺手就拿了和他一样的,加州清光绣的名字是自己的,九原杉也跟着绣了“加州清光”。 九原杉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御守袋子,跑到桌边把自己昨天完成的唯一一个守护符塞进去,然后他双手合十,微微闭眼“赐予守护!” 灵力的光华闪过,原本普通的御守开始变得光华內蕴。 审神者看了看手上的完成品,将它递给加州清光“教我做御守的谢礼!” 加州清光眼神复杂地看了审神者一会儿“把第一个御守给我,这样好吗?” 不是应该给山姥切国广?或者给第一个借钱给审神者的五虎退也好,总之不应该给他…… “上面不是绣了你的名字吗?”九原杉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怀疑这把刀的脑子不太好使。 加州清光:…… 他看着审神者对着满地的材料愣了一会儿,又拿出几张纸写了不少加州清光根本看不懂的演算符文,然后开始摆弄地上的材料。 “您要做什么?”加州清光有些疑惑。 “帮我把材料分好”九原杉头也不抬地说“要把同样的过程重复几十遍的话,会很无聊~” 加州清光满头雾水地帮审神者分材料,然后看着审神者站在一堆材料中间张开双臂,灵力构成的细丝连接上每一份材料,然后那些材料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催动着一般开始渐渐变成御守的样子,几十个御守同时完成,上面的绣着各位刀剑付丧□□字 …… 九原杉回到桌前,拿起桌上的一踏符纸一甩,原本就含有灵力的符纸飞散在空中,所有守护符一气呵成,甚至比做御守的外袋还要快…… 目瞪口呆的加州清光:……这都可以? 然而偷懒批量制作御守的九原杉因为大量的灵力消耗已经困的睁不开眼了,摇摇晃晃地走到加州清光面前“我累了……” 接住审神者往下滑的身体,加州清光有些手足无措。虽然他也是侍奉审神者有十年的刀了,还是这座本丸的初始刀,但他的主人是个女孩子,来本丸的时候就已经十五岁了,从来不会和身为男性的刀剑付丧神有过分亲密的举动,这种怀里抱着睡过去的审神者的状况,他还没有应对的经验…… ~~~~~~~~~~~~~~~~~~~~~~~~ 山姥切国广还在廊桥上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四时院有别的刀剑付丧神在。他加快了脚步,有些慌张地拉开纸门就看见了在加州清光身边,盖着他的外衣睡得正香的审神者…… 本丸的土地充满了灵力,之前种下的向日葵很快就开成金灿灿一片,穿堂而过的风扬起他身上的斗篷的一角。 原本靠着墙壁闭目养神的加州清光在他开门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红宝石一般的眼睛和门外山姥切的视线对上,两刃谁都没有说话 。 跟在山姥切身后的狐之助感觉到某种莫名的氛围,悄悄地绕过山姥切进了房间。看到满地的御守袋和符纸的狐之助:厉害了我的审神者……话说这么短的时间您是怎么做到的? 山姥切国广走到审神者身边,在看到加州清光手边的御守时微微一顿。他轻轻摇醒审神者,看着睡眼朦胧还是不清醒的主人,山姥切国广直接俯身抱起他。 加州清光捡起地上自己的外衣穿好,将红底黑字的御守妥帖地安置在衣兜里,这才跟在他们身后一起去大广间吃午饭。 山姥切将怀里的审神者笼在自己的披风里,他才是主人的初始刀,主人自己说的。 同为五把初始刀之一的加州清光,在审神者中拥有很高的人气。 帅气又可爱,没有人会不喜欢的 这座本丸的初始刀加州清光…… 你可以……稍稍……让我一点吗? 第10章 远征归来 被人把东西丢到脸上这点 总觉得 也很熟悉 熟悉的不知所措 长到多大的时候我才明白呢 那个本丸的狐之助 那些叨叨叨的理解不能的话 都是对的 ~~~~~~~~~~~~~~~~ 九原杉将手里装满御守的袋子交给五虎退“这是最后的几个了。” “现在钱货两讫”审神者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消耗灵力过多的时候总是困。 “主人辛苦了”五虎退打开袋子看着里面的御守,露出有些羞涩的笑容“过几天一期哥他们回来,收到这份礼物一定会高兴的!” 审神者想起恨不得跳过来咬他一口的乱藤四郞,还有朝他丢马粪的鲶尾藤四郞“会高兴吗?” “嗯!”五虎退肯定地点头,即使是乱哥,收到礼物也会欢喜的……吧? ~~~~~~~~~~~~~~~~~ 几天后,历时一月的远征任务结束,在外的远征部队全部回归本丸。 经过一晚的修整,远征部队的众多刀剑洗去长期在外的风尘,彻底放松下来。 一大早,大广间里沸反盈天,很久没能聚齐的这座本丸的刀剑们像是有说不完的话,短刀也是满地乱跑。 萤丸有些兴奋地拉着爱染国俊手舞足蹈地描述能够飞到天上的灵力球; 鹤丸国永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带着审神者在樱花树上遛烛台切的壮举,完全不提自己最后被打到三天都没能从手入室出来; 留守本丸的其他付丧神也和远征部队的刀剑交流着本丸和审神者这一个月的变化; 五虎退则更忙碌,一边不停地和兄弟们讲述着本丸里发生的趣事,一边和秋田、平野一起将审神者刚做好的御守发到远征归来的粟田口刀剑的手里 …… 乱藤四郞看着本丸的刀剑面带笑容地谈论着和新任审神者相处的趣事。五虎退和博多、包丁他们还嘻嘻哈哈地笑成一团,似乎每振刀都很高兴,每个付丧神都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只有他,只有他觉得刚刚被五虎退塞到手里的御守像烙铁一样,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攥紧。 “到底有什么好高兴的?”乱藤四郎的声音是和往日完全不同的沙哑,冰水一样浇在热闹的广间里,似乎还有“滋滋”的余响…… “他有那么好吗?”乱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同伴、自己的兄弟“只不过相处了一个多月而已,他的一个月比主人十年的照顾和扶持更好吗?” “你们,你们这么轻易就忘记主人,打算和那家伙相亲相爱了吗?!” 广间里没有人说话,乱藤四郎的话音落下后,一片寂静…… “乱,乱哥……” “你闭嘴!”乱藤四郎瞪了五虎退一眼,用前所未有的冰冷语气“明明主人最疼爱的就是你,可是你,你……” 五虎退闭口不言。 “乱……”一期一振试图打圆场,却被打断。 “你们在做什么?”还站在廊桥上的审神者看着大广间里刀剑奇怪的表情问“回到家难道不高兴吗?” 乱藤四郎对着五虎退他们拼命压抑的怒火一下子有了出口,身形一闪就到了审神者面前,将手里已经皱成一团的御守往他脸上丢“我才不要你的东西!” 九原杉本能地偏过头,御守擦着他的耳朵飞过,一阵风起,御守落在了廊桥下的湖面上。水色迅速晕开,橘色的绣有乱藤四郞名字的御守很快淹没在波光之中…… “我也不要! ”鲶尾藤四郞将自己的御守往水里一丢,骨喰藤四郎犹豫了一瞬把自己的也丢进水里。 今剑拿着自己的御守,看了似笑非笑的小狐丸一眼,又看了依旧笑的温柔的三日月,还是乖乖将御守收好。 “乱、鲶尾、骨喰!”一期一振训斥了弟弟一声,单膝跪在审神者面前“主上,弟弟们无状,请您……” “那个不是我的了”九原杉奇怪地看了面前的一期一振一眼“那些都是五虎退拿小判跟我买的,就算你们把御守扔进水里,我也不会把钱退给你们的。” 一期一振回头看向五虎退…… 站在后面的五虎退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一样“一期哥……” 一期一振:“退……” “哎呀,败家败家~”博多藤四郞小声念叨“乱哥你们太败家,这样可是会亏本的~” 乱藤四郞并没有理会自己的兄弟们,他盯着审神者身后的山姥切国广,眼睛微微眯起“你知道的吧,初代大人说过这座本丸不会再有第二把山姥切国广的,他是怎么回事?” 九原杉皱眉,不想让山姥切看到乱藤四郎的表情“我凭什么要听她的?” “你!”乱藤四郞瞪了审神者一会儿,眼圈都有些发红“你才是凭什么?” 本丸原本应该进入冬季了,听留在本丸的同伴们说现任审神者为了给山姥切国广种向日葵,耗费大量的灵力将本丸直接变成了春天;为了让山姥切国广安全快速地提升练度,一直只参加演练,短短一个月就输了近五十场,曾经需要费尽力气才能备齐的御守他也不过做了几天…… 想到因为满练度付丧神的增多和自身灵力衰减而不得不精打细算,日夜煎熬,强颜欢笑的初代审神者; 为了给他们尽早配齐御守彻夜研究时之政府活动的初代审神者; 为了提高本丸在演练场的胜率反复试验编队,取得成绩后露出疲惫而欣慰笑意的初代审神者; 直到最后的最后,都为他们安排好一切,微笑着告别,转过身才敢流泪的……他们的主人…… 想到些,眼前这个人脸上莫名其妙的神情就变得十分可憎…… “你凭什么不尊重她?凭什么肆意挥霍?凭什么靠着些小花招就想胜过她十年的辛苦付出?”乱藤四郎已经带上了哭腔“他们都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提起初代审神者,许多短刀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哭,其他刀剑也变得沉默…… 九原杉完全不明白乱藤四郎为什么怒气冲冲,又为什么哭起来?只能看着他不出声。 他不由自主地去看烛台切,烛台切光忠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压切长谷部双拳紧握,脸上的表情有些可怕;连一向跳脱的鹤丸国永和一直笑着的三日月宗近都安静地让人觉得陌生…… “你……你知道我们演练场的胜率达到92%有多难吗?”乱藤四郞直直地盯着九原杉,语气里充满了控诉“你让山姥切国广去输了那么多场现在,现在一定……” 乱藤四郎一边哭一边让狐之助查看现在本丸的胜率。 狐之助拨弄了一下胸前的金色铃铛,用爪子翻看着数据“那个,现在的胜率是……” “92%……” 乱藤四郎:…… 一期一振:………… 鲶尾藤四郞&骨喰藤四郞:……………… 众刀剑:………………………… “糟糕的数学水平”审神者没给短刀留面子“因为这座本丸演练的场数太多,胜率无论是提升还是下降都需要很多场次了。” “狐之助调原始数据给我。” 狐之助揉了揉刚刚憋笑憋的酸痛的脸,做一本正经样调出数据。 九原杉扫过一眼“原本山姥切加入之前本丸参加演练18172场,胜16732场,算下来胜率是92.0757%” “山姥切加入后一共进行了145场演练,胜96场,输了49场,那么目前本丸的胜率就是91.8709%” “四舍五入的话,胜率还是92%” “现在需要连胜474场,胜率才能达到92.0760%,这才算赶上之前” “474场,每天五场,我需要95天……” 原本已经快把自己算晕的乱藤四郞闻言立马道“还不是要靠我们去打!”喊完又小声嘀咕“怎么输了五十场就要赢五百场呢?” “我说过了”九原杉道“由我和山姥切去打。” “就你们两个?怎么可能!?” “我们两个就够了”九原杉语气冷硬“我们两个就做得到!” 因为又一次放开嗓子撕破脸,大广间里这顿难得凑齐了人的早饭气氛压抑,落针可闻,完全没有之前热闹的样子,狐之助也安静如鸡。 九原杉匆匆吃完,转头去看自己身边比平时更加沉默的山姥切国广。 山姥切比审神者吃的更为潦草,早就放下碗筷等着九原杉叫他,看到审神者停筷,立刻起身跟着他一起出去。 他知道,审神者要和他一起去演练场。 不是因为兴趣,也不是因为责任,只是因为他这把仿品而被其他刀剑责难,不得不去…… 九原杉已经走到门口,顿步,看了刚刚就坐在自己不远处的压切长谷部一眼。 直到现在他才恍然明白,当初他要求将山姥切编入第一部队参加演练时,压切长谷部那句“谨遵主命”前,漫长的停顿究竟意味着什么。 长谷部,压切长谷部,这座本丸的这振压切长谷部究竟在想什么,九原杉从来都没能搞明白。 原本,他也不是什么世事洞明、人情练达的,周全成熟的大人…… 压切长谷部感觉到九原杉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他维持着自己平静的表情,身形却止不住的僵硬。作为近侍的他在和九原杉对上视线的下一秒就迅速移开,也没有起身去送即将前往演练场的审神者。 九原杉也没有等他送的意思,只是稍许的停顿,目光一触即离,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 在压切长谷部第三次放错调味品之前,烛台切无奈地抬手阻止他“演练场没有什么危险,你不必太过担心。” “我没担心”长谷部先是下意识地反驳,而后又沉默。虽然……但他从来没有想要逼迫那样年幼的审神者去战斗的意思…… 烛台切光忠从厨房的窗子看了看比平常多出不少刀剑的庭院,按照这座本丸的等级,去演练场的话,匹配的差不多都是满练度的队伍。即使没有危险,只带着那振练度不足的山姥切的审神者,依旧让众多付丧神感到不安…… “想去转换器那里的话就去吧”烛台切实在不想长谷部继续留在这里帮倒忙“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压切长谷部还是犹豫…… “你是近侍,原本就该随时呆在主人身边吧?” 听到这句话,长谷部才终于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庭院里的时空转换器前站的端直。 等到九原杉的和山姥切国广的身影在转换器中渐渐清晰的时候,扑上去的狐之助比压切长谷部更先开口“审神者大人,战斗还顺利吗?” 