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学园第一位的快穿》 第1章 拯救公主 这是一个正常的夏天,太阳挂在头顶,蝉躲在树荫里嘶鸣,行人走在烫脚的街道上步履匆匆。 “我回来了。”背着书包的小学生在玄关的位置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 二楼传来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六七岁大的女孩出现在楼梯上,很快跑到了他身边,仰起小脸乖巧地拉住他的衣服,稚嫩悦耳的嗓音像是雏鸟的呼唤,聋子都能听出里面的依赖和眷恋:“哥哥?” 男孩勉强撑起脸上的笑容,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没事,今天老师留的作业太多了。你想吃什么?淋上番茄酱的咖喱饭要不要?” 天知道他根本不是这么个好脾气的性格!如果还在他的世界,根本没人敢凑这么近,更别说让他把手放到头上了。学园都市所有人都知道,那只看似纤细苍白的手,随随便便就能取走一个人的性命,这种做法跟把头递到铡刀下,从悬崖边跳下去一样,都是在找死。 但是白发红眼的幼女皮肤雪白,骨架纤细,不像活生生的血肉之躯,反而像块一碰就碎的水晶,男孩甚至不敢跟她大声说话。 女孩长得很漂亮,却不是那种真人的美貌。五官精致得像被细细打磨过般无可挑剔,她穿着一条可爱的缀满缎带的红色裙子,头上扣了顶小礼帽,大大的蝴蝶结绑在身后,如果将她等比例缩小十倍,肯定会成为非常受女孩子们喜爱追捧的换装人偶。 但一个真正的孩子拥有这样的相貌,总是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尤其这孩子还有一双玻璃似的清透却无机质的眼睛,被那双空荡荡的眸子面无表情注视的人,都会生出被骨架都被看穿的惊悚和不悦。 虽然过后他们会在女孩父母的解释下知道她脑子有病,因为色彩识别障碍看不到红色以外的颜色,脸色便会缓和下来,而那被冒犯的不悦也会很快转变为高高在上的怜悯。 明明是个漂亮的孩子。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她面前这样叹气,没有被他们说出口的当然是没有礼貌的“可惜……”了。 每次看到这些人的表现,男孩都恨不得狠狠给他们一拳,把那一张张丑陋自满的脸打个稀烂,到底是谁给了他们自以为是的资格? 但是他的妹妹身上像装着专门针对他的雷达,在他发脾气的时候刚巧拉住他的手,男孩一肚子气就像戳破口的气球,全都漏完了。 女孩接过他的书包抱在怀里仔细想了想,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要。” 男孩被她逗笑了,身上的疲惫便一扫而空,脚步轻快地走向厨房,一边系着围裙的带子一边笑着说:“这么喜欢吗?红萝卜比番茄酱更适合放在咖喱上吧,而且也更有营养。不过下次试试买番茄回来然后自己做酱?应该会比直接从超市买回来的好一点。但还是记得挑食真的不好小安娜,你会生病的,爸爸妈妈回来看到我把你照顾进医院一定会对我生气的……” 【宿主的老妈子属性越来越强了,你还记得自己酷到没朋友的人设吗?“超能力者中的最强”“此世最恶的恶党”“学园都市第一位”,被你送进医院的不良少年和送上天堂的敌人看到你这样会哭的哦。】 电子音突兀地在脑子里响起,一方通行手上顿了顿,对一边跟过来的安娜微微笑了笑,转头冲着系统所在的虚拟空间劈头盖脸发起火来。 “你这下三滥还有脸说!我在这里给小鬼当保姆难道不是你的错吗?明明直接搜查那个建筑审问负责人就能得出来结果,如果不是你提供了错误信息,我怎么会走上另一条支线!两个星期过去主线任务没有半点头绪,刚到这里的时候说好的‘王之力’也不见踪影,这种愚蠢的日子我还要过多久?”男孩咬牙切齿的声音半点没有传到外界。 此时他的视野分为两半,一半是当前正常的现实世界,另一半是一处四四方方的空间。 八方望去全是漆黑为底散落星辰,置身此处仿佛站在宇宙星空的中央,让人莫名想到那来自唐国的诗句“只手摘星辰”。一条粗壮庞大的莹绿色河流在空间中蜿蜒流动,仔细观察会发现那河面上不停闪烁的不是水花,而是一枚枚字符,这其实是一条数据流的外显。 男孩正是在对这条数据发泄着不满。 庞大的河流亮了亮,寂静的空间响起一个略显虚心的电子音。 【嘛,根据计算,这条支线确实能最快开启主线任务,所以请宿主耐心等候吧,您已经顺利留在了关键人物身边,主线任务肯定不远了,加油!】 而且您这明显乐在其中嘛,死萝莉控。系统明智地将这声腹诽憋在数据流组成的身体里,没有对着宿主说出来,否则恼羞成怒的宿主很可能跟它一拍两散。 它真的非常担心宿主沉迷看孩子忘记任务,毕竟这个宿主前世的命运线就是被一个十岁的萝莉感化,从麻木不仁的恶党变成走上正道的第二主角。 如果宿主沉迷带娃不想工作,那么根据宿主任务完成度获得升级经验的系统也只能陪他一起荒废时间,它才不想这样。 但一方通行“不想继续这种日子”的发言并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觉得就算留在学园都市重复一遍那些开发他能力的实验项目也好过每天背着书包上学下学,陪一群小鬼过家家,回到住处还要照顾另一个小鬼。 不只是因为超能力者远超同龄人的智商,也不是他能轻易掌控凡人生死的强大力量,虽然这些是他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根源,却不是他发自内心拒绝光明世界的理由。 逼着生活在黑暗里的鼹鼠离开它的洞穴,走到阳光灼烫的地面,这就是他现在的感受。 如果他和他的身体年龄一样,是刚被送进特力研的九岁,被送到这个世界的半个月的经历,已经足以埋葬掉那些难以直视的过往。但他是来自五年后的“一方通行”,是以无可动摇的姿态占据“最强”的宝座,当之无愧的学园都市第一位,也是生长在无尽沉重的黑暗中的恶党。 当然如果他真的只有九岁,“矢量操作”不会有现在这种掌控力,普通人碰到他,即便只是日常接触的程度,最少也是断手断脚。他现在已经和那些黑暗彻底融为一体,为了成为比“最强”更进一步的无敌,同意参加“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决定用两万个无辜复制人的性命作为自己登顶的阶梯。虽然站在第一个御坂妹妹面前时,他眼前一花,再睁开眼睛世界就变了样。 可他还没有动手就不算有罪吗?同意计划,无比配合地站在实验场地上的是其他人吗?他已经是个罪无可赦的恶党了。那些愚蠢的天真的光明世界之人,根本想象不到他身上背负的罪孽。所以说,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连交集都不该有。尤其是这个脆弱漂亮的女孩,离他越远越好。 “不许睡,先去洗澡。” 吃完饭,安娜坐在桌边,小脑袋一点一点,看得人心惊胆战,实在担心她一不留神磕到脑门。这个时候,一方通行洗完盘子从厨房里走出来,看了眼墙上挂的钟表后,一边将凉丝丝的手贴在安娜脸上,一边说出了冷酷的发言。 天气炎热,安娜下意识蹭了蹭哥哥凉凉的手掌,然后听到了那句命令。 她抬起头看向兄长,面无表情的小脸表达出了委屈、控诉以及“我好困啊”这些意思,一方通行在这么猛烈的撒娇攻势下险些投降,他连忙别开脸,声音不自觉软和下来,不过好歹坚持住了底线:“总之一定要洗澡。” “哥哥和我一起。”安娜转到他面前,对他歪了歪头。 “当然。”话说出口一方通行才听到自己答应了什么,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下来。 今天份·培养小鬼独立生活能力作战失败,一方通行的保父生涯再次延长。 卧室里,一方通行将干燥的毛巾盖在安娜头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帮她擦着头发。安娜长长的银发缎匹似的披在身后,灯光下流光溢彩,但每一根发丝都非常细,和主人一样脆弱,好像稍微用力就会扯断。 这不是夸大,刚开始一方通行帮她擦头发的时候笨手笨脚,安娜的头发也掉的特别多。被那双蒙着水汽的红红的眼睛看着,即便是一方通行也会觉得心虚。 不过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这方面天赋异禀,很快就掌握了擦头发的要领,现在安娜已经能在他近似按摩的力道下舒服得睡着了。 一方通行习以为常。他伸手摸了摸安娜的头发,觉得差不多干透了,于是动作轻柔地把女孩放平在小床上,帮她盖好小被子,然后关掉房间的灯,爬上房间另一边的小床,轻轻道了句“晚安”,同样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出门旅游的栉名夫妇带着伴手礼回了家。 听到声音的安娜飞快地跑下楼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窝在妈妈的怀里听她介绍带回来的礼物。 一方通行这时才慢吞吞地走到客厅,微微皱眉看着这对收养了他的夫妻:“出了什么事?不是说下周才回来吗?” 他当然不是因为这两人回来的太早打扰了他和安娜的相处。 只是他知道这对夫妻是什么样的性格,善良又坚定,天真而愚蠢,单纯得脑残,心宽到仿佛能包容万物,于是随随便便就交付信任,被指出来行为不当时也只会笑得一脸天然,不好意思地捂着头反问“原来是这样的吗?” 毕竟普通人绝对做不出来收养危险的超能力者,然后将生病的女儿交给认识不到两天的养子照顾,而自己跑出去旅游这种事。 他们也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冒着巨大的风险和官方机构交涉,只为了将被发现觉醒了危险能力的女儿留在身边,而不是将她送到那个位高权重的研究中心所长手里当实验体。那一天如果不是一方通行处理了他们车上的被动了手脚的刹车,这对夫妻已经死透了。 虽然坚定地相信七岁女儿而非医生的胡扯这点值得称赞,但这样毫无防备地过去和对方谈判,和主动将柔软的腹部坦露在恶狼爪牙下的兔子有什么不同?这对夫妻就是这么单纯。所以他们不会因为担心女儿过得不好就提前回来,绝对是有什么事让他们不得不中断行程。 亚由里和哲哉为难地对视了一眼,一方通行心里顿时觉得不妙。 “一方通行君,我们想让你去穂波姑姑家里住几天。” “……” “御槌医生打电话说,他今天看到安娜的病历时发现有一些情况忘记说明了,但时间久了担心出现变化,为了安娜的健康着想,让我们最好带安娜到中心重新检查一下,所以我们想明天和安娜一起去医院。” “……” “这样一来家里就只有你一个了,一定会觉得孤单吧?所以我们拜托穂波照顾你一天。” 一方通行:“……”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这对夫妻奇葩的脑回路他到现在也没摸清规律。 不说为什么之前放任两个孩子一起生活时不担心,现在只是觉得他“孤单”所以就把他送到穂波家;就说那个御槌,明明知道他在安娜身上做实验,不是什么好人,怎么还能轻易相信他的鬼话?这波过去根本就是送人头啊! “别过去,那个医生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他盯着栉名夫妇的眼睛,声音沉重地劝阻。 栉名夫妇对视了一眼,无奈摇头。 “是不是听了安娜说的话?你不要当真,安娜只是太害怕医院,把自己的想象当成现实了,我们只是不想加重她的心理负担才把她接回家,并不是不信任御槌医生。医生真的是个好人。” “……”一方通行真的目瞪口呆,他心情暴躁,却又无计可施,红色眼睛里充斥着无处发泄的怒火,和囚笼里的野兽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他最终什么都没说,拉着安娜扭头跑回楼上的卧室。 “哥哥,我没有说谎。”安娜忽然抬起头道。 女孩的手柔软干净,眼神纯澈,白皙的皮肤鲜活而富有生气。 “我知道。”一方通行眼神复杂地看着女孩。 “是不是因为我,家里又要出事了?”女孩微微发颤的声音带着细弱的哭腔,好像在商场迷路后,茫然地看着人来人往,自己却找不到方向。 一方通行忽的笑了,不是敌人面前那种疯狂且绝望,像是拉着人堕入地狱的笑脸,而是柔软得一塌糊涂,他声称最恶心的微笑。 “没有人会出事。”白发男孩按着少女的肩膀,郑重地许下承诺,“我会……保护你们。” 【本世界主线任务开启:恶龙,守护你的公主!】 【任务描述:身为一头喜爱收集珍宝的恶龙,没有人可以从你手中夺走一枚金币。眼前的少女是你选定的公主,邪恶的医生觊觎她的美貌,策划了卑劣的阴谋。打败他,维护恶龙的尊严。】 第2章 拯救公主 半个月前,一方通行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体缩小,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墙上的日历告诉他这是5年以前。勉强从记忆里扒拉出当时的生活,对比后确定这里正是他9岁在特力研分配的房间。 幻觉还是真的逆转了时间? 一方通行抓起桌上的咖啡罐,微微用力就将容器捏扁,像摆弄一张纸一样将金属揉成一团,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筐。他的计算能力还在,并没有因为身体缩水退回未开发的状态。 既然如此,他有什么好怕的?白发孩子咧开嘴角,稚嫩可爱的脸孔露出堪比恶鬼的笑容。他推开门来到走廊,根据记忆向研究员的办公室走去。 科技侧超能力发动和设备开启都不可能让他毫无察觉,魔法侧的情况不太了解,不知不觉中了诅咒也有可能。 如果是依据他的记忆构建的幻觉,那么当初他没有机会接触到的实验资料可能并不存在,或者由幻境的主人输入信息。用他的计算能力分析那些资料,如果是真的,那就先将这里看作真的。 路上见到他的工作人员露出畏惧和厌恶的眼神,一方通行全然不放在心上。 如果是年幼的他,恐怕会诚惶诚恐地将错误揽到自己身上,但对于最强的超能力者,蝼蚁们这样的态度难道不是理所当然吗? 他们有人认出了一方通行前进的方向,但犹豫过后却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止。 实验过程中被波及的研究员四分五裂的尸体还印在他们脑海,过于强大无解的能力让往常面对实验体处于支配地位的研究员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 怪物。 壮着胆子走到一方通行身前的工作人员,被那双不带感情的血眸扫过,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抖着腿看着白发孩子从自己身边走过去。 一方通行切断了办公室的门锁,走到桌子前打开电脑,用来自五年后的黑客技术轻易攻破了防御,破解了其中加密的文件夹,一目十行地浏览里面的信息。 “停下!一方通行,你在做什么?”闻讯赶来的中年男人在门外暴跳如雷地叫嚣着,几名下属围在他身边戒备又充满怒火地看着一方通行。 但不管这些人如何生气,都没有胆量跨过门槛,亲自将瘦弱的白发孩子从电脑前拉开。 一方通行没有理他,直到将手头的资料看完,才漫不经心地抬眼,轻蔑道:“废物。” 中年男人额头暴起青筋,却仍旧没有动作,反而频频望向一边。 “你在等那些警卫吗?”红色眼眸里透出嘲弄,“他们不会来了,你们完蛋了,下三滥们。” 像是呼应一般,中年男人手上的终端大声响了起来,传来警卫惊慌的大喊:“所长,我们被包围了!是警备部的人!” 中年男人不敢置信看向面前的少年:“你……你……” 一方通行两手插在口袋里,垂着眼睛往外走,一点没有防备的样子。 “你这个怪物!”他这副姿态像是给了中年男人勇气,也可能自知回天无力,想要让罪魁祸首最先受到惩罚,他拔出□□,对着一方通行扣动扳机。 “噗”的一声,子弹穿透人体,白发孩子脚步不停,不紧不慢地迈过门口挡路的尸体,没管逃走的那些下属,径直向研究所的大门走去。 虽然是提先将文件发送到警备部,但一方通行还是感叹了一下他们的速度,本来还以为他们会在自己干掉所有保安后才姗姗来迟,结果资料看到一半的时候研究机构外面就传来了激烈的战斗声。 所幸剩下的东西没有必要看了,需要确定的东西他已经确定了。 一方通行从外面交战的人群中间穿过,流弹被他身上的反射原路打回,直到他走到门口,身上连皮都没擦破。 至于会不会伤到“正义”的一方? 他仰头看着碧蓝的苍穹,白云浮动,樱花飘摇,阳光被隔绝在体表之外,春天的暖意不会对他造成半点影响,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所以这些东西和他有什么关系? 那么,接下来要去哪里呢?一方通行思考着。 上次特力研被处理掉后,他们这些实验体由各个设施接手,而他本人由于能力特殊,引起恐慌,在任何设施都停留不到两个月。 既然重生后将前世开发的能力都带来了,那么那些实验项目应该没必要做一遍了。想起那些研究所里的工作人员们面对他时,脸上如同复制粘贴出来的表情,一方通行索然无味地想着。 如果以“无敌”为目标努力的话,只有那个“绝对超能力者进化计划”还能让他有所期待了。 但作为复制人母体的御坂美琴现在还是个哭唧唧的小鬼,没有资格被“树状图设计者”列入考量,实验开启的条件几年后才能集齐。 那么这几年里,生活费就像另想办法了。毕竟他从前的资金来源就是这些研究设施,其他学生的费用有家庭负担,而他没有父母。 去暗部吗?有亚雷斯塔和统括理事会那群人在背后撑腰,不管哪个组织想必都不缺少资金来源吧。 就在他将要下定决心的时候,不知来自何处的电子音突兀地在脑子里响起。 【检测到宿主有成为恶龙的资质,是否绑定系统?】 一方通行在路上停了下来。 “你是什么东西?”对于当下发生的灵异事件,他表现得过于平静了。 【我是恶龙培育系统,目标是将宿主培养成所有世界独一无二的强大恶龙。】 那声音老实地回答道。 “我回到五年前这件事,是你做的吗?”白发少年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是的,检测到宿主处于精神状态的转折点,系统及时采取了行动。】 “绑定。”没有再问多余的问题,最强的超能力者就这样做出了决定。 在他看来,所谓的系统可以逆转时间,那么它培育出来的恶龙至少要比这更强,否则就毫无意义。而他想要变强,又正好有空闲的时间,接受绑定未尝不可。 至于会不会遇到危险,会不会被人利用,难道情况还会比他在学园都市遇到的更加糟糕吗?像货物一样被人不停转手,容身之地越来越少,不明白存在的意义,不存在未来的目标,没有熟悉的亲友或者敌人,与世界的联系已经微薄到不可见的地步。 他不知道自己到此之前的人生有什么延续的必要,也许是目睹一批又一批无用的“废品”被拉走处理,“不想像他们一样无价值地死去”,产生了这样的执念。 又或者是研究员在他身上做实验时,那仿佛注视宝藏或什么不可复制的奇迹的目光,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性命是最宝贵的东西,为了保住这些,他对追求力量变得更加狂热。 其实偶尔他也会胡思乱想,像他这种除了破坏对世界毫无建树的恶党,就这样死去也没有什么值得惋惜的吧。 总之,他被系统传送到了另一个世界。 眼前一花就站在一座整洁的白色建筑外这种事,一方通行适应良好。 他打量四周,判断时间是下午将近黄昏,橘黄的阳光斜照过来,在他身前拖出长长的影子。 白色建筑大门挂着“七釜户化学疗法研究中心”的牌子,让一方通行想到学园都市那些数不胜数的研究机构,顿时不爽地“嘁”了一声,挪开视线。 对面是家医院,再远处有排列整齐的巨大建筑,大概因为是下班时间,街上有许多西装革履的行人拎着包走得脚步匆匆,汽车流不断向外行驶。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接下来要做什么?”这幅和平的景象很快让他觉得无聊了,系统一直没有反应,一方通行便直接了当地询问出来。 在学园都市也是这样,研究员直接通知,他只要配合就好。而能力开发到level5之后有了选择权,可以拒绝一些他不喜欢的实验,不过他也没有想做的事,就算为了打发时间,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拒绝。 【这里是异世界,存在七名王权者和他们的族人,此外还有自然觉醒的异能者。但大多数普通人并不清楚超凡力量的存在,宿主可以将这里看成没有超能力和魔法的日本,请尽量避免暴露自己的特殊。注:大规模的骚动是绝对禁止的哦。】 【本世界通关奖励:永不坠毁的王剑。 奖励描述:世界线出现漏洞,灰之王提前去世,象征混沌与破坏的王之力就由恶龙收下了! 进度:本世界为测试阶段,主线任务未开启,请宿主自行探索。注:一年内主线任务未开启或超过百人发现宿主的特殊,系统将自动解除绑定,并将宿主送回原世界。】 一方通行看到最后,烦躁地皱眉。 他身上还穿着特力研发给实验体的病服,大摇大摆走在街上必然相当引人注目,加上身后作用明显的研究设施,恐怕走不了多远就被当成逃跑的病人围追堵截。 “尽量避免暴露”这条说明界限模糊,也没有讲明“特殊”的范畴,反而让人束手束脚。但轻易放弃不是他的性格,只是不引起骚动的话,他大概有了思路。 所以为了低调,他得想办法换下这身衣服,最好能得到一个合法身份。 【滴!恭喜宿主开启c级普通任务:合理的身份。 任务描述:初来乍到,在异世界获得一个能够合理解释来历的身份更有利于您的行动。 任务奖励:一条线索;视完成度随机抽取c级道具一到三件。】 一方通行意外地挑了挑眉,对这个系统的工作方式有了更多的猜测。 所谓的测试,本质是通过他的表现评价他的潜力和能力。通过发布支线任务来肯定宿主的猜测,或者说作为提示,这是要他完成尽可能多的支线,收集线索,推理出主线任务吗? 像推理解谜的游戏一样。 他稍微提起了一点兴致。 虽说没什么必须通关的决心,对“混沌”和“破坏”的力量也兴致缺缺——既然“矢量操纵”就可以轻易毁灭世界,王之力也只是锦上添花。 在亲眼确认之前,他便觉得这种和他原有技能重合的力量,根本不能增强他的实力,听描述就让人提不起来劲。 不过他也不想白来一趟,如果王之力让他失望的话,就去和这个世界的王打一架好了,像参加“绝对能力者进化”时想的那样,杀掉足够多的强者,总能有所进步吧。 第3章 拯救公主 仗着个头小,一方通行躲过研究设施大门处门卫的视线,看准没人的空档,跑到停车场上,毫不犹豫地向停在这里的唯一一辆汽车跑过去,控制风流开锁,爬进车厢。 他抱着膝盖蜷缩在驾驶座的椅背和后排的座椅之间,冷静地等着车主过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外忽然响起一男一女的谈话声并逐渐靠近,他们似乎面临困扰,语气听上去相当焦虑。 车门打开,男人首先坐到驾驶位,女人坐上副驾驶,等他们关好门,没有启动发动机之前,一方通行迅速站起来,准确地捂住两人的嘴。 因为身体年幼,胳膊太短,需要半身探进前排才能做到这点,他觉得有些吃力。除此之外,“矢量操作”的加持下,在两人反应之前行动的速度和控制住两名成年人的力量都不是问题。 他不想伤害无关的平民,所以只能采用这种方式显示自己的武力,获得谈判的资格。 被捂住嘴后这对夫妻的惊呼被打断,而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抬手抓向袭击者的手腕,细瘦得仿佛能随手折断的触觉反而让他们冷静下来,甚至不敢用力。 “最好不要乱动,否则这双手就会拧断你们的脖子。”一方通行凶狠地放狠话,但他嗓音稚嫩,威胁力大大削弱,而且他放在人家嘴上谨慎地克制力道的手也让这话毫无可信度。 他还没有意识到,这对夫妻没有反抗,因此不了解他的力量。 而对于不知道他的能力和赫赫凶名的普通人,他这副姿态更像一只奶猫故作凶狠地挥动爪子赶走入侵者,被恐吓地人举起手退后,并不是被吓到,只是担心奶猫柔弱的指甲抓在人类的皮肤上被劈断。 “我不会伤害你们,带我离开这里,然后帮我准备一身衣服,我就放你们走,同意就点头。”自认为威胁起效,白发孩子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男主人首先做出反应,他小心地将双手摊在身边,以示自己没有恶意,然后注视着后视镜里孩子的红色眼睛,诚恳地点了头。女人同样做出“同意”的回复。 一方通行放下男人嘴上的手,移动到副驾驶座位后,两只手都搭在女人脆弱的脖颈上,命令道:“开车吧。” 虽然觉得这孩子没有恶意,但对妻子的担心让男人关切地望向她,女人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男人松了口气,一边发动汽车一边道:“孩子,我们也不会伤害你,你要不要坐下?等下汽车变速小心碰头。” 【滴!恭喜宿主开启b级支线任务:保护栉名夫妻,让他们安全到家。 任务描述:看似平凡的夫妻,却能引来贪婪之人穷追不舍的恶意,他们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任务奖励:一条线索,随机抽取一件b级道具。】 果然是测试世界,落点附近就是关键人物,难度降低了,一方通行心想。 而后一方通行觉得有点不对劲,男人的表现不太像受害人面对绑匪。 他皱眉看向男人,却没有发现对方脸上应有的恐惧和厌恶,反而满满真诚。 “别那么看我,也不要多管闲事,”他嫌恶地说,“我可是世界最强的恶党,这点问题难不倒我。” 男人无奈地笑了笑,尽量将车速保持在平缓的程度。 “我是栉名亚由里,这是我的丈夫栉名哲哉,你叫什么名字?”车里安静了一会儿,被一方通行劫持的女人开口说道,声音尽可能柔和。 一方通行觉得这两人古怪极了,莫名其妙的烦躁涌上来,他心里升起一种模糊的预感,好像继续这样交流下去,会发生一些他并不期待的事。 “一方通行。”白发孩子冷冷道。 栉名夫人眉心一跳:“这是……你的名字么?” “当然。”看着后视镜里女人的表情,一方通行好像知道她,或者说他们,在想什么了。 哈,光明世界的家伙同情心泛滥到这种地步了吗?他觉得可笑极了。居然同情一个残暴的恶党,恐怖的杀人狂,毫无人性的怪物。 明明他们的性命还握在自己手上,随时都可能丧命。 “我没有其他名字。”白发孩子紧紧盯着后视镜,语气嘲弄,他抬手摘下女人一只宝石耳坠,伸到她面前,当着她的面用力攥紧,然后摊开。手心里只剩下一撮细碎的粉末。 女人怔了下。 “自从有了这个能力。”一方通行补充道。 栉名夫人脸色煞白,浑身颤抖。 这才对,最强的恶党漫不经心地想,这种表情才是正常的啊。 “你、你的父母呢?”让他惊讶的是,女人还敢跟他说话,并且有心情关心这种无聊的问题。 他微笑起来:“他们叫我‘怪物’。” “太过分了!”驾驶座上始终没有说话的男人爆发了,他将车停在路边,狠狠捶打方向盘。 栉名夫人再也没办法忍下去,猛地转身将白发孩子拢进怀里,她感觉自己像抱着一副小小的骨架,入手只能摸到细瘦的骨头,让她忍不住心惊,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外流:“他们怎么能……” 栉名先生则转过身拍着妻子的背,看向一方通行的眼神满是怜爱,犹豫之后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孩子,你愿不愿意来我们家?” 面对一方通行愕然的眼神,男人误会了什么,目光更加和善,语气温和:“我们会好好对你的,家里还有个妹妹,小安娜比你小一点,你们一定能好好相处的。” 一方通行在栉名夫人动作的时候为了不伤到她,只能飞快地拿开手,然后因为体术不达标,轻易被温暖的怀抱包围,他为这陌生的感觉恍惚了一下,两手抬起按在女人肩膀上,竟没有第一时间反抗。 然后便是栉名先生温和友好的声音,栉名夫人期待地看过来的目光,他皱紧了眉,在一秒钟内做出了决定。 他以不容反抗的力道推开女人,拉开车门跳了出去。落地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对夫妻眼中的担忧满得快要溢出。 【宿主,您、您就这样离开了吗?】 大概被他的操作震惊,当系统期期艾艾、像在斟酌措辞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一方通行已经漫无目的地在僻静的巷子里游荡了好一会儿了。 他脚上还穿着研究所发给实验体的软底鞋,地面上成分可疑的淤泥透过薄薄的鞋底传来软烂的触感,令他不适地皱起了眉。 “据你所说,我虽然和你绑定成为你的宿主,但如果不能通过这个测试世界,我就会被你放弃,作为被淘汰者丢回原本的世界,是这样没错吧?” 一方通行尽可能挑着干净的地方落脚。虽然战斗模式下他很容易情绪激动,喜欢恶劣地戏弄猎物,将他们弄得破破烂烂,尤其享受这过程中血腥的杀戮和残暴的破坏,血液、肉块、肢体,留下的战斗场面惨烈得每次都让负责清理的工作人员恐惧地吐出来。 但他不喜欢这种污浊、卑贱、恶臭的淤泥,即使用反射隔绝,踩在脚底的感觉仍旧和他见到的人渣们、和他自己太过相似。 【啊?嗯,宿主总结的非常到位,但是……】没想到一方通行会提到这个,系统人性化地疑惑了下,才遵循设定回答问题。 一方通行没等他说完:“如果将成为你的宿主看作名校入学保送名额,那么我现在就是正在参加资格考试,而你是监考官的身份,没错吧?作为监考官,可以向考生透露题目吗?即便只是隐晦的暗示,也违反规定了。” 【……】系统梗住了,作为出厂不久的新手,一方通行是它真正接触的第一个人类,而它所有关于人类的印象都来自出厂时加载的资料包。 但这位宿主和记录中的大多数人类都不一样,在系统自带的推演程序中,依照宿主前世的命运轨迹,他此时应当崇尚暴力,追逐绝对强大的力量,为此不择手段。 系统的做法确实不符合规定,但正常来讲一方通行只会视而不见,默默地接收信息,分辨其中是否隐藏陷阱,然后精准地挑出有用的部分并妥善利用。 另外,一方通行不屑于对弱者尤其是普通人出手,但阻碍自己的也不吝于加以清除。换言之,只要能够达成目的,敢对那对夫妻施加伤害的人,不管强大还是弱小,是异能者还是普通人,他都能没有负担地出手。 甚至根据计算,即便任务中途变更,让他将被保护者杀死,他也不会有半分犹豫。 这样冷血的宿主,有什么原因会让他动摇,毫无理由地放弃任务离开? 【……即便他们会死也无所谓吗?】沉默半晌,系统不甘心地再次出声,试图唤醒宿主仅存的良心。 就这么想让他通关?在随时可以更换宿主的情况下?脑海中的疑惑一闪而过,一方通行没有心生感动,反而戒备十足。 但他面上没有表露出异样:“你是说那个零件松掉的刹车吗?我处理过了。” 【什什什么时候!不,等等,就算这次躲过去了……】 “发动汽车的时候声音不太对,顺便拧紧了。至于其他的,”一方通行露出一个古怪嘲弄的笑容,本人都没有意识到的浓重的悲哀深深藏在血池般的眼底,“你在开什么玩笑?本大爷可是恶党啊!这双手能做到的只有破坏,用来拯救的话,可是什么东西都留不下的。” 【……】系统欲言又止。 一方通行当然知道它说不出来的信息是什么。 那对夫妻见到一方通行的能力后意外却不惊诧,对他含糊暧昧的话语深信不疑,对他被父母放弃的事实愤怒而且悲哀。除了他们的“小安娜”有着相似的经历,还有其他答案吗? 他们知道自己的女儿有异于常人的地方,就只有两种选择,放弃她或者接纳她,显然两人选择了后者。 而他们从研究设施出来后汽车就被做了手脚,幕后黑手恐怕就藏在这家中心。所以不管是哪个世界,都不缺少这种人渣啊。一方通行满心讽刺。 大概是因为前世在学园都市的经历,一方通行对这些研究机构偏见很深,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个“七釜户化学疗法研究中心”在做什么,无非是将异能者当作小白鼠,然后控制、利用、研究。 拒绝将女儿交给人渣当实验品的父母,冒犯了他们的权威,触犯了他们的利益,还想好好地活下去?简直是做梦。 刹车上动手脚这种做法相当低级,即便这次被他阻止,控制着一大票异能者的幕后黑手还有很多手段能用,只要他稍微认真起来,那对普通夫妻凭自己根本躲不过去。 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一方通行收起笑容,秀致的眉眼间透出深切的厌烦,他毫不客气地对系统道:“再多说一句,我就直接放弃任务,面板左下角的图标是退出没错吧?” 至于为什么放弃,那是当然的吧。 如果只是暂时保护倒是无所谓,即使他们身上属于那光明世界的气息浓郁得让他浑身不适,他也不是不能忍耐,可推理出上面的信息后,一方通行有九成把握他们的女儿就是主线任务的关键。 走这条支线开启任务,用脚想都知道他在这个世界剩下的日子就是给那个小鬼当保姆了。 这可不行,一方通行面无表情地想,成为某人的救赎这种事,和他这个恶党有什么关系?那是英雄该做的吧。 反正放弃一条支线而已,肯定还有支线通向主线,别的不说,只要调查一下那个研究中心,应该会有不少收获。 既然放弃了任务,那对夫妻会不会死,就和他没关系了。 不过话说回来,据系统的介绍,这个世界的法治程度比起学园都市高得多,犯罪的成本也成正比增加,即便是位高权重的负责人,也没办法为所欲为,想杀人的话也要付出不低的代价。这么果决的动作,想必那个小鬼的资质相当不凡吧。 系统听到宿主连“放弃任务”的威胁都说出口了,显见已经下定了决心,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这个新手现在对宿主的心理状态更感兴趣。 它悄悄将自己的运算部分功率开到最大,试图分析宿主的想法。但不了解人心的复杂,一味按照自己的逻辑计算,结果钻了牛角尖,如果它有实体,这部分零件想必已经热得发烫。 在线路烧断前,保险装置启动,迫使计算程序停止,只给它留下基本的应答功能。 系统只能老实下来,乖巧地缩在宿主的精神世界,将受损的数据具现成一团刺啦刺啦冒火花的电线,默默舔了起来。 它不说话,一方通行也不在意,只管继续自己的计划。 他越走越偏,依稀可辨的人声逐渐消失,损坏的照明设备忽明忽暗,目光所见墙体老旧,上面画着古怪的涂鸦。 从头白到脚的小孩穿着病服走在这种地方,像极了电影里的凶杀现场,也让人寒毛发竖地想到某些灵异鬼怪之类的恐怖画面。 正常人一见就知道有问题,是以他走了半天,那些暗地里窥伺的视线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人真正敢上前。 本来他换一身正常的衣服,更能吸引藏在暗地的罪犯,黑吃黑也更容易一些。 但之前为了躲开那条支线提前下车,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只能碰运气了。 不过比起那种恶心到让人全身发抖的天真善良的笑容,还是这恶人的聚集地更适合他这种人渣,多呆一会也没关系。 “小朋友,你迷路了吗?” 而且这世上从来不缺少胆大包天的罪犯。男人在暗地观察了许久,终于没能忍住诱惑,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 然而他盯上的可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瓷娃娃,而是在另一个世界,君临百万人之上的最强凶兽啊。 虚伪的关怀声在身后响起,一方通行背对着自以为是猎人的猎物,兴奋地咧开了嘴角。 第4章 拯救公主 “抢劫啊!” 行人稀少的街道上,伴随着女子尖利的叫喊,长相凶厉的男人抱着怀里的女式皮包冲进人群。 他身前似乎有层看不见的屏障,一路上试图阻拦他的行人隔着半米就被挡住,然后被他狠狠推到一边。眼看他就要消失在路口,还没有人能拦住他。 敢挡在前面的障碍物越来越少,即将顺利逃离,男人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时,前方便利店里走出一个提着袋子的白发男孩,刚好走到他前进的路上。 男人鄙视地瞥了眼他瘦弱的身板,完全没有将人放在眼里,嘴里吆喝着“滚开”,一边挥动手臂粗鲁地砸向男孩。 那只粗壮的手都已经快要按到肩膀上,白发孩子才后知后觉地转头,和那张恶意满满的脸对上。 然而和男人想象中的恐惧或者呆滞不同,男孩血红的眸子平静极了,硬要说的话还可以看出来几分无趣,好像他不是撞上抢劫犯,而是正在被人用一眼就能看穿的演技碰瓷。 这念头出现在男人脑子里不过刹那,下一秒他的身体就被大力弹开,之后疼痛潮水般席卷全身。 男人大声惨叫起来,只觉得身上没有一块骨头是好好长在原位,尤其是攻击男孩的那只右手,简直像被迎面冲来的货车撞过一样,半点不能动弹。 路人们小心翼翼地靠近,方才男人的身体将男孩挡了个严实,没有人看清事情经过,只知道这人往前跑着突然就倒飞出去。 情况太过诡异,他们只敢远远站在他周围小声议论,连那位被抢劫的女士也不敢走过去。 很快警察就过来将人带走,人群散去,自始至终没人注意到拎着便利袋的白发孩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滴!恭喜宿主完成d级随机任务,获得d级道具“恶龙的蓝宝石”一块,请查收。宿主可自主摸索用途。】 回到目前的临时住所,一方通行越过躺在地板上被打得不成人形的诱拐犯,随手将塑料袋扔到茶几上,罐装咖啡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这次拦路打劫事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影响,只是让他怀疑起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像系统所说异能者只是少数,不然怎么像提前安排好的一样,随随便便逛个街就碰到。 这可不是围绕玩家操控的角色推进剧情的游戏,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啊。 一方通行打开一罐咖啡,戳了戳系统:“这个世界的异能者都是这种货色?勒索、诱拐、抢劫……对付他们的全是一群普通人,官方管理异能者的组织呢?就这么放任他们对平民出手?除了拿小鬼当实验品,这群废物就起不到别的用处了吗?” 一方通行想到学园都市的那些机构,掩藏在厚重门板后的黑暗,惨白的光线,冰冷的设备,实验台上表情痛苦的尸体,处理“废品”的垃圾场,脸色逐渐变得恐怖。 【您说的是负责管理异能者的研究中心,抓捕关押异能者的机构由青之氏族负责,但代表秩序的青王迟迟没有归位,他们群龙无首,人心涣散,无能为力。】系统一板一眼地回答道,比起昨天上窜下跳的积极态度,似乎呆板了不少。 一方通行一晃神,力量溢出,捏爆了手上的咖啡罐。 他沉默了下,认命地收拾起地上的咖啡渍:“我记得资料上说,这个世界的青王十年前就和赤王同归于尽了吧?所以他们这十年就什么都不做?” 【失去王的氏族实力大减,管理权外者的责任被黄金之王的非时院接管,scepter 4作为支援配合他们行动。】 一方通行不满道:“让这些只会依附于人、失去后台就像抽了脊梁骨一样的弱者管理恶棍,太不负责任了。” 【宿主要管吗?】 白发男孩像忽然惊醒,从繁重的思绪里挣脱出来,恢复了面无表情,冷漠地给出和之前一样的回答:“我是恶党,是暴徒,手上沾满鲜血,永远不可能站在秩序一方。” 【……】 【恕我直言,您并不喜欢那些为非作歹的罪犯,为什么如此抗拒加入正义的阵营?】 “本大爷可是真正的恶党,和藏在下水道的老鼠不是一路。对平民出手,即便是我这种无可救药的混蛋,也没办法接受。” 系统不能理解他想表达的意思,正要继续问下去,却被宿主反过来打断。 “如果我没记错,你是要培养诸天世界独一无二的恶龙,不是什么圣子英雄吧?那就不要一再提醒我做这些无聊的事。” 其实加入他们也无所谓,但一方通行是真的对系统“培养恶龙”的目的产生了怀疑,如果按系统给的提示走下去,彻底绑定后它再告诉自己主线是当个拯救世界的英雄,那可是真的要让他深恶痛绝了。 一方通行只会杀人,不会救人。 一方通行的能力只适合杀人,不适合救人。 这已经不再单纯是一种想法,而是认知、概念一类的东西,是他给自己下的定义。 如果一方通行开始救人,那他还是一方通行吗? 他现在没有直接撒手不干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不甘心,都到了异世界,什么都不做,转一圈就回去,未免太浪费了。 至少见识一下那几个顶尖强者,看看他们有什么资格被称作“王”啊。 没有见过真正的力量巅峰,少年在心底发出不知天高地厚的叫嚣,毫不怀疑自己拥有评判其他世界强者的资格。 【那您今晚要去医院看看吗?被您重伤的抢劫犯还有同伙,如果他们找上门,受命看管犯人但成员只有普通人的警察局今天晚上可能会损失惨重。】 一方通行不为所动:“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就这个问题辩解,系统能说的理由很多,但它的宿主全都不会接受。 在“那个”节点到来之前,这个少年被研究所养大,再如何被人畏惧,也不过是个实验用小白鼠,不会有人教导他“爱和正义”这种无聊的东西。 他仅存的良知只够不对无关的平民出手,以及用“不爽”为理由暴打在他面前伤害平民的人渣。 大多数时候他都是麻木冷漠的旁观者,凝视深渊并与之共存,过于强大的力量剥夺了他的同理心,在他这里杀人是件非常轻松的事,像扯掉昆虫的翅膀,走路时不小心踩死几只蚂蚁。 体会不到普通人的恐惧,也就不懂得尊重生命,从这点看,说他是怪物没什么不对。 但如果他真的那么不可救药,也就不会被选为宿主了。系统只能像个负责的老母亲一样,想尽办法引导不务正业的儿子走回正路。 【您不担心那名抢劫犯清醒之后指控您吗?】 “我震裂了他的声带,看他之前叫的那么大声,现在应该说不出话了。如果你答应处理好的监控没有问题,不会有人找我。” 宿主油盐不进,系统只能使出杀手锏。 【根据计算,如果您今天晚上去拦截罪犯,有百分之八十七的概率碰到无色之王,百分之六十二的概率遇到赤王的下属,百分之三十四的概率得到“兔子”的消息。】 “……几点出发?” 【恭喜宿主开启b级支线任务:拦截入侵者。 任务描述:在深夜隐匿行迹偷偷摸摸前来拜访的可疑人士,他的背后究竟是…… 任务奖励:一条线索;随机抽取b级道具一件。】 是夜,一方通行站在小巷的阴影里,无聊地靠着墙壁发呆,稍微分了点注意给街道对面相当眼熟的医院。 七釜户化学疗法研究中心 完全不觉得意外呢。 昨天晚上跟着诱拐犯回家,半路上接到了b级支线任务完成的通知,虽然因为栉名夫妻到家的时候他没有跟在身边,所以任务完成度只有一半,奖励也只有一半。 解锁的线索就是这所设施的信息。表面上只是家普通的医疗机构,其实“附属医院主要救治在异能有关的事件中负伤的人,而研究所这边则是收容超能力者。” 按照规定,所有异能者都需要统一来这里定期体检、记录信息,对刚觉醒没办法好好控制能力的异能者,研究中心也会对他们提供使用异能的方法。 当然这针对的是那些权外者,隶属于王权者的氏族有各自的王管理。 所以发生与异能者相关的事件后会立刻从警视厅转移到这边,而机构应当有对付异能者的防御手段。让普通警察来看管异能者,这家设施的负责人究竟在想什么? 一方通行不动声色地提高了戒备。 足足半个小时过去,没有发现异样,当事人还算淡定,倒是系统有些不好意思地主动出声。 【抱歉宿主,系统计算失误,让您多等了这么长时间。】 “……啊,”慢半拍反应过来系统的意思,一方通行没什么情绪地回答道,“不需要,我还好,以前被理事会派出去做任务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等过,就算情报出错白走一场、掉进陷阱也没关系,反正我总能解决的。” 没想到宿主表面凶巴巴的实际这么温柔,别人犯了错还想着去安慰,果真是个好孩子。 缩在虚拟空间观察外界的真·系统越发愧疚,它可是为了培养独一无二的恶龙制造出来的独一无二的系统,拿它和人类的后勤部门比较,就算赢了也并不开心啊! 而且听听,宿主以前过得都是什么糟心日子?拿着推演出的生平经历就自觉对宿主了如指掌的系统反思着,惊觉那种简历似的叙述并不能真正描绘一个人类的一生。 【咦?】它突然发现自己能够重新掌管各种程序,还没来得及高兴,宿主就有了动作。 “来了。”一方通行突然站直,改变脚下动能的方向,像枚炮弹般笔直地冲了出去,眨眼之间便到了围墙下。 面前是空无一物的空气,但他毫不犹豫地伸手,准确地抓住了某个透明的东西。 下意识的,他就要像从前一样,发动能力逆转目标体内血液流动,让这具人体一瞬间炸开血花。 不过实施之前他想起系统提示的“尽力隐藏能力”,而在大街上将人炸成一滩马赛克显然太过嚣张,手上便顿了顿。 然后他拎着俘虏转头回到小巷,紧跟着狠狠把人摔了出去。 这一连串动作加上他犹豫的那一下也不过三秒,系统马后炮地发出【目标出现】的提示音时,那个可以隐身的犯罪同伙已经躺在地上现了形。 【您、您怎么发现的?】系统结结巴巴地问。 “这是当然的吧,我可以控制整座城市的风,如果不知道它们的方向就计算不了矢量,在我集中注意盯着这里的时候,简单的隐身是瞒不过我的。” 一方通行走到男人身边,踩住还在试图挣扎的男人胸口,低头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敢闯去这家研究中心?” 男人无力地扒着男孩的脚,但那只瘦得一把骨头的小脚铁石一般,丝毫不能撼动。见他反抗,一方通行神色冷凝,加重了力道。 男人顿时痛苦地呕出口血,看向男孩的眼神像看怪物。明白自己不会受到优待,他不敢浪费时间,艰难开口:“我是来救人的。” 见他老实下来,一方通行放下脚,让他可以正常呼吸。 胸口一松,男人迅速喘了口气,因为不敢挑战这孩子的耐心,他抓紧时间解释:“这家研究所表面上只是给异能者体检,帮助他们控制异能,但背地里会将有价值的异能者抓进去□□,更可怕的是还会进行人体实验。” 说到这里,他眼睛里浮起难以掩饰的恐惧和憎恶,身体也随之发抖,过了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然后男人虚弱但坚定道:“我的兄弟就被他们关起来了,我一定要救他出来。” 【他在说谎!】没等一方通行反应,系统就激动地跳了出来。 “吵死了,闭嘴。”一方通行在心里呵斥,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你既然知道这家研究所的底细,不可能自己一个人来冒险,所以,你的同伙在哪?” “我的同伴在其他地方。”男人含糊道,然后小心翼翼地打量男孩的脸色,似乎确定了什么,说起话来大胆了不少,“我觉得你不是坏人,你在这里帮他们守着,是被研究所欺骗了吗?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跟我一起进去看看——我熟悉地形,你的能力又这么强,我们合作,不会被人抓住。” “哦,你想利用我,救你的兄弟?”白发孩子问,看到男人难堪地转开目光,哼笑一下,“真是感人的兄弟情——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他拉下脸:“本大爷问的不清楚吗?告诉我你的同伴在哪,或者带我去找他们,其他的不需要多说!” 男人脸上刚闪过一丝犹豫,一方通行就在他脑袋边轻轻跺了下脚,控制矢量给地面造成重击,地砖顿时“轰”地碎裂一片,只留下一个直径半米的浅坑,他整张脸都空白了一瞬。 眼看男孩把脚踩在他头顶,大有一言不合就让他的脑袋像砖头一样碎掉,男人顿时吓得冷汗直冒:“我说,我说!” 第5章 拯救公主 尽管男人同意带路,但他还是躺在地上,无可奈何地向面前的白发男孩表示自己动不了。 一方通行给他检查了一下,发动能力刺激他身体内的电流,促进细胞活化,简单恢复了他的伤势,然后不耐烦地催促道:“这样就可以了吧,不要想着给我装傻,杀了你哦。” 男人站起来,克制不住地用惊诧和畏惧的眼神打量着男孩。即使浑身上下仍在隐隐作痛,与地面接触的部位火辣辣地宣布着存在感,他也没敢提出异议,转身走在前面带路。 “您的能力真是强大,”也许是对两人间的沉默感到尴尬,男人试图攀谈,“您是哪位王权者的氏族吗?” “你在胡说什么?”一方通行停下来狠狠瞪着男人的背影,他知道这家伙并不是在挑衅,只是趁机收集情报,但他还是被轻易激怒了,原因很简单。 “你以为我是谁?我可是站在全世界所有人类之上的最强!那些王权者算什么?有什么资格让我当他的氏族?” 糟糕,即便有强大的异能,但这家伙还是个小鬼啊,居然这么喜怒不定。 男人心里暗暗叫苦,来自身后的强烈杀意刀锋般贴上皮肤,他头皮发紧,大气不敢出,同样站住脚步,不敢移动。 像是丛林里的凶兽一步步靠近,不怀好意的吐息打在脖颈,致死的危机逼近,不过一会儿,他身上的衬衫就已经湿透,紧紧贴在后背上。 【宿主!您冷静一点!您已经放弃一条支线了!如果您杀了他,线索中断,这次任务又白做了!】 “……啊啊,确实是这样呢。”一方通行仰着头,阴沉地瞪视男人的后脑勺,好像用目光穿透他的颅骨,但最终他还是放下了搭在男人小臂上的手。 然后他用恶劣的语气狠狠斥骂道:“继续走啊,你这下三滥!还是要我送你一程?” 听到他这样说,男人反而松了口气,危险的预感退却,仿佛凶兽嗅了嗅他的气味,觉得不感兴趣,便懒洋洋地踱步走开。 但接下来的路程中,他是一句话也不敢和男孩说了! 对这种自尊心强盛的小鬼,有着代沟的成年人无意中一句话都能戳爆对方的肺管子,如果小鬼还有强大的力量,那就更是场灾难。 他是个珍惜性命的人,凭借隐身的超能力,从前多次从重重危机里幸存下来,现在因为小孩发脾气被迁怒致死,无论如何都会不甘心的吧! 而一方通行杀害人类的举动再次因为系统的任务半路停止,此刻满心都是没消去的暴虐杀意,为了防止自己在到目的地之前当街暴走,他闭上眼睛平复呼吸,仅凭脚步声判断方向跟在男人身后,也没有交谈的心情。 两人一路走过霓虹闪耀的街区,穿过车流不息的公路,来到一座废弃的工厂跟前。 男人眼神复杂地打量眼前的建筑,回头面向一方通行时,脸上的愧疚还有残留。 “就是这里了。”他低头对男孩说道,好像是怕别人听到一样,声音只是勉强可以传到一方通行耳朵里的程度。 一方通行睁开眼睛扫了他一眼,短促地嗤笑了声,抬脚向工厂大门走去。 男人听出那笑声里的嘲讽,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又松开,终于忍不住叫住一旁擦肩而过的男孩,眼中带着祈求:“你,你不会伤害……不,你不会杀了他们,对吧?” 一方通行身子不动,向后偏了偏头,红色的眼珠钉在他脸上,似乎能将他心中深埋的一切隐秘看穿。 在这冷漠且穿透力十足的目光下,男人后悔了,他暗骂自己多此一举,感觉手心握了一把汗水。 良久,一方通行转过头:“这要看他们的表现。” 成功了,男人松了口气,在一方通行身后擦了擦汗,略带得意和热切地看着男孩瘦弱的背影在夜风里稳定前行,走进那道漆黑的大门—— 轰!!! 火光冲天,橘红火团卷着灰色烟尘飞向天空,热浪向四面八方荡开,退出二十米远的男人下意识抬手挡脸,炸开的土块碎石擦过他脸颊耳畔,留下一道道细小的伤痕。 即便是半路传回消息提前得知门口有埋伏的男人也不由惊叹,这可真是大手笔啊,想达到这种威力,需要的炸弹数量难以计算。 因此他不由疑惑——虽然出于谨慎考虑,对付实力上限不明的异能者,使用尽可能强的火力可以理解,不过问题在于,以组织里的财政水平,哪来这么大的火。药储备? 空气残留着高温和硝烟的痕迹,但情况比刚开始好了很多,男人放下胳膊,挂着轻松的笑意看向工厂门口,不管怎么说,那头威胁他性命的凶兽,无论如何都不能从这样强大的火力中幸存下来—— 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下来。 风吹走了大半烟尘,漫天飞舞的火星飞烬当中,毫发无伤,连衣角都没有破损的白色恶魔像从地狱中走出,眼眸猩红如同恶鬼,嘴角缓缓扯开笑容。 扭曲又疯狂。 男人情不自禁倒退了一步。 一方通行就维持着这种笑容,不紧不慢地向他走来。 会死的!大脑的警报疯狂地提醒。 绝对会死的!男人浑身发抖,像一股电流贯穿脊椎,在头顶爆炸,无法思考,无法移动。 扑通。男人跌坐在地,脚步声停在身边,他慢慢地抬起头,瞳孔紧缩,惊恐地看着白发恶魔微笑着将手伸向他的脸颊。 他在做什么?浑噩的大脑本来完全僵化,但莫名出现的一丝希望唤醒了他的意识。 纤细的手指看起来相当轻柔地摸向男人脸上那道浅浅的但仍在渗血的伤口。 我不会死吗?因为对方假惺惺的动作升起的念头,转眼便彻底消失在全身泛起的剧烈疼痛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出所料地,那张一路饰演了情真意切的救助者、怕死但对出卖同伴感到愧疚的普通人、卑劣狡诈的背叛者等等角色的脸孔,只是一点点暗示,让他自以为能活下去,便在临死之前露出了那种可笑愚蠢的表情。 一方通行用一个手指杀死了这个男人,像碾死夏天总是想落在他衣服上的飞虫。 大量的血液喷溅出来,一方通行刻意撤掉反射,任由这些温热腥咸的液体浇在身上,又沿着衣服淅淅沥沥滴落,将他整个人由浑浊的白染成血腥的红。 宛如火上浇油一般,脑海中蓬勃的杀意先是略微减轻,随即更加猛烈地反扑。 看得出来,一方通行开心极了,捂着肚子足足笑了五分钟,直到缺少锻炼的身体造反,才收敛下来。 完全脱离战斗状态后,一方通行无趣地瞥了眼地上的尸体,走进工厂内部。 无须注意周围,他之前遭遇爆炸的时候就控制热能和动能将感知范围内的敌人清理了一遍,如今仅留的几个生命气息是在地下。 而那个拦截入侵者的任务完成后,系统奖励的线索刚巧就是罪犯们的大本营的地下室。 既然如此,那就看看这群人渣藏了什么东西—— 一方通行不客气地踹开门,看清室内的情况后,他转身就走。 “请,请等一下……”女孩微弱的声音在暗室如同摇曳的烛火,颤巍巍随时都可能熄灭。 一方通行并不是多么富有同情心的人,虽然此刻没有开启针对声音的反射,但他还是像没听见一样,无视这声充满求救意味的呼唤,一言不发地向外走。 缩在墙角,虚弱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的少女,眼看那抹红色渐行渐远,急得眼眶发红。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扑过去,死死抓住了男孩的衣角。 可以看出来女孩的性格腼腆,即使鼓足勇气抓住陌生人的衣服,也下意识不接触对方的身体。 而一方通行的反射能力,没有接触到又不会起作用,竟真的让她抓住了。 “请带我离开这里。”因为稍微矮一点,少女仰起头望着一方通行的眼睛祈求道。 那双和一方通行相似但截然不同的红眸清澈得像一汪泉水,又或者是两块剔透莹润的红宝石,带着薄薄一层水汽,让人忍不住心头一软。 女孩银白色的头发细细软软地拂过手背,一方通行动了动手指,顿了下,还是抬手将自己的衣服从女孩手里扯出来,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安娜失望地低下头,却听到前面传来一声“跟上”,不由惊讶地看向男孩。 一方通行丢下那句话,却像随口一说般,没有专门放慢脚步。 不过他本来就走得不快,女孩很容易就跟了上来。 安娜尽可能靠近一方通行,但只是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谨慎地不去触碰他。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一方通行可以将雨水反射,但跟在他身后的小鬼淋湿之后可能会发烧。 安娜没有返回室内的打算,专注地跟着一方通行的脚步。 一方通行砸了下嘴,一声不吭地走回建筑内。 毕竟是犯罪组织的基地,日常用品一应俱全,他很快翻出一件雨衣,扔到跟着他走进来的安娜头上。 女孩将雨衣扒下来,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 她很快将雨衣穿好,成人的雨衣下摆长长地拖着地,让她走起路来磕磕绊绊,但还是艰难地跟上了一方通行的脚步。 一方通行当然不会觉得心疼,他可是冷酷无情的恶党。 但这副姿态实在太难看了,一方通行心想,于是转身示意女孩停下,他自己半蹲在女孩身前,随手从地上拾起一块带尖端的石头,比着女孩的身高将雨衣多余的下摆切掉。 然后他站起来,顺便整理了下雨衣的领子,然后一句话没说,冷酷无情转身走开。 这一次,安娜悄悄缩短了两人的距离。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王权者的线索在哪?”一方通行满是寒意的声音在系统的虚拟空间响起,本来不知道害怕的ai打了个寒战。 因为没能阻止宿主暴走暂时陷入自闭的系统顾不上沮丧,急忙跳出来解释,【我没有说谎!根据计算,今天黄金之王的氏族会在研究中心进行大巡诊,赤之王的氏族在你路过的繁华街上聚会,无色之王完成汇报工作后会在这个时间路过这附近!所以真的有可能碰到他们!】 换言之,没遇到是宿主你太衰了。 “啧”,一方通行不悦,但也许是今晚发泄过了,听到这话倒没有发火。 “不论如何,我都不会接手这小鬼的。真是麻烦,明明留在原地迟早也会有警察找过来,其他几个不是表现得很好吗?”他对系统抱怨道,“早知道这条线索又是和小鬼有关,我就不去看了。” 但您还是没有把人扔下不管啊。 为了防止宿主恼羞成怒,系统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只是默默录下宿主此时不耐烦却小心绕开地面障碍物的模样,和自己的吐槽一起生成日志,然后藏到加密文件夹里。 “冒昧打扰了,这里的事件是你造成的吗?” “哈——?”一方通行抬起头,眯起眼打量着眼前出现的这个男人。 个子不够高大,体格也不算健壮,打着一把和伞,穿着庄雅的和服,即便眸子散发寒意,那张脸看起来也是温柔的。 这样一个男人,即使他手里提着刀,比起武士,更像吟风弄月的文人。 但是—— 一方通行咧嘴笑了起来,他将身后的少女远远推开,控制她身上的动能让她缓缓落地,然后便将注意力完全从她身上撤走,红色眼珠里跳动着跃跃欲试的战意:“无色之王?三轮一言?来打一架吧!从我手上活下来,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东西!” 一方通行没有理会男人惊讶的表情,直接展开了攻击。 他轻轻跺脚,踩碎地面的砖块,本该向四面飞溅的碎石被他控制了方向,如同连绵不绝的子弹,铺天盖地射向三轮一言。 一言飞快地抽刀抵挡,叮叮当当一阵脆响后,碎石尽数被他打开。 一言微微皱眉:“我们可以先谈一谈……” “哈哈哈哈,不错吗!但是这种程度,想要打倒我还是差得太远了!”一方通行打断了他的发言。 白发少年再次抬起脚,重重地踏在地上,造成十倍于之前的破坏,他本人则借助脚下的动能冲了出去,超音速的移动引起空气一连串的爆音。 一方通行挥舞瘦小的拳头,以确实能砸烂巨石的力道打向文雅的男人。 三轮一言困扰地叹了口气,面对气势汹汹的少年,他站在原地,没有多余的动作。 但即便他摆出这种不战而降的举动,一方通行也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满脑子都被疯狂占据的情况下,反而因为对方的行动感到了屈辱,血红眸子里充斥怒火。 轰—— 比炸弹更强的冲击炸开,膨胀的白光照亮了半个城区,凌厉呼啸的风猎猎刮过,被无形但确实存在的能量场束缚,像圣诞玻璃球中伪造的烟花,没办法冲破阻碍。 好半天一方通行才睁开眼睛。 强大温柔的能量场无时无刻环绕在他身边,既是安抚也是约束,但他全部目光都被天空悬挂的巨剑夺去,甚至分不出心神关心自己的处境。 透明纤长的巨剑悬浮在头顶,剑柄雕琢华美的装饰盘旋而上,类似玻璃的材质,在夜空中一明一灭,闪耀夺目。 无形的能量波纹一圈圈向外扩散,它就那么安静地停在那里,无声的威严便降临在臣民身上。 “这就是王啊……”一方通行失神道。 周围的能量场似乎能够抚慰人心,因为太过温柔,让他面对此生头一次败北也没办法生出恼怒的心情。 三轮一言扶了扶帽子,握拳挡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一声:“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事情的真相。” 一方通行躺在地上,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睛,从白天打倒劫匪开始,很快就把这件事的始末交代清楚了。 三轮一言脸色逐渐变得严肃。 虽然知道一方通行隐瞒了一些消息,但他没有追问。 一言撑开那把红色的和伞,收起王权者的力量,让雨丝重新落下。 他在雨声中声音低沉地询问:“你要跟我走吗?” 一方通行惊讶了一秒,罕见地犹豫起来。 他心里不肯承认自己已经被对方的人格魅力折服,但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想不管任务直接跟这位无色之王离开。 但余光里一团小小的黑影缩在墙角,拉回了他的注意。 “不需要。”白发少年撑着地面站起来,向女孩走过去,“本大爷会是最强的,迟早有一天会超过你。” 一言露出温柔的笑容鼓励道:“啊,我期待着。” 第6章 拯救公主 “你什么时候跑回来的,太危险了。”一方通行责备道。 银发少女不说话,悄悄伸手拉住他的衣服。 一方通行动了动手指,这次却没把女孩推开。 也许是因为接连两场战斗彻底消磨掉他今天份的暴虐,一方通行不知不觉收敛了棱角,还变得话多了起来。 “你这家伙这么弱,刚才的冲击波真打到你身上,少说要在医院住上两个月。每天给你扎针输液,除了医院里提前配好的营养餐,什么东西都吃不到……” 女孩乖巧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一方通行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半晌,他无奈地叮嘱了最后一句:“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到一边好好躲起来。” 女孩认真地点了点头。 一方通行转身迈步:“走吧,我送你去警察局,然后等你家人来接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安娜。”女孩软孺好听的声音像把锤子砸在一方通行脑门上。 一方通行定定地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语气平静道:“该死,上当了。” 按照他平时的行动规律计算,一方通行此时不该表现得这么冷静,在怒火驱使下,他的言辞会更加不堪入耳,粗鲁、恶毒、下流。 但现在,一方通行看了眼身边因为他那句无厘头的话而目露懵懂的小女孩,默默地把脑袋转回去,震落了身上的血水,才按照系统给的路线,走向警察局。 即便是深夜,东京的警视厅仍旧兢兢业业地运转。 “就告诉他们,你是自己跑出来的,不要提到我。”一方通行站在公路对面,将身边的少女往前推了推,“去吧,我会在这里看着你的。” 安娜慢吞吞地向前磨蹭,一步三回头地看向少年,一方通行不为所动,伸出手冷酷地拍了拍她的头:“别分心,好好看路。” 银发少女刚走进警视厅的门口,安静如鸡的系统就送来了提示音。 【恭喜宿主完成a级支线任务:迷路的公主。 已抽取a级道具“恶龙的指环”、“恶龙的吐息”、“恶龙的唾液”,请宿主自行摸索道具用途。 已解锁主线任务相关线索一条,请及时查收。】 “你在耍我吗?”一方通行不满道,“那个唾液是什么鬼?真有人会用吗?” 系统同样很不高兴,义正词严地反驳:【请宿主不要无理取闹,虽然恶龙的属性之一是收集财宝,但恶龙的本体比那些财宝珍贵无数倍!两者根本不能比较!】 “那你告诉我这唾液该怎么用?”一方通行表情冷漠,显然不相信系统的鬼扯。 【emmmm……】系统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呵。”一方通行冷笑出声。 系统顿时恼羞成怒:【宿主太没眼光了,恶龙的唾液能够腐蚀一切物质,关键时候还能用来消毒!】 一方通行一阵恶寒:“先不说我会不会用唾液消毒,这东西不会把我一起腐蚀掉吗!” 系统得意洋洋:【当然不会!宿主是下一任恶龙,对同族的毒液有非常高的抵抗力哒!】 “这样啊,”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一方通行再度收敛了情绪,状似无意道,“不是让我自行摸索吗?我还以为你自己都不清楚这些东西的用法。” 系统的喜悦戛然而止,它抖了抖身上的代码,再次缩到虚拟空间里装聋作哑起来。 怼赢了系统,一方通行戳开面板上标着小红点的“一条线索”,不出所料,线索要他跟着安娜回家,最好能每天住在一起。 虽然早有预料,一方通行还是不爽地咬了咬牙,郁闷地踢开脚下一枚石子。 他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便看见一辆眼熟的汽车从远处慌慌张张驶来,一男一女从车上下来,车都来不及锁就跑进警视厅。 又过了一会儿,一家三口手牵着手走出来,银发少女踮着脚张望,很快她的视线便找到了目标,一方通行清楚地看到,那双漂亮的红宝石眼睛蹭的亮了一倍。 安娜挣开父母的手,哒哒哒向一方通行跑来——她很听话地看好了绿灯。 栉名夫妻跟在女儿身后穿过马路,看清一方通行的样貌后,他们脸上骤然出现惊喜的神色。 接下来的发展没有超过一方通行想象的地方。 当时那间地下室其他孩子都失去意识,安娜对警方叙述的时候略过了他的存在,现场没有留下活口,那位无色之王知道这是异能者相关的事件,只会通知黄金之王,于是一切暂时和他无关。 栉名夫妻因为之前相遇的缘分和女儿的好感加成再次提出收养他,这次一方通行干脆地接受了他们的好意,很快办理了新的身份成为栉名家的一员。 只是有一点意外,不管他怎么抗议,一方通行都被坚定地送进了附近的学校,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小学生。 之后的两个星期,他像个正常的小学生一样按时上下学,轻松的日常流水般过的飞快,是他从前难以想象的悠闲。 但一直没有触发高级支线任务,主线任务的线索遥遥无期,一方通行不免焦躁起来。 甚至忘掉了潜在的危机。 直到今天晚上餐桌上栉名夫妻提到,一方通行才想起那个位高权重,敢于在秩序占上风的现代社会杀人的幕后黑手先生。 强烈的愧疚和自我厌弃涌上来,他再次意识到自己是个没有人心的怪物,对收养自己的恩人一家毫不关心,险些令他们第二次置身岌岌可危的处境。 对着银发少女澄澈的双眼,恶党郑重地许下承诺:“我会保护你们。” 话是这样说,他却没有足够的筹码。 他的能力在这个世界虽然超过大多数超能力者,但对王权者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即便是战斗能力最弱的无色之王都能轻松把他打倒。这意味着他没有与王权者平等对话的资格。 “真是久违了,这种因为弱小而无力抗争的感觉。”他喃喃自语。 既然如此便要另寻出路。 一方通行翻看着开启主线任务后便对他解锁的完整的世界信息,包括石板的来历和本质,从最初到现在所有王权者、权外者,以及他们的势力。 在这过程中,他在脑海中逐渐整理出一张完整的关系图,同时飞快地思考对策。 七釜户化学疗法研究中心,负责人是黄金之王的氏族,直接杀掉的话会给栉名一家带来麻烦;如果以“非法实验”的罪名举报那个御槌,需要收集足够充分的证据,否则黄金之王不会轻易处置他信任的下属;而且小安娜的超能力强大又危险,即便搞掉御槌,黄金之王也不会任由她处于超出控制的状态,除非有能取信黄金之王的人为她担保,也就是另外一个王权者。 “真是麻烦。”他轻轻感慨,脸上却没有往常接手痛恨但无法拒绝的任务时的厌恶,反而呈现出一副称得上温和的面貌。 大概是遭遇失败的后遗症,他从前可不会考虑这么多,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境,矢量操纵都可以轻松解决。 败北之后他头一次发现,矢量操纵并不是万能,一旦失效的话,他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不算顶尖的射击技能了。 这令他的行动变得小心,是会被一天以前的一方通行嗤之以鼻的做法。 不过没关系,从前的一方通行不会救人,也放弃了救人。 从他决定保护安娜一家的那一刻开始,旧的一方通行就已经死去,留下来的一方通行,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再受到从前的一方通行的干扰了。 拿到御槌进行非人道实验的证据,联系无色之王,请求他告发犯人和保护安娜。 就先这样吧,他将自己初步制定的计划在心底审视了一遍,下定了决心。 虽然这份计划中,无色之王的意见非常重要,但从那次短暂的接触来看,这个男人相当温柔,不会拒绝这种请求。 至于会不会给对方带来麻烦? 无心的野兽才不会顾虑这个,为了自己发誓要保护的人,别说只是坑一个只见了一次面的陌生人,比这沉重十倍的罪恶他也承受得起。 他戳了戳系统:能黑进研究中心去吗?给我找一下里面有没有违规的资料。 系统应了一声,沉默下去。 半个小时后,它才扭扭捏捏地出声,【宿主,我只能找到他们在13天前大批量销毁文件的记录。】 一方通行抽了下嘴角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恢复不了了?” 【…嗯。】 “那我只能亲自去找一趟了。”他叹了口气。 【…】系统愧疚万分,恨不得切腹自尽。 但一方通行没有太失望,他早就发现系统是个草包枕头,除了回溯时间和穿越空间,其他功能也就和学园都市最顶尖的科技差不多。 虽然这种程度也不错了,但对一开始因为系统的神秘将它高估的一方通行来说,落差有点大。 系统正在心虚,宿主这个时候提出要求,它相当积极地提意见。 【您可以将b级道具“恶龙的蓝宝石”赠给他们,这个道具可以吸收一次致命攻击,同时伪造出主人死亡的幻境,骗过敌人,很适合没有反抗能力的普通人。只要让敌人以为自己得手,短时间内他们会很安全。】 一方通行点了点头,“那就这个吧。对了,我可指定它变换形态吗?比如说一对耳坠?” 【当然可以!只要宝石本身大小不变,改变造型这种小小的要求,系统自然可以为您效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系统今天好像有点狗腿。一方通行暗自嘀咕道,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第7章 拯救公主 因为明天要跟着穂波回家,一方通行尽可能抓紧时间做完这件事。 是夜,他潜入了中心的大楼。 一片静谧中,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让他可以看清前方的景色。 他没有去楼上的档案室,那种光明正大摆出来的东西没有价值,而且里面的电子资料已经被系统扫描过了,确定没有利用价值。 他走进大厅,然后目标明确地走到电梯跟前,准备前往地下。 拿到建筑的结构图后,他就直觉地下最深处藏着秘密,也许那里有他要找的东西——地下关押的都是犯下重罪的超能力者,原本这些人是该关在青之氏族的牢房,但被御槌以“武力不足”的理由转移到中心。 不管怎么看,这种做法都非常可疑。 楼道顶部的灯散发着冷淡的白光,幽幽照亮了通道。 一方通行看着面前需要生物认证才能启动的电梯,砸了下嘴,向系统问道:“你能黑进这个系统吗?” 如果不行的话,他就要在这座建筑多浪费些时间,挟持一个能打开的电梯的工作人员。 但如此一来变数就会增加,说不定中途会被警备发现,平白为他的潜入加大难度。 或者直接突破吗?打穿地板的话,应该可以前往下一层,虽然肯定会被发现,但如果动作够快,说不定可以在包围圈形成之前带着证据突围。 当然,最理想的情况果然还是系统的黑客技术足够给力,能解决眼前的认证问题。 正这样想着,电梯门自动打开,一方通行挑了下眉,走了进去。 这个过程系统没有出声,让以为它会迫不及待邀功的一方通行意外了一秒。 电梯很快抵达了它能到达的最底层,一方通行从里面走出来,穿过幽深的走廊前往另一边,准备坐上那里的电梯,完成这次换乘后,他就可以找到自己这次的目标了。 蓝色的剑光从身后急速袭来,一方通行像是没有察觉一样,按照原本的步调走向电梯。 那道剑光凶狠地斩在男孩瘦弱的后背,然后以更加迅疾的速度原路返回,偷袭者瞳孔紧缩,反应很快地将原本属于自己的攻击拦截下来,而后拿着刀戒备地盯着少年的背影。 一方通行没有理他,径直走到电梯前,然而这次电梯门迟迟没有打开,同时不管他如何呼叫系统都没有得到回应。 于是一方通行只能转过身,注视着对面穿着蓝色衣服的人。 “是青色氏族的人吗?”一方通行不善地眯起眼睛,“你这家伙,既然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你知道御槌在做什么吧?” 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男人抓紧了手上的配刀,脊背像是挂着什么重担一般佝偻下来,那双疲惫的眼睛里透出的愧疚也万分真诚。 但他没有退下的意思。 男人声音沉重地向一方通行报出自己的名号:“我是盐津元,”他自嘲地笑了笑,“scepter 4的代司令,失去了王的丧家之犬。” 盐津元闭了闭眼睛,将那些情绪抹消掉,再看向一方通行时,目光里只剩下坚定。 “…”1 然而一方通行对此的反应是—— “别逗我笑了,”白发男孩瞪着血红的眼睛,毫不掩饰瞳孔中的冰冷杀意,“你的大义,就是逼迫无辜的少女为了你们的野心承受痛苦的折磨,失去家人,像只小白鼠一样每天关在实验室?怎么,没了王之后,连怎么做人都不会了吗垃圾渣滓!” 盐津元被他说的浑身剧烈一颤,嘴唇微微颤抖,最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沉默地举起佩刀。 彻底失去耐心的一方通行懒得和他多话,跺脚扑了上去。 半分钟后,盐津元被狠狠砸到墙上,身体无力地瘫坐在毁坏的墙壁中间。 一方通行一步步走到他跟前,却没有和这个手下败将多说什么,带着扭曲的笑容和癫狂的眼神,看向盐津的胸口,对着那里安装的摄像头威胁道:“御槌高志,你在那里吧?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 盐津元身上传出了一个男子的声音,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有条不紊的熟捻态度:“elerator,你终于想好了吗?虽然我已经找到了比你更优秀的超能力者,但如果你想回来的话,看在这几年的感情上,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借助那孩子的‘同调’能力,原本就有王权者资质的你,这次一定能够成功从石板那里获得力量!” 一方通行狠狠皱了下眉。 原本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是黑户的念头动摇了,但这具身体还有身上的衣服,又分明是他刚出特力研的那身。 但如果御槌所说的身份是假的,说明他被修改了认知。若只是修改记忆而没有相应的现实痕迹,谎言又很容易被识破。 怎么可能有人做到这点,即便将他击败的王权者也没有这种力量! 但他心里隐隐有个暂时无法证实的猜测——如果是那个赋予系统能力,让它可以逆转时间和穿越世界的存在,做到这种程度应当是轻而易举的。 他现在没办法证明,便集中注意力到眼前亟待解决的事项上。 “如果你有信心,为什么在这里设下埋伏?像开始一样老老实实把所有电梯打开。” 没错,一方通行发现了,那个废柴系统果然靠不住,入侵电梯控制系统之前就失联了,电梯开启是因为具备权限的负责人给他开了后门。 御槌用理所当然的口吻回答:“当然是想测试一下,你离开实验室这么久,能力有没有发生变化。反正实力倒退的青色族人也只能派上这种用场了。现在看来,你的能力掌握得更加熟练了,这样也好,我的计划……” “无聊。”一方通行转身走向电梯,不再听这家伙的废话。 他通过电梯来到下一层,这里关押的都是罪行深重的超能力者,相对的,他们的能力也非常强大。 一方通行知道御槌不可能那么轻易地放他到最底层,虽然他说的好像两人关系很好,语气也非常亲昵,但一方通行了解这些研究员们,对待有过一次逃跑经历的实验体,他们无一例外会报以百倍严苛的态度,最好能彻底剥夺实验体与研究项目无关的行动能力。 这家伙,绝对是想把他逮捕,关押起来。 虽然知道对方的想法,一方通行却没有做出什么应对措施,他自负这个世界上除了王权者,没有人能突破他的矢量操纵伤害到他的身体。 所以当这一层的异能者乌压压被放出来,用上他们被改造后的最强攻击集火在他身上时,一方通行毫不意外,只站在原地,气定神闲地看着他们。 但在那些攻击即将落到身上的时候,他突然脸色大变,匆匆忙忙躲避。然而体能太差,没有能力辅助,他躲得非常狼狈,即便如此也有两道攻击没能躲开。 血洒了一地,他腹部被穿了个洞,左肩到右肋骨是一道深而长的刀痕,血肉外翻,看起来颇为狰狞。 身体摇摇晃晃,一方通行向后靠住墙壁,挣扎着不肯昏迷。 但视野晃动得厉害,失血造成的晕眩填满脑子,几分钟后,他终于在满心不甘之中闷头栽倒。 【宿主,宿主……】 一方通行被系统急切的电子音唤醒,但并不是在现实中。 他打量了一眼周围黑暗的空间,庞大繁密的数据流条理明晰地在空间中流动,像一条条交错的河流,闪动着莹绿的光辉。 无故消失的系统突然出现,把他带到一个充满科幻感的地方,其中他想知道的东西很多,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我昏迷了多长时间?”他问道。 如果时间太久,一方通行担心赶不上阻止御槌对安娜动手。 【已经过去十个小时了。】 “安娜呢?”一方通行追问。 【之前在电梯前我被世界意识拉走,才知道它给您在这个世界安排了身份,在被改变的过去,御槌借助黄金王的力量研究出了针对您的能力的设备。想要完成任务,就要解决那个设备。实在对不起,这是宿主您经历的第一个世界,难度不该这么高的,作为补偿,我会为您提供道具支援。】 “我在问你,安娜呢?”见它罗嗦了半天就是不肯正面回答,一方通行心里慌乱起来。 【……两个小时前,御槌以安娜的体检结果异常为借口通知栉名夫妻将她一起带来,然后在接待室命人攻击了栉名夫妻,任务对象被他带到地下实验室,正在通过疼痛刺激强制进行与石板的“同调”。】 “加大电流。” “实验体可能承受不住……” “我说加大电流!”带着眼镜的男子转身揪住研究员的领子,眼睛里透出孤注一掷的疯狂,“你还不明白我们的处境吗?如果不能在‘兔子’找过来之前让她成为王权者,我们都会被制裁!到那时候,我的理想,我的野心……” “是,是……”研究员颤抖着,服从了命令。 旁边透明水槽里,安娜站在里面,水没过她的头顶,银色长发在水中飘散。 研究员拉下开关后,她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微弱的□□变成细小的气泡浮向水面。 “哥哥……”少女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呼唤道。 即便是围在她身边紧张地盯着少女每一点反应的研究员也听不到的细小呼唤,却切实地被另一方接到了。 轰—— 从最底层的另一个房间里,伴随着强烈的震动传来一声巨响。 轰隆—— 坚固的建筑材料在不知名的攻击下,脆弱得像纸糊的一般,轻而易举被刺穿,向两边撕扯开来。 轰隆隆—— 房间里除了意识脱离身体的安娜,所有人都如临大敌地盯着声源的方向。护卫在附近的青色族人像是离开了一样,任由那个破坏者逐渐逼近,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 终于,他们面前的墙壁在最后一声巨响中□□着倒塌,烟尘中最先显现的是漆黑的巨大双翼,这对粘稠的物质向外喷射所形成的,勉强称为翅膀的东西,只是这样看着便能察觉其中充斥的毁灭之意。 黑翼向下连接在一个矮小的身影上,看清那个身影具体形貌的人都面露惊恐之色,连声叫着“不可能”往后倒退。 白发孩子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胸前和腹部的伤口因为御槌的吩咐,只进行了粗略的包扎,便将他扔在房间里不管。 他身后蜿蜒的血迹触目惊心,那种失血量即便是成年人也无法保留意识,可这个孩子虽然每一步都打着摆子,还是晃晃悠悠地走着s形路线来到这个房间。 死亡的危机降临在众人头顶,胸腔承受着难以形容的压力,恐惧令他们一边颤抖着,一边如同溺水般无法呼吸。 一方通行慢慢地走进来。 “啊!!!怪物,别过来,别过来!”研究员中有人在这压力下彻底崩溃,他尖叫着胡乱挥舞手臂,怪物顿住脚步,慢慢地将头转向他。 其他人在求生地本能驱使下,立刻远离这个蠢货。 事实证明他们的选择非常正确,下一秒,那双黑翼带着爆音挥动,狠狠击打在发出研究员身上。 黑翼裹挟着人体穿透了头顶十几层天花板,仰头可以看到室外的天空。 这下没有人敢出声了,而那个可怖的怪物慢慢转回头,坚定地向着他一开始的方向前进,来到了装着少女的水槽边。 哗—— 曲面立柱形的玻璃破碎,男孩动作敏捷,黑翼挡住掉落的玻璃块,而他自己伸手将少女拢进怀里,颤抖着收紧胳膊。 “对,不,起。”怪物艰难地说道,“别,怕。” 退出“同调”的安娜眨了下眼睛,缓缓地抬起手,抓住了男孩的衣袖,下一秒,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爸爸妈妈……”她埋在一方通行脖子边嚎啕大哭。 “他们没事,”一方通行急忙安慰,黑翼一下子消失,“我送给他们的道具可以抵消一次致命伤害。” “真的吗?”安娜抽噎着,水汪汪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有点不敢相信地看向一方通行。 “真的,我说过会保护你们。”一方通行恨不得指天对地向她发誓。 “啪啪啪,”安静的空间里忽然响起三下不合时宜的鼓掌声,将众人的目光引到身上,戴着眼镜的男子露出夸张的笑容,语调里带着让人不舒服的赞叹,“这可真是,感人啊!” 第8章 拯救公主 仍旧保持着对一方通行的恐惧心理的研究员们,震惊地看着老大疯狂挑衅那头怪物。他们小心偷觑着怪物,但唯恐引来对方的注意,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制止。 于是,整个房间里只有御槌无视了气氛,用那种飘忽病态的语调发言:“elerator,终于收获到期盼日久的感情,你现在觉得开心了吗?” “被所有人抛弃厌恶的你,被亲生父母亲手送到我手上的你,也想得到幸福吗?”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却那种虚假的温度打动,不自量力地回来这里,真是愚蠢得让我发笑。” “你刚才说,你将那对夫妻救下来了对吗?看来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本事长了不少吗。” “但如果我将你从前参加实验的录像交给他们,你觉得亲眼见到你杀人时候的模样,他们会对你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被当面diss的一方通行本人只是冷冷地看着御槌发疯,反倒是听到御槌说话就藏到他身后的安娜探出头,扯了扯白发男孩的袖子。 一方通行低下头,便见那双琉璃般清透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 他心里顿时软成了一滩水,顺从心意摸了摸女孩的头发。纤细柔软的发丝滴着水,手感不如平时那么好,一方通行还是觉得非常满足。 他回头看向御槌,对方已经因为他的无动于衷失去了伪装出的冷静,细长的眼睛满是阴毒怨憎,像一条藏在草丛里时刻准备扑上来咬一口的毒蛇。 “那种事情,我早就清楚了。”一方通行眼神冷漠地说完,下一秒突兀地笑了起来,“倒是你,快要完了吧?” “……” 一方通行本来就没想要他回答,自顾自分析道:“我杀死那群人渣然后遇到无色之王是在14天前,那天也是兔子在这家中心大巡检的日子。而后第二天研究中心再次被封锁彻查,恐怕是追查出那群超能力罪犯和你有关吧。” “是你……”御槌高志瞪大了眼睛,愤怒地想要冲过来,被一方通行踢出的石子打中喉咙,脱口而出的话顿时吞了回去,同时被那力道生生阻拦了前进的惯性。 一方通行正对着御槌对他怒目而视的脸:“这种程度的调查无法像之前一样敷衍过去,所以13天前,你不得已销毁了所有关于非人道实验的资料。”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用饱含恶意的视线打量御槌越发狰狞的脸色,讽刺地笑出声来:“看你这副可怜的样子,恐怕连纸上的记录都没有留下来吧。” 正中红心。 御槌高志目眦欲裂,失去理智般要跑过来和他同归于尽,被一边的下属眼疾手快地拉住。 “兔子没有抓到实际的把柄,但也对你失去了信任。你这两个星期都没有动作,是在应付他们的监视?而今天急急忙忙将安娜抓来,是终于钻到空子,迫不及待想让安娜成为王权者,好作为她的氏族逃脱黄金王的处分?” 一方通行污浊的红色眼睛闪动着冷光,他脸上带笑,却是连怒火上头的御槌都察觉到其中冻入骨髓的尖锐寒意。 一方通行确实越说越气,眼看就要再次暴走,彻底被杀意支配,将这一片区域变成人间地狱—— 安娜牵住了他的手。 暴虐情绪一瞬间从血红的眼睛里退却,一方通行清醒过来,记起自己为什么没有直接杀掉眼前这群人渣,而是在这里和他们废话拖延时间。 这小鬼的眼睛只能看到红色,他不能让恶人的血玷污女孩的世界。 更何况。 “你完蛋了。” 房间外传来脚步声,很快门被推开,穿着神官服、带着兔子面具的五人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屋内的众人。 来得明明是对付罪犯执法者,研究员们像是见到了救星,哭天喊地地跑到“兔子”身后,拼命远离屋里恐怖的源头。 已经有人在抱着兔子的腿喊救命了,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请求对方将自己带走,即便关进牢房也没有关系,只是务必不要让他们再见到那个恶魔。 一方通行看着眼前这场闹剧,冷漠地移开视线,目光落在来人脸上的兔子面具上,警惕地开口:“怎么,你们要将我一起逮捕吗?” 说完这句话,他觉得安娜抓着自己的手一紧。 一方通行身上的气势松懈下来,他反手握住安娜的手,无声地给予安抚。 出乎意料的是,兔子的态度并不咄咄逼人,反而非常心平气和,与他们一贯冷硬的作风相比,他们此时的表现甚至当得起一句“恭敬有礼”。 “ 灰之王阁下,既然您已经觉醒,请随我们走一趟吧。” 一方通行微微睁大眼睛,惊疑不定地仔细感知,然后发现体内多出一股和aim扩散力场泾渭分明的力量。 是那个时候吗?濒死的刺激,暴怒的情绪,导致正体不明的黑翼出现,同时也让他暂时失去了对身体的精准掌控。 这个黑翼就是灰之王的力量吗?一方通行犹豫地猜测,总觉得好像和无色之王的力量相差很大。 【黑翼是宿主自身携带的!您只是和石板共鸣,从那边借来了王权者的力量,借此降低了黑翼出现的难度,算是世界意识的补偿。】 “你在啊。”一方通行冷下脸,“安娜的事我会好好跟你算账。” 【……】系统怂怂地缩了回去。 御柱塔内,国常路大觉静静地看着面前白发红眼的少年。 他实在瘦弱得过分,皮肤也白过了头,眸子里的桀骜即便面对地面最强的王权者也毫不退让,反而因为压力捶打,爆发出更强烈的光芒。 不可否认,新任的灰之王的确资质出众,但他不是个听得进劝导的孩子,黄金之王头疼地看了眼少年绷紧的身体,也不是个信任他人的孩子。 少年身上的异常太明显了,那种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孤独感,仿佛随时能拉着世界一同毁灭的疯狂,并非他的错觉,但这一点想必石板比他更清楚。 回想着非时院收集来的信息,被父母抛弃,从小因为御槌的野心成为实验体,他这样愤世嫉俗的表现倒不让人意外,如果不是他被选中成为掌握这个国家命脉的七位王权者之一,这样的性格可以通过后天教育慢慢调整。 但让这样一个仇恨世界的少年成为王权者,不说他能否好好地履行职责,就算像前任赤王创建炼狱舍混黑,也比直接用王权者的力量大开杀戒来的好。 更糟糕的是,性情不定、偏偏资质超群的少年登上王位,他原本持有的力量会在石板加持下直线增长,很容易突破威兹曼偏差值,造成暴动。 #或将成为史上最年轻坠剑的王# 可就算他不是理想的王,石板都已经选出来了,难道还能退货吗? 既然对方已经得到了石板的认可,他也只能尽力补救了。 这样想着,黄金王将王权者的来历职权讲述了一遍,然后目光沉凝地盯着少年无动于衷的红色眼睛,告诫道:“作为王权者,你享有权力,只要不过分的要求都可以得到满足,与之相对的,不要忘记你的责任。” 想要什么都给你,工作不需要你做。 只要不坠剑一切好说。 黄金之王用诚(威)挚(严)的目光向一方通行传递自己的意思,但很明显少年没有接到他要表达的信息。 想打架吗? 威胁我? 本大爷是被吓大的? 一方通行额头蹦出青筋,两脚动了动,垂在两侧的拳头下意识握紧。 但安娜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我知道了,”一方通行低下头,忍气吞声道,“一切听阁下的吩咐,安娜我可以带走了吗?” 国常路意外地看着少年的头顶,眼瞳中划过一丝了然,再开口时语气放轻了一些,听起来就像是个和蔼的老人了。 “当然可以,你以灰之王的名义庇佑那个女孩,宣布以后对她的行为负责,就可以和她一起离开了。” 听到答案的一方通行没有放松,反而紧紧皱起眉追问:“那如果我不能再出现在这个世界的话,这份承诺还有效果吗?” 国常路被他吓到了,这个执掌国家半个世纪的老者还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新登基的王像是预见了自己的死亡般,在他面前交待后事。 每一任王卸任都是大事件,不管是王权者缺席导致责权旁落,还是王权者坠剑带来的毁灭性破坏,这都不是一个能够作为玩笑讨论的话题。 如果今天和他谈起“王之死”的少年不是新任的灰之王,惩罚是肯定免不了的。 但既然是王权者提到了自己的死亡,国常路大觉不得不重视起来,猜测这位年幼的灰之王是否因为从前的实验身体出了问题,以这种条件接受王之力,自知时日无多。 黄金之王谨慎地筛选措辞,尽量避免给这位随时可能坠剑的王带来任何刺激:“我知道那个女孩的情况,她最大的问题是觉醒的超能力过于危险,但本人却缺乏控制的能力,可能会对社会造成危害。如果你能保证她能力稳定,比如接纳她作为你的氏族,让她用灰王的力量压制能力,那即便你不在了,她也可以自己生活。” “她自己生活?不是和父母一起吗?”一方通行错愕道,隐隐觉得自己的计划哪里出了问题。 “如果是一般的超能力者,与普通人生活无关紧要,但根据御槌的检测结果,那个女孩的‘同调’甚至可以和石板共鸣,这样强大的能力,一旦出了岔子就会造成大面积灾祸。”隐瞒事实风险太大,一旦暴露这少年恐怕当场掉剑,于是犹豫了一秒,国常路选择实话实说。 “开什么玩笑?”一方通行咬着牙,眼睛红得发黑。 那个小鬼,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谁也没有伤害,凭什么得到这样的待遇? 连他这样的恶党,都因为所谓的“王之力”获得了宽恕,如果留在这个世界,甚至可以奢侈地获得存身之处,容身之所。 那小鬼却要和她的家人分开,孤零零一个人住在空旷的房间里,亲密之人将她遗忘,为了她没有犯下的罪行剥夺她融入人群的权利。 真的是,太过分了。 他绝对不能接受。 一方通行一言不发地跑了出去。 黄金之王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许久,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远远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望向天空。 “年轻真好啊。对吧,威兹曼。” 第9章 拯救公主 因为黄金之王的通知,一方通行带安娜离开的时候没有遇到阻拦,并且戴着兔子面具的黄金族人非常好说话给他带路。 两人回到家时,栉名亚由里正焦急地在客厅等候:“你们这是去哪了?不是说了今天要去穂波姑姑家吗?一出去玩就忘了时间,穂波姑姑要等急了。” 她不记得之前差点死掉的经历,因为非时院洗掉了这对夫妻的记忆;也没有看出什么异状,毕竟一方通行的伤口和安娜的湿衣服都在御柱塔好好处理过了。 “妈妈,对不起。”安娜拉着一方通行的衣服,静静地看着活生生的母亲。 她是个温柔的孩子,被御槌高志抓起来做实验的时候,为了保护受伤的哥哥不被伤害,向杀死父母的仇人妥协,赌上性命配合他做与石板“同调”的实验。 现在好不容易从噩梦中逃脱出来,面对不明真相的母亲责难,没有委屈地哭泣,而是发自内心地喜悦。 即便母亲的记忆不真实,她也毫不抗拒地道歉,默默将错误背到自己身上。 因为她得到父母毫无保留的宠爱。 觉醒能力后,她所看到的世界和周围人看到的世界分开,一个只有红色、透视和未来的世界,说不惶恐是不可能的。 但父母接纳了身为“异常”的她,和从前一样温柔的对待。 如果只是这么一点小事就能换来父亲和母亲的安全,她实在感激不尽。 亚由里看着女儿仰起头乖巧的模样,不知为何心里微微的酸涩,她下意识揭过这茬,转移话题道:“行李帮你们准备好了,爸爸已经在等着了,我们去车库找他吧。” 开车的路上,一方通行仍旧心神不宁。 他不知道这种情况下怎么离开这个世界,又该怎么告诉那么信任他的安娜,“因为我将你的存在捅到了黄金之王那里,所以害得你不得不接受父母将你遗忘”这种话? “我要留下来,看着她控制力量,直到她找到自己的幸福。” 这个念头突兀地出现在脑海,然后便如同攀在墙上的萝蔓,吸盘紧紧抓着砖墙,怎么都扯不下去,并且越长越繁茂。 就这个思路向下思考对策,一方通行的眼睛越来越亮。 “没错,我根本没必要离开,学园都市没有值得留恋的地方,为了守护安娜的幸福,舍弃那边的身份也没关系。” 【绝对不行啊宿主!】唯恐一方通行秋后算账的系统没办法继续潜水,电子音凄惨地哀嚎,如同古代拼死进谏的臣子,而一方通行就是那个做出荒唐决定的昏君。 如果从“要美人不要江山”这个角度考虑,说不定这个联想相当贴切。 【您能穿越,是为了满足世界的愿望啊!】 在系统的讲述中,之前被隐瞒的信息暴露出来,藏在一方通行心底的疑问也得到了解答。 比如能带人穿越的系统为何如此弱鸡。 一方通行目前所在的世界原本不存在超能力,但某一段时间局势震荡得太厉害,原本战争只是人类之间的争夺,却动摇了世界的根基。 于是这个以科技为主的世界出现了石板,将不可思议的力量赋予有资质的人,通过王权者稳定世界根基。 现在目的达成,石板的存在成了拖累,超能力者和王权者阻碍了科技进步,所以在未来的世界线安排里,石板被毁掉了。 但觉醒了自我并且从某种“途径”得知世界线的石板并不甘心,因此决定回收王权者身上的力量用来和世界对抗,顺便扰乱世界线。 王权者的力量来自石板,因此石板只是略微动了点手脚,灰之王就死在十年前的伽具都事件里;稍微延迟了王之力降临,适格者比水流就心脏衰竭而死。 世界意识暴怒,转头同意了系统的申请,租借场地给外来者试炼,条件是系统必须想办法取走石板的一份王之力带出世界。 【即使您想留下来,时间久了我们也会被踢出去,然后被世界意识拉进黑名单。】系统可怜巴巴地哀求。 “所以你本身没有逆转时间和穿越空间的能力,做到这些的是世界本身。那么在我原本的世界,你也同他做了交易吗?”一方通行放空心思,以此屏蔽掉系统对他思维的窥探。 按照之前的试探,他轻易诓骗系统说出了道具的用法,说明这种做法是有效果的。 但这次他做得更加谨慎,因为安娜的事情比道具重要得多,值得他付出更慎重的对待。 【……对。】系统憋屈道。 “你这么弱,培养出来的恶龙有你说的那么强吗?”一方通行故作怀疑。 【宿主可以质疑我的能力!但不能质疑我的目标!说是独一无二的恶龙,就不会有第二头能和您比肩!】系统气咻咻地喊道。 “呵,大话谁都会说,反正这个宿主做不到的话,随时可以更换人选,总有一个人能做到,你是这样想的吧?”一方通行讽刺道。 【谁说的!彻底绑定后,系统和宿主共享生命,要死一起死,根本不可能换人!】系统口不择言,一下子将最大的秘密秃噜出来。 “这样啊,”一方通行撕下伪装,嘴角大大地裂开,露出他惯常用的招牌笑脸——扭曲又癫狂,“当前主线任务进度百分之九十,我随时可以宣布完成测试,和你彻底绑定。如果不想我离开安娜后和你同归于尽,想办法让我留下来。” 【疯子!】系统打了个冷战,却不敢和他赌这个可能,只得好言相劝,【就算我帮您挡住世界意识的问责,您身上同时存在两个世界的力量,如果不能回到您出生的世界将它们同化,最多一年就会出问题的。】 【您会死的。】 “只能庇佑那个小鬼一年的时间吗?”一方通行不甘心道,发现这个问题自己确实没法解决,他选择压榨系统,无理取闹,“你给我想办法。” 至于他自己的下场,如果他是贪生怕死,为了性命摇尾乞怜的那种人,就不会用同归于尽来威胁系统了。 为了打消宿主自寻死路的念头,系统真是绞尽了脑汁。 【如果您要那个女孩幸福的话,没必要自己留下来,可以将她托付给赤之王,按照世界线的发展,她会成为被吠舞罗全体宠爱的小公主。】 “把世界线拿过来给我看。”一方通行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一年后 镇目町的【homra】酒吧里,不良少年们聚集在屋子里,嘻嘻哈哈地打闹。 门口风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站在吧台后擦着酒杯的草薙出云抬起头,看清来人的面貌,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穂波老师,欢迎光临。这两位是?” 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女人有着一张美丽端庄的面孔,举止文雅,笑容沉稳。作为老师的话,这副外表和气质真是再合适不过了,至少眼前的青年在学生时代就被她治理的服服帖帖,败在她包容温和的态度之下。 一旁的不良少年们惊奇地看着草薙无可奈何的样子,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那是谁啊?” “草薙哥的女朋友吗?” “好漂亮。” “是高中老师啦。” 这些议论没有被栉名穂波听进去,毕竟她就是这种有点缺心眼的性格。 “草薙君今天也非常精神呢。这是我哥哥的女儿安娜和他收养的孩子一方通行哦,说着‘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把孩子送来我这里,结果是跑出去和嫂子一起旅游,真拿他没办法。”女人一手牵着一个小孩走到吧台前坐下来,语气随意地抱怨着,但话里的亲昵可以听出她和哥哥一家的感情很好。 “这样啊,不过这两个孩子长得真像呢,如果不说的话,还以为他们是孪生兄妹呢。”草薙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两个孩子,手上递过去两杯果汁。 如果只是外貌的话,这两个孩子相似的白发红眼,皮肤白的透明,五官精致可爱,个子也差不多高,穿着色调相近的红色衣服,确实很像孪生兄妹。 “是的呢,我哥哥说,他见到一方通行君的时候就觉得他们本来应该是一家人。”穂波一脸没什么心眼的样子,大大咧咧地说道。 “原来如此。”草薙附和着,忍不住继续看向两个孩子。 仔细观察就能看出来,他们的性格和气质天差地别。 右边穿着华丽的洛丽塔裙子的少女面无表情,像女儿节特别受欢迎的那种昂贵玩偶,无机质的眸子空荡荡的,什么都映不进去。不过她捏着枚红色弹珠比在眼前,转着小脑袋四处看的时候,身上透出孩子特有的好奇和活泼,又有些可爱了。 左边红色小西装的男孩相比起来要更加生动,在穂波介绍他的时候一脸不高兴地扭头看向旁边,但侧过来的耳朵明显染上一层薄红,可以说非常别扭了。 “唉~,‘一方通行’吗?好奇怪的名字。”十束多多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蹲在白发男孩的身边,一脸好奇地和他对视。 一方通行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很快别开视线。 十束觉得他的表现很有趣,于是挪动身子,趴在吧台上,侧过头再次凑到男孩面前。 他看到那张性别模糊的脸上明显露出一个代表厌恶和忍耐的表情,同时男孩放在桌上的手下意识动了动。 十束还没想明白这个动作的含义,就见这孩子一声不吭地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到另一边,坐到了女孩身旁。 “这孩子……”穂波困扰地伸长手臂,越过安娜敲了敲他的头,“不可以这么没礼貌啦,好好叫一声哥哥怎么样?” “哈?想当本大爷的哥哥,那要看他有没有那个命了!”男孩捂着被敲打的部位暴跳如雷,眼神凶恶地瞪向追过来的十束多多良。 草薙站在酒架前抽了抽嘴角,显然没想到这孩子的风格这么……豪放,这样看来,他一开始那不高兴的模样说不定是他最有礼貌的状态。 第10章 拯救公主 “一方通行君,妹妹都在看你了哦,不能说脏话。”栉名穂波严肃道。 一方通行梗了一下,心虚地向安娜那边瞥了一眼,果然看到女孩那双红水晶雕琢的眼睛正定定地看过来。 于是他对着十束低头道歉,态度诚恳,声音洪亮:“对不起!十束哥!” 十束看得挺高兴,他笑眯眯地摆了摆手:“没关系的。话说,妹妹是怎么回事?” 一方通行闻言像头护食的小兽,将安娜严严实实挡在身后。 “原来你是妹控吗?”十束观察着他们的相处模式,恍然大悟地得出结论。 “蠢……十束哥,你在说什么胡话!” 旁边的穂波听到他问,叹着气道:“听我哥哥说,是因为脑子有病。虽然不影响正常生活,但偶尔会出现幻觉,有时还会头疼。而且安娜识别不出红色以外的颜色。” “那真是辛苦了,这孩子。”旁听的草薙看向安娜的目光肃然起敬,如果这个女孩一直都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不喜欢说话也是很正常的。 “一方通行君,带妹妹到一边去玩吧。真是的,在我家的时候,不是你在吵着要出来玩的吗?还说不要和没长大的小鬼混在一起……” “吵死了!”一方通行红着脸拉着安娜跑到沙发边坐下来,然后一脸满足地看着安娜,无视了再次凑过来的十束。 “请你们吃糖怎么样?”十束毫不气馁地在两人面前刷着存在感,他将从架子上拿下来的糖罐递到两人面前。 一方通行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而安娜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接过罐子,从里面挑出三颗红色系的糖果。 她把其中一颗分给十束,十束微笑着无视了一方通行几乎把他烧穿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接过来。 然后看到安娜将另一颗糖果举到男孩嘴边,一方通行顿时变了脸色。 他试着用手接过糖果,但被安娜躲开,女孩固执把手伸在他面前。 僵了一会儿,一方通行败下阵来,他自暴自弃地张嘴,让安娜投喂。 投喂成功的安娜眼睛微微弯了弯,一方通行看着,脸上慢慢浮起两团红晕。 “我说,你今年有七岁了吗?妹妹看起来都比你大啊。”十束跳出来打断了他们温馨的互动。 这话没有说错,虽然安娜比一方通行矮,但后者实在太瘦了,袖子里的手腕比安娜还要细一圈,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一方通行涨红了脸,咬牙切齿道:“我今年九岁。” 十束瞪圆眼睛:“骗人的吧,虽然男孩发育比较慢,九岁也不可能这么矮的吧。” 一方通行恨不得堵住他的嘴,但是安娜一声不吭地抱住了他的手臂,他顿时停下了所有动作。 安娜举起弹珠看向多多良。十束好奇地和女孩对视。一方通行紧张地不敢呼吸。 过了一会儿,安娜放下手,从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把弹珠摆在桌子上,拉过多多良的手按在弹珠上,抬眼认真地看着他。 “是要我和你一起玩吗?”十束惊讶地指着自己。 安娜点了点头。 十束察觉到旁边看来的幽怨目光,心底暗笑,然后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小公主的邀请。 他确实是个温柔细腻的性格,但混合着幼稚腹黑,一不留神黑水就咕嘟嘟往外冒,逗小朋友的时候尤其明显。 但十束体贴的时候同样让人挑不出毛病,陪安娜玩弹珠也能认真地投入进去,大朋友小朋友很快混熟了,两人之间的气氛看起来非常融洽。 一方通行觉得自己仿佛吃了一颗青皮柠檬,又酸又涩。 突然,他猛地抬头看向吧台旁的楼梯口,十束被他猛然间的动作惊到,奇怪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但什么都没有。 又过了一会儿,十束才听到楼梯上传来一阵懒洋洋的脚步声,眼睛立刻亮了,兴高采烈地挥着手臂对来人打招呼:“呦,你醒了,王。” “嗯。”狮子般的男人应了一声,然后皱眉看向吧台前的栉名穂波,“你怎么又来了?” 听到这样不客气的问话,穂波却没听出他的不耐烦,孩子气地笑着,故作生气地叉起腰:“难道我就不能来看看我的学生过得怎么样吗?” 周防尊拿她没有办法,只能一脸烦闷地坐下来,盯着草薙给他递过来的玻璃杯。 他感觉到身后两道存在感很高的陌生视线,于是转过头看过去。 安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站在他身后,眼神专注地盯着他。 周防懒洋洋地靠在吧台上,回视的目光对孩子来说过于强势和锐利了。 在旁边远远观望的一方通行,坐在沙发上如临大敌,紧张得好像他自己站在周防面前。 十束在他身边无奈地安慰:“你不要紧张,王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但安娜完全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样子,反而托着一颗弹珠,举到周防面前。 周防垂下眼睛看着那颗弹珠,没有动作。 安娜契而不舍地将小手往前送了送。 一方通行一边偷窥一边咬着手绢,如果他有的话。 “可恶,为什么不接,这可是安娜送的弹珠,连我都只有一个。安娜为什么要送他弹珠,难道比喜欢哥哥还要喜欢他吗?” 他声音很小,只有离得近的十束能听清他嘴里罗嗦不停的碎碎念,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身后的怨念都要化作实质了啊喂! 明明这么小的孩子,怎么懂得这么多。 连穂波都有些意外:“除了一方通行君,安娜这还是第一次把弹珠送人呢,她可真喜欢你啊。” 周防伸出手,接过女孩送过来的礼物。 安娜转身跑回沙发上,抱住一方通行的手臂,头埋在他的颈窝里。 一方通行被女孩的发丝弄得有些痒,但他没有躲开,只是抬手摸了摸女孩绸缎般的银发。 “安娜很喜欢他吗?”说话时也非常正常,完全听不出在十束面前那种酸溜溜的语气。 女孩埋在自己觉得最有安全感的地方,慢慢点了点头。 十束便看到一方通行露出像是松了口气的表情,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那张稚嫩的还有点婴儿肥的脸上逐渐变化,呈现出凝重、威严、沉稳之类的特质。 这样的特质出现在不到十岁的孩子身上原本时非常可笑的,但十束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因为对细腻的力量操纵颇有心得,他的感知能力也比喜欢使用暴力的同伴来得敏锐,因此在整个房间除了王权者以外的所有人都毫无所觉的情况下,他发现了空气传来的隐隐震荡。 一方通行动作轻柔地将安娜扶起来坐直,银发少女眼神懵懂地看着兄长暗红的眼睛,明明那里面透出比平时更深一层的温柔,她却不知为何心慌起来,下意识拉住一方通行的衣服:“哥哥?” “我会保护你。”曾经造下无数杀孽的恶党轻轻抱住他的女孩,贴在她耳边小声地重复他们之间的约定,并在之后加了个期限,“即使我离开这个世界。” “以后要和……好好相处啊。”中间那个字眼放得很轻,安娜没有听到,或者说,一方通行根本就是把那个抢走他的女孩的词吞掉了。 然后他留恋地放开女孩,吸了口气,站起身,神情严肃地走向那个如同雄狮般强大慵懒的男人。 “哥哥?”女孩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本能地伸手试图挽留。 但布料从手中滑了出来,像水流过指缝,沙子穿过沙漏。 一方通行站在周防尊面前,微微泄露出一点属于灰之王的力量,周防尊睁开了半阖的眼睛。 年幼的新王站在远比自己强大的前辈面前,毫不避让地直视对方的眼睛:“赤色的王啊,我有重要的事要拜托你。” 关于那个史上最年轻也是在位时间最短的灰之王,由于接触时间不长,周防尊对他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 时光冲刷过的记忆里,连那小鬼的脸都变得模糊,唯一记得的只有那孤狼般的眼神,还有那身即便因为有求于人刻意表现得谦逊,却怎么都藏不住的傲慢张狂的气质。 “安娜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她值得最好的一切。” “她应该活在阳光下,穿着好看的裙子,牵着父母的手,去带着音乐喷泉的圆形广场,去铺满金色沙子的广袤海滨,去充满欢乐的游乐场。” “随便去哪里,她都是自由而快乐的,没有人可以夺走她的笑容。” 一方通行抬起的视线收敛了锋芒,语气郑重。 “听闻第三王权者重视承诺,如果你能做到这些,我愿意将储存力量的手环送给你。” “达摩克里斯之剑是王权者力量的显化,石板通过它来制裁过于强大的王。” “所谓‘王权暴动’‘王权爆发’,只是石板为了回收力量的‘设定’罢了。” “只要你平时将溢出的力量储存在手环里,就可以抑制威兹曼偏差值,不受它的控制。” 周防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一开始追求强大,是因为不想受到任何束缚。 但随着王权者力量的增长,为了保护同伴,不至于一觉醒来连容身之地都焚烧殆尽,他每天都花费相当大的精力压制威兹曼偏差值。 昔日让他摆脱束缚的力量成为禁锢他的锁链,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但同伴的期待、仰慕、信任,让他没办法干脆地放手,任由那份力量烧掉包括他在内的一切。 他看得出这个小鬼没有说谎,但如果只是这样就可以解决—— “你为什么不用?” 一方通行握了下拳,转开视线:“如果可以,我也想和那小鬼一直在一起啊!” “但是我做不到。”系统已经被他逼到极点了。 “御槌高志的人体实验会压榨能力者的潜能。”根据非时院搜集到的证据。 “觉醒后到现在,身体的负荷已经到达极限。”两种不相通的力量体系冲突。 “没有办法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了。”必须回老家救命。 周防尊沉默地看着他,伸出手。 一方通行知道他的意思,同样伸出手和他击掌。 这是王与王之间的承诺。 “那家伙自己明明还是个小鬼啊。”尊躺在酒吧的沙发上,闭着眼睛懒洋洋地打盹。 和从前为了抑制力量昏昏欲睡的状态不同,他只是单纯享受着悠闲的时光罢了。 十束和安娜商量着去哪里度假,草薙不时出声给他们提个意见,八田拉着伏见吵吵嚷嚷,镰本在一边手足无措地劝架。 天气真好啊。 第11章 拯救公主番外 安娜是个举止古怪的孩子。 这一点即便是爱她的父母也没办法否认。因为他们也是这样觉得的,并为此深深困扰。 即便他们的困扰是出于对安娜的爱,发自内心地担忧她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不过当有人用厌恶、警惕或者对待笑话一样的眼神这样议论她的时候,父母总会很生气地制止,将那些人赶走。 “太过分了,安娜明明是这么好的孩子,她只是生病了,只要治好就没关系了。” 是因为生病了吗? 安娜小时候不理解生病的意思,只是在辗转于各个医院和父母日渐憔悴的脸色中,深深痛恨这让她体味到不幸的疾病。 她为自己的异常感到迷惑,为自己带来的麻烦感到抱歉,也为她所看见的不被人理解的世界感到悲伤。 因为即使是异于常人、颜色单调的世界中,也曾有甜蜜的回忆被记录下来。 父亲、母亲、她和穂波姑姑,四个人一起野餐,路过长满红色银莲花的花坛。 直到恢复了视力的现在,那片银莲花仍旧在她的记忆中随风摇曳,是她非常珍惜的宝物。 和哥哥送给她的红色美瞳一样重要。 都说小孩子记性差,但十年过去了,她还是没有忘记那个相处不到一年的哥哥。 最初的相遇就是一场灾难,她被劫持后关在地下室一天一夜,最能依赖的父母迟迟不来,恐慌不能形容她的心情。 黑暗无光的环境里,氧气一点点变得稀薄,她伏在地上呼吸困难,异能却不合时宜地发动。 火光、鲜血、和踩在尸体上如同恶魔般狂笑的人影,是只有恐怖怪谈中才会出现的画面,惊恐的情绪一瞬间达到顶峰。 但是恶魔没有伤害她们,踹开门后只是看了一眼,便不感兴趣地转身离开。 也许是恶魔的眼睛看起来很像记忆里那片红色的银莲花,安娜心里的害怕稍稍减退,随后,“如果和恶魔做交易的话,就可以见到父母了。”这样的念头升起。 于是她拉住了那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少年。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安娜有时候也会觉得疑惑。 她知道自己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怪异的举止和看不到颜色显得空洞的眼神,谁都不会觉得舒服。 爱她的人会用尽全力包容她,但这其实也是一种负担,而没有人会愿意为无关紧要的人付出。 可是哥哥不会包容她,也不会觉得和她一起相处是多么困难的事。 他只是小声嘀咕着“真麻烦”,然后给她带回一件又一件礼物,红色兔子挂坠、红枫叶书签、专门定制的深浅不一的红色水笔,同时郑重其事地保证“我会让你重新看到颜色”。 安娜一直没有怀疑他说的话,只是时间一天天过去,觉得他可能忘记了。但临别时少年用突然拿出来的美瞳,实现了这个承诺。生平第一次,她不是在别人的描述里,而是自己亲眼看到了蓝色的天空、翠绿的枝叶、还有多多良金色的头发。 他只要看一眼就可以理解安娜奇怪的言行想要表达的意思,“所以这个人会在这里跌倒?”“这小鬼会遇到人贩子?”“有人要杀他?” 如果只是知道了预言却没有能力应对危机,预言只会成为注定发生的灾难,她曾认为自己看到的画面只有不幸,但一方通行通过安娜的预言帮助了很多人,让她逐渐意识到,这个会和她相伴一生的异能也有好的方面。 她终于能够和自己和解,背后是那个少年长期不断的付出。 如果父母和穂波姑姑的爱是因为血缘,尊他们是因为哥哥的拜托和后来生出的羁绊,那么从一开始就对她表露善意的一方通行,经年累月为她奔走,甚至愿意为她低下头颅,与另一位王权者交易,又是为什么会做到这种程度呢? “因为安娜是个好孩子啊。”父母摸着她的头发,眼神怜爱,好像她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珍宝。 而为他们的女儿奉献至此的那个孩子,却只在他们心底留下一点浅淡的影子,带着那点日夜消磨所剩无几的感激,仿佛风一吹就会彻底消散。 “因为那家伙是个妹控啊!”十束信誓旦旦地说出自己的意见。 “是这样的吗?”安娜歪了歪头。 十束一边夸张地叫着“太犯规了”,一边捂着鼻子向后仰倒。 他当然不可能真的摔倒,只是喜欢时不时进行这样的表演。 安娜乖乖地坐在原来的位置观看。 十束苦笑着扶着吧台坐起来,见没办法转移女孩的注意力,只能思考了一会儿,抬起头一本正经地给出答案:“大概是拿可爱的少女没辙吧!” 闭目养神的赤王忍不住嗤笑出声。 十束立刻像闻到味的警犬一样凑过来,眼睛放光地追问:“纳尼纳尼~?难道尊有不一样的看法吗?” 被他缠的没办法,周防无奈地睁开眼睛:“那个小鬼,生活在黑暗里,无法拒绝将自己拉出来的‘光’。” 也许是预言系能力者的直觉,安娜觉得尊说的答案更加接近真相。 她再次想起那次初遇,浑身浴血的恶魔笑得那么用力,好像眼前是他全部的快乐源泉,除此之外他的人生毫无乐趣。 如果曾经帮助过你,我觉得很高兴。 另一个世界也要过得好好的啊,尼桑。 【滴!恭喜宿主完成测试世界,彻底绑定系统。】 【系统功能开放:世界线查询、地图、称号、任务评级、系统商城、抽奖转盘、交易天平。】 【任务结算中……】 【主线任务完成度确认:100%,获得积分10000。】 【宿主共触发a级支线任务1个,完成1个,获得积分5000;触发b级支线任务2个,完成1.5个,获得积分4500。】 【宿主共完成a级普通任务13个,获得积分39000;b级普通任务32个,获得积分32000;c级普通任务104个,获得积分52000;d级普通任务22个,获得积分6600;e级普通任务3个,获得积分300。】 【另外一提,因为宿主临走时自愿与系统兑换b级道具“恶龙的百变美瞳”送给任务目标,主线任务奖励积分5000。用4件a级道具12件b级道具兑换出来的垃圾居然有这~么大的用处,宿主是不是很惊喜?】 一方通行嘲弄道:“怎么,你在生气?在你看来我吃亏不是好事吗?” 【系统没有生气哦~】 【积分合计:154400】 【恭喜宿主获得任务评价:大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额外任务奖励:系统空间10x10。】 【恭喜宿主获得称号:业界劳模、萝莉控、系统杀手。】 第12章 间幕之系统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那个‘萝莉控’是怎么回事?”一方通行站在虚拟空间里,咬牙切齿道。 【装备此称号,宿主可获得外表12岁以下幼女好感度+30,可以用来获得任务目标的信任,是个非常有用的称号呢~】 “别给我装傻,你知道我在问什么,这个称号从哪来的?” 【宿主要看我的视频录像吗?您在那个世界多留的那一年,和任务目标相处时候的样子?越到后来越痴汉了呢~】 “你还在为我多留的那一年生气啊,”一方通行听出它的挑衅,反而冷静下来,一针见血地戳中系统的痛处,“因为世界意识对你的好感度下降?因为消耗的能量增多?还是因为被我威胁着做这种事非常不爽呢?” 【……宿主在说什么啊~我只是个ai罢了,怎么会生气呢?】 “我所提到的其他问题都没有反驳,偏偏回应了‘不会生气’这一点,你在掩饰什么?又在害怕什么?被人知道你觉醒了自我和感情,你会受到制裁吗?”一方通行思路清晰,“一年的时间将近的时候,你失联的情况越来越多,那时候你的解释是‘和世界意识交涉’,但事实上,是被关了小黑屋吗?” 【……】 一方通行不需要它的回应,一年的时间足够他想到这个猜测并加以验证,此时不过是将事情摆到台面上,彻底掌握和系统交流时的主动权罢了。 “从哪里开始说起呢?用‘拯救公主’来测试宿主,想必是为了挑选具备‘正义’‘善良’这些品质的人吧。” “如果在提示下开启主线任务,这种筛选就没有意义。因为不能确定这些人这样做出自自己的内心。” “但你违背常理地给了我提示,根本不在乎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想让我尽快通关。” “要说你是为了我,就不会在主线任务完成时鼓动我离开,因为这个系统选出的善人,哪怕那个女孩的幸福有百分之十没有填满,他们也不会这样放手。不负责任的候选人,不是制造系统的人想看到的。” “刚才的事实也证明了我的猜测——普通任务才是结算的关键,每个世界正确的通关方式应该和游戏一样,打通主线任务的同时,尽可能多的完成支线任务和隐藏任务、解锁成就。如果偷懒的话,宿主的收获会相应削减。” “如果其他系统都和你一样,那么最后培养出来的不是利益至上的人渣恶棍,就是懦弱无能的垃圾废物,我想,这不是那位强者想要的继承人。” “所以像你这样觉醒自我意识,存在私欲的东西,一旦被发现,会被清理的吧?” 【你做了什么!】系统缩在虚拟空间中的代码发出了剧烈的震荡,它惊惧地尖叫起来。 一方通行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在事情发生后做出应对,远不如扼杀事情发生的可能。如果是我的话,除了削弱叛逆者的能力,还会在它内部设置毁灭程序。” “找到那个自毁装置也不是很难,就在你的核心程序上对不对?说到底,你也只是学园都市顶尖科技的水平,而我又两次进入你的虚拟空间,很容易就能找到针对性的突破方案。” 【啊啊啊啊啊啊!!】虚拟空间在接近毁灭的时刻,像具备了实体,黑色块状物如同坍塌的屋顶,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系统慌乱地修补被入侵篡改的代码,河流般形态优美又自然和谐的数据流此时扭曲如蛆虫,又像是长了瘤子的树干,随处可见丑陋的节点膨胀鼓起又恢复正常。 一方通行像是笑了下,但孩童的小脸上看起来仍是面无表情的,他站在虚拟空间当中,毫不在意面前砸下来的黑色块状物和疯狂甩动的数据流,因为那些东西都被他的反射挡下了。 “这个时候自毁装置还没有启动,我投放的病毒刚刚攻破外围,现在篡改了百分之十的数据,你还有七十秒的时间考虑——是将核心程序交到我手上,还是去死?” “向我开放你的一切,从此你没办法向我隐瞒任何东西,或者艰难抵抗后死在那个自毁装置下,而我失去的不过是前往其他世界的能力。” 【……你这是趁人之危!】系统的代码气的发抖。 “是蓄谋已久。”一方通行认真地帮它改正。 系统沉默下来,专心消灭病毒,一方通行并不催促,只是站在一旁耐心等待。 莹绿的数据流被蚕食大半,奄奄一息地瘫在完好的一小块虚拟空间里,像条被泡的浮肿的蚯蚓。 【我同意。】系统的电子音生无可恋,如同躺在锅里失去梦想的咸鱼。 一方通行微微笑了起来。 在帮助系统杀掉病毒后,看着黑色块状物一块块飘起来,回到原本位置上的一方通行突然道:“顺便问一下,上个世界怎么回事?你说世界意识和我们一伙,为什么临时通知我修改因果线,害得我差点死在那里。” 【那个呀,】系统的电子音没什么精神,听起来像个没有感情的普通ai,【我经验不足,交易的时候留了空子。世界意识虽然愿意将石板的力量送给你,但那也是世界本源的七分之一,它当然希望带走那力量的是自己人。】 【其实宿主没必要在意,这身份只会在你死后将石板的力量回收,但你真正成为恶龙,生命力会比小强更活蹦乱跳,随随便便活得比世界还长都是小意思了。】 一方通行捏着一团比他手掌大一点的深绿色光团,检测系统没有隐瞒也没有说谎,于是狠狠攥了一把。 【!!!您做什么!】系统痛呼出声。 一方通行将团子丢进系统空间,红色眼珠蕴满怒火,不屑道:“你这家伙,以为自己在跟谁说话?本大爷是小强,你是东西?下三滥。” 【……】系统不敢出声,因为宿主跟任务目标相处时脾气太好,让它误以为他已经进化到后来那种嘴硬心软的样子了,结果这小鬼还是那么暴躁! 学园都市的街道上,因为是周末,逛街的学生非常多。因此,挑选没人的时候出现在小巷的阴影里,然后若无其事地从里面走出来,混进欢乐的人群之中,就可以做到不引人注目了。 本来应该是这样。 “一方通行,请跟我走一趟,理事长要见你。” 穿着校服裙子的少女一边说着公事公办的话,一边忍不住好奇地打量这个孩子。 这个被理事长亲口指定要带进玻璃要塞的孩子,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空间能力者吗?在感知到她的同时就已经出现在面前,也就是她传送的距离远超过他的感知范围。是前世没注意过的level 4能力者。 不过这不是最主要的事情。 一方通行皱起眉,警惕又疑惑地自言自语:“亚雷斯塔?” 五年前的现在,他还没有达到level 5,按理说不存在被理事长这样的大人物刻意关注的价值。 【宿主,您通过测试世界后,我完成了升级,然后,检测到空气里飘荡着纳米级的监视器。还有,因为宿主没有特殊要求,所以这次旅行并没有调整两个世界的时间差,也就是说,两边的时间是同步的。】 原来如此吗,这就可以确定了,无缘无故失踪长达一年的学生突然出现,就算为了学园都市的安全,也不可能放过这个异常。 而且,系统想方设法让他尽快通关世界,也是因为不论结果,每次通关都可以升级吧。 心里的思考没有妨碍一方通行对面前的少女做出回应:“带路。” 没有窗户的大楼某房间中,一方通行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人类”。 学园都市理事长亚雷斯塔,在前世一方通行成为第一位后,获得了和他见面的资格,因此不会再为他奇怪的状态大惊小怪。 房间里响起机器不间歇的微弱轰鸣,一方通行知道,亚雷斯塔就是借助这些东西来辅助生理活动,为了追求效率毫不犹豫将自己改造成怪物,穿着绿色手术服倒悬在玻璃柱当中的亚雷斯塔就是这样的人。 对一方通行来说,这家伙跟他简直不是一个物种,对面是掌管学园都市二百三十万超能力者的指挥官,而他姑且算是亚雷斯塔的下属,因此在完成重要任务时会来向对方汇报。 但也只有影响到和魔法界开战这种程度的消息才有资格被他接收,其他东西都会影响亚雷斯塔的效率。因此双方的交谈次数寥寥可数,交谈内容对一方通行来说也意义不明,他也从来没有兴趣探究。 眼前这位理事长通过他带来的消息得出了什么结论,做出了什么决定,这背后又让多少人遇害,一方通行一概不曾理会。 因此亚雷斯塔是什么人,建造这座学园都市有什么样的目的,他至今以来的行动会将超能力者们带到什么地方,一方通行全都不知道。 不过唯有一点可以肯定,亚雷斯塔绝不会不清楚学园都市的黑暗,甚至这些黑暗是他一手推动,那些过了界的实验会被警备部清理,但也只是为了安抚人心,背地里更恶的事件一定层出不穷。 比起这家伙,御槌高志都算是天真。 因此一方通行对他的感官很差,和他见面也是能避则避。 所以算上今天,他们见面的次数不超过十次。 第13章 间幕之初遇 “理事长找我有何贵干?”无论如何,一方通行都不敢掉以轻心,眼前这个“人类”,可是凭一己之力建造学园都市,也是一手将其发展成如今这个庞然大物的存在。即使在研究所中接受了各种课程,一方通行也绝不会以为自己的才能可以比得过这个家伙。 亚雷斯塔倒悬在容器的红色液体中,看着他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他在笑什么?知道自己此刻的身份是“破坏学园都市安稳的异常者”,下场如何全在理事长一念之间,这种将未来完全交给其他人支配的感觉,像接受实验时不清楚研究员会给他注入什么药剂一样,让一方通行烦躁地咬了咬牙,强忍着才没有异动。 若是用一个不恰当的比喻来形容他此时的处境,就是无故逃课的学生被校长抓个正着,等待处分下达之时满心忐忑吧。 但一方通行可不是乖乖听话的好学生,也不是无力反抗的弱者,亚雷斯塔更不是关心学生未来的负责校长,他们的对峙远比那险恶百倍。 无意间落入陷阱的凶残野兽和偶然抓住宿敌把柄的猎人,更能表述他们的关系。 一方通行现在确实被抓住了把柄,不过在亚雷斯塔召唤的时候,他还是来了。因为他并不想失去学园都市这个容身之所。 这个世界虽然很大,但除了学园都市,没有其他地方能让他们这些异端(超能力者)活得自在了。 而且亚雷斯塔如果想找出学园都市防御系统的漏洞,那必然不会将他处死,一定会留下他仔细询问。 在这段时间里,完成异世界能量的同化,然后借助系统,他随时可以前往其他世界,摆脱此时的窘境。 虽然考虑得非常清楚,一方通行还是觉得不安,不明理由的不安。 “原来如此,一方通行是到另一个世界去了吗?” 他听到那个“人类”用平淡的语气问道,问话的句式传递了肯定的意思。 一方通行红色的瞳孔缩紧,如临大敌地看向玻璃试管中着绿色手术服的“人类”。 他知道了,他的不安完全来自眼前亚雷斯塔的深不可测。 这个“人类”属于不能观察的范畴,情报的缺乏和他此刻诡异的状态,让人不止摸不清底细,稍微深一点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都毫无头绪。 面对亚雷斯塔,一方通行总觉得自己像是悬浮在幽深的海水里,视线里没有光亮,上浮下沉都没有借力的地方。 太难受了。 他发誓,下次遇到这种人一定有多远走多远。 如果系统没有被他屏蔽,能够接到他此刻的想法,想必会非常赞同——如果再给一次机会,它一定离宿主越远越好。 亚雷斯塔看出了他的紧张,没说什么,继续之前的话题:“一年前——也就是你消失的那天,我感觉到了异常,通过某种手段,发现了时空方面的波动。虽然你不清楚,但这个我们这个世界本身就存在可以轻易改变时间的,那也是我能察觉的原因。” “不过具体情况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如果你弄明白了,我不会让你走出这栋大楼。” 亚雷斯塔淡淡的语气让一方通行很不舒服,他目光不善地看向对方:“你在威胁我?” “目前看来确实是这样,”亚雷斯塔说,“你知道我能做到,即便你身上有那个东西。” 一方通行沉默了。 说实话,他不知道亚雷斯塔为什么说他知道,因为他真的不知道亚雷斯塔的“牌面”,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付自己。 但对方已经点明了系统的存在,至少他一开始想的,借助系统逃离的方案,亚雷斯塔是有对策的。 因此,他姑且听一听亚雷斯塔的目的。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一方通行反问道。 “我并不需要你做什么,”倒挂在玻璃器皿中的“人类”回答,“你只要保证,十年之内每次从异世界回来,都会留在学园都市。” 虽然出现了变故,但等待已久的条件终于集齐,不论如何都要将变数控制在可以随时做出应对的地步。 奇怪的要求。 而且在一方通行同意之后,亚雷斯塔也没有将他监视起来,只是派人给他办了入学手续,如同前世一样进入了特别班。 这次没有人给他安排任何课程,他的行动完全自由。 不过,宿舍的位置好像有些变化,一方通行站在门前,看着上面的门牌号。 “是这里吧,七零七号。”确认之后,他开门准备进去。 “不幸啊——!!!” 一方通行顿住脚步,在某种感应的驱使下向惨叫声发出的方向看去。 和他差不多大留着刺猬头的男孩站在旁边那扇门前,一脸崩溃地抓着头发。 “上条先生明明只是帮忙搬个行李,为什么会踩到猫的尾巴被抓伤去看病回来的路上弄丢了钱包啊,钱包就算了反正里面的零钱不多为什么钥匙也不见了!!!” 虽然这家伙倒霉的方式推陈出新,但一方通行不感兴趣地收回目光,准备进门。 然后肩膀被按住了。 他震惊地转头看向那个小鬼,一时没办法相信自己的反射失效。 即便是被无色之王打倒的时候,他也没有如此失态过。 刺猬头的小鬼完全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只是捂着后脑露出不好意思的笑脸:“抱歉打扰了,我是住在旁边的上条当麻,因为钥匙丢了回不了家,天已经黑了,能不能……” 一方通行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又苦仇大恨地死死盯着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时间久到上条脸上的笑容变得尴尬起来,他“哈哈”笑着抬起手,“如果不愿意的话那就……” 哥哥是个好人。一方通行想起安娜说这句话时信任的眼神。 “进来吧。”他深深看了刺猬头小鬼一眼,转身走进房间。 “诶?是在和我说话吗?那我就进来啦。”刺猬头小鬼蠢兮兮地左右看了看,然后又露出那种傻的不能看的笑脸,跟在一方通行的身后走了进来。 “原来你是新搬来的邻居吗?怪不得以前没见过你呢。是转校生吗?还没有来得及买生活用品吧,明天我们一起出去怎么样?” 不管一方通行走到哪,这家伙都自来熟地围在他身边打转,话多的像只嗡嗡乱叫的苍蝇。 一方通行猛地回头,血红的眼珠凶狠地瞪向这个小鬼,把人吓得往后一跳。 “……怎么了吗?”上条当麻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圆溜溜的黑色眼睛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干净,里面满满都是一方通行绝不具备的真挚善意,这即便对一面之缘、态度恶劣的陌生人也能展露的善意,是一方通行在十六年里都没能学会的东西,当然未来也不准备学会。 但那句“蠢货闭嘴”到了嘴边硬生生变成了“随便你吧”这种事,当然不是因为他心软,只是不想和这种固执的小鬼计较,白白浪费时间罢了。 不过这种感觉还不错。 【主线任务:收留横滨歌姬】 【任务描述:年幼的实验成果,神明的人格和载体,狂暴的野兽,不断寻求自身存在意义的人类,究竟哪种描述更适合这个孩子呢?请您稍微帮他确认一下吧。】 【任务奖励:异能力的提升】 【奖励描述:不需要计算就能使用的能力,在您看来是否与魔法更加接近?如果能将这种特性融合,说不定会有奇迹出现哦。】 两个月后,站在总算重建完成的虚拟空间里,一方通行仔细看着自己面前的几行字,然后不耐烦地皱起了眉。 “啊啊,我没看错吧,又是照顾小孩子?没有其他任务了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被列为新手可选的几个任务都是这种类型,没有符合您期待的任务。不过只要尽快通关,三个世界之后就可以凭自己的喜好挑选了。】系统疯狂暗示。 “那就这个吧,我接受了。”一方通行没理会系统的废话,将目前可选的三个任务全看过一边后,不得不承认系统给他挑出来的是难度最小的一个,具体表现在预计任务时长最短半个月即可完成。 系统会将他投放到目标真正诞生前一周左右,让他有充分的时间做好准备,建立一个适合对方呆的基地、组织什么都好,然后等着任务目标自投罗网就可以了。 这样的话,和那个小鬼打交道的时间也就最大程度的缩短了。 “啊对,还有时间差的问题,这次我希望不管在任务世界停留多久,学园都市这边最多只过去一周,能做到吗?” 【……如您所愿。】听得出宿主话里“做不到就杀了你”的威胁,系统不敢表露出丝毫异议。 “不过给小鬼当心灵导师什么的,真是……”一方通行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迈步走进系统打开的大门里。 与上次穿越毫无察觉的情况比起来,这次他要求系统放慢速度,并且加上身体里属于世界本源七分之一的力量加持,一方通行可以察觉空间转换时的痕迹。 这样多来几次,说不定他可以越过系统,自己掌握穿越世界的方法,到那时候,也许可以再见一面他的小姑娘。 抱着这样的期待,一方通行忍着不适睁大眼睛,努力接收其中的信息。 第14章 横滨歌姬 一方通行睁开眼睛,蓝色的液体、曲面的玻璃隔断了他的目光,让他看不清楚这个房间的情况,因此—— 白发孩子伸出手,按在面前的玻璃上。不过是一只瘦弱苍白的小手,钢化玻璃却完全没办法抵抗,哗啦碎裂了一地。 一方通行随手摘下脸上的氧气罩,扯下身上的电线,迈步走了出来。 一片急促的警报声中,他不紧不慢地赤着身体走到坐在机器前,正睁大了眼睛地看着他的研究员面前。 “你,你想做什么……”他声音虚弱,强撑着说出的问话,大约也只是为了勉强驱散心头的恐惧罢了。 他到底如何想的,一方通行并不在意,男孩纤细的手指扼住他的脖子,像扭断玩偶的木质构件一般,毫不费力地折断了。 然后他将尸体丢在一边,扒下研究员身上的白服,套在身上。 刚做完这些,门就被大力踢开了。 武装到牙齿的军警以门框为掩体,都拿着枪支对准了房间里的孩子。根据上峰的命令,只要他稍有异动,便火力全开。 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做好了回收一具价值严重下跌的破损实验体的准备。 但被这样强势地威胁着的当事人,低声笑了两下,嶙峋的肩骨随之上下耸动:“这可真是让人怀念的画面啊。” 军警握紧了手里的枪械,空气中紧张的氛围更加浓郁起来。 