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乐情七》 闯入者 下午一喜给妈妈打电话撒了个小谎,去好友珍珠家里过夜。 晚上十一点左右,她却耷拉著脑袋突然回家。 摁门铃,响了好几下没动静。 妈妈睡了吧?哎。 门,却突然被打开,因晚归而讨好笑容瞬间凝固。 本能使然,她後退两步:这个男人是谁? 玄关处没开灯,室内一束灯光把四周染得昏暗,一条修长高挑身影,比妈妈比例高出许多。 “是一喜吧?”对方声音温和醇厚,听著舒服,“回来了?” “您是?”一喜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那身影主人不急于回答,侧身让了道。一喜迟疑著。 “我叫平凡,是你妈妈朋友,听她经常提到你。”昏暗中,不见男人笑脸,却听到笑意空中荡漾。 那是种奇异魅力,通过声音,安抚了一喜。心仍然突突地跳,但刚刚瞬间惊惧感消退许多。 一喜走进门。对方没再寒暄,微微欠身,“我去收拾下浴室。” 望著那道堂而皇之步入她家浴室背影,一喜蹙眉。 这间房子里,自从她懂事以来,就从未出现过男人。此刻,冒然被陌生男子闯入,这种感觉让她很不习惯,有丝丝不舒服。 反锁好了门,她心里犹豫,不管怎麽样,这个男人是妈妈朋友,而且是趁女儿不家,可以带到家里过夜这种亲密程度朋友。 对于守著死去丈夫照片枯守二十年寂寞妈妈来说,能够亲密如斯男人很不简单。 这个男人,到底有什麽了得? 来到浴室门口,她步伐向来轻盈,并未打扰到男人。 他背对著她,洗脸池那儿洗著什麽东西。湿漉头,显得微微凌乱,那光泽,黑亮黑亮,格外迷人。白色衬衣,大抵是刚洗完澡缘故,紧贴到後背上,形成大小不一湿块。 一喜头脑,灵光攒动——哦,哦,怪不得,怪不得,刚才门铃响了半天没人开门,大概是洗澡来著。 咦,不对,那妈妈呢? 她有双特别灵动眼珠,激灵灵那麽一转,心思豁然——洗鸳鸯浴。顿时,一股暖热暧昧湿气从浴室扑面而来,心随意走,目随意动,眼睛不由自主地溜到浴室边边角角。 这一刻,她不确定,自己是出於青春期女孩对□痕迹好奇,还是出於一个女儿希望妈妈守身如玉。 男人登堂入室了,想证明些什么,是可笑,然而,潜意识就这么做了。她看见一条淡白色乳胶套子,马桶旁边纸篓下,水泽潋滟米色地砖上,泛著暧昧之光。 一喜脸因窥见安全套不由热起来,赶紧把视线转移到安全地带,然而看见男人手里东西,脸是腾地就烧起来了,那正是妈妈红丝睡衣,火一样性感。 一喜吃了一惊:“啊?”他洗是妈妈睡衣? 男人也讶然地回过头来,见她鬼祟地站门口,他却歉然道:“抱歉,我没注意到一喜你这,这,我不是故意。你、你,这……”大概是怕情人女儿这里跌分吧?他显得手足无措。 当男人露出这表情时通常比较可爱,何况这麽位精致温和老男人,咳——起码和一喜相比,他确“老”了点,大概比她大上一轮感觉。这会儿,露出一颗非常尖虎齿,越可亲可爱。 一喜未做回应,一颗少女无遮无拦心砰砰狂跳—— 怎麽会有这麽好看男人?就眼前……看看那眼——问君几多柔,恰似一江春水——这是一喜和他眼眸与五官初遇,她想尖叫,却不出音。 男人微笑,目光温和,以长辈姿态宽待她,任小姑娘看个够。 当一喜意识到这点后,莫名有些恼怒。她是恼自己,怎麽会对著妈妈“朋友”犯花痴? 她没面子地清清嗓子,“没关系,再过三天我就二十了,不是你以为那种程度小啦。” 不就是让我看了一眼两眼性感睡衣吗?送我一件两件,我也不觉得被冒犯。 这男人好像挺保守,不然,这张祸害脸,不过……作为妈妈男友,倒也好。 “您慢慢洗,我先回屋。”她不是没眼色女孩,他手里拎著妈妈水淋淋性感睡衣,怎麽说也不能若无其事地跟人家拉东扯西了吧。 路经妈妈大卧室,进去打个招呼告诉一声我回来了吧,于是,稍稍推开门,却从门缝里看到妈妈半遮半掩背影,湿漉漉长,露出一些雪白肌肤,盘腿坐著,正低头往胸口或肚皮上抹什么油。 轻轻合门,她悄悄回了自己卧室。 背靠门板,呼出口长气,感觉经历了一场无肉|欲处见情|色偷窥之旅,难以想象复杂情绪填满心头。 来到床前,看见一团微微起伏黑白杂毛肉,大咧咧地霸著她床,还不要脸地枕著她枕头。 她气得鼻子差点歪了,揪住猪耳朵,“花宝,你是不是睡得很舒服?” 猪鼻子喷出一声哼唧,白色睫毛抖了抖,继续装睡。 这头迷你香猪是她宠物。宠物,宠物,容易被宠坏,这头猪似乎以为自己应该和一喜得到同等待遇,一到晚上就不安於窝,试图爬她床。可一喜讨厌它哼唧哼唧声音,不跟它同床。 今天她不,这下好,花宝大人涎著脸,睡她床了。 按照以往性子,她会把它揪下床,但今天不同了,看著这头猪,她突然觉得茫然。这猪曾祖奶奶是爸爸病故前送给她礼物,那时她妈妈肚子里。 当她咿呀学语时,同龄孩子都喊爸爸,她只会喊花宝。 到了今天,花宝一家四辈猪是她和爸爸维系感情纽带。此时此刻,盯著无忧无虑小花宝,想起了爸爸,心里有点堵。 轻柔地抚摸著花宝耳朵,躺床上辗转反侧——刚才男人洗着红丝睡衣,她再熟悉不过,那是妈妈枕侧放了二十年。自从长大成人后,不用妈妈明说,她也晓得,那睡衣肯定承载著妈妈和爸爸一段旖旎□。 一喜从书桌上拿来相框,一张褪色黑白相片,相片中男人,英俊得有些梦幻,温和笑脸,永远定格迷人那一刻。 一喜台灯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照片中爸爸。妈妈回忆里,爸爸是完美典范。 他选择了曾经上海滩有名交际花女儿,当时那个年代里,一个年轻有为青年娶个出身不好女人,是勇气,对女人来说,也是刻骨浪漫。 爸爸笑容永远温和,有一颗专为从政而生头脑,仕途坦荡,却对经营一家小烟草亭妻子从没任何不满。 他懂得疼人,那个冬天史无前例寒冷,每天下班后他会去接自己女人,回到家,炉火不够暖,他就把老婆塞进棉被里,为她做饭,端热水,照顾得如同对待一个孩子。妈妈说,那个冬天是她经历温暖幸福季节。 后来,妈妈怀孕,听到喜讯丈夫却没给太多甜言蜜语,并且出差数日不落家。被宠坏妻子伤心欲绝,任性得如一个孩子,她决定让他后悔,爬上了墙,还不小心滑了一脚,摔了。 每每听到这里,一喜就会不禁打个哆嗦,我得是多皮实孩子啊,否则娘胎里就成了爸妈小两口斗气牺牲品了。 可爸爸回家了,抱著一头小猪。 他说,我工作忙,不能经常陪你身边,这个小猪是托了很多关系,从外国人那里买来,是送给我们孩子礼物。 一桩桩甜蜜往事,被妈妈如数家珍般数了这些年。到了思春期一喜暗自下了决定,要嫁人就要嫁个爸爸那样。 後来,爸爸躺到了病床上,患了海绵窦肿瘤。那时神经外科技术落後,手术存活率低得微乎其微。大多数这样病人家属选择——放弃。可妈妈却不,只要有一线希望,就算付出万倍代价也要救活。手术费?不就是钱嘛。说到这,妈妈叹口气,没说下去。然後,接著讲——凑齐了手术费,自己却累倒了。醒来,已是天人永隔。 可是他病床上,有一捧玫瑰,那是留给我…… 二十年,妈妈执著地守候这份感情,时常靠阳台墙,望著远方吸烟,那麽寂寞。 每当这时,一喜衷心地希望妈妈再遇良缘。这会儿妈妈终於有人,作为女儿我有什麽过不了心结呢? 一喜将爸爸相片放回原处,爬上床,却还是失眠了。 她家房子原本格局是一居,后来卧室以石膏墙隔出小间给一喜住,几乎就没什麽隔音效果。 说句粗话,放个响屁,也能互通声响。 夜深人静中,忽然传来一道古古怪怪声响,一喜屏息,竖起耳朵,声音却没了。 怪梦 她这年纪孩子,容易往“邪”里动脑筋,灵光一动,大抵猜到了——妈妈呻|吟。 这声急促而来声音又急促地没了,却小姑娘神经上投下了久久回荡涟漪。想想,薄薄墙壁那头,可能是妈妈和男人做那种事,那男人又是那麽样让人心里砰砰——哎,怎么还这么砰砰?干脆,塞耳机,耳不听,心不乱。 歌曲舒缓,适合想些有没。 今天她对妈妈撒谎,实则根本没去好友家里,是和男友开房间—— “李贺,我鱼鳞病,你……嫌弃吗?”自卑地低头。 李贺身子明显僵了僵,不动声色地推开她,脸色不大好,“你怎麽不早说?” 略微难受,“现说了,三天後我生日,那时,再告诉我答案,你到底是嫌弃不嫌弃,到时可别怪我没早说。” 男人,爱我身子多点,还是我这人?相信大多数女孩都有过这样疑虑,一喜也是。 珍珠曾念叨:“你这是不信任你们爱情。” 一喜固执起来也是头牛,“你说那盲人,不跌倒一次,能承认自己瞎了?爱情,不经过考验,总觉得靠不住。” 珍珠说:“那是你还不够爱。当你疯狂爱上一个人,就绝对相信对方也同样疯爱你,相反,你爱得不够时,也会疑心对方诚意。” 一喜恼火,“如果不爱,我会考虑把自己给他?” 珍珠那恶毒丫头毫不留情地反击,“那是你思春了。” 一喜两个闺密,依依和珍珠都没到十八就恋爱了。这几年,眼睁睁看著她们为情苦痛,因爱甜蜜,听著她们肆无忌惮地聊□话题,毋庸讳言,那种缠绵绯恻,那种□,刺激挑|逗,让她渴望,渴望着什麽? 爱情,还是激情,或者哪个多些?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很晚才入睡。 第二天清晨。 一喜睡眼惺忪地开门,穿了身蜡笔小露阴|癖模样流氓图案。这是珍珠送十九岁生日礼物,附赠祝词曰——大象无形,大器晚成。 珍珠是个性情中人,她嘴里“大象”、“大器”,引自《道德经》,却不道德极了。 “大器”——名门闺秀;*名器——龌龊丫头珍珠还曾摸下巴预言: 一喜将是晚成大器,届时,金刚被她磨成针,精魂被她吸个干。男人嘛,哼,出来泡,早晚女人怀里栽跟头,而惹上一喜,准没个好下场。 她预言这枚未来之星,祸水红颜,不知到什麽时候才能得道成才,反正眼下道行尚浅,这不,当她看清——沙上,男人戴金丝框眼镜专注读报;厨房里,锅碗叮当,妈妈熬粥;楼下卖豆浆大婶吆喝,地道京腔—— 这就是一家人早晨吗? 这样感觉,这样感觉…… 转身回屋,擦了擦眼角。 今天上午一喜学校没课,但是她还是以去图书馆查资料为由逃了。 因为妈妈男人正休假中,看他那慢条斯理吃早餐样子,大概是不急于出门,而妈妈吃完早餐就要去烟酒店开铺。 潜意识里,一喜不想和妈妈男人独处一个屋檐下。 下午回家前,先给妈妈打了电话。 妈妈要她赶紧回家,说是那个男人已经准备好了晚餐。 一喜进门,看见男人从厨房端出一小瓷盆汤,温润沁脾笑脸上漾著,拿围裙擦了擦手,跟一喜打了声招呼。 有一种男人,他一点也不张狂,挥著锅铲,能令你拜倒他围裙下——他烧菜,令她胃乐得想唱歌。 餐中,一喜还现一件有意思事,这男人吃饭风度,不由让你联想到电影画面,斯文绅士,优雅举杯,将酝酿百年红酒,恬然品抿。虽然,眼前男人只是喝蛋汤。 一喜喝了口醪糟蛋花,温润滑口,她突然开了口:“大叔——” 辈分和年龄出入,确是个问题。 男人和妈妈同时愕然。 “大……叔?”妈妈对女儿称呼感到意外,侧目看了看身旁男人。她四十二岁,时光于她是老了,然而,她老时光,男人却正当峥嵘岁月,看不清摸不着活力他侧脸线条上涌动,三十出头男人,虽然脾性内敛,但血气方刚,就如他做时力量,能唤回她激情燃烧盛年。 一喜心头沉睡著一头调皮鬼,偶尔心情对时就会苏醒,“唔,叫大叔不合适?难道叫大哥?”她眨巴下眼睛,蛮认真样子。 “叫大叔就很好,你说呢,阿阮?”男人微笑侧目,尖尖虎齿露出,亲昵地凝睇著一喜她妈,阮惠贞。 阮惠贞感受著彼此间涌动柔情,拿汤勺搅拌根根粗长芥兰,“如果你们一个爱叫,一个爱听,那就这样吧。” 餐後,大叔和妈妈出去散步,出门前妈妈吩咐一喜:“他已经替你喂过花宝了,你别再给它吃。” 花宝这厮属金鱼,有好吃它宁可撑死也不会错过,所以,一喜也不再喂它。 屋里静悄悄,觉得有些空虚无聊,往花宝脖子套了圈,牵到楼下溜食。 花宝这家夥怏怏,本来向後竖起耳朵耷拉着,一喜以为它吃撑了懒也没意。 晚上,午夜梦回,她竟然做起了古怪梦,梦见了一个男人。梦里男人面目模糊,腰里系著红色睡衣,像一头人身半兽,下面妖娆兽,焕原始诱惑,朦胧中向她伸出了手,稍稍一勾,手腕上红玉镯子荡啊荡,一双似曾相识眼睛意味深长地笑。一个手势,一个眼神,性暗示铺天盖地,她不禁地跟他缠绵起。她看见一颗红苹果,一边缠绵一边还想呢,哦,禁果禁果! 突然,胳膊被软烫东西撞击了下,她一时摆脱不了梦境缠绕,胸部被撞了下,这才幽幽睁开眼,一时头脑空白。 过了一会儿,茫然地侧目,台灯微弱光线中,看见异样花宝,它不停地抽搐。 这个时候,她大脑是迷蒙状态。一慌之下,抄上花宝,根本反应不来妈妈卧室多了个男人,就直接撞门进去了。 门内,火辣辣画面,让她梦里残余神经彻底懵了。 妈妈卧室内,床头灯昏暗,对一喜惺忪双眼来说,是舒适光线。然而,昏暗光,能衬托暧昧。 落地阳台,连著窗外苍茫夜空,妈妈俯跪提臀姿态,面朝漆黑夜幕。她身后,曲线如雕男人,连体画像般定格一喜视线中—— 男人手扯著妈妈一捧头,有几绺丝从他微松掌中滑落,落回妈妈若隐若现后背。妈妈臀部和他微微前顶腰紧密交合,这个地方紧绷,一股濒临迸能量使其不受控制地颤抖……一喜闯入时间巧得令人绝望,这两人正好抵达悬崖边,继续几下可抵怒海漩涡,退,就会空虚难耐到狂。 可,你怎麽继续吧?她就如木桩子那样站著呢。 男人宽厚身躯几乎将妈妈身体罩住。可妈妈大概是下意识地越过他肩膀回望过来。一喜赶紧撇开了视线,就没看清妈妈表情,而她自己呢,刚才短暂懵、尴尬、傻眼过後,不知怎麽逃出来,总之关门声响好大,“砰!”她自己心也跟着颤了颤。 屋内,两人没立刻分开,男人蓄积精力到了传说中不可控点,女人被女儿撞见后紧张让她变得紧紧,他根本没法抽身,就扯着女人头,继续风卷残云。 紧挨著门,靠著墙站定,一喜大脑塞了棉花一样乱糟糟。刚才一场怪梦里,和她纠缠那个面目模糊男人,突然就清晰了。就刚才,她看见和妈妈缠一处男人手腕上红玉镯子,红手镯不就是她梦里出现玩意吗? 春|梦,妈妈男人……一喜心,彻底慌了。 想捂住心口,却摸到了不安扭动花宝,迷乱情思终於醒明,她对门内轻喊:“妈妈,花宝它病得很严重,我想带它去看病。” 妈妈门内含糊地应了声,声音低哑轻颤,可能穿衣服。 一喜沉默,深深吸口气,算了,就当刚才一起做了场梦,当作什麽也没生就好了。这家夥自我开解能力强,还隐隐约约有些阿q精神,不过…… 到底该笑著打照面,还是若无其事?还是笑一个吧,笑一个,笑一个,可面皮抽筋笑不出来。 过了好一些时间,门终於打开。一喜猛地抬头,想笑而笑不出感觉嘴角凝固成抽搐状,乌溜溜眼里混杂著尴尬。 平凡被她这怪模样搞得挺尴尬,清了清嗓子,声音略略局促,“一喜,大叔陪你去,可以吗?” “我也去。”妈妈套了件碎花家居裙。 大叔转身,靠过去妈妈耳旁轻声说了些什麽,妈妈抬眼看了他一眼,大叔又轻声细语地说:“好好睡一觉,有我,没你操心,嗯?” 明明他们没有*亲昵,但契合融洽意味空气里荡漾。 一喜实是个懂事解情孩子,抱著她花宝先一步向门口走去,如果你要给你女人安抚吻,就我背对时候,情地来吧! 妈妈看起来多幸福呀,一喜甩甩头笑了。 大叔 下楼梯,他走她前头。 他车停老楼东墙那儿,向车走去时,他落後她一步。 平凡,名符其实,他体贴温暖是不起眼,一喜却感受到了。她想,男人对女人体贴,不一定非要冬天里送暖炉,热夏里买冰激凌。 他加步伐,给她开了车门。一喜钻进去,抱著她花宝。 平凡车外打了通电话才坐进车,她抱著猪自己不方便系安全带——别人帮她系,同样碍手碍脚。 他手小心翼翼,可还是刮过她圆润肩,蹭过鼓鼓胸,拂过起伏肚皮,花宝和她小腹间尤其慌乱碰触几下——从右肩头,到左胯,斜斜一条线,滑过一路心悸。 车启,行使深夜街道,两旁,路灯昏暖。 车上,两人谁也没开口说过话。一喜靠椅子半合眼,懒懒模样,脸微微向车窗侧著,注视窗外飞逝黑暗,刚才那一路斜线悸动,仿佛仍少女敏感四肢百骸缠|绵战|栗。 兴许是沉默让平凡感到了尴尬,他扭开了音响—— 喘息,一下比一下急促喘息声……夜太静,狭窄空间,越来越粗中喘息…… 一喜扭过脸,恰好几缕十字路口灯光打他手背,看到大叔手握著方向盘,清晰手背脉络,线条僵硬了。 慵懒调调歌,女人低哑倾诉,还有不时飘出来喘息,撩得人不安,但平凡手慢慢放松了,因为小姑娘压根没当回事,缩她椅子里,懒洋洋地望著窗外。 路灯间歇地打车窗上,男人侧脸也玻璃上闪现。她盯著玻璃上影子,好像是冗长无变化路途风景,逐渐地,意识和视线变得疲惫而懒散,就那麽盯著盯著……低哑骚动音乐中,堕入一种暧昧无力昏昏欲睡。 慢慢慢慢,路灯没了,微弱车灯照亮不了车中。车拐入胡同,世界刹那堕入昏黑。 歌声,沙哑低沉地心头摩挲—— hen sene fa11 in 1ve,beg hi a kiss——啜气,喘气,压抑於嗓子眼难耐 beg hi fr a th——绵长呻|吟。 beg hi fr ne night——长长叹息…… 从音响里飘啊飘…… 车身猛地颠颤,意识突地一跳,她睁开了眼。 到了? “到了。”平凡靠过来,给她解安全带。她迷蒙瞳孔聚焦,如梦初醒,还有些呆。身体敏感紧绷起来,意念里缠|绵滚烫气息,与他真实平和坦然气息相叠,恍惚中,她一阵怅然—— 平凡朋友笑容可掬地迎上,双手递了一支烟给他,他却摇头,温温而笑,“我不抽烟,你忘了?” 那朋友眉头一挑,笑了笑,不再勉强,从一喜怀里接过花宝进诊室。 诊断结果出乎意料,遗传病,原性癫痫。 一喜脑子嗡了嗡,花宝曾祖奶奶生下花宝奶奶後猝死。 花宝奶奶则是活了四年多,产了个女儿,於风韵犹存之龄郁郁而卒。一喜怀疑,它是相思成疾,据说和它交|配那头猪体形十分俊。 而花宝妈妈死亡就比较离奇,一喜十五岁那年,一喜妈妈带花妈出去散步,花妈莫名犯呆,活活被一辆拉煤车撞死,留下可怜花宝,一喜照护下长到了如今。 一喜翻花宝家族谱,种种迹象表明,花家猪祖宗真有可能携带这病史。 好这也不是要命病,好好调养可以避免作。花宝要输液,一喜大叔陪同下外头等候。 空旷细窄走廊,她和他斜倚著长椅背。一喜伸脖子看了看正门上挂锺,近凌晨三点,收视线,有意无意扫了眼身旁男人他微闭著眼,受造化眷顾五官就旁边,五官真很好看,不用细细品,也会令你心动感觉。此刻,他假寐,却还那麽端正。一喜想起,他和妈妈癫狂镜头,想到车里情|色音乐,感觉,这男人温和持重身体里,隐著不言而喻狂野。 她梦里,他是半身人兽,不就是这个男人两面截然相反性格写照嘛。规规矩矩人身,到了夜深人静时,被女人细细呼吸唤醒…… 一喜骚动不安灵魂,努力将他灵魂拉向自己,但第二天她无意听到他跟谁讲电话,“前天你借我车,是不是忘了抽走碟片?昨天晚上,我和一个小姑娘去医院,无意间放了那碟片,怪尴尬,关也不是,听也不是听了,好那孩子好像睡了” 原来,那不是他碟。一喜微微失望,同时又舒了口气。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变得奇怪。内心渴望着堕落,也希望这个男人和她一样,可下一秒又不禁打个冷颤,这么陌生自己是怎么了?妈妈情人,那是动一下念头都是该死呀! 话说回来,当下宠物院走廊里,她困乏地靠椅背睡了。梦里,是谁喊了她一声,她不愿醒,脸颊上皮肉和毛孔沉醉於暖意,骚动不安灵魂得到平抚,就像,她是只狐狸,躺深秋原野,清幽草香淡淡愉悦毛。 平凡委实君子,低头看著酣睡女孩,柔柔软软一团,他唇角微弯了一下,没丁点不规矩。 · 今天一喜二十岁生日,妈妈惯例穿了身旗袍,茶色,风情万种。站阳台,晨霞中,纤纤玉指夹烟,细细长长。给一喜生日礼物是可爱夹,亲手给她戴上,侧脸望向窗外,微仰下巴吐出烟圈,这一刻,烟雾中落寞妩媚,一喜突然吃惊,莫不是老祖母灵魂附体,把旧上海滩韵致带到了我家阳台? 她和妈妈生日相差没两天,就一起过。每当生日时,妈妈就会这身打扮,只因她男人曾经赞美,她是一个天生适合穿旗袍女人。 为一句赞美,养一个习惯,性情中人有百十种姿态,妈妈算是其中一类,叫痴人。 如今妈妈另投他怀,少不事一喜曾一度不适,然而,刚才寂寞烟雾让她恍然,妈妈还是那痴人。 一喜念念。伸头临白刃,痴心为绿珠——痴心,对某人某物深深迷恋。妈妈痴心沉湎於爸爸,而平凡,那个惊艳绝色男人,只不过,温雅微笑样子像爸爸,或者,为她洗红丝睡衣他,和送红丝睡衣爸爸,某些时刻有某种契合感觉吧? 一喜手里拿著小镜子,对镜摆弄著夹,镜子边角照著妈妈嘴唇,只能照到嘴唇,温柔惑人笑唇角展放。“平凡,一喜送了我四叶草标本,你看,你看。” 平凡一如既往温和笑,“万株三叶草出一株四叶,一喜费了很多功夫吧?” 一喜只说“还好”。 大叔送一喜礼物,包装可谓壮观,方方正正那麽一大盒子端放桌上。拆包装时,一喜心很紧,雀跃地打开,眼前一亮——一套外科手术七件刀。 “等一喜真正上手术台那天,再送一套激光手术刀。”他说。 “还好几年呢,我才大二咧,连解剖课都没开。” 平凡笑道:“那就几年後送。” 不知他说时有没有当作承诺,但她知道,自己是忘不了这句话了。 为了庆祝两个女人生日,平凡安排了一场野餐。 可能是这人性格过於平和缘故,野餐并未见什麽鲜花样。沿著一条近郊河岸,铺了毯子,带了许多零食,当然有个大大蛋糕,三个人没什麽热络,淡淡悠闲地度过。 回城路上,一喜接了个神秘电话,是个女生打来。 “晚上有空学院路上那家元绿咖啡见个面吧。” 一喜眉头皱了下,“你是?” “见了你就知道了,至於为什麽要见,是有关你我共同喜欢男人。我桌子上会放一本有关鱼鳞病医学杂志,到时你就认出我了。”女生笑很愉,说到“鱼鳞病”时甚至有点嘲弄。 一喜垂著眼,轻轻咬了咬下嘴唇,这是她思考状。“好,”她看了看平凡:“大叔,我们大概几点到家?” “了,五点左右吧。” 一喜对著手机不冷不热地说了声,“六点,元绿咖啡。” 挂断电话,一喜眉头仍轻蹙著。妈妈挑眉,“谁呀?不是什么要紧事就别过去了,你杨姨送了三张牡丹亭票,恭王府夜场,你陪我们一起去。” “妈,这个约我得去,再说,我对你那昆曲啥没兴趣,都什麽年代了,就你们这些‘老人’和特殊爱好一批年青人才稀罕。” 她确是喜欢不来这些咿咿呀呀唱腔,你一个字没唱完人家可能睡一觉醒了。譬如,诸葛亮告辞周瑜,周瑜送别,唱了个:先生慢……拉开了长腔,台下人就可以补一觉。你可能梦一场赤壁,陡然惊醒,热血澎湃中,还听台上周瑜搁那唱呢:走—— “这些老腔老调能磨死人,谁有那耐心听啊。”她随口补了一句,开始琢磨刚才神秘电话。 闹剧 这时,双手把著方向盘平凡却换单手操控,空出手摸著下巴,眼盯著前路,蛮深邃。他开了腔:“磨死人?呵,‘水磨调’那种水灵灵磨,如果你学会享受那种被磨感觉,就懂什麽叫纯粹愉悦。那种细曲儿,拍儿慢,所以空间被拉长,曲调才能伸展曲折,一板三眼,一唱三叹,才真正满足你对古典精致意淫。” 阮惠贞嘴角噙笑,她唯一爱好就是听戏曲,她和平凡相识相知中,戏,当了红娘。 他对古典文化见解独到而深刻,谈吐间会令人从听觉视觉肤浅表面,拉到深精神领域。 他说过,对於当前戏曲界议题——川剧变脸和昆曲哪个能入围世界遗产名录?当时很多人猜测川剧拔得头筹。因为川剧变脸奇热闹,老外喜欢这奇劲儿。但平凡说,“文化遗产不是看这东西能否加你脉搏心跳,也不是看这东西能否满足异族人好奇。它意义於,不是它老,我们就得盲目孝敬,而是看看,祖宗留下这玩意儿,它能否让疲惫子孙从中寻觅点滴淡然,能否让感情贫乏後代,从中意会婉转细腻情调……” 现,人们哭著喊著保护文化,譬如说,老胡同四合院被圈起了,破落栋梁重贴金镶银,就像□描眉,有真是越看越心揪,那是啥,不伦不类。然後成了千呼万唤娘,让一群不知所以游客去探头探头,啧啧,这老玩意儿,还挺鲜,比咱那小蜗居宽敞多了,哎,长叹一声离开。 …… 这些都是平凡给阮惠贞叨叨过,让这清冷了二十年寡妇,另眼相看了。 而一喜也被他那句,闲聊“水磨调”磨出些别样情思,暗里下了决心,逼著自己去“享受享受”那水灵灵磨人调。 · 到家,她简单换洗,坐上公车。现堵车越来越严重,以往上下班时间才堵,如今堵点提前了起码半小时。不过,她留了充裕时间,因此大约六点左右,她到了元绿咖啡。 靠窗有张桌子,女人支下巴看窗外,跟前放著一本疑难杂症有关杂志。 一喜过去,“来杯咖啡。” 她对紧跟来服务生吩咐,然後问那女生:“是你找我?”不慌不忙地坐到女生对面。这女蛮嚣张装扮,看起来很pen气质,眼睛像日本女侦探那样往你身上扫描。 “你叫我雨好了,”一喜却打断,“贵姓?” “谢。” “谢雨欣小姐,是李贺要你找我?”她连名带姓地叫,一点也不想套近乎。 叫谢雨也挺干脆,说不是李贺主意,是她想“提点一下同为女生”一喜。 一喜脑子里简单过滤过她话,此女是李贺青梅竹马,二人之间是“非比寻常男女关系”。她无意偷听到李贺和几个男生海侃,从而现了一个秘密—— 大一游泳课上李贺远远瞄到一喜身体刹那,某个部位勃勃生机起来,於是,他对一群狐朋狗友打保票说,不出一年半载就能把一喜“就地正法”。然而,真要正法时,一喜却说出鱼鳞病实情,让他差点恶心到呕吐,呕吐到吐血。 谢雨啜了口咖啡,点了支52香烟,熟练地吐出一口烟圈,“今天我约你来就是为了让你认清真相离开他。当然,你肯定不会相信情敌‘忠告’,所以我安排了一场戏。一会儿他会来和我约会,你先躲到卫生间,等他入坐後,我会想办法引开他视线,到时你坐到背对他座位,就可以听到他对你是什么想法了。 一喜惯性咬了咬下唇,不知想了些什麽,依言躲到了洗手间。 过了一会儿,李贺果然赴约,姓谢指著窗外街景咯咯笑著引开李贺视线,一喜绕了个小弯,顺利坐到他背对座位。 “我给你找了有关鱼鳞病杂志,你看看。”谢雨开朗道。 李贺百无聊赖调调,“谁要你多事,老子自己上网查过鱼鳞病图片,差点恶心死了。” “那就别玩了,也别再搭理她了罢。” “不甘心,这一年多以来我当她是姑奶奶,供著她,到了节骨眼上赶上这病,这不恶心我吗。我跟她没完。” “那你打算怎么办?” “找些偏方给她治好,完了狠狠操她三天三夜。” 这厢下流荤骂,一喜神色却沉静异常,摸著咖啡杯手指轻轻敲击著。这时,谁也没注意到一位赏心悦目顾客光临此店,挑了背对谢雨座位坐下。这人刚巧听到李贺骂骂咧咧说“操她三天三夜”话,唇边,一个弧度。什麽叫“微微一笑就倾城”,点单服务女生脸腾地红了。 他这厢点著咖啡不说,一喜听完男友说操自己三天三夜话後,低头看了看自己穿著——一条稀松平常连身裙,不过款式很应场。只见,她起身,来到背後一对男女桌旁。 李贺猛抬头,看见一喜,静静眸子,静静凝视,看著他就如看著陌生人一样。 他慌了,乱了,六神无主。 一喜侧身靠向他,用身体挡住其他顾客视线,悄然抬腿,将腿担他腿上,牵起来李贺手,从裙摆摸进去,顺著小腿往上摸,直抵大腿。她俯身一派认真地问:“恶心吗?” 李贺手美好手感中陶醉,整个人看起来呆呆。一喜冷冷地收腿,整理裙摆,对着以为喜欢过男人道:“你手,不,你人,倒是让我恶心到了。”她又对李贺道:“让你摸到这身好皮肤,真不值。” 一喜是气坏了,冲动之下,让这混蛋摸过大腿,见他悔青肠子德行心里多少有些解气,可一想,还真不值当。她转身要离开,李贺却捉住她手。此时,背对谢雨帅哥起身,望过来,见到李贺便露出讶色:“李先生?” “你谁呀你?”李贺不耐烦。 他客客气气地一笑,大度而自然,“你检查报告出来了,如果方便,明天到医院来找我。” 李贺楞了,“你认错人了吧?我好好,检查什麽呀?” 那人恍然状,“非常抱歉,我不该两位美女面前提这种检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接连几个不好意思後,他欠了欠身,“那麽,请去找我,这病越拖越麻烦。” 一喜傻楞楞地看著男医师,迷糊了。怎麽会是他?他不是正陪妈妈吗?再说,他是大学讲师来著,怎麽就摇身一变成了医生?还,还,装作不认识我似。就这样,走了? 满脑子问号一喜要追过去,可李贺死活不放手。这时,谢雨却追著平凡去了,没错,这男就是平凡。看著谢雨追平凡去了,一喜急死了,满脑袋问号,不问出来能好受?她目光紧紧瞪著被谢雨追到而停下平凡,谢好像问了什麽,平凡犹豫了片刻,对谢说了句什麽,随後礼貌地点了点头离开了。 谢雨冲回来,脸色铁青地甩了李贺一巴掌,声嘶力竭地吼:“你他妈感染艾滋病还跟老娘--你要害死我,害死我。” 咖啡店稀落客人们注意力嗖嗖嗖地射过来,两个耍一喜男女陷入鸡飞狗跳,一喜却不声不响溜了。 她倒没那麽幸灾乐祸,只是揣著大大疑问,这场闹剧,到底怎麽回事? 到家,见平凡正给妈妈端水,她扯住人家袖子就往外拉:“出来下,出来下。” 客厅里,她还抓著他袖子不放,“你咋知道李贺感染艾滋?是不是你胡咧?”她上下打量他,突然心里打了个寒颤。如果这男人为了替我出气,那样歹毒地攻击李贺,那麽温和表皮下藏著,到底是什麽? 平凡还是那副温和笑脸,“他是不是又胡闹了?真不该拜托他去。” “什麽?什麽他?” “是这样,你车里接电话後脸色不对,我怕你有什麽差池,就打算亲自去照应你,结果你妈突然头痛,我去给她买药,後来又遇突情况,就让我弟去看看你有没有麻烦。” 一喜吃惊不小,“你弟?骗人,明明就是你。” 平凡微笑,露出那颗尖尖虎牙,“是我忘了告诉你,我有个孪生弟弟叫平原。两个是一模子出来,但细细看,还是有细微区别。如果有机会,你可以……算了,你好别接触他,他疯得没边儿。”他坐到沙上,表情平静地叙述。“我和他就像上帝手心和手背上养出来,性子差了万儿八千里,他瞧不上我性子和职业,我也无法认可他肆意妄为。”他推了推眼镜,低头斟酌了下:“怎麽说呢?男人之间,性子合不来,就是孪生哥俩儿,也搓不到一起。 一喜却好奇死了。“那他真是医生?”她歪脖子盯著平凡,努力回想平原,一模一样美丽脸,承载著截然不同灵魂,多麽有趣事情。 平凡给她倒了杯温水,她拿了咕嘟咕嘟喝掉,擦嘴角,灼灼地盯著他嘴,讲哇,讲啊,急死人。平凡还是那副从容不迫,“医生?也算,也不算。” 他到是有心磨死人似,不讲痛。一喜急性子,又拽住人家袖口晃,“什麽叫也算也不算?” “这麽说吧,他是研究人体。作画时看你皮毛,做医学实验时看你骨骼和内脏。” 这句话,细想,其实挺让人迷惑。什麽样画,需要看人皮毛?什麽毛,哪里毛?然而,一喜毕竟还算纯纯丫头片子,压根没往“深处”、“杂乱处”去遐思妙想,整颗身心反而全扑到“医学实验”那几字上了。 “你是说他懂解剖?” 他瞟她一眼,耸耸肩,笑:“呵,算是……懂点吧。” 裸|体论 “你是说他懂解剖?” 他瞟她一眼,耸耸肩,笑:“呵,算是……懂点吧。” 一喜好奇心彻底被捅出个马蜂窝子,每个孔里都驻著一个好奇卵子,等著孵成蜂儿,去探究那个神秘、貌似还有点歹毒大叔——平原。 两人肩并肩坐沙上,一会儿,一喜突然打破沉默,捧著水杯低低道:“谢谢你。” “谢什麽,丫头。照顾你们两个是我责任,也是荣幸。”这声音多麽温和磁性,对一喜来说,从初初听见开始就有著奇异魔力。无聊时,想听听这声音;乐时,想听这声音笑;伤心之时,渴望这声音安慰。 “刚才咖啡店,为了让一个混蛋後悔,我主动撩开了裙摆,让他摸了腿,我想,还有别人看到了吧。我这样,是不是有些太轻浮。”她低头揉搓裙腰上摆饰。 平凡神色严肃了许多,稍稍扭过身体注视一喜,直到她擡头,他才肃容道:“既然你跟我提到了这事,那麽我们以严肃态度探讨这个问题,可以吗?” 果然是当老师,心想著,一喜点头,神色也不由正经八百起来。 平凡缓了缓神色。“鲁迅先生曾感慨,我们中国人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胳膊,立刻想到□|体,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性|交,立刻想到杂|交,立刻想到私生子。中国人想像惟独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这话是二十世纪3年代说,但今天已是21世纪了,对於□,个人和社会价值取向都有了翻天覆地变化。有人是为了艺术而裸,有为了公益,有为了商业,有为了名利,当然也包括纯粹暴露|狂打著灵魂通过肉|体而解放旗号,生猛地挑战我们荣辱观。” 一喜听入神,这些论断趣无比。 他垂眸,缓缓压了口水,默了会儿继续道:“抛去这些目性强暴露行为,就谈谈个人□身体行为背後价值取向。咳,你知道三国时候祢衡吗?” 一喜红了脸,“我们学医,历史方面当然不是顶好。” 他摇头浅笑,极无奈。“对弥衡这人历史评价是忠果正直,志怀霜雪。就是这麽个人觐见曹操时,却干出惊世骇俗之举,他当众脱衣,裸|身击鼓,还说过‘吾露父母之形体,乃展示清白之躯耶’这里,裸|体就是文化人能够支配反对票。那等级森严畸形社会中,习惯对上位者顶礼膜拜人骂弥衡是不自量力,不知羞耻,可我们能不能换个角度去看待?这种率性恣意,光鲜狂放人生,有时……”他楞了楞,牵动嘴角,笑,“有时,确会给你带来一些困扰。” 一喜正听得热血澎湃,他语气急转直下,让她稍有失望怅然,可刚才那股激荡涌动久久。 他起身,“一喜,你今晚行为没什麽,多能说明一个问题。” 她憨头似地张著小嘴儿,“呃?” “说明丫头是个率性坦诚好娃。” 一喜张嘴合不拢,呆了。他,他竟然揉了她头,还极其“柔情”地笑了笑,转身正不紧不缓向妈妈卧室走去。开门後,那人来了个蓦然回,她正肆无忌惮地窥伺他背影来著,这下被人家撞破,难免内心咯噔,脸盘红,男人却淡淡淡地笑,“你妈头痛,要不要进来陪她说说话?” “让一喜洗漱洗漱睡吧,不早了。”妈妈从门内制止。 一喜一个人坐那儿,突然觉得,自从认识这男人之後,心目中世界仿佛都变得不太一样,就是一根筷子会让你联想一棵曾经枝繁叶茂参天大树,以及曾上头安过家燕子。燕子喜欢春天,以及这个季节赋予明媚忧伤情怀——於无声处听惊雷,於无色处观繁花,於无形处思伊人。 思“伊人”……这纠结,这别扭,这心思,少女情怀,呵,委实不容易。 今天下午没课,一喜高兴得不得了,想著下午好好休息,顺带学会“享受”那磨人调调,她已买了张《牡丹亭》碟儿。 可午饭後妈妈却交待她一件事。 平凡出差研讨会去了,走前拜托妈妈向他弟弟转交份材料。妈妈本想亲自送去,却偏偏接到平凡电话,还有一件紧要事需要妈妈跑腿儿。要说这事儿还真赶到一起了,刚刚平凡弟弟来电话催促,那份材料下午急用。 “妈妈真是□乏术,只好让你跑一趟。”妈妈说完,扔过来一个塑料文件袋。 一喜爽地答应了,接过文件袋。 她不是想休息来著?呵呵,这会儿比休息诱人是,终於有机会再会平原,那位令她心向往之“歹毒”大叔。 她洗个澡,换了身白裙,头不大干又不想吹干,就没绑起来,披散於肩背,清妍一朵小花,轻轻地开门要出去,“妈,那我送去了啊。” 妈妈正厨房刷碗,“对了,你可别随便偷看人家东西!” 一喜挑眉笑,“不会是什麽保密东西吧?” “总之,你小孩子家家,别看就对了。” 妈妈们都不晓得,你越不让孩子看,越能挑起她们好奇。一喜丫头本来好奇心重,路上等公车时,坐长椅上她开开文件袋看了。然後,她惊了。 平原 两张*素描—— 上面一张女性,从全身拉出许多黑线表明女性性感带,耳朵、嘴唇、颈子、乳|房、肚脐、小腹、阴|部、大腿内侧、膝盖、脚底心、甚至脚趾头,那条条黑线如散射出性|爱光波;而下面那张男人性感带却让一喜十分震惊。 他们“宝贝”也有许多条黑线,不过奇异地集中到那根东西上,□俨然成了一团光怪6离光源体,散射出条条黑线。 问题是,男人感神经为什麽都集中到了那根东西上? 一喜好奇,现图右下方还写有一段字:大多数女人假装高精”终极意图前所做前戏,本质上是走个过场。如果男同胞们肯用心给你女人足够前戏,“性”趣其实可以多线进行,上图女人身上拉出黑线地带,都可尝试,可以让女人从头到脚战栗,后你身下达到高|潮 这些直接大胆词句,比素描*画令人心跳加,一喜合上素描装进袋里,手都有些哆嗦。 82路公交车正呼啸而过,她嘟嘟嘴坐回长椅,两手捧住滚滚烫脸颊又等了几分锺,才乘上车。 平原工作室,这是位于城市边角产业园区,静谧环境,精怪建筑,就连那石铺路边摆设坐椅体形也是独一无二怪模样。 一喜找到平原办公室,这又是位于这个园区角落两层洋楼式样建筑。 透着一股刀剑尖锐,仿佛能刮破世俗皮肤,这个园区,乃至这栋被绿藤缠身小楼一并让她不安。 迟疑地推门进入平原工作室大厅,她被眼前巨幅浮雕壁画深深惊“艳”。 一眼望去,直击眼球,一组浮雕形态印度装扮男女展示高难度姿势——只要对性有所了解,就容易联想到“高难度”三字。女性腹部着地,腿张成v字形,小腿弯曲紧贴男性臀部,适度地拱起背部,抬头挺胸,用手抓住男头,然后扭转脖颈来保持高难度接|吻。 周边当然有修饰花纹,但与此主图相比,那都是极品浮云,无足轻重。 一位穿着合体年轻姑娘迎了过来,也没询问一喜是不是客人,她只是站愣愣一喜身边轻声介绍:“这是印度久加拉阔庙雕刻群中一组,是佛教密宗男女双修图部分。印度,人们普遍认为性教育无法从教室里学到,好性教育与认知,部分观察。或许出于这种动机,才有了这些富有创意情趣雕刻。” 一喜认真地听完,扭头问:“你们这里是干什麽?” 那位小姐礼节性地笑,“我们提供与性有关一切咨询服务。” 一喜身体明显紧绷,甚至觉得心跳就耳膜里颤动。从平凡*论到平原*画,再到印度佛教双修图,这些都是正儿八经“不正经”玩意儿。听耳里,看眼里,不觉间,手仿佛也触到了香艳之门,只要敢打开,摊开你面前是性味盎然诱惑,让青春好奇少女跃跃欲试,又战战兢兢。 她对那接待小姐说找平原送资料事,小姐先打了通电话确认后,带她上了二楼。 那位小姐走了,留她自己对着一扇门。来时本来兴致勃勃,此刻真到了他身边,隔着门,她又有些忸怩起来。盯着手中资料袋,手指弯曲贴进门板——敲吧,敲吧! 呜呜,等会儿! 深深吸口气,好吧,没什麽大不了……把他当作平凡就好啦,都是一样人怕什么?莫名其妙! 一番思想斗争正要敲门,门却被人从里面推开。这下不得了,正好打她小脸上,“嗷”一嗓子嚎叫过后,捂着脸蹲那儿了。 里头出来是个男人,身影挺秀,见一喜这团东西蜷缩地,痛得没力气再嚎,只是轻轻啜吟,蛮痛苦样子。他眉毛动也未动,只是嘴角轻轻一扯,没良心地笑,蹲下来,拍拍她头顶。小丫头被热风吹干头,稍微有些毛糙,不过手感不错,他开口:“肉痛捂着有什么用,来,给你吹吹。” 他要拽开她手,可她捂着脸不肯松,他眼波平静,手腕稍加力度,轻松将她手拔开。 这东西紧紧闭眼,额头红,鼻头红红,嘴巴红红红,眼角点点水渍,人一般猝痛时眼角会分泌出水来,她好像也不少,看起来可怜兮兮。 男人二话不说,从她疼痛五官中选择了鼻子,对着鼻子轻轻吹气,这吹气……其实是从他嘴里传出来柔软气息,穿过她身体,安抚了疼痛神经末梢,过了一会儿,她就不觉得很痛了。 “吹气”真是玄妙交流语言,男人与女人间嘴对嘴,鼻对鼻,或嘴对鼻时,就算不是真实肌肤相贴,隔着一点点若即若离距离,就那麽细细交换薄薄气息……如果是一对恋人,这种感觉就是自心灵香氛。而眼下,虽然这男人和一喜八竿子打不着边儿,但这种暖热气息交流,还是无声地,拂风般,以难以想象度拉近了距离。 “好点没有?”男人拿高挺鼻子摩擦过她鼻头,她怔了一瞬,他声音比平凡要低哑一些。 她揉了揉鼻头,红红脸上多了一抹淡粉晕波,脸上肌肉还很酸痛,眼睛水灵灵,像清晨树头飘来飘去大雾,望着他不说话。 他和平凡长得一模一样,不用问,肯定是平原。见一喜不说话,他耸耸肩,“看来还是疼啊,去,从书架里找些感兴趣书看看,转移下注意力会好点。我有急事处理要离开一下,你把东西给我。” 一喜没敢抱怨他鲁莽带来疼痛,哼也没敢哼,乖乖地将手里资料袋交给他。他接过,轻轻把她推入办公室,“很就会回来,待这别乱跑。” 这个问题还真不需要他担心,她现头昏眼花,脸上酸酸灼疼,哪里还有心情乱跑。轻轻揉着脸蛋,傻站了半天,后来感觉好了些,就来到大大红木书柜前。她没打算打开人家书柜,只是随意浏览了几眼。 有她完全看不懂硬皮外语书籍,还有《花雕》、《老房子》、《手爱》……《抱朴子》,还有一本书脊写着“浮世绘色与恋”,书名《江户四十八手》。好奇心再次怦然,她抽出那书,随便翻了翻。 图文并茂——胜川春章《会本肾强喜》,画是五女一男秘戏图,五女肩并肩躺着,男人抽签决定雨水对象。五个女人五官画得大同小异,主要是双腿处理截然不同,有抬一腿,有伸直两腿,有两腿微曲,有双腿大开,还有一个用脚尖儿偷偷地勾跪前头男人袍角。 一喜不觉笑了起来,兴趣盎然地继续看,突然有点惊悚,这男“东西”怎么跟这帮女人小腿差不多粗啊? 自从欣赏过壁画之后,她心脏似乎适应了这种视觉冲击,眼下虽然也会心跳加,但不再那麽气血逆流特别感觉了。 这些古日本春|宫图是从日本各大博物馆馆藏名作里收录大师之作,很多图构思巧妙,有对话也很有趣。这幅,妓且,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男客说:太舒服了,舒服得好像从高处坠落似。□则说:坠落也没关系,使劲儿顶我吧。 一喜掩嘴低低地笑出了声,画中男人画得实太猥琐,太喜感了 “不疼了?”突然一道声音从背后响起。 吓了她一跳,回眸,看见平原就站不远处。 他眼里盛着一些内容,被百叶窗遮挡阳光下,一喜分明看见那眼里光芒,是一种诱人光,是某个特定年龄段男人,脑子和思想里装了很多很多东西后才会有。这种感觉,让她再次想起了平凡,他眼里也是类似于这样光泽。 但,不一样! 平凡眼能暖人心,但这位……她像做错事孩子一样无措地站着,看了看手里图书,紧张地嗯嗯啊啊了一会儿,含糊道:“不疼了。”拿眼角偷偷地瞄平原,他心思却没她身上,正从衣架上拿了件白袍,利落地套袖子,完了偏着头,微微垂目扣扣子。 平原脸部线条真好精致,是很男人精致,像国画牡丹,糅合雍容大气与不动声色细腻。他们嘴角陷得比常人深些,这一特征显而易见,又或者是因为一喜丫头喜欢人家平凡声音,所以曾忍不住偷偷研究过他唇。那唇线看起来特紧致,即便很放松状态下也不会向前凸出,永远保持那种紧抿,嘴角微微翘,唇峰薄厚适度,下唇稍微厚一点,想啃一口,感觉好诱人…… “不疼了就好,你回去,我有事忙。”他扣好了扣子,转向她。 这时,电话响起,他接,默默听了片刻,突然低低地笑了一会儿,“那好吧,给我打开解剖室门,把灯开好。我这就过去。” 她雾蒙蒙眼豁然明亮,等他挂断电话后她大着胆子问:“您要去解剖室吗?”一边慌忙地把手中书放进书柜。 “放到第二格。”他先不回答她问题,反而提醒她,书放错了位置。 原来被他现了,侥幸心态丫头不大好意思地把书归到对位置,起身,有点语无伦次。“大叔,我想跟你,嗯——”吞吞口水,怎么这麽紧张?小手攒起来,继续吞吞吐吐,“嗯,就是,我是学神经外科专业,过几天就要进解剖室,可我”她抬起红扑扑脸蛋,鼻翼两侧稀疏点缀几个雀斑被红晕衬托得显眼了,她说:“怕死人,还有,解剖室里就一个尸体,这学期是老师讲解,不让我们动手,我能不能跟着您去先熟悉……熟悉。” “想练练胆子?”平原迅过滤掉罗里八嗦废话,问出重点。 她点头如捣蒜:“嗯,嗯。” “没那胆子干什麽要选这专业?”他向她逼近了一步。 她眼里又是那麽一层散不开薄薄水雾,“因为爸爸颅内肿瘤去世。” 平原脸幻化出许许多多表情,人脸有43块肌肉,能表演1,种表情。一喜知道平原表情莫测高深地变幻过,但哪个也不是肉眼节拍能抓得住。 “还是个孝女。”他说了这麽一句。 窗角投射阳光像只兔子,他脸上打着滚嬉闹,别样,很别样感觉。 天使的微笑 平原答应她请求,毫无顾忌地牵起她手,一喜被动地小跑步跟着他干练步伐,她还有心思想平凡。想平凡手,比平原要暖一些。 解剖室解剖台上躺着一具年轻尸体。 天使,她没见过天使,但她想到了天使这个名字。瓷样白皙细致皮肤,头顶上方仿佛有光环,黑色光环,从黑亮长里散。一喜琢磨,他背后长翅膀话,可能就会飞走了。 突然,一声突如起来连续嗡鸣叫醒了一喜,向声源望去,平原手拎着一把电钻挪过来,要把钻头放进她手中,说:“先他颅骨上钻个洞!” 一喜彻底愣住,她无法将尸体当成木头或石头来钻孔,她手缩到背后,人后退了半步。 “如果做不到,给我出去。”平原好像没生气,他说话语气明明很淡。 如果是平凡,肯定会耐心温柔。突然这麽想,就觉得有点委屈,然后倔强地伸出手,“谁说我不可以。” 电钻好沉,她手抖,巨大蝙蝠扑向心那样,说不清诡异难受。 她对准天使颅骨,平原手紧靠她胳膊,她突然扭头问:“当电钻钻过脑袋,解剖刀划过身体,尸体会不会觉得痛?” “人死了就没感觉了。” “你怎麽知道它们没感觉?” “现代医学确定死亡标准是脑死,脑神经死亡了,任何对神经末稍刺激也都失去了效用,人当然没感觉。” “这或许只是我们活着人认为而已。” 平原清晰练达眉头皱了皱,“胡说八道,你这样不适合当医生,还不如去当火葬场烧炉工。”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捏了捏尸体脸蛋。“到时,你恐怕尸体被烧时会痛,就会缩手缩脚,弄不好能救一个两个没咽气‘死鬼’。” 他手改捏为拍,尸体脸上狠狠拍了几下,拍出淡淡红痕,然后扭头对颓然放下钻头一喜道:“学校实验室尸体多是老死或车祸死,可没几个这麽鲜漂亮尸体,如果想练胆子,就给我认真点。去把刀子拿来。” 一喜听话拿刀来要给他,他却不接,侧低着头戳了戳尸体胸口,“它这个部位划个十字。” 一喜不敢再退缩,但她真好怕,记得前段时间妈妈手肚扎了个刺儿,让她拿针挑出来,她都觉得很难受。或许自己很怕疼缘故,她也很怕别人痛。现要她拿刀子刮一个“人”皮肉,她怎麽能不胆怯? 平原沉默地站她身边,也不催促她,只是那种无声无形压力让她焦虑慌张。她忍受内心痛苦划了一刀,很浅很没力度,但刀子十分锋利,尸体皮肉裂了不浅口子,而且尸体流出了汩汩鲜血。 平原摸了摸那刀口,沉默了一会儿笑了笑,听起来很愉悦样子。“不错,再剌一刀,就算你过关。”于是,一喜又纵向划了一刀。突然,尸体弹坐起来了。她惊得心跳仿佛瞬间停止。 “他妈,痛死爷爷了。”那尸体骂骂咧咧地跳下解剖台,光着脚丫,瓷白匀润身体聚光灯下越像尊瓷雕美男。一喜暂时没什么思维,只见这“复活”美丽尸体浑身只穿了条纯黑三角裤,刚才“尸体”盖布只掀到腰际,她没注意到他还穿着布料。 可怜一喜这颗饱受惊吓心呐,正好被眼前惑人美色麻痹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看。那秀长有力腿,窄细腰,弧度完美腹肌,以及胸……红血,白皮,美到吓人。 她蜷缩解剖台边,看见“尸体”走到平原身边,胸口十字伤口流下血形成一幅诡异漂亮不规则红色画面,他身体贴过去平原,要贴不贴那程度。 两个男人身高相差无几,眼睛平视,一喜对着平原后背看不见他表情,只注意到“尸体”美男盯着平原。他手自行从平原裤兜里抽出根烟,他眼睛还盯着平原,将烟叼进嘴里,眼睛还盯着平原……平原用右手给他点了烟,然后右手揣进裤兜里没拿出来。 明灭烟“尸体”唇间抖了抖。 一喜以为他要咬平原以泄愤,她本能地绷起身体,蓄势待要支援平原。此时她无法理解一幕上演了——“尸体”抬手,手指悠缓夹走了烟,眼微微眯起,一喜才现那睫毛,毛茸茸太密,眼睛里含着光芒看起来就不太清晰了。他仰起头,对屋顶喷了口烟圈,手,猝然出击,捧住平原脸。唇,平原唇上咬了一口。 当两张精致绝伦脸上唇贴到一处,仿佛艳荡了整个阴森解剖室。 “尸体”咬完平原后,不知对平原说了句什麽,自己搁那儿笑得很愉悦、很张扬、很猖獗。他视线从平原肩头越过来,一喜看见他对自己笑了一下,意味深长。然后看见他转身走了,穿着黑色三角裤,大大方方地走到门口,低头咒骂:“这麽多血?该死,你还真忍心。”他回眸,对平原送了个飞吻。飞吻这东西,可以那麽精致,那麽轻佻,加上他故意媚笑,就是给人美丽感觉。 他指着胸口,嗲嗲地扔了一句,“这礼物,我会珍惜哦。”转眼,飞脚踹门。砰——无辜门被他狠狠踹了一脚,还被大骂:“*!” 一喜抖了抖,“他不穿衣服吗?”她第一个反应。 平原无所谓地耸肩,“外面不是很多穿衣服嘛,随便找个扒呗。”他转过身来面对一喜,嘴角笑痕同那“尸体”临别时笑如出一辙,同样耐人寻味。 一喜被刚才荒诞场景搞得有些昏头昏脑,此刻又被平原不明所以性感笑容整得稀里糊涂。 但有一点清楚,那就是可以不要面对血腥残忍解剖了。谢天谢地,那具“尸体”复活走了。 然而,一喜庆幸得太早,平原从另一个解剖台上掀开了白布,下面是真正尸体,一眼所及就能确定,死人颜色,和活人就是不一样。 据说这是一个死刑犯尸体,身体却是完好无损。 她呆呆地站一旁看,平原刀片向尸体小腹一划,尸体拉链儿开了,她清晰地听见解剖刀划破皮肉微乎其微滋滋声,一喜觉得耳神经痛。 当刀子划到头,体腔内压力使得皮肤和紫红色肌肉自动向两边翻开,原先结实胸脯挂向身体两侧,连同皮肤松弛了。平原用固定器拉开皮肤和肌肉后,内脏完整地展现一喜面前,她觉得眼睛刺痛,胃里强烈地抽缩,一股恶心反胃潮顶着嗓子眼。 她强忍着呕吐感,实际上浑身无力,根本挪不动脚步。 平原要她记住人体结构,每个脏器位置,甚至脉络走向,后他说:“做一名好医生去拯救你爸那样病人,勇敢点,过来试试!” 平原用一种怪味水先淋过尸体内部,缝合后又淋了一遍,后盖布前再次淋了一次,一喜知道这大概是防腐用福尔马林。 解剖结束,平原先扯掉乳胶手套,脱了白袍,然后又想拽一喜到室内配备淋浴间。可一喜像个失去灵魂护体布娃娃,平原一扯,她就踉跄倒地。 平原并没露出丝毫惊讶或紧张,只是淡然地将她抱起,来到淋浴间。 一喜觉得自己眼睛被淋林鲜血蒙住了,耳朵里一直有皮肉裂开呲呲怪响,还有那防腐药水味道冲刺着鼻子。视觉、听觉、嗅觉,三重摧残让她奄奄一息。 到了浴室,平原帮她脱掉裙子,她裙子本来不复杂,他熟练顺利地脱光。 一喜有些恍恍惚惚,心里似乎明白不能任由男人摆布,但又觉得没力气,无法挣脱。 平原把她扶自己跟前,两人对站着,身体若即若离地相贴,共用一个莲蓬头,温热水流过他和她头。被水淋湿身体们偶尔碰触下,平原觉得少女身体软塌塌,一喜隐约觉得男人胸膛坚实有力,是个活人,不太可怕。 一喜好像说了一句,“水能不能再多点?” 于是,他调到大程度,水冲力越大了,好像冲醒了少女心底早已埋伏魔鬼,模模糊糊中她不排斥跟他接近感觉,这种感觉是一种冲动,她说不清是什麽。 但平原对一个失魂落魄少女没兴趣,帮彼此打了浴液,简单冲洗了一下就抱她出来了。 围了条浴巾,抱着她穿过解剖室一个隐秘角门,从这小门出来通着一条空无一人走廊,走廊头有一扇门,打开门是一间卧室。 吻 一喜身上只虚披裙子,裙被身上水珠弄湿了,平原给她扔过来一件黑色衬衫,她乖巧地穿上。 平原自己从衣柜里拉出一个滑轮箱,从里头抖出一件男士麻裙,这是古罗马风格裙子,电影里就会偶尔看到这样款式。一喜想起《勇敢心》,她特痴迷梅尔及普森扮演男主,眼前男人扮得有几分味道,穿着麻裙战士,丝织软袍松垮搭于腰际,身上好像抹过精油,散出动人心魄健康光芒。 他一动不动站窗下,午后阳光打身上,淡淡光环环绕,他微笑神秘而微幽,静静地注视穿了一件宽松黑衬衫少女。 她站软软床上,脚丫子深陷,露出一大截白嫩小腿以及一小截圆润大腿,宽松黑衬衫开着上面两粒扣子,纤细锁骨,苍白脸,乌黑眼,黑亮,长长软软缠绕。 平原注视了她许久,背着光,他眼睛深邃平静,她也回望他许久,坦荡里掩丝丝羞涩流波。 他打开了音乐,狂野热情桑巴舞风,随后爬上床单膝而跪,手一伸抓住她小腿一扯,她便惊呼着仰倒床上,她还虚弱,惊呼声不比猫叫强多少。 平原笑起来,改双臂搂住她双腿,把她往下拽。 一喜持续尖叫,声音大了点,莫名撩人。当她以为要掉床时,却被稳稳抱住。 平原拥住她,皆是光脚而站,她淡粉脚拇指压着他,一小一大相叠,十分和谐可爱。 开始跳舞。一喜不会跳,不知所措,而他却很会跳。跳得真很好,好到整个空气都随之舞动。他腰窄而有力,每次摆动恰到好处,那麽好看。 一喜很喜欢看他腰和胯动作,神经被挑}逗感觉,心砰砰狂烈跳动,自己腰身也想跟上他节拍。不知何时起,他们身体紧密相贴,随着曲子热情奔放,自然而然摩擦、分开、再接近、又逃开。桑巴是吊胃口舞,令人欲罢不能。一喜沉醉他神秘愉笑容里,终于摆脱了解剖室血淋淋尸体。 她一直盯着他眼,他也盯着她,眼睛和眼睛彼此吸引,眼睛和眼睛距离接近,眼睛和眼睛相拥之前,却被唇和唇占了先机。 两唇摩擦,平原吻懂艺术,不似莽撞少年饥渴,他唇先是点到为止离开,完全留有余韵,身体也静止了,只是静拥,用手指很轻很柔地触碰她嘴唇边沿,好像试探地告诉她,“我来了,我就你门口”。一喜尝试着微微启开唇,不知道是要让他进来还是仅仅告诉他,哦,我知道你来了。他依然徘徊不去,闭上眼睛,来来回回沿着唇线走动。她唇变得灼热而□,忍不住轻轻嘬住他手指,轻轻地合上唇瓣。 平原却很又撤出了手指,改而滑进她秀,慢慢慢慢感觉她秀薄厚以及软硬,她有一头动人头,他俯身重让唇与唇相贴。 这是一次生动吻,舌头和舌头初遇——要打招呼,彼此试探性地点了点,感叹彼此柔韧,然后慢慢相识——舌头们力度放大了点,那种压迫感让它们兴奋,逐渐熟悉了——它们开始毫不客气地缠绕,索要得多。 我*和你*, 纠缠如火舌头上…… 平原感觉到一喜微微颤抖,就像水面上柔软月亮。 对一喜来说,这是,长长、长长一个吻,一个年轻吻,一个爱情吻。 她领悟了初恋, *心底涌动, 她喜悦地颤栗着。 凝视着他黑幽幽眼中自己影子。 皱起眉头,哦了一声, 轻轻地。 一喜叹了口气,好可惜,这个充满激情和感觉吻并不是初吻。 她有过男朋友,初吻早早被好奇出卖,想想那个初吻感觉,好像是拿自己唇亲吻自己掌心,没有任何悸动战栗。而这次她经历了初吻感觉,对,感觉,这点很重要,如果感觉对了,你能从亲吻中得到无法抵挡甜美吸吮。耳朵里附骨之蛆般解剖刀剌肉出吱吱声被吻掉了,她一心一意体会着爱情激动、神秘,以及冒险。 冒险—— 接下来,一喜确经历了一次冒险。 平原驱车带她出城,横渡铁路道口,当车头冲过铁道横杆时,绿灯闪烁了几下,没关系,反正红灯亮了好久才有火车到来。但一喜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儿,远处,很远地方,汽笛声怪叫。一喜屏息安静地坐于幅驾驶座位,不敢出声,她怕干扰平原。 然而,这一天注定了惊吓中度过,就车子开过道口时,一辆无人驾驶狂马车从对面急奔过来,直接撞向他们车。一喜吓得直盯着平原看,他嘴角紧抿,目露“凶”光,对,一喜对他直视前方目光产生了一种他要做凶案感觉。 平原开是h3悍马,这下好,悍马vs马车,其结果,马车翻飞,悍马通过了道口,但悍马也撞击中改了路线,直冲到道口监护亭石阶。 火车鸣笛开来,监护亭门开,从里头冲出来个16岁模样翩翩少年,来到平原悍马跟前,从半开车窗探进脑袋朝平原笑道:“里头按下遮断报警信号了。”他扭头指向火车,“喏,火车刹闸了。” 果然,刺耳轨道和车轮摩擦声中,开来货车减了。 平原下了车,问少年:“你怎麽这里?” 少年腼腆地笑,“爷爷他们开车去了前头,好像有一批物资从那边站台装车,我很想跟过去,但爷爷不让,我就留这里了。” 他们聊天时,一喜冲下车,绕到亭子侧面呕了起来。 平原手机响起,他看了眼屏幕,避开去接电话,没功夫关心一喜。少年看着一喜背影站了一会儿,突然跑进监护亭拎出一瓶矿泉水,来到一喜身侧递了过去。“姐姐,漱漱口吧。”还体贴地给她拍了拍背,“感觉好点没?” 一喜接过水,漱口。其实她也没吐出什麽,但呕了几口感觉将胸中浊气排了出来,舒服多了。她冲着少年感激地笑,笑得那麽真诚,所以那麽灿烂,“谢谢你。” 少年腼腆地笑,从兜里抽出块手帕递给她。“,洗了晒过,如果不嫌弃,先擦擦嘴角。” 一喜爽地接了,擦了嘴角却没还给他,她俏皮地冲少年眨眼说:“俗话说得好,肥水不入外人田,口水不留别人手绢,”她抖了抖手绢,少年眼前晃了晃,“这个,我留下了,有机会还你个。” 穿着条迷彩短裤,天蓝色短袖衫如花美少年笑道:“姐姐和二叔认识,那过两天于哥哥生日聚会你可以参加呀,到时,”低头踢着一块土坷垃,“我也去,你就可以还我手绢了。”说完,少年静静地笑。 好奇怪,少年笑总让人感觉不该是这个年纪孩子笑容,怎么说,其实她也说不出所以然,总觉得不够阳光 一喜轻咬嘴唇,不确定道:“那要看他会不会带我去喽。”她又拨拉了额前碎,对少年笑道:“放心,如果去不成,我会让他捎个手绢给你。”她低头摊开手绢看了看,“好精致刺绣,还是梅花呢。”她将手绢收好,以姐姐口气很不客气地道:“你一个小男生用梅花手绢干什麽?等姐姐还你时候,送个适合你。” 小少年和大少女两个,幽远暮色下定下约定,有关手绢约定。 后来,小少年给爷爷部队总机打电话,总机转分机,部队分机又追到外勤爷爷那里,他爷爷又给有关部门打了电话,有关部门又给铁路部门打了电话,铁路部门给赶来处理现场交警部门打了电话,一连串儿电话下来,耗了点时间,不过后平原以无责任放行。 这其间,交警勘察现场,由于没有人员伤亡,简单清理过现场后,暂时封锁道口很就通车了。交警们对平原客客气气,别管这位是哪方神圣,单看他那车牌号就让你不得不战战兢兢——京v1,总政总部车牌,谁他妈瞎了眼这车牌跟前装爷爷? 平原倒也还好,对这些小交警也算客气,还和现场一位副大队闲聊起来。他顺利得知12已接到报案说有个人路边昏迷不醒,从地理位置和时间判定,大概就是这辆受惊农用马车车夫,被车甩出去受了重伤昏迷。 等了些时间,一辆救护车开过,平原漫不经心地叼了支烟,若有所思。 少年和一喜挺投缘,两人一起好奇地看了半天热闹,交警们拖走了马车和撞死马,还呼啦啦捡滚地苹果,还拿沙土覆盖了地上坑坑洼洼血迹……后来等上面来了电话,平原无责任放行后,俩孩子来到平原跟前,少年看着那悍马说:“我爷那车比这个好,牌子差点。” 少年爷爷坐是“北d”,北京军区装备部,也够级别,毕竟不如“京v”军委直属顶级号段。 平原掐断烟头,笑了笑,“要拍马屁去拍你长青叔,你二叔我平头百姓一个,哪搞来这个。” 少年挠了挠头,眼睛亮了亮,“于哥生日聚会上,长青叔会去吗?” 平原拍了拍少年头。“让你爹给他打电话问问不就得了!”平原向车子走去,一喜亦步亦趋跟上。 开车门后,平原回头,现少年和一喜告别。 幽幽暮色中他们对笑。 悍马h3呼啸着向原先目地进,一喜侧目望着平原,“这麽晚了,我们去哪儿啊?” “有松香地方。” “松香?为什麽要去有松香地方?” “赶走你鼻子里福尔马林味道。” 一喜脸色又苍白了,不想承认:“我还好,刚才吐是因为我晕车了。” “没关系,好多女孩第一次接触尸体和防腐剂都会好几天吃不下饭,不能说明你不会是一名优秀操刀医生。” 一喜沉默,除了被平原带动感官刺激时刻,平静下来自己确觉得无时无刻闻到那种福尔马林恶心苦涩味道。刚才驱车路上,她就默默地拷问胆小懦弱自己,能不能成为一名好医生呢? 小时候默默地对爸爸遗像誓,要成为一名医生去拯救病人时,根本就没想过这个职业是不是适合自己。高考后填志愿时,妈妈让她三思后行,她却毅然决然选择了医科大。当时就觉得,若临阵后悔,会让天上爸爸感到失望。她不能对死去爸爸食言,可没想到是这么艰难 暮色中松林,静谧安详,白天炙热阳光下流下松泪散出淡淡香气。 他们找了个小斜坡坐下,背后、身侧、眼前,都是黑沉静立松木。松林中间,平原一腿屈膝,一腿悠然伸展,双手撑后面,身体稍稍后倾,很闲散样子;一喜则是双腿拘谨地并拢曲起,双臂环住腿乖乖地坐着,下巴搁双膝上仰望天际。她其实有小小念头,想靠拢他,但不敢。也期待他靠过来,但他似乎没这打算。 继续装模作样地望月,望星…… 天边一弯清月,几颗星星点缀,望着望着,一喜逐渐感觉放松与舒缓。突然,脚下有东西窸窣跑过,她讶然缩了缩腿,平原手臂及时伸来,一把将她揽入了怀,由不得她说不,就那样软软倒到了他腿上。 枕着他腿,脑勺好像蹭着一团很硬东西。经过一个午后“赤诚”相对,一喜很就反应过来,这是他那根,下午洗澡时好像顶过她肚子来着。她心头实实地一紧,本想往下蹿避身体,愣是没动,丫头开始装,当作没现那团东西。她喜欢这种很私密亲昵。 “记住这味道,这可比花香熏香都管用 。”平原低头轻道,呼吸就她颈项附近,暖热气息集中敏感侧颈,脉搏突突跳不停。想接吻,很冲动很冲动地就想接吻,一喜舔了舔唇他俯身,深深地吻了下去 给我一百个吻,再给另一个一百, 给我一千个吻,第二个一千, 不断给我百个吻,千个吻, 千千万万,直到数不清,不知到底吻了多少,然后迷失其中,忘却一切恐惧烦忧。一喜亲吻中载沉载浮,渴望多。小腹一直被陌生紧绷感困扰,好像渴望着什麽,她微微仰起脖子,希望他吻能往下、往下,再往下…… “好了,恐惧治疗结束,希望你已经痊愈,如果还不行话,以后只能靠你自己了。”他唇撤离,有点淡漠地说,他看了看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亲密 他唇撤离,看了看天色说:「不早了,回去吧。」 就这麽一句不咸不淡话,结束了整个午後暧昧。 石落悬崖,石落悬崖啊,一喜这小可怜儿,一颗激动心,渴望身体,就那麽空空地什麽地方飘啊飘,好是空虚。 回程路上,他安静地开著车,眼睛盯著前方,她乖乖地坐著也没说话。她细细琢磨一个问题,琢磨他这个午後所作所为—— 他穿了件很性格戏剧服装,他肯定知道那样自己很勾人,那麽美他确减缓了我视觉上痛苦;他放热情奔放音乐,跟我一起跳舞,那时我忘记了解剖刀剖开皮肉声音;他让我嗅到松香,赶走了福尔马林气味,他吻了我,他吻了我那麽多,原来只是为了治愈我痛苦? 一喜那麽激情地亲吻,那麽兴奋地亲吻,没想到却是这样真相,她心好难受。她安静地望向窗外,黑暗中原野飞逝,她忽然又意识到他对自己这麽好原因,是因为平凡。他肯定是为了自己哥哥,才对哥哥情人女儿这样负责。 这样认知让她沮丧,她扭过头,身旁这一个人,他和我互相探访过隐秘口腔,那麽亲密感觉哎。 他有没有对我产生些感觉,哪怕一点点? 他会不会想跟我继续生些什麽 难道过了这个夜晚,就真不会再有什麽了? 如果我追求他,他会怎麽想我? 无论如何,好喜欢他,喜欢被他注视,喜欢被他吻住,甚至喜欢身体碰触,可他对我到底什麽心思? 有没有一种听诊器能够窥听他心思? 能不能变成孙悟空,变成蚊子飞进他大脑看看他对我想法? 一喜胡思乱想叹了口气,惆怅地扬起下巴,看见天上那一弯残月。残月,是被悲伤侵蚀月亮 简单明一喜人生第一次体会到痴男怨女酸酸伤情,很是觉得应了那句「守著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望著混黑混黑窗外,一路凄凉。 进城後,她没时间忧伤,因为平原不认得她家,需要她指路。 实际上,到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时,平原问她:「左拐还是右走?」 一喜伸过脖子眯著眼找那个老百货大楼,结果惊讶地现十字路口老地标都变了个样,城市变化得让人心惊胆战。这不,小丫头急坏了,怎麽办?怎麽办?红灯闪烁,要变绿灯了,平原又问:「左还是右?」 一喜一著急就说,「好像是……右。」 平原并入了右行线,右拐,开了一段时间,一喜心忐忑不安。她像只出洞觅食耗子左左右右地探勘街景,路灯混蛋光芒太暗了,路边建筑迷蒙一片,有整幢楼黑咕隆咚根本看不清模样,有倒是稀稀落落点著灯,但那照射出来光也没什麽作用。总之,灯光们迷离著,建筑们迷蒙著,然後她就迷糊了。真,真,一喜心越来越七上八下,这些建筑好陌生呐,似乎……带错路了。 她偷偷瞄了眼平原,车内灯光线昏暗,平原侧脸线条看起来像石头雕,绷得一丝不苟。她本来莫名其妙怕他,这回做错了事不敢承认错了,小手交握默默祈祷,但愿一会儿能看见熟悉建筑。 又到个个小路口,平原又问她,她慌地又乱说了个方向:「左拐。」 第二次,她说,「左拐。」 第三次,她还说,「左拐。」 想想平原心情吧,再左拐不就又回到原地了吗!到十字路口,平原把车开到路边儿,来了个紧急刹车。心神不宁一喜身体前後晃了晃,平原拧著眉头问:「我说你到底认不认得路?」 一喜低头扣扣指甲,抓抓衣角,「我,好像迷路了。」 这时别看她可怜兮兮模样,其实鬼丫头小心思里闪过一个不大不小邪念,假如我路痴回不了家,今晚就可以跟他一起了。 平原不冷不热地掏出手机,「你家电话号码呢?」 一喜头低了,闷声道:「我家电话坏了。」 好,原来这位是说谎不打草稿主。 平原扭过脸看她那小样儿,垂著脑袋上恨不得刻上一大堆「我心虚,我心虚」字样符号。 他放於方向盘手握得越来越紧,然後,突然……就松了。 平原侧过身,上身向一喜倾了过来,平原伸出胳膊,手指轻挑一喜下巴,他气息带著若有似无野味,一喜敏感地嗅到了,那熟悉又亲昵草香。不久前他们并肩坐过松林草地,草儿被他们屁股碾压过。後来她半倚著他怀接吻,後来其实他们倒地,後来他们甚至滚过,後来她一直趴他身上接吻,他衣背大概都是草汁,否则这味道怎麽如此浓郁又清晰? 一喜听见他说,「小丫头骗子,说谎时你要理直气壮,不能这个样子。」他笑著,「今夜你想跟我一起。」平原表情很平静,平静地叙述了事实。 此时一喜被他挑著下巴,只能从眼角巴巴地望向他,她心里懵了,小嘴翕动,不知道该不该承认。 「你想给我献身,嗯?」平原又说。这「嗯」是从鼻腔里出,尾音拉得很长,那麽平静表情,配个这调调,想想,这感觉有多坏吧。一喜再次冲动了,冲动魔鬼让她一鼓作气说出心底那点小九九:「是,我想跟你一起。」 如果说一喜是诗,那绝对是一懵懂爱情表白诗,不懂精明玩法。你问她懂不懂矫情迂回趣味?她懂个鬼,就这麽坦率,甚至有些傻气。 「你……」平原突然啄了下她眼角,一喜微微凉肌肤猛被潮热气息点到,感觉被刺了似地猛撇过脸,然後才反应是他吻,就那麽楞著。平原则迅扳正身子,重把方向盘,看也没看她,懒懒地问:「小丫头,我玩法,你以为你玩得起?」 「玩嘛,有什么大不了」一喜有些赌气,当然也有挑衅就位意图。说实话,丫头心情是复杂而微妙。平凡说过,平原圈子很离谱疯癫,她既希望体验离经叛道青春疯狂,又害怕失去大多数人选择简单生活,以及……哎,不能想 但她还是说出了这样话,毕竟,简单生活她过了二十年,平凡感情她不想再尝试,而放纵肆意生活她从未经历过,刻骨铭心爱情她总是期待。 对於渴望著放纵与爱情一喜来说,平原是对人,对时间遇见了,所以不能错过。 平原动了车子,微微眯起了眼睛,好像笑,平原对一喜说:「既然你妈和我哥是睡到一起关系,作为女儿和弟弟,咱就玩低调点,好别让你妈现你我奸|情。不然,如果你妈因为担心你,老让我哥来骚扰我话,」他闲著左手摸著下巴,嘴角含笑,「会很扫『性』。」 一喜轻声嗯了一声,然後沉默。沉默中体味陌生一种感觉,就是身体莫名其妙地颤抖,这种颤抖很虚飘,不是很质感颤抖,是那种从喉咙以下胃部以上某个部位扩散颤栗感觉。她觉得自己明明不怎么紧张,但指不出具体位置某个地方一直很紧绷,有点窒息感觉。然後,这窒息感又传到身体很深很深某处,仿佛擦出了很隐晦兴奋火花。 她把目光转到车窗外,路灯橘黄色光忽明忽暗地急晃过,她突然想起和平凡赶去宠物医院那次,犹记路灯照窗,那时也昏黄……她闭目,将身体深深地陷入椅背,好像打著盹儿。 突然她开口,「平原,咱听听歌吧。」 平原没说话,不过一声轻微「嚓」声後,狭窄车厢里飘起了音乐。 这是一很冷歌,实际上是歌词太冷—— 妈妈看好我我红嫁衣 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 啊…… 一喜猛地睁开了眼,这曲有股灵异效果,加上bse音响感染力极强环绕立体声响效果,一喜好像被莫名触动了心弦。她看了看音响,感觉歌里女人像幽灵一样潜伏音响盒里,轻呼了口气,她又靠回了椅背,歌声继续飘—— 夜深你飘落 夜深你闭上了眼 这是一个秘密约定 属於你属於我 嫁衣是红色 毒药是白色 但愿你抚摩女人流血不停 一夜*不是不是我错 但愿你抚摩身体正腐烂 一夜*不是不是我错 …… 一喜好像很认真地听,可眼好像也捕捉车窗上飞奔而过影子,她到底是听还是没听,看还是没看?这条街两旁树肯定长得很高,树影车窗上这样好看地婆娑,她这样想完,还问:「这是什麽歌?我说,歌名字。」 平原瞟了眼一喜,没急於回答,先腾出一只手掏了根烟。 他夹烟指头,他叼烟唇瓣,他咬烟蒂牙齿,精致到让人有嫉恨冲动。精致唇还能说很精致混账话,「这歌讲是结婚前夜被轮|奸女人故事,听听,这调调,很像女人被奸呼救,其实绝望声音……好听。」他笑了笑,牙齿间那根烟抖了抖,他嗤地一笑,「歌名叫,《嫁衣》。」 一喜没说话,好像真睡了。 车子驶入一个豪华小区,穿梭过连绵起伏绿化丘,停一栋两层洋楼门前。 车子停了,一喜没动。 平原也不动,侧脸静静地望著她。 一喜其实没睡,她只是有些迷糊,她等平原给她解安全带,然後抱她下车,抱她进门。 因为,平凡就是这样做。 平原自己开了车门下来,没把驾驶座这边门关上,就那麽大大地开著,外头起了晚风,夏末秋初交替晚风,劲头不小,还挺凉。平原靠著车身抽著烧烟,没叫醒她,也没抱她下车。 一喜瑟缩了一下,她还闭著眼,软软呢哝,「平原,你抱抱我。」 平原拿下烟蒂,看了看烟蒂,平原弹开了烟蒂,他关门前说,「不要以为有了男人就可以没脚,何况,你还不是我女人。」 啪……车门关了,声响仿佛响彻一喜脑海。 原本以为他答应了陪她玩就意味著确立了某种亲昵关系,原本觉得亲昵两人,男人就该疼著宠著他女人,没想到自己「男人」如此冷漠,所以她感到了没面子。 於是,她缩车厢里没出来,或许她还想,耍个小性子总能让男人妥协。 浴室里 于是,她缩车厢里没出来,或许她还想,耍个小性子总能让男人妥协。 然而,平原走到了门阶,稍稍停顿了一会儿,见身后没动静,他就知道一喜耍性子没下车。不管她,从裤兜里掏出钥匙,头也不回地锁车,进门,开了玄关灯 宽敞客厅顿时蒙上偏红橘色。平原踢掉鞋子,扯掉衬衫,瞟了眼上头沾上草屑草汁儿类,不耐烦地丢到门口收纳箱。他光着上身,深蓝色低腰仔裤,窄腰,翘臀,秀腿,这个低腰牛仔宠儿,还很作孽地随手拉开腰带,黑色内裤边沿就那麽露了一点出来,这风情怎是个妖娆了得。 