九原杉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狐之助奔到他脚下刚才站稳,一抬头就看见了九原杉此时的脸,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审神者刚来这座本丸时的那种感觉。 漆黑的眸子仿佛透不出一丝亮光,像是要吞噬什么的感觉。出现在这样一个小孩子身上,让算得上见多识广的狐之助都愣了一瞬,才抬爪跟上审神者的步伐。 午饭依旧压抑,前些日子审神者和刀剑们在庭院里笑闹的时光恍如隔世,审神者和刀剑之间的关系像是回到了最初,甚至比起最初天天吵架拌嘴隔阂更深也说不定。 压切长谷部看着审神者欲言又止,但面对九原杉的沉默,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 五虎退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死死地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自己裤腿上的布料,面前摆着的饭菜纹丝未动。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面前的桌面还是很快被泪水打湿。 一期一振有些担忧地看了五虎退一眼,他夹在几个弟弟中间也是左右为难。乱和鲶尾他们要是能轻易改变想法,之前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九原杉吃完就即刻起身,没再像之前那样参加本丸饭后的茶话会。 山姥切国广总是紧紧跟在审神者身边的,现在更是亦步亦趋。原本和审神者一起住的,就只有他一振刀…… 狐之助看到审神者离开,慌慌张张地将自己小碟子里的食物一口气塞进嘴里,好悬没把自己噎到,忙倒腾着四只短腿跟了上去…… 第11章 家信 后来我想 命运是否很久以前 就潜伏在路上 等着我掉下去 ~~~~~~~~~~~~~~~~~~~~ 九原杉到了四时院就没事人一样开始推演灵术。 山姥切国广像往常一样默默呆在角落里,回到这个没有其他付丧神的院子,他明显放松了一些。 狐之助有些忐忑“审神者大人您生气了吗?” “生气?”九原杉低下头看着脚边的狐狸式神“生气什么?” 狐之助舔了舔爪子,没吭声…… 生气什么呢? 生气本丸里的付丧神屡次对着审神者大呼小叫,别说是忠诚,连对待主公最基本的尊重都没能做到? 生气那些刀剑过分的举动,把御守往审神者脸上扔,往水里丢? 御守一直是十分贵重的战略物资,即使是对于积累深厚的这座本丸来说也是这样,不算原材料的价值,仅仅是制作御守时需要审神者注入的大量灵力,就价值不菲…… 那样的行为简直…… 狐之助半天没有说话,九原杉这一次却难得皱着眉继续思考着这个问题“其实我连他们为什么要哭都不明白” 他很困惑“乱藤四郎说的那些‘尊重’啊,‘挥霍’啊,‘忘恩负义’啊,我也全都不明白……” 对上审神者纯然困惑的眼神,狐之助却不想再和他解释那些,那些原本就和他无关…… “但是他们为什么生气我是明白的”九原杉对于自己理解了这一点还有些高兴“就是因为那个演练场的胜率吧,我只要再赢回去就好了!” 并不是那样,狐之助想,它对着审神者道“您才是这座本丸的主人,战绩上的事情根本没必要理会他们。” “只有那个战绩不是我能做主的事情吧”九原杉不赞同狐之助的话,对着小狐狸认真道“那是这座本丸的前一任主人和那些刀剑一起努力的成果,只有这个我一定得补回去。” 没等狐之助说什么,九原杉又话锋一转“但山姥切是我的,谁都不能动他!” 九原杉朝着角落里抬头看他的山姥切国广招手,在室内也依旧没放下兜帽的付丧神乖顺地走到审神者身边,单膝跪下…… 九原杉从椅子上俯身,捧起山姥切的脸,又一次强调“你是我的,他们不能动!” 付丧神红着脸,蔚蓝色眸子里的光像是要融化一般,他认真回道“是的,我是您的,无论何时,我都一定会追随您左右。” 九原杉满意点头,又低下头沉迷于把一个确定的灵术变成谁都不认识的样子。 山姥切国广注视着自己的主人,目光专注而纯粹,原本那些让他动摇的不安,都在审神者的话语中消融殆尽 …… 他是属于主人的刀,仅此而已,除此之外的一切,全都无关紧要,仅此而已…… 狐之助看着这对主从,说不出什么劝解的话,但它的眼神里却透出某种深重的忧虑……其实现在这样,真不能说是好事。 ~~~~~~~~~~~~~~~~~~~~~ 演练场虽然是虚拟战斗,在结束战斗之后所有的伤害都会恢复,但在战斗中耗费的体力、灵力和精力还有受伤后的痛感都是实实在在的。 九原杉毕竟是个小孩子,开始刷演练场之后,明显精力不足,每天睡眠的时间大大增加,除了和审神者形影不离的山姥切国广以外,连和九原杉十分亲近的烛台切光忠也没什么机会和他说话了。 “审神者大人,审神者大人……” 九原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狐之助的毛几乎要戳到他脸上,他微微退后,爬起来看着狐之助。 还没醒过神的九原杉眼神没什么焦距,好半天才真正看清狐狸式神“狐之助,发生什么了?” 狐之助很想叹气“没什么事,但您还是吃过晚饭再睡吧,不然明天连战斗的力气也没有了。” 九原杉慢半拍地看向一边的食盒,食物的香气传来,他才感觉到肚子饿的厉害,扫视了房间一周“山姥切呢?” “山姥切殿已经吃过晚饭,现在应该在手合场和加州殿他们切磋”狐之助习以为常地回答。 自从远征回来的刀剑对山姥切国广表现出明显的敌意之后,审神者对山姥切就护得紧。 听到狐之助的回答,九原杉才打开食盒开始吃晚饭。 等九原杉吃完,狐之助用后爪挠了挠下巴“快到新年了,审神者大人要回家去吗?作为审神者只有在这个时候容易被批准回到现世呢。” 它也是想打断审神者在演练场的连续战斗,审神者还在长身体,这个时候长期透支灵力和体力,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然而九原杉在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还是摇了摇头“我……今年并不打算回去。” 审神者似乎有什么顾虑,现世的事狐之助不是很想参和,但它实在很想找点什么别的事情转移审神者的注意力“那,审神者大人要写家信回去吗?只要不涉及保密事项,信可以寄到现世哦~” 这次九原杉没有拒绝。 然而信纸摆在面前许久,九原杉也没能把“父亲大人安”的下一句写出来。 似乎一时半会儿这封是写不出来了,九原杉只好抽出另一张信纸开始写。 哥哥们: 展信佳。 分别月余,大哥、二哥近况如何? 在时之政府就任审神者的我一切安好。 被分派到了付丧神都很有经验,已经运行了十年的本丸。 我自己就住了很大一个院子,比我在家里住的地方都要大,房子也很漂亮。 本丸的大家都很能干,任务和日常工作都不用我费心。 有几位很擅长家政的付丧神,生活上也把我照顾的很好,引导我的式神狐之助也很为我考虑。 短刀们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我们有一起捉迷藏,一起吃点心,玩的很开心,也有年纪看起来不小,还是喜欢和我们一起玩的刀剑。 对了,我学会了制作御守,有做给哥哥们。能学会这个要多谢他们肯借钱给我,不过也有很吝啬的付丧神。 虽然原本的刀剑付丧神们都很厉害,但我最喜欢的还是我自己的初锻刀“山姥切国广”,是很有名的刀剑,虽然性格比较害羞,但他很乖也很努力。但是因为这座本丸初代审神者说的话,其他刀似乎不是很喜欢他,这一点让我有些苦恼。 在我之前就任这座本丸审神者的前辈很受付丧神们爱戴,应该是很好的人,只不过定下了一些我不理解的奇怪规矩。 我过得很好,哥哥们不必再为我操心了。 大哥不要太辛苦,无论多忙都要注意休息。二哥做任务的时候要注意保护自己,不要冲的太快,会受伤。 愿哥哥们身体康泰,诸事安好。 弟弟九原杉敬上。 ~~~~~~~~~~~~~~~~~~~~~~ 写完给哥哥们的信,给父母的那份也以问候身体,交待自己的近况,表达祝福的模式迅速写完,不过这一份在交待自己近况的部分就写了“审神者待遇优厚,我过得很好”这么一句。 虽然……有些想和母亲撒娇,但从小撒娇技能点就像是被扣成负数的九原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再说,他也不想那些话被父亲当做是母亲溺爱自己的证明。那样的话,母亲和青翎又要受责难。 出于礼貌,狐之助并没有看九原杉所写的内容,等审神者写完,把御守、新年贺卡和信纸一起装进信封里封好才开口“寄往现世的信件要审神者亲自前往万屋的政府大楼办理。” 信件是要审查,但必须审神者亲自去这一点是狐之助在撒谎“明天的演练先停一停,审神者大人和我一起去办理信件审批的手续吧!” “送信的手续需要一天才能完成吗?”九原杉皱眉“我明明答应他们95天就把胜率赢回去的。” “嗯~”狐之助的豆豆眼乱转“难得去万屋……再说,山姥切殿最近也太辛苦了!” “……好吧”山姥切最近是比较辛苦,九原杉妥协“我会和他们道歉,请他们让我推迟完成的日期……” 说完又有些懊恼“是我当初没考虑到山姥切的问题。” 狐之助无语:累的回来就睡倒,连饭都没力气吃的是你不是山姥切殿好不好?你到底对你们两个的年龄、物种和体质有什么误解? 虽然它也在利用这一点。 ~~~~~~~~~~~~~~~~~~~~~~ 因为是办和现世相关的事情,九原杉安排山姥切在本丸里休息,只带着狐之助到了万屋。 时之政府的大楼和万屋里的店铺一样,只披了个古风古韵的壳子,内里全是现代化的设施。 跟着狐之助到了审批信件的窗口,九原杉才发现只要将信交给工作人员做好登记就可以离开,前后不到三分钟,跟狐之助说的完全不一样。 九原杉瞪着小狐狸“狐之助……” “九原殿?” 突然出现的声音拯救了磨着爪子干笑的狐之助,它抬头看向来人,语气欢快起来“宫田先生~” 九原杉也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位穿着时之政府工作装的年轻男人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带着银边的眼镜,眉眼温和,是一位第一眼就会让人心生好感的男人。 九原杉疑惑,他并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人,然而还是出于礼貌跟着狐之助道“日安,宫田先生。” “日安,九原殿”男人笑着问“好久不见,在本丸的工作开展的还顺利吗?” 他走的更近了一些,甚至为了照顾九原杉的身高半蹲下来,目光也很和善。 离得近了,九原杉也能看清他胸前的铭牌:a域三区接待处负责人,宫田泽。 知道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九原杉回答“很顺利,本丸的刀剑都很有经验,工作上没什么需要我的地方。” 宫田泽轻笑了一下“这样就好,原本我就是希望他们能好好辅佐九原殿的工作,照顾好您。” 狐之助有些心虚地瞄了瞄审神者,九原杉却什么也没说。 “但是不要说工作不需要你这种话”宫田泽实在是没忍住捏了捏审神者还带着些婴儿肥的脸“作为分灵,他们不但要依靠您的灵力才能存在,而且……” 九原杉好奇地看着他,而且什么? “而且是以和您的契约作为锚点,才能将自己固定在神灵这一侧”宫田泽看着眼前十分年幼的审神者“‘主人’对于分灵而言,可是非常重要的,毕竟他们并不是真正的付丧神。” “锚点?”九原杉不是很理解,他自身的经历导致他在和实战相关的东西上比较擅长,时之政府召唤刀剑的原理他并不十分清楚。 “由我这个普通的工作人员来给您这位除妖世家的少爷讲这些事情真的好吗?”宫田泽对目前的状况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迎着九原杉好奇的眼神,宫田泽还是耐心地解释道“存在多个重复个体的刀剑付丧神分灵,他们的‘身份’是非常模糊和脆弱的,和审神者的契约就是标定他们身份将付丧神们圈定在这一侧的绳子,审神者给予的灵力则决定他们力量性质……” 说道这里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意味深长“失去‘锚点’和‘身份’的分灵,力量很容易就会变质,最终堕为魔物……” 许多审神者都误以为,契约主要是为了提供灵力,其实并非如此…… 九原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宫田泽又和九原杉说了些别的事情,在分别前忽然叮嘱道“虽然九原殿接手的本丸物资积累丰厚,资金也十分富足,但也要好好规划”他促狭地笑了一下“理财能力不过关可是很要命的事哦~” 九原杉愣了一下,缓缓点头应是…… 看他愣神,宫田泽以为是他年纪太小完全不懂这些“财务相关的事情可以询问博多藤四郞,他很擅长这个。” 九原杉再次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宫田先生。” ~~~~~~~~~~~~~~~ 走在万屋的街道上,狐之助不停地去看审神者,九原杉皱着眉头,却什么也没有询问它。 一个十岁的孩子,心思原本应该简单清楚的像没不过脚背的溪水,然而九原杉……很多时候每天跟着他的狐之助也不知道,对于之前发生的一切,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12章 连胜 无论你做什么 事情最后 似乎都会滚落在 某个既定的结局 ~~~~~~~~~~~~~~~~~~~~~~ 【我为什么那么想不开!!!!!!!】 #1[楼主] 我感觉自己就是闲的蛋疼没事找虐,但是这不是我的错,出现异常情况了啊! #2[打死鹤丸] 楼主好好说话,你到底怎么啦? #3[我来挖坑] 就是,冷静,把你怎么惨说出来让大伙开心一下~ #4[我不填坑] 坐等围观,咱们三区很久没发生什么新鲜事了,给你机会,说呗。 #5[楼主] 我刚喝完三大杯冷水,已经足够冷静了。 听我慢慢道来: 我今天在本丸闲得无聊,所以第一部队去演练场的时候我就跟着去了。原本也是消遣,三区的本丸虽然也不少,但大家基本都能混个脸熟,又不是新区刚招来的萌新,没人在演练上较真。所以我就选择了审神者随战模式,结果…… #6[从不写报告] 哦~我感觉到了好戏的气息! #7[兼桑重要还是我重要] 好戏~好戏~,兜售瓜子花生…… #8[草莓哥不是草莓] @ 我不填坑 三区最近也不安宁吧,隔壁本丸好像刚刚被稽查队血洗,真个片甲不留(字面意思) #9[咸鱼和废柴哪个更咸] 楼上不要随便说出这么可怕的话啊,总觉得什么东西会突然出现在我身后⊙w⊙ #10[我不填坑] 吓得我瓜都掉了…… 什么时候的事?那个本丸编号是多少? #11[打死鹤丸] 歪楼了,歪楼了啊! 楼主快把楼正回来! #12[楼主] 别在这说稽查队的事啊!小心他们查你水表! 我刚说到我在演练场选了审神者随战模式,结果站在战场上一看,你们猜怎么着? 诶呦喂~~对面的审神者也是随战模式,这也就罢了,还是个可爱的小正太,超可爱的那种!姐姐我的心肝儿哎! #13[我爱军装小短裤] 噫~~~真的吗?三区有年纪这么小的审神者吗? 话说,他果真很可爱么?(口水) #14[草莓哥不是草莓] 楼上你是不是忘了这个楼的主题,还有一期尼的四十米大刀! #15[从不写报告] 以前没见过,新来的继任者? #16[楼主] 应该是新来的吧,以前确实没见过,大概十岁左右…… #17[从不写报告] 这么小!? #18[楼主] 小怎么了,还不是照样把我打成狗! #19[大太刀的平均身高] 嘻嘻,喜闻乐见! #20[兼桑重要还是我重要] 普天同庆! #21[我来挖坑] 喜大普奔! #22[楼主] ╰(`□′)╯你们够了啊!还要不要听?! #23[我爱军装小短裤] 要听要听,楼主快说! #24[楼主] 那个审神者小就算了,随战模式也就算了,最过分的是他的队伍根本就只有两个人,一个他,一振中等练度的山姥切国广,就他俩! 我当时都惊呆了,我就算再怎么废但那六个满练度的刀剑付丧神不是吃素的啊,最起码要带着完整的满级队伍来和我打吧? 真战斗的时候我本丸的刀剑都想着是赶紧干掉那振山姥切,再让那小孩认输就好,毕竟他年纪太小,刀剑们也许小孩子也砍过,但我下不去手,结果…… #25[咸鱼和废柴哪个更咸] 被揍了么? #26[兼桑重要还是我重要] 被揍了么? #27[大太刀的平均身高] 被揍了么? #28[风雅个鬼] 被揍了么? #29[从不写报告] 破坏队形! 不是吧,这战力对比你都能输?! #29[楼主] 我也不想输啊! 那振山姥切的难缠程度不是他的练度能解释的,有点像…… 在我还悠哉悠哉去找那小孩在哪的时候,突然感觉心脏有点凉…… 他直接给我来了个穿胸而过啊!女孩子的胸是能随便捅的吗?!就算他是可爱的正太也不能!!! 而且那孩子杀人的时候是不是太果断了点?虽然演练场的死伤都不是真的,但那孩子的年纪…… 我都能感觉到他拿刀的手连一点抖动都没有,稳的让我心里发寒(不是因为胸上插着刀)…… #30[大太刀的平均身高] 哈哈~~lz心里发寒就是因为胸上插着刀吧~~ #31[都是月亮惹的祸] ls别闹!是有点可怕吧? #32[楼主] 更可怕的是他可以灵术和剑术一起用,一边砍人一边还能准确将灵术用到背后的人身上~~ 虽然我的刀剑因为我被秒掉而有些慌了手脚,但是…… 第一场打完我退出了随战模式而选择了场外指挥,我的六振刀剑又和他俩打了4场,每一场的结果都一样,被那孩子干掉五振刀,那振山姥切也能干掉一振满级刀,我五场全输! 见鬼! #33[我来挖坑] 怎么做到的?! 六位满级付丧神都干不掉那两个? #34[楼主] 就是这个结果。 那小孩速度很快,即使比起极短也不逊色,灵术更是诡异,我从来就没见过那样的,从头到尾我就没见他把同一个灵术用第二遍,虽然有的灵术效果十分莫名其妙就是了…… #35[从不写报告] 那是真的很厉害了…… #36[风雅个鬼] 厉害,厉害! #37[我爱军装小短裤] 厉害又可爱的小正太,我的内心蠢蠢欲动…… #38[大太刀的平均身高] 嘛~虽然是很有趣,但是还是劝楼上别作死。 #39[咸鱼和废柴哪个更咸] 我说,难道你们对他只带着一振山姥切就没什么疑问吗? #40[都是月亮惹的祸] 这点确实很奇怪。 #41[掉毛的都滚] 或许他只是特别喜欢被被? #42[草莓哥不是草莓] 就算是ls说的那样,难道其他刀就这么放心不跟来看看吗?楼主你有看到那个小孩的其他刀剑吗? #43[楼主] 没有,而且…… 审神者的差异性太大暂且不论,那振山姥切的精神状态明显和别的山姥切不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很……拼命的有点过头了…… #44[兼桑重要还是我重要]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45[都是废婶制造机的错] ls你的名字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 #46[打死鹤丸] 修罗场愉快! #47[我不填坑] 修罗场愉快! #48[从不写报告] 修罗场愉快! #49[大太刀的平均身高] 修罗场愉快! #50[我爱军装小短裤] 修罗场愉快!还有那孩子的本丸编号是多少? #51[都是月亮惹的祸] ls,为了你的生命安全还是死心吧,乖~ #51[我来挖坑] 确实,听楼主的描述那孩子肯定是阴阳师世家、灵术师世家、除妖师世家或者大神社这种地方培养出来的,没事别去招惹人家! #52[楼主] @我爱军装小短裤 没两把刷子你还是别作死 那个孩子的眼睛……他是真的会杀人的…… #53[我爱军装小短裤] 好吧…… #54[我不填坑] @草莓哥不是草莓 你之前说你隔壁的本丸被杀的片甲不留,那坐本丸的审神者呢?不管发生什么,很少有直接把审神者也杀掉的吧? #55[草莓哥不是草莓] 不知道,这次阵仗很大,我从头到尾都没看见那个审神者,估计……凶多吉少…… #56[掉毛的都滚] 刀剑弑主吗? #57[草莓哥不是草莓] 似乎也不是,或许……是灵力污染…… #58[都是废婶制造机的错] 难道,最近那个传言是真的吗? #59[打死鹤丸] 啊!那个传言…… #60[我来挖坑] 传言要是真的话,就大大的不妙啊! #61[我爱军装小短裤] 什么传言,什么传言? …… ~~~~~~~~~~~~~~~~ 一双手把帖子翻到最后,那是一双骨节分明,修长漂亮的手,染成深蓝色的指甲闪着幽秘的光泽。 他嗤笑一声,食指点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转头对身后的付丧神道“去查演练场的记录,我要知道这个带着一振山姥切的审神者的编号。” 站在他不远处的堀川国广走上前,快速浏览了这个帖子的信息后,恭敬地将终端放回桌上,之后才单膝点地,领命离开。 ~~~~~~~~~~~~~~~~ 连续两个多月,九原杉连赢335场,距离474场的目标还有一段距离,但是九原杉现在已经在饭桌上睡过去好些次了。 山姥切国广见审神者脑袋一点一点快要掉到碗里便放下筷子,起身走到审神者身边,抱起他回四时院休息。 广间里吃饭的刀剑沉默地看着他们走远,审神者已经很久没和他们有什么交流了。 对于九原杉而言,带着山姥切一振刀每天在演练场赢下5场显然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灵力、体力和精神的大量消耗让审神者每天的睡眠时间超出常理,那其实更近于昏睡。 别说是说话,即使是烛台切和长谷部,审神者大概也很久没有好好看一眼了,他太累了。 烛台切看了鹤丸国永一眼,鹤丸只能耸肩摇头。 鹤丸私下里确实找过审神者,提出要偷偷帮他打演练场,但不出所料的被拒绝了。要是审神者的性格不是这么倔的话,也不是今日这样的境况。 随着审神者的连胜,本丸战绩上的胜率越来越接近最初的那个92.0757%,但是本丸的气氛非但没有因此变好,反而越来越暗流汹涌。 看着审神者碗里还剩下大半的饭菜,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 没刃想要这样的结果,连闹得最凶的乱藤四郞也并不是希望事情变成现在这样。 粟田口刀派的部屋最近十分压抑,五虎退这个原本最柔软不过的孩子难得强硬了一回。他并不吵闹,但是坚持不和扔了审神者御守的乱和鲶尾他们说话。 乱他们则是觉得五虎退为了审神者和他们闹根本就是背叛,完全忘记了上一任审神者的疼爱和恩情,干脆也不理五虎退了。 粟田口其他的刀剑被他们的冷战影响,同样很难高兴得起来。 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种情况的一期一振眉间泛起苦色,他的话现在也是不顶用的。 自山姥切抱着审神者离开,本丸里的刀剑也放下了筷子,广间里没人说话,也没人离开。 在一片寂静之中,和泉守兼定依旧最先沉不住气“要我说,那个不专门找狐之助调阅根本就看不出来的零点几几几根本就无所谓吧?没必要因为这个为难审神者!” 听到和泉守这样轻描淡写的话,最近原本就不痛快的乱藤四郎一下子就火了“无所谓?你居然说无所谓?!你还记不记得主人当初为了提升战绩下了多少功夫?还记不记得我们为此费了多少力气?你现在居然说无所谓?!” “就算有意义,意义也不在于那个数字!”和泉守也不甘示弱“他才多大啊!而且,他是我们的主人,战斗是我们的责任才对吧!” “把数据刷回去又不是我要求的”乱藤四郎恼火“那是他自己决定的,他是为了那把山姥切国广好不好,你们着急个什么劲?我看那个山姥切都不急!” “可是我并不想主人整天战斗睡觉,他已经很久没和我们一起玩了”萤丸道“爱染还没坐过那个灵力泡泡,他陪我们玩,我去帮他打架不是很好吗?” “和他有什么好玩的”鲶尾藤四郞对萤丸的话不屑一顾“他自己说的话要靠自己做到,我们又没逼他。” “我们愿意帮他战斗是我们的事,你们管的着?!”和泉守也有点火大,现在这样,既不强大,也不美丽,糟糕透顶! “和泉守你什么意思!”鲶尾藤四郎猛然起身看着他。 药研藤四郞立马拉住他,后藤藤四郞则会意地站到了乱和和泉守之间的位置。 “一杯茶两人品来两般滋味”即使眼前的同伴都快打起来了,莺丸的语气也平和的像是在讨论什么消夏的茶点“各自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就好,何必非要勉强对方呢?” “哈哈哈”三日月在其他人之前开口“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既然用了主人的灵力,即使是个老爷爷了,该干的活儿还是要去干的……” 最后众刃讨论,决定由打刀和泉守兼定、大太刀萤丸、太刀三日月宗近、太刀鹤丸国永、极短五虎退、极短小夜左文字编为第一部队,代替审神者去演练场战斗。 “小夜想去吗?”对于小夜左文字的报名,宗三左文字和江雪左文字都很诧异。 小夜左文字没有说话,只是顶着一张有些凶巴巴的小脸,认真点头。 他很少主动提出什么要求,做哥哥的不愿意拒绝他。 “小夜想去就去吧”宗三道。 江雪也对着小夜点了点头。 他们原本是想等审神者醒来就把这个消息告诉审神者,并派烛台切和长谷部一起,好好地劝一劝很有些倔脾气的审神者,想来一直希望审神者能和本丸的刀剑付丧神和睦相处的狐之助也会帮腔的…… 他们原本是这样想的…… 第13章 挑衅 那个时候 他们都感觉到了 有什么东西似乎即将脱离轨道 疯狂地撞过来 ~~~~~~~~~~~~~~~~~~~~~~ 山姥切国广将审神者在四时院安置好后就由狐之助陪着审神者休息,他自己则一路到了手合场。 拉开手合场的门,在看清里面的付丧神是谁后山姥切就有点犹豫。然而看见最里侧的同田贯正国和陆奥守吉行,想到审神者这段日子除了战斗连眼都睁不开的辛苦,他还是跨进了门内。 “哟~看看是谁来了?”鲶尾藤四郎一看见他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一停下,对面的骨喰藤四郎也只能跟着收刀。 山姥切已经尽量贴着墙走,努力不想引起对方的注意了,没想到还是被叫住了。 他很想装作没听见继续往里走,但乱藤四郎已经挡在了他身前,以极短的机动,他大概是没法绕过去的。 “鲶尾哥跟你说话呢!”乱藤四郎比山姥切国广矮不少,姿态却强势的多“不要仗着那家伙宠爱你就不把别人看在眼里!” 山姥切皱眉,乱藤四郎对审神者的称呼实在是没规矩“不许对主人用那种称呼!” “呵~”乱藤四郎反倒笑出来“我就叫他‘那家伙’你又能拿我怎样?” 原本正在对练的陆奥守吉行和同田贯正国听到这边的动静也赶了过来。陆奥守听到乱的话就知道他是故意挑衅“乱你不要惹事,一期一振知道了会生气的。” “少拿一期哥来压我!”乱藤四郞语气更坏“他还忙着安慰退,哪里有空管我!” 原本是想让乱冷静下来的陆奥守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反而火上浇油了,只能暂且闭嘴。 “来打一场吧”乱藤四郎的目光重新转回到眼前的山姥切国广身上“让我看看你除了躲在自己的主人身后摇尾乞怜,到底还会干些什么?” 山姥切虽然不想惹事给审神者添麻烦,但和乱藤四郞在手合场切磋一场并不算什么出格的事。 然而乱藤四郎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把即将说出口的“好”字咽了回去。 