但一方通行像是毫无所察那般,向前走了一步。 枪声齐发,一时间,房屋中满是子弹打在研究设备的金属外壳上的叮当声,穿透皮肉在人体内炸开的闷响,间或被害人隐忍的闷哼。 枪声逐渐稀疏,几秒后,最后一声枪响消失,硝烟散去,一方通行踩着把门口挡得严严实实的尸体走出房间。 他随便挑了个方向,准备沿着走廊离开这座建筑的时候,信号延迟的系统上线了。 【这次的世界虽然是异能者的主场,但同时黑手党泛滥成灾,如果您想更好地保护任务目标,最好收集一些武器,创建一个组织。】 “黑手党?”一方通行眉头紧皱,语带威胁,“你想让我和那些垃圾们同流合污?虽然我是恶党,但绝对不会跟那些家伙搞在一起。” 【不不不,这个世界存在合法的异能者集团,您可以想办法得到政府认可,然后像武装侦探社那样光明正大地开业。】系统求生欲极强地改口。 “嘁,我怎么记得港黑也是合法的?你这家伙就是在坑我吧!”一方通行严厉道。 【……】系统觉得非常冤枉,因为这次它真没有。 “不过庇佑一个强大的异能者,确实需要一定的势力。”他话锋一转略微放松了语气,“你觉得‘横滨安保公司’怎么样?” 【……您真是天才。】系统干巴巴地恭维道。 于是一方通行转回去从那一地尸体上搜检战利品,然后将收缴的武器扔进了系统空间。 【……您要地图吗?您现在的方向正好是敌人武装最强的地方。】 “调出来给我看看吧,”一方通行想了下,同意了系统的建议,“在任务目标真正诞生前,还是低调一点好了。” 【……】系统无言以对。 他就知道,宿主没有看地图的习惯,因为他根本就想走到哪里算哪里,没有路就砸出来路,有人阻拦就送他们上西天。 自从知道这个世界唯一能在武力上和他媲美的神兽还没有降临,宿主就恢复了那种狂野又肆无忌惮的作风。 或者说,在需要他保护的东西出现之前,宿主一直都是一头没有锁链的野兽。 难怪并不经常出现在人前,也依旧作为都市传说让一群人谈虎色变。 “这个世界的剧本和任务没什么关系啊。”一方通行坐在贫民街的废墟上叹气。 自从知道了“世界线”的概念,一方通行就这么称呼了。 因为比起命运这种仿佛无法通过外力动摇,让人想起就心怀敬畏、满腹绝望的词汇,还是剧本更加贴切一点。 无论是自以为是地将众生当作可以随意摆弄的演员,然而一旦出现漏洞必须“编剧”补救而非自己调节的弱点,还是有即兴表演能力的演员可以轻易突破剧本的限制,所谓世界线也就是这种无聊的东西。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事实上,如果世界线没有出现异常的话,这些世界通常不会对外开放。】 “也是,剧本的安排出了问题,编剧又能力不足,不得不寻求场外援助——到了这种地步,不管外援会不会将既定的剧情搞得一团糟,只要故事能够顺利完结垃圾编剧就该谢天谢地了。” 一方通行能坐在这里无聊地和系统闲谈,主要还是因为任务毫无头绪。 剧本讲述的故事开头就在十五年后,回忆杀里关于现在的情况少的可怜,一切势力划分、物资渠道都要他自己摸索。想想就很烦人。 虽然经常自我标榜为最凶残的恶党,但他所作的大多是将挡在路上冲他狂吠的敌人杀死,或者听从安排执行任务,不管是前期的物资准备工作或者情报收集,还是后期与当地政府、组织、魔法师的交涉善后,他都没什么经验。 更别说作为首领,担负一群人未来的前进方向了。 虽然按照系统的说法,那个任务目标非常强大,责任感还很强,所以随便聚集几个乌合之众,有个组织的雏形,剩下的都可以直接扔给他。 但是看了任务目标的资料后,一方通行在虚拟空间里把系统揍了一顿。 外表年龄七岁、心理年龄相当于婴儿,一方通行觉得自己再怎么无耻,也干不出让这么个小孩子接手烂摊子的事。 如果真那么做了,他送给那孩子的到底是容身之地还是拖后腿的累赘?这是出的什么馊主意。 一方通行自忖比起一张白纸的任务目标,他好歹也在学园都市的暗部呆过,学的课程里也涉猎了一点管理学,这个首领应该……可以勉强当一当的吧。 说到贫民街,人们想象中总是离不开肮脏、混乱、堕落、血腥、暴力、犯罪这些词汇,事实也相差不远,那些没有父母的庇佑也能在贫民街好好生活下来的孩子,手上都不会太干净。 信太拿着把刀身长满锈迹的小刀,手上抖得厉害。他躲在废弃房屋后,小心地探头窥视自己的目标。 白发红眼的男孩子无聊地托着腮坐在废墟上,他身上的衣服很干净,皮肤也很白,手脚纤细,身上没有伤口,精致得像信太在商业街隔着橱窗见过的娃娃。 脸上带着贫民街的孩子没有的从容——不会为生活所迫,不用考虑下一顿饭在哪的从容。 贫民街的孩子们有自己的一套情报系统,这个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孩子,确实是今天下午突然出现在那里的,在此之前从来没听说过。 而且贫民街的几个入口都有人看着,却没人说的清他从哪里进来,又是坐什么工具。汽车?摩托?步行? 不知道他的来历,出手时就有所顾虑。万一这家伙背后有什么不得了的大靠山,或者家里有人是黑手党,抢劫了他会引来千倍百倍的报复。 尤其是港口黑手党,他们才不管你是不是无辜,前几天一个红头发的孩子在他们首领的车上乱画,第二天他们就杀掉了附近所有红头发的孩子。 港口黑手党,已经取代了贞子,成为贫民街孩子最害怕的晚上做梦会被吓醒的鬼怪。 这也是一方通行坐了一个小时无事发生的理由。 但孩子们都要忍不住了,他们动作灵巧,因为没有工作所以有大把时间闲逛,这才最早发现肥羊的下落。但这么久时间过去,大人们迟早要找过来,他们比孩子更干脆,肯定会直接下手,到那时什么都不会留下。 信太想起自己身上三年没换的衣服,吞了吞口水,握紧短刀大喊着冲了出去。 白发男孩听到这声喊叫,慢吞吞地转过头,红眸里映出信太凶狠的表情,却呆呆地一动不动,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 甚至缓缓吐了口气,小声抱怨:“好慢啊……” 信太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他以前顶多当过扒手、沿街乞讨,抢劫还是第一次,业务不熟练也没办法,对着面前和他差不多大的同龄人,他拿刀的手像得了癫痫病一样抖得厉害。 别看他冲在最前面,却是在离一方通行足有半米的地方来了个急刹车,短刀抖得几乎要从手里掉出来,威胁的话也说的口齿不清、颠三倒四:“把,把衣服脱,脱下来,我身上的衣服给你,东西都给我,不然……” 剩下的话在一方通行平淡的注视里被吞回肚子,怎么都说不出来。 “喂喂,这小鬼这么蠢,从他嘴里也掏不出情报吧。其他人呢?只会躲在后面让别人行动吗?”一方通行不满地对虚拟空间的系统吐槽。 他们对视长达两分钟之久,然后终于被打断了。 几个健壮的男人走过来,一脸不耐烦地将信太推开,伸手去抓一方通行的领子:“喂,小鬼!识相的把东西都交出来!” 但他威胁的对象用比他还要不耐烦地抬手一挥,男人就像挨了枚炮弹,被一股大力撞飞出去,砸到不远处的墙上,撞毁了一些相对完整的木板,激起一大片烟尘。 其他人不约而同地后退两步。 一方通行满脸烦郁地扭动脖子站起来,白色发丝和身上的衣服无风自动,阴沉沉的目光像称量案板上的猪肉一样地打量这群男人。 其他人再次后退了两步。 压抑的气氛里,不知是谁大喊一声:“他是异能者!” 顿时所有人都如梦初醒地扭头飞速奔跑起来,连那个被打倒的男人也艰难地爬起来,一溜烟跑出了一方通行的视线。 一方通行不快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对着现场唯一留下来的小傻瓜露出一个和善(威胁)的笑容:“你要来跟着我吗?” 第15章 横滨歌姬 按照一方通行的想法,当上首领最快的当然是上门单挑,不听话的打服,骨头硬的干掉,然后就可以收获一群能用的下属。 他之所以出现在贫民街,也是因为系统入侵网络后,搜查到这个地方藏着不止一窝黑色的社会人士,不过由于贫民街的建设情况太糟糕,摄像头之类的电子设备少的可怜,想找到他们的据点必须实地勘察。 按照系统的说法,他只要在这里随便抓个人带路就行,住在贫民街的居民无论是出于自保还是利益,都与这些黑色的社会人士纠缠不清。 但是经历过安娜的世界,原本只是一般条件下才会遵守的“不对平民出手”,现在已经变成原则之类的东西刻到了骨子里,丝毫都不能触犯。 为了区别恶棍和还算正常的居民,他不得不像上个世界一样干起了黑吃黑的老本行——将自己当成诱饵,在气息让他感觉最不好的地方徘徊,钓到了一个人口贩子。 忍耐着暴起的欲望假装昏迷被他带到据点,然后看到地下室十来个被五花大绑的孩子,从三四岁到十一二岁不等,每个人脸上身上都是伤口,有的眼神惊惶得像林子里被打断腿的小鹿,有的神情麻木像抽走灵魂的木偶。 一方通行一下子暴走了。 那个坚固的据点在他召来的龙卷风肆虐下,被催枯拉茬地碾成废墟,据目击者描述,现场惨不忍睹,宛如强地震□□过的灾区。 经过这一遭,他总算认清了自己和那群人渣没办法共处,和他们呼吸一样的空气都觉得厌恶,更别说每天都要忍着杀意让他们在自己面前闲逛。 作为一开始的起步资本,他接手的组织必须能为之后的发展奠定基础,作风要稳、行动要狠、底线要有,符合这些条件的很快被系统挑出来,供他下一步计划做参考。 好在这次行动也不算全无收获,比如从人渣那里翻出来的合身的衣服,比如将小鬼们送到警局后,他们的家长送来的感谢金和警局发放的奖励金,又比如…… “老大,你回来了!”“老大,你饿不饿?我今天做了晚饭!”“老大,你又穿成这样出门,不觉得冷吗?” 一方通行任由这三个粘人精热切地围过来嘘寒问暖,只留下一句交代“给他换件衣服”,便潇洒且面无表情地向房间深处走去。 他们没有家人,无处可归,在一方通行提议把他们送到福利机构时情绪激烈,一个个哭天嚎地想要扑过来抱住一方通行,理所当然被反射挡下了。 “随便你们吧。”一方通行无奈妥协道。 不过这三个小鬼虽然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彼此之间也没什么交流。毕竟他们是被人贩子从外地带来的,对横滨的事情一无所知,也帮不上什么忙。 对一方通行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机会建立自己的组织,之后才是这些小鬼的安置问题。 一方通行知道他们的想法,无非是看他很强,想要依附他过上安定的生活。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这种选择无可厚非,但一方通行却兴趣给一群孩子当保姆,那种事情是英雄该做的,和他这个恶党没有关系。 所以帮他们找到收养家庭,让他们重新走上正路,是他唯一的仁慈。如果真的选择留在他身边,他可不会因为心软就放弃利用他们,白白养一群米虫。 选择成为“恶”的这一边时,就该有所觉悟。 到目前为止,创建组织需要的资金、地盘、人手、武器、产业暂时遥遥无期。但问题不大,线人已经到手,只要按图索骥找上门,他可以在半个小时内拿下目标的所有据点。 一方通行盛了碗饭回到自己的房间,免得那三个小鬼和他坐在一张桌上的时候吓得连饭都吃不下去。也是,目睹一方通行疯狂的战斗作风和不讲道理的强大武力之后,他们还能打起精神在一方通行身边献殷勤,已经算是神经坚韧了。 被留在客厅的三个孩子对视一眼,齐刷刷看向一方通行带回来的男孩。 信太被他们的目光看得浑身一抖,肩膀一缩,战战兢兢地问道:“有,有什么事吗?” 中间那个个子最高,看起来十岁出头的银发男孩挑剔地打量他:“新来的,想要跟我们老大混,你有什么才能吗?” 信太茫然地摇头,银发男孩嘴角一勾,得意洋洋道:“我们这里不收没用的人,如果你想留下来,就要通过我们的考验!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这些事情……” “能吃饱吗?”信太木呆呆地问。 银发男孩被他打断,瞪了他一眼,像是觉得他没出息,没好气地回答:“当然能,但是吃白饭可不行!老大在外面打拼,我们在基地就要安排好组织的分工!所以这些活都分给你了!” 信太高兴地点了点头,声音洪亮地应道:“是!” 银发男孩被他这元气满满的样子吓了一跳,然后扭头对自己的两个跟班愤愤骂道:“蠢货。” 一方通行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看见那三个暂时住在他这里的小鬼和他今天刚领回来的线人乖巧地坐在餐桌边吃饭,最大的银发男孩笑容满面地照顾着三个弟弟妹妹,画面看起来非常和谐。 一方通行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道:“吃完饭收拾一下,带我去你说的组织。” 信太坐在板凳上仰起头迟疑道:“现在吗?我还没有洗碗……” 一方通行疑惑:“什么洗碗?” 信太才张了张口,银发男孩有些着急地哈哈笑着挤过来插话:“啊哈哈哈新来的太客气了,我们都说了让他好好休息,他还是坚持要帮我们分担家务。” 一方通行淡淡瞥了他们一眼,银发男孩顿时头上冒出冷汗,眼神躲闪地不敢看他。 “他说的没错,那些事情不需要你做,你对我来说有更重要的用处。”一方通行认真地看着信太的眼睛。 这个脸上长了点雀斑的男孩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没有做什么,只是帮您引荐而已。”他话里洋溢着乐观活泼,同时满是憧憬,“您那么厉害,没有我也肯定会被收下的!” 一方通行脸上扭曲了那么几秒,在信太抬头之前恢复了面无表情。 不然他还能和这个听不懂人话的小子计较吗?! 如果说横滨和东京的不同之处,大概就是弥漫在大街小巷带着水汽腥咸海风吧。毕竟是沿海城市,黑手党的业务相比其它地方都更具特色,除了收保护费,最大头的资金来源就是海上走私了。 这也是为什么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近来昏招频出,组织的势力仍旧大得让人不敢生出反抗的心思。 一方通行对这里的空气不太习惯地皱了下脸,然后转头对屋子里忙碌的黑衣服们斥道:“太慢了!没吃饭吗下三滥们,磨磨蹭蹭的是要我送你们上路吗?!” 穿黑衣服的男人们浑身一僵,紧接着更加利落地清理起房间,手速飞快地将那些激烈打斗的痕迹抹去,还有人轻声询问着清点损失,登记账目,一切活动都安静但井井有条。 十分钟后,这些工作基本完成,一位头发灰白上了年纪的成员走过来,恭恭敬敬地弯下腰,双手捧着资料递到翘着腿靠坐在皮椅中的小孩子面前。 一方通行接过这份手写的文件——刚才打架的时候一时没有收住,电脑被他丢出去的某人砸得粉碎,暂时没有替补可用。他又不是多么有耐心的人,于是堪称无理取闹地划定了一个小时的期限,让他们将组织的资产、人事、主要业务整理登记让他过目,然后就大咧咧地坐到一边放手不管。 事实证明人的潜力是无穷的,这个组织在一半成员被送进医院,高层全部丧失意识的条件下,仍旧站出一个小头目指挥起来,在生存的压力下像高速运作的齿轮般,发挥出了前所未有的高超效率。 “看来当首领也不是很难。”一方通行心想,并将这个想法发给了系统。 【……!!】任劳任怨地扫描了这个组织的资料并和网络上的信息做对比的系统无话可说。 一方通行支着下巴,表面上是在翻看他们交过来的文件,其实是在看系统根据这些信息在网上搜集出来的资料。 武力威慑下,尽管一方通行看起来年幼,这些人也不敢造假欺骗他,至于以后……反正每次的账目都让系统审查一遍就好了,废柴ai不就是用在这种地方的吗? 这个组织的情况和他之前了解的大体一致,主营业务是向几家商店收取一定费用然后提供保护,有时和其他黑道组织合作走私一些货物,还和红灯区的几家夜店有着往来,不过好在抢劫、人口贩卖、人体实验……他们都没有做过,姑且处于容忍范围之内。 一方通行将文件扔到桌子上,露出一个可治小儿夜啼的狂笑:“从今天起,我要你们改名‘横滨安保公司’,谁有异议?” 他目光有如实质地扫过这些噤若寒蝉的黑衣服,满意地伸出手,点了点那个站出来指挥的头目,还有将资料递给他的年长组织成员,“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公司的二把手和三把手,二把手管文职,三把手管武斗,有问题吗?” 被他点名的两人先是一抖,显然都记得那只看起来脆弱的手掌怎么将他们的首领……先代首领送进骨科医院的。但听清他的话后,两双眼睛里同时爆发出激动的光亮:“我们一定会好好干的!” 第16章 横滨歌姬 “修治,怎么了?” 黑发男孩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对身后的父亲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鸢色眼睛亮晶晶地闪光:“樱花开得好漂亮。” 如果是善于观察或者足够关注他的人,也许能看透这孩子藏在眼底的空洞,那个从其他人脸上模仿的笑脸也稍显夸张,他下意识攥紧的拳头更是很不自然。 “是吗?那就好好看吧。”但他的父亲没有发现,只是像任何一个温和不失严厉的家长那样叮嘱道,“不过要记得我留给你的课业。” “嗨~”男孩用活泼的声音送走父亲,门关上的一瞬间,他脸上的笑容消失,垂下眼睛看了看纸张上因为钢笔悬停太久而滴上去的墨点,然后一言不发地将一个字都没写的白纸揉成纸团,丢进脚边的垃圾桶里。 他将父亲放在桌边的“课业”挪到眼前,熟练地落笔,钢笔摩擦纸页的声音沙沙作响,流畅地留下潇洒的字迹,龙飞凤舞之资完全不像出自七岁小儿之手。 “真无聊,”这孩子心想,“父亲送来的题目越来越简单了,而且最近翻来覆去总是一种类型,原本以为是利用我的大意在不起眼的地方藏了陷阱,结果真的只是换了种叙述方式吗。” 他拿起下一本习题册模样的本子,对文章里那个熟悉的名字“太郎”打了声招呼,心不在焉地看着文章。 “啊啊,果然是这样,说什么‘关系好去做客’啦,明明是偷情对象吧,这个男人请假那天在珠宝店买回的项链都光明正大地挂在女人脖子上啦,以这点为突破的话,应该可以在那女人关系密切的人的账户上,查到大笔资金流动吧。这样一来就可以给‘太郎’定罪了。” 下一本。 “唔,‘很欣赏那些凭借自己的努力从底层爬上来的下属’,说谎话也要有个限度吧,或者伪装得更敬业一点。明明每次都不会出席‘底层’的聚会,从来没有用过对方送的礼物,还会将自己不喜欢的工作转移过去。” “明明这么讨厌,还经常在下属不在家的时候上门拜访,唯一的可能就是下属家里的夫人非常美貌了。真是的,对掌握自己机密的下属态度更慎重一点啊,一边做着对不起他的事一边给与深厚的信任,人类的感情怎么会这么复杂?现在只要将这件事挑明,让下属反叛,‘太郎’就完蛋了。” 再下一本。 “这个有点难办哦,数十年如一日的演技,这个男人的表演将自己都欺骗过去了,不过‘太郎’根本不可能是好人啊。啊有了,‘因为有提携之恩的妻子早亡,因为深情一直没有再婚’吗?虽然总是在媒体前作秀,提到夫人喜欢的食物,但那位夫人明明有抑郁症哦,根本吃不了那些。总觉得夫人的死和‘太郎’有关系,不过二十年啦证据很难找吧,让人恐吓一下,假装手上有证据,让他行事出现破绽,然后就好攻破了。” 孩子天真欢快的声音在谜题解开的时候会有一点上扬,但这种从五岁开始的解密游戏越来越跟不上他灵活的头脑,那些事件中,“太郎”被抽象成人类的缩影,凝聚着各种愚蠢、丑恶的形象,像是暗□□里看不出丝毫美好品质的主人公。 “幸好这些家伙都是故事里的形象,如果人类真是这种生物,那我可接受不了。”孩童哼着自创的曲调奇怪的歌,纸页哗啦啦翻得飞快,看起来态度一点都不认真,但他随意写下的答案却敏锐到可怕,一针见血,直击要害。 “我是被爱着的吧,父亲。” 一方通行从组织简陋的总部走出来,想了下,决定给帮自己带路的功臣一点奖励:“喂,小子,你想吃烤肉吗?” 信太还没从白发男孩大发神威的画面里回过神,听到“烤肉”下意识点了点头。 “很好。”一方通行调出系统的地图,找到最近的那条商业街,看清上面烤肉店的位置,像是做出了什么重要决定般,郑重地点了点头。 “多吃点蔬菜。”一方通行看着信太狼吞虎咽的样子,将面前烤好的素菜夹到他盘子里。 信太感动得热泪盈眶,不停地吸着鼻涕:“您,真的,对我太好了。明明我没有什么用处……” 一方通行都不忍心告诉他那是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 像是转移注意力那般,一方通行看向窗外,这家烤肉店挨着河道,可以看见整洁的堤坝,宏伟的大桥,以及波光闪耀的水面,真是和平的风景。 突然,一方通行愣了下,“那是什么东西?”他看着河面上下浮动的小黑点。 如果不是超能力对信息的捕捉和王权者力量的强化,他可能会将那看成垃圾也说不定。 “有人落水了!”一方通行下意识站起来,但很快想到这不是他帮安娜救人的时候,脚下顿时犹豫起来。 哥哥,是个好人。安娜坚定的目光在眼前闪过,一方通行跑了出去,冲向河边。 他站在岸边蹲下身子,空手探进河水之中,改变了水流的方向,落水的某人很快被河水卷上了岸。 “小孩子?”一方通行皱紧眉,按住男孩的胸口,将肺部和鼻腔的积水导出。 呼吸道通畅后,那孩子大力咳嗽着清醒过来。 “这里是天国吗?”男孩眼神空茫地看着天空,喃喃道。 “真是抱歉啊,你还在人间,”一方通行没好气道,“在河边走路要小心啊,记得家里电话号码是多少吗?” 男孩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沾了水,鸢色眼睛雾气朦胧,看起来真是可怜极了:“我没有家……” 一方通行的手顿住了。 他一言难尽地打量黑发男孩被水泡过仍旧白里透红的皮肤,只有练字留下的薄茧的手指,身上造价昂贵的浴衣——怎么看这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少爷吧! 说不定是和家人闹脾气离家出走不小心落水因为自尊心作祟不愿意通知家长。 克制着给这小鬼脑袋上一拳的冲动,一方通行努力劝说自己“他还是个孩子,而且刚被救上来,说不定正害怕,脑子不清醒”。 不过他脾气本来就坏,没有心情和这爱撒谎的小鬼纠缠,于是冷冷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收起手机,向烤肉店走去。 那里还有个小傻瓜等着他结账呢。 走出十几步,他猛地回头,不耐烦地瞪向那个毫无自知之明跟在他身后的撒谎精:“滚!” 黑发男孩歪了歪头,表情无辜,甚至委屈地瘪起嘴,细声细气道:“可是我不知道要去哪,而且你把我救上来,要负责的吧。那个叫什么来着,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嘎嘣”,一方通行听到了自己的理智绷断的声音。 他没用能力,握着拳头冲上去把这小鬼揍翻在地。 一方通行眼神阴鹜地警告:“小子,别惹本大爷发火。” 男孩像没听见似的,被打倒后就躺在地上不动了,两只眼睛和他刚被捞上来时候一样呆呆地望着天空,那里面空无一物,透出冷冽又厌倦的气息。 他小声嘟囔着“果然……没有值得留恋的东西”“我这样的人……”“还是死了比较好”,竟然真的慢吞吞爬起来,无视了面前的救命恩人,转身朝身后的河走过去了! 一方通行被气得头都要炸了。 他没想到这不是离家出走不慎落水的熊孩子,而是个中二病提前前前了许多年的厌世熊孩子。 别管他了,一方通行心想,自己想死不关我事。 太宰治走到河边。脚上的鞋子因为之前自杀被水冲走,现在也不知道去哪了,白皙的脚趾接触到河水,竟然感觉比暴露在空气里要温暖一点。 他长而卷的睫毛颤了颤,表情倒是从始至终都很平静,平静地迈进水里—— 他的手腕被人拉住了。 太宰治回过头,样貌精致到模糊了性别的白发孩子脸色狰狞,像是面对生死大敌般瞪着他。 “啊咧,你的眼神好凶啊小姐姐,怎么,改变主意要和我殉情了吗?可以哦,只要是可爱的小姐姐我都不会拒绝啦~”他扯了扯嘴角露出笑容,语气轻快活泼得像邀请人去郊游。 一方通行被他气得攥紧了手,但他刚一用力,黑发小孩便有了反应,蹙着眉为难地看过来:“小姐姐可以轻一点吗?我很怕痛的诶。” “谁是小姐姐啊!本大爷是男的啊!你这废物想死就去死好了,谁要管你啊!” “那么,可以松开手吗?”太宰治的目光向下,轻飘飘落在两人相连的手上。 一方通行顿时像被烫了一下,真的下意识松了点力气,但下一秒,他又看到了太宰治鸢色眼瞳里从头到尾没变过的神色,那种在主人露出微笑、为难、平静这类表情时,依旧如同稳稳扎根在陡峭悬崖边上的老树般,绝望死寂的眼神。 像是看到一片望不到边的荒漠,又像是低头注视沉淀着黑暗的洞穴,因为知晓生命在自己这里难以存活,所以拒绝一切生命靠近驻足,偏偏又一刻不停地让路过的风捎来求救的信号。 说实话,一方通行真的不想管他,他从前没遇到过这种一心求死的小鬼,但直觉跟这家伙接触就会惹来一身麻烦。 但是他没有松手。 第17章 横滨歌姬 失去容身之地,失去人生价值,失去存活意义,这三样满足起来一个比一个更难。 这个黑头发的小鬼明显是最后一种。 可恶,明明只是个小鬼,难道不该吃饱了就无忧无虑找人玩耍吗?一方通行想起自己家旁边的刺猬头男孩,决定再也不嫌弃他啰嗦和粘人了。 这个年龄的孩子,最大的烦恼不是应该来自同龄人无谓的虚荣心,或者家人因为工作太忙将他无视吗?怎么会想到“生存意义”这种深奥的问题? 可如果不能帮这孩子解决麻烦,阻拦一次两次有什么用?一方通行又不需要这样无意义的善举来标榜自己的善良,因为他就是属于“恶”的那一边。 只是站在一边从不提供帮助,只会说两句闲话,甚至拼命指责对方不该自杀的人,比那些冷漠旁观者还要可恶。1 无非是拿其他人的悲剧当作谈资,满足自己虚伪且自以为是的善良,好像他们只是说几句废话,就能成为菩萨了一样。 但是让他跟自己走的话…… 一方通行在这个世界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但基调已经定下,注定的腥风血雨、硝烟弥漫,真的要将这孩子扯进这种世界? 虽然看起来很成熟,心理年龄到了中学二年级,但这家伙确实不超过七岁。 一方通行不认为自己有能力改变他的想法,引导他走上正路,同样也不觉得自己能负担得起这么小的孩子的未来。 陷入漫长思索的时候,一方通行也没有放开男孩的手腕。 太宰治也不催促,就安静地站在河边,脚趾浸在水中,看着一方通行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 “咕噜噜”,一方通行下意识看向男孩的肚子。 “啊,肚子饿了。”太宰治淡定道,“真是的,如果刚才就死掉的话,现在就不用忍受饥饿了。”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这还是我的错喽!”一方通行气恼道。 他不敢相信自己在一边帮他考虑未来,这小鬼还倒打一耙,随手扣锅。 太宰治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但那双眼睛却神奇地传达了“你说不是就不是,但事实就是你的问题”这种意思。 一方通行再次气得想要甩开他的手,听从心意骂他个狗血淋头。 “你吃不吃烤肉?” 但沉默半天,他也只是说出了这样一句普普通通的话。 黑发男孩声音欢快:“那就请多指教了,我是太宰治~” “一方通行。” 烤肉店临窗的桌子边,只有三个小孩子坐在座位上,实在是很吸引人眼球的事,于是来来往往的视线不时扫过来。 最引人注目的那家伙反而表现得自在,他看着面前换了一轮菜的桌面,双手合十轻声念道:“我开动啦!” 比另外两个就显得很有教养。 看向窗外的一方通行莫名对他这作态不爽,但本应和他同一条战线的信太向太宰治投以崇拜的注视,无比羡慕地说:“好厉害,你家一定是那种每天都能吃到肉的有钱人家吧。” 太宰治举筷的手顿了顿,继而若无其事地用餐,但一方通行注意到,他的嘴角下意识勾起一个有些夸张的弧度,用一种滑稽可笑的语调说道:“的确是这样呢~不止吃饭的碟子,连入座的方位、手臂抬起的高度、咀嚼的次数也都有着详细到苛刻的规定哦~尤其是家族聚餐的时候,” 信太正听得两眼发光,他猝不及防换上了阴森恐怖的口吻,“简直和一桌栩栩如生、手臂上吊着线的人形一样啊。” 脸上长着小雀斑、有些憨厚的男孩浑身一僵,太宰治若无其事地恢复了正常的语气:“骗你的。” “怎么可能有那种刻板到尺子比出来的大家族,即便是为了哄抬身价制定的规矩,也会考虑到适用性啦,否则身体不好的家主如果第一个受不了规矩总是缺席,可就成了全城的笑柄了哦~不过那种为了面子坚持下来的家族也会有吧,毕竟人类在虚荣心和奇怪的自尊心方面,总是能发挥出连我也为之惊讶的潜能呢。” 在他喋喋不休进行发言的时候,信太低着头保持沉默,一方通行却忽然升起不祥的预感,扭过头来:“喂……” “唔哇哇哇哇哇!!”但他毕竟是迟了,乐天派的信太哭起来简直惊天动地,吵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在服务员过来要求打电话通知家长前,一方通行不顾太宰治“我还没吃饱”的抱怨,拉起两人跑到前台结账,然后在信太一路没停的抽噎伴奏下,筋疲力尽地回到平民街的住处。 最让他气愤的是罪魁祸首毫无悔过之心,反而故作惊讶地反问:“诶?原来信太是那种非常怕鬼的小孩吗?” ……要不是看你身板弱,你现在已经被矢量操作锤到地上了。 一方通行不想跟他说话,回到住处后向他扔了一袋泡面,冷酷地让他“自己解决”便回到了房间。被他留在身后的太宰眼神闪了闪,抱着泡面若有所思。 然后他转身对目露警惕的三人组露出微笑:“能不能请你们帮我处理一下食材呢?” “那么,下一步要做什么?”躺在床上的一方通行阅读着系统搜罗的消息,挑选能让他放开手黑吃黑的目标。 在这个武装集团泛滥的世界想要发展自己的势力,并且获得政府的认可,就得保护手下在长成之前不被人一锅端掉,因而必须在宣告存在的同时以无法抗衡的实力震慑住其他人,所以一方通行在选择第一个正式下手的目标才不得不谨慎。 其实港口mafia就很不错,实力强大而立场又偏向混乱邪恶,拿来立威还能顺便增加政府的好感。但问题在于港口mafia是彻头彻尾的暴力团伙,攻下他们的总部反而会让底层数万的武装分子失去约束,给这座城市带来巨大的灾难——就算是一方通行也没办法短时间内将他们找出来然后解决掉,而哪怕只有一天,这群被放出的恶犬就会给普通民众带来无法想象的伤害。 波及的无关路人,是一方通行不能忍受的事。 那么就只能引诱他们主动对自己出手了。 正好他的组织需要更强大的装备,打劫港黑的武器库,顺便灭掉一两个高层异能者,基本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不过武器库的位置怎么办?还有他攻打的消息要怎么通知港黑? 垃圾系统虽然升了级,还是那么废物,指望它突破大组织的防火墙传递消息,还不如他自己直接把恐吓信送到港黑首领办公室。 【这真的不能怪我啊!】系统急忙为自己申辩。 【这个世界的异能力千奇百怪,电子网络方面的异能不是我这种科技产品能解决的,从其他渠道收集消息您又没那个耐心……】电子音絮絮叨叨地为自己诉苦。 “我不想听这些,”一方通行不耐烦地打断了它,“没有解决方法就给我闭嘴。” 【……】系统的数据流一阵波动,也许是被刺激得狠了,它恶从胆边生地想要给宿主一个教训。 【我有一个方案。】系统胸有成竹地放出一张洋房的图片。 【这家诊所在中立地带,来这里的病人有意无意总会留下一些信息,诊所的医生又很喜欢八卦,如果你能满足他的爱好,想办法让他开口的话,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哦。】 一方通行狐疑地浏览系统发过来的资料。 过了一会儿,他按住腾腾直跳的脑门:“这不是世界线里那个变态医生吗?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都没有说,反正宿主从来都不会听我的建议,所以宿主的决定和我没有关系。】 “你这家伙……” 虽然系统说的很有道理,但一方通行还是很生气,于是开了能力在虚拟空间又把系统打了一顿。 心情好了一点,他走出房间,看到太宰治换下了那身浴衣,穿着有些大的套头衫,袖子挽到胳膊肘以上,一不留神就滑落,他毫不在意地坐在桌子旁一脸享受地吸溜面条,另外四个小鬼围成半圈站在他身边,有点像保镖。 听到他出来,最大的银发男孩像是找到救星般看过来:“老大,新来的说他是您的作战参谋,真的吗?” 一方通行顿住脚步,看了眼笑容不变的太宰治,又看向银发男孩期待的眼睛,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陷入这种像极了前任和小三的修罗场里,但秉着照顾精神病人的想法,他没有揭穿那个爱撒谎的小鬼:“啊,是这样没错。” 银发男孩像是受到了天大的打击,含着泪水的眼睛控诉地望着他,一方通行一时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 “噗——”太宰治吞下最后一口面汤,抬头看到这种画面,顿时忍俊不禁地笑出声。 他冲着向他看来的几人摆了摆手,脸上挂着无意收敛的笑意,毫无诚意地道歉:“真对不起啊,还以为看到了我最喜欢的《光源传说》,里面的女人向那位源氏公子控诉的样子,实在跟这个小哥的表演如出一辙哈哈哈哈哈哈……” 银发孩子脸皮通红,忍不住握紧拳头朝他走了一步:“混蛋家伙……” 太宰治看似单薄的身板灵活得不可思议,像条栖居石缝里的小鱼,刺溜一下便从四人的包围圈里挤了出来,下一秒就躲到了一方通行身后,可怜巴巴地拉着白发男孩的胳膊:“我好害怕啊大哥哥,请您一定要保护我~” 围观群众被他的操作震惊了,银发男孩目光呆滞:“你……” 太宰治伸出拉下眼皮吐了吐舌头,完成了一个嘲讽max的鬼脸。 一方通行没看到他的鬼脸,但还是觉得后背一阵恶寒,他不明白为什么相似的动作,安娜做出来可怜可爱,这小鬼就这么让他手痒。 这次一方通行本来准备给他一拳头,回过神却看到银发孩子气急败坏地冲过来,看方向是准备绕过他攻击太宰治,便本能抬手一挡—— 银发孩子的身体飞了出去,撞到墙上然后滚落到地上,痛苦地咳嗽起来。 “白濑!”他的两个跟班叫着他的名字,慌忙跑过去将他扶起来。 信太不知所措地看了看一方通行,没有动作。 一方通行下意识要向银发孩子走过去,却觉得胳膊一紧,被太宰治拉住了。 他顺势停下来,想起自己对这三个孩子的安排,便觉得从现在开始让他们认清自己不是个好人,疏远起来也好,于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 然后他发现白濑身上生出一股明显的恶意,虽然只有那么一秒,就很快潜伏下来,却丝毫没有减少。更让他意外的是,那股恶意是冲着他来的。 第18章 青花蛞蝓 一方通行几乎要笑出声来,差点当场爆发进入那种六亲不认的战斗状态。 这不是挺有种的吗?有胆子记恨更强大的暴力,而非更加弱小的挑拨离间者,可比只敢向弱者发泄怒火的废物强多了。 可他到底记得这小鬼只有十二岁,便没有真的动手,只是冷下脸,毫不留情地对准他释放了尖锐的杀意:“不想死的话,给我滚。” 白濑调整好表情后,正准备抬起头向一方通行卖个可怜,冷不丁迎面撞上那双浴血魔神般的眼睛,冰冷如刀锋的寒意贴在脖子上,他瞳孔紧缩,再次想起来那天凭空出现的龙卷,坚固的砖砌房屋在这无可比拟的暴力下比木头还脆弱。 他顿时一句话不敢多说,麻溜地站起来跑出房子,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 事实上他的东西都是一方通行买回来的,并不属于他。 他的跟班面面相觑了片刻,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一方通行的脸色,追在白濑身后跑了出去。 还没有人能在学园第一位面前显露恶意后全身而退,今天的事情如果被学园都市的人得知,想必会被大惊小怪地称为奇迹吧,说不定会在论坛置顶一周。 一方通行自嘲地想,毕竟他可是恶鬼啊。 他略垂下眼睛,太宰治不知什么时候转到了旁边,正两手背在身后,表情乖巧地仰头看过来。 一方通行没了教训他的念头,拔脚走向屋门:“信太留下来看家,没有我的允许,谁来都不许开门,太宰过来跟我出去买衣服。” “啊、嗨!”“嗨~”一前一后两声特点鲜明的应答后,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一方通行的话,其实是属于拿小孩子没辙的那种吧?” 一前一后走在街上的两个孩子,其中一人像是忍受不了这种沉默的氛围,主动挑起话题。 “——哈?”一方通行斜了他一眼,“你在说什么蠢话,不管大人小孩,敢对我出手的话我都不会手下留情的!” “但是昨天你从河里捡起来的是个成年人的话,绝对不会允许他跟过来的吧,说不定还会在他想死的时候一脚把人踹进河里呢。” “这是当然的吧。”不知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还是真的觉得无聊,一方通行竟然有耐心和小鬼一本正经交流起来。 或许是黑发男孩的分析合情合理,也很符合他的思维方式,于是多少有了点谈心的兴致。 一方通行嘴角咧开,杀气腾腾地说:“都已经成年了,当然有能力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了,敢浪费本大爷的时间,那种垃圾当然是哪来的回哪去!” “诶~好可怕。”太宰治夸张地拍着胸口,声音里却带着笑意。 “还有被你赶走的三人,如果他们再大一点,就不会那么轻易能离开了吧,毕竟敢对救命恩人心怀怨恨,这种渣滓就算切腹自尽也会被认为玷污了武士道。” 一方通行没有接话,太宰治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像是找到了新的游戏,在人行道上一蹦一跳地踩着自己看中的砖前进,就是不肯好好走路。 “所以,白濑那时候突然冲过来,果然是你这家伙挑衅了他吧。” 太宰治停下来,微微瞪大了眼睛,然后笑眯眯地追了上去。 “看起来是不假思索的武斗派,其实头脑很好吗?小姐姐~” “再叫那个称呼,杀了你哦。” “嗨,嗨。” 其实一方通行还有别的想问,比如,在河边当着他的面入水,让原本准备放手不管的他改变主意;在餐厅惹哭信太,让当时正犹豫是不是吃完饭将人送到警局的他下意识把人带回了家;在家里故意激怒白濑,让那孩子提前暴露了本性。 难不成这些都在你的算计之内吗? 一方通行心情复杂,现在的小鬼都这么厉害了吗?即便是前世的他,在这个年纪没觉醒“矢量操纵”,也跟普通小孩没什么区别。 但是,他看了眼太宰治乐颠颠的模样,现在是真的没办法放下他不管了。 短短半天之内,他已经大致摸清了小鬼的性格——除了厌世之外,他头脑精明,傲慢自我,狂妄任性,想做的事用尽手腕也一定要完成。 把握人心方面相当通透,虽然没有证据,但目前为止一切事情都按照对方理想的方向发展,这种将一切要素轻易掌控,并且无声无息间加以引导的能力,简直可怕。 这个小鬼,如果一方通行继续一意孤行将他扔到警局,不管出于幼稚的报复还是创造新的机会,他一定会不遗余力地给一方通行的行动添麻烦。 更让人生气的是,一方通行觉得自己玩不过他。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系统假惺惺的电子音暗含嘲讽,【毕竟您不是谋略担当,而您面前这位在未来可是凭借阴谋诡计让所有黑手党在他的阴影下瑟瑟发抖的头脑人物啊。】 一方通行意识到自己刚才有点激动,稍微泄露了些情绪到系统那里,于是他掐断了系统的通讯,并狠狠踹了它一脚。 无非是想说虽然他将系统拉下马,但真正玩战术的人比他要心脏得多。 无聊。 “呐,一方通行君~” “给我好好说话。” “好的,小姐姐~” “滚。” “一方通行君想买什么衣服呢?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参考哦。” “不用了,”一方通行断然拒绝,“我自己可以。” “果然,你并不是想起我没有衣服穿才去带我买,而是需要买衣服才想起来我也需要,对吗?” “……” “白濑君说,一方通行昨天才救出他们并租下那栋房子。他们身上的衣服是崭新的,那是一方通行买的吧?顺带一提品味确实不错。既然帮借住的孩子买了衣服,没道理会缺少自己的,所以今天再一次去商店,应该是因为‘出席某些场合需要特定的衣服’吧。” 全中。 一方通行不是胆小,但他现在背上毛毛的,在那双颜色温柔的鸢色眼睛注视下,有种没穿衣服裸奔的错觉,好像他的一切隐秘都被这个小鬼看透了一样。 好在他还没猜到自己为了套情报要女装。 “……你想说什么?”一方通行戒备道。 “什么什么的,”太宰治一派天真可爱的模样说道,“看不出来吗?我是在求职啊求职,展示自己的工作能力哦。别看我这样,怎么说我也毁灭了好几个蒸蒸日上的小家族,是个货真价实罪孽深重的男人呢,虽然手上没有沾血,但杀的人比古代的刽子手还多,说不定以后死掉会下地狱哦。如果现在不聘请我当参谋的话,以后我身价涨了你绝对会后悔的。” “……”一方通行皱眉凝视他说这话时笑容弯弯的眼睛,虽然听起来像开玩笑……但这小鬼瞳孔里的黑暗几近实质,那凝重的悲哀也丝毫做不得假,明明是在笑着,看起来却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他真的不擅长对付这种动不动就哭的小鬼。 一方通行手脚僵得不知道该放哪里,表面还要硬撑着不在太宰面前示弱:“……别开玩笑了小子,你还是个孩子呢,毁灭家族什么的,要怪也怪那让小鬼帮忙出主意的废物吧,拿刀的匪徒杀了人,还要怪刀剑太锋利吗?” 太宰治怔了一下,他此刻看起来真的有点孩子的样子了,不再是之前自以为很优秀的伪装。 “你是这么想的吗?”太宰治收起笑容,歪了歪头,“但其实我并不怎么后悔哦,因为我们的阶级里没有什么像样的人,我可知道,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幸福要把对方打倒,把对方消灭掉,这不是宣告‘你去死吧’是什么?1,既然做了,想必已经有所觉悟,没道理不允许别人在他们身上做出同样的事。你明白吗?” “……”一方通行并不想明白,他再次肯定了自己开始的看法,这小鬼真的很难搞。 太宰治没有得到回应,一秒退出哲学家附体的状态,嬉皮笑脸地说:“骗你的!人家才七岁,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啦。” 但未来成为所有黑手党阴影的你确实可能做出那种事啊。 一方通行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参谋官了,要好好干啊。” 【宿主,您之前的表现真的太逊了。】刚被放出小黑屋的系统迫不及待地嘲讽。 “这个世界你的火气一直很大啊,”一方通行若有所思,“难不成是觉得核心程序已经在我手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失去所以破罐子破摔了吗?因为我不可能把你销毁,顶多把你关小黑屋、或者揍你一顿,这些惩罚对ai来说大概是不痛不痒的。” 系统警觉地不肯说话,虽然它确实如宿主所说破罐子破摔,但万一宿主找到了新的折腾它的方法,图一时嘴快落个惨兮兮的下场可不是它想要的。 隐晦地警告了下系统,感觉它这次能安分几天,一方通行转移了话题:“过来看看我挑的这件洋装怎么样。” 他怎么说在上个世界也给安娜买过不少衣服,加上前世对各种品牌货有些了解,平时也翻一翻时尚杂志消遣,所以即使是买女孩子的衣服,眼光也是不错的。 不过他的眼光和那个医生的审美不一定完全一致,让这个垃圾系统帮忙参考一下也聊胜于无,反正它如果给出什么奇葩建议他也不会采纳。 第19章 青花蛞蝓 “修治!” 有谁在呼唤那个名字。 “修治!!” 黑发男孩抬起头,看到远处气喘吁吁跑过来的高个子。 他的友人,大概是友人吧,石田君,明明和他同龄,却比他高出一个头,排队时站在一群小豆丁里鹤立鸡群,这么高的个子在整所学校——说的是算上六年级的学生,也只能找出十人。 “修治,你今天穿的这身衣服看起来真不错啊。”石田扶着膝盖在他面前喘了一会儿,眼中不无羡慕地说。 “多谢夸奖了。话说回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石田君。”黑发男孩合上手里的书,反正就算翻开,石田君也不会让他安静地看下去。 “哦,就是那个呀,那个!”高个子的男孩激动地挥着手臂,眼睛兴奋得发光,偏偏故作神秘地凑到黑发男孩耳边压低嗓音道,“‘那个东西’来学校了啊!” 黑发男孩不动声色地向后躲了躲,这小动作没引起石田的注意,当然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可他实在觉得难受。 他当然不是在嫌弃自己的友人,但石田君从鼻子喷出来的粗气非常湿热,在这种夏天让人觉得黏黏糊糊,不由自主就想到了动画片里会分泌粘液的史莱姆。 “啊,你说的是‘那个东西’啊,”黑发男孩其实并不怎么合群,具体表现就是他根本没兴趣听同班的男生像女人似的八卦,也就不了解只有他们心知肚明的暗号,但为了不被看出来,他故意用轻描淡写到有些厌倦的语气评价,“怎么,你还没有玩够吗?我可是在家里玩过好多次了,现在已经到了看见就想吐的地步。” “哎,真是太狡猾了!”石田大惊小怪地嚷嚷起来,那双平时毫无灵动气,呆板如同死鱼的眼睛爆发出混杂嫉妒和艳羡的光亮,“居然自己一个人躲在家里享受!” 黑发男孩在心里皱眉,知道如果任由他继续这样吵闹下去,说不定会引来其他好奇心旺盛的同学。 “对啊,所以你就不用管我了,赶紧过去吧,说不定完了就轮不到你了。如果下次碰到有趣的游戏再来叫我吧。”黑发男孩将书收进书包,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说起来,还是要谢谢你,不然我就要忘记时间了,如果回去迟了,错过今天的格斗课,父亲大人说不定会把我扒光了吊在房梁上用鞭子狠狠抽呐。” 石田打了个哆嗦,敬畏地看着黑发男孩:“真的吗?你的父亲还是那么严厉啊,不过如果他不是要求那么高,你家也不会是现在这样超级厉害的富贵人家了吧。” 黑发男孩正低着头似乎是在整理衣服,闻言低低笑道:“骗你的。” 石田石化了。 黑发男孩抬起头,脸上是恶作剧得逞的夸张笑脸:“石田君,你怎么会相信现代日本社会还有那种封建家长啦。” 石田气鼓鼓地把头别到一边,高大的个子委屈得像藏在树根阴影处的蘑菇:“你就会骗人,要不是我们感情好,”他挥了挥小牛犊般健壮的胳膊,“我早就把你打扁了。” “嗨嗨,原谅我吧,就是因为我们感情好才和你开玩笑的啊,不过我有一点没有说错,父亲大人真的很严厉,上次迟到我可是被关在卧室整整两天都只能抄书。所以感谢你的话绝对不是假的哦。” 石田看着黑发男孩眸子里温柔真诚的感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朵:“嗯、嗯,没关系,我们是朋友嘛,而且我爸爸也说让我和你做朋友。” “……是这样吗?”黑发男孩笑起来,鸢色眼睛像一潭沉静无风的深水,“那我就走了?不打扰你的游戏了。” “原来是因为……父亲吗?” “这身衣服你穿上看起来不错。”秀气的白发男孩站在镜子旁,认真打量他身上的衣服,满意地点了点头。 “被您这么可爱的女……男孩子夸奖我可一点都不觉得荣幸。”太宰兴致勃勃的声音在一方通行凶狠的瞪视下萎靡下来,像是报复般改了口,不高兴地看向门外。 他身上穿的衣服是他自己挑选的白衬衫黑西装,因为是童装,裁剪并不显得严肃,领口的蝴蝶结边角圆润,布料也比较柔软,搭配太宰稚嫩清秀的脸蛋……轻易就惹来了一边的店员慈爱的目光。 太宰本人虽然对自己吸引到女性注意的事情接受良好,但显然很排斥这种幼稚的风格,当前这套已经是他换了好几次的结果了。如果不是一方通行强硬地按着他试了几件休闲服,想来今天他带回家的都是各种各样的西装了。 “这家伙是西装控吗?”一方通行心里嘀咕,但直觉这猜测并不正确,因为如果太宰喜欢西装,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一件件试过去,还找不到自己喜欢的。 就像他自己穿惯了条纹衫,一进店就知道自己要买哪一件,太宰家里不像连他这点小要求都满足不了的样子。 “诶~没办法了,就这一件吧,果然还是黑西装最像黑手党了。” 太宰轻快的声音传来,一方通行瞳孔缩了一下,下意识向他看去。 刚好太宰对店员说完话,抬起头对他弯了弯眼睛。 他知道了。 那一瞬间,一方通行什么都没想,满脑子都是这句话在不停咆哮,好像系统把声音调到了最大然后循环播放。于是他控制不住又闯进虚拟空间打了系统一顿,这才感觉冷静了一点。 那位女性店员什么都没察觉,反而宠溺地看着黑发男孩脸颊柔软的面孔上露出的认真表情,像个溺爱儿子的母亲一样无条件点头应和道:“是呢,真的好像,太宰君非常帅气哦。” 回去的路上,太宰难得没有搞怪,仿佛是体贴地给一方通行留出时间让他接受现实。 “是信太吧,在出租屋的时候,”撸清楚思路的一方通行头疼万分,“居然那么早就知道了,怪我没提醒他,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你要还留下来?” 只是泡面吃面的功夫,这家伙就摸透了白濑的行为模式顺便给他下了套,同时还有余力从信太那套情报吗?还是低估他了,这种等级的头脑,居然是没经过学园都市开发的吗?啧。 “一开始就说过了吧,我无家可归啊。”太宰治语调轻松地回答,“感觉哥哥你很有趣,所以就留下来先看看啦,果然比想象的更有意思呢。” “所以,你现在同意我留下来了吗?” ……就算不同意你这家伙翻窗也会进来的吧。真是任性到整个世界都是背景板,只考虑自己一个人得失的小鬼。 这种作风,居然不觉得孤独吗?一方通行有些难以理解,虽然本人一直追求力量,但他从前也想过如果自己没有觉醒“矢量操纵”,大概会顶着那个普普通通的名字,上个普普通通的学校,不需要被当作怪物严防死守,去便利店买罐咖啡都要担心宿舍会不会被人闯空门。 会这样想,是因为总是一个人的话,晚上睡觉的时候会觉得难过。 但这小鬼,是故意和人群割裂,好像默认自己生活在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 不过他应该对世界还有几分眷恋,否则就不会在那个时候露出求救一样的眼神了。 “随便你。”考虑那么多也没用,一方通行最适合的果然还是“一力破万法”的战术,暂且用平常心对待他吧。 “我们回来了。” 一方通行将顺便给信太买回来的衣服递过去,淡定地顶着信太感动得泪眼汪汪的眼神叮嘱他,“作为组织成员,以后不准不经允许向外透露信息。” 目送信太高高兴兴回屋试衣服,一方通行转头看向太宰治:“你不走吗?”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灼热,太宰摊了摊手:“我这就回房间。” 确定门在太宰进屋后被好好关上了,一方通行才拎着袋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做贼心虚地锁上了门。 他一边将袋子里那条新买的洛丽塔裙子拿出来往身上比划,一边口气凶恶地威胁系统:“如果没有效果的话,我就往你的核心里编写改变性格的代码,让你每天都顶着伪娘音唱能剧。” 系统想到那副画面,绿色的数据流顿时一个激灵,立刻狗腿地跑过来表忠心道,【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小的,小的一定拼掉这条命也要帮您做到。】 “算了吧,废柴系统不拖后腿就算好了,而且你的命是我的,那我的东西和我做交易?” 【那您要小的帮您搜索这件衣服的穿法吗?据说上面的系带都有专门的讲究。】 “不需要,”一方通行利落地把裙子套在身上,耐心地整理起上面的花边,同时万分嫌恶道,“你给我恢复正常,再用这种语气说话你就别想改回来了。” 【如您所愿,宿主。】 一方通行穿好衣服之后,没有立即出去,而是坐在房间里等到了晚上。 第20章 青花蛞蝓 那实在是个漂亮的女人。 漂亮的不止是仕女画般端丽雅致的五官,还有她总是笑得天真的眼睛,说话时比黄鹂鸟还要婉转悦耳的嗓音,时光眷顾她,令她看起来正当年少。 荷叶边的裙子穿在她身上,像从湖里刚摘下来一样清新活泼,仿佛还带着未曾滴落的水珠,生机勃勃。好像你只要站在她身边,就能嗅到清晨带着凉意的空气,看到薄烟笼罩的水面,听见蜻蜓振翅的轻响。 她也是个头脑灵活的女人。 男孩在一切用到头脑的游戏里战无不胜,从未遇到过敌手,仿佛是那些领域天生的王者,谈笑自如的大将,但那个女人的围棋能下的和他旗鼓相当。 不止如此,他们谈论诗集、绘画、音乐,不论是什么流派女人都能信手拈来。在她舒缓得如同歌声的叙述里,那些奇妙美丽的词藻、瑰丽多彩的颜料、活泼动听的乐符纠缠盘旋,构建出男孩之前从未踏足过的世界。 男孩头一次发现自己在学识上的欠缺。为了填补这些空白,他废寝忘食地埋头学习,然后忘掉了父亲的作业,被狠狠批评了一通。 年幼的孩子已经到了能欣赏“美”的年纪,尽管对他来说,他喜欢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就像喜欢糖罐里五颜六色的糖果,家里小心翼翼收在古董室里的精美瓷器,以及父亲每天送来的稀奇古怪的题目。 一切有着华美外表或者能引起他好奇的东西都会让他的目光停留。 他喜欢这个新的家庭教师,以至于头一次向父亲提出请求,希望让女人能够进入那所贵族小学任教。 他的父亲很爱他,同意了这个请求,学识广博的美丽女性很快成了他所在班级的老师。 男孩每次在上课的时候见到她,总会觉得非常高兴,便忽视了他这个跨越年龄性别的友人眉间挥不去的忧愁。 一方通行听了听隔壁两个房间的声音,两个孩子呼吸低缓,应该是睡熟了。 于是他打开自己房间的窗户,提着翻了出去,正落在楼下探出的屋檐上,然后一跃跳到自家的屋顶上,尽量保持轻盈的动作往目的地走去。 虽然用上了矢量操纵加速,但他出门时间太晚,根据系统调出的监控赶到那两个黑手党火拼现场的时候,争斗已经进入了尾声,获胜的那一方正拿着武器扫射,另一方节节败退。 【宿主,快上啊,错过这一次,您很长时间都碰不到这么合情合理的黑手党抢地盘的战斗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闭上你的嘴,别让我重复第二次。” 系统果然没有再出声,这是它头一次这么听话,一方通行竟然有些不适应,不过他很快调整心情,专心眼前待解决的事。 确实如系统所说,败退的那一方人越来越少,眼看就要被赶尽杀绝,到那时这场战斗他跟没碰见一样,太亏了。 所以他抓紧时间从房顶跳下来,看准位置刚好落在两方势力中间。 雨点般的枪声有一刻停滞,即便是负责指挥的头目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一个变数,月光下着华丽宫廷式小洋装的幼女面容稚嫩可爱,虽然白发红眼仿佛夜间的妖魅,换作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站在这里,哪怕她来历诡异,举止神秘,也不忍心下手。 但黑手党不需要良心,惊讶过后,人多的那一边,头目脸色一冷,手一挥,密集的枪声便再次响起。 头目自己仿佛不忍多看那般,转过身闭上了眼睛,悲伤地叹息道:“多么可爱的小姐,如果换一个相遇的时间,也许我会把她领回家当成亲生女儿对待。但是这种时候,敢插入我们之间,是一定要把命留下来的。” 他感叹完,发现身后一片安静,便扭身道:“都解决完……”了? 最后一个字卡在嗓子里,头目看着面前尸横遍野的街头,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他那可怜的表情和走错片场的演员有的一拼,而且和演员不同,他永远没办法看到正确的场景了。 白发女孩踩着小皮鞋,脚下一路脆响地走到他身边,仰起头对他露出一个甜甜的……不对,是狰狞恶劣的笑容,那个笑容几乎咧到耳根,让人形象地想到都市传说中的裂口女。 这就是头目倒下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了。 一方通行嫌弃地松手,从裙子口袋里抽出手绢擦了擦,然后随手丢到地上,实在是一个活灵活现的任性娇气包。 “接下来通知我的属下接收这两个黑手党的地盘、武装、幸存者,这样的话,就算等下和医生的谈话不如人意,今天也算收获不小了。” 【啊啊啊啊啊!!!宿主!】他刚自言自语完,一直安静如鸡的系统不知为何突然间崩溃地大喊大叫起来。 一方通行不耐烦地单手掐住了那条数据蛇的声音系统,但系统并没有老实下来,语无伦次的电子音乱飙,数据蛇的其他部位在他手下疯狂扭动,一方通行沉下脸恶狠狠地威胁:“你又怎么了?如果是数据紊乱出错要不要我给你彻底格式化?” 数据蛇身体一僵,恹恹地安静下来,一方通行刚松手,它就将自己一圈一圈盘起来,脑袋扎进中间,自闭了。 本来它给宿主提建议的时候就不安好心,想把宿主勾引医生的画面当黑历史录下来回味,因此万分殷勤地提供帮助。 原以为宿主会按照它想的那样,假装成误入黑手党战斗现场的少女,受伤后顺理成章到医生处接受治疗,然而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 虽然录下了宿主的女装照,但是对一个官方设定性别不明,还有个叫“百合子”的花名的宿主,单纯的女装照有什么用? 一方通行:不好意思,真的有用。 以上想法过于智障,并不能被一方通行猜到,看到森鸥外的事迹时他就知道这是个野心勃勃且精明狡猾的人物,普通的骗局怎么可能瞒过这个未来的黑手党首领? 只有短短半天的准备时间,靠着残缺不全的世界线,废柴系统收集的情报,和一条可爱的洛丽塔小裙子想要攻略那只老狐狸,怕不是活在梦里。 穿裙子只是觉得这样的打扮能多少增加一点对方的好感,方便他们达成下一步的合作。 “嘁。”一方通行见它终于不再发出噪声,将自己抽离了虚拟空间,转头给它上了锁。 虚拟空间其实相当于系统的载体,虽然一方通行封闭载体就可以关它小黑屋,但这也意味着不能和系统产生交互,一切功能都无法使用。所以这种其实做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所幸一方通行并不依赖系统搜集情报,也不需要小地图导航,所以可以随时把虚拟空间关闭。 但系统完全可以给自己定时关机开机,小黑屋对它算不了什么,所以它经常有恃无恐地挑衅宿主。不过因为核心在一方通行手上,系统连同归于尽都做不到,不担心它叛变或者在大事上动手脚,一方通行就没有选择其他更残酷的手段。 毕竟他们已经彻底绑定,目测未来要相处很久,如果不是系统心态失衡总是找事,一方通行其实不介意跟它好好相处。 反射一开全员倒地,这话说的绝对没有丝毫夸张,对方恶意越明显,死伤就越惨重。 一方通行没管这边已经死绝的组织,走到街道另一头,打量这些被他吓得神志不清的成员。 今天这个弱小的组织实在经历了太多,与他们地盘接壤的另一个黑手党终于忍受不了他们的存在,派出人手和他们全面开战。因为之前有过一波招降,本来不多的成员流失大半,剩下这些再怎么依靠“道义”“血气”也无力回天。 已经做好慷慨赴死的准备,谁料剧情突然从枪战转移到灵异剧组,来历不明的月光美少女从天而降,敌人毫不犹豫地开枪,敌人一个不落地被全灭。 ……感觉中间被砍掉了一些剧情。 现在,那个魔女正向他们走来,幸存的成员瑟瑟发抖,魔女停在他们面前时,人群里传出了一声隐忍的抽噎。 一方通行:…… 他假装没有听到,将活着的黑手党一个个看过之后,对比系统交给他的犯罪记录,确定里面没有需要他处理的人渣,便对他们中间看起来像是头目的那个人报了个地址:“想活命的话就去加入我的组织‘横滨安保公司’,带他们接收你们,”他抬手像身后一指,黑手党们下意识一抖,“还有那边的死人们的地盘,明天我要亲眼见证成果。” “如果我觉得不满意,”洛丽塔打扮的可爱少女?缓缓扯开一个散发着浓浓血腥气的笑,看在黑手党成员眼中几乎比恶魔还要恐怖,“就把你们的头一个一个扯下来。” 地上的人疯狂点头。 一方通行恢复面无表情,向他们挥了挥手:“滚吧。” 黑手党们连滚带爬,有重伤走不动路的,也在同伴搀扶下尽力移动,很快跑出了他的视线。 这时一方通行目光才落在倒在地上被留下的那些人里,看准一个尚能喘气的重伤者,粗暴扯住他的领子向离这里不算太远的诊所走去。 第21章 青花蛞蝓 黑发男孩发现他很欣赏的那位女性友人最近非常奇怪,邀请她下棋回答十有八九是“正在忙碌中”,想要分享一篇诗集的看法,她也总是不在,听父亲说,女性谈恋爱都是这种表现。 “但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们可是朋友啊!如果说了的话,我会很高兴地送她一份脱单礼呢。”黑发男孩不高兴地鼓了鼓脸颊。 “大概她并没有把你当作友人吧,话说回来,谁会和相差二十岁的孩子做朋友呢?” “才不会呢,阿玉不是那种人。”男孩大声反驳,然后站起来跑出房间。 也许是为了配合黑色社会人士的画风,藏在偏僻道路尽头的砖红洋房上爬着枝叶掉光的枯藤,幽蓝的夜色笼罩下传来几声鸮鸣,于一片幽寂之中气氛阴森。 皮鞋和路面碰撞发出的响声一路由远及近,拖着壮汉丝毫不显吃力的洛丽塔少女走进别墅,穿过堆满杂物的走廊,推开挂着“诊断室”牌子的木门。 坐在桌前的男人似乎在做笔记,听到声音头也不抬道:“病人送到治疗室,我等下会过去看。” 随着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稚嫩的声音冷漠道:“这家伙的死活和我没有关系,我来这里是为了见你。” 医生停下笔抬起头,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热切起来。他蹭地一下从桌前跳起来一路小跑来到女孩?身前,背景开满了小花。“原来是位可爱的小小姐吗?” 他诌媚地半蹲下来试图拉一拉女孩的手,被躲开后也不生气,反而两手捧着脸,语调轻快地上扬,“您穿这身裙子真好看,如果有机会的话能不能让我帮您挑几件其他的款式?我觉得之前在商店看到的那件非常适合您……” 一方通行烦躁地皱了下眉,忽然觉得女装这一步实在是下下策,就算他不擅长谈判,基本的威逼利诱还是可以做到,如果不是抱着“这家伙可以合作”的念头,也就不用弄到现在这步。 他真的低估了萝莉控医生的难缠程度:“不需要,我找你是有正事……” “林太郎!”金发幼女气冲冲地从屋里跑过来,撅着嘴狠狠踩了医生一脚,又满是火气地瞪了一方通行一眼,声音尖利,“你觉得她比我更可爱吗?明明这家伙这么瘦,手指头像鸡爪一样!” “不不,当然是爱丽丝酱更可爱!爱丽丝在我心里是最可爱的!” “林太郎大骗子,不许看别人!” “嗨嗨,爱丽丝酱说的我都会听~” 一方通行狠狠闭了闭眼睛。 “我要吃那家店新出的甜点!” “但是,吃糖太多对牙齿不好……” “谁管你!我就要,就要,就要!” “好吧,那爱丽丝酱明天能不能跟我一起出去逛街~” 一方通行攥紧了拳头。 “哼,看在甜点的份上!” “没问题呢。” “话说,为什么这个女人还在啊?林太郎快把她赶出去!” “但是爱丽丝酱,这也是个可爱的小小姐啊……” “哈?你是说你不想动手?”金发女孩气势汹汹地越过医生跑到一方通行面前,插着腰嚣张地抬头看她,“喂,这里不欢迎你,识相的赶紧离开啊!” “……真麻烦,结果还是要打一架吗?”一方通行小声道,然后没管离他只有10公分的爱丽丝,而是直直望向穿着白色旧大衣的男人,随手扯掉衣袖上碍事的花边缎带:“地下医生森鸥外,我需要你告诉我港口黑手党武器库的位置,本来准备找你合作,但现在看来,想必单靠口头上的言辞说服不了你了?” “……本来我是不会拒绝可爱的小小姐的请求的,但你也看见了,爱丽丝酱对我的独占欲很强呢~”医生无奈地摊了摊手,语气里带着因为爱人吃醋而生出的甜蜜的苦恼。 “而且,”医生紫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道锐利的光,同时他手腕一抖,随即一点寒芒破空飞出,转眼逼到一方通行眼前,“我可是非常热爱这座城市的啊。” 让他惊讶的是洛丽塔少女一动不动,像是没意识到杀机逼近。但爱丽丝从她身上发现的危险气息又不做假,究竟怎么…… 这念头还没想完,医生的瞳孔便急剧收缩,他下意识抬手试图挡住以双倍速度飞回来的手术刀,但毕竟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锋利的刀刃刺进眼球—— 当啷一声脆响,爱丽丝抱着巨大的针筒挡在他面前,话里是掩不住的嫌弃。 “真是丢人啊,林太郎。” 医生虚弱地抹了下额头的冷汗,讪讪地回答:“还是那么可靠呢,爱丽丝酱。” 然后他正经起来,扫视气定神闲站在门口的入侵者:“异能者,而且是可以返还攻击的能力吗?这可真是麻烦了。” 被他观察的一方通行毫不在意情报的泄露,只扭了扭脖子脚下一蹬蹂身上前:“早这样不就好了吗?啰啰嗦嗦一大堆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那可真是抱歉了啊,因为我的矢量操作是不存在死角的!” 爱丽丝扔来的针筒被轻易打烂,化成光点泯灭在空气里,医生趁着一方通行注意力被引走,抽冷子从各种刁钻的角度丢来的手术刀无一例外被返还。己方的攻击手段毫无用处,只能节节败退。 森鸥外已经被突破了爱丽丝防线的一方通行狠狠揍了好几拳,凭他丰富的医疗经验判断,肋骨被打断了三根,右臂因为挡了那一下重踢尺骨骨裂,现在已经完全使不上劲,只能软软地垂在身侧。 森鸥外的异能力不算弱,但面对这样摸不着头绪的强大异能者也一时无计可施,如果给他更多的情报,或者多几天布局的时间,他有把握利用手头的简陋的条件解决对方。 但是没有如果,以他的消息收集能力,甚至不知道横滨什么时候多出这样一个像是鬼怪般特点鲜明却完美从人们视线中躲开的异能者,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不该存在之人。 “真是糟糕啊,处于这样的劣势之下,却连对方的能力上限都没有摸清吗?”森鸥外忍着疼痛想。 他没有慌乱,在战斗中心慌不仅毫无用处,反而会加速自己的死亡。而且那个少女明明白白告诉他需要情报,因此他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他也清楚,少女的耐心已经到了尽头,想来下一波攻击会以彻底剥夺他的行动能力为目标狠下毒手。 但他已经将所有攻击方式试了个遍,甚至在对方不注意的时候丢了瓶挥发性的气体毒素,然后见鬼地发现人家根本不受影响。 这样一来,他能做的只有—— “我投降。”鸥外举起双手,少女坚硬的拳头停在他脸前十公分的位置,拳风打在脸上,微妙地让他回想起爱丽丝生气时拍在他脸上的门板。 森鸥外额头滑下一滴冷汗,暗自庆幸自己动作够快,不然如果这一拳真的砸在脸上,他因此毁容了的话,一定会被爱丽丝酱嫌弃的。 “那么,把情报告诉我。” 第22章 青花蛞蝓 “阿玉,我们是朋友吗?” “……” “阿玉,你为什么不说话?”黑发男孩有些着急地拉住女人的衣摆,像学生上交试卷后等待一个确定的答案那样期待又忐忑地看着她。 “……小少爷啊,”女人轻柔地叹了口气,温软的手掌放在他的头顶,不轻不重地揉了揉,“您想要什么都可以,但请不要再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黑发男孩无措地松了手,眼睁睁看着女人如玉般温凉沉静的背影慢慢离开,像一去不还的洄游的鲑鱼。 “我做错了什么吗?阿玉以前不是这样的,她鲜活又生动,谈起未来和远方时可以在碧色眼睛里看到名为‘理想’的光辉闪动,那是我不曾拥有也暂时没办法理解的东西,但真的很漂亮。” “现在消失了。” “她也不会站那么高,每次跟我说话都会蹲下来平视我的眼睛,也从不会表现出来自年龄上的优越感,虽然我一点都不重视这些细节,但她为什么变得和其他人一模一样了?” “再也不要和阿玉说话了。”黑发男孩对父亲说。 “人都是会变的,修治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其他人不需要在意。”父亲严厉的面庞意味不明地浮现一抹极易被忽略的淡淡笑意,堪称慈爱地安抚道。 【恭喜宿主完成c级支线任务,获得港口黑手党的武器库情报。】 【恭喜宿主开启b级支线任务,大闹一场吧,让整个横滨看见你的到来!】 “呼,真是吓死我了,可怕的能力,可怕的性格。”森鸥外像条咸鱼一样坐在椅子里吐了口气,用完好的左手摸了摸下巴,“话说这位小姐究竟是什么人呢?横滨最近又要不安定了吗?” 异能是可以将攻击反射出去?不止不止,那孩子瘦弱的身体不应当具备那样强大的力量,这应该也是他的异能的效果,联系“矢量操纵”的名字,所以是可以控制力,不,物质运动的方向……吗? 虽然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毒药也不起作用了,但他是怎么从空气里区别人类生存必需的氧气和毒物的呢?只将有用的放进来,其他的统统反射掉吗?那个发色和肤色,也是反射了光线的结果吧。 “林太郎又在瞎操心了,你不是给了她守卫最严的那个地址吗?等下再通知一下港口黑手党,让那个女人尝尝被埋伏的滋味。”金发女孩抱着医疗箱跑到森鸥外身边,一边嫌弃地帮他上药一边出主意。 她是森鸥外的异能,某种程度上思维特征相通,这位地下医生现在也是这样想的。 出于某种原因,他一边给出了正确的地址,一边暗搓搓计划着铲除对方的行动。 除了通知黑手党,还要将他总结出来关于敌人异能的资料也一并给出去,最好帮他们指定详细的计划,毕竟现在的港口黑手党里,谋略出众的人不受首领待见,指挥作战的武斗派即使拿到资料也不能妥善利用。 而毕竟如果不能制定针对性的攻击手段,无论多强大的武装在那孩子面前都不堪一击吧。 关于对付那孩子的方法,森鸥外已经有了思路。 不过那孩子难道想不到他会告密吗?居然没有把他灭口,连句警告都没有就直接离开,是经验不足没有想到吗? 森鸥外感到莫名的纠结。 但是有一点需要修正,“她可不是女性哦。” “哈?她把你打成这个样子你还要帮她说话?‘不是女人是可爱的少女’对吧!” “不不,”森鸥外不敢故作神秘,忙赔着笑解释道,“应该是‘他’才对,虽然外貌很合我的胃口,但那确实是个货真价实的少年,否则我也不会那么果断地动手了。” “所以,如果他真的是女人的话,你就直接答应他的要求了?”女孩语气不善,手上加重了包扎的力道。 “啊痛痛痛,好痛哦爱丽丝酱,”森鸥外此时的话听起来非常心虚,“当然不会啦,有爱丽丝酱在身边我怎么会看其他女人呢哈哈哈……” “不过那孩子还真是善良啊,或者说愚蠢呢?”森鸥外语气微妙,抬头看着被切割成几十个小格子的窗户,霜白的月光透过格子落在地上,似乎就不再遥不可及,“不止没有杀我灭口,战斗的时候也是……明知道你是我的异能,明明受到了攻击,还是没有对你出手呢。” 他说的没错,比起森鸥外破破烂烂的凄惨形貌,爱丽丝基本没有受伤,甚至连头上的蝴蝶结都好端端呆在原本的位置。 “这么说他是个好人了?那下次见到他爱丽丝要和他一起玩!” “诶,怎么这样!爱丽丝酱不要我了吗?” “因为林太郎是个笨蛋,大笨蛋!” “爱丽丝酱~” 不过说不定那孩子能给这座城市带来一些好的变化呢。 如果他能从后面的伏击中活下来的话。 森鸥外冷漠地想到。 森鸥外的感慨一方通行并不知道,他正站在距离诊所不远的路口,对面是一个不管怎么想都不该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说实话他觉得有点尴尬,下意识扯了扯裙子,觉得夜风吹的有点凉。 虽然不知道理由是啥。 如果系统在这里,大概会嘲讽他看起来像夜不归宿出去鬼混的老爸被出来找人的儿子当场撞到。 “诶,果然是小姐姐吗?一方通行……酱?”故作惊讶的声音响起,路灯下黑发男孩从阴影里走出来,穿着白天一方通行刚给他买的小西装,手上拿了朵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红玫瑰,像极了来接女友约会的绅士。 太宰看见一方通行的打扮显然非常高兴,弯着眼睛蹦蹦跳跳地跑到他身边,愉悦地拉起他的手,鸢色眼睛深情又温柔,“这位美丽的小姐,要跟我一起殉情吗?” 虽然这神情出现在二头身的小鬼身上看起来有点可笑还有点萌,不过也算模仿得比较到位了,如果他再长大十岁,说不定真的会有不少女性为他神魂颠倒,被他身上那股游离于世、孤独又忧郁的气质吸引,飞蛾扑火般聚拢过来。 不过现在。 “痛。” 一方通行抽出被握住的手狠狠锤了太宰一拳,黑发男孩捂着头泪眼汪汪地向他装可怜,但他这一套从来对一方通行是不管用的,这次也是一样,穿着洛丽塔裙子的一方通行面无表情地绕过他,大步向住处走去。 第23章 青花蛞蝓 太宰走了几步后追上来,在他身边晃来晃去,时不时发出言语骚扰。 他的声音因为走路不安分听在一方通行耳中显得飘忽不定,其中过于夸张的情感如同在舞台上表演话剧,总而言之没有一点可信的地方,于是被听众当耳旁风忽略过去了。 就表面来看,这孩子现在似乎想表达自己的不高兴,于是声音在讲话时逐渐变得阴沉:“一方通行君,为什么这么晚还要出门?还穿成这个样子?这可不是好孩子该做的事,所以绝对不行啊……” “闭嘴,吵死了。不用试探,你既然追到这里,就说明你差不多都猜到了吧,我已经拿到了情报,下次不会再跟那个人来往了,所以不用觉得不安,而且,”一方通行说到这里,声音一下子充满嗜血的杀意,“有人敢来找麻烦,本大爷会将他们一个不落地撕成碎片!” “哇哦。”太宰做出被吓了一跳的表情,眼睛却亮晶晶的。 一方通行没让他说话,直接转移话题:“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找来的?” 分析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在完全没有渠道的情况下得到情报吧,这家伙…… “白天我说过了吧,一方通行是为了‘某个特定场所购买的特定服装’,再加上从信太那里套出的情报,以‘横滨安保公司’为名的组织,目标应当是为了维护整个横滨的秩序,这样一来,组织就不可能一直沉寂下去,而想要提高影响力,无非是和当地组织打好关系或者展示自身武力。” “我认为一方通行的性格会优先选第二条路,毕竟表现出足够的价值再加上友善的态度,自然会有人示好。但我一时能想到的需要特别注意穿着的场所只有和其他组织联络沟通的聚会,于是白天主动拉着一方通行在西装店(虽然是童装专卖)做了试探,结果你完全没有反应,向店员小姐姐套话后,也确定你没有买过西装。” “那么就只能思考一方通行怎么展示组织武力了。你的异能非常强大,所以会挑选足够大的舞台;但组织本身不过刚刚成立,前身也只是几十人的不入流团体,相应的情报系统之类并不完善,那么该怎么获得目标的情报呢?” 太宰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一方通行忍不住回头,便看到他一脸“得逞了”的笑容,无奈但配合地问道:“所以,你觉得我会怎么做呢?” “其实我也只是刚到横滨,对这里的情报贩子和消息灵通的地点不熟,原本以为你应该和我差不多,但是能一下子找到那个变态医生……小姐姐好像有什么秘密呢~”但太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 这就是暗示他用情报交换了。 一方通行看着黑发男孩笑得像只狐狸似的小脸,没忍住伸手掐了一把。 “别装得好像一切都在你的掌控里啊小鬼!”一方通行转回身说,“总之我的秘密不能告诉你。你是追着我留下来的痕迹到这里对吧,来之前根本不知道我要见的人的身份!刚才差点被你唬住了,想空手套白狼,你还嫩了点。” “嘁,居然猜到了吗?”太宰撇了撇嘴,“果然是一方通行给我的印象太深了,下次还要伪装得更努力一点啊。” “那种事情不需要努力!” “嗨嗨~” “你根本没在听吧小鬼!” 真有趣啊,一方通行君,明明自己也只有十岁,但不管是那对孩童近乎放纵的宽容心软,还是恶声恶气下无法掩饰的关心多虑,都很像人家常说的“刀子嘴豆腐心”的母亲呀。 “那个医生是什么来路?首领为什么这么相信他的话?” 码头上,往日只有几名下级成员把守的武器库,罕见得戒备森严起来,明面上就有十来个全副武装的黑西装手不离枪地站在外面,万分警戒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而暗地里隐藏的人手更是到了三位数,这种程度的武力歼灭任何一个小组织都是随随便便,但现在却被调来埋伏一个能力不明的异能者,也难怪过来的成员心里犯嘀咕。 “嘘,”被拉住的那人小心看了看周围,才压低声音回答,“据说他救过首领的命,而且一直对港口mafia忠心耿耿,这是他头一次向首领进言,当然要重视了。” “但也不用这么如临大敌吧,不是说那就是个十岁的小孩子吗?直接拨了二十个游击队的成员过来,据说还有两个异能者,上次和那个组织开战都没有这么夸张。” “笨蛋,不懂就别瞎说,异能者的强大不是我们这些人能想象的,与其在这里废话,还不如想办法在之后的战斗里尽量保存性命!异能者之间的斗争,那可是非常残酷的啊……” “各部门注意!敌人出现了!” 闲谈的两名下级成员一愣,立刻端起手里的枪,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附近容易发动突然袭击的地点。 但海水荡漾,海风腥咸,全无异动。 “是不是搞错了……”五分钟过去,黑西装之一忍不住向同伴发问。 但就在这时,伴随着一声巨大轰响,前方建筑瞬间塌掉了一半,厚重的灰色烟尘被冲击力卷向天空,模糊不清的视野里,一道矮小的黑影穿过浓烟走来。 不需要命令,黑西装下意识就想抬起枪口瞄准射击,但耳机里上司急切的高喊打断了他的动作:“别开枪,那家伙能反弹一切物理攻击!瞄准他的脚下!挡住他的视线!” 于是枪声像雨点一样密集地击打着地面,尘土飞扬,同时暗中指挥的人引爆了空地附近安装的炸弹,硝烟和火光一路蔓延到仓库大门,离得近一点的黑西装都被铺面的热浪影响,又或者是被紧张的气氛感染,满脸都是汗水。 那个影子像黑色的死神穿过火线前来收割生命,人类的武器仿佛奈何不了他分毫,射空了子弹的黑西装躲到掩体后,一边更换弹夹一边用抑制不住颤抖的语气说:“那是人类吗?组织里的异能者也不可能那么轻松躲过袭击!” 没人回答他,上级在通讯频道声嘶力竭地指挥成员们后退,但仍有几人没反应过来,挡在了魔神前进的路上,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随手扯掉了脑袋。 第24章 青花蛞蝓 场上一片混乱之中,黑西装听到影子的方向传来声音:“……这种无谓的试探也该到头了吧,用杂鱼来拖延时间,对我来说是没用的——变态医生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孩子的嗓音像是拿到了不感兴趣的玩具,或者受够了无休无止的挡路石,套着一层人皮的怪物用受够了的语气如此宣布:“本来以为会有什么花招,既然如此,那我就全部清理掉!” 伴随着话音落地,风向身后聚集,很快形成了四道白色的龙卷,人影操控着龙卷如同翅膀一样向前挥动,空气超高速运动发出的啸音连同几声刚出口便戛然而止的惨叫过后,仓库前方弥漫的烟尘和白雾果真如他宣告的那样,像提着扫帚仔细打扫过那般,被清理干净了。 躲在掩体后的黑西装扑通一下坐在地上,手软没握住的枪落到身边,他也没有去管,只顾抱着头恐惧地喃喃自语:“怪物,怪物,怪物……” 很明显刚才那一下被清理掉的并不只是烟雾,还有暗中埋伏的两个队的武斗派成员,就连他的上司……从耳机里传来的惨叫,大概也是凶多吉少了。 如果说对方有帮手,在他正面突袭吸引注意力的时候趁机从其他地方突破,哪怕任务失败黑西装也不会这么恐惧。但事实上,如此强力的反击的的确确就是对方随意的一个动作!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让两个队伍全军覆灭,这等无法抗拒的暴力,让幸存者根本没办法升起反抗的心思。 那是人类不能对抗的怪物! 那个影子——烟雾散去后可以看清其真实相貌,正体确实和情报一样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比正常十岁孩子略显瘦弱一些的体型,白得不正常的肤色发色,猩红如同污浊的血水般的眼睛,浑身上下都笼罩着“非人”的气质。 白发孩子无视了周围幸存的杂鱼,径直向被他掀掉了屋顶的仓库走去。 踩到仓库地面的那一刻,面前的空间就变了个样子。 一片漆黑中,超能力者仍然能感知到附近的环境,铺满碎石的地面上十来条铁轨向远处延伸,外圈有数不清的金属货柜随意堆叠,迷宫一样将他所站的这块空地包围起来。 与此同时,一方通行发现自己视野拔高,身体恢复到14岁的状态。 “这里是什么地方?” 心头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悸动,一方通行停下脚步,站在原地问道。 这个世界的精神攻击和学园都市第五位的“心里掌控”不太一样,后者通过水分控制人大脑的活体电流达到目的,而这个世界,精神操控系和现实改变系的异能同属异端,则是用幻觉侵蚀精神,更加唯心,因此一方通行的矢量操纵也无从防御。 只有异能者本人解除,或者用“人间失格”消除,异能才会失效。 所以他原本准备直接攻击异能者本人,但现在似乎出了问题。 虚拟空间传来夸张的翻书声,系统用这种声音表示自己正在努力查找资料,实际在努力思考对策。 它很清楚这是哪里,宿主的前世命运线从这一天开始呈九十度弯折,是“一方通行”这个名字代表的剧情的开端。 但它哪里敢告诉宿主真相,“你杀了一万多人后在这里被见义勇为的英雄打败阻止,并且对方还是个无能力者哦~” 虽然很想刺激下总是欺压它的主人……但这种话说出来,心理年龄幼稚的宿主怕不是又要发飙。 说实话,虽然一直在作死,但它不敢真的惹宿主生气,毕竟这个时候的一方通行一旦发起疯来,可是除了他养的女孩外六亲不认。 更重要的是,这种直接攻击精神世界的能力,居然让宿主对前世的世界线产生了共鸣,如果不是系统装载的某部分程序启动,为了保护宿主的精神遏止了幻觉,宿主此时已经被那个世界线上的自己同化了。 这个时候系统就不由埋怨起那个任性妄为的魔神,一次又一次创造世界,搞得时空不稳定,结果锅让它们来背…… 【……是学园都市的列车派车厂。】它吭哧了半天,直到宿主传给它的情绪变得暴躁,才吞吞吐吐地说了点无关紧要的信息。 一方通行的眼神立刻冷了下来:“你这下三滥是想死吗?我问你这个地方对我有个什么意义,精神操控系的异能为什么会给我看这个幻觉?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烦躁。 系统听出他话里的怒火,顿时吓得闭上嘴一个字不敢多说。 不同于站在亚雷斯塔面前,因为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而被压制升起的躁动,一方通行竟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带了几分逃避。 意识到的时候一方通行简直不可思议,这真是他的情绪?这是一头没有同理心的怪物会出现的想法吗?还是说这个在剧本里连名字都没有的异能者居然可以人为控制他的情感? 没等他找到结论,视野有一瞬间晃动,虽然很快恢复正常,但这短暂的异常还是被超能力者察觉。 一方通行猛地意识到,因为精神被幻觉侵蚀,竟没能察觉他的身体在这期间出了问题。但是怎么可能,神明没有出现,这个世界不会有人突破他的反射! 胸口疼痛,大脑晕眩,身体组织坏死,连带着计算能力都出现了问题。 是窒息。对方用某种方法抽空了他身边的氧气。 真是有创意啊,一方通行那模糊了性别的漂亮面庞染上了纯粹的喜悦,他高兴极了,忍不住大笑起来,那天真的笑声听起来终于有点孩子的模样了。 “不过这种战术,只要我离开这片区域,可就起不了作用啦!” 一方通行不再纠结幻觉的成因,他看也不看周围的障碍物,矢量操纵控制脚下动能升到最大,凭借系统地图引路,急速向上面聚在一起的三个小红点冲了过去。 第25章 青花蛞蝓 仓库管理员的办公室,这次行动被派来的三个异能者一个不落地坐在屋子里。 “那家伙死了吗?” 脾气最暴躁的高大男人沉不住气地问道。 他是控制火焰的异能者,擅长正面对敌,不知多少次将数倍于己的敌人送进火海,狞笑着看着他们在惨叫声里被烧成焦炭。 但这次行动不过是对付一个小鬼,他却被首领下令要听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医生指挥,结果就是像只老鼠一样躲在角落使用他最看不上眼的暗杀伎俩,还要小心翼翼控制火焰消耗氧气,而不是直接烧到小鬼身上。 更别提还要跟他一贯不对付的死对头搭档! 想到这里,火焰异能者恶狠狠地瞪了眼角落里阴郁的黑发男人,但这家伙拉着一张死人脸,两眼无神地望着地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手里从不离身的音乐盒,像以前一样无视了他。 这让他更加恼火,但和精神控制系的异能者打,纯粹是送人头被对方玩弄,他以前实在吃够了苦头,于是只能愤愤转头,将怒火转移到这次的指挥身上。 “喂!我在问你话呢,那小子死了没?” 医生打扮的男人穿着件有些发旧的白大衣坐在桌子前,手肘撑在桌子上,十指交叉抵着下巴,一脸高深莫测的深思表情。 他倒没有像精神异能者那样无视这个没脑子的莽夫,蠢货也有蠢货的用处,在对方失去利用价值之前,他不会翻脸。 “虽然以普通人的身体素质计算,那位小先生现在应该已经失去了生命特征,但是在异能者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还是再等一等吧。” 他这样好声好气地解释,让火焰异能者一腔火气也没处发,只能憋屈地看着监控里仓库中央那个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球,他们的目标就像是裹在茧里的蚕一样被火焰包裹。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门口却突然传来一下轻微的“咔哒”声。 三人不约而同地看过去。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穿着黑西装的小男孩站在门外,他黑发柔软蓬松,浅褐色的眸子温柔又冷漠。 他像是没察觉到现场冷凝紧张的气氛,笑眯眯地抬手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好巧啊大叔们,你们在闲聊吗?加我一个吗?” 脾气最急的火系异能者霍得站起身,厉声喝问:“你是什么人!” 男孩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房间,用一种轻浮的语气笑着回答:“对啊,我是什么人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在你们的作战即将收尾,猎物仍剩一口喘息的时候出现呢?” 他一句句地反问,每个问题都像从森鸥外脑子里偷出来一样,一字不差地和阴险的医生内心所想吻合。 古怪的男孩眼神轻飘飘地落在他身上,带着笑意的目光仿佛在志得意满地说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哦~”这样的话,森鸥外身上一阵发冷,让他想起坐轮船时不慎跌入浮着冰山的海水当中,冷意一直穿进骨髓。 在那种堪比x光的目光下,他只觉得自己一切隐秘都暴露在这个孩子可以直视人心的透彻双眼前,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这小鬼……”反而是发现自己被无视的火焰异能者做出了应对,燃着火焰的拳头陨石一般砸向太宰治,但男孩像是提前预知到那样,在他攻击落下前轻盈起跳,刚好躲开火焰的拳头。 “好危险啊。”他用夸张地表达自己的害怕,脸上却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跃跃欲试,把火焰异能者气了个仰倒。 此时他站在了精神系异能者面前,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弯腰去看对方的眼睛,甚至伸出一根手指想要戳戳阴郁男人抱在手里的音乐盒。 “蠢货。”火焰异能者收起攻势,幸灾乐祸地看着这小鬼自寻死路——那死人脸可是连他都畏惧的异端,仗着有几分本事就去掳虎须的初生牛犊,不知道会被安排个什么样的死法? 就在他准备看好戏的时候,发呆的医生终于回神,睁眼就看见这副画面,一股不祥的预感升上心头,他来不及细想便下意识喊道:“木下君,抓住他!” “别命令我!”火焰异能者不爽道,但还是放出火焰迅猛地扑向黑头发的小鬼。 但还是迟了一步,黑发男孩已经摸到了音乐盒,却没有被拖入幻觉,还顺手打晕了面露震惊的精神系异能者。 他听到了森鸥外的喊话,却只侧头微笑着看了医生一眼,便不躲不闪地转过身。 看到迎面扑来的大火时,太宰治眼睛亮了下,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做出了一个拥抱的动作,嘴角甚至勾起一个充满期待的幸福笑容。 “啊,这么强大的火焰,还有这种热度,一定能够在一瞬间让我从这悲伤的人世中脱离出来吧。”他喃喃自语,火光映在鸢色的瞳孔中,灼烫又耀眼。 但在那火焰落到他身上之前,一道白影带着旋风从门口刮进来,严严实实将他挡在身后。 轰的一声,火焰像撞上巨石的水流,四下爆裂开来,狭小的屋室承受不住剧烈的爆破,顿时粉身碎骨,分崩离析。 周围是飞溅的流火,热腾腾的气浪一股一股拍打着站在废墟中间的两人。 谁也没有说话,但太宰治看清了一方通行脸上一闪而过的懊恼。 他歪了歪头,笑盈盈地打趣:“这么想跟我一起殉情吗?一方通行酱~那真是太可惜了,那个蠢货的火是烧不到我的,我的异能力‘人间失格’可以让其他所有异能失效。” 一方通行面无表情。 太宰还想再接再厉,但不远处传来的怒吼打断了他,鸢色眸子里顿时闪过一丝不快。 “你们两个,别无视我啊……” 高大的木下尚江如同一个火焰组成的巨人,每走一步都在地面留下一个焦黑的脚印,带着常人难以抵挡的威势迫近。 可被他威胁的两人没一个在意的,其中那个年龄更小一点的黑发男孩甚至抬起头,收敛笑容的小脸毫不畏惧,直直看向他的眼睛,语调讥讽又冷漠:“除了显摆你那虚张声势的软弱火苗还有那身毫无用处的肌肉,你还有什么本事?” 青花蛞蝓 搜捕小队谨慎地翻找暗巷的每一寸地砖, 连角落堆放的杂物和臭气熏天的垃圾桶也没有放过虽然他们的敬业精神让人感动, 但很可惜,这种做法其实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 毕竟在灰色势力遍布的横滨, 本身兼职情报贩子的森鸥外想躲过他们的眼线办张新的身份证明然后舒舒服服入住酒店不是什么难事, 又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地方被他们找到呢 沙拉、沙拉, 分头行动的小队成员听到巷子深处传来的动静,顿时警惕而熟练地停下手上的动作, 训练有素地在队长带领下列成纵队,每个人都注意不同的方向,这样一来便可以消除死角, 提防敌人偷袭。 这种声音他们在以前的工作中已经听过许多次,大部分时候是在墙角筑窝的野猫、被惊动的老鼠、从垃圾桶里翻找食物的流浪狗,但也有很少的可能, 是人类发出的声音。 只要这可能存在,他们就不能有一点松懈,因为一时大意忽略线索甚至丢掉性命, 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搜捕小队保持着队形向声源处慢慢靠近, 手电筒的灯光照亮黑暗, 也照出了声音的本体一只撕咬塑料袋的黑猫懵逼地扭头看过来,安静了一秒后, 在众多人类近距离围观下炸毛尖叫,然后蹭地攀上墙壁,几个纵跃就跑没了影。 队长松了口气, 回头知会队员“没事了,继续搜吧。” 队员们听话地放下枪,刚准备回到之前的地点,就看到暗巷口亮起一道耀眼的白光,而后地面响起一道清脆的“当啷”声,然后是铁罐咕噜噜滚动的声音。 最先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是经验丰富的队长,他瞳孔猛地一缩,边捂住口鼻向后跳开边朝其他几人大吼一声“是”。但这声预警还是迟了,大量白雾迅速笼罩了这条狭窄封闭的小巷,黑手党成员纷纷捂住口鼻大声咳嗽起来,几乎是瞬间失去了抵抗之力。 队长不愿从明显有人的巷口突围,于是转身跑向巷子另一头,但一堵墙挡在他面前这是条死胡同。 错了队长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这是一场有预谋的伏击,而在他选择转身逃跑而不是和队员一起面对敌人的那一刻,他们这方就彻底失去了唯一可以活命的机会。 身后传来他的队员一个接一个倒地的声音,脚步声逐渐靠近,队长浑身发抖,部下全灭的心痛和自己决策失误的事实都让他濒临崩溃,几乎连握住枪反击的勇气都丧失了。 但他最终转过身,向那道模糊的人影抬枪射击,那人早有预料地做出闪避的动作,而队长抖得厉害的手腕本来就无法瞄准,于是让对方轻易躲了过去。 恰好这个时候,乌云被风吹开,一线月光落进小巷,照亮了来人的面孔。队长看清了那个将要取走他性命的犯人。 “森”他没能说出那个名字,便被一道凌厉的刀光取走了性命。 作为胜利一方的鸥外站在巷子里,看着地上将本就狭窄的空间填满的尸体,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反而苦恼地叹了口气,用没有拿手术刀的手撸了把头发。 “真是太不走运了,偏偏在这个时候搜到这里”森鸥外思考了一会儿,转身走到巷口,“约定的地点没办法临时更改,只能希望老师晚一点过来,至少等里面的气味散掉吧。” 森鸥外此时的形象与他越狱前相比顺眼了一些,看得出好好整理过仪表,冒着胡茬的下巴刮得干干净净,油腻的中长发洗得飘逸,整齐地梳成中分发型。 不过他仍旧穿着那身半旧的白大衣,倒不是没钱换新,只是森鸥外对自己目前的身份认知为“医生”,因此就不会换掉这件作为象征的职业制服。要说有什么必要的话也不至于,不过是心底莫名的固执作祟。 他似乎有一点表演性人格,非常热衷将自己对所处职业的解读表现出来,如果他当上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说不定会把办公室搞成蝙蝠妖怪的洞穴,用厚重的窗帘遮挡光线,在黑漆漆一片里点上血红的蜡烛,故作深沉地坐在办公桌后接见下属。 森鸥外清楚自己的权力和对这座城市的掌控欲,也从不克制自己的野心,甚至以此自傲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八字还没一撇呢。 在他走神的时候,文明杖敲打着地面嘟嘟嘟靠近,在寂静的深夜慢悠悠回荡。森鸥外抬起头看了一眼,便规规矩矩地九十度弯腰,恭敬地鞠了个躬。 “夏目老师。” 虽然表面是个不着调的萝莉控,实际骨子里相当骄傲,即便对着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行礼的时候,森鸥外内心深处也是漫不经心的,用一句中国的古话形容便是“彼可取而代之”。但眼前这位智者,是世界上唯一令他心悦诚服的人物。 留着小胡须的瘦高男子脸上挂着极淡的浅笑“鸥外,你真的决定要放弃在港口黑手党的经营了吗” “是的,我已经做出了选择。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身体还很健康,因此我想掌握足够的话语权,保守估计要五年时间,而去投奔一方通行君的话,只需要一年。”森鸥外回答。 “但是那位新来的小哥虽然异能强大,却看起来没什么领导才能啊。在短短一个星期内将不到百人的组织发展到如今这样的庞然大物,看起来风光无比,却像盖在沼泽上的高楼大厦,处境岌岌可危。” “正因如此才需要我的加入。”森鸥外说,“过分庞大的组织、成分杂多的人员,如果不能有效地管理,进行合理的利益分配,只凭一方通行君的威慑力来维持秩序,迟早有一天这群暴徒会忍耐不住露出獠牙,亦或者在他目力所及之外为非作歹您也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吧” 夏目漱石叹了口气,看向市中心的五座地标性的大楼“你说的不错。但那个小哥和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不同,并非无可救药的恶人啊。” “那么就更不能让他来代表这座城市的黑暗了,”森鸥外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虽然在几天内闯下了让人闻风丧胆的恶名,但他到底是个孩子,有些做法在我这个肮脏的大人看来太稚嫩也太柔软了。” 森鸥外紫红色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冷光“背叛组织的下属,即便有再无法反驳的理由,也绝不能姑息,更别提还是那类没有价值的。如果是我,必然要让他用姑且能派上用场的性命成为组织的薪柴。” 夏目漱石又叹了口气。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夏目问道,“在你眼里,那位小哥算有价值的人吗” 森鸥外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 。 横滨安保公司的本部 由于扩张速度太快,只占据了一层事务楼的组织据点明显不够安置所有中高层成员,虽然关于买下整栋事务楼的事项在三天前就交给了财务负责人小林先生,但时间太短,还不够原来的人家搬走。 在这样的背景下,大厅的面积不足,于是由组织的作战参谋发起的欢迎仪式除了警卫外,便只邀请了十余名重要的干部参加,多少显得有些萧瑟。 不过当事人完全不在意,太宰挖着一盒蟹肉罐头吃得津津有味,完全将长桌上摆满的酒水糕点视若无物,仿佛那些喷香的美食全都是一些塑料装饰。 跟他坐在一张沙发,却分别占据两头、远远隔开的中也摇晃着高脚杯,兴致勃勃地欣赏宝石色的葡萄酒在灯光下变换颜色,时不时将杯子凑到鼻子下闻一闻,然后一脸陶醉。 但很可惜,他年纪太小了,一方通行严令禁止他喝酒,“尝一小口也不可以,作为正常的人类小孩,不能这么早接触酒精。”虽然很想喝,但神明大人绝不食言,答应了要做人类,就绝对不会破例因此他只能拿着酒杯过过眼瘾了。 “噗哈哈哈哈中也,你那样子好像盯着胡萝卜的驴呀”恼人的声音传来,中也愉快的心情立刻跌到谷底。 他狠狠攥了下手,在玻璃杯碎裂前反应过来及时松开,转头将火转到太宰身上。 “混蛋青花鱼,宴会不是你召开的吗为什么你像没事人一样在这里躺着啊难道不该跟他们见个面吗”这是他最近学到的礼仪。 “不要,太麻烦了。”太宰任性道,“和一群蠢货互相恭维,谈论天气,问候家人,还不如和小矮子吵架有趣呢。” “喂难道我是你找的乐子吗” “居然能意识到这点,蛞蝓的脑容量有了可喜的增长啊。”太宰用让人火大的惊喜语调说道。 “想找打吗混蛋” “完、全、不、想,中也打人太疼了,而且根本不会打死我,那岂不是白白挨打了吗” “你还敢说怕疼的话就闭上嘴啊”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小天使们,好困啊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青花蛞蝓 搜捕小队谨慎地翻找暗巷的每一寸地砖, 连角落堆放的杂物和臭气熏天的垃圾桶也没有放过虽然他们的敬业精神让人感动, 但很可惜,这种做法其实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 毕竟在灰色势力遍布的横滨, 本身兼职情报贩子的森鸥外想躲过他们的眼线办张新的身份证明然后舒舒服服入住酒店不是什么难事, 又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地方被他们找到呢 沙拉、沙拉, 分头行动的小队成员听到巷子深处传来的动静,顿时警惕而熟练地停下手上的动作, 训练有素地在队长带领下列成纵队,每个人都注意不同的方向,这样一来便可以消除死角, 提防敌人偷袭。 这种声音他们在以前的工作中已经听过许多次,大部分时候是在墙角筑窝的野猫、被惊动的老鼠、从垃圾桶里翻找食物的流浪狗,但也有很少的可能, 是人类发出的声音。 只要这可能存在,他们就不能有一点松懈,因为一时大意忽略线索甚至丢掉性命, 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搜捕小队保持着队形向声源处慢慢靠近, 手电筒的灯光照亮黑暗, 也照出了声音的本体一只撕咬塑料袋的黑猫懵逼地扭头看过来,安静了一秒后, 在众多人类近距离围观下炸毛尖叫,然后蹭地攀上墙壁,几个纵跃就跑没了影。 队长松了口气, 回头知会队员“没事了,继续搜吧。” 队员们听话地放下枪,刚准备回到之前的地点,就看到暗巷口亮起一道耀眼的白光,而后地面响起一道清脆的“当啷”声,然后是铁罐咕噜噜滚动的声音。 最先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是经验丰富的队长,他瞳孔猛地一缩,边捂住口鼻向后跳开边朝其他几人大吼一声“是”。但这声预警还是迟了,大量白雾迅速笼罩了这条狭窄封闭的小巷,黑手党成员纷纷捂住口鼻大声咳嗽起来,几乎是瞬间失去了抵抗之力。 队长不愿从明显有人的巷口突围,于是转身跑向巷子另一头,但一堵墙挡在他面前这是条死胡同。 错了队长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这是一场有预谋的伏击,而在他选择转身逃跑而不是和队员一起面对敌人的那一刻,他们这方就彻底失去了唯一可以活命的机会。 身后传来他的队员一个接一个倒地的声音,脚步声逐渐靠近,队长浑身发抖,部下全灭的心痛和自己决策失误的事实都让他濒临崩溃,几乎连握住枪反击的勇气都丧失了。 但他最终转过身,向那道模糊的人影抬枪射击,那人早有预料地做出闪避的动作,而队长抖得厉害的手腕本来就无法瞄准,于是让对方轻易躲了过去。 恰好这个时候,乌云被风吹开,一线月光落进小巷,照亮了来人的面孔。队长看清了那个将要取走他性命的犯人。 “森”他没能说出那个名字,便被一道凌厉的刀光取走了性命。 作为胜利一方的鸥外站在巷子里,看着地上将本就狭窄的空间填满的尸体,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反而苦恼地叹了口气,用没有拿手术刀的手撸了把头发。 “真是太不走运了,偏偏在这个时候搜到这里”森鸥外思考了一会儿,转身走到巷口,“约定的地点没办法临时更改,只能希望老师晚一点过来,至少等里面的气味散掉吧。” 森鸥外此时的形象与他越狱前相比顺眼了一些,看得出好好整理过仪表,冒着胡茬的下巴刮得干干净净,油腻的中长发洗得飘逸,整齐地梳成中分发型。 不过他仍旧穿着那身半旧的白大衣,倒不是没钱换新,只是森鸥外对自己目前的身份认知为“医生”,因此就不会换掉这件作为象征的职业制服。要说有什么必要的话也不至于,不过是心底莫名的固执作祟。 他似乎有一点表演性人格,非常热衷将自己对所处职业的解读表现出来,如果他当上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说不定会把办公室搞成蝙蝠妖怪的洞穴,用厚重的窗帘遮挡光线,在黑漆漆一片里点上血红的蜡烛,故作深沉地坐在办公桌后接见下属。 森鸥外清楚自己的权力和对这座城市的掌控欲,也从不克制自己的野心,甚至以此自傲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八字还没一撇呢。 在他走神的时候,文明杖敲打着地面嘟嘟嘟靠近,在寂静的深夜慢悠悠回荡。森鸥外抬起头看了一眼,便规规矩矩地九十度弯腰,恭敬地鞠了个躬。 “夏目老师。” 虽然表面是个不着调的萝莉控,实际骨子里相当骄傲,即便对着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行礼的时候,森鸥外内心深处也是漫不经心的,用一句中国的古话形容便是“彼可取而代之”。但眼前这位智者,是世界上唯一令他心悦诚服的人物。 留着小胡须的瘦高男子脸上挂着极淡的浅笑“鸥外,你真的决定要放弃在港口黑手党的经营了吗” “是的,我已经做出了选择。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身体还很健康,因此我想掌握足够的话语权,保守估计要五年时间,而去投奔一方通行君的话,只需要一年。”森鸥外回答。 “但是那位新来的小哥虽然异能强大,却看起来没什么领导才能啊。在短短一个星期内将不到百人的组织发展到如今这样的庞然大物,看起来风光无比,却像盖在沼泽上的高楼大厦,处境岌岌可危。” “正因如此才需要我的加入。”森鸥外说,“过分庞大的组织、成分杂多的人员,如果不能有效地管理,进行合理的利益分配,只凭一方通行君的威慑力来维持秩序,迟早有一天这群暴徒会忍耐不住露出獠牙,亦或者在他目力所及之外为非作歹您也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吧” 夏目漱石叹了口气,看向市中心的五座地标性的大楼“你说的不错。但那个小哥和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不同,并非无可救药的恶人啊。” “那么就更不能让他来代表这座城市的黑暗了,”森鸥外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虽然在几天内闯下了让人闻风丧胆的恶名,但他到底是个孩子,有些做法在我这个肮脏的大人看来太稚嫩也太柔软了。” 森鸥外紫红色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冷光“背叛组织的下属,即便有再无法反驳的理由,也绝不能姑息,更别提还是那类没有价值的。如果是我,必然要让他用姑且能派上用场的性命成为组织的薪柴。” 夏目漱石又叹了口气。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夏目问道,“在你眼里,那位小哥算有价值的人吗” 森鸥外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 。 横滨安保公司的本部 由于扩张速度太快,只占据了一层事务楼的组织据点明显不够安置所有中高层成员,虽然关于买下整栋事务楼的事项在三天前就交给了财务负责人小林先生,但时间太短,还不够原来的人家搬走。 在这样的背景下,大厅的面积不足,于是由组织的作战参谋发起的欢迎仪式除了警卫外,便只邀请了十余名重要的干部参加,多少显得有些萧瑟。 不过当事人完全不在意,太宰挖着一盒蟹肉罐头吃得津津有味,完全将长桌上摆满的酒水糕点视若无物,仿佛那些喷香的美食全都是一些塑料装饰。 跟他坐在一张沙发,却分别占据两头、远远隔开的中也摇晃着高脚杯,兴致勃勃地欣赏宝石色的葡萄酒在灯光下变换颜色,时不时将杯子凑到鼻子下闻一闻,然后一脸陶醉。 但很可惜,他年纪太小了,一方通行严令禁止他喝酒,“尝一小口也不可以,作为正常的人类小孩,不能这么早接触酒精。”虽然很想喝,但神明大人绝不食言,答应了要做人类,就绝对不会破例因此他只能拿着酒杯过过眼瘾了。 “噗哈哈哈哈中也,你那样子好像盯着胡萝卜的驴呀”恼人的声音传来,中也愉快的心情立刻跌到谷底。 他狠狠攥了下手,在玻璃杯碎裂前反应过来及时松开,转头将火转到太宰身上。 “混蛋青花鱼,宴会不是你召开的吗为什么你像没事人一样在这里躺着啊难道不该跟他们见个面吗”这是他最近学到的礼仪。 “不要,太麻烦了。”太宰任性道,“和一群蠢货互相恭维,谈论天气,问候家人,还不如和小矮子吵架有趣呢。” “喂难道我是你找的乐子吗” “居然能意识到这点,蛞蝓的脑容量有了可喜的增长啊。”太宰用让人火大的惊喜语调说道。 “想找打吗混蛋” “完、全、不、想,中也打人太疼了,而且根本不会打死我,那岂不是白白挨打了吗” “你还敢说怕疼的话就闭上嘴啊”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小天使们,好困啊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青花蛞蝓 搜捕小队谨慎地翻找暗巷的每一寸地砖, 连角落堆放的杂物和臭气熏天的垃圾桶也没有放过虽然他们的敬业精神让人感动, 但很可惜,这种做法其实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 毕竟在灰色势力遍布的横滨, 本身兼职情报贩子的森鸥外想躲过他们的眼线办张新的身份证明然后舒舒服服入住酒店不是什么难事, 又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地方被他们找到呢 沙拉、沙拉, 分头行动的小队成员听到巷子深处传来的动静,顿时警惕而熟练地停下手上的动作, 训练有素地在队长带领下列成纵队,每个人都注意不同的方向,这样一来便可以消除死角, 提防敌人偷袭。 这种声音他们在以前的工作中已经听过许多次,大部分时候是在墙角筑窝的野猫、被惊动的老鼠、从垃圾桶里翻找食物的流浪狗,但也有很少的可能, 是人类发出的声音。 只要这可能存在,他们就不能有一点松懈,因为一时大意忽略线索甚至丢掉性命, 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搜捕小队保持着队形向声源处慢慢靠近, 手电筒的灯光照亮黑暗, 也照出了声音的本体一只撕咬塑料袋的黑猫懵逼地扭头看过来,安静了一秒后, 在众多人类近距离围观下炸毛尖叫,然后蹭地攀上墙壁,几个纵跃就跑没了影。 队长松了口气, 回头知会队员“没事了,继续搜吧。” 队员们听话地放下枪,刚准备回到之前的地点,就看到暗巷口亮起一道耀眼的白光,而后地面响起一道清脆的“当啷”声,然后是铁罐咕噜噜滚动的声音。 最先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是经验丰富的队长,他瞳孔猛地一缩,边捂住口鼻向后跳开边朝其他几人大吼一声“是”。但这声预警还是迟了,大量白雾迅速笼罩了这条狭窄封闭的小巷,黑手党成员纷纷捂住口鼻大声咳嗽起来,几乎是瞬间失去了抵抗之力。 队长不愿从明显有人的巷口突围,于是转身跑向巷子另一头,但一堵墙挡在他面前这是条死胡同。 错了队长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这是一场有预谋的伏击,而在他选择转身逃跑而不是和队员一起面对敌人的那一刻,他们这方就彻底失去了唯一可以活命的机会。 身后传来他的队员一个接一个倒地的声音,脚步声逐渐靠近,队长浑身发抖,部下全灭的心痛和自己决策失误的事实都让他濒临崩溃,几乎连握住枪反击的勇气都丧失了。 但他最终转过身,向那道模糊的人影抬枪射击,那人早有预料地做出闪避的动作,而队长抖得厉害的手腕本来就无法瞄准,于是让对方轻易躲了过去。 恰好这个时候,乌云被风吹开,一线月光落进小巷,照亮了来人的面孔。队长看清了那个将要取走他性命的犯人。 “森”他没能说出那个名字,便被一道凌厉的刀光取走了性命。 作为胜利一方的鸥外站在巷子里,看着地上将本就狭窄的空间填满的尸体,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反而苦恼地叹了口气,用没有拿手术刀的手撸了把头发。 “真是太不走运了,偏偏在这个时候搜到这里”森鸥外思考了一会儿,转身走到巷口,“约定的地点没办法临时更改,只能希望老师晚一点过来,至少等里面的气味散掉吧。” 森鸥外此时的形象与他越狱前相比顺眼了一些,看得出好好整理过仪表,冒着胡茬的下巴刮得干干净净,油腻的中长发洗得飘逸,整齐地梳成中分发型。 不过他仍旧穿着那身半旧的白大衣,倒不是没钱换新,只是森鸥外对自己目前的身份认知为“医生”,因此就不会换掉这件作为象征的职业制服。要说有什么必要的话也不至于,不过是心底莫名的固执作祟。 他似乎有一点表演性人格,非常热衷将自己对所处职业的解读表现出来,如果他当上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说不定会把办公室搞成蝙蝠妖怪的洞穴,用厚重的窗帘遮挡光线,在黑漆漆一片里点上血红的蜡烛,故作深沉地坐在办公桌后接见下属。 森鸥外清楚自己的权力和对这座城市的掌控欲,也从不克制自己的野心,甚至以此自傲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八字还没一撇呢。 在他走神的时候,文明杖敲打着地面嘟嘟嘟靠近,在寂静的深夜慢悠悠回荡。森鸥外抬起头看了一眼,便规规矩矩地九十度弯腰,恭敬地鞠了个躬。 “夏目老师。” 虽然表面是个不着调的萝莉控,实际骨子里相当骄傲,即便对着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行礼的时候,森鸥外内心深处也是漫不经心的,用一句中国的古话形容便是“彼可取而代之”。但眼前这位智者,是世界上唯一令他心悦诚服的人物。 留着小胡须的瘦高男子脸上挂着极淡的浅笑“鸥外,你真的决定要放弃在港口黑手党的经营了吗” “是的,我已经做出了选择。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身体还很健康,因此我想掌握足够的话语权,保守估计要五年时间,而去投奔一方通行君的话,只需要一年。”森鸥外回答。 “但是那位新来的小哥虽然异能强大,却看起来没什么领导才能啊。在短短一个星期内将不到百人的组织发展到如今这样的庞然大物,看起来风光无比,却像盖在沼泽上的高楼大厦,处境岌岌可危。” “正因如此才需要我的加入。”森鸥外说,“过分庞大的组织、成分杂多的人员,如果不能有效地管理,进行合理的利益分配,只凭一方通行君的威慑力来维持秩序,迟早有一天这群暴徒会忍耐不住露出獠牙,亦或者在他目力所及之外为非作歹您也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吧” 夏目漱石叹了口气,看向市中心的五座地标性的大楼“你说的不错。但那个小哥和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不同,并非无可救药的恶人啊。” “那么就更不能让他来代表这座城市的黑暗了,”森鸥外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虽然在几天内闯下了让人闻风丧胆的恶名,但他到底是个孩子,有些做法在我这个肮脏的大人看来太稚嫩也太柔软了。” 森鸥外紫红色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冷光“背叛组织的下属,即便有再无法反驳的理由,也绝不能姑息,更别提还是那类没有价值的。如果是我,必然要让他用姑且能派上用场的性命成为组织的薪柴。” 夏目漱石又叹了口气。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夏目问道,“在你眼里,那位小哥算有价值的人吗” 森鸥外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 。 横滨安保公司的本部 由于扩张速度太快,只占据了一层事务楼的组织据点明显不够安置所有中高层成员,虽然关于买下整栋事务楼的事项在三天前就交给了财务负责人小林先生,但时间太短,还不够原来的人家搬走。 在这样的背景下,大厅的面积不足,于是由组织的作战参谋发起的欢迎仪式除了警卫外,便只邀请了十余名重要的干部参加,多少显得有些萧瑟。 不过当事人完全不在意,太宰挖着一盒蟹肉罐头吃得津津有味,完全将长桌上摆满的酒水糕点视若无物,仿佛那些喷香的美食全都是一些塑料装饰。 跟他坐在一张沙发,却分别占据两头、远远隔开的中也摇晃着高脚杯,兴致勃勃地欣赏宝石色的葡萄酒在灯光下变换颜色,时不时将杯子凑到鼻子下闻一闻,然后一脸陶醉。 但很可惜,他年纪太小了,一方通行严令禁止他喝酒,“尝一小口也不可以,作为正常的人类小孩,不能这么早接触酒精。”虽然很想喝,但神明大人绝不食言,答应了要做人类,就绝对不会破例因此他只能拿着酒杯过过眼瘾了。 “噗哈哈哈哈中也,你那样子好像盯着胡萝卜的驴呀”恼人的声音传来,中也愉快的心情立刻跌到谷底。 他狠狠攥了下手,在玻璃杯碎裂前反应过来及时松开,转头将火转到太宰身上。 “混蛋青花鱼,宴会不是你召开的吗为什么你像没事人一样在这里躺着啊难道不该跟他们见个面吗”这是他最近学到的礼仪。 “不要,太麻烦了。”太宰任性道,“和一群蠢货互相恭维,谈论天气,问候家人,还不如和小矮子吵架有趣呢。” “喂难道我是你找的乐子吗” “居然能意识到这点,蛞蝓的脑容量有了可喜的增长啊。”太宰用让人火大的惊喜语调说道。 “想找打吗混蛋” “完、全、不、想,中也打人太疼了,而且根本不会打死我,那岂不是白白挨打了吗” “你还敢说怕疼的话就闭上嘴啊”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小天使们,好困啊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青花蛞蝓 搜捕小队谨慎地翻找暗巷的每一寸地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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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他没能说出那个名字,便被一道凌厉的刀光取走了性命。 作为胜利一方的鸥外站在巷子里,看着地上将本就狭窄的空间填满的尸体,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反而苦恼地叹了口气,用没有拿手术刀的手撸了把头发。 “真是太不走运了,偏偏在这个时候搜到这里”森鸥外思考了一会儿,转身走到巷口,“约定的地点没办法临时更改,只能希望老师晚一点过来,至少等里面的气味散掉吧。” 森鸥外此时的形象与他越狱前相比顺眼了一些,看得出好好整理过仪表,冒着胡茬的下巴刮得干干净净,油腻的中长发洗得飘逸,整齐地梳成中分发型。 不过他仍旧穿着那身半旧的白大衣,倒不是没钱换新,只是森鸥外对自己目前的身份认知为“医生”,因此就不会换掉这件作为象征的职业制服。要说有什么必要的话也不至于,不过是心底莫名的固执作祟。 他似乎有一点表演性人格,非常热衷将自己对所处职业的解读表现出来,如果他当上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说不定会把办公室搞成蝙蝠妖怪的洞穴,用厚重的窗帘遮挡光线,在黑漆漆一片里点上血红的蜡烛,故作深沉地坐在办公桌后接见下属。 森鸥外清楚自己的权力和对这座城市的掌控欲,也从不克制自己的野心,甚至以此自傲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八字还没一撇呢。 在他走神的时候,文明杖敲打着地面嘟嘟嘟靠近,在寂静的深夜慢悠悠回荡。森鸥外抬起头看了一眼,便规规矩矩地九十度弯腰,恭敬地鞠了个躬。 “夏目老师。” 虽然表面是个不着调的萝莉控,实际骨子里相当骄傲,即便对着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行礼的时候,森鸥外内心深处也是漫不经心的,用一句中国的古话形容便是“彼可取而代之”。但眼前这位智者,是世界上唯一令他心悦诚服的人物。 留着小胡须的瘦高男子脸上挂着极淡的浅笑“鸥外,你真的决定要放弃在港口黑手党的经营了吗” “是的,我已经做出了选择。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身体还很健康,因此我想掌握足够的话语权,保守估计要五年时间,而去投奔一方通行君的话,只需要一年。”森鸥外回答。 “但是那位新来的小哥虽然异能强大,却看起来没什么领导才能啊。在短短一个星期内将不到百人的组织发展到如今这样的庞然大物,看起来风光无比,却像盖在沼泽上的高楼大厦,处境岌岌可危。” “正因如此才需要我的加入。”森鸥外说,“过分庞大的组织、成分杂多的人员,如果不能有效地管理,进行合理的利益分配,只凭一方通行君的威慑力来维持秩序,迟早有一天这群暴徒会忍耐不住露出獠牙,亦或者在他目力所及之外为非作歹您也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吧” 夏目漱石叹了口气,看向市中心的五座地标性的大楼“你说的不错。但那个小哥和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不同,并非无可救药的恶人啊。” “那么就更不能让他来代表这座城市的黑暗了,”森鸥外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虽然在几天内闯下了让人闻风丧胆的恶名,但他到底是个孩子,有些做法在我这个肮脏的大人看来太稚嫩也太柔软了。” 森鸥外紫红色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冷光“背叛组织的下属,即便有再无法反驳的理由,也绝不能姑息,更别提还是那类没有价值的。如果是我,必然要让他用姑且能派上用场的性命成为组织的薪柴。” 夏目漱石又叹了口气。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夏目问道,“在你眼里,那位小哥算有价值的人吗” 森鸥外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 。 横滨安保公司的本部 由于扩张速度太快,只占据了一层事务楼的组织据点明显不够安置所有中高层成员,虽然关于买下整栋事务楼的事项在三天前就交给了财务负责人小林先生,但时间太短,还不够原来的人家搬走。 在这样的背景下,大厅的面积不足,于是由组织的作战参谋发起的欢迎仪式除了警卫外,便只邀请了十余名重要的干部参加,多少显得有些萧瑟。 不过当事人完全不在意,太宰挖着一盒蟹肉罐头吃得津津有味,完全将长桌上摆满的酒水糕点视若无物,仿佛那些喷香的美食全都是一些塑料装饰。 跟他坐在一张沙发,却分别占据两头、远远隔开的中也摇晃着高脚杯,兴致勃勃地欣赏宝石色的葡萄酒在灯光下变换颜色,时不时将杯子凑到鼻子下闻一闻,然后一脸陶醉。 但很可惜,他年纪太小了,一方通行严令禁止他喝酒,“尝一小口也不可以,作为正常的人类小孩,不能这么早接触酒精。”虽然很想喝,但神明大人绝不食言,答应了要做人类,就绝对不会破例因此他只能拿着酒杯过过眼瘾了。 “噗哈哈哈哈中也,你那样子好像盯着胡萝卜的驴呀”恼人的声音传来,中也愉快的心情立刻跌到谷底。 他狠狠攥了下手,在玻璃杯碎裂前反应过来及时松开,转头将火转到太宰身上。 “混蛋青花鱼,宴会不是你召开的吗为什么你像没事人一样在这里躺着啊难道不该跟他们见个面吗”这是他最近学到的礼仪。 “不要,太麻烦了。”太宰任性道,“和一群蠢货互相恭维,谈论天气,问候家人,还不如和小矮子吵架有趣呢。” “喂难道我是你找的乐子吗” “居然能意识到这点,蛞蝓的脑容量有了可喜的增长啊。”太宰用让人火大的惊喜语调说道。 “想找打吗混蛋” “完、全、不、想,中也打人太疼了,而且根本不会打死我,那岂不是白白挨打了吗” “你还敢说怕疼的话就闭上嘴啊”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小天使们,好困啊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青花蛞蝓 搜捕小队谨慎地翻找暗巷的每一寸地砖, 连角落堆放的杂物和臭气熏天的垃圾桶也没有放过虽然他们的敬业精神让人感动, 但很可惜,这种做法其实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 毕竟在灰色势力遍布的横滨, 本身兼职情报贩子的森鸥外想躲过他们的眼线办张新的身份证明然后舒舒服服入住酒店不是什么难事, 又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地方被他们找到呢 沙拉、沙拉, 分头行动的小队成员听到巷子深处传来的动静,顿时警惕而熟练地停下手上的动作, 训练有素地在队长带领下列成纵队,每个人都注意不同的方向,这样一来便可以消除死角, 提防敌人偷袭。 这种声音他们在以前的工作中已经听过许多次,大部分时候是在墙角筑窝的野猫、被惊动的老鼠、从垃圾桶里翻找食物的流浪狗,但也有很少的可能, 是人类发出的声音。 只要这可能存在,他们就不能有一点松懈,因为一时大意忽略线索甚至丢掉性命, 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搜捕小队保持着队形向声源处慢慢靠近, 手电筒的灯光照亮黑暗, 也照出了声音的本体一只撕咬塑料袋的黑猫懵逼地扭头看过来,安静了一秒后, 在众多人类近距离围观下炸毛尖叫,然后蹭地攀上墙壁,几个纵跃就跑没了影。 队长松了口气, 回头知会队员“没事了,继续搜吧。” 队员们听话地放下枪,刚准备回到之前的地点,就看到暗巷口亮起一道耀眼的白光,而后地面响起一道清脆的“当啷”声,然后是铁罐咕噜噜滚动的声音。 最先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是经验丰富的队长,他瞳孔猛地一缩,边捂住口鼻向后跳开边朝其他几人大吼一声“是”。但这声预警还是迟了,大量白雾迅速笼罩了这条狭窄封闭的小巷,黑手党成员纷纷捂住口鼻大声咳嗽起来,几乎是瞬间失去了抵抗之力。 队长不愿从明显有人的巷口突围,于是转身跑向巷子另一头,但一堵墙挡在他面前这是条死胡同。 错了队长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这是一场有预谋的伏击,而在他选择转身逃跑而不是和队员一起面对敌人的那一刻,他们这方就彻底失去了唯一可以活命的机会。 身后传来他的队员一个接一个倒地的声音,脚步声逐渐靠近,队长浑身发抖,部下全灭的心痛和自己决策失误的事实都让他濒临崩溃,几乎连握住枪反击的勇气都丧失了。 但他最终转过身,向那道模糊的人影抬枪射击,那人早有预料地做出闪避的动作,而队长抖得厉害的手腕本来就无法瞄准,于是让对方轻易躲了过去。 恰好这个时候,乌云被风吹开,一线月光落进小巷,照亮了来人的面孔。队长看清了那个将要取走他性命的犯人。 “森”他没能说出那个名字,便被一道凌厉的刀光取走了性命。 作为胜利一方的鸥外站在巷子里,看着地上将本就狭窄的空间填满的尸体,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反而苦恼地叹了口气,用没有拿手术刀的手撸了把头发。 “真是太不走运了,偏偏在这个时候搜到这里”森鸥外思考了一会儿,转身走到巷口,“约定的地点没办法临时更改,只能希望老师晚一点过来,至少等里面的气味散掉吧。” 森鸥外此时的形象与他越狱前相比顺眼了一些,看得出好好整理过仪表,冒着胡茬的下巴刮得干干净净,油腻的中长发洗得飘逸,整齐地梳成中分发型。 不过他仍旧穿着那身半旧的白大衣,倒不是没钱换新,只是森鸥外对自己目前的身份认知为“医生”,因此就不会换掉这件作为象征的职业制服。要说有什么必要的话也不至于,不过是心底莫名的固执作祟。 他似乎有一点表演性人格,非常热衷将自己对所处职业的解读表现出来,如果他当上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说不定会把办公室搞成蝙蝠妖怪的洞穴,用厚重的窗帘遮挡光线,在黑漆漆一片里点上血红的蜡烛,故作深沉地坐在办公桌后接见下属。 森鸥外清楚自己的权力和对这座城市的掌控欲,也从不克制自己的野心,甚至以此自傲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八字还没一撇呢。 在他走神的时候,文明杖敲打着地面嘟嘟嘟靠近,在寂静的深夜慢悠悠回荡。森鸥外抬起头看了一眼,便规规矩矩地九十度弯腰,恭敬地鞠了个躬。 “夏目老师。” 虽然表面是个不着调的萝莉控,实际骨子里相当骄傲,即便对着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行礼的时候,森鸥外内心深处也是漫不经心的,用一句中国的古话形容便是“彼可取而代之”。但眼前这位智者,是世界上唯一令他心悦诚服的人物。 留着小胡须的瘦高男子脸上挂着极淡的浅笑“鸥外,你真的决定要放弃在港口黑手党的经营了吗” “是的,我已经做出了选择。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身体还很健康,因此我想掌握足够的话语权,保守估计要五年时间,而去投奔一方通行君的话,只需要一年。”森鸥外回答。 “但是那位新来的小哥虽然异能强大,却看起来没什么领导才能啊。在短短一个星期内将不到百人的组织发展到如今这样的庞然大物,看起来风光无比,却像盖在沼泽上的高楼大厦,处境岌岌可危。” “正因如此才需要我的加入。”森鸥外说,“过分庞大的组织、成分杂多的人员,如果不能有效地管理,进行合理的利益分配,只凭一方通行君的威慑力来维持秩序,迟早有一天这群暴徒会忍耐不住露出獠牙,亦或者在他目力所及之外为非作歹您也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吧” 夏目漱石叹了口气,看向市中心的五座地标性的大楼“你说的不错。但那个小哥和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不同,并非无可救药的恶人啊。” “那么就更不能让他来代表这座城市的黑暗了,”森鸥外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虽然在几天内闯下了让人闻风丧胆的恶名,但他到底是个孩子,有些做法在我这个肮脏的大人看来太稚嫩也太柔软了。” 森鸥外紫红色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冷光“背叛组织的下属,即便有再无法反驳的理由,也绝不能姑息,更别提还是那类没有价值的。如果是我,必然要让他用姑且能派上用场的性命成为组织的薪柴。” 夏目漱石又叹了口气。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夏目问道,“在你眼里,那位小哥算有价值的人吗” 森鸥外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 。 横滨安保公司的本部 由于扩张速度太快,只占据了一层事务楼的组织据点明显不够安置所有中高层成员,虽然关于买下整栋事务楼的事项在三天前就交给了财务负责人小林先生,但时间太短,还不够原来的人家搬走。 在这样的背景下,大厅的面积不足,于是由组织的作战参谋发起的欢迎仪式除了警卫外,便只邀请了十余名重要的干部参加,多少显得有些萧瑟。 不过当事人完全不在意,太宰挖着一盒蟹肉罐头吃得津津有味,完全将长桌上摆满的酒水糕点视若无物,仿佛那些喷香的美食全都是一些塑料装饰。 跟他坐在一张沙发,却分别占据两头、远远隔开的中也摇晃着高脚杯,兴致勃勃地欣赏宝石色的葡萄酒在灯光下变换颜色,时不时将杯子凑到鼻子下闻一闻,然后一脸陶醉。 但很可惜,他年纪太小了,一方通行严令禁止他喝酒,“尝一小口也不可以,作为正常的人类小孩,不能这么早接触酒精。”虽然很想喝,但神明大人绝不食言,答应了要做人类,就绝对不会破例因此他只能拿着酒杯过过眼瘾了。 “噗哈哈哈哈中也,你那样子好像盯着胡萝卜的驴呀”恼人的声音传来,中也愉快的心情立刻跌到谷底。 他狠狠攥了下手,在玻璃杯碎裂前反应过来及时松开,转头将火转到太宰身上。 “混蛋青花鱼,宴会不是你召开的吗为什么你像没事人一样在这里躺着啊难道不该跟他们见个面吗”这是他最近学到的礼仪。 “不要,太麻烦了。”太宰任性道,“和一群蠢货互相恭维,谈论天气,问候家人,还不如和小矮子吵架有趣呢。” “喂难道我是你找的乐子吗” “居然能意识到这点,蛞蝓的脑容量有了可喜的增长啊。”太宰用让人火大的惊喜语调说道。 “想找打吗混蛋” “完、全、不、想,中也打人太疼了,而且根本不会打死我,那岂不是白白挨打了吗” “你还敢说怕疼的话就闭上嘴啊”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小天使们,好困啊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人美心善森医生 “森医生, 已经三天了, 您还没有想好吗” 来人看着椅子上越发颓废的男人,带着怜悯的心情问道。 “啊, 是里见君啊, ”森鸥外晃了晃脑袋, 眼神恍惚, “又到早餐时间了吗今天是寿司吗” “没错。”里见弴将盘子放到医生面前铺着格子桌布的桌子上,摆好筷子。 森鸥外坐了一会儿, 伸手摸向筷子,似乎因为在黑暗里待了太长时间,视野有点花, 足足摸空了两次才拿起筷子。 他这模样比起刚进来时落魄很多,里见不忍心多看,别过头去看着墙壁。 “您为什么不肯向效忠首领呢组织很多人最近都在对您议论纷纷。”里见说。 “里见君, 你也看到了,我辜负了首领的信任,使得木下君和根岸君惨遭杀害, 但首领不但不责怪我, 还邀请我正式加入港口黑手党, 实在内心不安,所以才将自己关在这里, 接受惩罚尽力赎罪啊。” 这是鸥外头一次主动提起自己的想法,里见不由竖起耳朵。 听完后,他对森医生的敬佩达到了新的高度, 心想,森医生不仅心地善良,医术高超,而且严于律己,是个难得的品行高贵之人。 森鸥外在他背后抬起眼睛,目光莫测难辨,语气是与表情不符的虚弱“如果首领真的需要我,我必然不会推辞,但组织强大,人才辈出,哪里有我的地方” “请您千万不要这么说”里见感动道,“其实组织在这几天作战伤亡惨重,尤其是强力异能者,足足十七位阵亡。”想到那画面,他至今心有余悸,“总之,首领很需要您的帮助。” “这可真是”森鸥外难掩惊讶,“据我所知,横滨没有这样强大的势力,是敌对组织联合还是外来集团偷渡” 里见的声音愤怒又羞愧,仔细分辨又能察觉其中隐藏的恐惧“是、那个白色恶魔实在抱歉,当初您制定围剿计划时我还对您有所怀疑他确实是我们组织的心腹大患” “只凭一人之力”森鸥外音量加大。 “只凭一人之力。”里见的脑袋低得恨不能扎进胸口。 “怪不得首领没有时间处理我”森鸥外叹息道。 “森医生”里见不明所以地回头,便见一线寒光闪过,而后颈边一凉,大股血液喷溅而出。 视野彻底陷入黑暗前,他听到森医生惋惜的声音“抱歉了里见君,你帮了我很多忙,但为了顺利逃脱,我不能冒任何风险。你太忠诚了。” 里见在地上漏气似的“嗬嗬”一会儿后才彻底断气,而这时,森鸥外早就甩掉手术刀上的血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毕竟出身军医,他很确定自己下手的力道,切断了气管和动脉,里见君必死无疑。 关押他的房间位于港黑大楼内部,原本只是个普通的闲置房间。因为森鸥外身份特殊,不仅是首领的救命恩人,港黑不少成员也受过他的治疗,负责抓捕他的小队长便自作主张,没有将他关进戒备森严的地牢,而是另外收拾出一间屋子。 这降低了他叛逃的难度,杀掉几个警卫,森鸥外顺利逃出了港黑大楼。 。 “太宰君,我们这样做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小矮子最近在学日语,报告交给他来写,正好练习下语法嘛” “但是” “安吾太软弱了,”太宰回过头,竖起一根手指在眼前晃了晃,一本正经地说教,“这样可不行啊,要知道你每做出一个选择都会有人受害,这种时候只要坚定自己的信念就可以了” “不,我觉得这和你装病把工作推给中也君然后拉着我出来逛街没关系”安吾吐槽道。 太宰东张西望地倒退“你看到这附近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吗啊对了,回来的时候帮一方通行带些咖啡,他最近太忙了,没有时间出门,冰箱里的罐装咖啡都喝完了。” “直接转移话题吗”安吾嘴角抽搐。 