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最强教师》 1.第1章 何墨 华灯初上，形单影只的何墨手中攥着一叠简历走在车水马龙的霓虹街头。 “又是失望的一天呐！”这年轻人拨开挡住视线的一绺头发，轻叹一声之后嘴角露出一抹自嘲。似乎是心头的愤懑压抑不住，他握紧右拳挥向了路边的水泥墙壁，因为太过用力，手指破皮流出鲜血，他却满不在乎，因为只有这样钻心的疼痛才能让他保持着冷静与清醒…… 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区，走进了一家外表看上去还算干净的苍蝇馆子，他在燕京的几个月中，时常光顾这里，餐馆厨师手艺欠佳，但胜在饭菜价格便宜份量十足，自然就吸引了很多像何墨这样囊中羞涩的年轻人。 此时餐馆之中正坐有三三两两身着廉价西服的年轻人，其中一个小平头看见何墨进来，立刻放下手中筷子高声叫道：“看何墨这个丧气样子，不用问，又是我赢，你们痛快点交钱出来吧！” 有两人骂着晦气各自掏出一张华夏币递给小平头，可另一桌还有个年轻人抱着一丝侥幸起身问何墨：“学长，今天你面试成功了吗？” 何墨知道这群人最近每天晚上都拿他开赌，赌的便是他当天是否通过面试。 他曾和组织活动的小平头吵过一次，但随后也不了了之，渐渐的每日开赌成了这苍蝇馆子的固定保留节目。 对这赌自己面试成功的倒霉鬼，何墨自嘲一笑，他竟然也觉得那人有些犯傻了。 何墨摇了摇头，那年轻人投给何墨一个怒其不争的眼神，磨磨唧唧地掏出钱递给小平头。 小平头呵呵一笑道：“赌他面试通过，你也真是够楞的，他都连续失败多少次了？还以为大名鼎鼎的何学长是一年前那样的天之骄子吗？” 赌输的年轻人和另一桌的两人不禁回想起来一年前，还在学校之中学长何墨留下的传说。 专业成绩总是第一，计算机锦标赛的全国冠军，大学生辩论大赛率领校队独占鳌头，最著名的科研国际期刊《自然》连载过他的三篇论文，诸如此类的头衔与光环数都数不过来，甚至就连他某个月被舍友拖去玩英雄联盟，都只花了半月时间就杀到了国服前三。 那时候何墨不止是校内的风云人物，即便放眼整个华夏高校圈，他都有一定的知名度和一群狂热拥簇。 “那都是往日了，即便他从前那般耀眼，现在还不是像颗流星，昙花一现落于尘埃了吗？”小平头数着钱悠悠说道。 何墨这一年来听到过许多人像这样的当面议论，心中早已经麻木。 “我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何墨学长这样厉害的人，现在居然无论做什么都会被拒绝。按理说就冲人家曾经的成绩，随便找个像样的工作一点儿都不难吧？”刚搬到这个小区的年轻人疑惑问着。 “这说明他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呗，说不定以前的那些光环都是人为作假的呢。”有人附和道。 “我说墨哥，你还是放下华夏最知名大学毕业生的身段，就找些普普通通的工作不好么？我看这个餐馆就招聘服务员嘛。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兄弟看好你。”说这句话的还是那小平头，他认为何墨是自视甚高却眼高手低的人，所以才总是面试失败。 就在此时，店老板，一位满脸胡茬的大叔端着盘香喷喷的盖饭走出后厨。 他粗着声音道:“哎，也不能这么说，你们大学生还是应该去找些体面正经的工作，这位小哥也就是运气不好，我看他马上就会找到合适的活儿啦。” 说完他放下盖饭朝着何墨露出牙齿笑了笑。 那小平头吃了一口饭菜，翻着白眼接腔道:“李叔，假如何墨来应聘做你这儿的服务员。你要不要？” 何墨麻木的心情忽然也有点紧张，尽管他不在意小平头的挖苦，可他还是担心就连这小饭馆都会给自己一个噩耗。 一向厚道的餐馆李老板，正要一口回答，但不知为何他楞了下，眼神变得呆滞了些，所以这段话他就这么讲了出来:“当然——额当然不要，唔，可是还可——不要就是不要！” 听上去就像他自己和自己争论了起来。 老板娘紧赶几步跑了过来，她用手指大力拧了一下李老板的后腰肉，怒道:“你这个死人，怎么和人家小伙子说话的，你说不要就不要了？要我看，服务员小何来当，那是绰绰有——难。额，我是说小何啊你应该找些别的工作，我们这儿确实不合适你。” 老板娘手忙脚乱的打开餐盒帮何墨打包盖饭，她有点不懂自己嘴巴怎么就秃噜了说出了和李叔一样伤人的话。 何墨听老板娘前半句还有点安慰，没想到她后半句就给自己来了个会心一击。即便他之前已经隐隐做了心理准备，可是真面对如此惨淡的人生，他还是觉得这真的有点让人窒息。 而餐馆之中的几个之前赌赢的年轻人轰然大笑起来，就连小平头听到老板娘的话也险些喷饭，他开口说道：“老板娘你怎么也玩黑色幽默啊，哈哈。” 何墨起身怒视一眼小平头，然后扭头出了这家苍蝇馆子。 老板娘着急追出来，把打包好的饭菜递给何墨道歉着说:“小何呀，李叔和我今天出门没吃药，你可别太着急上火哈，我刚刚真是不知道咋滴就脱口而出了，平时你大姐我可是不会吝啬啥善意的谎言的，哎真不好意思。” 说完她就匆匆返回了店里。 此前在饭馆吃饭的一个看起来算是清秀的女子起身离开，那群指着何墨背影大声哄笑的年轻人让她微微露出嫌恶的表情。 这面容清秀的姑娘不久后又好似偶遇般碰到到何墨，她拍拍他的肩膀，柔声说道： “学长，我不知道你一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有预感，你马上就可以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耀眼光环的！” 何墨没有回头看到这姑娘脸上认真的表情和炽热的目光，他只是叹了口气摆摆手就走远了。 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内，何墨在卫生间的镜子里审视着自己，称的上是俊逸的五官，衣着也挺正经，个子一米八，既不秃头也不驼背身材健壮，普通话也没问题啊，怎么就，怎么就连服务员都当不了呢？ 他想到从一年前自己表白被拒开始，就遭遇了一系列的挫败与打击，先是考研那天不知怎么就睡过头，毕业论文答辩前夕自己笔记本被盗，恰好学校的服务器损坏，保存在上面的论文也不见了。艰难毕业之后，他开始找工作，无论什么工作有笔试的他都是第一，然而只要面试他都会最后一轮被刷下来，理由五花八门，最离谱的一个是面试官说何墨没睡好，脸上有黑眼圈，何墨解释那是由于面试的紧张，可面试官居然给出了心理素质极其堪忧的评价。 自己这是作了什么孽！何墨欲哭无泪。 “嘟嘟”，手机传来一阵提示音。何墨有点不太想去看，又是那些诸如对不起，您如何如何但如此如此，还是不符合我们的要求，总之就是拒绝他求职的邮件吧，有时候是一条短信就打发自己了。他这样想着，手机提示音却越来越大，甚至响了两分钟都没有停下去的意思。 何墨终于拿起手机，他喃喃自语：“得，今天你这手机也要让我接受进一步的打击是么，那就来吧。” 解锁屏幕后，何墨的手机显示着一条标题为聘书的短信。 何墨摇摇头，他继续对着屏幕自说自话：“现在的骗子这水平吗？你看这诈骗短信标题就都一点不诚恳，我最近一个面试都没有通过你直接来聘书，真够可以的。或许这就是用来洗掉那些智商稍微正常点的人吧。” 何墨点了删除，没打算看那短信的内容，可两秒之后，短信好端端还在屏幕上，倒是删除键不见了。 这什么鬼？手机坏了？删除键居然把自己删除了？何墨一头雾水，好吧那就点进去看看这有毒的短信到底说了什么。 尊敬的何墨先生： 兹聘请您为《仙界实验培训基地》特级讲师。 聘期一百年。 特此聘请。 董事长紫霞仙子 仙历7877年 2.第2章 紫霞来电 何墨望着手机一脸呆滞，这所谓聘书看上去根本就是个玩笑，完全谈不上是什么骗子的新骗术，反而更像是某些恶趣味黑客的杰作。 缓过神来，何墨摸着下巴咂咂嘴道：“董事长居然还是紫霞仙子，那政教处主任不得是至尊宝吗？” “别提那死猴子，几百年了。我连根猴毛都没见到！”一道轻灵的声音出现在房间里，尽管是表达恼怒但依然宛如天籁。 何墨一个激灵跳到墙角，房间里除了自己便空无一人，此刻听到有人回答了他的自言自语，何墨委实吓了一跳，浑身瞬间激起不少鸡皮疙瘩。 他壮起胆子，喝道：“谁？谁说话的，别装神弄鬼吓唬我！” “自然是本仙——哎你干嘛啊你？！”原来这声音是从何墨手中的手机传出来的，何墨手一抖将其远远扔到了地上。 “喂，喂？说话啊，你知不知道从我这儿打给你界际电话很贵的啊，别浪费我仙币好不好？”手机里那美妙女声不断催促着何墨。 何墨有点傻眼，作为一个中二晚期，其实他心里已经隐隐把手机那头的人，哦不，是仙当作了真的紫霞仙子，可仙子又怎么会如此这么市侩斤斤计较着话费这种小事，这反而让他觉得一切可疑了。 何墨壮着胆子拿起电话，对着手机屏幕说道：“我可读了不少书，你休想骗我。真存在界际电话的话，那么远为什么通话没延迟？另外你一个董事长，还在乎一点仙币吗？” 手机那头一怔，轻灵的声音再度响起：“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呐，我们做仙人的，总是比凡人高那么一丢丢，不要在意这么多细节好不好？” 何墨这才注意到，此时手中这个国产便宜货的音质简直要突破天际，仿佛真的有人在他身边讲话一般。 紫霞仙子那边似乎在整理什么东西，一阵叮里咣当之后，她才再度开口说：“额哈，终于找到了，仙界劳务合同。何墨是吧，你签了它，日后我们就一起献身仙界的伟大光辉又正确的义务教育事业中吧，哈哈哈。” 何墨觉得手机那头的所谓仙子，这说话这做派怎么想怎么奇怪。 可是求职这么多天来，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了被录用的消息，不管这是不是个骗局，他都想要聊下去。 何墨挠挠头开口问道：“仙子，那薪水能不能谈一下了？” 他眼下十分好奇对方的答复，心情跟着激动起来，毕竟，如果真是仙子来电，那工作待遇肯定是这凡间难求，再者说即便她是个骗子，就冲人家这一番技术操作和新奇脑洞，那也算得上是电信诈骗界的一股清流，无论如何值得一听。 手机那边清了清嗓子，似乎思索了一下才说道：“咳嗯，待遇自然是极好的，我们毕竟算是仙界这边的正规事业编制单位，试用期一年，仙币五百，别的福利另算。” 何墨扑哧笑出声道：“你们仙界怎么也有这一套啊，靠谱点行不？又是义务教育又是事业编制。更关键的是聘书上写了聘我一百年，仙子大人，算一算到时候我得整整一百二十一岁了，您这是祝我长寿呢，还是逼我终身卖给你了？” 他开始鼓捣手机，想看看后台究竟哪个软件在运行着，然而什么异常都没发现。 那道女声有点不耐烦了，她轻轻说道：“年轻人你既然搭了仙界这条线，一百年对你来说也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罢了。另外跟你补充个事儿，除了我没人会聘请你，你不想饿死就赶紧签了这劳务合同。” 何墨听到这里有些疑惑，他当即开口问道：“我说我怎么连做个餐馆服务员都被人嫌弃，是不是你搞得鬼？” 手机那头传来一阵轻笑，紫霞不置可否。何墨心中却泛起滔天巨浪，你二大爷的就因为这样让我苦苦遭遇了一年的磨难吗？ 随后那边似乎打了个响指，一张黄纸突然出现在何墨眼前，黄纸最上面用小篆书写的“仙界一类劳务合同”几个大字闪闪发光，在大字下面密密麻麻爬着许多何墨看不大懂的字体写就的条款。 紫霞又传过来一句话：“看不懂就不用看，反正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最底下你挤一滴血滴在上面就行了。” 何墨这才真正被震惊到了，眼前毫无来由，凭空突兀出现的这张黄纸说明了什么？何墨大脑死机了十来秒，然后又突然高速运转起来，这般超自然的现象，如果不是神仙手笔，试问谁能做到？一时之间何墨心思电转。 未久，他奋力咬开食指滴血在那张黄纸上后，幽怨地冲着手机那头的紫霞说道：“仙子大人，你早点施展些神通，我不就相信了嘛。可现在，我有个事情很是想不通，你，看上我哪儿了啊？。” 紫霞也是叹了口气：“你们凡间不是有什么彩票之类的玩意儿吗，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撞大运的，总之，你被选上仙界做老师这事儿，是上面钦定的。老天爷真的不公平，我修行几千年才混个正职，你可倒好，没怎么出门都能被大奖砸脸上——” 手机那头忽然传来夸嚓一声，何墨双手合十，心中一惊，妄议老天爷您老人家，真是活该被雷劈。 此时那黄纸之上，何墨的一滴鲜血悄无声息隐在了小篆字间，黄纸飘在半空无风自动，一点火苗从下而起，转瞬间整张纸化成飞灰消失不见，只有房间中仍然还留着的些许残温证明着黄纸此前的存在。 空气中忽然浮现了点点光华，绕着何墨转啊转，最后附在他皮肤上眨眼消失不见了，何墨终于彻底相信了狭小出租屋内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紫霞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和之前的轻灵飘渺比起来，显得有些虚弱无力：“总之，你现在就是位列仙班了，这要是几百年前，年轻人你就是白日飞升的一代传说。只是如今仙界签证不太好办，飞升登记处管事儿的云游未归，你就暂时在凡间授课吧。岗前培训，就暂时没有了，过几天我给你发个学生过去啊，你好好招待。” 何墨一脸懵逼，他听着这位紫霞仙子，此刻他的大老板董事长有点要挂电话的意思，赶紧喊道：“别啊，我能教仙界那边的学生什么东西啊，仙子你别闹，会出大事儿的啊！” 紫霞那边正收拢被雷电轰出来的爆炸头，她随口回答道：“你想教什么就教什么，我和你说仙界都是群土包子。你就当公款带着学生在凡间吃喝玩乐就好，仙二代下凡镀金，你懂不懂啊？” 何墨了然，合着就是带着天上来客玩嘛，如此肥差不做是笨蛋。 他摆出一副义正词严腔调的说道：“仙子你放心！何墨定不辱使命，就算我这个合租房只有十平米，就算我口袋里只有三百块，我都会让仙界学生好好在凡间学习的。” 紫霞扶额，心想你丫给我卖什么苦情啊，她又打了个响指，然后说道：“经费一共二百仙币，另外在你银行卡上，华夏币也给你存了点小零花，应该是够了，要是超支了你自己想办法去，别来烦我奥。” 挂断电话后，何墨还躺着不想起来，心情好到无以复加。 等到强烈的兴奋终于平缓下来，他觉得自己应该先定一个人生可以完成的小目标，毕竟如今自己算是仙界人士，格局应当不一样了，上个月混个五千月薪的目标实在有些不搭调。 嗨，那就先挣他一个亿吧。 手机提示音再度响起，他点亮屏幕发现并非紫霞来电，而是银行短信通知。 组织上给何墨所谓的小零花是……个、十、百、千、……亿！ 何墨有了一个亿，他第一个小目标就这样完成了。 3.第3章 波澜 彻夜难眠的何墨终于在拂晓时分沉沉睡去，他在梦中也不住呢喃，到底是天上的仙人啊，随随便便的小零花就这么大手笔。 而与此同时，在燕京江淮街华夏银行支行，值班经理望着电脑屏幕满头大汗，他原本不想在天刚刚亮的时候打搅领导清梦，可如今事情已经超出他的认知，不上报情况他就是渎职了。 电话接通，一道困顿的低沉嗓音说道：“喂，这么早打电话干嘛，要是没什么大事，你小子可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值班经理抽出纸巾擦擦汗赶忙开口说道：“行长，出大事儿了，我们这一个普通个人账户刚刚收到一个亿！” 银行行长推开被子，坐直身体压着声音仔细询问：“公职人员巨额财产来历不明了吗？” 值班经理继续回答着：“您误会了，开户人就是一个普通无业社会青年，只是，只是根本没有人给他转账啊，各个网点也没有收到他存款的信息，就好像他的账户中凭空多出来了这么多钱一样！” 银行行长感觉到事情的不寻常，已经开始穿衣准备亲自前往银行调查这件事，他下达了一道指令挂断了电话：“暂时冻结那账户，我马上就到。” 手机中传来一阵忙音，嘟嘟声中，值班经理输入了当天的随机密码准备利用权限将这卡里的资金立刻冻结起来。 然而，当他点击冻结按钮后却惊恐的发现，数个小时前那卡中只有区区数百元的普通账户，此时竟然要比他的权限还要高，这，这怎么可能呢？ 两个小时后，从华夏银行总部调来的系统工程师摇着头对这分行行长说道：“苏行长，整个银行系统现在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异常的系统错误出现。” 银行行长指节重重叩击着桌子，愤怒地喊道：“一切正常？你当我苏蒙毅是三岁小孩儿吗，如果不是系统有问题，怎么会凭空出现一个比我权限都高的个人账户？更何况此时就连他那一亿是从何而来都不知道！” 那位戴着厚如瓶底眼镜的工程师不疾不徐开口说道：“苏行长，你不要着急，我说这系统没问题，那就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请你相信我是专业的，实话跟你说，权限真的比你还高，那也就意味着，你也没有过问调查的权力。言尽于此，我劝你还是不要关心这件事了。” 苏蒙毅没有发现，这位工程师内心早就掀起来滔天巨浪，以至于双手不住的颤抖，听起来沉稳的嗓音中那抹慌乱，也因为他拿着权限来压制苏蒙毅而被忽视掉了。 工程师离开后不久，苏行长接到了一位他还只是普通客户经理时的老领导来电，老人家一番寒暄之后，敲打他道：“这世上有些事情，不到那个层级就不要打探，免得反伤了自己的根本。让你手下闭嘴，你也一样。” 从业也有二三十年的苏行长此时有点茫然了，难道真的是某位贵公子的恶作剧吗？但假若是真的清贵至斯，怎么又会只来了区区一亿，尽管老领导和那工程师都对他告诫了几句，可苏蒙毅的好奇心还是不可抑止的膨胀起来。 …… 差不多日上三竿的时候，何墨总算起床了。昨晚上发生的那些事儿，和清晨做的美梦混在一起，让他还有点分不明白现实状况。直到，他习惯性拿起手机，再次看到了那条银行发来的余额通知短信。那么多个零，像昨晚上一样，他来来回回仔仔细细的数了好几遍，的确是一个亿。 要知道，何墨从前唯一一次见到这么多钱的机会，还是初中那会儿他玩一个单机游戏，因为开了游戏修改器才在游戏中得了那许多钱。如今自己竟然真的有了如此巨款，这梦想照进现实，美妙的实在不像话，何墨回想昨晚脑海中飞驰的强烈快感，恐怕最高纯度的致幻药品药效也不过如此吧。 何墨拿起自己随身几年的背包，走出已经住了许多月的出租屋，一路上他傻笑呵呵，碰见了昨天嘲讽了自己的小平头也是报之微微一笑。 小平头诧异开口问道：“昨天是不是我说的太过，学长你今日怎么有点疯疯癫癫的？” 何墨被小平头从美妙畅想中揪回现实，他生气道：“你说呢，我找不到工作关你屁事啊，吃你家米了还是欠你钱了？” 小平头听了哈哈笑着：“原来你丫是还没睡醒呢啊，你没吃我米，更没欠我钱，就是经常抢我网速影响我玩游戏。” 何墨翻了个白眼，这货每次输了游戏都来敲他房门怪何墨挤占无线网络，可自己只是用流量看个小说而已，又怎么会干扰到他。 不过现在何墨倒也懒得和他争论了，用紫霞仙子的话来说，自己现在就是还没飞升的陆地神仙好吗，跟一介平民斤斤计较实在有点掉份，格局，还是应该注意格局，一头大象不会在乎几只蚂蚁在拦他的路。 小平头依然在喋喋不休自己昨晚超神被终结如何如何，何墨不想再听，开口说道：“得了朋友，以后没人和你抢无线了，哥们今儿搬走，不住这儿了。” 小平头一脸讶异，他追上已经走开几步的何墨问道：“你真要走了吗，如果现在走的话，房东不会给你退押金的啊。” 他觉着何墨是在赌气。 何墨转身饶有兴致的看了看这已经相处几月的舍友，没想到他现在居然还有点好心，何墨说道：“嗯不退就不退吧，我也懒得找他，反正还有三个月才到期，我就扔在那儿不住也行啊。” “那你这几天住哪儿去啊？要回家了吗？”小平头觉得何墨已经放弃了燕漂梦，准备打哪儿来回哪儿去了。 何墨想了想以自己现在的条件要去哪儿住，抬头思索时看到了小区那头高高矗立的一栋大楼。于是他朝那个方向努努嘴道：“就那儿了，凑活着住吧。” 小平头顺着何墨的视线望去，越过柳树，越过小区栅栏，越过妇幼保健院，再越过一排稍显低矮的写字楼，眼里最后出现的大楼是，希尔顿大酒店？ 世界最顶级的连锁酒店，住一晚自己一个月工资就没了，何墨啥意思，他要凑活住那里？小平头忽然想到自己的工资，妹的和这傻舍友浪费时间差点要迟到扣全勤了，他疾走几步回头喊着：“行了何墨，别一天到晚做白日梦啊，你回出租屋我也不笑话你在吹牛，先上班走了拜拜。” 何墨摆摆手，几分钟后他穿过马路，走到一家银行的atm机旁。 而在atm机旁边的银行大厅中，苏蒙毅因为早上的那件怪事依旧焦虑不安的来回踱步。 4.第4章 ATM机边的见闻 这家银行中一共有5台atm机，因为早上那工程师来这儿检查系统的缘故，有4台还处在关闭状态，所以在那硕果仅存的机器前面，排着不短的队伍。 此时在何墨身后，身穿一件白色t恤的长发男子有点不耐烦，他扯着公鸭嗓子喊着：“我说前面的，能不能快点？这儿急用钱呢，别浪费我时间行不行啊？” 何墨身前一位身材有些臃肿的中年妇女转身问道：“你喊什么啊，大家不都是急着用钱才来取的吗？你家人住院了急着交住院费吗？是的话我让你插个队。” 中年妇女故意刺着这长发男。 何墨夹在两人狠狠对视的目光中间有些尴尬，他扭头朝着小哥说：“兄弟，你来我前面得了，我不着急，家里人看病重要。” 长发男子挤过何墨，可一点儿感谢的意思都没有：“去，别听死八婆胡说八道，她家人才住院了呢。” 中年妇女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本来就赘肉横生的脸部抽动，她一把拉过何墨：“小伙子，别给这小地痞插队，就让他在后面多等一会儿！” 长发男子按耐不住，他扬起拳头怒道：“死八婆，你更年期是吧，没招你没惹你，你却一直挑衅，真当我不敢揍你吗？” 那中年妇女不信小年轻会当着这么多人面一言不合就出手相向，她个子比长发男子低的多，现在就扬着脸，一手扯着何墨，一手指着自己那大脸：“来啊来啊，有本事冲这儿打，我看你敢不敢。” 何墨摇摇头，他挡在二人之间，长发男子使劲握了握拳头，低声嘀咕了一句脏话，退回了何墨身后。 看着敌人偃旗息鼓了，中年妇女宛如一只得胜的大公鸡，她也不搭理那长发男子，言笑晏晏的朝着何墨说道：“还是你这个小伙子好啊，愿意主动礼让别人，不像某些社会青年，唉世风日下哟。” 这温柔的语气哪儿像刚刚那个歇斯底里撒泼的妇女拉？摆明就是指桑骂槐，抬一个打一个，何墨心道，你们俩人打架，干嘛扯上我啊。 周围的人看着长发男子一副怒火冲天的样子，都刻意拉远了距离。大厅之中的苏蒙毅刚刚看到这情景，带着保安走到了atm室。 他态度陈恳的说道：“诸位抱歉，因为设备维护的缘故，浪费了大家的时间，若是急着取钱，也可以去柜台那边，早上没什么人，小额取款我让他们也接待大家就好。” 众人闻言各自走向了柜台，何墨身前那中年妇女也不例外，背包在她有点臃肿的腰部一跳一跳的，她也去了柜台那边。 atm机这里就剩下了何墨，何墨身前正在取钱的一个年轻女孩儿，还有何墨身后那个长发男子。 苏蒙毅皱着眉头问道：“小伙子你刚刚不是很着急吗，还有一个空柜台，干嘛不去那边取钱呢？” 长发男子眼神躲闪，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他看着何墨的脑袋回答：“用，用你管，该干嘛干嘛去。” 苏蒙毅被噎的讲不出话，得，好心当成驴肝肺，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一点儿都不懂得尊重他人。 他又看看何墨，本想也提醒一下，可是还是住了口，倒是何墨扭头朝他笑了笑。 嗯，还是有待人和善的年轻人，苏蒙毅也微笑一下，转身回到银行大厅。他觉得这年轻人看着有点面善，还有点脸熟，莫不是在哪儿见过？ 何墨终于来到atm机前，他之所以没去柜台取钱是担心那么多存款会让柜员有点疑惑，或许会忽然冒出来许多所谓的产品经理大肆推销各种理财，主要的原因也是贫民乍富，守财奴的心态占据上风，他想自己偷着乐呵乐呵。 嗯，输入密码，确认，下一步，查询余额，人民币，何墨看着那一串零嘴角挂上了傻乎乎的笑容，嗯，最后三位数不是零，那是他之前的一点存款。 此时何墨身后的长发男看着前面那人没有动作，肩膀微微抽搐，好像在笑？长发男子有点莫名其妙了，他视力绝佳，个子又高，越过何墨的脑袋，他看到了余额查询的页面，然后他有了一个猜测，这兄弟八成是同行啊，再想到之前何墨还给他让了位子，心中不免有点惺惺相惜。 这哥们肯定运气好，干了票大的，看他给乐的，不过就是有点缺乏经验，没化妆就来取钱了，这不迟早被抓吗？光头我就戴着长发还弄了个胡子，出去找个没监控地方一换造型，谁都认不出来了。要不要提醒他一下，唉，还是算了，死道友不死贫道，我看看他这票能拿多少。嘿，一长串数字，小数点往前数，九位？ 长发男子揉了揉眼睛，又确认了一遍，他张大嘴巴，喉咙里发出咳咳的声音，如果说刚刚他的内心活动已经算是丰富多彩，那现在他的脑海深处已经是掀起了十二级大地震引发的海啸，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心思电转之际他想了很多，想起刚入行带他的师父因为偷取五百万被抓走判了十几年，想起还在银行外的街对面面包车中那帮兄弟昨天被追砍的样子，他想了很多坏事。可最终还是想着刚刚看到的一串零，还有这串零能代表着什么。 长发男子不再看向屏幕，他低头盯着地板，下定了决心，掏出手机给兄弟们发了一个暗号。那意思是有大鱼，速来。 何墨终于不再欣赏自己的存款，他取了两千元退卡准备走人，这时他忽然发现自己身后那个长发男子呼吸很是粗重急促，心情大好的何墨不计较之前的不愉快，他关心问道：“你身体不舒服了吗？” 长发男子看了何墨一眼，与之前的冷漠不同，他温和的笑着：“没事没事，就是突然想到些别的，有点在意。” 何墨以为是自己的关切让长发男子态度发生了转变，点点头出了银行。长发男子在何墨转身离开的一瞬间脸色马上冰冷下来，他又发出一条短信，这次的意思是，拉网捕鱼。 装模做样的把卡插进atm机，随意按着几个按钮，估算着何墨应该离开了银行监控的范围，长发男子立刻退卡，急匆匆离开银行，追着何墨的方向大步走去。 还在银行大厅中的苏蒙毅此时终于想起来，那个看着脸熟的年轻人就是早上调取问题账户的主人，只是证件照拍的太差劲，他第一时间并没有认出来。 看着何墨走出大厅的方向，苏蒙毅随意交代了几句也急忙跟了出去。 5.第5章 小金星的狂躁小手机 而在更遥远不可及的地方，一处云雾氤氲的宫殿内，紫霞叼着一枚仙果抚摸着她眼前刚刚开箱的新款显示器，也不知道在和谁通话，她语调愉快的说：“哈哈哈不愧是骚尼最新款8k显示器啊，摸着就质感十足，比太白金星做的云镜强太多了。” 声音那头语气颇有些自豪：“那是自然，用法力凭空凝结出来的云镜显示像素不全不说，还容易色彩失真，我这打磨过的骚尼就不一样了，超越眼球极限分辨色彩，地球顶尖像素分布工艺，同样的8k分辨率你满世界打灯笼找去，要是有一样的，我一头撞死在豆腐上。” 紫霞咬下一口仙果，她哼哼道：“小伙子我看好你哟，你给我接通地上那边的信号，我想看看我新招的员工。” 那边嘶的一声，好像十分肉痛：“我靠，仙子你真是大手笔，要知道仅仅观看凡间一分钟，这流量费就要足足十个仙币了。” 紫霞嘿嘿一笑，之前她和何墨说经费一共只有200仙币，其实是因为她自己克扣了一部分，也就几十万嘛，不过分不过分。流量啊跨界话费啊此刻对她来说那还能叫个事儿吗，就单说眼前这部显示器，她花了二十万人民币从凡间收购，又花了五千仙币运到仙界，最后给了电话那边的太白小金星——太白金星的小儿子足足两万仙币用来改造以接收来自凡间的信息，都这样了还在乎流量费用，那简直是在侮辱她好嘛。 屏幕中间的圆圈转啊转，画面显示在繁华的燕京街头，还穿着日常那件廉价小西服的何墨溜达着，与日常不一样的是，他不再焦虑的赶往面试与招聘会的路上，他只是单纯的散步，逛街。一切细节都看的很清楚，比如何墨袖口的几绺线头，比如何墨身后不远面包车牌照上的几点锈迹。 紫霞兴奋的打着招呼：“哎~你好吗~小何墨~。”正与她通话的小金星一脸黑线，他幽幽说道：“你还没跟人家连接上呢。” 何墨听到叮的一声，他裤兜里的手机就疯狂振动起来，掏出来手机何墨奇道：“疯了呀你，小手机居然这么狂躁。” 一道听上去有点稚嫩的男声响起来：“怎么样，我这超远程能量控制牛叉不？” 何墨点点头：“的确牛叉，手机跟安了个电动小马达似的，紫霞你怎么开变声器了？” 这时候紫霞才没好气的说：“哎哎哎，我在这儿呢，刚刚那是小金星，有点技术的死宅。” 小金星纠正道：“不是有点技术，是很有点技术，嗯，也确实是比较宅啦。” 何墨走到街边的长凳坐下来，他开口说道：“说起来啊领导，你听过有句话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今我也算的上是身携巨款，但是没有什么防身的本事在啊，你是不知道刚刚我在银行取钱，那叫一个提心吊胆。” 倘若那长发男子听见这几句话，一定会指出来，何墨这丫一点防备心理都没有，哪儿来的提心吊胆了。 何墨继续说道：“试想一下，我大大小小也算一个仙人，奥，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咱也算一个单位的人了，要是传出去一个仙人被凡人给打劫了，你说你做为领导的面子上多挂不住。” 紫霞一脸黑线，这小子见面就打算要点好处，不过自己也克扣了那么多经费，还是多多少少打发他一点吧。 紫霞还没说话，小金星倒是提前开口：“何兄，咱们呢以后也是同事了，我就送你一道护身符怎么样，凡间除非他们拿大炮抵着你脑袋轰你，其他的伤害都保你毫发无损。” 何墨乐开了花，他拍了拍手：“好兄弟，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 小金星也是哈哈一笑，他补充道：“就是日后你来仙界的时候，还请麻烦帮我捎带几件凡间的物品。” “好说好说，别说几件，只要我拿得动，几十件都行。”何墨从没想过自己会做仙凡代购这种事儿，挺有趣的。 紫霞闷闷不乐道：“切，你怎么不说送我点护身符啊，我看凡间治安那么好，怎么会有人来打劫他呢。” 何墨心道，领导这是坑我，故意立了个g。 于是，长发男子应声登场，他大步跨过来，坐在何墨身边，胳膊搭在何墨肩上好像闲聊一般开口说道：“兄弟，把你那卡交出来，还有密码写到纸上。看在之前银行你给我让位子的份上，我就不动粗了。” 路人看着这两人还以为他们是许久没见的好朋友，只有何墨明白，自己肩上那手臂的力气压的他动不了身。 紫霞扶额，怎么还真有不开眼的打劫仙人，偏偏何墨目前除了登记在仙班之上本身并没有什么法术在身，好在那封聘书还是强化了何墨的肉身。 小金星却乐的捧腹大笑起来：“何兄啊何兄，说什么来什么，不过你放心，他们伤不了你的。” 何墨也是无奈，自己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怎么还真的有劫匪了，而且还真的是银行里碰见的。他摇摇头对着长发说：“朋友，我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你现在赶紧走，我就当没看到过你好吧。” 长发看着正在打电话的何墨，心道你同伙就在附近？他一把夺过手机，挂掉了何墨与仙界的通话。然后他向后一招手，面包车刺溜停下，厢门拉开跃出两个身材算的上有力的男子，一起架着何墨上了车。 仙界这头，紫霞与小金星都有点尴尬，要是真的传出去自己人居然被凡人给打劫了，那可真是能让众仙苦修之余取乐数百年的笑柄了。 小金星问道：“这如何是好？” 紫霞跺跺脚：“好烦呀，你为什么不把那什么护身符传下去给他啊？” 小金星理直气壮道：“技术宅不擅长法术啊，术业有专攻。再说你之前不是给他传下去聘书了吗？” 紫霞小声说道：“我也没那么大法力啊，那个是星君大人给我的，聘书是自己下凡去的。” 在两位仙人一筹莫展之际，何墨却没有什么害怕的心思，这是因为上车几分钟后，长发男子拿着一柄西瓜刀划破他的衣服，想让何墨见下血，吓唬吓唬他，然而那西瓜刀都卷刃了，何墨的皮肤上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就在这时，何墨的手机再次疯狂的振动起来，若说之前那次振动何墨可以用狂躁来形容，那这次就只能用恐怖二字了，空气中明显可以听到那嗡嗡声正在逐渐提高频率，声音变得尖细，忽然振动的声音消失，何墨觉得耳膜刺痛起来。 周围那些心怀不轨的大汉却已经是个个捂着耳朵，表情痛苦的哭喊着，鲜血从他们的耳朵，鼻子，眼睛喷涌而出，车窗哗啦一声变得粉碎。 何墨的手机在车座上停止振动，转了几圈后冒出一阵黑烟，机身也有点融化的样子。座位立刻窜出来火苗，原来那手机因为高频率的振动温度已经飙升，何墨看着周围这群全军覆没统统重伤的劫匪，无奈的说道：“自作孽，不可活。” 尽管如此，本可以一走了之的他还是打开后备箱，拿出灭火器冲着那快要烧起来的火苗一阵猛喷。 不远处的路口，苏蒙毅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经过，早在何墨被拉进面包车时他已经报了警，可他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只是短短几分钟后，反倒是何墨自己下车走远了。 他对何墨的好奇越来越重，顺着何墨的脚步，不远不近的跟踪着，直到手机响起，燕京银行总部要他马上回去参与一个紧急会议。 6.第6章 顺丰快递 何墨并不知道有个痴汉一样的中年人尾随了他一路，最后却因为一个电话愤愤不甘离去。 他只是按照最初的想法来到大酒店开了个套间。 说起来还得感谢那帮朝他乱划一气毁了他衣服的劫匪们，何墨现在心情很舒畅，他此前在商场中换了一身金贵的行头后。 一路走来酒店，他感受到了过往路人投来与从前截然不同的目光，穿着那身廉价的西服时没人愿意多看他一眼，但换了这一身高级的名牌阿玛尼正装走在街头，许多女人都在何墨过去时细细打量，然后同自己闺蜜窃窃私语，甚至还有更多的男人也对他投来异样的眼神。 何墨对人群的世俗并不反感，他自己心中念叨着果然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假如他今日穿着一身清洁工的制服走进酒店前台订房，恐怕即便刷了自己的那张卡付下押金，也依然会被百般怀疑与轻视。 大多数人都是外貌协会，隐性或者显性，这真的无可厚非。 躺倒在五星级酒店特别订制的柔软大床，何墨默默思索着自己突然开挂的人生究竟该如何度过，是应该像大洋彼岸的美利坚那些骤然发家的豪绅一样，整日疯狂的炫富炫美女，买下一切享受人生吗？ 他当然不愿意，而且老实说眼下的资金也不够支撑那样挥霍多久。 又或者说应该像漫威那些超级英雄一样肩负起一些社会责任？何墨相信自己成为仙人之后，必然会拥有着远超凡俗的能力，蜘蛛侠电影中说过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 可那还太远了，现在的他除了有笔现金，也暂时没有别的特殊之处啊。 过了很久，何墨才发现思考人生实在不适合自己，他随手从酒柜中开了瓶不知年份总之很是名贵的红酒，小饮一杯后他顿悟了一件事，这就是何墨忽然有了飞升的能力却没有成为仙人的心性，他本质上还是一个凡人。用新闻联播里的话来说，就是他的软实力没有跟上自身的硬实力。 这个观念在之后的日子里被何墨嗤之以鼻，所谓神仙，真接触多了才发现其实没那么超凡。 何墨不再多想，他打开了挂墙上屏幕超大的液晶电视，准备随便放点庸俗综艺用来打发打发时间。 深夜里，其实他还想再来一碗老坛酸菜泡面，吊丝骤然乍富，他的生活情趣还没是这么的，没品。 就在何墨犹豫那样做是不是有点太损气质时，电视屏幕上冒出一个视频对话邀请，在何墨迟疑几秒后，视频自动接通了。 屏幕中忽然出现了一张绝美的面容，妩媚动人的气质让何墨心跳立刻狂跳，如此美女他从前只在杂志封面才看到过，可那些都是经历了华夏如今四大邪术之二ps与化妆才有的啊！此刻肌肤胜雪的脸颊即使是在这样超大的屏幕上也是完美无瑕，很明显她的完美容颜一点粉黛痕迹都找不到。 此女只应天上有，毫无疑问这是仙女，能联系何墨的仙女，不用多说就只能是紫霞了。 何墨之前对紫霞的脑补形象是一部电影女主的样子，此时见了真人才知道真正明白什么叫做仙气。 他还在心中感慨，而那边的紫霞大大咧咧的嗓音却破了此前美艳不可方物的气氛：“喂喂，听得到吗？听得到就吱声，顺便把你那边摄像头给老娘打开。” 何墨想收回自己的想法，这个仙女，没仙气！ 何墨哎了一声拿起遥控器点了允许启用摄像头，那边紫霞似乎终于看到了何墨的影像。 她皱眉摇头说道：“何墨，你丫可真让我失望，我以为你会多干脆利落地打发掉那帮劫匪呢，结果还是得靠我们出马。哎？你不是说住在出租屋吗，现在这地方可真的半点都不简陋。” 紫霞四处查看套间细节，啧啧称奇。 何墨也回击道：“可仙子你也让我很是失望啊，你毁了我对仙女二字的想法。另外这不是出租屋，这我用经费开的房间。” 紫霞拿起一颗像是葡萄一样的果子塞进嘴里笑道：“哈哈你们人间所谓的女神也要拉屎放屁，仙女不过就是住在天上的女人罢了。说起来，你为什么手机关机了啊，给你打了三个电话都没通。” 看着这一边捏着零嘴吃食一边谈论女神排泄的紫霞仙子，何墨头上冒出了三条黑线：“你忘啦？那手机被你们整出来的高频振动搞成了废铁，我还没来得及去换。” 紫霞顿了顿开口说道：“这次找你呢，主要是说，动用经费的时候我还没做好准备，所以你被几个凡人注意到了，不过现在没事，咱在凡间还算有点能力。不过就是你那小零花暂时就只有一亿了，多的现在没有，钱不够花自己赚去。” 何墨倒是一脸茫然，他问道：“额你这话说的，难道我还会有很大开支吗，我觉得一亿我可以省着花一辈子了。” 紫霞一副看傻瓜的眼神，轻笑道：“你忘了马上就有仙二代去你那儿游学的事儿了吗，咱们正式开学之前你得先把那几个小祖宗接待好，一亿华夏币哪够他们折腾的。” 何墨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将要做那些天庭学生的老师，还是负责生活那种。 紫霞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动静，她转身不知道在干嘛，何墨听着动静着十分耳熟，他思索好久才反应过来，那不就是淘宝提示音嘛。 难道仙子也网购吗？顺丰天庭也包邮吗？ 何墨胡思乱想之际，紫霞开口说道：“收货地址就填了你这酒店的房间号了，他们说最多三天就到，你注意查收啊。” “你买了东西让我替你拿着啊？”何墨一头雾水。 紫霞秀眉微挑：“本仙女买东西干嘛让你拿？是说学生啦，给你发过去的学生。回头联系啊拜拜咯。” 视频画面一闪消失前，何墨好像听到紫霞仙子似乎在嘀咕着这件没打折之类的事情。 何墨心中冲着天上那位不负责任的领导大喊：“发学生和收货地址是什么鬼，仙子你是不是真的在网购啊！” 就这样之后的两天，在这大酒店的套间中，何墨无所事事幸福的过着悠闲生活。 一切都很美好，直到他的接到一个奇怪的快递。 签收了快递之后，何墨以为那是自己从刚从网上新买的游戏机，兴冲冲拆开了一层又一层的包装，最终出现在他眼前的却是一只造型古朴的金钗。 何墨正挠头疑惑的时候，钗子忽然冒出一阵青烟，被呛的连连咳嗽的何墨挥舞手中快递盒子，烟雾渐渐消散。 可茶几上的钗子却不见了。 何墨左看右看，四周都没有钗子的影子，最终他趴到地上，检查是不是那突然升起的青烟将钗子冲到了茶几底下。 一个小脑袋也跟着何墨一起趴着东瞅瞅西看看。 “老师您找什么呐？”一道有些稚弱，听上去可爱至极的声音问着何墨。 “哦，一个钗子，刚刚还在的。” “等等，你谁啊？！” 7.第7章 初遇 “老师您好，初次见面，我是落云。”双马尾萝莉眨着一双大眼睛认真鞠躬道。 眼前这个身穿粉色衣衫，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样子的小萝莉见何墨没有回应，又大声自我介绍了一遍，很认真所以很可爱。 何墨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此前已经看到过紫霞仙子那等绝品出尘美女，也不算是没见过什么市面，可现在身旁这就像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激萌萝莉还是让他有些看得痴了，这是另外一种类型极品啊，何墨心里赞叹着。 “你好你好，初次见面我是何墨。你就是紫霞送过来的学生吧？”何墨转念一想，就算看上去是个幼齿小萝莉，实际上她说不准比自己多活多少年呢，所以即便落云现在是恭恭敬敬的样子，何墨依然不敢怠慢许多。 落云自顾自地坐下来，小脑袋四处打量着房间，慢悠悠的回答道：“是啊，紫霞姐姐说要我跟着你好好学习如何做仙呢。” 何墨脸上微笑顿时有点尴尬，自己区区一介凡尘，居然要教眼前这货真价实的小仙女如何做仙人该做的事？开什么玩笑啊，如果教她做点一元二次方程何墨还能胜任，可做仙那可太飘渺，太不知所云了。 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情绪，何墨站起身来，从玄关处的小冰柜中取出一大包零食，他摸着脑袋憨厚笑道：“那个你刚来，老师给你准备了好多零食。” 双马尾小萝莉嘟嘴小声说道：“可我妈妈不让我吃零食啊。唉，上次吃点心还是在两年前孟川大会上，小小可偷偷和我尝了几块软酿糕。” 何墨听了这话，他把零食一股脑散在落云身前的茶几上，开口说道：“现在你妈妈又不在这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千万别客气。” 然而落云还是有点狐疑，她觉得自己的新老师是在试探自己到底是不是能乖乖听话，她扭头到一边嘟嘴说道：“唔，老师你自己吃吧，我不饿奥。” 可何墨注意到，这小姑娘嘴上说着不要，眼神却还斜斜放在那些零食上，他暗自偷笑，然后说：“好吧，既然落云这么听妈妈的话，老师只好自己吃了。”说着撕开一包话梅，取了一颗放进嘴巴，然后不住赞叹。 小姑娘本就已经有些馋了，被何墨这样挑拨下，口水都要滴出来，何墨看到如此神态的落云，想到了一个梗，他翻了翻零食，对着双马尾小萝莉说道：“小姑娘，要不要吃棒棒糖呢？” 落云眼神中写满了要要要，可她还是摇摇头，何墨看着她眼泪都快憋出来了，终于不再逗她：“没事的，随便吃我不和你妈妈说就好啦。” 落云伸出小小的指头，对着何墨娇声道：“那，你和我拉钩，不许骗我。” 何墨摸摸她的小脑袋，与小姑娘拉着钩说：“嗯，我一定不会骗你的。” 落云也拿起一颗话梅放进嘴巴，似乎从没吃过这样的零食，她被酸得立刻紧捂腮帮。 即便如此她还是拿起了整包话梅。 “以后也不许骗我奥。”小姑娘嚼着东西有些口齿不清。 何墨看着这般可爱的场景，给落云开了一瓶饮料，宠溺着说道：“嗯，何墨永远不骗小落云。” 他这时候没有想到，落云把这话记了一辈子。 …… 过了一阵，何墨忽然想起先前那个快递寄来的金钗，说不定和落云有些关系，询问了一番后他才了解到，原来那钗子叫做白夜，是落云随身的一件法宝，使用仙元开启之后就可以自成一方小世界。 落云低垂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自己功力低微，发动白夜之后只可以勉强支撑住十几平方米储物间的大小。 这可勾动了何墨遏制不住的好奇，他强烈要求落云带着他进入那小世界看看。 也不见落云如何动作，只看到房间内白光一闪起了阵青烟，何墨刚产生转瞬即逝的不适感，周遭的一切就发生了变化，脚下不再是豪华酒店的高级进口地毯，空气也变得湿润而清新。 因为毫无预兆的白光何墨的眼睛被致盲了片刻，等他可以看清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小小的庭院之中，手边是一个造形考究的石桌，石桌旁有三个矮小的石凳，抱着零食的双马尾萝莉躺在另一边的木制吊床上摇摇晃晃。 能看到的就是这些，再远点的周围还可以模糊的看到庭院另一半的二层房屋，和白墙青瓦。但是整个视野都似乎被一层极厚的扭曲玻璃给挡住了，此时正在吞咽芒果干的落云指着何墨视野所及之处，这世界清晰与模糊的边缘说道：“老师你注意看，我努力扩大一下这里哈。” 地面那处砖石缝本来恰好是这个小小天地的边缘，可随着落云认真的神情，在脸颊出现几滴汗珠的时候，缝隙那头的边界陡然退后了一步的距离。 落云拍拍手道：“仙元用光啦，不过小落云很快就会把屋子给开拓出来的，老师以后也可以住在里面奥。” 她小脸上已经可以明显露出疲惫的样子，何墨摆摆手说道：“这白夜世界的确是很神奇，不过我们都活在现代，有更加舒适的房间，这里手机信号都没有，更别说wifi。我看你把这儿当成个四次元口袋，做个大型收纳盒就足够啦。” 何墨此时完全不明白白夜世界的珍贵之处。 落云则在听了一堆闻所未闻的名词后，疲惫神情一扫而空，她变成了好奇宝宝：“哎哎？手机我见紫霞姐姐用过，但是外，外那什么和四次元口袋是什么啊？大型收纳盒又是什么东西？” 从白夜世界重新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已经是当天夜晚，落云不间断的提问才渐渐停顿下来，她扯着何墨的袖子开口道：“老师，听说凡间都是一日三餐来着，我们该吃晚饭了吧？” 何墨奇道：“难道你身为一个仙人还做不到辟谷，每天都必须吃东西吗？” 落云摇摇头：“可以不吃啊，一般大家都不吃饭的。吃饭这件事我真的很喜欢啊，我的偶像净坛使者就是无时无刻不在吃东西的大仙，但是像我这种小小仙偶尔仙元用光了，却只可以吃点仙丹，我妈妈老说仙人不应该追求食欲。可填饱肚子是件很开心的事情啊。” 何墨没想到小萝莉居然还是一个小吃货，他忽然问道：“你整个下午吃了那么多零食，肚子里还能放下东西吗？” 落云却没有像何墨料想的那样变得羞赧起来，相反她站直身子笑着对何墨说：“那些吃下去的零食，我都把他们转化成仙元了呀，虽然很少很少，现在肚子空空哒。” 何墨竖起大拇指：“厉害厉害！看来你有吃多少东西身材都不走样的科学方法啊。” 这要是说出去地球上得遭多少人羡慕嫉妒恨。 双马尾的小萝莉又眨着那双月牙般的眼睛笑着问道：“老师，什么是科学啊？” 何墨随意回答她：“这个概念很大了，举个例子来说，你的存在就很不科学，奥，我这里所说的不科学是形容词……” 8.第8章 百花深处一梅楚 何墨带着落云出了希尔顿大酒店，这家酒店的餐饮服务称得上是业内顶尖水准，但是论及一方特色美食，一流高手在星级酒店的后厨，然而厨艺再高深者往往都大隐隐于市，何墨就知道一家藏匿于闹市之中的私家菜馆。 那还是几年前泡论坛的时候，他的网友——某位自称贪得无厌老饕餮一代吃货王强烈推崇过的餐馆，吃货王曾发帖表示自己距燕京实在遥远，一年到头也不过可以去吃寥寥数次。平日里虽身不能至，心向往之。吃货王在美食板块的帖子从来都是不折不扣的精品，像何墨这些在吃方面略显业余的论坛水友，都把吃货王所说的每句话风味金科玉律，他说好吃，那就一定好吃，再挑剔的食客都可以满足的那种好吃。 何墨起初来到燕京的目的之一，就有着满足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却因为总在找工作的路上疲于奔命，他就放下了这个心思，如今落云初来乍到凡间，无论如何他都得带她去那梅楚园饱餐一顿，嗯！让小神仙被舌尖上的华夏折服吧！ 酒店前台服务员有些诧异地盯着何墨背影，这住客连日来并没外出，也没有访客，为什么此刻手中牵着一个明眸善睐的小姑娘啊，想着那匆匆一瞥小姑娘的面容，她有点记不清楚，只觉得应该是极美丽的。 前台忽然觉得她明白了另外一件事，连日来总有警察来暗中调查何墨，莫非这人是一个拐卖甚至绑架富家儿童的大盗？想到这里，她毫不犹豫拨出了之前便衣警察留下的电话。 何墨走在大街上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他回头看了看这个大酒店，心中有种被坑了的直觉。摇了摇头不再多想，他拉着落云拦下一辆过路的出租车。 燕京的出租车司机一向健谈，得知何墨二人是要去梅楚园吃饭，他就操着一口京片子，介绍起了这家胡同深处的私房菜。 红绿灯的间隙，他问着落云：“小姑娘，你可知道私家菜这三字的来历？” 没等落云回答，他就自顾自的开口说着：“这私房菜啊，起于明清时深宅大院中的美味佳肴，当年那些高官巨贾之间时兴‘家蓄美厨，竞比成风’，互相攀比着自己个儿在人生第一要义‘吃’上面的品位。……那些家主们的品味渐高，大厨的手艺见涨，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有名的私家菜。得嘞，您二位到了，胡同进去走七八十步就一准能瞧见那梅楚园。” 下车之后，落云一脸震惊望向何墨：“想不到凡间随便遇到的司乘都如此渊博，发动法宝快速移动也依然可以说这么多话。” 何墨哭笑不得说道：“那汽车并不是他发功催动的，只是里面的发动机燃烧汽油。” 他立刻住了嘴，一旦解释起来又是没完没了。何墨转移话题说道：“这燕京的出租车师傅那是出名的健谈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新鲜时政，明星八卦，他们什么都能给你聊聊，估计说个几天几夜都不带重样的。” 说笑间，二人来到了百花胡同深处，挂着梅楚二字的铆钉大门前，两只石狮子守护在侧。大都市的灯光依然在不远的街头交相辉映，可也许这胡同曲折终于通幽，属于城市的喧嚣在这里消失不见，这儿只有一片静谧。 何墨看了心情不免变得宁和，他叹道：“于闹市中开辟出这样的环境，也难怪那老饕餮如此推崇了。” 落云也接腔说道：“就是那句诗嘛，未成曲调先有情。” 于用餐前，先将食客的心情进行一番平复，就像美食家品尝新菜要清洁味蕾。不论菜品如何，单单是这样的手段就足以称得上一道用心良苦的餐前小点。 从门内出来身穿对襟的伙计将二人迎进大院里面，年岁不大的小伙计在前边领路时说道：“一般我们这儿都是预约用餐，但二位来的凑巧，今天还剩下一阁空桌，运气不错。” 何墨心想从这外面可看不出来餐馆食客很多生意火爆的样子，不过落座之后他才了然，偌大的梅楚园，每一楼每一阁，甚至一亭才有一桌，如此格调确实配得上它的名气。 不多时，在何墨点菜的时候，一位衣着考究的老者偶然路过，他随意瞥了二人一眼，先是被落云这天然雕饰的脸蛋吸引目光，微微点头暗赞一下，然而当他看到何墨时，之前那番高人气度立刻就被他扔在一边，老人来到何墨身前，弯腰作揖。 何墨一头雾水，赶忙扶起老人，他问道：“老先生，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老人激动的说道：“英雄出少年啊，前些天就是你将一个抢劫团伙一网打尽，我没说错吧。” 何墨奇道：“老先生你怎么知道这事儿的？当时你也在场吗？” 落云懂事的扶着老先生坐下来，老人开口说道：“那帮劫匪也抢走了我外甥女的银行卡，后来他们被警察全部抓获审讯时，他们供出来是你将他们给打晕的。恰巧我在内部也算能说上话，调取录像的时候就看到小哥面容了。” 何墨点点头，现在社会就这样，到处都是那些“天眼”，不过对于在这里碰到老人，何墨觉得这是一种刻意安排的巧合。 老人继续说：“鄙人白秋枫，对少侠你那手狮吼功可是倾慕的不得了，一吼之下敌手尽皆口鼻飙血，实在是了不得的内家高手啊。” 何墨这才明白，感情这大爷把自己当成了绝世的武林高手了，不过他也不置可否，总不能说那是天上的仙人略施法术产生的后果吧。 何墨故作高深，他客套道：“哪里哪里，一是凑巧罢了。老先生，还请你不要跟他人提及此事，我不想被人知道。” 白秋枫听了更加确定这就是自己一心想寻找的内家高手了，也只有这样的高手才有不屑名利的心性。他压抑着狂喜的心情，又与何墨随便聊了几句，不过坐了片刻就起身准备告辞，临走前他对何墨说道：“既然小兄弟你不愿意抛头露面，那明面上的事情我就帮你压下去。我今天来是看望这里的掌勺，昔日战友，他在这儿一天只做一道菜，我去把今天的份额给你求过来，免得白来一趟。” 说着这白秋枫眼神在落云与何墨之间来回转了几下，然后他朝着何墨竖起了大拇指，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在留下了一张名片后大步离开了何墨所在的听云小阁。 何墨冲着老人的背影喊着：“你这老头乱想什么呢？不要误会啊！我和她是清白的师生关系好不好！” 落云本来因为老人走前的手势和眼神有点窘迫羞红了脸，可听到何墨这几句话，却是嘟着嘴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小姑娘心想就算你是老师，也是和自己年龄相差不大啊，难道自己不配和你产生点误会吗？ 9.第9章 恶客 上了几道菜之后，何墨才注意到落云不知为何在生着闷气，他想着也许是第一次离家那么远，小萝莉是不是有点想家了？ 给落云夹了一条蓝虾，何墨正要劝说之际，之前招待他们的小伙计一脸抱歉走到何墨旁边低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有位贵客想要买走您的那份首席掌勺菜品，您看能不能……” 这小哥也觉得说出这话实在有点不好意思，所以并没有说完，何墨已经明白他言下之意，开口说道：“其实这菜我本也没点，那是我一朋友送给我的，不过你们既然立了每天只有一道特菜的规矩，那也应该有个先来后到的规矩吧？” 这小伙计苦涩一笑，他早就在惹不起的贵客那桌好好解释了这规矩的道理，只是身份高的吓人的贵客笑呵呵说着理解理解，却依然要他来何墨这边用十倍价钱买下那道菜。 他被逼得实在没有办法，赔笑之后只好硬着头皮来找何墨商量，燕京来梅楚园用餐的非富即贵，他哪边都不想招惹，可两项权重取其轻，也只好如此了。 何墨看小伙计不说话，自顾自夹着菜说：“你就是看人家那桌比我显赫，更惹不起，所以就来打我的主意了吧。不知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这块铁板，比那边更硬呢？” 笑话，仙界来的学生第一次吃凡间饭，居然还能被凡人抢了食？何墨再不上道也明白这个道理。 小伙计哑口无言，他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何墨的问题，他双手捏着自己的对襟短打下摆，何墨留意到小伙计指节都有些发白。 场面僵持没多久，终于是下定了决心，那小伙计对何墨鞠了个躬，他用变得有些沙哑的嗓音开口道：“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打扰到您用餐实在万分抱歉。” 说完，他起身就要离开。 何墨却叫住了迈开步子的小伙计，他心中本就做着若是小伙计执意要买他决计不会出卖的打算，可如今看着小伙计宁可自己去触那金贵客人的霉头，他有点不忍心。 可以想见，那客人既然底气十足支使他买下别人订好的特餐，如此霸道的行径也就意味着小伙子给他办砸了这事儿，会付出极大代价，估计会直接被开除吧，前些天何墨自己也处在找不到工作的焦虑之中，此时此刻对小伙子的苦涩心情他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何墨决定让了那特餐，落云这边应该比较容易说话，小伙计听闻何墨叫他停下，心中知道事情有了转机，纠结的心也放下来。便在此时，一道与静谧梅楚园完全不匹配的聒噪蛤蟆般的声音从听云小阁外传了过来： “那个谁，真是磨磨唧唧的，等你半天了。这边不开眼的小子，安大少宴请贵客，你们这桌的剔骨玉露十倍价钱我们端走了！” 一个地中海发型，腆着啤酒肚微微有些醉态的中年胖子晃悠进来，食指指着何墨没有丝毫客气嚷嚷着。 一点没有将何墨放在眼里的意思，甚至还隐隐有点侮辱意味。 “放肆！”何墨没来得及发作，他旁边的落云却火了起来，她把筷子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怒视着来人，落云何等样的身份？她年岁不大可是平日里哪个仙人来她家不都是恭敬十足，如今一个凡人竟然敢对自己的老师指指点点，落云把之前因何墨与白秋枫老头对话，一时生起的闷气一并算到了这倒霉的胖子头上。 中年胖子被这一句娇声的放肆吓了一跳，等他定睛一看才发现撂下这话的居然是个倾国倾城的双马尾小姑娘。 平日里他仗着自己是安大少狗腿子的身份在燕京横行霸道惯了，其中有个秘诀就是他很会察言观色，他把燕京如云般茫茫多的权贵子弟长相名字都记在了心底，从来不敢得罪。 之前就是看过了何墨的长相，判断这就是普通老百姓他才放心的让小伙计来买那分剔骨玉露，可现在这小姑娘底气这么足，还这么好看，这让他隐隐有点不放心，看走了眼吗？ 他打着酒嗝眯缝眼睛仔细盯着落云，这一看之下中年胖子顿时感觉惊为天人。正怒气冲冲瞪着她的小萝莉，即便以他这些年在燕京权贵圈阅遍群芳的经验来判断，也足以当得上是前三的存在，不不不！应当说这个岁数的是唯一存在，今晚上作陪安大少的那位维密超模此时想起来，他倒是觉得那有点残花败柳的意味。 于是中年胖子脸上堆满笑容，他举起一杯酒说道：“这位小姐，是刘小山唐突啦，我敬你一杯酒赔个不是。” 落云本来只是觉得眼前那人有点蛮横，而且对她老师很不尊重，现在看到刘小山满面油光笑容一饮而尽的样子忽然很恶心，本来想要训斥一番的话被她压住，她不想继续看到这刘小山了，于是落云低着头说道：“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那菜我们不卖。” 何墨挠挠头，既然这仙界大小姐都发话不卖了，他当然要表明态度：“本来看在这小伙计面子上，那菜卖给你们也不是不可以，可你直接用抢的方式来，那很抱歉，我也不是你随意就能欺负的人。别碍着我们吃饭，赶紧边儿待着去吧。” 这几日的遭遇让何墨心态发生了蜕变，面对这种从前很可能一个小指头就碾死自己的人物，他如今确实有了不在乎的底气。 刘小山尴尬举着空酒杯，有段时间没有这样的年轻人出现在他面前了。他怒道：“给你们一个面子不要不知进退，那菜我现在根本就不在乎，倒是这小姑娘，你得陪我们安大少喝几杯酒，放心，安大少就喜欢你这种可人的小女孩儿，你要是得了他的宠爱，这辈子荣华富贵不用发愁了。” 何墨是真的没预料到刘小山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了落云身上，他二话不说的起身就是一个耳光甩在刘小山脸上，这地中海中年人被打了一个趔趄，手中酒杯摔在地上稀碎。 刘小山也真的没有预料到，在自己的地盘儿上，居然有见都没见过的年轻人甩了自己一耳光，他摸着已经开始泛肿的面颊，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仿佛刚刚发生的是个错觉。只是那手心下面那阵火辣辣的感受是如此清晰，他喃喃道：“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你是真不知道安大少三个字代表了什么吗？” 刘小山只是微微愣神，他拍了拍手，怒极反笑道：“行啊，年轻人，有种的你在这儿给我等着，今天你能完整的走出梅楚园，我跟你姓！” 何墨不耐烦的摆着手：“赶紧滚，头一次见挨了耳光还鼓掌的，你也真不要脸，看着就犯恶心。” 望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刘小山，他心中想着，也就是我心软，要是在天上，得罪了落云或许你会经历想象不出的生不如死场面吧。 一旁的落云看着何墨替她教训了刘小山，心情才稍好，她想着这还差不多。 小伙计终于敢开口说话了，他冲到听云小阁门口，左右看看之后回来小声急切道：“这位先生多谢你刚刚替我考虑，但是现在你们赶紧走吧，我把你们从后门送出去，你惹到不能惹的人物了。” 何墨和落云两人风轻云淡的继续吃菜，他们随意安抚焦躁的满头大汗的小伙计：“还没吃完呢，着急什么，况且我们没结账，你这是要让我们吃霸王餐呐？” 小伙计拉着何墨说道：“哎呀你是真不明白安大少他究竟是什么人，赶紧走，这顿饭算我请了，不想断胳膊断腿的你就带上这小姑娘先跑吧。” 10.第10章 变故 之前那盘引起纷争的剔骨玉露终于被送到何墨二人桌上，本在劝说何墨离开的小伙计见菜上桌，不假思索的开口道：“这道菜颇有渊源，相传那是康熙年间，一日皇帝与小太监微服私访去那涿州，舟车劳顿人困马乏之际，道左忽现一破落酒肆，康熙爷也不计较小馆骯臜径直落座，额，不好意思职业病犯了，我说这位爷，算我求您，赶紧走如何？” 落云扑哧笑出声来，这小伙计的职业病此时发作委实有些可爱。她拿着筷子吃了一口这貌似大有来头的菜肴，随后落云立刻给何墨夹了一筷子，她说：“老师尝尝这个，真的太好吃啦，还有小哥你继续讲完故事好不好，我很好奇。” 何墨尝过之后心中也是一赞，到底是行家，到底是首席掌勺，餐盘之中晶莹剔透的几叠浑似透明玻璃的肉片上没有半点褶皱，裹着的汁儿也不粘稠，只有淡淡清香，一片入口，浓郁却不过火的鲜爽脆感在嘴中蔓延，但随后不用咀嚼，都好像化了一般，何墨没有尝到那些调味品的味道，好像只凭食材本身的美味就征服了他的味蕾。 “这是什么肉？” 小伙计苦着脸回答眼前一本正经品尝美食的何墨：“深海鱼，南极青鲷，加压空运来的。” “嗯，果然不简单啊，也不知道康熙爷是怎么随便走进一路边小摊就吃到如此佳肴。” 小伙计打着哈哈：“别在意这些细节嘛，都说了是相传相传，艺术加工您懂么。”他不再劝说何墨了，反正这会儿，想走估计也是走不了喽。 落云在一旁悠悠叹道：“这也就是在凡间才能吃到了，一想到过几天回到仙界以后又是那些口舌寡淡的日子，我的心就好惆怅呐。” 在落云惆怅之际，何墨却发现自己正遭遇一桩怪事。 就在这鱼肉下肚不久，他忽然意识到这道菜的烹饪方式居然完完整整的被他掌握了，从如何去鳞片肉，到最终怎样装盘，所有的细节清清楚楚的存在于他脑海中。这算怎么回事？ 何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当他听到在对面坐着的这个货真价实的小仙女感慨，他的惊异才稍稍减退，神仙都是真实存在的了，那当然还会存在更神奇的事情。何墨又确认他确确实实莫名掌握剔骨玉露做法后，他虽然还不明白为什么，但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有什么好惆怅的，回头我教你这道菜怎么做不就好了。”何墨又夹了一筷子。 “两位，你们实在有点奇怪诶，小姑娘你说你要回仙界？我没听错吧，好吧姑且算你是小仙女，但这位先生你就过分了！吹牛也不打打腹稿，刚刚连是什么肉都不清楚，现在就可以教别人做了？我可算明白你们怎么不怕安大少，原来是两朵奇葩啊！” 小伙计重重压力之下精神终于有点不正常，他竟然拿着一双筷子也坐下吃起来何墨二人的菜。 刚刚那怪事件都没让何墨表现出来什么，可如今这店家小伙计的举动却让他有点目瞪口呆：“我靠，不是吧，死跑堂的，训斥客人不说，甚至还入座啦!我看你才是奇葩好不好?” 小伙计没好气道：“叫我跑堂可以，前面能不能不要加个死字，呸呸呸，我才不是跑堂，我大堂经理你懂么？”他把桌上没动的菜都忘嘴巴里塞着，脸上都嘟嘟囔囔鼓了起来。 但小伙计即便嘴巴都快满了还是不住开口：“可再过一会儿，再过一会儿我啥也不是了，安大少来了我就朝他认错，您二位我也得罪不起，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呐，待会你们就说这菜都是我一个人吃光的就好。” 何墨和落云对视一眼，敢情这小伙计是抱着上刑场的心态在海吃胡塞啊，何墨很想告诉小伙计这可不是什么最后的晚餐，什么安大少，李大少，咱有落大少在前，凡间任何大少包括大少的爸爸们，是龙也得趴着，是王八，哦也趴着。 说话间，王八，哦不是，那位传说中的安大少携一众狗腿子闪亮登场了，正如每一个即将化作天边流星的喜剧故事中的反派角色，一开始他们都是气派十足的。 “小美女呢？小美女呢？安哥哥来啦~~”乌泱泱一大票人群中央，众星拱月而出一个身穿古样长褂悬着三四个手串的苍白面孔年轻男子，何墨看了就觉得实在俗不可耐，穿着那什么国学风的衣裳，再串几个文玩手串华夏不少富家子弟都这个打扮，当然他们自己一点不觉着这俗气，反而是自我感觉十分良好，特有文化，特有谱，总觉得这样出门走路那阵风都能带着清新脱俗的逼格。 何墨还在腹黑的腹诽这安大少，一边的小伙计却是抹抹嘴挺身而出了，他走到安大少面前，梗着脖子就喊：“那道剔骨玉露是我一个人吃完的不关他们事情安大少你要撒气就拿着我撒气我高二狗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条好汉总之对不起安大少请随意责罚我吧。” 别问我为什么没有标点符号，小伙计就是这么一口气说完的。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小伙计想象中那样进展，他身前的安大少看都不看他一眼，这位阔少爷的目光灼灼，他的眼里只有餐桌边的小萝莉，之前那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胖子刘小山在他耳边谄媚说道：“怎么样安少，是不是很合您的口味”。 此时小伙计准备继续开口，安大少却像赶苍蝇一样招招手，立时就有制服笔挺的保镖把小伙计捂嘴拖了出去。 安大少忽然变得彬彬有礼宛如一个家教极好的绅士，他轻步来到二人的餐桌边，一手背在身后腰间，弯腰抬头问候着：“打扰小姐用餐了，鄙人安名国，不知小姐芳名？” 落云好像什么都没听到，她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起身对何墨说：“我吃饱啦，老师我们回去吧。” 何墨点头，牵着落云的小手绕过仍弯着腰的安名国，两人都对这大少视若无睹。 不过越过安名国的时候，何墨低声说道：“送你一句话，别惹我，更别惹她。因为你不配。” 这话在随安名国一同来到听风小阁的人群中引起了骚动，这小子究竟什么来头？竟然敢在安大少面前装逼！何墨走到人群前，说道借过。 然而没有一个人让路，相反的，几位身材魁梧的墨镜保镖大山一般的向何墨压过去。 安名国回转身望着何墨与落云二人，露出森白的牙齿微笑说：“我没什么话送你，不如，就送你去医院吧。” 11.第11章 何墨成厨子啦 在场所有安大少的朋友都明白，此时安大少脸上笑容越是温和就代表着他心中的怒火越是旺盛。 何墨知道这次不比碰到劫匪那回，紫霞与小金星现在没有关注着他，自然也就无法提供什么帮助。 可他并不担心会遇到危险，那日之后他就好好熟悉过现在这副身体，如果他不想，好像没有什么人可以通过冷兵器使他受伤，至于冲他过来的那几个明显训练有素的猛男又能如何，何墨自信他的力气比那几个加起来还要大。 况且，更重要的是，他们不知道那个美若天仙的小姑娘真的就是天仙啊，螳螂向大象挥舞自己的砍刀，未免有些让人发笑。 安大少那句威胁，何墨就让它从左耳朵进去，又从右耳朵飞走了。 转瞬之间，有位保镖欺近何墨，他进步收气，冲着何墨腰腹砸下去狠厉一拳。 众人惊呼，这要是砸实，跟猛男对比起来略显单薄的年轻人恐怕要大吐血了！ 保镖猛男面上表情没有变化，心头却是悚然一惊，他这一拳下去好像是击在了一块儿巨大的海绵上，所有力道都被卸的一干二净。 人群中有人点评道：“这是安大少手下头号打手，曾经一拳击毙一头壮年大象，那小伙子凶多吉少咯！” 又是一片惊呼。 何墨低头看了一眼那个关节突出经脉暴涨的拳头，众人并没有注意到他此时眼神一闪而逝的迷茫。 有人小声道：“不会是被打懵圈儿了吧？” 这人旁边的跟着说：“我看是，安大少的金牌保镖随便拉出去都能拿到什么搏击大赛冠军。这不知道打哪儿闹出来的嚣张小子，真是有点不知死活。” 倒是有眼尖的发现：“不对，你看他一点痛苦的样子都没有，不像是受伤了。” 众人议论纷纷，何墨抬头，他冲着这么猛男摆出一个在猛男看来极为熟悉的标准起手式，然后行了个礼道：“形意拳，崩拳？出全力，我会会你。” 猛男赫然想到原来此人居然也是个练家子，与自己似乎师出同门不说，功夫看样子也是深不可测，刚刚那一拳在他现在想来，应该是何墨十分了解形意拳，用着巧劲化解了他的攻击。 他没有畏战的心态，像他这样的武痴，平日里最喜欢的活动就是切磋比武。 猛男眼光一热，他收回拳头做了同样标准的起手式后，他朝何墨微微蜷缩手指示意道：“请！” 何墨也不客气，他用标准形意步伐快速靠近猛男，在众人的眼花撩乱中，与这位小宗师一般的高手见招拆招，分分合合纠缠在一起。 须臾，两人各自退开，何墨微笑道：“承认！” 那猛男却垂头丧气的落寞道：“想不到还有你这种高人，劈钻崩炮横，五拳我皆敌不过你，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那边的安名国听到这话，终于勃然大怒，他喝道：“什么狗屁形意拳第一传人，得亏我花了那么多钱买你，现在随便冒出来个臭小子你给我找不回场子了？” 他原本指望猛男可以教训一番那个嚣张的年轻人，却没想到两人比试之后，自己这边居然这么简单就输了，这不是替那人又打了自己一耳光吗，关键是这一圈狐朋狗友都看着呢！今天这面子算是丢到姥姥家了，安大少怒不可遏的冲到自己另一名保镖身边，从保镖腰间摸出一把黑色的手枪，拉动保险，然后将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何墨。 青烟忽起，刚刚还在眼前的何墨与落云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无影无踪了。 安名国傻眼了，猛男保镖傻眼了，那些围观群众也傻眼了，这特么什么情况！？ 还是见鬼了？活了二十多年从来不知道害怕的安大少慌了，他想起来刚刚何墨警告他的话，是了！在燕京能进梅楚园吃饭的活人怎么可能不给他安大少一个面子，除非那两人根本不是活人！ 场间有不少人看过大变活人的魔术表演，可他们怎么都不能将现在的情景与魔术联系起来，这太过突兀了，前一秒还在众人眼前的二人只不过一阵青烟就消失在人群包围之中，他们只能联系到鬼怪狐仙之类的说法。 当即就有胆小的女生尖叫哭喊起来，一时间留言猜测四起。 有句话是人吓人吓死人，安大少没了宴会的心思。他带着自己的狐朋狗友屁滚尿流各回各家，随后的日子里请了无数和尚道士做道场施法除灵。 再说何墨二人，青烟之后他们身处在白夜世界之内。 落云向何墨抱歉的解释道：“老师，刚刚情况继续下去那些凡人恐怕会受重伤的。” 何墨笑着摸了摸落云的头发，小姑娘很善良，他说道：“我也不想伤害他们啊，只是他们的确是很烦人，刚刚那个安大少，他拿出来那个黑色的玩意儿就是种可以杀人的武器。” 落云听到这个，点点头说道：“嗯这个我明白的，出发前紫霞姐姐告诉过我手枪长什么样子。” 何墨此时对那紫霞仙子产生了点好奇，似乎在天庭她是一个异类，会用凡间不过刚刚出现几年的智能手机不说，就连枪的样子她也知道。 何墨拿出来自己的手机，他问落云：“像这样的东西，除了紫霞，天庭还有人用吗？” 落云咬着手指，好像在努力回忆，没多久她说道：“有，我见太白小金星有用过，其他人就真的没有啦。” 何墨点点头，他明白紫霞之前为什么说仙界都是群土包子了。 不过此时最重要的是他刚刚发现的事情，在那位猛男碰到自己的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出现了形意拳从起手式到十二形拳的所有战法，身体下意识中就对那拳做出了反应，和掌握之前那道剔骨玉露一样，他马上就意识到了他已经完全领悟了形意拳的奥义，他大胆的与那个保镖交手，就是为了确认这个事实。 何墨隐隐抓住了一些头绪，他带着落云迅速从白夜世界离开，去超市买了些食材回到了酒店中。 何墨订的套间是高级无障碍房，自带了用具齐全的厨房，住着的这几天何墨并没有下厨的打算，可今晚他决定亲自做那盘剔骨玉露。 何墨拿着一柄菜刀挽了个刀花，手起刀落，整条鱼骨被剥离出来，落云在旁边拍手大声叫好，整个做菜的过程中，何墨从头到尾行云流水一般，宛如食神附体，油盐酱醋，不用量器随手一抖便分毫不差，任谁看过他这样的动作都不会相信昨天的他还只是一个仅会下方便面的厨届新人。 一道装盘精致，看上去就让人食指大动的剔骨玉露色香味俱全，何墨只用了十五分钟就完成了，一边的落云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开始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何墨笑了笑想到，可能之前在梅楚园，有小伙计在，落云吃相才会那么矜持。何墨也尝了一口自己亲手做出来的剔骨玉露，让他倍感惊异的是，这味道与那每日一菜的掌勺此前在梅楚园那道比起来居然有点略胜一筹的感觉。 落云边吃边嘟囔着说：“呜呜，太好吃了！老师，我知道我要和你学什么了！你快点教我做菜吧！” 突然点亮的电视机中出现了流着口水的紫霞仙子，她应该还是在与小金星通话的状态：“小爷/老娘看得好饿啊！！” 12.第12章 上天和飞来飞去 何墨看向屏幕，他疑惑开口道：“想吃就来呗，和落云一样来凡间玩几天不就好了。” 太白小金星长长叹了口气道：“唉，要是能随意下界，我早就撒欢儿飞下去了，只是像我和紫霞这样的仙人，法力不高不低，强行下界无法压制自身能力到可以允许的界限，就有神魂俱灭的危险，落云之所以可以去你那儿一方面是她法力太弱比普通凡人强不了多少，另一方面是她家那位强到离谱，随便就做了件白夜出来，自成一方世界，跨越仙凡通道跟玩似的。” 紫霞也点点头，跟着唉声叹气起来。 一旁正吃菜的落云听到小金星说她法力太弱，气呼呼的把座位一挪，刚好挡住了天庭两位仙人的视线，小金星手中拿着几粒仙丹赶忙呼喊道：“落大仙女，再让我看一眼，就指着这道菜下饭呢！” 这小金星现在玩起来望梅止渴画饼充饥的把戏，看来这道菜对他的吸引力实在惊人，哦惊仙。 而何墨却在想着另一件事，他问起紫霞：“我可不可以待在落云的白夜世界里，跟着她去天庭呢？” 紫霞也把注意力基本放在那道菜上，她漫不经心的回答：“不说是说了吗飞升管理处管事儿的不在家，你得等些日子才能上天。” 小金星打断了紫霞这句话，他用听来十分兴奋的声音说道：“对对对，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就算落云能维持的白夜世界很小，但是放进一个没啥法力的何墨还是绰绰有余的，何兄，赶紧收拾收拾，明天早上你就赶紧上天吧！” 何墨心想，这话说的怎么就这么奇怪呢，从前被人家说你怎么不上天呢都是半开玩笑半嘲讽的，然而现在听到这话，心中这点小愉快真是压抑不住。 落云听完小金星这句话，她放下筷子轻快的跳到硕大的电视屏幕前，一本正经的清了清嗓子说道：“哎哎哎？好像有人刚刚说小落云法力低微，修为就比凡人高那么一丁点儿，是不是你啊？小金星？” 画面里虽然没有出现小金星，但是那边传来的声音不难想到他此时那副一脸无辜的表情：“谁啊？谁说咱落云殿下的法力弱我跟谁急，那种留言不要理会，落云殿下，明早还请你务必把何墨带到天庭。” 小金星通过与紫霞的通话看着凡间何墨这边的情况，只是在落云与何墨这边没有小金星的画面。 吵吵闹闹中，何墨要上天的计划就敲定下来了。 夜深人静，落云在主卧柔软的大床睡下来，而何墨在次卧难以入眠，想到自己突然觉醒的能力，他产生了种强烈的直觉，仿佛人间诸般美味，只要他可以尝一次，就可以领悟这道菜的做法。各种武功绝学，只要他可以与之交手，顷刻间就会明了其中真意。 …… 第二日，在希尔顿酒店员工饭后闲聊时传出了一个奇怪的故事，某位房客大半夜睡不着，让值班大厨把菜单上的菜式统统做了一遍，然而每道菜他只是简单的夹一筷子或者喝一口汤，要不是因为他入住了一夜一万多的套房，作陪的大堂经理都打算把他当作竞争对手专门派来捣乱的。 讲这故事的服务员领班唾沫横飞，好像昨晚上他也在场一样：“你们可真是没见着，八个桌子上全是那些只动了一筷子的菜，他倒也不挑剔，从几十块的简拼盘，到几万的澳洲蓝龙虾，那是应有尽有，这些有钱人的世界，我是越来越看不懂咯。” 他旁边一位工装女郎喝着饮料也搭腔道：“不仅如此，他对女人的口味也有点不正常，早上退房的时候，他居然牵着一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姑娘，那小姑娘长的简直快萌死我了。” 众人心中怒道：“禽兽呐！这个萝莉控！” 而故事的主人公何墨并不知道自己在这家酒店的员工中，留下了一个万恶资本家的传说。 昨晚一夜之间，他尝遍一共一百零八道美味佳肴，掌握一共一百零八道绝色美食的做法，八大菜系，川、鲁、粤、苏、浙、闽、湘、徽他都点了，就连日料法餐那些异域做法他也尝过了，对于现在的何墨来说，吃过就是代表他会了，何墨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食神转世，可落云说天上并没有食神这个名号。 避开众多在公园之内晨练的大爷大妈，何墨与落云此时在一道青烟过后进入了白夜世界，伴随着广场舞传来的一阵最炫民族风的歌声，谁都没注意到一把在阳光下微微闪光的钗子飘忽远逝，在天际眨眼不见。 白夜世界内部，落云在一个小小的蒲团上盘腿打坐，手持法印，她脸色有些苍白，毕竟支撑现在扩大近乎一倍空间的白夜穿越空间通道，对她来说还是十分吃力的。 何墨看着落云微微皱眉的表情实在心疼，似乎是注意到了何墨的心情，落云睁开眼睛语气稍微无力的说道：“没事儿的老师，只要进了空间通道，不用花多少时间就可以到仙界啦。我这是在做修行，累点也难免嘛。” 何墨点点头，落云曾告诉过他，驱动白夜世界在大世界中穿梭，需要消耗一定的仙晶，当然遇到没有仙晶的情况，通过自己的仙元直接转化为能量也是可以的。 落云的白夜世界内有足够数量的仙晶，然而在何墨说她只要修为在进一步就给她做至少一百道比剔骨玉露还好吃的美食后，她决定开始认真的修行，此次回天庭，就全程催动体内仙元用做了白夜的动力。 在紫霞仙子的住处紫青剑阁外，一个身穿杏黄色道袍，梳着发髻、剑眉星眸的的道士拖着一个巨大的包裹喊道：“紫霞快开门放我进去！快点儿，迟了我就死定啦！” 大门开的一瞬间，道士刷的消失在原地，他的声音从紫青剑阁内部遥遥传来：“先帮我挡一挡，待会儿分你一半！” 紫霞嘴角一抹微笑翘起，她回应道：“我办事你放心！躲好了别吱声！” 拿着一把鎏金小锤，紫霞走出自家大门，假装正在维修着掉落的铆钉。 没过多久，赤脚大仙风风火火踩着祥云飞到紫青剑阁门口，看着正在叮叮当当举锤砸钉的紫霞，他气鼓鼓的问道：“紫霞仙友，你可曾看见太白金星家小子路过这里？” 紫霞举锤指了个方向：“飞那边了，刚刚背了个大包裹急急忙忙的也不知道干啥去。” 赤脚大仙道谢之后又是一阵疾风，顺着紫霞所指驾起祥云飞了出去。 13.第13章 吃货？ 紫霞继续装模作样拎着小锤敲打了一会儿，估摸着赤脚大仙已经离开足够远的距离，她迅速闪身进紫青剑阁的大门，关好门后她嚷嚷着：“哎哎那个谁，小金星呢，快出来给我看看你拿了什么东西，把这赤脚大仙给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小金星这才从一盆巨大的黄衫花后面探身出来，他整了整衣服，神神秘秘的说：“赤脚大仙什么时候留胡子了？别说瞎话，我不过就是把他养的几只白羽乌顶鸡抓了，大仙有大量，不会在意的。” 说着他抖动了一下包裹，可以看到，那巨大的包裹中似乎有活物在不安的骚动着。 紫霞挑眉斜斜的看着小金星，她开口问道:“就几只小鸡赤脚大仙至于从仙岛万里迢迢追你到这儿？咱们多少年交情啦，我还不了解你，还偷了什么快点说。” 小金星露出一脸的不情不愿，他打开包裹，把包裹中的东西一样样的取了出来放在地上：“昆仑无极草三根，天山异雪莲两朵，西天佛祖御赐的一瓶上品墨花椒，天南星宿仙海海晶……” 看着小金星数了足足两分钟还没完的“战利品”，紫霞眼神越来越亮，她在自己家里都直接御空腾云直接冲到大门口，反反复复又加上了三道禁制才放心下来，随后又风一样的回到小金星的包裹旁边。 仿佛快要流出来口水的样子，紫霞看着地上这一大堆东西，大力拍着小金星的肩膀：“可以，小哥你今天真的让我刮目相看，现在我也算是你的同党了，一人一半，公平合理！” 小金星继续摆出苦脸，但他心中其实已经乐开了花，他这么英明神武，怎么不懂鸡蛋不能只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个道理，来紫青剑阁之前，他早已把包裹的一部分藏了下来。 紫霞挑挑捡捡那堆仙草仙花仙鸡，过了一会儿她抬头问小金星：“我说，你怎么就拿了些看起来都是食物的东西，赤脚大仙家里没法宝吗？” 小金星无语的扶额说道：“偷人家法宝，那我不打算在仙界混啦？再说不是偷，我明明在他的那个小园子里面留了足够的仙币。” 想起来自己也算是出血了一番，小金星还有点捶胸顿足的意思：“也是我运气不好，一年到头基本都在云游的赤脚大仙，偏偏在我拿着东西出园子的时候回来了。二话不说举着龙头杖就要打过来了，没办法我就只好麻溜的跑了啊。” 紫霞听了哈哈笑道：“感情就为了一点儿吃的，你玩了出马拉松，赤脚大仙那仙岛距离这儿可是足足有十万多里，锻炼身体的感觉如何？” 小金星摆摆手：“说什么都不想再来一次了，这次主要是想试试何墨的手艺，要是这小子让我的味蕾失望，我，我就让他也来一次十万里马拉松！” 紫霞摇头想，这小金星，放狠话也是这般没气势。不过说起来何墨与落云也应该快到了。 说回来还在空间通道急速穿越的金钗，白夜世界内，静静打坐许久的落云睁开双眼，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站起来后十分舒服的伸展着身体，似乎这整日的压榨仙元之后，她的修为反而更进一步了。 表情微凛，落云如几天前那样，再次努力试着扩展白夜世界，一声好像刺破水面气泡的似的啵声后，白夜世界的浓雾以落云为中心，约莫退后了十丈远，至此整个小院子的房间都显露了出来。 何墨也被白夜世界此时的振动，从那摇椅上惊醒，看清情况后，他欣喜的向落云祝贺道：“小落云很厉害嘛，只不过就是修炼了一会儿，白夜世界居然扩大了这么多！” 落云赧然一笑，她对了对手指，开口说道：“是老师厉害，之前吃了老师做的菜，我就有一种要突破的感觉了。嘿嘿。” 何墨只当落云是在小小的拍自己马屁，他没有在意落云话中的意思，同样的起身舒展了身体后，翻开手机看了下时间他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到呢？这都过去了大半天了。” 落云闭眼将意识与白夜世界做了下沟通后才回答：“我们速度其实很快了，大概再过半个时辰就可以到达紫青剑阁，不过老师要是想先去别的地方转转也可以奥。” 何墨想了下摇头道：“这事儿以后再说吧，来日方长，我们先去那什么紫青剑阁，这名字一听就是紫霞仙子的府邸咯。” 南天门外，值班的一队天兵发现沉寂多时的仙凡通道忽然亮起光芒，一柄金钗飞速穿越通道越过南天门直冲天边而去。 这群天兵各个亮出兵器跄踉之声连成一片，眼看就要追上去拦截这不速之客，守门大将东方持国天王的声音响起：“勿惊，汝等不识那逆天法器，乃是通天教主所有，天上地下自可随意穿行，无需报备。” 而在紫青剑阁，心生感应的紫霞仙子暂时解除禁制，打开剑阁大门，几个呼吸之后，天际亮起一道金色闪光，尖声呼啸中，冲进了紫青剑阁。 紫霞随后再次关闭大门，何墨与落云在青烟飘散后出现在了她面前。 何墨搓搓手，从屏幕上看紫霞和真的于现实中相见，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会，特别是紫霞还属于这种真正的仙子，特美那种，何墨也有点紧张。他率先开口打招呼道：“紫董事长您好，在下何墨，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紫霞被何墨的样子逗笑了，她开口说：“你就和平时一样称呼不就好了嘛。突然这么正式干什么？” 她快步越过何墨与落云，朝后面打了个响指：“快，小金星准备了一大堆食材，就等你了。” 何墨跟着紫霞朝紫青剑阁内部走去，他抬头看到眼前云雾缭绕中的金瓦红墙大殿，此前对于天庭的那份憧憬有点幻灭的感觉。 梦想照进现实，总不免如此。何墨想着自己来到仙界，踏入天庭第一件事居然是做菜，古往今来恐怕还是独一份，紫霞仙子和那位太白小金星真的是很有想法。 14.第14章 一展身手 穿过这气阔的殿堂来到一处独出的小院，何墨第一次见到小金星，这位太白金星的儿子剑眉星眸道袍加身，手持一柄拂尘，仙风道骨韵味十足。 如果不是何墨这几天在通话中对小金星的喜好有所了解，他很难想像这是一个和紫霞臭味相投的仙人，毕竟小金星从外貌看起来太正直了。 小金星看到何墨倒是一点生分的情绪都没有，他把手中拂尘随手收进长袍，就像是碰到多年没见的老朋友似的对何墨说道：“何兄，来的正好，整日在这天界餐风饮露的，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食材已然备好，就等你一展身手！” 何墨摇头争辩道：“你可不要叫我何兄，我也就是二十来岁的凡人，这么称呼不是折我寿吗，至于给你们这几位仙人做菜，何墨肯定尽心竭力。” 小金星闻言笑道：“仙界不比凡间，不用那么多条条框框的。做菜饮食方面，我李含光自认远不如你，叫你何兄你应着就好。” 何墨也不再推辞，但是不代表他就坦然接受这样的称呼，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不论在天庭这边还是在世俗中的凡间，小金星这样的人都属于极少数不在乎身份的洒脱人物。如果过于和他计较称呼这种事儿，反而会让这名为李含光的小金星看不起自己。 然后何墨就看到了这李含光的身后，那或耀着柔和光泽的仙株，或显露神异气象的仙鸡，他心中啧啧感叹，也就是这天上才有的稀罕东西了，这要是放在凡间，再如何显赫的达官贵族也舍不得将这些宝物当作食物啊。 何墨出声向小金星说道：“李兄，就这些东西都用来做菜吗?我实在觉得有些可惜了，太过破费呐，早知道我就买些菜再过来。” 说完何墨就在心中暗暗鄙视了自己的小家子气，或许在这天庭，这些东西就和凡间菜市场那些摆出来的大白菜一样普普通通，俯拾皆是呢。 李含光想到这些东西的来历，有些尴尬的哈哈一笑：“额，往后咱们都是在一个地方混的了，用凡间的称呼那就是同事，给未来同事接风洗尘，不为过，不为过！” 落云倒是隐隐察觉出来这些东西来路不正，她白了一眼小金星说道：“给人家接风洗尘还要人家亲自下厨，真有你的。” 小金星蹬着落云，假装生气道：“那我给你们做点菜出来，你可不许不吃。” 落云没开口，一边儿的紫霞喊道：“别，人家做菜要钱，你做饭要命啊！” 几番调笑之下，众人间的气氛变得熟络起来，何墨开始做菜了。 然而何墨毕竟心境还是凡人，他花了不短时间才克服了心理障碍，此时他把昆仑无极草看成一斤五毛的大葱，什么星宿海海晶还不就是白花花的精盐，至于那气宇不凡在院中骄傲行走的乌顶鸡和普通农家的大公鸡又有什么区别？反正何墨不在乎了，能吃就行。 炒锅还没有，紫霞搬来从前祭祀用的大鼎，锅铲就拿一把阔刃玄铁巨剑替代，至于最重要的火源，有小金星一指划出三昧真火。落云端着小碗，蹲在一旁眼巴巴等着美味出锅。 主菜就是那几只此时在何墨看来肉质鲜嫩的“普通大公鸡”，何墨在三人围观下手指上下翻飞，几只鸡不消片刻就浑身裸露掉落一地鸡毛，拿着巨大的“锅铲”，何墨轻划她们颈脖，一一放血…… 从前何墨在电视中看过舌尖上的中国之类的美食节目，那些戴着厨师帽的厨师，最重要的一项技能就是颠锅。通过这个技巧使得菜肴混合均匀，受热也均匀起来，更加好吃。而何墨无师自通的学会了不说，他现在的动作若是让凡间仍和一个大厨看到都要大吃一惊。 何墨手抓大鼎一边的提耳，就像那是普通炒锅一样，举重若轻的颠几下，然后用阔刃巨剑快速翻炒几下，时不时还要提醒小金星加大火力。 也就是那几下动作之后，一道强烈的，让人口舌生津的，食指大动的香味传遍了整个小院。何墨在做菜的时候是一副专业素养极高的状态，但离他此时最近的小金星可就感觉十分煎熬了。他手指那端的三昧真火都有点不稳起来，毕竟他不光可以闻到香味，更可以看到在何墨不断翻炒下，鼎内那些变得十分诱人的色泽。 怎么就这么想吃啊，小金星现在简直想直接把手伸进鼎内，哪怕还没熟，哪怕会很烫，他也想立刻满足自己疯狂起来的味蕾。可那份神仙的自尊让他努力的克制着自己，这位道家传人，此时闭上眼睛，心中默念起了清静经。饶是如此，他也觉得自己的道心都有点不稳了。 专注炒菜的何墨此时忽然觉得有两道好像饿兽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他转身回头发现那是落云与紫霞，落云见着何墨扭头，跳起身子拿着小碗问：“好了吗？好了吗？”紫霞虽然没说话，但是那吞咽口水的声音还是被何墨听到了。 何墨点点头，他拍了拍小金星的肩膀，让他收了三昧真火后，拿入锅前就备好的异雪莲汁浇入鼎内，呲声响起，弥漫空气中的香味中又多了一股让人神清气爽的清新感觉。 此时何墨才似乎完全退出来此前做菜的“食神”状态，他也忍不住大呼道：“我靠，居然这么香！” 其他三人没人理会何墨的惊叹，他们人手一碗冲到鼎边，落云用自己从之前希尔顿酒店中拿到的筷子夹肉，紫霞隔空一指就有一块儿飞到她的碗内，小金星吃相最难看，他直接下手捏着完整的一块儿鸡腿，这让另外几人怒斥着他，不过小金星并不在乎，狼吞虎咽着吃完鸡腿后，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指上残留的点点汤汁。 几人都发出了畅快淋漓满足的叹息，小金星继续伸手入鼎。 就在这时，一道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响彻紫青剑阁：“好你个小金星，偷我养了三百年的白羽乌顶鸡，还盗走无数珍奇异草，没想到居然在这儿伙同紫霞仙子办起了野炊。看我不整治你一番！” 话音刚落，紫青剑阁大门处的禁制被一脚踹破，赤脚大仙冲到了何墨四人所在的小院。 他正要发作，却鼻翼微动，眼神变得迷惘：“这，这是什么味道？竟然撩起了老朽多年不曾有过的食欲！” 15.第15章 一鼎乱炒 紫霞哪儿还不懂现在应该做什么，她眼疾手快拿出干净小碗，伸进鼎内一抄几块儿拌着无极草的白羽乌顶鸡肉，笑盈盈的双手端着递给赤脚大仙。 赤脚大仙先是定睛仔细查看碗里这肉，然后右手一抖，随身的龙头杖急速缩小最后一分为二化成一把筷子。 尽管食欲已大起，这大仙还是十分矜持的端着那份神仙架子，他看似随意的拨拉几下碗中几块儿肉，开口询问道：“你们几个是谁把我的乌顶鸡给做成菜啦？” 何墨向前一步，然而小金星比他还快的奔到大仙身边，泪流满面道：“都怪我，太贪馋了，这乌顶鸡是我一心想要吃，就刚刚我用三昧真火把它们给弄熟了，大仙你可千万别告诉家父啊，想怎么责罚我都行。” 边说小金星边抹眼泪，紫霞在背后悄悄给他竖起了大拇指，就连何墨都不由得感慨，这表情这语气，不发个奥斯卡小金人给他都是屈才了。 赤脚大仙却不为所动，他夹起一筷子放入嘴巴，边嚼边说：“去，你这个小兔崽子我是看着长大的，你有几分斤两我还不知道吗？那乌顶鸡在你手里就是暴殄天物，碗里这肉的卖相，再给你五百年你也做不出来。…噫！” 赤脚大仙一声惊奇后，再度审视手里这碗仙鸡肉，本来大口大口咀嚼的速度先是放慢，然后就看这大仙喉结滚动，立刻就把碗里剩余的鸡肉吞进嘴巴。 不再理会身边的几个晚辈，赤脚大仙也来到大鼎旁边，手腕虚抬，一块儿块儿沾满浓厚汤汁的鸡肉飞进他的嘴巴，好嘛，连碗都省了。 这鲸吸牛饮的场面把小金星刺激到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食欲战胜理智，毕竟照着赤脚大仙这速度，如果再不行动，恐怕汤都没剩多少咯，他也冲到鼎边，一气抓起剩下的几条鸡腿，大口吃了起来。 有人做了榜样，紫霞和落云自然也是有样学样，虽说赤脚大仙点破小金星的食材都是从他那儿盗来的，一时之间让他们也有点下不去口，可是毕竟刚刚吃进嘴巴的那美味感受就好像让他们上瘾了一样，不管了，先吃再说！ 何墨看着眼前这似乎上演了一出闹剧的几位仙人摇摇头，他也拿着一副碗筷，去夹了鸡肉尝了尝，仙界的鸡肉就一定比凡间的好吃吗？如果有人这样问何墨，何墨一定会回他两个字，真的是废话！ 五人强势入侵下，大鼎中按普通常人量计算足够十人吃饱的鸡肉和一些珍贵配菜很快见底。 落云摸着肚子满足的咂咂嘴，这些食物不像她在燕京吃到的那些随时就可以转化成仙元，仙界本土产物其中蕴含的能量要比凡间海量。 紫霞与小金星也是舔着舌头，回味着好像还在口中微微爆炸的那份鲜嫩与爽利，紫霞眯起眼睛露出满脸幸福的笑容：“现在都有点觉得仙生无憾了呢。” 小金星却嘀咕着某人吃的量太多，自己亏的也太多了，不过也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而赤脚大仙和何墨，和那边三位享受美妙的餐后时光的不同，他俩的脸上都写着，我这才刚开始吃，怎么就没了的表情。 何墨是因为他只吃了一块儿肉，就再也没抢过另外四位各凭本事的仙人，试想一下，假如你面对的是直接用大嘴怪力吸起，直接用法术隔空移走鸡肉，直接凭着单身几百年手速下手抓取，直接筷子就碰到就放进自己小世界的对手，你能吃到什么肉啊，别提肉了，有口汤都算你身手了得。 至于赤脚大仙，这个老饕，其实就是一千年老吃货，除了他也没几个仙人在自己的园子中弄那么多美味的天灵地宝的食材。他食欲刚起，区区半鼎鸡肉怎么可能满足得了快有数十年不曾开张的仙胃？ 赤脚大仙品咂着最后一点汤汁，刚刚仿若金刚怒目的表情烟消云散，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和那些慈眉善目的老爷爷没两样。 老神仙咳咳两声后，开头问道：“紫霞道友，莫不是你刚刚烹饪了这道，额，乱炒？着实美味罕有，老朽得道多年竟从没尝到过如此仙肴，只是刚刚囫囵吞枣，不曾细细品味，不知能否再为老朽单独烹饪一鼎？”说着他双手做了个揖。 紫霞仙子赶紧摆手指着何墨：“老仙，那鸡肉不是我做的，是这位，还想吃你得问他。” 赤脚大仙第一次将目光投在何墨身上，他此前还以为这奇装异服的会是小金星新收的道童，不免有些轻视何墨。 老仙人奇道：“咦？这位小友身上凡气未褪，可偏偏有正统仙班的气韵在身。” 何墨解释道：“赤脚大仙您好，初次见面我叫何墨，刚刚被紫霞聘请为仙界培训基地的特级讲师，顺便就成了个仙，还没正式飞升，所以就造成了目前的状况。” 赤脚大仙这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他取出一个看起来很是不凡的小仙瓶，倒出了一粒泛着红光的仙丹，递给何墨说：“这丹就做为你再帮我做一道刚刚那菜的报酬如何？极品培元丹，服下之后药力自行冲击全身各处经脉，不出三日可祝你脱胎换骨，成就金身。” 何墨瞠目结舌，他不由开口问道：“有这么神奇吗？” 小金星当时就锤了何墨一下，他幽幽道：“可不就那么神奇，当初我突破的时候这老仙也才送了个上品培元丹，没想到现在他变这么大方。” 何墨当即没有二话，他面色一凛，朝紫霞喝道：“剑来！” 紫霞愣住了，这又是哪儿一出啊，突然如此正派主角气息的何墨让她适应不能。 何墨见耍帅冷场，尴尬的低声向紫霞说：“就刚刚炒菜用那把阔刃剑嘛，我给老神仙做菜用用。” 紫霞头上冒出三条黑线，取出那把玄铁巨剑丢给何墨时问道：“最近看了点凡间动画，貌似你这样的叫做中二病对吧？” 何墨假装没听到，他磨刀霍霍，哦，是磨剑霍霍走向远处剩下的几只不知命运即将走到终点，依然咕咕鸣叫的白顶鸡。 16.第16章 别人家的孩子，飘飘然的何墨 同样的原材料，同样的技艺，同样的“锅”和“铲”，自然也做出来同样好吃的乌顶鸡。在何墨这次烹饪的整个过程中，赤脚大仙都是用着欣赏的表情和姿态强势围观，不时还因为何墨动作太快以至于他有点目不暇接而高声喝彩。 赤脚大仙对紫霞三人说道：“不得不说，何墨此时做菜的身姿与神态，就好像是在一丝不苟雕琢石像的文艺复兴时期大师，那谁，米开朗琪罗？” 紫霞和落云听的一头雾水，她不明白这白发老头儿在说些什么。 小金星倒是点点头说道：“的确是有那丝神韵在，不过大仙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提起西方那帮子大鸟仙，就不怕星君知道了不高兴吗？” 赤脚大仙老神在在，嗅着空气中又浓郁起来的乌骨鸡特殊肉香说道：“艺术，是不分仙界与仙界的，天堂与天庭的斗争，都过去多少年了，星君一心问道，哪会在意这些。哎呀越来越香了，可真是要馋死我这把老骨头哟！” 紫霞懂了这句话，就是帅不过三句嘛，刚刚还是世外高人那般只谈艺术不讲政治的风范，转眼间就露出了千年老吃货顽童似的嘴脸。赤脚大仙有意无意看了紫霞一眼，紫霞扭头转移视线，心中默默把嘴脸二字换成了身姿。 不过赤脚大仙闪身到了紫霞旁边，他神神秘秘的小声打探道：“仙子，刚刚你说何墨是你这什么基地的特级讲师，此话当真？” 紫霞还以为这赤脚大仙练就了他心通，吓了一跳才反应过来：“突然靠这么近想干嘛啊你，何墨的确是我们这个基地的老师了，正规的，星君亲自下的聘书！” 赤脚大仙搓着手道，脸色微微红润着低声说道：“那什么，我就是想问一下，什么时候可以报名入学？” 紫霞瞪大眼睛看着此刻居然有点忸怩的老神仙，她想了想贴近老神仙的耳朵说了句悄悄话：“您想入学啊？随时都可以，只是，目前你的同学都会是，诺，那边的落云看到了吗通天教主的小公主，过两天还有太上老君最小的儿子来报道。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呀，和那些小孩子一起上课，您考虑清楚了？” 赤脚大仙顺着紫霞的目光看了不明白情况的落云一眼，得，这小姑娘的岁数估计跟自己差了两位数以上的量级，和这样一群仙界后生晚辈一起上课，传回自己那帮仙朋道友的圈子里，老脸就真没处放了。 赤脚大仙很忧愁，他心道，这帮别人家的孩子去哪儿玩不好，怎么偏偏就要来上学呢，****仙人板板哟，不学会何墨做乌顶鸡的手艺，恐怕他以后就再也睡不安稳，就算打坐入定，一旦想到想到今日这般绝色美味的口感，即便是半夜也要口水肆意了。 赤脚大仙忽然拍额大叫：“哎呀，可愁死老仙咯！” 而那边的何墨此刻刚刚叫小金星收了三昧真火，他语气关切的问道：“老神仙，这鼎乌顶鸡也做好啦。你愁什么呀？” 赤脚大仙万般无奈的看着何墨，心道，可不就是因为你愁的嘛。 不过在此刻美食当前的情况下，他还是一步跃到鼎旁边，从自己长袍的大袖中，好像变戏法一般取出了一个，额，何墨擦了擦眼睛，又仔细看了一眼，那造型，那小灯与开关设计，赤脚大仙手中居然是一个电饭锅？！ 赤脚大仙刷新了何墨对此前对天上神仙建立的世界观，他以为特立独行的就是紫霞与小金星两位，没想到这看起来老气横秋的赤脚老仙，居然也是一位凡间爱好者。 小金星看到这个电饭锅，当时就跳起来要抢，他大声喊着：“我就说怎么死活找不到了，原来被赤脚你给拿走了啊，快还我锅来！” 赤脚大仙抬脚就把发飙的小金星踹到了剑阁那边的墙上，他说道：“吃我这么多仙鸡仙草，你这小兔崽子交钱了吗，前天追着你的时候你掉下来的，这锅还不错，很能保持食物风味，我很喜欢，就当作你这次的饭钱，偷我东西的事儿我既往不咎。” 被踹进红墙中的小金星听了，伸直了双手，朝这位老仙比出中指。 赤脚大仙也没理会小金星，他用龙头杖化作的筷子架起一块肉，闭目闻了闻然后放进嘴巴，一肉下肚，他又向何墨赞了一声，随后只看他一手打开手中电饭锅，一手四指并拢，对着大鼎沉声道：“起！” 多半鼎乌顶肉与各类珍奇仙草仙株齐齐飞进赤脚大仙手中的电饭锅，随后他盖好锅盖，又捻了个法印，一道白光从手指跃出，奔进电饭锅那电源插口。 然后，电饭锅保温档的指示灯，亮了。 何墨看着赤脚大仙这一套操作，张口结舌，然后他幽怨的看向了紫霞，谁说仙界都是一棒土包子来着？你看这赤脚大仙这顿操作，比之前自己做菜还要行云流水。 赤脚大仙拍拍手中那个电饭锅，目光停在何墨身上几秒，又扫了那边还在挣扎着从墙里爬出来的小金星，不由的感慨着：“后生可谓啊，前浪要被拍在沙滩上咯。何墨，起码你做这乌顶鸡的手艺，天下第一，没跑了。至于那小金星，整日里喜欢旁门左道，但这从凡间改良的电饭锅是真不错。” 紫霞兴奋的凑着热闹：“老仙，我呢我呢，你不夸我两句？咳咳，什么老师啊入学啊我不知道。” 赤脚大仙赶紧挠着脑袋细细思索了一番，答道：“你那紫青剑法很精妙，这紫青剑阁也被打理的干净，至于那传说中的问情剑，紫青宝剑就更加犀利咯！” 紫霞听着这大仙分明是在敷衍自己的奉承倒也没有生气，因为大仙的话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姐姐青霞，与问情剑问过的至尊宝，他们都去哪儿了呀？紫霞默不作声的独自走到一旁发起了呆。 没人留意到紫霞眼下的心情，因为赤脚大仙决定要离开了，何墨与小金星落云把赤脚大仙送到剑阁门口，这大仙临走前笑呵呵说道：“何墨，过两天，我把我的小道童送过来跟你学做菜，你可得好好教他。” 何墨没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有第二个学生，不过这次他信心十足，因为他那个来历不明的能力，他相信自己已经掌握了厨艺的最高境界，就连云游天上地下数千年遍尝世间美味的赤脚大仙都给征服了，何墨不禁想问，在厨届，我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赤脚大仙看着露出牙齿傻笑的何墨说道：“我在那鼎内还给你剩了些东西，不过你顶多只能再吃一块乌顶鸡肉了，再吃下去，恐怕那些仙元会撑破你的经脉。乌顶鸡肉配合那颗极品培元丹，固然很快可以让你脱胎换骨，只是这过程殊为不易，你小心为妙。” 赤脚大仙又递给何墨一颗黑色圆珠，他似乎颇为不舍的说道：“这黑珠子我拿着许多年了，恰好你名字里有个墨字，想来与它有缘，今天赠与你，权当我那小道童的学费。” 不待何墨推辞，赤脚大仙已经抬起云头，远远离去了。 17.第17章 天上，人间 小金星手搭凉棚眺望着远去的赤脚大仙背影，他喃喃道：“下脚还真狠呐，早知道你这么喜欢电饭锅，我还不如直接和你换呢。鼎里还有点，我可不能浪费了。” 何墨倒不在意鼎里那肉自己还吃不吃，这两次用鼎炒菜的过程中，他经受着远超其余几位伙伴们的诱惑，那时候又偏有一种神奇的精神力量维持他的心境稳定，在这样的意志力锻炼下他对自己菜肴的食欲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压制不了。 况且，刚刚吃下去的那口鸡肉，就好像已经占据并且撑大了他整个胃部，浑身发热的感觉让何墨明白，此时自己的血液循环速度已经加快很多，如果强行再吃点这蕴藏仙元的食物，恐怕就要真像之前赤脚大仙所说，经脉承受不住仙元冲击而破碎。 何墨将注意力放在了手中那黑色的小圆珠上面，微微温热的触感应该是小珠子自己散发的热量，紫霞这时才来到众人身边，她看到何墨手中的黑色珠子惊道：“玄月珠怎么在你手上？” 何墨把方才赤脚大仙说要送自己道童来入学的事情告诉了紫霞，紫霞从何墨手中接过小珠子边仔细打量边说道：“他也真是舍得本钱，这珠子传说是他贴身宝物，云游四海从不离身，没想到今天就这么送给你了，看来你这手艺可是深深折服那位咯。” 落云也把那玄月珠放在手上感受了下，她眼睛一转想起来自己从前也听过这个宝物的传闻：“我爸爸和我讲过，都说赤脚大仙平生就两点让人津津乐道，一是四处云游，二就是百毒不侵，而所谓的百毒不侵就是因为他拿着可以吸收一切毒素的玄月珠。” 何墨本来以为这珠子就是个很珍贵的宝物，仅此而已，此时明白这珠子如此贵重的意义，顿时有些后悔，刚刚应该及时婉拒掉这个礼物的。 落云看何墨表情就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她继续说道：“不过，赤脚大仙云游日久，某天他于夕阳下枯坐，又等到朝阳升起，看见身前青草上一滴露珠，顿悟晋升又一个境界，寿元又增数千岁，而之前依靠外物才可以百毒不侵的肉身，已经蜕变成为仅靠自身强悍的生命力就可以无视一切毒物了。唉，我也想打坐一晚上就顿悟啊。” 何墨等人听完这段隐秘，各自都有些感慨。紫霞揉了揉落云的头发说道：“人家那也是花了很多很多时间积累，才有一朝厚积薄发的成就，像你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小懒鬼，还是好好学习赤脚大仙那份淡薄心性吧。” 小金星不以为然道：“淡薄心性？开什么仙界玩笑啊，他要是没追我个十万里，没捡走我丢了的电饭锅，我也就信了。小落云你放心，单凭你继承你爹的血脉，顿悟十回八回的那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这位姓李的含光兄，又再度和紫霞拌起嘴来。 而何墨望着天庭远处，其时太阳正西，一目万里的是层层仿佛在脚下流淌的金黄色云海。偌大的天空中就只有这孤零零的一座紫青剑阁，身边传来了几声吵闹，夕阳西下，云海变成了蓝紫色。 几日之后何墨身处燕京人潮汹涌的步行街头，他想起那个紫青剑阁的傍晚，却无法分辨彼时与当下哪种境况更加寂寞。 那天傍晚过后没多久，何墨就与落云再度返回了凡间，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仙凡两界的往来是要经过严格的审查的，小金星之所以有那么多凡间的新鲜玩意儿，就是因为他的父亲太白金星身为玉皇大帝御下最得力的传令使，时常奉命往来仙凡，所以可以夹带些小玩意儿。 而像何墨这种偷偷上界的类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属于是偷渡客，尽管他接受了那黄纸聘书，可按照天庭的规章条例，他应当等正式的飞升登记以后，才算是天庭的常住人口。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纠纷，紫霞建议他先带着落云和之后的几个学生，在凡间过些日子。 至于这是不是因为紫霞收到了来自落云的几个胭脂盒子贿赂，我们不得而知，总之这位仙界大佬家的小公主，极其抗拒回家这个想法，好不容易下凡一次，见识过了那么多的新奇物件，她说什么都不想待在天庭。 何墨对此表示理解，他想起自己青春期也有那些现在想来有些幼稚的，离家出走的念头，然后对落云表示了支持。 紫霞只提出了一个意见，落云休息的时候必须进入白夜世界。当她得知何墨与落云曾住在一个套间之内时，差点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当时她是这么说的：“我的老天爷奥，你干嘛把这种事情告诉我，万一被落云她妈知道我私自放落云下界，顺便还让她与一个凡人男子同处一室一整个晚上，额你们可千万保密，说出去不是我死，就是我们一起死啊何墨。” 何墨也明白了，污染超级豪门大小姐的清白，自己这条小命都不够人家捏的，还好有白夜世界在，将来被问起也好有所交代。 于是仅仅在天庭呆了多半天，何墨与落云就马不停蹄的回到了燕京。 何墨看着手机的信号重新满格，现在是晚上的十点过十分，返程的时间只有上天庭所耗费的一小半，落云说这是由于她修为的进步，以及确实下坡路比上坡路好走。 清早出去的时候，那群大爷大妈在蹦达着广场舞，没想到夜晚回来，恰好又碰到了同样的一群热爱运动的广场舞者，有几个早上看到落云脸蛋惊为天人的大妈眼尖，发现了何墨落云还是从公园假山那边回来的，她们立刻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然而这群大妈的声音即便压得再低，以何墨现在的听力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小李他妈你瞧见没有？那对小情侣，早上进了假山，现在才出来。” “早就注意到啦，现在的年轻人，啧啧，真有活力。” “哎这就是报纸上说的打野战吧？我看那小姑娘怕是连初中都没读完呢。” 几个大妈间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何墨听着一脸尴尬，赶忙拖着落云离开了公园。 18.第18章 黑暗中的明灭 好在落云似乎没有注意到那些对话，她现在的精神状态有些萎靡不振，走出这个公园的时候，落云和何墨招呼一声，趁着没人注意，打着哈欠回到了白夜世界。 而何墨把白夜，也就是那把金色钗子放在口袋，走在夜晚的燕京街头，他忽然想回到住了几月的小家，出租屋里还有些东西需要取走。 地方不算多远，何墨在大街上晃晃悠悠，很快就来到了熟悉的小区，路过那家苍蝇馆子门口时，老板娘正拉下卷帘门，看到何墨经过，她抱歉说今日已经打烊，但何墨只是微笑着摆摆手。 几天之前也许他还会央求老板娘再给他简单来一碗面条，可如今的何墨，对这些粗制滥造的餐食是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和老板娘寒暄几句，何墨回到了与小平头合租的屋门口，拿出钥匙小心翼翼的开门，他不想发出很大的噪音。平时这个时间，自己那位舍友应该已经早早入睡，他那工作虽然是弹性工作制，每天中午前到公司就行，可中间是没有休息的，本名叫做刘春雷的小平头往往到家就是九点多，随便玩玩电脑打发时间，很快就躺下了。 可今天情况似乎不同，何墨发现在楼道的黑暗中，有香烟明灭，他叫响了楼道中的感应灯，坐在一地烟头之中的可不就是那位小平头刘春雷吗？ 何墨上前一步问道：“怎么了这是？遇到什么打击了？说出来让哥乐呵乐呵。” 刘春雷抬头看了何墨一眼，没有说话，他又点着了一根香烟，继续吞云吐雾。 何墨这才明白，小平头恐怕是真的遇到了什么难事儿。他又说道：“行了早点回去睡觉吧，吸烟这么凶你是紧赶着想得肺癌吗？” 说完何墨就进了屋，回到了自己的那间房，翻箱倒柜寻找着自己需要带走的东西，他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以后应该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几张老相片，一个微微泛黄的记事本，还有角落里的一只重音口琴，除了这几样，其他的那些在何墨考虑之后，都被认为是不需要拿走的东西了。 又好好看了一眼这个曾经的栖身处，何墨叹了口气便退出去锁好房门。现在去哪儿他并不在意，只是这地方他实在是呆够了，这一番折腾花费了何墨约莫半个小时，然而走进楼道，何墨发现刘春雷依然处在楼道的黑暗中，蹲坐着狠命抽烟。 他脚边的烟头，又多了小半圈。 何墨来到小平头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道：“兄弟，哥今天开心，带你出去找个死贵的地儿好好喝一顿放松一下如何？” 刘春雷放下手中香烟，他用沙哑到就好像是用砂纸磨出来的声音说：“我还有事儿，就不去了。你玩的开心点。” 听到这声音，何墨心中也是一顿，尽管小平头拿他开过玩笑，可当初这学弟来到燕京，也是来投靠他，一起度过了些还算相处和谐的日子。 但即便是遇到紫霞之前的何墨，见到小平头现在的样子也不会幸灾乐祸，他从来都是一个心善的人。 何墨问着：“说说吧，出了什么事儿，能帮你就帮了。” 刘春雷抬头看着何墨，昏暗的楼道灯光下，布满血丝的双眼显得他十分憔悴，他慢慢说道：“哥，就算你真的是有钱住在那家希尔顿酒店的人，你也帮不了我了。” 就这短短一句话，说完之后从来都是嬉笑怒骂人生的年轻人居然发出了哽咽的声音。 何墨把小平头拽起来，拉到出租屋内的沙发上，问道：“有什么事儿你不说出来，怎么就确定我帮不了你呢？” 刘春雷应该是一整天都没有说过话了，他断断续续扯着自己那被香烟熏着有些干涩的喉咙，说出了自己的事情。 原来刘春雷老家在河东省的一个小村庄中，从刘春雷记事起，他父母的关系就十分恶劣，两人都是火爆脾气，时常因为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大打出手。前段时间她母亲通过亲戚介绍，辗转来到燕京给一户人家做了保姆，可几天前他父亲在村头和人闲聊，有人争吵之下，说他一大男人居然让自己的媳妇这么大年龄还出去给人做保姆，很丢脸。 于是刘春雷的父亲是真的觉得丢人丢大发了，千里迢迢赶到燕京，又在燕京的农贸集散地从小商贩那买了点农药，直接杀到刘春雷母亲那边，要她立刻跟他回家去。就在雇主家中，两人大吵了一架。 最后刘春雷父亲拿出农药，气呼呼的威胁说：“你要是不回家，我就喝下去这农药自杀给你看。” 可刘春雷的母亲哪儿会示弱，一番争执之后，他父亲居然真的喝了一大口农药。 听到这里，何墨赶紧问道：“那就是农药中毒了？你放心吧，及时送医院，现在的医疗手段能救回来的。” 刘春雷摆摆手，他苦涩的说道：“那老两口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可偏偏我妈她也拿着那瓶农药喝了一大口，两人就这样分完了整瓶百草枯。” 不待何墨疑问，刘春雷就摸出手机点亮屏幕递给何墨，屏幕上是百草枯的百科词条。 原来这百草枯虽然是常见的农药，用来除草，可它也是一种剧毒，对人体毒性极大且目前并没有特效的解毒药，一旦口服中毒，死亡率接近百分之百。 何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刘春雷抹着眼泪低声道：“现在他们都在icu，我回来这里只是因为在医院，我受不了啊。哥，你说他们真的要是走了，我该怎么办！” “就算是再有钱又能怎么样呢，救不回来了啊，救不回来了……” 出租屋内，几乎一天滴水未进，只是一个劲儿在抽烟的刘春雷嚎啕大哭。 何墨忽然觉得世间的事情真的充满了巧合，也许这事儿发生在别处，何墨不知道的地方，那对老夫妻恐怕是难逃厄运了。可偏偏现在何墨拥有了从赤脚大仙那儿得来的，曾经让他百毒不侵的玄月珠。 何墨拉起刘春雷，喊道：“带路！去医院，这事情说不定真有转机！” 19.第19章 玄月珠 凌晨时分，燕京第三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内依然灯火通明，刘春雷与何墨二人刚到病房就被值班的护士长连珠炮似的问着：“病人情况这么危急，你们这作为家属的怎么能消失几个小时不管不顾？” 而负责主治的医生拉过护士长，他神情十分严肃的向刘春雷说道：“病危通知书已经下来好几次了，不过现在暂时你父母的生命体征开始稳定。我必须负责任的向你说明，你的父母撑不过几天的可能性很大。这个毒物的毒理机制会最终摧毁你父母的呼吸循环系统，整个过程不可逆，你们最好提早做些准备。” 刘春雷颤抖着握住这位医生的手，他嘴唇嗫嚅，只是用无助的眼神看着医生，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医生抽出手掌，在随手拿着的病历上不知写了些什么然后说道：“现在进去看看二老吧，他们应该刚刚清醒过来，陪他们说几句话就出来吧。” 跟着医生，何墨与刘春雷走进了这间重症加强护理病房。 其实一路上这种绝望的气氛让何墨的心中也开始打鼓，他也不知道那颗玄月珠是否真的如传说中那般神奇，但无论如何，都要尝试一次。 刘春雷坐到病床边，看着唇色发白，面孔似乎一下子苍老许多的母亲，用自己家乡的方言说道：“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母亲似乎有点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儿子慢慢回应了一句：“嗯，没什么事儿了。”随后她就又闭着眼睛，不再开口，可脸上却是因忍受不住痛苦明显难受的表情。 何墨在一旁看着这画面沉默不语，他从口袋中取出触感温热的玄月珠，将其放在刘春雷母亲的手中，心中念叨着，就看你了，然而几分钟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下何墨有点茫然了，在此之前他只知道，赤脚大仙早年间便是在神秘的玄月珠庇佑下才有了百毒不侵的名号，可如何催动这件法宝，何墨现在一头雾水，难道传闻就是传闻，其实这宝物并没有那神奇的功效？ 从刘春雷母亲的手中取回玄月珠，何墨发现这颗珠子的温度明显比之前要高出不少，甚至还有点烫手，病人体温绝不会这么高。那就说明这是珠子本身发生的变化，何墨忽然想到读过的仙侠志怪小说中，宝器易手，往往有滴血认主这么一个过程。 何墨把右手拇指放进嘴巴，狠下心用力咬了一口。这些天里，他的身体不知不觉中已经发生了很多变化，如果不用大力气，他很难让自己皮肤出现一点划伤。 这一口过后，嘴中的忽然绽开了血腥甜腻的味道，何墨立即将拇指对准玄月珠，一滴鲜血滴落至玄月珠通黑的表面，便在此时何墨手上的刚刚形成的伤口已经急速愈合了。 珠子表面起初没什么变化，可随着何墨的血液逐渐被吸收进去，珠子表面不再是通黑一片，无数极其微小的纹路浮现并且快速涌动起来，以至于现在视力早已非同寻常的何墨也看不清楚，那些究竟是什么。 细细观察之下，何墨忽然觉得这玄月珠此时有点像是一个小小的地球仪，地球仪上面无数气旋交织代表了无数猛烈风暴的诞生，而他就身处在其中最大的一个风暴眼中，在大自然狂野肆虐下，这是唯一宁静的地方。 甩开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何墨又回神定睛查看玄月珠，这珠子此刻终于与何墨心生感应，何墨觉察到，这件法宝并非死物，它也有着自己的意志。 而此时玄月珠向何墨传达的就是，以它为中心，四周充斥着数百年来再也没有吞噬过的诸多毒素，玄月珠此时有强烈的想要吞噬毒素的念头，它在请求着何墨的许可。 何墨了解之后当然应允，于是在除了何墨就再没人注意到的情况下，暗流逐渐涌动，在旁边边病床上刘春雷母亲体内的血液和各处脏器中，无数剧毒凝集、浓缩于一处，然后被不知名的力量吸引透体而出，化作一滴极蓝至黑的液体，迅速飞近何墨手中的玄月珠，隐没其中。 另一边的病床上，刘春雷父亲体内同样也有这样蓝黑色的液体飞出，被玄月珠吞噬。不仅如此，在隔壁的急诊室，在更远处的普通病房，甚至在候诊大厅中，那些痛苦的病人体内纷纷飞出颜色或浅或深的毒素浓缩液，有的还是微粒。 普通人肉眼根本觉察不到的毒素在何墨的眼中浩浩荡荡，有如一整只训练有素的军队一样，越过层层空间缝隙来到这间重症加护病房，最终消失在何墨手中那颗玄月珠中。 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很久，就在何墨发觉玄月珠温度已经从炙热变得冰冷的时候，便再没有毒素飞来，玄月珠向他传递了一个微弱的念头，它吃饱了，并且会休眠一段时间。 何墨哑然发笑，这神奇的小珠子就好像是一只活生生的宠物，而喂养它所需要的口粮居然是那些致人病痛死亡的毒素，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十分神奇的事情。 何墨将玄月珠收回口袋，此时他才注意到病房之中，几位年轻护士，一位中年医生，还有已经起身的刘春雷和他的父母，这些人的目光都投在了何墨身上。 显然，刚刚何墨一系列异常的举动，和他手中更加奇怪的珠子，这些人都看在了眼里，而且刚刚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些变化，他们也有点发觉的样子。 何墨抿了抿嘴唇，他露出笑容问着刘春雷的父亲：“怎么坐起来了，你感觉好点吗？” 而负责看护的小护士这才捂着嘴巴惊呼一声，扑过去按下坐着的刘春雷父亲，她埋怨道：“和你说过了现在不要随便乱动，呼吸稍微急促点就会加重你的病情。” 那位看上去很是资深的医生瞄了一眼病床边的仪器屏幕，然后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叹声：“这是怎么回事？病人血液中的毒素含量指标，归零了？” 他迅速按下病床边的紧急按钮，何墨与刘春雷二人被小护士推出病房，而走廊那头，一群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快跑着赶了过来。 一阵匆忙之中，有人急切问道：“紧急情况是什么？病人深静脉血栓了吗？” 在病房门关闭时，之前那位医生快速说道：“刚刚仪器显示病人毒理指标为零，可就在几分钟之前病人的指标还是高危状态，显然现在发生了我无法判断的变化。” 而听到这句话，何墨安心了，看来刚才玄月珠引发的那番异动，终究还是起到了作用。 20.第20章 深夜里 明白事情变化的此刻只有何墨一个人，刘春雷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搅得更加心神不宁，他守在门口来回踱步。 何墨到走廊一边的椅子坐下来，他看着刘春雷语调放松地说道：“我说你别在这儿晃悠了，真的很碍眼，坐着歇会儿，告诉你个好消息，伯父伯母应该是没事儿了。” 小平头刘春雷听了，坐到何墨身边，他叹着气说：“你又不是医生，怎么会知道这些，况且。” 他并没有说完这句话，但何墨知道刘春雷想说什么。刘的父母吞下去的农药剂量实在太大了，按常理来说真的没有办法幸免于一死，而这话刘春雷却是说不出来了，刚刚忽然发生的变故让他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一丝侥幸的想法悄然出现在他脑中。 忽然想到在出租屋的时候何墨曾说过的话，刘春雷猛地朝何墨跪下来眼看就要磕头了，何墨赶紧把他拉起来。 刘春雷双手抱拳，对着何墨恳切的说道：“学长，何大哥，我知道以前我和那些朋友对你出言不逊伤害了你，我现在向你道歉，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何大哥你能帮我一把，求你啦。” 何墨看着小平头现在的涕泪横流的样子，恍惚间又想到那日在小区里的苍蝇馆子，刘春雷拿自己开赌时自己的苦涩心情。 何墨把刘春雷扶回椅子，用平平淡淡的声音和他说道：“其实我已经帮了你了，你的父母身体中的毒素从来没有比现在更少的时候，但这事儿我很难和你说清是因为什么，你也不要多问我。” 刘春雷听到何墨这几句话，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难道刚刚在重症加护病房中，何墨神神叨叨好像跳大神一样的举动就是他所谓的帮助了吗？刘春雷想到这里，心中诸多情绪又郁结起来，他又想着不管具体如何，能在三更半夜与自己来这医院也算是何墨的一片心意了，即便他只是做了些迷信的无用功。 而何墨已经起身，他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于是准备就此离开，朝刘春雷挥挥手，他没有回头的对这位很可能以后再也不会相逢的舍友说道：“朋友，通过这次，想来你也明白了那句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以后甭拿别人正在遭受的苦痛开玩笑了。” 还坐在椅子上的刘春雷哎的一声就算是回应了何墨，不过这声音也只有他自己才听到了。 深夜的重症加护病房外很是安静，刘春雷只能听着墙壁上那块挂表秒钟摆动的滴答声，静静等待病房里传来的消息。 也许过了十分钟，也许是一个小时，几乎一个白天黑夜都没有合眼的刘春雷坐在椅子上睡着了。他实在有些困，就连推开房门哗啦啦鱼贯而出的医生护士引起的一阵喧闹都没有惊醒他。 一个小护士看着在椅子上不知不觉已经侧躺打鼾的刘春雷，她笑着与周围几位医生说道：“就让他先休息会儿吧，待会儿再告诉她那个不可思异的好消息。” 一直盯着刘春雷父母病情的医生也摘下眼镜，用手指拧着自己的眉头说道：“看他睡的这么香，就连我都困了，这小伙子也真算的上是幸运。” “幸运？这简直就是医疗史上的奇迹，病人体内的毒素居然一扫而空，不得不说人体本身就有许多奥秘我们还没有探究明白。”另外一名医生如此说道。 几位医生都离开之后，这小护士拿来被子盖在刘春雷身上，她回味医生所说的奇迹，心中忽然想起此前在病房内，那位古古怪怪的年轻人。 …… 离开医院，何墨独自走在深夜的燕京和风路上。午夜的城市街头车流依然不少，偶尔还有些跑车轰着巨大油门声飞驰而过，随之而起的疾风吹起何墨风衣一角。 燕京实在很大，燕京也什么都有，可何墨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何墨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他的理想和其他小朋友一样是成为诸如科学家，数学家之类的各种家。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何墨愈发明白，以自己的资质花费足够的精力确实可以成为那种人物，只是那些小时候的梦想现在想来，不过是当时大人们强行灌输的一种美好愿景而已，什么都不明白的小孩子，又哪里知道科学家数学家物理学家这些响当当的名头背后，究竟代表了什么。何墨早就不再有那种梦想。 等何墨进入大学的时候，他和他的那些同学，仅仅会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公共课上会被人问起，你的梦想是什么。大多数人这才发现，自己都变成了一些平平凡凡并没有梦想的人，甚至还会羞于谈论梦想，因为大家都明白了，梦想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事情。 但也有人早早就明白了自己喜欢的，自己想要做的是什么，何墨忽然想起自己那位很久没有联系的朋友，执着于音乐梦想的她，如今已经是那个圈子里冉冉升起的新星。何墨现在时常可以看到她，就比如现在，马路对面的巨大广告牌上，便是那位朋友新代言的广告。 何墨走进一家昼夜营业的便利店买了罐冷饮。冰凉的口感中，何墨问自己，以后要做些什么。 一个月之前他只想有份工作，能养活自己，可如今自己拥有了普通凡人奋斗几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金钱，那些生活的压力与琐碎，何墨不再考虑。 于这人间的一切名利，何墨没有了最初那样的憧憬。 试问往昔那些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盖的皇帝们，纷纷要炼金术士炼丹，要使者出访海外访仙所图的是什么？ 长生而已。 那些身处在俗世权力的最顶峰人类也不过是一介凡人罢了，他们有夺取生命的自由，有剥削 资源的自由，他们有着随心所欲满足自己一切的自由，可他们没有对自己死亡的自由。 长生就是对死亡的自由。那些仿佛拥有一切的人，梦想就是长生不老。 何墨比那些人都更要接近这梦想，可以说他已经走在完成这梦想的道路上了。 但他并不打算像那些传说中的修真人士一样，一心求道，以证长生。 此生悠长，何墨打算尽兴的活。 21.第21章 喜悦与落杀 天光微明，破晓时分。 何墨抬头望天，他此刻想到某位已经退役的篮球巨星曾向记者问道，你知道洛杉矶凌晨四点钟是什么样子吗？ 想来除了满天并不繁星以外，燕京街头的凌晨四点也同大洋彼岸一样的寂寥。 何墨走进一家装潢看起来还可以的酒店，找了间空房，草草睡下了。 好像不过是一闭眼的时间，他就被一阵急促的朋克风格手机铃声吵醒了，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何墨匆匆扫过屏幕，原来是那个小平头。深呼吸一下，何墨甩开自己有起床气的情绪，接通了手机通话。 “墨哥，在哪儿呢？和你说个好事儿，我爸妈已经快接近康复了，医生都说这根本就是个奇迹，我一开始都没信呢。我以为是医生怕我想不开安慰我来着，但你猜怎么着，我妈她直接下床甩开手臂走了几步，那看起来是半点毛病都没有，给她一篮子估摸现在就可以自己去买菜。嗨，真的是，不管怎么说，墨哥这肯定有你昨天来帮忙作法祈福的一份功劳……” 手机那边的刘春雷听来心情大好，甚至可以说是特别兴奋。何墨可以体会到他那种本来压在头上的巨大精神压力忽然烟消云散的轻松。 刘春雷依然在手机里絮絮叨叨说着他今天遇到的事情，就好像要把今年一年的话给说完，一点儿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甚至何墨还没来得及回复他一句恭喜。 手机中刘春雷终于开始陈词总结了：“总之，这就是应了那句话，人生的大落大起真的来得太快，和过山车似的。就今天中午，墨哥，无论如何我得请你吃一顿饭，这也是我爸妈的意思，小区那家苍蝇馆子就算了，档次太低，不够格调。咱小区大门口马路对面，就那家芙蓉酒家，中午你可一定得来。” 嘟嘟的忙音响起，刘春雷没有等何墨说话就挂了电话。 看来中午还是得去赴一次约了，何墨揉着头发大大打了个哈欠。眼角挂起几个哈欠带来的泪珠，他想到电话中刘春雷那句苍蝇馆子，没有格调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难道那家不过是多了几个包间的酒家就不是苍蝇馆子了吗。” 本来是自言自语的一句话，很快被一道灵秀又可爱的声音回复了：“老师又要带我去吃吃吃了啊？不过落云真的不想吃苍蝇啊，就算老师可以做的很好吃。我也不想吃诶。” 不知何时，落云已经从白夜世界中出来坐在了何墨的床尾。 何墨无奈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好奇宝宝又开始啦，他只好开口解释道：“所谓的苍蝇馆子里面不卖苍蝇，那是一些廉价又美味的小餐馆的自嘲称谓罢了，它们大部分空间微小卫生条件稍微差，往往在街边时而有苍蝇飞舞，这才叫做苍蝇馆子。” 落云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她拍着胸口说道：“吓死我啦，苍蝇这东西实在是接受不能啊。” 何墨听到落云对于苍蝇有像是凡人一样的反感与恶心，心里十分奇怪，他也好奇着问道：“按我之前的想法，在你们天庭，应该是十分圣洁干净的啊，难道也有着苍蝇这类腐生虫吗?” 落云摇头回答说道：“普通虫子倒是没有，可老师你也明白，一草一木修炼久了都可成仙，更别说那些数量庞大的生物了，我小时候曾经见过一位苍云大仙的前辈，本来看着也还仙模狗样的，算是一表仙才了，可偏偏他有化为本体吸食食物的习惯，总之你能想到一个小山高的大苍蝇一口吸干一头精壮的刚毛猪吗？” 何墨赶紧冲着落云比着暂停的手势说道：“得得得，快别说了，我不想知道细节，更不想在脑海中想象一切有关那位苍云大仙的事迹，老师中午还要去吃饭呢。” 然而何墨脑子里还是出现了一座，抱歉这里恐怕只能用座这个量词来形容大苍蝇了。它脚下堆积成山的是仅剩皮毛与骨架的刚毛猪，酒足饭饱的苍云大仙抬起两只仿若长枪的前足擦拭自己数不清楚的复眼，每个眼睛都比何墨脑袋大。看着那些复眼中倒映着的自己，何墨打了个寒噤。 赶紧甩甩脑袋，何墨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想着别的事儿，比如昨天晚上玄月珠神奇的将不只是刘春雷父母体内的毒素吸走的事情。 想到这里，何墨对落云提起了他滴血在玄月珠，从而启动玄月珠的过程。 落云听完何墨的叙述当时就露出一幅暴殄天物的表情。 何墨看到这表情开口问道：“额？难道说那样用委屈了这件法宝了吗？” 落云冲到何墨身旁她摇着何墨手臂，有点无奈又着急的说道：“完全不是这样啊！委屈的怎么可能是那件法宝，委屈的是老师你啊，你就这样把成仙后应该祭炼本命法器的最初的精血浪费掉了。” 看着还在云里雾里的何墨，落云用微微生气的语气快速补充道：“就是说，仙的第一滴精血是十分宝贵的东西，很多仙人都会找到最适合自己的本命物之后再进行祭炼，那样得到的本命法器才会在你使用的时候使臂使指，发挥事半功倍的作用。” 看着何墨手里那颗颜色花纹明显发生变化的玄月珠，落云还是叹了口气说道：“老师啊，恐怕你以后和人对敌，就只能大喝一声看法宝，然后掏出来这样的一个小珠子了。” 何墨倒是摸着脑袋呵呵一笑道：“我觉得它也挺好的嘛，你是没看到昨晚上在医院里，它一口气就吸收了那么多病人体内的毒素，厉害到不行。” 落云望着眼前这位在修道方面一无所知的老师摇摇头，然后双手掐起道决，一柄全身皆是血色的飞剑悄然出现在房间内，同时她的神色也与之前截然不同，瞳孔变化不定，而眼白也同剑身一般猩红一片。 何墨忽然觉得周围气流猛的一顿，然后不再流通就此停滞下来，他的视线落在落云身旁那柄剑上。 在那个瞬间，他认为自己看到的不是一柄剑，而是一位从地狱屠戮千年归来的修罗杀神，杀神锋利，只因他身后的尸山血海。 22.第22章 何墨是大师？ “这才是本命法器应该具有的样子。” 落云的声音也发生了变化，这句话说的清冷如霜，现在的落云当真有了天外飞仙的那丝气度。 何墨被落云从惘思中惊醒，他这才察觉，自己已经在毫无知觉中就将心神沉浸在那剑的世界中去了。 何墨心里明白，若是二人对敌，仅这一刹那的失神，就足够奠定败局，他微微颔首，对落云说道：“的确是很是强力的武器。” 落云屈指，收回了她的本命剑，整个人刚刚外放侵略如火的气势随之逸散，乖巧可爱的样子重新展露。她回应何墨说：“那当然，父上说我当初婴孩时期抓阄，一把就选了这把飞剑呢，怎么样很厉害吧？” 何墨在心中感慨，还在婴儿时期就选了这样的绝世凶器，成长到现在外表看上去也还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落云肯定不简单啊。 何墨说道：“厉害固然是厉害，但只是武器罢了，难道所有人的本命法器都是为了杀戮，为了战斗而祭炼的吗？” 落云听到何墨这个问题，没有回答，她好像是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过了很久，落云才慢慢回答道：“老师不愧是老师，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本命法器还有着别的用途。” 何墨握着手中的玄月珠，起身走到房间临街的窗边，看着窗外那些高楼大厦悠然说道：“其实本命法器，不过是一器物罢了，老师这个玄月珠虽然没你飞剑那般杀气十足，但好在功效着实不凡，吸取世间毒物挽救黎民大众这一过程，应该就是它被锻造出来的初衷。” 落云盯着打开窗吹风，衣袂飘飘的何老师想到，老师不愧是老师，心系天下的胸怀真是宽广。 然而何墨话锋一转，他说：“然而，既然玄月珠可以从他人体内遥遥吸取出来毒素，一番祭炼之后，又岂是只可吸毒的废柴法器？吸血可不可以？吸走骨髓可不可以？换句话说，我可以用玄月珠抽取对敌那人体内任何一种东西，甚至脑髓？” 落云听过眼前老师的一番言论，忽然觉得玄月珠比她手中那柄曾杀过无数仙魔的戮神剑还可怕邪恶。她连忙喃喃的说道：“老师，其实仙界好多年都没有发生过争斗了，我刚刚扮作那副凶巴巴的样子，只是单纯耍帅，您可别想多了！” 何墨点点头，他说道：“没事儿没事儿，我就那么随便一瞎说，我的心愿可是世界和平呐。”他与落云不知道，就在何墨之前那几句话说完以后，他手中玄月珠表面的纹路隐隐流转了一道暗色光华，然后静止如雕刻。 何墨又提到了玄月珠似乎是活着的，不过落云却摆摆手说仙界法器拥有器灵的事儿，那都属于一只手就可以数过来的传说，没有天大的机缘，是不可能发生的。何墨拿着玄月珠，左摸右摸但昨晚上那种灵魂交流的感觉却找不着了，就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二人吵闹间，已经到了十二点多，手机铃声再度响起，何墨这才想起来刘春来的邀约，便领着落云着急的出了门。 尽管落云想带着何墨一口气飞到那个芙蓉酒家门口，而何墨也十分想尝试下那种御空的感觉，可最终两人还是选择了打车抵达，毕竟大白天的，施展这些神奇的功法实在有点惊世骇俗，平白惹人耳目只能让自己徒增烦恼。 也没用多久，何墨他们就到了芙蓉酒家门口，早就等候着的刘春雷快走几步带着何墨向里走，随后他发现了跟着何墨一起到来的落云，小平头吃惊的张大嘴巴，就好像可以直接塞进去俩鸡蛋似的。 刘春雷赶忙拉着何墨到一旁，搭着何墨的肩膀小声说道：“我说兄弟，你早说你要带小女朋友来，我就订个星级酒店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被你带到这里吃饭，我脸上都挂不住。” 然而落云的听力卓佳，她挤过来对刘春雷说道：“我不是他女朋友，我只是他的学生，另外啊，谁规定漂亮女孩子就不可以来这里吃饭了？”果然不论天上地下，无论多大的女人或者女孩子都是喜欢被赞美的。 刘春雷听到落云的插话，顿时满脑门子大汗，顺便他还羞红了脸，他急切说道：“没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就只让你来这种地方有点，有点不大合适。” 何墨帮他解围说道：“行啦你俩就别互相难为了，落云她并不是那种很在意面子或者虚荣的女孩子，而且小平头你也别打肿脸称胖子，这家店还不错。” 其实何墨心中想说的就是，人大小一仙界正牌仙子，还是顶级大佬家里的小公主，这凡间的豪华酒家与苍蝇馆子，真要论起来哪个都配不上人家了，既然如此你还纠结这个干嘛。 看到何墨被自家儿子带进包间，刘春雷的父母连忙站起身，招呼着何墨入座。 刘春雷父亲举着酒杯，不由分说就对何墨敬了一大杯酒，他旁边那位刘春雷母亲，也不甘示弱，举起杯子一饮而尽，两位絮絮叨叨你一句我一句的对何墨说着感谢。 看着已经摆满桌子却一筷子没动的饭菜，何墨才明白这一家子等了自己已经很久，他不好意思的拦下还要敬酒的友人父母说道： “叔叔阿姨，您二位可别朝我敬酒了，赶紧坐下吃口菜，刚刚从医院出来哪儿能粘酒精这种东西？我不就过就像刘春雷说的那样，在病房里帮你们祈福而已，犯不上这么讲究。” 可这两位从农村出来的夫妻和刘春雷看法完全不一样，刘春雷母亲听到何墨这样言辞佯装生气的打断道：“大师！这次我们的家丑让你看笑话了，可你也别瞧不起我俩呀，刘春雷那混小子不懂，我可是躺在病床上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你开始作法之后我马上就感到一阵轻松。” 一旁刘春雷的父亲听到这里更是神情激动，他给何墨边夹菜边插嘴说着：“大师，那农药喝下去有什么后果，医生后来可是给我说的明明白白的，当时一咬牙一跺脚喝下去是没想这么多，可现在真的后怕极了。” 他这时举着筷子指向儿子刘春雷，已经隐隐有点醉意的他冲着自己儿子带着火气的喊道：“你居然敢说何墨何大师是什么封建迷信，江湖骗子那个路数的，差点没把你爸刚好的身体又给气病！” 何墨手拿纸巾擦擦汗，他心想怪不得刘春雷话会那么多，敢情这是家族遗传呐。 23.第23章 新生到来 刘春雷不服气的说道：“爸，妈现在都是二十一世纪了，信息年代，你们怎么还相信那些个有的没的事情，何墨他一重点本科毕业生，你让他自己给你好好说说。” 然后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何墨身上，看样子何墨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是很难下场咯。 何墨咳咳清了清嗓子说道：“二位大病初愈，可别因为我着急上火。” 刘春雷听到这里，他心想待会何墨自个儿讲完事情经过，他父母总该消停一下了。 随后他就听何墨这么说道：“嗨，实话跟您二位说，哪有什么片刻间就发生的医学奇迹，您二位之所以能转瞬间活蹦乱跳恢复如初，那可全是我一人功劳，和医学奇迹这事儿毫无关系。” 啥？刘春雷傻眼了，不光是他，就连刘春雷的父母都傻眼了，刘父刚刚喝进嘴的一口白酒噗的一声吐了出来，你这小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刘母心想我本还打算等你再推辞，我就再对你送上一堆赞美。 何墨这一席话，让刘家三人都各自措手不及。 呛到嗓子的刘父尴尬开口说道：“我，我就说嘛，大师手段非同小可，春雷你这小子赶紧给大师敬酒！” 何墨看着桌上几位的窘态，哈哈一笑道：“我说，您二位还真信呐？得，我再给你俩公开个惊天大秘密，我旁边这位小姑娘看到了没？漂亮吧？和你们说，她可是古老传说中那位通天教主的小女儿，落云仙子。” 何墨夹了口菜，玩味的将刘家三人的神情变化收在眼里。世上有些事儿就这么奇怪，你如果遮掩着说些假话，人们会深信不疑，当你讲出事情的真相，大家反倒将它当作是了谎言。 刘春雷朝何墨暗暗伸出大拇指，他的意思是兄弟真高招，反其道而行之，差点连我都骗过去了。 而刘父又拿起一杯酒尽而饮之，他转头不看何墨，面无表情的吃着菜。他那样子，明显被何墨给气到了，自己刚刚那么信誓旦旦的相信你何大师，扭头你就打了自己脸，这滋味，啧，还是喝杯酒吧。 刘春雷的母亲则是打量了落云几眼，惊异于落云的面容与气质讪讪开口说道：“小姑娘，你可别和你老师学这些有的没的话术忽悠人啊，要学就学点好的。” 落云点点头，她软软回答刘母：“嗯，我跟着老师学做菜。” 刘春雷奇怪的看了何墨一眼，他开口问道：“墨哥，你什么时候还学会做菜了？我记得你之前不只会下方便面吗？” 何墨故作高深的摇摇筷子，他对刘春雷说道：“真人不露相罢了，你看桌上这道红烧鲤鱼，一筷子下去，鱼肉都已经烂成软泥，失败，那道千页豆腐，盐多放了三分之二比例，以至于口感过咸，极易口干，失败，那道糖醋丸子……” 一旁的落云小脸上摆出认真的表情，一本正经的仔细记下何墨对这些菜式的点评，每说一道，她就夹一筷子放进嘴巴尝一尝。 刘春雷一阵无语，墨哥难道真的是一个厨子吗？ 未久点评完毕，落云也遍吃了桌上所有的菜式，这里的确没有一道菜比得上那天在紫青剑阁，何墨烹饪的乌顶鸡的口感。 落云想到刘母此前一句话，她开口说道：“这位阿姨，我老师并没有忽悠你啊。” 刘母闻言一怔，不过她也只好点点头，毕竟今天中午本就是请人家吃饭，既然知道了何墨并没有那神异的本事，自己还是不要太计较了。 刘父几杯酒下肚，早已醉态毕露，他打开了话匣子，对何墨说起这样的事情：“小兄弟，不瞒你说，在今天以前，我对我家这婆娘是又打又骂，可打这鬼门关回来以后呀，我是真觉得人生苦短也就这么一回事，何必让自己身边人过得那么不开心。” 刘春雷听到这句话，并没有在意父亲话中搞错的辈分，他懂父亲现在这心底话的意思。 刘母听到这里已经红了眼睛，有点啜泣的说道：“唉，我也是，当时躺在那儿我就在想啊，好嘛，吵吵闹闹了半辈子，最后能死在一起也算不错，就是很担心小雷以后一个人该怎么办。越想越害怕，越难过，可后来一下子没事了，这滋味呐。” 何墨明白在以后，这家人的关系应该会越来越好，他点头说道：“二位，以后好好相处生活？可别再玩喝农药这么激烈的事情了。” 酒足饭饱，与何墨二人告别，返回医院的刘家三人虽然知道肯定会被医生护士责怪，但他们也只会高兴的接受着，伴以和暖的心情。 而何墨与落云走在燕京街头，午后温热的深秋阳光里，秋风飒飒中，何墨对落云说道：“此前据小平头说，他父母在一起三句话就要吵起来，你看现在多好，互相都开始珍惜容忍了。两位老夫妻其实很幸运，平常人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与后悔莫及，他俩却有了失而复得的经历。” 落云点点头，她拍着手说道：“老师，这一课讲的非常好，我要给你鼓掌！” 何墨揉着落云的头发，他心想或许这就是那培训基地让仙界学生随着自己在人间学习的意义吧。 所谓爱别离，怨憎会，这样的人生体验在仙界应该都是极其罕见的事情。 就这样想着，何墨腰间的手机忽然强烈振动起来，他一下子明白，这电话来自仙界，不用说肯定小金星打来的。从仙界返回的时候，这李含光给了他一个经过改装的智能手机，最大的功能就是不会因为高频率振动而变成废铁。 小金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嗯很有干劲：“何墨同志，这里是仙界培训培训基地，听到请回话，over。” 何墨也一本正经的挺直身子，用中二十足的语气回道：“李含光同志，这里是燕京紫竹小区门口芙蓉酒家南二百八十米街道，收到请回话，over。” “经组织研究决定，将继续派出两位学生下界与你学习，不日即将抵达，over。” 何墨没有继续陪小金星玩下去的意思了，他得知道些细节：“行了行了，我问你啊，他们都是学做菜的吗？我怀疑咱们这学校快办成天庭新东方了，难道整个培训基地就我一个老师吗。” 电话那头小金星叹了口气，他还没玩够这刚刚学会的自以为很酷的接头方式，小金星回答何墨道：“目前暂时就你一个人，两位同学一位就是那个赤脚大仙的道童，他肯定是要学你做菜的，另一位嘛东华帝君听说过吗？他重孙子不知道从哪儿得知我们开始招生了，死活非要入学。你想教他什么就看你心情啦。” 何墨盯着手机屏幕，忍不住喊着：“看我心情？搞教育的这么随便合适吗？李含光同志？” 小金星的声音轻轻松松：“我说，别那么严肃嘛，你先告诉我新东方是什么东西？” 24.第24章 脸和屁股哪个先着地 何墨自然不会告诉他，在凡间新东方烹饪学校的广告词多么深入人心，就让小金星自己胡思乱想去吧。 但是这次何墨要搞清楚一件事，他得知道那两位学生究竟会怎样来到他身边，如果还像落云当初那样，悄无声息间出现，那何墨可受不了这种刺激。 知道了何墨的顾虑，小金星才解释清楚，原来并不是每位天上神仙下凡都像落云一样是偷偷摸摸的，那天恰好小金星父亲太白金星要下界去hn寻当地山神宣旨，顺带就将白夜打包进了快递，邮寄给了何墨，整个过程成功的掩人耳目，落云母亲此刻还以为落云在紫青剑阁整日苦练修行呢。 而那位赤脚大仙的小道童以及东华道君的重孙子，他们俩此次下凡相当于是学校正经组织的一次郊游活动，乘坐仙界的双层大巴——豪华型自动档祥云车（这里略去小金星眉飞色舞煞有介事的详细说明五千字，简而言之就是云上加了个房车。） 何墨听着小金星那一串奇怪名词有些发懵，但他只问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所以，他们从哪儿下那个云车？” 小金星那边好像哗啦啦在翻动玉简之类的东西，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说道：“嗯，燕京南郊白涧观上空两千米，当地时间下午五点四十分。好了不要忘了接人啊，回头再联系你，挂啦掰掰。” 何墨看了落云一眼，问道：“我好像听到了上空两千米，你们天上的车站都这么高吗？” 落云耸耸肩，她也是一脸茫然，嘟着嘴开口说道：“这我就不几道啦，以前出门从来没坐过那种东西。” 何墨打开手机上的地图，找到白涧观的位置，随后不禁扶额深深吐一口气，这破道观哪儿是南郊那么简单，根本就是在深山老林之中，再一瞅时间，距离那两位新同学到站已经不足三小时，看来又得马不停蹄的赶路了。 …… 燕京南郊虎跳山麓，有一座已经半废弃的荒村，此时在村口，停了一辆出租车，司机点燃一根香烟想着刚刚下车的两位乘客来这破地方干嘛，荒村中如今也就住了三两户无依无靠的老人，其余那些村民早在多年前就离开这里选择到了镇上，或者更远的市区找活谋生。难道是家里有未搬走的亲人？可又想到那小哥出手就是两千打车费，如此阔绰，再加上他身边的小妹妹也拥有那般出尘气质，司机推翻了这种可能性。 出村就这一条路，这司机决定留在原地稍作等待，若是小哥想要离开，恐怕就又是一笔大生意。 穿过荒村的主街，何墨与落云来到了村后依稀可以分辨的进山小道，沿路上山。人迹愈发罕至这里荆棘遍野，杂草丛生，好在山高林密之中，落云可以随心的使用仙术。她唤出那柄戮神飞剑，施施然变换几下手印，剑身暴涨至三米长，她与何墨踏上去，飞剑便略微腾空而起，何墨看看地图，伸手指点一个方位后，落云心神一动，飞剑疾射而去。 几次短暂停顿之后，何墨二人到达了虎跳山中的那做白涧观，只是白涧观不远的白涧早就断流，这破落道观中也唯有几尊道祖的法相金身，院内秋叶堆积，不见老道。 落云踩在道观大殿之前那些落叶上，发出吱吱呀呀舒服的声音，蹦蹦跳跳之余，何墨看看时间到了就问她：“用不用飞到天上，接你的两位同学？” 落云心思在这道观之中，她好奇的四处查看之余不以为然地回答道：“老师你就别瞎操心了，说到底那也是两位神仙，就算是直接从两千米掉下来，还能摔——” 她没说完，接连两道人影砸进观内快一米厚的落叶层，爆发出接连的惊人的声响。整个大院子的落叶都被震飞起来，那殿内扑簌簌落下几层积灰，道祖法相金身也险些摔倒在地。 落云盯着两个人形落叶坑，吃惊的出声：“我这乌鸦嘴啊。” 何墨其实听到落云那句话的前半句就打算阻止她竖完g，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还真有直接摔下来的登场方式。 两个全身沾满树叶的人影慢慢爬起来，其中一人看起来像是强装镇定轻轻拍打着衣服，另一人则有些慌乱地摸出一面小镜子，对着镜子喃喃自语道：“无上天尊，还好小仙我宝身坚硬，虽然是脸先着了地，但依然不减英姿啊。” 落云则是指着照镜子的这位咯咯笑出声来：“东离忧你这姿势可真逗，今天这事儿你要是拿不出来够份量的封口费，我包准整个仙庭都知道你这次的糗事！” 那边被称作东离忧的年轻人这才注意到道观中竟然还有两人，脸色顿时变化，青春年少的英俊面庞上皆是绯红之色，他着急的说道：“落姐，原来是你阿，小弟这事儿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到处说啊，两百仙币，我只有这么多了!” 落云听了倒是瞪起大眼睛，假作生气说：“谁是你姐？我有你老吗？本来两百仙币也就算啦，不过你既然这样羞辱我，没有四百这事儿免谈！” 东离忧收起镜子，胡乱踹了几脚落叶堆发发火气，但他还是再和落云商量一下：“大家一起玩了这么多年，看在这份交情上，最多三百怎么样，再多可就真的没有啦。” 看着落云还要开口，东离忧赶紧又说了句：“你再狮子大开口，我就把你下凡的事情告诉你妈妈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偷偷下来的。” 落云听到这话，终于不再开这位东离忧的玩笑，她点点头，又转身向何墨介绍起来这位朋友：“老师，他就是东华帝君那个调皮捣蛋的重孙子东离忧，那边那个不说话的，是赤脚大仙的道童小孟尝。” 东离忧朝何墨作揖行礼。而一直没开口的沉默少年终于说话了：“老师你好，那个，我不叫小孟尝，我是孟尝君。” 何墨点点头，他也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随后就带着这俩新学生下了山。 看到那还在原地等待的出租车司机，何墨本打消趁着天色渐晚一路飞回市区的想法。毕竟坐车还是少吹点冷风，飞行也没有那么舒适。 然而在车前，孟尝君却迟迟不肯进去，他为难地向何墨小声说道：“老师，我是屁股先着地的。” 25.第25章 兴奋的平沙落雁与大口吃饭 何墨极力憋着笑意，他尽量绷起面容，用比较严肃的语气问道：“那什么，很疼吗？” 孟尝君点点头，但车厢里，连同出租车司机在内的三人都轰然爆发出一阵大笑，驾驶座上的司机甚至险些把香烟燃着的那头伸进嘴巴，他指点着孟尝君：“小同学，你干脆跪坐在后座上吧，这样屁股不遭罪了。” 短暂闹剧后，在这片有人尴尬，有人欢乐的气氛中，出租车渐渐驶离了荒村。 司机打开车载收音，然后问起副驾驶上的何墨：“兄弟，你是专程去这深山老林接人？我看这几位穿着都和拍古装剧似的，难道在山里有剧组嘛？” 何墨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司机看了他一眼，把烟头轻弹出车窗，继续攀谈：“嗨，我也懂后面跪着的那位兄弟，前些年跑龙套的时候，有一天吊威亚不小心掉下来就和他是一模一样。” 面无表情跪在车座上的孟尝君听司机又提起来自己的尴尬事儿，双手用力的把头枕掐的深陷，他旁边的东离忧与落云则是捂着嘴却也抑制不住笑意。 何墨咳咳清了清嗓子，他努力暂时抬高了自己的笑点，对司机说道：“行了少说几句，开你车就行，别废话啦。” 再度返回市区恰好赶上了晚高峰，何墨几人被堵在路上没多久就决定下车了，一来是他们几人本来就没有决定好目的地，二是那车子挪动的速度，简直就像龟爬，还不如自己下车步行呢。 没有那位司机在旁边干扰，东离忧总算是长舒一口气，用仙术偷偷整理了自己略显褶皱的衣衫，当他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车流，听到此起彼伏的喇叭声等等各类喧嚣，东离忧忍不住喊出声来：“这才是真正的世界呀，无上天尊，我都不想回去看你老人家啦。” 东离忧拉过何墨的手，双眼放光，言辞恳切道：“老师，恩师！您可千万别把我赶回去，您是不知道东华宫有多冷清寂寞，我一个人在那从早到晚连只仙鹤都瞧不见，自打听小金星提过凡间热闹，我已经心向往之很久很久了！” 何墨看着这位兴奋异常的新学生，摇摇头说道：“你回不回去我说了也不算啊，但这段时间你在凡间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那是没人管的了你咯。” 落云听到这儿，也拉着何墨另一只手，她认真说道：“老师，你可得管好他，如果不小心滥用仙术，他被天兵抓了不要紧，万一把我也给发现了就不好啦！” 东离忧立刻就反击道：“我可不像你，本小仙是正经下凡，过南天门的时候守门大将就用禁仙符压制住了我仙元好么？要是我还可以随意使用仙元，也不至于是从那么高的地方直接就摔到地上了。” 落云想到自己曾经读过的一本凡间武侠小说，她笑嘻嘻的说道：“哈哈，那招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小小东你玩的真不赖。” 听到屁股，何墨不由自主的把目光移到了似乎存在感颇低的孟尝君身上。 这位年轻道童此刻面色发白，紧紧抿着双唇，似乎十分不安。 何墨拍拍孟尝君肩膀，问他发生什么事情。而这位小道童才不情不愿的解释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和这么多铁皮车，凡间这里真的好吵啊，我不喜欢这儿。老师我可以不可以先去你的洞府休息一下。” 与东离忧一副乐天的性格不同，孟尝君似乎走在另一个极端上，他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内向了。 东离忧向何墨说道：“老师，小孟尝从来就这样，他平时在赤脚大仙的妙尘园里种种花草，帮忙看看丹炉，这辈子看到的活人都没今天这一会儿瞧见的多。” 何墨奇怪的看着小孟尝，他问道：“那你干嘛要下界来呢？其实等过一段日子，我们天庭那边也开学了。” 孟尝君低着脑袋，也不知道看着地上哪里，慢慢说道：“那天我不小心睡着之后，恶贼李含光把妙尘园翻了个底朝天，大仙回来以后没有太生气，他叫我跟着何墨老师好好学做菜，以作惩罚。” 落云走到孟尝君身旁，她拍了一下孟尝君脑袋：“我说你会不会说话啊？跟老师学做菜能用惩罚来说么，这分明是种荣幸，那天赤脚大仙被我家老师一道菜给征服，若是让他听到你今天这句话，少不了叫雷公电母好好劈你几下。” 何墨倒是不在意孟尝君的说法，因为他看得出来，孟尝君是真的不喜欢凡间的生活。 拍拍孟尝君肩膀，何墨说道：“没事，待会儿就给你找个清静的洞府待着。我们现在先找地方吃个晚饭吧。” 初次谋面两位学生，何墨决定做东给他俩接风洗尘，虽说他那经费本就是做为几个学生在凡间吃喝用度的。 某中式餐厅的包间内，已经粗略摆满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各类佳肴，何墨尚未抵达就电话订下了一份豪华套餐。 随后的餐桌之上他那几位学生的神态各异，落云自不必说，她跟着何墨也算长过一些见闻，最近又打算认真学习厨艺，所以每一道菜她都是细细品咂，然后向何墨汇报火候，调味比例，香料成份。 东离忧就不一样了，他虽说在天上东华宫内过着每每都是寂寞清苦的日子，可口舌上的追求还算不错，他家里也有每隔数年便烹饪一次宴席的传统。只是凡间菜里一种从没吃过的调味品深深吸引了他，他问着何墨：“报告老师！这红色的长条性状的红色蔬菜是什么？吃起来怪怪的有些灼热疼痛，可却让人不住想要吃下去。” 何墨解答完落云对菜肴的体悟，他拿起一杯清酒饮下说道：“这玩意儿也难怪你不认识，毕竟几百年不曾有人飞升，它出现在华夏的时间恰恰也就这几百年间。其名朝天椒，是辣椒的一类变种。吃辣，早已经成为很多凡间人的生活习惯了。” 大口吃菜，顺带大口喝着饮料的东离忧说道：“难怪那群老仙都说红尘如梦，单凭这辣椒激发的畅快食欲，就足以称得上是一种业障诱惑了。” 孟尝君却没有说话，但他已经就着一道红烧鱼吃下两大碗米饭，而且何墨也把自己的那碗递给了他。从出生以后，他的食谱上不是仙丹就是仙果，曾经吃过最美味的东西也不过是赤脚大仙有一日心血来潮掺入胡椒粉的培元丹，今天晚上面对这一桌此前闻所未闻的菜肴，孟尝君惊为天人，孟尝君喜极而泣。 孟尝君大口吃饭。 26.第26章 来都来了，就勉强教你做巨星吧 何墨看着嘴角粘着饭粒，衣服上也滴落了数点油汤却仍然在风卷残云的孟尝君沉默不语。他心中升起了一些念头，身为一个在天庭土生土长的普通小道童，就算寿元先天比下界凡人高出十数倍，可终日不是看守主人的园林就是伺候永远都在燃烧的丹炉。这样的仙生，仿佛一眼就可以望到头，日日夜夜都是重复又无聊，孟尝君比普通凡人更幸福吗？也许在他不曾下界见识过这花花绿绿的世界之前，孟尝君是快乐的，他会因为异雪莲的花开了而高兴，他会因为乌顶鸡新孵出一批小鸡而愉悦，可当他真的认识到凡世间的种种美好与自由，他还愿意回到自己那小小的一隅天空吗？他还甘心只是做一个小道童吗。 何墨无法判断，他只知道那句无知者无畏，亦是无知者无欲。即便是身份比道童高的多的东华帝君的重孙子，又或是通天教主的小女儿，他们这些少年郎因为比孟尝君更了解凡人的世界，也更加向往这里的生活。 孟尝君是被自家主人，赤脚大仙托付来找何墨学习厨艺。而那位东离忧，他跨越空间寻何墨而来又是所图为何？莫非只是想要体验一番浮生若梦的感觉吗。 何墨见东离忧已经有些酒足饭饱的样子，他开口问道：“东离忧，目前我最拿得出手可以教你的只有厨艺，当然你要是愿意学些诸如物理化学，英语地理的文化科目我也不是不行。” 东离忧不知从哪儿拿出块看上去颇为不凡的手帕擦着嘴，他眼珠一转对何墨说：“何老师！不瞒你说了，我专程下界找你求学，最大的心愿就是成为一个摇滚巨星！” 说完了他收起手帕，又取出了一个在何墨看来是老古董的，walkman，还是那种上世纪风格的造型，只能播放磁带的随身听，果不其然，东离忧取出一张封面已经泛黄的老磁带，塞进了那walkman的机身，然后他戴起耳机，随着音乐摇头晃脑，手上也用响指打着拍子这样子是要献唱几句了。 何墨对这群仙人各种奇怪的举止早就见怪不怪，但是看到东离忧，这位东华帝君的正经重孙子，正牌注册仙人，居然在听上个世纪世界上最出名的披头士乐队的金曲，他还是讶异的张开嘴巴惊叹，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hey，jude，dontmakeitbad.” 就是这唱的实在是，有辱仙界斯文了点。 正在仔细分辨极品红烧肉究竟放了多少白糖的落云被这歌声打断，她拍着桌子对东离忧喊道：“你唱成这样，什么黑猪白猪都得被你给吓死了！” 东离忧摘下一边耳机，他对着落云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晃道：“所以我才来找何老师学习如何成为摇滚巨星啊，这是我的梦想，你可不要侮辱一个追梦少年。” 何墨满脑门子都是黑线了，他看着东离忧面无表情说道：“我要是知道怎么做个国际巨星，十年前就大红大紫了好么，这事儿你是真找错人了。” 东离忧看着何墨这么一副认真严肃的样子，他知道何墨并非开玩笑，这老师难道真的没有可以教自己的了吗？ 东离忧站直了身子，他把walkman收起来，退后几步，冲着何墨深深弯腰鞠躬，大声开口说道：“还望先生不吝指点！授业之恩，东离忧没齿难忘！” 落云看到这位从小便从不曾低头，但总是没心没肺玩乐度日的友人如此模样。她想了想也向何墨说道：“老师，不然你就随便指教一下他吧，小小东看样子这次是真的用心了。” 就连孟尝君也有一副要表态的样子。 何墨赶忙走过去把东离忧扶起来，他没好气的说道：“你们是看话本小说看多了，我像是那种携技自珍的人吗？说实话，我唱歌还未必就比东离忧好听，教他做摇滚巨星，这事儿我真不行。” 东离忧手托下巴回忆道：“可出门前，我祖爷爷对我说，下界那位老师万法皆通，各种无敌，难道这糟老头子是匡我不成？” 天上地下，恐怕敢如此称呼东华帝君的也就这一位了。 