平原突然想起了什麽,从裤兜里拽出手机来到阳台打了通电话,口气温和极了 挂断电话后,低头熟练地摁了下删除键,又看了看手机屏,唇角短促地扬了扬,将手机丢到沙里,退掉仔裤,进浴室洗澡洗漱。 一喜蜷缩车里,眼看他头也不回,眼看他进门又关门,她不敢相信就这样被弃黑夜车里,独自一人。 她心里很难过,说不出感觉,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感觉自己这样孤单可怜,于是她想到了妈妈,继而想起悔青肠子一件事,她忘了给妈妈打电话了。她从来没这样过,曾经偶尔住朋友家都会早早打电话过去,可是今天……撞死心都有了,自己真是疯了,被男人冲昏了头脑。妈妈该多着急,她是不是满世界找? 她左右找手机,现不身上,原来手机拉解剖室那边平原房间。 一喜从里面开了锁,冲下车,情急之下盲目地找个大概是大门方向奔跑了几步,后来头脑清晰了她就停下,拔腿往回跑,来到平原门口,不停地摁门铃,“开门,开门。” 门铃响起时,平原正舒展地躺浴缸里,双手搭浴缸两侧,眼半合着,中指习惯性轻击浴缸侧面搪瓷,他想今日生道口事件门铃持续响个不停,他基本能猜到是谁,却没打算屁颠跑去开门不听话孩子就该得到惩罚,他稍稍支起身子不紧不慢地吹了吹胸口泡沫。 一喜焦虑地等待,门铃摁了这许久还没回应。她就隐约猜到了平原心思,这才放弃了徒劳催促背靠门板身体缓缓滑落。她看见正前方不远处是一个铁艺三角形路灯,支架不高,还不如平凡身高呢。路灯散朦胧光,那麽地淡漠,路灯下有一个垃圾桶,离垃圾桶几米远处就有一条长椅。长椅背后是一个缓坡青丘,坡那头应该连着另一栋漂亮洋楼。 今天经历了太多,一喜感觉很累,她走到长椅躺下,身下凉凉硬硬磕得慌,但她懒得动弹,过了一会儿,她就开始半睡半醒。 夜,路灯,静悄悄光。 突然,传来细碎脚步声,半睡一喜觉得脚步声混沌梦里。又过了片刻,半醒一喜感觉到有一双眼睛盯着她,盯着她,越来越近。她猛地睁开眼,昏暗里一张愕然男人脸,还有离她咫尺停顿下“魔爪”。 一喜双腿比大脑反应还,她喊了一声“啊”蹿下长椅,冲向平原房门。她急拍门,”平原开门,开门。” 那个男人好像也被突然蹿跑一喜唬了一跳,站那里看着这边。 一喜一边警惕地回头看,一边不停地拍打平原门,吓坏了。她想起前不久,她们破小区一个单元楼死了个女孩,就是夜班回家,从电梯里被个醉汉拽出去,楼梯间里奸杀。妈妈曾经说过,如果半夜遇到男人,警惕着点! 平原还泡澡,当一喜拍打门霎那他蹙了蹙眉,继续闭目享受,其实他能没听出拍门声异常? 一喜头脑轰了一下,因为她看见那个男人向她走来。她急促地拍打平原门,带着哭腔开始喊救。平原,开开门,有个男过来了 平原门还是没动静。一喜急促地握了握拳。 突然,肩被人拍了一下,“小姑娘。” 出乎意料,害怕到要死一喜没有尖叫,反而出奇泼辣地踹了下门板喊:“平原,你他妈再赌气不开门,老娘死给你看。”然后凶巴巴地转过身,对那人吼:“拍什麽拍?找强|奸啊?” 那黑影愣了愣,这时门终于被打开,平原套了仔裤,上身光着出现门口,一喜没看平原脸,就一下子扑进他怀里,说不出话来,身子哆嗦得厉害。 “老关,是你?”平原右臂揽住一喜背,左手安抚地摸着她脑勺。 “刚才我看见小姑娘大半夜一个人躺外头,想着叫醒她问问需要帮助不。她却跑来你门前拍门,我以为你又不家,就过来跟她说一声。” 平原呵呵笑了笑,“小孩子耍性子外头待了一会儿,倒是麻烦您了。” 寒暄,道别。 平原拉着一喜来到浴室,利落地将她扒光,一喜一声不吭,任着他。她还像只被抛弃后找回家小猫,就那样安静地、默默地让肌肤磨蹭着平原肌肤。 肌肤相亲暖,花洒水温。平原懒得脱掉自己裤子,光膀子给她洗头,打出那麽多泡沫,穿过柔软泡沫平原指甲,轻轻挠到一喜头皮,一喜心突然一软,眼角就热了。 “平原。” 从背后,平原也轻轻地“嗯”了声。 她却不说话了。 平原帮她冲洗好,手滑过少女脊背,一路流畅滑腻,青春肌肤,呵! 被他抚摸,一喜好像不很紧张,但就是想说些什麽,她就说,“我忘了给妈妈打电话。”平原安慰她说给平凡打过电话,让平凡转告了她妈,说她学解剖累坏了就他这边睡。 说完,平原蹲下,双手捧住她臀,翘而满,一捧娇嫩盛放棉花团子,细细、滑滑。咳,过分娇柔软面东西,容易唤起男人施虐欲|望,平原想摘下一点肉来。 “哦,妈妈肯定很担心。”一喜又管不住嘴地说话。这时,平原正好用力捏了一下她屁股,一喜胸猛地向前挺,随即重重地啜了口气,出短促音符。 平原听到,完全不是少女娇喘,这像小兽出野性呼唤。 她呼唤什麽? 颤抖 呼唤什麽? 平原眼笼罩着一层氤氲光,往前伸出了手,来到一喜略显低凹小腹,然后又缓慢地下移……一滴水顺着她小腹下滑,那缓慢度和他手很合拍,他们一起来到一喜草丛里,像是要寻找到什麽。 而一喜呢? 当平原手离开屁股,当平原手越过胯骨,她觉得头脑醺然。哦,浴室水雾太浓,水雾也太闷,感觉有点窒息。可她喜欢这种感觉,平原手很大,被它抚摸,感觉自己变得娇小,随时可被他塞进口袋,被呵护起来。 可是,为什麽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心口揪成一团,这就是越是期待越是害怕感觉? 平原手,它来了。 这就是男人手接近私|处感觉?他指尖,闯入私密草丛,这样霸道! 一喜私|处不知抗拒还是欢迎,颤颤巍巍,她头遽然后仰,正好枕他肩上。平原也顺势带着她后退了一点,靠到瓷壁所措他稍稍扭过脸,笑了,拿胡茬摩擦她脸颊,像安抚不知所以小猫。他手也下面探寻、探寻……终于抓获了什麽,一喜身子被什麽戳到了般,陡然抽搐了一下。 她低低地呜咽出声,双腿本能夹紧。平原却嘬住了她小嘴,手却那露珠上以愉悦节奏行动…… 一喜起初低吟被他吞掉,后来越高亢,喉咙深处出一种奇特声音。平原好奇,松开了嘴,听到她呻|吟方式,不是那种嗯嗯啊啊□,也不是天籁那样好听,甚至谈不上悦耳动听,是和她纯澈外表不符略略野性粗嘎,但不可否认,这样不矫饰自然声音能调|情,难耐、刺激、磨人。 平原手加了度,一瞬不瞬盯着一喜面部表情,她表情越来越痛苦,越来越别扭她说:“平原!” “嗯?” 一喜好像要哭了,“我好像要尿尿。” 平原愣了一下,一下子没了兴致,推开她,打量她下面。“啧,真他妈敏感,去,矮墙后面是马桶。” 一喜手脚软,心内沮丧,吭哧吭哧来到卫浴隔断那面影壁后,坐马桶,尿得却特别不痛。尿道仿佛被挤压坏了,她有点担心,应该没事,会很好起来吧担忧之余一点点挤,倒有了空闲打量周遭,马赛克效果影壁上一副油画吸引住了她 这是一副,不见其貌也能嗅出温馨静谧感画—— 女人藏蓝裙摆下红色鞋尖, 蓝紫马鬃下红色佩带, 情侣们红红帽子, 以及,各种各样蓝和各种各样红□出远方护城河和城池。 还有, 橘色树和黄色叶,天空中粉红云彩, 马背上静静相拥情侣,无比信任依偎。 一喜想,这是一副美丽画。 继而,她想到了平原,想到了刚才情动,那也是一场美丽情动。她想,如果接下来他想要生什麽,我也想答应他 她相信自己感觉,那就是喜欢平原感觉,期待和他做|爱,好奇性|爱滋味,以及取悦爱人带来甜蜜。 打定了主意,心跳又加起来,尿道还是涩涩,好像还有尿意,但尿不出来,她起身。绕出影壁前,深深吸了口气,走出来,却听来一声打火机擦火轻微“嚓”声。 她讶然,向声音方向望过去,却是愣住 男人坐铜色藤椅上,一腿舒适地伸展踩地面,另一腿,关键是它姿势害得死人,这条腿随意地搭放椅子扶手上。从一喜角度,不偏不倚看见他张开腿,还有他手——这就是男人自|慰? 平原微眯着眼,右手夹了根烟,吸口气,抬起下巴,吐出去。左手 看他戏谑目光瞟过来,你全身紧绷,可他瞟来目光根本没落你身上,你心思空落。看他慢吞吞夹开了烟,那情态,是真正烟视媚行,朱唇半开—— 一喜感到虚脱,懂得了什麽叫“媚”,那是深度性感,刚柔杂|交,无与伦比“吸力” 上帝说,女人是男人肋骨。一喜突然想,我大概就是平原肋骨变成,要与他结合,才能安放骚动不安灵魂。 一喜一步一步向平原走去,迷离而恍惚,她害怕,踩出一步怯一步,但她就是想接近他。 她赤条条,笔直地站到平原跟前,“平原,我想……” 还是说不出来。 平原懂,但没要她,他自己解决了,连靠也没让她靠近。 平原清理了浊|液,随后又点了根烟,他是个爱吸烟男人 他懒散地坐回藤椅给她讲了个男人和女人故事——男人和女人身体器官不同,所以有男女之别。女人有两个优点但却有一个“漏洞”,而男人没有突出优点却有一个“长处”,男人经常抓住女人两个优点,用自己长处去弥补女人漏洞,这叫天衣无缝。男人为何聪明?因为男人有两个头。女人何为爱吃?因为女人有两张嘴。男女分享一张床,是因男人想“通了,女人想“开”了。 “但,” 平原磕掉烟灰,笑道:“不是随便什麽嘴,男人都想钻,尤其挑嘴男人。”慵懒地靠着椅背,拿烟蒂有一下没一下轻摩着下唇,看了看一喜下面,哧地一笑。“黄毛丫头,丝毫艳气也没有。” 一喜头脑有点短路:“艳气?” 他靠过来,眼对眼望着她。他眼里荡着自我满足艳情余韵,嘴里说着,“简单来讲,就是以高贵姿态,纯洁气质,唯美画面——做出放|荡勾|引。做到这样,勉强算你及格。” 一喜猛地闭上眼睛,咫尺之距千山万水,她突然想流泪,无助感铺天盖地。平原和自己就是千山这头和万水那头,平原要女人是百分百艳气女人,而她自己呢?就连这个字眼表浅意思也不懂。 唯一懂了,是他刁钻,刁得厉害。 “满分女人,是怎样艳法?”一喜轻轻地问,垂头低气。 “那是斗过很多男人后,深陷进骨髓女人味,当然,不是给钱就能上妓那种。”他似乎突然不想多说了,打了个哈欠,拍了拍一喜脸蛋:“被揉几下就想尿尿小丫头一个,问这干什麽?”他要转身走开,摇头,“我跟你说半天,我又是为哪门子。” 一喜却忽地从背后环住他,平原转身,一喜踮脚搂住他脖子,眼里,有青春莽撞,有与生俱来真性情诚恳,她小声说:“我变成那样女人,那时你要我,好吗?” 平原半垂目,读着她纯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坏坏地笑,感觉很顺着她意思说,“那给你找几个高手,不然你要我等到什麽时候?” 一喜搂他脖子手松了,“几,几个?”脸上血色逐渐褪去。 平原搓了搓她脸蛋,笑:“还说敢玩,你到底懂不懂什麽叫玩?”一喜迟缓地摇头,感觉很糟糕,他说“玩”好像不是她想像范围。 平原又笑,“玩,人人都爱,可会玩敢玩没几个。为什么?那需要大气。”他好像又来了兴致,拽着丫头来到客厅沙,以抱婴儿姿势抱怀里,煞有介事地跟她数。“你看,从接吻开始,你要玩按摩、爱抚,还有口玩具、s|,当然还有适度性|虐,这哪项玩法玩出境界时不需要技巧或胆子?”他顺手她挺立蓓|蕾上弹了一下,一喜轻颤。他收手,没继续。 可一喜持续轻颤,就这些名词够刺激人神经,眼下,躺一个“玩家”怀里,这些词潜含刺激离自己这麽近,这种感觉……就像初看a|片,画面出来前那几秒种镜头抖动带来期待与慌张,很揪心。 后来一喜很不着调问平原,只有那样女人你才喜欢? 平原说,只有“很”那样女人才对他胃口。 一喜咬唇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个傻气问题,她问,几个男碰过自己后他会不会嫌弃? 平原像是听到极娱乐笑话,笑得那邪,他说:“那要看是谁碰,那几个。”他打住,抱着怀里人上了二楼。一喜知道他们向卧室走咧,要睡一张床吗?她心又跳得厉害。 平原把她扔进一个小客房,说不习惯和别人同床一夜。 她可怜兮兮地问他卧室离自己远不远? 平原说不远,就走廊那头。 她哭丧着脸要睡他隔壁。因为她习惯跟妈妈隔墙睡感觉,这样会觉得安全。 好,隔壁睡到了,可到了黎明,这丫却又蓬头垢面鬼德性出现平原床边,宽大白衬衫,袖子捋得高高,手揉着酸疼眼站着,不敢出声。 她做了场诡异梦,梦见珍珠说她嘴里呵出是福尔马林味道,梦见自己夜晚晃荡到解剖室,去亲吻一具尸体嘴,那具尸体是平凡,她边吻边哭,只觉得心痛如绞。这个镜头被平原看到,平原笑着看她。空气中,四面八方无数张嘴都议论她可怕行为声音,平凡尸体也突然鄙夷地笑了起来,你这个烂女人,烂到头…… 一喜哽咽着醒来,来到平原床前。就这样站了许久,突然悄悄地躺他床这头,不敢靠近,一瞬不瞬地盯看他动人脸。 平原翻了个身,长臂放到她细腰,一喜屏息,不敢弄醒他。却,被平原手臂勾了下,力道恰好,她被揽入他怀内。 “怎麽了?”平原声沙哑慵懒,呼吸温温地擦过她额际。 她觉得安心了,轻声讲出了噩梦,莫名地,她把梦中平凡换成了平原,还把“平原”角色磨去了。然而,她这麽用心地讲完,却现平原呼吸均匀清浅,好像已经睡了。 一喜有些失望,一动不敢动躺他怀里,想着梦境又怕又怪。 “怕话,随时喊停,大家都是玩,没人拦你。”突然冒了一句,他又睡了。 情有独钟 清晨,一喜穿着昨夜那身白色衬衫,过膝长度,爬了些许褶皱,匀润双腿显得越笔直。她手里揪着没法再穿裙子,微微蹙起了眉头,嘴里不禁嘟囔:“这怎麽穿去上课嘛,今天上午课是张教授,不能错过哎。”因为她裙子昨天脱了再脱,滚了又滚早就又脏又皱不成样子。 平原刚刮完胡子,边喷着须后水,边从镜子中打量她,还不忘调侃。“就穿我这衬衫去上课吧,挺性感嘛。再说,不该露一点也没露。” 一喜懊恼地想顶他一句,但突然被一股奇异香味吸引住了,嗅了嗅,嗅到平原这,垫起脚尖,鼻子贴近他下巴,须后水中香草精油芬芳,让一喜鼻子这一刻遇到了情有独钟气味,她欣然欢喜,同时隐隐,觉得这个味道,似曾相识。 “这个味道,太好闻了。”她顺嘴他下巴上偷袭了一个吻,平原愣了一瞬,一喜迅避开,站那里调皮地看着他直乐,像只偷腥猫。 平原被小丫头片子占了便宜能轻易饶过?一把把她拽进怀里。 闻着喜欢香草芬芳,吻着喜欢唇,这一刻鼻子和嘴唇一起恋爱了。 平原并没有深入这个吻,很就放开了。 他给她扔过来一条牛仔短裤,一喜为难地穿上。那效果,六分裤,半长不短,要命是,没系裤腰带呢,裤子直往下窜,一喜揪着宽松裤头看着平原,脸红脖子粗,模样有点滑稽。她抗议,不穿他裤子,他索性也没让她穿回那又脏又皱裙子,干脆,就那样一条衬衫裹着她往门口走。 一喜意识到他意图后,这回真受不住了,死命挣扎,“我不能这样出去,绝对不行,不出去,不出去。” 平原脸色又板正了起来,有点不耐烦。“难道你要穿那身脏裙子去学校?” 一喜将埋他胸口小脸拿出来,“你带我去买衣服” 平原懒得理她,往门口走。 一喜拽了拽他袖口,小小声道:“我没穿内裤。” 平原有些意外,从她衬衫下摆摸进去,“我这可没备女人内裤。”但考虑到她只穿件衬衫,不能不穿内裤,蹙眉想了想他说:“穿我。” 于是,当平原把一喜放进车里时,微凉晨风吹起一喜身上白白、宽松衬衫,露出内里一点点深蓝。 屁股着座瞬间,她还慌忙掩□,随后意识到多此一举,便有些脸红。平原笑得特别清爽,看了眼她羞红脸,很亲密。一喜又体会到了那种甜蜜,含情脉脉初恋感觉。 很多服装买卖不到九点不开门,开车溜了半条街区,才逮着家路边小服装店,专卖4元处理牛仔裤。一喜留车里,暗呼了口气,这一路上别扭死她了。那衬衫站起来近膝,但一坐下就往上跑,别扭是,男人内裤不和女人一样,前头鼓起来部分也挺让人怪异,而令她别扭是平原视线。他不是一直盯着你看,而是偶尔瞟一眼,很无意那种,然后清清嗓子,也不笑,他很正人君子。这一来,一喜觉别扭。 她还别扭着,双手搓着挡微微突出三角地带,歪脖子看着下车平原。 而平原呢,开了车门,一手搭上头,略略探身进来,伸臂,不由分说地撩开她衬衫,认真目测了下她腰围,给她买了条牛仔裤,上身效果不错。 平原送一喜第一件东西是条廉价牛仔裤,但她很是喜滋滋。他今天心情也很好,体贴地把她送到校门口。下车,关上车门后,一喜突然想起件事,想开门跟他说,可车子“嗖”地启动了。 于是,她拔腿开追。 后视镜里少女,浅蓝裤子,白色衬衫,晚夏九点阳光很特别,薄而凌厉,仿佛是蚕丝巾带泡过玫瑰油,半透明酡红,被它包裹少女也成了一条玫瑰色风景。 她还穷追不舍,平原蹙了蹙眉,不知是否不忍让她腻一身汗,总之,平原低咒了声“个死脑筋” 终于肯刹车,拉下车窗,闲闲地等她。 一喜追到了,好像岔了气,掐着腰,喘着粗气,从车窗里探进小脸,红扑扑,她说:“昨天道口不是遇见个少年嘛。” 平原挑眉,“然后” “他给我用了手绢,我答应还条,后天,你们不是有个朋友生日聚会嘛,他说他也去,到时你替我转交下手绢。对了,我还没来得及买,等我买了去找你。”一口气说完,她深深呼了道气。不是为了见你才找借口哦,想着,脸却烫了。 “你这要死要活地追,就为这?”平原微微眯着眼,猛地瞪大。 一喜低头,轻哼了声:“那答应过人家,当然要做到。” 平原拿右手中指敲打方向盘,几下,对一喜说:“这样吧,后天生日聚会你也去。晚上七点,我这里接你。” 一喜张了张嘴,直到车尾气漫进鼻腔,她才喃喃问出口。“那,我什麽身份咧?” 什麽身份? 午餐间,同样问题抛出后,换来两个死党珍珠和依依四道白眼。 “当然是女朋友喽,朋友聚会这种场合,男人身边搂着,那就是自己女人。一喜,不是我说你,咱都二十人了,感情事上你能不能精一点。”依依说。 珍珠却从旁拉着一喜衬衫袖子,调侃。“依依,这你可不懂了吧,一喜精不脑子,是骨子里。”捏了捏一喜衬衫下细腰,珍珠很老道调调道:“看见没,这衬衫穿,你没见男生们看她目光,哼哼,明里那叫惊怪,裤裆里不知艳到出多少乱七八糟液体咧。” 如此这般,三个知己姐妹嘀嘀咕咕唠了半天,后唠到出席聚会着装打扮上。两个好友意见一致——一双女人味十足高跟鞋是必须。 这可难为一喜了,她没有高跟鞋。去买一双吧,感觉为了一次聚会买双鞋太浪费钱。她和妈妈生活一直马马虎虎,有时候赶上别人结婚生子旺年旺月,随礼随份子钱多时,家里会入不敷出。妈妈从来不她面前诉苦,可妈妈每次拿着红红请帖无奈地摇头浅笑样子,一喜静静眼看着,妈妈抚养自己长大,应付世间险恶,多不容易,她懂。 现妈妈有了男友,虽然平凡看起来不是很钱来钱去男人,但一喜觉得量避免给妈妈经济上负担,让妈妈和平凡交往时不要窘迫。所以,她跟妈妈撒了个谎说,几个姐妹突奇想,想穿高跟鞋拍照玩。 从妈妈鞋子里找出一双尺寸差不多,垫上两层鞋垫就能跟脚,漆皮,咖啡色,鞋头很尖,是几年前流行过款式。一喜欣喜地穿上,很鲜,歪歪扭扭地走模特步给妈妈看。妈妈静静地看她玩乐够了,却把鞋收了起来,说:“鞋子要穿自己合脚,就是玩,也要舒坦地玩。” 一喜没明白什麽意思,直到第二天生日聚会当晚落日时分,生了一件小小意外,小小乱,小小惊与酸,她才晓得,鞋子不单单是穿脚上爱情。顺不顺心,合不合脚自己知道,鞋子还可以是关心你脚舒服与否那双手递过来——情吧! 一喜眼角隐隐湿润,当时一幕——她躺平凡怀里,平凡低着头,手轻轻地揉着她脚踝,嘴里轻柔地问着:“感觉怎麽样?这样呢?还疼吗” 妈妈从拐角处走出来,微微吃惊地站那里,看着她和平凡,离她们不足两米地方。妈妈怀抱着鞋盒,愣愣地,自己女儿和自己男人,自己,自己,真是不分你我了,搂抱到一起,还是避人耳目地方。 乱了,乱了。 这世界唯恐天下不乱人很多,报刊亭老王头“无心地” 嚼完舌根之后,擦亮了眼睛等看好戏。他搓了搓手,莫名地激动。这对母女,这个男人,一场别开生面戏嘿。 然而,他看见老女人淡淡地走过来,单膝跪男身旁,从鞋盒里拿出双鞋,面带微笑,小心翼翼地套向女儿脚,还抬头对男说了句什麽,那男也回以淡淡温和笑,一起扶起那女儿。 谁也没注意到一喜眼角湿润,她低着头,左边是平凡手,像一把火,肌肤和心无法抵挡感受,滚烫滚烫,右边是妈妈手,如一潭温水,暖热暖热。一喜感到水深火热,咬紧牙关笑得一脸轻松,挣脱掉两人搀扶,神气活现地走了几步,还俏皮地做了个敬礼动作:“对妈妈保证,以后再也不崴脚了。” 不用太多解释,她只不过初次踩高跟鞋不习惯,加上鞋不大合脚就崴脚了,恰巧遇到出差归来平凡,他抱起她,避开人来车往过道,来到报刊亭背后围栏下,脱掉她鞋子,给她揉了揉脚踝。 就这麽简单! 真这麽简单?谁说得清。 一喜对妈妈下“再也不崴脚”保证时,脸上漾着顽皮,眼里一片决绝,那又是什麽 如果真那麽简单,她这又是何必? 何必? 聚会 一喜约定地方等平原来接,本来约好七点,可平原迟到近二十分锺。 路上一喜很安静,一会儿低头,一会儿看车窗外,好像有什麽心事或心结她想不开,解不得。 平原也没怎麽搭理他,一手操着方向盘,一手若有似无地支着下巴,目视前方,似乎也有点什麽心思。 聚会地点离闹市很远,是郊区别墅群之中一座两层洋楼。这是杜长青提供场所,前两天他跟着领导去开长三角未来展相关重要会议,不能参加于乐生日聚会。走前杜长青什麽“抱歉”或“生日乐”类客套都没,只是给于乐打了通电话说,西山别墅布置好了,到时大家过去就行。 杜长青一句布置好了,意味着,你们可劲儿去疯去玩——吃喝嫖赌,样样不缺你。 呵,这杜长青到底是何方神圣?某军区大院老人们每当感慨子孙不争气时都会习惯性感叹:生儿当如杜家长青。这也不是说,杜家长青多麽精才绝世,倾国倾城,锋芒毕露,相反,他是个极内敛低调人。一双眼,四季含笑,那笑,老人看着不惊心,孩子看着不惊梦,就那麽斯斯文文,似无却有。 当然,这也是长青别具风华之处,他笑太耐看,绵绵长长,尤其女人看来,是那种暗里让你惊动笑。就这男人,身边却几乎从来没有过别女人,除了一个叫柳玉溪女人。 一喜和平原到达别墅门口,下车,迎过来就是这位,平原嘴里叫“玉溪”女人。 玉溪穿了身旗袍款式晚礼服,大大方方地和平原拥抱,神态间很熟络。她一边笑着和一喜打招呼,“欢迎。”一边问平原:“这位,怎麽称呼?” 一喜局促不安,自从见到这个女人后,她就没自过。这女人就像电视里豪门夜宴才会出现美女,让一喜自惭形秽,自卑而紧张。没等平原回答,她先强了话,像小学生汇报作业说:“我叫一喜,我是来见一个男生,还他手绢。” 一喜这回倒是头脑清晰,平原正眼都没瞧过她装扮,充分说明他压根没把她当女伴。看来只是让她来还手绢。 “见一个男生?”叫玉溪女人挑眉。 一喜蹙了蹙眉,对哦,忘了问那个少年叫什麽。她仰望着平原:“他叫什麽名字来着?” 平原没答她,扭头看着楼门笑。一喜随他视线望去,吓了一跳——拱门下,一张迷彩花脸,正对她笑。 她着实吓了一跳,一下子真没认出来。没认出来,这个画了满脸彩漆花脸男孩就是那个铁道口旁,晚霞中,笑如秋月静美少年? 他这装,实夸张了点。 不过,还好。少年还是那个少年,笑容依然腼腆。领一喜去吃自助餐路上,少年轻声说:“没想到你真来了。” 一喜嗯了声,有些疏淡地看了看别墅内精致摆设,艳羡不起来,就一个感觉——不自。这不自还于平原态度,刚才外头,平原听那个叫玉溪女人说“游沙和老蔡他们到齐了,楼上等你”后,就将一喜丢给了少年,并吩咐了声:“先带她去吃点东西,然后你们玩。” “待会儿,他会来找我吗?”一喜问。她说“他”是平原。她担心平原把自己给忘了,那她怎麽回家。 “放心,他不来找你话,我让我爸送你回家。”少年还担忧地瞥着一喜脚,感觉她走道姿势有点颤颤巍巍。 一喜确很累,这高跟鞋踩到锃光瓦亮瓷砖上,她老觉得会滑倒,费劲死了。而且,还要保持一幅大方自如姿态,因此好不容易来到自助餐区,暗呼了道长气。自助餐精致美味,一喜挑拣些自己懂怎麽吃菜肴乖乖地吃了顿饱餐,然后,玩? 怎么个玩法? 当一喜和少年上楼,来到屋门口,还没等进去,一喜就敏感地感觉到从屋里射过来目光不约而同集中过来。 屋里人好像蛮多,却很安静,光线有点暗,他们就那么齐齐看过来。一喜突然想逃,感觉自己误入了禁区。好,她想逃,她确也做了,但被少年给扯住了。一喜脚下不稳当,拉扯间跌入了门内,少年扶稳她,又笑了笑:“别慌,他们玩游戏。” 确,屋里人玩一种游戏。就一喜进门前两分多钟,有人开始倒计时—— 如果你是第一个进门,无论男女,假如你游戏计时起一分钟内进门,跳脱衣舞,□,让今天生日聚会主角于乐同志“硬”起来算你过关。如果过不了关,给于乐当三个月男奴或女奴; 二分钟内进门,露三点,让于乐“笑”一下算过关,如果过不了,给于乐当两个月女奴或男奴; 三分钟内进门者,穿滑稽服装,和于乐表演亲吻秀,让于乐“投入”算过关,如果过不了,给于乐当一个月女或男奴; 按理说,如果一喜没跌一跤,她铁定是跟少年之后进门。这下好,这一跌却跌出个“三等奖”——她要和今天生日聚会主角于乐表演亲吻秀。 此游戏险恶而刁钻……乍一听只是亲吻而已,大不了好好刷刷口腔就k,但对象是于乐,问题就大了去了。 这群玩家游戏是霸道而严肃。 “既然中彩了,就来玩玩嘛,一个kiss而已,是朋友,就得让于乐高兴,是不!再说,即便你不能过关,当下“奴”也挺好玩呀。”游戏主持人来到一喜跟前说。 够荒唐吧?一喜完全这麽觉得,不过,她可不能挣扎跌份,平原丢不起这个脸她说:“好。”又道“我要平原场。” 没什麽明确理由,好比小孩子上台表演,希望家长台下,又或者,怀着不自知点点意图,譬如,告诉他我也敢混你圈子,或希望让他看见自己和别个男生接吻,以此证明点什麽? 少年从旁开口:“我爸他们一会儿就来。”包括平原 “那,小姐你先随我到那边上道具吧。”那个主持者指了指旁一扇门。 一喜点点头,把随身包交给少年,“等我忙完来找你,对了,你叫什麽名字呀?” 少年接过包,先没告诉她名字,反问道:“你呢?” “一喜。对了,包里有我手机,如果我妈妈来电,你就说,”她略略沉吟,“就说你是珍珠弟弟,我和你姐上厕所去了。”说完,就要离开。这小迷糊,她忘了还没问到少年名字咧。 少年却又拉住她胳膊,迟疑地问:“你,不怕过不了关?” 这确是个问题,假如过不得,那麽要给陌生男人当一个月女奴。想想,“奴”这名词! 一喜垂目,想了想,“还好,不是一辈子。” 她看来,这种场合“玩”和“战”差不多。假如她玩不起,这和逃兵差不多,是丢人。 于是,凭着一股子憨劲儿,她无畏地披挂上阵了。 约十五分锺后,一喜登台亮相—— 震惊四座,震惊四座啊! 场所有人,见识过各种玩法,却没见过这麽戏剧效果“大蜗牛”。缓慢地爬行,从大波斯毯这头爬到中央。 毯子中央,静静地站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于乐。 一喜匍匐地,戴了甲虫颜色斑斓面具脸抬起。先看到当然是这于乐鞋子,翻毛休闲皮鞋,墨色休闲牛仔裤,米色针织衫,清秀锁骨,白皙脖子上缠绕一条细细红绳。看不清挂了什麽坠子,然后瓜子脸必备漂亮下巴,鼻子以上半遮银色面罩,遮眼碎剪刘海和一双面罩阴影中深掩眼。 显然,这游戏明者很可恨,让一喜装扮得倒胃口,分明是要恶心于乐,减退他亲吻欲。 确,于乐面对脚下怪物,别说亲吻,多看一眼都是难受。但,当一喜从大腿慢慢缠上来,嘴巴找他嘴巴时,他低声说:“沾你唾沫恶心死了,不过为了娱乐我朋友”他以壮士断腕悲壮表情扶住她腰,好软,愣了下,他继续道,“你,有没有清理口腔?彻底” 一喜乖乖地回:“刚让我含了片薄荷口香糖。” 不是很放心,不过也只好豁出去了于是,于乐同志勇敢地垂目,默认让她开始——起初,彼此双唇都是干燥,充满应付和疏离。一喜初次主动担负亲吻者角色,有些胆怯,先蛾子一样轻刷过于乐紧抿唇,于乐对这软温陌生触感弄得有些懵,不觉微微放松双唇。 一喜再次贴过来,唇齿又僵又硬,紧张之下有点急切唐突地挤开他唇,于乐下意识地拿舌头推拒她侵入,她却越要努力,牙齿不小心刮了下于乐舌尖。这下,于乐被蚊子猛咬过似,脑海里划过一个画面—— 小小男孩被压钢琴上,稚嫩"小鸟"被女人狠狠地捋动,那双手是长期敲击键盘变得有力手,弄得他很疼。他想求救,但嘴被女钢琴师嘴堵死,粘腻口红、唾液,以及让他喘不过气啃咬…… 这时,遭排拒一喜加卖力,笨拙却固执地追逐于乐逃窜舌,于乐喉咙深处滚起闷闷咆哮,猛地,反噬一喜舌尖,又凶又狠。 一喜受疼,使劲推开他,并摘掉可恶面具,有些气急败坏地问:“你干什麽咬我?”但,几乎同时,于乐轻呼,“是你?” 两人异常,引起围观者们骚动。一喜蹙眉,歪着脖子问:“我们认识?” 只见,于乐缓缓摘下面罩,一喜眼随之一亮:“哦是你?” 原来,妈妈生日前几天,一喜为了收集四叶草到郊外赶上了暴雨,就躲进一间废弃磨坊,正好遇见了磨坊里对着废旧器物写生于乐。其实,当初他们交谈很少,实际上,于乐根本没搭理过她,只是一喜安静地看了半天他作画,然后老老实实地给了个评语:很有感觉涂鸦。那时,于乐只不过唇角弯了弯,而已。 当时只道萍水相逢,不想今日再次相遇,还是这种场合,人与人缘,怎么说呢。 人群中,传来一声低低笑,是平原。一喜心不禁一跳,瞟他一眼,探出她无语嘴唇,口形告诉他:平原,这个吻是给你! 她转向于乐,闭眼,撅起红唇再次磨过去。凭着记忆全身心地投入,一阵温柔火,顷刻烧遍全身。与她缠|绵这片唇没有平原淡淡烟草味,也没有平原灵巧强势,但慢慢,于乐唇也潮湿炽热起来……竟然也犹豫地轻吸了下她舌尖,然后再一下、再一下…… 一喜依然闭着眼,双眼看不见东西,她耳朵只听见周围细细嘈杂嗡鸣声。 而于乐呢? 当亲吻结束,他好像打了一架,胸膛压抑中微微起伏,他脸色不好,“你——像细菌一样可恶。” 一喜睁开了眼,迷惘地看着于乐。 于乐却对人群淡漠地抛了一句,“以后别玩这种无聊游戏。” 安静,安静,然后哗然。这句话是什麽意思?他不满意?那麽代表一喜没能过关? 一喜也疑惑,对方有无投入,被亲她清楚,于乐方才分明……可他为什麽说这样话? 她无助地扭过脸,一眼从人群中找到了平原。他正握着杯酒或什麽饮料,和一个长披肩男人闲聊,仪态闲适。他不乎,一点也不乎你事。 一股委屈,或者说倔强之情毫无征兆地翻腾开来,一喜猛地转过头,捧起于乐脸,凑唇,来了一次化气愤为热情吻,忘情吻。 背影 和平原闲聊长男人偏头看了看亲吻一对艳儿,与平原碰了下杯,不过仍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们,思索状道:“愤怒中少女之吻,原来这么上镜。” 平原优雅地啜了口酒,瞥了眼丫头,呵,这两人干什么呢?唇贴着唇站着,没再吻,也不分离,就那么站着。全场又一轮安静,突然,一喜离开于乐,面对观众鞠躬,很认真地宣布:“这游戏我输了,没过关,所以愿意当他一个月女奴。”她嘴唇因激吻而变得艳红丰满,张张合合间,格外诱人。 平原嘴里红酒缓慢淌进喉咙,看着一喜唇,轻轻地舔了下自己,他唇角弯了弯。 对面长男人也看一喜,而他眼神如摄影机捕捉到美景般,细细长长美丽眼睛溢满赞许。“我喜欢男女之间一切关系都这样唯美,游戏是这样,即便是报复……”他回过头淡笑,“还真是个孩子。” 平原懒懒地,若有所思又啜了口酒,没接话。男人手机震动,他跟平原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平原摆摆手,手里高脚杯红色液体晃了晃,身子往后一靠,也不管是人是物。不过显然,是个女人,身子柔软,他靠着挺舒服就说了声:“别动。”那女真不敢动了。 平原晃着他杯子,看着他丫头,只见,一喜麻利地脱掉那身滑稽蜗牛服,走了过来,眼里只有他。她看着他,一步一步接近,读着他玩世笑。为什么短短几天相识,就会有一往而情深执着?她迷惑,思索,却不得其解。 为什麽冲动地承认输给几乎陌生男人当什麽狗屁女奴? 纯粹赌气,还是? 刚才因紧张和厚厚服装令她身上一层虚汗,这会儿被空调冷气一吹突然打了个冷战,擦过几个陌生男女,她站到平原跟前。这时平原屈着身子,刚好和她平视。他笑,是很温和那种,陌生人群中无助一喜心暖了,眼前,好像变成了另一张温润微笑脸。她痴茫地凝立了片刻,倏忽,有种恍然清醒感觉。原来服输是为—— 逃离,对,就是为了逃离那个家。不是因为妈妈,那是因着谁了?丫头心里明白了,也就坦然许多。对刚才冲动也不再自责,对平原也不再幽怨,憨软地一笑道:“你等我一会儿,我找——”她左顾右看,又“咦”了声,“他呢?”拍了拍脑门,“又忘了,他叫什么来着?” “去哪儿?”平原懒洋洋地追问。 “你玩你,我去找他拿回我包。”像一条泥鳅,一喜溜到了门口,探头探脑往走廊里瞧,走廊头站着长男人。她没管,挨个屋找少年。 这个屋,有几人打牌。 这个呢?轻柔音乐从门缝边流泻而出,推开门——地上散乱衣物,沙上斜卧女人以及她身上三四个男,皆是衣衫不整。 赶紧关门!刚想拉门把,却吓得差点掉了魂儿——紧贴着门内,突然晃出半边健硕裸肩以及掐住臂膀一只大手。想想,本来慌张得不得了,又猛地来这么块裸肉,谁不惊出身冷汗 门内里笑叫乱吟,一喜倒退几步,脚下虚浮,踉跄了下,强行站好,正过脸就瞧见——不远处,昏暗中,一条静静背影,那么沉静。她油然生出一股疲累,想借他安静角落休息一会儿。 一喜慢慢慢慢接近,高跟鞋出嗒嗒声音,但这人仿佛浑然未觉。 近了些,一喜愣住,怎么回事? 这人好怪,他自言自语咧,还说着英语。 她没再接近,愣那儿。过了一会儿,慢慢回过味来了,人家带耳机讲电话。 舒了口气,靠向墙,觉得心口闷得慌,浑身虚脱了似,顺墙滑坐到地板上。 这人还讲电话,一喜忽然想跟他借用手机,就安静地边等边歇口气。 真好累,她闭上眼,男人轻柔声,节奏缓慢,听不懂语言,如缠绵细雨淅沥,好似某个雨天午后,妈妈手一下一下捋过头,这感觉,渐渐渐渐,让人有了困意,丫头眼皮越来越沉。 迷糊中,持续安静让一喜激灵了一下。 睁开眼,还继续短暂迷糊,仰头看了看长男人背影,一会儿,清醒了。 男人还保持着刚才姿势,双手稍稍揣西裤兜里,背对一喜,静静地凝视着窗外夜色。 一喜起身,默默地组织了下语言,用英语问了句:“我能借用你手机吗” 那人回头看了眼她,转过身,很干脆地把手机递了过来。 可一喜忘了接,张个嘴,这惊艳—— 她看着人家脸,眼几乎直了,男还是女?疑惑地瞄向他领口,是立领,光线又不怎么好,看不清是否有喉结。她眼又直勾勾地往下溜去,停西裤裤裆处,被薄外套下摆遮住,依然什么也没看见。 “给你。”那人开口,表情淡淡。 一喜略显仓皇地打开手掌,接过手机,又下意识地鞠了个躬。 不一会儿,少年接听了。 “你哪里?”她问。 那边沉默了挺久,一喜又连续喂了好几下,对方才开口,带着点类似哽咽啜气:“我楼下。” “怎么了?哭吗?”一喜好小声好小声地问。 对方沉默。 一喜轻柔地说:“我包里有手绢,那是送你,拿出来擦擦眼泪。等我!” 挂断手机,双手捧还,手与手肌肤接触,再次令她心跳加,磕磕绊绊说了声:“谢,谢谢。”转身,蹬蹬蹬跑开。跑了几步,感到高跟鞋碍事,就把鞋脱掉拎手里,光脚丫子跑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好美好美啊! 男人却早已背过身,静静地对着窗外。 一喜冲进了屋内。 度好,平原下意识地张开双臂,以为这丫头要冲到怀里,却——见她刹住脚步,说了声,“我到楼下找他,再等等我。”说完,又像阵风跑开了。 平原收臂,揉了揉眉心,摇头。随即摸着下巴,眯眼,若有所思地念了念一名字:“团子,团子。” 小混帐 月光很淡,像钢筋混凝土别墅拱门,一点表情也没有。从门口平台望下去,一棵高大树下垃圾桶上坐着少年,对着别墅仰着脖子,呆呆,一动不动。 他脚下,躺着一个酒瓶。 小家伙喝酒了?随即转念,应该是别人扔。 顺阶走下去,她坐到后一级台阶上,拍拍脚底,把鞋穿上,然后拧着脖子顺着少年视线往上看,全是或明或暗窗户。 “你看什么?”她稍微放大嗓门喊着问。 少年将视线转到她身上,摇了摇头没说话。远处草坪灯淡蓝色光打他迷彩裤上,上身却隐光打不着阴暗中。 一喜拿不准他好不好,就起身来到他身边,本来想问他心情怎么样。 但,没问出口。 因为,少年看着不知明方向,静静,看起不难过也不忧伤,神情很淡漠,就像他从来就没热烈地活过。 一个少年,怎么可能静到骨子,已近孤冷?怎么可能? 当然不可能。 少年还是开口了,舌头却微微打结,似自言自语又好像跟一喜闲聊:“你们女人都瞎眼了吗?那老男人戴个老土黑镜框你们就以为他时髦了?咳,咳”少年拿拳捂住口鼻干咳了两声,然后咬住弯曲指背,含混地又道:“还是那双闲着没事玩瓦块砖片手?” 一喜不得不肯定他喝酒了,她微微蹙眉,顺着他话随口问:“老男人是?” “你要有机会见他,该叫他蔡先生。” “那个,蔡先生是?” “我爷儿子。”少年腿晃了下,鞋跟扣了下垃圾桶,出闷闷响声,“他事其实关我屁事,我只是好奇。” “你说——你爸?”一喜糊涂了,爷爷儿子……不是爸爸吗? “爸?”少年低着头,“你见过谁爸爸跟那么多女人乱搞?”酒精让他和平时大不一样,言语变得激愤不说,再次望向别墅眼神,淡漠到令人瑟缩。 一喜顺他视线看去,那是别墅顶层小阁楼。一个容易被忽略隐秘角落。 一喜有点明白了,但未捅破。 她轻轻咬着唇沉吟一会儿,拿定了个主意。再次把鞋脱掉,小心翼翼地藏到垃圾桶背面,问少年:“怎么上阁楼?”有人说青春奢侈,就是会花掉宝贵时间写下一封封信,交给一个并不属于未来人,不需要特别隆重理由。一喜这会儿是青春热心,为哄一个“自以为不忧伤却已悲伤到极点”少年,也不需要什么理由。 或许,她只是想泄! “一楼大厅右面楼梯间有伸缩楼梯,”少年言语吃力,却没忘问:“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这等我。”一喜就要离开。 “我也去。”少年跳下垃圾桶,跨过酒瓶。 来到直通阁楼伸缩楼梯下,一喜目测它高度。她怕喝过酒少年会摔倒,不许他上去。少年相当好说话,很容易就答应了,说要楼梯下等她。然而,一喜刚爬上去,少年跟着屁股后面爬了上来。这下把她紧张得,趴楼梯口一个劲地要他下去。他哪里听你,好,有惊无险,安全爬上去了。 一喜顶生气,一时不想理他。阁楼阳面三角形玻璃窗让朦胧月色照进,隐约能辨清简单布局。她观察到能藏身地方也就一张大桌子底下。她矮身爬进去,少年也伏下身体钻进来。 桌下阴影中蹲着一喜很紧张,大气都不敢喘,少年呢,盘腿而坐,甚至,不知哪里变出了一颗象棋,正低头把玩。 “喂。”一喜唤他。 少年抬起头望向她。 “你来这干什么?” “你呢?”反问完,似乎也不期待答案,他又低下头,玩棋。 她被问住了,她是知道来干什么,却还不知道怎样干。见机行事吧。 “你来偷窥?”少年问一喜。 一喜囧死,这孩子怎么问得这么随口啊?好像问“你来吃饭”一样。 “偷窥个头!”她暗沉中翻白眼。 “那是,来捣乱?”少年边玩边聊,“用他火机烧他裤头和裤子不错。”一本正经地给出招。 一喜眼一亮,没说话。 不久,果然传来细碎交谈声。一喜不觉往少年那边靠了靠,小屁孩却神情自若地继续玩他棋。 门开了,进来了两双鞋子,一双男人平跟鞋一双女人高跟鞋。两双鞋子走到他们藏身桌子前。没任何交谈。女人被提了起来,那双高跟鞋一下子窜到了高处,很就分开了。男人鞋子还并拢着,不过好像很使劲地支撑着什么似,地板被摩擦出轻微呲声,再之后就听见女人出一些不成调呻|吟。 藏桌底一喜紧张得手心冒汗。忽然,“啪啦”一声碎裂,是从桌上掉下个玻璃东西,碎了。一喜一下捂住嘴,少年却慢吞吞收起了棋,盯着模模糊糊中碎玻璃沉默。男人把高高抬起女人腿拉下,竟让她脚后跟轻轻踩向玻璃渣滓上,女人呻|吟变成痛苦低呼:“哎呀!好疼。” “疼好啊,”男人声带出低徊颤动,好像轻地笑:“一会儿□有感。”,“□”二字特意咬得很重,随即语气急转,变成呢喃般柔情蜜意 黑暗中一喜周身起了层鸡皮疙瘩,下意识地摸了下胳膊。 一团团布料滑落,裙子、丝袜、内裤、男人西裤…… 一喜盯准离自己不远裤子,猫一样轻敏捷地爬过去,双腿却不觉抖着,手也是。悄悄把裤子拉过来,果然,从兜里掏到打火机,打着了火 。 少年利落地蹲起来,从背后,死死地盯着一喜动作,眼里有一簇鬼火隐隐燃烧。一喜拿打火机勾着裤子,那团布料和主人差不多,热情不得了,一点就着。 一喜拽上少年窜出去,到了楼梯口,少年却停了下,骤然回头,越过被火苗点亮昏朦朦光线看去,一对男女狼狈成一团……他下巴急促地扬了下,转脸和一喜逃之夭夭。 一路狂奔到外头,躲到楼后靠墙站好,心口跳到嗓子眼。 一喜脸红红,眼贼亮贼亮,心起伏,弯腰大口大口喘气,像做坏事后会小小兴奋孩子那样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渐渐渐渐笑不下去了,只见靠着墙少年正侧脸看着她,那表情把一喜搞糊涂了。 “你不高兴?”她问。 “你让他讨厌我了。”少年转而仰看惨淡月亮。 一喜吞咽下一口空气或是什么,低下头。 她没说对不起,她不大喜欢说对不起,有用吗? 她和少年告别,走到垃圾桶那把鞋拎上回去找平原。 原来玩游戏屋没剩几个人了,平原正坐一单人沙里,茶几上电话开了免提,那头有人正飙:“你那小混帐放了把火,把老子内裤给烧了!” 平原愣了下,随后既认真又平和地喊了一声:“老大。”接着万分关切地问道:“那,没烧着你老二吧?”那表情别提多严肃。 那头沉默了一下,笑了起来:“想赔啊?要不你过来你个畜牲,看老子怎么干|死你!” “行了,没烧掉也是吓软了吧!”摁掉电话,哈哈狂笑,乱没形象。 闯祸一喜终于放下心来,慢吞吞蹭进来了。 平原盯着她脚丫,微微蹙了下眉,看着那脚丫子,一下一下地踩冷凉地板上,叫个磨人。 他有点不耐烦起来,起身,迎了几步,蹲到她跟前,说了声“小疯子”就打横抱起。 一喜顺势缠住他,乖巧地任他抱着向外走,手里紧紧攥着鞋。 平原抱她来到洗手间,拧开温水给她冲脚,脚底板都磨红了,右脚破了皮,还蛮严重。 “光脚丫子干嘛去了你?”他故意摁了下她伤口。 好疼!脚趾像猫爪子蜷了起来,眉头也皱起,眼里却淡淡:“我以为他很伤心,哄了哄他。不过……”她看着平原,“我好像错了。” “能不错吗你。他认门才半年,你就带着和他爸闹出这事儿,你对得了?” “求你件事。” “嗯?” “让我见见他爸!”她望着平原,青春无畏! 夜宵 当一喜说想见少年爸爸时,平原正用烘干器给她烘干脚丫,烘干器嗡鸣声使他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见老蔡?怎么,差点烧了人家□,以为说声抱歉就算?” 一喜心咯噔下,对他直接到粗暴选词真有些消化不良,低头,下意识地揪他衬衫扣:“我才没打算道歉,他认儿子没多久,就外面乱来,算什么好爸爸,我才不道歉,只是想澄清是我干。” “那你就见,就算你不提,我也会让你们见面。你不是需要几个男人吗?就从他开始。” “什么?”一喜自他怀里挣扎下来,眼睛瞪得溜圆,“你说真?”嘴角忍不住颤抖,“你说过让别男人调”心口起伏,一时说不下去。深深吸几口气,才能够继续,“那些话,真真,不是玩笑?” 平原看了她一眼,走过去洗完手,对着镜子认真整理领口同时说:“是玩笑。”一丝不苟淡漠,让一喜突然就想笑了。“我只是喜欢你啊……”她听见自己微微哽咽笑声,喜欢一个人,要这么难吗? “太多女人连被我伤机会都没有,就被我打了。”他没任何情绪,扫了眼她光脚丫,“要么穿上鞋,要么上来,我对你已经够好了。” 我该知足,对吧? 她选择穿鞋子,那尖窄鞋头磨得伤口好疼,这没什么。“没打我,是我特别吗?”她靠上墙,问得直接。 他转过身,上下打量了她一遍,那感觉,这是初次他认认真真把你当个东西看。 “是,你是块特别不错璞玉,是个很美女孩,将来可能是很美女人,但我没精力和耐心去打磨你。如果你想成为我女人,就变成我要模样。听好,是女人,不是女孩。”他双手放到她肩上,俯望着她,“大多男人希望自己女人没被别男人碰过,但不是所有男人都一样。我不喜欢青菜小粥。” 一喜心凉了半截,“你眼里,我就是那种没什么滋味女孩吧?” “你说呢?”他看了她好一会儿,终于扯了嘴角笑了,握住她手还蛮真诚。“听起来是直白伤人了点,实话就是这样,丫头,我不想骗你,是不是该庆幸呢。” 他说真诚,一喜却难过了。她嚷嚷:“是,是,我应该放鞭炮庆贺……”心里却呐喊,然后我心被鞭炮炸成片片,还要谢谢你!越想越难过,低下头,抓住他手捂住自己脸。 于乐打听了半天,终于寻到这里。进门,看见就这——女孩脸深埋交握手中,一头美丽长披散如水,男人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两个都静静。 “老蔡要你过去。”于乐对着平原说。 听到老蔡这名字瞬间一喜僵了下,脸还搁那埋着。 于乐对平原继续,“其实他想见,不是你。”目光转到了一喜身上。 平原抽出一只手,一把将人儿揽进怀里,对于乐道:“得了,现太晚,改天吧。” 接下来,一喜对于乐承诺过三天就去他家履行女奴义务,意思是给我腾出个地方。于乐没说什么,一副你爱去不去表情。一喜不搭理他,愿赌服输而已,至于他态度,她不乎。 从别墅开车出来后,路上生了件“小疯狂”事——一喜丫头突然钻进了平原怀里,想想,他正开着车咧,如果是正常行驶那也没什么,问题是刚巧碰上下坡。她就那么死死缠上他脖子,晃动小脑袋挡住他视线,车子差点撞上路边电线杆,差点啊差点,酿成车祸。 刹住车,平原眼越来越眯,胸膛起伏得厉害。可她管你!小脸埋人家肩窝中,经历一天奔波他身上淡淡汗湿味道,一喜嗅了嗅,这种味道很自然好闻,暖暖。她又认真地抱他,闭上眼用心感受切切实实他。如果抱着他时没这么强烈感觉,她会放手,可是怎么办?他每一寸呼吸,每一个心跳,每一块肌肉,撑起就是一种致命吸引力,深深地,深深地把她迷住了。 “是清粥小菜还是别,你没吃过怎么知道?”不管不顾说出口,一点也不后悔。 平原眯起眼轻轻合上,紧抿唇线上翘,鼻子里出虚飘飘笑声,“正好今天没吃好,带份宵夜回家,不错。”一喜稍稍把身子抽离,大着胆子捧住他脸,痴痴地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安静地退回座位,给妈妈打电话说好住朋友家里,之后缩那认真地思考起“夜宵”这件事。 一份合格宵夜,不是简单就能做成。 一面横置穿衣镜前,跪着一个女孩儿,穿着男人衬衫。唇,微微启着,她手里拿着一根口红,如断了手指带着血一样,描唇,一遍又一遍,一层又一层,浓艳到妖。她收起口红,定定地望进镜子里。 镜子里有个舒适斜窝男人。镶个美丽边框,这就是一幅惊心动魄裸|体艺术画!肌肉匀称疏朗,如旷野春风中慵懒假寐某种动物,曲线流畅。他正一手支着侧脸,深馅锁骨,“露骨”诱惑。 女孩开始亲吻镜子里他,从妖娆锁骨,向下,再向下……镜中男人换成了仰卧姿势,昏黄灯光中,多了根擎天柱,直冲天花板。这东西是亲吻重点,女孩知道,也因此伸出舌头一点点招呼。镜中那物件很给面子地一点点膨胀,备受鼓舞女孩加卖力地吃它,一下、再一下。 只穿男人衬衫她,因为跪着,衬衫底下走光走得很彻底。然而,平原这男人,挑剔到简直是恶毒……虽然是对着镜子做,人家小姑娘亲遍你身体每个角落,额外赠送衫底风光,你却气定神闲地打哈欠?! 不可置信一喜转过脸来确认,眼圈一下红了。不甘心,也不服输,她爬过去,摸上他小腿。 平原半合着眼,就要睡了样子,实际上他眼清明着呢,欣赏镜子上她留下唇印形成抽象画——他知道自己身材不错,没想到,被她这么一搞,还蛮有艺术感,他都想,哪天去尝试人体模特了!正对着镜子自我欣赏他,突然表情扭曲了下,怎么回事? 针对他脚底,她以为自己抚摸,实际效果是挠痒。他忍不住笑骂:“鬼东西,手拿开!” 拿开手,跪原地,撅着嘴,受伤地看着他。难道碰都不让碰一下啦? 他视线又转到镜子上了,这是纵容,让她继续意思。赶紧俯身下去,开始口水战。此前她亲是镜子里他,这下,嘴下活生生肌肤,体温里漫淡皂香,脉络跳动,血液流动,活力四射。一寸寸吻过,她心似乎揪心窝忘记了跳动。唇吻着,抖着,来到了胸上,对着那两粒红,左看看右看看,冰激淋草莓?舔了下,再舔一下…… 欣赏口红画男人,慢慢慢慢,被她舔着肌肉紧绷起来。 他眼盯镜子,越来越暗沉,手从衬衫下摸到她胸|罩上,她被点了穴般静止不动,保持嘴衔“草莓”姿势,屏住呼吸等待他继续。他眼可一直没离开镜子上画,手她罩衣上摸了一阵后钻了进去,滑过她丰满柔软坡度,后捏住她尖尖“草莓”拧了下。她心一颤,牙齿不由咬了下他那点红。 平原喉咙深处出一声闷闷呻|吟,一喜慌。“我、我,咬痛你了?” 他懒懒地,“嗯,你说该怎么罚呢?”收回视线,一边对她邪笑,一边拿手□了她微微张开大腿根内,摸到了她那捧黑洇洇嫩软。那儿已潮热。她紧张地用腿紧紧将他手夹住。 “怎么,不愿意?” “你才不愿意!” “我怎么会不愿意呢?” 挑逗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孩搞坏,怎么搞? 他警告说,“不许动,不然会剃破肉,这地方破了,你尿尿也会疼。” 剃须刀剃掉黄毛丫头那点毛,刀尖锐若有似无地擦过隐秘柔软皮肉,一喜僵硬着,压抑着随之而来恐慌与兴奋交融骚动。 他端着她走近镜子,让她看清自己,真就成了—— 牝户上并无毳毛,犹如白馥馥、鼓蓬蓬酵馒头,软浓浓、红绉绉出笼果馅,真个是千人爱万人贪一件美物了。 这还不算,他盘腿镜子跟前坐下,将她抱怀里,打开双腿,一喜要死心都有了,赶紧闭上眼,没脸目睹自己门户大开样子。 “睁眼看看,我给你画画唇。”他声音低柔像哄孩子,顺手抄起她扔地上那支口红残躯,一喜睁开了眼,眼睛闪烁过明亮光彩,亲昵感觉让她产生了本不该奢望希望。她微微张开嘴唇,因为亲吻过镜子,口红确残了,就让他补上吧,闭上眼深情等待。然而,过了一会儿,她被什么惊到般叫起来,“你干什么?” 他嘘了声,“这你就不懂了,要勾|引男人,刚才就该自己动手这样做了,要不说还是个孩子。”说完,他认认真真地看着镜中她□,口红直奔而去。 天啊,一喜挣扎几下,倒也放弃了,只是拿胳膊遮着脸,难以面对。他“玩法”根本不她想象范围内,比初次被男医师做妇科检查女孩还窘迫,甚至比刚才剃毛还感到紧张又羞怯,然而恰恰这感觉又是性关系中“虐心虐身”|感。 画完,平原摸着下巴看了看自己杰作说:“写文章人要么是才思枯竭,要不他娘矫情,形容女人嘴说什么樱桃苹果,这个那个都胡扯,其实它像这里。”双手从两侧探下,来到她大腿内,“这东西和嘴唇一样,你越揉越亲,它越艳。” 接下来,似乎为了证明这点,他将她翻转过来,手上各种功夫,配合嘴上近距离逗弄,把个小丫头片子搞得哽咽起来,大脑嗡嗡嗡,乐到了极致又觉得是痛苦了。 痛感、感,其实兩字——痛。 她哽哽咽咽,气喘吁吁,他这“咬”得真是淋漓致,小家伙被掏空了一样,这种累法*啊。 平原唇角零星抹红,有些靡|艳水亮,他又来亲她唇,辗转半天,完了还端详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将她双腿打开姿态放到镜前:“看看,我说对不对,你看你下面和上面,像不像?都红红。” 一喜被各种乐痛苦折磨得要断气。 他却悠闲地走开,斜卧到沙上,开始自行解决生理需求。他还是不要你! 默默看着镜中自己,一喜有点麻木了,看起己明明很贱样子,但她觉得这没什么了。 她起身来到他沙跟前,闷头闷脑地往他胯里钻,她也要给他“咬”,想水□融一次。 “我这样,它疼吗?”她捏着,谨慎地问。 “你轻点,别当香肠咬就行。”他双手撑脑后,一派慵懒。 一喜受教地点点头,看了看那“香肠”,迷迷糊糊地笑起来,她还现那东西头里有液体渗出,就用手摸了下,强烈男人体味漫进鼻子,开始舔。这是第一次帮男人,她不得要领。只能想像成棒棒糖来*。过了会儿,她现他一点动静也没有,便抬头看了眼,这下,又大受打击。看看他,闭着眼,放松感觉……睡着了? 她僵了一会儿,咬咬牙,张嘴把他那东西塞进嘴里,可太粗大了,口腔被塞得满满,动一下就会蹭上喉咙口,不好受,但她仍努力着。 她这边瞎折腾半天,下巴都酸了,可人家平原也不耐烦了。她嘴里温软舒服,他□难免就肿胀起来,可这丫头毫无技巧挠不到痒处,不过瘾。而且他真困了,没心情逗她玩。 于是,捧住她脸,痛解决。 一喜紧紧闭眼承受,即便脸颊被他胯骨撞击,喉咙犯呕。 平原其实一直盯她看,那嘴暖,形美,神静,无端让人觉得有点神圣意味。他将浊液喷到了她脸上,成功破坏掉这异常纯美。 他给她扔了张纸巾,“把脸擦干净,还有”他看了看那面镜子,“把镜子也擦干净。完了上去睡你那小卧室,但今晚不能再闯我卧室,好吗?”他好像商量,但那淡淡表情,谁还敢说不呢。 他走向二楼楼梯,一喜望着他背影站了一会儿,当他消失时,她突然喊住:“平原。” 他停下,从高高楼梯上居高临下,等她继续。 她漾出抹笑,甚至有一丝释然。“刚才你没要我,我很伤心,但现……” 平原皱了皱眉,眯了眯眼看她。 她笑容依旧,“要了,又怎么样呢?” “你想说什么?”他直截了当地问。 “我不会再缠你了。”转身去擦拭那面镜子,把上面痕迹擦掉擦净。 人感情有时是无端、武断,一喜喜欢上平原,可他是个玩家,她却玩不起,或许某一时刻她头脑热以为自己可以,但当“玩到临头”,当平原说出那个老蔡是她不得不经历男人时,她退缩了。那老流氓,不见其人已厌其声,想起那说话调调她就浑身不适,何况是身体亲密接触?她对平原感情或许没那么严重,只是对情渴望被虚无地放大了。男人要了你身体,就会还你爱情吗?不会,所以别后悔。 其实,擦着平原那面镜子上自己痴迷留下痕迹,她哭了,也知道,懂得放手是每个人必须学会本事。 擦干泪水,逃回妈妈身边。 可这个家怎么待得下去?那个和平原一个模子出来男人,又是心结。 当她敲门进屋,看见妈妈正躺沙上,枕着她男人腿,音响里飘着日语《空港》。 平凡正低头好像给她翻译歌词。 她又对妈妈撒了个谎,“依依妈要出国待一个多月,依依就一个人,我想去陪陪她。” “去吧,别忘了有空回家。” 一喜深感意外,虽说平日妈妈不太拘着她,但她万万没料到会这样轻易地让她离家一月之久。一面松口气,另一面难免失落,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平凡说给一喜准备一顿好吃,有点饯行意思。 他做了几道菜,还烘烤了一大堆动物形状糕点。莫名地感动,温情总能让她变得脆弱。餐桌上,她却显得很高兴,有点像父母面前撒娇小姑娘,开心地挑了个小猪形状,“我喜欢小猪,我要吃小猪。” 平凡给她夹了一堆到盘子里,又给妈妈夹了一道清淡芥兰菜,“你暂时不能吃油腻,先不给你蛋糕。”温柔眼神,宠爱口气像对待小姑娘似,一喜看呆了。自从回家后,她常常会呆望着他出神。他对妈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而她却没这福气,看着平凡,想起平原,她心又开始隐隐难受。 妈妈默默起身去厨房,拿个勺子放到她碗边,“筷子不好使话,用勺子。” 一喜这才现平凡面前扒饭又想起平原,手有点不听使唤,低头看着妈妈拿来筷子,她眼睛立即热了,一把搂住妈妈:“妈,我不想——离开,” 妈妈揉了揉她头,“傻孩子,这又不是去哪里,想妈妈就回来。再说,过一个月你不就回家了嘛。” 一喜却扑妈妈怀里哭了起来。 她不打算回来了,就此离开妈妈不再一个屋檐下生活。一个月“冲动惩罚”结束后,或许会找个老实男生,以同居名义外租房子,偶尔回来串个门,但不想继续过这样“温馨”日子。 一喜离开家这天,下着临近初秋凉凉细雨,按照电话里指名地址她来到于乐公寓门口,摁门铃,过好一会儿门才打开。 同居 一喜拎个小包进门,从公交站跑来这儿没打雨伞,衣服湿漉漉,脸也凉凉,但惯性地,她挤出抹笑打招呼,不料,人家于乐早转过身,留给她个爱理不理背影。她撇了撇嘴,收起笑脸,站门口往屋里打量,“真是个自恋家伙。” 据说偏执于白色人,往往是极度自恋家伙,而这于乐简直自恋到家了。瞅瞅他家,什么都是白色,单调到刺眼程度,当然还有白地板。 “脱鞋后,擦净你踩脏地板。”于乐头也不回地说着,走到飘窗跟前,那里有他画架。外头天阴着,即便飘窗三面皆是玻璃,也没什么光亮,阴沉沉。但于乐画架上“涂鸦”色彩很浓烈,几乎成了这白森森房间里唯一色彩根源。 一喜脱了一只鞋,才想起找于乐要拖鞋,他从画架那里转过身,这是一喜进他家门后,第一次得到他垂青,真是难得。她有点郁闷地望着他,“给我双拖鞋吧。” 于乐拿支画笔,看怪物似看了她会儿,好像不太理解她话。“你是说,你想碰我东西?” “也不碰你什么,只是想找双拖鞋穿。”一喜也挺纳闷地回看,这俩,好像一个木星来和一个水星来,很难沟通样子。 于乐远远地看了眼单脚立着一喜,“听好,别随便碰我东西,尤其是贴身。” “拖鞋算贴身吗?穿上袜子不就隔开了。”她有点窝火,这人忒不近人情,“如果不让穿脱鞋,只能穿鞋子进去喽。”说着,她还真固执地往里面走,这下,于乐级不悦地蹙了下眉头,那一瞬间阴郁,仿佛他要窜过来掐她脖子,只见他慢慢坐到画架前,单手支着下巴看了看画了一半画,好像静静地思索。这时,一喜拖着脏兮兮鞋子穿过客厅,不知死活地来到他身后问:“我住哪里?”身上淋透了,想换衣服,不然铁定感冒。 于乐转过脸,眼神顺她一路踩下“恶证”延伸到门口,他眼就那么淡淡、淡淡,却陡然眯起。一喜这小憨头,犹不知危险来临,正低头往外揪胸前t恤,那里因为淋湿而贴着乳罩,不太雅。她还想雅不雅咧,人家于乐却抄过来一罐打开绿油彩,毫不迟疑地泼到她身上。 一喜愣住了,俨然不信这家伙如此恶劣,而于乐望着眼前女孩儿,也愣住了。 “太漂亮了。”他情不自禁地脱口,顺手又抄起一筒油彩走过来,痴痴地往她锁骨涂抹起来。一喜起初被泼得愣,接下来被他涂抹举动搞傻了。于乐她锁骨附近涂抹了一会儿,离开,回来时手里多了把剪刀。一喜可吓醒了,跳开几步惊呼:“你要干什么?” 于乐没回答她,走回来,手不由分说地攫她胳膊,把挣扎不休女孩向后一带,箍到墙上,然后,剪子朝她胸口戳过来了。一喜差点胆破,难道是个变态狂要戳死她? 其实,人家真没戳她意思,只是把她体恤给剪开了,从领口往下,一剪到肚脐。 这下,体恤领子耷拉下去,□肚皮成了他画布。 原来,刚泼完油彩后,于乐现绿油彩和女孩露t恤外被雨淋打而泛红肌肤产生了奇妙魅力,很美,所以他犯了痴,就要搞人体画。 一喜被粘糊糊油彩抹得不大舒服,再说被个不大熟悉男人当画布使用,搁谁身上也不爽。于是她挣扎,但人家于乐不冷不热地提醒她,“搞清楚,你来我这儿是当女奴。” 这倒真提醒她了,她对那女奴真没什么概念,现都什么年代了,她看来“女奴”这名词本身真没什么实际意义,无非就是当个女佣,帮他做做饭,扫扫地罢。但,经他这一说,还真是无话反驳,女奴嘛,就得乖乖。恨呐,这冲动惹得祸! 涂抹中,于乐被乳罩阻住,他皱了皱眉,一下给扯掉了,还碰了下她软软肉团,一喜感到无比羞窘,并担心他会否兽性大把自己吃干抹净,然后来一句“搞清楚,你是我女奴”。然而,人家于乐蹙起了眉,嫌恶地扫了眼她那对肉团,那眼神,好像抱怨,这破玩意怎么长这里来碍手。一喜也挺受打击,他这什么表情嘛,感觉自己□是多脏东西似,恼羞地瞪着他心里小恨小恨。但于乐不理她,专注到涂抹上去了,还很着迷神态。 画完,于乐双手箍着她双肩,低头很认真地欣赏自己杰作。 一喜真是忍无可忍了,“主人,您这么盯看,奴家会以为你对人家很着迷!” 对于她讽刺,于乐回以绝对嘲讽一笑,“你可以我这儿放屁,但记住放完开窗户通风,但没事请少说话,会让我很烦。还有,”看了看被她弄脏地板,“给我擦干净,卫生间有擦地布,记得擦完把布漂洗干净。冰箱里有菜,晚饭四菜一汤,菜至少洗三遍,别想糊弄我。浴室你可以用,但用完记得消毒。沙给你睡,但要铺张单子……” 一喜傻了,原来这家伙是个洁癖儿。 哀叹,这一个怎么熬啊? 一喜洁癖加孤僻于乐这里日子真是难捱。 白天她照旧上课,但晚上回来就特别扭。他不会和你说话,你只能沉默。 他俩屋里活动路线相互交叉,彼此仿佛视而不见—— 大多数情况下她客厅闷头干家务,他会飘窗那儿安静地画画; 她厨房忙活,他会看体育节目或者玩游戏; 她把饭端上来两人沉默地吃饭,这点上,于乐这主人蛮仁慈,没让她端个破碗蹲墙角吃残羹剩饭; 她去刷碗,他会调油彩,然后她身上创作。 一次、两次当过画布后,一喜不再挣扎。她想开了,既然当初“玩得起”,今天再挣扎就太矫情了,再说,她现身上“涂鸦”非常好看,偷偷自嘲,就当为艺术“献|身”了。 过了一个星期后,有夜他她身上忘情涂抹时,一喜心里突感慨:这家伙有一双忧伤很黑很黑眼睛,不是很大,却相当有神,镶嵌细腻而略显病态白皙脸上,画画时沉默与思考中,那双眼睛就流露出迷人忧愁来,容易让女孩莫名升出那种古老而簇心动。 一喜没心动,但不得不欣赏与感叹。 但,这种美好印象仅限于他作画时短暂沉默,其余时间她相当反感他。 不知哪天开始,白天于乐对着画板好像丧失了灵感,每天下课回来她就现他画板空空如也。他心情好像越来越糟糕,对她挑剔愈苛刻—— 沙套皱了你没扽开; 你鞋子没摆整齐; 这菜怎么这么咸?你不知道盐吃多了不好? 臭袜子搭我内衣旁边,你一女孩子怎么这么不讲究! 对于他百般挑剔与古怪脾气,一喜不知道怎么应付,压着委屈和愤慨选择了沉默,没什么要紧事绝不开口搭话。 就这样,一个近乎病态地挑剔,一个异乎寻常地沉默,这个越沉默那个越挑剔,那个越挑剔这个越沉默,挑剔与沉默中,偶尔眼神相撞,好像又酝酿着什么。终于,今晨生一件事让沉默一喜开始挑衅,让挑剔于乐开始沉默。 事情是这样,昨天半夜,她从梦中痛醒,小腹胀痛无比。一喜天生体寒,月经总是推迟,而且伴着严重经痛。这次延迟好些天,这疼得不得了,哈着腰去了趟卫生间,她努力放轻脚步,因为于乐房子是一室一厅,卫生间离他卧室很近,她怕吵醒他。回来后,本想给自己冲杯红糖,想想大晚上别折腾了,也就算了。接下来缩沙上几乎没能入睡,小肚子里拧着筋疼啊,好不容易熬到早晨,正想起床冲杯红糖水,却突然被人拽下了沙,像一块墩布似,不由分说地被拖到卫生间。 “你竟然让这脏东西出现我家,你这女人,你要不要脸!”他表情那么愤怒,一喜以为自己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她被摔地上,捂着小肚子,惶惶地顺他手指方向望去,马桶旁纸篓里,有一团沾了经血卫生纸。 说老实话,一喜没能立刻反应过来,这人气愤和自己经血之间有什么关联。呆愣了一会儿,才回过味来。爬起,理了理鬓道:“于乐先生,我不得不说出一个严肃事实——你有病!” 含冤 被骂有病瞬间,于乐心好像被人拿针刺了一下,敏感地扭曲起来。他眯起来眼,拳头袖口里收紧。 可一喜个傻子还继续,“看来你是心里有问题了,该找个心理医生治治。我跟你说,像你这样,干啥啥不行又没女朋友,容易心理扭曲,你越扭曲你就越不顺,这叫恶性循环……”她越说越爽,这几天被他欺负得话不能说,憋了一肚子火气,噼哩啪啦把几天话都倒出来,还能看这家伙越来越差脸色,她小得意起来。 从来没人敢说他有病,自从十三岁经历了那场噩梦,他不允许任何女人伤他分毫。无论是*上,还是言语上,那些伤害过、得罪过他女人,下场都很惨。至于惨到什么程度,空军特种兵,外号“纳粹”陈述同志就曾竖起拇指笑骂:你个小畜牲,也够狠。 有些畜牲就是这品质,一双忧郁无害眼冷眼观世,哪天你不小心踩到他尾巴,他就会凶狠地咬断你脖子。于乐掐住了一喜脖子,长长遮眼额下那双眼泛起幽幽光,手上劲也着实很重。一喜巴掌大小脸儿,本来因半夜无眠疼痛而憔悴,这会儿又严重缺氧,变得苍白,可她就是不挣不扎也不求饶,那小样强得不行。 于乐看着她失血脸,晃了下神,手不觉松了松问:“你觉得,认为经血脏人心理就有病?” “当然。” “那么你认为它不脏?” “认为经血脏是错误认知。” “那好,如果不脏,你要不要尝尝?” “你,你说什么?”一喜感到恐惧,这种思维太变态了。 “不是说不脏嘛。”于乐不冷不热地放开她。 一喜一下子往下蹲,她小腹实搅痛难忍,小脸扭曲得相当难看。其实当她身子滑落时,于乐双手向她伸过去了,只是很又收回,眼里闪过一丝别扭神色。“别以为只有吃脏会难受,有些人看到脏也会不舒服。我——算了。” 凭什么跟她解释?他转身走到门口却又停顿,踌躇了一下,没回头:“小区大门出去往西走1米有个公共厕所,以后你去那儿。” 一喜没再说话,这个不愉早晨,两人剑拔弩张地争吵过后,她没像往常那样做好早餐给他摆好筷子,自己也没吃什么东西,拎上包就出门上课去了。 等她关门后,于乐就从卧室走了出来,像往常那样不紧不慢地穿过客厅来到飘窗下画架前,途中,眼睛瞟了眼书架,上头都是女孩东西。她翻来覆去听《牡丹亭》碟还,他紧绷嘴角一下就放松了。 走到画架前,拿着画笔呆呆出神半天,突然烦躁地将笔摔到地上,又愣愣地了一个下午呆,到了黄昏,外头开始起风了,他把笔捡起,走到窗口站定。 垂目,就能看见楼下过往人,这栋楼里住户,下班下课回家都会从他眼皮底下过。 于乐穿着条白色薄绒裤,上面松垮米色毛衫,家居款式,非常休闲舒服样子。他一直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直到小区路灯亮起,人影萧索,他还站着。肚子咕咕响了,他一整天没吃任何东西,但他无所谓样子。 天擦黑后,他好像累了烦了,斜靠到飘窗玻璃墙上,微仰着下巴,闭着眼。夜幕外,灯光内,他二者融汇形成阴暗角落,无动于衷地耗着。 当一阵疾风呼啸而过,他猛地睁开眼,宁静夏天过后,第一次有这么强烈风,他站直了身子往下看。人行道昏暗灯光,别说人了连个鬼影也没有! 吵架这天,于乐干呆了一整日,一喜外头过得却相当“刺激”。 上午倒是一切如常,上课波澜不惊地过了。下午课老师却请了假,据说他刚三岁小孙子出了车祸。 听到这噩耗一喜心很沉重,她非常敬重这位老师。他是国内显微神经外科权威,她们学校代课也是为了招募一批拔尖弟子,让国内这一落后领域研究有个“可持续性展”。因为爸爸去世是这方面疾病,一喜正好用心也是这课目。她认真与悟性让老师十分喜欢,对她也是偏心地好,把私人资料给她借阅。 本来因与于乐怄气而烦闷心情,雪上加霜,下午一喜就来到了妈妈烟酒店。 见妈妈前她是心虚,十来天没回家看妈妈,真太说不过去。可她对平凡和平原两人心结未解,一时不想回家面对平凡。但这点又说不出口,只能让妈妈误以为自己野了。 然而,妈妈没丁点埋怨,见她第一眼却是忙问:“是不是那什么来了?肚子不舒服了吧?来,妈给揉揉。” 店门挂了“暂停营业”牌子,妈妈把她扶到椅子上,蹲起来给按摩脚底。像往常那样,母女两个腻到一起一边按摩一边闲聊。其间几乎不可避免提到了平凡,妈妈说他近很忙,学校要评职称,到外校开研讨会什么,经常不回家,就是今天晚上可能也不回来。 这一听,一喜蹿起个念头,那就是,今天不回于乐公寓,跟妈妈回家。反正那家伙看我不顺眼,我不回话他大概高兴。 正想找个借口说依依今晚不需要她陪,所以她想回家住时,电话却响起。 一喜接听,一道女声劈头来句,“你好,我是蔡五味同学班主任,我想你应该认识他吧?”没等她插话,对方又火急火燎,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地继续,“我们有急事找他家长,但联系不上,他手机里就只你一个号。你看,你能不能联系到他家人?” 蔡五味? 她皱了皱眉,这名字蛮特别,假如认识话不可能想不起来。不过她没急于否认,既然对方只存了她号,她认为自己也得“重视”起来。接下来,这丫头很冷静地问:“您能不能形容一下他长相?我可能只知道他小名。” “这孩子顶漂亮。”意识到说了句废话,咳咳嗓子,焦虑地念了几声“特别、特别……”突然,“哦,对了!他左眼下颧骨上方有颗美人痣。” 美人痣?一喜马上联想到个小美人儿,可不就是个美人儿嘛,就是道口和于乐生日遇到少年,他眼角下确实有颗痣,当时她只惊鸿一瞥,感叹那痣长得恰是好地方,但很就忽略了这一特征。这下一提就想起了,而且这姓氏,蔡——那少年流氓爹不就是“老蔡”嘛,真是茅塞顿开呀。 大概认定了是谁,她又急虑地问他惹了什么事? 事情原委是这样:教委要从市内几所重点高中选出一个好,进行“重中之重”扶持。各个学校争相搞“□运动”,他们学校呢,教导主任就提出“校服统一,型一致”口号,却当晚遭一群男生堵截,并被剃成个秃头。教导主任愤怒异常,一口咬定始作俑者是蔡五味,还学校广播里点名批评,撂下狠话要开除。 却,惹了大麻烦了。一竿子男生跳出来争着抢着说是自己干,还搞集体罢课,要求教导主任向蔡同学公开道歉。这一闹,可把校长急坏了,因为赶巧,明天教委评估团轮到他们学校参观,这关系到学校“福利”啊,可眼下这乱子,怎么收拾? 校长高压教导主任,让其向蔡同学致歉,可,一向文静腼腆蔡同学被含冤中伤后,心里那道坎儿过不得了,爬上教学楼顶,他要做什么? 全校神经都被揪起,想想,学生们本来对学校作为有意见,又赶上小蔡同学人气好,他平时文静漂亮,谁不喜欢啊,眼下这小美人被冤枉,难过到要寻短见,大家就义愤填膺了。于是罢课队伍壮大。这乱子——别说全校,就是教委和警方都被惊动了。 说到后,老师急得跟什么似,“请一定联系下他家长,我们需要协助!” 这些真相,老师讲得难免遮遮掩掩,但一喜还是明白了,学校为谋“福利”搞了让学生们反感“形象工程”,引了一系列乱子,还牵连到无辜小蔡兔。她很气愤,“那么乖孩子,怎么可能搞鬼?你们这些老师,怎么都这样——” 她呼了口气,本来想说句“对不住,我和他家人也不熟,联系不上。”让该死学校继续着急上火,然而转念一想,这是挺大个事,万一小蔡真想不开,所以,她说:“等等,我试试。我也是通过别人,不一定能联系上。” 她这话不假,要联系老蔡,她只能通过平原。 而能否联系上平原也是个问题。 她手机里没有平原号,所以只能托妈妈从平凡那里要到了平原固定电话号码。 她拨通,嘟——嘟——嘟—— 心,不受控制地收紧、收紧、再收紧。 那边接通,干练声音道:“你好,我平原,请讲。” 虚弱的老蔡 他好像从忙碌中接电话,知道是我打,他会是什么反映呢? 收紧心猛地突突突跳起来,将手机握得死紧,“是我。”她说。 那边陷入短暂沉默,一喜心紧张到停顿了似。他是不是对我……真是有点期待? 