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社恐为什么要上雄英》 第1章 序章 婆什迦罗刚一进门,就知道自己今天怕是要完蛋了。 花房里灯火通明,婆什迦罗先看到了蹲在花丛中的父亲。仍然年轻俊美的迦尔纳正将一株开的热烈的玫瑰插入花瓶中。他抬起头来看了婆什迦罗一眼,父子俩脸上都没什么表情。 然而交流已经完成了。 “我妈妈她……” 迦尔纳简洁地回答:“她很生气。” 爸爸,救救您儿子qaq 然而迦尔纳只是对楼上指了指,随后又弯下腰,折腾那只可怜巴巴的玫瑰花了。很显然,暴怒的妈妈不是不善言辞的爸爸能够安抚的,婆什迦罗只能自求多福了。 ——救、救命! 婆什迦罗心中立刻生出了一种夺路而逃的冲动,但逃跑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被……婆什迦罗陡然打了一个寒颤。群花环绕的阶梯只有短短十四层,硬是被婆什迦罗走出了死亡之路的感受。 妈妈果然在二楼等着他。她穿着一身深紫色的维多利亚风格的长裙,头顶黑纱,正在一动一停地敲打着桌子。婆什迦罗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他妈妈穿上这样完整的正装了。 总所周知,英灵的衣服也是武装的一部分。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不不不不不知道。 婆什迦罗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觉得,自己分明是一只在大魔王身前瑟瑟发抖的小白兔。 然而,这在婆什迦罗的母亲芽衣眼前看来,她只能看见自己的儿子婆什迦罗,顶着一头和迦尔纳如出一辙的乱糟糟的白发,面无表情——甚至有点冷冰冰的凶残感。 明明她自己……明明婆什迦罗他爹…… 芽衣认真地想了一下,发现她还真的没办法把自己和迦尔纳的责任完全的撇干净。芽衣自己就干过差点灭世的壮举,迦尔纳更是标准的内心好人外表坏蛋的典型,生出一个凶巴巴的儿子……这不是正说明,婆什迦罗就是他们的种啊。 嘤嘤嘤她明明想要一个贴心小棉袄的。 芽衣继续敲了敲桌子:“你出去做什么了?” 婆什迦罗牌小白兔内心瑟瑟发抖,然而表面上,他以一种完全不逊色于母亲的强大气场回答:“王的行为,不需要你来询问,你来肯定,你来……哎哟!” 芽衣面无表情地将儿子按在桌子上:“王你个头啊!” 他们家并没有王位要继承好吗? 婆什迦罗:“……” 芽衣咬牙切齿地说:“吉尔伽美什!” 是的,吉尔伽美什王。 美索不达米亚的乌鲁克的王者,人类最古老的史诗《吉尔伽美什史诗》的主人公,三分之二的神灵三分之一的人类血统的暴君,号称人类最古之王。 除此之外,他还是少数几个能和婆什迦罗说的上话的“朋友”。 嗯,朋友。 这是吉尔伽美什王亲口承认的。 然而芽衣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件好事,她咬牙切齿地说:“我就知道,又是金闪闪那个混球带着你出去玩了对吧!那家伙就是这样,就算是出门也不和我说一声……” 但问题是谁敢和您说啊qaq “还带坏了我儿子,还带坏了我儿子,还带坏了我儿子!”芽衣气得口不择言地说了三次。也不怪她这么生气—— 知道的,婆什迦罗是她和迦尔纳的孩子。 不知道的,恐怕会怀疑婆什迦罗是吉尔伽美什和迦尔纳,用神奇的什么都能掏出来的旺财里的男男生子药水(别管这个到底存不存在)生出来的孩子。毕竟婆什迦罗的外貌完全遗传了迦尔纳,而性格(?)又和吉尔伽美什王有种说不出的相似感。 不能再让吉尔伽美什影响她家宝宝了。 芽衣咬牙切齿地想。 ——自从婆什迦罗五六岁的时候,跟着吉尔伽美什学了一句特别中二的话,被芽衣听到后,想办法折腾了吉尔伽美什一次后,这个中二王就越来越热衷于带坏婆什迦罗了。 她明明想要一个热情活泼开朗可爱的儿子的qaq! 不行的,芽衣发誓,她绝对不想要一个说话方式和吉尔伽美什如出一辙的儿子,她要掰直自己的宝宝,不能再放任婆什迦罗这样发展下去了,就像是修剪花枝,绝对要在还能改变的情况下,把长歪了的枝条都剪掉! 婆什迦罗才十多岁,绝对来得及的! 芽衣盯着婆什迦罗的眼睛:“我决定送你去上学。” 婆什迦罗:“???” 等等,他妈妈刚才说了什么? “上学。” 不——!!! 婆什迦罗猛然挣扎起来,开,开什么玩笑?学校?几十个同龄人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可怕的酷刑吗?肯定会有很多人盯着他看,天啊,还有人会对他指指点点,可怕可怕可怕,还会有陌生人对他微笑,还会有陌生人和他打招呼,还得被老师喊上去答题,一站在讲台上就是无数人的目光…… 他会死。 婆什迦罗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他想,这种酷刑,那和十几个斯巴达挤在一个厕所里有什么差别! 妈妈我错了,求不要这样qaq! 婆什迦罗猛然扑上去,嗯,怎么求妈妈改变心意呢?嗯,让他想一下,自己的好朋友吉尔伽美什王在面对这种情况会怎么做来着? “杂修,谁准你对王指手画脚的?” 芽衣的表情裂了。 …… …… 二楼直接崩塌了。 迦尔纳神色如常地,将原本在细嘴壶里一枝独秀的玫瑰花,放进了花团中。之前,他还会对这种天崩地裂的战斗场景很紧张,但后来迦尔纳发现,那算是母子俩交流感情的方式之一,他就不再插手了。 就连迦勒底维修队都习惯了这种日子了。 迦尔纳能理解芽衣。 他也能理解社恐患者婆什迦罗。 ——虽然说起来有点丢人,但ky成精的迦尔纳自己也有点惧怕和人交流。 但好像母子俩之间的彼此理解,总有些艰难。 不过…… 迦尔纳看了看躺在繁花中的玫瑰,想了想,最后不得不承认,娇艳鲜红的玫瑰独享一个花瓶固然美丽,但总还是放在群花簇拥中,更为和谐甜美。 第2章 chapter1 我的名字叫做婆什迦罗。 是个社恐。 今天被爸爸妈妈带到了新学校了。 …… …… “真是麻烦老师了。” 在雄英高中的校长办公室,像是熊又像是鼠的根津校长面前,一位年轻的母亲对它深深地鞠躬。其礼数之周到,让这位动物校长都有些别扭。 根津校长端起红茶:“作为全日本最优秀的高中学校,我们当然没有什么狭隘的民族主义,乐意并且积极地欢迎国际上的伙伴前来报考。呃,夫人,我只是许诺了您的儿子可以参加入学考试而已,不用这样激动。” “不不不,应该的。” 还没等根津校长做出回答,校长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一个瘦成骷髅的黄发中年人推开门,他看了一眼有点拥挤的校长办公室,犹豫着说:“我过来报道的……呃,我是不是来早了,需要等一会儿再过来吗?” 真名为八木俊典,英雄名为欧尔麦特的中年人这样问道。出于多年英雄工作的警惕性,他本能地开始观察校长办公室里的所有人——或者说,作为赫赫有名的no.1英雄,校长办公室里的人本能让他警惕起来。 根津校长……呃,这位是老熟人了,跳过。 一位穿着妈妈款长裙的女士……呃不,少女。她画了成年女性的妆,穿上了沉稳内敛的深红色长裙,盘起了妈妈款的盘发,整个人像是刚刚高中毕业的叛逆少女偷了妈妈的衣服出门。虽然这位女士极力表现出一种沉稳可靠的母爱来……但八木俊典只想感叹,坦诚面对真实的自己不好吗? 另一位是个身材瘦高的白发青年,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整个人站的笔直,宛如一根锋芒毕露的枪。出于最强英雄的职业素养,八木俊典立刻察觉到,青年仿佛保镖般,守护着少女。 而最后一位…… ……八木俊典暗中观察的时间最长。 但几乎是八木俊典目光飘到他身上的瞬间,那位小孩子立刻就将目光戳过来,凶神恶煞地想要逼退八木俊典。可“欧尔麦特”怎么可能被区区凶恶的眼神逼退呢?他很好奇地端详着这个小鬼。 小鬼有着和那位白发青年一模一样的面容,只是后脑勺多变了一根手指长的小辫子,但气质和青年截然不同,如果白发青年给人的感觉还只是“不好惹”,那么这个小鬼头就是浑身带刺,恨不得将所有和他处于同一个房间的人都扎个透心凉。 问题少年。 ——绝对的。 虽然这样评价对绿谷出久的那位老同学,爆豪胜己,有点不太尊重的样子。但八木俊典真的下意识就将两个人联系在了一起:爆豪胜己同学还是暴躁和傲慢,但这个白发的小鬼……完全是敌意和封闭了。 八木俊典飞快地对房间里的几个人做出了判断: 哥哥和哥哥的女朋友,带着问题弟弟前来求学了。 其中的“哥哥的女朋友”好奇地看向八木俊典:“这位是……” “这位是我们即将上任的英雄科的新老师。” “失敬失敬,老师好,以后还请老师对我们家婆什迦罗多多照顾了,这孩子有点怕生(婆什迦罗恶狠狠地瞪了八木俊典一眼,八木俊典觉得,女士,你真觉得他是怕生吗),希望能和同学们友善相处。如果他在上学的时候有什么不听话的地方……” 少女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根津校长和八木俊典同时因为这个笑容背上发寒了一瞬:“……请务必要告诉我。” 婆什迦罗的表情更凶恶了。 芽衣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按:“别傻站着了?快给老师问个好。” 婆什迦罗:“……” 可,可怕! 这孩子身后黑气冒出来了。 八木俊典都紧张起来了,他见过很多犯罪,但绝大多数的犯罪都不会有这样凶恶的眼神,该怎么说呢?那是一种要么恨不得八木俊典蒸发在这个世界上,要么他自己蒸发在这个世界上的眼神……良久,这个小鬼开口了,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慢让所有人内心一肃:“哼,这等残旧之躯,这种将死之人,何德何能要成为本王的……” “啪!” 干净利落地一抽。 少女强行按头道歉,她那干净利落才一抽让八木俊典都生出了一种胆战心惊感——能毫不留情抽打小魔王的,就只有货真价实的大魔王了吧! 芽衣强行按头道歉:“抱歉,这孩子又不听话了,所以需要老师略微费心了。” 八木俊典:“……” 八木俊典:“……您太客气了。”他忍不住多感慨了一句,“作为姐姐这么上心真的不容易……” “诶?”芽衣略微惊讶地抬起头,“不,我是他妈妈。” 八木俊典:“……” 根津校长:“……” (╯‵□′)╯ノ┻━┻☆骗谁啊! 且不说年龄完全对不上号,更别说外貌,就连人种都对不上吧!这位黑发少女明显是日本人,而小屁孩婆什迦罗很明显是外国人吧。 ……说起来,这位国际友人到底是哪国人? 八木俊典僵着一张脸——虽然他原本的脸就已经和骷髅无异了:“女士您真的太年轻了……” 对方客气一笑:“哪里哪里……” “……这么小年龄成为后母也很不容易吧。” 哈? 芽衣怀疑自己听错了。 然而那两个词,就在她脑海里回荡着—— 后母。 后母。 后后母母。 后母后母后母后母后母后母…… 如果有人听到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那么一定就是芽衣碎掉的玻璃心。qaq她才不是什么后母啊,婆什迦罗是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他出生的时候,她自己还在鬼门关里晃悠了一圈。婆什迦罗落地之后,更是让这位新手妈妈操碎了心…… 怎么就……成为后妈了呢(o_o) 在这种凝滞了的险恶氛围中,根津校长动用他的超高智商,果断地插话说:“我们很欢迎最优秀的学生,即便是国际友人,我们也不会拒绝。但我们只需要最优秀的学生,所以恐怕需要婆什迦罗同学通过入学选拔考试……” 婆什迦罗脸上裂开一个冷淡而恶劣的笑容。 太、太好了。 ——是时候竭尽全力考砸了。 妈妈……啊不,喊妈妈是没用的。 爸爸啊救他,那个老师看起来超恐怖,他竟然一直盯着自己看,婆什迦罗简直恨不得直接化作蒸汽从房间里蒸发掉——他竟然站在了自己距离三米内,三米内,三米内……啊啊啊爸爸救命啊啊啊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不会后退的,就连吉尔伽美什王教他的“传达出不想让人接近的眼神”都没有解决问题,可可可可怕!超可怕!!! 他要在这个老师的课堂上上课吗? 婆什迦罗想到就是一股窒息—— 是时候,该竭尽全力考砸了!这是生和死的考验! 这样想着,婆什迦罗眼中就是凶光一闪。这个小细节同时被根津校长和八木俊典注意到了,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无声的决定:这个孩子绝对是一个潜在的超级犯罪了,但既然他出现在了这里,雄英有责任,也有义务让他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虽然八木俊典还从来没当过老师,但这一刻,他突然领悟了老师的高尚!老师的职责!老师的所必须承担的一切! 若问为什么?因为,他来了! 干巴爹欧尔麦特! 第3章 chapter2 “哇——” “那是什么?” 背景是摇曳的火光和孩童们近乎失真的尖叫声。 “怪物!” “杀人凶手……” “我没有我不是……我是想救……” “他是个怪物……大家快跑!” 围在周边的孩子们虽然叫嚣着逃跑,然而若有若无的嬉笑声却更明显出来。火光摇曳之下,它们的影子纷纷化作狰狞的鬼怪。 …… ……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婆什迦罗将脸从洗漱池里抬起来,水珠纷纷沿着他的脸颊往下滑落。他眨眨眼睛,看见镜子里的人表情淡漠,沾水的白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 迦尔纳站在婆什迦罗旁边,正在漱口。 “做噩梦了?” “没有。” 父子俩的对话就此打止。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从搬家之后到今天,刚好三个月零一天。在这三个月里,是斗智斗勇的三个月。为了逃脱上学的命运,婆什迦罗做出了各种各样的奋斗,包括但不限于:联络吉尔伽美什(吉尔伽美什,和干爹拉美西斯二世一起哈哈哈了他半个小时);穿上女装混进杰克和童谣的茶会(抓回来之后,婆什迦罗毫不犹豫地将女装锅扣在梅林头上);假装想爷爷要求回家(然而爷爷得知后,毫不犹豫地表示会回来看他们)…… 前期逃亡工作彻底失败了。 即便是现在,婆什迦罗仍然没有放弃逃跑的计划。然而,负责看管婆什迦罗的是他爸爸迦尔纳,迦尔纳什么都好,就是太老实,太可靠,一点通情达理都没有。 如果是妈妈看管,婆什迦罗还能想点办法—— 但换成老爸…… ……他老实以至于什么都给你弄真的。 楼下,芽衣还在认认真真地给所有人早餐,英灵卫宫送了她一套傻瓜厨具,以至于芽衣的厨艺瞬间有了长足的长进。她开开心心地将每个煎蛋都压成太阳的形状,装进便当盒里。 撇开过于甜腻的味道,芽衣做出来的便当外形,确实是很漂亮的。 “有必要带这么多便当吗?”迦尔纳困扰地问。 “万一入学考试是整整一天呢?”从来没上过学校的芽衣,反问从来没有上过学校的迦尔纳,言之凿凿地说,“万一呢?” 迦尔纳瞬间被说服了。 反正他在芽衣面前,向来没什么原则的。 “那这个呢?” 迦尔纳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烧烤小饼干。 “这是给婆什迦罗未来的同学带的。”芽衣颇为得意地说,“婆什迦罗你要记得给所有同学都送一点,这样你们才能打好关系。” 婆什迦罗异常嫌弃地回答:“身为王者,注定孤高……” 芽衣把铁锅砸在了饭桌上:“你说什么?” 婆什迦罗:“……” “再说一遍?” 婆什迦罗:“……” 见到儿子终于闭口,不再说起和吉尔伽美什王学过的口癖,芽衣终于满意了。这个时候,只有迦尔纳非常认真地回答:“婆什迦罗刚才说的是……” 爸! ——你这是置你儿子于死地啊! 在儿子不敢置信的目光里,迦尔纳怏怏不乐地坐回原来的位置上去了。 …… …… 雄英高中门口,人山人海。 走进雄英校门口的全都是各地而来的精英学生,他们外貌和气质各不相同,但都朝气蓬勃,欣欣向荣。在这全是学生自己前来的校门口,唯一带了家长的未成年人就显得很引人注目了。 绿谷出久就下意识地注意到了对方。 那是一个有着霜雪般蓬松白发的少年,抿着唇,神色冷淡地听着家长絮絮叨叨的叮嘱。绿谷出久刚看到他时,其实也就是随意地瞥了一眼,但就那一瞥,对方有所察觉地转过头,对上了绿谷出久。 ——那是怎样凶残的眼神啊。 在爆豪胜己的阴影下求生了十几年的绿谷出久,瞬间就打了一个寒颤。 再靠近一步,杀了你哦。 那双蔚蓝色的眼睛,就这样明白无误地表达出了这样的含义。这个人简直和爆豪……不,他绝对比爆豪胜己要可怕。爆豪胜己也很凶,但他绝对做不到,像是这种仅仅只是眼神就能形成可怕威慑力的气场。 对。 气场。 得益于如今的英雄偶像化,绿谷出久研究英雄们很多年了。对于英雄们的对手也有所了解,但大家都很亲民,都很接地气……可是那家伙…… “这期的入学考试,有一个学生,很有意思了。” 绿谷出久下意识地想: 能够让欧尔麦特也郑重其事地强调的,肯定就是这个少年了。绿谷出久终于确定了他从那个白发少年身上感受到的气质是什么了—— 那是一种仅仅只是站在路边,也能让从他身边经过的人,感受到一种经过光辉灿烂的太阳的战栗感。他是天生的领导者,就……就像是…… 古代的王。 哪怕他本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凶残暴虐的暴君,但他只要在哪里,就是世界的焦点,总有人飞蛾扑火地想追随。 果然啊! 绿谷出久兴高采烈地想。 ——真不愧为雄英高中,报考的学生都这么出色! …… …… 另一边。 刚刚被一位不认识的同学在心中夸奖了的婆什迦罗,内心一点高兴的感受都没有。作为一个货真价实的社恐,他不恐惧的对象只有迦勒底的英灵们,而对于恐惧的对象…… 方圆百里出现一个陌生人,就足以让他心中的警报疯狂响起了——对不起,婆什迦罗的侦查能力就是这么强大,以生命存在与否为界限的感知力,源于他的干妈死神海拉,远超过迦尔纳了。 上千人赶来参加雄英的入学考试—— 同时,每个人都要将目光往婆什迦罗身上一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救救救救救命qaq 婆什迦罗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才没有夺路而逃。学校真的太可怕了,他要回迦勒底qaq一想到等会儿还要和其他人坐在大礼堂里,婆什迦罗就连毁掉这所学校的冲动都有了。 迦尔纳收到芽衣的嘱咐,负责监督婆什迦罗上学。 两人已经在校门口僵持了二十多分钟了。 迦尔纳看了看天空,再看了看自家儿子,面无表情地提醒:“马上就要开始了。” “再、再等一会儿。” “逃避是没有用的。” “我知道。”这么显而易见的道理,婆什迦罗当然知道,他就算是成功入学失败,也绝不能是抱着学校门口柱子不肯进取的失败法—— 如果这样,别说他妈,吉尔伽美什绝对不会介意,亲手将婆什迦罗这个丢人的家伙给处理了。 “再让我缓两分钟。” 婆什迦罗生无可恋地说:“我腿软,迈不动步子了。” 第4章 chapter3 在校门口停留过久的下场就是,原本说好不送的芽衣,最终还是忍不住摸过来了。她看见站在校门口的父子俩,脸上一点惊讶的表情也没有——不,应当说,这才是情况的正常发展趋势。 “你们两个……”芽衣头疼地只想叹气,“距离考试开始只有五分钟了啊。” “但是,婆什迦罗他腿软。”迦尔纳非常诚恳地回答。 “你们俩个……简直了!” 芽衣觉得自己太阳穴在突突地疼,真的,她原来还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可爱少女,然而当了妈妈之后,就越来越往足智多谋的方向发展了,可怕,再下去她怕不是要头发都掉光了:“……腿软,你们就不会用飞的吗?” 会飞的迦尔纳:“……” 会飞的婆什迦罗:“……” 好像是哦。 ——婆什迦罗好像是会飞的。 芽衣继续撑着太阳穴:“……你们啊,根本就不能放心。”她超小声地抱怨着,“不是说,十五岁已经都是成熟的大人了吗?都已经可以拯救世界了吗?为什么我家的小孩都……算了,等等,迦尔纳你先别动,更别对我对不起。” 迦尔纳只好将冒到嘴边的“对不起”,再咽回去。 芽衣的双手啪的一声,压在了婆什迦罗的肩膀上,把这个身形瘦弱的少年压得整个人摇晃一下:“别担心,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是与众不同的。在这里,有超凡能力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所有人都会视作寻常。有强大能力更是会被追捧。在这里,你可以做你自己。” 随着芽衣笃定的言语,婆什迦罗的深蓝色的眼睛里有光彩一闪而过。 在这里,做自己吗? ………………妈妈,这样的鬼话,你自己信吗? 婆什迦罗内心毫无感动地想,如果他能够做自己的话,他大概会直接冲回迦勒底,然后和吉尔伽美什王,做一对快乐的游戏宅男。沉迷游戏,荒废青春,当回首老去的时候再看自己毫无建树的一生,这个时候,他可以对自己的人生批判地说……超爽,这他妈的才是他想要的人生! 学习有什么好? 上进有什么意义? 人际交往只不过是脆弱的人类社会勾勒出假象而已。 谁都别想逼他——啪! 铃声猛然响起,芽衣脸色一变,也就在她絮絮叨叨说了这些话的时候,五分钟悄然流逝。她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婆什迦罗,作为一位习惯操心碎碎念的母亲,她倒是有很多话想说,但是,现在时间来不及了。于是芽衣扛起自己儿子,给他打气:“不要害怕校园生活!” 等等,等等! 妈妈你想做什么? 婆什迦罗似乎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猛然想逃走,但箭在弦上(并非比喻),芽衣怎么可能会容许自家儿子在关键时刻逃走呢?只见这位外表看起来娇柔瘦弱的少女,重心下沉,右脚后挪,双臂做出抛射的姿态,然后猛然发力—— “妈妈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盾——盾——!!!” 婆什迦罗:“……” …… …… 我的名字叫婆什迦罗。 今天,我参加了雄英高中入学考试。 然后我就被我妈妈宛如扔铅球般,直接抛射进了学校的大礼堂里。 ……那个什么,我真的不是铅球。 …… …… 铃声响了,绿谷出久下意识地往门口看了一眼。今天的绿谷出久,达成了很多个“第一”,比如说第一次和女孩子说话,第一次踏进雄英高中等等,好像也没有站在校园门口的那个白发少年令人影响深刻。 那个少年,身上有和所有人格格不入的气息。 结果……他不是报考雄英高中的新生吗? 台上,声音英雄布雷森特·麦克开始满怀激情地播报开场白,他先是欢迎了所有报考的精英学生,毫无疑问,他在紧接下来的停顿中遭到了冷场。布雷森特·麦克尴尬地笑一声,正要将这个尴尬装作若无其事地糊弄过去—— “轰隆隆——!” 天花板猛然炸开了。 烟尘滚滚,天花板上面的建材纷纷碎成细小的碎片往下掉落,引起了下面学生们的骚动。人群|交头接耳。 “发生什么了?” “敌人袭击——这绝对是敌人袭击——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不,这可是雄英高中……是测试吧?” 绿谷出久也被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陷入了喃喃自语的状态:“敌人袭击吗?不,不可能,没有哪个坏蛋会选择这么愚蠢的时间袭击。那么,是测试的一部分吗?雄英高中希望我们做什么……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红色的流光从烟尘中降落下来。 绿谷出久很快就看见了那位撞穿天花板的不速之客,那是一位白发少年,他背后熊熊的烈焰就宛如太阳般燃烧着——少年只往下看了一眼人群,像是不屑和这群庸人为伍一样,宛如一只浴火的凤凰,蹁跹而轻巧地停留在高高在上的吊灯上。 这个出场…… 真的令人印象深刻。 绿谷出久身后立刻就有男生,受不了那个白发少年的眼神,十分气愤地喊出声:“这个人到底是谁?还有没有一点素质?……他刚才那个眼神是怎么回事?他以为自己是天皇吗?太可恶了吧。” ……后面的男生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呃——呃——”布雷森特·麦克清了清嗓子,缓和气氛说,“这位听众你迟到了,下次不要这样了,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白发少年仍然高高在上地站在吊灯上,冷冰冰地看了一眼布雷森特·麦克。 “喂喂喂,听众,你听得到我的话吗?” 白发少年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声音不响亮,甚至还带着一点冷冰冰之感,然而他说话的时候,所有人都很自然地将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绿谷出久敏锐地意识到,这个白发少年好像受过很多人的影响,已经在潜移默化中学会了,这种悄无声息中占据聚焦点的技巧—— ——这完全是无意识的了。 