落云却嗯嗯两声接腔道：“那就没跑了，像东华帝君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信口开河嘛，何墨老师万法皆通想来也似乎有这么回事呢。所以啊，老师你可千万不要失去信心，既然帝君说你行，那你不行也行。” 东离忧连忙点头道：“就是就是，还是落云说的有道理，我祖爷爷大小也是名声在外那么多年了，说出去的话那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老师你可别想把我说跑，我赖定你了。” 何墨一脸懵逼，他被这俩学生说的有些心动了，难道自己真的是那什么天选之人？万法皆通，哦豁，这可是东华帝君亲口所说？难道自己命中注定是如此牛叉闪闪的人物了嘛。 “老师老师，你怎么流口水走神了？”落云递过来一张纸巾，奇怪的看着何墨。 何墨老脸一红，尴尬咳嗽两声说道：“那，既然你执意要跟着我学这个，那我们就试试看吧。反正，来都来了。” 东离忧一脸喜庆地敬了何墨一杯酒，而落云也偷偷在背后只有东离忧才可以看到的角度比了个大拇指。 四人酒酣饭饱后，何墨带着三个学生来到了一家豪华五星级酒店，他准备再次开间套房，当然只是用他一个人的身份证，落云他们统统先进了白夜世界。 开好房间后，当孟尝君第一次坐在柔软又有弹性，舒服的大床上时，他简直乐坏了，此时他身边只有老师和两位从小就熟悉的朋友，孟尝君终于放下了拘谨，他也像东离忧那样东碰西戳，对这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一切表达他所有的赞美。 毕竟孟尝君虽说是来自天庭，可他在天庭也只是最底层的存在，如此奢华的享受可是他第一次遇到。 相对来说东离忧就比较淡定，他坐在何墨身边，学习着如何上网，不久悟性极高的他就开始独自在网上搜索着乐理知识，听着此前从没听过的音乐。 没过一会儿，东离忧忧愁的看着披头士的百科词条叹了口气：“约兄啊约兄你怎么就先走一步了呢？可恨的精神病粉丝呐。” 何墨在网上订了一批乐器，落云还在白夜世界。 这就是日后响彻仙界的四人组最初的那一晚了。 27.第27章 从吉他开始 几周之后，何墨他们已经搬到了燕郊的一处别墅区，这日何墨正在指挥装修团队改造专为东离忧设计的隔音练功房。为什么要这样做，那就得从当初说起了。 在酒店的第二天，何墨把他那三个学生留在房间内，分别布置好各自的任务，落云与孟尝君在锻炼只凭手感精确判断食盐份量，东离忧学习着五线谱和一些最基础的音乐入门常识。而何墨则是独自出门，倒了几趟地铁公交车，扮作学生混进了燕京音乐学院。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厨艺和形意拳都是莫名其妙接触过后，自己就无师自通了，那音乐这方面是不是也可以照葫芦画瓢来一次呢，总之何墨决定试试运气。 对于一个摇滚巨星来说，恐怕在声乐与器乐这两样中，后者更为重要，而吉他这种乐器，在何墨的映像中便是那些舞台上声嘶力竭的乐队不可或缺的存在。 此时何墨身边忽然跑过去一个急急忙忙的学生，看样子似乎是要去上课，她背后是一个巨大的琴包，何墨赶紧追上去问道：“同学同学，你是不是吉他专业的？” 那位女同学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何墨轻喘气说：“是啊，你有什么事儿吗？” 何墨眨眨眼睛，这位女学生尽管不像落云那样姿色绝佳，可她一眼看上去也是十分养眼，而且嗓音很是动听，何墨回答道：“那什么，我前段时间请假没来上课，所以不知道咱们专业教室在哪儿，能带我一起去吗？” 背着吉他的女生仔细看了何墨一眼：“你这样搭讪的方式我一周能遇到七回，撩妹能不能走点心？” 说完她一拨长发，扭头又小跑起来。 何墨一阵无语，他这真是躺枪了，真没想到，在这艺术学院中也有撩妹技术稀烂的男同胞影响搭讪业界的风评。 不过好在这女生就是吉他专业的，直接跟着她就可以了，何墨想自己也是多此一问，换做是他估计也会认为刚刚那对白是挺拙劣。 好像是已经到了上课时间，一路上零零散散看到的学生都是或拿乐器或拿书本步履匆匆。 女生拐进一栋教学楼，何墨紧紧跟随，她前脚踏进一间教室，何墨后脚也伸进了教室门。 一位满头银发，身材微微佝偻的老先生透过老花镜看着女生与何墨。紧接着他用一点儿都不符合身形中气十足的声音问道：“宁萱萱！还有那个谁！你俩不知道今天考试吗？居然敢足足迟到二十分钟！” 被称作宁萱萱的女生涨红着脸连忙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昨晚上写了首歌儿，太兴奋了一不小心就没有睡好，早上一起床我都没洗脸就赶过来了。” 讲台上的老先生哦的一声，他朝着那帮学生开心地哈哈大笑道：“我们的宁大作曲家又有新作咯，待会就让她多表演一段儿，你们呐也都学着点，别一个学期都憋不一个屁来。” 何墨看得出来，宁萱萱应该就是这老先生的得意门生。 但老先生此时把目光放在了何墨身上，他问道：“这开学，也有个把月了，这位同学我怎么就从来没见过你呢？” 已经坐下来的宁萱萱被何墨跟了一路，心情早就有点烦闷，她开口说道：“沈老师，在路上他说是请假一直没来上课，还不知道教室在哪的新同学呢。” 老先生上课本就十分随意，从来没翻开花名册点过名，像这种情况他见过好几次了：“小伙子，你是不是这儿的学生不要紧，想上课安静听着就好，但如果你是为了认识女孩子来我这儿，还请你趁早出去。” 何墨心一惊，他想这被赶出去也太丢人了，索性发挥演技说道：“好吧，沈老师，我说实话，我从小一直都有音乐梦想，而且是真的爱死吉他这乐器了，我就一个社会青年既没学历又没钱，听别人说您吉他教的那是个顶个的好，这才想偷师学艺，如果打扰到您讲课了，我这就走这就走。” 那场面，何墨说得眼眶湿润，喉咙哽咽，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沈老先生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把何墨驱逐出去了，事实上何墨嘴上说着这就走，脚上却是半步没动。 “行了，你先坐下来，就宁萱萱旁边吧。我们考完试再上课，该李文涛了吧？你弹一下那首墨西哥诙谐小调。”沈老师如是说。 学生中忽然传出一片惊叹，并不是因为何墨可以旁听这件事，而是因为那首吉他曲的难度着实太高，要他们这些大一新生来弹奏，唉，看来许多人又要不及格了。 何墨坐下来后旁边的宁萱萱凑近小声对他说道：“不好意思，在路上我是误会你了，想不到你也是这么喜欢音乐的人啊，我叫宁萱萱，你呢？” 何墨当然不会告诉宁萱萱刚刚那是他急智作秀的表演，他压低声音朝宁萱萱微笑道：“没事，恐怕没人不喜欢音乐吧，只是像你我这样深爱它的人不多而已，我叫何墨。有何不可的何，文人墨客的墨。” 宁萱萱看着眼前这人深邃的眼睛，心中念叨着何墨那句深爱它的人不多而已。她觉得这人与自己似乎也可以做个朋友。 此刻在讲台上准备开始演奏的李文涛表情阴郁，大家只以为那是因为曲目难度太高，他心情紧张所致，殊不知李文涛是看见宁萱萱与那个不知名旁听生言谈甚欢，心中不快。他开学军训的时候就看上了宁萱萱，只是这女生一开始还和他说些话，他送了些奢侈品包包被退回又邀约几次宁萱萱被拒绝后，她便越来越疏远冷淡他，甚至有时还给自己不加掩饰厌恶的目光。平时宁萱萱几乎对所有男生都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也就罢了，可偏偏这个没钱没学历，只是想偷偷旁听的穷小子竟然和她聊的如此开心，李文涛很愤怒。 李文涛深呼吸一口气，暂时把注意力投在那首墨西哥小调上，左手用力按下和弦，几秒后右手微动悦耳轻快的曲声便传出来。他不仅没有看谱子，反倒是闭目拨弦，这气定神闲的样子让台下的诸多学生交头接耳的赞叹着。就连坐在一旁的沈老师，都点了点头，看样子会给一个不低的分数。 宁萱萱侧耳听了一会儿，她对何墨说道：“想不到李文涛技法比我好这么多，这曲子，要我来的话失误会蛮多的。” 何墨却没有注意到宁萱萱这句话，他起初听着李文涛的曲子还觉着很是动听，但只是须臾之间，音符从空气中跳动进入何墨耳朵，那吉他繁杂困难的指法仿佛就已经烙印在何墨脑海深处，他甚至觉得仅凭着手指的肌肉记忆，弹奏这个墨西哥小调也是轻松如翻起书页，此刻他脑海中音符飞舞，久久不愿安静。 何墨的吉他大师成就，达成。 28.第28章 技惊四座 见何墨没有回复自己，宁萱萱心中对他的评价反而更高了点，她觉着随时都可以听音乐到如此入迷的人，心地应该很善良。 台上李文涛一曲完毕，大家都纷纷鼓起掌来，沈老师也微笑点评道：“不错，虽然说有几处失误，但总体还是十分熟练的，在你们这群新生中，有这样的实力难能可贵啊。中间几次大横按如果没有滑音，本是可以给你优秀的，但这曲的确难度颇高，拿个良也算出色了，回去勤加练习吧。” 李文涛回到自己的座位时，他旁边几位同学都朝他伸出大拇指，一个瘦小如猴的男生赞道：“不愧是我们李哥，那么多学长学姐弹这首曲子在沈老师那都还是不及格，李哥一出手就拿个良这太不简单了。” 一个黄色波浪长发的女生回头娇声笑着：“何止是不简单呀，我看咱们班剩下的人，恐怕弹这曲子能及格的都没有了。李哥，你可真厉害！” 李文涛没搭理这两人的恭维，他径直走到何墨旁边，低头看着何墨盛气凌人说道：“喂，旁听的，你不是说你非常喜欢吉他吗？待会也上台给我们露两手，就当做你的学费了怎么样，还有，以后离宁萱萱远一点，懂？” 李文涛心里打定主意他认为何墨就是为了宁萱萱才来上课的，至于这坏小子的满口音乐梦想，骗得了宁萱萱与沈老师这种心思单纯的人，却骗不了他李文涛。你不是说你喜欢吉他很多年了吗，那起码也得会弹吧，看到何墨手指上一个老茧都没有，李文涛决心让何墨待会在众人面前出出丑，并且揭穿这个骗子的真面目。 何墨才从脑海中那充斥奇异音符的世界中醒过神来，就看到李文涛走到自己身前，并说出了那些挑衅的话。 他挑眉打量这位众人中隐隐作为老大的吉他高手，还没言语，身边的宁萱萱却怒了，她瞪大双眼说道：“李文涛，别仗势欺人，学校又不是你家开的，何墨喜欢音乐来旁听一下碍着你了么？还有我和他离得近离得远，关你什么事儿，我看还是你以后离我远一点，懂么？” 李文涛这下更是怒急攻心了，他没想到宁萱萱居然会帮刚认识的何墨说话，这次还很直白的让自己离她远一点。李文涛指着何墨道：“别让女人替你说话啊？是不是怕我揭穿你根本不会吉他的真面目了！” 何墨这才打了个哈欠开口回应他：“你是小孩子吗，别闹了，人家都还等着考试呢，想听吉他可以，下课给你弹弹不就得了，你那手法是真不行。关于萱萱嘛，她挺漂亮的，我喜欢和她走着近点，你管不着。” 何墨心中有些感慨红颜祸水这四个字，他不过是与宁萱萱多说了几句话，就惹来李文涛这只癞皮狗的针锋相对，不过也正好，刚刚似乎已经完全掌握了吉他的演奏方法，待会儿当着这么些行家的面，就检验一下自己这吉他功力如何了，至于为什么还要多说点刺激李文涛的话，那纯粹是何墨的恶趣味，毕竟一眼就知道了，李文涛对宁萱萱那纯属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那边沈老师终于发声了，他站起身子拍拍讲台大声喊着：“你们眼里还有老师吗？都给我安静坐下，那个谁，你叫何墨是吗？既然李文涛的手法比你差，就也别藏着掖着，上台来，走一个。” 何墨忍不住在心中对这沈老先生大骂几句，李文涛过来给我摆脸色耀武扬威你就好像掉线了一样不言不语，我这才一开口你就赶紧上线护犊子了，怪不得他在课上都这么嚣张，沈老师你和他背后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py交易吧？ 但何墨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众人只见他笑了笑，然后一口答应了沈老师的邀请：“行，那我也就不藏拙了。” 何墨彬彬有礼地起身向宁萱萱借了她的吉他，然后缓步走到了讲台上，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气度翩翩，倘若他穿着不是今天这样的休闲打扮，而是剪裁贴身的正装，那群学生毫不意外的就会把他当作是一个真正的音乐大师。 宁萱萱本来微皱的眉头渐渐放松，她本来担心何墨就这样入了李文涛的圈套，在众人面前丢脸，可不知为何看着何墨现在的样子，她觉得很是安心，还真别说，现在的他有点小帅呢。 讲台上，沈老师打开乐谱，他问何墨：“都会弹点什么？” 其实何墨完整听过的吉他曲除了那首著名的d大调卡农，就是刚刚李文涛演奏的墨西哥诙谐小调了。但他这时候是不可能在这位沈老师面前露怯的，两相权衡，他放弃了卡农。 何墨目光扫过众人落在李文涛身上，他轻声说：“也不弹别的了，就方才李兄所演奏那曲，叨扰诸位雅兴，还请静听片刻。沈老师，有谱子吗？” 沈老师眼光一亮，递给何墨乐谱他开口道：“好，既然你有心挑战，那就开始吧。” 讲台下的李文涛则和他那帮朋友们哄笑起来：“切，装腔作势，还文绉绉的，待会儿看你怎么下台。”都是音乐学院吉他专业的学生，他们没人不清楚那小调的难度。 李文涛原本看何墨胸有成竹的模样，以为他是有所依仗，恐怕有一两首烂熟于心的曲子，但何墨选择了这首诙谐小调，却正中他下怀，他偷偷买通沈老得知考试曲目，花了三个星期苦练才达到之前那样的程度，而何墨连谱都不熟。李文涛摆出一副和善的笑容对何墨说道：“哎，朋友你不用这么耿直吧，难道就这么想打我的脸么。别死撑了，这样子实在有点难看，哈哈哈。” 何墨没有理会李文涛，他试了试吉他音色，简单的调了调音后，坐在表演凳上看着谱子弹奏起来。 轻快又活泼的音符在何墨指间迸发，跃进了场内每个人的耳朵，这只是他的一小段试奏，然而，未成曲调先有情，众人仿佛已经置身在拉丁美洲繁忙的市集之中。 窃窃私语都停了下来，所有人竖起耳朵期待着何墨接下来的演奏。李文涛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知道单凭何墨这一手先声夺人，他就已经败了，他现在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之后那一连串炫技的第一主题前奏，他在赌何墨只是起手练习的非同凡响，在那难度最高的就连他刚刚都连连失误的小节何墨一定会出错停顿。 然而，所有人仔细聆听之下，何墨毫无凝滞的弹过了最难的那节，甚至在这本就是用来炫技的片段还多炫了一种扫弦技巧。沈老师盯着何墨的此刻好像在跳舞的手指目光呆滞，他喉结滚动咽了一口唾沫。台下的学生们不由自主闭上眼睛，他们好像看到在狂欢的墨西哥民众绕成一圈，变化舞步，跳起了墨西哥的国舞帽子舞。宁萱萱直愣愣的看着何墨，眼神中似乎有了别样的意味。 29.第29章 落荒而逃与小纠结 一曲完毕，何墨叩弦，这间音乐教室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宁萱萱站起身来率先鼓掌，众人这才如梦方醒一齐拍手喝彩，就连那位挑剔的沈老师也由衷的点着头赞许。 有人在喝彩之中疑惑问着周围的朋友：“你们有没有一种意犹未尽，总感觉这曲子还在脑中回响的感受？” 他旁边的同学纷纷点头，一人把吉他放在桌上摇头感慨：“余音袅袅，绕梁三日不绝，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有这种境界啊。” 李文涛面色发白，他从何墨开始弹奏起便一言不发了。现在也不知道内心在想些什么。 所有人都被何墨给深深折服，他们之中没有一人不是练习吉他多年的老手，论及在这乐器之上的天赋，他们心底里其实都有些自信乃至自傲的，可听过何墨这个貌似是随便从街头跑进学校的草根演奏，他们觉得似乎自己再努力很多年，也企及不到如此的高度了。 甚至有个梳着马尾辫的漂亮女生左顾右盼，寻找着什么，她嘟囔道：“我都怀疑这是什么专业大师来玩真人秀了！我们周围是不是有隐蔽摄像头？什么嘛，也太欺负人了，居然这么厉害!” 讲台之上，何墨抬手下压，众人不由自主的随他手势安静下来。他微笑问着沈老师：“不知道我能否得个比李兄稍高点的评价？” 沈老师眼神早就有些慌乱，他好像都有些不想直视这位后辈灼人的双眼。他又咽下一口唾沫，沉声开口说道：“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是谁请来故意让我难堪的，不过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年纪这么大，你还是不要羞辱我了吧。” 何墨奇道：“我不过是应你们要求露了一手，怎么就成了羞辱老师拉？可别乱扣帽子，我就是想知道我能得到一个什么评价而已。” 沈老师这才不耐烦看了何墨一眼，他有点生气道：“你这年轻人没完了吗？有这个水平需要我一糟老头子评价你什么？你又不是不清楚自己水平，都能给我当老师了，我就算给你个优又能如何？传出去遭人耻笑我不知羞吗？年轻人，不要恃才傲物，你的路还很长。” 何墨终于明白沈老师的意思了，敢情自己现在的水平已经远远超出了沈老师的预期，也难怪人家这么生气。试想一下，百米短跑冠军博尔特走到你们学校体育老师面前，请他指点下自己短跑成绩如何，不是羞辱那还是什么？ 何墨只好耸耸肩，他本来只想低调的用莫名其妙而来的能力学个新东西，是你们先招惹我的啊，原本那可真是一点装逼打脸的意思都没有。 何墨对沈老师笑了笑，他说道：“抱歉，我真没哪个意思，总之，我是优，而那位李文涛是良，你承认就行了。” 也不等沈老先生如何回答，何墨目光转移，看向了李文涛，李文涛脸色忽青忽白的，他梗着脖子说：“呵呵，你的水平都这样高了，又何必来我们教室蹭课旁听，不过是对人家宁萱萱不怀好意，结局不还是我揭穿了你的真面目！” 之前夸赞李文涛的黄发女生也帮腔道：“你也不就是优嘛，我们李哥是良，也差不到哪儿去。但是你要想想人家李哥的家世，吉他弹得再好也不过就如此而已了，想追宁萱萱你还差得远呢。” 李文涛被这猪队友气的差点当场揍她一顿，他回头对黄发翻了个白眼，与此同时周围的同学们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些鄙夷。 何墨也是有点无语，他心道，你怎么可以当着这么多学吉他的人说如此得罪人的话呢，也太没脑子了。 宁萱萱在听到李文涛说何墨对她不怀好意的时候已经有些脸红，尽管羞赧但她还是站出来说道：“有些人考80分是因为他只能拿80分，有些人考100是因为满分只有100！” 有平时早就看不惯李文涛的学生敲着桌子：“说的好！人家就是比李文涛强，黄发你酸个什么劲儿。我支持何墨追求宁萱萱！” “我也支持！”“我看好何墨！”“李文涛你认输吧！” 何墨也没想到众人居然坐实了他旁听是假，把妹是真的猜想，他心中叫苦不迭，只是现在说出来恐怕也没人相信了。 何墨看了一眼耳朵都羞红了的宁萱萱，只好清清嗓子说道：“很抱歉，今天耽误大家考试时间了，我真的只是来旁听的啊，宁萱萱我是今天早上进教室之前才第一次见到，怎么可能是来——” 台下有女生听到这里，哇的一声打断何墨：“一见钟情耶！何墨你真罗曼蒂克！” 教室内顿时哄笑一片，何墨尴尬的扭头向也在乐呵的沈老师说：“老师，你也不管管，看你课堂都乱成什么样子了！时间还够你上课吗？” 那沈老师却是一脸无辜，眼神有点狡黠说道：“我教学一向轻松，不信你问问这些学生。今天本来就要在考试后教他们那首墨西哥诙谐小调，可既然何大师替我给他们上了这么精彩的一堂课，那多占用一点时间又何妨？” 这次轮到何墨目瞪口呆，他可没想到看起来一本正经像个老学究似的沈老先生，居然会抓着这种机会小小的报复何墨。 算了算了，反正也已经学会吉他，目的达成，何墨觉着是时候跑路了。 一片呼哨起哄中，何墨走到宁萱萱身旁还了吉他，随着何墨脚步渐进，宁萱萱不知为何紧张起来，她呼吸加快脸颊绯红更深，宁萱萱低头对着手指，何墨轻声对着低头不敢抬头看自己的女生说：“谢谢你借我吉他，还有，对不起啊，真的就是偶遇，我没抱坏心的。” 然而宁萱萱没有开口说话。 何墨见女生这样，以为她在生自己的气，又连忙道歉几句后，飞也似的跑出了教室，也有好事的男生追了出去，可何墨的体能早就提升了好几个档次，轻轻松松便甩开了他们。 在音乐教室内，宁萱萱看到窗外何墨落荒而逃的滑稽样子，捂嘴扑哧一笑，耳朵还在发烫，她心里却感到有些怅然若失。最初在学校主道上她认为何墨是在和她搭讪，其后在教室中，她又认为何墨其实是个找借口来旁听的音乐爱好者，可现在她又好希望何墨就像最初自己以为的那样，真的是在向她笨拙地搭讪，那样的话何墨就算现在不辞而别，以后还会再来找自己的吧？ 30.第30章 别墅与客服小金星 当然，何墨并不知道这位姑娘的少女情怀。 离开音乐学院，何墨在回酒店的路上顺道买了把吉他准备送给东离忧，毕竟作为一个立志于摇滚星途的，手头竟然没有件趁手的“兵器”实在有点贻笑大方。 在一家超市橱窗前，何墨驻足想了会儿也给落云与孟尝君购买了菜刀炒锅。 于是背上背把吉他，左手提着一套厨房刀具，右手拎着几个不锈钢锅，这般造型走进五星级大酒店的大堂时，何墨确定自己的回头率超过百分之二百，在西餐区的那些金发碧眼的外国友人纷纷吃惊的瞪大眼睛，一位火爆身材的女郎问起接待自己的服务生：“庆稳，遮湿腻们化虾德串桶吗？” 服务生看着何墨就这样走进电梯，艰难的组织了下语言回答道：“也许吧，爱德华先生以及卡特女士，你们得知道华夏有五十六个民族。他们都有自己不同的风俗文化。” 那位爱德华先生对何墨的奇怪装备明显生出了浓厚的兴趣，他用着十分标准的华夏语说道：“如果可以的话，今晚我回来之前，你可以帮我要过来那位先生的名片吗？” 服务生点头表示自己尽量试一下。 然而直到过去整整两周以后，爱德华才在燕郊的别墅区偶遇了何墨。 话说回来，何墨上了电梯回到自己房间也就过去了两天时间，他就被周围所有的房客都投诉了一遍。那东离忧作为一个玩吉他的新手，尽管有何墨这样超一线水平的老师在教，可毕竟从前的他只玩过拂尘飞剑刀枪棍棒，可以想见他弹奏出来的曲子有多么呕哑嘲哳难为听，更加让其他房客无法忍受的是这位小爷仿佛永远不知疲倦，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他是丝毫不停歇。 曾有顶着两只熊猫眼的老爷子拍门进来，苦苦劝说东离忧：“孩子啊，你这么努力拼命，要多考虑一下自己身体受不受得了啊，难道你一天都不用吃喝拉撒睡的吗？就算你不需要，也得考虑下老头子我扛不扛得住呐！” 当时孟尝君也是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对东离忧说道：“别说人家老人，你看连我都快被你这噪音污染搅得精神失常了。” 熊猫眼老头子也没给孟尝君好脸色：“你还好意思说他？整日整夜不是拿着菜刀敦敦敦敦切肉剁菜，就是开火哗啦哗啦炒这个炒那个，你们能不能消停会儿啊！” 也是，这两位虽然说还没成为道法如何神奇的大仙，可几日不进食，几日不休息这些小事儿对他们来说算不上问题，所以扰民这种事儿，他们干的是热火朝天不分昼夜。 孟尝君尴尬得一阵猛点头认错，何墨好说歹说劝走老人之后，他决定买下一栋不至于扰民的房子，其实最好的去处应该就是白夜世界了，可落云说什么都不愿意让东离忧拿着吉他进去，她这几日的烹饪练习都是躲开东离忧自己在白夜之中完成的。 时间向后再拨几天，回到之前所说何墨正在指挥装修团队的时候，买下这个带花园泳池车库的标准三层别墅，何墨那笔一个亿的经费就已经花去了十之七八，再加上找专业团队设计隔音练功房，以及专业的各种音乐器材，何墨眼睁睁的看着存款直接少了一位数，然后，又少了一位数。 和指挥装修队的设计师打过招呼后，何墨下楼没好气的对东离忧说：“你说说你也太铺张浪费了吧，还是落云和孟尝君懂事，知道给我省点钱。” 东离忧倒是一点不好意思的觉悟都没有，这位天庭的仙二代从小对物资匮乏这种事儿就没什么概念，换句话说，事实上东离忧这辈子在下界以前还没有过花钱的经历，他需要的东西基本上自己家里早就取之不尽了。 报名来紫霞仙子所办的仙界实验培训基地那天，这小伙子也不知道闹什么青春期脾气，和家里大吵一架，一个仙币都没带，光棍的投奔了小金星。再之后他来何墨这边，自然也是身无分文，上面说过了，他一点不好意思的觉悟都没有，听到何墨对他的说的，东离忧回应道：“老师，先欠着，待我日后红遍世界了，返你个十倍百倍的还不是美滋滋。这个就叫做投资，对吧？” 他这时候没在练琴识谱，而是躺在沙发上拿着最新款的菠萝手机浏览新闻，投资这个词儿，也不知道是从哪儿看到的。 何墨无可奈何说道：“按你的要求，标准录音间，练功房，各种顶级设备，都快准备好啦。可你现在的水平也太对不起这些玩意了，我都替那把三万块的吉他感到不公。” 东离忧将手机锁屏鲤鱼打挺坐起来，他忿忿不平的说道：“老师，你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修炼几百年终于得道的吉他精，凭什么我这个天才和你差了那么多？” 何墨不再理会东离忧的惫赖，他挥挥手道：“去去去，不练吉他，你就去看谱，别晃晃悠悠的。” 何墨心中却是不住嘀咕着：东离忧确实进步神速，可自己的吉他水平，确实好像强大到了无解，与浸淫此道多年的殿堂级大师比起来，恐怕也不遑多让。他又想到了东离忧告诉他的那四个字，万法皆通。 或许，自己真的是那种不世出的旷世奇才？何墨思而不得解，摇摇头不再想这件事。 眼下最重要的问题是，何墨的经费要超支了！ 拿出手机，何墨拨了紫霞的号码，奇怪的是没人接听。他此时想起来，似乎有很多天紫霞都没有主动联系过自己，难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何墨想了想，又给小金星拨了过去，嘟的一声之后，电话接通传来一道困顿的声音：“喂你好，仙界实验培训基地，我是教务处李含光，报名请按8，咨询请按9，等等，是何墨啊。” 何墨握着手机，他懵逼的说道：“额，这什么鬼啊！！我不会拨到移动客服那去了吧。” 小金星声音中那丝困顿消散大半，他似乎终于来了精神：“嗨呀，这不是与时俱进，向凡人取经嘛，我最近兼职学校的客服。怎么了何墨，有麻烦了吗？” 31.第31章 老师别啰嗦 “麻烦倒不至于，就是觉得手头有点拮据了。”何墨这边搓着手指。 小金星沉吟片刻，他说道：“上次赤脚大仙给你的极品培元丹还在吧？卖给凡间识货的，你不就有钱了，还是一大笔那种。” 何墨赶紧摇头拒绝：“这几天我忙的厉害忘记这事儿了，可那个药我准备自己吃。你再帮我支个别的招儿？” 小金星心里想着，我总不能把经费都给紫霞吞掉的事情说出去吧，但想到了紫霞仙子，他忽然间有了主意：“有了！最近王母娘娘举办了一个群仙音乐会，据说拔得头筹赏赐很是丰厚。紫霞这两天就在闭关准备冲击前三甲呢，听东离忧说何墨你弹的一手好吉他，大可以来参与一下，反正报名不收费。” 这可不是瞌睡递过来枕头吗，何墨连忙拜托小金星帮自己报名，他预感到，凭自己的本事完全可以在那个音乐会上拿个名次。 那可是王母娘娘亲自举办的盛会啊，一想到极有可能拿到手的蟠桃仙果、美酒佳酿，何墨就差点乐出声来，想到这里何墨开口问道：“传闻中，王母娘娘的蟠桃三千年一熟，人吃了成仙得道。六千年一熟，人吃了霞举飞升，长生不老。九千年一熟，人吃了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这事儿是真的吗？” 小金星那边传来了咀嚼水果的声音：“你猜，我现在吃的是什么？” 何墨倒吸一口凉气：“卧槽，你给我留一个啊李兄！我这就叫落云带我上天，等着啊千万等着！” 小金星吐掉桃核，他慢悠悠说道：“王母娘娘的九千年蟠桃或许人吃了会成仙得道吧，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大概两千多年前，西王母大人才从昆仑山移植了些桃树种在天庭的蟠桃园。传闻就是传闻，以讹传讹，要真那么简单吃一颗桃子就可以与天地同寿，那我们这些苦苦修炼的又是所图为何？” 何墨有点失望的叹了口气：“我其实本来也就不太相信这些。” 小金星那边又响起来了急促的电话铃声，他快速说道：“放心那音乐会的奖品绝对超值，还有这次你就不用麻烦落云用白夜了。明天下午还是那个燕郊白涧观，自己一人过去就行。我先挂了回头你来了再聊。” 咔嗒，小金星挂了电话。何墨放下手机，他取出了那颗赤脚大仙送给自己的极品培元丹，没有犹豫，何墨把它吞下肚去。 然后，何墨咚的一声便栽倒在地上了。 黑暗在笼罩在眼前，浑身刺痛的何墨恍惚中似乎听到落云在和别人争论的声音。 “老师好像还不会凝结仙元，他怎么就自作主张吃了药性那么霸道的培元丹呢？这可怎么办，他现在身体这么烫，万一脑子糊涂了…” “放一万个心，咱们这老师万法皆通，区区一颗培元丹，还能把他放翻了不成？”这是东离忧。 “可已经晕倒在地了啊，我们不如各自度点仙元给老师吧。这样应该能缓解药性对经脉的冲击。”何墨心说，还是孟尝君靠谱，不枉自己倾囊相授厨艺。 身体感受到从三个不同方向传来的温和热量，何墨的痛楚稍微减弱几分，那三份能量混作一条小溪，在何墨体内缓缓流淌，每流过一处干涸的河床，小溪就壮大一分力量，渐渐的何墨察觉自己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苏醒了，就好像是老树春风里忽然抽出新芽，小溪汇聚成了小河，何墨只觉得某处堤坝开始松动裂缝，当第一股河水淌过，轰的一声万千条河流开始奔涌而出，汇聚于一起成大川大江，这过程持续了很久，直到何墨看到远处朝阳从海平面那边升起，映照出数不清的波光粼粼。 既然天已亮，何墨也醒了。 自己正躺在卧室的床上，看来是那几个学生把自己抬进来的。何墨轻巧的从床上跃起，他这才发现此刻的自己身轻如燕，不仅如此，浑身上下似乎都有着永不枯竭的力量似的。而且何墨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精神头这么足过，他甚至产生了一种不再需要睡觉的直觉。 卧室门忽然被推开，随着浓烈的中药味进来的是端着小碗的落云。她惊喜的看着何墨喊着：“老师！你可算是醒啦！看来这凝神汤也没用啦，我这就倒了去。” 何墨招招手：“别别别，我正好有点口渴，拿过来让我喝点儿，话说我记得我吃了那极品培元丹就晕了过去，时间多久了啊？” 落云小心翼翼对着小碗吹了几口气然后递给何墨：“有点儿烫，你慢些喝，老师晕了差不多有一天一夜，比我当初好多了，我第一次培元筑基，足足花了一周呢。” 何墨拿过药汤碗，胡乱喝了几口还给落云，按小金星所说的时刻，他得尽快赶到那个白涧观了。 看着何墨开始收拾准备出门的样子，落云疑惑道：“老师你要去哪儿啊？” 何墨指了指天上：“去找小金星，弄点经费花。” “喔，那你最好还是先洗个澡吧，老师现在浑身臭烘烘的。”落云朝一旁的浴室努嘴。 何墨摇摇头，虽说在这个脱胎换骨的过程中他排出了许多杂质让他不舒服，可时间不等人，眼看要误点了，他从衣柜里随意拿出几件新衣服就开始往身上套。 “唉，怪不得都叫你们臭男人呢，真没办法。”说着落云一手拿着剩下一半药汤的小碗，另一手指着何墨恰决，一道清澈水流包裹住何墨迅速流转，然后化作了黑色的水球，落云小手微动，这脏水球就落进了浴室的地漏中消失无踪。 而何墨则是感到全身先是凉飕飕的，然后那水球飞走后又变得很是清爽，他朝着落云伸出大拇指：“这法术不错，太省时间啦，等我回来你得教给我。” 落云这才奇怪问道：“这个简单，不过你后半句什么意思？这次不带我一起了吗?” 何墨在镜子前整理了下衣服，他把自己的银行卡留给落云：“小金星安排了祥云车，貌似就是东离忧孟尝君他俩坐的那班。你跟他们说一声，我回来会检查这几天的作业。卡密码六个零，出去买东西记得付钱。还有不要在凡人面前——” “不要在凡人面前用法术，好了好了你赶紧忙你的去吧，老师！”东离忧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卧室，他抱着手臂似乎在嫌弃何墨的啰嗦。 32.第32章 九千里，冲天而起！ 两小时后，何墨背着把吉他再度来到了白涧观的院内，他发现此前孟尝君他们从两千米高空坠落所留下的大坑，已经被新的落叶填满没了痕迹。 “等等，两千米高空？！”何墨惊叫一声。他这才意识到，那日孟尝君二人并不是在白涧观下的祥云车，他俩是直接从天上掉下来的。 也就是说那仙界双层大巴士的站点，是在何墨头顶两千米，何墨抬头，太阳微西此刻晴空万里，并没有一朵云彩。 何墨陷入了一个老大难的问题，他并不会飞，能带他飞起来的落云偏偏被他留在了别墅里，马上就要到约定的时间，到时候何墨应该怎么上车呢。 何墨开始着急，他绕着白涧观走了好几圈，可里里外外一切都和普通的破败道观没什么区别，根本不像是有特殊道具，或者弹射装备之类的应急飞行用品。 便在他焦头烂额之时，一小片云朵从天际迅速飞过，然后飘浮在了白涧观的正上空。 一个须发皆白的官服老头从云上探出脑袋，向地面的何墨遥遥传声道：“可是预定了头等观景座的何墨何仙友？还请快快上车，切莫耽误了行程。” 何墨一个激灵，扬起脖子望着天空，得益于那颗极品培元丹的调理，以他现在的视力，竟然足可以看清两千米之外，云上老仙人的服饰花纹。 何墨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清，他可不会传音入微的法术，他直接开口大喊：“仙友帮帮忙，我不会飞，上不去啊！” 但是，何墨的视力暴涨，可嗓门却没有变大多少。 只能勉强看见何墨嘴巴一张一合，老仙人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正挠头不解之际，身旁的一位耳朵狭长的瘦小仙人拍拍他的肩膀：“太白金星你莫不是真的衰老不堪耳朵有些不灵？那位仙友说他不会飞，上不来祥云车。” 老仙人回身白了一眼说话的瘦仙人一眼：“好你个高觉，你外号便是顺风耳，和你一比，满天庭岂不全是听障人士了？” 原来这老仙人就是小金星的父亲太白金星，正巧他执行完公务打道回府，这才可以顺道接上小金星的朋友何墨。 太白金星又把身子探出云头，他给何墨传音道：“你只需要用力跃起，很容易就跳上来了！” 何墨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脱口而出：“大爷您跟我闹着玩呢？两千米说跳上去就跳上去，我又不是蚂蚱精！” 太白金星求助地看着顺风耳，他得弄明白何墨说什么了，可这位瘦小的仙人眼下似乎有点没耐心他也趴在云头：“仙友，你用最大的力气尽管跳，相信我的技术，绝对接得到你！” 何墨实在有点无语，他以前上学的时候，助跑跳高也才一米八，可按这二位的意思，眼下是要让他立定原地跳跃升空两千米。 这怎么可能？但后面说话的那仙人声音中有点不耐烦了，何墨没有办法，他并不想给别人带来多少麻烦，也只好试一试了，何墨深吸一口气。 双腿蜷曲，何墨双腿仰头望着天空中唯一的一朵白云，然后他骤然发力。这一瞬间，何墨自己完全不敢相信的事情发生了，他双腿爆发的力量直接使得起跳点附近的地面猛然塌陷了几公分，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将附近的落叶震飞并且粉碎，周围的情景还没来得及看到何墨本人就已经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一样，超高速射向了天空。 几秒之后，祥云车内太白金星摸出一副厚实眼镜，用衣服用力擦拭几下，然后戴好抬头眺望，未了他扭头怒气冲冲对顺风耳说：“谁叫你让他用最大的力气跳的！这下可好，直接快跳得没影了！” 顺风耳则是一副看傻了的状态，他原本以为，不会飞的仙人充其量也就可以尽力起跳到祥云车的最低巡航高度，那样他完全可以驱动祥云车到他附近接住。他张口结舌说道：“这，还说不是蚂蚱精？” 此刻在祥云车的另一个驾驶座上，之前不发一言的年轻仙人拉起操纵杆，整个祥云车调转方向，急速拔高。 …… 约莫又过了半小时，祥云车内，何墨裹着一条棉被颤栗说道：“你们知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凄惨？” 一旁的顺风耳假装没听到何墨这句话，他边吹口哨边用铁棍撩动刚刚升起来的炉火。 太白金星看着正在吸溜鼻涕的何墨有点不好意思：“这个，那个，嗨，你说你为什么不会腾云术呢？”他决定转移下话题。 然而何墨没有理会太白金星的问题，他自顾自地说道：“起初，我浑身就好像着了火一样，热的我快要熟了！” 顺风耳这时候插了一句：“其实你确实着火了。” 太白金星跺了他一脚：“别打断，听何仙友讲话！” 何墨继续：“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被热晕了，受不了的时候，温度开始下降了，风速也渐渐变小，我终于睁开了眼睛，你们不知道啊，当时天都黑了!” 顺风耳在心里接腔：我们也看到了，那个高度，大气层反射的光线比较少。 “忽然我就变得好冷，那种深入骨髓，从天灵盖一路冷到脚趾头的冷，我感觉我没被热死，那时候就要冻死了！” 驾驶座内的年轻人此时走过来递给何墨一杯热腾腾的灵芝糊，他开口说道：“从极端酷然再到几段严寒，何仙友就算是体魄再好也还是不免伤风感冒啊。” 太白金星也点点头：“方才若不是千里眼掌舵，我们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着你。” 何墨打了个喷嚏：“我说你们随便下来一个人把我接上去不就好了，非要整出这么大幺蛾子来。” 顺风耳这才陈恳对何墨道歉：“对不起，何仙友，都是我的错，但是除了太白金星我们都不可以随意在凡间离开祥云车，这是规定。” 太白金星也捋着白胡须说：“老朽也只能在凡间特定地点现身，这次事件，主要还是我们错误估计了何仙友的爆发力，其实你单凭肉身力气就足以跳到合适的高度，偏偏你是半路出道的新仙人，一口气燃烧了体内所有仙元，这才险些冲出地球。” 千里眼喝了一口凉茶：“但一想到何墨仙友拔地而起九千里的壮举，我不得不赞你一声，真帅！那仙元用的和不要钱似的，可把我心疼的哟。” “可不是，我一年凝练的仙元恐怕也不够何仙友那会儿的片刻消耗。”顺风耳咂咂嘴。 何墨哑然，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身体有种好像被掏空的感觉。 太白金星继续捋着自己那把胡须，他心里却犯着嘀咕：体内拥有如此庞大仙元，偏偏又可以瞬间将其释放不伤及己身根本，难道又一个仙君要崛起了？ 33.第33章 紫霞还是那个紫霞 太白金星只想对了一半，何墨可以瞬间释放大量仙元不假，可那些仙元却并非是何墨自己本有的，大部分还是昨晚在何墨晕过去的时候，由落云三人度进何墨的经脉之中。 何墨回味千里眼那句话，他神色有些迷惘：“九千里？那我岂不是已经冲出大气层了？” 太白金星手执小玉杯，喝下一口美酒后说道：“差不多吧，总之把你拉进祥云车那时的高度，空气已经稀薄到几乎不存在了。其实何仙友你应该是自行摸索出了腾云术的使用方法，才会升起到这般高度，直至仙元枯竭。对于仙元的用法，着实有些浪费。” 顺风耳接着太白金星的话头说：“可不是，你那仙元用度，都够几千年前嫦娥仙子飞个来回了。” 何墨身体渐暖，他点点头：“两位前辈，何墨昨日服下培元丹，一直昏迷到今天下午醒来，这才堪堪察觉到了仙元的存在，至于如何运用仙元，还不曾想过。” “不必着急，修行一途，水到渠成就可以。”太白金星又喝了一杯，白胡须上沾了几滴酒液他又问道：“昨日犬子含光说，何仙友此行是去那群仙音乐会？” 说到正事儿，何墨也来了精神，他仔细问起群仙音乐会的各类事项，当然何墨的重点还是在于王母娘娘的那些奖品。 太白金星听了好一会儿终于弄明白何墨的目的，他摇了摇头道：“何仙友，真不是我打击你，这群仙音乐会，听上去好像如同凡间那些剧院似的，排上几排观众，几百号乐手吹吹打打，一人或众人于台前，引吭高歌。也就在凡间土生土长的何仙友你才会有如此认知。” 何墨皱眉讶异：“那这音乐会还能是怎样？” 太白金星正色道：“王母娘娘每隔五年举办一次群仙音乐会，邀集各方仙友欢聚一堂，但这音乐会主要是佛家讲经，道家说法，弘扬仙界主旋律的一场聚会，你想要参与其中夺个榜眼探花？”说到这里，太白金星借着微醺的酒意压低声音道：“就当老朽喝醉瞎说，名次早已经内定了。” 何墨有点懵懵懂懂，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天上居然也如人间一般会有这样的暗箱操作。 看何墨不说话，太白金星又贴近何墨耳朵，窃窃私语道：“你现在在天庭名声不显，大可以参与一次，至于奖励名次不必挂念，在诸位大佬面前亮亮相，混个脸熟才是真的。” 何墨微微颔首，他嘴角下沉有点失望，看来通过音乐会获取奖励这条路，确实有点难了。 数个小时后，紫青剑阁外，太白金星与何墨告别：“何仙友，后天音乐会上，期待你一展英姿！” 何墨也与老仙人客套几句，祥云车逐渐加速，消失于天际那头，太白金星并没有进剑阁之内看望自己儿子的打算，他公务在身还要回凌霄宝殿复命。 与上次何墨来时情景略有不同，此刻的紫青剑阁大门外又竖起了一张崭新的牌匾，上面写着：仙界实验培训基地。 何墨念了遍心里忽然一阵踏实，他明白现在的这里总算要逐渐步入正轨了。 在大门之上，何墨一眼发现了小金星——也就是那位天庭技术宅李含光的杰作，一个在凡间随处经常会见到的可视门禁。 何墨会心一笑，按下了门铃按钮。然后小金星的声音传了过来：“何墨？我老爹走了吗？” “走了说是要急着回去复命。”何墨答道。大门打开，何墨施施然走了进去。 在侧殿内，听完何墨苦着脸讲述了一遍之前一跃跳出大气层的事，小金星哈哈笑道：“我说你怎么比计划的时间迟了这么多，合着你是玩了出离开地球表面的戏码。” 何墨回忆起来此前那又冷又热的遭遇，笑骂道：“去你的，那是我想要玩的吗？可把我折腾惨了，这辈子就没见过那种破事儿。” 小金星从一摞厚重的故纸堆中抽出两张泛着霉味的古乐谱，递给何墨：“也是你运气好，幸亏是千里眼今日当差，换做其他祥云车司机，要找到你估计得花不少时间了。你先看看这个乐谱。” 何墨接过来那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化成残渣的两页纸，皱着眉头越看越糊涂，那上面肯定不会记载现代的简谱或者五线谱，当然更不可能是吉他用的六线谱。古乐谱之上，用中国古汉字和一些符号凑成的曲子在何墨看来就好像是天书一样。 他苦着脸问小金星：“这什么东西？” 一道婉转动听的声音从何墨身后传来：“咱们暂定的参赛曲目啊，肯定不会和别人撞曲了！” 何墨回头看到了身穿华美盛装，脸上略施粉黛眉目如画的紫霞。 一时之间何墨有点看呆了，紫霞轻启朱唇道：“怎么？稍微打扮打扮就不认识我了？” 何墨点点头，然后又摇头，他舌头有点打结着回答：“这，这这是怎么个情况？紫霞你没生病吧？”在何墨心中对紫霞的映像一直属于是那种疯疯癫癫，不修边幅的女汉子，此刻见到紫霞明媚少女的一面，他有点吃不消了。 紫霞给何墨一个大大的白眼说道：“你才生病了，老实说我也不想这样，实在有点不习惯，只是后天就要参加群仙音乐会了，不化化妆弄点造型是不行咯。” 在小金星与紫霞你一句我一句的讲解后，何墨才明白，原来他们这只有三人的培训基地如今也算是仙界教育改革的先锋，按传统是一定要参与那个音乐会的。作为一个新兴的机构，在群仙音乐会上如果可以给那些大有来头的嘉宾留下不错的映像，好处肯定不小，为此紫霞闭关许多天，冥思苦想着自己的节目。 紫霞握住何墨的手，大眼睛扑闪着说道：“老娘这次一定要一鸣惊人，名声大噪，何墨，就看你了！” 突然凑的如此近，何墨只感觉紫霞携来那种若有若无的奇异香味太过摄人心魄了。他抽出双手，后退一步说道：“不是说，名次都内定了吗？” 小金星看着被调戏的何墨哈哈一笑道：“紫霞你别闹，其实我们只要在音乐会上给人留下足够的映像就可以了，有关这内定的说法，肯定是我老爹吓唬你的。” 何墨扬了扬手中发霉的乐谱：“可是我是专门为了拿奖励才来的啊！” 紫霞看着躲开自己的何墨撇撇嘴：“何墨我们现在可是一个团伙，呸，团队，你必须贡献出自己的那份力量。” 何墨说道：“我只会弹吉他，可问题是你这乐谱我也看不懂啊，你们赶紧找个识谱的。我呢去找找赤脚大仙，再给他做一顿饭换点经费。” 紫霞伸手拽住何墨，温婉撩人的形象消失，她那副山大王的气质回来了：“我说小何墨，你生是紫青剑阁的人，死是紫青剑阁的鬼，卖命给我一百年，就得听我的知道吗？参与音乐会前，哪儿都不准去！” 34.第34章 笙箫起 万般无奈之下，何墨同意了紫霞的要求，不过由于三人里没有一个可以看懂古乐谱，何墨最终还是扔了那两页天书似的老纸，随后紫霞拍板了就用凡间的现代音乐来配合后天的演出。 紫霞很笃定地说着：“试想一下，那些大佬听了少说也有几百上千年的钟鸣鼓乐、琴瑟和鸣，耳朵早就起了茧子，那叫一个腻！昏昏欲睡之间何墨你拿着这新奇玩意儿——吉他对吧？总之你粉墨登场，一曲技惊四座，嘿嘿嘿……” 小金星也仿佛双眼放光，他揪着手中拂尘的几缕毛，兴奋说道：“到时候他们就会满腹疑问啊！家里有孩子想学这奇怪又好听的乐器应该去哪儿拜师呢？” “当然是紫青剑阁！哦不，是仙界实验培训基地，只此一家别无分店！”紫霞眉飞色舞，拍着桌子大笑了起来。 何墨暗暗思忖，紫霞二人想好的剧本实在有些美妙，可他总感觉有点不对头：“那既然这样的话，只有一天多的时间了，我们来得及准备吗？” 紫霞奇怪地看了何墨一眼，她说道：“需要准备什么？到时候你起个前奏我朗诵段现代诗，再之后就是你个人表演的时间了，给那些听众来个金曲串烧轰炸怎么样？” “难道你们都不需要彩排吗？万一出错了会很尴尬的好吧！另外我就会两首曲子，上哪儿搞串烧去。”何墨有些焦躁的喊道。 一副大姐大派头的紫霞拍拍何墨肩膀：“彩排那种事情好麻烦，后天就靠你咯。”说完紫霞轻轻转身，留下些许香风离开了侧殿，从院子中依然可以听到紫霞特殊的哈哈大笑声，何墨听着只觉得有些怪异，又有点耳熟。 但来不及想这些闲事，何墨取出吉他，他准备开始自己的练习了，时间不等人。小金星被何墨抓了壮丁，来试听何墨的演奏。 前面也提到了，何墨尽管说也有二十来岁，可他这辈子完整听过的吉他曲就两首，一首是那天在音乐学院听李文涛弹的墨西哥诙谐小调，而这练习曲感染力不强，所以不适合到时的演奏；另一首则是绝大多数凡人都耳熟能详的佛朗门戈版卡农吉他曲，卡农本是一种音乐体裁，在凡间诞生之后就经久不衰，时至今日在各类歌曲戏剧中，帕赫贝尔的d大调卡农都是最出名的那个，何墨决定就用这支卡农来做后天的表演曲目。 回忆脑海中那段熟悉的旋律，何墨手指微动，音乐响起，小金星被最初的几个低音吸引了注意，他一手拖着下巴，闭上双眼倚在座位上渐渐听入了迷。 …… 两日后，极西天境，瑶池大殿。 往日清冷的王母居所如今分外喧嚣，众位仙女穿梭往复布置下桌桌宴席，又有天兵天将以及力士们搬来坛坛仙酒佳酿。而在大殿门口，位位早已闻名仙界已久的大仙鱼贯而入。 而在大殿之后高建的一处阁楼上，何墨望着下方人头攒动拥挤的仙人们终于是泛起了些紧张的意味，忽然他看到了位熟悉的身影：“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嘉宾啊？你们看，那个大腹便便的不就是赤脚大仙吗？” 一旁紫霞刚化完妆，此刻正拿着手机疯狂自拍：“嗯，早就瞧见啦，不同于王母娘娘另一场盛会蟠桃宴，这个群仙音乐会是没有什么门槛的，无论你是大仙小神只要这一日肯来，就一定有自己的座位，故而许多得道未久的小仙甚至域外妖精也会跋山涉水来赴宴。” 何墨点点头，这样的盛会恐怕也是那些处在天庭底层小仙近距离接触大仙们的为数不多的机会之一。 说话间，小金星气喘吁吁的跑进阁楼内，他挥舞着一张淡青色布条说道：“抽签结束了，我们上午倒数第四个登场，运气不错！” 紫霞放下手机拍拍手道：“嗯，赶在了上午散场之前表演是挺不错的，不过小金星主持抽奖的不是你老爹吗？直接给我们压轴位置多好。” 小金星喝了口茶气息逐渐平稳下来：“当着那么多人面，给咱们这个顺序已经够黑的了，你还想压轴？那是人家仙女时代的位置你还想抢啊。” 紫霞嘬了一口润喉的花茶撇撇嘴不言语，而何墨则是有点好奇：“仙女时代？怎么好像有一个棒子味道。” 紫霞瞥了眼何墨，拿起面小镜边画眉边说道：“什么棒子不棒子的，王母娘娘身边的红人，上次群仙音乐会一时兴起就出道了，没想到一炮而红，现在仙界谁家的少年郎不把那几位当作自己梦中情人啊。” 何墨心中有了猜测：“莫非是七仙女？” 紫霞笑笑不置可否：“挺机灵啊。” 想不到在天庭也时兴了这种女团，何墨心想也许在仙界对凡间更兴趣远不止自己身边这些人。 同何墨等人所在的阁楼一样的还有数十座，这里相当于凡间那些电视台直播节目的化妆间准备室，将要登台表演的仙人们都各自在准备，自然无法感受音乐会开幕时候的盛大与隆重。 在瑶池大殿舞台前的正席之上，一身纹饰繁复精妙的相貌端庄女子缓缓起身，仿佛是有一种气场随着她起身这个动作扩散到了整个瑶池。数千仙人都噤声不语，将目光投在了这仪表不凡、雍容华贵的女仙身上，等待她的讲话。 这位便是掌管天上一切女官的西王母娘娘，此时她环视一周，然后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说道：“欢迎参与本宫举办的群仙音乐会，诸位能够赏光实在令瑶池蓬荜生辉。今天不谈恼人的事物，只管享受音乐吧！” 说完她虚抬左臂，微笑示意席左的西天佛祖：“我的话就这样，接下来还请西天佛老说两句。” 那一头肉髻的佛祖也只是推辞了一下开口说道：“便也无话多讲，暂送各位艺者神通罢！” 这佛祖并没有长篇大论，但他的声音却没有因为距离远近或者有无隔断而变化，就连在阁楼之上的何墨也听的清清楚楚。 一旁负责主持整个音乐会的紫金长袍仙人越众而出，点头向众人解释道：“我是主持人文昌星，瑶池广阔，座远的仙友难免会听不清待会儿音乐表演。但佛祖的这神通使得凡在瑶池范围内的仙友，无论距离多远都如同与表演的艺者近在咫尺。” 其实这已经是音乐会的传统了，场内只有寥寥数个初次赴宴的仙人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 文昌星走到舞台之上，一段唱词和注意事项说完之后，他进入了正题：“今天第一位给大家表演的是，来自于南海观世音菩萨选送，红孩儿与黑熊精的节目——与佛论禅！” 笙箫已起，大会开始了。 35.第35章 天庭的雅，俗世来的清流 还在阁楼上等待上场的何墨有些崩溃他噗的一声将刚喝的一口茶喷了出去，且说这第一个节目，与佛论禅，听上去很是正经严肃，但何墨不得不联想到网上某个神奇的网站，将奇怪的网址或者代码翻译成佛语达到密码的作用。 这天庭的传统音乐会怎么听怎么别扭，得益于佛祖那神通，即便是远远离开现场的何墨也可以听清楚唱词，吱吱呀呀的两位皈依菩萨的妖精，此刻正在歌颂着西天佛家的丰功伟绩，描述着皈依之后自己的幸福生活。何墨对此也表示理解，毕竟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各界大人物，一曲佛的赞歌也是无可厚非，只是听惯了现代通俗唱法的何墨无论如何还是接受不了这大戏一般的唱腔。 约莫过去了半柱长香的时间，何墨都快听得睡着了的时候，那二位总算谢幕下场，然而紧接着登台的又是道家的代表——大赤天太清仙境来的板角青牛，身为太上老君的首席坐骑，这位的身份也算是有点来头，青牛化作个头上生有两角的青袍道士，盘膝而坐独奏古琴，他的声音颇有些出尘飘渺：“青牛试演一首金丹赋，请诸位静听。” 琴声悠扬，青牛的歌声有如一股清风拂过瑶池，吹皱一池绿水，也荡涤了场间诸位的心扉。席内某桌不知道姓名的小神闭目手指置于膝上合着节拍不住敲打，主席位上，王母娘娘也投去了赞许的目光。何墨也有些沉醉，他认为这才是真正的仙音妙乐。 刚刚下台的红孩儿立在远处阁楼窗边，眺望着此刻台上化作人形的青牛久久不发一言，他旁边的珞珈山守山黑熊拿起一壶酒一饮而尽：“自愧不如，确实比我们好啊。” 而在另一处阁楼内，紫霞与小金星正分食一碟淡粉色葡萄，小金星满脸不以为然的把何墨拉着坐下来：“好听总归的好听的，只是在我们之前恐怕有数十位都是这么遗世独立的青寡模样。” 紫霞细条慢理的剥着葡萄皮，这颇为考验耐心的活儿也着实难为了她，她手上忙着嘴里也没闲：“常言道物以稀为贵，那人或仙也一样，像青牛这号人物放在凡间自然称得上万丈红尘里的一股清流，可在这仙界，不论是纵情千古的风流人物，还是淡泊宁静的隐士逸仙，又有哪样少了？” 何墨想了想说道：“也就是说，你们认为像青牛这样的反而比较俗了？” 紫霞把剥好的小半碟葡萄一股脑倒进嘴巴，几口咀嚼吞下肚去后满足的叹道：“不愧是王母娘娘的葡萄，真好吃呀。俗那是你说的和我们没关系，只不过大俗即大雅，大雅即大俗。说到底还是我们听腻了。” 几人谈论间，青牛也拱拱手离场，小金星对何墨说道：“其实青牛自打经过了当初齐天大圣那场风波回天庭之后，就完全变了个模样，很难说究竟是现在的他更好一点，还是从前的他比较自在。” 说到这里，三人之间的气氛微妙的有些尴尬，小金星意识到自己提到不该提的事情，赶忙生硬的转移话题：“何兄！昨日你不是说除了那支卡农还准备了其他吉他曲做串烧吗？” 何墨当然注意到了小金星拼命眨眼的意思，他顺着这话题说：“没错，还准备了泪和加州旅馆两首，紫霞你真的不先试听一下吗？” 紫霞没接话，她倒了杯酒，缓缓饮下后独自起身走到了窗边看着瑶池大殿那边的舞台。 小金星冲着何墨干干的做了个苦笑表情，然后指着紫霞，意思是让何墨想想办法。 就在阁楼内气氛越来越古怪的时候，紫霞回转身却没像何墨想象的那样反而是比较欢脱的说道：“九天玄女居然与多闻天王一起弹奏琵琶曲，这事儿真的是有点破天荒似的好玩啊！” 何墨与小金星赶紧点头，唯唯诺诺一唱一和的说些是，没错之类的车轱辘话。 看着两人这副样子，紫霞似乎感到一阵好笑，她翘起嘴角说：“你们至于吗，我那破事儿都过去多少年了，怎么好像你们比我还要在乎呢？” 何墨耸耸肩，他指着小金星说：“还不是这人强行给我制造恐慌气氛。” 小金星连连摆手，与何墨吵闹起来。 眼看刚刚冷下去的气氛又活络起来，紫霞又到了窗边，没人注意到在她脸颊一滴泪珠划过。 …… 前面八仙合作的一支八仙过海接近尾声，紫霞抓着何墨的胳膊紧张的问道：“你看看我衣服穿对了没？妆没花吧？” 何墨根本来不及回答，因为紫霞已经拿出镜子左右细看，然后继续问起各种琐碎的问题，而何墨的手心也是直冒汗，他在凡间都不曾上台表演过，更别说此时他的观众是仙界的大小诸神，之前练习的时候他都强行把注意力转移到乐谱上，但此刻心神不由得大乱起来。 看着两位伙伴现在这模样，小金星也急着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之际，他突然一拍脑袋喊道：“清心诀！快用清心诀！” 紫霞掐决之后，整个人终于冷静下来，而小金星把口诀教给何墨，何墨却抿着嘴唇，脸色发白的说道：“我，我那天把仙元用光了。用不出来这清心诀啊！” 小金星当即就要传仙元给何墨，可这时候，八仙下台，主持人文昌星宣布了仙界实培基地的登场。 紫霞用力握了握何墨的手，然后转身上台，何墨深吸一口气，重重吐出后也随之登台。 在舞台之上，何墨才发现身处数千名仙人目光之中是一件多么有压力的事情。特别是那些一看就气宇不凡的得道大能，尽管知道他们收敛了威压，可迎上那道道有如实质的眼光，何墨感到自己好像站在一块儿小小的飘荡在惊涛巨浪中的木筏。 他身旁的紫霞娉婷婀娜地对着观众席内王母娘娘方向行了个万福。 众位仙人嘈杂稍歇，紫霞空谷幽兰的声音响起：“妙指徵幽契，繁声入杳冥。一弹新月白，数曲暮山青。调苦荆人怨，时遥帝子灵。遗音如可赏，试奏为君听。” 诗音未绝，何墨闭目，手指微动按弦拨弦。当第一个音符响起，他本来砰砰直跳的心便沉静了下来。 而众仙纷纷交头接耳，他们从没见过这种长相颇似琵琶的乐器，也从没听过如此纯粹美妙的音色。 36.第36章 被打断的演奏，电饭锅里的鸡 听惯了如泣如诉，见多了清啸讴歌，当这段旋律以何墨为中心扩散到整个瑶池的时候，所有在场的仙人都侧耳倾听，卡农的旋律循环往复之间又以同样的节奏上升了一个八度，而众仙于这音乐中所畅想都各不相同。 从何墨手中吉他所弹奏出来的美妙音乐，让九天玄女娘娘回忆起五千年前她亲身经历的那场叛乱，让赤脚大仙回忆起三千年前东海畔的田螺姑娘，寿星南极仙翁想起了孩提时期摘下的野果酸涩，吕洞宾想起了六十四岁时于长安酒肆遇到的白袍羽衣…… 这首卡农承载的东西实在太多，在短短的须臾弹指间，悲苦、欢喜甚至是生死轮回爱恨别离，这些不可捉摸的太多感受回荡在众仙心中，轻柔的和弦起势，尘封的记忆苏醒。卡农是一段循环往复的旋律，在这循环往复之中，那些沉浸于此的神仙仿若进入黄粱一梦，浮沉百态，荣辱千端，岁月不过刹那。 一曲终了，诸仙如大梦初醒，恍惚间有仙瞥见瑶池大殿一角的司辰才刚刚微动一下，那代表着时间不过半刻。 王母娘娘率先立起，她轻轻拍手赞道：“如斯妙音，天地间难有。” 随之而来的是震动瑶池的雷鸣掌声，久久不能停歇。何墨感到自己身上承受的目光越来越炽烈，他身旁的紫霞激动万分，极力克制着自己抖动的身体。 何墨举起吉他，挥舞了几下，场内一些偶尔去过凡间的小仙看到以为是何墨助兴的动作，更是开始吹起呼哨，大声叫好。然而何墨却尽力喊了句：“抱歉！我还没演奏完呢。” 这话刚一说完，王母娘娘立即压制了全场嘈切，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卿家今日已经累了，就先去休息罢，本宫的赏赐随后便会送至。” 何墨还要开口，王母娘娘身旁不远的西天佛祖忽然手指轻弹，众仙只见何墨嘴巴动作却不闻其声。 紫霞见何墨不知为何被禁制了声音，她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赶紧大声喊了一句：“向报名学习吉他的就来仙界实验培训基地，地点在紫青剑阁，名额有限预报从——”佛祖指头微动，紫霞也只能动动嘴巴，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在王母娘娘授意下，太白金星带着两个力士将何墨与紫霞带下了舞台，而王母娘娘旁边的佛祖挥下一道不可见的结界后说道：“此人，会不会是某位转世？” 王母娘娘眼中星辰流转，她掐指一算思考片刻后说道：“肯定不是那位，他至今还在极西大陆。”但她还是不放心，便唤来守候一边的二郎神杨戬，命他调查紫霞身旁刚刚那位的来历，二郎神领命而去。王母娘娘眉头微皱看向佛祖：“慢说他体内仙元空空如也，看模样也是凡间时兴的打扮，想来成仙不久，法力低微。可偏偏奏这乐曲险些让本宫也陷入心障。” 那佛祖捏着一粒仙果微笑，但这笑让他身旁的两位尊者不寒而栗起来，尽管笑着可佛祖的话有些无情冰冷：“堪破大世界魔音，需度无量劫，方才不过一曲他便令场间心境不甚完美的诸仙经历一番洗礼，真不知道娘娘为何不让他试奏完剩下几曲，难道娘娘竟然怕了一个成仙不久，法力低微的小小修仙者？” 王母娘娘收回看向佛祖的视线，她微垂螓首，九头凤冠的前旒有些摇晃，随后她的声音再度回复雍容华贵，似是无可挑剔：“佛陀何必妄言，他既已位列我天庭仙班，往后自会演奏给诸位卿家，只是今日来客无分尊卑，心境欠缺者，再听下去恐怕道心不稳，禅心不定呐。” “娘娘真是心思细腻，只是看来您并没有堪破方才此子魔音背后的隐秘，我这便放心了。”佛祖挥手解开结界，王母娘娘沉默不语。 而此时下一位演奏者手抚阮咸（一种古乐器）面色阴霾，只因佛祖与王母娘娘似乎各自争执，场间众仙则抓住机会热火朝天谈论起来刚刚紫青剑阁选送的那新奇乐器，即便是在台上，这位演奏者也能清楚的听到某位大仙大声斥责紫青剑阁之前的演奏俗不可耐，可恶的大仙踩一群抬一个，他还扬言紫青剑阁之演奏俨然是仙界音乐圈内的一股清流，一缕清风，它将带领仙界的新风尚破除啰嗦难听故作姿态的旧习俗，如此狂妄言语，然而没有一个仙人反驳他的说法。 远处阁楼内部之前的青牛与红孩儿对饮，青牛哼唱着刚刚那卡农的调子说道：“客心洗流水，馀响入霜钟。不觉碧山暮，秋云暗几重。为此曲，你我再浮三大白！” 台上那位演奏者心烦意乱之际，台下某桌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光脚大肚子仙人手执一壶仙酒，显然是有些醉了在高声阔论：“刚刚紫霞仙子身旁的大师名为何墨，当日与老朽我一见如故，你们呐，只知道他于音乐这领域登峰造极，又岂能知道大师之厨艺举世无双？” 太乙真人坐在一旁笑骂几句，他打算用激将法逗逗这赤脚大仙：“这诸天三界内，谁又不知道除却净坛使者，就属你这老家伙爱吃好吃。只是空口无凭，我们听过那位何墨兄弟的演奏，没人不服，那何墨的厨艺谁都不曾见识，还不是听你张口就来的吗？” 倘若在平时，赤脚大仙肯定不会吃太乙真人如此拙劣的激将，可如今美酒醉人，刚刚那曲更是醉人，他有点失去判断力，听到太乙真人似乎对何墨厨艺有些不服气，他当即拍桌狂叫：“谁说我张口就来，那日何墨兄弟与我分别曾赠与我一锅乌顶鸡肉，哪个不服来一闻味道便知！” 太乙真人将信将疑，他挑眉酌酒，眼光狡黠地继续下套问道：“那日？莫非你这老汉藏了这许多日都还没吃完，是因为太过难吃了吧？” 赤脚大仙二话不说从大袖中取出那天在紫青剑阁露过脸的电饭锅，他念咒掀盖，一道无法形容的香气四溢开来，看到身旁众仙纷纷开始吸着鼻子，赤脚大仙又盖上锅盖笑道：“这下你们相信了吧！” 几位仙人交换着眼神，太乙真人则是立刻挪到赤脚大仙边，与这大肚仙人勾肩搭背。仅仅是嗅到那丝气味，这些仙人就已经沦陷，多少年不曾发作的口舌欲望回来了，他们之中太乙趴在赤脚大仙耳边央求道：“老哥！叫你一声哥！我这五千年都再没感觉到饿了，分我半锅，你要啥都行！” 赤脚大仙看着满脸陈年老皱纹的太乙真人凑的如此之近，语气又是如此之肉麻，再醉的酒也被吓醒了。 37.第37章 名气正在发酵 就在太乙真人卖弄自己这一把老骨头时，旁边有人插嘴道： “打白条也太敷衍人家了，赤脚大仙，我出一千仙币，也不多要，你看着给我一块儿尝尝鲜就行！”正坐在对面的广成子已经拿出荷包数了仙币出来，赤脚大仙暗暗思忖，一千仙币换一块乌顶鸡肉似乎不亏。 然而对这美味势在必得的太乙真人哪肯让步，他也拿出自己的储物袋拍在桌上，阔气说道：“刚刚那气味错不了，我实在无法割爱，广成子你区区一千仙币也太过寒酸，赤脚，你那一锅我包圆了，价钱你随便开。” 赤脚大仙眼见二人争辩就要升级，赶忙将食指放于嘴唇前急切道：“小声点，待会儿被别人听到了！” 此时赤脚大仙早已经清醒过来，刚刚张扬的气质内敛，他沉声道：“两位老友，我像是那种吝啬小气的人吗？这音乐会散会后，大可来我仙岛将剩下的乌顶鸡肉分而之。” 太乙真人此时回过味来，他松开赤脚大仙的胳膊，有些恍然道：“贫道唐突啦，不过适才我想明白，既然你这美味是那何大师的手艺，那我们无妨也去求他做上一做，赤脚你已专美于前，何妨把我俩引荐给何大师？” 赤脚大仙这才故作高深道：“大师自然都有脾气的，倘若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去了便喝他做菜，他还能算什么大师？” 广成子吹着自己胡子粗声道：“他既然是紫青剑阁的人，又听说紫霞仙子开了家学校，我近来索性无事，去那处混个教师当当，近水楼台自然可以尝到那堪比今日音乐的美食嘛。” 赤脚大仙则是腹黑的不言不语微笑着，他早将道童孟尝君送到何墨身边当学生，自然也知道何墨日常都在凡间，可不在天庭。 话说回那沉默不语的王母娘娘，二郎神一番查探之后已经回归，正在汇报些粗浅情报：“启禀娘娘，那人名为何墨，本是华夏神州资质尚可的凡人，前些日子玉皇大帝钦命紫霞组建仙界实验培训基地时，星君大人降旨亲手写了封聘书下界，何墨这才超凡入圣成了仙人，如今由于飞升管理处主官云游，所以没有报备上来。” 王母娘娘闻言闭目，杨戬眼前王母娘娘的面容忽然有些模糊，她虽然还坐在席位之上，可又似乎已经远去了万里之遥。良久，王母娘娘才再度开口，只是声音少了份雍容，多了份疲惫：“既然是星君大人的事情，本宫自然无法过问，这事儿你就别继续深入了。” 二郎神诺然告退时，佛祖旁边的尊者也被告知了一句：“冷眼旁观为妙。” 处于整个瑶池最顶端的两位大人物各怀心思，可这并没有影响到场间那些普通仙人，小金星这时在大肆宣传着仙界实验培训基地的名头，这有些拗口的名号因为何墨之前那曲卡农很快就深入仙心，不少家中尚有年少孩童的仙人都起了送孩子去紫青剑阁的心。 小金星也不怕得罪人，他就在那位方寸山菩提祖师旁边讲解道：“我们那所学校，是顺应玉皇大帝近来所宣扬的凡学仙鉴运动的产物，像是菩提老祖这样的教化方法，以及繁杂的拜师关系，在我们那统统没有。刚刚我们的特聘教师何墨演奏的水准如何？各位没得说吧？只需要一点点住宿费和赞助费您家孩子便可以得到何墨的倾囊相授！” 那菩提祖师吹胡子瞪眼，可小金星嘴依然不停：“众所周知，维奇解密小报曾披露就连天赋异禀的大圣爷当初拜师时，也遭遇了某位祖师不公正的闭门羹与冷遇，但在我们仙界实培基地，这些统统不会发生！只要你肯学，那我们就会教！” 菩提祖师终于按耐不住，他轻轻一挥袖，聒噪的小金星消失了。但这并不能妨碍周围那些已有家室的女仙人凑在一起，商量自家孩子的教育问题。 小金星觉得自己只是一眨眼，周围的一切就发生了变化，刚刚还在瑶池舞台之下滔滔不绝，现在却站在了一处阁楼内，这里的家具装饰有些眼熟，正这样想着他身边响起了两道熟悉的声音：“小金星？你怎么才回来？” 原来小金星在菩提祖师一袖之下回到了阁楼，小金星这才对菩提祖师的神奇能力有了直观的认识，不知不觉就可以将一个仙人轻易转移空间位置，委实有点恐怖，想到刚刚自己还在人家旁边说些抢夺生源甚至陈年八卦的破事，小金星一阵后怕，他怀疑自己早餐中是不是掺了点豹子胆。 缓过神来，小金星用略微颤抖的声音回答：“本来我想着你俩既然被匆匆赶下台了，我得把紫霞没做完的宣传工作做好，你们不知道当时多少人围着我想打听何墨的事情，但是没多久我得意忘形后似乎作了一个大死。” 紫霞却没在乎小金星是不是真的作死了，她拿着把梳子用力梳着自己那头长发，有点生气地开口说道：“我真的好气呀，明明何墨才表演了一首，娘娘就强行将我们赶下台了，难道是怕我们继续表演会抢了她家仙女时代的风头吗！” 何墨也是大为不解：“我看台下听众似乎都挺喜欢我们的，为什么不让我弹完剩下的几首诶。” 但紫霞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她眼珠一转，嘴角就翘起来傻乐着：“不过呢，今天也算是超额完成目标了，这次我们这培训基地可算是一炮打响咯。至于观众们听没听完，那是他们的损失，不管我们事呀！” 何墨当然也没有很在意这件事，毕竟他已经在舞台上给那么多仙人演奏，甚至还通过自己的音乐征服了不少大仙的心灵，何墨已经觉得很值得，很爽，甚至有种此生无憾的感觉，让那么多仙人为自己鼓起雷鸣般持续几分钟的掌声，何墨认为这件事足够他吹一辈子了。 三人各有各自欢喜，忽然阁楼门外咚咚敲门声起，随后几位仙侍端着一个金边大宝箱进来，说了几句代娘娘传的话便告退了。 何墨咕咚咽下一口口水，紫霞直愣愣的看着宝箱舔了舔嘴唇，小金星则喘着粗气一步越过去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箱子。 毕竟这是王母娘娘御赐的奖励，这三位此前可只有听闻没有亲见的份。 宝箱开启，数道晃眼的光芒射出，何墨一时没看清里面是些什么物件，他只看到了小金星那副口水都快流出来的惊喜模样。 38.第38章 偶像何大师的三位狂热粉 “皇宇扳指！没想到王母娘娘居然这么大手笔，竟然把当年人皇亲手打造的珍奇宝贝送了出来，这东西我心心念念好多年了，无论如何你们得让给我！”小金星手中把玩着乳白色的扳指，看起来对看起来略有点古朴的扳指，他是真心喜欢。 紫霞与何墨自然没有与小金星争抢这法宝，这宝箱中可不止一件瑰宝。紫霞拿起一套表面上看起来流光溢彩、辉光内沉的虹色羽衣，比在身前越看越是欢喜，有那么一瞬间何墨觉得紫霞不仅是在星星眼发光，就连她头上都冒出来几朵闪烁的五角星。 小心翼翼的把那羽衣放在古槐木桌上，紫霞脸色红扑扑的同两位伙伴解释道：“娘娘真是用心了，这件衣服应该就是织女她用落日时候的晚霞织成的，那时应该恰好雨过天晴，彩虹与紫霞交汇，所以才会这么好看！” 何墨对王母娘娘选礼物的手段不由佩服万分，解了小金星的许久的期许，又以紫霞赠紫霞。何墨心中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继而他也很是期待究竟王母娘娘会送自己什么样的奖励。 然后他发现了一支笔，笔杆是鎏金于翠玉之上，笔尖是棕黄色的毛集束而成，小金星看到惊呼出声：“这，莫非是那传闻中的泼墨留白笔？”他已把手中的皇宇扳指戴到拇指上，正细细打量何墨手中这支绝对非凡的毛笔。 何墨问道：“泼墨留白笔？很出名吧，那是不是可以卖很多钱？” 小金星像看怪物似的瞪着何墨说：“你不是傻了吧，这毛笔多少仙人求都求不来，你居然想卖掉？这笔长一尺七寸，重十三两六钱，极品仙玉精雕细琢再加貔貅脑后软毛制成，你可知道它有多珍贵吗？” 何墨打了个响指，恍然大悟道：“总之就是值钱到不得了对吧！” 他还是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上天庭捞一笔经费。小金星当然知道何墨心里在想什么，他摸着泼墨笔对何墨说道：“总之不能卖这个，这玩意儿对你还有大用呢。” 许久没出声的紫霞终于开口了：“经费简单啊，你去凡间开个饭馆不就好了，或者那箱子里剩下的金丹仙酒，你拿去卖了也行。” 原来就在何墨与小金星研究泼墨笔的空当，紫霞已经换上了那件彩虹羽衣，此时的她在这新衣的衬托下更加美艳动人，何墨二人看着紫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看吗？”紫霞问了换新衣的女仙都会问的问题，然后原地转了个圈，衣袂飞舞间，何墨只觉得这阁楼内的空气好像燥热了几分，他下意识的解开了袖上的扣子。 看到两位同伴当下的哑口无言和有些发直的眼神，紫霞收到了满意的答案，她愉快地说道：“恰好我这儿有一笔经费，回去以后就再转给何墨吧。” 何墨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搅得有些糊涂，他不解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早点给我？” 紫霞躲开他的眼神故作高深：“天机不可泄露啊，这其中有非常复杂的因素在里面。” 了解内情的小金星终于从刚刚被紫霞惊艳的情绪里缓过神，他心中暗自腹诽，什么复杂因素，还不是你自己独吞了一大半经费吗。 尽管在音乐会上的演奏掀起了不小的波澜，甚至可以说是一场轰动，但紫青剑阁这三人组还是很快就动身离开了。临行前从瑶池舞台那边又传来一阵热度不亚于何墨表演后的掌声，估算着时间，那正是压轴登场的仙女时代上台的时候。 在回归剑阁的祥云车上，何墨想到这短短半日经历的起起伏伏，感到有一丝怅然若失。觉察到何墨的心思，紫霞坐到他对面说道：“是不是觉得自己刚刚那么一鸣惊人，此刻却无声无息的离去有点不是滋味？” 何墨点点头，他的确是这样想的。紫霞倒了杯茶递给何墨：“每一届音乐会都会出几个震撼的表演，可仙界爱好音乐的毕竟不多一时潮起摄人心，终归潮落被人忘，你也听到了仙女时代获得的掌声。况且那头三甲既然都是内定，你也应该想到，这盛会有多少其他因素在其中。” 毕竟紫霞他们经历的这般事情很多了，所以心境平复的很快，小金星也说道：“不要忘记我们最初的本心，我们完成了自己的目的，这就足够了，追求太过膨胀是急不来的嘛。” 经过这两位一路开导，何墨终于甩开了脑中那些恼人的想法。有这样两个偶尔可做良师的益友真是太好了，何墨这样想着。 紫青剑阁门口，小金星与紫霞下车与何墨告别，放几个熊孩子在凡间这么多天，他们都不放心，现在正事一了，何墨自然也不能在天庭多呆了，他得赶紧回自己新家去看看。 目送何墨乘坐的祥云车消失在天际尽头，紫霞他俩才准备回府进门，然而只不过他俩各自把王母娘娘赠与的宝物藏好的功夫，紫青剑阁门外就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小金星匆匆打开大门后，他看到赤脚大仙、广成子和太乙真人联袂而来，带头的赤脚大仙大声呼喊：“何大师！何大师！我知道你在家，快出来见一面吧！” 他身后的两位嘴巴也没闲着，一起呼喊着何墨的名字。 小金星有点傻眼了，他心想莫非这三位乃是仙界的音乐发烧友，才听了何墨一首曲，便成了何墨的狂热拥簇了不成？不然怎么解释音乐会还没结束就直接追到紫青剑阁来了。 喊了好一会儿，小金星都来不及插话，紫霞从大殿那头披散着头发跑了过来：“喊什么喊！强闯单身女仙府邸，你们三个老仙不知羞啊！” 脸皮最薄的广成子当即老脸一红，他抬袖遮脸转身道：“非礼勿视，还请仙子束发。吾等此行是为了寻何大师一叙，并无冒犯之意。” 陈年厚脸皮的太乙真人瞧着紫霞衣冠不整的样子当时就想歪了，他可不知道紫霞是刚刚把彩虹羽衣收起来，顺便正在卸妆沐浴。 所以这真人看东看西就是不看紫霞，他开口说道：“既然何大师现在正忙，我们就在府外稍作等候罢。”说完他拉着赤脚大仙与广成子眼看就要踏门出去了。 这时候小金星才来得及插上嘴：“我说，三位来迟了一步，你们的偶像何大师不巧刚刚下凡去了。” 39.第39章 剑仙与门房，何墨与自由落体 在紫青剑阁偏殿专用来会客的茶厅里，赤脚大仙嘀咕着太乙真人：“那仙女时代有那么好看吗？就因为你多耽误了一点点时间，我们没赶上和何大师碰面的机会。” 太乙真人也是吹胡子瞪眼，他也不嫌烫，气呼呼地喝下一口热茶后开口说道：“仙女时代当然好看，再说你这大脚板当时也没提前走啊，眼下就别对我用马后炮了。” 听着三位老仙人一阵互相吐槽，紫霞与小金星才明白，这三位并非是被何墨的吉他所征服，而是由于上次赤脚大仙依然保存的乌顶鸡实在美味，三只老吃货的千年老馋虫纷纷被勾引出来了。 小金星了解了事情原委指着赤脚大仙问道：“奇怪了，上次您老人家不惜追了我十万里，怎么如今何墨的祥云车没走多久你就不追了？” 听到这句话，太乙真人立刻跳了起来：“你是说，何墨是乘祥云车，并非直接下凡去的？” 这下三人更是扼腕叹息了，赤脚大仙指着小金星痛斥道：“好你个小金星故意和我玩文字游戏，现在可好，耽误这阵功夫，就算追上了那破车，何墨肯定也已经到凡间咯。” 广成子回味着在路上吃下的那块儿乌顶鸡肉在舌尖留下的异香，不无感慨地说道：“真是好事多磨，既然现在天庭明文规定不准金仙以上仙人私自下凡，我们还是等下次机会吧。” 这位道袍飘飘的老人忽然表情郑重对紫霞说道：“仙子，不知道贵校是否还缺个教书匠？老朽数百年悠闲，如今虽然年迈但还想发挥一下余热。” 紫霞神色也凝重起来，小金星率先开口说：“老道长，不瞒你说，我们这儿现在真的太缺人了，整日就我们俩确实忙不过来。不过——” “不过你水平不行，我们不需要你这样的教书匠。”紫霞一本正经的说出了这样丝毫不顾及老仙的话。 广成子脸上写满了错愕，自打他成仙一来都多少年了，从来没人质疑过他的能力水平。此刻竟然被眼前这个小丫头说自己不行，他对紫霞为什么这么说万分好奇，以至于都没来得及生气。 赤脚大仙眼见气氛不对，当即说道：“仙子说话未免太过，区区一个教书匠广成子如何就当不来了？” 紫霞并没有回答赤脚大仙的问题，她淡定的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还好，我们这里缺一个看大门的大爷，我看你还行。” 这下就连今天总是和广成子不对付的太乙真人也看不下去了，他气愤地一甩拂尘叫道：“好你个不识好歹的女娃娃，当初你还是灯芯之时，广成子已是闻名天下了，你说他水平不如我，不能当教书匠也就罢了，怎么还叫人家给你这紫青剑阁做门房?口气未免太大了吧！” 广成子听着朋友这话既然暖心又是好笑，他不得不开口了：“太乙，行了你这当口还要借着话题压我一头，也是够了。”转过头面对紫霞，他态度陈恳问道：“不知道你这里教书匠需要什么样的水平呢？”广成子不再称仙子，其实内心也是有点在意紫霞的说法了。 紫霞被三位大仙连珠炮似的反问，也不着急，她微笑着拿发髻慢慢整理头发，似乎很是随意地说道：“何墨是我们这儿目前唯一的教师，你们要是自诩厨艺、吉他又或者哪方面和他一样强了，自然可以做这里的教师咯。” 广成子气笑道：“我为天下剑仙之祖，我开道家修炼先河，教些未得道的小孩修身修道，又有何难？” 紫霞盯着广成子拍拍手掌道：“听起来好大的威风啊，但，那又如何？我们这仙界实验培训基地，什么都教，就是不教修行！除了修行之事，你还可以教什么，说来听听？” 广成子闻言一怔，他怎么都没想到这学校竟然如此颠倒自己的认知。思索了一番，他终于无话可说。 太乙真人奇怪道：“那紫霞仙子你们这劳什子基地都教些什么呢？” 紫霞没理他，小金星倒是开口解释起来：“我们的学生又有哪个是凡人？你们陷入了惯性思维，天庭少有学校，你们便以为学生都是些凡夫俗子，可他们各个家学渊源，修行一事，我们教不得。修行可得长生，这漫长一生若只识得修行也未免太过枯燥，恰逢如今凡间昌盛，我们就教这些仙界萌新那些新奇的，天庭没有的知识，如是而已。” 赤脚大仙点点头，但他还是瓮声瓮气说道：“说来还是仙子你说话没个铺垫，险些让我们误会了。” 太乙真人又是一挥拂尘：“旁门左道，小道耳。” 而广成子却说：“太乙，那勾起你馋虫的厨道，是小道，瑶池中央奏出的吉他曲，也是小道，然而细细想来如此极致之道，何小之有？” 这三位老仙各自深思，广成子眼中却仿佛有一颗明亮的星星忽然爆发膨胀起来。良久，广成子有所明悟，他开口说道：“我决心就在这做些日子的门房，刚刚那一番话后，我似乎久久不曾松动的境界壁垒出现了一道裂纹。” 太乙与赤脚对视一眼，立刻一齐朝广成子拱手：“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 天上那三位寻隐者不遇的事儿何墨并不知道，此刻的他正站在祥云车的车门边犹豫不决，祥云车已经到了白涧观站，可何墨却有点不想下车了，今日值班的司机恰好是熟人高觉，就是那个顺风耳。 顺风耳对何墨说道：“所谓舞空之术，便是通过仙元的巧妙释放，来使自己在空气中腾转挪移。” 何墨苦着脸说道：“那天一跳之后我就有些明悟了，只不过现在体内还是空空如也，一点儿仙元都没有。” 顺风耳耸耸肩打开车门说：“那你还是直接跳下去吧，摔不死的，不过注意姿势，落地要帅！” 何墨伸出一只脚，然后低头看了看地面，正下方的白涧观还没一个火柴盒大。写在基因里的恐惧让他想缩回车厢，但何墨只感觉背后传来一股大力，自己整个人就朝着地面自由落体了。 白涧观那个火柴盒越来越大。 妈的，顺风耳这一脚揣到了后腰，好疼。 天空中悬停的祥云车上，顺风耳眯缝着眼睛观察何墨，口中念念有词：“一，二……二十！嗯这个落地我给九点八分。” 看到何墨拍拍身上的土，朝自己竖起两根中指，顺风耳放心的驾驶祥云车远去了。 40.第40章 蒸汽朋克 何墨毫无防备从天而降的时候，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两位学生那天摔下去的凄惨模样，想到孟尝君屁股着地后的尴尬，何墨强行在空中打了个摆，落地的瞬间也屈膝缓冲了那股巨力。除了自己头顶被风吹到定型的头发，似乎一切都很良好，打开手中仍旧提着的宝箱，嗯不愧是仙界出品，啥事儿没有。 然而，身后传来咔嚓一声，何墨心中明白了，落地剧烈的振动，这价值数万华夏币的吉他终究是没挺过去。很快何墨便发现了更加残酷的事情，不光是背后背着的吉他，他口袋中这几日为了节省电量一直关机的手机同样没有躲过被摧毁的命运。他拍了拍身上粘到的土与落叶，不发一言冲着天空比出中指。 没了手机，在这荒郊野外自然也没法叫出租车，何墨只好徒步回家，好在现在的他身轻如燕，跑起来速度飞快，而且还不感到累。何墨索性就像某电影里的阿甘似的，一口气跑回了别墅。 这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当何墨按响别墅大门的门铃，叮咚一声开门的是顶着一头粉红色双马尾，全身黑色缀着各色蒸汽朋克风格铆钉大皮衣的落云。何墨砰的关上门，再次按响门铃，他觉得一定是自己打开的方式不对。 落云再次开门，这次她抵门提高音量喊着：“老师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何墨盯着落云肩上那明显做旧工艺的两个大齿轮不知道该如何点评，而楼上传来一阵叮里咣当的声音。 “嗯，我看再不回来，我就认不出你了。”何墨无奈地说道。 落云拉着何墨进门后，倒了杯茶就很快回到自己的房间，说是要换衣服了。何墨环视着客厅到处堆放着的包装箱，一时觉得自己这本来宽敞的别墅似乎也有点小了。 孟尝君从厨房中端了碟小菜出来，这是何墨走之前给他留下的作业，做出最好吃的佐餐菜。何墨夹一筷子尝过之后，刻在脑中的高超厨艺分析完味蕾上的滋味，他拍拍孟尝君的肩膀说道：“不错，这道菜你已经掌握了，只是菜叶与菜心的温差较大，口感相对有所缺憾，这方面是装盘选材欠缺考虑。” 孟尝君点点头：“唔，确实没想到这方面。” 看到孟尝君认真思考的样子，何墨又想到了东离忧与落云，他觉得这二位一定是在不务正业了，于是何墨问道：“这几天，他俩都干嘛了？” 孟尝君老老实实地回答说：“落云这几天总是出去买东西回来，主要都是些衣物鞋子，偶尔还会待会点吃食，离忧哥就出了一次门，不过一次性买了很多箱子奇奇怪怪的玩意儿，他还让我与落云像他一样装扮自己。” 原来如此，何墨明白了落云身上那些奇怪的装饰来历，不过他左看右看，孟尝君依然还是一副道童打扮。 孟尝君知道这位老师心里在想什么，他不好意思地撩起耳边头发说道：“我不想那样，但离忧哥强行给我带了个耳坠。” 何墨现在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喝茶，不然肯定会一口喷出来，眼前这位从来都是木讷胆小的 小道童，居然耳朵下面垂着一个十字架耳坠，怎么看怎么别扭。他忍着笑对孟尝君说：“赶紧给我取下来，你这么玩，耶稣与上帝生不生气我不知道，但赤脚大仙回头肯定要收拾你了。” 孟尝君这几日迫于自己离忧哥的淫威，早就苦不堪言，他马上就把那吊坠取下来，扔进了垃圾袋里。似乎终于有点轻松，孟尝君拍拍胸口苦着脸对何墨说道：“老师，千万别和我家主人提起这事儿，这都是离忧哥的主意，我自己是一点都不喜欢的。” “怎么老师一回来你就给我告状啊，太没义气了吧！”东离忧正巧从楼上冒头听见了孟尝君那句话，他一翻身也没走楼梯，直接轻巧的落了地。 何墨皱着眉头说道：“地板老贵了，你小心点儿别给踩坏。” 东离忧笑嘻嘻地走过来：“是是是，我都控制着力度呢，没问题。老师这次去天庭干嘛了？” 何墨指着客厅那堆胡乱摆放的箱子说：“我的事儿待会再谈，你先解释下，那些都是什么，还有之前让你练曲练得怎么样了？” 东离忧吹了个口哨看着纸箱，似乎很是费劲的才想起来：“嗨！那些啊，说是艺术品呢，我前天去一个展会晃悠，当时一眼看重很喜欢，就都买了回来。” 便在这时候，落云从自己房间走出来，此时的她尽管还是那亮眼的粉红色头发，但身上那些奇特的蒸汽朋克风装饰却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瞧明白在凡间很名贵的珠宝项链，而且身上那件艺术感爆棚的方领大衣的也绝对价值不菲。 何墨问起落云：“你把银行卡给东离忧了吗？” 落云轻快几步坐在何墨身旁的沙发上扑闪着自己的大眼睛奇怪回道：“没有啊，我自己都是省着花呢，钱不够用诶。” 何墨联想到一些状况外的事情，赶忙问东离忧：“你小子那些东西是买回来的？付钱了没？” 东离忧大义凌然道：“当然是付钱了！我堂堂东华紫阁少主，在那展会中演奏一曲，没和他们计较出场费多出来的部分已经很是慷慨了。” 何墨扶额叹息：“总之你就是唱了首歌儿，把那些东西顺回来了？” “怎么能叫顺！老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字其他的意思，其实我也想给他们华夏币，奈何人家听我唱完，一个劲儿轰我出去，都没来得及给，也只好这样了。也是，万一再听我的演奏，来客的注意力全在我身上，他们的展会可不就泡汤了吗。”东离忧振振有词。 但他没敢细看何墨的眼神，当何墨正要开口时候，东离忧指着落云叫着：“老师，不是我不给钱，是落云就给了我一千华夏币路费，我付不起嘛。” 何墨早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他敲了东离忧脑门一下：“待会儿出去把所有东西还给，算了，待会儿出去把钱给人家结了。” 教训完东离忧，何墨目光投在落云身上。 落云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委屈说道：“老师你也知道，像我这么好看的美少女是很烧钱的嘛，那些衣服那么好看，我忍不住不买嘛，呜呜呜。” 何墨受不了这个，他挥挥手：“得得得，没怪你的意思，只不过还有小一千万在，你难道三两天就花完了？” 落云对着手指低头小声说：“很省着花啦。也不过买了十来件鞋子衣服嘛。” 东离忧在一旁没事儿人一样贱兮兮接着说道：“也不过又买了辆买菜车嘛。所以小落云没有小钱钱咯。” 何墨闻言扭头看向窗外，他没进门之前还以为那骚红色法拉利是邻居的呢。 落云小心翼翼问着孟尝君：“老师是不是很生气了？” 孟尝君眨眨眼，他没回答，而是起身拿着那碟佐餐菜回了厨房。 听到落云这样的声音，何墨不再看车，冲着落云笑了笑说道：“这怎么会生气，我是觉得这车不太适合你。不如你再去买辆新的吧，顺便重做一下头发。” 东离忧眼巴巴盯着何墨，英俊的脸上写满了我也要我也要，看上去很是滑稽。 “在这之前，我们先出去赚点钱吧。”何墨整整衣领，起身就要推门而出。 东离忧长长舒了一口气，他乘着何墨没注意给落云亮了个大拇指，落云也回了一个意思是那当然，老娘是谁的眼神。 然而情况突变，何墨扭头一个箭步冲上楼梯，打开了东离忧已经装修好的隔音练功房。 楼上传来何墨震惊的怒喝：“东离忧！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41.第41章 被绑缚的古怪姑娘 东离忧轻轻一点地面，升到二楼，嘴角拉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息怒息怒！老师您坐下来喝口水，听我慢慢解释。” 在接近竣工的隔音房里，各色调音侦听设备已经准备了七七八八，房间内没开灯，所以有些昏暗，但是电脑显示屏亮着的灯光照射出了，正坐在沙发椅上眼神惊恐的装修团队设计师。 这位设计师看到何墨立刻发出了呜呜的叫声，她嘴巴上绑着厚厚的黄色胶带，双手捆在背后，何墨开了灯才注意到，设计师被绳子捆着的手腕居然都有了紫青的印子，这表明了她被绑在这里时间已然不短。 何墨瞪着东离忧语气冰冷：“三天没见你竟然开始绑架女人？没想到东离忧你居然是如此恶趣味的纨绔，欺负凡人好玩吗？” 说着何墨准备给设计师松绑，但他手指刚碰到设计师嘴旁的胶带，就啪的一声被弹开了。东离忧这时候冲到何墨背后紧紧抱着将他拉开，急声说道：“老师你听我说完来龙去脉，可千万别误会！” 何墨如何用力都没挣脱开东离忧，他明白这肯定是法术加持在了东离忧手上，仙元耗尽的何墨最终还是妥协说道：“我还能怎么误会你，别人金屋藏娇，你隔音房藏囚，现在还胁迫老师，你告诉我，我怎么不误会你？” 落云与孟尝君此时赶了过来，但他俩都拦在了那设计师之前，落云握住何墨的手说道：“老师你还是听我说吧。” 何墨这才有点冷静，如果是东离忧一个人阻拦他解救这设计师也就罢了，可三人都在自己的身前那这事儿肯定有些蹊跷了。 孟尝君搬来一个凳子让何墨坐下后，落云一五一十的说明了设计师之所以被绑在隔音房的原因。 原来就在何墨离开别墅，独自返回天庭的第二天，这位装修团队的设计师独自跑来别墅，说是要重新计量地板长度，然而当落云与东离忧两人都已外出，孟尝君也独自在厨房做菜的时候。这女设计师偷偷的把所有房间都调查了一番，当她最后进入落云房间时，不小心触发了落云留下的禁制，被关在了房内。 听到这里何墨奇怪道：“那她为什么在这隔音房里面？” 落云正讲到关键地方，她皱眉说道：“别打断，听我继续说就好了。” 当时落云也只是以为设计师不小心才触发的禁制，所以也没多想。到了晚上东离忧与落云回来，将被关了整整一天的设计师放出去，又因为她毕竟是发现了仙人法术的存在，东离忧准备施法催眠让她忘记这段记忆。 可古怪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发现这姑娘不仅没有遗忘白天发生的事情，甚至东离忧还被她给反催眠了，被催眠的东离忧把自己的来历，包括其他三人的身份统统说了出来。落云那时候在整理衣柜，等她发现意外发生的时候，东离忧已经带着设计师走出别墅，眼看两人就要御剑飞行。 落云当时就想，本来被一个人发现自己法术就不得了了，要是就这么飞出去，那当晚就得上每日头条。于是落云唤出自己那把戮神剑，将刚刚腾空三米高的东离忧二人打得坠了机，而被戮神剑杀气一冲，东离忧才从催眠中惊醒。 随后东离忧立刻领悟，自己是被设计师的声音所迷惑，立刻就把她的嘴巴用装修团队留下的胶带纸封了起来，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叫落云也加了一层禁制在上面。 终于明白了这事儿并非东离忧见色心起，但何墨的疑惑反而更多了：“那也过去了两天吧？你就这么绑着她没给她一口水喝吗？还有为什么我回来不告诉我，还打算保密。” 东离忧摸摸耳朵，有些尴尬地说道：“当时想着做一个强力法阵把她的记忆彻底删除了就放了她，但是技术上的支持一直没到位，我又一出门就给忘了这事儿。” “另外能催眠我东离忧的又怎么可能只是普通人类，饿两三天绝对没问题。”东离忧补充道。 但是听到这句话，那边沙发椅上的设计师发出急切的呜呜声，何墨看了一眼表示：“你看，人家在抗议，我们还是放了她给她点东西吃吧。” 落云听了立刻拨浪鼓似的摇头，粉红色双马尾甩来甩去，她开口说道：“就是知道老师肯定会放了她，所以我们才打算保密的，可以催眠仙人的一定是混世大妖魔，就这么放了天下一定会生灵涂炭的。” 何墨拍拍落云脑袋说道：“快别傻了，你是话本看多了吧，哪有那么多为祸苍生的反派呀。” 看着椅子上明显虚弱很多的设计师，何墨对落云说：“东离忧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从天上掉下来都能脸朝地，别听他的。” “老师，你怎么还记着这件事呢！快给我忘了啊！”东离忧听到自己的糗事，更加尴尬了。 “落云你拿着戮仙剑站我旁边，既然杀气对催眠有抵抗，那也就没什么好怕的，让我和这位设计师小姐谈谈吧。” 在何墨的执意要求下，孟尝君落云东离忧三人各自手持法器围绕着设计师，撤去禁制后，何墨挥手撕开了设计师嘴上的胶布。 似乎是被封印嘴巴太久了，这设计师一时之间居然没说什么话，何墨想了想设计师的名字，问道：“黄丽？你现在还好吗？” 设计师张了张嘴巴，虚弱的声音传来：“黄丽？嗯，没错，好像确实叫这个名字。” 何墨额头忽然冒出一滴冷汗：“就绑了两天天，怎么还闹失忆了？” 又过了半分钟，黄丽的虚弱声音才再度响起来，不过此刻在何墨等人听来就十分诡异了：“没有失忆，我不是黄丽，不过你们可以也叫我黄丽。” “那你是谁？不准隐瞒，说实话！”手执戮神剑的落云一步向前，没有了萝莉那种软萌感觉，此时的她眼神语气都显得很残酷无情。 黄丽被戮神剑一指，剑上那道冲天杀气将她惊得浑身发抖起来。 可某个瞬间，何墨捕捉到黄丽的眼神并非恐惧，而是深深的嘲弄。但这瞬间过去之后，黄丽就又好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颤栗着。 何墨按下落云的剑，黄丽这才不再紧张，却又羞红着脸说道：“那个，我想先上厕所，实在忍不住了，求求你们了！” 42.第42章 拔牙 在二楼卫生间门口，东离忧来回踱步他表情焦灼地说道：“我还是不明白，她都可以反击我的催眠术，却仍然是一个需要排泄的普通人。” 何墨也在这里守着卫生间，他正回忆刚刚与设计师对话时她奇怪的言论，不是黄丽，但也可以叫她黄丽。这是不是代表着，“我怀疑她是人格分裂症！”何墨把自己的想法小声说给了孟尝君与东离忧。 孟尝君从没听过这个名词，但他也大概理解这其中的意思，不过他却有另外的猜测：“或许，这位设计师小姐是被什么邪魔鬼道夺舍了，而被夺舍的时间也恰好就在老师离开没多久！” 东离忧点点头：“小孟尝说的有道理，这小鬼夺舍居然敢来咱们几个仙人宅中撒野，也是她命数不好。” 这时卫生间门终于开了，落云押着黄丽慢慢走了出来。 回到东离忧的隔音房，孟尝君准备了一碗稀粥喂了几勺子给黄丽后，何墨继续审问这来历不明的设计师：“请你先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查探我们的房间，你的目的是什么？” 黄丽似乎组织了下语言，她看了一眼落云手中的戮神剑，又打了个寒噤说道：“何先生，现在既然落在你们手里了，我就直说吧，你手里有个黑色小珠子是我很想要的。” 何墨摸着下巴回忆起了之前在病房里给小平头父母治病时的情景，他问道：“你从哪儿知道那珠子的？” 黄丽迎着何墨的目光说道：“其实何先生那日在病房的手段，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只不过唯一认识你的那一家子却又不肯说出来你的消息，我怕打草惊蛇，也没有强行逼迫他们。但幸运的是，做为都市传说好奇者的设计师黄丽来给你这儿画装修图纸时，见到了你手中的黑珠，她把偷拍你的照片给那天病房的主治医生辨认后，确定了何先生就是那日在病房用黑珠施法的何大师。” 何墨还以为自己要经历一番艰苦的斗智斗勇才可以得知事情真相，他没想到眼前这人居然就这么全盘托出了，可让人毛骨悚然的是，眼前这黄丽的话，是用第三者的角度来说的。 东离忧问出了事情的关键：“你不是黄丽！你究竟是谁？” 这时候黄丽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她发出了一个何墨等人完全听不懂的音节，一道昏黄的光晕从黄丽身体向周围蔓延过去，黄丽轻松地说道：“听你学生的话，别让我说话多好啊，何先生。现在，你们都得听我的了。” 东离忧、孟尝君和落云三人眼神变得涣散，房间内的气氛一下子异常诡异起来，何墨盯着黄丽，他现在听到自己脑海深处传来一道不容抗拒的声音：“睡吧，睡吧，你太困了，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 何墨终于明白了，戮神剑的杀气并不能克制黄丽的催眠，他此时很后悔刚才没有听东离忧等人的意见。 那黄丽从座位站起来，整个人哪还有之前颤栗胆寒的样子，此刻的她就像一朵妖艳的食人花。 黄丽看向何墨的眼神多了分欣赏：“想不到你这才成仙没几天的凡人，居然比这三个先天小仙的精神力还要强，抵抗到现在也算不容易，还是放弃了吧，放心，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不好的事情的，呵呵呵。” 何墨已经无法控制嘴巴出声，他只在心里默默说了句，鬼才会信你。 黄丽迈步走向何墨，她此刻凹凸有致摇曳的身材虽然很诱人，但在何墨看来那就像一只危险的母豹子，而自己便是她缓缓而来即将捕获的猎物。 “那神奇的小珠子，在哪儿呢？”黄丽俯身在何墨耳边问了一句，声音钻进耳朵，何墨感觉自己那半边的身子都麻了。他几乎控制不住要开口告诉黄丽，玄月珠就在自己的裤兜里。 并没有等到何墨的回答，黄丽也不着急：“反正是在你身上吧，你的房间我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 说着，黄丽就伸手进何墨的长裤口袋里。 尽管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可那份手指触感还是传了过来，这反而刺激到了何墨，他险些就昏睡过去的意志又有点清醒。 黄丽突然惊喜的笑出声来：“哈！就是这个了！” 她从何墨裤兜中抽出手来，把玄月珠捏在指间，看到手中这墨华流转的小珠子，黄丽显然很激动，可便在这时，异变突生！ 玄月珠猛然间自行高速旋转起来，黄丽手指一烫，条件反射之下急忙缩手，而玄月珠就那样毫无依凭的悬浮在半空，整个房间里都似乎刮起了一阵不可见的旋风。 何墨心中终于放松了，他刚刚在短暂清醒的那瞬间，极力压榨着体内刚刚才凝练出来的一丝仙元，唤醒了休眠已久的玄月珠。而那玄月珠就像当日在医院中一样，在何墨脑中隐隐传来吞噬的意志，尽管玄月珠没用什么语言，但何墨依然明白了，玄月珠表达的是她又饿了，周围恰好有她的养分。 黄丽不敢置信地盯着浮在半空的小黑珠，她眼中狂热的情绪越来越浓烈，紧接着她又发出一道古怪的音节，随后喊着：“太好了！太好了！果然像主神提示的那样，你可以自我启动，不管如何，哪怕拼掉这个新肉体，我也一定要得到你！” 昏黄色光晕再次生成，铺天盖地而来奔向了旋转得越来越快的玄月珠，但与黄丽所期望的相反，那些黄色光晕接触到玄月珠的瞬间，它们就好像变成了拔掉塞子的浴缸中的一池水，无法停止地涌进了玄月珠表面。 从玄月珠表面伸出一道墨色的半透明锁链，牢牢捆住了黄丽，她尖叫一声，慌乱之中想要切断自己与光晕的联系，可是不管她怎样尝试，自己体内的虚幻之能依然在不间断的流向玄月珠。 黄丽崩溃了，她歇斯底里的哭喊求饶着，可玄月珠不会说话，它只是孜孜不倦地吸食着“食物”。 除了那道锁链之上，房间内的黄色光晕已经基本消散，何墨等人渐渐清醒了过来。 东离忧沉默地在地上画着法阵，被同一个人两次催眠，这位天庭豪门少主显然很不开心。 43.第43章 计九的故事 锁链上的光晕还在缓缓流动，但已经是稀薄暗淡到了极点，不仔细瞧几乎都不能察觉。 落云与何墨对视一眼，他们都十分后怕，如果不是玄月珠恰好能够觉醒，谁也不知道这本体不明的黄丽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看到孟尝君与东离忧两人合力布置着法阵，黄丽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她的哭声越来越绝望。 落云嫌恶地盯着抽搐的黄丽说：“你说说你明知道我们都不是凡人，还要先动手，不是蠢又是什么？别哭了，我们没有立刻杀了你已经很仁慈了。” 黄丽没有理会落云的责骂，她抽动着肩膀嘴巴重复道：“还给我，还给我。” 何墨从玄月珠传给自己的意志中明白了那些黄色光晕的本质，他看着仿佛变得痴傻一般的黄丽解释道：“你的那些让人致幻的能量已经被玄月珠转化了，我可以给你留下一点种子，但已经被吸收的部分是不会还你了，说起来也都是你咎由自取罢了，怨不得我。” “老师，何必跟妖魔说这好话。”好脾气的孟尝君也被黄丽激怒了。 何墨念头一动，玄月珠不再吸收来自黄丽接近枯竭的能量，墨色锁链也化为实物牢牢捆在了黄丽身上。 感到那股无法抗拒的吸力消失，黄丽大口喘气向何墨求绕道：“别杀我，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不过是数分钟的时间，双方立场就发生了两次交换。 “给我们一个不杀你的理由。”何墨觉得自己现在的语气好像好莱坞电影里的黑帮老大，想到这里他刮了刮自己的鼻子，好不容易形成的极具压迫力的气势差点儿没了。 黄丽赶紧说道：“我可以告诉你我的来历！” “在你动手之前，我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不过现在，没有了。你最好说点有价值的东西，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何墨入戏越来越深，他想看看黄丽究竟还能吐露出来什么大秘密。 黄丽脸上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咬了咬嘴唇，似乎是下定决心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主神是谁。” 何墨回忆起来，就在黄丽见到玄月珠的时候，喊了一句有关主神的事情，他挑眉问道：“那你就详细地说说吧，是什么样的主神给了你那么大的胆子，居然给袭击东离忧和落云。” 这是何墨最好奇的事情，如果那所谓主神真的是神祇，那他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玄月珠得罪落云与东离忧背后那两尊大神呢？ 黄丽的表情挣扎，她终于做完了思想斗争说道：“首先，我要问一句，是你们自愿听到有关主神乐园的对吗？” 何墨点点头，落云听到黄丽这句话，总觉得哪里有些古怪。 见何墨点头，黄丽接着说道：“我来自主神乐园，所谓的主神究竟是什么，我也不得而知，进入主神乐园的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随机传送到陌生的世界，这些世界的层级不尽相同。有的世界只有一座城市大小，而有的世界会广阔无垠，在陌生的世界里完成主神乐园下达的任务，或者存活足够的天数就可以返回主神乐园，度过一段安全的日子。” 何墨听完这段话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是不是打算告诉我，自愿听到主神乐园的人就会不由自主的进入你们那所谓的空间。” 黄丽眼神有点慌乱，她摇摇头：“哪有这么简单，我从之前到现在一点害你们的意思都没有，你可别多想，不过进入主神乐园的前提就是你得听说过它的存在，反正我是莫名其妙就进入主神乐园的。” 落云翻了个白眼说道：“还没害我们的意思？你怎么这么厚颜无耻。” 黄丽害怕何墨等人多想连忙解释道：“我真没那意思，只是催眠你们会比较简单，我只想拿走那个玄月珠而已。不然刚刚我完全可以叫你们自相残杀啊，你们那时候都已经失去自己的意志了。” 东离忧这个时候又提出来他之前问过的问题：“你到底是谁？还有你为什么只是普通人的体质却可以抵抗我的催眠术，你那道黄色光晕又是怎么把我们催眠的？” “好吧，我都说了吧，我真名叫做计九，来到这个叫做地球的世界后，我并没有打算完成主神的任务，只想摸鱼混日子到点传送回去就好。可是某天我好好的在外面玩，却不小心中了毒，那毒来自于主神乐园，我当时想这下完蛋了，因为这个地球貌似科技水平很低，也没有什么魔法修真人士，嗯当时不知道你们的存在嘛。总之我在等死，有一天我在这边租房子的舍友告诉我，医院传说着一个神奇的年轻道士，他竟然能把毒入膏肓的两个老人体内的毒完全吸走，于是我就开始调查何先生了。” 黄丽说到这里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孟尝君倒了一杯水给她。 何墨有点不理解这位黄丽，哦，应该是计九的做法，他问道：“那你完全可以拜托我帮你解毒，你又何必来偷我的玄月珠呢？” 计九喝完水继续说道：“本来我是这样打算的，可是就在我调查何先生的第一天，主神给了我一个支线任务，只要我把那个神奇的小珠子带回主神乐园，那我就可以获得两次复活的机会。我就想着这么神奇的东西，我又没什么等价的物品可以交换，更倒霉的是那时候身体中毒，没办法用催眠，想来想去也就只能偷了。大概过了没多久，我记得那天黄丽，也就是我那个舍友回家的时候说接了一个大单子，客户何先生出手非常阔绰，而且也有一个小珠子，好像传说中的何大师。于是我怂恿她拍了照片回来，可是就在我们印证了何墨就是何大师的那天晚上，我毒发了，黄丽被我身体全身长出蔷薇的样子吓傻了，我不想就这么死去，恰好那时候她在我旁边，我向她说明了我的来历，她最后同意了我共享一段时间身体的请求。” “然后，就是第二天，我找了个借口又来到别墅里，黄丽告诉我白天的时候只有一个木讷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孩子在家。果然你们都走了，我随便糊弄说傻小子让他专心做菜去，我自己在房间里需要测量些数据。可是我翻遍了全部房间，到处都没有发现神奇的小珠子，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咯。不小心碰到小萝莉的陷阱，被这位爱玩摇滚的小哥抓住之后，他用了神奇的催眠术，嗯，虽然比我的弱一些，但是他还是成功催眠了黄丽，她现在还在潜意识里沉睡。” 听到这里，东离忧大舒一口气，他小声说道：“我就说嘛，小爷我的法术哪有那么差劲。” 44.第44章 即将揭露的是？ “黄丽的身体虽然没有被强化过，可我还是可以施放一小半威力的虚幻能量，毕竟是从主神乐园兑换的特殊技能嘛，反催眠了小哥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超自然的力量居然大都转移到了另一个世界之中，而这两个世界并没有主次之分，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互通有无，这颠覆了我的认知，太神奇了。后来小哥谈到了他可以御剑飞行，我在主神乐园无聊的时候经常看小说，对于这样的事情早就心生向往咯，所以我就叫小哥带我去飞一飞，然而又是一个不小心被落云发现了，这小萝莉简直就是我的大克星，她又出现坏了我的好事！” 计九瞥了一眼落云，显得很是忧伤，而落云则愤愤不平说道：“什么叫坏你的好事，你分明是要绑架东离忧！” 计九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东离忧三人看样子也被她说服了，可何墨却依然不为所动，他说道：“你的故事编完了？你觉得我会相信有一个主神乐园的存在，真以为这个世界是无限流小说吗？” 孟尝君右手握拳击在左手掌里，他一本正经地对何墨说：“老师，我觉得她说的都是真话！” “人家都说你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傻子了喂！你居然就这么信了她的胡话！真是不可救药。”落云只觉得孟尝君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 计九无奈地苦笑着：“我理解你们的疑虑，我刚进入主神乐园的时候，也和你们一样觉得那是一个骗局。嗯但现在我，我有一个证明的办法。” 何墨其实已经相信了计九的话，毕竟这个世界连真正的仙界天庭都存在，那除此之外再出现莫名其妙的异世界也无可厚非。可计九透露的信息还是太少了，这个主神乐园存在的目的是什么？计九说她中的毒同样来自于主神乐园，那就代表除她之外，还有其他来自主神乐园的人，如果是这样，那他们会不会也接到了夺取何墨玄月珠的任务？计九如果回归主神乐园，那么是她的灵魂回归，还是带着黄丽一起呢？ 何墨心中还在默默思索，表面上他点头示意计九继续说下去。 “我的身体，当然也可以叫尸体，总之它现在还停放在我们的公寓。如果何先生用玄月珠把身体上的异毒解掉，那我可以中止附身卡，重新回到自己那副身体里面。这个过程你们看过，应该就会相信我说的话了。”计九盯着何墨，严肃地说道，她明白在场四人之内，何墨才是真正的主心骨。 何墨听到这个消息有点吃惊：“你就不怕那身体腐烂了吗？” 计九微微一笑，说道：“我把自己塞进冰箱的冷冻室了，才过去几天应该没问题。” 众人倒吸凉气，何墨身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计九讲述自己身体的神情就好像是她刚从超市买回来的冻肉一般。 落云尽管脸上没露出什么表情，但她还是退后站在何墨身边小声嘀咕了一句：“疯女人，你怎么这么变态。” 看到几个人被自己吓了一跳，计九倒是很奇怪地问道：“你们不都是神仙吗？怎么胆子还这么小，又没有提到什么鬼魂僵尸之类的，怕什么？” 何墨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是你太古怪了，我可以去把你身体的毒解了，但到时候你得按照你说的，立刻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去，然后唤醒黄丽。” 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东离忧忽然变得的很是兴奋，他欢呼雀跃着说：“老师，当初决定下凡跟你混果然没错，在天上哪能经历这么刺激的事儿，真是太有意思了。现场观看夺舍还魂，这事儿回去了我能和那帮子哥们吹一年！” 这东离忧显然没有被计九刚刚营造的恐慌气氛给影响到，何墨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怎么觉得天庭一点儿都不闷？另外，你刚刚和孟尝君在地上画的是什么？” “拘魂阵嘛，不过现在用不着了。” 何墨弯下腰，探手摸了摸那些繁复的线条，好像有所明悟。 …… 三小时后，忘川青年公寓楼下。 这里距离何墨买下的别墅足有三十多公里远，他们出门时天色已晚，等到出租车进入市区时正好是燕京的晚高峰。落云等人第一次体验了这华夏的“首堵”，若不是何墨也在车上，东离忧和落云两人早就要下车自己飞过去了。而有先见之明的宅男孟尝君，则是压根没出门留在别墅看家。 此刻等待电梯的空当，何墨好奇地问起计九：“在别的世界，会不会也有类似这么拥堵的交通呢？” 被团团围在几人中央的计九想了想回答道：“我的经验也不多，之前待过的那个世界是魔法文明，在他们的主道上只有贵族才可以驾起地龙车之类的交通工具，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来说，人口再稠密的城市也不会拥挤。但是普通平民就没有那么方便咯，照他们的理论来讲，贱民的生命是微不足道的，所以在路途上所以多花几个小时也不要紧，可贵族老爷不同，他们的时间宝贵的多。总而言之，在那个世界拥堵的交通既存在，也不存在。” 电梯门开了，何墨等人走进电梯，按下十七层的按钮时何墨说：“总觉得你在嘲讽我们都是贱民似的。话说在那个世界，主神给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我可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那次任务对我来说太难了嘛，我没有去做，我从一开始的打算就是好好活到最后的回归，这就足够了。” 何墨看着镜面电梯门上面，计九的表情有些不同，他说道：“别转移话题，我很好奇那次任务。我可不认为主神乐园把你丢在异世界是旅游去了，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回归。” 计九晃了晃脑袋，她的声音有些烦躁：“那段回忆不是很美好嘛，任务是斩首教宗大人，想想就觉得可笑，拥有亿万信徒的教宗又怎么会被我们几个莫名其妙穿越的外来者干掉？就算我们有主神乐园强化过的能力，有各种神奇的道具，可那个任务根本就是要与整个世界作对。再说了，那几个人是很强大，而我从主神乐园得到的能力是致幻催眠，发动的条件必须是对方比我精神力弱，偏偏那世界是魔法文明，精神力碾压我的大能太多了。” 说话间，电梯抵达了楼层，何墨等人走出电梯，计九也从自己的挎包里取出了钥匙。 东离忧今天听计九讲故事入了迷，在她开门的间隙，东离忧推测道：“你那些同伴是失败了对么？” 防盗门此时打开，计九与黄丽的家一片漆黑，听到东离忧这句话，计九笑着点点头：“怎么可能成功嘛，那群大傻瓜。” 幽暗的房间里传来一句：“毕竟，你把我们全部都出卖给了教会。” 45.第45章 迷茫魏栖梧 隔着一只手的距离，何墨还是发觉了计九听到这句话后浑身变得无比僵硬。 “谁在哪儿？别装神弄鬼的，快出来！”落云冲着房间里面喊着。 “啪。”客厅的吊顶大灯骤然亮起，在玄关处一个套着黑色风衣的年轻人微微眯眼，显然他在这黑暗里呆久了，一时有些不太适应光亮。 “小丫头，这儿没你的事儿，不想死的话滚一边儿去。”风衣男说这话的语调十分稀松平常。 “你！”落云正要开口，何墨却伸手捂住她的嘴巴，用力把她拉到了身后。何墨自从听见风衣男说话，就一直保持着高度注意，在风衣男头上忽然散发的白色光晕虽然被灯光掩盖难以辨认，可何墨还是发现了。 风衣男见了何墨的举动，视线在何墨脸上停留片刻道：“噫！想必你就是那位何先生吧，果然有些眼力。” 此时计九指甲深深陷进手掌，她强作镇定，但说出来的话还是不可避免的颤抖着：“栖、栖梧哥，近、近来可好么？” “别来无恙啊，小九。被你那样子出卖以后，真没想到我魏栖梧居然还过得挺好的呢。”风衣男冲着计九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然而在吊顶灯强烈的光线下他的一口白牙看上去森然可怖。 魏栖梧手上是一双黑色的手套，此时的他慢慢取下手套，笑容也渐渐收敛：“我是很好，但被教宗亲手拧下脑袋的小七应该很不好，被护教骑士长枪洞穿身体的阿炳应该很不好，被战马生生踏死的强森应该也很不好。” 魏栖梧的脸色已经是冷峻如冰，他的声音好像炸雷一般重重回响：“他们都死了！他们都是因为你，才死了！你这可耻的叛徒!” 年轻人略显单薄的风衣里面，出人意料的藏着如此强有力的呐喊。 计九瑟瑟发抖，她扭头就要夺路而逃，但她身后的东离忧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计九慌乱之中蹲下身子，她低头不敢看魏栖梧。 何墨不再沉默，他开口问这个陌生的年轻人：“你是计九之前的同伴？” 魏栖梧将手套放进风衣的口袋，恶狠狠地盯着蹲在地上的计九说：“我恨不得从来没认识过她。看样子，她跟你说了许多事情啊。” “嗯，按我听到的整理一下，阁下当初和同伴们去刺杀教宗，这其中整个计划被计九卖给了教会，从而你们陷入了教宗布下的陷阱，几乎全军覆没，就剩下了你？” “与事实基本吻合，这可耻的叛徒为了寻求教会的庇佑，不惜出卖了朝夕相处的朋友。” “嗯，是挺可耻的，不过看样子，你也没有什么实力能够去刷教宗这样地狱难度副本啊。我的直觉告诉我，计九即便不出卖你们，你们也会失败的。”何墨摇头说道。 魏栖梧嗤的一声怒道：“无知的蠢货，我的实力你又怎么知道？整整筹备了三个月的计划，天衣无缝，若不是，若不是…跟你这不相干的人也没什么好说的，看来你是站在计九那边了。这也好，现在你就算双手奉上那颗奇怪的宝珠，我也会把你和她一起杀死。” 何墨叹了口气说：“我就知道你也接了一样的任务，给计九下毒的人也是你吧。你杀她这事儿，我不拦着，但是现在先让一让，等她腾出来这个无辜的黄丽的身体可好？” 回复何墨的是一记老辣的直拳，在这瞬间，落云反映极快，她御使戮神剑锃的一声撞向魏栖梧的拳头，拳剑相抵竟有如金铁交鸣般的动静，更让人吃惊的是，饮过不知多少鲜血的戮神剑居然都没有刺破魏栖梧拳上的半层皮。 魏栖梧一拳不中借着这股巨力退后了五步远。与此同时，东离忧也唤出法器，他左手捏法印，右手的拂尘在空中画了三圈，口中喊了一声：“咄！”三道金光就化作圆环套向了魏栖梧的上身。 何墨被吓出一身冷汗，他这时才刚刚掏出来王母娘娘赏赐给他的那支泼墨笔，举着这一尺七寸的长笔，何墨感觉自己也有所依仗了才说道：“你怎么一言不合就暴起伤人？我刚刚还挺同情你的，现在想想自己真是瞎操心。” 魏栖梧没空理会何墨这时的废话，他头上的白色光晕已经是清晰可见地冲着何墨等人而去，计九见状起身焦急地喊道：“小心，他的光环有很强烈的腐蚀性，千万别碰到了！” 何墨点点头道：“奥奥。原来你们叫这种能量为光环啊。” 魏栖梧那边正奋力挣开金光圆环，他桀桀笑道：“不只是这样，我回到主神乐园后升级了光环，现在它还可以让你们感染无法驱散的剧毒。计九啊计九，这毒可是专门为了你才升级的，你现在换了具身体，那恼人的催眠光环我可是不再怕了。哈哈哈哈！” 嘎巴嘎巴，那些束缚魏栖梧的金光圆环开始破裂。 何墨取出玄月珠说道：“计九的光环能量，貌似已经基本上没有了。你的光环能量，不好意思，我也照单全收了，就算是你刚刚侮辱落云以及吓到我的精神损失费吧。” 玄月珠在何墨意动之下，表面墨色纹路流转起来，那本来快要覆盖何墨的白色光环忽然就像掉进漩涡一般急速涌向玄月珠，同之前吸收计九的虚幻光环时的速度比起来竟然要快上不少。 发现情况不对的魏栖梧大喊着：“你敢！你又怎么能？！”他竭力想要收回自己这来之不易的光环，可是百般尝试，也只能看着白色的腐蚀光环越来越稀薄。 而玄月珠伸出的半透明锁链化作实物，牢牢的定住了疯狂挣扎的魏栖梧。 “说了你没实力嘛，你还不服气，现在明白了吗？”东离忧学着魏栖梧方才的样子也嗤笑了一声。 落云倒是没说话，她不再隔空御剑，而是干脆把硕大的戮神剑抓在手里，狠狠地拍在魏栖梧脸上：“跟谁说滚呢？才出来蹦达了几年就这么拽！气死我了！” 何墨见魏栖梧被殴打的差不多了才慢悠悠说道：“魏先生，讲道理，以你现在的实力，我真的不明白你怎么会有贪图教宗人头的想法。” 脸肿了一圈儿的魏栖梧此刻一脸痴傻，他好像真的很迷茫：“为什么？居然有人可以收回主神给我的能量？” 现在的何墨还不懂这句话究竟代表了什么。 他不再注意魏栖梧，转身招呼着计九：“麻溜的，我们办正事儿吧，你把你的身体从冷冻柜里取出来。” 46.第46章 第一次告别 当看到计九熟门熟路的操作，何墨等人觉得这事儿也太过匪夷所思。 计九满不在乎的砰的一声将自己身体撂在茶几上，她又去卫生间取了个风口很长的电吹风。 “家用的冰柜太小了嘛，我就只能把自己蜷缩着放进去，现在冻得硬邦邦的，我用热风吹吹解冻。”计九如是说。 何墨注意到在这个计九本人满是冰渣的身体额头上，紧贴一张看起来像是扑克牌似的卡片，看来这就是那个计九夺舍黄丽所用到的附身卡了。 唔，但这不是重点，何墨想到一些基本的物理常识说道：“你得知道，如果就这样冻成冰块儿，再解冻的话，每个细胞说不定都破裂成了碎渣了。换句话说，即便我把你这身体里的剧毒解了，恐怕这身体也没什么用处了。” 伴随着吹风机嗡嗡的电机噪音，计九摆摆手说道：“您多虑了，咱可不是你这土生土长的地球人，我那具身体可是主神乐园出来的产物，哪能那么脆弱。” 东离忧也来凑热闹问了一句：“那直接用火烤一下，会不会解冻的更快？” 计九拎着吹风说：“家里连个打火机都没有，难道把我架在炉灶上吗？再说也没那么大锅。” 东离忧吹了一下口哨，不知从哪儿取出来个紫金葫芦说道：“这个简单，你让一让。” 计九将信将疑地让开两步后，东离忧拨开葫芦口上的塞子，一条暗紫色冒着火苗的小蛇爬了出来，这条小蛇仿佛浑身流动的血液就是火苗似的，它时不时吐出的信子上也带着些稀碎的火星。 房间里的温度霎时间高了不少，东离忧指着茶几上的计九身体：“去，绕着她爬一圈儿。” 紫色小蛇听了东离忧的命令，马上就扭动几下蹿到了冰冻的人体上，这突然的变故让计九惊呼道：“别别别啊！我最怕蛇了啊！” 可她的喜好东离忧是肯定不会在乎了，那通灵的小蛇听到计九的呼喊，还翘起了脑袋隔空对她吐着蛇信，计九看见了也不敢再言语，她怕那小蛇现在就扑到自己身上来。 知道何墨又要开口，东离忧抢先说道：“家养的家养的放心吧，它会控制火焰的。这房子点不着！” 得，才相处多久啊，学生就这么了解老师了，何墨这么想着。 有这燃烧着的小蛇帮忙，很快计九身体就软化下来。 暗紫色的小蛇无声无息游走回到东离忧的葫芦里，何墨的玄月珠早已经蓄势待发，它飘在空中，立刻就有大量乳白色液体从计九的身体里点点飞出，汇聚在玄月珠表面最终消失不见。 当最后一点液滴被吸收掉后，计九知道那身体里的毒素已经一扫而空，她拔起紧贴在自己身体额头上的卡片，随后又撩起衣摆，而在黄丽的腹部赫然出现了一模一样的卡片。 计九看了何墨一眼，将两张卡片交换位置，用力贴了下去，然后她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 吃瓜群众落云与东离忧本来都搬来小凳子坐在一旁，准备好好观摩学习，见这情景，东离忧狐疑地问道：“快点开始啊，还等什么呢？” 何墨与计九几乎异口同声道：“完事了啊！？”不过不同的是，他俩一个是感叹句，另一个是疑问句。 在茶几上的计九本尊哎哟哎哟地撑起来身体，她说道：“哎？我怎么感觉你们好像都是一副很失望的样子呢？” 落云与东离忧的表情用可以简单的用四个字来形容，岂有此理。何墨拍着茶几，他差点憋出内伤：“亏我以为你那交换灵魂的场面得有多玄幻！我还在这儿巴巴期待呢，结果你就只是过家家似的换了换卡，然后起身告诉我你又换了具身体，你是跟我开玩笑呢吗？” “就是就是，你也太应付我们了吧！”落云也抗议道。 计九则是一脸无辜：“这又不是在拍电影，哪有那么多刺激的事儿啊。” 东离忧默不作声地走到魏栖梧身边，拍拍这仍旧在喃喃自语的痴傻男子。 计九惊得赶紧从茶几上跳了起来喊道：“小哥！你这是要干嘛。” 何墨把困住魏栖梧的锁链收了，他替东离忧说道：“也不干嘛，既然你把黄丽的身体腾出来了，那么你出卖人家的事儿也得结一下吧。” 计九当时就慌了，她二话不说就跪在何墨脚边抱着何墨小腿哭诉着：“何先生，何先生，求求你救救我，我现在没有光环了，连俯身卡也用过了，我不想死啊，呜呜呜。” 何墨用泼墨笔架开计九，东离忧这时候挥舞了两道金光套在了计九身上。 何墨不再看计九，他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是能救你，可你别忘了，事实上你和我们的关系是敌对的。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你和那魏栖梧仍然还是一伙的，你们目的都在于夺取我的玄月珠，不论是偷，还是抢，你们都是在加害我。可惜我比你强大，既然如此那也就只好请你们或者滚蛋，或者去死了。” 此时魏栖梧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他从何墨的话里听出来，自己有报仇的可能。何墨走到魏栖梧旁边，冲他眨眨眼说道：“哥们，我可以不管待会儿你和计九发生什么，甚至我还可以不计较你之前得罪我们的事儿，我就想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滚回所谓的主神乐园？” 魏栖梧毫不迟疑的说道：“一周后，一周后如果我们还活着，就会被传送回去了。” “那你还打算要我的玄月珠吗？” “不，绝对不了。” …… 黄丽仍然沉睡在长久的美梦中，何墨等人将她放在了落云的白夜世界，随后他们一行人离开了忘川青年公寓，或许在公寓之中会发生一些残忍的事情，但这与何墨他们没关系了。 燕京的簋街，是燕京最著名的小吃街，夜色阑珊中何墨他们找了家麻辣小龙虾餐馆，几人吃得满头流汗，大呼过瘾的时候，落云忽然问起何墨：“老师，你觉得计九到底是可怜还是可恨呢？” 何墨喝下一大杯啤酒，他摇摇头说道：“大多数人会认为她很可恨，我也不例外，只是人会有自私，自保的天然倾向，真正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又有多少人不会与她一样选择生呢。我给你们讲个调查机构的实验吧。” 剥着小龙虾，何墨回忆着从前看到的那个新闻：“科学家们将一群母猴子与它们自己的小猴子关进特制的房间里，这房间的地板会逐渐加热，当地板烫到难以忍受的时候，这些母猴子把小猴子抱了起来，或者让它们趴在自己身上。科学家们继续加热地板，温度飙升地板灼热无比，母猴子们开始把小猴子放在脚下，踩在它们身上。” 落云听到这里，有点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干嘛为难那些猴子呢？” 何墨知道落云心中对计九的评判也有了答案。 只顾着大吃特吃的东离忧却没有因为这故事影响食欲，他海吃胡塞之际对何墨说：“当务之急是跟上面汇报一下主神乐园，这事情我从来都没听过。” 邻桌几个喝得醉醺醺的老外突然听到东离忧的声音，他们喧闹的动静顿住，交头接耳一番后，这群五大三粗的西方大块头围住了何墨他们。 47.第47章 夜宵闹剧 能在簋街深夜聚餐的外国人，自然也能说一口流利的京片子。能在深夜一起于路边餐馆而不是夜店买醉，自然也能说明他们最近的囊中羞涩生活困窘。 所以当他们各自互相倾倒苦水，讨伐造成自己这副惨淡景象的罪魁祸首时，自然不免喝得有些多了。正在群情激昂之际，他们忽然听到了东离忧的嗓音。 尽管喝得有些多，但他们围住何墨等人时，还是掏出手机，认真又细致的比对了东离忧与那日监控中的照片。 东离忧掰扯着一只小龙虾，他突然发现周围灯光暗淡下来，抬头一瞧，一群身材壮硕的肌肉猛男正在盯着自己。 其中好像是核心人物的小个子收回手机，呼喊了一句：“就是这小子没错，揍他丫挺的！” 一声令下，东离忧反倒是滑溜的率先动作起来，他提着自己那只小龙虾二话不说越过人群。 但东离忧这个举动可算是触碰了马蜂窝，在治安一向良好的美食街，他这么跑起来，那些本就坐等着见义勇为的热心市民，贪嘴食客纷纷加入了追赶他的队伍。 要是东离忧手里提着把水果刀，那大家也许还会思量思量，可他此时手中分明是剥了半只壳的小龙虾，再加上一群金发碧眼的彪形大汉缀在他身后，群众们的热情一下子被点燃了。 在那瞬间，何墨起码看到了几百个举起来开着闪光灯的手机，低头玩手机的人群，此刻变成了举手族，不出意外的话，十分钟之后，朋友圈微博将会热传簋街集体抓贼的视频。 事情的变化太快了，有人在临街的二楼探出身子大喊：“抓小偷啊！”又有人喊：“打死那个色狼！他非礼我！” 甚至还有一位戏曲腔十足的老先生怒喝：“恶贼，休走！”这休字可喊的是百转千回，硬是用了十来秒，周围那群食客居然还叫起好，喝彩了几声。 最开始追赶东离忧的几位老外都有些懵逼，他们的队伍此时很是壮大，但好像抓什么的都有，大家人太多，互相推搡之间反而失去了东离忧的影踪。 当人群乌央乌央拥挤着向簋街另一头推进时，东离忧居然大摇大摆地坐回到何墨旁边了。 他喝了一杯啤酒，表情很是舒畅地说道：“那什么计九的夺舍还魂根本没有刚刚刺激啊，被几百号人追着的那心情，啧啧，好爽！” 落云此时拿了只螃蟹，她鄙夷道：“也不听听大家都在喊什么，不嫌丢人啊你？” 东离忧则是眼露精光说：“我就当做是排练以后在街上遇到粉丝的情景，这么一想好带感，好像早点红啊。话说，为什么你和老师一点担心我的意思都没有？” “你还能被他们打疼了不成？我估计那群老外就是你顺人家东西的展会工作人员。”何墨站起来，看着喧闹的街那头。 几家饭店的老板这时候正痛骂着所谓的小偷，色狼。显而易见的是，刚刚趁乱，正义的队伍里混进去了不少浑水摸鱼的逃单客。 何墨瞪了东离忧一眼，东离忧心虚的把注意力投在了落云刚刚剔完肉的螃蟹壳上。 …… “请您稍等，卡特小姐很快就到。”身穿笔挺西服的外国小个子神色复杂地说道。 数个小时前，他还在簋街率领手下追击那可耻的窃贼，然而却没想到，这窃贼似乎来历真的不小，最起码还是挺有钱的，眼前这何先生居然要把那臭小子取走的艺术品，全部按市场价两倍买下来。 真不懂这些华夏的富二代的恶趣味，不过之前扣下的奖金应该会多发几倍了吧，小个子如是想。 当晚，那群外国人扫兴地回到自己的酒桌，小龙虾店老板欣喜于这桌收入又失而复得时，何墨对那带头的小个子说，他愿意赔偿东离忧造成的损失，随后一行人便跟着小个子杰克来到了展会现场，深夜那里寂静无人。 而此刻在华夏世纪展览馆的会客厅里，何墨正严肃教育着东离忧和落云：“在凡间，咱们做人做事要低调点，遵守规则，最起码的就是买东西你得付钱。” 东离忧心不在焉地想着，要是全天下都是那些每年给自己祖父烧香火钱的香客们就好了，不光不用付钱，还会被人供起来。 何墨也知道自己的说教其实毫无意义，这俩顶级仙二代真想要地球上的什么东西，恐怕没人能拒绝得了。只是闲着也是闲着，作为一个教师，如果不说教，那和咸鱼又有什么分别。 何墨冥思苦想很久如何让说教更严肃，更一丝不苟。那位姗姗来迟的卡特小姐终于出现了。 一见着何墨，这身材火辣的卡特就捂嘴惊呼道：“我的上帝，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你，我还记得你那奇特的风俗习惯，我丈夫爱德华可是念叨了你好几天呢！” 那笔挺制服的小个子杰克更是大吃一惊，敢情自己的幕后大老板都和这何先生有交情，他觉得那任性的富二代臭小子更可恶了，都有这份关系在了，你居然还来顺展品，真是，真是想不明白。 何墨也没想到这位拥有着超模一般身材的外国大妞居然认识自己，卡特详细说明那天在酒店看到何墨那些装束时，他们才明白原来只不过是一场误会，爱德华认为那是原生态的民族风，而何墨当时一边儿吉他一边儿锅碗瓢盆，其实只是为了两个学生的教学需要。 尽管如此，卡特还是问何墨留下住址，她说爱德华无论如何都会再见何墨一面，就算不能接触到新鲜风俗，何墨买下如此多的展品也是件很大的买卖。 那些在别墅胡乱停放的包装箱里面，流派不同的当代名家画作，还有一些雕刻品加在一起就是一笔巨款。 何墨感到很是肉痛，他从紫霞那再度拿到了大批经费，银行卡余额上的位数刚涨了起来，这晚之后，却又要一下回到解放前。 而在何墨对面，满面春风的卡特此时给了他个大大的飞吻。 卡特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失物找到了，对，没事了。请帮我转告给白队长。” 48.第48章 崩坏的世界论 何墨等人这才知道，原来展会因为寻不到东离忧的下路，早就事发当天就报了警。若不是何墨今晚带着东离忧主动来赔偿，负责这件跨国经济大案的白队长本就打算在全国下发a级通缉令了。 可既然何墨与展会的大东家爱德华先生勉强算是有旧，而且他对那些丢失的展品出价还真不低，卡特也就顺手推舟做个人情，拜托白队张将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等一切事宜处理妥当，时间已经推移到次日清晨。一群人走出会展中心，卡特和他们那些工作人员基本都哈欠连天，困乏极了。 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落云与东离忧很是精神抖擞的样子。卡特看见了不由说道：“年轻人精力真是充沛啊。” 何墨在晨光里舒展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回了句：“哪里只是精力充沛，我看他俩身体里就好像藏着核动力炉似的不知疲倦。” 卡特甩了甩她的长发，与何墨又说了几句玩笑话，也约定了爱德华先生与何墨小聚的时间后，便派了辆车送何墨几人回了别墅。 太阳东升西落，整整一天过去了，何墨才从自己柔软的大床上醒来。 按说何墨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完全不需要睡这么长的时间，可这几日来，他在紫青剑阁没日没夜的练曲，参加完那音乐会之后，他跑步回到别墅旋即又遭遇一连串的怪事儿，其实消耗最大的还是他当初为了登上祥云车那奋力一跳，体内仙元消耗一空这让何墨元气大伤。 感受着体内一觉过后又缓缓凝练出来的一点儿仙元，何墨摇了摇头，他体内经脉如果算作是一条干涸枯竭的大江河床的话，那么那一点儿仙元流淌其中，充其量也就可以湿润一小片干裂的泥土。 来到楼下，何墨听到了自己那三个学生正在热火朝天的讨论。 孟尝君从落云那儿得知了昨晚后续的事情，在公寓里计九与魏栖梧的恩怨。现在他正脸若白纸，慌张的神色就好像世界观已经崩塌，看到何墨出现，孟尝君赶紧跑过来说道：“老师，您知道计九他们所说的主神乐园意味着什么吗？” 何墨挠了挠头，他昨天一开始以为那是计九的骗局，但之后他听故事入了迷，再加上其实当时有点困了，他也确实没多想。此刻被孟尝君这么一问，他立刻发现了整个事情似乎很不对头。 何墨没有发表意见，他反问孟尝君：“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孟尝君点点头，他拿了张白纸，在上面画了一个圆说道：“如果计九所说的确实是真的，那就代表着我们这个封闭的宇宙世界，随时都会有外来的文明入侵，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而他们却掌握着我们的情报。最关键的是，三十三重天外，怎么会还有世界存在，计九他们就是外星人啊！” 何墨细想了一下，总算知道孟尝君世界观崩溃的原因了，这小道童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恐怕还停留在几百年前的古人水准，何墨接过白纸，把孟尝君所画的圆涂黑，随后他在这个圆周围又画了几个小圆球。 何墨说道：“实际上，在你们之前的世界观里面，也许就是天圆地方，大地之上有三十三重天，地底下有幽冥地府。然而实际上呢，我说一个你最近经历的，所谓的下凡间，我认为那就是空间跃迁罢了。” 指着那距离大圆第三远的小球，何墨说道：“你的世界观得改造一下了，这小球就是现在你所在的地方，那更大点的就是马上要落山的太阳。而且，宇宙真的比你所理解的大太多了，如果按地球这个小球所在的比例尺，这张白纸上连半个太阳系都放不下。我们和我们所在的地方何其渺小，宇宙中存在外星人当然也无可厚非。” 孟尝君听着何墨简单的科普似懂非懂，他只好又点了点头。 东离忧抱着台平板电脑翘着腿躺在沙发上笑道：“老师我才给他解释完外星人这个名词，你就又告诉他太阳系，科普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落云则是端着一盘刚做好的蔬菜沙拉皱着眉头：“说这些复杂的事情干嘛。老师你说这玩意儿是现代人类推崇的健康食品吗？我怎么做都感觉很不好吃诶。” “额，对于普通人来说，那样吃确实会营养健康，更加长寿。当你把它做的好吃恐怕就得加入各种调味料，那它基本上也失去了现代人所谓的营养标准。人类祖先花了几十万年从树上爬下来，现在又重新简陋的吃这些天然的水果叶子，很难说这是不是一种进步。”何墨这么说着。 东离忧把平板扔在一旁接过那盘沙拉，放入嘴巴尝了一口说道：“啧，不好吃。按照我从网上学到的理论来说，这其实是人类进化的速度太慢，以至于跟不上他们所处的环境，所以会出现很多由于饮食结构不合理造成的疾病。当然日后科技水平远远超越现在的水平，人体先天孱弱的本质会有所改观。” 何墨发觉东离忧真的很适合当一个学者，他自学的能力，和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很难得。尽管他现在所说的话，一点儿都不符合他的身份，一个从仙界来的仙二代。 何墨重新看着孟尝君，他明白了如何回答之前那个问题：“不光你的世界观崩塌了，我也是这样。当我第一次得知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神仙，第一次接到紫霞电话的时候，我和你的心情也差不多。但是事情如果是真的发生了，你就只能尽量去适应它，甭管它多不符合你之前的常识，认了吧，这个世界早就莫名其妙的混乱起来了。” “其实要论起来，你、东离忧和落云。对于我来说，也是外星人啊，你们的存在就已经打破了地球上诸多成为公理常识的规则。对于天庭那些神仙来说，地球人掌握的核技术之类的顶端科技，又何尝不是突破了自己认知的规则呢？” 何墨又拿来一张白纸，画了同样几个圆，然后将两张纸合在一起。他说：“仙界与凡间就像这样紧密的结合着，以我对仙界的粗浅认知来看，仙界对凡间是亲和友善的。但主神乐园，是一个外来者，我们不清楚它的目的。” 说到这里，何墨发现刚刚热烈的讨论氛围消失了，原来孟尝君已经躺在沙发上昏昏睡去，落云对他的话题不感兴趣，早就回到了厨房。 东离忧此时正要进隔音房，他关门前回头对何墨说道：“老师，你说这些也太无聊了，没人爱听，那主神乐园是敌是友，尽管来呗，咱们还能怕了他不成？” 砰的关好门后，客厅中只有何墨一人还在沉思。 49.第49章 真实的她与她 吃过落云与孟尝君联手做的丰盛晚饭后，何墨对二人手艺进步赞赏之余，总觉得他今天还忘记了点什么事情。 一直到了深夜，何墨才猛然想到，从忘川青年公寓离开，他们为了安全起见把仍旧昏睡的黄丽带了回来，此时她说不定早就醒了。 找到在厨房研究新辣酱配方的落云，何墨说起这事儿，她惊呼道：“哎呀我正说怎么之前听到有女人在哭喊呢，原来是黄丽啊。” 他俩急忙进入了白夜世界，在新开拓出来的那间古朴大屋里面，何墨发现了抱膝蹲在墙角啜泣的黄丽。 见到突然出现的何墨，黄丽被吓了一跳，她指着何墨喊道：“你是人是鬼？别过来！千万别过来！” 等到看清了何墨的样子，黄丽也还是没有放松警惕，她站起身子，后背紧贴着墙壁颤抖着说道：“不，你不可能是何先生！我之前绕着这里找过了，这个院子之后都是看不到的墙，除了我就没有人了。” 何墨想明白了黄丽现在的状况，大概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东离忧催眠她的前一刹那，等她清醒了忽然发现自己置身于白夜世界，这样一个陌生又奇怪的空间肯定让她吓坏了胆子。 “我是何墨，黄丽你冷静点，这里是白夜世界，我学生的一个法宝里面。”何墨也不敢贸然向前，他尽量温和的向黄丽解释这里的一切。 “这、这怎么可能呢？你放我出去好不好？”黄丽显然对何墨的话半信半疑。 这时落云走进屋子，粉红色双马尾萝莉的笑脸好像更让黄丽信任一点，落云几步过去抓住这位害怕姑娘，又对何墨点点头，一晃眼间，三人回到了别墅的超豪华厨房里。 落云对何墨说道：“回到这儿再和她解释不就简单多了，很明显在白夜里，她听不进去的。” 而黄丽打量着周围，她的眼睛里的困惑恐惧消失大半，然后她说道：“唔，原来何先生你们也和计九一样，有着奇怪的能力啊，难怪她一定要我来这儿。” “看来你接受能力挺强，我在这方面也就不用多费口舌了。”何墨笑了笑。 黄丽说完那句话就后悔了，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啊！对不起，何先生!计九说她如果不来拿走你的小球，就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我才，才来你家的。” 说着她深深鞠了一躬。 但何墨并不打算接受她的道歉：“黄丽小姐，你也不必很是抱歉，事实上我很了解当时你的身体已经不受你控制了，送你一个忠告，以后不要轻易相信那种来历不明的人。” 黄丽听了何墨这句话，显然脑补了许多恐怖的画面，她牙齿打颤地说道：“你你你你，你们不会把计九也抓走了吧？计九不是那种坏人的，她人很好的，何先生，如果只是偷你东西的话，我可以想办法补偿你的！” 何墨给黄丽倒了杯热咖啡，他悠悠地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是什么人你并不是很了解吧。我不怪你就很好了，你还想代她补偿我？你可知道那玄月珠的价值吗。” 何墨上下审视的目光让黄丽表情很是窘迫，这爱脑补的姑娘又想了不少不和谐的画面，她定了定神说道：“何先生，你不是那种人，我看得出来的。那个，你能不能告诉我计九现在在哪里？” 落云好奇地插嘴道：“黄丽小姐，你和那位计九的关系就这么好吗？自己刚从危险出来就惦记人家，实话告诉你吧，我们也没怎么为难计九，只是计九现在多半已经死掉了。” 黄丽一脸不可置信，她眼睛瞪大看着落云说道：“你这个小孩子，怎么就这么轻松地说出来如此残忍的话来啊？” 落云可不爱听到别人说她小这件事，她哼声道：“你才小孩子，我哪儿残忍了，难道我一定要说计九可能已经去世了，这样你会好受一点咯？” 黄丽立刻直直地盯着何墨，她问道：“何先生？这是真的吗？” 何墨点头，随后他简单的讲述了计九与那个同样来自主神乐园的魏栖梧之间的恩怨。 当得知计九曾经出卖了自己的那些好朋友的时候，黄丽便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厨房里很安静，落云继续调配炒制着辣酱，何墨喝完一杯苦咖啡。 “给她来盘，黄金蛋炒饭吧，就是蛋液裹米那种，具体做法是……”何墨走到落云身旁，详细讲述了如何烹饪蛋炒饭，经过这么长的时间，黄丽只是个普通人，她一定饿了，何墨这样想着。 理所应当的，黄丽并没有拒绝这盘落云第一次炒的蛋炒饭，甚至她像个女汉子一般风卷残云后，那盘子都被她舔干净的像没洗过一样。 此情此景，在落云看来，实在是太满足自己做为一个厨子的成就感了。 于是，当意识到自己方才尴尬吃相的黄丽准备付这份晚饭时，落云慷慨的免单了。 何墨是这样教育她的：“当你作为掌勺大厨时，那你每一道菜，都应该有属于它的价格。”但即便是何墨这样说的，落云在以后的日子里，也几乎没有收过自己食客的餐费。 汤足饭饱后，黄丽表示她要去寻找计九。 “计九她与我相处的时间虽然很短，可她确实是我在这偌大的燕京最好的朋友了，不管她是死是活，我都得想办法再见她一次。也许她之前是做过很对不起别人的事情吧，但以我对她的了解，那事应该有她的苦衷。” 听到黄丽如此掏心掏肺的话，落云这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当然莫名感动起来，她央求何墨道：“老师，不如你就带她去找找看嘛。反正你也没什么正经事儿。” 何墨无奈的点点头，他实在拗不过落云的撒娇。 “我可以带你去你家看一下，如果计九死掉了，魏栖梧应该也不会挪动她的尸体的。但是从你家回来，你最好一个星期内都不要乱跑了，这是为你的安全着想。”何墨对黄丽说道。 当天色微明，何墨独自带黄丽驾车去了青年公寓。 嗯，何墨此行的目的，探寻计九只是其次，他主要还是为了体验那辆骚红色的超跑法拉利。 和黄丽上楼的时候，他满脑子都还回想着那让人热血澎湃的引擎声浪。 直到，防盗门打开。 他们看到了魏栖梧倒在地板上死不瞑目的尸体，以及桌子上的一封信。 50.第50章 她不要的，是他想要的 “见字如面，黄丽。我想第一个看到这封信的一定是你，我知道你一定回来找我，可我现在的样子的很难堪，所以我们还是不相见的好。你应从何先生那边听说了我的故事，那些都是真的，我并不是好人。我不奢求我死去的那些朋友可以原谅我，而且我好像在歪路上越走越远了。我只是想要活下去，我有必须要活下去的理由。哎，恐怕你们都不能理解吧，那我还是不写这些了。地上那具尸体，你不用管他，过段日子，他会自行消失还请你出去住几天，你要是害怕的话，就搬走这里吧，我给你留了一笔钱。这段时间，我们相处的很愉快，以后有缘再见吧。计九敬上。” 信上的字迹很是娟秀，何墨可以想见，在书写这封信的时候，计九的心理状态其实应当是平静甚至有些如释重负的。至于她所说的样子很难堪，何墨觉得那大概是很客观的描述，按照之前何墨对那两个生死敌人的了解，计九一定会死在魏栖梧手上，眼下的情况说明计九应该还隐藏着什么底牌，但即便如此，想要反杀魏栖梧，她应该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何墨不懂在这两个姑娘之间究竟发生了怎样的过往，短短数月的相识她俩的感情怎么会如此深厚，但当他想要询问时，看到了黄丽读完信微红的眼眶，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信下面压着一张两人的合照，黄丽拿起来看着便破涕而笑了，她对何墨说：“这是当时我过生日的那天晚上，我俩都很开心。” 朝阳升起，温暖的日光穿过窗台落在黄丽身上，留下了金边剪影。 拉起窗帘，仔细锁好房门，何墨与黄丽离开了这间公寓。 当何墨把车子开上五环，他随口问起黄丽：“你怎么打算？按计九所说，魏栖梧的尸身过几日才会消失，我想你应该决定搬家了吧。” “不搬家了。我这几天在公司住着就好。” “真搞不懂你，为什么现在你的胆子反而这么大了，要知道你那地方也算是个凶宅了。” 把黄丽送到她所在的装潢设计公司后，何墨在大街上才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闲了下来。 在这短短几天，他经历了接连不断的匪夷所思的事儿，何墨把车子停在路边，在这个时间里，他才仿佛感觉自己像是自己，而不是被一只名为命运的大手随意的捏来捏去。 在城市郊区的道路上游荡了几个小时后，何墨回到了别墅。 习惯性的低头进门，然而给他开门的却不是个子比他低许多的落云，何墨眼前出现了一片波澜壮阔。 “卡特小姐？你怎么在这里？”何墨揉了揉眼睛。 等何墨走进客厅，看到了满脸络腮胡子的陌生外国中年大叔时，他才想到，与爱德华先生约会见面的时间便是今日此时。 看到何墨进来，这位人到中年，但好像笼罩着好莱坞巨星光环的爱德华先生起身说道：“哦，你好，慷慨的何墨先生！” “你好你好！”何墨懵懵懂懂的与爱德华握手拥抱，他心中想，慷慨？难道说是说我买那些艺术品充当了冤大头吗？ 那些寒暄与互相吹捧暂且不表，总之这位爱德华先生很会聊天，尽管他的中文口音还有些不自然，可在别墅客厅里，那让人放松的气氛很愉快。 爱德华不光嘴中在不停的说，他还在不停的吃着落云与孟尝君做的零食，当得知何墨是这两个小孩子模样大厨的老师时，爱德华肃然起敬。 “没想到何先生年级轻轻，在厨艺这方面竟然有如此之高的造诣，要知道，我爱德华游历世界，每到一处，必会去一尝当地最富盛名的美食家的杰作。我也算的上见多识广了，可何墨你这两位学生，手艺确实不一般。非常棒！” 何墨听了这好一番捧，他只是笑呵呵地回了几句哪里哪里，先生谬赞之类的场面话，他总觉得这老商人应该在算计什么。果不其然，爱德华接下来就露出了他的小野心。 “何先生，我看你两位徒弟都可以自立山头出去闯荡了，我可以给这位落云小姐投资开一家绝对高大上的米其林星级餐厅，你看怎么样？” 还没等何墨回绝，落云就把爱德华正在吃的一盘子糯米糕端走了：“我说你这老头儿，我可不愿意做什么餐厅厨师，我就是喜欢做好吃的吃而已。” 爱德华倒也不着急，他对落云说道：“哦！漂亮的小姑娘，在那种餐厅里你同样也可以做好吃的啊，而且你还会赚很多很多你想象不到的财富呢，会有各种社会名流成为你的座上客，你也会因此而名声大噪。” 落云听了这些话，只觉得有些荒唐可笑，她干脆收走了所有的吃食，拉着孟尝君回了厨房，只留下一句：“庸俗的商人。” 爱德华面色依然没有生气的迹象，他尴尬的干笑两声道：“well，真是理想化的年轻人，何先生你可以帮我劝劝她，反正她看起来恐怕不超过十四岁吧，时间还早。就在你没有回来之前，我心中其实已经想好了一个美少女顶级大厨的造星计划了。绝对能火，甚至引领一时之潮流啊！” 何墨感觉不免有些好笑，他对爱德华说道：“我虽说是落云的老师，但也只是老师而已，并不难干预她的人生。此外，我想落云已经不缺财富，或者名声，她更不需要混进什么上流社会。她应该很讨厌成为明星的感觉吧。” 爱德华听到这里心中也明白了，像是落云那种仿佛天成的气质，又岂会是平凡家族里能走出来的懵懂少女呢。想通这节，他豁达说道：“是我一时贪心了，不瞒何先生，最近我开了一家传媒娱乐公司，总是在想着这些事儿，刚刚不免落入了商人的惯性思维，还请见谅。” “当然，能理解的。”何墨点点头。 此时在楼上一直没有露面的东离忧狂奔下路，他蹦到爱德华身旁的沙发重重坐下来，握着爱德华的双手深情并茂说道：“落云不想当明星，我想啊！！” “亲爱的爱德华桑！请务必捧我，请务必捧红我，我俩强强联手，肯定能横扫华语，哦这格局太小，应该是肯定能够横扫世界乐坛的！” 爱德华显然被这风一样的男子惊到了，他求助似地望着何墨：“何先生，这，这是什么情况！？” 51.第51章 固执与当年的固执 “他啊，如你所闻，就是简简单单的想红，而且是那种实力派的大红大紫。”何墨轻描淡写说着东离忧的诉求。 “没错没错，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摇滚巨星，轰动世界那种，哪怕是太平洋上的偏僻海岛也能找到我唱片的那种superstar！”东离忧开始疯狂的向爱德华推荐自己，他讲述着自己对摇滚的看法，对未来的期待渴望，他明白眼前这外国络腮胡子可是名副其实的大金主，而且绝对有足够的影响力。 等东离忧详细的介绍完自己，何墨忽然想到自己之前参加的那场群仙音乐会，他把东离忧拉到一旁，小声问起：“话说你知道我前两天参加的王母娘娘那场聚会吧？” 东离忧此时没有与何墨交谈的心思，他朝爱德华露了个笑脸，回头在何墨耳边说道：“老师我知道你的意思，那什么音乐会一点儿含金量都没有，天上没人爱这个的。另外在仙界，我这么不务正业，家里那老头子不得敲断我的腿啊？” 说完东离忧又凑到爱德华旁边，想听听这位娱乐界的新老板对他有什么想法。 “要不，我给你来两段吧？” “不用了，我想先和你谈谈你的这个梦想。”爱德华这么说着，坐在他身旁的卡特取出来一根古巴雪茄。 吐出一口烟圈，爱德华的嗓音有些淡然：“小伙子，从我成立那家传媒公司，一脚踏入娱乐行业以来，每天都有太多才貌出众的年轻人来寻找我。我并没有厌烦他们，只是我做这个行业，是为了赚钱。顺便提一句卖唱片这种古老的模式早就不再盈利了，而且谁还会听唱片这种老古董？那些来找我的年轻人各有各的好处，哪怕再平凡的人，只要他能打动我，我都可以让他红。” 东离忧说道：“继续，我知道你要说道转折了。” 把只是吸了几口的雪茄递给卡特，爱德华胡子翘起大笑道：“哈哈，小伙子挺懂行啊。那我就直言不讳了，摇滚乐，已经算是日暮西山了，在上个世纪，这个音乐流派固然是火的一塌糊涂。世界上诞生过许多闪耀一时的巨星乐团，可近些年呢？年轻人不爱搞摇滚，而且拿不出什么有说服力的作品，摇滚乐可不是靠颜值就撑得起来的东西呐。” 东离忧不接话了，确实，人家说的是事实，想要成为摇滚巨星是他个人一厢情愿的说法。 爱德华放慢语速，继续说：“你没有直接反驳我，说明你也是个冷静的年轻人。我并非打击你的梦想，只是摇滚乐当初的红火是有着特殊的历史因素在其中的，而且一个年代就有一个年代流行的产物，没有什么东西会总是受欢迎的。就连人们的审美在这数十年来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摇滚乐也许会重新火起来，但目前看来它不是一块儿可以出来新的超级巨星的土壤。” 何墨担心地看着东离忧，他不知道这番话会对这个年轻的追梦仙人造成什么样的心理打击。 而东离忧终于开口，他坚定地说：“我相信只要我的作品够好，应该还是会成功的。” 爱德华这个半老不老的家伙可不是个鸡汤贩子，他毫不留情说：“任何流行音乐火起来，都需要让它的受众引起广泛共鸣，你觉得现在这个年代会是那种动荡结束的时候了吗？现在就是娱乐至死的社会，你不能让人们开心，你就赚不到钱，你更不会获得你想要的一大票疯狂粉丝。” 东离忧听到这里，反而笑了笑：“你不懂音乐。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只知道赚钱，只知道为名为利的商人。” 爱德华也对东离忧微笑道：“小伙子，我比你活的久，见过的潮起潮落太多了，在好莱坞我的办公室，每天都会有十来个像你这样的热血青年扫兴离去。你刚向我介绍的时候，我看不出来你多懂现在的行情。做一个摇滚巨星很简单，你拿着你那套理念重回上世纪六十年代，或许现在偶尔我会怀念你唱过的歌吧。” 顿了顿，爱德华好似漫不经心地说：“死了那条心吧，单凭你从展会偷走的艺术品，我就看得出你品味有多差劲，还妄想一步登天？顺便说一句，面对长辈你得从始而终都用敬语，免得别人不耐烦了。” 东离忧不再理会爱德华，他缓步上了楼梯，在最后一级台阶前，他回头爽朗说道：“其实你这个小家伙，才活了几年啊？看到几次潮起潮落那又如何呢，等我看腻沧海桑田，或许偶尔会怀念现在可笑的你。” 当东离忧关了隔音房的门，何墨敲敲桌子道：“行了你走吧，这儿往后恐怕不再欢迎你了，爱德华先生。” 爱德华站起来微微欠身：“哦？其实我今日来，本就是想看看何先生是否如我所想，是个不拘世俗的雅人，如今看来是我走眼了。” “慢走不送了，入你法眼才真的蛋疼。”何墨不再打算正眼瞧这外国黄毛。 爱德华闻言一笑，临走到门口他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事儿一样说道：“其实按说你们应该对我很抱歉吧，偷了我们那么多东西，哪怕后来付钱了，也是你们理亏不是吗？至于我的眼光，你门口那俩跑车就是由我去年签下的小杰比上个月刚刚代言的。” 说完爱德华扬长而去，卡特小姐歉意对何墨尴尬笑了笑说：“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会这样。对你们的困扰我很抱歉。” 何墨挥了挥手，卡特也匆匆离开了别墅。 在沙发上，何墨微微有些愤怒地回味着爱德华那些话，那很打击东离忧，可偏偏，爱德华说的是有一定道理的。 想不出来个头绪，但何墨还是上楼敲开了东离忧的房间门。 抱着一把吉他，东离忧戴着耳机反复练习着他最喜欢的那个乐队的歌儿。 “老师，你不会是来安慰我的吧？那你得失望了，我可没那么脆弱。”东离忧摘下耳机说道。 何墨接过来东离忧手中的吉他，他按着乐谱弹唱了那首披头士的imagine。 嗓音微沉，弦声回响。一曲唱罢，东离忧鼓起掌来。 然而何墨却说：“实际上，我也觉得这挺没劲的。” 他放下吉他，准备转身离去。 何墨身后东离忧的表情忽然变得僵硬，但随后他听到何墨说：“从今往后，你别弹别人的，自己写歌儿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以我手写我心。希望早点听到你写出来喜欢的东西。” 门关了，然后门又打开：“忘了说，我打算赚钱也开一家涉足娱乐行业的公司，就捧你了。好好努力呐，东离桑！” 东离忧觉得眼角有点温热。 52.第52章 紫霞来了，守站人不见了 虽然花掉了紫霞重新划给自己的大笔经费，但何墨这次不怎么发愁了。 从天庭回来，他带着一个沉甸甸的宝箱，其中有五瓶仙酒，五瓶仙丹。仙丹的作用何墨并不清楚，而且它本身也不容易处理。 可仙酒却是不同了，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酒香不怕巷子深！只需要开瓶散散味，那些贪杯之人闻到之后，自然会对何墨这酒趋之若鹜。高纯度的原生仙酒酒液自然不适合直接开卖，名声没有打响之前，它的价位不会走高。何墨的打算是勾兑稀释一些自酿酒，逐渐开辟出自己的渠道来。 或许在天上这几瓶仙酒仙丹另有名称，但何墨打算就此缔造属于自己的凡间品牌，他计划将现在还处在幻想雏形中的勾兑酒干脆就叫成墨酒好了。 在房间内躺下，何墨看着天花板胡思乱想着自己的商业版图，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不用说，现在联系他的不是紫霞就是小金星了。 “何墨，组织上有新的任务要委派给你了！”紫霞听上去很开心。 何墨一个鲤鱼打挺坐直身子，他说道：“嗯正好比较闲，什么事儿快说吧。” “你不知道，那天咱们在音乐会演奏之后反响有多好，现在咱们这儿接了有十来个学生，非要学吉他。我都说了何大师属于特供那种，轻易不出山，可耐不住人家愿意付学费啊！” 何墨闭上眼睛，他好像看到了紫霞狂数仙币的样子。 “我还以为，咱们是义务教育呢。” 紫霞听了当即打断说道：“当然是义务教育，只不过我们可以加开精品教育嘛。你也知道，天庭又不是家家户户都很殷实，宋州土地公那不懂事的小儿子，哭喊着要来学，我们不也得收下嘛。” 何墨表情一呆：“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以为神仙就都高高在上了。可如果你收的太多了，我一个人怎么教的过来啊！” 紫霞那边哈哈一笑道：“所以你的任务就来了啊，帮我们招聘点别的教师来吧，教什么都行，业务水平够高，待遇绝对不菲。但是那个什么，要低调！” 何墨差点把手机扔出去，这情况可太颠覆对世界的认识了，按照一般故事发展，自己不应该是最特殊的那个吗？他嗷嗷叫道：“搞什么鬼！紫霞你啥意思？我以为我是天选之人呢，感情这天庭教师是菜市场买大白菜，随便招的么？” 紫霞赶紧安抚何墨说：“哎呀，讲道理嘛，你当然是天选之人，毕竟你是那位星君钦定的。而且何墨你是咱们学校的台柱子，特级那种，小到咱们紫青剑阁，大到仙界实培基，你都是当仁不让的男主角！” 何墨的心情有些微妙的小失落，再加上紫霞这个实在有些冷的玩笑，这俩地儿哄别人还行，他如何会不清楚这说的就是一回事儿。 但何墨还是很快就接受现状了，他叹道：“成吧，就是我一人在这儿教三学生，还要再去帮你招人，忙不过来，你派个人帮忙行么？” 其实何墨是想着自己马上要在凡间打下一个大大的商业帝国，没几个放心踏实的副手怎么行？ 手机那头紫霞似乎沉吟了一会儿，她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这儿人手紧缺，就算上刚刚上岗的门房广成子大爷，也才4个人啊。” “这样吧，反正离正式开学还有一个来月，我和玉帝请个假下凡去帮你吧！啊哈哈哈这个决定真的是赞啊！”紫霞好像手舞足蹈起来了。 何墨感觉自己的计划貌似落空了，他赶紧喊了句：“喂喂？你不是吧，那这样算是什么我的任务，你自己来不就好了？” 然而紫霞已经挂断了电话，这情况有变，何墨马上就拨了回去，没人接。直到他不厌其烦第三遍按下拨打，小金星慵懒的声音才响起来：“喂，我说何墨，你烦不烦啊，她都出门了！” “额，你怎么知道是我？”何墨没想到紫霞动作这么快，他随口问道。 “不是你还能是谁？一般就凡间的神仙咨询我们才用手机这种方式，况且紫霞就存了你一个人的号码。”小金星没好气地说道。 “那你们平时都用什么通讯？”何墨突然对这些事儿好奇起来。 小金星那边似乎很忙，他明显和别人讲了几句话，才回答何墨：“乱七八糟啥都有，这取决于你有什么法宝，你会什么法术。行了没事我就先挂了，忙得很！” 何墨想到还有件更重要的事儿没有报告，他火急火燎地说道：“有大事报告！你可一定得传上去啊！” 絮絮叨叨，事无巨细的讲述完计九所说的主神乐园后，已经过去了多半个钟头，电话那头的小金星很沉默。 何墨等待了一会儿，他知道对方得消化下这破天荒似的大事儿。这位太白金星的长子一反平日里懒散的语调，他严肃地问道：“你觉得，那计九说的是真的吗？” 即便小金星看不见，何墨还是点头回答：“应该是，我觉得这消息其实是很危险的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嗯，我会同我父亲如实转告这件事的。好久没出现了啊，那个神秘所在。” 结束通话之后，何墨细细品咂着刚刚小金星的话，看来有关主神乐园天庭早就有所耳闻，只是一样对那里知之甚少。 两天之后，何墨独自开着那俩法拉利赶往白涧观，他也算是轻车熟路了。这次去祥云车的站点，正是接亲自下凡的紫霞仙子。 在白涧观内，掐点来的何墨没等多久，他终于看到了祥云车的正确下车方式。 一片云朵飘了下来，直至地面方才消散，紫霞施施然踏过那些又堆积得厚实如毯的落叶堆。 不只是紫霞，须发皆白的太白金星也一起踏足了白涧观。 “噫？这地方的道士哪儿去了，也不说打扫一下。”太白金星环顾四周。 何墨向前一步作揖问好，然后说道：“难道你以前就没发现，这早就荒芜了吗？” 不止是太白金星，就连紫霞都有点疑惑，她走进道观正殿，手指轻拭泥塑像上积攒的灰尘。 “奇怪了，守站人既然不在，祥云车上为什么还能显示信标呢？” 53.第53章 天庭第一个背尸仙 “什么意思？我都来这白涧观好几回了，别说守站人，连个麻雀都没瞧见呐！”何墨疑窦顿生。 紫霞听到何墨的话后，不假思索地看向太白金星：“老白！我法力被压制了，你快点用搜神诀试试吧，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别管什么条例了！” 太白金星闭目褶皱长眉，他手持玉牌口中低语了几段法咒，只见圈圈暗紫波纹从那玉牌生出，波纹迅猛扩大，毫无凝滞的穿透整个白涧观，随后才渐渐消散于远处。 “跟我来！”太白金星有所察觉，长袍舞动跑向了白涧观大院角落，那是一间低矮的柴房，从外面看破烂到几乎快要倒塌了。 何墨与紫霞紧随其后，太白金星在柴房木门前停驻，他取出插在腰间的拂尘，重重一挥之下，柴房整个木头结构扑通哗啦间松散漂浮与空中，又是一挥，这些不断掉灰的木栅木梁遥遥飞落在了白涧观外。 尘烟散尽，原本柴房正中处的地上，赫然出现了一个身材矮小，极其枯瘦的黄袍道人。他道袍上附了不少黑灰，头发也披散糟乱。 太白金星探身向前，他伸手试了试这道人的鼻息。 紫霞关切问道：“怎么样？他还活着吗？” 太白金星没有立刻回答，他从道人怀里费力抽出一个小小香炉，调转倒尽香灰。在地上散落的香灰中拾起茶色石头，他才说道：“气绝已久，而神魂还吊着没散。也不知道遭到了什么变故，竟然拼命护着这信标石，何苦来哉？” 三人没料到的是，那本该死去的道人忽然自己立起，发出了像是两块干裂顽石摩擦般的声音：“李长庚！