乱藤四郎看着山姥切“用木刀就没意思了,直接用本体吧!” “用本体不行!”山姥切国广拒绝,出了什么事情又要已经很疲惫的审神者劳心费力。 一边的陆奥守吉行和同田贯正国也对着乱藤四郎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 同田贯正国一向不怎么参与除了战斗以外的事情,但对本丸的状况也不是一无所知。对于在手合场用本体,尤其是乱藤四郎和山姥切国广,实在是不妥“大家都是一个本丸的同伴,只是切磋而已,用木刀点到即止就好。” “同伴就免了吧”鲶尾藤四郞双手抱在胸前“人家是审神者的爱刀,我们可高攀不起。” “再说……”他的目光定在山姥切国广腰间“你在本丸里都带着自己的本体,用来干什么的?” 山姥切国广神色一凝,没有回答。 本体是审神者要求他带上的,自从乱他们对他的存在表现出强烈的抵触之后。 但他并未在演练场以外的地方使用过,别说是本丸的生活区,在手合场里都没有。 带着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 陆奥守和同田贯顺着鲶尾的目光看向山姥切国广腰间挂着的本体,神色也微妙起来。 乱藤四郎没耐烦管这些“既然带着就打吧!” 说完见山姥切还是犹豫,他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提升练度就只敢在演练场里打,出了演练场那种豁免伤害的地方,对着我们也不敢真刀真枪的上” 他粉嫩漂亮的双唇间吐露的话语却如尖刺一般“你是审神者养来逗乐的宠物狗吗?” 山姥切国广握着自己本体的手猛然收紧,因为自己的无能让审神者遭受的委屈他没有半刻遗忘,由此而产生的愧疚、无力、屈辱、不安、自厌在心间不停翻滚…… “好,我和你打。”山姥切国广道。 他缓缓地抽出自己的本体。 即使被乱藤四郎杀掉也无所谓,他想。也许没有了他,审神者就能和这座本丸的其他刀剑好好相处也说不定。 他们不就是因为他拉低了本丸的演练场胜率,因为他是不该再次出现在这座本丸的刀,因为主人为了他耗费了许多不必要的灵力…… 这样想来,似乎真的都是他的错…… 乱藤四郞见山姥切国广终于拔刀,也抽出自己的本体,摆出起手式。 他们有备而来,本体自然是带着的。 原本用本体打一场也没什么,但看着即将对战的两刃脸上的表情,骨喰藤四郞不安起来“乱,还是用木刀打吧。” 鲶尾藤四郞拉住骨喰藤四郞“别管啦,反正乱又不会吃亏!” 在手合场一般都是使用木刀的,但为了达到更好的训练效果使用本体来对战也不是没有过。对战双方的乱藤四郎和山姥切国广自己都同意了,陆奥守吉行和同田贯正国也没什么立场强硬地阻止他们。 就算真想动粗,他们两个很可能也干不过粟田口那三把极化过的刀。 眼看着战斗一触即发,同田贯的眉头越皱越紧,陆奥守则明显地焦躁起来。 原本是和乱藤四郞在切磋的爱染国俊则趁着粟田口的三刃都背对着他,悄悄地摸到了门口。 同样作为极短,在没惊动侦查数值最高的乱藤四郞的情况下顺利离开了手合场。小心地走出一段距离,确定自己不会被发现后,他开始甩脚在本丸里狂奔,一边跑一边思考着要先去找烛台切、长谷部、一期一振、加州清光中的哪一个? 谁最有可能能够控制住事态?或者直接找这几人中机动值最高的长谷部?要不把也是极短的药研、后藤先叫过去能及时拖延一下也好! 爱染国俊虽然也不太愿意接受新的主人,但萤丸似乎很喜欢和现在的审神者一起玩。再说之前拌拌嘴那种程度的冲突也便罢了,真像上次把审神者摔下去那样惹出什么事,他们该如何收场? 为了不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他必须尽快找到能阻止事态向不可控方向发展的付丧神才行。 小短刀飞速地在走廊间穿梭,随着他将消息带过去,整座本丸都骚乱起来…… ~~~~~~~~~~~~~~~~~ 山姥切国广和乱藤四郎对峙,机动值更胜一筹的极短率先出招,山姥切的反应也不慢,准确地接住了乱劈过来的刀刃。 金属相撞的刺耳声音在手合场的六位付丧神耳边炸响,听到这声响的陆奥守吉行和同田贯正国脸色一变:这就不是切磋的动静! “果然”虽然是乱藤四郎发起的进攻,但最后还是冲击力逊色于打刀的短刀后退了几步。但这不对,他是极化修行过的,不该如此,除非“审神者和你的契约等级要远高于和我们之间的吧?” 他甩了甩手,冷笑“灵力权限……呵!” 听到乱藤四郎的话,山姥切神色更冷“高等级的灵力权限,你们配不上!” “哼,我才不稀罕!”乱藤四郎说完就不再开口,手中的短刀开始发起让人眼花缭乱的招式。 山姥切虽然没有参加过出阵,没和时间溯行军战斗过。但打那么多次演练场,最熟悉的莫过于和刀剑付丧神战斗了。近500场演练,他无论是练度还是战斗技巧都得到了相当的提升。虽然还是敌不过征战十年的极短,但也打的有来有往。 又几个回合,山姥切国广身上渐渐添了不少细碎的划伤。 “灵力权限高又如何?”乱藤四郎看着变得狼狈起来的山姥切国光勾唇“宠物狗就是宠物狗!” “你们那么多场演练到底是怎么赢下来的?”乱藤四郞嘲讽道“怪不得他一副快死的样子,真难看。” 山姥切国广听到乱藤四郎的话目光一厉,突然一个冲刺闪到乱面前,短刀反应极快地反击,山姥切却根本没去管乱刺向他胸口的刀,反而利用短刀卡在他肋骨的瞬间给了乱藤四郎一个对穿…… 两败俱伤。 “你!”乱藤四郞没想到在自己比对方战力强出一筹的情况下还能吃这么大亏,退后几步,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有些难以置信。 观战的几振刀剑不想转眼间两刃就双双中伤,鲶尾藤四郞在乱退后的瞬间就抽出本体挡住了山姥切的刀“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山姥切国广顶着鲶尾的刀,没有后退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让他收回刚刚的话,当面和主人道歉!” “哈哈”乱藤四郎大笑“不过是侥幸一击,你还真以为自己……” 话音未落就是直扑山姥切的一刀,真剑必杀! 山姥切国广原本伤的就比乱更重,刚刚不过是在强撑,躲闪的动作迟缓的一瞬就被乱的本体狠狠砍中! 山姥切国广重伤! 陆奥守和同田贯在乱藤四郎动手的瞬间就感觉到不对,但以他们的机动哪里来得及阻止极短; 得到爱染国俊的消息匆匆忙忙赶过来的药研、后藤、五虎退等短刀也没来得及,更不用说长谷部还有更靠后的烛台切、一期一振他们。 不妙!事情要遭! 压切长谷部立刻意识到这一点“快送山姥切国广去手入室!快!” 他话音未落,一根红色丝线一样的灵力开始从山姥切国广身上流星一样滑向远处,那是……四时院的方向。 烛台切光忠和后面赶到的刀都看见了那道红线一样的灵力,同时感觉到某种发自心底的恐慌。有什么东西似乎即将脱离轨道,疯狂地撞过来。 狐之助原本还在陪着审神者睡觉,身边熟睡的孩子突然坐起身,在瞬间的怔愣之后散发出某种狐之助从未感受过的压迫感。 等狐之助回过神,四时院里哪里还有九原杉的身影。 ~~~~~~~~~~~~~~~ 山姥切国广身上留有九原杉预设的灵术,一旦他陷入重伤碎刀的危险情况就会发动。 红色丝线样的灵力能够引导九原杉准确地定位山姥切国广,发动九原杉来时之政府以后,才参照院子里的时空转换设备开发的空间跳跃灵术,将九原杉直接传送到山姥切身边。 站在手合场的九原杉没有理会周围除了出阵和远征的队伍几乎来全了的付丧神们。原本连接着他和山姥切国广的红色灵力丝快速地绕着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打刀转了几圈,山姥切国广的人形付丧神被重新压回刀中,山姥切的本体则被灵力牵引着,落在审神者手上。 九原杉将打刀缓缓地从刀鞘中推出,果然看见刀身上布满了裂痕。 握着打刀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 原本本丸近六十振满级刀剑所耗费的灵力就不少,连续的演练场战斗更是将他的剩余的灵力差不多用尽,回来不久还没恢复多少,刚刚的空间跳跃又消耗掉了…… 现在他连给山姥切手入的灵力都没有了。 自从审神者突然出现在手合场里,在场的刀剑就没有一刃敢发出声音,只是屏着呼吸看着审神者动作。 九原杉将山姥切反握,从自己的手臂上划过,刀很锋利,血液一下子涌出来,他控制着让血全部滴在刀身上…… “主人!”压切长谷部看见九原杉的动作就急了“手入的话,去手入室就……您不要伤害自己……” 这一次九原杉没有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血液在刀身上流过,原本几乎快要碎裂的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原样。 九原杉将重新变得完好无损的打刀在腰间挂好,这才抬起头看向手合场里的其他刀剑“谁干的?” 不过三个字,却让在场的刀剑心底一抖。 他们从未见过九原杉战斗的样子,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冷厉的,充满了真切杀意的眼神。 所有的付丧神都没有说话,乱藤四郞虽然有稍许不安,但他并没有害怕九原杉“我干的又怎么样?是他自己技不如人!” 九原杉的目光利箭般穿过周围的付丧神定在了乱藤四郎身上。 听到乱藤四郞技不如人的说法,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沉默地张开双手…… 一振胁差在灵术的光芒中渐渐显现,刀身不过比鲶尾藤四郞稍长,朱红色的刀鞘艳丽到刺眼。 九原杉拔刀出鞘,雪亮的刀身在灵力的加持下,显现出密密麻麻的灵术符文,他将刀尖指向乱藤四郎“请多指教。” 第14章 天平的两端 不到那一刻 我们都不会知道 所谓“取舍” 究竟是怎样的一种东西 ~~~~~~~~~~~~~~~~~ 听到乱藤四郎技不如人的说法,九原杉拿出自己在不夜山社时使用的灭妖刀绯雪,将刀尖指向乱藤四郎“请多指教。” “主人!”众多刀剑惊叫出声。 他们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审神者战斗,但九原杉能够带着山姥切国广在演练场一直赢下来,想也知道审神者虽然年幼,但他的战力至少能同时赢过五位满练度的刀剑。 就算乱是极短,但演练场全是极短的队伍也不少,连赢三百多场的审神者……乱藤四郎绝不是他的对手。 还有审神者手里的那把刀,他们远远看着就有一种战栗感,不由自主地想要逃离,那绝不是一把普通的刀。 审神者这是要…… “主人,请您……”一期一振的话没有说完。 “请您宽恕弟弟们”九原杉打断他“一期先生,自从我醒来那天开始,您每次对我说的,就只有这句话,您自己注意到了吗?” 一期一振语塞,然而他不能退“主人……” 九原杉现在很不好,没有耐心理会他“让开!” 一期一振跪在原地没有动。 “打就打谁怕你不成!”乱藤四郎最受不了一期一振跪在地上向审神者求饶“放马过来好了!” 他虽然嘴上说的厉害,但从一期一振身后站出来,直面审神者手里那把气息诡异的刀时,握着自己本体的手还是不由自主地颤了颤:真的会被打到碎刀! 他无比清楚地感觉到了那把刀的危险。 “主人!求您了……”一期一振才不会让乱藤四郎去送死。 “主人!”不光是挡在了面前的粟田口刀派的刀剑,本丸其他的刀剑眼见事情要脱离控制,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相处了十年的同伴去死,都跪下来求审神者饶过乱藤四郎,只有烛台切光忠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九原杉看着跪了满地的刀剑,看着他们虽然跪着但依旧紧绷着肌肉,随时可以攻击的姿态…… 求他?这是在威胁他吗? 反正乱藤四郎刚刚已经应战,其他的付丧神可以不去理会。他的速度比在场的所有付丧神都快,一击,只一击的话,也许能够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得手。 九原杉还未行动,就感觉到有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刀,锋利无比的刀刃一下子就划破了那只手,鲜血的味道直冲鼻尖…… 九原杉抬头,看着眼前的付丧神“烛台切……” “你在干什么?” “主人……”烛台切光忠苦笑“请……到此为止吧。” 握着这把刀,感觉到那种灵力被冻结的滞涩感和钻心刮骨一般的剧烈痛楚,他更不能放任事态继续发展了。 审神者要是坚持要动手……他看着手合场里近四十位刀剑付丧神,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敢去想…… “烛台切,放手!” 烛台切光忠忍着那股痛苦坚持握着刀不放。 九原杉看着眼前的付丧神,他没有和他们一起逼他,他原本以为烛台切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不到这一刻,他都不知道,所谓“取舍”,竟然是……这样的一种东西。 烛台切光忠看着审神者的眼睛,故意握紧刀让伤口更深一些,血色漫延流淌开来…… 这一次,即使是烛台切也难以忍耐那种似乎要将全身都揉烂折碎的痛,脸上的表情再也无法维持平静,显露出明显的痛苦神色…… 他在赌,赌审神者对于他,还是有几分情分的。 会对他心软,会为他退让,会舍不得…… 即使他知道,这有多么的无耻。 九原杉定定地望着这个自他从四时院中醒来之后,就对他照顾有加的付丧神: “烛台切,放手!” 在被刀剑失手推下楼梯,醒来后什么也不记得的时候; “我让你放手!” 