他成长的环境一定非常特别。 白发少年冷冷清清的声音传开:“杂修!你是想让我和这些贱民站在一起吗?” 场中一片寂静。 …… …… 场外。 芽衣猛然捂住了脑袋,她觉得自己得了严重的头疼病:“……我回家就打死那只金闪闪。真的,我发誓。” 第5章 chapter4 见过沸腾的开水吗? 很显然,现在雄英高中入学考试的大礼堂里,就是……当然不是,这完全就是爆炸的开水啊!布雷森特·麦克下意识地吐槽,他举着麦克风,连着喂了两声安静,都没能将喧哗的人声压下下去。他倒也能理解,雄鹰高中是全日本的no.1,来到这里的所有学生,无疑都是自己学校的天之骄子,一个一个骄傲得堪比小公鸡,突然来了一个人,明目张胆地宣布他们全都是杂修…… ……啊,这可真是个……呃…… 布雷森特·麦克想了又想,最终仍然没想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他咳嗽一声,深吸一口气,将空气压进肺部,将麦克风的功率推到最大,开口对准上空:“大——家——安——静——!大——家——安——静——!大——家——安——静——!!!” 连着三波声浪,一波比一波强悍,天花板簌簌作响,甚至挂在上面的聚光灯都在几次震颤之后,破碎了。等布雷森特·麦克停下来的瞬间,四周安静到几乎能听见针掉落在地面上的声音。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讲话台。绿谷出久下意识地感叹,真厉害,布雷森特·麦克真不愧为职业级别的英雄,真…… ……等等,他刚才是将这些话都说出口了吧? 绿谷出久张开口,试着啊了一声,可仍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在这声浪爆破的短短几秒之中,没有采取自我保护措施的绿谷出久,陷入了暂时性的失聪里。绿谷出久下意识地环顾了整个大礼堂,发现大家的表情看起来都差不多——这还只是被布雷森特·麦克的声浪的侧面擦过的下场,那么,那位正处于声浪中心的白发少年呢? 绿谷出久下意识的抬头眺望。 …… 实话。 布雷森特·麦克是故意的。 佛也是会发火的好吗? ——你一个小屁孩,年龄屁点大。布雷森特·麦克我当英雄的时候,没准你这个小屁孩还没出生呢!傲什么傲,狂什么狂,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这里是雄英高中,就是教育你这种中二小屁孩好好学习,不要搞事的学校。像是婆什迦罗这类学生,布雷森特·麦克之前也不是没有见过类似的——只是他们通常都没有这么夸张酷炫…… ……哎哟妈呀,真特么的羡慕,他也好像要这么拉风的个性啊! 咳咳咳。 不是,他是说,像是这种个性强大的孩子,就更需要老师的细心教导,才不至于到社会走上歪路,而是成为一位有利于社会,有利于人民,无愧于上天赐予他的个性的五好少年啊! 但是…… 那小屁孩人呢,人呢,人呢?他掉哪里去了? 布雷森特·麦克的目光在大礼堂里扫来扫去,然而仍未找到那个掉下来的孩子。猛然的,他突然想到另一个可能性,一脸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向天花板:那位白头发的少年仍然稳稳地立于吊灯之上,俯视整个会场的神色冷清又傲慢,宛如永恒俯视苍生的神灵。 ……这孩子…… …… …… 画面定格。 一时半会儿,蹲守在监控室里的教师们都没有说话。 整间监控室里,只有根津校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的咕噜咕噜声。热腾腾的雾气弥漫开来,让所有人的表情看起来都有些模糊,最终,终于有人情不自禁地感叹了一句:“……有点厉害啊。” 目前造型还是个干瘪皮包骨的八木俊典下意识地在心里回答: 不是有点厉害。 是很厉害。 当然,这个很厉害,不是以no.1英雄欧尔麦特为标准的,而是以雄英高中的学生们为标准的。作为全日本最强的职业英雄学校,雄英高中教导出过不少优秀的职业英雄。而这些英雄往往在学生时期,就已经崭露头角。而在这些人之中,那位白发少年也是出乎意料的优秀。 布雷森特·麦克是奔着要白发少年出丑的目标去的—— 被人彻底无视,甚至还暗示是个“杂修”,布雷森特·麦克的小情绪大家都理解。即便是根津校长,对于他想锉锉婆什迦罗威风的想法,也是十分支持的。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太过特立独行,不服管教的学生,无论在哪个学校都是问题学生。 但现在看起来…… “这个学生完全没有受到一点影响啊。”一位老师很感慨地说,即便是他,正面撞上布雷森特·麦克的声波攻击,也是要难受好一会儿的,绝对不会像是这个白发少年一样,完全是个没事人。他转过头,询问负责登记的另一位老师,“他叫什么名字?能力是什么?” 根津校长回答了这个问题:“婆什迦罗,是个印日混血儿。日本名字叫做久世阳辉。” 印……日混血? 是他们想的那个印么? “印度(india),还是印度尼西亚(indonesia,一个东南亚国家)?”立刻就有人追问了。 “当然是印度。”根津校长十分严肃地回答。 ——你仿佛在逗我! 当下,立刻就有好几个老师转过头,去看大屏幕上的婆什迦罗,对方的肤色太过白皙,以至于远远看过去,就像是最负盛名的雕刻大师精心打造的大理石雕刻作品般——甚至会让人怀疑,他的皮肤之下是否真的存在血肉——开玩笑的吧!印度混血?日本混血? 校长你给他站出来,我们来聊聊,你对人种有什么深刻的误解? “那个性呢?” “他母亲给他登记了双重个性。”根津校长喝下一口咖啡,“不过你们把他当做单独个性也可以,另一个个性的发动条件似乎很苛刻。” “他到底是什么个性?” 根津校长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词:“太阳。” 有几个老师不由为之一愣。 ——开,开玩笑的吧? 作为个性高智商的动物校长,他性格温和,偶尔也会和老师们开个玩笑。但很显然,这会儿的校长并没有在开玩笑。其他人在确认这一点之后,也纷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如果这个少年在登记的时候,没有过分夸大——不,哪怕是只有百分之一真实,他的个性之强大也是举世罕见的。 日照长空,亘古万世。 拥有这么强大个性的少年,会养成这么糟糕性格…… ……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可以理解。 这样一想,他的教育问题就更加重要了。力量越大,对社会所造成的影响也就越深远。八木俊典想,如果这个孩子和all for one一样成为危害社会的邪恶分子……在将自己的个性遗传给了绿谷出久的他,还真的不一定能够完全的击败他。如果八木俊典没看错的话,这个孩子已经展现了飞行,火焰,声波防御(暂且还看不出是怎样的防御机制)等能力,但八木俊典觉得,这远远不是婆什迦罗的全部能力。而且,他的年龄还很小,个性远远没有成熟,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真不知道他能成长成什么样。 八木俊典走神了一瞬,他下意识地想,如果one for all有这么强悍的继承者,强强结合,下一任的one for all的继承者将会强悍到什么样子。但下一秒,他就将这种毫无意义的想法甩出了脑海,绿谷出久是最适合的继承者,他对此坚信不疑。 倒是有人开起了玩笑:“说起来,这个少年测试第一名已经稳了吧!” “消太,他可能是你的学生了,头疼吗?” 相泽消太一直看着大屏幕,一直看着表情冷漠、姿态高高在上的婆什迦罗,听见有人点名自己,才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我不会让他成为英雄的。” 这句话斩钉截铁,半分回旋的余地也没有。 然而即将成为这一届a班班主任的相泽消太显然很坚持这个想法:“职业英雄不应当把自己置于民众之上,有着这样思想的人,没有资格成为英雄。”他说完这句话,转头看向根津校长,“如果他成为了a班的学生,我会让他退学的。” 根津校长没有明确表态。 但是八木俊典有些着急,虽然他还没有正式成为一个老师,但看到一个有着非凡潜力的少年,最终因为性格问题被拒之门外,他就已经自然而然地焦心起来:“别啊,那个小孩子虽然现在性格不是很好,但他不是还有成长的余地吗?对吧,雄英高中的职责不就是将这群孩子教育好吗?” “那也得有可以教育的资质才行。”相泽消太也很坚持。 “但是啊,但是啊……”八木俊典着急地围着他转起了圈圈,开始用笨拙的语言,试图敲打打动相泽消太的同情心。对于这场闹剧,大部分老师都没有插手,倒是有个老师想了想,吭哧一声笑出来:“说起来,布雷森特·麦克是教英语的吧!印日混血,那么那个婆什迦罗的英语成绩……” 瞬间,很多老师就跟着笑了。 第6章 chapter5 而大礼堂内,布雷森特·麦克的讲解还在继续。 “……之后,听众们要进入模拟市区进行演戏,市区内部有三种不同分数的假想敌,打败他们会获得相应的分数……”布雷森特·麦克响亮的声音在大礼堂里回荡着。在他使用声波攻击席卷了全场之后,喧哗的人群全部安静了下来。他又等了一段时间,确定绝大部分的考生们的听力都恢复了之后,再开始细细地将注意事项全部讲解了一遍。 包括打败类型4p不会获得分数这一点。 嗯……? 你说他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比如说,天花板的悬挂灯上还挂着一个小屁孩? 啊哈,人家愿意挂在上面就挂在上面呗。可从来没有那一条法律规定,主持人还得管理好观众们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对吧!而且,说起来可能还有点丢人,刚才那一下声炮轰出去,已经是布雷森特·麦克能确定学生们不会受到永恒性伤害下的最大威力了,一次没能建工,第二次很可能也没法把这个小屁孩轰下来。 第一次没轰下来,还能假装布雷森特·麦克的本意是真的让大家安静。 要是第二次还没轰下来…… ……他一张工作几十年的老牌英雄的老脸,往哪儿放啊! 对吧对吧,他也是要面子的男人啊。 而且—— 布雷森特·麦克走神了一瞬,他自以为隐蔽地瞥了一眼婆什迦罗,白发少年立刻低下头。嗯,确实如布雷森特·麦克之前猜测的那样,这个少年的感知非常敏锐,即便是无恶意的注视,他也能第一时间察觉到。诶,等等,他布雷森特·麦克想吐槽的不是这个啦。 这个小屁孩会后悔的。 等他成为了出色的职业英雄之后,他绝对会后悔的。 ——当层出不穷的记者冒出来,反复追问他当年进入雄英中学时,对全校学生放嘴炮是个什么感受时……他绝对会后悔的!虽然说人不中二枉少年,但等未来不那么中二的时候,很可能会想把当年做出一大堆傻事的自己活活掐死。呵呵,少年我期待着你的成长,期待着你的中二病毕业哟! “台上那个人在傻笑什么?” “不,不知道。” …… …… 呼,活下来了。 真的是惊险刺激到差点没命的可怕场合啊。 婆什迦罗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由衷地感受到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看啊,他活下来了,这个大礼堂里竟然有几千名学生,而且这几千名学生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那瞬间,婆什迦罗感觉自己血液凝固,肌肉僵硬,思维停顿,心跳都要骤停了。可,太可怕了,如果要在世界上选一个最可怕的绝境的话,雄英高中绝对可以排进前三的吧,前三的吧! 幸好他死死地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吊灯)! 如果掉下去的话…… 会死的。 绝对会死的。 绝对绝对会死的啊啊啊啊啊! 然而即便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吊灯),婆什迦罗依旧处于非常危急的情况,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在看他?为什么要看他?你们不是要考试吗?做什么不好为什么要看他?你们再看他,再看他……呜呜呜他也不可能把你们吃掉啊。极度的惊恐导致婆什迦罗手脚发软,脸色发白,就连那位台上的主持人第一次说话,他因此而没能做出回答。 不要再看他了好吗! 你们就不能做一点有意义!有价值!的事情吗! 不,不对,问题是出在自己身上。面对必死(?)的绝境,出于求生的本能,婆什迦罗勉强冷静了一点点。现在,妈妈指望不上,而爸爸在妈妈身边更指望不上,爷爷隔了两个世界,而吉尔伽美什王……那位王只会用一串震耳欲聋的哈哈哈来嘲笑他。所以说到底,他为什么亲朋好友都是这种根本指望不上的家伙们啊!冷静点,这是生死之战了,你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冷静点,进行亚瑟王修行的莉莉教过他的—— “站在人群里紧张是很正常的,我也会紧张的。” “专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实在不行,就把所有人当做土豆就好了,都是土豆,都是土豆!”甜美可爱的莉莉微笑着对婆什迦罗建议说,她思考着,用手抵住下巴,补充说明,“这还是梅林老师教我的小技巧,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每次这样一做,就会突然很想吃土豆,嘿。” 土豆土豆土豆土豆…… 怎么可能把下面的人群都当做土豆啊(╯‵□′)╯ノ┻━┻☆ 土豆根本不可能长眼睛的,但这群人全部都在注视他啊! 像是梅林这种轻浮又不靠谱的男人所传授的技巧,怎么可能会管用。然而,布雷森特·麦克第二次的追问已经到了。尽管当事人自己没有察觉到,但布雷森特·麦克的声音里确实多了两分急迫。这种急迫,瞬间让婆什迦罗陷入了更大的惶恐中,没错,是这样的,人类会对不合群的个体投以更多的关注,但一旦他们发现婆什迦罗只是个普通的人的话,就不会再…… ……回答啊,回答啊! 快、快动起来啊! 婆什迦罗很庆幸自己竟然稳住了,他的声音很平稳,很正常,半分发抖都没有,应该没有任何人能看出他就是一个异类(社恐),他冷冷清清地说:“杂修!你是想让我和这些贱民站在一起吗?” 婆什迦罗发誓,这绝对是他最本能的反应。 场面寂静了三秒之后,猛然沸腾起来。 哇好可怕啊啊啊! 为什么会起到反作用?这个世界太奇怪了!明明如果是吉尔伽美什王说同样的话,迦勒底的大家就只会嫌弃地看他一眼,然后藤丸立香哥哥尴尬地挠着头站出来,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语,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就带走了,在这个过程中,哪怕是吉尔伽美什王发出豪迈震天的笑声,也根本不会有人理他的——没错啊,这才是剧情应该有的发展方式才对啊啊啊啊啊! 还是说,他少了最后的,最关键的“哈哈哈”吗? 婆什迦罗僵硬着一张脸,感觉绝望慢慢地漫过来,对不起,他不会哈哈哈真的对不起了。而且,被无数人注视,被无数人指责,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仿佛要勒死他了。这会儿,别说是腿软了,他浑身上下都在软,如果有个人稍微用手指戳他一下,很可能会看见这个外表冷漠傲慢如神灵般的少年,宛如一只没有骨头的肠腔动物般软瘫下去。 但不可以。 婆什迦罗从迦勒底学到的最重要的一个知识就是: 无论你是中二还是脑残,无论是对不起还是哈哈哈,无论是没脑壳还是脑袋长角背上长翅膀……诸如此类,哪怕长得奇形怪状仿佛人类史里都从来没有出现过,但只要你表现出“我很强!我很奇葩!我真的很有个性!”,那么,整个迦勒底就根本不会有人鸟你。哪怕你光着腚吼着“本王的身体没有一处值得羞耻”地踩在电灯上狂奔而过,大家也都懒得抬头多看一眼,顶多就是议论一句,咦,金闪闪今天又没加班啊。 (远在迦勒底的吉尔伽美什王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但相反,如果你显得很虚弱,很娇弱,很需要同情和帮助—— 然后你就会被英灵们强势围观。 所以,越是在这样的时刻,就越不能露出半分虚弱的模样出来。很快,一切就正如婆什迦罗所预料的那样(婆什迦罗:计划通get√),在那位主持人吼了一嗓子之后,人群安静了下来。他们似乎重新捡回了理智,听主持人开始讲如何通过入学考试的要点。婆什迦罗也听得很认真,毕竟,这关系到他是否能成功地被淘汰掉。 嗯,规则听起来挺简单的。 ——只能打那个4p的假想敌就对了,是吧。 婆什迦罗等所有考生都离开了大礼堂之后,才重新放出火焰,从半空中一跃而下,踩在地面上。但还没等他往前走一步,一只透明的手突然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我叫叶隐透,你刚才从冲进来的那一下好帅啊,能、能和我认识一下吗?” 另一只手套对婆什迦罗挥舞了一下。 婆什迦罗:“……” 婆什迦罗:“………………” 啊啊啊啊啊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救救救救命命命命命啊啊啊啊啊! 竟然有人突破了他的注意力入侵到了他三米之内啊啊啊啊太可怕了啊啊啊这个世界真的太可怕了啊啊啊这个人竟然还拍他的肩膀啊啊啊啊怎怎怎么么办办办啊啊啊啊可怕可怕可怕她还在和他说话天啊她竟然还想着要他回答可怕可怕可怕谁来救救他啊啊啊啊! 明明开了潜行的assassin,都不可能让婆什迦罗毫无察觉地,潜入靠他十米之内的距离…… ……但这个自称为叶隐透的可怕女人,她竟然……她竟然可以…… 位于人类史顶端的英灵们都做不到的事情,她做到了。 雄英高中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可怕。 第7章 chapter6 叶隐透专门留下来,其实不能说偶然。 具体来说就是,如果说,没有人能同时取悦所有人,那么讲这句话反过来看,也同样不会有人同时被所有人厌恶,有喜欢的,也就注定有厌恶的。人类的多样性远超所有人的想象,也正因为如此,人类世界才如此的复杂迷人。同理,当婆什迦罗“轻蔑”的言语激怒大多数人的时候,也会有人产生完全相反的情绪。 叶隐透就是这样的反例。 ——人群里永远看不见的少女;会被老师无意识地反锁在教室里的学生;再活泼开朗但掉队时也不会被所有人意识到的隐身人。 出于想改善这种境遇的诉求,叶隐透来到了雄鹰高中的入学考试。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刻,婆什迦罗撞破了大礼堂的天花板,仿佛一只从天而降的凤凰破开了笼罩天空的乌云。强大,狂妄,视众人为无物,却同时又如太阳般耀眼明亮,光辉灿烂。 他和叶隐透完全不同。 而叶隐透在一瞬间就喜欢上了这个和她完全不同的少年,像是崇拜起欧尔麦特般崇拜起他了。 真羡慕啊。 这种被所有人关注的美丽又强大的姿态。 在整个会场里,隐隐约约产生和叶隐透相似想法的学生不在少数,哪怕是坐在校长室,用摄影机围观的老师们,也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婆什迦罗领导的才能,他是天生的领袖,有着让人想要追随的力量。 不过,即便撇开这一点,有人会本能般地崇拜婆什迦罗也是很正常的。 在职业英雄偶像化的日本,以欧尔麦特为核心,所吹鼓强化的偶像崇拜风气,早已经浸透日本社会的方方面面里了。只要个性够强,只要能力越大,英雄的自身性格反而会成为被吹捧的理由。例如说,排名no.2的英雄安德瓦就不是一位好脾气的英雄,但因为战斗力强大而受到很多人的崇拜。 这样一看,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个性强大,出场酷炫,长得英俊。 而且,虽然布雷森特·麦克老师假装不存在,但仍然有不少学生注意到了,将其他人耳朵都快震聋的噪音,甚至没能让婆什迦罗皱一下眉头。 这是什么实力? 这是足以蔑视老牌职业英雄的超——强大实力。 性格不好又如何?说的好像职业英雄里,大家都是一群循规蹈矩的乖宝宝一样。而事实上,有个性的职业英雄多了去了,没有点够时髦的性格问题都不好意思出门打招呼。 没错。 从今天起,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婆什迦罗就收获了一群迷弟迷妹。甚至还有人偷拍了婆什迦罗的照片,编辑后上传了网站,偷偷摸摸地建立了婆什迦罗的后援……咳,粉丝页面,甚至在短短几分钟有了不少的阅读量。 叶隐透倒是没想到,出于不同的理由,和她一样对白发少年产生崇拜(还隐隐约约夹杂着羡慕)情绪的同好者有那么多。她自己也不知道理由地,在人群散会了之后,仍然盯着挂在天花板上的婆什迦罗,看着他宛如展翅回旋的凤凰般轻巧地落到地面上。 真好啊。 有着强大的个性,真好啊。 突然的,一个胆大妄为的想法蹦进了叶隐透的脑海里。这对于已经习惯了透明人人生的叶隐透而言,可以说是非常惊险刺激了: 她要去和婆什迦罗说上话。 奇怪。 这种想法太奇怪了。 但是,人类怎么可能拒绝太阳的光辉和温暖呢?情不自禁地靠近太阳,也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本能。 叶隐透鼓起勇气,伸出手。 “我叫叶隐透,你刚才从冲进来的那一下好帅啊,能、能和我认识一下吗?” …… …… 白发少年的眼刀冷冷地劈在了叶隐透的身上,有那么一瞬间,叶隐透甚至产生了一种身体都被干净利落地切开的错觉。但这只是让叶隐透更加自豪了。 ——不愧是老娘一眼看上的偶像! 但这种自豪,并不能阻止叶隐透明确地意识到:自己凉了,这位白发少年根本不想认识她。 婆什迦罗的每一根头发丝,都仿佛写着拒绝,拒绝,再拒绝,你这个杂修离他远一点,不要污了他的肩膀。不过,虽然眼睛里写着抗拒,但婆什迦罗仍然一动未动,浑身肌肉绷紧成一块铁板,他冷漠回答:“不可以。” 叶隐透:“……” 叶隐透:“………………” 哇,她新崇拜的偶像好冷淡啊! 但认真想一想,也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规定每个人都要对其他人友善吧。像是婆什迦罗这种有着厉害个性,又长得帅气的男生,肯定从小到大都有女孩子喜欢,抽屉里藏满情书,情人节满书包的巧克力,走在路上,也会有不认识的女孩子跳出来告白……这样一想,对方其实也很可怜啊,总被女孩子们骚然。会对叶隐透这样冷淡,实属正常反应。 叶隐透不知道,自己完全猜错了。 虽然内心已经理解了婆什迦罗的举动,但场面的尴尬,仍然让少女窘迫地低下了头——这个时候,她也同时松开了搭在婆什迦罗肩膀上的手。 婆什迦罗瞬间退了三步。 被,被这么明显的讨厌了吗?她还不至于这么人见人厌吧,姑且也算是个有点可爱(存疑)的女孩子吧!哇,这个真的是很过分的暴击了。 “那、那个,你也会考上雄英高中吗?”叶隐透结结巴巴地问。 婆什迦罗的目光反复在叶隐透的位置扫来扫去,似乎在判断她的具体位置,由此好界定出一个安全距离出来。而另一边,他同时异常冷酷地回答:“大胆,你这是在自以为是地揣测本王的想法吗?” “我没有我不是……” “王的智慧如浩瀚的长空,根本不是尔等愚民可以揣摩的。你这种试图揣测的想法,根本就是愚不可及!” 婆什迦罗一点也没觉得他说出口的话有什么问题。 反正,吉尔伽美什王在这里会这么说的。而他的干爹奥斯曼狄斯,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拉美西斯二世,如果他在这里的话,也会这么说的。 对,这么说话是非常正常的。 至于为什么不参考自己家的爸爸迦尔纳……他爸爸平日里说话,都会被妈妈吐槽ky啦。他爸就是ky成精,根本不是正常人的说胡方式,他说出来的话根本不适合和别人交流。 至于婆什迦罗到底回答了什么——这个当然很简单啦。 潜台词: 我不方便回答。 ——没错,反正要表达这个意思的时候,大家都这么说。哪怕是最最奇怪的妈妈,也能听得懂婆什迦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所以,那个根本就看不到身影的大魔王(无误),应该也听得懂吧。 再具体说点,就是—— 我其实根本就对雄英高中没有兴趣而且还巴不得考砸完全不去上学但是如果我说出口的话一定会被妈妈在事后算总账也就只好含蓄地这样说,他真的没有和大魔王您竞争入学名额的想法求求您不要靠近了不要靠近不要不要不要啊啊啊啊…… 叶隐透猛然握住了婆什迦罗的手:“我也会努力的,我也会努力考上雄英高中的。” 婆什迦罗:“……” 婆什迦罗:“………………” 啊啊啊啊啊你的威胁我收到了—— 求求求求你不要靠的这么近啊好可怕救救救谁来救救他啊! 第8章 chapter7 我叫婆什迦罗。 我正在参加日本雄英高中的入学考试。 