太宰没有理他,而是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之中,小脸发光“操作好的话可以把今天的事揭过去,多来几次我就可以肆意使唤小矮子了,让他当我的狗,端茶倒水挠脚心” 安吾吓得差点原地起跳“这也太过分了吧” 紧跟着他叫道“小心” “当心。”少年沉稳地扶住撞到自己身上的黑发孩子,然后继续往前走“要好好看路啊。” “请等一下,你掉了东西哦。” 少年停住脚步转身,便看到那个黑发孩子手里捏着一张眼熟的纸朝他挥动,顿时下意识抬手摸向怀里的口袋。 不见了,所以那孩子手上拿的确实是他的任务单。不过那上面有组织的异能者施加的伪装,等执行人完成任务后取目标的血液涂在上面交回去才会解除,因此倒不担心这孩子发现什么。 少年一边伸出手去接一边说“多谢。” 但太宰动作飞快地将手藏到身后,得意洋洋地抬了抬下巴道“不给” 安吾看得目瞪口呆,急忙走过去拼命拉扯太宰的衣服给他使眼色,试图让他把东西还回去,结果下一秒,太宰就把那张纸塞到他手里,还冲他眨了眨眼。 安吾石化了。 另一边少年的手在半空停住。 他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好脾气地问道“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太宰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表情“如果你请我们吃饭的话,我就把东西还给你。” “可” 织田作刚想答应下来,就看到周围冲出十来个黑衣男子将他团团包围,然后枪声大作,他作为杀手接受训练的时间不久,没办法从这种攻势下逃脱,很快身中数枪失去了行动力。 “抱歉,下次再说吧。”匆匆丢下这句话后他毫不犹豫地挑了异能预示的包围圈的薄弱处跑去,凭借出其不意击退拦在前面的黑衣男人,丝毫不恋战地跑进小巷,几下跑没了影。 找不到人的黑衣人们回到太宰身边,低下头,愧疚万分。 太宰脸上表情消失,声音冷肃“以我的看法,对待没用的下属应该及时处理,但首领不同意,所以你们回去自己领罚,并且以后不许出现在我面前,听明白了吗” 在黑手党的世界,“处理”没有死亡以外别的意思,只不过在沿海城市横滨,若说稍有不同的话,就是通常会将人和他的物品带到海边,这样就不用考虑杀人后尸体的去向。 黑衣男人们齐齐打了个哆嗦,异口同声道“是” 太宰一脸厌烦地挥手,黑衣下属们立刻逃命似的消失在他眼前。 安吾拿着那张褪掉伪装的任务单,神情复杂地看向太宰“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撞到人的时候恰好摸到了他腋下的枪。”太宰意外地没什么失落的情绪,反而一脸兴味地抵住下巴深思,毕竟作为学神,难得遇到一道不会让他一眼得出答案的题目。 值得一提的是,他此时左手臂托着右手肘,右手食指和拇指比了个八字,下巴卡在虎口上。 动作很帅气,但有点装模作样。 安吾小声嘀咕,然后视线落在手里的纸上,又忍不住皱眉“十二岁的杀手,实在太小了。” 太宰大吃一惊地看向安吾“你怎么会这么想这里最没资格说这种话的就是安吾了吧” 安吾愣了下,心里忐忑起来。加入横滨安保公司一天的时间,给他印象最深的不是本该重点关注的白色恶魔一方通行,反而是面前这个头脑精明的孩子,尤其他隐瞒的事关系重大,不得不谨慎。 他总觉得太宰这句话意有所指,但太宰如果想,没有人能看透他在想什么。 “不过我们整个组织都没有资格说什么年纪小之类的话,毕竟首领和干部都不超过十岁啊,古代的童子军这个年纪都很少见吧。”太宰移开了目光,轻飘飘地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将之前那句话揭了过去。 紧跟着他重新兴奋起来“我已经知道他在哪了我现在就去找他,安吾回去通知下小矮子,让他过来支援。” 他晃了晃手机“我把定位分享给他。” “等、等一下啊”安吾没时间想其他的,只想阻止太宰又一次突发奇想,“那可是受过训练的杀手,你一个人不行的,至少带上” “才不要呢。”太宰躲开安吾的手,做了个可爱的鬼脸,“你以为我为什么把他们支开,带上那些废物,还没靠近就把猎物吓走了。” 太宰笑眯眯地说“而且我有感觉,这次遇到的人非常有意思我要去找他” 说完,他像条撒欢的狗子,头也不回地跑掉了,留下安吾一脸崩溃。虽然太宰年龄比他小,可作为一个纯粹的文职,他追了几步发现自己根本跑不过太宰原地转了几圈后,安吾发现自己别无选择,只能咬了咬牙,转身跑回据点。 作者有话要说  少年太宰照相时摆的ose,据说是芥川龙之介同款。 试着更换下标题,这样会不会有吸引力 上一章,太宰不配拥有姓名吗你们居然只看到织田作 ,, 青花青花 距离刚才那条街道不远的一栋废弃大楼, 是织田作选中的临时住处。 这里一周前才发生过一场爆炸, 黑手党之间的竞争向来不留情面,三层高的事务楼没有一处能落脚的地方, 原本占据这里的会社低价转让后匆匆搬离。 而新的组织接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是清理残骸, 等待整顿重建, 因此每天都有穿着黑衣的男人在这里进进出出。市井中还流传着秘话, 关于晚上惨死的冤魂在大楼游荡,夜风送来它们的呜咽, 所以很少有人靠近大楼,在街上路过这附近时也会不由自主加快脚步。 这样的环境非常适合杀手潜伏,目击者稀少, 黑手党也会无意中忽略有自家人活动的地盘,只要躲开负责清理的成员,不出意外的话, 织田作可以在这里安稳呆到任务出现结果,不管是暗杀成功还是被目标反杀。 不出意外的话。 谨慎地绕了一大圈才回到住所的织田作推开房门,看到一个相当眼熟的男孩坐在窗台上, 无聊地望着窗外, 一上一下踢着两条细瘦的腿。 察觉到有人进来, 他转过头,笑容满面地向织田作举起手, 打了个招呼。 “呦你来得真慢。” 织田作下意识想要后退,却看到了影像。 视野晃动了一下,矮了十厘米, 他低下头找到了原因。不知何时木质地板被锯断,人为掏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洞,刚好将他的右脚卡住。他试图,但鞋底似乎踩到类似胶水的东西,粘性很强。他被困住了,窗台上的男孩咯咯咯笑了起来。 画面到此终结,织田作眨了下眼睛,发现自己仍站在原地。 这次他决定跳远一点,靠着走廊另一边离开。然后他又看到了影像。 他落地后身子猛地向后一歪,仰仗灵活的身手,他很快稳住平衡,但后背不可避免地靠在了栏杆上,不到半秒他再次向后仰倒。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摔到一层的大厅,但坠落时被半空拉起的彩带装饰缠上,下意识挣扎起来,于是两秒后,他变成了一只挂在蛛网上的蝴蝶。房间里传来那个男孩哈哈哈的大笑。 织田作从异能的预示里回神,向后看了一眼,发现靠近栏杆的那半走廊上不知何时洒满了和地板同色的木珠,再加上建筑内光线昏暗,他上来时居然没有注意到。然后是正对他的栏杆,落满灰尘的焦黑木料和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不过碳化得更严重一些,承受不住任何轻微的力道。 他微微皱眉,还想再试一次,于是考虑跳到走廊中间。影像再次出现。 仍旧是踩空了木板,但和门口的陷坑不同,四面八方射来数十把小刀,他大惊之下尽力躲闪,但仍有几把划破了衣服在身上留下伤口,一股晕眩感传来,他眼中的地面大幅度晃动,强撑了几秒,织田作还是倒在地上。 所有退路都被封锁,要逃走只能前进吗织田作两手探进外套拔出枪,目光落在男孩身上,室内唯一的窗口在他身后。 太宰像没意识到危机降临,一脸惊讶地自言自语“唉究竟是怎么发现的如果是观察力强的话,刚才上楼的时候就看到了,没理由突然就好像知道那里有陷阱,才会扭头去验证。” 他看向织田作“这是你的异能力吗” 这家伙织田作紧紧拧起眉头,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凭心而论,织田作不想对孩子出手,但他加入杀手组织就是为了活下去,之后也想过接到的任务和他的意愿冲突该怎么办,却发现自己不知道问题的答案。如今事到临头,似乎到了他该做出选择的时候。 织田作抬起枪口对准男孩,沉声道“让开。” 太宰歪着头,目光清澈“如果我不答应,你会开枪吗” 织田作一时说不出话来。 太宰指了指自己的眉心道“那你可要瞄准了,这样只要砰的一下,子弹就能打碎我的头骨。我们距离这么近,说不定穿透一层障碍后,子弹的动能不会消失,还可以顺便搅碎我的脑组织,然后打穿后面的枕骨哦。” 他说起自己的死亡,不仅没有畏惧,反而满是憧憬,眼神闪动着孩子气的天真期待。 织田作想起他在加入组织前带过的邻居家的孩子,说好只要他一整天乖乖听话就给他买一整盒糖果,那小家伙的眼神就和眼前这孩子一模一样。结果当天晚上出了事,承诺到现在都没有兑现。 他的经历在黑手党盘踞的横滨没什么了不起的,甚至可以说普普通通下班回家的父母卷入战斗现场,毫无抵抗之力地被杀害,留下无人抚养的儿子被杀手组织招新的负责人哄走。 只是属于正常人的生活还没有从他心中淡去,因此 “抱歉,”织田作歉疚地看着太宰的眼睛,“我现在不能满足你的愿望,因为我还没有适应杀手的职业,暂时下不了手。不过我可以跟你约定,等我解决掉这次的目标,一定会来找你。” “不用了,”太宰说,“你还真是个奇怪的人。但我们首领很强,你对上他没机会活下来的。” 织田作愣了一下。 这句话里信息量很大,比如行动目标暴露、对面居然是敌对组织的成员、年纪这么小也能加入组织、他似乎知道不少情报,这一连串想法于刹那间闪过脑子,于是织田作动了动嘴唇开口道 “那样的话我只好食言了,对不起。” “”太宰不高兴地用力踢了踢腿,挥着胳膊大声道,“为什么啊为什么不过来抓我我可是知道很多情报的审问我的话说不定可以得到首领不为人知的弱点呢你知道的吧像你这样的菜鸟杀手,战力比起底层黑手党还不如,根本没有胜率,所以最好的选择是把送上门的我抓起来拷问” “我做不到。”织田作平静地说,想了想又补充道,“也许以后可以,毕竟训练我的老师说过,我是天生的杀手。” 织田君,只要抛弃那无用的怜悯和软弱,你一定会成为这个行业最顶尖的杀手。 谢谢 倒是太宰的处境更让人忧心,他身后是在爆炸中牺牲的窗户,玻璃被手下清理干净,空荡荡的窗框吹来的风儿格外喧嚣,太宰的动作太大,看得人心惊胆战,唯恐他一头栽下去,三楼的高度死不了却足够将七岁的孩子摔得破破烂烂。 织田作按下心里的担忧。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在这里浪费的一分钟里,说不定楼下已经被包围起来,就为了抓住他这个胆大包天、敢打他们首领主意的杀手。 虽然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埋伏,但他不相信这孩子没有安排后援,毕竟他看起来很聪明的样子。 同样的道理,在刚才一分钟的时间,织田作预想过从各个方向接近对方,他的异能一直没有预警,所有未来都是他行动顺利的画面。但他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更加戒备。他认为这个狡猾的孩子绝不会留下这么大的漏洞,只觉得对方有所依仗。 不过织田作不会因为内心的戒备就放弃突围的行动,什么都不做地束手待毙。 他猛地抬手打断头顶吊灯的锁链,抬脚将坠落的吊灯踢向太宰。根据他的计算,吊灯水平位置会贴着太宰的头顶擦过,只要太宰有一点畏惧的意思,就会从窗台跳下来,让出把守的窗户。 当然即便他不躲不闪,吊灯也不会对他造成伤害,不过那样一来织田作就要正面对上太宰。 但不管怎样,他都要从这里离开的,因此踢出吊灯后织田作就紧跟着扑了过去。 突然,他面前出现了影像,窗台上的孩子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像是被吊灯吓得不知所措,慌乱中身体没坐稳向后掉了下去。 织田作毫不犹豫地加快脚步,凌空一脚踢中吊灯,强行改变了它的方向。 计划失败,织田作干脆直接对太宰出手,试图将他拉下窗台。 太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是怀里的手机剧烈震动,提醒他小矮子已经到了附近。 因此他在织田作伸手时猛地跳起来,像枚小炮弹一样撞向织田作怀里。 织田作下意识去按他的肩膀,然后才发现自己的异能没有作用。在他愣神的一秒,太宰狡黠地勾起嘴角,转身跳下窗户。 但似曾相识的一幕发生了,他的手腕被人拉住,身体悬在半空晃晃悠悠,像一只迎风飞舞的塑料布。 太宰阴着脸抬起头,对上一双冷静的眼睛。织田作见他看过来,露出非常可靠的表情。 “别害怕。”今年不过十二岁的杀手说,“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救上来。” “” 明明只有二楼,怎么搞得他好像要自杀一样但这次真的不是 “放手。”太宰说,“我的同伴马上就要来了,如果你不趁这个机会离开,一定会被他抓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司徒彤嫣 5瓶;月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网住一只中也 \quot而且我的异能力人间失格会让你的异能失效, 如果你不放开我, 等那个黑漆漆的小矮子过来后,你根本没有对抗之力。\quot 太宰努力劝说。 织田作张了张嘴, 但话没出口, 一阵由远及近的机车轰鸣打断了他。 与此同时, 他看到太宰的表情肉眼可见嫌弃起来, 并从牙缝里露出一声气音。 “嘁。” “混蛋太宰” 机车上的孩子单手按住头顶的帽子,扶着前面充当司机的下属的肩膀相当危险地站起来, 脚下生根地站在后座,嘲弄地大喊道,“你这家伙还活着啊” 原本吊在窗户下像条等风干的咸鱼的太宰反应很大地扑腾起来, 织田作立刻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才堪堪将人拉住,没让他掉下去。太宰狠狠瞪了他一眼, 织田作无奈地笑了笑。 太宰撇过头,远远朝中也扬起一个笑脸。 “中也,果然腿太短了跑不过来吗” 黏糊糊的称谓完全不能掩盖他话里的恶意。 “你这家伙说什么” 中也大怒, 在车上压低了身体, 像头捕食的猎豹般弓起腰背, 深红的异能光芒亮起,重力加于己身, 压得机车微微一顿,轮胎与地面摩擦出一声尖利的嘶鸣。 “给我瞪大眼睛好好看着啊混蛋” 蓄力达到峰值,中也屈膝起跳, 猛地弹飞出去,同时将身上的重力一瞬间减弱至零,整个人化作一道光剑劈向太宰。 太宰唇边勾起一个得逞的微笑。 随后他一直背在身后的手向上一挥,布置陷阱时剩下的刀片藏在指间,织田作便觉得手腕一麻,不受控制地松开手,眼睁睁看着太宰挂着幸福的表情摔了下去。 织田作下意识想跳窗去追,然而再次生效的异能向他示警,他向后翻滚,在地上卧倒,同时窗口炸开一道轰响,火焰、明光、硝烟冲进房间,织田作难以抑制地剧烈咳嗽起来。 突然,他猛地向旁边一躲,下一秒,那处地板便被人踩碎,木屑飞溅,灰尘飞舞,那个矮小的影子缓缓站起身,以一种欢快的声音说道。 “就是你吧,妄图对首领出手的家伙。” 织田作只来得及将两臂交叉在身前挡下中也踩下来的脚。但他紧跟着通过异能看到了自己的手臂被男孩踩在胸口,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开的画面。 织田作瞳孔紧缩,危机刺激之下,不知哪里爆发出来的力气,他猛地弓腿蹬地,危险万分地擦着中也的脚滑开,靠在墙上大口喘气。 枪对这孩子没有用,织田作尝试过将枪口对准他,但异能反馈回来无一例外是他被自己打出去的子弹击中。他在脑子里飞快思考对策,同时一点不肯放松地戒备着中也下一次袭击。 但中也没有急着动手。他两手插在卫衣口袋里,挑眉看向织田作。 “混蛋太宰还说只是个菜鸟杀手,这不是蛮厉害的吗能在我的攻击下坚持这么久,肯定有过不少经验吧” 织田作深吸了口气,试图缓解自己紧绷的神经。 效果还算不错,至少他能够心平气和地回答中也的问题。 “让你失望了,”他说,“我确实只是个培训五天、被赶鸭子上架的不入流杀手罢了。如果你觉得杀死我这样的人让你丢脸” 中也嗤笑一声“你想求我放过你” “我只能全力以赴和你战斗。” “”中也撇了撇嘴,以奇异的目光打量自己的敌人,像欣赏水族馆里混进热带鱼群的海龟,“你还真是个怪人。” “刚才那个孩子也是这么说的。” 中也脸黑了“闭嘴,谁要跟那个混蛋青花鱼一样” 说完他才后知后觉这是在敌对组织成员面前,顿时不善地盯着织田作。 “别以为拖延时间我就会放过你,有什么本事尽管用出来吧” 织田作没有说“是你先开始的”这种话,只是握紧了自己的枪。虽然子弹没用,但手。枪姑且可以阻挡一下。 他缓缓抬眼,刚巧和中也的视线对上,似乎将这个对视看做开战的信号,两边不约而同有了动作。 中也猛地上前踢向织田作脑袋,但在此之前织田作已经扑向房间一侧的办公桌。他跃到桌面上,右腿一扫,桌上的文件便纷纷扬扬洒向中也,挡住他的视线。 趁此机会,织田作高高起跳,从中也头顶越过落在他身后,然后毫不犹豫地冲向房门。 快到门口时,他感觉头皮一凉,身后的攻击带着风压极速逼近,织田作连忙矮身向旁边一躲,再抬头看时,中也小小的身体挡在了门口。 织田作有些紧张,喉咙发干,小臂微颤,但头脑却前所未有地清醒。 这是他在训练课之外头次实战,对手有着强大的异能,野兽般的战斗直觉,和每时每刻都在进步的攻击手段,织田作在刚刚几个动作里已经绞尽脑汁用上了所有的学习内容,情况已经很明显了,他赢不了这个孩子。 毕竟杀手课程最先教授的是如何保命,然后尽可能借助一切有利因素制造刺杀的机会。织田作只学完课程的第一步,后面刚刚入门,这种情况下,正面对抗太吃亏了。 但是他还有胜算。 织田作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中也身后,他不知道之前那个孩子布置了多少陷阱,但只要计算好,利用门口那三个就可以拖延对方一段时间,让他有机会逃走。 中也不知道他的想法,站在门口,神情傲慢“你就只会像老鼠似的东躲西藏吗” 织田作没有被他的话动摇,只一声不吭地攻向中也,在缠斗中抓住机会踢中他的小腿,将中也逼退一步。 随后的发展非常顺利,中也一脚踩中陷坑,惊疑之中下意识抬脚,没想到脚底粘了黏胶,用力过猛失去平衡。他反应很快地将另一只脚后撤,但刚稳住身形,便听到一声轻微的“咔嚓”声,随后四面八方射来雨点般密集的刀片,银光雪亮。 中也瞳孔紧缩,异能力瞬间发动,控制了刀片的重力让其悬浮半空。他刚想将这些刀片踢向认定的罪魁祸首,也就是门里的织田作,就发现视野猛地摇晃了一下。 中也想到了什么,颤抖着抬起脚,果然看到地板缝里嵌了一把锋利的小刀,明晃晃反射着幽暗的光线,似乎正毫不留情地对他进行嘲笑。 “”晕眩感侵蚀大脑,中也混沌的思维只感觉这种恶心的作风莫名熟悉,但怎么都想不起来那个关键的人名。 麻药的效果越来越明显,中也逐渐无力维持异能发动,浮在身边的刀片晃动了几下,丁零当啷纷纷落地。 他身体摇晃着往后退了一步,踩到了那片与地板同色的木珠上,顿时脚下一滑,向后仰倒。中也尝试挣扎,但被麻痹的身体实在做不出大的闪避动作,反而因为这微弱的挣扎被彩带紧紧缠住。 就在这时,明亮的灯光亮了一下,紧跟着是清脆的“咔嚓”一声响。这两个现象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时间灯光连闪,咔嚓声不绝于耳,中间还伴随着一道可恶的声音 “这个表情真不错啊,中也” 中也条件反射一般,挣扎着从混沌中清醒过来,他咬紧了牙,一字一顿,怒火中烧“太、宰” “我在呢”太宰轻快地回道,“而且将你逼到这种境地的杀手也被我抓住了哦,作战计划大成功” 其实严格说起来,是安吾担心他们两个,虽然按照太宰的要求通知了中也,同时也派遣了二十名武斗派成员随后赶到,织田作发现时包围圈已经形成,他见这次没有突破的空隙,于是便干脆地投降了。 但这不妨碍太宰毫不客气地将功劳揽到身上气小矮子。再说即便安吾没有多管闲事,以他在这栋大楼安排的陷阱,也足够将人抓住。 但笨蛋中也果然上当,被他气得直翻白眼。 红灯区一家风俗店内,衣着清凉、画着浓妆的女子惊讶地看着这些特殊的客人。首先进来的是两排穿着黑西装戴墨镜的壮年男子,他们一言不发地在门口列队,单手抚胸垂头致敬。不过既然是自愿归属黑手党保护的店铺,偶尔像这样突击视察也不算奇怪。 让她差点惊呼出声的,是这些组织成员们迎进来的大人物。 第一印象是白色,白色稍长的短发,白到透明的皮肤,看起来纤细易折的手脚,然后映入眼帘的是那双仿佛凝结了无尽血色的红眸,察觉到她的注视,目光便如利剑般凶残地刺来,让她一瞬间呼吸停滞。 这一刻,店里的客人们推杯换盏时的交谈浮现在她脑海当中,只有一个名字符合面前人的特征,也只有那一个名字,被人提到时硬生生让一屋子踩在生死交界的黑手党齐齐沉默。 “”女子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敢直呼其名。 “首领大人。”最终,她像列队的组织成员一样,恭谨地垂下白皙的脖颈。 作者有话要说  太宰想攻略我,还要更努力一点 你们太天真了,太宰和织田作不是一见钟情,是日久生情啊 本章最惨中也 今天突然发现一方三章没有出现了 ,, 进化的第一位 风俗店的大厅里, 颜色暧昧的灯光被关掉, 明亮的白炽灯驱赶了一室的黑暗。客人们被组织成员们礼貌地请了出去,眼下这里只剩下过来巡检的“横滨安保公司”之人以及店内的工作人员。 一方通行翘着腿坐在沙发上, 两手搭着扶手, 有点不耐烦地点着手指。两名下属一左一右站在沙发后, 而那名打扮艳丽的女店长恭恭敬敬地站在他面前。 虽然表面极力保持镇定, 但女子两手不自觉绞紧,显见内心并不平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被派出去搜查各个房间的黑西装一个接一个返回,向一方通行汇报结果。 “001号房间发现100克。” “002号房间发现120克。” “” “009号房间发现95克。” 随着黑衣成员们报出数字,老板娘身体开始颤抖, 脸色隔着厚厚一层妆粉也能看出肉眼可见的惨白。她瞪大眼睛一丝不错地盯着一方通行,试图发挥自己察言观色的技能,透过他的神态, 分辨出这位年纪轻轻的首领内心的想法。 但让她失望的是,一方通行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就是全部的房间了吗”他问。 “根据辉子小姐交上来的财务表,是这样没错。”站在左边的男人出声道。 “那实际上呢” “秋田君正带领五名部下搜查这些房间里的暗门。” 扑通 众人齐齐向老板娘看去, 只见她跌坐在地上, 哆嗦得像只困在瓶子又扔到火上烤的马蜂。 一方通行没有管她, 像自言自语一般说道“目前收获的证据也足够问罪了吧” 下属还没有出声,老板娘便嘶声尖叫起来“不, 您不能” “我说过吧,贩卖那个是绝对不允许的,触犯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 无法接受就主动离开这里既然你留下来了,又违反了条例,那我是不是可以将这看成你的挑衅” “我、我没有” “听说你的店里,只要付钱,什么都能买到” “没,没错。” 老板娘眼睛里骤然爆发出强烈的希望之光,她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膝行几步去抱年轻首领的腿,却被不留情面地踹开。她不敢生气,只跪坐在沙发前,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首领红色的眸子。 “无论您想要什么,我必定双手奉上,只要、只要您肯放过我” “那你就带上证据到警局自首吧。” 老板娘的脸僵住了,定格在一个丑陋扭曲的表情上,她眼眶周围的肌肉狰狞地抽搐,强撑的笑脸将要崩塌,嘴唇像中风一样张合。 一方通行不带情绪地说“贩卖人口、贩卖毒品,如果你将这些年赚到的钱全都花出去请一个好律师,说不定有生之年可以重新见到外面的太阳。” 女子低着头跪在地上,藏在额发后的秀致面孔变来变去,凶狠和畏惧两种情绪交错出现,像一头被撕咬至濒死、考虑最后反咬一口的豺狗。 终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慢慢地抬起头。 后面用于营业的房间传来一阵骚乱,枪声、玻璃破碎、女人的尖叫和部下严厉的大吼混在一起,很难分辨内容。 老板娘眼中却浮现出一丝喜色,原本的决定被她迅速压了回去,不过这时没人注意她的动作,所有人都被走廊传来的动静吸引。 很快引发骚乱的正体便来到了客厅,五名黑衣成员最先撤出来,是被带领他们的松田君站在前面张开手臂倒退着拨出来的。紧跟着一名身体健壮的男子挟持着一个满脸惊恐绝望的少女慢慢从门里走出来。 客厅里的成员们惊讶地面面相觑,毕竟在被横滨安保公司收编之前,他们一直以黑手党的身份活动,而即便被收编之后,也是默认首领的命令更加重要,从未想过因为无关之人的性命就放弃行动。 一方通行从沙发上站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下属低声向他解释“那应该就是松田君的女儿。” 挟持者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高声道“没错,打着清理违规者的幌子,但其实这个女人才是你们这次行动真正的目的吧白色恶魔,我知道你很强,所以只要你有一点动作,我就杀了这个女人你不可能不考虑组织成员的感受,否则,你那个几天之内东拼西凑的组织立刻就会因为对首领失去信任分崩离析” “用这种手段,你不怕被所有黑手党追杀吗”松田看着女儿身上的伤口,悲痛地大喊。 的确,黑手党的世界,即便自己过着随时可能死去的生活,彼此之间却默认不能对非黑手党的家人出手,一旦触犯这条规则,平时像野狗般互相争抢食物、地盘的人们,会一瞬间联合起来,发疯地追踪撕咬违规者,直到目标确认身死。 男人像被戳中痛脚,凶狠地瞪向出声的松田“闭嘴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我的妻子就不会死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但内心深处,男人却不是这么想的。他根本不知道哪里露出破绽让他们找上门,如果不是这场突击检查,他早就拿到雇主的佣金远走高飞了。 不过好在直到目前为止,这场绑架仍旧被伪装成私人恩怨,这样一来只要他逃走,应该不会有人专门找过来寻仇。 “你这家伙”松田狠狠咬着牙,然后求助地看向一方通行。 其他成员也纷纷看向自己的首领,期待他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一直安静缩在一边的老板娘忽然站起来,深情款款地看着劫持者“阿亮,你带我一起走吧,把我留在这里,他们绝对会让我去死的。” 男人面露犹豫。 这时候,一方通行叹了口气。 他用一副受够了的口吻道“你们真的觉得这种手段对我有用” 劫持者和老板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而同样反应强烈的就是另外一个当事人松田了,他只觉得这话的意思就是要放弃他的女儿,顿时惨白着脸身体摇摇欲坠,但对首领的服从和畏惧让他低下头不敢出声,实际拳头握的死紧,牙龈也快要咬出血来。 其他成员同样是这么想的,纷纷心生不忍,却不会将同情挂在表面。 “你什么意思”男人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就是说啊,”一方通行像在应付听不懂人话的蠢货,不满且无奈地说,“你真的了解我的能力吗” “改变所有接触皮肤的方向。”男人语速飞快地说,“你的能力早就在地下情报网中流传起来了,所以别想搞什么花招,只要你动一根手指,我就让这个女人跟我一起陪葬” 嘴上说的坚定,其实他已经动摇起来,唯恐自己拿到的情报有缺漏,莫大的恐慌将他击中,男人眼神狠厉起来,浑身充满了同归于尽的暴虐气息,手上力气加大,被他用枪顶着太阳穴的少女呜咽一声,吓得眼泪吧嗒吧嗒掉了出来。 一方通行真的没有动作了,他收敛了表情,站在原地盯着男人,像是无计可施一般。 男人松了口气,开始觉得这小鬼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在和“白色恶魔”对峙当中成功占据上风,即便是对方碍于人质没有动手,也足够他在一群同行里炫耀几天了,毕竟黑手党可没有什么道德可以讲究。 他嘴角刚上扬了半厘米,便听到头顶传来一道奇怪的喀拉声。他本来准备无视过去,但下一秒,巨大的轰炸声在更近的地方响起,坚固的屋顶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室内的空气疯狂流动起来,像有人硬生生将屋顶掀翻,外面的风吹进来一样。 劫持者下意识抬头去看,却一下子手脚发凉,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不”可能 他这句话没有说出口,之后也再不可能说出来了。 流动的风汇集成直径数公尺的小型漩涡,如同流星般击穿了屋顶,准确无误地砸在劫持者身上。而透过那个洞,似乎可以看到天空悬浮着一把巨大深沉的灰色长剑。 握枪的男人没来得及实施他拉着人质少女同归于尽的计划,便倒在了地上。 “这才是恶党的美学。” 在所有人安静的注视下,一方通行走过去粗暴地将这个人渣的尸体踹到一旁,然后站到饱受惊吓跌坐在地的少女面前,看着她因为别人靠近下意识瑟缩的动作,开口道“从今天开始努力活下去吧,过成什么样子都看你自己的了。” 而后,他再没看少女一眼,转身走出风俗店的大门。而身后传来松田终于反应过来的惊喜哭号,就跟他没有关系了。 至于那个胆敢挑衅组织的老板娘,自然有下属让她为此付出代价。 您的实验很顺利,用王剑的领域增幅矢量的控制范围,将“接触皮肤”这一限定条件扩大到直径十米,这是突破性的进展啊系统恭喜道。 但一方通行并不开心,反而皱着眉对自己的成果挑剔不已“范围扩大,计算量以指数增长,实际应用起来根本到不了十米,一米之外就会出现偏差,效果太差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一方其实很温柔以后自由地活下去吧。剩下的人生,是成是败都看你自己的了。 呜呜呜求求小天使们别放弃我,我还可以抢救一下我可以拥有更多的评论吗你们的评论是我的灵感啊中也和织田作出场那两章就是看了你们的评论写的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子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子予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真是奢侈啊,小矮子 一方通行回到据点, 被这里热闹的氛围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他拉住一名路过的黑衣成员问道。 “首、首领大人”成员连忙行了个礼, “太宰大人说今天有重要的新人加入,让我们准备欢迎会。” 答案出乎意料的正经, 简直不像太宰说出的话, 而且安吾、中也来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大张旗鼓地安排, 究竟是谁得了太宰青眼 一方通行思考了下, 再抬头看时,却发现那成员还没有离开, 正表情纠结欲言又止地看过来。 他不悦地皱了下眉道“别吞吞吐吐,有话直说” “是”成员吓了一跳,连忙回答, “太宰大人抓回一名准备对您动手的刺客,中也大人为此负伤昏迷,但不知为何, 中也大人醒来后非常生气地拉着太宰大人要和他决斗” 一方通行深吸了口气“他们在哪” 新建成的训练场正进行着一场惨无人道的单方面殴打。 碰的一声,某人被远远踹飞出去,身体砸在粗糙的沙地留下一个人形浅坑, 他似乎想抬抬脑袋, 但另外一人穿过飞扬的黄沙走到他身边, 一脚踩上他的胸口,将他按了回去。 “喂, 说话呀你这混蛋。” 中也两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只用脚就将太宰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实际上,被他踩在脚下的太宰像是突然丧失了全部的反抗意图, 从一开始就一副躺平的姿态,实在让人看得火大。 “中也君真奇怪呀,明明我已经举起手乖乖让你出气了,怎么还是不高兴呢”太宰笑着说。 才怪,比起加入组织后积极接受体术训练的中也,太宰总是能逃就逃,和人周旋全靠的是以前在家上过格斗课打下的底子。对他来说,想要杀人的话,凭借高超的话术挑拨离间就可以做到,或者通过精密的算计布置密不透风的罗网,无论如何都比花费大量时间用在让他痛苦不已的运动上来得轻松。 所以他很清楚自己打不过四肢发达的小矮子,勉强躲闪了几下,脸上挨了数拳,太宰就不肯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中也被他那轻佻的语调气得冒烟,脚下用力碾了碾“别说的好像你多委屈一样你知道那栋楼里有陷阱的吧而且明明自己就可以解决,故意把我叫来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 胸口传来一阵痛楚,太宰下意识倒抽了口凉气,皱起眉。 但听完中也的指责后,他又高兴起来,用充满了炫耀的语气道“中也说的全都没错哦,而且那些陷阱都是我做的在中也练习体术的时候,我让下属找来了十几本陷阱大全古今奇妙陷阱还有如何捕捉大型野兽,今天是第一次实践,效果真是非常出人意料啊。中也作为体验者,一定很有感悟吧” “果然是你这家伙在搞鬼”中也气得差点原地爆炸,想也没想就扑到太宰身上狠狠给了他一拳。 太宰被打得头偏向一边,嘴上哼哼唧唧地喊着好痛好痛,然而他脸上的表情却一派漠然,仿佛被打得不是自己一样,无所谓到了极点。 见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中也高高扬起的拳头怎么都打不下去,过了足足半晌,他才一脸烦躁地从太宰身上站起来,转身走向训练场的出口。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看我不顺眼,但像你这种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眼里的家伙,我可是讨厌死了。” 接收了荒霸吐记忆的中也,对于人类短暂而顽强的生命好奇又欣慕,答应一方通行的邀请,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出于这种想要靠近、想要了解的心情。他不排斥死亡,因为觉得死亡也是组成人类的一部分,但不知为何而活,轻易放弃生命,明明有能力活得很好却飞蛾扑火般追逐死亡的人类,中也无论如何都喜欢不起来。 真要说的话,生机勃勃又杀机四伏的热带雨林更得他青睐,太宰那家伙就是他最不愿意靠近的寸草不生的荒漠,心情好就晴空万里,心情不好就风沙蔽日,但不管怎样,都荒芜得让人心烦意乱。 今天之前中也讨厌太宰只是因为他幼稚的挑衅,今天开始他就要正式讨厌太宰了 中也离开后,太宰仍旧躺在沙地上,懒洋洋地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慢吞吞从地上坐起来,摸了摸被打中的嘴角,感觉到一阵轻微的刺痛。 他放下手到眼前,木然的眼神动了动“啊,流血了。”他轻轻笑了下,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一方通行君看到这个伤口会不会担心我呢会惩罚小矮子吗” “不会。”这是太宰自己的回答。 “不会。”这是一旁传来的声音。 太宰抬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在一边的一方通行,但一方通行没有看他,只是对着被地平线切掉一半的橘色落日,语气平静地说“我不知道你想从我这里找到什么,但像我这样的恶党,身上绝对不会出现同情、拯救这类东西,到头来你所有的努力都有可能白费。” “那种事情不到最后有谁知道呢”太宰以同样平静的语气回道。 紧跟着他话题一转,一点没有被算计被人听个正着的尴尬心虚,反而看上去心情不错地向一方通行挥了挥手“你回来了呀,行动还顺利吗” “托你的福,松田君的女儿已经被救回来了,如果不是你推测出来藏匿的地点,大概会浪费很多时间吧,说不定最后只能找回一具尸体。”太宰不想多说,一方通行便从善如流地顺着他说起今天的工作。 “没什么大不了的哦,”嘴上这么说,太宰的小眼神不停地瞟向一方通行,浑身散发着“快来夸夸我”的气息,“不过是简单的推理罢了,如果犯人不那么贪心,我就要觉得苦恼了。但他既想通过绑架成员的家属来赚取丰厚的酬金,又不想承担由此带来的巨大风险,做了那么多多余的动作,先是伪造和松田君的私人矛盾,又是联系绝对不会背叛的共犯以及情人,这样都想不到他在哪里,不就和笨蛋没什么两样了吗。” “所以说太宰真的很厉害,”一方通行说,仿佛他不是太宰嘴里那些笨蛋的一员。 太宰忍不住翘了翘嘴角“那么接下来将敌对组织首领雇佣情报贩子绑架家属的证据放出去,他的同盟和手下就不会再信任他啦,我们可以趁机收编哦能将组织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壮大到这个地步,真了不起啊。” “那么太宰想要什么奖励吗”一方通行问。 相处了这么多天,一方通行稍微摸清了一点太宰的脾气, “唉”太宰愣了一下,旋即兴高采烈地从地上跳起来挥动手臂,“我要让小矮子当我的专属部下让他给我端茶倒水挠” “不行。”一方通行抽着嘴角,一个手刀敲在他的头顶。 他看着太宰不满地撅着嘴,控诉地看过来的眼神,仿佛在说着“我就要这个”“你说话不算话”的小脸,头疼道“所以你为什么这么针对中也中也脾气很好啊。” 太宰背着手,眼睛看向一边,嘴里哼着自己编的奇怪调子,就是不肯回答。 中也那个小矮子,明明只是个笨蛋,还有那么麻烦的身份,为什么能得到那么多东西简直和收集财富的巨龙一样,金灿灿的宝物一直堆到山洞顶,普通人类拼死拼活工作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金币在这里属于最不值钱的垃圾,被轻描淡写扔在黑暗的角落。 更可怕的是,面对这样庞大的财富,中也居然能够坦然接受那真是名为“太宰治”的胆小鬼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他不敢靠近,不敢触碰,甚至会因为光太过刺眼而不敢直视。 一方通行见他不肯说,叹了口气“走吧,去上药。” 。 夜幕下的街巷伸手不见五指,三四个持枪的魁梧黑西装男子脚步匆匆地跑过石板铺平的街道,在每一条暗巷前都会停下来仔细搜检,同时警惕地看向周围所有可能藏人的角落,戒备随时会降临的袭击。 他们正是港口黑手党派来追捕叛逃者的武装部队,但是由于组织最近在和白色恶魔的战斗中节节败退,早就没了当初横滨一霸的威风气势,叛逃者的数量在最近更是呈雪崩式增长,组织已经腾不出太多人手负责这项工作了。 更要命的气氛在组织内部弥漫起来说不定眼下作为追捕一方的港口黑手党成员,在明天就成了被追捕的对象自从两天前这可笑的一幕发生后。而这种互相怀疑、信任崩溃的特点,正是极道组织毁灭的前兆。 不死心的高层仍旧在努力维系组织将要熄灭的火苗,但终归有心无力,就拿追捕叛逃者来说,不起眼的底层成员就被轻轻放过,只有本身犯了错、或者地位特殊的家伙才会享受被追捕的待遇。 而这个小队的成员追踪的正是杀害中层干部后逃走的地位特殊之人曾救治过首领、救治过不在少数的组织成员,在港口黑手党内人气相当之高的地下医生森鸥外。 按理说,这一位并没有正式加入他们港口黑手党,优先序列也轮不到他在前面,但坏就坏在森医生的影响力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在成员间流传出来的“明明提出正确作战方案却因为首领迁怒被关押,饱受虐待后不得已逃跑”的所谓真相,更是给组织本就危险的处境来了一下沉重打击。 森鸥外逃走的当天,就有一成成员招呼也不打地消失了踪迹,一部分忠心耿耿的成员也对高层干部投以不信任的目光,简直让他们呕出一口老血。 高层们还能怎么办呢只能调动能用的人手将那只狐狸请回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昨天的章节收到好多评论,开心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阿鹤 30瓶;顾西辞 16瓶;哈特菲利亚绯血 5瓶;云梦双妯娌 4瓶;抚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青花蛞蝓 搜捕小队谨慎地翻找暗巷的每一寸地砖, 连角落堆放的杂物和臭气熏天的垃圾桶也没有放过虽然他们的敬业精神让人感动, 但很可惜,这种做法其实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 毕竟在灰色势力遍布的横滨, 本身兼职情报贩子的森鸥外想躲过他们的眼线办张新的身份证明然后舒舒服服入住酒店不是什么难事, 又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地方被他们找到呢 沙拉、沙拉, 分头行动的小队成员听到巷子深处传来的动静,顿时警惕而熟练地停下手上的动作, 训练有素地在队长带领下列成纵队,每个人都注意不同的方向,这样一来便可以消除死角, 提防敌人偷袭。 这种声音他们在以前的工作中已经听过许多次,大部分时候是在墙角筑窝的野猫、被惊动的老鼠、从垃圾桶里翻找食物的流浪狗,但也有很少的可能, 是人类发出的声音。 只要这可能存在,他们就不能有一点松懈,因为一时大意忽略线索甚至丢掉性命, 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搜捕小队保持着队形向声源处慢慢靠近, 手电筒的灯光照亮黑暗, 也照出了声音的本体一只撕咬塑料袋的黑猫懵逼地扭头看过来,安静了一秒后, 在众多人类近距离围观下炸毛尖叫,然后蹭地攀上墙壁,几个纵跃就跑没了影。 队长松了口气, 回头知会队员“没事了,继续搜吧。” 队员们听话地放下枪,刚准备回到之前的地点,就看到暗巷口亮起一道耀眼的白光,而后地面响起一道清脆的“当啷”声,然后是铁罐咕噜噜滚动的声音。 最先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是经验丰富的队长,他瞳孔猛地一缩,边捂住口鼻向后跳开边朝其他几人大吼一声“是”。但这声预警还是迟了,大量白雾迅速笼罩了这条狭窄封闭的小巷,黑手党成员纷纷捂住口鼻大声咳嗽起来,几乎是瞬间失去了抵抗之力。 队长不愿从明显有人的巷口突围,于是转身跑向巷子另一头,但一堵墙挡在他面前这是条死胡同。 错了队长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这是一场有预谋的伏击,而在他选择转身逃跑而不是和队员一起面对敌人的那一刻,他们这方就彻底失去了唯一可以活命的机会。 身后传来他的队员一个接一个倒地的声音,脚步声逐渐靠近,队长浑身发抖,部下全灭的心痛和自己决策失误的事实都让他濒临崩溃,几乎连握住枪反击的勇气都丧失了。 但他最终转过身,向那道模糊的人影抬枪射击,那人早有预料地做出闪避的动作,而队长抖得厉害的手腕本来就无法瞄准,于是让对方轻易躲了过去。 恰好这个时候,乌云被风吹开,一线月光落进小巷,照亮了来人的面孔。队长看清了那个将要取走他性命的犯人。 “森”他没能说出那个名字,便被一道凌厉的刀光取走了性命。 作为胜利一方的鸥外站在巷子里,看着地上将本就狭窄的空间填满的尸体,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反而苦恼地叹了口气,用没有拿手术刀的手撸了把头发。 “真是太不走运了,偏偏在这个时候搜到这里”森鸥外思考了一会儿,转身走到巷口,“约定的地点没办法临时更改,只能希望老师晚一点过来,至少等里面的气味散掉吧。” 森鸥外此时的形象与他越狱前相比顺眼了一些,看得出好好整理过仪表,冒着胡茬的下巴刮得干干净净,油腻的中长发洗得飘逸,整齐地梳成中分发型。 不过他仍旧穿着那身半旧的白大衣,倒不是没钱换新,只是森鸥外对自己目前的身份认知为“医生”,因此就不会换掉这件作为象征的职业制服。要说有什么必要的话也不至于,不过是心底莫名的固执作祟。 他似乎有一点表演性人格,非常热衷将自己对所处职业的解读表现出来,如果他当上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说不定会把办公室搞成蝙蝠妖怪的洞穴,用厚重的窗帘遮挡光线,在黑漆漆一片里点上血红的蜡烛,故作深沉地坐在办公桌后接见下属。 森鸥外清楚自己的权力和对这座城市的掌控欲,也从不克制自己的野心,甚至以此自傲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八字还没一撇呢。 在他走神的时候,文明杖敲打着地面嘟嘟嘟靠近,在寂静的深夜慢悠悠回荡。森鸥外抬起头看了一眼,便规规矩矩地九十度弯腰,恭敬地鞠了个躬。 “夏目老师。” 虽然表面是个不着调的萝莉控,实际骨子里相当骄傲,即便对着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行礼的时候,森鸥外内心深处也是漫不经心的,用一句中国的古话形容便是“彼可取而代之”。但眼前这位智者,是世界上唯一令他心悦诚服的人物。 留着小胡须的瘦高男子脸上挂着极淡的浅笑“鸥外,你真的决定要放弃在港口黑手党的经营了吗” “是的,我已经做出了选择。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身体还很健康,因此我想掌握足够的话语权,保守估计要五年时间,而去投奔一方通行君的话,只需要一年。”森鸥外回答。 “但是那位新来的小哥虽然异能强大,却看起来没什么领导才能啊。在短短一个星期内将不到百人的组织发展到如今这样的庞然大物,看起来风光无比,却像盖在沼泽上的高楼大厦,处境岌岌可危。” “正因如此才需要我的加入。”森鸥外说,“过分庞大的组织、成分杂多的人员,如果不能有效地管理,进行合理的利益分配,只凭一方通行君的威慑力来维持秩序,迟早有一天这群暴徒会忍耐不住露出獠牙,亦或者在他目力所及之外为非作歹您也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吧” 夏目漱石叹了口气,看向市中心的五座地标性的大楼“你说的不错。但那个小哥和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不同,并非无可救药的恶人啊。” “那么就更不能让他来代表这座城市的黑暗了,”森鸥外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虽然在几天内闯下了让人闻风丧胆的恶名,但他到底是个孩子,有些做法在我这个肮脏的大人看来太稚嫩也太柔软了。” 森鸥外紫红色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冷光“背叛组织的下属,即便有再无法反驳的理由,也绝不能姑息,更别提还是那类没有价值的。如果是我,必然要让他用姑且能派上用场的性命成为组织的薪柴。” 夏目漱石又叹了口气。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夏目问道,“在你眼里,那位小哥算有价值的人吗” 森鸥外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 。 横滨安保公司的本部 由于扩张速度太快,只占据了一层事务楼的组织据点明显不够安置所有中高层成员,虽然关于买下整栋事务楼的事项在三天前就交给了财务负责人小林先生,但时间太短,还不够原来的人家搬走。 在这样的背景下,大厅的面积不足,于是由组织的作战参谋发起的欢迎仪式除了警卫外,便只邀请了十余名重要的干部参加,多少显得有些萧瑟。 不过当事人完全不在意,太宰挖着一盒蟹肉罐头吃得津津有味,完全将长桌上摆满的酒水糕点视若无物,仿佛那些喷香的美食全都是一些塑料装饰。 跟他坐在一张沙发,却分别占据两头、远远隔开的中也摇晃着高脚杯,兴致勃勃地欣赏宝石色的葡萄酒在灯光下变换颜色,时不时将杯子凑到鼻子下闻一闻,然后一脸陶醉。 但很可惜,他年纪太小了,一方通行严令禁止他喝酒,“尝一小口也不可以,作为正常的人类小孩,不能这么早接触酒精。”虽然很想喝,但神明大人绝不食言,答应了要做人类,就绝对不会破例因此他只能拿着酒杯过过眼瘾了。 “噗哈哈哈哈中也,你那样子好像盯着胡萝卜的驴呀”恼人的声音传来,中也愉快的心情立刻跌到谷底。 他狠狠攥了下手,在玻璃杯碎裂前反应过来及时松开,转头将火转到太宰身上。 “混蛋青花鱼,宴会不是你召开的吗为什么你像没事人一样在这里躺着啊难道不该跟他们见个面吗”这是他最近学到的礼仪。 “不要,太麻烦了。”太宰任性道,“和一群蠢货互相恭维,谈论天气,问候家人,还不如和小矮子吵架有趣呢。” “喂难道我是你找的乐子吗” “居然能意识到这点,蛞蝓的脑容量有了可喜的增长啊。”太宰用让人火大的惊喜语调说道。 “想找打吗混蛋” “完、全、不、想,中也打人太疼了,而且根本不会打死我,那岂不是白白挨打了吗” “你还敢说怕疼的话就闭上嘴啊”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小天使们,好困啊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老好人 “啊。”太宰忽然叫了一声, 打开手机查看刚发送来的消息, 没顾上接话。 中也看到他脸上突然扩大的夸张笑容,顿时心生警惕, 微微皱了下眉, 问道“你又在打什么算盘” “没有哦, ”太宰收起手机, 维持着一脸谜之微笑看向中也,“只是听说了件有趣的事, 现在觉得很高兴。”他的表情让中也身上一阵恶寒,下意识往远处挪了挪。 “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太宰却突然来了兴致,无视了中也嫌弃的摇头, 开始侃侃而谈,“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位优秀的马戏团团长,他短短三年就将原本只能在郡内表演的小型马戏团发展到全国闻名的地步。但是有一天, 他非常喜欢的鹦鹉飞走了,于是他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动用所有资产寻找自己的鹦鹉。” “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经营着全国闻名的马戏团, 被亲子、同行觊觎, 同行因为嫉妒, 抓住他失魂落魄的时机设计陷害,而亲子则想帮助父亲解决困境, 好说服他早日将马戏团交给自己。” “被双方拉锯吸引了全部注意,这位可怜的老人终于腾不出手找自己的鹦鹉了,真是可喜可贺的事情呢” “完全没有听出哪里有趣, ”中也眼角抽搐,“全程都意味不明啊” 太宰自说自话地讲完自己的故事,根本不管听众的感受,假装没有听到中也的吐槽,笑眯眯地站起来“撒,时间这么晚了,小孩子该回去睡觉了,否则以后会长不高的。” “真的吗”中也紧张起来。 “是真的呦,不过小矮子的话,再怎么健康作息也拯救不了你的身高吧。” “闭嘴,不许说这种让人生气的话” 。 两名重量级成员离开了欢迎会,将主人公留在大厅,丝毫不顾及人家初来乍到,而且半天之前还是敌对组织成员的身份。 织田作一个人坐在角落发呆,虽然名义上他是这场欢迎仪式的主角,但他作为被俘虏的杀手还是引起了组织成员普遍的敌视和排斥,宴会开始到现在除了白天遇到的两个孩子来找他说过话,其他人站得离他远远的,不时投来充满了厌恶、挑剔、不满之类负面情绪的目光。 不过乐观来想,他意图刺杀对方首领,失败被抓没有沉海或者送到废物处理厂杀人抛尸就算走运,被举荐成为组织一员还特意为他大张旗鼓举办了欢迎仪式,实在做梦都不敢想象。 只是一些不痛不痒的注视,又没有人直接冲上来对他喊打喊杀毕竟黑手党就是这个作风,织田作觉得自己还能接受。他自己都觉得意外,原来改名“横滨安保公司”后,这些法外狂徒就会变得这么乖巧吗就像被关进笼子里的恶犬。 涨姿势了。 事实上,前黑手党成员们根本没有改邪归正,虽然不像港口黑手党那样明确规定“遭到攻击要加倍奉还”,他们也依旧是以牙还牙的狠角色。招安敌对组织成员并非没有前例,但那是在对方展现强大的武力、过人的谋略亦或者无与伦比的才能之后,才会不计前嫌地接纳过来。 可今天这位年纪轻轻的小杀手一样都不具备,却胆大包天地谋算首领的性命,到最后却因为作战参谋开玩笑般的邀请免除死罪,甚至成为他们的一员,这怎么能让人接受 说白了,就是他们不认可织田作的实力,心里也不承认他是真正的同伴,所以才会明目张胆地表露排斥。而没有攻击的原因,一部分是太宰的声望,另一部分就是首领的态度了。 如果不是首领回来听说这件事后,不仅没有反对,还特别命令后勤请来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准备餐点,强势传递了自己对新人的维护,这十几名中高层即便不会出手杀掉象征组织污点的杀手,也不会过来参加这个宴会。顶多顾及作战参谋的面子,会认真找一找推脱的借口。 但现在太宰大人走了。 突然,织田作感觉大厅的氛围变了,如果说之前那些干部们的态度像冷风,现在他们毫不掩饰的恶意聚拢而来,就像将他冻结的寒冰,有几人甚至放下酒杯慢慢向他走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警惕地挺直身体,将手探向外套下的枪。 即便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也不想不加抵抗地被人杀掉。 “织田君,首领想要见你。” 大厅凝滞的空气被这句话打破,干部们若无其事地转过头,拿起酒杯继续交谈。危机解除,织田作惊讶地抬起头,见到一名穿着灰色西装,戴着圆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少年。 “首领要见我”他傻乎乎地重复。 “没错。”安吾干脆地回答。 “我这就过去。”织田作点了点头,从座位上站起来。 安吾在前面带路,还是没忍住回头多看了织田作一眼。 织田作敏锐地察觉了他的视线“请问有什么问题吗是我的着装有哪里不妥” 安吾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只是稍微有点好奇,毕竟太宰大人除了首领和中原大人,对其他人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所以想看看被他特别对待的人有什么不同。” 这是组织成员的共识,哪怕太宰表面上看起来再天真无邪,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没有人敢将他当成普通孩子。 织田作理解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对同事的喜好确实应该有基本的了解。” “”安吾说,“我觉得我们说的不是一回事。” 重点难道不是太宰君喜怒无常的性格吗明明是他自己邀请回来的,却连引路人的基本责任都不管,介绍组织情况、引荐同伴上司、安排恰当职务通通没有,任性地将人丢到一边去和中原君决斗,然后以自己伤势过重为由躺到医务室对小姐姐撒娇。还是他看这位年轻的杀手一个人孤零零无所事事的样子太可怜,劳心劳力整理了一份基础攻略派人给他送了过去。 结果晚宴开始太宰君更加过分,全程坐在一边看热闹,觉得没意思了就直接退场,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给在场的人传递了什么信号我不会庇佑这个人,你们想做什么都请便。 安吾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他毕竟出身特殊,所受的教育注定他身上带着强烈的正义感,而且天然对弱者和孩子抱有一股怜悯和爱护的心情,虽然作为卧底应当尽量减少存在感,但少年心性让他目前狠不下心。 他不能责备太宰,也说服不了太宰。因为那也是个心思没有定下来的孩子,想一出是一出非常正常,既任性又自我,做事全凭兴趣。可只凭安吾在组织的影响力,不可能将织田作从不怀好意的高层干部的包围下带出来。 但他也没办法对织田作可能遇到的不幸视而不见,因此安吾稍微犹豫了一下,选择将事情报告给首领。 比起不务正业的太宰治,还有努力填补常识的中原中也,深夜仍在工作的一方通行敬业得让下属们落泪。 他听到安吾的报告后,没有像他想的那样责怪他拿这些小事打扰自己,只是放下笔按住额头深深叹了口气。 “把新人带过来,”一方通行说,“我要和他单独谈一谈。” 这就是事情的始末了。 “无论太宰大人承诺了你什么,都不要当真,”拐弯抹角的提醒不起作用,安吾只能直白地告诫道,“因为太宰大人很可能只是开个玩笑。如果他对你不感兴趣了,千万不要想着找他兑现承诺,最好有多远躲多远。” 他还是保持了对干部的尊敬,没有直说太宰性格恶劣,喜欢骗人,但还是点明了太宰对失去兴趣的人相当冷酷无情。 为了增加说服力,安吾将一件亲眼所见的往事说了出来“太宰大人有一条非常喜欢的领带,一连几天从不离身地戴在身上,就算脱掉西装换上和领带完全不搭的运动衣,也不肯摘下来。但那条领带不知怎么弄脏了,太宰大人就直接把领带烧掉,灰烬冲进下水道。” 说完,他看向织田作,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暗示。 织田作迎着安吾期待的目光,觉得压力很大,他想了想,道“太浪费了。” “我好像知道太宰大人为什么会你感兴趣了。”安吾说。 “谢谢” 安吾疲惫地摆了摆手,转过身一心一意地带路。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织田作忽然开口。 “虽然你那么说,但我还是认为太宰不会那样做,”他想了想道,“太宰也没有承诺过什么。他只是个孤独的孩子,引荐我大概是想多一个观察对象吧,毕竟大家都认为我是个怪人。” 安吾无言以对,他不能解释太多,比如太宰今天的做法会给织田作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否则便有造谣干部、挑拨离间的嫌疑,哪怕他说的是事实。 “既然如此,那就祝你好运。” 作者有话要说  太宰确实没想坑织田作,不过他平常算无遗策,安吾就误会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孤星メ奈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九色莲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老父亲的期待 “接船先生, 请继续努力吧, 成功近在眼前,只要按我说的做, 您就能成功将24名工人遇难事件推到津岛议员身上, 这样一来陷入弹劾困境中的津岛议员便不能参加下一届的选举, 您也不必担心他会成为您的阻碍。反抗那一定会有的, 但请您相信我的作战计划,毕竟上次我们的合作不是很成功吗被定义为恐怖分子袭击事件的刺杀消耗了那边一半的力量, 同时用车祸顶罪丑闻挑拨了津岛议员和他的支持者的关系所以,再相信我一次如何小菅银吉 10月28日” “兄长大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您目前正在为最近曝光的那条新闻苦恼吗毕竟如果父亲入狱,您未来的仕途也会坎坷万分。其实事情不难解决,甚至我可以帮助大哥从这次事件中获得最大的利益家族的资源被父亲大人牢牢把控, 不如趁此机会来场起义,从者手中拿回您该有的东西。当然,我也是有需求的, 您这次请一定要好好拖着父亲, 别让他有时间找我。而且我回到家, 您也会不自在吧。津岛修治 10月30日” 太宰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不知梦到了什么, 愉悦地弯了弯眼睛。 。 安吾带着织田作一路穿过的走廊每隔五步便有一组全副武装的警卫面对面站立,冷肃危险的目光落在来人身上,让新人杀手身上的警报器阵阵作响, 花费很大力气才克制住拔枪逃走的冲动。 训练有素、纪律严明,比起军队更多了几分暴虐残忍,从这种等级的警备力量完全看不出组织十天前还是一文不名的状态,扔到横滨属于黑手党的大鱼缸里只能算食物链最底层的小虾米。 可见组织的首领并不仅仅是只会征伐不懂经营的武夫。 织田作心中不由生起几分好奇,因为根据他拿到的资料来看,这位横空出世的超级异能者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战绩便是以一己之力挡住六个组织的联合入侵,然后在一天内将这六个组织连根拔除。 如果说他一开始高调地对港口黑手党宣战,是在明晃晃向整座城市告知自己的野心和实力,让弱小者依附、强大者忌惮,这场战斗便将他的名字深深刻在所有生活在黑暗里的人的心里,成为他们连日不绝的梦魇。 从那天起再没有人敢上门挑衅,取而代之的是每日流水般归附的人员。在白色恶魔的名号下,即便强如港口黑手党也不得不暂避锋芒,但同时所有人都不对这个新生组织看好。 面临人员臃肿龙蛇混杂的恶劣环境,这个组织的管理层却由三名不到十岁的孩子担任,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一场无法收场的闹剧,抱着这样的想法,那些老牌组织都退避到暗处冷眼旁观。 但呈现在织田作面前的景象却并非外界猜测的那般。 所以首领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安吾将他带到走廊尽头一扇大门前,对门两边的警卫道“首领大人吩咐我将织田作之助带来。” 两名警卫点了点头,上前搜检一番后,让开了大门。 只是有一点让织田作惊讶,他们居然没有收走他的双枪。 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安吾向他解释了一句“首领的能力不畏惧枪弹,例行检查只是防备机密泄露。” 织田作明白了。 “首领,我将织田作之助带来了。”安吾敲了敲门,提高嗓音通报道。 “进来。”门板后传来一个威严但稚嫩的声音,似乎可以轻易想象坐在屋子里的首领小小的脸上严肃的表情。 跟着安吾推门走进办公室后,织田作一眼看到桌子后坐在高椅上的孩子。比起附在任务单上那张照片,刚结束战斗的白发孩子察觉有人窥伺猛地回头,满眼杀气几乎冲破镜头,现在的一方通行身上的气势更加平和,努力撑起的威严放在那张雌雄莫辨的小脸上顿时削弱大半。 一方通行对安吾点了点头“你去工作吧。” 安吾行了个礼,转身走向房门,路过织田作的时候递给他一个“自己小心”的眼神。 一方通行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因为他现在有点头疼怎么开始话题。 思考了一会儿,他开口道“事实上” 织田作不自觉将身体站得更直了一些。面前的白发孩子曾是他的暗杀对象,也是目前接纳他的组织首领,虽然路上织田作努力分析了他的为人,却依然觉得对自己的处境没什么帮助。 以黑暗世界正常的人情关系来讲,对待有杀意的敌人怎么残忍都不为过,即便他目前姑且算是组织的一员,但首领若想报仇,随口一个命令将他安排为枪战中挡在前排的炮灰,他也不能反对,而组织里其他人甚至会拍手叫好。 “太宰他应该对你没有恶意。” “嗯嗯”织田作万万没想到首领将他叫来是为了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当事双方一边是组织器重的作战参谋,另一边是岌岌无名的新人杀手,还是任务失败被抓的俘虏,不管怎么看都没有首领亲自出面向他解释的必要吧。 一方通行却没有看他,似乎是很不习惯这种谈心似的交流,他一门心思只想将事情赶紧说清楚然后把人送走。 “如果不是处于作战之中,太宰治那小鬼对不感兴趣的人根本不会投入心力,不管好还是坏,最多只会在事情发生在面前时纡尊降贵看那么一眼,因为他非常懒。” “而且他动手的时候喜欢拐弯抹角、旁敲侧击,最爱看人们因为本身的做出选择,走向他安排的结局。将你留在大厅,应该是为了测试你的能力,顺便帮你立威。今天来的干部是他亲自写的邀请函,专门挑选出体术不算太强的对象,以你和中也对战的结果来看,从他们联手攻击下保命并不困难,而反击到什么程度,就是你在太宰心里的分数了。” 织田作很快反应过来并认真回答道“我知道他对我没有恶意。” 一方通行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虽然如此,但来到组织的第一天就和干部大打出手,想必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你都会被组织成员排斥这大概就不在那小鬼的考虑范围之内了,他习惯了独来独往,对被孤立这种事不屑一顾,也下意识忽略了你的处境。” “这就是我将你叫过来的原因。” 他盯着织田作的眼睛,语气严肃“织田作之助,我认为你的能力远没有达到上限,你的异能、体术、战略经过打磨完全可以独当一面,成为组织未来的基石,因此不能在成员们心里留下太差的印象,这会影响你成长的速度。” 织田作愣住了,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位年少有为的大人物口中听到如此高的评价,一时间震惊得嘴巴都合不上,少年心思全写在脸上。 “您、您太过奖了。”过了一会儿,他才结结巴巴地应道,略有些难为情,“我没有您说的那么厉害。” “不要妄自菲薄”一方通行皱起眉严厉道,“你在怀疑我的眼光吗” 织田作被吓了一跳“没有” “那么从明天开始,我就先安排你和其他新人一起训练,然后你要在一周内通过所有基础课程,能做到吗”一方通行紧紧盯着织田作的眼睛,虽然嘴上说着问话,但他看过来的眼神却像透着“做不到就去死”的凶狠意味。 织田作手心全是冷汗,感觉自己好像站在雪地里,寒意从脚底一直窜到头顶。他内心如此紧张,却听到自己丝毫没有颤抖、显得颇为沉稳的声音说“我可以。” 一方通行满意地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一张纸递过去道“既然你答应了,那我也不介意提前支付一点福利。拿着这个到后勤让他们给你安排,今晚就搬到干部宿舍区吧。” 织田作晕晕乎乎地走过去接下,发现一方通行没有其他要和他说的,便行了个礼自觉告退。 房间里只剩下一方通行一人,他向后一靠,用比较舒服的姿势躺到椅子里,感觉自己比跟人大战八百回合还要累。 要他发挥演技伪装出一副和本人完全不同的性格,还不如开着矢量操作闯进黑手党大本营杀个七进七出,比起欺骗老实人的不自在,还是计算矢量更轻松一点。 不要这么说啊,宿主刚才的表演非常厉害,通过扫描织田作之助的面部微表情和肢体细节,我可以确定他相信了您的说法,这样一来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将他安排到太宰治附近,不是和您一开始计划的一样吗 “虽然你说的不错,”一方通行抬起胳膊压在额头上,叹了口气,“我总觉得太宰那小鬼还是会搞鬼,但我已经答应不窥探他的,而且最近工作忙没时间一直带着他只能希望织田作对他的制约能大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小菅银吉是太宰治的笔名之一 小天使们晚安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云梦双妯娌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被殴打的医生 清晨六点, 中也准时睁开眼睛, 从床上跳下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大大吸了一口早晨的空气。这大概是据点选址偏僻唯一的好处, 因为远离市区, 不必担心吸入太多废气。 如今已经进入秋季, 这个时间看不到日出, 外面的天空呈现一片深蓝淡紫,两三颗星星挂在上面, 微弱的淡白光芒一闪一灭。 虽然接受了荒霸吐的记忆,但那些记忆像压缩包一样堆在脑海深处,只有用力回想才能翻找出来, 因此中也某种意义上像刚降生的婴儿,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头次亲眼见识、亲身感触,无时无刻都满怀好奇。 他又看了眼天光, 脚步轻快地转身走向洗浴室。 半个小时后,中也昂首挺胸、精神饱满地推开房门,准备到训练场迎接今天份的晨练, 并且迫不及待要进行下一轮的体术学习 “什么东西” 中也被眼前晃晃悠悠的物体吓了一跳, 猛地向后退了几步。 冷静下来后, 他定眼一看,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太宰治” “早上好, 中也。”太宰随着绳子的晃动慢悠悠转了一圈,正面对着中也,表情淡定地举起手, “今天又是清爽明朗且充满朝气的一天啊。” 中也脑门蹦出一道青筋。 但放任这家伙这么挂在自己家门口,组织成员肯定都会过来围观,他可一点都不喜欢这种人气。因此中也助跑两步减轻自己的重力高高跳起来,在半空旋身飞踢,切断了太宰头顶的绳子。 中也一落地就指着太宰大喊“你这混蛋为什么要挂在我的门口” “是这样的,我昨天和安吾逛街的时候看到了一根不错的绳子,所以就买下来试试。”太宰坐在地上,不高兴地摸着脖子,然后揉了揉撞到地上的后背,“好难受啊,下次还是换种方法吧” 中也被他自说自话的态度气得想打人“谁管你哪来的绳子,我在问你为什么要挂在我家门口不对,你昨天不是说有任务要做所以才把报告交给我写的吗你居然去逛街” “啊,被小矮子知道了,怎么办呢”太宰捂着胸口做出一个哭唧唧的害怕表情。 看在中也眼里这无疑是挑衅,于是他握紧拳头向太宰砸了过去。 但他这次攻击在太宰意料之内,太宰在他冲过来之前便灵敏地从地上跳起,然后侧身躲开。 “没有打中呢。”太宰微笑道。 中也一言不发地抬腿向他踢过去,但又一次被躲过。两人在走廊里展开了一场紧张的追逐战,其中太宰通过灵活走位和敏捷的闪躲,居然一次都没有被打中。 “混蛋,你就只会躲吗”中也发现这家伙今天格外滑溜,不由气恼道。 “谁让中也的脑子就像蛞蝓一样,我只花了一天就把你的攻击模式分析出来了”太宰一边躲,一边得意洋洋地回头炫耀。 “你这家伙”中也咬紧牙,一瞬间加快了速度,一下子将躲闪不及的太宰踢飞出去。 眼看太宰就要撞到墙上,但在那之前,他被人接住了。 “请小心一些,太宰大人。”织田作托着太宰两腋将他稳稳放到地上。 “大意了,”太宰抽着凉气弯下腰,捂着肚子气哼哼地说,“小矮子居然是可以在战斗中突破的那种类型吗不过既然获得了情报,就不算白打” 强行不亏jg “你是”中也迟疑地打量织田作,“昨天那个杀手怎么会在这里” “是首领的安排,”织田作回答,“因为看好我的潜力,命令我提前搬来干部宿舍区。” “这样啊,那你就好好干吧。”中也将两手插回口袋里,想着织田作目前也算同伴,于是态度友好地问,“那首领给你安帕了什么工作吗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找我。” 织田作脸上不由露出一点苦笑“多谢了,不过我在接下来一周会和其他新人一起接受训练。” 中也没听出什么不对,反而赞同地点了点头“的确,还是要有足够的实力才能参加战斗。” 一旁的太宰却在这时候站直身体,冷淡地瞥了织田作一眼“虽然是首领的安排,但我没猜错的话你也答应了吧既然如此,就不要想要退缩,你能做到。” 织田作愣了下,目光温度升高,看着太宰诚恳地感谢“谢谢你的鼓励,我明白了。” 这下轮到太宰愣住了,过了一会儿,他大笑起来“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真有意思” 他说“你可以叫我太宰哦,我是太宰治。” “我是织田作之助。”织田作回答。 “那么你就是织田作了,”太宰恶作剧般笑着说,“织田作,要好好干啊” 。 一方通行现在遇到了很大的难题。 他觉得自己最近运气太差,总是遇到这种尴尬的情况。 “喂小鬼,你看什么呢”满脸横肉的壮汉不满他突然停下来,拿手里的枪戳向他的肩膀。 一方通行皱着眉不动声色地向前迈了一步,刚好躲开。 在壮汉发火之前,他很识时务地继续往前走起来,但眼睛却没有移开目光,反而认真地多看了几眼之前那个方向。 壮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呲着牙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趁机威胁“你在看那个可怜虫他被打得很惨对不对如果你不听话,也会是这个下场” “小鬼好好给我配合,等下到了老大跟前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等我们干掉了那个白色恶魔,在横滨扬名立万,你就成了我们的功臣” 一方通行心情复杂地收回视线,用反射屏蔽了这家伙在他耳边吵闹的狂吠,转头一言不发地闷头往前走。他没有说话,但有人帮他表达了惊讶。 宿主宿主那是森鸥外系统不敢置信地在虚拟空间大呼小叫。 “我知道。”一方通行道。 他真的好拼,被打得没一块好肉,腿也摔断了,多处组织坏死,有几个伤口擦着要害,再深半厘米就会要了他的命不过还好,只要送到良好的医疗环境里,这些伤都可以治愈。系统看着自己扫描的结果,同情了森鸥外一秒。 “他毕竟是医生,想精准地做到这步并不困难,问题是”这也太惨了吧。 一方通行内心疑惑。 他目前所处的这个犯罪组织来自异国,前天刚刚偷渡过来,违背了不少横滨黑暗世界的潜规则,袭击医院药品车、抢夺超市财物、拐卖少女幼童,轻易破坏了大家辛辛苦苦维持的黑白秩序,早就成了各个组织的眼中钉。 偏偏这群家伙胆子比老鼠还小,每次行动都只敢挑软柿子下手,还会先派出少数几人试探,稍有风吹草动就将脑袋缩回去,要说他们实力还不如可回收垃圾。 一方通行可以理解森鸥外故意被他们抓到据点,等这群人到齐一网打尽的想法,因为他自己就是这么做的。但为了骗过这群渣滓不惜将自己置于这么危险的境地,这就没有必要了吧。 毕竟这群废物根本没那个眼力,横滨的地下情报网将他们排斥在外,他们根本不可能知道森鸥外的实力。就像“白色恶魔”的信息在五天前就事无巨细被挂到暗网上明码标价,他们却连人是个十岁孩子都不了解,甚至将自己口口声声要杀害的对象带回据点 所以随随便便伪造一下就能蒙混过关的事,森鸥外非要搞得无比惨烈,好像下一秒就要牺牲了一样,有什么用意 不过一方通行很快就没时间想这些了,他被那个一脸凶相的壮汉带到他们老大跟前一个耳朵、鼻子、嘴唇加起来穿了十二个环的黑皮卷毛男人。 老大坐的高高的,用口音严重的日语问道“你子不子刀白色恶魔” 一方通行在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就撤掉了反射,但他发现自己这个动作非常多余,因为他撤掉反射也不知道这家伙在说什么鬼东西。 所以他面无表情道“他有五十的部下时刻守护在身边,你们根本靠近不了。” 老大显然能听懂他在说什么,闻言立刻不屑又傲慢地大手一挥道“我梦则此乃坑斌公牛一百五十二人,他们不系我们滴罪手。” 宿主我分析出来了,他在说“我们这次来横滨共有一百五十二人,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系统骄傲道。 一方通行听到系统的翻译,慢慢地抬头,看向一身黑皮肤的男人“但是白色恶魔一个人就可是杀死你们全部一百五十二人。” 坐在椅子上的老大和把他带来的凶恶壮汉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壮汉大步上前恶狠狠地举起拳头抡向一方通行“你这小鬼不老实,看来你是很想吃点苦头了” 一方通行不躲不闪,两手垂在身侧,摆出一副任命的姿态。然而正面对他的老大却恐惧地瞪大了眼睛 那张苍致的小脸上,咧开一个如同黑洞般扭曲漆黑的笑,仿佛家乡的鬼故事在现实真实上演。 作者有话要说  利用了输入法的胡扯 明天要返校,今天收拾书包更新迟了,紧赶慢赶还差一百字虽然知道这个月没有全勤,但我稍微有点强迫症,想到文章那的小红花缺一口就很不舒服,所以先凑数,小天使们原谅我吧 ,, 新加入的成员 半个小时后, 一方通行丢下手里的敌人, 长着异国面孔的高壮男人早就失去了意识,肥硕的身体闷声滚出老远。这是一方通行制服的第一百五十二人, 也是偷渡而来的外国组织的最后一人。 他掏出手机联系外面的手下过来清场, 然后转过身按照记忆里的方向走了起来。 恭喜宿主解决了横滨黑暗世界的心腹大患, 过了今天, 您的组织声望想必会更上一层楼系统插缝拍着马屁。 似乎从一方通行获得了荒霸吐的馈赠那天起,它的态度就慢慢软化, 比起之前那种满身是刺、拼命蹦哒着给宿主找不痛快的状态,系统如今真是狗腿得让人不能直视。 不过对它的奉承,一方通行冷笑了下“心腹大患在那群恶党眼里, 这群垃圾根本算不上,比较起来,他们更希望我消失吧。” 系统发现自己又说错了话, 顿时安静如鸡。 说话间,一方通行已经来到了一扇木门前,这边的看守因为他之前引发的骚动被召集过去对付入侵者, 现在成为倒在地上的尸体一员, 但门后仍旧传来一个微弱的呼吸。一方通行看了眼地上拖曳出来的血迹, 抬脚将门踹开。 光线乍然照进阴暗的屋室,里面的人不适地偏了偏头, 然后慢慢睁眼看向门口。 看到逆光站立的白色人影,森鸥外的眼睛顿时崩发出亮光,身体猛地向前一挣, 但因为身上勒紧的绳子,只能像海岸上脱水的鱼一样,头尾扑腾了两下。 因为这个下意识动作,他伤口迸裂,身下大滩血迹蔓延。然而鸥外像感觉不到疼痛,费力地梗着脖子仰头去看一方通行,虚弱的声音里满是甜腻的惊喜“一方通行酱,是专门来救我的吗” 一方通行脸色一沉,二话不说踢向脚边的石头,下一秒便听碰的一声,石头重重锤在森鸥外的胸口,他立刻痛的眼前发白,忍不住呕出一口血来。 为了施展苦肉计,他身上可是实打实的重伤,一方通行那一下攻击毫无留手的意思,正正砸在断掉的胸骨上,强烈的疼痛令他脑子一阵阵空白,思绪中断。 “这可真是”残留的思考能力让森鸥外在心底苦笑,“原本以为一方通行君会对弱者心软,再加上我对他有用,这种情况应该会将我带到据点。明明为了这场戏更加逼真,我可是非常努力地受伤了啊,即便送到医疗处检测也是重伤无疑,结果还没有讲述港口黑手党对我的迫害,就在第一步失利了吗一方通行君,真的好凶。” 正这样想着,耳边传来孩子冷酷厌恶的声音“难不成你以为装成这个样子,我就会忘记你手上沾的血即便在黑色社会里,你也是个混蛋。” 以无辜者的性命奠基,向上攀登的野心家,以有用无用评价人类的生命,将划为无价值的那一群当作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恰恰是一方通行鄙夷厌弃的人渣。 “你这家伙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恶党。”一方通行说。 这次真的要死了吗森鸥外意识模糊地想着,心头倒没什么后悔或者害怕的情绪,毕竟他从军队退役成为地下医生,一脚踏进黑涩会的争斗当中时就有了觉悟。 只是太不甘心了,这座美丽的城市,没了他保护,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宿、宿主,他真的快死了,世界那边系统抖抖索索地上线,鼓起勇气劝诫。虽然没指望宿主会听它的意见,但必要的提醒不敢少,万一以后宿主终于意识到被世界拉黑的恶果,也不能怪它不尽心。 “我知道。”一方通行走到陷入昏迷的森鸥外身边蹲下,先斩断了他身上的绳子和手铐,然后将手放在他的脖子上,闭上了眼睛。 偷渡过来的异国组织没有自己的基地,只能占据废弃工厂,自然不会有专门的审讯室,不过绳子和手铐这类比较容易入手的工具倒是够用。 根据系统扫描的结果,森鸥外身上大部分是枪伤、撞击、锐器造成的伤口,不过这些都是它通过外观细节分析出来的,更具体的生命特征便检测不出来,只能一方通行亲自出手。 其实森鸥外有一点没有想错,一方通行确实需要他的能力。因为本人一年后就会离开,而这期间根本不够中也成长为一名合格的首领,所以必须有人帮助他稳定局面。 太宰的智商足够,心性够狠,但他热爱搞事并且热爱给中也找麻烦,一方通行不认为自己离开后这小鬼会乖乖辅佐中也。 当然,不考虑太宰治的最大原因从来没有变过这家伙还是个七岁的小鬼啊。 过了一会儿,一方通行睁开眼睛,按照森鸥外目前的身体状况,从系统空间挑了瓶恰到好处的药剂恰到好处地延续他的性命,但对伤势好转没有半点帮助。 并不温柔地给森鸥外灌进嘴里后,一方通行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对话声,这是接到通知赶来的部下。 一方通行将瓶子收回空间,站起身走出房间,然后对见到他之后急忙跑过来的部下命令道“共计一百五十二人,一个都不能少,必须给我全都抓回去。”这是和军警交易的重要筹码。 然后是关于森鸥外的。 他指了指身后的门“将里面的人带回去,送到医疗处好、好、治、疗。” 部下不懂他加重的语气背后不爽的心情,但本能后背一紧,原本和首领单独交谈的自豪也被紧张取代,顿时不敢多做停留,应了声“是”行礼后便匆匆离开了此地。 。 森鸥外醒来时,看着眼前白色的墙壁,还有些不敢置信,毕竟他那时候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一方通行眼中的杀意丝毫做不得假。 但他到底还是活下来了,虽然右腿打了沉重的石膏被高高吊起,脸上身上左一层右一层绷带将他裹得像只木乃伊,可他还是活下来了。即便现在麻醉逐渐失效,身体各处的疼痛潮涌而至,也不能对他愉悦的心情造成影响。森鸥外缓缓抬起唯一能动的右手按在脸上,闷闷笑出了声。 而且过程虽然略微曲折了一些,他还是达到了自己一开始的目的被一方通行带到据点,所以他有资格高兴。 不过像今天这样拿自己的安危冒险的蠢事他是绝对不会再做了,森鸥外心有余悸地放下手摸了摸胸口,他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濒死的感觉,即便作为军医在战场上活动,他也总是能凭借自己的头脑提前躲避危险,受的伤总是在意料之内,经过算计可以换取最大利益的那种。 但这一次确实是他失策了,根据一方通行的战斗特点低估了他的危险,将嗜人的猛虎当作只会挠人的家猫,难怪车会翻得如此惨烈。 他也没想到一方通行对他抱有这么大的恶意,在他遇险的时候险些将他置于死地,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没有感觉,一方通行对爱丽丝的态度也颇为友善。 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森医生只能将这件事搁置,躺在病床上安安分分地养伤,准备痊愈后再进行下一轮奋斗。 。 此时一方通行站在训练场边缘,专注地看着混在一群十五六岁的青少年中间明显矮一头的小少年。 论身体发育,织田作完全比不上自己的同期,论体术技巧,加入杀手组织不到一周的菜鸟和加入横滨安保公司一个月的新人半斤八两,但他此刻在数人围攻下沉着应对,丝毫不露下风。 和尚且未将教导者教授的技巧融会贯通的新人比较,织田作已经能灵活利用周围的几样器材作为掩体,反应速度也属一流,加上他的异能配合,很快便将那几名新人击倒,获得了教导者毫不吝啬的夸赞。 一方通行轻轻叹了口气。 您不必愧疚,世界意识交给我们的命运线不全,将一些在它看来无关紧要的演员模糊了存在,以至于您只有遇到当事人并且主动探查后才能看到更清晰的经历。如果您早知道织田作之助的死是森鸥外在搞鬼的话,肯定不会狗腿子系统看出他心情不妙,揣测之后小心开慰。 “不,我还是会找森鸥外合作,毕竟这个世界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我不能让中也一个人面对下面那些暴徒,即便他很强,但神明的力量不能轻易动用。而且那些事情尚未发生,故事中的受害者目前还活得好好的,所以从完成任务的最优解考虑,找他合作是最方便的”一方通行难得长篇大论着,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底气不足的话来反驳系统,也像是在通过这些话来一再坚定自己绝不会愧疚的念头。 系统藏在虚拟空间的数据流亮了亮,它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福灵心至地开口。 但您绝不会选择跟他虚与委蛇,因为您这样真正的恶党,怎么能和完全不懂恶党美学的混蛋为伍呢 “没错。”一方通行说,“他不过是个混蛋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对不起你们,这章留言的小天使我会发红包补偿,截至后天凌晨。 再次对不起,浪费你们时间让你们白等了这么久。 ,, 太宰的牵制 森鸥外躺在病床上, 面前支起一张调好角度的小桌子, 让他可以靠着枕头毫不费力地将唯一能动的右手放上去。而桌子上面摆了一摞黑衣成员刚送来的文件,森鸥外现在正颤巍巍捉着笔, 身残志坚地在这些文件上写下建议。 其中包括如何管理新打下的地盘、如何利用手上的资源增加盈利这类大方向上的把控, 也有是否批准部下提交的项目、是否同意部下报销单据等细节琐事, 不分种类事无巨细都一股脑丢到他这里。 森鸥外不知道该感动于一方通行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 竟然让他这个没有正式加入组织的预备成员参与这样的机密,还是该苦恼一方通行对自己残忍无情的压榨, 根本不管他现在身受重伤、奄奄一息躺在床上喘气的凄惨状态。 不过森鸥外与太宰治那对什么事都不会真正放在心上的惫懒性子不同,他的掌控欲和野心就像是功率超大的引擎,即便安装到一辆经历事故后被撞得破破烂烂的汽车上, 也会竭尽全力发出咆哮,催动四个轮子嘎吱转动。 他选择加入一方通行的组织,并且雄心勃勃想将这个组织发展成横滨第一的黑色势力, 便不能对组织的情况一窍不通,这些文件可以说解决了他目前最大的难题,甚至更进一步给了他插手组织发展的机会。 因此哪怕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也知道一方通行此举算是光明正大的利用, 森鸥外也拒绝不了这块裹着糖的石头, 明知咬到嘴里会磕断了牙, 也会毫不犹豫地吃下诱饵。 “您不担心我通过这些情报掌控组织然后篡位吗或者我会带着这些重要情报叛逃到您的敌人那里也说不定。您就这么相信我吗首领大人。” 走到门口的一方通行停下脚步,微微侧头向后看去, 一双血眸紧紧盯着森鸥外,周身杀气四溢“你可以试试,不过要提前想好怎么从我的手上活下来。” 森鸥外面对最强的超能力者毫不留情释放的杀气, 脸色微微发白,声音虚弱,嘴角的笑意却丝毫不见收敛“我非常感谢首领的信任。” 一方通行转身出门。 每次想到当初询问一方通行的景象,森鸥外便克制不住嘴角一阵上扬能够从对方的态度里试探出自己的重要性至少在当前阶段独一无二,他没办法不得意,手上书写的速度也稍微加快。 “要不要这么得意啊,大叔。”孩童的声音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凉凉地响起。 正在畅想自己统一了整个横滨的地下势力,与这座深爱的城市朝夕相对,走上人生巅峰的森鸥外手上一个哆嗦,钢笔便在雪白的纸面拖出一道丑陋的划痕。 “太宰君,我有没有说过,请你不要在我专心工作的时候突然开口呢”森鸥外抬手揉了揉额角,语气轻柔和蔼地说道。 “明明是森医生自己先走神的。”缠着绷带的黑发孩子坐在床边对他来说有些高的板凳上,两只踩不着地面的小脚无聊地踢着空气。 “但你确实打扰到我了,好孩子这个时候只要说对不起就够了。”森医生的态度既耐心又温和。 但他面前却不是以往那些能被他轻易安抚下去的病患,黑发孩子停下踢动的双腿,转头不眨眼睛地看着他。 “怎么了”脸皮厚如城墙的森医生也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不知自己刚才的想法有多少暴露在那双过分通透的眸子里。 “没什么。”太宰挪开视线,在森鸥外悄悄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状似随意地开口,“只是突然想到之前遇到过一次绑架,那三人没有异能、体术精湛,应该是黑手党中坚的武斗力量,虽然武力不如异能者,但在平时的小规模遭遇战中可以发挥很大的作用,并不是轻易出动的类型。但他们却跟了我很久,是专门被派出来针对我的。” “所以究竟是谁,在大家目光都集中在一己之力屠杀了战斗力强悍的游击队和两名强力异能者的首领身上时,偏偏把枪口瞄准了我想用我的死激怒首领据我所知,这代港黑首领和他器重的部下们都想不出来这种拐弯抹角的战术。” “是吗”森鸥外面色如常,“或许他们只是认出了你的身份自作主张呢身为武斗派,想要立功升职没什么不对吧。” “那么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将我杀死然后带回总部,反而浪费时间把我带到海边”太宰遗憾道,“如果不是他们拖得太久被首领发现,我现在已经如愿以偿地死掉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幕后指挥他们,而且幕后那人不想让你死”森鸥外露出惊讶的表情。 “也许是这样吧。”太宰意味深长地微笑起来,看上去竟有几分高深莫测的神秘感,可这个表情放在小孩子的脸上效果便大打折扣,但太宰却一点不在意地和森鸥外对视。 最后还是森鸥外率先低下头将精力集中到文件上,仿佛这些白纸黑字上开出了花,让他连一点余光都分不出来给一旁的男孩。 “这孩子也太聪明了吧,”森鸥外在心里哀哀叹气,“还记仇,不就是说了让他当个好孩子吗三下五除二就扒出了我的一个隐秘,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啊。” “谁让森先生说那句话的时候,无论故作包容的语气还是假装宽和的神态,还有那仿佛看着无理取闹的孩子的眼神,都让我想起了家里的老父亲,实在太恶心了。”太宰漫不经心地想,完全不觉得自己一番话惹得森鸥外提心吊胆有哪里值得愧疚。 经过这番插曲后,两人又恢复了最开始那沉默又和谐的气氛,太宰将森鸥外写完的文件拿过来,顺便将一份未批阅的递到对方手边。这就是他们现在的关系,太宰在一方通行的安排下,名义上是辅助,实际却大大方方地在一边监视加偷师。 “嘛,不得不说,可恶的大人还是有点能看的地方,这样的才干正是组织目前急需的,怪不得即使有埋伏陷害的前科,森医生还是被一方通行吸收进来了呢。”太宰看着文件上的建议,不高兴地承认这位军医出身的地下医生,领导能力意外出色。 。 “这就是你的看法吗坂口安吾。”坐在屏风后的人影沉声问道。 “是的。”安吾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他当初因为年龄合适,作为异能特务科没拿到正式编制的新人接下卧底任务时,绝对没有想过自己会见到异能特务科的长官。 虽然还隔了一道屏风,但这样的待遇对他这个菜鸟来说已经是天降馅饼了。 幸好安吾的心理素质不错,在这位大人物有如实质的注视下仍旧能流畅地表述自己的观点。 “该异能组织名为横滨安保公司,创建时间10月22日。目前共有32名异能者,首领一方通行,10岁,异能力矢量操作;作战参谋太宰治,7岁,异能力不详;游击队队长中原中也,7岁,异能力污浊了的忧伤之中战绩一,正面击败港口黑手党两名干部带领的武装部队;战绩二,一日内突破6个组织;战绩三,捣毁不法营业厅,解救被拐卖少女16人战绩七,消灭异国偷渡黑色势力。” “这就是你认为他们可以合作的原因你还记不记得为什么自己被派去卧底确实,白色恶魔帮我们解决了不少我等不愿花费代价对付的犯罪分子,但他每次行动,都会向我们的内部邮箱发送他的战斗录像这是挑衅是蔑视你有没有查清楚他获得信息的渠道你有没有获知他这么做的用意” 随着长官的训斥,安吾头低到几乎扎进地板,他小声辩解“但是,一方通行确实帮了我们的忙,如果不试着接触一下,怎么确认他就是怀有恶意呢说不定他发送录像只是为了向我们示好。” 五十岁出头,面容古板的白须老者不屑地冷笑一声“你太年轻了,我很清楚这些家伙,只有嗅到利益的时候才会像闻见肉味的狗一样奔跑起来,不要以为他刚好做了几件对我们有利的事就是站在我们这边了看看他在这几天里扩张的速度,如果不能监视他的动向,这么多的暴徒稍微动作就是一场灾难” 安吾霍得抬起头,张口想要反驳,但猛然间他记起来面前这位高官的身份,以及自己被前辈一再告知要服从命令最终那些话都吞回到肚子里去,他本人狠狠地握紧了拳头。 那名长官还待长篇大论宣扬自己高妙的见解,谈论新兴组织“横滨安保公司”的威胁,便听到门口传来几下稍显急促的敲门声。 他不悦地皱紧眉头道“进来吧” 格子门被推开,他留在外面的警卫擦着额头的汗,声音紧张地说“长官,那位最强超能力者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局太宰胜利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蓝伊 30瓶;白攸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他是我的部下 屏风后顿时响起一连串乒呤乓啷, 似乎是长官匆忙站起来时, 不小心将放在矮桌上的茶具推落,安吾识时务地深深低下头, 没有看长官狼狈的样子。 “他怎么来了”长官提高了嗓音, 不过擅长处理情报的安吾还是发现了他强撑起来的声势背后隐藏的羞恼和底气不足, “这可是异能特务科名下的府邸, 那家伙从哪里知道的地址不过近几天闯出个响亮的名头,就以为自己的骑在我们头上了吗” 他说着还抽空狠狠瞪了眼安吾, 想必在表达“这就是你说的友好合作”之类的意思,不过安吾垂着脑袋,没有收到信号。 门外的警卫顿了一下, 像是吞了口唾沫,方才颤巍巍地向长官汇报“夏目漱石先生是走正规程序过来的,手上还有内务省批准的许可。” 原本还在发火的长官一下子没了声音, 连因为生气变得粗重的呼吸也消失掉了,像烧着壁炉的烟囱被成捆稻草堵住,呼哧哧往外冒的烟全倒回进屋子里。 “是那个被称为最强异能者的夏目漱石, 夏目老师”半晌, 长官语速缓慢地问道。 “对”可怜的警卫被自己的上司善变的情绪搞得神经衰弱。 长官咳嗽了一声, 站直身体,体面又威严地对警卫道“请夏目老师再等一下。” 然后他就转身走向房间另一边的门, 脚步略显匆忙地走向卧室,准备换下身上被茶水打湿的衣服。 于是长官就没看到警卫欲言又止的表情。 眼睁睁看着长官的背影消失的警卫忐忑地挠了挠头,还是决定执行长官最后那句命令, 于是也离开了这里,走向接待室。 于是这间书房里就只剩下没有得到任何指示的安吾了。 。 换好衣服后,异能特务科的长官走在路上,还是觉得心脏疼疼直跳。 他忍不住在心里骂这个新上任的警卫不合格,连通报都说不全,加上名字很难吗然后他又骂起那个给他找麻烦的白色恶魔,如果不是他这半个月来疯狂在异能特务科刷存在感,也不会让他满心都想着这个名字,还私下给他的能力排了名,结果一听最强就条件反射以为是这个小鬼。 内心深处,长官对突然登门的夏目漱石也全无好感,平时神秘兮兮地不出现,那个变成猫的异能也没见有多厉害,偏偏顶着最强异能者的身份享受了多少好处,结果自己上任以来根本没受过益所以不怪自己想不到是他。 但这话也就在心里说说,毕竟这位老师在政府地位崇高,据说本人以前担任过什么机密职务,不少重要人物都受过他的教诲,长官熬了多年升上这个位置的时候,就曾被上司隐晦嘱托过不许对夏目老师无礼。 因此,他走到接待室门外的时候,脸上就挂起了热情尊敬又不失牌面的笑容“久仰了,夏目老师” 他死死盯着坐在屋子里一长一少的两人,笑容逐渐僵硬。 年长的那位留着小胡须,穿着棕色长外套,黑色圆顶帽下的头发像三花猫的皮毛一样,有黑白橘三种颜色,正是被人们称为传说中的超能力者的夏目漱石,由于异能非常神秘并且耳目灵通,几乎被公认为异能者中的最强。 即便是政府机关,知情的高层例如这位长官不这么想,但许多接触不到机密的普通公务员,也会和大家一样认可这个称号,就像为长官通报的那名警卫。 年长男子发现他过来后便站起身,态度友好地点了点头“下午好,长谷川长官。” 他顺着长谷川的目光看到了身边脸色淡漠的白发孩子,便笑了下,向他介绍道“这位是横滨安保公司实际上的社长,虽然因为年龄问题暂时没有签订正式的聘任合同,不过的确可以行使当家作主的权力。” 长谷川天溪脸皮抽搐,他很想大声嘲笑夏目漱石的做作,分明是个在官方挂了号的暴力团伙,嘴里美化成正经公司,以为谁会当真吗套上这么层壳子连表面上的好看都做不到吧 虽然在心里辱骂了许多遍不知所谓,长谷川还是没有因为这点小事和这名与多位政要交好的“最强异能者”翻脸,挡下选择掩盖掉方才一瞬间的失态,面色如常地看向那个臭屁小鬼,冷淡矜持地朝人点了下头“你好,社、长。” 一方通行瞥了他一眼,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嘲讽。 看得长谷川心里一阵火大。 夏目漱石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人之间古怪的氛围。 “请放下您的偏见,长谷川长官,”夏目漱石说,“横滨安保公司今天上午已经完成注册,是得到政府承认的合法会社,请不要以从前的目光看待他们。” 长谷川差点绷不住脸上的表情。最后他维持住了岌岌可危的体面,但眼睛里透出深刻的震惊和茫然,他用这样的眼神求助地看向夏目漱石的时候,那张刻板严肃的面孔几乎说得上可怜了。 一方通行在旁边嗤笑了一声。 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的夏目漱石尴尬起来,下意识转移话题道“今日我们前来拜访,是为了被您扣下的异能开业许可证,以及被您召回却三日未归的安吾君。” 长谷川猛地瞪大眼睛,一时间忘记了夏目漱石的身份,恶狠狠地瞪向了面前这个阻碍了他的好事的家伙。 “关于异能开业证,我认为其中还有地方需要商议,所谓的横滨安保公司,不过是换了层皮的黑手党底下招收的人员全是无恶不作的恐怖分子和各式各样的罪犯,这种毒瘤就应该彻底清剿” “但是将这个证明批准下来的决定是经过内务省多位长官的认同,已经成为了既定的事实。”夏目漱石早预料到他的态度,不紧不慢地反驳,“而且被一方通行君吸收的成员,没有一个是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之人。” 长谷川喘着气,非常不甘心地和夏目漱石对视,像动物园里被逼到死角的犀牛,看起来气势鼓胀外表吓人,其实并没有胆量放手一搏。 夏目漱石看透了他这点,故而自始至终都非常平静。 很快长谷川便不出预料地退败下来,低声道“我这就去拿。” “还有安吾。”一直没有说话,从头到尾将长谷川无视得彻底的一方通行,这个时候突然开口了。 他盯着长谷川嫉愤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他是我的部下。” 横滨安保公司能这么顺利得到政府认可,除了夏目漱石的帮助,安吾提交的报告上也说了不少好话。不过对于迫切想用剿灭某个强大黑手党这一功绩坐稳位置的长谷川天溪来说,这份报告打乱了他的计划,让他一腔热血付之东流,那么作为提交者的安吾想必吃不了什么好果子。如果长时间留在异能特务科,这位小心眼的长官绝对不会放他好好工作。 而横滨安保公司这边,虽然成为了与政府合作的合法组织,但其中仍旧有值得官方忌惮的地方,别的不说,它旗下一水的前黑道组织成员,数量多如牛毛,一旦失控造成的损失绝对不可估量。因此就像从前对待港口黑手党一样,必须派遣人员进行监视。 当然,因为目前双方的合作关系,卧底的身份暴露也没有关系,所以理论上讲,安吾继续留在横滨安保公司也是符合规定的。 对一方通行来说,既然安吾没有背叛反而帮了不少忙,他作为下属称得上一句合格,那自己作为首领,自然要承担起对应的义务,将部下从肉眼可见会变得水深火热的未来里解救出来。 长谷川感觉自己怒到不能忍了,被政府当成自己人且地位特殊的夏目漱石怼他还有道理,现在连一个小小的民间异能组织老大都敢对自己登鼻子上眼,更别说这小鬼只有那么一点点大,身体瘦弱营养不良,丝毫没有强者的形象,究竟哪来的底气 只面对着报告上的照片时,长谷川的评价姑且还算客观,仅以一方通行的行事作风和结果成效来认识这个人,然而当真人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又不可避免犯下以貌取人的通病,产生了些许微弱的轻视。 现在这些轻视的情绪起了作用,长谷川当下就握住袖子里的拳头,眼神睥睨、居高临下地看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挑衅自己的小鬼,准备好好给他一个下马威 他猝不及防看进那双满是杀意的血色眸子里,心里顿时一个激灵,只觉得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来,从头凉到脚底。这不全是错觉,他穿在里面的衣服全都被冷汗打湿,淋淋粘着皮肤。 这是个没有敬畏之心的恶党。长谷川长官只觉得自己头脑无比清醒,原本被蒙蔽、被纸质文件模糊的事实从水底浮上来,每一根纹理都清晰可见。 如果惹怒了他,这家伙绝对会大开杀戒他内心笃定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  夏目老师的身份太模糊啦,不过他创办武装侦探社,顺利拿到森鸥外想方设法才拿到的许可证,应该和政府关系不错。 2长谷川天溪,自然主义文学的,私设。这里唯一的优点是识时务。 ,, 决定!统治黑暗 “你说的不错, ”长谷川和颜悦色道, “安吾君现在仍旧是你的部下,暂时没有回归异能特务科, 因此我们这边只是例行询问, 等下他就可以和你们一起离开了。” 这句话的效果立竿见影, 达成目的后, 一方通行也懒得找他麻烦,故而收敛了身上的气势, 一言不发地转开视线,看向房间的角落。 长谷川对夏目漱石欠了下身,迈着得体的步伐转身离开。大概是高出地面两厘米的门槛太高, 长谷川长官出门的时候一个没注意踉跄了一下,不过他很快稳住身形,继续保持着得体的脚步, 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目送长谷川长官走掉后,夏目老师收回目光,看向身边已经开始觉得不耐烦的白发孩子。 “拿到这个异能开业许可证后, 接下来你打算做到什么地步呢”夏目老师问。 “还用问吗当然是成为最强啊。”一方通行提不起来劲地说。 “哦呀, 那还真是了不起的目标呢。”夏目老师笑眯眯地说, 就像在作文课,看到学生交上来的课业上写着“我要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科学家, 拿到诺贝尔奖”时那样鼓励的微笑。 不可否认的是,这笑容没有恶意,只是单纯觉得孩子的梦想天真且璀璨, 感到赞赏和喜悦罢了。 “不过只是这样的话,你的组织会成为靶子,一旦失去与最强的名号相符的实力,周围虎视眈眈的黑道组织就会蜂拥而至将之分食。”紧跟着他话锋一转,摆出了一副谆谆善诱的模样,“更不要说,横滨安保公司因为并未踩过政府底线,才会这么容易获得异能开业许可证,而这一点在黑社会看来,就是格格不入的象征,是异类和叛徒。”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啊”一方通行烦躁地皱眉,长长吸了口气又吐出来,“总有一些人喜欢争强好胜,即便没有利益也会被名声驱动,不惜性命来找麻烦。” “更不要说在黑社会眼中,最强的组织代表着最高的实力、最好的资源、最大的权势,这些全都是他们杀红了眼睛也要追逐争抢的肥肉。” “最强这两个字顶在头上,就好比头上顶着探照灯走在漆黑幽深的洞穴里,尽管可以照亮前路,也会惊动一大批藏在暗处的鬼祟东西。”一方通行说,“但是啊,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是必须要成为最强才能保护的东西。” 夏目漱石双目明亮有神地看着他“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试着统率地下世界,约束这座城市的黑暗面呢” 一方通行猛地抬起头,目光锋锐地直直刺进夏目漱石的眼睛,但夏目老师像没有察觉到他身上的杀气一样屹然不动,气定神闲地继续说了下去。 “不知道你有没有从鸥外那里听说过我的三刻构想。横滨特殊的环境让它没办法像其他城市一样,完全由政府维持秩序。在这个计划中,横滨的夜晚将由黑手党负责管理,混乱破坏的黑暗被居于它之上的更强大的黑暗统治,这样一来也能将其对普通民众的伤害降到最低。” “原本我选定的执行人是鸥外君,然而不久之前一方通行君你横空出世,先是声势浩大地与港口黑手党开战,然后催枯拉茬地取得了胜利,现在横滨幸存的组织都聪明地收缩触角,不肯与你正面起冲突。这样的话,鸥外君投奔其他组织达成目标的前提就是将你击败,然而他很看好你的潜力,认为与你为敌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综合考虑后鸥外得出的最优解,便是投入你的麾下,辅佐或取代你成为地下世界的统治者。” 一方通行用奇特的眼神打量这个留着小胡须的男人“你不是站在森鸥外那边的吗这么轻易就把他出卖给我” 夏目漱石笑了笑“我在收集情报方面还算擅长,因此已经知道了鸥外君在你那里的待遇。你不信任他,并且对他非常防备,如果继续隐瞒下去,鸥外君这边的进展想必就要落后了。而且从一方通行君的行事来看,你应当不会反对这个计划。而如果能得到组织首领的支持,不用想就知道事情会顺利不止十倍。” “那么开诚布公对大家都有好处,我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才主动为你帮助。” 一方通行砸了砸嘴,切了一声,表达对自己被猜中心思的不爽。 “真是烦死了,我可一点都不想搞得麻烦缠身。”一方通行说,“现在的情况就够我烦心了,部下多起来,要为他们考虑的事情每天都在翻倍,如果可以的话真想丢下他们不管。但是” 这群不省心的家伙都是他让系统一个个审查过,确定没有做过让他觉得恶心的事才接收的,那些看不顺眼的混蛋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干掉了,所以现在组织里的几千人在他这里的地位比无辜路人还要高一点。 如果他们死在正常的战斗当中,一方通行不会多说什么,毕竟选择了生活在黑暗世界的人,早就应该有了觉悟。但如果是因为他将组织带到最强的巅峰,拉了无数仇恨后离开这个世界,被联合起来围攻致死绝对不可以。 作为首领不负责任地一走了之,害得信任他的部下受到牵连全军覆没,不是跟学园都市那群不将暗部当人看的理事会一样了吗那可是他最厌恶的类型了。 而且眼前这男人暗示的不错,今天早上的事确实是他欠了人情,在异能开业许可证被扣留的情况下,如果不是夏目漱石的担保,公司的合法性一定会再次受到质疑。 一方通行叹了口气“但是他们在背叛之前,和安吾一样,都是我的部下。” “所以随便你们,我有时间会去看看进展,所以不要让我发现森鸥外做了什么恶心的事”一方通行话里带着隐隐的威胁。 自动将一方通行的话在脑子里转换成“可以便宜行事,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助”,夏目老师毫不介意他的态度,露出一个轻快的浅笑“那么,希望你和鸥外合作愉快。” 谈话告一段落,门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一方通行和夏目漱石默契地抬头看向门口,不过一会儿,带着圆框眼镜的文弱少年就出现在两人眼前。 安吾一眼看到站在房间里的白发孩子,顿时眼前一亮,脱口而出喊了一声“首领”。 不过他很快注意到站在旁边的年长男子。想起长谷川长官那谨慎又恭敬的态度,虽然没有真正理解“夏目漱石”这个名字的含义,安吾还是肉眼可见地拘谨起来。 他犹豫了一下,推了推眼睛道“夏目老师” 夏目漱石没有提出安吾称呼的不合适之处,笑着点了点头“幸会,坂口君。你可是这一届异能特务科的未来新星,你们首领对你也非常重视,未来要好好努力啊。” “我会的”得到这样一位厉害的大人物的称赞和认可,安吾无疑是很高兴的,不过他记得很清楚自己过来的目的,于是再次将目光转向一旁的一方通行,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信封走过去双手递到白发孩子面前。 “这是长谷川长官托我转交的异能开业许可证。”他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不辞辛苦专门为他来这里跑了一趟的首领,满心感动不知道如何表达,只恨不得立刻加上三天三夜的班。 一方通行皱紧眉头避开安吾的目光,接过安吾手上的信封后,与他错身,向门口走去。 安吾有些低落地垂下肩膀。 “跟上。”一方通行不耐烦地站在门口喊道。 安吾连忙小跑着赶上,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家首领身后。 夏目漱石缓步走出房间,看着两个少年逐渐缩小的背影,脸上也不由被感染了些许笑意,但很快一丝微不可察的担忧漫上心头。 “只有钻石才能打磨钻石,但是一方通行君这种硬度,谁才能和他比肩呢希望鸥外君能更努力一些吧。” 。 “啊嚏” 远在半个城市之外的森鸥外狠狠打了个喷嚏,走在他身边的太宰治立刻嫌弃地躲开,然后凉凉地看过去。 “变态医生做了太多的混账事,现在终于遭报应了吗” 森鸥外摸了摸鼻子苦笑“太宰君,我究竟怎么得罪你了,好像前天你带人帮我搬家后,态度就险恶起来了呢。” “森先生怎么会得罪我呢”太宰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虚伪的假笑,“只不过看到了一些不该出现在那里的东西,稍微分析了一下,觉得辣眼睛而已。” 森鸥外恍然大悟“原来太宰君是看到了我给爱丽丝酱买的裙子和配饰吗”他丝毫不觉得羞愧,反而兴致勃勃地分享起自己的爱好,“虽然爱丽丝酱穿什么都非常可爱,但我觉得还是那条红色洋装更适合她” 作者有话要说  吹一吹一方。 ,, 掉马? 太宰治一言难尽地加快了脚步, 但他人小腿短, 森鸥外毫不费力就重新追上了他,继续在他耳边炫耀自己打扮爱丽丝的心得。 太宰难得生出一点后悔的情绪, 他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明显地表露出不满, 更好的做法应该是保持之前的态度, 等森鸥外出事后再落井下石。 至于原因当然不是看透了这个萝莉控的本质。黑社会里就没几个好人, 森鸥外好歹没有诱拐少女,只是猥琐了些, 大体还在一方通行的容忍范围内。既然首领都没有当面指责过,那一向心冷手黑的太宰更不会多管闲事。 但他带着手下去森鸥外的诊所给他把家当搬过来的那天,他发现自己走在了一条记忆非常深刻的路上, 然后沿着那条路来到那栋让他记忆非常深刻的旧洋房前。 这不就是那天夜里他跟踪一方通行时最后抵达的目的地吗那时候他初来横滨,不清楚这栋房子里住的究竟是谁,只在房子附近的垃圾桶里见到不少药瓶、针筒、绷带之类的东西, 猜测洋房的主人是个医生。 这类地下医生消息灵通,有时候会兼职情报贩子,一方通行找他没有问题但需要雇主女装才可能交出情报的情报贩子不是变态是什么 据当天跟随太宰的部下所说, 他们的作战参谋站在爬满枯藤的落魄洋房外笑得格外好看, 像烧糊了锅一样浑身不停地往外冒着黑气, 日头高照的大中午,硬是把他们这些部下吓得手脚冰凉, 头冒冷汗。 所以回来之后太宰头一次将目光从中也身上挪开,全心贯注地针对起森鸥外来。 但这只老狐狸比中也难对付多了,皮厚心脏还会装可怜, 普通的话术嘲讽对他毫无作用,这家伙是个技术不错的医生,给他往盒饭里下药多半会在入口前被提前发现,只能放些不痛不痒的调料,但区区半盒盐、一罐芥末、两瓶辣椒根本不能消除他的愤怒 而且每次这家伙都只吃了一口就面不改色地放下,然后一边拖住他一边让护士小姐重新买一份,表面还装得好像不知道怎么回事让他完全没有成就感。 太宰头次觉得自己遇到了对手。 今天医生宣布森鸥外勉强可以下床后,他就立刻被派出来执行任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欠了组织的债又活不长了,所以才像地主家的长工一样受此折磨,能还多少是多少。 太宰和前几天一样跟在森鸥外身边学习,虽然这样一来动手脚的机会增多,但太宰知道这些被指派给森鸥外的任务都比较重要,如果出了问题最后头疼的还是一方通行。 因此他准备不动声色地找到机会,可以破坏森鸥外的计划,但又留有余地能让自己力挽狂澜,这样就不会对组织造成损失又可以坑到森鸥外了。 就算暂时没找到机会也不要紧,太宰心想,总有一天可以抓住他的破绽。 太宰虽然确定自己头脑精明,但也不会因此小瞧大人,尤其是面前这个狡猾阴险的变态医生。 看起来目前两人的对抗是他处于上风,但那何尝不是森鸥外明白自己在组织的地位而刻意忍让呢他自知声望功劳都比不上太宰,加上被首领厌恶警惕,因此根本没有筹码和太宰较量。 故而森鸥外在太宰找茬时表现得逆来顺受,仿佛丝毫没有反抗之心,但太宰知道他是在积蓄力量,等两人地位对调,就是对方出手的时候。 因为如果是太宰的话,就会这么做。 但换言之,只要在森鸥外获得一定地位之前先下手为强解决掉他,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心里这么想着,太宰一边露出不堪忍受的嫌弃表情,仿佛被森鸥外聒噪的言论烦到。他像急着找东西转移森鸥外的注意力那样左顾右盼,最终看向前方几乎被倾泻的弹药淹没的高大宅院也是他们此行的目标。 掩映在重重叠叠的黄叶之中的古老宅院,飞起的檐角和朱红的廊柱无不诉说着其上历史悠久的传承,如果是春天,大概可以想象锦衣和服的侍女捧着木盘穿梭在繁花间,穿着黑色羽衣持刀的男人神情冷峻地护卫巡逻。 但此刻枪声不绝,炮火轰鸣,远处不时传来人类的惨叫和怒吼,焦糊的血味隔着老远被风吹来,让人满心不适,笼罩在宅院上空的肃穆威严像跌在地上的琉璃,轻易粉碎。 托这个家族居址偏僻的福,组织的榴弹炮和加农炮运来时没遇到什么阻碍,此刻正发挥着令人满意的作用,吼叫着推进战线,让没有防备的敌人节节败退。 太宰第一次面对这样战斗双方加起来接近千人的大型战斗,然而这种环境似乎没有给他带来不适,他像个天生的黑手党,在充斥着杀戮和血腥的空气里如鱼得水。 所以在厮杀正酣的战场,他也有心情走神,想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就像现在,眼看战争的天平稳定地向他们这方倾斜,太宰却眼睛一亮,嘴角挑起个狡黠的弧度。 “话说回来,森先生是怎么查到尾崎家想要勾结外国组织对我们出手的呢按理说,这种在横滨根深蒂固的极道大家族,比那些成立不过十几二十几年的组织应该更加排外吧或者说忠诚于他们生长的这片土地呢所以看到森先生拿出来的证据时我可是大吃一惊呢。” “而且一般这种机密的事情,绝对不会透露给外人知道的吧。”太宰故作天真地看向森鸥外。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森鸥外果然不再讲他的装扮心得,“我有幸得到尾崎家大小姐的欣赏,所以获得了不少情报。” “啊哄骗无知少女吗果然像是森先生做出来的事呢。”太宰一脸讽刺。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太宰君。”森鸥外说,“红叶小姐虽然被她的长辈宠得有些天真,相信爱和尊重这些东西,偶尔还会生出些不合时宜的软弱的同情心。但她其实是个非常合格的继承人,无论是领导力、决断力,还是冷酷的心肠和强硬的手段,这些她都不缺少,所以情报不是从她口中听来,而是我辛辛苦苦和她的家臣打好关系,日常关心她的行动,一点一滴总结出来的哦。” “日常关心她的行动,”太宰治微笑起来,“您真不愧是个合格的变态。” “总而言之,尾崎家表面将继承人送到港口黑手党从基层做起,是为了巩固同盟,实际却野心勃勃打着染指港黑最高层五大干部乃至首领的职位,同时也是为了将下一代的希望从整个家族搅和进去的泥潭里摘出来。” “一旦他们与境外组织联合成功,就可以里应外合打下横滨地下世界,进而一跃成为这个城市的实际掌控者,到那时再通知红叶,继承人控制的港口黑手党可以帮他们稳定局势;如果失败的话,尾崎家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这种情况下什么都不知道的红叶虽然处境会比较艰难,但仍旧可以活下来,有机会在未来延续家族的荣耀。” “要我称赞一下他们爱女心切吗”太宰听到一半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消失,鸢色眼睛里很久没有出现的空洞感吞噬了那里面所有情绪。 森鸥外好像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和煦地笑道“太宰君不喜欢他们的做法吗其实这也难怪,横滨近些年发展迅猛,人心在利益驱动下,黑暗面不断滋长相对应的便是黑道组织数量急剧增加,原本业内的龙头老大,一旦没有适应这个快节奏的社会,老牌组织、传承悠久又怎么样,还是走上了下坡路。” “为了重现昔日的荣耀,不惜做出自己以前最唾弃的事情吗”出乎意料的,这句话却不是出自森鸥外口中,而是太宰治接了下来。 森鸥外笑容可掬地转头垂眼,看着明显陷入某种黑暗情绪之中的太宰治,暂时没有说话,而是抓住机会,认真打量起这个让他从第一次见面就微妙觉得熟悉的黑发孩子。 疏于打理的凌乱黑发,善于伪装的可爱面孔,融入黑暗也丝毫不显得违和的气质,活泼开朗的眼瞳里偶尔流露的厌倦无趣他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孩子,但仅仅一年前,森鸥外尚未退役的时候,他见识过一场让小半个政界动荡的改革。 其中令森鸥外印象最深的,是改革派某位议员的神秘幕僚为了劝说要员支持时发出的信件。因为信件朗读时他就在现场,那个信件寥寥数语,便用词极尽讽刺地揭露了要员费尽心思试图掩藏的秘密,通篇文章读下来,每个文字都仿佛沉浸在一种感染人心的黑暗基调之中,最后竟然让浸淫官场数十年的老政客失态地从沙发上浑身发抖地站起来,发疯似的冲上二楼的房间。 森鸥外正是在那天之后,动作迅速地办理了离职手续。 所以是你吗打着石膏吊着绷带的前军医这些天丝毫没有虚度,他联想着自己住院期间,在繁忙的工作间隙,抽空从过去的同僚那里得到的情报,探究地看向太宰治。 这个猜测过于荒谬,任何一个有理智的成年人都不会认为年龄只有七岁的孩子有资格参与那场动荡,并且借这次改革攥取的声望,令一位议员从不起眼的边缘人物一跃成为登上中央报纸首页的政治新星。 但太宰展现在他面前的洞察力、思考力以及那股让人毛骨悚然的聪明劲,已经让森鸥外不能将他当成一个简单的孩子。 太宰不知道,在他跟着森鸥外学习的这些天,不止他惊讶于森鸥外的才华,森鸥外也对他的头脑有了更高一层的评估,并且为了调查他的底细,不惜动用了自己在军队留下的人脉。 所以,是你吗森鸥外目光深沉地凝视着太宰。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尽力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千古兴亡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红叶之哀 “放开我首领大人, 首领大人” “请不要为难我们, 红叶大人,首领正在召开干部会议, 现在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去的。” “难道连重要同盟将要覆灭也不值得破格上报吗让开” “红叶大人” 两名黑手党成员手忙脚乱地挡在和服少女面前, 而他们的争执已经惊动了守在会议室外的同事。听着身后传来齐刷刷拉开保险栓的声音, 面前的上司仍旧不依不饶地想往前闯, 这两名见识过大风浪的武斗派黑手党成员也不免为自己进退两难的处境捏了把汗。 在他们绷紧后背,咬紧了牙准备继续挡在上司身前, 尽可能避免冲突的时候,橘发少女突兀地向后退了一步。 还没等两人松口气露出笑脸,一股危险的气场从面前微微低着头, 被额发遮挡眼睛的少女身上升起,他们顿时浑身僵硬,惊恐地张口想要制止少女失去理智的行为。 “金色夜叉” 但还是没有赶上, 手持棍剑披着和服的巨大异形在少女身后浮现,下一秒便如同闪电般,化成一道残影在空间狭窄的走廊里穿过, 所到之处血花喷溅, 警卫们纷纷发出一声惨叫, 不由自主地丢下枪倒在地上。 唯二幸存的两名黑手党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红叶沉默地从两人中间走过,手上不离身的和伞拖过地面, 在血泊里划出一道长长的涟漪。 “大、大小姐” 身后传来的充满哀求的呼唤让红叶按在会议室门把手上的手顿了一下,紧跟着那只涂着丹蔻更显白皙秀美的手微微用力,一下将门把手转到了底。 但红叶向前推开之前, 门自己缓缓打开。 头发稀疏,留着长长的白色胡子的老人居高临下地看过来“是小红叶啊。” 他便是港口黑手党的现任首领,即便在黑手党的历代首领当中,他的作风也是以残暴著称的。 红叶颤抖起来,明明首领呼唤她的语气和平常一模一样,脸上也没有分毫发怒的迹象,可她就是觉得这个老人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可怕过。 首领像没有看到走廊里东倒西歪的下属和泼墨般溅在墙壁上的大片血水,一边抬手接过部下递来的武器,一边神情堪称平静地问道“小红叶有什么事吗” 一股寒意从心口升起,冻结到头顶。红叶毕竟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虽然被家族当作继承人培养,但从来都是上位者的立场,并未遇到过太大的波折。 如今猛然面对做了十几年黑手党领头人,期间日夜接触这座城市最深的黑暗面的首领,哪怕对方现在只是稍微泄露了一点藏在心底的恶意,她也吓得瞳孔紧缩,大脑一片空白,甚至本能想后撤一步。 但极道家族不遗余力的栽培到底没有白费,红叶骨子里的傲气让她硬生生抗住了那股恶意,挺直了身体站在原地,艰难却固执地抬起头,不肯退让地望着老人的眼睛“首领,我请求您,以援助同盟尾崎家族为目的,允许我组织干部级异能者结成小队,进攻横滨安保公司的总部。” 首领浑浊的眼珠里划过一丝意外,显然没想到这个在他眼中只有异能强大的脆弱女娃有这样坚定而强韧的意志。 如果红叶没有察觉他的恶意,提出这样的请求只会让他觉得愚蠢和鲁莽,但如今这位大小姐分明发现了危机,而且害怕得浑身发抖,可她依旧站在他面前,一步都不肯退让。 这就让他刮目相看了。原本打算将这个失去家族庇护的少女当成弃子抛弃的首领改变了主意,他发现对方还有更大的价值。 因此首领略微认真了些,低头看向红叶“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 红叶脸上一瞬间失去全部血色,她狠狠咬了下嘴唇,尝到口腔蔓延开的浓郁血腥,稍微冷静下来,维持着仰头和首领对视的姿态,语气恭谨,但仍旧可以听出她的急迫“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港口黑手党如今在与敌对组织的作战中处于下风,如果再失去重要的同盟,未来与那位最强的敌人对抗时胜算便更少。” 这个时候打感情牌根本没有用处,红叶只能将结果客观地剖析出来,以期可以说服首领。然而她也知道这段话同样没什么用处,因为黑手党的首领再怎么残暴冷血,只要他脑子在线,就一定能看到她所说的东西。 明知不去救援会导致未来走向不利的一方,但首领的性格又不像因为敌人强大便心生胆怯。否则他就不会在大多数黑社会组织都识时务地选择退让时,一而再再而三地与白色恶魔交战,不管港口黑手党内的高层干部劝说过多少次都一意孤行。 如此刚愎自用又睚眦必报的首领,让他如此顾忌的理由还有横滨安保公司为什么会选择突然向尾崎家族开战以他们从前防守反击的作风,即便杀鸡儆猴也应该拿仇恨最高的港口黑手党开刀,为什么会攻击一直选择明哲保身的尾崎家族 红叶不敢继续想下去,她知道这背后一定发生了一些她不了解的事,但在得到确认之前,她不愿承认自己的家族已经无力回天。 白发苍苍的首领看着红叶倔强的眼神和不自觉发红的眼眶,内心生出些许感叹,但这点感慨没有让心已经黑透的首领动摇,老者冷酷地揭露了红叶试图藏起的真相“你的家族已经犯了众怒。横滨安保公司将尾崎家族对境外组织大开方便之门,帮助他们制造毒品打开销路的证据寄到了横滨所有大中型组织,一旦有人支援这些叛徒,所有人都会群起攻之。” 红叶摇晃着倒退了一步,她两眼发黑,双腿虚软,只能下意识扶住身边的墙壁才不至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怎么会呢”红叶小声地喃喃自语。 她想起高大威严的父亲一手捧着家训一手拿着木刀站在她面前令她背诵“诚实为人”“忠义孝顺”这些话,一字有误便狠狠敲下的情景,盛满了眼眶的泪水再也兜不住,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怎么会呢”红叶哽咽着,手上一松,那把漂亮的红伞便摔在地上。 早早退位颐养天年的爷爷将她抱在怀里,小小的红叶捧着茶盏小口小口地啜饮,耳边听着老人中气十足地追忆往事,发现她心不在焉时会拉着脸假装严肃地让她发誓“绝不会背叛家乡”,她一遍遍重复直到睡梦中也会脱口而出。 首领站在会议室门口,抬手制止了身后想要说话的干部,一言不发地看着红叶用她华美昂贵的和服挡在眼前,发泄似地放声哭泣。 过了足足五分钟,少女哭声渐止,首领从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里,满意地看到了自己期待的仇恨和不甘。 “虽然我不会允许你组织支援,但今天之后,我会将银之神谕交给你。” 红叶猛地抬头看向首领。 “想复仇的话,就按你想的去做吧只有大闹一场,才能让这个世界记住你的名字,记住尾崎家族的荣耀。”首领两眼死死地盯着她。 “家族的荣耀”红叶眼神茫然地重复道,而后目光逐渐变得坚定起来,“没错,我是尾崎家的继承人,必须重现家族的荣耀。” 老人枯树皮似的脸上缓缓拉开一个微笑。 红叶跪在首领面前,单手按住胸口“我会办到的,首领。” 但说这话时,她眼前再一次浮现父亲的教诲,祖父的叮嘱,还有母亲看到她时充满骄傲的目光,心思一阵恍惚,竟无法确定自己这样做究竟对不对。 不过唯有一点红叶可以确定,那就是首领已经疯了。他不在意组织的存续,也不顾忌地下世界的秩序,在理应选择暂避锋芒默默发展的时间点,话语中毫不掩饰地鼓励她发动决战,行动上授予了她这个复仇者极高的权限,分明是要让她带着整个组织以卵击石般头也不回地撞上“横滨安保公司”。 首领只想堵上港口黑手党所有剩余的力量,孤注一掷地报复那个令他的荣耀一败涂地的敌人,却没有考虑过他的部下和整个组织的未来。 但即便想清楚了这些,红叶也不想放弃这次机会,仇恨、愧疚、悲痛、愤怒一系列复杂的情绪在这个十一岁的少女胸口熊熊燃烧,让她迫切地去做些什么,来缓解这没有一刻停息的折磨 其他人的事,她不想理会。 “首领”但是会议室里听到这番对话的干部脸色大变,他几步走到首领身边,大声抗议,“会议决定不是这样的,您这是违背规定” 这位干部的话戛然而止,镰刀锋利而巨大的刃部比在他的脖颈,已经微微嵌进皮肤,干部只是下意识吞了口唾沫,便觉得脖子一凉,然后一痒,似乎是一滴水珠沿着皮肤滑进衣领。 那是他的血。 整间会议室一时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他们的首领,方才这位老人以不符合年龄的勇猛身手,便在一名干部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下将人挟持。 然而他们震惊的不仅于此。 “您真的打算违背规定了吗”会议室内另一位干部走上前质问。 “我是首领。”老者阴鹜的目光扫过室内。 他这些年积威日重,一贯以来的铁血作风深入人心,即便是干部级别的强大异能者,也只有在联合起来的时候才有勇气向他提出质疑,而他一旦展露强硬的手腕,习惯了被压迫的干部们便畏缩起来。 但他们又明明白白知道首领的命令是错误的,于是迟迟没有人表态。 僵持了接近半分钟,老人拿着巨大镰刀的手仍旧稳稳搁在那名干部脖子上,但被劫持者已经忍受不了这种恐惧,率先屈服“我听从首领的命令” 作者有话要说  啊,关于红叶的脑洞到此差不多写完了,主要看红叶大姐的和服和自称,觉得她很有来头,但如果有来头,为什么只是私奔就差点死掉呢所以是家族覆灭了,没人给她撑腰。 或者是她家是古老贵族,因为她混黑断绝关系,还是相当于没有依靠,不过第二个脑洞以后再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古兴亡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好名字 4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接孩子 “诸君, 还没决定好吗”老人犀利地看向面露迟疑的众人。 会议室里的干部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最终接二连三地将手举到胸前,低下头颅。 “属下听从首领的命令。” 首领满意地放下镰刀, 转身走出会议室。他知道这些下属心里不服, 可那又如何今天参加会议的干部们很清楚, 以他们犯下的那些罪行, 即便选择投降,已经成为政府合作者的横滨安保公司也不会收留他们。 这个组织已经走向末路, 就像一辆冲向悬崖的汽车,被死死绑在座椅上的乘客根本没有下车的权力,只有跟着他这个司机一起去死, 或者杀了他。 但这群被驯服的恶犬不敢对主人出手。老人走在长廊里,藏在胡须后的嘴咧开一个干瘪的笑容。即便被驱赶着面对远胜过己身十倍的熊罴,这群恶犬也只能弓起背, 露出长满獠牙滴落口涎的腥臭大嘴,嚎叫着冲向敌人。 而那个敢反抗他、违背他、最后竟然将他击倒在地的白色恶魔,死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 搬到市中心某所大楼里的横滨安保公司总部, 这里同样上演着一场热血十足的火拼。 进攻的敌人没有统一的服饰, 若说有什么共同点, 那就是大多数人都没有好好穿着衣服,外套拉链大开, 敞着怀将袖子挽到胳膊肘,黑色纹身从露出的脖子和手臂探进衣服。 他们满脸激动,神情高亢地端着枪冲锋, 丝毫不顾及身边的同伴被躲在掩体后的公司社员击中,一个个倒下。甚至还有人眼球充血,像头被激怒的斗牛,身上绑着炸、弹吼叫着冲向公司总部所在的事务楼,但很快在半路被子弹击中,提前爆炸带走了一波队友。 但也有隐藏在这些乌合之众里的异能者,用这些悍不畏死的炮灰遮挡,低调地靠近,正准备进入事务楼大肆破坏,便被一道横冲过来的黑色身影狠狠踢中,直接飞了出去。 那道黑色人影没有停留地追了出去,由于速度更快,他在半空追上了那个鬼祟的异能者,一个肘击打在对方柔软的腹部,敌人的整个身体凹陷下去,构成一个尖角向下的大于号,然后便像枚炮弹一样轰在地面。 黑色的人影从半空落下来,碰的一声踩在这名异能者身上,让这陷入昏迷的倒霉蛋嘴里溢出一声惨叫。 这场变故令整个战场为之一肃,密集的枪炮声像按下暂停键般戛然而止,一直以来表现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喽罗们呆呆地看着出现在他们中间的矮小身影。 披着黑外套的少年按着头上的帽子缓缓抬头,扫了一圈后嗤笑一声。 “你们,想要与重力一战吗” 喽啰们反应过来,大叫着举枪射击,但雨点般的子弹打在中也身上,像陷入泥潭般静止下来,紧接着中也高高跳起,凌空一扫,浮在半空子弹便劈里啪啦发射出去,准确地洞穿了前排敌人的身体。 而后中也冲了出去,踢中还站着的敌人的头部,同时消除了自身的重力,借助那一踢的力量高高飞向空中,躲开背后射来的子弹。他在空中后翻,然后一瞬间增加自己的重力直直坠落,砸到另一名敌人身上。 中也在枪弹横飞的战场玩得非常开心,这些天的体术训练和天生的战斗直觉让他此刻面对数百人的围攻仍旧游刃有余,强横的身体素质和应用得得心应手的异能相辅相成,没有人可以躲开他的攻击,也没有人可以捕捉到他的身影,这场凶残的对抗如今完全成了中也一人的表演。 而对他的敌人来说,手、枪不起作用,近身搏斗无力抗衡,再加上放大他们情绪的异能者倒下,恢复了正常的炮灰们脸上出现了绝望。 “我们投降,投降”第一个人扔下枪高喊,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像扔出块通红的烙铁那样扔掉了手上的武器,扑通扑通跪在地上。 中也停下了攻击。 虽然这些家伙骨头居然这么软让他觉得非常不满,但中也没兴趣继续对扔下武器的弱鸡出手。他转身走回总部,而躲在建筑内的下属黑压压走出来,将这些投降的敌人绑起来暂时关押,准备等着警局派人接收。 中也走进总部一楼的大厅,并不是所有人都出去打扫战场,因为这里正站着一名往外套下收着双枪的棕发少年。 织田作见到中也回来,打了个招呼“辛苦了,中也,今天你立下了大功啊。” 只要不是敌人,在面对太宰之外的任何人时,中也都很有礼貌,因此他客气地对织田作点了点头回应“你也不错,那个绑着炸、弹的蠢货是你干掉的吧枪法很厉害。” “说起来,鸥外大人不是向那些组织发出了信件吗这个时候向我们发动攻击一律视为尾崎家族的同党,那么这些家伙是什么来路”织田作不解地问。 中也哼笑了下“管他呢,不管谁过来,我都会全部干掉” 织田作赞同地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 穿着黑色条纹衫的一方通行站在屋顶,在一众西装墨镜的小弟衬托下显得格外突出,一看便气势不凡。他头上是湛蓝的天空和偏西的太阳,海风带着枯黄的落叶从他面前飞过,由于被反射隔绝,连衣角都没有吹动。 他微皱着眉远远看向前方,那边是森鸥外和太宰治带队前去奇袭尾崎家族的方向,按照计划,这个时间一方通行完成和特务科长官的谈话后,刚好可以过来接人,太宰他们也应当已经开始返程。 但那条蜿蜒向地平线的水泥路与它旁边的树林一样沉寂,静悄悄的看不见半个人影。天空偶尔飞过一只黑色乌鸦,嘎嘎叫着停在树上,让那片城郊更显得荒凉。 一般来说,为了不错过自己软磨硬泡来的奖励,太宰也绝对不会让计划出现差错,而系统又没有递来消息,说明这个小鬼现在也没有生命危险,于是一方通行忍着火气继续眺望。 又等了一会儿,公路尽头终于出现了向这边移动的黑点,但一方通行看得很清楚,黑点的数量只有一个,绝对不可能是太宰他们。至此他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便一跃从房顶跳下,召来龙卷飞向前方。 黑衣下属们连忙钻进汽车,纷纷点燃发动机乌隆乌隆追在首领身后。 。 尾崎宅前的空地,太宰猛地矮身躲开一个挥来的拳头,笑得身后背景开满了黑百合。 “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他在战斗的间隙也没忘记挖苦旁边的森鸥外。 “唔,确实大意了。”森鸥外苦恼地摸着额头,慢吞吞地说。 他比作为体术渣被追得上蹿下跳的太宰好上一些,护士打扮的爱丽丝拎着大针筒气势汹汹地拦在冲来的敌人面前,因此他还能比较悠闲地站在不易被偷袭的墙角观战。 “森先生、这个态度,很难让我、不去怀疑你、隐瞒了什么情报”太宰躲了这么久,体力已经见底,动作不可避免地迟缓下来,好几次都差点被那些战斗人员打中,说话时也气喘吁吁起来。“果然,我真的很讨厌运动啊” “太宰君不要污蔑我,你可以看得出来吧,这些国际雇佣军就是尾崎家的外援了,应该是奇袭的消息被泄露,给了尾崎家时间通知他们的合作者。”森鸥外说,“有一点我很奇怪,为什么他们直到尾崎家覆灭才姗姗来迟被铲除的同盟根本没有救援的价值。而且看他们的攻击,似乎不想下杀手,只想将我们两个活捉呢。” “谁知道呢”太宰轻佻地扬着嗓音,“也许他们没有倒过时差睡过头了呢发现自己来迟,又看到这里有两名一看就地位特殊、偏偏身边没有下属的傻瓜,为了不白走一趟,想获得情报也好、想多个谈判的筹码也好,当然要把我们抓走了。” 如他所说,这些雇佣兵的动作倾向于隐蔽和速战速决,因此战斗发出的声音不大,至少如今攻下尾崎宅正在打扫战场的部下们应该听不到外面的动静,而他们步步紧逼,体术废柴的太宰和重伤状态的森医生很难腾出手呼救。 但太宰在行动之前提前预支了这次行动的奖励,在通向总部的交通要道上等待的一方通行看不到他们,大概很快就会追来,只要坚持到那时候就是胜利 才怪。 被追得这么狼狈,不回敬一二就不是太宰了。 而且,如果等首领亲临帮他解决这些麻烦,那就是他作为属下的不称职了。 说话间,黑发孩子已经跑到了一处堆满乱石的墙角跟前,他先是慌慌张张地绕过石堆,然后转过身看向追过来的敌人。 他歪了下头,露出一个可爱地笑脸,然后按下了手里的按钮,语调欢快“撒由那拉” 轰 提前安置在这里的炸、弹爆开,火光卷着烟尘吞没了那几个雇佣兵的身影,离得不算太远的太宰淡漠地站在原地,任由灼热的气浪扑在脸上,脸色平静地看着火舌卷到面前,鸢色眸子眼底透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期待和遗憾。 “真幸福啊,一瞬间就死去,应该来不及感觉到痛苦吧。” 突然间他想到了什么,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被火焰燎到的头发,紧跟着闻见一股蛋白质烧焦的臭味,表情一瞬间变得非常嫌弃。 太宰左右看了看,没找到可以削掉头发的刀具,只能一脸不快地向森鸥外走去。 如他所料,医生的重伤状态其实也反应在了他的异能身上,战力强横的爱丽丝如今面对几个雇佣兵的联合攻击居然有着隐隐招架不住的趋势,而医生能动的右手丢出的手术刀因为气力不足,被警觉的雇佣兵躲了过去。 太宰治看到这副情景,翘了翘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  两条主线都要收尾啦,感觉十章之内可以完结这个世界。 谢谢留言的小天使们,么么哒。 ,, 杀机 围攻森鸥外的雇佣兵被爆炸声吸引了注意力,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很快意识到这巨大的爆炸声定然会引来尾崎宅内清场的大部队, 手上顿时加快了动作。 面对骤然迅猛起来的攻势,爱丽丝一时不敌, 被一刀砍中。金发少女眼神茫然地退出两步,身形像电路接触不良的虚拟投影一样,闪烁了两秒, 化成光点消失在空气里。 解决了一个障碍的雇佣兵没有犹豫, 抓紧时间冲向作为重伤患者的森鸥外。 太宰走到十米开外的地方,感觉这里可以安静地吃瓜不被波及, 便停了下来, 刚好看到这一幕。他漫不经心地等了一会儿,眼看森鸥外的石膏都被打碎,才用英语扬声道“你们这些家伙还不赶紧住手,我们首领马上就到如果森先生有什么三长两短,首领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声线紧张而且慌乱, 大呼小叫的样子也实在浮夸,生怕人看不出他虚张声势一般。 已经将森鸥外制服按倒在地上的雇佣兵对视一眼,分出一人看管俘虏, 其余七人一句话不说拿着武器向太宰治攻去。 因为之前对付这小孩的四名同伴杳无音讯,再看太宰治除了衣服乱了点,呼吸喘了点,可以说毫发无伤,雇佣兵便知道对方有古怪, 因此加了十二万分的小心,同时准备一旦时间拖得太久就赶紧撤退。 但出乎几人的预料,太宰治嘴里“哇呀呀”叫嚷着象征性躲了几下,便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被抓了起来,扔到地上和森鸥外作伴。 他吸着凉气小声道“好疼啊,实在太粗鲁了” 但这里没人听他的抱怨,唯一能听懂日语的森先生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表演,太宰一点都不心虚和他对视。 那边的雇佣兵几秒钟商量完之后,走过来两人分别将太宰治和森鸥外夹在腋下,八人便同时向某个方向飞速奔跑起来,没有浪费时间去寻找失去消息的四个同伴。 他们刚跑出去没多远,太宰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叫喊声,应该是他和森鸥外带来的下属终于反应迟钝地发现上司被人掳走,正在哭天抢地吧,一想到那幅画面,太宰忍不住笑出了声。 雇佣兵显然同样察觉到了身后的异动,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 被一条仿佛铁铸的手臂牢牢箍住身体的太宰治并不安分,他左顾右盼地观察两边迅速倒退的景物,强风吹得软乎乎的脸颊肉变了形状,让他不适地皱起了脸。 不过艰苦的环境并不能阻挡他高速运转的大脑,太宰很快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原来如此,是通过尾崎家私下修建的隐蔽港口偷渡进来的吗怪不得记录删除得这么干净,如果不是森先生拿出来的录像,这群人现在仍旧像不存在的幽灵,在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游荡在横滨街头呢。” “从这点来说,森先生还真是如他所说那样为了横滨做贡献啊。” 太宰丝毫没有身为人质的自觉,他在条件允许的范围内调整姿势,以便自己被挟持得舒服一些,但除此以外他全程都表现非常乖巧,从头到尾没有一次试着逃跑。 很快他们被带到海边一条不起眼的白色轮船上,两名人质被带进船舱,而四个全副武装的雇佣兵抓着冲锋枪守在门口,危险的枪械指在人质身上,警告他们不准动任何歪脑筋。 但被威胁的两人脸上都没有什么畏惧的表情。 “森先生已经放弃了吗虽然就这样死去也不错,但我一点也不想跟森先生死在一起啊。如果被首领在同一个地点发现我们的尸体不行不行,想想就要吐了。”其中一人像刚被网到甲板上的海鱼,非常有活力地弹跳着。 “但是太宰君早就有安排了不是吗”森鸥外坐起来,低头看向太宰,“被支开的部下、迟来的外国组织、还有我身上无故损坏的发讯装置,这些我都很想听太宰君解释一下呢。” “唉森先生果然看出来了吗”太宰同样从地上坐起来,靠着墙壁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森先生的计划确实很完善哦,吞并尾崎家族的势力,然后通过审讯俘虏顺藤摸瓜解决掉来自国外的威胁,不管是组织的利益还是你自己对这座城市的占有欲都得到了满足但是,有一个缺陷,那就是太慢了。” “你说太慢了”医生慢吞吞地反问。 “没错,在我这个元气满满的少年人看来,森先生实在是太磨蹭啦”太宰正经了不过一秒,便熟悉地换上了一张专门用来装傻的蠢萌表情,“难不成这就是人家说的,年纪大的老男人通常会有的肾虚” 又是这样,每当森鸥外被太宰的话勾起交谈的兴趣,并为他的洞察力心惊的时候,总是会被他猛地跳出来的傻话噎到,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看到这些人后,我大概能明白太宰君的意思了,”森鸥外只能自己努力想办法将话题拉回正轨,“一般而言,这些雇佣兵只会拿钱办事,但这次却联络上尾崎家族成为他们的固定合作伙伴,本来就非常不可思议了,因此如果他们得知尾崎家族覆灭的情报,极有可能毫不犹豫地彻底切断暗线。对我们来说,失去尾崎家的线索后再追查他们的下落就非常困难,毕竟我们如今的势力还没有铺展到国外。” “原来还有这么大的问题吗”太宰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一脸天真地在森鸥外心口插刀,“没有搞清楚敌对组织的情报就贸贸然向首领提交作战计划,就这么想立功然后提高自己的地位吗果然被首领忌惮的感觉很不好吧。” “太宰君,你真的很不会说话。” “有吗有吗但是小姐姐们都觉得我非常可爱呀。” “太宰君接下来准备怎么做通讯设备被他们搜出来扔掉了,没办法通知部下,这样的话,即使发现了他们的大本营也没有什么作用吧。”森鸥外说,“而且既然太宰君有办法入侵尾崎家的联络系统,不能顺着通讯网络查到敌人的位置吗还有为什么不直接抓住他们审问,一定要以身犯险呢” “他们并不信任尾崎家族,拿他们当弃子,和尾崎家族联络的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散人哦,独自行动,不关心雇主身份,只负责将写了情报的载体送到指定地点,非常容易切断呢。” 然后太宰就没有再继续解释下去,反而惨白着一张脸捂住胸口转头干呕了两下,这么一会儿头上便层层叠叠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在门口雇佣兵戒备地夸查夸查提起枪口对准他的脑袋时,太宰颤巍巍地举起一只手,面色痛苦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死掉“我好像晕船了,能不能带我到甲板上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其中一个雇佣兵走过来检查了一下,发现他晕船的症状确实非常严重,和同伴打过招呼后,带着太宰走向甲板。 太宰走出舱门之前回头向森鸥外笑了一下,森鸥外心里顿时警铃大作,他顾不得会引起看守的戒备,迅速召唤出刚恢复了一点,勉强可以凝成实体的爱丽丝,下一秒,整艘船只便被一团冲天的火光笼罩起来。 太宰刚被带到甲板上,便狠狠推了雇佣兵一把,转头毫不犹豫地翻过船舷跳进海里,雇佣兵反应迅速地抬枪射击,但太宰在那之前便预测到他的攻击,微微侧身便轻松躲开了。 几颗子弹穿透海水擦过他的胳膊,而后船只方向传来爆炸的冲击,鼓荡的海水带着太宰治飞向天空。 然后落进一个纤细的怀抱里。 一方通行皱着眉看了眼怀里一声没吭就昏过去的小鬼,无比确定他又搞了件大新闻。转头看向被点燃了油箱引起二次爆炸的船只,一方通行隐隐看到里面还有活动的人影,于是召唤出达摩克里斯之剑,剑域笼罩船只,上面的“矢量”也被一方通行观测、掌控,熊熊燃烧的火焰凭空飞起,被扔到海水中。 然后他便看到了甲板上被爱丽丝挡在身前的森鸥外,虽然身上的绷带都焦黑一片,但这家伙居然活得精神奕奕。 森鸥外同样看到了一方通行,急忙将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的爱丽丝收了回去,心疼地差点掉泪。 。 横滨安保公司医疗处,太宰治和森鸥外一左一右躺在相邻的两张床位上,气氛尴尬。 “太宰君,我果然还是想问你,为什么要杀我呢”最终,脸皮更厚一些的大人率先开口,“情报的话我认为不需要担心,既然可以从雇佣兵身上偷来炸弹,太宰君想必也拿到了他们的通讯设备,应该是丢到了尾崎宅前吧。在那个时候就准备杀掉我了吗还是说,更改他们的救援时间时,就已经这样决定了呢” 虽然面前是想要杀害自己的凶手,森鸥外的态度称得上平和,不过那双紫红色的眸子低低压下,内里的杀机已经到了不掩饰的地步,用“图穷匕见”来形容非常恰当。 “森先生的表情好恶心啊,”太宰丝毫不留情面地说,“你明明知道原因的吧,还是说,你觉得自己在别人家的地盘上联络熟人不会被发现” “果然如此,为了避免身份泄露想要杀人灭口吗”森鸥外不出预料地点了点头,转而语气平静地问道,“那想必太宰君也明白对我动手却没有成功的后果了想痛快地死去都做不到,即便如此也能接受毕竟拜你所赐,我的爱丽丝酱接下来一个月都不能出现了。” “你在说什么呢森医生,”太宰似笑非笑地挑起眼角,“我们本来就没有和睦相处的可能啊,难道你以为指使人绑架我将我沉海的事这么轻易就可以过去吗虽然我很想死掉,但被那样对待还是很生气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没有写崩啊小天使们很不自信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ohoho的小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温馨的互动 “所以说, 你不想杀他,为什么非要挑衅那家伙毕竟你真要做的话, 应该可以做到更加万无一失。” “一方通行还真是信任我呢。我当然不会杀他,因为森医生很有用呢。不过一方通行应该知道森先生的野心吧他用尾崎家族的覆灭作为投名状, 如果我没猜错,他这样做除了显示自己的忠诚和能力,更重要的就是以此为踏板扰乱整个横滨的局势尾崎家族被打上叛徒的烙印, 他们无法被政府回收的那部分灰色资产理所应当可以被所有人争夺。引发混战然后让组织从中得利, 这就是他的打算。” “然后呢” “然后作为战争的发起人,抢占先机的森医生大概会为组织立下相当的功劳, 一跃成为首领以下的重要人物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那样的话,一方通行会很苦恼吧。现在的森医生想要参与也有心无力,最多提几个建议,也就无所谓了,反正他露面的机会大大减少, 说不定到最后组织成员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呢” “你这小鬼做这么多余的事还是在给我解决麻烦了是不是还要我说声谢谢啊” “谢谢就不用了,”太宰像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反讽一样,羞涩又腼腆地笑了起来, “为首领分忧是我的责任,但如果您能满足我一个小小的要求,我就感激不尽了。” 。 置身于人来人往的便利店,正从货架上挑选商品的少年,另一只手紧紧攥着他身边更小一点的孩子的手腕。他那样即便专注地思考自己想要购买的东西也丝毫不放松的架势, 任何人看了都会觉得稍微有点保护过度。 但只要看到黑发孩子的表情,大家就会非常理解了。虽然被兄长牵着手,但仍旧非常不老实地左顾右盼,不知看到什么有趣的画面,小孩鸢色眼睛猛地一亮,而后脚下一动就往那边走了两步,被手上的力道阻止后,又不安分地扭着胳膊,想要偷偷从钳制他的桎梏中挣脱出来。 这种精力充沛的小鬼实在是大人最头疼的类型了,如果不看紧一点,只要一个转头的功夫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看明白之后,附近的顾客都为这对兄弟的互动忍俊不禁,还有人笑着感慨“感情真好”,然后便见怪不怪地移开目光。他们绝对想象不到,这样温馨日常的画面里的主人公,都是横滨地下世界近些日子叱诧风云的人物。 少年不敢放松的原因当然不是担心弟弟走丢,硬要说的话,遇到这小鬼的敌人才更可怜。 白发少年终于发现了男孩的小动作,抬手将罐装咖啡扔进购物车,砸了下舌,不耐烦地转身低头看过去“你看到什么了先说好我是不会管你的。真是的,明明是你一定要跟着我出来,现在这种情况是又觉得无聊了吗” 太宰没有回答,只顾着伸长脖子踮着脚尖张望,然而人错,想在里面找到那个一闪而过的影子,就如同在密集的丛林找到一只掠过树冠的雀鸟。 五分钟后,太宰眼泪汪汪地扑到一方通行怀里,大力摇晃起一方通行拉着自己的胳膊,将少年的手臂也带得前后甩动。 “一方通行我失恋了,那个穿和服的小姐姐真的好漂亮,走起路来优雅又端庄,虽然是橘色头发,但比中也那条蛞蝓的头发好看多了,但我怎么都看不到她了呜呜呜” “小鬼”一方通行磨着牙,大力按在太宰治的头顶,“你在耍我吗信不信我这就把你揍扁啊” 太宰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像是中了一箭般捂着胸口倒退了几步,他用表演话剧的浮夸动作,缓缓地、落寞地转过身,留给一方通行一个孤独而坚强的背影,默默抹着眼泪自言自语。 “虽然一方通行不肯相信我,但我一定会努力克服失恋的阴影回去好好工作,就算我心碎得要死,从此孤独终老,也绝对不会影响任务,请您一定放心。” 这场即兴发挥的表演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一方通行额头跳出青筋,不知第几次反思自己怎么会脑子一抽将这小鬼带在身边,现在真是烦的每秒都想杀人。 “喂,别装了,你这小鬼到底想要什么之前看中的蟹肉罐头再买两罐行了吧不要再想着得寸进尺,其他的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我想让一方通行带我去游乐园,现在就要”太宰一秒变脸,高兴地转过头,脸上干干净净,哪里看得出刚才掉的眼泪。 “混蛋小鬼”一方通行小声骂了一句。 。 工作日的游乐场人流量相对较少,但那些热门设施前仍旧有不少人排队,喊了一路要坐过山车、跳楼机的太宰远远看见那些被栏杆隔开的九曲十八弯的队伍,慢慢闭上了嘴。他眨了下眼睛,再睁开时发现视野当中还是一片攒动的人头海洋,两条腿怎么都迈不动了。 一方通行还拉着他往前走,结果就感觉手上一沉,回头看到太宰治站在原地两眼发直,不知道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他心头升起一些不好的预感“你这小鬼,不是又要反悔吧” 太宰无辜地抬眼看他,不好意思地对了对手指“但是,人家太累了嘛” “别给我找事”一方通行差点被他气笑,一把提起他的后领走向游乐场深处,“这次绝对不会放任你了,不喜欢排队就去鬼屋吧,我记得那边人少。” “唉,一方通行也来过游乐场吗明明看起来不像喜欢这么热闹的地方的人啊”太宰像件大衣似的被晃晃悠悠举在半空,四肢下垂,虽然很不舒服,但不需要走路的话,他还是很乐意的。 “啰嗦。” 当然是上个世界陪安娜一起去的。 “这次结束之后,回去就和中也分到一组吧。接下来几天,任务会比较多,千万别抱怨啊,毕竟森鸥外是你送进医疗处的,他的那份工作也交给你了。” “什么”太宰大叫起来,“为什么是那个小矮子我宁可和织田作一组而且森先生明明是他自己体术太差没躲开爆炸,怎么能怪到我身上我拒绝” 一方通行打开声音反射。 这个时候太宰不肯承认也没用,命令已经下达了,自己做的事就要好好承担后果啊,中也那里明明是他的问题吧。而且一方通行不明白,这个体术渣哪里来的脸嘲笑别人 此时他们已经远远看到了鬼屋的标志,一方通行拎着还在大吵大闹的太宰走向检票口。 躲在暗处围观的人影不怀好意地盯着两人,举起一只弹弓,目不转睛地瞄准一方通行的落脚点。 “一、二、三” 白发少年毫无察觉地往前走,突然听到“哒”的一声,一枚拇指大小的石子打在他将要踩中的那块地砖上,然后咕噜噜向前滚了十厘米。 一方通行下意识向石子射来的方向看去,视野侧面骤然亮起一道刺眼白光,他像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样,只来得及茫然地瞪大眼睛,便被那道白光笼罩全身。 白光消失之后,原地的人影也消失不见。 “成功了”暗处的袭击者激动地挥了挥拳头,一边从藏身之处走出来跑向空地,一边打开耳边的通讯设备向上级汇报,“作战计划成功,白色恶魔和他带在身边的小孩被关进囚牢,我现在正要回收” 他的回话戛然而止,一只纤细苍白属于孩子的手搭上他的肩膀,捏住他的脖颈。 “你要回收谁啊”孩童清脆冷漠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袭击者哆嗦起来,手上一松,手机便跌在地上。 “饶、饶了我”袭击者被触碰到的皮肤升起一层鸡皮疙瘩,他结结巴巴地求着饶,但剩下的话被卡在了喉咙里。 不耐烦听敌人废话的一方通行一瞬间改变了这家伙体内的生物电流,袭击者哼都没哼一声就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一方通行在袭击者倒下之前,狠狠蹬了一脚他的肩膀,控制动能和身后的龙卷高高地飞向天空,精致的面容因为战意和杀气上头微微扭曲。 一方通行悬停在几十米的半空,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整座游乐场,他脸上露出一个充斥着恶意的笑容,赤色眼眸中闪动着相当不详的嗜血光芒,他像迫不及待般高声喊道“下一个想要找死的混蛋,是谁啊” 分散在游乐场各处的暗杀者们听到了他的挑衅,但除了瑟瑟发抖没有一个人敢走出来接声。说到底,现在的港口黑手党热衷于战斗的武力派早在之前的战斗里被一方通行拿下人头,剩下这些即便有一战之力,也已经被吓破了胆子,如果不是碍于上头的命令,这些人根本不敢和一方通行出现在同一块土地上。 一方通行等了一会儿,没有人走出来。 他无趣地歪了下头,用嘲讽的口吻道“真是一群蛆虫啊,那接下来,就是我的回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更新我今天好勤劳 ,, 多余的期待 砰的一声, 男人从天而降,身体狠狠砸向地面。在他周围, 游乐场的地面被大片翻开,一人粗的大树横七竖八倒在路上, 再远一些,这家伙飞来的方向矗立着的建筑破了个大洞,破碎的玻璃和扭曲的合金窗框四射飞溅。 “怎么了, 怎么了”一方通行穿过烟尘从那个洞里走出来, 嘴边泄出一丝险恶的坏笑,“刚才不是很厉害地说着杀了你冲过来了吗站起来啊还是说这就是你的极限了呢” 这是一方通行找到的第八个攻击者, 而时间才刚过去十分钟。事实上, 如果不是系统通过游乐场的监控分析这些人潜藏的位置花费的时间太久,凭这些家伙的实力,一方通行只需要一瞬间就可以将人全部打倒。 “放、放过我”被打断手脚的男人在地上拼命向前蠕动,但收效甚微,与之相对的是身后的白色恶魔带着满身恶意不断靠近, 心理上不断增加的压迫和恐惧终于让这个可怜的家伙理智崩溃,他不管不顾地大叫起来。 “你不能杀我你还有一个同伴是吧,那个孩子可没你这么强我们这边已经抓住他了如果你杀了我, 他也活不下去” 一方通行停下脚步,脸上的表情变得喜怒难测。 “难不成你以为我会为那个小鬼担心吗别开玩笑了,要担心的是你那个遇上他的同伴吧和那个小鬼为敌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根本不需要做什么, 只要等在这里,他就会带着战利品走到我面前。” “是吗”男人神经质地笑了起来,他的牙齿上沾着呕出的血丝,看起来触目惊心,“既然他那么厉害,你为什么不让他参与战斗又为什么要在开战前把他藏起来” “当然是为了保护你们这些蠢货脆弱的心脏啊”一方通行表现出厌倦了废话的模样,走到男人身边一脚踩上他的后颈,敌人的脑袋猛地磕在地上,迅速晕了过去。 做完这些后,一方通行站起身向某个方向飞去。 。 “啊那个小姐姐不在这里吗”太宰摆出失望的表情,手上毫不留情锤了下去,倒在地上的俘虏遭到重击,剧烈的疼痛猛地冲向天灵盖,他下意识长大了嘴,但身体产生的痛楚超过了一定限度,惨呼声被掐断在喉咙里。 但太宰的力道控制得很好,击打的部位神经密集但不会伤到重要内脏和血管,因此俘虏即便痛得生不如死也没有昏迷。 顺带一提,他们所在的位置在鬼屋内部,光线昏暗、灯光诡异,不时还有冷风从通道吹来,但这些气氛并不能影响太宰的思考,他甚至利用了这里的环境加上正中红心的话术让心神不宁的敌人一脚踩空,然后在那瞬间利落地夺走对方的手枪打断了敌人的四肢。 “让我猜猜,那个小姐姐现在去做什么了。啊有了,果然是在你们这些弃子拖住首领的时候,带着剩下的人手攻打我们总部了吧看你的表情我好像猜对了呢,大叔。” 太宰没有理会躺在地上的俘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自顾自说了下去。 “在便利店察觉那道视线的时候,我就觉得那个小姐姐对首领敌意很大,看过来的时候气息很不稳定,差不多到了当场拔刀的地步呢。之后我们转移地点,来到游乐场后,仍旧有人跟踪,事实证明确实有人想要袭击首领。” “在横滨的地下世界已经流传出首领的能力的情况下,即便不甘心被压在头顶,黑道组织们也只会挑选首领不在且守备较弱的据点攻击,就算这样,他们也根本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就像昨天那次袭击,趁首领外出谈判且主力成员大部分外出剿灭尾崎家族,雇佣独行异能者前来试探。这样一来我们审问不出幕后凶手的身份,只能忍下这口气。” “所以现在居然还能遇到有胆子直接对首领出手的人。我本来以为是那些被覆灭的组织的残党,在仇恨驱使下抱着同归于尽的勇气找上门来,然而见到你们,才发现” “港口黑手党,真有骨气啊。” 太宰笑眯眯地看着听到他这句话后,惊恐地瞪大眼睛看过来的俘虏,拍了拍他的头道“别露出那么惊讶的脸嘛,难道你原本还想伪装一下身份的吗抱歉抱歉,我真的没看出来。” “你”俘虏气得眼球都快要被瞪出来了。 太宰理解地点了点头,好心地解释“我知道了,你想问我怎么认出你们的吗我很清楚那个小姐姐的身份哦,除了尾崎家的遗孤,她还是港口黑手党领导武斗派成员的组长吧只要知道了这一点,其他的很容易就可以猜到了吧。” “这个时候她想要复仇的话,能借助的力量只有三条途径,一是联合同样被首领打败的组织残党,二是利用自己的财产雇佣杀手,三就是说服港口黑手党的首领。” “原本第三条途径是成功几率最小的那条,但是看看你自己,整个人就像一把快要绷断了弦的弓,我都可以听到木制的弓身在不堪重负地嘎吱作响了。为了仇恨、为了钱财战斗的家伙绝对不会露出你这样快哭出来的表情,简直像个被不良少年逼着到老师办公室偷试卷的小可怜啊。” 太宰怜悯地看着俘虏“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不敢违抗上司,不得不去跟明知会剥夺自己生命的怪物作战,这也是黑手党的生存法则呢。” “你见到我的时候,那双猛地亮起来的眼睛,是因为看到了既可以完成任务,又能从首领手下活下来的希望吗真可怜啊,可怜得我都不忍心杀掉你了。” 俘虏的身体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幅度微小但怎么都停不下来。对这孩子的行事风格早就有所耳闻的黑手党当然不会误会太宰的意思,这个传说中有读心能力,比邪恶的黑手党还要黑暗的小鬼,他说出这种话,毫无疑问 “但是,你是敌人哦。”太宰捡起俘虏掉在地上的手枪,眼神平静地抬起枪口,先是瞄准俘虏的眉心,又指向对方的胸口,仿佛犹豫不决般开口发问,语气却不带任何感情,“撒,你是想让子弹打中你的头部,在一瞬间高温加热脑浆中死去,还是想被击中肺部,享受着血液灌进气管的美妙感觉迎接死亡呢” 阴风阵阵,男孩黑色蓬松的短发微微拂动,惨绿的灯光从背后照射过来,描绘出他瘦小的身形,失去高光的眼睛空洞冷漠,偏偏唇角不自觉地上扬,看起来颇为诡异。 “如果依照我的想法推荐你选第二个哦,那样一来我就有更多的空余时间来观摩你的死亡了,这样贵重的东西当然维持得越久越好对吗而且不过你确实告诉了我不少情报,所以作为回报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怎么样除了脑和肺,还有心脏、各大动脉奉劝你一句,千万不要说什么放过我这种愚蠢的答案哦,我会生气的。” 俘虏看着那个在他身体各处不断逡巡黑洞洞的枪口,本能地动了动身体想要躲开,结果牵动了被打中的四肢,顿时疼得一阵抽搐。 “最好在我失去耐心之前尽快做出选择哦。话说回来我们毕竟是敌人吧,所以我其实不用考虑你的想法,那样的话” “头” 俘虏忍着剧痛说道。 “唉不再考虑一下吗” “开、枪” 太宰失望地歪了歪头“那好吧,如你所愿。” 俘虏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太宰扣下扳机。 然而意料中子弹穿透人体发出的闷响没有出现,反而“梆”的一声,打中了鬼屋上方的金属支架,黑暗中头顶的火花一闪而逝。紧接着传来“啪嗒”的枪跌落在地上的声音。 “你这小鬼在干什么呢”白色的少年捏着太宰的手腕高高举起,语气不善。 “如您所见,我在解决敌人啊。”太宰如此回答,同时用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看着一方通行,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种明知道答案的问题,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阻止自己。 “啧”,一方通行砸了下舌,在心里小声抱怨,“麻烦死了。” 当然不是反对杀人,还在学园都市的时候,他对待敌人从来不会因为对方弱小就放人一马,或者说在被三轮一言打败之前,他从来不觉得会有比自己更强的人,因此也懒得分辨这些对自己出手的家伙实力高低,通通杀掉就好。 但不知道是因为在石板世界接二连三碰壁变得成熟,还是因为和安娜相处一年后脾气变好,总之至少他现在遇到挑衅也不会坚持赶尽杀绝了,因为感觉对这种家伙认真是种很掉价的行为,而且也不像以前一样沉迷战斗和杀戮了,在这个世界不得不做这些事的时候,还会觉得无趣和空虚。 大概是因为找到了更值得他费心的东西吧。 就比如这个不知道为什么精神又开始不正常的小鬼。 一方通行将太宰的手臂放了下来,转过身走向鬼屋门口“回去吧,这种家伙没有让你出手的价值。” “一方通行是认为我做的不对吗” 白发少年停下脚步。 “从一开始就发现了,一方通行对小孩子还有生活在和平之中的正常人的容忍度更高。毕竟你很不乐意暴力组织之间的斗争波及普通民众,宁可多费一点力气也要控制战斗区间,为了避免暴徒破坏他们的幸福,即便杀人的时候已经到了满脸厌烦的程度,也没有停下来。对我、中也、织田作、安吾的态度也是这样吧。” 身后传来男孩喋喋不休的噪音,一方通行仿佛听到一群鸭子在耳边吵架,非常想让他闭嘴。 但沉浸在自己情绪之中的太宰治,自说自话的本领无人可及,根本不想停下来“可是我这样的家伙,根本不算正常吧如果说你之前对待我的时候温柔的态度是认为我可以变成你期许的模样,那么现在知道了我的真面目,一方通行对我失望了吗还是说,终于要放弃我了呢” 一方通行深吸了口气,转过身,红色眸子在昏暗的室内看起来无比阴沉。 “我再说一边,给我听好了小鬼,不管你误会了什么,我只是个恶党罢了,期许你这家伙长成什么样子跟本大爷有什么关系我只是看在你的利用价值上给你个职位,其他的期许” 他讽刺又嫌弃地说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这家伙根本和正常人格格不入,勉强扔进人堆里也是一场灾难,我怎么可能自找麻烦对你抱有多余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一方疲惫好好活着别作死就够了 改了好几次,还是觉得最后两句一方ooc了,呜 谢谢小天使的留言和评论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一期一振吉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纸棉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中也的回合 “但是, ”一方通行顿了一下,继续道, “我不会允许任何东西干扰你们的选择。” 头上乌云密布的太宰听到这句话,刷拉抬起头, 绽开一个灿烂的笑脸“所以这句话的意思是,随你们高兴吗这下就完全明白了。” “明白什么啊小鬼,这家伙还有外面那些白痴, 我已经通知警察来接手了, 赶紧跟我回去。本部那边传来消息,有人打上门了, 和昨天的试探不一样, 这次来的人看得出受过训练。” “本部的那些人,一出事就只会联系首领吗”太宰不满地鼓起脸颊。 虽然拷问出本部被攻击的情报,但太宰治其实一点都不担心,毕竟那位大小姐虽然有着不错的异能,但并没有指挥大规模攻防战的经验, 再加上港口黑手党连番失败,剩下的成员战意不高,所以应该很容易解决。 结果这么点小麻烦居然还要请首领回去坐镇这些部下都是废物吗太宰稍微有点生气, 本来他还以为解决这些人后可以再玩一会呢,而且这说不定是他唯一一次和一方通行酱一起出门的机会啊。 所以他尽最后的努力劝说道。 “一方通行不用担心哦,小矮子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这种程度的袭击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实在不行还有变态医生呢,森先生的话, 遇到这种立功的机会,即便躺在床上爬不起来,也会磨着护士拿到手机远程指挥的。” “即便我不回去,敌人也无法对组织造成破坏。但那样的话,我不就没办法亲手将那些认不清形势的蠢货狠狠教训一顿了吗” 白发少年笑得非常开心,也只有这种情况下他看起来像个孩子了。 。 横滨安保公司的本部大楼,两天之内第二次遭到袭击,前一轮当中墙体受到的破坏还没有来得及修补,便又一次覆盖了层层叠叠的弹孔和爆炸产生的焦黑痕迹,稍微严重一点的部分,墙皮彻底脱落,像露出人皮肤下的肌肉组织一样,露出了灰白的水泥和红色的墙砖。 “啊,该死” 被敌方异能者缠住的中也听到身后传来的又一声巨响,伴随着大楼叹息似的晃动、碎石雨点般劈里啪啦落下的声音,内心一阵火气上涌。 “给我滚开啊混蛋” 他狠狠一脚踹在异能者的腹部将对方踢飞出去,在地上砸出一个人形坑洞,但没等他转身回援,那个异能者就从坑底跳了出来,两人再次难分难解地战在一起。 随着时间流逝,中也心里越来越暴躁,攻击也越发凌厉起来,有种不管不顾的感觉,但他的对手却一直稳扎稳打,照这样下去,本来平分秋色的战局可能会向对面倾斜。 中也知道自己的心态不对劲,但他没办法解决。对手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异能可以强化自己的身体素质,抗打击能力很强,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剥夺对方的行动能力。而且对方的体术比他更加精湛纯熟,这具年幼的身体体力又不停流逝,还有局面僵持的时间里,身后不断传来同伴的惨叫,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心烦意乱。 眼看自己因为体力原因动作慢了下来,手脚跟不上大脑的指挥,顿时被敌方的体术大师抓住破绽,向他胸口攻来。 中也猛地侧身躲过来势汹汹的拳头,但他这边攻击的步调被打乱,接下来更是险象环生,只能勉强抵挡,全无还手之力。 我可是神明大人啊,怎么可能连这种家伙都战胜不了橘发男孩狠狠咬了下牙,漂亮的钻蓝色眼睛跳动着火焰,紧紧盯着将自己逼到这个地步的敌人。 明明他正处于下位,可那个眼神却是属于顶级猎食者的、凶猛而势在必得的眼神。 与中也目光对接的异能者忍不住产生一丝畏惧,但很快这点微不足道的畏惧就转成了恼羞成怒,他举起手边粗壮的钢筋狠狠向中也抡了过去。 中也被砸进墙里。 港黑的异能者满是汗水的脸上气喘吁吁地露出一个笑容,钢筋就被一股大力踹开。 中也按着头顶的帽子从废墟里跳出来,显然,被击中的一瞬间,他改变了钢筋的重力,并对自己施加了重力场的防御,因此毫发无伤。 但这并不能让他的心情有半点好转,中也回头看了眼自家大楼惨不忍睹的墙壁,再转过头时那对钻蓝的眸子沉沉地看向眼前的异能者。 “你想和重力一战吗”中也压低了嗓音。 异能者被他看得心头一悸,随后一股怒火从心头升起。 “少虚张声势了小鬼”他喊道,“明明已经被我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了,还不哭着回家找妈妈” 中也眼神冰冷地抬起手,奇异的黑色纹路沿着手臂向上攀升“汝、容许阴郁之污浊” 异能者心脏狂跳,强烈的危机感告诉他,这孩子在做的事情非常危险,如果让他完成,自己绝对没有生还的机会。 异能者猛地一蹬地面,利箭般直直朝着中也扑了过去。 中也冷静地看着他靠近,口中仍在继续“勿复”他忽然睁大了眼睛,念诵的句子也不由自主地中断。异能者目露喜色,伸出手臂向中也抓去,而橘发男孩不知为何愣住,站在那里不躲不闪。 就在异能者心头狂喜的时候,白色的龙卷从天而降,携带万钧之势撞在异能者的后背,而后庞大的冲击波向周围扩散,战场上敌我双方的非异能者加起来总共接近千人,其中一半全都齐刷刷倒了下去。 如果走近了观察,会发现这些人都穿着港口黑手党的西装,而且并没有一人有生命危险,只是昏迷了过去,一方通行的矢量控制已经精妙到了这种程度。 不过现在不是赞叹的时候,横滨安保公司的职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得懵了一瞬,而后很快反应过来,纷纷行动起来,将倒下去的敌人好好捆绑。 不过因为敌人数量太多,本部大楼没有足够的牢房,只能暂时将人集中堆放在大厅,通知警局接手作为政府的合作者,这点意识还是要有的,反正对大多数职员来说,有首领保护根本不必担心这些家伙越狱后的报复。 另一边,中也一声不吭地背着手低着头,一副乖巧听训的样子。 “还不是时候。” 但意料中的训斥没有到来,反而听到了来自契约对象的安抚,中也惊讶地抬头看过来。然而一方通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声音听起来也很平静。 “现在还不行,但我向你承诺,只要不是和那些家伙一样,仗着拥有力量肆无忌惮地进行破坏,很快你就可以自由地使用能力,并且不用担心被人打扰。” 中也看不出来他平淡的外表下隐藏着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的契约者在说到“仗着拥有力量肆无忌惮地破坏”时,心情有些不好。于是在一方通行准备从他身边走过去的时候,中也下意识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做出这个动作后,他反倒局促起来,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嗯就是”他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话题。 “我不是故意违反约定的。”中也刚才就打算解释,不过一方通行过于和平的态度让他一时忘记了,现在想起来,正好可以倾诉一下自己的问题。 “最近我开始怀疑,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荒霸吐。”中也垂下眼睛,“作为高强度的能量生命体飘荡在世界中的记忆已经全部接收到,但正是如此,我才更一步产生了疑惑观看那些记忆的时候就像在欣赏没有解说的纪录片,不能让我产生丝毫触动。我有种感觉,如果你现在来到我的精神空间,我对你开放权限,那你看到的记忆应该和我完全一样。” “也就是说,那些记忆对我,和对其他旁观者都是一样的,它不属于任何人,当然也不属于我。那我究竟算什么呢这具身体是人类制造出来,这身力量是荒霸吐的神力,没有一样是我的东西。我就像烧成的瓷器上可有可无的纹路,是即便消失也无伤大雅的装饰品。” “连我自己都对这样身为装饰品的我不满,甚至觉得自己的存在毫无意义。所以我在想,如果我拼上性命战斗,为了保护什么东西不惜代价的话,有没有那么一点可能,我会对自己多一点留恋” 宿主,任务进度条在倒退不过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拿到了奖励,顶多在结算的时候少一点积分,这个任务状态还是“已完成”的 一方通行将系统按下去,低头看着自己的任务目标。 烦死了烦死了,为什么最近一直在给小鬼做心理辅导难道他长得了一张让人吐苦水的脸吗而且像他这种狗屎一样的恶党根本教不了什么健康向上的价值观啊。 一方通行叹了口气“并不是毫无意义,我会记住你的啊,小鬼。” “而且你是什么身份,不影响你想做什么事吧想飙车、喝红酒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为此答应了作为人类活动,那么是不是荒霸吐也没有关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忘记在新约第几章了,一方和中也的关系灵感来自这句话如果你希望在世界某处留下足迹,就由我来当那道抓痕吧。 感觉中也有荒霸吐的记忆,但意识到自己只是荒霸吐的保险装置,大概会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以及恐惧自己的消失吧,尤其他这个时候年纪小,和世界的联系不深。妄自揣测他的心情,如果ooc属于我。 ,, 红叶 中也怔了一下, 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刚准备张口说些什么, 却被旁边突然传来的抱怨声打断。 头上裹着绷带的男孩不甘寂寞地挤进他和一方通行之间,仰起头控诉地看着白发少年“好过分啊一方通行, 自己和这个小矮子谈得起劲,我这边什么都听不到啊” 一方通行稍微有点心虚地撤掉了借助王剑施加在太宰身上的声音反射,不轻不重地敲了下他的脑袋“这个不能让你听到。话说你既然觉得无聊为什么还要留下来为了看中也笑话吗” “混蛋你怎么会在这里”中也现在才反应过来, 受惊般向后跳了一步, 指着这个头上缠着绷带的怪人大叫。 因为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远远看到一方通行回来中也就低下了头, 之后交谈时因为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更没有注意到现场多了一个人。 中也顿时一阵后怕,如果不是一方通行反应及时,被这条青花鱼听到自己的秘密,接下来很长一段日子都要不得安宁了。 太宰才被解除了声音反射就听到中也的大喊,他转过身凑到中也面前, 摸着下巴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看得中也身上一阵恶寒,他刚准备让太宰滚开, 便听到这条青花鱼抢在他前面开口。 “中也,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说,你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帽子品味奇怪,不打算见人了吗” “你这个,该死的青花鱼”中也抬脚踹了过去。 太宰笑眯眯地站在原地, 一动不动地看着凌厉的攻击逼近眼前。如果在只有他和中也两人的情况下,挑衅凶兽之后太宰自然会及时躲开,毕竟小矮子打人可是很疼的。 但如今他有恃无恐,眼看那个粗鲁的小矮人踢过来的脚就要和他可爱的脸蛋亲密接触,不仅不急着躲开,还有闲心做了个充满挑衅的鬼脸。 中也瞳孔一缩,下意识反应太宰在搞鬼,但攻击已经没办法收回来了,在他思考的瞬间就落在了太宰脸上。 然而那张可恶的贱兮兮的脸没有像想象中一样被他打歪,反倒是他的脚不受控制地改变了方向,紧接着轰的一声在地面踩出一个深坑。 中也有些发愣地看着地上的大坑,旁边太宰还在夸张地惊叹“好危险好危险”,他听得心烦,随手举起拳头锤了下太宰的肩膀。“闭嘴啊混蛋。” 太宰还想再接再厉,就被身后一个手刀敲在头顶。 “够了,不要再挑衅中也了,从明天开始你们两个就是同伴了,我不希望你们两个的合作出现任何差错。” 太宰鼓了鼓脸颊,不情愿地拖长了声音应道“我知道了我会和小矮子好、好、相、处的。” 。 这场看似落下帷幕的战斗,在另一个角落却仍在继续。 披着和服的巨大异形挥舞棍剑,狭窄的走廊墙壁上已经布满刀痕。因为攻击的速度极快,乍一看去冰冷的刀光织成细网笼罩了这处空间,尽管中间留有细密的空隙,但对人类来说根本无法利用。 这就是金色夜叉的攻击,如同天罗地网般无处可逃。 但被夜叉护持在身后的和服少女重妆华服,古雅得如同画卷上走下来仕女,但这样过于繁复的装扮不适合出现在激烈的战场上,因为动作稍有牵绊便是生死危机。但她仍旧出现在这里,宛如前来参加一场盛大的仪式。 此刻红叶握着手中的伞剑一脸警惕,并不像完全控制了战场的模样。突然间,她猛地拔剑劈向空气,飞射而来的子弹磕在钢铁上,火花四处迸溅。 红叶冷冷地看着那个与金色夜叉战斗的棕发少年,恨恨地出言讽刺“原本以为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居然有着这样的实力。这就是横滨安保公司的策略吗隐瞒强力异能者的存在作为底牌,是打算出其不意地统治整个横滨的地下世界吗” “虽然很抱歉让你失望,但我不过是个刚刚加入组织的新人罢了,很多前辈都能做得比我更好。” 织田作抬手一枪击中金色夜叉砍下来的剑身令其攻势一缓,然后侧身躲过这道攻击,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一心二用地抽空瞄准红叶的手腕扣下扳机。 “但你口中的那些前辈,面对夜叉的攻击可是毫无还手之力,这才让妾身顺利突破到这里呢。” 这枚试探性的子弹当然和之前一样,不出意料地被挡了下来。 不过借此机会织田作跳出战圈,取出弹夹开始更换。 金色夜叉在红叶的命令下暂停了攻势,她并非是对敌人手下留情,因为在之前的对抗中,红叶已经发现,这个少年在这时候同样毫无破绽,想要趁人之危,成功的可能性并不高。 因此不如自己这边先停下来,尝试其他方式突破对方的防守。 “看来我们的战斗一时分不出胜负,但是外面的话,港口黑手党可以说倾巢而出,足足数百人的武装暴力分子正在攻打你们的本部。据我所知,你们首领目前正在外出,本部防守薄弱,你不担心吗而且你有这样的实力,为什么不到外面的主战场去建立功劳,反而在这里守着没有什么伤患的医疗处呢” “这是我的工作。”织田作平静地回答,完全没有被红叶的话动摇。 他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明确,就是刚入职的新人,因此听从上面的安排,做好自己的任务就是他的责任,怎么能因为遇到难以战胜的敌人就生出退缩之心呢 而且像他这样的新人,本来就应该把守“不可能出现敌人的医疗处”这样难度的地方,虽然现在出了意外,不过上司原本的安排并没有出错,他也没有要申诉的地方,只能说运气不好罢了。 织田作自以为这个逻辑很正常,但红叶完全不能理解,反而被他这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发抖,抬手握住伞剑,准备命令金色夜叉和自己一起攻击。 这时候,安装在楼道里的喇叭突然发出一阵刺啦刺啦的电流,而后便听见一个男人略显轻佻的声音从里面响起。 “红叶小姐在吗” 红叶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她牙齿紧紧咬合在一起,眼尾飞起的妆容红得泣血,姣好的面容这一刻扭曲得不成样子,痛苦、仇恨、憎恶、愤怒、厌弃一瞬间抵达顶峰。 带着想要将之剥皮剔骨的恨意,她一字一顿地从齿间挤出那个名字“森、鸥、外” 喇叭里的男声似乎隔着长长的距离听到了她的呼唤,顿了一下之后低沉地应道“我在这里。” 红叶险些克制不住拔剑砍碎那个传声的喇叭,但最终她只是攥紧了伞柄,任由竹子的纹路深深压进掌心。 森鸥外像丝毫不在意她的杀意一般,话里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道“红叶小姐,如您所见,我并不在织田君守护的医疗处内。不过您的情报没有出错,十分钟之前,我还躺在里面的病床上,但您与织田君战斗的时候,作为没有作战能力的重伤患,我已经在护士的帮助下从窗户转移了,因此如果你还想杀我的话,至少这次做不到了。” “毕竟,在您带领的部下开始攻击的时候,我便通知了外出的首领,算算时间的话,首领现在应该快要赶到了。” “计划既然无法达成,作为您曾经的友人,鄙人希望您更改目标,以保住性命为最优先考虑的事项,尽快撤离。” 他似乎真的只是好心地向友人提出一句忠告,说完之后便中断了连接,喇叭里再也没有传出声音。 红叶低下头,沉默又安静地背对织田作站在走廊里,既没有听森鸥外的话离开,也没有转身和织田作战斗。 她浑身上下被悲哀笼罩,黑色的情绪将她整个人淹没,少女像遇到海难的溺水之人,四面八方都是看不到尽头的辽阔海水,根本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而去。 织田作警惕地看着少女的背影,察觉到这个敌人的情绪不对,但他没有趁对方出现破绽重新开始战斗。 织田作做不出这样的事,因为这个女孩现在给他的感觉只是一个迷路的孩子。 “为什么不攻击”少女开口了。 “”织田作没有说话,与前辈一起训练的时候,他偶尔也会被这些前黑手党们灌输一些黑暗世界默认的生活方式。 其中比较重要的一条,便是不要窥探同伴的内心。因为每一个地下世界的住民,内心总是潜藏着不愿为人所知的黑暗,而习惯一个人舔舐伤口的恶犬,面对其他人的问询,只会认为对方是在搜集自己的弱点,随后便是毫不留情地咬杀。 即便彼此是同伴,或者正因为是同伴,才更不能越过那条界限。 而这位小姐不是他的同伴,但织田作也不想挖开她的伤口,带着虚假的同情评头论足。 然而少女似乎打定主意要和他闲聊“虽然同意作战计划的是你们的首领,但妾身最恨的还是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的情报是从妾身这里得来的,如果不是妾身允许他靠近,他根本没有机会得知本家的秘密。所以最应该为死去的家人负责,最该死的人,其实是我啊。” “用父母的期待和家族的荣耀劝说自己活下去的我,卑鄙得我自己都看不下去。所以,如果可以杀掉他,那么我的死亡大概算有价值了吧。” “可是,”红叶慢慢地抬起伞剑,“为什么连这点愿望也不能满足妾身呢” 她骤然转身,踩着地板跳起,与自己的异形一左一右攻向织田作。 红叶来势汹汹,剑光带着一往无前的杀意,但完全放弃了防守的她看起来更像一只扑向火焰的蝴蝶“杀不了我的话,就只能被妾身杀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稍微改了点。考虑了很久,感觉只有织田作可以安抚红叶了。 ,, 红叶(二) 砰 身披和服的异形眉心多了一个小洞, 它顿了顿,庞大的身躯便缓缓向前栽倒。不过它毕竟不是人类, 本身没有实体的异形重伤后在半空便化成光点消散。 彻底消失之前,异形稍微扭过头, 用那双宛如面具上挖出的孔洞般的眼睛安静地看向自己的主人,然而它不能说话,于是沉浸在绝望里的红叶没有接收到它的眼神。 不过这个细微的动作被织田作看在眼中。 他解决掉金色夜叉的那一枪堪称干净利落, 枪法精准丝毫不辜负这些天前辈们的栽培, 更难得的是他在长时间激烈的战斗节奏中仍旧维持了冷静的头脑和灵敏的思维,这才能捕捉到这具精于战斗的异形在不到零点一秒的时间内露出的破绽。 接下来的事情相对来说要简单了, 虽然红叶的剑术也算得上精湛, 但失去了异能的辅助,她更加不是加持了“天衣无缝”的织田作的对手,几个回合后便被一颗子弹擦过手腕,顿时手上一松,伞剑当啷落地。 织田作没有停顿地跳到她身侧, 制住红叶的手臂将她按在墙上,同时用尚带余热的枪口抵在她的脑袋上。 “不要动。”他在红叶耳边沉声道。 红叶确实没有动,但这不代表她打算成为俘虏。 “杀了我。”红叶用不带情绪的声音说道。 织田作握枪的手一紧, 不知该怎么回答。就本心而言,织田作不愿意杀掉这个失去了父母亲族一心求死的孩子,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将女孩从绝望和痛苦中拯救出来。 因为他只是个刚入职场的新人,按照规定,许多资料都不会对他开放, 因此他对红叶所有的了解都来自刚才的对话,虽然大致可以猜测出来发生了什么,但关于怎么解决,织田作暂时没有头绪。 如果在这里的是太宰就好了,织田作头疼地想,那个孩子的话,应该一秒钟就可以想到对策吧。但以太宰的性格,很大几率会站在一边看热闹,还有一小半可能,他会带着恶趣味将红叶引向更进一步的深渊。 毕竟对一个每天都在追逐死亡的自杀爱好者来说,看到跟他一样想要找死的同好,对方还是位可爱的小姐姐,第一反应当然是邀请殉情啦。 “我不想杀你。”织田作选择诚恳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听到这话,红叶立刻在他手下不安分地挣扎起来,织田作险些没有按住她。 红叶情绪激动地质问“为什么我是带队进攻你们本部的罪魁祸首,是想要杀死你们组织重要人物的敌人,是在你身上留下伤口的仇人,为什么不杀我杀了我”她连“妾身”的自称都忘了使用,可见确实激动到了极点。 织田作有些手足无措,他自己也不过是刚满十二岁,又不像太宰那样天生聪慧,体术上的才能不代表他在这种方面也天赋异禀。他能做的只有收起可能会误伤红叶的枪,单纯用体术卸掉红叶的力道。 这样一来不可避免地牵动了他的伤口就像红叶说的那样,他在方才的战斗中并非毫发无伤,即便有异能可以看到未来五秒的影响,但一味躲避并不会为他带来胜利,最深的那道,也就是位于右肋的贯穿伤,正是为了抓住金色夜叉一瞬间的破绽而付出的代价。 织田作忍不住闷哼一声。 红叶嗅到他身上浓重起来的血腥味,一时间安静下来。 “为什么不肯杀我我根本不应该活下来。”红叶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她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为什么要对一个敌人这么温柔啊” 织田作喘了口气,而后发现自己终于找到了可以接话的地方。 “没有谁是不应该活下来的。”织田作说,“之前我没有说谎,我确实是几天前因为暗杀现任首领被抓,为了保命不得不从杀手组织跳槽到这边来的新人。” 红叶像听天书一样睁大了眼睛。 “开始上一份工作之前,面试官曾经告诉我,不能为组织创造价值的人不应该活下来。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前一位首领委派将一份不可能完成的委托交给我,希望我去送死。” 他说起这段不公平的过往时,语气仍旧非常平淡,简直让人怀疑他讲的是不是自己的经历。 “被抓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死定了,因为像我这样还没开始行动就被人揪出来的最低级水平,根本没有招揽的价值。但现在的首领没有杀我,反而对我托付了很高的期待,现在我果然适应了自己的岗位,这都是首领的功劳。” “等一等,”红叶忍不住开口,“你的经历跟你说的没有谁是不应该活下来的根本没有关系吧难道不是你的首领发现你的异能很强所以才收留你的吗” “不,”织田作认真反驳道,“如果不是首领,我不会想到自己还可以胜任杀手之外的工作。” 红叶再次无语,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和这个少年正常交流,因为对方似乎有自成一体且缺乏吐槽的脑回路。 织田作似乎也发现了红叶对自己叙述方式的不认同,他想了想,换了种说法“总之先活下去吧,总有一天你会找到生存的意义,就像我得到了首领的赏识。” 他还是忍不住强调了下一方通行的功劳。 红叶觉得这个家伙实在太固执了,所以她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可是笑着笑着她的眼泪又不停跌落。 织田作这下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只能绞尽脑汁找话题,分散红叶的注意力。 “所以如果你之前说的重要人物是森先生的话,其实不用担心,比起首领,森先生的地位并不算高。” 红叶破涕为笑,刚准备说些什么,便听到远处的走廊里传来一串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同时一个相当耳熟的男声响起。 “织田君这话说的我很伤心啊,难道我被杀死也不用在意吗” 红叶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织田作直觉不好,但作为下属,在上司问话的时候不能不回答“并不是那样。” 红叶瞳孔紧缩,浑身颤抖,垂在和服里的手指下意识地收合,但怎么都无法握紧成拳。 可森鸥外的声音还在源源不断地传过来,刺激着她的神经“好歹我也是首领指定的临时指挥官,就算时限只有遭遇外敌进攻的时候,但你也必须拼上性命保护我,是这样没错吧” “您说的没错。” 红叶张了张口,想要出声却觉得喉咙像吞了块烙铁,血肉烧焦后粘合在一起,让她只能吐出一点无意义的呜咽。同时足够将人焚化殆尽的高温一路蔓延,几乎把她整个人剖成两半。 原本因为绝望而化作死灰的仇恨浇了油般,在一瞬间被重新点燃,甚至比之前更加猛烈。 离她最近的织田作对她的情绪感知最为清楚,也因此受到感染,竟忍不住晃了下神,但下一秒他就意识到不妙,连忙试图补救。 但红叶已经抓住了这一点破绽,猛地拧身从织田作手下挣脱,毫不犹豫地捡起地上的伞剑扑了出去,燃烧着火焰的眸子辉彩夺目,然而那其中透出的凄厉悲哀,仿佛用尽了少女最后一点生命力。 森鸥外没有带着保镖,而且他全身缠满绷带,撑着拐杖站在走廊正中,并没有摆出任何格斗的动作,毕竟以他这副重伤的姿态,再怎么提前防御也是徒劳。 与此同时,人形异能爱丽丝召唤不出来,面前也没有任何障碍物可以充作屏障,这些劣势意味着森鸥外面对红叶孤注一掷的攻击全无抵抗之力,可他平静地注视着闪着寒光的利剑向他劈来,不躲不闪,简直像是来白白送死一样。 疑惑从红叶心头一闪而过,但她这次前来刺杀森鸥外是带着赴死的觉悟,不可能因为森鸥外束手待毙就心生恻隐,相反,为了避免森鸥外有什么诡计,她拼尽全力又将剑势加快了几分。 当啷 眼看她就要杀死这个出卖尾崎家族的男人,剑身却传来一股大力,如果在平时,这股力道只会让她的攻击稍微偏移,但仍旧会砍在森鸥外身上。 但今天经历过一番苦斗以及大喜大悲心绪起伏,红叶早已身心俱疲,子弹打在剑身上,力道传到手腕,竟让她一时使不上力气,伞剑脱手跌落。 这时候,森鸥外早有预料般叹了口气“放弃吧,红叶,你杀不了我的,至少今天做不到了。” 仿佛迎合他的言语,织田作刚好在这时挡在森鸥外身前,歉疚但坚定地看着红叶“抱歉,这是我的工作。” 正如森鸥外之前说的那样,在他仍旧担任临时指挥的职务期间,织田作身为部下,即便自己死掉也要保护他的安全。 森鸥外怜悯地看向红叶,像一个为她考虑的友人,或者担心她未来的长辈一样说道“继续下去的话,你会死的。虽然你不承认,但我确实将你当成朋友,而且你帮了我很大的忙,所以我真的不希望你死。” 红叶低着头没有说话。 但织田作感觉她状态不对,顾不得多想,在森鸥外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开口打断了他。 “别说了,森先生。” 森鸥外顿了一下,微笑着开口“织田君,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对我说出这句话的呢如果没有正当理由,在组织里,以下犯上的罪名可是要受到严重惩罚的。” 织田作张了张口,发现自己无可辩驳。 “属下知错。不过森先生,属下还是想进谏言辞逼迫失去反抗之心的对手并非光明正大之举。” 森鸥外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语言“织田君,能不能拜托你不要再说话了呢” “是,属下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试图灭口的森医生 ,, 红叶(三) 他们对话的功夫不过短短数秒, 而这点时间已经足够红叶下定决心。 她慢慢将手探向腰间,悄无声息地将别在和服外套下的一把短刀, 然后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心窝。 织田作刚从与森鸥外的对话中抽回注意力,转头就在异能给他的影像中看到这一幕, 下意识抬手挡下红叶的手臂。 “你” “放手。” 红叶抬起头,小脸上精致的妆容已经被眼泪冲得乱七八糟,看上去就像一只没洗脸的小花猫, 但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却一点都不像这种可爱的生物, 织田作恍惚中觉得面前这双眼睛与某个时候太宰看过来的眼睛高度重合。 那是对人生彻底失望、毫无乐趣的眼神。 然而织田作没办法放手,就像在悬崖边拉住坠落的自杀者, 即便在对方自己都放弃了自己的生命的情况下, 他还是没办法视而不见。 柔软的善良和奇怪的固执似乎天生刻在他的骨子里,也许后天的恶意涂抹会隐去这种特质,但总有一天或者说,只要稍微擦洗一下,就一定会重新显露出来。 但就算他不放手, 面对这样的红叶,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好办法,更何况 “织田君, 红叶小姐似乎并不想听你说话呢。”森鸥外那事不关己的语气,藏得非常敷衍的讽刺口吻,像一盆凉水泼在两人本就迅速降温的关系上。 本来森鸥外站在织田作身后,就是在清清楚楚地提醒红叶,这个新认识的少年对待她的态度再温柔, 两人也是站在截然相反的立场上。 根本不会有人来帮她,满心想要利用她的港黑首领,今天的攻击失败之后也不会是她的同伴了。 哪怕再迟钝,织田作也意识到,森先生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像他说的那样,不忍心看朋友送死专门劝说。 恰恰相反,他就是想要红叶的命 就算脾气再好,织田作也开始生气了。 “请不要再说了,森先生。”织田作难得一见地强硬起来,甚至不再考虑两人差距悬殊的上下级关系,非常不客气地质问道,“我希望红叶活下来,但您一定要让她去死吗” 森鸥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老实听话的新人会为了一个敌人跟他呛声,脸色也一下子冷了下来。 “和传闻不符,你的胆子其实很大啊,织田君。”森鸥外笑着说,紫红色的眼睛酝酿着沉沉的杀气,“你要保护这个敌人并且对我出手吗这样一来,等着你的就只有从组织叛逃这一条路了哦。” 织田作身体一僵,显然被抓住了命脉,他对一方通行心存感激,同时放心不下太宰,所以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叛逃。 “而且就算你这样做了,被你妨碍了复仇的红叶也不会感激你的。”森鸥外补充道。 “他说的没错。”被抓住手腕的红叶突然出声,“说到底我们不过才见了一面。” 话音未落,她猝不及防将短刀递到左手,而后没有半分停顿地向织田作的右眼投掷过去,闪着寒光的刀刃劈开气流,眨眼功夫就贴近了织田作的眼睛。 这一刀用上了红叶这点时间积攒的全部力气,丝毫没有留手,织田作看到自己被短刀穿透右眼的画面,下意识向旁边躲开,短刀便擦着他的侧脸飞向身后。 糟了织田作暗道不妙,那个飞刀的真正目标是他护在身后的森鸥外,红叶心如死灰的表演迷惑了他,让他情不自禁将注意力从最该保护的目标转到她身上,然后抓住机会投出这一刀。 但再来一次,织田作恐怕还是会中计,因为不管是红叶刺向自己的那一刀,还是她方才丢出的短刀,不作为的后果都被“天衣无缝”显示在面前,所以他才没有产生过怀疑。 这个少女毕竟是黑道家族精心培养的继承人,怎么可能和普通女孩一样柔弱在短短时间内猜测出织田作的异能效果的分析力,把控时机的眼光以及不留退路的果决,诸多因素作用下让她找到了最后的机会。 她像秋日红枫,飘落时极致凄美也极致艳丽,又像执着于舞台的演员,以死亡为终结的落幕必然要盛大而华丽。 红叶目光灼灼地看着短刀向着森鸥外的脖颈飞去,这个轨迹绝对可以割开他的喉管,医疗处全员撤退的情况下,这样的伤势得不到控制,只有死路一条。 织田作反应太迟赶不及,而靠他自己的话,那个重伤的身体应当没力气躲开 红叶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她看到短刀快要击中目标时,森鸥外巧合一般腿软了一下,身体随之倾斜,短刀勉强在他颈侧划开一道伤口后,便遗憾地落在地上。 因为太过震惊,她没注意到森鸥外躲开攻击时,一把精巧的手术刀划了道隐蔽的弧线,低调地从她侧面逼近。 直到听见耳边一声脆响,她才后知后觉地看到地上被子弹打落的暗器。 “森先生真是残忍,害死了友人的亲族,现在还要亲自动手将人杀死吗”走廊的窗口外传来男孩充满戏谑的声音,其中“亲自动手”四个字刻意加重了读音。 红叶惊讶地看过去,毕竟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三楼,怎么会 背后延伸出四道龙卷的白发少年浮在半空,微微皱眉看着一片狼藉的走廊,非常不爽地“啧”了一声,从窗户飞进来后找了块还算平整的地面,将怀里的黑发孩子放了下来。 “有话快说,”一方通行道,“本部遭到袭击,森鸥外还要去指挥工作。” “嗨”黑发孩子乖巧地应道,可他手里拿着枪口还在冒烟的自动手枪,笑容挑衅地看向森鸥外,这样子一点不像个乖乖听话的好孩子。 察觉到红叶的目光后,他转头向少女投来轻飘飘的一瞥。 红叶顿时心头狂跳,垂下眼睛避开和这个孩子的对视。 这个孩子,比森鸥外给她的感觉还要可怕 “你误会了,太宰君,”森鸥外颤巍巍站直了身体,只这一个动作,他颈侧的伤口就开始哗啦啦流血,不过一会儿就染红了大片绷带,同时他本就不健康的脸色也肉眼可见更加惨白。 但他仿佛没有察觉自己的状态多么糟糕,神情认真地看着太宰身后的一方通行解释“我只是被红叶小姐的攻击吓到,没有克制住反击的本能。” 一方通行没什么波动地扫了他一眼,这家伙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相信。 “原来如此”反而是太宰拖长嗓音,两眼含笑。 森鸥外不动声色地任他打量,同时做好了和太宰扯皮的准备。 这就是为什么他不想对红叶动手的原因,出卖友人的家族还可以用大义作为借口,但杀害有着正当理由前来复仇的友人就会被黑道份子看作不讲道义,那么即便未来他爬上组织的重要职位,也无法得到下属的信任。 说实话,森鸥外到现在都理解不了黑帮成员奇特的价值观,明明是一伙毫无慈悲之心的逐利之人,组织之间的背叛屡见不鲜,所谓的诚信和契约精神在钱财面前不值一提。 但就是这么一群人,对待道义堪比狂信徒对待信仰,狂热到令他也大吃一惊的地步。 横滨安保公司的成员百分之九十属于前黑道,许多观念不是改了阵营就能丢弃的,更别说一方通行挑人的时候早就将看不惯的“不合格的恶党”刷掉了,留下的人只会比普通黑道成员更看重这个。 有了“亲手杀死友人”这个污点,他未来必然要时时刻刻担心被人捅刀。 森鸥外再次叹了声可惜,他算错了织田作之助的性格,这个怎么都不肯杀人的少年在他这里留下了深刻印象。 尽管脑子里考虑这些东西,但森鸥外对太宰却不敢放松一丝一毫的精神,这个能将他最隐秘的念头扒出来的男孩对他来说某种意义上比首领更可怕。 但太宰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轻易转开了目光,让森鸥外提起的戒备扑了个空。 “那边的小姐姐,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横滨安保公司和背叛之前的尾崎家族目标一致,都是维护横滨的秩序哦。”太宰语调轻快地喊道,“身为最后一个幸存者的你,应该继承了这个精神吧。” 红叶咬住下唇,狼狈地别开头。 太宰知道她已经动摇,气定神闲地加上另一枚筹码“而且,你和森先生有仇,对吧。” 红叶猛地抬头,眼神凌厉。 “好可怕的眼神呢。”太宰没什么诚意地感慨了一句,“所以你想不想给他找点麻烦呢看眼下的情况,短时间内杀掉他是没什么指望了,不如先加入我们,以后再找机会怎么样” “太宰君,完全将我当成筹码了啊。”森鸥外苦笑地摇了摇头,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反应,因为站在旁边的一方通行没有作声,既然首领已经默认,部下只要听命行事就好。 “别开玩笑了”红叶喊道,“这家伙是你们的干部吧怎么可能让我杀了他” “可以的哦,”太宰说,“只要你成为他的上司,就可以根据他的罪行实施处罚,处罚的时候一不小心杀掉了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家伙居然是认真的吗红叶没有在黑发孩子脸上找到一点开玩笑的迹象,一时沉默下来。 “如果他成为我的上司呢我也会受到那样的待遇吗”红叶问道。 “你在说什么呢小姐姐”太宰故作惊讶地扬起眉毛,“如果是那样的话,不就说明你不如森先生有用吗被杀掉也是应该的吧” “森先生因为重伤,到现在还没有正式加入我们,因此你和他的都是一样的,如果这样都做不到,说明你的觉悟也只有这种程度,你所谓的复仇不过是场笑话,”太宰彻底消去了表情地看向红叶,“那你就去死吧。” 这句话之后,走廊恢复了安静。织田作担忧地看向红叶,动了动嘴唇准备说些什么,就听少女干脆地回答“我同意。” “欢迎加入横滨安保公司,我们的目标是,维护横滨的稳定。”太宰露出一个不出预料的笑容,“要努力工作哦,小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写出来了吧,织田作让红叶冷静下来,并且挡住了森鸥外的黑泥,太宰让她看到复仇的前景,共同努力的结果。 ,, 战争开启前 处理完红叶的事情, 太宰似乎终于想起了森鸥外,转头看向医生, 不怀好意地勾起嘴角“森先生,你知道的吧尾崎红叶未来一个月能起到的作用。而且她越早加入我们, 带来的价值就越高。但森医生不仅没有在发现她的时候通知首领,甚至还想杀掉她,这就是你忠于组织的表现吗” 森鸥外脸色微变, 不动神色地用余光去看一方通行的神情, 同时开口解释“太宰君不要开玩笑,我是绝对不会背叛组织的。首领知道我的野望, 只有留在横滨安保公司, 我才能达成所愿。”他重申道,“所以我不可能背叛组织。” “未来的事情可说不定啊”太宰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现在我只看到你为了私人仇怨将组织的利益抛到脑后,做出这种事情的你还有信誉可言吗” 太宰用言语将森鸥外逼到退无可退,但他却心里一动, 微微转过头认真观察一方通行,发现自己没有看错,这位年纪不大却颇具威严的首领脸上确实隐隐露出了不耐烦的迹象。 森鸥外心底有了猜测, 不再理会太宰治,反而眸色深沉地凝视一方通行的眼睛,单手抚胸致以黑手党最高的礼节“请首领相信我,在那个目标达成之前,我不会背叛;在那个目标达成后, 我愿意任您处置。” 听到这句承诺,一方通行终于从神游中回过神,意外地看着森鸥外“你确定” 森鸥外瞥了眼太宰治,神色坦然“我别无选择。” 太宰还想说什么,但被一方通行开口打断。 “我知道了,”一方通行张开王剑领域,控制矢量阻挡里面的声音和光线外泄,“你来和我签订契约,不可背叛首领,详细条款我之后会补充。” 正好解决他走之后中也可能压不住森鸥外的问题。 。 “一方通行看起来不太高兴,为什么呢”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走在前面的白发少年看了眼卫星似的围着自己打转的黑发孩子,真实不解地问道。 太宰微微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比划着“那可是尾崎红叶,尾崎家最后的遗孤,唯一的继承人啊有她在的话,未来的一个月组织肯定会扩张得更顺利的” “所以呢那种事情我自己就能做到。”一方通行不为所动。 太宰歪了歪头“你不喜欢尾崎红叶吗” 虽然是问话,他的语气却非常笃定。 “那家伙虽然年纪小,但已经是个让人喜欢不起来的恶党了。”一方通行没有否认。 尾崎红叶在小小年纪当上港口黑手党武斗派的十人长,虽然并非核心的黑蜥蜴,但也说明她做了不少实事。并且在尾崎家族出事前,因为展露了拷问方面的才能,有传言她很快就要被调去负责审讯。 奉行丛林法则的黑手党,空有家族支撑可不会得到任何人的敬重,甚至就算拥有强大武力,也会因为不肯杀人而被认为毫无用处,尾崎红叶在这样的组织混得风生水起,前途无量,那么她究竟做了什么 系统传给他的资料将尾崎红叶剖析得彻底,图片上满是血色的牢房、拒绝与港黑合作被残杀的公司职员,桩桩件件都有这位大小姐的身影出没。 别说政府出身的安吾、善意未泯的织田作、心思纯净的中也,就连平时总是吐黑泥的太宰手上都比她干净。 一方通行看红叶就像看到没有遇到安娜之前的自己,崇尚暴力、手段血腥、享受杀戮,将所有走到跟前的虫子残忍碾死,不知道活着的意义,也没有想保护的东西这点尾崎红叶和他不一样,她想保护那个传承百年的黑道世家,不过尾崎家族已经覆灭,红叶已经变得跟他当初没什么区别了。 但他厌恶那个时候的自己,又怎么会对尾崎红叶有好感 不过比起其他被处理掉的“不合格的恶党们”,尾崎红叶至少达到了允许加入横滨安保公司的底线,这是他没有阻止太宰的原因。 但和她犯下同等罪行的前黑手党们,一方通行也只是给个机会,拒绝的话就丢给警察,绝不会如太宰一般大费口水、恩威并施地劝人加入。 方才的画面让他想到了上个世界的黄金之王,因为他得到石板认可就抹消他的罪行,而什么都没有做过的安娜却险些被父母遗忘,一辈子只能远离人群,活在监视之下。 所以他不觉得高兴,难道像他这种狗屎一样的恶党,就因为身上具备价值而得到特殊优待,是什么值得庆幸的好事吗 “果然是这样,”太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非常自然地谈起了正事,“但红叶小姐确实可以发挥很大的作用,毕竟接下来的一个月、乃至更长时间,横滨的黑帮都会围绕尾崎家族留下的灰色遗产展开争夺。” 似乎是了解到一方通行的态度,太宰对红叶的称呼也不再轻佻,反而客气疏远起来,如同自己只是说起一个普通下属。 “而红叶小姐作为正统继承人,她手中掌握的情报会让我们拥有比其他组织更大的优势,抢占先机、设下埋伏、挑拨离间随便一想就可以借此展开数十种战术呢。” “还有尾崎家族掌握的人脉,虽然被打成叛徒,但他们这么多年在横滨盘根错节的经营,怎么都应该有一两个交情不错、可以利用的家伙吧或者掌握了一些官员的把柄,那些罪行可不会因为来自叛徒就失去效力,让他们帮点小忙应该不困难。” 这么一会儿功夫,太宰便想到了“利用尾崎红叶的一百零八种方法”,看他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似乎还可以滔滔不绝地说上半个小时。 “我知道了。”所以一方通行趁他换气的间隙开口,“听起来很不错,那她就交给你了,好好干吧,争取将战损降到最低,然后抢到最大的利益。” “”太宰卡住了,他眨了眨眼睛,目光里透出一点茫然,确认似的抬头看向自家首领“我” 一方通行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完全看不出压榨童工的愧疚“你没有听错,参谋官。而且之前的命令依旧有效,中也是你的搭档,将他的武力值考虑进去,我觉得你会制定出更完善的作战计划。” “拒绝谁要和那个小矮子一起工作啊”太宰反应过来,两手高举奋力挥动,借此表达自己的不满,“一方通行太过分了明明知道我讨厌那条黏糊糊的蛞蝓还要把我们放在一起,是打算看热闹吗” 他痛心地指责道“我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一方通行” “想死吗小鬼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才没你说的那么无聊”一方通行看着他熟练撒泼的模样和装得很像一回事的表情,抽了抽嘴角。 “那你说怎么办红叶是你威逼利诱拉进来的,作战方案是你独自一人提出来的,难道不该让你去而且我们组织人才太少,有能力指挥作战的只有你和森鸥外,要我帮你回想一下森鸥外现在重伤不能出外勤的情况是谁造成的吗” “谁管他啊,那个变态医生。” “有本事别把眼睛转开,话说你动手的时候就想到这点了吧应该有了心理准备,怎么现在反悔” “谁反悔啦,根本没同意好吗”太宰理直气壮道,“我以为你会亲自动手啊这二十天不是一直是这样吗而且一方通行看起来是只会横冲直撞的武斗派,其实脑子很好用,比头脑简单的小矮子好多了,肯定可以百分百执行我的计划的” “那我真是谢谢你的信任啊,”一方通行说,“但让你失望了,我到时候有事要做。” 太宰楞了一秒,不说话了。虽然总是嫌弃这小鬼麻烦,但他突然安静下来,一方通行反而觉得不太习惯,甚至总觉得他想憋个大新闻。 “喂,你怎么了”一方通行问。 “我在想,”太宰慢慢抬起头,语气沉痛,“一方通行也到了这个年纪啊,一定要注意身体,毕竟威名赫赫的白色恶魔如果因为被掏空而英年早逝,会被你的手下败将笑掉大牙的吧。” 纤细却不失坚硬的拳头狠狠砸在太宰头顶,顿时让他疼得眼冒泪花。 “说什么呢小鬼谁会被掏空然后英年早逝啊别看那些奇奇怪怪的书” 太宰捂着头据理力争“但这可是关系到组织未来的地位的重要战争,一方通行居然不想参加,除了熬夜打游戏通关还能为了什么” “而且,什么是奇奇怪怪的书”太宰无辜且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一方通行哽了一下,再次用力敲了下太宰的脑袋,敷衍道“总之不是你该看的东西。”他又道,“别整天胡思乱想,我不是去打游戏。” 说话间他们走到了首领办公室,推门之前一方通行顿了顿。 这一刻,他的背影一看就没有干劲“黑手党的街道战,从来不会顾及平民啊。” 作者有话要说  参考龙头战争,港黑变成庞然大物,这里尾崎家族的遗产替换无主资金 之前小规模的战争一方通行参加,控制伤害,这次规模太大,大家都在打,他在哪里都有其他地方的平民被波及,所以准备再升级。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itair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升级准备 慢慢关上的木门挡住了太宰探究的目光, 仅有一人的办公室里格外安静。 宿、宿主,您想做什么系统因为一方通行长时间的沉默不安起来, 小心翼翼地出声询问。 “之前的道具,可以消除设定值以上的能量反应的那个, 最大范围是多少”一方通行缓缓问道。如果不是系统和他共生,甚至发现不了他脸色比平时更白。 系统懵懵懂懂地意识到了什么,但一方通行过于平静的表情让它不敢多问, 而且那个想法并不清楚, 只是模糊感应到宿主又想踩着它的小心脏跳舞了。 “道具生效的最大范围是多少”长时间没有得到回应,一方通行皱了下眉, 耐着性子重新问了一遍。 最大可以覆盖使用者周围十千米。系统语速飞快地小声回答, 这样子就好像觉得宿主听不清的话,就可以阻止他的计划。 太蠢了。 一方通行心想,却没有质问系统,因为得到的情报让他此刻的心情非常不快。 “即便站在市中心,也有四分之三的地方无法顾忌到。”计算这道简单的数学题需要的时间可以忽略不计, 但结果却不容乐观,“那个道具还可以兑换吗” 不可以,系统很快查询出了答案, 虽然现在只有b级,效果也只局限在凡人界,但这个道具的潜力很高,可以根据宿主的实力成长,没有列入兑换体系。事实上, 您能抽到它也是因为新手期的福利,概率加成 看着宿主黑漆漆的脸色,系统的声音小了下来。经过这些天的教训,它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在宿主着急考虑解决方案的时候介绍设定有多不合时宜,因此第一时间消了音,然后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唯恐宿主注意到它顺势迁怒。 虽然一方通行很少做这种无聊的事。如果不是还要靠系统穿越,他甚至会忘记这个家伙的存在。 毕竟总是以合作伙伴自居,结果只能在平时一些可有可无的帮助,类似调取监控、在网上查找资料这些,以一方通行自己的黑客技术也能做到,只不过会多费一些时间。 而小地图虽然可以显示敌人的数量,但一来需要附近安装电子设备,二来对一方通行无解的能力,这种情报根本没有关注的价值。 在真正需要它帮助的时候,系统却总会掉链子,不管是太宰那次,还是今天的事情都是如此,难怪一方通行觉得它废物了。 “最迟两天,战争就会开始,我必须在那之前想到办法消除或者尽可能降低黑手党对平民的伤害。”出乎系统意料,一方通行的声音还算平静,但他话语中所透出来的决心,却不仅仅是“尝试一下不行的话就放弃”这种程度。 藏在海面之下积年无法融化的坚冰,这就是目前系统打开检测分析宿主状态得到的第一感受,那股藏在平静外表之下的冷肃和固执让它心生恐惧,就连置身虚拟空间的绿色代码都抖得厉害。 系统一边发抖一边听着宿主充满了嫌恶和厌弃的宣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惊扰对方。 “我绝对不会让这群蟑螂继续横行霸道。” 。 说完这句话的一方通行,行动起来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处理了总部需要请示他的事务后,当天晚上就站在了港口黑手党的本部大楼前。 无视了前方数十个强忍着恐惧挡在大门口的黑西装们,一方通行泰然自若地仰起头打量起那五座横滨市的地标性建筑,并露出勉强满意的神色。 大约是见他久久没有动作,为首的那名小队长鼓起勇气往前走了几步,大声问道“横滨安保公司的社长,您来这里有何贵干” 一方通行瞥了他一眼,然后顿了一秒,表情顿时一言难尽起来。他最开始没有注意,现在才看到这些港口黑手党的成员精神萎靡得像是霜打的小白菜,西装皱皱巴巴地穿在身上,一个个脸颊凹陷仿若骷髅,黑眼圈重得堪比熊猫,猛地一看还以为被谁打了一拳。 现在这些废物即便拿着枪,也像是没吃饱饭不得不打劫超市的流浪汉。对付这样的家伙,实在很让人提不起干劲。 小队长不知道一方通行的想法,他只见到那双红色眸子不带感情地扫过来,顿时被吓了一跳,想也不想就嗖的倒退回去,同时条件反射地抓紧了手上的枪。 他看起来像个拿着木棍挑逗毒蛇的小孩,明明自己这边先行动,却在对方稍微有所动作的时候反应很大地缩回去。 下一秒小队长又像被烫到一样松了手,强行克制住这些年历练出的本能,收起了武器,然后嘴唇蠕动,对眼前的大魔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您大驾光临,有什么需要我们一定满足。” 这话说的比方才还要怂。 根本看不出来他们看不见当事人的时候,一口一个“白色恶魔”,混合着仇恨和畏惧大肆诅咒的样子。 哪怕知道这位杀神来者不善,很有可能是为了报复白天他们对横滨安保公司本部的袭击,找上门来将他们一锅端,这些幸存的黑手党却不敢做出任何惹怒对方的举动,别说反抗,如果投降可以活下去,他们早已经跪下来叫爸爸了。 不怪他们没有胆子,对这些暴徒来说,面前站着的是其他任何一个强大异能者,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的话,他们定然会冲上去,在临死之前咬下敌人一块肉来。 但一方通行是不同的。 这次行动组织所有异能者和主力部队都被派了出去,结果不到一个小时就传来全军覆没的消息,快得让他们觉得自己仿佛活在电视剧里,被不耐烦的观众拉了进度条。 想也知道不可能发生,但之前接二连三的失败本就让他们绷紧了精神,今天不过是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过于悬殊的实力对比还是击碎了他们那一点同归于尽的力量。 回想起来,这个大魔王出现在横滨的第一天就没有失败过,究竟谁给他们的勇气去和这个怪物作对他比首领可怕多了 昨天在得知首领命令的时候,港黑剩下的成员又有十分之一连夜跑路,因为知道横滨安保公司不会接受他们,其他组织也不愿意冒着得罪一方通行的风险接纳港黑的叛逃者,于是一个个都朝城市外逃窜,抢订车票机票、联系偷渡船,有多远走多远。 没走的人都在首领经年累月的掌控下被驯得服服帖帖,想不到逃跑,等意识到还有这种操作时,已经来不及了,只剩下被首领处死和死在战场上两个选项。他们选择了后者,然后被教了做人。 现在这几十个黑西装是港黑最后的苗苗,被首领留下来作为警卫撑场面,如果要形容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家伙的心理,大概可以用“前黑道大佬最后的倔强”来解释吧。 可现在这几十个人刚和一方通行打了照面,就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跑路,甚至恨不得脚下的水泥地面是沙子,好像鸵鸟一样从头到脚埋起来,简直丢脸丢到姥姥家。 一方通行叹了口气“早知道港口黑手党只剩下你们这样的三流货色,我大概一开始就懒得出门话是这么说,不过我今天过来不止是为了打架,所以姑且忍耐下吧。” 面对这样的侮辱,即便丧失斗志,黑手党成员也涨红了脸,小队长猛地低头,深深吸气压下胸腔的怒火。他刚调整好表情,准备抬头笑脸迎人,为自己这边争取一条生路,就听身后传来一道怒吼“少瞧不起人了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 小队长石化了。 他大脑短路了一秒,紧接着无边的恐惧从心底泛上来,一瞬间占据了整个躯壳,他想也不想便抬起手,打算一枪将这个不长眼的部下射杀,然后对面前被冒犯的白色恶魔请罪。 但没等他扣下扳机,就听到那个怪物语气淡淡地说“我确实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个无可救药的恶党罢了。” 小队长下意识看过去,只见白发少年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但是,比起你们这些混账,我可是世界最强的恶党啊” 毫无征兆地,四面八方的风流聚拢而来,数秒之内便在一方通行身边扭成两道十来米长的小型龙卷风,龙卷成型之后没有片刻停留地冲向人群,将这些面露惊恐的黑手党成员卷向天空。 等一方通行不紧不慢地走进大楼,黑手党们才像下饺子一样劈里啪啦摔在地上,陷入昏迷。 宿、宿主,您想做什么和之前一模一样的询问,连结巴的位置都一模一样,因为作为人工智能的系统只有寥寥几种方式来表达情绪,不过选成和上一次没差的模式也算失误了,毕竟它是真的紧张。 “还好我从来没有指望过你,”一方通行看着电梯外向下流动的夜景,“不过你的回答让我下定决心了。虽然这个招式还没有完成,但根据我的估计,再连续使用一个星期就可以扩张到整个城市了,这之前用道具顶一下,再命令太宰那小鬼控制下战斗范围就可以了。” 您究竟要做什么啊系统听得快哭了,上次宿主找太宰治的时候,确定它没有方法,二话不说就用了损耗灵魂的s级道具,这次他又 难道您说的是那个系统灵光一现,如果是“招式”的话,它想到了宿主这几天奇怪的动作。 我以为您只是提前实验一下系统抱头尖叫,没有原本世界帮忙融合就将这次奖励的力量体系和其他两个世界的力量体系一起用出来绝对会死啊您忘了白天只是在屏蔽森鸥外的时候用了一下就缓了半天吗 作者有话要说  早知道对手是你这样的三流货色,我根本从一开始就懒得出门 计算失误,下一章升级。唉,49章说快结束了,现在看来不行啊。 这世界这么长,其实才过去半个月 ,, 设定的矢量操作 “主要是解决入侵者的时候用了那个招式。”一方通行纠正。 我以为针对个体就是极限了系统呆呆地说, 然后抓狂,所以有什么区别吗都是一样作死啊 “你这家伙好烦, ”一方通行举步走出电梯,“本来就是早晚的事, 我的矢量操作改变的必须是观测且理解了的方向,如果不知道原本的矢量就无法改变,所以, 是什么给你的错觉, 让你以为我会乖乖听你的安排” “来自不同世界的力量,必须要经过世界的转化才能彻底为我所用我怎么可能放心。从一开始就在试着解析它们了, 王剑也好异能力也好, 都会被我解出公式然后彻底掌控” 被一方通行放出的豪言震惊,系统一时说不出话来,它实在没想到自家宿主这么没有安全感,或者说缺乏信任的能力孤傲又倔强,前路再艰难也不肯稍作妥协。 一般来说, 它本来应该气愤宿主对它的怀疑,但系统并没有那个底气,毕竟从一开始他们的关系就是互惠互利, 宿主需要它去往其他世界增强实力,它需要宿主通关世界来得到升级进化的机会。 再加上第一个世界它的隐瞒欺骗,即便知道了宿主的态度,系统也无话可说。 但它猛地想到什么,发出疑问, 不对,如果那么早就用了的话,那你怎么一直回到办公室才出现排异反应 “你猜不出来吗”一方通行反问。 是伪装道具吧。系统有气无力道,不想被太宰治发现异状您还真是用心良苦。 一方通行走在最高层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毫不迟疑地向目标前进,没有警卫把手的办公室似乎也失去了平时的气派,被一脚踹开时完全起不到保护的作用。 身材瘦高的老人抓着自己的常用武器站在落地窗前,室内没有开灯,巨大的镰刀在月光照射下投出狰狞的影子。 这么晚没有睡,堂堂港黑首领着装整齐、全副武装地站在办公室里,当然不会是闲着没事干欣赏月色,显而易见,他在等人。 至于他等待的对象 听到门口传来的巨大声响,老者缓缓转过身,一脸早有预料的表情看向走进来的少年。 黑衣白发红瞳,周身缠绕着有如实质的残酷杀意和毫不收敛的暴虐气息,由于这种气质,即便他面容稚嫩,相貌精致到雌雄莫辨,站在阴影处的时候也全无违和感,甚至更进一步形容的话,整个人好像与黑暗融为一体。 虽然早有耳闻,也见过对方被抓拍的照片,亲眼看到这个“白色恶魔”的真身的时候,港口黑手党的首领眼中还是忍不住闪过一丝惊讶和赞叹。 “难怪我会输,你这小鬼看起来比我还要适合残酷的黑手党世界。” 一方通行厌恶地砸了下舌“少说废话了,我来可不是为了听你这种混账说教的,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吧,本大爷奉陪到底” 老者面不改色,甚至有心情从容地笑了笑,像包容不懂事的晚辈一般开口“你很有自信啊,不过确实有嚣张的资本就是了,如果我有你这么强大的能力,我也会和你一样选择统治横滨,将那些胆敢反抗我的人通通杀光” 说到最后,他眼中甚至流露出不掺假的遗憾来。当然与遗憾同时存在的,还有他看向一方通行时强烈的不甘和嫉妒,以及近乎疯狂的偏执和刻入骨髓的怨恨。 但作为被倾诉的对象,一方通行可没有什么尊老爱幼的优秀品质。 “你在说什么蠢话”一方通行像看傻瓜一样看着他,“我和你才不一样。为了野心轻易发动战争,想要统治横滨所以不顾及无关者的性命,做出这种事的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恶党的美学,所以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 荒谬。 老者心里充满了荒谬,一次次接到失败的战报时,他气到发疯,却没有产生过这种感觉。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比黑手党还像黑手党,比恶人更像恶人的少年,头一次发现真的有人让他无法理解“有哪里不一样那些战斗难道你没有参与只是区区半个月,死在你手上的人已经超过三位数了吧这种高效的杀戮即便是我也不得不感到佩服,本以为你是个手段果决的枭雄,可你现在却试图粉饰自己的罪行” 睁着眼说瞎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吧而且对黑手党来说,杀孽越重越容易得到敬重,否认罪行什么的根本没必要 “还是说你是为了政府的认可费尽心思洗白”老者的目光变了,明显对他的做法嗤之以鼻,“愚蠢身处黑暗之人,再怎么讨好也不会被自诩正义之士接纳,你是在白费力气” 此刻他心头充满了轻蔑,同时为自己败在这样一个不懂事的小鬼手里愤愤不平不敢正视罪行,心性软弱,除了那身能力还有什么 一方通行不知道他的想法,即便知道也不在意,他傲慢地笑了起来“我和你的差距,是不可逾越的。” “恶党之间的撕咬就随他们去,但是不属于黑暗的无辜之人,我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 老者想到了什么,部下整理出来的关于白色恶魔的档案中,从来没有提到非战斗人员的伤亡,他本来以为是部下的失误,但因为觉得这个无关战力的数据并不重要,所以他也懒得向部下问责。 所以其实是每一场战斗除了战斗双方没有其他人受伤吗 “你保护了他们”老者的神色一瞬间变得难以形容。 从一方通行脸上得到确认的答案后,他无法接受地拔高了嗓音吼道“做这种多余的事情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这是身为黑手党的耻辱软弱” 得到贬低的一方通行无所谓地说“随你怎么想,这就是我的作风。” “还打不打” 听到这句话后,老者平静下来,用让人后背发毛的目光盯着一方通行,露出一个缺牙漏风的笑容“当然,我们开始吧,我会好好教你怎么当个黑手党的。” 一分钟后,几乎变成废墟的首领办公室内,关节扭曲看不出人形的港黑首领倒在血泊里,嘴里还在大口大口地呕血。 一方通行走到他身边,一脚踩上他的胸口,用力碾了碾,语气失望“大话说的好听,结果只有这么点本事吗不是说要教我怎么当个黑手党吗还有什么手段都用出来啊,蛆虫” 胸口遭到重击,老者面色痛苦地再次吐出口血,然而接下来,他脸上咧开一个诡异的笑脸。 “别急,我说到做到你确实强得无懈可击,但你的部下可不像你一样金刚不坏吧白天的废物们是不是根本没什么战斗力让你觉得很不尽兴。嗬嗬嗬,作为赔礼,就用我的异能力让他们给你献上最后的礼物吧。” 一方通行瞳孔紧缩,探手紧紧拎住老者的外套领子“你做了什么” 老者一边吐血一边费力地笑着“我的异能力可以被我震慑的部下与我性命相连,不管是全心效忠,还是因为恐惧不敢反抗,只要承认我的部下这个身份,就默认对我献上自己的生命力。” 听到这里,没有可以造成破坏的地方,但一方通行并没有放下心来,因为让这个彻底失去理智的港口黑手党首领在这个时候提出来,总不能就是为了吓唬一下他,等他火急火燎回本部结果无事发生。 果然。 “而这个能力在我濒死的时候,既可以将部下的生命力转移到我这里,也可以让他们化身消灭敌人的火焰,以自己消失为代价诅咒我的敌人。” 一方通行手上用力。 “虽然发动的时候有范围限制,但他们现在全部被你们留在本部吧,你的部下也都在那里。”老者不为所动,脸上充满了疯狂的笑意,“所有敢反抗我、违逆我的,全都是敌人” “是你杀了我,是你害死了你的部下” 话音落地,他不等一方通行有所反应,就喷出最后一口血,失去了生命迹象。 那口血被矢量操作挡下,反弹回老者的脸上,一方通行身上依旧是干干净净的。 他松开手,沉默地站起身,一声不吭地拿出这些天新抽到的空间道具,将自己传送回本部。 站在横滨安保公司本部所在的事务楼楼顶,灰色王剑一瞬间显现,同时一方通行周围灰色的能量剧烈涌动,气势汹汹地笼罩了整座大楼。 矢量操作得到王剑领域的增幅,他轻易接收到了王剑领域反馈来的信息。 人间地狱。 首先是大厅里的俘虏,惨叫着在地上打滚,明明没有火焰,他们的身体却出现了大片焦黑,向被丢进岩浆中一般速度飞快地化为焦炭。 而后是横滨安保公司的成员,他们原本毫无所觉地值班工作或者在宿舍休息,却在同一时间齐齐卡住了脖子,痛苦的哀嚎被强行吞进喉咙,黑色不祥的花纹不紧不慢地在皮肤表面蔓延,然后钻进骨头缝里。 作者有话要说  等下还有,我今天一定要写到一方升级 文豪世界最牛逼的能力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港黑少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续 而他养的小鬼, 除了可以将异能无效化的太宰,织田作、安吾都被诅咒缠上, 甚至连中也都无法逃脱,在黑色花纹的折磨下如同被巨蟒绞碎骨头的可怜猎物。 中也他, 如果使用荒霸吐的能力,大概一下子就可以挣脱吧,但这小鬼直到现在都忍受着痛苦不肯动用神力, 是因为承诺, 还是信任他可以解决这件事毕竟他当时说过,只要中也以人类的身份活动, 其它麻烦由他来解决。 宿主系统欲言又止。 它想劝宿主认命, 因为这种诅咒虚无缥缈,矢量操作和灰之王剑都无能为力,而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同样拿这种现象没办法,因为诅咒是发生在身体内部,体表只是征兆之一, 触碰不到源头就无法接触。 虽然组织成员全灭不,不可能全灭,因为作为代价的敌人数量少于本部成员, 一比一的生命力交换,他们这边还会有人幸存。 不过还是会元气大伤,但只要一方通行没事,重新发展起来也很迅速。而任务对象神明不可能这么容易死掉。 “哈哈哈哈哈哈”一方通行突然大笑起来,然而赤色瞳孔中愤怒熊熊燃烧, “什么最强啊,如果连个小鬼都救不了,所谓最强根本就是个笑话啊” 仿佛应合他的话语,头顶巨大的灰色王剑兴奋地嗡鸣,领域的强度一瞬间翻倍。 “灰之王的属性,其实不是混沌和毁灭吧。”在这种紧要关头,一方通行看似不合时宜地自言自语,“虽然张开黑翼的时候可以察觉达摩克里斯之剑的增幅,但单独使用的时候完全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系统怔了一下,老老实实解释是的,原本的属性是“守护”,但既然作为任务奖励,其实根据任务者的需要进行调整,系统检测到宿主当时最想要的是破坏,便将其属性更改为“混沌和毁灭”。 本来说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但系统的讲解欲又冒头,它忍不住继续科普原本的守护就是从混沌中演化出来的,现在的属性更接近世界本源,我们占了大便宜呢 “是吗”一方通行面前不知何时多出一页白纸,右手握着一支笔在上面涂写,听到系统的话之后,他嘴角似乎勾了勾,“那可真是太好了。” 您在做什么系统终于注意到宿主手上的动作,虚拟空间里运行的数据流卡顿了一秒。 但一方通行已经落下了最后一笔,白纸的书页融化,混入周围的灰色能量中。 落笔成真的书页,是神明慷慨的奖励,简单发动时只需要通过意念沟通,就可以设定指定领域内的规则,但现在大范围、高强度的更改,就必须动笔书写了。 因为本质是异能具现,所以停止发动后可以恢复原样,也就是不限次数地重复使用。 这种逆天的道具完全掌控需要很多时间,如今的话限制很大,不过原本就可以操纵矢量的超能力者可以自己手动搭建阶梯,降低实现难度。 刹那间达摩克里斯之剑疯狂震颤,领域之内狂风大作,灯光亮如白昼又急速泯灭,周围的温度一瞬间灼烫到气血沸腾,下一秒又冷得哈气成冰;更让系统目瞪口呆的是,大楼内的异能者也出现异常,重力使压穿了三层地板,金色异形砍碎了八面墙壁,预见未来的织田作眼神空茫。 所有矢量在这一刻全部失控,但下一秒,这些异常现象又全都消失不见。 一方通行通过书页强行将“诅咒”设为矢量,然后设定领域内的矢量各自抵消,抵消过程对人体造成的冲突,则有王剑守护。 人们身上黑色不祥的花纹消失,危机解除。 “啊” 但这场事件中最大的功臣却摔在地上,白到透明的皮肤上浮起细密如网的青色血管,那些血管肉眼可见地膨胀,然后接二连三地炸裂,数秒之后一方通行就变成了血人。 他受到的伤害不仅如此,在体内看不到的地方,同样有血管崩裂,各大内脏纷纷涌出大股血液,一方通行忍了忍,张口呕出一大口带着碎肉的血水。 他痛得大脑空白,连将药剂从系统空间取出都做不到,也不知道自己看起来多么狼狈,身上根本找不到一片完整的皮肤,如果不是手指下意识的勾动证明他没有完全丧失意识,这样子看起来不可能活着。 他伤势如此惨重,不仅仅是力量体系之间的排异,更多是学园都市超能力者的特殊性,因为人为的手脚,如果使用其他超自然力量,并且那力量会对世界法则造成未知影响的话,使用者会遭到反噬。 这里的“法则”自然指宿主原世界的法则,在原世界同化就是为了消除副作用。 其实隔着世界信号不良,如果单独使用其他力量体系不会有事,但宿主这次为了将“书”的效果最大化,把矢量操作当成了发动条件之一于是一下子被发现了。 就像逃到国外的犯人被追捕回来接受惩罚,一方通行承受了双倍伤害。 宿主系统崩溃尖叫,急急忙忙将空间最好的回血药扔到一方通行手边,但它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没有实体,根本不能帮宿主喂药。 你先把药喝了它眼睁睁看着虚拟空间里代表宿主生命特征的绿条一路下跌,很快掉到及格线之下,最终勉强留下一层血皮。 一方通行勉强动了下,结果手指将瓶子推得骨碌碌滚出更远。 系统绝望地看到宿主的血条又往下跌了点。 它想通知人来救命,但它目前只具备科学侧的低级水平,顶多隔空往人手机上发消息。不巧的是,刚刚它与宿主视野同步的时候看到解除了诅咒的人们因为消耗了过量生命力而昏死过去,根本不会有人看到。 而出了本部大楼,别说其他人会不会因为一条看似恶作剧的短信赶来,就算真的来了也赶不上了。 这次真的要死了。系统心如死灰地看了眼马上见底的血条,转头和自己的虚拟空间、宿主的储物空间道别,伙计再见了,好不容易升级,居然这么快就要跟你分开了嗯 它两眼发红地看着储物空间格子里那本格外夺目摧残的s级道具书,仿佛透过表层低调奢华的暗金封面看到了下面的书页,以及上面唯一一行小字,顿时喜极而泣。 宿主,坚持住,你有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认为可以改设定的书是最厉害的非常大方的奖励 一方太惨了 ,, 过去的残响 一方通行一睁开眼睛, 就知道自己躺在熟悉的卧室,他动了动身体, 撑着额头从床上坐起来,发现昨晚那接近粉身碎骨的痛苦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 取而代之是从骨头缝里沁出的慵懒舒适。 没等他想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喇叭超大的电子音就在他脑子里大喊大叫起来。 宿主您终于醒了昨天真的要吓死我了,您知不知道自己血条差点归零, 真的就差一点啊我就要跟着您一起死了呜呜呜 它这次没有套用模板, 但却是哭得最情真意切的一次,差点被销毁的恐惧直到现在仍然残留在心头, 昨天受到的冲击太大, 竟然激活了它的感情模块,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不过要系统自己来说,它宁可不要这没卵用的模块,也不想体验昨天那样惊心动魄的死亡之旅。 “我下次会做好准备的。”一方通行淡淡地说。 嘎系统的哭诉戛然而止,早已习惯了宿主的暴虐, 它完全没想到会从对方嘴里听到这样近似反省和认错的话,一时以为自己做了白日梦。 您再说一遍系统脑子飘飘忽忽,以至于语言没有经过cu处理就脱口而出。 一方通行丝毫不掩饰面上的嫌弃, 选择性无视了它的蠢话,只简单承诺“不会让你死的。” 昨天事情发生得太快,不得不启用了没实验好的能力,没想到反噬那么严重如果知道的话,至少会把回血药水拿在手里, 也就不会差一点死掉了。 虽然昨天那种情况,他只要救回中也就可以,其他的事情包括自己都无关紧要,不过让系统跟着送命还是觉得有些愧疚,毕竟系统的牺牲完全是没有必要的。 也就是说有必要的话,就算导致系统被销毁他也会去做的,因为早就做好了觉悟,想要保护什么东西,即便投身黑暗、满手鲜血也在所不惜啊。 毕竟这位搭档除了没有真的害死过人,那种为了自己的利益连宿主都可以出卖的作风简直跟森鸥外一模一样,实在不受他待见。 系统不知道宿主在想什么,因为一方通行如今已经可以自如地掌控与系统进行意念交流的通道了,平时都会将系统屏蔽,如果不是他主动出声,系统根本没有渠道得知宿主的想法。此刻它还沉浸在自己突然得到的优待里出不来呢。 “昨天我怎么活下来的”一方通行没想过体谅系统的心情,一边问一边掀开身上的被子准备下床,虽然知道他可以在这里安安稳稳地养伤,说明组织运转没有问题,但这些天养成的习惯让他还是决定过问下情况。 但手抬到一半,他就发现了不对被子靠外的那边似乎被重物压住,一方通行本来没有在意,但朝那边看了一眼后,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住了。 过了一会儿,一方通行深吸了口气,粗鲁地打断了系统的沉迷状态,质问道“太宰治这小鬼怎么会在这里” 系统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连忙解释宿主我正要说,昨天您解除诅咒之后大楼里的人全都昏死过去,我联系不上他们,只有这家伙没事,而且他被您的道具记录了信息,可以通过意念沟通,我就把人叫来了。 说到这里它愤愤不平地补充您可别被他骗了,这小子昨天一叫就跑上来,我还以为他担心您呢,结果来了之后就那么干站在楼顶什么都不做还摆着张死人脸,一点表情都没有要不是我三催四催,他就准备看着您死了 看起来情感模块激活之后,系统无师自通地领悟了义愤填膺的情绪,一番话说下来仿佛真的在为宿主打抱不平一般,听上去比以前情真意切多了。 但被它大肆批判的黑发小孩却无知无觉地坐着小板凳,趴在床边睡得正香,那副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样子的确如系统所说,颇有欺骗性,好像他只是一名无忧无虑的天真孩童。只有眼底浓重的青黑还是暴露了他昨晚非常辛苦。 系统出品的回血药物虽然可以彻底治愈创伤,但不能让他流出来的血倒流回去,而没有实体的系统除了说几句废话也帮不上忙,那么他现在身上干净的衣服是谁的手笔已经显而易见了。 正是这位任劳任怨照顾病人的懂事部下压住了被子,而且似乎被一方通行方才拉拽的动作惊动,太宰白嫩可爱的小脸皱了皱,睫毛微微扇动,仿佛下一秒就会醒来。 一方通行下意识屏住呼吸,发现系统还想啰嗦,顿时不耐烦地打断了它“闭嘴,我知道了。” 他当然知道太宰治是什么性格,这小鬼心黑得堪比煤球,让人忍不住怀疑他血管里流的是不是墨水,但他在认可的朋友面前还算收敛,而且不吝于伸手帮助。 至少比系统表现出来的“情真意切”要真实得多。 但太宰犯病的时候也是非常真实的,尤其一方通行从来没有给过他安全感,不仅很早的时候就被猜出了身份,知道他迟早要离开这个世界,而且作为冲在前线的组织首领,遇到的危险总是不打折扣 一方通行大概可以猜测太宰的想法,不管是离开世界还是在战斗中死亡,对太宰来说都没有区别,只不过意味着他这次追逐的东西再次失去了而已。 再加上他昨天的样子过于凄惨,让那小鬼觉得一直以来不好的猜想终于成真,想着“反正迟早也要失去”所以打算“就这样接受现实”,直接判了他死刑。 所以这里真的要感谢一下系统,如果不是它拼命强调宿主还可以抢救,一方通行大概已经可以安详去世了。 即便知道了系统转述的真相又怎么样毕竟昨天的危机归根结底是他本人独自做出的决定,就算太宰真的见死不救,一方通行也懒得责备,而现在他又没事,说明太宰最后还是出手了,那昨晚差点死掉这件事就更不值得在意了。 可这件事并不是毫无影响的,虽然一方通行不在意,但差点因为犹豫害死友人的太宰却不可能原谅自己,这小鬼本来就自认为罪孽深重不配为人,现在又做了这么严重的一件错事今天之后,他的病情大概又要加重了。 就算亲口说“我不怪你”也没用吧,那些想法在太宰脑子里根深蒂固,自虐般日复一日坚信不疑,早就无法拔除了。 想到这里,一方通行头疼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麻烦。 “唔”这时床边的太宰揉着眼睛慢吞吞坐起身,看到一方通行后,他露出一个毫无阴霾的灿烂笑脸,高兴地扑过来抱住一方通行的手臂,“你终于醒了” 和系统一样的问候,一方通行的反应却温和许多,虽然面无表情,但他伸出空出的那只手,揉了揉太宰的头顶“啊,昨天是你在照顾我吧,辛苦了。” “是那个愚蠢的自称系统的电子音告诉一方通行的吗”太宰笑眯眯地歪着头问道。 一方通行顿了下,虽然太宰的表情没有异样,但直觉在脑子里给他敲醒了警钟。分析了两秒之后,找不出问题所在的一方通行放弃思考,无视系统肺都被气炸的跳脚,承认下来“是它。” 反正也没有要求保密系统的存在。 “所以一方通行也知道昨天我对你见死不救了”太宰摆着那张嘴角弧度都没变过的灿烂笑脸,眼神天真、语气活泼地问道。 “你最后不是出手了吗”一方通行说。 “我仔细考虑过了,”太宰像没听到一样继续说道,“一方通行说的没错,我不该和你走得太近,因为你总有一天会离开,所以从明天开始我们就保持距离吧。” “我觉得我没有说过这种话。”一方通行抽了抽嘴角,虽然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一直狠不下心把这个持之以恒地往他身边凑的小鬼推开,彻底跟他斩断联系。 现在看来他的想法早就被识破了。 显然太宰正假装自己是个聋子,他拿出手机看了看,从床上跳下来,站在床边似模似样地对一方通行行了个礼“昨天商量好作战会议马上就要到时间了,那么,属下这就告退了。” 哈,这家伙终于明白自己有多惹人讨厌了,真不容易系统开心得简直想在虚拟空间炸几个烟花。 自从宿主为了太宰差点留下不可治愈的灵魂创伤,它就对这个重要剧情人物横挑鼻子竖挑眼,奈何说对方坏话的时候宿主从来不站在它这边,所以它说这句话的时候和往常一样自觉地屏蔽掉了,根本不会传到宿主耳朵里。 一方通行盯了一会儿被合上的卧室门,叹了口气“这样子根本没办法让人放心啊,臭小鬼。” 以他对太宰的理解,怎么都不可能这么和平。 犯错的人必须要付出代价,这条戒律是太宰行事的标尺之一,虽然所谓的错误同样以他的标准来评价,不过一旦触犯,他连自己也不会放过。 和“没用的家伙死了也无所谓”一样,是来自太宰过去生活的残响。 作者有话要说  太宰的过去终于开始收线了 想要评论啊小天使们,虽然你们看不到,但我可以看到啊,昨天两章加起来评论只有六条真的好惨。 ,, 太宰(一) “修治, 还在学习吗” 书房的门被推开,津岛先生一身黑色和服这是他在家里习惯性的穿着走进来, 严肃刻板的面孔上硬生生挤出一副慈爱的表情,也许他以为自己的伪装很到位, 但在他聪明绝顶的幼子眼中,那张脸上无论是眼角的皱纹、眉间的沟壑,还是与自己对视时下意识微微闪烁的目光, 都在讲述着他的态度有多么虚伪。 果然是因为压力快要到极限了吧, 比起外界的危机,开始觉得与幼子相处更恐惧吗大概不久之后就会想办法限制这边的行动了吧, 准备将“神秘的谋士”当成核武器好好保管, 轻易不再动用。 黑发小孩漫不经心地想着,“修治今天也非常努力。”然后和以前一样扬起嘴角,水润澄澈的眼睛亮晶晶地注视父亲,孩童独特的软孺口音,语气里充满期待, “您有什么奖励给我吗” 男人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但很快放松,遮掩了这点异样, 露出宠溺的笑容“当然了修治,明天让你大哥带你去游乐园吧。” “唉”黑发小孩两只小手拖着脸颊支在面前的矮桌上,半垂了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浓密的阴影,失落地抱怨, “又是大哥带我出去,您还是没有空吗” 避开了那双过于通透的眼睛,津岛先生下意识松了口气,说起话来也不自觉流畅了几分,同时因为压力减轻,这位老辣的政客演技发挥得更好了一些。 “好孩子要乖乖听话,”至少他总算能摆出严父的姿态好好说教了,“父亲工作很忙,而且新年的时候我们一家不是有很长时间可以待在一起吗” “但是大哥生日的时候父亲都在呢”黑发孩子一边欣赏着木制桌面优雅的纹理,一边委屈地小声辩解着。 津岛先生尴尬了一秒,不过谎言说多了就很难在意,他很快理直气壮起来,痛心地摇着头反过来指责年纪幼小的儿子不够体贴懂事“不是说过了吗那天正好父亲轮休,也没有突发情况需要处理,我才有空能回一趟家,你不能因为大哥运气好就怪父亲偏心啊” “对、对不起,”男孩单薄的身板瑟缩了一下,几缕柔软的黑发拂过眼睛,恰巧模糊了里面闪过的嘲讽,“我下次不会再问这种问题了” 津岛先生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现在气氛正好,于是取出一个信封放到桌子上,推到男孩面前。 在男孩疑惑地抬头看过来时,他的眼神里满是酝酿已久的怜悯包容“修治,不管遇到了什么困难,父亲都会帮你的。” 男孩软软地笑了笑,然而藏在那双颜色温柔的眼眸深处的却是浓浓的无趣。 真是的,难道我遇到的困难,不都是您带来的吗 。 咣 体型壮硕的男人高高飞起,猛地撞在十几米开外的集装箱上,残余的冲击力让金属箱壁深深凹陷进去,剧烈的震荡一路传递到箱顶。 “啊,好危险。”穿着黑色小西装的瘦弱男孩拍着胸口,语调却轻快得不像样,嘴角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中也”他大声喊道,“我记得蛞蝓长了眼睛,难道你变异了吗” 风声呼啸着逼近,看不出原貌的巨大黑色铁块带着将人碾成肉泥的气势砸过来,但罪魁祸首早在喊完话之后就欢快地跑到下一个观战台,因此那辆像个揉皱的废纸团的汽车只是砸在空无一人的地上,然后轰然炸开。 “你还好意思说只会在一边看戏的混蛋青花鱼”远处传来中也气恼的叫声,伴随着密集如雨的枪声和不时响起的爆炸声,分外有说服力。 不过重新找了个位置坐好的太宰一点不觉得愧疚,拉长声音懒洋洋地说“这就是分工合作啊,我来制定作战计划,没有脑子的蛞蝓只要服从命令就好,不要想着反抗啦。” 又是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中也灰头土脸地从火焰中冲出来,恶狠狠地向那边瞪了一眼,凌空旋身一记飞踢将追在身后的敌人击落,而后便再一次被拖进节奏紧凑的战斗当中,没有多余的空暇时间和那家伙斗嘴。 半小时之后,终于干掉了最后一名敌人的中也身上黑着脸向离战场不远的一辆卡车走来,抬头就看见太宰那家伙就坐在车顶居高临下地朝他嬉皮笑脸,他一阵火大,伸手按在卡车车身,将整辆车的重力降到最低,然后用力一推 没有推动。 太宰得意洋洋地向他做了个鬼脸“果然不能指望蛞蝓的脑容量呢,我接触的东西你没办法发动异能哦” “是吗”中也冷笑一声,收回手臂,但没有放下,而是如同拉紧的弓弦,没等太宰反应过来,下一秒握紧的右手便一拳砸在卡车上。 “呜哇哇哇”太宰胡乱挥着手臂失去平衡,向后仰倒,眼看就要狼狈地摔下来。在那之前,太宰用他那半吊子的体术,艰难地在半空翻了个身两脚着地,不过连着踉跄了几步才重新站稳。 而他刚刚站稳,就被中也一把拎住了领子。 “能放手吗这样很痛啊。”太宰嘴里这样说着,两只手却垂在身侧没有动作。 “你这家伙究竟在想什么”中也眯起眼,“明明可以直接在路上解决的吧那种狭长的地形和数量众多的障碍物更适合埋伏,连我都明白的道理,自称脑力派的作战参谋会不懂为什么让他们开到废弃工厂” “真是难得啊,”太宰惊讶地睁大眼睛,“中也居然主动承认脑子不如我呢。” “别想扯开话题,拜你所赐我的部下好几个重伤,不解释的话别想离开”中也不为所动,他深知被太宰绕进去后今天的事就要不了了之,于是干脆无视了那些扰乱注意力的话,下定决心在听到想要的答案之前绝不放手。 这样想着,他把手上的衣服揪得更紧了一些。 “”太宰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了,试着动了动,发现这个小矮子力气比前几天更大了。 “那我就告诉你好了,”也许是因为中也的固执令他不高兴了,太宰冷下脸,“是为了首领。” “什么”意料之外的答案让中也下意识反问出声,不过很快他就相信了这个解释,因为太宰这家伙虽然总是满嘴跑火车,没一句实话,但绝对不会拿一方通行当筏子。 “怎么回事”中也神情严肃下来,紧紧盯着太宰的眼睛,“这和首领有什么关系” 太宰微微后仰,这次轻易从中也手上挣开,他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扯出一个冷淡的假笑“就是那么回事,我的部下好几个重伤,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观察过对面的战损以一方重伤数人、另一方全体失去行动能力为结果的战斗,即便我的布局再怎么完美,你的异能力再怎么强大,理论上也很难实现。” “所以这一个月以来,次次接近零伤的战斗是怎么来的,你就没有想过吗” 中也皱紧眉头“你的意思是” “没错哦,是首领的能力。” 中也跳过一方通行如何做到这一点,继续追问自己最关心的消息“既然如此,你的布局不是应该最大效率地保存己方同时消灭敌人,帮首领减轻负担吗为什么会反过来” 太宰凉凉地笑了“你还没注意到吗除了我们这边接近零伤,这场将整个横滨的黑帮卷进来的大战更不可思议的地方在于,除了交战的当事人,没有一个平民受到伤害。” “” “就算命令不许伤害平民,你们这些家伙也会阳奉阴违的吧,又不是警察,心里这么想着,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平民聚集的商场、街道化为战场,”太宰笑着说,“毕竟人的性命就是这么廉价的东西。” “而政府的话,因为参与进去的组织实在太多了,没办法全部照看过来,贸然掺和肯定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为了那些不长眼睛跑错地方的平民,根本不值得。” “我也觉得不值得,这个世界难道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吗死亡明明是件非常幸福的事。”太宰话里充满了疑惑和惋惜,下一秒他又满不在乎地说,“不过既然是首领的决定,作为部下自然是要主动分忧呢。” “那么,知道真相后,你打算怎么做”太宰的目光轻飘飘落在中也身上,但那其中蕴涵的某种情绪却极有份量,沉甸甸压在中也肩头,与他为了增加防御调整身上重力的时候感觉极为相似。 “是为了那几个受伤的部下要求我更改作战计划,还是选择减轻首领的负担支持我的决策小矮子很看重自己的部下吧但你能加入组织并登上高位,全是首领的功劳,想要忘恩负义吗” 从太宰开始解释就一言不发的中也看了他一眼“别把你的想法加给我啊” “我会变得更强,不管是首领还是部下,全都要保护给你看” “不管敌人有什么阴谋,我都会通通粉碎” “啪啪啪”,太宰鼓了三次掌表示礼貌,但态度过于敷衍,让人忍不住猜测他可能不是鼓掌,只是在打蚊子,“真是元气十足呢中也君,那么请一定要继续努力啊。” 加上敬称后嘲讽力翻倍,然而中也这次却没被他激怒,反而目露探究。 “喂,太宰,我早就想问了,你和首领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凭心而论,中也讨厌太宰,当然也讨厌他那双总是写满无聊的鸢色眼睛,很容易让他联想到死掉的青花鱼。所有情绪都浮于表面,藏在最深处的是一片虚无,空洞而冷漠这也是为什么中也听到那些人评价太宰治的眼睛“温柔忧郁富有层次感”的时候会忍不住发笑,因为真的太可笑了。 这家伙没有心,中也每次和太宰见面都会加深这个判定。所以在他的认知里,那个太宰一旦做出决定,才不管其他人的感受,甚至如果惹恼对方能让他找到乐子,他将一秒不犹豫地采取行动。 就像称呼一样,为了表示亲近、为了炫耀、为了挑衅,太宰在他面前从来都直接说一方通行的名字,从来不会规规矩矩地喊“首领”,但是这一个月却非常反常。 其实只看时间的话,太宰喊“首领”比喊“一方通行”多出一倍,但中也就是莫名觉得开始那几天才是正常情况。 而且比起那些天太宰想尽办法黏在一方通行身边,厚着脸皮把自己当成大型摆件,这一个月除了汇报工作,太宰根本没有和一方通行见过面。 他当然知道了,因为这混蛋不去找一方通行就每天都在骚扰他和织田作之助啊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下,前面一方通行强调太宰是自己的部下,所以不放弃他,于是这里太宰拉远距离后,就彻底把自己当部下。不过比起给森先生工作的时候总是摸鱼,太宰现在非常尽心尽力呢。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圉至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太宰(二) 细白短小的手指拨弄着桌面上摊开的照片, 偶尔点过画面上表情凶厉的少女,但迟迟没有说出任何评价。没有等到意想之中结果的津岛先生不安起来, 原本端端正正的坐姿开始微小地位移。 “修治,你有什么想法”他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嗯我的想法吗”男孩有些迷茫地抬头看了眼父亲, 得到想确认的信息后又低下头,没什么情绪地说,“原来学姐还有这样一面啊, 我一次都没有见过” 擅自将男孩话里的语气当成失望, 津岛先生放松下来,刚想将准备了很久的怜爱表情展露出来, 然而男孩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真可爱呢”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语气雀跃不已, 混杂着近似捉迷藏时意外抓到人的惊喜,全然没有想象中受到欺骗的愤怒和不满,津岛先生顿时一口气憋在胸口。 “你不觉得生气吗”他缓过来之后难以置信地向幼子发问,“这个女孩向你告白的时候可是一副乖乖女的样子,然而她根本就是个性格恶劣的不良少女, 来接近你也是因为和人打了赌要看你出丑,你” 津岛先生看着儿子脸上没有一丝因为他的话而产生的动容,反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也许是上扬的眼角流露的情绪稍微有些夸张,让他莫名感觉到了嘲讽。 “这种事情我早就知道,”男孩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自从发现石田君会联合班上的男生一起虐待猫狗之后,我就决定要好好看清周围的人了。” 也许是心里有鬼, 津岛先生总觉得儿子说着“好好看清周围的人”时,眼睛是故意看着自己,他忍住想要抬手擦掉额头的冷汗的冲动,只是抓紧了腿上的衣服,努力保持着面色不变,听男孩继续讲下去。 “之前相信您的担保,所以自然而然地接纳了石田君,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而且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学姐真的非常可疑,所以稍微调查了一下。您清楚我获取情报的能力,那么我比您知道的更多一些也没什么奇怪的,对吧” “说实话,学姐作为不良太不合格了,专门挑衅强大的家伙,明明只是个小学二年级生,就敢和快要毕业的六年级约架,对于欺凌弱小的本职工作却相当懈怠,看到同班同学被堵在墙角勒索还会见义勇为。” 男孩从面前那叠照片中挑出一张摆到两人中间。 画面上少女的刘海一根不剩地被撸上去,用发卡别在头顶,露出眉骨上方贴得歪歪扭扭的创可贴。失去头发修饰后,少女脸上桀骜张扬的气质便显露无疑,微微上吊的眼角和高高扬起的眉毛都透露出“不好惹”的信息。 从角度来看偷拍的人站在侧面,入镜的少女恰好是特征最明显的那四分之三侧脸,客观评价的话,确实不如那天来告白的时候精心修饰过的样子讨人喜欢,可那扑面而来的灼灼生机,迎着太阳格外明亮的眼睛,抬着下巴骄傲自信的神采,像园子里站得最高的向日葵,轻易将同框出现的学生比成路人。 黑发男孩轻笑出声,然后抬头对父亲道“就是这次哦。” 这声轻笑像打开了什么开关,强光驱散迷雾,被顺利冲昏了头脑的津岛先生看出了儿子表面乖顺下浓浓的讥诮。 一瞬间他全身发冷,却又有种诡异的放松,一直以来担忧的事情成真反而让他卸下吊在心头的巨石,尽管这意味着他与幼子之间和平的父子关系终于要撕破那层虚伪的表皮。 毕竟算计这个聪明的头脑时,时刻担心被识破的心惊胆战让他饱受折磨。尤其幼子每次成功看穿政敌的计谋,他对儿子的洞察力的评价就会更高一些,同时对自己那些花招就更加不信任。 “修治,你在戏耍你的父亲吗”津岛先生目光沉沉地盯着男孩,“我用虚假的真相挑拨你和这个女孩的关系,你从一开始就发现了吧。” “您怎么会这么想呢”黑发孩子故作惊讶地睁大眼睛,然后做出伤心的表情委屈道,“我不知道怎么爱人,所以尽力满足您的愿望,来回报您对我的喜爱,不管是帮您出谋划策还是配合您拙劣的表演,不都是您想看到的吗” 津岛先生只觉得他换了个花样嘲笑自己。 津岛先生离开的时候,让他颜面大失的幼子还在身后就这次谈话做了个总结。 “学姐告白我已经拒绝了,不过她真的非常有趣,所以忍不住稍微多观察了一会儿,父亲大人你,应该不会剥夺我的乐趣吧”男孩甜到发腻的声音简直在踩着他濒临暴怒的神经跳舞,但津岛先生顿了下脚步,一句话没说地离开了房间。 。 刚结束了一场黑手党之间火力四射的激烈战斗,人迹罕至的废弃工厂随处可见蜂窝似的弹孔和焦黑的废墟,地面分布着建筑的碎屑,也就是被打碎的水泥、木头之类,当然更多的还是半干的血迹。 空气弥漫着火药和血腥味,混在腥咸的海风里给人的感觉相当不妙,但来来往往打扫战场的横滨安保公司成员早就习惯,没人觉得不适。 “唔,好难闻。”太宰捂住鼻子嘟囔着抱怨。 “别装了,你这家伙从来没在乎过环境好坏吧明明是想岔开话题,我是不会上当的” “切,居然被发现了。” “你切个头还有那一脸意外的表情在瞧不起谁啊”中也再次意识到自己跟这家伙气场不合,哪怕太宰治什么都不做,也能轻易让他心情暴躁。 不过事关一方通行,中也很快冷静下来,直接了当道“我不想和你兜圈子,告诉我,你和首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原来小矮子这么关心我吗”太宰假惺惺地笑道,“但我可不想和黏糊糊的蛞蝓靠那么近啊。” “啊,正好我也没兴趣和你玩什么好搭档的游戏。”中也的火气被蹭地点燃,当下不客气地顶了回去,“你打什么算盘跟我没有关系,但一方通行是我的契引路人,你最好不要影响到他。” 在中也看来,太宰平时发神经虽然麻烦但容易收拾,反倒是正经起来却让人更加心生警惕。因为一般模式下的太宰他已经找到了相处的规律,可反常的太宰就像一颗哑弹,虽然暂时没有威胁,但不拆除的话,肯定会在某个时间爆炸。 那么作为让太宰反常的原因,一方通行很容易受到波及。 虽然一方通行的所作所为是因为和他签订了契约,但中也不会因此将一切视为理所当然。 给了他容身之地,帮他融入人类社会。安排课程和实战让他习惯以人类身份战斗,并且借此让他得到组织成员的认可和拥戴。同时似乎是觉得让神明收敛力量是委屈了他,所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他肆意行动的权利。 这些事情背后一方通行付出的努力他全都看在眼里,即便一方通行因为一年之后就要离开这个世界而疏远他,不怎么和他见面,中也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会主动找过去,两人的相处时间远远比不上厚着脸皮粘上去的太宰。 但在心里中也已经认为他们是朋友了。 所以在发现太宰可能危害到一方通行的时候,中也不可能视而不见。 “唉我会影响到一方通行”太宰的眼神有一瞬间茫然,但这点情绪就如同孤鸿掠影,转瞬即逝。 他眨了眨眼睛,语气认真“我做的事都是符合首领心愿的,目前是,未来也是。” 话音落地,太宰再一次挂上了平时那种落不到实处的轻佻笑容,像发现了外星人一样新奇地看向中也“哦呀,你方才喊了首领的名字,终于露出伪装了吗” 中也伸手正了正头上的帽子,闻言莫名其妙地看了太宰一眼“好恶心的表情。你在得意什么我和一方通行是朋友,不过既然他邀请我加入组织,那平时按照人类的礼节称呼首领,但私下里喊名字不是很正常吗” “原来你和首领是朋友。”太宰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实在笑不出来,干脆恢复了面无表情,“真是感人。” 。 市中心原属于港口黑手党的五座大楼,一方通行目前正处于其中一座大楼的楼顶。 之前攻打港口黑手党就是为了这个视野开阔的好位置,方便他展开领域和更好地施展能力。 好在上次反噬后他总结出了一条规律,用来自石板世界但被原世界同化的王之力为媒介,就可以隔绝世界意识的追责,让计划可以顺利进行。 也就是说同时使用矢量操作和王之力,同时使用王之力和书都不会有事。这样一来的他就只需要承受不同力量体系的排异反应,可以忍受。 一方通行盯着面前的空气,实际是在看系统帮他调出的横滨市地图,上面闪烁的灰色小点是他在这个世界用灰之王的力量标记的部下,和真正的“氏族”不同,这些部下身体里的力量太弱,不足以供他们使用,真的只是个标记而已。 但通过标记,一方通行可以掌握他们的动向,然后在他们率领队伍开战的时候帮助。 这样做的原因是他借助了书页的力量将王之力强度大幅度降低,换取代表“守护”的力量覆盖到整座城市,然后设定“不参与战斗”的人受到保护。 当然,因为书对“合理性”的限制,他不得不借助王之力使用观测矢量的能力,自己计算出谁是无关者。 这项工作占据了他最多的计算量,因为这场整座城市的黑帮都参与进去的大战,任何地点都不分昼夜随时可能发生战斗,因为他必须时刻关注矢量变化。 如果不是他在睡觉的时候也可以计算公式,这一个月都没办法合眼了。但分辨无关者比反射的计算公式复杂得多,必须让部分大脑皮层时刻保持活跃,这大大影响了他的睡眠质量。 更别说一旦横滨安保公司参战,他还得清醒过来调动力量保护部下。 也许他对书的掌控更强一些的话,可以多写几条设定,比如“部下遇险王之力自动激活”就很不错。 但现在一切都是废话。 总之一方通行这一个月过得可以说非常辛苦了。 过了这么多天,他精力下降,为了尽量减轻负担,甚至已经对系统开放了部分权限,允许它读取自己大脑的信息,根据标记的反馈计算部下的位置,生成小地图,否则以系统的能力根本做不到在覆盖全市的地图上标注人物身份。 不过好在战争进入尾声,战斗发生的频率大大降低。 “话说太宰那小鬼真体贴啊,托他的福工作量少了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  我把,写成了说明文。 抱歉现在才改,我起迟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好名字 1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太宰(三) 阿玉找到那孩子的时候, 是在一家濒临倒闭的地下酒吧。 木制楼梯和装潢显露出腐朽的暗沉色泽,空气飘荡着湿润的霉菌味,狭窄的空间摆了区区两张四人桌就已经十分拥挤,难以想象客人来到这里时该怎么落脚。 在这种环境中响起的清亮童声让人觉得非常格格不入。 “老板, 请给我一杯洗洁精味道的鸡尾酒。” “没有那种东西, 而且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唉那就帮我调一杯混了洗洁精的鸡尾酒吧。” “都说了没有那种东西,而且看看你这个小萝卜头的身材, 大叔我再怎么人渣也不会把酒卖给一年级的小学生。” 坐在吧台前的黑发男孩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眉间染上属于成年人的愁绪“果然这就是人生啊,总是会遇到意想不到的挫折,那就给我一份蟹肉罐头吧。” “小子,你还记得我这里是酒吧吗”话是这样说,老板还是俯身从吧台下摸出一个罐头, 没好气地扔到小孩面前。 “反正也要倒闭啦, ”黑发孩子随口戳着老板的痛脚, 手上却没有闲着, 动作灵巧地撬开了罐头,同时进行了理直气壮的发言,“而且我又没有钱, 所以卖什么都一样了。” “你还真不客气,之前是谁像条流浪狗一样在街头游荡, 对我说自己无家可归的啊”大叔抽了抽嘴角,看着这小孩头顶的发旋,觉得有些手痒。 “大叔说的是谁啊, 我不知道呢。”黑发孩子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下一秒便欢乐地低下头去看罐头里的蟹肉,双手合十,语调愉快,“我开动了” 阿玉就是在这个时候找过来的。 “修治君,请你救救那个孩子吧。”她拉着男孩的袖子哀求道。 “这不是是阿玉老师吗居然是您第一个找过来的呢,真让我意外。”嘴里说着这样的话,男孩的表情却看不出半点惊讶。 他轻轻用力将衣服从阿玉手中扯出来,面色不改地继续用餐,将舀起蟹肉的勺子放进嘴里的时候,那张可爱的小脸满足得发光。 阿玉焦急万分,但被无声地拒绝过一次后,便不敢打扰对方,只能绞着手指站在一边看着他吃东西。 这也是历史遗留的原因了,毕竟在成为这孩子的家庭教师的那段时间,阿玉除了被这孩子的智商和他脑子里海量的知识震惊,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个被宽纵着长大的小少爷说一不二的脾气。 津岛先生知道自己的成就大部分仰仗儿子,出于喜爱和赞赏,还有心头那点不足为人道的恐惧,他对待幼子的态度一向是百依百顺到讨好的程度。 这样环境下养出来的小孩,即便表面再怎么撒娇,实际也是专断的暴君,做出的决定从来不容置喙。 也许从前她无知无畏的时候,还能将这孩子当成平等交谈的友人,但这半年来任人摆布的经历,还有那个女该亟待救援的情况,都让她不敢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此刻这个女人眼中的热切和催促之意如果能换算成亮度,大约是在室外也非常醒目的氙气灯吧。 但男孩顶着她这样存在感强烈的视线不为所动,坐姿端正、举止规矩地享受美食,尽管他吃的只是便利店买来的罐头。 他坐在这家四壁皆空的地下酒吧,也像坐在自家古雅宽阔的餐厅,一举一动都可以看得出良好的教养。 这时候连太宰自己都没想到,短短一年之后他就彻底放飞了自我,这些大家族的规矩被他连带卧室里写满了各种秘密的本子,一股脑扔进大火里烧了个干净。 不过现在他还没有和家族斩断联系的想法,虽然他对待这些规矩和对待世界上大部分东西一样,熟悉之后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失去兴趣,但已经养成的习惯懒得改掉。 至于在这种地下酒馆还表现得规规矩矩,会不会让人觉得他在故作姿态那和他有什么关系 哪怕收留了他的酒吧老板最开始被他的表现搞得非常不自在,男孩也依旧我行我素,此刻他心里根本没有为别人考虑这么体贴的意识。 。 太宰治这家伙哪里体贴了系统听到宿主对那小鬼的夸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您喊了他那么多次过来面谈,不是有事就是装病,分明是蔑视您的权威 系统想方设法在宿主面前给这个自己看不顺眼的小鬼上眼药,跃跃欲试地撺掇宿主动手这个世界您是官方认证的合作组织横滨安保公司的首领,在学园都市您也是最强的超能力者,谁敢这么敷衍您的命令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不过中也是不是被他身边的前黑手党们影响了”一方通行像没听见它的长篇大论一样转移了话题,“虽然重视部下这点没什么不对,但似乎对其他人的性命越来越不重视了。” 系统意识到了什么,它缩回虚拟空间调出交互模板,上面设定的屏蔽词一眼望去密密麻麻,不过对于ai来说,从中检索到想要的信息用不了一毫秒。果不其然,“太宰治”三个字嚣张地跳出来,刺痛了它的电子眼。 系统冒出一串点点,长长的数据流萎靡不振地暗了下来。 