你怎么来的这般迟！” 何墨只感觉头皮发麻，太白金星立刻转身，长袍一挥，卷起何墨紫霞狂退至道观正殿里。 此刻天空中的祥云车尚未离开，太白金星对祥云车传声求援。 一道紫电般的身影从空掠下，几乎在瞬间三尖两刃刀咄的一声抵在枯瘦道人肩上，几乎同时地面炸出道道裂纹。 来援那人见一击没有成效，挥刀就要再斩，而道人此时开口了：“多少年没见面了，一出手就打算要我命，我靠，我是友军啊！” 而太白金星这边，尴尬地问道：“啊？莫非你是？” “玄龟啊！！玄龟道长！你真的不记得了？”枯瘦的道人此时不仅声音圆润起来，就连身体都好像发生了点变化。 反倒是从祥云车一跃而下，相助太白金星的仙人先认出来了，他拍拍一身暗紫色的，何墨这才注意到，原来他穿的是一身熨贴的紫色西服！ “是你这老龟啊，难怪壳子这么硬。方才我差点以为自己武学生疏了，既如此，你们聊，我先走了！” “二郎神！留步留步，搭把手，把我从地上拔出来！”玄龟道长面色有了些血色。 片刻之后，了解事情原委的太白金星打着哈哈向玄龟道长道歉：“最近我太忙了，神经有点衰弱，你直接叫我大名，声音还跟黑风老妖似的，我当然紧张啦。总而言之，见谅见谅！” 玄龟道长吹胡子瞪眼地说：“若是换成别的人，岂不是被二郎一刀给斩了？” “是是是，您老这防御真无懈可击。话说你怎么被人家给种在地上了？”太白金星笑呵呵说道。 “我只能抗揍嘛，几个月前一帮也不知道打哪来的妖人，把我打杀一顿发现搞不定老道我，闹闹哄哄抢走了白涧观的祥云车，自行上界去了，这事儿你们居然不清楚？”玄龟按摩着自己埋在土里许久，有点麻木的双腿。 看到场间几人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玄龟停了手上动作，吃惊说道：“难道你不是上面派下来专程营救我的么？不能吧，几个月了居然没人发现白涧观的异常？我还特意开着信标给你们导航，怕找不到我。” 太白金星与二郎神对视一眼，二郎神拎起玄龟踏云而起，进了祥云车立刻向天庭远去了。 “看来又要不太平了，唉。”太白金星转身对何墨两人说道。 何墨还在想着那道人之前的话，他有点不明白：“既然他之前就在这院子里，为什么我来的时候，他不呼救呢？” 紫霞已经走出了白涧观，她回头说道：“他是玄龟嘛，自然是用了龟息大法在那柴房假死呢。不触碰他应该是叫不醒他的。” 太白金星也点点头。 三人走到山麓那荒村路旁，在何墨的跑车边停下来，何墨扭头看看紫霞，又看看太白金星。他说：“这是两座的车，咱们怎么坐啊？” 紫霞已经好奇地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上，太白金星开口道：“不打紧，紫霞是下界游玩，一身神通下界被压制，不可随意使用法力。我是奉旨出差，所以没什么束缚在身。你在前面带路吧，我此行是为了带走那魏栖梧的身体。” 看来小金星的上报那主神乐园情报之后，天庭还是十分重视这件事。 于是何墨驱车再次赶往忘川青年公寓。 穿行于城市的车水马龙之中，何墨不时瞟一眼在他左手不到一米处，车外闲庭信步般的太白金星，他也曾经在路况好的地段油门一脚到底，可太白金星一点被甩下的意思都没有。 何墨吞吞口水，太白金星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随口传声给他：“对于仙元利用得当即可，多练练你也可以。” 不多时，当何墨等人坐电梯到达青年公寓十七层时，他才想到自己没带黄丽一起来，自然也没有房门钥匙啊。 然而没等他说出这事儿，太白金星拂尘一挥间，那防盗门就和活了一样自行洞开了。 客厅之中，太白金星把魏栖梧的双眼合上，不经意间他取出一只小瓶子。 然而嗡嗡念咒之后，魏栖梧的身体还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果然是域外之物，纳元瓶容他不得。”太白金星一时有点想不到搬运的办法。 紫霞在这房间转了一圈后没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她有点兴致缺缺，对何墨说道：“咱俩还有别的事儿，就让老白在这儿苦恼吧。” 说罢她拉着何墨下了楼。 而半刻之后，在这公寓内，太白金星终于下定决心，他无奈的哎哟一声，将魏栖梧背了起来，旋即也很快离开。 54.第54章 太刺激了 “话说，这样真的好么？怎么说也是小金星的父亲，咱们就这么不管不顾了？”在车上何墨不住回头看看公寓。 紫霞此时手中拿着何墨的手机，她打开了低德地图，查找着周围人才市场的位置：“老白出这次公差随便飞都行，难道还要帮他把那男人扛回去？” 这倒也是，何墨不再考虑太白金星，从白涧观遭遇的变故也并没有如何影响他的心情。何墨缓缓把车子驶出了小区，他又想到紫霞要办的事儿问道：“那，咱们去哪儿招人呢？” “我也没个头绪，貌似去正规渠道招聘还挺麻烦的，你给个建议呗？”紫霞把手机放进储物格，饶有兴致地望着街道两旁的高楼大厦。 在路口红灯前，何墨停车思索片刻，他说道：“若是把我们工作地点张扬出去，估摸着再不食烟火的音乐名家都会动心，可这合适吗？” 道旁有路人见着豪车，投来好奇的目光，等他们看清副驾上居然坐着位身穿古装的出尘美女，纷纷掏出手机偷拍，在燕京这繁华街头只是豪车的话，他们或许只是会多看一眼，可这香车搭上如此清新脱俗打扮的美人，这就不多见了。 “看到了么？你打扮只是稍微不同了些，就引来这么多关注，那些音乐名家如果从凡间消失，引起的波澜恐怕不小啊。”绿灯亮起，何墨轰鸣引擎离开。 紫霞若有所思说道：“确实是这样，不过我们也不需要普通班的每个老师都像你这样厉害嘛。” 路过一家学校时，何墨忽然有了想法：“其实大部分学生都是为了一时之兴趣来学的对吧？那我们可以找些社会存在感很低的，譬如那些大学生来兼职，如何？” 紫霞拍拍手，她露齿笑道：“有道理啊！这样的话，我们也不用付出很多薪水！” “喂喂喂，我说你有必要这样吗？好歹也是天庭来的，这也未免太小气了吧。”何墨手指击打着方向盘。 紫霞一点尴尬羞赧的表情都没有，她长长叹气一声道：“唉！不当家不知道油盐贵啊，你以为仙人日子好过吗？就说上个月，建学生宿舍花费超支那么多，玉帝他居然不给我拨款，若不是我扣了你，对了！去哪儿招吉他老师你有数了吗？” 紫霞偷偷瞧着何墨，看他似乎没听出来自己差点说出来的漏洞松了口气。 “有了，就去燕京音乐学院吧，我之前去过一次。” …… 深秋的学院南门外寒风飒飒，即便如此，仍有许多女生衣着单薄展示着曼妙曲线，她们的手包衣服各有差异，但她们都有同样妆容精致诱人的脸蛋。 此刻在一家窗明几净的米线店里，两个女生正在聊天。 其中一人艳羡看着那些单薄衣衫说道：“萱萱，你瞧见了没？巴黎刚发布的新包包，那个黄裙子居然拿到手了哎！” 宁萱萱正吃着米线有点急了，她被热汤烫了一下轻呼道：“哎呀，我不太懂那些，而且那应该很昂贵吧？” 宁萱萱对面的女生砸吧砸吧嘴，她用筷子搅动自己的米线说道：“可不，随便就可以抵得上四年所有的学费了。那些不要脸的贱人，就仗着自己脸蛋和咱们学校的名头，在有钱人眼里可是很吃香呢。” 当看到有豪车停下，旋即便有一位美女上车离去时，这女生更加愤愤不平了：“其实现在这社会，笑贫不笑娼，在我看来她们这么做无可厚非。倒是萱萱你，你又是何苦呢，论外貌身材你素颜都甩校门口那几个一条街，你说说你，来这儿米线店兼职是不觉得很浪费生命吗？” 宁萱萱有点不高兴地说道：“小灰，你的意思是要我出卖自己的色相换钱吗？这家米线店老板很喜欢弹吉他，而且我每天就来忙一个多小时，剩下的时间在这儿练习也挺好的。” 那女生双手合十，她笑嘻嘻说道：“我只是觉得，这和你有点不搭罢了，又没叫你和那些女人一样。话说，那李文涛家境不错，长相也还行，关键人家和你一专业，吉他也弹得好啊，你怎么就不动心呢？” 宁萱萱喝下一口热汤，她摆摆手说道：“可别提他，大草包一个，看着就烦。” “那天对你一见钟情的何墨呢？最近你和他怎么样了？”小灰紧接着问道。 宁萱萱眉头微微皱起，她没好气地说道：“哪儿就是一见钟情了，别胡说。亏我还，算了，反正那天也只是碰巧遇到的，估计人家早就忘了我了。” “哦！原来一见钟情的不是何墨，而是萱萱你啊！” 宁萱萱听了把小灰面前那份米线挪走：“无聊！不请你吃饭了。” 小灰嘿嘿一笑，她伸出手又挪回来盛满米线的砂锅：“开个玩笑嘛，你干嘛这么较真？是不是心里有鬼呀！哎？那个红色法拉利里面的，不就是何墨么？” 虽然心中认为小灰又在拿自己开玩笑，但宁萱萱还是猛然扭头看向了窗外。 还真是何墨！此时何墨好像刚刚把车停在路边，他走到副驾，打开车门。 然后，宁萱萱一时之间感觉自己有点傻，嗓子也有点酸楚了，那古装女人怎么会这么好看？原来他真的不是和自己搭讪啊，是啊，有这样的女朋友，他肯定不会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吧。 短短一眼，可宁萱萱的情绪剧烈变化还是被小灰看在了眼里。 宁萱萱低头，似乎突然变得很饿，她奋力的吃着米线嘴里嘟囔一句：“嗯，是他。” 小灰没搭话，等宁萱萱感觉自己压下去那莫名其妙的失落后，她才发现，对面的小灰不见了。 …… 何墨刚刚停好车，紫霞在车厢里面忽然说她不会开车门，于是他只好绕了一圈把紫霞放出来。指了指这车特别的开门方式后，何墨看着音乐学院说了一句：“紫霞呀，你说什么时候我们的那学校也能这么热闹呢？” 紫霞也跟着何墨心生憧憬了一番，然后她给自己泼了个冷水：“估计，等天庭强行实行计划生育，家家户户不生十个不罢休的时候，我们才会有这么多生源吧。” 看来是没戏咯，何墨耸耸肩，正准备进学校去。 便在这时从旁边冲过来一个脸上长着小小雀斑的女生，她拉住何墨问道：“你怎么可以始乱终弃！” 何墨当场石化，他瞬间冒了一身冷汗心思急转自己是不是犯下了什么罪过。而紫霞身为女人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 她马上对雀斑女生说道：“小姑娘！快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太刺激了，没想到何墨居然有这种料！” 55.第55章 好运的宁萱萱 半道杀出来的女生当然就是小灰，她看都不看紫霞说道：“走开，你这讨人厌的狐狸精！” 这下子紫霞脸上也挂不住了，何墨都感觉她头上噌的冒出来一大团无名火，紫霞阴恻恻冷笑道：“小丫头，我劝你最好把话说清楚，然后给我道歉，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从来没见过紫霞这副模样，何墨被激得醒过神来，他赶紧拦在紫霞身前，对雀斑女生说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可对你一点映像都没有啊，同学。” “我对你有映像啊，那天在吉他教室全班同学都看到——萱萱？你怎么出来了。”雀斑女生没说完这句话，她就被赶紧跑出米线店的宁萱萱拉在一旁。 宁萱萱小鸡啄米似的不住对何墨二人点头说道：“抱歉抱歉，我朋友误会了，你们可千万别生气啊！” 何墨看到宁萱萱，也终于明白了雀斑女生所说的是什么，他苦笑着说道：“同学，那天都是你们瞎起哄，我和宁萱萱真的没什么的。” 宁萱萱听到这话，咬了咬嘴唇也说道：“小灰，都和你说了只是偶遇，你怎么这样啊，你快和人家道歉吧。” 被拉到一边的小灰此刻才认识到，原来自己摆了一个超糗的大乌龙，她扭扭捏捏地走到紫霞身前，说道：“对不起，姐姐，我刚刚一时气愤，说话没过脑子。” 紫霞也学小灰之前的样子，无视着她，只是用鼻子发出轻哼一声。 而何墨等了一会儿，见小灰没别的动作，他笑呵呵晃到小灰跟前，问道：“诶？你是不是忘了和我道歉了？” 小灰立刻说道：“我可没有说错你。” 宁萱萱拍了一下小灰的手赶忙对何墨说：“她情商特低，我替她给你道歉了，对不起啊！” 何墨摆摆手，他倒也不在乎这女学生究竟对自己的看法怎么样，反正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 见何墨没有追究的意思，宁萱萱忽然又问了一句：“何墨，你今天带女朋友来学院是有什么事儿吗？” 在旁边看着学院设计感十足的大门的紫霞此刻扭转身子，她没好气说道：“行了行了，小姑娘你就别拐弯抹角的试探了，我不是何墨的女朋友。” 宁萱萱为了压下被识破的尴尬心情，她强行转移注意力，心道你这看样子看起来比我还小，一口一个小姑娘小丫头，口气真的好大。 何墨咳咳清了下嗓子，他说道：“她是我领导。可别再误会了，说起来我俩今天要来办的事儿说不定你们也感兴趣呢，想兼职做吉他教师吗？” 在那家米线店里，宁萱萱为了表示歉意，给何墨二人点了两份配菜最齐的米线。她本来担心何墨既然有那么好的车，便会嫌弃这路边店的廉价食物，当看到何墨丝毫不忌口的时候，她有种果然何墨不是那种人的想法。 “所以，考虑好了么？待遇绝对优厚，地点的话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只能透露一下装修还算豪华。”何墨边吃着米线边说道。 宁萱萱蹙眉道：“可是，我真的可以吗？我和你的水平相差太远了诶。” 紫霞在一旁补充道：“既然何墨推荐你了，那你就可以来，反正你要教的学生现在都是零基础，而且十有八九都是玩票性质的。” 倒是宁萱萱的朋友小灰简单干脆问道：“直说了吧，你们那给开多少钱，有交通补助没，讲点干货。” 何墨看了一眼紫霞，紫霞才说道：“这个，我现在还没考虑过呢，不过刚刚听说你是在这家饭店打工？他一个月给你开多少？” 宁萱萱伸出1根手指，说道：“一千多吧，我也不是每天都来，而且干的活很少。” “那成吧，你来我这儿上班，我一个月开你一万。”紫霞摸摸下巴，漫不经心地说道。 何墨那边正喝着浓汤，听到紫霞的话险些噗的一口都吐了出来。 而宁萱萱和小灰两人则是有点傻愣愣的了。 宁萱萱瞪着一双大眼睛问道：“紫霞小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骗你干嘛？” “那什么时候面试？”宁萱萱显然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了，这可是遇贵人的机会，她当然不会让它错过。 紫霞用胳膊杵了何墨一下，她问道：“何墨，她行吗？” 面对对面那双期待的眼睛，何墨仔细想了想那天在教室的情景，他点点头说道：“大概，行吧。” 紫霞对宁萱萱说道：“面试结束了，三个星期后的周六，你就可以正式上岗了。到时候联系何墨，他带你去工作地点。” 小灰小声嘀咕着：“这，这不会是传销吧。” 然而当她又看了一眼那停在路边的法拉利，她开口问道：“那个我说，你们那儿，还缺打杂吗？” 紫霞笑嘻嘻说道：“缺呀缺呀，什么都缺，可就是不要你，诶嘿嘿。要不你求求我？” 小灰顿时气苦，可也拉不下来脸来，她撇撇嘴道：“切，我还不乐意去呢。谁知道你们那到底是做什么的，神神秘秘说都不说清楚。” 而宁萱萱则是真的不敢置信，这份报酬丰厚，听上去又很容易的兼职就这么容易落在自己头上了。 何墨知道她的想法，缓声道：“你得知道，这也是你运气好，我本来就打算随便抓个靠谱点的壮丁的。” 良久，当何墨等人饭饱之后，宁萱萱又不解地问道：“你们那边，只收教吉他的老师吗？” 何墨闻言一顿，他对紫霞说道：“确实是诶，既然好多新鲜乐器，咱那边学生都没学过，那干嘛不弄个全套回去？到时候他们想学哪个点哪个，反正咱们教师齐活了就成。” 紫霞也是点点头道：“有道理，但是稍微来几个别的乐器就差不多了，不然学生要少过老，而且也得有会那乐器牛逼的老师压场子啊，不然咱们那门房大爷知道了会搞死我的。” 宁萱萱听了这话有点稀里糊涂了，怎么这学校的领导居然会怕一个门房大爷呢？ 何墨则是马上表示：“那事儿简单，压场我来就行，这方面我和天才似的。” 紫霞的个性属于说干就干那种，她当即采纳了何墨的意见，叫宁萱萱带路进音乐学院，准备再招几个合适的人。 56.第56章 一个难题 一路上宁萱萱嘴不得闲，她反复询问紫霞究竟需要哪些专业的兼职，这可让对音乐几乎一窍不同的紫霞头都大了。 何墨也没有什么偏好的主意，最终他们反而将挑选专业的重任放在了宁萱萱头上，何墨在教学楼前这么说道：“总之，我们是来者不拒的，除了那些编钟啊，古筝琵琶啊这类型的，我们那些学生对咱们国家的古乐器估摸着都听烦了。” 此时天色有些昏暗，从何墨对面的办公室里正巧走出来一位老师，听到这句话他惊异说道：“嗬！你们那莫不是国学馆了？” 等这位稍微有点佝偻的老先生看清何墨的样子，他三步并作两步，抓住何墨的手臂冲那间办公室喊道：“说曹操，曹操到，那个厉害的小伙子被我抓住了，你们快出来看呐！” 何墨也认出来这老先生可不就是那天的沈老师，音乐学院按说也够大了，他没想到才进来就连遇两个熟面孔。 沈老师一声令下，当时就出来了一群年纪都不算小的教工，他们围着何墨连珠炮似的发问。 “不像啊？看起来这么年轻，真有那么大本事吗？” “老沈，别匡我，这小伙子手上干干净净，怎么瞧都不是吉他行家！” “你们就怀疑去吧，又不是没看过那些学生当天录的像，嘿嘿嘿，小伙子，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当吉他教师？我破格给你和那个老沈一样的待遇。” 敢情这沈老师回头将何墨的事迹在教工办公室大肆宣扬了一波，带头点评何墨的显然是几位资历够深说话掷地有声的领导级人物了。 但何墨则是很不舒服，毕竟突然发生这样的情况，他很不适应。他咳咳两声说道：“诸位老师，我还有事，你们让一让行么？” 对何墨起了爱才之心的那位，笑呵呵拍了何墨的肩膀说道：“行行行，你真不考虑一下么？来这儿办个弹性教学班，讲座上课方式也行呀，年轻人我们的招牌在华夏还算是响亮的。” 此时按捺已久的紫霞实在忍不住了，她感觉自己八字和这学校犯冲，她怒气冲冲道：“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啊，你是哪儿来的糟老头子，居然要和我抢人了！” 她这么一说，当即一群教师抱团起来，看样子就要同仇敌忾的讨伐紫霞。 本来插不上话的宁萱萱借着空当赶紧说道：“各位老师领导，这位紫小姐是何墨现在的，领导，何墨已经是他们那里的老师了，所以你们当着人家面挖人，也别怪人家生气嘛。” 那几位就要说教的老师闻言一怔，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而被紫霞说成是糟老头子的那人似乎度量也不小，他说道：“嗨，看来也真是我这糟老头子唐突了，不过我只是在给这个年轻人一些人生道路上的建议嘛，算不得挖墙角。” 被晾在一旁的沈老师这时候也跟着说道：“别以为我没听到啊！你们分明是要来我们这儿找老师的，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呐？” 紫霞气鼓鼓的脸蛋一瘪，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诶。 何墨站到隐隐有点剑拔弩张的两拨人中间圆场：“哎我解释一下啊，诸位老师，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帮助家庭困难的学生勤工俭学的，真不是挖人，我们找的是兼职学生去我们学校教些基本的乐器乐理，而且报酬绝对丰厚。” 宁萱萱肯定的点点头，尽管她现在也没去过紫霞的学生，但她就是相信。 “奥？是这样的事，如果是真的话，那你们别瞎忙活了，我宁定波帮你们找！”刚刚青睐何墨的老人大手一挥。 那群老师也是纷纷建言，有说学生的档案他们可以审查一下，又有的直接推荐了自己的学生。 闹闹哄哄中，何墨等人与学院的管理层开始了洽谈，。 被邀请进了办公室，何墨等人成了学校的座上宾。宁定波亲手给何墨他们沏茶时说道：“……社会上都传着一说法，学艺术的家里都是有几个闲钱，没那经济实力，哪有人会专心去搞艺术啊。这话某种程度上有些道理，但是也绝对不是广泛现象，我们这里的学生，还是有不少真正困难的。” 宁定波倒完茶，此刻办公室除却何墨等人，也没其他教师了，他终于放松地松松肩膀说道：“其实我说替你们找学生，说穿了就是要替学生们审查一下你们啊。他们本来就很是困难，你们随口一句兼职高薪的大饼甩过去，万一要是假的，我的学生们可承受不住。你们，真的那么好心吗？” 他没等何墨回答，自己就又抽了一口香烟，眯着锐利如刀的双眼，注视何墨：“你给宁萱萱开了一万一月，还只用周末上班，哄哄她们这些象牙塔里的小学生也就罢了，想骗我？你还是直接说说你的目的吧！” 何墨耸耸肩，他并不在乎宁定波刻意给自己的压迫气势，而是对紫霞说道：“当时就想告诉你，你开价太高了，确实听上去太假。” 紫霞当然也没注意宁定波营造出来的紧张气氛，她的表情很不满：“我说你这人，也太奇怪了吧？难道你希望我少付点薪水，口口声声说的好像为学生着想，现在却又另一幅模样了。” 宁定波笑了笑说道：“可别误会，我愿意相信你们的好心，而且我巴不得你们慷慨如此呢，只是，你需要证明你们有这样的实力。” 紫霞摆摆手起身离开房间，她对何墨说道：“你看着办，我说不过他，我去校门口等你了。” 而见此情景，就算是一直愿意相信何墨的宁萱萱也有点心里没底了，紫霞看起来有点太不成熟。 宁萱萱也弱弱问道：“何墨，我也觉得，你有必要向老师证明一下。” 何墨心中可是叫苦不迭，他万万没想到紫霞就这么跑路，把难题丢给了自己，难道自己要和这些凡人讲，其实我们是天庭的学校？就算自己找落云他们当着这群人施展下法术，让他们相信的确是有仙人存在，可难道天庭就没有什么保密条例了么？ 还是不能直说啊，何墨愁眉苦脸，沉默地喝了两分钟茶。 在他对面，宁定波笑意更盛。 57.第57章 白队和他爷爷的朋友 “小伙子，没话说了吗？莫非你们还不曾向教育部门提交过资质申请不成？”虽然对何墨的才能十分欣赏，但宁定波显然不会因此对何墨网开一面，现在在他眼中，何墨太可疑了。 左思右想，何墨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放下茶杯说道：“这样吧，本来我们计划是叫宁萱萱三星期后的周末直接上岗，不过既然你们对此有所怀疑，为了自证，就这周六的上午，燕郊普圣湾，就我住的那别墅区那儿，你可以带上宁萱萱和其他你们替我选好的人，到时候我带你们去看看培训学校，相信大家可以眼见为实。只不过，本来只用宁萱萱这些人签订的保密条例，你和同你一起去的老师也得签了。” 宁定波把手里的烟头按在烟灰缸中掐灭，他站起身来握着何墨的手说：“看来贵校很是神秘嘛，不过这也不碍事，就这么说定了。” 说到这里，何墨已经打算告辞，但宁定波硬是从他身后的办公桌取出把老吉他，要何墨弹奏一曲。 盛情难却，等何墨走出这音乐学院时，已是霓虹四起。 他发现自己那俩座驾的位置，怎么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手机狂闪的学生呢？ 等何墨挤到人群中间才发现，原来是紫霞被围在了中间，只不过这待遇和何墨之前可不一样，最里面的是几位和紫霞身穿差不多款式衣服的小姑娘。 只听到有一位问起：“姐姐，你这衣服在哪家店买的啊？我身上这件定制款做成的都没你的料子好。” 紫霞神神秘秘道：“这可是九天之上的织女亲手缝制的，用的料子是虹彩，自然要比凡间俗布好多了。” 类似这样的对话依然是你一句我一句的进行着，而何墨居然又发现了熟面孔，他眼前那几个不就是李文涛和他那几个死党吗。 凑近之后，何墨听到李文涛说道：“这说话奇离古怪的中二美女哪来的啊。”黄毛女今天是红毛了，她说道：“估计是别的学校的动漫社或者汉服社团的，怎么，老大你有兴趣啊？” 李文涛白了黄毛一眼道：“哥痴心于一人你还不知道吗？只不过，这妹子确实带劲啊，你帮我去要个微信吧。” “我才不去，到时候肯定被别人把我和她拍到同框了，那得多尴尬，我今天出门没洗头呢。” 不再听这俩人啰嗦，何墨又往前边挤边喊：“让一让，我们要走了。”说着他解锁了车子。 而紫霞那边正和女生说到款式问题，她听到何墨的声音，匆匆告别开门坐进了车厢。 这下子又是一阵咔嚓拍照的声音，等到何墨把车子开出这条街，才终于得以清闲下来。 那几个古装妹子交换眼神，其中一人说道：“什么织女嘛，她还真代入自己是仙女了吗？不过看那车，衣服倒是不会便宜了，唉。” 人群中的李文涛则是傻眼无语，他这才一动念，何墨又来打击自己了，他暗暗骂道：“x的就说你不是好人，开这么好的车当初还说自己是穷小子，靠！” 而在渐渐驶离人群的车厢里，紫霞晶亮着双眼说动：“何墨，我发现似乎我这样的衣服很受欢迎啊，以后给你们也弄几套好了。” 何墨想了想决定告诉她真相：“其实只有那几个妹子是真喜欢你衣服，的料子。不过她们好像觉得你的款式很过时。还有你没发现后面围观你的都是些男生吗？他们是喜欢你的长相罢了。” “你是在委婉的夸我好看吗？” 何墨觉得自己还是安心开车吧。 从拥堵中终于开回燕郊的别墅，何墨与紫霞都发现了一丝不寻常。远远地就看到数辆爆闪的特种车停在家门口，等何墨下车之后，立刻有几名全副武装的制服男围上来盘查。 等何墨表明自己是这里的房主时，持枪的小伙子目光奇怪，他掏出对讲机说了句话。随后何墨家的房门大开，一个身材健硕的长官小跑着过来，对何墨敬了个礼说道：“同志你好，我是xc区刑警队的白路，请问你和东离忧是什么关系？” 何墨一下子明白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那个金发碧眼的卡特小姐深夜提到过，负责他们案件的就叫白队长，看来应该是眼前此人了。 何墨说道：“什么关系不重要，我已经买下来东离忧拿走的那些东西。他们不是也撤销报案了吗，所以你们这是来干嘛？” 白路给何墨亮了亮自己证件然后说道：“是这样，不管事情后来怎么样，最起码东离忧当时还是有一个犯罪过程在，虽然最后的财产损失基本追回，但是作为犯罪嫌疑人，他应该去录一下口供之类的记录。没别的意思。” 何墨点点头，他心里明白这是那爱德华刻意给自己使得小辫子了。 “东离忧不在家吗？”何墨目光投向灯火通明的别墅。 白路摊手说道：“其实一开始他应该在的，我现在严重怀疑这别墅有暗室，不过一转眼的功夫，那小子居然找不着了。” 紫霞没理这些在她看来不重要的现代官差，她径自走进了大门。 而何墨则是皱眉对白路说道：“不过是叫他去录一个笔录而已，你们至于这么大阵仗吗，我看我家都被围得水泄不通了，东离忧肯定是没回来，我家没有暗室，你们就这么闯进去搜查有书面命令吗。” 没想到，白路还真的掏出来一张搜查令，这位看上去年轻有为的警官小声对何墨说道：“其实就是上面有人说要敲打敲打年轻人，你帮我劝劝东离忧赶紧出来，去队里待一会儿就完事了。” 何墨也没答应他，他绕过白路走进别墅。 客厅之中，落云与孟尝君显然还是不开心地坐在沙发上，紫霞正在询问今天发生了些什么。 见到何墨终于回来了，落云跑过来拉着何墨诉苦道：“那些官差好凶啊，他们非要抓走小东离不成，哎老师你要是回来的再慢点，我都要控制不住揍他们了。” 跟着何墨的白路闻言一笑道：“小姑娘，我们可是文明办案，你千万别揍叔叔，叔叔们怕疼的很。” 何墨附在弯腰附在落云耳边问道：“那小子藏哪儿了。” 落云摸摸头上那支钗子，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老师，你不会真的要把小东离交出去吧？” 没等何墨想好怎么回答，这古灵精怪的落云立刻拍手笑道：“把他送给官府关几天也好，不然他总是给别人惹麻烦，我们也清静几天吧，哈哈。” 何墨头上冒出久违黑线，他刚差点对两个学生的革命友谊感动，却没想到这感动持续不到三秒。 紫霞给他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何墨摇了摇头，不管再怎么入乡随俗，也不能真让东离忧进那种地方啊。 心思电转间，何墨忽然想到了一个老人。 “兄弟，你认识白秋枫吗？”何墨扭头问道。 白路刚坐到沙发上，听了这话霍然起身：“你认识我爷爷？” 姓白的还真少，不过幸好如此，何墨继续说道：“我与白大爷相逢如故，也算是忘年交了。” 尽管只是在当初的梅楚园见过一次，但此刻何墨坚决要扯这张虎皮了。 58.第58章 剑拔弩张！冲动的何墨！ 这白路白队长左右看看，他支开手下，拨了个电话出去。 接通以后，白路小声问道：“爷爷，你认识一个叫何墨的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白路的眼神也没那么严肃了，他尽量修缮自己的措辞讲了自己现在与何墨之间的麻烦。 然后手机那头老爷子的大嗓门让何墨都听得清清楚楚：“什么？你在站着别动，我马上赶过去！” 嘟嘟的忙音响起来，白路还真就保持着姿势没动，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着何墨：“这老头子啥意思啊？” 何墨当然也不明白那位白秋枫为什么还要特意过来，不过看着一本正经立正稍息的白路，何墨指着沙发说：“行了你坐着歇会儿吧。” “那可不成，他要知道我没听命令，肯定会操练我。”白路干脆不看何墨，他目光直视前方电视墙上的挂着的油画。 何墨也没多劝，他叫孟尝君给这死板的白队长添了杯水，然后乘此机会拉着落云进了她卧室。 “把他从白夜弄出来吧，没事儿了。”何墨关好门后，摸着落云脑袋说道。 落云闻言取下戴在头上的金钗，一阵青烟过后身形短暂消失，半分钟便拎着东离忧重新出现。 东离忧此刻的模样看上去凄惨极了，他身上捆着一圈圈绳索不说，还被毛巾塞住了嘴巴。何墨吃惊又不解地问落云：“你这是真打算把他押送出去啊？” 落云将东离忧往地上一扔，拍拍手道：“那会儿他知道官差要来抓他，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牛脾气，突然就说要给外面那些人点颜色看看，老师又不在家，我和孟尝君好不容易才制住他，时间紧，就随随便便固定了一下。嘿嘿，手艺还行吧。” 何墨揪出来那块毛巾，东离忧喘了几口粗气说道：“什么官差，叫人家警察叔叔。” 何墨好笑说道：“怎么？这是要和正义之师做斗争，向反派的路子走了？” 东离忧咬了咬下嘴唇说道：“最近总感觉自己成了受气包一样，我东离忧什么时候有过这种遭遇，火气，突然就压不住了。” 说到最后，东离忧的声音也弱了下去，在白夜世界呆了小半天，他好像也过了心里那个难受的坎儿了。 何墨用手指点点东离忧的额头，他说道：“男人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承担责任的，你从爱德华他们的展会拿走那么多珍贵的艺术品后，有没有想过，假若你只是个普通凡人，会不会因此而被法律所审判呢？” 东离忧低着头，他嚅嚅道：“老师，我，我知道错了。” 何墨稍微提高声调，他说道：“抬起你的头！” 然后，何墨突然伸出食指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你从来都不是普通凡人，那些凡间的法律更约束不了你。所以你行事的对错评判，并不在他们，而在于你的本心，我希望你心里的道德法庭将来能够公正一些。” 东离忧抬头看着自己的老师，他打算把这些话牢牢记住。 但是何墨伟大导师的画风陡然一变，他挂上一副没心没肺的笑脸说道：“放心吧，你在我这儿呆着，还能让你受委屈不成？虽然咱们得低调点，但是他们要是管的过头了，老师在你前面呢。” 说着何墨猛地拉开卧室门，那边站着标准军姿的白路瞥了一眼，然后大吃一惊叫了出来：“还说你没搞暗室！我反反复复搜了那间屋子三遍，你难道打算告诉我，这东离忧现在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吗？” 白队长往屁股后一摸掏出把手铐，顺带还大喝一句不许动！ 听到他的呼喊，别墅里外忽然就冒出来十来个全副武装看样子还是荷枪实弹的特警队员，弯腰拖步而来，俨然是将何墨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何墨真没想到这一天自己老遭遇到被包围这种事儿，他拦在白路前面，温和地微笑问道：“白队，我真诚建议你还是冷静一下的好，免得大家伙受伤不是。” 何墨身后的落云也插嘴道：“就是，你们这样拿着武器指着我们，还说是什么文明办案，骗鬼呀！” 而仍然坐在沙发上的紫霞吃着葡萄，甚至还打开了电视机，场间的变化她好像丝毫不放在心上。她只说了句：“何墨，要打架你们可出去打啊，我觉得这里的装修打坏了太可惜。” 白路虽然算不上个资深刑警，可他也在家庭环境熏陶下已久，自然也看过不少重案要案的卷宗，眼下何墨等人丝毫不畏惧自己的闲适气度，让他越想越觉得事情恐怕不简单了，瞬间他额头上也沁出来黄豆大的汗珠。 白路收回手铐，他举起右手示意队员们不要轻举妄动，然后朗声道：“难怪啊难怪，难怪你说你和我爷爷还是忘年交，我现在可终于想明白了，这忘年交恐怕要加个引号吧？能和大半辈子投在重案里的老头子有交情，看来你恐怕也是个不简单的大人物呐！进出几回号子了？” 他越是想要云淡风轻，反而越让何墨看出来他此刻的紧张与害怕。不过被误会成大似的大坏蛋这让何墨感到实在有点，搞笑。 于是何墨没憋住，哈哈笑出了声。他这一笑可不得了，本就是初出茅庐的白路可是被吓得脸色苍白，险些就要掏出腰间配枪。 “笑什么！这儿跟你对峙呢，严肃点！” 何墨尽量绷着自己的脸回应道：“是是是，白大队长，我说你的想象力也太过丰富了点，我真是良民，大大的良民！我连鸡都没杀过，怎么可能是你想的那号人物。” 一向不会和人打交道的孟尝君这时候忽然说道：“是啊，白队长，我可以作证老师是个好人，还有你别抖了，我给你煮个绿豆粥吧，可以静心也很好喝。” 此刻白路手底下的副手也小声说道：“头儿，你好像真的是误会了。” 可白路现在的处境真的非常尴尬了，他没好气地说道：“误会不误会不耽误你抓人，别让特警队的朋友们看笑话了，去，把东离忧带过来。” 得到命令的几个小刑警对视一眼，一拥而上，其中与何墨说过话的那位还跑过去敬礼说道：“麻烦让一让，同志你放心吧，就是回去做个笔录而已，没什么大事的，配合一下。” 而何墨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他不再微笑，挑眉问道：“你们是把我的学生当成恐怖分子了吗？还带着特警来？” 并没有人回答何墨这个问题，显然白路和他的手下也不想多提，何墨接着冷声道：“虽然有点不理智，但是我要明确一点，如果东离忧不愿意，那今天谁也不可以带走他。” 白路被激怒了，不再紧张，他双眼凝滞如深渊，随着白路情绪的变化，场间的气氛立刻到了冰点。 59.第59章 峰回路转 几个年轻力胜的小伙子打算强行冲过何墨，可当他们真正与何墨相碰，才惊觉对方犹如大山般不可动摇。 经过赤脚大仙的培元丹洗礼，何墨的肉身强度与力量已经突破了先天桎梏，就算是这些精干的小伙子受过严格的擒拿训练，平日里也没少锻炼身体，然而何墨只需要牢牢站在原地不动，他们便无可奈何。 所谓一力降十会说的就是如此，这些刑警发现关节技，军体拳之类的技法对何墨完全无效，你想反锁人家手肘，可双手拼命使劲都搬不动对方一根指头，这要上哪说理去。 看着手下四个人居然全被何墨一个人给拦住了，白路也踏步向前，准备亲入战团：“没想到你看起来不怎么起眼，居然还是个练家子。” 而何墨这边也是没想到现在的自己居然有这么一把子力气，他本来只是硬着头皮想做个样，局面实在控制不住大不了进白夜世界开溜，却没料到此刻局面如此轻松的被他稳住了。 何墨堵在卧室门口稍微用力一推，想涌进来的那几位小伙子便纷纷倒退，都一屁股后坐到了地上。 “不好意思，哥几个没摔疼吧？”何墨挠挠头说道。 白路见着这副光景则是彻底傻眼了，他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自己的力气能比四个得力手下加起来大吗？明显没有，可都放下狠话做出一副要摆平对方的样子了，就这么偃旗息鼓也不合适啊。 他之前的瞬间怒火也平息下来，现在整个人算是比较冷静。 与何墨说过几句话的那位刑警摘下大帽檐，他揉着有点崴了的脚说道：“白队，这可怎么办啊，他们软硬不吃，难道我们继续用强的吗？” 而白路听岔了，他扭头喝道：“别乱说话，贸然用枪那是犯了原则性错误的！” 坐在地上那位又要开口，而白路没给机会，他干脆借坡下驴说了句：“闭嘴，看你这孬样子。”然后白队弯腰蹲下，似乎把注意力全放在同事受伤的脚腕，刚刚要收拾何墨的气势可不见了。 且说刑警队这边暂时拿何墨没了办法，可场间还有另一股势力在，那些一身黑色现代化装备的特警还没表态呢。 当何墨把几位另一个系统的同僚推出去时，这些特警其中一人的眼睛明亮起来，这时他走到何墨身前，摘下帽子饶有兴致地打量何墨：“行啊，这是四两拨千斤的手段吧？” 何墨直觉眼前这位没有恶意，他笑了笑摆手说道：“哪儿有那功夫，我就是力气大罢了。” 那位特警伸出右手，他回以何墨同样的微笑说道：“其实我们是碰巧执勤路过，顺道解决下白路说的麻烦。我叫楚江河，你呢？” “何墨，不过我认为这所谓麻烦，不是麻烦。”何墨也伸出手掌，与楚江河握在了一起。 何墨脸上的微笑还在，而楚江河的表情逐渐严峻，面色也紫红起来。 楚江河手背上青筋条条暴起，两人紧握着的双手也随着他逐渐难以支撑而颤抖不已。 “何兄！差不多够了，给我留点面子。”楚江河用仅能被二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何墨这才收了手上的力气，楚江河刚才趁着与他握手，猛然加以大力，看样子是要给何墨一个下马威，或者是为了试探何墨到底有什么实力，总之何墨没有客气，对方用多大的力气，他就稍微比那力气再大一点，短短十来秒，除了何墨身后的落云东离忧，其他人并不知道二人数回合的交锋过后，楚江河完败了。 楚江河拍拍何墨肩膀，不露痕迹的抖了抖已经酸痛异常的手掌说道：“嗯，我也觉得不是什么麻烦，既然人家都取消报警了，白路还来找你们，我看是要搞事情啊！” 这位明显圆滑的多的特警队员回转身对着白路说道：“警民一家亲，你们这样做，不是破坏我们要一起建设的和谐社会吗？白队，是不是信息传达有误，上面不知道撤销报警了？” 何墨也说道：“我也觉得事情应该就是这样，不如白队长你再问问具体情况？” 而白路此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没理何墨，而是指着楚江河说道：“你这浓眉大眼的，怎么就突然叛变了？” 白楚二人也顾不得手下都在场，两人玩起来回合制游戏似的，你揭我一句当年警校的短，我回你一句小时候出过的糗，何墨等人这才从他们的争吵中明白，原来两人是打小就认识的发小。 场间原本紧张冰冷的气氛一下子缓和许多，特警队员和刑警队员相视一笑，两位平日里严肃异常的长官当初也是这么的，这么的有趣啊。 便在他们闹了一会儿以后，白路忽然坐回了沙发，他掐着自己头发说道：“唉，我当然也知道这上面传达过来命令的有问题，可是这不带东离忧回去，我怎么交差呐。” 楚江河看向何墨，他眼神温和说道：“何兄，不如我们各让一步，白路他们不抓东离忧走，你们自己去他们队里打个照面，可好？” 一道洪亮的声音传到此刻有点拥挤的客厅里：“我看不必了！” 白路听到后，立刻起身站在沙发边上保持军姿，他朝着何墨等人挤眉弄眼，那意思是：可千万别出卖我，就说我在原地一直没动！ 但步履生风走进来的白秋枫压根就没把注意力放在自己孙子身上，他径直走到何墨面前说道：“小兄弟，我找你找的好苦！” 何墨有点懵了，他茫然开口问道：“老先生，你这话怎么说的。” 白秋枫一路赶来显然很急，他随手拿起茶几上摆着的一瓶水润润嗓子才说道：“那天在梅楚园，我用人情给你求了道好菜，顺道也塞给你一张名片，当时我离开后就想啊，这世外高人估摸着不会联系我，我索性就在梅楚园前台，等着你结账再相谈一番。” 何墨想到那天的情景，他朝老先生拱拱手说道：“白老，当时是我没考虑清楚，那道剔骨玉露确实美味，谢谢了！” 白秋枫摆摆手，老人的眼神也古怪起来：“你可让我在那位战友面前丢人咯!” 何墨顿时不解了，他坐到老人旁边问道：“老先生何出此言？我不过就是吃顿饭，难道这饭还有讲究不成？” 白秋枫没好气地看着何墨，吹了吹胡子道：“你还装糊涂，今天来到你家我是真不明白了，看这大房子你也应该有点钱吧，那天怎么就吃霸王餐呢？” 何墨终于想起来，那天被安大少等人骚扰，自己与何墨是直接用白夜世界离开了梅楚园，之后他就干脆忘记付钱这事儿。 东离忧听明白了，他不忿嚷道：“老师你光说我了，自己可一点都不以身作则！” 何墨汗颜，他陪着笑说道：“事出紧急，当时意外情况，是真忘了！我回头双倍价钱付给店家，不不不，三倍吧！” 白秋枫眼角似乎有些得逞的意味，他开口说道：“那老头子我呢？是不是也应该赔偿我点精神损失？” 60.第60章 再访梅楚 何墨赶紧说道：“那是肯定的，老人家因我折了面子，这事儿我得认！同样的钱，我再给你多添几份。” 白秋枫摆摆手，他又喝了口水说道：“哎！打住打住，谁跟你要钱了，我的意思是，你稍微传我几手那天你施展的内功就行！” 合着这老人心心念念的是这个啊，何墨说道：“白老，不瞒你说，我是真不会什么狮吼功啊之类的内功，当天那些歹徒是另有原因，这个我恐怕教不了你。” 在何墨手中吃瘪的楚江河这时候跳出来说道：“首长，可别听这小子忽悠你，他可能是不会狮吼功，但是未必不会别的内功啊，我试过他了，那力气大的哟。” 白秋枫的眼神更亮，他笑道：“既然远近闻名的大力士楚江河都说你力气大，你身材也没很壮，还说没内功？我是不信的。” 何墨这下真是百口莫辩，但此时吃完了葡萄的紫霞终于开口了：“老头子，你想要自己的微不足道面子就换绝世的武功？未免有点痴心妄想了吧。” 尽管紫霞是替何墨说话，但这愈发坐实了何墨身负内家武学的说法，一时之间在这别墅内众人起了各异的心思。 白秋枫想着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而楚江河与白路则是想学一招半式强大自己的队伍，至于那些普通战士们则忍不住交头接耳，他们接触的信息较少，对什么影视作品中才存在的内功平时是嗤之以鼻的，但此刻大领导都这么笃信那个年轻人真有内功在身，况且刚刚何墨以一敌四轻松的样子大家也看在眼里。众人看向何墨的目光都炙热起来。 白秋枫说道：“哎，姑娘你这么说就不合适了，我又没叫何墨白白教学。而且如今这个年代不应该敝帚自珍，我文化水平没那么高，但也记得一句话是什么为往圣继绝学。” 何墨被白秋枫这歪理逗乐了，他笑着说道：“老先生你没事儿别装文化人，乱用典故当心那些古代文人托梦骂你。甭管你信不信，有关内功一事儿，我教不了你，但是我可以教你一点外家功夫，拳法什么的，而且你很可能学过。” 想到梅楚园，何墨自然也回想起来，当初借由安大少的金牌打手掌握了的形意拳奥义。 见何墨终于松口了，白秋枫也长舒一口气，他这时候才说起有关东离忧的事情。 “这事儿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其实应该也算是一笔勾销的了，但来的路上我了解到，有人为了讨好那些贪得无厌的洋人，这才破格给你们下发了搜查令。” 此时，白秋枫多年浸淫一线的气场毫不掩饰地压向白路与楚江河：“据我所知何墨当时并不在家，你们两个居然抓不住一个小家伙，真的很让人失望！白路他们也就罢了，楚江河你呢？拿着那么多先进设备，用生命探测仪找一个房子里的大活人很难吗？” 何墨听到这里赶紧打岔说道：“那个，白老，东离忧当时其实也不在家，他恰好出去了，这孩子淘气没走门口，从二楼跳窗走的。” 白秋枫投给何墨一个疑惑地目光，楚江河反应很快，他说道：“嗯，确实是刚刚何墨回来的时候后，他把东离忧带出来的。”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在白秋枫听来意思是何墨与东离忧一起回家的，而其他在场的人很清楚，东离忧是从落云的房间里被拉出来了。 随后在白秋枫的干涉下，楚江河与白路两人各自收队离开，临走之前楚江河对何墨说了句过几天再来拜访。 当房间终于清静下来，落云看着满地脚印发出了痛苦的叹息，这位爱干净的小萝莉实在受不了这个。 不过要她用拖把或者抹布打扫，那是不可能的，落云现在就盼着还老神在在坐着的白秋枫快点离开，她好施展点法术把被弄乱的家收拾干净。 何墨与白秋枫说了句话后就匆匆上了楼，而白秋枫左右无事，看着紫霞等人的衣着忽然问道：“你们很喜欢这种风格的打扮吗，挺古典精致的。现在的年轻人喜欢这样的可不多见。” 紫霞看了这身着考究的老人一眼说道：“其实我不喜欢，只是何墨没给我准备换的啊。” 白秋枫瞅瞅落云又看看紫霞，他摸摸胡子说道：“唉，真替我外甥女着急，两个类型的都这么好看。” 何墨拿了个纸盒子从楼上走下来正巧听到这句，他好奇问道：“你都这把岁数了，你那外甥女少说也有四十，替人家着急什么？” 白秋枫当即摇头说道：“别胡说，我小外甥女还小着呢。你刚刚说的好酒取来了？” 何墨拍拍纸盒，他说道：“嗯，我这酒，那是没得说，正宗琼浆玉液，瑶池出品！” “我对酒是没什么了解，不过我昔日那位战友复员后南来北往这许多年，别的不爱，就好喝这一口，你确定你这私酿能让他满意？”白秋枫对何墨刚刚与自己说的话还是有点不相信。 何墨也不多做解释，他与紫霞打过招呼便拉着白秋枫出了门。 其实也算是瞌睡正巧遇到了枕头，何墨之前还在思索如何打开自己卖酒的门道，此刻就赶上了白秋枫上门，既然白秋枫与那梅楚园的幕后掌勺兼掌柜是老相识，那不如把酒放在这个渠道试试吧。何墨相信就算是那胡同深处的老掌柜口味被养的再叼，也敌不过这天上来的佳酿。 半小时后，来到大红灯笼高挂的梅楚园，熟悉白秋枫的服务生将二人直接带到了寻常人不得而入的梅楚后院。 后院之中花草掩映间有一炭火正旺的小火炉，小火炉上闻着一壶，不知其内是茶是酒，而在火炉边有一藤椅，藤椅上正躺着一位虽然黑发面红但难隐老态的老人，此刻他正咿咿呀呀唱着何墨听不懂的戏曲桥段。 未久，老人一曲唱罢兴致显然来了，他坐起来移开火上的小壶，倒了小半杯出来，也不怕烫仰脖一饮而尽，咂嘴叹道：“舒服！” 他也没回头，却像背后长眼了一般打趣道：“秋枫，又来求我做菜给白吃白喝的恶客了？” 61.第61章 墨酒最开始的那一夜 如果是半天前，恐怕白秋枫少不得被揶揄几句，但现在他手中既然提了瓶何墨信誓旦旦保证的绝品好酒，那就要好好撩拨一番这嗜美酒如命的老友一番了。 白秋枫也没说话，他照路上何墨说好的计划，拔出了手中那酒的瓶塞。 秋风吹过白秋枫的手，一阵人间不曾有的清香飘向躺椅上背对何墨二人的饮酒老者。 只见那老人如遭雷击一般身形先是一顿，然后猛地转身，胸口快速起伏，沉醉而贪婪地急促呼吸着。 何墨打了个响指，白秋枫盖住瓶塞，弥漫在后院空气中的那醉人酒香消失，那老人脚踏地板，用完全不符合老人应有的敏捷冲到白秋枫面前，摊手疾声道：“老伙计，老伙计，就知道咱哥俩感情深，你快点把这酒给我，受不了呐！” 白秋枫则是没听到一样，把酒递给了身旁的何墨后说道：“嗯，这位就是上次吃你白食的何墨小兄弟，他今天是来付你当日饭钱的，这酒嘛，确实挺香，不过是他的可不是我的。” 其实白秋枫刚刚离得近，他这因为工作原因几乎滴酒不沾的人刚刚都差点忍不住要尝一口，更何况是这爱酒到骨子里的梅楚园主人呢。 听完白秋枫的话，老人才稍微克制了自己的情绪，他转身对何墨说道：“小兄弟，既然你是白秋枫的朋友，那也就是我梅林的朋友了，上次的饭钱算我请你。” 何墨笑了笑道：“亲兄弟还要明算帐呢，我上次欠你的钱这次双倍补上。” 梅林正想着怎么弄到何墨手上的酒，与白秋枫很熟悉，他自然可以拉下面子死乞白赖一番，可与何墨才刚认识，唉，这可如何是好，愁煞老夫了。 梅林索性直接开口说道：“那饭钱无所谓了，你俩就直说吧，用这等人间极品美酒来诱惑我，究竟是想要干嘛！” 何墨听了这话也不客气地开口说道：“一听就是个痛快人，老哥稳，我就直说了吧，和我做酒的生意如何？” 到底是生意人，一提到钱这梅林饶是美酒当前还是迟疑地考虑了下，然后说道：“如果你的酒和闻起来一样美的话，咱们可以合作。” 何墨没马上回答，他只是皱皱眉。 那梅林立刻就补充道：“不对，只要闻起来这么香就足够了，这事儿我干了！” 何墨此前根本没想到事情进展会如此顺利，他招呼梅林取来三个小酒杯，然后将酒均匀倾倒至每杯四分之三满的程度。 梅林赞了何墨的手腕精准之后，居然找来个翠绿竹管，轻轻沾酒然后放入嘴中。 何墨目瞪口呆之际赞了他一句：“讲究！”然后拿起杯子一饮而尽，暖流瞬间席卷全身。 而看到何墨这样豪放粗饮，梅林竟然有点生气，他大呼一声：“小子你真是暴殄天物，然后夺走了酒瓶，像护犊子的母狮子似的把酒瓶搂在怀里。” 至于白秋枫？他几十年来都极少饮酒，方才不过半杯，就已经醉倒躺在了梅楚后院的藤椅上了。 梅林看着与自己对饮如斯佳酿的两人都不是饮中同道，感觉实在有点悲哀，他干脆放歌高呼起来。 等何墨听着老人越唱越走调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原来就是那一滴酒，居然让梅林这个大酒徒醉了过去！ 果然是仙酒啊，何墨心中感慨，若不是他体质有变，恐怕也受不住这样的酒力。 他出去唤来服务生，叫了两碗醒酒茶灌进梅林与白秋枫的口中，等了多个小时，梅林的神志才有些清醒。 “抱歉，我很久都没醉过了，刚刚没撒酒疯吧？”梅林揉着头对何墨说道。 何墨摆摆手说道：“那倒没有，你就是唱了几句通俗流行音乐。其实怪我，应该给你们稀释点再喝的。” 正揉着头的梅林忽然说道：“怪了怪了，你这酒可不简单啊，我一点儿都没有醉过之后难受的感觉。” 何墨此刻又倒了小半杯慢慢品着，他提着酒瓶问梅林是否还要再来一点。 而梅林则是取来之前在火炉上煨着的那壶酒，取开盖子倒了一滴何墨拿来的仙酒进去。然后将壶继续放在炉上，他随口问道：“这酒哪来的？是什么酒？” 何墨摸着下巴想想说道：“我只能告诉你它的名字叫墨酒，除此以外，无可奉告。” 梅林也不多问，他只道是各家有各家的独门秘方，不便外传。等到小火炉上那壶酒开始沸腾，一股较之墨酒稍淡，但也清香异常的气味弥漫开来，梅林取下小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此时他才敢也才舍得这么饮用了。 三五杯热酒下肚，梅林醉态又起，不过这时的他还有些理智在，他对何墨伸出手臂，也不顾双方年龄差了多少勾肩搭背说道：“兄弟，我其实，嗝儿，其实有一家酒庄。” 何墨不着痕迹的把老人的手臂放下硕大：“嗯？然后呢？” 梅林眼神变得朦胧，他继续说道：“这生意，肯定能火！但你的酒，必须勾兑我自家酿的或者别的酒才可以拿出来卖，不然，不然太，嗝儿，太浪费了。” 何墨也点点说道：“其实我也正有此意，这酒数量稀少，而且原液太过惊人，太醉人了，我可以给你再提供五瓶这样的酒，你开个价钱吧，是一次全买了，还是慢慢来，我们到时候分红。” 梅林挥了挥手道：“太瞧得起老哥我了，我哪能有一次全买的身家，你这酒太贵了。我不占你便宜，就只收个成本费用，到时候赚来的钱，你八我二，如何？” 何墨手捏小小的酒杯，他觉得此刻梅林的醉态有八分是伪装出来的，所以他并没有说话。 而梅林在这短暂的沉默中，变得急躁起来，他的眼神终于复归清明，对何墨说道：“算了，我知道我接你这生意其实是大赚特赚，看在你欠我一顿饭钱和白秋枫的份上，九一开，如何？” 何墨这才淡淡说道：“我也就是嫌麻烦，不然连一成都不想分出去，不过就当交你一个朋友了。总之，合作愉快吧！” 白秋枫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但也不用管他。 独自离开梅楚园，何墨只留下了半瓶墨酒，只是一两个小时的工夫，何墨就做成了一笔大生意，这感觉十分奇妙。 而这其中各种关键复杂的点都需要梅林去忙碌，但那是梅林的事情了，或许会比较难，可世上目前就何墨一人能提供墨酒原液，何墨心想，这就是垄断的暴利吧。 在未来十数年里，那些成功人士出入高档酒吧餐厅最常用的装逼方式就有一句是：“给我来一瓶16年的墨酒。” 尽管那时候遍地都是仿冒品，几乎没人能拿到16年墨酒真品。 62.第62章 天庭“蛇头” 一连过去许多天，何墨都在自家里安分的呆着，他偶尔指点一下东离忧的吉他，抽空也出没于厨房教落云与孟尝君新菜式，日子过得很是悠闲。 有的时候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开挂一般的能力，譬如吉他譬如厨艺，这些都像是顿悟似的，瞬间就将技能树点到了最大值。他百思而不得其解，为此他也曾问过紫霞，问过小金星，但最终都一无所获，那几个学生中落云与东离忧则是一口咬定自己是万法皆通的天选之人。 何墨当然觉得那说法不靠谱，他最后把一切归咎于最初那张神秘的聘书上，也许那神秘的星君大人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当何墨几人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紫霞却开始享受她的公差假期，畅享凡生了。 刚开始那几天，她每天夜里才回来，而且每天都换一个样子，大包小包买了不知道多少东西，后来某天清晨，这紫霞直接打包好了自己的行李，给何墨留下一封内容是世界这么大，我要去看看的信便一走了之。 在她留下的信下面，是给除了何墨的三人都办好的全套证件，从身份证到驾照无所不包，天知道她上哪弄来这么多假证。 不过确实在这个没证寸步难行的现代社会，如果落云等人还属于三无人员那是会有很大的麻烦，比如上次东离忧若真的被带去做笔录，首先他的家庭住址籍贯就交代不清楚了。 紫霞能考虑到的事情如此繁复，何墨自然也不会担心她出门会碰上什么意外，想玩就玩去呗。 然而到了这周的周六，联系不到紫霞的何墨终于有点惶恐起来，他们与音乐学院那几位领导学生可是约定了今天去学校现场观摩的。 贸然带一群凡人上天庭，这事儿明面上是违反天界条例的，虽说已经和留在紫青剑阁驻守的小金星打过招呼，可何墨依然担心会出什么乱子。 瞒天过海的计划很是周密，只是真要这么执行的时候，何墨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此刻在何墨的别墅外停着一辆玻璃都密封好的豪华房车，那就是整个过程的关键了。 这天的上午九点多，宁定波身着正装带着三位同样西装革履的学院同事在燕郊的别墅区下了车，在他们之后的是五位朝气蓬勃衣着朴素的学生，带头的是宁萱萱。 何墨在自家门口早早的等待，他热情地招呼着这些人一一进了别墅，一共一行九人都拿到了纯手写的保密协议。 宁定波戴着一副老花镜，身板挺直坐在椅子上细读完之后，支起眼睛微微颔首问道：“何墨，为什么要手写，打印不简单点吗，而且这纸还挺黄的。” 在他旁边坐着的是位气质优雅的中年女士，她冷冰冰说道：“我感觉很怪，你这保密协议一点惩罚措施都没有提到，难道就不怕我们回头就把你的秘密说了出去？” 何墨笑着虚按手掌道：“不用担心，这纸是请仙人开光过的，只要你们签了名字，那冥冥中自然就有束缚之力存在。” 他这一席话不止令那些老师感到不愉快，就连几个学生都议论纷纷起来，毕竟这说出来太过荒唐可笑了。 那中年女士又说道：“哦？何先生，你确定没有拿我们开玩笑吗？” 何墨扬了扬那黄纸说道：“既然大家都来了这里，事前应该也都想好要签这个保密协议了，那么甭管这事儿你们信或者不信，签了它，我们立刻出发去培训基地。” 除了宁萱萱，在场其他八个人都把何墨当成一个神神叨叨的迷信创业者。别人拜拜关公，又或者文曲星之类的，他这也不知道拜的哪个大仙。 等收齐了这些保密协议，何墨将这摞黄纸递给东离忧，随后就招呼着九人接连进了别墅外的房车。 在房车内，何墨关好门后，众人感觉车子微微抖动，都以为是汽车发动了，而何墨则是讲解道：“这车子很宽敞，而且有卫生间，甚至还有厨房，在到达目的地之前我们都不可以停车的，而且你们也不要试图去看窗外，一切保密。” 有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生感慨了一句：“越来越神秘，我都有点害怕了。” 他旁边的女生捂嘴偷笑男生的敏感，而几位老师则有点坐立不安的样子。 宁定波打着哈哈说道：“你们几个啊，就别胡思乱想了，何墨还能绑架你们不成，老老实实坐着，一会儿就到了，真是期待如此神秘的学校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光景。” 何墨点开了房车中的电视，他提前买了一张好莱坞大片的dvd，就是为了排解旅途中的无聊，而各种饮料小吃也分发给了这些大学生和教师们。 此刻在房车之外，东离忧与孟尝君分别确定左右无人后，落云闭目凝神，她娇咤一声，方才还在草坪上停着的硕大房车连带落云本人，眨眼就不见了。 一根金色的钗子从院内加速，骤然划破长空，消失于天际不可见之处。 刚刚的热闹过去以后，东离忧与孟尝君两人缓缓回了别墅，砰的一声关上大门，只有草坪被深深压下去的车轮印子久久没有回复。 在房车之内，微不可察的振动过后，何墨明白这是已经进了白夜世界，他心情逐渐安定，现在只需要按计划，恰好在电影播放到尾声的时候，他们便会抵达紫青剑阁，也就是现在仙界实验培训基地了。 但何墨并不清楚此刻在天庭凌霄宝殿发生了件趣事，晨会结束之后，列位仙官离去，玉皇大帝留下了太白金星，这位天庭的顶级大佬比太白金星要年长的多，可看上去却是年纪轻轻的样子。 太白金星手执玉制朝笏问道：“不知陛下留老身有何事？” 玉皇大帝一转身，他的金袍冠冕统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普普通通的道童打扮，手执拂尘他对太白金星说道：“左右无事，也不知道紫霞那家学校办的如何了，今日朕微服私访一番，你也同阵一样换个打扮，免得被你小儿子认出来。” 太白金星无奈也挥挥衣袖，一头白发白须消失，玉皇大帝身前出现了一个稚弱的小小药侍，之前太白金星手里的朝笏也化作了个草药篓。 “朕就说嘛，太白你每天上朝都是一副老头子做派，早就看烦了，不如你以后就这么扮嫩算了。”道童嘴角微翘。 而被开着玩笑的太白金星也不反驳，他摇头晃脑用青稚的声音说道：“陛下，甭管以后怎么说，我们现在既然微服私访，做戏就得做全套，您这唯我独尊的语气得改改，像小白我这样。”说完他还为了卖萌，哎呀一声平地摔倒。 那道童挥袖转身，他说道：“你还是扮作年长些的少年郎吧，眼下这样子太恶心朕了。” 二人也不急，驾着朵小云慢慢悠悠晃向了紫青剑阁。 63.第63章 来自凡间的访客 南天门外列着一排身披战衣的天兵，但他们也并非像外人所想象的那样一丝不苟的站岗执勤，这地方太过寂寥，往往需要连守数年才能轮值，天兵陆刃嘉已经驻防了整整五年。 五年来他只在前不久才见到入伍生涯中唯一一次意外情况，本以为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终于见到加官进爵的机会了，却没成想从仙凡通道穿梭而来的竟然是大神的逆天神器。 “难道我就一辈子都是当小兵的命了吗？”陆刃嘉忍不住仰天长啸。 今日守门大将是托塔天王李靖的副手，为人向来和善，他踹了陆刃嘉一脚笑骂道：“你嚎个屁，还想当元帅是怎的？” 周围那些天兵哄笑一片，其中也传来一句：“老大，不是有句话叫做，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吗？我看陆刃嘉说不准有成为元帅的希望。” 守门大将提起手中长枪，挽了个花说道：“想当年，我也同你们一样只是小小天兵，也曾幻想过平步青云的模样。” 众天兵听了都凑过来，把大将围在中间问道：“老大，你快说说究竟是怎么打拼到现在的，可有经验传授？” 守门大将目光深沉，他不打算调笑手下，所以决定说些肺腑之言：“我希望你们都能晋升，但同时我也不希望你们有那个机会，一将功成万骨枯，即便是在仙界也是这个道理，我没有诀窍，如今一切都是在战阵之上杀过来的。” 陆刃嘉则是怅然说道：“可仙界如今太平已久，慢说战阵，即便是偷上天庭的妖魔都绝迹多年了。” 守门大将望着那昔日络绎不绝的仙凡通道，他也感慨道：“是啊，自打便捷省事祥云车可以往来凡间以后，就几乎没有愿意自行穿梭空间通道的人了。” 便在此时，南天门外不远处那仙凡通道泛起波澜，天兵天将见此情景立刻重整队列，警惕起来。 然后，从通道中出现一柄小小的金钗，稳稳当当的穿过南天门，逐渐加速而去。 陆刃嘉露出失望道：“怎么又是通天教主的宝贝啊！这啥时候才能到头，诸君，我渴望战争！” 守门大将目送金钗远去后突然听到这么一句，惊得他差点扔了手中长枪，他这次狠力踹陆刃嘉一脚暴喝道：“妄言！汝当心仙帝降罪！” 且不说这陆刃嘉是否因为一句胡言乱语遭到责罚，从南天门一闪而逝的白夜世界中，落云拍拍胸口，跨越空间通道抵达仙界的瞬间若是处理不妥帖会有些激荡，她方才小心翼翼减速，这才没让眼前的房车察觉异常。 紫青剑阁大门之外，小金星正与广成子两人忙活着布下结界。 说是结界其实也并非为了阻断紫青剑阁与外界的来往，此刻从紫青剑阁向外望去，不再是寂寥广阔的漫天云海，花草幽深，青山绿水，整个紫青剑阁好像突然本来就是修在人间某处秘境一般。 广成子又随手画下一道小型瀑布后，敲了敲因为总在仰头有些僵硬的脖子，他说道：“真是信了紫霞的鬼扯，如今居然随便找些略窥门径的凡间小儿来讲课，说出去也不怕三星洞那些教书匠笑话！” 小金星讪讪赔笑道：“这不是为了响应上面凡学仙鉴的号召，而且仙界是真找不到会新乐器的仙人嘛。” 广成子摇了摇头，他干脆坐在原本并不存在，只是方才布下的青石板上。 “只是何必如此麻烦还冒着大风险，老夫想不通。” 了解事情背后真正走向的小金星也坐在广成子一旁说道：“据我家里那老爹说，或许就在今年，要取消对凡间的单向封锁了。” 广成子掐指思索片刻，说道：“又要到这时候了吗？” 结界以外亮起一点光芒，小金星霍地站起来，他丢给广成子一件凡间的名牌西服说道：“快换上，待会儿说话别文绉绉的。” 在房车内部，这部电影恰好播放到了片尾，一路对这电影不感冒的几位教师突然起了兴致，很显然电影情节对他们的吸引力远不如片尾的那段交响乐。 在他们热火朝天开始讨论，那些大学生因为没有wifi和手机信号，早就因无聊而昏昏欲睡的时候，落云哗啦拉开了房车的门。 躺在软座里的何墨揉了揉有点困顿的眼睛，他站起身招呼道：“到了到了，大家收拾好东西，准备下车参观！” 何墨感觉此时自己的模样好像一个导游，就差带个小帽子拿着小喇叭了。 索性他率先下车后，在车门外手作喇叭喊着：“后面的同志跟紧点，宁萱萱，搀一下你旁边的老先生，欢迎大家来仙，额紫青书院。” 宁定波等人久处都市，燕京那地方空气质量很是差劲，还没等他们踏出房车，从房车外涌进空气的新鲜程度便让这些人吃了一惊。 等他们全都下车，看着周围这原生态的环境时，宁定波第一反应居然是感动地流泪。他环视一周后，才怔怔说道：“这才是最理想的办学环境啊，何墨，这到底是哪儿，我踏遍华夏神州也没见过如此清新干净的所在啊。” 何墨笑而不语，宁萱萱大口大口地呼吸说道：“这地方的环境真好，我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而那个黑框眼镜男则是摇头叹道：“唉，来过这么好的环境，我估计回去都是适应不了了。” 有人跑到房车不远的清澈溪水边，鞠一捧水喝下，那优雅中年女子则拿出相机咔嚓咔嚓地拍起照来。 何墨走到小金星旁边竖起大拇指，小声赞道：“哥们！真绝了，技术太牛比了！我刚刚都差点没认出来这是紫青剑阁。” 小金星正要自夸一番，他旁边满面皱纹堆笑，穿着一身笔挺西装的老者伸手说道：“何大师！初次见面，我是广成子，这次的设计都是我主导的，还满意吗？” 何墨也伸过去手握住笑道：“满意满意，你就是新来的门房啊，想不到还挺多才多艺的。” 广成子老脸一绷，小金星哈哈笑出了声：“何墨，你可真会说话。” 片刻后，何墨实在有些受不住广成子投来的幽怨眼神，太重口了。他赶紧转身召集四散的“游客”们：“大家先集合，参观学校要紧，风景待会儿再看！” 64.第64章 淡雅别致，紫青书院 不同以往，今日的紫青剑阁在广成子这丹青手装点下古色古香，青瓦白墙像极了凡间江南园林的深院大宅，而依山傍水的地理环境广成子也考虑得当，在青瓦檐，在白墙根，星星点点长了些墨绿色的苔藓，这更加让紫青剑阁有一种幽静的观感。 宁定波细看之后向何墨说道：“如此书院，就差些稚童的朗朗读书声相陪，那样就真像是穿越至古代了，挺好，挺好。” 而何墨摇头道：“我们这里，不教那些苦读圣贤书的学生，你把这儿就当成豪奢家族的托儿所就成，只教学生所想学，不求出什么成绩。” 等候已久的小金星向前一步，熟悉凡间的他带着广成子一一同宁定波等人握手。 何墨则在旁边介绍道：“这是紫青书院的李校长，李含光，那年纪稍长的是……” 广成子见何墨为难，自己开口说道：“我叫广成，目前是这里的后勤部长。” 到底是做学问的，学新词是够快的，何墨心道。 而互相介绍完毕后，宁定波有些欲言又止似乎很是纠结，小金星看见了好奇问道：“宁校长，可是觉得我们人数太少，让你有些失望？” 宁定波摆了摆手道：“那倒不是，我也没设想你们有很大的规模。只是，含光你不觉得如此国风浓郁的书院，你们却穿着西方名牌西服，实在是，实在是有碍观瞻。” 小金星与广成子对视一眼，他俩都没想到百密一疏，竟然没考虑到这个细节。这个时候何墨率先打破有点尴尬的沉默说道：“确实有点与环境格格不入了，但是也是为了与各位初次见面的郑重嘛。” 宁定波听了也说道：“是我多嘴了，我们不也一样这么穿着的嘛，这如今西服西服，其实也早就成为了世界公用的正装，一味追求咱们的民族性，反倒是落了下乘。” 其实这也怪不得小金星俩人，广成子还好，小金星平日里习惯穿的都是杏黄道袍，那装饰在这些凡间来客看来恐怕是更加古怪。 众人接连进入所谓的紫青书院之中，小金星接过何墨“导游”的任务，他走在最前头，开始详细解说着如今的仙界实培基。 走在大殿前的广场上时，以气质优雅的中年女人为首，包括宁萱萱在内的几个女人或者女生就被那些开的正盛的大朵黄衫花吸引了。 小金星见了笑着指点说道：“此花名为黄衫，一年四季皆是花期。各位姐姐妹妹若是喜欢，倒可以送你们些种子。” 而宁萱萱甩甩头发说道：“还是算了吧，我们拍些照片就好，这么漂亮的花，带回去未必养的活。” 中年女人也赞许的点点头道：“没错，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花草树木也是一样，恐怕也只有世外桃源般的地方才能长出这么美好的鲜花了。” 说到底还是些搞艺术的，不像那些秉持花开堪折直须折的俗人。 顺着路两侧铺设的花盆望去，何墨发觉不过短短数日不见，紫青剑阁里的变化着实不小，就像它外面那样风格与先前迥异那样，突然多出来的几处大房子很是惹眼。 ——何墨只在照片上见过澳洲首府雪梨的著名建筑，那家雪梨歌剧院。而此刻就在他身前百米开外，一座袖珍了许多倍的雪梨歌剧院，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了大殿与偏殿之间，这下不用宁定波开口，何墨在身后那些外来客掉落一地眼珠子前问道： “我说，小，李含光，我没看错吧？那边突然冒出来的超前设计是谁干的？” 小金星听了自豪的指指自己，他大声说道：“哈哈哈，是不是感觉和原作一毛一样？各位各位，这手笔如何呐？” 广成子转过身子小声嘀咕了一句：“和几个咸蛋壳插一块儿了似的，真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想的。” 宁定波那几个老派的教师眼神都已不大好，等他们看清那处扎在古式宫殿之间的现代建筑时，却并没有像何墨料想的那样，产生尴尬不适的情绪。 甚至完全相反，人群中沈老师脚步匆匆地奔走向迷你歌剧院，他还呼喊着：“李校长，这设计真棒，我就喜欢这个！” 宁定波也是一脸惊喜地再次握住小金星的手，使劲摇了摇后说道：“我看我们完全没有考察的必要了，我现在可终于明白李校长你身穿西服的深意！” “短短数百米，先是与世隔绝的幽深山林，又有富丽堂皇的宫殿，眼下再看到现代气息浓郁的小雪梨歌剧院，李校长，你可真是个清新脱俗的妙人，比那边的何墨讨喜太多了！” 宁定波对小金星赞不绝口，但何墨莫名其妙就躺了一枪。 小金星很是受用这番话，虽然他并不清楚如此混搭跨界风格，怎么就入了眼前这凡间老校长的法眼。 而何墨则是把嘴张的老大，他感觉自己和那边的广成子一样，跟不上现在的审美潮流了，难道真是自己太过老成迂腐么，当看到那一行九人都对小金星那设计很是欣赏后，何墨有点怀疑人生。 他拉过队伍末尾无所事事的落云说道：“那边的歌剧院，你觉得怎么样？” 落云鼻子上架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圆框眼镜，她装模作样的推推有点滑下来的镜片说道：“嗯，我前两天在杂志上看到过，真的很气派很不一样的，挺棒的呀。” 何墨觉得自己似乎问错了人，毕竟眼下这粉红色头发的双马尾萝莉，口味也有点异常。 但落云随后拉过何墨袖子，细声低语道：“其实那老爷爷是觉得，李含光人傻钱多，肯定不会克扣学生工资的。” 何墨翻了个白眼，敢情老狐狸是出于这个目的引领了这波舆论潮流啊，旋即他又疑惑地看了一眼落云。 落云对着手指说道：“在仙界没有法力压制嘛，所以人家用了下他心通。” 何墨看着落云的眼神有点异样，他有点不安地问道：“那，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老师，我还小，你怎么能对我胡思乱想呢！”落云后退一步，对着何墨嘟嘴道，小脸上的颜色像头发一样粉红起来。 65.第65章 太白音效出品，超强立体声 何墨摸着鼻子不好意思说道：“我就是试验一下啊，你可别多想，话说这样一来在你面前我不是什么隐私都没有了？” 落云摇摇手指，她哼地一声别过头对何墨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您居然是这样的老师，我也只是试探了你一下，根本没用他心通。” 何墨顿时汗颜，看着何墨出糗的样子，落云笑了笑才说道：“其实是因为那个凡人神魂孱弱，他心通才可以不知不觉的施展，换做像老师这样意志坚定的人，他心通很难成功的。所以老师你还是放心好啦。” 这边何墨二人尴尬之余，宁萱萱也注意到何墨脸色，她走过来关心地问了句：“何墨，你的脸色是怎么回事，不舒服吗？” 何墨连连摆手，咳咳两声正色道：“这个，这些黄衫花太多了，我有点花粉过敏，你不用管我，四处看看去吧。” 然而宁萱萱非但没有走开，反而过来搀住何墨，她对站在一旁的落云说道：“小妹妹，来搭把手，咱们把何墨扶到房间里吧。” 落云打量了一下宁萱萱，又看了眼何墨，她没理会径自走开，只轻飘飘留下一句：“他又不是瘫痪了，自己能走。” 宁萱萱不解地望着这个外表很是乖巧可爱的小萝莉，她问起何墨：“我惹她生气了吗？” 何墨苦笑道：“那倒没有，惹她的是我。你跟着李含光他们逛逛，我自己去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说完他赶紧抽身溜向偏殿，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宁萱萱看着何墨身手矫健的背影，眨了眨眼后也赶到了大部队中。 除了何墨之外，一行人随着最前头的沈老师，穿过两排黄衫花，都进入了那栋迷你的雪梨歌剧院。 走进来之后，宁定波他们才惊奇的发现，这歌剧院虽然在外面看起来很是袖珍，然而内部空间却出乎意料的宽广，甚至还有从外部完全没有发现的三层式设计，此时众人所处的便是一个能容纳至少数百人同时落座的剧院底层中心。 小金星此时走到前方，他越过沈老师跳上舞台拿着一个无线麦克风说道：“常言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这歌剧院尽管较之原型稍小，但拥有的功能可是丝毫不差。” 说着小金星右手一挥，广成子暗中结下手印，二楼之上登时灯光骤亮，众人感觉眼框微刺，等适应之后看到少说十间空荡的玻璃房。 小金星指着那些房间说道：“这些房间能隔绝百分之九十九的外界噪音！诸位来宾恐怕就要有疑惑了，既然是剧院二楼，如果真的隔音这么完善，那假如有表演他们听什么呢？” 小金星神情激昂自问自答道：“答案很简单，在每间房内，都有九个来自本地著名音响生产商太白音效首席技术官亲手制作的环绕音响，音源从舞台中央采集，声音信号不压缩受损传到那些房间，从而提供顶级音乐体验，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啊？” 人群中稀稀拉拉响起寥寥掌声，黑框眼镜男生皱着眉头仔细思索这家听上去牛叉哄哄的企业，饶是他担任业余的音乐设备论坛编辑多年，还是怎么都想不到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太白音效。 而宁定波这些老人则是打算试试效果，于是他们选出那位气质优雅的中年女子登上舞台，也就她随身携带着一把小提琴。 剩下的人三三两两分组，去到了二楼那些玻璃房内。 此时何墨在偏殿呆了片刻感到很无聊后，也来到了这小剧院里，还留在一楼的广成子拉他走进了剧院后台。 几次试音之后，那位中年女子拉动琴弦，美妙的音符回荡在整个剧院。而在那些玻璃房里，众人纷纷露出震惊的眼神互相看着，都好像哑然失声一般听着女子的小提琴西班牙小夜曲。 何墨看向广成子，他压着声音问道：“有那么神奇吗？她拉的确实好听，不过那些人也都听过不少次了吧，怎么就好像第一次听到音乐一般傻在那了？” 广成子指了指他手底下正在运转的一个小小阵图，他说道：“要是这李含光也确实天才，他借了凡间降噪耳机的原理，通过那些房间里的阵法，把其中的听众放置在了所谓的绝对音场范围里。” 有些老迈的广成子吃力回想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哦，他还说什么立体声之类的，具体我也忘记了，在那些玻璃屋中的人听到的舞台声音是来自于他们心灵深处，或者脑海深处，随你怎么理解吧，总之第一次试听，我这把见惯新鲜玩意的老骨头也是很震撼呐。” 广成子好像忽然变成老顽童一般，他冲何墨微微一笑，然后手掌一张，在他手底下那张阵图运转速度陡然变快，他说道：“让他们再爽一点！功率百分之一百五咯！” 何墨赶紧抬头看向那些玻璃房，那些人中，除了小金星与落云，其他的都仿佛失了魂一般茫然失措，有手舞足蹈的，有泪流满面不自知的，宁定波这老先生居然失态的吐出舌头，揪着自己已经不多的白头发。 何墨有点不明白，他问道：“你确定，这是爽一点吗？” 广成子神神秘秘的说道：“保管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次体验。” “可我怎么觉得，这东西实在有点恐怖，他们能在中途选择不听了吗？”何墨还是很疑惑。 广成子没有说话。 何墨反应过来，冲他喊道：“你赶紧停停停，那些可都是凡人，当心被你们玩坏了！” 广成子额头堆积的数层皱纹中冒下一滴汗珠，他双手一合，那阵法逐渐停止旋转，玻璃房内，宁定波宁萱萱他们好像有点虚脱一般，纷纷席地而坐，大口喘气，好像刚刚经过了无数次百米冲刺。 而在紫青剑阁外，一个道童一个药侍驾着小云终于晃悠过来。 “太白，你儿子他们弄这结界是？” 道童负手而立，疑惑问道。 扮作药侍的太白金星也想不明白，他猜测道：“陛下，您也知道，我那儿子向来喜欢凡间事物，说不准这是从凡间学来的新风尚吧。” “噫，假山假水，有什么好看。” 穿过结界，二人在紫青剑阁大门前伫足而立，那药侍向前一步，叩响铺首。 66.第66章 午饭时间到了 何墨冲出后台，一步踏出七八米，在楼梯转角处又一点地面，以骇人的速度跑到二楼的玻璃房外，他拉开手边第一间房门。 宁定波瘫坐在地，身上那件藏青色西装的后背大片暗淡，显然是汗水打湿的，何墨急忙过去帮他解开脖子下面衬衣紧紧系着的风纪扣。 看老人轻松不少之后，何墨又赶往另一间玻璃房。 等他终于确定所有人都只是精神萎靡，身体并没有出大问题后，他才有机会松一口气，然后何墨找到广成子，可面对这位同样岁数不小的老人家，他实在没办法厉声呵斥。 而小金星这时发现恼火的何墨后，拉过他说道：“没事没事，你可别担心，要相信我的技术品质，这灵魂音波是不会让人受伤的。” 也从后台赶到二楼的广成子眼观鼻，鼻观心，他思忖片刻说道：“何大师，是我疏忽了，待会我跟他们道歉去。” 何墨点点头说道：“也只能如此了，但愿没吓到他们吧。” 落云则刚刚从玻璃房走出来，她走到小金星身边隔着何墨几米远说道：“其实这就好像给只吃过花椒的人突然撒了把辣椒，第一次尝试总是有些太过刺激。” 何墨心道这算什么比喻，他看向落云正要反驳，却发现落云好像躲避他目光似的，只给他一个背影。 便在此时，宁定波被宁萱萱搀扶走了过来，他红光满面满足说道：“小姑娘说的有些道理，方才确实很刺激，过瘾！过瘾啊！” 同时走过来的还有那个黑框眼镜，他攥着右拳，也不知在虚画什么圈，听到宁定波的话后，也跟着说道：“我觉着自己在王老师开始演奏的时候，整个人就泡在了小提琴音符的大海里，后来不知怎的，好像在那海里越沉越深，最后有点魂飞魄散的感觉，我可不是说那很惨，而是有种自己要化身为音符一道流淌的想法。” 何墨哑然，这男生的比喻比落云的可要夸张多了，居然都用了魂飞魄散这个词。 怅然失魂的沈老师独自踱步走来，他低声叹了句：“可惜小提琴终归差了些什么，若是方才奏响的是吉他曲，我多半会醉倒与此啊！” 那总在保持优雅姿态的中年女子听到，脸色变化她没好气的提起琴箱就要理论，看来刚刚演奏完的她并不同意沈老师的意见。 当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后，广成子在众人面前稍稍欠身，他开口道歉，说自己没考虑好在场各位能接受音效的程度，然而并没有一人有责怪的他的意思。 宁定波还朝他竖起大拇指说道：“甭管怎么说，这是迄今为止我听过最好的一次演奏了，我坐在王虹旁边听她拉琴这么多年也没有这么好的体验，很值，很爽，要不是觉得体力不行，我还想再试一次呢！” 这些学生老师也是跟着喊道：“就是就是，广前辈你干的很漂亮呀。” 而小金星这是不服气的越众而出嚷道：“喂喂喂，诸位你们可别忘记，整个工程都是我自己一人设计的，怎么就光顾着夸这老头，我呢？我呢？” 众人哄笑，小金星与这些凡间来客的距离一下子拉的很近。 在紫青剑阁的袖珍歌剧院中，就只有何墨一人闷闷不乐，他看着欢乐的众人说道：“害我白白着急，原来你们都是刚刚都是嗑药爽翻的表现啊。” 在几分钟后，在那位没有进入玻璃房间的中年女子——王虹老师，以及沈老师的强烈要求下，何墨接过宁萱萱的吉他，踏上了舞台。 除却宁定波和另一位同样体力不支的老师，其他人再度回到了玻璃房内。 这次应众人要求，一开始广成子就施加了百分之一百五的音效输出功率，而何墨也弹起了那天在群仙音乐会上没来得及表演的曲子。 此时坐在舞台前第一排的宁定波，抑或是身处后台的广成子，听到或再度听到何墨堪称蛊惑人心的琴技时，都有些痴醉于次。 更别说那些身处玻璃房里面的，他们简直是要沉醉后变得痴狂了！ 落云在二楼隔着玻璃看向何墨的眼神略有些复杂，隔壁的宁萱萱指甲掐破掌心而不自知。 …… 但在紫青剑阁外的二人此时正有些恼怒。 “太白！可真真是气死朕了！这才什么时辰，难道他们便已经入定歇息了？难怪紫霞说她们生源太少，就这样学生想来报名都进不去，还谈什么办学。” 道童一挥袖口，他看起来青雉的脸上满是怒容，但又由于这扮相太过青雉而显得有点可爱。 至于药侍太白金星早把小药篓丢在一旁，他安慰说道：“陛下息怒，老臣再叩一次铺首门环，若含光那臭小子还不开门，咱们便直接破门而入吧。” 道童在门口走了两圈，他说道：“不成，那样岂不是要暴露，你还是继续叩门吧，朕耐心些。” 这一耐心便又过去一炷香的工夫，没别的原因，何墨那天不曾演奏的曲子加起来就这么久。 等到众人在小金星率领下走出歌剧院，已然快到正午时分。 “待会各位来宾请在偏殿稍作等候，我们有金牌厨师为大家准备丰盛美味的午餐，哎？好像有人敲门？” 小金星手搭凉棚遥遥望向大门口。 广成子也竖起耳朵，他说道：“嗯，敲的还挺急，看来是等久了。” 小金星与广成子对望一眼，然后小金星就要开口：“你说你这个门——” 广成子投过去一个愤怒的目光，然后用场间众人可以接受的合理速度，跑向了大门口。 即便如此宁萱萱还是捂嘴惊叹道：“看不出来这老人家身子骨这么硬朗。” 宁定波等年岁大的也都点点头，这个学校今天让他们对吃惊这俩字都快麻木了。 小金星继续带着众人走进偏殿，这里如今没有小金星曾经鼓捣的奇怪物件，只有造形各异的木桌椅。 等一行人各自落座之后，小金星才在何墨身边附耳说道：“偏殿后院，我搭了个现代化厨房，工具都备齐了，你看，啥时候开火？” 何墨本来还有些疑问，这紫青剑阁什么时候多了个金牌厨师，到现在他才恍然，哪还用的找别人，自己不就是嘛。 67.第67章 玉皇微服私访第一季 广成子打开大门之后，就看到一个青衣道童立在门口，此刻他挑着细眉对自己说道：“这培训基地不是正在招生吗？怎么足足小半个时辰都不见有人来开门？” 广成子扭头确认了到广场那头众人走进偏殿后，他说道：“方才有些忙碌，而且咱们这儿新修的剧院隔音太好，我在里面确实听不到敲门声，再说，你可以叫你家大人传声嘛，那样我一早不过来了吗。” 那药侍捡起竹篓，径自走进大门。 左右望望，见除了这两个小孩，再没别人后，广成子疑惑道：“哎？你们就自己来的？哪家来的这是？” 小道童，也就是玉皇大帝扮少年实在很像，他扬起脖子，似乎很是不服气地说道：“怎么着？你怕我们没有学费不成？” 广成子把两人放进门内后，伸出手指弹了下小道童的脑袋说道：“小孩子家家，又懂什么，我们这不收学费。” 旁边的小药侍见这情景，一双大眼珠子都快夺眶而出了，他极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一把抓住小道童的手臂，太白金星有点吓尿了，他吞下一大口口水说道：“克制，克制啊。” 道童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他淡淡扫了药侍一眼，那小药侍收回双手，不再言语。 广成子注意到这个细节，他干脆弯腰刮刮道童鼻子，又弹了小药侍额头一下，好笑道：“嘿，看不出来你这道童还是个挺倔强的孩子头呢，不过啊来我们这儿恐怕得收收脾气咯。” 药侍扭头叹了口气，他心想这可是你自己非要作死，别怪老朋友我不搭救你啊。 道童拿出一块手巾擦擦鼻子，他声音有点厌恶说道：“我们报名之前可以参观下培训基地吗？” 广成子双手掐腰说道：“当然可以，但学校今天来了些外宾，需要招待，你们只可以在大殿之前那个歌剧院里呆着，喂！等等！” 道童拽着药侍一溜烟奔向了偏殿。 广成子也顾不得暴露法术，他一闪而逝，抓住两个小孩腰带然后说道：“听我把话说完，你们俩毛孩子急什么呢？” 那道童蹬了广成子一眼说道：“撒手，不然我可喊了啊！” 小药侍则是一脸看傻了的样子，没想到陛下竟然是这样的陛下，但他渐渐懂了身边玉帝的意思，于是他也进入了角色状态。 广成子被这么一威胁，他赶紧把两人放下，耐心说道：“既然以后咱们都是要一起友好相处的，我就先告诉你们吧，玉帝批复了凡人任教令，今天的外宾就是那些来考察的凡人，但他们并不知道我们这儿不是凡间，所以你们懂我的意思了吧？” 那道童听到这里，细眉重重挑起问道：“那任教令半个月后才会下达，你们现在这样不是公然触犯天条？还有南天门那些守门天兵是瞎了么，怎么把凡人放进来的。” 广成子被道童这时候的气势吓了一跳，他张口顿了一下才说道：“你这小家伙倒是挺正义凛然，消息灵通的。南天门守门天兵应该视力不错，所以他们才不会拦截落云殿下的白夜。” 见小道童没回话，广成子继续说道：“现在明白为什么我叫你收收脾气了？落云殿下都在这儿就学，你这样的青衣小厮就别摆阔了，平时没少欺负这药侍吧，入学以后呢，就需要互助友爱，平等相处。” 但道童打断道：“你一门房在这装什么教导主任啊？我想去看看凡人，许多年没见过了。” 广成子老脸一红，他急声说道：“哎？你小子是哪个熟人家的？怎么这事儿都知道。” 那药侍此时也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两套凡间便服，递出一件给道童后，接腔说道：“多的你也甭问，反正我和，我哥混进去看看就好，不碍事的。” 广成子见到药侍随手就掏出凡间衣物的样子，不知怎的就联想到了小金星，他听到药侍所讲，抓了抓胡须说道：“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你俩须得演技逼真，千万不能露馅了。” 道童接过那衣服，潇洒一甩便套在了身上，整个人的气质陡然发生变化，合身的棒球服加上牛仔裤，再搭配头上束起的发髻，淡泊宁静的道童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热爱运动的阳光少年。 广成子拍拍手道：“可以啊，看不出来你小子也挺懂凡间打扮的。” 道童轻轻一笑：“也不看看少爷我是谁？” 广成子这是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他问道：“所以，你俩叫啥啊？” 也慢悠悠换好衣服的药侍回答：“我叫步黑，他是我哥步方。” 道童对着药侍呲了呲牙，但还是默认了这个称呼。 广成子仔细审视了两人一番后，说道：“你俩去那些凡人面前露露脸也好，这样他们也会更信任我们，还有啊，好像今天也有口福咯！何大师今天中午亲自掌勺，啧啧，那滋味，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足足等了小半月，你俩这运气，真是没谁了。” 太白金星也只是听小金星提起过何墨的厨艺非凡，而那玉帝对何墨也是略有耳闻罢了。两人听了广成子的感慨，显然不是很有兴致。 “待会当心你们吃太快，吞下自己的舌头！”广成子见两人不懂自己的心情，愤愤然说道。 他带着二人先去了歌剧院，一方面是为了介绍新建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教这俩“新生”在凡人面前不露馅的要点。 而在紫青剑阁偏殿后院，何墨看着自己在凡间熟悉的食材，有点失望，那些葱姜蒜，牛羊肉，各类蔬菜与凡间任何一个菜市场都没有区别。 小金星拍拍他肩膀，推门回偏殿前说道：“拜托，那些仙草仙鸡哪能给这些凡人吃啊，你不怕他们吃了个个爆体而亡吗。” “道理是这个道理，只是在仙界做与凡间并无区别的菜，实在有些，有些遗憾呐。” 小金星从指间弹了一点火星到炉灶上，他说道：“最起码，这火力是凡间没有的。” 偏殿里传出哄闹的声音，小金星很会活络气氛，何墨独自切菜。 过了一会儿，落云走了出来，她一声不吭的给何墨打起了下手，两人的配合很是娴熟，就像在凡间别墅里每天都发生的那样。 再过了一会儿，宁萱萱也走了出来，她搓搓手说道：“我听李校长说，做饭的是何墨，所以我想着自己也能来帮帮忙。” 落云此时把一只茄子轻轻扔起，她另一只手拿快刀上下翻飞，好像跳舞一般，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那茄子就被切成了齐齐整整的三百三十三颗小方块。 落云对已然看傻了的宁萱萱笑笑，很是可爱地说道：“就不麻烦宁姐姐了，我和老师两个人足够了。” 宁萱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落云指了指偏殿的后门说道：“回去呆着吧，你也帮不上忙。” 68.第68章 步方很挑剔 何墨正在起锅炸香菇，他忙碌之中冲宁萱萱匆匆说道：“她在闹脾气，你别在意哈，不过我也觉得你回去等着开饭就行了，实在想帮忙的花，就待会来帮忙端菜吧。” 宁萱萱只好点点头，转身离开。 而落云又切了两块牛里脊后，她闷闷不乐地说道：“哪有闹脾气，是我不喜欢她罢了。” 何墨揉了揉落云头发说道：“终于肯和老师说话啦，那个宁萱萱和你发生过什么不开心吗？” 落云却不回答这个问题，她将大块里脊兹地一声铲在平底锅的热油上，换了如往常一样开心的表情，如往常一样可爱地问道：“老师，这牛排的几成熟我还是把握不好。” 何墨看了落云那块里脊肉一眼，脑海中那些莫名来的经验涌上心头，随后他说道：“这牛排做法要点在于首先肉要嫩，过老了便会毁了食材原本的风味，太生口感也不好……” 在临时后厨快准备好午饭的时候，广成子终于带步黑步方二人走出了歌剧院。 再三确认了一遍细节问题，他们走进偏殿。 小金星霍地回头，他皱眉瞥了一眼两个凡间衣着的生面孔，尽力压住自己疑惑后，嘴唇稍歪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他俩，他俩——” 广成子朝小金星眨了下眼睛，他本意是想传达放心，稳的意思，可在小金星看来却有点像是抛媚眼，小金星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 “各位老师，还有以后将来会来我们学校的老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二位就是鄙校的学生，怎么样，也算得上一表人才吧。”广成子朗声道。 小金星狐疑着来回扫视两个衣着打扮的陌生少年，然后趁着众人目光转移的瞬间拉过广成子，用仅能被彼此听到的声音问：“这俩是敲门报道的新生？你怎么敢把他们带到这里来。” 广成子依然是热情洋溢地对众人展露笑脸，他也微动嘴唇说道：“应该是熟人家的小孩，挺上道的，刚才我就是培训他俩了，没事不会露馅的。” 此时，宁定波已经主动和那位戴着棒球帽，身穿棒球服的步方攀谈起来。 “小伙子，你叫什么？来这里是要学什么呀？” 小金星差点就要冲过去拦在步方前面回答了，他很怕这仙界小仙不能说出来凡人通常可以接受的课程。 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步方落落大方沉声说道：“我是步方，周末才来上课的，刚刚开始学外语。” 小金星长舒一口气，这答案普普通通，不过普普通通就好，要是整出个化形术基本原理之类的仙界常规课程那他可就头大了。 但当他听完另一位少年的话后却稍有些不对的感觉，他疑惑问起广成子：“他们是哪家的？总觉得那个步黑好眼熟的样子，我应该是见过，现在想不起来了。” 广成子摇摇头，他表示自己还没来得及问这个问题。 不得不说玉帝与太白金星的扮相还是挺成功的，特别是他俩都走了美型风格的脸庞，在几个女生或者中年女生心里，简直就是小鲜肉中的小鲜肉。 步黑看上去很受用投在自己身上的热烈眼神，而那个步方显然很不适应。 与宁萱萱一道来的女同学这时候凑到步方旁边，她眯起笑眼说道：“小弟弟，我呢，过些天应该会来这里教钢琴哦，你如果想学的话，老师我可以免费给你课外辅导什么的。” 步方则是朝她凝视过去，认真问道：“尽管我对钢琴不感兴趣，但还是想知道，老师的钢琴水平是不是真的能教我们。” 那女学生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导师王虹出声解围说道：“小伙子，别看我们杜笙月不比你大几岁，可她钢琴造诣在院里那是首屈一指的，她当然可以教你们啦。” 而步方听了之后，更加不依不饶继续问道：“若真如你所言，她大可不必来我们培训基地做个兼职教师啊，莫非贵学院水平差强人意？” 宁定波有点恼怒，他当即说道：“若说高手在民间，那是有的，可我们院里首屈一指的人才，即便放到整个华夏，那也是凤毛麟角的人物。有这么好的老师来教你，你居然还有点不满！” 本在闲聊的步黑停住话头，他朝宁定波笑了笑说道：“请别误会，只是我们得知贵学院的几名学生是来兼职这里的普通班，既然是普通班，那又何必需要如此高手呢？我相信她在别的地方也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我并非恶意，只是真的无法理解。” 就连小金星也很奇怪，按照紫霞与他此前的计划，只是水准线上的人才便符合标准了。那女学生如果是顶尖人才，紫霞开出的月薪一万又显得太少，以常识来判断，她应该是不会来做这个兼职的，因为她完全有更好的选择。 而众人争论的中心，那位名为杜笙月的女学生将长发撩起，她定了定神站出来说道：“大家千万别因为我吵起来，说实话，我之前打算做这个兼职的确有自己不想提的原因。步方同学，李校长，请相信我能胜任这个工作。” 小金星看着杜笙月为难恳切的表情，知道她并没有说谎，他点点头说道：“我也没怀疑你的意思，他俩学生的意见，不作数的，再说我很相信宁校长的人品，他说你行，那肯定行。” 这时候，那个黑框眼镜男生走了出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报告，李校长，我的专业成绩并没有那么拔尖，这个，您还会要我吗？” 小金星肯定地点点头。 而那步方又找到了个问题的关键：“我还有个不明白的地方，为什么学生******工作，你们这些老师会这么密切关心？” 宁定波与宁萱萱对视一眼后，他苦笑一声说道：“你可真是人小鬼大，年纪轻轻关心的可真多。” 宁定波走到宁萱萱旁边：“原因很简单，她是我孙女，这丫头从小就挺独立的，或者说青春期没完全过去还很叛逆吧，她长大后就不要家里的签了，学费生活费都是自己打工得来的。” 听到这里，步黑若有所思点点头。 “那天我突然得知，萱萱得到了个轻轻松松就兼职过万的工作，你们说，我这做爷爷的能不关心吗？” 宁萱萱却从宁定波身边跨开几步，她别过头说道：“原来你说的关心学生那一套都是糊弄人的啊。” 宁定波笑呵呵说道：“怎么就糊弄人了？这不是一举两得嘛。” 69.第69章 笑靥如花，寒芒刺眼 沈老师显然是了解这背后的原因，他这时候的立场站在宁定波那边：“哎？萱萱你可不能这么说，你换位思考一下，主要还是何墨他们这里太过保密了，他们连这地方在哪都不肯告诉我们，我们作为老师，宁校长作为家长，于情于理都得来一趟不是。” 宁萱萱虽有些不情不愿，但她还是认可了这个说法。 毕竟这里是半格手机信号都无法捕捉到的陌生所在，即便山清水秀，也终归让人会有些不安。 忽然一阵极为浓郁的菜香传进偏殿，沈老师的戴好他的厚底眼睛奋力吸了吸鼻子，他摸摸肚子说道：“一大早就从学院出发赶路，捱到现在是真有些饿了，这是什么菜？好香啊。” 不止是沈老师一人，在场中除却步方步黑，其他人都被勾出了馋虫，那些凡人自不必说，只凭这香味就让他们已经开始食指大动，本来不太饿的肚子也咕咕直叫。 而让步方感到有些讶异的是，广成子与小金星二人此时的表现竟然比凡人还不堪，看看那活了多少年的广成子老头，口水都挂在了嘴角胡须上，若是不知道他身份的仙人瞧见了，大概会因为他这样子误以为是饿死鬼投胎吧。 步方摇摇头，他小声与步黑说道：“现在这些仙人，真是一届不如一届，本应该摒弃的口腹之欲的上仙，此时却因为这区区凡味失了风度。” 步黑倒是没敢说出心声，他只在心中默默笑道，陛下你刚刚鼻翼微动我可是瞧见了呐。 从偏殿后门外传来何墨一句：“李含光，来帮忙上菜啦！” 小金星与广成子精神一振，他俩三步并两步跑出偏殿，随后来来回回三四趟，将奇香各异的菜肴摆放在偏殿中的长桌之上。 等何墨与落云终于忙完走出来的时候，众人已经各自落座，小金星招呼一声道：“甭讲究什么礼仪，大家都饿了，咱们先吃饱了再说些别的。” 说着他已经动了筷子，其他人也都没讲究什么规矩，纷纷大快朵颐。 其实何墨中午烹饪的并不复杂，诸如鱼香肉丝之类的菜式是今日的主打，席间音乐学院那些人却对这些家常便菜赞不绝口。 宁定波没动筷子之前，只看着眼前那盘宫保鸡丁就惊叹道：“我这前半辈子在华夏各地表演走南闯北，哪儿都去过了，小到苍蝇馆子，尊贵如大会堂的国宴，我也都吃过。但这样一盘菜，我生平见过的屈指可数，单凭外观就已经是上佳的艺术品了，实在不忍下筷啊。” 但这番赞美并没有引起什么讨论，事实上在他左右，沈老师，王虹老师早开始不作声大吃特吃。 讨了个没趣，宁定波也终于顶不住诱惑，他夹了一口放进嘴巴，当那份比闻起来还要浓郁万分的味道，在他口中触碰到味蕾的一瞬间，他惊呆了，再没有思考这菜与三十年前吃过便念念不忘的那道有什么高下。他只是在机械地，夹一筷子，放进嘴巴，细嚼慢咽，周而复始。 而在长桌的另一边，广成子就着一道家常豆腐已经下了两碗白米饭。 当他又去盛了第三碗的时候，他对身旁的步方说道：“小子，怎么不吃啊？试试吧，真的太美味了，这不是每天都能吃到的。” 步方摇了摇头，他低头瞧着眼前这盘红烧肉，有些兴味索然说道：“步黑，你说这菜本来闻着是挺有点难以抗拒的，可这到底是俗世猪肉青葱，杂质总归太多了。” 步黑，也就是太白金星却没这个顾虑，他说道：“味道是真不错，上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管他什么杂质不杂质的，咱们又不会吃坏肚子，按我的意见，先吃了再说！” 步方于是动了第一筷，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并不能形容当时他的感受，而他的食欲就好像从雪山上滚下的雪球，一发而不可收拾。 直到最后一块红烧肉也下了肚，步方才有空说道：“这何墨是真不简单啊，他这根本就是化腐朽为神奇，绝了！” 但步方咂嘴回味的时候，他又皱眉对步黑说道：“似乎有点超脱于厨艺之外的东西在里面，能让朕，额让我如此沉醉的美食，怎么对你，对广成子，对小金星，还有那宁定波一群人起到的效果完全一样呢？” 步黑听到这番话后，他也思考片刻说道：“确实不寻常，这种古怪的感觉，好像与那地方有关啊。” 步方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微微颔首传声给步黑说道：“待会我找他单独谈谈，但愿他不是那里来的人。” 这传声毕竟还是使用了仙元，何墨敏感地发觉是那两个新面孔后，他拉过身旁的小金星细细询问了二人的身份，可小金星也懵懵懂懂，他只说那两位少年是来报名的新生，除此之外就一无所知。 而落云秀眉紧蹙，她与何墨一样，都感觉到了仙元的波动，当听闻小金星对那二人不了解时，她赶紧压低声音说道：“有些不对劲！他们的仙元很纯粹，根本不像是年轻小仙就可以修炼到的！” 小金星则是笨拙地用餐刀切着唯一不家常的牛排，他说道：“安啦安啦，哪有什么大佬会来咱们这小庙呆着，你肯定是错觉。别多想，好好吃饭。” 这时那边步黑站起身，他径直走到何墨身旁，恭恭敬敬地说道：“您就是何大师吧，广成子前辈很是推崇您的厨艺，刚刚一尝珍馐后我实在对您的厨艺五体投地，果然名不虚传啊！” 何墨摸摸头发，他还在想落云刚刚所说的会代表什么，却没成想，对方先招过来了。 “啊，我是何墨，可别光捧我，那也不只是我一人做的，有一半是落云，嗯也就是以后你们的师姐完成的。” 步黑又向落云拱拱手，然后他说道：“何大师，借一步说话可好？” 落云伸手在何墨身前拦住，她扬起可爱天真的脸蛋，眼角带着甜美笑意说道：“有什么话不能在这儿说呢？” 落云的此时笑靥如花，微笑很甜，甚至可以说是软萌。可她袖间隐隐露出寒芒，刻意给步黑看到的飞剑却传达了很强硬的态度。 70.第70章 拷问 “落云师姐，你可别吓唬我，我真就是想和何老师探讨一下学术而已，我们步氏兄弟是很喜欢厨艺的，有些秘方想与何大师推敲一下。” 步黑似乎被吓了一跳，他诺诺说道。 落云则不为所动，她继续笑笑：“哎呀，就这事儿啊，还用得着老师出山吗，师姐就可以帮你了。” 此时已经宁萱萱与王虹几人虽然还在吃饭，但也好像注意到了何墨身边的情况。 何墨轻轻抚开落云拦在身前的手臂，他说道：“不就是借一步说话嘛，还能有什么事儿，落云你太敏感啦。” 步黑也连连点头说道：“可不是嘛，师姐，我不是不相信你的实力啊，只是这秘方是家族隐秘，我还是想听听何大师的意见。” 还在扒饭的小金星抬头说道：“小落云你是话本小说看多了所以总胡思乱想吧，即便是步黑他俩真的有深藏不露的实力又怎样，还能把逼何墨捡肥皂不成？好好吃饭，让何墨跟他俩聊两句就好了，以后都是同学，要互助友爱哟。” 落云伸手在小金星腰间软肉狠狠捏了一下。 而何墨则跟在步黑身后，离开偏殿走向了此时空空荡荡的歌剧院。 就在他俩出去不久，步方也悄然离席，一直在留意他的落云紧跟着也出了偏殿。 走进歌剧院后，何墨随口问道：“步同学，什么秘方啊，现在可以说说了。” 等何墨回头，赫然发现此前还是偏偏美少年的步黑忽然变成了须发皆白的老人，那可不就是太白金星！ 何墨倒吸一口气说道：“嗬！害我吓一跳，原来是你啊。老白你上回是怎么回天庭的？” 太白金星挥挥拂尘，似乎在驱赶那段不忍回忆的经历，他说道：“还好意思提呐，让我一老人家背着死人飞那么久，你和紫霞两个真是一点不懂尊老爱幼。” 何墨笑嘻嘻拍拍太白金星肩膀：“那是紫霞的主意，不过啊你今天这么青春年少的扮相居然说自己是老人家，好意思吗！” 太白金星脸上一阵尴尬，他摆摆手说道：“那也不是我的主意啊，都是被逼无奈，你理解一下，工作嘛。” 何墨收敛笑容，他正色道：“嗯，工作是装嫩卖萌，我真替小金星有这样的慈父而感到开心。话说，你找我要说什么？” 歌剧院又进来一人，他的声音好像穿透何墨的天灵盖，直接砸进何墨神魂似的：“不是他要找你，是朕打算问你些事情，你须得如实回答。” 何墨揉了揉脑袋，他没好气地说道：“嘶，你问就问呗，给这么大压力干嘛。” 等那阵深入骨髓的剧痛稍缓，何墨才猛然意识道：“朕？莫非，莫非你是？” 那人当然就是玉皇大帝了，不过此时的他仍然还是步方的模样。 玉帝并没有理会何墨那句话，他此时正用几乎快成实质的目光上下扫视何墨，仿佛要看穿何墨一切隐秘一般。 何墨讪讪说道：“皇上，额不对，陛下啊，您这么看着我，小的很是惶恐，能不能收一下。” 玉帝掐指似在卜卦，过了几个呼吸，他才疑惑说道：“从你身上看不到过去啊，你是谁？” 何墨被问得云里雾里，他老老实实回答：“何墨，有何不可何，墨迹氤氲的墨。” 玉帝显然很不满意何墨的回答，他微微挑眉问道：“哦？你可知道虚界？” 何墨更加茫然地摇摇头。 而玉帝此时抬起右手，虚空一抓之下，何墨不由自主的漂浮起来。 就在何墨心生恐惧，不明情况的时候，歌剧院里爆闪过一道暗红色光芒，落云驭剑而来，直刺玉帝后背，她娇声喝道：“步方，你干什么！” 落云当然没有成功刺下去，因为就在她对玉帝出剑不到一次眨眼的时间后，白夜世界竟然自行发动，在她发间亮出耀眼白光旋即就把落云生生“吞”了进去。 下一瞬间白夜凌冽破开歌剧院墙壁，疾飞而去。 太白金星看着这眨眼间发生的变化，心有余悸对玉帝说道：“这，护主仙器居然敏感至斯，通天教主怕是要怒发冲冠了。” 玉帝摆手说道：“无妨，他不在此界。到时候朕解释一番就好。” 何墨见落云去势居然比来的还快，又听到二人这番对白，知道落云应该是没事，猛然加速搏动的心跳稍缓，他终于开口问道：“陛下，太白金星，这是什么情况？” 玉帝欣赏地看了何墨一眼说道：“现在都没惶恐失措，你很好。朕试着拷问一下你的过去罢了。” 玉帝右手食指竖起，略一摆动，从何墨手腕处，眼眶里，还有太阳穴各自飞出深红血滴。随后从玉帝指间跃出苍白电弧，击在那些血滴后，竟然剧烈燃烧起来。 直到蓝色火焰逐渐消失，玉帝眼神稍有些疲惫，他才放下何墨说道：“你原来只是何墨啊。” 这话说的很莫名其妙，但何墨听了之后反倒松了一口气。 他收拾了下心情，满肚子疑问终于藏不住了：“能不能给我个解释，这到底是在干嘛？” 玉皇大帝在何墨眼前的身影变得模糊，完全消失之前他说道：“朕有些事情尚不明白，先回去静思了，太白剩下的便交给你了。” 而太白金星弯腰诺了一句后，他的神色放松下来，随后坐在歌剧院一处座位上说道：“其实今日陛下本是闲来无事微服私访，好奇这培训基地现状的。” “期间过程不提了，也不重要，就说和你有关的事情吧。我们俩吃下你做的那些食物，都觉得很是奇怪，你的厨艺固然很好，可我们俩却觉得有些不真实。” 何墨听到这里，他仔细回忆着中午那些菜肴说道：“是因为那些食材都是凡间来的吗？” 太白金星瞥了他一眼，笑道：“难道我和陛下看不出来这个吗？主要是你那厨艺，很不正常，我觉得那些菜好吃的根源并非是菜本身。” “这是什么意思？” “无关食材，无关火候，更无关那些调味品。” “越来越糊涂了，那与什么有关？” 太白金星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忽然说起来另一件事：“还记得那个魏栖梧吧？” 71.第71章 几日前 何墨当然没有忘记，他刚才还提到了这件事，只是不知太白金星提起魏栖梧究竟是因为什么。 “那天我将他背回天庭，玉帝隐秘召集老君，准提道人等准备一探魏栖梧尸身可能隐藏的隐秘，然而终归一无所获，他就与寻常凡人无甚分别。” 太白金星想起那些天众位仙家的焦虑忙碌，手掌慢慢捋顺长须，眼神微罔。 何墨收拾手腕伤口的动作停下，他注视太白金星说道：“这怎么可能，我和那个魏栖梧动过手的，他堪比钢板的身体我还是挺记忆犹新的啊。” …… 将时间朝前拨几天，回到那日的兜率宫中。 身穿宽大道袍的童子来回踱步，似乎在念叨什么，随后打开看上去比他体型还要大几分的丹炉风口，他手指轻轻一点，当即便有长龙般的青白色火焰冲进丹炉。 “老君，你这三昧真火越发精纯了！”从宫殿之外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童子挥袖关了风口，他走出宫殿说道：“精纯，哈！老道我多少年前就修炼至此境界了，准提你今日才知？” 这童子面上皮肉仿佛婴儿般水嫩红润，但他的声音却更比那殿外的准提嘶哑许多。 如果不是他眼睛里那经历亘古的沧桑漠然，谁也不会认为这便是传说中的太上老君。 准提道长正负手而立，他身边石台上赫然便是魏栖梧的尸体，但那尸体已经支离破碎，一只手臂不知去向。 “怎样，在那丹炉里也烧过了，你还有什么说法？我看，这什么狗屁主神乐园也不过如此，凭空强化肉身只是笑谈罢。” 太上老君略略嫌恶地瞥了准提一眼说道：“倘若真是不过如此，为何你我百年前远遁避祸？这人的血肉灼烧淬炼之后，只留下一指盖大小的灰晶。若我所料不错，这灰晶才是真正的化外之物。至于他肉身的其余组成，也是依托灰晶幻化成型。” 准提扫了魏栖梧一眼，他冷漠说道：“既然如此，就把他烧个干净，能淬炼出多少灰晶便算多少吧。” 一直默不作声等候着的太白金星闻言动作起来，他挥手拉动石台，又用拂尘挥下禁制说道：“不成！两位大仙已经取了他一只臂膀，这已是底线，这躯体还有玉帝还有他用！” 准提的面容始终笼罩在小团黑雾之中，看不清眉眼，但太白金星知道此时这位大仙正在 凝视自己。 “小仙觉得，这灰晶有何作用尚无定论，直接就把这得来不易的尸体完全毁坏对于整个仙界都是损失啊！所以，所以——” 太上老君嘶哑着嗓子：“准提，也别难为他了。眼下当务之急还是留存这虚界来客。其实这尸体虽无半点气息，但他并没真正死去！” 太白金星悚然一惊，他瞪眼扭头看着魏栖梧，断去臂膀，冰凉的身体，居然还没有真正死去？在天庭也过去数天了，他的血都被太上老君给放了干净，然而老君依然断言他还活着，这怎么可能？ 准提也点头道：“不错，别看他这般凄惨，但若是在明天真的消失，恐怕在虚界那里，依然会复活。” “主神乐园与虚界或许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也不能一概而论，他回归的应该是那主神乐园。” 童子脱去身上明显大了几号的道袍，挥手将其扔在兜率宫上空。道袍登时扩大百倍千倍，化作丝丝金线将整个兜率宫笼罩其中。 随后太上老君又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他眼中星辰炸裂般明亮，道道玄之又玄的金光射出，在满天金线间纵横沟通。 “如此，便进出两难。有劳二位在兜率宫歇息几天了。” 准提径自原地打坐，他招出一株翠竹，赫然便是准提道人征战各界时的异宝，六根清净竹。 那六根清净竹覆于魏栖梧残破躯体上，一时间太白金星都觉得魏栖梧仿佛消失了一般。 “老君，即便如此，我看他还是会遁去。通天教主不就是这样一去不返了吗。” 准提的声音依旧沙哑以外，还多了些疲惫。 那童子在另一方位也闭目打坐，他叹口气说道：“莫说通天，诸天神佛妖，哪家不是失去了诸多大能。就连我都只剩下这半截过去身。本以为已经踏上与天地同寿的极境，谁知竟会如此。” 翌日，仍在打坐的太上老君霍然起身，准提道人与太白金星也各自亮出法宝，一同凝视石台之上。 魏栖梧躯体正上，此时出现了个幽深漩涡，起初只是米粒大小，不过几次呼吸间，就已同那石台不分伯仲了， 那翠竹无风自动，枝叶招展间，似乎暂时屏蔽了漩涡对魏栖梧的感应，但漩涡中突然有了一道巨大吸力，将六根清净竹一股脑吸了进去。 准提道人怒喝一声：“不！！”那六根清净竹是他以身温养的仙器，他此时感到仙器与自己冥冥中的联系中断，一口鲜血从口中急喷出去。 老君一把抓起不知所措的太白金星，疾退至兜率宫大殿中，他大喝道：“准提速退！” 准提道人也只是微微迟疑，他不再惋惜，招出七宝妙树连刷几道，身形倒退至大殿。 而在石台附近三尺，所有的一切都被漩涡贪婪的吸食干净。 魏栖梧消失了，那漩涡却没有消失的迹象，甚至还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整个兜率宫都开始细微颤抖起来。 老君有所明悟，他张开手掌，将那小块灰晶重重扔向漩涡之中，同时他虚空连点三下，三道苍白火龙咆哮奔袭至漩涡内部，准提也扬起七宝妙树，眨眼刷出七七四十九道虹影。 旋即漩涡瞬间消散，风平浪静仿佛它从没出现。 什么都没做的太白金星这才来得及擦掉额头上的冷汗。 准提愤怒地将身旁的青石板踏了个粉碎。 太上老君慢慢走到原本石台所在，此刻那里突兀出现一个大洞。 冲洞口向下望去是茫茫云海。 “准提，不要心急。” 准提道人面上的黑雾渐渐散去，太白金星终于见到准提的相貌，不由张口却哑然失声，似乎那比魏栖梧消失还要诡谲。 准提道人说道：“待你我修为再进一步，届时定要踏过那漩涡！” 太上老君收回笼罩在天空中的道袍，他森然遥望远方沉声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虚界！” 72.第72章 感动之后便是急转直下 “再后来，我回凌霄宝殿与玉帝复命，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何墨惊叹魏栖梧还真就消失之后，他还是感到很费解问道：“所以，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太白金星幽幽望向何墨说道：“可能是我们太过敏感，方才用餐时，总觉得你有虚界来客的几分能力似的，你真的很不像一个极其擅长饮食烹饪之事的人。你那些菜肴里就像存在某种美味的幻觉，而幻之极致，最终就成了真实。” 何墨听到太白金星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他忽然醒悟说道：“老白！其实我之前的确不会厨艺，只是某天吃过道名菜后，突然顿悟了这菜的精髓做法，之后我尝尽百菜，就觉得自己融会贯通厨艺大成了，厨艺也好，我弹吉他的水准也好，都是如此这般来的。” 太白金星闻言皱眉道：“此话当着？” 何墨冲过去抓着他手臂认真说道：“我不是在说笑！这是真的，除此以外，我还会了凡间武学形意拳的奥义！” 太白金星被何墨抓的有些难受，他推开何墨说道：“就都是那般轻而易举的，就会了？怎么听上去，和那位星君似的。” “对对对，你是说给我聘书的那位星君吧，我觉得就是因为他，我才有了这么不可思议的变化。”何墨连连点头。 太白金星脸上露出难怪如此的表情，他对何墨说道：“那便不谈此事了，你日后需要好好利用星君的恩赐。话说回来之前，玉帝对你的一番考察是怀疑你的身世，可你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你也就忘了这些吧。” 他俩在这歌剧院已经不知不觉聊了许久，最后太白金星又说起了天庭诸多的风闻趣事。 两人正说在兴头上，却听歌剧院外遥遥传过来因愤怒又慌乱的娇喝，那声音由远极近，转瞬间，猩红利剑轰隆一声刺破歌剧院大门，杀气惊人出现在何墨眼前的是，红着眼眸的落云。 落云手执长剑，她小脸上满是冰霜萧杀，一头粉色长发也因为疾飞而来被狂风吹的凌乱不堪。 落云环视一周，没有发现之前那位让她被白夜强行带离千里的可怕人物，她没有放松绷紧的神经，寒声道：“大胆妖孽，竟然敢谋害本殿恩师！还不快快出来受死！” 知道那位“妖孽”身份的何墨与太白金星满脸呆滞，老白假装走神，就当没听到殿下这一句胡言乱语。 而何墨则是挥挥手，有点尴尬地说道：“额，落云啊，老师挺感动的，就是，你误会他了，他可没有谋害我的意思。” 落云这才注意到刚刚被她无视掉的何墨，她的眼神恢复正常，收起飞剑冲过来抱着何墨说道：“可吓死了，老师你没事就好，早就说了这俩人有问题，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何墨伸手揉着落云凌乱的头发，他笑道：“落云你太冲动了，他俩真不是坏人，刚刚如果你不是直接拔剑相向，也就明白了。” 太白金星这时候也慈爱地看着落云说道：“殿下，可还记得小仙？” 落云看到太白金星疑惑不解地问道：“怎么是你啊？那步黑步方呢？” 何墨哈哈一笑说道：“步黑，就是太白金星乔装打扮的，至于那个被你称作妖孽，还要让人家受死的步方，那可是凌霄殿里的玉皇大帝。” 落云一时之间有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拨浪鼓似的摇头说道：“老师你别唬我，我才不敢和玉帝那么说话的。” 太白金星被落云近乎撒娇的样子逗得开心，他板起面孔开玩笑道：“何止是那般说话，你还直接行刺了陛下呢！” 何墨对太白金星摆摆手说道：“去去去，少来少来，那叫正当防卫，而且那时候落云怎么知道步方身份。” 落云转过头，她瞪大眼睛，小口呼气，低声道：“这下更可怕了。” 此时从歌剧院外响起一阵密集的脚步声，音乐学院的一行人随着小金星纷纷涌进歌剧院。 最前面的小金星大声连珠炮似的问道：“刚刚那声巨响是怎么回事？你们没出事吧？步黑步方呢？那老头你打哪来的，诶诶诶？老爹！你怎么在这儿？” 就在小金星满肚子疑问的时候，紧随其后进入歌剧院的宁定波也忍不住喘着大气开口道：“何墨！你这像什么样子！成什么体统！还不快快放开人家小姑娘！” 也不怪宁定波如此愤怒，毕竟在他眼前看到的是，头发极度凌乱、衣服也有些不整齐、眼角有些泪痕的落云被何墨抱在怀里。 众人没有理会小金星的疑问，他们几乎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何墨的身上。 何墨这才发现现在的情况实在有点微妙，他轻轻推开落云，对着大伙说道：“诸位！容我解释，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而落云被推开后，又扑过来挂在了何墨身上。她此时倒是不在乎被这么多人围观着。 这个举动让众人忽然的群情激奋稍微平息了些，毕竟如果真如大家所想的那样，落云应该躲开而不是继续贴着何墨啊。 只有宁萱萱看到了还感觉有些不舒服。 但后知后觉的小金星终于把注意力从老爹脸上转移到何墨时，他脱口而出：“我靠！何墨你这个大禽兽！” 落云听了，二话不说怒视小金星：“你再讲一遍？” 小金星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弱弱说道：“何墨是个大禽兽。” 就在何墨以为落云会替自己去教训小金星的时候，这小姑娘却低着头脸一红细弱蚊蝇说道：“嗯。” 何墨险些喷出一口老血，大家看着他的目光更加奇怪了。 他又轻推开落云，跑远几步，朝着众人摇手说道：“千万别误会！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落云现在这个造型，是风吹的！” 宁萱萱这时候稍微不开心地淡淡说道：“是嘛？封闭的歌剧院里，突然刮起了十级大风？” 这下何墨更头疼了，他总不能说落云是从室外一路疾飞至此，所以才遇到了狂风。 落云此时低着头手抓衣角，看上去实在可怜得很，宁萱萱和王虹等人将她围在一起小声安慰，不时还给何墨投来奇怪的目光。 何墨只好求助在一旁看起来很德高望重的太白金星：“老白，你总得说句公道话吧！” 73.第73章 回归 落云的恶作剧很快就被太白金星给平息下来，慈眉善目的老爷爷说话的确是很有说服力，特别是当大家又了解到这老爷爷还是李校长的父亲后，他们总算相信了何墨，调转矛头朝向调戏众人的落云，可是看到落云现在可怜兮兮的样子又都不忍责难。 而在歌剧院另一边，发生着隐秘的对话。 “所以，老爹你怎么突然来了？还有之前那两个新来的小鬼呢，怎么也不见了踪影。”小金星在他父亲与何墨中间压低嗓音问道。 太白金星拍了小金星脑袋一下说道：“叫谁小鬼呢，你这一点眼力价都没有，这父子之间那一点心灵感应呢，你真没看出来步黑就是你老爹我了？” 小金星吃痛摸头说道：“这我怎么看得出来，您比我多活那么多年，法力肯定高一些啊，我要是轻易识破了不显得老爹你比较弱嘛？” 太白金星没好气地说道：“歪理忒多，其实呢，这次主要是和陛下出来微服私访的，直接和你说吧，陛下很不满意。” 小金星听到坏消息，他才神情一凛正色问道：“什么？！老爹你说我可是你亲儿子，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提前给我提个醒呢，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老爹你赶紧给我透露一下吧。” 广成子这时也走过来对太白金星拱拱手说道：“老友，许久未见了啊。” 太白金星也拱手致意，他直接说道：“还用透露什么？单凭你这里的老门房这股实在啰嗦和无聊到过分的劲，玉帝也够不满意了。” 广成子有点没听懂，他说道：“好你个太白，无端端损我干嘛，我哪儿招惹玉帝了，他干嘛不满意我？” 太白金星伸出手指，用力弹了广成子额头一下笑道：“哪里招惹了？你是真不记得了吗？” 都说老而不死是为贼，广成子经这一弹，哪里想不到之前那两个假装来报名的学生其中之一便是玉帝，但他这时一口打定主意装傻充愣道：“我怎么记得？你没事弹我脑门搞什么？真是不可理喻，我还是去和那些凡人聊聊好了。” 说着广成子摇头晃脑，没事人一样回到人群中，参与到讨论落云演技的话题中去。 而小金星目睹广成子一反常态的表现，嘴角有些抽搐说道：“老爹，难道是，他弹了玉帝一下？” 太白金星摇摇头说道：“不是。” “是好几下。” 小金星觉得眼前真的是冒出来许多金星了。 他此时恨不得编一万个广成子的草人，然后拿针一个个戳过去，你说你一个小小门房，居然敢调戏幕后大boss，就算是无心之举吧，可人家是下来专程考察的，这下事情大条咯。 “另外便是所谓的凡学仙鉴运动，这仙界实验培训基地作为其中一个虽然有些微不足道的项目，但是你们就只搞些乐器来学，仍然有点太过不实用了。想办法弄点实在点的，能出成绩的课程来。” 小金星与何墨对视一眼，点头称是。 随后他们将凡间来客带回偏殿，此时大家都已经是酒足饭饱，他们对何墨与落云联手的饭菜赞不绝口。 甚至还有人说叫何墨干脆别做老师，一心做个美食家，那样岂不美哉，何墨则是笑笑说自己对于饮食之道虽然很是精通，但志不在此，也没有许多乐趣在其中。 倒是落云对美食家这个称呼很受用，她一高兴之下，又跑到后厨做了很多小点心分发给了那些音乐学院的老师学生。 宴席也终归要到结束的时候了，日头偏西，音乐学院的一行人将本来的实地考察当作了美妙旅行。 偌大的紫青剑阁被他们踏遍，顺便也拍下了诸多相片，而紫青剑阁之外，那边被玉帝评做“假山假水”的人工风景深得城市来客的倾心，他们认为那是十分好看的景色。 与小金星广成子，还有那位白发白须老人挥手告别后，宁定波陷在房车柔软的座椅中问道：“何墨？怎么饭后不见那两位小同学了？” 何墨关闭好车门，他笑了笑说道：“他俩呀，把歌剧院撞了个大洞，被我关禁闭反省了。” 对那两位嫩的出水的小鲜肉依然心心念念着的几位女学生或者老师则冲何墨说道：“何老师，你看小孩子不都那样吗，很调皮的，早点把他们放出来吧，他俩那么可爱，关坏了可怎么办。” 正在紫青剑阁门口收拾景物结界的太白金星重重打了个喷嚏。 …… 一日游结束了，在何墨的别墅前，几位老师与何墨一一告别。 其中那位擅长小提琴的王虹老师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何墨，你干嘛把照片全删除了呢？还要，我也想去那做个兼职，不用工资都行。我觉得那边的环境又优美，空气也很好，对我多年的哮喘都有治愈作用呢。” 何墨也只能无奈的摇头拒绝道：“别说照片，你们回去之后和谁都不能说出去有关紫青书院的事情，对了，它正确的名字叫做仙界实验培训基地。那地方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不好意思了。” 看到那些老师失望的神色，何墨转念说道：“不过，有关于哮喘这件事，说不准我可以帮到你。” 要说何墨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件事，那要说到从紫青剑阁离开之前，何墨曾问太白金星自己那些仙丹有何用处。 太白金星问清是王母娘娘在群仙音乐会时赐下的奖品后随口说道：“也无甚大用，天庭这些年不知练了多少赐了下去，法力稍强些的仙人吃它的用处只是维持体内仙元正常运转，无需汲取日月精华。” 何墨有些失望地叹道：“那我岂不是拿了一些废物了吗？” “怎么会是废物，我只是说像我这样法力强些的仙人对它没有需求，这可不代表它对小神小仙，甚至是普通凡人的作用就很小。最起码一粒下去包治百病，延年益寿是不成问题，那可都是老君前些年的标准产品，基本没副作用，即便是凡人直接进食也可以稳当化解药力的。” 太白金星分辨道。 所以，现在听到王虹提到的病症，不过是区区哮喘，何墨自信那仙丹即便泡过的水喝下去，恐怕也是有神效的。 王虹转身上了学校大巴，她苦笑着对何墨摆摆手说道：“也不是啥大事儿，我就那么一说嘛，至于哮喘，老毛病了，在燕京这雾霾天里，我看治不好的。” 何墨问了王虹电话，他说道：“不管如何，过几天，你试一试我的药吧。” 74.第74章 逢年过节不收礼 王虹的学生杜笙月笑着问道：“何墨你那药是免费送的吗？” 何墨和王虹并不熟悉，要让他送出去这可能价值连城的仙丹，那是绝技不可能的事情。 何墨张开五根手指说道：“当然不是，一剂汤药，五万吧，要价不多，但保管药到病除。” 杜笙月显然被何墨这开口就是漫天要价的姿态吓住了，她长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以后还要跟着何墨做兼职，可这价钱实在是有点打劫的意思了。 而已经上了大巴的王虹咳了几下，眼神微微亮起，她对何墨说道：“行！五万可以，但如果没有效果，那又怎么算？” 何墨暗自忖度，他沉声说道：“如果没用，我十倍返还你，若是有用，还希望你能帮我多多推广。” 当大巴离去，何墨还是觉得自己有点嘴欠了，只开了区区五万，实在有些给仙丹掉价的意味，他想一口喊出五十万的高价，可针对一个哮喘病来说，又显得太过了。 东离忧从别墅中走出来说道：“老师你这是要当游方医生了？” 何墨摆摆手，他走进屋子里，把上次从天庭带回来的宝箱打开，将剩余的仙酒仙丹全部取了出来。 东离忧跟着进来围观何墨奇怪的举动后，他说道：“老师，你急急忙忙的就是为了这个吗？嘎嘣豆我看还没凡间的小零食好吃呢，今天我和孟尝君出门逛了次超市，回来之后只能说，还是凡人会享受啊。” 何墨有点不耐地看了东离忧一眼说道：“把仙丹当零食，也不知道是谁会享受。” 东离忧耸耸肩膀，在他看来自己的老师实在有点少见多怪了，他小声嘀咕道：“那还能当宝贝吗，家里都快堆积如山了。” 何墨正小心翼翼地拿起一粒仙丹，他就要放进嘴巴的时候听东离忧这么一说当时就惊呆了：“小忧啊！你家真有那么多？” 东离忧随手抓了一把薯片塞进嘴巴他说道：“仙界有句话叫，逢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就收老君丹。我家又没人想服用那食之乏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仙丹。然而但凡盛会就会有仙丹入账，这么多年下来肯定就越来越多咯。” 东离忧嚼着薯片，看着何墨越来越灿烂的笑脸，实在有点受不住了，他说道：“老师，你想什么呢？” 何墨说道：“小忧啊，你这也来了几个星期，想来你祖父他们也应该想你了，我看是时候给你放一次假，回家看看吧。” 薯片打翻在地，东离忧惊道：“不会吧，这就要开除我了？老师，我这次去超市可真付钱了，不信你问孟尝君去！” 何墨笑眯眯摆摆手道：“想什么呢？你表现很好，就是给你放个假，回家待几天。回来的时候，记得给老师带点土特产奥，就你家闲置的仙丹就很不错了，嗯，随随便便拿他几麻袋就好。” 东离忧懂了何墨的想法，他没好气说道：“老师你需要仙丹就直说呗，还什么给我放假，不过我确实也得回家一趟了。我得带些防身武器，凡间其实也挺危险啊。” 东离忧当即就回自己卧室开始收拾东西，何墨看到他急匆匆的身影，想到了前些天他被计九算计催眠，心想，那也确实是挺危险的。 但此刻他则是搓着手，畅想着商业帝国的雏形，本来只有那几瓶仙丹的情况下，他的打算就只是将其泡成汤剂，又或者寻找某个医药合作伙伴，将仙丹碾成粉末作为有效成份的一种添加到药片之中，即便是稀释许多倍，那药效再打折扣恐怕也是很明显的。 这样一本万利乃至可以说是无本万利的生意实在是激动人心。 将手中那粒仙丹塞进口中，何墨嘎嘣一口咬碎，他自言自语道：“竟然不是入口即化，还真的是嘎嘣豆的感觉啊。” 随着仙丹迸裂，他感到体内奔走起来一条小小的浅溪，而溪水源头咕咕涌出清水的泉眼便是那粒仙丹。 体内经脉干涸数天后，仙元终于得到补充，何墨找回了当天服下极品培元丹初次清醒时候的感觉。 一连吃下三粒老君丹，何墨体内的仙元充盈起来，他感到了自己体内奔走着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 神妙的感觉升起，何墨心神下沉闭目自观，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微微泛着蓝光，那想来就是仙元在体内映照的模样吧。 何墨又像四周望去，在一楼厨房中，与自己同样泛着微弱蓝光的应该便是孟尝君，这个小道童，倒真听他家主人赤脚大仙的命令，一天到晚都在拼命练习厨艺。 在厨房没多远，便是落云的卧室了，何墨虽然想到非礼勿视这个词，但他最终还是望了过去，落云好像正在写写画画着什么，她周身覆盖着远比自己明亮得多的赤红色光芒。 然而就在何墨想要稍微探近一些，想要看清楚落云笔下究竟在干嘛的时候，落云突然扭头，赤红色光芒大盛，她喝道：“谁！鬼鬼祟祟的！” 这有如实质的光芒让何墨感到神魂一阵剧痛，然后心神不稳旋即就退出了那神妙的，近乎元神出窍的过程。 尽管自己并不是真正用肉眼受到了那份刺激，但何墨双眼还是流出两行泪水。 拍门而入的落云大声喊着：“老师！刚刚有人用元神在暗中窥视我们，不过我当时就机智的反击，应该也伤到他了。怎么样很厉害吧，诶？老师你怎么哭了？” 半小时后。 落云拧了把湿毛巾，又在冰水里过了一下后，敷在何墨眼皮上。 何墨发出嘶的一声痛呼，然后又因为冷毛巾而感到一许安慰。 落云嘟着嘴，小声说道：“老师，你可别怪我啊，人家毕竟是个女孩子，突然被元神注视，当然会着急啊，所以一时之间没认出来那是你。” 而收拾好行礼的东离忧则是站在一旁捧腹大笑：“落云，你今天简直太不得了了，我敬你是条汉子!总之我是服啦！” 落云白了他一眼不说话。 孟尝君刚刚做好一碗粥饭，端进房门好奇问道：“东离忧，发生什么了？” 东离忧指了指落云说道：“你落云姐今天做了无数成名妖魔都不敢的事情，重伤老师这个且不说，我刚刚跟小金星联络祥云车的时候得知，她在天上还倾力对着玉帝刺了一剑！” 孟尝君手一抖，险些把粥掉在地上，他惶惶不安说道：“离忧哥！可不敢瞎说这种事！” 而落云则是立刻回转身，面色如霜对东离忧低声喝道：“那时候谁知道玉帝是微服私访的？这事儿你再提小心你回家之后，东华帝君收拾你！” 孟尝君嘴巴张的像个鸡蛋似的看着落云，许久才出声道：“落云姐，你，你你胆子好大。” 75.第75章 来自东离忧的真“暴击” 何墨躺在被窝里举起手指，他开口说道：“别开落云玩笑了，她现在心情已经很难过啦。这两次意外事故，实际上都是因我而起的。” 落云新取来冰块，又给何墨换了毛巾，她懊恼地说道：“是我不好，太冲动了，我下次一定注意。” 何墨则昏沉沉睡去，这一觉就到了次日下午。 毕竟如今体魄非凡，休息调养一整天后，何墨终于回复如初，唯一的缺憾就是他发现找不到昨天那种神妙感觉了。 这也无可厚非，何墨从东离忧那里得知所谓神魂灵感，是仙元充盈到一定程度，仙人自然而然的能力，当修为精湛，乃至惊天动地那种地步后，一念起便可遥感万里。 “不过像这样的神仙可不多，他们大都习惯深居简出，就连凡间传说都很少提到的。”坐在跑车副驾的东离忧如此说道，他戴着一副巨大的蛤蟆镜，身穿棕色皮夹克，一切都像是几十年前的风格。 何墨一路疾驰，对于通往虎跳山山麓荒村的乡道，他早已算的上轻车熟路了。停车到村口，二人开始上山。 何墨想着东离忧刚才那句话好奇问道：“你家里那位东华帝君，一定就是那种大神了吧？” 此刻在荒山野外，东离忧也不顾及是否会有凡人瞧见，他在林间快速穿行，已经甩开何墨不短的距离，听到何墨问话扭头说道：“那当然啦，不过我有好些年没见过他了，也不知道祖爷爷在哪儿闭关。” 东离忧的声音渐渐远去，何墨只能看到远处山腰偶尔惊飞的鸟群。 何墨不知怎的想到之前从太白金星那里听闻到的，似乎通天教主也离开很久了。或许东华帝君此刻与通天教主在一起吗？ 他不得而知，回过头来，何墨也开始渐渐提速，不使用仙元，单凭肉体的力量，他在山林间逐渐快的就好像一阵旋风。 何墨此下的速度虽然远不及山下他那辆跑车急速行驶，但却让他有着另一种血脉贲张，激情澎湃的刺激感，何墨觉得很舒服，很爽，热血开始在周身运转，何墨一步跨过一块巨石，又一步越过不知为何倒在地上的枯枝。 没有感到从前奔跑数百米就会涌上来的疲累，他反而越来越兴奋，就在他开始有了兴头，还想再跑上十来公里的时候，却发现已近白涧观了。他身前出现了东离忧的背影，东离忧扭头朝何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何墨停下来，稍微调整了呼吸后，他忽然听到了一阵打斗的声音。 东离忧指着白涧观对何墨低声说道：“我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打起来了，真没想到如今的凡间居然仍有这么多能人异士。” 何墨抬眼望去，在白涧观外，此刻正有三人成三角形围着一个黄袍老道。 那三人身穿黑色带巨大兜帽的长袍，手持或长或短的细木棍，偶尔一指老道士就有一道黄黄绿绿的光疾射过去。 而那老道也不含糊，骂骂咧咧扭动身躯，那光线打在他身上只能灼出道袍一个黑洞，而他本人似乎是毫发无损，不是抄起随手能抓到的家伙事儿招呼到黑袍人身上。 何墨觉得这老道的声音有点耳熟，等他终于瞧见正脸时，忽然明白这是谁了，何墨大呼道：“玄龟道长！我来救你！” 喊了这句后，何墨就起身冲了过去。 三个黑袍人显然没想到在白涧观外，忽然会出现别的不相干的人。他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手上动作顿了下来。 就这个空当，玄龟道长一骨碌就地一滚到何墨身边，他怒喝道：“小子！你当我没发现你在那边吗？出来干嘛，你这点修为就不怕枉死在这里？赶紧跑，我还能抵挡一阵。” 玄龟重重一推何墨，他回头目光凛然瞪向黑袍人，深吸一口气，咒骂道：“来啊！你们这帮龟孙子，啊呸，老龟才没有尔等这样的鼠辈儿孙。来来来，跟我一战，三个打一个，再来五百回合！” 何墨当然没有跑路，他拍拍身上被玄龟推在地上粘到的土说道：“道长，晚辈看得出来，你虽擅长防御，但总归独木难支，不如一起抵挡一会儿。” 在树林里躲了一会儿的东离忧也走过来说道：“原来你这老道还是自己人啊，早吱声我不就出来帮你了吗？” 然而就在这时，三个黑袍人似乎商量完了，他们各自挥舞手中木棍，三道光线射出，直奔何墨三人而来。 在树林里看着这光线不快，可当何墨真开始直面这诡异法术的时候，他才明白其中的压力，那黄光似乎锁定了自己，短短那一瞬间，他左奔右突，而黄光竟然也极快修正着路径。 眼看那黄光就要逼到自己身前一步，一道土色屏障凭空出现，硬生生挡住了黄光，屏障也随之消散土崩瓦解。 东离忧那边也是如此，他惊魂未定的擦了擦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 而那位玄龟道长此刻一脸无可奈何地说道：“你说你俩是不是傻啊？以为跑出来就是三对三的公平局面了？现在可好，我感觉我从一打三变成了一对五，本来应付他们就挺吃力了，现在又得照顾你俩这猪队友，真是，唉！” 说着话，玄龟挥手又起了两道屏障，挡住了黑袍人另一轮攻击。 何墨现在才懂了其中的险要，但他并没有生出什么懊悔情绪，刚刚那轮遭遇战，他没有反应过来，不代表他就真的只能做个帮倒忙的累赘。 他与东离忧都只是缺乏战斗经验罢了，并非是没有作战的能力。 此刻何墨召出玄月珠，这是他现在最强的手段，紧接着他又取出了那柄泼墨留白笔，虽然不知道这笔有何妙用，但最起码笔杆子看起来挺硬，勉强也可以做个武器。 而在他身后，东离忧被自己刚刚丢人的表现激怒了，这趟下凡间，他已经被一个异世界来客戏耍了一番，也被莫名其妙的洋人打击了信心，早就憋了一口无名怒火。 这个送到眼前的发泄机会，他不会放过，手执拂尘，一挥击碎玄龟召出的屏障，在玄龟异样目光下，东离忧如离弦之箭一般，冲着一名黑袍人激射而去！ 76.第76章 银发长耳，是精灵？ 距离东离忧最近的黑袍人被一剑斩落胳膊，掉落在地的还有那根奇怪的木棍，东离忧一脚踏在黑袍人断手之上，那手带木棍尽皆稀碎。 此时黑袍人才堪堪反应过来，他惊恐地看着横剑在自己颈间的东离忧，呜呜咽咽痛哭起来。 东离忧压下心头忽然生出的些许怜悯，手腕微动，鲜血瀑布般溅射而出，随后他嫌恶地踹开这黑袍人朝剩下两人走去。 这几秒内发生的一切，让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禁目瞪口呆，他们谁都不曾想过，看起来如此年少的孩子实力竟然如此隐藏不露，更可怕的是他杀人的过程竟然就像喝下一杯水一样简单自然，半点迟疑都没有出现在他的脸上。 剩下的两位黑袍人开始慌乱，他们挥出怪光的速率骤然加快，木棍飞舞肉眼已经难辨轨迹，然而，东离忧动作更快，那道绿光刚从木棍那端形成，他的利剑已经直刺一名黑袍人的双眼。 一声惨呼，这名黑袍人倒了下去。 玄龟道长大声赞道：“好样的！再去把剩下那人也给斩了！” 而何墨终于动作起来，他冲上前去急切大喊道：“住手！已经够了！” 东离忧并没有理会玄龟道长所言，他面无表情回头看了何墨一眼，缓缓走向最后的黑袍人。 黑袍人漱漱发抖，她跪在地上，用东离忧听不到的话不住求饶。 一剑划过，黑袍人以为自己就要死去，恐惧中闭上了双眼。 何墨此时也已经赶到东离忧身旁，他看到在被划开的巨大兜帽里面藏着的，是两只高过头顶出奇细长的耳朵，以及银色的头发。 “我靠？这特么的，是精灵？” 而玄龟这时候才终于慢慢吞吞走了过来，他一瞥下去险些没有站稳惊呼道：“夭寿啦，这打哪来的怪物啊！” 何墨扭头奇道：“你也不认识？那他们干嘛打你。” 跪着的精灵听到了争吵声，她发觉自己并没有死去，身上也没有哪里传来剧痛，她睁开眼睛，心情稍微放松下来，等她稍稍抬头却发现那个恶魔依然还在提剑注视自己，极度恐惧重新充斥脑海。 尖叫一声，女精灵被看晕了过去倒在地上。 何墨一直在注意着精灵，自然也明白这精灵为什么会晕倒。他拍拍东离忧说道：“你今天怎么杀气这么重？别说地上这个，就连我都被你结结实实吓到了。” 玄龟也跟着老气横秋说道：“年轻人是第一次杀人吧，强行用仙元压制心神可不行，去那边吐一会儿缓缓心情吧。” 但东离忧只是用地上精灵的黑袍擦拭干净自己的剑，他笑了笑说道：“我看，你俩才是第一次经历杀人吧，快别用仙元压制心神了，去那边吐一会儿，缓缓心情。别看那边血肉模糊的马赛克场景啊！” 东离忧微笑似春风，眼神如澈水。 何墨与玄龟二人对视一眼，狂奔到白涧观里，不久传来哇哇呕吐的声音。 等何墨用井水洗漱之后，他才徐晃着脚步走回来，对东离忧说道：“你可真行，一言不合就拔剑杀人，虽说老师没那么圣母，知道那些都是敌人，但你这也太残酷了。” 东离忧扶住何墨坐下来，在这一会儿他已经把另两具尸体挖坑埋了起来。 东离忧说道：“其实我本来只打算将那人的手臂斩落就足够了，可是，在那人眼中，我看到的却是更加恐怖的杀机，他们并没有把我们当人看的。那种眼神，就像是邪魔一般。” 东离忧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他低头叹了一口气道：“也许是我一时敏感，那时候我没能控制住自己。不管如何，老师你得相信，他们并不会怜悯我们，我，对不起，老师我现在也觉得自己有点杀心太重了。” 何墨却摇摇头，他说道：“老师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最后喊你住手，也不过是想留个活口罢了，我也并非什么正人君子，刚刚那是生死之争，善良应该留在我们胜利的时候再谈。话说，你从前杀过很多人吗？” 东离忧闻言一怔，他淡淡看向天空说道：“如果这些黑袍也算人，那这是我第一次杀。不过，从前我杀过的邪魔不计其数了。” 而动作慢的玄龟也走出白涧观，他感慨说道：“难怪如此，少年你还能保持有如此心性，也殊为不易了。” “还有其实也不用刻意埋葬吧，他们应该像魏栖梧的尸体一样，到时候自己就离开这个世界了。” 何墨正要疑惑邪魔究竟是什么，玄龟却猛的加速，他扑到两人身旁，张开道袍挡住身后压低声音道：“小心，在白涧观东南方树林稍远点的地方，还有一人在小意窥探，若不是老龟我刚刚展开神魂灵感，险些漏过他，我速度不行，两位小哥，务必把他抓住！” 何墨悚然道：“这人恐怕和黑袍精灵并非一个路数！” 东离忧也明白过来说道：“一定是想渔翁得利，不过他这算盘要落空了，我和老师一块冲过去吧！” 但何墨却摇了摇头，他说道：“你留在这里，我去。” 东离忧还要争辩时，他发现何墨的眼神似乎有意无意向玄龟瞥了一眼，东离忧当即沉声道：“那就老师去吧，我留在这儿你放心好了。” 何墨点头，就在玄龟道袍一收的瞬间，他向着那片树林跑了过去，那速度比上山更快，直到何墨身影已经进入树林，他带起的阵风才堪堪吹开路上那些枯枝败叶。 东离忧朝玄龟笑笑，身体却逐渐调动紧张起来，他知道这玄龟恐怕也不简单。 然而这道长却没事人一样在地上坐下来，他望着还在昏迷的精灵说道：“何墨小哥算得上机警，只是他怀疑错我了。不过不要紧，凡事小心点不为过，这点你可得好好跟你老师学习。” 东离忧更加警惕地看着玄龟，他忽然生出个不妙的想法，问道：“那人实力到底怎样，你看的真切吗？” 玄龟笑笑道：“你放心好啦，要真有危险，老道肯定会让你们带我一起去，关键时候拿我这龟壳挡刀即可。” 就在东离忧又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何墨居然回来了。 这可比预期的速度快很多。 何墨拎着一人跑了回来，他喘了几口气说道：“意外收获，抓了个计九。” 将这个熟面孔扔给东离忧，他就作势又要出发。 而玄龟赶紧起身拦住问道：“小哥你还去哪里？人你都带回来了” 何墨不解地看着他说道：“这只是意外收获，就几百米开外发现的。等等，你意思是那里就算树林稍远处了？” 玄龟一本正经的说道：“可不是，步行几分钟呢。” 何墨一阵无语，他心想以龟速丈量远近，真是难为他了。 77.第77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计九被东离忧盯着有些发毛，她努力挤出一个笑脸说道：“好久不见了，两位。” 玄龟嗷了一嗓子立刻后退两步：“什么！你们居然认识？” 在这白涧观外，东离忧大可以随心使用仙元，所以他并不担心像上次那样被计九摆上一道，况且，有何墨的玄月珠在侧，量计九也不敢造次。 这样想着，东离忧决定教训下曾给自己带来几日困恼的异世界陌生女子。 何墨一早看出端倪，他按住东离忧刚抬起来的手臂，皱眉对计九问道：“什么好久不见，你不是回归那主神乐园了吗，为何出现在这里？” 问出这句话，何墨手中的玄月珠忽然一热，他心念一动，玄月珠自行旋转浮空，只见灰色光环从计九头上被吸引而出，汇进玄月珠表面愈发反复的纹路之上。何墨似乎都可以感到玄月珠饿狼那样如饥似渴的兴奋，但计九则是面色大变，她惶恐之际跌坐在地上，手扒脚蹬不住后退。 “何墨！你这个杀千刀的，你干脆弄死我算了！好不容易获得的新能力啊，呜呜呜。”计九此时居然像个无助的小女孩似的哭了起来。 何墨与东离忧交换了个眼神，他强行收回玄月珠，不顾手中传来的不满情绪，对计九稍微温和地说道：“你看，明明你才是反派，搞得我跟坏蛋似的，你那能力不是这短短两周都不到就又恢复了吗，就喂我家玄月珠吃个痛快呗，我可以稍微补偿你一下。” 然而计九听了更加手忙脚乱的站起身子，她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何墨，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沉默了几秒后，计九擦去脸颊上的泪水，她说道：“不是两周，我花了足足七个月，才恢复了一点你刚刚夺走的能量。” 何墨掏出来手机，反复确认了一遍，他才认真说道：“计九小姐，你的时间观念很离谱啊，实际上距离我第一次看到你那天，刚刚过去了11天又8个小时。” 计九抽着鼻子，甩了甩头发说道：“不同的世界时间流速不一定相同啊，你看我的头发都这么长了。” 何墨细看过去，上次见到计九的时候，她还是精干的短发女强人形象，如今她却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但如果不是计九出声提醒，何墨也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真是毫无情趣的直男，难道你就只记得我的脸吗？”计九终于平复急促的呼吸说道。 何墨点点头，他第一时间确实也只记得起计九的脸了。 等等，重点不是这件事，何墨目光敏锐起来，他又问道：“这么说，你又去了别的世界，还成功的活下来了？” 而东离忧听到这里开口道：“难道又卖了一波队友吗？” 计九并没有理会东离忧的挖苦，她只看着何墨点点头说道：“没错，准确的说是两个世界，但我绝对绝对没有再背叛朋友了，甚至从魏栖梧之后，我一个人都没杀过，不像那边的残忍刽子手。” 东离忧闻言怒视计九喝道：“你说谁呢？我和你能一样吗？我这充其量就是防卫过当，你呢？你可是把自己出卖过的朋友又杀了一遍。” 东离忧的话显然刺中了计九的软肋，她努努嘴，没说出来什么话。 何墨把东离忧按住后，他对计九说道：“绝对没有背叛朋友，有趣，那我可以说你背叛了朋友之外的人咯，或者说你压根没有新朋友了。另外我给你一个温馨提示，不出所料的话，魏栖梧并没有死。” 在何墨这句话的前半段时，计九只是自嘲一笑，但听完这句话的后半段，她圆睁一双杏眼，似乎不敢相信何墨所说。 何墨又补充道：“他好像进入了一种极深层次的假死状态，你姑且这么理解吧，我也不知道那两位大神是怎么判断而出的。” “但这也不重要，你给我说说，你为什么在哪里偷窥，还有这些黑袍人，或者精灵，你是否认识？” 说到这里，何墨猛然想起一件事，他一把拉过东离忧说道：“刚刚那两人的尸体呢？快挖出来，上面应该有用的！” 可计九却出声阻止了东离忧急匆匆的动作：“不必费劲了，他们是冰原精灵族，死后遇到土壤，便会消融成为世界游离的精华，再说你们还有一个活口呢。” 何墨也点点头道：“嗯，你算错了，加上你一共是两个活口。” 计九不可置信地疑问道：“再怎么说，我们也算无冤无仇了，上次你害得我还不够惨吗？” 何墨饶有兴致地说道：“趁祥云车还没到，你给我说说你经历了什么，还有刚刚的问题，都给我回答了吧。” 计九回想起来自己重归一无所有的菜鸟实力时，再度进入新世界遭遇的艰难和受到的屈辱，不禁悲从中来，她选择性略过了那段悲凉的人生经历。 等终于回归主神乐园，度过一段美妙安定的日子后，她又接受了主神乐园的任务。然而这次她发现居然又来到了何墨等人所呆着的世界，她心中一早就做好了直接放弃任务，混日子等回归的打算。 主神乐园给这世界的评价仅仅是低等位面，无武低科技树，但她最起码还见识过何墨玄月珠的可怕之处，而且从东离忧口中也得知了这个世界非同小可，起码隐藏着诸多在主神乐园也可以呼风唤雨的逆天人物。 可就在她准备逃离降临地燕京的时候，她竟然发现了一支同样来自主神乐园的队伍，短暂接洽后，她得知那队伍的任务是夺取位于燕郊荒山上的奇怪交通工具，她拒绝了那三个冰原精灵的邀请，但是又十分好奇所谓停在荒山的交通工具究竟是何物，所以一路悄悄尾随跟在三个精灵身后，来到了白涧观外。 于是她看到了东离忧口中所说的神仙人物，要知道冰原精灵的魔法虽然不太正宗，可那三个精灵使出来的都是出手就要人命的毒招，在精灵的故乡，一道绿光过后，即便是强壮如小山的冰原猛犸巨象也要饮恨当场，可那身穿黄袍的迟缓老人竟然没事人一样任由冰原精灵攻击，还不住开口嘲讽。 这本来就让计九觉得自己不掺合进去的决定很是明智，她甚至都打算偷偷溜走，不管双方究竟谁死谁活。然而就在她犹豫不决，想走未走的时候，何墨两人横空出现了。 78.第78章 灰色的深邃眼眸 随后计九就见到东离忧以摧枯拉朽的气势，雷霆般解决掉了两个黑袍精灵。这让她很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仔细看过之后确定那的确是东离忧，她不禁感到一阵后怕，若是当初东离忧也像今日这般出手毫不留情，恐怕她早就一命呜呼了。 出于富贵险中求的打算，她决定继续待一会儿，她不明白东离忧与何墨二人为什么突然出现，也更对那神秘的交通工具感到好奇，计九以为自己隐藏的足够完美，却没料到最终还是被玄龟道长所察觉了。 她迟疑一下继续开口问道：“我大概说完了，可是现在我们可以交换下情报吗？” 何墨朝若有所思地朝计九笑笑道：“你似乎想错了自己的位置，我可不是你的盟友。” 而这时听了事情经过的玄龟道长气鼓鼓说道：“老道我这次说什么也要调走了，这白涧观谁爱守谁守，三天两头就有怪人来捣乱，幸亏上次被劫走的祥云车还没配发到位，不然下次去天庭述职又要多罚十年俸禄了。” 计九惊呼道：“这么说这里的神秘交通工具，已经被捷足先登了？” 玄龟没好气地举起地上黑袍人的木棍敲了计九脑袋一下，说道：“怎么，被你同行抢先一步很吃惊吗？” 计九下意识地闪躲了一下，捂着吃痛的脑袋说道：“小心点啊，你就不怕突然走火吗，吓死我了。” 何墨忽然出声说道：“道长，依你看上次遭遇的那伙妖人，与今天这批异族有什么联系吗？” 玄龟捋着胡须挑眉思索起来，他来回走了几步后又蹲下身子查看了那精灵的面容，最终摇了摇头说道：“不像有关联的样子，上次那些妖人我记得很清楚，他们使的是正宗仙法，而这些长耳外来客法术虽然同样霸道强劲，但终归有些驳杂。” 就在这时候，玄龟摸出茶色信标石，他手搭凉棚抬眼望天，说道：“到了到了。” 今日天空中遍布着万道卷积雨云，如果不仔细观察，在白涧观正上方悬停的那一朵小云很容易被忽视掉。 然而何墨早已有了经验，他拍拍东离忧，指了指天空说道：“知道怎么上去吗？” 东离忧一挥手，他笑嘻嘻道：“总之我可不会像某人一般，差点一跳脱力。” 何墨面无表情说道：“嗯，那更别像某人一样，脸朝地摔落下来。” 东离忧面色一囧，他差点都忘记当天发生的倒霉事件了，此刻只好顾左右而言他，点了点精灵与计九道：“她俩怎么办？” “当然是带上天庭，你把他俩押送给太白金星，剩下的事情就不是我们所可以关心的了。” 秋风飒飒里，计九感到这次恐怕会遇见一些绝对在意料之外的事情，她身体微寒，失望地对何墨说道：“难道就一定要把我当作俘虏吗？我都这么拼命挣扎活着了，我这次来又没做过什么坏事，何墨，放过我好不好？” 何墨没有看计九的眼睛，他微垂视线，想了一下沉声说道：“计九，我其实不在意你过去犯下的错误，咱们的纠纷上次也算揭过了。我本以为你会死在魏栖梧的手里，可你既然活下来了，那想来你还是隐瞒了些事情。” 计九叹了口气，她好像认命了。 而何墨见此，他取出玄月珠放到东离忧手里说道：“我怕路上有变，你带着它安全点。” 东离忧自然不客气地点点头收下了，说实在的他虽然此刻不再压抑仙元，可以发挥十成的修为，但还是担心计九那诡异的致幻光环，那种催眠实在是毫无察觉而且不讲道理。 况且上次就在他们看来无论如何都算是绝境的条件下，计九依然反杀了魏栖梧，这不得不让东离忧对计九的提防再提高一层。 计九沉默中似乎隐隐做出一个决定，她双手插进兜里，而何墨毫不犹豫地唤出玄月珠锁链，牢牢捆住计九与地上银发长耳的精灵。 计九用有些魅惑的眼光看着何墨，她眨眨眼轻笑道：“我想拼命试试，看能不能从你们三人手中逃出去，如果不行，那我也要至少带你们其中一人陪我上路。” 玄月珠附近形成了空气涡流，小黑珠紧接着就从计九体内源源不断地吸收灰色能量，而计九却对此熟视无睹，她目光清冷看着何墨等人。 东离忧凛然持剑，而玄龟也神情肃穆手结神妙法印。 场间气氛刹那就像是绷紧的弓弦一般，一触即发。 何墨沉声说道：“计九，不要做这些无谓的事情，只是去天庭走一趟罢了，你未必有生命危险。” 计九头顶的灰色光环颜色开始暗淡，但她依然挑眉用凌冽十足的语气说道：“哈哈？只是未必？我从来不会把自己的生命交到别人手里。” 计九闭目，然后再度睁开。 何墨等人骇然发现，计九的眼白此刻已经完全成了灰色，那眼眸深邃却透露出了无限死寂 的意味。 东离忧只感到头皮倏然发麻，他当即就要递出去一剑。 而动作缓慢的玄龟道长也好似遇到生死危机一般，他激发了全部潜能，在东离忧那剑之前就幻化出巨大的龟甲，龟甲胡星如山，落在计九头顶，将其瞬间覆盖。 不仅是最坚固的防御，那龟甲也是最牢不可破的囚笼！ 东离忧那倾力一剑没来得及收回，但抵在龟甲表面，竟连个凹痕都没有出现。 玄月珠的锁链自然也被从中截断。 何墨与东离忧震惊地望向玄龟道长，他俩都没想到，玄龟道长居然隐藏有这么绝妙的高招。 玄龟张开缺了一个门牙的嘴巴笑了笑，没来得及言语，神情又严峻起来。 何墨发现玄龟此刻紧皱的眉头不住颤抖，几乎在一瞬间他脸上就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单手结印的玄龟大吼一声换做双手，现在他浑身都在剧烈地抖动。 更加让何墨东离忧担心的是，玄龟的眼白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开始变灰。 何墨醒悟过来，他喊了一句：“道长当心！” 让何墨吃惊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重新驱使玄月珠后，墨色小珠对玄龟道长体内明显多出来的奇诡气息无动于衷！ 可何墨分明感觉得到，那灰色绝对来自于计九的神秘光环。 从龟甲内部传来的计九声音有些沉闷：“何墨，你不是说，玄月珠吃了我这么多能量，你可以补偿我吗？” 79.第79章 女魔头不好当 就在几分钟之前，计九还是一个放弃抵抗的俘虏。可事情变化如此之快，当计九认为她的生命很大程度上面临死亡威胁时，她展露的异常的能力让何墨等人陷入了被动境地。 这时候计九说起补偿能量这件事，何墨神情警惕，不知如何作答。 而计九等候了一下没听到何墨的声音，自顾自地说道：“最好你可以放我一马，不然的话，我也不知道那边的老人会出什么事情。” 龟甲之中传来很是妖邪的哈哈狂笑，计九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舒畅痛快：“这老头真是善解人意，没他的话我肯定要多费一番周折，可如今只是燃烧了一点点血液就可以反转局面。多亏他切断了玄月珠对我的影响，又保护我不被东离忧刺伤。” 不仅如此，何墨有种感觉，通过龟甲与玄龟道长的某种联系，似乎玄龟道长已快被计九控制住心神了。 想到这里，何墨驱使玄月珠重新生成锁链，但这次锁链捆住的是不住在颤抖着的玄龟道长。 虽然刚才一剑没有破坏龟甲，然而东离忧丝毫没有气馁的意思，他再度连挥数剑，奋力刺向龟甲同一点，渐渐的在那龟甲之上隐隐约约出现了细小碎纹。 玄龟道长这时才支支吾吾，挣扎着断断续续说道：“何，何墨，求助，上，上面。” 何墨领悟过来，现在虽然在场的三人暂时拿计九没了办法，但何墨这边还有着可以依靠的生力军。 他抬头冲着白涧观正上方那朵白云极力大吼道：“有情况！速度来帮忙啊！” 林间扑啦啦飞起一群大鸟，何墨这一吼之下声嘶力竭，可天空之上，白云依旧悠悠。 毕竟是两千米的高空，何墨这里的嗓门随大，可声音传递上去，恐怕也依然是细弱蚊蝇。 不间断攻击龟甲那一点的东离忧回头说道：“老师！用仙元传音！你单凭嗓门怎么行！” 何墨点点头，但他并不知道其中诀窍，抓耳挠腮着急之时，祥云车上却探出来个身影。 那正是与何墨已经算是熟络的顺风耳。 也多亏了有他，一番沟通过后，祥云车居然开始向着何墨等人急速坠落下来。 眼看那朵小云越来越近，虽然知道那是有人在操控着的，可何墨还是有种泰山压顶的感觉。 不过是十来秒，那朵在天上看起来巴掌大小的云朵，在白涧观旁边的空地上化作了与道观主殿相差不多的双层大巴。 顺风耳千里眼跳下车，他俩撸起袖子围过来说道：“在天上就已经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这个小娘们还真不简单。” 在这紧要关头，东离忧却愤怒于另一件事：“我说！你们分明能把祥云车降落下来，为什么上次要让我跳车？” 祥云车二人组中比较憨厚的千里眼说道：“别生气，事出有因。我们刚刚请示了上仙，所以才获得了特殊的降落审批权限，不过在白涧观站只有最多半小时的停靠时间，所以我们需要尽快解决这里的问题。” 东离忧用剑指了指才堪堪破开小小凹痕的龟甲说道：“半小时？我看再给我五天我可以把这龟甲弄破，抓那女人出来。” 而顺风耳走到东离忧身边，摘掉东离忧还戴着的蛤蟆墨镜说道：“小兄弟，你也太死脑筋了吧，谁说我们一定要弄破龟甲？” 何墨欣然笑道：“这么说，你肯定有什么办法了！” 顺风耳指了指二层祥云车的车顶说道：“看到没，把整个龟甲绑在行李架上，到了天庭自然有人可以解决这点小事情。” 东离忧眼皮都懒得抬，他回头继续戳着那个小洞说道：“看看龟甲陷进地面多深，玄龟道长现在也痴痴傻傻的，难道你俩能抬得动如此沉重的东西？” 顺风耳戴上那副墨酒歪嘴露齿一笑道：“我是不能，但，何墨可以呀！” 东离忧持剑愣住。 还在盯着玄龟道长神态的何墨讶异道：“我？开什么玩笑。” 千里眼这时从祥云车上取下两盘不知什么材料制成的绳子，他对何墨说道：“没错，就是你，既然你可以一跳那么高，那当然也可以搬起来这个乌龟壳了。” 何墨终于顿悟过来，的确是这样，上次他是用仙元集中在腿部肌肉，瞬间爆发之下经脉仙元为之消耗殆尽，一跃九千里，如今想想确实很不可思议，他很难相信自己的肉体竟然可以承受那么大的压力，只不过是经过一颗培元丹的洗礼，普通凡人就可以到达这种地步吗？ 顺风耳出声打断了何墨的神游：“何墨，时间紧急，乱七八糟的小姑娘你待会儿再想好么？” 何墨摆摆手走向龟甲，说道：“谁想小姑娘了，我在思考仙人与凡人的界限。话说回来，这龟甲，我应该从哪下手呢？” 千里眼把绳子绕了龟甲整整一圈后，他拍拍手说道：“当你的力气足够大的时候，从最费力的角度也可以轻而易举的举起重物，所以，从哪下手都行，把它抬到车边，你可以用绳子拉上去。这仙极丝与祥云车都强韧得很，尽管使劲就好。” 在几人热火朝他讨论如何搬动龟壳的时候，计九感到十分生气，她此刻扮演的是一个女魔头，本来应该对她束手无策急得团团转的对手却没把她放在眼里，她发现不论自己如何嘲讽挑逗，对方都无视或者忽视着自己的存在。 “我要让玄龟自杀了！”计九出声威胁道。 何墨在龟甲之外随口应了一声：“奥，玄月珠压制着你那能量呢，你请便。话说千里眼啊，你看看那边龟甲和地面接触线松动了没，没有的话我再多用点仙元。” 几分钟之后，计九又忍不住道：“玄龟要尿裤子了！” 何墨与千里眼又打了个绳结说道：“喔，知道了。” 随后又发生了几轮越来越没下限的对话，玄龟老泪纵横在心中默默诅咒着计九，他这辈子最羞耻的经历就这样在众人漫不经心下发生了。 计九终于放弃了，她对何墨低声说道：“我认输，何墨你不是说过，我只是去天庭一趟，又不会死的，对吧？你说过的，我记着呢。” 此时在龟甲之外，东离忧与祥云车二人组正给何墨加油打气：“一二三，嘿咻，一二三，嘿咻！” 龟甲稳稳当当被何墨拖向祥云车。 80.第80章 被遗忘的精灵 何墨之前被落云伤到，仙元本就不多，所以将龟甲最终绑在祥云车上后，也很耗费了些体力。 他坐在地上休息的时候才有空对计九说道：“认输的话，就老老实实把玄龟道长放了啊。” 计九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那不行，中了灵魂投影术这个世界除了我没有人能解开，这是我最后的依仗了。” 东离忧扛着被玄月珠牢牢捆着的玄龟走进祥云车，最后上车的顺风耳说道：“别和她多说，小娘们没见过世面，天庭那么多大仙，仙界还有那么多大能，随便来一个还破不掉她那劳什子邪术？何墨，回头见，我们先走了。” 何墨挥挥手，告别腾空远去的祥云车。 十分钟之后，等他休息好，他望着龟甲留在地上的大坑旁边，那苏醒过来的长耳精灵，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东离忧他们居然忘记了现场还留着一个异世界来客！ 好吧，事实上就连何墨也差点忘记了还有这么个精灵。 他们的全部注意力都被计九和那硕大的龟壳吸引了过去，至于这存在感薄弱早就昏迷过去的精灵，就这样被所有人遗忘在一旁。 可祥云车不知道已经到了哪里，何墨只能严肃地盯着这黑袍精灵。 精灵的意识似乎还不是很清楚，她左右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确认那个绝世杀神不在附近后，她拍拍平坦的胸部，呼了几口气。 随后她就看到了龟甲留下的大坑和被何墨移动龟甲时的拖痕，这让她吓了一跳，她赶紧站起来拍拍衣服，径直走到了何墨身前。 精灵用惶恐不安的颤抖声音说道：“你，你好，我叫迪桑。” 其实何墨此时的心里比这精灵还要慌乱。 计九最大的仰仗是被她冥冥控制着的玄龟，而何墨最大的仰仗是暂时交给东离忧的玄月珠。 换句话说，如果这个精灵像不久之前围攻玄龟那样，拾起那支木棍，对自己射出绿光，何墨很有可能躲不过去，凶多吉少。 但好在，这精灵显然被之前东离忧连杀两名同伴的动作吓坏了，她此时对何墨完全是恭恭敬敬诚惶诚恐的态度。 之前三个黑袍人念咒语的时候，何墨没听懂，但此刻很显然，这精灵可以不带口音的使用华夏语。 银发精灵的长耳动了动，她又说道：“你，你好。我叫迪桑。” 何墨细想过后，觉得自己一定不能露怯，而且也不能放跑这个精灵，他开口说道：“听到了，不用你重复两遍。” “是，是的。请问，待会儿，处决迪桑的时候，可以不要那么痛吗？” 处决？何墨可没想过这件事，不过他认为现在并不能对这看起来较弱至极，实质上却有着不可思议能力的精灵释放善意。 何墨绷出严酷的表情回答道：“你不可以提出任何意见。另外，你现在也不能使用任何法术，否则我将会让你体验到炼狱般的痛苦！” 精灵迪桑被何墨这句话惊的说不出话来，她不住的冲何墨点头。 而何墨巡视四周，捡起来迪桑之前脱手的木棍，问道：“你必须通过这木棍才可以施法对吗？” 迪桑认真地点头回答：“是的，没错，女巫必，必须通过神木做出的魔杖，才可，可以沟通大自然中的魔法精灵。” 何墨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被成为魔杖的木棍，随后他将仙元附在手指上逐渐用力，嘎巴一声，这根魔杖断成两截，何墨随手将它扔到了地上的大坑中。 迪桑看到自己心爱的魔杖被这样折断，长耳垂落，一双大眼睛中霎时间起满了水雾。 何墨露出在迪桑看起来仿佛恶魔般的微笑，说道：“演什么纯情少女啊，之前你们围攻一个老人家的时候怎么不好心点？还有，说话不准结巴。” “是，是的。” 何墨带着精灵迪桑慢慢走下虎跳山，毕竟他不能在这荒山等到下一次祥云车经过。 而就在他们离开后，树林里两个与周围地面比起来颜色显得很新鲜的小土堆渐渐松动。枯枝上一只浑身漆黑的乌鸦嘎嘎叫了几下。 两个黑袍人从土壤中爬了起来，其中一个还伸手在土里翻找了片刻，寻找出被东离忧一剑斩落的头颅，笨拙的安放在了自己颈脖上。 …… 骚红色跑车飞驰在环城高速上，何墨听完迪桑的讲述说道：“所以，三人中，只有你算是正常人？