然而我被一个看不见的可怕女魔王赌在了大礼堂里,对方气势汹汹地威胁我,不准和她一起考进雄英高中。 我怂了。 怂不是什么耻辱的事情。我曾经过去隔壁的大姐姐山鲁佐德告诉我,人不怂,就会死。怂是人类的天性,是世界的真理。况且,怂于一位小姐姐太正常了。 ……毕竟女人…… 她们不是撑起世界的半边天,她们是打爆世界的半边天,以及男人们。男人只能去做个辅助,摇旗呐喊六六六。 嗯,没错,迦勒底早已经证明了这个事实。 …… …… 绿谷出久心不在焉地来到了考场外围,开考时间还没到,高大的铁门紧紧地锁着,备考的学生们全部聚集在铁门下方。人数一多,议论声也不免嘈杂了起来。 话题惊人的一致。 “大礼堂里的那位……” “他是谁……” “有人知道那个人的个性是什么吗?火焰和飞行,看起来很像是双重个性遗传诶啊……” 议论议论。 亢奋亢奋。 最初的愤怒和耻辱感褪去之后,男孩子们的话题自然而然地就转向了个性上,就像是谈论起最新剧集里出现的新反派中,学生们一方面装出“我确实是反对那个反派”的立场正确,另一面又非常亢奋地讨论起对方的战斗力上限了。 “我觉得那家伙比安德瓦更强好吗,虽然同样有火焰方面的个性,但他会飞!会飞!天生就掌控了制空权,安德瓦如果和他打起来,他的火焰根本不可能追的上那个家伙的。” “胡说八道,安德瓦可是no.2的职业英雄,只比欧尔麦特弱那么一点点,你知道他有多强吗?知道他有多努力吗?——他怎么可能只被小孩子打败,基本逻辑呢!我跟你讲,你这么胡乱设定战斗力体系会崩溃的!” “但是个性也是会成长的啊,明显那个混球家伙天生就有级别ssr的异能,人家就是会投胎!” “……” “……” 绿谷出久跟着陷入了沉思,下意识开始推断起婆什迦罗的个性来——和其他人不同,他倒是没认为婆什迦罗具有飞行和火焰的双重个性,相反,他认为,这只是婆什迦罗个性的一部分展现而已。就像是他的发小爆豪胜己的个性是爆炸,他既能够使用爆炸攻击他人,也能利用爆炸给自己加速。 同样,绿谷出久细心地发觉,那位白发少年只有浑身缠绕火焰时,才在天空中飞翔,等到他停留在吊灯上之后,火焰就主动熄灭了。 也就是说,飞行是“火焰”带来的能动力效果。 那“火焰”也许不是真正的火焰,只是外表看起来像是火焰的某种外放的能量形式?除了飞行,它有没有可能还具有其他能力……如果真像是绿谷出久猜测的那样,婆什迦罗的敌人很可能会因为以貌取个性,从而吃个大亏。如果要针对他的话…… 绿谷出久陷入了喃喃自语的状态。 “制空权确实非常重要,如果要对抗那个人……必须把这一点限制住……不,如果是单纯的复杂城市地形,根本无法控制他。那家伙砸穿大礼堂的时候,可是一点伤都没受到……” “是啊。”有人接上绿谷出久的话,“他和我们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真的很酷啊。” 绿谷出久的思路被打断,一时愣在了现场。 接上他的话的是一位火红色刺猬头的少年,笑容热诚,见到绿谷出久愣在当场,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手:“你好,我叫切岛锐儿郎。我也觉得那个人很厉害,真想和他交个朋友啊!” “诶,你,你好……” 绿谷出久正要和他握手,突然,另一个非常不友好的声音跳出来:“你们在开玩笑吗?那种人……那种根本就目无法纪,将规矩视为无物,只顾自己出风头的货色……我认为,他根本没有资格成为职业英雄,相反,正因为这种有点个性就自视甚高的人存在,才是导致这个社会动荡不安的主要原因……” 诶,听起来好像也有点道理。 绿谷出久看向这位反驳切岛锐儿郎的学生,对方斯斯文文地带着细边眼睛,穿着一身极其妥帖的西装,背脊挺得笔直,每一根头发丝都仿佛写着“我是社会精英”,之前,在婆什迦罗还没有撞进大礼堂时,这位眼睛男就已经大声呵斥过绿谷出久不够遵守纪律,大呼小叫了,这导致绿谷出久面对他时,总有些心虚。 “诶,你好。”切岛锐儿郎尴尬地笑了笑,随即想要爽朗地拍拍眼睛男的肩膀——但他这个动作被对方躲开了,“人家不是过来考雄英了吗?只要有成为职业英雄的梦想,我就相信他绝对不是坏人啦!” “哼,现在职业英雄里也存在过于追捧强大个性,以至于职业英雄们的人品优劣不等,这是错误的,一位职业英雄当然是要做到……” “男人就应该这么帅气好吗……” “你就是肤浅……” 绿谷出久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人争吵起来,哇,他们吵的好激烈啊,该不会要在考场前开始动手了吧!天啊,谁来帮帮忙,劝劝架啊。 也许是上帝听到了绿谷出久的心声,一个打扮风骚的金发学生,对这几个人摆出了轻浮的微笑:“这个有什么好争吵的呢?论帅气,难道不是我,青山优雅,才是最帅气的人吗?” 他说着,就摆出一个特别轻浮的装逼姿势。 绿谷出久:“……” 切岛锐儿郎:“……” 暂时还没有报上名字的眼镜男:“……” 原本争吵得热火朝天的场面,瞬间就冷却了下来。如果说鄙夷也有重量的话,绿谷出久很怀疑,这位自认为最帅气的青山优雅同学,应该就已经被压成扁平状了。 无论是切岛锐儿郎,还是和他争吵的眼镜男,都彻底地将青山优雅无视了。相反,眼镜男还把绿谷出久扯进了战局:“你来评评理,到底是我说的对,还是那家伙说的有理?” 切岛锐儿郎也很认可:“绿谷同学绝对不会像你这样充满偏见!” 呃,这个…… 绿谷出久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切岛锐儿郎,再看一眼眼镜男,感觉自己第一次踏入雄英高中的考试,就充满了可怕的腥风血雨——但这是他的错吗?他做了什么,要夹在两位同学之间……很显然,他现在不能再指望一位“青山优雅”同学前来救场了。 “嗯,这个啊,就是……嗯……对啦!”绿谷出久猛然转移话题,“你们知道那个人,是哪个考场的吗?” 绿谷出久的提问把两个人都问茫然了。 切岛锐儿郎疑惑地问:“诶?他不是和我们一个考场的吗?” 而眼镜男则摇摇头:“不知道。” 几乎是两个人回答的同时,有人很激动地喊:“快看天空!” 绿谷出久几人齐齐地看向天空,只看见一颗仿佛太阳般熊熊燃烧的明亮火球,宛如一颗流星般滑过天空,往另一处考场飞去。不需要任何解释,几乎所有人都在心中产生了一种明悟:没错,那颗明亮的光芒绝对就是那个张狂的白发少年。 婆什迦罗。 即便,那位白发少年根本无意在这群学生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过于“张扬”的言语和行为,对很多人都留下了不可避免的影响。 比如说,绿谷出久就盯着天空良久,在此之前,他以为爆豪胜己就已经是最优秀的同龄人了,他是如此的羡慕爆豪胜己,想要成为和爆豪胜己一样优秀的人——但现在,绿谷出久又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坐井观天的傻瓜,走到了井外,才发现世界真的很宽广。 虽然爆豪胜己也很厉害…… 但和那位……虽然两个人的性格都类似般的恶劣,但那位白发少年身上似乎比爆豪胜己多了一点东西,甚至就连欧尔麦特都对他关注有加。绿谷出久想了又想,最后仍然只有一个模糊朦胧的想法:关注感?醒目感?……或者说,领导力?诶,说不清楚。 诶,等等。 绿谷出久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一件事—— 那个白发少年移动的方向应该是……那个应该就是爆豪胜己的考场啊! 想到之后可能会发生的情况,绿谷出久陡然生出了一种想要瑟瑟发抖的感觉。不过,很快也没有更多时间给他胡思乱想了,随着监考老师的一声哨响—— 考试,开始了。 第9章 chapter8 爆豪胜己将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备考区门口,安静地等待考试开始。和绿谷出久设想的不同,爆豪胜己没有暴躁不安。尽管婆什迦罗——虽然他还不知道那位白发少年的名字——在大礼堂的宣言同样得罪了他,但他却没有对对方生出多少愤怒之情。 对比于其他学生而言,爆豪胜己平静到绝对会令绿谷出久惊恐的程度—— 既不存在崇拜或好感。 也没有厌恶或愤怒。 不,与其说是过于平静,倒不如说是,在过于强烈的自尊心和躁动的性格背后,爆豪胜己有着独一套的个性社会的认知。他认为,在这个社会上存在如同婆什迦罗这样的人,真的再正常不过了,因为—— 从出生起,人与人之间,就不存在平等。 有个性和无个性。 个性强大的和个性弱小的。 诸如此类。 而爆豪胜己之所以会是爆豪胜己,也和他四岁时觉醒的爆炸个性密不可分。因为个性强大,所以被人处处优待;同理,他也习惯了方方面面都站在第一位,被人压下去就深感耻辱。他对于绿谷出久所有的敌意,都在于这位少年明明是无个性,但还总追逐着他,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着他……好像要挑战整个个性社会的真理那样。 既然,这个个性社会,孕育了像是爆豪胜己这样的少年;那么,假如有人拥有更强大、甚至比他强大的多的个性的话—— ……那简直就像是被上帝溺爱着降生。 而就算他完全将其他人视为杂修又如何,只要他强大到能够这样宣称,就可以了。更何况,爆豪胜己也不觉得他没有资格这样宣称——要知道,人类和大猩猩之间的基因差别,甚至不到1%,然而,人自诩为万物之灵,而将黑猩猩贬低为动物。没有一个人会将黑猩猩视为同类。 这还仅仅只是进化史上1%的差距而已。 而在个性社会里,这种差距被拉扯的更大。人和人之间的能力差别,甚至比物种和物种之间的差别更大。有时候,爆豪胜己也会很奇怪,为什么这个社会还能维持和谐的状态,不过,这种思考不会在他的脑海中多停留一秒,就会被主人扔了出去。 爆豪胜己考虑的只有强,变得更强。 在幼稚园里,不是没有能和爆豪胜己相提并论的强大个性。然而,最终拿到第一名的……只有他。 无论那位白发少年有着多么强大的个性—— ——最强的,只有他。 明明还没有见到对方真正的实力,然而,爆豪胜己感觉自己的战斗欲望已经熊熊地燃烧了起来。没错,在池塘里称王称霸又有什么意思,想要成为最强,想要成就最强,想要和欧尔麦特一样强大,只有和更强大的强敌之间战斗,才能做到。 仿佛是相应爆豪胜己的想法一样,一道炽热的火焰球猛然冲进了备考区:“轰隆隆!!!” 火光猛然炸开。 不少反应慢半拍的学生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有些人甚至连有效的防御都无法做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迸溅出来的高温火光泼洒到了自己面前——眼睁睁地,看着那火光宛如温顺柔软的丝绸,被控制住,轻柔地往内部飘荡回收。 没有任何人受伤。 令人惊叹的个性控制力。 这时候才有人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地追问:“刚刚发生了什么?!” “这也是考试的内容之一吗?” 爆豪胜己嗤笑了一声。 在刚刚的爆炸中,爆豪胜己是唯一没有躲避的学生。他似乎比所有人都对婆什迦罗更加盲目信任,信任他绝对不会失手烫伤他人。而最后,婆什迦罗也没有让他失望。 爆豪胜己下意识握紧了拳头,没错,只有这样的人,才最有资格成为他的对手。 …… …… 火光熄灭,扭曲光线的炽热空气也因为失去了加热源,缓慢恢复了正常。婆什迦罗漂浮在离地一米多的地方,在有意识地清理出一块安全区域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踩在了已经被烧融的柏油地面上。 确认存活。 成功着陆。 呼。 婆什迦罗站在地面上,仍然处于一种“我竟然还活着”的茫然懵懂中。就在几分钟之前,他被一个完全透明的女性入侵到了自己的“安全区域”中,他完全无法观测到对方的位置和行为,甚至,有两次——一次对方压住了他的肩膀,另一次对方握住了他的手。 婆什迦罗:“……” 这个套路,他懂的。 压住肩膀是羽蛇神魁札尔·科亚特尔的摔跤技的一种;而锁住双手,是圣玛尔达所擅长的雅各布拳技的一种起手式……没错,无论言语是多么的有欺骗性,但接下来的,一定是仿佛疾风骤雨般的猛烈攻击,这是绝对不会错的。 但身体僵住了。 内心害怕到无法行动。 好在,攻击迟迟没有降临,婆什迦罗总算是调整好了状态,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可怕的大礼堂。至于什么又将大礼堂开了一个破洞……咳,只要能从那位可怕的叶隐透大魔王手中逃开,哪怕赔偿到倾家荡产,也是值得的。 婆什迦罗理智蒸发地往学校外跑了一半。 然后看见了校门口的爸爸妈妈。 婆什迦罗:“……” 对不起妈妈,我这就回去! 婆什迦罗一个急速回旋,又强行拐了回去。他感觉到自己仿佛和死神擦肩而过(无误),就差那么一小点,他就险些做出了最危险的举动。世界真可怕,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陷阱,想要安全活下去真的太难了。 前有狼(叶隐透)。 后有虎(妈妈)。 世界那么大,然而哪里才有他一条生路呢。 #发愁# 婆什迦罗将魔力放出的火焰尽数熄灭,精神仍然沉浸在走投无路的恐惧中,这时候,他察觉到有人靠近,本能地抬头看去。 对方被他锐利(惊恐)的目光逼退开了半步。那是一位胸口挂着考官证的老师。这位老师咳嗽一声,挺起胸,严厉地批评说:“这位同学,在正式考试开始时,是严!禁!使!用个性的,你违反了考场纪律的……” 有这条规律吗? 婆什迦罗想了想,好像是有的。 但他用的不是个性啊,是从他爷爷身上遗传下来的……诶,不对,这明明是一个顺利考砸的好机会啊,没错,下一句话绝对就是你丧失了考试资格,我们要将你逐出考场。 婆什迦罗目光灼灼地盯过去。 在能够摆脱悲惨命运的机会面前,婆什迦罗甚至暂且忘记了他的恐人病症。 然而,那位鼓起勇气的临时老师,感觉却截然相反。天啊,这是多么可怕的目光啊,仅仅只是落在他身上,就让他产生了一种被锐器撕裂,被火焰灼烧的错觉。 这个人……真的只是学生吗? 这样的眼神……真的是学生能拥有的吗? 这仿佛是和成千上百位最顶尖的人类英豪厮杀过,并且最终杀出一条血路的眼神。在这种眼神的逼迫下,这位支援科的老师甚至觉得膝盖都发软,他为什么要这么看自己……哦,对了,是他在强调考场纪律来着! 监考老师飞快地怂了。 英雄科的老师全部都是职业英雄,但支援科的老师很多都是科研人员,大部分人甚至都没有直面过坏蛋。 怂,很正常。 这位老师自我安慰地想。 然后鞠躬,道歉,一气呵成。 “对不起,这位同学,是老师搞错了,根本没有这样的规定,因为误判而影响到您的心情真的是我的不对!请您大人有大量地饶过我吧!” 婆什迦罗:喵喵喵? 学生们窃窃私语。 “真可怕,仅仅只靠眼神就做到了让老师低头认错……” “……肯定从幼儿园就开始霸凌生涯了吧!” “可怕。” “可怕。” “好可怕。” 婆什迦罗:“……” (╯‵□′)╯ノ┻━┻☆到底是哪边更可怕一些啊!为什么人就可以以一面之见就随随便便地给其他人下定义,随意诬蔑,随意评价,甚至还把乱七八糟的名头扣在他身上,随便地对他加以攻击!哇,可怕!可怕!超可怕! 他根本不可能和其他人和平相处的! 好害怕,想回家了qaq 为了避免自己虚弱的内在被看透,婆什迦罗强忍住逃跑的冲动,站立在原地,以目光一一对上那些偷偷打量他的学生们。虽然不清楚理由,但只要四目相对,大多数人都会主动地低下头,不去和婆什迦罗对视。 婆什迦罗觉得自己就像是打地鼠的锤子。 ——上一个注视“按”下去了,下一道目光又飘过来了。 即便是这样,婆什迦罗也没有忽略掉一个走过来的人。他转过头,看见一个发型超凶,长相超凶,表情也超凶,一看就是资深不良少年的男生走了过来。他举起手,对婆什迦罗拧出一个狰狞而挑衅的笑容:“喂,和我打一场吧!” 等等!禁止打架! 监考老师摸了摸裤口袋里的考察守则,看了看左边的爆豪胜己少年,再看看右边的婆什迦罗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果断缩了回去。 啧,今年的新生,真可怕。 第10章 chapter9 发出了挑衅之后,爆豪胜己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不会有错的,尽管也许在大人看来,婆什迦罗的“本王”称呼滑稽可笑,不愿意和庸人为伍更是小孩子的天真无知。但越是年轻,信念越是可笑——反而越是固执己见。说起来,大人也许会觉得超级可笑,但小孩子是真的在固执的认为,他在对抗全世界。 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是“王”,他守护着自己的“子民”。 ——虽然确实超级中二了。 #爆豪胜己式吐槽# 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更不能容许杂修随随便便挑衅自己的权威。同时,这家伙看起来是完全不将规则放在眼中的家伙,虽然好像他自己的做法也不太明智……唔,不管了,要和这家伙对战,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热血都沸腾起来了。 然而婆什迦罗的反应非常平淡。 他仅仅只是将目光挪到了爆豪胜己身上,而已,似乎爆豪胜己那种非常无礼的挑衅,仅仅只是在敲打一块寒冰。而他的眼神……如果要在少年身上找到最令人生畏的地方,无疑就是那双湛蓝色的双眼,冷漠,空洞,锐利如刀,又冰冷如雪山上万古不化的寒冰。 咧嘴。 那是怎样恶意的微笑呢…… 总之,(自认为)很冷静的爆豪胜己,都差点被愤怒冲昏头脑。所以说,他也不如自己之前认为的那么能平常心对待,之所以之前能那么平静,也只是因为,他默认——婆什迦罗口中的杂修,不包括他自己而已。而现在,对方明确地告知他: 你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白发的少年微微歪了歪头,蓬松的头发斜斜地搭下来,挡住少年一只眼睛。这家伙好像在惹怒他人这一块,有上百个学习对象,以至于无论面对什么性格的人,都能完美地切进最让人愤怒的那一点。婆什迦罗异常冷漠地说:“滚开,好狗不挡路。” 爆豪胜己:“……”喵喵喵? “你就非得做一条坏狗,要污了本王的武器么?” 爆豪胜己:“……” 爆豪胜己:“………………” “我要杀了你啊——!!!” 监考老师终于看不下去了,出手抱住了快要爆炸(非形容词)的爆豪胜己——至于为什么抱住的是爆豪胜己而不是婆什迦罗……开什么玩笑啊,这边这只爆炸桶顶多炸伤他一个,换成那边,这里还有这么多祖国的花朵雄英的未来。总之,他怂归怂,战斗经验浅薄归浅薄,但毕竟还是被雄英高中正式聘用的老师,不至于真的一把刷子都没有。 “咳咳,这位同学,备考区严禁打架,大家都是来考试的……” “混蛋!去死吧!” “冷静冷静冷静。”监考老师苦笑连连。 而险些打起来的另一位当事人,则是默不作声地走动到了备考区的另一边,他走到哪儿,哪儿的学生们就自发给他让出一条通道,像是这块区域的无冕之王正在巡视领域一样。最后,终于找到了一块最远离人群的落脚之地的婆什迦罗,突然抬起头盯住了老师。 监考老师抱住爆豪胜己的手,就是一哆嗦。 这是霸凌过十……不,这是至少霸凌过几千学生的眼神了吧。学校老师在接受考试报名之前,就没有稍微筛选一下吗?把这只会喷火的哥斯拉和一群学生们关在一个考场里,可怜的学生们真的不会产生影响一生的心里阴影吗? 婆什迦罗的声音冷冷清清:“老师,他要打我。” 监考老师下意识地掏了掏耳朵。他怀疑自己幻听了,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对方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放在一起……也能听懂,可放在这个场景,这个对话,还有这个少年身上,他怎么就感觉脑子不够用呢?这位大佬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婆什迦罗眼瞳里光辉一闪,他虽然姿势完全没有变化,但监考老师已经感受到了一种被凶兽盯上了的惊悚感。婆什迦罗说:“老师,他真的要打我。” 所以呢? 监考老师满头雾水地想。 ——他不是为了防止这个冲动的少年冲过去,被你打爆,而努力为他的生命安全奋斗着吗?诶,这个小家伙还有点力气,困住他还有点难度……好的,回到之前的话题,所以呢?你难道真的要打爆他吗? 监考老师悚然一惊。 他下意识地瞅了一眼爆豪胜己,再看了一眼婆什迦罗,把两个凶残的小东西防到心底的天平上称了一下。很显然,仅仅只论凶残,他怀里这个小家伙一败涂地了。爆豪胜己再凶,也像是小猫崽奶凶奶凶的。而对面那位……那种危急感,是绝对骗不了人。那家伙绝对是真刀真枪地打过架见过血的,和爆豪胜己这种顶多欺负一下软绵绵的绿谷出久的小家伙,根本不在一个段位上。 所以,婆什迦罗这个时候,强调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 婆什迦罗似乎也有点生气了,他加重了声音:“老师,你就不主持一下公道吗?” 监考老师:“……” 爆豪胜己:“……” 一旁围观的学生们:“……” 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总之,那一瞬间,监考老师的表情是凝固了的。主、主持公道?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换个对象——对,重点是换个报告老师的对象,同样的台词,监考老师已经能自然而然地想象到,说出这一句话的学生,内心中该有多么痛苦,多么害怕,多么软弱……对于暴行和霸凌无能为力,只能将细微的希望寄托在老师的身上…… ……个鬼啊(╯‵□′)╯ノ┻━┻☆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就不能摸一摸你的良心吗? 蔑视考场规矩的是谁啊! 辱骂他人杂修的是谁啊! ——到底是谁!是谁!是谁在霸凌其他学生啊! ——而且还是当着老师的脸,堂而皇之的霸凌其他学生啊! 所以说,你究竟是哪里来的脸面,才能理直气壮地过来告状啊! 而且,而且,而且……告状也就告吧,为什么,还要连带着恐吓老师啊?!哇,老师内心也很害怕啊,感觉自己一旦不“主持公道”,就要被你暴打的啊,内心害怕到情不自禁地瑟瑟发抖啊! 支援科过来帮忙监考的老师,真的险些给这位大佬哭出来。 第11章 chapter10 “呃,这个,这个……”求生欲迫使监考老师飞快地思考着,他咳嗽一声,用一种商量的口吻和婆什迦罗说,“这不是毕竟还没打吗?是不是,真的打起来你们两个人都要取消考试资格的……” 不知道是不是监考老师的错觉—— 他好像觉得,在他说出“取消考试资格”这几个字的时候,白发少年的眼睛好像猛然明亮了一瞬,然而这错觉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到监考老师想要看看确认一下时,婆什迦罗仍然是那副冷冰冰且生人勿进的高傲模样。 也对。 不是他自吹,雄英高中可是全日本最好的高中。 ——怎么可能有学生会放弃入学考试资格呢,对吧? 然而监考老师这种莫名的自信,下一秒就被婆什迦罗的表现打成了小粉粉。只见这位白发少年手臂在空中一旋转,赤红色的火焰环绕喷涌,一柄几乎是他两倍高的长柄武器就从空气中被掏了出来。由于武器太长,婆什迦罗不得不悬空在半空中,才能使得这件红金色的长|枪武器尖端自然下垂。 天啦,好酷炫。 作为一位支援科的前辈,这位监考老师对于武器装备也是非常痴迷的,往常,他通常会将便捷性和功能性放在首位考虑,哪怕是no.1的职业英雄欧尔麦特,也不会无理取闹地给装备开发公司写下“我希望我的武器能做到出场就超酷炫”之类的说法,就算有脑抽学生这样写了,大家也会很有默契地全部无视掉。 毕竟,装备还是实用的好。 但看见婆什迦罗掏出武器的那一瞬间,监考老师的眼睛嗖的一下亮了。哦,虽然之前是说了,装备还是实用点好,但如果能酷炫,谁他么的不想做超级酷炫的武器啊。况且,监考老师确实很怀疑这柄□□在实战中表现如何,但一点也不妨碍—— 它真好看。 漩涡状的细长|枪头,几乎覆盖了整个武器二分之一的长度,枪头末端则衍生出一只细长的翅膀,尾羽张开,成护手状,护住主人的握手。除此之外,尖头还不断的冒出赤红色的火焰,往上飘摇,宛如飘展的红色丝带。 不过,这样的武器,肯定平衡性不行,枪头过重,对使用者的力气和武技都要求很高…… 监考老师下意识地在内心评价起来。 ——没办法,这是职业病。 在不知不觉中,他什么没有注意到,自己捆住爆豪胜己的手,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用力了。 婆什迦罗将长|枪一挥,燃烧着火焰的枪尖就对准了爆豪胜己,傲慢地说:“你不是要挑战本王吗?虽然你这样的行为,和浮游也想挑战天空,击坠太阳般自不量力。来吧!来吧!焚毁在太阳的烈焰里,对于浮游来说,也是至高无上的死亡了吧!” 爆豪胜己:“……” 监考老师:“……” 围观的学生们:“……” 有人低声在人群里抱怨:“……说这样的中二台词,他就不会觉得尴尬吗?” 