在被自己的刀剑大吼大叫,将辛苦做好的御守扔到脸上、丢进水里的时候; “我命令你放手!” 甚至在坚持着超过自己能力,不断透支灵力,回来就昏睡过去,才能连续胜利的演练场战斗的时候…… “烛台切光忠!!!” 九原杉来这座本丸后从来都没有哭过,他并不是一个爱哭的孩子。 但是现在,看着烛台切光忠即使满脸痛苦,依然坚持握着刀刃,用自己的血逼他退让的样子,他鼻腔里骤然一酸…… 烛台切光忠一直注视着审神者,也就看见了眼前从未掉过眼泪的孩子,眼里第一次泛起的水光…… 他努力地稳住自己几乎要颤抖起来的手“主人,请……” 九原杉还是让步了,他最终还是没法将手中的刀向前哪怕一分。 在烛台切和审神者僵持的时候,没有一刃敢出声,终于赶到的狐之助也只敢静静地看着…… 所有的刀剑都跪在地上,看着审神者最终让步,看着审神者仰起脸努力将还未落下的眼泪压回眼眶…… 九原杉再次看向他们的时候,眼神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 “我欠你们的,就只有那个演练场的胜率吧?只有那个了吧?” “主人……” 九原杉最终还是没有哭出来,五虎退却哭的很厉害:他当然不能让审神者杀掉乱哥。现在审神者退让了,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但看着审神者的样子,五虎退心里却很难过,哭出来都不能缓解的那种难过…… “主人,对不起……” 九原杉没有应声,保持着举刀的姿势,缓缓退后,直到离他最近的刀剑都有十米以上的距离后,才转过身用一种付丧神们从未见过的身法,飞快地消失在他们眼前…… 审神者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了,烛台切才终于松开那口气,精疲力竭地跪倒在手合场的木地板上,开始大口地喘气,来缓和手上的伤口带给他的那种几乎让人窒息的痛感。 “小光!” “光忠你怎么样了?” “烛台切!” “烛台切先生!” …… 本丸的刀剑都对烛台切的状况很是担心,粟田口刀派更是充满了感激和愧疚,对烛台切表示了十二分的关切。 乱藤四郎这一次终于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累及他人,安分了不少。郑重和烛台切道谢后就跟在兄弟们身后不再说话,神情也有些愣愣的。 一群付丧神浩浩荡荡地簇拥着烛台切离开手合场,朝着本丸的手入室而去…… ~~~~~~~~~~~~~~~~ 九原杉回到四时院自己的卧室,反手将门关好,还没走到睡台就支撑不住朝下倒去。 他手里的那振胁差路上就收起来了,现在拿着的是山姥切的本体。他一倒下,手中的打刀脱手而出,掉落在一边。 没了审神者的压制,山姥切国广立刻从本体中现形。 他甚至没有站直身体,就慌忙手脚并用地爬到审神者身边,迅速将躺在地板上的孩子拢到怀里。 九原杉虽然几乎不能动了,但还有些意识。他试图去触摸山姥切的脸颊,却因为实在没有力气而失败了。 山姥切连忙握住审神者的手,将自己的脸贴了上去。 “山姥切”九原杉躺在唯一真正属于自己的刀剑付丧神怀里,感觉着手下皮肤的温度,语气无力,却充满了真切而浓重的愧疚和歉意“对不起,对不起……” 身为主人,既没能好好保护他,也没能替他报仇…… 山姥切国广紧紧握着审神者的手,拼命地摇头:明明是他太弱小,太无用,明明都是他…… 九原杉很快就昏睡过去,山姥切国广在帮他包扎好手臂上的伤口后就抱着审神者蜷缩在睡台的一角。 怀里的孩子即使昏睡着,也依旧紧皱着眉头。 明明都是他的错,却要自己的主人如此痛苦。 他真是最最糟糕无用的付丧神。 然而尽管他如此糟糕,如此无用。时至今日,他也已经无法放手。 ~~~~~~~~~~~~~~~~~~ 即使是恬不知耻,也请让我留在您的身边 生生世世,效忠于您 直到刀折刃毁,此身尽消…… ~~~~~~~~~~~~~~~~~~ 烛台切光忠等自己手上的伤口勉强止血就再也无法安心呆在手入室里,虽然审神者手上的那把刀造成的伤口很难愈合,而且直到现在还不断给他带来剧烈的痛感,他也无法再继续心安理得地呆在这里治疗。 “主人身上还有伤”烛台切用没有受伤的右手去拿药箱“我去看看他。” 在手入室里陪他的压切长谷部将东西提到自己手上“我去吧,你留在这里继续治疗。” “还是由我去吧”一边的药研藤四郞推了推眼镜“包扎伤口还是我比较擅长,再说……” “这件事因乱他们而起,作为兄弟我应该代他们向审神者赔罪才是。” “我……”烛台切只穿着件白衬衫,染血的外衣被他脱下来放置在一边。比起平日里总是衣着整齐的样子,显露出少有的脆弱“我想去看看他……” 压切长谷部和药研藤四郎都沉默下来,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安慰烛台切,最后还是由擅长医术的药研跟着他一起去四时院。 当烛台切光忠又一次站在四时院审神者卧室的门外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当初审神者摔伤之后,也是他和药研一起来四时院的。 为什么他们总是弄伤本应该拼上性命去保护的主人? 他缓缓俯下身子,拜倒在审神者门外“主人,烛台切前来请罪。” 药研和他并排跪在一起“大将,药研藤四郎前来请罪。”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都没有任何声音。 山姥切国广现在是个什么状况烛台切不清楚,想起审神者最近的身体状况,也顾不得失礼冒犯,直接拉开了审神者卧室的纸门。 快步绕过分隔内外室的屏风,烛台切才看见睡台上的审神者和山姥切。 打刀抱着自己的主人蜷缩在墙角,看向烛台切光忠的目光没有任何温度,充满了锐利的攻击性。他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本体,像一只走到绝路的孤狼,守护着自己唯一的珍宝。 “烛台切殿,您先出来”狐之助在门外对着烛台切道。 狐狸式神等着烛台切光忠退出审神者的卧室,又示意他关上卧室的门。它带着两刃一直走到四时院的门外,这才开口说话“山姥切殿现在有点不对劲,你们先不要接近他和审神者。” “可是主人好像昏迷不醒,还有他手臂上的伤口……” “审神者大人只是消耗过度,太累了才会昏迷不醒的,伤口山姥切殿也已经替他包扎过了。” 听到狐之助的话,烛台切才稍稍松了口气“主人什么时候能醒?我好准备些东西给他补补身体。” “我想帮大将看看,调理一下“药研藤四郞向狐之助询问“还有……带乱他们来请罪。什么时候能来呢?” 已经在这座本丸十年之久的狐狸式神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跳到一边的灯柱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两刃,用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语气“别来了,不管是赔罪还是什么,暂时都别来四时院了……” “尤其是烛台切殿”时常挂着夸张表情的小狐狸这一次十分认真“请暂时不要出现在审神者面前了,这样对你们彼此都好。” 再继续下去,审神者和山姥切迟早都要被这群刀剑玩坏,山姥切国广现在已经不太正常了。 审神者真怎么样了,它大概就得跳锻刀炉谢罪了。 听到狐之助的话,烛台切刚刚还勉力维持着的平和表情再也无法继续。他僵硬地站在四时院的门外,忽然觉得门里门外这一步之遥,天堑一般横在他面前。他拿什么去填,才能再一次,触及门的另一端? “烛台切先生?”药研藤四郞看着愣愣出神的烛台切担忧起来“您没事吧?” “我……我没事”烛台切光忠扯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对着狐之助深深弯下腰“主人,暂且就拜托了。” 狐之助终于撑不住公事公办的架子,对着烛台切光忠流露出不忍“小孩子不记仇,这位审神者大人尤是,你先回去吧” “也许”它说着自己都不太确定的安慰之语“也许过些日子,审神者就会原谅你的” “毕竟,他那么喜欢烛台切殿,不然刚才绝不会……” “他那么喜欢你……所以……”不要难过…… 然而,听到这句话的烛台切光忠却仿佛无法再忍耐一般,握着自己受伤的左手蹲下了身子。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口再一次裂开,鲜血染红了付丧神雪白的衬衣。只有靠着伤口上几乎要夺去人神志的痛苦,才能让现在的他稍稍好受那么一点。 他真的,还有机会,再一次触碰那个孩子,还有机会,再一次看到自己的主人对着他露出充满安心和信赖的笑颜吗? 真的,还会有吗? 第15章 端倪 连续三次都能抽到上上签的好运气 即使是鹤 也没有这样的自信 ~~~~~~~~~~~~~~~~ 和泉守兼定从时空转换器中出来的时候就感觉哪里不太对劲,本丸太安静了。 虽然近两个月因为审神者除了战斗就是睡觉的原因,本丸远没有之前热闹,但今天这种程度的安静就有些诡异了。 原本商量好要帮审神者打演练场的六振刀,除了说自己要和烛台切、长谷部一起去劝审神者接受他们提议的五虎退外都在这里了。 毕竟他们虽然战斗经验丰富,却没有能像审神者一样一直连胜的把握。今天临阵磨枪一下,总好过信誓旦旦地说要帮审神者把胜率赢回去却输掉演练的好。 虽然认真准备过了也不保证一定能赢。 心下奇怪的几刃脚步都加快了一些,刚转过弯就撞见了扑过来的爱染国俊。 “萤丸!” “呦,爱染!”萤丸欢快地和他打招呼“你们已经成功说服主人把战斗交给我们来干了吗?” 听到萤丸的问题,一向直爽开朗的爱染国俊却露出了少有的纠结表情“那个……下午发生了很多事,我们进屋再细说吧。” “就这么一会儿能出什么大事,神神秘秘的!”和泉守兼定嘴里抱怨着,心里却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 走在他后面的鹤丸国永和三日月宗近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小夜左文字坠在最后,抿着唇和众人一起走。 爱染带着出阵归来的五刃进了广间,除了之前就去远征的两支队伍和跟审神者住在四时院的山姥切国广,本丸剩余的四十四位刀剑付丧神全在这里了。 看着眼前的阵仗,刚回来的这五刃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光坊……”鹤丸国永一进来就注意到了烛台切光忠的异常。 一向注重仪表的太刀付丧神此时只穿着一件血迹斑斑的衬衫,他们进来的时候也一直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左手上缠着绷带,隐隐渗出血色。 “发生什么了?” 听到鹤丸国永的声音,烛台切光忠半晌才抬起头,深色怔愣“鹤先生……” 眼看烛台切光忠半天都不说话,和泉守兼定没了耐心“到底怎么了,有没有人能站出来说清楚!” 数秒的沉默之后,陆奥守吉行缓缓开口“这件事情,我应该是最清楚前因后果的人之一,我来说吧……” “今天下午在手合场……” 等陆奥守吉行将事情的经过仔细说过一遍,众刃才算弄明白了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时时间紧迫,爱染国俊只说是乱腾四郎和山姥切国广在手合场用本体打起来了,到底是为什么打起来的,除了当时在手合场的几刃,其他刃根本就不清楚。 现在看来…… “你这家伙!”和泉守兼定听完陆奥守的话就一下子冲到粟田口刀派所在的位置,拽着乱腾四郎的领子将他提了起来“他都整天呆在四时院睡觉了,怎么就还碍着你的眼了,没事找事,你故意不想好好过日子是不是?!” 这一次乱腾四郎没像从前一样理直气壮地吼回去,娇俏宛若少女的短刀紧咬着唇,不说话也不反抗。 他这副样子,和泉守反而发不出火来。松开手将他丢在原地,自己转身走到另一边坐下“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吧?” “这次是乱不好”萤丸看着乱腾四郎认真道“要好好向主人和山姥切殿道歉!” “乱做错了事”小夜左文字也看着他“要道歉。” 江雪左文字摸了摸小夜的头,叹了口气“只怕这次……” 小狐丸想起审神者当时那个充满杀意的眼神,放开了自己手上把玩的头发“只怕这次不是道歉就能了结的事,乱动了山姥切……” 众刀剑沉默,审神者有多宠爱那振山姥切国广,他们都是知道的。 鹤丸国永站在有些失魂落魄的烛台切光忠身边,理了理自己还未来得及换下的出阵服上的金链子“道歉能不能了结这件事,就要看怎么道歉了” 他看行粟田口刀派的方向“你们打算怎么办?不会还是和上次一样跪下来说句对不起就想蒙混过关吧?” 他金色的眸子里甚至透出些许笑意“这次恐怕蒙混不过去~” 粟田口刀派的刀剑被鹤丸国永的话语和态度刺了一下,最后还是一期一振开口“总不能……乱虽然打伤了山姥切殿,但罪不至死……” “现在是山姥切国广的问题吗?”鹤丸国永简直要被一期一振气笑“问题是今天你们这么干,考虑过审神者会怎么想吗?” “你们是有大家一起跳刀解池的觉悟了,突然有离开本丸流浪的打算了,还是说有胆子弑主做暗堕刀了?” “不,不是”五虎退差不多哭了一下午,嗓子现在沙哑的厉害“主人,主人不会的……” 鹤丸国永看了五虎退一眼”你也知道他不会,那今天为什么不顺了他的意,大不了吃点苦头,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多挨一刀能怎么样?” “鹤丸殿……”一期一振对鹤丸国永今日一反常态的尖刻感到很不适应,但他还是试图去解释“审神者今天正在气头上,拿着的武器也是有灵术加持的。