难道你不害怕吗？” 迪桑想到那些过去，她看着何墨的脸庞认真说道：“是的，我害怕啊，可我更怕变成他们那样的人，如果我们找不到可以抵达另一个世界的交通工具。回去之后我也会被大头领改造，变成只能听命于他的奴仆了。” 何墨问起突然忧心的另一件事：“那么，亡灵法师的奴仆，可以被杀死吗？” 黑色兜帽之下，迪桑的耳朵转了转，她笑了一下说道：“当然可以啦，他们又不是永生不死的存在。” 何墨挑眉，轻笑道：“嘿嘿，迪桑，你可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哦冰原精灵。话说回来，据说你们死后沾染土壤就会化作世界的肥料，有这回事吗？” 迪桑如月光般洁白的小手攥紧衣袖说道：“是重返世界！重新变成游离世界的魔法精灵，不是肥料，那，那太难听了。” “难听什么，我们地球上所有生物死亡都会重新成为世界的养料。你那两个同伴这时候应该也已经偷偷从土里爬出来逃走了吧。” 其实何墨很想回白涧观外的树林去看看，可他不确定以自己现在近乎枯竭的仙元能否打得过那两个亡灵奴仆。 算了吧，何墨觉得还是将这个事儿丢给太白金星他们苦恼去。 迪桑听完何墨的话，她只好点点头，小声说了句：“是，他们应该回去找大头领了。” 当何墨快到自家别墅的时候，他对手机说了一声：“所以，都录下了吗小金星？” “嗯，一会儿我回家给老爹听。” 何墨挂断电话。 何墨把车子停在院子里。 迪桑死死抓住座椅，不愿下车，她绝美的脸颊划过两行清泪。 “终于到刑场了吗，我不想被处决啊，谁来救救我，呜呜。” 何墨真是不明白，怎么从主神乐园来的女人，都是这样要死要活的类型。 好在如今到家了，落云和孟尝君在家，何墨倒也不用继续保持那副冰冷高压的姿态。 他对迪桑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很是温暖灿烂的笑容：“下来吧，迪桑，我不是坏人。” 听到何墨停车的声音，落云从大门走出来，她注意到车上的迪桑时，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老师，你从哪儿拐回来的兔子精啊！耳朵好长！” 孟尝君从厨房听到这句话急急忙忙跑过来：“兔子？老师，今天要我们做红烧兔头了吗？” 迪桑吓得双腿打摆，她泪眼朦胧对孟尝君说道：“我好久没洗澡了，而且我一点都不好吃！” 81.第81章 何墨没有崇高理想 孟尝君平日里不是在赤脚大仙的菜园子里种菜就是守着丹炉炼丹，他这辈子见过的小姑娘除了落云就在没别的了，可落云那性格，又怎么会当别人面大哭特哭呢。 如此梨花带雨的女生对他可怜巴巴地哭诉，他哪儿见过这阵势啊，当时整个人就比迪桑还激动，连连摆手道歉，说自己误会了云云。 过了好半天，对何墨误会消弭的迪桑才停止抽泣，乖乖走进了别墅。 何墨把迪桑交到落云手上，说道：“好好看着她，而且更得小心她鼓捣出来什么幺蛾子。” 孟尝君摸着后脑勺奇怪道：“这么柔弱的女孩子又能干出什么坏事呢，老师你可真是想多了。” 何墨看着自己这天真单纯的学生也很无奈，他指了指迪桑细长的耳朵还有天然的银色头发说道：“满大街走走看，有她这样子的柔弱女生吗？不要被外表所欺骗，这可是货真价实从主神乐园来的精灵，谁知道她现在是几百岁了。当心她一生气biu的发出道绿光，让你当场驾鹤西去啊！” 孟尝君有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可的确迪桑的外表太不一样了。 等何墨讲完与迪桑相遇的经过后，孟尝君更是与迪桑保持了三米远的安全距离，他自认为自己只是个小道童，像东离哥那样秒杀异族精灵的实力，他是万万没有的。 落云从自己的房间里拿了几件新款冬衣，递给了如小鹿般受宠若惊的迪桑。 而何墨见到迪桑依然胆小较弱的样子，终于忍不住自己一路上的好奇心了。 他问道：“迪桑，你如果胆子真的这么小的话，为什么当时会参与到围攻玄龟道长的行动中去，还是说你现在的样子，不过就是在博取我们的同情心？” 迪桑轻轻抱着落云给她的衣服，细声细语说道：“我胆子是很小的，可是大头领已经放下话来，如果不去就会变得像维克托他们一样，而且，我都是刻意射歪魔法的，真的没有伤到那位老人家的意思啊。” 莫非真如迪桑所说的那样，她是出于无奈之下，才勉强前去围攻玄龟？可东离忧连杀两人，为什么就偏偏最后放过了她，当时千钧一发之际，就算何墨开口喊他住手，恐怕也是来不及了。 维克托？想必就是两个亡灵奴仆之一了，何墨忽然回忆到当时，东离忧所说的那句，“他们并没有把我们当人看的。那种眼神，就像是邪魔一般。” 何墨仔细观察着迪桑的湛蓝色眼眸，可他无论如何也寻找不到东离忧所说的那种邪恶眼神。 如果迪桑所言不假，另外两个黑袍人是亡灵法师的奴仆，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东离忧接连斩首刺目的两人，因为平时杀戮极重，而且身心都已经被彻底改造成为了那大头领的牵线傀儡，丧失了本性，故而才有邪魔般的眼神。 而迪桑则不同，她仍旧是独立的人格。东离忧在看到这样受惊小鹿般的眼眸时，不由自主地压下了杀意，只是划破了兜帽却并没有把剑向前递进几厘米。 何墨猛然惊醒，在实力超过自己的黑袍人背后，那大头领还不知潜伏在这世界上的哪个阴暗角落里，如果那个神秘的大头领可以轻而易举的得知迪桑现在的位置，恐怕这个别墅也变得不安全起来。 “那你和你们的大头领之间是通过什么联系的？你要知道，如果你不想变成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在这个问题上不管怎样都不能说谎的。” 迪桑弱弱回答道：“维克托他们与大头领之间有心灵感应，他们平时就通过这样交流，还有监视着我。” 呼，看来暂时还算安全。 但出于安全起见，何墨最终把迪桑安置在了白夜世界里，他想就算那个神秘的大头领料事如神，那也应该想不到会有随身的小世界存在吧。 来自异世界的冰原精灵迪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巫，她对于之前支配自己的大头领几乎一无所知，何墨在之后的询问并没得到什么有用的讯息。而天庭那边，小金星或者小金星的父亲太白金星也没有给自己回复。 就这样到了第二天，何墨睡醒后暂时将这件事放在一边。而关于迪桑，放在白夜世界里关着，只要饿不死她就好了。何墨这样想着准备开始着手他另外的安排。 此前他曾答应给那位音乐学院的王虹老师一份治疗哮喘的特效药，当天他一时激动之下，还约定了一个赌注对自己极为不利的赌约。 就算当日那些老师学生只把何墨当时的举动当成是在开玩笑，不放在心上。何墨也依然要去完成这次约定。 何墨现在急切需要一定的口碑和人脉，他在凡间的前二十年基本上没有什么积累，而这批华夏最高艺术学府的老师们，是他接触到有话语权人脉的最好选项。 在凡间，制药行业，特别是处在垄断地位的药物公司，他们的利润几乎可以算的上暴利，何墨虽然也与梅楚园的幕后主人合作准备酿酒，可酒类的市场毕竟是有限的，而何墨的仙酒原液并不能量产。 药物则不同，特别是何墨此时拥有了世界上最强效的，针对人类疾病几乎无往不利的仙丹，他觉得，自己的财富肯定要滚滚而来了。 但在此之前，何墨自忖一定要注意低调二字，须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这世界上从清贵如英国皇室到中东战乱地区街头的战争孤儿，他们这一生都会遭遇或大或小的疾病，忍受着各类痛苦的折磨。 占据了社会财富的病人即便拥有最好的医疗条件，他也很可能患上绝症无法挽救，而社会的最低端，因为一次风寒感冒就撒手人寰的流浪汉也有很多。 一旦让他们得知，何墨拥有这世上最有用的特效药，何墨会有怎样的下场？ 他会被人抬到救世主那样的高度？还是被洗劫一空，送到神秘所在逼问仙丹来历？ 对于前者，何墨暂时还没有那么崇高可敬的理想，他只是想赚一笔钱罢了。或许有别的更优秀的人站在他这个位置时，会做出来更合适的选择，可此时的何墨依然只是个小人物。 更何况这个世界的险恶之处在于，即便免费捐赠了何墨所有的仙丹，再进一步，就连东离忧家里的仙丹也全部无偿奉献给世人，可世人又何止千千万，这个漏洞他永远也填不满。只要仍然有无药可救的病人，或者以此牟利的决议铤而走险的人得不到满足，何墨在他们眼里极有可能是罪恶的。 以道德来约束走到绝境人类，何其荒谬。 何墨有些害怕，因为现在不管对于凡间，又或是天庭来说，他仍然只是个小人物，而小人物却拥有了在凡间来说，绝对称得上最珍贵的宝物。 想到这里，何墨有些迟疑了。 82.第82章 招摇撞骗？ 直到走进燕京音乐学院时，何墨的胡思乱想仍然没有结束。 但他绝不是一个因噎废食的人，既然已经有踏上这条路子的决定，那他就要坚持做下去，说到底这个世界没有那么两极分化或者极端，事情也不能以非黑即白的论点来判断。 更重要的是，何墨觉得自己最终会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可以保护自己，和那些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找到王虹老师所在的办公室后，喝着浓茶的沈老师告知何墨，王老师正在上课，但很快就可以回来。 其时，办公室内除了沈老师都是些年轻些的教工，沈老师用颇具戏剧性的语气高声说道：“何墨，难道你还真的是来给王老师送药的吗，我看算了吧，风险太大，毕竟没有疗效可是要白白送出去五十万的。” 去过何墨居所的沈老师当然明白，只是区区五十万，单凭能买到那高档小区别墅的身家何墨也不会在意，但他不明白为什么执意要打无所谓的赌，这办公室内其他收入不高的年轻人听到五十万，都纷纷侧目看着何墨。 何墨只是笑了笑说道：“家里有个老药方，试试看。” 沈老师来了兴趣，这些老人家对中药古方都是有足够的信赖的。 “喔？那可有治诸如糖尿病高血压之类的药方？我这一把老骨头最近去医院可是检查出来一身臭毛病，每天清汤寡淡注意饮食的，太心烦咯。” 何墨笑眯眯伸出手掌说道：“一口价五万，老先生，这个价钱换你一副硬朗身体肠胃，往后继续吃香喝辣，只用一粒药丸保管你和年轻小伙子似的活蹦乱跳，如何？” 而办公室里那些年轻人忍不住开腔了，一个正处理着表格文件的女文员说道：“沈老，您可别轻信这种言论，您那些病，可不是一日两日就可以治好的，现在打着祖传秘方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可太多了。” 可沈老师只是对她摆摆手后，对何墨说道：“只要你能让我这身体回复到十年前的程度，慢说五万，就是十五万，我二话不说送给你。” 听到这里女文员周围的年轻人纷纷出声阻止着沈老师：“沈老，您可别冲动，就是发烧感冒一粒药都未必能很快治愈，更何况是您这种积累多年的疾病啊。” 还有位男教师直接走到了何墨面前，指着门口说道：“沈老膝下无子女，他攒钱也不容易，你就这么骗他，于心何忍？” 何墨哭笑不得的耸耸肩膀说道：“我看沈老师又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老头，他心里明镜似的，我还能骗得了他？不过是沈老信任我罢了，而且我恰恰是那种值得信赖的人。你说是吧，老沈？” 这男教师更是出离愤怒了，他瞪着何墨生气想到，你可知道沈老师在吉他上有多高的造诣？我们都只能尊称一声沈老，你可倒好，一口一个老沈未免太过嚣张了。 令他没想到的是，沈老师居然亲自倒了杯茶，还双手递给何墨后，笑呵呵答了句：“可不是，那什么时候给我药试试？”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围观下，何墨从衣兜里掏出了个塑料盒子，如果没认错的话，那应该是用来打包饭菜的餐盒。 何墨打开小盒子，从里面挑出来一粒圆溜溜的棕色小丹，他递给沈老师说道：“给你个优惠，先吃了再付款。” 而沈老师只是对何墨的餐盒稍稍皱眉，他拿过那粒其貌不扬的仙丹，放在鼻端轻嗅两下，当即露出欣喜的表情，把仙丹扔进嘴巴，嘎巴嘎巴嚼了下去。 这时候周围的其他老师才反应过来，其中那个男教师已经打算动手将何墨给抬出去了，他对何墨沉声说道：“你再不离开这里，我就要报警了，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拿这种骗小孩子的玩意儿来糊弄人，沈老不明白，我们还能被你骗过去吗！” 何墨不耐烦地扫视了男教师一眼说道：“你如果再在旁边一个劲的聒噪诽谤我，当心我生气揍你啊。” 这下可是惹了众怒，女文员拿起座机就给保安处打了电话。另外两个先前默不作声的男老师也站了过来，显然就要强行驱赶何墨了。 而就在此时，沈老师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他在桌前来回走了几步，冲到何墨身边握紧他双手说道：“果然有用！这效果真的太快了！何墨你等着啊，我现在就请假去医院检查。” 沈老师似乎才注意到办公室里此刻对立的气氛，他愤怒的挥挥手：“都给我坐下，没你们的事儿，别瞎搀和。” 可就算沈老师现在的表情很是认真严肃，那些老师也只当他被何墨给狠狠忽悠了，一人拦腰抱住沈老师，另两人则是围着何墨大声喊道：“出去出去，别在这里招摇撞骗！” 何墨早已经不耐烦，但更加混乱的局面出现了。 在这间办公室旁边是一间大教室，此刻本来安静听课的学生们忽然听到办公室传来的喧闹，正在教课的教师皱眉走到办公室后，很快了解情况也参与到对何墨的驱赶中。 这些老师们都还算克制，并没有对何墨动手动脚。 可那些从教室里涌出来的热血翻涌的大学生们就不这样了，等他们了解到，那年轻人居然是给沈老师推销号称一粒见效治疗糖尿病高血压的双料特效药，更荒谬的是，还要价五万时。 群情激奋了。 本来那什么毛概课让这些学生们昏昏欲睡，可眼前忽然出现何墨这样新闻中才能见到的“江湖骗子”后，他们的荷尔蒙都被激活了。 一群人涌进办公室，冲着何墨不客气的招呼着，他们打算把何墨生拉硬拽出办公室。 人声鼎沸中有扔来吃剩下的香蕉皮的，有手忙脚乱中趁机对何墨下黑手，发泄自己无来由的冲动的。 被两名老师奋力拦着的沈老师看到的情景是这样，他声嘶力竭呼喊，那些学生老师却只当他被蛊惑的极深，对何墨的态度也更加恶劣起来。 83.第83章 并指成剑 那何墨呢，他现在在做什么？ 起初他还有些恼火，可就当场间所有人一时间都站到了他的对立面时，何墨反而冷静下来，那是前所未有的冷静。 围着他的那些人并没有确认他是否如那位老师所言是个江湖骗子，他们只是嘈切的一个劲儿的用粗俗语言恶语相向，何墨觉得那些让人心烦意乱，或者受伤恼怒的声音好像被一个巨大的薄膜隔在外面。 他听到最清晰的声音，是沈老师那句：“不要伤害他！他不是骗子！” 在何墨身前一厘米的地方，那个最先侮辱何墨的老师此刻已经有些莫名而来的恐惧，他发现无论如何自己都触碰不到何墨的身体。 男老师现在只想从这里逃离。 而他后面的人还在不断在用力挤着他，想要把他身前可恶的骗子给揪出去，或者在那骗子脸上狠狠来一拳。 …… 其实何墨现在一直在冷静思考着一件事。 这些人力量，实在并不如何强大，那么究竟该用多大的力量反击，才不至于会让他们受重伤呢？ 思考良久，终于有了结论。 于是那位距离何墨最近的男老师在何墨一指推过去的时候，连带他身后密密麻麻挤着的七八个男生一齐倒在了地上。 何墨从办公室的皮沙发上站了起来，所以围着他的人潮就朝后退了一步。 伸手推开剩下的堆在自己面前的人，除了最外围扔水果皮的学生，其他人都反应不及，被这股巨力放倒在地上。 好在人贴着人，各自倒下去后，除了最下面那位有些辛苦，其他人都也没怎么受伤。 何墨拍拍手，又从自己那个看上去简陋异常的小盒子里取出来一粒仙丹，他踩着倒在地上的学生老师们，走到沈老师身边，将这仙丹放在沈老师手里说道：“等不到王虹下课了，你帮我转交给她，顺便明天之前把费用一并给我缴了。还有保密协议仍然有效，不该说的你懂的。” 交代完这件事，何墨回身低头，他仔细看着倒在地上不住颤抖的男老师，然后伸手轻轻拍了拍男老师脸颊。 随后何墨起身，他什么都没说，有意无意的一脚踩过男老师洁白的衬衣，在他身上留下了个脚印，走向了办公室门口。 一片哎哟叫痛声中，也有学生终于站了起来，指着何墨说：“打了人还想跑？哪有这么——” 何墨拎起他的衣领，像之前那些学生扔香蕉皮似的，随手把他扔在了人群中。 在这个轻描淡写却又表达着凶猛异常的动作后，办公室内外，学生老师都屏住呼吸沉默下来。 何墨走出办公室，环视一周，人群自动给他让出了一条通路。 等何墨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走廊尽头后，窃窃私语响起来。 再之后就像互相壮起胆子一般，他们开始大声议论刚刚发生的一切。 任课教师呼喊着学生返回教室，稍微总结了一下不要参与这种斗殴事件后，他继续讲解起来投影幕布上的幻灯片。 而在办公室中，沈老师紧紧握着茶杯，在他对面，被何墨踩过一脚的男老师颓然半坐在地上，他目光呆滞嘴中小声喃喃自语道：“我碰不到他，我怎么会碰不到他？” 学校的保安腰间耷拉着警棍姗姗来迟，那男老师才惊慌失措的起身，然后语无伦次说起了自己刚刚遭遇了如何恐怖的暴行，又指责起来学校保安的失职，怎么能让那种人轻而易举的来到学校之中。 沈老师抿了一口此时凉透的茶水，他叫过保安队长，说道：“他大概是吓坏了，麻烦你们带他去医务室吧，另外，别听这人胡咧咧。” 说完他拨通了宁校长的电话，讲了讲刚才师生骚乱的原因便请假离开了办公室。 走在音乐学院的主路上，何墨已经把刚才那些学生对自己的各种恶心行径抛之脑后，在他看来这无可厚非，毕竟何墨本身的行为足够可疑，如果换做当初大学里的自己，他说不定也会是那些学生中的一份子。 他现在正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在之前被围住的时候，何墨一念之下，他的仙元居然围绕着自身形成了一个坚韧的薄膜。 此刻手掌之上出现的便是缩小版本的保护膜，何墨无师自通掌握了这个貌似很有用的仙元使用技巧，在他看来，这远比仙丹真正对凡人有用来的惊喜得多。 何墨嘿嘿一笑，他现在对那些老师学生的恼怒已经烟消云散，甚至还有点感谢他们，若不是当时他们，何墨估计很久之后自己才可以领悟这个技能。 并没有很快就离开学校，何墨也并不担心自己引起那样骚乱之后会造成什么后果，他走到了学校的人工湖边，双指并立成剑，指着水中游鱼。 仙元外扩，何墨尽力将那些本来均匀扩散出去的仙元鞘凝在指端，本来接近无色的仙元在他指端渐渐凝集后，隐隐出现了淡蓝色的模样。 最终何墨发现自己可以稳定控制着一柄长约两米的淡蓝仙元剑。 剑柄就是他的手指。 指端轻微一动，湖中那条红色小鱼的尾鳍便少了一小片。而那游鱼毫无察觉的游到了湖对面。 何墨露出满意的微笑，他转身离开这所音乐学院。 在他离开之后，那条红鱼又游荡之前它所在的水域，它发现了那一小片尾鳍，好奇的绕着尾鳍游走了一圈后，它发现尾鳍整齐的断口上居然附着让它很是兴奋的味道。 于是红鱼张口吞下了原本属于自己的那片碎尾鳍。 半日之后，这条鱼整整大了一圈，它全身的鱼鳞像是披了一层蓝色盔甲一般，在这片人工湖中，它从此无所畏惧。 何墨并不清楚他无意间改变了一条小鱼的命运，不过这暂时也不重要。当他走在出学院的路上，还改变了一只蚂蚁，以及一只飞虫的命运，不过倒霉的蚂蚁飞虫却就此凄惨死去，不像那条红色观赏鱼，还有当面与何墨交流的机会。 当何墨把车子重新开上五环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仙丹对付中毒的状况应该也有神效，想到这里，他自然而然回忆起一两月前，自己那位出租屋舍友的的父母。 计九曾说小平头将何墨的事情看的很重，口风很严，若不是因为她用了催眠，她也从小平头那里拿不到什么情报。 那就回出租屋瞧瞧吧，何墨这样想着。 那个度过许多辗转反侧失眠深夜的小屋子，如今想来竟然都有点遥远岁月的意味了。 84.第84章 厨艺好像进化了！ 何墨路过小区那家往日常去的苍蝇馆子时发现，不过几十天没见，小餐馆竟然变成了美容美发店。 不过格调还是一如既往的脏乱差。 原先的店老板一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何墨叹了口气又行驶了一截路，径直将车子停在了自己那间出租屋的楼下。 等他开始上楼的时候才恍然想到，自己早已经把这里的钥匙弄丢了，如今上去，未必进得去房门。 而且还是工作日的白天，小平头多半不在家。 即便如此，何墨还是敲了敲已经锈蚀小半的防盗门。 意料之外的是，房门应声洞开了。 只不过开门的并不是小平头刘春雷，而是刘春雷的母亲。 她一看到敲门的是何墨，本来显得有些困乏的脸上顿时泛起红光，热情地拉着何墨进门说道：“小何啊！赶快进来坐下。真是好久不见，上次的事儿阿姨还没有好好谢你呢！” 何墨坐在客厅中样式陈旧却很干净的沙发上，他挠挠头说：“嗨，阿姨你真是客气了，我不过就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你们那病能治好，多亏了那些医生妙手丹青，跟我是没什么关系的。” 刘母假意脸色一摆，她给何墨削着苹果说道：“哎！你当阿姨是糊涂蛋吗，我们那个毒，医生虽然已经尽力了，但他们的做法实在无济于事，若不是你出手相助，阿姨都和春雷阴阳两隔了。我可是知道的很清楚，那都是小何你的功劳，话说回来，小何你在哪里出家的啊？” 何墨嘴角抽搐道：“我没出家，我也不是道士！” 何墨现在真的是感到蛋疼，也不知道当初在医院是怎么传出来自己是道士的说法，这刘春雷的母亲一口咬定自己是何大师，也真挺无奈的。 刘母狡黠笑道：“哈哈你只否认了一部分，那就说明另一部分你承认了！果然是你救了我们一家！” 她虽然是笑的十分轻松，但整个人居然走到何墨面前，就要跪拜下来。 何墨反应极快，他伸手拖住刘母说道：“好吧，承认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你要用这种方式谢我，那我可翻脸啦。” 刘母这才坐回沙发，她攥着双手说道：“我家里呢，也没有多少钱。额，我说这话的意思不是不想给你啊，小何，就是希望你可以宽限点日子。” 何墨连连摆手道：“你再这样我可扭头就走了，没意思，我当初又不是图钱帮你们的，只不过是看刘春雷那样子可怜，顺手而我罢了。” 刘母则板着脸正经说道：“小何你可以不在乎我们的谢礼，但我们不行啊，不然那不是良心被狗吃了吗？” 何墨起身就要离开，虽然被刘母这样感谢，他心里是高兴的，可他又感觉这实在是很别扭。 刘母见这情景，赶紧拽着何墨胳膊挽留道：“好好好，阿姨不提这事儿了，你无论如何吃顿饭再走行么？” 何墨点点头，他也知道假如自己真就这么一走了之，自己是痛快了，那刘春雷一家估计会很痛苦。 一顿饭而已，对现在的刘春雷一家来说不算什么大事，这可以答应。 而刘母在何墨答应之后，立刻给他儿子刘春雷打电话，要他中午无论如何都得回家作陪，她则给何墨打开电视，然后冲进了厨房。 何墨也自然没有心安理得的看着电视，当刘母打开液化气灶的声音传来，他开始按捺不住，说实话现在出入厨房做菜这件事对他来说，已经算是一种生活的爱好了。 起初刘母见到何墨在自己身边摘菜洗菜，说什么也不答应何墨帮自己忙。 可当她见识过何墨神乎其技的刀工后，她只好妥协，退到一旁，给何墨打起了下手。 何墨目前最擅长的事情还是厨艺，而且他也可以乐在其中， 刘母做了大半辈子的饭，来到燕京之后她也是专门训练过后，才去那大户人家里做了保姆，按说她也很自信自己的厨艺不亚于一般饭店的厨师。 可当她看到何墨行云流水般翻炒出一盘她这辈子都不曾见过的醋溜土豆丝后，她彻底明白了自己与顶尖大厨之间的差距。 不单单是味道，力道均匀稳健的颠锅，大小完全合适切出来的每一条土豆，恰到好处的油盐醋，还有多一分火候就会焦黄，少一分火候则有生辛底料葱姜蒜，这些都让刘母看不明白了。 她现在绝对相信何墨并不是一个还俗道士，试问这么会做菜的道士天底下哪个道观会有啊。 刘母尴尬地吞咽着口水，何墨笑了笑，将第一道炒出来的最普通的家常菜递给刘母说道：“饿了的话，你先去吃点吧。” 这让刘母十分的尴尬，一方面何墨才是客人啊，在客人之前动筷子，甚至这菜都是客人自己做出来的，这怎么好意思吃呢。而在另外一方面，她有确实被何墨这道菜勾起了馋虫，实在是太想尝一尝了。 刘母很纠结，而何墨则又劝说道：“甭管我，你去餐桌上先吃着，不要讲究那些什么规矩之类，没意义啊。” 拿了双筷子，刘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端着这盘土豆丝走到了餐桌旁边。 十分钟后，当何墨又端出来另一盘更加精致的家常菜时发现，桌上只有干干净净的一只盘子。 何墨好奇问道：“诶？你把那盘土豆丝放哪儿去了？” 刘母听到这话，当时就很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她结巴着说道：“那，那个，我吃完了。” 何墨这才注意到那光盘之上还有些许油花。 “实在是太好吃了，我没忍住，一不小心就，吃完了。” 何墨放下糖醋鲤鱼，他取走那本盛满醋溜土豆丝的盘子说道：“嗯，这鱼你可别吃的太快，有刺。” …… 一小时后，刘春雷狼吞虎咽吃下第四碗米饭，再度盛饭时对何墨说道：“学长，不是我说，你有这手艺，当时还出去找什么工作啊！” 何墨抓了抓头发，他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嘴巴细嚼慢咽后，他才惊觉，比之前几天，这些菜的味道似乎更好了。 “那时候，我还不会做菜呢。” 何墨这样回答。 小平头刘春雷满脸不可思议地瞪着何墨：“开什么玩笑？你意思是说短短一两个月你就成了顶级大厨？我的天呐，这上哪儿说理去！” 何墨在心里补充道，不是一两个月，好像，也就是一夜之间吧。 85.第85章 何大师要出山 或许是之前在音乐学院里，对仙元有了更深层次领悟的缘故，何墨的厨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不甚新鲜的廉价食材，在他手中竟也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味道尝起来鲜美异常。 如果能再次拿到赤脚大仙那些顶级食材，何墨自信他现在完全可以烹饪出比之前在紫青剑阁更加好吃几分的乌顶鸡肉。 刘春雷饱餐之后，收拾碗筷时说道：“墨哥，其实最近有不少人跟我打听你的事情，但你放心，我啥都没往外说。” 何墨心思被拉回来，他点点头。 可究竟是什么人会打探自己的消息呢， 就在刘春雷端着餐盘进厨房的清洗的空当，刘母对何墨苦脸一笑道：“其实这都怪阿姨嘴巴太碎了，那天康复之后，我们夫妻俩转移到普通病房休息了两三天。那里都是些老头老太太，家长里短闲聊的，我就把何墨你帮我们的事儿，稍微那么，诶你也懂的，就有点添油加醋说了出去。” 何墨稍微联想了一下，他叹了口气说道：“原来是这样啊，还好我搬走的早，不然估计会被烦死。” 刘母一拍大腿长吁短叹道：“那可不是，人家都说何大师跳大神祛妖邪厉害着呢，那几天找我的人都快把病房的门挤坏了。” 跳大神？恐怕这便是刘母自己个儿传出去的秘闻。 虽说现在这社会已经进步很多，人们平时不会笃信牛鬼蛇神之类的封建迷信，可一旦遭逢了人力有时尽的时辰，那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就会冒出来。 何墨可以很清楚的设想到这样的情景，身患癌症晚期的王某某家属，看着自己亲人一次次化疗之后虚弱如残烛的身体，心如刀绞。 在这悲痛之际忽然听闻，某对身中剧毒的老夫妻，在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甚至嘱咐家属准备后事时，来了个道士，也不知是舞剑做法，还是化妆呜呜呀呀跳了大神，那老夫妻居然奇迹般的好了！甚至当时就可以下床走路。 这在充满哀切气氛的医院里当然会引起舆论轰动。 何墨开口问道：“你们就把我的事情一直保密了？那些姑且听之信之的旁人，恐怕不会轻易放弃从你们这里打探的想法。” 刘母好像被触到了伤心事，她惭愧地低着头，甚至开始抹眼泪。 刘春雷从厨房走出来说道：“那是肯定啊，我们这一家也不知道被多少人背后戳脊梁骨，不过那些人当面也只针对我一人，说我自私小器，用各种恶毒的话祝福我，我爸妈他们听过心里难受，也不知道多少个晚上没睡好觉了。” 何墨听到这种悲惨局面，却很是无动于衷，当初小平头和那些租住在同一个小区里的年轻人拿他开涮作乐时，何墨的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何墨说道：“别说我没同情心，只是这件事归根结底是你们祸从口出。不过，实际上就算你把我的事儿说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刘春雷惊讶的睁大双眼说道：“墨哥，你那天和我们一家吃饭时故意反其道而行之说你一己之力救了我父母，我差点被你骗过以为你那是反话。可后来我仔细想过才明白，你肯定是身怀异术又不想外泄，所以套路了我。所以我才极力为你保密啊，难道，难道你就不在乎那些纠缠吗？” 何墨当然不在乎那些纠缠，他又不是那种传闻中避世的隐士高人。 而刘母突然抬头，她揉着红红的眼睛说道：“那这么说，这么说，小何你也可以去搭救别人吗？” 何墨微微皱眉想了想说道：“理论上是可以的，只不过我很忙，而且没那个闲工夫。” 刘母只听到了何墨的前半段，她此刻想到几日病房生活中，相谈甚欢结识的那身患重症的老太太，不过三两日，在刘父刘母出院时，没抢救过来。如今她得知何墨其实也可以出手相助，不免让她内心生出了巨大的内疚。 何墨不知道刘母内心的想法，他只注意她的表情变得很是难过，这让何墨以为自己刚刚有点小装逼的话是不是说的太蠢了。 三人谁都不再说话，出租屋里忽然安静下来。 何墨打破尴尬的气氛说道：“说起来，春雷你爸已经回家了吗？” 刘春雷点点头道：“嗯，他住不惯大城市，上个星期回老家了。对了，墨哥，你那间空房我前些天暂时让我爸住着了，你今天回来是要继续住在这里吗？” 何墨摆摆手：“我纯是路过，上来看看而已。” 正在这时候，门口响起咚咚的急促敲门声。 刘春雷急忙起身打开房门。 一个身穿干净制服的管家模样的清瘦中年人走了进来。 他彬彬有礼地对刘春雷打过招呼，看到何墨也点了点头。 随后走到刘母身边，一手负在背后弯腰言辞恳切说道：“放了一周假了，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请那位何大师出山，只要去安家大宅走个过场，剩下的事情你不用管，就可以拿到30万现金。多简单，不是吗？” 刘母抿着嘴唇，看了这管家模样的中年人一眼，然后又把目光放在何墨身上。 何墨饶有兴致的露出个笑容给刘母，他没吱声。 刘春雷这时候关门走过来说道：“李主管，那安大少不是连香江的老和尚都请过来了吗？怎么还要找何大师啊。” 那李主管见刘母依然在犹豫不决，他转向刘春雷说道：“此事自然多多益善，何况那老和尚只是传闻中很有些玄妙，真相见了还不是个见钱眼开的俗人。但何大师不同，能解你父母的毒，绝对是有真才实学的江湖人。” 而何墨听到安大少这个名字，忽然想起了当初梅楚园里，那个被一圈权贵子弟拥簇在中的 大少爷，难道就是那人？ 刘春雷的母亲居然是在他家里做保姆的？这可真是凑巧了。 何墨好奇开口问道：“这位李主管，你好，我冒昧问一下，那安大少为什么一定要何大师去他家一趟呢？” 李主管扭头平平淡淡扫了何墨一眼，他虽然好像只是一个管家身份，可这一眼却让何墨产生一种此人久居高位的错觉。 李主管说道：“喔，跟你谈谈也无妨，我家大少爷前些日子遇着妖邪，一时入了迷，所以需要有本事的人来驱散纠缠他的梦靥。” 妖邪？燕京之地能有什么妖邪，何墨忽然想到了计九这些界外来客。 86.第86章 一切神神鬼鬼都是人祸 何墨挑眉道：“李主管，究竟是什么妖邪，可否详细谈谈，说不定这恰好就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而那李主管突然目光微凛，他又仔细瞧着何墨发出一声：“嗯？等下，让我想想，阁下就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何大师？” 何墨不置可否的微笑。 李主管当即与何墨握了握手说道：“哎！我也真是有些糊涂了，明明看到何大师照片很多次，方才居然没有一眼认出。” 李主管只觉得自己就在骑驴找驴，他挺后悔自己一进门没注意到何墨在场，刚刚摆出来的姿态太高，万一因此让这何大师不甚开心可就不妙了。 “别在意这些细枝末节，我很好奇安大少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怪异妖邪？”何墨朝前探着身子问道。 李主管当即点头娓娓道来：“我家那位少爷，在燕京那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有些顽劣吧。” 刘春雷小声插嘴道：“还不就是纨绔富二代。” 李主管就当没听到这不合时宜的吐槽，他继续说道：“有天，他和一群朋友在梅楚园吃饭，碰到了两个逃单的青年男女。当然这是对外的说法，其实在场的那些人都亲眼看到那两人真是凭空消失了，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惜的是那家私房菜由于平时接待的宾客都很注意隐私，故而店里也没有监控探头。” 何墨听到这里，心底有些狐疑，那所谓的逃单男女，可不就是他与落云二人吗。难道所谓的妖邪就是指的这事儿？和迪桑他们并没有关联吗？ 就在何墨满腹疑问的时候，李主管注意到何墨的神情，补充说道：“其实这本是一件小事，很多障眼法都可以做到在众目睽睽之下逃之夭夭，恰好安少爷的对头抓住这次机会，又捏造了许多假证据，说是安少爷见色心情，所以谋害了这对男女。” “这可真是百口莫辩。我们只好封锁了这些消息，甚至那家梅楚园内部，都只有当天的跑堂了解内幕。安大少受了惊吓后，他起初托人寻来了道士，在家设台作法。可真正的妖邪，就在那天出现了。” 接下来的事情，李主管并不愿意让刘春雷一家得知，所以何墨跟着他下楼，在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里，两人继续展开了交涉。 “何先生，你有把握帮助我家少爷吗？” 李主管给何墨倒了杯香槟。 而何墨推开那杯酒，摇头说道：“我不喝，有关你家少爷的事儿其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会说话的骷髅，居然还只有安大少能看见，这实际上并非妖邪吧，会不会是你家少爷的受惊过度把梦境当真了？” 李主管双手交叉，手指紧紧绞着说道：“大家都这么怀疑，连家主都认为少爷是癔症了，可我觉得，少爷说的其实有九分是真的，上星期，他叫我买了三套巫师长袍，我以为少爷精神状况稍好，终于有了别的兴趣爱好，所以托人手工做好精美的长袍，亲手交给了他。” 何墨猛地抓住李主管的手，急切问道：“那长袍是不是有着巨大的可以完全挡住面目兜帽，而且，还是黑色的？” 李主管睁大双眼，他不可思议地说道：“一点没错。” 长吁一口气，何墨靠在商务车宽敞的后座上皱眉不语。 李主管听何墨如此料事如神，此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他充满希冀地说道：“何大师，如果你可以帮助我家少爷摆脱那个让人恐慌的阴影，多少钱我们都出得起，刚刚在楼上提到的钱连个零头都算不上！” 何墨摆摆手，他说道：“这事儿即便你不提，我好像也得跟下去啊。话说回来，那三件长袍，安少爷什么时候送出去的？” 李主管有些听不大懂了，他说道：“少爷近来待在他的房间里足不出户，每天也不见什么人，他应该没有送出去吧。” 何墨盯着李主管的眼睛，认真说道：“我需要知道，那长袍是否还在安少爷那里，马上。” 不敢怠慢，李主管毫不怀疑的掏出手机，拨出了内部短号，向手下发出了一道命令。 三分钟后，从安家大宅传回消息。 安少爷的房间内，并没有发现长袍的影子。 又过了十分钟，李主管神色极度忧愁地与他对面，正坐的何墨说道：“整个家里也没有找到那些长袍。” 何墨小声嘀咕了一句：“果然是这样啊。” “何大师，您说什么？抱歉我刚刚没听清楚。”李主管现在对何墨愈发彬彬有礼。 何墨打开车门跳下车，他摇摇手道：“没什么，我先回家一趟。” 李主管赶紧也下车追上何墨说道：“何大师，何大师留步啊，您可千万得帮我们这次忙啊。” 何墨已经走到了不远处自己的车前，他拉开车门对李主管说道：“我就这么赤手空拳地紧赶过去送死啊，如果我所料不错，那所谓的妖邪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料理的货色。你家少爷不是有了精神疾病，而是确实有人在背后暗中影响着他。” 听闻此言，李主管说道：“何大师您的意思是，根本没有什么妖邪，其实一切都是人祸？” 何墨发动汽车，他想了想，那大头领是个亡灵法师，那他姑且也可以算是个人吧。 于是何墨说道：“嗯，就是这个道理。大概三个小时以后，燕郊最大的那个别墅区，主路尽头就是我家，你派人来接我，ok么？” 李主管哪还有之前走进出租屋时那副高高在上的凌然气势，他现在小鸡啄米似的连点头道：“okok，我到时候亲自去接您！” 引擎轰鸣，何墨扬长而去。 而李主管则在原地长长呼出一口气，良久，他终于感到有些轻松了。 坐在商务车里，李主管对司机说道：“我就说，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神神鬼鬼嘛，要让我知道究竟是谁在整少爷，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可这司机却不以为然，他摆弄了一下车窗上的十字挂饰。有些疑惑不解为什么刚才那个年轻人身上隐隐有些同伴的气味。 同伴，司机小声自言自语道：“维克托他们今天也该回来了吧，不知道任务完成的怎么样。” 李主管正翻着手机，仔细梳理安家最近生意或者政界遭遇的敌手哪几家最可疑。听到司机的声音他没抬头说道：“嗯？你讲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司机想到维克托他们回来的时候，那个可怜的小迪桑恐怕就会被做成新同伴，嘴角挂起了奇怪的弧度。 87.第87章 和我去搞事情吧！ 何墨到家之后径直冲进落云卧室，本来忧心忡忡的他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搞得有点哑口无言。 然后他转身关紧房门说道：“快点给她穿好衣服出来。” 何墨走到厨房的冰箱边，取出瓶冰水，他想用这冰水冷静一下，即便如此，他脑海里依然久久挥散不去迪桑只穿着浅薄内衣，被落云揉捏到满脸通红的样子。 厨房之中，孟尝君在尝试着做一道街头小吃烤冷面，当然那种小吃做法几乎可以说是没有难度，唯一需要注重的就是酱料的选配，孟尝君此刻恰好完成第一次作品，他拿起一小碟成品递给何墨，想要听听老师的评价。 随后，孟尝君听到何墨在吃下一块烤冷面后这样说道：“奇怪了，怎么会那么大，昨天看到的不还是很平吗？” 孟尝君实在摸不着头脑，昨天？昨天他没做这个小吃啊，而且，大还可以理解，或许是自己切的太过，可那平又该作何解释。 “老师，我没听懂。” 何墨的注意力完全没在孟尝君这里，他又嚼了一口碟子里的小吃，自言自语道：“莫非像那些格斗少女那样，平时用绷带紧紧束缚住了？” 孟尝君更傻眼了，他摇摇何墨胳膊说道：“老师，更听不懂了！” 而何墨这才看到满脸懵比的孟尝君，他一个慌张差点被那口烤冷面噎着，赶紧又喝了一大口水压下去那块食物，何墨说道：“额，没事没事，你听不懂什么？” 孟尝君挠了挠头，他站在何墨身前指着那小碟子说道：“就是说啊，什么就那么大，还有昨天什么平了，格斗少女是什么样子啊？他们平时束缚什么？” 何墨一阵头大，这该如何向这纯良少年解释，天知道按普通凡人计算的话，孟尝君究竟应该算是小学生还是初中生啊。 然而情况更加尴尬的是，孟尝君没懂这些说的是什么，可在他身后，此刻从落云卧室走出来的二人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迪桑的长耳朵都快蔫下来了，而落云没好气地对何墨说道：“老师，你怎么不知道敲敲门就直接进来了！” 何墨心道从前自己不都不敲门的吗，今天怎么突然就有这个规矩了，当然这话他没有说出来。 清了清嗓子，何墨一本正经板着脸，好像忘记此前自己看到的旖旎美景，他说道：“小孟尝啊，那事儿你就别问了，你今天做的挺好吃的。” 何墨转向落云，“还有我刚刚没看清楚，你和迪桑在干嘛？” 落云拉着身穿俏皮蓬蓬裙的迪桑坐在一旁说道：“我在装扮迪桑啊，老师你没注意到吗，迪桑长的和洋娃娃似的，特别是她的头发是银白色的，这可不是人老了那种白，是很柔顺很柔顺那种，而且不光是头发就连她身——” 何墨急忙制止口无遮拦的落云：“停停停，我不是让你把她好好关在白夜里面吗，你为什么偷偷放她出来？” 落云理直气壮地说道：“把这么个较弱的小姑娘关在里面算什么事儿！老师你不能仗着自己是老师就欺负人啊！早上你出门之后我越想越觉得迪桑实在太可怜了，所以就自作主张把她放出来了。况且，老师你打不过她，我可以啊，所以放出来也没关系的对吧。” 何墨被这句你打不过她压得死死的，事实上的确是他觉得迪桑的魔法有些难以防御，所以才执意将其关在白夜之中。 队伍，不太好带了呢，团队之中出现了不服从的声音，何墨揉了揉眉头。 见何墨这副苦恼的样子，迪桑终于克服自己刚刚被看光的羞赧，她起身对落云说道：“请你把我重新放进那个奇异的地方吧，你不要与你老师生气。我在那里呆着也挺好的，很安静。” 这下不仅是落云，就连一旁的孟尝君现在也站在了不要禁闭迪桑的那边。 何墨就要开口说话。 而落云此刻攥住迪桑的手指，嘟着嘴直直看向何墨，小脸上那叫一个革命意志坚定。 何墨说道：“好吧，少数服从多数，就听你们的把她放出来。” 落云朝何墨不动声色的淡淡恩了一声，但她眼角闪过了一丝愉快的狡黠笑意。 在迪桑再度安心下来，坐回沙发的时候。何墨说到了现在最要紧的事情。 “我现在有了你那个大头领的线索，一会儿准备去会会它，迪桑，你可以给我一点建议吗？” 而迪桑的长耳朵颤抖几下，她说道：“那个，我想，要千万小心。” 何墨继续问道：“嗯，我需要的是具体的东西，你们大头领大概是什么样子，除了维克托他俩，他还有什么手下。” 迪桑一脸无辜，她扑闪着眼睛，似乎很是困难地回忆后说道：“大头领，我从来没有见过大头领真正的样子，我只知道他和我同族，都是冰原精灵。除了我，维克托兄弟俩外，这次还有三个人一起降临了。” 何墨觉得降临这两字，很值得玩味。 但此刻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他紧接着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你们的实力如何，每个人都是像那天在白涧观外那种战斗力吗？”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情况其实会非常复杂，白涧观一战，地势平坦，东离忧一击得手凭借的就是出乎对方意料之外的迅捷。 可如果换个环境，有人在暗中用魔杖对何墨等人施法的话，则会极难防备。没有玄龟道长那样的强大防御力，何墨等人恐怕会很危险。 还好迪桑摇摇头，她说道：“应该只有维克托兄弟与我擅长杀伤类的魔法，其他人的能力我也不得而知了。我刚进入大头领他们团队没多久，更多的事情，我也还不太清楚，抱歉只能说到这些了，何墨。” 何墨点点头说道：“我想，这就应该足够了。” 他对落云与孟尝君说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老师一起搞事去！” 落云当即从沙发上跳起来，欢呼雀跃着：“有有有！不能让小东离一个人出风头，我也要抓异界人！” 而孟尝君则有点为难，他内心很是一番挣扎后，才下定决心说道：“好吧，老师，算我一个。” 何墨哈哈一笑说道：“那好。各自准备一下，两个小时后，有人来接我们。” 说完他独自上楼，回到了自己房间里，拨通了小金星的电话。 88.第88章 少女十七未满 当小金星知道何墨的计划安排后，强烈地抗议道：“不行不行，你多等一天时间，我老爹他们会派人去处理这件事的。” 就在何墨想要解释，有白夜世界在，起码自己这边遇到危险大不了可以一走了之时。 小金星忽然又压低嗓音说道：“我刚刚在老爹的天庭办事处里，只能那么说。现在跑到外面可以畅所欲言了，何墨，这么刺激的事儿，下次说什么也得提前通知我，我也想去玩啊！” “玩？开什么玩笑，兄弟我这是正经做大事去好么？” “嘿嘿嘿，行行行，做大事，祝你不是作大死奥。” 何墨嘟囔一句：“别乌鸦嘴，我这就是和你报备一声。先挂了，回头聊。” 挂断电话之后，在天庭一片少见的密集建筑群的大门口，小金星李含光总感觉有点心神不宁，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想了又想，小金星给不知道在凡间哪里浪的紫霞打了电话。 …… 群仙音乐会得来的仙丹还剩下不少，何墨拿来一个原本装木糖醇的小瓶子，将木糖醇取出后，一股脑把仙丹都丢了进去。 在他想来，这些老君丹其实就是一粒粒大补药，虽然不能让自己家里这些仙人提升实力，但当遭遇突发战斗，仙元消耗殆尽又不能立刻打坐凝练时，这些仙丹就派上大用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老君丹可以算作何墨的无限续航加油站。 当何墨重新回到客厅，坐回在沙发上，在他对面，正襟危坐无所适从的迪桑左右看看，发现两人居然正在独处，这异界来的少女模样精灵突然低下脑袋，细若蚊呐地说道：“那个，何墨，我有一件事要说。” 何墨以为迪桑是想到了有关那位大头领的事，他把装满仙丹的小瓶子放在茶几上认真道：“嗯，你说，我听着呢。” 迪桑甩了甩头发说道：“其实我，我并没有几百岁，我下个月才过十七岁的生日啊。” 看来不仅是人类少女，就连异界女精灵都十分在意年龄这件事。 何墨摸摸下巴，他很吃不准迪桑现在说这话的意思。 但何墨并没有多想，他开口说道：“我说啊，昨天我给孟尝君举例子说你几百岁，只是一个比方，就是告诉他不要以貌取人的道理，真相往往隐藏在与之完全相反的外表下。” 一身品牌运动装的落云从卧室走出来恰好听到何墨这句，她眨眨眼，然后在何墨身前露出一个格外“和善”的笑容。 “老师，你似乎话里有话啊，什么真相，什么相反外表，解释一下？” 被落云这么提醒后，迪桑猛然惊觉她捂着胸口奔向了落云的卧室。 何墨看着迪桑莲蓬裙摆飘荡的背影，扶额无奈。 他对落云说道：“我可没有那个意思啊，这话你得联系具体情况来理解。” 落云嘟着嘴，拿过茶几上的木糖醇瓶子哼声道：“哼，这话联系前后文来看，你就是那个不怀好意的意思，从紫青剑阁回来后，我就觉得老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这可真是冤枉，但何墨不得不承认刚刚那句话歧义确实很严重。 将小瓶子中的仙丹倒出来一粒，落云讶异出声问道：“诶？这怎么全是小仙丹啊，我的木糖醇呢？” 何墨挠挠头说道：“喔，我给腾出来了，仙丹总比木糖醇好吃吧，你将就着嚼一嚼。” 落云却很有点兴味索然，合上了盖子，她把这小瓶还给何墨说道：“不就是个仙丹而已，有什么好吃的。” 嗯，不就是个仙丹而已，何墨默默想着这句话，要让那些凡人听了得多气苦。 何墨只好点点头，他指着落云卧室门说道：“去给那个精灵换件不那么碍事的衣服吧。” 在落云再度装扮迪桑的时候，孟尝君拎着把菜刀出现在何墨面前。 除了菜刀以外，他腰间还插了根粗大的擀面杖，背上也没空着，绑着个硕大的黑锅。 哦豁，来自天庭的炊事班小战士？ 何墨扑哧笑出了声，他连忙走到孟尝君身前，把他的全副武装卸下来说道：“你就打算这样子出门呐？” 孟尝君一脸无辜地点点头说道：“是啊，菜刀很锋利，黑锅很坚硬，老师我这样就叫做攻守兼备了。” 这算哪门子攻守兼备，何墨敲了敲孟尝君脑门说道：“是让你去肉搏了么，对方不是普通人类，他们会用魔法。你的，明白？” 孟尝君继续点头道：“额，我最近觉得菜刀这些厨具很顺手。” 何墨将那些厨具一应拿回厨房，边走边说道：“就算你能用菜刀砍到那些异界来客，问题是这菜刀见了人血，还能再切菜切肉吗，那我可有点不适应。说起来，孟尝君你最擅长什么法术？” 孟尝君似乎不明白何墨为何会产生不适，但他对何墨后一个问题回答的很快：“我擅长煽风点火。” 将那根擀面杖放回案板边，何墨觉得自己有点听错了，自己这学生玩的最溜的居然是煽动别人搞事情？ 他有点难以置信：“什么？” “就是煽风点火呐，我家主人云游的时候都是我在看守丹炉，炼丹的时候火候很重要，有一天我发现不用扇子也可以煽风后，我就越来越熟悉这个法术了。” 少年，你原来是在玩火啊！孟尝君这番解释让何墨有点无言以对，毕竟人家说的好有道理，是自己代入错了。 “那，除此之外呢，你还会什么？就是能照脸抡人，打的他鼻青脸肿妈都不认识的那种法术，有什么？” 孟尝君当即后退几步摇头摆手：“没没没有了，我可不会打人。” 何墨扭头重新拿起菜刀铁锅，递给孟尝君说道：“那你，还是带着这些比较安全。” 又过了一会儿，何墨也向落云问起了他刚刚问过孟尝君的问题。 “奥，老师你觉得呢？”手握戮神剑，星眸剑眉杀气冲霄的落云如是说。 何墨赶紧招招手：“小仙女，快快收了神通吧，迪桑快被你吓傻了。” 在落云身后，也换上了休闲运动装的迪桑双腿剧烈颤抖着，何墨到现在还是不明白，这样一个胆小的精灵少女那天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勇气才参与到了围攻玄龟道长的事件中去。 落云恢复常态，她回身安抚着受惊的迪桑，而孟尝君也傻傻笑着在一旁看着这副景象。 两个学生对迪桑完全放下了戒心，但何墨没有，到目前为止，迪桑所说未必全部属实，在他看来其中真真假假各自参半才是真的。 何墨对落云说道：“先把迪桑放进白夜世界里吧，今天我们是去找她的那些同伴，所以，不能掉以轻心。” 89.第89章 惊恐的安大少 尽管有些不满，但落云还是安抚几句迪桑后，将她带进了白夜世界之中。 等落云回归后，何墨表情严峻地说道：“如果遇到危险，落云你必须毫不犹豫将我们放进白夜世界，此外我们三个千万不要消失在彼此的视线之中，明白了吗？” 孟尝君抱着黑锅，他与落云都很是激动的喊了句明白。 时间匆匆而过，何墨闭目养神没多久，在别墅之外就传来了一阵汽车鸣喇叭的声音。 随后几个小时没见的李主管敲门而入，何墨对他点点头，带着落云与孟尝君大踏步走进了专程来接他们的车子中。 在车子驶出这个高档小区后，坐在何墨几人前面的李主管不禁好奇问起为什么要带两个看起来年岁不大的小孩儿。 何墨很自然地回答道：“他们是我的学生，跟我出来实习一下。” 李主管也不再提及这事儿，他心里只当是术业有专攻，如今这行当的教育事业也渐渐走向了正规，想来何墨的本事肯定是不赖了。 而何墨则是注意到李主管现在的司机与之前的样子不一样，这让他有了一些微妙的想法，毕竟才刚刚过去几个小时，李主管没必要再换一个人啊 李主管想打开话匣子，他打算介绍下安家的背景和安家大宅的环境，然而何墨却挥手制止说道：“我对这些不太感兴趣，你倒不如告诉我最近安家大宅里的人事变动吧，比如这个司机为什么和你在刘春雷家楼下的不是一个人？” 李主管扫了一眼司机回道：“人事变动确实很多，最近由于少爷的这些诡异状况，闹得家里人心惶惶，就单这个月已经走了不少人了，现在载着咱们的师傅是安家老人，而之前那个司机是个新人，他临时请了病假，现在正在家里休息呢。” 何墨皱眉细细思索，好死不死偏偏就在几个小时中生病了么。 李主管一拍脑袋说道：“那个新人不可能有鬼的，他的底细我摸的很清楚，是个一家三口的顶梁柱，普普通通，丢在人堆里一眼也找不着的老实人。” 说到这里，李主管忽然扭头看着何墨：“难道这是一种谬误，其实最容易当间谍的往往都是那种其貌不扬的普通人？” 何墨当然没有想到这里。他和李主管两人分别担忧的事情根本不一样。 他在担心那位大头领的手下很可能已经把安家渗透的很深，而李主管则是忧愁安家竞争对手究竟安插了多少内奸。 何墨现在是真觉得从迪桑那里获得的情报实在太少，而且那些东西也都太过抽象了。 仅仅知道大头领同样是个冰原精灵，拥有着长耳和银发的外貌特征，最主要的是这擅长亡灵魔法的法师基本没在迪桑面前露过面。 但他并没有因此感到烦躁不安，相反的是，何墨很平静，在他看来既然这大头领曾经也寻求过计九的合作，那就很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们的实力并没有多强大，这才是他贸然出击的理由之一。 另外一个理由就很简单了，每个男人或者男孩儿都有过一个英雄梦，何墨当然也不例外，此时这个惩治异界侵略者的时机，他肯定要好好把握。 何墨对李主管说道：“你这句话单说是很有道理的，但是那司机的来路如果不正，那也和你所想象的出入甚远。” 他还没有将事情真相说出去的打算，因为那确实太过惊世骇俗，而且李主管万一到时候举动异常，打草惊蛇就不妙了。 安家大宅在远离市区的一处深山之中，在这片建筑区里，错落有秩分布着大大小小许多设计感很强的现代建筑。 这倒是让何墨有点吃惊，在他原本的设想之中，安大少安名国背后既然有个实力庞大的家族，按那些老一辈人的审美标准来说，住所不说古色古香，至少也应该有些中国风存在。 何墨很快将这些杂乱的想法抛之脑后，他与落云两人互相看看，各自都心神集中起来。 几名身材健硕手持各种复杂先进设备的安保人员检查过后，汽车驶入建筑区，在何墨的要求下，径直开向了安大少安名国现在所处的居所。 于是车子很快稳稳停在了一片极具现代艺术设计的建筑中，唯一一处算是中国风庭院设计的小院前。 李主管面色稍微有些犹豫，他对何墨说道：“按道理，应该先通报家主一声，不过，何大师既然选择这样单刀直入，那便请吧。” 说着李主管走在前面，伸手推开了院门。 这很奇怪，一路上何墨在这区域见过的所有关卡都是电动的，偏这小院好像从古代硬生穿越来的一般，与外面那些现代艺术，现代科技格格不入。 李主管好像背后长眼一般开口说道：“不必诧异，少爷执意要求将他这院子布置文雅模样的，好像每个来访的客人都会好奇一番。” 如此说来，那天在梅楚园里的放荡纨绔，居然在这方面竟然有些固执的可爱。 这让何墨对那位安少爷的看法产生了一些变化。 当然，也并没有改观多少。 此刻从院中一处砖瓦大屋内，传来安名国尖利的喊叫：“哪有什么长袍！你们就是在放屁！我什么时候叫你们订制长袍了？” 披头散发跑出来一个身穿睡袍的男子，正是何墨几个月前见过一次的安名国。 他指着从大屋中跟出来的女人大声哭喊道：“你们都不信我！那些都是那个魔鬼说的事情，你们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李主管回头留给何墨一个难以说清的眼神，被称作李叔，看来他对安大少是真的很关心。 于是，何墨的声音打断了安名国的惊慌失措。 “我相信你说的。” 安名国看都没看何墨，他对李主管说道：“李叔，你怎么又找心理医生来了啊，他们都是这个腔调，可又都没什么本事。” 说罢，他斜斜瞥了眼何墨，瞬间将刚刚几乎要嚎啕痛哭的表情换做了冷漠，安名国说道：“少来了，你们这些没事干骗钱的蠢材！” 落云听到这句，立刻娇声道：“限你10秒内给我老师道歉，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安名国这才将眼神投在跟在何墨身后的粉色头发双马尾萝莉身上，他眼睛登时瞪圆说道：“我靠！哪儿来的小美女，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安名国发出更加尖厉仿佛杀猪似的惊叫声，旋即晕了过去。 90.第90章 看不见的“魔鬼” 李主管等人一番手忙脚乱，将安名国抬进屋子后。 落云眨了眨眼与孟尝君说道：“这个安大少，为了不折面子玩的可真绝啊。” 孟尝君深以为然，他点头说道：“嗯，说晕就晕如此娴熟，不愧是住在这样豪奢地界的少爷，真有气魄。” 这两位少年少女此时还不明白其中缘故，何墨在一旁则是忍不住微微一笑。 安名国反应激烈至此，足以见得当初在梅楚园，落云与何墨的凭空消失，以及何墨那句底气十足的威胁对安名国造成的心理阴影有多大。 李主管安顿好自家少爷，他径自走出房门，对何墨拱拱手说道：“情况你也看到了，少爷他坚决否认订制长袍是自己做出来的决定。而且，刚刚还一惊一乍的晕厥了过去，哎，何大师若是能搭救一把，就烦请多多努力吧。” 何墨点点头，他带着两名学生先后走入房门，穿过一处绣着荷花白鹤的屏风后，看到了正躺在大床上气息均匀的安名国。 此刻床边还有位气质婉约面容惊艳的旗袍女子，她见着何墨等人，从凳上站起，微微颔首对何墨说道：“想必您就是李主管所说的何大师了，我是安名国的姐姐，安清风。” 这声音听来有种让人如沐清风的感觉，只是何墨隐约察觉到，在这嗓音之下隐藏的那一丝疲惫，看来因为自家小弟最近的境况，这位姐姐应该是费了不少心。 故而何墨上下打量了安清风一番，安清风打小待人接物就温润如水，也不知自己究竟遇到了多少类似的目光。 一般来说这样的大家闺秀对如此冒昧的目光都很有些介意，可安清风却不以为然，她开口说道：“何大师，还是先来看看舍弟的状况吧。” 何墨闻言也感觉视线有些唐突，他看向安名国说道：“嗯，另外可别都叫我何大师了，听着挺奇怪的，你们还是叫我何墨吧。” 与此同时，何墨手指朝身后的落云微微一动，落云会意，趁大家的注意力暂时被何墨吸引，偷偷对床上的安名国使了一个清心诀。 于是安名国忽然伸手揉揉脑袋，唔哼一声，缓缓醒来。 他习惯性的率先看向床边，发现姐姐一如既往的陪在旁边后，表情似乎有些宽慰。 安名国悠悠说道：“姐啊，刚刚我做了个可真的噩梦，又梦到了之前那两个贪吃鬼，那小女鬼居然还染了头发，梦里我一时间都没有认出来，唉哟可吓死我咯。” 何墨嘴角挂起个弧度，他朝前几步，探身到安名国身前，说道：“安大少，还记得在下？” 安名国本来有些浑沌的脑子一下子被激醒，他嗷地从床上跳起，抱着被子躲到墙角，颤颤巍巍喊着：“你别过来！别过来！来人呐来人呐，救命啊！” 不明真相的李主管赶忙过去扶住安名国说道：“这位是何墨何大师，专程来驱赶少爷所说的恶魔的修道之人，可不是什么心理医生。” 安名国苦着脸色，紧紧抓住李主管的胳膊说道：“李叔你不知道，他就是我那天在梅楚园见到的男鬼，一阵青烟，就从我们眼前消失的，刘小山他们都亲眼所见的那个啊！” 然而安名国说出这个事实后，李主管不仅没有对何墨产生害怕的情绪，反倒是眼神瞬间明亮，他更加认为何墨是有真实修为的道士了。 落云得知刚才安名国吓晕过去的缘由，一手拍着孟尝君肩膀，一边捧腹而笑，她觉得这是今天最好玩的玩笑了。 足足耗费了一刻钟时间，费尽唇舌的李主管才终于让安名国相信，何墨与落云是正常的，活蹦乱跳，有体温有影子的人类，虽然李主管还是不清楚事实与他所说的仍有些出入。 在此期间，何墨等人与安大少的姐姐安清风在另一间屋子里详尽相谈。 谈话中，安清风透露了一个极为重要的线索，前些日子李主管带回来的三件黑色长袍，是安清风亲自放在小院中的衣柜，可就当何墨今日提及黑袍时，他们仔细搜查后才发现，那些黑袍早已经不翼而飞，找不到踪迹了。 何墨与落云二人对视一眼，心中明白，那三件黑袍其中一件留在了落云的卧室之中，另两件于白涧观外粗浅坟墓破土而出，如今也不知去向了。 安名国畏畏缩缩出现在何墨面前，他尴尬地打过一声招呼后，向何墨问道：“何大师，您可千万要把那个魔鬼给抓起来，我已经快被他折磨疯了！” 何墨挑眉问道：“抓他是自然的事情，不过，你知道那个魔鬼在哪里吗？” 安名国听到这话，他抱起双臂，倒吸凉气说道：“就在这里，就在这里，你既然都可以用法术瞬间移动了，为什么还会感觉不到他啊！” 何墨很想告诉安名国，他并不会瞬间移动，而且那天的青烟还是落云擅作主张使用白夜世界搞出来的，可现在情况重点不在这处。 安名国一个劲强调所谓的魔鬼，也就是那位大头领就在何墨等人周围，可何墨落云与孟尝君三人竟然一点异样都没有发觉，这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而这时候，李主管给众人泡了一壶滚烫的雨前龙井，他稍微抱歉地说道：“少爷总是这样说，这些天已经吓走了许多批家政人员了，就连那些保安都辞职了好多个。” 安清风也是挂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她补充道：“他总是说魔鬼就在小院里，还说总是在盯着他，可是让他搬走，他又不肯，甚至连这个院门都不想出去，唉，这可怎么办。” 安名国直直愣愣地盯着何墨，那眼神几乎算的上空洞无神，而何墨觉得对方的视线似乎恰好是落在自己的肩膀之上。 “他就在你耳边呢，你看到魔鬼的长耳朵了吗？” 安名国一反刚才的惊慌神情，他眼睛一眨不眨平静地说道。 他的姐姐则是当即拍了拍他的手背，朝何墨挤出一个微笑：“何墨，你可别在意，这孩子又犯癔症了。” 但，何墨很在意，刚刚某个瞬间，他很明显地感到心脏仿佛被一阵莫名来的黑手骤然攥紧，耳边也吹过了一阵凉风，或者说，阴风。 何墨侧侧脑袋，他对落云问道：“你有什么感觉吗？” 落云摇了摇头，可随后不到半秒，她也惊叫出声急迫甩动双马尾，呛啷一声拔出戮神剑。 91.第91章 秃顶的亡灵法师！ 这个院子里，绝对存在着一个肉眼看不到的“魔鬼”！ 就在落云杀气外泄的瞬间，何墨感到一丝轻松，耳边那道若有若无的气息似乎远遁而去。 然而李主管和安清风两人却对那诡异气息毫无察觉，他们倒是被落云陡然改变的气势吓了一跳。 安清风拍拍胸口，讪讪说道：“小妹妹，这么长一柄剑你之前是藏在哪里啊。” 在她看来，落云身上连个口袋都没有，突兀拔出猩红刺目的长剑实在是匪夷所思了点。 然而落云此刻不再是方才那个软萌的萝莉形象，何墨也不明白为什么她每次只要拿到戮神剑就好像切换了一个状态。 落云清冷的声音响起：“鼠辈，现身吧！” 落云无视了安清风，她暗运体内仙元，警惕着小院中的变化。 之前被众人忽视的孟尝君此时也滑稽地抄起那口大黑锅顶到头上，双手握紧菜刀。但他虽然极力想要表达杀气，可凶狠的目光在那张太过稚嫩的小脸上不由显得有些用力过猛，以至于看上去很有点诙谐。 自己的两个学生各自戒备起来，何墨当然也不是无动于衷。 在李主管等人有些诧异的关注下，何墨闭目，渐渐皱起眉头。 周围的一切在何墨闭目之后依然可以明晰分辨，身边的落云身上此刻熊熊燃烧着赤红火焰，那是她特殊的仙元，而落云身旁，头顶黑锅的孟尝君体表的蓝色光芒就逊色许多，不过相对于那边三个普通人来说，已经是足够神异了。 李主管，以及安家姐弟俩体表暗淡无光，仅仅在他们头部稍微有星星点点的闪亮，何墨忽然心思微转，莫非凡人其实也有仙元？只是体内所能产生或者集聚的过少？ 但他没来得及深入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他发现，在安家大少爷安名国背后，那处绣着猛虎白鹤的屏风旁边，此刻正光彩夺目闪耀着远比落云还要炽烈的蓝白色火焰。 何墨是闭着眼睛的，可他却被那道光影晃得有些目眩！ 尽管被安名国称作魔鬼，可那魔鬼竟能迸发出如此光明。 看不清那人的面目，何墨只隐隐分辨得出那双细长的耳朵，这便是迪桑所说的大头领？ 何墨没有因为自己察觉到的奇异景象产生畏惧，他并指成剑，仙元凝在指间，随后淡蓝色光芒遽然延长，形成了一把非用灵识不能察觉的仙元剑。 挥剑指向屏风处，何墨闭目沉声道：“阁下，何必缩头藏尾，我看到你了！” 一声轻啸后，何墨终于明白了安名国为什么将那人称作魔鬼。 这声啸叫中，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其中不止数百人的凄厉哭喊，真可谓是阴风怒号一般。 不仅是何墨，小院之中从来不曾感受到此人存在的李主管与安清风也听到了，二人头皮顿时炸起，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安清风被吓得蹲在了地上紧紧闭眼捂着耳朵。 李主管端着的热茶壶啪的掉落在地，滚烫茶水飞溅到他身上，他也好像不自知一样，缓缓机械似的将脑袋移向声音出处，屏风旁。 而安名国却一点惶恐都没有，他眼眶溢出眼泪，痴痴傻傻的，也不知是哭还是笑地说道：“这下你们总算相信了吧。” 落云星眸微张，她持剑喝道：“装神弄鬼，也不看看你在吓唬谁？” 她不再可以压制戮神剑杀戮无数生灵后沾染的寂灭气息，瞬间将那边大头领施压过来的恐慌气氛扑了回去。 戮神之剑，又怎么会惧怕区区数百亡灵？ 只是在小院之中的那三位心神本就不宁的三个凡人，在更加恐怖的戮神剑威压下，简直快要得了失心疯。 何墨注意到这个情况，他立刻出声提醒道：“李主管，你们赶紧离开这里！”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屏风边忽然伸出一根顶端嵌着黄金骷髅头的法杖，法杖挥舞了几圈后，从这古典小院的正门口燃起来了一道数米高的幽绿火焰，这幽绿之火好像不需要燃料一般顷刻间将小院包围起来。 四道模糊的长袍身影从绿火之外穿行而来，其中带头的两人何墨一眼认出，正是昨日在白涧观外，曾被东离忧两剑斩杀的黑袍人——维克托兄弟。 丝毫没有停滞，这两人举起手中魔杖，一人对着何墨，一人朝向落云。两道黄光瞬间飞至！ 何墨在这一瞬间反应极快，他手腕抖动指间的仙元剑横剑身前，射向自己的那道黄光被仙元剑大力击飞弹射在了院墙飞檐之上，可刚刚凝练出来的仙元剑也被因为这道大力而粉碎了。 在另一边，落云只是身手矫健的稍一侧身，瞄准她的那道黄光则是激射在地，溅起一片破碎青石。 屏风边响起来嘶哑声音：“没了我那个可爱的同族小姑娘，你们两个的魔咒实在有些不堪重用。” 而维克托兄弟听闻此言，当即拜倒在地，不住向屏风那里求饶。 何墨这才注意到两兄弟身上的长袍上还有些土渍，看来从白涧观归来并不久。 “没用的废物。眼下戴罪立功的机会来了，将那边那个同样可爱的小姑娘手中剑夺来，我就饶过你们。” 手托黄金骷髅头大法杖，身披暗紫披风抬步而出的是看不清面容，身形高大佝偻一个，与迪桑一样有着长耳的冰原精灵。 不同的是这位大头领并没有迪桑那样的银白色长发，他是个秃头。 这让何墨心中对眼前这位亡灵法师的警惕顿时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凡间这两年盛传光头不好惹的传闻，有一句名言是：我变秃了，也变强了。 再加上来者不善的四人，此间即将形成的五对三的局面，何墨想撤了。 但有人战意激昂，他身旁的落云轻哼道：“贪图我的戮神剑？你也得有那个本事！” 大头领只觉得落云看向自己的目光如同轻笑一只不自量力挑战大象的蚂蚁似的。 这让他很愤怒。 就在双方都要动手的前一刻，一直颤抖不发声的李主管忽然冲到从幽绿火焰外穿行而来的四人中，他拉着四人末尾那个中年人的手臂说道：“小张，小张，你身上的对讲机呢，快叫人来帮忙啊！” 被称作小张的是何墨今天先见到过的，李主管的司机。 听李主管说，那是个有着一家老小的老实人，很值得信赖。 但现在，李主管发现小张的眼神与以往不一样，手臂也很僵硬。 李主管撒手后退一步，说道：“没事，不叫人也行，何大师他们应该可以应付了，应该足够了。” 李主管终于意识到了整个事情都超出了自己能理解的范围，他很害怕小张的冰冷眼神。 何墨大吼一声：“小心！回来！” 然而小张的动作更快，他双手青筋暴起掐住李主管颈脖，将他提起。李主管拼命踢腿挣扎，小张脸上露出一如既往的憨厚傻笑。 92.第92章 赞美，完美的器皿 那声嘶力竭的挣扎就好像吹响了战斗号角一样，何墨迈步冲向此刻呼吸艰难的李主管，而落云御起戮神剑，剑尖旋转使出三环套月切向手持魔杖的维克托兄弟。 孟尝君默契地跑到此刻孤立无援的安家姐弟身前，手持黑锅菜刀，严密防范可能会突如其来的危机。 何墨狠厉一拳砸在扼住李主管咽喉的中年司机小张胸口，这一拳附带着大量仙元，仅仅一击，何墨就用掉了体内仙元的四分之一，所以效果自然很是惊人。 小张的胸口深深凹陷进去一个大坑，转瞬间鲜血从他的胸口，从他的嘴巴鼻腔猛然喷涌而出，霎时间他就成了个血人。 可他竟然连声痛哼都没有，整个人看上去像是没有痛觉的机器人，小张将李主管摔在地上，他低头看了眼胸口被何墨一拳豁开的血洞，然后伸手冷漠地将其中折断的骨头自行掏出，就如同是卸下机器故障的螺钉一般，在这个过程中他口鼻飙血，胸口涌血，脸上却依然挂着之前的傻笑。 让人毛骨悚然！ 何墨将李主管扶起，随后用力将其推向不远处的孟尝君，他继续紧紧盯着身前这个绝非人类的怪物。 如今的何墨视力绝佳，他很容易注意到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小张豁开的伤口此时已经开始急速结痂，甚至刚刚凝块的血板被疯狂生长的肉芽继续顶破，整个伤口在飞速愈合之中。 而小张身前是位穿着蓝色工装，头戴黄色安全帽的年轻女人。她的身材绝对称得上魁梧二字，就在何墨注意力集中在小张身上时，她从身后背包中取出一件物事，无声无息绕到何墨身后，她抡起了那工地上用来破碎坚硬地面的大锤。 举起至最高处，这魁梧女人母豹般大喝一声，奋力砸了下去。 若是这锤砸实，即便是何墨如今比凡人强化许多的身体怕也吃不消，最起码要交代个零件下来。 好在何墨只是被小张伤口的怪异吸引了一瞬间的注意，他闪身抽出随身携带的那支泼墨留白笔，看也不看身后，挥手就是一点。 大锤很硬，魁梧身材的女人力气同样也很大，所以当这女人奋起一锤，其间爆发的威力一定不容小觑。 笔毛很软，笔杆子很细。但何墨的泼墨留白笔岂是庸俗凡品，这乃是王母娘娘亲赐的仙家宝物，可书万丈狂草，可画千尺泼墨。 以笔御力，更可以四两拨千斤，堪称独占风流写意的绝世兵器。 何墨一点之后就是一撇一捺，那沉甸甸砸落下来的破碎锤自己倒先破碎了，随后就是两道白色疾风交叉而过。 魁梧女人先感到锤柄传来了一股难以避开的沉重巨力，眨眼间又觉得自己身下一凉。 她连连后退三步后，想要说点什么，喉咙却只能发出呼哧呼哧的风声。 又过了一次呼吸的时间，魁梧女人恍惚间很是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视线越来越低。 她的脑袋从身上滑落下来，与双臂躯干摔在地上，成了彼此不相连的三部分。 然而，何墨皱眉发觉，这女人体内竟然一点血液都没有流出来，她就像是一个服装店里的人体模特似的，此刻被何墨拆了开来。 就在何墨看似很轻松的将这两人击败之前，落云那边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落云事先从迪桑那里得知，维克托兄弟二人即便肉体被杀死，也会由于身为亡灵奴仆的缘故，不久便会复活，她暂时没有想到什么太好的应对办法，只是想到先将其再杀一次。 落云可不是凡间那些听着童话故事长大的小姑娘，对于杀戮这件事她并没有心理抵触，不然她也驾驭不了那把杀气冲霄饱饮世间血的戮神剑。 故而她比何墨的应对方式要轻松的多，戮神剑干净利落地飞上飞下将维克托兄弟以及他们的魔杖对半切开，这两兄弟甚至没来得及释放今天第二次魔咒。 李主管此刻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先前突然遭逢这样那样的变故，现在又见着眼前这样血腥的杀戮场景，他总算用几十年人生浮沉锻炼的心性压制住了恐慌。 他本以为，这些隐藏在安家的恶贼党羽已除，情况应该很明朗了。可看到何墨与落云依然严峻的面容，李主管的心情沉到了谷底。 即便将这些小喽啰打发掉了，可正主还在原地动也没动。 那才是安名国真正的恐惧来源。 何墨看向屏风边分辨不清面目的精灵说道：“我该叫你什么呢？大头领，亡灵法师，又或者是魔鬼？” 似乎何墨落云刚才杀戮的四人与自己毫无关系似的，这位精灵的声音依旧嘶哑说道：“哈哈哈，叫我什么？你叫我什么都行，反正我的名字那么多。让我想想，最近用过的名字，奥，对了，你叫我迪翁吧。” 说完他竟然还施施然横拿法杖，朝着何墨落云二人微微弯腰行礼致意。 “你们很强大，特别是那位小姑娘，那份杀意真是难能可贵，我都隐隐动了收徒的念头了呢。” 落云嫌恶地说道：“谁要当你的徒弟，你还不是看中我的剑罢了，故作姿态真恶心。” 而那位亡灵法师迪翁好像一点没有因为落云的话有所愠怒，他继续用嘶哑却温和的语气说道：“嗯，确实是把好剑呐，我都能听到剑刃上亡魂无知的哭喊呢，真是动听。” 其实如果能够动手解决问题的话，何墨绝对早就将对面这个变态砍成两截了，可问题是，他知道对方的实力远超自己，何墨自认为不是对方一合之敌，而落云也觉察到了这一点。 两人虽然在与迪翁闲聊，可暗中却在默契地朝着孟尝君他们移动。 看似闲谈，其实是在拖延时间，以便待会儿可以一瞬间将所有人拉进白夜世界中。 何墨对迪翁笑笑说道：“你的这些奇怪仆人，被我们这么打杀，你就一点都不生气？” 迪翁开始慢慢走向何墨，他每动一步，何墨都觉得有些惊心动魄，背上已不知何时被冷汗打湿。 迪翁缓慢挥了挥手中的黄金骷髅头法杖，嘶哑道：“技不如人，被你们打倒，我能生什么气呢？” 骷髅头上面微微亮起光芒，迪翁自顾自说道：“那些废物，也是该淘汰下去，可惜上好的器皿迪桑不见了。喔不提她，撒旦大神您可真是眷顾在下，眼前的三人任何一个都是比迪桑更好的器皿呐，奥，赞美撒旦。” 93.第93章 偏偏 “特别是那位小姑娘，真是我见忧怜啊，不知道她的灵魂该有多么的鲜美！”迪翁似乎很是激动兴奋，他开始挥舞法杖，原地转圈跳起舞来。 踩着不知道究竟出自哪里的回旋舞步，这亡灵法师迪翁的嘴角居然垂下来拉成长条的贪婪口水。 落云与何墨交换了个眼神，何墨安慰地小声说道：“待会儿咱们一定要狠狠收拾这个变态。” 这话被迪翁听到，他立刻停下，尖声对何墨说道：“我有没有说过？不许，叫我，变态！” 黄金骷髅头光芒大盛，迪翁用法杖指着何墨喝道：“哈，啊，哈，啊。小子，我决定了，不要你当我的器皿，你不配拥有我的鲜血成为亡灵法师的奴仆！但我不会让你现在就死去，你的灵魂将会遭受长久的折磨！” 此刻何墨与落云已经暗中挪到差不多的位置，落云朝何墨点点头。 何墨用尽全身仙元，奋力划出远比此前用在魁梧女人身上更加强大的笔画，割裂空气雷霆万钧压向了十米外的迪翁。 迪翁冷笑一声，不以为然道：“雕虫小技，你对力量一无所知，如此浪费能量的使用方式真是愚不可及。” 也不见迪翁如何应对，那道将魁梧女人切成三瓣的笔画，只是像清风拂过一般，微微吹动了迪翁的披风。 但他毕竟还是耗费心神抵挡了何墨这倾力一击，所以等迪翁回过神来，只看到一阵青烟过后，何墨，落云，以及其他人都统统消失不见了。 他们都在白夜世界之中。 正在白夜世界石桌边发呆的少女精灵迪桑猛然看到这么多人出现，很是被吃了一惊，随后她看到面色如土，眼神涣散的何墨被落云搀扶进了屋子，孟尝君也紧随其后。 这是出了什么事情？而更加奇怪的是，除了这三人，白夜世界居然还进来了三个普通人，而迪桑都认识，那不就是他们在这世界暂且落脚那处大宅里的三人吗？ 迪桑向前一步打了个招呼。 可安家姐弟，包括李主管都没有回应她的意思。 安名国哆哆嗦嗦说了一句：“我们这是，死了吗？” 安清风眼神茫然的摇了摇头，她只感觉刚刚所经历的好像是在拍电影一般，那些让人歇斯底里的恐惧，那飞来飞去的长剑，胸口大洞的肉芽疯长，脑袋搬家都没滴血的魁梧女人，而且从屏风旁无中生有走出来的无脸长耳巫师，环绕整个原本恬静小院的幽绿火焰，这些景象她一闭眼就到处都是。 安清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房间内，躺着的何墨。她知道自己等人的性命在那三人的手上了。 在那间大房之中，何墨颤着手指打开原本装有木糖醇，此刻满是仙丹的小瓶，他一连吞下三粒仙丹后，脸色才稍稍红润了些。 过了几分钟后。 “呼，一时脱力了，刚才还真的是危险啊。”何墨悠悠叹了口气说道。 孟尝君疑惑说道：“老师，你好像比平时要厉害多了，我以为你和我一样不会打架呢。” 而何墨则是揉了揉孟尝君头发，他看着手中那根一尺七寸的泼墨留白笔说道：“我还是不太擅长打架，老实说如果东离忧在这里，他处理的要比我更好。” 何墨脑海里又回忆起之前用神魂灵感看到迪翁周身的耀眼光芒，他摇头说道：“是我小瞧了异界来客的实力，原本以为在音乐学院对仙元的掌控有所突破，加上落云，收拾个所谓大头领绰绰有余，却没想到那个迪翁居然强大至斯啊。” 说到这里，何墨问起落云，白夜世界现在在什么地方，结果同样是收到了不好的消息。 落云已经收回戮神剑，此刻她小脸上满是忧愁说道：“我们还在安名国的小院中，那个迪翁好像做了个结界，如果我贸然闯出去，肯定会被他发觉的。” 这情况完全在何墨原本的计划之外，他没想到自己会困在这里。 在房门外，听了个大概的李主管此时咳咳两声开口说道：“何大师，我有点话想说。” 何墨瞥了他一眼，又低头思索了一番说道：“你说，不过不要问些莫名其妙的，你不该知道的问题。” 李主管多年来在安家迎来送往诸多各界泰斗，审时度势的功夫早已大成，他如今也接受了世间确实存在何墨这些超常者。 所以李主管表情严肃，点头说道：“这个我是知道的，何墨，我就想问一句，我们还能活着么？” 何墨瞧着李主管此时迷茫的眼神，斩钉截铁地说道：“能！” “但你们不是外面那个人的对手，是么？而且似乎我们也没有离开小院？” “暂时是这样。” 听到何墨说暂时是这样，李主管顿时充满信心，他对眼前这个气质出尘的年轻人现在所说的任何事都会坚信到底，也只能如此了。 李主管不打算多问，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完全插不上手，甚至一点跑腿的忙也帮不了。 但此时孟尝君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外面那个迪翁，如果找不到我们，被激怒，大开杀戒怎么办？好像在安家大宅里，还有许多普通人生活着。” 庭院之中，安家姐弟也清晰听到了这句话，他俩的表现截然相反，弟弟安名国痴痴傻傻笑了笑，不知道在低语什么。 而安清风则是面色一怔，继而无助地失声痛哭起来。 李主管长长叹了口气，他锤了锤自己胸口闷声道：“这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安家怎么会惹上如此大祸呢？” 他在安家工作生活了大半辈子，早就把那些安家人也当做了自己的亲人一般，甚至他一大家子也都住在安家大宅，一想到待会儿可能发生的事情，李主管只觉得浑身很是冰冷。 何墨挥挥手，他有点烦躁说道：“我估计那个迪翁不会这么做的。迪桑，你觉得大头领会杀人泄愤吗？” 迪桑有些顾忌在场这些安家人的情绪，她有些迟疑地说道：“那个，这个，应该不会吧。” “痛快点说！”这个时候，何墨只想听到最真实的声音。 迪桑急忙说道：“我觉得会！在安家待着的时候，大头领已经献祭了至少五个普通人了！” 而这个消息让李主管有点措手不及，他冲到迪桑旁边，抓着迪桑略显瘦弱的肩膀说道：“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谁死亡或者失踪了？你告诉我都是谁？” 迪桑看了何墨一眼，何墨点头后，她一连说了五个名字。 李主管听了之后，松开迪桑，缓缓后退几步，他好像失去了一个世界一样。 他抬头看了看白夜世界此时混沌的天空，随后走到安名国身旁，揪起这位从来只是宠爱的安少爷的衣领，愤怒着，哭喊着挥拳连连砸向安少爷苍白的脸庞。 “少爷啊少爷，你到处惹是生非，如今报应来了，报应来了啊！凭什么我的孩子死了，你还活的好好的呢？去死吧！” 那位安少爷只是就那样冷冷看着昔日对自己分外宠溺远胜亲生儿子的李叔，任由他暴风骤雨般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 等李主管终于打累了，躺在更加冰冷的青石地面上嚎啕痛哭时，安名国低声说道：“对不起。还有，我和你说过了，小李子会死，你们都不信我啊，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何墨并不很在意李主管与安名国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他好奇地问起迪桑：“你说，天底下那么多人家，你家大头领怎么就偏偏找上了安家呢？” 94.第94章 肉团 何墨自然不相信那些因果轮回，报应不爽的说法。对于罪魁祸首的来历，他很清楚，是那个神秘的异世界，主神乐园。 迪桑仔细想了想说道：“这个可能是缘分吧。” 鬼才想要这种缘分。 迪桑继续说道：“一个月前，我们降临在燕京落月区的一个菜市场边。有一天维克托兄弟俩听说——” 何墨听到这里出声打断问道：“一个月前？那你是什么时候遇到计九的？” 在白涧观时，迪桑晕了过去并没有发现计九曾经也被何墨抓到过，所以她此刻听到这个名字很是惊奇：“大前天吧，啊咧？何墨你也认识计九前辈吗？怪不得你们这么厉害啊。” 何墨一脸懵逼说道：“计九？前辈？你确定你说的和我是一个人吗？” 但他很快确定就是那个计九，迪桑说道：“应该是吧，这个名字很少见。计九是出入好多世界的高手人物了，就连大头领都十分忌惮，不想和她做对。” 这个消息让何墨很吃惊，在他的映像中，计九的能力很单一，能在那么多世界中混下来，多半靠的是她的好运气。 如今想来，计九始终对何墨有所保留，她究竟还有多少张底牌，何墨也吃不准，既然能让外面那个实力恐怖的亡灵法师也为之忌惮，计九决计不像她给何墨展示的那么弱小。 何墨忽然意识到，迪桑包括迪桑背后那个大头领的目的都在于所谓的跨界交通工具，也就是白涧观的祥云车，而计九从玄龟道长的闲言碎语中得知早有人捷足先登，盗走了白涧观的那辆，会不会她的野心极大，假意被困，实际上却打算在旅途中夺取由千里眼顺风耳所驾驶的那辆祥云车呢？ 想到这里，何墨当即摇了摇头，如果计九真有这个计划，她也不可能得逞，那辆祥云车速度极快，到达南天门后，天庭之中量计九也不敢作乱。 “——所以，我们就隐藏在了安家大宅空闲的房子中。” 在何墨胡思乱想脑补计九邪恶计划的时候，迪桑不知不觉讲完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最初他们也一样是被请过去做法辟邪的，只不过当时安名国主要还是被何墨吓得不清，没有遇到那位魔鬼大人。 看了一眼完全没注意这边情况的安家姐弟与李主管，何墨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事儿，你跟我说说就行了，就别和那边的废话，你明白？” 迪桑点点头不再说话。 在庭院中，李主管与安名国不知道在争论些什么，何墨不去理睬，他精神刚刚损耗严重，虽然服下老君丹，补充了不少仙元，可仍然感到有些萎靡，所以现在他开始闭目打坐，养养心神。 而落云与孟尝君则在一边交谈着应当如何从外面那个院子里突围出去。 就这样慢慢过去几个小时。 一道雷鸣般的声音打破了白夜世界内部的宁静，迪翁发现白夜世界的本体，那柄金钗了！ “真是神奇的结构啊！小小一方世界居然隐藏在这女子饰品之中。我知道你们听得见我的声音，乖乖出来吧，我不会为难你们了。” 一直以来都是彬彬有礼气度的李主管忽然指天破口大骂，他短短一分钟好像骂尽了生平说过的所有污言秽语，他记得那个可恶的魔鬼之前因为变态二字气急败坏的样子，所以每隔一句都要提到这两个字眼，可迪翁那好像被砂纸打磨过的声带并没有回应李主管。 何墨若有所思说道：“看来，我们的声音他听不到，而且他也进不来白夜世界。” 落云看看何墨说道：“那我们就和他这样干耗着吗？” 何墨没有回答，但白夜之外迪翁显然不乐意将自己陷入被动局面，他饶有兴致说道：“唔，维克托，我送你们一滴血，再把你们塞进去这小世界，去和他们玩玩吧。” 迪桑听到这句话，骤然站起身子，她着急地来回踱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何墨对落云喊道：“既然他发现我们了，操纵白夜世界直接跑吧，越远越好！” 落云点点头她打坐掐决，随即白夜世界内部轻微颤抖了一下，何墨等人明白这是突破了迪翁布置下的结界。 在燕郊的群山环绕中，忽然飞出来一柄闪闪发光的金钗，金钗速度极快，眨眼间就越过群山，径直飞向西北方人烟稀少的草原深处。 随后没多久，循着同样的轨迹，一只看上去像是大号蝙蝠的紫色影子也出现在了视野里，以慢上许多的速度，追赶着已经消失于天际线的那柄金钗。 就在落云觉得已经跑出足够远的距离，开始改变方向用慢上许多的速度飞向天庭时。白夜世界的天空中出现了四个影子，很快，他们急速坠落在庭院地上，发出连成一串的巨响。 赫然便是之前被何墨落云两人杀过一遍的四人组。 此刻他们从天而降，摔得七零八落，没有一个有完整的人形。 但他们毫无疑问还活着，甚至他们都不打算要完整的人形了。 长相酷似的维克托兄弟俩的手臂挤在一起，它们抓起同伴的零件部位就往自己身上硬按。 这个过程极快，甚至在何墨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居然就已经组成了一个有着四个不同方位脑袋的聚合体！ 很难说清这个充满怪异的生物完成后，何墨是怎样压制住了他本能的呕吐欲望。 司机小张的嘴巴裂得极开，从中伸出来的是魁梧女人的一双肌肉长腿。仅仅这个画面，就让安清风趴在庭院的石桌边呕吐不止，她不敢再扭头看一眼。 而落云也终究没办法再稳定控制着白夜奔向天庭。 何墨操起泼墨留白笔，对着那让人作呕的生物一顿乱画，于是亡灵四人组的临时身躯猛然爆裂开来。 可让人绝望的是，他们现在仿佛拥有着无限活性，很快就又互相吸附在一起，站立在何墨面前。 何墨只想送给迪翁一万句脏话。 孟尝君把吐得虚脱的安家姐弟，李主管与落云拖回大房之内，在何墨的命令下紧紧关闭了房门。 何墨独自一人面对，这仿佛永远杀不死的，一堆肉。 在草原边缘，此时天色已经昏暗，迪翁闭目似有所感，他最喜欢这样折磨对头的精神。 而在此时已经空无一人的安名国小院，腰佩紫青宝剑的紫霞皱了皱眉头，借着夜色向西北草原腾空而起。 “喂，小金星嘛，替老娘顶着上面压力，待会儿貌似得稍微用一丁点法力了。” 95.第95章 熊熊火光滚滚浓烟 何墨现在真有些怀疑亡灵法师迪翁的用意，那四个行尸走肉合体的怪物并没有显露出如何凶猛的攻击欲望，难道迪翁只打算用这怪物来恶心人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迪翁的作战方案可以说很成功。何墨已经将合体怪物击散数次，可他们就像被刀子划过的粘稠水球，尽管会支离破碎，可聚在一起后还是原来那个水球。 何墨再一次挥笔将怪物腋下冒出来的，慢悠悠踢过来的粗壮大腿击飞。将仙元附在手臂上，他强行提高力量，倒转庭院中的石桌，将其压在了那条蠢蠢欲动的大腿上。 随后他百般无奈地冲摔在一旁的怪物喝道：“你还当真死不了了吗？！” 紧闭的房门后，孟尝君与迪桑两人还能勉力支撑，隔着窗台观察何墨与怪物肉沫横飞的战斗。 孟尝君脸上都是细密的汗珠，他紧张地问起迪桑：“你和他们待在一起过，难道就不知道他们的弱点吗？这样下去，老师的体力会坚持不住的！” 迪桑表情很挣扎，她下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最终迪桑还是给出一个主意，她对着窗外喊道：“用火烧！只要把他们的血肉烧掉，那部分就不会融合在一起了！” 何墨会意，此刻在他面前的怪物形态又发生变化，下体是五只或粗或细的手臂用以支撑在地面之上，所以这怪物扑向何墨的“脚步”有点打拐，速度比之前更慢。 何墨伸出两根手指，并指成剑，哈了一声后，怪物稍楞，他身上分布在不同部位的八只眼睛确认自己没有零件飞出去后，似乎觉得被戏弄了，怪物稍微加速挥着身上的强壮小腿冲向何墨。 下体用来移动的手掌配合开始灵活起来，何墨压力骤然加大。 刚刚他并非打算凝成仙元剑斩击怪物，何墨本想按照记忆中小金星的手势，试图搓一点三昧真火出来。当然他没有成功，反倒是激发怪物更加适应了古怪的身姿。 何墨在庭院中与智商下降许多的怪物兜起圈子，他对窗台后的孟尝君说道：“快，快快，借个火啊！” 毫无疑问孟尝君这种纯良少年怎么可能拥有打火机这种东西，孟尝君在屋内也开始原地转圈，他喃喃自语着：“啊啊啊，我就说当时应该带全套厨具出门的，要怎么生火啊，怎么办怎么办。” 窗外，何墨再次把这打不死的怪物打了个稀烂，虽然这并没什么卵用，只会让他身上的沾上恶心的体液。 怪物散成百多块更加零碎的身体重新开始聚拢，何墨一脚将地上稍微近一点的手掌踩扁，借着对方现在稍微消停的空当，他拉开房门，朝孟尝君勾勾手指说道：“你，出来一下。” 孟尝君小跑两步走到何墨身前，说道：“老师，我没带炉灶，生不了火啊。” 何墨拍拍孟尝君肩膀说道：“你之前和我说的忘记了吗？你最擅长的不就是煽风点火嘛，现在看你的了，赶紧的把这些乌七八糟的杂碎点着。” 从来只点过丹炉的孟尝君才猛然惊觉自己陷入了惯性思维，好在那点火的法术他已经不知道用了多少万次了，太过熟悉，他忙不迭地习惯性拔起腰间“拂尘”朝着快要拢在一起的合体怪物就是一挥。 孟尝君自然没带拂尘，他腰间插着的是出门为了防身携带的菜刀，所以本来应该算仙风道骨的姿势，变成了菜刀一挥，一道火舌飞出，这样子让何墨在如此紧要关头也不免感觉有些好笑。 点火之后，千万次守丹炉的枯燥动作形成的肌肉记忆也不由自主发动，孟尝君下意识往背后一抓，往日应是蒲扇今天却是口大黑锅，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以锅当扇，扇了起来。 那道火舌此刻恰好舔过怪物胸口部位的脑袋，也不知道是维克托哥哥还是弟弟的头发被瞬间烧光，锅风吹来，火舌借风而起化作了火龙，犹如有灵一般绕着怪物飞舞一周，怪物周身都升起了火苗。 孟尝君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他现在浑身散发着一丝不苟的认真气息，闭目沉声道：“咄！” 火龙应声而散，化作千百条小龙，张牙舞爪扑向了庭院中刚刚各处洒落的怪物血肉体液。 怪物主体此时噼啪作响，大火在它身上熊熊燃烧，然而，他或者他们依然没有一点痛苦的声响传来。 甚至怪物连挣扎扭动的姿势都没有，何墨看到这样的情景很是不解，他说道：“难道，成为亡灵奴仆就丧失痛觉了吗？” 房门打开，迪桑走了出来，她看着这些毕竟朝夕相处了些日子的同伴，有些伤心说道：“并非丧失痛觉，他们很疼的，只是没法表达出来而已。” 这时候飞过来一条拇指长的小火龙，它在何墨眼前打了个圈儿，径直扑向何墨的眉毛。 何墨赶紧对孟尝君喊着：“哎哎哎！别误伤我啊！” 孟尝君睁开眼睛说道：“老师，你身上沾满了他们，还是清洁一下吧。” 何墨伸手驱赶那小龙，皱眉急道：“哪有这么清洁的！你这要把我眉毛烧光。” 然而在庭院中却又飞来更多小火龙，在何墨只感到全身温度瞬间提高了不少，就在他要发作的前一秒，这些火龙似乎心有所感似的立刻消失。 何墨是干净许多，可他现在更想收拾一下孟尝君了，那些污物虽然被瞬间烧没，但散发的气味着实难闻。 迪桑忽然拉过何墨孟尝君，把他俩拽进屋子后，紧紧关闭了房门。 不知为何的何墨回头在窗边看到燃烧着的怪物升起滚滚黑色浓烟时，也吓了一跳，开玩笑，那些烟尘中可都是怪物没有充分燃烧的一部分，若是吸进肺部，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 呼了口气，何墨想到迪桑刚刚说的那句话问道：“那个亡灵法师究竟是通过什么控制他们的，而且，之前这四人在安家大宅里可没这么难缠啊。” 迪桑闻言后，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她颤着声音心有余悸地说道：“灵魂枷锁，一旦被套上枷锁之后，就会完全失去自我，就连本能都不剩下。至于他们为什么是现在这副疯狂的样子，我也不明白。” 这时候在三人身后，忽然响起一道虚弱的声音：“现在我们得撕碎衣服，将门窗缝隙封死，不然那些黑色毒气蔓延进来，我们会死的。” 何墨怎么都没想到出声的会是那个纨绔疯癫的安家少爷，而且还是如此冷静的判断，没有多问一句废话。 96.第96章 大头领，亡灵法师的真面 “死？哈哈哈，死就死吧。”李主管颓然起身。 他抓起已经鼻青脸肿的安名国，踉跄几步来到门边，用力推开木门，眼看就要将安名国丢到庭院中去。 安名国的姐姐安清风好像突然醒了神，她几步跑过去紧抱着李主管大腿哭喊着：“李叔，李叔，我弟弟是无辜的啊！” 开门的瞬间，门外涌进来一股热浪。 在李主管手里如同死狗一般的安名国则是自嘲一笑，咳嗽着说道：“这下好了，咳咳，室内室外一个样子了。” 让人作呕的难闻气味夹杂着浓烟细屑充斥了整个房间，正在打坐专心操控白夜的落云被这一激连连咳嗽。 何墨来不及管安家这些事，他立刻来到落云身边关切说道：“先闭气！撑住！” 孟尝君与迪桑也马上用衣服捂住了口鼻，可空气中不知出现什么强烈的刺激性物质，众人眼眶立时通红，流起眼泪。 被何墨扶着的落云强忍恶心开口说道：“白夜，咳咳还只是个密闭空间，这毒气越来越多，我怕那几个凡人撑不到天庭了。” “先找地方降落吧，那迪翁应该一时半会追不上。”何墨做出了艰难的决定。 迪桑走到何墨身边，她眼泪哗啦乱流，既是由于被毒气刺激也有害怕的元素在，她说道：“对，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烧掉他们会有这样的事情。” 何墨挥了挥手让迪桑让开，这事儿也不能怪迪桑瞎出主意。 将李主管等人一把拽进屋子，何墨关紧房门，虽然如今整个屋子里已经充斥毒气，但已经不能进一步接受污染了。 李主管扑通一声栽倒，安名国躺在他脚边，自己捂着口鼻说道：“你们不想和他一样晕倒，那最好都低下身子，现在毒气很热，它们处于空气上层。” 而安名国的姐姐由于刚刚的哭喊，本就呼吸急促，如今也有点神智不清的表现，加上李主管突然的晕倒，她也被连带的刮在地上。 场内一片混乱，何墨等人没有被四个非人类生物击败，却要被他们燃起来的毒气逼到绝境了！ 何墨现在最后悔的是刚刚没有把李主管这几个人打晕过去，人到了绝望的地步真的是什么恶劣的事情都做的出。 这间屋子里，同时呆了六个人，本就有些逼仄，加之如今庭院中不断燃烧产热产毒的怪物，越来越热，而能让人呼吸的氧气也越来越少。 不过是数分钟时间，安家姐弟先后没了知觉，迪桑的细长耳朵垂下来，她也倒在地上。 孟尝君还在苦苦支撑，可从他身上都被汗水打湿的衣衫，和越来越急促的呼吸来看，他也抗不了多久了。 何墨指甲用力嵌进掌心，他只能依靠疼痛来维持清醒。 …… 在何墨即将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看了眼窗外，此刻黑黢黢的怪物身上只有点点火星，看来庭院中氧气也被消耗殆尽了。 何墨这样想着，然后听到落云喊道：“到地面了！” 随后便是眼前一花，何墨发觉自己躺在了有些柔软湿润的草地上。 他可以大口呼吸了，稍微调息几下，他的视线才清晰起来。 天光依然昏暗，视野能及的地方到处是长的极高的青草，何墨坐起身子，他第一次觉得呼吸到这些带有鲜草清香的空气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而落云苦恼的声音传进何墨的耳朵：“那个怪物怎么办啊，它还在白夜里，我感觉好恶心。” 何墨这才站起神来，他伸出手掌感受了下风向，指着不远处说：“扔到那边就行，那边是下风口。” 落云露出很是别扭的表情，像丢垃圾一样，拿着金钗轻轻甩了一下。 十米开外，凭空出现了那黑黢黢的怪物，才刚落地，怪物身上火星就重新燃了起来。 何墨张口叹道：“就这么好烧啊，也不知道你们是用什么做的。” 在何墨背后，亲近自然的精灵，迪桑从东倒西歪的人群中悠悠然醒过来，她望着越烧越烈的怪物说道：“也许，对他们来说这样才是一种解脱吧。” 而维克托他们无限生命活性的隐秘也似乎揭露了，何墨清楚看到，一滴幽绿色血液从火光中升起，它嗤地一声化作轻烟，逆着风向东边飘散而去。 随着它离开，那个怪物终于分崩离析，黑烟渐渐稀薄。 有那么一瞬间，何墨似乎听到了几句谢谢。 他不再看那应该死透了的怪物，回身取出木糖醇小瓶，数出四粒仙丹，分别塞进了还昏迷着的那些人口中。 就在何墨默默又一次诅咒迪翁的时候，落云出声问道：“老师，现在怎么办啊，要等白夜里的毒气散尽我们再走吗？” 何墨低头思考这个问题，他说道：“嗯，实在好气，咱们做神仙的，居然被一个异界来客追着满世界跑，这可太丢人了。” “打不过他嘛，我现在好后悔以前没有好好修炼。”落云嘟嘴跺了跺脚，草地被她踩出噗呲噗呲的水声。 何墨安慰她道：“额，你要是好好修炼就不能轻易下凡了不是，修炼这事儿不着急，待会儿为师来对付那个恶贼，保管三两下把他打飞！” 他们都没有发现昏暗天光里，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落下一只好像大蝙蝠的影子。 迪翁已然追到了何墨等人，听到何墨这番豪言壮语，他桀桀一笑。 “奥？小子，快让我见识下你的高招，将我的爱仆烧了个干净啊，我现在可是生气的快要炸了！” 何墨头皮差点先被惊炸了，他寒毛根根竖起，拔出泼墨留白笔，连连后退。 落云二话不说拔剑与迪翁对峙。 可借着不远处还在燃烧的火光，何墨注意到，这可怕的亡灵法师视线却在别人身上。 迪翁似乎很是慈爱地说道：“第一次见到我的样子吧，小迪桑？你干嘛害怕我呢，一定是维克托和你说，我要把你做成它们那样的仆人吧。” 迪桑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她不可置信地的张口望着迪翁，身体由于恐慌退了一步却一屁股摔在地上。 “我怎么会那么浪费一个完美的冰原精灵呢，你哥哥的身体，我也用腻了。所以，以后我也叫迪桑，你说好不好啊？” 迪翁右手在脸上一划，何墨终于看清他的真面目。 那张看上去与迪桑一模一样的漂亮面孔，正在微笑。 97.第97章 天外飞仙 “好你妈个头啊！”何墨暴喝一声，他明知不敌却依然将仙元凝集于小腿，猛烈后蹬整个人被巨大的反冲力推向迪翁，随后他原本站立的草地才迸出一圈气浪，将周围的青草吹得尽皆倒伏。 与此同时，落云也闻声而动，戮神剑斩破空气凛冽刺出，星眸猩红，剑刃边缘剑气如虹！ 异世界大亡灵法师没了此前的风轻云淡，吐出一口浊气，他以不可思议地惊人速度转身挥手，身上暗紫披风如狂云一般向落云笼罩而去。 披风飞出的瞬间，迪翁手中法杖末端的黄金骷髅头亮起辉光。 何墨这辈子最暴戾的一拳就要砸到实处，砸烂这亡灵法师的左胸心脏。 可就在覆满仙元鞘的指节接触到迪翁身体的前一刹那。 迪翁低吟的咒语吟唱结束：“咪哈那，哈斯泣！” 砰！两人间爆出了一道震耳欲聋的声响。 自迪翁手中高举的法杖射出千百道乳白色辉光，将来势汹汹如炮弹一般的何墨生生抵住，甚至还将何墨远远击退，何墨在空中倒翻着落在了草地上。 迪翁还在原地岿然不动，可他身下的那片平坦草地凹陷进去，形成了一处大坑，两人交手产生的强烈风浪甚至把另外一边燃烧着的怪物吹熄灭了。 这巨响掩盖了一道布帛被利刃切割开来的轻响。 杀意十足的凛冽少女欺身到达迪翁背后，昏暗的天光里，只勉强看到戮神剑下彪起了一朵血花。 孟尝君这时候才狂奔向何墨衰落的那处喊着：“老师！你没事吧！” 迪翁双手紧握已经刺进身体几寸的利剑，他嘶哑说道：“没想到，你这小姑娘不仅资质比你老师厉害，实力也远胜他几分啊。” 落云自然没有理他，她手腕微挑，戮神剑的剑气在迪翁体内激荡开来，不知搅碎了多少血肉脏腑。 痛苦地低吼几声后，迪翁反而笑了出声：“如此寒冷寂灭的邪恶宝剑，实在不适合你这样可爱的小姑娘啊，你和这剑，真是这次来这个低级世界最好的收获，嘿，嘿嘿。” 说着迪翁咳出一口浓黑的血液，落在草地上竟然隐隐带着冰渣。 他嘴唇又是微微闭合，不知开始念叨什么咒语，从他手上，身上，嘴中流淌出来的冰冷鲜血竟然冒着气泡，好像沸腾一般！可那确实是带着寒意的冰渣子。 落云心生警兆，立刻抽剑闪身后退。 她放弃了乱剑斩碎迪翁的强烈冲动，她有预感如果将迪翁的肉体破坏殆尽，似乎会放出一个可怕的恶魔。 落云抓起傻愣在地喃喃自语地精灵少女迪桑，飞向何墨。 “没事吧？老师，我们得趁这个机会赶紧逃了！” 而何墨这时候正疑惑着看向自己左手，听到落云的话他才回神说道：“奥，没事没事，就是感觉会了一个奇怪的法术，有点难以适应。” 何墨刚刚被击飞的时候，并没有受伤，相反那千百道强大的辉光与他拳头相撞时，大部分能量都被他给吸收了，不是承受，是完完全全的接纳进了身体的感觉。 此时何墨听到落云的问话，他才起身，几人随着何墨一起回头看向不远处不知在做什么的迪翁，然后大吃一惊。 在迪翁身边，本该除了草地边空无一物，可现在却好像出现了个墓葬群一般，数以百计的墓碑矗立起来。 此时又是夜晚，这副景像让何墨他们感到一阵毛骨悚然，除了，对此毫无反应的落云。 迪桑看到那边数不清的墓碑，眼泪哗啦地闭眼抱着何墨恸哭起来。 何墨抽出被迪桑抱在胸口的手臂，稍微回味了下那丝柔软开口说道：“不要慌！我猜他肯定是打算召唤一堆僵尸了，到时候，孟尝君你就一把火把他们烧个干净。” “嗯嗯！没错，僵尸没什么好怕的，烧掉就好了！”被提醒的孟尝君似乎也没那么害怕了。 然而剧情并没有按照何墨预想的那样发展，他只猜对了一部分。 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墓地土壤松动，随后几百个棺材板抖动不止，噼里啪啦一顿响，的确如何墨所料爬出来腐烂程度不同的尸骨，有些还可辨清模样，有的已经是森森白骨。 可他们站起的一瞬间，并没有冲向何墨等人，而是全部推推搡搡向墓地中心，迪翁那边聚拢起来。 很快何墨就明白了迪翁的用意。 那些僵尸就像是堆积木一样，堆起来一个越来越高大，越来越可怖的怪物大僵尸。 迪翁真是一个酷爱合体的变态亡灵法师。 何墨很不自信孟尝君的火龙是否有效，他不再看那边的异象。 将抱着自己无助痛哭的迪桑背在身上，他对孟尝君落云喊道：“打不过！赶紧跑！” 落云费劲带着孟尝君与安家姐弟御剑起飞，何墨压榨体内仙元也拎起李主管，他在草地上没命狂奔，身后留下一串极深的脚印。 何墨与落云当然可以以极快的速度原理，可带着这些凡人累赘，他们实在是快不起来。 他们承受不住极高速度带来的压力。 所以，当那具身高或许达到一百米，往常只出现在岛国特摄剧中的大怪兽最终形成，它追击何墨等人只花了几次呼吸的时间。 这让何墨感到一阵无力，他停下奔跑，将迪桑李主管交给孟尝君，低声说道：“我先拖着它，你们赶紧跟小金星求助啊。” 从怪兽心脏部位传来迪翁变得十分宏大的嘶哑声音：“一个，都别想跑！” 落云此时也停住飞剑，她将还在昏迷的几个人一股脑丢在地上愤愤不平说道：“我这辈子还没受过这个气呢！受不了了！我和它拼了！” 在何墨孟尝君等人的心情是害怕恐慌时，落云只感到自己的尊严被严重冒犯了。 来不及劝阻，何墨眼睁睁看着落云提剑燃烧着全身仙元飞向怪兽。 何墨低喝一声，将一把仙丹倒进嘴巴，嘎吱一嚼，也不管不顾一跃追着落云。 两个在空中的小小人影前方，是仿佛可以摧枯拉朽毁灭一切的庞大暗影。 何墨施展才掌握到的技能：“哈斯泣！” 从他笔端射出不弱于方才迪翁的千百道辉光。 落云没有言语，她像仙元透体而出，赤红色光芒集中在戮神剑上，一道长达十米的剑气斩向暗影怪兽。 然而，终归境界相差悬殊。 怪兽，或者说迪翁，毫发无损。 他饶有兴致说道：“越来越有趣了！如果主神乐园知道这个世界居然可以孕育有如此异类，那我岂不是成为拓荒者？我收回之前那句话，小子，你现在诚心低头臣服，我就宽恕于你。至于小姑娘，你的安排我也可以继续考虑！难怪计九她——” 遥远天际响起此刻在何墨听来天籁般动听的声音：“聒噪！” 那是紫霞仙子。 紫青宝剑在夜色里耀出夺目七色光彩，紫霞前一刻还在天边，下一秒就已经负手而立站在何墨身前。 百多米高的怪兽此刻与紫霞比起来，似乎要渺小得多。 98.第98章 是你太弱 怪兽迪翁的话并没有说完。 因为紫霞觉得他实在有些聒噪话多，所以，他死了。 一剑封喉。 将何墨一干人等逼入绝境，令他们束手无策甚至决意堵上性命背水一战的亡灵法师，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死了？ 全身骨头都好似散架了的何墨实在不能相信。 可眼前那怪兽确确实实正在垮塌。 要知道，何墨倾尽全力，一跃可以冲天扶摇直上不知几许，即便如此他仍旧对那怪兽无可奈何。 这就是，境界的差距吗？真正的仙人之力？ …… 紫青宝剑收回剑鞘，剑光隐没不见。 紫霞用剑鞘敲了敲傻愣的何墨：“稍微来迟了一步，你们没事吧？” 这时才有狂风呼啸而来，何墨看了眼衣袂飘飘的弯腰关切问候自己的紫霞，终于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喂喂？何墨，你不是就这么死掉了吧。” 何墨很想回答些什么，但他现在好累，只想沉沉睡去。 触感冰凉的手指抵住何墨手腕，何墨听到紫霞似乎缓了口气：“还好只是脱力，心神消耗剧烈了些，倒也没受什么重伤。” 孟尝君落云这才从从另一边跑来，他俩看到何墨突然倒地也很是担心。 紫霞老气横秋说道：“我在出门几天啊，你们就搞风搞雨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实力，就出来招惹这些，哎？我去！这货上哪儿刨了这么些坟，真是缺德！” 虽然星夜明月高悬，但毕竟此时已是深夜，视线毕竟差了些，紫霞这才发觉刚刚一剑击杀的敌人的诡异模样。 由数量庞大尸体组成的怪物结束了他短暂又罪恶的一生，紫霞皱眉看着那些掉落的零散无意识来回游荡的僵尸。 落云开口说道：“紫霞姐姐，那个亡灵法师死了吗？” “如果你问的是那妖怪阵眼的话，嗯，他是挂定了。”紫霞把落云此时蓬松杂乱的头发揉的更乱了些。 嗡嗡嗡，紫霞从牛仔裤口袋中掏出手机。 这与之前她天外飞仙的身姿委实不搭。 小金星的声音在空旷的草原上回响：“老大！顶不住啦！司法天神刚刚领了玉帝法旨，下凡捉你去啦，我知道你和显圣真君不对路，但是待会千万顺着他点……” 紫霞没好气地挂掉电话。 她不满地踢了躺在地上的何墨一脚说道：“这下好咯，好不容易争取的带薪休假没有了，也不知道何墨你哪根筋搭错了，掺合这些破事儿干嘛，咱们小神小仙的好好活着不好吗？” 何墨咳咳两声，他尽力解释道：“我，我是真没想到那迪翁会这么厉害，你也知道的，上次那个计九与魏栖梧看上去那么弱，唉，是我膨胀了。” “哪儿厉害啦？明明是你太弱，不过这次也算是个意外，就当作经验教训吧，你和落云以后要注意提升实力，尤其是你落云，别以为有白夜与戮神剑就可以横着走了，那是你爹娘厉害，天庭上，仙界中大家都给面子，你看看随便来个域外妖物就险些要了你小命。” 落云当即呲牙咧嘴与紫霞闹腾起来，孟尝君也失落地疑问为什么紫霞不说他两句，在紫霞敷衍了事之后，小道童闷哼在一旁低落。 而在人群之外，迪桑终于鼓起勇气，她弱弱插了一句：“那个，我可以去看看，我哥哥的尸体吗？” “你哥哥？”落云停下与紫霞的打闹，她好奇的问了一句。 迪桑点点头说道：“我刚刚才明白，大头领一直不愿意让我见到他真面目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用了我哥哥的身体。他现在死了，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落云与紫霞对视一眼，这个信息量有点大，她们一时没有搞清楚。 迪桑擦了擦眼角泪花，继续说道：“我在那个神奇的白夜世界中时，第一次听到何墨将大头领叫做迪翁就感觉不对头了。因为我的哥哥就叫那个名字，被迫从我们的世界离开后，我好久都没见过他，没想到，没想到他居然成了大头领现在的容器。” “难怪他一直将你带在身边，还没把变成亡灵奴仆啊。”何墨感慨了一句。 而紫霞一头雾水问道：“那，那个什么神秘的大头领本体究竟是什么啊，照你这么说，他是可以强行夺舍别人咯？就像上次那个计九那样！” “都是主神乐园出产，能力都有着同质性了，真没点创新。”落云摇摇头，似乎对那个神秘世界有点不满意。 何墨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坐起身子对紫霞说道：“那么，很可能你只是把迪翁的肉体生机断绝，他并没有彻底死去，我们得抓住他！” 紫霞闻言，立刻噌的一声拔出紫青宝剑冲那着原本怪物所在，此刻的那堆尸体厉声喝道：“竟然妄图装死哄骗老娘！识相的自己滚出来！” 然而在紫霞准备搜寻抓捕很有可能隐蔽起来的亡灵法师时，她先被捕了。 何墨等人头顶疾驰而来一朵小云，从云头投掷下来一柄三尖两刃刀，咄地一声立在紫霞身前。 来的正是与何墨有一面之缘的杨戬。 他此刻披着银色战甲，做了一件让何墨怎么都没想通的事儿。 杨戬撕了一张黄纸，在上面写写画画说道：“仙民，紫霞。性别，女。涉嫌于凡间使用大规模杀伤性仙器紫青宝剑，涉嫌于凡间使用仙元以超出凡人认知速度700公里每小时飞行，涉嫌于凡间施展金仙以上修为，故此将处以罚款两万七千仙币，劳动改造教育十——” 紫霞忽然换了副何墨等人从来没有听过的温婉嗓音，她对杨戬柔柔一笑做了个万福礼说道：“司法天神大哥！您认错人啦，小妹我是青霞啊，紫霞她刚刚畏罪潜逃跑掉了！” 杨戬板着面孔，没正眼看满口跑火车的紫霞说道：“赶紧签个字随我回仙界，这次你的事儿我听太白金星说了，其实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跟玉帝求求情也不会真罚你，真要给你算个肇事逃逸，那可免不了百年牢饭。” “那你丫不能直说？非要一条条给我列罪状，吓死老娘了！” 紫霞原形毕露，她冲着杨戬大大翻了个白眼。 99.第99章 无名侏儒 这时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何墨问道：“那什么，我有个问题，这位警察，哦不天神大哥，我和落云刚才用了很多仙元，这不也算是违法了吗？” 杨戬对何墨呵呵一笑问道：“怎么，年纪轻轻就想进去捡肥皂了？” “哪有，我风评可一向都很好，大家都说我清新又正直的。只是，如果这是违法事件，那我以后得千万注意不是？”何墨此刻像个求知欲旺盛的好奇宝宝。 紫霞捂脸说道：“唉！要让仙界那帮家长知道咱们学校金牌教师如此没常识，还有谁来给孩子报名啊” 落云替杨戬回答了何墨的疑问：“天庭颁布有未成金仙仙人保护法，像咱们这种实力不足的仙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凡间为所欲为也不会惩罚的奥！” “所以说，这就是一部恶法，就说前些年有一熊孩子，下凡去岛国游玩，一不留神把某个叫做福岛的核电站给玩坏了，那家伙，害了不少岛国人。但因为这天条，还有舆论环境，人家屁事儿没有，抓回去不到一个月，又下凡跑旭力牙那个战乱地儿捣蛋去了……” 说到这个什么什么保护法，杨戬似乎很生气，他打开话匣子一顿吐槽，近来他巡视世间遇到的不法仙人十之八九都钻了这部天条的空子。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跟随杨戬一道而来的几位亲兵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被几人选出来，推了推杨戬手臂说道：“头儿，时间紧迫啊，咱们还得赶场呢。天亮前，得处理高丽邪神的日程。” 杨戬挥了挥手道：“管那些棒子干嘛，那邪神又不是天庭管辖范围之内的事儿，你们别接这么多私活行不行，咱现在缺那点香火钱？” 亲兵咳咳两声脸红道：“头儿，道理是这样没错，就是弟兄们如今也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单凭那点供奉多多少少还是捉襟见肘了点。” “成成成，把紫霞押回去就陪你们走一趟。” 而紫霞听到这对话，当下跳了起来：“好哇！杨戬你居然当起了雇佣神！你这是摆明了公器私用，要是到了玉帝那你不给我美言几句，我就给你捅出去！” 杨戬面色铁青，但他对这紫霞实在有点敢怒不敢言，千年前他就是紫霞的手下败将，虽然这些年来日夜不曾怠慢修行，可他也吃不准紫霞现在的修为究竟如何。 “紫霞大仙！你可不能因为自己美貌无双实力又冠绝天庭就来欺负我们这些小兵啊，我们头儿帮我们赚取外快是他体恤下属，要捅你就捅我吧！”杨戬的亲兵梗着脖子，一脸壮烈表情对紫霞喊道。 紫霞眨眼间堆了一脸傻笑，她转身说道：“那好吧，看在你这么会说话的份上。” 女人果然不分仙凡，都是听觉动物。 何墨好像看到了杨戬头上冒出三条黑线。 杨戬抬头换了个严肃些的表情，他对紫霞说道：“现在走吧，玉帝那，我知会的。” 紫霞却摆摆手，她望着迪翁所在的方向说道：“不着急，反正都已经要罚款了，那让我再飙一发。” 说着她化作一道流光，又在转瞬间去而复返，将迪翁摔在了众人身前。那群天兵有点傻眼，确实，够彪！ 紫霞拍拍手掌，她拉过来迪桑：“诺，你好好看他一眼。” 当迪翁的身体真正出现在迪桑面前，这个少女精灵之前哭着要见哥哥最后一面的少女精灵，却有些喏喏不敢向前了。 落云拉着迪桑小手，她柔声道：“你这是怎么了？” 迪桑背对着迪翁的尸体用哭腔说道：“我不是胆怯，只是，只是我怕我会特别难过。我现在有点接受不了，哥哥是我那个世界最后的亲人，可现在就连他也死去，我好像，彻底变成一个孤单的精灵了。” “别怕，别怕我现在也是你的好朋友啊。”落云红着眼眶搂过哭泣的迪桑。 两个不同种族少女的悲伤并没有影响一旁五大三粗的杨戬等人。 这些天庭军爷的目光全都放在了迪翁的尸体之上，杨戬忍不住说道：“紫霞，没想到你如今精进如斯，我不如你。” “哼，那是当然的！”紫霞挑眉应道。 不理会紫霞的臭屁，杨戬目光放在那具尸体上，他越看迪翁越觉得有些不对头，索性睁开了额头上一直闭着的第三只眼，那眼睛射下一道神光。 这一看之下，果然有所发现，在迪翁头顶处，氤氲着一团幽绿暗影。 杨戬见此大喝一声：“妖孽！还不快快现身！” 众人都被惊到紧张起来，随后那幽绿暗影缓缓升腾，落在一旁化作了一个身材佝偻，不足一米身上皮肤褶皱层层叠叠的小矮人。 这就是所谓亡灵法师的真身？ 根本就不是什么冰原精灵，看上去就是一个侏儒人类。 它或者他，好像被草原深秋的寒冷夜风吹得难受，缩在地上紧抱着双膝。 杨戬天威外露，他雷鸣般的声音响起：“你是何人！” 曾在何墨面前高高在上的亡灵法师，此刻就像一只虔诚摇着尾巴的土狗，他或者它听到这声问话，跪在杨戬脚前连声求饶：“我是迪翁，我是迪翁，我愿意永生永世做您的奴仆，求您绕我一命吧！” 突然一把湿漉漉地软土飞进了他的嘴巴，迪桑抓了一把土扔了过去，但还是不解气，她继而冲过来狠狠踢着亡灵法师：“你撒谎！你根本不是迪翁！迪翁是我的哥哥！你就是一个恶魔，变态恶魔！” 果然法师的本体都很脆弱，迪桑这么柔软的几脚下去，这侏儒亡灵法师居然已经开始流出绿到发黑的血液了。 不是人类啊。何墨这样想着。 杨戬并没有因为迪桑打断自己问话而愠怒，可这不代表他是一个好脾气。如果不是紫霞在场，很可能这个异界精灵早就被他一刀砍了。 伸出手指，轻轻移开情绪失控涕泪交错的迪桑。 杨戬漠然看着现在死狗一样的亡灵法师。 他或者它说道：“我错了，我不是迪翁，迪翁是我上一个身份，我现在没有名字，啊不不不是，容我想想，我会想起来我到底是谁的。” “喔，我现在对你是谁没有兴趣了。”杨戬不再关注地上不住乞怜的“死狗”。 身后亲兵配合默契地取出一个大口袋，将亡灵法师装了进去。 随后，杨戬遥遥看了那边的僵尸海一眼，他弹了个响指。 “不知你们来自何方，眼下这处也算是个百年后的好处所，在此安歇吧。” 说完后，杨戬拾起来此前插在地上的三尖两刃刀，刀刃离开土壤的瞬间，不远处土地翻滚，轰隆隆一阵尘土飞扬后，僵尸已然被深埋在了地下。 那处青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原本应在地下十米处的深色厚土。 杨戬长长调息后，对何墨说了一句：“还有三个了解内情的凡人，你想怎么处理。” 何墨不解问道：“这不是你的事情吗？” 100.第100章 归去 不知何时李主管等人已经清醒过来，他们只是在远处望着何墨等人不敢言语。 他们今天受到的精神冲击太过激烈，直到现在早就麻木了。 什么异世界来的长耳邪恶魔法师，看似平常的女子饰品竟然隐藏着另一个空间，怎么都杀不死的行尸走肉，还不待消化接受，好不容易从令人窒息的恶臭气息苏醒，就看到了从天而降的二郎神，那三只眼的显圣真君随意挥洒间就使出了搬山之力，将数以百计的僵尸埋葬。 这些荒诞夸张的事情，随便单拎出去一件到好莱坞，都会拍成一部卖座的商业大片，可真实经历了一切的李主管只希望他从来没见过何墨等人。 他只希望今天所有遭逢都是一场醒来就烟消云散的噩梦。 安家少爷的不被人理解的恐惧结束了，而李主管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陪伴他数十年的妻子，今年才中学毕业的儿子，被那个恶魔为了供奉邪神，当作了祭品，半月之前便已经死去。 得知这个噩耗的李主管一度歇斯底里，想要与安名国同归于尽。然而又经历了白夜世界中的死里逃生后，他也开始冷静下来，不再将一切的罪孽都归于安名国身上。 正如安清风所说，她弟弟同样也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痴痴望着那些神仙人物的李主管好像一下子就走到了风烛残年，这大半辈子，辛苦忙碌究竟为了什么呢？他为之奋斗大半辈子的家没了。 可看着二郎神杨戬，他又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 李主管好像又升起一线希望，他在草地上奔跑起来，没命的冲向二郎神杨戬。 而这时，何墨对杨戬说道：“这不是你的事情吗？” “我这次下凡的任务是将紫霞带回去罢了，除此以外，别的不能多做。”杨戬略微皱眉，看着越来越近的李主管。 李主管身体素质本就不好，再加上又是刚从鬼门关闯了一圈回来，他奔到杨戬面前时胸口大幅喘气就好像随时都会挺不住抽过去一般。 何墨伸手扶了他一下，问道：“跑这么急干嘛，莫非你是二郎神的脑残粉不成？” 这句玩笑实在有些冷，除了紫霞扑哧而笑，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 李主管老泪纵横，他跪在杨戬面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纵声哭道：“我知道您就是显圣真君！请无论如何告诉我，人死之后会有轮回吗？我能否再见到我的亲人。” 原来李主管此刻想说的是这些，何墨对刚刚那句玩笑突然感到有点抱歉。 杨戬无奈地说道：“人死如灯灭。这世间所谓的轮回，只不过是组成你血肉的物质，在你死后可以继续流转世间罢了。” 然而何墨却有些不懂了：“既然有天庭存在，那想来也应该有地府啊，人死了，按神话故事来说就会进入地府转世投胎，不是这样吗？。” 紫霞忽地黯然说道：“你也说了那是故事。实际上的地府，并非是你所想象的。它与天庭都处在仙界，与这些凡人没什么关系。” 李主管猛然抬头紧盯杨戬，他有些痴狂地喊着：“不要骗我！你明明就是神仙！我用我剩下的生命换取和妻儿团聚几天好不好？” “抱歉。我做不到。”杨戬脸上已有不耐之色，他低声继续说道：“千年来总有凡人拜佛求仙，妄图神仙满足他们的欲望，可仅凭一片痴心妄想，就可以要神仙行逆天改命之事的话，这世界早就乱了。” 李主管还要继续说点什么，可杨戬一挥手后，他只能开口，却发不出声音了。 杨戬正视着何墨说道：“按照常理来说，今天这事情由你而起，你应当将这些人或者消灭，或者清除记忆。” 清楚记忆还能理解，消灭就实在有些过分了，何墨立刻有点愤怒地说道：“这也太没个神仙样子了吧，他已经被害得这么惨，你居然还说要将他也杀掉！还有点人性没有？” 一声冷笑。 “人性？你我是神仙，理应与凡人割裂开来。” “凡间传说，你当初也是凡人所生，得道升天之后数千年，就已经忘了本吗？” 杨戬拍拍何墨肩膀说道：“我能理解你此时的愤懑，所以我将他们交给你处理。另外你想想，我与此人毫无瓜葛，他冲过来就要我复活他家人。像他这样的凄苦可怜人太多了，你不能因为凡间传说神仙都是好的，都是愿意普渡众生的，就以此来揣测真正的神仙啊。” 何墨嘟囔着：“就算帮不了忙，你编个善意的谎言让他有活下去的勇气也好啊。” 杨戬不以为然，他看着何墨此刻的样子，想到了当初的自己。 善良或许都会被时间磨光吧。 而在天兵口袋里忽然也响起了嘶哑的悲苦声：“我想到我是谁了，当初我就是为了复活恋人，将灵魂献给邪神，做了亡灵法师的。” “桀桀，凡人老头，不要悲伤。我最后还是复活了我的恋人。”那个侏儒一句话后就换了蛊惑人心的语气。 李主管近乎疯狂地起身，他想从天兵手中夺走那个口袋。 杨戬手下天兵举起手中双头锤，随手重砸口袋一下咂嘴道：“再出声当心现在就要了你狗命啊！” 而何墨也向前一步拉开李主管，他沉声道：“李主管！他可是杀你妻儿的凶手，他的话你不能信！” 李主管被何墨隔开后，他仍然不能发出声音，只是，低下头蹲在一旁捂脸哭了起来。 谁都没有注意到，他此前碰到天兵口袋口的指甲慢慢有了一抹幽绿，而他手指缝隙里，藏了道刻骨恨意的眼神。 …… “真不能多等了，紫霞，走吧。”杨戬有点焦急。 紫霞重重拍了何墨屁股一下说道：“老娘在紫青剑阁等你，早点来！” 她腾起云雾，头也不回直飞停在半空的祥云车。 何墨吃痛揉着身后，他朝着紫霞背影喊道：“你给我等着！” 杨戬嘱咐何墨一句少用仙元后也带着迪桑，还有地上迪翁的尸体拔地而起。 …… 又过去两小时，一行人走在草原之上。 落云突然跑跳几步，挂到何墨背上，她在何墨耳边吐气如兰说道：“不管了，我实在走不动，老师，就稍微飞一小段好不好？” 何墨干脆背着落云继续朝地图上标着最近的公路走去，他笑了笑说道：“刚才怎么答应我的？今天起在凡间老老实实做个凡人，不要像那个捣蛋鬼熊孩子似的惹事生非。” 说到熊孩子，何墨忽然好奇问道：“你认识那个让二郎神很苦恼的小孩吗？” 而何墨耳边却忽然响起了轻轻的鼾声，落云此前也燃烧干净了体内仙元，平日几乎不用休息的她此刻也累到极点了，此刻只不过趴在何墨肩头，就这样睡着了。 何墨不再言语，他尽量屈身让落云在背上更舒服了些。 101.第101章 何墨要暴露了！ 安家并不只在燕京地区才有强大的影响力，它的触角也早就深入了华夏各个角落。 昨天傍晚安名国小院忽然燃起大火，安家姐弟与李主管随后的失踪更是让安家上下震动，安家家主安远征星夜从国外归来，他调集了家族能动用的一切能量开始对安名国等人搜寻。 在安家大宅里，刘春雷与他的母亲正在被严密的看管审讯。 根据安远征调查，李主管最后接触的陌生人与他一道消失，而在此之前，李主管曾去过刘春雷家一次。 安家某处房产，秘密地下室中。 刘春雷现在的样子着实有些凄惨，他****的上身布满鞭笞过的长条伤口，在一旁他的母亲看得心碎欲裂。 安远征面色平静说道：“你还不松口？我已经从别的地方得知，那人叫做何墨。这年轻人可不简单啊。” 在这威严的安家家主心中也在思忖，之前一查之下才知道，有不少势力都在暗中关注着何墨。 “何墨是谁？我不认识。”刘春雷的嘴角已经红肿，可他依然坚定着意志，调查何墨的安远征来者不善，他绝不愿意出卖自己一家的救命恩人。 而在一旁刘母害怕安远征的手下再动黑手，立刻扑倒在地捂住刘春雷嘴巴，苦苦求情：“我家儿子真的与那何墨只是舍友关系啊，是真的再没别的瓜葛了，求求你放过我们好不好。” 安远征微微一笑，昏暗灯光下，他高突的眉骨将他双眼遮掩，看不清楚眼神。 “快起来吧，老人家，不是我要为难你们。刘春雷与何墨没什么瓜葛？那这身怀异术之人为何会去医院解了你们夫妻二人的剧毒！” 温和的语气到这里结束，安远征忽地站起身，雷霆般怒喝道：“如今这何墨竟然胆敢绑了我儿子女儿！罪大恶极！就算他有些奇怪本事又如何，他千不该，万不该惹到不该惹的人，他必须付出足够的代价！” 安远征挥袖离开地下室，充耳不闻刘母凄厉的求饶，和刘春雷鞭笞下的惨叫。 坐在黑色低调的商务轿车后座后，他贴身秘书送来一叠资料。 车队开始向着市郊安家大宅驶去，所有黑车都一模一样，低调没有丝毫张扬气息，可当它们组成长列，沉默着行驶在深夜的市区道路上，隐隐竟然有了钢铁洪流般的气势。 令人生畏。 安远征的秘书打开随身电脑，语速沉稳快速地说道：“其人名为何墨，祖籍湘西……” 听完这一切，安远征揉着眉头问道：“你连他幼儿园的成绩单都调到了，可为什么不能解释清楚，他有神秘能力这点呢。” 秘书当即正襟危坐，他指着电脑上已经做成的精致幻灯片上的结构图说：“纵观此人履历，一切极其平凡，他的学识还算拔尖，但家境很差劲，又是从小吃邻里百家饭长大的孤儿……何墨此人命运变化最为悬殊的日子就在最近数月。确切的说，是一个半月之前，那天他取了一大笔钱。” “事实上，在前一天，他还相当窘迫，他本不应该取得出那笔巨款。可即便是我们最夯实的关系也无法从银行调取此人存款信息，有更高处的人在刻意保护他的隐私。不过我得到了公安内部的监控资料。” 在电脑屏幕上，何墨拍拍手从一辆面包车跳下，虽然画质很差劲，安远征还是看到了面包车中那些悍匪受伤挣扎的样子。 “可以肯定，就是在那天，本应平凡的何墨发生了些变化。” 安远征陷入沉思，他此前以为儿子所说的魔鬼是子虚乌有胡闹的说法，现在才开始当真，莫非那魔鬼与何墨有所关联？而何墨背后究竟是哪个势力的人，他对安家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 然而在他准备着手进一步调查的时候，他怀里那部只有最亲近的人才可以拨通的手机铃声大作。 “爸，派人来接我。我在胡伦草原的国道上，具体坐标也发给你手机了，要快点啊，现在好冷。” “名国！？你怎么会在那里？现在没事吧？” “我和我姐都在，李主管也是。现在除了有点冷也没别的，至于为什么在这里就说来话长了，等我回去再谈吧，省点电，老爸我先挂了。” 步行了足足三个小时后，何墨一行人总算走到了有手机信号的地方。 也不是他们真就要发挥艰苦奋斗的作风，放着仙元不用，非要靠脚走路。实际上是何墨与落云二人消耗太过严重，他们自己单飞还成，可若是携带剩下的几人，那就真的办不到了。 在路边停下，这几人总算可以略微休息，随意交谈几句。 安清风紧了紧衣领，她对安名国说道：“但愿老爸能快点派人来，我现在真的快冻僵了。” 打从安家大宅离开的时候，安清风穿着的便是裁剪合身的旗袍，就算现在她身上还披着安名国的外衣，可依然冷的打颤。 安家姐弟凑在一起取暖，安名国有点疑惑地说道：“老姐啊，你有没有感觉我们体能突然好了许多，步行这么远的距离，我现在只有一点点的累的感觉。” “哎？好像是这样啊，而且我们刚刚速度还挺快的。”安清风也突然发现了这个奇怪现象。 而何墨扫了二人一眼，用很是心痛的语气说：“啥体能突然进步了，你俩从白夜出来都快嗝儿屁，喂了我两粒丹药才活了过来，现在当然精力充沛啊。” 听到何墨这句话，安名国眼神大亮，他经历这一晚之后当然知道了从前那些传说有些是确实存在的。 安名国出声道：“何大哥，说起来我还没正式向你道谢，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还要被那个魔鬼折磨多久。” 他二话不说，对何墨行了大礼。起身后，安名国那副二世祖气质似乎回来了一点，他小心翼翼问道：“哥！我就想问一下，那丹，是不是就是仙丹了？吃一粒能得道飞升那种，和嫦娥姐姐似的，我可以飞到天上了？” 嫦娥姐姐？你是猪哥哥吗，何墨噗嗤笑了出声。 一粒飞升的仙丹不是没有，只是这并非在天庭保健品老君丹的业务范围之内。 何墨摇了摇头：“此丹没那么牛x，但是也足够珍贵了，只是凡人消化上限摆在那里，它只能起到强身健体，祛除病厄的作用。据说只要是个凡人能生出来的病，它就能治！” 安清风此刻愿意相信何墨说的任何事情，她当即问道：“那，那这药可以美容不？” “额，某种程度来说，比如长青春痘就是内分泌不调的病症，那这么想的话应该可以美容吧。”何墨发散了思维，他觉得自己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恩公！你说胸小是病不？这丹是不是可以治？一粒见效，还是需要多少疗程？” 安清风似乎已经从今夜的可怕遭逢中走了出来，她提出了一连串何墨很难回答的问题。 “恩公。那个，多少钱，我买！”安清风眨起了星星眼。 102.第102章 改变世界？ 如果不那么吹毛求疵，将病症这个概念的界限稍微划远一些，安清风的愿望似乎可以实现。 然而仔细想想，诸如近视眼，肥胖症，平胸，个子矮小，这些人类的生理缺陷若可以被一粒仙丹改变的话，那粒丹简直应该叫物种进化丹，或许何墨服下的那颗极品培元丹勉强算得上沾边，但量产如一炉成千上百粒的老君丹一定没那个疗效，能药到病除包治百病恐怕已经是它的极限了。 何墨此时将目光投在了安清风身上，被剪裁得当旗袍线条分明勾勒出来她的凹凸有致，这让何墨有些不理解地说道：“这丹很贵的，而且安小姐你的身材，我看，挺，可以了啊” 他在这个挺字咬了重音。 安清风当然听出来何墨的意思，她并没有像落云那类不经人事的小女生，因为这种双关而羞恼起来。 相反安清风还刻意稍稍扭动了下她伟岸的胸脯。 她凑近悄悄对何墨说道：“都是假的，魔术内衣，一脱就露馅那种。” 何墨瞪圆双眼，他不由说道：“现在这个社会，不光网络上美女照片不能相信，连亲眼所见都未必为实了。” 安清风嘴角微翘，她对何墨伸出两根手指，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我出两百万，算做我们之前服下那药的费用，以后就算一百万一粒，有多少收多少你的仙丹，如何？” 不得不说，何墨有些心动了，他准备开始抬价，却并没有看出安清风眼底的那丝狂喜。 就在这时，一路都沉默寡言的李主管忽然嗤笑：“到底是商人，小姐，你心眼就是钱眼吧，人家何大师可是刚救了你安家两条命啊，嘿，唯利是图。” “你！李叔，看清你自己的身份！”安清风手指李主管，面上一冷。 安名国将安清风的手指按下，他目光微垂，开口说道：“姐，李叔说的对。何大哥这丹药，是真正的仙丹，我毫不怀疑何大哥所说的药效，所以，在这世界上仙丹是最珍贵的无价之宝。” 安名国抬头认真看着安清风说道：“假如是你重病，无药可救，那我安家不惜散尽万贯家财，也会换取一粒仙丹来的。只是，像何大哥这样的世外高人，早就超凡脱俗，恐怕他看不上我们这身铜臭味。” 李主管瞥了眼安家少爷，他低语道：“就是这个道理。” “李叔，您终于愿意和我说话了？”安名国有点惊喜说道。 就连何墨现在也看着李主管，难道短短几个小时，他的心态已经有所恢复了吗，几小时前他还要生要死，想要安名国去死呢。 李主管不动声色将双手负于身后，他黯然说道：“我这辈子见惯风浪，也料到过自己也会有这一天。早年间做过的坏事太多，如今也见过了天神，想来，这就是我应得的惩罚吧。唉，我只恨我当时没能亲手手刃那仇敌。” 在李主管背后，他双手指甲盖早已是幽绿一片，如果何墨他们看到了，一定会将其与那个被抓走的亡灵法师联系在一起。 何墨劝慰一句：“李主管你放心，那亡灵法师在安家为非作歹，沾染那么多鲜血，血债血偿，被杨戬抓走他难免一死。” 话虽如此，可何墨很清楚，在天庭那些神仙心中，或许差点伤害落云等人才是亡灵法师最不可饶恕的罪状。 话题眼看又要重回大家暂时不想回忆的事件中去，何墨忽然开口说道：“不过，安名国你可看错我了，我哪是什么世外高人。现在我就想靠倒卖仙丹身价暴涨。” “不是吧！大哥，您这是怎么当仙人的，能有点追求吗？”安名国心底里何墨本算高大的形象垮了一半。 何墨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安名国，他说道：“这还不算有追求？追求财富有错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您不应该追求再上档次一点吗？” 何墨摸了摸下巴，再上档次一点吗？ 确实好像要再高那么一点点，此前他的想法现在看来，实在有点不值一提了。 他开口说道：“有道理！我前些天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准备先挣他一个亿，却没想到隔天就实现了。一点都没有拼搏的感觉。” 何墨略一沉吟：“这次，不如，就再挣他一千个亿吧。” 若是这话何墨说在闹市街头，那恐怕过往的行人都会喝一声：“好大的口气！”然后把他当成一个只会做白日梦的傻子。 但现在在草原国道边的三人不会这么想，不论是安名国，安清风还是李主管，他们都笃信，何墨完全有实现这句话的能力。 单凭那仙丹，足矣。 安名国向前一步，他握着何墨双手使劲摇了摇：“大哥，假如都到那地步了，您是不是野心再大点？” 这小子打算窜梭自己干嘛啊？何墨有些狐疑地扫了安名国一眼。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想说，要和我一起改变这个世界？” 安名国很是上道，他二话不说纳头便拜。 何墨却轻巧闪到一边，他轻笑两声说道：“哈哈，哥瞧不上你。” “我的野心啊，不在这里，它好像在于，改变那个世界。” 晨光熹微，何墨伸手指天，天空之上千堆紫雪。 …… 落云被直升机轰鸣声吵醒，她揉了揉惺忪睡眼才发现，自己仍然趴在何墨背上，而且还披着何墨的外套。 “早上好，老师。” 何墨听到落云打招呼，就将她放在地上。 朝落在地上的三架运输直升机努努嘴，何墨说道：“能飞的大鸟，我们坐这个回家。” “喔，那挺方便的，不过它好吵啊。”落云跺了跺脚，似乎清醒了许多。 而就在此时，孟尝君好奇地趴在地上观察起来直升机的底部。 何墨敲了敲他脑袋，问道：“看啥呢？” “老师，你说这鸟是公的还是母的啊，我看不出来啊。” “这是机器，和车一样的交通工具，我说大鸟只是用来形容的！”何墨将趴在地上的孟尝君揪了起来，实在没想到看上去浓眉大眼挺老实的孟尝君，竟然对一只钢铁大鸟有没有大鸟很关心。 便在几人说笑时，一位身材不甚高大，身材略有富态的男子在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簇拥下，来到了何墨身前。 “安家，安远征。”何墨听得出，此人试图通过自身久居高位养成强大气场和低音炮一般的嗓音压倒自己。 但安远征注定失算。 “喔，何家，何墨。” “可我听说，你无父无母，也没有亲朋好友，甚至居无定所。以何为家？” 何墨有点反感，他挑眉道：“你调查我？” 哗啦啦，拉枪栓的声音连成一片。何墨被长短各异的黑洞洞枪口指着。 已经登机的安名国见状，赶紧冲下直升机，拦在何墨身前喊着：“爸？你这是干嘛？” “很明显，他在找扁。”何墨说道。 103.第103章 我也请你死一死 安名国忙转身对何墨说道：“哥！息怒，息怒，我来处理。” 以往不可一世，谁都不服的安家少爷居然会以小弟自居？ 这场面险些让安远征眼睛掉出来，他简直要怀疑眼前的儿子被人彻底洗脑了。 “爸！我刚才和你白说那么多了吗，墨哥，墨爷，人家日理万机的那么忙一人，亲自大老远跑来救我于非命，你现在就这样拿枪指着他？我看，你还不如先把我射死算了！” “名国？”安远征没来得及说剩下的，安名国凑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人家是神仙，你可别没大没小的。” 这话可把安远征气个不轻，他也是亲自大老远花了家里那么多资源跑到草原，然而接到的却是更加魔怔的傻儿子。 “神仙！神你大爷啊！去，把这个绑匪给我抓起来！” 场面有些控制不住，安远征推开自己儿子，他打算仔细瞧瞧，将安名国蛊惑到换了个人的何墨究竟是何许人。 前提是，在他的枪口之下。 士兵如同猛虎一样，在安远征命令后，他们瞬间就要将何墨按倒在地。 李主管与安清风先后远远高喊：“不可！/住手！” …… 然而他俩的劝阻还是晚了些。 众人眼前何墨的影子忽然消失，等他们发现时，何墨正掐着安远征的脖子，将他就那么举了起来。 “别拿杀人的武器指着我，我怕。”何墨陈恳对安远征说道。 那几位训练有素的士兵在这次行动之前就收到情报，目标可能会很有些棘手。 可这些战斗素养极高战斗经验同样丰富的特种兵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此刻竟然连何墨移动的影子都没看到，被保卫的vip就这么陷入了绝境之中。 这是多么可怕的非人速度？情报中所说的异能绑匪竟然可以恐怖至此？ “不许动！”脸上涂着迷彩的士兵长官怒视何墨，他自己却也不敢轻举妄动，按照何墨的速度来说，vip的生死不过就在一念之间。 安家姐弟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浑身发抖，安名国倒吸凉气对何墨急声说道：“哥！不不不，墨爷，你别冲动，我爸他不知道咱们经历的事情啊！” 李主管这时候也赶紧对安远征说道：“家主，我说实话，咱安家家大业大，但也不是何大师对手啊，你赶紧低头认个错。” 安远征虎目欲裂，笑话？他纵横一生，从来还没别人逼到过这幅田地，低头认错？这传出去，安家还能在燕京有今天这样的影响力？他绝不答应，安远征奋力掰着何墨掐住他脖子的手，极力嘶吼道：“小子，有种的你就掐死我啊！” “还跟我在这儿装逼呢？” 何墨冷笑一声，反手啪地将安远征重重摔在路面上。 便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何墨身后的士兵长官微抚帽檐。 在众人耳朵听到一声巨大的枪响前，何墨上身猛烈爆开气浪，整个人被重重击飞到十米开外，卷起了滚滚烟尘。 安名国打小是个军武迷，此刻他听到这极熟悉的枪声，不敢置信地抓起士兵长官衣领嘶哑喝问：“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用这种反器材步枪狙击他？” “抱歉，名国。但请你放心，随行的狙击手是全军比武前三，从没失手过，而且这么近的距离，他不可能误伤伯父的。” 这位长官以为安名国是在担心他父亲的安危，又补充道：“这是最不得已的方案，绑匪展露的实力太过强大，机会转瞬即逝，不可错过。” 安名国只觉得自己才从地狱回来，又一脚踏进了千年冰窟，他跪坐在地说道：“完了，这下完了。” 他此刻宁愿魔鬼大头领回来，也不愿意面对何墨被他父亲强杀这个事实。 安远征被士兵长官从地上搀起，他擦了擦磨破留血的额头，大声称赞道：“杀伐果断，你做得很好，等我这次回去，一定向吕司令给你请功！” …… 老师怎么突然飞到那边了？ 落云与孟尝君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们从来没见过威力大到可以把人瞬间轰飞的可怕武器，他俩还不明白何墨已然中枪。 落云疑惑着走向烟尘那处，一名士兵拉了下落云的肩膀小声说道：“别去看，别过去了。” “为什么？”落云有点不明白。 士兵稍微顿了一下，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会让小姑娘受到的冲击小一点：“那个，他很有可能碎了。” “碎了？”落云不知道这士兵在说些什么。 安远征则是哈哈一笑道：“哈哈，就是说，和你同居的那个何墨，死的太惨，像花瓶摔在地上那样，听到枪响了吗，砰的一声，他就碎了。哈哈哈臭小子，敢和我玩狠的。” 落云没有听出来安远征话中对她阴险的暗讽。 但她听得真切这凡人老头说老师死了，她用最快的速度飞进了那团烟尘之中。 孟尝君紧随其后。 开口大笑的安远征与那群士兵表情凝滞目瞪口呆，那姑娘和男孩，还是人类吗？不！他俩居然也是异能恐怖分子！ 他们只感到背后一阵发凉。 李主管重重叹息一声，他拍了拍安远征肩膀说道：“家主，他们真不是绑匪，不过现在说这些也不要紧了，我们自求多福吧。” 李主管只道大错已成，无力回天。 而安远征做出了一个让他此后后悔终生的决定，他拔出自己珍藏的限量金色配枪大喊：“开枪！快，所有人都开枪！” 士兵们当然没有质疑这个命令，子弹疾风暴雨般呼啸而出，密集的子弹甚至将何墨落点那处烟尘都洗了一遍。 安名国快要疯了，他紧闭双眼趴在草地上紧紧捂住耳朵，想要隔绝响成一片的枪声，他不敢想象何墨他们就这样被杀死，自己一家会遭到怎样疯狂的报复。 安清风在这片枪林弹雨中无助哭喊着，却什么都阻止不了。 咔咔咔咔，漫长的数十秒过去。所有枪械的弹夹都打光了。 除了安清风的啜泣，就只可以听到草原上吹过的飒飒风声。 那些烟尘很快被吹散。 然而，烟散了，却只能看到一地焦黄枯草，还有大小不一的弹坑。 何墨三人不见踪影、 安远征转身抓住士兵长官胳膊：“是不是尸体都被打碎了？你过去看看。” “这个，我去找找看。”这名士兵硬着头皮开始向前搜寻。 便在这时候，何墨有些慵懒的声音炸雷般在众人身后响起，“想找我的尸体碎片？”。 安远征疯狂转身，他对着何墨不停扣动扳机，可子弹光了，只能听到手枪撞针的声音。 何墨上身衣服尽碎，只剩几道破烂布条挂在身上，他凌乱的头发也有一部分露出头皮，显然有些头发脱落了。 最重要的是，他还活着，看上去除了头发掉了些，衣服破了些，依然活生生的活着。 “我该，怎么谢谢你的子弹呢？有那么一瞬间，我真以为自己要死了啊。” 何墨脚步很慢。 安远征想跑，但发现他一步都动不了，不光是他，就连在场的士兵，也都觉得自己双脚好像扎根土壤深处，动弹不得。 不管何墨有多慢，几步之后，他还是抓住了安远征的脖子。 “安家家主，好大的威风啊。说让人死，那人就得吃无数子弹，你这一套很熟练嘛。那么，我也请你死一死，如何？” 104.第104章 代理人 “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安远征这才真正感受到了生死之间的大恐怖，就连能将装甲车击穿的反器材步枪都没能杀死何墨，他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安远征认栽了，他后悔自己低估了何墨的手段，但出乎很多人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像往常被打脸反杀的强势反派角色那样，对何墨生出无限恐惧来。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竟然有种看淡世间事的感觉。 何墨笑了笑说道：“你不是把我调查的很清楚？” “我调查到的是，何墨只是一个平凡的大学生，他可没有你这样的本事。” 费劲说完这句话，安远征再也不能说出一个字，他脖子以上尽是紫红色，显然血液循环不通，大脑也开始缺氧了。 安名国无助地望着眼前二人，他抱着一线侥幸的希望乞求道：“何墨，求求你了，饶他一命吧。你现在也没死，你不要杀他好么？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什么都行，只要我能做到的。” 何墨的确是没有死，此前就在那发破坏力惊人的子弹轰到他身前千钧一发时，他意识深处感应到极度危险袭来，几乎没有思考，瞬间压榨了体内所有仙元透体而出形成了一层仙元鞘。 那层仙元鞘才刚出现，就被裹挟着巨大冲力的子弹击破，而何墨远超凡人的神经在那一刻飞速调度，他几乎是燃烧精血才堪堪又形成了一道仙元鞘，子弹的冲力被分散开来，何墨被击飞。 那个时候他如果再收到一发这样的子弹，即便他如今也算是初步拥有了仙人体魄也无济于事，同样重伤甚至濒临死亡。 万幸的是，落云在。 子弹雨呼啸而来时，他们进入了白夜世界，躲过了危机。 所以，何墨现在很愤怒，任谁遭遇这样的生死之间的大恐怖，都会愤怒。 他没有理会安名国的请求，他说道：“我现在只想让他体验一下我刚刚的感觉。” 安清风嚎哭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啊！” 此刻落云走到何墨身后，他与孟尝君看向众人的眼神也充满了敌视。 何墨一拳狠砸在安远征脸上，虽然此刻他现在无比虚弱，可他的肉体力量依然不容小觑。 安清风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安远征逐渐开始头破血流。 这本来威风凛凛的显赫大佬被何墨扔垃圾一样甩在地上，又狠狠一脚踩到了安远征的胸口，碾了又碾。 …… 但即便是这样的羞辱与痛苦，安远征也发出了几声轻哼。 何墨松开他的脖子后，他终于能呼吸几口，咳血挣扎着说道：“够了，何墨。够了。” 而何墨本也不是什么嗜杀的恶棍，其实他的怒火已经宣泄了不少，眼下总算冷静了不少。 “够了？我看你离死还很远呢。”何墨的语气不再那么漠然。 “我有你不能杀我的理由。”安远征的眉骨很高，眼窝深陷，他说这句话有些不容置疑的意味。 “什么理由，我就一定要听么？” 安远征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气息奄奄的地步，他再也经不起何墨的折腾了。他又吐出一口淤血说道：“直升机里，有实时监控，此刻说不定，不，是一定，正有大批增援赶过来。” 何墨住了手，安远征稍微缓了口气继续说道：“杀我很容易，你只需要一抬手我就可以去死了。可你考虑过后果吗，我安远征不是一般人，我的身后是谁，你知道吗？” “那你之前考虑过，我何墨也不是一般人吗？” 安远征脸上已经青肿到看不出表情，但不难猜出他此时露出的是苦笑：“我当然考虑过，可我没考虑过，你压根就不是人。” “不愧是一代风云豪杰啊，都这个地步了还敢骂我。”何墨当然明白安远征所说的是，何墨已经超脱凡人范畴这个意思。 安远征现在心中十有八九已经选择相信了他儿子之前所说，何墨等人是神仙的说法。这让何墨有点不知该如何处理，杨戬曾向他建议将安名国三人杀死或者消除记忆，可这两种方式此刻看来都没有什么效果。 既然神仙降临人世，那就一定会留下不可抹除的痕迹，即便安名国三人被物理消灭，可之前何墨与其接触的事实已经发生，无数资料都记录了那些事情。 何墨很苦恼，他现在只想打电话给小金星，让他去问问太白金星平时是怎么处理下凡还不张扬身份秘密的诀窍。 而安远征的声音响起来：“我知道我威胁不到你，就算华夏最强大的力量为了对付你运转起来，恐怕你们大可以一走了之，但那样你也会遇到很多特别棘手的麻烦，对吧？” “何墨，对不起。大仙不计小人过，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何墨扫了一眼地上的安远征说道：“打不过就装孙子了？放你可以，我被你欺负的这么惨，你得赔我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医药费。” 安远征咬了咬牙：“你想要多少？” 何墨此时的笑容格外灿烂：“我要安家。” 噗的一声，安远征吐出一口鲜血：“你，你过份了！我安家三代人打拼的基业，我岂能因贪生怕死就拱手让人？” 何墨将手上血污在安远征衣袖上擦干净，他说：“那么你安家就消失吧。” 安名国此时听到事情出现转机，他大喊道：“爸，你糊涂啊，搭上何墨这条线，安家只会更强大的！” “可，可是，这是祖业啊，名国，你不能背叛祖宗！”安远征一口气险些没提起来。 而何墨将安远征扶了起来，他说道：“其实，我又不是要你全部的家产，我只是要你的钱，你的渠道，你的关系，帮我做点事情罢了。” “我的征途可是星辰大海，你那小破港湾，留不下我这艘大船的，懂么？” 安远征怒道：“你可知道在你嘴里小破港湾的安家有多庞大！我安家打个喷嚏，华夏经济都会抖三抖！” 何墨摆摆手道：“行行行，反正你答应不答应吧，答应了你安家就算是我的代理人，往后安家打个喷嚏，世界抖个不停都说不准的。” 安远征悲哀的想着，可那样的安家，究竟还是不是安家呢？ 何墨取出一粒老君丹，将它塞进了安远征的嘴里。 105.第105章 为富当不仁？ 安远征身处在名流政要的聚光灯之下，诚如他所说的，如果何墨真凭一时之气愤将其轰杀，那何墨在华夏甚至整个凡人世界都难以发展。 就现在安远征的身体境况其实已经到了极其危险的地步，何墨出手太狠，这纵横一世的老家伙几乎在吊着自己最后一口气了。 何墨认为很难在这一口气的功夫里说服他，索性直接给他用了一粒老君丹。 这既可以将其从性命垂危的边缘拉回，又可以起到事实胜于雄辩的用处。 而安远征当然感受分明，他在服下何墨那神秘药丸后身体正发生着可以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被何墨重伤的五脏六腑逐渐愈合的丝丝愉悦****让他的态度跟着也有了转变。 多年来闯荡江湖练就的老谋深算终于使他很快领悟，何墨与他不是一个世界线上的人物。 何墨的身份已经高出他太多，虽然现在要求实在有点低端，但他应该不是贪图安家的一切。 “这是什么药？” “奥，万能药，我希望你可以帮我高价贩卖它，它可以治疗一切伤势与疾病。补充一下，对先天缺陷没用的，比如平胸。”何墨有意无意看了眼安清风。 安远征本来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 “我答应你，可有一点我不明白，像你这样已经走上大道的人，干嘛贪图人间富贵呢？” 何墨听到这个问题，他也有些困惑起来。 他在真正成为神仙以前，总觉得如果像神仙那样证得长生的存在应该不理凡俗，一心追求更高的境界才是。 现在他成为神仙却发现自己除却拥有些常人匪夷所思的能力以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变化。 他还是那个何墨。 既然如此，那何墨何必想那么多。 对于这个问题，他的答案很简单：“我乐意。” …… 在直飞燕京的飞机上，安远征才真正听完何墨等人之所以会来到草原之上的来龙去脉。 安远征并没有询问何墨背后的势力究竟如何，他更加关心亡灵法师以及他手下的来历。 末了，安远征以及其严肃的神情对何墨说道：“这件事，我是否一定要保密？” 这可问住了何墨，本来按照杨戬嘱咐他的，他应当完全消除在凡人面前展露神奇的影响，然而现在何墨居然把事情几乎亮在了台面之上。 何墨细细考虑了下说道：“有关于我们的事情，你如果说出去，可能会有别的朋友悄无声息间将你和你所有的亲人彻底抹除。但那些异界来客，老实说，很无所谓的啊，反正他们下次出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安远征闻言点了点头，他雄踞一方的气场好像瞬间回来了不少，眉骨下的眼眸很是忧愁：“我自然不会把你的事情披露出去，有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已经有好多人注意到了你的不简单。你行事应该再低调一些才对。” “我低调了二十来年了，如今这个世界或许应该听一听我的声音。” 何墨微笑道，他现在的心态好像豁然开朗了一样。 安远征显然预见到对方不会听从自己的意见。 “那我说说另一件事，异界来袭，这可是全球的大危机，或者大机遇！” 何墨挑眉瞥了一眼安远征，在直升机发动机轰鸣中，他说道：“或许吧，但异界这件事，作为刚刚你提醒我的回报，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根据我的观察，我现在所处的那个世界够强大了吧，可他们的最高层，也依然对异界持有强烈的敌意和悲观的态度！” 安远征没有像何墨那样风轻云淡，他考虑的事情远比眼前这个略显稚嫩的年轻“仙人”要复杂得多。 在往后的大半年里，安远征与何墨虽然时有往来，但何墨从来没有得知安远征具体在哪里，他又在做什么。 此时的直升机上，安远征答应了何墨的要求。 “那么，像你之前给我服下的仙，嗯，丹药，还有多少？” 何墨想着东离忧回东华紫府之前给自己的承诺，堆积成小山的老君丹，那数量应该有多少呢？ 他稍微想了个数，说道：“大概几百粒吧，我是真不太认识这个世界的富人，所以才找你想办法帮我销售这些的。你估计一下，我大概能换取多少财富吧。” 安远征此时觉得何墨就是一个手握巨宝的小孩子一样，他很可能将自己的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直升机上的安远征贴身秘书此时出声道：“何先生，我有一个建议，如果计划可以成功，您收获的远不止金钱，还有这个世界前所未有的威望。” 何墨乐了：“你这家伙，把征服世界这事儿说的和闹着玩似的。” 贴身大秘眼光闪烁，他说道：“诚然将稀有的特效药出售给富人可以瞬间获得大量的现金财产，可是这个世界上，富豪终究是极少数的。” “在社会的底层，尚有大量无法负担普通特效药的平民。” 何墨疑问道：“那人可太多了，我没那么多丹药的。” 安远征叹了口气说道：“稀释，稀释再稀释，将丹药的有效成分分散在更多的药丸之中。” “直到药效稀释到没有疗效的临界点前，才停止。那我们的成品药，数量会何其之大？” “最重要的是，你既然愿意拿出这万能药来馈赠这个世界，我们就不应该让它只流通在社会顶层人群的手中。” 然而何墨虽然涉世不深，但他还是有一点基本常识的：“实际上，如果真投入市场，那些大财阀恐怕会疯狂囤积药品，提纯有效成份，真正急需治疗的普通病人，我看他们未必买的到。” 那样珍奇的东西面世，用屁股都能想到，它最终不会流向平民多少。 会有大财阀大肆收购，小黄牛抢夺商品，哄抬物价之下，即便是最稀释，药效最微弱的那类药，很难买吧。 “我能理解，我也出生在底层工薪家庭中。”秘书说道。 “即便我们以超高价钱将这药出售给了那些富豪，可你得明白，他们不会想不到其中的商机，这是快钱，他们忍一忍病痛也要拼命借此机会榨取巨量社会财富的。” “何先生既然想赚大钱，你就最好做最大的那只吸血鬼，须知为富不仁四字可不只是个骂名，但何先生心没那么黑，我想这事儿由您牵头来做，最好不过了。” 106.第106章 夺与予 能在华夏首府燕京虎踞一方，安家的行动力自然毋庸置疑。 在直升机编队抵达燕郊私人机场时，安家旗下大洋制药集团的董事长已经初步拟出了一套方案，尽管有诸多细节尚未敲定，但何墨已经很是满足于安远征的办事效率。 拒绝了安远征提出前往安家小住的邀请，在机场vip接待室里，何墨郑重其事地数出木糖醇瓶子中剩下的九粒老君丹。 大洋制药的老总范利通看到何墨此时动作着实有点摸不着头脑，大老板所说的神药竟然被放在如此简陋的小瓶子里？ 那木糖醇瓶身上的广告贴纸虽然已经被撕去，可一向注重实干的范利通还是认出来，那就是自家生产的含有中药成份系列产品之一。 范利通当然没有怀疑大老板被人愚弄或者看走眼的意思，这么多年来，安家家主安远征做出的每一个决定无论当时看来多么荒诞不经，但时间总会证明那只精明的老狐狸向来是有着一双慧眼的。 何墨将手中丹药分成两拨，随后把其中四粒交到了范利通手里，他回头对安远征说道：“能给你们实验分析扩大产品线的东西就这么多，等你们搞清楚如何将它混进普通药材以后，我再给剩下的丹药。” 安远征点点头，可范利通听到这话当即不干了：“大老板！您这不是难为我吗？一共四粒药丸，要分析它们具体成份药性，还要提纯再与其他药材结合，我就是华佗转世，我也做不到啊！样品实在太少！” 安远征对自己的手下就没有对待何墨那样的客气了，他不动声色说道：“我给你两周时间，从流水线到临床试验，你得好好完成。还有，杜绝浪费，我不是和你说笑，那丹，就算是半粒也比你本人值钱得多。能干就干，不能****马上换人。” 这话非常严重，范利通身为安远征多年来一手扶植的嫡系亲信，他几乎没有见过大老板给自己出这么严苛的要求。 他有点心虚，但一想短短两周要完成如此艰难到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还是习惯性地想再争取点资源或者时间，否则到时候他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这是他摸爬滚打多年的个人经验。 范利通神情极为严肃地说道：“安总，我也不是说笑，就算我调集手下所有精锐科研力量分析完毕那四粒药丸，可临床，以及副作用观察等等事项可都是需要大量的时间的。两周，绝无可能。” 何墨打量了下这位大洋制药的老总，早已经不再年轻，可依然挺拔如松的身姿看得出来他应该是行伍出身，何墨心想确实安远征给的命令也有些死板，他又递给范利通仙丹说道：“那就再给你两粒，不要浪费。” 安远征虽然对何墨的动作没有什么说法，但他还是措辞严厉地对范利通严厉道：“那就去掉分析与临床，我要尽快见到能够上市的产品。” 范利通险些脚一软摔到地上，他有那么一瞬间都以为身前大老板是他那个纨绔儿子在假扮的了。 “好好好，就算我都能按时间给您拿过来第一份热腾腾出厂的特效药，可是审批呢市场渠道呢宣传呢？还有我们这药您说包治百病，我可说实话了，您多半年纪大了有些愚昧，世界上哪有这样的药材，我们如果不分析，它到时候出事了怎么办？这么急是做不来的。我看我们没有一两年，这东西没办法上市的呀，老板你又不是没做过这行业。” 仗着多年来的宠信，安家嫡系中恐怕也就范利通能这样对安远征倾诉满腹牢骚吧。 何墨也才堪堪想通透，卖药这件事可不像街头卖煎饼，只管推着小车出去，躲好城管的检查就行。其中牵扯的方方面面实在太多，安远征定下的两周时限有点儿戏了。 他正想开口劝安远征稍微缓缓时间，他也不急着赚那一笔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是。 然而安远征却好像没听到范利通牢骚似的，他从已经会意的秘书手中接过手机。 “喂，我是安远征。老范他现在有点老糊涂了，还挂帅大洋制药实在难以服众，你有兴趣吗。…嗯，好，我的要求就这么多，能做到？…嗯，现在派人来集团机场取样品。” 范利通在听到安远征这通电话后仿佛被雷霆灌体了一般，傻愣在了原地，他声音都变得格外滑稽尖利：“安总，大老板，这玩笑，实在，实在是不好笑啊！” 安远征的贴身大秘从范利通手中取回了何墨递给他的丹药，然后挥了挥手，立刻就有两名表情冷峻的保镖将范利通架出房间。 vip室玻璃墙外，何墨可以看到那短短几分钟从一家巨型企业权力顶峰陨落凡尘后，范利通失魂落魄的悲惨样子，这玻璃墙隔音很好，但何墨好像听到了范利通痴傻着撕心裂肺的哭喊。 “我说，你这样也？”何墨一时找不到形容词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而安远征则是摆了摆手，立刻有人拉起了窗帘，隔开了外面那幕场景。 他说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老实说，他也和我一样，军人出身，但好日子过惯却忘了本分。身为我的手下，第一要义便是要听话，我不需要他的意见。” 安远征见何墨还是一副想要对此发表意见的样子，他继续解释道：“你得知道，那老君丹，额我没叫错名字吧？它本身就不可以被解密的，像范利通这样问东问西，明明看过我给他的绝密资料，依然想着杂七杂八事情的人，迟早会出卖你的秘密。我们现在只需要听话的，肯办事的人就好了。” “我只是，算了，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都这样不讲情面的吗?” 何墨心中多少有些同情这个陌生人，他简单的把范利通的错误归咎于他言辞对安远征的不尊重。 “何墨，你在可怜他？他赚到的钱足够风风光光过完这一辈子了。利通跟了我很多年，我念情分，不想在他之后某天犯错的时候迫不得已除掉他，这才早些让他出局罢了。” 听到这里，何墨才对自己方才的情绪自嘲一笑道：“是啊，再落魄的凤凰怎么可能不如鸡呢。” 安远征伸出手掌：“合作愉快！” 何墨只是拍了他手一下，没有握住：“在那之前，你得先把之前的账单结一下吧，我先是救了你儿子，又耗费了那么多珍贵的老君丹，所以我现在就应该得到一笔钱。” 安远征知道那会是一笔巨款，但他依然还是痛痛快快地说道：“你开价吧，或者，我觉得你并不需要那么多现金，你想买什么，我应该都可以给你准备好送过去。安家，稍微多做了点小生意呢。” 何墨本来的目标是要赚一大笔钱，开个泛娱乐公司捧一捧东离忧的梦想，而现在他忽然意识到，何必那么麻烦呢？ 何墨微微皱眉问道：“打听一下哈，如果把一个普通人，稍微会唱，会玩那么点吉他的人，捧红成国际摇滚巨星，你能做到吗？” 此刻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言的安名国脱口而出：“墨爷！看不出来你还有音乐梦想啊！” 107.第107章 冬雪至 与秘书对视一眼，安远征开口说道：“这倒是很简单，就是人红是非多。” “那我知道的，不过我可不想抛头露面被人指指点点，这是我一个学生的梦想，我先前答应捧红他了。”何墨说道。 “学生？难道那几个小孩子，只是在跟着你学艺？”