那晚,当她说“以后不再缠你”时,他说了句:很遗憾。 一喜无法诠释那句“遗憾”——是遗憾她没给他足够时间爱上她,还是遗憾她没足够勇气爱他?当时他脸隐楼梯拐角阴影中,表情那叫个莫测高深,令她忍不住揣摩。心,同样被那句拴住了似,翻来覆去纠结上一个逻辑——人啊,有遗憾就会有期待! 他说过遗憾,他会不会期待? 有了猜度,人就特敏感。他沉默,而且反常——想着,丫头小心肝难免就细细骚动。 “不好意思,想了一会儿还是记不起,你是?” 下意识地,一喜急促地咬了下手指,垂目,呵呵笑开。“还记得有个女孩用口红您家镜子上画过鬼吗。” “不对吧?我只记得有个傻妞儿用唇上经血描过佛。”他语气不冷不热,乍听还煞有介事。 听筒传来轻微“嚓”声,佛半垂目,燃了根烟。他这吸进去是毒,吐出何尝不是毒,且是淬炼过恶毒。 一喜被堵得接不上话,也是心里搁着事,就干脆地问:“我有急事找蔡先生,您方便把他号给我吗?” 这丫头,真客气上了。 一喜跟平原要老蔡电话,平原问她什么事。一喜心里急呀,也就直接了当告知小蔡同学欲跳楼事实。 平原一听,这还了得,“你等等,我给老蔡打电话。” 嘟嘟嘟……那头慌张地挂断了。一喜傻愣愣地对着手机,搁这儿等着。 却见平原靠上椅子,把腿往桌上一搁,舒适地拿着电话,闲闲地笑:“据说你家小子学校搞翻天了。你那小子,行,真行。” “别告诉我,那小兔崽子强上了小女生,这可不怎么鲜。” 平原呵呵笑,心情好像很不错,“据小妞说,你家小子要跳楼了。” 这头老蔡手捏着文物刊物,外叠一本□杂志,图片中陶土“双嘴子母壶”壶嘴,与男人们以瑜伽后仰弯背姿势时老二翘立弧度十分吻合,一对比还挺有趣。这下猛一听儿子要自杀,蹭地站直了身子,摸着下巴来回踱步。“我靠,这小崽子怎么越来越可爱,如果他不是——好了,不说他了,让他闹去。你给我电话不会就为这个吧,有话放,老子搞研究呢。” 平原把腿放下,伸臂,将烟灰磕到烟灰缸里,“下午好好放松放松。小妞要去找你,你就看着——办了她。” “办,肯定是给你办,问题是办时候你来不?”不等平原开口,他又继续,“你如果来,我就多花点心思陪她玩玩,你如果不来,我就单刀直入,了事。” 平原抽了口烟,沉吟了片刻,“下午有事。长青搭了条线,对方水很深,我得亲自去摸底。晚上吧,晚上我过去。”他笑了笑,“别说,十来天没见,真想我家憨妞了。” “你呀你,畜牲,真是个畜牲!”老蔡笑骂。 “得,我畜牲,你牲畜,要不怎么做兄弟。”调侃完了,挂断电话,又拨通一喜手机。这丫头等得跟下蛋母鸡似,那叫个坐立难安。手机响了一声,她就接了。 “丫头,有点麻烦,联系不上老蔡,我又给其他几个朋友打电话打听,也没打听到,这样,我把他地址给你,你去找他。” 一喜霍然想起少年说“摸土瓦片”,她急哭了,“你要我去工地找他?乱哄哄怎么找?” 平原愣了一瞬,眼里浓浓笑意,却成功按捺住了。他清了清嗓子:“好找啊,他是那里头头,你一问,别人都知道他哪儿。” 平原给她说了个地址,一喜记下,一看果然是工地。那是轰动全市后现代城扩建工程区,那一大片大部分拆除动土。那里离一喜这儿不远,她都没时间跟妈妈解释清楚,赶紧打了车。好,下午不堵车,倒也顺利到达了。 按着地址对号,意外地现有一片区域没拆,而她手里地址对应是一座四合院,古老而忧愁地立尘土弥漫工地圈中。她没心情研究这栋祖宗级别建筑,冲进大门口,看门老头从后面喊:“哎哎,小姑娘你站住,你得登记啊。”她管你!蹬蹬闯进大厅,扑哧扑哧喘着气,问接待小姐,“蔡先生吗?” 接待小姐不冷不热地指给她,“喏,这门进去,走廊右头是修复室,去那儿找吧。” 一喜一边哈腰感谢,一边跑开。来到修复室门口,她习惯性地敲了下门,然,没等人同意她就冲进去了,实是急呀! “请问蔡先生吗?” “找我?有事吗?”一个戴鸭舌帽年轻人抬起头,手执着个放大镜。 “不对,有比你老点蔡先生吗?”这人看起来不过27、8岁。 “哦,你找老蔡啊?找他有事?他正忙呢。” “有事,有急事,麻烦你带我去见他!” “好好,你这儿等着,我去叫他。”年轻人步走出去了。 真是个好心人,一喜感激同时,绞着手焦虑地等待。疾跑气还未喘过来,眼睛,这才有空瞥到室内操作台,她本能地心口一跳,无法移开视线了——骸骨脖子,长长脖子,套着好几层锈迹斑斑铜圈。 好奇使然,手就慢慢慢慢探过去,摸索那些圈子,一、二、三……十七、十八“八”字没数出来,突然门传来嘈杂脚步声。她一慌,收手时,手指却勾着那些圈圈,门被推开了,她眼看向门口,手上下意识地一使劲,抽回来了。 “蔡——先生?”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口男人。 这就是那老流氓? “小姑娘,找我有事?”门口男人从毛坎肩v领口上拿下眼镜戴上,伸个脖子,眯个眼看她。 一喜从愕然中恢复,拨起小蔡老师电话,边跑到男人跟前,“您儿子要跳楼,,您跟老师说说,说说!” “什么?我儿子要跳楼?咯——”男人身子晃了晃,眼看就要软下去,他旁边年轻人眼疾手扶住了。 一喜吓了一跳,赶紧和年轻人搀扶男人,把他送到修复室后面小休息室床上。 “这可怎么办?”一喜带着哭腔。 “咱先让老蔡缓缓,这样吧,你先把电话给我,我替老蔡了解下情况。” 没办法,一喜把手机给了他。他面色沉重地接过手机,跟那头老师交流了一通。这人说话慢条斯理,一喜旁边急死了,可人家还不紧不慢地交流着。只听他对老师建议:“要不这样,你让那教导主任给老蔡儿子磕几头,喊几嗓子爷爷——哎,老师你误会了,这事儿跟我没什么关系,我玩你们干什么?” 他又道:“只是老蔡这会儿晕过去了,没法跟你们交流。而我对小蔡也有所了解,那孩子随他爸,心善!一旦有人装孙子,那孩子肯定受不得——我这纯粹个人建议,采不采是你们事。反正人命关天,蔡家背景又那么深……” 这些话,不知哪句刺激到了学校和老师们神经,他们竟肯照做,且立竿见影,小蔡主动被解救。从此,学校供着,趾高气扬教导主任躲着,同学们视其为“反抗英雄”捧着,小蔡兔就此成了个迷人小传奇。 当下,老蔡得知儿子有惊无险后,对他们讲了声谢谢神情低落地出去了。 目送他难掩老态背影,一喜心很复杂。可耻老流氓都关心孩子呢,如果爸爸还话……叹了口气,转过身对年轻人说:“谢谢啦,我也该走了。” 那人可有可无地“嗯”了声,算应过招呼。一喜再次点了点头,转身到了门口。手刚碰门把,身后传来那人低低疑惑声,“怎么回事?” 她本能地回头看是怎么了,只见那人盯着那具骸骨脖子。一喜还没来及想多,年轻男人视线移到她脸上,带着显而易见怀疑,“是你搞歪吧?” 想起刚才自己收手时粗鲁,一喜大概认定自己闯祸了。 “没什么大事吧?”带着渺茫期望小心翼翼地问。 “啊哈?竟然问这么蠢问题,看我拧断你脖子,你还会不会这么问!”男人鸭舌帽帽沿压得很低,从厚黑镜框里瞪着她,捋起袖子好像真要冲过来掐她脖子似,一喜吓得踉跄后退一步。 “这是我花了大半月修复脖子,刚接好就被你弄坏了,再也不能修复如初了,这就算毁了,你知道吗!”对方烦躁地拿掉帽子,是个五官看起来很有味道年轻人。他左手无名指上有一只式样简单白金戒指,透过窗户射过来一缕午后阳光反射出刺眼光,一喜闭眼,脸往侧里闪了下。 “你说怎么办吧。”她机械地重复了一遍他话,眼水水。她气自己,为什么总惹麻烦。 “能怎么办,赔!” “赔多少?” “把能卖都卖掉,包括你自己,不过……”男人重戴上帽子。 “不过什么?”一喜真是心乱如麻,脸白如洗了。 “不过,如果你愿意把自己卖给我,我就可以帮你修复好。怎么样,考虑考虑?”说着,男人脸就变成调侃式笑容可鞠。 双骑 这是个有点特别男人。上身穿着一件海洋蓝t恤,下身是磨破效果怀旧仔裤,鸭舌帽沿遮住了他眼神,只露出他大致轮廓。一喜也没心情仔细打量他,只是通过这短暂接触,她意识到这是个喜怒无常男人,而令人迷惑是,他阴晴不定不会让你觉得突兀。 不过一喜不关心他是什么样人,这与她无关,她心系是自己惹祸如何解决。 男人提出“卖身”当然是个玩笑,他正了正色提出建议是,让她留下来打打助手。这简直是“死刑”改判“劳改”,一喜欣然接受。 接下来,一喜递个胶粘剂、加固剂什么,很完全闲了下来,干巴巴从旁看他忙碌。 起初,她较拘谨。后来,慢慢,看着男人小心翼翼为女尸骸骨修复,那痴痴投入,好比那骸骨不是骨头,而是他爱慕血肉之躯。 “如果这不是骨头,而是你喜欢美女,她安静地躺着,你给她修饰,这让我觉得很浪漫。”她姿态别扭地俯身操作台一头,小屁股微微翘着,双肘撑于台面,手支着下巴,乌黑亮眼睛煞有介事地眨了眨,又呵呵笑开:“如果是白骨精就好了,你是孙悟空转世。其实孙悟空可能不是不懂情爱为何物石猴,他只是被如来压钝,被唐僧哭怕……” 男人聚精会神忙碌同时,偶尔对她絮絮叨叨回以闷笑,一喜小小兴奋喏,“其实相爱俩人,如果无法恩爱终老,好结局是一个死了,另一个活着,这种状态下爱情因死者而可靠,因活者而壮美。糟糕是,两两活着却彼此折磨……”她还没说完,只听一声怒吼。 “住嘴!” 男人手中刷子粗鲁地奔到一喜嘴边,差一点,只差一点便刷到她喋喋不休小嘴。“少老子跟前提狗屁爱情!小心我拿胶封死你嘴!” 一喜绝对被唬得一愣,对方却又,“嘿,不过提是咱俩爱情,那另当别论。”他怒容立刻变成嬉皮笑脸。 这男人心理不大健康——意识到这点后她就很乖了,你问她话,她才答你,而且拣稳妥话来答你。譬如: 男人:“晚上请你吃饭,赏脸不?” 她:“该是我请你,可我出门太着急没带钱,所以,不好意思。” 男人:“没关系,哪有大男人让小女生请客。” 她:“呃,据说除了男站着撒尿,女蹲着以外,其余都平等。” 男人心里暗骂一句“鬼扯淡,自从有了坐便器女人可以坐着尿,男人只能站着。”嘴上却道:“那aa制好了,我先替你垫付,改天你还我,走吧。” 她很想拒绝,但惹了祸人,终是底气不足,低头闷闷道:“那吃麻辣烫吧。”再贵她才不舍得花钱。 “善良姑娘啊,那我也不用为了男人面子去豪华酒店消费,咱先去吃你麻辣烫,再吃我烧烤。” 从装潢古雅大厅出来,他吩咐一喜到院门口等他,他去取车子。 天已傍晚,起风了,裙摆飞扬。她慢吞吞地走着,心里憋着问题,他说骸骨修复半个月,那他会不会要我当半月助手?我还上课呢。 突然,一辆摩托车挡住她路。她吓了一跳,摩托车上人摘下头盔,动作很酷。一喜疑惑地打量他。 “别告诉我,分开几分钟就不认得我了。” 其实一喜只是疑惑了瞬间而已,此刻他已将帽子、眼镜都摘下了,头不长,就是简单修剪过,眼睛看起来细细,其实可能很大,因为现有风他正眯眼:“不能怪你认不出来,戴帽子和眼镜不招小乖乖女喜欢。再说修复室里,不管我怎么行事打扮,你思维肯定把我跟古板老学究混杂到一处。后你惹祸后我非但没安慰你,反而恶劣地跟你开玩笑,小气女人啊,我敢肯定你没有拿正眼瞧过我。” 一喜没辩解什么,走到他跟前,“我没骑过摩托车。” “放心,骑摩托不跟骑男人一样,不会让你*。” “我说我没骑过,又没说我不骑。”动作略显笨拙地爬上车,斜斜地坐稳,她手不知搁哪儿。她见过别人双骑,后面人都是抱着骑手腰,她想依葫芦画瓢,伸出胳膊,却又缩回去,搂个陌生人别扭呀。 “接下来我要带你飙车,以每小时3公里度穿越前面尘土飞扬工地,抱紧喽!我们要去冒险了。” 一喜被他话逗乐了,然而,笑容还没绽放,就迅凝固,因为启动车子前他又加了一句,“为什么说冒险呢?因为车闸坏了。” 嗡一声,车冲出去了。 一喜惊呼,抱住他腰,“慢点慢点,我好像要歪倒——不行,让我下去!我要下去!咳——”凹凸不平路段,车子颠颤行驶,同时激起灰土弥漫,让她连咳带喘。 他也大声喊:“晚了,停不下来了,不是说没闸嘛!” “没闸你还敢开?!怎么办?马上要进入街区。”她欲哭无泪。 “有办法,你把脚伸进后轮子就能刹车。” 一喜眼泪眼眶里打转,这家伙果然是精神病。怎么办?怎么办?不远处有人影穿梭,她心里一紧,万一撞到人怎么办?气急败坏地喊:“停车,停车,不然我咬你!” “咬吧,咬死算了,反正一会儿不知撞死哪里,跟我一见钟情女人做一对死命鸳鸯!” 一喜真慌了,她想跳下去,可度太了。惊怒中,真就从他背后狠狠咬了一口不撒嘴,恨不得咬下一块肉,小恶狼似。男人喊叫,“真咬啊你?乖乖,别搞怪了,摔死不要紧,残了可麻烦。”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妈妈!妈妈!你怎么办?”嚎啕大哭。 “笨蛋,没见车闸好好搁这儿呢嘛。”车明显缓了。 某人抽抽嗒嗒:“谁认识那玩意啊。” 他哈哈大笑,车子又提,风吹过哭笑一团两人,车安全顺利地走街串巷使入了一条脏乱破败小胡同,一个够破够旧够简陋小店门口停下。 你快乐我快乐 一喜闹着别扭,能乖乖跟他下?男人也不跟她罗嗦,先下车,头盔挂到车把上,不由分说地把她从后座上抱下,“如果想让这么多人看热闹,你大可闹腾。” 一喜就不敢任性挣扎,这个时间小胡同食客挺多,她讨厌成为焦点。 店里狭小,店中央一长条破破烂烂桌子上长条形麻辣烫锅,食客们肩挨肩挤着,墙上油烟熏出印记。男人拉着一喜挤进,把她摁坐椅子后撸起袖子,给她拿菜肉串,“饿了吧?多吃点,不过记得留肚子,一会儿还有好吃。” 男人很体贴,不时问她吃哪个,她赌气不开口,他却能准确无误选她想,她眼睛瞄着呢。他煮好递给她,她负责埋头苦吃。外面风大,慢慢,她也不再那么生气了,说到底她并不太记恨。气氛融洽后,她不时大呼过瘾,鼻尖渗出细细汗珠,还不时吸吸鼻子,倍可爱,让人想捏它一把。 酣畅淋漓吃了半饱,从麻辣烫铺出来,又上摩托车。 “傻瓜,没闸车我敢开吗,这么说来,我逗你玩是不对,你个笨笨,笨得没边儿。” “你别乱叫好不好!” “好好,不叫傻瓜、笨笨,就叫命定女孩,怎样?” 一喜被他贫嘴弄得好气又好笑。 他托着她来到另一处小巷子,这里环境比刚才脏乱差。热情老板笑呵呵地打招呼,还解释道,由于风太大就把摊子收进屋里了。 屋里烤肉乌烟瘴气,但一喜他们不嫌弃。男人要了几个肉串,又一口气叫了十五瓶啤酒,还吩咐:“老板,我们不需要杯子。” “你这么能喝?”一喜好奇。 “不是我能喝,是我对浪漫太贪心。”说着,他咬开一瓶酒,咕嘟咕嘟灌了一口,递到一喜跟前,“来,我一口你一口,够浪漫吧!喝掉一瓶算一次浪漫,十五瓶就是十五次,十五好数字好兆头。” “别,我不习惯这样。”一喜拒绝。 “你们女人各个把自己当公主,高贵女孩,你肯定嫌弃我嘴吧,可你没注意到吗?为了照顾你,我嘴唇没碰到瓶口。瞧,就是这样喝。”他师范一遍,嘴张得大大,酒瓶离他嘴很远,啤酒倒入嘴里弧度很像—— “讨厌这样喝法,让我联想到用嘴接男人尿,看,这撒过来弧度,这颜色——你i个好孩子,肯定不忍心让我用这恶心姿势喝下去,对不?” “既然这样,那我们一人一瓶好了。” “也好,那再加十五瓶。” 一喜吓了一跳,“干嘛还来这么多?” “给你喝呀。听好,你有三种选择:一、跟我对着瓶子喝完这十五瓶,下午事一笔勾销;二、你可以不喝,但要来帮我,半月;三、你自己喝掉十五瓶,算你抵那半月债。当然,我不希望选第三项,这对我一点好处也没。” 一喜垂目良久,猛然抬头打量他,那眼神,□裸怀疑。“你是不是想弄醉我,然后”她倒了点啤酒到桌上,沾着酒液桌上写了二字——迷|奸! 从桌对面,男人歪着脖子蹙眉辨认了一会儿,水渍干了,她又重写,再干,重复了几遍,他是从笔画中认出那几字,他几乎跳了起来。“冤枉啊,为了遇到命运为我安排你,我舍弃天才诗人大好前程,选择面对一堆破铜烂铁考古工作,守身如玉等你出现。我花了一秒爱上了你,你却花了一下午怀疑我人格。” “你人格没问题,人品嘛”渐渐习惯他夸张表演后,不善于说笑一喜也能开“喜氏”玩笑了,“和这啤酒差不多。” 他们喝啤酒是杂牌酒,质量一般。 男人据说很受伤,还说:“以貌取人了吧?如果我骑不是摩托车,开着豪华轿车,喝不是廉价啤酒,是高档茅台,你就不怀疑我人品了,一定是这样,人廉价爱也跟着廉价吗?”无限伤痛表情看着她 这家伙除了嘴巴贱,其他没啥毛病。混过麻辣烫馆两人“底层人氏阶级感情”迅攀升,说话也无拘无束。“别一口一个爱,我皮肤不好,容易起鸡皮疙瘩。”她拿串烤肉,狠狠咬一口,“接下来你说一次爱,我就说一次我不喜欢你!这样对话有意思吗?没意思,换个话题。”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你和别女人一样瞎了眼,不喜欢我这种本色诚恳男人,非要去喜欢那些青天白日下游戏人间坏男人。女人啊女人,你们名字叫傻瓜牌笨蛋。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句话是骗人,除了床上适用之外,坏男人就没别好,是畜生。他们给你鲜刺激,奢华生活,是游戏,你要看清自己。”他上下仔细地打量她,然后看看周围人群,“你我与这些形形□人有什么差别?我们代表绝大多数人,没讲究没约束随意地生活,这多好!嫁人要嫁我这样,你懂吗。我们可以挤这么脏乱地方吃烤肉喝啤酒,他们能吗?” 这一堆话,一喜都听进去了,尤其那个“畜牲”。那人,他畜牲吗? 想起跟他短暂却丰盈几日相处,他那可有可无、强势、放浪、疏离、心疼,以及“使坏”神态 男人看她出神样子,也跟她一起走神。女孩表情,说不出令人……她好像想起了一段恋慕,一段看开了却放不下思慕。 这样个表情,该是心伤,可只见女孩笑了。一手拿串烤肉,一手拿着啤酒瓶,“你说对,像我这样女孩,你一口我一口喝酒方式才适合。” 两人真就你一口我一口对着同一个瓶口喝了起来,“我们果然般配,你看你现喝酒啃肉样子,一点教养也没有,总之,你乐我乐!”男人饮一口,给她递瓶子,她大气爽接去灌一口,又递回去。 “不再怕被我迷|奸?”男人从桌上俯身,手里一张纸巾给她揩嘴嚼。 “怕什么?” “为什么?” “我信你!”眼里带着没有距离笑意,不染世故纯纯信任。 他一愣。手机有短信进来,回过神,打开短信看完,抬头,再低头看一眼短信,才转向女孩。她额头几乎顶着桌面,离酒醉不远。 “信任?”喃喃咀嚼一遍,他笑了。 遭辱 “谁说我醉了?我才没醉!”一喜指着歪靠墙停着一辆自行车,旁边是男人摩托车。“如果不信,我骑给你看啊。”她搓着手,盯着那辆破自行车。 “真想骑?”男人饶有兴趣。 “想!”她声音好亮。 他赶紧向她出“嘘”声,她立刻瞪大眼睛,歪着脖子看着他,学他“嘘”了声向左右瞄。接下来,这俩贼,小紧张兮兮地把风,大堂而皇之偷窃。成功,小从大手里抢车把,“我说我要骑。” “等逃到大街上归你,乖乖,赶紧坐后面抱紧,咱这次每小时3公里逃命。” 她意识可清醒了,也知道偷车行为犯法,小心脏跳得那叫个猛烈,但手脚不听使唤?爬了三次才爬上后座,抱紧。 “走嘞——”拿京腔喊了声,男人蹬起车子,闪过烤肉铺门前时他朝里大声喊:“丢车兄台听好喽,车子我骑走了,那摩托车给你。” 一喜紧紧搂住他腰,还回头看铺子门口,不时,好几人跑出来东张西望,也有人跑去确认自己车子不,她孩子般淘气地笑。 夜风凉,踩着夏天尾巴,她笑声天真;穿梭狭窄幽暗胡同,他眉梢暖意朦胧。 到了街口,死活不乖乖坐,她要骑。 “给给给,摔坏你我养!”他笑骂着换给她骑。 这车是6年代老“二八”车,大梁忒高。只见她抬腿跨向大梁,恰有一道夜风,裙摆飞飞——那一腿白,撩软了谁遐思!呵,可醉意迷蒙丫头管你这些?她倔劲正浓,偏要爬上去才行。她这一奋力拼搏,那车子能给她稳当?只见车轮连滚带摆,她悬个腿儿一跳一拐地跟着蹦。 男人紧跟慢跟后面,嘴里不停,“小姑奶奶,你停下停下,我给你扶着。”嘴角,弯起。 这一切,皆落入一辆沿着大道缓缓行驶黑色轿车上男人眼里。这人西装革履,包裹华奢,一看就是正儿八经宴请归来。他似乎挺疲惫,眼睛懒懒睁着看窗外,人行道上那两个人看起来相当愉嘛。不过—— 女孩摔跤了,车轮压着她腿,男人跟上来撩起她裙子检查伤势,女孩仰个脖子笑着对男人说了些什么,男人弹了下女孩脑门,也笑着一手扶正车把,一手将女孩放上车。女孩歪歪扭扭地骑开,男人从后给她扶着车。 女孩不时回头看男人,男人不断嘱咐:“乖乖,看我干什么,看路看路!” “我要你撒手啊,我又没醉。” “好好,不过你慢慢慢慢,不然我追不上。” “别追了,烤肉!今天很开心,谢谢!”一喜回头喊着道别,笑着,骑得不稳却飞。今夜大概是醉了,否则怎会如此开怀,可她又清醒着,浅埋心底那道身影,如不折不扣妖魔。它是那么敏感,酒入喉咙前烤肉男一席话便轻易挑醒了它,随着一口口啤酒入肚,那身影同她一样渐渐迷了醉了。 借酒消愁这档事,本来就是迷迷醉醉是梦。 醉醉迷迷如昨。 不受控制地想着一个人,却又想不起他模样。一个个香艳卑贱镜头却清晰而痛心—— 跪镜前口红如血自己, 口含肉|棒艰难吞吐自己, 被刮胡刀剃净私密照镜模样, 以及满脸被白浊液体喷洒乱象。 心,隐隐地痛,无边无际痛,眼酸酸,要溢出水来,拿手背抹向眼睛,却忘了控制车把—— 一辆大卡车呼啸擦过来,刺耳刹车声仿佛让全世界心停止了跳动。 “停车!”一直不紧不慢尾随着黑色轿车里,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专心开车司机一愕,急刹车。 两个男人冲出车子,一个西装革履,一个海洋蓝t恤,均跃过街旁绿化带,绕过紧急刹车卡车,就见倒地女孩,旁边车轮子还转动。 一阵检查后,“还好还好,没撞上。乖乖小笨蛋还算机灵,避开了,只是自己摔得狠点晕过去了,没啥大事。”海洋蓝t恤抱起了女孩。这人正是一喜“烤肉”。 他旁边西装革履,正是平原。他点点头,转身对脸色如纸倒霉卡车司机道:“车牌我记下了,她如果没事你也没事。” 换言之,她若有事你绝对“有事”。 上了车后座,t恤男仍怀抱一喜没放手,一喜腰以上他怀里,腿却架平原腿上。平原先给家庭医生打过电话让其到家中等候,挂断电话,他稍稍侧脸,就见昏迷中柔柔软软苍白小脸,贴海洋蓝t恤上……他移开目光,扯松领带,又将衬衫上面两粒扣子解开,这才又看向旁边男人,“她这一昏迷,不是方便你了吗。” “滚,老子玩磕过药、吃过酒,就不玩病娃娃。” “打吊瓶‘办’事儿,不是很有趣么?或者说”平原舒适地往椅子靠了靠,随意摆弄着一喜裙摆,垂眸又道:“舍不得了?” “放屁,老子娘拍□老子还给鼓掌呢,何况这么个野丫头,不沾亲带故。我玩你拍,有什么舍不得!” 医生早已平原门口侯着了。简单检查过后,医生说无碍,就是摔倒时因醉后反应迟缓没能护好头部,撞到什么东西短暂休克,并无内伤,输液休憩即可。 这真是不幸中万幸,可今夜,一喜注定是个不幸孩子。天地间,万物皆有相依,唯独她,今夜将无知无觉中孤苦受辱。 吊瓶下一张苍白可怜、宁静可人脸蛋,往下,衣衫完好,再往下,就不得了。裙被撩起,那下面风情—— 床下两个男人皆倒抽口气。 女孩腿内侧,血淋淋,是她经血。外时间过长没上过厕所,加上啤酒入腹刺激得,来势汹汹,越过界限。 “老蔡,扒了吧。”平原架好了摄像机,对准镜头。 这t恤男,哄她一晚“年轻人”正是她口里那老流氓蔡,至于下午误会,真不是老蔡同志“有意”耍一喜,谁叫她口口声声找“老”点蔡先生,谁叫那位“老蔡”正好有个儿子,儿子又刚好因老婆外遇而自杀未遂过。 “我只一个要求,把老子拍得够流氓,但不要臭流氓。”他趴到一喜腿侧,手慢慢爬到她腿根,斜斜地插入,淡粉内裤内一捧绵软以及涓涓湿热,心也一瞬间粘糊糊起来,“扒了啊,开拍。”他对调整镜头平原说。 说完,手一扯,将内裤扯下几寸,不多不少,正好将那一骨朵红牡丹展露。一喜那里是真美,含苞待放花骨朵,令人心旌神动,想成为它温柔手去拨开鲜嫩花瓣,一层层,一点点向外。 当她花心里红血啵啵涌出,老蔡心忍不住灼热潮湿。 如果他不够猥琐,就会用自己手去碰碰那血眼,因为他境界已远远越了猥琐,邪气手带着女孩手慢慢引——向下! 禽兽不如 一喜没扎针右手被引至下面,老蔡却没直接让她手侵入那里,而是饶有兴致地摊开她掌心研究了一下,笑对那边平原,平原正通过镜头看女孩花间妖娆。“这孩子掌纹细碎,命运多桀。唉,想想这么清楚地知道一个人命运还挺可怕。况且,这还是个这么惹人心怜孩子。”他说话这调调,轻柔怜惜,如果一喜这时醒来肯定会感到头皮麻。 而他手干什么? 一只手她微合唇缝上摩挲,轻柔地,左一下右一下,脸也渐渐贴近。早前一起喝啤酒时,这两瓣唇就红艳艳、水灵灵,他挺想吃一口来着。 终于吃到了,不可思议柔软,从中细细散出啤酒花香气,纯香无比;作孽是他另只手,她下面,当他嘴里念着“惹人心怜孩子”时,手正引着女孩指头,深一些,再深一些,浅浅抽出,再深入…… 平原通过镜头看得清楚,男人骨节分明手紧贴着女孩纤秀手指作孽,就直起身子笑着分析:“据我估计,你只能挤进第一个指节,再深了会弄破她。” 暂时还不能破她身,所以蔡同志讪讪地抽出挤进点点手指,看着安静躺着女孩,破口:“操,你这个东西害得死人,整得老子几年没碰过女人似。不过,还真是好奇,她这里面——”他又来了兴致,把一喜手拿开,换自己来。 这感觉,真是一入此门深似海。 死死地盯住她面部,没任何反映。 她还没醒,继续搞坏她开始模模糊糊闷哼,他手和心头齐齐一紧,却只能强迫自己收手,怕她是要醒了。 侧脸看向平原,眼神交换,彼此点了点头。 正事要紧! 他握着一喜手,沾点她血,用血她大腿上写下血淋淋四个字——爸爸救我! 猩红,艳媚; 诡异,可疑。 平原拉近镜头、贴近她腿,那四个血字被放大镜头前 镜头背后他眼,冷峻且严酷。“我看手上输得差不多了。”眼神冷厉直接落到她花心,“那里也流血,不是吗?” 蔡某人立刻领会他意图。把她手背上针拔下,换到下面柔软处。他扎针表情很是平静,有点像给一具远古女尸扎防腐针,没有任何感情。 当针扎入,昏迷中女孩蹙了下眉,出一声极细无意识哽咽,随即又陷入沉睡。 吊瓶里药早已见底,因为没有血管连接,那药水滴动相当缓慢。 平原镜头慢慢悠悠继续拍着,老蔡同志摁压着针头,目光落女孩脸上片刻不离,有些怜悯,恐怕他是不自知。“好了没?”他莫名有些不耐烦。 平原迅挑眉扫他一眼,这一眼尖锐干脆明了,老蔡同志明白了,也狠了,闲着手抄起床头柜上台历就朝平原丢,“你小子她妈啥眼神,老子是因为手上黏糊糊血想去洗才着急,谁稀罕你这傻妞!” 嘴里骂着傻妞,但他摁压针头手指丝毫没有放松,一旦松了,针头就会挑起,对女孩造成伤害将是无可估量。 “好了,今天陪那老狐狸玩一顿饭,我也累了。”平原收工。他镜头里记录下女孩可人疼遭遇,如此行径所为何来?平原是只彻头彻尾鬼,鬼心思只有鬼才知道! 拔掉针后,一喜那里微微红肿,倒也无大碍,就是要疼上几天。 接下来,三个人要洗澡。两个“血气浓郁”人自然挤到了浴缸里,其实也不算挤,蔡老抱着女孩,空间还是绰绰有余。他还大方地邀请淋浴着平原:“过来一起吧!” 平原嫌弃,自己冲完澡说:“别忘了刷浴缸。”肩上搭条毛巾,腰围浴巾,大大方方就要出去。 “来点浪漫小夜曲!”老蔡追着平原喊。 平原回眸,看了眼躺他怀里人,摸着下巴认真想了一会儿,走到影壁那头音响前,挑了一舒伯特小夜曲,然后出去了。 身体水里似绽放着花一样舒展,耳边小夜曲…… 浴缸立刻变成了流云,姑娘成了睡美人。老蔡同志闭着眼,小曲儿中,一手握住女孩异常冷凉小手含进嘴里舔着,另一手温软身上摸着、磨着,来到她幽深洞前徘徊——想象着,之前那霎那意犹未探索,那种柔软炽热,诱你再次进入,却自虐地不肯再尝试。 老蔡同志有点手忙脚乱,洗完澡后把女孩捞出水,她那里还“流血”。他当然知道给她用卫生巾,但眼下上哪找? 拿条浴巾裹好她,走出洗澡间客厅里还蛮凉。他来到刚才折腾她那间小卧室,把人平放到床上,拎来她包包找卫生巾。找到了,舒口气,随之又气又恼,这算什么事,给她洗澡,还伺候她穿内裤,还给她……越想越怄气。“操,老子下面炸了,却不能对你怎么样,现还给你当妈妈桑!” 怨归怨,还是给她套内裤。这还是洗澡前平原丢过来男人内裤,你再贴个女人卫生巾,这、这,老蔡干着活儿烦死了。你叫平原来做呀,没想到,还是别什么,自己也搞不懂。 抱着女孩来到平原卧室门口,平原头靠床头,腰上随意盖了条浴巾叼根烟看了过来。呵这畜牲,老蔡看了眼他,又不觉往怀里瞧了眼女孩,两个同样水水。 水有厚德,滋润万物,许是沐浴过后缘故,老蔡觉得眼前一对人儿,皆是水雕那般,漂亮! 其实,他没看到自己。一颗潮湿心,一双出彩眼。 老蔡这男人平时看起来不显山露水,但他藏着双艳美眼睛,平时他喜欢带厚厚镜片遮着,摘镜后习惯眯着眼睛掩着,所以一般人很难现这其实也是个顶好看男人。 “把她丢到隔壁去,咱好聊。”平原侧身过去,床头柜烟灰缸里灭烟。 “她这还没醒就搁这吧,刚才够折腾,万一烧起来却不能及时现话,烧坏脑子,咱得不偿失。”说着,横抱着女孩就爬床。 平原没表示什么,烟嘴磕下巴上若有所思地看着—— 老蔡将女孩平放到床中央,扯来毛巾被给她盖上,他从毛巾被那侧钻进去,靠近女孩,往她额上摸,舒了口气,然后才抬头,道:“有点低热,应该没什么大事。” “六味。”平原叫了声。每当叫彼此名字时,他们对话将进入认真和严肃。 蔡同志把眼一抬,“小子,不觉得自己太敏感了吗?可真不像你。”他伸手过去,跟平原要烟,平原递去,他夹过烟来,点上,狠狠抽一口道:“我对女人向来体贴,不是么,你大可放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颗心早喂狗吃了,至于她——” 良辰 侧目看了看夹两人中间安静昏睡女孩,“不过是觉得她有点意思。”俯身亲口她脸蛋,轻佻地将烟雾吹向她脸,她睫毛被吹得抖了抖。他感觉好玩,哼哼笑起来:“等她醒来我就要跟她表白,其实我早表白过了,我对她一见钟情,几辈子都不会放过。”手又从毯子下摸去,她异常柔滑肉|体上。 平原“哧”笑,他这一顿表白,反而让他放心了。不过,还是要提醒:“你表一万年白也没问题,别忘了她是你未来弟媳。”他手也从毯子下摸进去,她光洁热肌肤上。 一个从下往上,一个从上往下,来来回回 “下午事没搞定?”老蔡吸了口烟,一只从上往下来到女孩玉|峰,捏住顶上那颗红珠揉捻。 “他手下那杆子人岂是好拉拢?” “拉不过来就绊倒,长青捧杀许远征干得不是很漂亮嘛!就不信我们几个联手搞不垮一个楚素问。” 平原拿烟屁股轻轻摩擦嘴唇,“老畜生如果好搞定,就不拿这东西来磨时间。”低头看看女孩,突然烟蒂磨嘴动作一滞,她体内手指被她猛吸一下,女孩若有似无也嘤|咛。 一喜神经系统对外界刺激开始有了感应,随着她细碎啜气,两个禽兽手齐齐被引到了温|穴入口。他们都看女孩宁静美好脸,下面血泊中,两人手一起……裤头里俱是坚硬滚烫,不同程度炸裂感觉。 “这他妈啥事。”老蔡从来都是有欲就解放人,今夜已经压抑到让他又烦又燥,干脆爬起来,跪女孩旁边自己搞定,嘴里烧了一半烟跟着一跳一跳。 平原懒洋洋地笑看,“记得小时候咱几个,你射得远,不知现——”他手沉湎于蜜|洞,心,暗中磨折。 “你起来,比比!” “得,我肾亏早|泄,射|精无力。” “你个畜牲,那么多女人咒你,没阳|痿算你好命。”老蔡不说了,一阵急促呼吸,旋即一声舒叹,释放到女孩腿上。 看看,两个畜牲一个个舒坦得不得了,手俱是血。女孩呢,她下面红血白精,又去擦拭一遍。 二人抱着女孩再次回到床上。女孩又被夹两人中间,慢慢她有了反应。两个男人都没再说话,看着女孩细微表情变化。她会蹙眉,会皱脸、摇头、启唇,再皱眉,长长睫毛抖啊抖,梦里好像很不舒服。 老蔡亲了一口她眼睛,“她醒来前我得走,可不能让我心爱女孩把我当鬼看……” 他话没说完,平原电话响起,接听。“于乐?这么晚,有事?”平原脸严肃,眼里是真关切。 “没事,今天喝了点酒睡不着,找你聊聊。” 平原从听筒里听到咿咿呀呀曲调,纳闷地垂目,思索。 “对了,那个邋遢鬼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于乐随口问道。 平原眉头一挑,跟老蔡对视,没立刻接于乐话。 “我不是怕她出事,只是,她如果出了事,我也麻烦。” 平原眼神暗了暗,他斟酌了片刻:“她跟我们一起,正睡着呢。” 我们?! 于乐听清了,说笑了一会儿便挂断电话。耳边是她爱不释手《牡丹亭》,正唱着: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于乐莫名其妙深半夜一通“闲聊”,却聊出个问题。 “她还蛮能耐,就几天工夫让不近女色于乐这样上心了?”老蔡眼睛染了切切实实忧虑。 如果于乐当真对一喜产生了感情,那就麻烦了。于乐是六兄弟中小也是脆弱封闭一个,他们一直希望他能走出儿时阴影,敞开心扉接受女人去过正常男人生活, 可,这个女人绝对不能是一喜。 “放心,于乐对她没到那么严重。”平原了解于乐,他病了这么多年,没有任何“药物”可以短暂十天内治愈他心疴。 “但日子久了难免……”老蔡忍不住瞥了眼女孩。 “暂时就让她陪着于乐,或许他太寂寞了。”平原说着,眼睛也看女孩动向。 她皱眉摇头,身体也开始动弹,好像不安地寻找什么。一喜意识确实苏醒了,但意识离*极其遥远,身体好像特不舒服又累进骨髓,然而这种难受感又不切实,她眼睛睁不开,耳朵听不清,只有鼻子嗅到了一股熟悉暖香。人器官中鼻子敏锐,确。 老蔡和平原看着夹中间女孩,她会投入谁怀里? 等待答案游戏,也十分有趣。 只见她翻了下身,脸朝平原,然后慢慢慢慢滑出毛巾被,一点一点拱进了平原怀里。她还很痛苦,开始哼哼唧唧哽咽,不停地拿脸蹭他胸,身体磨他身体,就像生病难受孩子跟你耍赖。 平原垂目看她,这么柔柔软软一团东西,你能怎么办?他竟然给她拍拍背,摸摸头…… 对于平原温柔举动,老蔡似乎觉得理所当然。他双手撑脑后笑眯眯地看着,却突然连声叫:“唉哎哎,小祖宗,不能挠!”扑去,制止她手,她要挠下面。 这能让她挠?看来她下面有点感染痒,否则不会这么想挠。 他压了一会儿她手,好像安分了,他试图松了松,可一放,她又上来。 “让我看看,到底是怎么了?”扒下她内裤,看过去,针眼周围红肿青一圈,“怎会这么严重!”他怕手上细菌多引严重感染,不敢顺针眼附近给她揉,只能外围绕着圈揉。 她似乎被上下齐手安抚住了,逐渐安静,乖乖地枕平原臂弯里,不再躁动不安。但好像还是很不舒服,一会儿哼一下,一会儿猛地颤一下。 老蔡同志又怄气了,这又是哪门子事啊!这一夜,他就坐女孩旁边,揉着她那儿。你说搁平常也给女人揉搓过,但那也是愉悦自己,随心所欲地揉掐吧,可眼下,你只能小心翼翼揉。这简直是磨难,你给她揉吧,她没什么明确反映,但偶尔,能明显感觉到她那深处软塌塌收缩,然后你心也跟着一陷,下面会跟着变硬。气人是,你这难受死了,她却和那没心没肺畜牲两个一大一小睡上了。小这个脸埋大那个肩窝,大那个下巴顶着小这个头顶,相依而眠,温馨得让他老人家很不是滋味。 对,就不是滋味。凭什么他搁这伺候这死丫头,她却…… 算了算了,烦死了。他不再给揉,坐一旁默看她会否还无意识地去挠。 夜阑灯昏,静静中,放纵后疲惫,疲惫中血肉模糊一种尖锐情感突突地冒起。看着棉花糖一样柔软酣睡女孩,缓缓地、深深地闭上眼,想起一个女孩,她也曾这么柔软、这么毫无防备。 从平原衣柜里找了件外套,从玄关处衣架上挂着四种车钥匙中,挑了一串跑车钥匙。现凌晨2点左右,他想出去飙车。 静静夜,一喜正做梦,蹲学校厕所小隔间内,可是怎么也尿不出来,下面胀痛无比。厕所外头像很多人排队等,她好着急,却怎么也排不出来。慌张中,她醒过来了。 床头灯是开着,光线柔和温暖。她一时很懵,不知身何处,也不知自己为何醒来,甚至低头看到身边男人时,她并没能第一眼就认出是谁,一种似乎与生俱来疲惫和难受感让她保持了挺长时间迷糊状态。然后,她认出了平原,随即意识到异乎寻常憋尿难受感,催促让她冲到卫生间,坐到马桶上后,她感觉自己是飘过来,脚下虚浮、浑身虚脱、头脑昏沉。 平原早她坐起来时已经醒了,但没睁开眼,懒懒地继续假寐。过了一会儿,丫头还没回来,他起身。 一喜尿不出来,主要是下面可疑疼痛折磨得,怎会这么痛?她起身,弯腰看向自己下面,看清了,惊慌,手试探着摸过去。 这时平原来到门口,门没关严,从门缝里瞧进去—— 这种偷窥式艳情冲击,绝对比赤身躺身下还要勾人,且这种镜头是昙花一现,尤为可贵。一喜只是轻触了下,就被疼痛骇住,她收手,只是保持弯腰姿态愣愣地看自己下面。 怎么会这样?她害怕极了。还有尿憋得好难受,小腹部疼痛,抬眼,看见门口平原。 平原看见她,柔软长披散,她咬着唇,欲诉还休无助和惶恐。“我,我下面好奇怪。”她没掉泪,就是眼睛红红,小可怜样,“尿不出来,肚子好痛。” 平原大步走过来,蹲下,给她提内裤,现他内裤套她身上很宽松,这倒便宜她了,不会太磨疼她那里。 “带你去看大夫,不会有大事,放心。”他拿自己风衣把她裹好,连夜飞车到附近市医院。 值班大夫是个中年男医师,说喝过大量啤酒后昏迷昏睡导致排尿困难属正常现象,让一喜去厕所耐心排。可她不出去,低头默默片刻,蹭去拽平原衣角,蚊子般嗡嗡,“你告诉他,我那里疼。” 平原摸摸她头,对医生说了她□红肿事。 医生让她躺到检查床上,她没动作,医生笑了笑安抚,“不要不好意思。” 她还拽着平原衣角没放,她说:“不是。” 平原蹲下,拿起她一只手,她小脸缩进男士风衣立领内,只露出双水润润眼,他轻声问:“不是不好意思,那是什么?” 她向他挪了挪,身子向前稍顷,声音软软地,“你知道呀,风衣里,我不让他看。” 我□裹你风衣里,我是你,不让别个男人看,她是不会懂这样语言是怎样揉搓心尖情话。 平原安抚地拍拍她肩头,起身对医生道,“她不让检查,拿她没法,还是由我解释吧。”他还真顺了她,放开她,再度拍拍她肩,“你乖乖,别动。”然后请医生接一步说话。避到门口走廊后,他将她私|处病因归结于伴侣间□嗜好扎针洗澡感染引起。这番解释措辞严谨,表情磊落,倒把大夫窘到了,你说这世道! 一喜乖乖站等,试着动了下,下面磨得好疼。眯眼看了看门口,他们为什么避开我呢?我患了什么怪病?她向门口走过来,到了门口,只听见: “你太太年纪轻,以后同房一定要注意安全卫生,咳,此类感染可能会导致阴|道炎、盆腔……” 一喜愣住了。 同房? 这一偷听,直接把贞操给听没了? 惑人 □教导我们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暴烈行动。 一喜身体昨夜也经历了一场革命,从女孩到女人生理上革命,是一个男人戳穿你身体防线占领情感据点暴力性|行为。你一定要记住革命主人,这一刻他变成了你生命中不得不记住一个男人,未来,你们好,或不好,他将像梦一样或鬼一样骚扰你回忆。 一喜觉得自己是幸运,第一次给了自己喜欢人,她觉得他必将是自己一生美梦,她不后悔,同时隐隐遗憾,曾经那么渴望成为他女人,体验和他做滋味,以为没戏了,兜兜转转还是做了。遗憾就遗憾,做了,却不知其味。 医院来了个车祸重症患者,医生被叫过去急救,临走嘱咐平原稍等一会儿,会有护士过来给一喜输消炎药。 平原进来,见丫头原地未动,低头不知想什么。 “还疼得厉害?”他双手搭到她双肩上,居高临下地看她。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还深缩于风衣领内低垂:“想去厕所。” 她现人如柳絮,孱弱得不行。平原仿佛抱她习惯了似,一把抱起,女卫生间就眼前。 “放我下来吧。”她微微扭动。 “别动,你觉得自己能长时间蹲着吗?你看看你这模样。”确,她是被打横抱着,小肚子随着屁股往下塌,难免有挤痛感,轻轻咬着唇不声,可怜哟。 医院厕所是大众化蹲坑,蹲半天,是大挑战。 “你干嘛抱我进这里?”她急了。能不急吗?竟抱她进男洗手间,要被人撞上,还要她活吗。 他脸贴近她耳根,声音放得很轻,“我帮帮你吧,把着,你会舒服点。” 一喜初为女人情怀,被这份宝贝般呵护搞得无娇羞,耳根子红了,脸埋进他心窝,不吱声默认了呗。 平原确认厕所没人后,把门关紧,来到一个隔间里。 她本身排尿困难,加上心里别扭,半天没成功。她喊了声,“平原。”声音缥缈含糊,又道:“我从来没有被爸爸这样端着……不太舒服,但好幸福。” 平原站着把她,听她这样说,神色瞬间变为惊警恼恨复杂,又一阵风般变得淡然,得风过不留痕。他蹲下,掰开她双腿分别搭自己膝上,然后从背后把她脸扳向自己,就看见她侧脸—— 病痛乏力苍白面颊流溢着漫不经心思怀,若说花残月阙是大自然避之不开残缺之美,这孩子与生俱来孤寂与命运里挥之不去父爱缺失,赋予她一个执着想念着灵魂——美丽而惊心。 惊心,对,平原是惊心!她于无知无觉中,让他意识到她这具看似平庸无奇柔弱身躯撑着一股能够掀起惊涛骇浪潜力。平原嗅觉比猎狗还敏锐,不会放过她身上独属于她隐秘惑人力量。 “你喜欢是不是?那你慢慢别急,你这么轻,累不着我。”。 “能不能叫我我孩子?”她侧仰着下巴,满是渴望。 平原直直地凝目于她。 她觉得这是种探究,下意识地避开视线。 “好好好,叫你,叫你!我孩子、我女儿、宝贝”平原一连唤了三种亲昵称呼,面不改色地接着哄小孩尿尿般轻轻吹起口哨,“嘘嘘……” 一喜闭眼,立刻变成了带露草叶上熟睡小姑娘,慢慢,终于有了细细流声。疼还是疼,但疼得甘愿忍。 从卫生间出来后,窄长走廊,白炽灯下,她勾着他脖子,眼底又是那种另人惊异执着,“我们再做一次,你说好不好?” 没遇到平凡前,一喜常常觉得自己是个凉薄女孩。追求过她男生有些,交往过也不是没有,但从来没有一个捂热过她这颗淡淡心。懵懂中似乎一直等待,一个让自己情动男人。 何其幸运,遇到了,平凡,可——错,错,错。 看上妈妈男人错了不是吗?没关系,上帝睁眼了,善事降临,眼下给她把尿坏家伙出现了,他坏就坏,明知他坏你却鬼迷心窍。女孩吗,尤其一喜这样,典型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说是她这颗心,管不住。这段曲折离奇情缘可遇不可求,得,她要珍而重之,失,依然要珍而重之。 但,对于她“热情求|欢”,平原轻笑着泼了盆冷水,“你以为搭伙做饭?说做就做?” 她垂目不语。 到了医护室门口,探头一瞧大夫还没回来,搂着她坐到走廊里靠窗长椅上。 她挣扎着跪他膝上,稍稍推开他,低头默默解身上风衣扣子。走廊灯打她背上形成了一片没有温度白,窗子隐隐透进月光照她胸前,那两团,真是“玉山高处,小缀珊瑚”,形如椒色如玉,引人想捧手里把玩。 平原手往半解风衣里钻,轻揉玉山珊瑚,从丝软变得坚硬,此中滋味可以醍醐。 一喜打开风衣后,沉默地将男人拢进怀里。她没问他冷不冷,但就知道他有点冷,所以,用风衣裹住他,紧紧地抱住。今晚,她心情注定跟他缠|绵。其实,当她柔软身体贴来霎那,女孩细细柔婉呼吸尖尖胸口,尖尖胸口顶着薄衬衫下他胸膛,平原心何尝不是跟着一紧?还有,她裹住了你不是吗?这份心意…… 她顺着思路对刚才“再做一次请求”慢慢解释:“我说过不再纠缠你就一定能做到。想再做一次,只是觉得,既然昨晚还是跟你做了,就想清醒明白地做回你女人,感受你进入体内感觉。看看你眼睛怎么看我,鼻子怎么闻我,嘴巴怎么亲我,胸膛怎么磨我,腰部怎么起伏,对了,我喜欢你腰。”手摸他腰,“我喜欢你所以毫无保留,想什么就说什么,如果有半句遮掩,我这场喜欢就没了滋味。嗯,”咬下唇沉吟片刻,抬头,“就这些,说完了,你?” 她急促啜气,贝齿咬上唇,他正双手扶稳她腰,头埋她胸前,风衣掩护下吸吮。她眉头微蹙,有些疼,有些舒服,越来越舒服,轻叹,上身后仰,双手从他腰挪到他头。 走廊那头不时有脚步声、交谈声,可能有人路经这里,他们却—— 紧张、刺激、担惊受怕,以及杂糅着兴奋与身体战|栗使得她语不成调:“不要……这里做,这里做!” 断章取义后,“这里做?你真想?”他抬起脸,极认真地问道。 静做 要不要医院走廊里做? 七醉三迷一喜终于激灵灵醒了,“不要。” “嘘,我孩子,两个彼此渴望身体,圣教堂里诚恳祈祷时也可以做,何况这”他把风衣往上提了提,两个人紧贴着身体就躲到了风衣内黑蒙蒙小空间。他接着道:“目光不用交流,身体不用接触,用语言、用想象、用心灵做,我女人同样能喘息、悸动,甚至高|潮。”他低低笑,带出暖热气流,充盈了狭窄空间,微微醺醉—— “让你穿双征服世界高跟鞋,来一场彼此征服较量。”他声线像她眼睛一样迷蒙,手轻触她胸脯瞬间,她故意避之, 闭上眼,倾心投入。“我胸有高耸山峦,你能越过?” “带一瓶陈年花雕,撒你白色饱满山坡,你醉意朦胧间,变成一头觅食苍狼,绕你软绵山坡外围三圈,慢慢,匍匐接进顶端”他手规矩得很,仅仅拿声腔拖拉或升降控制一场肉|欲横飞战役。突然以凶恶口气,“你顶端咬住!” 一喜倒抽口气,身体颤了颤,默了好久才堪堪接招:“老天爷我深谷种了丛林一片。” 他毫不费力紧接道:“上帝赐予我粗糙强硬舌用来披荆斩棘,竖起一杆装了两颗弹丸枪——进入。” 一喜已经很努力控制,但实…… 她身子无可控制地轻颤,别看寥寥几语对白,对她来说已经临近想象与承受极限。 “说”有时远比“做”具挑战。而且丢人是,她身体真被“说”热了。 这丫头总欲他面前表现强悍点,不能认输,咬牙豁出去:“黑暗窄窄洞中横冲直闯你,枪管用太久,两颗,咳——”说不出口了。 “不用射出来,单单枪杆子浅三脚深一脚就能让你洞内潮汐涌动,于是撤出你前洞,迂回到背后……” 到此一喜早已脸红心跳,水深火热,乍一听“到你背后”没能立刻反应,愣了愣,会意过来后,她几乎孩子气地嚷嚷:“那是山顶洞,你进不来!” 平原忍不住闷笑,声音却低徊,“忘了告诉你,枪带刺刀,任你小洞千万年,我一刀——” “不玩了!”她低低地尖叫,要命这男人嘴。 平原让一直刻意避免接触身体相依,把她揉进怀里,呼吸她上轻柔地吹:“小东西好像很熟悉呀,对答这么有板有眼。” 她沉默了一会儿,平息了下混乱气息 ,凌晨懒洋洋小猫偎进男人怀内:“不瞒你说哦,我不只一次做过那种梦,梦里或多或少……有你,用嘴和手给我,虽然你没用心可我还是记得分明。”今天她真是一根肠子通到底了,磕磕绊绊也要沟通个明白。 “我没用心?这你也知道?”被戳破,平原倒觉出她有趣。 这时风衣滑落了一截,一喜眼眉微露,灯光斜而朦胧地照来,她皱小鼻哼了声,“我就知道。” “以后用心给你做好不好?”他把风衣扒拉下,把她脸整张露出,将彼此身体裹严实后连哄带骗。 “以后?”她神情淡淡,“不会有以后,多只有下一次,不是么。” 平原笑,窗外月亮漾他瞳孔内。 他为什么还能笑得这好看?冲动地捧住他脸,很认真地问:“会有下一次吗?你还没回答我!” 平原轻叹了口气,连衣带人搂紧入怀,耳鬓厮磨中她耳根念了句:in e the tiger sniffs the rse。 恰好,一声撕心裂肺哭泣不知哪里传来,一喜没能听清。深夜,医院,生离死别,森白光,凄厉哭声,远远近近嘈杂……她努力地往他怀里钻,产生了一种相依为命错觉。 “你刚说什么?”她轻声追问。 “你会不会是我心中那支蔷薇。” 她疑惑不解,“什么意思?” “爱花,或许可以养家里细细地嗅。”不等她回魂,他迅抽身,给她扣好扣子,对走近大夫笑道:“夜里还这么忙,辛苦了,不过还是请安排给她输液吧,可把她难受坏了。” 难受?一喜又领口内缩了缩脖子,脸不好意思地红了。 被他照顾得,可不难受! 输液期间,平原连哄带劝让她睡一觉,可她偏不,她就想跟他说说话。可是,突然间又不知说些什么,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问:“昨晚我们怎么回事?” 平原就一句话:“赶巧了,我现你烂醉摔路边。” 此后生一切,过程难描,结果分明。你来住院输液是因为什么?做了呗,具体怎么做?若偏要刨根问底,答案比“赶巧了”还要简单:抽|插!一喜不是傻子,很多东西不用问大家都了然,自己被“做”进了医院,其过程不亚于拳击台上重拳一击鼻青脸肿“惨烈”。她那里肿了不是吗,铁证如山,这需要问吗? 于是沉默。沉默这东西绝对微妙,这要看跟什么人,什么场合,有时沉默是默契,有时是尴尬,一喜这会儿绝对尴尬中。 刚刚厕所里,椅子上干那些个荒唐事……怎么说呢,男女间暧|昧因子产生就像酿酒,昏蒙光线,稀薄空气是必不可少材料,二者细细呼吸间酵,麻醉两根贪婪神经彼此吸附,这个过程颇有些天时地利人和意味,你换个氛围,立马就变味。 这不,丫头再不能胡闹要人家喊她“我女儿”,也没了刚才“乳山密林山顶洞”草莽魄力。 她别过脸对着墙,咬了下唇,其实挺想问:上次我费心思勾|引你时,你无动于衷,昨夜怎么、对着一个昏迷不醒我就——此外,主要是他那“蔷薇”,让她感觉某些东西呼之欲出。 然而,她并不如想象中窃喜无比,也不是说她不高兴,这感觉难说。好比,一个人过去拿你当药丸,有天他咬你一口后告诉你,你是他汤圆。这个过程几乎没有过程,留给你仅仅是“莫名”。 莫名。简单两个字,寥寥十六笔,却埋伏着太多不可琢磨东西。 对这“莫名”“不可琢磨”东西一喜不想去求证。她求他“再做一次”是她真性情;但她绝不会去挖“蔷薇”答案,那是贪心。 这就是个简单孩子,想要东西并不多,所以她干净。她眼睛干净,笑容干净,就连睡时呼出气也是干净。 一喜吊瓶挂完时,平原看了手表,凌晨5点左右。这时一喜睡了没多久,他看了看她,睡得真甜。他拜托护士照看她,自己下楼依照医生处方开了点外敷药膏及口服消炎药,回来,现她正以双手揉眼动作睡着,他不觉笑了笑,小心翼翼把她手放下,没叫醒她,撑着床沿打盹。 一喜悄悄睁眼,其实他移开手时她就醒了。她知道他没叫醒自己,这是心疼,心里涌起平实却深刻感动。她也没叫醒他。 过不多久,平原被走廊里渐渐频繁吵杂声惊醒,睁眼就看见她,小模样软软。 从医院出来时,外头天刚黎明,夏末清晨空气丝丝潮凉。到停车场有段距离,一喜偏要拿大风衣裹他,拿她没法。上车后她说,“今天还要上课,先回于乐那边拿两本书。”平原今天自己事也特别多,不可能陪她,车子朝于乐公寓方向滑出去。 “你现这情况上什么课,好好休息两天。” “可是今天课很重……”话没说完就被他以简短却强势方式结束:“听话!” 她把脖子往领口缩了缩,一路上两人不再交流。 到于乐公寓,一喜手里没有门禁卡,他们只好摁门铃。门铃响起刹那,于乐几乎跳起,跑过来打开可视对讲,看见平原放大脸,他知道她肯定跟平原一起回来了。摁下开门键后,特意把防盗门大开着等。 寂静走道里隐约传来电梯开门声,他把身子往背后墙一靠,懒洋洋望着门口。 平原抱着一喜进门时,于乐目光从遮眼碎下丢过去,就像阴影掩护下飞贼,矫捷敏锐地扫到一喜脸。 她脸埋平原胸口,只露出小半张侧影,她好像经历过一场大病,疲惫而苍白,但她半垂眼缝里流溢出,那娇…… 这一瞬间——于乐誓,活到25岁他从来没体会过这样心情,心焦了一下。疼?怒?他根本就搞不清。过去,他对女人从没生出过丁点称得上感情情感,除了恨噩梦里那妖婆,以及对妈妈疏离到仅剩残骸亲情,此刻乍然对一女孩产生了别扭到搞不清情绪,他心震了一下,可面上隐忍下。 说到底,昨天守了一天,晚上又失眠一夜,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反常。男女□上,孤守心门多年,他到底是不懂。 平原把一喜放到沙上,顺手把一塑料袋药扔到茶几上。“要不要到床上睡?”他侧头轻问一喜。 她是又累又疼又乏,恹恹地看向于乐,现他从塑料袋内拿了一管药膏掂手心里随意翻看,没接平原话。她垂目,蜷沙里,“不了,这挺舒服。” 于乐正读着药膏盒背面用途效用说明,表情淡淡。 平原舒适地仰靠沙,手自然地甩到一喜腿上,看着于乐手和他手里药膏。这个药膏好像是专门涂抹外|阴,平原笑而不语。 “小乐,记得过几天你们小圈子办画展是吧?准备得怎样?” 于乐把药膏放回塑料袋,双手擦了下脸,无精打采样子,“不用准备,现成。” 平原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没明白“现成”是什么意思,不过没刨根问底,侧身轻声吩咐一喜:“我先走了,这两天好好休息按时吃药,该涂别含糊,过几天我再来。” 一喜嗯了声,感觉也没多大舍不得。她想啊,他说过几天要来那肯定会来。 平原走后,于乐坐到沙另一头打开电视,正看到两个男人雨中扭打,旁边一个女人惊慌地劝架,可她越劝那俩个越来劲。搁以前他从不此类“古怪”电视剧里停留,但今天他却突然有了兴趣。他一直盯着那个看似慌张女人,然后问,“和两个男人,有意思吗?” 变故 一喜懒恹恹蜷卧于沙,当于乐问“和两个男人有意思吗”时,她还纳闷呢,他一个大男生看这种无聊剧还能这么投入? 却不料,于乐火了。能不火嘛,别看昨天他是不自知地“等门”等了一夜,那忧忧愤愤心情现还心头扎着呢。 我等你等一夜,你却像个死人似地白着脸回“家”,主要是这白怎么来,是被两个男人搞,想想3p!于乐有性洁癖肯定没玩过np,但身妖界鬼圈他什么没见识过?别说3p,就是数十p他也见过。一次两个女人打赌与男人群p,胜者一夜间成功让42个男人“缴械投降”,那个过程多恶心!完事后那女人就是这副鬼德性,大病一场似可恨模样。 她可恨模样,进门后于乐其实一眼也没瞟过,但刚进门时那一眼她苍白怎么也挥之不去,如砂纸磨心头不好受。手中遥控器差点砸向电视机以泄愤,可生生收回,他死也不她面前脾气,搞得自己像吃醋,妈! 一喜眼里一道静静光芒,瞟了眼影碟机旁《牡丹亭》,记得走前放书架上,怎么跑到那里了?再看于乐,他隐忍坏情绪——她心思一动。只见于乐噌地从沙上起身就要离开,一喜度飞扑过来,抓住他袖子,整个人趴沙上。 于乐堪堪抑住脾气被她软烫手一触,简直要“一触即”,他极度不耐烦地甩她手,嫌恶地低吼:“别碰我,你个脏东西!” 被骂了,她伤心吗?愤怒吗?才怪咧!只听她厚脸皮地问人家:“昨天是不是担心我了?”讨好式地摇摇他手,仰起头极诚恳地望着他,“是我不对,应该跟你说声不回来”于乐被人戳了脊梁骨似吼叫,“谁他妈担心你了?”激烈地甩她手,力气蛮大,一喜被带下沙,额头磕茶几尖角上,“咝”地抽气。。 见她捂着额头小脸皱成一团,他神色微动,却犟,只恨恨盯着她,不动。 一喜揉着额头跪那里,抬头龇牙咧嘴,还笑,“生气就火呀,干嘛憋着!”知道他担心自己,就要哄哄他。 于乐见她好好,心倏忽一松,可瞧她又疼又笑怪模样,心又紧,绕过茶几扑倒她,骑她身上掐住她脖子,“我这期间不准让别男人碰,我嫌脏,听到没?”于乐这番“醋话”,想是,你是我画布你就得干干净净,再深了,就不愿想了,或者,想不通。 一喜个傻子以为他闹着玩,龇着牙呵呵笑,“哎哟,疼疼疼!” 连着三次嚷嚷“疼”是因她额头、脖子,还有下面,三点开花疼呢。她这是真疼,还有点撒娇? 于乐还真掐不下去了,换双臂撑她头侧,啜着粗气伏她身上,眼睛盯着她眼睛,有些怔。想起与她“初吻”,别看是游戏,那确实是他初吻。他记得清楚,这女人“夺去”他初吻时,眼里烧着赌气火星子,于乐敏感纤细,那次他不是没现,只是不乎。同居后她人一直沉默,眼里深深失落,他也不是没察觉,可也没乎,今天怎么就——谁让她眼睛乐了起来? 这答案,于乐知道,所以他别扭! 一喜闭上眼睛,手有一下没一下揉他头,就像安抚脾气中小猪花宝。他头挺软,据说丝柔软人心也软,难怪表面刻薄他还会担心一夜未归自己,或许还有孤独吧。为什么大家,你孤,我独,贴一起还会各自孤独? 她温软惆怅眼让于乐心扯动了下,翻过她身,换她他身上趴着。太阳阳台露脸,透过玻璃射进干净玫红光束,一双孤独疲惫孩子,贴一起睡了。 一喜心里装着上课念头没睡死,很就醒了。轻轻滑下他身上,到卫生间换洗妥当后挎个包走了。 于乐其实也醒了,可没能立刻起身,他呼吸都疼痛,这女人看似轻巧,可压久了也是沉沉一坨肉。 想着,嘴角微弯。 一喜忍着不适上完课后,来到妈妈烟酒店。一是昨天匆匆离去,妈妈肯定好失望,二是今年天气转凉过早,她打算跟妈妈回家拿几件秋装。 可,刚到店不久,妈妈被张姨叫去帮她女儿选婚纱。 “一喜有没有男朋友?赶紧找个可靠备着。这年头也怪了哈,嫁不掉多娶不到少。”张姨大嗓门嚷嚷。 妈妈看了看一喜,“孩子”蹲下,双手抚着女儿腰,“找个对你好孩子带来给妈看看。” 妈妈眼神好奇怪,好像,她心正痛得不行。 “怪了,以前不是一直念叨我还小,别急着找么。妈你今天怎么了?” “没事。”妈妈匆忙转身走了。 一喜留下看店,反正明码标价好应付。百无聊赖地待了会儿,头沉沉,连带额头上也怪难受。找镜子照照,看看额头是否青了? 拉开妈妈抽屉,却意外现医疗本子,内里夹着一摞像是医院检查报告类纸张。 好奇地打开,连翻几张,接着,稀里哗啦翻看医疗本,上面详细诊断字体太潦草,她看不懂。手剧烈颤抖,但她表现出一种自己都没能意识到强大自制力,强迫自己冷静再冷静。 她给平凡拨了通电话,“您告诉我我妈得了什么病?不用替她瞒着,我是她亲人,你们不能瞒着我!” 她拳头腿侧,握得死紧白,身体如筛糠一样颤抖,但脑子保持着一种近乎偏执镇定。 那头,平凡沉默了许久,久到一喜以为他挂了,她“喂”地催了声,那边深深叹了口气:“一喜,我一直拿你当成年人来对待,你也确实算成年人了,所以当初现这病我就主张告诉你,可你妈不忍心。现既然你已经问出口了,那我也没必要再瞒你,你妈是脑瘤,而且禁区——” 禁区! 一喜头嗡地一响,猛地抚额,感觉头要炸了。她专业就是脑神经外科,脑瘤禁区意味着什么! 冷静!冷静! 她大口喘气,靠桌子站稳:“片子呢?核磁共振片子哪?”她要拿片子去找郑老师,他是权威总会有法子,会有!安慰着自己,抹了下脸,已是满脸泪水。 “你别急,虽然是禁区,但有个人大有可能突破这禁区。” “谁?” “何碧树。” “她?”一喜声音拔高。脑神经外科圈子中传奇,她曾手术台上魄力和魅力,她“金盆洗手”不再操刀事件背后轰动与神秘,皆被津津乐道,现却成了她绝望。 何医师自从退出”江湖”后就再也不肯操刀,据说曾有某军区司令命旦夕,军委以命令形式让她动刀,她愣是以“眼睛不好使”为由拒不肯接。一个女人能任性到这程度,本身固然有三分资格,而七分背景肯定少不得。 握枪杆子人物请不动菩萨,你拿什么请呢?一喜心好闷好痛。 “你别哭,听我说,她儿子是我弟好友,我想通过这层关系——”平凡读透她心似地适时安慰。 “她儿子是?”她迫不及待地追问。 “长青,杜长青。” 世间事,绝处逢生美妙。 可,绝处逢生后还没来及喘口气又跌落悬崖才是残忍! “其实这关系没走通,是不是?”一喜念头转得奇,很就拐过弯来了。这丫头真是个异数,平常糊遢遢脑子慢半拍,但需要冷静时刻她找到了一种近乎变态镇定。她一边聊一边翻手头医疗本,早诊断日期是一个月前。一个月不短,足以让平凡动用这层关系了,假如走通了话,今天她听到应该是“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而不是—— 确实,平凡就是为了让她先缓缓才说了这番安慰话。见她缓了一口气了,他又道:“让我再想想办法,找找其他医生,或者国外医生……” 一喜紧紧咬着下唇,想了许久,“嗯,我也想想办法,您照顾好妈妈!” 她是敷衍,心里其实已有了主意。这件求人事,平凡走正道没行通,那她就走“邪”门。就算死乞白赖,就算磕头跪求,一辈子给他当牛做马,她也要走通杜长青关系。 至于“邪”门怎么走,她一时也没概念,先见到杜长青再说。 要见杜长青,必先找平原。 一喜打车来到平原工作室附近,付完钱,转身,她便愣那里。 镜头定格三个人构成三角形静态画面—— 出租车嗖地开走了,灰白尾气中一喜成了腾云驾雾小神仙,神魂不似人间。她看着绿藤攀缠小楼前一对男女,彼此凝望,时光对望中粘稠,慢慢慢慢两个人要黏贴到一处,却,擦肩而过? 一喜死死抓着包包,心揪紧,紧紧地揪着…… 女人走了两步就停下,没有回头却叫住了男人。“平哥哥。” 这一声呼唤把男人步伐叫住了,他也暂时没转身。就这么背对背僵持不下。 突然,女人转身,冲到男人跟前,不由分说地撸起他袖子,从胳膊上寻找曾经留下印记,没了,于是恶狠狠地咬下去。 “平原。”一喜飘飘忽忽地喊了他一声,不疼吗?为什么被咬你表情是这样? 她一步一步向他走去,眼睛分秒不离地盯着他表情。那纵容笑啊,她从未得到,好像有什么东西恍然揭开 他还忍着痛跟女人说着什么,女人却已蹲平原脚下掩面恸哭,像个任性孩子,肆无忌惮。 是,这个女人何止像个孩子,还是个乱撒泼“孩子”。 一喜只不过唤了声“平原”,女人遽然侧过脸,打量她,只一瞬,女人看见她眼里有什么东西滑过,这让她警惕让她不舒服。看看眼前女孩,没有泫然欲泣,甚至有种无动于衷疏淡。但,不会错!这个女孩对平原有情。 了解你爱情深浅,不是你自己,不是你爱男人,而是你情敌。 “啪!”女人步走过去甩了一巴掌,一喜没捂住脸。 “你干嘛打我呢?”她疑惑地,甚至很认真地问。 女人拭掉眼泪,“不为什么,就是想打人。” 一喜嗯了一声,很理解样子,再看向平原,他微微蹙眉看着女人,好像有点责怪样子。 “我能打回去吗?”一喜缓缓走向他。 他没做表示,只是若有所思地迎着她看。 好吧,无所谓了!走到他跟前,一喜开口:“你能把杜长青电话给我吗?” 平原眼神好像冷了冷,靠到她耳侧,“你认为,我有什么理由给你?” 一喜揪紧心迟钝地泛起丝丝疼痛意味,平原我好像很难受,你让我好过一点点,好不好?可她没说出口,她有重要话要说:“我妈妈病了,病得很严重,只有杜长青妈妈动手术,手术成功率才能高过5%。” 她打车过来途中给老师打过电话咨询,得到答案就是这个数字。这个数字是不幸中万幸,但这“万幸”却是拖放渺茫一丝线上摇摇欲坠,线头握看破生死、心硬如铁何碧树手里。“如果不是他妈妈,成功率只有3%。”她右手插入他间,缓缓向下来到下巴,刺刺地有点烫手,“将心比心是佛心!你也有乎人,对不对?” 将心比心是佛心!你也有乎人对不对? 平原重复着她话,阳光从云层里薄薄地投射,眼前女孩身形单薄,额前被风吹乱头,白着巴掌大小脸,稀落几颗雀斑,上方是克制泪水。望着他、望着他…… 终,他还是把杜长青电话给了她。她郑重而诚挚地道了声谢谢,转身走了。 平原怔怔地出了会儿神,叫住一喜,她回头,听见“将心比心是佛心,记住这是你说”。 一喜似懂非懂,定定地站那里回望他片刻,随即朝平原走回来。 平原身边女人看见女孩去而复返,看见女孩来到平原跟前,垫起脚尖说了句什么,平原点点头,女孩闭上眼睛,脸凑过去,平原额上亲了一口。此情此景女孩该露出那种令男人心碎笑,可她没有,她只安安静静地走了,这次,没有回头。 她不知道,女孩对平原说是:我能再亲亲你吗? 女人却已蹲平原脚下掩面恸哭,像个任性孩子,肆无忌惮。 是,这个女人何止像个孩子,还是个乱撒泼“孩子”。 一喜只不过唤了声“平原”,女人遽然侧过脸,打量她,只一瞬,女人看见她眼里有什么东西滑过,这让她警惕让她不舒服。看看眼前女孩,没有泫然欲泣,甚至有种无动于衷疏淡。但,不会错!这个女孩对平原有情。 了解你爱情深浅,不是你自己,不是你爱男人,而是你情敌。 “啪!”女人步走过去甩了一巴掌,一喜没捂住脸。 “你干嘛打我呢?”她疑惑地,甚至很认真地问。 女人拭掉眼泪,“不为什么,就是想打人。” 一喜嗯了一声,很理解样子,再看向平原,他微微蹙眉看着女人,好像有点责怪样子。 “我能打回去吗?”一喜缓缓走向他。 他没做表示,只是若有所思地迎着她看。 算了,无所谓了!走到他跟前,“你能把杜长青电话给我吗?” 平原眼神好像冷了冷,靠到她耳侧,“你认为,我有什么理由给你?” 一喜揪紧心迟钝地泛起丝丝疼痛意味,平原我好像很难受,你让我好过一点点,好不好?可她没说出口,她有重要话要说:“我妈妈病了,病得很严重,只有杜长青妈妈动手术,手术成功率才能高过5%。” 她打车过来途中给老师打过电话咨询,得到答案就是这个数字。这个数字是不幸中万幸,但这“万幸”却是拖放渺茫一丝线上摇摇欲坠,线头握看破生死、心硬如铁何碧树手里。“如果不是他妈妈,成功率只有3%。”她右手插入他间,缓缓向下来到下巴,刺刺地有点烫手,“将心比心是佛心!你也有乎人,对不对?” 将心比心是佛心!你也有乎人对不对? 平原重复着她话,阳光从云层里薄薄地投射,眼前女孩身形单薄,额前被风吹乱头,白着巴掌大小脸,稀落几颗雀斑,上方是克制泪水。望着他、望着他…… 终,他还是把杜长青电话给了她。她郑重而诚挚地道了声谢谢,转身走了。 平原怔怔地出了会儿神,叫住一喜,她回头,听见“将心比心是佛心,记住这是你说”。 一喜似懂非懂,定定地站那里回望他片刻,随即朝平原走回来。 平原身边女人看见女孩去而复返,看见女孩来到平原跟前,垫起脚尖说了句什么,平原点点头,女孩闭上眼睛,脸凑过去,平原额上亲了一口。此情此景女孩该露出那种令男人心碎笑,可她没有,她只安安静静地走了,这次,没有回头。 她不知道,女孩对平原说是:我能再亲亲你吗? 礼物 一喜漫无目地大街上逛荡,路边有一家卡拉k摊。生意冷清,音响调得很低,放着一烂熟歌。她凝神听了一会儿,径直走进去,拿起麦克—— “只有曾天真给过心……”闭上眼,轻轻接下去,“那曾经爱着他心情 ,有一股傻傻勇气……” 七岁,被同桌男生骂没爹野种,拼死拼活打了一架,头破血流,妈妈守着病床偷偷哭。那晚,假装昏睡她也哭湿了枕巾。从此,总是害怕泪眼朦胧。 可是,上次勾引平原未遂后,她忍不住哭了。嘴上说拿得起放得下,心底却总存着戚戚哀哀期待。 此刻站这里,屏幕上飞逝字幕已然模糊朦胧,可她不再掉泪,她看不起这样自己。 妈妈需要我! 擦了擦眼睛,点了一热血沸腾老歌,唱完就近找到地下通道坐好。她有个怪毛病,紧张时越安静越让她思维混乱,没规律吵杂环境,反而让她集中思绪。 她做了几种假设,假设杜长青拒绝种种借口,针对性地想好应对之词。 从地下通道出来找了处僻静之地,拨通,那边嘟嘟响了几下就接通了。 “您好,杜长青,请问哪位?” “我叫一喜,想跟您做笔交易。”事先演练好说词。 “这位小姐,你大概打错了。我是姓杜,但不是商人。”不知是特别懂得修饰声线,还是天生使然,这人声音听起来非常随和礼貌,但奇怪是,一喜就觉得这人“不好说话”。 “这个不要紧,您妈妈是何碧树何老师吧?”原先想好套路稍稍被打乱,可还能随机应对。 那边似是歉然一笑:“若我没猜错,是手术事吧?不瞒你说,你之前至少有几十个人拜托过我,但我尊重母亲选择,抱歉……” 一喜怕他挂断,加重语气喊了声“杜先生!”左手握拳放剧烈起伏胸前,如一头牛喘息。“那些人里有没有一个人跟你说过,以后我就是你。”闭上眼睛,深深吸口气,她又这样说:“身体可以给你……如果你愿,命也可以。” 电话里非常安静。 一喜喘不过气来,靠着墙仰望头顶云海阳光,她已拼劲全力,不成,也无遗憾。 长久安静之后,他终究开口:“有来无往非礼,方便请留地址,有礼物回赠。” 他这是答应了? 一喜疑惑不定时,杜长青紧跟着来了一句:“不过,如果不满意,请问可否退货?” 一喜没料到他会这么问。如果答应,万一“试用”之后随便找理由,譬如尺寸不合适而退货,怎么办? 明知可能吃亏,只能被吃得死死。同样以商言商口气明确答复:“包退,请恕不包换。” 对方清浅一笑:“能否冒昧问你鞋子尺码?” 送我鞋子? “鞋”谐音“邪” ,作为礼物送人并不吉利。她却不意收到什么,干脆告知:“三十八码。” “请给个地址,晚上7点笑纳礼物。”随着客气笑,杜某又道:“想知道何时见面详谈?收完礼物再说。”接着又道:“是不是害怕?不必担心,礼物仅仅是礼物,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一喜无语。这男会读心术?完全不用劳驾她问东问西,把她所有顾虑消除。 “我忙,我们见面再聊?”礼貌问句。 “好。” 给他短信告知地址当然不可能是自家,也不能是于乐,她留了好友珍珠租住地址。 挂断电话,一喜心乱如麻地来到珍珠家,门口和脸色如灰往外飞奔珍珠差点撞个满怀。 一喜吃惊地问珍珠出了什么事? “他要去当和尚。”珍珠气急败坏又道:“那姑奶奶给他当尼姑去。” 不等一喜开口,珍珠便跑开了。 望着珍珠消失不见方向,她怔忡了良久。她爱情和珍珠刚刚消失一样,她措手不及中远离。想起今晚礼物,又深感庆幸。没有爱情羁绊,她会轻松许多。 忐忑等了几个小时,七点准时礼物送达。 包裹一眼即知不是鞋盒,她既纳闷又紧张地开拆。 打开,眼前一亮—— 一件镶金丝大红旗袍。 忍不住抖开,一袭繁华如梦。 从纯审美角度,她是惊艳,不过慢慢地,眼里明亮黯淡下来,心也随之沉重。 始觉杜长青这三个字都让她感到无力。他问你鞋子尺寸,是测量你三围。人体就如陶罐,一件优等上乘品从壶底、壶肚到壶口,弧度大小皆有佳比例。三十八码脚女人,自然也有精妙三围搭配。他这件旗袍必定是标准三围设计。 他潜台词:倘若你穿着不合身,那么抱歉,先你身材都不达标,如此“货色”,请扬自知之明风格,不必前来打扰。 这与某些大公司笔试淘汰机制有异曲同工之妙。 杜长青之委婉苛刻,可见一斑。 包裹里还有别,和旗袍相比,似乎微不足道,先不理会。 她先试穿旗袍。长达足踝袍身,矜贵华丽,腿侧却开高衩,性感熟艳。遗憾是,臀部松一点点,整体效果还是不错。揽镜自照,一喜挺满意自己,感叹一把:“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接下来,被她忽略微不足道小件却给了她大大“惊喜”。 这是一件枣红色小片布料,她揪起来横看竖看,原来是条设计古怪内裤,脸腾地烧红,耳根子也起热。无人旁,从起初难堪转化成好奇,着实研究了一番,接触□那片料子被省去,以一条晶亮圆润珠子蹿成链子取而代之。 为了“性”趣,真是不计代价! 她冷然将之放到一旁,再看下一个。 被情趣内裤惊吓过后,再看下个东西她谨慎多了,觉得自己像只小猫试图戏球前好奇又胆怯。“还好还好。”不过一条长方形薄纱,淡鹅黄色,如被柳嫩芽汁液染上,清爽而柔和。 “这是干什么用?” 正要挂脖子试试,一张纸条却翩然掉落。 拾起,打开一看:晚九点,东隅百货正门。 她坐到就近椅子中,不远处桌面上,是她收到三样礼物。三种风格,无一不精。 