当时不阻止的话,审神者真的会杀了乱……” “所以你为什么不动手?”鹤丸国永看着和自己同样是四花太刀的一期一振“当时你为什么不抢在审神者之前动手,他那样的性子,只要你抢先将乱打的比山姥切国广伤的更重,这事不就结了?” “我……”一期一振语塞。 鹤丸国永看着他冷笑“你就根本没想过要付出代价吧!” “鹤丸,不要心急”三日月宗近知道鹤丸国永今天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他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你先冷静一下,吵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鹤丸国永很少这样,太鼓钟贞宗都有些被他吓到了,看着鹤丸国永在伊达组这边坐下后才敢轻声唤了他一句“鹤先生……” 鹤丸仰头看着大广间的房顶,很快平复下来“我已经在坟墓中待的够久了,并不想回到本体被封印起来” 他没心情去理会因为自己这句话而有些不安的大典太光世和骚速剑,话语里透出某种自嘲“而连续三次都能抽到上上签的好运气,即使是鹤也没有这样的自信呢……” 大家都不是刚召唤出来什么都不知道的新刀,鹤丸国永话语里的意思他们也很清楚…… “不,不至于吧”原本有些急性子的和泉守兼定因为鹤丸今日的反常现在才插上话“主人看起来就不像绝情的性子,不会就这么丢下我们不管了吧!” 鹤丸国永趴在桌子上不说话了。审神者的性格虽然柔软宽和到有些吃闷亏,但他要是下定决心了,没人挡得住。 比如之前要召唤山姥切的事,再比如坚持自己打完演练场战斗的事…… 鹤丸国永听过陆奥守吉行的讲述后,就有了某种预感。那位年幼的审神者这一次,恐怕真的产生了离开这里的想法。不然他就不会说出“我欠你们的就只有这个了吧”这样的话。 想想和新主人相识以来,不到四个月的时间里发生的种种。每一次好不容易和审神者的关系有所进展的时候,乱藤四郎他们总会跳出来把之前的局面破坏殆尽,不知道到底是跟谁有仇? 鹤丸国永不吭声了,事情也不能这么僵持下去。三日月宗近的视线扫过广间里因为鹤丸和和泉守的话而变得有些不安的众刃道“我先确定一点,你们也并不想再换一次主人吧?” 众刃很快摇头。他们这种全是满练度付丧神的本丸说起来厉害,但要找个灵力足够供应他们的审神者并不是那么容易。能碰见个灵力足够强大还性格宽和的继任者,原本就是撞了大运。 大部分审神者都倾向于建立新本丸召唤完全属于自己的付丧神,哪怕从零开始要艰难辛苦的多。 所以他们到底是在干什么? 众刃的目光落在粟田口那几振刀身上。虽然出于相伴十年的情谊总不忍心他们去死,但这样没完没了的闹腾,别说审神者,其他付丧神也感觉到心力交瘁了。 乱藤四郎握了握拳头“我……我也不知道,就是,不能就这么……” 鲶尾藤四郎自从手合场回来之后就有些怪怪的,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骨喰藤四郎更说不出什么来了。 好吧,众刃都想叹气。 “所以,乱”三日月宗近看着他,语气依旧是慢悠悠的温柔“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一期一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默认了这个决定。 乱藤四郎低着头“我明白了,我会让……主人,消气的。” …… 众多刀剑在探讨怎么取得审神者的原谅,本丸的初始刀加州清光却游离其外。他抚摸着自己衣兜里叠放在一起的两个御守,忽然开口“要是,要是他在这里实在过得不开心的话,放他离开也……” “不行!” 让人意外的是,很久都没有出声的烛台切光忠第一个出声反对加州清光的话。迎着众多刀剑付丧神惊诧的目光,他放松了自己紧绷的表情,手指却渐渐收紧,喃喃道“我,我还没有……” “光坊……”鹤丸国永见烛台切明显已经有些魔怔的样子,无奈叹气“别紧张,没事的。我们还有时间……” …… 众刀剑结束商议后也没吃晚饭,胡乱塞了几口点心对付过去。今天烛台切没心情做,他们也没心情吃。 鲶尾藤四郎没和粟田口刀派的其他刀剑一起回部屋,反倒独自跑到马棚里,蹲在了一堆马粪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跟着他过来骨喰有些忧心,鲶尾从手合场出来开始就不太对了“兄弟,你怎么了?” 鲶尾藤四郎站起身,看着自己的手掌,将本体拉出来又推进去,如是好几个来回,终于还是对着自己的双生刀剑吐露出来“兄弟,你相信我吗?” “当然,怎么了?”骨喰藤四郎紫水晶一样的眸子映着鲶尾藤四郎的脸,满满都是信赖。 “今天……”鲶尾藤四郎还是有些犹疑,倒非他不信任骨喰,只是太过匪夷所思,他自己都不太确定起来“今天乱发动真剑必杀的时候,我原本是要阻止他的” 当时唯一来得及阻止乱的人就是他,鲶尾藤四郎也没有真的想把山姥切国广怎么样。乱发动真剑必杀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阻止乱。 因为审神者和山姥切的缘故,原本和睦友爱的粟田口刀派内部都冷战起来了。这些天他和乱心里也不好受,一期哥和狐之助都警告过他们不许再招惹审神者,再加上审神者最近几乎不怎么出来活动了,他们只能给山姥切找些小麻烦了。 但当他想要阻止乱的时候…… “我正要挡住乱,脑子里却突然空白了一瞬,回过神来的时候山姥切国广就……” 骨喰藤四郎对鲶尾的话没有任何怀疑,他当时也觉得这一点很奇怪,再说鲶尾也不是扯谎推脱责任的性子“你应该告诉大家,并不是你不想阻止乱” 鲶尾藤四郎有些烦躁地踢开脚下的石子,说出来一期哥他们也许会信,但本丸的其他刀剑就不一定了。 自从新的审神者继任以后,因为对待审神者的态度和主张有所不同,本丸的同伴之间也有了嫌隙,再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更何况当时那个空白的一瞬间到底是什么?他又不是人类,不存在突然身体不适的可能,难道真的只是他事后的错觉吗? 第16章 再也不见 您还会要我吗 一无是处 还总是拖累您的我 这样的我 ~~~~~~~~~~ 乱藤四郎回到粟田口的部屋就铺好被褥、换好衣服,把自己整个卷进被子里不冒头了。 五虎退没有回来,刚才出了广间就直奔四时院而去。狐之助没让他进去,他就蹲在四时院门口守着,小夜左文字和他在一块儿。 粟田口其他的刀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一期一振看了看把自己卷成卷连头都不冒的乱藤四郎,觉得自己应该开口说些什么。但该说的他都不知道对着乱他们说过多少遍,现在也不知道要怎样才会有用。 他最终只能叹了口气,对着其他的弟弟们道“今天……算了,发生这么多事,今天早点休息吧。” 小短刀们轻声答应了,没再像以往那样闹腾,迅速收拾好后,整个部屋都安静下来。 躲在被子里的乱藤四郎听着外面的动静渐渐消失,从枕头下摸出自己的移动终端。 那是一个橘色的便携终端,是初代审神者送给他的礼物,上面蓝色的小星星还是初代审神者和他一起贴上去的。乱藤四郎一直很爱惜,这么多年了小星星一个都没掉。 想起最初被召唤,本丸人手不足时辛苦却简单快乐的日子;想起第一位主人温柔的笑颜和在他捣乱后无奈又宠溺的那一声“乱”,握着终端的小短刀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害怕被兄弟们听到自己的哭声,他只能死死地咬着自己的胳膊将呜咽声都掐死在肉里。 粟田口的短刀晚上闹腾惯了,今天又发生了那么多事,现在哪里有刃睡得着。但当他们看见乱腾四郎抖动的被子,靠着极短极高的侦查值,听到那几不可闻的哭泣声时,全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闭着眼躺在被子里装睡。 乱腾四郎哭了一会,情绪终于平复下来。他熟练地打开终端,翻到那个熟悉的邮箱。 [乱乱乱]: 你在吗? [寻找妹妹]: 在的,怎么了? [乱乱乱]: 我今天闯祸了 [寻找妹妹]: 哈啊,你能闯出什么祸? 战斗输了?手入资源浪费的太多了?又和你家小主人拌嘴了? [乱乱乱]: 都不是,我…… 我今天差点打碎了审神者最宠爱的那振山姥切国广 [寻找妹妹]: 噫——你胆子越来越肥了啊,不怕他找你麻烦? [乱乱乱]: 他今天真的打算碎了我的,要不是本丸的同伴…… [寻找妹妹]: 呀!没事吧? [乱乱乱]: 没事,只是和那振山姥切国广战斗时受了点伤,已经在手入室里治疗过了 [寻找妹妹]: 那就好,你们本丸的同伴之间感情真好啊! 他都打算碎掉你了肯定很生气,刀剑从审神者手里保下同伴不是容易的事情呢 [乱乱乱]: 嗯,我很感谢保护了我的同伴 但是……我们本丸的刀剑,原本感情是很好的,自从他来了就…… [寻找妹妹]: 你们新来的小主人吗?你们本丸的同伴会因为他而吵架吗? [乱乱乱]: 现在,他们已经为了讨好他让我…… 不过有一件事很奇怪,今天我原本没打算把那振山姥切国广打成重伤的,不知道那个时候怎么就头脑一热…… [寻找妹妹]: 嘛~,特别生气、情绪特别激动的时候是会这样热血上头的啦。 战斗的时候,我有时也会脑子发热。 [乱乱乱]: 是吗? 可能是我当时太生气了吧 今天……是我做错了吗? [寻找妹妹]: 乱只是太过思念以前的主人了吧 [乱乱乱]: 嗯,我很想念主人 怎么样才能让主人回来呢? [寻找妹妹]: 那个……大概不行的吧 [乱乱乱]: 我……我自己也知道的。 其实,他也还好吧。 退很喜欢他,我不想再因为这个和退吵架了,所以向他道歉吧,用血…… [寻找妹妹]: 你要干什么啊?! 有话好好说不就行了,干嘛动刀见血的 [乱乱乱]: 这次不行的,这次……他真的生气了 还有……救我的那位付丧神好像因为审神者的事很痛苦 [寻找妹妹]: 为什么? [乱乱乱]: ………… [寻找妹妹]: 似乎很复杂? [乱乱乱]: 听本丸其他同伴的意思,审神者这次有可能会选择离开 其实那个时候,他说那句话的时候我也感觉到了,他是真的有可能想离开这座本丸了 [寻找妹妹]: 他说什么了? [乱乱乱]: “我欠你们的只有那个了吧?” [寻找妹妹]: 什么? [乱乱乱]: 演练场的胜率 [寻找妹妹]: 啊,你之前说的那个 最近带着一振山姥切国广不停刷演练的审神者不会就是你们本丸的吧 [乱乱乱]: 应该是他吧 你在演练场见过他吗? [寻找妹妹]: 没有,但是论坛上谈论他的很多 [乱乱乱]: ……如果,如果他离开了,主人也是没办法回来的吧? [寻找妹妹]: 你自己不是很明白吗? [乱乱乱]: 那……我其实也不想再换一个主人 [寻找妹妹]: (lll _ _)你真是…… [乱乱乱]: 我,我也不知道,我其实并不是讨厌他 [寻找妹妹]: 但是他现在很有可能讨厌你了吧 [乱乱乱]: …………………… [寻找妹妹]: 算了,现在的话,你就先努力把他留在那个本丸好了 [乱乱乱]: 嗯,我,我会试着去做的 那个,谢谢你 自从主人离开之后,多亏你一直安慰我开导我 [寻找妹妹]: 嘛~,互相帮助 其实,是我要好好谢谢你才对 真的,要好好谢谢你。 ………… 一间有些昏暗的屋子里,男人放下自己手里的终端“上一次真是可惜了……” “不过操之过急是不行的,事后被九原家逮到尾巴就不怎么美妙了~” “不过,这也许是天意也说不定” 他将面前的屏幕上的画面又倒回九原杉突然出现在手合场的那一幕,缓缓勾起唇角“真是让人惊喜的意外收获” “这件事要尽快告诉瞬一才行,也许,计划要改变一下了。” ~~~~~~~~~~~~ 从第二天一早开始,烛台切就问过无数次审神者有没有醒,然而从早上到夜晚,从日出到日落,每一次狐之助都只会给出否定的答案。 第三天、第四天依旧如此,等到第五天的时候,不光是烛台切,本丸其他的刀剑也开始坐立难安。 五虎退和小夜左文字他们还守在四时院外,狐之助这一次一反常态地非常固执,除了一直在里面的山姥切国广,坚决不让本丸任何一位付丧神进入四时院。 审神者一直不醒,付丧神们不能亲眼确认审神者的状态,狐之助几乎就要压制不住他们。 “审神者大人不过是因为消耗过度,长时间的睡眠是在补偿之前的灵力透支,很快就能醒过来了,你们不许进去!”小狐狸依旧挡在门正中不肯让开。 “可是,主人”五虎退不光是受烛台切他们所托,他自己也很不安“我们就不能进去看一看主人吗?就看一眼!” “不行!”狐之助很确定审神者除了灵力透支以外没什么问题,山姥切国广给他喂食的时候也能正常吞咽。有问题的反而是已经三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山姥切国广。 然而不光是为了不刺激到已经紧绷到极点的山姥切国广。 虽然它现在依然不觉得这座本丸的刀剑对审神者有什么不好的心思,但也不想在审神者失去意识的时候把他们放进去了“如果审神者大人明天还不醒的话,我就请政府的专业人员来看诊,再等一天。” 狐之助虽然对付丧神们一直使用敬语,但它其实是时之政府的监管者。既监管刀剑,也监管审神者。它这样坚持,刀剑们也不好硬闯,只能答应再等一天。 在其他刀剑因为狐之助给出了明确的期限而多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鹤丸国永和三日月宗近等少数几刃的表情却凝重起来。 “现在这样”宗三左文字看着廊桥另一边小夜左文字的小小的身影,眉头微蹙“代表着狐之助,都开始不信任我们了吗?” 三日月宗近放下手中的杯子,叹了一口气“正是如此,看来事情有些棘手了。” “狐之助和我们打交道有十年了”压切长谷部从广间的窗户看了湖心的四时院一眼,有些难以置信“它难道认为我们会对昏睡不醒的主人不利吗?” “开什么玩笑,狐之助疯了吗?”