饶是安家神通广大，他们也还是没有调查到何墨与落云等人的真正关系，安远征才明白敢情自己一直误会着何墨。 他在几个小时前对何墨观感极差的原因，除却担心自家纨绔儿子的安全外，还有很大程度来源于他对何墨与落云三人关系的不负责任猜测。 在他原本的猜想中，何墨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恋童癖，他不知道打哪收集来了三个相貌上佳的少年少女，将其圈养在了燕郊的别墅之中，每日尽做些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 如今得知自己猜错，安远征可不敢声张出来。 何墨点点头说道：“嗯，我现在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教师。” 这句话让在场的诸位都感到无言以对，世上哪有你这么“普通”的教师？。 …… 与安远征等人告别后，何墨他们回到了燕郊家中。 并没有对过去充实刺激的这一天唏嘘不已，何墨草草洗了个澡就横在床上呼呼大睡，恨不得一觉梦到地老天荒。 至于落云，她之前也只不过是在何墨背上小憩了片刻，不论是她还是孟尝君，精神都仍有些萎靡不振，这两位小仙人同样破天荒的沾到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几乎过去了整整一天一夜，何墨才浑身舒畅地清醒过来。 很久都没有这么累过，但也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他伸了个懒腰，拉开窗帘享受着已是午后的温暖阳光。 习惯性地摸出床头调成勿扰模式的手机，何墨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一连串的未接来电。 有小金星的，有紫霞的。除此之外也有音乐学院王虹老师的来电，想来是药效惊人，王虹老师激动之下连拨了十来个电话，短信也来了许多通，何墨粗略看过去，大意差不多就是十分感谢，以及支付当天打赌的赌注之类的。 何墨这时候已经推翻了之前想通过王虹这些老师来宣传自己的打算，他现在有了安家这条线，也不必麻烦这些能量其实不大的大学教授了。 随便回复了一条短信后，何墨发现在未接来电的最下方，居然出现了小平头刘春雷的名字。 这倒让他有点好奇，刘春雷能有什么事情要找自己呢。 没有多做猜测，他直接回拨了过去。 于是何墨了解到了在那天深夜，刘春雷和他母亲遭遇的酷刑讯问。 “墨哥，你放心，我什么都没说，我家欠你两条命，我肯定扛得住。”刘春雷那边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无力，但这句话很有力量。 何墨挑眉道：“这件事，安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道歉的，我可以保证。” 刘春雷这次的无妄之灾因何墨而起，何墨不想欠下这个人情。 然而手机那头，刘春雷则是赶紧提高了语速音调：“我已经很满意了，墨哥，你和安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他们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赔了我一大笔精神损失费不说，安家那看上去气势老足了的家主还亲自送我来了他们旗下的私人医院，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我和护士打听过，这病房一天就要十来万的费用，你说吓人不。” 何墨微微一笑，安远征挺上道的，善后处理很妥帖，他也没有多透露一些别的不该说的事儿。 “吓人，还真吓人，比我前俩月住过的希尔顿大酒店还贵呢。”何墨随口打趣道。 而小平头则有点不好意思说道：“墨哥，你咋还惦记着当初那事儿呢。” 两人又稍微寒暄了几句，何墨便借故挂断了电话。 在高级病房里，刘春雷有些困惑，他此时忽然觉得何学长一下子距离他的生活十分遥远了。 何墨的卧室中，他正与恰好再度拨过来的小金星联络着。 “何墨，你是真打算把东离忧家的老君丹卖给凡人啊？” “额，难道他家有意见了？你消息蛮灵通的，确实有这个计划。”何墨心里其实一沉，小金星的语气有些消极。 “这事儿我是昨晚没联系到你，听落云说的。东离忧现在家里没什么人了，他自己说了算自然没什么意见，倒是紫霞也貌似很想参与进去，她让你过两天来紫青剑阁和她细谈。不过，这生意可算是走私违反天条啊，万一被抓住可就惨了。”小金星说到了重点，他原来是在忧心这个。 何墨想也没想说道：“拜托，这仙丹在天庭压根属于没用的鸡肋礼品，我拿它在凡间造福全人类，有何不可。再说东离忧家里那背景雄厚的，你可别担心了。在剑阁吗？把手机给紫霞，我和她谈谈。” “东华紫府，不比当年。你过两天再联系紫霞，她现在被玉帝关禁闭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她的惩罚分外严厉了些，玉帝这样子做好像有点警示的意思，我老爹也不肯说背后的原因。” 小金星似乎很是苦恼，临了他急忙说道：“紫霞虽然暂时不能露面，但下星期，你得回来撑厂子，我们得赶紧开学了。” 何墨也不管小金星是否看得到，他点了点头。 …… 寒冬已至，今年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自天空飘落的时候，东离忧也终于从天庭回来了。 当然没有食言，东离忧从东华紫府的仓库中带来了整整一祥云车的老君丹。 那些仙丹在白涧观中的空地肆意堆放，竟然在白涧观上空形成了隐隐的氤氲光华。 飘扬的雪花被这光华驱赶，没有一片落在白涧观中，远远在半山腰就望到如斯异象的何墨不由感慨。 几天没见，东离忧第一句话就是：“老师！听说你和小落云被那异界来客打得落花流水，险些扑街？” 何墨一脸黑线，什么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就是。 而跟着何墨一同来白涧观的落云听到东离忧如此玩笑，却没有像以往那样立刻与他拌起嘴来，落云神情紧张问道：“小东离，难道这件事已经在仙界传开了吗？” 东离忧不置可否地傻笑两声。 这让落云越发着急：“你快给我说清楚啊，我妈妈她听说这件事了没啊？”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好吧不逗你玩了，你们那天的事儿在天庭貌似还属于机密事件呢。”东离忧正经的解释着。 108.第108章 荒村遗民 “那就好那就好！”落云吐出舌头扮了个鬼脸。 东离忧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说道：“你也太过后知后觉了吧，若是她老人家得知此事，你现在早就被逮住抓回她身边，寸步也离开不了她的视线了。” 说完他从口袋中，掏出滴溜溜凭空自转的玄月珠递给何墨：“老师，你这玄月珠还真是个宝贝哎！你可不知道，听说计九在我离开后，差点让太白金星也着了她虚幻光环的道！” “喔？我猜那很可能是老白他们低估了计九了，我也是到现在才发觉计九还对我们隐瞒着许多事情。”何墨接过黑色小珠子，玄月珠一闪没入了他的手掌之中。 虽然还对计九等人在天庭的下落很感兴趣，不过现在他暂时没空去考虑那些。此刻在落云的帮助下，真个堆积如小山的老君丹被尽数移到了白夜世界。 这个过程中，何墨忽然疑问东离忧同样作为顶级仙二代，为什么没有落云手中白夜似的空间法宝。 东离忧扬了扬中指上的指环，他说道：“谁说我没有了？诺，你瞧这储物戒指，虽说它内部空间与白夜比起来是小的够呛，而且还只能储物，任何活物都放不进去，但在仙界也算是少有金贵物事。” 趁落云没注意到，东离忧才刻意压低了声线，他在何墨身旁附耳补充道：“老师，白夜那等级的法宝整个仙界一只手都凑不完整。而且最主要的是，那是通天教主唯一的遗物！” “什么？难道他？”何墨大惊失色，一代天上地下都闻名遐迩的大神竟然陨落了？ 东离忧赶紧做出噤声手势：“嘘！你可别想多了，只是教主老人家消失太久，旁人都不知道他的下落。而且可千万别跟落云提起这事儿，免得她伤心。” 何墨点点头，他忽然回想起来之前太白金星偶然间向他透露的秘闻，好像，通天教主并非是失踪，而是去了神秘的主神乐园再也没有消息传回来了。 而在何墨回想那天的秘闻时，落云将所有的老君丹都收回，她拍拍手说道：“老师，你俩悄悄说些什么呢？” 何墨随即转移了话题，说起今日将虎跳山都覆上银装的大雪，又说起山脚那个荒村之中，也不知道剩下仍然留守的人家是否做好应付这严冬的准备。 从小在仙界生活的两人自然没有这方面的生活经验，他们俩听到何墨这番话后，顿时对那荒村感了兴趣，步履匆匆踩着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愉悦声响，三人决定去荒村看看。 说来也是，何墨已经来过这无名小村数次，却每次都是在村口停车之后便直接上山，从来没有注意过小村具体的样子。 如今想来，能在白涧观附近形成的自然聚落，应该也有它的不凡之处，何墨在山腰遥望村子上空袅袅升起的炊烟。 村子主街的积雪之上只有两道浅浅的脚印，这说明荒村确实没几人走动，雪再下些时间，那脚印也将被重新覆盖，何墨若有所思打量着街两旁的明清风格的古建筑，带着兴致盎然的落云东离忧走到了一处炊烟升起的民宅。 那间屋子主人一早就听到了家门外咯吱踏雪声，一位身穿厚实衣服的老爷子急急忙忙迎了出来，然而看到何墨三人陌生的面孔后，脸上的喜悦神色当即少了大半。 但他的态度也依然算是热情，终日寂寥的小村可是鲜有访客的。 “你们来这里干啥？荒郊野岭的，小心冻坏！”老人说着指了指房内，示意何墨等人进屋，他的动作被过于厚重的衣服阻碍有些迟缓。 何墨也没多推辞，他们裹挟着一身寒气走进了不过是气温稍高了一些的农屋之中。 四下里很是简朴，何墨开口说道：“老爷子，我们是路过这村，好奇就走进来看看。” 那老爷子盘腿在炕上正坐好说道：“嗯呐，现在的城里人时兴这个，可我们这村实在没有啥农家乐可以招待你们，年轻人都走啦，老人也都离开的差不多咯！” “我看您刚才脸色，好像本来是在等待什么客人吗？”何墨好奇问道。 老爷子摆摆手，抽了口旱烟说道：“也不是，平日里可没人来老丈我这儿，我刚才听到那许多脚步声一激动，以为是儿子一家回来看我了。” 这语气说出来是数不清的落寞。 落云听了这话当时眼眶就起了水雾，而何墨则说道：“老爷子，我看这村子住着也不怎么方便，你干脆也搬走得了，你家儿子那还能少了你一张床不成？” “那哪儿成啊，我这人的根就在这儿，几十年都长实在了，走不了咯。后生仔，你说我要是也走了，这村子不就彻彻底底的消失了吗？”农家老爷子吐出一口烟圈。 “嗬，瞧把张大爷您给得瑟的，照您这么说，您这是给咱们村守灵呐，那我得号召全村在外的男女老少给您修座碑。”房门被推开，打扮与正在炕上盘腿而坐的张大爷一样，不过头上戴着顶略有油污的瓜皮帽的老人高声道。 张大爷显然感到在陌生客人面前有些丢了面子，他磕了磕烟袋，也提高音调：“大老李，什么风把你吹我这来了，莫不是家里又没了面粉？放心，我不借你！” 那老李头却没搭理张大爷的挖苦，他眼神飘忽，上下打量着何墨：“小兄弟。村口那车是你的不？” 何墨今天来接东离忧，刻意换了台看起来霸气十足的美利坚风格皮卡，他点点头说道：“是啊，怎么？” 老人一晃身就坐在一旁太公椅上，他大大咧咧挖着耳朵，漫不经心似的说：“喔，我之前出门拉屎的时候瞧见你们从山上下来了。” 随后他又看着张大爷说道：“你说说你啊，还什么我要是走了，咱村子就彻底消失。哈哈，说到底，不还是你家儿媳妇不待见你这个庄稼汉吗。” 张大爷看样子都要愤怒的起身赶走这恼人的知根知底的邻居，他毫不客气指着身上大衣说道：“谁说我儿媳妇不待见我了，瞧见我身上这身衣服没，就是她在城里大商场买的！一件就顶得上你这老光棍一年的收入咯。” “哼哼，那有什么用，你不还是和我这老光棍守着在破荒村吗，说起来，我还真是缺了点面粉，老哥，让我再瓦一勺怎么样，中午做成了饭，多你一副碗筷。”老李头整个人都是无赖模样。 张大爷指着门后面缸：“去去去，好你个大老李，你腚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面粉就一勺多了我抽你，完事赶紧给我消失。” “得嘞！”老李头从椅上一跃而起，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葫芦似的水瓢，当即取了面粉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小屋。 张大爷抱歉对何墨等人笑笑说道：“你们可别听他瞎说，我儿媳妇对我顶好呢。” 何墨明知道事情恐怕是那老李头说的更让人信服，但他也还是连连点头说道：“是是是。” 张大爷又是一口旱烟，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赶紧说道：“你们这些城里的小年轻啊，别听那些传闻说什么山上有山神之类的，就总是往山上跑。虎跳山已经封山多年，大爷我住在这山脚下一辈子了，别说山神，连山猪都没见过几头呢。” “喔，大爷，您知道山上那间白涧观吗？”何墨随口接腔问道。 “啥？”张大爷虽然说是一脸茫然的表情，可何墨注意到这老人悄悄将右手移到了背后。 109.第109章 猛人下的猛药 东离忧清清嗓子说道：“大爷，难道你守着这荒山住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山上有座道观吗。” 张大爷动动嘴唇却没有回话。 “多有叨扰，我们这就走了。”何墨朝身体隐约有点僵硬的张大爷打了个招呼，就要带着落云东离忧离开这间农屋。 张大爷终于开口：“等等，先别走。” 何墨只是微微一笑，依然推开了房门，风雪顿时灌进小屋。 一柄刀把有些破烂，刀身却明亮异常的小刀飞入何墨身边的木门之上。 何墨脸上微笑一冷，他问道：“怎么？张大爷是一定要留我们吃午饭了吗？” 盘坐在火炕上的张大爷起身，一点也不像方才步履蹒跚的样子，他闪身到何墨身旁，砰的一声关好门低沉道：“你们，去了白涧观？” 何墨心思微异，他拔下那柄小刀，把玩着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那白涧观又不是开发过的景点，难道还要向大爷你买票不成？” “不用，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再来寻找山神大人的足迹了。”张大爷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句话让何墨有些迷惘，白涧观与山神有什么关联，难道，张大爷所说的山神大人与之前守在白涧观的玄龟道长有什么联系吗? “老大爷，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啊。我是喜欢白涧观里真人雕像，最近时常过来上个香而已，你说你这么紧张干嘛，还送我一把飞刀防身。”何墨并没有因为张大爷刚才险些伤到他的举动而生气。 说着何墨还指了指在已经看不清本来颜色的桌子后，墙上那副华夏老领袖画像，突然话锋一转说道：“要坚持唯物主义嘛。” 东离忧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就是，哪有什么神仙鬼怪，我看都是骗人糊弄小孩儿的。” 张大爷招招手：“去去去，小屁孩你懂什么，我们这村子从前年年五谷丰登，安居乐业那多亏了山神的保佑。可自打十年前，有外来人上山一趟，去白涧观惹了山神不高兴，把侍候山神的道士也都赶走了之后，这张家峪就一日不如一日，渐渐荒废了下来。” “喔，这前后根本没有关联好么！大爷你何必如此紧张呢？”何墨很不理解。 “而且，白涧观现在空空荡荡的，别说山神了，就连只老鼠都看不到。”落云也跟着说道。 正说着，那老李头忽然又推门走了进来，他也不客气在张大爷旁边揪了个蒜瓣，几下搓去皮，塞进嘴巴干嚼着说道：“你们几个呀，甭理他，他就这副封建倔脾气，要不那儿子一家跟他处不来呢。不过你们要走趁早啊，马上晌午了，你们可别蹭饭，给钱也恕不招待。” 何墨这才笑了笑，与老李头张大爷再打了声招呼，踏入风雪中的荒村。 在回程的车上，落云在车窗上凝结的一层薄水汽上写写画画，她有点不开心地说道：“这村子里的老人都古古怪怪的，我本来以为他们都应该是慈眉善目的老爷爷的呢。” 何墨摇摇头，他可是确定下次来这儿一定要把车子停的远一些。 “老顽固嘛，不过那两位老人应该也有真正想守着那处山村的念头。” 东离忧则是悄无声息坐在车后座上，他细细打量着刚才从张大爷家顺手拿起来的小刀。殊不知因为这小刀，后来发生了很多意外的状况。 “小东离，你确定你还想成为摇滚巨星么？”何墨开着车在一处交通信号灯前停下忽然问了一句。 东离忧慌乱将小刀藏在衣袖里，他哈哈应付道：“那当然，我下凡最大的愿望就是这个了。” “嗯，这儿有个好消息，如果你想，很快你就将风靡世界。前提是把你的仙丹卖掉一大部分，用那一大笔财富足够！”何墨平静说道。 而东离忧听到这个消息，犹豫了很久，直到车子抵达燕郊别墅区的家后，东离忧才开口说道：“老师，还是慢慢来吧，我现在虽然对自己的嗓音有些自信，但还写不出什么能打动人心的歌儿，这样的风靡只怕华而不实吧。” 落云扑哧一笑说道：“真不知道你对自己嗓音的秘之自信是打哪儿来的。” 东离忧听了当即就要开枪证明自己，哦不，是开腔。 从观后镜里发现这个迹象，何墨赶紧开口劝阻道：“你消停的听我说，有关唱腔这件事，需要找个专业的老师来教你，我就算了。还有写歌儿这件事你不要着急，先红了再说，多的是人给你写。” “喂喂喂，你们怎么都好像很嫌弃我的样子，难道我的歌喉还征服不了你们不成。还有老师，什么叫做先红了再说，我东离忧外貌特点是很仪表堂堂又玉树临风的，这怪不得我，可你们就因为这样，把我当成那种靠脸吃饭的奶油小生，是不是看扁了我啊？” 东离忧一本正经义正言辞。 落云根本不甩东离忧的自恋，她捂着差点被污染掉的耳朵，推开车门径直跑开。 而何墨则对东离忧下垂眼睛说道：“行了行了，我说了算，你这事儿还是不要慢慢来。有句话是出名要趁早，况且，还记得爱德华给你的评价吗，明年的美利坚格莱美，我看你可以去那里大放异彩。” 这句话果然很管用，在东离忧想起当天爱德华将自己贬低到一无是处的那些话，他的迷之自信忽然消失。 一种不服输的劲头涌现，东离忧立刻说道：“老师，我想学唱歌，我想学作曲，现在就想，迫不及待的想。” 皮卡并没有与那辆骚红法拉利并列停好，它调转车头，直奔燕京音乐学院。 在车里，何墨对东离忧说道：“这事儿，我好像真教不了你，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找到国内最好的老师。” …… 此时在燕京音乐学院的一间普通大教室里，台下的学生议论纷纷。 李文涛身边的红毛女今天又换做了黄毛，她小声说道：“这王老师今天怎么敢用粉笔了，往常她这样不得咳的********的？” 李文涛敲了她脑袋一下没好气说道：“会不会说话？人好歹也是咱们老师，你这字眼用的过分了啊。” 但不知谁悄悄说道：“听说，是那天大闹教工办公室的猛人给下的猛药，王虹老师打那之后，喉咙就通畅了起来，哮喘再也没有复发了。” 黄毛揉着脑袋委屈想着，你怎么不去敲这帮更加扯淡的魂淡呢。 110.第110章 公共课 大学公共课，本来就枯燥乏味，坐在后排的学生们又由于有些奇怪的安全感，基本上都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在这无聊之际忽然听到当日猛人传闻，一个个立刻都来了兴致。 有人眉飞色舞地比着手势，俨然评书演员：“且说那日，小弟我有幸目睹何墨何大侠的英姿。” 他啪地一下将手中教材就当做惊堂木拍在桌上，这一声响不得了，台上的王虹老师都被惊动，投来异样目光，不过这小子也算机灵当即一副无辜模样，睁着大眼好像是旁人造成的响动，与他没有关联。 等老师继续讲课后，附近学生才赶紧提醒他：“你倒是赶紧说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那小子不疾不徐，硬是吊着众人胃口，喝了口自带的柠檬水才说道：“我长话短说，那办公室隔壁也是一间大教室，当天坐得满满当当，估摸着有两三百人。听见了外面吵吵嚷嚷说是有骗子上门之类，这大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情都能理解吧，加上当天那老师也点了几个男生，带头就要出去看看。” 坐在说话学生前头的女生忍不住扭回头说道：“让你丫说何墨，你扯这些没用的干嘛？” “就是就是，你再废话，下课我们可要阿鲁巴你了！” 这小子听到强有力的威胁，赶紧继续说道：“反正当时吧，俩三年轻男老师围着何大侠。我们瞧见了，又乌泱泱挤过去一大波人，何大侠可算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按一般经验说，少不了挨顿胖揍了。可要么说人是位猛人呢？起码十来个大小伙子围着，他随手伸出手指的那么一点，大家就和那个，那个，那多米诺骨牌似的，全都给倒地上了。后来人家更是放下句狠话，那药，如果治不好王虹老师，他愿赌服输交出五十万华夏币。” 这学生本想卖弄着说完，可一来台上老师的面子要给，二来周围好事学生也懒得听他唠叨那么多，也就只好说了个前情提要似的故事。 前面的女生回头给了这学生大大的白眼：“切，就知道满嘴跑火车，一根手指推倒十来个人，你逗姐玩呢？那何墨有那个本事还做什么药贩子？” 李文涛坐在讲述学生的后边，他对何墨本就有意见，自然也不相信这学生的说法。 他拍了拍前面学生的肩膀：“哥们，何墨给了你多大好处啊，你就这么可劲儿给他吹牛比，我给你双倍，你以后多说点实情成不？” 但没想到，那学生竟然好像有些傲然风骨似的，他当即板着脸说道：“你少来用钱侮辱我，我这有视频为证呢！” 随后这人干脆在班级群里群发了那天他拍下的小视频，不过很可惜的是当天冲在最前面的男生普遍有些高大，他有些瘦小的身形，又是一位在后面围观的吃瓜群众，所以自然没有捕捉到何墨一招制敌之类让人信服的镜头。 李文涛看过视频很不以为然，视频中只有一群男生不知怎么矮了下去躺在地上的画面，嘈杂间他似乎听到了沈老师在大喊住手，他就当何墨只是走运，那群学生空有力气不懂得关节技巧，而且还顾忌着校领导也在场的缘故，一时失手罢了。 本就因为宁萱萱事件对何墨颇有些怨愤，他李文涛实在不能忍有人这么吹嘘何墨，当即就打着响指说道：“这有什么？不过是知道人体某些柔软关节，只要把第一个人推倒，后面的跟着倒地不算难事。” 周围人虽然也不太相信之前那学生所说，可听到李文涛突然这么说，当然也有点不服，马上有人回应道：“你行你上啊！不行别比比，最讨厌这种酸别人的人了。” 李文涛被这话一激，他哪能忍，揪着前面说这话的隔壁班同学阴沉道：“行啊，下课咱来练练，我不把你戳倒了，我李文涛跟你姓！” 那学生也不怎么怕他，在周围一群学生起哄中，他吹了个口哨：“呦呦呦，就会窝里横，跟自己人耍威风，谁不知道你李文涛练了那么多年的跆拳道？你要跟我练，你怎么不去找何墨本人试试呢？” “呵呵，等他下次再出现在学院里，我不把他摆平了，我是你孙子！”李文涛气不打一处来。 跟他杠上的那人继续添油加醋嘲讽：“得，人家都未必还会出现了，你这开什么空头支票。” 讲台上，王虹清了清嗓子，她终于有些不耐烦台下那帮起初窃窃私语，现在已经快要剑拔弩张打起来的学生。 “安静！那边的几个男生，不想上课教室门也没关，请你们出去。” 李文涛等人默不作声，当起了乖学生。 身为大课教师，王虹不能多浪费时间，也只好无奈地说教几句，继续讲起了课。 但，教室门没关这件事可是提醒了在外面等了许久的何墨。 他与东离忧推开教室门，假装是逃课的学生，急匆匆地随便坐了下来。 而王虹注意到何墨时，何墨正给了她一个你继续，我等着的眼神，她也就只当没瞧见何墨。 可在李文涛附近，那些学生先是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随后都低下头，身子忍不住地发抖，憋着要爆发的大笑。 都说在那办公室里有一句说何墨，何墨到的典故，没想到这事儿竟然是真的。 与李文涛对呛的那男生则笑的眼泪都快飙出来，他指着脸上一脸愁云的李文涛，突然站起身子掐腰哈哈大笑。 没等王虹发作，这学生自顾自朝台上招招手说道：“抱歉老师，刚才发生了一件我个人的特别好笑的事情，我自己出去罚站冷静一下。” …… 刚刚在教室坐定的东离忧疑惑着小声说道：“没想到，凡间大学里竟然有这么奔放的怪人啊，这要是在天上的菩提祖师那里，少不得挨七八板子咯。” 被当作怪人的男生此时正路过何墨二人，他稍微弯下腰不动声色地朝何墨竖起了个大拇指。 何墨挠了挠下巴，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他回答东离忧：“我估计他可能上课看什么爆笑漫画了，老师小时候也这样，经常在课上闹笑话的。” 东离忧一脸不可思议，他看着怪人背影：“不，老师，我感觉他是因为你才发笑的。” 何墨赶紧掏出来手机自拍一张，皱着眉头说道：“也没奇怪的点啊。东离忧，你确定？” 东离忧点点头。 这让何墨实在有些恼火，莫名其妙的算什么事儿啊。 111.第111章 第一次何李战争 这算什么事儿啊？李文涛实在有些傻眼，你何墨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音乐学院的公共课上？ 他现在严重怀疑自己被人开了玩笑，被恶作剧给整了。 难道下课还真要和何墨过过招吗，虽然正如之前与他作对的那学生所说，李文涛也算是个业余的跆拳道运动员，他对自己身手多少有些自信。 可真到了对上何墨的时候，李文涛心中不知为何打起了退堂鼓。 一直关注着他的黄毛当然注意到了李文涛的脸色，也多半猜测到了李文涛的心理变化。 她掏出手机打了一行字递给了李文涛：“何墨现在给你蒙上了一层阴影，如果你想走出去，就必须去正面击败他一次，我相信你可以的！” 尽管这黄毛也算是体贴入微，没有把这话说出来。可被看透心思的李文涛却实在有点恼羞成怒，他长按退格，将那行字删除干净后，眼神阴郁瞥着黄毛，这让黄毛姑娘当时就不敢多说一句话。 在这教室后面坐着的所有人都秉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有个好事的精明学生开口说道：“哎，你说这不是赶巧了吗，不过也省得咱们李文涛同志盼星星盼月亮的苦等了，择日不如撞日，我开个盘，你们下注吧，就赌待会两人谁胜谁负！” 这小小地下赌场当即就开了起来，但并没有人声鼎沸的局面出现。 人声鼎沸的地方其实在那人临时开起来的qq群里，几乎在数分钟之内，教室内就有半数的学生加入进来这次竞猜。 得益于何墨的猛男下猛药传闻，整个学院对这次竞猜都倾注了极大的热情。 就在李文涛铁青脸色得知自己的赔率已经式微，教室内的同学多数都不看好他时，黄毛默不作声足足压了三千块上去，这让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了些暖意。 然而战场转瞬间就扩大了十倍不止，那两千人上限的qq群消息不断闪烁都快刷爆了屏幕，此刻不在教室的同学通过发达的通讯工具已经了解了情况，纷纷加入了这次狂热的战斗之中，当时就有另一些好事者见到商机跟风开起了何李大战竞猜二群。 毫无疑问，学院里知道李文涛的毕竟还是少数，但猛人何墨的名头这几天可是越传越烈，所以支持李的人数极少。李文涛究竟何许人也？在各个q群之中，大家也在纷纷交换着情报，起初基本没人押宝李文涛，到了后来，有些所谓的理性人士反而觉得，无非也就投一笔小钱，这李文涛既然敢怼已经名声在外的何墨，未尝身上就少了些本事。 所以支持李文涛的人数，居然也慢慢赶了上来，诚然这群学生很想打破何墨前些日子树立起来的的猛男神话。 而这场学院大戏的主演之一，何墨还对此一无所知。 坐在学校的课椅上，他感到有些不舒服，这倒不是由于座椅设计不佳，而是他总感觉这间教室从之前大笑出门去的学生开始，几乎所有人的都在对自己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东离忧则不然，落在何墨身上的目光也有些蹭在了他身上，这让他高高兴兴说道：“老师，想不到啊，你居然在这地方人气很旺的样子。” “这人气不要也罢，我怎么感觉慎得慌，浑身发痒呢？”何墨是怎么坐怎么不舒服。 在教室里无数双偷偷打量何墨的视线里，李文涛的眼神格外凶狠，他现在基本算得上是咬牙切齿了。 他如今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真正是被逼到了不得不与何墨干一场的地步。 然而在课桌之下，他的双手却忍不住开始颤抖。 一个李文涛的狐朋狗友挪到了李文涛身边，小声说道：“涛哥，我看那什么何墨也就是那么回事，他就吉他拉的比你好，其他都不如你！兄弟也押你两千，待会可得好好加油！” 他没有说出来的是，在何墨那边，这人还押了三千块。 李文涛此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一个什么样的表情，总之他脸色很难看的点了点头。 之前讲评书那男生却好像良心发现似的，他扭过头来，神神叨叨对李文涛说道：“兄台，如今这局面，你骑虎难下了，不过这也是好事也未可知呐！” 黄毛像护崽的母狮子似的怒道：“说人话！” “喔喔，就是说啊，功败垂成在此一举，要是侥幸——”看到了黄毛更加可怕的眼神，男生立刻改口：“我是说赢了的话，你在这学院里的威望恐怕一时无两，到时候哥们你可爽大了。可即便是输了，也没什么丢人的，最多别人说你一句不自量力嘛，哎哎别打我，何墨毕竟有一挑十几的记录在前面，输了也在大家的清理之中。” 黄毛姑娘很不满意这个说法，可李文涛却逐渐平静，因为他觉得，人家说的确实也有点歪理在啊。 他下一秒看到的场景更是让他升起一股无名火，与何墨一战的信心起来了。 顺着李文涛的目光向前望去，宁萱萱在讲台上王虹老师一次转身笔书黑板的时候，轻快地跑到何墨身边坐了下来。 此刻宁萱萱正甜甜笑着与何墨打招呼，李文涛心里有个声音高喊：她从来没这么对我笑过！ …… “何墨，好久不见啊，你怎么来了？”宁萱萱摆出了一个她刚刚在自己座位上练习过十来次的笑容。 但何墨却没留意这个细节，他草草点头应道：“嗯，也就几天没见吧，我今天来找王虹老师谈点事情。” “是吗？我可是听说你今天是特地与李文涛约战的啊，你现在怎么这么暴躁了，前两天还打了那么多学生，今天又要来。”宁萱萱碎碎念道。 而何墨则是一头雾水：“李什么？李文涛？他谁啊？” “啊？就那个那天在吉他课上，不对啊！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看手机上这群里，大家都在赌你们谁会赢呢，我都给你下注了！”宁萱萱眨眨眼，点亮手机递给何墨。 尽管滚屏速度飞快，何墨还是大概看明白了这件事，他还看到了在统计表格里，宁萱萱个人下注一百元的标红。 将手机还给宁萱萱，何墨皱眉说道：“就算真有这事儿，你也不应该赌博啊。” 宁萱萱扑哧一笑，她看了眼东离忧说道：“你现在还真像一个爱说教的老师了。” 东离忧望着宁萱萱花枝乱颤的样子若有所思，不过他回神极快：“老师，咱们不能落后啊，我押你，有多少押多少，这简直就是捡钱的生意好么。不对不对，我还是知道的太晚了，你说说你，决斗这事儿也不早点和我说，我应该坐庄才对的啊！” 何墨无奈扁扁嘴：“我靠，这根本就莫名其妙的好么，来前我哪知道有这破事儿！” 说完他回头，更加无可奈何的皱眉扫了李文涛一眼。 这一眼却被几十个手机捕捉到了镜头，当时群里就有人解析，何大侠分明就是不屑与李文涛这种小鱼小虾捉对厮杀啊！还有人说何墨这一眼气势十足，简直帅裂苍穹。 在那眼神的漫不经心的落点，李文涛更是因此险些气血翻涌，在他看来，何墨根本就是在羞辱自己。 之前对何墨的胆怯心理几乎扫了个干净，他振作起来，盯着何墨的背影，也盯着宁萱萱刚刚匆忙盘起来的头发，他迫不及待想要证明自己。 112.第112章 一场游戏 这间大教室之外，是一处有着落地玻璃窗的走廊，往常上课时间这里来往的学生并不多，然而现在在走廊上渐渐汇聚了来自学院四面八方来的想要围观待会何墨李文涛单挑的学生。 他们当然知道现在不能打扰教室正在上课的学生老师，所以互相交头接耳都刻意压低了声线，可随着人数逐渐增加，再低的声响汇聚在一处后不可避免地就形成了嗡嗡嗡的喧闹。 在讲台上的王虹老师察觉到这一情况，她气冲冲拉开教室门，试图驱赶那些好事学生，然而大家只是做做样子稍微走远，不少人高举着手机，想要拍下教室内的场景。 这节课王虹上得实在有点生气，她甚至都想要发一下脾气，干脆不讲课，好好说教一下这些不省事不知道究竟在议论纷纷些什么的学生，然而此时外人何墨在台下，她却有些抹不开面子了，只好硬着头皮，假装没听到那些嘈切，照本宣科的讲起了连她自己都十分厌烦的无聊课程。 在台下，宁萱萱才从何墨那里得知，他并没有与李文涛有过约战，所以宁萱萱有些紧张地问起何墨：“要不然，我帮你把这个事情推开吧，我跟爷爷说说，在这学校里大家也不会为难你的。” 还没等何墨回应，东离忧就按住何墨胳膊急声道：“不用不用，有句话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那什么李文涛一定要自取其辱，我老师也一定要满足人家不是？” 何墨想了想左右无事，李文涛既然一而再地来挑衅自己，现在这事儿又弄得这么大。接就接了呗，只是他总觉得自己有点像是要欺负小孩的样子，这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临近下课，隔壁教室的学生率先蜂拥而出，走廊间的喧闹一时间好像爆发开来，而王虹老师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她也匆匆表示要下课了。 听到这话，学生们有的起身，有的还坐在原地不动，偌大一间教室，想要率先离开的却没几个，眼下场景让王虹老师有点看不懂了。这帮孩子，今天是转了性不成？自己这么枯燥的课程居然还有人意犹未尽的吗？ 不过就算是那样，她今天也不能继续再多讲咯，何墨在台下，她刚刚不方便，现在得好好接待一下。 没有哮喘困扰的这几天，她觉得人生实在是太幸福了。 可有人比她先一步找上了何墨，一大群学生中，李文涛越众而出，他径自走向何墨。 李文涛指节轻叩何墨身前的桌子，他尽力冷漠道：“何墨，听说你身手了得前些日子很是折辱了我学院男儿血性，小弟恰好也练过几年跆拳道，这场子，我是要找回来了！” 这话确实说到了音乐学院许多男生的心坎里，外面都传的风言风语，说他们音乐学院的男生都是一棒子弱不禁风的豆芽菜，被随便来校的身形不甚魁梧的年轻男人一推就躺倒了一大片人，李文涛此时借势，博取了不少同理心。 顿时教室内外听到李文涛这句话的学生们，有人大声叫起好来。 何墨则抬起眼光，像第一次看到李文涛似的，审视了他一番，嘴角上翘慢慢说道：“好，那点到为止，可不要伤了和气。” 众人听到何墨这句话，都纷纷以为他只不过是头纸老虎，当天那场所谓的一对十几战斗应该真是个巧合，不然为什么何墨此刻有似乎被李文涛气势压倒，只盼望不要受伤的这句话？ 李文涛也因为这句话信心又是大涨，他似乎都想到了待会儿何墨被自己锤得满头打包垂头丧气的样子，哈哈，也不知道宁萱萱到时候会作何表情。 傻笑一声后，李文涛点头意有所指地说道：“嗯，点到为止，你放心，我下手有分寸的。” 人群中嘘声传来，虽然刚刚李文涛短暂取得了部分“民心”，可终归支持何墨的还是在大多数，毕竟那么多人都已经下注，他们可不希望何墨输了。 此时不明就里的王虹老师走到了何墨身前，她掐腰扫视一圈学生，没好气地问道：“怎么？你们这是要和何老师约架？那可不行，李文涛是吧？我记得你，我倒要看看究竟你敢不敢动手打何墨！” 嘿！忘了这茬了，李文涛感觉自己有些着急，他忘了之前王虹老师吃过何墨的药，似乎哮喘真的变好了，那她现在理所应当要护着何墨啊。 可有人反应也快，何墨啥时候成了何老师了？这让他们重新评估局势，支持李文涛的人数少了许多。 开盘的那几个学生眼见这场决斗有被老师强行消弭的意思，那样的话他们损失可就大了，于是他们赶紧跳出来阻止这趋势说道：“王老师，你误会了，他们俩就都是武学爱好者，行内的话就叫做切磋，切磋您也是知道的？那可算不得打架，武学相互印证，就跟别学院的老师提着把小提琴找上门来，想请您指点一番是一个道理的。” 而何墨也是朝王虹笑了笑说道：“没事，你放心，他不会如何受伤的，我行事你还不放心吗？” 王虹一想也是，她可是亲自听沈老师讲过那天何墨是如何大发神威的，在她看来，李文涛就算有那么几手三脚猫功夫，也不是何墨对手。 她最终也只好摆摆手，学生们话都说到这里了，待会只要盯着点，不要出大事就好。 王虹忽然醒悟到什么，她指着窗外乌泱泱围观的一大群学生：“敢情，你们这帮兔崽子都是来围观打架的啊？我就说上课你们也没这么积极过啊。” …… 既然有老师出面默认了这件事，李文涛自然也不能选择就在走廊里与何墨动手，尽管何墨有着赶紧打完他很忙的意思，李文涛还是带着何墨与一大群跟在身后的学生来到了学校的室内篮球场。 他社团的朋友送来了几套护具，李文涛递给何墨说道：“你穿上这个，待会我稍微用力些，你也不会受伤的。” 何墨一路上被围观的实在有些烦躁，但奈何他与东离忧也参与了这场赌约，不得不正经打完。 此刻听到李文涛这啰哩啰唆的规矩，他当即摆手：“不用这么麻烦，我看，咱们赶紧动手吧。” 而在看台之上已经左右分明地坐下来两批人，现在正有黄毛组织的啦啦团队呼喊着：“涛哥涛哥你最帅！”之类的口号。 在黄毛啦啦团正对面，也有着支持何墨的一群汉子妹子，只可惜没人组织，尽管人数上占尽优势，可气势上却弱了一头。 在人群正中坐下的宁萱萱见着这种情况，她有点不甘心，却耐不住脸皮太薄。可就在黄毛又组织喊了一次口号后，宁萱萱也站了出来，充当了何墨的啦啦队长。 两位篮球场内的正主还没开始战斗，两边的支持者间就已经先燃起了浓浓的火药味。 113.第113章 演技派何墨 李文涛本想再多等来些看客，不过此时也顾及不了许多了，看台上人头攒动，他又担心待会若是来个刻板点的老师，他对上何墨正名自己的一战就要泡汤，索性他也就应了何墨的要求，想早点出丑，那就满足你！ 将手中的护具同样扔到一旁，李文涛做好手势，对何墨沉声道：“请了！” 何墨也懒得做架子，他给东离忧一个询问的眼神，东离忧高声回应道：“妥了妥了，开干吧！” 于是何墨也来了个起手式，这还是他之前从安名国那个手下金牌打手那里学来的。 热闹的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阵尖叫与呼哨，大家都十分期待两人接下来的捉对厮杀。 李文涛现在心无旁骛，他紧盯着何墨的步伐，打算在对方移动的瞬间就一招制敌，将其扑杀压制在地。 而何墨却动也没动，因为他现在在仔细思考一件事，每次对上凡人的时候，他都在苦恼的事情，究竟该如何分配仙元，他实在有点不熟练，多了吧很容易将人打飞，那太过惊世骇俗，少了吧又觉得一介仙人与凡人打了个有来有回不可开交，说出去也太过丢分。 就在他暗暗思忖的时候，李文涛没放过这个绝无仅有的好时机，这虽说是场所谓的“切磋”但在他心里可是堵上了名誉与自信心的决斗，既然何墨露出这个破绽，李文涛为什么不好好珍惜。 李文涛率先出手！在众人惊呼下，他以猛虎下山之势，虚晃双拳攻向何墨，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这拳头要招呼在看起来毫无反应的何墨头上时，大家才发现原来李文涛真正的用意却在下盘，他的身子一坠，借俯冲之势，将全身气力集中于坚如磐石的右腿之上，烈风般扫向了何墨有些根基不稳的小腿。 然而何墨就真的没有防备吗？当然不是！虽然他现在出神的样子让他身后的观众很是捏了把冷汗，但他其实已经做出了自己深思熟虑过的应对。 何墨随着李文涛那几乎发出巨大破空声的暴烈一扫，顺势倒在了地上，不过除了李文涛，几乎所有的观众都没有发现，何墨并非是被李文涛击倒的，而是他自己在那一腿到来之前就已经隔着几厘米的距离倒在了地上。 李文涛这大力没有踹到实处，身形不稳差点摔跤，这样子虽然有些狼狈，但却赢得了身后以黄毛女生带头发起的一阵喝彩。 因为在他对面的何墨，此时看起来应该更惨一些，他都已经倒在地上了。 宁萱萱等人则是倒吸凉气，她很担心何墨手上与否，可她周围顿时就有些人动摇了起来。 此时在那qq群里赌注依然有人不断在跟风下注，场间李文涛与何墨的第一次交锋很快通过小视频、照片的方式让更多人了解到了细节。 自然而然地，何墨的支持率一瞬间就遭遇了滑铁卢——就刚刚那第一次交手的表现来看，何墨似乎完全不是李文涛的对手啊！ 风向已经开始了转变，后加入以及先期投入资金在何墨身上的学生们纷纷倒戈，他们都挺聪明，决定要趁着这次竞猜尚未结束，及时止损。有不少人重新在李文涛身上押下了更多的资金。 东离忧在宁萱萱旁边看到手机屏幕上疯狂刷新的赔率，他朝何墨喊道：“还不够！加油继续啊！” 何墨会意，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子后，朝李文涛招招手指，那意思是：“再来啊？弱鸡。” 暂时想不明白何墨之前为什么要做出那副姿态，李文涛干脆就不去多想，或许是何墨的心里也对自己产生了恐惧，所以在腿风之下，他就倒在了地上。此刻的故作姿态，一定是外强中干的表现，这样的想法在李文涛头脑里占据上风。 他又出手了，欺身向前，腾空翻转身体一个回转踢，何墨看样子好像很是吃力地用手臂挡下，随后连退两步。 李文涛笑笑：“果然你不过如此嘛，亏我之前还一直小心翼翼的。” 此刻看台上唯一的老师王虹不免担心，她高呼道：“我看差不多行了，小何老师你不要太过勉强自己啊。” 然而何墨却摇摇手，他要继续与李文涛打完再说。 李文涛的愈加庞大的支持者们顿时发出一阵嘘声，而在何墨身后的看台，宁萱萱东离忧两人附近本来很是拥挤，此刻居然只剩下了三三两两的冷清人选，其中有人很显然是在何墨身上押了不少钱，很不甘心自己被套牢了，他有些恼怒地问道：“何墨！你倒是出全力揍他啊！” 对面看台上的看客听到这人喊叫，立刻哄笑一团，黄毛女生嘲讽说道：“我看，何墨光是全力站起来就很不容易啦，不如我们也给他稍微加加油吧1” 那边看台的气势更甚，宁萱萱这边的观众受不了这个刺激，又少了几个。 不过剩下的除却那个投资太多，现在好像生无可恋的男同学外，基本上都是相信自己判断，依然认为何墨赢面很大的学生了。 有位书卷气息十足的女生很可爱的推了推鼻梁上的大框眼镜，她默不作声又在何墨身上追加了一千华夏币的样子被东离忧收在眼里。 东离忧挪到这女生旁边，笑笑说道：“妹子，挺有见地啊，你的信心从何而来呢？” 场上何墨依然在单方面“挨揍”，李文涛几乎在追着他满场拳打脚踢，虽然只有在场的两人明白那完全像是配合好的演出似的，没有拳拳到肉的触感，可在观众眼里，李文涛威风凛凛，可何墨实在是凄惨至极了。 宁萱萱此刻都快急哭了，她都忍不住要给她爷爷宁定波打电话，然而又怕因此触碰到何墨的自尊心。 她不远处的东离忧见眼镜妹子没有理自己，继续向篮球场上的何墨喊了句：“再加把劲啊！就快要胜利咯！” 宁萱萱没好气地扭头怒道：“东离忧，你到底给谁鼓劲儿呢，没看到何墨现在，现在都……”实在有点说不下去啊，宁萱萱觉得今天的何墨好像很奇怪。 本以为这个凄惨场面继续下去，眼镜妹子也要忍不住撤了，可东离忧吃惊的发现，就在自己冲何墨喊完那句话后，这妹子蹙起柳眉，似乎思考一番又给何墨加了点钱。 我靠！东离忧看看眼镜妹，又看了看宁萱萱，他有些懵，老师这不动声色的，啥时候又搭上一姑娘了。 114.第114章 李文涛“进球”了 此时虽然在那“竞技场”中，不过是过去了几分钟的时间，但是在看台上，已经有不少押宝在何墨身上的学生沉受不住这个打击，早早离席，还没走开的，个个都是对何墨的弱势表现怒其不争，但也不敢如何开口辱骂。 毕竟他们也明白，就算何墨不是李文涛的对手，但也未必就不能收拾自己这些真正“豆芽菜”啊。 至于像那个眼镜妹这样，依然笃定何墨稳赢的人，可以说几乎已经没有了。 自然在qq群里，何墨这边的支持者全是一片哀鸿遍野。 这都归功于何墨的演技，在场上与李文涛有来无回、不断接招的他，险些都快把自己也骗过去，误以为自己真个被李文涛揍了个结实呢。 他甚至因此也悄悄生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火气来，就连何墨本人都有些迷惑自己究竟挨揍了没有，那更别说其他人了。 特别是此刻他的对手李文涛，现在可谓是越战越勇，李文涛心中觉得这场“切磋”，哦不，应该说是单方面虐打真的让自己很有酣畅淋漓的畅快感觉，之前因为何墨带来的那股不平气已经完全平顺，有那么几个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残忍，太过分了，自己这么欺负何墨会不会很影响平日里经营的光辉形象啊。 然而在他身后看台，黄毛女生带起来给他鼓劲的热潮之下，李文涛并不打算就此收手，他决定待会再给何墨决定性的一击，如今就展示一下自己多年来的技击技巧吧。 嗯，可是剧本并不是李文涛定下的，这出闹剧的导演，也就是东离忧觉得差不多应该来个一锤定音了。 大家的兴致已经被激发到了最高点，此时剧情突然来个大反转，那效果简直是杠杠的，哈哈，也不知道会有多少刚刚投诚到李文涛一方的“叛变者”后悔，而随着赔率变化，东离忧与何墨两人本来只可以小赚一笔，如今都变成了大赚。 东离忧实在佩服自己，什么叫运营？这就叫运营。其实他还想再继续玩下去，只是，如今的宁萱萱与王虹似乎都要克制不住，强行打断这场“切磋”了，那时候可能就错失翻盘良机。 东离忧高声喊道：“老师，该让他翻车啦！” 一直在场上默默“挨揍”东躲西逃的何墨闻言，一下子停住乱窜的身子。 他皱起眉头，五指并拢推在即将又一拳打过来的李文涛身前：“等一下！” 李文涛本来不想理会，但又想到，此刻何墨恐怕是要求饶，于是他听话地乖乖停了下来，放下拳头问道：“想干哈？” 何墨面色平静，态度十分陈恳说道：“奥，你差不多该认输了吧，我最近力气又大了些，真的揍你，待会可能你会痛。” “哈？”李文涛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毛病。 在他身后看台上的观众更是笑作一团，黄毛女生高喊一句：“涛哥，你怎么能把人家都揍傻了呢，实在是太过分啦！不过我很喜欢！” 不得不说，此时何墨这句话是真的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之前与李文涛作对的隔壁班那位男生都捂住了脸颊，他怎么都不愿意相信传说中的猛人何大侠好像脑回路有点不正经。 “什么叫揍傻了，能卖五十万特效药的人才药贩子，我看本来就没多正常。”也不知哪个好事者起哄道。 看台下李文涛也是摇摇头，继而他同样伸出食指摇晃说道：“这样吧，何墨，你现在认输就行，也免得我再费些力气。” 而在他对面，何墨见自己劝说没有起到作用，只好叹了口气，好像百般无奈地朝李文涛走过去。 众人都以为这是要走近握手言和，然后认输了。 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何墨伸出手来，李文涛好像也会意的伸出手去，就在那零点零一秒后，李文涛伴随着巨响框地一声从原地消失，眼尖的看客迅速发现，他身子扭曲被砸进了篮球场上的篮筐内。 本来人声鼎沸的室内篮球场立时鸦雀无声。 怎么？那一米八的大汉，就这么塞进了篮球筐里？那真的是，刚刚虐打何墨的李文涛？ 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戴眼镜的人摘下眼睛使劲擦了擦重新看向篮球场。 被李文涛击中的篮球筐开始摇晃，好像已经逐渐承受不住他的重量，没几秒就吱吱呀呀地落在地板上。 但在李文涛受到第二次伤害之前，何墨伸脚抵住了倾覆的篮筐，抵消了那呼啸落下的重力。 他拍拍手道：“都和你说了，会痛的，你还好么？” 何墨单手提起篮筐，将正面放在地上，而李文涛半截屁股被牢牢卡在篮筐里，显然很是吃痛，但他此时才嗷地发出痛呼。 看台之上一片哗然。 大家都反应过来了，此前何墨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在演戏。 在一些反水支持李文涛的人心里一阵恍惚，本以为自己是看客，但似乎现在的情况反而是看台下那个何大侠才是看客一般。 黄毛女生尖叫出声，飞快地跑下楼梯，她尖利地指责何墨出手太狠。 宁萱萱在看台上也分毫不让，诘问刚才何墨挨揍的时候怎么不说李文涛出手狠厉？ 当然这只是纷乱中的一个片段，一时之间无数人涌下看台，为数不多一直支持何墨的只觉得自己经历了过山车一般的体验，惊呼人生大起大落来得太快。 而李文涛那边则是感觉自己被何墨玩弄羞辱了，他们认为何墨李文涛是在打假赛，骗取大家的金钱。 王虹老师则点了几个精壮男生，说要赶紧将李文涛从篮筐中取出来，送到医院检查检查。 场面太过混乱，在篮球馆外面，闻讯而来的校领导与保安才匆匆露面。 在这狂热的人群中，何墨与东离忧好不容易辗转挪移，溜到了篮球馆稍显阴暗的休息室里，东离忧竖起大拇指：“老师，演技逼真呐！这家伙给你整的，刷刷来钱！” 何墨微微一笑：“你这东北话哪儿学的？下次别这么玩了，咱也太欺负人了不是？” 东离忧摸摸脑袋回应道：“网上看那小品学的，不是非要玩，只是白给的商机送上门来，咱可不能错过啊！”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小财迷，不过啊以后真没必要了。咱们要干，就干老君丹那种大生意，懂么，这实在有点无趣。”何墨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刚刚有点小开心。 突然，在两人言笑甚欢之际，一个略显柔弱的女声响起：“我就知道你俩在联手捣鬼。” 从阴影里走出来神秘女生，她推了推鼻梁上几乎占据半个脸蛋的眼镜。 115.第115章 筐中取人 何墨与东离忧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会未卜先知一般，在这个阴暗角落里等着他俩。 “捣鬼又如何，妹子你不也狠狠赚了一笔吗？”东离忧并不在乎对方所说，他大大咧咧朝眼镜女生笑道。 那女孩儿却不理会东离忧，她从暗处款款走出，对何墨说道：“谢谢你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燃眉之急？何墨有些疑惑地挑眉问道：“我好像没做什么事情吧？姑娘何出此言？” 女生随手撩起耳边短发露齿一笑，嗓音依旧柔软，与休息室外喧扰的人群格格不入，她说道：“最近好多地方都在打折，一不留神陷入了短暂的经济危机嘛。我刚才可是把全部身家都押在了你身上，还好我没看错人！” 东离忧吃惊长大嘴巴说道：“我的乖乖，你就不怕自己押错了，到时候钱财一空，彻底完蛋吗？” 女生好像不经意地扫了东离忧一眼，没所谓地说道：“我看人准没错的。” 说着她已经要推开休息室门走回人群中去，临了，她好像突然记起了什么事情，回头冲何墨喊了句：“我叫钟情。一见钟情那个钟情。” 随后休息室才关闭没多久的大门打开，在篮球场上正寻找何墨的人群突然注意到了这里，几乎在一瞬间就有人大喊着：“何墨在休息室！快，别让他再给跑啦！” 看着将出口堵死蜂拥而至的人群，东离忧有些无奈对何墨说道：“我说老师，这一见钟情也太会来事了吧，这下可怎么办？” 何墨也正在回味那姑娘的名字，确实别有味道，此刻听了东离忧的感慨，这才注意到眼前的麻烦事儿，他也有点不知所措，难道待会被人围起来，还要像当天那样，一推一大片清除道路出来吗。 但很快何墨就发现，事情与想象中的发展并不相同，虽然人潮是涌向了他，但不知为何，好像大家都有所畏惧，在何墨身前一两米就立住，不管身后还有多少人在挤，他们也不再靠近。 有一个男生鼓起勇气走过来拍了拍何墨的肩膀，然后很是激动地说道：“何大侠，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何墨只能报之以微笑。 然而还有个女生又哭又笑地指着何墨咬牙切齿：“何墨！你知不知道我把一个月生活费都押在你身上了，你之前还故意示弱演戏吓唬我，我我我，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看来这女生显然刚才经历了一番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现在心情还是没有平复下来。 “嗨，你又没什么损失，反而大赚了一笔，省省吧。我来得迟，只看到了何大侠挑逗李文涛的样子，结果全押宝在了那废物身上，现在我都快哭死了！”那女生旁边一人借自己如今的惨状安慰道。 可他也很快被人揭穿：“嗬，你一个在qq群里坐庄的，来这儿装什么委屈，真正委屈都在看台上正骂娘呢。” 众人听了这才发现真正发财的正主到场，他们其中一部分人登时转移了注意力，这让何墨大松一口气。 还有一大群人围着自己问东问西，这让何墨头都有些大了，更加雪上加霜的是，本来站在他身旁的东离忧不知何时已经悄悄从人群中挪出去，在看台上闲坐。 何墨想要离开，但他前进一步，人群就后退一步，反正就是把他围在中央，不让他离开。 “喂，我说，你们是没见过美男子还是怎么着？放我走好不好啊，大哥大姐们。”何墨揉着脑袋无可奈何。 他说话的功夫，有许多人正借位与他合照，回应他这句话的寥寥无几。 不过也有胆大点的不怕挨揍的人开口说道：“没见过你这么力气大的，居然随手把人扣进篮筐，也不知道那个李文涛现在屁股挪出来了没有。” 这句话顿时引起一阵大笑，被提醒到的人们都纷纷回头看了还在篮球场中央，被许多人同样围住正在地上半躺着的李文涛。 那样子着实有些滑稽，说是半躺，其实主要是李文涛如今屁股腰身死死卡在篮筐之中，他动弹不得，此时整个篮板倒在地上，所以他也只能四脚朝天的那样待在那里。 而且，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几位男生对现在李文涛的情况着实束手无策，他们费了半天劲，也没有将境况凄惨的李文涛从篮筐中取出来。 王虹老师这时终于发现了何墨的踪迹，她气呼呼地冲过来，推开人群指着何墨没好气地说道：“何墨！你不是说你下手知道轻重的吗，现在赶紧过来给我把他弄出来！” …… 不管怎么说，虽然王虹老师是在指责何墨下手狠厉，但她也还是解了何墨的围。 再度来到篮筐旁边，看着闭着眼睛默默流泪，仿佛已经生无可恋的李文涛，何墨一时间也觉得自己有点太过分了。 这样的心理阴影，恐怕一辈子也难走出去了吧。 “你力气大，怎么把人塞进去的，你怎么给我弄出来。”王虹点了点篮筐说道。 紧跟着有个焦急的黄头发女生拉着何墨衣袖恳求道：“何墨，你可千万小心些，别弄疼他啊。” 何墨点了点头，他开始思考究竟怎么在不蹭掉对方一层皮的情况下，将李文涛从死死卡住的篮筐中解救出来。 而在地上的李文涛早在之前先是痛得要晕厥过去，后来又发现自己这副丑态被几乎所有同学看到后，早就闭上眼睛，不想面对这悲惨的人生。他精神恍惚中，听到何墨这天杀的恶贼又要来救自己，当即就有一股急怒攻心的老血涌上喉头。 李文涛蓦然睁开双眼，他充满绝望与憎恨地大喊一声：“何墨！！” “啊？咋滴啦？我这还没动你呢，别喊疼啊。”何墨蹲下身子在李文涛身前说道。 “你滚开，滚远点！我不要看到你！”李文涛情绪好像终于歇斯底里起来，绷不住了。 没等何墨说话，周围那一圈人已经嘘声四起了：“输不起，真给学院丢人。” “李文涛，像个爷们！”“就是，人家好心帮你呢，你现在这样子太丑了吧！” 何墨就当没听到李文涛这句话，他双手手指扣进篮筐，也不顾李文涛的剧烈挣扎，嘎吱一声，之后又是一阵让人牙酸的磨铁一般的声响。 让好多个壮小伙子无能为力的篮筐被何墨轻轻松松地掰开了。 李文涛随着这束缚消失，整个人终于摊在地上，早已发麻的下半身不断抽搐。他最终也没停，不知道在小声诅咒些什么。 何墨拍拍手说道：“兄弟，别怪我，要打架的是你，技不如人的也是你，现在能不能大度点，认个输不难的。” 围观的学生们听到何墨这话，纷纷鼓掌喝彩：“牛比，说得好！可比那地上的某人豁达得多……” 此刻在地上颓然躺着，却无力起身逃离这里的李文涛，则被众人投予了深深的鄙视，这让他很受伤，他心中也埋下了一颗怨恨何墨的种子。 116.第116章 追梦人 何墨如今真正成了音乐学院的明星人物，虽然室内篮球场里的一场“切磋”已经落下了帷幕，但仍有大批学生从学校的各处赶来，他们都想要看看这何大侠本人的风采。 就在何墨将李文涛从篮筐中弄出来之后，那群学生纷纷拿出纸笔索要何墨的签名，此前因为何墨下手狠厉，他们不敢近身向前，可随着人群越来越庞大，这些人开始有了勇气，有人要何墨与他合照，也有人想要得到何墨的微信或者手机号码。 总之局面一下子又控制不住，从来没有遭到过如此热诚待遇的何墨很难说清，自己究竟是厌烦还是享受此下被众星捧月的心境。 不过这个过程也没并没持续太久，学院校长宁定波不时已经带了一队学校的安保人员赶到现场，在宁校长的强势命令下，这群拥挤在一处的好事学生在不满情绪中逐渐被疏散开来。 李文涛被急匆匆送到医务室，准备进行进一步检查，而何墨与东离忧则是被带到了学院的校长办公室内。 ………… 关上隔音良好的房门，宁定波指了指宽敞办公室里的沙发说道：“坐吧。” 何墨也不客气，他径自落座，而在何墨身后，东离忧被硕大办公桌一侧，整整一书柜的各色奖杯以及宁校长与各界名流的合影吸引了目光。 看到了一张稀有的合影，他忽然惊呼道：“鲍勃艾伦？你居然见过他啊！” 宁定波递给何墨一根香烟，被推回来后，他自己点燃，吞云吐雾一口才说道：“嗯，早年间我去国外比赛，他是我的评委。” “那你可真厉害啊，大兄弟。”东离忧打开柜门，自顾自地摸着那些造型各异的奖杯以及奖牌。 而东离忧这句话则让宁定波有些发愣，但他也没多在意那看样子很小的年轻人不讲辈分的言论，随口回应道：“我哪儿厉害啊，只不过是个教书匠罢了。说起来，好像很多年没人叫我大兄弟这个称呼了。” 当然了，单凭宁定波现在满头银发，除了东离忧谁能把“大兄弟”三个字与他联系起来。 看过奖杯，东离忧咂咂嘴说道：“教书匠才是真正厉害的，你看看我的老师。” 宁定波闻言瞥了眼何墨，他只好承认东离忧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确实厉害，随手就把我的学生给扔进篮筐，还让大波学生展开了赌博这样的不良集体行动，实在是令我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说，你搞清楚啊，今天这回可是李文涛挑事儿儿在先，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好么？”何墨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开口给自己辩解。 宁定波却只是微微一笑，他把手中香烟按在烟灰缸中掐灭：“我这不是随便夸夸你嘛，年轻人不要这么急躁。事情来龙去脉我都知道了，先不说这个，你不是很忙吗？这次来，有什么事儿？” 宁定波刚问完这句话，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开，王虹老师步履匆匆走进，她胸口起伏，呼吸稍稍急促对宁定波报告道：“校长，没出大事，李文涛也就是点皮外伤罢了。” 宁定波点点头：“嗯，那就好。不过，待会还要再把那几个涉嫌坐庄开赌的学生抓一抓典型，歪风不可助长。” “对，咱们学校可不兴这个。”王虹老师似乎对这件事也很是激愤。 东离忧见状，眼珠子转了一圈，心想还好之前没有参与进这件事，不然今天找新老师说不定就给人落下不好的映像了。 而何墨这才咳咳两声开口说道：“既然王虹老师也来了，我就直说吧，今天来主要是给我这位学生寻找一位专业的声乐老师，最好还能教他作曲之类的技能，总之吧，就是把他在短期内培养成有世界顶尖水准的歌手，嗯，搞摇滚那种，得有自己内核思想那种的。” “啥？”宁定波一时间觉得自己听错了。 王虹老师倒是听得清楚，不过她却也疑惑皱眉：“何墨，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何墨摊手，他正色道：“正经和你们商量呢，我觉得王虹老师应该可以胜任这个差事。” “你先等下，且不说入学是要走正规渠道流程的，就单说培养世界顶尖水准歌手，何墨你不是把那些巨星当大白菜了吧，我们是能配音学生的音乐技能，可那个程度的歌手，也不是学校教完就能成了的啊。” 宁定波决定尽量委婉点说辞，在他看来何墨现在的说法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王虹则是略带歉意地耸肩表示：“何墨，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不过你也不能因此就想走后门拖关系让东离忧插班进来啊，他得参与正规考试。” 何墨意识到自己的说法让两位老师产生了些误会，他赶紧继续补充道：“不是那么回事，我的意思是，王虹老师你私下里单带东离忧，就教他成为巨星应该掌握的基本技能，我这学生很有天赋，一点就透也花不了你多少时间，至于学费，那完全不是问题，你开价多少都可以。” 王虹听了这话，激动连连急声道：“何墨！我可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单凭你给我的那颗药丸，你这忙我就帮定了。” 而宁定波也出声道：“原来你是这个心思啊，那样很简单，不过我得提醒你，每年将孩子送到我这里的家长海了去了，哪一个不是望子成龙，希望他们的孩子他日一飞冲天。可如今这娱乐圈，可不是你唱得好，就能有所发展的，这其中还有诸多复杂的因素。” “这不是问题，我有专业的团队，还有大笔资金，就是堆，我也能堆出个巨星出来。”何墨摆摆手说道。 东离忧此时突然转身，他对何墨说道：“老师，拜托，你这意思难道是我真的不能靠自己实力混起来吗？” “没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让你出头的日子尽量缩短点。”何墨应道。 然而王虹却疑惑说道：“何墨，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可如果真有足够专业的团队了，那还要我来帮什么忙啊，老实说，我对摇滚乐了解也不够多。” 何墨毫不避讳自己的想法：“其实主要我是来看看上次给你药的疗效，顺便这么一提，你也不要太有心理压力。” “好小子，捉弄我么！”王虹觉得自己满心打鼓，有点白搭了。 “没没没，您甭听我老师瞎说，王老师您最好参与进来，我可听说你对不同派系唱法的研究论文很有些鞭辟入里的见识呢。”这话是东离忧说的，他在来的路上通过百科词条熟悉过了王虹的履历。 东离忧目光灼灼。 从东离忧真挚的眼神中，王虹忽然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自己。 也是追梦人啊。 不待何墨说话，她握了握东离忧手说道：“行吧，我就再收最后一个学生吧。” 宁定波则是大吃一惊，他瞠目结舌说道：“这也太仓促了吧，王虹，关门弟子就这么收了？那你让我家萱萱可怎么办？” 117.第117章 一头名为“真爱粉”的…… “萱萱她你又不是不了解，她认准的事儿谁能还劝得动吗，人家小姑娘只爱器乐与谱曲，你强行把她朝演艺这条路上推，也不合适。” 王虹这句话说出去后，宁定波也只能支支吾吾，最终长叹一口气作罢。 未了宁定波拍拍东离忧肩膀说道：“小伙子，王虹她真正的弟子就寥寥几人，可随便挑一个出来，那在华语乐坛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你可得好好把握住机会啊！” 此刻在这位王老师眼里，东离忧的小模样是越看越欢喜，她拉着东离忧挑眉问道：“你知道，你选择的这条路，表面光鲜，其实背后需要付出很多艰辛吗？” 东离忧点头，他给了王虹一个更加坚定的眼神回应道：“这些我当然知道，而且我这个人一向都不怕吃苦的，不过，跟您学这些，应当算是正式拜师吗，需要沐浴焚香那种？” 本来就因为自家孙女的未来安排断掉而有些郁闷的宁定波听到这里，当即皱眉低沉道：“好小子，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怎么，不想拜师吗？” 在一旁做起了吃瓜群众的何墨这才想到一件事，东离忧叫自己老师，不过是因为他们属于一种雇佣关系，这本无所谓。 但现在不一样，王虹言下之意是要拜师收徒那可不比简单的学校里的师生关系，对于仙界的标准年轻仙人东离忧来说，可谓是生平大事，且不说会不会出现什么祥瑞气象，就人家东华紫府里的那些个神仙，也得同意了才行啊。 东离忧此刻给何墨投来了求助似的眼神，他不知所措地开口问道：“老师，这怎么说啊，我到底是拜还是不拜？” 何墨在好好考虑这件事，毕竟在凡间，他对自己的学生还是要担负起一定责任的。 两人对面，王虹忽然就有些尴尬了，她脸色忽然不自然的僵了一僵，她脸上青一块白一块地说道：“额，没事没事，咱们也不用走那些繁文缛节，你就把我当何墨那样来相处好了。” 其实在王虹心里想说的却是，敢情你把我当成是培训老师了吗？这让她有点感觉到了一丝委屈，诚如方才宁定波所说，王虹在这华夏乐坛真正的内行圈子里，那可是有一定地位的，让你这毛头孩子行个拜师大礼，居然还要让外人来指三说四。 但实际上王虹此刻并不知道，那毛头孩子的家世其实远远要比她乃至她家所有亲戚朋友加起来还要显赫得多。 所以何墨与东离忧也没有怎么顾忌此刻王虹略显脆弱敏感的心思。 思考良久，何墨才点点头说道：“到底还是人家正经教授这思想进步呢，说得对，那些繁文缛节，在现在这个社会不应该提倡，我们不要搞形式主义嘛，要把尊师重道这四个字放在心里才是真的。” “我的意思是，稍微简单的几个行礼动作与问候，用以代表过去的那些糟粕东西，不知王老师意下如何？” 王虹还能有啥好说的，她一方面就欠了何墨一个大人情，另一方面，东离忧眼里对音乐那份热爱，还有对所谓“名利”的野望使得她很清晰，如此徒弟错过这辈子恐怕都要扼腕叹息了。 她此时如何会不同意何墨所说，当即点点头，就在音乐学院的校长宁定波的见证下。她正式将东离忧收做了关门弟子。 不得不说，这是王虹此生最大的幸运了。 …… 趁着上课时间，何墨步履匆匆独自从音乐学院较为偏僻的一条小路赶往学校大门口。 他的学生东离忧与王虹老师都是说干就干的行动派，拜师还不过十分钟，两人居然在那件办公室里就开始了第一节乐理知识课，何墨起初还跟着听了一小会儿，但很快东离忧还是津津有味，他却变得昏昏欲睡了。 简单交代几句后，宁定波半小时内就在这学院里给东离忧安排好了住处。东离忧也表示最近不想回燕郊了，他觉得自己在这里会更加合适。 何墨想来想去，自己待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干脆就打算打道回府，当时王虹正说起六线谱五线谱的转换，听到何墨的去向，她当即表示药钱给了才准何墨走。 然而她怎么都没留住泥鳅似滑手，转瞬间已经离开办公室的何墨。 楼道间遥遥传来：“那钱，你就当给小东离买点教材吧。” 此刻何墨毫无疑问是赢了当日他与王虹二人间的赌约，但他却并不在乎那几十万块华夏币。 只要药效证明正如那日太白金星所说，包治百病就很好了。 想来那位一身老年“富贵”病的沈老师，健康也应该好了些。 何墨今天收到的热情已经太多，他并不想再去触碰常人的狂热情绪。可在他跨出那间教务搂后，他发现了件让他真的是难以招架的事情。 起码几百个学生，自觉地将教务搂围成了个半圆，他们本来在嘈切互相交谈着，就当何墨的身形出现在教务楼门口时，所有人没有组织，自发的沉默闭嘴，齐刷刷地看着何墨。 这短暂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当第一声尖利口哨吹响，人群爆发了整齐的呼喊：“何大侠！何大侠！” 何墨一脸呆滞，他随手抓过一个看上去有点面熟的同学，小声问道：“话说，你们都是我的粉丝吗？” 那个男生居然摆出了让何墨很是不适应的一脸娇羞，他像个小娘炮似的拍拍自己胸口：“哎呀妈那可不，这给我受宠若惊的哟！何墨，你太爷们了，我是你的脑残粉，呸呸呸，才不是，我是你的真爱粉，至于外面那些杂鱼他们可啥不是！” “那人家干嘛高喊我的名字？”何墨现在真怪自己晦气，随手一抓，居然抓到个不知该如何形容的，算了，人家好歹也算是自己的粉丝，就别抹黑了。 在何墨手中的男生好像忽然有点不忿之意，他气鼓鼓翘着兰花指说道：“他们呀！都是靠着何墨你赚了一大笔钱的人，现在正把你当财神供着呢。” 哈？何墨不禁有点失落，要知道，他刚刚听到这么些人好像山呼海啸一般呼喊何大侠的时候，心里是有点美滋滋的。 可如今，这份美好心情却被这“真爱粉”就这样撕开了真相。 118.第118章 飞雪天里的热气 然而不论如何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何墨虽然不是音乐学院中人，可他似乎也成了这里的风云人物。 何墨还没从办公楼里溜出去，他想着现在的情况脱口而出道：“这不就是，我虽不在江湖，但江湖却有我的传说吗？”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何墨随手拉过来的那位“真爱粉”激动起来，他不住点头说道：“何大侠，太有大侠范儿了，我越来越稀罕你啦！” 稍微走神的何墨被这同学拉回注意，他赶紧后跳一步，躲过了眼看就要抱过来的男同学，心想这家伙究竟是那根神经搭错了，为何行事如此乖张疯癫？ 望着躲开自己的何墨，这位娘兮兮的男同学做了个很受伤委屈的表情，不过他倒也没有愧对自封真爱粉的名头。 他盯着何墨小声道：“你现在是不是想躲开外面的那群人，直接开溜啊？我可以带你从小路离开。” 何墨点点头，没想到这男同学虽然目光有些让人毛骨悚然，但他竟也可以起到些难得的用处。 ——两分钟后，所谓的小路让何墨有些哭笑不得。 娘炮男同学指着男厕所的窗户说：“就这儿了，从这里出去就是教学楼背后的花园，现在是上课时间，基本没有人会经过的。” 何墨怎么都没想到他还有爬窗溜之大吉的一天，不过他可没有那些有的没的男子汉面子上的坚持，二话不说，就跳过这窗户，随后左右看看没人在侧，甩开步子拉紧风衣，迅速从花园之后的辅路上消失了。 又过了半分钟，才爬出窗户的男同学堪堪落地，可惜的是，何墨动作太快，此刻他竟然连何墨的衣角都没瞧见。 “喂！你爬窗户怎么这么熟练，而且跑得怎么比香港记者还快啊？”男同学忍不住在原地跺跺脚，发泄着闷气。 而在路上步履匆匆的何墨想起他的那真爱粉，忽地一笑自言自语道：“哈哈，还好我的跑得快，不然才出虎穴又入浪窟，落在你这小娘炮手里，恐怕比被外面那些人围着还麻烦。” 从偏僻小路赶往学校门口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然而当何墨出现在校门口时，他还是被一个人拦住了。 “何墨，你现在要走了吗？”宁萱萱在今年这场初雪下显然呆了许久，双耳都有些泛红。 “嗯，是啊，你找我有事吗？我刚刚就在校长办公室，你直接去找我就可以。”何墨注意到了女生身体有些冻得发抖。 宁萱萱对手掌哈了口热气，随后轻捂在了她耳朵上小声回答：“那个，我不太好意思嘛。” “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说起来工作那件事你可别忘了，你帮我通知一下那几位确定要一起去兼职的同学们，下周五的晚上，在我家见面。”何墨突然说起了另一件事。 而宁萱萱闻言，赶紧点头答应后说道：“你今天为什么要故意捉弄他啊？其实这件事我也没那么介意，毕竟是李文涛挑衅你在先，可是你明明就比他厉害，还要白白挨揍呢，你知不知道，我们看到了，心里……” 她现在可说不出心里真正的感受了。 何墨还没明白宁萱萱真正的想法，他误以为是因为宁萱萱同样也押注在自己身上的原因，于是态度有些耐心地解释说道：“你看啊，当时那个情况是不是大多数人都押宝在了我的身上？那样的话，我轻松取胜，虽然你们可以赚，但是那也太少了不是。我这么一番苦情戏过后，李文涛支持率暴涨，我们不就可以大赚特赚了嘛。” 何墨心中嘀咕一句，白白便宜那帮坐庄的臭小子了，他们这次小打小闹才算是真正的无本万利。 “不不不，我们是在担心受伤了啊！”宁萱萱忍不住脱口而出。 难道说，宁萱萱也是位真爱粉？这是何墨第一个想法，他赶紧摆手：“放心放心，那些是我刻意做戏的，李文涛并没有真正碰到我，不信你看看，我身上哪儿有什么伤痕？” 说着何墨干脆撩起了衣服，给宁萱萱展示着自己的上身。 “你看，一切正常吧，一丁点淤青都没有。”何墨转了一圈说道。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实在让宁萱萱有点始料未及，但她可没有被羞地转过身子，反倒是眼疾手快，掏出手机就是一声咔嚓。 本来有些悠悠然的何墨听到这声快门，表情当即就有些尴尬，他指着宁萱萱手机说道：“你拍我了？” 宁萱萱一脸无辜小白兔一样，在大冷天下红着鼻头正经说道：“没有没有，你别误会，这是我的手机铃声，来短信了。” “是吗？这么个性啊，奥，我手机现在没电了，你借我打个电话吧。”何墨根本不会相信宁萱萱这时候随口扯的谎话。 而宁萱萱低头看了眼屏幕，她迅速将何墨的照片上传到自己的微博空间后，立刻将手机端的原照片删除，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毕竟如今这个年代，发自拍是每个漂亮姑娘必备的技能， 甚至闭着眼睛，都可以进行选择滤镜、磨皮等等一系列复杂的操作。 “恩恩，好的，给你。” 将手机递给何墨，整个过程，没花费十秒的时间。 接过手机的何墨鼓捣半天，硬是没找到刚才的那张照片。 不过，何墨就另一件事提出疑问：“那，短信呢？” 宁萱萱老神在在，这个问题并不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嗯，女孩子的秘密嘛，不能给你看见，我删掉了。” “喔。”何墨回身低头，继续对这手机就是一顿操作。 与此同时，宁萱萱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她心说：嘿嘿嘿，我刚刚都切换了微博帐号，藏得那么深，量你何墨再神通广大也发现不了吧，晚上回去我也好好看看照片…… 就在宁萱萱想入非非的时候，何墨扭头冲宁萱萱同样露出一个狡黠微笑，他摇了摇手机说道：“万万没想到，你手机里有这么多大尺度自拍啊，我刚刚全发到我邮箱里咯，多谢多谢！” 几乎在这一瞬间，宁萱萱的脸上腾地升起一阵桃红，以至于她头上都快在这飞雪天里冒热气了。 “不，不可能的啊，那个相册我设置密码了呀，你怎么会进去的？！”宁萱萱说着就要过来抢夺回手机。 何墨根本没有藏起那手机的意思，他大大方方将手机还给宁萱萱后，摸了摸鼻子调笑道：“密码那么简单，一猜就中，不过我是真没看出来，你居然是这样的宁萱萱，嘿嘿嘿。” 119.第119章 我说什么你都信吗 羞愤之下，宁萱萱慌乱检查了她手机那个上着锁的私密相册，确定过自己的确还存有几张闲来无事的尺度自拍后，她紧咬下嘴唇，低垂眉眼，恼怒瞪着何墨。 “快把那些都删掉，不然，不然我就把你刚刚的照片发到网上去！” 听到这句很没有威力的威胁，何墨不以为然摇摇脑袋，他三两步走向自己那辆强壮野蛮的进口皮卡：“就知道你肯定是拍我了。说实在的你想发就发呗，我也没拦着你，大男人光膀子没啥好羞耻的。不过我可不像你，你的照片我只准备自己一人欣赏，哈哈。” 轰的一声引擎发动。 宁萱萱紧抓着车门，不让何墨离开：“哎你等等1我们互相删除那些好不好？” “好啊，不过得你先删除给我看。”何墨嘴角微微翘起。 当着何墨面，宁萱萱一步步完成了相册的删除。 她此时真的后悔为什么之前自己非要鬼使神差的拍何墨那照片，现在反倒给自己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 宁萱萱兴致索然放下手机，对何墨说道：“好了，该你啦。” “我说什么你就信吗？其实我刚刚只是看到你有个私密相册，想诈唬一下你罢了，却没想到你还真上钩。” 看着宁萱萱急剧变化的表情，何墨又是哈哈一笑说道：“看来，你真的有些不可告人的自拍照片咯？说真的，依你现在着急的样子来看，我真的很好奇，那些照片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哎？就是说嘛，自己的密码明明毫无规律，他怎么可能猜得出！ 宁萱萱感觉自己被完完全全的调戏了，其实如果是别的人说出来何墨方才诈她那几句话，她是绝无可能相信的，可是关心则乱，她一想到自己的那些隐私被何墨看了过去，就有些智商离线。 此刻宁萱萱只觉得自己的羞耻心要爆棚了，她本来准备好的要与何墨说的话现在完全没了心情。 “你你你，实在太可恶了！”宁萱萱砰地一声关上何墨的车门，随后扭头就朝学院里跑去。 看着越来越远地宁萱萱灵动的身影，何墨心想这女同学怎么就这么喜欢跑步呢，好像第一次见她，她就是在急匆匆跑去上课。 未久，他掏出手机，登录自己邮箱下载了刚才收到的一些附件，放大观看后自言自语说道：“我说什么你就都信啊？” 此时从车门外几个男生结伴走过，何墨关闭手机屏幕，准备离开学院，先回家吧，今天发生的事儿，他迫不及待地要和落云孟尝君分享。 几秒后，几个男生回头注视着扬长离去的大皮卡，其中一个说道：“这进口的吧？看上去可真有点霸道有力的感觉。” “霸道，有力？说起来，你们知道今天咱们学校李文涛和何大侠单挑的事儿？” 最开始说话的男生当即叫道：“咱们这儿还有人不知道吗？那家伙可真是够能忍的，挨了那么多拳，最后才一巴掌糊过去，就把李文涛给灌篮了。确实生猛，不过我就是有点没搞懂，他为什么要先挨揍呢？” 另一名本来在低头玩手机的男生点开了个视频，给两位同伴观看说道：“我看，他就是在打假赛，有人当时拍了高清分辨率视频，仔细观察就不难发现，何墨基本上没被李文涛碰到过一根手指头，李文涛最多只碰到他半厘米处，所以何墨只不过是配合李文涛做做姿态而已。” 这话说出来立马就遭到了另外两人的一致反对：“扯淡！哪有那种没影的事儿，每次控制在李文涛拳头要接近他，他就做出对应的反应，世上有这种变态吗？又不是在拍电影。” “就是就是，你们啊总想搞些大新闻，听风就是雨的，别老搞阴谋论了好不好。如果何墨每次都是装作被打中，那李文涛这当事人难道还不会发觉自己压根没有碰到对方？”其中那男生开口道。 早已远去的何墨并不知道在学校门口，其实有人已经通过录像文件，发现了他的秘密，尽管这事情并不被大多数所相信，但认为何墨何大侠远非常人的秘闻在音乐学院里逐渐不胫而走了。 出于对何墨本人的好奇与探索，这间学院有不少人自发组织了何墨调查委员会，他们默不作声的开始了对何墨的情报收集。 …… 在燕郊，某处别墅区道路最末的那处建筑内。 “所以，小东离他就直接留在那里了吗？”落云此时正忙着将白夜中的老君丹取出，整个客厅里青烟漫漫。 何墨也坐在地上，娴熟地将老君丹从原本的瓷瓶中取出，放进回家路上采购的那些收纳盒子里。 听到落云这句话，何墨回道：“嗯，这样也好，他在我这儿，我实在也教不了他什么了，老实说我最近得去扩充一下自己的技能，免得失去了教师的本分才对。” 孟尝君给两人端上自己研发的新式银耳桂花热饮，他忽然开口说道：“老师，你为什么不直接将原本丹瓶交给安名国他们呢。我看这些塑料收纳盒子，显得太过廉价了些啊。” “小孟尝，我看你是不是从小炼丹太多，脑袋有些晕啦？这些瓷瓶，你找个可以打开的凡人给我看看？”落云将最后一批老君丹取了出来，她因为孟尝君之前那句话感到有些好笑。 而何墨喝了口孟尝君的热饮，咂嘴点评了几句后补充道：“我也知道那有点掉档次了，但实际上，那些瓷瓶对丹药的溢价能力有限，而且这么多工艺完全突破普通陶瓷材料极限的瓷瓶，你叫我怎么和好奇的看客们解释呢。” 何墨将手里的瓷瓶就地一扔，然而那陶瓷制成的丹药小瓶完好无损。 “这东西，我看我们完全可以另外单卖嘛。这种材料，其实也是一个巨大的商机，试想一下，它们回炉重造之后，可以应用在哪些方面吧。” 孟尝君怔怔看着他现在的老师何墨，过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老师，凡人好像都很崇尚术，或者格物的道理。” “不只是凡人，天上的神仙不也一样吗，就说这仙丹，各种功效作用迥异的仙丹，不就是仙人苦心孤诣才炼成的吗。我记得有说法是，这天下道理，研究至最深处，其实都是可以互通的。” 何墨此时扮起了一副高深莫测的大师模样。 120.第120章 孟尝君的离开 此时的何墨却在思索着，仙凡终归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太上老君或许有通天彻地之能，随手点化之下，普通瓷瓶本质本源上就发生了变化，在这世间没人能解释清楚为什么与泥土同源的陶瓷，究竟是如何突破了自身原本的桎梏，那些瓷瓶倘若在凡人微观领域的研究下不难发现，其组成元素完全不同。 这正如太上老君也未必就能理解，那些肉眼完全瞧不见的物质世界最基本组成，核聚变裂变，只不过是轻轻一握的质量竟然能释放出如此精神的能量。 仙人，最初同样也是人，他们同样有着人类精神世界的界限在，那就是任何人无法想象到他从没曾见过的事物，人们会一点点的联想，但不会突然有思维上的跃迁。 数十年前的科幻电影里，穿梭在宇宙空间的飞船操作界面只是一串连图像都不曾显示的文字，在当时的制作人员以及观众心中，那或许已经是足够的高大上，足够的科技前沿。 可是到了今天，即便拿那些科幻元素十足的东西给一个未曾接受过系统教育的孩童来观看，他或者她毫不意外的就会对那些拙劣的幻想嗤之以鼻，毕竟他们手中的智能手机与平板电脑，都远比那艘宇宙飞船的核心主机来得更加先进。 这一夜何墨思绪万千，没有入眠。 而在屋外，这场初雪越下越大，最终持续了三天之久。 连日来连轴转的何墨等人终于也可以享受一下舒适惬意的时光，何墨自不必说，他如今没有了生活上一切压力，暂时也没有找到人生奋斗的目标，所以躺在床上静看窗外飞雪，不免生出了一觉梦到地老天荒的荒诞想法。 至于落云与孟尝君两人本就是仙人，早习惯了生命悠久，本就也没有那些争分夺秒的紧张节奏。嗯，孟尝君要更为刻苦一些，他跟着何墨学习厨艺，是带着赤脚大仙的任务指标的。 这年轻的小道童在遇到何墨之后，便夜以继日不断练习与试吃，可以说以一天一道菜的速度学会了诸多美味佳肴，从餐前甜点，到正餐再到饭后消食的零嘴，孟尝君已将何墨倾囊相授的菜谱统统烂熟于心。 这一切成果主要得益于孟尝君先天就能做到的过目不忘般的恐怖记忆力，何墨讲述每一道菜任何一种配料的比例他都记得清楚，再加上他的味蕾还在小时候就已经遍尝各类仙丹，对于味道的分辨更是无比仔细。 在大雪过去，天空晴朗的午后，何墨再度对孟尝君做出的红煨乌鸡给出五星评价后，孟尝君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打算就此离开了。 孟尝君很想回到自己那个住了很多年的菜园子，他也不知道自己不在，主人赤脚大仙有没有好生照顾那些花花草草，还有被圈养在那个菜园子的动物们。 当时何墨正在夹菜的筷子停了下来，他很想说几句挽留的话，但忽然觉得挽留孟尝君其实是一件不太合适的事情——来跟着何墨学习迟早是要有出师的一天的。 何墨眼神复杂地看着孟尝君说道：“有句话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走，小孟尝，虽然只是相处了寥寥数月，可我觉得我们好像已经认识了许多年似的。” 给何墨倒了杯清酒，此前几乎滴酒不沾的孟尝君敬了何墨一杯，一饮而尽道：“老师，以后在仙界，我是不能随意走动的，如果有空，请你务必要来看看我。” 何墨也一口闷下那口辛辣醇厚的清酒，他点点头：“那是一定的，不过，你为什么不能随意走动啊？” “老师，你难道忘了小孟尝是赤脚大仙座下的道童弟子吗？一般情况下，他都必须守在家里那个几乎一年到头都不断火的丹炉旁。” 落云也给自己小小倒了一杯酒，不过她嗅了嗅却没真的喝下去。 何墨恍然，但有好奇说道：“落云，孟尝君都要走了，你现在怎么没有一点伤感的情绪啊？” 大口喝粥的落云放在小碗，她疑惑不解地看向何墨的眼睛：“为什么要伤感，小孟尝又不是嗝屁了。” 何墨刚打算继续说点什么，落云突然醒悟过来，她笑嘻嘻对何墨讲道：“老师，以后我们还可以经常见到小孟尝啊，你可有点想歪了的意思，成为神仙就要有神仙的觉悟嘛，离别几百年这种事情对我们来说也是家常便饭的奥。” 说着，落云满不在乎地又夹了一口饭菜放在嘴巴，大嚼特嚼说道：“唔，就说我爸爸，他已经有好多年没有露面了，也不知道他去哪儿玩了，但是我一点都不担心会见不到他，这就是成为仙人中的高手带来的好处啦，谁都不知道他不可能陨落的嘛。” 话题似乎有些跑歪，何墨想到貌似钻进主神乐园一去不复返的通天教主，决定还是赶紧绕过去，不提这一茬免得让落云在意这件事为妙。 他对孟尝君眨眼说道：“就一定要明天就走吗，我们不如等东离忧回来，聚一下再离开或许会比较好。” “那就不必啦，老师，我主要就是和你道别一下，不论是东离哥，还是落云，我们都认识太久了，说实在的都有点相看两厌，反正在仙界他俩也经常找我玩，没事的。”显然孟尝君也很不在乎离别这件小事。 此刻在这两个年轻仙人的心中，还不明白什么是离别，在他们有限的生命中，除了被吞下去的仙丹，没有什么是一去不复返的事情，不论是朋友还是天空那些放佛亘古没变的日月星辰。 “嗯，那，那道乌顶鸡肉的做法，你还记得吗？”何墨在这个瞬间有些词穷，他只好想起了最初让孟尝君来到凡间的起因。 孟尝君了解到何墨的用意，他笑意更甚对何墨深深鞠躬说道：“当然记得，老师，回头天上见啊。就是不知道主人他是否会满意我的手艺，唉，当初炼丹他就总说我火候不够什么的。” 何墨听了这句话，当即放下手中碗筷，他起身走到厨房，无比娴熟动作麻利的准备食材。 他对孟尝君招招手说道：“那我再做一遍给你看，其中这道菜最重要的便是火候了，我在天上用到的是小金星的三昧真火，但那并不是不可以取代的，如果能把火焰温度控制在三昧真火同样的温度，同时要保证锅具的均热性能极佳，就可以得到同样的口感。” 121.第121章 两个拦路强人与石头 何墨只是有些不擅长于表达自己的情感，所以他才借由最后再给孟尝君演示一遍最初征服赤脚大仙那道简单炖菜的做法。 一般的糙汉子或许会举起酒杯喝一声：“别的不多说，都在酒里了。” 可何墨不一样，他现在将自己那份有待年不好说出口的离别惋惜之情放在了这锅菜里。 但愿他日孟尝君想起今日这道菜的味道，也可以跟着怀念在凡间燕郊这间房子里过去了一段日子。 …… 翌日清晨一大早，何墨三人就匆匆出发，前往白涧观。 在路上何墨忽然好奇起来，那辆几乎每日都有往返的班车，究竟起点终点都在何处，可就当他对落云问起这个问题时，却发现在那条去往虎跳山山脚荒村的道路正中，不知何时落下了两坨巨大的石头，将去路封的死死的。 这条路何墨走了这许多回，从来就没见过别的车子路过，此刻突然多了这两块巨石，根本不用说，那一定就是为了阻拦自己进山刻意设置的障碍。 何墨挑眉遥遥望向道路尽头，此时还看不到的荒村，他在第一时间就明白了过来，这障碍物肯定是出自那天在荒村中遇到的两位老人的手笔。 “也不知道这俩老头子是从哪儿弄来这么两个奇形怪状的石头。”何墨下车嘀咕了两句，就预备稍微用些仙元，将这碍事的石块移开。 “哎？好奇怪！”落云也从车上跳了下来，她小跑几步，来到了那两块石头前面，伸手放在石头之上抚摸了一下。 见着落云这幅举动，何墨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奇怪的，一准是那天那个张大爷和李大爷干的，俩老人不让咱们上山。” 然而落云却摇了摇头，她继而双手掐了玄妙古印，更加疑惑地出声道：“可这一点都不像两个凡间老头子可以做的事情啊，老师你看。” 顺着落云所指，何墨这才发现在看似丑陋平凡的巨大顽石上面，此刻竟然无声无息流转着一层色泽极其暗淡的光华。 那样子像极了何墨的本命法器玄月珠。 在车上坐着的孟尝君也跳下来，一起对着这来历忽然扑朔迷离起来的石头皱着眉头。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落云没有回答，她之前只是出于某种直觉认为这石头有些古怪，用了些显形法术，才看到了这石头的“庐山真面目”，可她确实不认识。 何墨与落云面面相觑，孟尝君此时却出乎意料地开口说道：“唔，这倒也没什么奇怪的，是比较简单的封印术。” “哈？封印术？难不成这石头里面藏着两个妖怪吗！”何墨惊呼道。 落云小脸上也挂着惊愕，她抓住孟尝君肩膀摇了摇：“小孟尝，你是说，这两个石头里面，很可能会蹦出来两个齐天大圣？” “噗！”何墨被落云这句话逗笑了，他想到了某个游戏里一位角色的配音：俺也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为啥不是猴子呢？ 孟尝君与落云当然没有明白何墨此时的笑点从何而来，年轻道童也同样结了一个玄妙繁复的法印，不过与落云之前的效果不同，在石头表面立刻浮现起来一些晦涩难明的阴文。 随后他拍了拍手说道：“这石头的封印主要是用来隐藏它原本应有的体型，如果我所料不错，这两块石头的实际大小应该是眼前看到的十倍以上。” 落云有点失望，不过还是看着石头对孟尝君赞叹道：“可以啊，没想到整天不出门的宅仙孟尝君也这么渊博呀。” 孟尝君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说道：“倒也不是我渊博，只是在我家那菜园子地方不够大，而且主人也没有什么空间法器，一旦奇珍异宝多起来，就只好写一些类似的封印术，腾点空间出来。” 似乎感觉有哪里冒犯了赤脚大仙，孟尝君顿了顿又赶紧继续说道：“啊，那个主人他的封印术肯定很高级啊，他压缩这两块巨石的话，或许我们就只能看到拳头大小的石子了。” 何墨此时收敛刚刚自己的莫名笑意，他严肃地说道：“事情正在发生变化，很显然孟尝君说得是真的，那这个情况就意味着，将这两块巨石放在这里，其中有仙人参与，嗯，换句话说，有会封印术的人参与到搬运这石头的过程中了。” “老师，你是说村子里的张大爷和李大爷，其实并非凡人？可我看他们身上完全没有仙元流通的迹象啊。” 落云很不明白，她那天是真的一点异常都没有注意到。 而何墨则摆摆手，他说道：“未必，或许另有其人吧，但是做这件事的人我想多半应该是针对我们来的，是敌非友的可能性很大啊。” 然而让人很有些苦恼的是，何墨等人思考了很久也没有头绪，一大早出门的时间很显然快赶不上祥云车约定的时间了。 反正这么大的石头，一般人搬起来也不容易，那就不如一会儿再说吧，抱着这样的心态，何墨将仙元灌注与双手双臂上，奋力抬起石头，将其慢慢挪到了路边。 老实说，尽管有了石头重量很可能是目测的十倍大小，但何墨还是低估了那石头的重力，将石头缓缓放在路边，不过是几厘米的下降高度，那不规则的巨大石头竟然把地面砸出了个巨坑出来。 何墨摊手咋舌，他一脸懵逼对孟尝君落云两人说道：“我靠，那人是怎么将这坨巨石好好放在路面上，还没对路面造成伤害的啊。” 两名少年仙人也完全没想明白这件事，只好在旁边摊手耸肩。 ………………………… 一个小时后，暂时将古怪巨石抛之脑后的落云何墨二人步履缓慢的走下虎跳山，孟尝君已经离开了人间。 “奥，这句话有点歧义，但确实就是这么回事，孟尝君已经离开人间，去了天堂，哦不，仙界。” 快到山脚的时候，何墨说起了这样的冷笑话。 “老师，这个双关冷笑话并不好笑嘛。” 寒风刮过，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何墨的冷笑话总有冷场的效果。 好在只是转角的功夫，何墨就看到了破解僵局的二人组。 ——张大爷张起强弓，搭起不知道什么飞禽羽毛做出的弓箭好像是要射雕的老年郭靖，李大爷左手锤头右手镰刀，这苏联无产阶级战士打扮仿佛要革了何墨的命。 122.第122章 中二大老李 刺骨寒风瑟瑟刮过，两位老大爷如临大敌，警惕着缓缓挪动脚步接近何墨。 “好小子！果然鬼鬼祟祟隔三差五上山是没安好心！”张大爷眯眼沉声喝道，他手中那把半人多高的大弓牢牢锁定着何墨。 被这样威胁，即便何墨明知道对方伤不了自己，也还是有些恼怒了。 他挥挥手不耐说道：“你可别血口喷人啊，我怎么就鬼鬼祟祟了？偷你家玉米棒子了还是怎么着，那虎跳山难道还是收门票的吗？” 此时那个老李头没有当日那副惫赖模样，他像是一只经历过无数生死战斗的山鹰般注视着何墨。 “别说那些没用的，就你和这个小女孩能把山神赐福过的巨石搬走？把我们当傻子不成吗，废话少说，老实交代你们滋扰山神大人的目的，坦白从严，抗拒更严！” 看样子两位老人家是分毫不让了。 “我就说一大早的怎么会莫名其妙冒出来两块又臭又硬的拦路石，早猜到是你们俩故意给我使得绊子。”何墨忿忿不平指责着两人。 然而，张大爷与老李头却不打算听何墨多说了，弓箭裂空射出。 这一箭就好像是个信号，一言不合双方就大打出手了，那羽箭自然被何墨在电光火石间一闪身轻松躲过，可接下来他就马上迎接到了老李头右手抡来的镰刀。 不知收割了多少年麦子的镰刀似乎将何墨当成了成熟作物，眼瞅着就要将何墨项上人头咔嚓卷落。 但老李头并没有因为这一记似乎将要得手的狠辣手段就此作罢，他左手拖行的锤头这时也雷霆般挥舞过来。 很难相信这样一个年事已高身形佝偻的老农此刻居然有这样恐怖的战斗力。 老李头也很难相信自己这两手堪称完美的袭击能够一击制敌。 当哐两声巨响，镰刀被一支不过手指粗细的笔杆抵住，锤头被一柄猩红长剑斩成两截。 同样猩红着眼眸的落云气质骤变，她持剑立于何墨身前，就好像突然九幽之外的修罗归来。 这不过是转瞬间发生的事情，一手速射本领的张大爷才堪堪搭弓射出第二支羽箭，那羽箭何墨压根躲都不躲，随手挥笔将其打飞在路边。 “我说，你俩看样子都七老八十了，怎么跟冲动的毛孩子似的？而且还讲不讲道理，守不守法律了？就算我不该上山，你们这一出手就好像把我当成杀父仇人似的，至于吗？” 何墨其实被两位老人的突然出手吓了一跳，老实说他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老李头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他双手颓然放下，镰刀与仅剩锤柄的锤子落在地上，老人弯腰双手支在膝盖上说道：“看来，老头我最终要在这里壮烈了吗，老张，你他娘的，还不赶紧再想办法射他一箭！” “我靠！你再这么蔑视生命与法律，待会可别说我不尊老爱幼，别当我真不揍你啊！”何墨有点对这老李头感到无奈了都。。 而那边张大爷显然因为站得稍远，对局面也就更清楚一些。 他看着何墨露出一个复杂难明的表情，将手中弓箭还有背上一把长刀扔在地上，随后举起双手抱在脑后走到了老李头身旁。 “是我们输了，我投降！”张大爷说出了让何墨倍感无语的一句话。 何墨有点无语，可老李头却不会，他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一头撞到张大爷身上大喊：“张毛毛！你大爷的！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一点觉悟都没有，你的操守都被狗吃了吗！山神大人保佑了我们这许多年，临了还要被这些外来人滋扰，你当初和我在白涧观发下的誓言都他娘的忘了吗？” 这老李气急反倒大笑两声后，一把推开张大爷，回头怒视何墨，一双虎目竟然有些热泪盈眶。 “哇呀呀，反正我孤家寡人一个，和你拼了！那老张你就留他一条小命吧！” 砰，何墨执笔敲了老李头脑门一下，将其晕眩了过去。 何墨把地上的老李身体放平，他皱眉轻轻说道：“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这么中二，也难怪你孤家寡人，活该单身一辈子。” 那边的张大爷此刻咳咳两声吱声道：“那什么，其实大老李他有过媳妇儿，两任呢。” 嘿！这不知羞自作俘虏的老头此刻还有心思拆台，何墨气不打一处来，他扭头就问道：“你赶紧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闹哪样？” 张大爷这才揉着刚刚被老李头撞得有些生痛的胸口缓缓说道：“其实方才看到你与小姑娘拿出法宝我就明白了，两位，其实和白涧观的山神很有渊源吧，想来也应该是我们误会了。” “误会？你们今天就是明白着要暗算我来的，我不认识什么山神，这白涧观里面道士都没有一个，如果你非要说某只千年老乌龟是山神的话，那我无话可说了。” “千年老乌龟？那是什么？” 何墨现在有种强烈的预感，那玄龟道长想来应该就是张大爷口中的山神了，真不明白他没事也接什么私活非要护佑一方山水，搞得自己现在没来由遭遇这些麻烦。 偏偏那玄龟此刻应该还在天庭没下凡，倒也求证不了事实真相。 何墨没有给张大爷解释，他随口说道：“就一老头儿，不过比你们讲道理多了。” 张大爷丝毫没有作为战败投降一方的觉悟，他当即摇头说道：“我可是很讲道理的！所以方才在我们双方事态升级之前，我不是采取了怀柔绥靖处理了吗，你不要乱讲。” 落云没听明白张大爷说的什么意思，她疑惑地问了问何墨。 而何墨看了眼落云简单总结：“一句话，他现在算是个厚颜无耻之人。” 此时在地上悠悠醒转过来的老李头也跟着说道：“那可不，老不要脸！” “醒啦，这张大爷说来说去讲不出个一二三来，现在换你给我说说，为什么一下手就非要取我性命呢？说得好，我就只追究那个犯罪嫌疑人张某的责任。”何墨蹲下身子，在老李头身旁问道。 张大爷立刻在何墨身后喊了句：“大老李，不要被外部敌人离间了我们真挚的革命情谊！事情还是由我来说吧!” 地上的老李头只当是刮过去一阵妖风，他坐起身子，依然充满敌意地斜视着何墨：“休想从我嘴里掏出一个字！” …… 123.第123章 遗失荒村寻宝！ “你赶紧给我闭嘴吧！”张大爷一把拽过老李头的衣领。 “难道你就没看出来吗？他俩绝对与山神大人他老人家有旧，就说凭空掏出来武器这本事，你见过？” 张大爷这番话终于让先前一度处于亢奋状态的老李头清醒过来，他细细思量了下，终于发现了事情不寻常的地方。 老李头不太敢看何墨，他攥紧张大爷手说道：“他们，他们也是山上的神？” 张大爷点点头：“我看有点像，就算咱们这年轻的时候上山下山也要花去几个小时，可他俩似乎只用十来分钟就往返了。” “哎哎哎，你俩在那边嘀咕够了没？我这儿问你话呢，别逼我刑讯逼供啊！”何墨感到自己又有点被忽视的意思。 听到何墨这句话，张大爷这才神色正常起来，没有此前那副古怪。 他与不情不愿的老李头一块儿对何墨落云两人拱手道歉。 这之后，张大爷才解释道：“按说山神大人消失了有些年数了，可多半年前吧，我与大老李有天闲极无聊，心血来潮就爬山去了白涧观。” 老李头似乎也回想起来那天的经历，很是感慨：“嗯，其实现在想来，那多半是山神他老人家在召唤我们。他需要我们的帮助。” “对，在那个有些荒废的主殿里，山神附在真武大帝的雕像上说，他这些年一直闭关是因为他身处修炼的紧要关头，还需要多年的劫数才能扛过去，可近来有些知道消息的仇寇偷偷摸摸派了些阴险妖人，他们专门来给山神大人捣乱！”张大爷神情激愤。 “实在可恶至极！山神大人这么心善，还偏偏有恶人跟他做对。所以我和张毛毛就一应承诺下，帮山神大人守山，驱散闲杂人等的任务。” 而张毛毛这个名字，实在很戳落云的笑点，粉红色双马尾笑得一抖一抖。 就这样两个老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们两个注意到了最近几次何墨总会来到虎跳山麓，步履匆匆进山，但每次不过很短的时间，何墨就会再度出现，而按照熟悉山路二人的脚程来看，这点时间也不够上山找到白涧观，况且何墨怎么看都是个正常人类，与所谓妖人也搭不上边，所以他们就只当何墨是入山玩耍，享受些城市有钱人一时泛起的闲心。 可就在那天，何墨好奇之下走进荒村，对张大爷询问起白涧观这件事后，他们二人的戒心立刻升起。 在何墨离开不久，两人一合计，这人既然每次都是开车来的，那干脆就制造些道路堵塞的假象吧。 在城里也待过些日子的张大爷回想起来，在某些尚未开通或者养护中的道路上，会有一些巨大的挡路的石头，所以两人就连夜把山神从前给的一对神奇的石头搬到了距离荒村十多公里的偏僻乡道上。 听到这里，何墨却有点怀疑：“你们可知道，那石头到底有多重？就靠你们这老胳膊老腿的，把这俩巨石抬了十公里远？” “诶？你到底是不是与山神有旧啊，怎么会不知道念着封印符文，他们就会变得很轻这个道理？” 何墨当然不知道这些，他对孟尝君所说的封印术即便是现在也只是一知半解。 “我都说了我不认识山神，但是，如果那个山神确实定居在白涧观的话，那么我应该知道他究竟是谁。话说，那石头的封印符文可以念出来吗？” 而张大爷则是有些呆滞了，他盯着何墨一会儿迷惑，一会儿忧愁，足足顿了十来秒。 他嗓音忽然哑了些说道：“你知道他究竟是谁？难道说，山神大人其实也只是个人而已？” “那倒不是，他应该是可以扮作人类的样子吧。”何墨回答这话之后若有所思。 毕竟作为一只得道高龟，化形这件事应该是玄龟道长数百年前的老黄历了吧。 “唔，不管怎么说，山神这名字是我们单方面给他取得，我们从来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所以山神大人应该或许就是你的朋友吧。” 张大爷显然有些落寞，在他原本的想象中，山神应该是飘渺而不可知的。 在他身旁的老李头则同样是兴味索然说道：“至于说，封印符文，那当然可以读啊，顺着念变轻，倒着念，那石头就会重起来。我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具体的咱这老头子哪儿里能懂。” 听了这句话，何墨的眼睛亮起来，他已经有打那两块巨石主意的算盘了。 “嗯，总之吧，介于你们刚才对我出言不逊，而且更加严重过分的是还打算威胁我生命这两项严重罪名，我决定正式打劫你俩！” 张大爷老李头一脸懵比：“啥？打，打，打，打劫？” “小兄弟年纪轻轻的，你可不要走上犯罪的道路啊！” “就是就是，悬崖勒马，放下屠刀。还有我穷的叮当响，都说劫富济贫的，你搞错对象啦，你应该救济我们，而不是打劫我们！” 两个老人反应也是极快。 不过何墨本就对他们的那些财物不感兴趣，他更好奇的是除了那两块他势在必得的石头，在那荒村之中，究竟还有多少所谓山神祝福过的宝物。 仿佛突然明白了何墨的意图，张大爷连连摆手摇头说道：“小兄弟，我拿我身家性命对你保证，像两块封印石那样的宝物，整个村子就一件了。” “这样啊。”何墨点点头，他继续说道：“那你告诉我那符文怎么念。” “乌拉拉，可尼切！” “？？？”何墨问号懵逼脸。 过了半秒，他才反应过来：“就这个？” “对没错，这个是变轻的符文念法，反过来，切尼可，拉拉乌就是变重的意思。” 何墨打了个响指，对落云说道：“听到了？” 落云点点头。 何墨大手一挥：“打包带走！这种法宝怎么能流落凡间呢，我应该集中起来把它们销毁才是。” “嘿嘿嘿，就是就是，听上去这么好玩的东西，我还没见过呢。和大圣的如意金箍棒相比起来也有点相似的地方。”落云兴冲冲摸着巨石念了三遍变轻的咒语，随后她就像抓起棉花糖一样，抓起来深陷地面的那块巨石。 再然后就是一阵青烟，在张大爷与老李头目瞪口呆之下，落云与两块巨石转瞬间消失。 再度出现的只有双手空空对着何墨傻傻微笑的落云。 “走走走，去荒村，我可不信这俩老头村子了没存下什么好宝贝！” 何墨招呼着落云，开始向那虎跳山的山脚荒村进发。 “少侠留步！是真没有了啊！！”张大爷紧赶几步，尾随二人。 “你可千万别搜张大爷藏在热炕旁边，柜子里那个加锁的小箱子啊！”在这紧要关头，老李头依然不忘记给张大爷添个堵。 124.第124章 宝箱里并非宝贝 “你他娘的到底是哪一边的？怎么这么多废话！”张大爷气不打一处来。他用力拍了老李头大腿一下，收拾起来刚才扔在地上的弓箭与长刀，紧赶几步追向已经走出十多米远而且速度越来越快的何墨二人。 荒村街道铺满了厚实的积雪雪，而又由于整个荒村就只有几户人家还住着，所以大部分房子都被雪层覆盖，何墨和落云身后留下了两串长长的脚印。 何墨很相信自己的判断，身上并无仙元的张大爷老李头二人既然对他展露出来的略微神奇的能力没有多少惊异，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两位老人家应该是见过很多次类似的神异状况了，那么这村子里有些仙人遗落宝物的可能性也很大。 得好好搜刮一番，反正这所谓的山神大人玄龟道长，不是说要调离白涧观这个祥云车中转站了吗，那也就意味着，他可能无暇挂怀这个如今只有几人的荒村了吧。甭管怎么说，两个村民想要把自己当野山猪一样刺死的行为是要付出代价的。 何墨自然还记得张大爷家所在的方向，倒也不难找，反正在这个村子上空也只有两三处冒着烟火，那两个聚在一起稍近一点的不用想就是张李二人的家了。 那小院子没有锁门，一向无人造访，张大爷显然也不怎么怕招贼，径直走进屋子，何墨打开炕头旁边柜子。 先看到的是几件厚实的衣服，掀开衣服，何墨赫然发现老李头所说的那个上锁的箱子。 箱子造型一看就很是不凡，鎏金镶边的花纹，成年人三只手掌大小，上面还有一大块品相卓绝的古玉，当何墨的眼神落在这块玉上时，他甚至都产生了一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错觉。 只是，这箱子的锁却有点破坏它本可以称得上是艺术品的气质了。 那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锁，随便找个商店，三两块钱就可以拿下的那种。 何墨为此一怔，眼前这东西给人的感觉就好像给世界名画贴了层保鲜膜似的，怪诞滑稽。 而落云见何墨发愣，她好奇开口问道：“老师，这个锁好开吗？我们先找找钥匙在哪里吧。” 这普普通通常见的小锁何墨见多了，可落云却还是第一次遇到。 何墨摇头说道：“哪儿还用得着钥匙，这锁。” 伴随他话音落下的是一声咔嗒，何墨不过手指稍微附加仙元用了用力，这小锁就被他生生扭断了锁芯。 此时，在荒村主街，老李头终于追到了小跑了一路的张大爷。 “你说，他们会打开那箱子吗？” “那肯定啊，就冲那个小姑奶奶急匆匆抢走封印石的劲头，他俩对箱子应该势在必得了，咱那箱子卖相着实不错。不过，大老李，你也还真是阴险，就是可惜了我那屋子了，估摸着这两天，咱俩都得去钱姑那边借住了。” “少来，那俩后生遇到你这狡诈的老狐狸也是倒霉，你演的那么逼真我都差点没看出来，哎，就是这俩后生确实也不简单。” 似乎又想起来被眨眼间猩红剑光斩飞的锤头，老李头打了个寒颤。 张大爷确认何墨二人已经进了屋子后，扒拉了两口地上的干净积雪在嘴里解了解渴，他说道：“娃娃们，别怪大爷我心狠啊，只是，山神大人的秘密要紧。” 随后，他闭目双手合十，神情肃穆虔诚，也不知是在向哪个大神祷告。 而老李头则是用衣袖扫了扫旁边一处院墙上的积雪，然后爬了上去站起来，遥遥紧盯老张家。 他心里默数到第五十七下时，老张家终于腾起了灰紫雾气！ “成了成了！老张，他们打开箱子了！咱们这是下风口，得赶紧跑远点！” 张大爷睁开双眼，他脸上微微露出暗喜，也跳上院墙远眺了自己家一眼。 “嗯，果然不出我所料，等再过几个几天，毒气散尽咱们再去收尸吧，哎，可惜了哉，咱那小屋捯饬的挺规整的。” 然而张大爷渐渐止住了嘴里因为分外紧张才有些开始的闲谈。 老李头抓起一把雪扑在自己眼睛上揉了揉，又仔细望着老张家的屋子：“邪门了！那红粉骷髅毒气呢？难道我看错了？” 张大爷比他反应的快一些，他跳下这院墙，对老李头低吼一句：“赶紧跑，他俩不简单，那毒估计被破了，我们赶紧去找钱姑，暂时先出去躲几天吧，村子不能呆了。” 在张大爷的家中。 何墨一指将那小锁破坏后，他就将小箱子拎了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下。 随后落云也好奇地摸了摸那看上去感觉十分怪异的古玉，低呼了一声：“好凉啊！” “嗯，这玉有古怪，而且这箱子也挺沉的，我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吧。” 破坏那锁后，只要扣起结构明白的卡扣，这箱子就自动弹开了，这点与他古朴的造型相比也有点不搭调。 在霍然打开箱子里面，只有一层浅浅的紫色粉末，何墨伸手碾了一把粉末略微失望说道：“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居然可以这么重，又或者说莫非宝物只是箱子本身吗？”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些紫色粉末的最上层，与空气接触的那一面却发生了极其怪异的变化，粉末像是爆燃一样迅速膨胀起来。 何墨见状不对，拉着落云迅速后退一步，他俩这才惊骇发现，那紫色粉末已经不可遏止的正在扩大化，不过是转瞬间，整间屋子似乎都处在了浓重到不可辩物的雾气之中。 “快进白夜！”何墨出声道。 落云的应对不可以说是慢，然而当何墨与她进入白夜世界后，彼此身上还是沾染了那有些恐怖恶心的紫色粉末，不，此时已经不是粉末而是有些粘稠的液滴了。 “老师，我有点晕，好不舒服。”落云小脸上尽是苦闷神色，显然她此时状况并不仅像她所说的这样简单。 何墨当然能明白落云现在遭受的痛苦，那些绝对是剧毒的紫色粉末被他刚才慌乱应对不及的情况下，不小心吸进了鼻腔不少，此时肺部好像被灼烧起来一样。 他手中玄月珠自行飘出，何墨了解到玄月珠的意志，当即痛苦地低吼道：“快，把这些都，吸收掉！” 墨色小珠子没有让何墨失望，之前它已经解救了何墨不少危机与麻烦。 只是今天何墨的状况好像已经陷入了极大危机之中，玄月珠的运转的速度远超寻常，单它飘在空中自转就刮起了一阵强风。 紫色粉末以被它以不可言说的能力吸引住，从何墨与落云身上蜂涌进好像无穷无尽的玄月珠内部。 125.第125章 张大爷的心理战术 那股子直入肺腑的辛辣刺痛，以及渐渐麻痹眩晕的感觉终于过去。 何墨这才咳嗽了两声，他现在如何还能不明白，所谓的宝箱中宝物不过是个骗局，他被那个老李头给生生摆了一道。 落云重重咳嗽两声后，喉咙剧痛稍微可以忍耐，他开口说道：“这两个老头子，心肠怎么会这么歹毒，他们这是一定要把我们逼入绝路啊！” 何墨也是紧了紧拳头，他面色阴沉道：“也怪我们太过天真，两只厮混世间多年的老混蛋，怎么会是这么好相与的！从白夜世界出去，我一定饶不了他俩！” 落云点点头，她因为现在的痛苦也变得很是愤怒。 在浓密布满整个屋子的灰紫雾气中，忽然又冒出一阵青烟，何墨与落云重归张大爷的屋子。 如果说此前，玄月珠吸收刘春雷父母体内剧毒时候的速度，可以用浴池塞子被拔掉后，一池水迅速下降来形容的话，那么此刻，何墨急催之下，竟然好像是将浴池底部直接抽空一般。 那些剧毒紫灰毒气被吞噬的速度太过恐怖，以至于整个房间内都隐隐形成了极低的气压场，张大爷家的门窗俱是从外向里破裂，寒风呼啸倒灌进来。 在落云的长发被这阵狂风吹起的时候，张大爷房间内外，紫灰毒气已经一扫而空。 但这并没有结束，何墨收回玄月珠，他闭目凝神，神魂灵感将方圆数百米尽皆收入脑海之中，几乎在刹那间，便锁定了张大爷与老李头仓皇逃窜的身影。 循着那两人逃窜的方向，何墨望着荒村中另外一处孤零零的炊烟，冷漠笑道：“便将你们这群狂徒一网打尽吧。” …… 张大爷很多年没有这么急速奔跑过了，他此时感觉喉咙一阵甜腻，四肢酸软无力，但还是加速没命的狂奔着。 他隐约记得上次这么累，还是在十多年前山上被一头刚下了崽子的野山猪追的时候，然而那会儿的害怕远远不及现在他的惶恐，比起来凶狠野蛮的野兽，张大爷觉得那怪异的年轻人要更加恐怖一些，他宁可再去面对五头野猪，也不想对上何墨。 “狗ri的！我就说你不该多管闲事，这下可好，你死了不要紧，还要搭上我们垫背了！” 老李头唾出一口口水，同样也在狂奔着。 而张大爷听了这话，心情一时恍惚，好像他也有点悔恨的意思，一不留神踏到了雪薄处半截不知是何的硬物上登时摔倒，在雪地上翻滚了几圈。 剧烈的痛苦从脚腕袭来，张大爷低嘶一声，赶紧捋起裤腿，他这才发现，脚踝已经破出了大口子，正汩汩向外冒血。 多年猎户出身，张大爷反应极快，他立即撕开棉衣布条，强打精神忍住剧痛，在伤口上连打三个死结，勉强止住了鲜血外流的迹象。 他暗骂一声晦气，干脆坐在了地上，胸口起伏喘起大气，却不再逃命。 与此同时，已经奔出去老远的老李头才发现不对，他扭头看到张大爷竟然坐在地上开始休息，出离愤怒地想朝他大骂，然而终归怕引起躲过剧毒危机的何墨注意，只好又弯下腰身，蹑手蹑脚跑了回来。 “张毛毛！你他娘的，这个时候能休息嘛？那阎王就快追过来了，你他娘的赶紧起来跑啊！” 大老李刻意压低声音的这句话语气急促，用词粗鄙，可张大爷觉得挺好的。 “你之前说的对，我的确不该多管闲事，这次我认了。兄弟，不是老哥不跑，你看看我这脚，现在只能当累赘了，我看我不如就在这里拖他们一会儿，你带着钱姑能跑多远跑多远，去城里找我儿子求求情，让他先收留你们几天。” 然而老李头却没有像之前他嫌弃张大爷说的那样行事，他反而一把扛起张大爷步履蹒跚朝村子另一头前进。 “别他娘的废话了，要死一起死。而且你想坑谁呢，就你家那小子，知道我把你撂在这里没管，恐怕不用那叫做何墨的年轻人来，我就得被他给撕了。” 总之大老李是不愿抛弃张大爷的。 张大爷很有些感动。 当两人紧赶慢赶总算到达村子另一边，总算可以舒口气时，一道蕴含十足怒气但现在却又有些调笑轻松的声音响起。 “两位大爷，您说，这人要是一个劲作死，他最后会怎样？” 何墨出现在张李二人面前，拱了拱手又说道：“等你们老半天了，我看你俩身上快报废的零件是不堪大用咯。” 张大爷咬咬牙，他闭眼复又睁眼，脸上挂上了和蔼可亲的笑容说道：“年轻人腿脚就是利索，大爷我不服老不行咯。” 在老李头搀扶下，张大爷站直身子，他继续说道：“我向你正式道歉，不知道阁下能否高抬贵手。” “不能。”何墨同样微笑，但回答的很是斩钉截铁。 “杀人是犯法的！”张大爷现在是真的慌了，他此前在何墨面前那次投降有极大部分的演戏成分在，可现在他是真的害怕至极了，连那只要闻一下就可以毒杀任何成年野兽的剧毒都没能摆平何墨，这荒村里，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何墨好像听到了个极好笑的笑话：“你也知道这件事啊？我不得不说，你讲冷笑话的实力，比我强。既然杀人是犯法的，那你们不怕犯法，想杀我，我当然要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了。” 然而，张大爷与老李头对视一眼后，多年间养成的默契瞬间明白彼此的心意，他俩很光棍的一个就此蹲在地上，另一个干脆后仰躺在了雪堆中。 “哎，那你杀吧。” “他娘的，打又打不过，用毒也没卵用。我没意见了，你看着办，麻烦杀我的时候痛快点。” 何墨：“……”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真当我不敢杀你们吗？”何墨冷漠道，他跨前一步。 张大爷咬破手指，开始写血书，扭扭歪歪大概是儿子，别给爸报仇，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希望你吸取教训好自为之。 老李头倒是没什么好交代的，他对何墨说道：“小兄弟，你说的对，我们既然有谋害你生命的意思，你报复我们是应该的，老子认了。” 然而何墨竟然有点下不去手，这与此前他在虎跳山对上黑袍人维克托兄弟不同，那时候正是生死存亡命悬一线的时刻，何墨当然没有任何思想包袱。 可现在不一样，何墨面前是两个弱势的老年人，他们现在毫无反抗之力，而何墨毕竟是个受过现代完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他犹豫了。 “你他娘的，别玩俘虏恐惧了好不，我都快被你吓尿裤子了，求求你，要杀要剐，动作快一点成吗！”老李头憋不住出声道。 何墨不耐烦的一挥手：“少废话！我在想怎么杀你会更爽一点。” 其实，何墨心中现在一团乱麻，眼前这事儿究竟该怎么办，到底是杀，不杀，虽然都在他此时的一念之间，但做出这决定有点难。 126.第126章 钱姑 张大爷此刻别无他法，他就是在赌，赌何墨不愿意真的杀人，赌何墨没有杀过人。 见到何墨犹豫的神情，张大爷心中明白，事情可能有转机。 在何墨身后的落云人小鬼大，她如何不明白何墨现在的顾虑？ 所以，落云呛啷拔出戮神剑当即说道：“老师，一剑斩了就是，我爸从小就和我说，有人要你性命，那就应该在那人动手之前把他先杀掉！” 何墨面上依然冷漠，他默默对落云摇了摇头。 可就在此时，一道陌生略带沙哑的女声响起，听上去像个年事已高的阿婆似的。 “小子你还在想什么，人家前脚都要把你血放干净了，现在你就开始同情敌人吗？莫不是读书读傻了，真以为现实世界有什么道义温良？你就算放过了他俩，他俩若是有机会，转眼就会至你于死地！” 听了这话，老李头当即高声反对：“放你娘的狗臭屁，我老李是那种不讲道理的小人吗！” 张大爷的血书也写完了，他不由抬头开口道：“钱姑，你可别把我俩真的给说死了！” 何墨不动声色注视从这陌生宅院里款款走出的女子。 她头戴斗笠，遮了面容，但身上却穿了件将腰线束起，勾勒出曼妙曲线的大衣。即便天寒地冻，可她却赤脚走在雪地之上，她双足乍看去竟比那皑皑白雪还要白的更胜三分。 这姑娘穿着打扮，怎么看都绝非张大爷二人那种寻常角色。 如果只听其人嗓音，何墨万万不会将其与眼前这挺拔的蒙面姑娘联系起来。 何墨心中暗暗思索，这人的名字，叫钱姑吗。 而钱姑见自己一番话似乎还没触动何墨，又似乎出于好意开口说道：“怎么，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有了妇人之仁？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你可听过？杀了他们，是你最好的选择。” “姑娘，我怎么做事，需要你多嘴吗？”何墨钉去一道锐利眼光。 听了何墨这句话，老李头忽地爆发一声大笑：“姑娘？哈哈，你可知道钱姑都能做你奶奶了，知道她为什么蒙着面吗，她脸上可是有着被火烧过留下的伤疤，那场火可真不小，以至于声带都给烧毁了小半呢。” 老李头因为钱姑这番言论，心下有些不忿。 那粗麻衣服的钱姑斗笠里此时不知作何表情，众人只能听到她轻笑了一声。 此时张大爷明白自己强行赌对的心理战术应该转变了，他设想的剧情被个性奇葩的钱姑不知为何插了一脚，现在满盘皆崩。 无可奈何之下他当即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开始求饶。 然而何墨的心思已经定下，他想透彻了，根本就不在乎此刻张大爷那些无谓的哭喊。 何墨转向落云说道：“借剑用一下。” 落云眼露亮光，她毫无迟疑将自己那柄本命法器戮神剑递到何墨手中，也同时说道：“老师，这种小事，不如交给我吧。” “那倒不必，从草原归来时，我就已经决定，不再让你我陷入危局之中，今天这两人既然已经被我饶过一次，就不能再给第二次机会了。” 张大爷看见拿到凶剑的何墨气势骤变，一阵无名威压从他身上逼迫过来，立刻就明白此刻是最后的逃跑时机了。 他瞬间止住自己伤心的哭喊爬起身，踉跄疾跑两步出去，那速度根本不似脚踝受伤的老人，更像是一只从猎人手中逃脱出去的野兔。 可惜，即便他暴露了自己真实的潜力却也无济于事，他此刻必须面对的终究不是凡人。 何墨一剑递出，后发先至，剑刃破空声起时就已经快要抵住张大爷后心！ 但只是将要抵住，终归还是没有抵住。 一双胜雪洁白的手指夹住了何墨手中绝世凶剑，何墨无法再进一步。 “你！？”他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头戴斗笠的钱姑。 何墨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他既没有看到钱姑究竟是如何比自己动作更快到达他身前，也没有发觉钱姑体表是否有仙元流转，更加骇然的是他心中明白自己已经调用了两成仙元，以往这样的力量足以击穿厚实的钢板，然而此刻剑端紧紧被钱姑夹在手中，进退不得。 张大爷在之前电光火石的瞬间自然也感受到了身后传来的森森寒芒，可就在他做好了死去准备的时候， 有道至柔如水的气息在他后背波荡起来。 他立时回头，大嘘一口长气：“钱姑，你到底还是出手救我们了！” 何墨强作镇定，他按住有些翻涌的气血，对钱姑说道：“姑娘，要让我杀他们的是你，阻拦我动手的也是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出于对这件事旁观的角度，我点评一句而已。你杀的你的人，我救我的人，各司其职，不矛盾。” 便在这时候，落云走到何墨身边，整个人极其严肃伸指指向钱姑：“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我啊，我当然是人了，一个伤心的人，一个心肠坏透的人。仅此而已。” 钱姑手上传来更加庞大的力量，逼着何墨步步后退，凡间竟然有如斯恐怖的战力？何墨觉得这实在有点匪夷所思了些。 落云小手在何墨身后悄悄掐了一下他的腰间肉，何墨明白这意思是白夜随时都可以展开。 所以，何墨再无后顾之忧，当即爆发出八成仙元之力，在钱姑猝不及防之下将剑刃收回，又将戮神剑还给落云。 “怎么会？你的力气怎么可以这般大？”钱姑不敢置信地沙哑问道，她原本以为自己对何墨力量的心理准备是足够的，能让张李二人认命束手就擒，可见这年轻人手底下有些真章，但她无论如何没料到，这年轻人真正发起狠来爆发的力量竟然恐怖至此，像极了上古凶兽似的。 “钱姑，我这儿还有个坏消息，就在刚才他打开了红粉骷髅。可直到现在过去了少说也有几分钟，他还好端端待在这里。而本应该见风飞起，顺风扩散十里的毒雾，不知道为何被他瞬间弄得烟消云散了！”老李头提供了一个让钱姑更加惊愕的情报。 同样地，何墨也想问钱姑那个有关力气的问题，这沙哑嗓音女人，似乎足以与何墨如今强绝的身体素质相媲美。 她，究竟是何方神圣？但他一时用力过猛，胸口仙元激荡还无法开口说话。 收到老李头那句话，钱姑当即如一阵狂风卷起的落叶一般，后飘十多步。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钱姑，你带我一起撤了吧！”张大爷朝钱姑小跑几步呼喊道，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 “你们没对他说什么不该说的吧？”钱姑狐疑问道。 老李头张大爷各自连点头：“绝对没有，绝对没有！” 钱姑头上斗笠微斜，好像终于做出决定。 她突然冲何墨大喊：“好小子！看招！” 自钱姑一撒之下，在晴朗冬日里耀着骇人心魄银光的稀碎刀片暴雨梨花般覆向何墨与落云。 127.第127章 死去再做邻居 这招式看似铺天盖地，然而却并没有令得何墨生出什么慌乱，与之前对拼力气不同，在何墨如今非人的速度下，躲避这些刀片轻而易举。 但又何必来躲？何墨提起手中泼墨笔，瞬间灌入海量仙元凭空连连画出三道，登时在二人身前形成了一层坚固不可破的仙元气墙。 疾射而来的飞刀片撞击在气墙之上叮叮当当，使得本来透明的气墙泛起了点点波纹，就像是大雨落在一池静谧湖水之上。 所有的刀片都被何墨这手段隔在他身前一米之外，近身不得。 落云本打算带着何墨瞬间进入白夜世界躲上一躲，此时看到何墨这般对仙元天才一样的使用，当即拍手叫好。 “老师！好厉害!” 何墨回头嘿嘿一笑，心领神会下的这次战斗让他感觉自己有所明悟了。 然而落云紧接着却是一声惊呼：“老师！她跑了！” “什么？” 旋即回头的何墨才瞬间发现，刚才遮天蔽日而来的刀片其实并非是为了杀伤，那不知面容的钱姑借着这刹那机会已经飘然远逝，身形快隐没在村口之外。 其速度不可谓不惊人，在这荒村之中，怎么会接连出现如此不可思议的奇人？ 此时的何墨还来不及惊叹，因为他立刻就看到了更加严重的情况。 那刀片其实并非只扑向了何、落二人。 其中也有一小部分噗地刺入了没有展开行动的两个老农体内。 血流如注，他们身上最大的伤口皆是咽喉处，两人甚至发不出痛苦的呼喊，只能用手捂着脖子发出咳咳风声，然而血液倒灌太多，应该是有些也进入了气管，他们越是挣扎想要呼吸，就要大力咳嗽，可一咳之下，却更加痛苦。 甚至还没来得及对钱姑表达不解，对何墨表示愤怒。 这两个老人就此倒在地上，手脚抽搐，已然死去。 热血融了积雪，但没染过几层雪，就都冻结成冰。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从来没经过如此场面的何墨一时间只能默然。 “好狠啊！”落云看着地上的死不瞑目的张大爷说道，就在不到两三分钟前，他还在苦苦哀求那钱姑带他离开。 即便何墨本也打算讲这两个对自己心生歹意的恶农杀死，可如今他尚未动手，他俩却被同伴杀害，这让他有点心生迷惘。 何墨收拾心神，他尽量展开神魂灵感，想要追踪已经不可见的钱姑究竟逃窜向哪个方向。 然而天地辽阔，钱姑已经再无踪迹。 “你能追踪到那个蒙面女人吗？”何墨问起落云。 落云看了何墨一眼，凭空拔起身形，她遥遥望向村口，目光如电，似乎是要将一切纳入眼帘。 与此同时，荒村以外三公里远的地方，一处大树下，钱姑动作敏捷蹲下身子，尽量把自己蜷缩在一株枯树背后，她感觉如果继续展开速度逃跑，那么一定就会被那两个不明来历的神秘人给发现。 蹲在树下，这蒙面女人把斗笠除下，轻轻挖出一个土坑埋在地下。 她喃喃自语道：“张毛毛与李大力已经死了，村里从此再无生人，那我也不用再回来了。” 此时有只野兔踩着没有粘到积雪的枯枝落叶发出一声脆响，它被自己的笨拙惊了一下，连连蹦出老远才敢扭头看了看来时的路。 它略微发红的眼睛看到了个古怪的庞大生物，那应该就是家族里传说的恐怖的人类吧？ 随后它看到了那人类的面容，不知怎的，野兔动也不动，就此僵硬在了雪地之上，几米外，只要它一跃之下，就可以回到野兔洞窟，然而它再也没回去。 钱姑扫了眼那野兔：“我当是他们这么快就追来了，原来是你这小东西。唉，别怪钱姑心狠呐。” 她不再理会那只野兔，感应到某种奇怪目光消失后，钱姑继续向着燕京市区方向远去。 皑皑大雪依然覆盖山林，然而钱姑一路前行，居然连半只脚印都没有留下。 与此同时，落云落在地面，她对何墨摇了摇头说道：“实在看不到了，满眼望去全是白雪，真不知道这人怎么比兔子跑得还快而且还不留踪迹。” 来到这个荒村，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但何墨一件怪事都没搞明白，唯一知道真相的三人其中两人死去，还有一人逃跑离开。 何墨很是费解，他开始怀疑所谓的山神究竟是不是那个玄龟道长了，而且那张大爷和老李头还算是正常，但钱姑那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此本领手段以及狠辣心性，又怎么会是在一个破落荒村独居的女人所能养成的。 这都是一桩桩未解的谜团。 何墨推开钱姑所在的小院，可这时他才发现，原来钱姑早有所准备，这房子内，除却还在燃烧的一炉炭火，就只剩下了一床叠好的被褥。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古怪的事物了。 早就打算离去了吗？ 何墨对这荒村寻宝的心思早就冷却，他叹了口气，走到村外不远的一处空地，挖出了两个深坑。 随后他将两个死去的老人埋葬后，略微颔首说道：“棺材我暂时没空帮你俩寻找，两位九泉之下就还是做个邻居吧。” 何墨在村子里也找到了块还算宽大的石板，将其竖着插入土壤聊做墓碑，上面用泼墨笔刻下了几个字：张毛毛及老李长眠于此。 离开荒村的路上，落云拉着何墨衣袖说道：“老师，你为什么不再找块墓碑呢，那样写着别人看来岂不是要将两位老爷爷当成伴侣咯？” 何墨才想到这里，但他也只是摇头说道：“麻烦，咱们给他俩收尸就仁至义尽了，况且我也不知道那个大老李究竟叫什么。” …… 燕京某处非顶级权贵不可入的会员制会所内，几名来自不同领域的清贵大人物正在秘密交谈着。 在中间那人赫然便是安家当代家主，安远征。 他此时点开众人面前投影幕布上的幻灯片，讲解道：“诸位，这件事，我建议我们还是应当再压下来一段时间，如果就此揭露，对你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安远征对面，一个西装笔挺银发老人将挂在胸前的连线眼镜支在鼻梁上，仔细看了幻灯片上的那年轻人。 如果何墨在这里他一定会问问，安远征是什么时候偷拍的自己。 那西装老人轻声说道：“你这些商人，向来只为追逐利益，自然也不会为普罗大众多思考些什么。” 128.第128章 秘密会议以及搜寻开始 安远征又点开下一幅幻灯片。 他指间雪茄烟雾袅袅升起，让他本就眉骨突出的脸颊上阴影更甚。 安远征说道：“普罗大众？天明兄，我旗下所有企业从流水线到最终渠道加起来雇佣了多少员工，你大概也知根知底，每月按时开支的薪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了，您说，我这算养活了多少家庭？您说，我这算心系百姓吗？您说，我这算只关心自己不关心普罗大众？我做的比您要多得多。” 西装老人并没有被安远征问住，人精如他，脸皮厚度是与年龄与日俱增的。他说道：“嗯，你安远征是个有社会责任感的著名大企业家，我就只是个动动嘴开开会的政客，这世上确实有很多人受了你的恩惠，但总归更多人被你榨取了财富。这个话题我们也不必争论，吵不出来结果的，我就说现在这件事，就算天底下的普通人还不必知情，可我们之上的那个群体呢？” 此时在一旁沙发内默不作声抚摸自己唇边一捋胡须的中年男子起身，他穿着的高帮马靴踏在地板上声响很是冷峻。 那男子的声音却不如他外表看上去这般阳刚，他阴柔地说道：“文天明，我看你也未必是为真正普罗大众考虑。那些实权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他们终归是要知道的，而且不必从我们这个渠道知道。” 安远征也点点头说道：“没错，历山。我直面过何墨后，说实话，我此刻已经与他绑在一起，密不可分了，除非你们有把握将何墨彻底除掉，不然，我就将站在他的立场考虑。” 被称作历山的男子抿了一口安家特供自制的起泡酒，他拍了拍西装老人肩膀说道：“我们现在封锁得到的一切有关何墨的情报就好，你得相信何墨背后那些人，也早就深入了这平凡世界，他们没站出来说什么，那我们闷声发大财就行了。” 文天明嘴唇嚅嚅，他不过低头思考了几秒钟后复又说道：“可你们没想过，另一方，那异世界来客很有可能毁了我们这个星球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们不知道，我们对它们的来历一无所知，更加荒谬的是，他们就像是幻想神话中的人物，可偏偏活生生的出现在了地球上！我们现在身处在巨大的危险之中！” 这话如果在大街上说，恐怕路人只会当这西装革履的老头八成是老年痴呆症犯了。 但，在这间秘密会议室内不会，这里的人都是知道真相的。 此时幻灯片幕布上正是那天直升机拍摄下草原上密密麻麻燃烧过的尸体。 文天明指着幕布，大喝道：“看看那些死人！实验室数据给出了什么？虽然与现代人类基因几乎百分之百相似，但他们终归不是地球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些异界来客就算有着人类的样子，但他们非人。那他们就很可能是全世界公敌！” 安远征将手中雪茄交给一旁带着面具的侍者，他擦了擦手漫不经心看着眼前太阳穴鼓包着血管的文天明。 安远征顿了顿才说道：“嗯，你的担心是很有道理的，我赞同你。我们现在必须达成条约形成同盟，异世界的事情迟早会被曝光，何墨在那样大尺度的事件上也只不过是其中一个环节罢了。我们需要他，才会在未来站的更稳，甚至更高。” “至于异世界，那不关何墨的事情，何墨只不过是一个有些奇遇所以会了些法术的年轻人，他还太不成熟，所以。” “所以，安家从没有出现过亡灵法师，安家少爷安名国也从来没有去过大草原，草原上从来也没有突然冒出过数百具来历不明的死尸。”历山冷漠说道。 历山这句话看上去是在将过去发生的事情，实际上却是未来几天他们将要做的事情。 不管那老人如何坚持自己想法，可他也无法脱身与安远征历山两家庞然巨物的盘根错节，他最终默认了将那惊世骇俗消息掩盖的决定。 就在三人各自将要散去的时候，安远征大秘推门而入，他说道：“安总，何墨来电。” 安远征与另两人对视一眼，快步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那间会议室几乎隔绝一切通讯信号，所以像手机电话之类的设备都还在数十米外另外的房间之中。 在历山文天明关注下，安远征接起了何墨的电话。 然而让他俩略微有些失望的是，何墨似乎只是提出了个暧昧的寻人求助。 “我希望你能帮我找一下一名叫做钱姑的女子，金钱的钱，或者乾坤的乾我不知道，总之是这个读音，长相我不清楚，她的肤色特白应该进燕京市区的时候还没穿鞋。她之前住在虎跳山角的那个村子，嗯，还有个叫张毛毛的老人家属，你给我调查一下联系方式，我有用。” …… 挂断电话后，落云坐在副驾抬头好奇问道：“老师，单凭你三两句形容就能在茫茫人海里找到那个钱姑吗？燕京实在是太大了点。” “燕京虽然是很大，但如果真要有心寻找一个人，却也不难。况且钱姑与张毛毛等人在那村子居住了多年，通过户籍信息也能对她知道个大概。如今凡间想真正藏身可真是件极难的事情，特别是在人多的地方。” 何墨给落云讲述了什么是天网，以及遍布全国的身份证审查机制。 即便如此，何墨也对安远征是否能找到钱姑没有多大信心，而且他还得避免警察发现张大爷与老李头死去的这事儿，一旦被警察纠缠就又是诸多麻烦。 何墨拨出了今天第二个电话，打给紫青剑阁，小金星。 “喂，小金星。我遇到件事儿需要找玄龟道长求助一下。” 小金星答应下来。 “嗯，你帮我问一下他，他是否多年来以山神的形象出现在虎跳山山脚那个村民前了？”何墨问道。 小金星听了回答：“成吧，这两天玄龟恰好在我家里暂住，我回去问问，晚些给你答复。” …… 这天夜晚，一辆自卸货卡车路过燕京南郊入城的收费站不久，司机忽然听到咚的一声，他以为是有什么东西掉落在车厢上，当即停下检查，然而一无所获。 “怪了。”司机摸摸脑袋，又绕整车转了两圈，最后只好紧紧衣领上车关了门。 又过了两三秒，在驾驶室这边的车窗上可以看到司机好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他扭头拼命敲打着窗户，神情惊惧，然而车门却没有打开，只传出来几道砰砰砸窗的沉闷声音。 一只白嫩异常的纤细手臂绕过司机下腋，紧密捂住了司机的嘴巴。 随后这收费站外此刻车流稀少的道路就再度平静下来。 车厢里，司机惊慌失措中忽地闻到鼻端传来的一阵令人沉醉的幽香，又听到身后那沙哑却魅惑的女声，终于冷静。 手指微松，司机才敢开口小心翼翼问道：“你你你，不是女鬼吧？” 129.第129章 将“女鬼”带回家的司机 “不是，但你如果再吵闹，或许我会把你变成孤魂野鬼。” 司机丝毫不敢质疑这句话是不是在说笑，因为他脖子已经被那女人指甲划破了小口子，正微微渗出血珠。 那司机颤抖着转身，双手重新放到方向盘上，故作镇定也无法掩盖他的不安：“是人就好，是人就好，这么晚了，您是要搭个顺风车去哪里吗？” 他不敢正视那女人，此时收费站外虽然是有汽车飞驰而过，但终归夜已深，四下无人。 “带我回你家吧。” 即便心头有再大恐惧，可那女人声音依旧沙哑魅惑将这句话说完后，司机还是借着观后镜瞥了一眼副驾。 他顿时因为眼前微弱光照下依稀可见的沉鱼落雁容貌而惊为天人。 如此美人要回我家？ 此时司机再也顾不得那许多，这女人若真是聂小倩那样的女鬼转世，他也要做一回宁采臣了。 抓着方向盘的手心中冷汗变成细密的热汗，司机吞咽着口水说道：“你，你说什么？” “我没有家了，暂时去你家里住些日子。” 说这话时，司机通过观后镜留意到那个白皙得不像话的女子收起小腿，抱膝坐在了座椅上，大冷的天，她竟然没穿鞋子。 而且女人并没有商量，也没有请求，她仿佛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理所应当的事情。 这样听上去蛮横不讲道理的要求，司机却欣然接受了，他如今觉得这独自一人的美女真的很是惹人怜爱，他点头说道：“好说好说，小姐你是认真的吗？现在是离家出走中？” 司机壮起胆子，点开车厢中的灯光。 可副驾的女人却没有言语了。 “小姐？我叫林根今，你叫什么名字啊？”司机想找到一个话题，然而过了许久他等不到回答，终于扭头瞧了瞧身旁的绝美女子。 几乎弱不可闻的鼾声这才响起，那令司机冒出一身冷汗热汗的女人在这个时候竟然睡熟了！ “你，很累了吗？”林根今借着灯光细细打量女子，脸上仿佛吹弹可破的肌肤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格外诱人，略显娇弱的身体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无声无息爬进了高大的卡车车厢中。 林根今关闭灯光，他喉结翻滚，似乎突然变得很渴。 他试探性地提高音量，呼唤了几下身旁那个魅惑女子，随后又鼓足了勇气轻轻推了推女子肩膀。 那女人在这一推之下，斜斜倒向另一侧的车门，然后倚靠着车门继续呼呼大睡。 这样都没有惊醒女人，林根今的胆子又更大了些，他本想就此打开出门将女人扔下去逃跑，可仔细看过女人容貌之后，色胆包天的他却实在做不出这种事情了。 林根今深吸口气，他朝着副驾伸出手去。 便在林根今心脏狂跳的当口，女人裸露的脚踝往上，忽地掉出一个锋利的刀片，轻轻松松借着下滑重力就将座椅划了个长条。 林根今瞳孔收缩，立即收回手去。 乖乖，这美女身上怎么带着这么个凶器啊！ 林根今旖旎的遐想就此打断，他脱下外套，盖在了女人身上。 汽车启动，开出去十多公里后，十字路口的监控探头清晰地拍下了副驾女子的模样。 十五公里后，在某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门口，卡车司机下车采购了一大包速食食品，这次的监控器可以捕捉到彩色图像，但由于角度原因，只拍到了副驾女人露出在外的手臂与脚踝。 二十七公里后，一家物流中心，卡车司机交接完货物，登记的时候，工作人员见着副驾生面孔问起：“那女人是谁？” 卡车司机摸着眉毛回道：“我媳妇儿！”众人正要哄笑卡车司机不可能找到这么漂亮的老婆，却被林根今拼命打手势阻止：“嘘！她刚睡熟，你们可别吵醒她！” 三十八公里后，在燕京北郊，自卸货卡车停在了城乡结合部的一处空地上。 林根今敲了敲女人身旁的车窗：“那个，能醒一下吗？到家了，但是我这车子开不进去的，就几步路，没多远。” …… 就在钱姑随随便便上了陌生司机的车后，随随便便进了陌生人家里的时候，何墨刚从浴室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走出来。 一阵急促铃声，何墨接起来电话。 “何墨，玄龟道长他说，虽然他从前在凡人面前露过面，但他没有自称为山神。” 听了这个消息，何墨只是略一思索，马上又说道：“那山神的名号多半是村民自发称呼的。” “我也考虑到这点，但玄龟道长说过他从没有为那些凡人施法赐福过，上次与凡人打交道也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何墨你说的山神，或许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虎跳山上莫非还有被的仙人驻扎不成？” “按说是没有的，只是玄龟道长也说过他从前好像在白涧观外隐约感受到过仙元激荡，当时寻访未有所获。” 山神果然不是玄龟道长？何墨不禁陷入了深深沉思，如果张大爷之前所言非虚，那所谓山神应当是有一些神通在身的，非如此不能使得一个山脚村落常年旱涝保收，可那虎跳山也并没有很大，玄龟道长这样的真正仙人竟然都寻访不着他的踪迹？那山神是否真的就在虎跳山上呢？ 想来想去都是不明白，何墨只好说道：“小金星，那你把手机给玄龟道长，我直接问他些事情吧。” 手机那头是小金星略显遗憾的声音：“啊，这个有点不巧，我刚回家问过这问题没多久，玄龟道长就说是有约会要赴，现在已经不知去向了。” 何墨握着手机思忖片刻问起别的：“这样啊，小金星，你说这凡间会不会有比我更强大的凡人存在？” 那边小金星被何墨没头没脑这句话逗笑，他说道：“当然，是没有的，你得知道，虽然你是实力是差强人意了点，但你怎么着也算个正牌仙人了，如果比拥有仙元之力的你还强大，那他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凡人了好么。” 何墨一阵尴尬。 小金星继续说道：“凡人个体或许智力，记忆力，各种社交技能比你高超得多，但他们的真正力量受困于本身身体的限制，是不可能比你强的。” “那这么说，我今天见到的并非凡人？”何墨无奈说道。 小金星显然更加吃惊，他好像是突然从懒懒洋洋躺着的姿势中坐起身子：“啥？无量仙尊在上，何墨你怎么三天两头遇到幺蛾子啊？” 130.第130章 出生于1950？ “你当我想？本来以为成神仙能在凡间也能横着走了，谁成想去个破村子都能遇到那么厉害的怪人。” 小金星感慨道：“你这简直就是百分百踩地雷体质啊，我不得不提醒你凡间的确是没有比你强大的凡人，但凡间也不只有凡人存在。” 何墨：“……”这话当然是句废话，他自己这个半吊子仙人不也在凡间蹦达着吗。 “嗯？何墨？你挂了？” “你才挂了！” “我意思是挂电话那个挂。”小金星讪讪道。 何墨忽然问道：“你，就不打算上报这个情况吗？凡间出现怪人了诶！” “这有什么好报备的，你别因为主神乐园那个异世界的特殊情况就对所有凡间怪异一概而论啊。天庭当差的人手可不多，哪有时间浪费在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去。” “可是她出手就杀了两个人！还特么的是他们一伙的，很明显就是有不可告人的阴谋啊!你就不好奇么？”何墨感到一阵莫名而来的荒谬，神仙居然不以铲妖除魔为己任？ “恕我直言，何墨你有点闲啊，这周六就要来上课了，你做好教学大纲了吗？” 何墨脸上一囧：“还没，但是，那个钱姑她——” “钱姑莫非是个漂亮的女人？何墨你可别傻了，如今稍有些能力的女仙，就肯定会用大法力在自己身上做些动作，你见天上哪个女仙丑了？就都是这个道理，所以啊——” “你说啥呢？我不是这意思，诶？不过真的很多女仙也喜欢美容吗？她们平时用什么保养啊？” “赤脚大仙就是做这个买卖的，天庭养颜丹，十之八九出自他的手笔，你不知道咱们实培基最近收到一大半投诉信都来自于赤脚大仙那些老主顾。” 这让何墨有点摸不着头脑了：“怎么她们还跟咱投诉啊？” “还不是赤脚大仙派他家帮忙管丹炉的小道童下凡找你了吗，大仙本就懒散，自己炼了三四炉丹就又不知道去哪儿云游了。” “喔，那你说，如果我把凡间的化妆品倒腾到仙界，有销路吗？” “你走私上瘾了吗，东离忧家里那些仙丹不够你霍霍的啊。” “我就好奇问问嘛。”何墨想到了大好前景，兀自傻笑。 “别搞笑，凡间那些化学品甚至没有仙界随便一株野草揉成烂泥敷脸上有用，你是没见过紫霞当初花了大价钱托人从燕京带回去多少大瓶小罐，啧啧，最后全给扔了。” 也是，如今仙人虽说不得随意下凡，可若想从凡间得到些稀有品也是不难，如果化妆品真的是有作用，恐怕早有仙人做起了这类互通有无的买卖。 挂掉电话后，何墨想起此刻应该已经回到仙界海外蓬莱岛上的孟尝君会心一笑，他没想自己那个呆头呆脑的学生竟然会有大波仙女粉丝。 翌日一大早天未亮，安名国带着两名保镖在何墨家外面按响了门铃。 出乎安名国意料之外的是，出现在他眼前的何墨并没有一丝刚刚睡醒的困顿样子。 “墨爷，您起的够早的嘿！”安名国说话不免带些京腔。 而何墨招招手示意安名国走进屋子，他并没有向安名国解释自己一夜没睡，且他也不用睡觉就可以保持精力这件事。 在何墨家里基本没用过的会客厅坐定，安名国从随身的包裹里取出台平板电脑，他划出已经经过编码处理的十多张照片，问起何墨： “墨爷，按您吩咐，安家动用了些能量获得了些资料，您给瞅瞅那钱姑是不是就是这人？” 何墨挑眉正想说自己根本没见过那女人容貌，但在他一瞥之下，马上就确定了照片上那个样貌极其出众的女人绝对就是钱姑，这毫无道理，可何墨直觉就是如此。 更让何墨肯定的是，其中几张明显是监控器拍下的照片上，寒冷冬日里****的白足。 那没有丝毫血色，极致的白只要看过一眼，恐怕就再难忘记了。 何墨抿嘴仔细看完所有照片说道：“就是她，还有别叫我墨爷，听着怪别扭的。” 听到何墨确认之后，安名国立刻给旁边保镖使了个眼色，身材壮硕的保镖从腰间掏出一个对讲机，发出命令：“目标确认，可以行动。” 这动作让何墨措手不及，他赶紧挥手喝道：“干什么？要你们抓人了？” 安名国瞧见何墨突然发作，当即被惊了一跳，拍手抢过对讲机急切道：“停停停，情况有变，你们待命。” 那边刺刺拉拉信号干扰结束后，传来一声：“明白，头儿，但我们刚刚动作有些大，目标反侦查意识很强，我担心会被发现。” “藏好，别这点屁事都做不到！”安名国没好气喊了句。 说完后他立即对何墨堆起笑脸：“墨哥，擅作主张是我不对，不过您让我们找人，不就是为了抓她吗？” “是要抓她问些事情，但你们动手恐怕会死不少人。”何墨坐回椅子说道。 对何墨所说的话，安名国是深信不疑的，此刻既然何墨说自己的人动手会死不少人，那其中就一定会有大凶险，安名国这才后怕地吸了口气。 “墨哥，难道说这个钱姑实力非比寻常？” 何墨点了点头，他继续翻弄手中安名国带来的平板，除了照片之外，安家在短短一夜时间再次展露了强大的情报收集能力。 钱姑，户籍信息上显示的姓名就是如此，只是户籍登记她出生于1950年，这让何墨倍感意外，算起来钱姑如今应该足足有六十多岁，可看样子却依旧是个妙龄女郎啊。 不知为何，何墨联想起了不久前小金星提起仙女也爱美容的事情。 钱姑的父母信息为空白，似乎是年代久远没有登记到，此外钱姑没有子嗣，她上次补办过期身份证是十年前，那时候她也有五十岁了，可证件照上是青春年少的一个美少女。 就在何墨盯着屏幕这信息蹙起眉头时，安名国抿嘴转移了自己视线，在他想来，这大佬现在发现自己看上的动人美妞竟然是个冻龄老太太，那滋味确实挺不好受，说实话安大少觉得这事儿有些逗。 “她现在在哪儿？”何墨放下平板，表情平复问道。 安名国此前作为一个不务正业的花花大少，一向没什么规矩，再严肃的场合他也会发笑，更别说如今这在他想来十分尴尬的冷幽默情景。 但由于何墨在草原上立威太高，安大少可不敢直接笑出声来，他极力克制自己，嗓音古怪 滑稽：“唔嚯，她，燕北郊，花村大道一处民宅。” ----------------------------------------------------------------------分割线 （在创世中文网写作真的是很寂寞很单机的事情啊。。。。） 131.第131章 早餐 安名国继而扭扭捏捏地说道：“墨哥，我不得不告诉您，她貌似是随便跟着一个陌生司机回了家，这个……” 他没有说完这句话。 何墨此时听出了安名国的言外之意，他气笑道：“你小子是不是产生了点什么误会？那钱姑是我昨天碰上的一个对头。” “啊？”安名国这才明白自己险些摆了乌龙。 他轻拍脑袋说道：“嗨，墨哥你怎么不早说，我看资料里她连鞋子都没穿就匆匆上路，还以为是你家小妞闹了矛盾，离家出走了呢。” 得知何墨与那女人并没有什么亲密关系后，安名国大舒一口气。 何墨倒也没多说安名国的胡乱联想，毕竟当初也是他没说清楚，这时他开始说道：“那女人手段还算了得，身手矫健速度与力量都很惊人，更危险的是她似乎擅长使用刀片，你的人如果靠的太近，难免有所伤亡。” 安名国闻言却只是微微皱眉，他嘀咕了句：“看上去也不过是个弱女子嘛。” “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那迪翁看样子同样不咋滴，可他是怎么折磨你的，忘记了？”何墨敲了敲桌子。 安名国却不以为然道：“那情况又不一样，魔鬼是个外星人，咱对上他显然不是个对手，但这个女人，嘿嘿，墨哥你放心，且看我分分钟不废吹灰之力给你拿下她！” 不待何墨劝阻，安名国掏出对讲机当即开口说道：“那个谁，制造时机动手，用上我的猎艳一号，这场仗一定要打得漂亮，打得无声无息，不许惊动周围人，更不许你手下人受伤！” 对讲机刺拉两声后传来：“少爷，明白。” 何墨也没多废话，事已至此他总不能真的就小觑了天下英雄，看清了纵横燕京的安家力量吧？ 那钱姑是比普通人厉害点，但是也远远够不到亡灵法师那种恐怖实力，既然安名国有信心，那就拭目以待呗。 简单穿好衣服，何墨知会落云一声就随安名国匆匆离开，直奔燕郊了。 …… 天光刚破晓，几乎一宿没睡着的林根今久违地用洗面奶洗过脸，又仔仔细细刷了十分钟的牙，将下巴上冒出来的胡须剃了干净，即便在过去的这未眠夜里，他已经足足洗了三次澡，可现在他还是认真在做着个人清洁。 昨晚将那魅惑女人扶到床上时，林根今险些没把持得住，不过还好他又看到了那些刀片才把将要沸腾的热血给凉了下来。 就算那不知道姓名的女子看上去困乏极了，林根今还是有些害怕她突然清醒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扫了眼时间，早上六点二十八分，林根今蹑手蹑脚地的走出卧室，然后小心翼翼尽力不发出声响出了家门。 走出这很有些年头的老公寓楼，林根今没有发现楼道角落里若无其事抽烟的男人在盯着自己，同样他也没发现，楼道门外穿着清洁工制服的中年女人手指按在冬日在外必不可少的护耳说了句：“目标二已离开，七点钟方向。” 立时就有两个拿着豆浆肉夹馍的年轻上班族不紧不慢跟上了林根今。 对一切毫无所知的林根今脸上则是慢慢傻笑，直到他走进熟络的早餐店里，依然是副傻乐的模样。 店老板知道林根今的老规矩，点出半屉小笼包子，又端出一碗豆腐花，笑问道：“小林？遇到什么喜事了，说出来让叔也乐呵乐呵。” 仿佛突然被惊醒，林根今咳咳两声赶紧换上往日无精打采的神色，拿出筷子坐定，边倒一碟老陈醋边回道：“哪有什么喜事，老板你再给我两屉包子，一杯豆浆，打包带走。” “哟，有没有喜事你脸上写的清清楚楚。”店老板又取了新鲜出炉水汽翻滚的蒸笼。 他将两屉包子搁在一旁说道：“我看你肚量也没多大变化，大叔猜猜，莫不是家里来了客人？” 都是街坊四邻的，自然对彼此都有些知根知底，不得不说店老板猜中了一大半，林根今家里确实来了位不速之客。 但出于某些原因，林根今决定暂时隐瞒这件事，他当即大口吞下手中包子说道：“哪呀，昨天干得活太多，我累惨了，这便多吃些嘛，你可别多想。” 那店老板当然想象到了更多的事情，他舀起一碗自家现磨豆浆，用塑封机将其封在两个一次性杯中。 “叔多送你一杯，年轻人多喝点豆浆有好处，想当年叔和你家婶子刚住一起的时候也这样。哎，也没见你怎么张罗啊，啥时候来的？” 要么说这些见多了人的店家大多都会察言观色呢，只不过凭着林根今的几个表情，还有他的措辞他要买的东西，店老板已经将真相推测得八九不离十了。 只是店老板并不知道，事情比他想的要匪夷所思的多。 林根今本就不想像平时那样细嚼慢咽，再加上店家的促狭，他三两口吃完自己的饭，在桌上拍下零钱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回老公寓的路上，林根今还感觉自己好像是做梦一样，他拎着热气腾腾的吃食，喃喃自语道：“天上真会掉下来个林妹妹吗？我林根今一定是十世大善人，不然也不会有这么漂亮的妹子一定要跟我回家，哎，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林根今突然伸出空闲手指猛掐大腿，随后痛呼连连。 这个怪异举动引起晨曦薄薄雾霾中的路人一阵侧目，特别是几个隐藏着的暗哨，他们险些以为自己暴露了。 用钥匙打开房门，林根今立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他小心翼翼关门，尽量不发出大动静，然而当他换好鞋子，打开客厅大灯，却倏然发现，自己一路上心心念念的姑娘不知何时站在客厅正中，此刻手里转着几个刀片。 “哎？醒啦！正巧，我给你买了点吃的，趁热赶紧吃了吧。”林根今额头冒出一丝冷汗。 然而女人手中刀片流转，却不发一言，她若有所思看着林根今露出一抹意义不明的微笑。 “那个，真挺好吃的，他家在这卖了小二十年早点了。” 林根今不敢朝前动一步。 又过了漫长的十来秒，林根今说道：“妹子，你能别玩刀片了吗，看着怪吓人的，当心把自己划伤啊！” 132.第132章 猎艳一号 林根今买了两屉包子，还有两杯豆浆。 那女人只吃了一小口包子便已经心满意足了，她对林根今说道：“你可以叫我钱姑。” 林根今点点头，他赶紧说道：“那个，昨天你好像睡着了，我再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林根——” 钱姑一挥手打断了林根今的话：“对不起，我没兴趣知道，谢谢你的招待不过我没钱付给你。” 林根今听到钱姑这话立时着急起来：“没事不要钱的，你这就要离开了吗？” 钱姑本来已经起身眼看就要走到门口，她神情微异：“怎么？你舍不得我？” 林根今被这句话有些噎到了，他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见林根今没话可说，钱姑轻笑道：“男人都是见色心起的动物，如果我是个鹤发鸡皮的老太婆，估摸着你昨晚就要把我扫地出门了吧。” “不，不是的！我不是那种人，钱姑你要走就走，只是，我建议你应该换身衣服。” 林根今心里其实知道钱姑说得是有点道理的，但他还不想钱姑就此离开，所以急中生智找到了这个借口。 “有何不妥吗？小伙子。”钱姑转过身子，走到了林根今家里的一处梳妆镜前打量了几眼镜中自己。 林根今深吸口气，他组织了下语言才说道：“现在正值寒冬，你这样赤脚出门，而且穿的还这么薄，是很容易冻伤的，而且你恐怕正在躲避什么人追踪吧，如果不换身普通的装束，你走在人群中就太显眼了。” “嗯，你说的有些道理，只是我天生不爱穿鞋子，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连衣服都不想穿，这些东西让我感觉很难受。”钱姑语不惊人死不休。 林根今有点傻眼，他的思路一时间被打断了：“哎哎？你认真的吗。” 钱姑在皱眉看着镜中自己，她这才发现昨天一路狂奔下，那身黑衣已经有些破损了。 虽然钱姑没有说话，但林根今认为钱姑没有在说笑，他正色道：“钱姑，如果你无处可去的话，不妨就在我家住下吧，反正，反正也没有别人会来找我的，我平日里不在家，你很安全。” 他还细细碎碎说了许多。 可便在这时，就有人敲响了房门。 钱姑扭头展颜璨然一笑：“没人找你？” 林根今摸了摸后脑勺：“额，这个可能是送快递的吧，前天我买了个新手机来的。” 说着他慢慢打开了房门。 正如他所料想的，门口是两个穿着红色制服的快递人员。 他们用职业化的微笑说道：“林先生，您好，请签收一下。” 其中一个还客气地对林根今身后不远，镜子前的钱姑点点头道：“林太太吧，您好！” 然而林根今却一头雾水说道：“你们搞错了吧，我没买这东西啊，而且也没用你家的快递。” 异变突生，朝钱姑点头的快递员指间忽地冒出一道射线，那射线另一端在钱姑身上留下了一道小红点。 钱姑不明所以看了看身上的红点，林根今则好笑说道：“哥们，你的激光灯没关上。” 的确没是没关上，因为那是刻意打开的。 钱姑心生警兆的前一瞬间，就有一道来自数百米外的子弹撕裂空气，穿破玻璃窗户，循着红点为目的地，在钱姑点头的时候，便没入了钱姑体内，那子弹威力其实不大，在触及钱姑的瞬间，弹头已经分成三瓣，其中特殊的神经麻痹药剂瞬间在钱姑体内爆开。 只是指节那么长，头发丝那么细的麻痹药剂却拥有了以百万计的特殊突触，那些专为神经元设计的特殊药剂在0.1秒内与钱姑伤口中的神经元相结合，势不可挡的席卷钱姑整个身体。 那些都是极细微处的事情，如果不用电子显微镜，常人难以发觉。 在场的几人只能看到的是，钱姑错愕地低头骚了眼自己胸前那小红点所在突然飙出的血花，她毫不犹豫从腰间抓了一把刀片，就要挥向两个快递员，以及林根今。 几人瞬间冒出一阵冷汗，林根今还好，可两个快递员却觉得自己仿佛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不过，到底是安家大少专用的猎艳一号，这药效果然霸道。 钱姑在反击之前已经倒在地上，此刻她全身通过大脑控制的肌肉全部进入了响应静默的时间。 除了以脑干，脊椎控制的心肺呼吸维持生命体征的功能，钱姑可以说只是一具活着的肉体了。 一名快递员迅速向前，简单检查过后，他半蹲摸着耳麦说道：“猎艳成功！目标已捕获。” 林根今不敢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后退几步身子抵着墙角。 看着两名快递员，以及越来越多涌进自己家门的冷漠脸色的陌生人，他无助喊道：“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 可没人理会他。 钱姑被放进担架，瞬间身上插入无数管子，一名医生模样的点头确认之后，就有两人匆匆抬着钱姑要出门。 “你们不能带她走！快放下她，我要报警了！”林根今抓住那名医生的白大褂。 然而此时最开始的进入他家门的那名快递员粗暴的拉过林根今手臂，他指着林根今鼻子说道：“不仅她被带走，你也一样，我劝你老实点，别也同样吃上一颗麻醉子弹。” 不知林根今是害怕于麻醉子弹，还是快递员手上仿佛铁钳般的力道，他不再喊叫，只是低声说道：“你们这样不是犯法吗？” 快递员拿来特制的口塞胶带，贴在了林根今嘴上将他交给手下说道：“你知道那女的是什么人吗？” 另一名快递员毫不客气拍了这快递员肩膀：“谨言慎行，言多必失。” 那人只好耸耸肩，也就匆匆离开了这间屋子。 防盗门重重关闭，自破碎窗户灌进来的寒风将餐桌上剩下一大包温热的早餐瞬间吹得冰冷。 …… 在一辆普通人想象不到的豪奢房车内，安名国听着手下的报告，面露喜色对何墨笑道：“墨哥，您瞧，只要是正经凡人，那就抵不住咱一顿突突。常言道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我那猎艳一号虽然说从前主要用途不在于此，但今天也算建了个奇功不是？” 何墨也从前方实时发回来的监控录像中看到了在那一发子弹下，钱姑转瞬间倒地的事实。 他不仅有点迷惘，若是自己挨上这一发子弹，那又该当如何？ 133.第133章 一场暗流的开端 安名国简单介绍了这猎艳一号子弹的真实用途，它不以杀伤为目的，那种特型子弹最重要的作用便是在极短时间将敌人不放倒，这是安家在南非投资的武器制造公司最新科研产物，尚未投入市场，不过却一早就被安名国拿来当寻欢作乐的消遣方式了。 “墨哥，我这玩意儿遇弱则强，遇强更强，神经反射速度越快，神经弧越短的人，中招更快，既然你说那不开眼惹上您的傻妞身手了得，那她必然也倒的要迅速一些了。” 安名国不无得意说道。 不过安大少并不知道他这一席话，让何墨对安家甚至所有凡人的戒备心都提升了个档次，何墨细细思索还是低调些好，如果安家还能拿出比这样的武器更先进的东西，说不定哪一天他们就会像现在一样，轻而易举的将自己击倒了，哪怕，何墨是个体能远超凡人的仙人。 但这还是后话，眼前的事情就是被拉到房车里的钱姑。 安名国也是第一次瞧见这姿色卓佳的女人，他第一眼就因为钱姑那白的不像话的肤色惊了，虽说视频中也能注意到这点，可看到真人，饶是阅女无数的安名国也为之惊叹。 “真绝了！她这基因是怎么回事，也太白了点吧！” 何墨这时望着失去意识的钱姑也嘀咕了句：“感觉比太白金星更像太白金星呢。” 不过很快守在钱姑身旁的医生却说道：“少爷，目标很异常，她体内血液十分稀薄，而且血管也很细，刚才初步判断，她的毛细血管要比常人数量少上七成。” 