无所事事她开始想杜长青这个男人,什么长相,什么性情,什么癖好……终,对他有了初步认识:杜长青,难以捉摸。 推销员初次登门拜访客户,该注意是货物品相。为了不错第一印象,她也认真对待了自己打扮。 洗完澡,坐到珍珠简陋化妆台前,物其用地动用了珍珠所有化妆工具。不知脸上做了多少次删除,后只剩一张二十岁青春无敌素颜。 穿上旗袍,里面却什么也没穿。 她给于乐打了通电话。“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 听她又彻夜不归,于乐眼里火光燃烧,可他只是沉默。 今天他叫人把沙搬走,这样她就可以睡床。如果她问起,他会说沙被油漆弄脏,不要了。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一喜却不停张望墙上石英表,时针指向告诉她,离约会时间不远了。耳朵和肩头夹着手机,拎起包走向门口,却听电话那头于乐说:“女王,我管得着你吗?!”啪地挂断了。 她错愕了一下,哦,对,我是他女奴。不过没时间了,以后补偿就是。 从衣架上取下过膝外套披上,锁好门,打车来到约定地点。 东隅百货搞促销,楼前挂满五颜六色宣传横幅,似乎商场要关门,大批顾客涌出。她是站一棵高大树底下,绕于树上彩灯头顶斑斓闪烁。人潮中,似乎并没有一个男人等谁。 客户是上帝,迟到是权力。 只好耐心等待。 不远处停车场,一辆黑色轿车缓缓滑出,驶到她附近,停下,车窗徐徐落下。 她听见急促喇叭声,本能使然,让她寻声望去。车窗里闪烁着点点火光,大概是吸烟。她暗自把目光焦距,车内光线太昏暗,看不清里面人。 长青 车喇叭声悠长,不间断地传来,直觉告诉她,车里男人叫她上车。不过,她并未莽撞上车,原地不动。 随着那点火光熄灭,一条身影下车向她走来。相距大概有七八米,一喜不觉紧紧抓住包包带子,于斑斓闪烁灯光中忐忑地打量来者。身形笔直挺拔,大步流星,平头或是寸头,一身休闲装,哦,上衣是深色夹克,里面不知有没穿衬衫一类,如果把周围光源全部关闭,她毫不怀疑,这个男人可以瞬间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来到了,是个有压迫感却无存感极特别男子。 三十左右?一喜无法回避地继续打量。皮肤不白。 男人也打量她。 不知哪一个瞬间,目光撞上。 一喜还算平静心,被这一眼撞起了波澜。这样冰冰冷冷眼神,只电视上见过类似,那毕竟是装,他却不是。 男人对她毫无意义干耗失去了耐心,手中车钥匙,被抵掌心,漫不经心做着扣压动作。莫名地,这个动作让她感到不舒服,甚至可笑是,害怕。 紧接着,思维猛地一跳,她感到自己犯错,过分关注自己感受,而不是客户满意度。 她是站了灯火阑珊处,对方却无心“那人灯火阑珊处”。 心渐渐抽紧,不满意吗? 相当不满意调子,终于问她:“你就是一喜?” 叫出她名字,是杜长青无疑了。白天声音果然修饰过,装得好声好气低缓清浅,现离开需要装世界,面对一件商品,就暴露出生硬冷戾本性。 迎过去,“杜先生?”挤出老练自如笑容。 “对暗号吗?”男人转身大步流星向车子走去。 一喜紧紧跟上。到了车前,却不急于上车。 “为什么不上?”男人矮身坐进车里动作停那里,深深皱眉:“需要我塞你进去?” 一喜毫不怀疑他会把她揉成一团塞进车,所以她赶紧摇头,“我只是想问,你满意吗?” 男人把身子站直了,笔一般直,他话也直白不得了:“你不是我菜,我不点评。”说完,坐进驾驶位,动引擎。 再迟几秒,毫无疑问被他甩这。不敢耽搁,一喜赶忙坐进后座。 商场附近,即便很晚,依然人多车杂。一动一停,开得并不顺。好不容易,刚要拐上大道时,前面一堆购物袋挡住了路。 男人开始摁催眠喇叭。购物袋旁边两个女子相谈甚欢,充耳不闻。一喜探出头来喊话让她们挪一下东西,却被当空气。忍不住替她们遗憾,大概是白逛了。 果然,男人倒了点车,面不改色给油门,轧过购物袋们,呼啸上道。 车子开出繁华地段,窗外越来越人烟稀少,路灯也逐渐稀落,几乎不见。 又开了一阵,明明晴朗白天,却送来了稀稀落落雨夜。 一喜心犹如那雨丝,看似平常,却从高空坠落,惴惴难安。前车灯仿佛是一双伸向前方很远很远手,要把她送到那个未知地方。那里有个男人等她。他派去司机已如此恐怖,那他本人…… 车子拐上了一条细窄柏油小道,前面影影绰绰建筑群。 大约是要到了。她打开包,拿出塑料袋,里面是那条“昂贵”珍珠内裤。杜长青礼物,并不白送,终一件不拉地要送还,只是包装变了,纸盒箱变成了她。 只要时刻记着自己身份,一件商品,不需要羞耻或难为情。 她早前没穿上,是因□依然肿痛。珍珠链子会磨疼,她不想可怜身子遭受无谓折磨。再者,昨夜输液后,今天中午意外闭经了,不穿内裤也无妨。 车子微微颠簸不止,不过还算平稳。悄悄踢掉鞋子。 车内一片昏暗,只有她紧张心跳及窗外细微雨落。 小心地将旗袍撩至腰以上,屈膝套进双腿,拉至大腿根时,却偏偏赶上了一个急转弯,又似乎避开什么,车子再次做了个大幅度转向。 不上不下内裤和它主人东倒西歪倒下。 这辆车可称之为国产老爷车。1968年红旗a773三排紧凑型轿车,被车主“改版”成两排座位,前后座位之间颇为宽敞。 一喜就这宽敞空间地毯上跌倒。险些撞到脑袋,一时拿不定注意撑起身子还是揉肩。 男人从后视镜现人不见,蹙起剑眉,粗鲁停车。 他停车时,一喜正好要起身,他这一晃,她又趴下了。 她手忙脚乱那么短暂时间,男人却完成了下车,走来,开她这侧门动作。眼前便是万千妖娆—— 女孩微微撅起屁股,上方半遮旗袍如火,纯纯红,红得如血管里流动红,心口里跳动红,衬得往下延伸双腿白色,白得脉管似乎也是透明…… 男人裤子里猛地一紧。 出完任务刚回来,约半月没碰女人了,眼下她这刺激,没爆他已是不易。 火上浇油是,她那不上不下小裤,拔下一半邀你侵犯似,不侵犯,就对不住她。 男人俯身,攫住她小腿,掌心里女孩小腿凉润滑腻,心里一动,就向外扯。 “你要干什么?”被强感觉,令她惊惧。 男人不言,身子驱前,高大身子如黑云罩顶,他双手合力要拽她出来,那潮冷气息和滚烫掌心令她水深火热。小腿淋雨瞬间,她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不要外面!” 旗袍若脏,一切都毁,妈妈没救话,不如毁她算了。她说:“我不反抗,让我先脱好衣服。” 男人站雨丝中,从裤兜里掏出一支烟,用手捂着,点上。 一喜不再看他,先小心脱掉伤不起珍珠内裤,随后轮到皱不起旗袍,可男人却打断她,并告知:“不要浪费时间,小绵羊不是我菜。”上一个任他宰割女人,不如用手来得痛。把烟丢进雨中,回到驾驶位去。 一喜始料未及,将信将疑,不过得到特赦,感激之余,她脱口说了声:“谢谢您。” 男人从内视镜里瞟她一眼,嘴角噙冷冽讥讽:“不接受,谢你自己。” 好把,感谢自己不合您口味。低头,整理好娇贵旗袍,有一下没一下揉平褶子。 车子启动,雨刷来来回回刷动。 继续开了不久,车子停下。 “下车,他里面等你。”男人说。 她下了车,淅沥夜雨中,眼前一栋别墅,唯独二楼窗子,射出一线微弱光束。是从这栋寂静别墅二楼大厅渗透而来,那盏灯与枫丹白露宫藏品明朝宫灯如出一辙,实际上,它们本就一对。 客厅一隅阴暗角落,一张清朝雕花木椅上,一道百无聊赖慵懒身影,双腿舒展交叠,双手撑脑勺,静静闭目。 他喜欢下雨时候,虚掩门窗,闭上眼睛,便有看庭前花开花落,荣辱不惊,望天上云卷云舒,去留无意境界。 楼下老红旗独特刹车声,车门开了又关上轻微声响,让他眉头微皱。 早知道今夜难得能静下心来,就不让女孩过来打搅了。 实际上,今天之所以拜托“恐怖君”去接一喜,是因他杜长青自己抽不开身,陪他女人柳玉溪去见其老爷了。老爷子三代为官,浸淫宦场,对这位“弃武从政”晚辈侃侃道出了许多处世之道。 杜长青相当会和老人相处,也会讨欢喜。老人字字珠玑,他应对也能句句精辟—— 老人拍了拍他肩笑道:“你小子六根尘。” 他斯斯文文一笑,连连三次点头称是,“长青是眼根贪色、耳根贪声、鼻根贪香、舌根贪味,身根贪细滑、意根贪乐境,哪能和您老比脱俗,‘贪嗔痴’我是一样也甩不掉。” 老人捋胡子笑,目露精光,“年轻人,恶多善少,苦海无边啊。” 他给老人徐徐续杯茶,谦逊恭敬之余悠然道:“都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苦海,不横渡,怎知它无边,就如放下屠刀,不曾拿起何来放下?不可能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结果。这也正是凡是因果轮回,要想立佛必先成魔……” 老人后只能摇头苦笑:“我们家小溪是难得聪慧姑娘,但说心里话,总有一天她会跟不上你。所以我得跟你说清了,你如果升天别忘拉她一把,如果入地,我们也不拦着她随你!你能对她不离不弃吗?年轻人!认真考虑后再回答,这可是男人承诺——” 杜长青是个入世人精,他丝毫没有犹豫地给出了老人希冀答案。他从未怀疑过,有哪个女人比玉溪适合自己。论家世、品貌、能干,以及“懂事”,都是选择伴侣不二人选。尤其是“懂事”,接受他贪嗔痴,并且给与配合。 而杜长青“贪嗔痴”都表现一个“精致”上。 他这“精致”可了不得—— 吃,色香味俱全,营养搭配精确。 穿,低调时隐晦别致,高调时技巧收敛。 行,混仕途人不能太招摇,又不愿太委屈。于是平日一辆奥迪v6不高不下地开着,私下里,限量版高级跑车毕竟不是独一无二,车库里皆是“孤品”老爷车,不遗余力改装,摇身一变,绝对仅此一家珍品豪车。就说今天接一喜“老红旗”吧,但凡懂车人,无不惊赞,载了一喜,算它瞎眼。 再说个玩,长青只选精致玩,尤其爱玩古。清朝花几,明朝衣架,宋代字画,唐时陶俑……绝对玩,不是行家摆案头供着,长青是物其用。花几,就摆门口,养了一盆兰花上头,旁边是檀木衣架,挂了一件暗竖条纹西装,以及一条长巾,玄关小型水晶灯璀璨迷离光线下,烟熏颜色,轻烟质感。 一喜站门口有一会儿了。门是虚掩,大概是为她留。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男人? 他为什么不是自己去接我? 如果是个性|变态—— 一阵风吹来,淋湿小腿越湿凉湿凉,不禁打了个哆嗦,不再胡思乱想。身体却止不住哆嗦,紧张害怕到了极点。可她没有退路,必须推开这扇门。 隔一扇门,就是另一个世界。 勾|引 客厅里没有点灯,只能借助玄关那盏柔和到虚弱光线辨识一切。她以为杜长青会客厅等着自己,所以推门刹那,她是英勇就义式不顾一切,可不见人影,错愕之余,松了一口气。待放眼打量阴暗客厅,入目一切让她感到喘过气来。 什么叫贵气逼人?这就是了。 她去过平原那里,大气实用,这里华奢却是古今杂|交怪物,美得诡异,市井孩子眼光看来,是难以触摸距离感。 不由自主地低头察看旗袍,褶皱没能抚平如初,再往下,棕色皮鞋沾了雨点泥垢。 她感到自己是一件瑕疵品! 把鞋脱掉,走回门口,放到了门外。 光脚缓缓穿过晦暗客厅,光线越来越暗,从通向二楼楼梯下抬头望上去,闷沉得令人心慌。 鼓足勇气,踩上第一阶,不知什么石料,脚下冷凉。踏着片片冷凉,她不许自己退缩。 后台阶迈过之后,心跳太而要衰竭似,浑身乏力。唯独私密地带因那条珍珠摩擦而痛并乐着。 楼梯口斜对角,有一扇古典雕花木门,从镂刻空隙里投射出柔和灯光。 他一定这门里。 轻轻地来到门前,没急着推门而入。第一眼,决定商品命运。让杜上帝看到怎样自己?这是个问题。 她绞脑汁为赢取顾客眷顾之时,门内男人却因久不见她有动静而失了耐心和兴致,调整姿势,准备睡觉。 老式雕花门,出悠长吱嘎声,突然而意外地被打开了。微感吃惊,却淡定。 缓缓扭过头,看见了门口—— 他不动,也不语,眼睛却忽而一亮。 髻松绾女孩,半裸上身。他礼物之一,那件意图不明鹅黄薄纱,被她结成蝴蝶结系腰上。她是灵光一闪,为免扫他兴,拿薄纱替代褶皱旗袍,双腿若隐若现显得分外修美。 女孩怀抱陶罐,一手揽着罐身,另一手掌心垫着折叠成方旗袍托罐子下方。 他乍一眼亮起眸子淡下去,换了一副可有可无笑意。谢楚余《陶》,画得就是这样一个女孩! 一喜悄悄环视,找她上帝,某一瞬间,不偏不倚对上阴暗中正审视她视线。 不知是不是光线太暗,或者距离太远,男人觉得女孩眼神很空,不是空洞无物,而是是空灵。 惟有此亭无一物,坐观万景得天全,这种意境境界就叫空灵,宛如镜花水月,不可琢磨!长青大人心中一股绵长悠远古典情怀,这寂静雨夜里悄悄抬头,他不再百无聊赖,变得煞有介事。将女孩当成一只小妖小佛似鲜东西,认认真真鉴赏起来。 长青大人这想妖、思佛、品诗、对韵,一喜却她上帝面前想着恶俗而胆大如何勾|引事。 抱着陶罐小碎步向阴影中男人走过去。这罐子,长青小看了它,以为只是名画复制品,实则是丫头精心策谋第一印象中不可缺少道具。酒色肉|欲,酒后乱|性,这些词指点她色引酒诱双管齐下才能见奇效。于是之前她返回一楼,从吧台酒架上取下这么一罐子酒。当时,酒架上各色酒瓶眼花缭乱,可她直觉选择了这一罐。她见过《陶》,却不是有意模仿。 灵气,有时不自知,冥冥中以不可琢磨方式指引人一举一动。 她努力表现得镇定而大方,脚下却微微凌乱。眼尖如长青,当然不会错过。他饶有兴味地迎着一喜,他玉溪恰恰相反,他面前常常会假装慌张实则心底永远镇定,终究少了些……意趣。目光随她碎细步伐移动,直到垂目看向自己脚下,他脚下,一喜默默忙碌。 陶酒罐子放一边,抖开旗袍铺地上了。 长青忍不住含笑,送她旗袍时,他可没想过会是如此多功能,唯独不务正业。 一喜走到这里,已是逼上梁山,一不做二不休,做事够绝。她始终不开口,默默跪旗袍毯上,侧身将酒罐捧过来,这一个动作,使得一对椒|乳抖了抖,百媚生春—— 躺椅上垂目看着这一切长青,不动声色,眼神却暗深了,不过,极淡。 一喜要开罐子,盖子却太紧,抠不动,她就去咬。 咬—— 这个字,这个动作,以及它带来视觉:波涛荡漾,容易让人心旌摇动。 杜长青是个鉴赏家,对一切美好东西皆有非凡感悟力。他静静地看着她乳|房,大一点容易下垂,小一点手感不足,上头两颗樱桃,看来没怎么被男人采撷过,否则色泽不可能这么粉嫩,还算是个干净东西。他目光陡暗,现她身子后仰,正举起罐子灌酒。 微微挑眉,终于有了点好奇,她这是干什么? 酒罐子好沉,一喜没控制好灌酒角度,罐身倾斜压力陡赠,酒水哗啦灌她一嘴还满,溅落锁骨,缓缓下流。 画面感十足,杜大人很是满意。 “咳咳——”猛烈咳嗽声,却把大人满意画面无情破坏。 一喜连咳带喘好一会儿,重饮了一口酒。 接下来生一切,让杜大人精致眼,精致心,略略有些—— 女孩,嘴含杏花村,脸上绣腮红,双手扶住他小腿,缓缓撑起身子,顺着他舒展双腿,如蛇般缠绕而上。她却有体温,皮肤有点病态凉,隔着薄薄西裤,他能感到隐约凉润。 女孩放大脸来到了他眼前,眼睛却是紧闭。 她不能也不敢看他。既然他选择了阴暗角落隐藏自己,她就不能随意窥伺他面貌,这是基本体贴和懂事。进门后那一眼不期而遇,什么也没瞧清,仅是第一眼印象,这人挺深沉。 她闭着眼睛,嘴巴却准确地送到他嘴前。 长青讶然,用嘴喂酒? 一喜感觉自己飘飘然,忽冷忽热,像是感冒,脑子却清醒,他气息近咫尺,她向前了一点,属于男人温热呼气掠过鼻尖,她嗅到了他味道,阳光下晒过古书味道?说不清,反正不是花草啊香水啊等味道,很特别很特别。他并没拒绝,她庆幸地贴过去,酒水滋润过唇瓣因紧张而颤抖,他啜气也浓热了点点,她不顾一切,就要对上嘴,突然,男人手指轻轻点她唇瓣上。 他无声地告诉她:别碰! 哑剧 你不让我亲,对吧? 她没问出声,她与他产生了一股奇异默契,不让彼此听到自己声音,演着一出香艳哑剧。 被拒绝后一喜身体僵了僵,嘴里酒一气咽了下去,乖乖地爬下他腿,直直地站他跟前,仍闭着眼。男人眼猛地眯了下,她手,放到小腹下薄纱蝴蝶结,他凝视她纤纤小手,眼看着,那小手摸到了蝴蝶结活扣,以义无反顾之势一扯,翩然飘落一方薄纱,全部她,毫无吝惜地呈现他面前,坦诚无畏,身体像剥开嫩葱,白生生肉,还有那条趣味盎然内裤,还真是: 二八娇娆冰月精,道旁不吝好风情! 让男人觉眼前一亮是,女孩接下来举动——她扯下薄纱蒙住了眼睛! 这下,下面媚艳,眼睛神秘,这小妖小怪,天生就是个“勾”人。 她依旧没有打破两人间沉默,转身就往微弱灯光光源走过去,进门那时,她注意到过,那盏灯旁边有一张古朴木榻,她要去到那张榻上。她以为这是男人为她准备道具, 好像考验她悟性,看你能否演出他满意剧情。 好啊,床榻,自古以来是女人好伙伴,躺上面可以成为招魂妖精,形体灵动自如,灵魂沉醉不醒。床,就是勾引与诱惑舞台。 她走得很慢很谨慎,由于薄纱遮眼,加上灯光太微弱,她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东西。 这个房间里东西,多么金贵,即便是头猪也能嗅出个大概,何况是她呢,她小心翼翼一小步一小步挪过去。男人看见就是她背影,形,有一眼!他鉴赏,片刻得出评语。 他看出她要去榻上,也看出她非常吃力地前进,惯性地浅浅勾笑,他起身,身形真是—— 他走过去,牵起她手,一喜被突如其来牵引搞懵了一瞬,身子僵硬,下意识地抽了下手,男人手上力道加重了点,但恰如其分,不至于弄疼她。一喜还是有点僵硬,但不再挣扎,乖乖地随他牵引来到了榻上。 她看不清,这是一张多么漂亮贵气古榻,铺了一层宝蓝底色橘黄兰花绣绣毯,当她斜卧到上面,下面,三角地段那片靡艳设计,她花朵皱了起来,花瓣四处张开,粉扑扑。她能模糊地捕捉到男人身影,他好像稍稍俯身,脸对着她花间,俯瞰着。 一咬牙,她微微张开双腿,今夜,我为你张开…… 男人没有爬上来,反而抽身,坐到了榻另一侧,伸手将本来微弱灯光调得暗,灯光苟延残喘,一切朦胧暧昧。 对于他无动于衷,或者隐而不,一喜加再接再厉。 薄纱下,她眼睁得大大,认真地回想曾经看过爱情动作片镜头。告诉自己,就当这是个黑屋子,空无一人,她开始以荡情姿态,张开,起伏,晃动,甚至,手探向下面。 女孩手探向自己下面,她牙不自禁地打颤,自摸羞耻部位举动对一个纯洁人氏来说,多少是件难为情事,只能硬下心肠将手直接往下面送。这样一来,她动作略显粗鲁生硬,不如人家知性知趣女人那样*勾魂。 长青大人闲闲地坐榻沿,极认真地研究了一会儿,摸了摸下颌心想:毕竟是青涩女孩,这勾引,太过露了痕迹。 当女孩手笨拙地拨开那条情|趣内裤珍珠链子,指腹生涩而直接地贴到自己红肿花蕊,他略略失望地拧了下眉头。这样有什么看头?他女人玉溪是典型穿上衣服淑女贵妇,脱掉衣服荡|妇尤物类型,什么惹火勾|引没给他玩过? 别说小女生青涩笨拙能挑起男人欲|望,起码对长青来说,这简直是鬼话。 这是长青,眼根贪色不是吗?要欣赏,肯定要赏到赏心悦目。 他伸手,手绕到她小腿背后蜻蜓点水地勾了下,示意她向他靠近。哑剧里对手戏演得投入了,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一喜怪机灵地领悟到他意思,稍稍迟疑了了片刻,真往他这边靠了靠。这时,她是仰躺之姿,屈膝张腿,由于紧张、疲惫、冷,她双腿不停地抖着,脚尖若有似无地抵住他裤子,还有他温度…… 她不知他让自己靠近有什么意图? 莫非他已经有冲动了? 想到男人即将要进入体内,她又无法抑制地惶恐。 与平原第一次是昏迷状态下进行,因此对这种事她还是懵懂无知。以前好奇过,渴望过,但眼下此情此景,早已不复往日烂漫少女美好幻想。 剩下是一种受刑似煎熬感。忍不住,打破了沉默:“点吧,点结束掉!我不是处|女了,您别怕有负担!”听她说“不是处|女了”,男人露出讶然之色,她私|处果然红肿。他若有所思地挑了下眉,思忖了下,还是没出声。 一喜任命地躺那里,腿张得开开。 忽而,手被一只凉润大手包围,她大张腿本能地拒绝他,一下子夹紧了。男人却没碰她,只是手引导她手向她自己大腿。一喜这才现自己手心好冰凉,贴腿上一点也不舒服,但很,她注意力跑到另外事情上。男人带领她手,她大腿上写字——蚌泪含珠。 肉蚌,玉珠,这才是这条“私密礼物”情趣指向。 一喜道行太浅,是无法领悟。 长青也完全判断出她情商和智商水平高度,体谅她,好心好意为她示范所谓肉蚌含珠。 他法纯粹,力度巧妙,戏弄得未经人事一喜浑身软软颤颤,难以自持地出声声闷哼。 真真,百骨百髓,瘙痒妙动,刚才猛灌几口杏花村也开始酵作孽,神魂迷离喽!跟着感觉,她开始自动自。 见小家伙悟性不错,他悄然松手,让她自己来。 令他哭笑不得事随即生。 没了他引导,小丫头没揉几下,手就软下去了,张开双腿也一偏,就这么睡了。 长青也有些疲倦,主要是刚才一喜诱他时,他也并不是毫无感觉。 按古代说法,这位官人可是堂堂七尺男儿,腰仗七寸宝物! 刚才“肉蚌含珠”时,他也是沸腾过,只是注意到她下面红肿。他就嫌那里红肿不美,还有剃后长毛茬不雅观。 依照这位不精不吃挑剔本性,肯定不会轻易提枪上阵,就这么一嫌弃愣是把人嫌睡了。 可是被激起*要平复,需要耗精神吧。 好不容易平息了*,夜也太深了,看了眼女孩,这东西睡得真死,他也被传染了似,一下子挺困。走向旁边卧室,走了几步,却又回头,拽起榻上宝蓝绣毯给女孩盖上,自己去大厅左间卧室里睡下。 凌晨2点左右,外头起风,虚掩窗户被吹开,一股冷凉风把一喜吹醒了。 其实,别看她看似睡得死,但她心里压着事时候她是睡不死。坐榻上,眼前几乎漆黑,迷迷糊糊地扯掉碍眼纱布,使劲眨眨眼睛,低头看着滑落毯子下露出*,这次她可没迷糊多久,大概是太冷原因吧,她很清醒过来,忆起之前种种厚颜举止,以及,令人难过结局,终好像失败了。 谋定而后动 不可以! 有些失败可以重来,有些却重来也无用。如果妈妈不了,不不她不敢想,也不想了。 光脚跳下榻,脚下一软,扶好榻沿站定,寻了一眼男人,不一个空间,开始漫无目地寻找。 狂风打窗,陌生别墅,穿越百年老家具物什阴暗灯光中泛出冷森森感觉,……可她忘却了害怕,一心一意找男人,怕他走了,那她再也没机会了。 借着榻旁宫灯微弱光,很容易就找到了长青卧室。 他睡觉没开灯习惯,好大厅光线隐约照到这里,他侧身睡着,背对着她。人躺着时本来显得长,他静悄悄躺床上,看起来好长好长。 门口站了一会儿,头脑有点沉,揪了揪眉心,揉了揉脸,逼迫自己清醒,当她清醒冷静之后,明白自己唯一能做事,上他床,要好好表现,希望他试用一次之后感到意外惊喜。 她轻轻来到他跟前。第一次大胆地睁眼面对他。他睫毛是暗月形浓浓阴影,五官依然模糊,但静静中,幽幽中,仿佛有一种魔力深深吸引。她此刻心情,如果用比较放松语态形容就是,跟他做,她绝对赚到了。 不敢他近咫尺位置久留,她又悄悄避到床脚,想了一会儿。男人睡觉时候那东西应是软还是硬?珍珠好像说过,男人睡觉时也能工作,所以才有了遗|精一说,那么他—— 不禁打了个哆嗦,双手抱臂摸索了下,皮肤好冰凉。离她不远有小型衣架,上头挂着两件衣服,不生不息地走去,拿了件衬衫披上之后床脚蜷缩了一会儿。心跳太,紧张使她脑子有些空白,她需要时间缓一缓。 深深吸口气,起身。悄悄地掀起他薄棉被下角,胡乱交叠长长小腿以及脚,继续掀高,再高一点,隐隐约约好像—— 大腿根那里,一堆鼓鼓囊囊东西。 心跳又开始咚咚,她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爬上他床。手不想哆嗦,却抖得厉害。试探性地触了下那堆鼓鼓囊囊东西,是软塌塌……突然,男人身体动了动,只一瞬间,一喜吓得心脏差点没从喉咙里蹦出来。惊吓过度,僵硬地保持着怪异闪避动作等了好久好久,见他没再继续动来动去,才敢挪动视线——咦?他双腿错开了,角度好到让她想哭,感谢您“配合”! 她要扯掉那碍眼布料,一下,不成,再一下,还不成。 男人好像又有点不安了。 这可怎么办? 怕长时间掀被子会冻醒他,一横心,自己钻进,将被子放下。 被窝里黑漆漆,有一股浓烈而温暖男子气息把她重重罩住,要窒息了。不能再拖,凭着之前记忆方位,爪子再次袭去。抓住了,努力一扯,却还是扯不动。 过度紧张让她成功忽略了一件常识,要脱掉躺着男人内裤,需要对方好好配合,除非他昏死过去,或干脆就是具死尸。活着男人裤子不好脱。 好老天开眼,被她搅扰不安长青梦里翻了下身,趁此良机,她眼疾手扒了下,可时间太短太短了,他为什么不用慢镜头?心里抓狂,又不确定有没有把那东西掏出来。 因他翻身背对起她,不得不下床绕过去。 掀起被子,就着可怜点点光线,她惊愕地看见了他那团东西。 明明是她处心积虑让它出来,乍一看又吓得不行,仿佛那是凶器,她需要冷静冷静。 她知道他会醒来,或早或晚一定会醒来。那她面对情况会有哪些? 或许他会非常气愤,不管事情进展到哪步,都喊停,然后把她撵走; 或许他醒来会有所不满,但夜深人不静,如果她努力给他做,至少他会半推半就做下去吧? 至于认不认帐,本来不是她能左右 又缩床侧待了一会儿,才鼓足勇气钻进去。 这次,她目标为明确,不管那东西软还硬,她先给他咬一咬。 咬—— 口与交也! 可是,嘴刚送到,男人梦里又翻个身,规规矩矩仰躺了。 老实说,长青大人是个心思很重,戒备心不弱男人,怎么可能睡得这么死呢?早她傻乎乎脸近脸看他时候,第一时间就被她急促温热呼吸打醒了。醒着长青,怎么可能让自己脆弱部位被女人含进嘴里呢!他是防心极重男人,从来不让女人用嘴“伺候”自己命根子,认为女人伶牙俐齿,说不定就变成夺命攻击。因此,就连亲密女人玉溪也没能得到特许。 他翻过身,仰躺,是存心作弄,作为搅他美梦惩罚。 一喜见男人又翻过身去就有些气急败坏。这个时候她思维简单明了,就是要吃掉这块肉,甚至可能不记得为什么吃它初衷。 男人摆成仰躺之势,她就不好用嘴去咬,所以她小爪缓缓摸了过去。 开始,她小心翼翼,软软怯怯地摸弄。长青暗中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这小鬼手真凉,摸那里并不舒服,然而*还是点点抬头,全怪之前生生压抑,此刻被她毫无章法手掏弄间,还是有了反应。 一喜现手里,男人宝贝茁壮膨胀,开始有点不知所措。他硬起来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理论知识有一定基础,但实践起来并非易事。 采取后攻击前,她匍匐被窝里调整下呼吸,心跳太了,顶着喉咙口骚动不安。她又不敢大声喘气,虽则知道男人肯定会醒来,可潜意识里不可避免地惶遽于他惊醒后反映。傻丫头打算是,赶让彼此合为一体,这样男人就舍不得推开自己了。 毕竟是懵懂无知女孩,总把性力量无限放大,认为无论男女,只要彼此*相连,心距离随之拉近。她不是没听过这个世界上,只欲不爱男女很多,上床这件事不过就是皮肉相擦,幸者会擦出生理火花,不幸不过时一次非常无聊运动,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可是,对一个充满幻想女孩来说,总是愿意相信,与自己紧紧相拥温存过男人,肯定会留下别样亲昵情分。 一喜提了提口气,扯掉内裤,拿后背拱着被子跨到男人腰上。双腿软颤抖,几乎无法支撑身体,看着身下男人,这样轮廓……让她心中升起一股诡异情绪,既害怕又期待,总之一定好好取悦他。 她不敢直接坐下去,要对准地方才行。 这时,她没注意到,男人长长微翘睫毛颤了颤。这是第一次,长青大人被女人压身下。他真正有身体接触女人其实就一个玉溪,而玉溪曾经说过,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能谁人身下,我也不行。那时,他也笑了笑,不是他大男子,但他确也没想过,让女人骑自己上面。 眼下这小鬼,好像没有任何负担地就骑他身上了,他能不别扭么。其实,睫毛颤动时,他手也稍稍抬起过,差点把她推下去,可转念瞬间,觉得今夜今时,心很闲,就想看看她能干出什么。 她能干什么?他万万没料到是,她手,下摸,握住,那东西角度跟她不合,她根本不知道男人棒子不像玉米棒,是不能随便扳,她毫无顾虑使劲对角度—— 男人正正经经抽口气,一声呻|吟溢出,虽然是痛苦,但听起来,这一声一点也不夸张,一喜感到心口犹如潮水般推来一股颤栗感觉。 长青立即弹坐而起,否则很有可能被她弄伤。他完全没料到,这死丫头下手这么狠,他只是以为她跨骑自己身上是为了卖弄挑|逗,然而让他想不到何止这件————她竟然握住他,把身体往下一沉。 肌肤之亲 痛彻心肺! 一喜莽撞执拗,导致她以这样惨烈方式送出了真正第一次。 长青也不好过,她太干涩,加上之前被她粗鲁动手疼……这算什么? 想想,这位金贵宠儿,真算尝到生命中第一次疼痛。他是生长部队大院,父亲铁面上将杜仁晦,可对这独苗儿子宠到了天上,一是儿子没得挑,很小时候开始儿子就没让别人挑过他理,这好样儿子你能不宠吗,另外,儿子是何碧树给他生,爱屋及乌吧,不舍得儿子入伍摸爬滚打,小时儿子耍坏给人使绊子他也舍不得揍一下,杜家上上下下就这么宠着,怪哉,谁说宠父慈母多败子?人家这儿子愣是越宠越出息。别看他斯斯文文,见人讲人话,遇佛念佛经,可踢到鬼了,也绝对能把鬼踹回鬼胎去。 绝不是吃亏主儿! 谁能让这位娇儿这样疼痛过?何况是这样鸟事上! 可不就是鸟事鸟痛?呵,这是长青大人第一次鸟痛,也几乎是第一次恼羞成怒露于色。刚刚,女孩因骤然裂痛抓住了男人肩,这下男人哪能有心情对个野丫头怜香惜玉,恼怒地推搡了下,可女孩像一贴质量上乘狗皮膏药,僵僵地贴上了。“我——”痛得大口喘气,说不上话来,过了片刻努力地,“什么也没有,只有这……” 男人再次试图推开她手停半道,听见女孩牙齿咯咯打颤,她指甲扣进他肩膀里,他瞥过去,没想到她还是处儿,而我是她第一个男人。 他没处女情结,第一个男人,对他意味多就是上了个干净身体。而破一喜身体,对他大意义于,平原。 艰难地挤出一幅笑容,一喜静静地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疼痛过去,太痛太痛了,撕心裂肺就是这样了吧。没想到自己还是处女,没想到第一次不是给他…… 她很想哭,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太痛了,可是她对着男人笑了,“我会让你很舒服很舒服。” 未能成为平原女人失落和疼痛一起被她甩了脑后,她要一心一意取悦眼前他,把神魂都交给他。 她做自己真正意事会做很漂亮,结果是否漂亮且不论,做事过程那份纯粹和一心一意姿态和心意,使她变得分外美丽。 他肩头和锁骨线条很好看,她大着胆子把脸贴过去。 他没再用手指轻轻点开她或做任何拒绝暗示。 紧张而疼痛一喜奇异地感受到从他身体隐隐散出有力气息,吸引着她做出进一步亲昵表示。她吐出了舌头,余痛让舌尖变得僵硬,不够灵活却力度奇好,他“穴位”被无意点中,长青大人顿时脊椎麻,要命是,本来疼痛暴躁下面变得不一样了……阴阳调和很是奇妙。 她身体和他契合得很好,滚烫而柔软,他相当满意。不过,她应是流了不少血,他能感觉到黏腻。 他可不喜欢血拼感觉,那不是他风格。再说,两人都睡了一觉,身上难免有体味,这可不是什么好催情剂。 于是,决定洗个澡。 他是个非常体贴人,因为房间挺凉,他就用被子裹住一喜和他自己。 浴室灯光柔和,她披头散,眼圈红红,眼里流波暗伏,明明不是泪但却娇滴滴。 把小鬼放到花洒下,瞧了一眼她双腿间,血沿着白皙腿往下流。这种画面靡艳吧,可长青大人偏偏认为这叫清艳,腿如银装素裹枝干,上面血痕,形如疏朗梅枝。 要说人若有双现美眼,世界本身是间艺术馆。 可,有艺术品注定昙花一现,无法永久保留,一喜腿间血染梅花肯就是这么个短命奇葩。 “需要我帮忙吗?”他看见女孩夹紧大腿还颤着,脚尖向内扣着,显然隐忍疼痛。 她摇摇头,“不用,还是我来帮——”抬眼看着男人,这个男人,让她感到无处可逃是他眼睛。这眼睛好看,不于几何形状弧度走向,是那双黑眼仁里独特神采,没有丁点强势却让你感到,他完全凌驾于她这种平民。好,他淡淡地笑,多少让一喜感到了自。 他们花洒下充分洗净了身体,又拿薄荷漱口水漱了嘴,双双躺进了硕大浴缸内。 浴缸内水并不算太深,长青上身靠浴缸坐着,一喜趴他身上,虽然下面还是很疼,但她还是无畏地坐下去。刚才床上第一次结合太干涩,男人*其实只进了一半多,而这次血液润滑过后甬道滑溜了许多,这一坐,连根吞没。 会品茶人是不会牛饮,慢慢吞吞,品鉴茶香氛。 一喜还觉得不舒服,可眼下痛不是纯粹痛了,皮搓过皮,涩涩而辣辣。 午夜深处,温水浴缸内,两道啜气压抑着,缠绕,绵延起伏身体拍水出流动水声,眼神陌生地,带着难言复杂碰撞。 我怀里,我体内,这个人是谁?两具陌生身体带着疑惑却难舍难分。 长青似乎用了毕生耐心与毅力,让她适应。如果她得不到乐,是他做不好,而他不允许这种低级事生。可这丫头适应期太长了吧?第一次变得难以自持,内心深处从来没醒觉过野性骚动、压抑中,自虐式压抑中,他等待她放松。 一喜是不自觉中出了一声低吟。 他试探地加重动作,她情态和声音给了他等待已久答案。 他等得真太久太久,蓄势已*如狂风扫叶。她水上动荡难安,身不由己。乳白液体,一挺一落间溢出,她还能感到残余疼痛,但不知何时起,那一点痛被一种火辣辣,几乎要燃烧乐冲淡,终冲散了。 缸里水凉了,自动换上一缸鲜温水。 “还想要?”她耳边轻柔笑问,声线清澈又温存。 一喜从来没吃到过这么甜美糖果,她贪婪地点点头:“你也想要。” 哦,没有什么比这欢乐事情。过去那么多苦闷日子和心情,统统被扫到一边,一个如此乐商品,应当毫无保留地奉献给它主人。她说: “今夜我是你,完完全全是你。”背抵着浴盆盆尾边沿,头高高扬起,望着洁白天花板,眼泪掉了下来。 双腿被架起,男人跪水中防滑垫上,暂时你也是我了!他没说出口,但行动。 一喜出哭泣呻|吟。 他喘息着问:“哭什么,你哭什么?”猛烈撞击,要让她哭得凶。 “应该把你现样子拍下来。”男人说。小女人不怎么惊人五官他身下变得蛊惑迷人,有一种女人,她美丽不是随时随地都绽放,只有夜深人静,男人身下肆无忌惮地妖娆开来。他有个嗜好,喜欢把美丽东西私藏,所以给她拍照,私藏。 长青选择了一个微型相机,昨日女孩,今夜女人,她趴浴缸里,骨子里透射那股无所谓神韵,疲惫不堪后懒懒散散形态,门一摁,定格这样一个难以忘怀初夜。 相片—— 圣经有说:都是虚空,都是捕风。 今夜,纵使魂飞缥缈,情神狂荡,也不过是*虚幻狂欢一场,不会有任何质感东西留存。 其实这么说也不全然正确。一夜纵情终究是换来了实惠。长青没有赖账,之前亲昵无间,纵情玩乐是实实,他对这具青春无敌*是满意、享受,所以他答应了她请求。 “我会说服我妈给你妈动手术,”他淡淡地笑了笑,“不过,我付出代价也太昂贵了。” “什么?”一喜疑虑地翻身坐起来,扭过头望着他,这时她是躺他身边,不过两人没有像情人那样相拥。 *宣泄够后,身体分离,两个陌生个体仿佛回到了以前陌路轨迹上,确切说是杜长青不再需要跟她肌肤相亲,能让她躺自己床上,已经是莫大体贴。她是他第二个女人,可她是第一个躺到这张床上女人。 每当跟玉溪□,都是两人合资买下别墅,玉溪不曾他这里过夜。玉溪也是个独立女人,她说结婚前不宜太过侵入彼此生活。 总之,这个小鬼以他说不清方式打破了很多第一次。 “我妈答应条件是,要我和玉溪订婚。你说说,如果结婚是坟墓,结婚证是墓碑,那订婚是什么?” 一喜傻乎乎地呆了很久,然后傻不啦叽地答了声:“订棺材。” 长青表情淡淡,把她揽腰拽倒,身子伏过来,“为了帮你,我连棺材都订了,你说你该怎么报答我?” “谢谢,长青长青,谢谢!”一喜太激动了,抬起上身,他凉薄唇瓣上啄了一口。 失了分寸! 长青还笑,淡淡静静样子,一喜却敏感地察觉到他一丝不悦,只听他道:“总算有同床之谊,答应事自然是要做到。” 夜谈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为了跟一喜□,连棺材都预定好了某官爷,躺进棺材前,肯定要风流活一把。 “订婚前天我通知你,夜里你过来。”长青大人若无其事,订婚前夕照样打算出轨。 “嗯,答应事,我也能做到。”一喜认真地回道。 长青满意地点点头,困意袭来,闭上眼睛懒洋洋地摸到她下面,“下次过来前这里刮干净。”皱了皱眉,“是不是自己刮?下次去美容院做,能拔得干净。” 一喜受教地点点头,可又细细地叹了口气。她哪儿来闲钱做这个呢?接下来,还要筹钱。找谁借钱呢? “想什么?”长青问。 “手术费。”她没遮掩。 长青没再接话,像是睡了。 一喜满腹心事,身体说不出难受,尤其是下面。这两天身体实挥霍太多,再年轻再充沛也抗不住这样折腾了。一桩心事了了,神经松懈,体内蓄积“邪气”开始作祟,忽冷忽热飘飘忽忽,脑子糊遢遢间却灵光乍起。她跳坐起来,蛮激动样子,几乎小狼扑大羊,抓住男人胳膊摇晃,“长青长青,能不能帮我介绍个男?要有钱。” 24孝,董永“卖身葬父”大孝典故影响深远缘故吧,一喜也免不了大俗,想到了“卖身救母”俗段上。她是幸运,第一次卖给长青就得偿所愿,这让小鬼“卖身”这件“事业”上看到了光明,而且凡事都是一回生二回熟,筹钱,愁银子,卖身不就是“身到钱来”途径吗。 “你说说,自己值多少钱?”长青懒得睁眼,模模糊糊地问。 一喜拽着他胳膊手僵了僵,低头认真想了一会儿,声音没了刚才兴奋,软绵绵没啥底气:“大概卖不了几个钱了。珍珠说现漂亮女孩卖身太多,有钱买家明显不够多了,我又这么土,没有女人味,加上不是处——”讲到这,还真难过上了。松开手,坐正,双腿屈膝并拢,下巴支膝头呆呆地坐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个办法,转过身,声音又兴奋了,“要不,我卖肚子去。” 长青本来真要睡了,这一听,惊得不小,睁开眼,看向旁边小团阴影,“什么?” “现不是有些有钱人借腹生子吗?我可以替别人生孩子。签订合同后可以拿到一笔定金……” 现孩子怎么乌七八糟什么都敢想?好奇之余,长青翻了个身,面向她,睡意也减了七七八八,他好整以暇地跟她探讨起这个问题,“如果对方年纪太大,能做你爸爸,你还能跟他睡?” “又不是我爸爸。”趁着光线不大亮,一喜大胆地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男人。 “假如怀孕后现,就是你爸孩子呢?” “你是问,孩子该叫外公,还是叫爸爸?”她这什么逻辑? 长青一下子来了精神,没想到跟小鬼对鬼话挺有趣,顺她逻辑问:“那你说,叫爸爸还是外公?” “你有妹妹吗?”她突然跳了个问题。 “没。” “那假设你和妹妹有了孩子,孩子叫她妈妈还是姑姑?” 长青表情瞬间僵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你认识团子?” “团子?是你妹妹?” 长青蹙了蹙眉,“团子是个小男生,这是他小名,大名叫蔡五味。” “他呀,认识。” “他跟你提过他爸爸事?” 一喜疑惑,这件事跟老流氓有什么关系?皱了皱眉道:“没,我只是不小心捉过他爸奸。” 长青理解样子缓缓点了点头,轻飘飘地把话题转到了刚才对话上,“我没妹妹,你假设不成立。” “我也早没爸爸了。”说完,小女人好像不想跟他闲谈了,兀自躺下,闷闷地。 安静了一会儿,长青开口,“倒是有个人能帮你,他如果肯,他手下做事或许比代孕强很多。” “什么人?” “一个导演。” “呀?”一喜再次激动地想跳起来,但这次实没力气了,缓慢爬起来,扭过上身向他靠过来问,“我不会拍戏啊,主要是那个钱……够多吗?” “你行,而且能拍得相当上镜,至于钱,咳,他不是吝啬人。”这时,小女人上身伏近,一对椒乳像一对月亮贴她胸前,长青上下打量了一眼,不觉产生了夜间反渴感觉,身子旋转了下来到她胸下,抬起上身,衔住,吸吮。 一喜下意识地揪住他头,像是制止又像是怕他头滑下去,虚弱地颤抖,“那帮我介绍介绍……嘶……轻点……” 男人渴了,一定要弄出点“水”来吧,一旦有水了,他还不撒欢喝饱呀? 等长青大人解好渴,小女人散架了似地趴床上,身体不像是自己了,侧脸看着厚厚窗帘,半死不活地念叨了声,“原来做什么都很累啊。” 接下来,两只都挺累,睡下。 然而刚睡没多久,天蒙蒙亮了。远处林子里有人吊嗓子,还是唱京剧,咿咿呀呀地声音从大厅敞开窗户里飘进。长青睡眠浅,很就被吵醒。感觉自己腿被一双热乎乎东西抱着,垂眼一看,原来,小鬼早掉下枕头,梭扭到床中间位置,可能梦里感到冷了吧,紧紧抱着他腿取暖呢。瞧她那睡相,眼睛有点肿,嘴嘟嘟着,鼻子里出轻微鼾声,可能鼻子不通气了吧,她这模样不由让人联想到,猪。 长青蹙了蹙眉,床上多出了陌生女人本来让他不习惯,这个还抱着腿睡觉,这什么怪毛病? 他不惯着她,可也没粗鲁地扯开,轻轻地从腿上扳开她胳膊,扭头看了看闹钟,该起床了。 昨夜他是有点纵欲过渡,这位官人痴迷古典,儒道释三家思想略有熏陶,*上——色乃刺人剑,过用骨髓枯,樽节是服药,延寿度千年。 因此,相对这个年龄段大多数男人,长青是节制。可昨夜,艳魂附体小鬼,让他破了戒,竟然打破“事不过三”修养之道,做了回一夜五次郎。 想到这些,莫名有些浮躁,起身,到户外游泳池晨泳,这是他从十八岁便养成习惯。 小猪一喜还搁这儿呼呼睡,突然床头电话响起,她半梦半醒,响了好几下,她才算醒了,可脑袋不太灵光,爬过去拽过来电话,慵慵懒懒调调问:“喂?” 电话那头静静,她又喂了几声,对方还不反应,小猪头就以为对方挂了。如果挂断,肯定有长嘟音吧,原谅她这时根本没多少判断能力。 正要挂断时,电话里一道女声接话:“对不起打扰了,打错了。” 一喜没当回事,还说了声“没关系”便挂断,揉了揉额头,头好沉,趴了一会儿,终于有点清明,眼神茫然地落一排与景泰蓝蓝色接近窗帘上,慢吞吞地回忆昨天生一切。 真像场梦! 由于太疲惫乏力,她没有立刻起床,趴那里又开始昏昏沉沉。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传来,嗒——嗒——嗒—— 迷糊中,想起高中班主任高跟鞋声。 隐隐约约,传来男人声音,“怎么这么大早过来?” 一喜迟钝了一会儿,脸色陡然大变,猪头内警铃大作。 高跟鞋,难道是他女人? 一时想得不深,潜意识里想躲开。跳下床,房间里没有藏身处,于是跑到窗户跟前,拉开窗户,探身一看,好高! 如果跳下去,不死也会致残吧? 外间,玉溪和长青一起,走过镂空推拉门,女人边往里走边笑道:“近上了项目,公司事很忙,私事只能堆到早晚处理。我想订婚前把几套房子窗帘床单、沙套什么都换一下,就过来量量尺寸。” 长青风轻云淡地接道:“这种事,以后交给布艺店处理就好,你自己注意休息。” 玉溪理了理稍稍凌乱鬓,眼,迅扫了眼大厅,榻上毯子凌乱…… 不动声色搂住男人脖子,略显戏谑地笑了笑,“量窗帘是正事,顺便过来吃点早餐,我……饿了。”垂目,眼光大胆游走男人因游泳而格外光洁健康胸膛上,“先生,请赐一口豆腐,可否?” 习惯了玉溪挑逗,长青倒没什么特别激动。他眼,逗留妩媚微笑脸上,心,却飘到了卧室内那只小鬼身上。 眼下,两个女人,一个屋檐,可这位一点也不慌,淡定得不得了。说实话,这份淡定真不是装,如果他不想让外头这个现里面那个,他至少有三个办法可以阻止,但这就是个很恶男人,他突奇想,假如让这个即将成为未婚妻女人捉到床上另外一个女人,她会怎么反映? 捉奸床——床,实是个斩杀感情战场,而捉奸,是考验智慧、平庸、愚蠢考题。 如果这个商场女强人感情战场上,做出一道令他刮目相看答题,那么,他杜长青与她步入婚姻再无任何思量。 前提是,玉溪,你可别让我失望……薄薄嘴唇抿了下,继而变成一弯浅浅弧度。温?凉?只有他自知。 不知情玉溪勾着他胳膊,向他卧室走来,打算床上吃豆腐。 来到门前,男人不动声色拽脱胳膊,女人浑然不意,推开了门,男人懒洋洋地抱胸靠到了门框上。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那么,两个女人戏会怎么上演呢? 玉溪 门被推开—— 床上,赫然睡着一个女人。 玉溪来势猛顿,脸上笑骤然凝固,不过转瞬,僵硬肌肉平抚了许多,回头,看见男人倚门站着,表情很波澜不惊,一点也没有金屋藏娇被逮到自觉。如果换作暴脾气女人早被他这气定神闲气炸了,可这玉溪也是了不得女人,竟然嘴角勾了个拿你没办法无奈笑。转过身,勾住他脖子,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嘴对嘴沟通,眼睛直盯着男人,问:“允许我打她吗?” 长青大人大大方方耸了耸肩,还做了个请便手势。 于是,玉溪松开手,转身,朝床走过来。 这时看看长青表情,绝对玩味。 玉溪举动有点出乎他意料,她竟然掀开被子□女人玉盆样小屁股上拍了拍,“嗨,起来。” 床上那个却像小虾米似地缩了缩,背对玉溪,根本就是装死。 “小姐,我不管你是谁,但请给我听好,接下来你有三个选择。一、立刻起床离开,对了,走时请把床单以及属于你东西统统抱走;二、你可以赖床不动,如果不介意我请两个男人把您抬出去话;三、你可以申请一笔陪床费,这要看我男人满意度。”回头,一本正经地问门口男人,“有没有兴趣给这位小姐打分?三还是六?” 人分三六九等,对于床上女人她给出了三六选择,就是没九,这种轻蔑蛮委婉。 这时,让玉溪始料未及事生了—— 床上女人怪叫起来,“啊,你们是谁?为什么这里?这是什么地方?他呢?他哪里?” 玉溪被她怪叫怪嚷吸引,回头看过去,女人已经坐了起来,拿薄被裹住自己,一双茫然惶恐眼直盯着门口男人。这双眼……似曾相识啊,玉溪眯起精光闪烁眼,哪里见过?她搜肠刮肚地回想有关床上女孩资料,可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于是,回头问男人:“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来及男人开口,床上那个又嚷嚷开了,“平原呢?我要找他。” 长青看她这样,心里闷笑不已,还说没演过戏,这鬼东西还挺有天分。 确,一喜可不就演戏嘛,刚才她是下意识地想跳楼,可一瞅那高度她就腿软了,别墅二楼比普通住宅楼还高,这东西平常怕疼得要死。如果是被动承受疼痛,她特能忍,但要她主动去受疼,她可狠不下心,这就是个小孬种!于是,怕摔伤致残小鬼头,歪主意动到了平原身上。 她打算把□赖到平原身上,死活不承认睡是长青,只要长青能随机应变配合演一出好戏,应该能化险为夷。 然而,一喜这个戏精彩之处,她是没预料到。 只听玉溪轻呼:“怎么是你?”她是听到平原名字,恍然忆起于乐生日聚会那天,平原女伴就是床上这个女孩。 可她怎么会出现我男人床上? 正当玉溪疑惑不解地看向长青时,长青不失客气地朝女孩笑道:“你别急,昨天你醉了,他就把你带到我家,刚才可能有急事先离开了。” 一喜无辜惶惑地眨了眨眼,小样级无助地看着面前男女,“那我怎么办?” 她是把球踢给长青,接下来看他怎么搞定自己女人,再处理掉自己。 玉溪认出一喜是平原曾带身边女伴后,对一喜和长青疑心锐减许多。对于平原,玉溪不是特别了解,但记得长青曾提到过那个男人,说他是万花丛中过片片不沾身主,出席任何场合都是孑然一身。可那天他把女孩带身边,而且她曾注意到过,离开时,平原抱着女孩上车,从那次聚会种种来推断,床上这女孩对平原蛮重要。既然是平原重视女人,那么依她了解长青,绝对不会招惹这种女孩,遑论跟她上床。 越琢磨越是这么个回事,于是玉溪放心了,于是玉溪自责了。今天捉奸行为实太莽撞,可是当听到长青卧室电话被女人接听后,那一瞬间感觉难以言表,仿佛一块玄冰贴到了心窝上。她不是不知道,长青偶尔也会玩,而且玩得挺出格,但他玩癖好很独特。他那是纯粹玩并娱乐,他很少碰女人身体,别说把女人带到家里,向来谨慎长青,如果把一个女人带到了自家床上,那么这就意味着…… 玉溪不敢想太多,只是想一探究竟。路上,稍稍平息了一下,才又想起一大早闯过来太露痕迹了,感觉就是兴师问罪婆娘似,所以她让自己冷静下来,想了个合情合理理由来一探究竟,否则她心里会结个疙瘩,永无宁日,对长青信任也会随之土崩瓦解。 还好,还好,看来是场误会。 可让这女人待长青床上很碍眼,于是,干练玉溪转过身来到长青跟前,提议:“要不给平原打个电话,看他是什么意思。” 长青双手放到玉溪肩上,对她笑了下,这笑,让玉溪感到晃眼。平常他笑很淡然收敛,像水墨画里山水风韵,此刻笑得如此玩味,反而有种牡丹盛放错觉。长青偏了偏头,绕开玉溪波浪型披肩,目光落床上小女人,“请问小姐,要给他电话吗?” 这时,一喜静静地望着他,缓缓地、缓缓地点了点头。 这场意外风波能够如此顺利收尾,对一喜而言,甚感欣慰。先她是知恩图报女孩,不想搅乱杜先生感情世界,看着眼前人淡如菊男人,她想,大概这一辈子永远也不能忘记这个有恩于自己男人。无论他们*交易将维持多久,她都会竭力避免,不让他受到任何困扰。 其次,也是现实考量,如果长青女人闹别扭不能顺利订婚,那么长青母亲大概是不会答应出手救她妈妈。 于情于理,她要让这场戏完美谢幕。 一喜裹着毯子乖乖地躺下,背对着门口男女,沉浸到自己思绪不可自拔。就让他来接我吧!反正他有他乎女人,我跟他再也无任何瓜葛,他曾说过,让别男人“□”,那些话……不想了不想了,把棉被一扯,缩到被子里。她这个举动门口男女看来,显得十分孩子气。 玉溪加放心了,这样个女孩啊,根本入不了长青法眼。 于是,敦促长青打电话给平原。 长青拨通平原电话时,那位正国际漫游,人苏黎世一座巴洛克式小教堂内。那里是夜晚,教堂内点了灯,但无法驱散教堂古老而阴森气息,他正背手静静地欣赏一幅壁画——后审判。 是个赝品,但惟妙惟肖。 一道佝偻身影从祭坛那头绕到他背后,两人一时没交谈,皆是静静,像是被眼前壁画深深折服。 “事情进展如何?”来者问。 平原也没回头,还那副极认真表情欣赏壁画,过了一会儿才幽缓地道:“我们初步试探,效果甚微,老狐狸是修炼到家,他以静制动,但早晚,他会我手里走火入魔。”这是平原,再也不是一喜认识那个妖邪。他此刻眼神相当低调,难以让人察觉丁点杀气、戾气、妖气。 老人点点头,没再啰嗦。又安静了片刻,突然平原手机响起,看来电显示,是长青。 他避开一步,接听。 那边,“你是有急事先离开吗?她已经醒过来了,跟我问你去向,你得给人家一个交待吧。” 平原深锁眉头,知道长青没头没脑电话肯定有什么情况,但一下子没能会意过来, 只听长青顿了下接说,“刚才差点闹了个误会,玉溪过来了,误以为我跟你女人偷情。”听到这里平原眉头蹙紧,“你说丫头还你家?” 长青只能顺他回答,“对,她还没来及起床,你看你什么时候回来接她?” “我瑞士,接不了她。” 没——起——床? 平原一字一字咀嚼其中深意。 长青却接道,“哦,那是个意外事故?那你慢慢处理,有我,放心。” 意外事故?床上?平原反复琢磨,知道这句话是长青隐晦地解释什么,他不喜欢猜测感觉,这让他很不痛,再说,那边也有些事,于是对旁边老人道:“神父,我有点急事,今天回去。” “不是说进‘山’看看吗?那边景色现不错了。” “下次吧,上山请保重身体,山路崎岖难行。”两人轻轻拥抱了下,“愿主保佑你,我孩子。我也该去休息了。” 这边长青刚挂断电话,背后走廊里有一道声音,“我去晨练。” 长青回过头,只见一个粉色运动衫男人双手插裤兜往外走去,懒得朝屋里张望一眼,这厮真是……长青嘴角微弯,“今天大家都很早。” 霸王别姬里,袁四爷说过:阴阳之美,唯观世音集两者于一身。而这个男人,也是把中性之美推向了顶端,只是神韵间,比观世音少了八分慈悲,多了二分冷清。 “鲨——”长青慢条斯理地叫住美人,“晨练完,跟我商量个事。” 美人回眸,朱唇微启,“什么事?说吧。” “你不是物色演员吗?”长青向卧室内努嘴,“床上有个备选,你看看。” 美人无可无不可地嗯了声,走过来,擦过长青和玉溪径直走向床。 长青抬起手腕,看了看防水手表,还有半个小时闲暇,足够了,嘴角抿了个浅浅弧度,抬头,一脸风淡云清地瞥向床。 床上,裹棉被里肉团哇,哪里晓得即将生怎样火爆事件。 考核 火爆事件—— 先以一场火爆对话前奏开始: “是你想当演员?”美人平平淡淡表情坐到床沿上。 “我可以吗?”棉被里钻出一巴掌脸蛋,被闷坏了吧,脸蛋潮红潮红,像一颗等待秋收桃子,掐一把就能掐出水来。 “你可以吗?不穿衣服拍戏。”他打量窗帘颜色,给女主角设计一款旗袍好像可以用这个蓝色,挺特别,不过这种颜色绸缎不好找。 一喜不是象牙塔里纯洁公主,严格意义上来说,她是早被世俗“污染”孩子,早前就被好友带着看过那种片子,所以一说不穿衣服,脑子几乎条件反射联想到了。不过,看是一码子事,拍却是想象之外事情,所以她说:“让我想想好吗?” 美人又是那种可有可无嗯了声,起身,悠闲地走过去,认真研究窗帘花色,然后把窗帘拉开了一点。 晨光闯了进来,房间里光线不再晦暝。阳光让一喜感到无所适从,她便一下子钻进了被窝里,闭眼将自己掩一片沉闷与黑暗中,可脑子一片空白,不知一时从何想起。哦,对了,她探出脑袋,特直白地问,“请问,片酬是多少呢?” “如果能拍出我要效果,酬劳不会让你失望。”这是他游沙不为商业,只为求索一个情与色哲学答案而拍文艺片,不计成本,完全愉悦自己,成全自己一部作品。 可一喜不了解行情,导演说不会令她失望,可终究没有具体数目,这让一喜没底。再说,据说这个行业,人身价往往被压得很低,万一片酬不足承担手术费怎么办?于是,她探出纤纤小爪,拽了拽美人粉色袖子,“高片酬能有多少?” 换作其他导演,先不说像游沙这等“奇葩”导演,就是小虾米导演估计也会对这样谈话感到厌烦吧,可这位游导,不知是本身脾性好还是因长青关系,对一喜表现出非凡耐心,他问:“你要多少?” “我妈妈手术费。” 问都没问什么手术,“没问题,只要让我满意。” 一喜心动了,可还是有点畏缩。拍大尺度片子……实需要勇气以及旁人认可,哪怕不是亲人朋友,只要有个旁人告诉她,没问题,你这样做没错,你妈妈知道了也不会因你这种行为感到耻辱。 是,这一刻,一喜特别需要别人鼓励或者支持。然而,这个房间太陌生,除了长青一喜能求助谁呢?于是,她看向门口男人,长青正好整以暇地靠着门框看她,他怀里是小鸟依人女人。玉溪就是轻松地靠长青怀里,一起看热闹。可一喜看向长青眼神让她一阵不舒服,顿觉心口被耗子咬了一小口似。 一喜看向长青眼神,实难描刻,让同为女人玉溪感到莫名反感与讨厌。 那么地清澈无垢,泛起浑然天成无助,仿佛折射着天性天真信赖,以及玉溪无法琢磨温情涌动。这份温情,玉溪是不会懂,那是深埋一喜体内幽秘情感,无关乎爱情,仅仅是从女孩蜕变女人时身体记忆,那撕心裂肺疼痛和延绵起伏欢乐,所有这一切从她身体里渗透出来,汇集到眼神里,凝练成一种表情,怎么形容? 玉溪想到了一句:明骚易躲,暗贱难防。 好,长青没表现出任何让玉溪继续感到不安言行,他只是随便丢了一句,“这是个好机会,要否接,请自己斟酌,我们先下去准备早餐,你们,自便。” 长青牵着玉溪下楼了,临了,还体贴地给关紧了门。门掩上前一刻,视线飘向床,看见女孩坐起动作,滑落棉被,袒露身体。 长青头脑中闪现出可玩味□,犹如暮霞中脱衣舞女孩,喷出银子般亮焦灼。 焦灼—— 一喜正焦灼地问:“您拍片,有很多人看吗?” “不多。” “不多,是多少?” “你,我,还有——” “还有?” “世界各地,亿万观众。”美人终于侧过脸,认真看向一喜。 随着他侧目,看清了,一喜几乎没听清他说了什么,瞠目结舌地看着美人,心下一惊感觉。此君正是于乐生日聚会那晚走廊头惊鸿一瞥长美人。雌雄难辨,阴阳杂糅,上次初见时一喜疑惑过他性别,但这次她捕捉到了证据,他穿着开领粉色运动衫,露出圆润喉结,所以这是个男人,绝对能够兴风作浪,也许正兴风作浪男人!否则,一个男人怎敢涂上鲜亮唇红?不过他阴柔特质与装扮,丝毫不显得女气,这是一种极特别感觉,看着他眼睛,就觉得这是个纯粹男人,带着一份深邃凛冽清冷,颇有些独钓寒江雪风骨。 这就是男色世界万千宠儿,影圈内兴风作浪多年男人,他真名几乎无人知晓。 他另类,心情不好时会涂上鲜亮唇彩,穿一身亮装神情自若; 他神秘,作为媒体追捧“美人鲨”导演,从来不曾接受采访; 多少男男女女为堵“伊”之容颜,引颈期待却不得,而一喜一夜狂浪后,睁开眼就见着了,她是幸运。 “原来是您。”一喜被猫吃掉似舌头终于活过来了。 美人淡淡地笑了,“认出来了?” 一喜心又跳了一下,他笑有一种无法抵挡魅力,就是让人心跳加,外加磕磕绊绊,“还,还还记得,我?”她指了指自己鼻子。相当意外,他怎么会还能记得她这样个平凡女孩呢? 美人保持着那种随和笑,却换了话题:“如果不爱你将要做,那么不如不做。缺乏诚意热情演员,不是我需要。”说完,美人站了起来,绕过床尾向门口走去。 “请等等!”一喜喊了声,美男子停顿,回眸,见女孩下意识地向他爬了一点,就像四肢走路小孩,胸前柔波垂荡,后背曲线流线,她抬起了脸,眼里憨纯勇气。 如果是寻常一部片子,她这样身形和气韵足够了,但这次他并不仅是拍情与色姿态,还要有灵魂。一部作品灵魂,导演脑髓里流淌,演员瞳孔内闪动,所以他要找个“志同道合”女人,与他并肩完成这项收山之作。 他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一喜,等她开口。 “我愿意!”一喜声音显得有些高亢,尾音带着不可遏制颤抖。 身体,给一个人卖,和给亿万人卖有什么区别?一喜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初步,问你几个问题,从1到1评分,达到6分,进入下道考核。可以吗?”他又回来,坐赤身女孩身边,自然自如。 一喜垂目,点点头,进入考试状态。 “你希望拍摄地点哪里?”他手,猝然抓住她胸部。 一喜第一反应后缩了下,随即将手叠放到他手背,眼看着男人凤目,手缓缓地、缓缓地将他手推离。男人收手,没什么表情,“7分。” 这时,一喜答案也出来了,“酒吧。” “5分。” “喜欢什么风格衣服?”男人身子一倾,压倒了一喜,两具身体床上弹了弹,捧住她双颊,温柔多情地凝望她。 一喜魔怔了似痴望人家眼睛,直到,他唇缓缓压下,她受惊了般猝然闭上眼,颤抖唇迎了过来,唇唇相遇,旋即分开。 “8分。”男人坐起来,整理了下散落一缕鬓。 一喜脱口说了个“旗……”平复乱了节拍呼吸,又纠正道:“不,是短裙和皮衣。” “6分。” “喜欢什么样女人?” 一喜像受惊小鹿,警惕地看着他下一步突然袭击,男人不无戏谑地笑了下,“不碰了。” 一喜心从头顶落到胸腔,呼…… 却,听到,“自ei给我看。” “啊?”完全痴呆状。 男人却淡定自如,重问了一遍:“刚才答案呢?喜欢什么样女人?” “妈妈那样。”这时,丫头脑子别想常态运作了。 不过,蛮戏剧性,男人似乎对这答案很满意,点点头,“嗯,不错,1分。” 一喜没心情高兴,向窗外看过去,青天白日耶,“可是白天,自自自那个——有点——” “要我陪你?”美人体贴地询问。 可怜一喜,小心脏差点短气。光看看都晕眩了,再欣赏他那种表演,不是要让她鼻血狂喷吗?昨夜她已经放了好多血了。 可是,血没了还有造血干细胞继续再造,美人给她表演怎能错过?再说,他忙起来,可能也没功夫看她了吧,于是,她充分感激地说:“那,好吧,一起。” 小丫头心底满满感动感叹啊,这个男人不但人美,还这么体贴温柔,跟他一起那什么……这东西有点不好意思了,腼腆地颔垂目,好一幅娇女姿态。 “零分。” “啊?”一喜抬头,再次傻眼。慢慢,脑子转过弯了,连自我安慰都需要人陪演员是完全不合格。一喜!时刻记住,现考试,不能花痴!告诫自己同时,集中精神,只见男人悠闲地踱到窗台那边,背靠墙抱臂,扫了眼腕上银镯款式手表,“来,勾|引我。” 她第一时间有点想笑,曾几何时,好像成了专职干这个,平原和长青,她都失败了。自嘲同时,悄悄地腿侧握了握拳,逼迫自己进入状态。她是不许自己想东想西,只有一个任务。 执行任务从昨夜失败里充分吸取了教训,不能学那些烂片子。 从床上爬起,头好沉,踉跄了一下,忍了忍,俯身拎起枕头,随即一阵晕眩,身体猛地靠到床头墙上,从心底泛起一股乏力感,手里枕头也变得好沉。 她要用枕头遮掩着给他表演,害羞是其一,主要是她觉得遮遮掩掩效果会比太露骨好。 然而,努力地将枕头提起来,却力不从心,身子软软倒了下去。 游沙不动声色,依旧抱臂旁观。 女孩身体面朝床褥,蜷缩成一团,再没动静,就是后背微微起伏。 游沙等了一会儿,她还没动静,有些不耐烦,走过来,拍了拍她肩,“放弃吧。” 却不料,床上人突然哭了起来,“我该怎么办?我没力气,没力气了。”她身体开始颤抖,越缩越小,抬起小脸,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我很没用,是这样吧?” 她开始挣扎着要站起来,可不知是身体真透支了,还是意念上有万念俱灰短暂消沉,就觉得腿上胳膊上都没劲,撑不起身子。她开始捶打胳膊,撕扯头…… 能想象吗?她感受。想好好表现,却被深深无力感打压,喘不过气来。这个男人太美了,而她自己太平凡,怎么勾他成功?还有,她神经和身体,短短几天,经历了过多,精神极度紧绷和身体接二连三损伤,让这具曾经无忧无虑年轻身心,根本无法再承受再多。 游沙被她自残式举动吓了一跳,忙过来安抚。他爬上床,自己动作敏捷地盘腿坐下,捞起小泪人端抱到腿上,开始哄。 可她根本不听,一根筋沉浸到自己悲伤中,好像有很多事情都让她感到悲伤无助,可其实脑子里空荡荡,就觉得怨恨,不知道怨恨什么。哭了一会儿,又开始讨厌起怨天尤人自己,不得了,开始放声大哭。她脖子游沙臂弯里,头后仰,这个姿势大哭,容易岔气,她身体开始微微抽搐。 这下,游沙被她哭得失了分寸,“k,你表演很好,1分好不好。”这位被捧惯主,几时这样哄过一个女孩?实是一喜哭得太凄惨,类似于襁褓中奶娃娃啼哭,让人只觉头大吧?就这感觉。 不过一喜可没小娃娃好哄,越哄她越来劲,要断气似地哭。 游沙实没办法,堵她嘴! 堵嘴,你又不能拿枕头捂死,就只好用嘴堵喽—— 红红鼻头下软软唇,淡淡泪水涩涩咸,堵住,没动。片刻后,她脑袋开始左右晃,缺氧哇,为了给她让气,他唇离开了点,她又要出魔音,他赶紧再堵……反反复复,慢慢慢慢,吻了下去。 清代李渔认为,尤物不光有美貌还要有媚态,何谓媚态? 媚态之人身,犹火之有焰,灯之有光,珠贝金银之有宝色,是无形之物,非有形之物也。惟其是物而非物,无形似有形,是以名为尤物。尤物者,怪物也。不可解说之事也。 怪物,不可解说之物,真是一种玄而又玄,妙之又妙形容。尤物媚态你看不见,说不清,大概只能嗅闻她,嗅出一种味道,叫女人味。 眼下,一喜对于游沙就有点这个意思。 她刚刚还毫无形象乱哭,眼下其实还抽噎,可是这种泪水,就是把她整个人从灵魂里浸泡到肌肤似,水水软软,随着她呜咽,呼吸里慢慢渗着香。女人泪,不一定都值钱,可少哭女孩眼泪,有时比较金贵。这不是物以稀为贵道理,而是轻易不哭女孩绝望到放声恸哭境界,那种绝望,让泪水变得如珠串一样珍贵, 金贵,珍贵东西一不小心该有人抢了吧? 刚刚一喜哭声实太响亮,之前晨泳回来长青进浴室冲了个澡,出来就听见她大哭声音,手里拿着毛巾怔了怔,想也没想朝卧室走过来。起初,他步伐挺,接近门时,女孩哭声几乎也听不见了,他便放缓脚步,慢慢悠悠来到门前,推开,看见床上男人抱着她亲吻。 长青没立刻进去打扰,倚门,边擦头边看,看了一会儿,床上还缠绵。她还抽抽搭搭哭呢,将毛巾往肩膀上一甩,走了进去,立到床侧:“怎么哭了?” “考核。”游沙离开了女孩嘴,放开了她。 长青往床上一坐就来了一句:“把人考哭了,我好有成就感。” 游沙对着好友翻白眼,不就是昨天夜里跟这个女孩鬼哭狼嚎折腾了半夜吗?至于这么心疼吗?早知他会变得这么幼稚,昨夜就该踹墙警告他们声音小点了,fk,谁害他昨晚没睡好?又白一眼长青。 一喜丫头陌生怀里大哭特哭一阵,现下还余韵绵绵中,这下听到自己男人声音委屈。说长青是一喜男人,如果她神志大好时这么说,她肯定不承认,多也就是身体男人,可眼下,这位是多么娇脆一娃娃,昨夜长青埋她体内那么长时间,眼下她也恨不得钻进他体内继续哭。 不过钻不进去,能拱进去吧? 这东西爬下游沙腿,真就拱进长青怀,委屈嗒嗒地哭诉:“我没用,淘汰了。” 一喜沉浸委屈世界,长青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呢,高跟鞋声音接近,肯定不能继续抱。背着游沙,拥抱紧了紧,就一下,转身要把人放回床。 游沙却双手伸过来,要接住一喜。 这个慢镜头—— 一个男人拥着一个女孩递过去,男人们双手交接,几乎头靠近头,下面那个女孩说:“我哭了,不要告诉别人。” 反常之妖 两个男人双双低头看向女孩,她正拼力伸脖子,脸要贴向长青怀,看样子是要拿人家衣襟当抹布擦掉眼泪,但她没能成功,因为她被游沙接过去了。 交接完成! 玉溪习惯性地敲了下门,但人已经走进卧室。她看见自己男人站床边看着游沙,听见自己男人对游沙“调侃”:“沙沙,开次后门没什么大不了,口试你就让了她吧,看平原面子上,给她次表演机会,你们拍戏不是有试镜吗!” 玉溪笑着走过来,从背后,环住自己男人腰,娇嗔:“游沙,你别听他教唆。”拧了下长青窄细又磁实腰,“你以为都像你们官场呀,前门难行,后门长开。” 自古以来,朝中无人难做官,有后门、会拍马、墨水多、酒量大、皮相好、能力强,这六者中具备一项便能爬得比别人,而能兼而有之,是平步青云。长青官人非但兼而有之,还有令官场俗物们望尘莫及修养,于是他才有了今日扶摇直上仕途景象。 这个国度,不懂后门之道人就像美国不懂拉票一样举步维艰。反之,平步青云官,必是能精准摸通后门人物。 而眼下生事情恰恰好玩,长青是土生土长熏陶“关系哲学”,游沙却是美利坚培养“能力哲学”。 “我是拍戏,不是开幼稚园。”游沙寸步不让。 瞧瞧,东西文化小小碰撞,为了这个小东西。 而小东西自己呢,管你们碰撞还是翻脸,她缩自己小小内心世界,两耳不闻心外事。被泪水冲淡了委屈和悲伤心间,是水捏小狗小猫,挠着她、挠着她,不舒服就是不舒服。 对游沙不留情面,长青却是不温不火地笑了笑,谁叫大家是兄弟,“瓦砾之珠,不可错过。” 刚才还制止长青玉溪这时夫唱妇随:“我家长青说得对,看平原面子上,也别太为难小妹妹了。”这才是玉溪迂回过后,真正心意。她知道游沙拍是什么类型电影,将一喜这样狐媚气太浓郁女孩推到那个永远与高贵告别镜头之下,她才会安心。 玉溪其实心里很纳闷,她自认不是个小气量女人,可为什么对眼前女孩偏偏容不得?瞅瞅她蜷缩游沙怀里模样,多像只小狐狸,骚透骨子。 游沙漂亮一字眉蹙了蹙,低头看看怀里女孩,没再说什么。 默认,即同意! 接下来,一喜跟心中小猫小狗狠斗一番后,不胜疲惫地懒人家游沙怀里,就是这么个不要脸东西,还挺会黏糊人。游沙见她不再抽抽搭搭,就要放下来,可是她紧紧揪着他胳膊,红红眼睛半睁不睁,被他唇彩染了红小嘴微微启开,软软低低地咕哝:“我想这里睡,可是饿了。” 她意思是,被你抱着睡比较舒服,可是我饿了,先填饱肚子再睡。 好吗,这就赖上了,可怜游沙美人,光天化日被鬼缠身。 他大可把小鬼扔下,可他明白,你一扔她肯定又悲伤难抑嚎哭不止。毕竟是平原女人,你能闹得太僵?再说游沙对女人挺“善”,加上他还打算等她休息够了,带她去现场考核。于是继续抱吧。 作为“女主人”,玉溪对平原女人非常周到,特意给她熬了碗清粥。不过,等粥熬好端过来,现小狐狸游沙怀里睡了。 “等醒了再叫她吃吧。”玉溪要端走。 这时,小狐狸揪着不放爪子,扯了扯游沙衣服,“我要吃。”她还闭着眼睛。 人家这叫假寐,你懂不懂? 果然是只小狐狸,鼻子蛮尖,玉溪本打算把粥端到床头柜上,游沙却腾出一手,“来,给我吧。” 他要喂她? 玉溪心下一惊,据她所知,这位游沙红颜阅,红尘混透,别说他伺候别人,别人想伺候他也求之不得咧,这么一想,这小骚狐狸不得了,玉溪内心复杂。 笑着把碗粥送到游沙手里,迅地睨了眼小骚狐狸,她正乜着眼斜望过来,对她朦胧地笑了下。一喜这是善意、感谢笑哇,可玉溪心里很不舒服,越觉得其骚可憎。 好像故意气她似,小狐狸尖尖小嘴张开,游沙一勺送到,狐狸有滋有味地嚼吃,还扭了扭身体,找了个舒坦姿势,然后又张嘴…… 长青白衬衫,中山服,斯斯文文公务员扮相出现门口:“我去……”停顿,被眼前景象懵了一下,继续:“上班了。” 玉溪笑迎出来,“一起走,我也该上班了。” “晚上我们晚回。”游沙对长青道。 “你们?”玉溪先接了话。小骚狐狸难道要赖着不走? “我回于乐家。”一喜适时地表态,然后没事人似地张嘴等吃。 长青脑子精,很理出了头绪,游沙这是要带小鬼鬼混,小鬼坚持回于乐那边。嗯,没他什么事,于是点点头,离开。 那一对“小夫妻”结伴走了,留下这对陌生男女黏腻到一处,你喂我吃,好是亲密。却,只听男人道:“睡醒了随我去个地方,如果过不了,别说哭,死了也没人给你收尸。”游沙平时不是嘴上太刻薄人,但看她现下模样就隐隐生气,这样上不得镜东西,干什么对她这么好? “我不哭了,会好好——好好——表现……”话没说完,脑袋一歪,睡了。 就这么个东西,你跟她生气是白气,根本就是往海绵里滴水,海水里扔石子,没用! 游沙昨夜也没睡好,他是睡隔壁卧室。虽然别墅墙壁隔音效果相当不错,但这小鬼昨夜隐约可闻□声还是扰到了睡眠质量差游沙。把她平放回床上,给盖好了被子,瞧她死猪似睡样,难免怀疑是昨夜□叫累。 游沙蹙紧眉头还没舒展,昨夜他失眠,刚才又被她折腾得,这下也够困乏,于是,挨着她旁边睡下。 这一床,鬼妖同被,养精蓄锐。 夜幕降临,烈士陵园北门著名酒吧一条街灯火靡丽。 街里头一间不起眼酒吧内,人头攒动。 