监考老师忍不住在内心里应和一声: 没错,他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爆豪胜己的想法显然和所有人不同。如果说其他人是缄默地沉浸在淡淡的尴尬中(天知道婆什迦罗是如何理直气壮地说出如此中二爆表的台词),那么爆豪胜己毫无疑问,是将这句话真心对待的,他真的一点也没觉得婆什迦罗脑残、中二,而是暴跳如雷地冲了出去。 “哎哟?”监考老师被撞开了。 被撞开时,他还有点发愣:这个场景,活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幼稚园小朋友,突然撞上了另一位经验丰富的幼稚园小朋友,两人旗鼓相当,针锋相对,天雷勾地火……啊呸,他现在是老师来着,应该阻止他们打起来。而且,无论是婆什迦罗,还是爆豪胜己,他都不觉得这两位个性优秀的少年应该倒在雄鹰高中的门口。 “你们俩给我——等——等——啊!” 战斗一触即发。 “铃铃铃。” “铃铃铃。” “各个考场,考试开始了,考试开始了。” 爆豪胜己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婆什迦罗也不得不将□□捶了下来。反而是监考老师动作太急,差点摔了一个狗啃屎。他脸色红红白白了一会儿,才想起原本的职责,转过身,将铁门打开:“大家加油都努力考出一个好成绩啊。” 这个考试铃声来的真及时,监考老师庆幸地想。 婆什迦罗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 …… 雄英高中,监控室。 欧尔麦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等完成了这个动作之后,欧尔麦特才猛然惊觉,自己竟然为这种“一点也不惊险”的小孩子打架捏了一把汗,心都要提起来了,生怕这两个小孩子不小心伤到中间的谁谁谁了。他抬起头,豪爽地感慨:“真是千钧一发啊!” 冷场。 冷场冷场冷场。 欧尔麦特看看左边的老师,再看看右边的老师,大家的表情都非常平和,好像入考学生差点打起来的危机事件,只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日升月落,连作为饭后谈资的资格也没有。欧尔麦特猛然紧张起来: 他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他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哦对了他现在是老师了,在学生面前,老师绝对是要保持镇定的,没错,他现在这个差劲的表现一定是让同僚看轻了吧!惊恐! 欧尔麦特强行保持镇定:“不过这也是小孩子闹腾而已。” 仍然没人理他。 尴尬。 尴尬尴尬尴尬。 好在,很快这种尴尬的气氛就被打破了,欧尔麦特对此非常感激。说话者是相泽消太,永远没什么精神的黑发邋遢中年老男人皱起了眉头,不太高兴地指责根津校长说:“……比原计划早了五分钟开始考试。” 是这样的吗? 欧尔麦特下意识低头看表,发现确实是要早五分钟。之前由于太过投入,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动。 相泽消太隐隐带着指责:“根津校长,您为了避免这两位学生在入学考试之前打架,提前开始入学考试。这种行为,是对其他学生的不负责任。” 有几个性格古板点的老师也赞同地点点头。 欧尔麦特反而愣了一下,相泽消太老师这是在指责根津校长,在为这两个学生开后门吗?不至于吧?这仅仅只是提前了五分钟开考而已。你这句话想要成立,是建立在这两个学生只要参加考试,就绝对能通……欧尔麦特想了想,竟然觉得这句话没什么问题。 他隐蔽地环顾整个监控室,发觉每一位老师都默认了这个事实。 这场入学考试…… ……无论是对于爆豪胜己,还是对于婆什迦罗,都不会有任何难度。如果说还有什么未知的悬念的话,那恐怕也就只有入学考试第一名到底会是谁了吧? 对比起来,欧尔麦特最最看好的那位绿谷出久同学…… 欧尔麦特隐蔽地瞥了一眼监控另一件考场的屏幕,绿谷出久手足无措地跟着人群跑,看着欧尔麦特只想叹气:傻啊你!去找人群少的地方啊,再这个样子下去,你根本抢不到机器人了好吗! 唉,老父亲式心焦。 “我们雄英高中培育职业英雄,不是看谁个性强大,谁就是最优秀的英雄。这两个人的性格都不适合成为职业英雄,一个太过争强好胜,另一个又太过心高气傲,目中无人,甚至连校规都无法约束他们,如果我们再大开方便之门的话,我简直不敢设想这两个孩子以后会养成什么性格……” “这……这有点太夸张了吧哈哈哈!”欧尔麦特干笑地打圆场。 但事实是,相泽消太确实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某些社会现象,一方面,除开雄英高中这种老牌职业英雄学院以外,其他学院乃至各个英雄事务所甚至整个社会,都开始偏向强大的英雄了。同样,也有非常多的社会人士,对这个现象抱有忧虑。 婆什迦罗能获得一部分学生的推崇,有他从小被训练出来的“领导力”的影响,但同时,也和这样的社会风气是密不可分的。 根津校长耐心地听相泽消太将话说完,才喝了一口咖啡,和善地问他:“那么,相泽消太老师,您觉得什么样的人才合适成为职业英雄呢?” 这个反问很有难度。 至少,相泽消太就陷入了沉默中。倒是布雷森特·麦克笑哈哈地帮他打了个圆场:“这还用想吗?只有欧尔麦特这种人,才是最适合成为职业英雄的人啊!” 相泽消太:“……” 欧尔麦特:“咳咳咳……(变身)谢谢你对我的信赖,这个世界的未来,由我来守护!若问为什么,因为我来了!”他说着,就甩出一个露出大板牙的灿烂笑。当下,就有不少老师(实欧尔麦特粉)偷偷举起手机,咔嚓咔嚓地拍起照来了。 相泽消太也忍不住笑了。 校长也在对他微笑,但只有相泽消太自己才明白,他这次和校长之间的争论,已经彻头彻尾地输了。只有欧尔麦特这样的人才适合当英雄,这当然是个颠不破的真理。 但问题是,这个世界上难道还会有第二个欧尔麦特吗? 甚至,就连还在监控室内的欧尔麦特,也会很快走上退休的道路。而这正是证明了“选拔欧尔麦特”的道路是行不通的。就算是欧尔麦特,也同样需要各式各样的职业英雄帮助。 相泽消太苦笑着说:“我……” 根津校长接过他的话:“我理解你,你只是想做到最好。不过——”它话音一转,“其实,我不是为了防止他们提前战斗,失去考试资格而提前拉动响铃的。” 什么? 许多老师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根津校长慢条斯理地继续说:“我是害怕,那位支援科老师控制不住情况,甚至受伤,所以才提前开始考试的。” 校长的这番话,让不少老师都大为惊讶。 潜台词难道不就是…… “咳,你们该不会都当真了吧。”根津校长露出了一个熊系动物特有的和善微笑,“我只是看气氛太过僵硬,开个活跃气氛的玩笑而已。作为最优秀的学校,保持有活力很轻松的教学氛围也是很重要的。” “不,校长您这样只会吓到我们的。” “哈哈,只是一个玩笑啦。” “毕竟,应对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也是职业英雄必然会面的的情况啊。”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样子。” 看着监控室重新恢复到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就连相泽消太也不再计较婆什迦罗的问题(更有可能是,他是想要等这个家伙进入雄英高中后,进入他教的班级后再行退学),根津校长淡然自若地喝了一杯咖啡,超可爱的豆豆眼若有所思地瞥向监控器里的画面。 嗯,必要的谎言,也是维持和谐的所不可或缺的事物啊。 监控画面里,婆什迦罗浑身缠绕火焰,手握长|枪,直接冲上了天空。 …… …… 爆豪胜己也冷静了下来。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猛然握紧,虽然他固执地反复和自己说,谁更强,只有打过才知道。但另一方面,爆豪胜己又不得不承认,婆什迦罗绝对会比他更强! 这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实—— 想想看,一个讲话如此欠揍的少年,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活在现在,而没有被人打死,也没有缺胳膊少腿,这绝对是因为实力过硬啊! 爆豪胜己对此深有感触。 毕竟,他虽然很强,但在校园里也不是所有人都看他顺眼的。有些无聊的挑战也是出现过的,只是最后都被爆豪胜己给打服了而已。但老实说,爆豪胜己也只是暴躁老哥而已,他和婆什迦罗…… ……呃,不是一个段位的。 在这方面,刚刚经历过“婆什迦罗式嘲讽(实吉尔伽美什王式嘲讽)”的爆豪胜己,也是服气的。 但他的好胜之心是不会认输的。 “喂,天上飞的!”爆豪胜己对婆什迦罗大喊,“我是不会认输的!这次!我们以谁能够成为入学考试第一名来定胜负吧!” 婆什迦罗从天空中下滑了半米。 他没什么表情地斜了一眼爆豪胜己,非常冷漠地说:“你要争抢这个第一名,和本王又有什么关系!”他的态度真的非常傲慢。 不过,爆豪胜己已经多少有些适应了他这种说话方式:“我是不会轻易认输的!” 婆什迦罗的背影可疑地摇晃一下。 就好像是被追得受不了了一样,也像是想要彻底地赶走爆豪胜己。向来凭借“本能”回话的婆什迦罗,竟然罕见地深思熟虑了三秒钟,表情越发冷酷:“呵,老鼠在臭水沟里争抢腐烂的臭肉也就罢了,竟然还想着本王会和你一同争抢,这未免也太过没有自知之明了吧。无妨,老鼠就是老鼠,不能指望你们能想象得到本王的伟大之处。” 路过的学生听到了几句话,彼此对视一眼,飞快地跑去收割不同分值的机器人去了。趁着王对王的机会,他们不多刷一点分,万一这两个暴躁狂打起来了怎么办?万一这两个人直接清场了,没怪了怎么办?所以说,这个时间点还是闷头刷怪才是王道。 爆豪胜己也愣了一下。 但他反应很快,用手指着天空,暴跳如雷地臭骂:“去死,天上飞的!我是绝对,绝对不会输给你的!给我好好看着吧!” 婆什迦罗反应很快,仿佛类似的对话已经无数次的发生过了,已经到了不用思考,仅凭本能就会如何回答了:“哈,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虫子,除了仰望法老的神威以外,没有任何用处,就在此刻,见证太阳的光辉吧!” 爆豪胜己刚想习惯性地回一句“西内”回去,但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嗯?等等? 之前不是本王吗? 这会儿怎么又成法老了? …… …… 遥远的迦勒底,正在和吉尔伽美什王一同打游戏的拉美西斯二世,猛然打了一个喷嚏。 第12章 chapter11 雄英高中,监控室。 所有老师都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婆什迦罗的考场。 这是一种异常的情况,按理说,作为专业素质相当过硬的老师(兼职职业英雄)们,入学考试将会是他们第一次对这一期新生们的最初印象,他们应当均匀地关注一切表现突出的学生们才对。 但是…… 这个剧情有点太引人注意了。 有人压低声音抱怨:“这算什么鬼啊?热销漫画的王道剧情吗?” 对哒,对哒。 这个剧情发展……就连欧尔麦特都想再变身一下,展现他对于少年青春洋溢蓬勃向上的“友谊”的感慨了。尽管,目前仍然处于画面中的两个少年,似乎……不,是绝对不会这样想的。 爆豪胜己对婆什迦罗发出了挑战。 婆什迦罗傲慢拒绝。 但爆豪胜己罕见地没有暴怒,微微一愣之后,他看着婆什迦罗在天空飞行的背影,大喊着:“我绝对会赢过你的!”,这不由让人感慨…… ……这到底是什么热血王道剧情啊! 随即,就有老师低声地感慨:“真是青春。” 不,真是夸张才对。 欧尔麦特偷偷地在心中纠正,婆什迦罗眨眼就在空中失去了踪影,虽然,在布置考场时,监控器分布得很科学合理,整个考场内部没有死角。但每一台监控器的监控范围是有极限的,婆什迦罗的速度显然已经超过了这种极限了。 很快,大多数老师就放弃了“找找看”,将目光放在了爆豪胜己。 这个少年,在今年的新生中……不,不止今年,如果不是上上期也出现了一个变态学生,爆豪胜己少年也许是进十年来最出众的考生也说不定。 有人说出了大家的心声:“这种‘屠杀’速度,也太夸张了吧。” 考试时间只有十分钟。 滴答滴答。 欧尔麦特看了一眼表,现在考试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分钟,按照原本的流程预计,这时候,学生们应当刚刚和考试机器人正面遭遇。当然,这是正常情况—— 现在的考场情况明显不正常。 爆豪胜己利用爆炸加速,眨眼之间就冲在了所有考生的前面,他完全没有顾虑将地图切割开来的建筑物,完全采取了最短距离的前进方式,直接用爆炸破坏了一切胆敢拦在他身前的障碍物—— “太快了。” 又是三十秒过去了。 地图上代表考试机器人的小红点又有大片熄灭了,几乎是眨眼之间,就有一半以上的机器人覆灭了。然而其他学生这才刚刚赶到现场,虽然有几个有着加速个性的考生并没有落下太远,但为了躲避爆炸的余波,他们也无法从爆豪胜己的手指缝里抢到分数。 “这期的学生……都是怪物吗?” 还有老师表达出了更深一层的忧虑:“这样下去,其他考生很难拿到分数,这个考场……”他看了一下已经熄灭了百分之八十亮点的地图,很是忧虑,“没准只要打败一只机器人,就能排名前几的通过考试吧!” “这样,根本就起不到测试的意义了吧!” 雄英高中的入学考试采取的是排名制度,他们每一年收取的学生数目是固定的。 也有老师在小声吐槽:“没准,这个考场只有两个人及格呢?” 两个人,谁? 欧尔麦特下意识地想追问,但他环顾了一下同僚们的表情,还是没将这个愚不可及的问题问出口。真奇怪,为什么你们就已经笃定了这两个人是谁啊…… 明明,明明…… 那个叫婆什迦罗的白发少年,现在同样也没有拿到一分啊!而考场内部的机器人仍然在进一步地被减少,按照这种速度下去,顶多还有一分钟,机器人的个数就会减少到个位数,你们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觉得现在还没出手的婆什迦罗,一定能过关啊! 欧尔麦特下意识地找了找婆什迦罗的身影。 他很快就找到了婆什迦罗,在一开始的高速移动之后,婆什迦罗就漂浮在考场的上空,不再移动了。监控镜头仰视着那位少年,越发显得对方神色淡漠,宛如神灵般俯视人间。 ……好吧。 欧尔麦特现在也觉得,好像婆什迦罗通过考试没什么问题了。 不过,他为什么现在还不出手? ——这位白发少年到底在等待着什么? “这样吧。”校长打断老师们低声的议论,虽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考量,但它说出口时,听起来就特别像是一拍脑袋的馊主意,“我们再增派几百个机器人进去吧。” 诶?这是什么发展? 欧尔麦特还没有来得及露出惊讶的神色,布雷森特·麦克就已经跳出来了——欧尔麦特感动了一下,像是布雷森特·麦克这样会自带解说的好人已经不多了:“但是!现在的机器人数目,难道不是我们经过了精准计算,既能保证给学生们一定的压力,又能确保不会真正意义上造成伤亡的吗?” 实际上,远远不止如此。 非但是机器人的数目,分布,都经过了精确的计算,就连考场的布局,也是能够确保学生尽量的分散开来,不会出现在一块区域聚集过多的学生,使得有实力的学生能够尽量大的展现出自己的能力。同时,一旦发生意外,也能有三到四个其他地方的学生能够及时赶到。 雄英高中的可怕实力,在这里展现无疑。 ——只不过,在爆豪胜己一路爆炸的摧枯拉朽之下,已经没有几个隔绝用的建筑物还完好地留在原地了。 根津校长用小爪子托住了下巴,它回答说:“但那是正常的情况。” 可现在,还能算是……正常情况吗? 老师们看向几乎已经化作废墟的考场,反对校长的话,就有些说不出来了。监控镜头里的爆豪胜己嘴角撇开猖狂的微笑。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状态已经越来越好了,虽然不知道学校到底在考场中放置了多少机器人,但他明显能够感受到机器人密度的大幅减少,即便是他,消灭机器人的速度也明显的减缓下来了——这样的话,绝对能逼迫天上的那个家伙,和他“交手”了吧。 爆豪胜己对天空露出了一个挑衅的微笑。 婆什迦罗仍然被包裹在熊熊燃烧的烈焰中,仿佛一颗高悬中天的太阳。 ——没错,正如根津校长所说的,这次考试,和以往已经完全不同了。它已经完全沦为了两个小家伙表演的舞台,这和考试的本意完全背道而驰了。 根津校长将已经喝完的空咖啡杯放在桌上:“再增派……嗯,再增派六个第四类假想敌进去吧,凑成七台,七这个数字听起来很吉利啊!” 布雷森特·麦克愣愣地回答:“但我的幸运数字是四诶。” “我的是七。” “……” “……” “等等啊!”布雷森特·麦克猛然反应过来,“(╯‵□′)╯ノ┻━┻☆现在是数字吉利的问题吗?这些根本没有经过训练的学生,根本不可能对抗两位数以上的类型四好吗!如果只有一台,他们还能试图逃跑。可一旦两台类型四形成包围的话,考生是会受伤的啊!” “嗯嗯,没错没错,布雷森特功课做的不错。” 根津校长夸奖说,但之后的话,显然证明它一点悔改之意也没有:“……顺带,让我们把安全模式关掉,让考生们体会一下机器人们真正的实力吧!” “不行的!” “这也太乱来了!” “这分明是将其他考生放到非常危险的境遇里!” “我反对!” 见到大部分老师的反对态度都非常坚决,根津校长沉吟了一会儿,没有顶着大家的反对意见行动。好在,在这个时候,考场内部的那台类型四机器人出动了—— 婆什迦罗也动了。 他宛如一道闪过的流星,瞬间就跳到了类型四机器人的头顶上,类型四摇晃了一下“脑袋”,将手臂举起来,试图攻击婆什迦罗,然而又被少年敏捷地躲闪过去了。攻击和躲闪的行动来回了两三次,大部分人都能看得出,婆什迦罗对于这种缓慢的攻击,完全应对的游刃有余,但他就是不出手攻击。 “这是在做什么?” 很多老师感觉自己都有点看不明白了。 “他该不会觉得,类型四里面真的有什么隐藏分数吗?”也有老师非常着急,着急到恨不得冲进去好好教育一下这个笨蛋,“为什么每年都有这种自作聪明的笨蛋啊啊啊啊!” 欧尔麦特不觉得婆什迦罗会是自作聪明的笨蛋,但他同样也想不明白对方的举动。他琢磨了想一下,飞快地放弃了摩婆什迦罗的想法了——想明白是不可能想明白的,如果想明白了,岂不是证明,自己和婆什迦罗一样,都是已经无药可救的中二晚期患者了吗?! 而且—— 欧尔麦特怜悯地看了一眼喧哗的同僚们: 讲道理,你们是第一次觉得婆什迦罗的行为无法理解吗? ……你们是从来就没理解过,好吗? 第13章 chapter12 然而,和欧尔麦特老师预料的相反,他的同僚中很快就有人发出了高见。布雷森特·麦克猛然一拍桌子,从座位上站起来:“这种情况,不是明摆着吗!” 议论声不由为之一静。 布雷森特·麦克把桌子拍得震天响:“如果冲下去,这样和爆豪胜己又有什么差别?”有老师不解地吐槽了一句,然后立刻被布雷森特·麦克大声反驳,“我跟你们讲,中二病最怕的是什么?当然就是泯然众人矣啊!” “想想看,他刚刚才发表了看不起爆豪胜己的话——” “然而下一秒,他自己就开始和对方做一样的事情(打败机器人抢夺分数),做这种已经被自己鄙夷过的人同样的事情,这不是十分丢人吗!” 欧尔麦特:“……” 根津校长:“……” 相泽消太的眼角抽了又抽:“……” 布雷森特·麦克继续情绪激昂地拍手,他的手掌似乎已经红了:“所以说,就是普通人看起来无意义的事情,才更要去做,这才是燃烧的中二之魂啊!” 相泽消太仿佛无法忍受这个丢人的家伙般地,转开头去。 欧尔麦特努力了两次,也没能摆出他灿烂的王道笑容,夸奖布雷森特·麦克真是一个十分了解学生心理的优秀老师……不,说到底,你为什么这么激动,又为什么能够将这种心理读解得如此透彻……算了,算了,还是不要继续深思下去了。 众人之间,反而是根津校长表现的最为平静。它又给自己打了一份咖啡,往里面扔了好几块放糖,才慢悠悠地开口回答说:“嗯,布雷森特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觉得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也不等其他老师追问,根津校长伸出小短手,掏出衣服里的控制中枢,啪啪啪地敲了好几下,将这个考场的考生位置分布图就调了出来。校长将婆什迦罗的移动轨迹连成线,同样也标出了机器人类型四的移动轨迹,这样一来,就算是最蠢笨的人,也立刻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 “……他在把类型四引到无人地带?” 是的。 按照考生分布,婆什迦罗确实是停留在距离人群最远的空白处,只是他一直漂浮在空中,所以这个远离考生们的位置特点才没有被老师们注意到。而类型四在设计的时候,就已经内置了追赶考生的程序,婆什迦罗利用了它这项特性,正在逐渐将其往远处引走。 看明白这一点之后,老师们重新陷入了迷惑不解。 “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根津校长的两只小爪子捧起咖啡杯,它想了想,给了一个含糊不清的回答:“……我个人认为,这位少年现在的行为,和他之前的教育环境脱离不了关系。从第一次见到他时,这个孩子身上……” 根津校长陷入沉思。 他这一沉默,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心口有一个小爪子在拼命挠啊挠,挠啊挠,这个断章也太过分了吧!校长!校长!好歹将这句话说完再断啊! “不,主要是这样的想法太过离奇了。” 根津校长认认真真地说:“通常而言,父母会由于自己对孩子的期待,而在幼年时代对自己的孩子进行特定能力的培养,希望孩子能成为音乐家的,会在怀孕时就开始听古典音乐,希望孩子擅长数学的,也会从小就为他买各种各样的益智玩具……那么,如果,有一个孩子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有目的地往‘领袖’的方向培养呢?” 领袖? 有些老师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但更多人都非常茫然。 根津校长继续阐述着自己的猜测:“不是去做个班长,或者长大后当个公司老板意义上的领袖,而是更为广阔上的含义……”也许是因为根津校长不是人类,而是拥有了个性的动物,出于某种动物才有的敏感性,几乎在遇到婆什迦罗的瞬间,根津校长就感受到了一种很微妙的气质。 它意味深长地说—— “也许,那个少年口中的本王,不是在开玩笑呢。” 根津校长的这番话,砸懵了很多人。 在长达十几秒的沉默之后,才有一位老师尴尬地低声笑了一下,打破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感:“这种事情……未免也太离奇、太搞笑了吧!想要自己孩子成为音乐家的,大多自己也是出色的音乐大师,同样,现在可是民主社会了啊,培养这样的孩子,难道未来还有一个王位需要他继承吗?——这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他无疑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 对啊,这根本毫无意义。 “这也是我所迷惑的地方。”根津校长慢吞吞地回答,它的小豆豆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不过,我的猜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为什么不直接实验一下呢?” “实验一下?” 根津校长打开了对讲机,对对面的工作人员命令说:“a号考场,再放进去类型一,类型二,类型三各一百台,同时再增添六台类型四进去,将安全模式关闭……” “等等,等等!” 校长!您竟然还没放弃这个离奇的想法啊!! “这真的非常危险啊——!” 对于其他老师们发自内心的诚恳之言,根津校长歪着小脑袋,漆黑的小豆豆眼闪啊闪,它异常狡猾地卸责任说:“只是试验一下,我已经在内心里进行了精准的计算了,不会出现意外的……而且,就算出现意外的话,我们不是还有欧尔麦特吗!” 欧尔麦特一愣:“诶?” 欧尔麦特猛然大惊:“诶诶诶?我吗?” 所有老师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坐在末位的干瘪骷髅男,再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安心的神色。没错,既然欧尔麦特在这里,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就算这是一只瘪掉的欧尔麦特,但这也是欧尔麦特啊! “反正,如果真的出了问题,怪欧尔麦特就好了。”根津校长非常不负责任地说。 欧尔麦特:“……” 欧尔麦特:“………………” 等等啊! 他刚刚把自己的个性one for all交出去啊! 