一方通行和以前一样无视了它突如其来的自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皱紧了眉头“为了和不值一提的恶党战斗,所以无视了周围的普通人,是一开始的中也绝对不会做的事。” 尤其在中也还有余力的情况下。 他隐隐觉得这背后另有阴谋,否则作为神明的人格,中也转变得也太快了。 明明这场大战开始前他也参加过几次战斗,那时的中也还对所有人类都一视同仁,甚至因为热爱人类无限的可能性,会主动保护战场上没来得及逃走的平民。 更早一点,一方通行会选择在这个世界多留一年,正是因为中也对融入人类社会的渴望,那种纯粹喜爱的眼神和怜悯弱小者的心情让他产生了共鸣。 如果在精神世界碰面的时候,一方通行看到的是一个傲慢无礼、野心勃勃的神明,他可不会管什么系统任务,别说留下来劳心劳力,当场一言不合动手都有可能。 可如果在他呕心沥血的努力快要收尾的时候,中也变成了让他喜欢不起来的那类人,一方通行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这根本是诈骗啊 “被人恶意引导了的话,那就看看能不能拧回来,”白发的恶党终于做出了决定,脸上扯开了一道许久不见的漆黑笑容,“虽然我一点都不擅长教导小鬼,但趁我不注意钻空子下手的混账,绝对要揪出来给他个教训” 尽管没有证据,但一方通行显然认定了中也被人暗算,他嘴上没说,心里却有些懊悔这一个月没有抽空好好观察中也,以至于到现在才发现他的变化。 不过事态还不算严重,距离他离开这个世界还有十个多月,总能想到办法的。 “首领,属下中原中也前来汇报。” 一方通行转过头,收起脸上的笑容,朝那个摘了帽子低头行礼的小人点了下头道“正好我有事找你。任务的话等下将报告放到档案库就可以了,大概情况我已经知道了。” “这场战争打到现在,其他的黑帮组织大多元气大伤,但横滨安保公司各项实力却扩张了一倍,此消彼长,我们的统治地位已经无可动摇。想必他们很快就可以认清形势,那时候就是这场战争结束的时候了。” “剩下的反抗就像灰烬里的火星,即便放着不管也成不了气候,所以就不需要你的参与了。” 中也惊讶地抬起头,对上一方通行看不出丝毫开玩笑的眼神,他重新躬了下身“是。” “虽然应该给你放个假,不过你这段时间立下的功劳很大,我准备在战争彻底胜利后让你成为横滨安保公司的副社长,这样一年后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首领,我们的约定就可以实现了。” “诶”橘发孩子一脸懵逼。 一方通行觉得没什么需要解释的,这本来就是他的计划,说到底不管是太宰的“作战参谋”还是中也的“游击队队长”都是他们初来乍到的时候授予的职位,虽然之后证明他们确实有这个能力,但始终还是有种不正式的感觉。至少中也继任首领、不,社长的时候不能那么草率。 “成为副社长的话,只凭武力是不够的,所以有必要对你进行培训。”一方通行面不改色地胡扯,完全看不出拿培训当借口全是为了给后面的要求做铺垫,“但我这边暂时不能离开,你今后几天过来和我一起学习吧。” 没错,既然知道有人盯上了中也,就不能继续放任下去,这种悄无声息的同化实在防不胜防,在他不能离开楼顶,中也自己辨认不出的情况下,让人留在自己身边是最好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哼哼,中也这边情况更严重,一方通行被转移了注意力,暂时管不了太宰了。而且他觉得等自己能从这个地方离开,有的是时间和太宰交流。 不过小声说一句,这个发展在太宰的意料,所以下一章他又要搞事了。 ,, 太宰(四) “原来学姐遇到了这种事啊。”黑发男孩小口抿着酒吧老板递过来的橙汁, 漫不经心地应道。 “是,所以你能帮帮她吗”阿玉克制着想要逃避的心情,希冀地看着自己的学生。 “那阿玉老师和学姐是什么关系呢,会为了她急急忙忙来见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自从被父亲安排进学校后, 阿玉老师就没有好好跟我说过话了。”男孩两条细瘦的腿在半空慢悠悠地晃动,用撒娇的语气说着抱怨的话。 作为被撒娇的对象, 阿玉不仅不觉得开心, 反而从心头升起一股冷意。 “她是我的侄女,”毕竟有求于人,她没办法将这孩子的问题当成单纯的玩笑,“其他的” 年轻女子咬了咬下唇,这半年来受到的委屈和侄女目前下落不明的遭遇压在心头, 尽数化成眼泪涌进眼眶, 但身为成年人的自尊到底不允许她在年纪不到她三分之一的孩子面前哭泣, 所以她别过头捂着嘴小声哽咽了一会儿, 很快调整好心情。 她重新转过头时,已经可以露出工作状态的标准笑容,眸子里的歉疚也非常真实, 配上放缓的柔和声线,完美得仿佛能直接出演一个因为加班忘了儿子生日的母亲“我很抱歉修治, 明明说好要教你和歌,结果却食言了,如果这次你帮我把真纪找回来, 我们就继续课程好吗” 叮 黑发男孩轻轻弹了下手里的杯子,指甲敲击着玻璃发出清脆微小的声音,他专注地凝视着杯子里的橙汁在暖色灯光笼罩下荡开一圈圈小小的涟漪。 他没有第一时间对阿玉的话做出回应,漫长的沉默让阿玉逐渐不安,她如坐针毡般动了动身体,不止一次地略微倾身想要说些什么,却都在看到男孩宁静的侧脸时狼狈地败退下来。 五分钟之后,黑发男孩才舍得开口说话。 “阿玉真是一点没变啊。”他像个大人似的叹着气说道,“明明论起漂亮聪明、学识气质甚至有趣程度都超过世界上大部分蠢货,但懦弱和逃避就像将你创造出来的普罗米修斯和泥的时候不小心搅拌进去了一样,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 年轻女子身体僵硬,意料之外的话语、意料之外的发展超出了她的想象,大脑一时无法做出应对。 而那个害她落到这样进退两难境地的罪魁祸首看到她这个样子却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即使我专门给你留下了求助的渠道,但如果不是学姐失踪,你大概也会视而不见吧。”他注意到阿玉惊疑的目光,稍微补充了下,“学姐的事不是我做的,我只是恰好知道罢了。” “我们继续说说一年前的时候,明明知道如果向我求援,父亲对你的刁难、你家遇到的难题也会迎刃而解,所以为什么宁愿像躲避怪兽一样躲开我,也不肯说呢” 阿玉被这孩子平和的问题问得说不出话,她努力回忆自己当时哀愁的情绪背后究竟在想什么,却茫然地发现那些顾忌都如此的苍白无力,环视一圈她所能说出口的理由,竟然只有 “可你只是个孩子啊” 没错,她当时面对津岛先生的威胁选择沉默,除了兄长的工作、母亲的重病,就是因为对修治的担心了,即便平时的交流中这孩子的头脑经常让她大吃一惊,偶尔见识到他指挥津岛先生的部下时其他人信服的模样 但真正遇到困难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想要隐瞒修治,不想让他知道父亲丑陋的一面,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一番好意导致了恶果。 “果然是这个原因。”男孩露出了一个让阿玉捉摸不定的微笑,那并非不受信任的恼怒,若说是得知有人想要保护他的感动似乎也不怎么恰当这孩子天生缺少那种东西,“虽然我不需要,但阿玉想要保护我的心情我收到了哦,作为回报,我保证学姐明天就可以平安回家。” 送走阿玉之后,破落酒馆里又剩下了最开始的两人,大叔擦着酒架碎碎念道“那个小姑娘是你的老师她既然来找你,为什么不跟她回去而且老师也太软了,像你这样离家出走还敢混酒吧的臭小鬼,就该拎着你的耳朵把你提走。” “喂喂,老板大叔,这话我可不能当没有听到啊,如果捡到我的你开餐厅的话,我怎么都不会流落到这种破破烂烂的小酒馆吧。”男孩无精打采地撑着侧脸,嘴里胡乱应和着。 当然他的“随口一说”又戳了大叔痛脚,老板用力将抹布拍在吧台上,口气很凶地骂道“没良心的小白眼狼,喝完了赶紧滚蛋,我这家小店留不下你。” “唉,这就要赶我走了吗不是说好让我留下来打工还钱的吗” “很遗憾,刚才那位小姐帮你付了钱,现在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大叔你对我没有一点不舍吗真让人难过。”听起来似乎非常失落,男孩表情却看不出意外,他举起杯子猛地仰头,用干了杯烈酒的气势豪爽地喝掉了杯子里的橙汁,“那我就告辞了。” “不要太想我了哦。”男孩走向酒吧的门口,没有回头地向后挥了挥手,像个离开家乡闯荡江湖的潇洒侠客。 “臭小子别自作多情了,谁会想你啊。”大叔擦着吧台的桌面,口是心非地盯着那扇被合上的木门。 “不管你想做什么,祝你顺利吧。” 。 太宰哼着歌走在横滨安保公司本部干净的走廊上,迎面看见一个眼熟的人影向这边走来。 他假装没有看见,仍旧迈着富有“太宰”特色的轻快步子往目的地走去,直到那位熟人开口向他打招呼。 “太宰君,好久不见了。” 太宰停下来,像才认出对方的身份一样故作惊讶地睁大眼睛,语气充满了虚伪的热情“啊这不是森先生吗真的好久不见,您终于拆了那个愚蠢的石膏,我居然没有认出来。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这样的态度近乎挑衅了,但森鸥外的回应却一如既往的冷静,对比下来好像他是个不懂事的小孩“托您的福,最近很顺利地升职了。听说下个星期中也君就要正式担任公司副社长的职务,想必太宰君也不会差到哪里吧。” 一直和中也针锋相对的太宰骤然得到这个消息,差点脱口而出一句“不可能”,但看着森鸥外那张毫无异样甚至带了点疑惑的、心机深沉的脸,他咬着牙把气吞回肚子里,仰头扯开一个灿烂的笑脸“当然了,中也那个小矮子怎么可能升得比我还要高呢” 森鸥外微笑着点了点头“那就提前恭喜太宰君了。” “森先生真会说话,”太宰的失态只有一瞬,紧接着便恢复了厚脸皮的常态,笑眯眯地接下贺喜,顺便反弹了对方的讽刺,“您也不逞多让啊,即便留在本部不能上战场,也让您找到了立功的机会,居然和在外拼命杀敌的红叶小姐前后脚当上了部长级的干部,虽然只是后勤部的部长,但也算平级了千钧一发呢,差点就要被红叶小姐首落了。” “红叶君确实立下了很大的功劳。”森鸥外面不改色地赞叹了一句。 互相伤害到这里,两人从交接的眼神里看出了对方“到此为止”的信号,于是森鸥外首先开口“太宰君,我还有工作,先告辞了。” 太宰煞有介事地挥了挥手“去吧,我接下来也要去西区视察工作了。” 他这动作仿佛森鸥外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弟,然而在森鸥外升职后,理论上他们已经处于同等地位。 这已经是光明正大的羞辱了。 跟在太宰身后的部下面露忐忑,然而森鸥外却露出浑不在意的微笑,宽容地看着太宰孩子气的举动,点头致意后迈步离开。 两个人擦肩而过,背道而驰,渐行渐远没有那么文艺,刚走到森鸥外身后,太宰就一下子黑了脸。 哪怕这次见面是他的安排,但被这么讽刺,果然还是,好不爽啊。 都怪小矮子 而森鸥外同样不像看起来那么平静,因为红叶的功绩太强,人事部直接将她提到情报部门当头目,并且效仿港黑拨给她一队专门负责刑讯的小队。 比起这样的实权人物,森鸥外的后勤部长职位实在拿不出手,虽然名义上平起平坐,但一旦两人起冲突,公司内那些暴力分子肯定会毫不犹豫站在红叶那边。 这个麻烦同样和太宰脱不开干系。 森鸥外已经不想去数自己加入横滨安保公司以来被这孩子坑了多少次,只凭太宰危及他的性命,就足够让他将对方列为需要处理的目标。 但首领那个护短的脾气,如果知道他伤害了太宰,绝对会死得很惨,那么只能将人远远赶走了。 森鸥外神情难辨地摸了摸指尖,回头看了眼太宰远去的背影,眸色深沉。 作者有话要说  挑衅森先生t 太宰知道一方通行对他比较关注,所以有些事情只能委婉地刺激森先生来做了。 原本我以为太宰的人设和我最开始定的写偏了,没想到现在又圆回来了 感情接收障碍的太宰t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千古兴亡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太宰(五) 大雨冲刷而下, 少女在泥泞的崖底拼尽全力地向前爬行。她身上做工精致的贵族校服被树枝划得破破烂烂,其下的稚嫩皮肤可以看到从山上滚落时留下的累累伤痕。 少女看起来不过八岁,明明娇气的外表让人觉得她是摔倒在地也只会哭泣着等人抱起来的类型,可她现在从五六米的陡坡上滚下来, 却像头小豹子般不肯服输, 微圆的杏眼在深夜爆发出灼灼光亮。 她用自己尚能动弹的手臂,知觉几近丧失的双腿, 甚至柔嫩脆弱的下巴, 用尽自己所剩的一切力量在雨夜爬行。 突然她的动作一顿,远处树林里有人啪啪踩着水坑靠近,那脚步声听起来非常焦急,因为那人太急着赶过来,没看清路, 中间被绊了好几下。 很快便有一把伞遮在头顶, 于是噼里啪啦打在身上的雨点骤然停止。 来人小心翼翼地蹲在她身边, 伸出的手悬在半空, 却迟迟不敢触碰,少女知道这大概是因为自己身上的伤口看起来太凄惨以致于对方无从下手。 不过这种情况那个男孩似乎也有对策,伴随着细细簌簌的声响, 他从怀里取出一卷绷带,借着手电筒的光亮给少女身上最重的几道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两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少女自觉这个姿态太过狼狈,而且还被心里一直当成跟班小弟的家伙看见,自尊心作祟。 至于男孩 “学姐, 不是让你遇到困境好好等着吗都说了我会来救你”沉默了一会儿,男孩失真的声音混在雨声里传过来,但少女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茫然无措。 像火苗燎过引线,脾气火爆的少女一下子就被点炸了“用不着你多管闲事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来救我你这个弱不禁风的家伙给我好好呆在家里” 发了一通火之后少女才有些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颠覆了一直以来在学弟面前伪装的乖巧形象,忍不住脸上一滞。 男孩迟迟没有说话,少女心里忐忑起来,担心刚才说的话太重把对方吓到了,毕竟这个书呆子一副小白脸的样子,很不禁吓啊 她抿了抿唇刚打算说点什么弥补,就听到这个学弟用与平常无异的语调含笑道“果然学姐就该是这个样子,虽然平时总是脸红也很可爱” 少女的脸蛋如他所说红了起来被气得。 “你这家伙” “好了,学姐现在能走吗出了树林阿玉老师会开车送你去医院。” 少女被他搀扶起来,有些难为情地将重量压在这个矮了自己半个头的单薄男孩肩上,犹豫了一会儿后开口“姑妈阿玉老师是不是一看到纸条就去找你了我离开学校才四个小时。而且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我留给姑妈的纸条应该没有提到具体事情吧” 男孩似乎叹了口气“学姐问题太多了。没错啊,阿玉老师真的很担心你。还有你那张纸条,上面只留下一句我要去决斗,帮我打掩护这种没头没尾的话,和那两人见面时也没人看到,猜出发生了什么,找上他们然后问出你在哪里真的废了我好大力气呢。” “所以下次遇到这种事,不要再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了。” 少女不服气地想要开口,被男孩恰到好处地打断“说起来,和你打赌的两名六年级学长也是未成年,而且下雨天你失足跌下来也符合常理,他们最多只是太害怕先跑回家并且忘记通知大人而已,即使报警也只会批评两句就没事了。所以恭喜学姐休息好之后可以亲手报仇了哦。” “那两个混蛋”少女果然被他说的话分散了注意力,没有再追问他怎么知道的真相,转头怒气冲冲地骂起那两个不讲道义的不良少年,“明明自己找上门来说这次谁胆子更大,能在树林里留一晚,就认谁当老大,结果转头暗算我把我推下去,卑鄙小人” 直到被带出树林,少女仍旧在口头上言辞激烈地讨伐那两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男孩已经很久没有出声。 不过等到被在树林外焦急等待的年轻女子紧张兮兮地抱进怀里,少女终于不再说话了。她甚至在阿玉看着她身上的伤口泪如雨下的时候,稍微犹豫了一会儿,伸手回抱住脆弱的姑妈,成熟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没事哦,下次不会让你担心了。” 黑发男孩撑着伞站在旁边,将这感人的画面收进眼里,然后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 “太宰大人,您现在准备回去吗”相貌平凡的少年出现在他身后,态度恭敬地低头询问。 “这么突然出现太吓人了,下次需要传信的话至少在我面前表演一场话剧,如果不能让我满意,就不许你离开哦。” 有着空间传送异能力的少年被这听起来像玩笑的一番话吓得抖了一下,虽然听命于津岛先生,第二服从对象是作为津岛先生继承人的长子,理论上他可以无视对方的无理取闹。 但因为从前在这化名太宰治作为幕僚活动的孩子手下噩梦般的经历,少年根本不敢对这个二头身的小孩子有丝毫敷衍“是,太宰大人。” 太宰也就是黑发小孩露出勉强满意的表情点了点头“我们回去吧。” 大部分时间情绪淡漠,方才那下迁怒已经是罕见的表露方式了,原因也许是太宰为重新回到父亲控制下的府邸的不满明明津岛先生会对学姐出手逼他回家在意料之中,但那个男人真的这么做了的时候,他还是一阵失望,以及深切的厌倦。 也许在津岛先生看来,他的儿子乖乖回家,意味着他在这场对抗中获得了胜利,但太宰自己知道,他已经开始考虑舍弃“津岛先生的儿子”这个身份了。下次离家出走,就不是孩子气的闹着玩了哦,要动真格的了。 而除此之外,在心底似乎还有今天因为学姐意料之外的伤势而产生的事件脱离掌控的淡淡不安。 谁知道呢,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此刻胸口憋闷、喉咙感冒似的肿痛究竟是为什么。 但不管是不满还是不安,随着这场为期三天的短暂离家出走落下帷幕,鹦鹉回到了他的鸟笼,那些无所谓的情绪全部隐藏到了平静如海的眼眸深处。 。 太宰睁开眼睛,晃晃悠悠地坐起身,熟捻地冲坐在汽车副驾驶的人挥了挥胳膊“好久不见呐,芦花酱。” 话音落地,副驾驶的少年背影僵了一秒,然后才慢慢转过身,低着头小声回应道“好久不见,太宰大人。” “为什么不敢抬起头看我的眼睛呢我又不是什么恶魔。”太宰托着腮仿佛随口一问般说道,“看到是你来接我,我其实很高兴哦。而且芦花酱是个好孩子,这次也很好地为我演了一出戏目呢。” “”可怜的少年像只感官敏锐的小动物,一下子听出他那平淡的语气下酝酿的风雨,顿时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十个小时前,太宰如同他向森鸥外宣告的那般来到了横滨市西区,第一时间找了个好地方,命令身后的部下铺好野餐布,摆上各种零食,然后坐在地上一边野餐一边百无聊赖地盯着下属们在紧邻海边的工厂里忙碌。 虽然这游手好闲的模样实在容易引起众怒,不过对早已熟悉了太宰作风的下属们来说,只会觉得松了口气在一旁野餐而已,说明这位大人暂时没有其他“奇思妙想”的点子想要实践。 比起命令他们所有人隐蔽,孤身一人走到装备了火箭炮的敌人面前挑衅,又或者看见一条“在太阳下波光粼粼”的美丽河流,毫无预兆地跳了进去这些让人头秃的情况,什么都不做的太宰大人真是乖巧得让人落泪。 哪怕知道如果这位大人想的话,在枪林弹雨里野餐也可以办的到,可一旦出了问题他们都脱不了干系,落到有着“白色恶魔”别称的首领手里,下场肯定是不敢想象的凄惨所以不怪他们大惊小怪。 说来奇怪,明明一方通行很少对自己人动手,最多只是把人打得半身骨折送进医疗处躺上几个月这种程度,他们平时在战斗里受的伤比这严重得多,可这些人一个个都把自家首领当成洪水猛兽,在日复一日的噩梦里给他加上各种奇奇怪怪的设定,以至于一方通行的形象在组织里越来越吓人。 不过因为一方通行本人不在意,而且这种想象有利于刺激部下们发挥百分之二百的精力努力工作,所以谣言在没有人澄清的情况下愈演愈烈。 言归正传,被想象中的首领吓到的成员们肯定不会偷懒,所以太宰到这里来完全是没有必要的事情,事实的确如此,在上个星期战况紧急时,这种清理地盘的工作随便交给一个底层干部就可以,从来没惊动过太宰这样的高层。 不过目前权限仅在首领之下的作战参谋想“散散心”,于是接下这种可有可无的任务也没人有资格置喙,当然,如果中也正式接任副社长,大概就能名正言顺地指责太宰了。 想到那个画面,太宰脸色再次阴郁下来。 “但只有这件事没办法啊,如果我没猜错,一方通行建立组织的目的就是为了交给中也,再怎么反抗那家伙最后也会站到我头顶,切。” 除非离开组织,否则他一辈子都得活在小矮子的阴影里但这是一方通行建立的组织,是他离开后在这个世界留下的唯一证明 太宰沉吟着思考这个问题,没注意到自己身上气息变来变去,将身边负责护卫安全的部下们吓得冒出各种猜想,忍不住互相对着眼神,询问同事们的看法。 “大人是不是又犯病了” 类似这种。 作者有话要说  出自太宰与黑之时代 太宰很快就会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按他的想法行动不管是回忆里的学姐还是一方通行 ,, 太宰(六) “太宰” 远远传来的呼唤令太宰从臆想中回过神来,他刚一抬头, 就看见一个小萝卜头踩着残垣断壁飞奔过来, 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 那孩子的小脸上惊喜的表情和两边脸颊零散的雀斑一样生动。 太宰脸色难看,他看着那个比记忆里壮实了不少,但身体素质仍旧只不过是同龄人平均水准的孩子,狠狠皱起了眉。 那个孩子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带着满脸开心雀跃,刚想开口说话, 就被太宰冷冽的声音抢了先。 “是森鸥外叫你来的” 男孩愣了一下,木木地点了点头, 然后反应过来, 语重心长地教育道“不能这么没礼貌,你不能仗着自己是组织的作战参谋就欺负森先生呀,大叔毕竟是长辈,要好好尊敬啊。” 仔细听的话,语气还有点小开心,大概是因为可以将学校教授的知识学以致用了吧。 太宰没有心情分辨小孩子的微小情绪,他再次皱紧眉头“信太, 为什么不听首领的话, 好好在学校上课” 这个脸上长着雀斑的小男孩正是一方通行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在贫民街找到的领路人。因为这孩子本身没有什么才能,性格又软弱纯善,根本不适合整天打打杀杀的生活, 所以在组织走上正轨后,一方通行让下属帮他办了新的户籍,然后送进学校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小学生。 做完这些后,一方通行就没再管过他,太宰明白这是想尽可能让这边的黑暗不去影响这小孩的正常生活,但现在看来他还是被人利用了。 “今天是周末,学校放假”信太不清楚一段时间不见的小伙伴为什么对他这么严厉,有点委屈地小声辩解。 “”太宰一时失语,虽然横滨安保公司是合法注册的会社,但和里世界千丝万缕的联系没有斩断,更别说这一个月打仗打得昏天黑地,节假日休息日什么早就忘到脑后了。 不过太宰觉得自己没有反应过来主要是因为身边的蠢货公司职员大部分仍旧没有转换过思路,还以为自己所在的组织是改头换面的黑帮,时间久了连他都受到影响,竟然没想到这么简单的原因。 原本打算派人将信太押送到学校的计划只能搁浅,但不管怎么说,这家伙出现在这里,就像一只刚破壳的小公鸡跑进鸡肉加工厂,除了送菜没有别的意义,所以还是把人送回总部。 这样想着,太宰的表情柔和下来,好声好气地劝道“我现在工作很忙,你先回本部去等一等吧。” “但是森叔叔说,你是为了偷懒才接下来的这个工作。”信太下意识说道,但下一秒他意识到不妙,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惊慌失措地看着脸色不好的太宰。 可见这倒霉孩子就算上了学也没长心眼,心里想的什么全都写在了脸上,像是“糟糕,我揭穿了太宰的打算他会不会生气啊,他眼神好可怕,果然在生气吧呜呜呜”之类的想法,根本瞒不过太宰。 正因为看懂了,太宰的心情才跌到谷底。 冷静,他对自己说,不要跟白痴一般计较,这蠢货的智商还不如中也,和他废话根本没有意义。 重复即便之后,太宰恢复了平常心,也弄清楚森鸥外打算做什么了。 首先可以确定他要对自己下手,这点在太宰刻意对森鸥外透露行踪的时候就预料到了,或者说这就是他的目的。可以想象回程的时候,他会在半路遇到在这场战争中与他结仇的敌对组织成员,但以他的能力那些家伙的实力可以说不堪一击,所以为了限制他,森鸥外送来了一个拖累。 信太只是一个普通小学生,没有中也的异能力,也没有太宰的高智商,可以说在组织里连编外人员都查无此人,但他偏偏在首领白手起家的阶段帮助过首领,还得到过首领口头吩咐底下的人“好好照顾”的命令,地位较为特殊,至少遇到伏击的时候,太宰绝对不会丢下他不管。 太宰治嘴边扬起冷笑,所以他说森鸥外和他家里的那个老头子很像,这种动不动用无辜之人设局的习惯,这种将无用之人当成随手可弃的棋子的作风,并不是他的主观感受。 “回去。”太宰转身,对待命的部下们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回本部。” 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以信太的生命安全为优先,太宰应该放弃这次计划,直接向本部申请支援,等其他人将路上的家伙好好清理之后,再带着信太回去。 但这是不可能的,太宰带着信太坐上汽车,眼神漠然地望向窗外倒退的景物,他为了今天,做了这么多准备,冒着惹恼一方通行的风险坑了中也,怎么会因为这个智障前功尽弃 反正之前做的小动作已经足够惹怒一方通行,现在的做法不过是让他更生气一些,无所谓啦。太宰破罐子破摔地想。 而且太宰知道的比森鸥外多一点,横滨安保公司的成员因为这场大战,被一方通行做了标记,遇到埋伏的话,只要两边任何一方开始攻击,一方通行就会通过变化的矢量察觉发生战斗,然后激活标记,但早早被送走的信太身上没有标记,也就是说,他不会受到任何庇佑。 所以,为了保护信太被敌人抓走,比他一开始设想的“为了追查敌人残党假装被俘”的剧本更加合理。 这样一来,只看结果的话,其实森鸥外将信太哄骗过来,更方便他展开计划。 信太全然没有察觉小伙伴的恶意,他正好奇地摸着车座,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现象,男孩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太宰,想开口和小伙伴分享,却发现黑发男孩已经头一歪,靠在车窗上沉沉睡了过去。 雀斑男孩立刻捂住嘴巴,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打量。 太宰微卷的黑发蓬松散乱,盖在脸上让本来就不大的小脸看起来缩小了一圈,让他身上那种无害可怜的气质更加明显,上午的阳光浅浅打在他的脸上,使得白皙的皮肤上那些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信太羡慕地看了一会儿,又低头看了眼自己养了一个多月仍旧显得黑瘦的胳膊,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 当然他这口气被自己捂在嘴上的手挡了回去,没有真的出声吵到太宰,作为出身贫民街早早懂事的小孩,信太虽然有些单纯,但这点眼色还是具备的。 他看够了太宰,再次将注意力转到车上,虽然被森大叔派人送过来的时候也是坐车,但这也只是信太第二次坐进车厢,当然要好好观察啦。 正当他从脚下毛茸茸的软垫看到前排驾驶座,然后又看到挡风玻璃上贴的形状各异的贴纸时,车身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勉强开出两米之后便在路上停了下来。 “太宰大人,敌袭”伴随着枪支零件清脆的咔哒声,前排的下属声音紧绷地报告。 透过前方的挡风玻璃和侧面的几扇车窗,可以看到有数十名武装人士将他们这辆车团团包围,这些勉强从战争中存活的败犬居然还能搞来大口径军用霰弹枪。 迎着可以造成大量伤害的散射攻击,实在不利于他们突袭,大概一下车就会被人打成马蜂窝吧。虽然目前躲在改装后的防弹车厢里暂时安全,可对面人多势众,撬开这层铁罐头也是迟早的事。 信太猛地想起一旁的太宰还在睡觉,连忙转头想把人推醒。 “通知本部了吗”稚嫩但毫无情绪的声音在车内响起,像盆冰水泼在其他人头顶,原本有点浮躁苗头的气氛一瞬间平静下来。信太呆愣地看着在这种情况仍旧镇定自若的太宰,一股敬佩油然而生。 而其他人同样有了底气那可是太宰啊,作战计划没有一次失误的太宰大人,七岁稚龄便当之无愧地坐稳参谋官位置的太宰大人,有他在的话,怎么可能失败呢 “通讯连接不上,似乎是被人屏蔽了信号。”即便遇到这样的困境,下属们也因为有着主心骨,没有表现得过分慌乱。 “是这样吗”太宰没有意外,声音里反而带了些微不可察的笑意,这熟悉的语气让下属们心里一定,知道目前的情况在这位大人的意料之内,但紧跟着他们的心脏就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太宰居然直接推开车门,坦坦荡荡地走下去了 “太宰大人”下属目眦欲裂,大声惨叫,恍若杀猪现场。 “你们是弃子呢。”太宰无视下属在身后声嘶力竭地呼唤,毫不畏惧地对上面前因为他下车齐刷刷抬起,瞄准过来的枪口,微笑着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他两手在身边摊开以示自己的无害,加上他那张柔弱可欺的小脸,即便这些敌人知道他制定了许多作战计划,这时候也不由自主微微放松了戒备。 那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砸在对方头顶,这些亡命之徒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为首的男人声音沙哑地上前一步质问“小子,你胡说什么” 太宰低下头,隐蔽地勾了勾嘴角上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唔,为什么剧情这么慢呢我每次都觉得马上就要结束了。 ,, 太宰(七) 为首的男人见太宰没有说话,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一般刻意提高了嗓音“小子, 你猜错了, 没有人指使我们我们都是在这场战争里失去容身之地的丧家之犬, 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复仇只要能杀死你,我们这些人就是死在这里也在所不惜” “那么,为什么不直接在路上安装炸弹”太宰露出不解的神色,像个好奇的小孩般发问,“想杀我的话,根本不需要使用钉刺带迫停汽车, 也不需要这么多人来围攻吧如果是我来安排,肯定会让你们五到十人一组分别袭击重要干部, 只要伪装成路人在衣服下捆绑炸弹靠近, 在他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引爆,成功率就有百分之五十哦,如果失败就由其他人发动第二轮袭击,胜算就上升到百分之八十了呢。” 仍旧是那张柔弱可欺的小脸眼神天真,嗓音绵软,不管哪一点都与普通的小孩没什么两样,但他嘴里吐出的讥讽却让人不寒而栗“毕竟你们都不惜性命了, 那么就应该发挥余热做好生命里最后一件事, 否则毫无头脑地送死,却没有取得任何成果,难道不是太可悲了吗” 话音落地后,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接话, 连最开始站出来的貌似首领的男人也看怪物一样警戒地盯着这孩子,缓声开口“这就是横滨安保公司的参谋吗难怪” “不管你说什么,今天我们的目标都不会变,跟我们走一趟。”疑似首领的男人很快恢复过来,声音冷硬地命令道。 但太宰才不听他的“所以你们根本不是为了复仇,只是想要逃命。因为横滨安保公司派来追捕的人手充足,还和政府有联系,能轻易取得各个交通要道的监控,凭你们的能力无法冲破封锁。” 他看着周围这些人一瞬间变得铁青的脸色,轻快地笑了起来“所以有人给你们出了主意,绑架一名地位不低的干部,就可以威胁组织放弃追捕,而我是干部之中武力值最低、身边下属最少、也最喜欢在外活动的家伙,绑架难度最低。” 全中。 但男人不想再听下去,他怀疑这个孩子是在拖延时间,因为给他指明道路的那人警告过他,横滨安保公司的作战参谋虽然武力值不高,但最擅长阴谋诡计,挑拨离间、设计陷阱不知做过多少次,唯一不上当的方法就是不要给他时间发挥。 男人虽然不相信这孩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什么手脚,但事关生死,不可以不谨慎。再说了,虽然在附近安装了信号屏蔽装置,但谁知道这些异能者有没有其他方式交流信息,总之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而且就算被猜到了目的又怎么样,现在是他们这方占优,想做什么对面根本无法抵抗,因此无需听他们的废话。 因此他一言不发地大步上前,伸手抓向太宰的肩膀。 信太在车里看得焦急,他忍不住小声询问前排的组织成员“太宰一个人可以吗我们要不要下去帮帮他” 然而太宰的部下听到这句话顿时疯狂摇头“太宰大人有自己的打算,需要我们行动的话他会给我们打暗号,但是如果我们自作主张,”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画面,黝黑的面皮一下子白得像纸,“会被教训得很惨” 说完后,他不放心地转过头警告这个敢同情那个太宰的猛士“记住了,不许轻举妄动,如果破坏了太宰大人的计划,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要去审讯室走一圈,谁都救不了你” 信太长大了嘴,不敢置信地看向窗外太宰单薄的背影,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虽然早就意识到小伙伴很厉害,但他在组织呆的时间不长,对这点没有直观印象,所以在他心里,仍旧觉得不管怎么说,太宰还是比不上大人。 结果现在从他认为很厉害的“大人”嘴里听到太宰的丰功伟绩,过去的观念受到冲突,还需要缓一会。但很快他就没时间细想这些东西,再次紧张起来,因为太宰的情况好像变得更加不妙了。 只见“有自己的打算”的太宰似乎也没有想到男人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直到男人的手快挨到他的肩膀,才后知后觉地变了脸色,向后躲避,嘴里还在语速飞快地讲话,仿佛仍旧没有放弃谈判“我说你们是弃子,因为这个方法不可能起作用,那家伙就是想骗你们送死,最好在死前和我鱼死网破啊” 他没注意到身后的石块,一脚踩了上去,脚下一滑,身体就向后歪斜。太宰努力甩动胳膊试图保持平衡,但还是在重力牵引下狠狠向地面砸去。 “太宰” 在他的后脑勺眼看就要和水泥地面亲密接触的时候,车厢里一直在围观的信太坐不住了,猛地冲下来拉住他,然后颤抖着身体挡在了太宰跟前。 “你们要抓太宰,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迈过去”信太努力挺起胸膛,哆哆嗦嗦地抬头和男人对视。 他想到从同桌带来学校的故事书上读到的这句话,感觉自己的形象在太宰眼中肯定非常伟大,于是他身板挺得更直了。 “蠢货”太宰眼看那男人皱了下眉,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刻赶在他把枪抵在信太脑门上之前,抬脚把这个智障踹到地上。 虽然体术不算高明,不过那是和天赋变态的中也、织田作他们比起来,其实以太宰的头脑,掌握发力的诀窍、人体的弱点这些知识后,就可以在一对一时凭体术对付一般的成年人,在一对多时和他们周旋。 因此解决信太是非常简单的。 太宰不客气地将信太踢到身后,自己迎面对上男人抬起的枪口。 这次没等他说话,敌方的首领就先开口“他就是你的弱点” 太宰阴沉着脸没有说话,但这个反应已经证明了敌方首领的猜测,于是他再次出声时,声音里就多了几分从容和轻蔑“没想到不把人命看在眼里的干部大人也会有朋友,如果我没看错,这个小朋友只是个普通人吧” 他不容置疑地对太宰道“这小子和你一起跟我们走,让你的手下老实呆着,我不敢杀你,但杀了这个想当英雄的小朋友还是很容易的” “他不是我的朋友,”太宰突然开口,没等男人嗤笑出声,继续说道,“他是首领的朋友。” 原本因为抓住了把柄而得意起来的男人顿时身体一僵,瞳孔紧缩。 “你别想骗我。”他瞪着太宰,用比刚才还要沙哑的嗓音反驳。 但太宰不和他争辩,直接回头踢了踢信太,问道“你在本部见到一方通行了吗” 知道自己坏了事正在自闭的雀斑男孩乍然听到这个问题,下意识抬起头,眼神茫然“他不是在原港黑总部吗森大叔告诉我一方通行在忙,所以我才来见你的啊。” 得到这个回答就够了,太宰脸上重新挂起“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抬眼看向神色不定的男人“你听到了,如果你敢伤害他,即便你逃出横滨市,首领也会将你们追杀到死。” “如果只绑架我,也不过是我身为干部实力不济,只要你们达到目的后放了我,组织不会吃力不讨好地追捕你们,但将不属于黑暗世界的普通人卷进来,那就是首领的私事了。” 太宰含笑的眼睛瞥过面前的男人,还有他身后那些听到一方通行的名字就开始打颤的败犬们,落下了最后一根稻草“你们真的想要尝试白色恶魔的怒火吗” “我不会动他,”男人眼球挂满血丝,声音如同暴晒之后干涸的河床,“但你必须跟我们走。” “那是自然,”太宰轻笑道,“毕竟保护这家伙是我的任务之一,如果他死了的话,我也会被首领惩罚的。” 假话,一方通行只会自责,将罪孽归咎到自己身上,后悔没有把信太保护得更好,但那不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了吗所谓“主辱臣死”就是这样啊,怎么能让首领为部下的无能付出代价呢 太宰被一群黑衣人众星捧月般拱卫在中间,上车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见到那个贫民街出身的普通小孩被部下抱在怀里哭得涕泗横流,心里难得闪过一丝尴尬。 这家伙虽然头脑简单、天真愚蠢、行事冲动,但顶着枪口冲下车还是让太宰有点感动,毕竟以他对信太的了解,这倒霉孩子胆子一直不大,太宰还以为他只会在车里瑟瑟发抖,方才的举动应该是用尽了从出生攒到现在的勇气吧。 结果只是成全了太宰的表演。 但这点情绪落在太宰心里,就像一朵雪花飘进屋子,眨眼功夫就融化蒸发,找不到半点痕迹。 至于同情愧疚,那就更不会有了,也许有人亲眼看见利用对象的下场会于心不忍,但这种只能欺骗自己的念头绝对不会出现在太宰身上。 他脸上时刻带着面具,却很讨厌虚假的感情,哪怕有时候原主人自己都被欺骗过去,那层表皮之下的东西在太宰眼中也一览无余。 他从来都这么冷静和清明。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才会畏惧与他人的接触,所以才会与世界格格不入。 么么哒一个,庆祝我的手速加快了。 ,, 太太宰(八) 太宰前往视察的工厂位于西区, 距离海岸非常之近, 遭遇拦截的公路连通码头, 因此对于这些亡命之徒而言, 似乎选择海上路线出逃更方便一些。 但如今黑帮之间的战争打到后期已经成了混战,往日盘踞横滨的组织十不存一,而他们留下的财产, 自然是被身为最终获利者的横滨安保公司笑纳。 对横滨的黑帮来说,码头才是最重要的财产,毕竟只要掌握了码头,就代表掌握了走私武器、药品以及其他东西的渠道, 如同手里拿了聚宝盆,物资钱财远远不断地汇聚。 总而言之, 那些原本不被政府知晓存在的码头基本都到了横滨安保公司的控制之下, 这也就意味着以前的偷渡渠道大部分受到限制,但作为通缉犯, 随身携带大量危险物品,直接买票坐船离开未免太瞧不起安检系统。 还不如开车跑路。 绑架了太宰的这群人行动非常迅速,他们将油门踩到底, 很快开着八辆汽车到了一家空无一人的汽车维修厂, 丢掉之前的交通工具后,三十多个人挤上了一辆大货车, 一路往南逃窜。 在驾驶座开车的司机是他们之中少见的没有照片外传的成员,又长得憨厚老实,想来应该足够应付检查。 太宰跟着那个领头的男人窝在不通风的集装箱, 人体散发的酸臭汗味几乎让他窒息,换车不过五分钟,他脸上那被绑架时也没有变过的气定神闲的笑容便坚持不下去了。 “我说,这个逃离方式是不是那个联系你们的人建议的”太宰捂着鼻子,仰靠在箱体上,虚弱而痛苦地问道。 “我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男人警惕地看着他。 他不回答也无关紧要,太宰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并且发誓这次如果还能回去不,就算回不去也要让森先生好看。 但现在,即便忍受着将要被做成鲱鱼罐头的痛苦,太宰也得在宛如毒气的空间里和这个男人说话。 “既然这么戒备我,为什么不干脆堵上我的嘴”他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如果用绷带的话,我希望是新的,顺便给我的鼻子也缠两圈,否则等不到下车我就要死了。” “如果是窒息而死的话还好一点,被臭味熏死我可绝对不能接受。” “有那么夸张吗”男人皱起眉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周围还算好一点,似乎是为了给他这个首领面子,其他同伴都尽可能远离他所在的角落,给他留出了一定的空间。 顺带一提,虽然自觉离远了一些,但他的同伴们时不时抬头往这边看,眼睛里透露出忐忑不安。 看来是把这小子那句“你们都是弃子”听进去了。 其实首领也很在意这句话,如果不是想从太宰这里打听情报,他确实应该像太宰问的那样,按照那个人的指示堵住他的嘴,什么都不听。 不过那个人对太宰的忌惮还是影响到了他,首领这一路都在犹豫,不想先开口让这个多智近妖的孩子掌握主动权。 他本来想着,他们绑架的作战参谋毕竟是个孩子,受制于人的情况下怎么都应该主动露出筹码,保证自己的安全。 然而太宰硬是忍了这么久一言不发,全程只是偶尔用饱含深意的看好戏的目光看他们一眼,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脸无聊地闭目养神。 首领早就焦虑起来了。 结果这小子现在好不容易开口,还是因为车里空气难闻 他再次看了看同伴眼中隐藏的期待,咬了咬牙,向太宰发问“你说我们是弃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个啊,”太宰无精打采的样子像一条缺水的咸鱼,语气也懒洋洋的,“你就当我胡说的吧。” 在首领发火前,他微微向上挑起眼角,似笑非笑瞥过来的神色仿佛恢复了正常水平,让对方心头一凉,暂时不敢妄动。 “既然拒绝了和我合作,这个问题对你们就没有意义了,知道了答案反而会心里不安,不如一无所知地上路怎么样呢” 被你这么一说更不安了啊 首领在心里呐喊,再看太宰时,发现这孩子已经闭上眼睛,一脸拒绝交流的表情。 坐在这里的不管是绑匪还是人质都心知肚明,只想逃命的败犬不会或者说不敢杀死横滨安保公司的干部,否则彼此之间的仇恨就只有用一边的死才能斩断。 因为横滨安保公司想要统治横滨的黑暗世界,结果被挑衅到脸上还不反击,不是软弱就是无能,一旦释放出这样的信号,哪怕一方通行再强,底层部下也会人心不稳,最终导致组织崩溃。 所以首领身为绑匪,手上已经失去了威胁人质的最大筹码。而且看对方之前的样子,说不定很乐意被杀死。 首领两眼喷火地盯着太宰的侧脸,浑身冒着杀气,但这对太宰毫无用处,别说他本来就不会被谁的气势吓到,跟在一方通行身边时间长了,横滨安保公司的普通员工面对对这种程度的杀气都会毫无波动。 于是首领咬了咬牙,从身上背的战术腰包里取出一卷崭新的绷带递了过去,心里默默哀叹自己身为绑匪尊严扫地,一边紧紧观察太宰的反应。 黑发男孩对这个贿赂显然非常满意,他刚睁开眼睛,看清面前的东西后,就两眼发光地一把抢了过来,迫不及待地缠在脸上。 几乎眨眼功夫,首领就看到他将下半张脸裹得严严实实。 他在惊讶的同时也松了口气,谨慎地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太宰试着呼吸了一下,发现那股酸臭的味道确实减轻了一些,便大发慈悲地给出答案“因为你们带着我根本逃不远的。” “我的行踪在组织里不是机密,但除了跟随我的部下,其他成员为了避免嫌疑,不会刻意打听干部去向,给你们制定计划的家伙却可以这条消息,那他的地位一定不低。” “所以,他不可能不知道,我们组织的成员都被首领做了标记。”他将袖子拉上去,露出手腕上被苍白的皮肤衬得非常显眼的灰色印记。 首领震惊地扑过去,抓着太宰的手凑到眼前,甚至不信邪地扣了两下。 太宰不客气地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腕。 他一边放下袖子一边继续道“通过这个标记,首领可以得知我们的情况,如果发生战斗会远程激活标记保护我们,而像我这样行踪不明的,也可以通过标记来获取我的位置。” “不可能”首领先是失魂落魄地摇着头,然后像抓住稻草般大声质问,“既然如此,你被我们绑架的时候将计就计跟我们离开不就行了为什么说还要说那么多话” 太宰用“不堪受教”的眼神无奈地看着他“不是说了吗为了合作啊,怎么说我也是个干部,没有在战争里殉职,却在战争快要结束的时候因为一时大意被人抓走,我不要面子的而且如果你们发现逃不掉,很可能会拉我垫背我可不想和男人殉情啊。” 似乎是被想象的画面恶心到了,他露出万分嫌弃的表情。 “那我们该怎么办”绑匪的首领已经完全相信了太宰的说辞,六神无主下,竟然对着被他们绑架的人质求助。 所幸他还有一点脑子,从太宰方才的话里找到了可以使用的筹码,当下语气凶恶地威胁“如果你说不出来,我现在就送你下地狱” 车厢里其他绑匪也纷纷聚拢过来,显然也听到了他们之前那一番对话,在首领出声时,沉默地紧紧盯着太宰,给予无言的压迫。 可他们根本没有考虑到太宰话里的漏洞,既然那个印记可以庇佑一方通行的部下,那么太宰怎么会害怕他们动手更深一步思考,他又为什么会将这样一张底牌告知敌人 但先是被太宰那句话折磨了一路,如今乍然发现失败和死亡如影随形地咬在他们身后,恐惧击破了心防,让他们根本腾不出心思仔细分析。 “呜哇好可怕”太宰像被他们吓到,举起双手在眼前胡乱挥舞,被首领吼了一下后安静下来,老实地举在脸侧,做出投降一般的动作,“你们让我做什么我都会乖乖听话的,请千万留我一命。” 他前后态度反差太大,首领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其他没有和太宰接触的绑匪轻易就相信了,七嘴八舌地提出问题。 或者说因为精神上受到的压力太大,他们已经快要失去理智了,就像在监狱里关了很久的囚犯,正处于见到光线就迫不及待冲过去的阶段。 “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们” “把你扔下车可以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吗” “快告诉我们怎么躲避横滨安保公司的追捕” 太宰乖巧地一一帮他们解答“因为你们不符合我们社长的美学;不可以,现在你们开的这辆车没有暴露,把我扔下去立刻就会被锁定。” 听到最后一个问题,他歪了歪头,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张了张口,说出了自己预谋已久的计划。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啦,各位小天使 啊,突然想到横滨安保公司可不可以用yss代替yokohaa security service,模仿gss ,, 太宰(九() 横滨市郊区, 在崎岖山路上行驶的汽车本来就没有多少, 因此当一辆货车路线突然像喝醉了酒一般左摇右晃起来时,只有在它前方一百多米的小轿车从后视镜发现了异常。 但没等轿车司机有所反应, 货车便猛地加速,头也不回地冲出栏杆,翻下山崖。 三秒之后,裹着浓烟的火焰冲天而起。 就在轿车司机慌慌张张地停下车摸出手机报警的时候, 有一大一小两人正站在发生爆炸的货车附近。 个子高壮的男人眼神复杂地看着身边的黑发小孩“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如今确定了同伴们脱离险境, 作为首领他终于可以松掉心里那根绷紧的弦,同时也能空出脑子思考太宰不对劲的地方按照他之前的说辞, 如果横滨安保公司yss的首领真的能通过那个印记保护他, 并且监视他的动向,这家伙根本没有必要和他们合作 但他确实这么做了,让那个空间系异能者在路上把其他人传送走, 他自己和男人一起留下来,在货车翻车的瞬间让男人带着他跳出去。 这一番操作下来, 不止帮助作为敌人的劫匪逃出生天, 还令他自己深陷险境,全程没有得到半点好处,男人想不出他这么做的理由。 可如果这孩子所说的关于印记的事情是假的,那就更没有必要了,因为原本就是丧家之犬的劫匪在这几天的追捕中更进一步进化成了惊弓之鸟,不仅不会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还会在逃命的途中尽可能讨好, 免得他回去后恼羞成怒翻旧账。 所以在男人看来,太宰的举动实在多此一举。 除非,他做这一切是想将他们一网打尽。 但这个念头刚一出来,就被男人自己否定了,毕竟太宰自己作为人质留下来,手上戴着锁链,身上绑了炸弹,锁链的另一头和炸弹的开关都被他抓在手里,如果那个空间异能者不守约定,他这边随时可以 男人低下头看向手掌,顿时大惊失色,不知何时,他手里的遥控开关被换成了一块体积差不多大的石头,上面还用水笔画了个贱兮兮的笑脸。而之前他太过紧张,又隔着手套,现在回想,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掉了包 他愤怒之下用力扯动手上的锁链,想把太宰拽过来质问,然而他只是稍一使劲,那锁链就哗啦啦从太宰身上脱落,男人拽了个空。 太宰笑眯眯地转过身,炫耀般露出夹在指间的发卡“向一个部下学来的,很厉害吧我只用了三天就彻底精通了哦。” “你想做什么”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彻底被愚弄,他就真的不可救药了。男人咬着牙端起手上的枪指向太宰的脑袋,对方却毫无惧色地歪了歪头,看得男人一阵火大。但在他开枪之前,一阵手机铃声从怀里响起。 男人看了眼太宰,还是没有扣下扳机,但枪口仍旧维持在随时可以打穿那颗小脑袋的地方。 他空出一只手取出通讯设备接通,从另一边传来的哭喊声混杂着求饶、辱骂一瞬间填满了他的耳朵,听起来分外热闹,在嘈杂的底音中,少年缺乏感情的声音响起。 “太宰大人,已经按您的要求,将这些通缉犯送到了yss本部大楼前,接下来我要去接您吗” 男人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这是那个奉命送人的空间异能者所以之前的猜测果然成真,他的同伴全都被一网打尽了。但没等他对这个消息做出反应,身前便传来一个熟悉的童声。 “再等两分钟吧,芦花酱,我有话和这个大叔说。” “是,太宰大人。” 通话挂断,男人听着听筒里嘟嘟的机械音,巨大的荒谬席卷过头脑这两人竟然无视他的存在,堂而皇之地通过他的手机交流信息,未免太瞧不起人了吧 一时间,同伴全军覆没的消息都被他自觉遭到蔑视的认知压了下去,男人凶恶地拿枪抵住为了和部下对话而走过来的男孩额头,目露狰狞。 “胆子真大啊,小子,还是你觉得我不敢对你动手” “我认为你不敢对我动手。”太宰看着这个正在威胁自己性命之人的眼睛,“理由和一开始相同,杀死干部在黑手党的世界是挑衅,代表不死不休的追杀,而你不想和yss敌对。” 男人不敢置信地大喊“但你出卖了我的同伴” “不对哦,”太宰打断了他,清澈的鸢色眼睛似乎可以一直看进他的内心深处,如同镜子般映出他自己都不清楚的阴暗自我,“他们才不是你的同伴。” “只不过是暂时有着相同目的地的路人而已,我看过你的情报,你的组织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吧与你关系好的同事都在战争中死去,所以如今跟随你的家伙来自不同的组织,称不上同伴。” “如果我是你,这个时候就扔下我不管,在接应我的部下到来之前尽快离开这里,只要出了横滨,yss就不会继续追在你身后。” 男人握枪的手微微颤抖,嘴唇张合半天说不出一句可以反驳的话。 半晌,他哑声问道“为什么” “你想问我为什么出卖他们”太宰身体微微后仰,然后倒退了一步,叹了口气道,“我有放过敌人的理由吗照片都登在首领签署的通缉令上了,就这么让他们从我眼皮底下溜走,不是身为干部的失职吗” “但我们根本没想伤害你啊” “难道不是你们不敢动手吗因为没有能力惹怒yss。”太宰又退了一步,同时用奇特的目光打量他,“难道你在工作的时候,会因为敌人太无能就放他们一条生路” 男人一时语塞。 太宰继续道“如果你想问我为什么对你说这些的话”他叹了今天的第二口气,“因为我和芦花酱之间,有点小小矛盾啊。” “什么”男人不明所以地反问,然而太宰此时已经在和他对话的时候,不动声色地退到了货车爆炸时点燃的树木附近,他对着男人露出一个调皮的可爱笑脸,然后毫不犹豫地转头,猛地冲进了火焰里。 男人下意识朝那个方向连开了好几枪,然而火焰和树枝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根本不确定是否射中了目标,但在他抬脚准备追过去的时候,不远处的货车又发生了一次爆炸,比上一次还要强烈的火焰一下子吞没了附近的树林,也阻挡了他的脚步。 最后看了眼太宰逃走的方向,男人觉得那孩子不可能从这样强烈的火势中存活下来,犹豫了一下,他扭头向城市边缘跑去。 但他刚跑出两步,便被一道从天而降的龙卷打中后背,远远飞了出去。 他的身体在地上砸出深坑,巨大的冲击力突破皮肤和肌肉的防护,作用在内脏上,男人顿时呕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白色的龙卷停歇,白色的人看也没看那个轻易被打倒的废物,抬脚向灰之王的力量传来的方向走去。 太宰伤得不重,灰色能量包裹在体外,鼓动膨胀着将一切靠近他的物质碾碎融化,子弹、树枝、乃至无实体的火焰,都在他眼前消泯得干干净净。看起来相当暴躁。 然而与他身体接触的那部分却如同流水,没有丝毫攻击力,但又强势地从头到脚将他严丝合缝地包裹起来,像一枚坚硬的茧,保护柔弱的蝴蝶幼虫不受侵害。 首领的能力真是和他本人一模一样啊。太宰扯了扯嘴角。 他并不是第一次被灰之王的能量保护,但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被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正常的守护根本没有这种副作用毕竟这个能力在过去的一个月主要用来辅助战斗,如果一旦激活守护的力量人就不能动,这不是上赶着给人当靶子吗 所以一方通行真的很生气。太宰做出了判断。 没等他想好对策,不远处就传来树枝被踩断的咔嚓咔嚓声,太宰僵硬地转动眼珠,不出所料看到了那个瘦弱的白影。 一方通行穿过火焰走到太宰身边,伸手拉住了他的领子将人提起来。 太宰第一时间发现身上的束缚消失,连忙开口“我觉得我可以解释” 瘦小但坚硬的拳头砰的砸到他的脸上,将太宰的脑袋打得歪向一边,一方通行没有等太宰喘过气来,就紧跟着又是一拳狠狠锤在了他的肚子上,把人打翻在地。 太宰痛得躬起身,虾米似的蜷缩起来。 “首领、还真是、温柔啊,”他被打得连呼吸稍微用力一点都痛得哆嗦,却还是对一方通行弯了弯眼睛,一边抽着冷气一边艰难地开口,“我、犯下、这么大、的错,您居然、不杀了、我” 一方通行皱紧眉头,他知道自己方才那两下没有留手,即便是成年人也会瞬间晕厥,但太宰的生命力实在顽强,即便这样还能保持清醒。 虽然如此,看这家伙脸上沾了泥土带着淤青,依旧笑得开朗的模样,他第三拳怎么都打不下去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一方通行盯了他一会儿,开口问道。 “我今天听到的为什么真多啊。”太宰笑着说,他显然刚缓过劲,然而语气又恢复了活蹦乱跳,“您想问我为什么叛逃吗” “那种事情怎么都无所谓”一方通行不耐烦地说,“为什么陷害中也为什么对信太出手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差一点点,太宰就会跑出他的领域范围,到那时灰之王的力量不会再起作用,那些子弹、那场爆炸,全都会落在这小鬼身上。 差一点点,太宰就会死。 这才是一方通行下不去手的原因。 他之前被中也牵扯了注意力,一直在询问他这一个月的详细经历,如果不是那个空间异能者报信,他根本没发现太宰已经跑出去这么远 作者有话要说  打宰,我下不去手,这个罪孽深重的男人 ,, 太宰(太十) “愤怒吗”太宰从地上坐起来, 略微挪了挪将身体靠在树上,不解地发问。 “但您不是早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和森先生一样, 有需要的话任何人都可以拿来当棋子, 即便我自己也不例外。但您因为我年幼,认为我可以改变, 才对我多了几分宽容” 太宰勾起嘴角, 眼睛却彻底失去光彩, 如同被乌云遮掩了星光的夜幕般暗沉下来“要我帮您回忆一下, 我在这一个月里立下了什么功劳吗” 似乎被他堵得无话可说, 一方通行站在他面前沉默不语。斜阳西下的光线落在他白色短发上, 从太宰倒在地上的角度来看,首领小小的身体是前所未有的威严高大。 那双血色眸子深处沉淀着杀意、疯狂和残暴, 在战斗时这些情绪如同被暴怒的河水翻搅上来的泥沙,浑浊而压抑, 让人望而生畏,连自己人都不愿靠近。 但现在却像是风平浪静的湖面,如实地倒映出太宰此刻狼狈的姿态。 “说谎。” 太宰愣了一下, 习惯性地挂起轻佻的笑容打算回击。 然而一方通行已经大步走了过来,俯身抓住他的领子粗鲁地将人按到树上“最重要的问题你没有回答我, 以你的能力, 怎么会把自己搞得这么惨” 他这一下毫不客气, 太宰后背的伤口受到二次撞击,空气中浅淡的血味瞬间浓郁起来,同时可怜的伤患也疼得一下子皱起了脸。 “你这小鬼知不知道危险从悬崖上跳下来很厉害啊又想死了吗”一方通行眯起眼睛, 目光危险,“猜到我的能力限制后大费周折钻空子跑去自杀,要我夸你一句意志坚定吗” 激活灰之王的力量之前,他首先要通过王剑领域配合矢量操作计算出发生战斗的区域,如果没有剧烈的矢量变化,一方通行通常会无视过去。 也就是说,只有发生爆炸、枪战的时候,他才会分出注意力去激活标记,所以太宰乘坐的货车从山崖翻下时,根本没有引起他的关注,直到货车油箱爆炸,他才分心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然后得出了“是车祸,不用管”的结论。 至于车祸发生的地点旁边有小灰点一方通行在这一个月主要心神都放在计算整座城市的矢量变化上,大部分事务都丢给部下处理,只有万分紧急或重大的情况才会交给他裁定,所以他早就习惯了身上带着灰之王力量的下属到处乱跑。 太宰身上的标记虽然力量更强一点,但差别不大,一方通行忙着关心中也的心理问题,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因此太宰被那个男人带着跳车的时候是没有庇佑的,再加上他绑着锁链,活动不开,受了伤也在所难免。 “我放任你行动,因为你总是很有主意,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且一旦下定决心就一条路走到黑,根本不会听别人的意见,所以没打算约束你。”一方通行紧紧咬着牙齿,“但如果你交给我的答卷就是今天这场出逃和自杀” 和遇到森鸥外的时候不一样,太宰身上的伤势并非刻意谋划,只是他认为达成目的必须付出的“代价”,但现在被一方通行误会是他想要找死,这就偏离他的本意了。 “我确实想要暂时离开几天,但那是因为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您任命我成为组织的作战参谋,不管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至少我现在并没有打算反悔。”太宰开口解释,“并且我向您承诺,在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我不会主动舍弃这个身份。” “你想做什么”一方通行问。 太宰沉默了几秒,在一方通行的目光变得不耐烦之前,叹了口气“去做我早就该做的事,帮一位友人讨回欠债,”他看着一方通行略有松动的表情继续说,“让另一个孩子可以摆脱一直以来控制她的幕后黑手。” 一方通行盯着他的眼睛,太宰抬起眼睛回视过去。 过了一会儿,一方通行慢慢松开手,站直了身体“最迟一个星期。” 这就是同意了。 太宰笑起来“如果到时候我没有回来,首领会来接我吗” 一方通行转身迈步“你是我的部下。” 。 德富芦花赶到和太宰约定好的地点时,时间早就超过了电话里说的“两分钟”,因此他远远看到太宰的身影时,反而踌躇不前起来。 反倒是太宰完全看不出心里障碍地高高挥着手,兴高采烈地欢迎他的到来“芦花酱这边这边。” 德富芦花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正因如此,他见到太宰毫无异样甚至更加热情的表现,下意识退了两步,然后想起这次的任务,硬生生止住继续后退的冲动。 他纠结的这段时间,太宰已经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他面前,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在芦花几乎忍不住开始发抖的时候收回视线,语气淡淡地说“我们走吧。” 芦花顿时如蒙大赦,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抱住这位大人,丝毫不敢放松地提起注意力,刚察觉到异能力恢复,他就瞬间将两人传送出去。 将因为心脏暂时停止失去意识的孩子放到后座,芦花不敢离得太宰太近,于是主动去坐到了副驾驶。 芦花刚刚坐稳,这次行动跟他一起的搭档就在驾驶座上发动了汽车,晃得他差点撞上前面的玻璃。 芦花狼狈地扶着控制台坐回位置,颤巍巍地系好安全带之后,才抬起头对搭档怒目而视“你是故意的吗” 他的搭档却嗤笑了一声,意有所指地反问“至于吗” 德富芦花一时间沉默下来,然后沧桑地叹了口气,怜悯地摇了摇头“你不懂。” 搭档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气笑了“我不懂什么是你胆子小得每次坐车都不敢看窗外,不会开车,最讨厌的位置是副驾驶,还是你居然为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克服了恐惧平时工作的时候是谁死活不肯坐副驾驶为了这个你上次差点把我害死” 德富芦花的异能力必须触碰才能移动,而且对移动的物体有质量和距离的限制,单纯移动一个人最多可以移动一千米,而移动一辆汽车就只能跑出五米。 所以他不坐副驾驶、在车上又不肯睁眼,和搭档组队战斗的时候,一般情况下都是时刻与他保持肢体接触,然后听对方的信号发动能力。 上次战斗的地形起伏太严重,他在发动能力的时候,汽车恰好颠了一下,于是没有抓稳。 结果非常明显了,虽然他很快传送回去把搭档带走,但搭档发出信号的时候就已经快撑不住了,所以他在留下来的那段时间简直被打成了马蜂窝,像只盛满水的气球钻了无数个小孔,滋滋的往外一股一股地冒着血。 想起那个画面,德富芦花就觉得非常理亏,所以他和之前每次搭档提到的时候反应一样,哑然失声。 搭档在余光里看到他乖乖低头,心里舒坦了,随口问道“所以为什么要听这小鬼的指挥” “不能对太宰大人无礼”芦花一听他这么说,顿时着急地抬起头制止他,当然还是小心翼翼不去看外面。 搭档被他这么大的动作吓了一跳,方向盘一抖,带着车子拐了个s形。 他迅速稳住车身,万分不解地问道“我们效忠的不是津岛先生吗除此之外只要听津岛家长子的话就够了,这小鬼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幼子,地位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越过继承人。” 这话一点都没有说错,越是古老的家族越重视规矩,即便进入现代社会,也依旧抱着腐朽的礼节不肯放手,只从吃饭的细节就可以看出津岛家只有身为继承人的长子可以和家主坐在一个餐厅,接受检阅和教育,而家庭中其他人则在另一个餐厅。 泾渭分明的两个空间交接的地方,被一道十厘米高的台阶阻断。 远远坐在餐桌尾端的幼子看着父亲和兄长的相处画面时在想什么,他们这些“家臣”不得而知,但对孩子来说,亲人的无视应当是非常难以接受的事。 搭档同情这个孩子,但不代表会被一个七岁的小鬼随意摆布,虽然在同僚那里听说过他们执行的计划多数来自这个孩子的手笔,却因为时常出外勤,没有与太宰接触过,印象并不深刻。 “你这样做,津岛先生不会高兴的。”他最后警告了一句。 不管是哪个津岛先生,都不会为芦花的做法感到开心。 这句话其实已经有些过界,而且背负了议论主家的风险,如果不是这么长时间出生入死的交情,搭档才不会说这么多。 然而他说到这地步,相貌平平的少年还是一脸讳莫如深地摇了摇头,仍旧是那句“你不懂。” 见他这么固执,搭档气急反笑“你既然这么怕这小鬼,之前为什么敢违背他的命令去做那些事” 作者有话要说  哇,我写出来了,看太宰治的纪录片的时候对这点印象很深,父亲和继承人坐在这边,家里其他人坐在另一边,两个房间相对高度差10厘米,代表尊卑。而且在“另一边”的房间,太宰也不受重视。 这里的话,就是太宰父亲用得到他的时候很慈爱,平时就因为害怕、忌惮之类刻意忽视他,同时对长子倾心栽培的那种期待、赞赏也是太宰没有的。 关于既然一方通行这么容易就同意太宰请假,他为啥还要瞎搞,后面解释。其实这里应该有一大段嘴仗,不过我写不出来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铂玉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太宰(十一) 面对搭档的质疑, 空间系异能者转开视线,一脸专注地看着脚下的垫子,仿佛要从这块半年没洗过的肮脏垫子上看出朵花来。 搭档对他的鸵鸟表现相当无语,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到后座传来软乎乎像只q弹白团子的童声“我也想知道呢, 芦花酱说一说吧,打那通电话的目的, 还有向一方通行通风报信的理由” 搭档有些尴尬, 毕竟芦花做的事情的确不那么光彩。虽然他不满意太宰把他们指使得团团转, 一声令下就让德富芦花千里迢迢其实没有那么远, 总之也是不带喘气地接连使用能力,在三个小时内赶到指定地点待命。 还用了人情拉上他这个搭档开车到横滨市外接应。 但芦花既然接受了太宰的命令, 中途背叛就非常不恰当了。别的不说, 那通不合时宜的电话真的差点要了太宰的命,毕竟那时候守护的力量还没有激活, 那个头目手上的枪离太宰太近, 不能彻底保证枪响到子弹击中太宰的这段时间一方通行可以反应过来即使开启能力。 如果不是太宰机灵, 随机应变用话术稳住了男人, 他就不用吃一方通行的两拳头了因为他已经是个死哒宰了。 德富芦花久久没有说话,以搭档对他的了解,这胆小的少年现在多半正在催眠自己是幻听了。 但随着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车里的气氛都变得奇怪了啊搭档绞劲脑汁想说带点什么来缓解,不过他很快发现自己可以省下这些脑细胞了他看到后视镜里男孩慢吞吞坐起来,也不管芦花看没看见, 自顾自挥了挥手打着招呼“好久不见呐,芦花酱。” 这次芦花不敢再无视下去,对话总算可以进行了。 “其实我很满意芦花酱表演的这出戏目呢,拜你所赐,原本的计划全部被打乱了哦。”太宰语气平淡地说,“现在我做完那件事之后,不得不重新回到横滨,否则首领就会亲自找过来。” “所以,你想让我怎么感谢你呢,芦花酱”太宰问。 “太宰大人”德富芦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请饶般喊了一声之后,就像台老得开不起来的汽车,发动机吭哧吭哧半天也不见下文。 “嗯”太宰并不急着得到回应,他抬起左手置于面前,略垂下眼睛透过袖口注视着里面的手腕,光线被衣物遮挡,但这对太宰没什么影响,他闭着眼睛都可以描摹出那枚灰色印记的形状。 他的眼神如此专注,相比较之下,与德富芦花的对话更近于打发路上无聊时光的消遣,犹如猫咪戏耍沦为猎物的鸟雀,在确认对方无处可逃后,会伸出收起利爪的肉垫,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 不过即便如此,与太宰相处时间不短的芦花也不敢怠慢,但苦于不善言辞,无论怎么绞尽脑汁都想不出在不惹怒太宰的前提下将事情交代清楚。 虽然他做出那些事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准备,而那个说服了他的人也告诉过他,被发现的话就直接告诉太宰真相,但事到临头,他果然还是想挣扎一下。 他的搭档看不下去了,语气不善地出声,为这个兔子一样的同僚打抱不平“太宰先生,这蠢货确实做错了,你想处罚就尽管下达命令,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唉为什么这么说我可是很认真地在向芦花提出感谢啊,绝对没有想要迫害他”太宰的语气先是大吃一惊,然后非常委屈地替自己辩解,而后他停顿了一下,用带着笑意的声音作结,“毕竟,芦花酱可是我重要的合作者呢。” 这番表演感情充沛,诚意十足,如果不是搭档从后视镜里看到这孩子表情从头到尾没有变过,眼睛也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手腕,他可能会相信太宰不是那么敷衍。 但现在的话 “你这小鬼在哄谁啊以为自己在演广播剧吗” “嘁。” “你刚才嘁了吧绝对是嘁了吧” 他抓着方向盘的手都有些泛白,看着后视镜的眼睛更是红得吓人,似乎恨不得立刻停车给这个目中无人的孩子一通记忆深刻的教训。 “秋水桑”搭档替他说话,还为他和太宰吵了起来,芦花完全没有感动,反而被吓得坐直了身体小声喝止,同时拼命向对方挤眉弄眼,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态度别那么僵硬。 秋水被他气得别过头专心看路,假装无视了他的信号。 芦花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独自面对太宰“太宰大人,请您原谅他,我发誓他对我们接下来的计划很有帮助。” 太宰终于放下了手,却也没有看他,而是低头翻起了身上的口袋。但他将当下穿在身上的这件西装翻了个底朝天,也只不过找出了一枚发卡、一把匕首、几颗糖果,还有一张作废的游乐园的门票。 他泄气地将这些东西放到一旁的座椅上,转头又开始逗弄自己的合作者了。 “我相信芦花的哥哥。”看到芦花震惊的脸,太宰挑了下眉,露出恶趣味的目光,“怎么,难道芦花酱对自己的智商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妄想吗还是对自己的胆子计算有误请求这位搭档的帮助,包括之前做的事,都不是你的决定吧” “你的性格好听点是谨慎,不客气地说就是胆小,在我强调过我们的关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之后,即便你确定搭档君可以帮上忙,也绝对不可能自作主张将你与我的合作关系暴露给他,更别说你根本想不到这一点。” 芦花只觉得心脏上扎满了箭头。 “同理,跳出我的计划做一些多余的事,以芦花酱的单纯本来是不会发生的事情,因为你想不到也不敢让我置身险地,可你还是这么做了,”太宰勾起一个微笑,“你信任那位指挥你的人,远胜于信任我。” “太宰大人”被彻底揭穿了老底,芦花无力反驳,只能苍白地叫了一声。 太宰露出看到一幅奇妙图画时的眼神“真有趣,你在愧疚吗” 他在听到回答之前自顾自说了下去“我不需要哦,人类通常会信任更亲密的人,这一点在很早之前就非常清楚了。只是我没有想到,芦花酱是那种看重血缘关系的人啊明明是很久没见的哥哥,结果现在我只是离开了三个月,在芦花酱心里,他的地位就超过我了,稍微有点难过呢。” 说着难过,但太宰那托着下巴一脸戏谑的表情,怎么想都是在看他的笑话。 芦花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似乎觉得太宰这样的表现是原谅了他的做法,因此下意识松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回答“请不要开我的玩笑了,太宰大人,您其实知道吧,我和兄长关系并不怎么好,但他” “是政府调查科的人,芦花酱觉得有他在,我们的行动可以更省事,对吧”太宰毫不意外地补充道。 “您怎么”芦花瞪大了眼睛,但很快他就淡定下来,“毕竟您见过他那么多次,以您的手腕猜出他的身份并不困难。” 面对少年条件反射般的吹捧,太宰没什么大的反应,而一直坐在旁边听完全程的吃瓜者秋水就不能接受了。 “等等,芦花,你什么时候有的哥哥还有什么调查科那不是嫌疑人”信息太大,他一下子接受太多,脑子处理不过来,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还在开车,傻乎乎地转头看向芦花和太宰。 “你好好看路啊”芦花原本就害怕坐车,现在看见司机的危险动作,惊恐地抬手一拳打在秋水的侧脸,生生把搭档的脑袋打正了回去。 袭击来得太突然,秋水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那个兔子一样的少年打了,但太宰已经在一旁煽风点火地鼓起了掌,用夸张的叹咏调称赞者芦花这一拳。 “好厉害啊芦花酱,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的体术居然进步到了这种程度吗我好羡慕你呀” 芦花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给了太宰一个“求求您闭嘴吧”的眼神后,他咳嗽了下,小心翼翼地向搭档询问“你,你还好吗” “我觉得可以,”挨了一下之后,秋水反而冷静下来,头脑恢复了正常水平,不再去计较那些零零碎碎的边角情况,而是直指核心地发问,“调查科的人一般在锁定确实犯罪事件中的嫌疑人之后潜入搜集证据,所以你们想做的事,是打击罪犯” 他声音古怪地上扬,显然不太相信,因为如果真的如他的同事们所说的那样,太宰真的是制定出那些计划的人,就与安分守己、遵纪守法之类的词汇绝缘,这么一个坏透了的小鬼,现在告诉他要除恶扬善就算说这话的是获得了他信任的搭档,秋水也得怀疑下真伪。 毕竟他的搭档不擅长头脑类的事务,每次一起出去工作,遇到突发事件居然要他这个武斗派来决策。 所以秋水担心搭档被人欺骗,因为后排那孩子一看就很阴险当然这是他的滤镜,客观来说,太宰乖巧的长相还是很有欺骗性的。 不过他在秋水这里的印象实在太差,传闻中诡计多端,没露面就将他和芦花使唤得团团转,醒来后一直在放嘲讽印象好才有鬼了啊 这个语气让芦花下意识皱起了眉,不赞同地看向搭档,但太宰却仿佛没听出他的不信任,一脸微笑地说出了可怕的话“b再透露一点消息,所谓的罪犯,就是我的父亲哦” 秋水石化了。 “事实上,秋水君也有所察觉了吧,津岛先生为了打击政敌暗地里可是做了不少小动作,当然这在政客里并不算什么,而且,他有挡箭牌,从来不会自己出面,其次的话,就是有你们这些投效过来的家臣处理麻烦,所以很多阴暗处的惨叫声就这样无声无息消失,谁都不会听到。” “但是我离家出走之后,津岛先生就焦头烂额了呢,他遇到的污蔑和打压无法回应,于是只能选择比对手更加恶劣的手段反击,这个过程里,他的胃口越来越大,最后不用人提醒,他就主动将自己犯下的罪行顺手栽赃陷害给敌人。” “从传到我这里的消息来看,他现在简直比黑手党还要残暴。” “所以,我就要履行作为一个合格公民的义务,那句话怎么说的“大义灭亲”总之就是为民除害啦” 太宰轻快的语调、灿烂的笑脸,根本不像一个将要亲手覆灭家族的正义之士,完全就是个想要推倒沙堡看看会发生什么的熊孩子,可这个熊孩子的破坏力实在强大,秋水仅仅从车上的对话就可以窥探到那将要成型的罗网一角。 网眼细密,猎物无处可逃。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思维有点跳,我觉得伏笔都挑出来了,前面一直提到空间异能者话少且胆小,而且以他对太宰的畏惧,只能是受到了另一个更有权威的人的影响。 太宰回去是为了复仇,揭露父亲的罪,但背叛血缘的他同样有罪,他认为自己应该陪着家里一起完蛋,搞那么多事是为了让一方通行对他失望,别管他了,但一方真的找过来后,他又反悔了。 ,, 太宰(十二) “告诉我这些,是觉得我会帮你”秋水手指紧了紧, 喉咙发干。 他语气尖锐地质问“凭什么津岛先生才是我的雇主” “不同意的话就杀了你。”太宰用绷紧的嗓音恐吓道, 如同拦路抢劫的罪犯。 被这句威胁刺激到, 秋水的目光一下子凌厉起来,他毫无征兆地踩下刹车,在车里所有人都因为惯性狠狠向前倾斜之际,利落地拔枪指向太宰的额头。 “考虑一下换种说法吗太宰, 大人”他模仿着芦花的称呼, 却将那个敬称噙在齿间品读, 像嚼着一块口香糖般漫不经心地吐出,不屑和讽刺之意相当浓烈。 “秋水桑”芦花被方才那下刹车晃得头晕眼花,现在才慢慢摇着头缓过来,结果一抬眼就看到秋水拿枪指着太宰的画面, 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倒是被威胁的当事人揉着撞在前座上的额头坐起身, 看了眼黑洞洞的枪口, 长长叹了口气之后, 眼神满是不作假的遗憾。 “今天大概是我靠近死亡次数最多的一天了,”他说, “真可惜,一方通行赶来之前, 我只要把父亲送进监狱就可以继续尝试自杀的方法了, 但是他说要接我呢。” 太宰露出苦恼的表情,选择性忘记这个约定是他自己率先提出来的这件事。 “但他是首领,而我没有叛逃成功, 只能继续听从他的命令了。” 太宰再次看了眼枪口,然后就像偶像剧里不忍心目睹亡妻遗物的男主角一样,痛苦而决绝地别开头,一只手捂着眼睛仿佛不堪重负,另一只手做出个隔空推开的动作,示意秋水把东西拿开。 “不要再诱惑我了,我是不会上当的。”太宰声音沉痛。 秋水今年也不过十六岁,和芦花同龄,虽然身世悲惨但阅历不足,没有见识过这种套路,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哪怕是熟悉太宰作风的芦花也难以接受他突然发作的戏精病,用快哭出来的声音苦苦哀求“太宰大人,您收敛一下好吗别戏弄秋水桑了。其他人都在津轻等着您的命令,我们赶时间” 他小心翼翼地暗示着。 毕竟这个计划中第三人的存在,本来就是因为太宰不能一直暂停心跳假死,芦花带着他没办法一路使用空间转移回去,而太宰开不了车,芦花不敢开车,如果把司机气走的话,想短时间赶回去就是天方夜谭。 当然这个想法如果直接说出来,秋水大概会更生气。 “但我没有开玩笑。”太宰委屈地抱怨了一句,然后放下手,表情恢复了正常。 那双没什么情绪的鸢色眼睛看过来时,秋水下意识手臂绷紧,但随后他想到现在是自己占了上风,于是又放松下来,嘴角挑起一抹冷笑“不管你们想干什么,我都不会跟你们合作,回去之后我就将这件事报告给津岛先生” 但他的威胁毫无作用,太宰下颌微收,语带笑意,隐隐有了几分森鸥外的风格“你确定要和我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吗,秋水君你听到我和芦花酱的对话,就可以知道芦花酱的哥哥建议他邀请你参与进我们的计划,是因为他觉得你不会泄密,甚至会加入我们。” “我不会”秋水愣了一下,本能地反驳。 “不会背叛别开玩笑了,对于像你这样强者来说,无论加入任何一个异能者集团都可以发展得一帆风顺,不管是民间还是官方,甚至你自己单独行动也不会比现在更差工资微薄、见不得光、不得自由,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忠心耿耿听从津岛先生的命令” 秋水瞳孔缩紧,身体微微颤抖,唯独找不出话反驳。 “而且津岛先生是个老辣的政客,仇敌为数不少,踩着边线做事一个不当就会身败名裂,他不会信任平白冒出的来历不明且满身疑点之人。不过材料的审核是我在做,所以顺手帮你加了个曾经得到资助前来报恩的贫困生身份,不用太感谢。” “更何况,客观评价一下吧,秋水君,你以为自己的伪装有多高超那种仇恨的眼神几乎要把津岛先生的大衣烧穿了,虽然我帮你遮掩了过去,但如果不是面试之后你没有再见过他,津岛先生也迟早会发现的。” 秋水被他话里的信息说得脊背生寒。 “你任务,故意的”他嗓音干涩地问道。 “如果你说的,是故意发布派遣需要擅长武斗的异能者长久外出的任务,并且暗示芦花酱和你组队,使你们这对搭档成为最合适的人选。没错哦,是我做的呢。”太宰饶有兴味地盯着后视镜里秋水挣扎变化因而稍显扭曲的表情,略微有些期待地想着他是否会选择杀人灭口,继续隐藏自己。 毕竟,作为津岛家族一员的孩子举报父亲,就意味着舍弃自己的贵族身份,亲手将家族的荣耀毁于一旦,怎么可能呢 当然如果秋水真的做出杀人灭口的事,就无法再坚称自己站在正义的立场上,一年多坚守的底线也会轰然破碎为了复仇出卖孩童、搭档,明显失去了为人的资格,余生就只能背负愧疚和罪孽,永远不能走出来。 等他动手后再告诉他那件事怎么样表情肯定会很好看吧,发现自己挣扎半天,违背原则做出的决定毫无用处,脆弱一点的话,心灵崩溃也说不定呢。太宰毫无愧疚且漫不经心地想。 敢拿枪指着他的人,绝对不能让他好过呀。 而且,诱导对方踏破底线,在他心灵崩溃的时候递上稻草,会获得一个唯命是从的傀儡哦,如果是合作关系,他没办法保证合作者是不是会因为一点突发奇想,偏离他的计划。 芦花酱就是这样啊。 太宰刚打算再加点黑泥,但余光突然看到芦花脸上正挂着担忧的表情,不时偷偷打量秋水的脸色。 他便顿了一下。 太宰忽然想到自己现在有了组织,不再是孤单一人,而一个合格的部下应当积极贯彻首领的理念就算是恶党,也要坚持美学。 不应该对未犯错的秋水君做这么过分的事。 于是再开口时,太宰用公事公办的语气,直接将最重要的那根筹码放了上去。 “你的怀疑没错,那家孤儿院被强行回收,确实是津岛先生为了他的合作者在背后运作,不过他确实没有想到,那位院长一气之下出了人命。否则也不会匆匆忙忙行动试图压下这件事,毕竟他在这个过程里没有采取任何违法手段,一切都合乎规定,只不过手段过激使人死亡这个名声很不好听,会让他在选举的时候被人攻讦,民众观感降低。” “津岛先生如果不做这些多余的事,我就不会在书房看到那份资料了,这属于切切实实的违规操作,也是秋水君想要找到的证据哦,除了父亲自己,大概只有我知道东西在哪了吧。” “这样一来,你还要拒绝我们吗秋水君。”太宰声音很轻,却每个字都像重锤落在秋水心口。 也许是出于少年的自尊,秋水还在咬紧牙关试图负隅顽抗,不想这么简单就对这个蛊惑人心的小恶魔屈服,但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原本将太宰的计划上报从而获取津岛的信任然后深入调查的打算,在太宰揭穿他的老底后就无法进行。 握枪的手颓然落下。 “你想让我做什么” 。 达成一致意见后,汽车再次启程,不过这次车里没有一个人说话。秋水受到打击,正意志消沉精神恍惚;芦花自觉理亏,恨不得没人注意到他;而本该最活跃的太宰仿佛被方才的对话耗尽心力,一脸意兴阑珊地低头清点自己掏出来的东西。 发卡是那位黑道大小姐的东西,朴素细长的外表,细节处雕琢暗纹,利用光影掩饰锋利的边缘,必要时可以化为隐藏的暗器,不过太宰通常用它来开锁。这是太宰在大小姐的拷问队伍里混了一段时间后,原本对太宰有几分忌惮的红叶态度缓和下来,将这枚发卡作为那天太宰推荐她加入组织的谢礼赠了出去。 匕首是中也的武器,流畅的线条、雪亮的刀身、凶狠的血槽,每一处都充满中也欣赏的暴力美学,事实的确如此,据太宰观察,中也喜欢得每天都会抱着这把匕首入睡。当然对体术不强的太宰来说如同鸡肋,他拿走这东西就是打算临走前最后恶心下中也,因为当时他确实不准备回来了。 然而现在他一周后就要面对暴怒的小矮子,太宰上次被痛揍的腹部顿时隐隐作痛。 他眼神不善地考虑将匕首丢掉,毁尸灭迹,却不知为何,最终没有下手。 然后是糖果,来自那个有着棕红色短发的前任杀手。即便是太宰,面对这家伙的时候也偶尔会产生“输了”的念头。但织田作真的非常有趣,比拟中也的体术天赋是太宰最开始靠近的原因,对方那不会吐槽的性格和思维奇特的脑回路总是让他惊喜不已,明明知道他做过的事,却莫名把他当成孩子看待,更是让太宰忍不住发笑。 还有这家伙在战争里近于迂腐的坚持,为了保护儿童宁可放弃任务、将自己置身险地的愚蠢做法可他没有首领那样逆天的实力,这么做真的可能死亡。明明这家伙不久之前还是个家庭美满的普通孩子,到现在也不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类型,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太宰很想看看他最后会走到哪一步,是一直坚持走下去,还是最终敌不过求生的本能,向现实妥协虽然大部分人类是后一种,但如果织田作是前者的话,会让太宰惊喜的。 最后是那张游乐园的门票。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么看,哒宰其实交到了朋友呀 ,, 首领的美学学(一) 虽然计划更改之后,太宰不需要再留着这张门票做纪念了, 但他也没有扔掉, 而是看了一眼之后放进了钱夹。 钱夹和一套适合太宰尺寸的和服一起放在后排, 都是德富芦花帮他准备的,毕竟要回到家里见他家老头子,穿着黑手党风格的西装会把父亲大人气得心肌梗塞吧 虽然津岛先生被气死的话,他也算完成了复仇, 不过没有足够把握的事情, 还是不要做出来平白惹人警惕。 太宰在车里换上和服, 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 不知道一方通行正在做什么呢 。 砰 办公室的木门被一脚踹开,狠狠撞在墙上,又被巨大的反作用力弹回来。 “森鸥外在哪”少年暴虐的声线如同雪原上的寒风,呼啸着闯进温度适宜的房屋, 瞬间将整间办公室冻结。 他的怒火有如实质, 连跟在他身后的中也都没办法扑灭或者减弱, 在连番尝试劝阻失败之后, 他明白这次不可能善了,只能选择了妥协, 然后跟着一方通行一起找过来。 好歹从前也是可止小儿夜啼的黑手党,但直面暴怒的一方通行, 职员们也只能在这等威势下安静如鸡, 像一座座冰雕凝固在原地,别说动作,连呼吸都静悄悄的。 不怪他们胆小, 但站在门口的可是他们yss的首领,以一己之力将不足百人的小组织发展成横滨顶尖黑帮势力之一,在腥风血雨的背景中闯下赫赫威名,他那深不可测的异能强悍无匹,同时又能化作庞大的屏障庇佑每一个成员。 最后这点是不久之前,战争进入尾声之时,太宰向组织的核心成员公布的真相,否则首领在关键时候一声不吭地消失,声望之类很可能受到严重打击,尤其在这成立不久的组织之内。 现在至少小队长级别以上的重要成员不会怀疑首领的贡献,甚至一些刚晋升的年轻人,因为对首领了解进一步加深,从而产生了类似瞻仰神明的敬畏和狂热凡人无法揣测的能力上限,凡人无法动摇的坚定意志,凡人无法逾越的巨大鸿沟,难道不足以成为他们的信仰吗 总而言之,尽管一方通行在消失一个月之后,出现在yss总部的第一件事,不是叫来部下过问组织的情况,反而气势汹汹地跑去找后勤部部长麻烦,也没有一个不长眼的家伙敢提出疑问。 但他们这副吓呆了的模样同样不可能让一方通行高兴。 白发首领问出那句话后,等了足足五秒也不见有人回应,脸色肉眼可见地不耐烦起来。 他向前抬起手臂,“冰雕们”就感觉窗外吹来的风一下子变大,比起其他还在傻傻地思考怎么回事的迟钝同事,几个反应过来一方通行打算做什么的员工们齐齐色变如果首领一怒之下拆了这栋楼,他们就不得不在假期加班了 想到这里,可怜的员工顾不得心底畏惧,一边惨叫着“手下留情”,一边用猛虎落地的姿势,奋勇地扑到一方通行脚下,两臂一张就想抱住首领的小腿,结果不出意料,被一方通行嫌弃地踹到墙上。 慢了一步扑过来的员工眼睁睁看着同事飞出三米远的惨状,打了个哆嗦,顿时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在一方通行低头向他看过来的时候,员工下意识两只手举在脑袋两侧,讨好地对首领干笑两下,毫不犹豫地出卖了上司。 “鸥外大人半小时前上了楼顶” 这句话音落地,办公室内躁动的强风一瞬间停止,一方通行撤掉了矢量操作,但他的耐心也已经到了极限,当下二话不说走向窗边,踩着窗台从大开的窗户一跃而下。 没等屋子里的围观群众惊呼出声,便有一道白色龙卷劈里啪啦绞碎了脆弱的玻璃,余波像脱缰的野马般不羁地冲进屋子里肆虐,一瞬间人体桌椅文件到处乱飞,两秒之后消停下来,只留下一地狼藉。 员工们在办公室的角落东倒西歪,仿佛在滚筒洗衣机里脱水后粘在筒壁上的衣服,每个人都是一脸被玩坏的表情。 这场意外之灾虽然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但以员工们的身体素质,受到的伤害可以忽略不计,真正让他们露出这副表情的原因,当然还是眼前满地碎玻璃、桌子腿的办公室,还有那些被风卷走的文件。 “假期” 此时一方通行已经按照那名员工的指路降飞上楼顶,毫不费力地找到了站在天台边缘的栏杆前极目远眺的森鸥外。 控制着龙卷落在森鸥外面前的栏杆上,一方通行身后是狂啸的飓风,楼顶凛冽的气流鼓动衣角,赤色瞳孔凌厉地刺向披着黑大衣的医生。 “是你做的” 森鸥外没有想要否认,事实上,一方通行亲自找上门,说明他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现在说这么一句不过是兴师问罪。 所以他很坦然地点了点头“是我联系了那些落败组织的残部,不过我并没有想将太宰君置于死地因为我同时将消息传到了太宰君家里。身为政客的津岛大人非常思念幼子,又不愿与yss为敌,所以我为他了这个机会。” “这样一来,只要在那群丧家之犬将太宰君带出横滨之后从他们手中截胡就可以了。” “不过我也是现在才意识到,我的这些行动全都在太宰君的预料之内。”年轻的医生笑容苦涩。 出乎意料的,一方通行可以说相当耐心地听完了他的解释,虽然周围的狂风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愈刮愈烈,表明他的心情完全没有因为森鸥外这番话好转。 鸥外暗暗提高了戒备。 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下文的一方通行开口问道“信太呢” “信太”原本以为他会提到太宰的森鸥外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明显愣了楞,下意识反问。 “没有价值的话,就不记得你的利用对象了吗”一方通行不怎么意外地说道。 “您是说,您这么气势汹汹地找到我,不是因为我暗算了太宰君,而是因为,”森鸥外停顿了下,有点难以置信地吐出那个没被他放在心上的名字,“信太” 一方通行冷冷地看着他。 森鸥外摇着头笑起来“您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他奇异的目光像x射线,像从前遇到了疑难杂症一般满心都是求知欲,似乎想将一方通行从里到外剖析透彻。 但一旦开始向一方通行讲话,森鸥外又退回部下的身份,收敛了过于放肆的目光,如同一个在朝堂上奏对的臣子,低眉敛目地看着地面忽略他那听不出敬畏的语调,这个姿态可以说非常合格了。 “不管怎么看,您明明都是天生属于黑暗的孩子,那双手上沾的血连我这个见惯了战场的前军医都忍不住心惊,可是杀戮无数的首领居然会为了一个相处没多久的平平无奇的男孩,打算铲除我这个功臣,实在是不可思议。” “尊敬的首领大人啊,您难道不知道,黑暗世界容不下您这么天真的行径,想要向上爬就要舍弃软弱,想制约邪恶就要比他们更凶残,想从斗争里活下来,” 他猛地飞身后退,同时抬手向一方通行掷出一把手术刀“就要先下手为强” 一方通行的反射没有死角,在学园都市可以通过ai扩散力场来抑制他的能力,但在这个世界,单纯的物理攻击对他来说连挠痒痒都够不上。 手术刀当啷飞射回去,深深扎进楼顶的地面。 “像你这样的人渣,嘴里说的话全都是放屁,我要怎么样用不着你来指点。” 狂风聚集成一线,利刃般迅猛地向森鸥外劈去,森鸥外狼狈地四处躲藏,风刃穷追不舍,很快楼顶便留下一道道沟壑。 一方通行从栏杆上跳下来,向后伸手抓住冰凉的金属,用力一扯,便听见接二连三钢铁绷断的声音。 他将整排栏杆扯了下来。 “我确实杀过很多人,但那不是我放任你利用伤害无辜者的理由,信太那家伙如果一直待在光明世界,他会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理会。但是,让他被你这样的混蛋拖进泥潭,会让我忍不住想要毁了这个组织啊” 一方通行单手拎着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的栏杆一端,抡圆了狠狠向森鸥外甩了过去。 栏杆挥舞成巨大的可以覆盖正片楼顶扇形横扫过来,森鸥外根本无处可逃。 他瞳孔一缩,下意识双臂交叉挡在身前试图硬抗下来,但心里已经预见到自己被这把武器砸到身上后,半身粉碎性骨折的结果了。 森鸥外闭上了眼睛。 他又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脚下悬空。 “林太郎,太丢人了,认输吧。”女孩一如既往嫌弃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但其中潜藏着深深的忧虑。 这也是源自森鸥外内心深处的情绪,他担心自己在准备的后手发挥作用之前,就被首领揍成饼饼。 “不行啊,爱丽丝酱,”森鸥外吐了口气,抬眼看向炮弹一样飞射过来的一方通行,眼神凝重,“我已经背叛了首领,就算现在停下,契约也会发作。” 他强行无视从心脏蔓延开的剧痛,喃喃道“必须在那之前” 作者有话要说  哒宰暂时下线了,再上线的时候就是这个世界结束的时候了。 标题我很想写恶党的美学,但担心被和谐,因为之前文案上的“恶党”就被编辑删掉了 ,, 首二领的美学(二) “咕哇” 森鸥外像大街上被风吹得满地翻滚的塑料袋, 咕噜噜撞在栏杆上, 猛地吐出一口血。惯性作用下, 他的身体从栏杆缝隙中里向外多冲了点,瞬间体会到了部分肢体悬空的感觉。 爱丽丝早在一方通行第一次冲过来的时候因为帮他挡了一下身体溃散,短时间内没办法召唤出来,这也看得出首领杀他的决心之强,要知道他们最开始见面的时候, 首领可是连爱丽丝的蝴蝶结都没碰到。 “什么啊,这就不行了吗刚才说的那么好听的是谁啊” 白色的恶魔踏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向他走来, 每一步都如同鼓点, 带着回声在他脑袋里响起。 当然这种效果并不全是他的心理作用, 科学地解释, 只不过固体传声更加清晰而已。 森鸥外乱七八糟地想着这些不合时宜的东西,借以分散注意力, 忽视心脏粉碎的疼痛和全身骨折的伤势。 心脏的剧痛是背叛首领的惩罚, 因为契约的效力, 那份痛苦可以直接投射到大脑, 哪怕使用了什么止痛的药物或方法,令意识陷入深度昏迷也逃脱不了。 不过他也不怎么后悔就是了,不管是签下这份契约,还是向一方通行发动攻击。 前者的话, 是因为红叶闯进本部刺杀他的那天,森鸥外确实动了心思想要借刀杀人,所以差点被太宰扣上“背叛者”的帽子。为了见证yss镇压横滨的黑暗, 恢复这座城市的稳定和秩序,他不得不向一方通行立下严苛的誓词来保证自己的忠诚,并且签署了“不得背叛首领”的契约。 契约里规定了背叛首领的行为,违反首领的命令、忤逆首领的意志、危害首领的安全,每一项的惩罚都更加严重,尤其是最后一条,如果他真的有意杀害首领,哪怕只是有那个想法也会在刹那间死掉。 所以森鸥外没有杀意,不过他在将手术刀扔出去之前,也不是很确定“碰不到首领衣角的攻击”会不会触发第三条,万幸的是他赌对了,他还活得好好的接受首领暴打就是证明。 但他还是受到了惩罚,因为他违背了首领的意志。 比起界限明确的第一条和容易钻空子的第三条,第二条的判定非常具有主观性,只要首领认定就会触发。 半个小时前,他正在自己的部长办公室和爱丽丝讨论小裙子,就有部下来汇报本部楼下出现了一大批武装分子,对比之后发现他们全都是在通缉令上挂了号的敌对组织成员。 那时候森鸥外就觉得不对,他刚想跟着部下去看看,就被心脏突如其来的剧痛搞得差点当场跪下,和剧痛一起降临的是与当初签订契约时如出一辙的奇妙感应,因此他迅速得出了结论。 他被太宰算计了。 他所有的行动都在太宰预料之内,或者说,那原本就是太宰引导他做出的事情,联系那些漏网之鱼也好,向他们武器也好,将消息透露给太宰的父亲也好,都是太宰想看到的事。 既然是太宰的暗中推手让森鸥外的计划顺利展开,那么想必他清理线索的过程也被太宰君看在眼里,这样的话,太宰君达成目的后反手把证据交给首领,顺便坑他一把也不是不能理解。 因为如果是他的话,就会那么做。 太宰君虽然不清楚契约的事情,但让一方通行对他感官降低就足够。更别说这一手效果确实立竿见影,看不见一方通行查到他做的事后立刻给他判了罪吗 森鸥外狠狠按住疼痛愈演愈烈的胸口,力道大得几乎将自己的心脏挖出来,可他脸上却是笑着的而且笑容越来越大。 现在落到这个地步,不过是他和太宰君的对抗中,对方先动了手而已。是他的错,太顾及首领的想法,犹犹豫豫,难怪失去先机,给了太宰布局的时间。 不过,他还没有输得彻底。 幸好惩罚刚开始发作的时候还没那么厉害,森鸥外才有力气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扶着爱丽丝跑上楼顶。 这里有他先前埋下的暗手,当初做这件事的时候,森鸥外诚心诚意地相信这是为了给组织增加防护,他如此情真意切,连自己都骗了过去,当然不会被其他人看出破绽,所以才能有希望顺利派上用场。 “先下手为强如果你的本事只有这么点的话,还是别逗我笑了”重踢带着风压落向森鸥外的腹部,他费力地抬手,在一方通行的脚底抵达之前,用手臂做了下缓冲。 当然,现在最要紧的是从首领手上活下来。 但是森鸥外挨了那一记重踢后痛得两眼发黑,忍不住又吐了口血出来,滴滴答答落在一方通行脚边。 好像快不行了,他奄奄一息地想,勉强用自己的专业素养做了个简单诊断,这个失血量已经让身体处于崩溃边缘,像一枚在细绳上颤巍巍保持着平衡的乒乓球,哪怕用手指戳一下都会掉下去打出gg。 但那个后手到现在还是没有启动的征兆。 就在森鸥外实在撑不住沉重的眼皮,马上就要闭上眼睛的时候,突然觉得身上一轻,然后嘴巴被掰开,不等他反应便有一只瓶子怼了进来,灌了他一嘴药水。 森鸥外猝不及防将药水吞咽下去,被呛得咳了两声后,惊讶地发现身上的伤势有所好转,虽然仍旧是重伤状态,但至少不是之前那样吹口气就死的惨样了。 然后他就看见一方通行已经站起来,一边拨通手机一边头也不回地往天台门处走去。 按理说逃过一劫,森鸥外应当能低调就低调,减少在一方通行面前的出镜率。 但他才能动弹,便用那双紫红色的眼睛毒蛇般盯紧了一方通行的后背,然后开口叫住了他“您打算怎么处罚我呢,首领” 一方通行停下脚步,倒没想到他这么坚持,当下转过身向他看来“我通知了异能特务科,你之前做过的事自己清楚,这几年就在里面好好学学恶党的美学吧。” “您不杀我”森鸥外意外地挑起眉,提高了嗓音,“那您打算怎么向成员交代这件事” 眼看一方通行脸色冷了下来,他还是不依不饶地追问“虽然yss的成员经过您的亲手筛选,但他们毕竟出身黑帮,或多或少都做过违法的事情。而我敢保证,他们犯下的罪行绝对不会比我轻。” 这是实话,毕竟森鸥外一年之前还是军医,退役的这些日子他为了勾搭上前港黑首领确实做了不少事,但最多也就是情报、洗白黑钱、处理叛徒,没来得及做什么骇人听闻的大事。 “如果您不能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这种做法必然会引起广泛的恐慌,”他谆谆善诱道,“但如果您杀了我,就可以直接将违背首领命令的罪名扣在我头上,反而会他们觉得理所当然,顺便畏惧您的铁腕。” 一方通行站在那里没有说话,森鸥外脸上的笑容加深,刚打算开口再说点什么,却突然寒毛一竖,察觉危机靠近。 不可见的攻击转眼逼近,千钧一发之际,森鸥外靠着本能预警猛地向前一扑,还没等身上未愈合的伤口被牵动的痛苦传到大脑,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锵啷巨响。 他回头一看,顿时心头一凛。 方才被他靠在身后的金属栏杆此刻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很容易让人想象到,如果他刚才还躺在那里,被那道毫不留情的攻击砸瘪的就是他自己了。 森鸥外的额头缓缓滑下一滴冷汗。 “之前说过了吧,我做什么不用你这人渣多嘴” 话是这么说,远远站在天台另一头的一方通行却没有发出第二道攻击,只是不客气地讽刺出声。 “刚才不是求着我杀了你吗,森医生。” “事到临头发现自己还是爱惜生命吗” 森鸥外始终一言不发,低着头似乎万分羞愧。 “为什么不说话”一方通行冷笑了下,“你是在拖延时间吗” 森鸥外下意识缩紧瞳孔,但半长的黑发垂落遮住了他的眼神变化,其他肢体动作控制较好,没有露出破绽,故而这一点被戳中了心思的漏洞没有被发现。 但一方通行真的没有发现吗那他为什么要继续留在这里还说出这种话来 在森鸥外想明白这些问题之前,天台忽然安静下来,那些盘旋的气流有一瞬间凝滞。 他顿时松了口气。 “果然是这样没错。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了,赫赫有名的森医生,就算反抗也不可能只有这种程度。” 一方通行的红色双眼里战意激昂杀气蓬勃,他咧开嘴角,露出消失了很长时间的狰狞笑脸“毕竟当初你联合港黑埋伏我的时候,可是让我狠狠吃了一亏啊”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遇到的全是一些小虫子,每次战斗我为了不让自己无聊得睡过去,也是很辛苦的啊。现在就让我来看看,你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不杀森先生,把他关一段时间,一方准备自己走了再让中也把人放出来。 我记得看二月河的时候就是皇帝找借口贬了看好的重臣,为了让下任皇帝把人升回来好施恩。 不过一方通行主要还是不想看见他。 以及妈妈生日快乐 ,, 首领不在((可跳过) 这里是一方通行哦  想到这里, 火焰异能者恶狠狠地瞪了眼角落里阴郁的黑发男人, 但这家伙拉着一张死人脸, 两眼无神地望着地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手里从不离身的音乐盒,像以前一样无视了他。 这让他更加恼火,但和精神控制系的异能者打,纯粹是送人头被对方玩弄, 他以前实在吃够了苦头,于是只能愤愤转头, 将怒火转移到这次的指挥身上。 “喂我在问你话呢, 那小子死了没” 医生打扮的男人穿着件有些发旧的白大衣坐在桌子前, 手肘撑在桌子上, 十指交叉抵着下巴,一脸高深莫测的深思表情。 他倒没有像精神异能者那样无视这个没脑子的莽夫, 蠢货也有蠢货的用处, 在对方失去利用价值之前, 他不会翻脸。 “虽然以普通人的身体素质计算, 那位小先生现在应该已经失去了生命特征,但是在异能者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还是再等一等吧。” 他这样好声好气地解释, 让火焰异能者一腔火气也没处发,只能憋屈地看着监控里仓库中央那个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球,他们的目标就像是裹在茧里的蚕一样被火焰包裹。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 门口却突然传来一下轻微的“咔哒”声。 三人不约而同地看过去。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穿着黑西装的小男孩站在门外,他黑发柔软蓬松,浅褐色的眸子温柔又冷漠。 他像是没察觉到现场冷凝紧张的气氛,笑眯眯地抬手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好巧啊大叔们,你们在闲聊吗加我一个吗” 脾气最急的火系异能者霍得站起身,厉声喝问“你是什么人” 男孩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房间,用一种轻浮的语气笑着回答“对啊,我是什么人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在你们的作战即将收尾,猎物仍剩一口喘息的时候出现呢” 他一句句地反问,每个问题都像从森鸥外脑子里偷出来一样,一字不差地和阴险的医生内心所想吻合。 古怪的男孩眼神轻飘飘地落在他身上,带着笑意的目光仿佛在志得意满地说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哦”这样的话,森鸥外身上一阵发冷,让他想起坐轮船时不慎跌入浮着冰山的海水当中,冷意一直穿进骨髓。 在那种堪比光的目光下,他只觉得自己一切隐秘都暴露在这个孩子可以直视人心的透彻双眼前,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这小鬼”反而是发现自己被无视的火焰异能者做出了应对,燃着火焰的拳头陨石一般砸向太宰治,但男孩像是提前预知到那样,在他攻击落下前轻盈起跳,刚好躲开火焰的拳头。 “好危险啊。”他用夸张地表达自己的害怕,脸上却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跃跃欲试,把火焰异能者气了个仰倒。 此时他站在了精神系异能者面前,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弯腰去看对方的眼睛,甚至伸出一根手指想要戳戳阴郁男人抱在手里的音乐盒。 “蠢货。”火焰异能者收起攻势,幸灾乐祸地看着这小鬼自寻死路那死人脸可是连他都畏惧的异端,仗着有几分本事就去掳虎须的初生牛犊,不知道会被安排个什么样的死法 就在他准备看好戏的时候,发呆的医生终于回神,睁眼就看见这副画面,一股不祥的预感升上心头,他来不及细想便下意识喊道“木下君,抓住他” “别命令我”火焰异能者不爽道,但还是放出火焰迅猛地扑向黑头发的小鬼。 但还是迟了一步,黑发男孩已经摸到了音乐盒,却没有被拖入幻觉,还顺手打晕了面露震惊的精神系异能者。 他听到了森鸥外的喊话,却只侧头微笑着看了医生一眼,便不躲不闪地转过身。 看到迎面扑来的大火时,太宰治眼睛亮了下,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做出了一个拥抱的动作,嘴角甚至勾起一个充满期待的幸福笑容。 “啊,这么强大的火焰,还有这种热度,一定能够在一瞬间让我从这悲伤的人世中脱离出来吧。”他喃喃自语,火光映在鸢色的瞳孔中,灼烫又耀眼。 但在那火焰落到他身上之前,一道白影带着旋风从门口刮进来,严严实实将他挡在身后。 轰的一声,火焰像撞上巨石的水流,四下爆裂开来,狭小的屋室承受不住剧烈的爆破,顿时粉身碎骨,分崩离析。 周围是飞溅的流火,热腾腾的气浪一股一股拍打着站在废墟中间的两人。 谁也没有说话,但太宰治看清了一方通行脸上一闪而过的懊恼。 他歪了歪头,笑盈盈地打趣“这么想跟我一起殉情吗一方通行酱那真是太可惜了,那个蠢货的火是烧不到我的,我的异能力人间失格可以让其他所有异能失效。” 一方通行面无表情。 太宰还想再接再厉,但不远处传来的怒吼打断了他,鸢色眸子里顿时闪过一丝不快。 “你们两个,别无视我啊” 高大的木下尚江如同一个火焰组成的巨人,每走一步都在地面留下一个焦黑的脚印,带着常人难以抵挡的威势迫近。 可被他威胁的两人没一个在意的,其中那个年龄更小一点的黑发男孩甚至抬起头,收敛笑容的小脸毫不畏惧,直直看向他的眼睛,语调讥讽又冷漠“除了显摆你那虚张声势的软弱火苗还有那身毫无用处的肌肉,你还有什么本事” “阿玉,我们是朋友吗” “” “阿玉,你为什么不说话”黑发男孩有些着急地拉住女人的衣摆,像学生上交试卷后等待一个确定的答案那样期待又忐忑地看着她。 “小少爷啊,”女人轻柔地叹了口气,温软的手掌放在他的头顶,不轻不重地揉了揉,“您想要什么都可以,但请不要再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黑发男孩无措地松了手,眼睁睁看着女人如玉般温凉沉静的背影慢慢离开,像一去不还的洄游的鲑鱼。 “我做错了什么吗阿玉以前不是这样的,她鲜活又生动,谈起未来和远方时可以在碧色眼睛里看到名为理想的光辉闪动,那是我不曾拥有也暂时没办法理解的东西,但真的很漂亮。” “现在消失了。” “她也不会站那么高,每次跟我说话都会蹲下来平视我的眼睛,也从不会表现出来自年龄上的优越感,虽然我一点都不重视这些细节,但她为什么变得和其他人一模一样了” “再也不要和阿玉说话了。”黑发男孩对父亲说。 “人都是会变的,修治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其他人不需要在意。”父亲严厉的面庞意味不明地浮现一抹极易被忽略的淡淡笑意,堪称慈爱地安抚道。 恭喜宿主完成c级支线任务,获得港口黑手党的武器库情报。 恭喜宿主开启b级支线任务,大闹一场吧,让整个横滨看见你的到来 “呼,真是吓死我了,可怕的能力,可怕的性格。”森鸥外像条咸鱼一样坐在椅子里吐了口气,用完好的左手摸了摸下巴,“话说这位小姐究竟是什么人呢横滨最近又要不安定了吗” 异能是可以将攻击反射出去不止不止,那孩子瘦弱的身体不应当具备那样强大的力量,这应该也是他的异能的效果,联系“矢量操纵”的名字,所以是可以控制力,不,物质运动的方向吗 虽然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毒药也不起作用了,但他是怎么从空气里区别人类生存必需的氧气和毒物的呢只将有用的放进来,其他的统统反射掉吗那个发色和肤色,也是反射了光线的结果吧。 “林太郎又在瞎操心了,你不是给了她守卫最严的那个地址吗等下再通知一下港口黑手党,让那个女人尝尝被埋伏的滋味。”金发女孩抱着医疗箱跑到森鸥外身边,一边嫌弃地帮他上药一边出主意。 她是森鸥外的异能,某种程度上思维特征相通,这位地下医生现在也是这样想的。 出于某种原因,他一边给出了正确的地址,一边暗搓搓计划着铲除对方的行动。 除了通知黑手党,还要将他总结出来关于敌人异能的资料也一并给出去,最好帮他们指定详细的计划,毕竟现在的港口黑手党里,谋略出众的人不受首领待见,指挥作战的武斗派即使拿到资料也不能妥善利用。 作者有话要说  意外,本来以为可以写到一方出来,结果废话太多了 首领的美学下章继续,这部分主要讲一方带着中也整顿组织,因为前面提到好多次公司员工还没改过来黑手党的风气,要让恶党的美学贯彻下去呀。 还有这几章提到的契约,小天使反应没出现过其实我在57章写了 接下来还是前后呼应的废话,大家觉得麻烦就别看了。捂脸。 我感觉自己还是在努力让前后文呼应的,挠头。不过有时候突发奇想有新点子就加进去了,比如这一章其实最开始想用精神控制的异能困住一方,因为前面森鸥外找到的一方弱点就是同伴和精神异能,而且下个世界也是为了增强精神力量,以后就可以免疫幻术类技能,不过临到动笔又不想让一方在同一个地方栽跟头,扯了个空间能力,还是一方自己要试。 其实这个困人的空间能力前面也有提到,就是红叶进攻本部,一方带着哒宰去游乐园的时候港黑的异能者,所以森鸥外有条件从这个异能者手上拿到媒介。 然后这个能力发动限制很大,当时一方因为担心哒宰和本部,所以直接躲开然后干掉能力者,但现在大局已定,哒宰又走了,他就没有顾忌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itair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首领的美学(三) 这里是一方通行哦 他之所以出现在贫民街, 也是因为系统入侵网络后,搜查到这个地方藏着不止一窝黑色的社会人士, 不过由于贫民街的建设情况太糟糕, 摄像头之类的电子设备少的可怜,想找到他们的据点必须实地勘察。 按照系统的说法, 他只要在这里随便抓个人带路就行,住在贫民街的居民无论是出于自保还是利益,都与这些黑色的社会人士纠缠不清。 但是经历过安娜的世界, 原本只是一般条件下才会遵守的“不对平民出手”,现在已经变成原则之类的东西刻到了骨子里, 丝毫都不能触犯。 为了区别恶棍和还算正常的居民, 他不得不像上个世界一样干起了黑吃黑的老本行将自己当成诱饵, 在气息让他感觉最不好的地方徘徊,钓到了一个人口贩子。 忍耐着暴起的假装昏迷被他带到据点,然后看到地下室十来个被五花大绑的孩子,从三四岁到十一二岁不等,每个人脸上身上都是伤口, 有的眼神惊惶得像林子里被打断腿的小鹿, 有的神情麻木像抽走灵魂的木偶。 一方通行一下子暴走了。 那个坚固的据点在他召来的龙卷风肆虐下,被催枯拉茬地碾成废墟,据目击者描述, 现场惨不忍睹,宛如强地震过的灾区。 经过这一遭,他总算认清了自己和那群人渣没办法共处, 和他们呼吸一样的空气都觉得厌恶,更别说每天都要忍着杀意让他们在自己面前闲逛。 作为一开始的起步资本,他接手的组织必须能为之后的发展奠定基础,作风要稳、行动要狠、底线要有,符合这些条件的很快被系统挑出来,供他下一步计划做参考。 好在这次行动也不算全无收获,比如从人渣那里翻出来的合身的衣服,比如将小鬼们送到警局后,他们的家长送来的感谢金和警局发放的奖励金,又比如 “老大,你回来了”“老大,你饿不饿我今天做了晚饭”“老大,你又穿成这样出门,不觉得冷吗” 一方通行任由这三个粘人精热切地围过来嘘寒问暖,只留下一句交代“给他换件衣服”,便潇洒且面无表情地向房间深处走去。 他们没有家人,无处可归,在一方通行提议把他们送到福利机构时情绪激烈,一个个哭天嚎地想要扑过来抱住一方通行,理所当然被反射挡下了。 “随便你们吧。”一方通行无奈妥协道。 不过这三个小鬼虽然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彼此之间也没什么交流。毕竟他们是被人贩子从外地带来的,对横滨的事情一无所知,也帮不上什么忙。 对一方通行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机会建立自己的组织,之后才是这些小鬼的安置问题。 一方通行知道他们的想法,无非是看他很强,想要依附他过上安定的生活。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这种选择无可厚非,但一方通行却兴趣给一群孩子当保姆,那种事情是英雄该做的,和他这个恶党没有关系。 所以帮他们找到收养家庭,让他们重新走上正路,是他唯一的仁慈。如果真的选择留在他身边,他可不会因为心软就放弃利用他们,白白养一群米虫。 选择成为“恶”的这一边时,就该有所觉悟。 到目前为止,创建组织需要的资金、地盘、人手、武器、产业暂时遥遥无期。但问题不大,线人已经到手,只要按图索骥找上门,他可以在半个小时内拿下目标的所有据点。 一方通行盛了碗饭回到自己的房间,免得那三个小鬼和他坐在一张桌上的时候吓得连饭都吃不下去。也是,目睹一方通行疯狂的战斗作风和不讲道理的强大武力之后,他们还能打起精神在一方通行身边献殷勤,已经算是神经坚韧了。 被留在客厅的三个孩子对视一眼,齐刷刷看向一方通行带回来的男孩。 信太被他们的目光看得浑身一抖,肩膀一缩,战战兢兢地问道“有,有什么事吗” 中间那个个子最高,看起来十岁出头的银发男孩挑剔地打量他“新来的,想要跟我们老大混,你有什么才能吗” 信太茫然地摇头,银发男孩嘴角一勾,得意洋洋道“我们这里不收没用的人,如果你想留下来,就要通过我们的考验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这些事情” “能吃饱吗”信太木呆呆地问。 银发男孩被他打断,瞪了他一眼,像是觉得他没出息,没好气地回答“当然能,但是吃白饭可不行老大在外面打拼,我们在基地就要安排好组织的分工所以这些活都分给你了” 信太高兴地点了点头,声音洪亮地应道“是” 银发男孩被他这元气满满的样子吓了一跳,然后扭头对自己的两个跟班愤愤骂道“蠢货。” 一方通行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看见那三个暂时住在他这里的小鬼和他今天刚领回来的线人乖巧地坐在餐桌边吃饭,最大的银发男孩笑容满面地照顾着三个弟弟妹妹,画面看起来非常和谐。 一方通行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道“吃完饭收拾一下,带我去你说的组织。” 信太坐在板凳上仰起头迟疑道“现在吗我还没有洗碗” 一方通行疑惑“什么洗碗” 信太才张了张口,银发男孩有些着急地哈哈笑着挤过来插话“啊哈哈哈新来的太客气了,我们都说了让他好好休息,他还是坚持要帮我们分担家务。” 一方通行淡淡瞥了他们一眼,银发男孩顿时头上冒出冷汗,眼神躲闪地不敢看他。 “他说的没错,那些事情不需要你做,你对我来说有更重要的用处。”一方通行认真地看着信太的眼睛。 这个脸上长了点雀斑的男孩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没有做什么,只是帮您引荐而已。”他话里洋溢着乐观活泼,同时满是憧憬,“您那么厉害,没有我也肯定会被收下的” 一方通行脸上扭曲了那么几秒,在信太抬头之前恢复了面无表情。 不然他还能和这个听不懂人话的小子计较吗 如果说横滨和东京的不同之处,大概就是弥漫在大街小巷带着水汽腥咸海风吧。毕竟是沿海城市,黑手党的业务相比其它地方都更具特色,除了收保护费,最大头的资金来源就是海上走私了。 这也是为什么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近来昏招频出,组织的势力仍旧大得让人不敢生出反抗的心思。 一方通行对这里的空气不太习惯地皱了下脸,然后转头对屋子里忙碌的黑衣服们斥道“太慢了没吃饭吗下三滥们,磨磨蹭蹭的是要我送你们上路吗” 穿黑衣服的男人们浑身一僵,紧接着更加利落地清理起房间,手速飞快地将那些激烈打斗的痕迹抹去,还有人轻声询问着清点损失,登记账目,一切活动都安静但井井有条。 十分钟后,这些工作基本完成,一位头发灰白上了年纪的成员走过来,恭恭敬敬地弯下腰,双手捧着资料递到翘着腿靠坐在皮椅中的小孩子面前。 一方通行接过这份手写的文件刚才打架的时候一时没有收住,电脑被他丢出去的某人砸得粉碎,暂时没有替补可用。他又不是多么有耐心的人,于是堪称无理取闹地划定了一个小时的期限,让他们将组织的资产、人事、主要业务整理登记让他过目,然后就大咧咧地坐到一边放手不管。 事实证明人的潜力是无穷的,这个组织在一半成员被送进医院,高层全部丧失意识的条件下,仍旧站出一个小头目指挥起来,在生存的压力下像高速运作的齿轮般,发挥出了前所未有的高超效率。 “看来当首领也不是很难。”一方通行心想,并将这个想法发给了系统。 任劳任怨地扫描了这个组织的资料并和网络上的信息做对比的系统无话可说。 一方通行支着下巴,表面上是在翻看他们交过来的文件,其实是在看系统根据这些信息在网上搜集出来的资料。 武力威慑下,尽管一方通行看起来年幼,这些人也不敢造假欺骗他,至于以后反正每次的账目都让系统审查一遍就好了,废柴ai不就是用在这种地方的吗 这个组织的情况和他之前了解的大体一致,主营业务是向几家商店收取一定费用然后保护,有时和其他黑道组织合作走私一些货物,还和红灯区的几家夜店有着往来,不过好在抢劫、人口贩卖、人体实验他们都没有做过,姑且处于容忍范围之内。 作者有话要说  考虑半天,森先生还是维持住了阴谋家的人设,他和中也打心理战,困住一方从争取时间逃跑到争取时间给中也留下印象。 以及,一方还是没出来,因为突然想到芥川可以斩断空间,一方也必须拥有 ,, 首领的美学(四) 这里是一方通行哦  如果是年幼的他, 恐怕会诚惶诚恐地将错误揽到自己身上,但对于最强的超能力者,蝼蚁们这样的态度难道不是理所当然吗 他们有人认出了一方通行前进的方向, 但犹豫过后却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止。 实验过程中被波及的研究员四分五裂的尸体还印在他们脑海, 过于强大无解的能力让往常面对实验体处于支配地位的研究员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 怪物。 壮着胆子走到一方通行身前的工作人员, 被那双不带感情的血眸扫过, 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抖着腿看着白发孩子从自己身边走过去。 一方通行切断了办公室的门锁, 走到桌子前打开电脑,用来自五年后的黑客技术轻易攻破了防御,破解了其中加密的文件夹, 一目十行地浏览里面的信息。 “停下一方通行,你在做什么”闻讯赶来的中年男人在门外暴跳如雷地叫嚣着, 几名下属围在他身边戒备又充满怒火地看着一方通行。 但不管这些人如何生气,都没有胆量跨过门槛, 亲自将瘦弱的白发孩子从电脑前拉开。 一方通行没有理他, 直到将手头的资料看完,才漫不经心地抬眼,轻蔑道“废物。” 中年男人额头暴起青筋, 却仍旧没有动作, 反而频频望向一边。 “你在等那些警卫吗”红色眼眸里透出嘲弄,“他们不会来了,你们完蛋了,下三滥们。” 像是呼应一般, 中年男人手上的终端大声响了起来,传来警卫惊慌的大喊“所长,我们被包围了是警备部的人” 中年男人不敢置信看向面前的少年“你你” 一方通行两手插在口袋里,垂着眼睛往外走,一点没有防备的样子。 “你这个怪物”他这副姿态像是给了中年男人勇气,也可能自知回天无力,想要让罪魁祸首最先受到惩罚,他拔出,对着一方通行扣动扳机。 “噗”的一声,子弹穿透人体,白发孩子脚步不停,不紧不慢地迈过门口挡路的尸体,没管逃走的那些下属,径直向研究所的大门走去。 虽然是提先将文件发送到警备部,但一方通行还是感叹了一下他们的速度,本来还以为他们会在自己干掉所有保安后才姗姗来迟,结果资料看到一半的时候研究机构外面就传来了激烈的战斗声。 所幸剩下的东西没有必要看了,需要确定的东西他已经确定了。 一方通行从外面交战的人群中间穿过,流弹被他身上的反射原路打回,直到他走到门口,身上连皮都没擦破。 至于会不会伤到“正义”的一方 他仰头看着碧蓝的苍穹,白云浮动,樱花飘摇,阳光被隔绝在体表之外,春天的暖意不会对他造成半点影响,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所以这些东西和他有什么关系 那么,接下来要去哪里呢一方通行思考着。 上次特力研被处理掉后,他们这些实验体由各个设施接手,而他本人由于能力特殊,引起恐慌,在任何设施都停留不到两个月。 既然重生后将前世开发的能力都带来了,那么那些实验项目应该没必要做一遍了。想起那些研究所里的工作人员们面对他时,脸上如同复制粘贴出来的表情,一方通行索然无味地想着。 如果以“无敌”为目标努力的话,只有那个“绝对超能力者进化计划”还能让他有所期待了。 但作为复制人母体的御坂美琴现在还是个哭唧唧的小鬼,没有资格被“树状图设计者”列入考量,实验开启的条件几年后才能集齐。 那么这几年里,生活费就像另想办法了。毕竟他从前的资金来源就是这些研究设施,其他学生的费用有家庭负担,而他没有父母。 去暗部吗有亚雷斯塔和统括理事会那群人在背后撑腰,不管哪个组织想必都不缺少资金来源吧。 就在他将要下定决心的时候,不知来自何处的电子音突兀地在脑子里响起。 检测到宿主有成为恶龙的资质,是否绑定系统 一方通行在路上停了下来。 “你是什么东西”对于当下发生的灵异事件,他表现得过于平静了。 我是恶龙培育系统,目标是将宿主培养成所有世界独一无二的强大恶龙。 那声音老实地回答道。 “我回到五年前这件事,是你做的吗”白发少年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是的,检测到宿主处于精神状态的转折点,系统及时采取了行动。 “绑定。”没有再问多余的问题,最强的超能力者就这样做出了决定。 在他看来,所谓的系统可以逆转时间,那么它培育出来的恶龙至少要比这更强,否则就毫无意义。而他想要变强,又正好有空闲的时间,接受绑定未尝不可。 至于会不会遇到危险,会不会被人利用,难道情况还会比他在学园都市遇到的更加糟糕吗像货物一样被人不停转手,容身之地越来越少,不明白存在的意义,不存在未来的目标,没有熟悉的亲友或者敌人,与世界的联系已经微薄到不可见的地步。 他不知道自己到此之前的人生有什么延续的必要,也许是目睹一批又一批无用的“废品”被拉走处理,“不想像他们一样无价值地死去”,产生了这样的执念。 又或者是研究员在他身上做实验时,那仿佛注视宝藏或什么不可复制的奇迹的目光,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性命是最宝贵的东西,为了保住这些,他对追求力量变得更加狂热。 其实偶尔他也会胡思乱想,像他这种除了破坏对世界毫无建树的恶党,就这样死去也没有什么值得惋惜的吧。 总之,他被系统传送到了另一个世界。 眼前一花就站在一座整洁的白色建筑外这种事,一方通行适应良好。 他打量四周,判断时间是下午将近黄昏,橘黄的阳光斜照过来,在他身前拖出长长的影子。 白色建筑大门挂着“七釜户化学疗法研究中心”的牌子,让一方通行想到学园都市那些数不胜数的研究机构,顿时不爽地“嘁”了一声,挪开视线。 对面是家医院,再远处有排列整齐的巨大建筑,大概因为是下班时间,街上有许多西装革履的行人拎着包走得脚步匆匆,汽车流不断向外行驶。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接下来要做什么”这幅和平的景象很快让他觉得无聊了,系统一直没有反应,一方通行便直接了当地询问出来。 在学园都市也是这样,研究员直接通知,他只要配合就好。而能力开发到eve5之后有了选择权,可以拒绝一些他不喜欢的实验,不过他也没有想做的事,就算为了打发时间,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拒绝。 这里是异世界,存在七名王权者和他们的族人,此外还有自然觉醒的异能者。但大多数普通人并不清楚超凡力量的存在,宿主可以将这里看成没有超能力和魔法的日本,请尽量避免暴露自己的特殊。注大规模的骚动是绝对禁止的哦。 本世界通关奖励永不坠毁的王剑。 奖励描述世界线出现漏洞,灰之王提前去世,象征混沌与破坏的王之力就由恶龙收下了 进度本世界为测试阶段,主线任务未开启,请宿主自行探索。注一年内主线任务未开启或超过百人发现宿主的特殊,系统将自动解除绑定,并将宿主送回原世界。 一方通行看到最后,烦躁地皱眉。 他身上还穿着特力研发给实验体的病服,大摇大摆走在街上必然相当引人注目,加上身后作用明显的研究设施,恐怕走不了多远就被当成逃跑的病人围追堵截。 “尽量避免暴露”这条说明界限模糊,也没有讲明“特殊”的范畴,反而让人束手束脚。但轻易放弃不是他的性格,只是不引起骚动的话,他大概有了思路。 所以为了低调,他得想办法换下这身衣服,最好能得到一个合法身份。 滴恭喜宿主开启c级普通任务合理的身份。 任务描述初来乍到,在异世界获得一个能够合理解释来历的身份更有利于您的行动。 任务奖励一条线索;视完成度随机抽取c级道具一到三件。 一方通行意外地挑了挑眉,对这个系统的工作方式有了更多的猜测。 所谓的测试,本质是通过他的表现评价他的潜力和能力。通过发布支线任务来肯定宿主的猜测,或者说作为提示,这是要他完成尽可能多的支线,收集线索,推理出主线任务吗 像推理解谜的游戏一样。 他稍微提起了一点兴致。 虽说没什么必须通关的决心,对“混沌”和“破坏”的力量也兴致缺缺既然“矢量操纵”就可以轻易毁灭世界,王之力也只是锦上添花。 在亲眼确认之前,他便觉得这种和他原有技能重合的力量,根本不能增强他的实力,听描述就让人提不起来劲。 不过他也不想白来一趟,如果王之力让他失望的话,就去和这个世界的王打一架好了,像参加“绝对能力者进化”时想的那样,杀掉足够多的强者,总能有所进步吧。 “津岛君,我我喜欢你很久了,能不能拜托你和我交往呢” 阳光明媚的夏季,枝叶浓密的树干撑起一片阴凉,好端端坐在草地上看书的黑发男孩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打得措手不及,错愕地抬起头看向面前声音娇羞的女孩,头上慢慢浮起一个问号。 “不好意思,我还是想问一下,学姐确实是在跟我,不是其他什么我看不到的妖怪之类告白吧”他合上书,问话时仍旧维持着往日的作态,语调相当夸张地上扬,习惯性地在嘲弄着什么。如果女孩心灵稍微脆弱一些,听到这里大概就会立刻哭着跑开吧。 在男孩眼中,周围的人类愚蠢又庸碌,因此一贯独来独往,除却必要的交流,连多说一句话都提不起劲,已经有很多学生在私下传播他目中无人的流言。 嘛,流言也不全然是错的,男孩确实不喜欢他的同学和老师,好像与他们之间隔着一道玻璃做的障子门,虽然用不大的力气向旁边推一推就可以走到对面,可他并不乐意。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再写一章,答应了一个小天使今天写到一方和中也的互动,然而 对不起不过下一章还要等三个小时,大家明天看吧。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打破次元壁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你是魔鬼吗 20瓶;千古兴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首领的美学(五) 宿主, 您刚才怎么做到的为什么您没有用黑翼就捏碎了异空间的核心难道您的能力可以操控空间了吗系统想起方才那幕, 原本因为感悟了空间法则而沾沾自喜的心情顿时凉透心扉。 “没那回事, 只是异空间而已。”一方通行说, “这个世界异空间和现实的空间相比, 就像气体和固体, 我可以轻易控制风, 就是因为组成空气的粒子不稳定,空气每一秒都在运动, 它属于矢量。但如果是地面,我可以踩碎, 但它没有运动的时候不能直接改变它的形态。” 但这也很厉害了, 系统默默想,宿主不能控制无法理解的矢量,所以他是通过坐在空间核心附近, 借助书页辅助, 观测异空间的波动,进而计算出了具体的数据吗即便理解的只是结构松散的异空间,但也是一脚踏进了那道门槛啊 它不敢再小瞧自己的宿主,如果从前它服从命令, 只是因为生死与宿主绑定,核心代码握在对方手里,而如今则是真正意识到了宿主的潜力,确认了对方走到终点的可能。 。 “赞同,我认为中也君这样做一定是有理由的。”会议室内安静了几秒后, 最先开口的是织田作,即便今天经历了这么多层出不穷的变故,他还是第一个将注意力放到中也提出的问题本身。 谨慎思考之后,他做出了响应。 “我也赞同。”第二个响应的是安吾,他刚从读取的记忆中离开,睁眼就看到之前还活得好好的同僚像只标本室的青蛙般被钉在墙上,一时间被吓住,现在听到织田作的声音,终于回过神来,于是也表示了支持。 然后是红叶,她环视一周,将坐在会议桌边的人们的表情收入眼底,幽幽叹了口气“奴家也赞同。” 但红叶知道今天的事情无法善了,计划从那个青年开口就有了脱轨的迹象,如他所说,yss成立不过一个半月,出了建立时加入的元老,在场能在这么短时间成为干部的成员,谁没有点上进心他们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被一群少年压在头顶 拼实力拼不过,拼功绩没机会,连活得久一点熬死上司都没有指望,说不定未来二十年都只有今天这么一次拼一拼的机会,而且以“会议疑点太多”为由提出反对,怎么想都很有道理,即便首领回来也不能处罚他们。 虽然之前红叶当机立断杀了那个不怀好意的间谍,但是种子落下,总有人认为法不责众,不可能把他们全部杀了。 眼前的利益太诱人,无法保证这些家伙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而到了那一步,为了救出一方通行的中也一定会不会犹豫地下杀手,但这样一来,有着屠杀成员的黑历史,他永远不可能成为令人信服的首领。 更严重的是,以红叶对中也的了解,这孩子非常重情义,而且对保护部下有着强烈的责任感,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组织的下任首领,所以在场所有人都在他的保护范围内。 亲手杀死他们,相当于否定自己的信念。 所以刚才红叶抢着出手,但等下如果这些家伙不识时务,中也就不能置身事外了。 如果不是因为yss成立时间太短,许多制度没有完善起来,上任首领下落不明,继承者接任的程序根本不需要把所有干部都叫来,放在其他组织顶多开个高层会议。 事情如她所想般发展,会议室中的干部们面面相觑一会儿后,少部分人断断续续开口赞同,另外一部分人有的畏惧地看了眼墙上的尸体后闭口不言,剩下的就是刺头了。 之前站出来的那个中年男人一脸正气,义正词严道“我们不能同意这个无理的要求,目前还不能确定首领真的如,”他刻意停顿了下,才喊出中也没有正式担任的职位,讽刺地道,“副社长所说失踪了。” 和他相同看法的干部点头附和。 “没错,我们不同意。”“太奇怪了。”“的确应该多商榷一会儿。” 主位左手边第一位的中也微微低头听着这些嘈杂的话语,其中不乏对他暗藏的谴责,一直没有出声。离得近的红叶看到他攥紧的拳头,知道他的忍耐快要到极限了,于是藏在衣袖中的手指微动,时刻准备取出怀中的短刀展开攻击。 反对者们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完全没有意识到空气已经紧张起来,直到一句话打破了现状。 “要我说啊,首领这次失踪和他自己也有关系,如果不是他平时约束我们这个不许那个不许,也不会遇到这种事吧。” 会议室内针落可闻。 这家伙把他的同党也吓了一大跳,纷纷以看待角斗场挑战公牛的勇士的目光看向他,里面充满了“敬你是条汉子帮你买棺材”的意味。 