据说,今夜有“保证让大家一辈子忘不了宝贝”出场,不知是人妖还是妖人? 大家引颈期盼,频频向门口看过去。大多是一堵宝贝风采客人,当然也有些竞争对手专来砸场。 眼看宣传时时间马上要到了,可是,别说宝贝,就连屁影也不见。这下,按捺不住,开始闹。台上dj有点压不住场了,今天来大多数不是常客,都是听到“宝贝”宣传后才来,几瓶黄白之物入腹,神经开始兴奋,也跟着起哄。 故意找茬耍横有一对男女,男一副我是王霸,你他妈就得伺候好爷爷气场。女则是个富婆,衣香鬓影、珠光宝气,眼神里充溢着盛气凌人或者不屑一顾味道,一眼便知是个气息生猛富婆——女暴户。 酒吧老板香香姐知道这两个是来故意砸场对手,男前些天搞过“泰国人妖”,富婆紧随其后玩过“日本□”艳舞,其他酒吧都安分守己没动作,她香香一有举动,就有找茬来了。 先不管,让你们闹,她沉着气等一个人。 台下叫嚣,时钟眼看要敲击9点,旁边小弟急得直擦汗,香香姐却不断抽着烟,烟雾迷漫中盯着门口,他说要来,那肯定会来,她相信。 正当闹闹沸沸之时,门口,优哉游哉出现一对“宝贝”。 闪光灯被灯光师巧妙地扫射过宝贝们,就那么一闪瞬间,看清了,看不清,大家心咯噔一下!这何止是宝贝,简直是孽物,而且不只一个,是一对儿,令大家咯噔一下是,他们怪异组合—— 美人兮,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蛾眉,不过,这位美人却没有《诗经》描写那位美人那般巧笑倩然。她冷冷地扫过全场,目光落回挽着她胳膊那位小帅哥。 这位小帅哥,才是令大家错讹“不和谐之美”。他,身材玲珑,皮衣仔裤,一头凌乱俏皮短,眼睛像麋鹿眼,黑黑,还有本能惶恐。 这一对“宝贝”登场,真正说明了什么叫反常之妖。 他们被请入后台,人们开始等待。 so wet so tigh 过了一会儿,整个酒吧灯光突然暗下,人们骚动不安。毫无预警地,台上聚光灯亮了,光圈中一把高脚椅上,赫然坐着一个性感尤物: 她唇微微启开:te night,i a,”丝丝缕缕喘息,像午夜梦回耳边低诉:“s et and tight……” 这句话,有人听懂了,很多人没听明白,但同样是,大家一起潮湿了。心和性被施了咒语,随着低迷蓝调音乐和她性感调调,被带入了靡靡或沸腾境界。 肾上腺素达男人们身下着实一紧,恨不得冲上台,把这妖物就地正法!事实上,有一个人正这么干途中,正是先前带头找茬那位王霸大人。 只见此君劈荆斩棘,拨开人群来到台下,跳台采花前不禁向台上看了眼,正好台上美人也望着他。那眼神,冷冷淡淡,姿态又那么□,以睥睨神态望着你,啜了口红酒,金色唇油出妖魅光泽,真真像只夜里出没专吸魂魄妖精。 自古以来,所谓尤物不但能倾国倾城,还能祸国殃民,褒拟令幽王为了博卿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眼下这个尤物也让台下男人进入了不顾一切失常兴奋中,眼看男人要跳上台,人群骚动时,却异变突起—— 舞台一侧,走出一条人影。皮衣仔裤,凌乱短,秀气干净,可是他步伐很怪异,一步一步挪得特别迟缓,就像丢了魂机械人。他出现,顿时让台下陷入安静,这一对宝贝到底要干什么? 屏息等待! 等了好一会儿,小机械人还杵台中央丝毫不见动静,痴痴地愣,直把下面人们耐心磨光,人群又开始骚动。 一直冷冷抿酒尤物这时开口了:“来,色|诱我。”她声音恰到好处,台下是听不见,只有离她很近小机械帅哥能听见。他迟缓地转向她,眼里还是一片茫然无措。 “给你三分钟!”尤物抬起手腕,看准银镯形手表分针,随即将轻轻点着地脚一抬,整个修长腿伸向小帅哥,感觉像高贵女王恩赐男宠亲吻她脚尖那样。 小帅哥身子抖了抖,终于有了反应,不过还是有些呆呆地。他盯着尤物抬起小腿,从黑色西裤裤管里伸出来,像一条舒服枕头,好想枕到上面睡觉。这位脱线状态小帅哥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小傻子一喜。 尤物,当然是我们游沙美人喽。 上午这两只不是好好睡一觉了么,到下午2点左右,游沙就醒了。他没吃早餐,醒来就觉得饿,于是打算摇醒一喜起来给他做饭。可那个不肯醒,吭哧吭哧拱来躲去,如果游沙见过一喜家养小猪花宝,他大概不会这么疑惑,为什么她动作那么像……小猪! 叫不醒她,游沙自己又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他不可能亲力亲为做饭,于是叫外卖。叫前,特意摇醒小猪问吃什么,她眼皮也没抬,就说吃饺子。你又问她吃什么馅,她还是重复饺子,脑子根本不给你转,他就给点了一份清香口味瓜馅饺子。 饺子送到,好不容易弄醒她,她却病恹恹,只闻了下饺子味就蹙眉,一口也没吃就倒下,脸蛋还特红。 游沙皱了皱眉,拿手背碰她额头试了□温,现烧,就带她去输液。输液是个条件蛮好私人诊所,旁边是个型沙龙。那时,时间不早了,他还要准备些晚上用东西,于是,游沙请来隔壁型师,让一喜坐着输液,一边给她剪头。 说到剪头,当时真正上演了一出小闹剧。这丫头喜欢自己长,死活不让剪,甚至不知哪儿来驴脾气,试图拔掉针管跑掉。搞得游沙像个邪恶大叔ei琐无辜少女似,型师也挺囧,感觉自己拎剪子要犯什么罪似。 “为了角色,剃光头也有,你连这也做不到?” 游沙只问了这么一句,丫头就开始认真想了想,就妥协了。其实,搞定这东西很简单,只要她觉得你说得有道理就好。 于是,不情愿剪了头,继续输液,过程中她一直低着头瞌睡,渗透骨髓疲乏无力仍没能得到缓解。 直到被带进酒吧,她其实还迷迷糊糊,被灯光气氛熏得加飘飘乎乎。 这下突然被推上台,从来没成过焦点孩子,乍然被无数道莫名所以陌生眼光轰炸,那感觉,简直就是脑子嗡地一下! 台下光怪6离视线被无限夸张,几十双眼睛变成几百效果,真正懵得连手脚不知搁哪里,也忘了怎么动作。 就这状态下,听到游沙说“给你三分钟”,小愣子花了足足一分钟反应,再浪费了一分钟清醒,后一分钟—— 干脆地拉开皮衣拉链,人们呼吸一紧,看见“他”转身,皮衣缓缓脱下,洒脱地随手扔到地上。接下来,全场,数十道呼吸奇异地连成一线,憋喉头,看她一点点撩起那条及臀修身背心,随着“他”一边缓缓移动,一边继续往上拽背心动作,那窄细腰线,细弱地款摆。 人们呼吸……不是往外呼出,而是倒流入肺。 她就是这样一个女孩,不管是谁,只要你有权力或力量把她逼入她自己世界,她就会她一个人世界里为全世界妖娆。不是天使,也不是魔鬼,只不过是为了一个单纯到傻傻目,诱惑眼前人,至于能够得到什么,失去什么,她没有那么多心窍去深思。 她猛地站住,上身略略侧倾了下,脱掉了背心,整个裸|背暗紫光线下,如羊脂玉,摸一摸不知何等油润滑腻。 台上台下被她迷着了,可这傻子呢?她脑子其实一片空白,走到游沙跟前,突然有种迷惘感觉,好像明白是台上又似乎忘了有很多人观看。 她突然停住,是有很多人看吗要回过身去确定一下。 这傻子眼看就要转过去,前线就要失守。一直目不转睛迎着她游沙眼疾手,长臂一勾,把刚刚扭过点身小傻子勾了回来。 小傻子被勾,踉跄前扑,扑到游沙身上。小小挣扎过后,她撑起身子,和坐着游沙几乎面对面。迷迷糊糊小脑袋还没忘se诱事—— 一腿立地,一腿屈膝抵住椅子上游沙双腿空隙,随着身体前倾,膝头若有似无地磨过游沙腿间那东西。她右手搭到他左肩,左手缓缓下移,来到裤缘上。 这时游沙正对观众,大家只看到一喜背影。她左手按住他裤扣,可一手解裤不容易吧,手动唇动,随着手裤子上奋战,她唇也上下摩挲着游沙脸,呼吸温热且潮湿。 折腾了一会儿,一手解裤未果,于是要利用双手。 大家看见她俯身至下,脸慢慢慢慢靠近游沙□,这个动作……多么令人浮想联翩。 双手当然很顺利,搞定拉锁,后扯裤子。 然而,游沙是坐实了,她哪里扯得下。游沙故意气她似,任你扯三拉四,我自岿然不动。这可有点惹毛了小倔驴,只见双臂从他针织衫下伸进去,拥住他腰。抬起脸,鼻子皱着和眼睛配合,无声地告诉他:给我抬起屁股,不然我脱不掉你裤子! 游沙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反正还那样稳稳坐着。 这下,可真惹怒她了。 抽出一只手,另一只手干脆把游沙针织衫给撩起了——春光乍现。这还不算完,她抽出来那只手竟然斜斜地插向他裤头,嗷,美人被亮身材,又有帅哥要玩手爱表演现场大家心动意动不得了 然而,如果这帮骚动灵魂能够飘到舞台上,听到“小帅哥”说什么,估计要吐血。“给我抬屁股!” 游沙微微蹙眉,微恼地望着她,肯定不配合。 “那咬你。”威逼,同时下嘴咬他下巴,空着手也努力扯他裤子。 他暂不肯屈服。 于是,她持续暴力。咬人家嘴,一口拿不下,反反复复。 人们看见他们脸分分合合,以为还亲吻,美丽暧昧误会继续继续…… 然而,游沙被咬了几次后,再好修养也被咬没了,恼怒地反攻。 她嘴小,几乎一下被人家咬进嘴里去了。 嘴战,一喜“玩败”。 四个人一台戏 恼羞成怒,偏要让他抬起屁股。接下来她举动简直—— 直接把握住“小鸟”拽了起来。她逻辑很简单,一提他小鸟,屁股不也跟着提起来了吗? 其实,一喜开始脱衣那会儿,酒吧一个不引人注目角落就已坐着个男人,只是人们都被台上吸了魂,没注意到他。 此人一直关注台上两人。角落斜斜角度比正面妙多了,他能从一喜臂腕强度就能推测小祸害真正干什么,加上游沙痛苦后仰表情……他也突然感同身受地摇摇头,想起自己昨夜遭遇,不觉扯了下嘴角,笑了。 游沙被她捏住七寸并被提起,痛苦不用说,为了避免成为“无后”残障人士,他只能顺着被揪起小鸟抬臀。一喜空着手往下扯他西裤,虽然不能扯开大幅度,但该露东西还是露头了,小傻子可以成功攻城掠地。 游沙也不肯吃闷亏,身子后仰同时把她往前带。 身不由己要跌倒一喜,本能地放过了他小鸟,只是无法不让自己倒他怀里。 倒地结果是,她双腿跨他腰间,女王逆袭。 一声沉闷而悠长前奏适时地响起,咚———— 心头猛地一震,下意识地回头望向观众,黑压压,产生了身黑雾中茫然错觉。哦,什么都不存,我只要脱裤子。 她压制着游沙,俨然成了强上。一手控制男人,另一手解裤带,难度太大,尝试几次失败后,她想到了妙招。她抓住男人手,带到自己裤扣上,还哄他似,拍拍他手,再把另只手抓过来,同样放裤扣上。 她没说话,只抬起脸,一双朦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分明说:帮我解开! 游沙刚才被她霸道地解开裤子,还被溜鸟儿鸟气还真没散呢,眼睛还带点恼和气,还真给她解。他现没细想,看破红尘,老僧入定自己,自从遇到这傻子,哄她那刻开始不明不白地破功了,容易被她激起情绪。 裤扣被他解开了,她那只手还给人家指派工作,分别将他手放到裤腰两侧——帮我脱裤子。 背景音乐暧昧低缓。 一喜抱着他腰,身子缓缓缓缓抬起 台下开始炸锅。有看着心紧眼馋,有敲击酒瓶,叮叮、叮叮…… “灯光调亮点!”有人带头喊。于是跟着各种谩骂抱怨此起彼伏,台上表演已经非常火热了,长尤物正给“小帅哥”吃胸呢,可是该死灯光太暗,根本看不清,可不是要气急吗? 闹哄哄一片,有要求露点,有要求转角度,甚至有些喝高酒客要往台上跑,被保安阻拦而大吼大叫。 就喧嚣中,门口前后进来两个男人。 先进来那位随意扫向舞台,黑镜框下双眸刹那变得贼亮贼亮,无限惊喜,“哟嗬,免费大餐?!”立刻驻足,大饱眼福。不时还露出惊喜又了然表情,游沙,我就知道你做这种事很上镜。 本来走他后面陈述却只是淡淡瞟了眼台上,没什么兴趣地收回视线,径直走向角落座位,那里已有人悠闲地品酒等候。见陈述一个人前来,他问:“老蔡呢?”顺便递来平底玻璃杯。 “他走不动了,门口。”接过酒杯,从军裤裤兜掏出小瓶冷冻过vdka,桌沿磕开瓶盖,倒了杯,一口灌下。 “那日本姑娘会起名字,恐怖君——阿述,你这喝法改改。”这么灌烈酒会伤身。 恐怖君陈述却不听劝,反而就着瓶子灌了一大口,很过瘾舒坦表情看向舞台:“那天帮你接她,还以为是乖巧小绵羊” 长青没应他,视线漫不经心地飘到了台上。他眼睛毒,一眼就看穿了台上虚实。拥抱姿势不是真做角度,大概只是摩擦。 长青猜得没错。 一喜正嘀咕:“这么蹭,痒痒,而且好累。”她确特别疲惫,搞不好真要坐下去。 “你要敢坐,你妈没救。” 她又不是傻子,知道男人东西不能随便被坐,她可担不起那滔天大罪,再说,一提到妈妈,她就彻底没脾气了,只好拼命撑着身子,腿瑟瑟抖。这样一来,摩擦那地方受不了。 游沙千年不变悠哉表情终于土崩瓦解,太久没碰女人身体让脸变得紧绷到要扭曲。 fk,要被他们笑话死了。视线精确地瞄过去————好极了,他们三个果然开心无比地看他热闹。 游沙还没来及想好法子扫他们兴,一喜却给他送来了加“好极了”惊喜。 他小鸟被卷入一片汪洋。 长青欣赏角度佳,极少抽烟他这时忍不住点了一根,默默鉴赏。 陈述现台上真枪实弹干上了,却没觉得有什么看头,先这种软绵绵音乐就够倒胃口。 老蔡反应夸张,“我纯洁爱人和美丽爱人,让我亲眼看着你们我面前爱来爱去”伤心欲绝表情:“噢你们太棒了!” 台上。 “你别动!”游沙拍她屁股。 “可是我se诱你。” “算你成功,好不好?你别动。” “嗯,不动了,好累呀,还有”哆嗦了下,好冷啊。把手放进他针织衫里,好暖和。他皮肤摸起来很舒服也很温暖,于是继续取暖。 “我要你别动!”游沙被她折磨死了。“你不听话,别怪我不客气。”阴柔俊美脸绷得紧紧。 “嗯,不动不动。”已绕到他后背手,还拍了拍他背,哄哄他。 游沙又气又难受,悄悄抬起手腕看表,还有几分钟表演才能结束。 台下骚动人群要求看动作戏。 一喜突然感到恐惧,感觉不是人类世界。这些都是人吗? “我讨厌这里!”她突兀喊叫声,盖过了一切吵嚷。 忽然,好像又变成了另外一种世界,安静而诡异。 她失控,让游沙感到喜欢。小声地“嗯”了声。 “我也不喜欢皮衣短裙。”她声音也变小了。 “嗯。” 她贴到他耳侧,以只有他听到声音说,“不过,我喜欢妈妈,是真。” “嗯。” “我喜欢步下乌篷船,踩青石路上,细细雨丝中,穿着素雅旗袍,擎着嫩绿油伞,喝几杯花雕,靠着牌坊跟喜欢男人□。”这才对他之前考核问题给出了真正答案。 这边静下来了,台下又暴动了,开始骂骂咧咧都有。 “为什么要靠着牌坊做?”游沙眼里闪烁着明艳光芒,也贴着她耳朵大声问。 她也对着他耳朵大声喊:“这是外婆秘密,不能说。” · “不觉得这帮苍蝇很吵吗?”某人烦躁地摘下黑镜框,询问陈述。 陈述:“问长青。” “大官人,请赐个招,让苍蝇们闭嘴。” 大官人不紧不慢地掐掉烟头,“简单啊,友情客串给大家一个惊喜,去让灯光师把灯光调到暗。” 于是,惊喜上演。 叫嚣人群好像六月苍蝇被烤焦,外焦里嫩,瞬间死寂。 老板娘也傻眼了,没安排这么劲爆节目呀! 台上多出三条身影,一个慢条斯理地扳开一喜贴游沙怀里脸,吻了上去;另一个大大方方地单膝跪下,脸埋向女孩胸,手还恶作剧地探向一喜和游沙结合地方;另一个则没参与,岔开腿笔直地守一旁,赫然握着一把枪,“台下所有人,安静!” 台上4p上演,让大伙儿要喷心脏血,可又不敢乱喷。因为有个比sys游戏特警还要酷“门神”,正端着黑洞洞枪口对着大家。 这要折磨死人了。忍不住偷瞄台上香|艳刺激,又胆颤地瞄一眼玩枪家伙。 真枪还是玩具枪?大家愿意相信是玩具,可是拿枪这家伙那姿态、眼神、加上台上大胆嚣张4p,一般人不敢这么玩,于是大家对枪怀疑度不得不大大降低,大概是真枪 于是各种刺激,枪刺激,外加台上刺激。搞不清是男男,还是女女,还是男女? 整个一大混战! 而混战中,正遭受“三马分尸”一喜心情,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没有心情。 她觉得自己不属于自己,不仅是今夜,近几天她整个人好像r体和灵魂分离状态。有点任性地,有点自厌地,有点堕落,有点自怜地,不管不顾地做所能够做事情。 为了妈妈? 是。她唯一亲人和唯一伙伴。 她害怕,除了死亡,就是孤独。为了守住无法忍受失去,只能去忍受一切所能忍受。 “疼,长青我疼。”她细弱地抽气。不知道原因,被一只大掌蹂躏胸胀痛无比。 凑热闹长青大人没那么投入,一听她说疼,便大概猜出她哪里痛。于是,放开她嘴,手暗示性地拍了下老蔡摸胸手。他们多年兄弟,简直到了同一物种间会有那种本能无与伦比默契。 长青这一拍,老蔡就明白,这是要一起吃“香香太子奶”。 凡是和流氓蔡交往过女人都知道他有个很古怪喜好。第一次上过床后,次日早晨他会体贴地给你温一杯太子奶,“太子”是乳品行业里知名品牌,如果对方□硕大,他会告诉你,“大太子奶,喝着可能稍微胀肚子。” 或者,“小太子奶,可能稍微喝不饱。” 反正,太子奶被他冠以各式各样定语作为女人□评价。这老流氓也是够刁嘴,鲜少有让他称心如意地夸口,“香香太子奶,不错不错。” xx太子奶,倒念:□太xx。 此刻,他是没功夫给出评语,只是心里大大赞美。香香少女胸怀,让人陶醉,还有一股隐约酒香 老蔡鼻子很敏锐,除了酒香,还有一股奇怪气味。但不管,越吃越来劲。因为一喜好像被吃疼了,推他,越被拒绝,要卖力,十八般口技全部拿来显摆。 这倒便宜了长青大人,早说这只是人精了吧,他从一喜说疼开始就猜到了她是胸部疼,所以眼下可温柔了,轻轻地,婉转地,偷腥偷得十分舒畅。 一喜胸之所以胀痛如此强烈,是因为前两天意外停月经,也许经历真正xing爱后,内分泌重调整——又来了! 无路可逃 老蔡所闻到那股怪香,正是她很会挑时候光顾月血。 早现,当然是血口一线冲锋游沙。初初被烫热热血浇淋后,他本能地感到一阵入骨荡髓舒畅,然而来势汹汹血终是让他察觉到不对劲,可为时已晚。 “长青……”游沙声音本来非常轻柔好听,这下带着浓浓情|欲喘息,以及难得气急败坏,听起来性感要命。 长青听出游沙声音有异,赶紧直起身子,对着陈述喊了声。 陈述回望点头,默契十足,再次看向众人,枪枝泛着冷光,毫无温度声音:“所有人,闭上眼睛!” 陈述对控制这种场面十分老练,懂得让自己眼神落到哪些点上,威慑力能达到优效果。其实他没有具体看某个人,但台下好多人都觉得他视线是落到自己身上。陈述眼神一点也不凶残暴戾,反而有一种常人身上少有冷到骨子里静气,恰恰让人觉得不敢与他对视。这种功力,是与生俱来,且是长期修炼和实战结果。 大家只好乖乖地闭上眼睛,不到一会儿,台上dj告诉大家表演结束。 睁开眼,早已人去台空,唯有被打碎高脚杯残骸以及流淌了一小片红色液体。 一台荒唐戏,一场旖旎梦,醒过来怔怔望着空空戏台意犹未。那几条妖娆身姿,去了哪里? 多数庸碌平凡客人只能怅然复杂,期待酒吧安排下一个有艳无惊之旅,却不可否认,酒吧这等鱼龙混杂之处不缺有钱有势有胆有追求狂热分子,其中有人会为了满足猎奇*而不惜撒千金或耍手段。 一对男女找到了老板香香姐,男便是那只王霸,他要求接触游沙,条件是,以后不来砸场,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女是个富婆,她要见见清秀干净小帅哥一喜,让香香开个数。 香香姐相当专业,堆满了笑容,说去找那两人问问他们意思。 而这两个人,和那三个到底跑哪儿去了? 他们酒吧后台一个小休息间里。 刚才众人闭上眼睛空档,四个男人众星捧月地把傻丫头抱到了这个小休息间。 游沙裤扣早扣妥了,但裤子里那东西郁闷而暴躁地不停提醒他,我被女人脏血玷污了我还没能得到满足,我好不爽——他脸也充分表现出这种极度不爽内心。然而,当他低头察现裤子上点点片片暗红血污后,整张脸是臭得没法看了。 他手插入额往后捋,很有镜头感,光洁饱满额头下细长凤眼随着脸缓缓瞥向罪魁祸,这眼神,简直经典了。 “嗷,沙沙,你为什么要当导游,而不去演东方不败?”老蔡同时也感到了自己错误职业选择,“我应该当星探,早现这死丫头潜质也是我……” 正提裤子一喜冷冷瞥了他一眼。 游沙则是懒得冷瞥他,干脆要回去泡澡。 “喂喂沙沙你别走啊!”老蔡喊住他:“还有个集体行动。 游沙有点不耐烦,但还是留下了。双手揣进裤兜,虚靠着对着门摆放一组沙扶手,默默不语。 一时男性们都静下来了。这时一旁哆哆嗦嗦忙碌扣裤子一喜显得很惹眼。 老蔡认命地叹了口气,出去找了一卷卫生纸,乱叠了一通送到她手边,要她垫上。 一喜又冷淡扫他一眼,根本不理他。 他知道死丫头认出他就是那天“烤肉”,阶级感情受到了欺骗,不想理他。 “又不是让你用我,这么抗拒干什么?”老蔡难得皱起眉头,硬要把卫生纸塞给她。 长青却从旁隔开他手说:“这种地方纸不够卫生,去给她买。”他沉吟片刻,努力回想玉溪用牌子,没什么印象。“买贵。” “老子不去。”老蔡同志又闹别扭了,让他去买女人卫生巾,杀了他吧! 陈述压根不接这话茬,本来跟他无关嘛。他可没碰过她,没吃到肉人当然没必要擦拭嘴上油。悠哉游哉地靠墙,盯着手指间飞转枪,老伙计又该保养了。 对老蔡同志坚决抗拒,长青不动声色,转向一喜,现她怔怔地望着老蔡出神,不知想什么。长青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扬,站到一喜跟前,双手搁到她肩头轻声问:“这样,你决定,想让谁去给你买?” 一喜却没听见似,投入地打量老。 老蔡也幽怨地回瞪她,这倒霉孩子,次次让他赶上“倒霉事”。 “你是他爸爸。”一喜突然开口,苍白面色,衬得眼珠黑幽幽。 老蔡愣了下,随即意识到这个“他”是蔡五味。初次见面时,是她先入为主把蔡老头错认成他,现终于把他和蔡五味爸爸对号入座。 “我从没骗过你啊,自从对你一见钟情,我就没打算对心爱你撒谎,你仔细想想,我有说过我不是他爸爸吗?是你先入为主,把我想那么老,很遗憾,因为性格开朗身心健康,不小心就长得这么年轻……” “听听,对你多好。”长青非常会挑时机,也很会诱导:“让谁去?” 一喜没好气地瞪着老蔡,努嘴。 老蔡接收到了信号,郁卒之极,死丫头眼神很会表达,显然说:就是你老色狼,骗子!以后要跟你划清界限! 靠!老蔡生出很冤感觉,恨不得季节转换到六月,下一场飘飘大雪。 “老大,你看小姑娘很信赖你。”长青一脸艳羡。 老蔡本想骂他一句,但看见一喜有所动作,他就把话收住了。 一喜很自然很依赖地地靠向长青,额头抵住他额头,说:“我难受。” 老蔡心底鄙视地瞪一喜,瞎眼吧死丫头,撒娇也要看对人呀。除了玉溪,杜长青不会真正让任何女人接近他身体。当然,作为一名资深八卦老男人他还不知道昨夜劲爆八卦:一喜已经变成了长青女人。 所以长青很让他感到了意外,他耐心地拿眼皮试探着她额头温度,还柔声细语地说道:“我送你回去。” 老蔡拿下黑镜框擦了擦,重戴上。 唔,没看错! 两人还腻歪地贴一起,一喜说着: “回于乐家,他会担心我。” “好,你裤扣还没扣好。”他耐心地哄她,却不肯帮她。 她乖乖地吃力地把裤扣扣上,小手很自然地挤到长青手中,“我们走吧。” “没良心东西。”老蔡正打算去给她买那什么来着,可她那小样,根本就把其他人都当成空气了。一喜听见有人骂没良心了,她就回头了,不过眼神掠过老蔡,落到游沙身上。 他也正从沙那头往门口走过去,“今晚行动取消,改天再说。”实不能忍受这种黏糊糊恶心感觉,他要去泡澡。 擦过一喜身边时,一喜意外地揪住他袖子,特真挚地说了句:“谢谢!” 他蹙眉,垂目看着被她揪起袖口,还好今天没穿衬衫,以后也要切记,跟她见面时一定穿耐抓又耐脏衣服。 “戏什么时候拍?还有……”她想问是片酬,要赶紧安排妈妈手术。可看着游沙不善面色,小家伙不敢问了,用胳膊肘捅长青,分明是想让他替她说话。 长青有点漠然地挑眉反问表情。 一喜感到了一股冰冷无助,恰好游沙声音传来:“戏事,再说。”其实游沙只是现没心情谈这件事,并不是说反悔。 一喜却以为他搪塞,继续蹂|躏他袖子:“你答应我,想赖账?” 对她胡搅蛮缠,游沙好风度地忍下不耐,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我累了,改天再说好不好?” “不好,你现当着他们面,答应我。” “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你还要什么?” “钱!我只要钱!”一喜有点神经质地大喊,可她声音听起来并非很大。她蹿到了门口,回头看向屋内,近近远远,远远近近,几个男人影子根本都是陌生。“我都这样了,我都这样了……”后面话她不知道怎么说,其实,她无话可说。是,她是这样了,可是,他们也没怎么样她呀,一切是自找,自找! 深深疲倦附带着深深自厌,明明刚刚生事她几乎都记不得了,什么se诱,什么4p,她统统都忘掉了,可为什么还这么难受,难过得哭也哭不出来。 不知谁手碰触了下她肩,她立刻狠命抖开:“别碰我,别碰我!”别说身心痛苦,就连衣服好像都疼痛,她跌跌撞撞逃开了。 蹲酒吧外头树下,把自己抱得紧紧,她没有逃远。外头空气潮凉,待了片刻,歇斯底里心情就平复了,她彻底意识到自己错了,谁欠她什么了,没道理怨恨任何人。 几乎尾随她出来一条身影从暗影里伸出了手,抬头一看,是位看起来跟妈妈年纪差不多阿姨。 “要我帮忙吗?”女人问。 “谢谢您。”她礼貌地说着,勉强撑树着树起身。 见她非常吃力,女人一把拉她起来,她用力道却非常微妙,带着一点拽意思,一喜就跌进了她怀里。 “等我给你,你想要一切,再说谢谢,好吗?” 一喜傻眼了,怪阿姨说什么? 对方却痴迷地看着她眼眉,手也要抚过来,一喜感到一种变态气息,赶紧偏过头去。 “眉目清秀,真像那个孩子。”女人也微微偏着头,道:“跟我走,好不好?”察觉到一喜警觉和退缩,她赶紧诱哄:“这种地方鱼目混杂,像你这种漂亮小伙子进行□表演容易遭人惦记,我只是怜惜你,因为你像我曾经一个学生,所以想帮帮你,没什么恶意,但是别人就不一定了,尤其是那些喜欢玩小男生大佬,要看上你,会把你玩残再扔掉,你也有耳闻吧……” 一喜装作听,眼角悄悄观察四周,后她决定逃向酒吧。那里有他们,不会见死不救。一喜不动声色地调整方向,正要从怪阿姨身侧冲出去时,却见一辆车突兀地出现她要逃路线中,不偏不倚堵住了她路。 “阿姨谢谢您,可是……”堆出一副为难表情,随口应付着怪阿姨,同时眼睛警惕地观察那辆幽灵般出现车子,车窗缓缓落,一条手臂耷拉着弹掉了烟灰,然后缓慢而有节奏地敲击车门,感觉像是种警告。 一喜不确定让她本能感到害怕这辆车和怪阿姨是否一伙儿,怵然将拒绝话咽了下去。低头状似认真思忖了一会儿说:“我妈妈要做手术,您能帮我吗?” 怪阿姨了然地笑,干这行多数有一段“感人悲惨故事”,她说:“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能帮当然要帮。”上下打量她衣衫不整样子又道:“我看你状态不妙,不如今晚就去我那边休息。” 一喜心突突地跳个不停,被怪阿姨包养感觉好怪。面上保持着憨厚纯真表情,为难地看着女人,“我今天才出道,是我朋友,也就是我搭档介绍我来,我得正式跟老板娘说清楚,不然会连累朋友,不如这样,我给您地址,明晚您去找我。”她眼神那么真诚,由不得人相信她。 怪阿姨手机上记下她家地址,然后跟她索要手机号。这个女人肯定会拨通她手机以确认真假,可她手机包里没带,只好解释:“我忘了带手机,您先记下我号。” 老女人怀疑地挑眉盯着她,拨通她号,果然无人接听。只好相信她没撒谎,挂断手机。 几乎下一秒一喜皮衣口袋里却响起了手机铃音。 一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看着老女人变得阴沉脸,连忙解释:“这手机真包里,这不是我——”她迅瞥向那辆车,真正令她害怕不是老女人,而是那辆幽灵车,总觉得有一双眼睛从暗中盯着她。那辆车正倒车,某一瞬间,她眼睛惊恐得瞪大,因为那辆车正撞向了一个正往这边走来男人。 她怔怔地望着那辆车毫无停滞地疾驰而去,一条高大身影从地上爬起。 一喜深深松口气,紧绷身体软软地靠到背后树,好没出什么车祸。 老女人还没走,不过那辆车离去了,一喜就不惧她了。她掏出口袋里陌生手机,这是一款非常潮触屏手机,她没用过,不过琢磨了一下很容易就用上了。“阿姨,您号呢?” 拨通后挂断,“明天您要找我,就打这个电话吧。” 不管这是谁手机,她都想恭喜对方,明天会有阿姨给你惊喜。 刚打走老女人,手机再次诡异地响起。 她接听:“喂?” “小鬼,向左转。”斯文轻柔声音命令,她没能立刻分辨出是谁。不过她还是按照指示迟钝地左转。 电话里, “看见谁了?” “看见——”一喜没了声音。阑珊灯火中一条高大挺拔身影缓缓向她走来。不过两三天没见,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丫头,还好吗?”来人声音带着风尘仆仆疲惫,随意放下旅行公事包,把她抱了起来。 一喜忘了拒绝,“你没事吧?”刚才差点被车撞上影子,原来是他。 “当然,我怎么会有事。”他紧了紧怀抱。 被他抱着感觉真好,就让他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谁也没说话,拥抱了一会儿,轻轻搁他肩头手,抓紧了下,她默默地松开了。 “我过不好,过特别不要脸。” 双手轻柔地拂开他额前凌乱头:“我变成了这样,果然你好像喜欢我一点了。” “什么意思?”平原把她从怀里挪离了一点,以便看清她表情。 “放开我吧。”她轻声却严肃地要求。 平原就放她下来。 夜里风凉了一份,她拢了拢衣襟抬起脸:“什么也不用问,我们结束了,不对,是我对你结束了,先生。” 平原坐了一天飞机,刚下机就赶到这边,本来因疲惫而微微蹙起眉心听到她这番话后加拧紧,“丫头,你我之间没这么生分。” “那我们很熟吗?”一喜不太理解样子看着他,真又开始迷糊了,自己和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平原心情有些烦躁,“别岔开话题,你有什么变化,让我喜欢你?” “自己喜欢什么样女人,难道忘了?”转身,直直地朝酒吧门口走去,她要找游沙跟他认错。 走了几步,突然站住又转过身,蛮认真地道:“噢,忘了告诉您一个好消息,照这样展下去,我很就会出师,你那几个朋友看来要一起努力打造我,还安排了专业影视培训,效果会出你期待吧?随之而来就是个坏消息要通知您,等出师之后,或许我就看不上您了。”继续朝酒吧门口走去。 平原那棵树下驻足了片刻,目送女孩略显摇晃背影,夜风和阑珊灯火中,显得那样伶仃瘦弱,剪短头,越让她整个人剪轻了似。 弯身提起行李,朝酒吧对门墙根走去。这里,那几个男人正悠然地闲聊,如果偷听到他们闲聊内容,承受力差和心脏不好人基本会晕倒。 一喜却不知他们早就跟着她出来了,还以为他们休息间里,所以当她刚到酒吧门口时,手机又响了。 “笨笨,这回向后转,一直走,记得绕开障碍物!”这是老蔡。 一喜很乖,向后转,不紧不慢直走。 突然一声轻佻口哨,寻声看去,五个影影绰绰身影。 她慢慢蹭过去,笔直地站到游沙跟前,然后深深低头,表示知错。 游沙没说什么,别人也不开口,沉默中,她感到莫名不安和压迫,很想后退,然后撒腿跑掉。这么渴望着,鬼使神差真这么做了,掉头朝巷子口拔腿狂奔。 可她能跑多多远? 跌倒了,趴地上,努力撑起上身向后看去,这眼神让追到老蔡从此再也无法忘记。“你跑什么呢?小神经病!走,去趟烈士陵园,有好戏!” 大晚上去陵园墓地干什么? 这真是:鬼有鬼道,兽有兽行! 禽兽之行 车中,弥漫着清雅车用香水味,这让坐到驾驶位陈述微微蹙了蹙眉,对旁边副驾上闭目养神平原道:“受不了,闻这些味道就头痛。”喜欢枪械钢刀冰冷气息陈述,对任何香料气味极度不耐烦。 这时陪一喜去24小时便利店买卫生巾长青和老蔡拉开车门,先把一喜塞进来,随后两人从两侧车门矮身进来。。 陈述一边踩油门一边对长青道:“你车里能不摆香水话,我可以不叫你青蛇。” 长青似笑非笑,垂目,弹掉领口一小片落叶,“这是我喜欢,自然不会割爱,青蛇这个绰号,小时候听着别扭,现倒是觉出一点味道,你继续叫吧。” 青蛇,是陈述给长青起儿时外号,长青觉得女气十分不喜,而陈述会不时拿出来惹他不,而陈述真正身份特殊,工作性质是吃着苦中苦,养成了不拘小节作风,对长青贵公子“娇奢”很看不惯,因此这两个一见就掐,但这次陈述显然不打算继续。一时,车里安静无比。 后排三人座位上分别是长青,游沙和老蔡。多出来一喜被任劳任怨老蔡抱着。 她很累,一点也不想挣扎,被讨厌老色狼抱着也是显得乖巧安静。她看见挨着游沙擦拭金色唇彩,跃过他,就可看见长青侧脸,他看车窗外,侧脸线条显得格外沉肃。她还注意到他随意搭腿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轻敲。唔,好像想心事。 确实如此。长青揣摩人心。 部长昨天跟他闲聊了几句:一到换季身子就吃不消,看来又要躺几天,哎老骨头喽,该让贤了,该是时候换个清闲衙门…… 长青大人绝对是摸人骨头直击心眼人精,他精就精从细节处摸人本性。一旦被他看透,面上你再装观世音,当你装模作样念大悲咒时,他也清醒地知道,其实你念是招财经。 一念三千,想透了,知道上面想要什么了,也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从车窗里捕捉着自己浅浅勾笑脸,继续不骄不躁地淡淡眯眼。 平原继续闭目养神,实则也是布置胸中那万千沟壑,没个闲。 车子巷子口左转上了大道,再开一小会儿就到烈士陵园偏门。 “笨笨,刚才那婆娘记下是什么?”老蔡轻轻拍了拍她脸。 一喜不想搭理他,继续不吭声。 “乖乖,回答,不然啃你嘴。”老蔡俯脸向她,温热呼吸扑面,她条件反射地把脸一撇,没好气地咕哝“地址”。 她声如蚊子嗡叫,前排两个大概没听见,旁边却都听清了。游沙停止了卸妆动作瞥向她,长青也收回视线扭头看她,“不是你家地址吧?” 如果是,这孩子真脑子。 一听长青问话,小家伙稍稍抬起上身,“不,是我家附近老包子铺地址。”她又挣扎起来,眼睛睁得大大,黑白分明带着点渴望:“那家肉包子很好吃,你爱吃肉包子吗?” 好响亮“你爱吃肉包子吗?” 瞬时,大家那表情—— 除了陈述同志面不改色盯着前方以外,平原突然有点头痛似缓缓揉额头;游沙继续擦拭嘴唇,但嘴角隐隐有一抹忍俊不禁弧度;长青清了清嗓子,继续看窗外;老蔡倒是很愿意回答她问题,盯着她胸口肉包子, “我们大家都爱吃肉包子。” “没你份。”一喜无比严肃地纠正。 于是大家都默了。 不过,没沉默多久,车子驶入了烈士陵园偏门。 夜深了,按理说这门都是关严,可是陵园管理处早有人轻车熟路地敞开大门等待。 夜深人静出没这种地方,是临时起意,心血来潮。 之前他们从休息间出来,刚好走廊碰到香香姐领来那位王霸先生。对方娴熟地与游沙勾搭,“听说,你很敢玩?” 游沙没接话,只是拿黑指甲食指轻轻撩了下鬓,冷冷淡淡地睨着那人,那眼神,一看就是玩什么都能奉陪主。 “死人堆里,敢玩吗?”对方扬起下巴,耍狠地摸了摸。 “跟死人玩?”游沙美人,金色唇妖冶地勾了下,“死了很久不玩。” “不,不,是跟我们玩,给死人看。” “我们?不错主意,不如我也变成‘我们’怎么样,场子哪?” “附近不就是一座死人堆吗?”对方眼神瞟向酒吧街毗邻陵园,烈士陵园。 于是,游沙美人来赴约,其他几人作陪,顺便捎上一喜开开眼界。 对方既然敢这种庄严肃穆地方“玩”,那必定是有自己门路,所以他们车子如入无人之境开进了陵园内。很,前头有人接应,泊好车,他们一起下车。 一下车,一喜很不给面子地甩开了老蔡,他也悻悻地没勉强她,走了。 陵园内没灯,只有远处街灯朦胧,还有不知哪里安装空中探照扫射灯偶尔扫过墓园上空。当一喜看清路两侧梯形碑林,正好一阵夜风刮来,阴风飕飕,脊骨麻。 男人们跟那个接头人拾级而上,向碑林深处走。 一喜落后面,愣愣地站台阶下,没人现她落下了,她就站那里,看着他们影子变得影影绰绰,呼吸越来越急促,猝然一股莫名骇感,向身后看了一眼,恰有一道扫射灯光掠过,她惊惧地喊了声“平原!”被鬼追般追上去,却脚下一软摔了跤,磕到了膝盖,但不觉得疼痛,很又爬起。 走前头平原听到她呼唤后回头来迎她,还以为老蔡带着她呢。 见平原下阶向她走来,一喜恨不得下一个呼吸就跑进他怀里。她非常害怕,恐惧让她忘记了早前决定“结束”,只记得他怀抱可以给她安心。 被他拥住瞬间,好放心好放心。“不要撇下我,我害怕!” 平原穿了件薄风衣,敞着怀,把颤抖小人揉进风衣内,继续向上走。不知何时起,随着走动,鼻子和唇碰触,呼吸粗重颤抖,四片唇,猛地,野蛮地缠到一起…… 肃穆墓园台阶上,几人前头沉默行进,这一对却边走边疯狂亲吻。兴许吻得太投入,平原脚下突然一绊,她身子瞬间僵硬,热吻也就断了。 “没踢到鬼。”他低低笑,换个姿势抱住并安抚地拍她背哄着,“不怕,我们是来清理垃圾……” 高台阶左走,穿过一行碑林,一棵大槐树下立着一块拱形墓碑,碑额上嵌着一颗红红五角星。而墓碑后一长方形水泥砌棺椁,下面埋着共和国烈士。 而此刻,上面摆了一排玻璃罩子里点蜡烛,靠着棺室赫然围着六人,四男二女。 双方各六人,不过男女比例不对,看来对方是打算男女混战。 半夜三烈士陵园,庄严烈士墓碑旁,双方各6人,共12个无良人士要玩群|p。 游沙率先向那边走过去。 一喜窝平原怀里,烛光中,茫然地盯着游沙背影。那边也有人迎了过来,正是酒吧里那位王霸先生。 游沙步伐姿态,游沙勾住男人脖子动作,比女人还曼妙,比男人大气。一喜目不转睛地盯着游沙,晚风吹起他长,美人如画身如妖邪。 游沙保持着勾住男人脖子动作,和男人面对面静静地对视了片刻,随即身子如水蛇一样磨着男人肩,从背后贴住男人,下巴撩|拨性质地搁到男人肩窝,对着其耳朵轻轻呵气。 这时,游沙成了与一喜正对方向,对她漾起一抹笑,正是—— 这一抹温柔…… 戏台上,笙笛缠绵。 女子艳装,春情难遣。后园春意无限。佳人寻春,桃花人面,不妖娆。 惊梦,秀才折了嫩柳,款款而来,一句“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满是风流。 这一抹温柔,醉迷了生旦,醉倒了观众,醉彻了天地。 如梦如幻中,一喜现清冷游沙像变成了一只狐狸,对她挤眉一笑,她呼吸又是一滞,不由自主地生出类似自卑气馁感。所以说,当一个男人比女人还女人,真是罪过! 王霸先生也被缠身上妖娆迷了心智,他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玩家,仅仅一个眼神就让他勃|起。 男人喘着粗气:“知道这坟里躺着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不想知道,我只关心这个东西有多硬——”游沙手往人家裤裆里探,脸上笑加冷艳。 游沙这边几个禽兽没什么大反应,各干各任其玩闹,而那边几个男男女女早已按捺不住: 有个男人顶浪漫,端起蜡烛来到长青大人跟前,以求爱姿态单膝跪下,将蜡烛捧到了头顶,这位看来是要玩男男,而且可能想玩s|,把长青大人当“女王”意思,只不知大人有无此爱好。不过瞧他脸上那斯斯文文善意笑意,似乎还挺感兴趣。 而对方阵营二女之一挺野性,她边脱外衣,边走向陈述。只因黑暗中静静伫立陈述同志有一种暗夜潜伏嗜血幽灵气场,让这女人嗅到了他身上不同凡响狂野气息。 另一个女人则是含蓄了点,犹豫着走向正蹲墓碑前研究上面文字老蔡。 剩下两个男人吊儿郎当地勾肩搭背来到平原跟前,他正怀抱着眼皮越来越重一喜丫头。 平原没什么好说,先脱掉风衣,将怀里小东西裹好,看也不看那两个男人:“她还小不会玩,这样,先让她一旁观摩观摩,然后再上。” 其中一人不太乐意了,“哥们儿,可我们可是俩人。” “我一个人够了。” 那两个傻眼了。不是没见过一个男人被两个,甚至多个男人上,但就没见过他这样淡定大气,再配上一副妖孽五官,简直给两男打了一剂兴奋剂又灌了强力春|药一样。两个男人一种极度复杂兴奋状态下等着平原将怀里女孩放到稍远一棵树下。复杂,是因平原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威慑力,好像他掌控着一切,这是类似于强攻主动让弱受上感觉,“小受们”这儿既兴奋又胆怯。自始至终竟然没多瞅一眼一喜,好一喜依然“神智不清”,否则刚刚被游沙刺激到自尊,要大受打击。 当平原把一喜安顿妥当,回到两个男人身边时,游沙和王霸正讨论到墓碑主人: “……据说这位烈士孙子被人砍死了,这就断子绝孙了吧,我经常带一群人来玩,真不是为了赚那点银子,是想烈士墓碑上撒点精|子,搞不好咱烈士能借我们种地下造出个英雄后代,是不是?”男人进行别样*。 当一个人良知泯灭,千万不要说他是禽兽,这是对禽兽侮辱! 狗|屎! 中国字典里叫“狗屎”,游沙蹦出是“*”,与此同时他勾住男人脖子胳膊一勒,成了格斗中扼其咽喉狠招,而他挑逗男人裤裆里手也诡异一变,一记擒鸟手制住男人命根。 而其他几人,游沙出手同时齐齐动作,轻轻松松制伏住各自群p“搭档”,脱其裤子,拔其内裤塞其嘴巴。 不一会儿,几捆肉集中被扔到墓碑前,几个男人松散围堵。 “既然这位仁兄无私奉献精|子,干脆割他精囊,祭奠。”这是老蔡,懒懒散散地靠着那棵榕树,好像挺困,双手摸了把脸。这就是个随性粗人,你让他想个精致精密处理方式,他才懒得。 陈述,大步迈过去,一脚踹倒王霸兄,踩住他脖子,脚上军靴,靴筒里插着一把直柄搏击刀。切个睾|丸,对他来说就像外科医生切掉阑尾一样简单。“我来执行。”甩了下头看向其他人,这模样,简直是狼崽子。 “注意美感!”美人鲨游导言,不愧是唯美主义导演,这时候还惦记着视觉效果咧,不过他追求从来不是空有其表感官效果,还有内容,只听:“墓碑是亡者脸面,被弄脏,让他舔干净。” 陈述点了点头,把人拎到墓碑下,哼了一个字:“舔!” 吓傻王霸兄一边求饶,一边伸舌,将往日腰杆一挺一泄千里被风化精华舔回去。 而这边一直没开口还有两个,这两个干什么? 平原接了通电话,说是罗曼什语,具体内容谁也听不懂,只是当他挂断电话时面色凝重。 “他们认为割掉睾|丸,就——好。”长青大人不知哪里变出瓶饮料,正含了半口看着平原微笑,这笑可就…… “切睾|丸容易致死,”平原有点心不焉,他停顿了下,目光扫视被捆几人,顿时让被封嘴几个待宰羔羊们感到了危险,呜咽咽挣扎。 “爱玩群|p……那就找人轮了吧,”漫不经心却精准狠毒:“别搞得精人亡。法治社会,允许性无能,死人就没什么必要。” “如果报社电视台知道烈士陵园庄严之地一直被这帮犊子亵|渎——”某人拖长音,慢条斯理地将手中饮料瓶盖好,接着,“和平年代过久了,烈士真成了历史名词,是时候让大家温习一下。”长青大人外号蛇,就属他阴。这个阴不仅曝光这件事上,而是媒体曝光所引一系列后续反应。当群众得知烈士陵园曾被这一群丧失良知人亵渎过,群情会激愤吧?群情一激愤,公安不得不介入吧?王霸兄□酒吧被查抄,营业执照吊销,非法所得上缴吧? 这么一来,被群女轮上致残且不说,钱势被剥夺,弄不好上个街还人人喊打,什么叫作生不如死?! 而长青大人比其他几个有一层获利,那便是陵园管理处“监守自秽”,往上问责,民政局失察,再往上,官场上牵连可就复杂了,其中有个人是他要拽下马。 这几个男人今夜惩恶是有点无法无天,但他们却毫无自觉。他们认为一个人起码对亡灵有所敬畏,但这位王霸仁兄丧天良亵渎烈士,且,主要是好死不死惹到了几位爷儿故交好友。这位烈士被捅死孙子,正是他们儿时伙伴。 如果没再遇到香香姐了解情况,他们估计一直让那位早去故人含恨九泉。 接下来事情,交给香香姐处理就好。 男人们前后来到那棵树下,看清小东西后都有点哭笑不得。这丫头竟然倒地睡觉,而且打鼾打得挺大声音。 平原蹲到她跟前,正要双臂将人搂进怀内,老蔡却咳了咳,“不如打个赌。” 平原起身,与其他几个一起,齐齐看向老蔡。 “看小鬼挑谁送她回家,赌输禁|欲一个月。” 当然,不必说出口,大家心里有数就行。到时输了,自行禁欲,这份担当大家还是有。不过陈述对此很没兴趣,说了声“你很□”转身走了。 剩下三个虽然也有点“你很无聊”表情,但都没离开,好像真有点好奇咧。 老蔡把一喜扶起,让她靠坐树干,小家伙睡得真死,还没醒。他恶作剧地捏住她小鼻子,鼻头圆润,稍稍冒了层汗,手感滑嫩滑嫩可爱。不过对于睡得死去活来小鬼来说,捏鼻子有鸟用?她开始张嘴呼吸,继续睡。 老蔡把她小嘴也堵住,这下,终于摇头挣扎着醒了。 烛光朦胧,女孩变成了睡眼惺松小猫,目光似漫不经心,但似乎又很专注地看过每个男人,这一刻女孩,身上似乎有种致命磁场,让人觉得她性感极了。 “小鬼,该回家了。”老蔡拍了拍她脸蛋。 选哪只狼? 春水船如天上坐,老年花似雾中看。 雾里看花,是看不真切。 眼下,男人们看睡眼惺忪女孩觉得无比性感,可他们哪里知道,这漫不经心娇懒,只是眼睛蒙了一层雾雾东西。 似是专注地注视,其实她懵懵懂懂一时认不出谁是谁。 可以回家了吗? 她单手撑地,迟缓地起身,身上特没劲,晃了晃,靠着树干,平原宽长风衣半敞搭她身上,衬得人极其娇瘦,她脖子微微仰起,像懒散憩靠树上,整个人看起来那样无所谓。 其实,仰起下巴,还有只有老天爷爷才能读得清,仰望头顶稀落星星眼神里,始终藏着深深恐慌、不安,无忧愁以及无法自知,被迫催熟点点成熟。 雾里看花,男人们看见只是像一头无知无畏牛犊样女孩,她憨傻,她莽撞执拗,甚至她娇柔,她哭闹,也缺乏一种令男人揪心敏感和纤细。 她摆给他们一直都是少根筋样子,好像不会太痛,不会太伤。 一喜靠树上,脊椎疲惫撑不起脑袋,脑袋微微后仰轻轻地左右晃动,眼前重重人影,她眼圈微微红,可是没有人能窥见,光线太暗了,藏憨傻皮囊下那个纤细敏感真实孩子,放肆地自怨自哀—— 看清了,平原。 忆起了,刚才狂吻。 树干上靠了挺长时间,男人们也没催促她,静静地等待。这几个从来都是有默契,搞坏时尤其默契。默契,是建立心无芥蒂纯粹感情上,是,他们几个兄弟间从来没有“芥蒂”这个词存。 她身子终于缓缓离开了树。 这时,老蔡依旧蹲树干旁,眼睁睁看见女孩从自己眼前走过,走向,是平原。平原微微愣了下,迎着一喜跨出一小步。 老蔡挠了挠额头,慢慢起身,有点失落,自己这赌好像没有任何悬念,没有期待中戏剧性精彩转折,丫头还是选择了平原。唯一庆幸是,不用自虐式禁欲一个月,大概没有人赌输,因为答案几乎是透明。 一喜走到平原跟前,却离他两步之遥停住,将身上风衣脱下,走到他跟前。这时,平原伸臂过去,想牵住她,一喜却仅仅将他风衣递到他手中,说了声:“谢谢您风衣。”然后转身。 平原旁边是游沙,游沙本来一边看她向平原走过去,一边整理稍稍凌乱头,这下,眼看女孩转向他,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手搁丝上忘了拿下来。 可一喜没游沙跟前停下,径直来到长青跟前。 她自己男人! 一喜认为既然和长青建立了*关系,那么自己就是他一部份,他情妇,他女人。 认定了,那就全然依赖! “长青,我好困,抱抱睡觉!”娇懒娃娃身体几乎向他怀里扑,她恨不得变成一个小小球,被他塞进口袋里,他口袋里好好睡觉。 可她扑了空,长青大人后退半步,只是伸出双臂极有分寸地扶稳她,又将她往外推了推轻声道:“去让平原抱抱,你不是喜欢他亲你吗?” “你为什么推开我?”一喜问。 深夜墓园,天地皆酣睡,轻轻一个波澜—— 你为什么推开我?为什么推开我,推开我,推开我…… 这里埋葬着经年前英烈魂魄,从此也埋下了一个女孩困扰一个男人许多年拷问 慢慢,慢慢,一喜挪了挪身子来到游沙跟前,“认识于乐家吗?” 游沙蹙眉,又来了,这个女孩让他感到很麻烦,说不出无所适从,他只是点点头。 “送我过去,好吗?” 游沙扫了眼平原,平原正臂挂那件风衣静静地凝望她。 “没空。”游沙直接从她身侧绕过,然后随着陈述方向离开了。 一喜那双苦涩眼睛里落下来一滴,又一滴泪,洗刷不掉心底孤独艰涩,无痕无迹孤独一步嵌进骨髓,拔不掉,隐隐痛,却幻化成一朵笑,浅笑,如开墙角不显眼小花一样,任风吹打,我自开放。“长青,我只跟你走,别留下我一个人。” 老蔡一直蹲着看女孩给他“惊喜”,直到现腿有点麻了,他起身,说了句,“操,要清修一个月。”走了。 平原将被她披过风衣甩搭到肩膀上,向她走来,走近了,走近了。 “长青!”一喜什么也不看,就盯着长青,仿佛全心全意,就只有他一个人,“长青,我只跟你走。”她还浅笑,讨好,渴望,请求,望着他。 长青大人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走前将手中那瓶不知名饮料一饮而。 一喜已经不能自已,泪,不住流,身子慢慢蜷缩,失神地盯着长青随手丢出去空空滚滚瓶子。 “起来,我送你回去。”这是平原,声音平静。 “我说了,我只跟他走。”小倔驴又开始犟。 “再给你一次机会,我送你回去。”平原声音还是波澜不惊。 “我说了,我只跟——” “好,你留下等他。”平原后退一步,转身,走了。 墓碑旁,榕树下,不远处被捆绑几个人偶然出模糊声响。 固执孩子,孤独孩子,就这样一个人靠着树,抱着屈起双膝,惊郁,隐痛,以及无胆怯中瑟瑟抖,却始终没想过追过去再次撞进那个人怀里。 不一会儿,依稀传来一群人脚步声,杂乱可怖。 一喜不知道这是一群什么人,如果她知道这就是平原他们让香香姐找来“轮”王霸先生“自己人”,她惊恐惶遽会否少一点点?然而,眼下一喜什么也不知道,她被空寂墓园杂乱脚步声吓着了,脸埋进双膝间,脑子空空。 却突然,伸来一只胳膊,一下子强有力地把她拽进了怀里。 一切不容置疑,男人霸气与温暖杂糅到一起,谁能拒绝得了? 疯狂 “有本事别像条可怜小狗,不然老老实实让我送你。” 一喜被揉进霸道怀里,怎能拒绝,怎能逃脱? 软无骨,当一个女人让男人觉得软如无骨时候,大概离危险不远。他可能会想将她弯一下,团一下,揉搓揉搓塞进嘴里,放到掌心上,亦或容易携带某个角落。一喜便是这样女孩,抱怀里,总想把她揉巴揉巴,眼下是如此,虚弱到每个骨骼都渗着水。 水水软软一喜被霸道地抱离了是非之地,可人间是是非非,非非是是,一旦占惹了是非之人,便有接二连三是非漩涡。 男人抱着一喜来到来时那辆车中,几个男人皆已等车里。 这回一喜被搂着坐到了副驾驶座椅,后排上几个倒是坐得舒坦了点。中间那位不用再抱着个四十多公斤一坨子肉;左右两侧,左边这个依然照镜子,拿湿纸巾擦拭下巴脖子,刚刚碰过男人感觉就像皮肤沾了层细菌让他别扭,这回倒是没人碍手;右边这位依然看窗外,依然若有所思,手指却没再有节奏地敲击,微微弯曲放大腿上。 车子很停酒吧停车带附近,“我先回去了,明天出任务。”陈述下车,走向自己车子。 “还是那句话,能活着就别死,多祸害几个再说。”老蔡吊儿郎当地喊了声。 陈述顿了下,回头,“想死?早说——”陈述猝然一顿,愣了。 老蔡露出一口洁白牙齿,轻松自若地笑,厚厚镜片背后那双眼似乎带点神秘意味。 陈述突然大步流星走回,打开后面车门,他眼神锁着老蔡。 长青识眼色,下车让了下。 陈述俯身进去,一把将老蔡拉了出来,揪着他领口,那表情别提多凶悍,话问得却平静极了: “又不想活了” “那又如何?”老蔡笑得随心所欲。 “她会被奸死。”陈述松开手,转身。 老蔡脸瞬间变了颜色,但很恢复成一幅无所谓样子,理了理被陈述揪乱领口,对着副驾驶位一喜方向冷冷一笑:“美好人生正要开始,老子干嘛要寻死?” 陈述当然听不到,头也不回上了越野车,油门一踩,绝尘而去。 来酒吧时,老蔡是搭乘陈述车过来,这回,人家抛下他走了,他只好打计程车回去。走前来到副驾驶这边,打开门,点了点平原怀中“正襟危坐”女孩鼻子,“丫头,别忘了,欠我半顿麻辣烫,半顿烤肉,过两天我去讨。” “我现就给你钱。”一喜才不要再见这个老流氓。 老蔡将厚厚黑框眼镜往下拉到鼻翼上,有点小题大作地瞪大眼睛,“哟嗬,你怎么算?算多少钱?少了我吃亏,多了,不能占你便宜。” “我爱让你占,行不行?”一喜身子一扭,从两个座位中间探出点脑袋,对游沙道:“把我包递过来。”她包后座上。 “你爱让我占,我也爱占你,你情我愿多浪漫,别提什么钱,俗气!我先走了,改天去找你。”某痞子双手揣裤兜,哼着小曲,心情愉悦地走了,一喜伸着脖子看了看他背影,轻蔑地哼了声:“无赖。” 陈述一走,换长青大人驾车。 平原下飞机后直接到酒吧与他们会合,因此没开车。长青和平原知道有些事情需要当面聊,因此平原并没有打车送一喜,而是由长青开车,先送她回于乐那边。 路上,起初一喜不肯亲昵地靠着平原,平原也没有勉强她,但不久,没骨气东西软啪啪地睡人家怀里了。 车子开到于乐公寓楼下。 “太晚了,我们就不上去了。”长青对平原说,顺便向游沙看过去,询问他意思。 游沙正闭目养神,也没说什么。 平原抱着一喜下车,刚到楼门,门被里头推开,冲出来一个女人,差点撞个满怀。 当女人看清平原,当场就愣住了,“你怎么——”女人没再说下去,眼睛落到平原怀里人儿身上。第一眼,她就认出来了,是那天下午那个特别女孩。这个特别,不于女孩本身气质,而于女孩平原心里是特别。 她知道,女孩和平原间那种互动,就是有点什么,说不清,但她就是知道。 女人一个箭步窜过去,隔着平原怀里一喜,一手搂住平原颈项,她好像刚刚大哭了一场,声音听起来特别嘶哑,“平哥哥,当年是你留下我,是你不告而别,今天你怎么可以,让我,让我这么难过。”女人踮起脚尖,唇,颤抖着亲了过来。 被夹中间一喜嘤咛醒来,楼前路灯光线昏暗,她适应了片刻,先映入眼帘是女人敞开外套内薄t恤内一堆丰满,她迟钝地眨了眨眼。耳边是女人含含糊糊泣声,“平哥哥,我现马上立刻去离婚,你说过长大后要娶欢欢,你别抱她,放下她!”女人开始扯一喜身体,试图把她拽离平原怀抱。 这是什么状况? 一喜衣服被拽,脸被挠,撕扯中敏感那根感情神经被挑醒了——这就是平原女人,平原喜欢她不要我,她还来欺负我,我这么累,生活这么糟糕,为什么他们不放过我? 连不相干女人也来欺负我?一喜再次进入一种歇斯底里低潮中,颤抖。 呵欠会传染,疯狂也会感染。 一喜突然挣扎着搂住平原脖子,双腿缠住他腰,平原赶紧托住她屁股。一喜手插入他短里,非常用力,拉近彼此距离。“我那么喜欢过你,总要跟你要点什么,要点什么。”唇狂乱地吮上他唇,“你跟我睡,现就睡,就睡!” 一喜疯了似地尖声喊叫。我这么喜欢他,为什么他不喜欢,我这么累,好累!她就想泄放纵,就想随心所欲,不管不顾,就要跟他睡,就要让他抱。 相对一喜疯狂,女人却突然变得特别平静,走到平原身侧,踮脚,对着他耳朵轻柔地问了一句:“平哥哥我该怎么办?你不让她滚远点,我好想死你面前。 三角 平原怀里有一个女孩吻他,哭着。身侧,另一个女人以几乎称得上温存语调问他:非要我死你面前吗? 而他像个没有感情蜂窝,即便蜜蜂们竭力贴近他,甚至好像要钻进他体内,他也没有任何柔软迹象,心底厌恶和反感汇集到冷冷视线中,看向车子那边。 长青大人早已下车,好整以暇地靠着车门,目光越过车顶,盯着对面,看着女孩一边流泪一边亲吻画面,一种说不清滋味。这个还算陌生女孩,她就像被有心人塞进漂流瓶孩子,顺着不可逆流河水漂到他面前,他没打算打开瓶盖,她却自动崩裂瓶口跳到他床上。不可思议是,长青不合时宜地想起两人第一次,她骑他身上,因撕裂疼痛而泪流满面,却倔强地咬牙隐忍样子。 当平原扫向他时候,他思维正顺到自己被她弄疼狼狈感觉上,因此平原隐约看见是,他看热闹,笑。 “看够了去搞定。”坐车里,看着一男二女乱成一团游沙不耐烦地催促长青。他是导演,对于男女间失去克制疯狂行为感到腻烦,因为看戏看得太多。 这边游沙言语催促,那边平原眼神召唤,长青再不动作忒不厚道,于是绕过车头,步走过去,将粘平原身上一喜拽进自己怀里。 “我把她送上去。”长青对平原说,目光又迅移到女人脸上,熟稔地一笑,“小欢,你们聊。”说完,抱着一喜转身,楼门被女人开得很大,还没来及自动关死,长青直接进去了。 “为什么不放下她?”女人质问。 “为什么要放下?”平原反问,歪着脖子,目视前方整理领口。 “喜欢她?” “不。” 女人孩子气地拿袖口擦了擦脸,破涕为笑,“我就知道,你不会喜欢上别女孩。” “她是我准备爱上,并且会娶进门女人,以后不要任性。”平原冷冷地泼了盆冷水,就要向车子走过去。 “那我算什么——”于欢从他背后低吼。 平原停下侧身看到于欢悲凄模样,轻叹了口气,又走回,目光犀利:“我看过你婚纱照,拍得很不错,你看起来很幸福。” 于欢急于开口辩解什么,他却抬起手示意她不用多说,“如果那是假装,小欢,我希望你继续装下去。” 于欢眼里蓄满泪水,绝望地垂下头。平原揉了揉她头,眼前女人他心里依然是青春少女时有点倔有点憨模样,这让他联想到了另一个女孩,“小欢,感情是一场感冒,治愈了就再不会有当初痛感,或许还会遭遇下一场感冒,还会因此难受,但引病菌已不是上次。这是生命规律,谁也无法改变。” 平原如此语重心长,这让于欢感到一种绝望。生命规律,无法溯回似水流年,令人无能为力伤感。 “你真要娶她?”心里痛苦像沉重秤铊沉了下来,于欢神经质地挤出了一抹轻松自若笑容。 平原点了点头,心里残留着一丝心疼,无关情爱,是属于回忆一点点不舍。 “可是你不爱她,你只是准备爱她!”于欢脸上漾起一抹恶毒得意,“而且,那个女孩不一定只对你一人忠诚!”刚才长青从平原怀里接过一喜时,歇斯底里一喜竟然瞬间软化,那种温顺不仅仅是精疲力竭萎顿,多是种纯粹依恋,嗅到了能够安抚她气息,这是本能反应。 平原不是毛头小子,不会因为女人一句解气话而心烦气躁,无动于衷地淡淡看着于欢:“爱和忠是我们事,多谢关心。不早了,你回去。”他知道于欢开车,因此也没客套送她一程,径直走向长青车子。 于欢呆站了一小会儿,回头看了眼静静关合楼门,突然撒腿追到,拉住走近车子平原,“于乐喝多了,上去看看他吧。” 平原扳开她捉住手,闭眼思忖片刻,瞧了眼于欢,什么也没说直接往楼门走去。 一喜被长青抱着上了电梯,随着电梯上升,她也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根羽毛,眼睛变得模糊,身体好像要飘起来,这是多么可怕感觉。人都是害怕生命中太多重,但自古以来很多女人都渴望着一个男人重量压身上,否则会感觉飘飘荡荡没根没落。 一喜她软软地靠长青怀里,眼半睁半合,她烧得直喘气,越来越急促,她痛苦地晃着脑袋,开始轻微呻|吟,胡言乱语:“抱紧我,我好像要飘走了”。 他将脸贴到她脸上,轻声安抚她。这个女孩和其他女人不一样,不像玉溪,是他要娶进门妻子,其他偶尔玩玩女人,连情人也谈不上,只是满足他放松娱乐玩伴。而一喜,是个别人放进漂流瓶里孩子,闯到他床上,她早晚还要继续漂远。 步出电梯,左拐几步到了于乐门口。他没有直接摁门铃,此时一喜呼吸稍稍平静下来,脸不由自主地往他脸上凑,近了,他能感到她嘴里呼出烧灼热气息,如温酒壶嘴飘出呛人酒香,吸着这股气息,像啜饮一个女孩隐秘。这与他比喻不谋而合,漂流瓶里顺水而来孩子,载着一个隐秘惑人故事。 这样一个幽秘夜晚走廊里,长青产生了一种陌生疯狂念头,他确切地知道像自己这种人不会产生爱情,但不妨偶尔跟自己玩个爱情游戏,对时机,对人身上,挥一下幻想。于是,他旋转,后背紧贴着门边墙壁,低头,衔住女孩唇。 忠实啄木鸟,一下一下,结结实实地吻,落一棵藤蔓缠身忧郁小树。 一喜不再觉得要飘走了,充满温暖和力量嘴唇下,迷迷醉醉地缠绵、缠绵…… 平原走出电梯,踩铺地毯上一步一步走来,然后,看见了——女孩躺别男人怀里,热切地回应。 无比自信要娶一喜平原,终于明白,一喜情爱并不维系他一个人身上。 他身后于欢平原身后一步之遥,看着眼前三个人,眼里闪烁过一丝什么,轻轻地走过去,摁下于乐门铃。 同床 激情拥吻长青大人眼角余光扫到一双男人皮靴,倒也不慌不忙,有始有终地结束了这一缠绵之吻,女孩眉心轻轻亲了一口,再松手,女孩顺势滑落立到地上。不过没骨头某人迷迷糊糊地靠他身上,她身高约16,面对181长青贴着时,脸刚好到他胸部。 她觉得嘴巴被他亲得酥酥|痒痒,就对着人家胸又蹭又擦,实际上这感觉叫意犹未哇。 长青微挑眉毛看向平原,手,暗暗搁小鬼脑门上轻轻往外推,乖乖,哈喇子蹭人家衣服上喽! 长青目光瞟向还摁门铃于欢身上,他多精一个人,不消费神,很便大概猜到平原意外出现和于欢小算盘。他目光落到平原脸上,虽然平原看起来特平静,看不出任何喜怒变化,但长青就知道,平原此刻级不爽。大部分是自作聪明女人于欢惹,至于那个“小部分”,长青兴趣盎然地笑了,颇觉玩味,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门铃响了好几下,于乐才开门。 “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开门霎那,于乐便下了逐客令,他半边身子掩门板背后,一手拿着啤酒瓶扶住门框,一副谢客姿势。不过,下一瞬他就看到了平原,显得很吃惊,“平哥,你怎么跟她一起?”侧过身,让了道。 “不进去了,太晚,你把她带进去。”平原看向隐墙壁这侧长青和一喜。 于乐顺着平原视线,探出脑袋,一歪便看见了被长青推过来女孩。认清了,脸猛地一沉,但还是伸手把人接过来了。可是,麻烦东西就是会制造点事端,一喜这下还依依不舍上了,手紧紧抓着长青指尖不放,回头看着他,那表情,简直像小犊子被迫离开母牛似,那叫个可怜。她是熟悉长青味道了,所以本能地依恋。 长青推了推她,于乐也有点愠怒,直接一拽,许是喝多了缘故,手上劲非常大,一喜几乎是跌进他怀中。 “让她冲个澡,早点让她睡。”平原吩咐了声,率先转身离开。 长青看了眼一喜,也走了。 于欢有些懵,突然又想起什么,小跑来到正等电梯平原跟前,张了张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平原看也没看她一眼,跟长青两人闲聊起回去喝什么酒,长青说要割肉拿出8年老窖藏给他接风洗尘,电梯到了,两个男人并肩走进电梯,于欢还愣那里,等她惊醒过来时,电梯门却缓缓合上。 于欢不知高兴还是苦恼? 平原好像一点没吃醋,这充分说明他根本不乎这个女孩,可是为什么要跟她结婚? 甩甩头,纵然被他冷落无视,但于欢斗志昂扬,只要没感情,她还是有机可乘。只有不用心女人,没有拆不散男女,何况那两个似乎没什么感情。 于乐拽着一喜进门后腾出一手关门,一喜身体软软地往下滑,背靠门板一屁股坐地板上。 于乐没扶起她,所幸也颓然靠着门,坐到她旁边。 “抱歉,回来晚了。”一喜脑袋往侧耷拉到肩上。 一句普通道歉而已,可于乐心中火腾地就起来了,“抱歉有用话,要惩罚干什么?” 是酒精作用吧,今夜于乐变得特具攻击性。他轻而易举推倒了一喜,门脚,两具年轻身体。 他爬上她身上,裤子退了一半,拉开一喜皮衣拉链,白晃晃女性*刺痛了他眼睛。一喜虽然过于疲惫,但神志尚存,当男性侵略性气息扑面,她下意识地后退,可是背后便是墙,于乐用力将她抵墙上,强势兽性吻,仿佛将她吞没。这不是两人间初吻,初吻时虽然他吻也让她觉得很不对劲,但眼前于乐比当日阴郁,和平日忧郁天壤之别。 忧郁时他独善其身,多苛刻挑剔,但仅限于言语上,而阴郁时却是如此疯狂。一喜不由地去推他,她反抗却换来他猛力攻击,他咬她肩膀,一喜虚弱地唤他:“于乐,你醒醒,于乐……” 突然,一声尖叫,“啊——” 于乐从她乳|房上抬起脸,有点愕然,神情明显一窒,迅滚下她身上,小心翼翼地将她上衣合上,再次颓然靠到墙上,轻轻地叫着她名字:“一喜,一喜……对不起,我,我……”他头垂到屈起双腿间,不再说话。 过了挺长时间,于乐现一喜躺那儿不动,她是睡了,而且烧。于乐其实并没有醉,那瓶酒是于欢下去后他从冰箱里拿出来灌,他只是愤怒、抑郁、无痛苦,无处泄,可怜一喜成了出气筒。他歉然地扶起女孩,把她扶进温水浴缸内,这是第一次有人分享于乐浴缸,心里仍有疙瘩,当现她月经血后,是差点把她捞出来,但他忍住了,将半醒半睡女孩安顿到浴缸中,出去给她倒了杯温水,找了退烧药。 一喜温水中,放松地睡去,身子便滑入水中。 于乐站到浴缸旁,所见画面,让他眼睛直。 沉水中女体,下|体处冒出红色血液,好头不再长,否则这画面太可怖了。 慌张地将人捞出,这时也顾不上脏不脏,一喜沉水时间很短,根本没有任何缺氧呛水情况,她微微张开眼睛,也不知有无认出他,脑袋一歪又睡了。 于乐像初次当妈妈人,学习照顾另一个生命,笨手笨脚地给她擦身体,找出内裤给她换,还给她垫卫生巾,后给她温水送服退烧药。这一切干完,他有点精疲力,可奇异是,他没有感到很恶心。 带着难掩惊与喜,仔细端量已被平放到床上女孩,被藕色与白色条纹棉被盖到脖子她,小小脸,因烧而透红,但就觉得那么干净,就算放到白色瓷盘里,她也会比盘子干净。 洁癖于乐啊,竟然—— 怕再次伤害一喜,于乐本打算睡地上,可是万一被先醒来一喜现,感觉不好意思。于是,躺到床外侧,甚至又倒空了几瓶啤酒,将空酒瓶立放到两人中间隔开,这就是警戒线。 于乐也挺累,但身旁多个人感觉很奇怪,就是无法入眠。不时看一下一喜,她睡得还不错,但偶尔会出一种不安呻|吟,身子也会动动。那个为自己准备警戒酒瓶线,时不时被她越过,于乐简直郁闷坏了。干脆,把酒瓶撤了。可是他还是无法入眠,忍不住瞟她一眼,身旁多了个人,这么近距离,这么亲呼吸…… 于乐呼吸越来越急促,辗转反侧了一会儿,突然跳起来,跑进洗手间待了挺长时间,然后又冲了澡,穿了条家常休闲绒裤,披了条茶色浴巾来到客厅。 因为怕吵醒她,他没吹干头,湿漉而凌乱地顶头顶,很不习惯,也莫名感到烦躁,就从冰箱里拎出一瓶啤酒,回到客厅,沙早被搬走了,索性来到阳台上,望着深沉夜色,一口一口喝下去。恍恍惚惚中想啊,人生这么长这么慢,有个人身边很好。 喝掉几瓶啤酒后,实困倦难受,回屋途中无意扫见音响附近有张裂开d,他脑子挺空白,过去顺手摁了下per ff,拿起碟子带到卧室里,丢到枕头旁。 忍不住又看了眼女孩,她一条腿伸出被子外了,他轻轻地塞回去,当手触摸到她腿上,呼吸又是一紧,赶紧抽开手,不再看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黄昏时分。是于乐先醒,愣愣地坐那里,侧头看着旁边睡得小脸红扑扑女孩,她嘴唇干干,有显眼几道皱皮,她梦中舔了舔唇,这个动作与其说是诱惑了于乐,不如说让他感到一种无法解释充实感。 从十岁左右一直到二十五岁,双人床单人睡,漫长十多年,对年轻于乐来讲,那种忧郁和孤独,从年少时渗透肌肤,到如今附骨化髓。他以为,当孤独成了习惯人生不再寂寞,然而一夕之间现双人床上有另一伴,温温软软地呼吸,毫无恶意脸容,没有戒备地陪着,心里就…… 几乎是狼狈地,于乐跳下床,冲了个澡,出来时心情已然平复。 肚子饿了。 于乐没叫外卖,饭店东西总是太腻,他自己下楼去买菜。 当他关上门时,一喜被吵醒了。躺床上看着黄灰色天花板许久,侧过脸看了看房间摆设,终于认出来了。口渴要命,费力地撑起身体,现胳膊腿虚软无力,又调试了一会儿,终于可以下床。到客厅,好像少了个什么重要东西,一时脑子迟钝想不起来。倒了杯水喝掉,又习惯性地洗漱前听听牡丹亭d,书架上没有,dvd里也没有,但旁边有个空录音带盒,盒面上贴了条不干胶,上面手写“牡丹亭”。 她顺手摁了音带播放,咔嚓,没动静,一喜再按倒带,呲呲地转动。去洗漱好了,回到客厅依然没意,也终于现少那东西是自己睡觉沙。正好奇地左右看时,突然,音响里飘出熟悉旋律,她吓了一跳,这怎么才开始唱? 不过,被她当床使用沙被搬走了。那上面零碎东西哪儿?我d呢?她还真就惦记着那张d,那是平凡推荐那家店里后几张第一版好货,她就当捡了宝贝。 正当她东摸西找时,从昆曲背景音乐下,传来隐约男女对话声: 你来干什么? 别老是一副耗子见猫表情,我是你姐! 姐?你好意思说,我不好意思叫。 别跟我牢骚,你出事被赶出门时,我也小,要怨,怨爸妈,别给我看脸色。 你们是一丘之貉,少废话,说!什么事? 一喜好奇地贴近了点,听得清了: 李参谋想把女儿嫁我们家,可家里就你一个儿子,只能嫁你喽。可人家就一个独生女,还指望着抱外孙。让你们结婚唯一条件是—— 女人声音明显停顿了下又接道: 你得有生育能力,当年你被……咳,那时你还小,有可能留下后遗症,这都是事实,人家李参谋小心点也是正常,你别放心上。 这句话结束后,挺长一段时间,对话没有了,只有咿咿呀呀唱腔继续。 突然,啪啦一声脆响,那是于乐愤怒地将酒瓶摔碎了,他音量提高了好几分贝,但说出调调又冷很毒: 要我不要放心上?说得好,如果我也说句实话,说你老公是种马,到处留野种,你什么感受?姐,不要哭!你们是我亲人,这些年你们把我当空气,无视我,我都没掉泪,我只不过说了句实话,你何必这么伤心? 之后,是女人哭骂声—— 骂于乐恶毒,骂他像阴暗中怪物,说爸妈当年把他赶出门是对,否则有这个怪物家,肯定抬不起头来做人。于欢挑着具杀伤力字词来还击这个受过凌|辱后非但没能得到家人呵护安慰,反而怕丢人现眼而被扔出门弟弟。 而她进门时,于乐正拿磁带录一喜来着,他也忘了关掉,于是他们吵架全被录了下来。 当时于欢被咿呀腔调烦死了,只是将一喜d抽出摔于地板上,被晚上出来喝酒于乐顺手捡走,却,留下了这个录下一切录音带,被一喜给听到了。 无力回避的接触 一喜过了两天平静生活,上课,补课,她还试图赶正常教学进度之前多学点。因为她身负重担,总需时不时缺课,有游沙电影拍摄,那有可能耗去太多时间。她怀疑,不久就要请个很长假。 今天下午课结束后,她给妈妈打了电话,得知平凡因为分到学校集资单元楼正忙于装修,并不家,于是她愿意回家陪陪妈妈,她就先回家了。 短短二十来天而已,突然觉得自己那间纤维板分隔出小卧室变得有点陌生,管里面一切如常。 