校长大人您这是几个意思啊!等等啊,他自己都觉得很慌,为什么你们比他还要有信心啊(╯‵□′)╯ノ┻━┻☆ 第14章 interlude1 与此同时,在迦勒底的一间小房间内—— “阿嚏,阿嚏。” 梅林猛然连打了两个喷嚏,他浅色头发上的碎花缓慢飘落到桌子上。这位花之魔术师低声地抱怨“一定是有人念叨他了”这样的话,旁边就有一位队友递来了纸巾。 “啊,真是谢谢了。” “擦干你那张脏脸,就给本王快点,本王的血条快掉一半了。”吉尔伽美什王头也不抬地回答。游戏屏幕里最酷炫的那个魔法剑士,因为顶在boss第一线,在梅林(牧师)摸鱼了短短几秒的时间内,已经连着挨了几个大招,血条岌岌可危。 好在艾尔梅洛伊二世操控的冰魔法师(控制)足够给力,连着打出了两个冰冻效果,不然这次强推大boss的关卡又要失败了。 如果不是已经没有什么可选余地了…… 吉尔伽美什王异常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队友们,否则的话,他是绝对不会选这群猪队友的: 奥斯曼狄斯(输出)打了一个喷嚏。 梅林(治疗)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哈,这群混球,说的好像平时就不会有人念了一样……可笑之极,若是背后的言语也有这种奇怪力量的话,英灵们大概早已经全部得了肺炎而死了吧。 哼,本王就绝对不会…… “阿嚏!阿嚏!阿嚏!” 吉尔伽美什王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奥斯曼狄斯:“……” 梅林:“……” 艾尔梅洛伊二世低着头猛摇手柄,然而,他再努力,也挽救不了队友的巨大失误。随着boss的嘲讽转移,它一口一个火焰,先干掉了奥斯曼狄斯,再干掉了梅林,十几秒之后,全军覆没。 吉尔伽美什王:“……” 吉尔伽美什王:“………………这什么垃圾游戏!” 奥斯曼狄斯沉默地看了吉尔伽美什王一眼,吉尔伽美什王再不言不语地瞅了奥斯曼狄斯一眼,两个王似乎在互相怪罪中扯平了,最终一致决定揭过这个矛盾。梅林小心翼翼地放下手柄,低声询问:“王啊,我们还继续吗?” 屏幕上的“game over”格外刺眼。 吉尔伽美什王十分不爽地冷哼一声:“不玩了。” 吉尔伽美什王作为黄金律的技能持有者,只有游戏里存在着随机性,那么,这款游戏就不存在任何难度了。现在这四位英灵打的超难技术流游戏,还是bb酱专门为他们开发出来的,纵然是人类史上熠熠生辉的豪杰,一时手滑,也会全员扑街。 “真是无聊至极的玩乐。”吉尔伽美什王毫不留情地抨击这这款游戏,完全忘记了之前还是他自己将另外三个人聚集起来,一起找个打发时间的活动,“本王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做如此无聊的活动?” 因为…… ……本来大家都很无聊啊。 梅林想了想,回答说:“这也没有办法啊,毕竟,确实也没有什么娱乐了。”花之魔术师耸耸肩,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关键所在—— “毕竟……” “这里有四个严重的寂寞空虚冷的老年空巢综合症。” 艾尔梅洛伊二世猛然抬起头—— 等等,这个笨蛋,怎么把真话说出来了?! “哈哈哈哈杂修!你是在开玩笑吗!世界的一切宝物都在本王的宝库中,本王哪里空巢?哪里老人了?我怎么可能因为身边缺少一个小屁孩就寂寞空虚冷了?!” 否box1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在质疑太阳吗?太阳的光辉是永远照耀万物的,只有众生会为了失去太阳的光辉而恐惧,而太阳永远是普照万物的,怎么可能会感到寂寞?” 否box2 “其实,臣……”艾尔梅洛伊二世,不,这个时候,应该称呼其为诸葛孔明丞相更为准确些。自从婆什迦罗出生之后,这位留名青史的大丞相就时不时会出来冒个头了。 梅林打断他:“好的,我都懂的。” 否box3 是的,梅林都懂的,一群言不由衷的死傲娇。 作为同样非常著名的育王者,梅林即便不是历史上最了解王的臣子,也绝对能够排进前十位。他当然明白,在这个时候,反驳吉尔伽美什/奥斯曼狄斯的话绝对不是明智之选。他想了想,果断转开了话题:“我只是走神了一下而已,说起来,我们当年为什么突然想教育婆什迦罗……” ……成为一位优秀的王呢? …… …… 也就完全不懂教育的新手妈妈芽衣,才会觉得婆什迦罗只是受到迦勒底的王们潜移默化的影响罢了。不是梅林非要在背后非议芽衣,只是,以那位少女的幼年经历而言,能知道小孩子不能关进小黑屋里,就已经是可喜可贺的进步了。而另一位新手爸爸迦尔纳,也不知道说他是太佛,还是太心宽,还是无论儿子长成什么歪样都会仍然爱他,总之,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他都不能算是一位特别合适的爸爸。 面对芽衣的困扰,迦勒底就有不少英灵自告奋勇了。 克娄巴特拉:“看到这个孩子,我就想到了我以前生下来的恺撒里昂,他小时候也是这么可爱……养孩子,你可以放心交给我的。” 行了别说了。 你自己反省一下你儿子恺撒里昂才活了多少岁啊! 尼禄:“虽然余从来没有养过孩子,但余是完美的,这种小事绝对手到擒来!” ……不不不,这绝对不是你手到擒来的事情。 武则天:“如果说养孩子的经验的话,没有谁能超过朕了吧!朕可是在成为皇帝的同时,而且还生育了六个孩子的伟大母亲哦,别看现在朕是小孩子的模样,但同时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母亲哦。” 说这句话之前,先反省一下你毒死了几个儿子再说啊! 女王梅芙:“如果仅仅只是比拼数量的话,我生育的儿子也是绝对不逊色于任何女人的哦。” ……然而你只是把你儿子当做复仇的军队而已。 在大批自告奋勇的女英灵中,消沉的阿尔托莉雅就显得格外显眼了,这位严于律己的王抿着嘴想了想:“我只有一个孩子,而且我好像没怎么养育她……后来更是……” 阿尔托莉雅更消沉了。 正在开心的吃汉堡的莫德雷德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连奥斯曼狄斯都被这个话题吸引了,忍不住插嘴说,“如果说孩子的话,又有谁能和余比数目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实话,梅林觉得这种比较其实没有什么意义。 而且,因为太长寿将自己所有的儿子都熬死了,甚至还干过老婆死了娶女儿这样的事迹,老实说,只要是明智的父母,信谁都不能把孩子放心的交给你! 大卫王:“虽然我也是有个出名的儿子,但他现在仅仅只是沉迷魔法☆梅莉的废柴,一想到这里,我就没什么勇气去争抢养孩子的名额了呢。” 罗曼医生:“喂!” 为什么最后话题都要扯到他身上来啊。 “说起来,我记得所罗门王是娶了很多法老的女儿吧,有妃子七百人,嫔三百人,子女也是很多的,后来成为犹太人民族的源头了吧?” “咳,也许是这样的。” “咳咳,咳咳咳,只要给我一千位美人!我就能创造一个民族!” “你们都给我够了啦!”罗曼医生害羞地捂住了脸,他连耳朵尖都红了,真的无法理解这群人为什么会堂而皇之将这种话题拿出来说,“你们就没有一点人该有的害羞吗?!” 然而这句话理所当然地被所有人无视了。 大卫王甚至兴致勃勃地和其他人科普:“不不不,犹太人起源那个传说牵强附会的程度比较多,所罗门王虽然是喜欢集邮美人的王,但他的低产也是赫赫有名的,甚至面对主,也能厚着脸皮,理直气壮地争辩,‘我觉得我这就是人类生育力的巅峰了’!——这件事都被写进了旧约里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罗曼医生恨不得将自己埋起来。 嘤嘤嘤这个世界太冷酷了,太无情了,太过分了,这年头谁没有一点黑历史啊!为什么你们就能够一脸自豪地将自己的黑历史夸夸其谈,连点应有的羞耻心都没有! 而且,而且——!!! 为什么一谈起所罗门王的黑历史,整个迦勒底,就充满了快活的气氛啊?! 罗曼医生生无可恋地想。 …… …… “梅林?” 梅林猛然惊醒,他抬起头,看见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花之魔术师立刻露出了习惯的领家大哥哥式微笑,半点走神痕迹也看不出地续上之前的话题:“我只是在想,大家之前都是因为什么样的理由,才成为婆什迦罗的教导者呢?” “愚昧!”吉尔伽美什王直接呵斥出声。 梅林心平气和地直视对方,没有因为遭受恶言恶语而产生任何负面情绪。他多少也能算是侍奉过吉尔伽美什王的臣子,对这位王的脾气不说是一清二楚,但多少对于对方说话的习惯还是了解的。比如说,他骂人,同时也意味着他准备将这件事管起来——或者,给这件事画一个终结。 果不其然,吉尔伽美什王傲慢又矜持地回答说:“教导者?呵,怎么可能?——本王只不过是看不惯那个女人嚣张的模样……” 哦,懂。 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 因为带坏小孩被芽衣按着锤了,虽然当时吉尔伽美什王就挥舞着旺财打回去了。但胜负还是次要,最重要的是——那个女人以为自己是谁啊!竟然敢对王的行为指手画脚?! 王想做的事情,只有王能决定! 芽衣凭什么管他,凭什么打他?就连藤丸立香也只敢顺着他的毛撸,谁若是越管他,越打他,吉尔伽美什王就硬要对着做。 奥斯曼狄斯的理由就要简单多了:“哈哈哈哈哈既然是太阳(迦尔纳)就一定是法老,既然是法老就一定是余的兄弟,既然是余兄弟的儿子就一定是余的侄子,是尚未长成的法老,既然如此,接受余的智慧,接受余的教导,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是……挺说得过去的逻辑。 总之梅林没看得出,这逻辑比吉尔伽美什王的强多少。 轮到艾尔梅洛伊二世……啊,不是,严格来说,应该是诸葛孔明丞相。虽然艾尔梅洛伊二世的教育育人水平可能比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更强,但对于教育婆什迦罗这件事,诸葛孔明丞相坚持要自己来做。 比起英国老男人,诸葛孔明丞相的语气更儒雅些:“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而将陛下托付于臣也。然臣负先帝厚望,却是……”他叹了一口气,露出了郁郁之色,关于刘备之子刘禅软弱无能,最终将江山断送的事迹,在场之人基本也都是了解的。 若说生前有什么事,是诸葛丞相死也无法瞑目的。 ——大概也就只有对刘禅的教导,最后辜负了先帝刘备的托付了吧。 诸葛孔明丞相语气沉郁地说:“臣一见到婆什迦罗,就想起先帝将陛下托付给我时,也是这样年幼,真的太像了。” 嗯,移情作用。 梅林点点头。 虽然他也不太能理解,明明肤色发色瞳色都不同,甚至连人种都改了的情况下,诸葛孔明丞相是如何得出这个太像了的结论。但这又有什么问题呢?奥斯曼狄斯都能和孙悟空一模一样,阿尔托莉雅脸更是能集齐一个战队……就算是婆什迦罗和刘禅撞脸了,根本就不用大惊小怪。 梅林看了一眼吉尔伽美什王,再看了一眼奥斯曼狄斯,最后更是看了诸葛孔明丞相很长一会儿。他觉得,婆什迦罗能成长成一位,除了社恐以外没啥好挑剔的好少年,真的是靠他爹基因强大了。芽衣每天都对此忧心忡忡,觉得自己没做好一位母亲……不,说实话,在迦勒底长大,长得根正苗红才更为困难吧。 他能平安长大都像一个奇迹了。 “说起来,梅林你的理由呢?……你从他身上想到了阿尔托莉雅吗?” “怎么可能!”梅林断然否认,婆什迦罗又不是香香软软的小姐姐,他就算是移情,也不至于非要跨越性别去移情啊。而且,半梦魇有没有人类的感情还需要商榷。 三位“同僚”不约而同地盯着梅林。 是啊,梅林既不是想要和芽衣对着干,也不是有长辈需要教育晚辈的义务,更没有生前的遗恨需要寄托,那么,他成为婆什迦罗教育的老师之一,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梅林干笑一声。 “脱离大部队多不好啊,你们说,对吧?” 吉尔伽美什王异常嫌弃地将手柄砸过去了。 “好好好,我说——你们都去带孩子了,就留我一个人!就留我一个人!”说起自己因为反应过慢而遭遇的那段人生,梅林差一点哭出来。 “——你们知道那是多可怕的加班地狱吗qaq!” 第15章 chapter13 试问—— 这就是地狱吗? 听起来,这番话和不知所谓的呓语也没有什么差别。但它确确实实,是婆什迦罗现在的真切感受。 尽管时间上,仅仅只是,短暂的二十几分钟而已…… 尽管距离上,仅仅只是,学校内部的几百米而已…… 婆什迦罗感觉自己已经经历过风霜,经历过雨雪,跌打滚爬,饱经沧桑,受尽伤害和惊吓。试问,还有比学校更可怕的地狱了吗?就在刚才,就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地下,就有资深不良少年宣称要打他!!! 婆什迦罗都被惊呆了。 这是什么鬼的发展? ——正义呢?法律呢?其他围观群众该有的良心呢?老师!老师!老师!你为什么要背过头去啊,你快看,我被威胁了,我被欺负了,我的人身安全岌岌可危—— 为什么你那个姿势,看上去,反而是在保护那位正在威胁他的爆炸头少年啊! 婆什迦罗真的差点给这位闹不清状况的老师哭出来。 ——在所有人之中,他才是最需要被保护的那个无辜群众,好吗? #雄英老师公然保护校园霸凌始作俑者# #无辜少年惨遭虐待# 婆什迦罗幼小的心灵遭受到了惨无人道的伤害,他认真地思考起来,试问,这样“视公平公正于无物,纵容不良学生殴打无辜同学,甚至还有可能包庇霸凌始作俑者(不是)”的学校……根本就是地狱中的地狱了吧! 婆什迦罗觉得心好累。 他现在只想回到家里,裹上棉被,端上热牛奶,打开电视,好好地抚平自己正在流血的内心创伤。啊,好像要求有点太高了?不,没关系的,只要给他一个纸箱子,他就可以躲在里面两三个月不出来,节能,环保,而且低碳健康。 ……然而不行的。 至少得把这场考试熬完。 纵然是吉尔伽美什王,也绝对不允许婆什迦罗半途而废,更别提几乎能塞满迦勒底的婆什迦罗的老师们了。当然,参与归参与,考砸也是必须全力以赴的。为此,婆什迦罗进入考场后就一直飘在天空中,坚决不打到一个机器人。 总之,拿出全力来—— 考出一个零分吧! 嗯,而且地表上有个大魔王诶,这个大魔王一直在非常凶残地攻击机器人诶!虽然知道这只是考试程序的一部分,但那种狰狞的表情,那种完全将机器人毁灭的可怕气场和行为……超、超可怕的好吗! 这种情景,就像是被坏同学堵在了厕所门口——没错,只有躲在女厕所……啊不是,只有漂浮在远离人群的天空,婆什迦罗才能勉强获得一点安全感。啊,时间为什么这么漫长呢?不是说考试只有十分钟吗? 快过去吧,快结束吧! 婆什迦罗虔诚地在内心祈祷。 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台巨型机器人冲进了考场内。这台机器人庞大的身躯,覆盖面积广,而且猛烈的火力,逼迫绝大多数学生都不得不避让开来。就连一开始仿佛秋风扫落叶的爆豪胜己,都不得不收敛起自己的攻击,小心翼翼地绕开它。 爆豪胜己性格暴烈,但真不是智障。 婆什迦罗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布雷森特·麦克介绍考试规则的时候,是专门强调过,和这种机器人对抗,是不会得到任何分数的。 没有分数+学生闪避=新的女厕……啊不是,新的安全躲避场所。而且,和婆什迦罗现在所在的位置对比起来,天空虽然安全,然而,同样也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婆什迦罗能感觉到爆豪胜己充满威胁感的目光,时不时地从他身旁扫过,让人充满了惶恐感。但是,如果落脚点换成这台巨型机器人,就不会有同样的困扰了吧。 婆什迦罗不由沉思。 他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绝妙的主意: 类型四的假想敌体积庞大,考场内部的假造建筑物和它比起来,也非常矮小。如果婆什迦罗落在那上面,恐怕不会比人的头发上落下一片花瓣更引人注目。而且,它还自带“驱散人群”的buff,简直是全世界最理想的载具了。没错,只要这样,就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了。 bingo!计划通√ 想通种种关节后,婆什迦罗宛如一道闪电,瞬间就闪到了巨型机器人的面前。 滴答,滴答。 巨型机器人“脑袋”上的光点闪烁了几下,很快将头颅转向了婆什迦罗。它内置的ai系统很快就锁定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学生。数个武器系统瞬间锁定,热成像系统加载,追踪系统加载,智能战斗系统开始进行敌我能力分析,滴答,滴答,这款雄英高中支援部自主开发出来的机械人,竟然陷入了缓慢的死机中。它的性能被限制在某个安全阀以下,确保不会真的对学生们造成伤害。然而,它的攻击系统在瞬间分析了十几条进攻路线之后,又被验算系统一条一条的否定了。 滴答,滴答,滴答。 数据库内部的0和1宛如瀑布般刷过。 光学成像仪中,清晰地映照着婆什迦罗的身影,白发少年神色非常淡漠,注视机器人的目光无喜无悲,即便是现在社会最智能的表情分析,也很难从他的神色中分析出任何情绪出来。明明,婆什迦罗漂浮在机器人身前,仿佛一颗尘埃漂浮在成年人面前,但是…… 数据分析完成,胜率—— 零。 在机器人的热成像里,婆什迦罗完全是一个内部温度高达上千度的火球,而且这个火焰的温度还在波动中。检测到的最高温度足有两千七百多度,最低也有八百多度,这样的温度,已经足够将塑造机器人的合金烧融,化成铁水了。常规意义上的攻击,仅仅只是给对方彻底毁灭自己的机会而已。不过,即便是分析出了这样的结论,这台巨型机器人仍然“悍不畏死”地对婆什迦罗发动了攻击,这是写在它运行底层的代码。 于是巨人伸出了手。 它巨大的钢铁手掌覆盖过来,遮天蔽日,仿佛一合拢就能掐灭那浮在半空的萤火之光。 …… …… “可恶!” 骂出声的,当然不是婆什迦罗。 爆豪胜己勉强推开一块差点压住他的水泥石块,四周烟尘滚滚,可视度非常低。他之前的战斗对“环境”的破坏太狠,以至于类型四的机器人过来压塌了一座高楼时,他甚至没能找到任何合适的掩体,差点被直接活埋。在这种狭窄的封闭区域用爆炸开辟一条道路……咳咳,爆豪胜己还没有这么想不开。他骂骂咧咧地从石头的缝隙中爬出来,一抬头,就在下意识地寻找婆什迦罗的身影。 这种情况下,那家伙……会怎么做? 爆豪胜己很快就找到了婆什迦罗,他没有多诧异,就在巨型机器人面前找到了那朵熊熊燃烧的火光,长风呼啸,将火焰的焰尾吹的非常长,仿佛一条随风翻卷猎猎的长幡。 明亮。 又闪耀。 又燃烧不息。 可恶,可恶,真的好可恶。 爆豪胜己又忍不住生闷气了,说实话,那家伙这样做……岂不是让他之前的行为,看起来都像是小孩子幼稚的闹情绪了吗?可恶,可恶,那家伙……爆豪胜己握紧了拳头,被其他人彻底地压过一头,让他感受到了一种自己仿佛被闷在易拉罐里爆炸的苦闷痛苦,但同时,更可耻的是—— 他根本就挪不开目光。 静如新辰,动如雷光。 奔跃,闪烁,盘旋,俯冲,转折—— 迸溅出一串几乎将眼膜灼烧穿的光芒。 就算爆豪胜己不愿意承认,但他必须正视这种差距。视野中,钢铁的庞大和火光的细小形成猛烈的对比,仿佛摇曳中就会自动熄灭的火光,眨眼间就奔涌呼啸而动。即便在遥远的距离根本看不见,爆豪胜己也能想想得出,对方的神色依然冷冰冰的,然而他蔚蓝色的瞳孔里,涌动着席卷不休的火光,他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很有力,热血奔腾,轻和重失去了原本的意义,随着每一次不可思议的移动轨迹的转折和加速,牛顿的棺材板也隐隐约约有点压不住的痕迹。 但是…… 燃啊! 真的超燃啊! 每一个少年内心中都寄托着一股熊熊燃烧的中二之魂,爆豪胜己注视着这样的场景,不自觉地将自己代入了婆什迦罗的位置。对方的每一次行动,简洁又高效,明确又精准,任何见到这一幕的人,都会被这种干净明朗的力量之美所吸引。因为太美了,甚至看起来像是一场力和美的炫技表演。尤其,只要想到这是一种贴着巨型机器人飞行回旋对峙的战斗,只要一个刹不住车,血肉之躯撞上冰冷钢铁会是个什么下场,爆豪胜己就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 如果不是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不会有人,会做出这种钢丝上舞蹈的炫技的。 啧,完完全全地输了啊。 不是,应该说,一开始就已经…… 然而这种奇怪的伤感还没有维持一秒,爆豪胜己就已经重新燃起斗志了。输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就算是输了还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而现在,一道旗帜已经立在他的面前,只需要埋头苦追,反过来超越……这没什么好难过的,以前的爆豪胜己也是这样反超霸凌过他的高年级学长的。 没错,他可没输! 明明…… ……比赛才刚刚开始,而已。 这样想着,爆豪胜己从废墟中跳出来,嗯,他可不是知难而退的懦夫,但还没等爆豪胜己往前走两步,忽然,又一道爆炸声从不远处传来,爆豪胜己一转头—— 爆豪胜己呆住了,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 这是开,开什么玩笑啊?! 第16章 chapter14 和很多人从第一眼时,就认为爆豪胜己性格暴躁冲动的表象不同—— 真实的爆豪胜己,同样也拥有远超同龄人的聪慧细致。他在“冲动暴躁”地横扫半个考场之前,是认真地分析思考过的:这里是考场,不是谋杀现场;而参加考试的,只是一群稍有天分的学生,而不是久经战场职业英雄。甚至,说的稍微夸张点,就连面对过社会黑暗面的“受害者”——像是爆豪胜己这样遭遇过淤泥事件伤害的受害者,都未必能数出第二位来。 他们都还是孩子。 也许这群孩子们之中,有着很有潜力的个性,在各自的学校内部出类拔萃。 ……但毕竟还只是孩子。 所以,学校作为考核的主办方,必须将“考生无法进行战斗行为”和“考生的个性在该场景内完全无法发生作用”考虑在里面,势必要做到,纵然考生是一位“无个性”,也能平安无事地走出考场才对。 爆豪胜己是这样想的。 而他强大的爆炸个性几乎横扫考场——这也似乎在验证着这种推测。 可现在,爆豪胜己的这种想法,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摧残。 “这是……”爆豪胜己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就连指甲划破了手掌心都没有察觉,因为,眼前的一切太让人震惊了,“……雄英高中这是……疯了吗?” 好像只有这种推测,才是唯一的可能性。 他和雄英高中之间,应该有一个……不,是至少有一个,已经疯了。 就在爆豪胜己的视野中,绿压压的机器人大军正从地平线漫过来,密密麻麻,宛如蝗虫过境,绿云压顶。仅仅只是看到这样的场景,就足以使得心理脆弱的人产生密集恐惧症了。即便是实力强大的爆豪胜己本人,同样也感受到了一种势单力薄,人如尘埃的无力感。 量变产生质变。 这已经形成了完全的碾压之态了。 机器人大军不紧不慢地追赶着考生们,原本散开来的考生,像是被狮子驱赶的羊群,不得不汇聚到一起。爆豪胜己看到有几个学生自不量力地试图攻击机器人——他们确实是成功让几台机器人报废了,但是,就像是从大海蒸发走一滴水不会有任何意义一样,减少了五六台机器人,对于这铺天盖地的机器人大军,也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雄英高中将他们驱赶到一起,到底是想…… 诶? 什么? 爆豪胜己脸色变了。 随着一声整齐划一的子弹上膛声,原本对挨打逆来顺受的机器人们,对考生们举起了炮膛。黑黝黝的枪口仿佛通向地狱。爆豪胜己猛然反应过来了,他双手朝向身后,利用爆炸向前冲去。虽然,爆豪胜己的反应已经是学生中最快的了,然而,还是不够快。 人类的血肉之躯,终究还是难以追上钢铁的速度。 砰。 机器们的枪口,猛然爆开一道道耀眼的火光。 爆豪胜己发疯般努力伸长手臂,然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炮火对准了考生们。而那些傻乎乎的家伙们,似乎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这到底是多么危险的情况。爆豪胜己似乎又回到了淤泥事件中,那个个性是淤泥怪的坏蛋,束缚住了他,令他丝毫动弹不得——这群傻逼们到底意识到没有,这次考试,已经出现了非常可怕的事故了! 是机器人程序失控? 还是有邪恶之人入侵了雄英高中? 负责的职业英雄在哪里?为什么还没有赶到现场? 脑海中蜂拥而出的想法太多,每一个都争抢着发出自己的声音。它们几乎将爆豪胜己的大脑搅成一团浆糊。