和泉守兼定比长谷部还要惊讶。 “到不了那种地步”歌仙兼定和审神者接触不深,还算是客观冷静“不过连狐之助也对我们接触审神者这件事感到不安了,这一点是事实” “这种惊吓还是不要比较好”鹤丸国永撑着下巴眼神微暗:情况要是变得更遭的话,光坊的精神状况就很让人担忧了。 …… 天边的霞光暗淡下去,暮色收拢,夜幕降临。 昏睡了四天的九原杉终于睁开了眼。 一直守着他的山姥切国广见他醒来,原本黯淡空洞的眸子瞬间有了光亮“主人!您醒了!”他动作迅速地端起一边早就备好的清水递到审神者嘴边。 九原杉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眼神却一直停留在专注地喂他喝水的打刀身上: 面容疲倦,眼里布满血丝,嘴唇干裂,衣服也皱巴巴的不成样子……看起来就很不好。 九原杉喝下半杯后将杯子推到山姥切国广干裂的唇边“喝水。” 山姥切国广愣了一下,乖乖张口将剩下的半杯喝了下去。他很快又将小碳炉上温着的一小锅粥端到审神者面前,在九原杉让他跟着一起吃的时候顺从地和审神者一起吃了四天以来的第一顿饭。 刚将温热的米粥送进嘴里,九原杉就尝出来是烛台切的手艺。想起烛台切就不免回想起昏睡之前的种种,有点担心付丧神身上绯雪造成的那个伤口,又因为自己的这种担心而感到莫名的委屈。原本放着各种果脯的甜滋滋的米粥忽然就变得酸涩起来。 但他没有和自己身体过不去的意思,还是一口一口吃光了自己碗里的东西。 九原杉昏睡了四天,虽然山姥切有帮他擦洗身子,但还是不舒服。吃过饭,和山姥切一起洗了澡。付丧神的动作快一些,九原杉出来的时候,山姥切国广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被褥。 原本总是喜欢在他睡着后就裹着斗篷缩到墙角的付丧神今天一反常态地乖乖躺在了九原杉的被子里。 九原杉从被子里坐了起来,山姥切国广也跟着坐起来。 九原杉有些奇怪地打量了面前的打刀付丧神一阵,忽然将脑袋凑到他面前,额头顶着额头。 月光透过打开的窗户洒落在四时院二楼的卧室里,让九原杉能够看清近在咫尺的付丧神蔚蓝的眸子“山姥切,你今天果然有哪里不太对劲。” 没有不好意思,也没有害羞推拒。就这么一声不吭地乖乖和他一起喝水、一起吃饭、一起洗澡、一起睡觉……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听话的不得了。一点也不像那个别扭的山姥切国广。 “主人”山姥切国广的声音在夜里透出和平日里不同的低沉“主人不喜欢我这样吗?” “你怎么了?”九原杉微微后撤,感觉到现在的山姥切确实不对劲“为什么突然……” 山姥切国广眼睛一黯:他虽然是国广的第一杰作,但那并没有什么用。他没有烛台切体贴会照顾人,也没有压切长谷部能干,没有鹤丸国永有趣,更比不上拥有着“天下五剑”名号的三日月宗近声名赫赫…… 甚至连他的存在本身,似乎都只是不停地在给审神者添麻烦。不过是仿品的他,这样的他…… “主人,您还会要我吗,一无是处还总是拖累您的我?” 九原杉拍了拍打刀的脑袋干脆道“当然,山姥切是我的刀!” 对人心总是理解困难的九原杉这一次却像是知道打刀在想什么一般“你想的那些,全部都无关紧要” “山姥切是我的刀,只有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不要再问我还要不要你这种傻话啦。” 山姥切国广沉默了一会儿,猛然伸手,将眼前的孩子搂进怀里,那力道大的让九原杉有些喘不过气。 九原杉顺从地呆在打刀怀里,轻声道“山姥切不要怕,我不会让他们再伤害到你的,等我们把胜率赢回去,我就带着你离开这里,我们再也不要见他们了好不好?” 第17章 两不相欠 我们两清了 我们没有亏欠彼此任何东西 两不相欠 ~~~~~~~~~~~~ “等我们把胜率刷回去,我就带着你离开这里,我们再也不要见他们了好不好?” 山姥切国广对于审神者突然的决定有些吃惊“主人,您真的要……?” “他们总是欺负山姥切”九原杉摸着打刀的脑袋“所以我要带着山姥切离开这里。” “我们去申请建立一个新的本丸,然后山姥切就真正做一次我的初始刀吧”九原杉下定决心以后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到时候大概会比现在的条件艰苦许多,毕竟是开荒嘛。” 虽然就这样离开这里多少有些怅然,但九原杉觉得,他们的离开,无论是对于他和山姥切,还是对于这座本丸原本的刀剑,都能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我不怕吃苦,只要能呆在主人身边,只要能呆在您的身边……” 打刀付丧神垂下头,犬齿轻轻在审神者左侧的锁骨上试探着“主人,可以吗?” 他的呼吸喷在九原杉的肌肤上,弄得九原杉有点痒“山姥切,你做什么?” “主人”山姥切国广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是不自量力,是得寸进尺,但他还是想要问一次,就这么一次“我,能做您的本命契约刀吗?” 九原杉被他问的一愣“山姥切,你想好了吗?” “你们的寿命比人类要长的多,只是普通的契约,还能一直换主人,能一直活下去……” “成为我的本命刀的话,我死了,你也要一起死去,再也无法回归本灵的” “即使这样,你还要做我的本命刀吗?” 和人类结下本命契约的代价,山姥切国广很清楚,就像是刻在血液里的本能一般清楚“是的,请您赐予我这份荣耀。” 他只是怕自己配不上,代价什么的,根本就像是恩赐一般。 九原杉定定地看了山姥切国广一会儿,确认了打刀付丧神是认真的,但他仍然有些犹豫。然而看见山姥切充满期待和不安的眼神,他还是点了头。 山姥切国广得到审神者的首肯,仿佛扑向猎物的最后一击般迫不及待地咬了下去,却又在咬破审神者的皮肤前连忙收力,生怕弄疼了他。 接触到审神者血液的一瞬间,他又感觉到了之前审神者用血为他手入时,那种贯穿灵魂一般的灼热感“主人……” “山姥切国广 愿以神明的时间为祭 凭借此身 供您驱使 此世不违” 九原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着新的契约流向他,但那转瞬即逝的感觉很难把握。和上一次不同,本命契约是由刀剑付丧神那一边主动发起的,九原杉还有些迷糊。 山姥切国广完成契约后缓缓退开,九原杉左侧的锁骨上留下了一个暗金色的刀纹,正是属于山姥切国广的图案,一滴艳丽的血色点缀其上。 打刀付丧神扬起嘴角,露出自审神者打演练场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这下,就没有什么能够把主人从他身边夺走了,谁也不行。 ~~~~~~~~~ 第二天一大早,四时院里就响起了狐之助的尖叫。 “啊——山姥切国广殿!!!你干了什么?!”狐之助简直想现在就跳进锻刀炉,被烧成飞灰也好过要面对除妖世家的万千手段! 它不过是因为熬了太久,就昨天晚上睡了那么一会儿。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它最不防备的刀剑付丧神居然给它捅出了个天大的篓子。 它是式神,对契约最敏感不过。一个照面就发现山姥切国广和审神者签下了本命契约。 本命契约那是能随便签订的吗?山姥切国广是分灵也就罢了,九原杉那是一般人吗?那是九原世家本家的少爷,签订什么样的本命式神是要当代家主首肯的。 山姥切国广真是不知死活!狐之助被他气的发晕。 这种契约模式,绝对是山姥切国广诱骗审神者没跑了。 毛都要被愁掉,九原家的人来了,它该怎么向人家交代。那可是一个人一生只能签订一次的本命契约啊! 山姥切国广殿!你这样拐骗小孩子都不会觉得羞耻吗?! 话说,原本单纯害羞又别扭的山姥切国广,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富有心机的? 狐之助抬头打量着似乎有什么地方变得不太一样的山姥切国广。 打刀付丧神不但没有因为狐之助炸毛的尖叫声而有任何不安,在感觉到它的目光后,甚至抬起头对着它缓缓勾起唇角。 狐之助:…… 寒毛直竖。 一定,绝对,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为什么这座本丸出产的刀剑都如此难缠,简直防不胜防。它到底要怎么办? “狐之助不用担心啦”九原杉也很平静“本命契约啊,父亲大人……我也不差这一回的。” 狐之助:……不,听了您的安慰我更加害怕了好吗? ~~~~~~~~~~~~~~ 从五虎退和小夜左文字那里得到审神者已经醒过来的消息,本丸的刀剑快速行动起来。 因为现在这个敏感的形势,直接到四时院拜见审神者的刀剑付丧神并不很多,大部分都留在廊桥这一边,远远地看着一期一振和药研藤四郎带着乱藤四郎、鲶尾藤四郎、骨喰藤四郎跪在了四时院的大门之外。 三日月宗近和鹤丸国永跟着他们一起过去,却没和他们站在一起。 “狐之助,我们能去见见主人吗?”鹤丸国永提着手中的食盒朝着门神一样杵在大门中央的狐狸式神道“主人还没有吃早饭吧?” 狐之助看了看鹤丸国永和三日月宗近,又看了看跪成一排的粟田口刀剑,没有直接答应鹤丸的要求“我去向审神者大人请示。” 看着狐之助进了门上了楼梯,鹤丸国永和三日月宗近的目光交汇:情况很不妙。 从前他们虽然来的不多,但狐之助从来不是这种态度。这个时候,狐之助的态度能映射出很多问题。 等了片刻,披着斗篷的金发打刀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鹤丸国永瞳孔猛然一缩:山姥切国广身上的感觉,难道是…… 他一直看着打刀付丧神,但原本被人盯三秒以上就会脸红别扭的山姥切国广却只是平淡地伸出手“主人的早饭,给我。” 鹤丸国永顿了顿这才重新扬起笑容“山姥切殿不要独占主人啊,这几天我们都很担心主人,能去见见他吗?” 三日月宗近也开口道:“还请山姥切殿代为转达。” 山姥切国广接过食盒,这才对着两刃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那边跪着的粟田口刀剑一眼。 九原杉早就知道院子里来了一溜付丧神,狐之助来通报后他只是让山姥切去取东西,等山姥切又一次传达过鹤丸国永和三日月宗近的会见请求,九原杉也只是点头道“我知道了,先吃饭吧。” 用过早饭,狐之助有些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审神者大人,要请三日月殿和鹤丸殿他们上来吗?” 九原杉没有说话,反而朝着南侧的纸门走去。 山姥切国广快走几步拉开了通向走廊的门,在审神者出去后又立刻跟上,最后在落后自己主人半步的斜后方站定。 自九原杉为了给山姥切种向日葵,用灵力将本丸的季节变为春季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本丸已经是初夏,正是树木绿的最好看的时候,纯粹而清透。 九原杉站在二楼的木廊上,湖面带着水汽的风轻拂过脸颊,非常舒服。以前发生的种种像是某个绵长午后里一场虚妄的梦境,醒来之后只留下一种莫名的怅惘。 “鹤丸、三日月,你们来做什么?” “主人,您感觉怎么样?身体恢复了吗?” 鹤丸国永仰头看着走廊上的审神者:葱茏树荫掩映下的四时院,光影斑驳的二楼走廊,尚且年幼的审神者面色苍白,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祗般俯视着地面的他,无悲无喜。 九原杉看着底下付丧神金灿灿的漂亮眼眸里真切的关心,还是点了点头“我很好” “主人”三日月宗近在来到四时院后其实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看到审神者后更是确定了那个答案,但他还是问道“能再次和您一起坐下来享受茶点的时光,好好谈一谈吗?” 九原杉没有回答,他抬起头看了看和四时院隔湖相望的大广间里众多刀剑静默的身影,对着他们吐出叹息一般的话语“回去吧,回去吧三日月、鹤丸……” 听到审神者的话,三日月宗近含有新月的美丽眼眸闪过些许了然:果然如此吗…… 鹤丸国永眼神一暗,稍稍上前半步”主人……“ “鹤丸很有趣”九原杉露出了自他这次醒过来后的第一个笑容,那是一个非常浅淡的笑容,有着些许清清浅浅的悲伤意味,轻的像是白鹤飞向天空时掉落的一片羽毛,落在鹤丸国永心上“和鹤丸一起玩很开心” “我很喜欢鹤丸” “谢谢你,鹤丸。” “所以,回去吧,鹤丸……” …… 大广间里的刀剑们看着三日月宗近和鹤丸国永没和审神者说几句话就从廊桥上往回走。 三日月宗近在前,一如既往看不出喜怒深浅。 鹤丸国永稍稍落在他身后,穿着内番服全身纯白的付丧神,一向喜欢惊吓的跳脱的仿若人间游客一般的鹤丸,眼里涌动着某种让他们全然陌生的东西。 他少有的安静,没有跟任何人说任何话。以不符合太刀机动的速度,几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后山的方向。 鹤丸国永的表现让在这里等消息的刀剑们更加的忐忑,只能将目光投向留下的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理了理自己为表郑重特意穿上的出阵服,仪态优雅舒缓地在面朝四时院的木廊上正坐,他压下自己心中的叹息“再看看……” 虽然结局,他已经猜到。 …… 九原杉站在四时院的走廊上目送他们离开,不出意外,这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来四时院了,这种时候,他也不介意稍稍放纵一下自己过于软弱的留恋。 