观察了下安名国与安名国上首何墨的脸色，医生继续说道：“所以按照常人体质配料的猎艳一号剂量可能超标，我无法保证她是否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行动与意识。” 难怪钱姑会那么白，而且是不见血色的那种，原来她竟然是如此特殊的体质。 何墨皱着眉头问道：“可这没有道理啊，如果血液真如此稀薄，她不应该有很强大的行动力才对。” 医生对何墨点头回复道：“事实上，除却血管外，她体内有另一套循环系统，我甚至都怀疑这人体内的血管之所以孱弱稀薄，是因为那套循环系统的优越性极强，基本上可以代替已有的血液淋巴循环了。” 或许在别的地方，哪怕是在此刻房车外那所中学里，医生这言论都会引发大讨论，可房车内的两个话事人却无心这对他们来说鸡毛蒜皮的小事。 安名国挥手就说道：“方博士，你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这个可不能作为你研究的样本，免谈，别再说些我听不懂的东西，好吗？” 而何墨当然早就觉得钱姑是非人类的存在，对于医生那番惊世骇俗的言论自然也没多想，他也跟着安名国说道：“嗯，有关她的事情你不要多做讨论，你就当忘了有这回事吧，现在赶紧想办法把她弄清醒，我需要问些事情。” 但是整过去了一个小时，任凭方博士如何努力，清醒药物的剂量都加到了一百倍，钱姑却依然处于深度昏迷，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这让安名国捏了把冷汗，他都不敢去打量何墨现在究竟是什么脸色。 何墨实在等不下去，他又令方博士将药物打进钱姑体内所谓另一套循环系统中，可让人失望的是，那系统排斥反应相当剧烈，药物很显然无法奏效，如果再多释放些药物，或许不等钱姑没醒来她就被折腾死了。 何墨也不是没有召唤玄月珠，试试看能否将那所谓的猎艳一号从钱姑体内吸取出来，然而玄月珠却毫无动静。 他只好讲这解释为这新型毒素的作用机理很复杂，一旦进入身体就将与神经元受体结合，彼此成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强行催动玄月珠估计也会将钱姑在睡梦中葬送。 百般方法都试过但没有收获，何墨干瞪着眼无奈说道：“你说你好好的，给我秀什么装备啊，这下可好，人抓回来与没抓回来不都一个样子吗？” “额，事实上卡车司机现在意识还算清醒，我们或许可以审问一下？” “别，暂时把他留在你那待几天吧，等这风波过去好好道个歉再把他放掉，这件事本来也和他无关。” 这事情毫无头绪，但很快有另外的情报传来。 张大爷张毛毛，他在燕京确实有子嗣，他的儿子张小发一家昨天夜里在家中离奇消失，只留下了张字条。 “唔，什么字条？”何墨问道。 带来消息的工作人员顿了顿说道：“这个，您自己看看吧。” 说着他在房车的液晶电视上播放了张照片，上面正是一张白纸，上面几个钢笔字力透纸背：“血债血偿！” “嗬！挺吓人的啊。”何墨眨了眨眼，看来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张大爷的儿子已经知道张大爷离世了，只是他还不知道凶手是谁。 而安名国等人也没有因为这个字条影响什么心情，他顺口无心问道：“我家的人昨天去那荒村走了一趟，发现两堆新坟，是昨天才立下，其中有一座就是张毛毛的。” 何墨扫了安名国一眼：“嗯，是我埋的他。” 安名国起先眉毛一挑，他看着何墨眼珠微缩似乎很无所谓说道：“墨哥，您够仗义的，管杀还管埋。” “阴阳怪气的啊你，我可没说是我杀的张毛毛。”何墨摊手说道。 又看了眼那照片上的字迹，何墨若有所思指着钱姑说道：“也许张小发怎么都没想到，杀他爸的会是这个女人吧。” 安名国现在脑子里只回荡着，乱了乱了，这都什么破事，乱七八糟凑在一起，忒烦了。 “墨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彻底糊涂了。” 何墨也拧了拧紧缩几乎半个上午的眉头，他说道：“你当我就不糊涂吗，老实说直到现在我也还是莫名其妙的，这个钱姑醒了你联系我，或者张小发被你找到了也行。” “这女人醒了我们就能搞清楚一切了？” “当然啊，所有的事儿好像都是因为她发生的。” 安名国想了想说道：“墨哥，那您喂她吃仙丹啊！” “靠，就不能早说！” 何墨赶紧掏出身上剩下的一颗老君丹，掰开钱姑下巴就塞了进去。 又过了十分钟。 何墨指责安名国：“不当家你是不知道油米贵！尽出些馊主意，一颗丹多少钱你心里没个数吗。就这么浪费了，是很可耻的知道不？” 安名国赶紧喏喏，招呼着何墨下车找家餐馆吃饭去。 这房车内应安名国要求没有装备什么监控设备，所以也没人注意到，钱姑睁开了双眼匆匆扫过电视屏幕，她看到那行劲草大字血债血偿时，微微叹了口气。 ------------------------------------ （话说，最近出轨的明星好多） 134.第134章 突如其来的挑衅 钱姑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无法挣脱这特制病床的绑带束缚，并且在她身上还插着数十根大大小小的软管和电极，这让钱姑感觉到一阵不适应，在工作人员回来之前，她干脆放逐意识再度陷入了沉睡。 太阳已经升起，融融冬日暖阳里，何墨在一家玻璃顶餐厅就着和牛吃着糖渍梅子。 此时已经过了这大都市早高峰拥挤的时段，来餐厅吃早饭的人寥寥无几，也正因为如此，何墨与安明国这一桌分外显眼，安明国打小养尊处优，自然养成了在哪里都气度不凡的风姿，而孤儿出身的何墨在他身边就有些不起眼了，特别是今天何墨身上穿着的是昨日在荒村一番激斗后的风衣，略略破损不说，衣角裤腿还沾了些泥点子。 便在何墨再度咬下一口地道和牛肉细细咀嚼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咂嘴声响起，随后从旁边晃晃悠悠冒出来个头型齐整的年轻人。 “啧，这不是安大少吗？什么时候安大少的眼光变得如此稀烂？居然结交这种泥腿子朋友，啧，实在让人失望。咦？极品牛肉配梅子，不得不说，这位兄台你未免也太上不得台面了吧，这家餐厅可不是路边摊。” 何墨轻描淡写看了一眼这不知何故言语中刻意羞辱自己的陌生人，他重新低头对盘子里的早餐发起进攻，顺便对对安名国嘟囔了句：“你朋友？” 安名国早在这人刚一出现的时候脸色就变得怪异，他料到此人必然会出言不逊，却没想到他竟然选择何墨来贬低自己。 “墨哥，我哪有这么有眼无珠的朋友？他是我一死对头，跟苍蝇似的整天嗡嗡嗡烦人的很，如果不是仗着他家在燕京还算有些影响力，我早摁死他了。” “喔，我还以为安家在燕京已经很了不得了呢。”何墨吃完，拿起餐巾擦拭嘴巴。 安名国虽然盘中还剩大半菜式，但他见状赶紧起身，递给何墨一杯柠檬水说道：“哪呀，京师天子之地，我安家也不过是小鱼小虾三两只罢了，墨哥你委实有点高看安家了。” “恩，可不是，安家这种软脚虾自然同样也上不得台面，糖渍梅子，啧。泥腿子你鞋子上那么多灰能不能擦干净再进餐厅？这很影响鄙人的食欲呢。” 这年轻人干脆挡在何墨身前，嬉皮笑脸继续挑衅。 在何墨真正脸色不虞之前，安名国做了在他看来现在不得不做的事情。 啪！是什么这么脆生生？那年轻人白嫩似女人的脸上露出了一道殷红巴掌印。 “你？安名国！你是吃错药了还是喝多了！？” “再废话，我把你打的你爸都认不出来。”安名国俯身在年轻人耳边轻语。 随后何墨仿佛从来没有注意到空气中恼人的声音一般，施施然就要下楼走出餐厅。 捂着发麻的脸颊，年轻人对那二人的背影大喊一句：“把他俩给我往死里揍！” 安名国霍然转身，这时候他那副花花公子、纨绔大少的气质消弭，取而代之的是毒蛇吐信一般的阴郁表情：“王洪波！你他吗再惹我试试？” 这两位大少爷出门在外，为了安全起见一向都尾随着大队忠心的安保人员，此时在两个主子一触即发的事态下，两波人当即对峙起来，餐厅中还没来得及吃完饭的人很快被清出场去。 “你真当老子怕你不成？安家是不是嫌在燕京过的太滋润了点？” 王洪波毫不示弱，但他同样也不傻，在这情况下，先动手那一方势必吃亏，他要泄了被安名国掌掴的怒气，最好就是惹怒对方，逼得他们动手，届时两家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介入，安家少不得要吐一大口血。 就在两伙人互亮肌肉之时，何墨才意识到这就是某些二代日常的好勇斗狠。 何墨默默掏出手机，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王洪波等人拍了个小视频。 他脸色露出些苦恼神色小声嘀咕：“哎，取个什么标题好呢？不得不看——燕京顶级富二代火拼？还是惊！如同黑帮大片，餐厅内隐世富家子的激烈厮杀。” 似乎拿不定主意，何墨摇了摇头说道：“果然门户网站小编也不好当啊。” 安名国略微有些尴尬的拉过何墨说道：“哥，那事儿你放一放。眼前这人你看怎么处理啊？” 何墨不以为然说道：“打不过他？” “不是打不过，实际上打了他，回去也不好交代啊。”安名国犹犹豫豫终于还是说出来自己的顾虑。 王洪波当然也听到这句话，他阴狠狞笑道：“现在知道不好交代了？刚才甩我耳光你倒很是干脆，这泥腿子是哪个大人物？值得你安大少这么低姿态，莫非我还惹了位狠人？” “我招你惹你了？你一口一个泥腿子，叫上瘾了是怎么着？我不是什么狠人，就一当老师的，安名国对我怎么样关你屁事。刚才怎么说的？把我俩往死里揍，那你等什么？傻哔来啊！” 因为王洪波不断得寸进尺，本来打算低调做人的何墨是真按耐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了，就算身为大象但被蚂蚁骂骂咧咧指指点点的多了，也是会烦的。 王洪波这样身份的顶级二代，向来只有他这么辱骂别人的份，他从来没见过这脏词砸在自己头上，现在他都差点被气晕了。 王洪波手指何墨大叫道：“就他吗怼他一个人，怼死了我负责！别管安名国！” 他手下那帮保镖听了这次的命令，当下就行动起来，之前之所以众人只是对峙，那是因为安名国身份他们心里有数，那等身份的人，不能简简单单就动手，可何墨就不一样了。 这群保镖在权势子弟手下耳濡目染已久，他们自然看得出来，何墨铁定家世不如何显赫，现在对少爷这般出言不逊，看我不打死你丫的。 而安明国当然也不会袖手旁观，他当即下令：“给我拦住这群疯狗！” 餐厅里叮里哐啷，稀里哗啦，盘子碎了餐桌翻了，餐厅经理看着这景象退了一步带着手下服务员撤了出去关好餐厅大门。 有胆小的女服务员抖抖索索摸出手机就要报警，然而餐厅经理抽着烟挥手阻止道：“小丽别慌，报警也没人管他们的。况且，这些主个顶个有钱，他们打完了按规矩赔咱们的钱是少不了的，估摸着重新装修一次是够了。” 紧锁的餐厅中，安名国躲在众人庇护下拨通了自己父亲的电话：“爸，墨哥估计要揍王家那小子一顿了，我拦不住，怎么办啊？” 135.第135章 肆意的何墨，撒泼的女人 那边安远征实际上得到的消息更早，他声音平淡冷静道：“名国，你这次处理的有些不及时，让我失望了。王家势大又如何，他们处处与我们为敌，早就该做个了断。” “您的意思是？”安名国有些不确信在王家问题上一向谨小慎微的安家家主此刻霸气外露的倾向。 “他既然敢侮辱如今安家最大的仰仗，那就应当承担我们的怒火，仅此而已。” “是，我明白了。” 安名国挂断电话就喝道：“不惜一切代价，把这帮杂碎给我统统敲烂！” 这气势十足的大喝到了后面就有些萎了，原因很简单。 就在安名国打电话请示他父亲的时候，何墨已然冲入敌阵开始有节制的动手，当然这个节制是对他自己而言的，在王洪波那帮训练有素的保镖手下眼里，何墨简直就是杀星转世，天神下凡。 他在七八个人的包围圈里横冲直撞，将保镖阵型撞了个支离破碎，不仅如此，数秒间何墨连续出拳，且拳拳到肉之后，被击中的保镖无一不是踉跄摔倒然后惨叫痛呼。 这变故来得太快，不光安名国没有反应过来，就连那挑起事端的王洪波也没来得及哑然吃惊。 安名国那声暴喝结束，把何墨围起来的那些王家安保人员已经损失惨重。 何墨这才回头对安名国淡淡说了句：“没事，我下手不重。” 听到何墨这句话，本来就被打的差点出内伤的保镖们险些吐出一口老血，这泰山压顶的攻势还叫出手不重？看来王少爷这会是踢到铁板了。 而王洪波此时则彻底慌乱了手脚，他在手下掩护下，二话不说就要跑路。 何墨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 轻点地面，好似旋风原地起，何墨动作虽迟一步，但比王洪波更早站到了餐厅唯一的出口前。 何墨对王洪波轻笑一声：“装了逼，还想跑？” 随后他收敛笑容，冷漠无情道：“哪有那么容易！” 这句话说的轻声轻语，但在王洪波听来却堪称振聋发聩。 王洪波咬咬牙，他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双手抱拳朝何墨拱手说道：“大哥，别怪小弟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您宰相肚子里能撑船，放我一马成吗？今天这事儿，都算兄弟我头上，我改日一定登门道歉负荆请罪！” “不成！”何墨好像有点打累了的意思，他搬来把椅子坐下，复又说道：“你给我拽这么多成语干嘛？我现在给你回忆一下，你刚才是不是说，要往死里打我来的？” 王洪波实在不好接这句话，他干笑两声，连连否认。 可何墨却不依不饶，他伸出右手，一巴掌扇飞了王洪波身边的彪形大汉，又握指成拳，重重打晕了就要欺身身前的另一名身手了得的墨镜保镖。 “我现在要打你一顿，你有意见吗？” 王洪波见自己两个手下在人家手里就好像随意挥舞就可以驱赶的苍蝇似的，心下早已是一片苦涩，他这时候听到何墨这句似问非问的话，哪里还敢说点什么意见出来。 “没有没有，哥，我错了！” 何墨也不多说，提拳就砸了过去，但这拳力道极轻，何墨甚至都没有调用仙元。他现在可不想一拳就撂晕这倒霉小子。 又眼眶生生挨了一拳的王洪波吃痛过后，因为这痛苦似乎也生出来些勇气，他大喊一句：“我有意见！你不能打我！” “你有意见关我屁事，我现在就要打你！”何墨回了这一句，开始对王洪波拳打脚踢，不过这时候的他没用仙元毫无章法，使得却是一套王八拳了。 一顿发泄后，何墨感觉之前被这小子羞辱的怒气去了个七七八八，他对安名国招招手道：“我打累了，现在轮到你，别太用力，免得这小子趁机晕过去，刚刚他也骂你来的吧，扁他！” 安名国听到这个要求，脸上有些尴尬讪讪道：“墨哥，我看，我就不必了吧。” 可就这会，地上鼻青脸肿的王洪波不知打哪儿又升起一股气势：“安名国，你感动我试试！” 何墨努了努嘴：“诺，这败家犬貌似很看不起你，你现在扁他，他恨你，你不扁他，他一样恨你。仔细想想，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那不打白不打。” 安名国其实本人很少亲自下阵，可如今就好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百般无奈只好象征性地踹了王洪波一脚，在虽然褶皱的厉害，但光洁异常的王洪波外衣上留下了个浅浅的脚印。 “好，好，好。有本事你们现在就弄死我，不然等我爸知道了，你们俩的下场我敢保证，会非常的凄惨！” 王洪波心里最后的防线在安名国一脚之下土崩瓦解，他眼泪鼻涕横流，却依然在放着狠话。 “我等着，另外送你句忠告，以后出门多刷刷牙，你的嘴实在太臭。”何墨拍拍王洪波脸蛋，随后一马当先，带着安名国和他的手下离开了这间餐厅。 回到房车边，何墨进去瞥了眼看上去还在昏迷的钱姑，稍稍思索了下。 他对安名国说道：“好好看着她，别放跑了，你就把她当变异人看待，看护一定要严密不准给她足够的食物营养。” 安名国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何墨走出两步，想起来个别的事儿又补充道：“花点心思找找张大爷儿子一家在哪里，有消息就告诉我，我现在办别的事情了。” 安名国继续点头，他却不免担忧说道：“墨哥，我觉得你还是跟我一起行动比较好，王家的影响力还是不容小觑的，我怕万一他们……” “哪有什么万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顾好你自己就行，再说我要不是跟你待在一起，怎么会惹到这号人物？所以我看我还是独自行动比较好。”何墨留下这句话没回头走过了街口，很快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与此同时，王洪波确认安名国与那个强大的神秘人离开已久后，拨通了自家母亲的电话，鼻涕眼泪一通哭诉。 十分钟后，这王家家主见到了梨花带雨哭的死去活来的王家女主人。 “我不管！杀千刀的，小波受了这么大委屈，被人当街扇耳光痛揍啊！你说，你要怎么给他出这口恶气！” 王家家主不厌其烦地解释，这小波秉性他是了解的，疏于管教，所以一向飞扬跋扈，这次踢到铁板，就当长个教训了。 可那女人如何听得下去这些？ -------------------- （各位读者大大，你们觉得一天几更合适，如果可以的话，请到qq阅读，或者创世中文网给我留言告知，谢谢。） 136.第136章 梅楚的墨酒 王风集团当代掌门人王海的糟糠之妻就这样在会议室门口撒泼打滚，期间整个公司半数高层都纷纷借故离开，这例行会议眼看是开不成了。 “王海！你怎能这般窝囊，小波他受了这么大折辱，你脸上就很光彩了吗？我真真是看错你了！”王海的妻子，王洪波的母亲，指着王海破口大骂道。 在会议室玻璃门怦然关闭之前，剩下尚未离开的与会高层不免有了些许尴尬，最高大老板的家丑是不能外扬的，众人只好眼观鼻口观心，就当没瞧见一墙之隔，门外的那场家庭闹剧。 也有心思活络、耳目稍广的领导此时通过手下传来的消息，得知了少东家王洪波方才遭遇了怎样一番波折屈辱的经历，装逼不成反被草了，对王洪波来说那是很失面子的事儿。 他们对集团掌门人王海也很了解，所以自然而然料想到，即便王海表面上说此番经历是对他那宝贝儿子的锤炼，可老来得子，对王洪波向来宠溺有加，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这次事儿主，整个王风集团的老对手安远征呢。 一位在公司算作德高望重的元老人士出声道：“安家最近的手伸的太长，已经足够过界，咱们的许多市场都被他们抢下。看来，王总应该是要决定动手快刀斩乱麻了。” “不错，这次小波被打，说不成就是王总暗中授意，借着这次由头，我们得狠狠咬下那安家几条臂膀，将他趁势打翻在地才行。” 又有人已经给手下做出指示：“时不我待，在王总正式下达命令前，我们就先行动起来吧。” 还留在会议室尚未离去的都是一早就随着王海打下赫赫江山的元老，他们意见统一后，就犹如饥饿的狼群发现了草原上肥美的白羊，不需要互相多说什么，配合默契的开始狩猎。 而在这间会议室门外，王海微皱眉头，将妻子扶起来说道：“怡凤，你应该给你我留些面子，以后别在公司这边大吵大闹，体面点，好么？” 那女人此时虽然还在抽泣，但声响渐弱，她撇着嘴回了句：“体面，体面就是儿子被打了你要让他忍气吞声吗！” 稍微拍了拍女人后背，王海使个颜色，与秘书两人合力将体态丰满此时一番哭喊后体力不支的妻子搀扶到了隔壁的办公室内。 王海这才没了那副人前公事公办，和蔼的脸色，他松了松领带，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怡凤，你放心，这事儿我保管那个安名国吃不了兜着走，本来最近我们对安家也有大动作，我这才让小波尽量去与安家小子生些是非出来，现在小波被他们给揍了，我们的回击更理直气壮些，你就放心好了。” 此时那秘书也对王海点点头说道：“王总，是不是要给集团内部吹吹风？” 王海一摆手，他彻底扯下领带说道：“我这手底下，没有那么愚笨的人，他们此时应该已经知道风向，说不准手脚麻利的现在就在搜集着安家近来可以利用的情报了。” 回想整个事情的细节，王海忽然觉得有一处想来特别诡谲的怪异，他忽地对秘书说道：“仔细查查那个下手的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路，如此身手如果能为我所用，是再好不过的。” …… 王家开始紧急动员，可安家自然也没闲着。当无缘无故王洪波开始挑衅安名国的时候，安家智囊团就已经明白那是王家将要动手的信号了。 此刻安远征正在视察大洋制药综合实验室，何墨提供的仙丹掺入普通药物的初步实验已经进入尾声，连日来从立项论证，到最终投入实验，整个大洋制药数百位最顶尖的工作人员已经不眠不休战斗了许多个日夜。 “安总，成了。”在范利通撤下火线后走马上任的大洋制药新任掌舵人郑重其事的对安远征说道。 “但唯一的缺憾就是，药物疗效依然在广谱疾病上有广泛治疗效果，即便档次最低的那粒专用感冒药，其对aids的抑制作用也远超目前市面上的特效药。”这位药厂新董事长面露喜色。 然而他却没有等来自己期待已久的嘉奖，安远征听了他的报告当即皱着眉头疑问：“这真正是一个大缺点，难道你们就没有尝试将原型药物的作用机理剥离开吗？” 很快技术人员就报告到，原来他们并没有搞清楚原型药物究竟是如何起到治愈的作用，众人连日来的努力主要集中于，如何让原型药物，也就是老君丹温和的与其他药相结合。 就当安远征思索这些科技前沿成果时，他的贴身大秘报告道：“安总，王风集团多个子公司有些小动作，他们的矛头可以确定基本指向我们。” 安远征身形挺直，本就十分高大的此刻豪情万丈道：“王海，斗了十几年，这次恐怕你要满盘皆输了。” 他满意又审慎地看着手中的成品药物胶囊，又低声说了一句：“从此以后，你王家恐怕再也不配做我的对手了。” …… 两个庞然巨物的摩擦碰撞并没有让何墨的日子发生什么变化，哪怕其中一家或许就此消亡，另一家浴血战斗后成为了华夏的参天巨树。 他离开安名国后，在燕京街头漫无目的游荡。 直到他溜达到了一处胡同，瞧着眼熟，便走了进去。 随后何墨瞧见了白日里还点着大红灯笼的梅楚园。 他这才想起来，此前自己与这梅楚园主人计划着一起推出私家酒，以此牟利。 搭上安家那个大渠道之后，何墨几乎快把这事儿抛之脑后了。不过既然遇见，他还是要去打听一下，那勾兑酒究竟如何了。 尚未到中午，梅楚园也没有开门营业，何墨敲门没人应答，却又能听见梅楚园内部隐隐传来人声，他看四下无人，若无其事一点地面，整个人就高高跳起，跃进了院墙内。 循着人声，何墨走过曲折的庭院，他渐渐闻到了美酒气味。 在之前何墨来过一次的听风小阁，何墨总算看到了梅楚园的幕后掌勺兼主人，那位好酒的梅林。 不过除了梅林之外，还有两个看上去起码古稀的老人，其中一个何墨认识，是打过几次交道的白秋枫。 剩下的那陌生人瞧见听风小阁外突然出现的何墨，脸颊通红，打了个酒嗝道：“那个谁！再取两瓶墨酒来！好酒，我，还要喝。” 137.第137章 安家的叛徒 顺着这人手势望去，梅林发现了在听风小阁走廊外探头探脑的何墨。 他陡然按下酩酊大醉的饮者将要呼喝的姿态，旋即就连走几步，迎着何墨打招呼。 “何墨，你来的还真是赶巧。我怀疑你是不是神机妙算啊？这第一批墨酒刚刚新鲜出炉，我们哥几个也刚刚坐下品了几杯，你就出现了！” 方才招呼何墨继续要酒喝的老者虽然此刻是醉醺醺的，但他还是从梅林话中听出了最有用的消息，墨酒真正的主人来了！ 这饮中色鬼也顾不得有失风度，用袖口擦了擦嘴角酒液，囫囵起身朝何墨就做了个大礼，嘴里还不住说道：“墨兄！你这酒真是美杀了！今日得此一饮，我陆河同真是三生有幸！” 看着眼前这已经足以当自己爷爷的老人如此作态，何墨也有点招架不住，他赶紧把老人扶起来。 而梅林脸上也是红润一片，他斜睨了这陆河同一眼说道：“那你是没尝过墨酒原液的滋味呢，饶是老夫纵情美酒数十年，如斯醇厚也是生平仅见，你可以问问秋枫，当初不过一滴原液，他醉了多少天。” 这个问题甭管陆河同有没有兴趣，何墨是想要追问下去，他也实在好奇，那天之后白秋枫究竟躺了多久才缓过劲来。 三人目光集中在白秋枫身上，这老人小酌了一杯，又夹了粒花生米细嚼慢咽才说道：“哎，醉了多少天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美了整整一礼拜吧，从前呐，也不好饮酒，可自打那天起，好像每天不小酌几杯，浑身就好像不自在了。” 何墨发现他无意中培养出来了个老酒鬼。 白秋枫朝何墨拱拱手说道：“不过那原液我想我是无福消受咯，一来我还是不胜酒力，再醉一周实在耽误工夫，这二来嘛，就是实在太贵，梅林这老小子居然敢跟我开价十五万，哼哼，等哪天老夫馋了，直接找何墨低价买一瓶又是何难事？” 话头一转，三人目光放在何墨身上。 何墨只好点点头说道：“嗯，不过是一瓶酒，送朋友的话我当然是没什么好犹豫的。” 可梅林却直接严肃阻止道：“不成！何墨，你当我不知道如此美酒的珍贵吗，我想这东西属于喝一瓶少一瓶的极品，你可不能随意处置。” 嘿，何墨心中只是默默来了一句，梅楚园主人实在有点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意思了。 “怎么处置我心中有数，用不着你来安排。”何墨淡淡说道。 而梅林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僭越言行，他脸上微窘。 “嗯，这，确实是我多嘴了。” 何墨心性已经不比从前，就算梅林是个应当受人尊敬的老前辈，但在如今的何墨心里，他的身份只是一个商业合作伙伴而已，不必多考虑那些繁文缛节。 很显然梅林也挺欣赏何墨这样直来直去的性子，他当即拍了大腿说道：“何墨，你先坐，方才我三人分了瓶墨酒，我再去取几瓶来。” 随后梅林就一溜烟消失在听风小阁门口，而白秋枫则是望着梅林背影酸溜溜说道：“这老梅，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方才我求爷爷告奶奶才让他取来一瓶酒，而且大头还是他饮了去，现在他随口就是几瓶，唉。” 这番话也得到了另一位老人陆河同的赞同，他搓了搓手看着何墨说道：“墨酒主人到了，那当然待遇不一样啊。这位小兄弟，在下陆河同，燕京好酒一老翁。” 何墨正欲开口回复，这陆河同却夹了粒花生米说道：“你就不必自我介绍了，何墨嘛，久仰大名，最近你的名头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什么？你怎么会。”问这话的却不是何墨，而是白秋枫。 他有点不敢置信地看了眼陆河同继续疑问道：“老家伙，何墨的名字明明是我和梅林半天前才告诉你的，你上哪儿知道的何墨啊？” 其实白秋枫是有些担心何墨最早涉及的那起案子被陆河同给盯上了。 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陆河同咂咂嘴对何墨笑道：“不愧是英雄出少年，如此能人异士，难怪能得到红叶会的赏识，而且最近安家那番大动作，与小兄弟也脱不开关系呐。” 何墨警惕盯住了陆河同，而白秋枫则霍然紧随眉头，他醉态去了七七八八，身板挺直问道：“老陆，红叶会是什么我不知道，可安家莫非是？” “燕京还有第二个值得我注意的安家？”陆河同嗤笑一声。 可很快，陆河同就笑不出声了，因为此刻他正承受着何墨带来的巨大心理压力。 何墨的眼神有如实质钉在陆河同身上，这让坐在八仙桌边的老人感到自己仿佛掉进了侏罗纪一般，他正面对着的是一头惊世霸王龙。 不光是陆河同，此刻身处漩涡边缘的白秋枫也察觉到了场内微妙可怖的气氛，他有点迟疑对何墨说道：“何墨，你克制一下，不要胡思乱想，老陆他可没调查你的意思。” “是吗？没调查我的意思却分明知道安家在做什么事情？” 何墨不动声色冷淡说道。 而陆河同脸上已经冒出黄豆大小汗珠，他颤颤巍巍从口袋掏出手帕，擦了擦汗说道：“小兄弟你别紧张，这是安家一个刚刚被开除的高管透露的，并不是我有意要调查此事。” “哦，范利通？”何墨想起来在安家私人机场的vip接待室内，那丢掉职位的前任大洋制药董事长。 陆河同点头：“嗯，是他。除此之外，还有一人。” “别藏着掖着，一次性说完！”何墨感觉自己的耐心好像都不如从前了。 “好，我说，但你不要再用这种手法压迫我了，我一把老骨头吃不消。”陆河同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已经是汗如雨下。 何墨又看了陆河同一眼，他才收回自己刻意外放的仙元，几周前，他可以做到将仙元之力化作仙元鞘外放，如今他已经可以将仙元随心所遇透体而出扩散成网，之前陆河同感受到的巨大压力有很大一部位就来自于那仙元网缠缚住了他身周。 陆河同却只当是何墨的气场强大如斯，竟然可以压迫他动弹不得，只能言语。肉眼凡胎，毕竟看不到何墨有意遮掩的仙元之力。 “另外那人只给了我一段录音，他说他在安家大宅服务了许多年。” 陆河同发觉自己好像突然从海底一万米浮上水面，骤然轻松后他对何墨说了这句话。 138.第138章 听风议酒 几乎没有多做什么思考，何墨的脑海里已经出现了那气度优雅李管家的形象。 这范利通与李管家，竟然会不顾自己身家性命的凶险，也要出卖安家，以及何墨的事情吗？何墨对此还有些不明白，但他也不做多想，待会儿将此间得到的消息告知给安远征就行，相信安家家主应该能解决掉这个小小的麻烦。 何墨只是微微叹了口气说道：“除了你之外，还有多少人得到我的消息了？你知道我与安家正在做什么吗？” 陆河同经过方才那样恐怖的压力，对何墨早就做好了知无不言的打算。 他当即说道：“我还没来得及处理这件事，所以我这边应该就只有几个亲信得知吧。你与安家好像在做一种可以治愈人类疾病的万能药？” 他说到这句话的后半段，开始试图从何墨的脸上捕捉些什么有用的消息，可惜一无所获。 何墨独自站在这听风小阁正中，没有言语。 而此时白秋枫则是大咧咧敲了敲酒杯，他说道：“这就有些过了，哪有什么万能药，莫非癌症也可被治愈不成，老陆你莫不是老糊涂了，轻易被那两个蟊贼给骗了去。” 可陆河同却不这么认为，他没有向白秋枫说出他得到的铁证，他指着酒杯说道：“今天来梅楚园的路上，我也不信世界上有能让我喜欢上的美酒。” 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白秋枫感觉思维里好像炸开了火花，他手指颤抖，捏着手中酒杯，眼神不住从酒杯与何墨之间打量。 万能药这种无稽之谈，如果跟何墨搭上关系的话，那就似乎要变得可行了。 白秋枫忽然睁大眼睛，他霍然站起身来，走到何墨身边抓着何墨双手结巴着问道：“何墨，有，有这回事吗？” 飘飞的思绪被拉回来，何墨低头看了眼紧握自己，虎口布满老茧的那双手，他轻易挣脱白秋枫。 何墨说道：“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保密的，反正对于你们这样有手段有渠道的人来说，那很快就不是秘密了，我确实有一种祖传丹药，对各类非先天性残疾的疾病有用，只是也没万能那么神奇罢了。”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手捧特制酒瓶归来的梅林嘴角嚅嚅，他把酒瓶放在桌上问起何墨：“兄弟，你是说，什么病都有效吗？” 何墨此时接过酒瓶，给自己倒了杯正准备品一下这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墨酒，他若无其事扫了眼梅林说道：“怎么，你有病吗？” 要是别人敢这么对梅林说话，这军人出身的老家伙早就怒不可遏要动手了，可何墨却不一样，梅林并没多想，他知道何墨的意思仅仅是字面的意思。 梅林长长叹了口气，点燃香烟抽了口才说道：“我身体好着呢，只是我发妻，去年胃癌晚期没抗住。” “那是可惜了，不过去年我也没有那玩意儿，帮不了你。”何墨抿了口墨酒。 “啧，味道还行，不过的确比之原液要劣质不少。”何墨没多想梅林的伤心事，他开始点评这墨酒。 而梅林已经走过了那段心理阴影，他只不过是有些感怀，此刻听了何墨的点评他当即回复道：“不能这么比，墨酒说实在的已经可以堪称世上最好的白酒之一了，其实当然也可以去掉之一，这个香型，这个后劲，这口感，说实在的，哪怕是滴酒不沾的普通人来上一杯，那他就会惦记一辈子的。” 说实在的何墨此前很少喝白酒，他对这些看法也只能听从梅林的意见。 酒来之后，本来有所冷淡的气氛重新活络起来，陆河同借着何墨的光又饮了几杯墨酒，他豪情万丈说道：“何墨，这第一批酒，你看就卖我如何，咱们自产自销得了，老哥我还算有些家底，想来买上一批私藏也不算肉痛。” “梅林，开价吧。”何墨指点道。 那梅林自然也毫不含糊，因为何墨到场，他以强大意志力克制自己继续饮酒的欲望，此时显然就比正在兴头上的陆河同精明的多。 梅林开口道：“二百毫升精装，每人最多限购五瓶，五百万，不二价，爱买买，不买拉倒。” 陆河同不知道自己费了多大力气才忍住了因这离奇的高价而喷酒的冲动。 他稍微喘了两口气，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才问道：“你说什么？我刚刚好像听岔了。” “奥，老陆，我是说，五瓶，五百万，不二价，其实我已经是看在认识多年的份上给你打了个友情价，再加上是墨酒初次销售，为了个开门红才给你这么低的价格。” 梅林说这话脸不红心不跳，可一旁的白秋枫则是心惊肉跳了，他知道自己多年的至交好友向来不开玩笑，那就说明这酒如今还真要卖这个价钱了。 白秋枫赶紧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免费喝这比黄金昂贵百倍的美酒，白秋枫觉得墨酒更醉人了。 陆河同缓过神来，他见白秋枫动作，自己也紧跟着倒了杯酒说道：“多少年战友了，你他娘的现在真变成黑心商人了。” 梅林一脸笑意：“彼此彼此，剩下那两瓶不许动了，你俩已经喝了小两百万，差不多行了啊！” 陆河同一拍桌子：“哥们赚钱就是为了享受人生的，不就百万一瓶嘛，直接给你一千万，十瓶，拿来！” 梅林继续微笑：“喝多了？没听我说，每人限购五瓶吗？” “这算什么道理，你卖酒不图钱的吗？”陆河同不解道。 梅林也不甘人后，他同样倒了杯酒给自己，此时那一瓶墨酒已然见底。 梅林说道：“当我不知道你陆河同什么如意算盘吗，你敢出一百万买我的酒，我就敢打赌你绝对会两百万单价倒腾出去。” “嗬？两百万也有人要啊，我感觉就算再爱喝酒的人也不会那么疯狂不是？”掉线已久的何墨这时冒泡了。 听到何墨这话，陆河同摇头晃脑道：“不怕说实话，这么好的酒，世界上有多少人有钱也买不到，这可是绝对的极品，慢说两百万，三百万我看也算便宜。” “这么的啊，还好没卖给你呢。梅林，咱这酒涨价了。” 梅林张了张嘴巴，随后点点头，而陆河同则是狠抽了自己一耳光，他在想自己的嘴巴怎么这么大。 一张嘴一句话，他感觉自己损失了几百万。 139.第139章 剔骨玉露 鉴于墨酒本身的稀有程度，让它走精品路线原就无可厚非，可何墨直到刚才经过陆河同的一席话提醒才意识到，当墨酒定价高到一定程度，它的受众或许并不在乎它到底是一百万还是二百万，反正他们都掏得起，也愿意支付这笔钱。 至于那些像菜市场买菜大妈一样挑挑拣拣，想要三两块便宜的低端买家，其实根本就不是墨酒需要考虑的对象。 反正酒就是好喝，天底下还就仅此一家。想喝喝，不想喝那最好这辈子没闻到过这酒味，不然当心馋死你。 当陆河同磨磨唧唧与梅林开始扯皮再开一瓶墨酒尝尝味道的时候，何墨给安远征拨出了个电话。 “喂，何墨，我这里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初步可以成药，有空的话，来大洋厂区时差下吗？”手机那头的安远征似乎此时很兴奋。 对于成药的速度，何墨不是业内人士，对此没什么概念，但他也明白能让安远征激动的也必然代表了大洋制药一定是全力以赴了。 不过何墨只是微微颔首说道：“老君丹的事情你全权处理，如果你觉得时机成熟可以大规模投产了，那你随时都能去燕郊我家里支取些丹药。” 安远征那边则是沉默了片刻才说道：“何墨，你对我太过信任了，这可不大好。” “用人不疑，我不想花太多心思在这方面。另外我刚刚得到个消息，范利通与李管家二人很可能联手，将我们老君丹，或者有关我的事情给卖出去了。”何墨继续抿了口墨酒说道。 安远征听到何墨这句话，很有些意外，他说道：“李管家，和小范，不应该啊，他俩都算是我多年心腹了，会不会是有人陷害？” 何墨没说话，他此刻眼前好像又看到了那天在白夜世界里，得知一家被害，疯狂掐安大少脖子的李管家。 “我想，他俩现在最想做的就是陷害你吧。”何墨淡淡说道，随后不等安远征回复便中断了通话。 揉了揉后脑勺，何墨从听风小阁古色古香的椅上站起，他径自走到醉意十足如稚童般争执打闹的三位老人前面。 彼时陆河同见状，笑了笑便说道：“别问我我是谁这种扫兴的问题，如果真要说的话，我就是一个饮中饕餮客。” 这番话引得梅林白秋枫都是大笑出声，笑骂不止。 而何墨原本还真就要问这个为题，但听过陆河同玩笑般的一句话，他也豁然开朗，管他是谁，将来若是敌人，那将来再打过，若是朋友，那也不必因为他的身份青睐有加，所以陆河同究竟是谁好像并没有那么重要。 当然，在约莫月余之后，何墨自然而然知道了此刻这贪杯老人究竟是谁，以及他背后究竟代表了什么样的强大势力。 在将近正午的梅楚园内，掌勺梅林少见的出手做了一整桌佳肴，以此款待贵客。可惜梅楚园主人今日的风头却被何墨一道剔骨玉露就给摧枯拉朽的碾压了去。 何墨也是一时见猎心喜，在厨艺这条路上他已经不知不知走了很远，当梅林提出要亲自做菜的时候，何墨笑眯眯跟着去了后厨。 那会儿在后厨，梅林端着架子，炫技似的给何墨见识过了他神乎其技的刀工，以及对调味品，火候的把握。 当他用指节叩击肉泥时，他回头斜睨着何墨心生豪气轻笑道：“何墨，我这看家本事如何？” “好像，还可以？”何墨心中突然拿梅林与自己的两个学生做了比较，他发觉梅林似乎确实比孟尝君要强了一点点。 这评价梅林当然不甚满意，他抛起一只洋葱，另一手持刀跟水果忍者似的，唰唰唰几下，等洋葱重新落回案板上，依然是成了型的洋葱圈一个个。 “嘿，单这一手功夫，何墨我告诉你，没有二十年苦功是下不来的。” 梅林美滋滋说道。 何墨不置可否的微笑点头，他默默选菜洗菜。 这可让梅林有种老拳砸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心想往常这时候，围观的观众哪个不是惊呼赞美，现在年轻人流行什么来的？对了，老夫借此手段不知道收获了多少小迷弟迷妹，怎么你何墨就对此无动于衷呢？ 一定是不好意思表达内心的崇拜之情吧，毕竟此刻何墨算是自己大东家，梅林如是想。 随后他一瞥下，看到了何墨选的几样菜，老辣如梅林如何认不出那些是要做什么佳肴的。 梅林脱口而出：“嗬！臭小子我生气了！你什么时候偷师的，这剔骨玉露的做法，我还没公布出去呢！” 何墨耸耸肩回答：“没偷师，上次来这儿，秋枫前辈送我吃的就这道菜嘛，吃了一次回去就做了，今天索性无事，做出来让正主你尝尝味道如何。” 梅林很生气，他吹胡子瞪眼一时间差点将炒锅打翻：“岂有此理，你丫这不是班门弄斧，你这是上赶着来打我的脸了吗？” “哪能啊，你可别想多，我就是想让你指点指点。”嘴上是这么说的，可何墨老神在在，哪有来求指点的样子。 其时，梅林要炒的菜基本出锅。他干脆搬了个椅子，坐在厨房一角瞪着何墨道：“好，我就看看你能炒出什么花来，我还就不信了，这剔骨玉露可是我的招牌菜，你吃了一次就会做?少要糊弄人。” 随后，何墨翻着刀花，他有样学样，依着梅林切洋葱圈的样子上抛了整条深海鱼，那个瞬间梅林只觉得这梅楚后厨里面突然刀光剑影四起，分秒功夫，那鱼便被完美处理，每个刀口片下来的鱼肉都好像是精细丈量过一般。 梅林想起自己二十年刀功的言论，感觉一阵脸红，他之前用的是洋葱，可何墨这居然用一条鱼来炫技。其中高下，不言而喻。 梅林安慰自己道：“年纪轻轻，走了歪门邪路，只磨练刀功那是做不好这道菜的！” 实际上他此刻都有点想逃离后厨，可是他又想看着何墨究竟是不是在虚张声势。 何墨听梅林这句话后，高声赞同道：“没错，厨艺这就得内外兼修，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不知道这鱼家乡的四季风景，又如何与之沟通，达到人菜合一的境界？” 何墨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十分钟后，失魂落魄的梅林随着几个端菜的服务员回到了听风小阁。 他喃喃着：“这怎么可能呢？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140.第140章 各有际遇，兴奋失落 的确，何墨这一道剔骨玉露，要比梅林本人做的好吃得多，若不是梅林亲眼所见何墨烹饪流程，他都要怀疑何墨是在作弊。 当所有菜式端上餐桌，梅林仍处在怀疑人生的状态之中。 陆河同好奇问道：“老梅，你这是怎么了？” 梅林只是摆手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当下的心里状况。 而白秋枫则疑问另一件事：“何墨不是说给你打下手去了吗，他人呢？” 梅林指了指门口，面色惘然说道：“说是有事，先回家了。” “喔，这小子又给溜了，我得催他去警队一趟，说好的教几手拳可不能泡汤咯。”白秋枫看着门口说道。 不过他很快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餐桌之上，嗅着诱人香味白秋枫取了筷子，又认真系上餐巾。 他吞了几口口水道：“走的也好，老梅做这么多菜的机会可不多见，何墨这就走了也真是可惜了哉，美酒配佳肴，真是神仙日子。” 之后他眼前一亮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诶？这不是你招牌菜剔骨玉露吗，怎么瞧着和以往有些许不一样，老陆，咱们赶紧尝尝，这可难得一吃！” 觥筹交错，陆河同与白秋枫两人推杯换盏间，大半盘剔骨玉露也下了肚。 陆河同说道：“我觉得，这菜是真没谁了。不能更好吃。” 白秋枫跟腔道：“可不，吃完这个，我再尝其他那几道，哎，都有点味同嚼蜡的意思。” 两人笑着对视一眼，一起向梅林抱拳喝道：“恭喜，掌勺的手艺见长，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梅林脸色一苦，他一甩袖，愤然离席，也不管身后两个老朋友在呼喊什么。 此时一旁帮忙倒酒的小伙计见老板走远，才敢小声说道：“两位贵客，这菜可不是出自我东家手笔啊，他本就气结，你们再这么一激他，哎。” “不是他，还能是何墨不成？”白秋枫因为梅林无故离席也有点恼火。 小伙计收拾了梅林碗筷，他点头说道：“还真就是。” “啊？”听风小阁响起两道惊叹。 …… 倒不是何墨真就打算在梅林面前装逼成功后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而是他接到了来自宁萱萱的电话。 何墨这才发觉日子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周五，第二天就是那几位兼职天庭教师第一次参加入岗培训的时间。 当他打了个车，匆匆赶到音乐学院大门口，一眼就瞧见了各自提着简单行李的几位学生。 左右打望的宁萱萱发现何墨，当即气鼓鼓地走上前来说道：“何墨，有你这么办事的吗，要不是沈老师他们一个劲儿打包票，我还以为你是在唬我们玩儿呢！” 何墨扫了一眼这几个神情紧张的学生，他当即明白连日来自己并没有给他们透露有关于兼职的事情，这些学生应该是等的很焦急了。 在小几月前，何墨也经历过这样的心急等待，自然很能理解几位同学的心情，所以他对几位学生抱歉笑笑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最近我个人事情有些多，疏忽了大家的感受，但你们放心，既然我招了你们，那你们以后就算我的人，我会对你们负责到底。” 那位王虹老师的弟子杜笙月提着行李箱走过来，她的样子很有点兴奋：“那个，何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我真的好想再去看看紫青书院的说。” 很显然杜笙月的话几乎可以代表这些同学的心声，就连气鼓鼓的宁萱萱在杜笙月说完之后，眼睛也是一亮。 何墨打量着已经做好所有准备的同学们只好说道：“既然，你们行李都拿上了，那就现在出发吧，不过首先我们需要打车去我家，也就是那个别墅区，你们知道路的。” 几个学生当即欢呼起来，恰好载何墨来的那个出租车尚未离去，杜笙月与三个男生与何墨打过一声招呼就率先出发。 等这辆车远去后，足足过了十分钟，学院门口都没来第二辆空车。 此时只有宁萱萱与何墨二人留在这里，两人到想到了上次分别时发生的一些事情。 宁萱萱一想到她被何墨摆了一道，就有点羞恼，可她又不想真的发脾气，毕竟那次是她先捉弄了何墨。 少女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都被何墨收在眼里，何墨心中却在乐呵呵的想着宁萱萱高冷的外表下，居然在背地里也会自拍些卖萌扮可爱的照片，倒不如说这个行为也挺可爱的。 “你笑什么？”宁萱萱发现何墨脸上的傻笑，她冷冰冰问道。 何墨若有所思打量一眼宁萱萱的长睫毛后，将视线重现转移向街道寻找空闲出租车：“心情好，就想笑咯。” “你为什么心情好？”宁萱萱继续问出这个傻傻的问题。 “难道我要心情不好吗？”何墨反问道。 “唔，那你笑吧。”宁萱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又是长久的沉默。 “喂，上次的事儿，我向你道歉，我不应该偷偷拍你。”宁萱萱总算找到了她自认为此刻打破僵局的话题。 而何墨则漫不经心说了句：“没事，我不在意的。” “你不在意，那你干嘛还反过来捉弄我啊！”宁萱萱大声说道，冬日寒冷天气里她嘴巴呼出白气清晰可见。 何墨真的想说，其实上次他没捉弄宁萱萱，他是真的拿到了私房照片，不过真要说出来，恐怕宁萱萱和他就再也做不了朋友了。 何墨想了想说道：“大概，好玩吧。” “你！” “哎，快快快，车来了，可不能被另一对情侣抢先了！”何墨提着宁萱萱的行李快跑几步，拦下了姗姗来迟的空出租车。 当出租车开始在城市的高楼大厦间穿行，午后阳光时亮时暗铺撒在宁萱萱身上时，她在心里想着，另一对情侣是什么意思呢，那我们岂不就是这一对？ 想到这里，她脸上一红，借着车里的观后镜偷偷看了眼何墨，宁萱萱觉得此刻出租车司机车内的空调打得太足，她又穿的太厚，她脸上一阵发烧。 而何墨却没有注意宁萱萱的变化，他现在正摸出手机稔熟地拨出了小金星电话。 “喂，是这么回事，你能联系一趟祥云车吗，对，算上我一共六个人。” 小金星那边好像也在忙什么事情，他语速稍快说道：“这次怎么不用白夜来了？” “嗨，哪能回回麻烦落云，这以后他们自己打卡上班，我们总不能回回接送吧。” “倒也是，那就定到今天下午五点，老时间老地方。” 141.第141章 对仙界熊孩子的恐惧 所谓的老地方，自然就是白涧观，但在去那里之前，何墨需要与这几位即将兼职天庭教师的学生开诚布公谈一谈。 落云关好别墅大门，杜笙月他们几个有些拘谨在客厅中或坐或站，何墨咳咳清了清嗓子说道： “你们也去过学校了，对工作地点还满意吗？” 他马上就得到了异口同声的回答：“我们很满意。” “教案什么的，有准备吗？” 这些学生旋即从行礼中掏出小本子，或者打开笔记本电脑，他们在用实际行动回答何墨的问题，而何墨见状摆手说道：“好的，我相信你们，也就不多检查这些，此外大家的学生都还是纯新手，入门课程其实也不需要什么教案的。” 站起身子，何墨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严肃却不失亲和地说道：“现在，我不得不正式给你们介绍一下仙界实验培训基地，哦，也就是你们去过的紫青书院的真实情况。” 合上笔记本电脑盖子的宁萱萱骤然听到何墨这句话，她脱口而出道：“仙，仙界？那是什么地方？” 有个男生则半开玩笑说道：“自然就是仙人住着的仙界咯，你们想紫青书院那种世外桃源般所在，又怎么会是人间所能拥有的。” 这男生说这句话是为了起到活跃气氛的作用，可在何墨与落云听到后，这俩人心底一沉顿时对男生刮目相看，貌不惊人但他眼力着实强悍。 倒不如说，何墨有点傻眼，他这会儿差点被自己一口口水给呛到：“你，咳咳，你怎么知道的？我以为我们之前伪装的很好，没有露陷啊。” 何墨的表现让这几位大学生没了拘谨紧张，杜笙月咯咯笑了两声，她对何墨说道：“何大哥，你可真幽默，这演技我服了！” 有人也跟着笑道：“没错没错，咱们何大哥刚刚这临机一动的表演，我差点都以为他是隔壁电影学院的高材生呢。” 之前开玩笑的男生笑意最甚，他说道：“何大哥，你放心，我们肯定会保密学校地址的，但你也别用仙界来当借口嘛。” 何墨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男生并没有看穿紫青书院的秘密。 他正色道：“我不是在说笑。现在也没有必要再跟你们多做保密工作，因为你们将要接触的学生就是些小仙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何墨的表情要比之前正式得多。 宁萱萱收敛了脸上笑容，她有点讪讪说道：“何墨，现在有点不好笑了。” 好不容易活络的气氛，因为何墨的分外严肃而重新尴尬下来。 没等几个大学生提出新的疑惑，何墨对一旁说道：“眼见为实吧，落云，随便施个法术给大家看看。” 五条水柱从何墨身边的落云手上飞出，直奔客厅中神经瞬间紧绷的大学生们。 杜笙月发出一声尖叫，几个男生随手抓起自己包裹对那水柱拍打起来，而宁萱萱则痴傻一样盯着结玄妙法印的落云。 那水柱却没有伤害几人的意思，各自绕人转了一圈，便飞回到落云的手中了。 而落云只是鼻尖微微沁出一滴香汗。 何墨对众人笑笑道：“这下，你们明白了吗？” 在沙发上，被突然变故吓哭的杜笙月哭哭啼啼说道：“何大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我不想做了行不行？” 这情况让何墨有些始料未及，他想了想说道：“不行，开弓哪有回头箭，咱们可都是约定好了的。” 此时一开始与何墨开玩笑的男生却从沙发上兴奋跳起，他欢呼道：“学长，刚刚我没准备好，你能再拜托这小姑娘来一手吗？我想拍个照片发朋友圈。” 他旁边的男生推了他一把说道：“瞅你这点出息，学长，我想问一下，那法术我们能学吗？” 这问题问得很精彩，就连啜泣的杜笙月也被吸引注意力，瞪大眼睛瞧着何墨。 何墨想了想说道：“这我哪儿知道，讲道理我现在也不会什么法术。” 看到几人眼里微微失望的神色，何墨话锋一转：“不过，若你们能凝出仙元，多与自己的学生沟通一下，能学一两手绝技傍身也未可知哦。” 他这是在循循善诱。 …… 足足过去一个多小时，口干舌燥的何墨终于受不住，他摆摆手说道：“打住打住，我对仙界，对天庭的认识就这么多，你们可别再问东问西，我要被你们给烦死了。” 此前一度想要打道回府的杜笙月立刻扭头，她快走几步，将充满求知欲的目光投到落云身上，而落云在这一小时里可算见到了比自己还不厌其烦好奇世界的人，她决定不让这小姐姐缠上自己，落云蹬蹬蹬跑回了自己卧室砰的关紧房门。 杜笙月则压根没有一丁点被冷落的感觉，她转头拉过何墨。 何墨刚松一口气，就又倒吸一口凉气：“女侠，世界很大，你自己去探索行吗？” 杜笙月朝何墨甜甜一笑：“最后一个问题，这次真是最后一个了。” 实在捱不过周围灼人的目光，何墨只好软下嘴巴说道：“好吧，你问。” “我们只是凡人，凭什么去教仙人啊？” 这个问题何墨也曾经思考过很久。 但他现在则是彻底想通了，他说道：“仙人又不是无所不能的，你们的学生不会你们会的乐器，他们想学，就这么简单。” …… 前往白涧观路上，何墨点开车上的音乐播放器，很快接受现实的大学生们纷纷合着乐曲合唱起来。 副驾上的沉默已久的宁萱萱忽然开口说了句：“我们要教的都是小孩子，额，都是小仙人，对吗？” 何墨点头：“没错。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那，如果遇到了熊孩子，我的意思是，熊小仙人，我们该怎么办啊？” 硕大的皮卡车内歌声停歇一片沉默。 何墨故作轻松道：“没事儿，仙人嘛，肯定要比凡人心智水平高一点，你担心过头啦。” 其实，被宁萱萱一提醒，何墨才忽然想起来此前二郎神杨戬提过的在人间四处作乱为乐的小仙人。 但愿他没在紫青书院报名吧，何墨有一丝不详的预感，他在心中默默祈福。 而皮卡后排拥挤坐着的某个男生说道：“可是，毕竟是小孩子啊，如果这仙界的熊孩子闹起来，会不会分分钟要我小命。” 142.第142章 天庭的见闻 什么是熊孩子？他们由于心智不成熟，根本不会顾忌别人的感受，譬如随意拿走不属于自己玩具，任性自我，偏偏他们还就属于弱势群体，熊孩子背后往往有纵容他们的熊家长。 天庭曾经有个著名的熊孩子，他一怒之下甚至轻易就将海龙抽筋拔骨了，与凡人熊孩子不同的地方在于，仙人熊孩子拥有着足够强大的破坏力。 这帮大学生都听说过哪吒闹海的故事，此刻想起这茬不免人心惶惶。 但他们的担忧也没持续多久，跟随着何墨踏入祥云车之后，众人满脑子就只剩下了惊叹，此前他们只是稍微见识了下落云的神妙手段，以及从何墨口中了解仙界，当他们真正看到仙界造物，那种震撼是完全不一样的。 在宁萱萱等人好奇四处打量祥云车内部时，顺风耳冲何墨招招手小声说道：“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玉帝爷怎么就同意这么多凡人上界了？” 何墨给顺风耳一个无辜眼神，他耸耸肩回答道：“你可真是问错人了，这事儿我哪知道，不过我猜，或许玉帝觉得闭关锁界实在不是一个好政策呗，你也知道如今凡间有些科技力量比仙术还要牛叉。” 顺风耳在何墨错愕的目光里点燃一根华夏产香烟，他吐出一口云雾说道：“这倒也是，咱们这祥云车听说当初就是某位大仙下凡托人设计的。” 何墨指着顺风耳手中问道：“你这烟？” “喔，你说这个啊，我看凡间好多人都喜欢这玩意儿，上星期靠岸在抚海站，抽空逛了家商店买了不少。还真别说，是带劲啊！”顺风耳从口袋中又抽出一根香烟，递给何墨。 何墨低头看了看这品牌烟，思索过后决定还是不要告诉顺风耳他买的是假烟这个事实，他推辞回去说道：“我不抽烟，另外和你说一句，抽烟有害健康，凡人吸过几十年烟后，肺黑得和炭似的，你可小心点。” 刚刚对香烟上瘾的顺风耳哪会在意这个，他用极快的速度抽完一根，手指一弹将烟蒂弹进垃圾桶，随后他轻笑一声道：“凡人的肺，即便是不吸烟，活过几十年后不也同样腐朽不堪了？你就想想，普通人家里用过数十年的纱窗该有多脏。” 顺风耳一向牙尖嘴利，何墨只好摇头说道：“不与你诡辩，总之你少吸点吧，公共汽车里吸烟，是很不道德的行为。” 听闻此言，顺风耳翻了个白眼又猛吸一口旋即掐灭指间烟头，他挠了挠耳上长毛说道：“嗨，忘了这事儿了。咱俩好歹算熟人，你回头可别不作声就投诉我啊！” 何墨心中暗叹：没想到天庭如今这股凡学仙鉴的风刮得这么大。连祥云车都引入了考评机制。 重新回归座位后，何墨看到了脸色颇为复杂的宁萱萱。 而宁萱萱则坐在何墨身旁，认真观察着何墨面容，似乎要从何墨脸上挑出朵花来。 被盯得浑身不自在的何墨喝了口热饮说道：“怎么，有事儿就说呗。” “何墨啊。” “嗯，听着呢。”何墨咂咂嘴，他觉得热饮太冷淡，又顺手加了把南海红花在杯子中。 宁萱萱等何墨做完这一系列复杂无聊的事情才说道：“你是不是仙人？” 何墨没想到会听到这个问题，他摇晃搅拌杯子，转过头疑惑看了眼宁萱萱：“现在是了，不过你别问我怎么成仙的，我是真不清楚。” “我没那个意思，只是，只是我想知道，是不是你会活很久很久？”宁萱萱一脸忧愁地问道。 何墨想了想回答道：“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人有旦夕祸福嘛，就前两天，我差点在大草原上挂了。” 随后宁萱萱便兴致缺缺的离去了，何墨只好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他不太明白少女怎么总这样多愁善感。 独自走到祥云车一角的宁萱萱此刻将头依靠在车窗上，她用谁都听不清楚的声音低语道：“你可以活那么久，就算，就算在一起了，恐怕百多年后便也会忘记我吧。” …… 在紫青剑阁门口，没有了当日广成子与小金星布置好的假青山假绿水，宁萱萱一行人差点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但他们也并没有对紫青剑阁周围的本来面目露出失望神色，相反，一眼望不到头，就在脚下触手可及的滚滚金色云海让这帮大学生真正感觉到了什么叫做仙境。 紫霞仙子与小金星李含光身着那天在群仙音乐会上的盛装立在正门口，他俩满脸笑意迎接着紫青剑阁的新成员们。 何墨指点道：“这女的，你们其中应该有几人见过，咱们学校的一号老大，给大家发工资的。” 端着职业化微笑的紫霞按耐不住，冲下来拧了何墨胳膊一下，紧接着她回过头，重新换上波澜不惊的笑容，稍稍欠身对众人说道：“我是紫青剑阁主人，也是紫青书院的院长，你们可以叫我紫霞，从今天开始，各位就是我们紫青书院不可分割的一部位，还望大家可以好好努力，共同促进紫青书院的繁荣有序发展。” 小金星也向前一步说道：“我是副院长李含光，在这里遇到任何麻烦，或者有不懂的事情都可以问我，但我也不是那么闲，所以，你们懂的。” 别说这帮大学生了，就连何墨也没搞懂小金星这句话究竟什么意思。 这时候紫霞突然指着大门口站着的一派仙风道骨的白衣老者：“小广，赶紧过来呀，和几位新同事打打招呼。” 所有人目光集中到了广成子身上，广成子这才不情不愿跨门而出走了过来，他面上一滞，朝着这群凡间来客拱拱手，就当作揖说道：“老朽，广成子。” 顿了顿，广成子瞥见一边紫霞有开口吱声的趋势，他赶紧又加了句：“吾乃书院长老。” 紫霞还是说话了：“别听他扯淡，咱们这儿可没有护法长老之类的，小广就是门房，兼职学院打杂。” 广成子衣袖一甩，也没等新来的教师自我介绍，就已经离开了。 小金星这时候笑着打圆场道：“往后等咱们书院扩大些规模，广成子老前辈肯定是要担任一门主课的，只是现在咱们的学生还只是学些凡间乐器，所以他老人家一身本事无用武之地了。” 之后，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到底他们都是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紫霞在扮嫩），很快大家就聊开了。 等到陌生隔阂消失，紫青剑阁新新来客中，一位年轻人鼓足勇气向紫霞问了个他自打来到此处便好奇已久的问题：“紫霞仙子，请问，你不是当初为了替孙大圣挡牛魔王偷袭，以身殉情了吗？” 本来还在没心没肺大笑的紫霞听到这个问题，立刻换上了一张扑克脸。 143.第143章 何墨果然还是做菜的好 “哪有那回事，你们呐，不要听风就是雨，电影里是这么拍的，历史上就是这么回事吗？”何墨如是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在场几个凡人都挺好奇紫霞与齐天大圣究竟有一段怎样的过往，不过鉴于紫霞当下冰冷的表情，大家决定按下八卦之魂，各自打了个哈哈，就当揭过此事。 小金星也附和着何墨说道：“这位同学，请你不要关注院长的个人隐私，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那男生也意识到他的不对，马上就朝紫霞鞠躬道歉。 可接下来紫霞的表现，让何墨认为很值得玩味。 紫霞没听完这男生的道歉，就拍拍他肩膀说道：“哎哎哎，和你开个玩笑啦，可别当真，大圣爷和我是很多年的老朋友啦，至于当年，那是真没有发生你说的那么惊心动魄的事情。” 男生诚惶诚恐，不知该作何表情。 紫霞则回头带着这群凡人踏入紫青剑阁，边走边说道：“你们也不想想，就他那猢狲模样，我怎么可能为了他做出殉情这么过激的举动嘛，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太滑稽了！” 她还指点何墨说道：“下次再有这种绯闻搞出来，我一定要去凡间教训一下这帮无量编剧。” 何墨眼力很好使，他发现了紫霞眼角的一丝落寞，不过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笑着点点头。 走过剑阁宽阔的广场，走进广场那头迷你型的歌剧院中，众人坐定，紫霞开始讲解这以后几天对几位凡间来的大学生的安排。 她一挥手，罩着二楼玻璃房间的黑布尽皆撤下。 在各个房间之中，分门别类的摆放着各类凡间乐器，有吉他，有钢琴，有小提琴，双簧管以及一架竖琴。 这恰好对应了音乐学校选派的五名学生专业。 紫霞拍拍手说道：“应该算得上凡间能找到的最好的乐器了。” 而何墨从身旁那些大学生的低呼赞叹中自然也明白，那些乐器品质不凡。 他忽然说道：“前些日子你不辞而别去旅行，就为了这些吗？” “那当然咯，不然你以为我真是带薪出游去了啊，凡间哪有什么地方是我这么多年来没逛过的。”紫霞漫不经心说道。 经过她的允许后，早就见猎心喜的宁萱萱等人急匆匆冲向了二楼玻璃房。 紫霞饶有兴致看着这帮人的背影说道：“他们就像是剑客见到宝剑一样兴奋啊，喔更像是夏天晚上飞扑到路灯上的飞蛾。” “你这什么破比喻啊，老实说，我看着那些精美乐器心中也是激动异常，毕竟对于我们音乐人来讲，上佳的乐器，那音色，那手感，啧啧，能看看都是种享受。话说你到底上哪儿弄来这些玩意的，简直都能开一家博物馆了。”何墨惊叹道。 紫霞背着手笑道：“我有我的渠道，何墨，听说你要在凡间卖药？” 被提到这件事，何墨不免有些紧张：“没错，是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随你喜欢咯，反正如今也无人监管。”紫霞摆摆手道。 许久之后，在紫青剑阁罕见的晚饭时间，这帮学生才恋恋不舍离开了玻璃房间，来到紫青剑阁专为他们搭建的食堂。 来用餐的却并非只有这帮凡人，此前何墨预先来厨房准备开火做饭的时候，他就发现在偏殿中端坐着三位老人，其中有一个老朋友。 “赤脚大仙，好久不见！”何墨上前一步打了声招呼。 同时他还对另一个身份绝不简单的老仙与广成子点了点头。 “何墨小友，自当日一别，老夫可是把你想念的紧啊！”赤脚大仙激动站起，他使劲拍了拍何墨手背。 何墨得知自己被眼前这个袒胸露乳的大肚老仙惦记，心中顿时说不出的怪异感觉，但他脸上也只好挂上笑容：“我也挂念大仙你啊，你赠与在下的玄月珠当真是化解了我不少困难。” 可赤脚大仙全然不在乎何墨提到自己曾经的法宝，他拉过一旁陌生老者说道：“给你介绍下，这长眉老头，是太乙真人，你应该也听过他的名号吧？” 一边的广成子这时候插话说道：“那怎么会知道，上次我问过，何墨连我的名头都不知道。” 然而随后广成子就被光速打脸了，何墨一脸惊异地望向老仙说道：“原来是太乙真人，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广成子错愕抓住何墨问道：“嘿？你知道他？” 何墨无辜说道：“好像凡人知道太乙真人的很多吧。” “真的假的？他太乙有这么大名声？”广成子很不理解。 这话让赤脚大仙与太乙真人哈哈大笑起来，太乙说道：“广成老弟，你可千万别不服，咱在人间神仙圈里，那估计也算是有头有脸，存在一定地位影响力的。” “没错没错，大家基本都知道您老是哪吒的师父嘛，捏着莲藕做人体的神话，满大街的小屁孩或多或少都听过的。”何墨也笑呵呵补充道。 然而这话让广成子噗嗤笑出了声：“原来如此，那我与这老骨头比名气作甚。何墨你还是赶紧做饭去吧。” 太乙真人怎么也没料到原来自己名声在外竟然是沾了徒弟的光芒，他正要辩白，却在听到广成子下半句话后也突然念头一转说道：“就是就是，此行正事要紧。何墨，我们三被你吊胃口可等了好久，自打群仙音乐会后，就想尝一尝你的手艺，如今可算盼到你上界，你受累，给我们三做点好菜吧。” 赤脚大仙则是一挥袖，登时就有一堆仙界食材落在桌上，其丰富程度让何墨不免咋舌。 除了他见过一次的乌顶鸡外，还有着七八只何墨叫不出名字的仙禽，在仙界紫青剑阁一时间似乎变成了凡间的菜场。 “我说，你们作为神仙，有必要这么在乎口舌欲望吗？”何墨忍不住开口说道。 “神仙怎么了？神仙就不能追求美好了吗？何墨你可不要有歧视神仙的看法。”太乙真人的眉毛飞挑，真不知道那么长的眉毛，他是怎么长出来的。 何墨自然不能接受歧视神仙的大帽子，他也只是吐槽一句，乖乖拎着食材就要去后厨。 临走之前，为了转移火力，何墨对太乙三人说道：“话说，我前段时间来紫青剑阁的时候，用凡间食材做的菜吃起来也还不错，你们可以向广成子打听下，老实说这些仙界食材，仙元太过霸道，有点难以消化诶。” 何墨身形隐没在后厨，而太乙则一把拽住就要离开的广成子：“广成老弟，我们是怎么约好的？” 赤脚大仙也是一脸和善的笑容：“不是告诉过你，一旦有何墨上界的消息，就通知我俩吗？” “我，我，我那不是忘记了嘛。” 广成子喉结翻动，他忽然眼神一亮，看着另外两人身后喊了句：“哎？陛下，您怎么来了！” 太乙真人与赤脚大仙却是动都没动：“这点小伎俩想糊弄谁啊。” 就在两人准备将广成子按在地上摩擦的前一秒，他们听到身后传来一句：“噫，两位卿家缘何来此？” 144.第144章 前往玉帝的秘密所在 太乙真人自然不会认为这声音乃是广成子为了脱身而施展的法术，玉皇大帝的声线无论天上地下，都属于是独一份的清新脱俗。 赤脚与太乙对视一眼，一起缓缓转身，在他们身后正露出疑惑表情的却只是个少年郎，但他们当然认得出，这是定玉帝乔装打扮而成。上次广成子在紫青剑阁闹出不识玉帝的笑话，他俩前几天还听紫霞讲过，记忆犹新。 “额，陛下，我等来此访友。”赤脚大仙不慌不忙沉声禀告。 而此时扮作步方的玉帝微微一笑指着广成子道：“两位可是访的这位眼神绝佳之人？” 广成子略有点尴尬小声说道：“陛下，您易容的手段太厉害，我没认出来很正常嘛。” 太乙却连连摆手：“非也非也，我等此来是为了寻访何墨仙友。却不知道陛下来紫青剑阁有何贵干？” 玉帝倒也干脆，他坐在从凡间进口的现代化餐桌边说道：“巧了，我也是为何墨而来。总觉得需要再看看他。” 这话在赤脚与太乙听来，当时在心里就将玉帝引以为同好。 赤脚说道：“陛下，您还真是来的凑巧，何墨今天做的炖乌顶鸡可是一绝，那叫一个香呐！” 太乙也跟着连连点头，晃得他眉毛一阵乱颤：“赤脚所言非虚，当日尝过一口那鸡肉过后，唇齿留香，月余方散。我也差人做了一做，但成品与何墨仙友手艺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而玉皇大帝，也就是此时的步方听到两人对何墨的推崇却摇摇头说道：“其人手段通天彻地，竟连二位卿家也看不破业障。不过假到真时真亦假，或许已成实质了吧。” “陛下？您说什么？这滋味还能是假的不成？”太乙听了玉帝这番话，脱口而出道。 可赤脚大仙却掏出把羽扇轻扇太乙两下说道：“吃到你我口中，那份享受的惬意还能是假？” 几人闹闹哄哄之际，忽然自改造成食堂的偏殿外乌泱泱进来更吵闹的一群人。 紫霞与宁萱萱等人来到了偏殿，准备用餐。 本来还在讨论那钢琴做工，琴弦音色的众人瞥见了餐厅中的造型各异的四人。 他们立刻住了嘴，因为除却门房广成子穿着紫青剑阁的制服，太乙真人与赤脚大仙的可是十足的神仙扮相。 尤其是骚包的太乙真人，他那身长袍腰带宝石身光流传，在身旁袒胸露乳不太检点的赤脚大仙衬托下，真个像是从古籍古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有男生低声向小金星发问：“含光哥，他们是哪两尊大神啊。” 赤脚大仙听到这刻意压低的声音，又想到今日能吃到何墨亲手做的晚餐，多半还是蹭眼前诸人的福利，索性脸上挂上很是亲和的笑容指着自己光秃秃的大脚板说道：“你们好，如你们所见，我是赤脚大仙。” 太乙真人被赤脚大仙一推，也咳咳两声自我介绍道：“嗯，我是太乙真人。” 广成子在一旁添了句：“就哪吒师父，你们懂的。” 这话让几个男生笑了笑，虽然他们还是觉得眼前的事情如此不切实际，如梦似幻。 便在此时，那身穿青色道袍的少年郎起身说道：“我是——” “步方嘛，我们又不是不认识你，跟着人家俩老神仙凑什么热闹。”杜笙月他们上次来的时候就见过了步方步黑两人。 发现熟人，杜笙月这个自来熟的话唠自然就溜达过去，招呼了下青袍少年说道：“步方，你说你也真是的，上次吃饭吃到一半人就不见了。以后我们可都是你的老师，你得给我们留下好映像嘛。” 紫霞见这情景她捂脸憋笑心想，凡间第一人，恐怕非杜笙月莫属了。 可步方倒也没有因为被抢白而心生不满，他本想用本来身份自我介绍，但被杜笙月这么一搅，便也没了兴致，他重新坐回座位。 不得不说，身宽体胖之人往往亲和力更强一些，神仙也不例外，尤其是赤脚大仙这一款总是笑眯眯的仙人。 特别是在餐厅同处一室，赤脚大仙没有展露高高在上的姿态，这自然赢得了一众凡间来客的青睐，众人围坐一起，纷纷打听起了神仙趣事。 这股热烈的气氛一直持续了多半个时辰，直到何墨将喷香的饭菜端上桌才稍微停歇。 没办法，相比与神仙的谈话，品尝何墨的厨艺更让这帮人心生欢喜，那般滋味真是神仙享受。 但也不是没起一些纠纷，比如宁萱萱就大胆指出来：“何墨你在给赤脚大仙他们开小灶吗，他们的饭菜很明显比我们的好看许多。” “喔，确实是开小灶了，他们自带的食材，实在不适合你们的肠胃啊。” 一位男生自告奋勇说道：“没关系，多重口味我都想尝尝，我来自gd等他们明白原来仙界食材吃下去，极有可能会撑爆自己后，这些人才稍微失落的大口进攻属于自己的饭菜。 在仙人那桌，步方本来打定主意不动筷子，但奈何整个偏殿全部都是狼吞虎咽的声响，就连赤脚大仙等人也不例外，在这氛围影响下，玉帝感觉自己嘴中还是分泌了些******这思想一旦滑坡，定力也就没了，玉帝动筷子后一发不可收拾，一个人吃下了三只乌顶鸡才心满意足善罢甘休。 当何墨亲手制作的饭菜摆上桌，别说凡人，此刻就连最显赫的神仙都抵御不住这份诱惑。 偌大偏殿之中几人几仙之间，只有何墨一个人慢条斯理，他撕下一片昆仑雪莲花瓣，放进嘴巴细嚼慢咽。 何墨不明白为什么他对满桌美食却没什么兴致。 他忽然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错觉。 …… 这一餐后，步方邀请何墨离了紫青剑阁。 在剑阁门外，步方去掉那一身行头，摇身一变恢复了本来面目与衣着。 何墨望着身前的玉皇大帝，他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礼节应对。 行跪礼？这不符合他接受的现代教育，而且玉皇大帝好像也没有要何墨行礼膜拜的意思。 想来想去何墨干脆问道：“陛下，您说，我该如何与您相处呢？” “你既然是那星君选中的人，自然不受我统辖，随你便吧。”玉帝说道。 星君星君，又是星君，何墨开口问道：“那星君究竟是谁，我怎么就被他给看上了呢？” “哪儿那么多废话，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星君不可妄议。现在你且随我去一处秘密所在。”玉帝说话间就抓起何墨腰带，腾空化作一道长虹消逝在天际。 “等等！就算你是玉帝，可男男授受不亲啊喂！” 145.第145章 仙界禁地 飞越不知道多少云海，最终何墨被玉帝带到了一处无名大门前。这大门前后左右俱是茫茫云海，唯有门前有一小块白玉空地。 “这处秘密所在，按时兴的说法便是仙界劳动改造所，当然你大可以叫它仙界监狱。” 玉帝大踏步向前，待他走到那接近十多米高的大门前时，那门居然自己向内一张，霍然洞开。 何墨这时脚踏实地，他连忙紧跟几步，与玉帝一同踏入了这大门之内。 他俩刚一进门，何墨就心有所感，回头一瞧，两扇不知以何等稀有材料制成的大门却已经倏然关闭，没发出一丝声响。 更让何墨骇然的是，他四周的景物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门之后绝非见惯了的云海，此时何墨身处之地一片鸟语花香，极目望去，亭台楼阁星罗棋布与宽广的天地间。 他正要发问，玉帝就已经未卜先知一般开口了：“不要疑惑，此间乃是上古遗留的一处小世界，无人能收，索性朕就拿它做了处禁地。” 何墨只好感慨一句：“这监狱条件也太过优越了吧，我本以为仙界监狱多么辛苦，却没有料到在此关押的犯人会如此闲适。” 玉帝不以为意，淡淡讲道：“有甚闲适？如斯风景虽然一见倾心，但天长日久，却与阿鼻地狱又有何异，长久关押在此，失落了自由，也不得修炼，确是大痛苦。” 经玉帝这么一说，何墨才惊觉，原来这地方看上去一派安静祥和，但无论花草树木，都失了灵气，换句话说，这个世界没有仙元凝练的条件。 “你看这些花花草草，亭台楼阁，却当是朕当初所为？非也，乃是此地重犯千百年百无聊赖，一处一处打磨而成。原本此地白茫茫一片，好不干净。” 玉帝径直向前行去，他也不遵循地上铺好的鹅卵石道，就那么看准一个方向，一路向前。 于此又过了小半时辰，何墨忍不住开口问道：“陛下，咱飞过去吧，就这么走，何时是个头？” 玉帝没回头：“你可以试试御空踏云。” 一运仙元，何墨才发现体内经脉滞障混沌，竟然运转不开。 “可感觉到了？此处若能轻易使用法术，又怎么会如此安宁，这便是作为仙界监狱的先天条件，于此地，禁仙！” 似乎随着玉帝这句话，灰蒙蒙的天空中霎时间也风云诡动起来。 但片刻过后，玉帝原本宝相庄严古井无波的面容终于动容。 虽然是颤颤巍巍的，可何墨还是飞到了他身前。 玉帝住了身，他左眼中忽然有新星爆炸一般，绽开了无数亿计碎星。 一道漆黑火焰自玉帝右眼喷薄而出，瞬间笼罩住了何墨。 就当何墨发现浑身被剧烈高温侵袭，按耐不住高声痛呼后。 这无来由的漆黑火焰就如来时一样突然消失不见了。 玉帝的颜面被雾气笼罩，何墨看不清他的表情。 何墨后飞许多步，拍打了身上些许火苗问道：“陛下，你怎么能一言不合就出手伤人？” 回答何墨问题的却不是玉帝，自何墨背后突兀响起一道嘶哑如锈铁摩擦般的声音：“此地禁制一切非仙之法，玉帝你却也对此人奈何不得了。” 原来，并非是玉帝主动收回法术，而是这片上古禁地救了何墨一命。 何墨回头一瞥，他猛然发现了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口气甚大的却眉清目秀的稚嫩小道士，何墨自知此人来历必然不凡，与玉帝平级相称的，也不知道是何大能。 而玉帝似乎才刚刚收拢心神，他将面上雾色挥散一空，朝何墨歉意点头说道：“何墨，朕一时惊慌，本意却非是要故意加害与你，你别多想。” 何墨听闻玉帝此时温和口气，却又连连后退，与玉帝保持了些安全距离，尽管，他也不知道多远算做安全。 此时那小道士却是摇头晃脑的一笑说道：“何墨你且放心，老道担保玉帝绝无害人之心，只是你方才所为确实让他不能理解罢了。” 说着自称老道的小道士一挥手中拂尘，他对玉帝知会一声：“既是那位星君选定的传人，那自然不能以常理论，须知此地也是星君开拓的。” 玉帝也点头称是，他这才对何墨说道：“何墨，你我此行便是来此地寻访这位太上老君。” 竟然是这尊大神！这让何墨更加不明白了，他这一介凡人，怎么一步登天就与这厮混仙界不知许多年的大佬们牵连上了呢。 但他也不好再刻意疏远，学着此前看到广成子等人的礼节，何墨对那所谓的太上老君作揖道：“老君您好，在下何墨。” 小道士自是一眼就看穿了何墨那份疑惑，没待何墨疑问就解释说道：“我乃是本尊离去时紧急留在仙界的法身，故而才是这般模样，修为少了一部位，也懒得易容成大人模样。” 可一个小小的眉眼稚气尚未脱去的孩童如此老气横秋，委实让何墨觉得有点不适应。 何墨料想这事儿应该另有隐情，他接着问道：“那，您的本尊去了何方？” 片刻后，跟随小道士来到一处楼阁之前，太上老君指着被玄冥锁链牢牢捆住的三人说道：“便是去了他们的来处。” 何墨盯着三个此时被束缚的熟面孔，大惊失色道：“老君，这么说你去了主神乐园？” 玉帝走在何墨身侧，他打量着眼前那三个异界来客说道：“我们更愿意称之为虚界。” “你可知，为何近来天庭人才凋零，以至于朕有想法凡学仙鉴？” 人才凋零何墨不从得知，但玉帝这么说他还能想不到事情缘由？ 何墨试探说道：“莫非，仙界中人不少都去了那虚界不成？” 太上老君的声音还是那么嘶哑，他负手与身后，踏步向前说道：“便是如此啊，纷纷一去不回，长此以往，仙界岂不是要成了无仙之界？” 这让何墨大感震动，他眉头紧皱问道：“竟然连你们都无法抗拒那个世界的召唤吗？” 玉帝与太上老君没有言语。 可在他俩正前，何墨的熟面孔，那位来自主神乐园的神秘计九却开口笑道：“那当然啦，你以为主神乐园只有我们这种小虾米吗？” 何墨突然想到计九此前的诡计多端，他紧急出声向太上老君：“此地对他们是否有同样束缚，这个计九能力绝非小可。” 146.第146章 凋零与隐秘背后的故事 太上老君面无表情，他轻点手指凭空泛起波纹，淡淡说道：“她是有些奇妙手段，但终归修为低微不足为惧。” “可是，她的催眠光环确实很厉害。”何墨出于某种考虑，还是从手掌中唤出了玄月珠，但很可惜的是，玄月珠此时却没了以往与他默契的心生呼应。 太上老君瞥见何墨手中法器，眼里却是一亮，他说道：“噫，这可是多年前赤脚老人偶然获得的上古法宝吗？” 何墨点点头回道：“数月前，赤脚大仙将其转赠于我，别看这法器其貌不扬，但可以克制计九从主神乐园得到的特殊能力。” 而在何墨对面，计九看着那让她头皮发麻的法器有些气结脱口而出道：“倒不如说是强行从我体内剥离了主神乐园的奖励，算什么仙人法宝，简直就是个强盗！” 何墨手中的小黑珠子这时候不知怎地出现在了太上老君手上，面容清秀的小道士将其捏在指间置于眼前，正细细打量。 “从前只听闻玄月珠有百毒不侵之妙用，却不想它竟是如此灵异法器？怪哉怪哉。” 待何墨讲述完此前与计九两次碰面，玄月珠的逆天作为后。 玉帝抚须叹道：“如斯宝物在赤脚手中沉寂多年，却在遇到何墨之后大放异彩，莫非这就是命中注定？” 而在仔细观察过后，太上老君下了定论：“非是命中注定，只不过此物竟然先天孕育有器灵，想来多半是赤脚没入这器灵法眼罢。” 玉帝听闻略一沉吟，他又问道：“老君可识得此物出自何人之手？” “不得而知，我的神识不完整，或许本尊可以认出吧。但冥冥中，老道有种猜测，此物说不准非是此界产物啊。” 两人你来我往，足足谈论了小半时辰，等到后来，说的就都是些修炼法门，何墨自然是听不大懂，他溜达到了被绑缚的三个异界来客身前。 何墨首先来到计九身前，他盯着计九有些躲闪的目光说道：“好你个计九，上次险些被你坑了，不过我也不多说，你只用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在我面前示弱？” “示弱？我又打不过你，难道还要拼命不成？”计九虽然此时沦为阶下囚，但她似乎很没有阶下囚的觉悟。 何墨闻言脸上微凛：“呵呵，打不过我？旁边那位亡灵法师，那么强还惧怕于你，你说你打不过我？” 计九长了张嘴，不过等她眼角一扫，瞥见太上老君手中那个小珠子立刻说道：“你别忘啦，当初是你自己非要把法宝借给东离忧押送我，然后没了趁手兵器打到人家门上的，那肯定打不过啊。” 说完计九又小声补充了一句：“要是你不给东离忧玄月珠就好了。” 听到计九的小声抱怨，那不知姓甚名谁的亡灵法师则桀桀笑了一声说道：“嘿，没那玄月珠你早就完成任务回归主神乐园，再也不来此界了是吗？这些天计九前辈你颠来倒去总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可不信你能逃脱了眼前两位大仙的追捕。” 显然这亡灵法师并没有将何墨放在眼里，但他一席话也提醒了何墨。 何墨忽然回头问起玉帝：“陛下，你可得知，曾有一辆祥云车失窃的事情？” 玉帝正如太上老君说在兴头上，他闻言一挥袖道：“确已知晓，不过那不是大事，卿家不要多虑。” 得，何墨一不留神也成了玉帝的臣子。 既然玉帝不在乎此事，何墨还是决定从计九这里掏出点情报来。 他正要询问，身后的太上老君却止住话头，突然对何墨说道：“祥云车失窃，其实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何墨听了一愣问道：“这什么意思？” 玉帝从论道的状态走出得极快，他这时也看向何墨说道：“你知道，缘何数百年前，朕要与诸天大神将仙界人间泾渭分明隔开吗？” 何墨继续愣愣摇头道：“当然不知道啊，我才活了二十多年。” 玉帝也只是起个由头讲述接下来的事情，他继续说道：“当初虚界第一次入侵，天上星君，各方天帝，以及诸位大罗太乙金仙于短短半载年岁间消失无踪。其时从虚界来了众多不曾见识过的逆天妖人，他们险些不仅将仙界闹得乌烟瘴气，就连人间界也糟了毒手。” 太上老君似乎也想到了当年惨况，他不无感慨说道：“仙界尚有仙人抵御入侵，可凡间就没那么幸运，但好在虚界妖人也并非个个心狠手辣丧尽天良。” “老君你是要夸赞他们不成？吾界生灵，吾等守护不得，凡间生灵竟然依靠的是那入侵者偶发善心，这完全就是屈辱，朕，铭记于心。” “长话短说，当年事你做个了解就好。打那之后，平静了数十年，忽有一日，仙界收到了来自虚界迷失仙人的一封密信。原来，那虚界早已关注了我们这一界，当初之所以派出一众精英来此界，竟然是因咱们这界神仙太多，虚界将此界评级太高。” “便有仙人提议，不如将这仙界独立于凡间之外，如此可将凡间世界评级降低，倒也可以护得人间，避免生灵涂炭再度降临。” 何墨听到这里，他不免发问道：“所以这计划成功了吗？” 玉帝指着计九几人说道：“显然，看看这些异界来客的水准便知。” 那三人被玉帝如此轻视，却也没有生出什么不忿之情，他们都知道，眼前大佬毕竟是一界之主。 说到这里，太上老君却有些怅然感慨：“只是，一味如此避战，仙界的实力始终处于被削弱的状态，吾界迷失于虚界的无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他们若是束缚于所谓的主神乐园，恐怕是不能回归家乡了。” 计九等人也竖起耳朵听过这段秘闻，其中冰原精灵迪桑感慨道：“没错啊，有那种大神通的前辈们被派遣过去的都是高能世界。” 何墨突然好奇问道：“迪桑，不知我们这个地球，主神乐园中人是怎样看待的？” “我想想，奥。就是，新手村吧，反正来到这里都不会接到太难的任务的。” 看着此刻迪桑无辜的模样，何墨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回头对太上老君说道：“如此隐秘就这么当着他们三人面说出来，就不怕他们回去报告给那个主神乐园吗？” “还是说，他们已经回不去了，必须死在这里？” 何墨这句话问出来，计九三人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这确实是这些天他们最关心的事情。 最怕死的计九慌忙说道：“各位大佬你们放心，我们绝对守口如瓶，刚才的说的事儿我已经完全忘记了，真真的，我可以发誓的，用最毒最毒的诅咒发誓！” 147.第147章 被利用的何墨 那亡灵法师也跟着就是一通求饶，但在两人之间的迪桑却没什么表示，一言不发。 而太上老君则是对这三人神秘一笑道：“至于虚界背后之人，他们这些小鱼小虾又怎么会接触得到，他们就算报告那又如何，终归无济于事。” “我可不信百多年前，上一波被杀的丢盔卸甲狼狈逃回去的虚界客没有与那狗屁主神乐园知会几句。” 何墨眼睛一眨，他继续问道：“所以？” 玉帝敲打何墨说道：“还不明白吗，他们三人可以作为信使，向虚界中我们的人传些口信。” 何墨若有所思点点头，但他忽然又想起自己对凡间某人的承诺，他开口说道：“但，这亡灵法师必须死，他为祸人间，也取了不少性命。” 玉帝高深莫测瞧了瞧何墨，而太上老君默默取出一只紫金葫芦。 “那个小侏儒，对，说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不明就里的亡灵法师知道自己命运危在旦夕，他看着眼前同样身材瘦小的太上老君茫然说道：“禀告大仙，我，是实在想不起来了。” 何墨一眼认出这葫芦就是那个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答应了就得被吸进去化作酒液的法宝。只是此刻碰到亡灵法师，却有点奈何不得了，这人身份太多，他究竟本来是谁，确实弄不清楚。 但出乎何墨意料之外的是，太上老君并没有与亡灵法师多说废话，他干干脆脆拔出葫芦塞子理所应当地说道：“喔，异界小侏儒，进我葫芦来。” 想不到这法宝还可以这么使用。 亡灵法师一脸惊恐模样，一阵旋风起，他滴溜溜越转越小，最终终于滑进了葫芦口，太上老君盖好塞子。 玉帝将视线收回说道：“三人送信与两人送信无甚区别，反正都是些小鱼小虾，这厮瞧着就挺怪异，灭了也好。” 事到如今，好像此间事情已了，但何墨依然不明白为什么玉帝要带他来此。 他正要发问，玉帝却虚空一点，何墨住了嘴。 玉帝在一处石桌前停住身子，他不知从哪取来宣纸，在上面书写了一行龙飞凤舞的金光大字。 却也没叫何墨细看，他就将宣纸拍进何墨体内。 “今日叫你来此，本就只为了说些往事给你听，你的身份非比寻常，具体如何以后自会知晓。” 正说到这里，太上老君忽地搬来一把巨大石锁，他对何墨说道：“来来来，何墨，你把这锁打开罢。” 那锁有一米多长半米见方，也不见钥匙孔在哪里，更奇怪的是，这锁没有锁住任何东西，也不明白开它做什么。 何墨绕着石锁看了一圈，饶头说道：“两位，我也没钥匙啊，这叫我怎么开他。” “这是星君留在此地的唯一遗物。”玉帝说道。 而何墨伸出手指摸了摸温润如玉的石锁，他心中也确实感受到了一丝丝熟悉的感觉，但他还是不解说道：“所以，我该怎么开它？”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他发觉自身仙元突然被动调集，疯狂从指间涌入石锁，而那石锁随着何墨仙元不断涌入竟然咔嗒一声，自行打开了。 玉帝微笑一句：“果不其然。” 说话间他如风**来，大袖一张捂住了何墨的视线。 “喂喂，你们让我开锁，又不让我知道开完锁是什么模样？太坑人了吧！” 何墨心有不甘，剧烈挣扎。 隐隐约约，他听到了汩汩水声，玉帝这时急切道：“老君，抬走抬走。何墨，此物你见不得，见不得呐。” 何墨在玉帝遮天蔽日的广袖下无可奈何，他干脆回头，却在计九与迪桑脸上看到了两脸茫然震撼的表情。 何墨干脆问起这两人：“喂，你们看到什么了？” 玉帝也没阻止二人回答，他笑而不语。 计九喃喃说道：“那个，就，一，哎？迪桑你给他说说。” 迪桑点点头：“喔，就是说，一，那，白，哎哎哎？” 迪桑疑惑地与计九对视一眼说道：“何墨抱歉，我好像没办法描述那个东西。” 难怪玉帝根本不在乎这两人发言，原来那神秘的事物竟然可以让看到它的人无法说出它的样子。 何墨只好这样安慰自己，或许玉帝真的是为他好。 …… 再之后何墨的记忆就是不知何故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等他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紫青剑阁后院一处熟悉的卧房之中了。 悠悠然坐起身子，何墨只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这时候一只芊芊玉手捧了串已经剥开的碧绿提子摆在何墨面前：“醒了？陛下说你可能会口渴，这提子倒是很解渴，你尝尝。” 何墨倒也不客气，他接过提子扔进嘴巴，顿时清凉酸甜的汁液在他口中迸发。 一时间好像五脏六腑都就此清醒过来。 何墨定定神，朝眼前人说道：“紫霞，我晕过去多久了？” “五、六天？还好吧，在仙界监狱你都敢耗尽仙元，也算你命大了。”紫霞眉头微蹙。 “五天？！”何墨不敢置信惊呼道。 而且更让他在意的是紫霞后半句，他紧接着问道：“在仙界监狱耗尽仙元会怎样？” “失去知觉，倒在地上，没人管日子久了会化为那禁地的养料呗，不然你以为那些花花草草亭台楼阁是怎么来的。”紫霞又开始剥提子。 何墨这才一阵后怕，玉帝与太上老君似乎根本就没把他的小命当一回事。 但他同时也感到有些恶心，他说道：“难道，那些东西，原本都是活生生的仙人？玉帝可没和我说过这个啊。” 紫霞还是那个紫霞，她递给何墨可口的提子，嘴巴里却说道：“说这干嘛，你要知道石头也能孕育生命的，难道你平时路过一间房子也会觉得那房子渗人吗，再说这提子指不定也会化形成仙，你就不吃了？” “不是这个道理，他，算了，不提了。我昏了这么久，那些凡间学生也留在这里吗？”何墨不再思考那件恼人的烦心事。 “你还说呢，本来指望你上两节课，结果还是让人家那群大学生给顶班了。不过，说实话效果不错，估计下次开课的时候，学生人数会比这次翻一番。”紫霞拎着个小册子，上面写满了小仙人家长给的好评。 何墨翻开小册子读着诸如“小雷震子回家后给他娘亲演奏了吉他曲生日快乐歌，他娘亲表示很满；”“春生叶的钢琴弹得可真动听，就是贵校的钢琴售价太高，但五百仙币我作为春生叶的娘亲还是愿意出的。”…… 紫霞抱着脑袋说道：“那些大学生自然是下班回家咯，这次是小金星亲自去送他们的，好像他也要去什么叫求秋叶原的地方买东西，搞不懂这个宅男。” 何墨还在翻看留言，紫霞忽然说道：“何墨，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扩大规模，搞个绘画班怎么样？” 148.第148章 不好使的，我跟你讲 “搞美术？”何墨诧异地瞥了眼紫霞。 他觉得如今的仙界实验培训基地走的路线也未免太过人文主义了，按这规模走下去，是要将仙界封闭这些年与凡间脱轨的艺术，全来学习一遍吗？ 何墨只是略一沉吟就说道：“我想你说的是引进西方世界那种画风流派吧？” “嗯嗯，没错，我看那些西方名家画风清奇，怪好看的。”紫霞连点头说道。 于是绘画课的就这么立项了，不过何墨与紫霞二人也并不着急于此事。因为这不比器乐课，不论是吉他还是钢琴课报名者众，多半是由于当初，何墨在群仙音乐会上大显身手，这起到了一个绝佳的广告效用。 至于绘画课就不同了，没有推广，何墨并不确定这东西会在传统文化的仙界中受欢迎，音乐是无疆界的因为大家会有相对统一的审美标准，但画作可有些区别，由于文化土壤不相同，在某些保守的大仙眼里，或许西方画作就是理应剿灭的异端，譬如那副著名的自由引导人民。 但何墨转念一想，这或许也就是玉帝想要做的事情，他或许就是需要天庭吹来一股文艺新风，继而春风化雨般撬动仙界众人多年来形成的陈旧思维。 毕竟闭关锁界太久太久了，凡间人类在很多领域的发展都已经远远超过了仙界诸仙。 互相交换了些想法，紫霞与何墨闲聊了小半时辰，何墨便想离开天庭，回凡间看看了，毕竟如今他的生活重心还在那里，身处仙界终究感觉自己是客身。 “这就要回去了呀？何墨你可真奇怪。”紫霞莲步轻移，走到了剑阁这卧房的阳台边说道。 而何墨则满脸疑惑：“我哪儿奇怪了？” “初来仙界的凡人，哪个不想四处逛逛，看看人间不曾有的美妙风景。莫说仙界了，就是凡间，你抵达陌生地域，不会四处走动瞧瞧风土人情吗？”紫霞摇摇头。 何墨是经紫霞这么一说，他才想到了这些事。 “是奥。我觉得这很可能是因为，紫青剑阁之外无边云海太过单调，让我潜意识中就以为仙界就这样子了。”何墨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 “左右无事，我便带你随处逛逛吧，我这剑阁地处偏远，再往仙界中心，天庭所在多走走，你就可以见识到仙界的繁盛了。”紫霞转身挥袖，眼看就要出发的样子。 但何墨却没有这个意思，他讪讪说道：“那啥，仙子，下次呗？” “啊？”紫霞停下手上拾掇面容的动作。 “我这在凡间失踪了五天，肯定还有点事情要做，您看，要不咱下次再约？”何墨实在不想扰了紫霞现在的兴致。 紫霞倒也没多说什么，她只是淡淡看了何墨一眼，就摆摆手说道：“去去去，那你赶紧地回去吧，我还就不信了，凡间你能有什么正经事要做，就你丫卖药还是做的甩手掌柜呢。” 然而紫霞随后就感到了她真是个乌鸦嘴，基本上没人会打过来的手机在桌边铃声大作，险些吓了她一跳。 看到打来电话的是谁，紫霞对何墨说道：“是落云。”随后她一脸狐疑地按下接通。 “喂喂喂，紫霞姐姐听到吗？” “听到了，怎么啦，小落云你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呢，有什么事情吗？” 落云的语气很是急促，她说道：“怎么办呀，何墨老师还没回来，可是别墅这边突然出现好多凡人，他们要强行闯进来了！” 说着落云还念了些何墨听不明白的咒语，在手机那头传来玻璃哗啦碎落一地的声音。 何墨与紫霞对视一眼，何墨赶紧抢过手机说道：“落云你千万注意要保护自己啊，别和他们起冲突！” 而紫霞却在高呼：“落云你千万注意要克制自己啊，能不伤人就不伤人！” 她突然想到最重要的事情：“你先躲在白夜世界里待着，何墨马上就会回去。” 落云却很焦急地说道：“可是，家快要被他们砸烂了呀。” 说话间落云的通话嘟嘟中断，紫霞再拨回去却无人接听。 “事不宜迟，何墨你先出发吧。”紫霞拽起何墨腰带，直接从阳台窗户飞出。 何墨没想到这时候的紫霞竟然与玉帝是一个路数的。 但他此时也无心吐槽这件事，他正在忧心在燕郊别墅独自呆着的落云，更让他困惑的是，他完全没有头绪，自己究竟是来了哪路仇家。 不同于玉帝带着何墨飞行那次，紫霞的御空术并没有隔绝空气，以至于何墨只能听到耳边的呼呼风声。 就在这风声呼啸下，紫霞又拨出了个电话。 “小金星，你现在马上出发去燕京寻找落云。” 在风噪下，何墨好不容易才听到小金星的回话：“诶？怎么啦。我这才刚从东瀛到北美，再坐飞机回去，怎么也要过去一天了啊。” “你不会自己飞啊！”紫霞大喊一声。 而手机那头，小金星说道：“我只是个技术宅，哪有那等修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御空飞行的速度和凡间麻雀也差不了多少。” “得得得，那您老人家继续去采购之前，帮何墨订个紧急特快祥云车，我们南天门外等着。”紫霞脸上一阵无奈。 小金星李含光的声音在这一刻很清晰：“好嘞，这个简单，我修改一下他们的靠站线路和时间就行，不用订车的。技术宅的力量要用在这里。” …… 在南天门外，一路疾飞，发型险些被吹成杀马特的何墨见到了一众围观祥云车的天兵。 远远地，何墨就听到守门大将粗壮的声音：“嘿，陆刃嘉，你说说看这祥云车怎么突然就坏在这里了？” “头儿，我哪儿知道啊，关键这车门还开不了，咱也不知道里面司机张牙舞爪的啥意思啊。”非著名天兵陆刃嘉回答道。 这时守门大将注意到紫霞二人，他扭头威武几步朝前走来，拱手抱拳：“紫霞上仙，按照此前最新下发的处罚条例，您由于上次在凡间大幅使用超量仙元，一甲子内是无法下界了，还请支持我们的动作，咱们合作愉快可好？” 紫霞却不甩这每次都给她念一次罪状的守门天将，她挥挥手：“起开起开，我不下界，别烦我！” 一众天兵得到紫霞承诺，识趣的让开了一条道路。 何墨与紫霞走到了这辆不知为何停靠于此的祥云车前。 那祥云车门呲地一声自行打开，小金星的声音从祥云车扩音器传了出来：“好了，乘务组的工作人员你们可以继续行程了。顺便补充一句，我真不是劫持，那个谁，你别狂按警报按钮了，不好使的我跟你讲。” 149.第149章 仙界亦有众生 何墨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他万万没想到，紧急情况下，小金星是用技术手段劫持了一辆祥云车给自己。 乘务组试过了一切上报手段，确定真的没有任何反馈后，他们也只好继续朝着下一站进发。 祥云车很快化作流光穿越仙凡通道离开南天门。 而在南天门边，一众天兵天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非著名天兵陆刃嘉说了句：“想来应是方才那位大神有急事要处理，事急从权，劫持下祥云车也无可厚非。” 守门大将手托下巴沉声说道：“便是如此，但你可不能说是劫持，那叫做临时征用，如果我没听错的话，那道声音的主人是凌霄宝殿那位陛下的首席传令官的嫡长子，人称太白小金星的李含光，既然是他，那肯定就是天庭的公事了，如此你我都不应多做过问。” “不愧是头儿！就是深思熟虑，高瞻远瞩的。”那些天兵附和道。 他们自觉总算摆脱了遇到警情不出警的尴尬境地。 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还真是需要一副千年厚脸皮，守门大将如是想。 等到紫霞的衣袂飘飘总算消失在天际那头后，陆刃嘉等人才擦了擦手心冒出来的汗珠。 守门大将嘘出一口长气说道：“哎，可把我紧张的。” 陆刃嘉也帮腔道：“头儿，你是紧张，我是快被吓死了。我刚才想，那万一真是劫持，咱们不得和紫霞仙子打起来啊。” 守门大将一把捂住陆刃嘉嘴巴，他严厉道：“噤声，她没走远呢。” 有位刚刚走马上任的新人天兵这时候疑惑道：“大将军，你们何惧于此？那仙子如果真劫持了祥云车，我们就应该把她抓起来送回天庭审判，违反天条可是重罪啊。” 而守门大将耐心解释道：“小兔崽子什么都不懂就妄谈天条，你可知你尚未出生，紫霞仙子便在仙界闯下了赫赫威名，人家这些年不显山不露水，但若是忘了她真正手段，那就是大祸事了。” “头儿，反正现在没事，你就给我们讲讲当年事呗，我们也乐得清闲。”陆刃嘉怀抱长枪说道。 “好吧，话说当年，我还是与你们一样，是个守门小兵的时候，哦，那会儿我守的还不是南天门，有一天大圣爷从……” 紫霞越飞越远，守门大将的声音弱不可闻。 而她的嘴角也因为昔年旧事被提起，忽地微微上翘。 南天门外一百里的狂风中，紫霞喃喃自语：“一望多少年啊。” …… 与千里眼顺风耳所在的祥云车不同，这辆祥云车不单内饰分外简洁而且好像设备也少了许多，更大的区别在于这车子里一排排分布了许多座位，显然平日里乘坐的仙人不在少数。 此时何墨望着身前两个不知名的，身着古代官袍的仙人尴尬开口说道：“你们好，我是何墨。” “我不好，我是乘务员。” “我也不好，我是司机。” 何墨心想这还真是难以展开话题，眼前两人似乎一点聊天的兴致都没有。 但没过多久那自称乘务员的仙人却让人意外地开口说道：“本次祥云车由于在南天门外发生故障，停靠时间过久，所以稍后将特别提升运行速度，车体震荡属于正常现象，请各位旅客不要惊慌。” 随着乘务员话音落下，何墨猛地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推背感。 那就像是被不可见的巨大手掌，狠厉一巴掌砸在身后座椅上一般，何墨只感到全身上下五脏六腑都在发出抗议。 是真痛啊。 然而等这加速过后，何墨倍感惊异发现，那两位仙人司乘竟然还好端端站在原地，动也没动，似乎方才这祥云车骤然加速并没有给他俩带来什么影响。 何墨只当是自己修为不够，承受力太过稀松。 他却忽然听到身后不远几排的座位传来一声：“哎哟！” “会不会开车啊你们！就这个技术开出来当差呢？当心我向仙界交通管理司投诉，哎哟我的脖子哟。” 何墨循着这声音转头望去，一位戴着老花眼镜的老太太，她一手捏着应该是方才出于紧张而被她搞得皱巴巴的报纸，一手揉着自己颈脖。 那老太太即便坐在车座上，也还是看得出来她身形高大，以至于她的脖子要高出座椅靠枕，何墨料想应该是刚刚猝不及防之下，突然的加速度，使得老太太的脑袋猛然后坠，巨大撕扯力弄痛了她。 尽管如此，乘务员却像是压根没听到老太太抱怨一般，他扭头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司乘座椅上，便取了根玉简，不知道用笔在上面刻画什么。 老太太依然嘴不得闲，小声嘟囔着细言碎语，何墨不知怎地料想那应该是在骂骂咧咧，诅咒万恶天庭官僚之类的言辞。 而那老太太见乘务员不理会自己，她渐渐也偃旗息鼓。但瞥到何墨好奇的目光后，她将手中那皱巴的报纸拍打在身前桌上，恶狠狠喊了句：“看什么看？没见过仙女吗？” 这话噎得何墨不知道如何应对，他倒是想说，的确没见过如此样貌的“仙女”，不过何墨也不想自讨没趣，他干脆的扭转身子安静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或许那就是紫霞此前说过的仙界底层仙人吧，也有像凡人那样的生活酸甜苦辣的烦恼，故而才会这样惹人生厌。 联系到这列祥云车配置也如此简单，何墨感觉自己应该明白了什么。 像太白金星那种名声在外，又在天庭为仙官的大仙自然乘坐的是豪华型祥云车，至于这类底层仙人出远门的交通工具，恐怕就是这种大众款的了。 如此看来仙界与凡间，还是有着同样的阶层差别。 却不知道那老太太去向哪里？何墨若有所思，紧接着他忽地发现自己座位一旁的小架子里，同样也有着印刷好的报纸。 何墨顺手就翻阅起来。 “惊！嫦娥仙子否认当年与天蓬元帅相识，净坛使者落泪两行！” 但细细读完何墨才发现，这报纸果然和凡间也无甚区别，花边新闻往往都是标题党，内容不过是断章取义。 至于当年的天篷如今的净坛使者落泪两行，那确有照片，但何墨瞧得出来，那是因为净坛使者手边斋菜中好像混进去了几颗咬了一半的魔鬼辣椒。 绝对是辣哭了呗。 不过，没想到传闻中的猪八戒长得倒也算是人模狗样，既没有肥头大耳，也没有油光满面，相反还颇有些英俊意味。 何墨继续翻开下一页的天庭时政。 “玉帝出访天竺，与西天佛祖洽谈战略合作问题，知情人士指出，玉帝此番出行极有可能是因为虚界重返的缘故。” 再下一页。 “仙界第一狗仔包打听放出风声，将于下周解密仙女时代其中某位主唱的出轨丑闻。” 何墨看着这些文字与图片，很有些精神恍惚，这究竟还是那个他想象中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界吗？ 150.第150章 白涧观的新主人 甭管这仙界究竟该是如何，总之它完全不是何墨之前所认为的模样。 这里的大多数仙人似乎同凡人在精神上并没有什么超越之处，他们并没有泯灭自己的爱恨情仇以及利益纠葛。 所谓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古往今来这么些年，天庭好像也就是这个天庭了。 何墨也搞不明白他究竟对这情况应不应该失望。 他只好继续往后翻那报纸。 手中薄薄一册，凭经验判断，如此十七八版页面阅过，也应该到头了，可何墨却发现手中那墨香扑鼻的报纸始终没有翻到终页。 不知何时，报纸内容已经换成昨日的旧闻。 现在见过太多神异，何墨对这种事情也就见怪不怪了，这报纸一定是使用奇妙法术，将过往的内容压缩打包在了一起，对于凡人来说这也没什么难的，无非就是天庭的翻版电纸书呗。 何墨的阅读停止于上周末的一则有关赤脚大仙生态养殖仙葩的跟踪报道。 当他再向前翻看的时候，这列祥云车的乘务员起身朝他走来，露出公事公办的笑容说道：“仙友你好，如需阅读以往精彩内容，请付费不少于每日报纸二仙币。” 这一点却有点在何墨意料外：“时鲜的内容不收费也就罢了，你说不少于2仙币，那岂不是说，两万仙币你们也收。” 乘务员神情平和，从何墨手中接过那神奇报纸，一捋过后，它复又平整，封面回到了最初内容。 乘务员说道：“却也不少那些阔绰仙友。” 隔了几排座位的仙人老太太耐不住寂寞，她大咧咧插嘴道：“听他胡扯，谁会为了些报纸付那些仙币，真当仙界人人都过得如东华紫府那般豪奢了？” 何墨听了有点错愕，这小东离家在仙界竟有如此大大名头吗。 而乘务员倒也没多废话，他只看着何墨问道：“仙友，还要看吗？” 何墨摇摇头，他虽说还对仙界那些乱七八糟的杂事感兴趣，只是身上一个子儿都掏不出来，别说仙币了，就算是华夏币他此行都没带一张。 …… 祥云车继续无声运行，期间在许多无人上下的站点停靠，重复了许多次让人头昏脑胀的加减速，这糟糕的体验是何墨在顺风耳那辆祥云车上所没能体会到的。 就当他觉得自己已经要忍受到极限的时候，他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也就是燕京南郊的白涧观站。 却不同于顺风耳他们那般行事大胆，这祥云车只是无声无息停在两千米的半空中，从地面抬头望眼过去，只是朵不起眼的小云。 何墨与两名不善言谈的司乘人员点头一笑，就算告别，他自祥云车门口纵身一跃。 仙元覆于体外，何墨艰难控制身体缓缓下落。 然而毕竟他还是很不熟练这个飞行过程，一不小心便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直直摔落地面。 若是自由落体，何墨倒不担心自己身体受伤，真正让他忧愁的是直接砸到地面上，身上这凡间衣服恐怕又要不保，在冬日里赤膊回家实在有点惹人侧面啊。 何墨叹口气，只能任凭地心引力对他肆虐起来。 这时候，在他身后却忽然响起一道碎碎叨叨的如温吞白开水似的声音。 “这也不知道是谁家不经事的小屁孩，连飞都不会飞就敢独自下凡，也不怕在凡间送了性命，在报纸上成为豆腐块笑柄。” 不用说，这就是祥云车那个不知名老太太，她嘴上虽然絮叨，但身手着实不像凡间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妪，她信手拈来掐了个法决，就有两道紫气萦绕何墨腋下，帮助何墨抵抗着来自地面的强大自然力量。 何墨发觉之后，他回头连声道谢：“谢谢，老人家，麻烦你了，小子学艺不精，贻笑大方咯。” 那老太太一摆手：“哪儿的话，我就是不想你掉下去砸坏了我这小小道观而已，你当我是好心帮你啊？” 何墨心想，这老太太，还真是个老傲娇。 然而下一刻他才意识到，这老太太还真的不是在找托辞。 老人如是说道：“玄龟这只老乌龟，居然放着好好的清闲俸禄不要，这白涧观我看哪儿哪儿都顺眼，怎么就不适合养老了。” 她手搭凉棚朝脚下望去：“诶？就是太过偏僻了些，若是平时采买些凡间吃喝用度怕也不方便。” “老人家，你是说，你以后要在这白涧观做守站人？”何墨出声惊异道。 老太太扫了眼何墨说道：“怎么，有意见？” “没有没有，挺好的。”虽然这老人确实远不如玄龟道长好沟通，但何墨想想认为倒也算是有趣。 “不过相逢即是有缘，既然你是从我这站下祥云车的，我不妨知会你一声本仙女的名号。我名祁沙，没错，多年前曾引领仙界一时之风潮的祁沙道君。” 老太太脸上那神色此时就是一副，嗯，简单概括一下就是，怎么样，终于见到了本人吓一跳吧，没错你很惊喜吧，这样的表情。 然而何墨心急如焚，他懒得配合这老人的演出，他只淡淡回应：“喔，失敬失敬，只是晚辈不曾听说过。” 随后，那两道架着何墨的紫气忽地消失无影踪，没有依凭的何墨登时加速下落。 但好在此时已经距地面足够近，何墨只是稍微摆正姿势，落地后做了几个卸力动作，身上衣服并没受到什么损失。 在那名为祁沙的老太太落地之后，她只是轻咳两声，无来由白涧观积雪飞扬，整间道观内外焕然一新。 白涧观大门豁然洞开，何墨被一股巨力裹挟，却是从院墙被扔了出去。 “到站了就赶紧走吧，恕本仙女不远送。” 何墨站起身，拍落身上尘雪，他也没回头向山下走去：“多谢，以及拜拜了您呐！” 他并不计较这略有粗暴的送客方式。 因为在何墨飞出院墙后，那股力道在最后时分还是变得轻柔了些。 以后要多和这位老仙女打交道，真有些让人头疼。 何墨更加忧心的是在别墅中躲藏着的落云，他现在才发现除非抵达别墅，不然联系不到她。 口袋中手机早就耗空了电量，何墨几个纵跳，风驰电掣般来到了山脚的荒村，果然此前在村口停着的皮卡车被小金星开走了。 何墨将神识灵感外放，确定方圆数百米没有人之后，他便甩开了步子，一步横跨十多米，顺着无人道路衣服狂奔。 如果他能够细心一点的话，就会发现不久之前他亲自埋葬的张大爷，简陋的坟墓边多了些丰盛的贡品，以及新培土的痕迹。 …… 那样何墨应该就能早一点顺着道路另一头，见到神秘的张大爷的儿子。 …… 151.第151章 能动手就别废话 天色已经昏暗，终于遇到人烟与车流后，何墨干脆绕到国道边的荒野之上，继续展开非人速度低下腰身飞奔。 直到真正进入燕郊，车流滚滚不说，灯光到处都是让他无所遁形。 何墨只好慢下来回到主路，路人看过去最多只能把他当成夜跑锻炼的年轻人。 等他抵达别墅区后，已经又过去了不短时间。 一进小区门，他刚朝值班室值勤的保安队长点点头，那保安就冲出来拦住了何墨：“何先生，何先生，你怎么就一个人，还两手空空回来了？” “啊？你意思是，我得左手一只脚，右手一只鸭才行吗？”何墨一头雾水。 而那保安队长则远远瞧了一眼小区尽头，他才面露愧色拉过何墨到路旁小声说道：“你还不知情吗？今天来了帮很有势力的人，把你家给砸了！我们拦也拦不住，好几个兄弟被他们打进医院了，而且，报警也没用呐。人家非说是你自己请来的装修队。” 这时候物业管理人员也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看来他也在等何墨。 这管理人员神色忧愁说道：“何先生，对于没能保护好您的财产我们万分抱歉，所有的损失，我们可以尽量赔付，只是现在您真的不应该回来，他们还留了一部分人就堵在你家里守着呢！要不，您找找帮手？” 事实上，也不是只有保安和这名物业想到了在小区门口守株待兔，那群打砸何墨别墅的人当然也有耳目悄悄在此。 一辆暗色玻璃的越野车中，有人拿起对讲机说了些话后便继续紧盯何墨。 而何墨这边，他明白了两人意思后说道：“那什么，有移动电源吗？” 物业人员有点傻眼，都什么时候了何先生怎么还在说这些胡话。 保安反应极快，他拔腿冲进值班室，取了插着数据线手掌大小充电宝：“何先生，手机没电没法找人是吧，用我这个，拿着赶紧先走。这不能久留。” 年轻物业也想到了这茬，他与保安开始联手推着何墨：“快走吧，别给人抓住了！” 这两人在听到从小区内部传来的引擎声后，顿时变了神色，保安队长面色一白，他紧了紧手中警棍，而物业又急忙嘱咐了何墨两句，扭头便跑了个没影。 “何先生，是他们来了！你这双腿跑不过四轮，哎，我尽力帮你挡挡吧。”保安的声音已经有点颤抖了，显然之前他见识过了那群恶匪的凶悍。 小区门口不远的那辆越野车中率先下来三个提着钢棍的蒙面人，他们无声无息围住了何墨与保安队长。 其中带头的那人将手中对讲机插进肩头口袋，他朝保安笑道：“行啊，还逞英雄呢？想想家里老婆孩子，识相的滚一边待着去。” 将充电宝自带的数据线插进手机。何墨才终于有所动作。 他把保安队长向身后轻轻一推，挑眉淡淡向眼前三人问道：“你们是谁？” 三人相视一笑，那带头的说道：“甭管我们是谁，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双手抱头老老实实蹲在地上，被我捆好，咱们都轻松，好交差。另一个选择就是被我们打一顿，再捆起来，哥几个累，你也痛，多不合适。” 那人的语气就好像何墨与他是合作伙伴似的，很善良，很温和。 只不过说话的内容，与他们手中拍打着的钢棍，释放出了十足的威胁。 可惜的是，何墨并不吃这套，换做多半年前的他，或许会对这帮黑恶势力低头，但现在的何墨又怎么会对这软弱无力的威胁动容？ 何墨继续说道：“问你话呢，你是聋了吗？你们，是谁？” 保安队长听到何墨这么说话，他声音都变调了：“何先生，他们是真敢下手的啊，你——” “瞧瞧人家，要不怎么就混到保安队长了呢？说话多有见地啊。何墨是吧，你说说你，比人家水平差得多了。” 那人手抬钢棍，似乎要轻轻用棍拍打何墨脸颊。 但就在下一刻，这根钢棍发出令人牙酸的噪声，何墨伸出两根手指，将其拧成了麻花。 与此同时，三辆面包车连排刹车停下盖过了那让人难受的动静，摩肩接踵的提着长短“武器”的蒙面人迅速将何墨团团围住。 一道惹人生厌的声音高喊：“抓住何墨的那个谁，干得漂亮，回头重重有奖！” 再下一刻，用钢棍指着何墨的那蒙面男发出短促尖利嘶喊，何墨将他手臂也拧成了麻花，在蒙面人痛呼之前，何墨冷酷地将变形的钢棍精确地抵住了其人的喉咙声带，然后轻轻一脚将其踹到在地。 “就这么不长记性吗？人多有什么用？王洪波！”在人潮汹涌之中，何墨毫无凝滞地拍飞了一切挥舞着长短事物的碍事之人，他在短短的来不及给人反应的一秒钟内，就来到了带头的王洪波身前。 “打他啊，怕什么，打他啊你们这群废物！”王洪波嗓子快被喊破，他扭头就要逃跑。 而何墨却已经抓住了他。 虽然此人砸了他的家，但何墨还是足够客气的，没用仙元，只用身体力量锤了王洪波一拳。 所以王洪波没有直接重伤。 何墨说道：“伤口好得挺快啊。我和你有仇吗？” “……”王洪波怎么都没想到何墨居然会这么轻而易举地突破人潮，像拎小鸡仔一样把他拿住了。 上次在那餐厅中，他以为何墨身手好，所以这次秉持着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的理念来此找回场子，却没想到何墨实力居然能达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说话，我和你有仇吗？你没事挑衅我两次了！”何墨声音依旧还算冷静。 周围那群蒙面男不时朝何墨出手，然而何墨不慌不忙左躲右闪，控制着力道一脚踹飞一个将他们都瘫痪在了地上。 王洪波被这情景吓得就要尿湿裤子，他联想到今天本来就确定在别墅中的落云，最后却没找到，急中生智下，他急忙大喊：“别墅里！别墅里的小姑娘你联系不上了对吧！” 何墨一想，落云躲在白夜中，不接触金钗是联系不到，他点点头：“是啊，你要说什么，我给你一分钟。” 一地痛呼惨叫中，王洪波开口说道：“她现在在我手上，你如果不客气点，我可不知道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会受什么罪！” 何墨像看傻子一样瞥了眼王洪波，而王洪波却以为自己成功拿捏住了何墨的软肋。 就当他准备向何墨提出些条件，好换取逃脱现在险境的机会时，何墨一掌击在王洪波脆弱的后脖上，将其打晕了过去。 152.第152章 家破？ 何墨拍拍手掌，从口袋中掏出电量已经足够开机的手机。 场间还站着的，除了何墨便只剩下那位被惊得合不拢嘴的保安队长。 再远点的景观树丛中，暗中观察情况的物业人员本来是想给何墨留存证据，故而偷偷摸摸拍摄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此时他终于得空抹了把头上大冷天冒出的热汗，心想难怪人家敢单枪匹马杀回来，有这等手段，换作是他想来也无所畏惧。 这名物业人员保存后视频片段后，又转念一想这或许会是将来何墨打官司的证据，可得好好留存，小区监控都能被那群有势力的恶徒删了，这个无论如何不能只保存在自己手机上，于是他机智的将这视频上传了经常访问的视频网站，标题只署了个日常记录，他想这也不会引起好事网民的注意。 说回何墨，等他开机之后，呼啦啦收到了一堆短信，密集扎堆在一起的是宁萱萱他们几个对何墨的感谢，并且关心着那天从紫青书院独自离去的何墨究竟去了何处。 在这些问候中，间杂着语气越来越着急的，来自安远征大秘，甚至安远征本人的短信。他们开始催要老君丹了，而梅林等人也在等待着何墨的墨酒原液。 何墨先给安远征拨出了电话。 那时候安远征正在开一个紧急的夜间会议，得知是何墨来电之后，毫不犹豫地与正在接待的贵宾打了声招呼就赶到了隔壁房间接电话。 在小区门口冷风中站着的何墨说道：“安家与王家有些仇怨？” 安远征暗自思忖何墨为何会问这些，但他回答得也极快：“深仇大恨谈不上，只是我们两家业务之间互为竞争，所以难免有所摩擦。说起来，最近他们好像有点蠢蠢欲动的姿态。” 何墨说道：“王洪波你知道吧，今天他带了一批人，把我家给砸了。我刚赶回来，把他撂倒，接下来你说应该怎么办？” 安远征哪里还想不到何墨多半是因为他们才遭了王家小子祸害，他当即回答道：“何墨你稍安勿躁，我马上派人，哦不，我正巧没事，我自己这就赶过去，你稍等等。” 安远征拨出一个个电话，下达了一连串命令，这时候他本来接待的外宾代表突然敲门进来，小声问道：“安董，卡特小姐她有点等的不耐烦了，您看？” 没人第一时间理会这个外宾代表，那位发型干练的安家大秘在安排好车队后才回头对他说道：“让她等着，或者让她直接离开都行，很抱歉，会议我建议推迟一下再进行。” “那怎么可以！卡特小姐时间安排很紧，你们这样不守规矩，岂不是在外国人那里丢了咱的面子？”外宾代表如是说。 而安远征此时正接到手头汇总而来的关于王家最近一切蛛丝马迹的动向，安家智囊团终于意识到，何墨被袭可能就是王家要动手的征兆。 至于那狗屁外宾，安远征霍然起身离开时对他说道：“回去和你的卡特小姐说一声，想赚我华夏人的钱，就老老实实耐心点，她的优先度，并不高。” 外宾代表还要说点什么，却被保安略微粗鲁的拦在身后，等安家家主一行人走远，这头一次在国内受到冷遇的外宾代表才气冲冲拍开会议室的大门，向那位远道而来的卡特小姐添油加醋地哭诉了一番，直说的那卡特柳眉倒竖，金发炸起，她愤愤然踩着细长高跟带着那代表同样离开了这里。 安远征这边的事情何墨无从而知，他现在正对地下这帮伤员费脑筋。 何墨对身边的保安队长说道：“你再打打急救电话？” 保安队长摊手表示：“没辙啊，救护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会儿还不来。我看多半是这帮孙子搞的鬼，没想到现在害得是自己吧！” 趁着没人注意，保安队长对下午下手最狠的那小子重重呸了一口老痰下去。 此时在小区大门口的柏油路上，那些蒙面人被何墨与保安两两背对用他们的腰带捆在了一起，打小就想抓犯人，但长大后只做了个保安的保安队长心中别提多过瘾了，只是他表面也不敢如何表露出来，毕竟这些人或许惹不起何墨，但报复他一个没背景的小保安还是绰绰有余。 何墨左右看看，确定这些人都绑好后，他指着尚未醒来的王洪波对保安队长说道：“其他人跑了无所谓，就他你看住了。待会儿会有人来接收他，我现在先回家去看看情况。” 保安队长连连点头，对于这个简单的任务他还是可以保证完成的。 …… 虽然有一定心理准备，但当何墨看到自家如今的满目疮痍后，还是有种难以接受的心痛。 原本设计美感十足的别墅，还有别墅外面的花园，那两辆售价不菲的汽车，统统变了模样。 骚红色法拉利车窗尽碎，车漆已毁，整个车在路人看过去或许会认为它是经历了惨烈车祸。 满地玻璃碎渣还来自别墅两层所有的窗户，大门洞开，何墨走进去才发现，到处都是脏乎乎的脚印，几乎没有一件完好的事物，几乎每一个卧室都被翻了个底朝天，特意给东离忧装修的豪华练功房内，那些没怎么使用过的先进设备电线外翻，还统统被扯断，裸露的电路板，芯片上明显还浇了水渍。 所有地方唯一能入眼的就是客厅中，摔在地面上的液晶电视对面，那宽大舒服的沙发，何墨一下就明白，那只是为了王洪波百无聊赖之下有个歇脚的地方，才幸免于难。 在落云的卧室中，那些名贵的时装被撕的到处都是，何墨费了好大劲才在床下找到了金钗。 白夜世界一入手，何墨眼前便起了一道青烟，随后落云就现了身。 她眼泪汪汪说道：“老师你怎么才回来呀！” 没待何墨准备好说什么，落云就发现了在他身后那些碎裂的衣服，她手抓头发尖叫道：“无量仙尊的奶奶腿儿！他们怎么敢，怎么敢！！” 何墨只能想到，在落云躲进白夜之前，别墅内还没要遭受什么大损失。 他按住了即将暴走的落云说道：“那帮人被我放翻了，回头再慢慢算账，倒是你没受伤吧？” 落云这时候已经发觉不光是自己卧室，整个别墅都像是遭遇了浩劫。 153.第153章 风波远看事小 落云实在无法忍受这境况，她给何墨投去一个让人心疼的眼神。 …… 何墨顿了顿，挂上阴郁表情说道：“这次是我错了，我真没想到他们这么丧心病狂。咱下次再碰到这种情况，别惯着他们，照脸往上抡就行。” 何墨只觉得先前给落云的指示太过畏首畏脚，让落云与自己受了很大委屈。 过了几分钟后，落云一时的气愤总算有点沉静下来，她说道：“我就是觉得太可惜了，本来都多好看的东西，他们干嘛要这样？” “利益纠葛呗，这帮人是安家的死对头，咱这属于被波及了，你收拾一下。我们先找别的地方呆着吧。”何墨说道。 落云绕着自己卧室走了一圈，然而什么都没拿上。 最后她来到了厨房，不出意外的发现不仅整套高级厨房设施，就连普普通通的锅碗瓢盆也都没法用了。 落云只好更加委屈说道：“没有可以收拾的东西了，全部坏掉了！” 这帮天煞的，何墨后悔他刚才下手太轻。 没锁门，那大门锁不锁也无所谓，反正所有窗户都能走进房间，何墨与落云离开了住了不少日子，甚至有了些感情的这栋小别墅。 被人欺负到这份上了，不报复回去，何墨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他本来只认为这是安家王家的纷争，自己不必下场，但这时候他毫不介意帮安家一手，将那王家掀翻在地。 何墨带着落云来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王洪波已经清醒过来，远远就能听到他对保安队长破口大骂。 “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还不赶紧给我松开？小心你待会吃不了兜着走！” “……。” 保安队长一言不发，甚至连眼睛都不转向身后大骂的王洪波，说多错多的道理他很懂。 又是一连串污言秽语，直到王洪波忽地看到了从小区内部走来的何墨，以及他身边的天仙般的少女。 他抑制不住的疑惑道：“奇了怪了，找了一下午都没找到，这会儿居然冒出来了？” 何墨走近说道：“朋友，你现在家住的地方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王洪波讪讪道：“何墨，你还敢去砸我家不成？” 一串刹车声。 “有何不敢？不光何墨要去，我安远征亲自作陪！” 此时在安家家主率领下呼啦啦来了一大帮子人，何墨的助力终于到场了。 “安伯伯，救我啊！”王洪波还有点拎不清状况。 而安远征当然没理会，他却对何墨热切说道：“在路上我和几个老朋友就做好了决定，王家是我们的新药物上市最大的阻碍，这次一定要将他们连根拔起。” 安远征身后走出来两位中年人，踩着一双高帮马靴留着别致胡须的一人说道：“我是历山，他是文天明。” 安名国这时候热情介绍道：“墨哥，这两位伯伯与我爸并称燕京新晋铁三角，一起做过许多大事呢！” 何墨点点头，也对那两人点头致意道：“我是何墨。” 其时，历山阴柔对安远征说道：“远征兄，何墨兄弟受此般刁难，我们能否熟视无睹？” “断然不能，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马不停蹄，咱们去烧了王海府邸，给何墨好好出一出这口恶气！”安远征将何墨带入了准备好的加长林肯中。 何墨只是淡淡说道：“倒也只能说的上是礼尚往来吧。” …… 安名国在目送何墨等人率先离开后，他脸上颇有些无奈走到王洪波面前说道：“小波，说真的，不光你完了，你全家也都完了。” 说罢，他又是哈哈大笑两声：“以往，你借着家里的势大经常折辱我是不是？放心，以后我不会落井下石，帮打落水狗的事情，没意思。再说你连见我一面都很难了。啧啧，不光是你爸爸翻车了，你家那些保护伞在今晚过后，你以为还能幸免于难吗。” 王洪波见到刚才安远征亲自迎接何墨后，心中一片慌乱，特别是家里至今没人来救援他。他早就没了底气，王洪波这人倒也拉的下面子，如果不是被捆着，他估计都可以跪下来连连求饶。 “安大少，安哥，安爷爷！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相识一场，你放了我，什么好处你尽管开口，行吗？” 安名国不想多给他机会，他从手下人那里接来胶带，把王洪波嘴巴封上后说道：“你不知道何墨对现在的安家意味着什么，不光是你，王海老匹夫也不知情。我们安家旗下大洋制药的新产品，在送到某位老人家府邸后，我们得了多大的支持。你们只知道，我们的大动作会让你们损失一大块市场。” 押着王洪波上了一辆没有拍照的轿车，安名国拍拍车门：“所以你们就奋不顾身披上刺刀，就觉得应该尽早毕其功于一役，将我们赶尽杀绝，就连你这个废物都觉得可以趁机出口气了。可惜，谋略是没错的，但信息却收集的不够。” 安名国心里想的是，都把何墨的消息封的这般死，除了那两个叛徒，你们又能如何得知何墨的秘密呢。 …… 在这个冬夜里，燕京某些层面发生了一场毫无征兆的大地震，某几位大员被请去喝茶，许不露面的某位极有影响力的大人物开了场有关深入展开与外星文明接触的座谈会，某处著名宅院起了大火，价值不可估量的豪宅付之一炬，损失惨重。 在那之后，某股票连续跌停，那家集团被拆得分崩离析，最后统统被燕京那家陡然以药业崛起的神秘集团吞了个干干净净。 看不见硝烟的战争里，处处都是杀人不偿命的刀光剑影，几家欢喜几家愁，对于事不关己的普罗大众来说，那不过是新闻上时有发生的稀松平常事情。 这天正午在一处大学的老旧家属院里，宁定波吃完中饭泡了大杯酽茶。 他看完午间新闻后忽然说道：“那新崛起的大洋制药的产品听说是真不错，可惜还没正式上市。我想何墨的那个把王虹老师治好的独门配方要是可以卖给那家，就再好不过了。” “爷爷，人家都说了是祖传秘方，又怎么舍得出手呢？”宁萱萱吃饭一向细嚼慢咽，宁定波两碗米饭的功夫，她都没吃完手中那小半碗饭菜。 “说起来，你去何墨那学校教的学生还算听话懂事吗？”宁定波忽然想到这事儿，以往对于这特立独行的孙女，他是尽量不闻不问的，可跟那个神奇的何墨搭上线，他有点好奇。 宁萱萱停下手中筷子，她想了想那几个小仙人学生上课时的模样，整理措辞，尽量用正常语气说道：“嗯，是挺听话的，而且都还算聪明。” 一想到那些学生，宁萱萱就感到一阵头疼。 她总不能告诉自己爷爷，第一天上课的时候，有位学生紧张之下居然把琴弦一划全部触断，还有位控制不住法术的学生，动不动就烧毁琴头吗。 那可都是顶名贵的好吉他啊，鬼知道宁萱萱那天过得多么悲愤。 154.第154章 大变活人的异术 即便那些损坏了的乐器都是紫青书院的财产，宁萱萱还是一样很心疼，对她来说，那些无异于艺术品的吉他实在不适合给新手练习琴。 那天磕磕绊绊上完课后，宁萱萱也不是没有向紫霞仙子提出这个问题，可人家做校长的根本不在乎，并且还表示这点小损失，学校负担的起，请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宁萱萱心理负担有没有另说，总之她的心理阴影是不小。然而这些事情她却只能向那几位不甚熟悉的一同前往天庭教学的同学们谈起，唯一能好好吐槽一番的何墨，也好多天联系不上了。 至于何墨，那天夜晚他直奔王家别墅，在安远征窜梭下，将漂亮的建筑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后，他就客居在了隐秘的安家大宅之中。 当宁萱萱正在吃午饭的时候，何墨正盘问着那个荒村来的神秘女人钱姑。 安家的专业医务人员其实之前一早就发现，躺在特制病床上的钱姑不过是在伪装昏迷，只是那当口他们已经联系不到何墨，再加上他们也不太确信钱姑与何墨的真实关系，也就好吃好喝的关了钱姑几天。 遭遇了一连串的意外住在安家大宅没多久，在安名国的提醒下，何墨总算想起来钱姑，他第一时间就赶到关押钱姑的特殊房间里。 一进门，他便看到钱姑双手上捆绑着的遥控橡胶炸弹，以及脚上沉重的镣铐，何墨出声问道：“逃不了了吧。老实交代，所谓的山神到底是谁，他与白涧观究竟有什么联系？” 而钱姑这回的声音却没有在荒村之中的那股沧老意味：“这，与你何干？” “你当着我的面，杀了两个人，我总要问问他们为什么死吧？”何墨坐到了钱姑身边的椅子上。 钱姑牵动嘴角肌肉轻轻一笑：“那你可以报警，把我送给警察。” 何墨摇摇头说道：“我不想与他们打交道。哎，张大爷他们不是说，你的脸早年间被大火烧伤了吗，怎么现在看着不是那么回事？” 钱姑摇晃脑袋，将一绺飘荡在脸颊边的头发甩到耳后，她回答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找人帮了些忙，况且张毛毛上次见我面容也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何墨伸手在钱姑脸上摸了一把，他只觉得手感弹嫩滑腻，仿佛一掐之下就能拧出水来。 确定她脸上不是什么人皮面具，何墨好奇道：“这等手艺，可不像是整容而来。莫非是那位山神大人的手笔？” “你倒也不算愚笨。”钱姑目视前方，只当拂过自己脸颊的不过是一阵清风。 何墨又与钱姑谈笑了些家长里短，旁敲侧击下，钱姑总是滴水不漏，没有透露其他有关山神的讯息。 似乎是漫不经心下，何墨忽然说道：“你就是山神？” “当然，不是。” “你从主神乐园来！” 问出这句话时，何墨集中了全部注意力仔细观察钱姑的变化，他终于发觉钱姑眼角有了难以察觉的极其细微的颤动。 这颤动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间，钱姑便神情自然的回答道：“主神乐园？那是什么东西。我不曾听说过。” 而何墨因为这一发现，也顿时解了许多他不曾明白的疑惑。 然而他也有了更多不甚清楚的未知，何墨自言自语道：“不管怎么说你肯定是和那个地方有联系的，可是主神乐园的人怎么会在这个世界停留如此长的时间呢。” 按照计九之前的说法，他们每次抵达陌生世界的时间是有限制的，时间一到，即便是没有完成任务也会不由自主地被主神乐园召唤回去。 可钱姑与张大爷等人绝非如此，他们在荒村少说了呆了很多年的时间，这在资料数据上是有所记录的。 那这样推论下去得到的推测就是，那位山神，才是真正的主神乐园异世界来客，不知何故，他帮助了虎跳山脚下的村民，借此换取了一些人狂热虔诚的信仰。 何墨心有所动，召唤出手中玄月珠，他想要借此来感应钱姑体内是否有着像计九等人的奇妙能量。 果不其然。 玄月珠这回从钱姑体表吸引出来了一丝极淡的黑雾。 随着这黑雾的透体而出，钱姑的面容也发生了剧烈变化。 原本光洁无瑕的脸蛋变得凹凸不平，极度白皙胜雪的肤色变得浑浊暗黄。 何墨心中嘀咕着，就说凡间怎么会有那么白皙的女人，原来一切都还是易容术啊。 这房间中虽然没有镜子，但钱姑还是从何墨的表情变化，以及体内渐渐消失的异能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她猛然发出痛苦尖叫。 钱姑低头惊恐看到她裸露的手脚颜色由白皙回到暗沉，老年斑开始出现。 她奋力想要捂住自己面容，却由于双手被捆住，双脚被沉重镣铐缀着，动弹不得。 何墨有些受不住钱姑如此绝望的哭喊，他甚至感觉自己剥离钱姑体内的能量还不如直接一刀把她杀了更让她容易接受。 所以心念微动下，玄月珠产生的漩涡停止产生吸力，墨色小珠子甚至还反哺了一口能量回到了钱姑体内。 与此同时，在隔壁房间呆着休息的安名国与落云两人匆匆拍门而入。 落云以为何墨在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而安名国是为了阻止落云坏了墨哥的好事。 等两人先后进入这密室后，一眼看到何墨身后的老妇人都是瞠目结舌的表情。 怔了几秒，安名国才结巴问道：“墨、墨哥，这老太婆是谁？钱姑呢？” 落云比安名国要有眼力的多，她通过神魂灵感确认这就是钱姑后捂嘴吃惊道：“钱姑老婆婆，你易容化妆的技术可以教我一下吗，好犀利！” 而何墨扫了破门而入的两人一眼说道：“你俩的话可真够损的，没看人家正伤心欲绝的吗？” 安名国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何墨大变活人，而是钱姑本人玩了手大变活人。 他摇着脑袋咂嘴啧啧道：“这简直堪比特技化妆啊，要不是衣服一样，我怎么也无法将她与钱姑联系起来啊。” 说完他还皱眉又补充一句道：“讲道理，用钱姑前后的照片变化做化妆品广告，那效果绝对拔群，太牛了，不愧是墨哥要找的人。” 挥挥手阻止这两人没完没了的对钱姑的精神冲击，何墨露出个自认为和善，但在钱姑看起来就是伪善的笑容。 随后他说道：“想要被我吸走的能量吗，想要重返青春靓丽吗，简单，你老老实实有一说一就行。” 155.第155章 她体内的活物 “你！”钱姑又气又窘迫，她此时已经衰老干瘪下去的****剧烈起伏，这让人很担心钱姑会不会一口气没缓过来就晕菜了。 何墨感觉钱姑是要抱着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僵持下去。 他索性扭头对落云说道：“她的精神状态是不是很差？心防是不是很容易被攻破？” 落云点点头，刘海在她额前一摆一摆。 何墨打了个响指：“用他心通，落云，看你的了！” “好嘞！老师！”落云得到了何墨的首肯，立即就结起手印，她闭上双眼，好像完完全全沉入熟睡一样。 何墨通过神魂灵感才看到，在落云与钱姑之间，隐隐连接了一条黄线。 而围观这一情况的凡人安名国也察觉到了此时不同寻常的情况，他赶忙关好了密室房门，同时对监控器探头摆摆手，示意关了这玩意儿。 许久之后，落云才神色复杂的睁开双眼，她的神态也有些疲倦。 至于一旁的钱姑，则是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她只是莫名喃喃道：“他心通，是什么玩意儿？” 落云长叹一口气说道：“如此保持青春美貌也太难了，我才不想用这种方式。” “怎么的呢？” 落云看向钱姑的眼神都充满同情：“简单的说，她把自己身体献祭，做了那山神的奴仆，她如今可以说的上是一半的山神。” “一半的山神？”何墨对落云这个说法有些错愕，他有点不能理解。 而落云这番话在钱姑听到耳中，就好像炸起了惊天巨雷一般，她眼中尽是迷惘，她完全不能理解，竟然有人可以窥见她内心中最重要的秘密。 落云揪着头发，她嘟嘴说道：“情况太复杂啦，我就简单的讲吧，那所谓的山神，并非是人类形象的生物，她确实来自主神乐园，不过那是许多许多年前的事情。钱姑的意识很混乱，我看不清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具体的事情，不过能确定的就是，那生物隔些年就会重返世间，最后一次离开之前，她将自己身体分成了两部分，其中一部分被主神乐园召回，另一部分化作了流体，取代了钱姑身体内的大部分血液以及呼吸循环器官。” 一阵长久的沉默，何墨消化了这消息，他双指交叉，对落云说道：“你确定，这是简单的讲吗，我怎么感觉听不懂的样子。” “哎呀，总之就是钱姑身体内住着另一个生命体，而且还有意识的活着！”落云点点头说道。 “是这样吗？”何墨回头仔细打量着钱姑。 他仔细想象着钱姑皮肉之下另一个陌生生命，然后挥挥手说道：“哈喽，你好哇，听得到吗？” “老师…”落云扶额小声说道。 何墨投给落云询问的目光：“怎么了？” “你确定你可以和她沟通吗，再说你又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样子。” 何墨心想这是个问题。 …… 静静的听完落云讲述的一切后，此时场间唯一的凡人安名国这时候终于开口说话，强调了他的存在感：“那个容我多嘴说一句，那个生命体，可以理解成就是一滩有形状的水吗？” 落云拍手道：“哎呀，还是你会形容，我刚刚想了半天没想到应该怎么说这事儿，没错，就是那个样子。” 在这一瞬间，何墨不知为何脑子中出现了某个白胡子大法师的召唤物——晃晃悠悠前进，用水花攻击的，在另一个领域被称作变体精灵的生物。 不得不说，安名国的发言让何墨顿时在脑海中形成了那神秘的山神大人的立体形象。 三人都齐刷刷地打量着钱姑本人，却不是为了看钱姑的样子。 钱姑最难堪的老态龙钟的样子在最不情愿的情况下被看了个干净，此时经由大量负面情绪冲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恍惚间似乎回到了数十年前，她独自上山砍柴，口渴喝了山涧的那个午后。 直到一道来自遥远多年后的大喊将她惊醒：“钱姑！钱姑！醒醒神啊！” 何墨见到钱姑的眼珠转了转，知道她不再放空，所以又说道：“麻烦你现在做个翻译，我想和那个水人聊聊天。” 钱姑干哑着喉咙，说道：“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会？” “知道太多秘密的结局不用我说吧。你只管照做我的吩咐，待会儿保证把吸走的能量双倍还给你，包你重新漂漂亮亮的，不然的话，你这样子我可直接给那个卡车司机看了啊！” 何墨的威逼利诱显然奏效了。 钱姑不再言语，她闭目许久，又重新睁开双眼对何墨无奈道：“山神大人不愿意与我沟通，她关闭了心之壁垒。” “耶？这个词汇好高级，心之壁垒！”何墨叹了一句道。 落云也连连点头：“是啊，我刚才都没从钱姑意识里找到这个词儿呢！” 安名国在听到这句话后，他一拍大腿，嚷道：“墨哥！我懂这意思，如果心之壁垒被打破，钱姑和那摊水就可以合体成一个人了！” “是这样吗？”何墨给钱姑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总算屈服的钱姑知道撒谎也没用，那漂亮得不像话的小姑娘似乎能掏干净她所有埋藏在心底里的秘密，于是干脆就点了点头。 落云同情地说道：“这样的话，钱姑就是个容器了吗，感觉活的好可怜。” 在听闻落云如此言论，逐渐冷静的钱姑又激动起来，她用沙哑的语气严厉说道：“你们懂什么！山神大人选择了我，那就是我的荣幸！我怎么会可怜呢！” 落云被抢白，她想了想说道：“那张大爷与老李头呢？他俩总算无辜死去的吧。” 钱姑眼神黯淡一些，她低头慢慢说道：“如果早知道你们能做到这一步，他们也就不用死了。但他们死后知道事情真相的话，一定不会怨我的。” 钱姑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声音低弱几不可闻，可何墨还是分明体会到了一种确信无疑的意味。 他联想那两位老人谈起山神大人的神态，没怎么思考就意识到，就算是为这山神大人献上生命，恐怕那两人也是在所不惜的。 “钱姑，你的目的是什么？”何墨忽然问道。 回答这问题的是落云，她快速说道：“她就是想捱到那个山神几年后的再次降临。这想法在她脑子里响的最厉害，我差点都快被她的呼喊洗脑了呢。” 156.第156章 山神的二分之一 落云说完后，钱姑面露苦色点点头。 继而她低垂脑袋说道：“我没有守护好山神大人的秘密，辜负了她老人家的期望。” 此时的钱姑，不免让人起了同情心。 而钱姑在觉察到何墨投给她略带复杂的目光后，忽地声调一提：“但是山神大人可并没有要抢占了我的身体，与我合二为一的意思!” 安大少安名国听到这话，噗嗤笑道：“这都不算合体，那还要怎样？拜托，老婆婆，人家可都在你身体里住下了。” 何墨一挑眼神，示意安名国住嘴，他要继续听钱姑说下去。 被诘笑的钱姑并没在意，她继续说道：“既然你不是那边的人，那我不妨直接和你说了罢，山神大人的目的就是想要逃离那个看似自由，其实无穷无尽的监牢。她是一个不爱争斗的人，可偏偏身不由己，总要完成主神乐园的任务才可以活下去。” 不难想象，一个心怀善意的异界生命屡屡接受到主神乐园冷酷命令与任务时，那份无助与绝望，以及心理的剧烈挣扎。 钱姑目光悲戚：“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努力与尝试，她终于发现了自己偶然觉醒的能力似乎可以钻主神乐园重召回的漏洞。她把自己生生分成了两部分，其中一部分为了隔绝主神乐园的意志，就附在了她最忠诚的信徒身上。” 何墨略一沉吟，他手托下巴说道：“明白了，按我的话说，就是那摊水，搞了一个身外化身出来了呗。” 他心中想的是，如此行事，好像与那仙界大神太上老君如出一辙，那位据说现在也是本尊与分身相隔两界了。 落云则好奇问道：“那你就不担心，那个所谓山神没回来，你就已经老死了么？” 钱姑饱含深意瞥了眼何墨，她平静又悲伤地说道：“我本来不用担心这个，借由山神大神的强大力量，我还可以活很久。可是现在，唉。” 她没有说完这句话。 但何墨明白钱姑的言下之意，人家是说他不该用玄月珠侵吞那道维持她长久寿命的奇异能量。 然而落云却不为钱姑所动，她哼声凛然一笑说道：“她这个山神老老实实躲藏起来不就没事了？真不知道，那天非要阻挡我们上山是为了什么，不过既然挑衅了我们，就得付出点代价。” 落云还要说点什么，何墨却在这当口召唤出了玄月珠，更加精纯的仙元经过玄月珠的转化，换做了钱姑体内那种淡黑能量，随后这能量嗖得一声附在钱姑前额，没入了这老妇人体内。 何墨一挥手将玄月珠隐没掌心，他才说道：“便还你点能量又如何，你活着还有用，但我现在给你的能量有点难以化解，等你能熟练使用恐怕得过些日子，在此之前，你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吧。” 钱姑感受到了身体传来的那份霸道十足的暖意，怔了怔不解看向何墨。 何墨没理会这眼神，他对落云说道：“那山神在白涧观绝对有着什么秘密，如果在她开口之前，钱姑就死了，我感觉我们会有很大损失。” “嗯，老师说的有道理，有关那个世界的消息，我们可千万不能放过。”落云两只小手背在身后，小大人似的踱来踱去。 看到落云这样子，何墨把先前一时升起的旁敲侧击打听通天教主去向的心思打消了。 便在这时候，安名国怀中的手机响起，他接了电话后，本来轻松的面容变得严肃认真，最后只是连连点头，也不管手机那头的人看不看得见。 “是，是，我明白了。”如此说着安名国挂断了电话。 迎着何墨问询的目光，他说道：“家父来电，墨哥，这次您无论如何得与我走一趟了。” “怎么？”何墨瞧着这花花大少难得的严肃劲儿，实在有点不寻常。 安名国瞥了眼钱姑，他又指了指门外。 三人一同走出密室，又把密室门紧闭之后，安名国才说道：“是这样的，家父为了咱们的药物早日上市，拿出其中没有动用过的老君丹，献给了一位与他关系匪浅的老领导。” 何墨闻言皱眉道：“这算，变相贿赂了吗？” 安名国瞪大眼睛连连摆手：“怎么能算，墨哥你可别给咱们自己抹黑，那老领导早就不在位子上，退休养老了。” “那是，他虽然不在江湖，可江湖到处是他的传说。这退不退其实都一样。”何墨轻笑一声。 安名国只好赔笑道：“哎，总之墨哥先听我说，这人吧，说什么您见他一面是必须的。” “我，不太想去啊，怎么办？”何墨这时候忽地有些踌躇。 而落云则在一旁嘻嘻笑道：“老师，你慌什么，不过就是一岁数大点的凡人嘛。你可别忘了，连玉皇在你面前都没摆什么面子呢。” 何墨依然没说什么，但安名国险些站在台阶上腿脚发软滚落在地。 安名国满脸不可思议地脱口而出：“玉、玉皇大帝？我去！这，这真有这号人物吗？” 落云掐腰对安名国疑惑道：“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们是仙人了吗？” 安名国茫然无措说道：“那，那老君丹，会不会真的是，太上老君炼的？” “不然呢？不是，你之前以为事情是什么样的啊？”落云此时与安名国一样茫然。 而此时何墨才想好自己决定，他开口说道：“行吧，见就见呗，也没什么的。另外，落云，你和他说的有点太多了，这信息量太大，我估计他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不不不，我能接受，只不过我此前一直以为你们是昆仑山那边修道的仙人，却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子。”安名国不住擦汗。 而何墨对他的迟钝也有点无语：“那天草原上，二郎神与紫霞飞到天上你总看到了吧，怎么会一直没想到这方面呢？” “奥奥，我说他怎么是三只眼呢，原来是这样。” 十分钟后，何墨不禁对安家下一代的传承感到了忧心，因为好像安家知道内幕的人士中，就安名国一个人是直到方才才想通事情真相的。 …… 安家大宅建筑群中，一处题写观澜厅的会客厅内，何墨与一位戴着厚底眼镜的儒雅老人握了握手，他们身后的墙壁挂着的是与此会客厅名字呼应的巨幅油画：浊浪滔天的入海口，有一行人携手挺立。 “你看这画如何？”老人握手之后，缓缓坐到椅子上，开口问道。 157.第157章 老，画痴 “抱歉，我不懂画。”何墨一瞥而过后，摇摇头说道。 一旁作陪的安远征心中一叹：小子不上道啊。 但他此时也不好说明，这画便出自这位大人物的手笔。 而那老人则依然在笑，他随口说道：“再看看，再看看。” 何墨心想，专程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点评一下油画？ 但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何墨决定做做样子也好，干脆就欣赏一下好了。 这一看之下，久违的奇妙感觉立刻让何墨心中升起了一道错愕又诧异的惊叹： 难道…？不会吧？好吧！还真是！ 何墨仔细观察这画的时候，只用了一眼，就好像看到了三十年前，鬓角已经起了些星星点点白斑的稍微年轻些的老人，默默匍匐在地上一小块画布一小块画布逐渐完成这副大油画的过程。 只不过他倒也并非独立创作，有两位一看也手艺绝佳的文艺范儿十足的中山装年轻人在一旁指点研墨。 起初何墨还觉得这画看上去气势磅礴工笔扎实，实在不知道如何点评，可没过一会儿，他就发觉这画能挑出来的毛病实在太多，甚至他此时都有了难以入眼的尴尬反感之情。 何墨这短短一两分钟内，眼神表情各种变化被老人尽收眼底，他心想这可不像是扮演来的，看来这小子是真心懂得欣赏。 老人满意说道：“我是赵乾昌，这画——” 何墨现在是越看这画越觉得不满意，如果此时手上有画笔颜料，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那几处碍眼的拙笔给救下来。 听闻老人开口，他想都不想回答道：“我知道你，以前电视上天天见呢。至于这画，这画挂着也忒碍眼了，老安呀，你赶紧给撤了吧。” 安远征听了何墨这番话，他吓得眼皮子都剧烈跳了三跳，一颗心此时已经如乱鼓敲响。 他马上就想要拉开何墨到一边，好好和他说道说道这油画其中的门道，可坐着的老人却霍然起身，比他动作还快拦在了他身前，老人一只手在背后轻轻对安远征摇晃。 赵乾昌嘴角笑意依然，他走近何墨说道：“喔，你说说看，这画都有那些碍眼之处？” 何墨倒也没和他客气，手指连点：“这儿，这儿，这儿，还有那边，远处落日，第二个观潮人的手指，这颜色调配，唉，毛病实在太多了。” 说着说着，何墨不知为何眉头紧锁，他大喊一声：“取颜料来！” 安远征只道何墨多半是癔症了，但老人却兴致更甚，爱好作画的他平时颜料走到哪儿都带到哪儿，他立刻叫警卫员取来了一些名贵颜料以及各色笔刷。 而何墨见到颜料，眼神登时一亮。 在赵乾昌一眨眼的功夫，何墨便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根品相绝佳的毛笔来，那笔杆子，饶是赵乾昌浸淫画坛数十年，也未曾一见。 何墨手中的自然就是王母娘娘赐下的泼墨留白笔。 十分钟前还扬言不懂画的何墨，手法娴熟如同天生一般轻松写意调好颜料，笔锋或软或硬，在此前他所指出的众多缺陷之处或如蜻蜓点水，或如老鹰扑蛇，安远征同样看不懂画，但看何墨此时的行云流水的作画手段，他也不由有些入了神。 外行人安远征尚且如此，那就更别提赵乾昌了，他如今已经彻底对何墨服气，如果说刚才叫警卫员取来颜料还有些置气成份在其中，此时他就恨不得当场对何墨行个拜师礼了。 未久，也就又过了十分钟，何墨腾跃挪移将自己所指一一涂抹改过之后，这观澜图气势依旧磅礴，但在磅礴之外，众人此时甚至好像听到了大浪排空涛涛而来的声声巨响。 一时间这会客厅内好像升起了道水汽弥漫空中而形成的壮丽彩虹。 赵乾昌眼睛都舍不得眨，他驻足观看那被何墨画龙点睛的油画，直到眼眶泛酸后，他才略微歉意一笑，对何墨说道：“先生这画，我能否买下？” 而何墨这时早已经退出了那莫名其妙来的画痴状态，他只觉得方才自己简直中二程度要爆表了，正兀自尴尬着。 此刻听到老人这问题，何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画，不就是你自己的吗，跟我买什么？” 这话是实话，只是何墨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有点不合适，安远征暗道一声糟了，如此一来，何墨这话听上去岂不是对老领导的羞辱吗，他脑筋急转，冥思苦想该如何圆场。 可让他意外的是，赵乾昌一点恼怒的意思都没有，他反倒是诚心诚意说道：“不然，不然，经先生之手润色，这画已然是另外的绝品了。” “喔，那问问老安吧，老安，这画人家想要，你卖不卖？”何墨转头问起安远征。 安远征苦笑一声，他连忙道：“不卖不卖，这画就是赵老先生的，随便拿走就好。” 赵乾昌如今是一点儒雅风度都顾不上维持，他一撸袖子，就要把这画从墙上取下来，众人好说歹说才劝住，最后是两位警卫员搬来梯子，在赵乾昌指点下，才慢慢一点点将画卷收了起来。 等那画被封装好，赵乾昌终于将注意力挪回何墨身上，但依然没说到他此行的首要目的。 “何墨，你收徒吗？” “啊？”事到如今，何墨有点猜到了赵乾昌的想法，但就这么听老人家从口中说出来，他还是感到十分别扭。 那赵乾昌倒也没多强求，见何墨如此态度，他便不提这事，转而说道：“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如此身怀绝技。” 但他又转念一想到前些日子，自己服下的那粒神奇丹药，再加上从安远征以及自己那些从草原上回来的手下汇报，他骤然收敛起了自己不由自主的倨傲在上的姿态。 赵乾昌忽地起身对何墨鞠躬道：“老前辈，是晚辈唐突了！您驻颜有术，我一时间没瞧出来，还望能谅解则个。” 何墨尴尬地扶起赵乾昌说道：“那什么，老人家你这误会太过了，我今年才二十多。” 赵乾昌：“……” 经过好一番解释，他依然对何墨的真实年龄抱着怀疑的态度。 不过倒也总算说回了正题。 “何墨，你是仙人？” 听到类似问题已经很多次了，何墨还是有点不适应，他只能点头道：“嗯，是。” …… 在安家会客厅内，何墨与老人展开了深入些的话题，而在大宅深处的密室，落云正带着苍老佝偻的钱姑走向不远处的小楼。 落云说道：“人家小伙子因为你突然遭遇无妄之灾，现在他可以回家了，你怎么说也得送送人家不是？” “可，可我。”钱姑摸着自己暗黄松弛的脸上皱纹，有些结巴。 158.第158章 凡间行走 两人没花多长时间就来到那处小楼，通报之后，就有工作人员解开房锁，被关押了许多天的林根今终于重获自由。 落云走过去对林根今打了声招呼，然后说道：“你呢，纯粹算是倒霉才被卷入到这事情中了，这里的主人会有一笔丰厚的补偿给你，按说你也不算亏，如你所见，他家可有钱了。” 连日来的逼仄禁闭生活就这样结束，林根今有点反应不及。此时见着眼前这小小美丽姑娘如此言语，他没计较自己被无故关押的事情，他只是略显错愕的说道：“我可以回家了？” 安家一身黑衣的安保人员此时指着小楼外停着的轿车说道：“嗯，我们有专人送你回家。” 林根今精神恍惚，径直走向了那辆轿车，等他走近，早已等候一旁的司机彬彬有礼打开车门。 但林根今却止住脚步，他好像忽然清醒了一般，回头心焦地问道：“那钱姑呢？她现在怎么样了？也自由了吗？” 林根今看到那漂亮的小姑娘指了指她身旁的老妇人，有些不明白。 钱姑上前两步，握了握困惑的林根今的双手，随后她刻意用更加沙哑的声音说道：“你跟她又不认识，反倒她还害了你许多，你管她作甚？” 林根今根本没有认出来眼前这老妇人的真实身份，他此刻越发担心这些天心心念念的神秘姑娘。 谁都没想到的是，林根今一屁股就坐在地上，有些底气不足地喊了句：“我，我和钱姑是一起被你抓来的，要是没放她，我也不走了！” 见着这一幕，落云捧腹大笑起来，而钱姑心中则是喟叹连连。 钱姑因为衰老而浑浊不堪的眼睛仔仔细细瞧着林根今，她费力地将林根今拉起身说道：“那个钱姑呀，昨天就走啦。不信你可以问问那个小姑娘，她在这里说话很管事的。” 林根今立刻看向落云，而落云闻言点头，她阅历虽然不多，但也明白钱姑此时不想以这般丑陋面目见人的难堪心理，于是言笑晏晏附和道：“嗯，她说的没错。” 林根今颓然而起，他转身低头，也不知道面上是什么表情，过了一小会儿他才又问起落云：“她，她就没有给我留句话吗？” 落云露出浅浅酒窝笑道：“没有，我想对于她来说，你只是一个帮助过她的无名过客吧。” “我还能再见到她吗？”林根今垂头丧气道。 也没等落云继续说点什么，他就已经迈步朝车子走去。 就在这时候，老妇人忽地脱口而出道：“哎，那个谁，人老了有点糊涂，我才想起来，钱姑走时候让我转告你，有缘会再见的！” 林根今只是脚步顿了一顿，便一挥手再度动身，他用钱姑听不到的声音自嘲一笑道：“她的对头都这般豪奢，她又能差到哪里去。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卡车司机，唉。” 只是坐进车子，离去之时，林根今从车窗望向还驻足观望着的小姑娘与老妇人，不知怎的觉得那老妇人的样子有些怪。 轿车离去，落云带着钱姑重回那处特制所在。 …… 在那观澜厅中，赵乾昌问道：“神仙住在何处？” “我不清楚，总之，距离地球表面不远吧。”何墨此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神仙的能力上限是什么？移山填海？开天辟地？”赵乾昌继续发问。 “额，我不了解。反正，很厉害就是了。” “这世道。神仙操纵世事吗？”赵乾昌忽地皱眉。 “额，我不知道。应该，不会吧，咱们这破事他们可不关心。”何墨忽地想到常常下凡处理公务的太白金星，却没打算将实情完全说出来。 而赵乾昌终于有点不耐烦，他挑眉看着何墨说道：“什么算咱们这破事，你已经不是凡人了。另外你身为一个神仙，一问三不知道，真不懂凭什么你就成神仙了，老头我却只能倒数着日子等死。” 何墨无辜表示自己对此也不知情。 最后，何墨还是决定做个陈词总结，他说道：“我看，你还是就当没听过真有神仙这事儿比较好，毕竟那些仙人可不是为众生服务而存在的，一切烧香拜佛，都一样还是没大用。” 虽然说的慷慨激昂，但何墨想到那天在草原上，从天而降的司法天神杨戬似乎与他的小弟接过凡间私活时，不免有些心虚。 何墨学着电视上看来的古人那样，吹了吹手捧的雨前龙井新茶，小小饮了一口。 他喝这茶水的时候忽地又想到，往常电视上到这情景，一般喝茶的都会在此时听到下一句的反转，继而忍不住将入口的茶水喷出去。 不得不说何墨这旗子插得好，果不其然赵乾昌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老实说，你是我见过最没仙气的仙人了。” 何墨极力忍住喷茶的冲动。 作陪在一边的安远征此时只觉得自己好像穿越了一般，世界早就不是原本样子了。 何墨放下茶杯，他费解道：“你，还见过别的神仙？” “当然咯，早些年业务有交叉，在座的各位都能接受这事儿，我也就不必藏着掖着了。” 赵乾昌一副茶道宗师的做派，饮茶动作与何墨可谓是两个极端，何墨此时看了觉得自己有点画虎不成反类犬。 安远征惶恐不安道：“老领导，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这世界真有鬼神了？” 赵乾昌一摆手：“有仙人，没鬼，这事儿何墨没跟你说吗？” 安远征摇摇头。 何墨则更为不解道：“我说你既然见过了其他仙人，还问我这些问题，整我玩呢？” “别误会！只是从前见过的神仙看上去虽然慈眉善目，但是人家除了公事从来不发一言，事一了就匆匆离开，而且只能单向联络，实在谈不上交流。”赵乾昌想起往事也是一阵头疼。 “一身白晃得眼疼那个？那是太白金星。诶，话说他们下凡都为了处理什么事情啊，你给我讲讲呗？”何墨也对赵乾昌的经历好奇起来。 “都是些芝麻蒜皮小事情，大事儿应该也发生过，但我全忘了。”赵乾昌摇摇头。 何墨心中忽地冒出如此情景：经过一番通力合作，完成任务的太白金星戴好巨大墨镜，随后这老人家酷酷的对赵乾昌一笑，亮出一柄小手电说道：“别那么严肃，笑一个。”再之后，赵乾昌左右一瞧，满脑子都是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之类的古怪想法。 赵乾昌一瞧何墨的样子，就开口说道：“别往黑衣人那套路想，老实说你们这帮仙人真发生什么天灾人祸也不见跳出来有所作为，真是…” 159.第159章 壮心不已的老者 “这，大自然的力量是很可怕的，有时候就算是神仙也无能为力嘛。”何墨没发觉此时他的立场已经从凡人角度有所转变。 赵乾昌则是摆摆手道：“你不会关心老树边地底下那一窝蚂蚁是否能捱过一场不大的洪水，因为那不重要，死了一窝，还有数不清的另一窝。对仙人来说，凡人亦如是。” 说着，这老人又喝了几口茶水细碎叨咕：“真不知道那帮子摆好贡品的老百姓若知道神仙真存在，却就是不搭理他们的时候，该做何感想。” 何墨则撇嘴道：“现在还时兴通电的电子塑料外壳贡品呢，你说这天上神仙上哪儿说理去？” 即便在安家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偶尔一些昏暗的房间里供奉着的财神爷，那财神爷身上与时俱进的披挂着led灯光点缀，就连身前烧的贡香都是用一粒小小的二极发光管做出的。 两人倒也没继续就这个格调极低的问题争执下去。 赵乾昌直说道：“其实我找你，主要并非是为了仙人的事情。” 此时这位大人物的经年磨砺而出的强大气场终于显露无遗，何墨也因此正襟危坐起来。 赵乾昌见何墨这样子，缓缓开口说道：“仙人如何，与凡人无关，可最近我却得知外星人的消息。” 外星人？何墨错愕一下才反应过来，赵乾昌应该说的是主神乐园来的计九那批人。 “安家大宅遭逢的外星人劫持事件虽然被你们化解了，但如果不是何墨你出手，那我们又从何得知安名国被外星人控制这件事？”赵乾昌言辞愈发激烈。 “谁又能知道，外星人只来了那一伙人呢？他们掌握了人类不了解的能力，轻而易举地降临地球，究竟是为了什么？我这些天啊，越想就越是心惊肉跳，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仙人这些年来降临凡间从没出手，我们虽然害怕却也都觉得这是好事，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这个现实。可现在却来了同样凶险的，完全陌生的一伙外星人。”赵乾昌已经是浑身颤栗，却不是害怕，他的眼光中锐利战意十足。 “嗯，你的担心，的确是有些道理的，只是据我所知，那些人只是零散的来到这世界，具体情况跟旅行差不多。”何墨如此说道。 而赵乾昌更加激动，几乎是嚷着说道：“零散？一定要等到他们大举入侵，我们才知道害怕吗？” “我，我不是这意思。”何墨面对出于如此暴怒状态的赵乾昌实在不知该如何应付。 但赵乾昌好像早有所准备，他继续说道：“从你上次帮助安名国一家的情况，以及你在医院里帮助刘春雷父母的事情来看，我相信你更愿意站在我们的立场考虑这个事情，所以，我恳请你加入我们的组织。” 何墨有点傻眼了，大学努力了四年也没入了party，此刻就要被组织强制接收了吗。 “入，入那啥？老实说，我现在属于天庭公务员，已经是另外一个体系里的人了啊。”不知怎的，何墨脱口而出道。 赵乾昌则是一仰身子，他重重呼吸一口说道：“你想什么呢？不是那个组织，我们的组织是全世界反入侵联盟。” “哈？”发觉自己想歪，何墨有点错愕，他紧接着问道：“全世界反入侵联盟？我怎么没听说过。” 赵乾昌坐回沙发，神秘一笑道：“以我为首，刚成立没多久，但你也别对我们这个组织的实力不放心，我们都是真正爱好和平的并且有强大力量的人。” 确实，如果那组织里全部都是赵乾昌这等大人物，他们只要汇聚超过十个人，将全部力气使在一处，这个世界恐怕从各种意义上都会产生一场大地震。 然而何墨对此还是有些顾虑，他迟疑道：“如果事情真正严肃到了那种程度，你们恐怕也不需要我的介入，而事情如果没有严肃到那种程度，你们准备的也太早了。” 何墨联系自己在天庭得知的有关主神乐园，也即是虚界的情报，他略微收拾措辞说：“事实上，你们担心的事情，恐怕你们的重孙子也等不到，就算异世界，也就是你所说的外星人真的入侵了，等真到了那个时候，这个世界的样子恐怕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人类科技水平的进步实在是太快了。你要知道，即便是现在人类也拥有弑神的能力，谁知道到时候究竟谁是大爷谁是孙子呢。” 想了又想，何墨在柔软的进口地毯上走了几步，他对依然亢奋的赵乾昌说道：“我不妨告诉你，那异世界对地球的评价还很低，所以咱们暂时也没进入他们的视线，还很安全，而且仙界似乎有备战那个异世界的准备。” “有备无患才行，这是悬在全人类头上的利剑，我们不知道这事情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就必须未雨绸缪。何墨，加入我们吧，这是最伟大光荣的事业。”赵乾昌的意志显然不会因为何墨的三言两语就打消。 “说实在的，我没理由拒绝这个邀请，如果我能出一份力的话。