而最后,这些纷繁的想法瞬间清零,汇聚成一声咆哮——“你们他妈的混球机器人们,给我住——手——啊——!!” 把你们都炸成烟花信不信啊?! “退下!”有人呵斥说。 猛然炸开的热浪和风暴,将爆豪胜己往后推了两步,他没能控制好平衡,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废墟上。其他学生表现得甚至还不如爆豪胜己,有一个有着翠绿色荆棘长发的女孩子,甚至直接摔了一个狗啃屎,非常倒霉。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仅仅只是在众人面前的一个转身,所有人就看见赤红色的火焰猛然爆发,化作仿佛席卷大地的火焰长幡,直接卷过对面射击的子弹。那些子弹们在火幕中爆成一朵朵明黄色的花朵,随即凋零不见。 婆什迦罗斜着脸,瞥了爆豪胜己一眼。 爆豪胜己没法描述这一瞬的感受。 耻辱。 彻头彻尾的耻辱。 就在那一瞬间,爆豪胜己竟然感受到了一种,仿佛淤泥事件时,欧尔麦特及时感到的感动之情。但立刻,意识到自己产生了这种情绪的爆豪胜己,立刻就产生了更严重的耻辱感——甚至比无个性的绿谷出久试图“救助”他更深的羞辱感。这种复杂的情绪,使得爆豪胜己下意识地往前走了半步。 “退下!”婆什迦罗对爆豪胜己发出了更严厉的呵斥。 爆豪胜己也冷静了下来,他没有一味地争强好胜:“现在可不是你一个人逞英雄的时候了。”不齐心协力,是不可能度过难关的。 当然,说这句话的爆豪胜己,似乎是一点也没想起来,到底是谁刚刚横扫了考场。 这样的示好,对于爆豪胜己来说,已经非常难得了。 可婆什迦罗只是异常冷酷地瞥了他一眼—— “杂修,不要让本王说第三次——” “退下!!!” 爆豪胜己:“……” 爆豪胜己:“………………” 你不要因为他难得有一次语气缓和了点(其实并没有),就觉得爆豪胜己真的是一个性(se)格(li)温(nei)和(ren)的好人了。爆豪胜己几乎气得要从原地跳起来了:“去死!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是什么意思?老子可不是你的仆人——你别想一个人出风头!” 气氛僵持,也许只需要一点火星,这两位考场中最优秀的少年,也许就会瞬间内讧。 婆什迦罗的视线飘了一瞬。 奇怪。爆豪胜己瞬间内心就飘过一丝疑惑。 唔,这个天上飞的家伙,好像没有他认为的那么强势……啊? 但下一秒,爆豪胜己就将这个奇怪的想法扔出了脑后: 他干嘛要在意对方到底中二到什么程度,强势到了什么程度?这家伙只是他在变得更强大的路上,需要打倒的一个强敌而已!除此之外,难道还能有其他的什么关系吗?哼!总有一天,他会完美地,无可挑剔地,而且压倒式地胜过这家伙,成为毫无争议的第一名! “呵,不知所谓的杂修。”婆什迦罗呵斥道。 白发少年的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扫过所有人。爆豪胜己的呼吸不由一窒,不是站在现场的人很难想象,在那一瞬间,所有人似乎都被一种无形的气场所挟持,身不由己地看向婆什迦罗,下意识地顺从他,下意识地信赖他,好像只要追随着这样的身影,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拦他们的脚步—— 这家伙…… ……到底是什么人? 爆豪胜己本能地对抗起来,他甚至无意识地咬破了唇,细微的痛楚让他稍微摆脱了这种气场的影响。但爆豪胜己下意识地斜眼看了下考场其他人的表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婆什迦罗身上——不对,天上飞的本来就是一个很惹人注意的家伙,会被其他人关注,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了。 但关注和关注是不一样的。 如果说正常的关注,是“大家都快来围观中二病(不是)”,是对于一个群体内异类的关注,是一种看稀奇的同时又隐隐约约带着抗拒和敬而远之的关注。但现在,这群考生们对婆什迦罗的关注,是全身心的高度集中统一,那是一种在注视无冕之领袖般的眼神。 搞什么鬼啊! 这家伙的个性到底是什么? 在这一瞬间,爆豪胜己就意识到了,不管这是不是婆什迦罗的个性。但只要他做得到这一点,只要他将这种能力“发扬光大”……这家伙,也许会成为一位比欧尔麦特影响更强大的家伙。 婆什迦罗显然没理会爆豪胜己的复杂心态,他只是宛如一颗启明星般漂浮在半空,熊熊燃烧着,一条又一条明确的指示和命令被下达: “具有抵抗能力的人站在最前面。” “一二三,一二三,一二三……被点到的人自觉依照我的报数,记住自己的队列!” “第三队,往六点钟的方向,突击!” 每一条命令都明确无误。 不到半分钟,婆什迦罗已经将一群从来没有受到过训练的学生们,简单地拧成了一个令行禁止、纪律严明的军队了,其效率之高,足以让所有训练教官都自惭形愧。而原本看起来不可战胜的机器人们,似乎也没有一开始那么不可力敌了。 不,本来也应当是这样的。 如果机器人真的这样所向披靡,那么,现在维持社会秩序的,就不会是职业英雄了。人类凭借团结和秩序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哪怕在个性社会,这一点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成群结队的机器人被拆分成小块,随即被攻击性的个性消灭。 高效,快速,秩序井然。 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婆什迦罗对于每一位考生能做到的事情越发了解,命令也越发简介明确,效率进一步开始提升,仿佛考生们不再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化作了他的手臂,他的身躯,化作了某种已经具现化的思维。这种情况下,学生们爆发出了可怕的战斗力,就连之后又出现了好几台类型四,也不怎么吃力地给打下来了。 整个过程中,婆什迦罗始终漂浮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然而,似乎只要看着这个熊熊燃烧的身影,无需动摇,无需犹豫,只要相信着这个人,他们就是无坚不摧的最强战队。最可怕的是,这甚至不是错觉,而是正在逐渐实现的真实。 “杂修,八点钟方向。”婆什迦罗突然开口。 “啊?”爆豪胜己愣了一下,等他瞬间反应过来这句‘杂修’喊的是谁时,瞬间暴跳如雷,“谁准你喊老子杂修的?!” 然而婆什迦罗根本就没有理会爆豪胜己的抗议,他只是看似随意地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长|枪,枪尖发出一道火焰,直接在机器人大军的防线上撕开了一条口子,接连不断的命令下达:“第二部队,稳住这里,第三部队,突击!” 完成这一切,婆什迦罗才腾出空闲,冷淡地瞥了爆豪胜己。 态度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在确认了爆豪胜己在短时间之内,不会听从他的命令之后,婆什迦罗就完全无视了对方。从这个角度来说,婆什迦罗真的是一位崇尚效率到了可怕程度的男人。 爆豪胜己却无法忍耐对方的无视,他往前走了一步,大声质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足有一两分钟,婆什迦罗都没有回答爆豪胜己的问题。 然而,就在爆豪胜己以为自己被完全无视的时候,婆什迦罗将手中的长|枪一斜,火焰猛然涌入金属内部。原本,很多人(包括爆豪胜己)都觉得这根长|枪的造型很古怪,螺旋形,尾端仿佛翅膀尾羽,长到过分,重心奇怪。不过,婆什迦罗从来没有用这杆长|枪打过近战,很多人都认为—— 它只是一种造型古怪的火焰发射器而已。 至于看起来好酷炫……? 开玩笑,中二病可以不在乎实用性,但绝对不可能不在乎外表装逼性啊! 但现在,这种想法可能需要被更正了。 整杆长|枪被烧成赤红,螺旋状的枪尖也被“烧融”了,宛如一挂顺滑的绸布往下滑去。爆豪胜己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对方武器的枪尖应该都是用特殊的记忆金属制造的,只有在高温的情况下,金属被烧软化,化作某种质地柔软的“布料”。 这根本就不是长|枪啊! 这分明是旗帜啊。 婆什迦罗平举着武器,宛如羽翼般的旗面完全展开,上面的车轮太阳图案仿佛正在燃烧。婆什迦罗的声音永远听不出什么波动起伏,但偏偏就有本事,能让所有听到这番话的人,血液都燃烧沸腾起来。 他说: “王来领导,王来指引——” “吾之旗帜所指,无之可敌,必然所向披靡。” 第17章 chapter15 “王来领导,王来指引——” “吾之旗帜所指,无之可敌,必然所向披靡。” 得到这样的回答,爆豪胜己整个人都快懵了。 更让他觉得,连世界观都有点不太好了的,是这样中二感(尴尬感)爆炸的言辞,非但没有惹来同为一个考场的考生们的反感,相反,士气竟然为之一振,对于机器人大军抗争更加激烈,甚至有一个男孩子,在打倒了一台机器人的同时,还在声嘶力竭地吼着,脖颈上根根青筋爆出。 太夸张了吧。 而且,爆豪胜己颇有几分茫然地环顾一圈,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越发的魔幻起来。他觉得,好像……是不是爆豪胜己自己,和其他人之间搞错了身份?像是这种竭尽全力的战斗,毫无保留的胜利,从不动摇的信念,不是他爆豪胜己所特有的风格吗? ……三观都被重新刷洗过一遍。 讲道理啊,讲道理啊!! 你们就没有谁觉得!这个场景,真的超羞耻,超尴尬吗?! 那个天上飞的,根本就不会说人话吧! “算了,不管了。”爆豪胜己深吸一口气,感觉纠结这些无聊问题的自己,都变得古怪死了。他双手叉腰,凶恶地对婆什迦罗呐喊说,“笨死了笨死了!天上飞的,老子问你的可不是这个意思,我想问的是,这些假想敌,你完全可以一个人打败的吧。” 没错。 明明婆什迦罗没有打倒任何一台机器人,甚至,就算是轰开机器人军队的防线,婆什迦罗控制的力道也非常巧妙,并没有令任何一台机器人真的丧失行动能力。如果将每个人击倒的机器人数目列成表,婆什迦罗无疑是数目最低,低到最后只会写着一个硕大的零。 可即便如此,爆豪胜己对婆什迦罗能打爆全场,仍然没有任何怀疑。 比他相信自己最终会成为赶上欧尔麦特的no.1职业英雄……还要相信。 然而,直到爆豪胜己化作一道箭矢,直接冲进了机器人军队之中,掀起无数爆炸声,他也没有听到婆什迦罗给予他任何答案。婆什迦罗不说,爆豪胜己也没有追问,他相信自己最终能找到答案。 …… …… 雄英高中,监控室内。 “这可真是……”有人低声感叹了一声,他似乎想发表点什么感想,但最终,由于根本找不到能贴切的词汇而终止,只余一声浅浅的叹息。 这可真是…… ……出人意表啊。 欧尔麦特松了一口气,将握紧的拳头松开,在刚才的直播中,他的注意力一直保持高度集中,准备随时“变身”,赶到现场救助学生。反倒是罪魁祸首的根津校长,一直在气定神闲地喝咖啡,一点也没有受到紧张气氛的影响。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对比于在现场的爆豪胜己对婆什迦罗的气场感受更深,透过监控器看到这一幕的老师们,显然不会有同样的感受。但他们同样也为婆什迦罗的能力感到震颤——通过学校的监控器,能更直观地感受到这个孩子在统帅上的才华—— 仿佛锐利的餐刀切开豆腐般,整个机器人军队就被轻柔地切分开来了。 每一位学生的个性都各不相同,然而,在婆什迦罗的指挥下,他们井然有序,毫不冲突,彼此配合,甚至展现出了一加一远超于二的强大战斗力,其疾如风,其徐如林,其动如火,其静如山,在这短短的五六分钟内,这群考生们展现出来的素质,足以让大部分职业英雄都自惭形愧。 毕竟,比起配合,职业英雄更讲究个人的勇武。 这也是个性昌盛所导致的必然结果,除开几个特殊的家族采用个性婚姻的方式,将某些个性稳定的保存下来之外,大部分的个性都是独一无二。而又因为某些黑暗的历史原因,针对个性研究一直浅尝辄止,仅仅只停留在如何使用装备辅助个性的发挥上。受限于种种条件下,职业英雄体制化的进展一直很缓慢,团队合作也仅仅只是停留在对应事务所的英雄彼此帮助的情况下。 而婆什迦罗给他们展现出了另一种可能性。 这种能将上百个人,上百种不同个性,有效的统合起来,如臂使指——这种才能甚至比他填写在报名表上的个性,更加细思恐极。 其他老师们对这个事实还不太敏感,反而是欧尔麦特立刻反应过来了。这五年来,他一直受到自己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已经逐渐无法承担社会精神支柱的精神压力,也正是因为这个心结,他来到雄英高中,寻找能继承欧尔麦特意志的继承人。根津校长向欧尔麦特推荐了一位少年,不过,在欧尔麦特还没有见到对方之前,他就已经选定了绿谷出久了。 而现在,个性社会的另一种可能的道路,展现在他面前。 欧尔麦特不由苦笑着问:“校长,这也是你预料好的吗?” 根津校长摇了摇头:“我可没有这么伟大,高智商也不可能真的什么都算到,那必须得是拉普拉斯妖了。”它顿了一下,“我只是,觉得这远远没有到达他的极限而已。” 根津校长没有将话说完。 它在心里想,即便只是现在看到的冰山一角,也比它预期的要超越太多。 啊,真想…… ……看见这个少年的极限啊。 欧尔麦特和根津校长的对话,惹来其他老师不明所以地频频注视。就在这个时候,相泽消太老师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打断了欧尔麦特和校长的对话:“但是,很明显,他还没有打倒任何一个机器人,这场考试的分数,他只能打零分。” 然而,首先回答相泽消太的,是他的好友布雷森特·麦克。这位声音英雄小心翼翼地举起手,小心翼翼地询问:“那个,消太啊,你有没有觉得,你对那个婆什迦罗有点太关注了点?” 布雷森特·麦克不敢把话说的太直白,但他确实觉得,消太有点针对婆什迦罗了。 相泽消太断然否认:“……没有。” 根津校长咳嗽一声,露出了熊科动物特有的和蔼微笑:“战斗分数零分就零分吧,毕竟,我们雄英高中不仅仅关注学生的个性攻击力,对于心地善良愿意救助其他考生的考生,也有救济的评分的。我觉得,婆什迦罗的救助分,拿到满分六十分,大家应该都没什么意见吧?” “没有。” “没有的。” 大部分老师们纷纷摇头,认可了校长的点评。就算是一直对婆什迦罗有点意见的相泽消太,也默认了这个分数。关于救助分,说严格也严格,说宽松也宽松,但婆什迦罗的表现绝对拿到满分,也绰绰有余了。 根津校长又咳嗽了一声:“因为在a号考场投放的假想敌,远远地超过其他考场的假想敌数目,对应的,a号考场的考生分数也远超过其他考场。这对于其他考场的考生而言,是非常不公平的。”嗯,没错,毕竟别的考场没有这位婆什迦罗啊,“所以,a号考场的学生分数,我准备重新建立一套验算的公式,就是这样——” 根津校长的小爪子嗖嗖嗖地在白纸上写下一条复杂至极的公式,然后传阅给所有在场的老师观看。欧尔麦特接过白纸就头疼,哈哈,他的数学知识早就还给中学老师了,连根津校长写的符号是什么意思都没看懂。欧尔麦特只好装作认真地瞧了几眼,再递给下一位——说起来,有点可怜的是,好像,所有老师大致都是这么个懵懵的状态。 智商低,数学差,伤不起啊。 “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那么这条就当做全数通过了。” 根津校长收起白纸,抬起小爪子,看了看上面的手表,突然又说:“说起来,现在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秒吧?” 这种语气—— 欧尔麦特感觉心脏就是一顿。 有老师比欧尔麦特反应的更快,立刻就扑了上来,试图抓住根津校长:“校长,你还想做什么实验吗?别了吧!这次考试我们都很满意了,没什么还需要加测的东西了!” 就在这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所有老师都如临大敌,异常紧张。 察觉到根津校长又有搞事的苗头,大家纷纷试图阻止。 但他们的反应,怎么可能不在根津校长的预料之中呢,只见这位看起来又像白鼠,又像白熊的动物校长,敏锐地闪开那位老师的扑击,然后直起身子,对所有老师露出和善的微笑:“嗯,我确实是还想再做一个测试的。而且,测试已经开始了。” 什么——? 所有老师都猛然抬头看向监控镜头,一台按理说已经“被打倒”的机器人,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将枪口对准了爆豪胜己。而爆豪胜己背对着这里,他正沉浸轰炸机器人们的攻击中,对身后的危急毫无感觉。 相泽消太身形一晃,就直接冲出了监控室,往考场奔去。 “咔哒。”子弹上膛。 有老师不敢直视地捂住了眼睛。 好在,惨无人道的场景并未出现,几乎是机器人子弹上膛的同一瞬间,一团火焰就从天而降,直接将这台机器人烧成了铁水,地面一片焦黑,几乎看不出有台机器人曾经存在过。火焰爆开的动静极大,爆豪胜己也下意识地回过头来。 他眨眨眼睛,比对了一下自己和那里的距离,瞬间就明白了。 “喂!天上飞的!谁让你帮忙了!”爆豪胜己气呼呼地说,“这点小问题,根本不可能难得到我的!你太自作多情了!喂,天上飞的,你听到我说话没有?!听到没有?!” 监控器显示屏上的爆豪胜己蹦跳了好几下,都没有引来婆什迦罗的回答。 监控室内,有不少老师大喘气了一下。 根津校长慢条斯理地说:“放心吧,我都设定好了,仅仅只会做到上膛这一步,不会真的开枪的。”说完这句话,它奇怪地歪歪头,“你们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吗?” 然而,没人搭理它。 根津校长继续说:“不过,我们也确定了另一件事。” 虽然不理解这位婆什迦罗少年,为什么这么抗拒亲手击败机器人。但现在,它也证明了,如果真的出现了危急的意外,他也会非常果决地解救同伴的。嗯嗯嗯,虽然中二病有点严重,但确实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呢。 根津校长很高兴地点点头,评价说:“真是可喜可贺呢!” 依然没有人搭理它。 只有性感的午夜老师捂住了脸,嘿嘿怪笑着趴在了桌子上:“嘿嘿……嘿嘿……真是可爱又青涩的……独属于少年人的羁绊啊!友谊啊!……友谊,友谊,哎嘿嘿嘿……” 欧尔麦特怪异地看了一眼午夜,最后决定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第18章 chapter16 随着倒计时的彻底归零,今年雄英高中的入学考试,彻底画下了“圆满的”落幕,之后,就是琐碎的统计计分环节了。战斗分数统计得很快—— 即便根津校长使用了科学而合理的折算算法,将a号考场考生的分数压了下来,然而,a号的考生仍然分数普遍偏高。 游兵散将和秩序井然。 这其中的差距也是显而易见的,只要是考核,就不可能做到完全的公正,校长也必须将“这些人自身状态更好”的差距保留下来——越是通过了好几轮“打压”来拉平差距,越让人感到触目惊心。 团结的力量…… ……竟然有这么强大吗? 不,应该说,恐怖的是他们的核心。根津校长忍不住想,它竟然隐隐对那个孩子产生了一点恐惧之情。 它已经当了很久的雄英高中的校长,雄英高中能成为最好的英雄高中,固然有欧尔麦特这些优秀校友的支持,但同样,这也和根津校长的个性“高智商”密不可分,随着时间的推移,根津校长几乎能做到基本上推测出学生的未来成就了。 欧尔麦特也是相信根津校长这一点,才只身来到雄英高中任教。 与其说是“高智商”,倒不如说是“经验”。 然而,在婆什迦罗身上,无论是经验还是高智商,都无法判断得了他未来可能达成的成就。如果说,其他人再怎么努力,仍然属于“常规”;欧尔麦特宛如“奇迹”;那么,婆什迦罗…… 根津校长琢磨了两秒。 那家伙,既不属于常规,也不像是奇迹。如果要找一个更确切的形容词,大概比较像是…… 被上天偏爱的孩子。 他的成就,和凡人如何看待他完全无关,仅仅只是取决于上天有多偏心,偏心到何种程度。凡人试图评估他的行为,不但愚昧,而且还不自量力,因为,“神灵”的意志难以揣摩。 真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算是坏事? 除了a号考场的战斗分数普遍偏高以外,这次入学考试还有一个特性,那就是,隐而不宣的救援分大幅降低。 婆什迦罗拿到六十分,没有任何老师提出反对。但将以往能拿到六十分的学生们的考试表现拿出来,就怎么都觉得,他们好像配不上这个分数了。 欧尔麦特就深有感触。 “呃,那个,我觉得……” “不行。”相泽消太语气冷酷地否决了欧尔麦特的建议,“这位考生哪里有资格获得六十分救援分?” “也,也没那么糟糕吧?” 欧尔麦特还在做最后努力:“你看,他的心很真挚啊。重点是看他想要帮助其他人的这份品格啊!像是技巧和战术,都可以进了学校再慢慢传授啊。” 然而,欧尔麦特很快就发觉,相泽消太老师其实不是在针对婆什迦罗,他是在针对参加考试的所有考生。很遗憾,这个所有,是将绿谷出久包括在内的。 偏偏,相泽消太理由充分,根本就无从反驳:“无法控制自己个性的跑去救人,只会让自己受到伤害——你看镜头,他发出一次攻击之后,直接丧失了行动能力,如果不是那个有着无重力的小姑娘救了他一下,你觉得,他会变成什么样?” 欧尔麦特辩解说:“不是还有恢复女郎吗?” 相泽消太看欧尔麦特的表情,就仿佛在看智障:→_→恢复女郎的治愈个性是有极限的,说的好像你不知道一样! 布雷森特·麦克犹犹豫豫地加入了两人的论战:“话是这么说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把这位绿谷出久考生和他打同样的分数,我总觉得怪怪的。” 他的这番话,瞬间得到了很多老师的共鸣。 没错。 有些人考六十分,是名副其实的六十分;然而,还有些人考六十分,是因为满分只有六十而已。虽然同样是六十分,但其中的含义却天差地别。 不是说绿谷出久就不如人,只是,当内敛而未曾雕琢打磨的钻石原石,和已经摆在王冠上熠熠生辉的璀璨钻石放在一起,谁都能一眼看出,后者的价值是远远超过前者的。也许,经过雕琢的原石最后也能散发出丝毫不逊色于他人的光芒,但此时此刻,欧尔麦特也必须承认,绿谷出久在考场的表现,确实是不如婆什迦罗的。这不是绿谷出久的错,这实在是另一个对手太可怕了。 见到场面渐渐僵持起来,根津校长咳嗽一声:“既然大家的意见无法保持一致,那么,我们就来投票吧,用平均分算作这个考生分数。” 欧尔麦特点了点头,相泽消太也没有反对。 几分钟之后,平均分的分数出来了。校长目光诡异地看了欧尔麦特一眼,将所有的票往桌面上一摊开:“去掉一个最高分六十分,去掉一个最低分一十八分,这次不记名票数的分数是,三十八分。” 欧尔麦特苦笑一声。 不是他不想帮绿谷出久,而是狡猾的校长,已经把他和相泽消太故意都开除出去了。 不过,三十八分看起来很可怜,却已经是这次考核中,出现的极少数的救助分之中的高分了。大家毕竟都是欧尔麦特的粉丝,粉度有差别,但多多少少还是都卖了欧尔麦特一个面子。见状,欧尔麦特也不太好再说什么了。 只能说,婆什迦罗果然变态啊。 以一己之力改变雄英建校以来的入学考试的评分标准……唉,简直闻所未闻了。 和婆什迦罗夸张的影响力比起来,他的分数就未免有些低到可怜了。仅仅只有六十一分,六十分救助分,一分战斗分,这最后一分还是校长搞事,才帮他赚到手的。甚至还不足第一名爆豪胜己的一百一十二分的一半。 但所有真正的无冕之王到底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很快,所有学生的分数都统计完毕了,校长在键盘上敲打几下,所有学生的分数就从高到低,依次排列。 从第一名排列到三十六名。 雄英高中的英雄科每年招收两个班,每班二十名,各有两个特招名额。也就是说,排名在三十七名和后面,都是这次考试中淘汰的失败者。 数目多达五千名考生,最终只有不到百分之零点五的学生被录取,其中竞争之严峻,淘汰之残酷,可想而知。 “录取的学生,就是这些了。” 根津校长宣布说。 欧尔麦特下意识地就在名单上寻找其了绿谷出久的名字,找第一遍,没有看到,再重复看一遍,仍然没有看到绿谷出久的名字。 不会吧? 欧尔麦特猛然升起一种糟糕的预感。 他心惊胆战地往下一行扫了一眼,果然,就在第三十七名,他看见了绿谷出久的大名。欧尔麦特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而下一秒,他突然又反应过来了,他不是在录取范围内找到这个名字的,到底有什么好松一口气的啊! 等等,难道说绿谷出久少年就要这样被淘汰了吗? 根津校长敲了敲显示屏:“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的话,这份名单就这样定……” 欧尔麦特:“!!!” 欧尔麦特:“雅——!蠛——!蝶——!我——有——意——见——啊——!!” …… …… 时间倒回考试刚结束。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彻整个考场,原本还在攻击的机器人们,瞬间如同丧失能源般,全部都停留在原地。