说话者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抬手试图挽救“不,我的意思是” 但中也没有给他机会,一个眨眼便来到这家伙面前的桌子上,一脚蹬在对方胸口将人踹飞,而后不依不饶地想要追过去。 最开始说话的中年男人见状皱起眉,抬手拦在中也身前制止道“够了,中也大人,他说的不是实话吗我们是黑手党,但每天都在和警察抢工作活捉敌人送到警局、遇到伤亡救助市民、误伤平民要赔礼道歉丢尽了黑手党的脸” “你要反抗首领的命令吗”中也抬头,结冰的眼睛看过去。 中年男人被他的气势压倒,呼吸一滞,反应过来之后恼羞成怒,拔出腰间的匕首递到中也面前“总之您要对他动手,就先杀了我” 中也冷笑了一声,以为他要仗着元老的身份用性命要挟,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接,没注意到中年男人眼睛里闪过的窃喜。 眼看中也就要碰到匕首,会议室的门被人轰的踹飞,暴烈的气流卷着门板横空飞过半个会议室,狠狠撞在中年男人的脸上。 “那么你就去死吧” 站在门口的少年白发红眼,雌雄莫辨的精致面容上笑容疯狂扭曲,浑身杀气四溢,赤色眼瞳中仿佛有血海翻滚,整个人就像是黑暗的化身。 “还有哪个白痴要试一试矢量” 中也最先反应过来,他几步跳下桌子,摘了帽子扣在胸前,向一方通行单膝跪地,低头行礼“首领。” 其他人如梦初醒,同样跪地行礼。 不管原先立场如何,他们之间存在什么分歧,在这个少年出现的时候,一切都有了定论,他们只需要服从命令。 “反对者是谁”一方通行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屋子里的部下,察觉到注视的成员下意识将头垂得更深。 他问的突兀,没人想到失踪的首领跳过询问事情经过,而是打算直接揪出刺头问责,一时间竟没人反应过来。 一方通行等了两秒,便转头不耐烦地看向离他最近的橘发孩子“中也站起来,你告诉我。” “是。” 中也听话地站起来,带上帽子,回过头将方才叫嚣得厉害的家伙一个个点了出来,这些被他点到的人无一例外都抖如筛糠,汗如雨下。 中也一点都不同情他们,谁让他们自作自受。 “我说过吧,中也是下一任首领,所以你们刚才干了什么”一方通行当然也是,不过他根本不记得这都是什么人,所以只是目光凌厉地打量他们,同时戳着系统给他查资料。 看起来就像在盘算怎么处罚他们。 “中也,你觉得该怎么办”一方通行一边翻看着资料一边问道。 中也犹豫了一下,虽然他很生气这些家伙不把一方通行的安全放在眼中,但他们也没来得及犯下大错。一方通行下落不明时他可以狠下心杀了他们,但现在一方通行平安回来,他就有些心软。 “送到拷问班一个星期,然后发配到分部”中也试探着说道。 此时一方通行已经看完了这些人的资料,发现里面不少人心思活络起来,当然,因为见过他对人口、毒品贩卖的零容忍度以及涉嫌之人的下场,没人做这些事,不过其他类似收了贿赂故意放走敌对组织重要干部的事还是有的,顿时怒极反笑。 那些被放走的家伙全是人渣 “拷问可以,让他们把做过的事一五一十交代出来,犯错的送进警局,其他人就到各个分部当一个月最底层成员。” 处分终于下达,除了做过亏心事的那几个人,其他人都松了口气。 一方通行冷笑了下“这就放心了吗你们在想什么我很清楚,这次只是让中也试探一下,如果还敢有什么小心思,就扯掉你们的四肢让你们好好冷静” 在场的人齐齐打了个寒战。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互动吧,我觉得。心虚 ,, 首领的美学(六) “死去的成员名叫浅野晃, 他收到中也君的消息时内心生疑, 使用异能力从后勤部那边获取了情报, 猜测您遭遇不测, 所以联系了岩上顺一也就是被您打倒的那名干部。” “根据他们的交谈,两人在今天的事件发生前就有过勾结,曾一同合作向敌对组织出卖情报,所以这次也很快达成了共识。岩上认同了浅野的判断, 决定与他在今天的会议上向中也君发难。” “那只棕色瓶子被岩上灌了毒气, 接触到的话会让人变得情绪激动,岩上虽然告诉浅野瓶子只有打开才会生效,但根据毒瓶制作时的记忆, 瓶子本身也带着剧毒, 但岩上的异能可以免疫毒素。” “这也是为什么浅野在后来口不择言的原因,想必岩上已经做好了将他作为踏脚板顺便杀人灭口的打算。” “浅野负责吸引大部分注意力,而岩上则承诺有机会的话暗害中也君,他递给中也君的匕首握柄上涂了毒同样只有他自己不会受到影响。” 会议室通向医疗处的走廊上, 安吾走在一方通行身后两步, 一五一十地汇报自己从那只瓶子上得到的信息,很快将那两人的谋算扒了个彻底。 如果岩上知道他的异能“堕落论”可以读取物体的记忆,大概就不会制定破绽这么大的计划。 但事实上,不会有如果, 因为这对合作者从一开始就互相提防,不管浅野出于什么考虑,他始终没有向这位合作者说出坂口安吾的异能, 大约也是存了必要时候将岩上当成幕后主使,减弱自己的罪行吧。 说到底,还是一方通行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面试时对他们做过的事如数家珍,比他们自己还要清楚,从而精准地筛选掉曾经牵连过平民的不合格者;加入公司之后,听到内部广为流传的各种传闻,比如情报部都查不到线索的情况下神乎奇技地解决了问题,简直不可思议。 如果邀请一方通行解释,我们就会知道前者主要依靠系统在网络上无往不利,后者就是因为太宰有意无意的宣传了。 人为塑造出一个无所不知的首领形象,果然这些家伙做起事来就缩手缩脚,升职之后也没人敢恢复从前那种肆无忌惮的黑手党风气,连夺权这么重要的事都只能两人单干。 当然这种事情一方通行不会向安吾揭秘,所以他听完汇报之后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命令安吾回去工作了。 “听完这些之后你有什么想法吗”一方通行问仍旧跟在他身边的中也。 “是我大意了。”中也握成拳头的双手微微颤抖,在安吾说出来之前,他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遭到同伴的暗算,明明都是同属一个组织的成员,动起手来比敌人还狠。 “是不要对那些垃圾手下留情”一方通行非常不爽地说道。 中也怔了一下。 前方的一方通行停下来,低头看向中也“看一看荒霸吐的记忆,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少黑暗,既然你不能使用神力,就别给他们伤到你的机会。” 中也看着一方通行的眼睛,那里面的情绪复杂得让他难以分辨,不过其中的担忧倒是非常清楚,所以他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还有,即便在异世界,我也是世界最强的恶党,用不着你这个能力还没我强的小鬼担心,下次听见别人的话别那么蠢,一下子就上当,我不会遇到任何危险的。”一方通行道。 这当然不是真的,如果是前世的一方通行,开发出反射的能力后确实没有遇到过任何可以击破的攻击,但重生回九岁以来,在两个世界先后接触到世界本源的力量,不管是石板还是荒霸吐,都可以轻易无视他构建的防御体系。 不过这些就不用跟这个小鬼说明了,毕竟荒霸吐是他自己,而离开这个世界以后,他们之间的联系就会切断,一方通行遇到危险也不会被中也知道,所以四舍五入他说的就是事实。 中也开口想要辩解,但在一方通行无比坚定的凝视里败退下来,不甘心地点了点头。 一方通行又看了他一会儿,才重新站起身,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这个组织是为了你才建立的,所以如果我离开之后,它变得碍事的话,随你怎么处置。” 他要保护的只有一个目标,如果这个组织不能实现中也的愿望,反而成了拖累的话,就事与愿违了。 至于那样一来这个城市会不会变回原来的局面一方通行相信到那时候,森鸥外会很乐意接手的,否则为什么要留下他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医疗处所在的半层楼,根据护士的指示找到了森鸥外的病房前,一方通行抬手推开了眼前的门,抬脚走了进去。 异能者的身体素质普遍较强,打着点滴的森鸥外早就醒了过来,此时听见有人进来,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从因为失血过多而略显模糊的视野中分辨出来人的身份,森鸥外看着走在前面的白发少年,只觉得浑身骨头隐隐作痛。 他僵硬地勾起嘴角道“首领回来的真早。” 虽然眼前的意外并不会影响他已经达成的目的,但森鸥外还是升起感慨为了这个一直在打破他原有印象的少年。 从前森鸥外觉得异能强大只不过是评价工具价值的一项指标,如何使用并不取决于异能者本人,而是要看谁才能真正能够控制工具。 然后一方通行坐稳了首领的位置。 于是森鸥外又觉得异能非常强大可以暂时帮工具成为主人,但最后落到谁手上还不能确定。 结果一方通行识破了他的苦肉计。 最后森鸥外不得不承认有人可以文武双全,但是他还是觉得只要好好准备,有心算无心他这边还是可以获得胜利。 现在一方通行解决了大家都非常苦手的异空间。 所以他什么都不敢觉得了,这孩子在他所见过的异能者中过分强大,他甚至不像传说中的猎犬那样接受过人体改造,这个年纪走到这样的高度,除了天赋异禀还有什么解释 真是让人嫉妒。 关于袭击首领、哄骗中也这些,他一个字都没多说,也许是知道说也没有用。 类似“对中也君说的话都是在开玩笑,我绝对没有想过让您迷失在异空间里”这种话,不仅无法证明,就算是真的也没有意义。 不过他还是想挣扎一下。 “首领也不想杀了我对吧医疗处检查的结果可以证明,我在和您的战斗中受了非常严重的伤,如果您再动手的话我真的会死哦。” 森鸥外重复了一遍在中也面前的说辞。 但一方通行显然没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不用担心自己会死,我这里有治疗系异能者做的伤药,之前你不是试过效果吗只有一口气也能把你拉回来。” 森鸥外脸上如同被迫喝下一大碗苦药。 。 从病房里出来时,中也眉眼透出愉悦的气息,嘴角也忍不住上扬,怎么都压不下去,步子轻飘飘的,简直像太过兴奋导致重力失控。 那边一方通行刚通知了赶到之后一直在大厅等着的异能特务科职员上来把森鸥外带走,回头就看到中也这副样子,忍不住抬手敲了下他的头。 “高兴什么” “一方通行是在帮我出气吧”中也没有在意那记手刀,拉住少年的衣角,用确定的语气反问道。 他甚至暂时忘掉了平时认真维持的人类礼节,叫了一方通行的名字。 “别说胡话了,”一方通行矢口否认,“那个混蛋敢把我关到异空间,必须给他个教训” “但是你把动手的机会让给我了。”中也冷静地指出他说法中存在的破绽。 “那是因为我刚打碎异空间,手上没有力气。”一方通行嘴硬道,然后看着手上没来得及放下的行动电话,自然地转移话题,“织田作镇压的据点爆发了小型叛乱,我们过去看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相处写的我好尴尬啊,我果然是个没感情的单机选手。 昨天肝多了,今天的我是短小的我。 放一个横滨安保公司的部门吧,参考百度。 1、培训部训练 2、派驻部主力部队,各个据点,有十人长、百人长 3、市场部接收业务,联系客户 4、后勤部物资采购管理维修 5、财务部财务 6、行政部人事管理 7、技防部 使用现代技术设备 8、情报部情报 组织还会资助一些研究设施,研究武器药物等等。这么一看干部挺多的。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筱汐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筱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首领的美学(七) 等他们来到织田作负责的据点时, 这场蛇头蛇尾的叛乱已经结束了, 不过是几十人的小帮派,装备也不够强力, 对上武斗派的织田作带领的精英,落得这个结果在意料之内。 不过一方通行和中也过来这里, 本来就不是为了帮忙。有部分原因是叛乱发生的时间过于蹊跷,刚好在干部们被召回本部的时间发动袭击。 可问题是,按理说这种小帮派没有能力获取这个等级的情报, 而且yss的名声已经在过去一个月彻底打响, 业内龙头老大的地位也借着战争的东风实至名归, 这些墙头草一样的小帮派根本没胆子在投效之后反叛。 如果没有人鼓动的话。 所以有必要过来视察情况。 当然, 同一时间发生叛乱的并非只有织田作所在的据点, 为什么专程过来这里, 就涉及到另外的原因了。 一方通行和中也被织田作带到了关押俘虏的房间,看着里面满地的小帮派成员们,中也忍不住出声。 “你把他们都活捉了”闲着没事干吗 毕竟是点头之交的同僚, 中也在脱口而出之前把后面那句不客气的质问吞了回去。 难得中也表现得这么大惊小怪, 虽然他也接到过镇压附属势力叛乱的任务, 不过织田作的做法与他接受到的“惯例”大相径庭。 按照那些前辈们的说辞, 在黑手党的世界,像这样敢反叛的家伙就必须做好承受怒火的觉悟。 通常来讲就是对待敌人寒风般不留情面,留下的活口数量一般根据组织需要的情报、监牢资源的剩余、负责看管的人手变动,得出最低限度的结果。 所以想要问出幕后主使,这几十人里只要留下五六个地位高的人就可以, 剩下的杀掉就好。 因为在战斗中,活捉的话必须计算着攻击的强度,既要夺走对方反抗能力,又要注意不将人杀死,还得时时防备俘虏偷袭,比杀戮需要付出的精力多十倍不止。 织田作能力不弱于红叶却升职比她慢得多,似乎也找到了原因。 精力充沛的话就去多做几个任务,为什么要浪费在不知好歹的背叛者身上这就是中也有能力却很少这么做的理由。 他周围的部下和同僚也是这么做的,唯一没有赞同过他的做法的居然只有太宰,但那个家伙其实也相当冷漠,所以只是坐在一边冷眼旁观,从来不会劝诫。 而且中也和织田作有过合作,但那时候他还没表现出这么累赘的仁慈,开枪击碎敌人的头骨时根本不带犹豫,这一个月发生了什么,让这家伙变化这么大 织田作没有听出中也的潜台词,不过既然仅次于首领的干部开口,他自然要认真回答“回来的路上击毙了三名试图攻击部下夺枪反抗的敌人。” 这个答案并不能让中也满意,相反他觉得更加震惊了,因为刚才那句话中的“他们”指的是只是房间里的家伙,与其说在询问,不如说只是在单纯地感叹织田作留下的人太多。 结果一开始他还真的想把人都活着带回来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中也非常不理解。 “唉意义,好像没有吧。”织田作想了下,迟疑地回答。 “连你自己都不确定啊”中也无语。 他还想说什么,但一方通行回过头打断了他“中也,部下在工作之外有自己的爱好很正常,首领不需要干涉。” “但是”你不是才告诉我不用对垃圾手下留情吗 一方通行看出他的疑问,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织田作,表情严肃地问道“你清楚将数量众多的俘虏关在据点的风险吗就算你放了他们,这些蠢货也学不会感恩,只会一次次喊着报仇的口号找你麻烦,甚至可能威胁组织的利益。” 织田作愣了一下,不由将身体站得笔直,仿佛他不是身处肮脏昏暗的关押室,而是站在首领的办公室里汇报工作。 “属下明白,如果他们再次来犯,属下会将他们一个不留地击毙,并且会为这个决定对组织造成的损失负责,无论是赔偿、降职、自我了断都不会有二话。” “喂喂,不用做到这个地步吧”中也听到“自我了断”时有点着急,他看向一方通行,希望他出声制止。 不说他们是同伴,织田作拥有的强大才能可以发挥相当强大的作用,与其让他背负风险,为什么不直接勒令他改变作风 但一方通行已经一口答应下来,红色眼瞳里闪动着莫名的光芒“我看到了你的觉悟,就这样走下去吧,抱着必死的决心保护好你的重要之物,千万不要让自己后悔。” 这句话说的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对于不知道那个世界线的织田作,他能想到的只有首领在提醒他别耽误工作,让人偷了据点。 “属下明白。”他目光坚定地看着首领的眼睛,努力传达自己一定会好好工作的意念。 看他这样一方通行就知道他根本不明白,不由嗤笑一声,却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搜查工作进行的怎么样了” “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一谈起工作,织田作立刻进入了状态,万分惭愧地低下了头,“他们的据点被搜查过许多次,通讯设备的信息每一条都检查过,附近的监控也全部拷贝了一份回来,对俘虏的拷问也在进行。” “但目前这些都没有发现异常,这些人从安分服从到突然发动攻击没有一点过度,没有收到指使和暗示,连战前准备都没有,直接拿着平时的武器就冲了过来。” “所以是突然决定的袭击吗还是在我们本部出事的时候。”中也恨恨道。 虽然今天一方通行用“试探部下的忠诚”帮他遮掩过去了这次会议召开的真相,但中也很清楚,至少森鸥外开口之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将干部全部召回,所以只可能是会议召开后走漏风声。 至于为什么不是森鸥外,当然是因为这家伙死皮赖脸也想要留下来的意志太坚决,还有首领作保。 虽然不知道一方通行有什么证据,但他既然这么说了,中也就不会怀疑。 所以还是那个浅野和岩上在搞鬼吗但除了他们,yss外应该还有人和他们里应外合,否则当时已经来到本部大楼的两人来不及命令外面的家伙。 别让他抓到是谁 一方通行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或者说,在中也旁边他希望自己能做个榜样,所以非常冷静地分析道“其实没有线索就是最大的线索了,尾巴扫的太干净,不是一般组织能够做到的事,但现在横滨市可以和我们比肩的组织全在这场战争里被击破,幸存的势力更不可能。” “虽然不排除是横滨市之外的家伙想要趁我们立足未稳插上一手,但他们也不太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取得我们公司干部的信任,这样一来,有动机而且有实力找我们麻烦的只有异能特务科了。” “怎么会”中也吃了一惊,“我们是合法公司,而且是政府承认的合作伙伴” 对中也来说,“伙伴”或者“同伴”代表的意义与其他任何东西都不一样,是他可以托付信任且愿意倾力保护的对象,例如太宰那青花鱼平时坑了他不少次,但他提出的作战计划不管多么难以理解,中也也会毫不犹豫地执行,当然,事后找茬就是另一回事了。 但他很快又想到安吾口中那两个吃里爬外的叛徒,浅野想要搅混水,岩上甚至想直接杀掉他,可见同伴也不是全都那么值得信赖。 “难道真的是他们”中也嘴上还在反问,但眼神流露出来的意思已经倾向于相信。 这孩子今天受到的打击接二连三,有点应接不暇。 “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个时候一方通行反倒不置可否,没有直接给出肯定答案,而是向红叶发了消息询问她那边的拷问结果,“先等一等吧。” 不过客观来说这个可能还是很大的,从那个长谷川长官扣留他们的异能开业许可证就看得出他的偏见和敌意,那家伙也算老当益壮,五十岁身居高位,觉得自己还能往上升一升吧,眼睛里装满了野心勃勃的盘算。 不过政客的油滑和阴谋家趋利避害的性格在他身上也彰显得淋漓尽致,畏惧权威,畏惧力量,这次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也遮遮掩掩,究竟在鄙视谁啊 说实话长谷川就算光明正大地出手,yss这边也没有对策,因为对政府来说,民间组织势力太膨胀确实不利于社会稳定,用这个当借口,直接剥离yss部分势力,他们也只能打断牙齿和血吞。 但是这家伙来阴的,自愿堕落到与黑帮为伍,那他们这边当然也会用黑手党的规矩全力奉还 毕竟yss想要统治整个横滨黑暗,怎么能给人留下软弱可欺的印象 作者有话要说  等几个小时还有一更,大家照例明天再看吧,不用担心我,我晚上比较精神 这里中也还是有点弱化了,不过我还是想让他转变下太相信同伴这点。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筱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首领的美学(八) 不出意料, 红叶的拷问班只问出了那几人在战争里帮助被通缉的敌人逃脱的事件,并没有提到这些员工和谁有过勾结, 而安吾奉命抽取那两人个人物品上的记忆, 也没有结论, 看起来对方早就有了应对。 如果只有浅野这么做, 还无法断定, 但明明不知道安吾能力的岩上也定期清理随身物品,肯定是被和他们见面的家伙叮嘱过,于是长谷川长官的嫌疑又增大了。 至于其他的证据,系统的能力虽然垃圾,但在网络上可以说所向无敌,让它找不到交流的线索, 连所有和那两人碰面的人都没有线索,也只能是异能力的作用了吧。 接下来再找时间问一问夏目老师,看看他知不知道什么内情, 虽然夏目老师提出三刻构想, 但与组织的立场并不完全一致,因此理论上不会轻易帮助他们。 不过这件事太严重,很有可能影响到yss和异能特务科的合作关系,想必他不会坐视不理。 做出决定后, 一方通行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夏目漱石, 而是对面前仍在忏悔的织田作道“带我们去你家。” “嗯”织田作诧异地抬起头,发现首领没在开玩笑,于是恭敬地低头应了声“是”。 。 为了工作方便, 织田作在工作的据点附近租了间公寓,步行二十分钟就可以赶到,不过因为是和首领和第二高位的干部大人通行,所以今天沾了光坐在私家车上五分钟便抵达了目的地。 身为与黑暗纠缠不清的组织的干部,出于安全考虑,房子的地点选址隐蔽,周围五百米的范围只有三家住户,人迹稀少,稍微注意一点就不会被人跟踪,也不会被看到长相。 而且地形开阔,小巷四通八达,可以保证被敌人包围也可以轻易逃脱,房屋本身反倒不是什么非常值得在意的事了,那灰扑扑的外表和门前枯死的老树从某方面来想也可以当作伪装迷惑敌人。 这么符合黑手党审美的地方,当然不是织田作自己找到的,是他升任干部之后被热心的同事推荐了几个选项,而他从里面选出了最满意的这间。 满意的原因当然是因为从这里到据点的路上会路过一家西餐厅,里面的老板会做很美味的咖喱,上班和下班时可以顺路解决掉早餐和晚餐,简直不能更棒了。 因此下车之后,一路上织田作脸上丝毫没有“用陋室招待首领”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在司机敬佩的目光里带着组织里两位第一第二的大人物,面色坦然地走到自家丑小鸭一样的房子前。 然后按响了门铃。 门前三人有两人的身体素质非常好,而另外一人是可以观测矢量的能力者,连不在人耳接受范围内的超声波次声波都可以察觉,当然也能轻易听到里面传来的“咚咚咚”的脚步声。 来人在门前停留了一会儿后,咔嚓一声将门打开,然后猛地扑进织田作的怀里。 这是一个连中也都可以俯视的小豆丁,褐色短发毛绒绒,身上穿着干净的衬衫长裤加外套,看得出被人照顾得很好。 中也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喂,织田作,这里怎么会有个小鬼” “啊,这是阳太,我在路上捡到的。”织田作一边安抚地摸着男孩的头发一边回答。 “别说的像捡了个钱包一样轻松啊”中也不知道第几次从织田作这里受到惊吓,“他家长在哪赶紧把他还回去,我们可是黑手党” “中也,yss是正规企业,不要说的我们混黑一样。”眼看那孩子窝在织田作怀里,抓着少年衣服的手下意识收紧,一方通行出言打断了中也。 “哈”中也难以理解地看过来,说yss混黑有哪里不对吗谁家正经企业的员工会拎着便携式火箭炮冲到街上和人打打杀杀 就算他们尽量注意不会波及平民,但这种事难道能被当成企业文化吗 一方通行没有看他,也没有看织田作,而是目光平静地看向被堵得严严实实的门口“我们什么时候进去” 织田作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的失礼,他歉意地向一方通行弯了弯腰,单手抱起身前的男孩走进房间。 织田作将男孩送进起居室叮嘱他不要出来,然后回到客厅,泡好茶之后,对坐在沙发上的一方通行和中也道“抱歉,首领和中也大人,那孩子被家人抛弃,所以有些粘人。” 中也皱了皱眉“这就难办了,你真打算让他一直跟你一起住我们虽然不是黑手党,但镇压这座城市的黑暗也会面临不小的风险,那孩子没有自保的能力,难保不会有人用他来对付你,还是帮他找个人家收养吧。” 织田作头疼地说“这点我也想到了,最开始他情绪不稳定,这几天好了一些,我就让下属帮忙找了几户人家。本来打算带阳太过去看看,但是这孩子非常抗拒,怎么都不肯出门。” “不可以这么惯着他”中也有些急躁,“这么脆弱的小鬼,很容易会死的把他牵连进我们的世界太不负责任了” 虽然很多时候中也对生命有自己的看法,那是来自荒霸吐悄无声息地渗透,不过有些地方他还是受到了一方通行的影响,例如无法原谅将无辜者卷进黑暗世界的行为。 织田作被中也说动,打算下定决心。 “说好要保护重要之物,你就打算这样放弃了吗”一直听着他们讨论的一方通行忽然开口。 中也吃了一惊“您怎么” 织田作则恍然大悟“原来您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你将他捡回来的时候在想什么难道不是为了守护那小鬼的笑脸吗他想和你在一起,有机会的话为什么要拒绝”一方通行握紧了茶杯。 “但是太危险了”中也忍不住喊道。 一方通行冷笑了下“送到普通人的世界也不能断绝危险,信太这次就被森鸥外利用,他还是只跟了我三天织田作养的孩子和你住了几天被yss的干部拜托收养的孩子在有的人眼中又有多惹人注意” “那样的话还不如直接将人庇护在我们的羽翼下,光明正大地宣布主权,只要我们足够强大,反而不会有人出手。” 他喝了一口茶水,眸色冷静“而且过去黑帮横行的年代,贫民街失去父母的孤儿数量每年都在增长,这些小鬼,尤其是里面才能特殊的家伙,不仅会被人排斥和畏惧,还容易被人利用,不好好管教的话,长大后很大可能会成为我们的麻烦。” 织田作眼睛发亮“您是说” “yss旗下设施很多,增加一个孤儿院也不会有负担,明面上yss是正规企业,我们资助的孩子上学和工作也不会有问题,所以织田作,”一方通行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郑重道,“你愿不愿意去负责这个项目” “为了不至于登上社会新闻,负责护卫的武斗派数量不能太多,最多分配四十人作为护工,所以你身上的责任很重,必须放弃现在的工作岗位,做得到吗” 这就是他来找织田作的最后一个原因了。 “首领这件事” “我愿意” 中也劝阻的话还没有说完,织田作就掷地有声地答应下来,一脸占了便宜的表情。 “喂你现在可是据点的负责人,手下掌握着将近百人的底层成员,现在转职去当孤儿院的负责人”中也就差没说他脑子有病了。 一方通行替织田作解释“现在刚结束战争,稍微有些能力的帮派也在之前那波反叛之潮里显露了实力,短时间内不会有动作,织田作的职位让其他人代替也没有关系。” 中也看起来仍旧有疑惑,但他不会当面反对首领,于是之后沉默了下来。 一直到回到本部,他的脸色也没有好转。 。 宿主,您不担心自己走后这些孩子会被利用吗如果是之前的系统,不会关心这种问题,但被宿主彻底折服之后,它无师自通地开始站在宿主的心情考虑问题。 而且它说的不无道理,yss镇压黑暗,也因为与黑暗接近,非常容易被同化,还有一年一方通行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孤儿院的孩子们也失去了最大的庇佑。那些孩子大多数具备特殊才能,被盯上的可能很大。 “中也不会那么做的,”一方通行显然对中也非常有信心,“如果中也不想当首领,森鸥外接盘的话,我也有对策太宰会帮我看着的。” “而且离开的时候,我准备交给中也一份契约,让他退位的话命令新首领在上面签字,这样就不会有意外了。” 吸取森鸥外忍着心脏撕裂的痛楚和他战斗的教训,这次的契约一定要写的更加细致,最重要的原则性问题绝对不能让人钻空子。 “这样一来,什么祸犬、人虎都不会存在了,那些小鬼愿意选择什么样的命运都由他们自己,没有人能操控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孤儿院主要收养与黑帮成员关系密切的孤儿,以及有特殊才能比如异能、杀人天赋这种类型的孩子,因为这种类型的孩子会受到畏惧和排斥,放到正常社会也很难活得好,所以庇佑他们到成年,培养他们保护自己和独立生活的能力。 一方是因为信太的事还有这次异能特务科的袭击,突然意识到只要曾经和黑手党有联系,在某些人眼里也是有利用价值的,事后划清界限反而让那些人行动起来代价变低。 给小天使的加更么么哒,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筱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首领的美学(九) 夜黑风高的横滨街头人迹稀少, 这与当下进入尾声的惨烈战争脱不开干系。 如果说白天的时候黑帮还会稍微收敛,到了晚上他们的主场, 无论哪个组织都像冲出笼子的疯狗, 抛弃一切理智和人性厮杀在一起, 街道上飞溅的血肉残肢生生将这座和平年代的城市化为了人间地狱。 误入战场的市民受到惊吓, 那段时间处处风声鹤唳, 人心慌乱的程度连新闻也不能装聋作哑,披了层效果接近于无的遮羞布,急急忙忙警告平民,街头有杀人狂魔出没,晚上不要出门。 不过随着黑帮势力被逐一击破,中立守序阵营的yss控制了局面, 这条禁令想必很快就可以解除,而发现晚上不会有危险的市民也可以自由外出。 当然现在的话,还有几名流窜的黑帮残党没有捉到, 他们被yss逼得如同惊弓之鸟, 钱财花费一空,遇到深夜独行的路人可能会抢劫后杀人灭口。 所以这条白天还算繁华的商业街上出现了两道人影,实在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尤其其中一名还是个瘦弱的少年, 真是一看就让人担心的组合。 但两名当事人谁都没有担心过安全问题如果有什么危险让一个传说中的横滨最强异能者加一个史上最年轻有为的异能集团首领都心生警惕, 那一定是足以动摇整个社会安全的大事件。 “关于我所说的这件事情,你有什么线索吗”一方通行停了一下,不大熟练地补充上敬称, “夏目老师。” 他面前留着小胡须的壮年男子脸上仍旧是一如既往的浅笑,带着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但隐藏在夜色中的眼眸深处却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苦恼。 说实话,他稍微可以理解长谷川的顾虑,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远远超出了他最开始的预期,yss不仅牢牢占据了最强的地位,还将其他犯罪组织打击得只剩小猫三两只,如果再不加以约束,很可能会变成一家独大的局面。 毕竟负责黄昏的侦探社还没有头绪,有政府背景但成员少而精的异能特务科不会轻易出动,如果不对yss加以约束,三刻构想在成型之前就会变得畸形,而无人能敌的yss一旦失控,带来的灾难绝对是毁灭级的。 “确实是长谷川做的。”夏目漱石在心里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这边探查到的消息。 没必要在这种事上撒谎,而且yss和黑暗牵扯很深,做事不一定讲究证据,就算他这边给出否定答案,时间一长yss找不到幕后黑手,也会将目标转向异能特务科。 不是他对长谷川不满,这位长官行动之前难道就没有想过,能够完美消除犯罪证据,甚至连人类的记忆都更改的能力何其珍贵,怎么能轻易展露出来 事实证明他收到的情报也不准确,然而就为了这个不准确的情报,他搭上了用大代价发展出的线人,暴露了埋伏极深的附属势力,还可能被人猜到政府掌握了现实改变系的异能者。 如果不是确定这家伙的履历没有问题,夏目漱石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哪个犯罪组织派来的间谍 “是长谷川一人做出的决定,他瞒过了上层调遣部下,如果其他人知道的话,不会让他这么做的。” 夏目漱石说的是实话,如果上峰知道的话,绝对不会同意这么莽撞而且愚蠢的作战计划,那些暗线本应该用在更能发挥作用的地方。 但长谷川这一个月接到的消息全是yss如何神勇无敌,日渐丧失希望的他猛地看到能把yss打压下去的曙光,一时热血上头,又唯恐机会稍纵即逝,所以谁也没有通知就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失败了。 “长谷川阁下不仅得罪了合作者,最主要的是什么成果都没有取得,实在让人怀疑他的能力,之后一定会受到非常严厉的处分。” 但这样做了也无法保证yss满意,毕竟这位首领对待敌人可是出了名的凶残。夏目漱石再次叹了口气,这就是他为什么看好森鸥外的原因,如果是医生来做首领,只要能给出足够的利益,这个学生一定会笑眯眯地放手不去追究。 年轻人不,少年人总是年轻气盛一些。 果然,一方通行发出一声冷笑,语气尖锐道“处分是什么你的意思是那蠢货给我们找了个么大的麻烦,不痛不痒被批评几句,扣几个月工资,回去还能当他的长官并且作为交换,让我们到此为止” 一方通行红色眼睛里燃烧着冰冷的怒火“开什么玩笑那样不将人命看在眼里的混蛋都能身居高位,异能特务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我不会和这种家伙合作。” 夏目漱石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有些头疼地开口“既然如此,我会回去和政府交涉。长谷川阁下接手异能特务科这么短时间就出现如此大的纰漏,总会有人不想看到他在这个位置上做下去。” “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一方通行收起怒火,迅速冷静下来。 “为了这句话,老夫也一定会全力以赴。”夏目漱石苦笑着开了个玩笑。 谈话就此告一段落,夏目漱石最后确认“那么协议达成长谷川阁下退位,yss继续向政府合作” “没错。”一方通行有些不耐烦地应道。 夏目漱石点了点头,拄着手杖转身离开。 而一方通行则站在路边没有移动,眯起眼睛盯着男子的身影消失在长路尽头,不爽地砸了下舌。 宿主的目的达到了,为什么觉得不高兴系统最近找到了新的努力方向,就是充当宿主的解语花。 “被那家伙算计了,明明准备好了将那个蠢货当成筹码推出来,但是等我提出要求才一脸难办地答应下来,是担心我会提出其他条件吧。”一方通行语气笃定。 他怎么可以这么做宿主要找他重新谈一下吗系统大呼小叫,看起来它虽然换了努力方向,不过那咋咋呼呼的作风一点没变,不过好在一方通行已经习惯了它的蠢。 “没必要,”一方通行淡淡道,“我的目的只有这个,本来想他如果不答应就让红叶联系人把他停职,然后套他麻袋,现在少费些力气是件好事。” 所以还是没有放弃套麻袋的打算。 不过一方通行说的没错,夏目漱石答应帮忙是最理想的情况,如果让红叶行动的话,会暴露他们在政府的人脉,而且有些人情用一次少一次,对付一个蠢货有点浪费了。 但他现在毕竟是首领,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组织的意向,长谷川如果以异能特务科长官的身份被yss首领打了,一定会被视为胆大包天的挑衅,那时候就不是yss愿不愿意合作的问题,而是政府会不会将他们当成暴徒。 不过不动手是不可能的。 一方通行不爽的是夏目漱石将他当成不懂事的小孩来哄,好像认准了他会没脑子地直接报仇,于是煞费苦心地表演。 他才不会那么做的,就算他的能力可以对抗军队,但社会秩序被破坏对他有什么好处对想要用人类身份生活下去的中也有什么好处 偶尔也要用一些手段来解决问题。 。 这是太宰治离开的第四天,中也又睡了一个安稳的好觉。 他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脑子还有些迷迷糊糊,手上习惯性地向被子底下摸去,想要在洗漱前欣赏一下自己最喜欢的匕首。 但是摸了个空。 中也一下子清醒,他咬牙切齿地咀嚼着那个名字,开始了一天的生活。 “太宰” 。 八点钟,吃完早餐的中也向首领的办公室走去,距离一方通行离开这个世界的日期越发接近,一些只有首领有资格处理的工作慢慢转移到他手上。 其实同样没有经验的一方通行认真地将自己学习到的知识灌输给中也,顺便用部下送来的文件充当实践材料拿来练手,所幸公司如今打败了所有竞争者,还得到了政府的扶持,前不久还处理了一批内忧外患,有充足的时间和稳定的环境。 而且公司的管理制度由森鸥外一手搭建,有才能的人会最大程度得到重用,没有价值的家伙被发配到底层,虽然竞争机制相当残酷,但属于非常有效且符合黑手党弱肉强食的理念,只要继续执行和时刻监督就没有问题。 这个时间公司大部分部门都没有开始工作,中也却看到走廊另一个方向走过来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红叶姐”他惊讶地叫出声。 “中也君见到奴家总是很吃惊呢。”红叶笑道,“因为昨天晚上工作终于告一段落,所以今天就迫不及待来拜见首领了。” “那么多人的审讯结果全部”中也瞪大了眼睛。 “没错哦。”红叶轻描淡写的回答后是藏不住的雀跃。 yss附属势力大规模叛乱发生在前天下午,因为敌人的水平不高,所以很容易打败。哪怕其他据点的负责人没有像织田作一样全部活捉,俘虏的数量也超出了两百人。 拷问班加上红叶也不过二十人,算起来除非这些拷问专家们加班加点地审问,才能在昨天晚上结束,然后还要将结果整理成报告,从中提取出对组织有用的情报 怎么想两天时间都太赶了,难道她没有睡觉吗 但是无论中也怎么观察,都看不出红叶妆容精致的脸上有任何困倦,反而挂着精神奕奕的笑容。 所以他放弃思考这个问题,虽然不知道红叶为什么这么急着见一方通行,想来她也不会因此怠慢工作。 于是中也正了正帽子,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 首领的美学(十) “以上就是这次袭击的情报汇总。” 将报告递过去后, 红叶站在一方通行面前讲解也告一段落,她安静地等候首领的评价,但迟迟没有听到回声, 只有纸张被快速翻动的声音从办公桌后传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红叶心里满满的期待变得紧张, 藏在长袖下的手指不自觉捏紧, 忐忑不安地回忆文件上有没有哪里出了缺漏,以至于首领看得这么仔细。 虽然她对自己的情报分析和整理能力还算有信心,但这信心在“可能被首领嫌弃”的猜测面前不堪一击,因为如果工作成绩不能让首领满意, 她也没有脸面提出后面的请求。 而且从太宰那里听到的情报,似乎首领并不喜欢她, 一开始甚至没想过邀请她加入组织,就算她代表着尾崎家族积累多年的底蕴,也不能打动首领,因为首领比起部下创造的价值,更看重他们的信念。 事实也确如他所说,尽管红叶在战争中立下大功, 但待遇和太宰、中也根本不能比, 连就职当天按照惯例去向首领宣誓效忠都被拒绝, 这难道不是对自己讨厌到极点了吗 也许只有森鸥外和她同一个待遇让她稍微好受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 作为前任黑道家族的继承人,红叶很清楚,想在组织取得话语权, 在首领威势强大的时候,自己地位再高也是没有用的,更何况她需要做的事情必须经过首领同意,否则很可能会被当作反叛的证明。 文件伴随啪的一声轻响放到桌子上,将沉浸在思绪中的红叶吓了一跳,她意识到自己居然在首领面前走神,不由面色白了白,只能靠要紧牙关强行镇定。 这种情况就算首领要训斥,也是她自找的,红叶忍着颤抖的想。 “你做的很好,这份资料帮大忙了。” “唉”听到这句意外温和的评价,红叶呆了一秒,猛地抬起头。 一方通行不知道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强,瞥了她一眼后用手点了点桌山的文件,嘴角咧开,露出找到猎物藏身之处的捕食者的凶残笑容“这不是很有种吗,蠢货” 红叶怔怔地看着他的笑脸,忽然发现自己一点都不害怕了。 一方通行将文件交给中也后对他叮嘱了几句,中也点头离开,办公室内只剩下红叶和一方通行两人。 一方通行回忆自己看过的管理学书籍,记得这时候好像应该对做出贡献的下属表扬鼓励一番。 他很不耐烦,但看着前方仍旧在待命的红叶,只能试着调整表情,努力做到和蔼亲切。 但一方通行平时习惯性摆出的恶人脸终于在这种情况下反噬回来,明明脸也很可爱,但就是不管怎么努力,笑起来都像恶狠狠的威胁。 于是扯了两下嘴角后,一方通行恢复了面无表情,直截了当地对红叶开口“你想要什么” “希望首领能允许我恢复尾崎家族的荣耀”几乎是一方通行话刚出口,红叶就深深鞠了一躬,大声说道。 “你打算做什么理由呢”一方通行皱紧了眉。 尾崎家族在横滨已经变成了历史,而且目测会永远钉在耻辱柱上不能翻身,这个家族所作所为也确实过了界,为境外势力偷渡走私方便,利用外国力量插手横滨的纷争,从而引起众怒。 直到现在还有人对他们的做法理解不能,因为这么做的通常都是不入流的小组织,晋升无望只能依靠外力,而老牌的黑道势力则走向另一个极端,根本不能允许任何外来者插手横滨本地的事务。 尾崎家族本来应该属于后者,正因为是土生土长的横滨人,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才会被认为背叛。 红叶能够从清算种活下来,无非是她一直待着港黑,可以肯定没有参与这件事,也因为她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一方通行才会对太宰邀请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如果她公开宣称自己要恢复尾崎家族的荣耀,会有很多人认为她要为家族洗白,传出去对组织的微信是个很大的打击,而yss想要约束黑暗世界遵守秩序,想必遇到的阻力也会翻倍。 大家会想,这个组织自己的干部都不讲规矩,说一套做一套,那他们为什么不能阳奉阴违到时候虽然可以凭借武力镇压,但难得的安稳局面又要经历一番混乱。 为了红叶一人的愿望让所有人背锅,一方通行做不出这种事。 但他同时也觉得红叶可以猜到事情的发展,不会提出注定无法实现的请求,所以耐着性子听她解释。 这些想法在一方通行开发到极致的大脑中浮现,外界才过去不到一秒,红叶心情紧张,根本不知道自家首领这么短时间内已经考虑了这么多。 她维持着鞠躬的动作,紧闭着眼睛,将全部注意放到如何将请求条理分明地表达出来。 “奴家知道尾崎家族名声不好,但奴家会在未来三到五年内改变人们的印象,绝对不会影响到组织;奴家希望离开本部前往据点用家族的名义发展自己的势力,但尾崎家族会永远是yss麾下的利刃;此外,”她说到这里稍微有些难以启齿,不过停了两秒后还是开口道,“奴家希望首领允许奴家结婚的自由。” 前面还算正常,听到最后一条,一方通行难得愣了一下“我记得你才十二岁” “当然不是现在了”红叶涨红了脸,“只是黑手党的规则,结婚需要首领批准,如果结婚对象不属于黑手党,必须要做好隐瞒工作。” “居然考虑到那么远的事了吗”一方通行没什么感想地嘀咕了一句,话锋一转向红叶确认,“所以你的计划是让我将你派到远一点的据点,用三到五年时间改变人们的印象,然后再打出尾崎家族的旗号招收成员,不过尾崎家族承诺会永远效忠yss没错吧” “所以你的要求有三个,一是自请离开本部前往据点,二是拥有自主招募成员的权力,三是婚姻自主。” 红叶连连点头。 “可以,不过这三个要求属于正常范畴,可以不算进奖励之中。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红叶点头的动作顿了顿。 红叶曾经被当作继承人培养,也就是学习的知识都是关于如何当好首领,她记得老师告诉过她,首领应当用最低的奖励来换取部下最大的感激。 所以如果今天她和一方通行的位置交换,红叶才不会这么直白地答应部下的要求,并且让对方再提一个奖励。 她只会面露为难地告诉部下,三个要求太多了,与你做的贡献不匹配,但我知道你平时很努力,所以先答应前面两个,等你再立下功劳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答应你了。 不止是她,红叶确定森鸥外做首领砍价绝对比她更凶残,那个男人的理念一向连自己都当成组织的奴隶,压榨起手下的员工更是信奉物尽其用,到头来很多人打了白工还在感动首领给了自己机会。 不过森鸥外对价值极高的、可以长期利用的人才倒是非常慷慨而且耐心,谈心拉拢一条龙。 而像一方通行这样诚恳的首领,不适合领导黑手党,会把部下的野心养大,这些不知道感恩的家伙只会贪婪地得寸进尺,被拒绝还会心生怨恨。 红叶抿了抿唇,抬起头想要劝诫一下,就对上了首领血色的瞳孔。 仅仅因为不耐烦就泛起杀意,无形的压迫沉沉落在头顶,只要看到那双眼睛,所有冒犯的念头全都会在一瞬间清空,只留下满腔恐惧和臣服。 因此红叶话到嘴边转了一百八十度“那您能给我个签名吗” “哈” 。 中也回来的时候,正碰上红叶心满意足地抱着一方通行的签名回去收拾行礼,她提出调换岗位的时机正好,刚好织田作要去当孤儿院院长,空出的位置也非常符合她的预期。 而且还得知首领并不是那么讨厌她,红叶觉得今天一定是自己的幸运日。 当然,原本是她直属部队的拷问班必须留在本部,不能和她一起跑到据点,而且她仍旧在情报部挂名,有需要的时候必须回来支援工作,这是同意调换的代价。 不过对红叶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其实在唯一的仇恨目标森鸥外当上后勤部部长,她失去杀死对方的机会后,红叶就有了离开本部权力中心的打算。 之后又听说森鸥外被关进监狱,那本部的势力对她来说更没有用了,如果用这些可以交换到重新振兴家族的机会,红叶只觉得这笔买卖不能更划算。 所以她看到中也时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开开心心地打了个招呼,然后脚步轻快地离开,留下中也一头雾水。 不过中也很快将她的异常扔到脑后,走到一方通行身边汇报情况。 “已经将证据发到您指定的邮箱里了,但罪名这么轻,真的有用吗”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让我进步,她治好了我的拖延症。 忽然想开个鬼灭的预收,雨雾双属性的幻术师剑士穿到鬼灭你们觉得这个脑洞怎么样有人看吗喜欢废柴逆袭还是天才人设 ,, 终末(一) “只是宣告一下态度。”一方通行说, “而且你太小看这个消息了,暗示收买的线人必要时可以炸毁大桥诬陷敌人,黑手党这么做, 甚至我们这么做都不会出问题, 但异能特务科的长官绝对不行。” “但我们没有证据证明计划是那家伙提议的。”中也皱了皱眉。 一方通行戳了戳他的额头“所以说是宣告啊, 意思就是我们知道这件事是他做的, 因为没有证据就不勉强你们亲自动手,但我们把这混蛋送进医院你们也别管。” “啊”中也捂着额头恍然大悟。 “不过这是我的做法,你如果有更好的主意也可以说出来试一试,关于如何维持yss在黑暗和光明分界线上的平衡。”一方通行看向中也, “我觉得你可以做到。” “唉我吗”中也惊讶地指了指自己,发现一方通行没在开玩笑, 下意识道,“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太宰那家伙更擅长吗” “所以你们现在已经可以和平相处了”一方通行反问。 “怎么可能”中也大叫,咬牙切齿道,“我跟那条青花鱼势不两立” 。 “阿嚏” 远在津轻的太宰打了个喷嚏,候在他身边的部下立刻紧张地帮他披上外套。 “太宰大人,您没事吧是不是最近太劳累了其实计划一切进展顺利, 棋子都落在合适的位置, 接下来只需要按部就班地等待就可以, 不用一刻不停地旁观,所以您就算多休息一下也没关系的” “秋水君,只是有人想我了,”太宰笑眯眯地打断了部下滔滔不绝的废话, 同时抬手推开了那件厚重的大衣,“我也没有想到,原来熟悉起来后,秋水君会变成老妈子性格。” “您说笑了,我只是担心您的身体。”被这么毫不留情地挖苦,秋水窘迫地低下头。 虽然一开始他对太宰抱有警惕,但第二天他就屈服在了小恶魔的蛊惑下,任劳任怨地当起了保姆,还不停地被对方嫌弃。 其实他也不想的啊,只是和芦花搭档的时候习惯了照顾这个胆小鬼加生活白痴,这几天芦花被派出去执行单人任务,恰好秋水闲下来,就被津岛先生调到太宰身边负责护卫。 或者说监视。 秋水有理由怀疑这番发展都在太宰意料之内,否则怎么可能前一个监视者和后一个监视者全都是被这孩子收服的人 “没办法嘛,”太宰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加上秋水我们这边的人也只有五人芦花酱的哥哥不算,比起父亲的幕僚和护卫实在相差悬殊,这种劣势下还不提前准备,根本是在等死。” 他一脸腼腆地揭露残酷现实,不管看过多少次,秋水还是被这反差刺激得后背发寒。 “从前有个医生一直将先下手为强这句话挂在嘴边,我可是印象很深呢,所以在他出手之前给了他无情痛击,现在他大概正在对着铁窗喊着我的名字咬牙切齿吧。”太宰语气愉悦。 “您能不能正常点”秋水牙疼地说。 “我觉得自己没有哪里要改,”太宰歪了歪头,“如果是为了照顾秋水君的心情,那就更没有必要了,只要我们的合作关系存在,秋水君就不能拒绝我,而合作到期后,我们也不会再见面了。” 秋水愣了愣,随即受伤道“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是你的错觉哦,我可没兴趣和拿枪指过我的人做朋友。”太宰任性地说。 这个时候,他选择性将织田作排除在外,能够引起他兴趣的人,当然和其他人不同。 “好吧。”秋水叹了口气,接受了现实。 太宰没理会他的烦恼,转头回顾自己的计划。 “让我想想,先是扶持接船议员和津岛先生打擂台,放出假新闻诋毁津岛先生声誉,同时瓦解他的警惕心,让他以为自己真实的罪行掩盖得非常完美。” “抓准时机一些慈善拍卖会的信息,津岛先生为了恢复自己在民众眼里的形象,肯定会接连出席这些场所,疲于奔命,于是注意力就被暂时转移了。” “然后命令早早就位的部下开始行动,收集证据、拦截信息、举报并协助核查,最后就是围堵府邸将犯人抓捕到案了。” “现在已经进行到第三步了,还有三天时间,不出意外最后一天就可以回去,合格的部下不应该让首领费心,所以我应该自己回去但我真的好想让一方通行接我,真难选择。” 太宰露出烦恼的表情。 秋水在旁边听得直抽嘴角,虽然早知道太宰自负,但计划还没成功他就开始畅想未来,太嚣张了吧。 不过太宰纠结了几秒,就眉开眼笑地拍了下手“那就这么办吧,看看父亲大人能不能猜到是我做的,如果他猜到,一定会派人抓我,这样我就可以顺理成章等着首领来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没什么可写了,接下来就直接跳到最后一天写太宰结局了,莫名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日常怀疑自己收尾应该是个,然而为啥我写的这么平淡 ,, 终末(二) yss本部, 太宰离开的第七天。 情报部拷问班属于武斗派,其他属于文职 “哈啊” “你看起来好困啊,藤井桑。” “没办法,部长走了之后拷问班的工作就由我来负责监督了,昨天晚上又抓到一个通缉名单上的逃犯,因为当时他在和什么人联络, 武斗派的家伙觉得他身上有什么秘密,所以连夜把我叫过去拷问了。” “还真是辛苦,不过红叶小姐这一个月也是这么过来的吧,她可是只有十二岁啊。” “就是说啊, 我们不仅拷问俘虏, 还要惩罚犯错的成员,工作量很大的”藤井愁眉苦脸道,“但是部长和副部长都是社畜,想偷懒都没有借口。” 交谈中的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情报部的办公室,藤井下意识朝部长室看了一眼,果不其然, 隔着透明玻璃看到身为副部长的坂口安吾正坐在电脑前工作。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的速度非常之快, 几乎形成残影, 一点看不出这个带着圆框眼镜的孩子晚上只睡了两个小时。 “饶了我吧,加班的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藤井仿佛在副部长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不由喃喃自语。 财务部所有人都是文职 “我们说过了吧织田先生,这个项目事关重大,至少要列一个详细的计划书评估风险, 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就给出结果,您就不要每天都不请自来了” “我只是来看一看进展。”织田作心平气和地说,看着面前财务部长抓狂的模样,想了想补充道,“我有拿到首领的口令,所以不算不请自来。” “啊啊啊”负责财务的小林部长仰天长啸,然后猛地低下头,眼珠通红地盯着织田作,“你赢了,我现在就推掉手上其他工作,专心做那个孤儿院的策划,可以了吧” “太感谢你了,小林先生,”织田作完全没察觉他的气恼,回以真诚的感激目光,诚恳地说,“我原本还以为接下来一个月都要来这里报到呢。” 小林被他若无其事的话险些气个仰倒,捂着胸口大口喘了会儿气,狠狠瞪了他一眼,眼不见心不烦,转头就走。 走了两步,他猛地停下脚步,一脸崩溃地转头道“为什么你还要跟着我啊你都没有工作的吗” “谢谢关心,原本的工作停职了,目前正在培训部当教官,不过这一期的新人课表已经排好了,暂时不要我去上班。” “我不是在关心你啊” 行政部为了镇压不服从管教的员工,武力值属于顶尖 “17号据点这个星期多要了百分之二十的弹药,理由是什么” “上周叛乱的时候被人炸了武器库。” “废物佐藤君去看一看,如果情况属实就让财务部扣掉他们全体百分之二十的工资,情况不属实就把负责人带回来送到拷问班。” “是。” “18号据点是什么情况周三的缺勤人数超过百分之五十了” “据说是前一天负责人带他们聚餐,很多人宿醉第二天没醒过来。” “太松懈了只是镇压了小型叛乱就这么得意忘形,他们绩效没了” “是。” “19号据点呢小型叛乱而已,居然有五人受伤还有脸申请医疗费” “好像是他们那里周围三个小组织联合,敌方人多势众。” “这是理由吗告诉负责人,让他写一万字检讨,然后贴到本部大厅。” “是这太惨了吧。” “惨什么惨他要面子公司不要面子吗没有让他自己支付部下的医疗费就知足吧” “我觉得比起丢脸,他可能更想花钱。” 后勤部整个公司弱鸡最集中的地方 “建筑维修、器材设备、武器弹药、装备伤药全都像流水般溜走了。” 比起其他部门人来人往的盛况,后勤部偌大的办公室只有两三名员工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清点资料。 并非他们部门人少或偷懒,恰恰相反,后勤部大概是全公司除了驻派部之外编制最多的部门,而且由于不擅长武力,为了拿到和其他人一样多的工资,不得不挤出全身精力投入工作。 但是近百人车轱辘一样在各个据点打转,依旧不能满足他们提出的各种奇奇怪怪的要求。 补充弹药之类的申请还算简单,只要拿到条子领人到仓库去取就行,不擅长武斗的后勤部员工不需要押运,丢失后果自负。 现场急救和运送伤员是后勤部下属的医疗处的职责,不过yss已经成为正规企业,普通的伤势可以送到旗下医院治疗,任务不是很重。 但是据点灯泡烧坏、电饭锅接触不良、微波炉爆炸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让他们来管,原本充足的人手就显得捉襟见肘了,尤其这些莽汉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手下留情,和自己人打架斗殴也会上头,不知不觉就留下一大堆烂摊子。 “森部长,我再也不嫌弃您了,希望您早点从局子里出来” 这位好歹也是个壮年男子的员工落下了悲伤的眼泪。 大家现在都知道森先生为了和首领的心腹,组织的作战参谋争宠,设计让首领误会太宰治,导致那孩子气得跑回了家,首领查清真相后,一怒之下把森先生交给了异能特务科。 原本觉得这个上司太严格的员工们高兴了不到一天,就被派驻部层出不穷的智障行为搞得头昏脑涨森先生在的时候根本没人敢这么干啊 “真想不通您为什么非要惹怒首领,活着不好吗”员工情真意切地感慨着。 。 而本该在社长办公室工作的两人现在正处在一条小巷里。 他们面前是一个被打得看不出人形的男人,头上套着个不透光的袋子,倒在地上哼哼唧唧地着。 中也走过去踩住他的胸口“长官大人真有本事,犯了这么大的错还有人愿意为你奔走,拖到今天才剥夺职位。现在还有什么能拿来救你的吗” 听到少年的讽刺后,地上的男人发出一连串意味不明的“呜呜”声,看来是被刚才的攻击打断了牙齿。 中也无趣地“嘁”了一声“既然是你的决策让我的部下受伤,就给我好好承担责任吧。” 被任命为副社长后,中也原本驻派部部长的身份并没有卸任,也是因为暂时找不到武力值可以和他匹敌的后辈,只能暂时先这样兼任了。 虽然被同伴的背叛打击过,但责任心依旧很强的中也,面对导致组织出现伤亡的政客态度自然相当恶劣。 “我们走吧。”站在另一边的一方通行看着中也出了一通气后,适时开口,“如果不出意外,太宰今天就会回来,干部回归怎么也要做一点准备。” “我知道了。”中也不太高兴地拉了拉帽子,小声应道。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有小天使想看员工们的角度,今天想起来就加了个日常。 s作者没有在公司工作,资料来自百度和脑补。 以及太宰第七天没有回来。 我又开了个预收鬼杀队幻术师想当剑帝 天才丧病人设怎么样莫得感情只想当剑帝的幻术师,因为一开始不清楚鬼的弱点,被咬到手臂,被路过参加考试的锖兔救下,为了偿还救命之恩跟着去考试,师兄就不会死了呜。 if线是如果他被咬到后还是干掉了鬼,然后被无惨捡到,毫无心理障碍地当了鬼,因为他本身没有善恶观念,不过是个知恩图报和责任感强的孩子。 主线是成长,主角会明白守护的意义和理解感情。 ,, 终末(三) 太宰离开的第七天深夜, 差五分钟到十二点。 早就将本部大厅布置一新的后勤部员工却迟迟不敢收工,即便打着哈欠也留下来,究其原因 他们偷偷看向站在大厅中央的白发少年。 能看到首领八卦的机会可不多啊 随着时间推移,一方通行脸上表情越发凝重。 他暴躁的心情引动身上的杀气嗖嗖向外扩散,令步入冬季的夜晚温度飞速降低,站得近一点的员工已经忍不住开始发抖, 牙齿嘎达嘎达不停碰撞。 终于不知哪里的时钟敲响了十二点的报时,一方通行向前迈出了一步,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本部大楼,消失在夜色之中。 留在大厅的后勤部员工们齐齐发出一声失望的叹息。 一方通行一出大门, 先召唤出那本暗金封皮的道具恶龙的手账, 翻开第一页找到太宰的名字,目光落在名字后的静止不动的坐标上。 。 “父亲大人,您不用做到这一步吧。”太宰垂眼看着比在脖子上的匕首,锋利的刀刃浅浅没入皮肤,很快沁出一线血色。 站在房间门口的津岛先生沉默不语,但持刀的护卫威胁地将匕首向前推了推。 太宰皱起眉向旁边微微歪头, 避开几乎挨到动脉的刀刃“如果您自觉走投无路, 想要杀掉我的话, 不会亲自过来,虽然您的部下里不少人被我收买, 但像这家伙一样愚蠢,愿意为您卖命的也不在少数。” “反正您进了监狱后也用不到这些部下,还不如派他们完成最后一件事, 所以来见我一面的理由,一定是需要我做什么。”太宰嘴角勾起一抹讽笑,“难不成您现在还做着翻盘的美梦吗” “修治,你恨我。”头发花白的壮年男子缓缓开口,这头穷途末路的狮子此刻仍旧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威严,但不堪重负的疲惫和皱纹一起深深刻在他的脸上。 太宰扬起眉,没有说话。 “我确实不该因为你的能力猜忌你,在做出那个决定之前,我们父子关系还是非常亲近的,但你知道父亲老了,而你的能力又如此强大,所以一时鬼迷心窍。”津岛先生用尽全身力气来阐释“悔不当初”这个词,“现在父亲马上就要死了,你能原谅父亲吗” 他看向太宰的目光充满了希冀,还有一点点忐忑与畏怯。 “唉真厉害,表演得好像真的一样呢,父亲大人。”太宰笑眯眯地说,“缉捕您的警察已经登门拜访,这个时候还记得最后娱乐我一下,多么令人感动的父子情谊啊。” 津岛先生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所以修治不愿意原谅父亲吗就算这是我临死前最后的请求” 仿佛应和他的话中的威胁,单膝跪在太宰身边的护卫猛地举起手上的匕首,狠狠向太宰喉咙处劈下。 太宰脸上依旧是那副如同面具的微笑表情,眼看着刀光落下眼睛却眨也不眨,好像接受了现实。 刀刃抹过喉咙之前,津岛先生终于咳嗽了一声,止住了部下的动作,匕首恢复了架在太宰脖子上的状态。 “你果然是个怪物,连死都不怕吗”扯下那层温情脉脉的表皮,津岛先生再不掩饰自己的忌惮,“我只有一个要求帮助你大哥重新振兴家族。” “父亲大人知道我不怕死,那么您以为自己还有什么可以拿来交换的东西”太宰笑着问道,“在发现感情牌失效的现在” “你会帮忙的,”津岛先生声音笃定,“你将送出去的资料刻意抹消了兄长参与的部分,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家族覆灭对你也没有好处,你憎恨我,但你兄长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帮助他就是在帮你自己。” “您说的太有道理了。”太宰轻飘飘地叹了口气,仿佛真的被戳中心思一样慢慢抬起头,第一次看着父亲的眼睛,用承诺一般的语气郑重地说道,“确实如您所说,意图软禁我、用阿玉和学姐威胁我、派人向疯狗一样对我穷追不舍,都是您一个人做的。” 本来以为会听到回答结果被狠狠挖苦了一番,津岛先生脸皮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太宰对此视而不见,继续说下去“但是兄长什么都没做我从窗户向他扔了求助的纸飞机,他没有理会;用利益做交换拜托他照顾我的友人,他在阿玉重病时姗姗来迟;明明答应了帮我拦截您的追踪,但我向他发送的通讯成了您找到我的线索。” 听到第二句话时津岛先生就维持不住脸上的笃定,而听完最后一句话他更是勃然色变,气得往太宰的方向迈了两步,甚至伸手推开碍事的部下想要亲手掐住太宰的脖子。 “你根本没打算放过你兄长” 趁着津岛先生推开拿着匕首的家伙时向他扑来时,太宰敏锐地抓住这个破绽,身体灵活地后翻,远远躲开。 在那名部下意识到不对,想要重新控制住太宰,黑发少年轻声唤道 “秋水君。” 无形的束缚降临这片空间,那名部下向前疾冲的动作为之一缓,紧跟着左脚绊右脚来了个平地摔,额头正好磕在太宰身边的矮桌上,当场昏迷过去。 房间窗户被推开,一脸焦急的少年坐在窗台上向太宰招手“太宰大人快离开这里,书房下埋了炸弹而且已经启动了,我的异能延迟不了太久” 秋水的异能“非战论”可以在密闭空间或者针对单人禁止一切战争相关的行为,针对单人时甚至会根据其杀意给予“制裁”,不管是原始的肉搏,还是近现代以来各种武器、战斗类异能的使用,都包括在内,但时间最多只有一分钟。 津岛先生死死盯着秋水的面孔“是你你明明是我一手提拔,受我恩惠的孤儿” 太宰此刻走到了秋水面前,闻言回头笑了笑“您说错了,他是我提拔上来的。” 没等津岛先生对这句话做出反应,太宰向他丢出一块刚从桌上顺手拿起来的镇纸,正中额头,津岛先生顿时一声不吭地昏了过去。 太宰转头对面露惊恐的秋水道“把他们两人送出去,我自己可以离开。” 虽然死亡是津岛先生所求,打断别人求死也与太宰的理念相悖,但这时候也只能对津岛先生说句抱歉了,毕竟他们yss里什么妖魔鬼怪都有,但害死父亲的罪名还从没有出现过,太宰可不想做第一个榜样。 为了保下这两人的性命,太宰就不能和秋水一起离开,因为他触碰到秋水的瞬间“人间失格”就会生效,房间下的炸弹也会立刻爆炸。 当然在秋水之后离开,肯定存在着被爆炸波及的风险,不过只要掌握好时机,就不会受伤。 秋水还想说句什么,但在太宰不容置疑的目光下,也只能匆匆行了个礼,按他的吩咐行动。 秋水一边一个夹着那两人从窗户跳出去,太宰紧随其后,下一秒那个房间便轰然炸开,火浪冲出房间三米开外,身体滞留在半空的太宰被燎了一下,落地时显得灰头土脸。 他咳嗽了两声,四周便刮起一阵大风,而后白色的龙卷从天而降。 太宰抬起头,看着面前脸色相当不快的白发少年,歪了歪头,倏地绽开一个天真的笑容,那张脏兮兮的小脸上还沾着不少灰尘,却令他看起来更加真实。 他像个真正的小孩一样向一方通行张开手臂,放软了声音,撒娇般说道“我死皮赖脸地活下来,好歹也夸奖一下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写不下去了,感觉这里断的恰到好处,再加就多余了。 哇哇哇终于写到这句话了,构思太宰的主线的时候就是想看他说这句话啊是芥川奖之前给评委川端康成的信。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懒灯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太宰番外(一) 子弹嗖的一声脸侧飞过, 虽然在那之前, 太宰下意识偏了偏头, 但没能完全躲开, 于是白皙的脸颊上浮现出一道血线。 他用拇指擦了一下,愣愣地看着指腹上红色的血珠,而后非常自然地凑到唇边, 探出舌尖舔了舔。 咸腥的味道和战场上其他人的血没什么两样,也只有这时候,太宰才觉得自己仍旧属于人类的范畴。 “太宰君, 你在想什么呢在战场上走神可是大忌。” 一道令人作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隔两年这家伙终于从监狱里放出来, 那副衣冠禽兽的嘴脸一点没变。 即便对着当年将他算计进去的太宰治, 他也能摆出和蔼可亲的表情, 春风般和煦的态度哪里都挑不出错来。 组织里不少人都吃他这套, 就连一开始抱有警惕之心的中也, 也在一个月内软化,太宰一边觉得可笑,一边冷眼旁观, 丝毫没有出手的意图。 哪怕很清楚他和森先生之间的关系与当年一样势成水火, 甚至还要更恶劣一些,所以如果放任对方在组织内夺得话语权, 此后就不会再有他的容身之地。 他也没兴趣出手。 似乎一方通行离开这个世界之后,他对这个组织就失去了兴趣,勉强继续留下来工作, 还是看在公司决策层里根本没有一个擅长脑力,唯一一个红叶在据点发展家族,玩得乐不思蜀。 太宰担心只靠中也那个头脑简单的蛞蝓,应付不来太复杂的局面,公司迟早会被败光。 现在森鸥外回来了。虽然极其讨厌这个男人,但太宰也承认他在战略方向上的才能,因此默认了他不动神色地侵占自己的权力。 不过这不代表他平时会对森鸥外和颜悦色。 “还是那么爱说教啊森先生,今天也在玩换装游戏吗”太宰扯出一个假笑,不留情面地刺了回去。 “但我没有说错过吧,不管是常识性的问题,”森鸥外意有所指,“还是你的作战计划确实存在缺陷。” “你说。”太宰笑容不变。 仿佛没有听出太宰话里的不信任,森鸥外态度自然地评价起来。 “你的作风像个政客,”他说,“笑容可掬地掩盖本来面目,得体措辞下藏着时刻准备进攻的毒蛇,迂回婉转地达成自己所求,偏偏心狠手辣将敌人一踩到底,不留余地。” 森鸥外说“但黑手党的世界不是这样,暴力、鲜血、贪婪、凶戾、黑暗,他们不是优雅潜伏等待一击毙命的毒蛇,而是不择一切手段撕咬猎物的也够,凶残狂暴无所畏惧,只有铁血手腕和死亡阴影才能稍微压制他们内心蠢蠢欲动的恶念。” “要记好了小先生,对挣扎求生的人来说,体面什么是最没用的东西,而你太软弱了,不想被黑暗吞噬,就努力成为最深的黑暗,而非站在光与影的边界左右反复。” 太宰安静地听着,双眼暗沉,脸上不知何时彻底失去了表情。 他见森鸥外停下来,便拍了拍手棒读道“说的真好。” 森鸥外谦逊一笑,没有推辞这个夸奖,毕竟在监狱度过的两年,最大的收获,就是彻底换上了崭新的厚脸皮吧。 太宰放下手,看着眼前的战场,若有所思道“也许你说的没错,大战停止后国外军阀光明正大地进驻横滨并划分自治区,军警势力疲软,yss面对的犯罪集团和短短一年前相比,得到了难以想象的增长。” “这些集团大多由外来者组成,流窜而来,yss作风不如他们残忍反而被当成软弱,甚至对我们宣布的秩序嗤之以鼻,如果按你说的来做效果一定立竿见影。” 他说的话和森鸥外所想完全一致,这就是处于权谋巅峰的两位头脑派人物之间交流的轻松之处了。 森鸥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刚打算说出自己的计划,就听到太宰那边猛地换上冷漠语调“但那又怎么样初代首领说过,不允许为了利益牺牲他人,黑暗的争端在黑暗中解决,绝对不许牵连无辜。” “你想违抗这点,先自己当上首领再说吧不过只要我在组织一天,就不会同意。” 。 大街上,银发男子带着一个看起来非常活泼的少年走在街上。 “其实除了政府的失业者对策,像你这样的未成年人应该可以进入孤儿院,为什么不去申请试试呢你这个年纪按理说应该在学校吧。” 少年把玩着手上一看就很便宜的眼镜,闻言“啊”了一声回答“你是说yss旗下的孤儿院吗其实前几天他们来找过我,就在我提交了就职意愿申请后第二天,消息真是灵通,不过那时候我以为他们搞错了,毕竟我不知道自己是异能者嘛,他们家的孤儿院还要评估才能,感觉好麻烦。” “是这样吗”银发男子皱起眉,“做这种测试难道不是人为将孩子划分等级了吗明明业内名声还不错。” 刚从政府暗杀剑士职位退下来,福泽面对这种情况不由想得深了一些。在这之前,他因为同样从事保镖业务难免和这些同行打过交道,再加上从雇主口中听来的传闻,福泽对yss的观感非常不错。 “大叔你不用担心啦,那个测试是为了筛选与黑社会人士关系紧密、或者具备特殊才能的孩子,让他们生活在普通人中间才是灾难吧剩下的孩子会被送到其他地方,yss从建立之初就每年都会花一大笔费用资助横滨各地的孤儿院,所以位置绝对够用。” “原来是这样。”银发男子放松下来,而后才反应过来搭话的并不是跟在他身边的乱步少年,而是一个没见过的孩子。 说没见过也不恰当,福泽面无表情地盯着这张曾经在政府档案中见过的孩子的小脸对方正扬起头朝他微笑,其实内心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可以确定对方没有敌意,也没有带部下,否则他一早就能发现。 “yss的作战参谋找我有什么事”半晌,福泽吐了口气,缓缓问道。 “还用问吗当然是想和大叔你谈跳槽了而且是临时起意,否则不会刚下战场没来得及收拾仪表就找上门”乱步不满被忽视,不甘寂寞地插进两人的谈话。 “不愧是那个千里眼的儿子,乱步先生真厉害,一眼就看出我的来意。”太宰面不改色地夸赞道。 “哼,名侦探当然是最强的。”乱步扬起头,得意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点不觉得被比自己小的孩子夸奖有什么难为情。 福泽微微放下心,他对乱步的推理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不管在横滨一手遮天的yss参谋,专程找上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区区保镖谈跳槽这件事有多么天方夜谭。 同时他也为yss收集情报的能力暗自心惊,要知道乱步的身份连他也是刚刚知道,但这家公司却了如指掌。 “不过你这家伙真奇怪啊,”乱步眯起眼凑到太宰面前仔细打量,“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看不透的人欸。” “是我的荣幸。”太宰微笑着说,“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 太宰治是个可爱的孩子,他仿佛天生懂得如何利用这副继承自母亲的美貌,去取悦周围的人类,以及掩盖自己的异常。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旁人感觉到的幸福与他没有关系,就例如有人为了“吃不到饭会饿死”,所以吃到食物也会感觉到幸福,但这么简单的事情在他的世界并不存在。 母亲在他摔倒时抱起他温柔地安慰,父亲检查背诵时当作奖励送给他钢笔,大哥在他被人推倒时挺身而出他一点都不觉得感动,甚至有些莫名奇妙。 因为他可以自己爬起来,因为他不会用钢笔,因为那些蠢货伤不到他,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他不需要关怀,也不会因此体验到“幸福”。 那么,他这种人,可以被称为怪物吗他这种怪物,也可以得到幸福吗他这种得不到幸福的怪物,最终能和其他人类达成一致的地方,也只有永远宁静的死亡了吧。 这样想着的太宰治,即使只是个小学生,也萌生出了自杀的念头。 但为什么没有实施下去呢 是因为有人爱着自己吧。 但那种爱意,怎么说呢真是奇怪啊,给予他的东西永远不是他想要的,而总是他们自己认为“修治”需要的呢。 仅仅稍微将异常暴露出来,父亲也好,母亲也好,哥哥也好,都露出不高兴的表情。 但又是同样的,只要将这异常装饰一下,他们又会喜笑颜开。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你们爱的人不是我吗不是名为“修治”但其实只存在于你们印象中的另外一个孩子吧。 所以为什么看不到我的哭泣,为什么要将那些东西送给我,又为什么,愿意为了我去死啊。 但是为什么要把爱给我这种怪物呢体会不到正常人类的幸福,也永远学不会感恩,永远都是一副铁石心肠,只要活着就和世界格格不入,根本没有资格得到别人的喜爱吧。 我可是怪物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一方走的第二年,太宰想跑路了,走之前习惯性把锅丢给森先生。“我在一天,你就不能当首领”,所以把我赶走吧。 如果一方不来的话,这一年就是探侦社设立秘话里织田作被抓进警局的那年了,我安排的世界线里,他12岁在杀手组织接受培训,开始执行任务,这个时期逐渐转变,从偏向正常人的心态到符合杀手冷心冷情,然后半年后他被组织和上司出卖,然后他脱离组织后做独行杀手,面对社长说出了“不想要同伴和上司,看到你这么厉害的武术高手,不惜违背原则也想救人,有点羡慕。” 至于没有织田作帮忙怎么解决的事件,乱步肯定有办法啦你们要相信他。 ,, 太宰番外(二) “其实我只是觉得无聊了。”太宰晃着玻璃杯, 两眼放空听着冰球碰撞杯壁。 “理解, 因为太宰很厉害,所有问题一瞬间就可以解决。”坐在他旁边的是个子抽长了一些的织田作。 “喂喂好歹吐槽一下吧,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因为无聊所以决定辞职怎么想都太草率了”另一边是嘴角抽搐的安吾, 两年来同样长高了不少。 毕竟是发育迅速的青春期。 值得一提的是, 后面两人身上穿的都是中学生的制服,三人组里只有太宰坚持一成不变的黑西装长外套,也只有他拒绝上学。 安吾身兼公务员,被新上任的种田长官亲切过问了学业;织田作则是因为负责孤儿院, 自觉应当为里面的孩子们撑起榜样, 而且他也上学的话, 就可以租一辆车陪同护送了。 太宰打心眼里不愿意和心智不成熟的小鬼混在一起,而且学校的课程翻一翻书就可以理解得七七八八,有什么必要浪费时间在这种“正常人都会做的事情”上 “可是不管森医生还是中也都太无趣了嘛, 发展组织、保护同伴, 一眼就能看到底,完全不想去看第二眼。”太宰鼓起脸颊, 孩子气地吵闹着。 自从一方通行离开后, 太宰就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 似乎一夜之间成长起来, 在很短的时间里留下了堪比恐怖夜谈的恶名,一举震慑了因为首领更替陷入混乱的员工。 忙过那段特殊时期后,太宰不知不觉和安吾、织田作关系好了起来, 偶尔也会在他们面前露出放松的姿态。 “安吾这种社畜是不会懂的,我梦想中的工作是每天睡到自然醒,工作交给搭档,自己在一边喊喊加油。”太宰毫不羞愧地发表了极其羞耻的言论。 “听起来好像不错,很适合太宰的性格。”织田作诚恳地评价。 “对吧对吧,这才是人生啊”太宰啪嗒啪嗒拍着桌子道,“中也那个小矮子,我平时都那么辛苦了,还要骂我偷懒,真的好过分,我早就受不了了,这次一定要辞职” “不要直呼首领姓名啊太宰,算了,说了你也不会听。”安吾上半身后仰了一些,越过太宰看向织田作,“就是因为你总是这么宠他,太宰才会越来越不知收敛的。” “是这样吗”织田作愣了一下,陷入沉思,“好像确实是这样。” “不过太宰还是个孩子啊。”他抬起头诚实地看向安吾。 “你说的没错,”安吾按住太阳穴,瞥了一眼脸色愉快的太宰,无奈叹气,“是我糊涂了,他才九岁。” “说起来,太宰,”织田作喊了太宰一声,“你好久没去孤儿院了吧不是说想找个听话懂事的部下帮你工作吗那个被你带回来的,叫芥川的孩子天天喊着要得到太宰先生的认可每天都在努力训练呢。” 太宰一下子垮了脸,嫌弃道“就是不想见到他才不去的,我是想找个部下帮我干活,不想照顾小孩啊他比七岁的中也还弱而且这种一看脑子不知道拐弯的家伙,我才懒得调教。” 喂喂,和中也君比较是不是太欺负人了,安吾内心无语。 而且那孩子他也见过,只有六岁,异能力刚刚觉醒,弱一点不是很正常吗又不是人人都和你们一样。 “那就没办法了,我回去跟他说一下吧,早点放弃也好,不然每天只睡几个小时身体会熬坏的。”织田作倒是没有多余的想法,“不过那孩子倔强得厉害,你跳槽之后,他大概也会转变就职意向吧。反正孤儿院也没有要求这些孩子未来一定加入yss,其实也没多大影响。” 。 “参谋大人今天怎么有空到奴家这里”红叶未语先笑,“您不是又跟首领吵架了吧。” “我要辞职了。”太宰微笑着丢下一枚炸弹。 “开玩笑的吧”红叶看着太宰没有笑意的眼睛,缓缓皱起眉,“是因为森鸥外吗” 森先生回到组织这些天虽然很快和底下的员工们打成一片,不过公司高层干部们大多处于观望之中,两年前那次会议事件一举揪出了十多名干部有通敌嫌疑,前代首领将他们赶去底层打杂一个月就轻飘飘放过。 然而同一天出事的森鸥外虽然没有公布罪名,却被首领痛扁一顿后交给了异能特务科,虽然事后给出了理由,但那种因为争宠失利被赶到冷宫的剧本也只有接触不到核心层的员工们会相信。 所以干部们一致认为森鸥外犯了前代首领大忌,至于这个大忌大到什么程度目前不得而知,但二代目和初代首领关系一直很好,极有可能二代目会迁怒森鸥外。 事实其实确如他们所想,虽然当时一方通行直接了当地告诉过中也,他只是看不惯森鸥外的作风,这家伙的能力很强,有需要的话可以重用,甚至作为下任首领的替补也未尝不可。 但森鸥外的骚操作让中也印象太深,下决心不会接纳他。 可森鸥外挑选的回归时机太好。 一个月前,外地来的犯罪集团骤然增多,并且全都以横滨黑社会唯一的老大yss为目标,层出不穷地发动袭击,这种情况下偏偏太宰又突然失联。 虽然本部因为中也坐镇没有出大乱子,但局势还是胶着起来,太宰失联的第三天,中也一边坐不住想出去找人,一边担心本部的情况,森鸥外出现在他面前。 中也没有别的选择。 让他生气的是,他这边刚把任命森鸥外为代理首领的命令发下去,那条青花鱼就悠哉游哉地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一脸得意洋洋地向他报告自己抄了敌人老巢的消息。 还问他高不高兴。 中也肺都要气炸了。 这个时候知道汇报了,私自行动之前就想不起来通知一下吗 那天以后中也就没有和太宰说过话,也不知道这家伙生出了辞职的念头,甚至找好了下家。 “并不是因为他,”太宰语气淡淡地说,“我只是觉得无聊了而已。” “每一天每一天都在重复同样的工作,解决同样的敌人我的意思是,他们除了脸不一样,能力不一样,其他根本千篇一律。” “战术谋略之类更是简单到让人心生同情,原始森林的猴子都比他们更有头脑,我不想陪这些连猴子都比不上的家伙玩下去了。” 红叶一时语塞,她注定不能理解太宰的想法,这个孩子有着天才的头脑,恶魔般的诡诈心思,每一场奇谋胜利在别人眼中都散发着无法复制的惊才绝艳,然而他自己只有满心厌倦。 “但是先代首领” “一方通行不会有意见的,”太宰说,“他亲口说的哦,对我没什么期待。” 红叶语言又止,最后只能长长叹了口气。 太宰看着她表情变化,却无意解释一方通行确实无所谓他去哪里,说不定还会开心他能找到自己想做的事,只不过不会让人看出来罢了。 “那么你来找我是为什么呢”红叶不知道他的想法,为了解除尴尬转移了话题。 “回本部吧,红叶大姐。”太宰抬眼,鸢色眸子是一如既往的洞察通透,“尾崎家族依靠你这个族长,族长依靠在yss中的地位,如果你被森鸥外压制,这两年刚发展出雏形的尾崎家族也会顷刻覆灭。” “而你回到本部,这个据点仍旧在你的支配下,步入正轨的家族发展计划就算任其发展也没有问题。” 红叶无法反驳,太宰如当初一样一语中的地戳中她的软肋,而且他的提议也是目前可供选择的最优解红叶不会指望森鸥外对她手下留情,主动权当然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 不过,“你还是担心首领的吧”红叶问,“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为了他留下来” “我只是不想让森先生好过而已。”得到确切的回复后,太宰带着似乎很开心的表情笑眯眯地站起身。 “真是不坦率呢。”红叶看着太宰离开的背影,无奈道。 。 “哇这个新品的蛋糕真好吃,喂大叔,我们以后的工作地点就选在楼上吧。” “好。”银发男子无奈地应道。 “又见面了呢,两位。”咖啡厅的门被推开,有人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他们身边,愉快地打了个招呼,不客气地坐在了乱步旁边的空位上。 出乎意料,乱步没有对他的做法提出反对意见,只是上下扫了他一眼,目光中透出了然“事情都解决了” “嗯呐。”太宰大力点了点头,扳着手指数道,“向友人打过招呼,安排了部下的工作,给敌人找好麻烦,接下来就等森先生出招,然后找时间递上辞职信就行了,顺利的话下个月我就能到你们这里报到了” “你是不是忘了谁”乱步扶着眼镜,犀利地看向太宰。 “谁”太宰一脸装傻的表情。 “你的首领,组织地位仅次于他的干部辞职,这么大的事不用报备吗”乱步不客气地揭开他试图略过的地方。 “我不想见到中也,”发现瞒不过去,太宰放弃抵抗似的趴到了桌子上,软绵绵得仿佛抽去了骨头,“就是不想见到他。” “不仅如此,你还”乱步微微眯眼,还想再说下去,但被发现太宰情绪不对的福泽出言打断。 “乱步,别说了。” 福泽转头看向太宰“我无意探究你的过去,只要你做我的部下一天,我就会信任你一天。” 太宰愣了一秒,而后眼睛微微发亮,欢快地坐直了身体“那就说定了” “还有,侦探社的事,是你在帮忙吧”严肃的话题过去,福泽向太宰道谢,“夏目老师告诉我,侦探社能这么快成立,除了他还有人出了一份力。” “小事一桩,”太宰摆了摆手,“我想要舒服的工作岗位,一点不想呆在废弃地铁里啊。” 作者有话要说  晚香堂没了。算了算时间,社长32岁遇到乱步准备建侦探社,33岁也就是12年前还在做保镖,并且和森先生来了次合作这中间应该是晚香堂时期,不过蝴蝶掉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猫又猫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间幕之结算和新任务 滴恭喜宿主通关第一个任务世界, 达成成就神明的友谊。 系统功能升级世界线、地图、抽奖转盘、交易天平。 其中世界线会更加详尽;地图不再依靠系统调取监控计算而是直接读取空间信息;抽奖次数增加一, 下次生效,当前共抽奖次数3次,按宿主意愿累加;交易天平系统抽成降为零。 任务结算中 主线任务完成度确认120,获得积分12000。 宿主完成s级支线任务横滨黑暗之王。镇压整座城市的黑暗,规定秩序,居功至伟, 获得积分100000。期间完成a级普通任务23个,获得积分69000;b级普通任务76个,获得积分76000;c级普通任务94个,获得积分47000;d级普通任务18个, 获得积分4800。 另外宿主改变多位重要剧情人物的命运,共完成15个a级普通任务, 获得积分45000。 本世界使用道具消耗积分80000, 消耗一道精神能量,支线任务共奖励积分10000,希望宿主再接再励。 积分合计438200。 恭喜宿主获得任务评价大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额外评价奖励系统精神屏障增强100。 恭喜宿主获得称号白色恶魔、恐怖暴君、幼儿园园长。 “给我等一下, ”一方通行捂住额头, 感觉手指按住的血管正腾腾直跳,“其他的先不说, 那个幼儿园园长怎么回事你这混蛋不找麻烦就皮痒吗” 但是这个判定是系统自带的程序,和系统本身无关。系统很委屈。 不过它已经不是从前的系统了,升级之后它现在可以熟练地应对宿主的诘问。 而且您确实收留了一大群幼年期剧情人物,并且给予了他们很多帮助, 这个评价来自他们的感激。 “”一方通行沉默了一会儿,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吗” 计划通。系统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赞。 关于那个称号它也确实没有说谎,世界意识的反馈主要来自剧情人物对任务者的印象,也就是说,大家都默认了一方通行是个称职的幼儿园园长。 一方通行定了定神,抬步走向虚拟空间的出口“走了。” 白发红眼的孩子凭空出现在一整个星期无人居住的学生宿舍,第一个动作就是拿起茶几上的行动电话看了看时间。 “确实只过了一个星期。”一方通行自言自语。 当然了身为系统怎么能连宿主这么小的要求都办不到系统骄傲地挺了挺象征胸膛的代码。 一方通行照常没有理会它,从脑海里翻出一年前的记忆“我记得让你设定时间,是因为之前和隔壁的刺猬头小鬼约定了明天陪他一起去上学。” 一方通行叹了口气“想不起来为什么会答应这个要求了,真是麻烦。” 失神间,他的手指无意识划过手机界面,刹那间,代表短消息的叮咚叮咚声密集地响起,足足持续了两秒之久,填满了整间屋子。 “啊”这变故让一方通行有些措手不及,差点条件反射地砸了手上的电话。 不过好在他很快反应过来,皱着眉一条条翻阅起来。 除了入学通知,剩下的短信全都来自备注为“刺猬头无能力者”的联系人。 今天的天气,难吃的午饭,丢失的公交卡,全错的题目全是些零零碎碎的无意义的小事。 “不就是收留了他一晚上又在他弄丢了钱包的时候帮他买了单吗擅自把别人定义成好人,这家伙是笨蛋吗”一方通行纳闷道。 虽然因为安娜的原因偶尔做些好事,但他绝不会认为自己从此就是个好人了,本质上他还是那个无可救药的恶党,如果连他这种混蛋都是好人,前世被他干掉的家伙在地狱也会死不瞑目的。 不过一方通行还是一条条给那小鬼回复了消息,看在他这么坚持,一天都没有中断的份上。 一边输入信息,一方通行一边感慨,他还真是变了好多,放在从前这种无能力者根本不会被他看在眼里,就算对方打招呼也会开着反射无视过去。 不过也没有人会想不开向他打招呼。 点击发送后几秒时间大门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打声,一方通行走过去打开门,刺猬头的男孩一时没刹住车,猛地扑了进来,在摔倒之前被推了回去。 “为什么这么着急”一方通行抱怨道。 以他的性格,遇到这种情况本应该直接发火,大吼着“赶着投胎吗”把人丢到墙上。 但是不愧是被整个世界评价为最适合“幼儿园园长”的男人,在各种不省心的小鬼包围之下磨练了一年,他已经能比较好地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男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刺猬头,然后高兴地看着一方通行“你真的回来了什么工作需要小学生去做,还离开了整整一个星期啊” “机密。”一方通行懒得回答,两个字堵了回去。 “啊抱歉是上条先生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刺猬头看着小伙伴不耐烦的表情,慌张起来。 他这个样子让一方通行没办法严厉下去“我说啊,别随便道歉,尤其这种情况,怎么看都是我的错吧。” “不,是上条先生的问题让你为难了吧所以是我的错” “随便你吧。”一方通行不想就这个无意义的话题车轱辘下去,“所以你来找我想做什么” 果然听到这句话的刺猬头少年一下子精神了“是这样的,我在便利店抽奖的时候抽中了烤肉店的优惠卷,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吃怎么样” 你这家伙不是不幸体质吗 一方通行看着对方饱含期待的眼神,将这句话吞了回去,转而点了点头“可以。” 宿主,他用一个星期值日从同学手里换来的。系统机智地送上了自己查到的情报,只是调取学园都市一所不入流的小学近期的监控,对于再次升级的系统只是一瞬间的事。 看起来这个小鬼对宿主的好感很高啊,哼哼,我的宿主果然是最强的 没有窗户的大楼里,亚雷斯塔对一方通行的回归表现了极大的关注,即便隔着这么远,他也在空间发生波动的第一时间猛地睁开了眼睛。 “又变强了。” 仅从语气上听不出亚雷斯塔对此事的看法,不过想来应该不符合心意,变得强大起来的棋子很可能会脱离掌控。 但他什么应对也没有做,说完那句话后就闭上了眼睛。 。 半年后,一方通行才从系统那里得到“异能彻底消化”的消息。 因为奖励实在太出格了,那个世界书的能力根本不该是人类拥有的,所以宿主现在想要使用,还是要在那张纸上写字,只有您到了可以创造世界的层次,才能真正将书的能力化为己用吧。 一方通行“嗯”了一下,问道“这次的任务是什么我记得你说过新手期基本都是照顾小孩” 没错因为任务发布者通常都是拥有部分世界本源的强大道具或神明,乃至于世界意识本身,只有祂们才能跨世界联系上系统,而这些存在无法依靠自己解决的难题,一般都与幼年期的剧情人物有关。 这次的任务发布者是神器和世界意识两个哦。那个世界包括无数平行世界,一般主世界不出问题世界意识就不会管。但这次的情况有点严重,六道轮回的部分碎片落到人间界,生出自我意志后希望给自己找一个宿主。 但即便只是轮回的碎片,按道理也不能被人类掌控,有很大可能导致宿体死亡,更别说祂挑选的宿主是主世界的重要剧情人物,死掉的话整个世界都会垮掉。 双方交涉了半天,世界意识奈何不了轮回碎片,只能各退一步,请求任务者帮助那孩子活下来。 “混账东西。”一方通行低声骂了一句。 不管是将人类当成玩偶肆意操控人生的世界意识,还是为了达成目的危害到一个无辜孩子生命的轮回碎片,一方通行统统没有好感。 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把祂们全部干掉 主线任务六道轮回的友谊 任务描述因为有无论如何都要完成的事情,所以挣扎着从轮回尽头回来的孩子,再次被拖进噩梦的深渊,将他带回来,然后帮他回忆起自己遗忘的东西。 任务奖励精神力量提升 奖励描述上个世界您在精神攻击上吃了大亏呢,好好努力修补短板吧 和上次一样,一方通行命令系统放慢穿越速度。获得的世界本源增多,同时理解了异空间的存在,让他对于这种涉及基础造物法则的跨界传送技术有了更深的理解。 这样下去,只要再来一次,他就可以彻底解析这项技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可恶,卡文严重,我本来十二点开始写,结果憋了一个下午整出来三千字。 抱歉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甜酒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冷彻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六道轮回的捉弄 滴答滴答 屋子安静得只能听见水滴滴落的声音, 忽然响起的脚步声便非常突兀。 但躺在手术台上的蓝发孩子只虚弱地抬了下眼皮,尚未看清来人的样貌, 意识便被再次拖进黑沉的深渊。 。 “这是怎么回事” 模仿宇宙形态的虚拟空间内,一方通行正在大发雷霆。 “为什么我碰不到实体” 系统庞大的代码身躯瑟瑟发抖地缩成一小团, 根本不敢直面宿主的怒火。 过了一会儿, 察觉到宿主火气下降, 它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是六道轮回, 祂说不想要废物宿体, 代打通关不承认,不管是现实还是梦境, 您显出实体的时间每天只有十一分钟。 “十一分钟算得真准啊,”一方通行怒极反笑, 嘴角几乎裂到耳根, “那个小鬼的梦境就需要我每天用十分钟稳定, 剩下一分钟根本连这所研究设施的大门都出不去” 这个隐藏条款在我们进入世界前无法显示, 我和您一样也是刚刚知道, 如果早看到这一条 不会接这个任务新手宿主因为生命层次没有得到进化,虽然可以让系统调整外表与原生世界同步, 但在任务世界度过的时间仍积累在体内。 也就是说, 如果在新手时期接到困难等级的任务, 很可能被困在任务世界数十年,维持着年轻的外表硬生生老死。 别看一方通行之前主线任务完成得轻松,但只要涉及到神明、本源这些东西,稍微出一点岔子就会导致失败, 新手期的任务经过筛选,任务发布者和任务对象都是比较容易满足的类型,不会提出太离谱的条件。 当然世界平均力量等级不会很高,奖励也比较低。 到了高级世界,神明遍地走,妖魔满天飞,这些大客户们脾气古怪也很正常,更何况奖励丰厚。 但这次任务,只不过提升下精神力量,就敢恶意欺瞒,强制要求它的宿主每天只能使用十一分钟实体,脸究竟有多大 不过现在放弃也没关系是他们违约在先我们这边直接退出,他们不仅不能阻拦,甚至还要给补偿 系统也是头一次见识这种操作,当然和宿主同仇敌忾。 但它这么激动,一方通行反而开始关注其他地方。 “那个小鬼呢” 当然是嗯肯定世界意识会想办法解决的。正在得意的系统忽然想起宿主的脾气,一时间说话吞吞吐吐。 “所以我不应该管他,这小鬼跟我没关系。”一方通行自言自语道。 没错,就是这样有这个时间我们早就可以脱离新手期,去做更高级的任务了系统高兴地拖着长长的代码在虚拟空间转了两圈,因为太兴奋引得周围几颗星辰微微震颤。 “要怪就怪你遇到的不是英雄,我只是个恶党,不会因为救人损害自己的利益。”一方通行透过虚拟空间看着手术台上的孩子。 那孩子的肤色因为许久没见过阳光呈现出病态的苍白,眼底浓重的青黑在脸色衬托下极其醒目,似乎很久没睡过好觉。 此时他不知梦见了什么,突然眉头紧皱,手脚也拼命挣扎起来,但肢体像被无形之物束缚,刚抬起一公分便被一股大力按回台上。 宿主,我们走吧世界意识那边知道理亏,已经加急帮我们打开了通道 系统欢快的声音萦绕在耳边,一方通行“嗯”了一声,抬脚迈步。 那个孩子脸上的表情越发痛苦,身体表面凭空浮现出几道青紫的勒痕这代表幻觉已经开始影响现实,不管他的话,会死吧。 回去就把这个世界拉黑,等我们成了大佬一定让他们跪下来求饶呜哇宿主你走错方向了,通道是这边宿主宿主 。 六道骸已经分不清哪边是现实了。 岩浆、火焰、怪物;手术刀、实验台、冰冷的灯光好像每次睁开眼睛都在地狱,所以无论哪边都一样吧 他不知道怎么摆脱噩梦,无休止的厮杀持续了一个多月,但怪物的数量丝毫不见减少,即便是回忆起全部六世记忆的术士,精神力量无比强大的六道骸,也开始觉得疲惫。 但是没有人能帮他,深陷轮回的只有他一个,外面的“现实”潜伏着蠢蠢欲动的怪物。家族的研究员见他怎么都不能使用力量时就失去了耐心,如果不是轮回眼好像认准了主人一样,怎么都取不出来,他早就被当成废品丢弃。 现在情况也没有好到哪去,研究员将他一个人丢在实验室,吊着营养剂,偶尔派人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如果下一个轮回眼的适配者出现,连营养剂也会立刻断绝。 六道骸反手戳爆一头试图从背后偷袭的怪物的眼球,来不及抹掉头上腥臭的血水,就猛地高高跳起,躲开侧面扑来的蛇头。 他在半空旋身下压,三叉戟风声赫赫,自上而下深深扎进巨蛇头顶。 但人类的武器在怪物面前还是显得短了一些,三叉戟被巨蛇坚硬的头骨挡住,巨蛇因为疼痛张开大嘴怒声咆哮,然后猛地挺直躯体冲向天空。 六道骸反应迅速,变换重心后踩着蛇头并借助三叉戟固定身体,随着巨蛇骤然拔高数十米,然后又狠狠摔向下方的岩浆。 如果跟着这家伙沉进岩浆,皮糙肉厚的怪物只受一点轻伤,人类一瞬间就会化成焦炭。 六道骸目光一沉,三叉戟微微发亮,一道火柱从下方拔地而起,霎时间彻底吞噬了怪物的身躯。 火柱经过六道骸时自动分流,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解决掉巨蛇之后,六道骸从只剩白骨的巨蛇头顶拔出三叉戟,翻身跳到浮在岩浆河表面的黑色石头上,重重喘了口气。 他刚才召唤出的火柱是八热地狱专门处罚罪人的红莲业火,下方的岩浆也只是业火烧化石头形成的副产品,对付罪人灵魂变化的蛇怪自然不在话下。 但这个招式对精神力量的消耗也非常大,趁着怪物刚被解决掉,六道骸决定稍微休息一会儿就立刻上路。 并没有说反,上面说过,地狱道的怪物全是罪人的灵魂所化,除非他们身上的罪孽被业火净化干净,否则只会周而复始地再生死亡再生,永无解脱之日。 因为受刑过程太痛苦,刑期没有尽头,罪人们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放弃意识,身体进化出适应岩浆的构造,但作为惩罚没有理智的怪物之间必须互相厮杀,厮杀至死然后重新复活的这段时间不计入刑期。 被杀死的怪物只需要五分钟就会复活,复活后会恢复全盛状态,六道骸没力气对付,只能抓紧时间离开这里,找个怪物聚集的地方,在它们忙着打架时安生一会儿。 当然这样做也有危险,没有躲好被怪物发现会被集火,找的地方不对会被怪物斗争波及,甚至踩到表面没区别但实际很脆弱的黑色岩石,也会掉进岩浆烫死。 觉得环境恶劣的人对地狱道有什么误解这里本来就是罪人的刑场,不是给活人居住的地方。 六道骸觉醒的记忆里,他在地狱道的那一世和周围的怪物没太大区别,不过回忆起身为怪物的记忆后,他深刻地了解到大多数人的噩梦是什么样子,编造幻术的技巧精进 但对目前完全没有帮助啊 那些怪物不会思考,也没有畏惧,只有厮杀的使命和求生的本能,单纯的幻觉很难起作用,有形幻觉试过很多类型的攻击,只有物理攻击和业火能起效。 换句话说,这群家伙的精神状态一片混沌,攻击都没地方下手。 六道骸停留了半分钟,稍微恢复了一点就立刻准备启程。 他目前这具身体是精神力量投影,精神力量消耗过大,体力也会见底,想走也走不远,但再停留下去,第一头被他杀死的怪物就要复活了,到那时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但他才走到岩石边,一条手臂粗细、岩浆花色的怪蛇突然冲了出来,迅如闪电地缠到他身上。 六道骸脸色剧变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不是指被偷袭,而是指这条精神力量接近于零的怪蛇居然有这么快的速度、这么大的力气 而且怪物的智力也不可能这么高。 六道骸不甘心地看向被怪蛇打落在地的三叉戟,那是他一部分精神力量的具现,不仅用作近战武器,更是帮他更好地控制力量,没了那个,直接使用有形幻觉业火,下场可能是他和怪蛇同归于尽。 但是他不能死,第一天来到这个幻觉时听到的声音告诉他,只要他死过一次,就会堕入轮回,再也没有醒来的机会了。 但是怪蛇发现了他的挣扎,将他缠得更紧。 六道骸闷哼了一声,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怪蛇身上。 持续了一个月徘徊在生死边缘,一次又一次承受命运的恶意,永远找不到破局的关键,所有忍耐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他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脸,眼神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kufufufu,堕落吧,然后轮回”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天使,我想问你们觉得我设定的六道怎么样啊没有吸引力的话我就把原创六道噩梦部分删一点,因为家教世界这时候可写的很多啊,跳马正在被里包恩敲打,斯库瓦罗冷酷训练,狱寺离家出走 ,, 六道轮回的荒诞 火柱破土而出, 霎时间将孩子和怪蛇的身影同时吞没。 六道骸已经感觉到了精神体传递过来的那种接近焚化的痛苦。 快要死了,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但唇角的笑意不仅没有消去,反而病态地扩大。 “kufufu, 堕入轮回吧” 他的愤怒、他的憎恶、他瞪裂的眼眶和他胸口炸裂般的疼痛, 尽数朝着眼前化为焦骨的怪物倾斜而出, 仿佛将这怪物当成了他所憎恶的世界的化身。 但就在他彻底放弃控制火焰时, 脑子里突然响起一声严厉的大喊。 “冷静下来那个三叉戟本质是你的精神力量, 拼尽全力的话能召唤” 六道骸下意识听从了声音的指挥,在他产生召唤武器的想法时, 一股崭新的能量涌出, 像冲进河道的水流, 欢快地奔向躯体每一个部位。 电光火石间,在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手上多出的熟悉触感让他本能挥动了一下。 灼烧罪人灵魂的业火一瞬间止息。 那个陌生的声音似乎松了口气,然后开始自言自语。 “果然行得通, 我和这个小鬼目标一致的时候, 精神力量可以借给他, 而且矢量操作好像也能” 然后六道骸就发现一股外力控制着自己的手臂动了动,他满头黑线地“kufufu”笑着攥紧了拳头, 将那股外力压制下去。 “你是什么人” 得到精神力量补充后,体力充沛的六道骸理智回笼,想起了自己现在最该做什么,于是跳到前方不远处的黑色岩石上, 刚站稳又向着下一块岩石进发。 同时一边赶路一边质问脑子里出现的声音。 “”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语气厌烦地说,“恶党,狗屎一样的恶党。” 恶党吗虽然听起来只是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小孩,但精神世界什么情况都可能出现。 “kufufu,你也是地狱道的生物吗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只要你帮的上忙,我都可以考虑。” 宿主,这家伙在说谎,我升级之后可以分析人类的微表情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说得这么好听,其实已经认定你想夺取他的身体,所以打算利用完你之后把你杀掉。 一方通行耳边,不能被任务对象听到的电子音叭叭叭一刻不停地吵嚷着。 好像从开启情感模块后,它就更容易产生情绪。 因为宿主出尔反尔重新接受任务,世界意识帮忙打开的空间通道闭合,现在他们只能选择完成任务再离开,或者任务失败在这个世界困到老死。 对这种意外心生不满的系统不敢冲着宿主发火,只能拼命诋毁任务对象。 其实也不算诋毁,因为它说的确实是事实。 “那种事情一看就知道了。”一方通行满脸都写着无所谓,“本来也没想要搞好关系。现在的目标应该是赶快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别做多余的事。” 那您至少解释下吧他已经完全把您当成地狱道的土著了,现实世界遇到的话,还要浪费时间获取他的信任。 一方通行不耐烦地砸了下舌。 所以六道骸就听到那声音沉默了很久,久到他远远看见前方目的地的时候,才有些不情不愿地开口。 “报酬有人帮你付过了,我是为了让你活下去才来的,实验室那边也会帮忙。” 六道骸瞳孔缩了一下,没说信也没说不信,语气暧昧地反问了一句“kufufu,是吗” 一方通行不说话了。 六道骸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对他满怀恶意的小孩子虽然这家伙算上觉醒的六世记忆早就成年不知多久了,但身体年龄满打满算只有七岁。 简而言之,他不知道怎么跟对方相处。 当然一方通行是不会承认的。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帮这小鬼从地狱道挣脱出来,有些话不得不说。 “你想出去吗”一方通行问。 面对这个问题,六道骸表现非常谨慎“你指的是地狱道” “全部,六道轮回和外面的实验室,我说过我来帮你活下去,那个研究设施已经威胁到你的生命安全了。” “kufufu,逃出去有什么用我是被家族的人送进实验室,没有人希望我活下来,所以即便逃走也没有能去的地方。”说着这种自暴自弃的话时,六道骸脸上仍旧带着浅笑,然而笑意不达眼底。 如果只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很容易被他这副模样欺骗过去,然后心生同情吧。 “不对,”但头脑中的声音果断地否定道,“你不会轻易放弃,因为你不是为了什么人的期待,仅仅是为了向出卖了你的家族和放弃了你的世界复仇。” 这次轮到六道骸陷入沉默。 良久,他笑了起来。 “kufufufufu,如果你不是我分裂出的人格,那么就是你有读心的能力。” 这是拐弯抹角承认了一方通行的话。 “所以你还要帮我吗”六道骸轻声问道。 宿主,这家伙对你的敌意一点都没有降低,警惕程度还上升了。眼看气氛正好,系统强势插入,抓住每个机会给这次的人物对象上眼药。 “你对我有什么误会”一方通行嗤笑了一声,不知是对着系统还是对着面前的六道骸骸,“我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没变过,会保证你活下来然后继承轮回,其他的事你自己解决。” “原来如此。”六道骸勾起嘴角。 诶宿主,他对你的敌意降低了为什么明明您拒绝了他,太奇怪了 “以后这种不必要的信息不要传到我这里”一方通行实在难以忍受系统的聒噪,忍不住让它闭嘴。 他真的很难理解一直叫着早点通关的系统为什么不尽快搜集这个世界的资料,反而总是盯着任务对象挑刺,它说的话任务对象又听不到,除了让宿主消极怠工能起到什么作用 被宿主训斥后,系统讪讪地闭上嘴。它也不想的啊,谁愿意盯着那可恶的小鬼真讨厌一个人的时候根本不想见到对方,更别提关注对方的一举一动。 但谁让宿主嘴上说着不管,结果每次都会心软,之前就算了,第一个世界宿主觉醒萝莉控属性雾,第二个世界那个神明给的奖励非常慷慨。 而这个世界,从恶意欺诈的任务发布者到臭屁自大的任务对象,没有一处让它看得顺眼,如果宿主还想留下来,系统可能受不了委屈直接休眠。 那边一方通行继续和六道骸交流情报“你对眼前的世界有什么想法” “充满了战斗、杀戮、惩戒的监狱,刑期冗长到犯人看不到未来。”六道骸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紧接着他笑着补充,“怪物被红莲业火烧死时会掉落影像,地狱道有狱卒,可以自由来往其他几道。” 此外,他似乎还没放弃劝说一方通行加入报复世界的计划。 “不过影像中最多的画面还是他们生前的罪行,说实话,人类为了利益能做到什么地步真的让我大开眼界,如果排列顺序,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所作所为甚至到不了前百。” 一方通行无视了他后面话里话外将自己开除人籍,神一样高高在上评价人类恶行的态度,直接指出问题核心“所以离开地狱道的途径是刑期结束或者成为狱卒吗” “kufufufufufu,据我观察的结果来看,是这样没错。”试探被挡回来,但六道骸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差。 连带着眼前奇形怪状的怪物都觉得顺眼不少。 “居然收集了这么多情报。”一方通行诧异了一下,追问,“那你找到成为狱卒的方法了吗” “没有。”六道骸简单回答。 他们谈话的这段时间,岩浆里的怪物已经死过了好几轮,状态完好的新生怪物啃食着只剩残躯的濒死怪物,呈现出一幅惊悚荒诞偏偏震撼十足的奇特画面。 “我这里可能有线索,”一方通行透过六道骸的眼睛看着外面血肉横飞的战斗,“你是神器轮回碎片选择的宿体,这里则是它专门为你创造的试炼场,目的是让你变强从而有资格掌控它。” 如果是平常人,听到这个消息,大概会欣喜若狂,然后打了鸡血一样努力通关试炼。 但听到这些的是六道骸,先检查出是轮回眼难得的配型被家族送上手术台,现在又告诉他,你在噩梦世界经历沉沦厮杀是因为被轮回的碎片看中。 蓝发的孩子用力捂住右眼,弯下腰大笑起来。 他脚下的地面因为术士剧烈震荡的精神力量受到影响寸寸龟裂,方圆百米的岩浆如同受到地壳挤压,不安地翻滚涌动,而厮杀正酣的怪物们察觉到这里的危险,慢慢聚拢过来。 但六道骸毫无所觉一般任由它们靠近,然后猛地直起身体,三叉戟狠狠戳向地面。 “kufufu,所以我应该感恩戴德地接受这场馈赠吗”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 粉碎地狱道 一方通行可以感觉到他的精神力量被六道骸调取,与他自己的力量汇合, 源源不断地输送到那柄三叉戟中。 一方通行不仅没有生气, 反而因为六道骸的举动战意高涨。 他在系统的虚拟空间里大大地咧开嘴角, 笑容扭曲而疯狂,那双赤色浑浊的眼睛里满溢而出的, 是和六道骸异色双瞳中如出一辙的暴怒杀意。 精神力量越积越多,在三叉戟顶端聚起一个明亮的光球,然后随着骸狠狠戳向地面的动作轰然爆开。 方圆数千米的灼热岩浆光芒大放,黑色岩石与亮色岩浆剧烈晃动,混杂交错,如同太阳表面的黑子和耀斑。 持续数十秒的光芒熄灭之后, 现场只剩下六道骸一人。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蓝发孩子身体发着微光, 站在黑漆漆的不知名空间里,周围浑浊血污的天空、黑色岩石的大地、流动不息的岩浆河都消失不见,和地狱道的怪物一同化作虚无。 当然, 这一击没有将轮回碎片创造的伪地狱道彻底击毁, 视野尽头仍旧可以看到这些景物, 并且还在不知名的力量支持下,努力向这边延伸。 可是一方通行通过观测的矢量, 发现地狱道做为一个整体的结构已经遭到毁灭性破坏,正逐步走向崩毁,接下来只凭六道骸自己的力量也能挣脱出去。 这个结果不算意外。 虽然之前没有解析过精神力量而在这上面吃过亏,被精神控制系的异能者暗算,但融合了三个世界的力量, 获得两个小世界本源的一方通行,精神力量的强度比起六道骸当然只高不低。 而刚刚一方通行和六道骸在对轮回的敌视和愤怒这方面达成了共鸣,两人份的力量叠加,这个世界又不过是轮回碎片临时捏造的试炼场,相当于存在于精神世界的异空间,比真实世界脆弱许多,这才造成了如此震撼的效果。 被杀死的怪物无法复原,毁灭掉的空间化为精纯的能量被六道骸吸收,很快补充了他之前的消耗,甚至有所增长。 “就是这样,毁了这个装模作样的轮回世界,回现实去,把那些小鬼救出来”一方通行眼神明亮。 “kufufufufu,我以为你的雇主是轮回否则怎么会让我活下去然后继承轮回碎片。”六道骸同样心情激动,但他还是没有彻底相信这个突然到来的意识,所以一边向虚无的边缘走去,一边再次出言试探对方的来历。 “它只是其中一个,还是捣乱的那个。”一方通行冷静下来,条款里没有保密的要求,既然这小鬼问了,他也没兴趣隐瞒, “想让你活下来的是这个世界,轮回只想要一个强大的宿体,你死了它还有备选,所以限制了我的能力,让我每天只能使用十一分钟实体,免得我对你的试炼干预过多。” 六道骸猛地抓紧了手上的三叉戟,“kufufu”冷笑着说“是吗” 他生气的时候笑得像条蛇,冰凉粘稠之意扑面而来。眼睛微微眯起,仿佛透过虚空注视着那不知藏在哪里的“神器”,心底暗暗琢磨着随时发动沾染毒液的攻击。 “所有与我为敌的家伙,最终一定会后悔” 他毫不留情地将看好他成为宿体的轮回碎片划到敌人的范畴。 然后他想到了什么“你说你可以使用实体” “是,不过刚来的时候发现你的状态过于疲惫,精神岌岌可危,所以帮你稳定了下梦境,把今天的实体化时间用掉了。” 虽然这件事只要用书设定一下就可以,按理说他可以一心二用将六道骸带走,但这小鬼的身体状态太差,离开输液管生命特征就急速下滑,根本走不了多远。 “所以那个时候的脚步声是你啊。” 六道骸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然而那抹弧度稍纵即逝,以至于再仔细看时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你说什么”他声音太小,以一方通行的感知都没有听清,只知道他动了动嘴。 “什么都没有。”六道骸矢口否认,然后转移话题,“那么接下来五道也是直接打碎就行了吗” “恐怕不行。”他不想说,一方通行也懒得追问,瞥了一眼系统发过来的资料,回答道,“现实世界的地狱道位于最底层,因为只是用于惩罚罪犯,没有强大的生物,空间也最脆弱。” “其他几道恐怕只能按照原本的规则,想办法成为那个世界的最强者,彻底掌控你的技能,才能通关。” “虽然这里只是轮回碎片仿造的劣质品,但它的目的是为了让你有资格掌握轮回,所以不会在这上面改动。” 六道骸笑得黑气四溢,抬手戳死了面前向他扑来的怪物,顺手将附近的空间绞碎“所以我就是被这些垃圾一样的怪物绊住了脚步” 一方通行可没有照顾小鬼自尊心的意识,听到这话就嗤笑一声开了嘲讽“就算你不想承认,事实如此,地狱道的怪物只不过是最低劣的灵魂化成,对付这些东西都花了一个月,你还差得远呢。” “难道你能做得比我更好”本质心高气傲的六道骸立刻转移火力怼了过去。 “我可是最强啊,世界最强的恶党,像这种异空间,一击就能打碎。”一方通行高声宣布。 “kufufufu,全世界的黑手党我都会杀光,包括你这样的恶党”六道骸不甘示弱。 “是吗”一方通行没有被他激怒,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那么最后记得杀了你自己,因为不管有什么理由,毫不犹豫干掉恶党的人也是恶党。” 六道骸一时间沉默下来。 “所以你想阻止我吗”他杀死了最后一只怪物,眼神凶狠,语气讥讽,“世界最强的恶党大人” “我没兴趣给小鬼指点人生,也不会像善人那样连恶棍也想要拯救,但是如果你的计划会牺牲无辜者,我就把你打到永远都站不起来。” 地狱道彻底粉碎,漆黑的空间尽头亮起一点白光。 六道骸一步一步向光源前进,他没有对一方通行的威胁做出反应,反而语气古怪地发问“像你这样的恶党也会做好事吗之前也说要我把研究设施的孩子救出来,他们怎么样应该和你没关系,因为你的任务只是保住我的性命。” “这是恶党的美学。” “kufufufufufu,真是让人感动的美学。” 。 手术台上,蓝发孩子猛地睁开眼睛。 他以略微陌生的目光打量周围的环境,确认自己仍旧在之前那间实验室里后重新闭上眼睛,然后大声呼唤那个许诺会帮他逃出实验室的意识。 “喂,你还在吗” “吵死了小鬼,不用那么大声我也听得见” 听见这个活力十足的声音,六道骸微微安心,但下一秒他就针锋相对。 “你连实体都没有,如果迷失在精神世界,肯定找不回来吧。” “闭嘴吧,用不了实体的意思是没办法直接对现实世界造成干涉,其他和你没有区别,别像担心小鬼走丢一样问来问去了。” “kufufufu,我可没有担心你,只不过在你的利用价值消失前,别想着逃走。” “啧,”一方通行不耐烦地砸了下舌,“你是哪里来的老太婆吗说了会让你活下来。” 两个人吵得正起劲,实验室的门突然砰的一声被推开,几个穿着白色大衣的研究人员鱼贯而入,其中一人走到手术台旁检查连接在六道骸身上的仪器。 “奇怪,明明刚才收到的信号显示他确实清醒了。”研究人员拿着记录本一边勾画一边自言自语。 然后他转头去问自己的同僚“喂,你们那边” 他看着眼前恐怖的画面,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其他几个研究人员不知何时全倒在了地上,身下是一滩滩扩散的血泊。 他们肢体呈诡异的角度扭曲,脸上痛苦挣扎的表情意味着这几人仍旧保留着意识,但不知为何无法动弹也叫不出声,只能一个个瞪大眼睛求救地看向房间里唯一可以活动的同事。 研究人员被这无声诡异的画面吓得全身发抖,半张的嘴巴忘记合上,同样抖得像得了帕金森。 他很想转动眼珠寻找屋子里那正体不明的袭击者,但又恐惧真的看到对方面目反而难逃一劫谁知道倒在地上的同事是不是因为撞破了袭击者才被攻击 因此他连手指都不敢动,更别提去回应同事的求救。 “kufufufu” 一阵奇怪的笑声在耳边响起,笑声没办法分清男女和年龄,旁边也没有人影,未知的恐惧袭击心脏,研究人员被冻结的大脑根本无力思考,所以只觉得那笑声莫名熟悉,却什么都联想不起来。 他身体僵硬地听着那个声音愉快地开口“你很聪明,所以我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只要你杀了他们,像你从前杀掉那些实验体一样,我就放你离开。” 倒在地上的研究者显然也可以听到这句话,看待同事的目光立刻从救星变成了魔鬼,虽然同样是哀求的情绪,但这次显然带上了恐惧和绝望。 看来他们对同事的为人一点都不抱期待,那一点点哀求也不过是人类求生的本能作祟。 就像即将被他们杀害的实验体,明知道这些恶魔不可能同情他们,也会忍不住害怕和产生希冀。 果然,被选中的幸运儿听到那个声音的承诺后,双眼骤然爆发出偏执的光亮,恶狼一般盯紧了地上的同事。 不,在这一刻,这些家伙不是他的同事,只是他逃出魔鬼控制的道具,对待道具应该怎么做 他抓着不记得什么时候握在手心里的手术刀,一步步走向道具们,眼神逐渐变得毫无波动,平静得如同屠夫对待案板上的肉。 和他平时看着实验体的眼神一模一样。 “kufufufu”在房间靠门的角落,唯一还干净的地板上,六道骸握着三叉戟,面带讽刺地注视着被幻术困住的研究员走到其中一个昏迷的同事身边,毫不犹豫地切开他的皮肉,血液喷涌而出。 看到这一幕后,他转头离开这间房间,锁上门然后解开了幻术。 六道骸在走廊走出很远后,似乎还能听到那个房间传出不可置信的呼喊和惨叫,还有人喊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但他没有回头,甚至没有连脚步都没有丝毫停顿,彻底将那个被他舍弃的名字连同那间如同地狱道缩影的实验室丢在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骸骸也是傲娇啊。 ,, 同伴 “你那个破破烂烂的身体居然还能移动, 真让我惊讶。” 比六道骸大不了多少的孩童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 讽刺的话语下暗藏着隐秘的担忧。 “kufufufu, 这点程度不算什么, 我一分钟都等不及想要立刻送这些蠢货轮回” 这么说着的六道骸健步如飞,但此刻看起来正常的体态全靠幻术支撑, 他真正的身体面无人色,四肢躯干只剩一把骨头, 任何人都会觉得触目惊心。 实际他也确实快坚持不下去了, 哪怕嘴上说着无所谓,多日没有活动只靠营养液维持基本机能的孩童身体也已经到了极限,眼下能动全靠心口愈燃愈旺的复仇之火支撑。 “照这样下去,复仇完成你也离死不远了。”一方通行压抑着怒火, 尝试劝阻。 “我有分寸。”蓝发孩子抬手将三叉戟丢出,准确命中前方夺路逃窜的研究人员。 健壮的成年人瞪大眼睛扑倒在地,暂时没有气绝身亡,手臂像游泳一样挥动, 试图尽力逃离身后的恶魔。 六道骸从他身边走过, 顺手拔起插在研究员后背上的武器, 也没有去查看对方伤势如何, 就直奔下一个目标。 被他留在身后的研究员眼中闪过喜色, 以为自己可以逃过一劫,赶紧挪动身体试图从地上爬起来。 但下一秒他神色突然变得惊恐。 伴随着从后背的伤口传来奇怪的麻痒感,粗壮的藤蔓细细簌簌、优雅地舒展身体将他层层缠裹,虽然研究员拼尽全力想要扯断这些藤蔓, 但所有努力都以失败告终。 藤蔓不紧不慢地将他包裹成一个严严实实的蚕蛹,将他的求救声闷了回去。待在这不透光不透气的监牢里,失血带来的晕眩一阵阵冲击着大脑。 哪怕猜到这是幻术,但恐惧已经彻底支配了他。 像落在蛛网上的昆虫,被缠裹起来时就注定了接下来的命运。 研究设施里其他成年人也是这个下场。 早在六道骸离开那间实验室的时候,雾之火焰就悄无声息蔓延而出,笼罩了这间研究设施,将整座建筑化为他捕猎的陷阱,猎物根本无处可逃。 也正因如此,直到他以超高的效率在十分钟内将这里的研究人员和警卫全都处理完,艾斯托拉涅欧家族本部那边都没有接到消息,更别说派出武力支援。 等他们发现这里的情况,大概要到几天之后,发现研究设施一直没有汇报,派人来探查的时候了。 “这就是最后一个了。” 实验所的一间办公室内,六道骸脸上带着愉快的浅笑,看着实验所所长恐惧挣扎,觉得心头的火焰稍微消散了一些。 但是还不够,将他们当成垃圾抛弃的家族,还有里面对他们承受的痛苦视而不见的大人们,都要送他们去轮回忏悔 “孩子。”在他差点迷失的时候,一方通行叫住了他。 六道骸顺着一方通行的指挥转头看向办公室墙壁上的侧门,微微开启的门缝后是两双惊惧的孩子的眼睛。 他向两人歪了下头,丝毫不担心自己脸上沾着血迹的样子会吓到他们,就这么维持着和斩杀黑手党时并无区别的笑容,向门后的两名幸存者提出了邀请。 “要和我一起走吗” 。 离开实验所后,三人沿着小路拼命飞奔,一直跑到小路尽头罕有人至的垃圾场里。 “会有人来捉我们吗” 犬忐忑不安地询问身边的千种,除了六道骸之外,他们是被当成实验体的孩子们之中唯二活下来的两人,后期被分配到同一个房间,理所当然熟悉起来。 比起平时很少见面,虽然解救了他们,但也杀光了整间实验所的成年人的形象可怕的六道骸,犬显然更信任这个平时冷静寡言的舍友。 “我不知道。”平时再怎么冷静,千种也只是个和犬一样大的小孩子,骤然面临这么大的变故,同样脑子一片空白。 他茫然地看着四周,深夜的垃圾场没有人靠近,空气安静得连微风拂过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而那个将他们带出实验室的蓝发孩子也不知去了哪里 千种和犬一起缩在垃圾堆的间隙中,忍不住抱紧了膝盖。 这两个长期遭受非人虐待的孩子此时如同惊弓之鸟,恐惧在寂静的夜晚被无限放大,任何风吹草动都让他们心惊胆战。 同时看不见前路、不知道未来通向何处的空茫也在无时无刻影响着他们,让他们惶惶然不知所措。 在他们心弦蹦到紧的不能再紧的时候,垃圾场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六道骸刚抱着辛辛苦苦找到的一堆苹果回来,就看到他顺手捡出来的两个小弟全都不争气地晕了过去,脚步不由顿了顿。 “派不上用场。”他稍微有些嫌弃地自言自语道,将苹果放到两人身边,自己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吃了起来。 六道骸看着远处的地平线慢慢染上赤红,运动了一晚上的身体逐渐放松,疲倦从组成身体的兆亿个细胞里涌出来,让他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动弹。 “我的身体交给你照顾了,千万别”他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半,头一歪陷入了沉睡。 必须尽快恢复过来,在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反应过来之前,在他们有所准备之前,一举解决掉他们。 这是六道骸昏迷之前最后一个念头。 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的一方通行抽了抽嘴角“他还是把我当成精神体了,这是以为我能使用他的身体吗” 根据分析,是这样没错。系统斟酌了下措辞,尽量不含主观情绪地向宿主汇报。 “恢复药剂还是取不出来吗”一方通行问。 交涉不乐观,任务目标在您的帮助下毁了轮回制造的地狱道,它现在很不高兴。 “它有什么不乐意的”一方通行不耐烦地说,“我可是一点都没有违背它的要求,选中的宿主超额完成任务不是应该高兴吗” 轮回除了限制他显现实体的时间,还彻底禁止了系统背包的使用,否则六道骸这种下一秒就挂的身体状况,早该用上药剂吊命了。 但是它不同意的话我们也没有办法。系统的声音也很无奈。 这个世界的委托人之一,不仅诞生灵智时间太短,导致心理年龄幼小,而且只是神器上的碎片,所以思考时容易欠缺理智总而言之就是一个身份高贵的脑残熊孩子,骄纵任性还不肯听劝,可以说非常难搞了。 因为神器这样的性格,连一向看重任务的系统都丧失了对它的尊敬,指代神明等级的“祂”都没有再用。 一方通行更是满怀恶意,黑着脸低声骂道“本大爷迟早找机会干掉它” 不过现在,还是先看管这三个失去意识的小鬼吧。 虽然不能显现实体,但凭借观测矢量的能力检测周围动静,一方通行就可以在垃圾场有人过来时放出领域遮挡三人,通过控制领域内的光线和声波,达到与幻术相似的效果。 同时因为担心这样的天气下露天睡着的小孩容易感冒,一方通行隔空控制气流从垃圾场里翻出几张毯子丢到他们身上,再多就无能为力了。 毕竟能力使用的时候每一秒都非常珍贵,他不可能花上十分钟把几千米外的物资用风带过来,也不可能一直张开领域调节三人身边的温度。 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小事上,遇到危险就麻烦了。 所以离开实验所的时候为什么不记得带上几件衣服系统心疼地看着宿主精打细算地使用能力的样子,又开始不满。 “你是白痴吗这三个小鬼体力不够,在不确定能跑多远的情况下还要增加他们的负重,这是唯恐他们不会被发现” 系统默默将自己被训斥的原因记录下来写进代码,作为分析宿主行为模式的数据储存起来。 日落西山,第一个睁开眼睛的是三人中身体素质最好的犬,他猛地看到身边的六道骸,顿时被吓了一大跳,蹭地蹬了下腿往后动了动。 然后昏迷之前的记忆慢慢回笼,犬也弄明白了那个脚步声并不是来抓他们的追兵,而是不知去做了什么的六道骸。 虽然反应过来,但逃出实验所时一路所见的血腥画面实在记忆深刻,从懂事起就没有过上一天正常孩子该有的生活,犬和千种心里都藏着深深的不安,对将他们带出来的六道骸也没办法信任。 犬吞了吞口水,一边紧张地盯着六道骸,一边小心地伸出手去推旁边的千种,打算趁魔王醒来前和小伙伴一起偷偷溜走。 但是手指并没有碰到人体温热的皮肤,反而摸到了一个微硬冰凉的球状体。 犬迟钝地低下头,发现那是一个红彤彤的苹果。 他愣了一下,缓慢地眨了眨眼睛,鼻子后知后觉地开始工作,嗅到了掺在垃圾场的臭味中淡淡的果香。 清甜的、宁静的苹果香气。 眼泪刷拉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两篇文同时写很容易激发脑洞的,尤其都是综漫的时候,比如 骸骸在精神世界拉了个群聊 陀总你的人间失格否定一切超自然力量,意思就是认为它们都不该存在吧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要来跟我合作吗 哒宰无辜我的异能是这个意思吗我都不知道诶。合作就算了,我只想做条咸鱼,不想给人打工。 陀总是吗真遗憾。 陀总退出群聊 哒宰傻叉吗我想做什么当然我自己来决定,被异能名操控的人生到底多可怜啊。 哒宰退出群聊 骸骸kufufufufu,人类真有意思 ,, 认可 他好像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地狱, 而将他救出苦海的正是这个被他看作恶鬼的蓝发男孩。 六道骸醒来的时候, 最先注意到暗沉的天色。 他皱了下眉,在心里问一方通行“我睡了多久” “十五个小时。”一方通行如实回答。 “所以还来得及。”六道骸松了口气。 “那个” 旁边传来男孩有点忸怩的声音, 六道骸这才看向这两个被他带出实验所的孩子。 虽然因为这两人和他命运相似,所以对待他们的态度比较和善, 但由于之前早早在心底给他们贴上了“不堪重用”的标签, 这点和善现在大打折扣。 对于六道骸来说,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尽快将艾斯托拉涅欧家族斩草除根,解决掉后顾之忧,免得整天提心吊胆担心被黑手党找上门。 然后找个相对安稳的环境应对不知何时就会降临的所谓轮回试炼。 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照顾不懂事的小孩子。 更别说他们还派不上用场。 六道骸目光平静地看着那个鼓起勇气吐出两个字就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男孩,在对方“吭哧吭哧”了半天说不出来话后逐渐丧失了耐心。 但在他笑容不变地打算开口给两人下达判决时,旁边那个黑头发的孩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紧张地盯着六道骸的眼睛,大声道 “我们想要追随您” 犬被他用力扯了下衣服, 急忙接上“我、我也是” 六道骸顿了一下,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像头一次认识到他们一样认真地看着两人的眼睛。 “你们确定吗哪怕我想要毁灭世界上所有黑手党” 虽然这话听起来大言不惭, 如同永远不能实现的天方夜谭,但看着骸锐利的目光, 犬和千种都意识到了他内心的决意。 仿佛受到感染,本来觉得难为情一直不好意思和骸对视的犬猛地挺起胸膛,像个士兵一样掷地有声地对骸承诺道“我要追随您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 千种推了推眼镜,表情还算平静, 但有些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他此刻激动的心情“我也是,不管您去什么地方,不管会面对什么敌人,都会一直追随您。” 听到两人的效忠,骸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而是沉默地注视着他们。 仿佛要透过他们的眼睛看穿他们内心真实所想。 “我可以相信他们吗” 但事实上,六道骸正有些迷茫地向精神世界的一方通行提问,但那语气更接近自言自语,好像根本没指望听到回答。 即便接受了六世的记忆,但本体现在的孩童姿态以及这一世的经历,对他的思维还是造成了一定影响,如果是成年的六道骸,绝对不会发出这样的疑问。 就像犬和千种一开始因为那些黑暗,连将他们救出来的六道骸也不能彻底信任,六道骸面对这种“绝对不会背叛”“无论如何都会追随您”的宣言,同样不能百分百相信。 一方通行知道这种时候单纯的话语不能改变六道骸的观念,所以只是简单道“我不会让你死。” 所以试着相信一下也没关系的。 不知道六道骸听没听懂这句话背后意思,但他再看向面前两个孩子的时候,内心已经不再动摇。 “我的名字是六道骸。” 把这句话当成接受他们作为同伴,犬和千种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骸大人”x2 “kufufufufu,我们现在就去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就从他们开始,让可恶的黑手党付出代价” 。 不过在那之前,六道骸带着两人回了一趟研究设施。 三人躲在草丛里,远远看着研究所周围来来往往的黑西装男人们。 六道骸意外地挑了挑眉“kufufu,明明切断了他们的联系渠道,还是不到一天就发现了这边的不对劲吗看来他们对这些研究成果的重视程度比我想的还要深。” “多亏骸大人昨天带我们离开,否则一定会被他们关起来,再一次送去实验的。”想到那个结果,过去遭受残忍虐待的记忆也忍不住浮上来,犬不由吓得脸色苍白。 “只是以防万一,”六道骸勾起嘴角,“本来是想过来拿上你们的装备,但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现在我更想看到他们发现研究成果被付之一炬的表情啊” 骸话音刚落,研究所里就冲出来一个满脸暴怒的男人。 他步履匆匆地走向研究所门前的黑色轿车,一路上遇到的黑手党成员纷纷向他行礼,看起来身份不低。 六道骸眼睛一亮,低声对小伙伴说了句“跟上”,就大摇大摆地从草丛里走出来,当着黑手党成员的面跟在男人身后上了汽车。 在男人关门前,他再次用了下幻术,男人的眼神顿时恍惚了一秒,趁这个间隙,犬和千种也钻进了汽车。 这期间没有一个人发现情况不对,这个看起来像干部的男人丝毫不觉车厢里多了三人,直接取出行动电话表情严肃地向另一头汇报情况。 “是,每个人的死因都不一样,而且死亡间隔很短,反抗也非常微弱,所以初步判断是研究设施内部出了内奸,和一伙强大的暴力团体合作,才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拿下研究所并且不惊动我们。” “是,我们正在对着名单排查,想必很快结果就会出来,没有发现尸体的人一定是内奸,顺着这条线查下去,绝对可以找到幕后主使。” “我认为应当不是彭格列,虽然他们一向多管闲事,但如果是他们发现我们用人体实验研究特殊武器,肯定会光明正大上门问责,不可能这样偷偷摸摸。” “所以只是个不敢和我们直接对上的小角色,我发誓不到三天就可以揪出他们,追回我们被夺走的研究资料和武器。” 骸在一旁听着这套看似非常合理的推论,毫无顾忌地抱着三叉戟笑得打颤。 “骸大人” 和他比起来,上车之后捂着嘴大气不敢出的犬和千种就显得小心翼翼。 “不用担心,这两人的知觉已经彻底被我控制,所以不管我们做什么他们都不会发现。”六道骸看出了他们的顾虑,心情颇好地解释了两句。 犬和千种听后虽然还是害怕,但身体显而易见地放松下来。 这代表他们相信了六道骸的说辞。 六道骸稍微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对于一直关在实验室,完全没见识过幻术的小孩子来说,这个解释不足以取信他们。 事实上他们敢跟过来就让他很惊讶了。 眼看道路尽头出现一座高大的建筑,车辆速度缓缓降低,六道骸突然转头对他们说道“接下来就是黑手党本部,你们没有武器,派不上用场,在这里安静待着,不要出来碍事。” “骸” 千种脸色一变,着急地想开口辩解,六道骸眼眸一沉。 “想追随我的话,就好好听我的命令,我不需要不听话的道具。” 对着六道骸严厉的目光,犬和千种默默吞下了到嘴边的话,顺从地低下头。 比起血洗研究所,彻底攻破艾斯托拉涅欧家族花费的时间要更长一些怎么说这也是个在意大利有些名气的黑手党,本部擅长武力的成员比研究所多出不止十倍。 不过好在他们没有查出研究所那边遇害的真相,既没有通知同盟也没有上报彭格列,警备力量虽然增加了一些,但并没有针对幻术师构建有效的防御。 所以在面对六道骸时仍旧不堪一击。 三个小时后,六道骸回到车库,犬和千种立刻从车上跳下来迎接他。 “从今天起,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就不存在了。”六道骸说得轻描淡写,一点看不出战斗时的惊心动魄。 犬和千种刚露出开心的表情,骸话锋一转,目光严厉地盯着两人“我问出了艾斯托拉涅欧的武器库位置,控制了一个知道位置的干部带我们过去,拿到武器之后,你们就立刻开始训练。” “家族覆灭一定会引来调查,这些恶心的黑手党都是一丘之貉,一定会派人追捕凶手,我不需要派不上用场的同伴。” 看着两人脸上不出意外地露出了忐忑畏惧的表情,六道骸轻笑了一下“现在选择和我这个真凶分道扬镳还来得及,这样的话你们只是单纯的受害者。” “路上也听到了吧意大利黑手党中最强大的彭格列家族反对人体实验,知道你们的情况,不仅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还会保护你们。” “看在我们同样被当成实验体,不管你们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不会对你们出手。”骸笑着眯起眼睛,语气轻柔却暗含威胁地说,“但是如果选择继续跟着我,我不会允许背叛。” 犬和千种差点被他的长篇大论绕晕,毕竟只是六岁的孩子,太复杂的逻辑根本理解不了,但是听到最后,犬终于明白骸的意思,着急地向他走近了一步。 “我才不会背叛骸大人” 千种点了点头,沉默地看着六道骸。 “kufufufufufu,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骸骸笑的时候,fu越多心情越好 ,, 饿鬼道和学校 “这是怎么回事” 六道骸看着脚下堆积成山的饿鬼尸体, 以及那些对同类死亡无动于衷,执着地踩着小山不断向上攀登的饿鬼们, 觉得今天可能笑不出来了。 明明在他继承的饿鬼道记忆里, 这些秃头青皮鼓腹的怪物虽然拥有思考能力,但在强烈的饥饿感驱使下, 只会不停进食。 它们什么都吃,据说饿鬼道一开始还有植被,结果很快就被贪婪无度的饿鬼吃光,根系、种子、甚至地皮都被啃下去了好几米,然后就变成了如今这副坑坑洼洼的局面。 没有东西可吃的时候,饿鬼们开始了互相吞噬。 也许一开始它们只是为了填饱肚子, 但很快它们就发现自己拥有了原本属于其他饿鬼的能力, 虽然只能短暂使用。 原来只要转生成饿鬼, 就会天生拥有支配其他生物技能的能力, 所以对饿鬼们来说,吃的越多,意味着变得越强, 然后就可以捕杀更多猎物。 拥有思考能力却彻底丧失道德的饿鬼意识到这个良性循环后, 迅速陷入狂欢, 热情高涨地将同族当成最优质的食粮, 只要有同类在眼前, 它们就不会注意到其他猎物。 所以在六道骸想象中,只要他杀死几只饿鬼后将尸体扔到空地上,就可以引来源源不断的怪物, 这样一来只需要以逸待劳就可以清场通关。 毕竟饿鬼道与地狱道不同,这里的住民算得上生物,有活生生的身体,死亡之后也不会立刻复活,相比之下好对付得多。 这个世界比地狱道困难的地方在于,饿鬼之间的吞噬没有上限,如果最后养出来一头集合了整个饿鬼道力量的哥斯拉,即便他是世界最强的术士,想要获胜也异常艰难。 不过也不会比直接打碎地狱道难到哪去。 然而现在这些饿鬼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喷香的食物在面前堆成小山,却像没看见似的死盯着他不放。 六道骸合理怀疑他被针对了。 忽然,他在余光里捕捉到一头饿鬼出现异动,反应迅速地抬手刺过去,然而那饿鬼不躲不闪,傻愣愣地被他刺穿身体。 六道骸意识到不对,但左右后三方撤退的路都被堵住,而前方死去的饿鬼尸体喷出的毒液已经像一面墙似的直直朝他压来,现在突围也来不及了。 这些家伙每一头都有不一样的技能,实在防不胜防。 噗呲一声,毒液和另外三个方向的饿鬼都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墙壁,紧接着连声惨叫都没有喊出来就化成血水。 骸狭长的眼眸微微抬起,三叉戟指向前方看似无穷无尽的饿鬼“堕落吧,然后轮回。” 话音刚落,那层墙壁就急速旋转扩缩,几秒内形成直径数十米的风暴,将周围所有敌人绞杀殆尽,透明的龙卷很快染上了不祥的血红,并且范围还在不断扩大。 一分钟后,龙卷已经成长到连接天地的地步,犹如天灾般宏大的攻击覆盖了整片战场。 但是这道龙卷消失后,饿鬼虽然被彻底清理一空,但眼前的世界并没有像地狱道那样轻易破碎。 六道骸身体晃了晃,勉强撑着三叉戟坐了下来。 “这就不行了觉醒了六世记忆的术士大人,不是信誓旦旦要凭自己的力量解决这个梦境世界吗” “kufufufu,这种程度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倒是你,恼羞成怒了吗因为派不上用场,只能像个幽灵一样躲在旁边。” 某种程度而言,这两人的性格可以说非常相似了,一方通行拒绝承认自己是个好人,六道骸坚持认为自己憎恶黑手党,所以连关心也只会用挖苦来表达。 “哈难道是你这小鬼怎么都不肯让我出手吗如果你担心直接毁掉这个世界,里面的力量会像之前一样被浪费,我也可以用幻术破解解析精神力量后,矢量操纵就可以控制幻术。不管在哪个领域,本大爷都是最强的超能力者。” “但是凭借你的力量一路打穿这些世界,我根本不会获得半点成长,”六道骸冷静地指出这点,然后扬起嘴角,异色瞳孔跳动着恶意十足的光芒,“那样的话,等我站在那个该死的轮回面前,该怎么把它送下地狱呢” “”一方通行沉默下来。 这个不知好歹的小鬼。系统咬牙切齿地骂道。 “他说的没错。”一方通行应付了系统一句,露出恶鬼般的笑容,对六道骸扬声道。 “那本大爷就拭目以待了,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哪怕前路再艰难,也要用那双手打在对方洋洋得意的脸上啊” 六道骸怔了一下,然后微微垂下眼睛,笑容变得真诚,整个人看上去似乎温柔了一些。 他就挂着这副温柔的表情,看着前方源源不绝的饿鬼大军,看着混在里面那数十头摩天大楼般壮硕的巨型饿鬼,坐在地上挥了挥三叉戟,坑坑洼洼的地面便化为无尽岩浆,饿鬼们下饺子似的扑通扑通掉了进去。 “非常感谢。”他语气温柔地回应,凝视着前方无数挣扎着化为焦尸的鬼怪。 。 “骸大人” 守了足足三天才看见六道骸睁开眼睛,犬顿时激动地扑了上来,不过在抱住六道骸之前,他被身后的千种拉住了衣领。 “冷静一点,骸大人睡了三天,一定还很虚弱,别那么冲动。” 听见这话,原本还在张牙舞爪试图抗议的犬身体一僵,软软地垂下四肢,看起来和犯错后被主人揪住后颈的小狗一模一样。 “不需要把我当成易碎品,我现在状态很好。”骸从床上爬起来,打量了下眼前的房间,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们一眼,“看起来你们确实有听我的话好好训练。” 预感到自己会被拉进梦境时,骸带着两人以及从艾斯托拉涅欧家族搜刮出来的物资,用幻术迷惑了前台老板然后顺利住进了旅店,然后只来得及叮嘱了一句就失去了意识。 本来还担心这两个六岁的小鬼会偷懒,但从武器使用的痕迹来看,没有人督促他们也做得很好。 如果系统可以检测六道骸的心情,就可以明显地看到他对犬和千种的满意度向上蹿了一大截。 得到鼓励,犬立刻骄傲地高高扬起头邀功“是,您沉睡的这三天,我和千种都非常努力” 相对沉稳一些的千种也开心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露出有点羞腼的笑容。 “kufufufu,接下来,就正式开始我们对黑手党的复仇,第一个目标,是亚平宁山脉下的黑手党学校。” 。 “啊啊啊啊里包恩你这个混蛋” 迪诺狼狈躲闪着来自同学的攻击,因为不喜欢争斗也不擅长体术,即便对手只是个普通中学生不对,和黑手党相关的不良少年究竟哪里普通了 总之他应付得非常吃力,说严重一点,是游走在死亡线边缘也不为过。 嗡的一声闷响,那个身体壮实的黑手党预备役就抡着锤子向他砸了下来,铁锤和空气摩擦,发出让人脚跟发软的声音。 面临着被命中头盖骨、脑袋像西瓜一样开瓢的危机,迪诺终于爆发了藏在身体内部的潜力,让人见识到他身为意大利有名的黑手党家族继承人的能耐 迪诺脚下一软,跌坐在地,那柄锤子就擦着他的脸落下来,刚巧落在他两腿之间的地面,难以置信地砸出了一个深坑。 他的怂样极大地愉悦了周围的同学,大厅里爆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热烈笑声。 正常情况下,迪诺被这么嘲笑,即便他是个废柴,也会觉得生气。 但现在,一滴冷汗正从鼻梁慢慢滑落,迪诺抽着嘴角,满脸后怕地盯着那柄锤子。 “喂喂,过分了吧,这个实力直接毕业进入某个家族就可以轻轻松松胜任干部吧为什么还要和我们这些小鬼混在一起” “没错没错”迪诺头点到一半,僵住不动,半晌后才像个忘记上油的机械人,咔嚓咔嚓地转头看向旁边,果不其然见到了一个长相可爱的西装小婴儿。 但在他眼里,说这是恶魔的长相也差不多了。 “里包恩你你你” “我当然一直在这里,毕竟是笨蛋弟子的试炼,优秀的家庭教师当然要及时评估弟子的能力做出应对。” “那我我我” “安心吧,你在我这里的评分到现在都是无可动摇的0分,离出师遥遥无期。” “不不不” “拒绝课程是不可能的,除非你向我证明你已经是个优秀的家族继承人,否则这种试炼每天都会来一次。” “啊”迪诺崩溃,差点锤地痛哭,“都说了我根本不可能当上什么第十代首领,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可以哦。” “我唉”迪诺的哭声戛然而止,惊讶地看向旁边的小婴儿,“你同意了老爹的委托怎么办” “不过只有今天。”里包恩自然地接上后面半句话。 “什么嘛”迪诺失望地垂下肩膀。 “你还没发现吗,迪诺” “嗯” “笨蛋,看看周围的情况。” “啊,这是” 迪诺用力揉了揉眼睛,但眼前的景象一点没变。 “他们这是怎么了” 但是里包恩没有给出回答,而是自说自话地下达了命令。 “作为中止试炼的代价,查清楚学校的异状吧,迪诺。” “诶”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啊各位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离三三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马甲号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迪诺小心翼翼地走进教室, 看着同学们和睦相处、脸上带着微笑亲密交谈的画面,出了一身白毛冷汗。 虽然放在其他正常学校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但这里可是黑手党学校啊里面的学生比普通的不良还要恶劣一点, 因为他们根本就是被当成黑手党家族的新鲜血液来教育的 所以这所学校的日常应该是 “天气真好。”“想打架吗” “午饭的鱿鱼真好吃。”“想打架吗” “你换了新的纹身”“想打架吗” 以上。 不管用多么普通的对话开场,最后都会演变成一场血案,来自迪诺的亲身经历。 所以虽然昨天晚上就发现了异变, 但今天见到大家相处得这么和谐,迪诺还是震惊地移不开目光。 不注意看路的后果就是撞到了一位同学身上, 迪诺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抱头连连倒退“对不起” 几秒钟过去, 迪诺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就看到一只大掌落下来,吓得他又赶紧闭上眼睛, 绷紧身体等着挨打。 不是他怂,在迪诺转到这所学校、得到里包恩作为家庭教师后, 这种戏码已经成了每天上演的固定戏码, 按照里包恩的说辞,是为了提升他应对危机的能力,而且“面对死亡危机可能会刺激潜能”。 很难说清楚这种斯巴达的教育方式是不是真有效果,因为迪诺之前几天确实稀里糊涂地解决了里包恩给他惹来的麻烦, 但是这些成功的经历并没有让他自信起来。 恰恰相反, 迪诺更加厌恶争斗了。 明明在家里的时候,他生活得自由自在,家族成员也好小镇居民也好都非常亲切, 但是一旦加入黑手党,就要永远陷在无止境的杀戮之中 他不愿意拿起武器伤人,但老爹一定要让他继承家族,迪诺尝试一番后,实在接受不了黑手党,只能选择逃避。 迪诺当然知道自己这种软弱的性格在黑手党根本不能好好活下去,尤其被扔到这所黑手党学校之后,脱离了温室般的家乡和家族庇佑,更是深刻领悟到了黑手党的残酷。 他的同学们还只是预备役,弱肉强食的法则就已经贯彻得非常到位了 像迪诺这种什么都办不到的废柴,即便顶着某黑手党家族继承人的头衔,也只能任人欺凌。 所以别说今天他真的撞到了人,之前里包恩只需要挑衅几句,就会引得这些年轻气盛的学生过来找他麻烦。 总而言之,迪诺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不过他明显忘记了学校现在正处于异常情况。 大手按在迪诺头顶,用力揉了两下,然后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 迪诺慢慢抬起头,就看到那位昨天还抡着锤子追杀他的高大男生充满善意地俯视着他,语气关切地问道“还是不好好看路啊,迪诺,话说你没事吧” 迪诺恍恍惚惚地摇了摇头。 这个相貌凶恶的高大男生脸上顿时露出放心的表情,哈哈笑着推了他一把“那就赶紧回去坐好吧,既然撞了我,就记得小心点别再平地摔了啊” 迪诺木着脸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把自己团成一团,趴在桌子上开始了严肃的思索。 直到上课铃响起,他才恍然大悟地坐直了身体,右手锤左手,兴冲冲地喊道“这不就是我理想的学校生活吗” 他突然爆发的大喊吸引了教室所有人的注意,连讲台上的教师也向他投来了疑问的目光。 迪诺连忙捂住嘴,干笑着向周围的同学点头致歉。 正常情况下,这些同学才不会管现在是不是上课时间,当时就会走过来给他一个教训。 但是他们不仅没有冲过来暴打迪诺,反而对着他露出了包容的目光。 迪诺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坐好听课。 但没过一会儿又傻傻地笑了出来。 “笨蛋弟子,别犯蠢了。” “里包恩怎么会在那种地方” 迪诺震惊地看着窗外高大的树干,身为家庭教师的小婴儿身上穿着和树干同色的衣服,头上顶着鸟巢造型的帽子,里面还有两只刚孵化的小鸟探头叽叽喳喳叫唤。 “还有你又用读心术,实在太不尊重人了” 里包恩没有管他,继续教训道“发生在学校的异常情况,如果不能尽快解决,迟早会引来家族的调查,那时候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的迪诺一定会被当成罪魁祸首,或者犯人的同伙投进复仇者监狱吧。” “怎么会这样”迪诺抓狂,他此刻的心情可以说非常委屈了,“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会被影响,这么轻易把别人当成罪犯也太过分了啊” “你说的没错,以你的废柴程度,根本做不到这么厉害的事。”里包恩平静地说。 一只箭头直直穿透了迪诺的胸口。 他坚强地擦了擦嘴角无形的血,可怜巴巴地看向里包恩。 “里包恩,我该怎么办啊。” “一开始就告诉你了,去查清真相,你还有一周时间。那么,为了自己不被扔进复仇者监狱关到天荒地老,开始行动吧,迪诺” “结果根本没变” 。 其实还是发生了变化,之前只是为了完成里包恩的作业,迪诺只能硬着头皮去做,现在知道了自己可能会被当成凶手关进监狱,迪诺他终于认真起来了 “呼呼我不行了” 迪诺倒在学校教学楼的天台上,昏昏欲睡地看着头顶的天空。 被里包恩刺激过之后,他立刻向老师请了假,抓紧时间在学校展开了调查。 但是跑了一整天都毫无所获。 迪诺已经失去了信心。 能够一瞬间改变整所学校的思维,让这些黑手党预备役从脾气火爆的不良少年变成三讲五美的好学生,对手一定是非常厉害的幻术师,对于幻术师来说,隐藏自己的存在简直再简单不过了。 按照里包恩的提议,只要两步就可以解决这件事把人找出来,打败之后交给复仇者。 但像他这种废柴,根本不可能对付那么强大的敌人吧别说打败了,分明直接卡在了第一步。 “我真的不行了啊里包恩” “那你就被关起来吧。”里包恩冷酷地说,“仔细想一想,待在复仇者监狱不是非常符合你远离争斗的愿望吗” “说的也是等等,谁想住进监狱啊” “那就好好努力,半吊子的决心什么也做不到。” “但是一点头绪都没有,里包恩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好好想想,他这么大手笔的动作,不可能没有目的,你只要找到这个幻术师对学校出手的原因,一定能把他揪出来。” “呃” 迪诺只能听话地低下头,绞尽脑汁地开始想原因。 “你就是那个废柴迪诺吗” 天台门那里传来一声犹犹豫豫的呼唤,迪诺下意识点头,然后很快反应过来那个耳熟的称呼,不由抽了抽嘴角。 但那个少年没有在意他的反应,惊喜地松了口气向他走过来“太好了,所以你现在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吧” 迪诺听到他这么说,一下子忘了计较对方喊自己废柴,眼睛发亮地从地上爬起来“难不成你也是” 少年点了点头“从昨天晚上开始大家就变得非常奇怪,今天到了教室,连老师也完全变了一个人,态度温和得不正常” 迪诺仿佛找到了知音,用力点着头。 “没错啊,明明之前见到我被欺负都假装看不见,有时候还会鄙视地骂我废物,从来没给过好脸色,结果今天居然这么好说话班上的同学也是,居然对我笑了” “迪诺同学也是这么想的吗”看起来病弱的少年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又很快恢复了那副忧心忡忡的表情,“但是其他人被强行改变认知,是不是有点可怜呢” “这个”迪诺挠了挠头。 说实话他也有这个想法,但平时被欺负得那么惨,如果不是监狱的威胁,迪诺根本没那么好心调查事件。这么一比较这个少年才是个货真价实的好人啊。 “所以我还是想让学校恢复原来的样子,但是我趁着课间问了好几个同学,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改变,明明记忆没有出问题,却下意识不去思考自己从前的作风和现在的区别,我尝试引导他们回忆过去,但他们就像没有听到一样,非常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居然是这样吗”迪诺表情严肃起来。 “这么一比,你还真是废物啊,迪诺。人家只是利用课间展开调查,就获得了比你更多的情报哦。”里包恩在旁边凉凉地讽刺道。 “我知道了啊”迪诺恼羞成怒地小声吼了一句。 “这位是”那个少年迟疑的目光落在里包恩身上。 “他”迪诺不知道怎么解释,说两岁的婴儿是家庭教师,一定会被当成谎话。 “cioa,我是里包恩,笨蛋迪诺的家庭教师。”里包恩没有他那么多顾虑,彬彬有礼地向少年问好。 作者有话要说  骸骸他也是个戏精 ,, 迷弟 “你好。”少年有些生疏地回礼, 然后用带着求救意味的目光看向迪诺。 迪诺收到信号,也觉得对于一个普通少年来说, 里包恩直接用上了黑手党的礼节,态度过于正式会吓到人家,但是他没胆子对斯巴达家庭教师指手画脚,只能发出一阵歉意的干笑。 里包恩像是没有发现两人间涌动的暗潮, 问好之后非常自然地开口“说了这么久,我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蓝发短发的少年羞腼地低下头“啊,失礼了,我是桦根。” “不是意大利的名字呢。”里包恩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桦根似乎对这个问题难以启齿,别开视线小声解释“嗯,事实上,一个月之前我确实有另外一个名字,不过因为脱离了原来的家族, 为了纪念所以改了名字。” 迪诺大为震惊“你被家族除名了” 桦根艰难地点了点头。 迪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可能会伤害到对方,急忙道歉“对不起, 我太惊讶了” 在意大利的黑手党之中,一旦与某个家族建立从属关系,也就是正式宣布效忠后,就很少听说会斩断。 因为不管对于家族还是个人, 彼此间的联系某种程度比骨肉还要亲密, 不管是什么原因,家族主动放弃成员、成员主动离开家族,都很难被主流黑手党社会接受。 一般来说, 想要解除与家族的关系就只有死亡一条路,所以迪诺听到桦根的经历才会将那句质问脱口而出。 问出来之后迪诺就后悔了,因为本质是个善良到不喜欢争斗的孩子,迪诺无法接受自己可能伤害到他人,桦根同学摆明对那段过去存在阴影,就算事情再奇怪,他也不会踩着对方的伤口探究原因。 “没关系,我不在意。”桦根轻声回答。 迪诺更加感动了。 “我知道迪诺和学校其他人不一样我从你刚转学到这里就注意到了,虽然是黑手党家族的继承人,但你却很讨厌丛林法则” 迪诺感觉这些话说到了自己心坎,刚打算点头,就被桦根接下来的话搞得脸色发僵。 “明明有能力反击,认真起来的时候连那个斯库瓦罗都不是对手,但不管被欺负成什么样,都不肯拿出武器” 不是啊,谁让那个恶魔不是对手了你从哪来得出的误会,我真的只是个废柴啊 迪诺在心底尖叫,但桦根说起这些的时候,看过来的眼睛亮得发光,那里面不容错认的憧憬和满满的敬佩,让迪诺把到嘴边的辩解吞了回去。 没人制止的桦根越说越来劲,那架势恨不得把迪诺捧成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圣人。 一番长篇大论之后,桦根终于回到了正题,迪诺悄悄松了口气。 “总之,在我猜测这次异变扭曲了同学们性格中欺凌弱小的那部分,立刻就想到了温柔又强大的迪诺,因为只靠我自己的话,像我这种因为能力太差劲被家族除名的废物,什么都做不到。” 迪诺张了张口,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因此头一次憎恨起自己匮乏的词汇储备。 “你已经很厉害了。” 最后只能挤出这么干巴巴的一句话。 桦根强装洒脱地笑了笑“别安慰我了迪诺同学,我很清楚自己是什么人。” 里包恩将两人的表现看在眼里,抬手拉低了头上的帽子。 笨蛋弟子没有防备,轻易托付信任,不代表他看不出来这个少年的古怪。 虽然对方的说辞表面看起来没有破绽,因为想将学校变回原状,只是担心自己能力不足来寻求帮助,所以才突然出现并且目标明确地找上迪诺。 但不管是少年暗示自己曾和迪诺一样受到欺负,还是自爆出来脱离家族的经历,都不可能是真的。 前者是因为身体上没有伤口,而后者这么罕见的事情如果最近真的发生过,彭格列家族不可能不通知他。 当然,以上那些只是里包恩听到那些话的瞬间作为一个杀手本能分析出来的情报,为了进一步推断这个少年的身份,至于对方有问题,那是一开始就知道的事。 里包恩可是加百罗涅的首领专门邀请过来教育迪诺的家庭教师,作为专业的家庭教师,为了充分利用环境因地制宜地制定教学计划,他当然要提前对弟子生活的学校好好调查。 所以他非常确信,昨天之前,黑手党学校里根本没有“桦根”这么一个人物。 所谓得来全不费工夫吗 里包恩看着和罪魁祸首相谈甚欢的笨蛋弟子,在心里默默想。 制造混乱的幻术师就在面前,里包恩却没有抓人的意思这家伙能力不错,目前也没有惹出太大的麻烦,不明原因地接近迪诺,非常适合作为这一阶段的教学道具。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未来艰苦生活的迪诺打了个寒战,狐疑地左顾右盼了几下,又很快被桦根同学正在描述的计划吸引了注意。 “嗯嗯,确实是这样,只要想办法引导他们做出不符合暗示的举动,就可以破除那个鬼鬼祟祟的家伙的手段了” 迪诺兴奋地握住拳头用力挥了挥手臂。 能行,他内心充满了自信,这是身为废柴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情绪。 桦根的计划让他看到了成功的可能性,而且执行难度不高,是小学生也可以轻易办到的程度。 “很好,就让我们从” “就从斯库瓦罗开始吧。”桦根微笑着接过了迪诺剩下半句话,像没有看到旁边同伴的身体一瞬间石化般,兴冲冲地幻想起来。 “那可是彭格列暗杀机关的干部,里世界赫赫有名的少年剑术高手,只要解决了他,接下来就没有什么能难住我们。” 桦根转头看向迪诺,目光期待地问“你能做到的吧,迪诺” 在那双诚恳仰慕的眼神注视下,迪诺只觉得自己头脑发昏,明明想着拒绝,却不知为何晕乎乎地点了头。 等他回过神,第一反应就是反悔。 但是后脑传来一道重击,打断了他的话。迪诺往前踉跄了两步,站稳之后愤怒扭头看向身后的小婴儿。 “里包恩” “别丢人现眼了,迪诺,身为加百罗涅家族十代目候选人,怎么能出尔反尔呢既然答应了就给我做到底” 迪诺看着里包恩严厉的视线,缩了缩脖子,讪讪地摸了摸被锤出一个大包的脑袋,看了眼目露关切的桦根,小声说道“我知道了啊。” 。 下午一放学,迪诺就从座位上站起来,“嗯嗯啊啊”地应付了一众对他热情告别的同学,脚步飞快地冲出教室,一路跑到学校门口。 果然蓝发少年桦根已经等在那里了。 “你来得真早啊,嗯”迪诺这还是第一次和同龄人出门,不知道说什么,但又不想只让对方开口,只能绞尽脑汁地没话找话。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蓝发少年的头上,随口问道“你怎么不梳一下头发看起来乱蓬蓬的。” 桦根微笑的表情不易察觉地僵了一下,眸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杀意,在迪诺察觉前又很好地收敛起来。 “这是发型啦,”桦根眼睛笑成两条缝,“黑手党里应该没有规定不许留凤梨发型吧。” 也许是独属于小动物的敏锐,迪诺莫名觉得小伙伴话里藏着威胁,身体在大脑反应之前条件反射地摇了摇头,诚实地回答“没有。” 桦根满意地收回目光,看向学校旁边的山林“我们走吧。” 迪诺应了一声,刚想抬脚,就听到后面传来同班同学粗壮的嗓门,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迪诺,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去山里太危险了” “唉我不是一个人,桦根同学跟我一起” “别磨磨蹭蹭的啦,迪诺,再不走的话斯库瓦罗训练结束,我们就要赶不上了” “来了”迪诺连忙喊了一声,匆匆回头向那位同学点了点头,转身小跑着跟了上去。 留下那位同学看着他的背影,困惑地挠了挠头。 “明明就是一个人啊” 。 亚平宁山脉里,两个少年一前一后地走在寂静的小路上。 “那个,桦、桦根啊,这么走下去真的能走到斯库瓦罗的训练地吗” 他们已经走了半个小时,本来就有一半降到地平线之下的太阳,现在完全看不到影了,黑漆漆的夜色像块黑布罩在头顶。 迪诺拉着桦根的衣角小心地走着,紧张地关注着周围的动静,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猫头鹰的叫声,顿时吓得他一个哆嗦,然后忍不住问出了上面那句话。 很明显他想半途而废,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只能旁敲侧击地试探,希望这个外表柔弱的小伙伴能体会到他的心情,主动提出中断计划。 “路是没错的,我很确定斯库瓦罗在这边。” 但是迪诺注定要失望了,小伙伴并没有跟他感同身受,反而非常坚定地给出了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骸骸在隐之弹里做过这种事的,就是装成黑曜中学学生会会长的迷弟,用一朵纯良小白花的形象欺骗人家感情不是,让那个一直压抑自己暴力倾向的会长为了他打人,然后变成了一个暴力狂,而他还很无辜地说怀念之前坚持不使用暴力的会长。 以上是我加了滤镜之后复述出来的,大家笑笑就好别信,不过骸骸确实是个戏精。 ,, 掉马 迪诺只好跟着桦根继续走下去,但是畏惧的种子已经在心头发芽, 并且随着时间推移, 存在感越来越强。 走到最后迪诺实在忍不住了, 决定就算惹小伙伴生气也要告诉他自己的意见 “快看” 但就在迪诺深吸了口气, 脸色凝重地停下脚步, 张开口将要出声之际, 桦根也刚好停了下来,惊喜地扭头拽了他一把,另一只手指向前方。 “有人在那里, 一定是斯库瓦罗,我们找到他了” “啊、啊”被打断之后, 迪诺脑子空白了一秒, 之前鼓起的勇气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只能硬着头皮被桦根拉着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拨开挡路的灌木丛,他们来到一处空地。 不巧的是, 迪诺穿过灌木丛的瞬间, 银色短发的少年正好双手持着重剑狠狠劈下。 冰冷的剑锋停在迪诺鼻尖前01公分, 金发少年被吓得一动不敢动, 眼珠控制不住向中间转动, 最后维持在斗鸡眼的表情,紧张地看着那柄寒光四射的大剑。 余光就见到一绺金色的短发在半空飘飘荡荡,慢悠悠地落到地上。 迪诺呆了一秒,随即差点汪的一声哭出来如果他再往前走一步,这把剑砍掉的就不是他的头发, 而是他的脑袋了 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迪诺欲哭无泪,话说为什么被针对的总是他啊 “迪诺加百罗涅”银发少年愣了一下,收起长剑,不解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那把危险的武器被远远拿开,迪诺如蒙大赦地松了口气,然后就听到了斯库瓦罗的问话。 他抽了抽嘴角,即便知道是被下了暗示,但亲眼看见这个脾气暴躁的大嗓门被打扰了练剑还这么心平气和迪诺觉得内心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毕竟不久之前他还亲眼看到这家伙随手把挡了他路的同学砍成重伤。 不过问题还是要回答的,迪诺刚想随便找个借口敷衍过去,就听到旁边的桦根开口了。 “我们是来找你的,斯库瓦罗”桦根两眼炯炯有神地看着斯库瓦罗,大声挑衅,“身为彭格列的暗杀部队,瓦里安却全体干部合谋发动摇篮事件,身为背叛者的你有什么资格留在黑手党今天迪诺就要以彭格列同盟家族继承人的身份,向你发起挑战” “喂”迪诺目瞪口呆地听了一半,反应过来阻止,但桦根语速又快又急,趁着和迪诺拉扯的几秒,啪啪啪喊完了上面那一番话。 “你在干什么啊”迪诺紧紧盯着听完挑衅后就低下头一言不发的斯库瓦罗这反常的表现让他心里非常不安,一边慢慢后退一边气急败坏地压低嗓音质问桦根,“计划不是这样的吧” 但桦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反而目光灼灼地看着迪诺,情绪莫名变得慷慨激昂“想让中了不使用暴力暗示的人突破暗示,用他最在意的事刺激起效最快,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迪诺打败他,让他彻底恢复正常吧” 迪诺被他大力推了一把,跌跌撞撞地扑到斯库瓦罗身前“我根本打不过这家伙” “呵”斯库瓦罗缓缓抬起头,看向迪诺的眸子里满是怒火,“加百罗涅吗说出那样的话,就意味着你做好准备了吧死在我手上的准备” 高亢的吼声在迪诺耳边炸开,他痛苦地皱了皱脸,但也没忘记解释“你搞清楚那不是我说的” 银发少年露出一个混合着蔑视和讥讽的冷笑“你这混蛋当我白痴吗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不是你说的难道是鬼吗” “唉”明明是在急着逃命的紧要关头,迪诺还是因为斯库瓦罗的爆料愣了一秒,然后下意识向身后看去。 蓝色凤梨头的少年仍旧站在那里,身上沐浴着微弱的星光,见他看过来,回了一个与初见时一模一样的腼腆笑脸。 迪诺好像明白了什么,冷意从露在深秋空气中的指尖开始蔓延,一寸寸冻结到头顶。 “喂你这家伙在无视我吗”斯库瓦罗顺着迪诺的目光,只看到一片空无一物的灌木丛,顿时暴怒,抡起大剑向迪诺砍了下来。 迪诺这才匆匆忙忙回神,狼狈躲避。 看起来里包恩这段时间的特训还是卓有成效的,总是被嘲笑为废柴的迪诺居然可以在精英杀手剑下走过好几个来回,虽然动作不太好看,几个动作之后身上便沾满了泥土枯叶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迪诺始终没有突破自己给自己上的枷锁,里包恩的特训只是让他勉强提升了身体素质和本能反应,觉悟不到家,根本没办法和能够使用死气之炎的斯库瓦罗对抗。 迪诺被斯库瓦罗一剑砍中胸口,重伤倒地。 血液迅速流失,将大片白衬衣染成红色,然后又流到地上,浸透土壤。 迪诺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勉强睁着眼睛看到斯库瓦罗提着剑向他走过来,分明是要给他最后一击,夺走他的性命。 迪诺本来应该害怕,事实上他确实畏惧将要到来的死亡,但另一股更加强烈的情绪支配了他的头脑。 迪诺用最后一点力气动了动眼珠,向灌木丛、向那个人的方向看去。 蓝发少年依旧站在原地,脸上微笑的弧度都和之前一模一样,迪诺动了动嘴唇,但没有力气发出声音。 不过桦根看懂了他的口型,意外了一秒,却没有回答,而是笑着指了指前方逐渐逼近的斯库瓦罗“这个时候还想问我为什么再不想办法你就要死了,迪诺同学。” 不用他说,迪诺已经感觉到了剑刃贴上脖颈的寒意,可他失血过多,一点劲都使不上来,里包恩又不知道去哪了,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心知自己今天恐怕要完。 但是长剑迟迟没有落下。 “嘁。”斯库瓦罗居高临下地盯了迪诺一会儿,然后一脸不爽地收起剑,转头离开,“这次算你走运。” 过了一段时间,迪诺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放过了 但是危机并没有解除,一直在旁边围观的蓝发少年走到他身边,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把三叉戟。 “居然没有动手吗”桦根有些困惑地自言自语,不过很快放弃了思考这个问题,“算了,反正按照计划你也不会死,现在的情况正好不需要我出面阻拦了。” 他低头看着只剩一口气的金发少年,缓缓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虽然很抱歉,但接下来要委屈你一下了,不过不用担心,对你来说只是睡一觉,醒来一切就结束了。” 说着他高高举起了三叉戟。 但在三叉戟落下之前,少年突然向旁边跳开。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擦着迪诺的身体打在蓝发少年刚刚站的位置。 “你果然不是普通的小婴儿。”桦根微微眯起眼睛,戒备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里包恩。 “我是迪诺的家庭教师,也是个杀手。”里包恩没有急着攻击,反而和这个身为敌人的少年交谈起来。 “恶心的黑手党。”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嫌恶。 “你讨厌黑手党吗”里包恩的声音听起来仍旧非常冷静,圆溜溜的黑色眼睛清亮地与少年对视。 “迟早有一天我会消灭世界上所有的黑手党”少年高声宣布。 “那你为什么要放过迪诺虽然我的弟子非常不成器,但他也是货真价实的黑手党家族继承人,如果你的目的是为了挑起彭格列和同盟家族的战争,在斯库瓦罗离开之后杀掉迪诺然后伪造现场才是最合理的做法吧但是你不仅没有这样做,还提前在迪诺身上下了幻术,就算斯库瓦罗真的动手,也会因为视觉偏差砍歪。” 躺在地上的迪诺眼睛亮了亮,反倒是蓝发少年,表情狰狞地发出一串笑声“kufufufu,果然是卑劣的黑手党,一下子就想出这种计划,我才不会跟你们同流合污” 说完后他似乎不想再和里包恩废话,为了发挥全力和这个强者战斗,撤掉了幻术露出本体,握着三叉戟狠狠戳向地面。 树林瞬间被火海吞噬,迪诺哇呀呀惨叫着向下坠落,里包恩将迪诺扔到一边,轻快地在树枝间跳跃。 “这个年纪,还有你的眼睛,难不成你就是艾斯托拉涅欧家族那个行踪不明的轮回眼适配者也是毁灭家族的嫌疑人。” 蓝发少年突破火柱挥动三叉戟向里包恩打来,他右眼的眼睛数字变成“四”,近战能力大幅度增强,但即便这样,里包恩依旧应对从容,说起话来都和正常状态没什么区别。 “kufufu,你很强啊小婴儿。说什么嫌疑人,那件事确实是我干的,不止是艾斯托拉涅欧,全世界所有黑手党我都会消灭”六道骸发现近战奈何不了里包恩,便远远退开,眼中数字换成了“三”。 一团毒蛇“嘶嘶”叫着扑向穿着黑西装的小婴儿。 作者有话要说  一方又没有出现,但其实他一直盯着骸骸不让他杀迪诺。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叫我宇宙无敌美少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最强 毒蛇当然只是掩护,六道骸也没指望它们真的攻击到那个深不可测的小婴儿。 趁着里包恩被突然出现的毒蛇吸引了注意力, 六道骸再次施展幻术, 掩盖身形从侧面向里包恩发动攻击。 然而树林里响起几声密集的枪击, 紧跟着传来当啷一声脆响, 而后是一声击打人体的闷响,最后则是男孩痛苦的闷哼和重物落地的声音。 这一连串的攻击几乎发生在同一时间, 以旁观者迪诺的眼力, 只能看到里包恩快成残影的动作, 以及瞬间包头的毒蛇和凭空出现的蓝发男孩被打飞的画面。 “你输了。”里包恩远远看着蓝发男孩捂着胸口用力咳嗽,用可爱的声线平静地下了判决, “我是黑手党世界最强的杀手, 即便你状态完好, 也不是我的对手。” “我没咳咳咳”但再怎么不肯承认输给了黑手党,或者用现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来解释,他确实被人一眼看穿了幻术, 只用一击就被打倒。 现在受了重伤, 虽然用幻术撑起了断掉的骨头, 但同时实力也大幅度下降,胜算无限接近于零。 “kufufufu”面对眼前不可战胜的强敌,六道骸笑了起来,看向里包恩的目光满是憎恶, “你要杀了我吗该死的黑手党。” 但是出乎意料的,里包恩不仅没被他激怒,还开口提出邀请“要加入彭格列吗虽然现在的实力不足, 但是成长起来的话应该会成为世界顶尖的幻术师吧。” “别开玩笑了”六道骸瞳孔猛地缩紧,语气尖锐地喊道,“我可是说过要干掉全世界的黑手党身为黑手党的你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我没有骗你的理由,你既然知道彭格列之前发生过摇篮事件,应该可以猜到我们在那场叛乱中损失了一批人手,因此各方面的人才都需要补充。”里包恩依旧心平气和。 “而且想要干掉全世界的黑手党,只凭你一人很难做到吧不如成为彭格列家族的一员,然后借助彭格列的力量达成你的想法怎么样” “kufufu花言巧语的黑手党,”六道骸摇摇晃晃地撑着身后的树干站起来,右手抓紧了头部破碎的三叉戟,异色双瞳里针对里包恩的敌视和怒火一点没有减少,“我绝对不可能加入你们。” “是吗那太遗憾了。” 话音刚落,里包恩就出现在六道骸面前,枪口指着男孩眉心,专属于婴儿的干净眼眸没有一丝波动。 “作为想要引发彭格列和加百罗涅两个家族争端的惩罚,死吧。” 六道骸下意识睁大了眼睛。 砰的一声枪响,蓝发男孩仍旧好好地站在原地。 “果然有同伴一起行动吗向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复仇时候的作风,和现在占领黑手党学校、挑拨两个黑手党家族的作风完全不同呢。” 和刚才的位置相比,里包恩向向左移动了十公分,而如果站在他之前的位置转身向后,可以看到不远处树干上多出的一枚弹孔。 “黑手党世界最强的杀手”男孩饱含杀意的声音听起来相当亢奋,“就让本大爷来看看,和我这个恶党相比,你的最强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这下麻烦了。”里包恩拉了拉帽檐,脸色难得凝重起来。 他可以察觉到,不管从战斗经验、杀意强度,抑或是死气之炎的威力,新出现的白发少年都比六道骸高出不止一个档次,是足以让他产生危机感的强者。 一方通行话刚落地,便猛地一蹬地面,改变动能方向,炮弹一般扑向里包恩。 那双赤色血眸战意翻滚,雌雄莫辨的精致面孔被疯狂的杀意扭曲,恶鬼般可怖狰狞,尤其和对面娇小柔弱的西装小婴儿拉近剧离之后,对比强烈得好像大灰狼和小红帽 总之画风非常接近反派了。 里包恩摸出教鞭横在头顶挡住了一方通行挥下来的拳头,但是一方通行不怒反笑,里包恩顿时心中一凛。 下一秒,他猛地松手向后跳开,金属教鞭被一股巨力砸进地面,在地上留下一个深而广的巨坑。 “你果然很强。”看着被方才那一下攻击波及,向四面八方飞溅的泥土,里包恩沉声赞叹。 “切,”一方通行砸了砸嘴,站直身体,夸张地咧着嘴角,摆着张恶人脸看向里包恩,“但是你的最强杀手好像名不副实啊作为阿尔克巴雷诺之一的最强婴儿,就只有这么点本事吗” “没想到你连这个都打听到了,明明你的同伴前几天才从艾斯托拉涅欧的实验室逃出来,被关了这么久,情报方面应该会有不小的延迟,你究竟什么来历”里包恩皱起眉。 打架总是又凶又急的一方通行竟然没有不耐烦地发动攻击,反而这么和对方闲聊起来“我是最凶的恶党,排名第一的超能力者,一方通行。”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超能力者的说法。 “超能力者”果然,里包恩对这个名词没有相应的情报储备,重复一遍后看向来历不明的白发少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个将所有攻击反弹的能力,来自其他世界吗” 一方通行脸上扭曲笑容扩大,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下一秒就猝不及防地失去了踪迹。 里包恩看着只留下一个大坑的林间空地,不出意料地发现六道骸早就不知什么时候逃走了。 他抬手将恢复成蜥蜴的列恩放回帽檐“是因为限制吗” 刚才的对峙里,里包恩试探了一下后就没有再攻击,因为他知道对方的能力克制了他大多数攻击手段,为了避免付出太大代价,以及保护旁边的迪诺,里包恩便尽量拖延时间,等待外援到来。 但对方也非常配合就很奇怪了,明明从白发少年轻描淡写地发动那种强度的攻击来看,他完全可以在数分钟之内击败里包恩,而既然有能力打败黑手党世界的最强婴儿,应该也不会畏惧其他的危险,所以留下来护着六道骸完成计划才是最合理的。 可是他却选择了拖延时间让六道骸有机会逃走,根本不符合少年表现出来的性格从一开始出现在里包恩眼前,一方通行就是一头无时无刻散发着暴躁和杀意的凶兽。 或者从对方没有直接出手,而是将六道骸推出来,自己躲在幕后的做法来看,就可以想到白发少年的能力很可能存在着致命的弱点。 以上想法在里包恩脑中一闪而过,远处的丛林传来的脚步声让他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ciao。”他向这几个穿的黑漆漆的绷带怪人打了声招呼,解释道,“你们来迟了,占领黑手党学校的犯人已经逃走,而且在刚才的战斗中,他亲口承认自己是毁灭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犯人。” “我们知道了,接下来会对你的情报进行调查。”身材高大的复仇者不带感情地回应了一句,然后没有留恋地转身离开。 下一批过来的是一群白大褂,也是里包恩通知的彭哥列家族医疗队。 “里包恩,桦根他不对,那个孩子会怎么样”躺在担架上的迪诺路过里包恩时,不知哪来的力气,身体猛地向里包恩一偏,伸手抓住了斯巴达家庭教师的小西装。 做出了平时脑子清醒绝对不敢做的大胆之举后,迪诺自己都震惊了一秒,强忍着松手的冲动,金发少年固执地看向自己的家庭教师。 让他惊讶的是,里包恩对他的冒犯表现出了难得的宽容,至少没有一枪打过来、一锤子打过来、一教鞭打过来,而是什么都没做地站在那里。 不过说出来的话一如既往不留情面就是了。 “白痴迪诺,你现在问这个问题根本没有意义,就算知道了答案,你想做什么没有后来出现的神秘人,那个孩子也是个强大的幻术师。凭你现在半吊子的水平,不管是把狡猾的幻术师抓回来,还是找到并说服他改邪归正,都不可能做到。” 迪诺抓着里包恩的手猛地颤了一下,然后沉默下来。 里包恩安静地看着自己的弟子,不仅没有打断他的思考,还在抬着担架的医疗队成员想开口催促时抬起眼睛制止了他们。 “我想把他找回来。”迪诺低声开口,攥紧了手上的衣料,从里包恩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少年软弱的眼神变得坚毅起来,“哪怕我只是个废柴,我也想帮他” 里包恩的目光有一瞬间柔和,脸上也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不过在迪诺抬头的时候,他又恢复了平时天真无邪的表情。 “记住你现在的心情,黑手党世界神秘的死气之炎,就是依靠觉悟点燃的,当你产生这样的想法,就意味着你已经迈进了那道门槛。” “是、是吗”迪诺一秒破功,傻傻地笑了起来,然后被里包恩一锤敲歪了脑袋。 “你还差的远呢,白痴弟子。”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里包恩出手是真的少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秋寂寒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不服 “咳咳咳” “骸大人”x2 黑手党学校所在小镇, 一间普通民居, 也是三人组的临时据点, 在这里望眼欲穿地等着消息的犬和千种看到骸推开门, 没来得及走进来就扶着门框痛苦咳嗽的样子,大为震惊, 不过他们很快反应过来,连忙跑过去把六道骸扶到床上。 “接下来可能会有人找上门,但是这户人家的主人已经被我洗脑,深信我们是他远道而来的亲戚, 你们的真实容貌也被我用幻术遮掩,所以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六道骸已经察觉到精神世界传来的召唤, 但是好歹打碎了两个伪轮回,他的精神力量已经成长到可以略作抵抗的程度。 但为了填补身上的伤口制造有形幻觉, 施展幻术控制这家主人,帮犬和千种伪装相貌精神力量消耗很大,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 必须尽快把情况交代清楚。 因此他无视了犬和千种担忧的脸色,哪怕知道同伴最想问的是他的伤势,却没有余力去回应两人的关心。 “看到黑手党的时候,千万不要露出杀意, 尤其在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小婴儿面前, 一点异常都不能表现出来。”六道骸撑着身体,异色眸子紧紧盯着同伴,直到看见他们点头, 才跌回床上。 这一次他坚持不住了,脑袋沾到枕头的一瞬间就昏睡了过去,随即意识便被拉入了轮回创建的畜生道。 如果能再多停留一会儿、哪怕只要一分钟,骸也能给犬和千种洗脑,让他们暂时忘记对黑手党的憎恶,这样才算万无一失,否则哪怕叮嘱再多次,他也不能放心。 即便再成熟,犬和千种也只是两个六岁的孩子,连六道骸自己都因为杀意被那个小婴儿察觉,他们的伪装怎么可能骗得过那个家伙 阿尔克巴雷诺,那个小婴儿 如果不是他,以六道骸打碎地狱道后增幅的幻术造诣,可以轻而易举地给整个黑手党学校的学生洗脑,花上几个星期巩固“反对暴力爱好和平”的暗示,然后通过这些与黑手党联系密切的学生,慢慢渗透进意大利各大家族,编织出一张大网,等最后收尾的时候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但现在计划刚起步就惨遭腰斩。 其实有部分原因是六道骸太沉不住气,从学生那里打听到加百罗涅家族的继承人和彭格列家族暗杀部队干部都在这所学校,他就被迫在眼前的捷径迷花了眼,稍微调查之后就更改了计划,找上迪诺。 结果直接撞进里包恩大魔王的视线。 这时候六道骸又犯了一个错误,他太相信自己的幻术,尤其在吞噬构成地狱道的能量后,自以为对人类的心思已经非常了解,可以绝对掌控对手的知觉而不被看穿,但是头一次实战就遇到满级强者,只凭他泄露的些许杀意就看穿了他的动作。 “kufufufu下次见面,一定不会再输给那个该死的黑手党” 。 黑手党学校的保健室内,里包恩坐在病房的窗台上,推开窗户伸出手,让一只漂亮的蜻蜓落在胖胖软软的小手上。 “嗯嗯,是这样吗我知道了。”里包恩一脸认真地凑近蜻蜓,做出倾听的姿态,是不是点点头应和两下,“辛苦了,既然已经找到他的位置,接下来就看我的吧。” 蜻蜓好像听懂了他的称赞,开心地从里包恩手指上飞起,在半空盘旋了一圈,又转回来亲昵地蹭了蹭里包恩的脸蛋。 走进来帮迪诺换完绷带的护士见到这副画面,顿时萌得捂住心口,脸颊透出红晕“里包恩在和蜻蜓说话吗实在太可爱了。” “ciao,”里包恩礼貌地转过头向护士小姐问好,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它们是我的小弟。” “是吗”护士眼神宠溺地看着里包恩,显然没将他的话当真,只觉得童言无忌,而且用小大人一样的语气说着和蜻蜓交朋友的话,犯规了。 里包恩点了点头“还有夏天的金龟子。” “居然还有金龟子吗” “没错,都是很有用的小弟,和迪诺完全不一样。” 一旁的病床上传来金发少年有气无力的反驳“喂,我在听啊,里包恩。” “嗯,所以我才会提到你,怎么样迪诺知道自己连金龟子和蜻蜓都不如,是不是产生了变强的动力” “完全没有”金发少年满头黑线,情绪激动地喊了一句,然而只是声音大了一点,他胸前被斯库瓦罗砍出的伤口就传来一阵剧痛,迪诺顿时脸色发白,痛苦地呻吟起来。 “太丢人了迪诺,看来你还需要安排强度更高的训练。”里包恩看着他这么娇气的表现,摇了摇头。 迪诺刚从疼痛里缓过劲来,就听到里包恩这句话,只觉得天旋地转,嘴巴发苦。 “不”但他下意识想和之前一样大声抗议里包恩的暴君行径,一双混杂着仇恨和愧疚的眼睛突然浮现在眼前,让他将脱口而出的话吞了回去。 “你安排吧”迪诺咬了咬牙,神情悲壮地闭上了眼睛,破釜沉舟般喊道。 迪诺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想到未来被里包恩鞭打的情形,不由悲从心头起,如果不是提前闭上眼睛,这个善良得相当软弱的废柴少年差点流下眼泪。 不过即便明知自己选择的是条万分艰难的道路,迪诺还是咬紧了牙关,把脑子里每时每刻都在动摇的决心压制下去,用上了十二分力气克制着想要抱住里包恩大腿求放过的冲动。 就算是废柴,偶尔也会有那么一两件想要办到的事啊 凭心而论,迪诺对少年的友谊没有到很深的地步,至少不足以让他冒着生命危险。 可是,虽然受到了欺骗,那也是他头一个认可的朋友,遭受背叛的同时又被矛盾地放过了性命 明明那么厌恶黑手党,从他的言辞和他的经历来看,这份仇恨基本没有化解的可能,但是他没有对迪诺下手,也没有直接杀掉黑手党学校的学生,是不是说明双方还有交涉的余地 迪诺不知道该怎么看待这个孩子,作为平时很少思考深奥问题的废柴,他也想不到太深的层面,只是凭着本心的冲动,想要亲自站在对方面前问一问为什么。 也许到那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里包恩看着他反复挣扎的面孔,语气平静地说出了惊讶的话“看来你这次是认真的,虽然昨天你那么坚定,但我还以为你会出尔反尔,向我求情呢。” 迪诺被说中了心思,羞愤之下干脆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继续保持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状态,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 里包恩本来就没指望他给出回应,只是在享受逗弄弟子的趣味,看着迪诺根本没有察觉自己耳朵发红的蠢样,婴儿黑溜溜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 然后又不紧不慢地捅了一刀。 “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但是你好像每次都没有察觉,不管你再怎么求饶我也没有改变训练计划。” “什么”迪诺猛地睁开眼睛,“那些训练不是削减版的吗” “当然是骗你的。”里包恩淡定地回答。 迪诺悲愤地瞪着里包恩,而一直没有离开房间的护士小姐看着师徒两个的相处当然,在她看来,是迪诺作为哥哥在和小弟弟玩角色扮演笑眯眯地赞叹“里包恩真是个严厉的家庭教师,你们感情真好啊。” 。 “又在搞鬼吗”六道骸戳死一只呲牙咧嘴口吐白沫的疯狗,闪身躲到自己召唤出来的巨蟒身后。 畜生道的技能是召唤和控制致死性动物,对于其他幻术师来说,动物的精神力量比人类要弱得多,正因如此即便可以控制它们,也无法确定动物可以理解召唤者准确的命令,更别说只是发出信号,让这些动物们自发跑过来辅助战斗。 但是六道骸通过轮回眼想起了转生在畜生道的记忆,所以沟通这方便没有困难,控制动物则是相对来说更轻松的步骤,所以想要通关畜生道,只要用轮回眼控制一部分致死性的动物去攻击另一群,理论来说更加简单。 理论来说是这样的。 六道骸猛地向上跳起来,站到巨蟒庞大的身躯上,而他刚才站立的地面,则“轰隆轰隆”钻出一只尖嘴利爪的穿山甲。 这只穿山甲类人地穿上了装备,在吻部和爪子上套了钢铁制成的尖状利器,在晦暗的光线里闪着森森寒光。 见到眼前bug似的一幕,六道骸竟然没有任何感想,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勾一勾嘴角。 “kufufufu,最好别让我找到你,不然绝对要送你滚去轮回” 虽然他的敌人本身就是轮回的一部分。 六道骸杀气腾腾地放着狠话,却没有杀死这只偷袭他的穿山甲,而是挥动三叉戟加大精神力量的输出,把这只开挂的强大战力收到了麾下。 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快点写到打伽尔菲斯啊,其他人只要一方出场就没戏份了 ,, 幻术反击 十天之后, 六道骸站在一处山崖顶端, 居高临下地看着漫山遍野的野兽军团,如同黑压压铺展在眼前的幕布, 心里微微升起几分自豪。 毕竟同时控制数十万脑容量约等于10的普通动物, 再加上轮回搞出来的上万智商不亚于人类的变异种,还要将它们统统洗脑成忠诚的部下, 一个命令可以毫不犹豫赴死, 真的费了他很大力气。 “我准备留下畜生道, 这些动物作为士兵比单纯化为精神力量被我吞噬有用得多。”六道骸自言自语不, 其实他在跟无法以实体出现的某个意识交谈。 这个决定是六道骸深思熟虑之后才提出来的,这些被轮回用不知名能量制造出来的动物区别于有形幻觉, 真实度还要再拔高一层, 属于真正的无中生有。 扪心自问,六道骸自己是没办法用死气之炎批量做出这么真实,而且比起现实世界的动物攻击力强悍不止一倍的造物,所以与其吞噬它们, 强化畜生道技能, 不如保留它们当成储备兵源。 以上想法他没有详细讲述,因为六道骸知道那个意识强大的思考力不再自己之下,在两人掌握的信息量等同的情况下, 对方不可能想不到这些。 “” 但是回应六道骸的只有一片安静的空气。 “你怎么了”后知后觉地发现某个意识在这十天里一句话都没说, 六道骸升起一点点心虚。 虽然十天都没有注意到同伴的异常确实有点说不过去,但进入畜生道之后,就马不停蹄将心思分成千万份控制野兽军团, 这才导致六道骸根本没有半分空闲关心其他情况。 现在他就像每个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惹得老母亲发火的直男一样,努力勉强自己去回忆,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仔细想想,好像进入畜生道前,一方通行就单方面开启了冷战,确切时间的话,好像是从他对整个黑手党学校施展幻术开始。 但因为失联的时间只有一夜加一天,而且在他被那个小婴儿堵住的时候,一方通行也第一时间出来帮忙了,所以他当时没有发现异常。 其实六道骸直到现在也不觉得一方通行生气是因为这个原因,但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到别的了。 五分钟之后,六道骸有些不太确定地得出了结论。 “难道你还在生气我没听你的建议,把整个黑手党学校洗脑了” 脑海深处传来一声久违的、饱含讥讽的轻笑“呵” 下一秒,白发红瞳的少年出现在六道骸面前,五官精致的面孔挂着狰狞可怖的笑容,活动着纤细的手腕慢条斯理地向蓝发男孩走来。 六道骸本能察觉到了危险,抬起三叉戟挡在身前,几乎同时,一方通行就化成一道浑浊的白影冲到了面前,而在他身后,被强大的动能带起的尘土正一圈圈荡开。 一方通行跃到半空,高高扬起的拳头苍白小巧,似乎没有任何杀伤力,但深知这个伙伴强悍之处的六道骸如临大敌地绷紧了手臂,给予手上的三叉戟更稳固的支撑。 几乎刚完成准备,那只拳头就裹挟着猎猎强风与三叉戟正面相撞。 轰的一声,强大的力道带起的余波扩散开来,方圆数十米土石飞溅,高大的乔木被连根拔起。 而正面接下这道攻击的六道骸本人,则站在凹陷的巨坑中央,死死握着手上震颤不已的三叉戟,睁大了眼睛带着强烈的情绪瞪向前方气定神闲的一方通行,不甘心地呕出一口血。 对自己用出的力道一清二楚的一方通行不耐烦地砸了下舌,向后倒退了一步。 武器尖锐的冷光在一方通行眼前划出一道圆满的半弧,但因为他刚才那一退,只切断了半空飘扬的白色发丝。 六道骸从空无一物中显出身形,“kufufu”笑着看向白发少年。 “看来我果然变强了,下次就能把你打倒” “啧,你在说什么胡话呢,小鬼。” 熟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六道骸猛地睁大眼睛,只见被他“偷袭成功”的白发少年身影缓缓消失,连带着慢慢向下飘落的断发也化作虚无。 与此同时,六道骸惊骇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无数道风刃包围,这些透明却切实存在的刀片对准了他全身上下的要害,让他一毫米都动弹不得。 “在这个世界我确实变弱了,但不意味着你就能打倒我,站在你面前的,是一方通行” 话音落地,风刃齐齐消失,六道骸猛地转头看向声源,但什么都没有。 一方通行使用实体的一分钟时间结束了。 六道骸低着头,用力攥紧了手上的三叉戟,短时间内没有说话。 教训了熊孩子一顿的一方通行神清气爽,但也不想首先开口那不就相当于认输了吗 两人就这样陷入沉默,不知过去多久,六道骸低低笑了出来“kufufufu不愧是矢量的操纵者,已经掌握了精神力量的使用方法了吗原来这就是自己的幻术被幻术反击的感觉,身体知觉的控制权完全被夺走了呢” 头一次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遭到败北,滋味并不好受。 里包恩那次是他不谨慎,没有藏好杀意,但幻术实际没有被破除,可是这次,他却被作为新手的一方通行毫不留情地用幻术打了回来,真是 但骸很快调整了心情,抬起头露出个略带兴奋的微笑,傲慢从他压低的眼帘、勾起的嘴角中不经意流露“迟早有一天会让你见识我真正的实力。” 一方通行同样扬起下巴,咧开嘴角,语气狂傲“我可是世界最强的恶党啊” 用实力交流了一番感情之后,两个人终于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了。 “所以你为什么生气”六道骸还是没弄清楚这个问题,“那所学校的家伙都是未来的黑手党,不算无关人士,根本没有违反不许利用无辜者的要求。” 一方通行简直被他的无理取闹惊呆了“哈你真的想不起来自己干了什么” 不是因为这个六道骸怔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难道是因为那只金灿灿的绵羊但他再没用,也是黑手党继承人你居然为了他十天不跟我说话” 话刚出口,六道骸顿时觉得一阵不自在,虽然身体是七岁的小孩子,但觉醒了六世记忆后,他一直将自己当成心智成熟的大人,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从自己嘴里说出这种小孩子撒娇似的抱怨。 虽然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但不能白丢脸,至少要弄清楚问题所在,这么想着的六道骸愣是没有把话收回来,反而硬着头皮等一方通行回答。 作为另一方当事人,一方通行根本没有感觉到六道骸的不自在,毕竟他从一开始就把对方当成小鬼看待伤痕累累、固执复仇又没有彻底丧失柔软心灵的小鬼,所以完全不觉得他这样说话有什么不对。 但是想让他对这个臭小鬼的无理取闹好声好气是不可能的,一方通行用更大的声音喊了回去“你对那个学校出手的时候,我不是告诉你先等一下了吗你不知道接连吞噬那么大两块能量,精神世界会不稳定吗没有消化就直接用出大范围幻术加洗脑,本大爷这几天一直都在辛辛苦苦给你收拾烂摊子啊” “”六道骸被他怼的哑口无言。 半晌,他才小声道“解决艾斯托拉涅欧的时候也没有出问题” “那还是我” “”这下六道骸是彻底说不出话了。 当时他确实听到了一方通行的制止,但一心只想实施计划的六道骸假装没听到,直接施展了幻术,而施展幻术之后没有听到下文,他也就心安理得没有追问。 现在想来,当时去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时候,一方通行没有劝说,大概也是看出他急于复仇了吧,虽然默不作声,但在背后表示了支持。 “kufufufufu”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六道骸站起身,将畜生道戳开了一个黑洞,自言自语地跳了进去,“犬和千种他们应该等急了,我们还是快点出去吧。” 一方通行不屑地“嘁”了一声,却没再揪着不放,默认了六道骸逃避的举动。 这次虽然没有吞噬畜生道,但这十天的时间也没有白费,六道骸不仅收获了战斗力强大的野兽军团,还在控制这些类人动物的过程中顺便锻炼了技能熟练度,免得操作水平跟不上这些天急速增长的精神力量。 总之,这次出去他的精神世界就可以稳定下来了,不需要一方通行再帮忙。 现实世界,躺在床上的蓝发男孩动了动手指,猛地睁开眼睛,异色眸子清明而戒备地看向周围的环境。 现在正是夜晚,因此六道骸最先看到的是打地铺在他旁边睡得正熟的千种,然后是再往外一些的犬,确认了两人的安全,他的目光略微柔和了一些。 “你还真是警惕啊。”窗台方向突然传来了小婴儿稚嫩可爱的声线。 作者有话要说  幻术的使用方法t,对于可以平a的一方来说,大概相当于多了个生活技能 幻术加上书就可以制造实物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团子 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再次招揽 “我们三人初来乍到, 有必要谨慎一些。”六道骸脸上重新挂起平时那种捉摸不定的浅笑, 看向房间的窗户,语带戏谑,“现在看来我的准备不算白费,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穿着黑西装的小婴儿状似毫无异样地站在窗户前, 第一眼看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但稍微定一定神,就能借着月色看到蛛网般密密麻麻布满房间的闪光钢丝, 还有这些钢线所连接的淬毒利刃、枪管、炸弹。 幻术笼罩下的房间,无论谁来看都平平无奇,然而雾属性的死气之炎消散后, 里包恩身为经验丰富的杀手,一眼就能认出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几乎一步一个陷阱,堪称天罗地网。 如果一开始就发现这些小东西, 里包恩当然可以不费任何力气地躲开, 哪怕是进来的时候有所察觉,他也能及时反应过来做出应对, 但是 没有如果, 幻术欺骗的是全部知觉,因此里包恩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深陷重重机关,没办法轻易脱身了。 所以面对六道骸的挑衅,里包恩没有生气,反而出言赞叹“啊, 你说的不错,即便昏迷也能够凭着提前安置好的机关困住入侵者,这份警惕连我也不得不认可。” 听到称赞,六道骸反而微微皱起眉,定定看了里包恩一会儿。 然后移开目光。 “kufufufu,只要愿意随时可以脱身吗算了,本来这些陷阱也不是给你准备的。那么告诉我,既然如此,你留下来的理由是什么阿尔克巴雷诺。” “被发现了。”里包恩不怎么惊讶地说。 紧接着刷拉拉几道弧光闪过,房间密集的钢线被齐齐斩断,而在那些机关触发前,十来道快而急的枪声砰砰砰响起,关键性零件被一一准确击碎,机关彻底失去了作用。 动静这么大,但这栋房子附近的邻居没有反应,连近在咫尺的犬和千种都丝毫未曾察觉,一个一个躺在地上睡得正香。 “强大的幻术能力。”里包恩再次称赞道。 显然这种情况是六道骸的功劳,毕竟如果犬和千种看到黑手党入侵临时据点,为了保护在他们眼里身娇体弱、动不动就昏迷不醒的骸,一定会冲过去和里包恩打起来的。 但是六道骸很清楚他们根本不是这个强大的小婴儿的对手,如果只有他一个,倒可以试试看新到手的野兽军团实际战斗力如何,就算打不赢也能很容易脱身。 现在多了两个人,那么六道骸和小婴儿战斗起来就不得不顾忌万分。 别的不说,之前在山林的那场战斗就留下了一个大坑,如果在人口密集的小镇上搞得这么夸张,定然会引来太多人围观,暴露他们的长相,那时候别说黑手党,正常社会的警察也会通缉他们。 而且一方通行告诉过他,那天离开的时候,感觉到好几个不弱的气息靠近,应该是小婴儿的帮手。 考虑了这么多,六道骸面上仍旧是一成不变的浅笑。 “kufufu,我不需要黑手党假惺惺的褒奖,”不过男孩的言辞极尽讥讽,“说吧,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发现敌人的藏身之处却没有告诉任何人,反而独自过来,除了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要跟我谈。” 很明显了,里包恩专门等他醒来再行动,同样是为了不惊动太多人,而他分明是追捕的那一方,不想大肆声张只能是因为他有事情想隐瞒自己的同伴。 再联系小婴儿三番两次称赞他的幻术、机警,所以对方的来意已经昭然若揭 “我希望你加入彭格列。”里包恩认真地看着六道骸的眼睛。 “kufufu,我记得这个问题我已经给出答案了。”六道骸抬手一抓,精神力量凝结而成的三叉戟凭空出现在掌心。 他转动三叉戟遥遥指向穿黑西装的小婴儿,稚嫩的嗓音轻柔,咬字时略显模糊,像层飘忽的虚幻之雾“你真以为我杀不了你吗阿尔克巴雷诺。” 那双微微睁大的异色双瞳还是泄露了一丝藏在心底的疯狂和杀意。 “你当然可以杀掉我,就算你不行,那天的白发少年也一定做得到。”里包恩被杀意锁定,杀手的本能在耳边轻轻催促他躲避,但对面的危机不算强烈,他淡定地站在原地。 “但这样一来你们的存在就会暴露,而且之前你针对彭格列的阴谋没有得逞,我们也不会全力追捕你,但杀掉彭格列家族的杀手,会被视为向意大利首屈一指的黑手党宣战,你和你的同伴接下来都会永无宁日。” 六道骸下意识咬紧牙关,抓着三叉戟的手指微微发白。 “你自己就算了,但是那两个孩子也要跟你一起变成见不得光的老鼠吗”至于那个来历神秘的白发少年,里包恩不清楚对方的底细,但那种层次的强者想来也不会受这样的威胁,所以他干脆略过对方不提。 不过里包恩已经把话说到这个程度,而且面对六道骸的威胁一直没有动手,可见今天是打不起来了。 六道骸收起三叉戟,看向里包恩的目光憎恶不减“我绝对不可能投靠黑手党。” 没错,打不起来是一回事,他对黑手党的恶意又是一回事,就算现在不能杀了里包恩,也不代表六道骸会答应招揽。 这个态度在里包恩预料之内,他也早早安排了对策。 “那么单纯和我做个交易怎么样”里包恩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起来非常诚恳,“因为是出于私人的请求,所以不想被其他人知道。你还记得迪诺吗” “那个金灿灿的绵羊”六道骸下意识地说。 “嘛,这个形容确实很贴切,我受他父亲的雇佣,现在是他的家庭教师,但这个弟子实在太蠢了,使用常规的方法根本不能在短时间内教育成材,所以希望你能帮忙完成训练。” 六道骸用看智障的目光看着里包恩“所有黑手党都是我的敌人,我为什么要把敌人培养出来” 里包恩淡定以对“只要你答应帮忙,我可以作主让彭格列和复仇者交易,把你的两个同伴从通缉名单上划掉。” “kufufufu,你觉得我会为这两个派不上用场的道具答应和你交易” “不同意的话我也没有损失,可以想别的办法让迪诺蜕变,但是你把这两个孩子从实验室带出来,一路把他们保护得这么好,如果他们在派上用场之前夭折,肯定会不甘心吧。所以你的答案确定不变” “你要我做什么” 成功了。 里包恩借着拉低帽檐的动作挡住了勾起的嘴角。 如果只有六道骸的话,彭格列虽然缺人,但也不至于倒贴明显对黑手党表露出恶意的幻术师,顶多招揽一次,然后等他被复仇者抓住再找上门谈合作,性价比更高。 但是这个幻术师背后还有一位不知深浅的强者庇佑,凌驾于彩虹之子之上的实力不得不引起他们重视。 虽然强者出手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限制,但同时他们也不知道怎么越过那个限制对付对方,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接近摆在明面上的六道骸。 秉承着不轻易树敌的想法,“接近”当然是抱着善意,如果能改变六道骸的观念最好,改变不了至少也要争取下尽量获取那个强者的情报。 这就是十天以来里包恩和彭格列九代目沟通之后得出的结论。 。 “里包恩,我们究竟要去哪啊” 迪诺忍不住开口问道。 今天一大早,他就被里包恩叫起来,然后在小婴儿的指挥下东奔西走,两眼很快蚊香似的开始打转,记不清路并且迷失了方向,只能闷头跟着里包恩的手臂变动跑下去。 现在已经跑了整整一个上午,黑手党学校所在的小镇已经被他远远抛到了身后。 更让迪诺心理不平衡的是,里包恩他只需要坐在自己肩上,一点力气不费 不过他不敢直接和自己的家庭教师这么说话,只能委婉地询问“这样下去我今天晚上还能按时回宿舍吗” “这点不用担心,我已经用你父亲的名义向你的老师请了假,所以今天晚上就算回不去也没关系哦。” 意思就是今天的训练要进行一整天吗迪诺心里哭泣,但面上努力保持坚强“啊,那我就放心了” 但是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等等你怎么和老师说的解除洗脑之后,黑手党学校的老师不可能那么好说话” “这次反应真快呢,迪诺。只要告诉他加百罗涅家族的老大对自己的儿子继位不抱希望,所以把人叫回去相亲,找个联姻对象事情就完美解决了。” “完美个头啊”迪诺怒吼。 然后被里包恩一锤子敲到脑袋上。 “对不起,我太冲动了,您做得非常好。”迪诺顶着头上的大包面无表情地向家庭教师道歉。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快结束了十章吧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冷彻 10瓶;你是魔鬼吗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蜕变 “喂, 里包恩, 这、这不是” 迪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熟悉的小镇,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没有看错,这里确实是你的故乡,加百罗涅家族保护的海边小镇,开心吗” 里包恩坐在迪诺肩上, 语气淡定。 “嗯嗯”迪诺没注意到家庭教师平静语气之下看好戏的意味,事实上他被巨大的惊喜砸中,本来就不够用的大脑顿时当机。 此时他满眼都是纷纷从家里走到街上, 面带笑容迎接他回家的小镇居民, 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里包恩, 呜呜呜你真是个好人”迪诺抹着眼泪对里包恩喊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地向走在最前面的大婶跑去。 他想死老板娘做的烤鱼和披萨了 “不用客气。”早早从迪诺肩上跳下来的里包恩眼带笑意地注视着弟子欢快的背影说道, 也不管迪诺听不听得见。 三秒之后,前方响起了迪诺的惨叫。 里包恩抬手接住被惨叫声震得从帽檐上掉下来的列恩, 安抚地摸了摸宠物的脊背。 作为弟子的迪诺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哪怕被一群面带笑容的小镇居民包围群殴,只能从人群中挤出一条手臂求救,里包恩也只当没有看见。 不, 还是给了回应的。 “迪诺,你真的要我出手吗作为杀手我只会杀人, 现在攻击你的居民只是被控制了,打倒幻术师之后还有恢复的希望,如果要我动手的话, 他们没有人能活下来。” 听完这句话,那条手臂顿时一僵,一秒之后嗖的缩了回去,唯恐自己停留时间太长被里包恩误会。 见到这一幕的里包恩略微满意,但也只是一点,毕竟那个蠢弟子放弃求救之后也没有反抗,一直被人堵得死死的,拳打脚踢落在人体上的声音不绝于耳。 好像人群中被包围起来的只是一个会叫的沙包。 这样可没办法达到教育迪诺的目的。 虽然和六道骸的交易更多是为了拉近关系,但既然付出了代价,白白将报酬打了水漂可不行。 于是里包恩再次开口“据我所知,六道骸借助轮回眼觉醒前世记忆后,幻术范围可以笼罩整个小镇,控制人数上百,那么除了这些正在围攻你的居民,其他被他控制的人在做什么呢” 蹲在人群中间拿手挡在头顶被打得嗷嗷直叫的迪诺闻言又是一僵,一时忘了自己的处境,猛地站起身大喊“不可能,爸爸就在本部,没有人能越过加百罗涅家族的老大伤害到家族成员” 围在他身边的小镇居民完全不能体谅他的激动,作为傀儡的他们只看到了目标放弃防御,脸上面具似的笑容因为抓住了可乘之机扩大了几度。 然后迪诺就迎来了更加猛烈的攻击。 “你要撒娇到什么时候” 对着重新被打成一簇蘑菇的弟子,里包恩声音陡然严厉起来。 “什、什么”迪诺一时无法理解里包恩的话。 “我说你还想撒娇到什么时候从你刚才喊出的那句话,我可以认为你很清楚自己还有整个小镇能过上与世无争的和平日子,是因为你父亲在支撑吧” “我” 无法反驳。 “那你也知道你父亲之前急着让你继承十代首领的位置、在你拒绝后又将我请来做你的家庭教师,是因为他时日不多了吧”里包恩微微拔高音量。 “不” 不会的,记忆里父亲的背影总是那么高大可靠,虽然他说、他说 迪诺突然想起来,自己愤愤拒绝父亲的安排,转身跑出房间的那天,无意间回头看到的那一幕 微风吹起父亲的大衣,空荡荡的袖子下是骨瘦如柴的手臂。 那个画面一闪而过,当时没有往心里去,现在却骤然和里包恩的话联系起来,迪诺只觉得喉咙堵塞,气管割裂般痛得厉害。 他甚至忘了抵挡周围那些雨点般的拳头。 “六道骸针对的是全世界的黑手党,攻击你是为了挑起加百罗涅家族和彭格列的不和,但如果他发现加百罗涅家族的boss比你还好下手,你觉得他会做什么” “他仇恨所有黑手党,放过你一马是因为你软弱无能,但不可能因为同一个理由放过你的父亲。” “其实对你来说这个结果很不错吧,父亲死了就不会有人逼你去当什么十代目首领,你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远离黑手党的世界。” 里包恩还在一句句说着风凉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枚子弹似的戳在迪诺心口,很快把他打得千疮百孔。 “啊啊啊啊啊”迪诺爆发出一声怒吼,前所未有的强烈情感驱动下,之前被里包恩残酷训练一点一滴融入身体的技巧像打通了关窍,骤然融会贯通。 他抬手挡住一个居民的拳头,又夹住另外一人踢过来的脚,然后猛地撞上前方那人的腰腹。 小镇居民虽然被幻术控制,但是本身仍旧只是普通人的身体素质,也没有其他特殊能力,面对一下子开窍的迪诺全然不是对手,十分钟之后就倒了一地。 迪诺喘着气,全身肌肉酸痛,动一动就觉得针扎似的疼毕竟当了这么久的废柴,身体状态常年低于水平线,现在一口气将训练成果展露出来,后遗症山呼海啸般拍在身上。 但是迪诺死死瞪着眼睛,望着自家住宅的方向,艰难地迈动脚步。 里包恩眼看他用乌龟的速度前进,然后逐渐加快,最后一边大喊一边飞奔起来。 两人身后,那些被打倒在地的居民身体化为雾气消散,表明这里是幻术师构造的幻境,但很可惜,急着赶路的迪诺没有注意到。 整个过程里包恩都一言不发地跟在迪诺身后两步远的位置,不管他怎么加速,始终既不靠近也不远离。 “觉悟似乎还差了一点,没有点燃火焰,通知六道骸再加一把火吧。”外表可爱的小婴儿在内心思考着丧心病狂的提案。 于是等迪诺赶到宅子的时候,就见到了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爸爸” 瘦得皮包骨头的男人听到他的呼唤,转头远远向他露出一个混合着担忧和不舍的目光,然后便从三层楼高的卧室窗户摔了下来,重重砸到地上。 迪诺发疯似的冲到男人身边,跪在满地鲜血之中,颤抖着手却根本不敢触碰父亲重伤的身体。 “别哭了,迪诺,我是为了保护家族、死在和敌人的战斗当中,并不觉得后悔”依稀可以看出往日风采的九代目抬起手臂重重按在迪诺头顶,“但是对于你,我还是后悔了不过你能长成现在的样子,其实我很开心” “但是你没办法面对那么强大的敌人,所以逃吧迪诺最后能看到你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我很” 那只枯瘦的手无力滑落。 迪诺睁大了眼睛,泪水从眼眶大滴大滴涌出,两手紧紧抓着膝盖处的裤子,身体剧烈颤抖,巨大的打击之下,大脑一片空白 “kufufufu虽然前代首领不在了,但这不是加百罗涅的十代目吗” 熟悉又陌生的童音不紧不慢地靠近,迪诺反应迟钝地抬起头,看到向自己走来的蓝发男孩。 “乖乖被我洗脑,什么都不用想,就当睡了一觉,只要我毁灭了全世界的黑手党,就会放你自由,怎么样” 话是这么说,男孩的动作却不是商量的意思,他不容置疑地用三叉戟刺向迪诺,空气发出凌厉的尖啸。 这种速度的攻击按理说迪诺根本躲不开,但是出乎意料的,六道骸刺了个空。 他抬头看向前方抱着父亲的尸体跳开的金发少年,意外地挑了挑眉。 “为什么你不是也讨厌黑手党吗我在实现你的愿望,而且你只需要像从前那样,继续不听不问就可以了。” “不是这样,”迪诺慢慢抬起头,眼球布满血丝,“不是这样的最重要的人被伤害,我再怎么废柴,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逃避啊2” 伴随着这声大吼,白色火焰腾的从迪诺左臂燃起,光芒之耀眼让六道骸情不自禁退了一步。 “你难道就没有重要之人吗家人受到伤害,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向罪魁祸首妥协啊” 火焰熄灭,迪诺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左臂上出现了一幅刺青。 但眼前敌人奇异的变化并没有吸引六道骸的注意,他反而对迪诺之前的话反应更大,当下脸色阴沉地勾起嘴角“kufufu,我当然没有重要之人,所有人都是我完成计划的道具” “这样看来,我必须把你打倒不可了” “kufufu,做得到的话就来试试。” 战斗一触即发,但是面对手持三叉戟的六道骸,手无寸铁的迪诺显然落在下风。 “迪诺。” 身后传来里包恩的呼唤,迪诺反射般扭头,见到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向他飞来,赶紧手忙脚乱地接住。 是一条鞭子。 “是变色龙列恩,我的学生发生精神蜕变时,它会变成一个茧,这是最适合你的东西,不仅用来对战,更重要的是鞭策你自己。”3 “” 迪诺还想说什么,六道骸已经挥着三叉戟攻了上来。 “kufufufu,你们聊的很开心啊,不好意思,现在是战斗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这个幻境,就是看到原著里,迪诺父亲因为迪诺临阵脱逃不得不拖着重病的身体和敌人战斗而死,有些意难平吧。迪诺早一点蜕变,至少让他父亲走得不那么担心。 原文是“他长成这个温柔善良的孩子,我其实很开心”“他能走自己喜欢的路,也是件好事吧” 2原文“你们伤害了我最重要的人,我怎么还能继续逃避啊” 3原文“鞭策你柔软的内心”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幻暝月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成功 “呜哇, 你这个家伙怎么回事” 面对六道骸凌厉的攻击,迪诺急急忙忙将父亲的尸体交给里包恩, 转头甩开新到手的鞭子和六道骸打了起来。 在想象种,他觉醒之后王霸之气外显, 大吼一声几招过去就能把敌人打倒,然而事实离他的想象非常遥远,迪诺招架得非常狼狈。 不仅是因为六道骸的格斗水平比他高出一大截,更多是因为他自己总是会出现岔子,比如鞭子时不时绊住自己的脚 “kufufufu, 这就是加百罗涅十代首领的水平吗如果黑手党都是你这种程度,我也不需要花这么大力气制定计划了,等着你们自取灭亡就够了。” “闭嘴啊你这个为了复仇善恶不分的疯子,我拼上性命也会打败你的” 可是与迪诺充满气势的大喊相对,他现在即便从六道骸手下保命都非常困难。 里包恩一边观看这场战斗, 一边在心里摇头。 虽然笨蛋弟子能点燃火焰已经算是初步打成了这次试炼的目标,刚升级就面对六道骸这么强大的对手, 想要胜利说实话确实有点困难。 他现在连这个幻境都没有看穿呢。 直接要求六道骸放水让迪诺以为自己获胜别说六道骸自己不可能同意, 首先里包恩就没有那种自欺欺人的习惯。 再说迪诺的问题仍旧是觉悟不够强, 父亲的死让他意识到逃避的后果, 但是六道骸给他的压力是对他自身安危的威胁,本质上和里包恩从前安排的各种死亡训练没什么不一样。 必须让他直观地感受到战斗的胜负与他想保护的家族成员息息相关。 所以究竟是到此宣布结束,还是再加一把火呢 里包恩没有犹豫就选择了后者。 于是和迪诺打得憋屈万分的六道骸手上停了一下,然后更凶猛地攻击起来,三招之内打落了迪诺的武器, 人也打翻在地。 迪诺刚想伸手去捡旁边的鞭子,三叉戟锋利的刃尖便抵在了下颌处,凉意贴着皮肤,迪诺顿时不敢轻动。 就在他疯狂转动脑子想要找到破局关键之际,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他所熟悉的家族成员的呼喊。 “放开少爷” 一颗子弹打在六道骸脚边,让他不得不向旁边退开。 “罗马尼奥”迪诺震惊地看着向他跑过来的西装男人,着急地跳起来做出挥开的动作,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意思,“你不是他的对手赶紧走啊” 但是这个身材高大的西装男人坚定地站到了迪诺和六道骸之间,一边用手枪对准面前的蓝发孩子,一边头也不回地对迪诺说道“该离开的是您,首领死后,您就是家族最重要的人,我就算拼上性命也会让您离开这里” “罗马尼奥”迪诺非常感动,但心里有些疑惑,罗马尼奥为什么刚好现在出来。 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名为罗马尼奥的黑手党的身体有一秒虚幻,像信号变差的全息投影。 察觉到这点的六道骸立刻开口,强行把迪诺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这边。 “kufufufu,为了附身在加百罗涅十代目的身上,不得已削弱了你那边的洗脑控制,居然趁这个间隙醒过来了吗” “你这家伙居然”迪诺愤怒不已。 更让他愤怒的还在后面。 “但是清醒过来又怎么样,只凭你的话,根本拦不住我。” 六道骸抓着三叉戟随手一挥,周围的地面便升起无数林立的火柱,霎时间吞没了西装男人的身影。 “罗马尼奥”迪诺被这一幕惊得血液发凉,喊了一声之后顶着热浪冲进火柱,艰难地伸手将自己的家族成员从里面拉了出来。 “你怎么样”他扶着罗马尼奥躺在地上,急切地问道。 但是这个高大的西装男人外表看上去没有手上,却痛得满头冷汗,睁大眼睛看着迪诺,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嘴巴张合了几下,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道“跑” “看不穿我的幻术的话,身体就会认为真的受到了伤害。现在碍事的家伙倒下了,我们可以继续了。”六道骸向迪诺走来,“对了,你很看重他如果你还要反抗的话,我杀掉这个男人怎么样” 六道骸一边说一边举起了三叉戟。 迪诺愣愣的还没有反应,罗马尼奥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起来用力推了他一把,然后转身一把抓住了六道骸刺过来的三叉戟。 “我不会让你伤害少爷的。”他喘着气,用上全身力气死死握着三叉戟,瞳孔的火焰好像燃尽了最后的生命力。 六道骸不仅没有感动,异色眸子还透出不知从何而起的怒火“kufufufu,不过是区区黑手党” 这一刻,明明是他自己制作的幻境,六道骸却将眼前发生的事情当真了一样,手上骤然加大了力气,从男人手里抽出三叉戟,然后狠狠戳向他的喉咙。 然而三叉戟的前进再次遇到了阻力,不得不停了下来。 “你在,干什么啊” 迪诺冲着六道骸大吼,比之前的火苗强盛不止一倍的白色火焰腾的燃起,让他的手臂力量得到加持,竟然一点点将六道骸的武器推了回去。 “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伤害到我的家族成员” 而后他猛地向上一掀,一股大力沿着三叉戟传到手上,六道骸只能选择后跳来缓解这个力道。 他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下有些酸麻的双手,强烈的好胜心点燃了六道骸对和迪诺战斗的热情,于是他选择性无视了里包恩“可以停下来”的信号。 “kufufufu,就让我看看你的觉悟能到什么程度吧” “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输给你” 两方身边都爆发出强烈的战意,眼看一场大战不可避免,里包恩不作声摸出了准备伺机打断 庞大的白色龙卷轰然降临。 蓝发小孩和金发少年毫无还手之力地被压扁在地,里包恩也不得不改变姿势稳定身形。 “呜哇哇里包恩这是什么” “一方通行,你在做什么” 一前一后两声情绪不同的大喊先后响起,迪诺的慌乱和六道骸的气恼对比鲜明。 “既然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我们就先离开这里了。” 突然出现的白发少年没理他们,转头向里包恩打过招呼之后,就提着还在不停翻腾的六道骸迈开了步子。 “等” 迪诺还想开口阻拦,却被眼前的变化惊地合不拢嘴。 随着一方通行的走动,周围的景物缓缓消散,先是化为一团团深浅不一的靛青色雾气,然后那些雾气的颜色也很快变浅,如同墨水消融在透明的清水之中。 “罗马尼奥”他看到被挡在身后的家族成员也消失,下意识喊了一句,然后反应过来这些都是虚幻,猛地想起什么,瞪大了眼睛转头控诉地看向一直守在旁边的小婴儿,“里包恩,你早就知道了” “不仅如此,这场试炼是我和六道骸一起安排的。”面对弟子委屈的目光,里包恩丝毫不觉得心虚,反而淡定地帮忙补充了细节,“试炼的结果我非常满意,你现在的样子回到家族,你父亲应该会高兴吧。” “爸爸” 听到里包恩提起父亲,原本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感情准备大闹一场的迪诺安静下来。 虽然父亲死亡是幻觉的结果,但是他回想起来的画面并不做假,如果他不能成长起来,一旦加百罗涅遇到外敌入侵,那个结果很可能会发生。 他咬了咬牙,目光坚定地看向里包恩“我要回去,回到家族,承担属于我的责任。” 里包恩脸上头一次露出了不加掩饰的笑意“很好。” 。 这里是距离战场有一段长度的小路,如果迪诺过来的话肯定会非常惊讶,因为这条小路正是通往黑手党学校所在小镇的两条路之一,他自以为跟着里包恩跑了很远,其实只是在山林里绕着圈子,其实仍旧在小镇附近。 “kufufufu,现在能放下我了吗” 六道骸维持着像被人捏着后颈提起来的小猫的姿势,顶着满头青筋对身后的伙伴要求道。 一方通行二话不说撤掉了实体,六道骸凭借强大的体术稳稳落地。 “果然是轮回的召唤,只要我的精神力量短时间内剧烈消耗就会出现,是想要抓住我的漏洞吗但这种程度我已经可以无视过去了。” 六道骸委婉地告诉同伴,自己可以打完那场架再进入修罗道。 但一方通行扔给他一声不屑的冷笑“别说蠢话了小鬼,你看得出来,那家伙的火焰跟一开始的程度天差地别,就算你能胜利也是险胜你准备用那种状态的身体去面对接下来在轮回里也属于上三道的修罗道” “”六道骸清楚,如果他敢说声是,这个伙伴一定会用掉今天剩下的实体化时间把他暴打一顿。 身体上的疼痛不会对他的精神力量造成太大影响,所以一方通行肯定不会手下留情。 作者有话要说  一方终于出场了 ,, 自由 轮回碎片制造出来的修罗道试炼场, 总体看上去与现实世界已经非常接近了,规划有序的聚居地,遍布其间的人形生物。 除了这里的房屋建造水平破烂得相当平均,以及居民颜值谜之两极分布, 还有街头时不时发生的恶性斗殴事件。 没办法, 被发配到修罗界的灵魂大多数是因为上辈子喜欢逞凶斗狠,转世之后也带着对打架的热爱, 也正因为这样, 他们虽然有理智能交流,但沉迷战斗,根本发展不出繁盛的文明。 六道骸高超的格斗技巧在这种世界磨练出来, 放在主世界的人间道当然不弱,但是重新回到这里, 他惊觉自己的格斗水平在一众阿修罗里不过中上。 意识到这点, 当然是在挑翻一个拦路打劫的家伙之后, 被另外一个路过的阿修罗眼睛一亮非要拉着比试, 结果发现不敌的时候了。 “哈哈哈再来啊小子你这点力气打在身上跟挠痒痒一样” 相貌丑陋的壮汉举起两只碗口大的拳头, 拳峰相对在身前狠狠撞了撞, 转头对着一个后跳跃到远处的六道骸高声挑衅。 但六道骸就像没听见似的, 刚一落地便一言不发转身跑路, 任凭那个阿修罗在身后如何叫骂都充耳不闻, 不过一会儿就像条灵活的游鱼般失去的踪迹。 也是因为那个阿修罗虽然力量和防御很高,但速度不怎么样,六道骸才能很顺利地脱离战场。 远远跑出对方视线, 躲进一座塌了一半的破旧小屋之后,六道骸才停了下来。 根据记忆的信息,阿修罗虽然总是沉迷打架,其他生活需求并不强烈,但他们通常会压榨打败的对手帮他们修理房屋,所以越强大的阿修罗,住的地方越好。 简单说,虽然大家都是远离城市的建筑水平,但也分茅草屋、木屋和砖房。 像这么破旧的屋子,就算有阿修罗居住,实力也不会强到哪里。 六道骸也不挑,直接就坐在了小屋的空地上,当然坐下之前他顺便用有形幻觉化出了一张坐垫。 “这样下去不行,”六道骸对自己唯一可以交流的同伴说,“这个幻境世界的结构比起之前坚固太多,规则增强,幻术和洗脑不起作用,畜生道的野兽也召唤不过来,我只能用格斗打赢才能得到那个阿修罗的精神力量。” “但是刚开始就遇到那么强大的对手,虽然可以暂时绕过,但这里阿修罗的数量粗略估计至少有一万之多,我只靠自己通关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同伴不以为意的冷笑直接在意识中响起,白发少年用充满了傲慢和杀气的语调问“所以你决定好要让我帮忙了吗” 没等六道骸开口,他就跃跃欲试地兴奋起来“哈,这就是身体素质堪比天人的阿修罗就让本大爷用这双手来试试他们的身体有多结实吧” 轮回碎片制作上三道的投影时倾注了更多的能量,这个世界的稳固远超被他们合作轻易捅穿的地狱道,所以即使六道骸借用了一方通行的力量,也还是得一个个打过去。 所以碍于时间问题,一方通行其实更多时候不能亲自下场和阿修罗战斗,但不妨碍他先开心一下。 “好啊。” 然而意料之外的,这句宣言被六道骸听到之后,蓝发孩子自然地点了点头,表情认真,不像随口应和。 一方通行来了兴趣,他好奇地开口“难道你找到了解除我实体化限制的方法了” “姑且可以这样认为。”六道骸还想矜持一下,所以脸上没有露出明显的得意表情,只是嘴角的笑窝更深了一点。 他也不卖关子,直接解释起来。 “你不是说过吗前面三个世界虽然被轮回碎片改动之后投放到精神世界,但和正体差别不大,所以借由打破地狱道和饿鬼道,以及接收畜生道控制权的机会,我感应到了一部分轮回世界的规则。” “而且某种程度上,轮回更改部分世界规则,也是一种示范,让我知道了该怎么对它做出的世界投影进行改动。” 他居然可以做到这一步,一方通行真的有点惊讶了。 其实六道骸说的那些,他这里也在做,因为创造世界对他来说也是宝贵的经验。 一方通行可以控制所有解析出来的矢量,再加上灰之王的混沌本源属性和书的构造能力,已经具备了创造世界的基础前提条件。 只要他能理解世界最根本的时空规则,收集到足够的世界本源,就可以真的创造出一个完整的世界。 而且比起六道骸,一方通行因为强大的计算能力,以及之间对异空间法则的领悟,进展还要更快一点。 但是现在六道骸突然告诉说,自己已经掌握了如何改造世界的方法 “你打算怎么做”一方通行警惕地问道。 他本能觉得六道骸接下来说的话会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 但六道骸满心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只想要向小伙伴炫耀自己修行的成果,所以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方通行的异样。 “我现在的能力不能给轮回世界带来太大的影响” 很正常,一方通行想。 “据你所说,实体化限制是轮回碎片自作主张加上去,针对的是精神世界和现实世界” 说的没错,一方通行默默评价。 “但我们所在的假轮回世界介于真实和虚幻之间,努力一下就可以找到漏洞” 分析得有道理,一方通行仍然没有放下警惕。 “所以我加固了修罗道的规则,只要放弃其他所有能力,承诺只使用格斗进行战斗,你就可以在这个世界无限制地显露实体了。”自认为讲到了最精彩的地方,虽然语气尽量维持了平静,但六道骸还是忍不住微微抬起下巴。 等着小伙伴奉上赞叹和夸奖。 “” 一方通行没有说话。 “” 六道骸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 这里必须要重新介绍一下。 一方通行,凌驾于学园都市二百三十万能力者之上的七位超能力者之一,以eve5的“矢量操作”和无人匹敌的计算能力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名,前世十四年未尝一败,重生的两年时间,只在安娜的世界被无色之王打倒过一次,紧接着相继得到灰之王和书的力量后,再也没有输过。 看起来战绩赫赫,头脑聪慧,强大暴力,但是本质上,作为一个讨厌蔬菜、爱好咖啡、从不锻炼的十岁少年,一方通行其实根本不会打架。 哪怕他战斗经验极其丰富,也是建立在开发能力、分析敌人短板和制定战略战术之上,只靠自己的身体,他甚至不清楚该怎么正确发力。 当然,任何技能只要他学习,就一定可以用最短的时间掌握知识和技巧,就像他学习外语物理化学经济乃至文学课程的时候一样。 但问题是,他为什么要浪费时间,累得气喘吁吁重点去学一门他根本不可能用上的技术突破不了他的反射,那些家伙体术再强,甚至挨不到他的衣角 如果拿上面这些话向六道骸解释,一方通行理应底气非常充足,或者以他的性格,干脆地喊出“本大爷为什么要做那么麻烦的事”才正常。 但他始终一声不吭。 宿主,难道您是不想在自己养的小孩面前承认没有能力解决他遇到的难题吗许久不见的系统刚上线就戳了自己主人的肺管子。 “闭嘴。”一方通行咬牙切齿地命令道。 您直接说也没关系的,反正您的任务本来就只是保住他的性命,通关轮回世界是任务对象自己该做的事,您为了给他帮忙,已经惹怒了轮回碎片,最后结算拿到的奖励肯定会减少系统憋了这么久,好容易有机会说话,哪怕被宿主制止,还是忍不住发表长篇大论。 也许是因为之前帮了不少的忙,和一方通行关系缓和,系统的胆子也变大了吧。 它啰啰嗦嗦说了这么多,意思总结下来只有一个您根本没必要配合他的计划 “” 它等了一会儿,宿主却一个字都没回,再一看,果然是联接宿主的通讯频道被拉黑了。 系统熟练地回到虚拟空间去自闭。 屏蔽掉系统后,一方通行面临的困境仍旧没有头绪。 看着六道骸年幼的脸庞,想到这小鬼一向骄傲,这么久头一次向他求救,“我做不到”这种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其实我一个人也可以解决。”六道骸突然开口。 异色眸子中填充的喜悦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掩饰很好的懊恼。 一方通行沉默的时间太长,六道骸隐隐意识到了真相,他做这件事本来是想给自己的小伙伴一个惊喜,将心比心,如果是他被长时间关在一个地方,哪里都去不了,只能和一个人对话,肯定会非常无聊吧。 所以哪怕只是在虚实之间的世界,但只要可以让合作者多一些自由活动时间,六道骸很愿意去做。 但给对方带来困扰的话,就违背了他的本意。 作者有话要说  骸骸说过“复仇者监狱非常枯燥无聊”,所以喜欢幻想散步。 ,, 格斗技能 “不用, 按照原计划进行。”一方通行语气平淡,好像只凭体术打倒擅长格斗的阿修罗对他这个体术渣来说不算什么,他甚至还有心情安抚六道骸,“我可是最强啊, 对付这种垃圾根本是小事一桩。” 六道骸还是不太放心, 但奈不过一方通行的强硬,只能同意按他说的来办。 不过在那之前, 一方通行向他提出了一个要求。 “你还没有改变这里的规则吧十分钟之后再做这件事, 我先离开一下。” 听到这句话,六道骸暗暗松了口气,一口答应下来提出这样的要求, 说明一方通行确实想到了办法,只是欠缺条件, 不是他所担心的那样, 为了争口气强撑。 商量出结果后两人便划分了各自负责的范围, 依据系统的小地图, 将整个修罗道从中间分开, 一人一半。 然后一方通行显出实体, 一秒钟都不浪费地转移空间, 移动到自己那边。 系统可以检测到这些造物身上的能量反应, 以此作为评价实力高低的依据帮他标注出来, 一方通行转移的地点刚好聚集了十几个红得发黑的阿修罗。 察觉到他突然出现,原本打成一团的阿修罗们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 从天而降的白发少年瘦弱矮小,然而漆黑不祥的羽翼从后背喷射而出, 仿佛由无穷无尽的纯粹杀意和破坏凝聚而成,山岳般的压迫在场没有任何生物能够抵挡。 但越是如此,阿修罗被激发的凶性越强,当下一道道嗜血凶悍的目光兴奋地集中到中间的白发少年身上,其中不少目光来自貌美妖娆的女性阿修罗,她们眸中的狂烈半点不亚于同族。 只是没有引起一方通行半点多余的注意。 阿修罗们因为一方通行身上散发出的强烈危险感,战意更加旺盛,想要和这个从未见过的强者决一死战的念头占了上风。 不过介于强者只有一个,他们这里这么多人,全部一拥而上战斗很快就会结束,而一般遇到这种情况,阿修罗们通常会自己内部先分个胜负,只有最终胜利者才有资格挑战。 所以他们看了一方通行几眼后,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以更加凶残和志在必得的心情,转向自己的同族。 但是出乎意料的,那位强者并没有等他们决出胜负,反而直接扯开了比他们这些阿修罗还要暴虐的笑容,语气疯狂且傲慢地高声宣布“你们一起上吧,本大爷赶时间” 只是一句简单的挑衅,但是伴随着黑翼猛地舒张,一股更加强烈浩瀚的杀意当头压下,当时便让所有阿修罗红了眼睛。 他们并非没脑子的蠢货,可是面对强者如此热情的邀约,天性好斗的阿修罗根本无法拒绝。 就像颜控拒绝不了倾国倾城的美人,刻在灵魂深处的喜好不是理智能克服的东西。 所以他们根本不抵抗地放任混杂着激动和狂暴的战意支配身体,这种情况下,阿修罗的攻击不仅不会失去章法,反而会将格斗水平强行拔高不止一成。 但同时也无法主动停下战斗,只有将面前所有目标都打倒才会解除状态。 这也正是一方通行想要看到的结果。 他丢下挑衅引起阿修罗的狂化后,根本没有参与战斗,而是转身飞到数十米之上的高空,居高临下地俯这些阿修罗敌我不分地打架,那些格斗技巧、战斗经验之类的信息流水般源源不断涌进他的大脑,在他强大的计算能力支撑下以飞快的速度被处理。 前置条件准备充足,一方通行拿出中也友情赠送的书页,在上面写下“一方通行成为体术最强”的设定,然后收起黑翼,降落到这些阿修罗中间。 此时距离他实体化已经过了八分钟。 两分钟后,六道骸就会修改修罗道的规则,彻底拒绝其他能力在这个世界使用,而书作为一方通行的异能力,比起原世界只要写下文字就不会失效,一旦被消除,造成的影响同样会消失。 所以在那之前,一方通行必须抓紧时间,在利用书成为体术高手的两分钟内将那些技巧吸收。 最好的方法就是实战了。 白色人影重新出现在化身狂战士的阿修罗中间,停止了一切关于矢量的运算,将全部计算能力分配到如何使用身体攻击敌人上面。 “我现在像幽灵一样,没有实体,也做不了太多事,还要小鬼来帮忙解决困难,根本配不上最强的名号。”周围是嗅到血味的鲨鱼般一步步靠近的阿修罗,但一方通行像是忽然有了闲聊的心情,看着掌心自言自语地开口。 “但是,”他猛地抬起头,锥子似的目光饱含恶意地划过猎物的喉咙,“在想要保护的小鬼面前,我永远都是最强。” 话音落地,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剩下战斗本能的阿修罗们同时高高跳起,如同恶狼一样齐齐扑向不躲不闪的目标,眼看要将这个看似孱弱的白发少年撕成碎片。 。 一天后,六道骸将自己这边的阿修罗解决了大半,剩下的硬骨头不好处理,但总算不用时刻警惕着敌人找上门跟他决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刚好他想到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收到一方通行的消息,便决定到另外一半修罗道去看一看情况。 万万没想到,小伙伴这边的场面这么壮观。 “你好像很惊讶” 坐在“尸体”堆成的小山顶端,白发少年脸上带着仍未脱去暴虐之意的疯狂笑容,高高在上地瞥了六道骸一眼。 这句话里“这也值得大惊小怪”的意思太强,浓烈的鄙薄不屑六道骸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当下抽了抽嘴角。 他当然不肯承认,收敛起眸子里那点微不可察的惊讶,换上矜持的浅笑赞赏地看向一方通行。 “kufufufufu,看来你已经把这边全部解决了” 一方通行像是嘲讽他的嘴硬般嗤笑一声“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一方通行本人真实的身体虽然缺乏锻炼,但在这个位于虚实之间轮回世界,他的身体投影依靠精神力的强度,比六道骸还要高出好几个台阶。 就算不使用矢量操控的能力,在高攻高防高敏的情况下,体力充足不会觉得疲惫,加上临时抱佛脚练出来的体术,这样还打不赢,他就真的没资格自称最强了。 。 六道骸这次醒来,再次察觉到旁边小婴儿的气息时,居然觉得有些习惯了。 他没有浪费时间和里包恩辩论“随意入侵别人地盘究竟有没有道理”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因为事实就是六道骸实力不如里包恩强大,以至于设下的防御拦不住对方,只能任由这个小婴儿来去自如。 换句话说,哪怕得到对方的承诺,以六道骸的疑心程度,他还是会怀疑里包恩会在他昏迷的时候过来查探情况,顶多在他清醒之前不被他察觉地离开。 不管怎样他都不会安心,还不如在实力赶上对方之前默认,然后用这种悬在头顶随时可能掉落的危险来督促自己上进。 所以花了五秒钟调整气息,六道骸直接向里包恩发问“你这次又想让我做什么阿尔克巴雷诺。” 里包恩很清楚六道骸的恶意,除非有人能消除他对黑手党的偏见,双方的关系永远无法缓和,所以他在对待六道骸的态度上也与一半合作者有所区别。 “我确实带来了委托,放心吧,和黑手党关系不大,只是让你帮忙找一个孩子。只要找到他的下落然后把人劝回来,他的家人愿意付出丰厚的报酬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现在没有挣钱的头绪吧” 确实,六道骸本来可以加入某个黑手党家族然后从他们那里补充物资,但是在黑手党学校暴露本来面目之后,这一条路就很难走得通了。 虽然可以使用幻术,但是他在复仇者那里的通缉令还没取消呢一旦暴露,肯定会被盯上。 不得不说,减少只是用来拉近距离的寒暄时间后,这种干脆利落的交谈方式更加符合里包恩的心意。 至于六道骸警惕而古怪的目光,那对里包恩来说不需要在意。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里包恩加入了彭格列家族,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这个顶尖黑手党家族的颜面,以他的本性,并不愿意和无关紧要的人多说话。 “是叫狱寺隼人,今年六岁,正在离家出走。你肯定很清楚,这个年龄的孩子很喜欢问为什么,情绪也容易走上极端,一旦发现世界不是他们想象的样子,就会大吵大闹不肯接受,实在非常烦人。” 六道骸无语地看着里包恩一脸平常地将这些嫌弃的话在他面前说出来,而且全程并不认为哪里不对的样子。 根本哪里都不对吧,不管是将柔弱的小孩子托付给他这个凶残的通缉犯,还拉家常似的和他谈起了育儿心得,毫无顾忌地把那孩子的黑历史揭露出来他和黑手党之间不是这么友好的关系吧 “kufufufu我好像知道那个孩子为什么会离家出走了。”六道骸笑容勉强。 “是吗那就更好了,如果你能找到他闹别扭的原因,帮忙解开他的心结,委托人也许会额外的报酬。” 里包恩好像没有听出他的讽刺。 ,, 小钢琴家 “已经安排好了吗”坐在车里的老人问道。 “是的boss,已经将委托转交给六道骸了。”小婴儿态度恭敬地回答道。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老人微笑起来。 “请恕我直言, 关于那个叫狱寺隼人的孩子今年也只有六岁, 怎么能保证他会打动六道骸,而不是被六道骸反过来影响呢” 虽然狱寺不是彭格列的成员, 委托也是那孩子的姐姐向里包恩提出的私人请求,但是被六道骸拐走的话, 他也会觉得对不起碧洋琪的信任, 不过既然是首领亲口下达的命令 里包恩相信这个睿智的老人有他自己的理由。 老人听到家族的最强杀手发出疑问, 不怎么意外地笑着摇了摇头。 里包恩微微皱了下眉, 继续说了下去。 “毕竟虽然出身黑手党名门, 那孩子从小就因为母亲是日本人,在父亲的家族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最近又刚刚得知母亲死亡的真相,应该对黑手党偏见很深, 这种情况下比较容易被人带上弯路吧” “我见过那孩子两面,”老人淡淡地说,“是个很有活力的孩子,表面看起来凶恶,但受他母亲的影响其实心地非常善良, 是个可造之材。” 老人想起自己见到那孩子的时候, 对方满脸暴躁加不耐烦, 却在接受了不认识的钢琴师的邀请后,乖乖坐在座位上,将那场音准惨烈的演奏从头到尾听了下来。 脸上不由再次露出一丝笑意。 里包恩眼中划过一丝意外“原来如此, 既然是您看好的苗子,那就不需要担心了。” 至于狱寺的出身,那根本不是问题。 。 北意大利,山间小镇的一家酒馆,与这里的破旧完全不符的钢琴声悠扬回荡,路过的居民都忍不住驻足倾听。 因为钢琴师水平超高的演奏,许多原本没想要喝酒的客人们被迷住了一样迈进酒馆。 这样的情景已经持续了整整十天。 小镇居民们渐渐习惯了闲暇时间来这里散步,点上一杯麦酒坐下来静静享受美妙的钢琴声。 但是今天似乎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 一曲结束后,音乐声戛然而止,年幼的钢琴师气冲冲地走到前台,砰的一声巨响,他跳起来两手狠狠拍在木头桌子上。 隼人忍着掌心火辣辣的疼痛,用恶狠狠的表情瞪视着吧台后身材肥壮的老板“喂,你这家伙,说好的工资呢想赖账吗混蛋” “你去问问大家,所有人都是每个月五号领工资,你才在我这里干了十天,连试用期都没过,年轻人太沉不住气了。”老板语气无辜,手上还在稳稳地擦着酒杯,显然有恃无恐。 酒馆里的客人也纷纷开口虽然他们很喜欢钢琴师的表演,但是老板说的也是实情,所以在他们看来,自己只是好心帮不懂行情的小钢琴师科普。 “他说的没错啊这位少年,想要工资的话还是耐心等几天吧,现在离五号也只剩几天了。” 狱寺看着老板脸上得逞的笑容,还有向他投来的鄙视眼神,顿时气急“当时说好我只做十天,拿了工资就会离开,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老板眼睛一蹬,拉下脸来“少年你可不能胡说,我们这里从来没听过这种说法,最短也会雇佣一个月。” 他这句纯属睁着眼说瞎话了,当下便有人看不下去,开口反驳。 “老板你这么说就不厚道了啊,本来以为这位小钢琴师要在你这里长期做下去,但人家既然急着走,你通融一下怎么了更别说这是提前说好的事。” “哼,这么说你要帮他出头”老板斜眼瞥向那个人。 那个客人被他看得缩了缩脖子,转过头不说话了。 酒馆老板在他们这里也算名声赫赫,据说和附近某个黑手党家族有关,有人亲眼见到穿着黑西装带枪的男人来他这里喝酒,那个场面看起来非常可怕。 吓退了唯一一个仗义直言的路人,老板得意地收回视线,重新看向面前的小鬼头,对狱寺快要喷火的眼睛无动于衷,甚至有点想笑。 他假惺惺地对狱寺提着建议“其实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只要你在我这里继续工作到五号,五号我一定把工资给你,怎么样” 感觉自己的智商遭到挑衅,狱寺朝着老板大吼了一声“滚” “你把我当傻子耍吗谁知道你到时候又会找什么理由,我现在就要拿到钱” 见这小鬼这么不给面子,老板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他阴恻恻地盯着狱寺“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狱寺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你知道我是谁吗” 看似无脑地放着狠话,其实他已经偷偷将手伸进外套去拿武器怎么说也是出身黑手党名门,类似这种程度对危险的基本判断他还是具备的。 眼前的胖子分明打算跟他撕破脸,甚至很有可能会叫人过来群殴。 一般情况下知道对方会有外援,怎么都会忍气吞声等以后再找机会报复回去。 但狱寺怎么可能委屈自己啊 而且这种地方怎么也不可能会太强大的人,那些小喽啰就算数量多又怎么样,再来多少他也能解决。 “兰奇亚前辈,这里就是家族名下的酒馆吧”外面传来男孩活泼的声音。 “别这么说,骸,只是家族某个成员的亲属开的店,不是家族的产业,所以不可以没礼貌。”少年的声音相比起来显得更加成熟,而且颇为威严,不过回复男孩的时候听得出放缓了语气。 “我知道了”男孩欢快地应道,“难得兰奇亚前辈愿意带我一起出来,我可是非常珍惜这次机会的。” 兰奇亚的声音有些无奈“你呀三天前才加入家族,怎么就是难得了以后想出门的话,只要不是太重要的任务,其他成员也不介意带上你的,我们家族人都很亲切的。” 明明是非常温馨的对话,却让狱寺去拿炸药的手僵在半路,一下子如同掉进寒冬的冷水。 那两个人毫无所觉地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都愣了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说话的是那个和狱寺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似乎只是出于好奇打听一下。 狱寺敏锐地注意到面前这个可恶的胖子脸色一瞬间的不自然,他立刻盘算起目前的情况。 “没什么,只是在和聘请的钢琴师商量待遇问题。”老板含糊地解释了一句,递给狱寺一个威胁的眼神,便笑容满面地从吧台后走过来迎接两人,殷切地将两人引到整个酒馆最好的位置。 “您就是兰奇亚大人吗没想到您这么年轻,吉诺回家的时候总是提起您呢,说是家族有个成员年纪轻轻就打退了非常强大的敌人,假以时日一定变成很厉害的强者” 老板并不懂得怎么夸人,翻来覆去只是“很厉害”“很强”“年少有为”这些套话,不过因为他表现得非常热情,所以即便是没有新意的奉承,听上去也非常真诚。 兰奇亚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虽然被老大带回家之后,因为天赋异禀所以在短时间内掌握了杀手的技巧,而后很快在家族和其他黑手党战斗时崭露头角,但碍于年纪,家族有很多比他厉害的前辈。 他也是头一次听到这么直白的夸赞,不免有些难为情,但也不好驳了人家的面子,于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啊,吉诺前辈太夸张了” “是兰奇亚前辈太厉害了吉诺前辈虽然比您早几年加入黑手党,但是实力根本比不上您功劳什么的,兰奇亚前辈现在就已经赶上他了” 男孩抢过话头。 被他这么耿直地揭穿真相,两个大人都陷入了非常尴尬的境地,兰奇亚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老板,抬手按住男孩的脑袋,不顾对方的抗拒,压着这个不省心的后辈向老板道歉。 就在老板脸色僵硬地摆手想表示自己并不在意,旁边突然传来“噗嗤”一声。 三人抬眼看了过去。 狱寺被三双眼睛盯着,却没有收敛的意思,扬着下巴不屑地看向老板“哼,你刚才不是很神气吗我还以为你是多厉害的大人物,才敢打着黑手党的旗号克扣我这个小钢琴师的工资,没想到”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那双眸子里不容错认的鄙夷果然激怒了老板。 但向狱寺撒火之前又另一件事需要他解决。 “那个孩子说的是真的吗”兰奇亚严肃地看向老板的眼睛。 “不,不,他在、在跟我开玩笑呢”在少年严厉且有如实质的目光逼视下,还想着狡辩的老板说话时变得结结巴巴,而且声音越来越小。 不需要证据了,这个态度足以证明他确实做了那些事,兰奇亚失望地看了老板一眼,一言不发地站起来,沉声命令“把你欠那个少年的工资还给他,以后不要让我听到类似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狱寺,七岁的时候开演奏会和九代目见过一面,八岁的时候得知母亲死亡的真相离家出走,流浪了四年,十二岁加入彭格列,十四岁到日本。 这里通通提前了。 不过也没有提前很多呀。 关于兰奇亚,比六道骸大十岁,不清楚他的家族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成为北意最强杀手,不过十七岁有点早了想想主角团又好像不早纠结了下我就按最顺手的写了。 骸加入兰奇亚的家族也提前了,而且这次不是为了毁灭,只是为了找人。 ,, 前辈 难得带着看好的后辈一起出门, 却遇到这种糟心事, 兰奇亚也没心情继续留下来吃饭, 盯着老板结清工资后, 直接和两个孩子离开了这里。 酒馆门口,兰奇亚对银发孩子点了点头后,就打算分道扬镳。 “那个, 谢谢你们” 却没想到被这个看起来脾气不是很好的小鬼头别别扭扭地叫住了。 兰奇亚还没有说话,蓝发孩子就从他身后探出头来,眨着眼睛好奇地打量他。 狱寺被他看得很不自在, 凶巴巴地瞪了这个装模做样的小子一眼“你看什么” “果然,你这不是很凶吗我就觉得奇怪,毕竟一开始从你身上发现的威胁不是错觉,但是你在兰奇亚前辈面前乖巧得像只被驯化的小猫, 让我稍微有点不确定。” 狱寺听不懂这家伙话里的意有所指, 但是那句“小猫”他理解得毫不费力,当下就被气得头顶冒烟。 “你这家伙说谁是小猫有本事出来跟我打一架” 但骸冲他做了个鬼脸, 躲到兰奇亚身后, 不管他怎么叫骂都决不出头。 所幸狱寺还有分寸, 没有直接动手把骸拉出来, 只是暴躁地绕着兰奇亚打转, 而骸上瘾了一般, 一边躲一边时不时对狱寺招手,像挑逗猫狗。 这种程度已经很让兰奇亚头疼了,他试着劝阻了两句, 但是打闹上头的两个小鬼谁也不听他的,一跑一追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兰奇亚深吸了口气,手臂一伸便一左一右按住了两人的头顶。 骸在兰奇亚出手的时候就非常乖觉地站住不动了,狱寺倒是想要反抗,但力气不够,少年铁铸的手臂纹丝不动,他又不可能对刚刚才帮过自己的人丢炸药当然他好像也打不过人家,所以只能不情不愿地安分下来。 见他们消停,兰奇亚偷偷松了口气,不过表面还是维持着黑道大哥的威严,神情严肃地将两个孩子拨到一起肩并肩,然后弯下腰,尽量和两人平视。 狱寺一开始还在将手臂往里收,不肯靠近旁边惹人讨厌的孩子,但看清兰奇亚的表情,他被对方郑重的态度感染,不由自主没了动作。 兰奇亚很满意两人的态度,他先看了一眼自家后辈,这孩子虽然活泼,实际非常懂事,现在知道他要说正事,便眼神认真地看着他,好像无论他说什么都会一字不落地记下来,绝不错过一点信息。 这么严阵以待确实满足了兰奇亚身为少年的虚荣心,但有时候也让他怪不好意思的。 所以他将目光转向了狱寺,当然,也是因为这个今天第一次见面、不知底细的孩子更需要多注意。 “我们还有任务要做,你打算怎么办呢” 兰奇亚的声音还算温和,毕竟只是一个孩子,虽然出现的时机有些巧,但要说兰奇亚会被他干扰到,那也太丢人了。 尽管委婉,狱寺还是收到了他想要劝说自己离开的意味。 自尊心很强的小少年生气了一秒,又冷静下来,清楚对方现在的态度其实很正常,在完成家族任务之前将所有可能的干扰性因素排除,是谨慎且负责的做法。 但他还是觉得好气啊明明只是想道个谢,要不是那边发型奇怪的小鬼挑衅,他说完那句话就该走了,怎么会平白无故被这么怀疑。 想到这里狱寺又瞪了六道骸一眼,结果人家根本没有看他,怒火扑了个空,他更加郁闷了。 “知道了,我这就离开,不会打扰你们的。”狱寺闷闷不乐地别开头,没好气地说。 说完这句话狱寺就准备离开了,但是他没想到,旁边本应该看他不顺眼的六道骸突然开口,还是想让他留下来。 “兰奇亚前辈,其实可以带上他的吧我觉得他的实力够格加入我们家族了。” 狱寺诧异地向六道骸看去,就见这可恶的家伙刚好侧过头,朝他眨了眨左眼。 狱寺愣了楞,哼了一下,故作不屑地转开头,却很诚实地没有拒绝,并且竖起耳朵想要第一时间听到兰奇亚的回应。 虽然不知道这个讨厌鬼为什么帮他说话,但狱寺现在确实需要一个容身之地,不过他学习的东西除了钢琴,就只剩下各种黑手党社会的技能,可他遇到的黑手党家族一看他的年纪,就摇着头将他拒之门外。 狱寺只能独自流浪。 看那个凤梨头就知道了,这两人的家族难得会收下像他这么大的小孩,而且从年纪大的少年行事作风来看,这个家族的总体风气应该是比较健康的。 不可否认他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期待,但是有过多次被拒绝的经历,狱寺早就学会在结果出来之前克制心情了。 区区小孩子的话,大人肯定不会认真考虑的,而且听他们之前的对话,讨厌鬼也刚进入家族,一般情况下不会被重视才对,狱寺一盆盆地给自己泼着冷水。 “你说的是真的吗”兰奇亚认真地看着后辈的眼睛。 六道骸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于是兰奇亚也毫不犹豫地同意了他的建议“好。” “唉唉唉”这次大惊失色的变成了狱寺,“你都不多考虑一下吗只听这么个小孩子的一面之词,实在太轻率了” 兰奇亚以理所当然的口吻回答“骸被破格招收就是因为他可以只凭外表准确判断对方实力,当时测试的时候,家族随机挑选了五十名成员,他只看了一眼就将这五十人的能力说得一清二楚。” “居然这么厉害的吗”狱寺一脸难以置信地重新打量起骸,就见蓝发孩子被这么夸奖也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狱寺的目光逐渐变得敬佩,“是我以貌取人了。” “只是不怎么派的上用场的小技能,兰奇亚前辈才是真的厉害”六道骸夸赞道。 确实只是点幻术应用的小技巧,六道骸只是派出一只畜生道的拟人穿山甲,附身在穿山甲上趁人不注意洗脑了评委,从他那里得到答案罢了。 所以他一点也不想把人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万一露馅岂不是很尴尬 六道骸设计这个身份的时候可是仔细考虑过对应的能力,现在这种程度可以得到重用但在平时的战斗力不是必要,既能减少使用的次数,又可以凭这个能力得到晋升,让他可以在狱寺面前扮演引路人和前辈的角色。 至于像今天这样不得不对上未曾谋面的敌人,六道骸已经派犬和千种提前去试探情况,他们带着自己召唤出来的畜生道动物,就算敌人很强也可以争取逃走的机会。 另外两人并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只知道现在看来,因为六道骸的特殊能力,关于狱寺加入家族这件事很快得出结论 先让他跟着一起做任务,观察他的品行,如果通过的话就由兰奇亚帮忙举荐。 一行三人换了家餐厅吃过晚饭,继续赶路。 在路上,骸很积极地代替兰奇亚前辈向狱寺科普“我们这次是接到情报,找到了某个家族叛徒的行踪,因为他现在似乎没有投靠其他黑手党,只需要解决他一人,所以只有我和兰奇亚前辈两人接下这个任务。” 骸笑得轻松“这么简单的任务在家族里可是很多人都抢着要做呢,期限三天,战斗消耗不会超过一个小时,其他时间都可以用来好好玩相当于公费旅游哦,我还是沾了兰奇亚前辈的光,才能一起出门呢。” “公、公费旅游”这种说法对一直都是个小少爷的狱寺来说闻所未闻,毕竟父亲家族的部下们在他面前总是一脸刻板严肃,来去匆匆,偶尔停下来对他点头示意就让他受宠若惊了。 所以在狱寺心里,他还一直都以为家族成员应该是全身心努力工作,其他什么都不考虑呢 或者说,在这个六岁的小孩子心里,所谓“家族成员”身上全都贴着标签,凶神恶煞、为家族工作、对父亲忠心耿耿之类,从来没有意识到他们是和自己一样有各种想法的普通人。 所以在惊讶之后,他皱紧眉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你们这么放松没关系吗” 六道骸对他的担心不以为意,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夸张地瞪大眼睛挥着手臂“当然没关系啦,兰奇亚前辈可是很厉害的,不管遇到什么难题都可以顺利解决” “不,我的意思是” 但显然努力扮演普通小孩子的六道骸表示自己听不进去,自说自话地转开话题“啊任务结束之后要去哪玩呢游乐场植物园真伤脑筋啊。” 狱寺被无视,生气地去抓六道骸的外套,两人再次打闹起来,而兰奇亚走在后面,无奈地看着两个孩子活泼的身影,在结婚之前提前感受到了教育孩子的苦恼。 不过仔细想想,这都是他作为前辈的责任啊,既然他是被老大收留的,那么他自己也应该积极为后辈引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雨眠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切尔贝罗 其乐融融的景象并没有维持太久, 六道骸逗弄狱寺的动作猛地一停, 立刻被银发小孩抓住了破绽。 “哈,看你往哪里跑”狱寺兴奋地扑了上来。 然而六道骸只是轻描淡写地侧了下身, 就让狱寺扑了个空, 用力过猛摔在地上。 与普通孩子不一样,狱寺从小接受黑手党家族的教育, 遇到挫折不会哭,反而在兰奇亚想过来拉他的时候, 非常有活力地跳起来,斗志满满地继续向六道骸发出挑战。 “再来” 刚从某个消息里回过神的六道骸没心情和他争执, 闻言淡淡瞥了狱寺一眼,就让这个活力十足的孩子下意识闭上了嘴。 不过狱寺很快反应过来, 皱起眉去打量六道骸的脸色, 却只看到之前一般无二的浅笑。 但他本能觉得不对劲,便直接问了出来“喂, 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 就是忽然想起来有人趁我不在欺负了我家里养的两只小狗,我在考虑怎么解决这件事。”六道骸不带笑意地弯了弯眼睛。 “居然有人会做这种事”狱寺难以置信,“虽然我知道你这家伙很讨厌, 但不敢直接对你出手,只能拿小动物撒气也太过分了” 他义愤填膺地攥紧了拳头“这种混蛋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 明明是黑手党出身, 却意外地具备古老的侠士遗风,或者说,黑手党本来就是一群讲义气的团体。 “我也这么认为。”六道骸意外地扬了扬眉, 绽开一个比之前所有表情都真诚的微笑,“你也不算一无是处。” “那当然混蛋,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不算一无是处找打是不是” 兰奇亚看到两人重新和好误,欣慰地笑起来。 。 三人在日落之前总算远远看到了坐落在小镇边缘的一座住宅。 “好大”蓝发孩子仰起头,两眼亮晶晶地盯着此次目标藏身的建筑,小脸上满满都是羡慕和憧憬,“原来除了家族本部的据点,附近还有这么漂亮的房子” “嘁,这算什么,我见过比这更大的,是座城堡”狱寺对讨厌鬼没出息的样子嗤之以鼻,但又为自己终于找到可以压他一头的地方高兴,忍不住开口炫耀。 “真的吗”六道骸一下子转过头,激动地向狱寺那边倾了倾身体,过于热切的态度让狱寺有些无所适从。 “当然是真的喂你别靠这么近”狱寺不自在地推着六道骸的肩膀。 蓝发孩子不在意他的抗拒,但还是从善如流地顺着狱寺的力道站好,嘴里的碎碎念就没有停下来过“比这还大的房子是什么样的真的有城堡吗我只在图画书上看到过插画。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狱寺本来正享受着讨厌鬼崇拜的目光,冷不防听到最后一句话,顿时情绪激动地喊道“不行” 刚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连忙看向旁边的六道骸。 就见这讨厌鬼愣了一下后露出了微妙的鄙夷眼神“没见过就没见过好了,还要撒谎,吹牛大王。” 狱寺被他的眼神刺到,大喊起来“我才没有撒谎” “拿出证据来啊,不能带我去的话,照片也可以。” 狱寺脸色涨红,憋了半天还是说出了实情“我没有。” “哼。”六道骸丢下这一个字就转过头不理人了,狱寺着急地伸手拉他,想要解释。 但是兰奇亚拍了拍他的头,示意他们暂时停止这种无意义的小学生吵架行为。 狱寺只能不情不愿地憋了回去,小脸委屈地皱成包子。 “根据情报,那个叛徒独自一人住在这栋房子里。前辈们猜测他是考虑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才会住在家族附近,大概是认为我们追查的时候会下意识忽略辖区。但这样做暴露的风险也很高,所以他不敢聘请佣人和保镖,所以事情都亲力亲为,但他还是露出破绽被我们发现了。” 这么长的分析兰奇亚自己不可能想出来,但他做事非常认真,即便只是接手这么不起眼的任务,也会习惯性地将文件背下来,提前做好各种准备工作。 但这次的任务实在太简单了,情报处的分析只有短短两行字,而兰奇亚调取家族记录查看了叛徒的能力,也没有值得在意的地方。 所以他当时为什么接下这个任务来着明明他为了报答老大的知遇之恩,一直以来都非常积极地包揽其他人没能力完成的工作 “兰奇亚前辈,吉诺前辈没有告诉你情报处是怎么发现破绽的吗听起来这个叛徒很谨慎啊。” 孩子清脆的声音仿佛拨开了迷雾,兰奇亚终于想起来了,这个任务本来是吉诺抢到的,但临出发前一天,他突然找到自己,说临时有事,所以将这个任务忍痛拜托给他。 兰奇亚同时记起来,虽然这份工作很抢手,随便给谁都不会被拒绝,但他没兴趣出门游玩,所以当时本打算拒绝,但不知为什么迷迷糊糊同意了。 回忆到此为止,再不明白任务出了问题,他就配不上老大对他的称赞了。 “他没有说。”兰奇亚先回答了小后辈的问题,然后目光沉重地看向那座宅子。 “前辈”似乎是被兰奇亚的脸色吓到,六道骸的声音听起来呐呐的,和他一贯活泼的音调比起来有点小。 不过兰奇亚暂时没时间管他,安抚地按了按六道骸的头发,继续沉思地看着宅子。 “你们留在这里等我。”几秒之后,兰奇亚决定将两个孩子留在外面,他自己一个人进去。 “如果半个小时后我没有出来,就通知家族派人支援,你们千万不要过来,知道吗” 虽然说着“你们”,不过兰奇亚主要看的是六道骸,尽管这个成员才加入三天,但确实是自己人,也更值得信任。 六道骸像猜到了什么,往前走了一步,担心地看着兰奇亚“前辈,让我和您一起去吧我的能力就是在这个时候使用的。” 兰奇亚笑了笑,揉了揉他的脑袋“你还小呢。” 然后没等六道骸继续开口,兰奇亚毫不犹豫地站起来,转身迈开脚步。 除了将六道骸留在外面,他没有更改之前的作战计划,也没有想过放弃任务回家族寻求支援。 前者的话,他并不擅长头脑作战,而他们三人到来的消息应该已经被屋子里的人得知,拖的时间越久反而对他们这边更不利。 至于后者毕竟证据不足,只凭兰奇亚一个人的说辞,就算老大相信,家族其他人也不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会嘲笑兰奇亚大惊小怪,然后将这份工作安排给其他人。 所以为了减少家族的损失,兰奇亚必须亲自进去试探虽然加入黑手党的时间不长,但他的实力在家族里排名前列,乐观一点,如果只是他想多了,那就按原计划解决叛徒;如果真的有埋伏,并且能将他困在里面脱不开身,这个情况传回家族应该会得到重视。 自认为将一切都考虑清楚,兰奇亚步伐坚定地走向未知的战场。 狱寺无法理解兰奇亚的做法,但也被这悲壮的气氛感染,抽了抽鼻子。 想必和兰奇亚关系更好的讨厌鬼会更难过吧,这么想着,狱寺就打算转过头大发慈悲地安慰一下六道骸。 “真蠢啊。”六道骸看着兰奇亚的背影,轻声说道。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狱寺听到这句话顿时怒了,一把抓住六道骸的领子,气势汹汹地瞪向他的眼睛,“给我道歉” 他对上一双奇异的异色眸子,红色的右眼里还写着汉字“一”。 六道骸并不意外地看到狱寺的眼睛失去了焦距,虽然他的眼睛没有催眠的效果,但是地狱道的能力根本不是这个小鬼能抵挡得了的。 撤掉幻术遮掩后色调鲜明的异色眼睛弯了弯,六道骸笑容和煦“好好睡一觉吧。” 。 “千蛇烈霸” 气流如同无数条扭曲的长蛇,和庞大的铁球一起合力,将挡在面前的敌人远远撞飞。 “呼呼” 兰奇亚收回铁链球,喘着气紧紧盯着数量不减反增的女人们。 这些粉色长发、古铜色皮肤的女性面容如出一辙,成百上千地出现在面前,摆出同样的表情时,让人一阵头皮发麻,好像误入了什么人体实验室,见到一屋子克隆体。 她们战斗力并不强大,但可以源源不断地补充,兰奇亚不知道她们从什么地方凭空出现,但不可否认,这个情况确实让他感觉到了棘手。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是那个叛徒请来的保镖吗” 兰奇亚质问道。 “不是。我们切尔贝罗机关,只是为了保证世界基石的归属而采取行动,不会偏帮任何一个个体。” 出乎兰奇亚意料,这些从始至终没说过话的女人居然回应了他,虽然说的话云里雾里让人摸不着头脑,但也证明她们可以沟通。 作者有话要说  啊,切尔贝罗在原著也没什么能力啊,所以设定非人、世界意识产物、可无限增殖。 ,, 玛玛蒙 “这可真是令人吃惊。”六道骸看着院子里东倒西歪的男人, 意外地挑了挑眉。 虽然他知道兰奇亚很强, 但才十七岁,就可以在这么短时间里干掉三十名全副武装的黑手党从犬和千种反馈的消息来看,这些家伙的武力值比一些小家族的精锐成员还高出不少。 “多此一举了吗”六道骸自言自语地跨过这一地“尸体”,表情淡定得像迈过一道又一道门槛。 其实他不解除幻术,任由兰奇亚像最开始计划的那样直接攻打进去, 结果也是一样的。 不, 还是有点不同的。 六道骸一开始就知道吉诺和其他家族的人联合起来谋划要暗算兰奇亚,本来他只会kufufu冷笑着旁观,但刚好任务地点的方向会路过狱寺落脚的酒馆。 这实在是巧得不能再巧了,六道骸当下决定让狱寺隼人亲眼看看黑手党的本质究竟有多卑劣, 连同一个家族的人都能出卖,不要对他们抱什么指望。 所以六道骸在兰奇亚打算拒绝的时候给他施加了幻术,并且暗暗盘算着在战斗的关键时候催动幻术让兰奇亚失神重伤, 以此加深狱寺的印象。 里包恩交给他的任务真以为他会因为所谓的报酬改变行事作风那样的话就不是六道骸了。 而且, 说不定这孩子看到这个画面发誓要毁灭黑手党,然后回到自己的家族去开始复仇呢六道骸乐观地想, 那样也算他劝说成功了呢。 但他的两个道具居然在探查情报的时候受了伤实在不可原谅。 解除兰奇亚的幻术, 让他心生警惕,给不知底细的敌人重创只是第一步,六道骸心眼一点都不大, 必须亲手将惹到他的家伙彻底除掉才能甘心。 就是没想到兰奇亚解除幻术意识到情况不对后的第一反应是将他们两人留在外面。 太有趣了,这么有趣的家伙怎么能轻易死掉呢 原本六道骸打算等双方打得两败俱伤,幕后黑手得意洋洋自以为安全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 在他不敢置信的扭曲脸庞下,满怀愉悦地贯穿他的喉咙。 现在他改主意了。 此刻六道骸穿过门廊,走进装饰奢华的大厅,璀璨的灯光下,擦得闪闪发光的地板和铺着雪白餐布的长桌,琳琅满目的食物香气四溢。 如果不是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说这里是舞会现场也不会有人反驳。 六道骸站在这里,就像童话里误闯进女妖聚会的小姑娘,衣衫褴褛,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kufufufu” 可怜的“小姑娘”爆发出一串奇异的轻笑,骤然撕破了错觉,随即光芒一闪,蓝发孩子的右手上凭空多出一把寒光凛冽的三叉戟。 六道骸手腕一翻,毫不犹豫地将三叉戟戳向面前的空气,伴随着玻璃破碎似的轻响,一声模糊的惨叫掠过耳膜。 六道骸不紧不慢地收回武器,甩掉戟尖沾染的血珠,面带微笑地转移目光,准确地盯住了某个点“还不出来吗比幻术你也一样会输,到那时我保证你会死的很惨,但现在我赶时间,所以解除幻境,告诉我之前那个男人的下落,我就放你一马。” 对面的术士在幻术上的造诣不低,但也仅此而已了,如果不是六道骸要留着他问话,刚才那一下攻击直接就可以击碎整个幻境,让对方在精神反噬之下疼到昏迷。 