但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何墨拗不过，如此答复道。 赵乾昌兴奋地站起身子，他摇着何墨的双手说道：“没事，你直说就好。” “嗯，你这个听上去很厉害的组织，到目前为止，有多少人加入了？” “……” “嗯？”何墨投过去问询的目光。 赵乾昌这才略微有点尴尬说道：“目前，也就三四个人吧，但你放心，事业刚刚起步，会越来越好的。” “……”何墨倒是看出来了，实际上，恐怕三四个人也都没有，这组织说不定还只是赵乾昌一时兴起的异想天开。 “别不说话，现在加入的人少，是因为我不想散布消息出去，以免引起社会上一些不必要的恐慌嘛。等时机一到，——” 何墨摆摆手，他无奈说道：“老爷子，退休就好好享受退休生活吧，你这个想法大方向是没错的，时机一到，全世界瞬间团结起来的速度，恐怕不需要你我号召吧，另外一切还为时过早，我说句不好听的，你年纪太大了，说不定哪天就驾鹤西去，实在不适合做这个。” 此时赵乾昌精气十足喊了声：“我怎么就不适合做这个？你们一个个的，非要说我是老了老了，把我当成老糊涂，老小孩来哄，我身体如今服下那丹药也好了不少嘛，剩下的时日无多，我看，我可不能浪费在什么所谓的颐养天年上，我要做我的事业。” 何墨与安远征对视一眼，他俩都不约而同想到，说不定在赵乾昌家里，他已经以同样的理由试图说服自己的子女，却只是被敷衍了事了。 160.第160章 联盟先行者们 思考再三，安远征拉过何墨在一旁小声嘀咕道：“不管怎么说，你先承应了他老人家吧，有了他的支持，一切事宜都会变得很顺利。” 何墨一想，就是这个道理，加入这组织就目前来看，是有百利而五一害，即便眼光放得更长远些，在未来，类似的团体也终将会出现，何墨倒不如索性一早就参与进去。 三分钟后，皱纹横生满脸欣喜的赵乾昌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短信出去，何墨不免因此感慨，连如今如此复杂的智能手机都玩得转，不服老的赵老先生说不定真能再干一番大事业出来。 发完短信后，赵乾昌手一扬，他很有些沙场老将的威风，但说出来的那句话却还是有点让何墨与安远征感觉别扭。 赵乾昌说道：“以后呢，你们就叫我赵司令吧，安远征你是我手下的得力干将，何墨你是咱们这组织的首席仙界顾问。” 何墨脑海中这时飘过去一句话：所谓男儿至死都是少年吗，这赵老司令年岁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有如此强烈的中二情结。 不同于何墨的迟疑，安家大佬安远征一点蛋疼的心理都没有，他很是配合飒的一声，便抬起右臂向赵乾昌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很显然，他如此动作深得老人家心意。 赵乾昌倒也没计较何墨没有表示，他也严肃回了安远征一个军礼后缓缓说道：“我不如小安你啊，你退伍多年还能敬礼，我这右手旧伤到如今可是僵硬弯曲到抬不动咯。” 谁知他说完这句话立马惊异开口：“咦？我怎么？” 不光是他，就连赵乾昌身后两位一直都面无表情的警卫员此刻也很是动容：“首长，你，你手臂不疼了吗?” 赵乾昌一脸疑惑的挥动手臂，他分别朝两位警卫员，朝何墨的方向抬手挥动，随后他喃喃道：“嘿，还真是怪了，这老胳膊老腿儿，今天居然这么灵活，这莫不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吧？” 在一旁围观的安远征面上微微一变，他赶忙说道：“老领导，这话说的，这怎么是回光返照呢，您这可是焕发了人生第二春。说起来，这到底是天上仙人的丹药，果然是效果非凡。” “什么？居然还有这等功效？！”赵乾昌一脸狐疑。 何墨终于开口说道：“那丹药叫做老君丹，顾名思义，它还真的就是太上老君亲自炼得的丹药，赵司令，事到如今，你怎么还会还对这事情有所怀疑啊？” 赵乾昌缓缓退回沙发坐下，他干脆脱下了外套以及身上的坎肩毛衣，将手臂裸露出来，好好瞧着与往常比并无异样的右臂。 良久之后，赵乾昌才开口说道：“何墨，小安，这种好丹药，如果能推广到全国，不知是天下多少人家的幸事，你们尽管放手去做，有什么麻烦我一应帮你们解决！” 何墨与安远征相视一笑，他俩要的便是这句承诺，至于那所谓的全世界反入侵联盟，却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了，一则世界其实仍旧不太平，世上仍然有战乱入侵，攘外必先安内；二则何墨近来本就在做这个联盟要做的事情，不论是计九，还是后来的亡灵法师，再到那虎跳山荒村的异界山神，算算最终都落入了何墨的手中。 但无论如何，何墨终归搭上了凡间赵乾昌这条大船。 尽管赵乾昌这位老人的精神头许久都没有这么好过，但两位警卫员已经不时开始暗示他们首长需要休息，经过老君丹的温润调养，他的身体素质确实是回复很多，可惜赵乾昌他毕竟年岁摆在这里，小半天里，在这会客厅他是如此激动的先见了倾心画作，又招徕了得力手下，他很兴奋，但精力一时间好像也用过头了。 在沙发上谈笑风声没多久，老人的鼾声微微响起。 警卫员与安远征何墨点过头，便小心翼翼将赵乾昌背去了客房。 会客厅中只剩下安远征与何墨两人时，安远征松开风纪扣，大马金刀坐着拎起紫砂茶壶，也不用杯，直接将壶口对嘴大口喝下已经凉透的茶水。 “和如此身份的老领导打交道还真是累啊。” 何墨倒是没感觉哪儿里有累的地方，他轻笑一声问道：“所以，那王家之所以垮台这般快，就是因为这位的介入？” “不错，他老人家表态之后，那王家原本背靠的大树直接反手就把王家给亲手按在尘埃里，我安家不过是推波助澜了一下子而已。”安远征润过喉咙，嗓音也润了许多。 听到事情真相果然如此后，何墨不免有些遗憾说道：“我的感觉倒有些不太好，总觉得那王家小子受到的惩罚还不够呢。” 安远征一怔，他缓了缓才说道：“何墨，我以过来人的身份，稍微说一句，年轻气盛固然没错，但须知做人须得留一线，不说日后相见不相见，别把人逼到死路上。”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那王家也就如此吧。”何墨转念一想，他又何必计较那如今已成败家犬的王某某，老实说，那人的名字他都有些记不起来了。 顿了顿，何墨才忽地问道：“上次通知你的，那把咱们消息卖出去的李主管以及范利通，你怎么处理的？” 安远征闻言，轻轻将手中紫砂壶放下，他说道：“李主管，从感情上，我其实是很同情他的，你不知道他跟我打拼了几十年，临了临了，却发现一家子都糟了无妄之灾。他怨恨我儿子，也怨恨我，固然有点迁怒的不对，可我还是不准备对他做些什么。” 何墨没有说话，他只是淡淡看着安远征。 安远征突出的眉骨下的眼眸似乎一下子变得极其困乏，他借着说道：“他俩倒也没算背叛，如果真是背叛，直接去王家那个阵营岂不是更好，再说他们两人去那种地方泄密，其实也算是个投名状，彻底从安家脱离出去，换片天地，天高任鸟飞吧。不过也因为他们这一举动，我才直接将老君丹赠了一份给赵司令。” “你算做我的前辈，可是我有一句话，还是忍不住要说。我原以为你打拼了这么大家业，早知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的道理，可却没想到，你是如此妇人之仁，他们对你心怀仇恨，这仇恨你不当回事，但人家可不会轻易放下。”何墨说完这话后，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戾气太重。 他说的却不错，只不过有一点不完全对，那两人的仇恨并非在安远征，而是在何墨的头上，然而此时的何墨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161.第161章 大话百货 从白夜世界中取了数百瓶仙丹，何墨也不管那瓷瓶本身会不会引起轰动，他就一股脑的将其全权交给了安远征以及他的手下，自从得到了那位赵老先生的首肯之后，果然这卖药的事情一路都是绿灯，几乎没有碰到任何有阻碍计划进行的地方。 这天恰逢周末，何墨按照与紫霞的约定，决定重返仙界实培基，也就是如今换了个文雅名字的紫青书院认认真真上一课。 当他就要出门的时候，落云却紧跟着一起走了出来。 何墨奇异道：“你不是一向挺抗拒回天庭这件事的吗？” 落云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老师，在这边我住不惯，总感觉怪怪的。” 何墨心想，当初你乘着快递包裹而来，不同样也在陌生的酒店睡得很是踏实吗。不过他也不傻，没有将这话真的说出口。 如此也好，在这暖融融的冬日里，何墨与落云没有通知安家，略施手段，两人就这样默默离开了安家大宅。 不过何墨倒也没有直接就急吼吼地奔向白涧观，他先是与落云来到了燕京的某条著名商业步行街。 周末的上午时分，步行街上便已经是人潮如织，在一家热饮店买了果汁儿与咖啡坐下的何墨掏出手机，一项项列着采购清单。 紫霞昨天晚上突然给他来电，要他采购一批凡间特有的服装，说是什么仙界那些广袖罗绸，实在不适合乐器班的孩子穿着。 而何墨本人也忽地觉得自己要上的课除了吉他厨艺之外，此时好像也能将美术拿出手，既然如此，当然也要准备一批必备笔墨画板才行，虽说仙界貌似在这方面也不算匮乏，但紫青书院那地方，只是空背负了书院的名头，其实一点书院的实质都没有。 你试问，哪家书院不读经典，不赏诗词，单单就教习在仙界中人看来古里古怪的乐器呢。 在何墨列出清单的时候，落云同样也没闲着，她缀着吸管，费力回忆着在那天夜晚别墅里被王洪波那群野蛮人毁掉的衣服。 “老师，我要这些，这些，这些，还有这些。”落云把自己的手机屏幕推向何墨，然后手指不断下滑翻页。 何墨原本以为自己买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他现在才明白自己还是低估了在买买买这件事上，即便是天仙也不能免俗的道理。 “嗯，你自己去吧，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回到这里碰头就好。” 落云兴冲冲一眨眼消失在了人潮之中，何墨心想与落云逛街的最大好处就在他完全不用陪同，也不用帮她提那些大包小包，对于落云而言，只需要随便走到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把那些包裹一股脑丢进白夜世界就可以了。 但当半小时后，何墨收到一条手机短信，银行卡余额已经不足时，他还是有些傻眼。 他还没来得及将自己清单的大半划去，卡里的钱就差不多要被落云败光了。 在一家商场面色不愉的收银员身前，不得已之下，他只好拨打了安名国的电话。 随后那收银员便听到了口气极大的一句话，眼前那只是买了十块画板都没钱支付的年轻人手机中，传来一句：“墨哥，你在银河百货的话，随便买，搬空了那都可以，我给他们打个电话，额，算了你稍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到。” 饶是收银员职业素养算高，但她也忍不住白眼说道：“这位先生，你在逗我玩吗？” 何墨咳咳两声摆手说道：“没那个意思，你稍等一下他就来帮我付款了。” 此时在何墨身后，早有两个年轻时尚的女生等不及，她们推开何墨说道：“那你先起来，让我先结账吧。” 何墨只好退到一边，谁知道其中一个女生还不依不饶地调笑何墨：“小哥哥你在拍搞笑视频吗，还是你那朋友真不知道银河百货是什么地方吗，哎呦喂，搬空了都可以，真有那本事，你买几个画板的钱都掏不起吗？” 那女生的闺蜜稍微掐了下她，小声说道：“欣欣！给人家留点面子，说不定只是没看价钱标签而已嘛。” 这时候那家卖画板的售货员等得有些没耐心，她追了过来，看到何墨依然没有付款后，她奇怪问起收银员：“哎？不是我的客人先来的吗，你怎么让别人插队呢？” 收银员没好气回答道：“都等了他好久啦，他没钱付款嘛。” 售货员瞪大眼睛，回头打量着何墨身上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衣服说道：“不能吧，这位先生，您真的，没带够钱？” 那两位陌生女生何墨选择了无视，可这店员的问题，他实在回避不了，何墨说道：“额，稍等一下，我朋友会来帮我付款的，他真的很有钱。” “额，啊？”售货员的目光有了些迟疑。 而先前那位嘴不饶人的时尚女生轻松刷卡消费了贵奢侈品级别的冬衣后，她脆生生的说道：“可不是，人家那朋友可以把这家店搬空了都不眨眼呢。” 她那位替何墨开脱的闺蜜也有些无奈说道：“先生，没钱就先别买这里了，我知道学府路有家卖文具的小店，价钱要比这里低上许多，而且，品质却不差多少奥，你要不要去哪儿看看？” 何墨却只是摆手，他立在原地说道：“谢谢，不过不必了，我就要这几个画板，稍等一下就好。” 售货员不好再说些什么，她略微复杂地点点头，便转身走开。 而付完钱的时尚女生则是轻哼一声道：“真是，打肿脸充什么胖子啊，你还真当你那朋友是京城安家大少是怎么的。我和你说，他家是这里的幕后老板，从前呐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只和我说，随便刷，却没说搬空这里，真不明白是哪家不开眼的土鳖瞧上了你，我看你当小白脸还不够格呢。” “欣欣！你少说两句!”那女生朝何墨歉意一笑，她悄悄指着指着咄咄逼人的女生压低声音在何墨耳边说道：“她刚被那位安大少给甩了，脾气正大，你见谅一下可以吗？拜托拜托。” 何墨没有什么表示，他此时才明白原来安名国为什么底气十足的说可以搬空这家百货大厦。 何墨忽地一笑说道：“甩的倒也不算迟，真不知道当初安名国看上她哪儿了。” 那女生听到何墨如此言论，当即就像被点着的炸药桶，她正要发作，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句熟悉的嗓音。 “欣欣？你怎么在这？” 被称作欣欣的女子，只用了半秒就把脸上的暴怒神色换掉，转身温婉可人地柔声道：“名国，我——” 在她一错身的空当，安名国瞥见了因为女生急速变脸而有点错愕的何墨。 于是他顾不上这欣欣，直接无视这女生，快赶几步来到何墨身边问道：“墨哥，可找着您了，要买啥您言语一声不就结了，哪用得着您亲自跑腿，我这惶恐不安的。” 162.第162章 搬走到天庭 两名女生倒吸凉气，一脸不可思议地重新打量何墨。 而何墨到此时终于舒了口气，他拍拍安名国肩膀说道：“帮我结下账，钱从我的分红里面扣吧。” 安名国倒也没有多推辞就走向了收银台，他对何墨的脾气还是有所了解的，可当他看到何墨的那张购物清单上只是几块画板时，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墨哥？就这点？” 何墨略一迟疑，他忽地向之前的店员招手说道：“再给我来点颜料，嗯，画笔也来十来根吧。” 便在这时候，不远处楼层电梯门叮咚打开，在一群百货大厦身着制服的员工簇拥下，一个头上三两根稀稀拉拉头发飘荡的中年人忙不迭跑了过来。 他在安名国身前住了身，几乎是激动地嚷出声来：“安少！您说您要买什么，知会我一声我不就麻溜送到府上了吗，哪儿犯得上您亲自来劳神啊，我这惶恐的喲。” 这马屁拍的与安名国此前言行如出一辙，安家大少因此有些羞恼，继而愤怒轻踹了中年人大腿一脚：“刘小山！我逛街关你屁事，你现在立刻给我消失！” 一向深得安名国宠幸，以当安名国首席狗腿子为傲的刘小山根本不知道自己今天哪儿做错了，他唯唯诺诺拱手后退几步，三角眼四下一扫，先是看见了此前跟着安大少厮混了不少日子的美妞，心想坏了坏了，敢情自己出现的不是时候。 但下一秒，刘小山却看到了一个让他惶恐不安很多日子的面孔，他指着正与店员挑挑捡捡文具的何墨，几乎是用跑调的语气回头对安名国急切道：“安、安、安少，他他他他，他不就是那天，在梅楚园那个！” 也没等安名国解释，刘小山冲身后带着的人就大喊着下了命令：“快！把他给我按住咯！” 这喊声中气十足，然而刘小山却神不知鬼不觉的后退几步，站在了人群末尾。 刘小山手下哗啦啦冲过去的时候，安名国才反应过来，他当即大喝：“刘小山你反了不成？都给我站住不许动！” 可要命的是，刘小山那帮手下却不认识这集团最顶级的少东家，他们此时更在乎的是直接大领导刘小山的命令。 一群人急吼吼跑向何墨，场面一片混乱，售货员在尖叫，推搡中有人摔倒，有店家摆在过道的商品倾覆掉落在地，被人踩上杂乱脚印。 安名国着急地大吼大叫，而刘小山这才会意过来，他也赶忙出声阻止手下那帮人对何墨的围攻。 但很可惜的是，刘小山的那帮手下眼下东倒西歪，冲的最靠前想要立功的那几个受伤最严重。 何墨无奈冲气喘吁吁的安名国抱歉一笑：“这可不能怪我，是他们先动手的。” 安名国只能倍感蛋疼，他对这多事的刘小山现在气不打一处来，此时这情况，当着何墨的面，他也不好对这中年人发作。 因为这里突然而起的骚乱，商场中围过来了一群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安名国不耐挥手：“都散了散了，没什么好看的！” 数分钟后，在楼层隐藏办公室里，何墨陷坐在宽大沙发中，喝了杯水说道：“你看，这就是我原本不想找你的缘故，动静太大，简简单单买个东西都难。” 安名国给何墨续杯茶水后，他好奇问道：“墨哥，买那么些文具干嘛，现在跟着你的学生不就落云一人吗？” 何墨笑笑没有解释，而在办公室一角站着的刘小山内心感觉一阵荒谬，这几个月前，还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人，怎么如今就忽然走在一起了呢，更让他诚惶诚恐的是，从前那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居然成了安家大少爷的座上客。 而更加倒霉的是，他刚刚自以为是急智的做法，差点大水冲了龙王庙，要不是这何墨身手不简单，恐怕此时他已经不能好好站在这间办公室里了。 在听到何墨的采购计划后，刘小山知道如果现在不巴结讨好何墨，恐怕在何墨离去后，安大少不会轻饶了自己。 于是刘小山向前一步，硬着头皮说道：“何先生，今天冲撞了您是我不对，至于那些画板文具，您要多少拿多少，我直接从仓库给你送货上门。如何？” 何墨仔细想了想，就答应了这事儿。 刘小山得了何墨首肯，二话不说就出门联络货车与仓库去了。 等待刘小山的时候，何墨忽然一拍大腿突发奇想对安名国说道：“我现在觉得，你之前提出的搬空百货大厦的建议似乎，好像，也可行啊！” 安名国万万没想到，何墨居然能把一时客套当了真，他略略迟疑错愕道：“墨哥，您，真想要啊？” 感觉到这话说的有点不对头，安名国立马给了自己一耳光说道：“不是，我不是吝啬那点东西，只是我不明白，你要这么多商品干嘛？”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兴趣在那边，也开一家这样的商店，专门卖那边没有的凡间商品，我觉得，这事儿大有可为啊！”何墨兴奋说道。 “啊？”安名国彻底愣了。 “墨哥，你等等，你知道的，我平时只顾着花天酒地，对这些事情基本一窍不通，我，我找我姐姐问问哈！”安名国拨出了一个电话。 何墨对此颇为无奈，但他也明白，安家家主安远征一世英名，然而虎父却有犬子，安名国确实像付不起来的阿斗，好在安名国的姐姐安清风则不同，据说安清风自打国外留学归来，便开始辅佐安远征打理公司上下事物，搞得也算是风生水起。 不多时，安名国挂断电话，他说道：“姐姐她要我全力帮助你做这件事，不过她此时在美利坚，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 “不着急，这还只是个初步想法而已，我还没问那边的意见呢。”话是这么说，但何墨有很大的把握，或许别的仙人做这件事得不到玉帝为首的天庭批准，换做他何墨来，那事情说不定有所转机，至少如今他知道，自己背靠的那个不知名星君是一个很有来头的仙界大人物。 两人谈笑间，刘小山就来请示已经备好货物，应该将这些货发往何处。 当他接到何墨给的地址，看到燕郊虎跳山角虎跳荒村口时，只是稍微奇怪，却也不敢多问。当即就派人先行送货了。 163.第163章 虎跳山上 此间事了，安名国跟着何墨来到了步行街的露天咖啡馆，不出意外，远远他们就看见了闷闷不乐的落云，但这时她却不知为何正被一群“长枪短炮”围着。 “小妹妹，你可以稍微转下头吗？这样拍出来的照片不好看。”一个黑框眼镜男在落云身前半蹲身子，露齿笑道。 “去去去，别拍我行吗？”落云无可奈何抱肩说道。 瞧着这情况，安名国皱眉向前，他奋力推开举着相机的那帮子街拍爱好者。面上还带着冷酷神色喝道：“滚开滚开，别在这碍眼，再动快门，当心把你们相机砸个稀巴烂。” 安名国嚣张跋扈惯了，但像这时候身边没跟着保镖狗腿子的时候倒也不多，那几个摄影师听到他的威胁，不仅没有离去，反而一个个冷笑地对着他狂闪了好一阵闪关灯。 其中带头的一个身穿修身大衣的漂亮妹子认出了安名国，她冷哼道：“怎么，仗着自己有钱有势就欺负人了？这街是你家开的？还不让我们拍了是怎么着？” “哎哎哎，小妞你拍景色没人拦你，但你没看人家小姑娘都不乐意了吗，还一个劲骚扰人家什么？”安名国破天荒的居然开始讲道理了。 然而那妹子则阴阳怪气道：“哟，什么时候燕京著名纨绔安家大少爷的三观也这么正了，难道说你连这么小的姑娘都不放过？真是禽兽！” 但其他摄影师听到大衣妹指出安名国身份，认出安名国还真就是那位后，当即连道歉几声也不敢，就迅速拔腿狂奔撤离了这里。 这让大衣妹很是尴尬，安名国此时倒也不再甩她，他回头对何墨一笑说道：“不瞒墨哥你说，像这样想反套路引起我的注意的妹子，我从前一个月能遇到一火车皮，见着就烦，咱甭搭理她。” 而落云也根本没将那些人放在心上，她只是有些不满意地说道：“老师，你到底买什么贵重的东西，怎么我刚没买两件，卡里就没钱了呢？” 何墨一阵无语，他说道：“你还说呢，我刚才就打算买十个画板，才几百块，我都掏不出来，当时被路人给一阵嘲讽的，老师老脸都险些丢光，别提啦！” 了解了事情真相的安名国恍然大悟，他从钱包掏出一张黑色银行卡，递给落云说道：“无限透支额度，想怎么刷就怎么刷，世界各地通用。” 落云眼神一亮，但她还是先看了眼何墨，小声道：“老师。” “得得得，收下吧，反正我让他安家以后赚得到的钱只多不少。” 化身购物狂的落云二话不说，从安名国手里接过卡片，就重新杀回了步行街一溜商场，也不顾身后何墨的急声劝阻。 …… 等他俩坐上安名国安排的转车赶往虎跳山麓的时候，已经到了正午时分。 在山脚的荒村村口，何墨遇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货车司机以及搬运工人，将那些画板文具卸下，好不容易编了个借口，才把司机工人劝走之后，落云将那些文具统统收到了白夜世界里。 何墨与落云紫霞不紧不慢的开始登山，期间何墨揉了揉落云长发说道：“这下好啦，你非要去买那些什么时候都可以买到的衣服，却紫霞给咱们联系的祥云车已经错过了，现在只好等傍晚的那一班车，一想到要在白涧观枯等那么久，我——” “何墨/学长！”自两人身后，忽然冒出来一群人打断了何墨的碎碎念。 “诶？！” 何墨这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宁萱萱一行人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他们之中带头的是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吐槽的，甚至还烫了头发的太白小金星。 “你们怎么在这里？还有小金星你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太骚包了吧！简直要晃瞎我的双眼了好么？”何墨脱口而出道。 小金星露出白的耀眼闪光的牙齿一笑说道：“哈哈哈，还行吧，我带大家去上课啊，你忘了今天是咱们学校惯例开课的日子？” “就是，学长你上次撇下我们一去不回，吓得我还以为自己被卖了呢！”说话的是杜笙月，不过几天没见，这丫头的气质却是发生了很大变化。 面对何墨指着自己面容惊异的眼神，杜笙月不好意思解释道：“上次学生家长送了我一个仙果，吃掉之后，不知不觉身体就起了些奇妙的变化，诶嘿嘿。” 而小金星听闻杜笙月这般发言，他当即厉声斥责道：“杜笙月同学，我不得不批评你，如果你这样的行为持续下去，学生家长们该如何看待我们紫青书院的教学氛围？我在此严令禁止再有这样的行为发生，如果有学生家长或者学生送礼物，一定要拒绝，书院不会亏待你们，你们也要维护书院的名声！” 宁萱萱等人赶紧齐声说是，小金星这才对队伍末尾，几个陌生面孔言辞稍微缓和说道：“你们几个在未来日子里常驻天庭的也是如此，如果发生了任何违反书院规矩的地方，别怪我李含光冷血无情，须知，踏入紫青书院，已经是你们最大的幸运了。” 却没想到一向嘻嘻哈哈，有些呆萌的技术宅小金星也有如此一面，何墨背过身去，与落云相视一笑。 重新一同出发的上山路上，小金星得知何墨错过祥云车后当即表示，从今往后顺风耳班车就是紫青书院专属，而这条调令是他父亲前不久刚刚审批下来的。 “喔，这个好事你早点告诉我和紫霞嘛。害我今天起个大早。不过话说，那些生面孔是来教什么的？”何墨回头瞥了瞥那几个沉默寡言的男生，其中甚至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中年人。 小金星神秘一笑道：“本来想给你和紫霞一个惊喜嘛，我也不知道你会今天去学校，按计划你是要休息几天的。至于新来的，那是我前两天收编的人才——it高手，我跟你讲，咱们天庭啊，就缺少这种高精尖技术人才，喔，说起来还有一个外国人是发动机设计专家，精通一整套流程的……” “打住，小金星，你觉得这样式的，在仙界吃得开吗，会有学生报名？”何墨对小金星这疯狂的计划感到有些困惑。 而小金星李含光顾左右而言他：“不管怎么说，凡间的飞行器还是要比飞剑什么的要先进。” “喂。” “何墨啊，这事儿是我自作主张的，回头在紫霞那边，你得帮兄弟一把，无论如何这几个人我都要放在紫青书院才行!”小金星这时候直接用法术传声，他在何墨心里如是说道。 何墨：“……。” “好吧，但是你也得挺我一件事。” 小金星与何墨勾肩搭背道：“别说一件，十件也挺你！” 164.第164章 闪电般的黑发少女 在一行人浩浩荡荡跋涉上山的路上，何墨对小金星讲了他准备在仙界开百货商店的打算，不出意料这事情让小金星很是犹豫。 这倒不是说这事儿一定不能成行，只是一旦打开双方大规模贸易往来，实际上是破坏掉了天庭对凡间的隔离。 先不说以玉帝为首的仙官们肯定对此摇头，就算真的开成了百货商店，天上众多仙人也未必就会买账，大多数为了满足凡人需求的货架商品，未必就满足得了仙界中人的喜好需求。 小金星在考虑的是这些事儿，然而何墨却一口断定，百货商店一旦开张，人气必将爆棚，从落云对于凡间时装的执着，再到小金星本人对凡间电子产品的狂热，不难看出仙人对当今凡人社会的各类产物的兴趣。 队伍带头的两人就这样一路争执来到了熟悉的白涧观前。 接着何墨与小金星等人俱是擦了擦眼，按说这地方他们没走错，大门口那牌匾也确实书着白涧观三字，可是除此之外，这里就大变样了。 这道观原本供奉的是真武道尊，可惜香火早就不知何时，就因为玄龟道长不想多动的缘故断了。今天这道观香火袅袅，远远的众人就可以闻到鼻端飘来的一阵令人心神安定的熏香。 道观院墙原本经年不曾翻修的青瓦暗墙如今也焕然一新，并且重新漆了杏黄色，此前大门前破落的石头台阶也换了些青石板。 额，何墨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哪儿是青石板啊，分明就是在建材市场里随处可见的仿青石地砖。 小金星因为眼前这景象，满腹疑惑问道：“我们，来错地方了？” 他们当然没来错，没等何墨向小金星说明，自白涧观内就走出来了这祥云车站的新守站人。 老太太道姑祁沙身着一身轻纱道袍，轻诺了声道号朝众人作揖。 “敢问，可是太白小金星上仙造访？上仙预约好的祥云车马上就到，还请入观小坐，稍候片刻，热茶已经备好。” 这身段，这礼节，这……总之根本与何墨上次返回凡间遇到的老太太判若二人。 在小金星回礼之前，何墨向前一步问好道：“哟，老太太，今天兴致很好嘛！” 祁沙老道姑这才发觉，这乌泱泱众人之中混进了个恼人的熟面孔，她登时皮笑肉不笑小声对何墨说道：“还不赶紧起开，你后面的可是正儿八经的上仙，冲撞了他老人家别怪我没提醒你。” “嗬！您不是号称在仙界赫赫有名的祁沙道君吗，怎么还叫人小金星他老人家？”何墨闻言一笑打趣道，看来之前祁沙在他面前不过是吹嘘了一番。 这老太太倒是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她扑腾两下挥挥袖袍，便绕过何墨，在小金星面前言笑晏晏，祁沙老道姑干脆无视了何墨。 把一群人都迎进道观后，祁沙才在队伍末尾斜睨何墨说道：“这小伙子，不是我说你，你来的也太早了吧，你要坐的那班祥云车差不多傍晚才到。” 何墨眼神朝前面诸人努了努，祁沙拍了何墨脑瓜子一下，说道：“他们？人家有专车接送，哪能跟你似的。” “我说，我们是一路来的你就没看出来吗？”何墨忍不住提醒祁沙。 而祁沙哪儿会相信这个，在她看来，上次跟自己坐同一班平民祥云车下凡的小伙子，怎么会与小金星这种上仙有来往？ 所以她自然没在乎何墨说什么，而是指着地板，指着白涧观焕然一新的各处，不无得意的朝何墨嘿嘿窃笑说道：“瞧见没，这白涧观翻修的如何？也不怕告诉你，一切开销，上面都给我报销了，现在在这里住着呀，比仙界还舒服呢。” “还行吧，就是你这台阶，下雪结冰了，不得滑溜死啊？”何墨点了点脚下地面。 祁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无奈说道：“亏你是个仙人呢，随便布置个结界，隔绝了风雪不就好了。” 这，何墨不得不承认，他这个仙人别说结界了，就连法术都没能领悟几个，实在有损于仙人这名号了。 两人言语间，小金星忽地返身好奇问道：“何墨，你怎与守站人相识？” 何墨三言两语解释了上次小金星拦截的那辆祥云车上与祁沙老太太相遇的经过。 这期间，祁沙才终于意识到，何墨绝非她那种身处仙界底层的仙人，随后她手脚都不知道如何摆放，只好对着何墨一顿干笑，说了些今天天气很好之类的言辞。 末了，当何墨小金星一行人离开这里踏上白涧观外停靠的祥云车离去后，祁沙还在白涧观门口一脸不相信的喃喃自语：“这等大仙，怎么会坐那种车子呢？我竟然还……” 左右无人，这老太太忽地掐腰冲天哈哈一笑道：“哈，我祁沙也有指点大仙的一天，真是扬眉吐气，爽哉爽哉。” 重新踏上豪华祥云车，何墨对身前小金星疑惑不解说道：“为什么这祥云车居然还分了个三六九等？我上次坐的那班车，除了外观，与顺风耳他们这班完全不一样啊。可以说是有云泥之别。” 小金星半躺在舒适的软皮座椅上，伸了个懒腰回应道：“你这问题也忒傻了，有人甘愿付一个仙币来坐祥云车，有人愿意付一百个，你说他们得到的服务会一样吗？” 何墨一阵无语，他还是辩白了句：“成了仙人，也要受一文钱难死英雄汉的气吗？” “那倒大可不必，反正仙人基本都会飞，也有一大批仙人，宁可自己飞行，也不愿意坐最廉价的那类祥云车。”小金星后抱着脑袋，眼看就快睡着了。 正说着，自祥云车窗外，忽地闪过去一道黑色闪电，这闪电消失过后几秒，祥云车内一阵颠簸。 宁萱萱与杜笙月那两个凡间女生当时就惊慌尖叫出声，而其他男生也都纷纷紧张的抓住了座椅。 “大家别慌！没事的！”顺风耳从座位上坐起，运用仙法，强行稳定了众人心神。 何墨与小金星都注意到了之前那道黑色闪电。 小金星一拍大腿，他鲤鱼打挺起身，对驾驶舱里的千里眼喝道：“全速追上去，这小兔崽子，见天在凡间捣乱，今天可得惩治他一番！” 而何墨也跟着过来问道：“谁呀？” 就在此时，祥云车驾驶舱的车窗前忽地匡当一声巨响，何墨与小金星俱是站立不稳，抓住了身边把手，才勉强没有摔倒。 一切终于稳定下来后，何墨看到在祥云车车窗前，一个黑发披散的少女写写画画了一张牌子，随后她将牌子竖起来贴在车窗上： 小金星叔叔，很生气吗？有本事，你就来我打我呀，哈哈哈哈哈！ 165.第165章 飞行渴望 “好小子！居然还敢率先挑衅上门了！”小金星喊了一句，撸起袖子打开舱门就纵声一跃了出去。 在舱门边的顺风耳急得双手连划七八下，赶忙生出了个结界，将外界呼啸的空气隔绝开来。他擦了擦汗道：“吓死我了，这一祥云车凡人呢，哪能经得起这动静啊。” 众人惊魂不定，只看到在窗户外面，黑发少女长发飒飒飘舞，自祥云车跃出的小金星挥起拂尘，爆射而去，可少女动作却更快一筹，闪身在侧后，还刻意停住身形，等待小金星反应。 就这样两人你追我赶，很快便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喔，除了驾驶舱里的千里眼。 顺风耳则惴惴不安问起何墨：“这，我们该怎么办？” “直接去紫青剑阁呗，放心吧，小金星不会有事的。”说话的却是落云。 对于这位名门之后的话语，两位祥云车乘务员自是毫不怀疑，当即调转方向，重回了去紫青剑阁的路途。 只是何墨在心中感慨，想不到转眼间，小金星就成了他口中那类不屑坐祥云车高来高去的不羁仙侠。 “你认识那个人吗？”何墨问起落云。 “当然咯，她可是著名的混世小魔王，刺头一个，可招人烦啦。”落云如是说道。 的确，在凡间纵情飞行，还不管不顾险些让正常运行的祥云车遭遇危险，更过分的是她竟然还主动上前挑衅。如此唯恐天下不乱的做派，倒真的是一位混世小魔王。 何墨忽地想到此前杨戬曾提到的在凡间捣蛋的神仙小鬼，说不定就是这位黑发少女了。 “嗯，她到底是谁，怎么会如此嚣张？”何墨继续问道。 这问题也引起了祥云车上其他乘客的注意，毕竟被方才这么一折腾，不论是谁都对那少女有了些恼怒，多了些好奇。 落云娓娓道来：“她叫夜雀，传说是王母娘娘昔日出巡极西方地界时捡到的女婴，不过我可不信，她的身份绝不会那么简单。” 夜雀，夜晚的鸟雀，倒也符合她登场的漆黑身影。 正说着，稳定了车身，开了定速巡航的千里眼起身对何墨说道：“我现在也看不到他俩究竟飞到哪里了。不过据说那位夜雀，好像最近也要加入紫青书院的说。” “啊？”落云惊呼出声，她脸上古里古怪的小表情让何墨猜得出来，她与夜雀绝对算认识，而且是关系不甚友善那种。 “那恐怕紫青书院会被她整的乌烟瘴气咯。”顺风耳悲观的说道。 对此何墨却没什么担忧的心理，就算夜雀再如何调皮捣蛋，在紫青书院里，还有位脾气更加不好对付的女霸王，相信她可以好好将夜雀调理收服。 只是，只是这夜雀这么喜欢在凡间活动，到时候可千万别分配在自己手里啊，何墨想到此节，忽地感到一阵头大。 经过夜雀的一番袭扰，那帮凡人的害怕情绪总算过去之后，其中不少人开始议论纷纷。 其中最多的言论就是对如鸟儿一样飞行天地间的向往，宁萱萱趴在窗边，瞧着窗外的万里层云，不由感慨道：“什么时候，我也可以像他们一样飞起来就好了，真是羡慕啊。” 听到这句话后，何墨看到一向对宁萱萱抱着莫名冰冷态度的落云走近，她微微一笑说道：“这个很简单啊，你现在既然遇到了仙人，那就代表了你有仙缘。” 诚然，这帮凡人此前一生无望修仙，可眼下，他们在机缘巧合之下，竟然与仙人搭上了关系，古人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这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情况下，恐怕成为真正的仙人也是未可知的事情。 落云的话并没有说破，但其实在场的所有凡人也早都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当他们第一次得知真有仙人，并且他们可以做天庭教师的时候，所有人的心思都是活泛的。 只是大家都把自己或大或小的贪心藏在了心底里，现在借着刚才小金星跃出祥云车舱，与那位夜雀在天空中的追逐，才终于有些忍耐不住。 何墨对此也不吝啬自己的经验，他颇有些感怀说道：“诸位，这事儿确实说不准，就比方说我吧，本来就是普普通通一凡人，唉，真是如梦似幻的一段经历。” 尽管何墨是这么说的，可在坐的几位仙人，千里眼顺风耳两兄弟都对此嗤之以鼻，得了，要真是人海里丢进去就找不出来的凡人，又怎么会得到星君的青睐？ 而落云想到何墨这些日子里展露的超常能力，她当然知道那可不是随便一个凡人就有的天赋。 笃信何墨是个普通凡人的，恐怕就只有他自己。 这番谈话之后，祥云车里的凡人们，也逐渐都改变了自己对人生的看法，他们之中有的原本打算大学毕业之后，找个好工作，就此平安度过一生；有的希望在拥有自己的一番事业；有点希望在艺术道路上能够成为独树一帜的名门大家。 但现在他们的目标里或多或少的都有了共同的一个想法，那就是成为仙人。 …… 在紫青剑阁，也即是如今的紫青书院前，祥云车缓缓停下，何墨等人看到了早已经等候在大门口的小金星，以及，全身被捆仙绳牢牢束缚的黑发夜雀。 好笑的一点在于，似乎小金星认为夜雀的头发太乱，便给她绑了个不伦不类的马尾辫，可那手艺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夜雀头上似乎多了一顶鸡窝。 何墨笑呵呵与小金星打过招呼：“我说，既然你能飞这么快，那确实也用不着祥云车了。” 而小金星则面色微白，他摆手道：“累死我了，你当飞行不费劲儿啊。” 说着小金星冲何墨猛打眼色，果不其然，紫青剑阁内紫霞一闪而至。 她笑意盈盈对诸凡人做了个万福说道：“一周不见，真是想念大家的紧。噫？这几位生面孔是？” 紫霞对小金星摆出了“和善”的笑容，缓缓问道。 小金星咳咳两声：“为了咱们实验培训基地的均衡发展，为了满足仙界学生日益增长的对科技的追求。我特意在世界各地寻找了几位无牵无挂的专家，特聘为咱们这儿的专业教师，额，何墨也在这个过程中大力相助了我的招聘过程。” 何墨当即会意，他点头道：“不错，紫霞，小金星的想法我觉得很有道理，咱们不能只走艺术路线不是。” 他向前两步压低声音道：“况且来都来了，你还能把人打包发回去？” 紫霞转身闷哼一声后，她摇摇手臂：“各位同事，还请随我来吧。” 小金星与何墨两人击掌之后相视一笑。 166.第166章 师生见 再次来到紫青书院，那几位来自音乐学院的学生也都没了当初的拘谨。不需要如何招呼，他们各自前往自己的隔间教室，调试着几天没动的乐器。 小金星带着他新召来的凡间高级技术人才不知去了哪里，何墨与落云决定先去偏殿坐下休息一下，而就在这时，在两人身后，无人看管的夜雀并腿跳了几步撞了下落云。 突如其来的冲撞让落云有点猝不及防，她险些摔倒，因此落云有些生气回头道：“你干嘛！” 夜雀的声音着实像一只百灵鸟似的，她轻快说道：“小落云，帮个忙啦！这个绳子我自己解不开。” 说完她咧嘴傻笑，大眼睛盯着落云眨也不眨。 而落云闻言却是急扭回头，她加快脚步，就要进入偏殿。 夜雀此时被捆得像是个活木乃伊似的，只能并腿小跳费力前进，见着落云不理会自己，她咚咚咚向前，头上的鸡窝发型一晃一晃。 “落云，落云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上次把你养的南极霜花移植到我家是我的错，可我后来不还是又给你送回去了嘛。” 果不其然，两个人是真有交情啊。 而一只脚踏入偏殿的落云脸上表情都不对了，她一仰头，气鼓鼓说道：“你还说呢！那花是能随便挪的吗，你是给我送回来了，可是那都被你给养死了！” 夜雀听了这话后，又辩解了几句，可落云一点帮她松绑的意思都没有，青烟升起，落云一眨眼消失在了原地。 她自然是嫌这夜雀烦人，直接去了白夜世界中，此时那柄金钗无风自起，倏然间飞进了何墨怀抱之中。 顺着白夜世界的动向，夜雀此时终于注意到了何墨的存在。 这“木乃伊”小姐连蹦达几下，来到何墨身前，奋力弯弯腰说道：“嗨！你就是小落云的老师吗？” 何墨不可置否微微一笑。 夜雀继而套着近乎说道：“啧啧，一看就是法力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仙级人物啊，一抬手一投足间都显露着超凡的气度，大哥！你都这么厉害了，不如就帮我松一松这个倒霉的捆仙绳吧。” 这马屁不光蹩脚，还拍到了马腿上，何墨做了个面无表情的表情，淡淡一笑对满脸希冀的夜雀说道：“不好意思，在下没那个本事啊，恕我无能为力。” “别啊，仙友，上仙，大佬！帮帮忙嘛！我现在好想上厕所怎么办，要尿裤子啦！”夜雀干脆就地一滚，在何墨脚边滚来滚去吵闹着。 这让何墨很有些为难，讲道理，他连解开普通麻绳都未必熟练，更何况是名声在外连仙人都可以束缚的捆仙绳。 其实最麻烦的是，这夜雀看似毫无章法滚来滚去，竟然好像也隐隐蕴藏着某种神妙步伐，不论何墨向那个方向迈步，脚步没落下来，夜雀就已经出现在他正前方。 “我是真没办法呀，你让一让好不好，这样，我帮你去跟小金星说说，让他早点给你松开，如何？”何墨一步都踏不出去后，被逼无奈之下，只好妥协与夜雀商量着。 然而夜雀却尖声惊呼叫道：“不行不行，要让他知道了，他肯定会在捆仙绳时限上再加一天，那我可受不了咯！拜托啦，你就帮帮忙吧!” 此时何墨的救星终于出现，安顿好了诸位凡间大学生的紫霞来到偏殿前，她用紫青宝剑剑鞘轻点了夜雀鸡窝似的脑袋说道：“安分点，何墨是真的不会接捆仙绳。况且，再过四个小时，那绳子不久自行解开了吗。” “呜呜呜，可是这样好无聊啊！”夜雀依然在满地打滚。 何墨见状，有点心软说道：“我看，不如你给她解开吧，她刚才说了自己要上厕所。” 紫霞闻言捂嘴扑哧一笑：“你是不是傻啊？” “啊？” “你见过哪个像她这种法力尚可的仙人有上厕所的习惯？这么明显的忽悠，仙界三岁小孩儿都不信的。” 何墨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自从与落云三人相遇，他好像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三人有人正儿八经用卫生间的时候。 但他还是略有点蛋疼地问道：“那你们是只进不出的吗？” “别说她了，你问问自己，你最近方便过吗？”紫霞轻笑一声。 这，何墨被提醒之后才意识到，原来他上次行那出恭之事应该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它们都去哪儿了？” 自然是回归自然了。但紫霞并不想继续讨论这个没营养还有点恶心的话题，她不仅没有解开夜雀身上的捆仙绳，更是在捆仙绳之外又掐决加了一道禁制。 紫霞指着紫青书院大门口的旁边的小屋子，说道：“去，找广成子待一会儿，表现的好，我就提前放你。” 夜雀投给紫霞一个凶狠的眼神做了个鬼脸，但她却没说话，无声地蹦跳起身，乖乖地去找门房广大爷了。 “像她这种捣蛋鬼，最好把她嘴巴也封上，小金星这点就太不严谨了。”紫霞拍拍手对何墨说道，接着她拉开偏殿的门示意何墨进去。 而进了偏殿之后，何墨赫然发现偏殿之中已经稀稀疏疏坐了不少年幼小孩，除此之外这些小孩身边基本都有跟着照顾的家长们。 这是何墨第一次看到仙界如此有人间气象的场面，他不免有些怀疑，眼前的这一幕，跟幼儿园或者小学入学似的，这些人到底是仙人吗？ 没有向紫霞发问，因为紫霞率先开口向场中所有人介绍了何墨：“大家好，这便是上周因故缺席的我们紫青书院的首席教师，何墨！大家久等啦！” 即便这些仙人数量不多，可不知为何他们鼓掌时候的动静着实够轰动的，在雷鸣般的掌声中，何墨还意外地听到了一般只出现在情景喜剧中的，不合时宜的罐头笑声，透过紫霞略微不自然的微笑，何墨料想这一定是她私自学习凡间，想要营造什么现场氛围才采取的手段。 何墨朝场间那些新来的学生，以及学生家长欠身后，他说道：“不好意思，上周，我确实遇到了些意外。” 便在这时，何墨留意到在起身鼓掌的人群之中，有一位抱着只有几个月大婴儿的年轻妈妈也在拼命鼓掌，他不免疑惑道，这天庭的早教居然会这么早吗。 而那位女仙人发现何墨在看自己时，她忽地有点羞涩说道：“何大师！我，我是给自己报名的，我要上你的吉他课！” 紫霞在一旁解释道：“那是咱们上次群仙音乐会后的头号粉丝，你可不要因为她岁数大了些就给她心理压力啊。” 这道理何墨当然懂，他只是没想到紫青书院这么快就迎来了成年体的仙人。 而且更为主要的一点是，何墨小声问起紫霞：“不是吧，你打算现在就让我在这里开课吗？” 167.第167章 一台智能手机引发的狂潮 “当然不是，你跟大家打个招呼嘛。这些人可是为了你一大早就赶过来了，当然啦你如果想现在就开始，我想大家应该也没什么意见。” 不过这也只是紫霞的一句玩笑话，如果就这么仓促的在这本来算作员工餐厅的偏殿上课，如此应付差事，传出去以后，紫青书院以及何墨在群仙音乐会上打响的名声将会如何？可想而知。 除了那位年轻母亲怀里的婴儿，在座的小孩子们大多数都有十来岁的样子，能来到这里，就应该都是些偏爱器乐的少年郎。 当何墨走进人群中时，这些小孩子的眼光登时热切了起来。 有几个拿着晶石向前凑过来，怯怯对何墨说道：“何大师，你可以给我一个神魂签名吗？” 只见那晶石上面赫然出现了袖珍版本栩栩如生的何墨，不光如此，在何墨身边还有着那天群仙音乐会上盛装相伴的紫霞，显然这块晶石记录了那天紫青剑阁吉他表演的光影。 何墨看着被塞到手里的温热晶石，奇道：“这玩意儿倒是稀奇，就是不知道存储容量有多大，耗电与否？” 他这话让几个小孩子愣了楞神，因为何墨的几个名词对这些小孩子来说完全是陌生的东西。 而紫霞跟在何墨后面解说道：“你把这东西当是什么了？这留影晶石存储容量可比你知道的那些硬盘之类的东西大得多了，甚至可以说接近无限大，具体能存多少光影只看存储那仙人的手段，越是高明，则越是丰富。” 这话让何墨不仅想到了数十年前，那时候ibm公司制造的世界顶尖工艺的硬盘有一台古老蒸汽机车那般大小，而那也不过只能存储区区2个mb的字节，可现如今，巴掌大小的，可以随身放在口袋里就能带走的移动硬盘动辄以tb论容量，这其间的巨大差异与紫霞所说的晶石容量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凡间靠的是材料与工艺科技的不断进步，而仙人则靠着他们自身法力的不断攀升。 紫霞随手抓起一个小孩子手中高举的晶石，也不顾人家愿不愿意就伸手按在上面，仙元凝在晶石角落，出现了淡淡的紫霞二字，在晶石上面跃动舞蹈的小小紫霞仿佛突然有了神采一般，简直就是要呼之欲出了。 她继续说道：“至于耗电的问题？拜托我们可是仙人，当你想看这些影像的时候，只需要投入一点点仙元在内就可以了。” 何墨掏出手机，顺手点亮屏幕看到剩余电量不足百分之5后，他叹口气说道：“这一点倒是比这用多半天就得充电的智能手机强多了。话说，神魂签名是什么东西?” 然而就在此时，这些小孩子们已经不在乎何墨在他们晶石上的神魂签名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何墨手中的那台经由小金星改造过的智能手机上面。 不论是在天庭还是在凡间，小孩子对这花花世界的求知欲都是最难满足的，何墨刚拿出来一个他们从没见过的新鲜事物，原本没携带晶石求签名的小孩子便也都围了过来。 “何大师，这是你的独门法宝吗？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法宝呢。” “恩恩。你们快看，这东西的影像好清晰啊，看了一眼以后，我感觉手上这块晶石实在是太模糊了。” 这倒是无可厚非，毕竟那晶石表面虽然打磨的十分光滑，然而用凡间的标准也即是分辨率或者像素点来评比的话，那确实远远不如何墨手中这2k分辨率的手机屏幕了。 “啊！确实是诶，而且色彩真的太丰富了！” 万万没想到，不过是一个在当今凡间随处可见的手机，竟然都被这些小仙人当成了宝贝。 不光是他们，被孩子们的骚乱吸引注意力的仙人家长们也纷纷对何墨手中这玩意儿咋舌不已。 见到这样的情景，何墨对在仙界开设百货商店的想法更加强烈了。 他微笑向兴奋的众人解释：“额，这东西叫做手机，最基本的功能就是与千百里之外的朋友通话，或者视频聊天，喔，这个概念简单说就是两个人实时影像声音互换的过程，当然啦除了这基本功能以外……” “什么！这东西还能当司南用？”何墨听了点点头。 “啊？还可以播放这么清晰的乐曲和影像？”何墨闻言继续点头。 “老天爷哟，竟然还可以与相隔万里之遥的友人手谈对弈围棋？”何墨还是点头。 …… 总之每当何墨说出一个智能手机可以做的事情，这帮仙人就惊呼一声，他们望向何墨手中方方正正的那一片扁平晶石的眼光就更热络一分。 紫霞没想到何墨嘴上说的不要开课，他却已经不知不觉开始给这群仙界“普通人”开始了有关凡间常见物品的科普课。 事实上，这也总归是难免的，对于中下层仙人而言，凡间的消息自打闭关锁界后的几百年就很少听说过，大多数消息已经都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就算是来专门上何墨吉他课的在座的学生与家长，他们在仙界诸仙里处于相对条件优渥的那类，可他们也很少能听到凡间的消息。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大家寿命普遍很长，对于凡间凡人的普遍认识还处在过去几百年的口口相传里。故而也因为思维惯性的缘故，不对落后的蛮荒的那些凡人有什么想法。 像小金星这些，像千里眼顺风耳，像下凡的那位祁沙老太太了解凡间实情的，还都是仙界的极少数派，挣着天庭公务员的俸禄才不得不与凡间打交道，他们也因此才了解了凡间这些年来的变化，而恰恰也是因为他们的身份，必须遵守仙凡隔绝的天庭规条，所以也不好对外讲述凡间的实情。 紫霞忽然想到，也许今天下课之后，这帮子土著仙人家长回去势必要大肆宣扬一番，或许仙界对凡人的好奇打今日起无法避免的升到了一个新高度，这仙凡历史的拐点，还是真是有些荒诞不经。 那群围着何墨不停发问的小孩子与家长们，终于问到了事情的关键：“请问，何大师，你既然说这东西不是你的法宝，而且还说这手机是量产型的，每个人都可以拥有，那么我们去哪儿才能得到这东西呢？” 何墨微微一笑道：“这手机啊，是我们紫青剑阁下个月推出的商品，具体事宜敬请期待！” 且不说众人反应，紫霞听何墨如是说，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她怎么也没想到何墨根本没提到这手机来自凡间的事实。 况且，紫青剑阁下个月推出？搞什么仙际玩笑啊？ 而偏殿之内的众仙人家长一个个都纷纷拱手对紫霞贺喜了：“紫霞，你这些可是要赚足了仙币咯！” “别的不多说，我代表我家宝象真人表个态，预订五台手机，价钱绝不算问题！” 168.第168章 风口上的何墨 紫霞倒也没因为这突发情况慌了手脚，她不紧不慢，煞有介事说道：“这东西究竟到底会不会拿出来还两说呢，列位仙友你们可们着急的太早。” 她想找个借口，将何墨开的这口子圆过去，然而她的说法却遭到了在场仙人的一致反对，这样一个前所未见的法宝既然亮了相，不拿到手里这些仙人如何会善罢甘休。 而何墨更是火上添油似的说道：“诶，刚才那位仙友，且不说我们目前还不接受预订业务，单说你一口气就要五台的架势，可真真是过分了。” “这，有何不可？”此前那位女仙人当即疑惑道。 何墨故作高深微微一笑道：“按计划，下个月紫青商场开放日，我们仅仅限量供应一百台手机，先到先得，而且每位仙人只限购一台。”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何墨决定继续为他一时兴起的想法造势，而且既然眼前这帮仙人的胃口被吊了起来，他就决定再给这个诱惑加上一些限定条件。 试问看过了这智能手机的完整功能，在座的仙人们有哪个能忍得住购买的欲望，好吧，就算那些年数大的老成的仙人家长按捺得住这个劲头，可别忘了，今日来紫青书院的主角可都是这些年少的仙界孩子们，他们见到了如此新奇的玩具，回家之后难免要对家长们采取一哭二闹三那啥的手段。 而至于为什么要说只限量供应一百台？何墨倒不是因为担心一个月时间小金星无法完成对这些手机的改造，更不是担心从凡间携带这些手机上天庭的麻烦。 而是因为他从凡间某个品牌当年兴起的火爆得到了灵感，饥饿营销这种事情，在市场绝对刚需的情况下，向来是无往不利的。 毫不意外，何墨这句话让众仙人嘘声不满声练成了一片，有年老的仙人叫嚷道：“何大师，你们这可就过分了，如果只限量供应一百台的话，就这偏殿里的人你都无法满足，这是要好好开商场的意思吗？” 何墨依然是古井无波的笑容，他摇摇头说道：“哎，老仙家，这事情，我们已经是尽了最大努力了，可是，产能就是跟不上来嘛。而且本来今天也是我一时冲动才与大家报告了这个好消息，这样吧大家能来给我捧场听课就是个缘分，我担保紫青商场不会继续对手机做宣传，今日的事情，就大家知晓，到时候，你们早点来排队抢购独享宝物，岂不美哉？”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觉得何墨这话明显是个套，但又偏偏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何墨趁热打铁说道：“我们紫青商场出售的商品保证是大家从前不曾听闻，或是极少听闻的稀奇玩意儿，到时候，不光是手机，还有各种神秘宝物，大家敬请期待，有关于手机，我们不做宣传，可这商场你们大家可得帮我们口口相传才是呐！” “好！我可以保证到时候我们整个南极仙岛的仙民都来捧场，何大师，我也不要什么好处，你就干脆额外给我一个肯定能买到的名额吧？”立刻就有人心思活络起来，准备从何墨口中掏些好处。 “这可不行，我是有原则的……” …… 在闹闹哄哄中，何墨与紫霞的手机都给众人传着把玩时，紫霞拉过何墨一路匆忙来到偏殿外装修一新的厨房。 她皱着眉头，不满说道：“何墨，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和做什么？” 紫霞作为这个紫青书院的真正最大boss，此时却和外面那些来上课的小仙人的家长们一样满头雾水，此前何墨的说辞一度甚至令她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忘记了与何墨等人曾经的确商量过紫青商场的计划。 等她终于明白，这一切不过是何墨的一时兴起，继而临产发挥时，她当然是满脑子的无名火：“你这属于先斩后奏知不知道？” 何墨笑嘻嘻赔笑道：“是是是，但是我觉得吧这事儿也挺好的，造福一方仙民不说，咱们紫青书院也必将有一大笔进项嘛，你说是不是？” “都成仙了，还见天计较那些银钱作甚？况且，小金星给咱们弄的手机还属于偷偷摸摸的东西，你就这么亮出来了，商场没开成不说，当心咱们一窝蜂全蹲仙界监狱去！”紫霞拧着何墨腰间软肉低声说道，她可不愿意这些内幕被偏殿内的那帮人知道。 其实开一家紫青商场对紫霞等人来说，是丝毫没有技术上的难度的，只是何墨唯一不能确定的就是，天庭的仙官们究竟对这件事有什么样的态度，或者说，天庭制订的不与凡间往来的天条，如今是不是越来越不被重视了。 这倒不是说何墨有意要挑战天庭玉帝的尊严，而是因为整件事就是玉帝一手鼓捣起来，不论是试水的这间仙界实验培训基地，还是如今仙界遍地走的祥云车，再加上太白金星作为玉帝的传令官，不断往返与仙凡之间的事实，这都充分说明了一件事，玉帝似乎要解除与凡间的封闭状态了。 这是一个大时代到来的前兆，何墨有这个预感。 等仙界底层的那些毫不关心世事的仙人也明白事情，也即是凡间如今科技水平精进至斯的时候，何墨再想做仙凡两边的生意恐怕就是难上加难的事儿了。 虽然目前来看，那一天还是很久之后的事情，恐怕何墨认识的这一代凡人纷纷老去之后，那个从没有过的仙凡交流盛况才会到来。 但何墨忽然想到凡间有句企业家前些年的一句话是，站在风口上，猪都会飞，何墨认为现在他要当那只风口上的猪了。 他详细向紫霞说明了自己的猜想，并且还自告奋勇表示，抽空他一定要亲自去玉帝，商议一下这事情的可行程度。 而紫霞其实也被何墨说得有些动心了，她是可以不在乎凡间那些银钱，可仙币就不一样了，作为仙界唯一流通的货币，仙币能与太上老君换取顶级仙丹，也能买下广木星君用无数岁月以及无上法力制作的顶级仙岛。 那可都是紫霞心心念念许多年的东西了，奈何自打离开西天佛祖，转投玉帝麾下后，她的俸禄一直都涨不上去，一件霓裳衣都穿了这许多年，一柄紫青宝剑更是伴随了她千年岁月。 丫的，老娘早就看上了老君新炼制的神剑，紫霞一想到前些年孟川大会上，瞧见的那柄神异非凡，却无人出价的神剑，立时拍板道：“好嘞，何墨，这事儿，咱们得赶紧办呀！” 169.第169章 一堂 何墨说服了紫霞之后，这位学校的董事长立刻不知去了哪里，临走之前，她将一缕印记打在何墨身上，说是在袖珍歌剧院最顶头的玻璃房，就是何墨的专属教室，凭借这印记方可以出入。 紫霞刚一走，落云就从何墨怀中的金钗中闪现出来，一阵突如其来的青烟由于出现的太近，让何墨咳嗽连连，他对出入白夜世界时这倒霉的副作用早有点看不顺眼。 何墨对揉着脑袋，显然是刚刚小憩了片刻落云说道：“我说，为什么白夜世界就一定有喷点青烟出来呢，你又不是什么妖怪，这乌七八糟的登场方式就不能改改吗？” 而落云则好像第一次意识到这件事似的，她攥住金钗，在何墨面前扬了扬说道：“喔，老师，你早说嘛，那青烟是障眼法，主要是避免我出现或者消失太过突兀的设计，当然啦，其实这功能可以关掉，或者调节烟雾的色彩。” 说着落云按着手上的金钗一角，自金钗周围冒出了红、粉、白、黄和蓝，总之五颜六色的烟雾。 这让何墨一阵无语，他也因此不免联想到在凡间某些电脑设备诸如键盘灯光那样的彩色跑马灯，这个设计简直太蠢。 何墨摆摆手说道：“你还是关掉吧，以后直接出现，直接消失，还显得帅一点，美型一点。” 空间本就不算大的厨房里，已经是一米之外啥都看不清了，何墨勉强瞧见一旁凡间油烟机样式的烟筒，轻轻一点上面标注的大大的强吸二字。 不得不说小金星这个几乎无所不能的技术宅实在是太有用了，何墨从来没见过如此牛叉哄哄的油烟机，不过眨眼功夫，不光烟雾消散，老实说，何墨甚至觉得整间厨房的气压都低了不少。 但这对于两个仙人体质的厨艺爱好者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落云欣喜地拍打了两下低鸣运转的机器。 随后落云表示她要在厨房准备一下待会的午餐，而何墨则推开偏殿门，他也差不多想好了今天该给这群慕名而来的小仙人学生们如何上课了。 没错，何墨来之前压根没做什么准备，他在吉他方面的莫名自信让他无所畏惧。 只是，好像何墨的粉丝不光是学生们，那些家长也有着一同上课的意思。 “不然，我干嘛跟这倒霉孙子一起来呢？何大师，我坐哪儿？”一位眉眼清明的仙风道骨的老仙人如是说道。 被他称作倒霉孙子的小仙人则从手中搓了团火，燎着了老仙人垂下来的长长胡须。 好吧还真是倒霉孙子，那老仙人倒也不计较孙子的捣蛋，着火的胡须在他一抚之下回复如初。 而何墨对这意外情况也只好笑笑说道：“好吧，只是学费这东西，恐怕紫霞要收你们双倍的咯，老仙家，随便坐。另外啊，我有必要提醒众位仙友，以及小仙友们，诶诶诶，说你呢，那边那个大鼻子小孩儿，这吉他可不是脆饼，别吃了。” 带着明显年幼不懂事小孩的年轻母亲尴尬朝何墨微笑，一边从力大无比的孩子手上夺下了已经被摧残了一小半的木吉他。 “我郑重说明一下，咱们的乐器，品质都是极佳的，你们听听这音色！”何墨轻轻拨弦，从他身前的麦克风采集到的音色回荡在整间宽广的大教室中。 也因为这一声琴弦动，小孩子们与家长都将注意力投在何墨身上，场内有了短暂的安静。 何墨接着说道：“但遗憾的是，这些东西都是从凡间拿来的东西，所以，需要大家的格外爱护，千万要控制好力度。那边那大鼻子小孩儿，你捏坏第二个了！” 那位年轻仙人母亲干脆一挥手，从袖间冒出来个虚空大口袋，她随手就把自己的孩子丢在口袋，随后她对瞠目结舌的何墨说道：“反正是我自己来上课嘛，我家小牛就他睡会吧。嘿嘿，何大师见谅见谅。” “……好吧，我顺便说一下，手机那东西也是如此，因为材料稀缺，所以强度不高，大家但凡有过激举动，都会破坏它们的结构的。” 在报销了至少十来把吉他之后，何墨的第一堂吉他课终于步入正规。 应全场学生以及作陪家长的呼声，他先是弹了一曲此前在群仙音乐会上一鸣惊人的d大调卡农，这曲子在凡间流行了几百年，不是没有道理，音乐没有国度，也没有仙凡之分，这群仙人直听得如痴如醉。 在往复演奏完了第二遍后，何墨开始教大家基本的弹奏知识，以及一些简单的和弦。 对于凡人来说，弹吉他最大的障碍其实就是一开始手指的不协调，与不灵活，系统的训练方式都是循序渐进的来。 而对于眼前这群仙人，何墨很快就发现了他们的特点，他们的手指在第一次完整拨六根线时，大多数还有些不熟练，可就当第二次拨弦，除了个别几个太过年幼，手指不够长的仙人，其他人都熟练的完全不像是新手。 更有甚者，因为原本手指长度不太够，居然用仙法悄悄默默给自己手指变长了一截，然后洋洋自得与身边同伴炫耀一番熟练的拨弦动作。 可接下来，事情就变得不顺利了，教年少点的学生认识吉他专用的六线谱还好，可那些已经不知道活了多长岁月的老仙人，对此就很吃力了。何墨总是在教过一遍之后，要连续重复七八次，他们才勉勉强强记得住，然而转眼间，当开始讲解下一个知识点时，那几位老仙人就把先前的事情忘了干干净净。 但他们倒也不愿意给何墨填麻烦，这些昔日心高气傲的主哪能在这里服输，他们亮出可以记录光影的晶石，不厌其烦的反复观看何墨前一刻讲解的知识要点。 除此之外，何墨不是没有发现几个老头老太太似的人了，还在那互相置气呢，你会了这段，我马上就要弹下一段给你听。一时间教室里学习气氛浓烈异常，男女老少共济一堂，只为了学习一门凡间最大众的乐器。 何墨不知道此情此景给凡间那些音乐大师看了会做何感想，反正，他莫名其妙的还有点小感动。 到这堂课的后半段，何墨发现预期构思的课程安排因为进度太快，而学生们掌握的也都很好，他直接进入了表演演奏的状态，很多天前，在紫青剑阁，为群仙音乐会准备的尚未演奏的曲子，还有他此前听过的，记住的，陪着东离忧学习过的曲子，他都一一演奏出来。 从d大调的卡农，到夜半小夜曲，再到月光，从蓝色多瑙河，再到密西西比岸边。肖邦走了，贝多芬又来了，巴赫刚去，舒伯特信步而来。可以听到爱的罗曼史，又可以听到四下无人时，街边的孤寂，雨滴落下，魔笛奏响。 在这仙界的一角，凡间数百年来的音乐风流在何墨指间缓缓流淌而出。 从午后，一直到傍晚，期间再调皮捣蛋的小仙人，也没有发出一声噪音。 170.第170章 偏殿轶事 教室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满了从别的教室下课之后，慕名前来的仙人，摩肩接踵但没有人会发出声响，这些仙人ji极可能是仙界中最爱好音乐的那一批了，非如此他们也不会在紫青书院一开张就来此捧场，更不会对音乐保有如此尊重。 等何墨终于将记忆中所有拿的出手的曲子一一演奏完毕，即便他如今仙人体魄的手指上也早已是血迹斑斑，毕竟他练琴时日尚短，指尖还没形成厚皮而成的老茧，他也是这时候才感受到指间钻心的疼痛，那几道坚韧的琴弦如今都被何墨以指打磨的锃亮亮着金属光泽。 他从台上起身弯腰，算作结束了今日的即兴演奏。 如痴如醉不在意时光的仙人们顿了好几秒之后，才不约而同爆发出了真正热烈的掌声。 掌声雷动持续了很长时间，台下不少法力高强的仙人瞧见何墨手指的伤痕，有人以无上仙法瞬间将何墨手指治愈，又有人从袖袋里取出了稀有珍贵的灵药，在他们看来，台上的何先生当受此赏。 而此前去而复归的紫霞这时候才登台，在何墨旁边一同致谢道：“感谢大家的聆听，今日已晚，紫青书院备好了宴席，诸位仙友若是可以赏光，那就再好不过了！” 然而响应者寥寥，大多数仙人还是客客气气与何墨紫霞说了声珍重，随后便携带自家小孩匆匆离去，仙界辽阔，对于法力平庸的普通仙人来说，万一再错过了今晚最后的祥云车，消耗仙元飞行打道回府实在是一件费心劳神的事情。 听过美妙仙乐他们已经很满足了，对于只是满足口腹之欲的宴席，这些仙人可没什么大兴趣，当然了，这只是他们这时的想法，他们可不曾知晓何墨不光琴艺了得，厨艺更是惊天这件事，等到下次紫青书院开宴席的时候，这些错过美味的仙人巴不得提前三天三夜就来蹲守。 每每与人道别，何墨就不忘提一句，下月定来捧场之类的事宜，有关这点，除了强烈要求何墨不能只提供区区一百台手机以外，几乎所有仙人都没什么意见。 月朗星疏，何墨在最后走出紫青书院的歌剧院时才发现，在紫青书院看到的月亮要比在凡间大得多，月面的环形山恐怕就是凡人肉眼来看，也是清晰可见。 在他身边的紫霞轻声说道：“此地距离那广寒宫略近，近大远小的道理，这月明才这般大大小。” 何墨闻言点头，他掏出口袋中装着的，刚才学生家长赠与自己的琼露，滴了几滴在双手十指上，一丝温润如玉的感觉传来，酥酥麻麻间何墨感到手指的伤口已经被彻底治愈。 他感慨道：“这倒是好东西啊，就是不知道是否也如老君丹那样在仙界随处可见。” 紫霞则是翻了个白眼：“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东西很是稀有，就连我都没见过，想来应该是人家自己私人调配的仙药，况且它的功效绝非只是治愈你那点小小伤口而已，生死人肉白骨我看也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有这么夸张吗？”何墨紫霞打量着手心小小盒子中看似普普通通的乳色琼脂。 当两人慢慢走到灯火通明的偏殿之外时，早已经等候多时的落云对何墨不满说道：“老师，你可犯了拖堂的坏毛病咯！” 何墨闻言哑然，这好像还真是他的罪过，也就是在仙界了，大家没有什么三急之类的事情，才能堪堪扛过这漫长从午后直到夜晚的一课。 “最主要的是，我本来准备好的饭菜翻来覆去加热了好几次，有好几道味道已经发生了变化，无奈之下，只好浪费掉了，下次你可得准时点啊！”落云在今天下午显然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而何墨揉了揉落云头发，他绕过偏殿的正门，径直来到后厨，撸起袖子说道：“今天心情好，我再给大家做些小炒出来。” 他话音刚落，自厨房里跃出两道道袍飘飘的身影，赫然便是几天没见的广成子以及赤脚大仙。 何墨正要打个招呼，奇怪两人在厨房做什么，他身后的落云就蹬蹬几步掐腰娇声斥责道：“两个老不修！今天下午来厨房偷吃几次了！还有没有点前辈先人的风范啦？” “饿的紧，饿的紧！”赤脚大仙老神在在，他抚摸赤裸的肚子哈哈大笑，根本没有在意落云的话语。 这借口在何墨听来倒是很有些滑稽，两位老仙人辟谷已经不知道千百年，又怎么会有饿的紧这种念头，多半就是馋虫发作罢了。 广成子就坦诚许多，他对何墨拱手说道：“唉，本以为何墨你此次上界，午餐便由你备好，奈何足足等到现在，你才从那教室下课，这拖堂的毛病，老夫当年在凡间讲学可从不犯过。” “哎，说这些做甚么，何墨。赶快，我这次又带了些顶级食材，就等着你动手了！”赤脚大仙搓搓手指，一点厨房一角案板旁边，敢情这老哥俩之前已经帮何墨处理过了。 在一旁的落云则有些不乐意说道：“怎么，我做的很不好吃吗？你们俩偷吃了一下午还不满足？” 何墨拍拍落云脑袋，他进入厨房麻溜开始净手时说道：“赤脚老前辈，说实话，我觉得落云与你家小道童孟尝君的手艺现如今都已经不错，为什么偏要找我的菜呢？” 自厨房之外，风风火火一阵狂风吹来，众人吃惊回头一瞧，才发现是发须凌乱的太乙真人。 真人说道：“你做的才有那般味道啊，这东西可是你的学生学不来的。另外，广成，赤脚！两个没良心的老东西，何墨这次上界为什么没通知我？我还是从宝象真人的传声玉简中才知道他家那口子来上何墨吉他课的事情！” 矛头所向的赤脚与广成子吹着口哨，两人踱到一旁，一人疑惑说道：“噫，今晚的阳光可真好！”另一人连连点头称是。 很显然，这两人不知为何，就单单撇下了太乙真人，而瞧着两位千年损友如此做派，太乙真人二话不说，拎着玉如意就是两道电光砸去。 可没等那两位仙人动手反击，那两道电光便被寒光耀眼的剑刃击飞至厨房外的夜空之中。 紫霞微笑道：“要打出去打！敢在紫青剑阁撒野，当心老娘我不客气了！” 171.第171章 天下生灵数十亿 别看三位仙人的卖相一个比一个老，其实按照辈分来算，紫霞还算他们的前辈，更何况这几位都不是主战的天仙，而紫霞从前可是闯下了赫赫战功。 也就太乙真人勉强跟紫霞算是一个年代的人物，但他也知道得罪这位女仙，总是不好，况且如今还得吃人家手下的美食。 三位仙人没个仙人样，个个委曲求取，朝紫霞赔礼道歉。 而就在几人争论的功夫，何墨已经唰唰唰拿出一盘清炒，三位仙人，特别是其中太乙真人尝过一筷子之后，可算弄明白自己为什么没被两位友人邀请了。 他搁下筷子，不无心痛的捂着心口说道：“赤脚！你千万别告诉我，这盘子里面，是我养了百二十年的小仙鹤！” 赤脚大仙在回答之前，匆匆忙忙夹了好几筷子盘中嫩肉，他美美赞了一声后，才讪讪面对太乙真人：“这个，嗨，既然你都吃出来了，那我也省的多做解释，你多吃点哈，这盘我就不吃了。” “我还怎么吃？怎么舍得？”太乙真人脸上欲哭无泪。 而就在他难过的时候，其余人可没省心，赤脚大仙是没动手了，可广成子与紫霞，还有落云还在旁边看着呢，就一盘子清炒，这几人一人一筷子之后，也没剩下多少肉。 太乙真人见了此情此景，一把躲过这盘子，护食着说道：“你们别抢，这是我的，我的！” 说着他干脆将盘子倾斜，连带汤汁一起灌入嘴巴，一脸纠结。 这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其实太乙真人当初养那仙鹤，本来也就是为了取其羽毛做羽衣之用。 厨房是这般景象，偏殿之中又是一番样子，小金星主持之下的宴会有声有色，几位学生代表正给家长们以及同伴表演，演奏萨克斯的小道人断断续续，拉小提琴的小仙女一不小心断了弦，不过这可没有给这群正在赴宴的观众带来什么不适的体验，相反他们看到这番景象倒是乐得哈哈直笑。 不同于专门来上何墨吉他课的处在仙界中上层的仙人，这宴会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并无多少法力，总得来说与凡人快别无二致的小仙人。他们多是独自来求学，周末在紫青书院留宿一晚上，第二晚才独自乘坐祥云车离开。 也多亏了祥云车在仙界的问世，家处南天星界或者遥远北极星辰海的荷包贫瘠仙人们才可以放心让自家少年来遥远的紫青书院求学。 今日对于紫青书院的宴席，他们这群仙人可是大开眼界了，因为通常情况下，甭管是天庭官方举办的，诸如蟠桃宴之类的宴席，众仙多是为了仙果仙酒，真正单纯为了吃饭的宴会，可真的很少见。 这晚餐的主要目的最初是为了填饱凡间那群老师的肚子，事情发展到了现在，这群仙人也发现了，原来美食这东西，虽然对他们没有什么营养，远远不及一粒仙丹的万分之一，可那吃到嘴中的幸福感却是如此强烈。 很快他们就更加沦陷在了紫青书院的美食之中，因为偏殿通往厨房的门扉洞开，何墨与落云推着餐车来到了众人之间。 如此前太乙真人所说，虽然落云已经将何墨的手艺学了个七七八八，可总是差了那一丝感觉在里面。 当何墨亲手烹饪的菜肴一上桌，在场的仙人们都惊了个呆。 落云在心里微微叹息，但也鼓劲自己将来也要成为身边老师这样的厉害的美食家。 而何墨则在心里想的是别的事情，他做的东西，他自己吃着与落云作品没什么区别，至于那些夸张的感受，众人发自肺腑的赞美，他更是有些荒谬。 也许真的如玉帝此前告诉他的，他的这等天赋或许来自那个神秘的星君。 星君到底是谁？何墨陷入了沉思。 他无声无息离开了偏殿，一个人走到了紫青剑阁后院的一处亭台发呆。 但这惘思没有持续多久，便有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何墨面前。 李含光的父亲，太白金星亲自前来了。 “何墨。” “何墨！”太白金星在何墨眼前挥了挥手，才惊醒了神游万里的何墨。 “啊？老白，你怎么来了？” 太白金星倚在一处干净的栏杆边，他笑了笑说道：“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何墨奇怪道。 “哈哈，据可靠消息，某位凡间的大人物找上了你，说是要成立什么反入侵联盟，针对虚界的那帮人。”太白金星好像亲历了那天在安家大宅会客厅的事情。 何墨当即惊醒，他警惕说道：“诶，你监视我？” 一摆拂尘，太白金星摇摇手指道：“想什么呢，我一做仙的，哪有那样的窥探嗜好，我们有我们的渠道，我此来呢，是想问问你，你觉得那计划怎么样？” “啊？你说赵乾昌老人的计划啊？我觉得他有点老年中二发作的意思，反正我不看好他。”何墨回忆那天那位凡间大人物的兴奋姿态，很点惋叹。 而太白金星则神秘一笑说道：“又或许，这也是我们的计划呢？” “……” 何墨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掐一下自己，是不是产生了什么幻觉。 他沉默片刻后，问道：“你们，你是说，天庭真有这样的计划？” 太白金星没言语，只是点了点头。 “可是，你们是神仙诶，神仙居然与凡人合作，搞笑吗这不是？”何墨不可思议道。 太白金星拍拍何墨肩膀，他神色一暗说道：“别把神仙当万能的，况且，如今的仙界，哎。你不知道，前天，准提道人失踪了。” 那位与老君一同处理虚界事宜的准提，说失踪就失踪了？何墨还不理解这事情背后代表了什么。 瞧着何墨神情，太白金星无奈说道：“我这么和你说吧，天庭，乃至整个仙界的大能，海外散仙，如今能联系到的顶级神仙越来越少。” 他忽地抬头看了眼紫青书院那头，远远喧闹的偏殿，很是悲伤地说道：“现如今，还活跃着的神仙法力都不甚突出，他们与那些虚界来客中的真正强者对上又能如何？” 然而何墨还是不明白，他问道：“可就算这样，与凡人有什么关系，你们都打不过的话，凡人又有什么胜算？” “仙界仙民百万众，而凡间，天下生灵数十亿。” 172.第172章 火种存续 “人海战术又能有什么用？” 对上未知的但足够强大的敌人，仅靠着庞大的数量就想先天立于不败之地实在是最荒谬的想法，但何墨也当然不会认为太白金星他们是昏了头，才想出来如此看似昏招的计划。 太白金星望着寂寥星空，悠悠叹道：“人海战术或许没用，但海洋一旦广袤起来，总是会诞生一些神奇，人类是有无限潜能的存在。再说，当意志汇聚成海洋，你根本不知道那会是多么强大的力量，多么宏伟的洪流。” 何墨依然懵懂，他反问道：“那么仙界尚有百万众，我看这些人汇聚到一起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了。” 太白金星摇了摇头：“仙人暂时不会大规模下凡，当最终事情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时，凡人可以将火种留在仙界。” 这话说的让何墨有些眩晕，怎么突然就要走到好似世界末日的地步了呢，而仙界怎么好像西方传说中的诺亚方舟似的。 “老白，事情有这么严重吗，这怎么还要考虑到文明火种的问题了。”何墨问道。 太白金星答道：“做好万全准备吧，谁也不知道主神乐园背后究竟代表什么意志，更不知道他们将来会有什么目的，从前仙界与主神乐园不过是有一点点小小的摩擦，就险些陨落在这浩瀚宇宙之中，更何况如今好像主神乐园又开始新一轮对地球的探索了。” 好吧，事到如今，还有是何墨不能接受的事情，他也不在就此多做疑问。 “这事儿很急吗？” 当然不急了，这种事情时间尺度动辄以百年计，太白金星此次前来不过是给何墨吹吹风罢了。 他此行的主要目的之一与赤脚大仙等人一样，与何墨会晤聊天，顺便吃些往日吃不着的美食。 在偏殿后厨之中，何墨瞧着胡须被汤汁打湿的太白金星摇头浅笑说道：“老白，你慢点，别着急了。” 而太白金星却没理会，他一动手指，何墨当即说不出话来，这老仙人传声入微道：“小声点，这给那三个老家伙知道了，肯定又要来夺食。” 何墨只好在心里说道，吃就吃呗，反正做菜这件事对他来说实在说不上什么难事，而且他还享受这个过程中的乐趣，打不了再多做几锅，只要你们这群大胃王神仙想的话。 等到太白金星总算感觉吃了个酒足饭饱，何墨嘴上的封印才被解开，憋了好久的何墨没有与太白金星抱怨，也没有继续刚才那与凡人合作的话题，他直接问起了在仙界开一家凡间百货商场到底能不能行这件事。 就算这位老仙官不是主管这方面的天仙，但他一定也能帮何墨找到该找的人，或者直接一杆子捅到玉帝那里去。 太白金星听了何墨完整的计划之后，他一摆手说道：“陛下又不是天天闲着，你这点事儿也犯得上禀告他老人家？” 这么说的意思，莫非是这件事完全没有阻碍吗？ 何墨刚要激动的乐出声，太白金星就泼了一桶冷水下来：“我跟你说，这件事，目前来看是明面上绝对不容许的事情，你们这间书院能从凡间直接带凡人上来已经是在天庭争吵了好多天之后，才勉强批准的事情，如果真要开一家百货商场，真不知道开业那天，究竟会有几位平日不显山露水的大能来砸场子。” “啊，可我已经放出话去，说是下月这商场一定要开张了。这可如何是好？”何墨挠着脑袋说道。 太白金星起身负手来回踱步，他也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说道：“这事情按说，是仙界以后几十年的发展趋势，只是一开始的时候，我们不能操之过急，要懂得循序渐进，你知道吗？” 有戏，敢情这大佬是在与何墨玩欲扬先抑的把戏，何墨打蛇随棍上，笑问道：“还请老白多多赐教？” 太白金星左右瞧瞧，又好似用神魂灵感视察了一番周遭，才面上不动，传声道：“此地不可开，不代表天庭管辖范围之外的仙界不能开啊！” “啊？您是说？”何墨讶然道。 天庭管辖范围之外？他此前可一直认为，整个仙界都服从天庭的管辖来着，万万没想到，原来在仙界，天庭也是有边界的。 太白金星瞧何墨实在不会传声这手段，他也只好直接开腔讲道：“紫青剑阁所在的这片云海已经是天庭极西之地，再向西飞行五万里，是一片虚空之地，那也就是佛宗与天庭辖地的交接地带。那种地方，数千年前两家扯皮的久了分不清归属，最后只好不了了之，现如今，早就属于无人看管的状态，将商场放在那处，保管一切顺利。” 太白金星知道通过语言描述，何墨不会如何理解，他干脆取出一枚玉简，自玉简上亮起光幕，在光幕上浮现了一处荒芜的空旷地带，太白指着说道：“就是此处了，保管那些碍事的老顽固不会找上门来。” 何墨看过去，只觉得是莫名心悸，那地方没有紫青剑阁之外的那种茫茫云海，有的只是好像寂静一片的死寂。 他不免迟疑道：“这儿不会就是宇宙中的真空吧？把商城开到这里来，还有人会来买东西吗？” 太白金星轻嗬一声，他晃悠脑袋，直把头上官帽险些晃下来：“就算那看起来什么都没有，但也一样属于仙界的范围，仙界可没有真正虚无真空的地方。再说到时候，给你辟一条特快版祥云车线路过去，不就完事大吉咯？” 这番心思缜密的安排，直让何墨有点匪夷所思，他甚至怀疑太白金星一早就知道自己打算开商场的打算了。 果不其然，紫霞忽然从厨房之外溜达进来，她笑嘻嘻看了看太白金星说道：“怎么样，商量妥了吗？” 原来太白金星是紫霞消失的那段时间去联系的啊，何墨这才想明白。 那两人当着何墨的面，开始计算日后的利益分配，太白金星脸红脖子粗争执自己一定要四成收益，而紫霞则愤愤不平说道小金星也要占到一定股份，他们一家父子俩不能太过分之类。 何墨有些恍惚，不知不觉他忽然想到此前太白金星提到的，当万不得已的时候，凡间将文明的火种留在仙界。 而仙凡相隔，只通过一道仙凡通道连接，仙界说不定也有万不得已的时候，到那一天，仙界的文明火种会不会在凡间流传下去？ 本来同源的两个世界，或许互为最后的希望才是天庭的真正计划吧，想到这里，何墨明白了之所以天庭简简单单就同意了百货商场的开设。至于太白金星所言的老顽固，在何墨看来也不过是些托辞，老顽固们再大发脾气又能如何，终归比不过玉帝的权柄罢了。 173.第173章 累了渴了，就磕仙丹 紫霞与太白金星对利益分配的争执还在继续，但何墨终于无心听下去，他当即开口打断道：“我说，咱们这还没开业，你们就着急什么啊，再说了太白金星与小金星代表的利益能一样吗？我就直说了吧，太白金星谈的是天庭要分走的利益对不对？” 太白金星仔细瞧了何墨一眼，他赞赏道：“紫霞，你看看人家多懂事理，咱们天庭没有凡间那些税收制度，一年到头要给那么些仙官发放俸禄，实在是周转困难啊，为了大局考虑，给我四成吧！” 得，太白好像真就掉进钱眼里似的。 “不行不行，太多了，你把我们赶到了那么荒僻的地方开店，还有脸分这么多钱，看在小金星的面子上，我不打你！但你也别太过分啦。”紫霞抱剑说道。 在她的想法里，太白金星实在是在说一些无稽之谈，光凭上下两张嘴皮子动动，就坐享其成，这种好事也忒不讲道理了。 …… 争执归争执，最终紫青书院的代表紫霞还是妥协于天庭势力太白金星，这也难免，一方面人家要提供祥云车专线，另一方面还答应了提供必要的安保措施。 毕竟那无仙地界还是挺混乱的，保不齐开业当天就蹦出了披刀带甲的蒙面孬仙，呜呜渣渣说些日子过不下去，非得劫富济贫的浑话。 紫霞与小金星不可能天天驻守在那，也只能由天庭委派一班天兵当作保安了。 但这样一来，太白金星的要价就更高了些，以至于后半夜商量好细节问题太白离开之后，紫霞一直闷闷不乐到了天亮。 至于何墨？老实说，他并不在乎自己能从仙界的仙民手中赚取多少仙币，他更想看到的是凡间那些商品在仙界杀得无往不利的场面。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与小金星一同来到了几位凡间技术大侠的寝室中，说是寝室，其实在凡间的眼光看来，简直就是完美的园林似的，假山缀着鲜花，池塘绿水游鱼。 何墨此前从没发现在紫青剑阁之中还隐藏着古朴园林的事实。 等他走进这园林，拐了几道门之后，更对小金星的手笔大为吃惊，只不过几道门后，眼前居然出现了一处极为现代化风格的实验室，昨天那几位小伙子，还有那位看起来就沉着不凡的中年男人正一同穿着白大褂，带着手套盯着一块电脑屏幕。 他们发现了李含光之后，当即回头问候道：“李博士！” 何墨嘴角不自然的扯了几下，小金星解释道：“额，我在美利坚的加州伯克利大学挂了个教授职位来的，不过也不常去。” 对于小金星的特立独行，何墨已经有点心理准备，但骤然得知这个荒谬的事情，他还是不免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足足过了十来秒后，他才说道：“好吧，我以为你很少下凡呢。” “嗯，现在是很少了，几十年前，我法力稍弱的时候，其实多数时间在凡间呆着。只不过前些年实在压抑不住，修为给蹦到金仙了，这才没办法，除非得到许可，一般情况下是不能下凡咯。”小金星也穿上了白色的褂子，同时他也给了何墨同样的衣服，以及一副手套。 “穿上，这衣服是特制的，可以除菌防尘，另外这手套完全隔绝静电甚至仙元，我这实验室的东西可都很娇贵，别弄坏了。” 何墨眼珠一动，撇撇嘴穿着这必要的设备，真没想到，小金星在仙界也能倒腾出来这些奇怪的东西，这可比他上大学那会儿的实验室讲究多了。 在他穿衣服的时候，小金星拍拍手对几位新来的凡人说道：“嘿，大家注意一下，今后这个月的主要任务，是设计一款适合仙界使用的智能手机出来，我知道大家人手紧缺，但我也知道你们都是个顶个的全面人才，加油吧，另外过两天我会委托我这位朋友再邀请些伙伴过来。” 而何墨穿好衣服后，掏出自己的手机补充说道：“实际上你们要先改造两百台来自凡间的智能手机，品牌不限，在这之后，再进行小金，咳咳在进行李含光博士的计划。” 那几位年轻人面面相觑，没有接话，反倒是主业造发动机的中年男人率先开口说道：“李博士，何先生，改造手机并不难，问题的关键我们昨晚连夜讨论过了，你与紫霞院长用的手机信号都来自于我们身后那个不停运转的巨大天线……” 这之后是冗长的技术讨论问题，何墨在过了十分钟之后就明白，自己在这里呆着不过是充当一个背景板，小金星与技术人员的讨论他实在是听不懂，更谈不上插话，他只能是不是回应一下中年人对他提出的新的设想。 等他彻底告别那些恼人的专业名词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走出实验室前，何墨关心问道：“嘿，要吃点什么，我可以帮你们做好送过来！” 随后猝不及防的，何墨受到了自打厨艺大成之后第一次冷遇，几位年轻人明显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可他们还是礼貌拒绝了何墨的建议，至于中年人则点了点角落的干面包对何墨说道：“不劳费心，我们的时间很宝贵。” 而何墨皱眉对小金星说道：“这样下去怎么行，别给人家累坏了！” 小金星瞥了何墨一眼，从口袋中掏出几瓶仙丹放在工作台上说道：“一人一粒，饿了，累了，渴了，就吞一粒下去。” 得，人家用了黑科技，这不讲道理的丹药看来是小金星一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何墨只好悻悻独自回了正殿附近。 他感觉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人家，这让人很尴尬。 但很快他就想到，有道是术业有专攻，既然何墨他不是技术人才，他还是老老实实做好自己天庭教师的本质工作好了。 他没去偏殿厨房，厨子的事情就交给爱好此道的落云，他现在想看看那些凡间的大学生究竟是如何上课的。 走进歌剧院，何墨一瞥二楼那些玻璃房，那都是如今的教室，此时当午已经有几间玻璃房下了课。一楼的座椅之中，零零散散坐着些衣着考究或者朴素的仙人学生小声交谈。 何墨身边忽然有一声压抑着的，似乎是不想吵到别人的声音低呼道：“学长！” 他回头看清是谁后，一笑道：“萱萱？我正说过来观摩一下你是怎么上课呢，却没想到已经结束了啊？” 174.第174章 严苛的女教师 “当然咯，上午的安排就是两个课时的时间，我可不像学长那样喜欢拖堂，再说，确实有点累啦。”宁萱萱伸了个懒腰说道。 这话直说的何墨有些不好意思，他想要说点什么，却又听到了句。 “不过学长你的吉他为什么弹得这么好？我看你也平时也没有经常联系的样子，有什么诀窍可以透露一下吗?”剧院里由于隔绝光线，也没开多少照明灯光，但宁萱萱疑惑的目光还是在暗处闪闪发亮。 何墨揉着后脑勺上的头发，想了想说道：“如果我说这是天赋使然的缘故，并没有什么诀窍，你愿意相信吗？” 他本以为宁萱萱会认为自己多多少少有种藏私的想法，然而宁萱萱却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很有些怅然无奈说道：“就知道是这样，人比人真的是要气死人，我从九岁开始，几乎每天都不中断练琴，然而就算是这么努力，却还是拍马也赶不上何墨你。真的是…” 宁萱萱没有说完，因为她也不希望何墨因此有什么别的不适的情绪。 至于何墨，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因为与其说是天赋，他在吉他方面上的天才更像是开了个作弊器一样。 此时在宁萱萱怅然之时，她身边坐着的两个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仔细打量过何墨，她俩异口同声问道：“你就是老师经常提到的何墨学长吗？” “我是，额，经常提到是什么意思？”何墨瞧着这两个少女好奇问道。 宁萱萱回过神来，她声音突然拔高，拉过两名少女，慌乱对何墨说道：“别听这两个孩子瞎说，哪有经常提到你，我，我是说咱们书院还有个水平更好的老师而已啦。” 她如此解释并没有什么说服力，只不过那两位明显早熟一些的少女对视一眼，两人捂嘴一笑，起身跑开了。 而当她们走远了，其中一人还扭回头来偷偷对着宁萱萱比了个一个加油的手势。 宁萱萱赶紧瞥了一眼身旁的何墨，发现他并没有注意两个抛开的仙人少女后，才舒了口气。 何墨的注意力此时全留在二楼一处玻璃房内，就在说话间的功夫，其他的教室都放出了欢呼雀跃的孩子们，唯有杜笙月那间钢琴教室，还在继续讲学，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没有个尽头。 宁萱萱顺着何墨的目光望去，看到这一幕后，她温婉解释道：“阿月她平时嘻嘻哈哈的，可是一旦进入老师这个身份角色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很严厉，要求很高。” 她没有说出来的是，大家都不敢对着身份是仙人的学生们展露什么过分的或者负面情绪，唯独这个杜笙月，上课的时候那是真把自己当成那些学生的老师了，一点错，一点没掌握就要不断重复那一小节，或者某一单元。 上星期知道杜笙月这么个上课方式的时候，其他人都捏了把汗，生怕哪个仙人学生一时被教训的气不过，当场就要将相对来说脆弱无比的凡人杜笙月给撂倒，但下课之后，不论是学生还是家长却都好像还就吃杜笙月这一套。 何墨听到宁萱萱讲述之后，他点点头说道：“这个氛围是好的，但这事情我觉得还是要把握一个尺度在，像现在，咱们的学生都还是新人，她这样训练实在有点过了，强度太大，贪多嚼不烂的道理还是要有的啊。” “那？何墨你的意思是？”宁萱萱有点不明白何墨想做什么。 只见何墨径直起身，穿过楼梯间，直接去向了二楼。 宁萱萱原地啊了一声，紧紧跟随而去。 在那间玻璃房之中，摆放了九台雅马哈新钢琴，此时杜笙月正要求苦不堪言的学生们不准犯一个错误弹完八个小节的乐章，只要有一位同学没有完成，大家就都不许下课。 而这次拖了大家后腿的那位头上长着犄角，彰显了自己非人身份的小仙人再次按错键位之后，他小脸涨得通红，抱歉起身朝所有同学和台上的杜笙月弯着腰。 在门外瞧见这一情景的何墨，他不客气也不敲门，就推门而入了。 杜笙月正要言辞激烈说重来的时候，被何墨这么一下子打断。 她顿时投给何墨一个严厉异常的眼神，在那一瞬间，何墨好像回到了多年前的小学课堂上被班主任凝视了似的，饶是他如今已经成了神仙，还是不免打了个激灵。 “你……”何墨觉得有点词穷了。 而杜笙月发现来的是何墨之后，很快调整了表情，她瞪大眼睛，无辜似的问道：“怎么了何墨学长？” 何墨这才咳咳两声，他说道：“我觉得你的教学方式有些太过激烈了，就算咱们的学生比凡间小孩子要强很多，但你这样实在不妥。你看看那个，牛，羊？反正不管是什么角的小孩吧，他都给你逼成什么样了？” 杜笙月则是一脸惊异地说道：“学长，你如果是想说我拖堂的话，恐怕你也没什么立场吧，昨天你的课后半场我也是旁听了的。至于小金牛同学现在的样子，我觉得有一句话用在这里很贴切，玉不琢不成器，不能吃这个苦，就不要选择这条路，这是第一堂课的时候，我就与大家讲了的。” 这话说的让何墨有点难以反驳。 而就在这时候，钢琴凳边一位身穿飘飘红衣的女生起来朝杜笙月行了个古礼，随后说道：“老师，你说的是很有道理，可是小金牛他刚化形没多久，对手指的掌握确实还很不成熟，弹钢琴是要十指联动的一个过程，这样要求他，确实有点过分了。” 好像因为何墨在场的缘故，这些学生们纷纷壮起胆子来，你一言我一语，都给小金牛说情。 可这并不能说服杜笙月，她回头目光就是一凛：“怎么，看见何墨来了你们就要翻天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是想着早点下课回家这件事，老师也是从当年走过来的，多练练没坏处！” 这话说得端的是老气横秋，很有些华夏现代教师的普遍口吻。 当即就有人不服气说道：“老师你错了，我们可没想着早点下课这件事。” “还敢顶撞老师啦？”杜笙月不客气地抱着双肩问道。 那声音很快低了下去，而何墨左右看看可怜巴巴的学生们，只好一把拽过杜笙月，将她拉出玻璃房。 关了隔音很好的房门，何墨说道：“他们这些孩子都是正儿八经喜欢音乐，喜欢钢琴才选择了你，你不要对他们这么严苛了。” 杜笙月面上的表情很明显说明她完全不同意何墨的说法。 何墨继续道：“你说人家早点下课回家这件事，其实根本没有道理，他们是仙人，不是凡人，不要用自己过往的经历来评判你不了解的事情，好么？” “可是，他们一周就来上一天半的课，我总觉得，进度不能太慢了。”杜笙月扁扁嘴道。 175.第175章 这不仙学！ 宁萱萱也忍不住劝说道：“阿月，你太急躁了，想想看，我们小的时候练琴遭受的痛苦，你干嘛非要让他们也同样经历这些事情呢？实际上慢慢来也不是不可以嘛。” 而何墨听到这里隐隐觉得，或许就是因为杜笙月小时候是这么经历的，她就理所应当的认为，学习乐器这件事先天就该是这样的才对。 与何墨所想像的偏差不大，杜笙月很快就说道：“就算是我现在，如果几天不练琴了，手指就会生疏，找状态都需要好多天，这件事就是用进废退的，一天不坚持，一天不刻苦，往日付出的辛勤汗水就付之东流了！” 在教学这件事上，果然杜笙月是钻进来牛角尖里，出不来了。 劝说好大一会儿，杜笙月才堪堪同意，往后每次按时下课的规定，至于何墨，他将自己的拖堂解释成了，那天后半截实际上是单纯的在表演而已。 杜笙月独自回教室没过多久，孩子们便鱼贯而出，收拾着东西，好像就要离开这里。 何墨上星期没见过这样，他好奇对那位手指有些发肿的牛角同学问道：“你们这就要回家了吗？” 那位同学点点头，他回头瞧了眼还在教室中的杜笙月，小声对何墨说道：“上仙，我知道你在这里能说上话，请不要指责我的老师，他也是为了我们好，实际上，都怪我自己太不争气了。” 而宁萱萱听了这番可爱的话语，她摸了摸这位小仙人的脑袋，温柔说道：“你能这样想，你们的老师知道了也很开心，另外，可千万别怪自己，要知道，你们老师第二次上钢琴课的时候，肯定比你们今天的水平差多了！” 此时收拾完东西，也走出教室的杜笙月听到这句话，她气笑道：“喂喂喂，这也太不公平了，我只是个凡人，他们是仙人诶，仙人肯定是要比凡人强一点咯！” 说着她也快步来到这位小金牛同学身边，说道：“老师给你道歉，但我希望你能理解老师为什么如此对你们，请原谅老师上课的时候那么严厉，另外，一定要多努力哟。” 杜笙月轻柔点了点小金牛的大鼻子，没有与下课之后的杜笙月接触过的小金牛突然被自己老师软下来的语气惊着了，他无所适从地点点头，随后没抬头就挣脱了宁萱萱手臂，一溜烟地跑出了剧院。 果然上课与下课的杜笙月根本就是两个人，何墨瞧着现在眉眼间尽是笑意的杜笙月，发现自己很难将眼前这人与几分钟前据理力争的严苛老师联系起来。 他索性不再关注这人格分裂的事情，何墨说道：“我对你刚才说的话持不同意见，凡人与仙人是有差距，但是我弱我有理这种道理还是不要在孩子们面前讲了，实在很不是个滋味。” 杜笙月吐了吐舌头，扮个鬼脸说道：“哎呀，你别这么上纲上线嘛，我只是在学生面前挽回一下面子，哪有真的那么想了。” 实际上，何墨知道，既然杜笙月能这么说出来，她内心多多少少还是考虑过这件事，不光是她，就连何墨自己有时候都认为，仙人比凡人强大了那么多，是不是应该就多做一点事情，这心理他决定要尽量克服，如今他游走在两个世界之间，骨子里他还是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凡人罢了。 三人联袂走出迷你歌剧院，因为剧院外的强烈阳光，眯起了眼。 何墨这才发现，歌剧院前的广场上，不少小仙人正结伴走向紫青剑阁的大门。 他指点宁萱萱与杜笙月去偏殿吃落云早就准备好的午饭后，自己快步来到了大门口站岗的老仙人，广成子身旁。 今天这老门房并不孤独，太乙真人昨夜宿醉，没有离去，他此时正与广成子手谈围棋。 何墨来到二人身边，并没让专心致志的两人分心，他仔细看了好几眼棋盘，想到自己根本不懂围棋之后，只好向旁边的赤脚大仙打听：“赤脚前辈，话说，这些学生从紫青剑阁离去，都是怎么离开的啊？” 赤脚大仙显然也对这棋局没什么兴趣，他摇着一把不知什么材料做成的蒲扇说道：“亏你还是这书院的人呢，连这都不知道吗？” 何墨嘿嘿一笑，毕竟很多情况他都错过了。 赤脚大仙指着大门外的茫茫云海说道：“眼下这帮独自离去的孩子只能飞回去咯，下一班路过这里的祥云车要在两个时辰后才抵达，到那时候，你们学校的这些个凡人教师也可以顺便坐上去下界了。不过既然你们有了千里眼的专列，想来也不用等那一班车。” 飞回去？何墨望着门外一眼没有尽头的天际线，他有点哑然。 “要飞很久吗，我看还不如就留着学生们等下一班祥云车来了就好。” 赤脚大仙则是哼声一笑：“这帮孩子，就当锻炼身体了，如今的仙界后辈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唉，这以后与凡人又有什么分别。” 何墨没理赤脚大仙的感慨，他试图拦下几名要腾空离去的学生，然而却没人理会他。 赤脚大仙追到门外说道：“行了行了，告诉你他们只是飞到七百里外的一处普通祥云车站而已。路过门口这列可是豪华型专列，大部分学生还是不想花这个冤枉钱的。” 好吧，对于这群仙人来说，七百里真要说起来，其实与凡人的七百米也没什么区别。 何墨这么一想才扭头回到大门里，他忽然又说道：“赤脚，孟尝君最近在干嘛呢？” 赤脚大仙掐指一算，他说道：“喔，丹炉边呆着呢，好像刚刚喂完了乌顶鸡。” “额，你这是算出来的？”何墨不免想到从前小说中看到的，神仙掐指一算，便知晓了某件事的前因后果。 赤脚大仙闻言一笑，他说道：“算什么算呀，我在丹炉那头留个符箓，只要没出仙界，都勉强感应得到符箓周围的事情。” 何墨狡黠一笑，他问道：“知道凡间有种利器，叫做手机的吗？千万里遥远，可以通话可以面对面交谈，而且仅需消耗点点电量，喔，反正就一丁丁点仙元的量。” 何墨笑的很是蛊惑人心。 而赤脚大仙则皱眉道：“哪有这等好事，那符箓消耗那般仙元，手机这东西居然只要一点？这可不仙学！” 何墨又发展了一个潜在客户。他掏出手机，点开了与小金星的视频通话。在赤脚大仙与另两位老仙人围观下，分辨率极高的屏幕上，小金星不耐烦说道：“何墨有事快说，我正忙着呢！” 那天晚上没在偏殿呆着的三个老仙人，当时就惊为天人了，额，他们本来就是天人，那就惊为火星人吧。 反正，不仙学，但是很科学啊。 176.第176章 昔年帅旗飘扬 征服三位仙人自然没花什么功夫，特别是何墨给广成子与太乙真人许下诺言，说以后太乙在自己仙府盘坐着，也能与紫青剑阁的广成子随意对弈之后，两位老仙人更是兴趣十足。 且就在这几人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时候，紫青剑阁东南天方向，急急飞来了一朵祥瑞云彩。 何墨等人定睛细看下，原来是昨日深夜离去的太白金星，除了他之外，还有司法天神二郎神杨戬以及一众天兵。 广成子将棋盘板凳收回袖口，他与两位老友对来者抱礼之后，问道：“不知诸位仙友何故来此？” 广成子如今已经将自己的资历老，成仙早之类的事情放下，他如今只把自己当成这紫青书院的一介门房，这么问，倒也符合身份。 太白金星与二郎神此来都穿着官服，一看就是有公事要办，两人也是例行礼节后，瞧见了何墨，太白金星直接说道：“何墨听玉帝口谕。” 何墨一时间傻了眼，他眉毛微动，不动声色悄悄问起旁边的广成子：“哎，我是不是得跪下接旨啊？” 可奈何场间就属他法力低微，他再如何小声，还是被太白金星听了个明白。 太白金星在云头上斜睨何墨一眼说道：“反正我现在比你高，你就站着听吧。” 何墨这才表示自己洗耳恭听，而之后他才知道，原来太白此行是将之前关押在仙界监狱的计九与迪桑交给何墨，并且由何墨监管两个异界犯人在凡间的行动。 这倒也无可厚非，既然之前玉帝与太上老君都表示不杀计九她俩，还要这两个异界客回到主神乐园联系从天庭失踪的那些仙人，那也就无所谓计九到底是待在仙界还是凡间了。 而口谕说完以后，太白金星将何墨拉到一角，划出结界，只留下二郎神与何墨，他才肃穆说道：“你可知道，为什么要将计九、迪桑二人放回凡间？” “额，给他们享受一点人道主义精神？”何墨说道。 杨戬则是直接说道：“其实据我们推测，由于上次的那个魏栖梧是从仙界离去的，仙界的坐标应该已经暴露，如果这两人再度从仙界离开，恐怕下次虚界来客就会直接降临在这里。” “那还不好？来一个你们干掉一个，此消彼长之下，主神乐园人才凋零了不是？”何墨笑了笑说道。 啪！太白金星用玉笏敲了何墨脑袋一下，他厉声道：“决计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那是最坏的情况！我们需要大量时间。” 又是一阵长篇大论，太白说了些天庭的百年反攻计划，以及以后异界来客的事宜，将在凡间成立一个前线指挥部云云。 何墨真感觉到一阵窝囊的情绪，凭什么就要让凡间首当其冲，而就在太白金星指责何墨的时候，啵的一声，太白划出来的结界被打破。 广成子与太乙真人走到三人身边，广成子问道：“小太白，你的结界水准可着实有些差劲了，真不知道这么些年怎么就没有半点长进呢？” 太白金星脸上冷汗一冒，他小意问道：“额，您听到多少？” 他很快从太乙真人的表情上得知，恐怕自己一开始划下的结界对这两位来说就是个笑话，毕竟境界差距还是很大的。 太乙真人为难说道：“这也怨不得我们，本来是一点都不想掺合凌霄宝殿的事情的，可你们说得又这么大声。” 这么大声，太白金星感觉自己脸上实在挂不住。 太乙真人倒也没多在这事儿上纠结，他紧接着说道：“可听来听去，总算听出些端倪，也听出来心中一股不平气！” “确实，那帮宵小又来进犯了吧，我等老胳膊老腿这数百年不曾活动，却也未曾荒废！我看将异界返回地就放在仙界，你们凌霄宝殿怕了，我海外仙岛可不怕！”赤脚大仙收敛了大肚子，他脸上全然一片无畏。 只有广成子没那么激动，他接着问道：“这般小心翼翼，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亦或者说，如今有了新发现不成？” 三人的连番发问或者发言，让太白金星面露苦涩，这三位爷别看现在吊儿郎当的样子，其实谁都不是好相与的，可碍于某些原因，他并不能说明玉帝的计划究竟为何，而且他也并不了解事情的全部真相。 太白金星只好挑拣着，找到个最容易回答，也最容易转移视线的话题。 “不错，准提道人失踪了，这事情还没公开，但他的去向，想必三位应该能想到。” 不同于昨晚何墨对这消息没有什么触动，这三位仙人听了这事儿后，无一不是大惊失色，特别是赤脚大仙。 他慌乱中抓住了太白金星衣领，唾沫星子都喷到了太白金星的脸上：“什么？准提他，他就这么去了虚界？可这是为什么？他的伤好了么？” 太白金星将被抓皱的衣领舒展，他摇摇头回答道：“这我可不知道，不过你们三位都是上过上次大战的战场的，对于准提道人也是了解的，他并不是背叛，而应该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可没有怀疑他的意思，只是，只是他那般心性，又怎么会被蛊惑而去呢？”赤脚大仙眼里全是迷惘，最后迷惘化作了伤感。 他倒退几步，看着茫茫云海叹道：“这一别，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 何墨这时候实在忍不住好奇，他问道：“我知道仙界中，准提道人是数一数二的顶级战力，可他失踪这件事，好像还代表了些别的含义？” 广成子也望向远方，他的声音里充满追思：“你有所不知，斯年大战，准提乃是仙界第一猛将，率领麾下仙人不知道打了多少惨烈胜仗，帅旗飘扬之处，仙界中人无不欢欣鼓舞，异界来犯无不胆寒心凉。赤脚与我都曾经同袍为其所属，不过，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说到最后，广成子的眼神已经失去了焦点，他好像看到了多年前浴血战斗时候的一位位英勇身影。 …… 这突然而来的悲壮情绪在三个老仙人之间久久挥之不去，太白金星却在心中舒缓了情绪，毕竟被三个老资历的仙人盘问，实在是一件困苦的差事。 他趁着这得来不易的机会，将计九与迪桑从金色囚笼之中放出，交给了何墨后，又简单知会两句：“先下凡，回头前线指挥部成立的时候，会再派人过去的。” 177.第177章 悲怆的老君，新的亡灵法 仙界紫青剑阁向北而去，不知几万里之后，有一处僻静仙府，今日这里并无仙乐飘飘，也没有仙鹤腾空飞行，有的只是一片寂静。 一位身着宽大道袍的童子手里捏着缩小了几倍的六根清净竹，这法宝是准提道人离去之后，唯一留下的法宝。 在童子对面，赫然是金冠玉带的玉皇大帝，这时候，玉帝开口问道：“老君，可瞧出来什么端倪了？” 原来那童子身的竟然是三清之一的太上老君，他听到玉帝问话，足足过了两百息后，才开口说道：“瞧得真切了，唉，却没想到那虚界主人如此进境至此，也罢也罢！” “怎么？老君何出此言？” 太上老君将手中翠绿竹子收下，不知存在何处，他紧盯着玉帝说道：“灰晶，那日那个魏栖梧从仙界离去，留下了两片灰晶，准提他应该是大意之下没有察觉，灰晶在他体内潜伏，终于成长到可以感应遥远虚界的地步，这才将他带走了。” “两片？”玉帝挑眉道，随后他瞳孔猛地一缩，“难道说，另一片就在……” “不错，我已经在极力压制这灰晶成长了，只是这事情太难，而且我怕它留下种子。” 太上老君闭目，在他身周，空气都好像凝滞起来。 玉帝被莫名力道推动，速度愈来愈快，直到了仙府以外百里之地才停歇下来。 太上老君即便隔了这么遥远的距离，他的声音却还宛在身旁一般响起：“玉皇大天尊，如今我要将己身封印与此，老道我还不能就此离去，破入虚界。仙界需要号令起来了，仙界中，我方才已经传音元始天尊寻访隐仙，至于凡间，上次大战之后也藏匿了些有为之辈，还望你差人去请他们出山吧。” 玉帝没想到太上老君已经有了托付之意，他冲着仙府方向点点头，说道：“我会做的，只是老君你。” “无碍，既有所准备，那我也不至于像准提那样猝不及防就此离去，至少，至少还有十年留在此界的时间吧。” 十年，对于凡人来说或许这是一段不短的时日了，可仙人的十年，真的不过是眨眼就过去的事情。玉帝只感到一阵悲怆。 而随后太上老君又遥遥说道：“请我道童来，请我丹炉来。我欲炼丹千万鼎，成就凡间千万仙。” 这计划原本是最后的安排，玉帝也没想到老君到了这个地步竟然有此决断。 他忽地大喝道：“未到最后一刻，老道你何必要散尽修为！” “对于老道来说，这就是最后的时刻了。” 那仙府之中，六根清静竹忽然落地生长，直长了七八丈高，竹叶郁郁葱葱，夕阳在太上老君稚嫩如幼童的身躯上留下斑驳剪影。 …… 与此同时，在紫青剑阁，与紫霞打过招呼之后，何墨没等宁萱萱那些人，先一步与落云乘着白夜世界飞向了南天门。 虽然说千里眼那辆专列祥云车随时可以出发下凡，可事出突然，何墨不能等待还有课的几位学生，只在仙界呆了一两天，凡间就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远在凡间音乐学院静修好些日子的东离忧居然离奇失踪了！更加让人不敢置信的是，种种迹象表明，他竟然还是被人绑架了！ 如果不是报告这一消息的是知道东离忧真实身份的安名国，何墨只能把这通电话当成是一个玩笑。 一个仙人，虽然说还是少年时期的仙人，但被凡人给绑了，这说破大天去，也没人信啊。 在电话里，安名国却言之凿凿地说道：“墨哥，千真万确，东离忧他绝对是被李管家给绑票了，而且我们现在也联系不到他，根据现在的情报来看，东离忧应该已经在太平洋上某处孤岛呆着了。” 李管家，又是李管家，何墨真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种事儿来。 更关键的是，他究竟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到了这件事。 白夜世界穿过南天门，路过白涧观，直接飞到安家大宅深处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这要比千里眼的祥云车快得多，当然，这急速旅程也付出了很大代价，当白夜抵达安家的时候，落云已经体力不支摇摇欲坠，吞服一粒老君丹之后，她才渐渐调息平稳。 带着如今算做自己人的计九与迪桑，何墨直奔议事厅，找到了等候多时的安名国。 “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一进门，何墨就问道。 安名国因为跟着何墨身后冒出来的精灵迪桑吓了一跳，他缓了缓神才说道：“是这样的，昨天早上，东离忧没有例行去上乐理课，负责他起居的这位，诶，什么老师来的，以为他只是跷课，但是直到今天上午，东离忧还没有露面，这位老师去寝室寻找，发现了一个优盘。” 不远处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文弱老师听到这里，他点开投影仪，何墨看着幕布上的画面，他知道那个文件夹就是优盘里的内容。 那位老师点开文件夹中唯一一个视频。 在安名国示意下，立即有安家手下将窗帘拉好。 接着何墨就看到了投影幕布上，往常那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管家。他应该在调试录制设备，还没说什么话。 趁这个时间，何墨问起安名国：“这李管家全名叫什么？” “李卿。卿卿我我的卿。” 这名字倒是不怎么常见，何墨这么想着便听到李管家突然说道：“嗨，何墨，你好。” 何墨眯起眼睛，瞧着幕布。 只见李管家将身后一块捆得严严实实的麻袋费力搬过来，他将麻袋口的绳子解开，一把揪起了看样子正在昏迷不醒的东离忧的头发。 “何墨，你还记得我吧。呵呵，没错，我就是那个家破人亡的可怜人。” 听到这句话，何墨才反应过来，如今疯癫的行为，说不定早在草原上知道真相的时候，李管家就已经发了疯。 李管家温文尔雅地用黑色又尖长的指甲划过东离忧精致的面容，就像在抚摸一件他中意的瓷器似的。 而看到这里，饶是已经看过很多次视频的安名国还是忍不住说道：“这个老变态，居然还染了黑指甲，就不怕一个传染俩吗？” 但是，何墨却不认为那是染的指甲。 在何墨身后，冰原精灵迪桑捂嘴低呼了一声：“怎么会这样？他居然成了亡灵法师！？” 178.第178章 绝境里扭曲的光 没错，那特殊的光泽并非是油墨涂抹而成。那道摄人心魄，让人微微有些胆寒的暗黑，其实来自于亡灵法术潜移默化的影响。 由此看来，李管家变成亡灵法师，也有些时日了。 但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何墨来不及细想，因为幕布上的李管家桀桀笑过几声之后，这中年人竟然拿出把弹簧刀对着东离忧的脖颈比划了几下。 李管家对着摄像头，好像一眼看到了将来一定会看到视频的何墨等人一样。 他冷漠说道：“你知道，一个人能经历的最痛苦的心境是什么吗？” 李管家手中弹簧刀转了几下，被收入腰间皮扣之中。他自问自答道：“有人说哀莫大于心死，我那时候知道我一家老小，全部被生生切成碎肉之后，应该就是那般心情吧。” 一阵癫狂的大笑，李管家直笑得鱼尾纹边留下两行清泪。 他音调骤然拔高，怒声道：“在我绝望之时，恰恰看到了你们这些神仙下凡的场景，我心想，这下可好了，就算我与他们娘俩阴阳永隔，但求求神仙，多半还是可以让我再见他们一面。可你们呢？你们就轻描淡写的揭了过去，那三只眼的二郎神是怎么说的？只有天庭没有地府？这话说出来，谁能信！你们只不过就是见死不救，不想帮我罢了。神仙？我看狗屁不是！” 何墨听到这里，回想起来那天二郎神下凡将紫霞以及那些主神乐园来人抓捕的时候，确实对李管家说了那些话，然而当时无论是谁，恐怕都不会想到，李管家竟然心理扭曲至斯，反而怨恨上了二郎神，何墨等人。 “唯一能帮我的，反倒是那大仇人！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他曾说过，他当初成了这阴暗的，遭人唾骂的亡灵法师是为了复活他的挚爱。他成功了！” 李管家手指上因为激动忽然蓬发起了幽绿暗影，原来他指甲上的颜色，哪里是什么黑色，其实不过是幽绿浓到了极处。 何墨喃喃道：“恶魔蛊惑人心的话语，你就这么轻信了吗？” 好像预料到何墨会如此说一样，李管家邪邪一笑道：“我一开始也不相信，可在那位前辈的记忆传承里，我分明看到了他复活所爱的经过。不过，这些事情，我是不会与你多说的，眼下，你需要替我做几件事情。不然，你们休想再见到这位年轻人。” 说着，李管家重新拔出弹簧刀，他手指一抹过去，只见刀刃上裹了一层幽绿。突然，他握紧这小刀，猛力刺进了东离忧的心窝。本来坚不可摧的东离忧的仙人体魄，好像成了豆腐块一般软弱。 这情景看着十分凶险，而李管家也远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他插过这一刀之后，已经是面如金纸，豆大汗滴从下巴滴落在地。 本来坐着的何墨霍然站起身，他眉头紧锁，盯着幕布上东离忧身体上逐渐发生的变化。 那小刀深陷东离忧心肺部位，却没有一滴鲜血涌出，更加诡异的是，这一刀之下，本来还有呼吸，胸口上下起伏的东离忧竟然动也不动了。 何墨暂时瞧不出来什么问题，但落云已经看出了问题的关键，她抓住何墨手掌，急声道：“小东离的仙元正在逸散！老师，这样下去他很危险！” 幕布之上，躺倒在地休息够了的李管家重新起来，他用满意的眼光缓缓打量了东离忧然后说道：“嗯，果然这淬毒匕首，是克制神圣属性的好方法。前辈诚不欺我！” 紧接着，他脸上的表情骤变，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李管家挂上从来没有的阴狠却又有点怯弱的复杂笑容，他瞪着摄像头说道：“何墨，我实在无心与你们做对，东离忧暂时扣押在我这里，当我离去的时候，你会再见到他的。至于李卿的想法，你可以无视，相信我——” 李管家表情声调忽然又变得纠结了一会儿，他好像左脸的五官与右脸发生了什么争执似的。 最后李管家重新换上了何墨熟悉的疯子般的笑容，他低语一声：“请相信我的意志力，前辈，这是我最后的愿望，如果你一意孤行，我不妨与你一同下地狱。” “好吧。”李管家嘴唇轻动。 在安家议事厅内，除了何墨与落云，其他人都没听出来李主管刚才说了些什么。 而听过，见过这一场景之后，何墨不难推论出，那本该死在仙界监狱的亡灵法师，此时不知怎么突然重新复生到了李管家的身躯之中。 李管家从口袋中取出一张纸，他淡淡说道：“我要恶灵一百头，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此外，我希望，你可以将安家大少爷，安名国的头颅送给我。这两件事，完成之后，我希望你能委派一个或者几个普通凡人携带这些东西来到弯岛的兴隆老工业区。” 他又亮出一把与之前相似的匕首，对着摄像头说道：“请相信我现在有足够的破坏力。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幕布变黑。 视频总算结束了。 何墨低头沉默不语，而早就看过一次视频的安名国，在长达几分钟的寂静之后，惴惴不安地问道：“墨哥，我，其实李管家那一家真的不管我事啊。” 何墨抬头扬眉说道：“我当然知道这件事，不过你为非作歹的事情想来做了不少吧。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将你卖给这个人的。” 安名国提到嗓子眼的剧烈跳动的心脏终于缓了下来，他知道何墨这话就是一个保证，而他绝对不会食言。 何墨此时在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他忽然问道：“既然他连东离忧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下，那又是为什么，他却不直接来安家大宅，将你首级取走呢？” 这个问题是由尖长耳朵的精灵迪桑来回答的，她用紧张的声音细弱说道：“这个人有点像是大头领的行事风格！我猜，他一定是认为，何墨你没有与落云离开安家宅院，而且安家的安保措施很严密，所以不敢以身涉险，权衡之下，他才挑选了在燕京市区，落单的东离忧作为目标。” 如此的话，倒也说得通，迪桑方才并没有听到两人刻意压低的声音，所以应该也不知道亡灵法师此刻应该就是李管家，她因为与那为被称作大头领的亡灵法师相处的久了，猜测得到的一些行事方法应该可以相信。 安名国听闻这精灵的发言，也是连连点头，他深以为然。 “墨哥，你们那天离开的悄无声息，我们是一点都没察觉，更何况这已经背叛的叛徒呢，早在很多天前，安家内部就通告了他与范利通一起出卖机密的事情了。” 何墨眼神一凛，他问道：“那个范利通呢？他现在在哪里？” 179.第179章 计九的计划 安名国被何墨忽然来的逼人气势镇了一下，他抿抿干裂的嘴唇说道：“这个，他应该是与李管家一起行动的，现在，现在我们正努力寻找着他们留下的任何线索。” 何墨坐回椅子，叹了一声果然，两个有着共同目标的敌人，走到一起之后，变得无比团结了。 “你又怎么知道他们是在太平洋上的小岛的？”何墨想起最开始安名国所说的，他问了起这件事。 便在此时，议事厅大门被推开，安家家主安远征的大秘带着公文包，身后根据步履匆匆的工作人员，他走到何墨身边小声道：“那个地址的话，是我们通过某些技术手段截获的一点点通讯信号，李卿与范利通虽然换了很多手机卡，可最终还是被我们最终定位到了。” “何墨，这件事安家会全力协助你，三个小时前，我们雇佣小队就已经奔赴那太平洋上的孤岛了。”大秘书即便是在现在这种时候，依然有着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 好像此次绑架事件对他来说，不过是又一桩商业计划案一样。 何墨很欣赏这份专业的态度，他点头说道：“只需要远程观测就行，确定他们就在那小岛上后，不用登录，叫你的人原地待命，我亲自过去抓他！” 玄月珠在手，何墨现在可一点都不相信那亡灵法师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事情到了这地步，何墨才算有点平静担忧的心情，他并不认为亡灵法师那种程度的异能人士能杀死一个仙界的真仙，在他看来，那个视频里面李卿对自己亮肌肉的行为，反倒说明了很多问题。况且如今的亡灵法师能力一定是远不如鼎盛时期了。 至于他那两个奇怪的要求，简直是笑话，杀安名国自然是不可能的，而另外一个嘛。 何墨对落云说道：“那李卿居然还想要一百头死灵，他以为这虚无缥缈的东西，是养猪场的猪仔吗，点好就能发货似的。” 而落云却没有说笑的意思，她眼眸转为猩红，召唤出了冒着火光的戮神剑冰冰冷冷说道：“老师，死灵的话，我想他指的是这剑上的亡魂。” 整件议事厅的气温好像骤降了十多度，不少凡人都抱紧双臂打起寒颤，他们打心底里升起了莫名的恐慌。 何墨并不受此影响，他也知道落云突然冷淡的态度，是因为唤出这剑必须用强势心神压制邪念的缘故。 他说道：“所以，一百头死灵对这剑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落云将剑收回，她眼神复归清明后，扁扁嘴说道：“应该是这样，可我刚才与戮神剑沟通过后，它直接拒绝了将死灵放出的请求。” 诶？这么霸道的器灵吗，何墨有点哑然。 落云打了个响指，以她为中心，淡淡玄奥波纹从空气中扩散开去，此前被她惊到的人群忽地都觉得心情平静了许多。 落云说道：“戮神剑说，那些都是穷凶极恶的凶灵，我贸然放出，没有能力将他们收回，恐怕会导致灾祸。” 原来如此，何墨才明白自己想岔了。 而就在这时候，一路沉默没有发话的计九，终于开口说道：“何墨，为了表示我与天庭合作的诚意，这件事我可以帮你处理好。” “你？你知道该怎么做？”何墨惊异回头问道此时身着仙界囚袍的短发计九。 计九神秘一笑说道：“那是自然，大头领其人施法，是需要一定代价的，不然以他那般法力，有怎么会只来到地球这样低科技树位面呢。” 何墨表示愿闻其详。 计九淡淡继续说道：“他的亡灵法术远远谈不上入流，而且他与我一样怕死，因为他做了一个僵尸新娘，放在主神乐园他的居所里。每次回去就都谈些人鬼情未了的事情。呵呵，也不想想，那么美丽的姑娘如果不是被他束缚在死尸躯壳里，又怎么会……” “说重点！我对他那些风流韵事不感兴趣。”何墨敲了敲椅子扶手。 “就要说到重点了，他为了维持僵尸新娘的活力，也为了能释放更多的亡灵法术，获取足够的暗黑能量。他不得不杀人，不断的杀人。以杀戮祭祀某尊上位面的邪神，换取邪神的祝福。但由于他胆子比较小，每到一个新世界，他都是经过周密计算，确认满足得了邪神，便不再动手，所以他进步比较缓慢。” 计九也不知道在感慨了什么。 何墨挑眉疑惑道：“那所以呢？” “他现在的状况是亡魂寄生于那个中年人的体内，所以才不得不妥协。要维持这情况，甚至更进一步重获肉身，他或者他们俩，每天都得祭祀新鲜血液。那种诡异的祭祀场地散发的恶臭，实在太明显不过了。顺便说一句，那位范利通？我没猜错的话，是一个凡人吧？”计九突然问起一边的安名国，这让安名国吓了一跳。 安家大少爷赶紧点头说道：“是是是，是一个身体素质也不怎么样的中年人，老实说他就是太贪心了。” 计九点点头，她对何墨莞尔一笑道：“范利通有家人，那就取来他家人的鲜血几滴，给小迪桑嗅一嗅，想来很快就能找到范利通的所在。” 迪桑瞪大眼睛，她喃喃道：“我，好吧，我可以做到。” 而计九继续说道：“范利通现在的处境无非两种，一是被献祭，已经被残酷地杀死。二是成为亡灵奴仆，跟随大头领身旁侍奉。” 何墨没料到毫无头绪的一件事在计九的嘴里，好像抽丝剥茧一般，随意就找到了杂乱的毛线线头。 “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你和那个大头领很熟悉吗？”何墨奇怪问道。 计九扫了何墨一眼，她先对那位一看就是行动派的大秘书说道：“这位小哥，麻烦你先去找来范利通的血脉之一，三代以内就行，他直系恐怕也早就给那啥了，与亡灵法师打交道都这个下场。” 安远征的大秘书朝何墨点头之后，一句疑问都没有就带人离开。 计九目送远去，舔舔嘴唇挑逗似的看着何墨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能力。” 落云皱眉于计九的这番姿态，而何墨则张嘴道：“莫非，你催眠他了啊？” 计九点头一笑道：“是啊，前几个世界里，与他见过一次，当时他不知为何比现在厉害多了，但，还是被我玩弄在鼓掌之间。嘿嘿，可惜的就是，这大头领复活次数太多，说真的，他灵魂已经残破不堪，早就迷失了自己，他灵魂最深处，已经空空如也。” 在一旁的迪桑心想，难怪大头领会如此惧怕你呢，原来你竟然可以窥到灵魂深处。 然而何墨却没理会计九的卖弄，他知道这怕死的女人是在向自己强调她很有用这件事。 何墨瞧着迪桑叹了句：“没想到，精灵的鼻子竟然可以那么好使吗？” 迪桑闻言，她尖长的耳朵蔫了下去，她小声说道：“沟通游离世界之中的元素精灵，我可以发现那些很臭很臭的邪神祭祀场，但是，我怕我经受不住那样的精神冲击。精灵会被污染的。” 180.第180章 血，箭雨 瞧着冰原精灵这副模样，计九拍拍胸口，胸有成竹说道：“你放心吧，只不过是睡一觉的时间，醒来你不会察觉到有什么区别的。” 迪桑懵懂地看了计九一眼，她刚想提出点疑问，可就在这个时候，迪桑眼眸渐渐变灰。 迪桑只感觉眼前好像朦朦胧胧的，眼皮一下子好像变得很沉重了。 这个柔弱的精灵轻轻说了一句：“抱歉，我现在好困……” 接着，她就倒在了早有准备的计九怀里。 即便是见计九施展这样不讲道理的手段好多次了，何墨还是不免有点咋舌，他在心中对计九的警惕又高一层，手掌心中，玄月珠已经虚握。 何墨的小动作被计九收入眼里，但她好像没有看见似的，只是对何墨微笑道：“毕竟这小精灵曾经是大头领的手下，再加上她先天害怕厌恶那种邪恶腥臭气氛，所以催眠是最简单的手段，不是吗？” 这话说的倒是很有几分道理，何墨也只能点点头。 而议事厅里面其他人却都有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特别是安名国，他小声道：“墨哥，这精灵怎么就突然昏过去了？” 落云指着计九说道：“没听到人家说的吗，催眠，现在迪桑已经失去自己的意识了。” 安名国与几位侍者，还有远处的那位金丝眼镜男子都露出了错愕的表情。也没见那人有什么动作啊，这就被催眠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短发明艳的女人可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可怕角色。 议事厅并没有平静多久，就立刻又来了一批新访客。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音乐学院的校长，宁萱萱的爷爷宁定波。 他带着一众校领导，忧心忡忡对何墨又是道歉，又是着急说道：“何先生，有关东离忧那孩子的事情，责任在我们学校，我们很抱歉。” 在他身后，是最近主要负责集训东离忧的王虹老师，她的眼眶已经红肿，想来是得知东离忧失踪被绑架的消息之后，又惊又忧的缘故。 王虹也说道：“何墨你放心，我们这些人，虽然没什么大关系，但也还是认识了不少能调动资源的人，东离忧的事情我们也一定尽力帮忙的。” 这份心意很让何墨感动，他知道这些老师与自己一样，都是突然得知了这个紧急消息，而现在能急着找到安家，找到自己，已经很能说明他们有多关心东离忧了。 安抚过这些年事已高的老人后，在一旁收敛了大少气质的安名国耐心说道：“各位老师，之后搜救的进展，我会尽早通知你们，虽说众人拾柴火焰高，但请相信我家的力量已经足够。况且，如今墨哥他有了别的助力，很快就会将那帮匪徒一网打尽的。” 在何墨与这些老师简单聊过几句后，此前离去的安家大秘去而复返，他意外扫了眼陌生的客人们。而何墨也明白有些事情，还不到扩大影响的时候，这些老师还是不知道的好，于是他带着计九落云等人告辞而去，只留下了安名国在这议事厅里待客。 议事厅到另一处会议厅的过道里面，大秘书用极快的语速说明，原来范利通一家老小，早就在前些天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离开华夏奔赴了枫叶国，安家在那边的影响力有限，暂时没办法将他们带回来。 但好在，范利通带走的只是他的至亲，他家族的旁系还是有不少仍然留在燕京生活。 安家大宅某处小型会议室内，这时就有一位正在安家供职的范利通外甥不明就里被软禁着。 当看到家族企业里的大人物，也就是安远征的秘书带着陌生人来到房间里的时候，他色厉内茬地喊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可以让我联系一下我舅舅吗？” 大秘书无声摇摇头，他让开一步，给身后的何墨让出了位置。 何墨则是好奇地问了一句：“范利通不是被一撸到底了么，你就不担心抓你是为了清算他？” 范利通外甥听闻这话，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顿时一白，汗如雨下，他忙不择言说道：“别别别，我和我舅舅没什么关系的，他一年到头都没和我说过几句话。” 这时候倒是撇关系撇得挺快，何墨在心里微微一叹。 不过他也没多调戏这惊慌的年轻人的意思，何墨回头问起嘴角挂着浅浅微笑的计九：“所以，要怎么做？” 从计九灰眸里飘出一缕灰色如绸缎的光芒，它落在计九怀中的迪桑时，本来昏睡过去的迪桑猛地挺直了身体，睁开了双眼，一眨不眨。 迪桑用机械，声调平缓的语气对何墨说道：“我需要他的血，这样我可以找寻到范利通留在世间的气味。” 这事情何墨当然知道，他瞅了眼计九，又看看迪桑，不知道该向谁继续提问好。 就在这个短暂平静的当口，被两名冰冷如铁的保镖按在座位上的范利通外甥听到这消息，怎么？对面的人再讨论要自己的血？？他剧烈挣扎起来，大喊大叫哭道：“你们这群变态！恶魔！不能这样！这是邪术，怎么可能用我的血就找到他，他一家都出国了！大秘书，求求你了救救我吧，舅舅一家他们到底去了哪里我真的知道，真的，别杀我！” 计九好像在仙界监狱关出了一肚子无名火，她不耐烦地过去抽了这年轻人一耳光，她说道：“你急什么，用你死了吗？一点点血而已，就当上火流鼻血了。” 而大秘书仿佛没看到眼前这一幕，他对何墨微微欠身，随后示意两个保镖跟着自己离开了这个房间。 这变化让年轻人更加惶恐，何墨看不下去，他淡淡说了句：“别吓坏了他，要取血就快点吧，不过他这么烦，你省事点，也催眠他得了。” 计九闻言点点头，她低语了一句：“我们对你舅舅一家暂时没什么兴趣……” 年轻人双眼失神，他高高举起双手，计九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极为熟练地用指甲在年轻人手腕上划开了一道小口子。 何墨与落云对视一眼，他俩正想问一句计九是不是以前干多了这种事，不然怎么会像削水果一样轻松，可就这刹那异变突生。 根本不像计九所说的上火流鼻血那样的出血量，有那么一瞬间，何墨甚至以为计九划开的是眼前这人的大动脉。 本来只是渗露的血珠像离弦之箭般飞向神情呆滞的迪桑，随后在迪桑额前一拳处化为蒸汽，更加可怕的是这“离弦之箭”越来越多，最终好像在小小房间里形成了遮天蔽日的箭雨。 181.第181章 不可名状之物 浓烈，极其浓烈的血腥的甜腻味道让人恶心，整个房间的空气好像都生了铁锈一样。 何墨屏住呼吸，在他身边的落云虽然拥有饮血无数的戮神剑，但此时也皱起眉头，即便是她也受不了如此味道。 计九终于停下动作，在她手里的年轻人转瞬间就已经虚弱瘫软了不少。她左右看看，好像要找个什么止血的东西，落云瞧见了，皱着眉头一挥手，就有仙元打出，覆盖在年轻人手腕伤口，破裂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趋势开始痊愈了。 计九眼睛一亮，她对落云竖起了大拇指，却没有说话，她同样也正捂住了口鼻，很显然，就算是造成这个场面的计九也适应不了这个浓烈气味。 难怪她要直接催眠迪桑，若是清醒状态的精灵发现自己不得不在这种血腥空气中寻找气味，恐怕迪桑会直接发疯吧。 房间里的灯光本就有点昏黄，发生了这样的变故之后，好像在这逼仄空间里起了一场好大的血雾似的，让人视线都有点模糊。 何墨实在觉得这很有点别扭，他控制仙元不要钱似的透体而出，覆盖在身上形成了一层仙元鞘，而落云看到了，也有样学样。 计九瞧见了，却只能跺跺脚无可奈何。 与三人不同，造成血液蒸汽的迪桑脸上没有半点难受的表情露出来，她朝何墨点点头后，反而闭目开始深呼吸，三次呼吸之后，略微冷却下来的蒸汽在她鼻尖都凝了些液滴。 何墨此时有点认为，这用来追寻邪神祭祀所在的法术，从某个角度来看的的确确就是邪术了。 这个追踪方式实在有点匪夷所思，且让人惊悚反感。 又过了漫长的几分钟，当计九好像已经憋气到极限，几乎要忍不住逃出门外去的时候，迪桑终于睁开了眼睛。她木木地说道：“找到了。” 此时的她脸上尽是血污，但看上去却像一个无辜的天使一样，这画面很是残忍诡异。 计九猛然拉开门，冲出去大口呼吸，迪桑跟着也出了房间。 在门外不远处，几位保镖闻到飘荡出去的浓烈血腥气味，又看到满脸血污的迪桑，登时慌了神。 那位从来都很从容的大秘书也是微微皱眉，这么浓烈的鲜血气息，难道何墨他们竟然在这里杀人了？ 最后从房间走出的何墨解开仙元鞘，他看到众人脸上的表情，当即领会，他摆摆手说道：“别误会，那小子好着呢，不过我劝你们等味道散散再进去把他抬出来，现在这味，太冲！” 即便何墨这么说了，大秘书还是不放心地对保镖使了个颜色，而他本人则是走到何墨身边低头道：“还需要什么帮助吗？” 何墨闻言拍了拍正在楼道窗户边呼吸新鲜空气的计九，问道：“还需要做点什么？” 计九大喘着气扬扬手臂：“没了，直接让迪桑做个带路党就好。” 了解之后，何墨回头对安家大秘说道：“保持联络，小岛上如果有发现，第一时间通知我。” 言毕，他看了眼此时正好用仙法将迪桑清洗过一遍的落云。 落云会意点头。 眨眼间，四人消失在了窗户边，一向古井无波的大秘书惊的目瞪口呆，他用力掐了掐大腿肉。 而就在他感受到那清晰的疼痛传来时，两名保镖拖着范利通外甥，来到了过道之中。 他俩放下昏迷的年轻人，狂奔至窗边大口呼吸，同时还裹挟来一阵很浓烈的，温度极高的血腥气浪。 安家大秘书取出一张白手帕捂住口鼻，他有点后悔将范利通外甥拖出来确认生死这个命令了。 …… 安家大宅上空七千米处，一柄金钗不惹人注意突兀出现，随后好像确定了方向似的，向着华夏南方直飞而去。 天边忽地亮出一道绵延千里的火线，那是金钗速度太快，与空气剧烈摩擦的后果。 而每过十多分钟，金钗就会渐渐停下，重新确定方向，然后继续一鼓作气疾飞。 直到跨过大江，又越过大河，最后穿过海峡，来到了弯岛的上空。 其时，天色还没黑下来，紫青书院的那群新老师或许才刚刚抵达白涧观。 在一处已经废弃已久郊区工厂上空，何墨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这么隐蔽荒废的地方，的确是做那些事情的不二所在啊。” 他像之前重复了许多次的那样，问起身边迪桑：“具体在哪儿，能找到吗？” 迪桑丝毫没有犹豫，她指着废弃工厂里面，一处已经玻璃破落七七八八的大厂房。 两人消失，金钗急冲到地面，四人重新现身。 何墨在脚踏实地的一瞬间就展开神魂灵感，将周围数百米都纳入了神识之中。 很清楚地，他发现这个厂区里面很是荒凉，但荒凉归荒凉，也还是有十多人隐藏待在各个角落之中。 除此之外，还有死人！ 就在迪桑所知的那间场房之中。只是那人已经面目全非，只剩下了骨架，实在不能确定是不是就是范利通。 何墨不知道那些人与大头领或者说李卿有什么关联，他只能确定那死人一定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计九此时瞧着迪桑盯住的厂房，眼珠一转说道：“我就不进去看了，那场面实在很影响食欲，我今天还没吃饭呢。” 说着计九就走到杂草丛生长得老高的荒地边，指了指厂房不再说话。 何墨也没有为难她，他想了想叫落云也留在原地，只带着迪桑进了厂房边敞开的小门。 落云本想逞强，但最终还是被何墨说服与计九待在一起。 在何墨这边，跟着催眠的迪桑进门后，根本没有停留，她在昏暗的环境里行动自如，而何墨却有点困扰了。毕竟这封闭厂房里到处都是生锈的钢筋或者断裂长刺的木板，加之光线不好，空气里也有点奇怪的好像发霉棉被般的味道。 咣当一声，何墨不小心踩空了一块铁皮，这声响在空旷的厂房里回响了许久。 立刻就有人喝了句：“阿毛！你个笨蛋买吃的回来也不打个招呼？吓我一跳。” 这声音好像来自厂房两边的二楼楼梯上，那人又碎碎唠叨着什么，好像要下来。 而这时候，走在何墨前面的迪桑忽然停住，她抬手指着二人身前的流水线履带。 迪桑脆生生说道：“就在那儿，那个叫范利通的人就在那里。” 从二楼踩着铁楼梯下楼的那人脚步声也停了下来。 何墨拉过迪桑，借着微弱光线瞧着流水线履带上面的东西。 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而楼梯上一道阴狠声音朝二人这方向幽幽说道：“你们是谁？不过也不重要了，既然看到不该看的东西，那也只能与那个祭祀品落得一样的下场了。” 182.第182章 青龙光头 在何墨身前的流水线履带上的，并不是他以神魂灵感瞧见的那具尸体。 范利通还活着，就在何墨眼前，然而此时的他还不如死了来的安生些，饶是何墨心神坚定，也不忍卒睹履带上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惨状。 接连的噼啪声响起，本来昏暗的厂房里，天花板上吊着的大灯统统亮起。 那是二楼楼梯边，阴沉恐吓何墨的那陌生男人打开了厂房的照明系统。 灯火通明下，本来隐藏在各个角落的十多人，提着手里长短不一的刀棍缓缓走出。 何墨不再看履带上的范利通，他也没有因为突然亮起的灯光变化瞳孔，何墨回身打量了一眼正从楼梯上踢踏着脚步走下的光头。 燕京此时正是隆冬，而湾岛的气温却很宜人，今天甚至还有些燥热，这光头就****着上半身，在矿灯照耀下他双臂上的青龙纹身咄咄逼人。 “李卿在哪里？”何墨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来回激荡。 而那光头眼角露出一丝疑惑，但他很快将这疑惑抛之脑后，还剩十来节台阶，他直接一步跃出，落在一楼地面，扬起大片积尘。 光头提着一柄长约五十公分的长刀，划过地面，发出兹啦动静，他鬼魅笑道：“什么李卿，我不认识。” 何墨料想，那李主管一定是没有告诉这些人他的本名，他干脆问道：“指使你们把这人折腾成这样的那个混蛋，在哪儿？” “我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吗？是哪里来的扑街仔，废话这么多！”光头有点喜怒无常，前一刻还在发笑，现在却是满脸怒容了。 他已经走到了何墨身旁，此时将手长长刀提起，用刀背搭在了何墨肩膀上。 就当光头想再说点什么，或者是打算换个姿势吓唬吓唬何墨，满足自己内心中的奇怪心理需求时，何墨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他不想在这个遍地干涸血液，到处摆着血肉人体组织的地方多待，他更不想被造成这一切的光头触碰到自己。 光头的那把刀只是落在了仙元鞘上。 何墨右手食指中指并指成剑，他微微一划之下，淡蓝色的仙元剑气扫过去，那纹身光头脸上的毛发全部消失，不论是他的眉毛还是睫毛，都只剩下了毫米不到的程度。 光头眼睁睁看到那避之不及的仙元剑飞抵，他甚至没来得及眨眼，就已经感受到了眼前、眉骨皆是一凉。 伸手一摸之下，知道发生了什么后，他当即手心冒汗，愣在原地。 而在光头因为内心里的强烈恐惧动不了身的时候，剩下的那些手持武器的步履僵硬的狂徒也逐渐接近何墨。 他们的表情都很是冷漠，或者说是无意识，何墨一瞥之下，觉得这些人的神态好像有点眼熟。 迪桑木木说道：“发现一群亡灵奴仆。” 难怪何墨觉得眼熟，原来这些人都已经被改造完毕，只是一具具行尸走肉，这也刚好能说明，为什么他们都习惯在黑暗之中待着。 这么看来，场间唯一有独立清醒意识的就是最先说话的光头了。 而就在何墨转移视线的时候，光头已经悄无声息地开始一步步向后撤离。 但这情况早就被何墨察觉到，他只不过轻身一跃，立刻就出现在了光头身后，淡蓝仙元剑像光头刚才做的那样，抵在了光头的肩膀上。 不过不同的是，那仙元剑没有驽钝的一面，只是一抵之下，竟然陷进光头的肩膀半个指节深。 淡淡新鲜血液气味出现，那群亡灵法师的新奴仆立刻骚动起来。 光头感到肩头的生痛，冒出豆大汗珠，然而他却没有痛呼出声，相反，他更是沉声道：“大佬，我错了，你放我一条生路吧，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何墨并没有多听这人的陈词滥调的求饶，他只是开口轻声问道：“他人在哪，你知道我在问谁，别给我装蒜。别浪费我时间，你现在口风再紧，再能忍痛，待会儿我也有办法让你说话。” 这说的是在此时正在外面闲着的计九，有她在，何墨自然不担心光头能说什么谎言，又或者干脆宁死不屈。 而光头是真光棍，很显然刚才何墨那等出离神奇的手段已经彻底摧毁他对李卿的信心。 光头点点头说道：“大头领他只是说让我们在这里等他通知，没告诉我他去了哪里，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哦，你们对那个人做了什么？”何墨点了点不远处的履带。 有两个亡灵奴仆，翻着眼白，好像忍耐不住似的，扑向了何墨，而何墨早有所准备，指尖仙元剑暴涨三米，翻手就是一划，那两个行尸走肉当即被拦腰斩断。 在知道他们已经不是活人之后，何墨就确定自己不再将他们视作人类，所以此时出手很是果断，没有丝毫怜悯。 他们腰间涌出大量颜色极深的血液，剩下的那些亡灵奴仆瞧见了，如同疯魔一样，不管不顾地冲到了尸体断口。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何墨转身不想再看，他只是低声咒骂了句：“狗屁的亡灵法师。” 光头很显然已经见了很多次这样的场面，但他还是被何墨的淡蓝光剑惊得一抖。 他赶紧收回目光，盯着自己鞋面，快速说道：“大头领说那个人的心很诚，而且好像当初大头领受伤很严重，也只能献祭他，所以，所以就把他的血肉供奉一天一夜之后，自己生吃了不少。” 何墨闭目一秒，强迫自己不去联想那个场景，他又问道：“你为什么和他们不一样？” “我，我不知道。” 光头不知道，但是迪桑知道，她从腰间取出一根让何墨有点讶异的魔杖，魔杖亮起银光，扫了光头全身上下之后，她说道：“大头领一定很虚弱，来不及改造那些新生奴仆，而他不同，他很符合大头领附身的条件，本身精神力很强大，也适合做法师，所以觉醒的快一些。” 或许逃亡中的大头领也没想到能在犄角旮旯里面寻到这样的身体吧，何墨心想一定是李主管不能满足那个大头领的需求。 当然，何墨并没有忘记除了光头之外，还有一个人同样也保持着精神正常。 此时在厂房外响起了由远及近的汽车发动机轰鸣。 何墨问道：“那个叫阿毛的回来了？” 光头无奈地点点头，何墨拎着他向大门走去，同时他回手就是一剑，将那忍受着万般痛苦的范利通做了个了结。 183.第183章 夜蝙蝠 遍历整个厂房，何墨没发现一点有用的信息，却看到了一片犹如人间地狱的景象，这让他很是失望。 在外面，那个从远处回来的汽车不出所料的被计九拦下，此时一名穿着蓝色工服的短发黝黑男子正痴痴傻傻地抱头蹲在汽车引擎盖上。 看来是刚一下车，就着了计九的道。 计九看见何墨与迪桑带着个大光头走过来，她耸耸肩说道：“这人也不知道大头领的行踪，不过倒也不是没有掏出些什么来，他完全没被李卿侵蚀，以我对那大头领心性的了解来判断，这足以说明李卿不可能离开这地方太远，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容许自己手下没留下他的印记，所以他绝对没有能力带着人飞到太平洋的小岛上去。之前的消息，那应该是他用来迷惑安家的障眼法。” “你的意思，他还就在湾岛呆着吗？”何墨疑问道。 计九不可置否一笑，她灰色眼眸瞥了一眼何墨身前的光头。 随后计九就眯起双眼，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光头并没有被计九催眠失神过去，但也因为如此，他被眼前这个短发明研女人盯得有些发毛，有那么一瞬间，他认为计九就好像是条毒蛇一样，随时都可能会吐出蛇信，咬开他的颈脖。 何墨见状，奇怪道：“你发现什么了？” 计九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她啊了一声，然后将灰眸隐去，抿抿嘴对何墨说道：“真没想到，在地球也会见到这样先天大成的魔法天才，如果他出生在迪桑的故乡的话，我只能说他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只可惜，他生不逢地，降临在了地球。” 而何墨不太懂计九与迪桑都是怎么瞧出来这光头是个绝世天才的，他左看右看，都觉得光头就是个强壮的小混混。 何墨将之前在厂房里，迪桑所说的光头可能是作为大头领下一个身体的猜想之后，计九当即拍了下手掌说道：“如此一说，事情就变得简单许多了！” “嗯？”何墨用鼻音哼声道。 计九指着光头说道：“如果迪桑猜得不错的话，那么他的安危肯定是李卿相当在乎的事情，再加上我认为李卿应该还留在这地方，最多最多不超过一百公里远。何墨，假若我们做出一个假象，让李卿误以为光头被他那些亡灵奴仆发疯扑咬重伤垂危了，他会不会当即赶过来？” 这一点毫无疑问，如果李卿得知光头受伤，是一定会赶过来的，以李主管那样平庸的身躯怎么能合适容纳下一个亡灵法师的强大灵魂？ 事不宜迟，说干就干，在计九的谋划下，被催眠的阿毛与光头一起乖乖地进入厂房开始布置着亡灵奴仆暴动的现场。 何墨则是给安名国打了电话过去，他要求安名国务必要在安家内部形成一道谁都知道的消息，那就是何墨等人已经在赶往太平洋小岛上，更务必要有意无意间，让一切李管家与范利通潜在的影响力都知晓这件事，这不能太刻意，要自然一点。 而至于何墨真正的去向，除了安家最顶上的几个人，谁都不能知道。 安名国没有疑问何墨为什么要这么安排，事情紧急，他知道何墨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就在何墨挂掉电话之后不久，解除催眠状态的迪桑悠悠醒转过来，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安家大宅里，忽然看到身边景象大变样之后，登时就惊醒了。 这精灵一下子就联想到，自己极有可能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完成了计九的安排，虽然这是她本来也应承做的事情，可又想到那种难以忍受的气味，她直接一下子哇地大哭起来。 落云抱着这精灵小声安慰，而何墨现在急着去看厂房里究竟被布置得怎么样，他匆匆离去，只听到了身后迪桑不住哭喊着要洗澡之类的事情。 在破败的厂房之中，阿毛与光头好像不知疲倦似的，跑动跑西，两人配合无间，甚至商量过后，还大打出手，极力营造着现场被暴力破坏的真实场面。 至于引导这一切的计九，正在二楼上，用一盏幽绿灯笼吸引着那帮行尸走肉的注意力。 何墨几个纵身越过这群亡灵奴仆，他现在没有伤害他们的打算，因为留着这些人还有用。 来到计九身边，何墨看着还在一楼忙碌的二人问道：“这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行？” 计九莞尔一笑说道：“再乱一点，待会儿把这群人也都弄一个支离破碎什么的，光头与阿毛也都受点伤，最重要的是，我会对光头进行强力洗脑，让他真的认为自己被这群行尸走肉袭击过了，这样戏才到位，那个狡猾的李卿才会上当。” 就在这个时候，阿毛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登时手上动作一僵，抬头望向计九，显然在请示一下午他该如何。 “计九大人，是，是大头领的电话！” 二楼上，计九与何墨对视一眼，她目光凛然，挥舞着手中幽绿灯跑下楼梯，嘴里下令喊道：“别布置了，就现在，你把呼吸调整地急促一些，慌乱一些，但话一定要说清楚，开始表演吧！” 她的身体素质并不如何，迅速跑下二楼已经气喘吁吁，但计九还是凝神娇喝，立刻就有多时不见的虚妄光环荡漾而出，那光头被光环笼罩之后，立刻摔倒在地，蜷缩起来，他好像身上破了许多涌血大洞，多了许多亡灵奴仆咬烂伤口似的，痛苦叫喊起来，虽然，他身上只有何墨留下的一道刀疤。 与此同时，计九将灯笼摔碎，那光环也同样笼罩了她身后的那群行尸走肉，顿时就有了一阵恐怖的嚎叫声。 光头身边的阿毛也好像真的看到了什么恐怖如末世的情景一样，颤抖着手指，接通了电话，声音颤栗大喊着：“大头领！你可算打来电话了！出事了！光头他，他被您的奴仆咬伤了，场面已经失控，啊！！！别过来，别过来！” 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冲到阿毛身边了一样，他将手机一抛，巧妙地落在了光头身前。 而光头那撕心裂肺的惨呼都被手机的麦克风完美的收录下来。 手机里的李卿本来好像语句轻松地要说些什么指示，但听到这样的紧急状况，他的声音也急躁着：“挺住！等我！我马上过——” 一位亡灵奴仆走过去，重重将手机踩碎，丝毫没顾忌手机破碎的零件划破他的脚掌，鲜血淋漓。 唯一没有被虚妄光环笼罩的何墨在二楼上面鼓起掌：“牛！我看他们都能拿个奥斯卡小金人了！” 计九回头翻了个白眼，短短片刻，她的一头短发已经被汗水打湿，一绺一绺黏在脸上脖子上。 计九气笑道：“我看，我能拿个最佳导演奖。” 何墨点点头，从口袋里取出一粒老君丹，弹到了计九正说话的嘴中。 “嚼碎吞下，一粒提神醒脑。” …… 岛北市区一处私人会所内，此刻正由亡灵法师主导着身体行动的李管家粗暴推开服侍自己的娇柔女子，他拉开隐藏窗户，立刻有习习晚风吹过，稍微冷静一下后，他拨出了秘密电话。 通过插在安家的死忠，亡灵法师得知何墨正按计划前往太平洋上鸟不拉屎的孤岛后，他才放心地从窗户离开了会所，像一只巨大的蝙蝠一样，飞行在都市霓虹夜空之中。 184.第184章 世事无常 破败工厂里面，计九与何墨正商量如何让现场看起来更加惨烈一些。 首先被摧残的就是那批只凭借身体中亡灵烙印行事，已经彻底失去理智的亡灵奴仆。 计九对这种略显残忍的事有点承受不了，她只是将自己的初步想法告诉了阿毛与光头，剩下的全交给这两个被催眠的可怜人自行发挥。 而阿毛与光头两人也是没有辜负计九，当何墨瞧着现场越来越限制级，他也看不下去，只好走出厂房后，对正吹晚风的计九说道：“我说，咱有必要这么安排吗？” 计九给了何墨笃定的眼神说道：“当然有了，等那李卿来到这附近，他与手下那群亡灵奴仆也有某些玄妙的沟通方式，虽然这批没开心智的低等奴仆给不了什么有用信息，但他们身体如果是完好的话，以李卿现在提心吊胆的情况，他说不定拍马就掉头跑了。” “啧，还是太过了点。”何墨咂咂嘴。 这话让计九有点侧目，她古怪说道：“就唯独你没资格说我，有道是君子远庖厨，见其生，不忍见其死，所以我才跑出来干脆不看那些事儿，可你这个厨师，那可是杀惯了鸡鸭鱼肉了吧！” “虚伪！”何墨淡淡说道。 总之在他心里对计九的这番话，还是一半对一半的认同，如果是鸡鸭鱼肉被如此处理，那他当然是无动于衷。可毕竟那些亡灵奴仆原本都是活生生的人类，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处理心中升起的阴霾。 最终两人一同沉默了一小会儿。 这之后，计九率先打破微妙氛围，她转移矛盾说道：“其实，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那个大头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罪恶的，我们要尽快把他抓起来，然后彻底地消灭他。” 也只能如此解释，才能排解他们二人心情的郁结。 暂时不再想这件事，何墨让远处的落云带迪桑进入了白夜世界里，好生安慰那个处在心理崩溃边缘的精灵。 而他与计九好整以暇，确认过细节之后，两人闪身，躲在了厂房深处角落。 厂房外面瞧不见的虚妄光环肆虐其间，光头与阿毛跑到了一个大集装箱的顶上，那十来个如今残缺身体的亡灵奴仆则在集装箱下面嘶吼，急得团团转，却又无可奈何，此情此景像极了末世电影里经常出没的丧尸。 与那些丧尸不同的是，这群亡灵奴仆显得没那么智障，眼白也没有彻底翻出来。 所以阿毛与光头的处境也分外危险，或许在大头领也就是李卿没赶来之前，这两人说不定真有被这群洗脑之后，真正暴动的亡灵奴仆给生吞活剥了。 不过是十来分钟，但无论是隐藏在角落里的何墨，还是身处行尸走肉包围圈中的光头，都觉得时间过得太漫长，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焦灼起来。 就当光头的眼神越来越绝望，集装箱下面的亡灵奴仆好像已经集思广益做出一个叠一个，搭起人梯的最后时刻，姗姗来迟的李管家终于登场。 他是直接从一扇破碎的窗户飞进来的，那样子实在很像是一只回归洞穴的大蝙蝠。 在他踏到厂房地面上时，本来骚动的亡灵奴仆一下子就都畏畏缩缩，沉静了下来。计九的催眠效果显然被打了个折扣。 猎物终于进入了陷阱之中，何墨眯起眼睛，手中玄月珠祭出，而计九同样要准备施展最强的手段。 这李管家既然来到了这里，那他就再也逃脱不得了。 不过在何墨两人动手前，谁也没料到的是，那个光头居然站起身指着何墨隐藏的角落大喊了一句：“头领小心！有埋伏！” 何墨瞥了身边计九一眼，他疑惑问道：“你不是都把他给洗脑了吗，怎么人现在还把你给卖了。” 而计九如今的样子大变化，不光眼眸尽是灰色，就连她的眉毛与发梢也发生了变化，重新展露了那天与何墨重逢在白涧观时的样子。 她从黑暗中轻笑两声走出，对着光头说道：“果然是个精神力量先天强大的天才，怪不得这亡灵法师看上了你。不过，真可惜，你错估了形势，他可不是我们的对手。” 而李卿瞧见计九之后，他大惊失色，当即就想要逃跑，但是计九的光环已经不知不觉锁定了她身周十米，这自然将李卿笼罩在内。 李卿急切道：“计九？前辈！你从那个鬼地方逃出来了？等等，你，们？迪桑也来了？” “少套近乎。”计九冷漠道。 何墨这才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对李主管露齿微笑道：“李卿、大头领，好久不见！” 此时两人合二为一的李主管汗如雨下，他忽地紧张说道：“何，何墨，其实我本来没有要绑架东离忧的计划，只是那个李卿他，是他一定要这么做，我刚转生到他身上，还有点虚弱，反抗不了他，所以才……” 他这番话说得语无伦次，并且没有说完，这是因为紧接着，李主管换了个戏谑的表情，他呵呵一笑道：“真不知道，你这样的懦弱废物是怎么当的上那大头领的称号的，莫非是自称？” 看来，如今掌控身体控制权的是李主管本人了，他嘲讽过亡灵法师后，很是沉着冷静，根本不像是被何墨两人所算计了一样。 李主管说道：“何墨，找到这里也不容易吧。不过，你没做到答应我的事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东离忧在哪里的，你就死心吧。另外，如果我在这里呆的时间久了，我身体里那个该死的魔鬼配置的秘方毒药，就会被统统注射进那东离忧那小子的身体里。所以，放我走？” 在何墨继续说话之前，这李主管就已经把自己想说的直接全说了，他好像也没计划听到何墨有何回复，干脆闭目养神起来。 何墨听到李主管一连串的威胁，却根本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他淡淡说道：“李主管，你不要因为自己现在能在意识层面上压倒这没用的亡灵法师，就觉得自己精神力很强大，能抗住一切痛苦。你的要求，很过分，另外你本就不该和我谈条件的。” “既然你不愿意自己说，那就有请计九帮你开口吧。” 计九闻言点头，可李主管的身体里另一个灵魂此时好像又占据了上风，他急切道：“何墨！何墨！他不说我说啊……” 何墨一挥手，他忽然感觉世事很有些变化无常，本来是他答应了李主管，一定会把亡灵法师处死，然而在仙界监狱本该神魂消散的亡灵法师却在李主管体内觉醒了虚弱的意识，这之后李主管本来对仇敌恨之入骨的想法发生了变化，他竟然成了这魔鬼的保护伞。 李主管没有多挣扎，显然亡灵法师的灵魂不全，还是很虚弱，计九不再犹豫，灰色绸缎般的光芒乘虚而入了李主管的头部。 185.第185章 火光里消失的不只是罪恶 看着眼前这奇怪景象，何墨忽然想到，在那个脑袋里面，同时呆了三个灵魂，会不会有点拥挤。 他的思绪没有飘多久或者多远，计九就开口说话了。 “岛北有一家私人会所，李卿他们的老板转化成了亡灵奴仆，东离忧现在就在那里呆着。” 何墨被这话拉回现实，他当即说道：“事不宜迟，你带路，咱们立刻出发。” 然而计九却摆着苦脸说道：“问题是，昨天晚上，东离忧稍微有些挣扎，这个李卿把所有的幽魂毒都注射进了东离忧的体内，这个世界，好像没有光辉牧师之类的能驱散这种怪毒的人吧。” 却没想到李卿决断至此，何墨怔了怔，他掌心的玄月珠似乎也了解了事情的发展，微微温热了起来，何墨被提醒之后才意识到，那毒玄月珠应该可以应对。 便在这时候，虚弱不堪的李主管嗓音变得低沉，他挣扎说道：“不光是东离忧，呵呵呵，你以为，我这些天只做了绑架东离忧这一件事情吗？” “我不想听他废话，计九你赶紧把他做的事儿都搜刮出来！”何墨挑眉喝道。 …… 十来分钟后，何墨总算得知了李主管从草原离开的这些日子里，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他也更加明白了，当一个人彻底对这社会绝望时，一旦掌握了强大的力量，他会如何报复社会，如何让自己的痛苦分担到更多的无辜的人身上。 当仙界监狱里的亡灵法师被处死时，埋藏在李主管体内的种子觉醒，亡灵法师的一部分灵魂残存了下来。 起初李主管只觉得自己是发疯了，当那亡灵法师展示过一些手段之后，他才相信了这件事真实发生了，他本对自己深恶痛绝，只恨不得带着这亡灵法师自杀。 可亡灵法师蛊惑人心的本事又是何等的高超，李主管落到那般境地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妻子儿子的惨死，亡灵法师通过记忆共享，有选择的向李卿展示了他当年复活自己挚爱的情景。 那份激动感染了李卿，两人的灵魂也悄悄开始了初步融合。 离开安家的李主管与“志同道合”的范利通一起向王家透了些底，然而没过多久，王家倒是率先覆灭了。 与此同时，随着亡灵法师为了祭祀换取力量的过程，李主管做了许多他从来没做过的邪恶行径，杀戮的血污染红了他的双手，也染黑了他的心灵。 他的心性逐渐变化，他开始无端憎恨起了何墨，憎恨起了神仙。凭什么他们就能长生不死，而自己这些人却敌不过岁月呢？ 更荒唐的是，他开始憎恨起了一切看起来家庭美满的世人。 在燕京郊区的一处风景名胜，没有经过多少商业开发，向来是周边市民周末自驾游的好去处，他在那里接连谋害了七八个家庭。 在湾岛，他将这本来还在运转的工厂里呆着的印尼国籍的工人统统祭祀。 当一路同行的范利通发现了他的秘密，害怕之下想要退出的时候，他更是毫不犹豫将这现在唯一的同伴给献祭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李主管已经与那个亡灵法师别无二致，他们如今只是一个灵魂的两种人格。 献祭了数不清的无辜民众后，他终于提炼出来异界专门用来对抗圣灵的幽魂毒。 在东离忧身上试验成功之后，李主管自知他清醒的时日不多，他干脆铤而走险，决定利用绑架东离忧的事儿，强行逼迫何墨帮自己手刃了安名国，而至于死灵的条件，却是由亡灵法师贪婪之下提出来的。 在草原上，亡灵法师感受过落云的戮神剑，他自然也明白那种阿鼻地狱来的史前死灵如果被自己祭祀，那他恐怕瞬间就可以恢复全部的法力，灵魂也会被邪神尊上修补好。 在工厂以外，何墨长叹一口气说道：“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机关算尽，你还是急躁了些，也自不量力了些。” 那间厂房此刻燃起了熊熊大火，唯有这火才能净化曾经的罪恶。 计九口干舌燥讲完一切经过后，感受着大火产生的热浪，手掌扇风说道：“这事儿在迪桑他们故乡，可以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民众大多愚昧，一旦遭遇了痛苦就怨天尤人的。一旦得到了一份力量，心中的恶念就不可遏止的野蛮生长起来。” 而何墨从怀里掏出金钗，边呼叫落云边不经心对计九说道：“这话说的，就和你是个好人似的。” “我怎么不是好人啦？我只是想活下去才不得已做了些不得已的事情，哪儿干过他们这么邪恶又恶心的事？何墨，我强烈怀疑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计九叫道。 误会倒也没什么，何墨只是觉得计九这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他不自觉就有些排斥心理。 至于此时的李主管，正被玄月珠变化出来的锁链束缚着，摊在地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个意识还算正常的凡人被何墨清理了体内的幽绿亡灵烙印，何墨正苦恼该如何处理这两人。 落云回应了他的呼唤后，与迪桑重新出现。 何墨对阿毛与光头问道：“我现在没空管你俩，不如这样，你俩该干嘛干嘛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就不灭口了。” 阿毛一哆嗦，头也不回拔腿就跑远了。 而光头却没动，他嘴唇嚅嚅动了几下，最终下定决定对何墨说道：“那个，我能跟你们走吗？” “……？”何墨很意外光头这句话。 接着，看着露出疑惑表情的何墨，光头说道：“从前，我只是一个没什么用的小混混，除了长得凶狠了些很让小孩子害怕之外就一无是处了，可是，见到你们后，不管是这个大头领也好，还是这个短发妹也好，都说我是天才。” 说到这里，这五大三粗的纹身男竟然有点扭捏，他搓搓手问道：“所以，好像这个事情是真的啊，我也不想浪费老天爷赐下的恩惠不是，那个这个，我能跟你混吗。大佬？” 何墨一脸玩味，这小子倒是真敢打蛇随棍上。不久之前，他还出卖了何墨计九二人一波，就这投诚的态度，他现在也真有点厚颜无耻的意思。 何墨想了想过后，还是摇头：“你想太多了，我们这世界没有法师的。这就好比没有巨龙，自然也找不到人学屠龙技啊。” 光头指着地上的李主管，指着悬浮在何墨身前的玄月珠，指着忽然出现的落云与长耳朵迪桑。 何墨觉得自己说的话好像很没有说服力的样子。 他只好补充道：“他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光头还要说点什么，何墨加了一句道：“严格来说我也不是。” 