有几个考生刹不住车,追着多打倒了几个机器人,才意识到,考试已经彻底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 大家彼此看了看,都有一种微妙的恍如余生的茫然感。而最早是一名女学生,突然抽搭了一声,用手背擦了擦脸颊,明明手背上还沾着泪水,然而她的笑容是这样灿烂明亮。 这就好像是一个信号—— 有人干嚎,有人蹦跳,还有人在机器人废墟中走来走去,似乎无法相信,这样可怕的战绩是他们完成的一样。没错,明明几分钟之前,这些机器人大军们看起来还强大不可力敌,一眨眼,他们胜利了。 “胜利了!” “胜利啦——!” “胜利!我们胜利了嗷嗷嗷啊!!” 一群智障。 爆豪胜己看着这群又蹦又跳,又哭又闹的学生们,根本无法相信,刚才正是这么一群幼稚小孩们爆发出了那样强大的战斗力,几乎无可匹敌。 哼,幼稚!无聊!丢人! 他爆豪胜己就绝不会这样幼稚,无聊,丢人的。 然而,就在爆豪胜己撇着嘴嫌弃这群幼稚鬼时,已经有狡猾的家伙,正在呼朋唤友,偷偷摸摸地潜伏到爆豪胜己的身后不远处。 这群人的行为,当然没有瞒住爆豪胜己。他凶巴巴地转过脸,用生平最凶的表情吼:“怎么,你们想打架吗?别以为老子现在力竭……哎呦!” 最壮实的一位男考生猛然冲上来,抗住爆豪胜己的腰,就把他往天空一抛。爆豪胜己躲闪不及,真的差点就闪着腰。就在这短暂的犹豫中,他已经错失了最后逃跑的机会。 一群人将爆豪胜己抛起来,接住,抛起来,再接住。 “我们胜利啦!我们胜利啦!” “你们这群幼稚鬼!给老子住手啊,听见没有!老子不是你们的玩具,不是你们的庆祝道具,给老子住手!住手!不然老子把你们全部炸上天去!听见没有,听见没有!” 然而爆豪胜己的咆哮,注定不会吓到任何人了。 这群人像是中邪了一样,只会痛哭和傻笑了,每个人的脸上都仿佛在发着光,他们持之以恒,锲而不舍地将爆豪胜己抛起来,接住,再抛起来。 ——像是非得这样,才能表达他们的激动之情。 爆豪胜己快要被这群人气成河豚了。 幼稚鬼! 一大群幼稚鬼! 你们非要庆祝的话,难道不应该是去找那个天上飞的吗……咦,那个天上飞的,人呢? 那家伙人去哪儿了? 第19章 chapter17 婆什迦罗去哪儿了? 这还用问吗! 现在不溜,难道还留下来被人观赏吗?没错,婆什迦罗能坚持到入学考试结束,已经是他十几年来的强大教育在起作用,既然现在可以安心溜了,他当然不会再停留在考场。 尤其是,当婆什迦罗看到,爆豪胜己被人群团团围住,抛起来,接住,再抛起来,接住的画面时,更是无法抑制的打了一个寒颤。 如果在场的是他的话…… 好可怕。 他会死的。 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情况。 还是溜了溜了,被很多人关注就已经够让人无法忍受了,如果再进一步,发展到被人群团团围住还抛抛接接……发明这种庆祝活动的,绝对是魔鬼吧?绝对是魔鬼吧? 婆什迦罗重新将自己的旗帜卷起来,恢复成长|枪的状态。金色的旗杆散发着柔和的金辉,被主人粗暴地收了起来。 婆什迦罗其实已经有点后悔了。 他是不是有点……做的太过火了吧? 是的,学校不会真的让学生们出事的。虽然爆豪胜己已经被这场超级拟真的表演骗过去了。但是,除了刚开始被骗出手之后,婆什迦罗瞬间察觉,这一切危急,都只是假象而已。 子弹不是真的。 只是麻醉弹。 因为,在婆什迦罗用火焰拦下所有向学生们攻击的子弹时,那些子弹们啪啪啪地在火焰中都爆开了。搞……搞笑吧,虽然在有必要的情况下,婆什迦罗确实可以让放出的火焰温度达到融化钢铁的程度,但那也要有个过程。更何况,他根本还没有做到那种程度好吗? 之所以会爆掉,是因为,那些子弹都是熔点很低的塑料。 在第一步察觉到不对之后,再看整个机器人的行军布阵,只能说是漏洞满地,惨不忍睹。虽然和婆什迦罗隔着交手的那位控制者水平不算低,但很明显,他绝对没有真的摸过真正的军队控制,经验有些匮乏,又多多少少有些放不开手,在放水和不放水之间犹犹豫豫…… ……自然就被婆什迦罗打爆了。 没有办法,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是婆什迦罗在在模拟空间内部,被征服王、诸葛孔明、亚瑟王、凯撒、尼禄、列奥尼达斯一世、弗拉德三世、吕布奉先以及圣女贞德等等世界一流的大军事家们操练过的。婆什迦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一路被打爆的情况下,还被持续受虐的。 战场岂能有半分犹豫? ——又岂能有半分手下留情的想法? 在时间短暂到只剩下五六分钟的情况下,婆什迦罗的胜利是必然的。当然,如果时间拖长,落败也是必然的。因为他的“部下”只是一群没什么战斗经验的小孩子而已,情绪振奋时尚可一冲,等情绪冷却下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婆什迦罗很怀疑他们能不能撑到“再”的环节,毕竟,这种高强度战斗对体力的消耗极大,等睡一晚上,第二天,这群人估计全都要腰酸背痛腿抽筋地嗷嗷叫了。 但现在的问题是…… ……他到底为什么,要在一个明摆着假模假样的测试里,那么认真地竭尽全力呢?婆什迦罗想了又想,突然内心涌起一阵不安。不会的,规则已经明确说过了,只有击败机器人,才能够算分数,他根本就没有出手……呃,好像是干掉过一个机器人……吧?不不不,才只有一个,数目太少了,根本不可能及格,没错,就是这样! 对对对,他还是安全的! 而且,而且……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做错什么啊! 在那样的场景下,在迦勒底的大家都会站出来啊。无论是爸爸,还是吉尔伽美什王,还是征服王,还是贞德姐姐,还是谁谁谁,大家都会这样理所当然地站出来啊。 领导人民,让他们免于恐惧和伤害,难道不是每一个人应有的责任吗! 婆什迦罗瞬间说服了自己。 没错,他的反应非常正常。 毫不出奇。 非常平庸。 是扔到迦勒底都不会有谁再多看一眼的平庸程度。吉尔伽美什王甚至还会嫌弃他速度不够快,命令不够明确,引领民众的强烈意志没有展现出来,用他的话说,就是:“杂修,你的表现一无是处,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夸奖的!” 没错,因为敌人太弱(不是),婆什迦罗自己都觉得自己打爆对方的过程,太过一板一眼,根本就没有什么亮眼的表现,在这种情况下,这个日本最优秀的雄英高中,怎么可能将他录取呢? 他真的在考场表现的非常糟糕。 在确认了这一点之后,婆什迦罗终于放宽了心。 嗯,没错,他这把,稳了。 婆什迦罗终于放心大胆地走出了校门,他的爸爸妈妈都在校门口等着他。迎着阳光,婆什迦罗的脸上终于浮现了淡淡的微笑,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 …… …… 什么才是王的生活? 当然是,吃垃圾食品,睡蒙头大觉,打死宅游戏。没错,只有这样,才能弥补婆什迦罗之前内心受到的创伤,麻痹人群带来的恐惧。除了偶尔会被芽衣赶到楼下帮忙家务,生活非常祥和。 对比起来,绿谷出久的生活难过多了。 因为控制不好从欧尔麦特那里继承的one for all的个性,绿谷出久在打倒类型四的机械人时,用力过猛,个性直接震碎了他手臂的骨头。他不得不在校医院躺了两天,打上石膏,缠上纱布。等到绿谷出久回到家之后,母亲看到这一幕,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 绿谷出久站在门口,半天不敢说话。 而最终,绿谷出久的妈妈也只是沉默地留着眼泪,将自己的儿子迎回家中。她突然絮絮叨叨地说了不少话,和职业英雄无关,和欧尔麦特无关,也和雄英高中无关。 嗯,都是生活的小事。 绿谷家隔壁空着的别墅终于租出去了,租客是一对年轻貌美的小情侣,他们似乎还有一个年龄不小的儿子,不过,似乎邻里街坊都没有看到过那位儿子,非常神秘。 再再就是隔壁家的夏目贵志,也是这条街上的一位著名的“无个性”。这个孩子也是很可怜,自幼失去双亲,偶尔也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行为。在这个个性至上的世界里,大家也非常能理解他这种假装自己有什么特殊个性的行为。 嗯,就是那个行为古怪的夏目贵志,最近似乎也接受了无个性的命运,开始积极地在普通中学上学,养了只猫,也渐渐有了朋友,性格变得开朗起来了。 绿谷出久苦笑着点头。 他爱妈妈,妈妈也爱他。 只是这种爱,偶尔会沉重到让绿谷出久觉得难过。 “好啦,妈妈,我去买菜了。”绿谷出久像是逃跑一样,拎着菜篮子出门了。他买好菜返回时,路过同一条街上的那间别墅,突然就想起了妈妈的话。 新邻居啊。 如果不是妈妈确定那对夫妻年龄很小,绿谷出久大概真的会以为,这是这对夫妻为了能让儿子方便上雄英高中而特意搬过来的…… “啪嗒。”别墅的门突然打开了。 有人提着垃圾袋从别墅里走出来。绿谷出久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了——这个人,这个人不就是…… 婆什迦罗重重地打了一个哈欠,他刚从床上被芽衣踹下来,正处于困得睁不开眼的状态,他揉了揉乱糟糟的白发,穿着小狮子拖鞋,啪嗒啪嗒走动到门口的垃圾箱内,抬头。 他猛然和绿谷出久对上视线。 婆什迦罗:“……” 绿谷出久:“……” 绿谷出久眼睁睁地看见,这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白发少年,嗖的一声,就闪现到了几米之后。气氛瞬间变得非常尴尬,绿谷出久不知道自己是该打个招呼,还是不该打个招呼。 ……呃,果然,中二被看见不帅气的一面,会生气的吧。 但是绿谷出久突然就很想和对方说说话,他也知道,像是自己这种,见到了出色的同龄人就忍不住想要追逐对方背影的想法,好像是会给对方带来困扰。但是…… 如果现在不说的话,以后还会有机会吗? 就算是仰望背影…… 也想在靠近一点的地方,想要让他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在努力追逐他…… 绿谷出久对婆什迦罗露出一个友好而腼腆的微笑,他尝试着对婆什迦罗伸出手:“那个……你好,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不过在雄英高中的考场上,我见过你,我的名字叫……” “砰。” 绿谷出久的声音猛然被打断了。 婆什迦罗猛然消失在门后,只有紧紧关闭的门,十分冷漠地横在绿谷出久面前。绿谷出久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他盯着自己还缠着绷带的手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被、被讨厌了啊。 虽然已经有了爆豪胜己的前车之鉴(不是),婆什迦罗的反应,也没有超过绿谷出久的预期。嗯,反正,像是那么耀眼的少年,是不会在意身后到底有多少人仰望他的背影。 如果想和他做朋友的话…… 这个念头仅仅只在绿谷出久的脑海里转悠了两圈,就被他抛出脑海去。要知道,他锲而不舍地追逐爆豪胜己的背影那么久,也没能让对方的态度好上那么一点……啊,朋友什么的,不做梦了。 …… …… 芽衣仅仅只是做了个晚餐,一转眼,就发现自己儿子不见了。床上,不在;游戏机前,不在;最终,芽衣忍无可忍地掀开了一个扣在地上的纸箱子:“你在做什么?” 婆什迦罗抱着膝盖,瑟瑟发抖:“有,外面有人和我说话……” 住在这条街上的邻居们非常友好,见到婆什迦罗,打声招呼非常正常了。唯一不正常的,大概就是她儿子的反应了。芽衣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那你和对方打招呼了吗?我和你说过的,见人要问好。” “本、本王才不和庶民同乐。”婆什迦罗瑟瑟发抖地说。 芽衣:“……” 婆什迦罗继续强调:“王,孤高。” 孤高你个头头。 ——你当这是三王会吗? 芽衣深吸一口气,将内心跑过的草泥马全都压下去,她弯下腰,然后扣住纸箱子的边缘,上抬。 然后遭到了婆什迦罗鬼哭狼嚎的反抗—— “妈妈!妈妈!不要拿走本王的黄金铠,没有能抵御世界上一切伤害的黄金铠,本王会受到很多很多的伤害,然后会凄凄惨惨地死掉呜呜呜!” 黄金铠你个头啊! ——你这么黑黄金铠,你爸爸知道吗?! “松手,这真的只是一个纸箱子而已!” 第20章 chapter18 迦尔纳刚刚到家,就被一个身影重重地撞到了怀里。他低下头,习惯般地揉了揉自家儿子毛绒绒的耳朵,婆什迦罗就非常悲愤地抬起头,气呼呼地和迦尔纳告状:“妈妈又欺负本王了!” 欺负? 迦尔纳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屋子。 ——搬家也好,上学也罢,都是芽衣苦心谋划许久。同样,为了让婆什迦罗接受新家,芽衣干脆直接将原本在迦勒底的家,整个的搬过来,整个过程之费心,很难想象是芽衣这种做事一根筋的女人能独立完成的。 当然,婆什迦罗的东西之繁多,远远不是一间日本最常见的独幢楼房能容纳下来的。经过种种讨论之后,最终选择改建成别墅。在催眠魔术的帮助之下,周围的居民也没有对突然冒出来的别墅有任何诧异,仿佛以前一直有一座这样的建筑物,只是没有租出去而已。 而现在,迦尔纳看见地面上全是纸箱子被撕开的痕迹,桌柜被撞开,地面上还有烧焦的痕迹——如果不是整个建筑都是特别防烧的,迦尔纳相信,他大概在走进家中之前,就能看见整栋楼都熊熊燃烧起来。 单靠芽衣一个人,是完成不了这样的破坏的。 然而婆什迦罗扯着迦尔纳的衣角,特别理直气壮地告状说:“妈妈扯坏了本王的黄金铠,本王现在没有黄金铠了,谁都可以伤害本王了,本王现在很没有安全感……” 婆什迦罗哼哼唧唧地抱怨着,散发着痛失纸箱的怨气。要知道,他找到那么——大——的一个纸箱子也很不容易好吗?婆什迦罗已经不是五六岁的小孩子了,随着年龄的增大,找到一个能完全把自己藏起来的纸箱子,已经越来越艰难了。毁掉了这一个,就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找到下一个了qaq 迦尔纳微微低着头,耐心地倾听着儿子的抱怨,只是在提起黄金铠的时候,他微微一愣,耳朵旁的车轮太阳黄金耳环微微晃动一下,折射出闪耀的太阳光。 “嗯……爸爸?” 迦尔纳伸出手,在婆什迦罗领子摸索了一下,从里面翻出一个长命锁来。这个长命锁上雕刻着散发光芒的太阳图案,金光闪闪,明显和迦尔纳悬挂在耳朵上的耳环是同一种材料。 “这不是还好好的吗?”迦尔纳纳闷地问。 是啊,“黄金铠”不是还好好地挂在婆什迦罗的脖颈上吗?是的,虽然这个造型很难让人和“铠甲”联系在一起,但这确确实实是独属于婆什迦罗的黄金铠,只能说,太阳神苏利耶出产,确实不同凡响——当年迦尔纳照样裸着胸到处跑,一样没人能破掉他的防御。 就在婆什迦罗告状的这一小会儿,芽衣也怒冲冲地从楼上跑下来了。儿子大了,真的太不省心了,竟然为了一个纸箱子顶撞妈妈,他再也不是小时候的那个小甜心了。 “你给我站住——!” 芽衣一个急刹,差点撞到迦尔纳身上。婆什迦罗惊慌失措看了看芽衣,再看了看迦尔纳,果断地躲到了爸爸身后:“爸爸,救我!” “……”芽衣顿了一下,还在纠结如何和迦尔纳解释。 而就在她慢了半拍的时候,婆什迦罗果决地将脸埋在迦尔纳的背上,隔着爸爸的毛绒绒披风,他的声音有些轻微的变形:“呵,本王已经拿到了最强的黄金铠,无敌于天下了。” 突然被冠名黄金铠的迦尔纳:“……” 芽衣:“……” 婆什迦罗哼哼地笑了起来:“这才是无敌的最强防御。” 要不要这么秀啊! 芽衣感觉自己的眼角都在抽抽,她深吸一口气,沉下脸地呵斥说:“你是只有三岁的小孩子吗?” 婆什迦罗你已经十五岁了,放在神代,这个年龄成家立业的英雄都不在少数了,你要不要这么幼稚啊! “你给我出来!” 芽衣有点生气了——躲在爸爸身后,像什么样子啊!还有你,迦尔纳,你别装出无辜的嘴脸,你就是在袒护你儿子! “呵,你当本王是白痴吗?”婆什迦罗说这番话的语气,真的像极了吉尔伽美什王,他微微侧着头想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话,“放着垂手可得的宝物不用,反而选择和你近身搏斗,哪怕是最傲慢的吉尔伽美什王,也不会做出这样愚不可及的行为的。” 婆什迦罗言之凿凿地强调。 芽衣:“……” ——你到底是在真情实感地黑吉尔伽美什王,还是在更真情实感地黑吉尔伽美什王啊? “你给我出来。” “不要。” “出来!” “不要。” 迦尔纳被老婆和儿子扯着,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圈,最终,他在事态即将发展到不可控制之前,突然开口问芽衣:“你有没有闻到什么烧焦的味道?” “烧焦的味道,难道不是婆什迦□□得……不!我的天啊!”芽衣猛然反应过来,烧焦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她立刻放弃了无聊的老鹰捉小鸡的活动,提着裙摆,急匆匆地往厨房跑去,“我的曲奇饼全都糊了!” 婆什迦罗松了一口气。 逃、逃过一劫了。 当然,作为母亲,芽衣不会真的对婆什迦罗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是,但是……来自妈妈的爱的敲脑袋,还是很疼的。 而迦尔纳伸出手,将粘在毛绒绒披风上的儿子撕下来。他锐利而明亮,几乎和婆什迦罗一模一样的美丽蓝眼睛凝视了对方一会儿,然后整个人蹲了下来,和婆什迦罗视线平齐,忽然问:“你知道,芽衣这份曲奇饼是为了谁烤的吗?” 不等婆什迦罗回答,迦尔纳主动给了答案:“这是为了给邻居们烤的。” 所有对芽衣稍微有些了解的人,都会为这个答案感到震惊。在过去,芽衣是一个世界很小的女人,她的世界里只放得下迦尔纳,与此无关的一切,她都漠不关心。偏偏也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忽然能按得住性子,认认真真地给邻居烤饼干。 “芽衣不是为了她自己,但芽衣确实在很努力地和邻里们搞好关系。” 迦尔纳说这些话的时候,非常认真。 “芽衣只是希望,如果她能再努力一些,和邻里们搞好关系,这样,大家也会看在她的面子上,会对你友善些。” ——尽管,婆什迦罗社恐的症结不在这里。 “最起码,也要做到,那样的事情不再发生。” 谁也不愿意触碰的伤口,猛然被迦尔纳揭开。偶尔,婆什迦罗也承认,妈妈吐槽爸爸是个ky怪是有道理的。仅仅只是一句虚虚的代指,婆什迦罗就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猛然攥住,疼,真的好疼,几乎呼吸不过来的疼痛。 “可是……可是……” 婆什迦罗罕见地没有用吉尔伽美什王的句式,他像是刚刚学会说话的婴幼儿一样,每一个音都咬得非常吃力:“那件事,又不是妈妈的错。” 迦尔纳点点头。 这当然不是芽衣的错,只能说,当年的迦勒底近百位英灵,谁都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婆什迦罗是半神之子,是受到多位英雄教育的俊才,谁也没想到,他还是个小孩子。 有些事情,不是单纯能用对错分辨的。 迦尔纳凝视着婆什迦罗的眼睛:“我帮你把雄英高中领来的通知书拿来了,没让芽衣知道。她要知道你是奔着考砸去的,会很难过的。”作为不会被任何谎言所欺瞒的施舍的英雄,迦尔纳自然早就看穿了婆什迦罗的小心思。 他认认真真地交代:“既然没录取,等你把雄英高中寄来的碟片看完之后,表面上,还是别表现的太高兴。” 迦尔纳抿了一下唇,没有说下去。 如果可以,他还希望婆什迦罗能表现的伤心一点,最好,还能瞒住他故意考砸的事实。至少,这样迦尔纳就继续被夹在老婆和儿子中间了,屋子里的家具也能保住一半。 不过,要是他俩喜欢的话…… ……也无所谓了。 婆什迦罗接过信封,他头顶上蓬松的白发垂下来,挡住自己大半脸庞,剩下的也笼罩了一层阴影,使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婆什迦罗一句话也没有说,仅仅只是拿着信封沉默地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迦尔纳待在楼下,开始收拾母子俩刚刚打闹后乱糟糟的房间。他刚刚才收拾好客厅,就听见楼上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为——什——么——会——这——样——!!!” 那声音撕心裂肺,伤心欲绝。 迦尔纳正在收拾撕碎纸板的手,不免就顿了一下。他是刚刚交代过,希望儿子能表现的伤心一点。不过,这个惨叫声…… ……是不是,有点真实过头了? 第21章 chapter19 “我,今天,真的,太高兴了(*^▽^*)!” 停顿,停顿,停顿,似乎是不适用这样的说法方式,就无法表达出自己的喜悦之情一样,芽衣装模作样地摸了摸眼泪,然而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克制不住。 对比起来,饭桌上的另外两位食客,就平静很多。 迦尔纳极为平淡,什么多余的表情也没有。 而婆什迦罗……虽然他同样也继承了爸爸的面部肌肉坏死(不是),而现在,他仍然还是肉眼可见的丧,十分漠然地看着满桌喜欢的饭菜,仿佛一时之间就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 “迦尔纳,你就不对这件可喜可贺的事情说点什么吗?” “……需要说点什么吗?” “当然。” “我一直都对某件事保持疑惑,除了人和人能够以语言相互理解吗之外,同样,任何一件事情,也应该不存在纯粹的好的那方面……” “迦尔纳!”芽衣提高了声音,有手指敲打了一下桌面,因为情绪激动,她没控制好力道地敲出了两个小孔。芽衣提醒着迦尔纳注意一下阵营——你到底是站在儿子这里,还是站在老婆这里,“你在感叹什么呢?” 迦尔纳:“……” 迦尔纳:“………………” 对不起儿子。 这真的不是爸爸不想帮你。 虽然不同的生活方式都需要尊重,但同样,无法反抗的命运也是一种生活,既然……总之,迦尔纳也专门跑去侦查过学校老师的情况,大家都是心地善良、又富有正义感的好人。尤其是,在报名时误入校长室的那位黄毛干瘪骷髅头老师,更是一位不会让恶行大行其道的有原则的大好人。 有一句话迦尔纳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那位黄毛干瘪骷髅头就差埋进坟墓的老师,身上似乎透着一股比整个迦勒底都要靠谱的气质。 “咳咳。”芽衣清了清嗓子,对录取这件事,做出了最终的总结,“妈妈真的非常高兴,婆什迦罗你能够进去雄英高中上学。这不是说,能够过上正常小孩的上学生活——虽然这也非常令人高兴——但更令人高兴的是……” 芽衣顿了一下。 她的目光柔软下来,看向婆什迦罗的目光,就想是在看一朵曾经被雨打风吹去,却又再度顽强绽放的小白花: “你终于意识到,人是在不断战胜过去的。” “过去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被过去的阴影所压倒。” 迦尔纳神色微微一动。 婆什迦罗仍然盯着饭碗发呆,仿佛浑身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他好像将妈妈的话听进去了,又好像只是耳边刮过了一阵风。 芽衣继续总结:“更更重要的是,你终于愿意认真发挥一次,而不是为了搪塞妈妈的全力考砸了。” 迦尔纳:“……” 婆什迦罗:“……” 婆什迦罗花了两秒时间,才消化了这句话里的复杂含义,他猛然哆嗦了一下——你以为妈妈不懂吗?不,她真的非常懂了。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够一眼看穿婆什迦罗非常欺骗性的表象,除了具有贫者的见识的迦尔纳之外,就只有芽衣了。 婆什迦罗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对上芽衣的眼睛,他猛然打了一个寒颤:这就像是一种生命的哲学,是乖乖上学,还是在妈妈的沉重之“爱”的督促下继续为下一个学校奋斗……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妈妈,他能选择一场干净利落的竹笋炒肉吗? 迦尔纳突然说:“虽然我也不赞同,婆什迦罗仿佛将头埋在沙土里的鸵鸟般的生活方式,不过,既然他觉得这样的生活方式非常舒服……” “迦尔纳!”芽衣捂住了脸。 “爸爸!”婆什迦罗露出了希望的表情。 迦尔纳沉默了两秒,最终屈服于老婆的神威之下:“……我……我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经历过迦尔纳两次拆台,芽衣意识到,在拯救中二式社恐病只能依靠她自己,指望迦尔纳是绝对的错误,这个性格太过宽容的大笨蛋只会拖后腿,开一场家庭会议更是错误中的错误。