她来到洗手间洗手,洗脸台上有男用剃须水,忍不住凑近嗅了嗅,一种淡雅属于男人阳刚气息缭绕鼻间。闭上眼睛,平凡曾经宠物医院走廊抱着她时,半睡半醒间她曾着迷于他身上散气息,就是这个气味,现回味,感觉好是遥远,可正因为遥远,所以变得不真切,又由于不真切,而充满了虚幻魔力。 门铃突然响起,一喜如梦初醒,慌张地跑过去,从猫眼里看到了门外人,她心猛地紧缩、紧缩。 生活,是无数个小小意外、巧合与偶然编织必然—— 如果初遇平凡那夜,她没有意外中止“告别处女”行动,也不会意外地撞见他。 意外,总是比预先安排来得具宿命味道,仿佛你没预见却被上天早早安排。假如一喜和平凡第一次会面,是妈妈预先安排下,一张见面会形式餐桌上,以可能成为继父继女身份相见,而不是暧昧浴室里,以猝不及防惊艳相遇,那么,一喜对平凡有可能是“应该”长幼情分,而不是“不应该”爱慕,以致现意外地面对面站门口,她心跳绵绵,感到前所未有紧张。 平凡门口只是短暂停顿了片刻,然后走到客厅沙。 一喜现他脸色阴沉,不再是记忆中平和温暖。 她加无措,讷讷地走到他跟前,没敢坐下去,她吞吞吐吐地开口:“那个,何大夫答应帮忙手术,手术费我也张罗好了。” 平凡遽然抬起脸,以一种奇怪眼神看着她问:“告诉我,怎么做到?” “我有个很熟悉教授是何大夫老师,托教授光……” “那么手术费呢?”他起身从饮水机里接了两杯温水。 一喜显得很慌张,“从同学那里,”她停顿了一下,时间格外长,她知道这个谎言难以服人,所以讲出口异常艰涩,“她家很有钱。” 平凡将一杯水递到她手中,“你认为我不够格为你妈妈承担些什么吗?” 一喜愣了下,捏紧接过来水杯连连摇头,似乎为了证明什么,她摇得特别卖力,“不是。” 平凡毕竟是个文雅之人,咄咄逼人诘问也是那么地心平气和,他坐回沙上,抿了口水,将杯子往茶几上一搁,眼睛盯着杯子,“还是——你不愿意看到我对你妈妈好?” 一喜手软麻了瞬间,温热水晃洒到手上,“不明白,不明白你说什么。” “或者说,你不愿看到我对别女人好?”男人依然不轻不重地问,似乎这问题对他而言,就是道推理论证学术课题。 她猛地将水杯收到心口,下意识地稳住杯子与自己,惊恐地,像看着鬼一样望着男人,使劲摇头。她以为掩饰得非常好,她还以为这个男人性情温和,心底阳光,不可能窥伺到她龌龊阴暗恋慕。而且,她逃跑了呀,为什么还是被…… 平凡并没有恶意地欣赏一个女孩狼狈,起身,绕过沙走到窗下,看着窗外挂树梢落日。 一喜呆站了片刻,又产生了瘫倒下去*,于是缩进卧室,把自己扔进床里。不久,床头电话铃却响了起来。她拽下来接听,却听到客厅平凡先她一步接通。 “我刚到,嗯,会让她等你回来。”平凡挂断电话,起身来到她卧室门口。他象征性敲了一下,门原本就没关严,他走进来,致使她猝不及防,她听筒还贴耳朵上。她原本是听到妈妈声音呆,这下,平凡突然出现,让她是无地自容。 她掩饰地说:“想起有件急事,我要走了。” 她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他向前两步拉住了她手,帮她站起来,他们手没有分开。这是一种接触,是此前她竭力回避一种接触。 “你妈很想你,如果你走了,肯定很失望。” 一喜开始犹豫,她此番仓惶奔逃,对两人来讲是种心照不宣抉择。她低着头,目光游移,无所适从这样被揭穿后面对面。 平凡放下她手,朝外走去。她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他,看着他消失卧室门外,她听到了关门声音。 他大概出去了,她心里猜测。但她无法等到妈妈回来,跟这个男人一起共进晚餐,她想,自己会胃痛。她拎起包,走出卧室,却又很意外地看到了他,“我、我以为你出去了。” “我只是去关门。”他说。刚才一喜太慌张,忘了将门关好。 他们目光对了一起。 她承受不住他目光,觉得那眼神里有一种让她心颤东西。她身体里出了一种声音,她努力地让自己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她转过去了,默默地站那里。这仿佛是某种默许,但同时又是拒绝。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平凡突然从身后抱住了她。她渴望做点什么,挣扎或者撕咬,以免再也没有力气推开。她恨不得有魔法抹去对他一见钟情心悸,那是眩晕,一种让人目眩神迷感觉,一种无法遏止贴服*。 她知道这是错误,并没让自己沉迷,她以逃离方式来抗衡,这种爱慕是罪恶,是对妈妈背叛。 然而,逃跑路太艰辛。过去几天所经历一切,当时只道顺其自然,清醒过来后,却让她心有余悸,变得软弱。 她想不顾一切地倒这个男人怀里。 不知何时,也不知如何开始,他们嘴吸了一起,像两只动物一样撕咬。躯体相互寻觅着倒了地板上,嘴唇轻柔地相互触及、颤抖,紧紧相咬,开始时紧张僵硬,逐渐变得松弛而柔软…… 精神蹂躏 “不可以,放开、放开!”一喜头猛地扭向一侧,随即不停地向左,向右,就是不肯再唇舌纠缠。 平凡双手撑住身体俯她身上,同样啜着气,眼里淡淡一层艳颤余韵。他们胸膛皆起伏,以目光对峙着,谁也没再说什么,沉默持续了挺久,平凡突然打破安静,“告诉我,你是喜欢我才移情平原,还是——” “我不是!”一喜祈求地望着他,心里翻江倒海,沉浮不定。 她不可理喻地对妈妈男人产生了一见钟情错爱,又不知不觉对这个男人同胞弟弟生出了恋慕。她从来没认真地剖析过这两份感情间因果关系,或虚实问题,她觉得头痛欲裂,如果平原仅仅是替身…… 这个怀疑让她无法忍受。试想,你自以为爱上男人,被你自己生生侮辱感觉,这好比亲手掴打自己脸一样,让人无地自容。 可是,如果爱着是平原,为什么对俯身上平凡也如此无法抗拒?一个人心真能同时装两个人吗? 一喜心血淋淋地被逼入感情双叉路口,她不知道往哪里走。 平凡没再继续近距离逼迫她,而是动作轻盈地从她身上离开,再次不紧不慢地坐回沙。他嗓子干,啜了口水:“是不是迷惑?到底爱是哪个?” 一喜还躺地上,她不想起来,甚至想往下坠落下去,落到一个谁也看不见地方。可她当然只能滞留地板上,茫然地侧头看向男人。 他坐沙上,淡青色休闲针织衫随意不失儒雅,透过眼镜直视一喜,“把衣服脱光。”虽然声音不大,甚至还隔着一段距离,却非常有力,令人无法抗拒。 他不打算用手碰一下她身体。“把衣服脱光。”不咸不淡一声命令,却令人激动不已,好像被咒语迷惑,只想服从于他。这是一种奇怪冲动,好像不成功便成仁一种豁出去疯狂。莫名地,一喜相信,听命于他就能得到答案。 她跪坐起来,把身上衣服一件件脱掉,手却越来越笨拙沉重,脱到内衣脱不下去了,迟疑地望向沙上男人,她明显感到难堪滋味。 “把衣服穿回去。”这次,声音依然很轻,甚至是低语,但充满摄力。 一喜穿回衣服,反而不再那么紧张,安静地坐到他旁边。 “他面前有没有脱光过?”平凡语气平和,仿佛是一次微不足道闲聊。 一喜没吭声,默认了。 “他面前有没有难堪或羞耻感觉?” 她默默地摇摇头,上次勾引平原时她确没有这样感觉,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现明白自己心意了吗?” 一喜惶惑地盯着他,木然地摇摇头。 平凡一直没看她,像是兴味浓厚地欣赏啤酒罐上图案,“人容易被自己欺骗,你心里人是他!”他笃定地告知,她爱人是平原。 这让一喜松了口气,甚至有流泪冲动,是从地狱之门被人拽回来如释重负。可是—— 一喜没敢再看向身旁,身边这位温润君子通过这种自毁形象激进手段帮她解开心结,对她而言,他意义,不再是一见钟情隐晦爱情,多了份成熟而耐人寻味情结:有些缘分永远不会有结果,有些爱不一定会拥有,但它将心底如影随形。 情结这东西,怎么解?像深陷泥沼,越试图摆脱,陷得越深。 一喜无法自欺欺人,心加深陷。假如他再要求一次让她脱掉衣服,她将如何?她知道自己丢失了底线,所以她忧伤。 平凡接下来一番话让一喜陷入了长久无可自拔痛苦。 他说:“你是个孝顺孩子,难怪阿阮疼你。病后,她怕你担心,一直不肯让你知道。她知道自己可能离开你,”平原停顿了下,好像组织语言该如何说好,“你妈不怕死,甚至隐隐期待那一天。” 一喜眼圈红了,“我知道。”妈妈无时无刻都想和爸爸团聚。 “可是她舍不得让你一个人孤苦伶仃。” 平凡安抚地拍了拍一喜交叠手,起身进阮惠贞卧室拿过来一个通信簿,“你看,这都是阿阮从世界各地联系好单亲母亲。她说,万一她走了,走前骗你说要与一个有钱人周游世界,隔三差五从各地给你寄信。怕你怀疑,她就联络了这些单亲妈妈,让她们写些生活琐碎事给你。” 一喜跳了起来,几乎气急败坏地喊,“幼稚!她能瞒我多久?我早晚会知道。” “只要瞒到你有个人依靠,当得知她不人世时候,能有个人陪着你。” 这一刻,一喜突然有些恨这个男人。 “我说这么多,只想让你知道,不要辜负你妈妈。”男人平和而严肃地盯着她。 即便他说得有道理,但她仍旧恨他。 如果妈妈爱是个大写“付出”,那么作为爱上妈妈男人女儿,她就是大写“罪犯”。而诱她犯罪正是这个男人,此刻义正词严地告诫她——不要辜负妈妈! 精神上背叛,让一喜如何收放自如?有些东西,譬如感情,本来就是覆水难收。 这次回家,让一喜遭受了严苛精神蹂躏。 对平凡爱与怨,对母亲负罪与救赎,让她边看电视边吃饭时,看着一档肥皂剧,却泪流满面。 阮惠贞察觉到生了严重事情,猜测是女儿知道了病情,但为了不让相聚时光变得愁云惨雾,她轻描淡写地继续隐瞒真相。 临走时,一喜抱走宠物猪花宝,妈妈照顾宠物不容易。平凡和阮惠贞一起给她收拾花宝行李。 送出门时,一喜讶然现妈妈头上戴错了东西,一喜感到不安,想提醒妈妈,但怕让她伤心。刚开始一喜以为是妈妈因病而分不清东西,后来现并不是。妈妈下楼梯时踩得特清楚,那么妈妈为什么把茶杯盖布当帽子戴了呢? 一喜永远也不会知道。当一喜和平凡捣腾花宝时,阮惠贞看见了两人袖子外侧沾了同样棕色污点,无法自控地去嗅闻了下,这个气味她太熟悉,是她吃一种口服液,下午出门前不小心打翻,墩布拖过以后大概没擦干净,地上残留了一些。 地上残留物,为什么同时跑到他们胳膊上,而且一个左胳膊肘,一个右臂上部。 这个女人,很早以前,失去丈夫时已经尝了痛苦,隔了这么多年,她再一次重温了痛苦滋味。 爱的召唤 那天一喜出现于乐家门口时,神色忧惶像条凄厉流浪狗,怀里抱着头猪,于乐不可置信,像看怪物一样望着她和那头猪,“这是什么东西?” “它叫花宝,从小跟我住一起。” “所以?”于乐问得有点胆战心惊,千万别告诉我…… 可,怕什么来什么,她理所当然地告诉他:“我们要继续住一起。” 于乐脸立刻变得十分生动,红一阵,白一阵,“你以为这儿是猪圈?” “没事,我们家花宝不挑地方。”一喜一边安慰于乐,一边走进屋中。 于乐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堂而皇之地,试图带宠物住进别人家里。这好比,别人不问你能不能吃猪肉,就往你碗里夹肉一样,是个令人不舒服行为。“你不觉得这样很没礼貌吗?” 一喜停住步伐,抱着那头小猪,站那里,她嘴角急促地动了下,权当一种难堪笑容。她自己从来不把花宝当“外人”,所以理所当然认为别人也会欢迎它,这就是所谓己之甘露彼之砒霜吧。既然洁癖于乐不欢迎她亲亲花宝,她只能带它另寻容身之处。 这一刻,一喜将自怜转嫁到对小猪怜悯,觉得自己对这头猪有着不可推卸责任。这条离开她就无法生存生命,让她觉得自己是被依赖。 “对不起,是我冒昧了。”她急向门口走回去。 “这么晚去哪儿?”于乐不由大步向她走来。 “去找别地方。”她手触到门把,正要拉开门时,从肩上,被于乐扳转过去。她背贴着门,紧紧搂着她花宝,那头猪娇气得很,被她抱紧了大概不舒服,便哼唧抗议。这一声叫唤,愣是把贴过来于乐唬住。 潜意识里,他排斥接近这个猪头。于乐身子与一喜保持一定距离,双臂伸张撑门上,将她圈住。他低头俯视,她仰头迎望…… 什么叫一眼千年? 映入眼帘是一扇紧闭门,倚着门有一位死心眼女孩,一双固执眼睛,蓄满了欲诉还休倔强无助。 她想说是,我寄住你这里日子不多了,我以为你会容得下。自从同床共眠之后这几个日子,他们相处得非常和谐。 一喜无意间窥探到于乐过去,对于他不幸遭遇,她很心疼。这是有别于同情,多是同病相怜心情。 晚上,她会主动敞开上衣,让他作画;她会照镜子欣赏他作品,由衷地赞美。每当此时,能从他忧郁眼神里捕捉到特别明亮光芒,一喜就会很乐满足。 他们都是弱者,能够从弱肉强食世界掠夺乐有限,所以他们心照不宣地合作,这个封闭小空间里互相取悦温暖,彼此抚慰。 他不再那么苛刻,当她经血弄脏床单,他只是让她扔掉;当她犯邋遢,他会等她上学后替她整理好;甚至当她固执地遵循先前诺言,偏要去小区外公共厕所时,他忍不住偷偷地跟她身后,莫名其妙,就是开始担心了放心不下了。 有次,生了件让于乐哭笑不得事—— 一喜走到女厕附近,突然男厕里冲出来个男人,穿着风衣喊:“小妹妹,小妹妹!”一喜就往那边一扭头,路灯光线还蛮亮堂,她现——哈!那个男拉开拉链,掏出那东西,正冲着她呢。她看了一眼,漠无反应地扭过头去。 这死丫头有时慢半拍,慢得却很正点。当时她心无旁骛,完全没明白人家干嘛,直到转过头去才大悟——哦,原来是传说中露阴癖! 那个露阴癖者被她“镇定”给刺激了,怪没意思地说了声:“孩子,你很无趣。” 于乐赶过来,把变态男吓唬走了,这傻子却忽然很想笑,那么乏善可陈鸟儿也好意思拿出来溜?继而脑海里漂浮出对比性极强某人鸟儿,假设某人有此种癖好,那将是怎样画面?想象无极限哇,又美又怪诞……就笑出了声。 于乐拧着眉瞪她,有时觉得她挺机灵,可有时怎么这样没心没肺? 笑够了,她还很感慨地道:“真巧啊,你正好来这遛达。” 于乐清清嗓子,“以后不要来这儿了,用家里,自己注意点就好。”他是面皮薄人,出尔反尔话很难说出口,可今天却说了,为了谁,为了谁啊? 可这个谁领情吗?只听人家说:“不用了,反正没几天我就搬走了。” 于乐又莫名地生气了,“这种公厕脏,我怕你鞋底下沾脏东西进我家门。”他这完全是嘴硬。 这时那个傻子却,围着他欢地蹦蹦跳跳起来,调侃他:“我们于大画家即将腾云驾雾,不踩人间屎尿喽!” 于乐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对个小傻疯子他搞不定。 如此这般被小小纵容前提下,一喜才会将花宝抱来,结果她太高估同居友情力量,或者说这份友情本来没那么大,是她太渴望,所以不自觉地将其无限放大。 眼下,被于乐圈门口,她倒也没愤愤不平,“我了解你于乐,是我欠考虑,明知你爱干净还带花宝过来,是我失了分寸。” 其实,抱花宝出来是一时冲动,当时家她总觉得无地自容,如坐针毡,对妈妈总是说些莫名其妙话,后来只能将话题转移到花宝身上,听着妈妈细心照顾花宝细节,她突然特心疼病中妈妈,于是脱口而出:“没花宝我总睡不好,妈,我带走它吧。” 回于乐家路上,她被晚风吹醒过,可是能怎么样? 硬着头皮来接受冲动惩罚,“我有地方去,你不用担心。” “留下吧。”于乐声音很轻很低,他天生内向,不肯多说什么。 退一步海阔天空,退两步又将得到什么?一步一步退让,一次一次妥协,或许就是失去自我领地后,所得补偿——比碧海蓝天还要令人着迷爱召唤。 纤细敏感于乐了解一个道理:情感付出是东流之水,顺势放逐话,只能越流越低,可是谁会跟自己过不去,偏要违背心意去逆流而行呢? 最怕流氓有魅力 北国之秋来得干脆,从夏到秋过渡期非常短暂,树叶已经黄多于绿。这天,下午课结束后一喜回于乐公寓,刚下公交车横过马路时,她不由自主地向左右看了看,莫名地,总感觉有一双眼睛从附近注视自己。 可能是前日里陵园经历留下阴影吧,加上这两天身体太虚,容易疑神疑鬼。一边开解自己,一边走过人行横道,刚到路对面,突然,一辆摩托车横面前,一喜本来心神恍惚,被车子一拦,还以为是自己走路没看道差点酿成车祸,连连欠身道歉。车上人却摘下头盔笑眯眯地看着她,一喜立刻认出了他,蹙眉,“干什么挡着我路?” “这问题多余了吧,一个骑士花一下午时间等待一位美丽小姐,绝对不是为了庸俗搭讪,当然,也不是为了恶俗讨债。” 男人目光极具穿透力,好像把初秋午后阳光都吸过来了似,这种眼神很有存感,这让一喜陡地想起被人盯梢感觉,莫非…… 疑心和猜忌像男人阴|茎,受到某种刺激后会迅茁壮膨胀。当你觉得你爱人移情别恋,对方一个响屁似乎也成了对情人呼唤,一喜疑心此刻也莫名鼓胀,男人眼睛眯得很夸张,细细眼缝里挤出一丝讳莫如深光芒。她立刻联想到,每当自己跳下公交车,不知不觉走向于乐家时这道目光步步紧随可怕状况。 她被自己想象骇住,再仔细打量眼前男人时,觉得这双看似无害诚恳眼睛下潜埋着一颗险恶用心。“是你跟踪我?”一喜很愤怒。 男人针一样细细眯着眼猛地睁大,仿佛一根普通缝纫针摇身变成了寒星,竟然有璀璨冷亮感觉,“有人跟踪你?” “行了,您骗功我早已见识到。”一喜还以为他装腔作势。 老蔡迅恢复了之前吊儿郎当模样,还煞有介事地举手誓:“向阎王保证,我真没跟踪眼前女孩,如若有假,当我想去您那儿报道时请将我拒之殿外。” 这保证……分明是唬弄人。 “如果再有下一次,别怪我报警!”一喜冷淡地说完,不想也不敢继续纠缠,试图绕过他摩托车,然而男人很机敏,事先堵住了她去路,一喜好脾气磨没,极不耐烦地吼:“到底想干什么?” “上来吧!你眼神告诉我,你很不乐,我说过你乐我乐,所以当你不乐时我也不会乐,所以为了让自己乐,只能捎带你这丫头一起寻作乐。” 对于他绕口令,一喜抵触,说出话也毫不留情,“看你儿子都那么大了,不要这么为老不尊好不好?” 男人没立刻接她话,眼神好像有点受伤,低头孩子气地拨拉了下头,抬头问:“难道我看起来那么老?” 一喜其实很心软,拿烂透柿子形容都不为过,很多时候她“不忍伤害”显得特没原则,她没好气地解释:“我说不是你皮相,只是觉得当了爸爸人,就该有爸爸样子。” 男人还骑摩托上,微微仰着脸看向没好脸色一喜,力脸上营造出深情气氛,嘴唇紧抿,好像有什么凶猛话冲出了胸腔,喉咙口焦躁地等待,只要主人一松嘴,这些话就要奔腾而出:“谁说有儿子男人不能追求朝思暮想姑娘?” 老流氓皮再厚也经不起老天变脸,他乖乖地换上了银灰色高领针织衫,下身是一条看起来有点破旧深蓝牛仔裤,麦色健康肤色,被拨乱凌乱短,有几分浪子气质。虽然很不情愿,但不得不承认,流氓不可怕,怕流氓有魅力。他眼神深情款款,说出话恐怕连他自己都以为是真。 “再说,谁说我有儿子?我还是个处男。”他狡黠地望着一喜,嘴上有点痞有点霸道,“一个谈了上百次恋爱却守身如玉黄金处男追求你个三手女人,你还有什么好拒绝?上来。” 一喜听到三手女人这个称呼,心里一阵急跳,但比这句话牵动她心则是那句:谁说我有儿子? “小蔡兔不是你儿子?”她显得很吃惊。对于他处男一说一喜只当耳边风,于乐生日聚会时她曾经亲眼目睹过他阁楼里偷情。这个男人信口开河,按理说一喜不能把他话当真,可对于“没儿子”这一说,一喜很容易就将信将疑了。因为她原本就存了疑惑——说到底老流氓一点也不老,大概是他嬉皮笑脸原因,外表气质甚至比平原还年轻一点感觉,怎么会有那么大儿子? 可小蔡兔口口声声说他是爷爷儿子,而且两人名字,一个六味,另一个五味,按理说父子间辈份有别,比较忌讳起这类名字,感觉像是兄弟。会不会……一喜被自己大胆猜测套住了,好奇心大起。 男人精密地捕捉这东西眼里忽而迷惑,忽而惊疑,后满满好奇样子,他神秘一笑,“想知道答案?” 好奇害死猫,可猫祖祖辈辈还是好奇,因为好奇是本性诉求。不过一喜好奇,不能简单地定义为本性,或多或少还夹杂着对小蔡一份关心。假如蔡家真隐藏着一份不为人知秘密,只有揭开它,才有可能帮助小蔡。她无法忘记那个少年坐垃圾桶上说“爷爷儿子”时漠然表情,或许那时触动一喜不是少年表情,而是爷爷儿子,即“爸爸”这个美妙称呼,竟然被那个少年轻而易举地篡改了。 如果是真父子,就该父爱子孝;如果不是,那么小蔡也不必为虚假悲凉所困扰。她决定满足自己好奇,可她却说:“不想知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男人显然愣了愣,眼睛又习惯性眯起,一喜眼里刚刚还特明显好奇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丫头也有鬼时候,她内心好奇死了,可她此刻逼迫自己想起妈妈病、游沙戏,这些让她倍感紧迫东西瞬间驱散了眼里好奇。 “狡猾丫头。”男人堆起了轻松笑容,“不过,不管你是真不好奇还是假,反而勾得我偏要告诉你不可了。” 一喜知道这个时候再装就没意思了,“听听也无妨,反正身上掉不了肉。”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带你去个地方。” 这个大骗子,磨叽半天还是为了骗我跟他去,一喜瞪了一眼,“不想说算了。”气咻咻地挪了一步,要绕过摩托车,不料,胳膊被人攫住,“我保证不会让你*,如果你还不答应,我会纠缠到你报警。” “你无赖!”一喜愤怒地吼。 “我很荣幸。”男人一本正经,笑眯眯地盯着一喜念了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他那神情,像是调侃一喜才是无赖小儿。 一喜拍了拍额头,鼻孔里好似冒着干火,如果不答应肯定没完没了。“如果你不守信,我咒你——”咒什么,她侧仰头,想不到个狠辣诅咒。 “别咒了,如果我对你意图不轨,没等你咒语报应,你男人大概点我菊□了。” “我男人?菊□?”一喜很迷惘,眼眨巴一下,再一下。 “好了,这个问题暂时先搁着,等下次跟你男人碰头,你再问他菊□位置。上来吧!” “我要先上去跟于乐说一声。” “我已打过招呼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跟你走?” “你不是已经要跟我走了吗?” “算了,跟你说不通。” “千万别通,通了你也就变成女无赖了。” 一喜真闭嘴了,学上次那样要坐他后面,他却将身子往后倾了倾,指着前面腾出位子,“不要坐后面,万一被追尾比较危险。” 一喜很不屑地瞅了眼破摩托车,“拜托,如果真被追尾,大概车头也完蛋。” 她还是固执地坐后座上了。 摩托车像奔驰火箭,屁股一冒烟,绝尘而去。一喜心七上八下,总觉得这浑蛋流氓没正经,万一把自己带到什么淫窝,该怎么办?好她担忧纯粹多余,他们只是到了一个很乱小胡同内。一颗石榴树下几个老头下象棋。 老流氓牵着她手来到老头们石桌旁,有个老头抬头看见他和一喜,笑呵呵地骂:“狗|日,你很幸运。”老人大概误以为一喜是他女人。 “狗|日我,是很幸运。”男人貌似很享受这种暧昧误会,还不忘添油加醋,温柔多情地看了眼身旁女孩。 一喜扭过头,打量起沧桑胡同,与这里三五成群佝偻着背老人相配,悠闲而饱经风雨。 男人和老人们下象棋,一喜被热情老人们邀到他旁边给他助阵。 “给你赢一斤香蕉。”男人侧过脸,悄悄地对她耳语。 对于“小两口”亲昵,老头们报以了然微笑,一喜有点不好意思。 一喜香蕉顺利到手,男人又神秘兮兮地道:“看着,我给自己赢点烟。” 实际上,他棋艺似乎很好,因为老头们赌注渐渐小了,从整包香烟,到一根,甚至一老头被逼急眼了,将一根烟掰成半截……男人始终吊儿郎当地笑着,后刻意输了几盘,将衣兜裤兜里所有钱都套出来放到石桌上,对其中一个自始至终没笑过老头道:“老头,把火一借!” 老头很生气样子,“还不滚去看你妈妈那老窝!” 情色影带 一喜被老流氓带到一处小四合院,门被吱呀打开,仿佛打开了尘封多年一个盒子。盒子四周是面目全非老房子,一喜偷偷琢磨,如果赶上小小地震,这几栋房屋大概能省去拆除费用。 他们来到靠里一间小厢房,是个独立小间,一进门便能对屋里摆设一览无遗。 “这栋房子和小蔡身世有关联吗?”她惊讶地现,老屋里东西陈旧,但被收拾得干净整齐,仿佛有一只手臂渗透时光,逆着岁月一直擦拭老屋里曾经生过生活。 男人没有回答她,只是立门口怔怔地对着屋内出神,许久他喃喃地开口:“十三岁前我这里生活,跟一个女人。”他把赢来半截没过滤嘴烟塞进唇间,没有点火,环顾屋子每个角落,幽幽地继续,“如果十三岁那年有今天心情,十六岁我可能不会犯下那样一次错误,无法改正人生错误。” “小时候谁都犯错误,可是毕竟都过去了……”她随口安慰,自己都觉得这句话好空洞。可是他说得没头没脑,她没法理解他所谓错误,当然也无法进行有实质意义劝慰。 “我不需要安慰,你听就行!”男人霸道地打断她,不过还是接了她话:“不是所有东西都能过得去,那个错是长人生中恶性硬疣,它一天天长大。我不让他喊爸爸,但他眼睛越来越像我,简直是当年我,充满怨恨地看着这个世界,看着我。” “你是说,”一喜嗅到了一段恩怨纠葛故事,但这些太模糊,唯一清晰摆她面前是……她睁大眼睛,“他真是你儿子?” 男人瞬间茫然,轻轻摇头,“什么都是,就不是儿子。” 这个时候,一喜又看到了那个孩子气地拨拉头问自己老没老男人,只是此刻他眼里多了份做错事却不肯承担结果孩子那种表情。一个大男人表现出如此孩子气一面,却一点也不突兀,仿佛得到了上天眷顾,他就是可以浪荡不羁,同时可以任性懦弱。 一喜得到了有关小蔡身世确切答案,不过这绝不是全部,反而勾引出一系列疑问: 假如小蔡是个活生生错误,那么与老蔡共同孕育出这个“错误”女人又是谁? 一喜蹙眉,这个女人会是他13岁前同居那个女人吗?他明明说十六岁犯错生下了小蔡,可他十三岁就离开了这里,想必也离开了那个同居女人,否则这间屋子不会让他如此留恋。 还有重要,她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小蔡出生是个错?” “因为他是小蔡,我却成了老蔡,我讨厌老字,所以他是个错误。”男人显然不愿回答她问题,他又变回去了,没个正经。他狠狠吸了口没点燃半截烟,夹烟手扣她脑勺,一下把她带进怀里,一喜抬起下巴刚要骂他,他却对着她眼皮轻佻地吹了口气,“想不想看13年前住这间破屋里女人?” 一喜十分意外,她自认是个小菜鸟,挖掘别人秘密这方面,啄也啄不出小洞眼,她完全没料到,不算熟稔老流氓会亲自交来一把手术刀,任她他身上剌开口子,看清他。 男人从一个树桩年轮纹路黄漆木桌抽屉中,取出一个小鞋盒,里面叠放着厚厚东西,一枚胸章下压着票据、信纸、一盒录影带,下面还有一沓相片。 男人拿起影带交到她手中。这是盒黄色影带,人物妆扮看来年代久远,封皮上那个张腿夹着男人头颅女人,如果还活着,应该已经人老珠黄。 一喜心思本来是那沓相片上,起初视线只是掠过录影带,当手中塞进黄带,看清上面女人姿态,这个视觉刺激残酷程度,远远出她以往感受过任何一种羞耻。 不久将来,她也会被印到同样位置,或许也会有另一对老流氓和年青女孩组合一起观摩她,女孩还可能会问:“这个女人拍这个,如果被家人看见,会怎么样?” 这个提问,其实是一喜内心自问。对于*处置,她思想极端矛盾,如果以情为前提,她能开放得找不到边际,否则不会为懵懂爱情向平原献身,也不会为救妈妈向陌生长青出卖*;可有时却又保守得画地为牢,虽说是不得已,但每每想起即将要把*当作猪肉向公众贩卖,内心隐隐煎熬。 她开始讨厌这些女人,因自己也要成为她们中一员而感到羞耻无助。她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带盒上女人,张开腿,张开腿……那个本该私密却被公开洞里插入是男人肮脏,流出必定是女人混浊尊严。 老蔡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脸,这是第二次他渴望从一个女人眼里读到除了鄙视以外神情。 “你这什么表情?”他没现嘴里那半截被腰斩过烟,再次几乎被他咬断。 “没什么,只是觉得恶心。”她放下影带,不知道将来看到自己搔弄姿模样时,是自怜还是自厌,大概是狠狠骂一顿,这样或许会好过一点。 她向男人伸手,“照片呢?”她没忘记男人说给她看那个13年前分开女人。 男人却攫住她手,忽略过这个问题,揪着前面那句话,“你凭什么觉得恶心?女人,装什么清高!男人身下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比她还恶心,你也一样!” 一喜突然感到害怕,眼前男人脱胎换骨,却不是脱离流氓接近君子,而是变本加厉接近一种疯狂状态。 “你说不碰我!”一喜惊怒无比。因为她双手被反剪,男人用皮带将她双手捆绑到一张年迈老床床头,随着她挣扎,老床出吱吱嘎嘎响声。 “是,我是说过不让你*。”男人正从为她赢得那把香蕉中挑选出粗长一根。 香蕉那个流氓 男人进入女人方式多种多样,不一定是性|器贯穿。一喜明白这个道理时,她下|体已被一根她以后再也不会享用水果填充。这根香蕉似乎为了报昔日同类被食之仇,并没有没根插入,还有一小截留体外,作为羞辱颤颤抖动。 “我恨你!臭流氓、老流氓!”一喜眼里盛满悲愤,想狠狠骂他,但一时嘴边没什么好骂词库存,只能骂这个很“文艺”台词。 因为没有前戏,她下|体并不水润,被硬物侵入后非常疼痛,但她犟,愣是没皱一下眉头。 男人像被人追杀过似喘着粗气,实际上他内心十分纠结愤慨,跪她被掰开双腿间,双手分别制住她踢蹬腿,眼睛里浮现隐约血丝,“我不允许任何人看不起她,看低她必需变得比她还低。” “知不知道,知不知道,香蕉是我爱水果,你却拿来强|奸我!以后我怎么吃?吃了肯定噎着,把它抽出去,抽出去!”刚才打赌赢钱,为什么没要别水果,单单是香蕉?因为她爱香蕉,可现…… 老蔡脸上表情霎那变得很扭曲,她所谓恨,原来不是因为被羞辱,而是吃不了香蕉?她能不能不要这么鬼才! 老蔡脸青一阵白一阵,本来他内心很怒很庄严,因为被一喜骂恶心女人是他老娘,昨夜美国咽气,他上午得到了消息。 他是单亲妈妈带大,生活很苦却很美好。后来他现妈妈出卖*,这让他抬不起头来,开始了阴郁少年时代。糟糕是,13岁那年那个女人不要他了,把他丢给一个叫“爸爸”陌生男人,自己飘洋过海去了美国。 后来爸爸合法妻子面带笑容给他丢过来一盒录影带,也就是一喜看到这盒,他才明白,妈妈去美国当了艳星。 那时,他认识了大院里一群孩子,也就是现几个兄弟。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可以跟他们换命,但从未告诉过他们,自己有个三级片演员妈妈。这是年少时烙心口一个恶印,一个大概永远解不开心结。 他沉溺于色|情,一副无所谓甚至很欣赏态度,甚至标榜色|情背后有高深莫测人生课题,只是人们被肉|欲蒙蔽了眼睛。每每高谈阔论下来,大家只会很无奈地瞅他一眼,不是鄙视,只是藐视。他也会疑惑,为什么对色|情深恶痛绝自己,却总是身不由己去维护它? 如今那个女人死了,他听到消息后大笑三场,却莫名地流下了几滴滚烫滚烫液体。于是他又莫名地来到于乐公寓前守株待兔,莫名地逮住这傻子,莫名地就想将压心底霉那段记忆分享出来。随着那女人辞世,他想倒垃圾一样清空它。 他没选择朋友,也没选择陌生人,一个系列莫名下来,伟大光荣垃圾桶使命扣一喜头上,他选择了她! 倒霉孩子,倒霉就倒这里。一个不慎祸从口出,把人家刚死了妈妈给骂了,这下真正成了垃圾桶,没剥皮水果被塞进来。 然而她自己没什么深度觉悟,这事搁别女孩身上早因尊严被辱而伤心欲绝或仇恨满腹,这傻子倒是傻人傻福,尊严不是重点,关键是她下“点睛之笔”——被爱水果奸了! 这才是目前严峻,因此老蔡严肃无比纠结已不是什么纠结,两人开始纠结于这根香蕉头上。 “拔它干什么?你不是爱吃嘛?” “爱吃也不能用下面吃啊,难道你喝水用□吸吗?” 老蔡刚刚平复额头青筋又开始突突跳,不过老流氓也不是浪得虚名,耍流氓,文氓、武氓都能流一口,“这种吃法叫吸宫*,与令狐大侠和他师妹合练‘眉来眼去剑’有异曲同工之妙,你看着啊。” 一喜被他唬得一愣一愣,奋力抬起上身,她上衣好好穿着呢,衣摆有点挡住视线,看不清。 “练给你看,你别动!” 老流氓手还很谨慎,死死压制她腿,脸一点点靠近那根纠结香蕉尾巴处,一股幽幽异香扑鼻,他咬掉香蕉尾巴。 被咬掉尾巴香蕉当然要凌乱,于是有人洞内抖动,无法淡定喽,“练、练你个贱!” 叹!这年头蛋有混蛋,练能练贱! 这年头还不能乱骂人,骂时爽,报应来时□抖。被骂混蛋贱男已经恢复如初,严肃愤怒和庄严悼念被成功埋起,他轻轻一笑,“抬举了,我不练贱已多年。”这级别贱男,陈年“贱男春”了,且是练贱练到走火入魔那程度。 他改双腿压住一喜试图踢蹬腿,贱手伺候剥果皮。 一喜大概猜到贱男流氓干什么,于是总算有了点正常反应,羞愤道:“你如果不停止,等我出去就告你猥琐,罚你吃一个月猪腰子。” 猪腰子,她讨厌。 “嗯,是个好补品!”老流氓严肃地接完话,手也利索地剥完,洞外果皮跟着果肉只有小半截露外,果皮被他撕成几绺,双掌一抻像淡黄色花瓣般覆她洞门周围,花蕊是长长伸出去果□。 一喜眼看贱男流氓张嘴就要咬过去,突然—— 咚,咚,咚……有人敲门。 这是间一开门就能一览无遗小房间,其实,不开门从门上玻璃也能一眼看穿。门外来人肯定什么都看到了,一喜被水果奸后早有死心了,这下,被人看见这么心恶画面,灰飞烟灭心也油然而生。 “继续敲,但噪音不要太大!”老流氓不慌不忙,意思很明确,没喊进来之前不要进来,没进来之前好保持安静。 一喜被s嫌疑皮带撤掉,裤子归位,可她脸上乌云密布,是源于那根香蕉,它还体内! 来访客共二人,一位不苟言笑冷美人和一个脸红耳赤小美人男。 冷美人不置一词,漠然地站门外,小美人男踌躇再三推门进内,说出突袭造访原因:“蔡先生,奶奶去世了,我刚刚收到美国来电子邮件,是奶奶生前请人转交给姑姑信。信里说,老房子床底下有一辆小自行车,让我销毁,所以我来了。另外还有遗言,您问姑姑吧。” 小蔡转向门外女人,女人将披肩散掖到耳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打印出纸,送到怔老蔡手中,他手微微抖,展开: 孩子,都说人生五味酸甜苦辣咸,其实还有一味叫淡。思念也淡,遗憾亦淡,你我母子淡忘今生不图来世。妈妈对不起你,小小六味想要自行车时,妈妈没能满足,等我能给你时,你却不想骑了。 苍白打印纸上,一段宽宽空白,似是一声叹息…… 后写着:保重! 老蔡猛地低了低头,手身侧无意识地挥了挥,轻声吩咐:“你们都出去吧。” 一喜本来想狠狠泄,可不知为什么,见老流氓如斯神情,突然开不了口。她走出了屋子,后面是小蔡,小蔡姑姑压后。 “你,站住!”老蔡突然喊。 三个人同时回头,现他望着是小蔡。 两个女人默默地退出。一喜步法别扭地朝院门走去,可恶老流氓竟然将留于外面香蕉都咬断了,嵌入下|体另半截就很难自行抠出来,求助好友珍珠或依依?她不禁哆嗦一下,除非以后一年四季穿野猪皮衣,否则会被嘲笑声震脱一层皮。要不找个男人吸出来?打了个冷颤,这想法遭雷劈呀。 思来想去只能厚着脸皮去医院解决,事关系健康安全,没得逃避。当然,对于始作俑者,她也有自己小算盘。哼!软柿子,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捏,让那几个男人捏,是她有求于他们,可这位老流氓大骗子贱男人,他凭什么? “这位小姐!”冷美人从身后喊。 一喜讶然回头,“叫我?” “我刚才都看见了。”不冷不热注视。 “不用替他道歉,无耻人是你哥又不是你。”顿生好感,流氓哥搭配天使妹,这世界果然很和谐。 冷美人抿紧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我是医生,我来帮你。” 果然是天使啊!不过,一喜眼珠一转,摇摇头,“谢谢,但我想暂时不用麻烦您。”她突然想到,如果要报案,这根香蕉就是证据,要保护好“现场”啊。只不过牙印能不能像指印鉴定证据那样使用呢?她思索状。 冷美人没什么表情,“清理冲洗,否则会麻烦。” “麻烦到什么程度?”一喜紧张了。 “轻则炎症不舒服,重则不孕。” 一喜终于还是被雷劈了,泫然欲泣地摇摇头,睁着懵懂双眼。不孕?不要啊!可是这东西毕竟属于怪胎,电闪雷鸣中依然屹立不倒,“什么也不用说,拜托了。” 巧妇难成无米之炊,大夫没工具也束手无策。冷美人是开车来,载着她到了一家气势恢宏医院。 躺妇科治疗台上,一喜特别紧张,腿绷得很紧。 “张开腿,放松!”冷美人大夫吩咐。一喜暗暗吸口气开解自己,反正都是女人,而且人家是大夫,看这个地方大概如牙医看口腔吧?自我安慰有点效果,她乖乖照做,腿慢慢地哆哆嗦嗦地张开,呜呜,放松!但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于是胳膊捂住眼睛,掩耳盗铃那位先贤终于后继有人。 “等等,不介意我先条信息吧?”给病人诊疗期间接打电话等虽然没有明文禁止,但她平常是力避免。 一喜当然没什么好说,冷美人鼓捣了下手机,一声几不可闻喀嚓声迅消弭于寂静诊疗室。接下来,一喜这状况比拔牙还简单,镊子勺子一上,阴|道冲洗,基本搞定。 床被与河蟹 一喜这两天有点拉稀,这大概是要怪于乐。 她不想跟他睡一床,这样太没界限,于是第二夜同床前她站床边吞吞吐吐地问,“那个,沙什么时候送来?” 于乐疑惑地问:“有人送沙?” 一喜炯炯有神了,“那我睡哪里?昨晚那是意外啊,我只是把这里当病床。” 于乐看也懒得看她一眼,“放心,我有贞操观念,不会让你吃了我。” “那我们不要盖一床棉被吧,我这个人睡品不大好。” “你认为这么一张床盖两个被子合适吗?” 原先于乐一个人睡,用是一张小双人床,而他棉被也相应都是双人被,如果一人盖一被子确太拥挤。 于是,不仅同床还要同被吗?一喜当了小半夜木桩立床头,后半夜实抵挡不住睡神诱惑,蹑手蹑脚爬到预留给她靠墙位子。于乐这家伙人品不怎么样,睡品却正好成反比,好得不得了。怕毁人清白,一喜奋力将彼此距离拉到极限,身体几乎贴墙,也不敢抢被子。 唉,为了当正人君子,大概夜里着凉了吧?麦当劳洗手间打了个长久战,出来洗手,镜子里,脸色犹带久病初愈般苍白。 走回座位上,拿吸管喝了杯凉了热橙汁,突然抬头,目光游弋两个好友脸上,“你们两个面色可疑,干了什么缺德事?如实招来。” 依依嘿嘿笑了下,“没没,刚帮你接了个电话,你家大叔。” “什么?他打电话?”一喜完全石雕了。 “一喜哟,你家大叔声音简直能秒杀人,也就那样好听声音才能说出那么动人内容吧。”珍珠无限神往表情。 吸管还叼嘴里,一喜忽而产生不良预感,“他说了什么?” 依依从旁清了清嗓子,犹豫,“恩,那个,其实不是你家大叔说了什么,而是——”目光凄然地转向陶醉状珍珠,“你也知道,珍珠这种生物是没脸。” 一喜目光极具杀伤力地刺向珍珠,珍珠却大眼一瞪横了回来,气势立马压过某只欺软怕硬人士。珍珠把霸面前垃圾食品大方推出去,“怎么?要他请客有什么不对吗?” 她凶悍地盯着一喜,“我就是怨念某人跟着我们两家蹭吃蹭喝这多年,现有了男人却缩到炼铁炉里烧起铁公鸡,哼,我们就是要吃回来,从你丫铁公鸡身上薅下一麻袋毛毛。” “可是珍珠,你薅是大叔毛,不是小抠喜同学吧?我打赌,依照喜同学脑瘫程度,大叔家存折还没归她管。所以今晚我们对温柔大叔网开一面,不要点十份麻辣香锅,四人点八份就行了。”依依很明事理地说。 一喜脆弱心脏啊,悲嚎了声“你们真太无耻了”趴到桌子上装死。 珍珠暴力摇晃,“如果我说还有无耻,你会直接晕倒不影响我们与大叔初次会见么?” 一喜迅复活,脊背麻,“你又胡扯什么了?” “冤枉啊,我说可是大实话。我说你拉肚子拉了三天,咳,当然为了让他心疼你,此处稍稍运用了夸张手法,于是你行走困难,只能由我们架着你去约餐……” 一喜彻底纠结,“我还没半身不遂,干吗要你们架着?” “不让架好,乖乖领路,我们和大叔约好学校东门见。”珍珠阴森森地道,原来此架还有绑架意思。 一喜打定主意不再跟平原纠缠,所以对他莫名“约会”潜意识里泛起一丝不安,她不想去。可是又没法跟她们解释清,干脆尿遁好了。然而,她闪烁不定频频看向卫生间眼神□裸出卖了她,结果当然悲剧了,她被两位女侠架着上了出租车,左右各一个,简直严防死守。 路上一喜有些郁闷,对自己人品产生质疑,看看这两个女人双眼冒红心,兴高采烈谈论美色美食。 珍珠:“你说小抠喜大叔会比我们家大叔帅吗?” 依依:“不知道,不过声音和长相很多时候反比,当然我们家大叔是藩外人氏。”珍珠脸色一沉,依依堆起笑脸,“你们家也藩外。” “唉,当初喜同学对大叔长相言辞闪烁时,我以为她只是卖官司,莫非……” 依依瞥了眼一喜,忽然对珍珠使眼色,眼神交流有点古怪:我们不会真相了吧?因为一喜表情分明没有丁点兴奋,记得当初她们溜自家大叔时那种心情,不可否认,隐隐约约有炫耀心态。 实际上一喜抑郁当然不可能是因为“大叔”上不了台面而无可炫耀,恰恰相反,她不安和烦忧,一切一切皆因那个人太令人无可抵挡。 不过一喜郁结,下车后当看见东门附近一辆车旁沉思男人时,被一股复杂到浑身麻感觉取代。 没想到,不是那人,而是这个! 一喜下意识地加了步伐,可是刚走了几步,又停住了。因为那人忽然缓缓抬头向她看过来,视线从淡静到灼热,几乎是一瞬间专注,却惊天动地般,让一喜定格。 她这边一滞,后面珍珠她们追上了,一喜隐约听到身后谁出轻微“天啊,神仙!” 三个心跳同样高频率女孩走近男人,长青大人已经是一幅寻常表情,那一眼别样温度和明亮,似乎是一喜错觉。 去餐厅路上,一喜有些恍惚。她知道这个男人是杜长青,也知道是自己第一个男人。但是,好不真实!虽然她和大人相处可谓货真价实,尤其那一夜颠鸾倒凤简直是童叟无欺,但其实她清醒今天看来,那段记忆,从踏入他别墅大门起仿佛是场不切实梦。 珍珠安静了一会儿,观察着大叔。现下班高峰期,车子堵得厉害,大叔却眉头不曾皱一下,她满意地点点头,脾气不错,持续加分!胆子也大了,“你们家一喜太会算计了,每次蹭我们大餐,却拿酸辣粉打,今天我们要吃香辣蟹!” “不是说香辣锅吗?”一喜回神。 “谁说,分明说好香辣蟹,对吧?依依。” “对,单顶大厦一楼开了一家店。” 一喜扭头狐疑地看着她们,记得没错话这里没人爱吃蟹,“不爱吃干嘛还去?某些人们,你们果然扭曲了!” 一喜和好友一起时还挺能说会道,物以类聚此乃名言,只是跟那几个男人碰一起,莫名地她就进入脑半瘫。 “大叔你看,你们家这个就是抠门。” 长青大人听着她们斗嘴,一直嘴角含笑,这时舒畅地笑了一下说:“节约确是个好传统。” 节约就是不浪费,不浪费就是别花钱吃不爱吃,珍珠和依依脑子拐几个弯恍然大悟:人家“妇唱夫随”多么和谐。 她们欣慰了,虽然大叔车子不够豪华,可这年头缺不是车子,是人品啊人品! “不过,一喜,”红灯停,长青侧头叫了下副驾驶上某半瘫人氏,轻声问:“现流行主随客便,我们……要不要试试?” 他能不能不要这么……害得人家心脏疲惫?压抑住狂跳不止小心口,“那个,那个,随便吧!” 足足开了一个小时,才到那家餐厅。长青将她们放到餐厅附近路边,自己开车到地下停车场。 “说吧,你们两个有什么阴谋?” “嘘,进去你就知道了。”珍珠满脸兴奋。 依依牵起她手,带向餐厅,“一喜,我们当然不会害你。” 被半拽半推走进餐厅,由于开张搞促销食客蛮多。靠窗位子早被占满,随便找了位子坐定。屁股还没坐温,珍珠神秘兮兮地道:“一喜,你看看收银台那儿老板娘是谁?” 顺着她提示,一喜意外地看到一个颇觉眼熟女人,一时无法对号入座时,一个西装笔挺青年走近那个女人。 一喜惊讶之极,“这是李贺开店?”据说她这位前男友一反往日君子,变得狂浪无比,经常搂着级pen女友校园里招摇过市。他是学校知闻人物,有钱有貌有才,学校论坛八卦基本都有他闻。 刚分手那阵有关一喜和李贺、谢雨三角八卦帖子,标题曰: 知道王子为何遗弃美人鱼不? 地球被太阳太阳了:那时没有□分离术,为了性福只好 …… 肚皮上煎蛋:美人鱼不穿衣服,王子丢不起国脸。 。 。 …… 麦芽糖:不对,美人鱼明明穿内衣了呀,鳞衣啊>_< 晴天一霹雳,震得人们风中凌乱。也怪一喜平时衣服太保守,可不就是遮遮掩掩嘛,不知那鱼鳞长哪个部位了?虽然明里没指名道姓,但暗里都心知肚明,一喜遭受了许多异样眼神,但她不乎。 不是她乎,不能伤她分毫。 李贺显然注意到了一喜,向她看来,表情有些错综复杂。一喜意思意思点了点头算是招呼,随即看到好友们表情,明白了,怪不得非要吃蟹。 “你们怎么知道他开店了?” “哼,某些人不仅金山银山里散铜臭,还阴暗角落里长毒蘑菇。那个美人鱼帖子梦露吻,前天博客宣传这里香辣蟹,我们早就怀疑是这个女人搞鬼,果然……” “你们要干吗?”一喜肉跳。 “什么也不用干啊,河蟹店里当然要‘河蟹’。”依依幸灾乐祸地瞧了眼李贺旁边女人,得意洋洋地朝门口望去。 一喜背对门,顺着依依目光回过头,华灯下,卓尔不群! 缓缓走来那人,远远地送来一个眼神,与学校东门眼神相撞如出一辙,一眼,一丝浪漫,人群中,隐秘而独属。一喜心跳得很,他坐到她旁边,这是珍珠她们贼兮兮笑着留给他。 你还不够格 “我们还是走吧!”一喜桌子掩护下轻轻触了下身旁人腿,却没敢看。也不是因为这个店是前男友开原因,那个人对她而言就是个名字而已,如果这里是她爱吃麻辣香锅店,她也就既来之则安之,可明明是不爱吃啊,何必……她不愿意为了一个不相干人搞得像一次隆重报复反击。 可不是隆重嘛,搬过来“武器”太豪华了,悄悄侧目,看见身旁人优雅翻看菜单动作停顿,手指修长又干净,特别漂亮。漂亮手不动声色滑下来,也悄悄地握了下她小手,嘴里却对珍珠她们说:“想吃什么随便点,放心,大叔请得起。”他不吝啬,也没过分大方,顺着她好友称自己为“大叔”,顿时拉近了距离。 一喜感到他手温,极舒服,不冷不热也没汗湿粘腻。她叹了口气,他这举动是一种暗示,不要扫自己朋友兴。 于是她们点了一大锅香辣蟹,以及其他配菜。上菜前大家闲聊,一喜像缩头乌龟一样默默不语,珍珠却找到了挥舞台,爆了许多一喜料,其中有一句:“……追一喜比追我们多多了。” 长青大人不温不火地就事论事,一点也看不出是炫耀自己,“好东西是有人争,没有争显不出胜者光辉。” 珍珠依依折服了,这就是气度啊。 中间,长青去了趟前台,大概是去催了吧,片刻便回来。 菜上来了,开始啃蟹,一喜窘死了,她不会吃。长青大人似乎知道女孩们不善此道,他笑说:“原来我不会吃蟹,连壳带肉一口咬下去,然后嚼几下连壳带肉吐出来,这样很浪费,后来有个人教我……” 他一边讲一边“示范”,对面女孩们如沐春风笑谈间,跟着他不紧不慢吃钳、爪,再掀开蟹盖,享用蟹膏。 大人太厚道了,厚道到达炉火纯青就叫霸道,把两个孩子勾引得……这三个教习实习一起进行,吃得香喷喷。他旁边那只窘迫无比地跟一个红艳艳蟹子对视,一喜本来打定主意连壳带肉吃掉,可偏偏他说这样不对,她又不好意思看他“现场示范”。她有点狼狈地抬头,想擦擦额上薄汗,却意外现李贺站了桌前,“这位小姐,需要效劳吗?”眼神,直勾勾还别有含义。 大人轻拭了下唇角,礼貌地,“如果想效劳,请催下米粥,谢谢。” 李贺面色一沉,大人侧脸对一喜轻声道:“腹泻时只能吃流食,等身体好了再吃辣。” 一喜心一下子被实实东西若有似无触动了般,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她以为他全然不顾她,原来他刚才离开也是专门给她点粥,羞赧地拽了拽他西服衣角,低喃地将一直想说说出来,“把外套脱了吧,弄脏啊……”她头越来越低,“这里不太冷。” 看得出来,他是下班后直接过来了,身上穿正装,很贵吧?脏了不好啊。 大人一直等着这一句贴心话,嘴角微扬,几乎是看不出来那标准,也没说什么,脱掉搭到椅背上。 珍珠差点喊了声妈呀,看怪物一样看着一喜,这小女子也太可怕了,瞧瞧那神态,什么叫如水如烟,如斯迷离?! 珍珠搁那儿想喊娘,李贺这边骂奶奶,有多少不甘?当他看见一喜,水一样女人,烟波渺渺一双眸子,比之前添了水灵,他知道她已经是个地道女人了。这个女人他曾蓄谋多时,却徒劳输掉,不甘,就是不甘。她身边男人,李贺看来徒有其表,看他衣服、手表,看不出所以然,看他点菜,也不过如此。而自己……他环顾了眼红火景象,陡然生出傲慢自信。 端来一喜米粥,同时将一瓶白酒放到桌子上,“本店开业搞活动,如果能干掉它,免单。”颇有些挑衅意味。 大人波澜不惊,继续吃他凉拌海蜇,旁边人儿却紧张上了,“不要喝啊,你还开车。” “这位小姐,我们餐厅配套服务,参加活动客人若醉了,我们派司机。”李贺說。 大人微微蹙眉,寡淡地扫了眼那酒,“我们不参加活动,多谢。”继续吃他。 李贺感觉喉咙被一个不软不硬钉子戳着很是难受,“呵呵,这年头‘男人’少了,活动搞了一周竟没人敢参与。” 大人这下真不乐意了,放下筷子,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那酒,无奈而抱歉地道:“这种酒,我是不喝。”大人这种调调很欠扁,很让人恼火。 “你喝什么酒?单挑?” 大人亮出弧度完美微笑,心平气和地说了句:“你还不够格。” 他们对话内容虽然出了顾客与店主范围,表面上一直保持着良好风度,旁人都没注意到异样。可大人这句“不够格”,大大刺激到自我膨胀李贺老板,神色间不觉飘出一种戾气。 一直观望谢老板娘笑呵呵地穿梭过来,见了熟人笑容立刻绽放,对着一喜,“一喜好久不见。” 一喜很迷惑地,问:“我们,见过?” 大人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小鬼鬼气让他乐其中。 谢老板娘也非等闲,“哦,匆匆一见,你大概忘了。上次,你那鱼鳞病……” 一听鱼鳞病,一喜压抑多日火气上来了。别以为沉默都是傻子,她什么都知道,就是不愿意把时间浪费无关紧要人身上。不过,今天这态势似乎还想挑拨离间?孰可忍孰不可忍!不过,她不忍可不是被挑拨这件事哦,她先声明给自己听。 一喜当然不愿众目暌暌下吵闹,正想起身出去,身体刚做出起身动作,下一秒大腿被人用力按回椅子。 一喜吃惊,扭过头去看长青,只见他跟立桌旁男女道:“我们家女人记性不差,皮肤极好。”这话毒哇,记性不差却不认得你,皮肤极好,不用你多余费心。 大人神情自若,好像完全没有分出那么大力量强硬按住旁人似,还对二位老板礼貌地笑了笑,“菜单!” 其实都吃饱了好不好?再说这么一折腾还能吃得下?可是大人就是要菜单,说喝点清汤压一压。 结账出来后,依依她们懂事地自行淡出,走前珍珠悄悄对一喜吩咐:“今晚吃掉神仙,必须啊!” 爱情游戏 车上,第一个红灯,停下,大人盯着前方清淡开口:“说吧,怎么回事?” 一喜没反应过来,“嗯?” “刚才餐厅里,为什么生气?” 其实,从一上车起,封闭车里,两个人,没有过任何交谈,这让一喜非常紧张。她本来想找个话题,却苦于找不到,这下,他开口了,正好。于是如实回答:“那个男曾经是……朋友,后来跟那女,她有点麻烦。” “嗯?” 一喜就把校园网帖那些事简单讲了下,她没提及自己学校遭受异样目光事,甚至谢雨坏话都没怎么说,只是轻描淡写地讲了讲。然而,随著她讲述,大人脸色昏暗车灯下若明若暗,但没打岔。 一喜无意间扭头看了下长青,不知为何,就觉得他生气了。以为自己罗嗦太多导致他反感,自觉地闭嘴。 “继续!” 她愣了下,干笑了一声:“没什么啦,这些事无关紧要。” 长青笑了一下,“女孩子大度点不错。” 一喜心不焉地“嗯”了声,突然想起跟他之间关系,是情人吗?算是吧,他来找我,请我朋友吃饭,算是约会吧?而且,他对我挺好呐。悄悄地瞥了眼长青,刚巧见他侧脸对她清浅一笑,“有你这么个大度女人,看来我得做个小气男人。” 什么意思?一喜傻乎乎地眨巴眨巴眼,满眼疑惑。 长青迅回头专注于路况,刚才那番没头没脑话仿佛又是她错觉。 过了一会儿,一喜反应过来,“刚才事,谢谢您了。” “谢什么呢?我也没替你做什么。” 一喜犯迷糊了,他好像真也没做什么。 “你‘朋友’女人怀孕了。”朋友二字,咬得也不是特重,但就是有那么点不同。 “是吗?我没注意到。”一喜还迷糊中,随口答,旋即眼睛一亮,“哦,孕妇为大,所以你没跟她一般见识,对吧?” 长青笑而不答,继续四平八稳匀行驶。 一喜小宇宙却因他这一君子表现而涟漪不断,这个长青不但为人斯文体贴,人品好像真不错啊!她心里漾起一丝暖意满足,说不出所以然吧,就是觉得做他女人一点也不委屈。揣着小女人小小喜悦,偷窥他柔和侧脸,低头摩挲安全带腼腆地笑了下,哼,还说要做小气男人呢,骨子里你就是个大度男人啊。 然而,谢雨生产当天,孩子刚刚出生还未来及见到爸爸,李贺便被公安带走,罪名不详。这件事一喜当然不知道。 突然,长青猛地刹车,拐了个大弯,一条巷子口停下。 一喜心怦怦地跳个不停,她以为这次也是到上次那栋别墅里过夜,没想到要换地方吗?透过玻璃朝外打探,巷子口两侧黑洞洞楼墙,巷深处灯火昏暗,看不出什么。越是看不清,越深不可测,她胸腔被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高压情绪压迫得呼吸艰难。 雪上加霜是,长青把车内灯关闭,一喜看不见他表情,他默默地坐那儿不动也不言语,她怯怯地问了声,“我们,这里下车吗?” “不,等等,是我腿有点不舒服。” 一喜轻声“啊”了声,怪不得他关灯,估计太疼了吧,不想让我看到痛苦表情。“要我,揉揉吗?”她迟疑地,小心翼翼地问。 他模棱两可地沉默。一喜试图从副驾驶位上伸臂给他揉,但角度别扭,加上他说,“是左腿。” “那我下车。”说完,下车绕过车头跑到他那边,打开车门。外头,蹲下,一手扶车门,另一手不知所措,轻捋了下额,她声音特别轻柔,像询问小孩子:“哪里痛?” 他从喉咙里咕哝:“小腿。” 城市夜空没有璀璨星辰,没有星星夜空下却万家灯火辉煌,辉煌灯火照亮不到这个角落,一双温柔手揉上去。 她满含温情叫做手东西, 像两只翩翩蝴蝶, 掠过, 他身体, 给他以…… “这样,好点没?”她手轻柔地揉着,声音乳汁样月色下充满女性温柔。 “往上点,大腿也不太舒服。”他音量还能控制得恰到好处,虽然低低轻轻喘息略带暧昧,但听不出太多□味道。 他穿了薄料西裤,她轻揉抚爱温度完全能够穿透,一点一点向上。对长青而言,这是一次小小*游戏,却没料到竟有如此动人过程。这是一种感觉,她沉默地揉抚,但却是比千言万语让人动容,像一句简单纯朴语言:给你揉揉,就不疼了! 长青从高往下斜睨着她,逐渐适应暗光中,欣赏她认真而柔和表情,这个小女人心疼地照顾他,一点虚情假意也没有,他目光毒辣,不会错。 抚爱持续不断,他肌肤充满欢乐,像过节日。心也很刺激,像冒险,自己设置陷阱边缘努力沉沦。 今天下午他跟部长进行了一次“真正自己人”谈话,这要感谢长青上次官场秀做得好—— 部长身体不适入院,长青无意间透露,部长操劳过度恐难……当天晚上就有人来探路子。他逢人便是同一句,部长近来总觉身体不大好,奉献一辈子总要安享晚年吧!但上面会否放人,就不好说了。 大家心领神会,于是遮遮掩掩探病,除了水果篮,“买补品小小意思”必定也不少。 隔几天部长出院参加会议,被意外表扬,大概意思是住院期间不顾身体主持工作,成绩显著…… 这都是杜长青替他做,让他休息几天却名利双收,可自始至终,长青一句讨好话也没吭,依然是分寸得当。 今晨部长精神奕奕出现办公室,拍了拍他肩语重心长地道:“小杜啊小杜,我很好奇,到我这岁数你会缺什么。” 当下长青只是斯文内敛一笑没说什么,只是赴约路上他思考过,大概应了那句:完美本身不完美,需要残缺美来使其真正完美。他人生太一帆风顺,几乎不知道痛苦滋味,这难道不是一种遗憾? 这场爱情游戏,是他送自己一个陷阱,爱上这个注定不能拥有女孩。一路上,隐隐期待,如果能够心动,失去之时将是何种心情? 不知不觉,他手覆上她徘徊大腿外侧越来越迟缓手,她蓦地僵住不动,他也不动。 “那个,你动动,好点了吗?”一喜讷讷地问,手下意识地往外抽。他手上却用劲,按住不让她抽离,一喜呼吸一紧,紧,因为他带领她手,缓缓向内…… 一喜很清醒,早已认清了自己身份,该满足他一切需求。隔着裤子,放大胆子握住他粗硬,他腿无声地颤抖了下,调皮夜风搅乱狭窄空间,凉风他和她心口微微起伏。 爱抚,成为爱抚前早已开始,就一喜手揉上他腿那刻起,他心底一直漾开一种浓郁暧昧,比两人第一次还要曼妙,大概是心态所致,他觉得眼下蜻蜓点水小*是美好。当然,爱抚并不是绚烂爱欲,美好是它延续。 “好了,上来吧。”他将椅背后倾移,腾出一个较宽空间,身子微微侧向门,伸出一臂拉一喜,她顺势俯身踩上车。“到我腿上来。”他柔声吩咐,轻缓地引导她爬跪到他双腿上。他双手没搂抱她,反而作出撑着方向盘姿势,双臂中间是缩成一团女孩,难为情地将脸搭他肩窝。 “来,张开嘴。”长青一只手悄然拿出薄荷糖。 一喜脸缓缓离开他肩窝,面对面,乖乖地张嘴,他拇指和食指捏了一粒糖送到她唇边,却没松开,她垂目看了看,意外地,软软唇瓣含住,糖——捎带他指尖。 她暖柔口腔里,他依然捏住糖,像诱饵,诱惑……她舌头长,柔韧度也极好,竟能从他食指和拇指捏出圈内探进,翻卷向内勾,像一次反勾引。他手指不由往深里送,不过“度”把握得很好,再深了,抵达她喉咙口,会引起她不舒服,甚至反胃。这边手指和舌尖嬉戏,而她身体也随着他手指送入,渐渐后仰,直至仰靠方向盘上,斜度恰好,不会让人不舒服。 长青闲着那手把住方向盘,不至于让她侧滑,然而他故意松松手,方向盘便轻微转动,她身体也随之软软摆动,包括嘴里。 *—— 不仅仅是胯|下玉箫专利,只要有心,任何一个血肉组成部位皆可享受。不过,不可否认,长青大人玉箫跃跃欲试,不堪寂寞了。 可他怎么能够拥挤又不够卫生车里做|爱?长青从来不喜欢粗糙“野战”,即便可能很刺激。 他暂时打住了濒临决堤欲念,把怀里人儿安放到旁边,车子向巷子深处开了一点,来到一个毫不起眼四合院前。 56、鳄鱼捕食 [首页][我收藏] [报错] [退出]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56、鳄鱼捕食 败絮其外,金玉其内,这个看似普通四合院,其实是一座顶级私人会所。 一喜懵懵然被领进内,简直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扑面而来是雍容华贵、大气精致宫廷风格装饰。 迎出来是位气质娇美女人,礼貌地跟长青寒暄几句后就要请一喜去什么地方。长青早早预约好今天服务项目,因此人家便直接请一喜随她走。 然而,不知情丫头不肯了。她不安地揪着长青袖子,紧张兮兮地问:“她要带我去哪儿?我,要跟你一起。”身体也粘了过来,晃了晃他胳膊,“一起!”不分开,就是不分开,这个地方让她不自,让她惶恐。 “听话,只是给你做护理,别怕。”长青揉揉她短发,耐心地哄。 一喜心里有点委屈,脸上愁眉苦脸,她不想这个陌生世界跟他分开,这会让她不安,可是—— 他那么温柔地要她听话,她不敢不听。他眼睛笑,深深瞳孔,遥不可及温柔与和善,可一喜觉得一种无法逾越心灵鸿沟横亘于两人中间,由此导致隔膜寸步不离。因此,她想以牙还牙,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以此驱赶这种涩涩隔阂。 一喜终究被请走,一步一回头,那小样,好像被人抱养孩子依依不舍地离别亲人。长青蓝色夜灯下目送她背影,心绪间是一种淡淡宠溺,他不可思议地摇摇头,怎么会对这样一个女孩产生了前所未有耐心?莫非年纪大了,父爱萌生? 一喜被照顾得很好,从头到脚,包括私|处都接受了精心美容与护理—— “杜先生,您预订烛台和蜡烛以备妥当。” “一会儿照我吩咐去做就行。” 等一喜被带到长青跟前,她被告知中奖,是一个包装精美礼物。她没打开,看了眼长青脸色,他匆匆瞥了眼她,笑着说:“这是你好运气,收好。” 他带着他小女人离开了会所,这里俨然是花匠集中营,不起眼小草根一喜被美化,成了子夜开放花儿,正舒展—— 乳|房开了花, 肚脐开了花, 眼睛盛放,娇娇怯怯瘦花。 长青知道她现像花一样绽放,但还没到壮美时刻,他有是耐心,并不猴急去欣赏,还欠点什么,欠点什么,欠是韵致…… 韵致,这种东西是千变女郎,亿万个女人亿万种韵致,一个女人也可以有百种韵味,他喜欢她韵味,也是百里挑一,是不顾一切倔强憨气,柔里摇着英气,媚中摆着烈意。 这一种气韵需要一种东西来催发,他见识过,上次她喝过杏花村后就散发出那种浓郁性感。 依旧是那别墅,上回一喜独自打开沉重门,驮着重得令呼吸滞涩负担踏进他地盘,今夜,她踩着他挺拔身影,亦步亦趋,步伐依然沉重。 “以后这里,只为你留着。”长青走向酒台。以后他大概不这里住了,因为明天他就要订婚了。他和玉溪早有约定,订婚后开始睡一张床,一直睡到死。 “来点什么?”他向木立门口女孩挥了挥手,示意她来选酒。 深深吸口气,松开裤兜里握紧拳头,没什么好害臊或害怕,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其实可以顺理成章。她迈开步子,走近,嗓子有点暗哑,“上次那个不错。” 其实,对于好酒,她是头牛,牛饮而已,哪里懂得。这次念念不忘,不过是上次那酒让她迷醉,半梦半醒间捱过了难堪卖身之旅。 对于她那点小心思,长青了然于胸,眼里闪过一丝促狭,“其实,女人醉酒容易失态,那酒太烈,你上次——” 一喜急促地垂头,往事不堪回首啊……又羞又窘。 长青别墅和它主人类似,有点深不可测。一喜万万没料到,自己竟然能够享受室内泳池,而比这个让她吃惊难以消受是美酒与美色。 她是个正宗旱鸭子,几乎没游过泳。他让她下水,她死活不肯。 他问,“有我你怕什么?”一边若无其事地扒完她裤子,手又淡定地抓住她内裤两侧。她赶忙揪住内裤边沿,扭着身体试图向后撤逃,讷讷地说:“就是有你,我才害怕。” 他装若未闻,手轻轻一带就把临阵脱逃东西勾回来,打趣:“你可以不下水,我们就岸上?”说着,臂弯从她胸下托住,拎小孩似地提起来一点,将她内裤扯下来了。 脚刚着地,傻子喊了声:“我下,我下。”忘了脱上衣,连人带衣跳进了水水陷阱,可她没料到长青泳池很深,即便是浅水区也几乎没顶,她半浮半沉扑棱扑楞地挣扎…… 长青大人岸上藤椅上坐定,悠然自得,身上衣服好好套着,看着水中一“猪”掀起千层浪,不觉莞尔,摸着下巴半眯起眼睛思忖了片刻。 一喜喊救命,她已经呛了好几口水,他当然不能见死不救,起身,拿起一件浮板,精准地丢给离岸很近一喜。 明明浮板就咫尺,但她还是载浮载沉费劲抓住浮板,水真好冷。她扭头仰望岸上,渴望某人将她捞出水,却发现岸上已经空无一人。一瞬间,她感到惊惶,他去了哪里?旋即看见岸上一堆西服衣裤,迷惑了片刻,灵感一闪—— 这堆衣服是他,他脱了衣服……那么,他是潜入水中?她将眼睛睁到大,试图从暗蓝色池水中寻找他身影。然而,专注紧张地盯着池水一喜没有发现背后岸上已经多出一条人影,正弯身将手中托盘放到水上。 “你丢了什么?”他突然开口问,笑容比灯光还淡柔,简洁白衬衫下一双修长腿。 一喜惊愕地扭头望向他,未经大脑答案脱口奔赴他耳朵,“你!” 简单一个字,却让岸上人很满意,笑容淡了些,可笑意真了点,“别动,接住酒杯,预祝你妈妈手术成功,干杯。”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她听到。 喜极而傻,一喜愣愣地水中。他从岸边放托盘,上置一杯酒,红色液体,于粼粼波光中与水色相映,呈现出神来之笔奇妙色彩,像一条浪漫小船漂过去。 “接杯子。”他轻声喊她。 她如梦初醒,笨拙地划过去,勾住酒杯,面向他。他正闲闲地半蹲岸上,一手执杯,一手解衬衫,已开了上面两颗,长期游泳结实性感胸膛……他发现她目光,便对她举了举杯,唇形动了下:干! 所谓伊人水中央,唇沾红,腮染赤,她视线落岸上蛟龙般矫健修长身姿,不知是眼潮湿,还是心潮湿,全世界都潮湿了。 时机到了,长青等待壮美时刻如期而至。他跳进水中,从深水中慢慢接近,从暗暗水中,看见了她摇曳水中下|体,做过美容躯体,撒了珍珠粉一样莹润。 他悄悄接近,像捕食鳄鱼…… 当她浮板晃动,水中脚丫子被鳄鱼抓住,“啊”地喊了声,旋即整个身子都被拽进水内。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水,不知怎么,又迅速被提起,冲破了水面,大口大口喘息,满脸冷凉水,她看不清东西,只知道被有力双臂狠狠地带进了温暖港湾。 死死地缠住,牙齿打颤。 “长青——” “我。”低喃回应,带着体温双手轻柔擦试她脸上水。 “好冷。”她又贴心贴肺地粘过来。 “抱紧!”他说。 水很深,她脚下空空,搂住男人脖子,比刚刚浮板还要紧,他一手托住她,另一手从她背部,s形向上抚摸,一喜紧贴身体圆领t恤随之被拉高,再高…… “衣服不舒服吧?脱掉,别担心,我抱你。”不良蛊惑。 一喜听话地松手,双臂交叉抓住被撩到胸下衣服,一拽—— 两颗湿漉漉漂亮玩意弹跳而出,此前,为了让她顺利脱衣,长青稍稍将彼此身体拉开了些距离,垂目便看见了她胸前,忍不住,绕她背后手一扣,她绵软亲上他坚硬胸膛,胸膛内一颗心仿佛跟着一软,柔哄:“闭眼睛。” 她照作。 “深呼吸,憋住!”他声音略显急促,抱她臂随之紧,她深深吸口气,却猛地被扯入水。顿时,本能地喊了声,着实喝了一口水,沿着喉咙灌入胃中。一喜这口气过早释放,接下来不会憋气她,本能地想闭紧嘴巴,可很憋不住只好张嘴又灌一口水,难受死了。突然,屁股被搂紧,一条粗壮水蛇钻入了洞内,它就她体内,未动,然后还是不动,再然后依然没动。 长青沉水央,让她趴着他胸口,开始起伏游弋,洞内水蛇也随之蠕动,一喜简直被折磨死了,上面不时喝口凉水,下面不时戳动,真正水深火热哇。煎熬中,终于缓缓浮出水面。 她紧紧抓住他肩膀,手不停地颤抖,贪婪地呼吸,没有睁眼,短短头发贴头皮上,像一只遭受水灾小猫,可人心疼。 湖水冰凉, 洞里灼热, 水蛇不想出来了。 缠绵,漂浮红酒杯旁边飘来荡去,浮板也闲晃,是谁激起了平静水面波荡? 他窄腰起伏,她还闭着眼,上面不再缺氧,开始本能地哼了一声又一声……长青耐心是惊人,他极少将事情一次做满,他喜欢一点点掠食过程,做|爱也一样。水中,无法狂野,只能瘙痒似摩擦与浅动,搔不到痒处 ! 他茎陷入她缺氧地方,意绵长,可一喜太稚嫩,无法承受蓄意折磨,下|体越来越麻酥,难耐紧绷,就像一团被戳热水蒸气聚拢甬道,她渴望他一个猛烈撞击将这团热气爆破,可他就不满足。 “长青,我要你狠狠地……” 狠狠地怎么?她没说,但他笑了,“好,狠狠地!” 57、假话真话不全说 游泳池里,**像蚤子两人体内蹦跳,心痒难耐。但冷凉水并不是疏解**佳之所,那只不过是长青又一次**。 泳池旁边有浴室,长青迅速为彼此冲澡,过程中似乎没丁点杂念,冲好之后,从柜子里抽出件浴毯递给哆嗦一喜,温柔地吩咐:“把自己包好。” 她乖乖地接住,却没立刻裹住自己,盯着地板开口:“你……抱我。” 长青黑沉沉眸中飞闪过一丝阴凉情绪,声音倒依旧轻柔,“突然想看你走路样子,走走?” 一喜温顺地点点头,却将手里毯子还给他,瞅了眼他一|丝不挂矫健身躯,目光闪烁,轻声道:“你披上,冷。” 长青接过浴毯,怔了一瞬,她转身向门口走去,他要看,可为什么感觉不会走路了?懊恼地咬咬下唇,而她背后男人全然没注意她走姿,只是盯着她背影,意识到误会她了,原来,她要他抱,只是想拿毯子裹住彼此,担心他冷。 这傻子为什么不说清楚?假如换作玉溪,她会告诉你她对你好,并且希望你明白她为何对你好,那是因她心疼、担心…… 无疑,长青欣赏玉溪,他其实不喜欢塞给他太多无聊猜测,以此来消耗他宝贵时间精力女人。 眼前人儿似乎就是这样典范,可他谈不上讨厌,对她这样笨笨关怀倒觉得有点鲜。不知不觉蹿几步过去,从背后将她抱起。一喜吃惊不小,奋力回头看着他,张嘴想问他为什么抱她? 他亲了亲她脸蛋,“别说话。” 因为他也没答案。 二楼浴室,浴缸里放了些沐浴盐,他手划过水,试了试水温,刚好。“冷吧?进去。” 一喜很冷,就没忸怩,赶紧踏进浴缸内,滑进水底,**脑袋和活泼双峰从水里浮出,又浮出。 长青随意坐到湿暖浴缸边沿,喉咙似干非干。一时没有交谈,两个人气氛有些暧昧,一喜半合眼,能意识到他注视,一会儿脸上,一会儿溜向下面,再下面。 一喜睁开眼,他看下面?登时有点尴尬,双手捂住下面,“不是我自己,是她们……” “我知道。”长青语调略显生硬,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凝聚,但他克制地别过脸。她被专业修饰过私|处,像红心白莲骨朵,蓬蓬软软,水中尤其润泽诱人,如果被戳穿,花瓣向外翻开,此种**……不可细思量! 长青起身出去,一喜松了口气热水中情舒缓,想起他之前说过“预祝你妈妈手术成功”,心里突然感到紧张。说实话,之前长青答应帮她之后,她心里其实一直不踏实,毕竟他们之间并非白纸黑字契约,只是肉|欲上交易而已,就像高|潮欢愉,呻|吟过后,那实实东西便荡然无存。 虽然她万分不愿意疑心他人品,但她无数次假设过:假如他反悔? 答案一直都是一个:我又能怎么样呢? 不料,他真言而有信,躺他浴缸,温暖水,簇生一股冲动,想为他做些什么。一颗感恩心澎湃,长青去而复返,一身米白丝质家居服,他重斜身坐到浴缸边沿,姿态闲雅,目光落到一喜脸上时,她条件反射似地抬起上身,喊了声“长青”。 “嗯?” “你为什么帮我?” 他用一种极其压抑声音,表情严肃无比,“以后我就是你。” 一喜被吓着了,颤着声:“你、你,以身相许?我不要!” 不要?他愣了一下,又一个第一次,第一次有人说不要他,这感觉……嘴角浮起一抹好笑,“这话,是你说。” 