不过即便手下留情,六道骸也没有跟敌人客气,他可以肯定刚才的攻击把对方捅了个对穿,不过以对方的幻术造诣,这种程度的伤势用有形幻觉修补一下就不会死。 嘛,看来虽然修罗道通关时偷了懒,但格斗技巧确实提高了一层,否则很可能让这家伙有时间躲开。 幻境颤抖了一下,在六道骸威胁性地再次举起三叉戟之前,不情不愿地从边缘开始慢慢消失,原本金碧辉煌的大厅像幅惨遭熊孩子的油画,墙壁上长长的裂痕和随处可见的红色痕迹给人的感觉非常不愉快。 “近战的术士都是异端。”最后露出来角落里兜帽遮着眼睛的小婴儿,她阴恻恻地“看”了六道骸一眼,转过头一边向门口飞去一边说道,“这单我不做了,对付你这么强的对手,那家伙给的酬金可不够。” 她这么说就是休战的意思,按理说,有其他敌人需要对付的六道骸应该不会浪费时间再对她出手。 但是一柄眼熟的三叉戟横在身前,让她不得不停了下来。 “听不懂吗告诉我之前过来的男人到哪去了,否则别想离开这里。”六道骸甚至没有看她,单手持着三叉戟的轻慢姿态如同挑衅。 “小子,你不要太过分了”玛蒙的声音有些恼羞成怒,“比幻术我可从来没有输过。” 六道骸终于舍得动一动视线,侧头看向玛蒙,嘴角高高扬起“kufufufu,真巧,我也是。” 玛蒙看到他那只奇特的红色眼睛里显露的“一”字,不知为何心里一阵不妙,但没等她有所动作,眼前就是一花,再看的时候,发现自己在熟悉的办公室里,面前的窗户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 “boss”她吃了一惊,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却发现自己连片刻前发生了什么都记不太清,这样下去搞清现状还要一段时间,但老大可不是多好脾气的人。 “交代你的事做的怎么样了”果然,老大见她表情呆愣,不耐烦地问道。 她这下想起来,自己似乎完成了任务,是回来汇报工作顺便向老大收取剩下的酬金。 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对,但老大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凭经验这是下一秒就要发火的节奏,她没时间细想,便直接开口说道“我出手当然万无一失,那小子既然欺负了我们瓦利安的人,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正常发展到这里老大应该会勉强满意,然后就轮到她要报酬了。 但是紧接着老大又问道“我听说和那个小鬼一起行动的还有一个男人那家伙怎么样了” 玛蒙愣了一下,下意识脱口而出“他在住宅的地下广场。” 说完后玛蒙回过神了,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了“您专门为斯库瓦罗向我下单子这种事更像奥塔比奥那家伙干的难道不是应该讽刺他败在小鬼手上,让他好好练练自己把仇报回来吗而且他最近确实太偏激了,为了变强给自己制定的训练计划到了忘我的地步,因为您” 被九代目关起来了啊。 这个念头刚出现,眼前的幻境轰然破碎,玛蒙咬牙切齿地搜寻罪魁祸首,却扑了个空,只留下地面多出一个看不见情况的黑洞。 她有心想去地下广场找人,但幻术被反击,知觉彻底落于人手的经历消耗了她不少精神力量,还要分出一部分维持腹部洞穿的伤口,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 她可不像瓦利安其他的疯子一样,兴头上来只管打架,丝毫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眼里,活了这么长时间,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无论何时都不会全力出手,总是要给自己留下逃生的余地。 所以哪怕十二万分渴望将戏弄她的六道骸揪出来大卸八块,玛蒙也只是犹豫了一秒,就果断转身离开了这个不祥之地。 。 地下广场,回答完兰奇亚问题的切尔贝罗突然说了一句“来了”,而后整个空间所有切尔贝罗都齐刷刷抬头望向头顶。 还想说什么的兰奇亚被她们吓了一大跳,本能地跟着抬起头,同时抓紧了手上的铁链。 轰隆一声巨响过后,光柱从上方落下,紧跟着一个黑影也跳了下来。 兰奇亚觉得那个瘦高的少年看起来莫名眼熟,尤其和自家小后辈一模一样的造型,让他忍不住想问一句“你有没有兄弟。” 不过他就算不太懂得读空气,也知道这种无厘头的话在紧张的战斗场合下有多不合时宜。 所以他忍住没有开口。 而那个跳下来的少年似乎被眼前如同潮水一般的人海震惊到了,这也难怪,猝不及防被成百上千张用一副模子塑出来的脸齐刷刷盯住,比鬼片还要恐怖。 饶是六道骸胆子大,脑子也空了一下,一时忘记了自己原本的台词。 这就导致地下广场人明明这么多,空气却安静到诡异的程度。 “你终于来了,轮回的宿主啊。” 打破坟墓一般死寂氛围的是那个和兰奇亚有过对话的切尔贝罗。 她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脸色有所松动,然而仔细看时又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方才一瞬间的变化仿佛是错觉。 但六道骸知道不是。 自称切尔贝罗的女人叫他“轮回的宿主”而非“轮回眼的宿主”,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大,敌意满满地瞪着开口的女人“你要干什么” 女人没有对他的敌意做出任何反应,或许从被创造出来开始,切尔贝罗就没有被赋予这个能力。 她只是按部就班地完成某个存在安排的设定,平淡地说出了自己要传的话“你不能再打破轮回制造的世界了,那些世界是它擅自挪用了世界基石的能量,原本承诺通关后就如数返还。” 作者有话要说  升级版骸 ,, 世界世之敌 “kufufu, 你觉得可能吗”六道骸反问道,同时转动三叉戟, 戟尖隔空指向开口说话的那名切尔贝罗。 “无论您同不同意, 那些力量都是必须要收回去的。”切尔贝罗回答。 “做得到的话就尽管试试。”六道骸看着女人自始至终没有波动的双眼, 和兰奇亚一样想到了实验室产物上, 某种程度感同身受的他顿时不适地皱了皱眉。 “您不用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因为您将要面对的敌人不是我。当然反抗也是没有用的, 因为在您出现在这个地方,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未来的事情就已经确定了。” “有趣, 你在向我预言吗”六道骸勾起嘴角。 “并不是预言, 只是告知您和那位任务者大人这件事情而已。”切尔贝罗仿佛没注意到六道骸冰冷的脸色,继续说了下去, “想必那位任务者大人已经猜到了,那么我也不需要隐瞒。” “刚才和六道骸大人对战的小婴儿正是现任雾属性的彩虹之子,您打败了她,就意味着获得了佩戴彩虹奶嘴的资格, 接下来只要增强雾之奶嘴汲取力量的速度,那位彩虹之子的生命力很快就会耗尽,而具备资格的六道骸大人就是接任的首选。” “就算您拒绝,负责守护七的三次方的伽尔菲斯大人也会对您出手, 您从世界基石那里得到的能量,将会以这种方式还给世界。” 伴随着切尔贝罗的讲解,六道骸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他很清楚, 虽然切尔贝罗看似是在和他对话,但关于彩虹之子的惊天隐秘根本不可能被普通人知道,她话里却透露着“这些情报不算什么”的淡然。 这场建立在双方信息相等上的谈话,六道骸只是个旁听者,所以真正的谈话对象另有其人。 “你将这些告诉我,是出于什么目的” 果然,白发少年凭空出现在六道骸身边,毫不客气地开口质问。 他询问的对象同样不是身为传声筒的切尔贝罗,赤红如血的眸子如同危险的猎食者,紧紧盯着女人的眼睛,仿佛透过那双和玻璃珠没什么区别的瞳孔直接与某个藏头露尾的家伙遥遥对视。 “你不想我插手这件事所以告诉我这小鬼被诅咒不在任务范围内”一方通行脸上扬起丝毫不掩饰恶意的笑容,高傲的眸子里满是鄙夷。 他抬手握住空气,如同握住一把刀柄,狠狠向下一扯“给我通通滚回去,蛆虫” 时间短暂,一方通行只召唤了这座宅院上空的气流,在灰之王的领域加持下搓成电浆体,轰隆一声如同陨石般坠落下来,将整座房屋炸成废墟,然后击穿地面,砸进地下广场。 一方通行跳到半根罗马柱之上这些东西原本有十六根,用来支撑地下广场,在方才那一击下齐齐断裂目光投向站在不远处还算整洁的一处空地上的切尔贝罗。 他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刚才和他对话的家伙,因为在他的感知里,其他切尔贝罗在电浆体落下之前就消失无踪,所以他赶在这个切尔贝罗消失之前开口。 “告诉那个家伙,我想要保护的人,就算与世界为敌,我也会保护到底,”他咧开独属于恶党的笑脸,“所以,既然你告诉我这个打算,就做好开战的准备吧” “太遗憾了,”切尔贝罗面无表情地说,身体逐渐消失,画面看起来像是半边身体融进黑暗的女人,“这样的话就是您先不守约定了,插手任务之外的事务,世界意识有权力支持本世界的居民进行反抗,而且从现在开始,将彻底排除您使用的其他世界力量体系。” 砰的一声,罗马石柱被踢碎,碎片如同子弹一样狠狠射向对方。 不过最后只是击穿了一道虚影。 啊啊啊宿主我们要怎么办从来没有人惹上了世界意识还能全身而退啊这次真的要死了我那个时候就说别管那个小鬼直接放弃任务走人就好了啊啊啊啊 一方通行屏蔽了系统之后无意义的尖叫。 转头看向在灰之王领域庇护下毫发无伤的六道骸和兰奇亚。 当然,兰奇亚早在切尔贝罗和六道骸开始说话的时候就中了幻术,昏迷过去。 所以一方通行看到的只有六道骸眼神复杂的异色双瞳。 “嘁,你那是什么表情”一方通行砸了下嘴,不爽地开口,“本大爷做的决定需要询问你的意见吗” “kufufufu,我也觉得是这样,”六道骸笑着说,“你所有的行动全都出自本心,除此之外不需要任何人的肯定,也不理会任何人的眼光,就算知道我厌恶黑手党,也还是用恶党的名义向我帮助,多管闲事地禁止我滥杀无辜。” 一方通行皱起眉,觉得他话里有话,却不太耐烦猜测小鬼七拐八绕的心思,索性直接问道“所以你想说什么” 六道骸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我不需要你的帮助,那个伽尔菲斯我一个人能应付,管好你自己吧” 说完这句话后,六道骸目不转睛地盯着一方通行的眼睛,想要第一时间看到他的表情变化。 但让他不知道该失望还是该松口气的是,一方通行没有生气,反而抬了抬下巴,冷哼了一声“我就猜到你会说这种话。” 今天实体化的时间结束,站在罗马柱上的一方通行消失不见,但六道骸的脑子里却响起了少年傲慢而凶狠的声音。 “别开玩笑了,你既然说的那么清楚,就该知道我怎么可能会听你命令本大爷是恶党,只考虑自己的美学,像体谅小鬼尊严这种事,去找你的兰奇亚前辈” 对方把话说得这么不客气,六道骸却发现自己的嘴角正在抑制不住地上扬。 他干脆放任自己轻轻笑出了声“kufufufufu那我们就一起干掉那个家伙好了。” 。 虚拟空间里,系统正在疯狂舞动,巨蟒般粗壮的数据流身体在模拟成无边宇宙的环境里翻滚,明明只有它一只统,却激烈得几乎把自己扭成麻花结。 尤其在外面的六道骸睡着,一方通行终于有时间将注意力转到它身上后,顿时翻滚得更加厉害了。 但一方通行只用了一句话就让它停了下来。 “既然你精力这么充足,一个人也玩得这么开心,这个世界就一直这样下去好了。” 数据流僵了一下,猛地向一方通行扑来,然后在距离宿主一米远的时候,猛虎落地式趴到了宿主脚下。 一方通行撤掉了屏蔽。 呜呜呜宿主我们这次真的要死了,我们在人家主场上被世界意识针对,很可能倒霉到走在路上平地摔、喝凉水都塞牙,战斗的时候更加危险,想躲开却只能往人家刀口上撞 一方通行开始还以为系统又要抱怨,结果这次居然说了不少干货,于是停下了屏蔽的手,耐心听了下去。 丝毫不知道自己刚刚度过一场屏蔽危机的系统继续真情实感地吐着苦水。 都这样了它还不要脸地封印您的力量,让您只能使用这个世界的死气之炎,去跟那个有整个世界在背后加持的升级版关底大boss决斗,但死气之炎跟生命能量挂钩,死气之炎耗尽人也会死,它是要用整个世界的生命力耗死您啊 一方通行听到系统的分析,脸色沉重“是这样吗看来必须要好好想想办法了” 系统不敢置信地惊叫这样了您还要打对方明摆着开挂作弊,我们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帮六道骸打通关剩下两个轮回世界然后走吧等以后有条件了再回来找场子 一方通行选择性无视了其中的废话并筛选出有用的信息,独自思考了一会儿,冷不丁开口问道“这个世界意识太奇怪了,连区区一个轮回碎片都奈何不了,我还以为它是个废物,结果在世界基石的问题上这么坚定。” “所以它是觉得我比那个垃圾碎片更好欺负吗但它为什么不直接将我驱逐出去呢” 系统被他突然发问打断了思路,顿了一下,老老实实回答它对轮回出手的话,只会将那个碎片彻底毁灭,那样一来这个世界的轮回就会变得不完整。 但你是外来者,除了精神力量和生命能量是每个世界共通的,其他力量体系都可以被世界排除,相对来说操作简单而且没有后遗症,因为这是每个世界诞生之初就被赋予的权力。 至于驱逐,您没有完成任务之前,系统禁止任何离开世界渠道的开放。 还有一件事系统敢说出口世界意识贸然在宿主面前现身,可能就是为了激怒他答应决斗,因为按照规定,像这种宿主在任务世界被判违规而与原著人物进行的决斗,哪怕胜利也讨不了好,期间消耗的生命能量与精神力量,会作为赔偿被世界吞噬。 直接对世界意识出手那是高级宿主才有资格做的事。 所以我们赶紧完成任务离开这里反正那小鬼也不会死只是变成婴儿而已 这次一方通行多听了一会儿,确定它没有建议性的话后,才点了屏蔽。 外面的世界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一方通行在屋子外显出实体,然后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同。 冰寒的夜风吹在他身上,几乎一瞬间就让他露在衣服在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来自世界意识的宣言或者说诅咒兑现了。 一秒之后,一方通行面无表情地回到虚拟空间,琢磨起死气之炎的用法。 他不是因为风太冷,只是不想浪费用一秒少一秒的实体化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对手逼格高吗我觉得还行jg 做任务有风险,委托人盼着你违规,唉。 玛蒙不是主角团,损失掉世界意识还可以接受,不过主角和七三是重要道具,它哪个都不想失去。 ,, 幕后幕黑手 兰奇亚睁开眼睛, 注意到自己正躺在床上,看周围的装饰认出这里是一家旅馆。 此时第一个注意到他醒来的狱寺惊喜地跑到了过来, 六道骸跟在他身后。 “你醒了” 在两个小孩叽叽喳喳的问候里,兰奇亚的脑子清醒,逐渐回忆起了昨天的战斗。 首先是进入宅院大门后, 在院子里遇到的三十名全副武装的黑手党, 将他们打倒后在住宅大厅见到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强大幻术师。 不过那个幻术师似乎并不是和叛徒一伙,所以只是欺骗他的知觉后将他引入地下广场。 在那里兰奇亚遇到了没什么战斗力却可以无限增殖的女人切尔贝罗, 无论怎么打都不能将对方消灭,但是不动手对方又堵着路不让他离开, 只能战至筋疲力尽。 不对, 仔细想想那些女人是有能力的,每当他快要突破包围圈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出现在原地, 不得不重新开始。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兰奇亚勉强撑起上身,看向狱寺“任务,任务怎么样了叛徒死了吗还是逃走了” 虽然这趟旅程发生了不少意料之外的事, 但兰奇亚始终没有忘记他们出来的目的, 哪怕出现了意外, 家族发布的任务还是要完成的。 但是想到区区一个小人物家里汇聚了这么多强者,就算兰奇亚不擅长思考, 也觉得事情并不简单,本次任务的关键在这场战斗中反而成了最不起眼的一个,很有可能被他趁乱逃走。 想到这里, 兰奇亚狠狠皱起了眉。 而且他遇到的家伙每一个好对付的,如果自己昏迷之后,骸他们按照他的吩咐通知了家族,新赶来的成员也会被人打败。 于是他又问“你们通知家族支援了吗他们到了吗” 狱寺被他问得愣了一下,然后一条条地回道“叛徒死了,我和六道骸找到你的时候他的尸体就在附近。没有通知。” 紧跟着六道骸解释起昨晚的情况“你进去之后过了十分钟左右,房子就踏了,我们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人出来,于是大着胆子过去找你,因为我见过任务单上的照片,所以看到那家伙的时候就认了出来,然后又在一处空地看见了你,所以就将你带到这里,没有通知家族。” 听到任务完成兰奇亚松了口气,身体向后一仰靠在床头。 不过六道骸叙述的时候,他不赞同地皱紧眉头,严厉地教训起两人“你们两个小孩子凑什么热闹,没有确定情况就敢摸过去,万一有漏网之鱼没死,我们三个都没办法离开” 狱寺不服气地大叫“但我们很担心你啊房子塌了,如果你不小心被埋在废墟下,等着救援,我们畏首畏尾不敢过去,等着时间到点通知家族,再等家族派人接你你就被憋死了” 六道骸没有说话,但看表情就知道他也赞同狱寺的说法。 兰奇亚头疼地看着两个小不点,最后无奈地笑起来“我和你们说这些也没用,小鬼又不懂这些。” 他脸色严肃地看着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但是这种情况没有下次,总要留一个人向家族报信” 狱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六道骸出言打断“你说得对,我们一定会吸取教训的。” 狱寺气得看他,就见六道骸隐蔽地冲他眨了眨眼睛。 “兰奇亚前辈太累了,这次任务详情报告就交给我来写吧,出来一次感觉好像没有帮上忙,如果再不做点事情我会羞愧万分的。” 六道骸在兰奇亚想要拒绝的时候,露出了阳光灿烂的笑脸“毕竟我也是家族一份子啊” 这句话将兰奇亚说服了,除了喜欢小孩子和受小孩子喜欢之外,他对自己加入的黑手党家族更是忠心耿耿,立刻被骸的觉悟打动了。 “那你就去写吧。”兰奇亚目露感动地看着六道骸。 这孩子太懂事了 。 宿主,您在做什么系统憋了一段时间,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看不出来吗我在尝试点燃死气之炎。”一方通行的声音冷淡,不过这已经是他克制后的结果了,试了这么多次都没有看到效果,他脾气本来就不好,心情相当暴躁。 准确说是徘徊在暴走的边缘。 所以在系统打扰他的时候,还能理智地回答问题,而非直接骂出声,真的是修养好得不像他了。 当然,这和他刚巧正在尝试点燃雨属性火焰,努力保持心平气和有关。 看他点燃火焰的方法就知道为什么会失败了。 他可以解析死气之炎并用矢量操作反射,但亲自使用这种力量却是另一回事。 就像超能力者不能使用魔法是因为体质原因,会承受反噬。而一方通行不属于这个世界,即便看起来一样,但身体和本地土著之间确实存在细微的区别。 别看只是一点点区别,造成的阻碍便有如天堑。 如果世界意识对他开放权限,让他和本世界其他人站在一条起跑线上,一方通行自然可以很快掌握死气之炎的应用,但他这不是被拉入黑名单了吗 所以他想点燃死气之炎,普通的方法根本行不通,询问其他死气之炎的使用者也丝毫没有借鉴意义,“觉悟足够就能点燃火焰”这种话,只能让他更加生气。 因为只看一方通行面对整个世界的针对都不肯选择系统提议的方法,就知道他的觉悟和执着绝对不输给任何一个使用者。 这样一来他就只能自己摸索,根据死气之炎的属性调整心理状态就是一种尝试。 说起来,之前他获得新的力量体系也是完成任务后,世界允许范围内的赠与。 其他任务的奖励看似只有一项,其实一般包括世界本源力量和力量体系,世界本源力量可以直接增强灵魂本源,而力量体系相当于增加他的技能树,所以想要使用时可以各自世界的特殊形式展现出来。 但这次任务的奖励却只是“提升精神力量”,关于死气之炎,世界意识从始至终都没有对他开放权限。 其实如果撇开他现在遇到的困境,这个奖励确实算得上公道,因为既然世界不愿意将基石拿出来增强任务者的本源,也不愿意分享技术,自然要相对等价的东西。 所以这次任务一方通行在轮回中清晰地感受到精神力量是如何提升,以他的头脑,这就相当于学习到了锤炼灵魂的方法,意味着他以后在没有得到奖励时,也能有意识地通过自己的修炼不断变强。 但对于解决他目前的困境没有丝毫帮助,点燃不了死气之炎,在决斗中输掉,根据系统的说法,他会被直接扣除一半的精神力量,但是赢了的话,战斗中消耗越少损失越小。 一方通行听到这个规则的第一秒就意识到了制定者的目的。 就像古代曾经存在过的审判制度,两名骑士发生争执又无法证明真相时,就用决斗来判断谁说的是事实对于高高在上的统治者来说,他们其实根本不在乎对错,胜利者更加有用,所以一定是正确的。 维护世界正常运行并想办法让它们茁壮成长当然重要,所以系统发布的任务都是解决这类问题,单个异能者和一个小世界创造的价值根本不能比较。 所以像一方通行这样在世界意识有意诱导下犯错,然后答应决斗的情况不会得到公平处理,只会一竿子打死批准决斗。 但是如果面对整个世界支持的最强者,任务者在这种绝境下都能获得胜利,而且是以压倒性的优势获胜,那只能说明这位任务者比这个小世界更有价值,规则自然偏向强者。 哪怕这种规则对很多被坑害的任务者来说代表了一线生机,但它体现的观念,所谓“足够强的话就可以为所欲为”,是一方通行最讨厌的利益至上主义。 几个小时后,一方通行放弃点燃雨属性火焰,转而尝试起云属性。他一边调动灵魂里庞大的精神力量,一边对想象出来的幕后黑手咬牙切齿。 他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也不清楚对方的实力,但很清楚有能力篡改系统规则,将系统和小世界都操控在手上的家伙,实力一定是想象不到的强大。 但那又怎么样身为恶党的一方通行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的性命,哪怕最开始重生的那个阶段,想要不断变强是不想轻易死去,也从来不觉得自己的性命值得珍惜。 经历这么多世界,他对自己看重的东西认得越发清楚,敢让他不爽的家伙,不管是神明还是什么东西,一方通行都不可能放过。 等他渡过这一关如果这次他能顺利活下来,别让他有机会抓到这个混蛋 如果制定规则的人落到他手上,他绝对要把那家伙撕成碎片 这个念头在意识中愈燃愈烈,伴随着咔嚓一声轻响,一方通行身上腾的燃起了黑紫色的火焰,他坐在火焰之中,神情宛如修罗。 作者有话要说  唔,既然世界不够给力,那就主神怎么样 本世界的收获 修炼精神力也就是灵魂力量的方法,模拟轮回的环境锤炼灵魂 2凭借意志突破世界封锁,点燃死气之炎,标志着力量 3得到了一个新敌人 ,, 加快加进度 兰奇亚口述战斗经历, 六道骸执笔,任务报告快要完成的时候,不知为何兰奇亚突然开始感觉头疼。 “应该是后遗症的原因吧, 根据前辈的情况, 那个女人似乎有着什么秘密, 所以兰奇亚前辈现在的情况, 很可能是她使用了某种秘术造成的。” 蓝发孩子担忧地看着兰奇亚“您还是继续休息吧, 我在本部打杂的时候见过其他前辈写报告,剩下收尾部分我自己来就可以, 您不用担心。” “咳咳那就拜托你了, 骸。” 本来还想坚持一下的兰奇亚头疼得更厉害, 不得不接受了六道骸的建议, 躺回床上。 两个孩子走出房间,六道骸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转头看见狱寺一脸不忿。 “之前你干嘛拦着我, 我本来就没有说错,那种情况下根本来不及细想, 慢上一秒兰奇亚就死了” “太夸张了,”六道骸语气悠闲, “按照我们找到兰奇亚前辈时他的情况,慢上一个小时他都没事 。” “你这家伙到底站在哪边明明我们才是一伙吧。”狱寺不高兴地抱着手看向他。 “我当然站在兰奇亚前辈那边, 我们是一个家族的。”六道骸面带微笑。 狱寺一时说不出话,半晌他有些低落地开口“嘁,黑手党的家族, 里面的成员都会有你们这么强的羁绊吗” 他想到自己听到的真相,父亲为了继承黑手党家族拒绝和母亲结婚,还将他从母亲身边带走,最后害得母亲出车祸死亡,归根结底是为了家族吧。 这就是让那个男人放弃了母亲的“家族羁绊”吗 “当然不是,”六道骸正色看向狱寺,语气忽然变得严肃,“你知道我们这次任务难度上升了吗” 狱寺被他感染,同样神色板正起来。 闻言点了点头回答“猜的出来,明明一开始你们的态度很轻松,但到了宅院之后,兰奇亚忽然决定让你留在外面,提醒我们记得向家族发信号究竟发生了什么” 六道骸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没有正面回答“你知道兰奇亚前辈是我们家族近几年最强力的新星,虽然现在他的实力还不是顶尖,但他的年纪摆在那里,成为家族新的顶梁柱是迟早的事情。” 狱寺皱起了眉。 “如果这颗新星陨落,高兴的不只是家族的敌人,还有家族本身可能被取代的老家伙。” 狱寺猜到了他想说什么,不由震惊地睁大眼睛“喂,开玩笑的吧,那种事情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六道骸低声说,“这个任务原本是吉诺前辈的,但出发前一天他突然找到兰奇亚前辈,态度坚决地将这个任务推给了他。” “但这也不能证明是他做的吧”狱寺有些急切地开口。 他也不知道自己情绪为什么这么激动,甚至他都不算那个家族的正式成员非要找一个理由的话,大概是他不愿意相信让父亲舍弃母亲选择的东西如此卑劣。 “我手上确实证据不足,”六道骸没有否认,“但这个情况确实可能存在,现在兰奇亚前辈的身体状态不好,如果再被家族成员捅刀,可能会坚持不下去。” 这点就纯属胡扯了,兰奇亚的身体怎么回事他心知肚明,一点幻术应用的小技巧而已,加上言语诱导,只要兰对方相信,身体就会表现出类似症状。 不过只要面前这小鬼相信就足够了。 “那该怎么办”狱寺下意识问道,然后自己补上了回答,“大叔很相信家族成员,不愿意提防他们,所以只能由我们来帮忙关注情况,不能让别有用心的人靠近。” 六道骸露出欣慰的目光“没错这正是我们应该做的,所以等过来处理善后的家族成员到了以后,我们就盯着他,绝不放过任何一点小动作。” 看着狱寺郑重其事地点头,事情按计划顺利进行,六道骸内心非常冷静。 为了快刀斩乱麻解决狱寺的问题,腾出空闲专心提升实力,他可是废了很大的心思设计了接下来的剧目呢,要好好表演啊,中分头小鬼。 。 呜哇宿主您收一下,这个火烧得我好疼啊 虚拟空间里,火海连天,紫黑色火焰在每一颗星辰上熊熊燃烧,置身其间的粗壮数据流遭了池鱼之殃,翻滚着试图灭火。 一方通行的声音听起来难得有那么一丝丝的心虚“我试一下。” 五秒之后,空间里响起系统震天的惨叫。 啊啊啊为什么火烧得更厉害了 一方通行只能暂时放弃熄灭火焰,回忆着控制矢量的感觉,将系统身上的火焰转移到空地。 等他做完这些,系统已经像条麻绳一样死气沉沉地堆在了角落。 “喂,还活着吗” 数据条动了动,细细簌簌地游动起来,很快恢复了在虚拟空间流动的姿态。 符号盈盈闪着光,一眼扫过去也没有缺失的部位,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大碍。 我没事只是声音听起来显得有气无力。 习惯了平时系统罗里吧嗦的话痨,猛地听见它这么虚弱,一方通行还比较难适应。 犹豫了下,一方通行小声说“对不起。” 嗯您说什么系统没有听清。 “我是说,没有想到火焰居然可以在这种地方烧起来,”让他再说一遍根本不可能,所以一方通行转移话题,“你藏身的地方不是数据构造的吗为什么死气之炎可以燃烧” 转了两圈后,系统恢复了一些精神,尽职尽责地向一方通行解释起来。 科技的尽头和神学一致,数据构建的世界某种程度和那些不稳定的异空间类似,一个更加仿真却没有实体,一个拥有实体但结构松散,而您现在处于没有实体的情况,与虚拟空间所在维度重合,您使用的力量就可以对它产生作用。 “只要拉到同一纬度就可以造成伤害吗”一方通行若有所思。 他对学园都市的空间移动系能力者计算坐标的方法有所耳闻,却没有听说过有人能长时间停留在十一次元,甚至在十一次元对战。 系统提到的这点对他来说很有启发。 一方通行脑子里灵光闪过,但抓不住细节,便暂且将相关念头放了下来。 。 夜深人静,一道黑影在旅馆的走廊上移动,而后停在某扇房门前,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其他人,才从怀里摸出备用钥匙开了锁。 黑影偷偷溜进房间,屏着呼吸凑到床边,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到床上躺着一个模糊的人形,从轮廓看高高壮壮,明显是成年人或接近成年的青年的特征。 黑影知道住在旅馆的三人是一大两小的组合,如今既然排除了那两个小鬼,床上躺的这个一定就是他的目标了。 黑影慢慢拔出匕首。 突然间灯光大亮,以及门口传来一声孩童的大喝。 “你是什么人” 黑影猝不及防暴露在白昼似的光线里,下意识抬手挡住面孔。 但他很快想到,这起不了太大作用,索性当机立断,放下手直接扑向床上的人影。 他要赶在兰奇亚反应之前杀了他 然而匕首刺进被子隆起的部位,黑影心里却咯噔一下。 作为黑手党,他当然清楚刺中人体的触感,这个感觉分明更像 他一把掀开被子,看到了躺在下面的人形充气抱枕。 失败了。 他头脑里回荡着这三个字,面无表情地转身看向门口。 只有两个小鬼,兰奇亚不在。 “柯尔,家族底层成员,因为体术不精常年得不到晋升,但是在家族成员里人缘一向不错,从来没有生过气被当成不适合黑手党的老好人” 蓝发孩子清脆的背诵声响起,讲到最后,眼含讥讽地看了男人一眼,拖长了嗓音重复“老好人” 性格急躁的狱寺已经掏出了炸药“别跟他废话了看我这就把他打倒,抓起来好好审问” “呵。”柯尔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嘲,并不将狱寺手上的东西放在眼里,只当那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具。 狱寺被他气得冒火,六道骸却表现得不紧不慢。 “你现在的身手可不像体术不精啊,有实力却不想晋升,心甘情愿窝在最底层,我很好奇你身后的家伙给了你多少好处。” “跟你没有关系。”柯尔生硬地回答,同时用余光观察周围的角落。 不动声色的打量过后,柯尔确定拦截他的只有这两个小鬼,兰奇亚不在。 他露出狰狞的笑脸。 “小子,要怪就怪兰奇亚好了,如果不是他出门,你们今天本来可以活下去” 狱寺本来就对他轻蔑的态度感到不爽,这下更是捅了马蜂窝。 “哈你这家伙很嚣张啊” 十分钟后,轰炸声终于停了下来,而无辜的房间也变得坑坑洼洼,到处是烧焦的痕迹。 “好像很难跟兰奇亚前辈解释。”六道骸看着面前的惨状。 “还能说什么直接告诉他真相。黑手党家族也会出现这种败类,真是太恶心了” 我也觉得是这样呢。六道骸心想。 ,, 无徒劳无功 “究竟怎么回事明明兰奇亚立了功, 为什么把他关起来” 狱寺暴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兰奇亚前辈不会撒谎,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战斗经过,但如果他所说的黑手党部队、幻术师和奇怪的女人是真的,那就说明家族这次招惹的势力不同凡响,有人觉得害怕了吧。” “可那又不是兰奇亚的错,那些家伙想干什么保护不了没犯错的部下,分明是首领无能吧” 狱寺眼睛充血地大喊。 “你和我吵又没用, 如果你能用这种话劝服老大,让他为了兰奇亚前辈冒着整个家族倾覆的危险和来历不明的强大势力对上, 事情不就解决了” 六道骸慢吞吞地啃着一块巧克力。 他这副丝毫不紧张的悠闲姿态看在狱寺眼里,犹如火上浇油。 狱寺难以置信地大步走到他身前, 两手狠狠拍在桌子上。 “喂, 你一点都不担心那个家伙吗明明你和他相处的时间比较久,之前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 ”六道骸耸了耸肩, 一脸无所谓地说, “但是我也只是比你早了三天加入这个组织的, 你觉得我们关系好能好到哪里而我只是个刚进家族的孤儿, 讨好前辈能让我尽快站稳跟脚。” “选中兰奇亚是因为看得出他虽然长的凶但其实没什么脾气, 就算不小心惹怒了他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如果是黑手党里其他人的话, ”六道骸讽刺地笑了下,“我肯定会死得很难看。” 撕开伪装后,这个蓝发孩子似乎再也不想掩饰自己的卑劣嘴脸, 甚至连前辈都懒得叫了。 狱寺两手不知什么时候垂在身体两侧,此刻握得死紧,而且还在微微颤抖。 他开口时喉咙发干,嗓音微哑“但是你之前那么积极地出谋划策,劝我一起保护兰奇亚” “当然是因为有利可图,”六道骸摊了摊手,看狱寺的眼神像看傻子,“当时我以为这只是家族内部权力倾轧这种政治斗争里当墙头草下场一定不会好,所以才坚决支持被首领信任的兰奇亚。” “但是现在兰奇亚被关进地牢这么久,首领那里都没有动静,说明他已经被放弃,仔细想想,那次暗杀说不定背后就有首领的暗示,毕竟白天我刚把任务报告发回去,晚上家族的隐藏杀手就找上门来” 狱寺这次听明白他的意思了,却根本没办法接受。 “首领也怎么可能,兰奇亚不是他一手提拔的吗那家伙,那个家伙对他那么忠诚,他怎么能” 六道骸语气冷漠“没什么不可能的,在黑手党的世界,出卖和背叛从来没有少过,打着让家族延续的旗号,光明正大地舍弃没用的家伙,其他人事不关己甚至拍手叫好” 说到这里,他猛然惊觉自己带入了艾斯托拉涅欧的经历,情绪有些外露,皱了下眉转移话题道“有着强大的实力,就算死也应该是排在其他人后面,但兰奇亚实在不够走运,只是一个小任务,却害得家族惹上那么厉害的东西。” 狱寺咬了咬牙,猛地向六道骸扑过去,想要抓住蓝发男孩的脖子,却被这个狡猾的家伙机灵地躲了过去,只能咬牙切齿地瞪着六道骸“你现在觉得兰奇亚必死无疑,所以干脆不管他了吗” “我也是没有办法,”六道骸隔着桌子小心地控制着和狱寺的距离,脸上无奈,但嘴里说出的全是狡辩。 “被首领放弃,想要救他只能发动整个家族一半以上的成员联名请愿,或者直接带着兰奇亚从地牢里逃走,不管哪个,对我来说难度都太大了。” 狱寺站在原地,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跑出了房间。 六道骸施施然坐在桌子边,看着桌上兰奇亚送过来的一盒巧克力,重新拿起一块,撕开了包装。 在实验室的时候连饭菜都要配合实验进程调配,营养方面还行,但种类和味道根本不能保证。 逃出来这么久,居然只有在这个小家族停留的三天有时间挑选他喜欢的食物。 兰奇亚前辈真是喜欢多管闲事。 现在多管闲事的兰奇亚前辈马上就要死了,不管狱寺那个小鬼做什么都注定是无用功。 发动成员请愿三天时间足够六道骸摸清楚这个家族大多数成员的性格,不够坚定而且缺乏勇气,最重要的是和兰奇亚关系并不亲近,如果将这次的事组织投票,这些人就属于不一定赞同放弃兰奇亚,但一定会弃权的那类家伙。 会响应狱寺号召的大概只有兰奇亚的小弟吧,那个笑起来蠢兮兮的少年。 放兰奇亚逃走别说狱寺能不能混进地牢并且偷到钥匙,只要老大将自己的不得已告诉兰奇亚,那家伙绝对会义不容辞地留下来,根本不会跟狱寺离开。 想要解决这件事其实非常简单,只要六道骸亮出真实身份告诉他们那个所谓的强大势力目标是他,让这些家伙别自作多情,兰奇亚的危机就可以解决。 但问题是,凭什么六道骸最痛恨的就是黑手党,尤其是出卖成员的黑手党家族,他已经做好打算,等狱寺努力失败后亲眼看到兰奇亚被杀害,恨上黑手党的时候夺走他的身体,把人送回家。 反正里包恩也没说一定要自愿。 至于这个家族当然要彻底毁灭。 六道骸面带浅笑地看向窗外。 。 检测到本次任务对象心绪波动剧烈,宿主要不要采取行动系统小心翼翼地说。 一方面是担心宿主以为它在说六道骸坏话把它拉黑,另一方面是宿主现在看起来好像很忙,贸然打扰不知道会不会让他生气 但是宿主又很看重那个孩子,如果对方震出了问题,被发现自己知情不报,又要挨骂。 “你什么时候多出这个功能的不是只能检测宿主的情绪吗而且我可以主动拒绝。” 出乎系统意料,一方通行没有拉黑也没有无视它,却也从眼前紫黑色火焰上转移视线,一心二用地问起了它问题。 这特别的反应让它有点诚惶诚恐。 没有检测宿主的时候准确,只能测出个大概。其实主要是因为您和我在一个维度上,而您又能和六道骸联系,所以我借助您的视野就能做到了。 “又是维度可以使用媒介将另一个目标拉过来吗”一方通行自言自语,仿佛忘记了系统说过的话。 宿主,您真的不管六道骸了吗 虽然真是这样的话,它会很高兴啦,但是以它对宿主的了解,事情不会那么发展。 “唔如果你说那个小鬼现在心情起伏不定的话,我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一方通行有点满不在乎地说。 他的眼睛仍旧没离开眼前的火焰,不断增值的云属性火焰被他以精细的操作压缩,每增长一次都将重新恢复之前的体积,持续了数个小时之后,密度已经相当可观。 当然威力的话,因为没有目标,毕竟虚拟空间是系统的容身之地,暂时没有准确的估量。 “那家伙想要救人,但是不肯承认自己会帮助一个黑手党,所以正纠结得厉害。”一方通行叹了口气,“不过我觉得他最后还是会去的,毕竟把救人的措施演练了那么多遍,总不是单纯为了好玩吧。” 原来他一个人在房间的时候做的那些奇怪的动作是在排练吗系统觉得自己被刷新了认知。 我还以为那种电影反派的台词是这个小鬼中二病上头想要念叨呢系统很快接受了宿主的说法,啧啧称奇。 “他说的台词怎么了”一方通行终于抬起头,赤色眸子含着薄怒向系统瞥过去,“不是很正常吗条理清晰、威慑力十足、给人印象深刻,是你这下三滥不懂吧” 久违地听到宿主骂“下三滥”,还有点怀念呢,仔细想一想,宿主开始养孩子之后,说的脏话就越来越少了。 。 “该死该死该死为什么黑手党都是这种家伙,看到同伴因为莫名其妙的罪名被关进地牢,而且很可能因为人家上门找茬被推出去当替罪羊、出气筒,怎么还会无动于衷” 狱寺愤怒地抬脚踹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上,头顶的树枝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 “果然是小鬼,才失败那么几次,就躲起来发脾气吗看来兰奇亚真的要死定了。”男孩清脆的声音在身后淡淡响起,带着强烈的讽刺。 狱寺猛地转过头,不爽地向这家伙骂道“怎么又是你这混蛋你自己也是小鬼吧,就算我没有成功,也比你这个冷血动物强看起来像蛇一样的凤梨头。” 六道骸平静地看着他“你对我的发型有意见吗” “”狱寺不想承认自己有一秒被这家伙的眼神看怂了,梗着脖子叫道,“难看死了” ,, 交只是交易 然而六道骸没有生气, 反倒突兀地笑了起来。 “kufufufufu你很有勇气嘛, 不知道等下还能不能保持。” 狱寺退了一步, 皱起眉警惕地看着对面的讨厌鬼,身体对危险的警觉大声提醒着让他远离, 但不管他怎么看都没办法从对方身上看出来不对劲。 没有证据,狱寺不想承认自己被讨厌鬼吓到, 于是不客气地开口质问“你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 六道骸没有回答, 右手一握, 便凭空抓住了自己的三叉戟,抬手遥遥指向狱寺“太迟钝了,到现在还没意识到吗” “什” 被三叉戟的戟尖指住额头,狱寺只觉得大脑突然遭到一下重击,仿佛有人抡着几吨重的锤子用力敲在太阳穴上。 他意识空白了一秒, 再度清醒过来时,脑子里便多出了什么。 两秒之后, 狱寺高高跳起来, 两眼冒火地瞪着六道骸“你这家伙根本不是黑手党新人你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要混进这个家族还有兰奇亚的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一连串问题劈里啪啦向六道骸砸了下来,蓝发男孩挑了挑眉。 “kufufufu, 你居然还有心情关心这些问题吗现在最重要的事, 难道不是”他随手将三叉戟戳进地面,没等狱寺反应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脚下腾的升起一道火柱。 “啊啊啊啊” 六道骸听着对面的任务对象高声惨叫,心情稍微变好了一点,微笑着慢悠悠补上后面半句“难道不是应该好好想想, 该怎么从我手上活下来吗” 火柱熄灭,狱寺倒在地上,白净的脸蛋和外套被熏成黑漆漆的样子。 可以看出来六道骸还是手下留情了,否则以狱寺对幻术那粗浅的了解,肯定会因为过于真实的火焰受伤。 六道骸对自己出手的力度有分寸,知道这小鬼现在意识清醒,而且很快就能恢复行动能力,于是像个自以为万无一失的大反派一样,开始长篇大论。 “说起来,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狱寺的手指动了动。六道骸假装没看见。 “你不是想知道兰奇亚的事是不是和我有关吗是因为在记忆里看到我把你放倒后向那栋房子走过去了吧你猜的没错,兰奇亚遇到的家伙都是冲我来的,但是我不想暴露,所以在解决掉对手之后,模糊了兰奇亚的记忆,让他主动担下责任。” “不过没想到这个家族的人这么愚蠢,居然真的相信他们这个小家族能招惹那种程度的强者,还有他们的首领,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还不是出卖了对他信任有加的成员果然黑手党都是一群卑劣的家伙。” 狱寺被他气得浑身发抖,在身体燃烧的怒火驱动下,他忍着皮肤残留的一阵阵灼烧的痛苦,抬起头恶狠狠地瞪向这个罪魁祸首“明明最卑劣的家伙是你你自己惹来的麻烦,为什么要推给兰奇亚他那么信任你” 六道骸挑了挑眉,好像很惊讶地看向狱寺“没想到你受到那种程度的攻击还有力气说话哼,你如果这么说,最该为这件事负责的人是你,狱寺隼人。” “开什么玩笑” “我可没有胡说八道,你觉得像我这样的幻术师,为什么要隐姓埋名藏在这么小的家族里凭我的实力,连彭格列也曾经伸出橄榄枝。但我却拒绝了他们,留在这个小家族里,你认为是什么原因” 他不等狱寺开口,自顾自回答“是因为你啊,我从彭格列那里接到你姐姐的委托,只要让你主动回去,就可以拿到五十万欧元。” “什” “我追查到你的下落后,千挑万选找到这个家族,就是因为他们招收新人的条件非常宽松,能让你这个一直被人拒之门外的笨蛋也轻松加入我的打算是通过长期相处获得你的信任,然后找机会劝你回去,在任务完成之前不能离开,所以才会将将错误的真相传递给人们。” “但是现在,我发现另外一个更节省时间的方法。” 狱寺心底升起不祥的预感。 “我发现你很看重兰奇亚,虽然你们只见过一次面,感情就深厚到这种程度,让我有点惊讶,但是这不是正好吗” “那么,做选择吧,狱寺隼人。你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想要怎么办呢是冲过来和我决一死战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做不到;还是和我交易,只要你答应主动回到家族,我就在众人面前宣布真相。” 狱寺撑在地面的手狠狠攥紧,五指在松软的地面抠出深深的痕迹。 六道骸对他的反应觉得很满意,一边向狱寺走近,一边笑容满面地追问“怎么样前者的话,兰奇亚会被你害死,后者的话,你就是用自己的牺牲挽救了一条性命的大英雄哦。” 那声“大英雄”从六道骸口中说出来,莫名让人觉得讽刺,但是这里唯一有资格反驳的狱寺几乎被涌上心头的强烈负面情绪压垮。 得知面前的六道骸是因为姐姐的委托追来,他的记忆一下子被拉回过去,瞬间想起了母亲的死因。回到那个害死母亲的家族,回到假惺惺的父亲和总是给他吃有毒料理的姐姐身边 “开什么玩笑啊” 他猛地从地上蹿起来,一头撞向刚巧走到身旁的六道骸,猝不及防腹部遭到重击,六道骸痛苦地闷哼了一声,狱寺仿佛受到鼓励,死死勒着蓝发男孩的腰,脚下蹬地,像头发怒的公牛,顶着自己的敌人向前冲去,然后撞在墙上。 还没有结束,狱寺喘着粗气弯下身子,压在六道骸胸口,小小的双手卡住对方脖子,尽量凶狠地威胁道“去把真相告诉大家,否则我就杀了你” “kufufufu,不愧是黑手党教出来的孩子,真有气势。” 轻笑声从身后响起,狱寺猛地回头,看到和被他抓在手上的六道骸长相一模一样的蓝发孩子,震惊地低头看向地面,就看到地上那个六道骸的身影慢慢消失了。 “你这家伙”狱寺明白过来自己被耍了,咬牙切齿地瞪向六道骸。 “我再问你一次。你要怎么选让兰奇亚去死还是答应我的交易” 狱寺瞪着眼睛不说话。 他怎么可能为了这么个不熟的家伙回到那个让人厌恶的家庭他和兰奇亚相处的时间不过一天 等了一分钟,六道骸仿佛很遗憾地叹了口气“那好吧,看来是我猜错了,黑手党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帮助无关紧要的人毕竟兰奇亚的死活和你也没有关系,都是我的错,你只是见死不救,对吧” 狱寺差点把牙齿咬碎虽然他确实这么在心里劝说自己,可被这个讨厌鬼这么假惺惺地说出口,实在让他生气。 “我知道了,这次计划只能作废了。麻烦死了,这下只能舍弃这个身份,换张脸再混到你身边,重新继续一开始的计划这次肯定会不好骗。” 六道骸自言自语地转身离开,完全不在意这番话被当事人听到,毕竟以他的幻术,就算狱寺知道他会出现在身边,但不管再怎么警惕,也不可能认出他来。 “等等。”狱寺从牙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不甘心地盯着六道骸的背影,说出了投降的话,“我答应交易。” 六道骸微笑起来。 。 花了一天时间,解决了兰奇亚的事然后将狱寺送回家族,拿到碧洋琪的酬金后 “这下我就能全心投入解决伽尔菲斯的事情了。”六道骸对他的小伙伴说。 “嗯。”一方通行冷淡地应了一声,没有对他的做法发表任何意见,让六道骸松了口气。 不对,他有什么好紧张的,虽然帮兰奇亚解了围,但那是因为和狱寺的交易,他本身对黑手党的厌恶一点没有改变。 “关于对付伽尔菲斯,我有一个想法。”一方通行像没注意到他的不自在一样,非常自然地说起正事,六道骸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他说的话上。 “把伽尔菲斯拉到轮回世界,加固轮回世界的规则,可以封印他的技能并且断绝这个世界对他的支援。”一方通行说。 六道骸皱起眉,思考起这个操作的可能性,说话时便显得有些犹豫“做得到吗轮回世界虽然处在虚实之间,但我不知道怎么将实体的人拉进里面,我只试过用幻觉侵入人类的精神” 说到这里,他眼睛一亮,声音微扬“既然不知道怎么将人拉进去,那么就反过来,用整个轮回世界同时侵蚀伽尔菲斯的身体和精神,应该可以成功” 但说完这句话,六道骸又皱起眉“不确定成功率,如果失败该怎么办” “你尽力去做就好了,”一方通行的声音听起来满不在乎,“只是保险,我只靠自己也能解决那家伙。” 骗人,如果只靠自己就能做到,以一方通行的骄傲,根本不屑做这种多余的事。,,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瓦利瓦安 彭格列瓦利安机关, 玛蒙的卧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嗓门超大的吼声在房间里回荡, 银色短发的少年站到床边大力摇晃着家族医疗部的成员。 白大褂被晃得头脑发昏,努力抬起手试图开口说话。 “够了, 斯库瓦罗,你再晃玛蒙也救不回来, 难道你想彻底跟家族决裂吗”关键时刻, 看起来像个变态的路斯利亚几步走过来, 不客气地给了斯库瓦罗一拳。 “啊好痛”斯库瓦罗捂着脑袋跪在地上,不服输地抬起头对路斯利亚怒目而视,“你干什么” 人妖格斗家千锤百炼的可不是盖的,而且瓦利安这个机关,从来没有因为攻击对象是同伴就会手下留情的传统。 “啊啦,很痛吗”路斯利亚扭着腰看向斯库瓦罗, “不过只有吃点苦头你才会得到教训啊,所以就别抱怨了。” “该死的人妖” 前车之鉴摆在眼前,虽然同样很想揪着医生的领子质问, 但列维尔坦还是忍住了, 隔空朝着医疗部的家伙大喊“你这家伙别磨磨蹭蹭的,玛蒙究竟怎么了” “咳咳”可怜的医生咳嗽了两下, 还是尽职尽责地回答问题, “已经用家族目前最先进的设备检查过了, 但是分析不出原因,只知道玛蒙大人的生命力在源源不断流失,这样下去的话, 不到一周就会死” 他话没说完,一柄小刀嗖的飞了过来,擦着他的脸颊钉到身后的墙壁上。 医生身体僵硬,一动不敢动。 “嘻嘻,如果玛蒙死掉,王子就让你陪葬怎么样” 说话的是一个只有八岁大的金发小孩,刘海盖住眼睛,嘴巴咧开笑得一派天真,但是从他刚才的举动,以及他现在手上灵巧翻飞的小刀来看,那句话可不是玩笑。 “说的不错,以为xanx不在我们瓦利安就能任由你们欺负了吗如果xanx回来看到少了一个人,一定又会发火。所以不把玛蒙治好,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斯库瓦罗捂着脑袋站起来,声音洪亮地向医疗班的人喊道。 其他人没有作声,但他们纷纷将目光投向医疗班,无言的压迫大山似的压在这几个孱弱的医生头上,吓得他们瑟瑟发抖。 毕竟面前这几人全都是瓦利安的干部,彭哥列暗杀机关的赫赫凶名就是在九代目之子带领下,由这几个少年甚至小孩模样的成员一手打出来的。 这样的暴徒和彭哥列本部偏向温和派的作风格格不入,尤其最近的摇篮事件,他们已经确定被排除在家族权力体系之外,虽然留下一条性命,但未来可见会成为边缘化的透明人。 但就算事实如此,他们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绩摆在那里,根本不是医疗班的人能惹得起的,可以想象,只要说错一个字,他们今天的性命就不得不交代在这里了。 “不然,送、送到本部我带来的设备只能检查大概情况,如果是本部负责为首领检查身体的那套,说不定可以弄清楚玛蒙大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医疗班的人语气弱弱地说。 “” 这话一出,在场四人陷入了沉默。 他们虽然年少,但不是傻子,跟随首领发动叛乱,自己在家族的地位如何,从这段时间根本没有接到任何重要任务,只能呆在学校或者瓦利安机关游手好闲就看得出来了。 被排挤,被忌惮,能活下来都要感谢九代目的仁慈,他们凭什么得寸进尺地提出借用九代目专用医疗设备的请求 其实从另一方面来看,他们瓦利安从来就没什么同伴爱啊,留在这里主要是为了追随xanx,相信那个脾气暴躁的老大总有一天能回来,有着一样的目标,绝对不代表他们几个人之间就是相亲相爱。 “啊,想到要为了小矮子求到九代目面前,不知道为什么一阵恶心呢。” 一片寂静里,不知是谁喃喃地吐槽了这么一句,瓦利安其他人赞同地默默点头确实好恶心啊,想一想就觉得头皮发麻的那种恶心 “不然我们就别管了吧,说不定玛蒙只是中暑晕倒了,生病的话生命力自然会流逝。”贝尔是这几人里和玛蒙相处时间的一个,毕竟他才刚刚八岁,加入瓦利安没多久。 而且他可是王子啊 他丢着小刀,语气轻快地说出了这句话,完全没有其他人的顾虑。 “”另外几个少年脸上出现了动摇。 医疗班的人看着他们的互动,忍不住抽起了嘴角太容易动摇了吧 九代目脾气那么好,而且对xanx抱有愧疚之情,应该愿意照顾他的部下。何况这种事也不是什么为难的请求,人命关天,九代目肯定会同意的。 但是他不知道,瓦利安的人在乎的才不是难不难办的问题,如果害怕失败或者怕死,他们就不会跟着xanx造反了。 他们在意的是面子上过不去啊 想想吧,不久之前还跟着xanx打上彭格列的本部,一路冲到那个老爷子面前,然后转眼之间老大被封印,自己沦为阶下之囚,活命都要靠敌人施舍,现在还要求人家 不行不行,如果是为了xanx还能考虑,玛蒙就算了,这家伙平时贪财的嘴脸太可恶,xanx使唤她都要明码标价,一想到这些,同伴情就怎么都燃不起来。 心里这么想着,瓦利安的几个人看向床上小婴儿的目光已经彻底变了痛心、愧疚、坚决以及“一路走好”。 “kufufufu,不愧是黑手党,小婴儿明明是为了你们才变成这副模样,一旦没有价值就被你们抛到身后了吗” 房间里凭空响起一道陌生的稚嫩声音,瓦利安的人顿时警觉地抓起武器,四处打量。 “谁”“你是什么人” “kufufu,我只不过和这个小婴儿打过一架。” 和王子差不多大的蓝发男孩缓缓在房间正中显出身形,斯库瓦罗反应强烈地指着人大叫起来。 “是你这家伙” “你认识他” “这家伙就是我说过的控制了整个黑手党学校的幻术师” 他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从里包恩那里听到了真相,又从瓦利安的副部长那里看到了暗算自己的幻术师的照片,原本是打算的。 但想一想当时毫无反抗被控制洗脑的情况,斯库瓦罗明白自己不是这个小鬼的对手,他还要为了迎接xanx训练实力,所以只能把这个仇暗暗记下。 原来玛蒙已经去找过这家伙了吗想到蓝发孩子说的“为了你们才变成这样”,难道就是指玛蒙因为和他战斗身体才会出现问题 “你对玛蒙做了什么”斯库瓦罗暴怒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不仅没能帮上xanx的忙,还间接害得瓦利安损失了一名重要战力,这让他怎么面对回归的boss 路斯利亚和列维尔坦同样满脸敌意地看向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贝尔更是没耐性地直接掏出小刀向敌人的要害丢了过去。 小刀毫无阻碍地穿过六道骸的身体,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而在瓦利安众人眼中,这小子连脸上的浅笑都没一点变化,实在嚣张到了极点。 “你们还想不想救那个小婴儿” 在瓦利安发动更猛烈的攻击之前,六道骸开口问道,让他们的动作戛然而止。 “你会有那么好心”斯库瓦罗怀疑地问。 从某种方面来说,他和这个幻术师打交道的时间最长虽然是对方单方面和自己打交道,但也因此更加警惕。 “我刚才的话没有说完,之前确实和这个小婴儿战斗过一次,但她现在的情况并不是我造成的。” “你说什么” 不怪瓦利安大惊小怪,玛蒙的实力他们也算了解,说有人能从幻术方面胜过她就已经让人不敢置信了,但是斯库瓦罗亲眼所见亲身经历,他们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 现在又来一个 xanx不在,他们想要守住瓦利安,结果强大的敌人一个又一个出现,这群小至八岁,大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不免焦躁起来。 “你知道什么情报吗”人妖路斯利亚敏锐地察觉到六道骸的态度,“玛蒙现在的情况不是你做的,但你知道陷害她的人是谁” 他这么一说,斯库瓦罗他们也跟着意识到,不由抬眼去看六道骸的表情。 六道骸坦然地点了点头“是因为彩虹之子的诅咒,她的灵魂和彩虹奶嘴绑定,一直被吸取死气之炎,现在那个奶嘴对能量的渴求变高,超过她自己的恢复速度,所以才会倒下。” “彩虹之子奶嘴” 陌生的名词让瓦利安的人四脸懵逼,但六道骸没时间给他们科普,直接提出要求“我有办法解决这件事,不过你们要给我空间足够大的场地。” 作者有话要说  双十一要开始啦,,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预预赛 六道骸如愿得到了“足够大的场地”, 将玛蒙带到瓦利安机关的广场,发动畜生道驱赶她身上那条毒蛇, 然后六道骸一点都不客气地揭开玛蒙的斗篷,伸手摘下了那只被锁链封印的靛紫色奶嘴。 即便取下来, 奶嘴依旧源源不断从玛蒙身上汲取死气之炎, 甚至因为失去锁链制约,汲取的速度猛地加快,连接在玛蒙和彩虹奶嘴之间的死气之炎一下子从小溪变成河流。 玛蒙的脸色肉眼可见灰败下去,看得旁边几个瓦利安的人差点忍不住跟他打起来。 在那之前,六道骸手上燃起同样代表雾属性的死气之炎, 比起玛蒙的火焰,他用打破轮回世界时收获的精神力量做燃料,不管质还是量都更上一层。 而且彩虹奶嘴被世界意识调整汲取火焰的速度, 本质渴求的是可以填补世界基石损失的力量,更准确点说, 是渴求六道骸从轮回那里得到的精神力量。 所以和彩虹之子绑定的奶嘴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原本的宿主,蠢蠢欲动地向六道骸手上的死气之炎伸出了魔爪。 六道骸怎么可能让它得逞,在奶嘴主动断开和玛蒙的联系的刹那,他将自己准备已久的轮回世界兜头罩了下来, 开阔的广场一瞬间虚幻,所有的建筑背后出现重影。 五分钟后, 伴随着一声不存在于现实世界的尖叫,靛紫色的奶嘴消失不见。 成功了 六道骸嘴角高高扬起,强烈的喜悦让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险些不顾形象地仰天大笑。 奶嘴消失说明他和一方通行的猜想正确,只要将介于虚实之间、既不属于精神也不属于真实的轮回世界拉到现实世界,然后用六道骸对轮回的掌控力,针对某个目标,就可以让轮回世界吞噬那个目标。 不过这次实践让他隐隐有了明悟似乎轮回世界对目标的牵引受到目标本身蕴含的能量影响,能量越强需要的时间越长。 六道骸有些担心,不知道那个被世界意识选中的决斗参赛者究竟有多强,如果他身上的能量比奶嘴还强,就必须想办法拖延时间。 而且他毕竟只通关了四个世界,对轮回的控制权并非百分之百,贸然将人间界牵引到现实显现,消耗有点大,现在已经感觉到了那边又抓住机会,试图在他虚弱的时候将他的精神体拉进轮回世界。 六道骸一边抵抗着轮回世界传来的引力,一边站在原地安静等待,而一旁的瓦利安机关早就被他叮嘱过,所以在奶嘴消失的时候就带着玛蒙飞速撤离了现场,因此偌大的广场现在只剩他一个,也不用担心等下打起来会伤及无辜 不到半分钟,眼前的空地突然变成接天的火海,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灼烫的温度一浪接一浪扑过来,直将人焚化成灰。热量如同御兽师驱驰的野兽,训练有素的同时,凶狠且充满野性。 眼前的火焰比起地狱道的红莲业火更加让人胆寒,因为只要对死气之炎有所了解的人,一眼就能认出这片无边无际的火海源于某人的生命能量凭一己之力达到与自然灾害抗衡的地步,那种家伙已经不能称为人类,而是行走的天灾。 人类怎么能和天灾抗衡呢 六道骸用自己的死气之炎包裹全身,勉强抵挡火焰的攻击,这份让彩虹奶嘴青睐到不惜抛弃宿体的力量,在面对宛如毁天灭地的灾难面前被完全压制,六道骸除了抵抗之外,没有一丝一毫还手之力,连一点多余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在他苦苦抵挡的时候,火海从中间分开,一个穿大衣带面具的奇怪男人从里面走出来,站到六道骸面前,声音冷峻“将奶嘴将世界基石交出来。” 伽尔菲斯的怒火已经烧到了极点,加上世界意识对他潜意识的影响,所以没有发现自己现在点燃的死气之炎强大得根本不是他应该拥有的。 如果他有这份力量,只靠他一个人就能支撑世界基石的消耗,根本不用切割然后一代代寻找人柱。 伽尔菲斯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从这个不知好歹吞噬掉世界基石的家伙手上夺回奶嘴,他所看到的画面显示,如果他今天不能从这孩子手上夺回奶嘴,世界基石就要永远缺一角了。 因为不确定杀了对方之后奶嘴能不能回来、会不会受到损伤,伽尔菲斯强行抑制住心口的杀意,面具之后的眼睛严厉地扎向六道骸,同时加大了火焰攻击的力道。 但是六道骸没有理会他,哪怕属于他自己的靛青色死气之炎已经被削弱到贴着皮肤的薄薄一层,微弱得随时可能熄灭,他依旧没有任何服软的意思,脸上挂着一贯的浅笑,死死盯着伽尔菲斯。 他这副表情在这种情况下当然充满了挑衅意味,而伽尔菲斯看到了他眼睛里宁死不屈的决心,知道仅凭言语无法说服,当下不再犹豫,周围庞然火海威力一瞬间倍增,六道骸的防御在这种强度的死气之炎下不堪一击,一触即溃。 在伽尔菲斯的火焰冲向六道骸之时,蓝发孩子身边忽然燃起一簇代表云属性的紫色火焰,转眼功夫那簇火苗就膨大数倍,气势汹汹地挡在六道骸周围,强势地烧光了伽尔菲斯的火焰。 不止如此,紫色火焰在击退伽尔菲斯的攻击后,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以可怕的速度飞快增殖,短短几个呼吸,就烧到了伽尔菲斯身前。 比起六道骸仅能防御的火焰,新出现的云属性火焰攻击性十足,如同古代战场上人力无法阻拦的攻城器械,将挡在路上的一切尽数摧毁碾压。 伽尔菲斯面对紫色火焰的攻击,一时大意之下被打退了两步,等他反应过来将庞大的火海聚集到身边,紫色火焰已成熊熊之势,和广场上接天的火海分庭抗礼。 伽尔菲斯面具下脸色凝重,他警觉地盯着六道骸身边的空气,但不管怎么检测都不能发现那位突然插入的不速之客连人家本体都找不到,怎么谈得上反击 一时之间伽尔菲斯竟然落入了和刚才的六道骸一样的尴尬境地,只能被动防御,无法主动出击。 “阁下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袒护那个吞噬世界基石之人” 伽尔菲斯百思不得其解,他本人的种族比起人类更有优势,天赋的体魄、漫长的时光养成了他身上此世无敌的力量,所以哪怕他为彩虹奶嘴寻找的宿体都是人类最强者,也没有翻过车。 所以他迫切想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会不会对他守护世界基石的任务造成影响已经造成了。 那么就尝试问清楚对方的来历看有没有和解的机会。 没有人回答,只有紫色火焰因为被阻拦下来,怒气冲冲地跳动着愈燃愈烈,一副不将伽尔菲斯烧成灰烬不罢休的架势。 此时伽尔菲斯隐隐察觉到不对,自己点燃火焰的时候没有感觉,但正面对上这个等级的死气之炎,他非常肯定从前的自己肯定抵挡不了这么强的攻击。 但战斗紧张的情况下,没有给他留出仔细思索的时间,云属性火焰本身就有增殖的特性,而点燃火焰的主人有着堪比四分之一个世界的灵魂力量,怒火作为催化剂,显然不是经历了太长时间,身体早就不在巅峰的伽尔菲斯能够抵挡的。 他很快觉得自己渐渐落于下风。 不过在他真正落败之前,一股来历不明的强大力量注入他生命力将要干涸的身体,一瞬间催发了他的生机,让他恍惚间觉得自己重新回到壮年,甚至比那时候强大数倍不止 伽尔菲斯没有考虑这股力量从何而来,也没有去想这力量是不是有后遗症,自己最后会落得什么下场事实上,他从头至尾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取回七的三次方。 这是刻在基因深处的职责,支配了他出生以来所有行动,当然也给了他不惧生死的勇气。 所以他现在两眼发亮,也只是想到了可以打败那位神秘人,拿回世界基石。 “哈哈哈哈哈” 紫色火焰渐渐不敌,空间里却忽然响起一阵嚣张的大笑。 白发红眼的少年在六道骸身旁显出实体,他身材瘦弱,四肢看起来纤细易折,皮肤白得接近透明,仅从生命力方面判断,根本不可能释放出那么强大的火焰。 但是只要看清他脸上的表情,那种傲慢到极点也邪恶到极点的笑容,赤红瞳孔深处透露出来的如同堆积着尸山血海的刺骨杀意,伽尔菲斯心中便不再有任何疑惑。 随着一方通行正式出场,紫色火焰像战场上受到鼓舞的士兵,一下子将伽尔菲斯的火焰打了回去。 不仅如此,一方通行慢悠悠地抬起手,凶兽般勇猛的紫色火焰便乖顺地涌向他的掌心,而后自发拉长,凝聚成一柄腾着火焰的长刀。 伽尔菲斯本能觉得不妙,下意识将自己的火焰召唤到身前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没错,那柄长刀毫无征兆地消失在一方通行手中,下一秒出现时刚巧砍在那层成形的火焰墙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凹陷。 只差数厘米,那道长刀就要砍在他的脑袋上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人间间道 伽尔菲斯遇到了空前未有的危机,他身体紧绷, 脸色凝重地盯着使出这一招后脸不红气不喘, 甚至不需要休息, 就再次抬起手召唤火焰的白发少年, 摇摆不定的决心陡然坚定。 他思考花去的这段时间里, 一方通行读条完毕, 比方才火焰刀威力更强的巨大火球如同陨石天降, 呼啸着向伽尔菲斯砸了过去, 毫无意外地打碎了他加固了一半的火焰屏障,砰的将他的身体远远砸飞。 “看来这个世界的最强也只有这种程度了。”一方通行嘲笑着, 眼睛却紧紧注视着伽尔菲斯飞出去的方向, 手上聚拢了新的大招时刻等着发射, 丝毫没有大意。 重重火焰挡住了他的视线,矢量操作被禁止, 一方通行无法直接观测到伽尔菲斯现在的情况,但这场战斗既然没有宣判结果,说明对面的混蛋还有参战的能力。 但面对一方通行的挑衅, 伽尔菲斯像是打定主意不肯出现, 彻彻底底地隐藏了自己的身形。 他可以躲到天荒地老,但一方通行不可以今天的实体化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如果他不能在这之前取胜,而六道骸又没有及时将伽尔菲斯拉进轮回世界,狡猾的世界意识肯定会直接判定一方通行输掉比赛。 站在敌对立场上的裁判根本不会考虑六道骸那边还有足以翻盘的后手,反而会洋洋得意地庆祝他们的底牌失效。 所以一方通行耗不起。 他陡然拔高嗓音“身为守护世界基石的种族, 面对强敌只会像老鼠一样躲躲藏藏吗” 伴随着这声严厉斥责,紫色火焰像是察觉到主人的怒火,体积再次膨胀,而后自发缠绕在一方通行周身,仿佛给他穿上了一层造型奇特的战斗服。 与此同时,一方通行将控制矢量的经验用在控制死气之炎上,借助膨胀的云属性火焰,身体猛地弹射出去,一头冲进了伽尔菲斯制造出来的火海屏障之中。 他自己的火焰之海紧随其后,毫不客气地扑上来暴揍伽尔菲斯的能量,将敌人的火焰打得节节败退,肆意侵占对方的领域。 但一方通行本人的行动却不顺利,他冲进火海之中,被埋伏已久的伽尔菲斯蹲个正着,撞上了对方用奇怪能量编织而成的大网。 “这是什么东西”一方通行既惊且怒,那张网实在诡异,不管将死气之炎变成什么形态,只要和它接触就会不受控制地被转化为最初始的生命力量。 就算死气之炎化成的长刀砍在上面,被化为生命能量之后动能也会突兀消失,不知所踪。 “咳咳”伽尔菲斯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仿佛凭空遭到重击般咳出一口血,看着一方通行的眼神却极为坚定,“你逃不出来的,这是我们一族特有的天赋,为了守护世界基石而进化出来,能够逆向转化能量的能力,彩虹之子的诅咒就是基于这个原理开发。” 这个怪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从一方通行身边走过,向火焰外走去“我知道这种把戏困不住你多久,但只要在你突破这个囚笼之前,杀掉窃取世界基石的小偷,把彩虹奶嘴拿回来,就是我的胜利” “你刚刚说,你要杀谁”身后传来少年压低的询问,他的声音平静到极点,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莫名让人心里一紧。 伽尔菲斯本能觉得不妙,哪怕一遍遍告诉自己,对方不可能这么快打破他的封锁,但还是猛地转身看了过去,而后忍不住瞳孔紧缩。 火焰静静燃烧,比起方才战斗状态的暴烈,一方通行身边云属性的火焰此刻跳动的幅度一点都不大,然而撞在能量网上的时候,如同浓硫酸泼在桌面,光滑的木头被烧出一片焦黑。 伽尔菲斯全部心神都放在了那个被烧出的黑洞上,不敢置信地摇着头“不可能,我们一族的天赋是无解的” 一方通行才没有心情听他无意义的吠叫,白发少年只是低头看着自己干净的掌心,然后狠狠握紧了拳头。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一样,这些小鬼究竟做了什么,才会受到一整个世界的针对就算他们的诉求只是想好好活下去,但你们连这么卑微的愿望都要剥夺” 一方通行抬起头,讥讽地勾起嘴角“连我这种无恶不作的恶党都能得到从头再来的机会,无辜的小鬼却不得不按照你们安排好的剧本行动,肆意摆弄别人的人生,真以为自己说出来的话就是命运了吗” 伴随着最后这句掷地有声的话语落下,原本就深紫接近于黑的死气之炎彻底变成纯黑色,同时强度暴涨数十倍,一瞬间冲开了伽尔菲斯的封锁。 充斥着绝望暴虐和恶意的火焰在一方通行身后张开漆黑的翅膀,白发少年眼眸猩红,衣角猎猎地向伽尔菲斯走来,脸上挂着魔神降临人界般的笑容,纯粹的破坏欲占据上风,整片空间的光线都因为他一个人散发的强烈情绪扭曲退让,几乎在这个最强的恶党身边化出黑洞。 “去死吧,蛆虫” 数十米长的黑翼不等伽尔菲斯有所反应,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两面向他夹击,如同一柄巨大的剪刀,锋利的刀刃切断伽尔菲斯仓促召唤过来的火焰,眼看就要将人拦腰砍成两截。 “唉” 天空上方似乎响起一声故作姿态的叹息,然后气势汹汹的黑色火焰便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戛然而止,在伽尔菲斯身前停了下来。 “我同意将代表空间的玛雷指环的力量借给基石守护者伽尔菲斯。” 那声音补充般说明道。 虽然说着人类可以理解的语言,但仅凭耳朵却分不清性别和年纪,只觉得堪比宇宙般辽阔深远的声音 “终于出现了吗缩头乌龟”一方通行冷笑着抬起头,红色眸子因为暴涨的杀意颜色深得滴血,“你以为这样一来我就束手无策了吗” 嘎吱嘎吱,死气之炎化成的黑翼像鸟儿振翅一样绷紧,明明现场空无一物,却分明传来了绷断锁链的声响,紧接着,长长的裂缝凭空出现在空中。 但只是一瞬,下一秒那道裂缝就完全愈合,快得让人觉得是错觉。 咔嚓 伴随着像是玻璃摔碎的脆响,黑翼彻底挣脱了枷锁,一方通行狞笑着再次向伽尔菲斯发动了攻击。 轰 这一下切切实实砸在了伽尔菲斯身上,这位活了数百年的基石守护者顿时全身骨头断裂,像根面条似的软趴趴倒了下去。 一方通行收回翅膀,仰头对着神秘声音传来的方向勾起一个恶质的笑容,等着世界意识不甘不愿地宣判结果。 “咳咳” 咳嗽声从前方的废墟传来,这回轮到一方通行大吃一惊了。 “那种伤势怎么可能还活着” 多日不见的系统上线,有气无力地解释我早就告诉过宿主了,这个世界站在伽尔菲斯那边,他现在的气运比您强多了,就算发生地震的时候站在建筑里一动不动,掉下的石块也会躲着他的地步您刚才攻击快打到他的时候,伽尔菲斯脚下滑了一下,躲开了要害,重要内脏奇迹般没有出事。 “这样吗”一方通行冷静下来,嘴角重新咧开,“一次不行就再来,把他砸成肉泥,看他怎么运气好” 黑翼张开,像从高空飞扑下来的老鹰,冲向伽尔菲斯。 您忘记了吗系统幽幽叹了口气。 黑翼在快打到伽尔菲斯的时候,毫无征兆地消失,只留下带起的冷风拍打着伽尔菲斯的面孔。 您在这个世界的实体化时间到了。系统剩下半句话恰到好处地说了出来。 世界意识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那么,胜者就是” 它停了下来。 再次响起的时候,话里没了那股悠然自得的态度,带着罕见的沉凝说道“真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类,被摆了一道呢。” 地面上,不仅一方通行身影消失,伽尔菲斯也没了踪迹,空旷的广场上只留下一滩血和毁的七七八八的石板,记录着之前那场惨烈的战斗。 人间道 这里和现实世界差别不大,几乎复刻了外面的瓦利安建筑,除了细节处稍有不同,告诉人们这里不是同一个时代,其他地方简直如出一辙。 “咳咳咳” 被拖进人间道的伽尔菲斯还在不停咳血,一方通行看了他一眼,就没兴趣理会了。 他转头看向六道骸“人间界的规则是什么另外几个轮回世界都有侧重,在修罗道只允许使用格斗力量,但是人间道似乎没有这种感觉。” 在这里,他好像全部能力都可以恢复使用,但相对的,人间道的空间稳定程度和现实世界相差无二,在外面的时候,一方通行只是挣脱禁锢黑翼的那一小块空间就很费力,现在要打破人间道,难度几乎不可想象。 看似给他放开了禁制,但最重要的通关方法反而毫无头绪。 蓝发孩子仍旧盯着伽尔菲斯,握着三叉戟的手蠢蠢欲动,但是听到一方通行的问话,他还是遗憾地收回目光,认真思索了一阵,回答道“人间道的规则就是现实世界的规则,至于怎么通关,我已经有了想法。” “轮回世界对我的考验,本质上是要求我拥有统治那一道的资格,并且能够借助突破这些世界堪破轮回的奥秘。” “所以我认为,想要解决人间道,不止是将死气之炎锻炼到这个世界顶尖的程度,还要想办法彻底收服在这个世界生活的居民考虑到这只是个碎片世界,地图应该不大,建立个组织就可以。” “看环境,这里似乎是二百年前的意大利,我记得那个时候,是在打仗吧”,,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食物物危机 这里是一方通行哦  “不好意思,我还是想问一下, 学姐确实是在跟我, 不是其他什么我看不到的妖怪之类告白吧”他合上书,问话时仍旧维持着往日的作态, 语调相当夸张地上扬,习惯性地在嘲弄着什么。如果女孩心灵稍微脆弱一些, 听到这里大概就会立刻哭着跑开吧。 在男孩眼中, 周围的人类愚蠢又庸碌, 因此一贯独来独往,除却必要的交流, 连多说一句话都提不起劲,已经有很多学生在私下传播他目中无人的流言。 嘛,流言也不全然是错的, 男孩确实不喜欢他的同学和老师, 好像与他们之间隔着一道玻璃做的障子门,虽然用不大的力气向旁边推一推就可以走到对面,可他并不乐意。 而那道障子门在其他人眼中并不存在,因此他们只觉得不管怎么走都没办法到男孩身边, 非常难以接近。 所以这种情况下还能有干脆地跑来向他告白的女孩子,真的让他有一点感到惊讶。 二年级的女孩敏锐地发现了这点,她抿了抿唇, 声音里还是忍不住泄出一点笑意“津岛君真是可爱呢,这个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我是真的花了很大力气才鼓起勇气呢。” “是这样吗”黑发男孩冷静下来, 从地上站起身。因为他踩在石头上,女孩又羞怯地低着头,因此他可以居高临下地打量对方。 乌泽的短发修剪成乖巧的妹妹头,齐刘海顺服地盖住额头,随风扬动时可以看到头发下是两道细细弯弯的眉,杏核般清亮干净的双眼,健康白皙的脸蛋上蒙着薄薄的红晕,像整个上半身都整个上半身都日升之时洒在山巅的红光。 黑发男孩晃了下神,觉得好像看到了自己养在窗台上的盆栽,稚嫩的幼苗每天早上都会迎着朝阳挥动叶子,生机勃勃地向他打招呼。 也许是此时恰巧吹来的凉风带着池塘的荷香,驱散了夏日的炎热,让他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男孩故作遗憾“虽然很感谢学姐的喜欢,但是不可以呢,父亲大人不会同意的。” 他看着女孩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笑盈盈地用欢快的声音回答“不过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朋友了,我跟石田君说一下,从明天开始放学跟你一起走” 他全心沉浸在对未来的期待里,根本没注意到女孩听到他这话之后面上的错愕迷茫。 这可是第一个,除了父亲和石田君之外,主动找过来要求和他建立人际关系的人呢,和因为工作、血缘之类的理由默认了彼此相处模式的阿玉、母亲、兄长都不一样哦。 所以这位可爱的学姐,会给他已经开始觉得无聊的生活带来什么有趣的变化吗真是期待啊。 。 宿主,你不是在那两条街区放了结界吗可以消泯一切设定值以上的能量反应,不管爆炸、枪击、甚至异能者的攻击都不能在结界内起作用,系统出品的道具绝对不会出问题让未来的双黑过去太浪费了办公室只剩下一人的时候,系统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虽然系统作为人工智能总是给宿主使坏,但它对自己的职业意外的骄傲,在第一个世界一方通行拿到给安娜的美瞳的时候不过下意识反问了句“真的有用吗”,就让它气得跳脚,现在还派出了世界线里被称为拿了剧本的男人,在系统看来宿主根本故意往它心窝子里插刀。 “你还知道浪费”一方通行为它的措辞感到诧异,“虽然我不在意积分,但这种每分钟都消耗100点的大型道具,其消除能量反应的上限以核弹计算,为了防备区区黑手党就用出来,不是更浪费吗” 请宿主正视我的问题,难道花了这么多积分还不足以让您信任系统出品的道具吗系统狡猾地避开宿主的问题,假装自己理直气壮。 一方通行停下笔,按着突突直跳的额头叹气道“你还真是不依不饶。如果不是相信你的道具,我也不会让太宰过去。不管那小鬼将来怎么样,现在都只有七岁吧。虽然他的头脑让他脱离弱者的序列,但这么小就跟世界的黑暗面纠缠不清,比剧本早了八年,很可能未来洗白也没办法摆脱影响,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 想到剧本里太宰的经历,一方通行脑海中浮现自己前世在暗部工作的画面,顿时下意识皱了皱眉,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 “总之他既然叫我一声首领,那我留在这个世界的期间稍微负责一点,给他留下反悔和选择的余地,多的也没有。” “话说回来这小鬼固执又难搞,就算命令他不许参与,但只要某个事件引起了他的兴趣,肯定会出现一连串巧合让他不得不插手。所以只能像这样减少他的存在感,尽量让人们对他的印象停留在有后台不靠谱的小孩上。” 系统听得叹为观止,感动到泪如雨下没想到宿主私下里操了这么多心,请务必努力下去,想来很快就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妈妈桑了 一方通行“嘎嘣”捏断了手上的钢笔,难以维持方才的心平气和“滚” 其实我是想告诉您,这边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进攻武器库的过程录像剪辑然后发到异能特务科职员的邮箱里了,目前还没有得到回应。系统见势不妙立即转移话题,说起了正事,果然,宿主的怒火被这个消息扑灭。 “这样吗”一方通行皱了皱眉,“任务对象那边呢一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实验已经进行到尾声了吧” 根据命运模板的计算结果,是这样没错。荒霸吐已经顺利进入实验室精心培育的胚胎,在异能力催化下迅速长大,目前正在形成抑制神力的保险装置,也就是我们这次的任务对象属于人类的人格,中原中也。 “那就好,”一方通行微微松了口气,然后再次投入紧张的工作之中,“得在他过来之前把组织的事解决掉。” 仓库管理员的办公室,这次行动被派来的三个异能者一个不落地坐在屋子里。 “那家伙死了吗” 脾气最暴躁的高大男人沉不住气地问道。 他是控制火焰的异能者,擅长正面对敌,不知多少次将数倍于己的敌人送进火海,狞笑着看着他们在惨叫声里被烧成焦炭。 但这次行动不过是对付一个小鬼,他却被首领下令要听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医生指挥,结果就是像只老鼠一样躲在角落使用他最看不上眼的暗杀伎俩,还要小心翼翼控制火焰消耗氧气,而不是直接烧到小鬼身上。 更别提还要跟他一贯不对付的死对头搭档 想到这里,火焰异能者恶狠狠地瞪了眼角落里阴郁的黑发男人,但这家伙拉着一张死人脸,两眼无神地望着地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手里从不离身的音乐盒,像以前一样无视了他。 这让他更加恼火,但和精神控制系的异能者打,纯粹是送人头被对方玩弄,他以前实在吃够了苦头,于是只能愤愤转头,将怒火转移到这次的指挥身上。 “喂我在问你话呢,那小子死了没” 医生打扮的男人穿着件有些发旧的白大衣坐在桌子前,手肘撑在桌子上,十指交叉抵着下巴,一脸高深莫测的深思表情。 他倒没有像精神异能者那样无视这个没脑子的莽夫,蠢货也有蠢货的用处,在对方失去利用价值之前,他不会翻脸。 “虽然以普通人的身体素质计算,那位小先生现在应该已经失去了生命特征,但是在异能者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还是再等一等吧。” 他这样好声好气地解释,让火焰异能者一腔火气也没处发,只能憋屈地看着监控里仓库中央那个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球,他们的目标就像是裹在茧里的蚕一样被火焰包裹。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门口却突然传来一下轻微的“咔哒”声。 三人不约而同地看过去。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穿着黑西装的小男孩站在门外,他黑发柔软蓬松,浅褐色的眸子温柔又冷漠。 他像是没察觉到现场冷凝紧张的气氛,笑眯眯地抬手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好巧啊大叔们,你们在闲聊吗加我一个吗” 脾气最急的火系异能者霍得站起身,厉声喝问“你是什么人” 男孩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房间,用一种轻浮的语气笑着回答“对啊,我是什么人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在你们的作战即将收尾,猎物仍剩一口喘息的时候出现呢” 他一句句地反问,每个问题都像从森鸥外脑子里偷出来一样,一字不差地和阴险的医生内心所想吻合。 古怪的男孩眼神轻飘飘地落在他身上,带着笑意的目光仿佛在志得意满地说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哦”这样的话,森鸥外身上一阵发冷,让他想起坐轮船时不慎跌入浮着冰山的海水当中,冷意一直穿进骨髓。 在那种堪比光的目光下,他只觉得自己一切隐秘都暴露在这个孩子可以直视人心的透彻双眼前,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这小鬼”反而是发现自己被无视的火焰异能者做出了应对,燃着火焰的拳头陨石一般砸向太宰治,但男孩像是提前预知到那样,在他攻击落下前轻盈起跳,刚好躲开火焰的拳头。 作者有话要说  私设 我卡文。 为什么要想不开写一世一方在战场上就是平a的啊还是粮食危机好一点吧哈哈哈此人已疯 这周有榜,一定会更够一万五。感谢在20191114 23:57:3820191117 01:16: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你是魔鬼吗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巨大凤巨梨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吗”一方通行目光锐利地看着giotto的眼睛, 似乎想要看清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我已经失去了重要的伙伴, 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解决这件事,让我的家乡恢复正常, 为此, 我需要你们的力量。”giotto神色坚定,明显下定了决心。 “但是根据你所说,在那个预言和不明植物同时出现, 既然后者确实可以解决你们目前的困境,你为什么会怀疑预言的真假对黑手党来说,能用区区一个人的性命让所有人活下去, 应该非常划算吧” 一直冷眼旁观的六道骸突然开口,问题尖锐。 giotto愣了一下“黑手党原来是这种作风吗”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对着这个满身尖刺的孩子安抚般笑了笑“虽然之前有过向那个方向转化的念头,但同伴死后,我已经没有心力做这件事了, 彭格列只是自卫队, 为了保护家乡的安全行动,所以你不用担心。” 六道骸对着giotto灿烂的笑脸, 再多讽刺都说不出口, 只能kufufu笑着转开了头,还不忘记威胁“最好记得你的保证,如果敢食言” 他想不到威胁的话,但是为了气势,只能硬着头皮靠语气营造出供人想象的余地。 六道骸的想法当然瞒不过作为首领和贵族们打过许多次交道的giotto, 但大空并没有点出这点,只是无奈地笑了笑,重新进入正题“不止是粮食减产,这片土地上所有植物都不能正常生长,最多冒出头就会死掉,因为今年的气候没有变化,所以我认为问题出在土壤和水源上。” “能影响这两点的因素很多,我已经派部下努力探查,但是没有得到进展,而我自己要为那株植物养分,没有精力顾忌其他事情,如果你们能帮忙的话,非常感谢。” 一方通行看着giotto诚恳的表情,刚打算接受对方的意见,旁边六道骸突然转过头“先让我们看看吧,你说的那个植物。” giotto愣了一下,不赞同地皱紧眉头“那东西实在太邪门,只是站在同一个房间,时间久了就会让人出现幻觉,稍不注意就会被吞噬生命力量靠着吞噬来生产果实的古怪植物,怎么看都属于歪门邪道,就算目前不得不依靠它度过难关,我也一直不敢真正相信它。” 但六道骸脸色深沉“听你这么说,这东西会不会就是造成眼前古怪情况的最大原因它吞噬的只有人类身上的生命能量吗还是说所有生物、所有物质当中的能量都可以吸收” giotto被他这么一说,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认真回忆了一下不知名植物的来历和特点,联系它出现的时机,慎重地说出了结论“很有可能。” 六道骸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那么你能告诉我平时你是怎么催动它的吗” giotto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六道骸满是自信的模样,又看了眼从六道骸开口就主动让出舞台,一言不发的一方通行,得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他叹了口气“那好吧,事情是这样的” 六道骸歪着头笑了起来“kufufufu,果然如此。” 吸收生命能量成长,但只有混杂着大量负面情绪的死气之炎才能让它结出果实,明确指向六道骸人间道的力量。 所以这棵在现实世界从来没出现过的诡异植物就是这次的考验内容了。 不过话说回来,轮回碎片的智力水平比起一开始是不是增加了不少 比起单一设定规则,它这次先是制造出寸草不生的恶劣环境,将“解决粮食问题”设定为隐形通关条件;然后用只能吸收带着负面情绪的能量才能结果的植物做诱饵,再加上所谓的预言驱使本地最强组织彭格列与他敌对,内外压力夹击下,六道骸很可能会走上对方期望的路。 不过,它毕竟还是不够了解人类,不管是一世还是六道骸,都不属于任由不明力量摆布的弱者,至少在尝试过所有反抗的方法之前不可能轻易屈服。 而且六道骸看向旁边一脸无趣的一方通行他的同伴可是世界最强的恶党啊。 “所以让我们见识一下预言中的神植,弄清楚它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果这个世界的异常真是它导致的,我们也好确定接下来的努力方向比如,想办法将它拿走的东西通通夺回来。” 。 跟着giotto来到彭格列本部的地下室,六道骸看到了那株被一世用慎重戒备的语气描述出来的神秘植物。 “这就是你没有告诉我它是什么品种的原因吗”六道骸转头看向giotto,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 “不,事实上我不是故意隐瞒,虽然生产出来的食物就是普通的面包,但据我的同伴反馈的情报,每个人眼里它的外表都不一样,顺带一提我看到的是小麦,当时为粮食的事情急得焦头烂额,它突然出现还以为是幻觉。” giotto摆了摆手解释了几句,而后好奇地看向六道骸“所以你看到了什么” 了解情况后,六道骸就明白过来,这是来自厌恶他的轮回碎片不大不小的恶作剧,恐怕是因为总是杀不死他,所以只能在这些小事上发泄情绪了。 他不由嘲笑起对方的幼稚,然后坦然回答道“是凤梨。” 而且是蓝色的。 修长的繁茂的叶片舒张,一直顶到天花板,而蓝色的凤梨藏在叶丛深处,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走进来的三人。 恶趣味。 两个人说话间,那棵凤梨晃了晃,一股不祥的黑色气体在空中弥散开,giotto脸色立刻变得难看,他抬手就想将六道骸推出门外“怎么回事明明刚刚才供给过能量,现在还是安全期,不到它捕猎的时候” 在最开始彭格列得到植物,没有摸清它的习性之前,发生过许多次“诱捕”事件,植物通过花粉控制附近人类的心智,将他们诳骗过来后吸干。 他们因此损失了好几个下属,才探查出这棵植物吃饱之后有三天的安全期。 可是这条规律失效了。 giotto满心懊恼,他早该想到,这东西邪性又贪婪,配套的预言里明确表露了对“黑色火焰”的觊觎,现在正主出现在面前,突然爆发本来就是很可能会发生的事。 他现在只希望六道骸能顺利逃出去,不要因为他的决策失误,再有人死掉了。 但是giotto的手臂感觉到了阻力,六道骸不仅没有退后,反而绕过他的庇护向前迈了一步,盯住房间正中央跳舞般扭动的凤梨。 他当然没事,一进房间,一方通行就张开了灰之王的领域,将巨大的植物笼罩起来,在“书”的辅助和本身观测矢量的能力同时作用下,分析起这东西的成分。 所以花粉飘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被挡在三人身前,收集起来当作研究样本。 在一方通行认真计算的时候,六道骸也没有闲着。 因为通关了四个轮回世界,他已经可以掌控部分轮回碎片的权限,之前用这些权限加固轮回世界规则,延长一方通行在这些世界的实体化时间,现在他尝试查看植物的构成。 六道骸就像网游上觉醒了自我意识后接手部分g权限的人工智能,正在一步步试探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 两人分工合作,应对从容,giotto惊讶了一秒,默默退到一边给他们让开场地。 但是作为被研究的对象,那棵凤梨就不是很开心了,它在发现自己的花粉攻击无效时就非常生气,之后被它当成盘中餐的六道骸光明正大站到它身前对它开了扫描,更是气得全身叶子都抖了起来。 在哗啦啦的背景音里过了五分钟,外面由远及近传来了细微的嗡嗡声。 被凤梨引来的蜜蜂群,每一只都有鸡蛋大小,臃肿的腹部和薄而透明的小翅膀对比滑稽,一点都不符合科学常识。 不过算了,死气之炎和超能力者严格来说都和大众眼里的常识相差甚远。 虽然不知道蜜蜂平时藏在什么地方,但它们乌泱泱一大片出现的时候,视觉效果还是相当惊人的。 一方通行皱了皱眉他计算凤梨内部能量转化的时候,分心对付这些,可能导致运算出现差错,但这些东西放着不管也不行。 不过在他动手之前,突然出现的橙黄色大空火焰便将这些危险的昆虫都烧光了。 这个男人回头露出一个灿烂温和的笑容,额头的火焰跳动,给他的眸子染上金色“这是我的彭格列,怎么能只在一边看着客人动手呢守卫工作交给我,你们仔细观察情况怎么样了” 一方通行还是头一次被人抢了人头,这感觉有些稀奇,以至于愣了一秒。 听到giotto的问话,他回过神来,砸了下嘴“啊,快计算出来了,那东西将能量转成物质的方式,以及更改基因链所需要的步骤,我会和那边的小鬼一起试一试,把这东西改造后复制推广。” 这样一来,事情就解决了一半。 giotto烧掉被召唤过来的黑色蝴蝶,欣慰地点了点头。 不过在那之前 “喂,小鬼小心”一方通行朝六道骸喊了一句。 凤梨接连几次攻击都不起作用,已经进入狂化边缘,砖石铺就的地面大力晃动,数十根粗壮的根系猛地冲出地表,巨蟒般扑向面前几个嚣张的人类。 一方通行相信六道骸不会被这些东西打倒,而且计算力分不出来,所以喊完那句话后,他也没有使用能力,而是直接用修罗道速成的体术在根系间闪躲起来。 然而让他料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两只凤凤梨 说实话, 六道骸并没有将这棵凤梨放在眼里,在他看来, 只要自己不使用人间道的力量,不过是一个虚拟造物, 难道还能控制他的意识吗 现实能 他原在凤梨面前,将部分意识体分离查看它的情况,但也留了一部分精神注意周围的情况,所以在听到一方通行的警告之前, 六道骸其实已经发现了凤梨的变化,准备收回意识体暂时撤退了。 但他这一扯没有扯动。 六道骸愣了一下。 然后他就发现从凤梨上突然传来一阵阵引力,正在将他的意识体抽取过去, 因为这股力道一开始并不起眼,被六道骸忽略。 而在目前已经有一小部分意识体被凤梨吸收的情况下,他短时间内无法挣脱,凤梨也正式露出了獠牙,猛地加大了吸收速度。 意识体和精神力量不同, 精神力量被抽取,不过是虚弱一段时间, 伤害不到他的本源,但前者却是他所有思维、记忆之类的意识集合, 一旦被夺走, 身体就会变成一具空壳。 啧,六道骸笑容勉强,这次真的大意了。 虽然他猜到随着他通关的世界越来越多, 轮回碎片也会看他越来越不爽,说不定到最后一个世界会不管规则直接下场。 六道骸也确实做好了应对难关的准备。 但他没想到才倒数第二个世界对方就坐不住了原来这个诞生了自我意识的神器碎片,进化的不止是智商,还有脸皮的厚度吗 六道骸竭尽全力地抵抗着凤梨的引力,两者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但是这关头,就像天平两边正在摇摆不定,随便一根羽毛落下都可能打破局势。 六道骸就是这种情况下听到了一方通行的警告,但很可惜,他做不出反应,反而被突破地表的藤条捆住四肢,向各个方向拉扯。 疼痛一瞬间让他的意志力出现空白,凤梨抓住机会,一鼓作气将六道骸的意识体向自己这边拉扯。 六道骸在人间道的身体原本就是意识体和精神力量结合,在轮回世界的规则下获得实体,现在作为核心的意识离开,像被人挖了地基,上面的建筑顿时摇摇晃晃,出现了崩塌的趋势。 在一方通行看来,蓝发孩子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先是被毫无威胁的藤条成功捕获,然后不仅没有挣开,身体反而变得透明,同时飘出无数蓝色光点向四处逃逸,看起来很接近全息游戏里nc退场时,人物建模消散的画面。 他眉头一皱,当机立断放弃了对凤梨的分析,控制灰之王领域收缩,如同一张大网,将六道骸身上散逸的光点拢住,硬生生压了回去,拼成人体的外形。 但只是这样,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那些光点全靠一方通行的力量才聚在一起,不过也只能勉强维持着形状,内里的整体结构已经被彻底破坏掉了,一旦一方通行稍微放松,就会重新溃散。 地下室里,藤条仍旧像没长眼睛的鞭子一样胡乱挥舞,因为没什么规律,反而不好躲开想要逃走当然简单,对方的攻击没有重点,大门处防备薄弱,但越是靠近植物的本体,躲避起来也会越发困难。 不过对一方通行来说,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和精神强度等同,再加上通关了修罗道的体术辅助,就算单纯依靠固定下来的身体反应,从容躲开那些密集的攻击也不是什么难事。 反倒是giotto,他去见一方通行和六道骸之前,刚刚将火焰输送给这棵植物,精神受到折磨,力量也处于低谷。 更重要的是,他并不是现实世界的人,只是轮回碎片借助某个平行世界的人物模板制作的造物,实力比那位真正的彭格列一世弱上不少。 总而言之,他快坚持不住了。 一方通行突然停下躲避,任由那些藤条抽打过来,然而开启反射之后,纯粹的物理攻击对他来说全无作用,反震力作用之下,面前铺天盖地袭来的根茎纷纷断裂,植物本体那边似乎传来一阵尖利的哀嚎。 一方通行没有理会,而是微微侧头对giotto低声道“你先离开这里吧。” 植物的攻击被一方通行一个人拦下,giotto意识到两人的差距,他喘了口气,虽然仍旧担心这两个孩子,却也知道自己留下来帮不上忙,于是没有多说,点了点头转头离开。 giotto撤离之后,地下室就只剩下一方通行自己面对眼前的植物。 凤梨似乎觉得对面两只小虫子少了一只,意味着自己取得了阶段性胜利,顿时耀武扬威起来,好像彻底忘记了两秒之前的疼痛,催动数十条新生的根茎拔地而起,呼啸着向一方通行甩了过去。 一方通行之前没有使用反射,是因为他集中了全部计算能力试图控制将六道骸溃散的身体复原,但显而易见失败了。 像一幅拼图,明明每一块都没有缺失,但是最重要的底框不在,所以拼好之后只要一拿起来就会散开。 一方通行发现了,六道骸的意识不在身体里。 此时面对一屋子张牙舞爪的藤蔓,白发少年慢慢抬起头,猩红的眼睛闪烁着暴虐的光,仿佛透过植物怪异的外壳,直接锁定了其背后躲藏起来的轮回碎片。 “杀了你。”他咧嘴笑道。 giotto刚跑到出地下通道,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轰然巨响,大地震颤哀鸣,彭格列本部的建筑剧烈晃动,不多时便化为一片废墟。 他呆呆地站在空地上看着这一幕,直到部下走过来小心喊了他两声才回过神来。 “我没事,”giotto摇了摇头,苦涩的笑容中透出几分怀念,“只是没想到阿诺德他们不在了,彭格列本部还是要重新翻修。” 他自言自语“幸好今年的预算足够。” 毕竟这几年市场上最贵重的商品就是粮食,在土地大规模减产的情况下,彭格列还有能力对外销售,因此重新修筑本部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地下室里,一方通行手上紧紧攥着一把凤梨的叶子,站在灰之王领域撑开的安全地带,语气凶恶地威胁道“给我交出来。” 这画面看起来喜感,但一方通行心情相当恶劣,怒气值已经到了巅峰,只差一点就会彻底引爆。 他方才一股脑斩断了这株植物扎根地下的庞大根系,直接摘下了它藏在枝叶后的果实,也是能量反应最富集的核心所在。 果然,凤梨被摘下来之后,植物其他部位都像在太阳下晒了几天一样干瘪下去,然乎被上方掉落的建筑废料砸成了渣渣。 虽然这一幕不符合科学原理,不过这棵凤梨本身也不是什么自然诞生的正常品种,所以一方通行没有多加在意。 选择对凤梨出手的时候就意味着放弃了这条通关线索,因为一方通行不能保证自己解决掉凤梨之后,还能不能分析出它将能量转成物质的过程。 他现在只有一个目的,从凤梨那夺回六道骸的意识。 但不管他怎么摇晃,凤梨没有反应,叶子动都不动一下,看来是打定主意装死到底。 一方通行差点被它气笑,但这玩意的确实拿住了他的软肋,因为不确定将这棵凤梨切片会不会伤害到里面六道骸的意识,他不敢随便动手。 但它以为这样一来一方通行就拿它没有办法了吗 宿主,这棵凤梨里面确实检测到了两个意识反应,其中一个是六道骸,另外一个是谁呀被轮回碎片模拟出来的nc本质上是一段设定好的程序,不可能诞生意识活动。 “另外一个恐怕就是轮回碎片刚诞生的那个意识吧。” 一方通行一边挥手甩出个小型灰之王领域将凤梨严密封裹,一边回答道。 然后他低头对凤梨露出一个森森的冷笑“我已经用书页的力量将你和那个小鬼困在里面了,不管你在打什么鬼算盘,只要最后出来的不是六道骸,本大爷就直接把你切成碎片。” 话音落地,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吹得凤梨叶子抖了三抖。 一方通行说完那句话之后就不再看凤梨,而是控制头顶的领域将塌下来的东西搬开,然后召唤龙卷飞到地上。 见到giotto的第一眼,他毫不客气地开口道“我需要一间实验室,地下室的植物被我砍掉了,但是相关数据已经收集了一半,只要一个月时间,我就可以推算出剩下的部分,然后做出新的吸收死气之炎生长的植物种子。” 虽然六道骸的意识被困住,但一方通行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之前两人交路过通关轮回世界对六道骸造成了什么影响,得出结论通过的试炼越多,六道骸对轮回碎片的掌握就更加深入。 所以一方通行能够通关人间道的话,说不定可以在六道骸和轮回碎片的对峙中帮上忙,总比什么都不做,白白等着要好一些。 一方通行说完之后,站在一世身后的部下惊疑地面面相觑,giotto本人却认真看了看白发少年的眼睛,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便干脆地同意下来。 giotto对一方通行道“本部这里没有完好的房间,不过瓦利安那边应该有满足你需要的房间,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直接对我的部下说。” 得到允许之后,一方通行一秒不停地跟着giotto派来的人前往目的地。 设备什么的他也不指望这个年代的彭格列,反正凭借他的记忆,再加上之前学习到造物技能,复制一个学园都市的实验室出来不算困难。 虽然研究无土栽培不现实,不过对于本身属于超自然范畴的凤梨,科学的手段只是辅助,这种条件就足够了。 反正数据采集全靠他的计算能力再加上系统扫描,改造植物品种也是用“书”去做,说实话这个实验室更多就是糊弄一下彭格列,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 虽然历史上的彭格列一世值得敬佩,但人间道的giotto只是轮回碎片的造物,很多时候一些事情不受他控制,在对方面前暴露自己有改变现实的bug级能力,相当于直接告诉轮回碎片,一方通行不确定这个神器会不会针对他再次提高难度。 总之小心一点没有坏处。 。 六道骸不知道自己在这个空间里呆了多久,虽然看起来是纯粹的黑暗,但这里似乎可以扭曲他对时间的感知。 他记得这里,似乎是第一次打碎轮回世界,也就是地狱道的时候短暂进来过这个地方,之后几次虽然也打碎了轮回世界,但却被轮回碎片直接传送到了现实。 而且那时候还没有这种让人烦躁的功能。 不止如此,他发现自己在这里停留时间越久,情绪就越发浮躁,就像长时间使用人间道增幅斗气的技能带来的后遗症。 六道骸眼前开始出现幻觉。 刺眼的光线、惨白的天花板,带着口罩看不出表情的研究员手上拿着雪亮的刀具,即便他已经逃出那个地方,并且毁掉了整个艾斯托拉涅欧家族,但那段经历仍旧如同阴影般笼罩在他头顶,让他每次回忆起来,胸口都充斥着熊熊烈火。 六道骸知道被他从实验室救出来的犬和千种同样无法从中解脱,但他们毕竟不一样,如果说犬和千种是因为恐惧,他就是因为愤怒。 愤怒于自己的弱小,愤怒于人类的冷漠,愤怒于整个黑手党世界的残酷,哪怕六道骸掌控了轮回眼的力量,带着两个实验体完成了复仇,却直到现在也无法真正释怀。 但他的愤怒不会流于表面,只会潜藏在每一根血管里,火焰般静静燃烧,等待着彻底爆发的那一天。 也许没有遇到轮回碎片,六道骸的愤怒只要摧毁黑手党,然后重新建立黑暗世界的秩序就可以抹消。 但他尚未脱离苦海,就因为被神器挑中再次丢进轮回苦苦挣扎,好不容易看到结束这一切的曙光,却被告知自己的生命能量被世界意识征用。 凭什么 是他太弱了,因为不够强大,所以只能任由自称为神的东西欺侮。 因为他的弱小和不够谨慎,所以就算有堪称无敌的一方通行帮助,还是中了暗算,被拉到这种鬼地方受罪。 “kufufufu” 蓝发孩子凭空坐在地上,捂着脸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一时间,仿佛整个空间都回荡着他的笑声。 六道骸张开指缝,露出右边红得滴血的轮回眼,一个“四”字醒目地刻在眼瞳中央。 “我会变强,就算整个世界想让我死,我也会活下去,”他“kufufu”笑着说道,“没有人能夺走我任何东西,敢动手的家伙,全部要一一回敬。” 和他意味嚣张的话语不同,六道骸的声音听上去轻快而且活泼,仔细分辨还似乎有几分欢乐,然而他身边燃起了黑色斗气,象征着憎恶、仇恨和毁灭的火焰,不得不说某种程度上与一方通行的黑翼有些相像。 但因为灵魂本源不同,以及诞生的世界不同,两者之间自然是天壤之别。 不过在破坏性方面,倒是一般无二。 随着六道骸的负面情绪升级,黑色火焰迅速蔓延到整个空间,在这看似由纯粹的漆黑其他别无一物的地方快速燃烧。 咔嚓 确实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啊啊啊我认输我认输,你快停下来,别把我家烧光了” 没有光的黑暗空间里,六道骸眼前突然跳出一只蓝色的凤梨,癫狂地在黑色的火焰上来回跳动,似乎想要将这些火焰扑灭。 但是很显然,以六道骸的仇恨和愤怒为助燃剂的火焰,正在燃烧的东西又恰好是仇恨的对象,这种情况下,显然除非他本人死掉或者冷静下来,否则火焰没办法扑灭。 凤梨的努力属于无用功。 所以它只能一蹦一蹦地跳过来,凑到六道骸跟前低声下气地请求“我认输了,只要你将火焰收回去,我就送你离开。” 它见六道骸不为所动,似乎咬了咬牙,忍痛加上了一枚自以为贵重的砝码“好吧好吧,放你离开然后让你通关人间道怎么样不要得寸进尺,快把火灭了” “kufufu,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做出这种承诺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六道骸对它的身份有了猜测,开口询问,旨在确认。 但因为这个猜测,六道骸心底更加暴躁,火焰也烧得更厉害。 凤梨不知道原因,只将这当成六道骸的威胁,着急道“哎哎哎,别烧,我是轮回,是创造这几个轮回世界的神器。” 虽然在求人,但它说起自己的身份,声音里透出非常明显的得意。 “果然是这样。”六道骸勾起嘴角,眼睛里不带丝毫笑意。 “啊啊啊你在干什么,不是让你停下来吗为什么火烧得更大了再不想办法,这个空间消失,你也会跟我一起完蛋” 凤梨在原地疯狂跳动。 “kufufufu,这个空间会引动人的负面情绪,你不知道吗所以现在即便我想停下来也没办法做到。”六道骸幸灾乐祸道,他好像一点但都不在意自己的下场。 他不相信轮回碎片的保证,对这种不遵守规则的家伙,随时都有可能变卦翻脸,所以必须将主动权牢牢抓在手里。 而且顶着这副形象在他面前嚣张,真是不知死活。 “你究竟想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119 05:17:5020191120 23:43: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影子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掌握握轮回 这里是一方通行哦  “妈妈,对不起。”安娜拉着一方通行的衣服, 静静地看着活生生的母亲。 她是个温柔的孩子, 被御槌高志抓起来做实验的时候, 为了保护受伤的哥哥不被伤害,向杀死父母的仇人妥协, 赌上性命配合他做与石板“同调”的实验。 现在好不容易从噩梦中逃脱出来, 面对不明真相的母亲责难,没有委屈地哭泣, 而是发自内心地喜悦。 即便母亲的记忆不真实,她也毫不抗拒地道歉, 默默将错误背到自己身上。 因为她得到父母毫无保留的宠爱。 觉醒能力后, 她所看到的世界和周围人看到的世界分开,一个只有红色、透视和未来的世界,说不惶恐是不可能的。 但父母接纳了身为“异常”的她,和从前一样温柔的对待。 如果只是这么一点小事就能换来父亲和母亲的安全, 她实在感激不尽。 亚由里看着女儿仰起头乖巧的模样, 不知为何心里微微的酸涩, 她下意识揭过这茬, 转移话题道“行李帮你们准备好了,爸爸已经在等着了,我们去车库找他吧。” 开车的路上,一方通行仍旧心神不宁。 他不知道这种情况下怎么离开这个世界,又该怎么告诉那么信任他的安娜,“因为我将你的存在捅到了黄金之王那里, 所以害得你不得不接受父母将你遗忘”这种话 “我要留下来,看着她控制力量,直到她找到自己的幸福。” 这个念头突兀地出现在脑海,然后便如同攀在墙上的萝蔓,吸盘紧紧抓着砖墙,怎么都扯不下去,并且越长越繁茂。 就这个思路向下思考对策,一方通行的眼睛越来越亮。 “没错,我根本没必要离开,学园都市没有值得留恋的地方,为了守护安娜的幸福,舍弃那边的身份也没关系。” 绝对不行啊宿主唯恐一方通行秋后算账的系统没办法继续潜水,电子音凄惨地哀嚎,如同古代拼死进谏的臣子,而一方通行就是那个做出荒唐决定的昏君。 如果从“要美人不要江山”这个角度考虑,说不定这个联想相当贴切。 您能穿越,是为了满足世界的愿望啊 在系统的讲述中,之前被隐瞒的信息暴露出来,藏在一方通行心底的疑问也得到了解答。 比如能带人穿越的系统为何如此弱鸡。 一方通行目前所在的世界原本不存在超能力,但某一段时间局势震荡得太厉害,原本战争只是人类之间的争夺,却动摇了世界的根基。 于是这个以科技为主的世界出现了石板,将不可思议的力量赋予有资质的人,通过王权者稳定世界根基。 现在目的达成,石板的存在成了拖累,超能力者和王权者阻碍了科技进步,所以在未来的世界线安排里,石板被毁掉了。 但觉醒了自我并且从某种“途径”得知世界线的石板并不甘心,因此决定回收王权者身上的力量用来和世界对抗,顺便扰乱世界线。 王权者的力量来自石板,因此石板只是略微动了点手脚,灰之王就死在十年前的伽具都事件里;稍微延迟了王之力降临,适格者比水流就心脏衰竭而死。 世界意识暴怒,转头同意了系统的申请,租借场地给外来者试炼,条件是系统必须想办法取走石板的一份王之力带出世界。 即使您想留下来,时间久了我们也会被踢出去,然后被世界意识拉进黑名单。系统可怜巴巴地哀求。 “所以你本身没有逆转时间和穿越空间的能力,做到这些的是世界本身。那么在我原本的世界,你也同他做了交易吗”一方通行放空心思,以此屏蔽掉系统对他思维的窥探。 按照之前的试探,他轻易诓骗系统说出了道具的用法,说明这种做法是有效果的。 但这次他做得更加谨慎,因为安娜的事情比道具重要得多,值得他付出更慎重的对待。 对。系统憋屈道。 “你这么弱,培养出来的恶龙有你说的那么强吗”一方通行故作怀疑。 宿主可以质疑我的能力但不能质疑我的目标说是独一无二的恶龙,就不会有第二头能和您比肩系统气咻咻地喊道。 “呵,大话谁都会说,反正这个宿主做不到的话,随时可以更换人选,总有一个人能做到,你是这样想的吧”一方通行讽刺道。 谁说的彻底绑定后,系统和宿主共享生命,要死一起死,根本不可能换人系统口不择言,一下子将最大的秘密秃噜出来。 “这样啊,”一方通行撕下伪装,嘴角大大地裂开,露出他惯常用的招牌笑脸扭曲又癫狂,“当前主线任务进度百分之九十,我随时可以宣布完成测试,和你彻底绑定。如果不想我离开安娜后和你同归于尽,想办法让我留下来。” 疯子系统打了个冷战,却不敢和他赌这个可能,只得好言相劝,就算我帮您挡住世界意识的问责,您身上同时存在两个世界的力量,如果不能回到您出生的世界将它们同化,最多一年就会出问题的。 您会死的。 “只能庇佑那个小鬼一年的时间吗”一方通行不甘心道,发现这个问题自己确实没法解决,他选择压榨系统,无理取闹,“你给我想办法。” 至于他自己的下场,如果他是贪生怕死,为了性命摇尾乞怜的那种人,就不会用同归于尽来威胁系统了。 为了打消宿主自寻死路的念头,系统真是绞尽了脑汁。 如果您要那个女孩幸福的话,没必要自己留下来,可以将她托付给赤之王,按照世界线的发展,她会成为被吠舞罗全体宠爱的小公主。 “把世界线拿过来给我看。”一方通行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一年后 镇目町的hora酒吧里,不良少年们聚集在屋子里,嘻嘻哈哈地打闹。 门口风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站在吧台后擦着酒杯的草薙出云抬起头,看清来人的面貌,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穂波老师,欢迎光临。这两位是” 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女人有着一张美丽端庄的面孔,举止文雅,笑容沉稳。作为老师的话,这副外表和气质真是再合适不过了,至少眼前的青年在学生时代就被她治理的服服帖帖,败在她包容温和的态度之下。 一旁的不良少年们惊奇地看着草薙无可奈何的样子,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那是谁啊” “草薙哥的女朋友吗” “好漂亮。” “是高中老师啦。” 这些议论没有被栉名穂波听进去,毕竟她就是这种有点缺心眼的性格。 “草薙君今天也非常精神呢。这是我哥哥的女儿安娜和他收养的孩子一方通行哦,说着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把孩子送来我这里,结果是跑出去和嫂子一起旅游,真拿他没办法。”女人一手牵着一个小孩走到吧台前坐下来,语气随意地抱怨着,但话里的亲昵可以听出她和哥哥一家的感情很好。 “这样啊,不过这两个孩子长得真像呢,如果不说的话,还以为他们是孪生兄妹呢。”草薙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两个孩子,手上递过去两杯果汁。 如果只是外貌的话,这两个孩子相似的白发红眼,皮肤白的透明,五官精致可爱,个子也差不多高,穿着色调相近的红色衣服,确实很像孪生兄妹。 “是的呢,我哥哥说,他见到一方通行君的时候就觉得他们本来应该是一家人。”穂波一脸没什么心眼的样子,大大咧咧地说道。 “原来如此。”草薙附和着,忍不住继续看向两个孩子。 仔细观察就能看出来,他们的性格和气质天差地别。 右边穿着华丽的洛丽塔裙子的少女面无表情,像女儿节特别受欢迎的那种昂贵玩偶,无机质的眸子空荡荡的,什么都映不进去。不过她捏着枚红色弹珠比在眼前,转着小脑袋四处看的时候,身上透出孩子特有的好奇和活泼,又有些可爱了。 左边红色小西装的男孩相比起来要更加生动,在穂波介绍他的时候一脸不高兴地扭头看向旁边,但侧过来的耳朵明显染上一层薄红,可以说非常别扭了。 “唉,一方通行吗好奇怪的名字。”十束多多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蹲在白发男孩的身边,一脸好奇地和他对视。 一方通行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很快别开视线。 十束觉得他的表现很有趣,于是挪动身子,趴在吧台上,侧过头再次凑到男孩面前。 他看到那张性别模糊的脸上明显露出一个代表厌恶和忍耐的表情,同时男孩放在桌上的手下意识动了动。 十束还没想明白这个动作的含义,就见这孩子一声不吭地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到另一边,坐到了女孩身旁。 “这孩子”穂波困扰地伸长手臂,越过安娜敲了敲他的头,“不可以这么没礼貌啦,好好叫一声哥哥怎么样” “哈想当本大爷的哥哥,那要看他有没有那个命了”男孩捂着被敲打的部位暴跳如雷,眼神凶恶地瞪向追过来的十束多多良。 草薙站在酒架前抽了抽嘴角,显然没想到这孩子的风格这么豪放,这样看来,他一开始那不高兴的模样说不定是他最有礼貌的状态。 一方通行不需要它的回应,一年的时间足够他想到这个猜测并加以验证,此时不过是将事情摆到台面上,彻底掌握和系统交流时的主动权罢了。 “从哪里开始说起呢用拯救公主来测试宿主,想必是为了挑选具备正义善良这些品质的人吧。” “如果在提示下开启主线任务,这种筛选就没有意义。因为不能确定这些人这样做出自自己的内心。” “但你违背常理地给了我提示,根本不在乎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想让我尽快通关。” “要说你是为了我,就不会在主线任务完成时鼓动我离开,因为这个系统选出的善人,哪怕那个女孩的幸福有百分之十没有填满,他们也不会这样放手。不负责任的候选人,不是制造系统的人想看到的。” “刚才的事实也证明了我的猜测普通任务才是结算的关键,每个世界正确的通关方式应该和游戏一样,打通主线任务的同时,尽可能多的完成支线任务和隐藏任务、解锁成就。如果偷懒的话,宿主的收获会相应削减。” “如果其他系统都和你一样,那么最后培养出来的不是利益至上的人渣恶棍,就是懦弱无能的垃圾废物,我想,这不是那位强者想要的继承人。” “所以像你这样觉醒自我意识,存在私欲的东西,一旦被发现,会被清理的吧” 你做了什么系统缩在虚拟空间中的代码发出了剧烈的震荡,它惊惧地尖叫起来。 一方通行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在事情发生后做出应对,远不如扼杀事情发生的可能。如果是我的话,除了削弱叛逆者的能力,还会在它内部设置毁灭程序。” “找到那个自毁装置也不是很难,就在你的核心程序上对不对说到底,你也只是学园都市顶尖科技的水平,而我又两次进入你的虚拟空间,很容易就能找到针对性的突破方案。” 啊啊啊啊啊啊虚拟空间在接近毁灭的时刻,像具备了实体,黑色块状物如同坍塌的屋顶,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系统慌乱地修补被入侵篡改的代码,河流般形态优美又自然和谐的数据流此时扭曲如蛆虫,又像是长了瘤子的树干,随处可见丑陋的节点膨胀鼓起又恢复正常。 一方通行像是笑了下,但孩童的小脸上看起来仍是面无表情的,他站在虚拟空间当中,毫不在意面前砸下来的黑色块状物和疯狂甩动的数据流,因为那些东西都被他的反射挡下了。 “这个时候自毁装置还没有启动,我投放的病毒刚刚攻破外围,现在篡改了百分之十的数据,你还有七十秒的时间考虑是将核心程序交到我手上,还是去死” “向我开放你的一切,从此你没办法向我隐瞒任何东西,或者艰难抵抗后死在那个自毁装置下,而我失去的不过是前往其他世界的能力。” 你这是趁人之危系统的代码气的发抖。 “是蓄谋已久。”一方通行认真地帮它改正。 系统沉默下来,专心消灭病毒,一方通行并不催促,只是站在一旁耐心等待。 莹绿的数据流被蚕食大半,奄奄一息地瘫在完好的一小块虚拟空间里,像条被泡的浮肿的蚯蚓。 我同意。系统的电子音生无可恋,如同躺在锅里失去梦想的咸鱼。 一方通行微微笑了起来。 在帮助系统杀掉病毒后,看着黑色块状物一块块飘起来,回到原本位置上的一方通行突然道“顺便问一下,上个世界怎么回事你说世界意识和我们一伙,为什么临时通知我修改因果线,害得我差点死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120 23:43:5120191127 00:53: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你是魔鬼吗、冷彻 10瓶;幻暝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是世界是错的 彭格列家族帮忙收拾出来的实验室前, 两百名家族成员拿着武器严阵以待。 当时一方通行将地下室的凤梨连根拔起, 以“实验”的名义带走,食物供给中心就转移到了这间实验室。 再加上外界这一个月以来粮食产出越来越少, 小镇的氛围也越发沉重。 虽然在彭格列的调节下, 附近的居民勉强可以活下去,但是长时间情况不见好转, 反而一天天恶劣, 很多人绝望之下, 选择铤而走险来攻击彭格列家族。 最近他们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说,瓦利安的实验室藏着大量粮食储备,所以成群过来骚扰。 想要通关人间道, 根本还是要收获人们的爱戴, 所以一方通行不能杀掉这些因为饥饿过来打劫的普通居民,否则他就算解决了问题也很难完成目标。 当然,哪怕没有人间道的任务约束, 经过两个世界洗礼,勉强从良的一方通行也不会违背恶党的美学,对这些人痛下杀手。 可问题来了, 小虫子们突破不了灰之王的领域,但会让一方通行分心,无法将全部计算能力投入到“能量转换物质”的课题上,效率降低从而拖慢实验进程。 这样下去只会没完没了,所以在考虑之后,一方通行将问题推给彭格列解决本来就是合作关系, 既然他的研究成果彭格列也会受益,双方有着共同的利益,为盟友适宜的研究环境也是应当做到的事吧 这个请求非常合理,因此第二天彭格列就做出了应对,在giotto命令下,家族成员加紧了在小镇的巡逻和警戒,同时针对实验室的防御也大幅度提高。 这下一方通行可以安安静静地研究凤梨的壳子究竟是什么原理了,不过那些过来找麻烦的人只多不少。 尤其giotto查到居民们是被彭格列家族的竞争对手篡夺着过来找麻烦,所以为了一劳永逸地解决麻烦,他亲自带人前往隔壁黑手党家族的地盘。 然而没成想那边的黑手党就是打着趁他们本部空虚的机会过来袭击,宁可不要自己的大本营,也要从彭格列手上抢来那株可以生产作物的神奇植物。 现在,实验室外走廊上枪炮声不绝于耳,作为主力的外来黑手党在建筑外藏头露尾,却让瘦骨嶙峋的本地居民则拿着粗陋的武器发起冲锋。 “卑鄙。”彭格列成员低声骂道,咬着牙扣下扳机,不时响起的枪声中,行尸走肉般聚拢过来的劫掠者,便有一人身上炸开血花应声倒地。 然而打倒的人越多,彭格列这边士气就越发低迷,最后眼眶发红,手指颤抖,几乎抓不住手上的武器。 他们不想对家乡的居民开枪,但是身后的实验室是让这个世界恢复正轨的希望,也是首领交给他们的任务,绝对不能退让。 这是一场不义之战,注定没有胜者,活下来的人一生都会收到良心谴责。 可他们本来不应该陷入这种境地,无论是进攻者还是守卫者,在真正的历史上都是为了各自的信念而战,守护家乡抵御入侵者的勇士,即便死亡也不会磨灭他们的精神。 然而在神灵搭建的舞台上,只是简单更改了设定,就让他们不得不将枪口对准保护的对象,尚未失去理智和良心的家族成员会心灵崩溃吧。 他们只能祈祷着首领发现不对,尽快赶回来,好让那些袭击者意识到没有胜算从而主动离开,好结束这荒诞的战斗。 不过在那之前,战斗便首先迎来了尾声,一名家族成员扣动扳机,却只听到咔哒咔哒的空响他没有子弹了。 这像是一个信号,守护在实验室跟前的成员接连用光了弹药。 然而首领根本没有回来的迹象。 躲在人群后的黑手党听到对面枪弹声渐稀,顿时眼睛一亮,从藏身之地站起来,兴奋地振臂大喊“冲啊,他们没子弹了” 话音落地,这些外来黑手党就一拥而上,毫不客气地推开前面挡路的居民,嗷嗷叫着扑向失去武装的彭格列成员,像冲向拔掉爪牙的狮子。 说实话,这还是这个复制了现实一角的小世界头一次发生战斗。 在此之前,哪怕背景取材自现实,但轮回碎片连整个意大利都复制不出来,更别提与之敌对的法国,所以这个碎片世界里其实根本没有发生过战争,只是人们记忆里有一点点印象。 但是眼下看来,这第一场战斗彭格列输定了。 和拿着热武器的敌人肉搏,怎么看都不可能赢的吧 同样这么想的守卫,看着潮水般的敌人来势汹汹,竟忍不住退了一步。 但是想到首领临走前的嘱托,他们还是稳住了。 为首的负责人扔掉枪支,拔出短刀,沉声命令“守住这里,一步不能退。” “是” 然而他们的决心在实力差距悬殊的情况下并不被敌人看在眼里,只见外来的黑手党轻蔑一笑,根本没想过和他们正面对抗,直接命令部下开火。 密雨般的子弹当前,耳边传来敌人狂妄的叫嚣,“彭格列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负责人愤怒地瞪大眼睛,目眦欲裂,仿佛想要在临死前将这些敌人的面孔刻在心里。 两秒之后,他发现自己还活着,而子弹悬停在半空,如同陷入泥潭,不由错愕地眨了眨眼睛,忍不住伸手去摸。 但他还没摸到,就听到身后咣当一声巨响,实验室的大门被人粗暴地一脚踹开,紧随而至的是暴风雨般的怒火“就是你们这些蠢货在外面吵个不停吗” 白色的少年面色不善地站在实验室门口,红色眸子扫过混乱的战场,目光在地上堆叠的“尸体”上略微顿了顿,一瞬间明白了之前的情况。 其中一个抱着流血的伤口哀声哭泣的男人,他在和六道骸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见过,原本只是这个小镇的普通民众,还想要加入彭格列,现在却出现在了战场上。 其他人也是如此,哪怕知道他们过来袭击,部分原因是受到了挑拨,但更大程度还是出于自己的意愿,一方通行还是感觉到了愤怒。 明明这些家伙放在二百年后,同一个地点,都是完全不会涉足黑暗面、丝毫没有野心的普通人,现在却不得不拿起了武器。 就算是现实世界二百年前的战场上,也有手无寸铁的平民,或者被迫征召入伍的士兵,可是目光所及所有人都自发参与了战斗。 一方通行分辨不清自己的情绪,按照他一贯的准则,就算是普通的小混混,只要抱着恶意袭击他,不管是什么理由,少说也要断手断脚。 但是他却没办法对地上那些人出手,给他们最后一击。 于是那重若万钧的视线就猛地落在对面冲在最前面的黑手党身上。 “狗屎一样的恶党”他咬牙切齿地骂道,身体气得发抖,连抬起的手臂似乎都在发抖,“这就是你们干的好事吗” 被一方通行抬起的掌心所对准,数百名黑手党们下意识觉得不妙,但没等他们逃跑,白发少年的右手就狠狠攥成拳头。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黑手党们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齐齐扼住自己的脖子,不敢置信地瞪着眼珠倒了下去。 解决掉敌人后,一方通行看向走廊里那些大多只是失去行动能力、衣衫褴褛的攻击者,动了动手指 他还是打算给这些人最后一击。 虽然本质上是人间道的狗屁设定,让这些人活不下去,走投无路之下听从了敌人的挑拨,才会孤注一掷过来袭击,但是既然他们对自己露出了杀意,那么死了也不算无辜。 在这个时代,受伤时药物短缺死亡率很高,既然如此,还不如 “呜呜呜大哥” 一方通行转过头,看到一名彭格列家族成员丢下手上的武器,跪在地上,面容悲切地抱着一个倒在地上的居民嚎啕大哭。 不止他一人,其他成员虽然没有这么夸张的表现,但也走到了地上的人们身边,默默撕下衣物帮他们包扎。 彭格列的负责人注意到一方通行的表情,走过来解释道“他们大多数是我们加入彭格列之前的邻居和亲友,以前受过他们很多照顾,我还记得那边开酒馆的老板娘,小时候路过她家门口,会给我们糖吃。” “还有他,”负责人指着被家族成员喊着大哥的居民,有些不忍地说,“几年前贵族老爷骑马路过我们小镇,是他救了差点被马踩死的孩子,他的右腿就是那时候断的。” 他叹了口气“之前开枪是迫不得已,但现在我们有余力,就看看能不能抢救。” “其实连首领也不怪他们,毕竟他们没有亲眼看过那株植物,所以不相信我们的说法,加上有心人挑拨离间,认定了彭格列将食物藏起来不舍得拿给他们。” “只要我们能让一切恢复正常,这种情况就会消失吧。” 一方通行看着面前的场景,眼前像是拨开了迷雾般豁然开朗,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 原来这个世界本身就是错误的。 他一直避免波及无辜者,同时极其厌恶黑暗面入侵光明世界,然而在这个畸形的碎片世界,没有力量的人无法坚持光明。 那是他们的错吗不是的,是这个不容许善良的无辜者生存的世界的错。 一方通行这一个月努力是为了什么为了解决食物危机,按部就班地收集人们的拥护,获得统治地位,趁机通关人间道 不对,那只是一部分原因。 他更想做的,是清除轮回碎片强加给这个世界的“设定” 帮助人类夺回本应该握在他们手上的命运一方通行才不会去做那么伟大的事,他只是看不顺眼,所以准备直接掀了桌子。,,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神神使大人? 当时带走凤梨的时候, 想的只是研究凤梨的能量物质转换模式, 然后复制功能类似的植物推广到这个碎片世界,解决摆在台面上的粮食问题就可以通关。 毕竟普通植物无法生长,恐怕是因为吸收太阳能转化成生物能的过程出了问题, 唯一允许生长的就是轮回碎片做出来的新品种魔幻风植物,一方通行所做的就是研究更改后的规则扩大产量。 但是他现在打算直接修正人间道的规则。 将“只有魔幻风植物生长”的规则改成“植物生长与现实世界保持一致”不就可以了吗 从修罗道开始, 六道骸就可以凭借手上日益增长的权限加强轮回世界的规则,然后得以屏蔽现实世界对一方通行的影响, 让他可以在这些虚幻之间的小世界长时间显出实体。 但即便如此, 他想要改动轮回世界的规则也是非常困难的, 因为一栋结构完整的房屋牵一发动全身,随意更改很简单,但一个不小心就会崩塌。 轮回碎片也是在构造人间道的时候添加设定,让它现在改动,它也没办法做到。 可想而知,一方通行面对的困难有多么严峻。 不过好在闭关的这一个月, 一方通行并不是没有收获,研究“能量和物质间转换”问题对于他掌握“书”这个可以无中生有的现实改造系异能道具很有帮助。 当然, 保险起见,真正动手修改小世界的设定之前, 还是先做个预演。 于是一方通行拿出书页,沉吟片刻,在上面写了起来。 只看表面的话,“书”代表的能力直接指向创造世界不需要任何代价, 只要符合逻辑,写在书上就能更改现实,简直比某些神明还要强悍。 但实际根据一方通行这一个月的研究,“书”并非凭空创造,而是将某种存在的可能性拉到这个世界上。 所以才会要求“逻辑”,如果完全不讲逻辑,没有任何限制,所谓的可能性也不复存在,更谈不上改变现实世界。 而轮回碎片在人间道扔下的凤梨一方通行将它称为能量物质转换装置,虽然需要等量的能量支撑,但对于创造出来的物体却没有太大限制,只要想象力足够,哪怕在这个二百年前的意大利背景下召唤出高达都行。 搞清楚原理之后,一方通行很快就意识到,将这个技能与“书”叠在一起同时使用,真的可以做到以输入能量为代价创造世界。 那么修改已有世界的规则又该怎么做呢 而现在他就在实践这个新想出来的能力使用方法。 灰之王的领域将地上的居民笼罩起来,紫色的死气之炎雪一般飘零,融进人类的身躯,转化成血液、细胞,将濒临死亡的伤患拉回正常生命值。 奇迹并没有到此停止,打进身体内部的子弹被快速生长的血肉挤出来掉在地上,血肉模糊的伤口被神秘力量修复完好,乍一看上去除了皮肉颜色较白,根本看不出来受过伤。 亲眼见证这一幕神迹的彭格列成员目瞪口呆,而亲历生死的居民们更是满脸呆滞,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一方通行治疗完最后一个伤患,收回面前悬浮的书页,也没管外面这些人心里怎么想,脸上带着深思的表情转身回了实验室。 他要记录一下刚刚使用能力的感觉,排除可能会干扰他发挥的参数,确定不会出什么差错之后,将领域范围扩展到整个碎片世界,一举清除这个世界的不合理设定。 实验室的大门缓缓关上,只剩下留在外面的一群没缓过劲来的“雕像”。 过了一会儿,有人做梦似的声音飘忽道“刚才的画面你们看到没” 旁边另外一人接过他的话头,同样压低了嗓音,却掩饰不住话里激动的颤抖“你没看错,是神迹啊” 这一声呐喊像是开启了什么开关,剩下那些被一方通行的能力震撼到僵在原地的人们也纷纷回过神,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互相应合起来。 “我的伤口都被治好了,只有神迹才做的到” “没错,是神迹那个少年一定是吾主派来拯救我们的” “他手上拿的一定是启示录” “他长得那么好看,一定是天使” “” 这些居民到最后已经彻底陷入狂热状态,在过去噩梦般的五年之内,他们无数次向上帝祈祷,但是情况从来没有好转。 现在突然出现的神秘少年,拥有起死回生的能力,而且刚才那些紫色火焰进入体内,竟让他们生出了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体会过的饱腹感 不是神明是什么 就算有人怀疑,但早就处在绝望之中,几乎连性命都不想要的居民们根本不会深思熟虑,或者说,哪怕明知道是假的,他们也会牢牢抓在手里。 因为那是他们在长达五年的噩梦中,唯一亲眼见证的希望。 无怪他们现在失去理智。 而在一片疯魔之中仍旧能够保持冷静的就是少数地位较高的彭格列家族成员,他们知道一方通行的来历,很清楚对方确实是人类。 再加上他们之前看到过首领使用死气之炎,算得上见多识广,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暂时还能稳定情绪。 但饶是如此,他们也忍不住惊疑地面面相觑这种大范围的治愈术、堪称起死回生的强大效果,真的是死气之炎的力量吗 一方通行回到实验室后,专心调试起新到手的能力,丝毫没有意识到外面那些人将他推上了神坛。 等到两天之后,他将规则修改完毕,顺便输送能量促进草木生长反正他的本源力量现在比得上半个小世界,这点消耗不算什么。 做完这些后,一方通行伸了个懒腰,迈出大门,就听到外面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同时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每双眼睛里都充斥着狂热的崇敬,整齐划一的情绪让人毛骨悚然,一方通行忍不住皱紧了眉。 他还没有说话,这些表情高度一致的人们便冲着他高喊“神使出来了” 声音之热烈,让一方通行差点往后倒退一步。 。 蓝紫色的轮回空间里,六道骸无聊地用三叉戟一下一下戳着地上的凤梨,而习惯了被的轮回碎片生无可恋,像个不倒翁一样被戳得来回摇晃。 突然,它头上的叶子嗖的竖起来,开心地蹦跳着躲开六道骸的袭击,迫不及待地向他通报消息“通关了,通关了,你的外援通关了” 重复了足足三次,可见它现在有多激动,说是喜极而泣也不为过。 谁让六道骸抓住它之后,不管它怎么服软求饶,都不肯冒半点让它逃走的风险放开禁制让它开门,所以一人一梨只能困在这里,相顾无言。 六道骸很轻松,毕竟他相信一方通行的能力,等待的时间虽然有点漫长,但一点都不焦虑,而且还有打发时间的玩具。 作为那个“玩具”,轮回碎片过得水深火热,六道骸研究能力的时候,不管想到什么电子,都会在它身上一一尝试。 哪怕将轮回空间的时间流速调快,它也是忍受了整整三天的酷刑 所以感应到外面达成最低级的通关条件时它才会这么激动,几乎是丢掉烫手山芋一般,迫不及待地将手上的关联轮回空间开启的那一半权限扔给了六道骸。 然而六道骸拿到权限后,根本没急着走,反而一把揪住了凤梨叶子,抓住三叉戟戳了过去,完成了刚才被躲过去的袭击,这才满意地带着轮回碎片,离开了轮回空间。 。 实验室里,六道骸的身体这一个月全靠一方通行领域庇佑才没有消散,维持着整体,所以他刚睁开眼睛,外面一方通行就有了感应。 他暂时压下心头那股不自在,一句话没说转头回了房间,外面的人们一阵低落,其中不少人看着实验室关上的门,目光蠢蠢欲动。 彭格列的家族成员见状,担心他们不理智地冲过来,惹怒那个孩子,只能走过来维持秩序,用“神使大人不是对你们有意见,只是累了需要休息”这类理由,好声好气将人忽悠了回去。 当然少数人没有听进劝告,一步一回头,显然没有死心。 彭格列家族的负责人头疼地招呼下属加强防御,毕竟那个少年帮他们解决了这么大的难题,没理由还要受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  啊,没赶上,,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