这样想着,芽衣深吸一口气,以一种绝对不可动摇的语气下达了命令:“我们今天去拜访绿谷家。” 她有着绝对的道理:“你看见那户人家的小孩,就像是见到鬼一样的跑回来,该给对方留下多深的心理阴影啊。” 不。 讲道理—— 是你儿子的心理阴影比较重。 婆什迦罗颇为幽怨地抬起头:“本王想去哪里,你算什么,哪里有资格指手画脚……” “就凭我是你妈妈。”芽衣微笑着说。 婆什迦罗:“……” 婆什迦罗:“………………” 吉尔伽美什王!求救——! ——你当年到底是如何对付妈妈这么恐怖的?! …… …… 我的名字叫做婆什迦罗。 我现在正站在深渊的边缘,摇摇欲坠。我的理智告诉我,别挣扎,迄今为止妈妈想做过的事情,没有不成功过的,哪怕是某位所罗门想在自己的老家自爆……还不是一样,被自家老妈强行救回来了? 就连死宅试图用自爆逃避妈妈的魔掌,都失败了…… ……真惨啊。 婆什迦罗想了想一下,罗曼医生软绵绵的性格,在迦勒底谁都能欺负一下的地位,顿时悲从心来。但就算是罗曼医生,想偷懒就能偷懒,想摸鱼就能摸鱼,想吸魔法☆梅莉就能吸魔法☆梅莉,小日子过的非常滋润……对比了一下自己的生活,婆什迦罗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不,就算理智告诉他,这么做很可能会死—— 婆什迦罗也决定要离家出走。 明知道前面是地狱,还往下跳的,绝对不是他婆什迦罗的习惯。相反,顽强不息地和拒绝上学做斗争,才是唯一的活路。 不然的话…… 婆什迦罗的眼神幽深了一瞬,就在这一瞬间,他感觉身后无数摇晃的幢幢的鬼影,无声地追逐而来,他们发出宛如孩童般纯净而快活的笑声,连成一串,摇曳而不散。 “婆什迦罗……?”芽衣疑惑的声音传来。 “嗯……”婆什迦罗顿了一下,缩了缩脖子,早春时期的风还带着几分寒意,然而,源于太阳的神性能让婆什迦罗不惧一切寒冷,他抬起头,感觉自己宛如孤身奋战的战士,去赴一场舍生取义的绝世之战。这种感觉让他舔了舔唇,“本王没事。” “那我就真的敲门了哦。”芽衣伸出手,放在绿谷家的大门上,她仍然抱有轻微的疑虑,“真的不需要再等一下吗?” “不需要。” 婆什迦罗以一种‘我看透了这个冰冷刺骨的世界了’的语气回答说:“不需要了。” 芽衣显然也很欣赏儿子这种积极治疗的态度,她眼角流露出笑意,甚至发丝间的细碎小白花们,也比以往要开的更热烈些:“那我就真的敲……” 芽衣的声音被打断了。 一声震天动地的尖叫爆发出来,音量几乎能刺破耳膜。无需怀疑,不是至极的伤心,是绝对无法发出这样的悲鸣的:“为——什——么——会——这——样——!!!” 撕心裂肺,伤心欲绝。 就连布雷森特·麦克都没能让婆什迦罗稍微皱一下眉头,然而,这声惨叫之凄厉,让婆什迦罗不得不挠了一下耳朵。除了音量够响,情绪够悲痛以外,婆什迦罗还觉得,这个惨叫中似乎存在着别的……特别让人熟悉的感觉? 难道…… 婆什迦罗猛然一敲手心,他突然悟了。 难道又有别的小可怜,惨遭雄英高中的录取了吗?! …… …… “抱歉抱歉,出久那孩子吓着你们了。”绿谷家的女主人是一位长相和善、气质温柔的胖女士。她热情地将芽衣和婆什迦罗邀请到家里,为他们端上茶点,“出久那孩子以前不是这样的,今天可能是心情有点不好。” 婆什迦罗觉得能够理解。 一想到要上学,他现在的心情也足够糟糕的了。 这时候,绿谷出久的妈妈抬头看了婆什迦罗一眼,露出柔软的微笑:“真是您孩子吗?真的看不出来,您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儿子……长得还俊秀,学习成绩也优秀,真好啊。” 唯一的问题就是,长得有点不像妈妈。 “哪有哪有,您的孩子才棒棒哒。”芽衣笑得非常开心。 婆什迦罗有点听不下去了。 这时候,芽衣终于将自己险恶的用心暴露出来,她对婆什迦罗招招手,询问说:“你要不要去和绿谷出久聊聊天,人家很厉害的,年年在班级里排名第二。” 婆什迦罗:“……” 妈妈,你确定这是夸奖,而不是嘲讽吗? 不过重点当然不在这里,芽衣的潜台词是,你,婆什迦罗,给她乖乖地上楼,给那位绿谷出久君道歉。 绿谷出久的妈妈连忙客气,她喊了两声,让绿谷出久从房间里出来,招待客人。然而,绿谷出久的房间内一片死气沉沉,听不到任何动静。绿谷出久的妈妈有点尴尬,不得不苦笑着向芽衣道歉:“这孩子……可能今天真的有点不舒服。” “我懂的。”芽衣过于感同身受地回答。 您儿子顶多是今天一天不舒服,她儿子恐怕是从来就没舒服过啊! 第22章 chapter20 是时候了。 婆什迦罗深吸一口气,他深知,想要获得胜利,必须在战术和战略上都积极向前,勇于战斗,同时小心警惕不给敌方任何翻身的机会,这才是兵法的取胜之道。 想要成功逃脱,必须先麻痹掉芽衣的警惕心。 好在,芽衣并不是很多疑的人,在她的世界观里,大部分的问题都是能平推过去的。这也养成了她粗枝大叶的习惯。婆什迦罗强忍住恐惧,往前走了一步,用没什么起伏的声音说:“让我去上楼看看吧。” 芽衣愣了一下。 她果然没怎么怀疑,也许是婆什迦罗考上雄英高中的喜讯,麻痹了她的警惕。她神色柔和地点点头,然后客气地询问了一下绿谷妈妈:“可以吗?” “呃……麻烦了。”绿谷妈妈非常抱歉地笑了笑。 没能考取雄英高中,这也是绿谷妈妈预料中的发展。再胡闹的职业英雄高中,也不会收取一位无个性的人做职业英雄。这不是维护社会和平,也不是实现绿谷出久的人生梦想…… ……这是货真价实的谋杀,而非其他。 可是,又有哪位母亲,忍心目睹自己的孩子因为无法追求梦想而伤心欲绝的模样呢?绿谷出久的妈妈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没有阻止婆什迦罗:“那就真的麻烦婆什迦罗君了。” 不麻烦。 因为他本来就没打算和那位绿谷出久说什么。 顺着楼梯,婆什迦罗表情平静地往上走。恐惧混杂着亢奋,让他的手都轻微地颤抖起来,随即,婆什迦罗猛然握紧,克制住颤抖。 为将帅者,最忌战前退缩。 ——生死之战,岂容半分犹豫迟疑徘徊?! 带着这种古怪的亢奋情绪,婆什迦罗的脚步停在了绿谷出久的门口,婆什迦罗拧了一下把手,他没用力,门没开,那位刚刚发出惨叫的少年将房门反锁了。 听到动静,绿谷出久就在房门里回答了一声,他似乎刚刚哭过,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点变调的沙哑:“妈妈,我没事,等会儿就好了。” 潜台词是,现在先让他一个人待着吧。 婆什迦罗的态度很是冷漠——这有什么好伤心的,本王还没有躲在纸箱子里哭呢!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刚得到的宝贝纸箱子刚被芽衣给撕了的错。但既然痛苦,那就去斗争啊! 婆什迦罗颇为冷酷地开口说:“本王不是你妈妈。” “杂修,给本王开门。” 门内的动静陡然又消失了。 如果换做其他人,大概这会儿已经开门,暴跳如雷地要和婆什迦罗大战三百回合了:你骂谁杂修呢?!让我来教你做人——然而,绿谷出久毕竟是绿谷出久,他的反应非常平和,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之后,绿谷出久将门打开了。 一个绿毛毛的海胆头出现在门后。 他缄默地打量向婆什迦罗,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又沉默了三秒,他猛然掐了一把大腿,随即发出一声吃痛的轻呼,似乎这样才能验证,自己竟然不是在做梦。绿谷出久这才露出了震惊的表情,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在这里?” 说是惊讶,倒不如说是惊喜。 绿谷出久的反应,让婆什迦罗瞬间惊恐地倒退了两步,害怕,惊恐,瑟瑟发抖,虽然这个逃亡的战术确实是婆什迦罗自己定制的,但是这一刻,他仍然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对自己太苛刻了—— 这家伙距离他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了。 好可怕。 空气凝滞,呼吸停顿,心脏收紧…… 不,婆什迦罗你不能让对方看出来。根据在迦勒底的无数次模拟训练带来的经验,只要他稍微露出了一点破绽,就会被对手抓住机会,再好的局势也有可能会被绝地反杀。婆什迦罗僵着身体,完全凭借本能反应地回答:“本王想在哪里,难道还需要经过杂修的首肯吗?” 绿谷出久弱弱地回答:“……但是,这是我家啊。” 然而,被婆什迦罗冷冰冰的凶残目光一扫,绿谷出久瞬间也怂了。反正,爆豪胜己想做什么,绿谷出久也从来没有成功的阻拦过。而婆什迦罗……很明显啊,爆豪胜己超进化!没错,就是你了!这个超拽的白发少年! 绿谷出久拉开门,放婆什迦罗进来了。 婆什迦罗原本想,一进入绿谷出久的房间,就立刻从他的窗户处逃走的,回去威胁罗曼医生,随便找个特异点躲起来……什么,躲是不可能躲一辈子的?不,只要能躲起来,活得过一天是一天,谁还会考虑什么时候会死啊! 只不过,婆什迦罗在看到绿谷出久房间的全貌时,仍然下意识地顿了一下。 欧尔麦特。 一个黄色兔子头的雄健肌肉男海报正对着婆什迦罗,露出了八颗闪亮牙齿的笑容。那笑容是如此之灿烂,婆什迦罗甚至感觉,他似乎在那白牙上看到了闪光。 狗眼瞎了。 婆什迦罗面无表情地环顾一圈,他原本是不认识这个黄毛兔子肌肉男,然而架不住海报上龙飞凤舞地写着no.1英雄欧尔麦特。除了海报之外,墙头还摆放这欧尔麦特的闹钟,夹子上整排整排的是欧尔麦特的手办小人,书架上是连载中的欧尔麦特英雄传。 婆什迦罗罕见地转过头,神色古怪地看向绿谷出久。 呃,怎么说呢? 婆什迦罗见过的上一个类似风格的房间,叫做罗曼医生的卧室。那位摸鱼王将整个房间都塞满了魔法☆梅莉,掀开他的被子,还能发现一个衣衫半露的魔法☆梅莉和人等高的抱枕。 ——想一下魔法☆梅莉的本体,罗曼医生就不会觉得难受吗? 虽然,魔法☆梅莉的本体是一只没节操的老骗子,但单纯从外表上来看,梅林完全无愧于花之魔术师的称号,至于他假扮的魔法☆梅莉……也不是完全没有人觉得这个更好,更棒,更让人亢奋。 毕竟长得好看的人,什么打扮都好看。 但绿谷出久……应该是叫绿谷出久吧。这位绿谷出久少年的品味未免也有点太…… 婆什迦罗的表情越发古怪了。 绿谷出久倒是没什么感觉,满打满算,即便是加上今天,他也只是和婆什迦罗见过三次,到了第三次,他才能勉强算是和婆什迦罗搭上话了。即便如此,绿谷出久仍旧不知道婆什迦罗的名字。 说到底,其实彼此都是陌生人。 绿谷出久也不是对婆什迦罗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毫无所觉,但它太微小了,而且转瞬而逝,仿佛只是一眨眼的错觉。嗯,绿谷出久挠挠头,虽然他房子里的欧尔麦特是多了一点,但也不至于到要被大惊小怪的程度。 限于财力,绿谷出久还有很多欧尔麦特的周边没入手呢。 “呃,那个……” 绿谷出久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乱,得到了欧尔麦特的传承后,依然没有考上雄英高中的事实,让绿谷出久的心情非常痛苦——比起没能在梦想的道路上更进一步,更让绿谷出久痛苦的是,他害怕,比起自己的失败更害怕,他会让欧尔麦特失望。 欧尔麦特给予了他继续追逐梦想的力量。 而他却在入学考场上表现的一塌糊涂,茫然无措,不知所谓,像个傻瓜一样看着身边的考生们宛如潮水般将他覆盖,击败机器人们。他不后悔救了丽日御茶子,他只恨自己不够努力,做的不够好。 可现在……为什么根本看不起他的家伙,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房门外? 他知道了自己被雄英高中淘汰了吗? 他想做什么? 乱七八糟的想法塞满了绿谷出久的脑海,最后,挣扎出来的压倒所有疑问的问题是—— 婆什迦罗考了多少名? 不,这个反而是最不需要质疑的问题了吧? 绿谷出久甚至不需要将他的战斗力分析的小本本掏出来,就能简单地分析出,婆什迦罗肯定是所有考场里的最强者,制空权,炮火覆盖,唯一的疑问只有他想不想给其他考生留条活路而已。 而他绿谷出久,即便拿到了欧尔麦特的强大个性,也不意味着,他就真的和那些天之骄子们能站在一起了。 ……所以,这位白发少年,是受到欧尔麦特的嘱托,来专门鼓励他的吗?天啊,他真的太糟糕了,竟然让欧尔麦特这么为他操心,简直……诶?诶诶诶?他这是在做什么? 婆什迦罗完全无视了绿谷出久,和他擦肩而过。已经做好了谈心准备的绿谷出久懵了。他猛然转过头,看见白发少年一只手搭在他的窗台上,另一只手拉开了他的窗户,作势就要跳下去。 等等!这是什么鬼情况?! 绿谷出久同时也喊了出来:“等等!” 婆什迦罗身形一顿,他非常不高兴——这种不悦甚至露骨到绿谷出久都看出来的程度了。他冷冰冰的目光往绿谷出久的身上一扫,冻得对方浑身都僵硬了。绿谷出久结巴了两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地询问:“你、你这次入学考试考了多少名?” 婆什迦罗一言不发。 绿谷出久立刻察觉到,自己这个问题有不妥之处,专门问他考了第几名,这不是在质疑对方的实力吗?就算是用脚指头想,也能猜得到,婆什迦罗就是货真价实地第一名啊! 会被骂的吧?! 绿谷出久已经能自然而然地脑补出“臭久,你在说什么呢”的台词了——啊不对,串频了,这个是爆豪胜己的台词,这个白发少年的话……呃,对不起,绿谷出久还真的想象不出他会怎么说。绿谷出久手足无措地连连摆手:“不,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我只是……我从小就想成为职业英雄,而雄英高中是最好的职业英雄高中,我梦想上雄英已经很久了,但是这次……” 说到伤心处,绿谷出久仍旧忍不住苦笑一下:“……排名三十七位,刚好被淘汰了。” 婆什迦罗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 绿谷出久以为婆什迦罗会轻蔑地嘲笑他一两句,然而白发少年的表现极为平静,甚至,对方神色间还露出了一星半点的羡慕,只不过这个情绪闪现的太快,而且完全不符合常理,自然被绿谷出久当错觉无视了。 哪里有学生会不想考上雄英高中的呢?! 他一个失败者,又有什么好羡慕的呢? 婆什迦罗反应非常平淡:“哦,本王考了第七名。” 诶,竟然不是第一名吗? 竟然还有六位比眼前这位更强的学生吗? 绿谷出久尝试着想了想,六个比婆什迦罗更牛气哄哄的人会是什么样子的人,他脑补了半天,感觉婆什迦罗前面可能站着六个欧尔麦特——原来日本这么藏龙卧虎啊,这样一想,自己被淘汰似乎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嗯,毕竟就连眼前的白发少年都…… 婆什迦罗将手压在窗台上,手指攥了又攥,然而原本已经计划好了的逃亡计划,隐隐约约地又开始动摇起来。他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绿谷出久。 “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绿、绿谷出久。” “很好。”婆什迦罗抬起头,露出一个用下巴看人的傲慢表情,却微妙地让人感到这是理所当然的,“回答本王!绿谷出久,你还想上雄英高中吗?” 绿谷出久也莫名其妙地激动起来:“想!” “无论发出怎样的代价,怎样的努力,也要想上雄英高中吗?” “当然……”绿谷出久突然有种莫名地热泪盈眶之感,他摸了一把脸,不至于让自己太过狼狈,这才嘹亮的回答,“想啊!” ——当然是发疯了一样地想啊! 那可是雄英高中,是距离职业英雄最近的职业英雄学校,是绿谷出久的梦想。同样,只要能成为职业英雄,哪怕是最蹩脚,最弱小的职业英雄,但只要能成为光,成为火炬,照亮任何一个人,就值得绿谷出久将命都豁出去了。 第23章 chapter21 “当然……想啊!” ……其实不用这么激动的回答他的。婆什迦罗想,毕竟芽衣就坐在楼下呢。他现在干的事情,可不能让妈妈察觉到问题。婆什迦罗深深地看了一眼绿谷出久,非常满意,感觉上天都在眷顾自己。 他当然没有放弃逃学的计划。 但作为一个出色的军事家,进行生死之战时,万万没有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或者将胜负放在一场战役之间——那是最差劲的将帅才会产生的想法。而现在,突然出现的绿谷出久,无疑给了婆什迦罗很多新的想法。 “很好。”婆什迦罗微微颔首,“本王很满意。” 当然是很满意,毕竟,出现的时间这么巧,排名也这么合适的完美接盘侠……啊不是,想要上雄英高中的应届考生,简直就像是上天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的接盘侠……啊不是,想上雄英高中的应届考生。 “诶?谢谢。”绿谷出久有点受宠若惊。 婆什迦罗点点头,他沉默地盯了绿谷出久足有半分钟之后,发出了自己的第一个命令:“后退一点。” 绿谷出久不明所以地往后退了一步。 “再退一点,还要退一点。” 绿谷出久不明所以地一直后退,直到几乎贴到了门上,婆什迦罗才满意地点点头,很轻微地松了一口气,浑身上下绷紧的肌肉微微放松下来,就连语气都显得平和了些:“记住这个位置。” 对此,绿谷出久满头雾水,不过,也许是和爆豪胜己相处的久了,他对这类性格的人也有自己的一套应对的方式,就是,不要违逆对方的话。虽然这一点,绿谷出久总也做不到。 ——相对起来,婆什迦罗的要求比爆豪胜己要简单多了。 “要满怀恭敬地侍奉王,”婆什迦罗理所当然地说着吉尔伽美什王的台词,“不可随意的靠近本王,还有,低下你的头来,王之面容不可直视,这是大不敬!” 绿谷出久:“……” 这孩子是不是角色扮演有点上瘾了? 绿谷出久有点微妙地担心,同样的话,和他说也就算了,如果在大街上和其他人这样说,怕不是要遭到一顿毒打。怎么办呢,他要如何才能委婉地提醒这位同龄人呢?真的,这种角色扮演其实一点也不有趣。 可转念一想,绿谷出久又觉得很丧气。 类似的话,他也不是没有和爆豪胜己说过,然而爆豪胜己只会轻蔑地呵出一声“臭久”,同样,他那种全世界本大爷最强的性格,至今还活得非常滋润。同样,婆什迦罗至今还没有被别人打死,当然是因为……没有什么人能打得过他啊。 强者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意过日子。 只有弱小之人才会对世界上的条条框框全部接受,因为那些条条框框虽然是限制,但更是保护,保护他们在世界上安然度日。 诶,真想…… ……如果能像是这位白发少年一样自信高傲,全世界都不放在眼中的闪闪发光就好了。 婆什迦罗冷冷清清的声音继续说:“念在你如此恭敬的份上……本王有办法,能让你上雄英高中。” 什么? 绿谷出久猛然抬起头来,婆什迦罗平视着他,似乎自己只是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反而,他对于绿谷出久突然直视他的“大不敬”略感不适地皱了皱眉头。 绿谷出久强压住自己内心的激动,确认说:“你,你认真的吗?” ——真的不是为了看他反应而在捉弄他吗? 婆什迦罗傲慢地回答:“本王从不妄言。” 他这句话就像是将一块钠块扔进了水中,瞬间,整杯水就完全沸腾了。绿谷出久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脑海里一片沸腾,因为太巧合,太完美,以至于让人忍不住怀疑这只是一场梦。 婆什迦罗似乎也看穿了绿谷出久的忐忑。他傲然地说:“王一言九鼎,驷马难追。本王想要做的事情,没有什么可以阻拦。杂修,如果这是在乌鲁……在迦勒底,本王已经要治罪于你了。本王行事,当然有其中的道理,以愚民之智揣摩王之智慧,实在是蠢到了极致。” 所以说,竟然连领土都设置好了吗? 绿谷出久下意识地想。 婆什迦罗略微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你只要记住,本王既然如此行事,自然有本王的理由。本王既然允许你成为雄英高中的成员,自然是因为你配的上它。” “但是雄英高中都已经……” “本王允许,本王认可。” 婆什迦罗以绝对不容置疑的口吻这样断定道。也许换一个人,这番话说起来,就和小孩子的胡闹一样站不住脚。可偏偏——也就只有婆什迦罗这样说,宛如在宣告日升月落的真理般不容置疑。 “……那这一切就绝对是正确的。” ……这家伙,出门真的不会被打死吗? 绿谷出久哭笑不得地想,但比吐槽更重的情绪是,缓慢从胸口宛如潮水般缓缓浮起来。他哽咽一声,除了妈妈和欧尔麦特,在此之前,还没有谁对他这样好过—— 婆什迦罗猛然倒退一步:“哇呜,大,大不敬!” 婆什迦罗发现绿谷出久非常狡猾,他先是用表面恭敬麻痹了王的警惕心,然后再出其不意,猛然扑过来,婆什迦罗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直接撞到了窗户。也就在婆什迦罗纠结自己到底是顺势飞出去,还是向旁边闪避的片刻,绿谷出久已经抓住了他。 婆什迦罗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死死死死死真的要死了啊啊啊啊啊! ——妈妈救命! ——本王被抓住了,快,快前来救驾!现在情况十分危急,很可能……不,不是很可能,而是马上!本王马上就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绿谷出久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给了婆什迦罗一个重重的拥抱,他压着自己微微变调的声音,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谢谢,真的,谢谢你。” 绿谷出久深吸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许,在惨遭淘汰的时候,他确确实实是需要其他人的支持,不是源于妈妈的爱,也不是源于欧尔麦特高洁的品格,他想要的是,和这些都无关的认可。 仅仅只是对绿谷出久这个人的认可。 就像是久旱的大地渴望甘露般—— 绿谷出久等待这个,真的已经等得太久了,久到他自己都习惯看轻自己,仅仅只是靠着惯性在追逐梦想了。 而现在,终于有人认可他了。 “呜呜,呜呜呜。”绿谷出久死死地抓住婆什迦罗,他本以为婆什迦罗会像是爆豪胜己一样,直接把他踹开,然而没有,对方仿佛丧失了所有的抵抗能力一样,任凭绿谷出久抱紧了他。少年的体温很暖,还带着一股薯条烤鸡汉堡的高热量食品的气味。 虽然表面看不出来—— 但这个白发少年,真的是个超级大好人! 绿谷出久激动地抱住婆什迦罗,压抑着哭了足有小半分钟,才勉强将澎湃的情绪压制住。他擦了擦眼角,异常不好意思地对婆什迦罗道歉:“对不起,我刚才有点激动了,诶,你怎么了?!” 婆什迦罗仿佛被人抽走浑身上下所有的骨头般,又像是网游里的超级boss被人打掉最后一根血条,又仿佛灵魂直接从身躯里飘出来一样——他直愣愣地往前摔去,倒把绿谷出久吓到了,下意识地伸手想接住婆什迦罗。 “啪。” 婆什迦罗凶残地将他的手打开。 绿谷出久愣了一下,就看见婆什迦罗猛然往后退了好几步,仿佛整个人都恨不得镶嵌进墙壁里一样:“杂修!谁准你擅自靠近本王了?!” 绿谷出久:“……” 哦,他懂,对方中二病又犯了。 应该说,对于这种中二病重度患者,破坏了他的人设,就和杀了他那样难受。经过这几次对话之后,绿谷出久已经大致摸索到了对方的“人物设定”到底是什么了。他羞涩地用手指挠了挠脸颊,感觉这辈子所有的羞耻心都一起燃烧了起来。 但是,如果想成为白发少年的朋友的话…… 绿谷出久决定豁出去了。他深吸一口气,然后重重地就是对婆什迦罗一鞠躬:“这,这是我……不,这是臣僭越了,臣万死不足以谢罪。” ——深鞠躬。 脸在烧,心脏在跳。 羞耻在拼命捶打着绿谷出久的心脏。 但为了让婆什迦罗感受到自己道歉的诚意,这点羞耻心不要就不要了! 虽然绿谷出久做出了非常有诚意的道歉,然而,婆什迦罗却很久都没有回答。最后,反而是绿谷出久忍不住偷偷摸摸地抬起了头,小心翼翼地打量婆什迦罗,白发少年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来,他好像还没有从之前“崩人设”的低潮状态中拔|出|来,显得有点不太有精神。 不知道是不是绿谷出久的错觉,他感觉到,对方的头发似乎没有刚刚那么雪白了,里面似乎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几缕黑发。黑发的数目非常少,而且还在缓慢消退中。 婆什迦罗迟疑地开口了:“那个啊……” “臣在!” 婆什迦罗好像被这个回答噎住了,他纠结一下,才缓慢地伸出手,指了指脑袋的位置:“……你是不是这里,稍微有点毛病?” 绿谷出久:“啊?” “本王觉得,如果这里没问题的话,杂修你干嘛用这么智障的话来回答本王啊?” 婆什迦罗补充说:“听起来真的太中二了。” 绿谷出久:“……” 绿谷出久:“………………” (╯‵□′)╯ノ┻━┻☆在这一点上,你那里有资格吐槽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