付丧神走到廊桥的尽头,九原杉便收回目光,转身打算回屋里去。 “主人,一期一振携弟弟们前来向您请罪”已经跪在院子里好一阵儿的太刀在审神者离开之前还是开口了“对于弟弟们冒犯您还有伤害山姥切国广殿的事……” 九原杉只是微微回头看了一期一振一眼,和看鹤丸国永的眼神不同,冷静而淡漠。 乱藤四郎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抽出自己的本体反手握刀。 穿体而过的刀刃伴随着绽开的血花,在阳光下闪烁着冷锐凄艳的色泽,乱藤四郎的声音很平静“冒犯了您非常抱歉,审……主人。” 这一次九原杉终于又转过身,看着楼下的刀剑“聪明的决断……” “那一刀,我无论如何都是要还回去的” “等到我动手的那一天,你会死。” 九原杉话语里的笃定,楼下的刀剑没有一刃错过。 “主人……”五虎退看着乱腾四郎身上晕开的血色,看着审神者淡漠的神情,努力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然而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掉下。 小夜左文字愣愣地看着楼上的九原杉和山姥切国广,喃喃道“复仇……吗?” 乱腾四郎抽出本体,血流量一下子加大,然而他像是没有感觉到随着血液流失的生命一样再一次举起了本体。 楼上的九原杉瞳孔微微收缩。 “偷袭打伤了您,非常抱歉,山姥切国广殿……” 第二刀下去,短刀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起来,身形也摇摇欲坠,明显已经处在碎刀的边缘了。 短刀再次抽出贯穿自己的本体,又一次举起…… 粟田口跪在地上的几刃脸色都很难看,然而没有任何一位付丧神说什么。 “够了!”眼见着短刀又要捅下去,九原杉还是开口了“已经够了。” 他眼里不再是那种冻结了的冷漠,也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反而流露出止不住的悲哀,甚至都不像是一个孩子的眼神“这样就够了,我们两清了……” “等我把演练场的胜率赢回去,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我们,都没有亏欠彼此任何东西” “两不相欠……” 第18章 距离 这种时候 稍稍用一点儿小手段 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吧 ~~~~~~~~~~~~~~~~ 等到四时院里的付丧神全部离开,九原杉带着山姥切国广从二楼卧室到了一楼的办公间。一向闲不住,总是在推演灵术的审神者难得看着窗外的湖面发起呆来。 狐之助犹豫了半天,才敢开口询问九原杉“审神者大人,下面您打算怎么办呢?” 九原杉沉默了许久,从窗前离开,在四时院一楼办公间中央正坐。年幼的审神者仪态端正,神情肃穆,少有的显露出世家子的威严感“狐之助,听着,下面我所说的,都是命令” “第一,审神者在天守阁是有保护结界的吧,四时院这里没有,尽快将结界设置好,开启它” “第二,改变通向演练场的时空转换器的传送位置,在我和山姥切负责演练的未来一段时间里,直接在四时院进行传送” “第三,等到我将演练场的胜率赢回原来的数值”九原杉看着狐之助,语气平静“你就帮我递交调任申请吧。“ “审神者大人!”狐之助其实已经从今天审神者对待本丸刀剑的态度里觉察到了什么,但当九原杉真的说出自己要离开这座本丸的决定时,它还是吃了一惊。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审神者都从来没有过离开这座本丸的想法,没想到这一次…… “这座本丸的那些刀剑,他们,他们……”狐之助话没说完就被山姥切国广射过来的锐利眼神钉死在原地,讷讷不能言。 九原杉透过办公间拉开的门望向廊桥另一边的广间,距离有点远,他只能隐约看见里面付丧神们活动的身影。 虽然已经相处了不少时间,虽然有着“主人”之名,但他和他们就像是四时院距离本丸主体建筑的距离一样,如此遥远,如此冷漠,未曾靠近,未曾熟悉…… “今天看见他们那样,我更确定了一件事” 九原杉将目光落在蹲在他眼前的狐狸式神身上“我们根本就是在相互折磨” “最能明白这一点的,不正是狐之助吗?” 脸上画着符文的小狐狸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伏下身子“如您所愿,审神者大人。” “我原本是要连赢474场演练才行的”九原杉盘算着“现在已经赢下了335场,我还需要28天” 说到这里九原杉沉默了一会儿“原本答应他们95天就赢回去的……” “现在又耽搁了好些天”年幼的审神者对着式神露出些许笑意“麻烦狐之助替我向他们说声抱歉吧。” 狐之助的爪子不由自主地收紧,在办公间的榻榻米上留下好几个洞“……请您不要这样说。” “狐之助估算好申请通过需要的时间,最好在我完成演练的那一天就能离开这里……” “大人……”狐之助心里实在难受“您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座本丸吗?” “不能犹豫,做了决定之后就不要再拖延下去”九原杉道“哥哥们是这样教导我的” “所以,尽快给我们彼此折磨的这段时间画上句号吧。” 狐之助明白审神者心意已定,不再说什么劝阻话“审神者大人,狐之助就先行退下,去完成您所交办的差事了。” “等等” 出乎狐之助的意料,审神者叫住了它。然而在它停在原地等待审神者吩咐时候,九原杉却沉默了很久,久到不像是今天果断决绝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的他。 “烛台切……烛台切光忠,他的伤……” 狐之助顿了顿,在心里止不住地叹息:明明是这样柔软的一个孩子,这座本丸为何会搞到今日这般地步? “伤口勉强止血了”狐之助老老实实道“但是因为烛台切殿自己总是不小心,反复裂开了好几次” “手入室好像没什么用”狐之助揣摩着审神者脸上的表情“烛台切光忠冒犯了审神者大人,这点惩罚算是便宜他了,您不必在意。” 九原杉没有对狐之助的话做任何评价,在又一次长久的沉默之后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从伤口渗出的一滴血珠在灵力的作用下缓缓上升到了九原杉眉心的高度,九原杉双手合十,轻轻闭眼。 和平日使用灵术时完全不同的绿色灵力从九原杉身上溢出,围绕着空中的那一滴血珠开始旋转,最终凝结成一颗指肚大小的珠子。 狐之助看着审神者的动作,猜测是某种祝祷的灵术。每个除妖师家族都有自己独有的术,它也只能猜个大概。 九原杉将珠子递给狐之助“交给烛台切光忠吧,这样,我们也……” 剩下的话审神者没有说完,狐之助很有眼色地接过珠子一溜烟地消失在屋子里。 “主人……” 山姥切国广单膝跪在审神者面前,有些许安抚的意味“您还有我,无论去往哪里,我都会守护在您身边。” “山姥切”九原杉抚摸着打刀金色的碎发“谢谢你” “真的,一直以来,都谢谢你能够陪在我身边……” …… 在大广间里等待消息的众多刀剑们,先是看着三日月宗近和鹤丸国永无功而返;再是看到粟田口刀派的刀剑们从廊桥上回来进了手入室,乱藤四郎甚至连自己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躺在一期一振怀里奄奄一息;最后,审神者居住的的四时院结界的光芒一闪而过,连仅有的留守在四时院的小夜左文字也被赶回来了。 众多刀剑付丧神都像是被棉花堵住了嗓子,没有刃能说的出什么话,只能盯着最后回来的小夜左文字。 被众人注目的小短刀却没有回应大家的意思,穿过众多的刀剑,来到自从手和场的事情之后,就变得异常沉默的烛台切光忠面前,伸出手。 烛台切光忠本能地去接小夜递过来的东西。 “主人给你的” 伴随着小夜左文字的话音落下,一颗碧绿的珠子躺在了烛台切光忠手心。莹莹如玉,翠色中一点朱红,看着就不似凡品。 “这是……”烛台切光忠的问题还未说出口,就已经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了。 碧色的珠子上溢出丝丝缕缕的灵力,围绕着他像是夏日里清凉井水的抚慰。右手上在手入室如何治疗也没有什么明显效果,过去四天疼痛感都没有丝毫减轻,反反复复总是不能愈合的伤口,在这些灵力的作用下很快消失,再也看不出丝毫痕迹。 烛台切光忠看着自己重新变得光洁完好的右手,握紧手中小了一圈的珠子,心里生出些许希冀“主人,主人有带什么话给我吗?” 迎着烛台切期许的目光,小夜左文字停顿了半秒,还是老实地摇了摇头“狐之助只说主人要把这个给你” “但是主人有带话给大家” 听到小夜左文字这句话,所有刀剑都不自觉地端正了姿态,然后听到短刀端着凶巴巴的稚嫩脸庞认真道: “耽误了时间没能按照约定在95天内恢复演练场的战绩,非常抱歉,还请宽限我几天……” 众刀剑:……………… 该怎么,来形容,此时此刻的这种心情? “谁在乎那个该死的战绩啊!”和泉守兼定自从看到四时院的结界展开就变得十分烦躁“他这是什么意思?他现在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小狐丸睨了大吼大叫的和泉守一眼“装什么傻,你真不明白吗?” 刚刚还很有精神的和泉守兼定像个被戳破的皮球一样一下子变得恹恹的“真的……就不行了吗?” 这一次没有人再回答他的话。 …… 手入室里,乱藤四郎的伤还没好多少,精神依旧很差。这里离广间很近,关着门也能听到外面的动静。 “一期哥”短刀抬起苍白的脸看着自己最信赖的兄长“主,主人刚刚阻止我碎刀了,他是不是,是不是……原谅我了?” 一期一振神色复杂地看着修复池里狼狈憔悴的弟弟,张了几次口,最后还是道“主人已经说过两清了吧,他不会再追究你打伤山姥切殿的事了,安心治疗吧” 然而乱藤四郎怎么会因为他避重就轻的话而安心“那主人,会……会留下来吗?” 这一次一期一振没有回答,一边的药研、鲶尾、骨喰都没有回答,角落里的五虎退甚至连抬头看他一眼都没有,只是蜷缩成一团在那里愣愣地出神。 乱藤四郎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一期哥,要是,要是他还没有消气,我还可以……” “乱……”一期一振看着他的神色带上了几分疲惫“不要这样,胡搅蛮缠只会让主人更生气,所以……” “别闹了,好不好?” 而且即使是想闹,一期一振有些自嘲地想,他们现在大概连靠近四时院也做不到了吧? 审神者这一次如此坚决,胡搅蛮缠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 烛台切光忠不想继续呆在广间里和其他付丧神大眼瞪小眼,甚至没有去看望手入室重伤的乱藤四郎的心情,只能攥着手里那个小小的珠子在本丸里到处游荡。 不知不觉就到了万叶樱下,看着这个从本丸建立开始就一直静默地注视着一切的巨大樱花树,想起本丸的大家在这棵树下度过的所有充满欢笑的时光,所谓恍如隔世,不外如是。 在树下出神的烛台切被簌簌的枝叶摩擦声和掉了一脑袋的树叶打断,他抬起头,果然看见了从树上枝叶空隙里钻出来的雪白付丧神。 “呦!有被我吓到吗?”鹤丸国永说着一如既往的台词,今日却没了那种过分欢脱的情致“嘛~我就觉得是光坊呢。” “要上来吗?” 烛台切像以往一样拒绝了鹤丸的提议,自己靠着树干缓缓坐下。 万叶樱所在的山坡,是本丸地势最高的地方,从这里能看见大半个本丸。但是,并不包括另一边的四时院…… 还是没能忍住那一声叹息。 “光坊叹什么气啊”鹤丸国永躺在横生的枝干上“鹤才想要叹气啊” “难得碰见很合得来的主人” “但是却没来得及更熟悉一点,更亲近一点,更喜欢彼此一点” “没能来得及创造更多值得在被封印以后独自回味的惊吓” “真想叹气啊!” 鹤丸国永将自己之前架在树枝上的本体拽过来,拔刀出鞘。 刀剑出鞘的声音让烛台切本能地抬头望向树上鹤丸国永的方向“鹤先生,你在干什么?” 树上的鹤丸国永拿着本体在自己身上比划着“你说,要是我给自己身上开几个洞,主人会为此心软吗?” “鹤先生!” “哈,被我吓到了吗?”鹤丸国永收刀入鞘“毕竟主人下决心离开的导线就是乱在山姥切殿身上捅了两刀嘛~” “但是,鹤是没法和山姥切殿比在主人心目中的分量的” “这样说来,光坊真厉害啊”鹤丸偏过头看着树下的烛台切“那种情况下能让主人因为你而退让,是不是证明在主人心里,光坊是可以与山姥切一较高下的呢?” “鹤先生……”烛台切光忠苦笑“之前也许……但是现在……” “嗯,因为光坊是个笨蛋,所以现在你不行的,得由我来” “啊,光坊可能还不知道”鹤丸国永到现在还有些惊奇感“山姥切国广好像和主人签订了本命契约” 烛台切光忠果真如鹤丸所想吃了一惊“主人的身份,会随便和我们签订本命契约吗?” 即使没有狐之助那样清楚,见识过现在这位审神者使用的灵术过后,他们也对审神者在现世的身份有了大致的猜想,和他们这样的分灵签订本命契约确实很让人吃惊。 “主人那个性格啊”鹤丸国永笑起来“根本就不会去衡量这种东西吧” 这一次鹤丸看见了烛台切完好的右手“光坊的伤口治好了吗?” “嗯…主人,主人给了我这个” 看到烛台切手心里的珠子,鹤丸国永也不吃惊“果然啊……” “虽然是个小孩子,虽然是个有点死心眼的小孩子,但主人真的……非常非常温柔啊。” 鹤丸国永带着自己的本体从树上一跃而下,白色的衣袖像是白鹤张开的翅膀。他轻巧落地,回头看向身后的烛台切光忠“光坊,即使知道主人心意已决,但我还是有点不甘心呢” “这种时候,稍稍用一点儿小手段,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