傻丫头着实呆了呆,终于回过味,确实,这是他们交易。他用一次帮助换她一生,听起来确实是他占便宜。“可是……”她心中疑惑并没问出口,难道他不担心哪一天我不认账? “没什么可是。我拥有虽然不是过多,但多你一个少你一个没什么不同。你许我一生,我未必敢要你一辈子。”这番话平静无波,一喜觉得他很认真,便有些茫然。 突然,只见他身子猛地一倾,一片阴影掠过上方,她本能地闭眼睛,再睁时,他一只胳膊已撑另一侧浴缸边沿上,上身斜倾俯她上方,遮住了晕黄灯光。 他压低头,几乎与她脸对脸,中间是薄薄氤氲雾气,透过水气他呢喃:“一生太过漫长,我怎么忍心误你一生?哪天如果有了想嫁人就告诉我,我给你备嫁妆。” 这到底是怎样混乱关系?彼此相望,之间浮动着浓密而深沉暧昧。 “为什么?对我好?”她梦呓般地问,眼里淡愁,为什么他好反而让她有点忧伤? “应该。”他收回撑那侧胳膊,伸入水中,百无聊赖地掬水淋到她锁骨上,欣赏悠然流淌水珠,又补了一句:“大概值得吧。” 假话全不说,真话不全说,长青说话深得其髓,每一句话都不是假话,但细细追究其实没有一句真金纯银一样真话,这些漫不经心话背后玄机,局中人一喜是不会懂得。 一喜闭上眼,任他不断地机械地往她脖子上、锁骨上拿手浇水。沉默了一会儿,她幽幽地开口,顺着自己思路:“我没听懂你意思,什么叫‘应该’?为什么应该对我好?但没关系,至少我理解‘值得’涵义,我满足了你……就像情妇……合格情妇。不过情妇不如妻子,法律上没有长期契约关系,所以你没指望过我会花一生时间履行承诺。再说我只是鲜玩具,你没什么不敢要,只是不肯吧?” 长青手停顿,顺势落到她潮润光洁额头上,沿着鼻梁缓缓向下,来到唇上描摹,声音懒散:“首先我还没结婚,情妇一说不成立。其次,我已三十,童心早泯,玩具之说也不成立。为什么不想想,兴许我是心动。” 一喜霍然睁眼,别过脸,避开他摩擦嘴唇手指,“我们各取所需,你玩笑我当然不会当真。我只是觉得欠着你,心里总是不安,想为你做些什么,可除了身体我一无所有!”她脸朝向墙壁,伸手握住被冷落颊侧长青手,颤抖着,缓缓拉到自己唇间,含了进去。 “你这么迫不及待,是为了报恩?”长青格外淡漠平静。 一喜不语,反而软软地吮了下他食指,实际上没这么简单,除了报恩,还有讨好。妈妈手术还没安排,还是有变数,她当然要好好表现。 “这样不卫生,你不是肚子疼吗,听话,松开。”温柔地哄着抽出手指,眼睛却看也不再看她,径直走出浴室,一喜拽了浴毯披着屁颠屁颠跟上。长青突然停住,一喜差点撞向他后背,讪讪地打住。 “打开奖品,今夜就用它来报恩吧。”他从镶嵌螺钿红漆柜子上取下会所提供礼物,交给一喜,表情淡到些许发冷。 哦了一声,她听话地打开奖品,很是纳闷,报恩显然指是做|爱,那么奖品和做|爱之间有什么关联? 58、知恩图报 一喜打开从会所得到奖品,看清后有些茫然,抬头问长青:“这是什么?” 长青目光落她脸上,并没有看向奖品,暂时没有答复她,而是走到客厅角落那把雕花交椅式躺椅,坐定后淡淡地吩咐:“拿来。” 这是可以组装东西,长青让她握住一根铜棍类东西,然后开始慢条斯理地往上组装,一喜像好奇宝宝垂目观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时一盏古趣精巧灯显现眼前。 “呀!这种灯我书上见到过,太好看了。”她惊赞不已,眼里是单纯欣赏。 此灯设计简直鬼斧神工,灯形似花树,灯柱上分层伸出枝条,枝头托灯盘,错落有致,盘中立烛钎,长青从包装盒里抽出一包白色细蜡烛正往烛钎上插。 一喜默默数了下,共有十三个灯盘,记得书上写,这种灯叫连枝灯,真很漂亮。不过很一喜发现一个不对地方,“咦?这个灯盘仿造得有问题,这么浅小,蜡泪容易滴落。” 长青还是没看向她,只是一边插烛,一边似笑非笑,他好像考核她观察能力,“还有呢?” “还有其他毛病?”一喜很惊诧也有点遗憾,这么好东西怎么被糟蹋了呢,歪着脖子仔仔细细地挑,却徒劳:“没有啊。” 长青插好后一支蜡烛,俯身从错落灯盏间向她看过来,一喜看见他被灯枝阻碍而变得不太完整浅浅笑脸,“小鬼,中国有则寓言故事叫骑驴找驴。” 骑驴找驴? 一喜喃喃念了几遍,陡然瞪大眼睛,低头看着被自己握住一根铜棍灯柱,失声嚷嚷:“怎么会这样?没底座,灯怎么能被稳放?” “不能平放,可以插放。”长青从茶几上拿起一个打火机笑道:“现有了先进灯具,谁会把这东西放桌子上照明?” 一喜疑惑地问:“不照明?那用来干什么?” “嚓——”长青打开打火机,不紧不慢地点上高那支蜡烛,眼睛微眯,内里是簇烛光掩映,他说:“也可以用来,报恩。” 一喜盯着长青动作,他点燃下层白烛,烛火打他手背上是橘色透明,手背上青色脉管清晰可见,她大脑还未来及反应清楚,身子却迅速僵硬,握手中灯柱好像开始发烫,她却捏得紧,决不松手。 之前疑惑,隐隐有了答案—— 报恩,表演,烛台,这个……只不过是单纯一种行为,没什么大不了。 一喜目光从他手背上脉管移到越来越刺目烛火上,短促地笑了下,手中烛台微晃,她赶紧拿空着左手抓稳拿烛台右手手腕,努力挤出一抹大方笑容望向长青,却对上他温柔平静眸光,这笑如磁石对于小铁块,令她无法拒绝。 一喜又被突如其来自厌感袭卷,他高高上淡定自若是让她难堪侮辱,她却身不由己地迷醉于这种吸引。她不想被这种引力拽住,拽走,这将会是第二次或第三次无望沦陷,她拒绝重蹈覆辙。长青和平凡、平原是同一国,跟她之间存不可调和矛盾,他们高高上,她却微弱不堪,王子和灰姑娘故事连孩子也不信了,她怎么会再傻傻地期待? “你希望我哪里?”她目光赧然地闪避开去,杂乱无章地客厅里古朴精致家具上面游走,后定格上次表演j□j那张古榻上,依旧铺了层宝蓝底绣毯,贵气逼人,她低低地问:“还这里吗?” 长青没有开口,仿佛时光倒流,回头初夜初见光景,他坐椅子上,灯光依然照不清这个角落,他脸变得模糊。鉴赏家挑剔苛刻目光阴暗中幽幽地眯着,他想起曾经拍卖会上等候瞄准已久宝贝亮相心情,那种不确定期待,跃跃欲试兴奋,难得,再度回来了。 上次她来时,却是没有。 这种微妙不同……真太微妙了。 一喜踩地毯上,毛茸茸,香佛佛,走了两步脚上拖鞋随步被弃,光着脚丫踏浅驼绒色毯子上,长青依稀看到她一起一落脚后跟光滑粉红,竟然让他联想到她他身下时耸动肩头,两者毫不相干,却同样活泼圆润。 他不由自主地斜了身子,手肘支扶手上,手自然而然摸起下巴,看着背对他立榻前她,右手擎着连枝灯,那摇曳光照得她背影朦胧诱惑,真是稀世孤品,而且价值连城,这一刻风情只属于他一人,长青心底初次泛起一丝真切热度。 一喜榻前踌躇,好想再喝几口酒,让自己进入上次那种半疯半醉状态,可以忘却廉耻,可以没脸没皮,可以横一横心便可张开双腿。然而现太清醒,一股世俗女孩家自尊自爱观念横亘心头,思想与**搏斗,挣扎…… 她手从轻颤到明显晃动,思想斗争愈演愈烈,后她喃喃地告诉自己: 你不由自主时候,让**听凭思想! 要担当起这份知恩图报心情,无须忸怩作态,下定决心便不再左思右想,一根筋好处立刻显现。她要爬上古榻,却意识到手中烛台比较碍事,于是单膝跪榻边沿,她回眸,对着阴暗角落那道人影求助:“长青,你过来帮帮我!” 长青没有任何犹豫就站起来向她走去,好像他一直等待这一声呼唤。他清亮眸里暗藏祸光,一步一步中加深,深不可测,深不见底,走近她,他却突然停下,说了声“跟我来。” 他将她带到书房,烛光下,古香古色陈设、灯具、香案,乍一看似乎进入了电影厂旧片景棚,然而主人特地书房中安置了宽敞休息床,上面还有矮桌和软垫,给人一种茶室品茗轻松感觉。 一喜局促地立门口,他不会是想书房那个吧?这么硬朗明净书房里,如果那个话,会否亵渎? 长青已然站到床前,扶着床头,闲散地问:“要我帮什么?” 明知故问,且看他选择地方,是床啊,这显然是再明显不过暗示。一喜不再犹豫,人家不当圣贤,她何必纠结? 于是,走过去,将手中灯台交给他,一鼓作气爬上床,将置于中央矮桌挪到床尾,平躺,抬起曲起双腿弯向肚皮。这个动作很要命,按一喜想法是蓬门大开,整个阴|部大咧咧地袒露无遗。 她手粗鲁地摸向自己下面,发现小洞洞口未能朝上,于是小手握成拳头,拳眼朝上垫撑腰下,吃力地顶起臀部。 这回洞眼朝上了,这个动作比较别扭,类似瑜伽令人不舒服,但她满不乎,扭过头对长青说:“把蜡烛给我。” 长青从床头绕到床侧,视线没落她要人鼻血索债小丘,一手递过去烛台,眼睛却直接缠住她眼睛,复杂难言,她眼里光,以及他心情,何止一个迷字了得—— 迷糊, 迷坠; **洞, 鬼迷心; 天台路迷, 眼迷心荡。 一喜手接过他递来烛台,平行挪到洞穴上方,眼还与他对视,仿佛用眼睛羁绊他视线,不要让他看到。他也没有粗野地欣赏她下贱动作,仅仅将淡然目光锁她雾气濛濛眼眸上。 突然,她闭上眼,轻轻地“呲”了声,那根青铜灯柱足有她拳眼那么粗,直接插入没有润滑体内,生冷硬棒,即便插得不够深,也已让她不舒服。 她身子不禁簌簌抖动,握住灯柱手也发虚哆嗦,这时蜡烛已经燃烧一段时间,蜡泪积攒了不少,随着手和身体猛颤蜡泪四溅,像温烫雨滴落到细嫩臀与腿肌肤上。同时,曲膝并拢腿与灯烛靠近,脚尖感到烤烫,本能地向外张腿。 本来紧张僵硬,姿态别扭身体因开腿动作失去了平衡,这边撑腰下单只拳头一歪,那边沉沉灯烛也往下倾斜。 说时迟那时,长青动作矫捷,一手抓牢灯柱,一手托住她臀部,保持住她平衡。 一喜死死地闭着眼睛,没有勇气睁开,被戳入何止是私密洞穴,是她那少到可怜自尊,生生被戳破,加上刚刚狼狈,简直让她无地自容。脸,不知是痛还是惊、羞,或者别什么,红到耳根子,连着脖子和胸部一片绯红。 长青俯身托住她臀部手小心翼翼地伸展,改为整条胳膊支着她腰身,捕捉到她不太舒服表情,视线迅速移到她下面,当目光落到她那儿,正好看见她手上猛地使劲,将灯柱狠狠地戳入体内,他脸色一变,果然听见她痛苦惨哼声。 不知为何,长青没来由地一丝怒气,突如其来情绪让他自己都始料未及,但他没有失控,深邃平静眸子中仅仅是一点点火星。 59、青床暖诗 “懂不懂什么叫自爱?”他声音不太符合一贯波澜不惊形象,明显多了点生硬。 一喜咬紧牙关还痛得打颤,傻乎乎地带了点哭腔:“我只是想一气呵成。”不想忍受凌迟一样一点点插|进去难堪,这就是她性格,直来直往,一切不愿面对却不得不面对事,她都试图狠狠心靠一股血气完成。 “你以为你是往花盆里插花?”长青不觉嗔怪,语气像训小孩。 一喜很惭愧,有气无力地说:“对不起,我会好好表现。” 还想继续?不知轻重。长青不觉绷着脸,这糊涂东西,万一把自己弄伤,这可不比一般外伤,阴|道对女人而言,除了一生性福,还关乎幸福。并且,不仅关系着她一个人,或许还…… 想得太多太远了,长青不觉蹙眉,得让她长长教训,于是他以很好商量调调笑了笑,“也好,我拭目以待。”支撑她腰部胳膊缓缓撤离,力量和温暖擦过她肌肤,慢慢慢慢……终究抽离,其间一喜拿胳膊替补,努力调整自己角度;另一边,他稳住灯柱手也离开,一喜一只手赶紧扶住,虽如此,还是感到沉沉烛台往下倾斜,像要把她带着坠落。 还是无法掌控,没办法好好做给他看啊!帮我这样笨笨女孩,他会否后悔?她酸涩地看向长青,此刻他已经走到书案前,轻靠书案,手中捧起一只珠圆玉润紫砂壶,拇指细细地摩挲壶身,可遇不可求宝贝,把玩手心,他面容也由刚才些许浮躁变得安详。 从书案上搬了一套书法用具,长青爬上一喜躺着床,将床尾矮桌移置到一喜身侧,将笔墨铺排开,宣纸、端砚、湖笔、徽墨,皆是上乘玩意。 这厢书卷儒雅,一喜却正艰难地抬臀保持水平线,但这显然非常困难,只好双手将倾斜灯柱硬生生扳向自己,洞壁被**铜棒磨砺,沙沙地酸酸地痛。她手几乎不曾停止过颤抖,烛泪也毫无规律地滴落,不知是过于紧张还是私|处难受太强烈,反而减弱了灼烫感。 窗外明月高悬,清辉洒幽幽书案上,与床上迷离烛光形成明显对比,一个明亮清冷,一个混浊暧昧。床上男女也是,长青大人盘腿坐矮桌前,淡泊宁静,提起笔,狭长眉眼舒展开来,一脸和煦:“念一句喜欢诗。” 一喜几乎未经思考就脱口念了句:“青青子衿。”不过只念了一句就停顿,侧着脸,由下向上仰望他,她联想到九龙座上帝王如天,伶女献出卑微妖娆。 长青落笔写下第一个字:青。 他笔势不属于龙飞凤舞洒脱,乍看并不会太惊人眼球,但笔意流落,翰逸神飞。他端详这个字,咀嚼地念了几遍,嘴角不觉上扬,“继续下一句。” 然而,一喜却摇摇头,不念了。 “怎么?”他好奇地看着她,目光毫无避讳地落她那张开腿间“花盆”。 她脸红红,矜持腼腆地笑了下,隐约有一对浅浅酒窝,“不想念,不合适。”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太深情了,此刻念出来太讽刺。虽然他让她念,大概没什么别样心思,但她就是较真,主要是“青”字让她联想到他名字,好像是她有意表达了一次朦胧思慕,她才不是! 她别扭,她疲倦,她疼痛和颤抖,被他收眼底,突然开口问:“你脸怎么这么红?” “热。”她简练地回答,没力气说多。 他放下笔,突然有些暗恼,这玩意怎么这么笨?既然累得要死,为什么不顺着他给台阶说自己太累?可是看她越来越明显抖动胳膊,肯定酸软无力,再顺着她死脑筋进行下去话,她会力竭而脱手,发生烛火烧床惨剧,他一点也不想惊动火警。 于是利落地起身,来到她身侧坐下。一喜愣愣地,这一分神手便放松,眼看蜡烛将倾,长青再次眼疾手替她扶住。 “你脸怎么这么白?” 她还好意思问?而且一脸白痴相。她知不知道,如果沉重烛台栽倒,很有可能伤及她娇嫩甬道? 固然暗恨,可他不敢继续惩罚,万一真发生意外,那么…… 他将一条腿伸进她腰下撑住她屡屡下坠身体,一喜顿感轻松。然而还未来及呼口气,一只温凉手贴着她抬高臀侧,向内……长青看到她包裹铜铸灯柱外一圈花瓣已经肿胀,由于强烈刺激而充血变得艳红,是那种令佛心生魔妖红,能够挤出水来细嫩肌肤却要渗血,看着它,眼睛变得彤红,还有彤红、红彤心情。 他按捺住热情,试图拔除她体内灯柱,轻轻地拽了下,发现她那里吸得很紧,大概是对异物感到紧张吧,她阴|道肌肉十分僵硬,如果生拉硬拽把东西抽出,或许会伤到她。 他早已贴她花|穴上静候指尖开始轻柔地抚弄,绕着那根被她滚烫小洞传染温度铜条轻柔地摁揉,偶尔还会轻弹一下灯柱,让它她秘道内松动。他手忙碌,眼却一瞬不瞬地捕捉她表情,从瞳孔收缩和嘴唇松紧等细微处判断她感受。 她身心僵硬,大概由于太脆弱而变得像惊弓之鸟,当他中指沿着她j□j裂缝由下往上轻柔地点点按动,她非但没有舒服地迎来,而是戒备地后缩。 “不要动。”他出言制止。 她就听话不动,可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疏离和惶恐。 “你夹得太紧,里面却很干,要想顺利拿出来就必须润滑,我帮你,乖,听话。”他手仍缓缓地游走她洞穴四周,避免太过刺激动作,身子却贴着她侧卧,一条闲置长腿屈起,一只空闲手支着侧脸。 他手上轻柔爱抚,声音也五月春风一样温柔地安抚:“小鬼,你真挺讨人喜欢。”他说得很认真,很有说服力。长青说假话也像真,假如这是真话,那一喜没有不信理由。 “为什么喜欢我?”她真因好奇而安分。他手裂缝中间那颗敏感肉球上高频率轻抖了几下,她喉咙里不觉哼了声。 “因为你笨。”他手指迅速滑下,绕过灯柱半圆形弧线,沿着她股缝向下揉抚。 “笨女孩不止我……唔,我一个。”她股缝还是处女地,尤其敏感,经他手指缓缓触碰,一阵紧似一阵酥麻。她表情变得微微扭曲,连带几颗淡淡雀斑也活泼雀跃。 长青微微一笑,“因为你有可爱雀斑。” 一喜不满意地蹙眉,嘟囔:“欧美好多女孩都有雀斑。”你也都喜欢? “算了,别问了,哪来那么多理由,就是你,让我看上了。” 60、没有曙光的温柔 为了给一喜润滑,当然也为了额外福利,长青一个手肘撑床,半起上身,眼睛幽沉地轮流游走她**间,突然眼里浮起一丝笑意,他看见她一双凹陷乳|头他注视下慢慢挺立。于是含住这个,摸那个,摸着这个,吮那头,绝对一视同仁,偶尔还会她耳畔说些悄悄情话,真真是声色并茂,不一会儿一喜就已一江春水向外流了。 体内异物顺利被取出,洞内从胀痛变得酸痛,周围细嫩肌肤上烛泪轻烫紧热,谈不上痛苦,但并不舒服,特别希望有一双温柔手抚平这种道不明不适。 长青手及时充当了安抚角色,指腹轻揉每个凝固烛泪周围,轻轻地抠下,那个位置再揉揉,耳语般地问她:疼不疼? 一喜脸越来越红,身上因烛泪微微灼热地方本来是零星松散,然而被他这么降温下来后反而适得其反,大腿内侧蔓延一片火热。 “我好多了,自己来。”她挣扎着要坐起来。 长青没阻拦她,收手,改为先前那种闲适姿态,侧身躺着,一手支着左脸,微笑着看她裸背坐起,她稍稍侧过身,用后背挡住他视线,然而长青还是看见她小心翼翼张开腿动作,她正低头……然后忽然回头看他,那表情简直太逗人,红一阵白一阵,说不出生动可爱。 “你、你、你什么时候写,写上去?”她俨然语不成声,大腿内侧好像是个字。 长青微笑细眯眼睛蓦然瞪大,表情很无辜地看着她反问:什么?难道我写了什么? 一喜有瞬间错讹,难道我眼花? 重低头,腿开得再大一些,仔细辨认,赫然一个草体“青”字,顺着大腿内侧极有技巧地勾勒。她猝然转身,被戏弄后一脸不满懊恼,鼓着腮帮子,“不是你写,难道是鬼画?你看你看!” 长青眼里笑意加深,但一喜没能发现,因为她眼里毫无来由地蓄满了水雾。 “怎么了?”他迅速收敛笑容,也坐起来,将人揽进怀里,这丫头怎么说哭就哭?不是很能“忍辱负重”吗?怎么一个字就让她泪眼朦胧了? “没事。”一喜埋首他怀里,顺便蹭蹭脑袋拿人家衣襟擦眼泪,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突然想哭。 “你撒娇?”长青捋捋她头发,突然萌生一个念头,“把头发留下来,女孩子长发比较好看。” 一喜却下意识地忽略这个建议,只闷闷地回答前面问题:“胡说,我才没撒娇。” “你明明……”略停顿了一下,继续逗她,“这么大了还撒娇会被人笑话。” “我说我没有,我干什么跟你撒娇?”一喜猛地抬头,双手同时推开他胸膛,像只被惹怒小野猫,甚至带有一丝敌意,可是眼角还流着柔弱泪水。 长青愣了一瞬,眼里流过一丝莫名温柔,很却又恢复如初,不再纠缠这些纠结问答,转了个话题,依然波澜不惊略带慵懒笑意哄她:“不哭了,带你一起练笔。” 一喜克制着汹涌说不出委屈和难过,点点头。 他盘腿坐到矮桌前,像搂抱婴儿一样将她抱到腿上。一喜没沾过毛笔,连拿笔都不太会,她很拘谨,有些不知所措。一双大而温暖手从身后伸过来,轻轻包住她手背,低低声音教她握笔姿势,下笔、运笔。 一喜握笔手越来越紧,气馁地发现自己好笨,写出自己名字那叫个寒碜。长青感到她手上细细薄汗,不想再为难她,便说:“喜字写起来太难,这样吧,你还是写个简单,”他沉吟片刻,“青字练笔很不错,就它吧。” 一喜不懂,手练毛笔字多从“永”字八法练起,她只是觉得“青”字都是横竖构成,大概适合练笔画直不直,于是抖着手开始写,八个笔画下来真够惨不忍睹。 长青几乎呻|吟地低叹:“从来不知道,我名字可以这么难看。” 一喜恼羞成怒,把笔一搁,鼻子里哼了一声:“其实,可以难看。”她是死鸭子嘴硬,嘴里这么说,实则打定主意再也不听他摆布,写这么丑字来娱乐他。 长青貌似不以为忤,顺着她,“这难看名字咱不写了,你念念好不好?” 一喜不安地抬了抬臀部,他那根愈发坚|挺东西隔着他一层丝料……实太扎身子,令她惶惶难安,她声音低哑急促:“等我念完,放我下去。” 他喉咙深处模糊地“唔”了下,她很应付地咕哝了一声:“青。” “亲?”他故意曲解她,还从善如流地作势亲她侧脸,她闪避挣扎,没有发现他稍稍抬起下身,一手悄然退下裤子,露出一截。 “青!”一喜豁出去大声喊了一嗓子,然而音调收尾处急转直下,突然变得像低低呻|吟。 就她“呼唤”他名字瞬间,他顶入她体内,分|身被丝软滚热她包裹,耳朵被一声动听呻|吟愉悦,她猛地后仰娇容取悦他眼眸,心,这一刻悦然。 “你会食言而肥,你说你会放我下去!”被榨干某人气喘吁吁地。 “小朋友,能不能先撒手再控诉?”长青大人无奈地望着她爪子,正紧紧地揪着他双臂,难以想象这鬼东西手上力气挺大。 第一回合,她是坐他盘着腿上,双手撑住前方矮桌,桌子滑动了下,一张纸飘落下来,她没有注意到,而他视线被她挡住,也没发现,只是伸手稳住桌腿。 为了避免桌子继续滑动,他既要腾出双手稳住桌子,还要承受她重量,“动作”难免力不从心,他便命她负责上下运动。 她显然没有忘记来此目,稍稍犹豫了一阵后便配合地开始吞吐动作,然而,这只菜鸟主动出击实战经验严重匮乏,对准入口寻觅一阵,好不容易吞进去后却一屁股坐那儿一动不动。 他空出一只手提了提她腰暗示,她才迟疑地吐出来,却太决绝,几乎让他误以为她要抽身离去,接着她再次对准入口,可她身体开始轻微颤抖。 长青见她搁那儿紧张冒汗忙得不亦乐乎,可他这边被磨得…… 长青大人从来不肯委屈自己,于是,干脆将她双臂一手反剪到自己胸前,做独立运动,他幅度并不激烈,只是埋她深处,浅荡。 浅浅地、浅浅地撤,然后她深处,深深地、深深地扎进去……她被反剪手自然地被松开,身不由己地反向揪着他胳膊,那时他才发现,这具柔弱躯体里藏着差点被他忽略力量。 第一次深浅交融远远不够,他们要跌宕起伏高|潮一夜。 他们面对面地相拥相属,像两个孩子滚沙,狭小床上滚来滚去,撞翻了桌上圆滚滚毛笔,软软毛,黑黑墨划过他腮,后欺软怕硬地停留她鼻头上,他们相顾而笑,打破常规滑稽蔓延开来,挺长一段时间,他们静静地没有动作,第一次,一喜感到这个男人不再像上次缠绵时那样,明明进入她体内却远远地望着她。 后来他们搬到浴室,长青喘着性感低低粗气,“认识你,我会减寿几年。”如此耽溺情|欲,完全突破了他养生哲学。 一喜筋疲力地躺他怀里,轻轻地笑了下,“好,不会减多了。” 她声音很低,但长青还是听清了,“什么意思?” “没什么,早点休息吧。明天,不是要订婚了吗?”她抬起脸,稀松平常地笑着说。 长青着实愣住,“你怎么知道?” 是谁告诉她?虽然他曾说过,订婚前会叫她过来,但并没说那之前就不会找她,那么她何以得出明日订婚结论? 其实,她知道与否无关紧要,于他而言不会改变任何,而且她好像……也无所谓样子。“刚才桌子上掉下一张纸,是请帖底稿吧?日期是明天。” 他很想起刚才她吞吐动作时异乎寻常举动,原来如此。三番五次纵情过后他稍稍疲惫,平淡地笑了下,“是,明天订婚。” 躺床上,长青睡不着,胃里隐隐不舒服。玉溪向来独立成熟,就连睡眠也不会粘人,所以他不习惯与人十指交扣入眠感觉,而身旁小女人却这样做了,导致他穿过黑暗盯着紧紧交握手…… 是无法入眠吗? 长青本能地否决这个想法,为一个人无法入眠,是他以为不可能发生他身上事,就像得不到东西,让他渴望,但决不能这样廉价地发生。 仿佛是一瞬间迷瞪,他精确生物钟便叫醒了他。几乎没有任何迷惑,极地进入清醒状态,所以对于扣手里那只小爪子,他并未感到任何意外和吃惊。 悄然坐起,试图从她手中抽出手,却发现被她缠得这样紧。他加大了点力气往外抽,她手好似产生了高压反弹效用,也越来越紧。他陡然不耐,本欲蛮力抽出手却突然停顿,怔怔地望着她脸上滚落泪水,窗帘缝隙一缕淡淡曙光,犀利地照她巴掌大小脸上。 她闭着眼睛,不知道世界已有了曙光,还自己黑暗中不知所措。想松手,可是还想多握住一会儿。 长青,你还是要和你女人订婚了,你们必定幸福吧?那么相配。 鬼使神差地,长青举起交缠手放到嘴边,从拇指开始,她弯曲指关节上轻轻地亲吻,每一根被亲吻过手指悄悄地放松,直至微弱小拇指…… 一喜终于松手了,苦守一夜,仿佛等待仅仅就是这一抹温柔和暖意。 一喜喜欢长青体贴温柔,喜欢长青斯文好看气度,这是真。 可她从来没想过跟他发生些什么,这也是真。 所以,抓住一夜自己第一个男人,他温柔亲吻中,她还是松手了,松得那么地心满意足。 长青屋里来回走了几下,一喜始终没有睁眼,当他合门离去,她依然保持闭眼,终于疲惫地睡去。 醒来时天色已亮,头有些沉,昨夜那样疲倦状态下还能守着他不睡,现想来简直无法想象。 她目光茫然地落床头柜上,微微拢起眉头,那里躺着两样东西,都是令她迷惑不解。一个是钥匙,另一个…… 她伸手拿过来,是一小药盒装东西,翻看背后说明她“哦”了一声。想了想,上次月经结束好像已经十多天,记得当时他还带她去买卫生巾,难怪他记得如此清楚,而且谨慎地预备了药物。 这也是他体贴啊,怀孕对她这样身份女孩来讲,确是一场注定灾难,何不事先避免?若不是他,没有经验她很可能忽略了。盯着盒子上单独拿出来药粒,她苦笑了下,果然够体贴呐,是怕她忘了吃吗? 将那粒药吞进嘴里,剩余盒药她没动,别人东西她什么也不想带走,除了这一粒药。 不过事与愿违,她衣服湿漉漉脏兮兮地扔泳池那边,她不得不借用他家衣服。长青衣柜里清一色男装,连一件女装都没有。对于一个拥有多年固定女人男人来讲,这实数罕见。 她还是推开书房门,他书桌上留了个纸条:你有一件蓝色长风衣被我借走,会归还。另,钥匙我会递给你。 从小区走出来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地方颇有些遗世独立感觉,离喧嚣市区应该很有一段距离。无助地站窄小柏油路旁,眼巴巴地看着通往市区方向,别说公交车,就连出租车也很难打到。 要不要打电话给珍珠她们,让她们打车来接? 犹豫了一会儿,一喜还是打消了念头,让她们知道长青住址好像不太好呢,正犹豫不决时有一辆小车驶出小区,一喜试图挥手搭便车,结果人家车子扬长而去。 无奈,她只好徒步回去。 上午阳光饱满,秋末枯萎树叶也不再那么萧索,她没有太害怕,沿着小道行了大概半小时,许是昨夜过于操累,没多久腿脚隐隐酸软,正此时包里电话响起。 一喜心虚地接起,她看来,跟不是男友男人外过夜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她想找个不让自己尴尬理由,但一时脑袋迟钝,下意识地唤了一声于乐,却被对方生硬地打断:“现不要和我说话。” 一喜打住话头,感到莫名其妙,是他来电,又不是她死皮赖脸找他,但她不想顶撞他,索性闭嘴。 于乐说了个饭店名字让她过去,她解释自己正步行回市里,不知何时能走到有公车搭乘地方。 于乐沉默了片刻,带着点讽刺意味,“怎么?有人带过去,却没人送回来?” 一喜拢了拢宽大风衣,看了眼周遭,天地树木皆是无动于衷,电话彼岸是朝夕相处多日于乐冷冷呼吸,她心底涌起一丝怅惘悲凉,感到辩解是多余,且没必要。 对她默然,于乐似是不耐,“告诉我你位置。” “我不知道怎么说,一条柏油路上,两边都是树。” 于乐咕哝着骂了声“笨蛋”,然后好像沉吟了片刻,“你是从哪个门出来?” “不知道。”她是典型路痴,方向感差得一塌糊涂。 电话那头吸了口气,“从他家出门后是左拐,还是右?” “让我想想。”凭着记忆,她回答:“右。” “站那里别动,有人接你!”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入睡前,我和少爷躺床上。他突然撩起衣服,露出鼓鼓小肚子,我说“宝宝你干什麽?”他说“妈妈吃**”= = **就是吃奶意思,他用肚子压我脸上,竟然还拍拍我头,囧,学我哄他样子 我说,你哪有**呀,他使劲拍肚子,很神气地告诉我,** 61、大喜的日子 一喜出现酒店门口,被里面觚光交错阵仗慑住,不知所措地停驻门口,目光惶惑地寻觅衣香鬓云人群中,不知找什么人。 很,她好像找到了要寻人,她视线落那个人身上,一瞬不瞬地望着,这多少吸引了宴席上宾客们目光。 按理说人来人往宴请场合,出现个女孩没什么大惊小怪,主要是这个女孩穿着实不合时宜,一件不合体宽长男款风衣,露着小腿,脚蹬一双休闲鞋,加上她神情掩不住局促不安,这才引起一些人注意。然而来这里参加长青订婚宴客人大多识体,等闲不会对旁人投去过多好奇关注,但还是忍不住看向这位戏剧化出现门口女孩,只因女孩目光所及正是今天男主角长青。 一个公认出类拔萃男人订婚宴上,突然闯进来一名衣衫不齐年轻女子,痴痴凝望这位正和另一个女子结亲男人,虽然多数人对爱情剧平时一笑了之,然而现实中偶有蛛丝马迹便免不了俗,身不由己将其往爱情剧里套,接下来会上演怎样剧情? 众目睽睽下表白? 求之不得而哭闹? 亦或,还够八卦地生出狗血至极猜测,这女人不会来一句“长青,我有你孩子了”吧?若真这样,笑面佛爷杜长青会作何反应? 对洁身自好长青进行如此猜测,实不着边际了些,可是还是好奇…… 悄悄地,有些人眼角余光不经意地落长青脸上。现宴会已过半,双方家长以及有些身份特殊贵宾早已走过场退去,剩下便是一群通过这种场合寻找关系人们,开始互相攀谈结交,席上不再那么拘谨。 长青正与几个人谈笑风生,神色自如得好像知道什么也不会发生,或者根本没意识到将发生什么。 眼尖人注意到,长青说笑了一阵后,目光转向门口,依然面带笑容,一如大家所熟悉长青式友善,并没有多些什么,好像他对待这女孩并没任何不同。 这厢长青表现无懈可击,有心人将目光探向另一个主角,玉溪。她正手握一杯酒与一名俊挺帅气男人聊天,而且双双将视线移向门口,看样子正谈论到门口女孩。 已有服务人员走到女孩跟前,欠身礼貌地询问什么。 女孩也连忙欠身回答了句什么,一手胡乱地拢着风衣衣襟,好像一松手就会暴露**一样紧张,随后视线又开始四处探寻,好像还找人,她动作略显得滑稽。 “是找你吧?”玉溪笑问,给窥探着人们绽放出大方自然表情。 跟她闲聊正是风尘仆仆从北朝鲜赶回来平原,“还没到让一个女人我身上安装追踪器程度,大概是追不到这里。” 玉溪眼睑微垂,啜了口酒,“哦,听说游沙选中她做女主角,看来对她还是另眼相看,让他选中,不简单啊。”她轻笑了下,又饮一口酒,“可能是他请来当女伴,下午派对规定携伴出席。你呢?要不要考虑把我抢过来?好让他产生危机意识,不然他对我太放心了,真让人失落。”她半真半假地开起玩笑。 “千万不要试图证实什么,我们之间没有争抢,如果我要,他会把你给我。”平原也配合地玩笑。他从平壤上飞机前便换了身西装,下飞机后直奔饭店,没来及换洗熨平,衣服稍稍有些褶皱,但丁点也不掩其优雅。 此时,他们早已从一喜身上收回视线,平原抿了一大口酒,近实太忙,如今停歇下来疲倦得要命,需要酒精来提神。 “假如……”玉溪低头看着已近杯底酒,一刹那失神过后,问:“你们同时爱上一个女人,”她微笑着抬头,“到底谁让给谁?” “这样假设,我想我没有必要回答。”平原几乎立刻反驳。 这是不可能。 爱是与年轻绑一起,他和长青早已老了,与年龄无关,是心老了。他们心不适合谈爱情,何况爱上同一个女人,像是一则天方夜谭故事。 可是,玉溪还坚持,她向来不是不懂进退女人,今天大约是被幸福砸昏了头。 “假设是她。”玉溪再次看向一喜方向,此时一喜已经被服务人员请到一旁,不再突兀地站门口。其实她从初发懵恢复过后,给于乐打过电话,那边是通了,可是没有人接听。于是,接待人员从来宾名单上帮她找一位叫于乐先生,结果却没找见。 于是人家礼貌地告诉她,大概她找错地方,请她到别处找找。对于逐客令,她不是听不懂,可是她要见于乐。之前她拒绝于乐不想来饭店,当时他就威胁说,如果她敢不来,就把她小猪花宝送到饭店后厨做烤乳猪。 她始终觉得于乐这人撇去平日遮遮掩掩温柔关怀,他还是古怪,烤花宝这种行为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发生。因为,于乐不喜欢花宝,他不只一次地说过:这头笨猪,吃掉算了! 当玉溪再次看过来时,一喜正被人请到不显眼位置低头拨打于乐电话:“谢天谢地,终于接了,我门口,你来找我吧。” “我暂时很忙,你站那等等,放心,你猪死不了。”于乐角落俯身通过镜头聚焦一喜,她身上风衣,让他心很复杂。 一喜却很雀跃:我花宝没事!灰头土脸一喜脸上漾起大大笑容,灿烂得耀眼。 这是平原遇见女人笑容中,称得上简单明净,与美丽妩媚相去甚远,却如此让人眼睛不舒服。他神色微微飘忽地回答了玉溪假设:“假如是她,或许,我们选择撕毁。” 这么美丽灿烂笑容…… 平原眼睛由于多日疲惫显得本来很沉,然而当他答完玉溪问题后,目光陡然暗。是一个西装革履男人接近了一喜,不知说了什么,她显得非常慌张,频频摇头,往后缩了缩。 平原跟玉溪点了点头,举步,脚步迈得不慢。 “小姐,能否赏脸做我女伴?”西装男搭讪几句无果后直入主题,目光肆意,就像对衣衫不整特殊行业女人发出邀请。 “不能,我有男伴。”她握紧手机,于乐就附近,她才不怯。 “哦,冒昧问一句,你是谁……”这年头斯文流氓横行,各有妙招钓女人,这位大概是步步进逼型人才。 “我。”一道冷静声音,懒懒地从身后打断。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偷懒一天,资料准备ing…… 62、某大人开始怨念了 一喜全然没注意到声音主人何时靠近,此刻只能呆呆凝望,一时吵杂交谈声恍如飞到天际,离她相隔遥远。 一喜略显夸张内心反应,源自前些天平凡质问,像余音一样她耳畔响起:你是不是把平原当成我替身? 她扪心自问过好多次,但始终没有答案。即便现人眼前,她还是一片混乱。 当你和一个人相对时候,心里总会无端紧张不安,这代表着什么? 这答案就是一喜寻找答案,只是她迷惑不解。她鸡脑袋只得晃了晃,突然福至心灵,其实这个答案已失去意义,时至今日她对平原早已不抱非分之想。 就这么容易安抚好了自己,她淡定了。 这丫头对自己还是挺好。 一喜收回视线,没事人似地四处看看,于乐怎么还不现身?叫我来这里到底想干嘛? 平原刹那产生怪怪感觉,鲜少有人能把他忽略得这么……轻巧。 “没看出来,丫头还挺我行我素。”他上下打量她裹体东西,听不出褒贬。 一喜挤出一抹矜持笑,“谬赞,我只是舍不得花钱买衣服。”语毕,她视线飘到平原背后方向,明显染上疑惑,他怎么会走向我?不是应该陪落单未来妻子身旁吗? 平原被她话弄得一愣,他有赞美她吗?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极浅笑声,“如果还有下次,再也不订婚,还是直接结婚比较舒坦。” 订婚,大范围应酬,累人。长青一身深色西服,戴了眼镜,一贯斯文,嘴角带着与声音相得益彰笑纹,完美无缺地修饰出好脾气。他是对着平原开口,竟是一眼也未多瞧一喜。 幸好是没瞧,光是一喜瞧他,足够令她努力淡定下心开始扑扑跳。倒不是因昨夜缠绵悱恻,一场交易以那样方式分手很圆满,大家没有纠结必要。唯一令她心跳脸红是,她误入他订婚宴,钱包里却惨淡,这多少让红包文化中成长她感到难为情。 “为了避免太累,不要有下次好。”囧囧有神一喜突然插了一句,她希望长青姻缘能够永永远远。 平原疲惫脸上闪过一丝莞尔,侧身回眸,笑睇长青,“这话实,婚还是一次性好……”平原忽然顿住,视线擦过长青肩膀看向不远处,人群中凝立着于乐,目光耐人寻味,与平原眼神相对却任性地别过去,还转身走向角落。 平原心里陡然一紧,似乎有什么棘手事情以出乎意料速度发展。从于乐身上移开视线,迅速瞥了眼一喜,猜测她大概是被于乐叫过来。 “我过去看看。”平原向于乐走去,心思飞转,于乐为何这样场合叫她过来,又是为何晾她一旁任人搭讪?单纯逗她玩?不像。 许是时间短促缘故,平原眼里也清晰印刻着一喜身上长青风衣样子,甚至能联想到风衣下女孩姣好肌肤上纵横交错暧昧痕迹,昨夜她和长青睡过,这点于乐应该也知道,然而今天长青订婚宴上叫她来,莫非是……泄愤? 于乐对她难道已这么严重?当男人爱上女人,才会有那么浓郁情绪。 长青没立刻离开,他玩笑问一喜: “礼物呢?我订婚是为了谁。”外人看来,他只是客气寒暄。 诺大帽子扣下,一喜呼吸一滞,低垂眼睫,“如果你订婚只为了我,我所能等价回报只有结婚,你要吗?” 长青一时无言以对,目光旁移,正好有人看向这边,他便轻松自若地与人招呼,嘴里却笑问:“想嫁我?” “如果你要,我就想,如果不要,我也不想。” 长青忍不住要暗骂一句“混蛋”,她这都算什么胡话。 一喜忽而想起什么,眼睛发亮,“哦,等等。”她开始掏包…… “不要递我任何东西!”长青低喝,这种场合,多少眼睛盯着。 “可,你家钥匙……” 他凝睇她,想吼一句“扔掉”,他难道是只有一串钥匙男人吗?何必急于归还?一个男人为什么给一个女人帮他锁门机会?那是不想收回这把钥匙,可是,她就不懂…… 心里不,但如果骂出口,那不是长青。“下次再说,我有备用钥匙。对了,再过五天,即下周五安排手术,这两天让你妈住院。”这是订婚仪式结束后家长退场时,长青逮住妈妈问到。当时,何碧树甚狐疑,蹙眉打量片刻却没说什么,既然儿子甘愿订了婚想必是订下了,知子莫若母,儿子不是轻易许诺,之后出尔反尔人,这点类她,所以她也要言出必行,爽地给出手术日期。 毫无心理准备一喜,乍听好讯,心情抑扬顿挫,激动与紧张搅拌,说出口话十分雷人:长青、长青你是好人! 除此,她谢意无以言表。下意识地想握住他手一起分享喜悦,却被他巧妙地避开。 感受她不含杂质感激,背着人群长青笑得异常凉薄,以社交口吻道:“请当我道貌岸然,我不是个好东西。”他转身,却听见一喜细细声音,“不要这样说自己,你不是。”如果他真是坏人,她此刻该是欲哭无泪,而非心存感激。 又是第一次,长青大人中肯地警告一个女人,告诉她人心难测却换来她反驳,他应该荣幸还是要烦恼,这么个单纯女人,如此险恶人间…… 他镜片反光,看不出眼神里端倪,迈了一步停顿,犹豫了一下好像要说什么,却听一喜略略提高声音,“钥匙,我让于乐转交。” 既然他已订婚,妈妈手术也有着落,按他意思,她也有喊停权力。她用**偿还过他,管寥寥两次,但她自认用过心,可以心安理得地结束这次交易。 没有未来事应早结束,且不要拖泥带水,否则只会让自己很累,这个道理她才懂不久。 眼神飘向斜对面角落,平原背影被人挡去多半,惟有端正宽厚肩膀隐约可见。 这双肩膀,她缠绵地期待过,去倚靠,感情到底有多深,她不清楚,年轻心却曾为之百转千回——喜欢过,放弃过,死灰复燃过,后还是失望,平原不会给她丁点真心实意温暖和依靠。 妈妈病后她太累,别人不给,她也没心力争取,可以放弃量放下,能付出努力给予,如今换得妈妈手术即将成真,心依旧可以拨云见日。由此可见,感情不是水,女人不是鱼,有时放弃一段喜欢,能换来生活眷顾。 “黑瞎子白眼狼。”长青终究忍不住骂,这是父亲杜上将针对老婆何医师骂词,被这儿子盗用得蛮顺嘴。 长青心窍通透,对于一喜一再坚持还他钥匙,他不会再认为她只是不懂。难道他是用毕扔掉一次性餐盒吗?竟被弃之如敝! 63、暗潮 长青转过身,赶忙打招呼:“郑处长,”凑过去和煦地笑道,“呵,看您印堂发亮,想必好事降至……”对方赫赫一笑:“如果真有‘好事’,也是托杜副主任福。” 同僚和睦,边说边笑相请离去,一喜看电视一样欣赏他们寒暄,心想,艺术果然源自生活。 低头摸了下那把钥匙,放好,千万别弄丢了,万一遗失,感觉是她藏起来似,这可不好。拉好包包拉链,抬头,目光像不受控制小野马奔到平原背影上,却意外逮到平原对面于乐露出侧脸。 她松了口气,立刻举步迈了一步,可是有平原……心紧锣密鼓地跳,稍稍犹豫了下,还是穿过笑语酒香来到平原身后,向对面于乐,“原来你这里。” 于乐侧挪一步,擦过平原肩膀步到她跟前,一把拽起她手,“我们回家。” 平原没有急于转身,石雕般凝立不动,生平第一次有点混乱。脑子里回绕于乐刚才质问:“好不容易我遇到喜欢女孩,为什么跟我抢?” 平原是这么回答,“不必问那么多,只要记住我非娶她不可。” “你有那么多女人,为什么偏要娶她?假如她成为嫂子,你不再是我哥!” 平原不明白,这个女孩何以让排斥女人久病成疴于乐如此着迷?像一支带鸦片止痛药,疗效神奇却迅速让病人依赖。已经不是药物,这是毒品。 记得一喜和于乐第一次游戏接吻,于乐竟然没有呕吐,这让平原感到意外同时深深欣慰,于是顺水推舟让她介入于乐生活,初衷很简单,让于乐熟悉女人气息,这也是心理医生给出建议,只是以前几个女孩都未能够胜任,久而久之他们也放弃了徒劳尝试。 平原缓缓扭过脸,看见被惯坏于乐,还没学会怜香惜玉于乐几乎拖拽一喜大步向外走去,一喜步子小,紧随其后便成了小跑。“于乐,你急着上厕所吗?” “闭嘴!”都是你这该死女人招惹这多男人,偏偏都是他朋友。这种怨气酝酿多日,可他找不到理由向她发火,他是她什么人呢?什么都不是,所以只能冷眼凉语对待她,却又犯贱地忍不住担心她,她不身边时孤枕难眠,种种焦虑烦忧简直铺天盖地,仿佛多年闷沉发酵热情找到宣泄出口,可一喜对他态度始终泾渭分明,除了同居人互相关切外,再也没有多余暧昧。 清高于乐不屑于强迫,自卑于乐不敢把心掏出去,于是只能内心里熊熊燃烧,控制不了,就如此刻,再无立场,还是生她气。 当然,于乐气恨是他自己——为了一个女人,向对自己好人说出那番没心没肺话,简直不可饶恕。 于乐开始懊悔,每踏出一步悔意便深一些,当旋转门眼前飞晃,往事也一片两片地滑过脑际。当那件事发生后,他凄凉恐惧地蜷缩一隅瑟瑟发抖,一位冷然少年像仗剑少侠,手里握着自制枪狠狠砸向墙壁,“小乐,怎么做才会让你好过一点?” “如果她没有手……”就是那双手不断地揪他小鸟,令他苦痛难言,比螳臂还令他恶心。 后来,少侠被他中将父亲禁闭三天,炎炎夏日滴水未进,刑满释放后少侠差点被送往医院急救,床上躺了一天后悄悄溜过来找他,并笑着告诉他:第一次砍人手,竟不觉惧怕。少侠干裂嘴唇满不乎地上翘,那一笑正是—— 敌国入侵,百战身名。沙场血腥,将士刀枪来去,何惜百死报家国。 将军催马,敌酋犹笑。马如龙,枪如电,白光一闪间,敌尸落马,敌军溃散。 险胜,仍是胜了。残阳血色,将军立天门阵,回望身后千里江山,眉间笑出一种温柔。 那一抹笑,让刚学没几个短语小于乐恍然明白“艳冠四方”词意,然而平原唇上渗出纵横血痕,小小于乐心目中留下了又敬且惧印象,时隔多年,时光如梭,梭不去他这种敬与惧。 于乐旋转门前出神,手里,紧紧牵着女孩温香小手。 “于乐,咱们走吧!”一喜小声提醒,刚才于乐拽她小跑举动有点张扬,难免又引起周遭注意,自从踏进门起,一喜就若无似有探究猜疑目光中深感不自。 “唔。”他咕哝一声,一喜宽肥风衣袖口里紧紧地抓了一下她手,他手心和胸腔内湿漉漉沉甸甸,但不及细思量,狠狠心松手,“不急,还没跟四哥四嫂告辞。” 四哥是长青,这几兄弟小时将部队大院当成风雨江湖,调皮捣蛋,无“恶”不作。一日一位横行霸道少校车上做手脚,差点让其车祸受伤,几人忽觉豪情万丈,便按江湖规矩拜了把子。长青排行老四,老五游沙,小于乐,他差其他人好几岁,有时就喊他们叫哥哥。 于乐决定留步,这是对平原表态,他要留住放不开友情。这么多年,爱情对他而言是远天边星星,即便璀璨地勾引着他沉闷骚动漫长岁月,从少年到青年,他排斥女体却渴望爱情,矛盾中无望地等待,如今等来了,一轮尖锐矛盾不期而至,要爱情还是友情? 几乎没有考虑太多,他选择放开她手。友情对他而言,仿佛是烟瘾男人裤兜里打火机,实,且不可或缺。 傻乎乎一喜当然不知俩男因她这傻子而暗潮汹涌。不过不知也好,知了反而气馁,这算什么,这次一喜差点被撕扯成两半,似乎仅仅为了证明男人友情可以坚不可摧。 于乐借故离去,说要找长青打招呼,他没有回头看一喜,也没看向平原方向,他脚步有点虚浮,喝多了似。依他了解平原,既然决定娶她,那么绝不放过任何一次顺便捞来机会去俘虏他猎物。 用这个词定义喜欢女孩别男人心目中斤两,于乐心加隐隐作痛,他也不想,可是自从少侠投奔西方,曾经侠肝义胆消融于纸醉金迷,除了过去友情,似乎不再有任何人或物能够触动他人性宽仁。这样人,怎么会爱上一个她这样女孩?说实话,她不是顶好,甚至有点笨笨。 想起她家笨手笨脚做饭情景,忍不住回眸,看到一幕让他心猛地一抽,果然啊果然,他不会放过她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设置了分卷。 楼上正做装修,然后今天又带着4个小萝卜头…… 好累。rz 64、求婚 于乐看着平原抱起了一喜,一喜单肩包耷拉下来,随着平原迈出步伐,一下接一下地甩打他腿上。 让于乐惊疑是,平原不是过旋转门向外走,而是往他方向走来,这个路线是穿过大堂走回宴厅。 “带她去哪儿?”当平原与于乐擦肩而过时,于乐下意识地打开双臂拦住他去路,细腻苍白脸上浮动异常血红,黑泠泠眸子中,一片焦虑光芒覆盖住平日忧愁。 “小乐,我看你累了,回去休息!”平原蹙了蹙眉,一边用力摁压住怀里不安挣扎女孩。 “我已不再是小孩子。她目前跟我同居,我要对她安全负责。”于乐目光急切地锁住一喜,保持着寸步不让阻拦姿势。 “好,你可以为她保驾护航,如果我对她有任何不利,你大可报警,现……让开。”平原神色向来是不怒自威,平常他对于乐非常包容,眼下却薄唇紧抿,异常严肃。 “可是她愿意吗?”于乐眼睛盯着一喜,你为什么不哭喊出声?要求他放下。 “有些事身不由己,这点她比你清楚。”平原垂目,一喜像小猫一样依偎他怀里。月余“艳遇”教会她不少东西,其中一项就是学会低调,挣扎哭闹无用,只会招致多侧目,再说,光天化日下他能把她怎样? 于乐展开双臂缓缓无力垂落,平原绕过他向宴厅走去。当于乐茫然转身看向他背影,却迎来一条花儿一样美丽高挑身影。大堂里人不太多,却被接二连三亮相美男子弄得眼花缭乱,纷纷猜测是不是什么剧组下榻这个酒店。 从休息椅上站起来一位丰姿绰约女人来到游沙跟前,递去名片,“您好,冒昧打扰,我是阿云某品牌男装设计师,您气质很符合我们品牌内涵,能否……”话未说完,却被游沙礼貌地打断,“抱歉,我是女人。” 雌雄莫辨美是他烦恼,也是他得力保护伞,对付无数次艳遇都是用此招,虽说屡试不鲜,当然也有数不清马失前蹄,那就是遭遇同性恋和双性恋者,有男也有女,浩浩荡荡追求团,琳琅满目称呼: 游姐姐、沙甜甜、美人鲨……hney沙、阿鲨哥、毒鲨、鲨宝贝……总之,没有恶心只有恶心,不过恶心莫过于——老蔡同志亲切地揽腰抱住他,温柔多情喊出独门昵称:沙丫头,我们相好吧!还附赠一条定情发簪:我喜欢你把头发绾起,显得妩媚! 于是游沙当场给盘起长发妩媚一笑,老蔡同志激将法被识破,吃鳖嘀咕:你丫真不可爱,老子喜欢披头散发美人。 蔡老大不遗余力运气助修下,游沙终是修得正果,变得百毒不侵,称呼也好,骚扰也罢,皆能泰然处之。眼下一个路人搭讪何足挂齿,百分百忽略不计。他走过雕塑于乐身边丢了一句:“走吧,出去透透气。”说完,径直向门口走。 “我呼吸得很好,不用出去。”于乐作势反向走。 “眼下局面你觉得能控制吗?当你无法控制别人时候,控制好自己。”游沙停住,回头看着这位忧郁苦闷了多年,从来不懂乐为何物大男孩,游沙心莫名地不忍。曾经多想给他一个女孩,今天好不容易出现了他想要,但他不得不残忍地提醒他:这个,不可以! 于乐眼里流过一丝江南梅雨般迷离水光,一声不响向外走去,从来没有这样厌恶自己无能为力。 游沙陪伴于乐漫无目地晃荡街头,初秋阳光灿烂满街,偶有落叶缱绻而下,游沙劝说,这也许只是开始,不要把她当成结束。 于乐沉默不语,心里冷笑,难道忘了我是个病人?喜欢一喜是个意外,甚至他此刻怀疑是宿命中一次劫难,没有其它解释。这次短暂爱恋被迫夭折,他爱情不会再有。 平原踏入宴会场,大咧咧地怀抱女人,大步流星穿过三五成堆高谈阔论人群来到宴会场专设司仪台,将她放下,轻轻地耳语吩咐:“不许乱动。” 他这个重返现场太高调了,整场声响渐平,疑惑不解地望着他方向,偶尔传来嘁声:“这时表演节目,会不会晚了点?” “嘘,看看发生什么事。” 司仪台上主持人麦克风犹,平原拿起来,打量了下绕着周围布置一捧一捧花,平淡地说了句,“玫瑰是爱情花朵。”说完侧脸看了看玻璃窗外,一朵浮云远处懒散飘荡,他说:“今天天气很好。”继而收回视线,面向观众,果决而坚定地爆出一句:“忽而兴起念头,想跟身旁这个小女人求婚了。”随后,他目光定格身旁女人低垂头部,没有太多热切,但谁敢说这一眼里没有深情与温柔? 几乎所有人,霎那间处于迷惘状态,你看我我看你,后来才莞尔,原来这是一位聪明男人向一个女人下幸福圈套。 这么花容月貌、气度不凡男人向一个不大起眼女人求婚……大家难免唏嘘,同时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被追求者估计幸福乐得要发芽。 他们哪里知道被幸福圈套圈住女孩此刻心境—— 乍一听求婚,傻丫头反应当然是迟钝,她甚至左右瞄了瞄,确定平原身旁别无他人后才隐约肯定自己是女主角。 接下来她头脑嗡了一下,懵得倒不大彻底,但思维绝对短暂休克。一喜本身绝对不是舞台宠儿,众目睽睽下她会局促难安,头脑混乱,这会儿平原轻描淡写求婚,却成了重磅炸弹劈头盖脸地砸向她。 她始终低头着,像j□j时期遭受批斗可怜人,她穿着那身把她衬托得越发弱小风衣,像一只胆小鬼战战兢兢。 她知道全场都等待她表态,当然有平原。这个男人,一喜此刻光想起他名字便觉心惊肉跳,遑论与他静静目光对视。她该如何反应才正确? 一喜心乱如麻,答应还是拒绝? 凭心而论,她曾对平原怦然动过心像柔韧无比水,蒸发掉后,还以空气形式她身边,以为没了,其实远非如此。她还是被他深深诱惑,若说恋爱是一喜过去对他梦,那么婚姻是梦也不敢梦东西。如今他求婚简直是晴空闷雷,震得她头脑发热,答应吗?答应吗?只要轻轻点头,他就是我。 一喜喘不过气来,被这个疯狂念头磨折得心跳出口腔。 “表个态啊!”有人开始催,她心里滋生出莫名恐惧,感觉像是平原伙同一群人要挟她,关键时刻对她不离不弃敏感神经开始发挥作用,顿感浪漫求婚中肃杀之气,她沉默认命地站着,紧紧揪着包包带子,仿佛那是个拐杖,支撑着她细细地哆嗦双腿。 台下低低地议论: “这样被求婚,压力确大……” “这人是誰?” “不认得,不过能杜家这种场合求婚人,想必没那么简单” 也有人善意地催促一桩姻缘:“还考虑什么,直接答应了吧。” …… 不! 一喜心里大声拒绝,嘴上却怎么也喊不出口,平原怎么能众人面前颜面扫地?她舍不得,此外是她心魔——假如这次断然拒绝,他求婚,再也不会有了。 玉溪和长青并肩站方形柱子前,玉溪一直煞有介事地笑看台上求婚,感到与宴者们情绪又高涨起来,而她心则凉得要滴水。她是个坚强豁达女人,商场上血雨腥风闯荡至今,有时候确实很累,可从来没有今日今时这般筋骨疲惫。可现,至少此刻她不想依靠身旁男人,只想席地而坐,酣畅淋漓地观赏这一场荒唐闹剧。 平原竟然求婚! 玉溪眼中,一喜面相不好,一幅苦命相,一双亮灿灿死鱼眼,鼻翼还有几颗鸟屎一样黑脸沙,令人望而生厌。上回,她就对长青这么说,那是长青和一喜初次缠绵过后早晨,他眯了眯眼,不知想起了什么,笑了笑附和:长得,确实不怎么样。 可是玉溪眼中人中龙凤平原却正向这位不怎么样女人求婚。 有人说,男人找结婚对象就像瓶子找瓶盖,她疑惑,瓶子干什么要找个盖子把自己盖死?她当然不会去问长青。有一日她助理给她发喜帖,满面春风,她忽然想起瓶子瓶盖理论就问:“如果你是瓶子,你那位是瓶盖,你为什么让它盖住你?”对方随口就答:“总不能让瓶口一直敞着,会很冷很空,没归属感。” 可是平原这样高级红酒瓶子需要归属感吗?即便有,也不应该是这个廉价啤酒瓶盖。 玉溪看司仪台边一喜,又觉得她真像只耗子。她被自己无可遏制尖酸感到无奈,轻叹,承认吧!真正让玉溪满怀悲愤当然不是平原,甚至不是一喜,而是今天成为她未婚夫男人。长青啊长青,当平原说出求婚时,长青目光倏尔投向那只耗子,严严实实地,有去无回! 当然,有去无回是玉溪那一刻恐惧造成夸张反应,实际上长青大约只是瞟了那么一眼或两眼,兴许还有第三眼。 如果不是玉溪对一喜身上风衣眼熟得很,又因之前长青和一喜搭话而存了芥蒂,她也不会心怀叵测地窥伺自己未婚夫,也不会捕捉到令她心凉证据吧。 广受异性喜欢,大多同性讨厌,又或者,被一个女人男人另眼相待,此女将根深蒂固地厌恶你。一喜玉溪复杂晦暗注视下,众人不耐烦时终于有了反应。 她微微扬起下巴,一张俏脸便露了出来,平原求婚时面向观众,她也依样画葫芦,并不看平原,怯生生望着大家,声音低低软软:“我有权保持缄默吧?” 65、体罚 有权保持缄默人,往往是沉默中被押走。 一喜被平原抱起,听见他大方调侃:“谢谢各位陪审团成员,偷心贼今天无法押解归案,只好领回继续录口供。” 大家被逗乐,一喜囧。 他抱她出宴厅,从前台处领了房卡,沿着一条走廊,暗花壁纸上一团骚动不安影子,是一喜殊死挣扎。“放,我,下,来!” “乖点!”平原警告地紧了紧臂膀,箍得狠。 “你犯法,我不是嫌疑犯!”她脸憋得通红,卯足劲挣扎,铺了厚厚地毯走廊中,悄无声息步伐将她带往何处? 她不确定,却已隐约嗅到不安气息。 “好继续保持缄默,否则就地正法。”他托住她臀部手略略一松,她感觉身子猛地下坠,赶忙抓住他衣襟,一声轻微声响,那是他西服衣扣被她扯坏。可见她对“就地正法”恐惧有多深,这威胁着实放荡了点,但对象是平原,一切难以想象,都不妨想一下。 一喜再次认命,乖了,他改横抱为竖拥,从裤兜里掏出房卡,步入电梯刷卡。长青给平原预订套房十六层,一喜心紧紧皱起,稍许,电梯到了。 他房间楼层头,一喜从他肩头上望着一扇扇紧逼门,窒息寂静中,听到平原打开了一扇门。伴随着细微合门声,传来女孩哀颤惊呼—— 平原托她屁股手毫无预警地撒开,一喜身体倏尔滑落,然而双脚着地前霎那,他肌肉坚实右腿弓起,准确地顶入她双腿间,她后背抵门板上,被迫跨骑着他屈起腿,彼此呼吸一俯一仰,充满了弹性空气。 “为什么不答应?” 她被困四方牢笼—— 从下,他腿顶着。 两侧,他双臂从脸颊侧撑住门板。 上方,他居高临下脸庞。 诺大房间窗户透射阳光他背后,阴影就落了她唇上。 她嗫嚅了几下,给不出答案,不清楚内心尖锐矛盾,只知道背脊肌肉僵硬,连带胳膊、双腿,甚至思维,一切已僵化不动,唯独心跳偏执地跳着,像被疯狗追赶,喘着粗气,每一寸呼吸都想答应,做他女人,他妻子,可同时又害怕,害怕什么?或许怕是他,以及嫁他这种想法本身。 “不是说喜欢我吗?”他手从她宽松风衣下摆摸进,直接奔袭她隐秘蓬松三角地段,他手大,不乏拙茧,充满力量,当他摸到她私|处——怔住。 没有内裤! 风衣下,是鲜、赤|裸。 不知不觉?还是有意为之?他狠狠抓起,一把软软膨胀肉棉,掌中,满满当当是她娇嫩纤维,她花有多软,他心便有多硬,五指收拢,反复…… 一喜红绵花圃感到神经质剧痛,绵体内遽然抽缩,平原手感到那一霎那急促起伏,这就是女人,如水,波荡韵致! 他感官享受,却是她痛苦,比昨夜饱受摧残时甚,闷痛哼声顶着喉咙爆破,一喜闭上眼睛。 她痛不难理解,人体有神奇化解疼痛系统,叫麻木。昨晚烛台蹂躏过后屡次做|爱便是得益于麻木感,然而经过休眠,此刻麻木神经变得异常敏感。 闭着眼,一喜脑海里,对眼前男人失望扑面而来,对昨夜男人情怀呼啸而去。前者占据着她爱恋,后者占有了她身体,可哪一个,让她嗅到过被疼爱气味? 只有屈辱和疼痛…… 突然间,仿佛又长大了一点,懂得了一些。 “把手拿开!”一喜睁眼,没有娇弱地哭求,眼神里顷刻间涌入诡谲澹净。这瞬息万变式变化,一般人无法辨认,可平原心底埋伏着三只眼魔鬼,一只鬼眼泛着不属于凡人毒辣慧光,他捕捉到一喜散发出难以形容诱惑……此刻,她难以琢磨令人惊异神韵,如一株平淡无奇小草眨眼间开放出让人心旌神摇花朵。 “怎么了丫头?看你好像很痛。”他嗓音变得柔和,“让我看看,到底怎么了。”她未及反应,衣被撩起—— 一团丰美粉嫩堆积三角,是被他膝顶起而向上聚拢,她双腿间,落霞中小丘,红彤彤,昨夜烛泪烫红零乱红星,像红绸上滴落血泪,渗着红,漫着红,染了红,淌了红,他瞳孔里就是这样红。 “昨晚玩累了吧?怪不得今天缄默。”从她腿间撤出弓着腿,站直,看见得以解脱她急忙转身,手握住门把,正要转动。他愠怒地伸出一臂,从背后掐住她细长脖子,另一手灵巧地挑动皮带扣子,接着裤扣,西裤翩然垂落堆积到脚脖处,上面西服、领带却斯文安。 这回,一喜真成了重大嫌疑犯,面对门板,被扣着脖子,发出含糊不清“放开,不然喊人!” “别喊人,喊警察!不过有什么用。”他变本加厉地往手腕上使劲,一喜鼻子顶着门板,要塌。 “宁愿作别人玩物也不答应我求婚?”声音冷淡,从背后反转她身子。 她像缺氧鱼儿大口大口喘气,眼里是倔强委屈愤怒,朝他嚷嚷:“是又怎么样?管你什么事?” 他勾起嘴角,不怒反笑,踢掉脚踝裤子,好看双眼皮下,黑如子夜眸子泛着暗光,二话不说把她拎到套房主卧室大床上一丢,单膝跪她腿间,双手撑她脸侧,脸对脸,以暖得让人汗毛矗立语气道:“丫头,是你先招惹我!” 一喜体内憨勇粗野鬼忿然嘲讽:“招你怎么了?我才被几个男人玩了而已,如果我没记错话您是喜欢被玩烂女人吧?等我烂了,再来说娶我这种可笑话!” “小野猫。”他咕哝,随之她眼前一晃,被他飞速脱下西装外套罩住眼睛。 隔着布料,他唇对着她眼睛,轻柔而霸道地问:“可笑,你听不听?” 一喜不再挣扎,累了,八字躺着耍混,“问我耳朵。” 他撑起身子,跪她腿间,对着她耳朵,“说完这句,我们只做不说。”末了,从下往上,解了她两颗衣扣,倏尔眯起眼,瞧! 她肚脐以下,青红斑驳淫|糜柔润花园…… 他双手拨开艳红两片肿胀,下面是一口隙缝中小井,若能掏出其中水汁,能溺死人。 对准入口……他轻喟:“要烂,也只能烂我身下。” 作者有话要说:  设置了分卷。将名字改回原来笔名“云深”。想不到**早有人注册了这个笔名,只好用了另一种写法:雲深。哈。 66、淫邪的逼婚 性,有时是一面镜子, 做|爱感受,能够反映深处情绪。 一喜平原身下,他成了一座奇秀青山,压身上令人怦然心颤,可同时倍感压迫。矛盾——是今次缠绵旋律。 “要烂,你也只能烂我身下。”如此霸道和占有宣告,乍听之下,一喜恐惧,没有人愿意变身腐草,被山压烂成漆黑土壤,变成邈不可知一种存,所以她要拒绝他进犯。 这时,她是仰躺,双腿八字打开,他正跪她双腿间对准武器,她下意识地向后缩动,一面屈膝收腿向他蹬踹,眼睛被他外套杂乱地罩着,看不清他,因而她还必须兼顾去扯挡眼衣服,简直手舞足蹈。 平原床上,不是没有过女人,但他比较偏食,偏爱风情万种女人,可春|色长览,心萧索。这种趋于孩童率真,就如自然摇曳小花,当此刻跃然眼前,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下面……而且刻不容缓。 望着眼前该死丫头毫不顾忌形象……呵,她自己该死,则也株连他人丢命。深蓝风衣下,她细白双腿乱舞,中间红胖胖蟠桃,软缠软缠地腻动,那一条细线像蟠桃裂了口子,熟透熟透诱人,如此生动。他想拨开裂口,吸食蜜汁,于是,不可自已地攫住她脚踝,顺势猛地一拉,于是她又回来了,回得彻底。他调整姿势,双手松开她脚踝移到臀侧,从两旁挤进去,捧起她小屁股,抬高,舒服高度中破釜沉舟地刺入。 此道窄小,晨雾中软炉,潮、烫,却遗憾——四壁不够湿润,他不可以一个枪杆子打到深深,可少女秘洞深处仿佛藏着稀世淫蛊,蛊惑人想刺探再刺探,平原又向内顶了顶,慢慢深入,却猛地被她软烫四壁嘬住。 她痛吟:“别动了!” 他之前罩住她眼睛西装外套经一连串动作早已滑落于她脸侧,她别过头咬住布料,含混地求饶,让我缓缓! 他太粗大了,将她填得满满满满,被刺入撑痛、挺进磨痛、静止胀痛汇集奇痛中,她停止了挣扎,并求他留情。 求情,意味着有情,有情女人即便是恨,也是不能恨个透彻。她**被强行闯入,以滚怒滚怒热度合二为一,痛并失望纠结其中,可她宽容了他,很孤单地宽容了,这不是能缩能伸j□j充满了张力和容忍,而是那颗还喜欢着他心。 当鹿喝泉水时,泉水捧着鹿嘴唇,这是美丽句子,带着凄凉余韵。 平原也不再步步紧逼,他倏然停止,静静地埋她体内,他知道若再不让她喘口气,她会被逼急反弹,都说小狗急了还会跳墙,不是吗。他是想留住她,不是想要吓跑她,这个精明男人,懂得强取豪夺策略要有底线,暴力占有女人,现这个玩智商社会已经不适宜,而且这个女人显然不属于受虐狂,这种情况下暴力只能扮演饭团上芥末,调味即可,万万不可以把芥末当成主料使用。 目光紧紧相锁,**紧密相连,心跳紧锣密鼓,喘息紧俏暖热,慢慢,两道呼吸紧凑紧促,一个紧急激狂动作,他两片薄唇压了下去,紧紧地吻上她。 她心目中真正初吻是这个男人给,那是她第一块情爱糖果,甜滋滋唇齿留香,如今回味,依然—— 吻出你激流, 吻出你蜜汁, 吻出你情动, 吻出你痛并乐承受。 他她软炉中变得烦躁不安,不可思议地有点控制不住,本来等待她从潮热逐渐湿烫,可她密切包容下,他体会到要炸开痛苦,于是啜着粗气:“听着丫头,我不想伤你,但实不能害自己。” 憋欲伤体! 他开始缓动,凭着强大自制力控制着节奏,既不让自己憋死也不让她被磨坏,于一种极挑战技巧平衡中寻觅出浅淡欢愉…… 慢慢,一喜痛并乐质变,变成乐并痛着,紧|窒玉门渐渐渗出春潮,花心因滋润慢慢凸露。身经百战平原精准摩擦她花心,女人花心是一处硬币大小不平滑特殊存,当男人茎冠一磨再磨,双方便得到不可思议摩擦感。一喜身体开始紧绷,缠他身上四肢像绷紧弦越来越紧,好像要从他体内揪出什么东西,当得到那个东西,她就会四处炸裂,体验烟花一样绚烂高|潮。 而得到高|潮过程是痛苦难耐,她发出急促到要哭泣似古怪音调,差一点差一点点,她就要灿烂地崩溃,就这要命时刻,他冲刺却戛然停止。 俯身,贴着她脸,眼睛聚拢起火热光,“答应我。” 他声音颤,她身体缠,激情中全世界都轻颤。 她心尖缠,嘴唇也缠,“什么?” “嫁,给,我。”低沉三个字,她耳朵里像暮鼓敲击,咚咚咚——心跳,她摇摇头,是拒绝?还是阻断**难耐摇晃? 反正还是没有答应。 平原暂时没说什么,只是额头青筋隐隐,眼里氤氲雾气**,由于隐忍,他目光变得加锐气,他侧目望向阳台,落地窗,半悬着木制百叶窗,像撩裙姑娘,阳光从下半截钻进,绣花红地毯上服服帖帖地躺着。 他滑下床,怀里有她,下面暴躁小鸟还她里面。从床到阳台距离就几步,他向阳台走动—— 人动, 鸟动! 惊动一喜盛放鸟儿鸟窝,深深地晃动。 她刚刚缓下**再次展翅,却无法高飞,因为他又停下了。他把她压身下,地毯上两具漂亮身体,压抑着搔动,两对艳丽眼睛齐齐瞥向窗外,秋天天空格外孤高,十六层高度平望,眼前风清云淡,脚下就是尘世。 他说:“男人站高处,不是为赏风和云,有些人为了踩别人,有些人是为了不让别人踩,为此我们努力着奋斗着。丫头,我不想这么草草求婚,也想给你一个足斤够秤求爱过程,可是我太忙……” “让我知道原因,为什么求婚?”一喜依然望着窗外,秋天一切表情中,精髓便是:凝神。 凝神是专注,她全心全意地等待一个答案。 他唇紧紧抿着,只是手开始动作,一粒一粒解她身上风衣,完全解开,带着她跪起来,把不属于他风衣彻底去除,“你穿着别男人衣服,我不高兴。” “就这样?”一喜立了起来,下|体是一阵可笑空虚。 “不然呢?”他也跟着站起来,身子依然相贴。 “那么,”她大声开口,踮起脚尖,双手捧住他头,让它离着自己眼睛有一段距离,“如果我脱掉别个男人衣服,你还会乎我穿了什么吗?” “丫头,我不善于说一些取悦女人话,但既然你这么笨,那我不妨解释一下,”他双手拂开她汗湿凌乱额发,轻柔而坚定地问:“你知道有一个词,叫嫉妒吗?” 说完,不给她任何时间,仿佛为了掩饰什么,他略显粗暴地带着她倒柔软波斯地毯上,滚了一滚,然后目光一闪,拦腰抱起她,让她面对落地窗,从后面,跪着,开始奔赴沙场,**搏杀。一喜双手死死撑住落地窗下窗台,透过玻璃是极远模糊风景。模糊,是视线、是身体、是神经,是一切一切—— 如果激情可以杀人,他们两个已经千疮百孔,可他还是不够,那种勇猛劲头仿佛要血肉模糊才肯善罢甘休。一喜觉得再继续一会儿,她将无力抵抗他强势,然后被射出窗外,消匿于茫茫苍穹。 正这时,电话骤然响起。平原先没理会,电话不依不挠,他低咒了声,离开她,接起听筒按捺住火气:“好有要事,不然小心我砸你场。” 那头是长青,正走廊一角,听见平原大大方方粗重喘息,这种气息长青太熟悉,仿佛就是昨天晚上从他自己喉咙深处飘出来,身心被彻底征服后愉悦喘息,而让他和平原如此喘息如牛女人,她肯定十六层那间高级套房某一角,以她朦胧纯净眼睛,迷糊又浓烈地看着平原。 “人命关天事,算要紧吧?”长青开口,很纯粹说事,听不出任何异样,“老蔡还没过来。” “不是被你逼出拘留所了吗?又回去了?”平原蹙眉问道。 “刚才小蔡来找过我,说老蔡从拘留所出来后直接去了他妈四合院,小蔡觉得……有点不对劲!” 67、求死的惯犯,该死的求婚 说起老流氓蔡同志拘留所之行,要从一喜说起。上次,她被老流氓“香蕉”后,她觉得不能姑息养奸,于是去派出所报案。民警要做案情笔录,她却开始犹豫,顾虑起小蔡面子,万一被小蔡知道他爹和我发生这种情|色账目,会不会伤小蔡?他上次跳楼事件阴影犹,可是不告吧,又觉得助长流氓气焰。她搁这儿左右为难,民警大叔不耐烦了,“小同志,我们很忙。”于是一喜紧张,豁出去将事讲明了,管磕磕巴巴,但总算把案情原委交待清楚了。 “该名男子叫什么?”民警同志问。 “蔡六味。” 此名一出,民警同志愕了下,脸上流露出一种极古怪神色,详细地询问老流氓个人信息,后来带她去一台电脑前,让她辨认照片。一喜一眼就认出了他,她鼻子里哼了声,臭流氓,不就是一寸照片吗?干什么笑得那么碍眼?祸害。 指认出“嫌疑人”后,一喜却意外听悉:小姑娘我们留了案底,一有进展,会立刻通知你。 一喜乖乖退出,她哪里知道,她一离开警察同志呼了口气,请佛容易送佛难,蔡六味这尊佛他们可请不起啊! 老蔡同志时常厌世,逃避选择有二,一是跑去偏郊野外挖大坑找宝贝,再就是蹲拘留所,他会犯个不痛不痒案子来自首,说这里清静。可民警同志们犯难哇,谁愿意招呼这么个动不得菩萨? 所以一喜这点“鸡毛蒜皮”案子,当然应该是石沉大海,只要蔡大爷别来自首,这事就这么了了。可,怕什么来什么,蔡大爷来自首了,神情非常憔悴,说了句令人摸不着头脑话:老子这次好伺候,吃猪腰子,一个月,别啥也不吃。 就这么隐居了,今天长青订婚,好不容易逼他出来,结果刚才小蔡来找长青,神情惶急地说:他从拘留所出来后直接去了奶奶四合院,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他还想自杀?”平原问长青。 “不排除。”长青简炼回应。 平原面无表情,“他执意要死,由他。他又不是孩子。”他不像开玩笑,同时敏锐地听到身后动静,扭头看去,一喜正垫坐散落风衣上,光着身子系鞋带,看来打算离开。 长青所位置是走廊头窗下,旁边不远处是咖啡厅,他听见飘来音乐,有点伤感,目光落窗外,轻声说:“对啊,不是孩子,所以难原谅。” 一时沉默。 他们已不是热血沸腾青年,不会因别人寻死而手足无措,即使那个人是朋友。这两个而立之年男人,幸或不幸,已有了不惑之年看开—— 死,尤其是肩负太多思想和情感负担男人死,完全是他自己事。 “如果他自杀未遂,我不会告诉他你铁石心肠。”长青打破沉默,想起游沙对老蔡自杀事件态度:未经过反省生活,是不值得活,死可能比生好…… 那次老蔡第一次企图结束生命,他研究过一本日本出版有关自杀书籍,他曾不止一次开玩笑说:老子要死就死得灿烂,舍不得给这丑陋世界再添一道疤痕。那次他沐浴衣,神情恬静地躺一口辽国墓中出土文物棺材里,却特混蛋地棺材上面贴留纸条:这是我唯一爱过东西,让它跟我一起回归应该待着地方。结果不幸,刚死了一半,就被陈述同志揪出,并海扁一顿,以致八成死亡。留下两口气苟延残喘于病床,后忍无可忍地拍床曰:下次,老子绝对速战速决。 “杜先生,你心肠不比你下面软多少吧,我们,一向彼此彼此。”平原一边望着一喜,她正抖开风衣,看来马上要披衣离开。“好了,不罗嗦,有人不耐烦了。” 他要挂断电话,长青却追问:“小蔡问过你房间号,没上去找你?” 平原睨向门口,“没听见,我去看看。”挂断电话,看见一喜匆匆往门口走,他大步追上,从她身后轻拍了下肩,“丫头,吃干抹净就要走人?对我求婚,至少给个回应。” 一喜已经走到门口,她走得太急,本来打算他讲电话空档就溜掉,因此她风衣扣子未来及扣,只是双手抱胸前。如今经他一拍,她活像个被抓现行逃贼似,一阵心慌,便侧过身,双臂还死死地搂胸前,感觉人家要非礼她似。 她僵硬地笑了笑,还腾出一只手,缩缩脖子,下巴侧摆了摆,“嗨,我、我要走了,至于求婚,嗯……”这个太难回答,她好矛盾。 平原不再逼她,凝神望着一喜,却让她感到万重压力,忽而“福”至心灵,学别人打太极,虚晃一枪得了,于是学电视里大方得体女人,挺起身板。“先生,对于您求婚我感到荣幸。” 平原愣了下,蹙眉,声音倦怠温和:“不要我面前装腔作调,本真孩子讨人喜欢。” 一喜因之前暴烈激情而腿上发虚,强撑起精神耸了下肩,讷讷道:“好吧,我说实话。我现什么也不想说,就想离开。” “离开可以,没人拦你,但好留个答复给我,我说过我忙,不习惯等待。” “连这点耐心都没有,还谈什么……”她犹豫了,不知如何措辞。谈爱情吗?可他始终没说过“爱情”,那么婚姻又从何谈起?她嘟嘟囔囔地继续:“就没诚意。” 平原侧挪了半步,跟她面对面,俯身,伸出手给她扣扣子,一粒接一粒,一喜很不适宜地联想到一位体贴父亲给上学女儿整理衣服场景,只听平原说:“丫头,如果猪脑是静止状态运行,你还不如小猪,你是倒退。求婚是我给你大认真,干什么计较那些微不足道东西?” 一喜低头默立,鞋尖毫无章法地戳地毯,怎么办?怎么办?她心动,怦怦跳得厉害,心热得可怕。他说认真,这话太动听了。“为什么要娶我?”她再问一遍,这是浮木,她要紧紧抓住。 “我说过了。”他回道。 “妒忌?”她确认。 平原默认。 一喜低头沉默,都说爱了必定嫉妒,可嫉妒不一定是爱,她觉得爱与嫉妒应该没有关系。嫉妒是暑天蚤子到处都是,爱是寒冬泥炉,已形迹难寻。 说一句爱真很难吧? 抬起头,眼里凝敛流水粼光,“对不起,不能因你嫉妒就嫁给你。”管好遗憾,难过得几乎要讨厌正说“不”自己。 “喜小姐,你认为我嫉妒很廉价?”平原双臂环胸,好像怒及反笑地扬起一道眉,他眉比常人长点,像发育很好卧蚕,神气又漂亮,据说长眉人会长命,所以比他短眉一喜若嫁他,至少不用担心死得比他晚,而承受孤独晚年。 “不,恰恰相反,太昂贵了,我怕自己要不起。”她溜到门口,手握住了门把,回眸,“实际上,你想娶是……” 她猛地停顿,激情余韵粉红脸蛋腾地又涨红。她是想说,你想娶是自己**,她指是男人占有欲,可眼下不偏不倚看见他昂扬**,便停了停,不过她没有不好意思,接着说:“你想娶是自己**,不是我。” 她手开始转动门把,平原没再制止她,他敢暴力逼婚,也有足够风度接受被拒结局。他谑笑:“丫头,你嘴只有吻起来比较柔软,说起话像啃过生骨头似,又硬又腥。” 一喜还回头看着他,手打开了门,她心像他话一样矛盾,轻松和不舍纠结心口,“我只是,该开口时候能说话而已!”她扭正头,跨出一步。 不管怎么样,走出来了。门轻轻合上时候,突然感到很深很深空虚,这一刻她一点也不认为自己是逃离火灾蛾子。相反,她想扑火!手留恋门把上……终还是缓缓垂落。承认吧,她想做聪明女孩,不敢贸然栽个大跟头。 舒了口气,又像叹了口气,她想:依他脾气,就这样结束了吧?他没有把精|液留她体内,再说她也吃了避孕药,所以这次疯狂缠绵不会缠下去,我们之间会很干净。 才抬头,却被一只手猛地拉住。 68、悔痛 一喜胳膊被人猛地拉住,她吓得轻呼出声:“谁?”惊愕地急转脸,却意外看见小蔡,他神色略显凄惶,右眼下“美人痣”衬得他楚楚动人。 “你怎么这儿?”她吃惊地问。 “我是来找原叔。他……他可能要自杀。” “谁要自杀?”她喊着问,“自杀”这个字眼太震撼她心了。 小蔡说出老蔡可能自杀。一喜没有犹豫,此刻她脑子反应极为单纯,完全是本能,亦或条件反射,她嘴里喊着:“他哪里?”人已经拔腿往外冲。 小蔡步追上,他虽然年龄比一喜小,但人长得俊秀挺拔,人高腿长,疾速追了几步就追上率先跑开一喜,拽住她冷静地道:“我们还是请原叔一起过去吧。” 一喜速眨了眨眼,一时无法消化这个提议,“为什么?” “万一有事,我们两个能应付吗?”小蔡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潮红脸蛋上澄澈眼眸,那里流淌着纯挚焦虑。刚才房间里,她有听见平原与长青对话内容,当平原说“他要死,由他”时,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毕竟“死”字太刺耳,而且从那句话她深深地感到平原冷漠,但那时她没有放心上,毕竟别人生死她管不上。此刻她却恍然若有所悟,平原不打算管将死之人很有可能就是老流氓。 但这仅是推测,一喜没有阻止小蔡找平原,“那你去叫他,一会儿你们一起过去,我先走一步。对了,你爸哪里?” “去了奶奶四合院。” 一喜迅速拍了下小蔡胳膊,眼神交汇,她眼里充满抚慰和怜惜,嘴上却没有吐出任何无谓安慰之词,匆忙转身跑向电梯。 当电梯门打开,她走入电梯,走廊头房门被打开,平原走了出来,他已套上衣服。小蔡急忙迎上,平原扣着衣扣冷静地询问:“你怎么觉得他不对劲?有什么依据?” “昨天他给小蒋哥打电话,让他买巴比妥盐。小蒋哥说他近睡眠不好,可是您知道现没有人服用这种安眠药了。”小蔡流露出与年龄完全不符镇定。 平原点点头,眉宇间爬上沉重皱痕,安眠药现已被bzd等取代,吃一瓶也死不了人,而巴比妥盐是老式安眠药,致死率很高,以前自杀人就是选择它作为通往西天工具。 “每个人都有死权利,我们要尊重他自己选择,作为朋友,我们很难受但无能为力,你可以不理解,甚至可以不谅解。”平原对着小蔡,面无表情地道。 小蔡双手揣进裤兜里,低头:“您不用解释,其实,我也是这么想。” 老蔡是幸运,朋友和儿子都懂得尊重他选择,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一位傻子,风风火火地去解救他。 一喜打车来到位于洋井胡同深处四合院,推门进去,记得上次来时那间耳房是院子里面,她心里对自杀死亡畏惧顶到嗓子眼,可她义无反顾地向前冲,来到房门口,门是敞开,她没能勒住步伐冲进一步,却猛地刹住,双腿跨门槛上,就那么傻愣愣地呆立。 靠墙位置,地上,赫然跪着一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蔡六味。他双手撑着熟悉又陌生地板上,右手紧紧揪着一个塑料封皮日记本。他鼻子以下满是血污,双臂激烈地颤抖,身体也轻颤,五官因痛楚而扭曲,两行泪水涌不断,混着血水流下,沿着修长弯曲脖子流到白色衣襟内。 “我想……我想收回那句话……我想收回那句话,妈——” 烧饭糊锅焦味漫开窄小厨房,少年一手捏着铲子,一手夹着烟凶猛地吸着,眼角勾着望向天花板,油烟堆积纹路黄幽幽。 女人从外面闯进来,一边呛一边嚷:“老实交待,房东家晾晒外面被褥,是不是你烧?” “是又怎么样?”少年怨怒地盯着女人,谁叫她骂你是…… 女人怔怔地看着他一会儿,好像不认识了似,幽幽地开口:“我不想对你失望,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有什么用,还是被人取笑,少年冲动地吼出:“因为你,我无地自容,我但愿此生不是你儿子!” 他记得很清晰,那是一个晚霞格外红彤彤黄昏,妈妈对着北窗轻叹了一声,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她只是不断呛咳,那声声沉默咳嗽,此刻却敲打他心,敲打他心…… 一个大男人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哭泣,哭得像个孩子,他原谅了母亲,可母亲再也无法原谅他了。 昨天上午,他父亲蔡团长突访他赖吃赖喝拘留所,习以为常冷淡与沉默中开始了一段让他崩溃讲述。父亲承认自己自私和懦弱,叙述了一个敢爱敢担女人伟大爱情。很俗套,俗套到令蔡六味发狂笑了半晌,笑到后想吐。 一位江南小镇来姑娘,以璞玉一样品质俘虏了当时风流倜傥蔡少校,两情相悦之下珠胎暗投。其间,为了前程,少校娶了上将女儿,单纯女人为了不耽误少校前程,无怨无悔地默默生养了孩子。起初,少校偷偷地补助他们母子生活,不久,精明少校夫人看出端倪,从此少校不敢再妄来。 那是纯朴年代,也是生活所迫时代,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有多不容易,也许只有那个苦了一辈子女人才知道。 昔日少校,今日团长儿子面前老泪纵横,蔡六味同志却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你这一生,是值得哭。” 这位老人,除了那一段被辜负真情,还有很多不如意,包括他蔡六味,本身就是那位半百老人莫大不幸。当时,六味同志还有点同情老人家,然而当老人丢给他一本红塑料皮日记本,以加同情眼神看向他时,他再也没有优越心境,是,蔡六味从来没有同情别人资格。 那本日记他刚打开,这间充满回忆地方,这是母亲日记,一撇一捺充盈着母爱,丰沛柔情荡漾字里行间: ……月亮睡了,鸟儿睡了,我孩子也睡了,妈妈多想亲亲你小嘴,可是我不敢,怕脏了你…… 再也忍不住,不孝子软下了膝盖,疯狂地掴打自己,惩罚自己。鼻子流血了,他只是拿袖口胡乱擦拭,继续打……一种叫悔痛东西冲破了眼睛,狂奔直下,想收回曾经说过剜心之言,可已经永永远远失去了机会。 “你,还好吗?” 他迟缓地抬起头,向着声音望过去—— 门口,是这一抹关注温柔,不早不晚照进他眼里,他迷惘地出神,好像细窄世界上行走了多年,忽然迎面遇见一个人,那人温暖地望着他:你还好吗? 69、低低的呼吸 一个如此悲伤可怜男人,足以让一喜心生同情,同时感到“不应该”。男人膝下有黄金,还有比黄金值钱尊严,以及比尊严珍贵勇气,她真看不惯软下膝盖人,无论男女。 从门口小跑过来欲搀扶他起来,蔡六味却避开了她。他踉跄起身,低头默默地看了看手中攥得死紧日记本,轻轻合上,然后慢吞吞地走近床,突然又倒了下去,把后背重重地抛向硬硬木床,长腿踩地上,向两侧微撇开,轻颤。 一喜站床侧,一会儿十指交握,一会儿双掌揉搓,一会儿握拳相击…… 这家伙下一刻会干什么?她摸不清他接下来举动,因此不敢松懈,小心翼翼地注视他面容。 他闭着眼睛,他眉线平顺动人,不算很浓密,却极为清爽干净。他下颌长出青青胡茬,干裂嘴唇被泪水滋润,显得格外红艳。从他嘴唇翕动频率,她就知道他胸膛起伏程度,由剧烈逐渐平缓,终于静止。 她松了口气,看来他已经入睡。 心定了定之后,突然想起一件十分重要事。早前长青告知过她,妈妈手术安排五天之后。 为了解决手术费,不得不主动找游沙商议。想到预支酬劳,虽然游沙之前口头上应允过她,但心里还是没底。手术费没着落之前,她是无法安下心,所以这事就变得刻不容缓。 她看了看床上男人,不忍心也不敢弃他而去。稍作思量后,决定先打电话探探游沙口风,于是到外面给他拨通了电话。 她吞吞吐吐地表明意思。 游沙爽地答应:“等问清手术押金具体数目,再给我电话。” 一喜由衷地喜欢他声音,真好动听,低而暖,像春风拂柳下小提琴声,那么地清悠温柔。 “该怎么谢谢你——”她气流向上一提,差点就喊了声“哥哥”。这是一喜冲动与渴望,可硬生生憋死嗓子眼,没敢喊出声。 游沙就是这样男子,传说中凤目,眼角稍稍挑起,那就是勾子,勾着人魂魄,可真正接近过人才会明白,这男人神采丝毫不见轻浮或媚态,他眼是沉思,好像表达什么,你却抓不住,所以凡自知之明者会对他望而却步。 “大可不必,只要你配合好剧组和我要求,把份内任务完成好。”游沙放下手中咖啡杯,看了眼对面侧脸看窗外出神于乐,摇摇头,用方糖夹为于乐杯中加了块糖。游沙爱饮咖啡,尤其吃过油腻后喜喝一杯清咖啡,而于乐喜欢加奶和糖。 “对了,什么时候开拍?我还要请假。” “就这两三天起程,你开始准备吧。” 一喜吃了一惊,“什么?这、这两天?”她不可置信。 “有困难?” “能不能拖几天?我妈妈——” “我可以等你,可风景会等我吗?” 游沙要是江南初秋外景,自然界外景衰败半点不由人。一喜是菜鸟,没有任何演技培训,虽然他看中是她本色,但拍摄中必要技巧仍需教导,与男演员和摄影各方面配合也需要磨合,这都是耗时间。如此一来拍摄进程肯定比预计要缓慢,所以,真不是他故意为难她。 她额头抵着房墙,心乱如麻。她对电影拍摄一无所知,因此无从周旋,而且她也了解,人家剧组大批人马,不大可能等她一个人。可是妈妈手术,她怎么能不她身边? “真不可以吗?就两三天,求求您……”她喃喃地恳求。 游沙没有说话,沉默,即拒绝。 如果不是她,他大可让提出这种要求演员安心陪护母亲。 演员,他不缺。 一喜转过身来,背靠墙壁,仰望头顶炙热阳光,“好,我会配合。” 她呆呆地出了会儿神,眼睛莫名地潮湿,心里堵得慌,万般无奈与杂乱,可她明白自己没有选择。 接着,她给小蔡打电话,没有心情打听他为何迟迟不到,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赶紧过来,我没有时间了。” 重返屋内,她有点疲累便坐到床上,这回她没有刻意拉开与老流氓间距离。 院子里好寂静,院墙外吵嚷之声仅仅依稀可闻,大好阳光透过落满尘埃窗子照进,她心里却没有灿烂感觉。 侧头凝望安静躺着男人,她不清楚他故事,却了解他悲伤。人生世谁没有心伤?只是伤口位置和形状不相同,痛苦本身却无分别。 她忧伤地开口:“好好活着,有人需要我。” 床上男人眼睫颤了颤,霍然睁开眼睛,这是一双毫无期待眼睛,冷漠而枯涩。她被莫名情绪触动,轻轻握住他手,“不管你怎么想,其实,总有那么一人。” 听到这句话,他眼里有了神,像灯花爆裂,越来越亮了,他问:“有人需要你?” 她点了点头,妈妈,能被妈妈需要,她觉得心酸又幸福。 他深深地看着她,好像要把她刻进眼珠里,“那么你,需要那么一个人吗?” 一喜摇摇头,她需要那么一个人,但不是他。 忽地,一喜被他扯入怀里,她很震惊,外加气愤。她死也没想到他丑态毕露,这样时刻还企图非礼。她拼命挣扎:“放开,你干什么?” “不要动,也不要出声,安静地陪我,一会儿就好。”他很用力,声音却很轻。 她软了,枕他胸膛上,他再次闭上眼睛。 静静屋内,听着彼此低低呼吸…… 过了蛮久,特殊心境得到了缓和,一喜逐渐感觉不自。想起身,可又担心让他失落,正难为之际,他突然开口:“我感觉自己生了。” 趁此机会,一喜将信将疑地起身,难免欣喜,“真?你想开了?” 他直直地凝睇她,点点头,“生后,我看见第一个人,第一个女人,第一个美丽女人,是你。所以,我跟定你了。” 一喜简直傻眼,愣了半晌,突然蹦跳下床,指着他嚷,脸都红了:“你、你、你又变回去了!” 他双臂撑脑后,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无赖表情,“总之,以后我只有两件事可做,要么你面前晃荡,要么你周围潜伏。” “老,流,氓……”一喜呻|吟出声,“求求你,你还是死了吧!” 可,这时,不同了,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 70、暧昧 当一喜对着故态萌发老流氓哀叹“求求你,你还是死了吧”,蔡六味同志很配合地挤出一脸受伤表情,微垂眼眸,笑肌僵硬,声音缓慢低沉:“人生大悲哀莫过于被心爱女人诅咒,一千个萧邦也弹不出我此刻悲伤。” 一喜被他真实演技和信手拈来流氓语言搞得很气闷,她爬上床,对准他血泪干涸恐怖脸庞,勇敢地将脸一凑,“其实,有一种声音肯定能代表你心。” 蔡老流氓忙不迭地也将脸凑近,近得呼吸又缠绕到一起,他不动声色,摆了一脸认真,“这么神奇?洗耳恭听。” 一喜思忖了片刻,清清嗓子:“一只撞死牛粪蚊子,临死前悲鸣。” 他“善解蚊意”地叹了声哎,顺势吧唧一声偷袭她脸蛋,一喜愣神功夫,迅速转换成侧卧姿势,一手撑着脸颊,跟没事人似地闲闲神态,眼睛超级温柔地看着她,“它死时候,肯定是竭所能取悦它看上母蚊子。” 呃……这眼神,她差点哆嗦了下,白他一眼,拿手背狠狠擦拭被他亲过地方,嘟了嘟嘴,“不要这样看我,很吓人。” 不知不觉忘却了焦虑与不安,两人斗嘴至小蔡赶来。 一喜做了件很不上道事,那就是跟老流氓索要回家打车费,并且把来时费用一并报销。因为她钱包里真没几个银子,她又不想再坐公交车耗费时间。 老流氓蛮仗义疏财,不过有点过头,他竟将整个钱包丢向她,努了努嘴:“喏,拿去,银行卡也里面,改天我把密码设成你生日。” 按蔡同志理解,男女谈钱能催情,有了经济基础,精神堡垒就能迅速搭起。 一喜却很不稀罕地哼了声:“不要,万一哪天你银行卡被盗,还要赖到我身上。”她一边捡起没能接住而掉地钱包,心里不忘犯嘀咕,这老流氓混得这么差劲,大约是把钱都砸女人身上了。 她不大客气地打开钱包,正要从中掏出车费,一直伫立门口不曾入内小蔡却突然开口:“小姐姐。” “嗯?”一喜寻声望去,阳光下,幽灵般安静美少年,洁白衬衫袖口仿佛被微风吹卷,极是自然。他双手浅浅插裤兜里,靠着门框,显得百无聊赖,“我跟你一起回去,我这有钱。” “我们顺路?”一喜眼睛亮了亮,说到底她不大情愿用老流氓钱,就怕他又为这事跟她要账,上次由于请客引起讨债风波记忆犹。 “你要去哪里?”小蔡问。 一喜沉吟片刻,抬头,带点遗憾迟疑地问:“我要先回趟学校,我们,应该不顺路吧?” 小蔡好像笑了下,“顺,我正好到那附近。” 要说以前,如果时间是盛放花,一喜绝对是摧花辣手,不经意中撕了一路花瓣,那么现,时间变成八字胡恶地主,鞭挞她。好多事情哎,她笨笨鸡脑袋开始马不停蹄地筹谋。 车上,她先给长青打电话,需要问清手术押金大体数目。 已近午后,宴请刚刚结束。长青喝得有点多,此刻正被带到饭店休息间里歇息。陪旁边当然是未婚妻玉溪,她递了杯茶水,精细脸上绽放精致笑,“以前没见你喝得这么高,今天是第一次吧。” 长青接过茶杯,垂目啜饮一口,“嗯,也是第一次订婚嘛。” 玉溪被噎得一时无话,若有所思地把玩起无名指上订婚戒指。据说无名指上有一条与心脏相连穴道,因此将婚戒套其上,就预示了两人从此心灵相通。可她怎么突然觉得,今天带上戒指,反而成了一层隔膜。 正当此时,有电话打进来了,长青看了眼来电显示:憨小姐。 他若无其事地接听,并没有开口,眼睛慵懒地直盯着地毯,上面抽象花纹弯弯绕绕。他等待对方道明来意。 “长青?”软软声音,有点不确定样子。 他眼睑颤动了下,“嗯。” “问你个问题。” “讲。” “我妈妈手术费,大概多少钱?” “你就准备15万吧。” 她心里咯噔一下,这么多?“哦,知道了。” 顿了顿又说了声“谢谢”,随后两头沉默,他呼吸很低很低,行驶车中她听不见任何他声息,而她却很粗重,因为她刚走出几百米胡同,才打上车。 “那,我挂了哦?”她好轻声地道。 他没有立刻回应,一喜以为他没听见,于是又放大声音重复了一遍,正要挂掉,却忽听他说:“有困难话,可以找我。” 一喜呆了呆,花了点时间和智商消化他这句突然蹦出来话,然后逐渐回味过来。长青是知道她和游沙交易,他大概对她向公众出卖色相举动心存不忍吧?唉,长青好她记得,并感恩于心,所以再也不肯打扰他生活。 下意识里她摇摇头,只是说了声:“谢谢。” 挂断电话,长青自嘲地笑了下,今天看来真是有点醉了。他扭头对玉溪,“小溪,叫人送一壶浓茶。” 深吸口气,定了定神,一喜又给游沙打电话,犹犹豫豫地说清了钱数。游沙却似乎不当回事,分外爽地答应,叫私人助理代办转帐事宜。 一喜整个身子萎靠座椅,管小蔡刚才已经让司机打开车内空调,但她手心仍是粘腻细密汗。如今,真可谓万事皆备只欠东风,然而她却舒不出积攒多日那口郁气,心底团成一团模糊伤痛,用附骨入髓形容也不为过。 短短月余,经历了太多心灵劫难,可是她毕竟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直起身子望向窗外,阳光下树木已萧条,从夏末到现,其实也就一个多月。她不由一阵恍惚出神,发生过画面,像被风吹起零碎纸片脑海中乱飞。 怎么?仿佛过了好长好长日子呐。 “医科大还远呢,你要不要眯一眼?”小蔡轻声询问。 “怎么不叫小姐姐了?叫小姐姐!”一喜笑呵呵扭过头看他,这个右眼下有颗美人痣少年眼神却让她怔住,“你——” 小蔡莫名其妙,疑惑:“我怎么了?” 一喜茫然,刚才自己到底怎么了?她很清楚,她差点脱口喊出“你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而不是“是谁”。刚刚她莫名地产生错觉,觉得眼前少年,是各种可怕东西混合体。她下意识地摇摇头,看来太累了,否则怎么会产生那种虚无胆怯? “没事,只是觉得听你叫小姐姐,挺好玩。” 小蔡兔垂目腼腆笑了笑,暗双眼皮便漾了出来,明亮眼珠向侧一横再挑,对她笑说:“小姐姐……嗯,我也觉得挺好。” 他沉吟片刻,“那小姐姐,你怎么叫我呢?” 瞧瞧,多么阳光明媚少年。一喜像是偷偷意淫过小朋友大姐,心虚地别开脸,夸张地“呼”了声,全当舒口气,真是要衰掉了,青天白日下还能出一身冷汗。“我叫你五味美少年,五味,五味,啧啧,人生五味,这名字起得好。” “要不要含薄荷片?”他转了话题。 “嗯?” “不累吗?薄荷片能让人打起精神。” “这样啊,那来一片喽。”她伸出爪子。 五味美少年笑了笑,“小姐姐,你手脏,还是张嘴吧。” 薄荷凉意从喉管一直流到坐骨,但她内心因为接下来必须要打一通电话而莫名地发紧发虚,坐立难安。 自从上次回家跟那人发生过“暧昧”后,她对他产生了一种极度敬畏。 那人是一潭静水,里面长了一头水妖。 但,她不得不联系他,谁叫他是妈妈男人! “喂,是我。”她说,憋着呼吸。 “哦,是一喜呀,有事?”说了是潭水吧,相当平和自然。 “下周三妈妈就可以手术,至于手术费,我银行卡里,我会送过去。”她一口气说完。 “方便告诉我,你钱是从哪来吗?” “跟好朋友借,她家很有钱,不急着还。” “你有没有考虑过留个余地,让我为你妈妈做点什么?” 一喜害怕就是这样谈话,会让她很吃力,这个男人平静无波言语会直戳人心。妈妈这件事上,她就是不愿意麻烦他,分毫也不行。不要问她为什么,答案是爬行她心底毛毛虫,其痒其痛,隐隐,不可言说。 “您刚买了房子,还要装修什么花费不少,既然我能轻易借到钱,何必计较是谁出钱?”她找到了听起来不赖借口。 那边没有立刻回应,过了一会儿,他温和声音传过来,“阿阮认识我这样平凡男人是不走运了点,不过有你这样女儿看来足够。” 71、悲伤 跟平凡通过话之后,好不容易放松心,果不其然被这通电话消弭殆。一喜捧着脸默默不语,左思右想都是怎么把妈妈安顿好,让妈妈宽心地上手术台,安心地等她回来,这需要准备一堆谎言。 她没有假设另一种可能,假如手术不成功……这点,她是不会考虑。 而五味也很安静,从她这几通电话,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她正疲于奔命为哪般。可,假如无法施与援手,沉默,当然是好对策。 不一会儿,校门口赫然眼前。下车,分手后蔡五味向路对面走去。 “小蔡!”一喜突然喊住他。 他回眸,只见她跑过来,“明天晚上有空吗?” 他略一沉吟,点点头,“有。” “能帮我个忙不?” 他没一口答应,“说来听听。” “扮我男朋友,骗骗我妈。” 他显然有点意外,随后沉沉地望着她问:“小姐姐,你觉得我能让长辈觉得可靠吗?” “没事,明天你打扮得成熟点。再说,我妈妈眼睛不太好了。”一喜黯然道:“只要对我体贴点,她就会放心。” 约定好后,一喜转身走进校园,而小蔡横过马路,又从对面打了车,向来时方向驶去。 一喜以照顾重病母亲为由先请了一个月假,还专门找了趟郑教授说明长时间缺课事。教授表示遗憾,同时表态,等她回来后,若有学业上困难可以随时找他。 办完学校杂事,却被两位死党珍珠和依依逮住,想当然而被拷问若干,问题核心是前天晚上与大叔约会后续。“后续啊后续,真相呢?”没心没肺俩家伙竟然以无限向往眼神看着她问:“有没有吃掉神仙大叔?” 虽然是问句,但她们眼神分明赤|裸裸地说:熊样,吃了就吃了,干嘛一脸做贼心虚。 搞得一喜真挺囧,脑子里不禁闪过与长青大人夜晚那些镜头片段,尤其是他亲吻她下面,那些被烛泪烫红斑斑点点时—— 嘴,碰, 肉,麻; 唇,慢吞吞转移,旁边,再旁边,再再旁边,啄一口,再舔,再再咬…骨酥、髓枯,骨髓空荡荡地呻|吟。 一喜对长青肉|欲,是一种痒。泛着涟漪,不为人知,暗缠,痒。 她不禁打了个哆嗦,“唉、唉,不说他了,我要请一月假。” “不要告诉我们,你要跟大叔私奔……” 一喜郑重点头,“正确。” 于是有一个扶墙,举手,“我,支持!” 另一个被墙扶住,“奔吧,跟神仙奔,有前途!” 嬉闹过后,难免认真,面对好友们关切,一喜还是选择了隐瞒。她们帮不上忙,那就不必跟着操心担忧,于是试图以半真半假含混过关:就是跟某大叔混。 只是此大叔,已非彼大叔。 “说说,你们是怎么私混?”不正经珍珠又想八卦。 一喜认真沉思了一会儿,“他写字,我看。”一喜被自己回答,折服了。没骗人吧,当时确是……唔,脸又发热了。 她发现跟好友们一起时,对j□j这种话题很敏感,动不动脸热,可跟他们做时,好像……好像没脸红吧? “算了,不跟你们聊了,我该回去了,不然有人该生气了。”于乐那个小气家伙,近对她管得很紧,晚归结果是绝对没好脸色,而且会换来他无刻薄。她们显然误会了,“嘻嘻,去吧、去吧,你家大叔面相比较极端,要么不会吃人,要么就是吃人不吐骨头,一喜喂,如果是后者,自求多福吧!” 入秋后日头短了好多,公交车上她迎来了夜幕,下午起天开始阴沉,到这时陡然下起秋雨。 下车后,一喜跑进ic卡电话亭下避雨,她不敢淋浴,这个时候她可感冒不起。不过这亭子只能遮挡上身,下面仍淋雨,冷凉得要命。她拿出手机想给于乐电话让他来接,却发现好几天没充电手机没电了。 倒霉,没办法只好淋浴喽。突然有人敲亭壁,这人穿着一件宽大雨披,风雨交加中身体显得很单薄。他把雨披帽子拉下,一喜借着路灯昏黄光线看清他后,突然很感动,她扑进他怀里,“于乐!” 于乐用雨披裹住她,冷雨凄风瞬时被隔外界,他紧紧拥住她,“邋遢鬼,我想你了,想了你一个下午。” 突如其来表白,带着不容忽视酒气,上一刻还充满温暖怀抱,此刻变得吉凶难测。 “于乐,你怎么了?先放开我,好吗?”她直觉是,他受刺激了。 于乐非但没放开她,反而搂得紧,“今天是我们同居一月纪念日。”昨夜她又夜不归宿,他再次孤枕难眠,习惯了身边温暖,再也无法忍受冷凉孤单。对,此刻于乐就是这么认为,认为自己再也无法忍受孤单。 今晨,忍不住给她打了电话,以拙劣威胁引她出现,其实原因很简单,就是想看到她,仅此而已。 她出现了,穿着男人风衣,他心揪了下,不过还好,长青跟她不可能,可是她又被平原抢走了。他心里空空,难受,走街上看到落叶他想她,喝着咖啡嗅着苦涩他想她,喝着酒辣到嗓子他想她,就想时时刻刻看到她。 她,他会安心,会莫名地满足,甚至开心。 从下午一直发呆到下雨前,他甚至怀疑自己又得了一种病,如此莫名奇妙地依恋一个女孩。他想,我病了,而且病得很重。所以当天空飘落雨滴,他想起他女孩怕淋雨,这件雨披曾经只有画架是入幕之宾,可现多了一个女孩,被他这样紧地拥怀里,怕她消失不见。 “我知道一月期限到了,明天我会离开。”一喜又试图挣脱。 “留下来。” “不。”对男女距离没有概念女人,是很糟糕。不爱对方,却还有意无意让人家深陷泥沼女人太自私。自私地享受被欢喜骄傲,不顾及喜欢你人到底有多苦。一喜不喜欢这样,所以她说了“不”。 “你是怕我嫌你邋遢?没关系,我任你。以后你什么都可以做,什么也不用做,我再也不抱怨你什么,你爱吃笋丝对吧?我给你买鲜,你不想一张床也行,明天,不,今晚我就去睡客厅……” “你醉了,于乐。” “没有,我很清醒。我世界一直很简单,简单地讨厌女人,简单地喜欢画画,现,简单地喜欢你,只想你我身边陪着。” 一喜站他面前,模糊光线里看到了他眼睛里闪烁泪花。 她不再挣扎,突然心酸莫名,回拥着眼前孤独男人,哀伤地哽咽起来。“于乐,我们回家,等雨停了,停了,我们再说。” 72、哽咽 秋日傍晚雨格外冷凉,一件宽松雨披内,两条相依而行单薄身影,遇到水洼并不绕行,踩着泥泞回家。他们手紧紧相握,巴掌大温暖,外面,天地一片潮冷。 一喜不明白,为什么眼泪不断地滚落。走到公寓楼下,她突然停下,仰望熟悉那扇窗。 记得有一天,她跟珍珠她们一起吃晚饭便回来晚了。大概就是现这个位置吧,她抬头看了眼于乐窗户,然后意外地发现隐布帘后晃动了一下身影,当时瞧得很模糊,但她确定是他等晚归她。当时心里淡淡甜蜜,撇嘴笑了笑:好婆妈家伙。 其实她心里清楚,那是于乐关怀,他一直偷偷地关心她冷暖。 如今,她依旧站这个位置,窗帘静静地悬挂那里。想到明天就要离开,想到于乐孤单地站那个位置目送她远去背影……默默流泪一喜,突然失声哽咽了下。 就一下,然后又安静,只有雨丝沙沙地打雨披上,格外凄清。 进了家门,她下半身早被雨水打湿。两人都没再开口,于乐去给她放热水,她去泡了下热水澡。出来后发现他盘腿坐床上,前面是一方小矮桌,这是她耍赖买小桌子,可以放床上写字,同时可以放零食和饮料。当时他黑了脸骂她得寸进尺,把他床搞得乱七八糟,如今他自己也利用起来,沏了两杯热茶,茶也是她爱喝菊花,里面掺杂了几芽龙井。 一喜换了身淡紫色睡衣,爬上床他对面坐定,她动作那么地自然,接下来相顾无言却来得十分别扭。 袅袅雾气中,彼此面目仍是很清晰,但不知如何打破沉默。突然,一喜鼻子痒痒,要打喷嚏,用手遮嘴,啊——哧—— 连打了几下,好不容易憋住,吸了吸鼻子,刚刚沐浴水润脸色添了份红,眼睛里渗出水雾,就像看了一场生死恋似,欲哭难抑……娇媚,从骨子里开出了花。 这喷嚏对于乐而言,却是个破冰好机会。他跳下床,找到感冒冲剂给她冲好,端到她跟前,“等凉了再喝。” 一喜轻轻捧住杯子,低低地说:“于乐我们不做傻瓜好不好,不属于自己东西,不要对她太好。” 于乐低头,慢慢垂下,正摩挲骨瓷茶杯上手指,修长且略显苍白,此刻僵住不动,想起耶稣高论:你们得不着,是因为你们不求;你们求也得不着,是因为你们妄求。 不是不知道是一场妄求,可是还是要哀求:“我没想得到你,只是要你陪着,让我看见你,这很简单,对不对?” “于乐,没有人会把游戏进行到底。我来这里——”她环顾了下屋子,原先刺眼白色被她破坏了,如今被几种色彩点缀得有了些许温馨意味,“那天我被迫加入游戏,不幸输掉,今天游戏结束。” 听着她冷漠语言,他心发凉,是他忘了,她是一场游戏送过来礼物。他只享有一个月使用权,没有永久所有权。“难道,仅仅是游戏?一直只是游戏?”他霍地跳了起来,忧郁典雅五官稍稍挪位,显得有点狰狞。 一喜仰起下巴,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冷静一点。” “叫我怎么冷静,我喜欢上你了,这是我奇迹,听到没有?唯一一次!” “所以,”一喜急促地喊了一声,同时也跳了起来,“我不能留下,我不喜欢你。”壁灯幽黄光线中,她看清了他深陷眼睛,那么忧伤,苍白双颊以及嘴角细碎抖动……源自骨子里悲悯又一次席卷,她实不能继续,太难受了,眼泪再次掉落前,她叫嚷着跳下床:“我受不了了,真,受不了。” 留下于乐直直地呆看对面惨白墙壁,久久,突然跨过矮桌,带倒了茶杯,他全然不顾,面对墙壁狠狠一拳砸过去,“我真是疯了才会让你这样践踏!” 于乐冲进了浴室,一喜从阳台上听见他低吼,听见他冲浴水声……泪水再一次模糊了眼睛,委屈自己,心疼他。他讨厌女人身体,从来没享受过男人乐,如果我是他唯一……起码,让他试着亲近女人,或许以后就会好起来。 一念之间,她来到浴室门口,门微微敞开,她推开了。 水哗啦啦冲下,水中男人彻底呆傻,一喜走过去,也站进水中。她没脱掉睡衣,拥住他,脸贴着他赤|裸胸膛,慢慢往下,手绕到他背后,摩挲,与水一起柔软地抚摸。 于乐眼神水中,越来越忧郁,身子像极了一尊玉器,温热水中只有表皮带点温度,深处,他是凉。**接触对他来说如此陌生,措手不及中他只能当一尊精致无暇瓷人。 他没有任何反应! 一喜关掉了花洒,亲吻着他,并且无声无息,流着泪,哪怕嘴唇亲出血,她也想让他乐一回。只要让他走出第一步,或许就会有第二步,第三步,终有一日他会敞开心扉,他将是个有欲有肉男人,那时,除了她,会有很多好女孩来爱他,因为他是这么值得疼惜。 她嘴唇来到他小腹,瘦窄光滑,但剧烈地起伏。于乐仰着下巴,闭着眼睛,喉结急促地滑动,她唇间气息让他紧张,他依旧忍着,但浑身绷紧,他手偷偷地握成了拳,“唔——”他拿拳头抵住锁骨间,竭力忍受什么,那里是胃与喉咙交界处。 一喜衔住了他,用了心力…… 作者有话要说:  儿子大人囧事:昨天他盘子裡摆了四个橘子,然后对着橘子开始尿,每个橘子都有份,后囧是,我把橘子洗洗吃了…… 73、两性治疗 秋雨打窗夜晚,浴室内蒸汽逐渐冷却,于乐僵硬身体随之越来越凉。一喜几乎单膝跪他双腿间,双手轻扶他修长匀称双腿,她流泪卻用嘴挑逗他**,可他始终有点无动于衷,甚至开始排斥。他肌肉紧绷,肌肤始终是湿漉漉、凉丝丝。 “给我动一动。”她挫败又伤心地仰起小脸。 要知道,虽然她有过几次性经验,而且是与大神级别两个男人,但与平原这次她完全被动,当然没有“出口”机会,而长青大人压根就不让她口|交,她哪里有机会提升口技? 现笨嘴笨舌丫头碰上于乐这尊瓷雕,两个真是绝配。好好情与色浴室,漂亮一对妙人儿,却如此僵硬,秀美八肢爱欲国度里变成了枯木枝丫,水珠分明肌肤上,却不怎么鲜欲滴。 于乐终于有了动静,但只是逃往墙壁,后背贴着瓷砖,眼睛微微惊乱地盯着她,这眼神,好像是被非礼孩子。这多少点燃了她怒火。她也心疼他,但无法理解,一个男人,被人压扁过一回后就永远理所当然地趴那里当薄片物体嘛? “于乐,你给我立起来,不然别说要我喜欢你,就是看,我也看不起你!”她腾地站起来,勃然发怒,像一头被惹怒母鸡,恼怒地盯着他。 于乐喉结鼓动了一下,仿佛吞下什么巨大、难以下咽东西。 其实,除了家人冷言冷语,他兄弟们对他极好,小心翼翼避免触碰他伤痛。殊不知,这样捂着……是将昔日伤痛流下脓也一并捂熟,是害了他,可有时明知是毒药,但找到解药前不得不给他服用。 今天憨勇女斗士终于降临人间,一句犀利话是一把刀子,直击脓包,流下是他自卑和懦弱。 他脸色苍白,大口喘气,眼睛里装满了东西,各式各样——愤怒、渴望、胆怯、懊恼、挣扎……一喜从来没想到一双眼能够刹那间如此,复杂。 她毫不留情地瞪着他,“怎么样?敢让我继续吗?” 于乐哽着脖子,闭上眼睛,他没有很男人地喊:来呀,他妈谁怕谁!但,至少他没逃开,这已足够。 他听见,有走动声音,很轻脚步声,走到洗漱台前。 一喜拿起了一瓶沐浴液,松木香型,她重返他身边,开始坦然地解扣子,从上面解开两粒,将左手里沐浴液挤出很多到右掌心,微微俯身对着僵立男人胸口吹了口热气,“冷不冷?” 他僵了,她笑了笑,“我把浴液弄热了再给你用。”说着,将右手伸入襟口,她发出一声“咦?”,男人就睁开了眼睛,看见了—— 女孩洁白身体上,松木花开了,清香回荡她体内,飘进了他鼻间。 她胸口香滑粘湿,手跳了出来,掌心带着已经被温热液体,从瓷人儿腋下至双腿间,画着没规则图形,不时抬头逮捕他眼神,嘴里恶作剧地问着:“还冷不冷?要不要再点?”她手他身上乱摁乱揉,捏一把他腹肌,完全是个搞坏孩子,“这样能促进血液循环。” 于乐血管开始缓慢搏动,然后加速,燥热,不安。他视线不再排斥,不再游离。呵,他气息,一喜嗅到了,于是开始褪衣服,湿漉漉,这真是件束缚。脱掉后,肌肤轻松,可心,微微犹豫,不过不碍事,今夜她要勇往直前。 墙外,窗外,夜雨,身前,眼前,艳物; 男人把所有视线,集中同一个方向, 一喜静静地站他面前,不催,不逼。他手伸了过来,犹疑而颤抖,指尖轻轻触了下她那里,软得不可思议,情不自禁,手指们爬了上去,好暖……然后整个手掌贴上,掌心纹路们莫名地颤抖,一场混乱。 一喜花嘴本能地嚅动了下,抓住他臂膀,眼神变得柔和,她让他探索,接下来她需要做就是:什么也不做! 楼下,雨打树叶稀里哗啦,不可抑制地湿了,带着青涩味道。楼上,于乐也被松香桃色击溃了。第一次,女人身体成了他爱风景。 但他只能到这儿了,不过一喜很满意,要知道以前他连碰下她乳|房都会蹙眉半日,好像不小心碰了牛粪一样,现竟然摸下|体,而且不难看出有那么点痴迷,这进步其实惊人。 他冬眠中鸟儿终于有了点苏醒迹象,为了进一步刺激,一喜打算重操“口|活”,于是慢慢矮身,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随着她越来越低,慢慢,他表情逐渐硬化。 “不要紧张嘛,想想刚才,我嘴也一样软哦……手也……”她手安抚地轻抚他腿,往上,臀;向侧,胯骨;绕过来,小腹;再上点,肚脐,轻轻地绕……于乐体内有一个秘密抖动,一喜惊喜地看见“他”一点点…… “于乐,你要幸福……”她动容地含住他。 他呼吸却猛地粗重起来,“不行了,放开!” 一喜错愕地抚着额头无力地蹲地上,听见他对着洗脸池干呕。 74、离去 于乐终还是没能彻底摆脱心理阴影,一喜拉扯下从深渊艰难地攀爬到了悬崖边,至于终能否爬上来?还是重重地跌回去?只有靠他自己,一喜真已无能为力。 他们躺回了床上,都没再开口。屋子不知怎么就凉了下来,或许是捅破了“窗户纸”缘故,这个雨夜凉得格外难熬。 一喜面对墙,背对着于乐,迷迷糊糊地入眠。由于心里盛放太多太杂事情,她睡眠整夜都不大踏实,半夜毫无预兆地就睁开了眼睛。一时意识不清醒,但还是清晰地听到一声闷闷咳嗽,其实她是被咳嗽声吵醒了。起先,她意识朦胧,没能立刻反应到声音方位有异,少顷,才从对方刻意压抑气息猜测到他没有躺着。 一喜重闭上眼睛,没有转身去看,有些事不看就不会有负担。可为什么闭上眼睛,心还隐隐不忍? 大概是淋雨关系,于乐有点感冒,总想咳嗽,躺那里根本睡不了。他怕咳嗽声吵醒她,于是起身坐起。她醒来前,黑暗中他看了她许久,她像一只春天里蚕宝宝,夜晚桑树叶上蜷缩,很乖很乖地酣睡,这一刻她是他女孩,于乐突然想流泪。 她只是一条模糊拢起暗影,可她低低呼吸那么地清晰而真实。他蹑足下床,取来画笔和纸,没有开台灯,摸黑画起了这只柔软小虫子。画成什么模样?他不会乎,他本来画风抽象,画,就是自己心情。 黎明前,他轻轻拥住了她,从背后贴着脸她脖颈那里,呼吸温热,寂静黎明前黑暗。一喜眼睫颤了颤,并没有挣脱,她心里默默地数着一、二、三……跟自己说好了,数到九百九十九就起身离开。于乐!你幸运数字是九,你一定要走运,遇到一个值得你爱也爱你好女孩。 后九字数完了,不管数得多么缓慢,总是要到头。她轻轻扳开他胳膊,起身之际,陡然间腰被搂住,紧紧地。这回,他脸埋进她后背,他不说话,不说话又死活不撒手。 一喜要哭了:于乐,你到底要怎么样吗? 哎,这一次背后拥抱,是于乐后眷恋,他不想怎么样,只是再抱她一回。 她下了床,他并没有再动弹,好像睡了。她独自客厅简单打点行囊,把那张爱不释手牡丹亭碟片留书架上,拎着小包,把猪头猪脑睡得像头猪花宝抱起,出门。 不过刚要转身关门时,从门缝里递过来一件针织衫。她愣了下神,接过来,想说点什么,门却“嘭”地被关掉。 走出楼内,一喜打了个大冷颤。秋雨夜后,清晨格外冷寂。她将搭手肘上针织衫套上,顿觉暖和好多,沿着熟悉小路向街走去,到了那个仰望过两次位置,她又停下,缓缓抬头——霞光从遥远东方露出点点薄光,照射那扇关闭窗户,窗帘安静地垂遮,看起来幽静暗沉。 于乐,你没那里,这真太好了! 她笑了笑,将要收回视线,突然看见窗帘一下被拉开,之后窗子被迫不及待地打开,于乐从那里探出点身子,他好像喊了句什么,一喜没听见。不是她听力不好,是因为他声音不够大。不怪他,现是清晨,楼上楼下左邻右舍大家都睡着呢。 没听见也无所谓,不相爱男女间,没有什么话是不容错过。 静悄悄清晨,一喜轻轻地离开了,留下这么一个人,站那里,目送…… 搭乘早班公车,绕了小半个城市,一喜回家了。 七点左右,男人和女人会醒来,或许会有冲动,或许会“晨练”,所以这是个暧昧时间。 她楼下等了一会儿才上楼。 开门是妈妈男人,见到她显然感到意外,不过很他笑了笑,“是来送行吧?”一喜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妈妈昨晚已经打电话骗她说到国外度假。 一喜笑呵呵地进门,伸脖子往里屋喊:“妈,我也有好消息噢!” 阮惠贞简直是奔到女儿跟前,揽着她坐到沙发上好一阵打量,看不够啊。她笑问:“说说,什么好事?” “我们郑教授有个学生市卫生局,他们组织了好几支医疗队下乡义诊,我们医科大附属医院也有一个分队,郑老师争取了两个名额给我两个学长,可是昨天有一个临时去不了,郑老师就把我推荐上去了。妈,这可是好机会哦,可以锻炼。”这,确有其事,只不过人家那两名是郑教授两个硕士研究生,她这样菜鸟哪有机会,只是编个谎而已。 “好是好,不过你不用上课?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放心,现学是理论知识,回来补补就行。” “那你看着办,对了,什么时候走?走前多陪陪妈妈,这一分开……”阮惠贞很伤感,说不下去了。 “老妈——”一喜晃晃妈妈手,“我可能这两天就走,不过你是出国旅游耶,多好事,不要这样嘛。再说你也别担心我,我能照顾自己,而且哦——”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凑近妈妈耳朵,“我有朋友了。” 阮惠贞定定地看着腼腆微笑女儿,出神地拂开她额前发丝:“傻丫头,女孩子家头发这么短像假小子,以后留长了吧!嫁人时候盘个漂亮头发。” “妈,你说到哪里去了。”她撒娇地扑进妈妈怀里,使劲眨眨眼,好酸疼。 后来妈妈问她男朋友情况,她干脆回了句:“晚上我叫他过来,您鉴定。” 今天平凡也没出去,他体贴地把卧室留给母女两人聊天,自己客厅沙发上翻看书籍,还很严谨认真地做着笔记。一喜出来拿水杯时,正巧碰见他用笔顶着下巴颏,蹙眉沉思样子,都说认真男人好看,是真。 晚饭时,阮惠贞突发奇想,非要三个人一起下厨。一喜这才讶然发现,料理台上放着平凡花了一整天研究出晚餐菜谱,她心里顿时又一番滋味。 “‘女婿’上门,紧张是丈母娘,你们不懂了吧?”阮惠贞切菜。 “为什么?”一喜好奇。 平凡笑着接道:“谁不担心女儿所爱非人。”他带着手套收拾螃蟹。 一喜正蹲垃圾篓旁边,去烂菜根叶,听他这一说,条件反射地扭脸看。围裙真是个神奇东西,女人戴上它会多份娴淑,男人系上它会显得格外……嗯,魅力四射。 75、无比贪婪 一桌丰盛晚餐刚准备好,门铃响了,这是一喜男朋友到了。 一喜很紧张,毕竟小蔡还只是个少年,如果他表现得太嫩,妈妈肯定无法安心。上午她从卫生间里偷偷地给小蔡打过电话,再三嘱托他打扮得成熟点,起码看起来像个二十岁左右。她之所以选择小蔡,是因他少言寡语,能够避免言多必失风险。 她紧张兮兮地给开门,当看清门口来人,一喜脸上笑瞬间垮塌。这孩子分明是敷衍她,瞧他穿,依旧是一条牛仔裤,白衬衫。虽然简简单单干净爽利,哎,养眼是养眼,但……不够老成。 她是个纯粹丫头,不太懂掩藏情绪,失望就大咧咧地摆上了脸面。五味倒是很大度地不去计较,选择对此视而不见,淡淡一笑,放低声音:“小姐姐,看够了没?请不要表现得这么,痴情。” 一喜白了他一眼,眼神里赤|裸裸地写着:你小子,如果搞砸我事,你死定了。 她又悔又恼,这孩子忒不负责任,竟然这样敷衍了事。本以为他身上有一股超乎年龄内敛稳重,所以才拜托他当搭档。 懊恼地皱眉头,我……真是不会看人。 不情不愿地放进来,一喜密切关注妈妈反应,松了口气,还好,妈妈没表现出任何异色。 对于平凡,五味不是没有惊讶,差点就以为是平原,但他眼尖,一个眼神碰撞就觉出平凡看向他眼神不像平原,这是一张熟悉面孔却全然陌生……五味眼中诧异荡然飘远,若有所思,只留心里。 接下来寒暄,五味同学应付得倒还算从容得体。这让一喜又略略放宽了心。入座后,阮惠贞轻描淡写地问些学校、学业方面事,绝口不向小蔡提问家庭方面问题,不过东一句西一句聊天途中,就提到了年纪,阮惠贞好像随口问了句他年龄。 他稍稍欠身回答:“今年圣诞节,是我十六岁生日。” 一喜心沉了下去,混蛋!电话里不是统一口径说二十岁吗? 阮惠贞看向女儿,没说话。一喜红了脸垂下头支支吾吾地说:“可能,我记错了。”她认命了,大概什么时候得罪了这孩子,今天他是来报复她。 “伯母,您不要怪她,她是为让您放心才骗您,只是我不能隐瞒,因为我喜欢她,所以不能骗她母亲。”他笑时嘴张得不大,细细唇缝里露出一排洁白牙齿,看起来腼腆又值得信任。 阮惠贞眼里油然生出一丝安慰,看了眼平凡。 平凡没什么表情,温吞吞地夹了口菜,放下筷子,“说说看,她……有什么好喜欢?” 一喜正夹了道西芹百合往嘴里送,听到这句,手陡地一颤,菜便掉到桌子上。有什么好喜欢?问得好啊,她有什么让别人喜欢呢?她是妈妈女儿,却远不如妈妈风情万种。 阮惠贞先听见平凡突兀地问了这么一句,接着就看见女儿失态。她略略挑了下眉头,宠溺地看着女儿,对五味道:“孩子,你别见怪,我们家丫头就是笨手笨脚。” 五味笑了下,“嗯,是笨了点。” 阮惠贞愣了下,听见男孩—— “不过,幸好遇见了我。”这是对阮惠贞说,转脸他又回答了平凡:“喜欢她,没什么具体理由,她就是我喜欢模样。” 晚餐后又闲聊了一会儿,五味同学不知怎么开启烟酒话题,使得开烟草店阮妈妈变得十分健谈。这孩子不是好演说家,却绝对是个出彩倾听者,当他起身告辞之时,阮妈甚至表现出几分怅然。 一喜要送五味下楼,话别之时,阮惠贞突然动情地说:“你们知道吗?我此生欣赏‘执子之手,与之偕老’,你们,好自为之。” 一喜没心没肺地笑接:“老妈,你文艺了。” 一喜住一栋苍老楼房,老楼岁数比一喜还大,楼梯狭窄幽暗,尤其是日落之后,楼道里灯光会增添一份阴森诡异氛围。从家出来时,一喜佯装亲昵地抓住小蔡手,两人手牵手从妈妈眼皮底下出来,可背后门关上刹那,这家伙就要甩掉人家手。“小子,演技还不错嘛。” 五味已经一手习惯性插|进裤兜,另一手她试图甩开时暗暗使劲握紧她小手,面上却若无其事,“如果我说,不是演戏呢?” 一喜着实愣了一下,他这是“表白”?不过很她只是嗤地笑了一声:“我能理解,这j□j|心萌动,是青春期生理和心理上问题,过段时间会好起来。” 对于小蔡“表白”,她只当是青少年对爱与性冲动与幻想。她是过来人,明白年少恋爱,那时候大家明明懵懂无知,却非要装得深沉莫测,“爱”一个字鲜而容易,情圣层出不穷。有人百步千回头,有人自残以明志,多男女爱上朋友恋人,然后觉得那种痛苦来得多么深刻。 那段岁月,很少有人真正懂得爱情和痛苦,那些曾经流过泪水和忧伤,只不过是人生课程中不得不消耗资源。 呵,一喜何尝不是?只不过,别人十六岁花季消化了初恋感伤,她是迟来二十岁去承受;别人是爱上了朋友恋人,而她…… 她心猝不及防地疼痛,她对不起妈妈,羞愧与自责,愧疚与难堪一拥而上。不久之前,她还很恶心地去窥探平凡眼神,试图从中寻觅……乎,对,她忍不住希望他对小蔡到来表示不,可他没有,丁点都没有。 她精神背叛着命旦夕妈妈,为之背叛男人却对她情意无动于衷,何为情何以堪?何为极致讽刺?她本来苦苦压抑,自欺欺人,可小蔡半真半假表白,轻易就触动了这种紧绷沉痛情绪。 “小姐姐,这是我第一次对女孩子表白,你却用这么一句不痛不痒话打发我?”这时他们正好从三楼楼梯下来。 “表白有什么用,不爱就是不爱。”一喜思绪有点飘忽,又想起了平原,想起那次无地自容放浪表白,想起他当初冷峭无情,即便是他前日求婚表白,也是那么地自负霸道,不爱就是不爱。 沉浸自己思绪里一喜没想到,先她一步下来男孩做了一件让她吃惊万分事。他侧身,动作干净帅气地揽住她腰,一下子强有力地把她推到墙上,另一手机敏地捂住她嘴,她呜呜地喊“干什么?”但他听不见,只是俯身沉默而专注地看着她,“作为表白失败安慰和帮忙回报,亲两口吧,小姐姐。” 一喜甩头挣扎,被人捂嘴可不好受。他还算有点良心,把手从她嘴上拿开。“你疯了?万一有人出来呢?”旁边半步不到距离就是陈家门,万一有人推门而出……刚说完,下层楼梯有高跟鞋嗒嗒声音,正一步一步爬上来,她低声恼喝:“放开,有人上来了。” “我保证,她上来前,你有足够时间亲我二百下。” “小流氓。”一喜脱口喊出。 小蔡脸色骤然一沉,如果刚才是调皮玩笑成分多点,那么现真是风云突变,变得阴郁冷鸷,然而他是背光,脸上表情隐于阴影中十分模糊。空寂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中,一喜只是听见他轻柔声音:“小姐姐,以后咱不这么叫,好不好?你知道,我不太喜欢跟他有关联一切,尤其从你嘴里听到。” 他声音她听来变得脆弱忧伤,觉得自己可能对他太过激了,于是哄道:“好好,我也是一时气话,以后不说了,你先放开我。” “你亲。刚才,我对你表白,你却心思恍惚。我这样抗议,不为过吧?”他开始陈诉她罪情,顺带撒娇。 高跟鞋声音近了,这栋楼里住户大家都是熟悉,她第一反应,不想让邻居说成不检点女孩,无奈,对准他脸颊闪电式亲了一口,然而,他脸一偏,她唇落了他唇上。 吻,被缠住了,年轻疯狂和力量深深吸吮…… 脚步声,听音辨位,马上就上来了。一喜不再挣扎,下意识地想把脸藏起来。他陡地放开她,转身,只听一声轻微爆响,屋顶灯泡炸了。 一喜松了口气,谢天谢地,爆得真是时候。她没注意,刚刚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枚象棋,此刻听见硬物落地弹跳声音,一下又一下,然后她心猛地一紧,黑暗中,少年手从宽松针织衫下摆探进…… 人心底住着肉|欲猛虎,尤其是少年,青春无敌**内,正茁壮成长欲和情,碰不得荤,一触即发,无比贪婪。一个吻,不足以让他浪费棋子去打爆灯泡制造黑暗,接下来,他当然想要一场……按她说法叫,解决生理上渴望。 她肌肤温暖,软软起伏,他手缓缓向上,刚刚触碰她乳|房,就听见了她一句话,然后他邪火顿消,胃里一阵不舒服,像寒冬里吞下一口冰棍。 她说:“不要喜欢我,现你要我时候假装很爱很爱我。” 没有人爱着拥抱过她,也大概不会有人爱着给她拥抱。 76、恸哭 一喜曾被两个男人亲密地抱过,但没有人爱过她,也将没有人爱她。 她即将接拍那种出卖色相电影,会和陌生男人做|爱,让千万个人去观摩。像她这样女人……若还希冀爱情,真是天大笑话和妄求。所以,当五味年轻手摸进衣摆时一喜说:现你要我时候,一定假装很爱很爱我。 小姐姐,这种假装……有意思吗?我们纯粹点不好吗?小蔡这么问过。 一喜当时笑了。这个年纪少年玩兴正浓,他想跟你做|爱纯粹就是玩玩,我愉悦你也愉悦,这样就很好。假装爱?这个提议听起来真是很好笑,她突然想笑,就笑了……真,很好笑。 少年等她笑够了才离去,没让她继续送,走下楼梯时他没头没脑地问:会不会觉得我变了个人? 他打定了主意,如果她答是,就意味着她认真地把他看了眼里,那么他就告诉她:记住,这才是真正我!如果让她认识不是真自己,他喜欢她又有何意义? 可他只听她飘忽声线,漫不经心地问:有吗? 他黑暗中静默了一会儿:很好。 下楼梯时,脚步放得很缓,从楼下隐隐照来黯淡光线中,他看见自己影子被拉得很长,就像一段漫长忍耐。他噙了一丝笑,总有那么一天……是,会有那么一天,她眼里必定有他。 夏有夏花之灿烂,秋有秋夜之静美。雨过天晴,天气格外好,黄了树叶微风中翩然飞落,从打开窗子望去,天高云淡,落叶飘零,真美。 一定要觉得很美,一定要保持笑容,一定要忍住不哭,一定要!她转过身,挤出欢笑容:“妈,那我走了,你也要玩好,别瞎操心我。”该说早说好了,这些临别话,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什么。 她行李不多,游沙助理电话里说不用带太多东西,拍摄地要辗转几次才到,行李多会麻烦。而她跟妈妈说借口是,不想带太多东西,巡诊又不是出游,所以她就一个背包。 背上背包,向门口走去。到了门口—— “妈,天凉了,多添件衣服。”她回眸,看见妈妈站卧室门口,定定地望着她方向。“走喽!”一喜遽然别过脸,开门走出去。阮惠贞一个闷声哽咽,冲向门口,伸开双臂,她要再抱抱女儿,再抱她一回。 砰—— 门她面前死死地关了。 阮惠贞一个空空吸气,双手掩面,默默地,只是肩膀抖动,指间很溢出了泪水。平凡走过来,借肩膀给她,他也不说什么,静静地等她缓过来。 “平凡,如果我死了我家一喜怎么办?她太可怜了。”阮惠贞放声恸哭,咿呀学语一喜,第一次喊妈妈时软软声音;向她要爸爸时渴望又可怜模样;没有爸爸、没有漂亮衣裙而被同学冷落一喜;傻傻地微笑说有妈妈就好一喜。如果没了妈妈,她该怎么办? “平凡,假如我走了,请帮我照顾她,我孩子她值得……”阮惠贞本来硬撑起来身体,软软地依偎他怀里,“等我死了,你好好安抚她,不要让她一个人,她会怕,对她好点,哪怕用我百分之一心善待她,我……” “阿阮,你是为了托孤才找我吧?”平凡轻声问,阮惠贞身子明显一僵,他没有笑,目光落门板上显得有些恍惚,“没关系,你依然是我尊重女人。” 门内悲恸哭声,窗外阳光明媚—— 一喜孤孤单单地蜷缩门外,捂着嘴,如果妈妈不了,刚刚一瞥就是后一眼,这样生离和死别……让她怎么承受?泪水绵绵密密地滴落,她以为自己没想过妈妈手术失败可能。实际上,她是想过太多次,每每想起惊慌无助,于是拒绝这样假设。可是后别离时刻,她何以继续维持自欺欺人痴惘?想再多看一眼妈妈!她缓缓直起身子,右手缓缓举起来,针织衫袖子很长,只露出她纤细手指一小部分,手指颤抖,只要敲敲门,妈妈就会开门。 好想好想扑入妈妈怀里,再闻闻妈妈味道,她手指动了一下,但并没有触碰门板。 她知道自己泪流满面,不能让妈妈看到,让她安心地上手术台,这才是大孝顺和爱。 一喜怕妈妈他们开门出来,所以不敢逗留太久。她冲下楼,跑到无人角落泣不成声。哆嗦手紧攥着自己胳膊,可还是觉得无助又害怕。她想找个人,把她圈住,紧紧地圈住,跟她说些什么,或者听她说说话。 哪怕只有短暂几分钟,也好。 她翻出了手机,茫然地翻电话簿,光标一个她烂熟于心号码上停顿,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想起主人冷峻目光,莫名觉得冷,继续翻了几人,豁然出现一个名字,她心里一动。 几乎没怎么细想,手指摁下呼叫键,响了几声无人接听,她就如梦初醒地挂断。她真是疯了,干什么给人家打电话?交易结束了,他没义务浪费时间来看她,而且她不是早打定主意不再打扰他生活嘛。 紧紧攥住手机,眼泪掉得凶,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诉。 突然手机震响,她吸吸鼻子,泪眼朦胧地接听。 是他,杜长青。 近长青要调职,名义上是平调,实则是挪到一个上风上水位置。由于交接工作,他很忙,刚开小会,手机设成震动,因此她电话他没能及时听见。会后,一瞧,他着实愣了愣,然后不暇细想就回拨。 除了工作中,他不习惯电话中先开口,他从来都不是迫不及待急性子。而这次,一喜也沉默。 不知道怎么了,他电话,即便没有只言片语安慰,却也让她深切感动,眼泪直流。 她不敢开口,担心哽咽失声。 长青听出她苦苦压抑啜泣气息,忍不住轻叫:“小鬼?” 一喜突然哭出声。 长青沉默,他迅速理清手头工作情况,今天没有非他不可工作,那么…… “哪里?”他温声问。 一喜太想让他来陪,可是,她抽噎:“我我家楼下,不过你不用过来,我要赶去机场。” 游沙助理给她打电话说是晚上7点多航班,由于前段时间机场发现过可疑爆炸物,近机场安检比较麻烦,让她至少提前2个小时去机场会合。可一喜提前4个小时就出门了。机场北边远郊,而她家住南城,如果一路打车会很贵,她打算先坐地铁,再打车,这样省不少钱。 长青看了看表,他从游沙那里早知道她航班时间,“还有大把时间,原地等我。” 77、约会 一喜和长青相约她家小区门口。 门前有小型花坛,一喜坐花坛边沿,双手撑着下巴对着人行道发呆。花坛内边角堆了落叶和颓败花瓣,前夜雨水淋湿后,又经和昨天阴气发酵,今天明媚阳光下散发出淡淡腐朽气味。 可是一喜不想挪地方,这个位置极好,正好对着一条人行道,道一侧是一排杨树,正自落叶。她想看他从小道头,落叶中缓缓向她走来,这样她大概会觉得幸福一点。 虽然她并不清楚他会从哪个方向过来,却莫名地,她选择了这个方向。 等了许久,泪水累了,稍作歇息。支撑着酸胀眼眶,她还望眼欲穿…… 累及,转移视线,侧目坛中,凋敝一半姹紫嫣红中一只可爱褐色雀鸟,见她回头,忽地抖擞翅膀,飞走他方。 刚叹了口气,手机响动,是长青。 “小鬼,抬头向前看。” 看见了他,一棵杨树下,他驻足这条普通人行道变得幽深静谧。一个人,对时间、对人前、对心情下,真可以撑起一片风景。 他落叶中招了招手,带着和风细雨微笑,一喜怔怔地起身,本来干涸眼泪又靜悄悄地流下。 她不知怎么形容此刻心情,好像从梦魇中醒过来一点点,说不出那么一丝庆幸和感动。 她一步一步向他走去,眼前风景模糊,但她明明知道,树是挺拔,落叶这么自,风微微地吹,还有一个人笑得如此温暖……她想号啕大哭。 长青没有迎过来,静静地等待。当她走近,他送出掌心。一喜痴痴愣愣地看着他手心出神,他无奈地摇头,干脆,牵上。 他车就停路边,上车后,空间陡然变得狭小,旁边就是他温暖和支撑,只要扑过去,她就能够得到。 这样渴望着,她真就钻过去了。 长青没想到她会有此一举,吃惊之余,连忙用胳膊托住她倒过来上身。虽说他很少发暴脾气,但眼下不由想训她一顿,“真是个傻丫头,先别动!” 他因势利导,把爬过来一喜捞入怀里。 她不语,紧紧搂着他,脸深深埋进他肩窝,因为抽咽哭泣,她鼻子不断吸着,嗅到了从他身上散发淡淡体香,说不上来,就是属于秋天成熟味道,好像是什么树木上落地野果味,透着些许诱人香。 渐渐地,一喜他怀里安静。他看了看手表,不能再这样耽搁下去,于是把她放回副驾驶位,倾身为她系上安全带,告诉她,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那是本市繁华步行街,那里一年到头热闹非凡。 一喜无言,透窗光刺痛了双眼,于是她双手遮去光线。 她没有提醒他几点航班,她甚至很荒唐地想逃避,无可遏制地胡思乱想—— 如果她迟到,会不会就可以不用拍?如果游沙追究责任,她干脆给他当苦工得了,让她干什么都行,就像保姆,擦地、做饭、洗衣、打扫,总有一天能还清那笔债。 有点扯远了,她明白。 要不……她被自己想法惊住。 她想到了跟身边男人借钱。以前怎么就没想到?是因为距离太遥远?可现就真近了吗?近到可以张口借那么多钱。 即便借到又怎么样? 她身子瘫软椅背上,她可以这么不负责任地违背当初约定,开拍节骨眼上,把人家游沙撂那里不管不顾?想想,当初需要钱时,是谁爽地伸出援手。 一路矛盾,水深火热。 车子开进了一条老巷子,顺着巷子往前走百多米就是胡同口,右转,再过两条胡同就是步行街一个入口。这条胡同上有个小拱桥,桥下有个算命先生。白衣青褂,花白胡子,挺像那么回事。 长青拉住一喜,算命摊前停住。“先生给我测上一卦,算算接下来一年时运。” 算命,淡泊一笑,“平步青云。” 长青却突然冷笑一声:“我翻过《淮南子》、《白虎通》,都是满篇鬼论。” “华夏算命术怎么是胡言乱诌?冥冥之力不可不敬畏。现如今滥竽充数匹夫横行,怨不得世人都有了偏见,真正命理是流通,就像你,”端详了片刻,“虽然时运畅通,但情路有劫……” “那你给她算算。”长青打断算命先生。 算命仔细端凝一喜面相,她正眨巴着红肿眼睛纳闷地盯看人家。算命说她家中有灾祸,一喜很诧异地对长青讲,原来真能算准。 长青问怎么化解?同时,背着一喜右手里隐隐可见一团红色,算命先生眼里精光一闪,既然这女人愁眉苦脸,惹得男人砸钱搏个红颜一笑,他何不成全。于是就装模作样地告诉一喜:命由心生,也由心移,欲驱凶避祸,必持愉悦之心。 长青落她一步,将攥手中钞票撇下,矜持一笑,举步陪上一喜。“现起,不许不开心。” “长青,如果我很开心,妈妈手术就能成功?” “笑,总是个好兆头。” “那么,”她仰面对着天空,双手心口合十,闭上眼睛祈祷,我会开开心心地笑给您看,求求您,一定让我们逢凶化吉。 明知傻气,依旧坚信,这便是痴儿。 步行街人潮汹涌,大多是外地来京城观光客。街边摊铺为了迎合游客“文化底蕴”探索,大多做了复古装潢。长青大人眼里自然是不伦不类,但他却表现出了饶有兴趣样子。走到一家工艺品店门口,门口推车里堆了一堆小玩意。一喜认真挑选了一样景泰蓝镯子,统一标价3元。 “我喜欢这个,不过3块肯定贵了,你跟她们讲讲价。”她怂恿他。 他轻咳了一下,叫来店员。 “这个便宜点行不行?” “这车里东西都是一个价,老板定,我们实没办法,不行不行。”女店员一边拒绝,一边特想告诉他:钱不够话,我给你垫点。 “不行那给你钱。” 轻易败下阵来来某大人,脸不红气不喘地给一喜送了3块钱镯子。 一喜兴致勃勃地把镯子戴到手腕上,晃了晃,“好看吗?“ 大人不忍看那个镯子,他看着她白皙细弱手腕说:“好看。“ 一喜很开心,似乎忘却了所有烦恼,笑容从未有过灿烂,她一点也不想逛那些名店华厦,只想和他牵手走这么好季节这么好天气中这么多人群里,就好像真约会一样。 他始终笑意浅淡地跟她身边,听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这里有个很有名照相馆,专门给国家领导人照相。哪天你如果成了领导人,过来拍一张,你这么帅,搞不好也被照相馆晒出来,成为镇店之宝。” “那当然。”不过他话锋一转,“可惜j□j中央办公厅不许现领导人外拍照,也不能外展出。” “那,我们——像我这种普通人也可以拍吗?” “走吧。”据他所知,那家“中国照相”离这不远了。 “走哪?”一喜有些失落。 他一手踹进裤兜里向前慢悠悠走去,“饿不饿?” “不饿,不过想吃点好吃。” “变成猪之前,带你去照一张像样照片。” 一喜有点反应迟钝,首先没明白她为什么要变成猪,然后也没立刻联想给领导人照相照相馆。当她被带到这家普通到寒酸店面跟前,看着小玻璃橱窗里三张金框里伟人领袖们照片,才恍然明白,他竟然带她来这里照相。 现老店也都用数码技术照相,但大人却不依了。“我要胶片机,手工上色。” “抱歉,这些老技术基本不用了。” “不是完全不用,那我们可以谈谈。” 不知道他怎么谈下来,后她坐红丝绒背景前,感觉像拍学生证照片。 摄影师加了一把椅子她身边,用眼神示意先生坐过去。 一喜内心刹那局促不安起来。 他竟然大大方方地走过来,坐了那个位置上。 这个合影洗出来要有些日子,她郑重拜托他:“洗出来别忘了给我寄一张。” 他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鉴于步行街里小吃街名不副实,向来不能凑合长青决定带她去附近商厦里寻美食。 有好吃,一喜雀跃不已。不过,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能放开了吃吗?万一吃出肚子,影响穿旗袍效果吧?一个烦恼出来,全部烦心事都出来了。还要去机场,拍摄……结束今天好心情,本身就是烦人。冷不丁,胳膊被人狠狠拽了一下。 “会不会过马路?”长青几乎是怒目以对了。 她左右看了看,顿时捏了一把冷汗,缩缩脖子装无辜,“我太贪吃了,心急。” 他牵着她手过了十字路口,一直到美食广场。 她百无忌口,七荤八素什么都来一份,烤肉,麻辣烫,炒冷面……他不阻止她,反而时不时来一句:“这个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不妨尝一口。”于是乎,大盘小碟子摆了一桌子。当一喜看向对面人,就觉得这场面蛮贵族范儿,再一琢磨自己,想到立马是一头猪。她觉得他一定看出她馋样了,因为他坐那里,笑得很莞尔。“吃。” 一喜吃又又好。 他喝了两口粥就放下筷子了,有一搭没一搭陪她说话。“你慢点吃。” “再慢,就把时间吃没了。”她吃得了。 他就没说什么了。 吃晚饭,她提议去书店歇一歇。也正和他意。 去书店途中,他给她买了一杯鲜榨橙汁带上了。 图书大厦里人头攒动,与赶大集无异。谁说北京人不爱读书来着,甚至有些人是用购物车满满一车子书推着。 一喜想奔往医学专业书籍那边书架,却中途改变了方向。 长青亦步亦趋跟她身旁,见她突然神色黯然,他笑了一下,“找些轻松,好打发时间书来看。” 一喜听从,从女性文学散文类书架里找了一本封面上画着美丽薰衣草书《普罗旺斯一年》。 这里没有为读者准备长椅,大家或站或席地而坐看书。一喜把包放地上,让他坐。他一点也没客气,真坐下去了。 “你不要找一本吗?”一喜问他。 “我跟你看一本就行。”他示意她坐下来,指给她座位,竟然是他自己腿。 一喜很努力地想轻描淡写地拒绝,但所有努力抵不住那种温柔诱惑,或许她努力,向来微弱。 他抱着她读书,时不时喂她一口橙汁。 起初,她会有些不自,也担心他腿受不了,后来,不知何时起,她陷入了书中描绘普罗旺斯——冰封沉寂山脚野兔松鼠痕迹,亲手修建百年老房子,开满杏花春季变身农夫都市隐居者忙碌地过日子,穿透玻璃照耀清晨阳光,疯狂蔚蓝大海,杂乱无章欢声笑语,采摘樱桃,丰收季节里葡萄园,轻舞会,朴实邻居…… 她也会给他低声念几句,“白天暖得可以下水游泳,夜晚却又凉得需要生起炉火,有几分印度夏天特征。终于有一天,普罗旺斯用它典型狂放方式结束了这种时冷时热现象。我们一夜睡梦中,大自然完成了季节转换。” 读到这里,一喜突然就觉得心痛。 从图书大厦出来时,街灯照应着两旁建筑,黄昏中,每个窗口都亮着暗橙色灯。街头屏幕上五彩缤纷广告画面,归家人们三五成群其乐融融。有道别,却脸带笑容,他们都有自己相聚人等吧? 作者有话要说:  1,大人和一喜终于约会了,很普通约会,让我激动地写了一个小时,午夜时分静静地写下来,自己流了很多泪。或许真想表达东西,没能写进去,我内心里,真希望一喜能够过上弗罗旺斯般美好恬静日子,为什么把她设定成这么苦女孩呢,我有点后悔,就是变态虐心大婶心态作祟么。 ps:拍照片,有木有结婚照感觉? - - 2,长青没想到她会有此一举,吃惊之余,连忙用胳膊托住她倒过来上身。虽说他很少发暴脾气,但眼下不由想训她一顿,「你就这样扑过来,不怕磕着我?真是个傻丫头,先别动!」 3,八卦下儿子诡异想象力——从手机图片里看到两个拥抱合葬遗骸,他说:妈妈,螃蟹! 78、等你来求我 别离时分,长青说了声“鬼丫头,保重”。 一喜看见他转身走开,从工作中抽身前来相陪他西装笔挺,休闲逛街人群中,格外显赫。 他背影,她目送,中间人来人往。当他淹没人群中,她拿袖子擦掉眼泪,像个委屈孩子。 长青,如果你挽留,我就留下!可惜…… 她上了出租车,奔赴机场。 长青从很远距离看她上车,眼睛眯了起来。 不忍心,原来是这样。 刚刚过去时间里,他一直等,等她开口求他帮她一把,但他等到仅仅是分开时她一句请托:长青你一定要拜托你妈妈,救救我妈! 原来她哭哭啼啼地找他,只是为了托他这层关系,并不是因为对他有所依恋。呵,长青清冷地笑了笑,有点自嘲。当她询问手术费时,他刻意少说了,想着,那么点钱,她或许能够东拼西凑,就不必去拍游沙电影。他还暗暗揣摩,如果凑不齐钱,她会否来向他借钱,但结果很显然,她宁可选择出卖色相,也不肯来求助于他。 这叫什么?划清界限? 骄傲如杜长青,怎肯再开口挽留于她?他对她好,已经比他预备超出太多。 □ 一喜跟着游沙坐头等舱,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就坐上了头等。她读过《无法承受生命之轻》,那时挤破了脑袋也不明白那份“轻”意义,现呆呆地看着机舱外绵绵起伏云层,她觉得满心是雾,一切一切模模糊糊,她睁发眼睛却迷失,终于明白,什么叫无法承受之轻。 好像丢失了重量,整个人一直处于轻飘飘感觉,她甚至想,冲出去就可以腾云驾雾,真正一了百了。 一个二十岁姑娘有了这样可怕念头,并不是好兆头,她自己也应该感到惧怕,但眼下她丝毫不觉得有异,就是各种各样幻想中寻找解脱。 然而,任她一路乱想,肉身还是随波逐流,游沙会提醒她用餐,她也会乖乖地吃。如果她吃得少,游沙会讲:“对饭菜没胃口人是不乐。” 长青给他打过电话,告诉他一个让一喜乐起来“咒语”,不断提醒她要开开心心,她就真会给你喜笑颜开。 一喜都有点神经质了,她一点也不乐,可是不断提醒自己打起精神,开心起来。吃饭时候,她会大口大口吃,可是会胃痛;睡觉时,她会沾枕就闭眼,但彻夜无眠;她逢人便笑,笑着笑着却又红了眼睛。 终于,辗转开往县城巴士上,身体虚弱她开始晕车,但她还会和同伴两个剧务陪笑,她惶惶不安,对接下来事情一无所知,她刻意讨好,希望别人对她好点,笑得像一朵苍白花。 游沙一直她身边,但他极少插话,大多时候安静地看书,一喜看不懂,因为大多数都是英文。游沙正认真阅读一本叫《srvival f the prettiest》,是关于美哲学。 其中有段对女人化妆谴责:你只是一个谎言组合。你人罗马,而你头发却长莱茵河畔;夜晚,你将丝质睡袍和牙齿搁一边,将你整个人2/3都锁盒子里……这样就没有一个男人会说,我爱你,因为你不是他所爱那种人,也没人爱你那个样子。 他正思考对女演员包装,他电影,当然不是一喜理解三流色|情片,那是驴和猪也可以完成低级任务,游沙要是一场纪实j□j片。他对演员包装,一直煞费苦心,有一种感觉,是他要,隐隐就手边,但抓来一看却又不对。 他仰靠椅背,技巧地用书遮着脸,沉思…… 突然听见身旁一声轻笑,他闭着眼猛地睁开,书页底下聆听。那是一喜和其他人谈笑声,明明笑,却仿佛带着幽幽哀愁,是一种潮湿笑。 他拿指尖稍稍挑开书页,看见了她模样,这一路这还是第一次,他认真地观察她一颦一笑,所有情绪真实地展放,真实得那么触动人心。电光火石间,灵光一闪,他有了决定……返璞归真。 为一喜准备剧装他一念间被淘汰,给负责服装人员打电话,找家传统裁缝铺赶制她衣服。 落日时分,他们抵达了一个叫阮家浦古老小镇。 青石板铺地,到处可见水池大坑,一条狭长河镇中流淌。河岸是商铺,一喜穿过了小街,从这头依然能听到那头小伙子吴音吆喝。 她和游沙来到河岸,河里游动着乌篷船,像一条条黑胖鱼怪,悄无声息地,一下子出现你面前,一下子又不见了。 这是个酒、水之乡,镇子任何一个角落,都能闻到潮湿酒气,站河岸也能。良久沉默中,人竟然昏昏欲睡。 “你看河对面。”游沙终于开口。 一喜一声不响地抬头看过去,天很灰暗,是那种暮气沉沉灰暗,一喜心自从踏进这个小镇后从来就没有干爽过,被暮气压抑后,觉得湿漉漉地不适。 顺他指示望去,是一座朦胧高大建筑。 “那是牌坊。”她有气无力地开口。 “贞节牌坊。”他纠正,“我给你说说剧本,那是一段真实发生过故事,当然改编过。这镇叫阮家浦,阮家是大户,出美女大户……” 一喜长久地发呆,她看到了一群大雁头顶上掠过,这肯定是不知疲倦从北方飞来鸟,来寻找温暖,就像她妈妈怀里寻找温暖。她目光也变成了一只大雁,飞起来,飞到了遥远那座城市里那栋古老楼房,它看到了站阳台上妈妈,给她讲述一段古老故事。 妈妈说,这世间是有种诅咒,落阮家女儿身上,代代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