留光头在原地，一行人步履匆匆，消失在了工厂转角。 许久之后。 光头低头在熊熊火光映照下，喊了一句：“他们到底来自哪里啊?” 一道低沉声音回答他：“那么，你想去那里吗？” 光头连忙点头：“恩恩，我在这里呆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不起眼的白光闪过，光头消失不见。 又过了十多秒，何墨神色匆匆从天而降，他瞧见工厂里空无一人的景象时，喃喃自语道：“还说让你拜迪桑为师呢，怎么这么快就跑没影了呢，唉，也算你没缘分吧。” 186.第186章 祛毒，不明真相的剧毒 如果不是因为何墨还要去营救东离忧，或许他会停下脚步，展开神魂灵感好好搜寻一下光头的踪迹，那样的话，他大概就可以早一步发现主神乐园吸引“新鲜血液“的方式。 但后话不提，出发离开破败厂区，何墨等人趁着夜色，直接飞抵岛北市区为数不多的空旷街道上。 由于岛北人多眼杂，何墨并没有在市区使用白夜世界穿梭，他们选择了普普通通的交通方式。 当然在拦下那辆旅行车的时候，他们还是让计九用了些不甚寻常的手段，抵达会所，何墨几人鱼贯下车之后，虽说已经赞叹了一路，但何墨还是忍不住对计九说道：“你这个能力也太bug了吧，而且用起来还真的很方便，话说你真的没有技能冷却这个说法吗？” 计九已经适应了何墨这种惊叹的语气，她冷冷回应道：“有你bug？在你这边不还是一点作用都用不上吗？” 这多亏了玄月珠的缘故，何墨带着这神奇的法宝在身边，计九的能力对他也就没什么威慑了。 没过一会儿，何墨突然神神秘秘问了一句：“话说你是不是有个兄弟叫做尤里的？” “什么？没有。”计九疑惑道。 而何墨也只是开个玩笑，很快就转移了话题，此时李主管被计九控制走在众人前面。这隐藏在大楼里的会所电梯边，两名保镖瞧见是幕后老板的vip客人，当即就开门放行。 电梯门再度打开之后，何墨等人马上就闻到了一阵酒精与香水混杂在一起的浓烈气息，放眼望去全是些莺莺燕燕，灯光也是暧昧的暗色。 瞧见是李主管回来，当即就有几个很是与李主管熟络的暴露女子围过来，她们叽叽喳喳假意嗔怒道：“李总，你怎么说走就走，也不跟我们打个招呼呀，我们还以为是招待不周了呢！” 可现在的李卿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他只能遵照计九的命令行事，脸上冰冷如霜说道：“闪开！” 那几个女子也不是不识趣，当即悻悻走开，而李主管则大步流星，替身后的何墨等人扫清道路径直走到了吧台后的暗门之中。 穿过储藏室，又过了两个准备间，七拐八拐之下，会所一进门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已经几乎听不到的时候，何墨他们总算看见正躺在简易病床上，极度虚弱的东离忧。 便在这时候，计九才终于放松了对李卿的控制，这李主管意识到自己能够开口说话，能够控制自己身体后，首先做的就是跪倒在地不住求饶。 但很快他就站起身来，显然那身体里的二人又在争夺。 何墨此刻无暇理会李管家如何，他瞧着病床上东离忧深紫的嘴唇，将意识传到手中玄月珠。 没有窗户，没有任何通风换气措施的秘密房间里，突然起了狂风。幽绿色气旋自东离忧鼻孔浮现，最终另一头触到了凭空高速自转的玄月珠中。 何墨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看来就算这是异界邪魔专门为了对付圣灵所配置的超级毒药，可玄月珠依然是一如既往没有让他失望。 李卿回头瞧见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后，几乎失声，他明白自己最后的依仗也没有了。怔了好一会儿才用绝望的嗓音惊道：“这怎么可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别说是李主管了，就连玄月珠现在的主人何墨也不明白，玄月珠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只明白玄月珠主吞噬，好像一切负面能量都可以被吞噬下去，而且它甚至还会因此而得到成长。 至于玄月珠的上任主人赤脚大仙，他连玄月珠是主动使用法宝这一点都不清楚，那更是不明白眼前这等情况了。 既然都不明白，何墨自然也不会解释。 排毒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从另一方面来说，东离忧到底也是神仙体魄，压制他神性的毒液浓度下降，当他嘴唇的颜色稍微变淡，他似乎就有了苏醒的迹象，等他鼻端气旋幽绿渐渐变浅，他便已经睁开了双眼，试图坐起身子来。 玄月珠停下自转，此刻几乎已经不可见的气旋消散，已经半坐着身子的东离忧就开口讲话。 他仰头一叹道：“这下，丢人丢大发啦！” 何墨拍了拍他脑袋：“没事就好，丢人算个什么事儿？” “士可杀不可辱，我这短短时间，就在凡间被人暗算两次，这说出去，简直就是家门不幸，让族人蒙羞啊！”东离忧继续仰天长叹。 落云与东离忧有些日子没见，此时担心的情绪一过去，两人就立即开始拌嘴，迪桑与计九瞧着这情形，两人对视一眼，同样微笑起来。 而何墨刚想说点什么，却被玄月珠传来的一道神念惊得出了一背冷汗。 他一挥手打断落云与东离忧正开着的玩笑，严肃说道：“我现在真是后怕，玄月珠刚刚传念告诉我，让东离忧失去意识的剧毒是一种污染灵魂的奇诡毒药，如果我们晚来一天，东离忧真的会有大危险。” 听到何墨这么严肃说出来的话，东离忧只是满不在乎地说道：“老师，你有点想太多了，凡间能把我东离忧毒死的毒药，我还真没听说过！” “这毒，本就是专为圣灵设计的，在我们这个世界，神仙也能算是圣灵，所以你其实应该已经受到了什么伤，只是你自己还没有发觉罢了。”何墨挑眉打量着东离忧，他不是医生，自然也看不出来中毒已经有些时间的东离忧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继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沉在错愕情绪中，尚未缓过来的李卿。 可几分钟后，计九从灰眸状态脱离，得出了一个令人失望的消息，她无奈摇头说道：“这个亡灵法师的灵魂残破不堪，稍微久远一点记忆如今也都是混乱不清，可以说，他本人现在也不知道那种药具体会将圣灵体伤害到哪一步。” 何墨沉吟，落云舒展的眉头也重新有了忧愁，迪桑攥着拳头没说话。 倒是病床上的东离忧乐观爽朗地笑了几声道：“多大点事儿啊，老师，你们别担心了。我马上就可以继续生龙活虎嘞，况且我也真的没感觉哪儿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他干脆一个鲤鱼打挺，随后跳下病床，原地蹦达了好几下，完事还略微施展了一个小法术，好像真的没出什么问题。 但何墨还是敏锐察觉到，东离忧在从床上起身时，眼睛为不可察地快速眨动了几下，那样子很有可能是剧痛的表现。 计九继续搜寻着李卿的记忆。 这次她有了一个此前完全没注意到的新发现。 187.第187章 风雨中的掘土人 “何墨！这老鬼果然没干什么让人省心的好事！”计九大声喊道。 何墨被这分贝过高的喊声惊回神，他忙不迭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计九想了想，她干脆直接拖过东离忧病床上的薄床单，简单在上面点了个点说道：“假如这里是燕京，这里是长安，这里是临海，这里是……” 她一连点出十来个点，也不顾何墨等人是否记住了，就又说道：“这些地方他都有过祭祀了，顺便提一句重点，他留下了分量不多但毒性剧烈的毒源，但具体那毒有什么作用还未得知，老实说他本人的记忆里是真没有说明。” 何墨立刻露出极为凝重的表情，而东离忧则重重一踹李卿，脸上很是厌恶地说道：“这个疯子，甚至不惜拉上成千上万的人陪他一起去死，简直就是在报复社会一样。” 被踹倒在地的李卿惨然一笑，他说道：“这不关我的事情啊！是他非要做的！” 跟着李卿又换上了仇恨的冷笑，憎恨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呵呵，是我做的又如何，但是你别以为你就是干净的，咱们俩现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总算，说了句对的话。那么就到这里了吧李卿。对你的遭遇我感到很同情，但是，现在只好请你去死了。”事已至此，何墨决定彻底了结这个如今已是罪孽深重的可怜人。 不，他已经失去了让人同情的资格。 不顾地上如同待宰牲畜一般嚎叫的李主管，何墨盯着计九说道：“你确定记住了所有地点吗？” 计九点点头：“嗯，他自从觉醒之后的做的每一件事，我都看过来了，确实再没遗漏。” …… 第二天岛北早报报道，一家位处闹市区的私人会所，似乎幕后老板与朋友在打烊之后醉酒，烟头不慎掉落点燃地毯，尽管消防队努力扑火，但还是有两条生命永久离开了人间，其中一人的身份据查来自于大陆燕京…… 在这家报纸报道李卿死讯时，何墨正坐在一架专机上，他对身边东离忧说道：“你们下次有什么好的能解决亡灵法师的方法，要早点告诉我，不要等我烧完了才说，哎呀封印他就可以了这种话。” 第一次用刀叉在空中吃西餐，第一次坐飞机的东离忧很是紧张，他不时瞧一瞧窗外，敲一敲地板，总害怕他会突然掉落地面这种事。 听到何墨对于昨天最后处理李卿过程的指责，东离忧不情不愿说道：“其实烧掉最好，不然谁知道那个倒霉的虚界亡灵法师还会不会死灰复燃了，真的很让人心烦。” 在何墨对面坐了一位老者，此刻他没有与何墨二人一样在吃午餐，而是忧心忡忡地用放大镜看着桌上平铺的华夏地图。 不多时，这老人放下放大镜，朝何墨说道：“何墨啊何墨，没想到第一次合作，你就给我扔过来这么个大难题，这处理稍有不当，就会酿成大祸事啊！” 何墨倒了一杯老人专门随身携带的墨酒，他品了一口才说道：“陆老，你这话说的可有点不地道，造成这难题的又不是我。” 那老人自然就是陆河同，当何墨与安家重新联络上，并且立即说明李主管有可能已经在华夏十三处城市埋藏不明毒剂之后，安家也没耽搁，利用渠道将这事儿上报给了有关部门。 而最高层确认过真实性后，从上面派下来全权处理此事的几名专员中，恰好就有与何墨有过一面之缘，且醉心墨酒的陆河同。 陆河同收回地图，抽着因为天气严寒感冒了的鼻头说道：“这件事情性质很严重，但好在你报告及时，十二市的毒源，已经在陆续清理之中，被污染的土壤也已经动员当地军警连夜回收空运燕京。只是这临海市郊，自来水厂边不远那处土壤，据说由于前几日风雨，有些可能经由地下水污染采水河道了。” 也正因为如此，何墨才在刚刚抵达燕京之后，又马不停蹄连轴转似的登上了飞机，直接飞向了临海。 风雨未歇，临海部分市区已经断水四个小时，对于市供水部门的检修告示，已经激起了不小的民愤，当地的大小官员焦头烂额，负责分管市政的副市长电话都被打爆了，可他也无计可施，只能在机场焦急等待传说中能解决难题的那个人。 事情的真相，即便是他们到现在也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上面的命令语焉不详，只是强行让他们挖掘土壤之后就原地待命，并且关闭涉事的自来水厂对市区的供应，除此之外再无指示。 飞机平稳着陆之后，何墨紧随陆河同踏出机舱，被肃清的机场一角立刻有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打着雨伞接机。 何墨也享受了一次这种顶级待遇，就算细雨连绵，可他的肩膀不曾打湿分毫。 坐进直接开往自来水厂的大巴之后，那位临海市副市长才对紧跟着陆河同一同上车的，那两个年轻人有所疑问，他问的是陆河同：“请问，这两位是？” 陆河同倒是没正面回应这件事，有关何墨的事情暂时还是处于保密状态，他只是说道：“喔郭市长，他俩是我的新助手。” 听到这话，郭市长却也没有怠慢多少，多少年的迎来送往，他怎么会瞧不出这陆河同丝毫没有将何墨当成手下人的意思呢？ 既然陆河同不想说，他只好问些别的：“老陆，咱们也是多少年交情了，你给我透个底，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现在弄得整个临海，从我以下系统内部所有人都人心惶惶的，我总得给大家一个解释，给广大市民一个解释吧？” 陆河同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打印好的卫星地图，铺开在大巴车座椅上，他指着临海第二自来水厂以西八百米处，被圈了好几道的一处荒田说道：“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片地方受到了污染。” 那市长早就在那个前线亲自奋战了几个小时，哪里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他急忙说道：“老陆老陆，说点正经事儿，那污染是什么污染你总得说明一下吧，我们临海科研人员未必就比你们燕京差了，早点说出来，我们早点解决不好吗？” 陆河同拧了拧眉头，他叹了口气说道：“这你让我怎么解释啊？那污染，燕京所有大学、研究所目前也都应该没个办法。总而言之，你们就当是天灾好了，让你底下的人放心，这次的行动不会牵扯任何人，虽然保密但也不会忘了给你们请功。” 这话说出来，大巴上至少有一半人松了口气。 可郭市长重重拍着地图，梗着脖子嚷道：“老陆，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担心的是这污染太严重，让市民生命财产受到不可挽回的威胁，你就一句天灾就把我打发了。可临海千万老百姓，你让我也用这语焉不详地理由去解释？谁能信！” 一直沉默的何墨，这时候认为自己到了不得不开口说话的时候了，他从座位起身，走到陆河同身前，看着郭市长的眼睛，认真说道：“你好，我跟你直说了吧，那片土壤可能被毒液污染了。但请记住，只是可能。” “什么毒？剂量多少？毒性是什么？”当即有一片人急问道。 早在十个小时前，何墨就已经回答了许多类似的问题。如今再听到这些，他都有了点驾轻就熟的意思。 188.第188章 洞中竹鼠 自然就是一阵车轱辘话来回说，在大巴快要在小雨中抵达目的地时，何墨总结道：“总而言之，各位千万不要惊慌。掩埋这种新型毒剂，是一个国外来的对广大人民不怀好意的对社会主义建设持消极态度的邪恶科学家的行径，在他想要将各地毒剂投放之前，我们就已经把他擒获，所以目前没什么大危险。” 那位郭市长擦了满脑门冷汗，眉头一松说道：“这么说，这就好比我们临海的自来水厂附近埋了颗没来得及被引爆的炸弹吗？” 何墨一想，也能说是这么回事，他就给郭市长投去了肯定的目光。 “可，说来说去，同志你好像还没提到中了那种毒，会有什么症状啊？”坐在后排的一位中年男子，迟疑问道。 就在这时候，陆河同身旁，他真正的助手附耳在侧小声说了些什么。这位专程全权处理此事的大佬扫视一周，严肃说道：“何墨你别说话，现在上面给了最新指示，将这种毒暂时列为国家机密，各位同僚，各位同志，从现在起把一切疑问嚼烂了埋藏在心底里。任何人不得私藏埋毒点的土壤，这是死命令。” 郭市长以下，这班大巴车上所有的领导都会意沉默。 本来要开口解释的何墨也不再多说，既然陆河同已经收到了新的命令，那他也配合一下就是了。 只是何墨有点不明白，怎么突然之间这异界毒就成了国家机密了呢，莫非是那些科研机构真的研究出来了什么不成？他此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向陆河同打听。 在何墨胡思乱想对这新指示猜测的时候，郭市长他们已经各自联系下属，强调着整件事的保密程度上升到了新高度。 …… 临海市第二自来水厂以外，那处已经被数台大型挖掘机掘开的土壤边搭起了防水棚，由武警，当地工人，消防队员等人员组成数百人的队伍，业已三班倒工作了整个晚上以及小半个清晨。 当何墨一行人抵达的时候，刚好有新一班被换下来的疲惫战士们在吃简单的餐食。 陆河同自己打着雨伞，也没换雨鞋，直接踩在了泥泞之中，他对何墨以及周围跟着的一群大小官员讲道：“各位很辛苦，但我们还要再加把劲儿。咱们临海任务最重，就单单这里下了雨，也恰好这儿离自来水厂太近……” 陆河同在临时指挥所听前线指挥整个行动的官员汇报情况的时候，何墨与东离忧默不作声离开人群，东离忧稍微做了些结界，避过了仍然在挖掘现场的工人目光。 何墨召唤出玄月珠，试图在已经深达四米的二百多平方米大坑中寻找残余的毒剂。 这是一项非常耗费仙元与精力的工作，在已经挖掘出来的土壤中，何墨轻而易举在黏土中找到了已经破损了小口子的药瓶。他将那瓶中的毒剂统统用玄月珠吸收之后，很是蛋疼地指着药瓶口说道：“小东离你说这李主管，当时怎么就这么落魄和粗心，这药瓶偏偏就只用几层保鲜膜给裹了起来，你瞅瞅，这膜分明已经被什么动物给咬破了。” 东离忧继续在何墨旁边用拂尘划着结界，隔绝凡人的五感。他耸耸肩随意回答道：“反正，现在也没见到这毒有什么用不是？不用担心啦。” 然而何墨还是不放心，他将玄月珠悬停在身前，自己则是闭目沉浸入神魂灵感，仔细观察着以他为中心，方圆数百米内的一切动静。 浅蓝色视界之中，到处都是东倒西歪，也不顾泥巴肮脏，就因为实在困乏至极而呼呼大睡的凡人。这些人肯定不是何墨的目标，他将神识放得再远些，甚至尽量探入稍远一些的土壤。 整整过去了十多分钟，何墨都一无所获，而玄月珠也只能从周围环境中细微地吸收那些负面的幽绿毒素。 就当何墨打算放弃寻找咬破保鲜膜的那个小家伙时，他终于发现了奇怪的事情。 一处地底的洞穴里，体型硕大的竹鼠将它的小窝布置地很干净，它们甚至还夯实了地道，此外还叼来了许多枯草，好让自己居住的舒服干爽一些。 但何墨留意到它并非因为这小家伙装修自家的手艺很好，而是看到了在它旁边，一只被咬开喉咙的鲜血淋漓的稍小点的竹鼠，动物界自相残杀不算少见，可是能够死而复生的竹鼠，恐怕就只有这一只了。 它被袭击的原因一定不是因为同伴的饥饿，何墨可以肯定的原因是它的样子已经发生了很夸张的变化，本来小小的双眼现在高凸在外不说，还变得奇大，獠牙也不知怎地生出突出了口腔。 难怪它会引起同伴的恐慌，甚至还被同伴抓住咬破了喉咙，在竹鼠的世界，这恐怕已经成了怪物一样的存在。 此时此刻，在地下略显干燥的洞穴之中，这只本该死去的竹鼠忽然一眨眼睛，晃晃悠悠从地道中挪了几步，在它半米之外，先前咬它的竹鼠显然被惊到。那只竹鼠不知为何不敢继续进攻，它果断回头疯狂地用爪子掘洞前进，想要挖开一条通道逃跑。 然而挖得再快又怎么会有后面直接顺着地道爬过来的竹鼠快呢？它叽地狂叫一声，猛然回身就是一爪，拍向咬了自己下半身一口的怪物疯竹鼠。 何墨看到的便是这情景，他对比了下手中药瓶保鲜膜上那破洞，确认就是那只疯竹鼠后所为后，当即退出了神魂灵感。 收回几乎已经再吸收不到毒素的玄月珠，他拍了拍东离忧，示意他解除结界，自己则是冲进临时指挥所，对着郭市长叫道：“给我一队熟练工，我要挖个坑。” 被打断讲话的郭市长此刻看看何墨，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先问起陆河同：“老陆？” “还楞着干什么，他要人你就给他啊，快点的。这些破计划没用，何墨说啥就是啥！”陆河同从何墨急切的表情中也知道他肯定发现了不寻常的事情。 而郭市长也没二话，当即亲自点了五个从工地调来的专业工人，带齐装备跟着何墨踩着泥泞一路狂奔。 当他们跑到小树林边，一处矮坡时，何墨才停下脚步，他闭眼又确认了一次立刻指着土坡说道：“就这儿，瞧见这小口了没，顺着往下挖，把旁边的树先掘开，还有，千万动作要快，这俩小兔崽子快跑了。” 郭市长则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手下的工人倒是迟疑的很，其中有人挥了挥铁锹，却最终停下说道：“可是，这树都这么大了，不能随便挪啊，这是犯法的。” 这话让郭市长直接打断：“挖挖挖，眼下都到了什么要紧的时候了，还在乎这破树？它就是活了七八百年，今天也挖了！” 说着，郭市长才有空问起何墨：“小兄弟，那个，那俩兔崽子指的是什么？” 189.第189章 早已被注视 “喔，就俩只竹鼠，他们很关键。”何墨随口答道，他此时的注意力全然放在土壤之下，正在殊死搏斗的两只小动物。 然而这句话让几个工人有点懵，其中有人甚至还有点不明怨气出来了，折腾我们一整晚，现在上面来人让自己挖竹鼠玩？但他们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将这一丝不忿发泄在了一锹一锹湿土上。 他们不敢说什么，不代表郭市长同样也不会有意见，尽管他知道这番举动肯定有所深意，郭市长也依然很好奇究竟那竹鼠代表了什么意思。 即便是熟练工人动手，距离掘开竹鼠地道也还是需要一定时间，郭市长趁着这功夫，给专心盯着地面的何墨打起伞，他问道：“竹鼠？难道您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两只竹鼠吗？” 何墨也知道他的举动必须有个说明，于是他从口袋中取出已经被玄月珠净化过，此刻半点剧毒都不复存在的药瓶说道：“我刚才在你们挖出来的土里面发现的，看见这上面的保鲜膜了吗。就是被这竹鼠给咬破的，我怀疑它吃进去了不少毒药。” “这？目标地这么大的范围，您怎么就确认就是咱们脚底下这个洞里面的竹鼠给咬的？而且，您刚才的意思是，两只竹鼠还活着？小动物吃了剧毒，还活得下去，这毒性这么弱犯得着咱们这么大张旗鼓吗？” 郭市长的疑惑是很有道理的，何墨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听着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响，仔细思考了一番才慢慢说道：“我确认它们这一点不重要，至于毒性，我坚持认为这毒性具有自我复——” “住嘴！”因为年老行动不便的陆河同在东离忧的帮助下姗姗来迟，他远远听到何墨正要讲的话后，脸色骤变，勃然大怒。 何墨因为雨中老人中气十足的大喊怔了怔，而郭市长则长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至于那几位正手忙脚乱挖掘的工人，更是慌了手脚，差点一掊土将好不容易挖开的洞口填平。 陆河同紧赶几步，不顾裤腿上的泥点，皱着眉头对何墨说道：“何墨，有些话，你是不能说出来的。” 这老头子如今就算知道了何墨是神仙的真实身份，但是在这种原则问题上他不会退让半步。 而被指责的何墨也只好讪讪一笑道：“诶，说的是这个道理。” 陆河同话锋一转向郭市长，他挑眉道：“郭市长！我刚才说的话是放屁吗？你的好奇心就这么大吗？” 郭市长满头满脸也不知道究竟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汗水了，他赶紧说道：“我刚才什么都没听到，我保证！” 机灵点的工人跟着也回头举手好像是发誓似的：“报、报告领导！俺也没听懂他说的是啥！” 其他人也没多傻，一个个有样学样做了个报告。 陆河同一挥手，他无奈说道：“回头，你们一人签一份保密协议。” 这一茬就算这么过去了，随后当陆河同也得知何墨是要挖竹鼠时，他不免同样有了些惊异，但他却没问什么。 人手众多，工具齐全，地下三米深的竹鼠洞很快被掘开了差不多大小。 当最后的洞口豁然被掀开，所有人围观下都隐隐可以看见竹鼠细长的尾巴时，突然一阵奇异的香味在树林间弥漫开来。 闻到这气味的第一时间，何墨半点犹豫都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赫然召唤出了玄月珠。 玄月珠疯狂运转，从几名首当其冲的工人鼻端吸出来了大量幽绿色气体。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陆河同身旁的警卫员更是带着他撤开了十多米。郭市长他们这些官员反应也不慢，大家都捂住了口鼻。 瞧见何墨召唤玄月珠，陆河同立刻挥手叫无关人士离开，他则指点了手下挡住了玄月珠的样子，不给外围那些官员武警发觉。 郭市长离开几步后，显然很是后怕，他喃喃自语道：“看来真是奇毒了！” 而几名工人却瘫软在地，何墨再三确认能被玄月珠净化的毒素都干净之后，他将工人们拖起来，示意后面的人将他们送到救护车上呆着。 工人离去，一边无所事事已久的东离忧跳进了已经被掘开的泥坑中，他撸起袖子，对何墨眨眨眼说道：“剩下的我来，区区小竹鼠，看东离哥收拾你们！” 何墨没有拒绝，一拍东离忧，在东离忧双手上留下了一层仙元鞘。 而东离忧则直接伸手进洞，他拽着竹鼠尾巴，猛地一拔。两只硕大如家猫一般的竹鼠被拖了出来，被抓着的一只是那个怪物竹鼠，而另一只此刻可怜兮兮被前一只深咬着后腿，正在叽叽吼叫疯狂挣扎。 何墨起身回头叫道：“有没有口袋，麻袋之类的？快拿来！” 东离忧则皱眉小声自言自语道：“这另一只我要不要也抓在手里呢？” 正说着，疯竹鼠突然松开牙齿，反头狠狠咬向东离忧，另一只竹鼠掉在地上，拖着血迹窜了出去。 围观的人群指着竹鼠逃离的方向大喊，事出突然，何墨使出仙元之力，以常人匪夷所思的速度追上那只受伤竹鼠，轻而易举地抓住它腰身。 整个过程不过半秒的时间，在场数十人都看傻了，这速度，就算那个黑人博尔特也赶不上啊。 当事人何墨没注意到众人的目光，他抓着竹鼠回来的时候，忽然看到东离忧手上的那只牙齿好像崩掉了几个。 何墨留在东离忧手上的仙元鞘上有浅浅的牙印。 …… 半天之后，临海市第二供水厂重新恢复供水。 而在临海交通大学的生化实验室中，何墨正盯着钢化玻璃中张牙舞爪的狂躁竹鼠若有所思。 陆河同推门进来，他挠着鼻子说道：“你说你当时也不收敛点，现在临海这些人都把你当超人了。” “我能怎么办，这玩意儿跑了可不好抓。” 陆河同大笑两声说道：“不过那也没什么事儿，稍微晚些时候，燕京的工作组就来了，好像这两只小竹鼠很受重视嘛！” “怎么？”何墨听到这话，疑惑道，他本来想要一早将两只竹鼠焚烧干净，是陆河同一再要求之下，才将这两只小动物带到了实验室中。 跟着陆河同一同推门进来的是一位何墨不认识的中年人，他一看就知道是属于那种温文尔雅，学术背景十分雄厚的研究人员。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厚底眼镜，走过来和何墨握手之后说道：“何墨，你好。我是——” “——是谁不重要，那竹鼠为什么受你们重视了？”何墨先一步松开手掌警惕问道。 而那中年人丝毫没感到尴尬，他说道：“是这样的，先前各地收集来的的毒素，临床活体实验都没能成活，在临海这一例是个特殊情况。” 何墨猛然看向陆河同，陆河同则是继续呵呵微笑。 东离忧停止逗弄玻璃对面那只狂躁的疯竹鼠，他从座椅上起身，说道：“这才一天啊，你们就进行了活体实验？” 这也是何墨的疑问。 “事实上，也不算第一天了。我们项目开始于何先生离开草原的那天。” 何墨这才震惊到了，原来他早就进入了那个层面的视线之中。 190.第190章 等待 何墨一时缄默不语，在他身后钢化玻璃忽然被那只竹鼠撞得砰砰直响，众人注意力很快被这小东西吸引住了。 陆河同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老花镜，边看边奇怪道：“这小家伙就不怕疼吗？你看它的爪子，脑袋上不都已经快烂掉了。” “早就发疯了，不过也或许是因为特别疼，他才会这样撞墙吧。”何墨做了个推测。 而那名科研人员脸上则满是喜出望外的表情，这让人见了不免感到十分意外。 东离忧隔着玻璃，弹了弹竹鼠脑袋嘀咕一句：“我看呐，小伙子是被这位白大褂给吓坏了。” 科研人员脸上的表情已经收敛，他也没有因为东离忧的玩笑话有什么不良情绪。他摸着玻璃，瞧着竹鼠露出古怪似乎有点怜悯的目光，才慢慢说道：“陆老，像这么有活性的小家伙，恐怕整个地球上也找不到几只，这可是宝贝！” 接着他抬手一摸耳垂后面，何墨等人才发现原来这科研人员还随身佩戴了特殊通话器。 “档案编号342，一级标准，标本状况优良，可以入库！” 他讲到这里，当时就有一群同样身穿白大褂但是面无表情的工作人员从房间外涌了进来，他们分工明确陆河同与何墨东离忧三人被“礼貌”地请了出去，剩下的人提着大笼子，一人打开钢化玻璃门，朝着癫狂竹鼠射了一枪麻醉剂……临出门前，何墨留意到那些科研人员注视竹鼠时的眼神，都似乎隐隐有些狂热的情绪在里面。 此次李卿引发的意外事件，在强大的国家机器介入下，似乎很容易就被妥善解决了，但是何墨也因为这次事件，发现了更多他不了解的谜团。 与陆河同一起坐上去往机场的专车后，何墨忧心忡忡问道：“老陆，你对天庭是怎么看的？” 唰地一声，司机将驾驶座与后排的隔断合上，显然他虽然是内部人员，也不愿意听到什么秘密的事情。 而陆河同则是悠悠然在平稳行驶的车舱内倒了三杯酒，将其中两杯推给东离忧与何墨，他才说道：“能怎么看？老实说，如果不是稍微多调查了下你，我也不会签那什么条约，更不会被告知这么神秘超现实的事情。不过现在我老啦，对这些没什么看法，该干嘛干嘛呗。” 何墨又是一阵无语，陆河同好像一副爱谁谁的样子。 “这酒味道有点熟悉，但是我总觉得掺水了还是怎么着？”东离忧品了一口后皱眉咋舌道。 何墨这才讲了墨酒的来源，陆河同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叹了句：“难怪味道如此醇正。原来竟是仙酒调和而成，啧，老头我现在可舍不得喝了。” 话是这么说，可陆河同不光没有不喝，还干脆举起酒壶，将剩下酒液一饮而尽了！ 东离忧本就不喜欢这稀释过的味道，他不介意，而何墨此时在忧心别的事儿，也没有放在心上。 何墨继续说道：“慢点喝，仙酒归仙酒，这玩意儿在天庭属于常供，不难搞。话说，陆老，你给我分析分析，为什么上面都知道我是仙人了，却还不介入我的生活呢？” 陆河同稍微有了些醉意，他稍微打开车窗，一点寒风吹过后，老人脸色红润说道：“如果是一二十年前，或许这会引起一场大轰动，可现在时代不同了，虽然俗世间的普通人不得而知，可这个世界上真正知道真相的人已经有了不少。你并不是第一个在凡间行走的神仙，想来也不是最后一个。” 听到这话，何墨惊诧之余不知为什么竟然有了些怅然若失的想法，他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并不是那特殊的一个。 而陆河同则又说道：“况且，此前虽说少有仙人与凡间合作的案例出现，但目前来看都是和平的，积极的，没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譬如你吧，你最近参与的大洋制药新上市的药丸，如果没有我们内部的一致意见，你以为单凭退休的赵乾昌就能拍板，一路给你们放行吗？” “你们早就知道？那为什么没人直接找我谈谈呢？或许我们可以合作什么的。”何墨脱口而出道。 东离忧此刻似懂非懂问道：“这说不通啊，如果真有许多凡间实权人物知道老师现在的身份，他们早就应该过来抱大腿才是啊。试想一下，古代多少帝王将相访仙求长生，此刻真的有仙人在世，他们怎么按捺得住？” 陆河同摇摇头，他取出一个精美的盒子，小声说道：“没人不想这样的事情。只是，你以为大洋制药第一批，哦之后五六七八批出厂的新药，会真的流向市场？安家表面上是与何墨你合作的，可实际上，那只身不由己的老狐狸，又怎么敢冒怀璧其罪这个大风险呢？最高层的人很快会与何墨联系上，但不是现在，大家都在等待一个机会，这个机会按何墨你接下去的发展，也快到来了。” 等待机会？等待一个什么机会？何墨还想要追问，但陆河同说什么都不继续开口了。当然这老头子也没有固执多久，他既然透了一个底，那他所有的秘密都将流出来，反正计九在燕京等着呢。 眼下何墨愤怒的是另一件事，他们之前预料到的事情已经真实发生了，尚未真正面世销售的顶级合成药已经出现在了陆河同的手里，可以想见燕京的达官贵族们绝对已经开始分享这一新药了。 至于安远征不只是听命于何墨这件事却没出乎何墨意料，这也难怪，既然在华夏土壤上扎根生长，他肯定先天受制于这片土壤本身。这一点倒是无可厚非，何墨仅仅对此略微有些悲哀。 踏上飞机之后，何墨不再打探上面与他本人之间究竟有着怎么不为人知的关系。他这时候询问起了那位科研人员。 陆河同不以为然笑了笑：“你不是说人家不重要吗？靳博士自我介绍都被你给打断了。” 眼看何墨就要挑眉说点别的，这老头子不再玩笑，沉声道：“他们要做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应该是在研究那份新毒剂真正的作用吧，要知道你们神仙是靠不住的，凡人得自己发展，科技得不断向前进步才是。虽然，你们的出现很是挑战了科学界的认知…” 来回颠簸一路的陆河同不理何墨，干脆躺在头等舱的座椅上呼呼大睡起来。 也因为如此，他的助手一口回绝了专程赶到机场邀请陆老与何墨前往庆功宴的郭市长。 飞机起飞之前何墨给落云拨了电话，要她与计九在机场等着自己。 陆河同没说完的话，今天何墨一定要让他全都吐出来。想到这里，何墨露齿一笑，他被温婉的空姐引到了另一处机舱，与东离忧待在一起。 191.第191章 化成灰我也能闻出来 可惜的是，何墨的算计虽然好，但老狐狸终究还是老狐狸，等到专机抵达燕京的时候，何墨发现原来就在他转去另一个机舱的时候，陆河同竟然跑路了。 老人家当然不是为了独自前往临海市“城市突发情况演习圆满成功表彰大会”的庆功宴（这大会名字是郭市长临时想到的），事实上，陆河同在去专车上透露的太多，他自知何墨一定会纠缠不休，所以才机智的命令空乘人员陪自己小小做了个手段。 何墨瞧着手中那本便签上那句：“何墨大仙，他日有缘再见！”颇为无奈。 这句他日，一杆子不知道杵到了哪里，总之何墨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与陆河同相见过。 早在机场等着他与东离忧二人的计九则有点奇怪，她向何墨身后仔细看了一遍问道：“你说的满肚子秘密的老头呢，我怎么没看到？” 何墨一摆手，也不解释，带着计九等人回到了他现在的落脚处，也就是安家大宅。 本来住在别人屋檐下就有点不自在，此刻又知道安远征还听命别人时，何墨更是不舒服，但此刻他这身边人口太多，日程安排也很紧，实在懒得去找别的住处。反正真到了烦闷关头，大不了所有人都待在白夜世界里，天大地大，四海为家爱的，寻常人来了也是真拿何墨没什么办法。 经过东离忧被绑架这一番折腾，何墨他们几个总算有空休整了几天，不过事主东离忧在第二日就若无其事独自离去，重新返回了音乐学院，当然在何墨强烈要求下，他将上次从东华紫府带回来的防身法器统统装配好，戴在了身上，还保证时常检查法器状况。 何墨在东离忧走之前拍拍他肩膀说道：“这以后需要提防的，恐怕不再是什么虚界来客。知道你身份的凡人多半会打你的注意，威逼他们估计不敢，利诱这种事应该不在少数了，多留个心眼。” 东离忧面露尴尬，他说道：“李主管这回真是个意外，老师你还是要相信我的实力好么。再说凡人能利诱我什么啊，回见咯。” 送别了东离忧，在安家无人打扰的宅邸，何墨过了几天平淡日子，但他也没闲着，何墨头一次对修行这件事上了心，他现在是越来越觉得，身为神仙，如果没有远超凡人的修为傍身，委实是有点对自己生命不负责任了。 至于计九与迪桑，两人则天天外出，何墨也没干预二人究竟做了些什么，有太上老君在两人身上留下的契约枷锁束缚着，料此两人也干不出来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日子就这么推移到了周四，沉浸在打坐修行的何墨才猛然回想起来，自己好像有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做，旋即他也更意识到了一件让人忧伤的事情，在过去几天中，一起专注打坐修行的落云修为好像隐隐突破了个台阶，而何墨却一点仙元增长的势头都没有。 南下之行耗费的仙元当然已经得到了补充，可是那些多半是由于老君丹的缘故，仙元到达饱和状态便无法再多一点。 换句话说，何墨身体能储备的仙元量并没有得到任何提升，他与此前服下上品培元丹那天的状态几乎一模一样。 这让他很是沮丧，落云发现何墨的表情后，她也探查了何墨体内的状况，这之后，落云皱眉问道：“老师，你是不是什么修行功法都没有？” “功法？诶？难道修行不就是打坐凝练仙元吗？我看你就是这么修行的啊。”何墨意识到自己好像搞错了什么事。 听到何墨的说法，落云捂嘴扑哧一笑道：“我家传的功法比较简单啦，只需要打坐用神识按法决推衍就可以提升修为，修心为主，所以没有什么外在的表现。再说了，也没人练功时是大喊大叫的把自己练的功法说出来的呀。” “喔，那这么说来的话，仙人的功法都是怎么得到的？”何墨直接问起最关心的事情。 落云支起脑袋，仔细思索过才说道：“各家仙法不同，听家里人说仙界如今活跃的仙人多半都是自行悟道的。除此之外有传承的那些豪阀一般也不会外传。额，很抱歉啊老师！”落云突然不好意思了。她低垂了脑袋说道：“我在修炼的功法比较特殊，不适合男子修行，所以，那个……” 知道落云的意思后，何墨赶紧一挥手说道：“别别别，我可没那个意思，反正来日方长，功法什么的往后放一放吧。” 其实在何墨心里多少还是有了些小失望，不过很快他就把这丝遗憾情绪抛之脑后，就如他所说的，未来还远，仙界那么大，找到一本合适自己的功法也未必就是难事。 而他从打坐的玄妙境界里脱离出来，本也就是为了办别的事情。 带上今日没出门的计九与迪桑，何墨一行人来到了禁闭钱姑的房门外。 计九在路上才听闻了钱姑的故事，当她得知竟然有主神乐园的人能长久将自身一部分封印在地球时，立刻就露出了极大的兴趣，在她与迪桑这些主神乐园中人看来，这无异于脱离那“自由”牢笼的一种尝试。 能够安稳的待在一个相对平静的地方，不必整日担心受怕是他们最大的希冀。 这些天，在何墨返还能量之后，钱姑衰老的面容重新回复了青春，甚至她由于何墨用仙元超量灌体的缘故，如今比之前的样貌还要娇小，还要动人。 即便何墨已经她说过根本不像她外表看上去那么年轻，可走进禁闭室的计九在看到钱姑的第一眼后依然惊为天人，捂嘴围了过去，但是，她却丝毫不认为此人有主神乐园的气息。 直到钱姑在何墨指示下，微微刺破手指，白色血液流出，一种诡异陌生的气息出现在房间。 计九这才神色剧变，她指着钱姑激动了足足有两三分钟，才缓过劲儿来。 “阿瑟妥斯？是你！？” 钱姑茫然地打量眼前陌生的短发美貌姑娘，她摇了摇头用自己本来的不加掩盖的衰老嗓音回答道：“对不起，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如此外表美少女，嗓音却衰老至斯的场景实在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何墨咳咳两声摸了摸自己鼻子打岔道：“我说钱姑，你又不是不会扮嫩，何必用这嗓音呢，换一个换一个。” 一旁惊诧的计九则不为钱姑所言所动，她眼露精光，上前一把抓住钱姑双手使劲摇晃：“我是小九啊！阿瑟妥斯你少给我装蒜，你的味道就算化成灰我也能闻出来！” 跟着计九一道来看望钱姑的冰原精灵迪桑忽地扬起头，眼珠转转似乎在费力回忆着什么。 她拍了拍手指着钱姑突然大声道：“莫非，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水精灵？” 192.第192章 水精灵的分裂 难道说，将分身留在钱姑体内的那所谓“山神”大人在主神乐园中竟然是一位知名人士吗？ 何墨当时就来了兴致。 奈何当事人钱姑是真的不知道山神大人的过往经历，她脸上一片懵懂。 但在迪桑那一嗓子后，计九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她半点迟疑都没有，哼声道：“你不说，我就用光环能量逼你开口啦！阿瑟妥斯，现在的小九跟以前可不一样了，换句话说，就是今非昔比，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最好赶紧老实招待！” 何墨头一次见着计九这么天真的样子，他将计九从有些恐慌的钱姑身前拉开，耐心解说道：“钱姑可不是那个什么阿瑟妥斯，你的老朋友早在很多年前就回归虚界了，话说人家第一次来地球貌似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你确定你没认错？” 计九紧盯着钱姑的双眸，她稍微费力挣脱何墨双手，悠悠说道：“不同的世界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这点我解释不清就不多说。但阿瑟妥斯就是阿瑟妥斯，我绝对不可能认错他。” 这样钻进牛角尖的计九实在有点不好应对，何墨猜测着计九与那阿瑟妥斯究竟是有一段怎样的过往，才会让她此刻这么失态，这么冲动。 于是他准备问问迪桑，想听一听在这冰原精灵口中的水精灵阿瑟妥斯究竟是何许人也。 然而就在这时候，出乎何墨等人意料之外，在挂上得逞笑容的计九对面，钱姑的神态忽然发生了极大变化。 她的眼神惊恐万分，声音却很是平静清澈，就像是汇聚成山涧的泉水叮咚一般：“小九，好久不见。” 何墨与落云愣住了，他们怎么都没想过本该离去的“山神”居然真的活在了钱姑体内，而显然钱姑本人也没有预料到这种事情。 不知怎地，何墨在电光火石间将眼前所见与前些日的李管家被附身的状况联系了起来。 计九在听到那声久违的问候之后，她几乎瞬间就红了眼眶，绕过何墨的身体，扑过去抱住了钱姑。 而钱姑脸上有些尴尬意外，好像好不适应这副身体一般，但最终还是同样伸手抱住计九，拍了拍计九的背部。 计九略带哭腔的声音埋在钱姑的肩头长发里有些模糊：“你这些日子到底去哪了，我到处和人打听你的消息，总算，总算在地球找到你了。你，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啊？我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位陌生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水，他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但我有我要做的事情，这种赌上一切的行动，实在不能告诉你和，她。” 计九挥拳连续击打钱姑肩头，她却先嚎啕大哭起来：“我们不是说好的吗，要一直一起行动，阿瑟妥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在这样泪水与粉拳的攻势下，阿瑟妥斯终于不再那么平静，他的声音中也起了些波澜，拂过计九的短发，摸了摸计九后脑勺，他轻轻问道：“这些日子，你和小石榴过得还好吗？” “不好！” 阿瑟妥斯或是钱姑愣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围观整件事到这里的何墨听到那陌生人刚才说的话，小声对身旁落云吐槽道：“小九，小十六？这都怎么起名的啊。” 紧接着何墨才发现不过是短短功夫，在一旁的落云与迪桑都被眼前这一幕久别重逢，感动得眼泪直在眼眶中打转。 两位少女显然没有经过什么言情的荼毒，稍见了些感人的场面就有点承受不住。 瞧着身前钱姑与计九抱在一起也有段时间了，何墨这才过去打断两人的煽情举动。 他问道：“我说，这位阿瑟妥斯，你究竟在钱姑体内潜伏了多久，还是说你其实一直假扮了钱姑，你所谓的本体根本没有回归主神乐园，而前些天钱姑告诉我的都是谎言？” 计九也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她擦擦眼泪，识趣地站在一边，红着眼眶等阿瑟妥斯的回答。 阿瑟妥斯闻言怅然坐回椅子，他深深看了计九一眼，才将目光投在何墨身上缓缓舒了口气道：“钱姑没有骗你，她的确是我的一个虔诚信徒，而我现在也确实只是个不稳定的分身。顺便要说的是，钱姑直到刚才，才知道潜藏在她体内的我如今尚有清醒意识。” “你本体去哪里了？”何墨皱眉道。 而钱姑则摇摇头：“我不清楚，既然你与小九看起来关系不错，那我也不妨告诉你们。我与本体现在属于两个享有同样过去的记忆，但是分别独立存在的生命了。这就是水精灵的繁衍方式，当然以后如果时机成熟的话，我与本体依旧可以合二为一，那样可以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水精灵竟然可以用这样的特殊方式繁衍下一代？何墨对此感到震惊，但他很快就释然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他早前在学校的时候涉猎广泛，在他记忆中孤雌繁殖之类的无性生殖在地球上也有不少，甚至性别的出现也不过是地球生命进化的大方向而已，这并不妨碍其他不同生命繁衍形式的存在。 唯一让他感到震惊的点在于，按阿瑟妥斯所说的，他们分裂之后居然可以共享过去的记忆，甚至将来时机成熟还可以重新合二为一，这就有点颠覆他的认知了。 何墨只是略微一思考就出声问道：“那按你这么说，你们水精灵的族人，岂不是大家都是兄弟姐妹，都是父辈子辈？随便两个水精灵相遇，都可以合体了？” “理论上是有这个可能性的，只不过，水精灵如果不到迫不得已，也不会分裂自己啊。毕竟那意味着元气大伤。”阿瑟妥斯礼貌地回复道。 而计九听到这里终于插嘴了，她鼻头微微抽动道：“那，另一个阿瑟妥斯是回归主神乐园了吧，可是为什么他没有去找我们？” 一阵沉默。 阿瑟妥斯在等了好久之后，才悠悠道：“也许，另一个我死掉了。分裂之后的许多年里，我几乎一直都在沉睡，直到前几个月，我才有点苏醒。但清醒的时间也不太多，如果不是小九你今天出现，恐怕我真正醒来还需要好多年的时间。在钱姑体内足够安全的我都是这样，毫无凭依，实力大减的我回归主神乐园前往新文明世界的话……” 他没有说完，但那个意思也很明白了，另一个阿瑟妥斯应该已经是死掉了。 可计九却连忙捂住钱姑嘴巴，她破涕一笑，强行深呼吸几口气说道：“别乱说话，谁知道呢，就好像你和我来到地球这个世界的时间不一样，说不定另一个你只是还没要执行完任务呢。” 何墨瞧着强行安慰自己计九，心想，或许在主神乐园里，等待阿瑟妥斯归来的她与那个小十六，每每都是这么互相慰藉的吧。 193.第193章 碧蓝如洗，外面的世界 当计九的情绪渐渐平稳之后。 何墨问起阿瑟妥斯：“如今你是活过来了，那，钱姑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骗你或者钱姑本人，我就实话实说吧，早在当初，我之所以挑中钱姑就是因为她患有遗传病，先天寿命不会超过二十岁。她是借我的生命本源多活了这么些年，而且更加重要的是当我苏醒，如果我要维持自己的存在那就不得不收回为数不多的生命本源，否则，我将永远死去，而钱姑，在我死之后当然也就不存在了。何墨，你说这应该怎么办呢？” 阿瑟妥斯换上了个神秘的微笑，他将这个严肃的问题抛给了何墨。 而这也让何墨有点想不通透，他觉得就这么简单的让钱姑死去很没道理。虽然说他与钱姑这人并不熟悉，也没有什么交情，而钱姑甚至还出手将她同村的两个邻居悍然击杀了，按法律来讲，按道德来看，钱姑本应该偿命的。 然而现在当何墨自己面临这个问题时，他有点难以决断，钱姑当初杀掉多年邻居，初心是要守护山神大人的秘密，所以，因为这个缘由张大爷与老李头恐怕多半也不会怨恨钱姑，可现如今风水轮流转，钱姑本人却不得不因为山神大人的苏醒，而就此死去，那她这辈子为谁辛苦为谁忙，或者从另一个层面来看，其实钱姑已经守护到山神大人的“归来”，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了吗？ 何墨在沉思，在他身旁的落云却没有多想，她指着阿瑟妥斯脆生生说道：“水人！不管钱姑之前怎么样，就事论事的话，你也没有将她生命终结的权力。” 阿瑟妥斯奇怪看向落云，他的声音此刻犹如瀑布击石：“哪怕！她的生命都是我给的吗？” “照你这么说，所有父母都有终结自己孩子的权力了？这说不通！”落云小脸通红，据理力争道。 而就在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的时候，阿瑟妥斯微微不愉，他讲道：“那我们就听听钱姑本人的意见好了。” 随后钱姑的衰老声音终于回来，而在她身上古怪别扭的表情也不见了。 钱姑揉了揉自己脸，又伸了伸手指，似乎是确定自己可以行动之后，她才环视一周，看过何墨，看过替自己说话的落云，又看了两眼与山神大人来自同样所在的两人。 她最终颓然对何墨说道：“不要指责山神大人了，我觉得我这能活到现在，足够了，咱们凡人的寿命也就在这里。我不后悔，真的，山神大人护佑了我们村子那么多年，我如果不懂他老人家的恩情，即便到了那边，碰见死去的乡亲们，我也没脸交代啊。” 听闻这似乎是遗言的一段话，落云急了，她还要说点什么，然而被何墨劝阻下来。 何墨瞧着钱姑的认真神情，也知道这番肺腑之言并非是来自阿瑟妥斯的操控，他忽然说道：“好吧，既然是要你成全他，死去如果能遇到张大爷他们的话，记得要好好解释一下。” 而在一边已经停止啜泣的计九则很有点复杂的情绪，她既希望友人能够重新活过来，可是活过来却要让一个陌生人死去，这条件有点折腾人心。 计九握着钱姑双手问道：“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在阿瑟妥斯彻底苏醒之前，或许我可以尽量帮你实现。” 钱姑听到这句话，眼睛微微亮起，她瞥了眼窗外碧蓝如洗的天空，叹了一句：“这么些年来，几乎没怎么出过村子，真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啊。” 这时候钱姑喉咙不由自主地蠕动说道：“没错，这小姑娘是挺惨的了，这么的吧，小九拜托你带她去旅行一段时间，我就先沉睡，下次醒来的时候。额，你们懂得。” 计九立刻回应道：“好，我就带着钱姑走一走这世界的美景！” 何墨：“……” “计九，你似乎搞错了自己的身份吧？”何墨忽然说道。 “啊？啊咧？”计九茫然道。 何墨敲击两下钱姑手上沉重的镣铐说道：“你，还有即将苏醒过来的阿瑟妥斯，都必须在我们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活动，别忘了你可是仙界的阶下囚，现在玉帝只是给了你与迪桑一个活下去的机会而已。” 如此措辞激烈的表态，只是何墨作为计九在凡间的负责人应该说的，事实上他也赞成钱姑的心愿，尽管这好像对无辜死去的两位老人有些不公平。 将这话录音之后，何墨将情况报告给了小金星，由他转交给了凌霄宝殿。 …… 出乎何墨意料之外的是，玉帝给何墨回复的公文大意是：“大爷们都很忙，以后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小子自己看着办。” 此外太白金星则捎带了他本人的一条密信：“何墨小友，紫青商场的事儿手续上已经办妥。另，家里母老虎寿宴将至，近来她看犬子转播的凡间动物世界，迷上了南极帝企鹅，劳烦你前往捕获数头，要公母各半……” 何墨看到后面着实傻眼，南极帝企鹅，亏这帮仙人闲的蛋疼，莫非他们打算在仙界开家动物园不成？再说凡间动物有什么好看的，但闹骚归闹骚，既然是太白金星本人的请求，何墨当然也打算尽力帮他办成这事儿，就是南极委实远了些。 至于钱姑出游一事，在何墨放行之下，安家派了两个保镖全程跟随，计九与钱姑迪桑三人就这么满世界溜达去了。 总之迪桑与钱姑此行来地球执行的任务是铁定失败的，她们回归主神乐园连续仙界流失的仙人前，仙界得给人家点甜头不是。 送走了闹哄哄的三人，在安家何墨居所安静了不到半日，许久没有做菜的落云手痒，强行攻占了安家的豪华后厨，并且给一帮来自五湖四海的大厨留下了一生阴影。 谁能想到那么小的小姑娘竟然比浸淫此道多年的大师傅还懂厨艺之道呢？ 当天晚上安家甚至开了小型聚会，用来消磨落云制作的新鲜美食，那么些东西，放坏了实在可惜，可单给佣人们吃，又怕主人家不高兴。 总之，新来的管家可算被折腾的不轻。 而何墨则面见了安名国的姐姐，燕京新新升起的商业巨星，安清风。 在何墨居住的古色古香小院里，安清风手捧一大摞资料货单，同时还点开何墨身前平板电脑屏幕上层层叠叠的一大堆报表。 “何墨，仙币与华夏币换算这个事情，我们暂时不用去理会，只靠单纯的以物易物，我们就已经是大赚特赚了，但是你为什么不同意我们参与到那边的销售中去呢？” 这是安清风自十五岁赚到第一桶金后，最兴奋的一次生意，她的鼻尖都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脸上的淡妆并不难掩盖她眼角克制不住的笑意。 194.第194章 深澜 与美国人做生意需要注意他们的狡诈，与日本人做生意需要小心他们的奸猾，与德国人做生意需要保证整个流程的严苛标准…… 但是，与仙人做生意，那该当如何呢？在凡间，易地而处，不论商品，单说市场表现就很不一样，更何况是风土人情与凡间相差太大的仙界。 何墨只告诉了安清风，他需要大量的任意型号智能手机，以及大量通信基站。听到何墨的安排之后，安清风捂嘴惊呼道：“你这是要在那边搞基建吗？” 何墨点了点头，但无奈的一点在于，在凡间要搞类似的基建要不就是政府部门介入，要么就是大公司前期巨量投入，而在仙界可没人了解智能手机的业务，对于有财力投资基建的修为稍高些的仙人来说，智能手机的通信功能实在鸡肋，属于可有可无的东西，千里传音可要好使多了。 而需要手机娱乐通话的普通底层仙人与凡间平民又别无二致，他们除了稍微寿命长些有点修为傍身之外，也没什么好提的，自然而然他们也就没有多余的仙币用来做这些复杂的事情。 以何墨的了解来看，仙界暂时没有什么组织或者集团会投资这种似乎费力不讨好，也没有打响市场的手机通信业务。 除了，新冒出头的紫霞带领下的紫青剑阁。但眼下无法回避的是紫霞这帮人还不够强大，开拓仙界市场这件事，实在任重而道远。 连日来何墨与安清风忙得是焦头烂额，有些时候何墨都后悔当初一拍脑门就生出在仙界办个百货商场的想法，可毕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加上安家安清风越来越狂热的情绪影响下，他发现自己已经停不下来了，安清风这女人最近好像一直打鸡血一样，永远不知道疲惫。 进货渠道方面以几乎一点五倍市场价格谈拢供货之后，她几乎只睡了两个小时又亲自去找自己手下的教官，说是要训练一批忠诚的安家运输队员，在这期间她还不断向何墨建议能倾销到仙界的商品，甚至就连凡间孩子们喜欢的遥控车玩具，芭比娃娃玩偶她都没有放过，一股脑的选了最好做工的厂商。 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的，何墨忽然想到很久之前在公共课上听到的那句“资本家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就会铤而走险；有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有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就敢冒上绞刑架的危险。” 现在安清风这个年轻女资本家看到的广阔未来显然与何墨设想的完全不同。 如果说在凡间售卖老君丹稀释药已经是暴利行当的话，那在仙界开百货商场这件事恐怕已经不能用暴利二字来形容了，实际上不管是何墨还是安清风都找不到形容词来描述这事情。他们只知道如果这个消息披露出去，每天踏破门槛寻找他的大商人绝对堪比过江之鲫。 傻子都想到了，百货商场仅仅是一个开始罢了。 地球凡间一切能够开辟的市场在过去的数百年间已经被开发殆尽，仙界仙人虽然要比凡人强大的多，可他们如果愿意同凡人讲道理，愿意等价交换，或者差价交换，那么仙界就是一块没经过开垦的处女地。 但与过去所不同的是，在仙界销售商品似乎并不需要像过去那样，用倾销垄断之类的手段来段时间汲取大量财富，仙界消费人口不多，但只要能从仙人手里换到凡间不存在的任何物品，那在凡间都是很吃香的，目前来看这都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蒸蒸日上的大洋制药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在忙着筹备百货商场的日子里，抽空将第一批手机送给小金星改造的时候，何墨在市中心最大的光幕上已经看到了大洋制药的新广告，安远征请了近些日子最当红的一线“明星”来做代言人。 说起来那也开创了国内广告界的先河，在光幕上用稍微蹩脚口音介绍大洋新系列特效药的，不是好莱坞巨星，也不体坛超级名人，他是刚从国际空间站归来的，美利坚的一位宇航员。 他正信誓旦旦说道：“如果下次再执行任务，我一定要把大洋药带到太空区，这将是我们宇航员的常备药，并且它由nasa认证……我爱死大洋了！” 坐在副驾驶的安清风只是瞥了一眼广告，就对欲言又止的何墨说道：“这可不是夸张的广告词，事实上，nasa，额美国航空航天局确确实实给了一个大订单，他们为了优惠价格，同意了拍摄这次广告。你也知道，新上任的总统比较，怎么说呢，他不是那么墨守成规。” 去向白涧观的路上，何墨才回过神来说道：“这或许会让国内的爱国人士有些议论吧，毕竟我们国家同样也有航天员。” 安清风把脸侧垂下来的头发挽到耳朵后，她淡淡说道：“事实上恰好相反，这让美利坚的爱国愤青们义愤填膺了，咱们给自己人的当然是最好的那批，但是这不妨碍我们和外国人做生意，况且咱们这边的文化氛围其实不适合那些民族英雄抛头露面的。” 车队抵达虎跳山山脚时，何墨意外发现那山脚荒村已经开始了大规模拆迁，此时数百工人组成的施工队正推平一切古旧半坍塌的建筑。 安清风看着摆在腿上的电脑屏幕没有抬头说道：“这块地，我们买了三十年，倒也没花多少钱，只是有不少搬出去的村民反而这几天陆陆续续回来做起了钉子户。” “这是要抬一手拆迁价格？”何墨看着忙碌施工队间隙里，还穿插着明显是新搭建的砖瓦房，一些衣着光鲜的都市模样的人正掐腰站在旁边指点着什么。 安清风被何墨的语气提醒，她遥遥看了眼拆迁浪潮中逆流而上，新扩建的民居，淡淡说道：“翻不起来什么风浪，而且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在我安家买下的地皮做钉子户，是要付出难以想象的勇气和代价的。” 得，这句话说的真是威武霸气，颇有剥削平民资本家的风范。 何墨咂咂嘴，他打趣道：“你瞅瞅你现在的丑恶嘴脸，我跟你说这放在过去，你就是要被打倒的对象。” 安清风却不以为意，她回复完了全是英文德文混杂的邮件，合上电脑就翻身跳下高大的越野车。 远处钉子户瞧见安清风，他们也认出来这就是安家的大小姐，立刻就想要跑过来做点什么，但是没动几步，就被闲着的，工人打扮其实内里是安家保镖团拦住了。 更然何墨吃惊的是，只不过几日不来，虎跳山白涧观往下，竟然搭了三条承重缆车线。 安清风显然已经预演过很多次，她指挥车队有条不紊地将货物运送到缆车上，继而分批次运送上山。 “我的个乖乖，你们这行动力，简直是要爆表了啊！”何墨现在是真觉得，即便是天神下凡，也未必有凡人改造这里的速度更快。 安清风只是微微一笑，她略有点不好意思说道：“这事没来得和你报备，你不会生气吧？” 又怎么会生气，何墨高兴还来不及，只是他隐隐约约又觉得，这一切的背后，似乎不仅仅是安家的力量在操纵着。 195.第195章 安清风的礼物 何墨与安清风并没有乘坐缆车登山，他俩走的是新开辟出来的小道。 “何必如此大张旗鼓呢？”何墨扶着道边栏杆说道，在他看来这无异于将白涧观开发成一个供游客赏玩的当地风景了。 安清风则不以为意，她回道：“缆车工程队附送的罢了，况且每次上山下山你们都穿林踩叶的，也不太合适啊。” 她平日里很少锻炼身体，没走多久，就有点香汗淋漓的意思了，尽管，这天气尚且属于北国的寒冬腊月。 何墨注意到这事儿，他不经意地放慢了脚步，反正按计划安排，距离顺风耳那辆祥云车抵达还有些时间。 中途休息两三次后，何墨与安清风终于抵达了山上的道观门口。 已经有几名工人将缆车运抵的货物分门别类的摆放在空地上，而白涧观则是大门敞开，从中可以看到这荒废道观许久不见的香火袅绕。 便有位衣着时髦的大妈披着大风衣从白涧观踏出来，她银发盘起，单手叉腰，伸出闲着的那手指指着工人们喊道：“哎！我说，谁让你们放那里的？压坏我的地砖怎么办？去去去，搬到旁边，我这白涧观可是古文物，受法律保护的！” 祁沙道君入乡随俗的功力不同凡响，在场的工人谁能想到这是位仙界下凡的仙人呢。 何墨走到面露窘迫的工人前，轻轻按下祁沙的手指，微笑说道：“老前辈，这是我要送到仙界的货物，放心不重。” “是你小子啊，看不出来你在凡间也挺有本事的哈，别的不说，这缆车确实好使，本仙，额我这两天下山去采购都坐的这玩意儿，挺舒坦！”祁沙大咧咧拍拍何墨肩膀，却无视了何墨说的话，自顾自走过去，在工人吃惊的目光下轻而易举地移开了几个大货箱。 当时就有肤色晒得黝黑的工人伸出大拇指赞了一句：“大妈！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把子力气！” 祁沙脸上一僵，她一哼气，翻了个白眼道：“叫谁大妈呢？我有那么老？！再给我出言不逊当心我把你踹下山去。” 那名工人讪讪一笑，连忙说道：“姐，姐。您是我姐，是我错了！” “瞅你这满脸褶子，谁做你姐谁倒霉，去去去，我是这里的道长，该叫什么我不用教你吧！”祁沙老太太说完这话，摸了摸箱子，工人立刻说现在还不能拆封云云。 但其实在她一摸之下，里面装了什么东西，祁沙已经完全知晓了。 而何墨则对身后气息总算平缓过来的安清风小声介绍道：“这位是祁沙道君，据说应该是位有本事的仙人，现在是白涧观的守站人，以后我们还有多跟她打交道呢。” 安清风听过之后微微一笑，立刻就展现她过人的人格魅力与沟通技巧与祁沙攀谈起来。 何墨无心参与两个老少狐狸的交涉，他独自一人踏进了白涧观，随后他就发现在这段日子里，白涧观内里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 祁沙道君貌似还真是打着下界享受仙生的算盘，这道观之中，除却香炉还有供奉着的泥像之外，几乎再也找不到任何道观之类古旧的痕迹。 陈旧木桌被换成了现代家具，灶房由于祁沙根本不开火的缘故被改造成了书房，何墨甚至还在书架上发现了一本乔布斯传。 至于道经什么的，那真是一本也寻不着。 如果是别的地方的迷信人士过来看见这光景，恐怕会与道观如今的话事人祁沙大打出手，然后高喊着，你这就是亵渎神仙之类的话吧。 可以想见，也许再过些日子，祁沙极有可能将白涧观这名字变成一个名字而已，曾经的道观恐怕就烟消云散了。 就在这时候，何墨忽然听到院子中，祁沙言笑晏晏的声音：“清风妹子，以后我这里你随时都能来，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行，嘿嘿嘿。甭和老姐我客气。哎，话说起来啊，那ysl唇膏的色号我还有几个喜欢的怎么都买不着……” 祁沙不知看着了什么，她紧接着就是欢呼雀跃：“你说说你，这让老姐怎么能，……好吧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何墨嘴角抽动，他万万没想到，安清风居然可以用小小凡间化妆品买到了祁沙道君的欢心。 而祁沙这一点点神仙气度都没有，也着实让他在意外之余有点无所适从。 祁沙走两步，发现了何墨之后，她立刻把灿烂笑容一换，对何墨说道：“你这副表情什么意思？我就不能用唇膏是怎么着？” “没没没，天气太凉，我脸被冻成面瘫了。”何墨机智地说道。 安清风走到何墨身边轻声说道：“道君大人很好说话嘛。” 过了一会儿，何墨才意识到这句话潜台词就是，何墨曾经对安清风说过祁沙不好说话这种事儿。 难怪听到这话后，祁沙出去倒茶之前，给了何墨一个奇怪的神秘笑容以及一声轻哼。 何墨想清楚后，无奈地看了安清风一眼，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安清风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这有助于我和祁沙道君拉近关系，辛苦你啦！后面是一个卖萌的颜文字表情。 何墨摆摆手，说道：“我不在意，不过你没想过这会伤害我的感情嘛？” 这当然是句玩笑话。 安清风手机上显示着：“何先生，我们的友谊坚不可摧！” 那当然坚不可摧了，何墨代表了数不清的利益。 过了一会儿，泡好绿茶的祁沙回到道观偏殿内，她准备了一整套紫砂壶茶具。 祁沙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摆，她扬手说道：“还有五分钟，他们就到了，到时候。等等，何墨，这位安清风小姐是你的朋友吗？” “她是紫青剑阁的朋友。”何墨正色道。 祁沙点点头明白安清风知道仙界的事情，她重新看向安清风：“这样啊，那我就不必屏蔽她了，待会儿整个白涧观会被暂时屏蔽，今天山上山下的凡人太多了，我很有可能忙不过来，所以你们的速度一定要快，我现在不比当年啦，仙法倒退了些，早点让祥云车离开，早点收工，ok？” 何墨一笑摆出手势道：“okok，就是装个货的事情，另外我们俩也要去上面处理点事情，今天晚些时候会回来。额，可是我听小金星说，您最近晚上都不在岗位上啊？” 祁沙老脸一红道：“嗨，别听小孩子家家瞎说，我就是下班时间下山去跳跳广场舞的功夫，怎么就被说得那么严重，什么叫不在岗位上？诽谤我是擅离职守可是很过份的事情！” 196.第196章 有洗手间吗？ 安清风觉得自己从小对神仙的幻想进一步崩塌了，本来像市井泼妇一样的老太太居然是女仙人这件事就已经很冲击她的三观，再加上祁沙欲拒还迎收下她临时掏出来的化妆品，到现在祁沙竟然表示她还是个广场舞爱好者。 这，拜托谁能过来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啊！ 安清风只感觉到一阵晕眩。 而祁沙在连珠炮似的一番对白后，她终于表示：“行行行，知道你小子什么意思，本仙女今天晚上给你留门。别太晚就行，我这个年纪的女仙人啊，就得多睡美容觉，一味苦修是不靠谱的，你是不知道九天玄女娘娘现在的面容，啧啧啧，这在仙界可都是笑谈了。” 何墨真的很想提醒她，举头三尺有神明，切切要记住谨言慎行啊。 但他更想看到神秘的九天玄女知晓祁沙这么编排她，会如何惩戒这位嘴上每个把门的女道君。 何墨心说那场面一定很有趣。 正说着，祁沙腰间的信标石突然剧烈振动起来，她忙不迭将石头取下搁在桌上。 这之后，安清风才真正见识到了身为仙人的祁沙道君的真正面目。 电弧绕着祁沙道君周身运转，道袍无风自动，刚才还像个凡间老太太似的祁沙忽然有如雷霆降临一般，一道强大无匹的气场自她为中心猛然扩散。 整个白涧观忽然好像活了过来，周围一片静谧，继而有笙箫渐起，白涧观主殿上方出现耀眼光球，忽地光球崩开，万道电光四散开来。 安清风在那瞬间意识到，整个虎跳山都被笼罩在了其中。 而开了神魂灵感的何墨更加清楚地看到，从祁沙体内源源不断奔涌而出的仙元经由白涧观这个大法阵放大之后，整个虎跳山境内，好像时间都被完全静止了下来。 祁沙不怒自威，她瞪了何墨一眼，见何墨还没动作才皱眉低吼道：“愣着干嘛，嫌我太轻松？” 何墨反应过来，赶紧跑出白涧观，果然顺风耳已经在祥云车外面站着了。 他掏了掏耳朵抱着双肩说道：“何墨，说句实在的，也没人像你这么折腾车站的啊，祁沙那把老骨头，我看咱们再当着凡人面多来几次她就要坐化了！” 偏殿内一道咆哮传来：“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麻溜点，长耳朵！” 顺风耳将货物搬运上车，他扁嘴道：“都这么老了，居然听力还不错。” 一道电弧劈了他右耳，何墨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焦糊味道。 他可不想同样被雷劈，赶紧装作没瞧见的样子，把剩下的箱子搬起，叫安清风跟着自己上车了。 “走走走。”还没坐稳，何墨就喊出声。 顺风耳也没多话，他揉着耳朵，隔着窗户对着已经在脚下变小许多的白涧观竖起中指。 一阵颠簸，何墨在天空高远处俯瞰到，白涧观上空的光球消散了。 想来虎跳山脚的机械设备，应该恢复了运转。 安清风见了这么多奇妙的事情，这时候才终于像一个孩子似的，东摸西看，仔细打量着祥云车内部。 顺风耳从车厢某个柜子里取出了瓶甘露，抹在受伤的耳朵上，嘶地一声痛呼。 他倒了三杯果汁，摆在何墨安清风面前，说道：“何墨，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 “怎么说？反正我是没敢惹那位老太太。” “去，我是说正经的，你现在随便就带凡人上天庭，而且居然还敢把那么多凡人带到祥云车站边。你就不怕引起骚乱吗？”顺风耳神色很凝重。 被这气氛感染，安清风收敛了本有点活跃的心情，而何墨则挠挠下巴，他用笑声打破车厢内的略微紧张的氛围。 “哈哈，哪有你说得这么严重，保密工作我们还是做的很好的。” 顺风耳倒也没怎么追究这件事，他痛苦地喝下果汁说道：“我也就是说说而已。咱们这都小人物，做事反正都是听上面大仙安排的，忒不自由了。过几年，如果能碰到祁沙现在这样的好差事，就好多了。哎，你还真别说，这老娘们下手还真狠嘿！” 千里眼从驾驶席起身，不同于顺风耳一向的嬉笑怒骂，他耸耸肩道：“我看你就是还惦记人家祁沙美貌，早点放弃吧兄弟！” 何墨听到这个大八卦，哪里肯放过，他当即脱口而出道：“不会吧！祁沙那样的，耳兄，没想到你是这个审美风格啊！” “那都是扯淡，没那回事，别捣乱，好好开你的车去！”顺风耳回应道。 千里眼只是给自己倒了杯水，他对何墨淡淡一笑道：“狂蜂浪蝶太多，娇花把自己变作残花败柳的道理。” 按照这么来说，莫非那祁沙本来还真是位楚楚动人的女仙不成，何墨赶紧晃了晃脑袋，强行打消了自己这种想法。 开什么玩笑，外貌可以变化，这性格也是专门大变了吗？ 何墨在皱眉思考着，千里眼回了驾驶席，顺风耳好像陷入了回忆之中。 一时间祥云车内部很是安静，安清风的脸庞憋得通红。 又过了小半个小时，翻阅完了桌上的仙界每日趣闻，安清风实在憋不住了。 她轻拍了何墨一下：“那个，我问一下，祥云车上，有洗手间吗？” 何墨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可是很久没考虑过方便这种事了，所以先是楞了一下。 而不清楚凡间洗手间具体指代什么的顺风耳回过神来，他一打响指，就有一道水柱凭空生成：“姑娘，用这个洗就好了，我控水是一绝。” 安清风急得不知说什么好，她一狠心跺跺脚说道：“我要上厕所，我憋了一路啦！” 何墨反应过来，他拍拍顺风耳说道：“她是凡人嘛，人有三急，快快快，这祥云车不是凡人给设计的嘛，肯定有厕所，在哪呢？” “没听说过啊！”顺风耳突然狠抓头发显然在冥思苦想，末了他对驾驶席的千里眼大喊：“阿眼，你知不知道咱这车有没有配厕所？” “不，没有吧。嗯，快去看看简易操作手册上怎么说的！”千里眼扔过来一本厚重的大书。 何墨很怀疑这玩意到底叫简易操作手册还是祥云车入门到保养操作大全。 而顺风耳接过书之后，哗啦啦迅速翻阅起来，急得直冒汗。 安清风望着何墨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喝这么多饮料了，呜呜。” 197.第197章 终究还是。 当安清风大腿开始忍不住颤抖的时候，何墨取过一只口杯，他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如常说道：“要不，就用这个凑活一下算了，活人还能被那啥憋死吗？” “不！不要！”安清风双眼都起了雾气似的，拒绝得很是果断，但她其实已经快到极限了。 在桌上疯狂翻阅操作手册的顺风耳最终无奈说道：“好像，咱们这车上还真的没有配备那种设备啊！” 听到这个噩耗，何墨都不知道怎么回头应对安清风面上的尴尬表情。 而驾驶席的千里眼深呼一口气说道：“女孩子家家的，我们总不能让她在这里陷入难堪的境地吧？我们尽快到紫青剑阁，那里有专门的凡人活动区！坐稳了！老司机要开车啦！” 顺风耳先是错愕，然后反应过来紧跑几步来到何墨安清风二人边，从座椅下方取出两道柔软的不明材料绑带，将二人固定在了座位上。 何墨低头看着交叉而过的绑带，奇怪问道：“这是？安全带？” 风一样回到自己的乘务席后，顺风耳说道：“嗯，这是为了避免咱们一不小心撞坏了祥云车内部设施，必须采取的手段。” 得，凡间的安全带是为了保护乘车人员的生命安全，而这仙界祥云车的安全带则是为了保护这交通工具本身的安危。 解答了何墨的疑问后，确认自己身上也固定好之后，顺风耳喝道：“加速吧！阿眼！” 紧接着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何墨暴喝道：“何墨！捂好那姑娘的双眼！” 背后极大的推背感传来的时候，何墨感到一阵胸闷，强大的加速度骤然累加在他身上，这让他有点难受，而顺风耳的暴喝之后，何墨虽然不懂这是为什么，但还是下意识伸手紧紧贴在安清风的眼皮上面。 就在他伸手捂住安清风双眼的刹那，先是流光溢彩的车窗骤然亮得犹如正午太阳一般，让人无法直视。 强烈的光线刺激得何墨双眼几乎瞬间飙泪，他紧紧闭眼，然而眼皮却并没有隔绝多少强光。 刺痛！即便是仙人体魄，何墨依旧感到刺痛！ 更让人难受的是，他身上承受的加速度越来越大，那就好像突然有数头大象踩在他身上似的，就连呼吸都有些不畅通了！ 他都如此，更何况是区区凡人安清风呢。 安清风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但何墨能感到在他手掌下，这位女强人的阵阵颤抖。 前前后后，何墨估计大约有十来秒的时间，这祥云车加速才堪堪结束。 千里眼舒了口气回头道：“小姑娘！别着急，按现在的速度，只需要再过片刻时间，我们就到啦！” 而顺风耳则是关心问道：“哎，何墨，你看看她眼睛没坏掉吧？说起来咱们应该跟那些设计人员谈一谈了，祥云车往后好像也要承担运送凡人的业务，有些防护措施该上还是得上不是……” 何墨忽然感觉手掌中有些湿润，他才反应过来强光已去，于是他松开手掌。然而他却看到了安清风眼眶涌出了小珍珠似的泪水。 这并不是因为何墨刚才没有早点替她拦住强光，眼睛受到刺激的缘故，因为安清风的表情很是古怪，整个人看上去委屈的不得了。 何墨觉得有可能是自己力气太大，压疼了人家，他赶忙小声道：“啊，那个不好意思啊，刚才事出紧急我没注意力道，你别哭了好不好？” …… 一刻钟之后，在紫青剑阁后院，小金星的新实验室中，何墨交接了一批凡间新款智能手机。 那些技术宅男，技术中年老男人这些日子显然已经拿出了不少方案，一接过何墨的货箱，就好像预演了很多次似的，用特殊工具将第一批凡间智能机利落得拆了个干净，所有零件分门别类摆放在不同的工作台上。 与此同时，何墨还发现了一架巨大的钢铁塔架，根据目测来看，起码也得有一百五十米往上。 小金星一挥拂尘，这塔尖往下有了什么半透明涂装被激活似的，整个塔架隐藏在了天空中。 他介绍道：“何墨，这是咱们的信号发射与放大天线，根据我们的改良，这玩意儿只需要一架就足够满足三千台手机在南仙界的通讯，往后呢，如果在合适的地点排布好，只需要三到四架，就可以完整覆盖当今的仙界，怎么样，牛不牛？” “兄弟，这比太上老君的青牛还牛啊，你们怎么做到的？”何墨惊得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时候先前的中年人走过来用略微蹩脚的中文说道：“不算太难，凡间现有的技术只需要将能源部分稍作改良就可以供给仙界使用，所用我们进度才这么快……” 何墨见怪不怪听着小金星用熟练的美国口音英语，与这位凡人大叔开始了交流。 这说出去多新鲜啊，天庭仙二代，竟然英语口语比他这个凡间重本毕业生溜得多，不过这也是应该的，毕竟人家小金星多年前就是大洋彼岸的客座教授了。 何墨感到心灵上有了些小挫折。 他这郁闷没持续多久，一阵香风袭来，紫霞也来到了后院。 她打断正热火朝天讨论技术难题的小金星，将他与何墨一同拉到一边小声说道：“听好了！待会儿谁都不需要提那件事，就让它过去好了，也不许谈论安清风现在的衣着之类的，懂不？” 何墨点点头，而小金星则云里雾里的不知道紫霞在说什么。 “啊？提什么？” 紫霞瞪他一眼道：“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啊，那凡间姑娘当着何墨他们面，尿裤子的事情，你们可千万得保密，不然别怪老娘不客气！” 真不懂，两个素不相识的女人怎么就突然关系会这么好，紫霞怎么突然这么维护安清风呢？何墨在心里默默疑惑。 而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的小金星则张开嘴，忍了忍笑意才将拂尘简单插到腰后说道：“紫霞，不是我说，既然是那个顺风耳大嘴巴亲眼目睹的趣闻，你说他会忍到心里吗，别的不说，我敢保证门房广成子绝对已经听过这件事了。” 事实证明小金星的推测绝对是有道理的，十分钟后，整装待发的紫青剑阁高层二人来到大门口时，广成子有意无意踱到祥云车边，他望着身穿仙界寻常女装，眺望云海的安清风咳咳两声，对身后说道：“紫霞，我觉得咱们这祥云车有必要改造一下了。” 安清风当然知道这所谓改造是为了什么，她的脸颊腾得红了一片，回头狠狠瞪了一脸坏笑的满脸褶子老头一眼，咚咚咚跳进了祥云车。 198.第198章 荒芜走向繁茂 而紫霞则是拽着这老不知羞的老仙白色长眉，恶狠狠道：“也不看你多大的人了，这么逗人家小姑娘玩，有意思吗？” 广成子轻轻一笑道：“有。” 看来终日在仙界无所事事，这老人的日子过得也太过无聊了些。 将广成子打发回门房，祥云车重新出发前往何墨此行的最终目的地：天庭佛宗交界的无主之地，也就是紫青商场的选址点。 在祥云车上某个明显换过内饰的座位坐定，安清风低头对紫霞说道：“抱歉，麻烦你了，这件衣服我回去了很快就会送回来。” 紫霞则笑意盈盈一摆手道：“哪有这么麻烦，你这是在嫌弃我的礼物吗？这套新上市的七仙女手工虹衣，我可是买回来一天都没穿过呢。” 听到这句话，安清风更是诚惶诚恐道：“哎哎？那我更不能心安理得的收下了啊，如此贵重的东西，我，我我。” “没关系，也不值钱，你要真想补偿我，或许你可以用凡间的时装来交换嘛，当然只要你能好好处理好紫青商场的事情，那就足够了。”紫霞说这话的时候，何墨捕捉到了她眼角的一丝肉痛，显然这衣服并非像她说得那般寻常。 何墨更加不明白，紫霞为什么会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凡间女子如此礼遇了。 但现在紫霞没说明，何墨也当然懂得其中一定有别的原因，他决定有空私下里再打听打听。 安清风与紫霞已经各自拿出文件，开始详细谈着合作的事情，何墨对此同样很意外，他没想到紫霞会把对方当作平等的合作伙伴来看待，而安清风很显然也错愕于这样的结局。 继而这来自凡间的天骄女商人喜出望外得展露了自己的贪婪獠牙，即便对方是仙人，可是如此巨大利益当前，足够她拼却性命力争每一分利润了。 何墨都替安清风捏了把汗，在他听来，某些条款实在是有点太痴心妄想，然而紫霞却并不会因为安清风的条件而恼怒，相反她好像都在认真思考。 末了，谈判的尾声，安清风说了她最后的条件：“安家集团必须参与到仙界的销售过程中来，为了满足这个要求，你们提出怎么样过分的条件我都会答应！” 紫霞沉吟许久，她忽然皱眉道：“何墨，这件事，你怎么看？” 当了一路吃瓜群众的何墨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参与到这样的决策大事件中来，他当然也没什么注意，索性就摇摇头：“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吧，如果是说参与到我们的销售过程中来，那么，收银员之类的闲杂工作交给安家的话，是不是也算在这个参与过程中呢？这也不会触及什么核心层面的东西。” 紫霞赞赏道：“不错，我觉得这种程度的参与已经是我们很大度的表现了。” “这样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希望这些人的薪水是要用你们仙界的货币来支付的。”安清风脸上带着很不甘愿的表情如此说道。 但何墨等人还是听出来了一丝狡黠的意味，安清风好像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失望。 想到这里，何墨知道自己的立场应该要清楚一些，他并不避讳安清风也在场，直接就对紫霞说道：“我不得不告诉你，事实上安家背后现在或许代表了华夏明面上最大的一股势力，所以他们的行动，要多考虑一下，你明白吗？” 紫霞投给何墨一个不明所以的目光：“明白啊，况且我们也有和他们的其他合作啊，不然你以为之前你在凡间活动的经费是谁给你的啊？” 安清风本来因为何墨这话一颗心简直要提到嗓子眼，而紫霞平平淡淡回应后，她才拍拍剧烈起伏的胸口。 这回应让何墨不好多说什么，恰在这时候，顺风耳起身对众人说道：“咱们到了，要不先下去看看？” 小金星立刻就走到车门边说道：“嗯，先办正事吧，我待会儿回去还有些事情要忙，别争论那些有的没的。” 此时的祥云车好像停靠在一座小行星上似的，周围没有云海，有的只是寂寥一片的遥不可及的星海。 踏出祥云车的一瞬间，何墨就回转身急道：“小心！这里空气太过稀薄！” 然后他就发现紫霞早有所准备，在安清风周身，正覆盖着一层明亮的气膜。 紫霞拍拍手，推着安清风走出来，她四处看看说道：“嗯，选址还不错，接下来就是改造环境的事情了，既然是要面对全体仙人的市场，那这里的条件也不能太过艰苦，起码得是个不那么清苦的所在。” 小金星费力从祥云车后面的货舱中取出个巴掌大小的机器，他听到紫霞的点评后，挥舞拂尘嘴中念念有词，巴掌大小的袖珍机器在这小行星地面上突然像生根发芽，急速生长了起来。 转眼间就已经是数米高的样子。 小金星才说道：“嗯，首先先将气层浓度扩大一些吧，尽量让这里借助太阳光就可以明亮些。” 又是些何墨不懂的说法，但肉眼可见的是，机器正在喷云吐雾一样，源源不断产生着气体，环绕在这小小星球上空。 他忽然想到，好像在太空中，引力太过微弱的星球是维持不了大气层的，何墨刚想要说这件事，小金星就未卜先知似的用拂尘一指道：“并非是凡间大气层，这法宝看起来像凡间的现代化机械，其实它是一件封界法宝，有了它，我们就可以在宇宙之中将需要的部分圈出来，营造自己想要的环境。如果不懂的话，我可以告诉你，落云的白夜世界也是同样道理制成的，但是白夜的封界法宝要强大许多，它已经可以从本来的世界中遁去。” 何墨连忙揉着脑袋说道：“您还不如不解释呢，我更听不懂了，总而言之，有了这玩意，这小行星上可以变得与地球表面一样，是这样吧？” 小金星点点头，继续忙碌。 而在这荒芜星球上远远亮起红光，忽然有三位天兵如同长虹一般飞至。 中间带头那天兵将武器卸下，大步流星走到紫霞身前，单膝跪地低头道：“卑职陆刃嘉，现任此地总护卫，参见紫霞上仙！” 另外两名天兵同样姿势。 虽说仅仅是三人，可何墨还是感觉到了侵略如火的那种军队威势。 然而紫霞并不吃这一套，她挑眉怒道：“怎么就你们三个？老白不是说好派一队来的么？你们这三个新兵蛋子，能顶个屁用啊，真是气死我了。” 陆刃嘉听到紫霞对自己新兵蛋子的评价，脸上微微尴尬，他抬头缓声道：“上仙，情况是这样的，能挤出来三个人手，已经是南天门部的极限了，再多，再多的话我们大将也很难做啊。” 何墨闻言，很是诧异，他从前听闻天兵天将，不都是用十万天兵这样的量词论数的吗，怎么如今三人就难为起来，还是说，这只是眼前的陆刃嘉应付紫霞的托辞？如果是这样，那也太过蹩脚了。 199.第199章 黄风登场 天兵陆刃嘉的解释让紫霞很不满意，但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来为难这个小兵。 而陆刃嘉则是踌躇着说道：“各位上仙，此地虽说地处荒凉，常有流寇痞仙流窜，可我们若是打出南天部天兵的旗号，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宵小胆敢前来作祟。” 这话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在仙界之中，诸部天兵皆隶属于天庭管辖，而成建制的天神组成的军队在仙界各方势力中又属于最强大的一股力量，对于在仙界阴暗角落夹缝求生的妖魔鬼怪来说，天兵无疑是不可招惹的对象。 “可是，眼下的问题在于你们只有三个人啊。”小金星摊手无奈道，他从袖袋中取出一块玉简，在陆刃嘉面前亮了亮：“看看这个传言，黑山老妖最近在这附近有过行动，他可未必会卖你们大将一个面子。” 陆刃嘉嘴巴动了动，心下也是紧张得要死，他睁大了双眼，内心戏几乎就写在了脸上。何墨猜测，这天兵十有八九认为这趟差事是个肥差，却没想到会经历这般风险。 紫霞对小金星说道：“你回去之后，问问你老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答应好的事情万万不能临时给我变卦。” 小金星只好提他父亲扛下这个黑锅，喏喏承应。 此时顺风耳打量着三位天兵奇道：“你们三个之前在干嘛？既然已经在这里驻防，那为什么我们降临之时也不拦下来问问？” “我们巡查了一下这里，然后……”陆刃嘉显然不是个急智的天兵。 能一眼望尽千里的眼兄拍拍陆刃嘉肩膀道：“工作时间，怎么能玩忽职守呢？下次记得收好你们的牌桌，别留下让人随便抓住的小尾巴。” 众人恍然大悟，敢情这三兄弟之前竟然在开小差。 陆刃嘉身后的小兵知道情况不对，赶忙开口解释道：“上、上仙，这是我等的错误，只是连日来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太过枯寂，而且我们也不知道究竟在守护些什么，所以所以才。” 何墨看看这个荒凉星球，倒是也理解了三个天兵的苦衷，偌大一个所在，将他们调过来的太白金星恐怕都不知道紫青商场最终选址在哪儿，这三哥们估计是实在闲的慌了，才索性打起了牌。 紫霞也不是多么苛责的人，她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说道：“下不为例，再过半天鲁班会带匠仙来起座殿堂，到时候还请三位兵士能够打起精神来，守护我们的商场。” 陆刃嘉等人立正握紧手中长枪大喊：“是！” 这小小风波过去之后，何墨等人发现一方小天地中，本来漆黑一片的星球上空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那封界法宝果然是不同凡响。 小金星问起何墨与安清风：“这地方就是太过荒僻，但也没办法，眼下的权宜之计只能如此，两位，你们觉得此处怎样？” 安清风瞪大双眼，隔着紫霞给她创造的浅薄气墙四处看看，她摇摇头道：“抱歉我看不出什么不好，只是这地方，真的会有客人来消费吗？太冷清了。” 女商人基本也把何墨想表达的说了，所以何墨只说了句：“还成吧！” 微风卷起轻尘，不知道是何季节的小星球上，众人四散走动。 凡人有一个几乎无法避免的通病，那就是每到一个新地方，都会忍不住拿出手机或者相机拍照，自拍或者拍景，现在这年头，就是出门下馆子吃顿饭的功夫，也有好些人会在菜上桌后，动筷子之前，先来一张分享到他们的朋友圈里。 安清风虽然说见惯了凡间的绝美风景，但像这样荒凉新鲜的所在她还是第一次来，她习惯性地掏出手机，开启闪光灯就是一顿喀嚓喀嚓。 紫霞见了这情况，两个女人居然玩起了合照。 何墨与小金星等人则没理会他俩，他们被小金星分配了任务，开始仔细丈量以后将要落成的商场具体长宽等等的数据。 闪光灯不停闪烁，忽然一阵巨大咆哮声传来，地动山摇之际，安清风身形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谁家小娘皮在这里惊扰大爷清梦了！唔呀呀，这闪光是何等孱弱的攻击！” 喀拉拉，土石飞滚，在紫霞与安清风身后十多米后的土面崩开，何墨在飞扬的尘土中隐约辨认出些棕黑色毛发。 难道突兀出现的是个非人生物？ 没等他继续推测，紫霞就怒不可遏呛啷拔剑道：“谁在那边出言不逊！” “你黄风太爷爷！”一会儿的功夫，大爷变成太爷爷了，这口气让何墨不免联想到某些妖怪。 那东西总算从地里面爬了出来，而被他激起来的尘土散去，众人才看到，原来竟是个双脚站立，浑身斑斓毛发的虎头怪。 有些令人发笑的是，这虎头怪随随便便耷拉在身上的破皮甲上面打了许多补丁，真没想到，这还是头勤俭持家的妖怪。 而虎头怪也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些人，单从数量上来说，他发现自己处于绝对劣势，而且更让他措手不及的是对方那伙人中，居然还有三个衣着光鲜银白胸甲锃亮的天庭大头兵。 虎头怪暗叫一声不好，脸上本打算发作的表情一怔，扭头就要狂奔而去。 但他终究没能跑出去多远，不过迈出三四步，紫霞就一剑拦在他脖颈之前，虎头怪双脚在地上站定，剧烈摩擦之下，何墨等人都有点闻到一点点焦糊意味。 虎头怪先是吹吹发热的双脚，然后两只肉掌合十，口吐人言道：“上仙饶命，小的一时没睡好，发了癔症，说了些胡话，还请多多见谅！” 顺风耳等人莞尔一笑，先前还是一副山大王模样的妖怪，转瞬间就温顺如同家养小猫咪，这虎头怪还真是无赖的紧。 拦住虎头怪的紫霞却回头问起陆刃嘉：“当兵的，你过来！” 陆刃嘉心道糟了糟了，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缓缓走过去，很显然他不介意再慢一些。 但不过是十来米的距离，等他走过去后，紫霞用剑指着虎头怪喝问道：“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的地盘底下，居然还藏了头瞌睡猫？你们来这里的这些天竟然一点清场的正事都没做？” “这，这，这，我们确实巡检过了，真的没有发现他藏在这里啊！”陆刃嘉很是委屈。 然后他鼓起勇气，争辩道：“况且，刚才上仙您不也是很意外他的出现吗？” 200.第200章 低配紧箍咒 “还敢顶嘴？你就是这么和上司说话的？嗯？”紫霞今天真是被这天兵有点气到了。 但在不远处的小金星，听到陆刃嘉的辩解后，一个箭步冲到仙妖之间，他皱眉打量了衣衫褴褛的虎头怪几眼，摸着下巴疑问道：“小老虎，解释一下，你怎么逃过我们的神魂灵感的？” 紫霞被小金星的问话提醒，她瞪了陆刃嘉一眼后，同样跟着说动：“老娘现在心情不好，如果你敢有所隐瞒，那我不妨将你投进仙界监狱，看你这副模样，哪里像能藏匿自己行踪的大妖！多半是，偷了什么好法宝在身吧？” 虎头怪听到紫霞这句凶险异常的问话，虎目之中流转了些不忿的神采，但他只是平静道：“仙子，还请谨言慎行，切不要小瞧了人，我黄风向来行得正走的直，打家劫舍的行当是不会做的，至于为什么没能被你们感应到，我觉得或许是诸位道行浅了点吧。” “呵呵？一口大爷太爷的妖痞模样，现在居然给我摆起正直面孔？还说什么我们道行浅了，小老虎，萤火之光怎可知晓皓月之光？” 紫霞这时候被气笑了，从她出道闯荡以来，就从没有人敢质疑过她的修为，凌霄宝殿上百位仙官以内，她排前三都绰绰有余，怎么如今在这荒郊野外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只小小的老虎竟然都敢挑衅于她？ “你知不知道当年的斗战胜佛，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小小病猫，还不老实交代？” 那虎头怪听到紫霞说的，他双眼微微一眯，自言自语道：“斗战胜佛？…齐天大圣？”随后他又眨眼瞧了瞧紫霞样貌，惊呼道：“莫非阁下就是那位紫霞大仙？” “呵？现在认出来了？还敢说什么大话吗？”紫霞不无得意道。 但虎头怪依然不服气道：“你神气什么，谁不知道大圣爷当初是念旧情，让你一手的——” 这妖怪没说完就被紫霞用剑身重重拍了一下脑袋，直打得他七荤八素，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过后审问他的只有小金星与何墨，为了避免虎头怪被紫霞大卸八块，紫霞已经被劝到了祥云车里，与安清风开始谈论紫青商场首发商品都应该有些什么。 这边小金星用甘霖洒在虎头怪身上，让他的轻微脑震荡缓解后，悠悠叹道：“我说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在她面前提那位干嘛，而且你还说了最不该说的事情。” 虎头怪揉着脑门瓮声瓮气道：“难怪当初大圣爷挥袖一走了之，她这个性格，换我我也不要啊。” 听闻这作死的言论，小金星赶忙看看祥云车那边，顺风耳显然听到了虎头怪所言，但他比了个ok的手势，小金星舒了口气，看来祥云车的隔音设备已经启动了。 接着他不满地说道：“你这小老虎，嫌活得太久了吗，这破嘴怎么这么欠打？” 何墨虽然不知道紫霞过去究竟经历了什么，但对小金星这话也是深以为然。 这虎头怪着实有点拎不清了。 而虎头怪本人则在吐槽完之后，没等小金星提醒就老老实实交代道：“官爷，前些天我炼化妖丹，晋级失败，所以就设了隐匿阵法在这里疗伤。掐指一算也有七八个月了，至于你们没发现我的踪迹，我话说得直，大家都是汉子我也就实不相瞒了，这原因确实是几位修为不精。” “你！”小金星睁圆了双眼，但他也只好说道：“…说的对，我确实对修行这方面不是太用心。但是没道理紫霞她也没发现你啊？” 虎头怪摇头晃脑道：“哈哈，这就是家传渊源的缘故了，上古时期，我家祖上还是凡间一头普通的斑斓猛虎，机缘巧合之下，得道成为妖修。你们是了解的，在凡间捕猎如果不能与周围环境尽量融为一体，那么猎物很容易察觉到你的存在。经过我家列位先贤一代代的钻研，这猛虎匿林之术，称之为登峰造极也不为过嘛。” 何墨对这虎头怪的过往大为震惊，听过虎头怪这番讲述之后，他还啪啪鼓起掌：“兄弟，可以的啊！” 可小金星却平平淡淡拍拍何墨道：“听他扯蛋，现在能在仙界混的，谁家祖上没有阔过？他们这猛虎家族如果真的厉害，也不至于混到如此惨淡光景，看看他身上的皮甲补丁，少说七八块吧，更何况他连化形都做不到。” 那虎头怪被戳到痛处，支支吾吾道：“那，那，那就算你说得对又怎样，你们这些又是仙官，又是天兵的，还有个成名已久的大仙都没能看破我的伪装。” 这段话说到后半段本来被小金星打击得有些萎靡的虎头怪，重新生龙活虎起来：“嘿嘿，说出去给家里长脸啊，紫霞大仙都被我糊弄了有没有！我还跟她顶嘴了，这要是回到妖域，我能吹一辈子了哈哈哈哈。” 何墨笑的有些尴尬，怎么都没想到，仙界竟然还有这么丢份的，额，妖怪。 而小金星则直了直腰身，他一点虎头怪笑得花枝乱颤的脊背：“小老虎，谁说你能回去了？” “啊？官爷，您说什么？” 小金星招招手，陆刃嘉小跑过来，随后小金星指着虎头怪说道：“你们这稀松的保安队伍增添个新成员，就他了，好好管教一下！” 陆刃嘉右手握拳扣在左胸：“得令！” 然后他便挂上好像“人畜无害”似的笑容，对虎头怪说道：“小兄弟，我希望你不要再给我惹麻烦，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会怎样，虎头怪暂时不想去思考。 他慌忙喝道：“官爷！你还讲不讲道理了？” 小金星冷漠道：“不讲！诶，我想想我包里好像带了点低配版金箍来的，刚好能用在这小老虎身上……” 虎头怪嗷呜一声急道：“还有没有天条啦！我要投诉你们，我要去凌霄宝殿告御状，你们非法雇佣童工，人家未成年呐！” 而这时候，小金星果然从随身的包裹中找到了个头箍，他拿起来比比虎头怪的头颅大小，做了些调整后，不由分说戴在虎头怪头上。 小金星对陆刃嘉说道：“口令是含光大法好。具体用法和当初大圣爷头上的金箍一样，他不听话你就念，保管有用。” “好嘞！那，我先试试啊，含光大法好！含光大法好……”陆刃嘉欣然道。 在一旁正疯狂咒骂小金星的虎头怪忽然嗷的一嗓子，倒在地上抱头痛哭：“哥！大爷！黄风知错了，别，啊唷，疼疼疼!” 小金星到了现在眼角总算有点抽搐，他无力地拍拍陆刃嘉手臂道：“谁让你一直念了，念一下他痛五分钟，你刚刚念了多少次了？” “这，我不知道啊，也没数。”陆刃嘉额前冒出一滴汗，接着他赶紧卧下身子，对虎头怪抱歉道：“兄弟，忍着点啊，我只是打算试一试的，没成心折腾你的意思哈！” 201.第201章 天兵与妖 黄风，乃是一位家道中落，无奈之下远走仙界荒野地带，苦心修炼的虎妖。 打小在南仙界贫民区长大的他长期营养不良，以至于别的那些孩提时期的小伙伴都已经妖丹小成大成，奔走仙界，踏向妖生巅峰的时候，他不得不离开家乡，远赴这荒野独自修行。 多年的起早贪黑，不分昼夜努力下，他在第七百三十七次冲击妖丹圆满境界失败后，也不是没有收获，再怎么说，他总算有了半化形的身体。 他开始思量着一句老话，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呐。于是打定主意的他，打算美美睡上一觉，就返回南部仙界家乡的那条老街。 如今他的修为就算比不上那些惊世大妖，但好歹也能算街道上一霸，那么回去之后倒也算是小小的衣锦还乡。 可惜天不遂人愿，这日美梦正酣的他正与那梦姑相会，却被一阵奇怪闪光晃得眼皮直跳，被惊醒的他起床气刚撒到一半，竟然发现自己一不小心，在这仙雀不拉屎的荒郊野岭踢到了绝对惹不起的铁板。 虎头怪黄风只当自己倒霉，他这时候并不知道这是自己这一生中最大的机缘了。 …… 话说回来，眼下黄风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如果不是他胸膛之中的半颗妖丹脉脉鼓动妖力滋养身体，他恐怕已经驾鹤西去，面见祖父也就是那只斑斓猛虎了。 造成这一切的天兵陆刃嘉正尴尬得搓手，不住向黄风鞠躬道歉：“兄弟，兄弟你说句话啊！别吓我，我才当了几年天兵啊，连只鸡都没杀过，你要是这样死了，我履历上说不清楚，要被开除出队伍的啊！” 陆刃嘉急得来回绕着黄风转圈，几乎要把刚才晕眩状态清醒过来的黄风，给再度绕晕。 而始作俑者小金星则拍拍陆刃嘉坚甲：“停停停，我和你说，这虽然是低配版本的金箍，但也是最新的型号，它会根据使用者最大耐受力调整施压幅度的，所以他肯定是不会嗝屁的啦，南海观音菩萨出品，品质保证！” 其实小金星也是捏了把汗，他将广告词念出来，更多是为自己打气。 至于围观整件事的何墨，他忽然发现了黄风手指微微收缩了，于是立刻大叫道：“醒了醒了！” 虎头怪黄风虚弱得抬起眼皮道：“官爷，军爷，饶了我吧。” 小金星与陆刃嘉对视一眼，两人皆是长舒一口粗气，继而小金星说道：“这么跟你说吧，给你分一个南天门守门天兵编外人员的名头，每仙年按时发放俸禄，你还不乐意？” 这话说出来后，虎头怪登时愣了，他顾不得头上的剧痛，鲤鱼打挺站起身来，紧紧握住小金星双手道：“别、别是骗我的吧？” 小金星皱皱眉头，他一挥道袍，腰间悬着的太白府腰牌亮了下。 虎头怪黄风知道这事断不可能有假，一瞬间那虎脸就冒出两行浊泪：“我黄风，居然也有今天吗？” 陆刃嘉意识到弥补自己过失的时机就是现在，他与虎头怪勾肩搭背道：“以后呢，跟我混，大哥罩着你！” 而小金星则不以为然，他瞥了眼陆刃嘉对黄风说道：“你听好，陆刃嘉就是你的直属长官，所以，遇到危险之时，譬如邪魔外道前来进犯，你须得罩着这三个天兵，莫让他们有了差池！” 黄风当即擦擦眼泪，把手在脏破皮甲上一抹道：“恩恩，黄风定不负官爷托付。另外，敢问，您是太白金星家里的？” “他是我老爹。”说完这句话，小金星挥袖离开，继续鼓捣着嗡嗡作响的封界法宝。 然而他走之前那两句话让天兵陆刃嘉和他两个同伴很是受伤，堂堂天庭正规军，居然叫一个区区小妖怪照拂自己？ 陆刃嘉望着黄风有些不忿，有些疑惑问道：“我说，你水平到底如何，要不咱们单练一下？” 黄风毕竟极少和这些仙人打交道，他认识的多半是些直来直去的妖怪，所以他根本不明白现在应该卖上司一个面子的道理。 黄风半点客气都没有：“不用了，军爷，额，不，长官。俺说实话哈，你们三个加在一起也打不过我。” 好大的口气！何墨听了觉得很是霸道，可让三个天兵听了则很不是滋味。 同样的天天操练勤学苦练，难道你这荒郊野外自己修行的小妖还真就能翻了天不成。 当时陆刃嘉就不服了，扔给黄风一把长枪严肃道：“别废话，来切磋几手，点到为止！” 黄风也不推辞，他也很久没有与别人动手，现在正好印证下这次冲击半步妖丹圆满后，修为进展到哪一步。 陆刃嘉朝何墨拱拱手道：“这位何仙友，烦劳你来做个见证，兼个裁判。” 有这热闹看，何墨当然很乐意，他想要看看这仙界练武之人，究竟能施展如何手段。 何墨欣然点头道：“好嘞好嘞，不过我也不懂切磋的规矩。你们无论如何不要伤了和气，以后还是同一队伍的队友啊。” 等周围别的大仙走光，黄风这才有空打量何墨，他虎目一扫而过后，惊诧道：“噫，我等自然不会伤了和气，但兄弟你究竟是隐藏修为了还是怎样，我瞧你不过二十年华，好像踏入修道之途不久，根基好像殊为不稳呐。” 何墨悚然一惊，他先前不知道这虎妖竟然在一眼之下就能看出自己的底细，看来在仙界行走，不赶紧提升自己，应该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了。 而陆刃嘉则挥舞长枪飒飒生风道：“小老虎，你管人家修为作甚，何仙友在当今仙界名声大噪，又岂是你三两眼便瞧得懂的？看枪！” 不由分说，陆刃嘉握枪直刺，枪尖连点黄风身前三下，好似穿云破风一般的迅疾暴戾。 黄风心神早在陆刃嘉出手之时就绷得老紧，那穿云枪三连击堪堪被他躲过，看似轻松，但实际凶险异常，几缕虎毛掉落在地，这架势，不像是切磋，倒是更像索命一般。 惊慌之下，黄风暴喝一声：“长官，你过了！” 他将长枪绕于背后一周，旋转向前，借着离心力道，又灌以粗壮臂膀施加新力，雷霆万钧之势，以枪做棒，横扫千军一般袭向陆刃嘉。 陆刃嘉身后的天兵急喝道：“小心！” 另一人则是呛啷拔剑，看样子要随时支援式微的陆刃嘉。 分秒间变化让何墨看得是热血贲张，不远处的小金星也被这番打斗吸引了目光。 陆刃嘉表情剧变，他额头青筋暴起，以枪点地，踩着碎步，接连后退。 可黄风并没有善罢甘休，他那横扫一枪不中，去而复回，双手抓住长枪一端，仰身转过一周后，再度横扫向前，这比上一轮来得更加威势惊人！ 202.第202章 仙界的吃喝拉撒 黄风逼近的速度已然超过陆刃嘉后退的脚步，那一棒若是击在实处，这天兵多半，不，是肯定就要受重伤了。 何墨心下一凛，他想这莫非是黄风因先前陆刃嘉出手狠辣，索性假借切磋，实则是为了报之前陆刃嘉念紧箍咒的仇吗？ 在何墨看来，不过三两手的互换，但此次切磋胜负既分，那他身为裁判就理当终止这场比试了。 但来得及吗？就算他现在大喊出声，以黄风这般声势浩大的速度，他的惯性是停不下来了，如果强行停止，说不得黄风本人会因而遭遇反噬，陷入走火入魔的境地。 一时之间，何墨心急如焚。 陆刃嘉则万念俱灰，他总算认识到了两者之间存在着的巨大差距，面对这凌厉扫棒，莫非自己当真要卧病多日吗？ 电光火石间，仿佛横空出世一般，耀眼白芒裹挟巨大气浪咣的一声狠狠撞向黄风，陆刃嘉身前三步，那白芒与黄风两者之间，陡然间生成了巨大的冲击波。 方圆五百米，地面都激荡扬起一米高的烟尘。 而这一切的中心，黄风与耀眼白芒所在更是凹出了个巨大的深坑！ 何墨反应极快身体前倾，将重心放低，双脚仙元透体而出抵在地面，饶是如此，他也差点被吹飞至天外。 气浪之后，便是扑面的热浪。 那处空气都因为极度的高温有些扭曲，既然光线偏折了何墨所能看到的景象。 但何墨立刻认出那白芒不是别的，正是紫霞仙子的佩剑——紫青宝剑! 抵住黄风这奋力一击后，紫霞仙子才从祥云车那边缓缓飞至。 她面上不悦道：“陆刃嘉，你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吗？” 陆刃嘉早被眼前的奇景惊呆，他半天讲不出一句话来。 他的心情与何墨是一样的：真正的仙人之战，竟然恐怖至斯？ 紫青宝剑自行飞回，落入紫霞手中剑鞘。 须发皆焦黑的黄风手中那杆枪被风一吹，忽然开始猛烈燃烧。 他虎爪被一烫之后，丢下焚枪缓过神来：“仙子！仙子，我，我收回我之前那句傻话！我，我想拜您为师，我想像您一样强！仙子，您要我做什么，我都乐意！” 事到如今，黄风终于明白，紫霞的强大，并不是说说而已。 如果刚才那剑再深入一点，恐怕此刻燃着的就是他本人了。 而紫霞面无表情地瞥了黄风一眼，回头向着祥云车走去。 她只留下一句话：“好生守护这里。” 黄风指天发誓。 …… 返程的祥云车上，小金星对遥望车窗外的何墨说道：“妖族之人向来崇尚武力，谁更强，他们就打心底里服谁。却从不管这人究竟是卑鄙，还是高尚。” 接着他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点什么，赶紧补充道：“额，我不是说你啊紫霞！” 而不知为什么表演一直保持冷漠的紫霞这时候终于开口，她怅然说道：“昔年妖界强盛无匹，最终还是被灭，举族被吞并至南仙界一隅，不就是因为这样吗？武力至上，又有何好处，终究……” 何墨这才知道，原来除了仙界之外，地球竟然还有另外一个叫做妖界的地方。 他好奇心起，想要继续打听些有关妖界的事情，却发现所有人都对此避而不谈。 最后何墨见紫霞脸色稍好，他才问道：“紫霞，为什么你刚才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而且，你好强啊！比之前在大草原看到的还要强！” 紫霞拎起酒壶，畅饮一口，被烈酒刺激发出嘶嘶声后才回答他：“喔，被那个小老虎全力出击的样子激发，想到了过去的一些不好的事儿，不过无所谓了。至于我很强这件事，那还用说？” 一路被震撼的有些麻木的安清风早已经退出她的商人模式，此刻她被紫霞这句话撩动，鼓起勇气问道：“紫霞姐姐，我，我也想要像你这样，能行吗？” 紫霞又是杯酒下肚，已有微醺之意，脸颊飞过红霞，紫霞说道：“当然，是不行哟！小安安，我可是花了很多很多年，牺牲了很多很多东西，才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而且更重要的是，各人有各人的际遇，仙缘可遇不可求啊。”小金星插嘴道。 毫不意外这个答案，但安清风还是不免有点失落。 好在她转换心情的足够快，不像凡间大多数听闻修仙之徒的凡人似的，总是患得患失。 安清风伸伸懒腰道：“其实认识你们这一群仙人，我就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了，而且我也得到了很多好处，太贪心的话，可是会不开心的奥。” 她倒真是个好心态，只是，何墨脱口而出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是由你这个好像贪得无厌的狡诈商人口中说出来的，我实在难以相信啊。” 安清风此时也早就把对何墨的敬畏抛在一边，她满不在乎地翻了个白眼：“爱信不信，做生意的时候，我当然要追求利润，可不谈生意了，我就是我。” 今日的紫霞不知为什么酒量大减，没过多久，她就在祥云车里撒起酒疯，险些让千里眼翻了车。 紫霞追着仓皇地安清风喊着：“小安安，来来来，让姐姐好好疼惜一下。” “别，您喝多了，还是先来点醒酒茶吧！” “不，不要。我没醉，你们说啊，如果在我们的商场里，摆好凡间的时装，那会怎样？” 小金星端着温好的醒酒茶笑道：“大概会被我家母亲那样的守旧派大声斥责吧，说你们是数典忘祖，审美粗鄙之仙。不过，日子久了，肯定会大卖的。” 顺风耳更是说道：“其实，我与千里眼也采购了不少凡间服侍。只是没怎么穿出去，老实说，咱们仙界这些年都没怎么进步，很多衣服讲究一个繁琐和雍容华贵，在我看来，那着实过时已久了。” 安清风摆脱了紫霞纠缠之后，她忽然提了个意见：“其实，我觉得吧，在仙界应该先普及好卫浴用品！” 顺风耳木木说道：“你是说，洗手间吗？” 被识破想法的安清风脸上腾得通红，耳垂都好像发烫冒出蒸汽一般。 她好后悔为什么自己要提这个意见，这不是重新在大家面前宣扬了一遍自己的丑事吗。 然而在她提议之后，何墨当即点赞，不光是他，就连小金星，紫霞，甚至还有千里眼都觉得这个是很棒的意见。 千里眼悠悠道：“我觉得，首先应该普及的就是公共厕所这件事，特别是在南仙界的妖族部落那些人口稠密的地方。” 小金星点点头道：“这确实是个严肃的问题，如今仙界能辟谷的新生代越来越稀少，大家吃喝拉撒在所难免。那些……” “打住打住！你们就不能回头再聊吗，我要吐了！”紫霞眯着双眼，晃来晃去嚷道。 203.第203章 私逃的夜雀 有关仙界的卫生问题很快就被小金星写成公文，用玉简传递给了他父亲。 但总的来说，这并不是何墨等人应该关心发愁的事情，偌大一个凌霄宝殿仙官众多，总有能人志士能胜任这个工作。 看过选址之后，何墨与安清风就告辞而去，两人被祥云车一路送回凡间白涧观。 千里眼这次并没有直接将祥云车开到地面上去，只因为此刻白涧观附近灯火通明，直到虎跳山脚的荒村，都是一片繁忙的景象，即便现在已经是祥和的夜晚。 打开车门，何墨先踏出几步，立在空中，伸手向后说道：“来，抓着我，咱就不麻烦祁沙大妈清场了。” 安清风闻言悚然一惊，她看着脚下高空，两腿差点就软了：“何墨！我，我恐高！” “没事儿，就两三秒功夫，你大不了闭着眼嘛。”何墨坏心大起，趁安清风犹豫不决，拉过她的身子。 随后何墨冲千里眼与顺风耳两兄弟摆摆手，就向地面俯冲而去。 安清风真面临这般恐怖情况，反倒没有像普通女子那样惊吓尖叫，她只是用力抱紧何墨，十分干脆得闭起双眼，任凭耳边风声呼啸而过。 等她感觉头发没有空气拉扯之后，她听到一句：“我说，安小姐，咱这都到了地面了，你是不是该撒手了？” 何墨正低头坏笑着。 安清风推了何墨胸膛，蹬蹬退后几步，但脚步还是软绵绵的，好像随时会摔倒一样，她撇着嘴不理会何墨，适应地面脚踏实体的感觉后，立刻就跑向不远处亮着灯光的安家工地。 然后何墨毫不意外的听到安家的人惊呼：“安总，您去了哪里，我们找得好苦。” 他摸摸鼻子，心想自己这个恶作剧倒也不是很有意思。躲过众人的注意，何墨踩着灵动的步法，轻轻松松踏进了白涧观之中。 在八仙桌边的躺椅上，煨着小火炉，抱着台平板电脑看电视剧的祁沙道君抬头道：“哟，回来啦，不好意思刚刚看入迷了，一时间忘了开大阵。不过，我更担心旁边这小混蛋捣乱，不得已看着她，现在既然你回来了，赶紧把她带走。” 何墨并不在乎祁沙的托辞，他的目光全然留在道观中另外一个同样抱着台平板电脑的小姑娘身上。 那一身黑衣打扮的小姑娘此时从座椅上一跃而起，蹭蹭几步来到何墨身前，高兴说道：“哟吼，何老师。好久不见呀，我来找你玩啦！” 何墨用难以置信的表情，错愕道：“夜雀？你怎么在这里？” 那小姑娘就是落云口中的混世小魔王，在紫青剑阁都不怎么安生的夜雀了，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出现在白涧观之中，何墨突然有了点不详的预感。 “我啊，当然是来凡间游学呀，像小落云他们一样。怎么，你不欢迎吗？”夜雀瞪大水汪汪双眼，小模样很是委屈。 知道她之前都是如何行事的，何墨当然不会被她骗过。 便在这时候，何墨手机响起，打来电话的是紫霞。 紫霞是这么说的：“何墨，刚才发现，夜雀趁咱们刚才出门去看商场选址的时候，偷偷给溜了，她留下封信，说是要跟着你在凡间游学一段日子。” 何墨无奈看了自作主张的夜雀一眼道：“嗯，她现在就在白涧观里呆着呢。” 他现在才明白，可能是偷偷搭乘祥云车下界的夜雀，在白涧观站下车后，应该是被祁沙道君强行扣留于此，否则以这小姑娘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她应该早就满世界溜达去了。 而手机那头的紫霞叹了口气道：“好吧，那你就顺便带着她吧，我现在就担心一件事。” “什么事？”何墨问道。 “担心你打不过她啊，这死丫头一向目无尊长。总之，你尽量看住她吧，过几天，小金星会下去出公差，到时候他会将她押回来的。”说罢紫霞就挂断了通话。 竖起两只耳朵的夜雀当然将紫霞所说的统统听明白。 她在何墨收回手机之后，整个人就蹦达起来：“哦吼吼吼，现在我是名正言顺的下界游学啦！老太婆，我看你还有什么理由关着我！” 啪！祁沙将平板拍在桌上，怒不可遏道：“死丫头片子，你说什么？” 夜雀蹦蹦跳跳着：“老太婆，我说，你管不着我咯！” 何墨捂脸，看来今天少不得一场腥风血雨了。 只见祁沙在夜雀挑衅之后，皮笑肉不笑道：“好，很好。你以为现在你能踏出这白涧观半步，我话放在这里，别说是何墨，就是紫霞亲自前来，她都带不走你。从今往后，你就在这里当我的扫地仆吧！” “切，谁管你呀。何墨我先走一步咯!”夜雀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化作黑影，直冲殿外而去。 然后，咣当，又是咣当，接连三次咣当声后。 捂着肿起来老高额头回到道观之中的夜雀这回是真委屈了，她可怜巴巴拉着何墨衣袖道：“老师，带我走吧，求你了，落在那个老太婆手里，夜雀会死的很惨的。” 何墨刚要开口，祁沙就风一样来到他身旁，十分慈爱的笑道：“何墨，这件事，轮不到你插手。” 但何墨总得试一试啊，毕竟紫霞都托付他管这夜雀几天了。 “祁沙前辈，要不这样，你稍作惩罚，出出气，然后我就带走她吧，如果真让她在你这里呆着，也不合适啊，您说呢，到时候天天气你，肯定更不好啊？” 何墨试探道。 然而祁沙则是一挥拂尘：“姓何的小子，时间不早了，白涧观今日要早些关门，整整门风。你且带着外面那个叫安清风的姑娘下山去吧。” 不容何墨拒绝，就有一道柔和的大力托着他一路向外，等他身子刚出白涧观，那开了一天的老木门就吱吱呀呀自行动作，砰得合在一起。 隐隐约约间，何墨听到了夜雀的哭喊声。 但他也没办法啊，形势比人强，甭管是夜雀还是祁沙道君，他谁都打不过，也只能如此了。 而听人家祁沙所说就算是紫霞亲自来了，她的面子也不好使，那何墨还是不要逞强比较好。 况且带走夜雀的话，那就相当于带走了个小祖宗，随身携带了个炸药桶似的，指不定啥时候就给炸了。 何墨摇摇头，招呼安清风一声，两人乘坐尚在运行的缆车，就此离去。 204.第204章 地底几万尺 离开白涧观之后的几天，风平浪静。 深秋过了深冬，寒假来临，年关也近了。 集训完毕的东离忧重新与何墨他们混在一起，而宁萱萱几个则与何墨表示，他们几个人打算在年前多跑几趟紫青书院，或者，接连待在那里也不是不可以。 唯有何墨这个名义上的头牌教师此时完全无心教学事业。 去白涧观出发之前，宁萱萱曾经找到何墨推心置腹道：“何墨，我觉得你要正视自己的职业，不要因为落云与东离忧他们俩对你没什么要求，就放松了自己，这是对学生的不负责，更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这话说的何墨老脸一红，真没想到宁萱萱现在居然真就是干一行爱一行，当仙界的园丁当出心得体会来了。 人家说的确实有道理，何墨也不是没有这么想过，只是他是在思考一些别的事情。 吉他教学课他每周日都会去上一节，每次专程来旁听的其他课的学生都有不少，但正因为如此，何墨越发惶恐起来。 在他看来自己根本不像是宁萱萱等人，那些孩子们是真的花费了许多年的苦功，自己有真才实学的，而何墨水平尽管高超的惊人，但是他的理论与实践知识，乃至于手指头上的肌肉记忆，这一切都来得十分莫名其妙。他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似的，直接从海量的知识库里面调取了足够的数据，继而在一秒内化身成吉他大师似的。 问题的根源在于，他能将这东西教给那些学生们吗，这当然是不能的。 而且说出去之后，别人也只是认为这是何墨的天才或者天赋，没人理解他的困惑与迷茫。 除此以外，老生常谈的问题就是，仙界的学生们其实需要他们这些凡人教授的东西并不多，你说那些常用的数学知识，他们不是不懂，高深些，高等数学的一些内核上的东西，其实在仙界都是不成立的，他们有另一套修炼上的理论体系。 何墨曾经为了功法的事情深入思考过，他当时认为好的功法就是科学的利用体内仙元，提升仙元运转效率，增强仙元输出功率的最优解。 然而经过缜密思考之后，他便暂时放弃了自行创立一个适合自己修炼功法的想法，那毕竟实在太难了，没有几十年苦功，以何墨的资质恐怕拿不下来。 而且就算付出了几十年闭门造车的时间，那还不如找个已经经过几千年验证可行的成熟方案进行不是。 这日的傍晚，何墨自娱自乐弹琴的时候，有位不速之客前来造访。 来人是此前在临海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分的那位研究人员，何墨隐约记得老陆提过他姓靳。 靳博士半点废话都没有，在被安家安保人员搜身之后，他走进何墨所在的小院就微笑开门见山道：“何先生，我需要你的帮助。在前些天的研究之中，我们的活体实验出了重大事故，三位同事被我们提取的精华毒液感染，经过评估，他们被判定为不可逆转的感染，再过些日子，很可能被处理掉，我的每一位同事都是国家珍贵的人力资源，我知道你有些奇妙的手段，所以请你出手相助。” 何墨没有任何装逼推辞的意思，在这种紧要关头，他从来不像那些恃才傲物的怪杰，能出一分力，何墨就愿意出一分力。 他即刻表示：“这个不是问题，只是，不可逆的感染是什么说法？” “不知你看过一部游戏改编的电影吗？生化危机系列中，被感染的丧尸那种情况。目前来看，同事们体内各部分组成已经完全变性，通过常规技术医疗手段，是不能救回来了。所以，我们才不得不求助于超自然的力量，毕竟那毒素本身的来历就颇为不凡了。”靳博士的语速非常快，如果思路不是很清晰的人，很容易跟不上他的节奏。 但好在何墨能理解这件事。 他当时就表示：“有些东西，还是不要碰为好，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秘密，抱歉，这些事情我要遵守纪律。”靳博士不苟言笑道。 何墨已经换好衣服，他挑眉道：“好吧好吧，我也不关心。他们在哪儿，我只有现在，今天晚上有时间，明天要去办事。” 按照计划，这第二天就是新一个周日，何墨不得不去紫青书院工作半个上午。 而靳博士则是很有点喜出望外的意思，他急忙道：“谢谢何先生，我原本一位约你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现在就出发。” 在何墨的房间之中，听过整件事的东离忧则是充满好奇，他当即表示要一同前往。 靳博士为难了一下，何墨突然注意到他耳朵后隐藏的骨传导耳机微微振动，于是何墨将仙元凝集在耳边，他听到：“那个少年没关系，他可以来。” 看来虽然靳博士不了解东离忧的身份，但靳博士背后的那些人还是有所调查的。 …… 在车队开道之下，何墨等人并没有前往映像中的郊区之类的研究所，而是一路奔向了拥挤的市中心。 这让他大为疑惑：“我说，你们在人口这么稠密的地区研究病毒，就不怕真的给爆发了吗，这可是咱们华夏的首都啊！” 靳博士摇摇头，他淡淡说道：“何先生，这，您就当作是大隐隐于市吧，在郊区我们也有很多研究所，只是燕京市区的这一处，是最强大的机构所在，几十年都在这里了。再想搬走，阻力太大。” 并不像电影之中，到了有军警站岗的所在前，何墨等人就会被黑布蒙起双眼。 靳博士他们好像丝毫不避讳何墨看见秘密，甚至何墨还觉得靳博士背后的势力有在向何墨展示些什么的意思。 在绕来绕去之后，载着何墨一行人的车子开进了造型平凡的，卷帘门已经锈迹斑斑的仓库。 但仓库内里的装潢却及其现代化，车子刚停稳，何墨就发现他们在不断向地底下潜。 原来他们是来到了一处宽大的电梯平台之上。 一路下行，在祥云车上经常感到的失重感觉让何墨有点错愕自己究竟身处何方。 靳博士在车灯映照下，好像回到家一样微笑道：“还请不必紧张，我们的研究室在地下很远的地方，所以我们才敢在市区做这些实验。老实说，即便在这里引爆某些当量惊人的核武器，地表生活的人群也不会受到多大影响。” 205.第205章 脆弱 在燕京生活的几千万居民恐怕一辈子也不得而知，在他们脚下极深处，竟然隐藏着规模如此宏大的秘密基地。 那真的就如同科幻电影中拍摄的那样，出现在何墨眼前的是，此前他从来没想象过的地下世界。 四处奔走着忙碌又一丝不苟的工作人员，他们穿戴着各式各样的防护服或者制服，头上大多都戴着呼吸面罩。 在车上，靳博士客气地递过来两个浅绿色呼吸面罩：“何先生，要戴上这个么，如果不是长期适应地底环境的人，一时半会很难适应这里的气压的。” 此时垂直下降的电梯已经挺稳，何墨试探性的走出车厢，感受了一下所谓的地底环境，却发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而戴上那面具，无论是行动还是视线都会有所阻碍，于是何墨摆摆手拒绝了靳博士的好意。 至于东离忧也对那面罩不感兴趣，既然普通凡人能适应地底，那就当然代表了这对他东离忧也不是难题。 靳博士只好摇摇头，轻松写意带上自己专属的面罩，就如同过去的几千个****夜夜那样。 因为这面罩的缘故，靳博士的声音有些异样沉闷：“请跟我来，何先生，请不要四处打量，这会让我们很困扰的。” 何墨闻言跟随靳博士脚步而去，东离忧在后面小声嘟囔了句：“看一看又不会少你点什么，真小气。” 他的目光被一辆自行运输机器人吸引，虽然很是好奇但最后还是不甘心地跟上了何墨他们。 这两位没穿工作服也不佩戴呼吸面罩的外来人员，显然也同样吸引了地下基地中其他人的视线。 在一阵无线电通讯之后，便有队列齐整的医疗人员全副武装来到电梯前，围住了何墨离开不久的豪华轿车。 带头那人大手挥下，那辆车的座椅被完美拆解出来，每个卡扣螺丝都没有损毁。 三台搭载工具箱和精密仪器的机器人疾驰而至，极快速的分析座椅上何墨与东离忧沾染到的细胞分子。 如果是靳博士本人在这里，那么他一定可以认出来，这队医疗人员竟然在提取何墨本人在车座上的残留物，继而想到自己的专车一定被改造过了，而他也处于被人利用的境地之中。 三台机器人光屏上显示完成度到达百分之百时，手脚麻利的工作人员仔细将那车座还原，甚至就连皮革上的微微褶皱也根据拆卸前拍好的高像素照片，一一回复原样。 这些人队伍末尾，三台机器人从辅助轮下伸出清洗液沾染过的洁净棉布条，将所有踪迹擦拭干净。 …… 跟随靳博士连续穿越七道钢铁厚度超过一米的封锁门后，何墨等人总算是来到了靳博士所在的神秘实验室。 放眼望去，约莫有十余个灌满不知名液体的容器，而在这些容器之中，漂浮着有大大小小管道连接着的不同生物。 何墨最先认出的就是之前在临海市，他与东离忧亲手捉到的两只竹鼠。 而那只个头颇大的疯竹鼠隔着透明容器，既好像因为突然造访的许多人而狂躁起来，又好像因为是认出何墨，想要报仇似的。 它在容器之中剧烈挣扎，甚至都挣脱了插在身上的两支细管。 靳博士的表情看不到，但他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惩戒它！” 惩戒这只竹鼠？何墨很好奇靳博士究竟会用怎样的手段来惩罚这只不守规矩的实验体。 莫非是点击不成？他这样猜测。 接下来的事情让他大开眼界，只见容器正上方的喷口忽然倾倒下许多新液体。 与本来浸泡着竹鼠的原液混合之后，那小鼠指端绷直，即便在液体之中，也分明看得清楚，它的眼珠上血丝突然就密布起来。 如果不是容器密闭性很好，何墨不出意料就会听到唧唧作响的惨叫。 靳博士瞧见何墨脸上的疑惑，他示意手下将气密门三层加密锁关闭之后，取下了面罩。 “三相阿尔法试剂，具有强烈的神经麻痹刺激作用，这是我们发现最为有效的处理李卿病毒感染生物的惩戒药。甭管这个小家伙，它马上就会老实了。” 靳博士随手将面罩交给助手后，走到了这间实验室尽头，另一扇明显不一样的灰色大门前，这门的涂料，看上去很是阴暗，也不知原因是为何。 他一按门边的绿色按钮，立刻有仪器探出，先是探照了他的双瞳孔，又确认过指纹。 最后，靳博士压低声线，沉声道：“第三生化实验室，代号，靳。” 电子合成女音回答道：“欢迎回家，靳博士。” 竟然有这么多重防护，何墨心想，国家级的秘密基地就是不同凡响。 见到靳博士如此开门的手段，在何墨身后的东离忧惊得掉了下巴，他可不像何墨那样从小就受过好莱坞大片等等地球科幻片的洗礼，对这样的科幻场景有点接受能力。 他对凡间的认知仍旧处于知之甚少一知半解的地步，虽然说他如今几乎每天都挂在网上，接受着凡间的熏陶。如果要他理解电梯可以直达地下深处，要他理解极深地下还能建造个广阔环境，这很简单，因为在仙界他或多或少见过类似的东西，但是刚才发生的事儿，可彻底在他经验范围之外了。 靳博士善意道：“虹膜检测，指纹检测，声纹检测，三者合一这是必不可少的。” “费这么大劲，人家直接绑架或者精神控制你不就行了吗？”东离忧回过神来，问道。 而靳博士认真看了东离忧一眼道：“你的担忧不无道理，但那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我无比确信我的忠诚。” 他没有继续就这话题讨论下去，可这句话已经足够启发何墨，他很自然的联想到，如果到了最后时刻，靳博士应该有十拿九稳的手段，保证毁灭自己。 这可真是疯狂的献身奋斗精神啊。 何墨在不知不觉中，对于靳博士有了点肃然起敬的认识。 走到那神秘的灰色大门前，靳博士又取来三套厚重盔甲一样的防护服。 他神情极其严肃道：“何先生，这次可不同于大厅中的气压问题。在这里面，时刻充斥着恐怖的射线，如果裸露身体进入，后果不堪设想，身体受到侵害会极其严重，即便是你们，我想最好也不要承受如此风险危险为妙！” 东离忧刚想大咧咧拒绝，但何墨先一步接过沉重的防护，扔到了东离忧手里：“想去看看就穿上吧，靳博士的话有道理。” 在工作人员指导何墨二人穿戴防护服的过程中，靳博士忽然怅然感慨道：“不得不说，人体真是个脆弱的东西，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就此死去。生死之间有大恐惧，谁都无法免俗啊。” 206.第206章 绝境中的三个平凡人 何墨一时间没明白为什么靳博士要这么说，他现在对这种话题很是敏感。因为他并不知道，如果靳博士下句话是，真羡慕你们仙人之类的话，他该如何回答。 在骨子里，他还只是一个凡人而已，何墨将玄月珠提前召出，放在了防护服口袋中。 但靳博士很快话锋一转，忽然说道：“前些日子，偶然截获移送过来的病毒让我们看到了希望。既然不是每个人都有修行得长生的天赋，那我们就要用自己的智慧来改变命运。就像医疗卫生水平的发展，让我们不至于有个小病小灾就轻易丧失生命一样，我们要弄清楚一些东西，让更多的人摆脱痛苦，甚至，是死亡的阴影。” 靳博士目光定定的望着缓缓打开的过渡舱舱门，带着何墨与东离忧向前一步。 他们三个人彼此的内部通讯都已经打开，何墨听着声音采集放大的耳塞中传来靳博士这句话后，他不由动容。 何墨惊呼道：“难道？从那个病毒中，你们居然还能找到破解死亡的方法？” 就连东离忧都对此大感好奇，要知道即便是在仙界，大多数仙人也不过是将死亡之日无限推延罢了，仙界上古时期的大仙，时至今日除了那些位顶级大牛，已经凋零得不剩下几个了。 如今在凡间居然能听到这般亘古难题有破解希望，他怎能不跟着激动？ 靳博士却是一声苦笑：“我只是发发闹骚而已，哪有那等好事啊！只不过是点点微小希望而已，现如今出了这么重大的事故，如果解决不好，我的项上人头都难保了。” 那可未必，何墨心道，他明白就算靳博士三位同事不幸罹难，为了事业壮烈牺牲了，靳博士也不会因此而危急生命。 原因就如同他之前恳求何墨出手那样，他们这样的人才，每一个都是宝贝，已经有三个摔碎了，难道还会把剩下的第四个也打破？组织也不傻，他们当然不会这么做，逝者已矣，珍惜的应该是活着的人。 从过渡气密舱消毒之后，何墨等人总算来到了他们最终的目的地。 刺目如同太阳光线照耀一般的实验室内部。 刚进入这里，他们就听到靳博士的呼吸变得粗重了不少。 而何墨就算隔着厚厚的防护服，也感觉浑身上下都在刺痛着，极不舒服。 东离忧更是脱口而出道：“得亏穿了衣服，不然我可扛不住，这什么是什么鬼地方，老师我想出去了！” “既来之则安之，就当是修炼了！”何墨其实心里也有点害怕，这辐射强度都能让人明显察觉了。 靳博士则愣了楞：“要不，何先生先把您的弟子放出去也行，毕竟这儿——” “老靳！老靳是你么？你总算回来了，求求你，把我们杀了吧，这样生不如死的感觉我实在受不了啊！” 凄厉的女声在何墨三人的耳机中爆响，而这耳机是根据音源实时采集的声响，所以何墨立刻转头，看到了声源处。 那是位被绑带绑在病床上，只穿着蓝白相间条纹用来蔽体衣物的女人。 此刻她劈头散发，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处处溃烂，可以说全身上下，没有应该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 靳博士沉默不语，东离忧则愤怒道：“我说，你们好歹也给人家配备防护服啊，看她都被你折磨成什么样了！” 何墨也转转身子，他想听听靳博士是怎么说的。 但在这时候，隔着防护服他都感到了口袋中的一阵热度传来。 也因为防护服的缘故，他不能清晰感受到玄月珠传来的念头，只是隐约好像玄月珠彻底兴奋起来了。 他暂时不再关注靳博士，而是用最大仙元催动与玄月珠的连结。 某个时刻，就像陈年葡萄酒木塞被起开那样，啵的一声，玄月珠的意识清晰而有直接：主人！请求吸收这里充足的能量! …… 便在这时候，靳博士开口了，他的声音同样痛苦难过：“她那模样，并不是因为辐射的缘故，而是最初的时候，她还能自由行动的时候，自己抓破的。” “还说是她抓破的？老靳，如果不是珂雯与我俩替你做了那个实验，我们三个何止于此？”女病人并对面同样是一张病床，病床上躺着个头发眉毛睫毛都已经消失的男人，他此刻看上去苍老无比，嗓音也有点嘶哑无力。 唯一那个可以自由行动的病患拍拍那男人道：“你俩少说一句吧，忍着点，多大的困难咱都扛过来了，最后能输在这里？别给外人看了笑话！” 这人身上倒是光洁整齐，除了声音同样难听嘶哑之外，不难想到，他们的声带恐怕都受到了不可逆转的破坏。 这会儿这男人甚至还对何墨东离忧两个，露出笑容，他看上去没有丝毫痛苦的意味。 最先说话的女人这时候哭嚷道：“老花，你要不要脸了。当我不知道你已经失去了一大半痛觉神经了吗，你当然忍得住！我可不一样啊！” 可哭着哭着，女人也止住了自己的悲观，她忽然歉意道：“抱歉两位，我有点失态了，平时我不会这样的。” “这阵儿顶过去啦？那就好，依我看，再过几天咱们说不定也能适应这个疼痛了，这是一个进步！”被称作老花的男人说道。 老花对面那没了眉毛的光脸男人却摇摇头：“我觉得还是你们俩继续抗吧，今天我可能就得死了，甭给我打什么营养针了。另外没什么数据好记录的，这病毒在人体内，和黑猩猩体内完全就是两个临床表现，早就说了我们不该用科学的方法来应对超自然的力量。这是两个世界的东西，我看算了吧，生老病死自然规律，不可逆。” 何墨突然被身边的靳博士拍了拍，他才从费力与玄月珠的沟通中脱离出来。 靳博士介绍道：“何墨，你们都知道的，我把他请过来了，或许这次有的救。” 而何墨刚才注意力虽然没有集中，但也听到了三人的议论。 再加上玄月珠传递来的信息，他胸有成竹道：“三位科学家，你们别慌，这是小事儿，我能行。” 珂雯在病床上疑惑道：“何墨？那个特殊调查居然是真的？” “你病毒莫不是进了脑壳子吧，到了现在还怀疑这些。何大师！额，是这么称呼的吧？不管了，你先搭救我一下！” 老花赶了几步来到何墨身前。 三位病人的目光集中在何墨身上，靳博士说道：“何先生，请？” 事不宜迟，何墨知道每过一分钟，这三位就会多忍受一分钟的痛苦，所以他极力与玄月珠沟通，放开了对玄月珠的限制。 207.第207章 她开口说话 玄月珠自行从何墨防护服的口袋中脱出，悬空打转。亲眼目睹这好似魔法的手段，珂雯等人暂时忘却疼痛，牢牢盯住了滴溜溜旋转的墨色小球。 滋滋的动静突然从众人头上传来，本来像太阳般将这屋子映照得通亮的灯光此时电流声大作，紧接着光线明暗几次，闪烁之后，只剩下了亮度最弱的橘黄色应急灯。 不知为何。 而何墨本人则清楚的发觉，一踏入这实验室特制的“病房”中就扑面而来感受到的辐射刺痛感悄然而逝。 靳博士更是冲着天花板角落里的监控探头不住挥手，他喊道：“喂！怎么回事？电压不稳？” 唯有老花，也就是单薄衣衫自由行走的那名病患明白了些什么。 他定定瞧着玄月珠，忽地问起何墨：“你这个，好像把我们这里的各类辐射统统吸收掉了？” 也只能做此解释了，在这精密的实验室中，唯一的变数就是刚刚出现的玄月珠。 何墨与玄月珠沟通不畅，既然所谓的射线变弱许多，他干脆将防护服的头盔自己拆卸了一角。 靳博士瞧见了大惊失色，从他防护服中传来道大喝：“何先生！万万不可！赶紧穿好！” 何墨轻松躲过扑将过来的靳博士，他摇摇手：“没大事，你别脱就行。” 也就在这时候，他总算确认了，原来让玄月珠兴奋异常的果然还是在这密闭空间中肆虐的，狂暴高能射线。 小珠子的神念是这样的：“只需要再吸收两年，我想我就可以彻底复原了！” 吸收两年？还是只需要？玄月珠对于丈量时间的尺度果然夸张。 它这时候不光将高能射线吸纳一空，就连照明用的灯光都没放过，谁让可见光也是辐射的一种呢？ 至于三名病号体内的异世界来的病毒，玄月珠早已经发觉，但这贪婪的小家伙对那边丝毫没有兴趣。 何墨挑眉道：“去，赶紧把他们体内的脏东西抽出来。” 在何墨对面的老花看到了何墨露出防护头盔的脸颊，他讶然道：“何大师，你在和这东西说话？” 何墨点点头。 不得不说，这肆虐的射线好像真的是玄月珠亟需的营养，今天的玄月珠一改往日高冷风范，整个珠变得活泼起来。 那三名在病房中绝望多时的研究人员，此刻终于看到了自己的一线生机，各个都神情激动。 老花看出事情的关键，他双手合十，对着滴溜溜自转的玄月珠闭目鞠躬。 然而偏就在这时，恐怖的一幕出现了，那躺在病床之上，全身溃烂无一处好皮的珂雯突然禁不住痛疼，如母豹子般大吼起来。 何墨等人看到，在她身上的创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起来，但新长出的肉芽却是淡绿的颜色。 说不出的诡异！ 靳博士刚才就了解，这房间但凡用电的通讯措施已经失效，事出紧急，他冲到这封闭实验室内的一扇写着紧急用的玻璃前，拿起玻璃旁写着高频震荡器的小玩意儿对着玻璃就是一捅。 那应该是防弹玻璃制成的半透明屏障应声全部碎裂。 里面摆着各色冰冷的武器，还有部老式电话机。 电话机上面没有拨号盘，看来应该是专线联络，靳博士拎起话筒：“快，立刻马上加大功率，不然——何墨你先穿好防护服！你们再不行动，珂雯他们可就顶不住了！” 麦克风里的声音同样慌忙但还是有些沉着：“报告，我们已经调整到最大输出功率，但整个封闭实验室内，此刻正像无底洞那样消耗着大量电流。头儿，我们分配的电力怕是不够啊！而且现在射线发射装置已经过载……” “想办法，跟其他部分请求分配电力支援!此外，请求武力支援。”靳博士当机立断道。 武力支援？何墨听到这个词语有点敏感，莫非必要的时候，这三名为此地付出了许多的科研人员会被自己人给人道毁灭吗？ 了解造成一切慌乱原因的何墨当即道：“各位不要紧张，话说，你们之所以开着高能射线就是为了压制这种被病毒感染的细胞增殖吗？” 老花盯着病床上痛苦挣扎的珂雯，脸上挂满无能为力的歉意，他回答道：“嗯，这李卿病毒，真的会将一个人彻底改变，但我们至今没弄清为什么会这样，而且这样的变化只出现在了人体上。” 此刻来不及深究其他动物会如何，玄月珠的器灵也警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它不再只是调皮的压制吸收覆盖空间的高能射线，从玄月珠之上，突然起了个小小的黑色漩涡。 珂雯、老花，以及那没有毛发了的光脸男身体因此涌出了大量幽绿色气雾。 痛苦的珂雯哭喊声在这瞬间立刻就小了下去，而她身上那些新创口长出来的肉芽，纷纷褪色，她的床单被褥湿了一大片，无论是靳博士还是何墨都明白，那是因为大量的无色细胞液挤破新生的肉芽。 靳博士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他抓起那老电话机：“好了，解除警报，他们现在安全了，另外，马上停止辐照射线，保持照明就好，我们需要医务人员，珂雯很危急。” 便在这时候，有道妖媚异常的声音回荡在密闭空间中：“不要关嘛，人家还没有吃够。” 靳博士被惊得险些扔了手中话筒，半天没说话的东离忧同样紧张的一比，他喊道：“谁？别装神弄鬼的！” 只有何墨不是被惊吓到，而是傻了眼，他指着玄月珠问道：“你，你会说话？” “当然啦，刚才吸收的能量总算修复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功能，只不过还远远不够嘛。”仅仅听这声音，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把这声音的主人想象成一个娇媚柔软的女子，然而它却是一枚表面纹路难明的古怪珠子。 靳博士脸上神色复杂，东离忧口中喃喃道：“我滴个无量仙尊，老师你这本命法器居然是个女的？” 老花他们三个则彻底被震懵了，当然还有个原因是身体中痛苦被抽离的感觉，让他们说不出别的话来。 靳博士最先反应过来，他早就对神仙手段做了心理建设，只是此刻也没想到神仙本人也被震惊了。 靳博士试探性的问道：“要不？过一会儿我单独给你开一下？现在他们体内没有病毒的话，再被辐照是受不住的。” “准了！”玄月珠是真的一点都不客气。 208.第208章 身在瓮中 但是在这之后，玄月珠并没有能够得偿所愿，再度享受射线大餐。 原因在于，在特殊实验室大门开启，消毒消毒再消毒之后，医疗人员救助奄奄一息的珂雯时，靳博士的手下苦着脸色报告道：“头儿，有个坏消息要先告诉您。” 靳博士当时因为三个多年好朋友好伙伴的死里逃生，心情大好，他没在意道：“还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手下唯唯诺诺道：“那个，这个，咱们的射线发生器元件，好像因为过载三倍压力的缘故，现在宕机了。而且，刚才上面表示我们在十分钟内消耗实验室全年的配电额，要削减经费了。” 毫无疑问，这对靳博士还有在这个实验室工作的人来说，是个极其糟糕的消息。 但他们并不在乎，能救回三名同伴的喜悦让他们暂时放下了这事儿。 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一路与何墨用神识碎碎念的玄月珠。 “这死眼镜仔，竟然敢唬我，早知道我就给他们留个尾巴，让他们下次发病还找我了。” 何墨因此微微一笑，玄月珠的全部想法，在被召回他掌心之后，他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如今玄月珠之所以这么说，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她好像几千年没有开口，现在终于恢复了与人畅顺沟通的能力，兴奋所致，她倒没有真就折腾珂雯他们的意思。 在离开那间特殊实验室不久，何墨与东离忧就被带到了靳博士的办公室之中坐了下来。 与依然干洁清爽的这二人不同，靳博士拖下沉重的防护服后，整个人好像被泡在海里呆了几个小时那样，浑身上下都是大汗淋漓。 他在过渡舱门有过简单的冲洗，当时还要邀请何墨他俩去进一步清洗身上可能沾染的放射性物质，不过这一步被何墨婉言拒绝：“别了，玄月珠过境，哪有什么残留。” 靳博士瞧着好像根本没出汗的二人无奈道：“那我先去简单的冲个澡，你们等我一下。” 等待大男人洗澡的过程自然是无趣的。 东离忧回想起来刚刚发生的事情，疑惑道：“老师，那病毒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总之是李卿想要报复社会的东西吧。老实说待会无论如何还是劝他们不要再研究的好，这东西，能研究出来个什么呢？” 何墨一闭眼，就好像又看到了痛苦的珂雯，也看到了狂躁的竹鼠。 而玄月珠却自顾自传来神念道：“阿托斯魔法世界的尸人毒，其实是地方光明教会的秘法产物，如果运用得当，是一定可以无限增长寿命的。但这次尸人毒不同，它被改造过，普通人一旦被彻底感染摧毁之后，就会从幽冥中复活制毒者的游荡亡魂，啧啧，想到这方法的亡灵法师在那个年代可是个大天才呢。” “诶？你说什么？”震惊之下的何墨脱口而出道，他甚至忘了用神念。 玄月珠的深念却有了些波动：“突然好头疼，我还是先沉睡一会儿吧，回头见，主人。” 何墨回了句，你一个小珠子，犯哪门子的头疼，但这神念却石沉大海，他能感应到，玄月珠是真的彻底沉睡了过去。 在办公室中的东离忧则是讶然：“我还没说话呢啊，老师你说得有点没道理，总不能因为它是坏的，我们就不研究吧，总要搞懂一些不了解的事情，这才是人类进步的表现。像我家老爷子，出门远游之前常常对我讲，要保持对世界的好奇心……” 东离忧长篇大论起来，最后说得说得居然还唱出声，那歌喉比从前强了不止一点半点，显然前些日子在音乐学院精修的他收获不小。 “很好听嘛，小伙子我看好你！”靳博士裹着浴巾重新出现。 被突然打断的东离忧有点不好意思，他当初唱功差强人意时，不在乎别人对他歌声的评判，现在唱的好点了，反倒脸皮有点薄了。 东离忧转移话题：“嘿嘿，你洗澡挺快的嘛。” 靳博士说话间的功夫已经去了隔壁的房间穿换洗衣物了，他遥遥道：“没办法，对我们来说，每一分钟的时间都很宝贵，能省就省吧，况且男人嘛，不用太在乎这些。” “那怎么行，我家老爷子曾经说过，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外表，相由心生，如果不修边幅，那说明你对自己同样有所懈怠。”东离忧又搬出来家里的老爷子。 何墨突然有些好奇那位东华帝君究竟是何许人也，但他知道不能提这件事，太白金星曾经告诉过他，东华帝君甚至在准提道人离去之前，就早已失踪于仙界了。 也多亏仙人对时间的观念看得不是很紧，所以东离忧直到现在都没发现这事情。 至于被少年模样的东离忧说教，靳博士也很坦然，他穿好日常工作服微微一笑：“受教受教，东离兄说的是。” 他学着电视里古人的模样，对东离忧拱了拱手。 借着靳博士认真说道：“很感谢你对于我们这次的帮助，请原谅我的无耻自私。” 何墨怪异道：“言重了吧，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把自己说的过分了。” 而靳博士则很认真解释道：“是这样的，有关你的事情，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我与老陆有旧，所以才从他那里搭上了你的线。大家本来都默认不应该主动找你麻烦，额，我的意思是不应该与你有更多接触，这是上面的精神传达，但我既然开了这个先河。” 何墨只想说，在人际社会中，一切规定，一切默认的东西都会被打破。 就说前不久，赵乾昌就与他见过面，还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可见当层次够高了，一些人为制订的规则都会被逾越。 何墨摇头道：“如果还有这样的事情，我未必会来帮忙，说真的我只是想过好自己的生活。济世救民之类名头可千万别摊到我头上来。” 靳博士脸上还是很抱歉，他忽然道：“实际上，我从某个渠道得知，大洋制药就是何先生帮忙的吧？” 他走到何墨身后，拉开窗帘，指着对面那幢，竟然建立在地底下的楼层说道：“那里就有大批药理学专家在破解大洋制药所有新产品的有效成分。” “说真的，世界因为你已经开始改变了。”靳博士无不感慨。 但，那也得是凡间这帮人弄清楚丹药究竟是怎么样一回事之后的事情。 反正何墨对此不抱任何希望，因为制作老君丹其中最重要的一道工序，就在于老君本人的仙元凝练。 这是另一个世界体系中的知识，老君千万年的领悟岂是随意就能破译的？ 他忽然起身道：“如果没别的事儿，我想我要走了。” 东离忧这时候站在窗边，皱眉道：“为什么楼下那么多提着枪的士兵呢？噫？对面楼顶那不是，反器材狙击枪？巴什么特来着？” 东离忧喜上眉梢道：“老师！这玩意儿的纪录片我看过，威力可大了，你跟靳博士商量一下，让我摸一摸行不？” 何墨不知道什么时候东离忧成了军事迷，但他这时候面上却是一僵：“靳博士，你这是什么意思？” 209.第209章 大枪，与小枪 靳博士冲到窗边，径直向下望去，确认东离忧所言非虚之后，不过刚刚洗完澡擦干净身体，转瞬间就又冒出一背冷汗。 他一把拉好窗帘，喃喃道：“不会这样的，不会这样。何墨，他们或许应该是为了别的事情来的。也可能是我刚才请求的武力支援来的慢了些。” 但靳博士扑克脸上那份压抑不住的惊慌失措还是出卖了他在撒谎的事实，何墨很清楚，那些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士兵就是冲自己来的。 所以何墨与东离忧对视一眼道：“别激动了，他们现在拿枪指着我们呢，想办法撤。” 东离忧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叫道：“不会吧？那，再说咱们从哪儿撤啊？如今这场景咱插翅难飞啊。” 办公室内暂时静谧，只能听到钟摆嘀嗒，何墨略一沉吟说道：“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搞清楚，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既然来找我们，那肯定对我们有所求，但是，先礼后兵的套路他们不懂吗？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是干嘛。” 其实何墨没有说出口的关键一点是，这突如其来的强势势力，究竟能不能控制整个地下秘密基地。 但想来想去，即便他们只有刚才能看到的这一队人，也足够影响整个局势了。 何墨现在十分后悔跟着靳博士来到这个地下不知道深深几许的神秘所在，东离忧说得不错，他们陷入了无所遁形的地步。 被何墨的话提醒后，靳博士戴好眼镜，他沉声道：“何墨，请你相信我，既然你把他们三个救了回来，那我靳余就欠你三条命，这次如果他们真敢动手，我会保证我死在前头。” “去，少乌鸦嘴，我还就不信了，你们明知道我们身份，还敢用强的？”东离忧似乎很是胸有成竹。 继而他悠悠道：“凡间怪人真多，难道还真有不开眼的人会招惹上小爷我。” 可靳博士的脸色并没有因为东离忧的淡定好转多少，他苦涩道：“事实上，如果来者是龙痕的人，他们还真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一群，一群，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何墨在这危急时刻用神念接连呼喊掌心的玄月珠，毕竟这法宝是他现在最大的依仗，可刚刚才陷入沉睡的玄月珠，毕竟是没有任何应答。 他只好放弃这个念头，望向靳博士：“你们这里有没有隐藏的安全通道什么的？” 靳博士摇摇头，他惘然环顾自己熟悉的办公室四周，悄声道：“他们既然来得这么及时，那只能说明他们完全了解我的计划了。所以，我很怀疑，不不不，我很确定，我们现在就处在他们的监控之下。” 便在这时候，磕哒一声响，早被靳博士反锁的办公室铁门竟然轻松得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有醇厚的嗓音朗朗道：“靳博士啊靳博士，没想到你警惕性这么弱，怎么样，昨天中午小王把你伺候的可还舒服吗？” 进门来的，并不是活人，而是一个穿着普通研究人员制服的机器人，在这机器人身后跟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此刻她望向靳博士的眼神有些愧疚，但更多的还是魅惑。 不用多说，这女的一定就是那小王了。 而靳博士早在那道嗓音响起的当口，就摸开办公室抽屉，取出本厚厚的英文字典，翻开中页，那字典中赫然隐藏着把银色的袖珍手枪。 轻触书页机关，上好子弹，靳博士提枪指着那跟着机器人几乎同时进入办公室的女子：“好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竟然敢，竟然敢背叛我？” “背叛你？”与外表不同，这女子倒是宛如清澈初春化冻的溪水一般，嗓音叫人很舒服。 但她说的话却带着刺儿：“你可知道，我本来就不是你的人。” 那只是简单披着粗糙皮发的机器人现在甚至伸出手，摸了摸旁边佳人的秀发。 它张张嘴，原来声音是从嘴巴中的发声单元产生的：“没错，她是我的。” 靳博士太阳穴青筋暴起，他好像随时都要忍不住开枪一样，但他最终狠厉咬着下嘴唇，还是克制住了自己，他心知这时不能落人口实，给他们创造合理行动的借口。 靳博士深呼吸一口气道：“跛子，有本事你就本人来啊，派个卧底手下和替身机器人过来，算什么英雄好汉？” “呵呵，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今天来的贵客，我可没你那胆子，竟然会与他们直接接触。”机器人面无表情，张着嘴巴。 它身边的女子更是轻摆腰肢，提起裙摆，给何墨等人展示了绑在大腿之上的一捆精密仪器。 靳博士本以为女子是故作媚态，等瞧见那东西后，当时就差点失声。 他急道：“王乐天！失心疯了你？你怎么能把这东西带到基地里来！稍有差池，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又是姓王的？何墨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他现在只希望这人和之前被搞的破产的燕京王家没什么关系。 但如果真没什么关系，他这般疯狂的举动又作何解释。 通过靳博士的言语，何墨虽然不认得那仪器，但也想得到那玩意儿不是炸弹，就是炸弹那等无差别攻击的大范围杀伤性武器。 机器人一摆手，示意女子向后，它自己则向前几步走，眼眶中伸出来的摄像头对准何墨，光圈变了几变，似乎对焦的清楚了些，才开口道：“你好，久仰大名了。” 何墨只是盯着这机器人，好像要盯出来控制这机器人背后的人究竟是谁，而这人又在何处。 见对方没有理会自己，机器人更近了点：“那，我们就不说废话了。” “何墨啊何墨，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之前你在外面呆着，我们是真不好下手呐，今天这机会可是千载难逢，你都不知道为了准备这个场景我们构思了多久。不过，这很值得，堂堂仙人，竟然被凡人逼得束手无策！” 何墨挑眉，他到了这个时候反倒是轻松起来：“我的事儿你管不着，倒是你这个奇形怪状的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 “在我的地盘，我还偏就要管你了。我想要的不多也很简单，去仙界吧，一辈子别下来。” 东离忧气笑道：“你的地盘？仙界凡间，我老师爱在哪儿在哪儿，你管不着。” 机器人竖起一根机械手指在嘴前，它对东离忧做出嘘声的动作，然后从何墨身前的茶几上取了个塑料杯。 似乎很是随意的将杯子放在办公室，靳博士的办公桌上，它用手指作枪，对着塑料杯像个孩子似的：“biu！” 这滑稽的行为并没有让何墨或者东离忧觉得好笑，因为机器人的样子实在危险。 下一秒，轰的一声巨响过后，何墨身旁两米处的墙体被射穿大洞，而办公桌连带它台面上的杯子被击得粉碎。 靳博士刚想大声呼喊，那名与他相熟的婀娜女子就箭步向前，不知从哪里取出针管，狠狠插进靳博士脖颈，推送了针管里的药剂，靳博士右手扣动扳机。 那女人的小腹当即有鲜血涌出渗透大红色的短裙，即便如此，她望向靳博士的目光却柔情似水，这之后，她费力拖着靳博士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210.第210章 陷落于地底最深处的黑暗 “这就是，我偏要管你的理由。”机器人扒拉掉炸在他镜头上的办公桌木屑。 东离忧捂了捂耳朵，他环视如今狼藉一片的办公室，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但总之他默默承认了这机器人的言论并非是笑谈。 何墨紧紧抿着双唇，他忽地说道：“你不敢动我们。” “是吗？那我们试试？在这办公室外面，有整整半个大队携带顶尖装备的龙痕特种部队，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和这个桀骜的小伙子会怎么样，我很期待。” 机器人丝毫不退让。 何墨拍拍东离忧肩膀：“有辙吗？你不是说上次回去，拿了些防身法宝吗？” 东离忧摇摇头：“这次出门急，我没给带上啊，老师。” 怪不得三番两次的，东离忧这小子都在凡间被人暗算，他这安全意识太过淡薄了。 何墨叹了口气，他从腰间摸出手机，果不其然也同样是没有信号。 毕竟地底深处，没有哪个运营商在这里建立通讯基站的。 机器人手抬下巴若有所思道：“嗯，想打电话叫人？别扯淡了，谁会知道你们在哪里。这地方的保密程度，比何墨你本人的密级还要高。” 何墨无奈道：“你就一个要求？让我去仙界不回来？这又是为什么？” “我们不允许任何不安定的，不可控制的因素出现在世界上。根据仙凡条约，你这样大肆参与凡间社会运动的仙人，是不被允许的，你难道不知道吗？”机器人如此说道。 这算什么荒唐的理由，何墨不解道：“没听说过这歪理，我只知道金仙以上不能私自下界这回事。” 那不知藏匿于何处的人，嗓音森然：“那是因为，金仙以下修为。我们凡间有绝对制裁他的能力，这时你们仙界做出的承诺。” “不吹能死啊？” 何墨活了二十年，学到的历史中，人类最强大的武器发明到现在不过多半个世纪，而那仙凡条约缔结的日子，恐怕少说也有几百年了。 几百年前，就算是何墨这样的三流仙人里的三流仙人，恐怕在凡间横着走，谁都不能拦着，陆地上估计就输一手巨象犀牛之类的大型生物，海洋里除了恐怖体型庞大，力量惊人的鲸鱼外，也没什么惯着的。 况且，拼了老命压榨全部仙元的话，何墨自信破坏力还是能比得过哥斯拉之流的。 何墨到了现在，总算有点理解眼前这机器人想要表达的意思了，不同于赵乾昌，或者安远征那些亲仙人派抱大腿的想法，这人的意思就是，大腿虽粗但我宁可不要，仙人还是消失的好，我们凡人自己玩自己的，仙人你该去哪儿凉快就去哪儿。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何墨的所作所为一定是触及乃至伤害了机器人背后那人所拥有的利益。 而很显然，这人背后也代表着华夏某个层面或者群体的势力。 “吹不吹牛，我们走着瞧吧。何墨，我知道现在很多凡人都会有求与你，但你在我这儿就别高高在上了，好好在这里呆着吧。既然你们这么不配合，想必阁下是不同意再不踏足凡间的要求，那我们只好将你们束缚在这里。补充一句好玩的，弑神这种事儿，在我们的秘密历史上不是没有过哦。” 什么意思？难道说？何墨没来得及细想，只看见机器人一招手，不知道有多少反器材狙击枪对着他开始精准射击。 砰砰砰砰砰，哗啦哗啦呼啦。 这不过转瞬间，整个办公室已经变得支离破碎，甚至何墨身后的那堵墙体都被彻底打烂。 那机器人此时却如同失去动力一般，何墨明白在背后控制它的那人已脱离而去。 这番暴风骤雨般的激变下，东离忧灰头土脸直喊疼，何墨也好不到哪儿去，少说有十发破甲弹在狂暴速度下试图撕烂他的仙人体魄了。 好在，两人并没有受什么重伤。 但是，两人身后这墙的破灭只是一个开始，各式各样的现代武器不讲道理的倾泻在小小的办公室不过几十平米的空间范围内，尘土飞扬，烟雾大起，还有能穿透烟尘的激光牢牢锁定何墨二人做着武器定位。 何墨觅得短暂喘息空当，立刻用仙元鞘保护起来自己与东离忧，然而被动挨打并非是长久之计，因为每过一轮攻击他就得重新消耗仙元修补破损的地方，何墨很想反击，却被重火力压得抬不起头。 此时也正因为这仙元鞘保护的缘故，东离忧才有功夫说道：“老师，我觉得他们这火力有问题，好像是刻意压制我们行动似的。” 东离忧的判断不无道理，何墨能清晰感到这难以应付的压力，让他们只能在这里动弹不得。 众多威力十足的弹药不要钱似的，轰杀着何墨与东离忧所处的这小小的办公室一角，龙痕那些士兵好像觉得已经足够，不肯再多加点狠手。 何墨知道那龙痕特种部队既然号称拥有最顶尖装备，就不可能只有穿甲弹燃烧弹，或者爆震弹这样杀伤性不是很极端之类的武器，他们如果真下定决心，将何墨直接处死，恐怕调来小型核武器也不是不可能，靳博士说过，在这地下引爆，地面几乎不会有什么感受。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何墨眼下真的是无心多想了。 东离忧却突然开了窍：“老师，我觉得他们肯定是在拖延时间，或者就是尽量少破坏这里的设施。我们必须得动一动窝了！” 在连成片的炮火轰鸣中，东离忧只能在何墨耳边大吼着，才能保证何墨听到。 而何墨则没好气道：“你当，当我不想吗？这特么的完全挪不开手脚，他们就好像完全了解我的能力上限似的。” 炮火没有再持续多久，伴随着巨大的震耳欲聋的爆响，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罩住了小楼似的，那剧烈的震动让何墨不免担心本就摇摇欲坠的楼因为这最后的动静坍塌了。 在这声爆响之后，他们完全处在黑暗之中。 同时，也再没了不间断的火力压制。 东离忧打了个响指道：“老师，我感觉我们被一口大黑锅盖住了。” 何墨没有说话，既然眼睛不能视物，那他干脆用起如今越来越顺手的神魂灵感。 展开神识后他就发现了，情况还真就如东离忧所说的那样。 本来能伸出去几百米的感知范围，此刻被限制在一处椭圆形的区域之内。 那不知道什么材料制成的屏障几乎完全屏蔽了何墨的神识。 换句话说，那应该算是一堵墙之类的东西，如果不是极厚，就是能克制神识，或者所有的电磁波之类的东西。 何墨从那小楼上凭感觉跳下，摸过那光滑的墙后，他才明白，那玩意儿不光是极厚，他手指触碰上去，仙元更是止不住的被墙体吸收了不少。 缩回手指，何墨知道一时半会他与东离忧是被困在这里了。 211.第211章 守茧人与茧里的人 身处黑暗并没有给他们二人带来什么行动不便之类麻烦，东离忧摸索到何墨身边盘坐下来。 何墨没有说话，他同样盘坐冥想，尽量凝聚着仙元，来填补之前维持仙元鞘消耗的大量空缺。 …… 在这不为世人所知的秘密基地中，大队沉默的士兵开始收拢展开的武装，迅速撤离。 一架轮椅用成人跑步的速度，运行在光洁的地面上。 轮椅上面坐着位头发格外茂密的英俊男子，很难分辨他的年龄，他面容好像才二十多，然而那份神态却好像见惯了沧海桑田似的，他这时候正出神望着眼前自己的“杰作”。 从地面将零件分次运送到这里，再秘密地于此地组装完成，再布置好那数不清的符箓组成的大阵，这还是真个艰难的工程啊，想到这里王乐天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不就是仙凡版本的师夷长技以制夷吗？用仙家手段，来压制这个跨了界手伸得太长的仙人。 那杰作之外，不远处走来的妖冶女子不再婀娜，因为她只用临时止血绷带打包了伤口，尚未来得及救治，所以步伐很是扭曲。 此时的她看起来娇弱的很，可那力气却也不小，她正拖着昏迷过去死沉的靳博士来到了轮椅之前。 “王指导，为什么一定要他活下来呢？依我看，靳余也没什么利用的价值了吧，毕竟他知道的太多了。”女子嗓音婉转，还是那般动人。 原来轮椅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这次行动的主使，王乐天。 他摇摇头道：“你不懂，靳余这种人才是很罕见的，我们要学会珍惜，多关他些日子，让他明白事理就好。” “好吧，那我就把他交给您，现在我得去处理下伤口。止疼药的药效应该快结束了。”女子将靳余扔下，扭动腰肢就要离去。 但她没走几步，脸上就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倒了下去。 穿着特殊制服的工作人员收回装载消音器的手枪，将这女子抱起，若无其事好像是捡了个玉米棒一样，把女人扔进了随着士兵一同撤离的武器箱中。 王乐天嘴角略有弧度：“抱歉，没有任何价值的是你，而且你知道的也太多了些。” 在轮椅旁边站着位穿戴面具的挺拔男人，他这时候弯腰道：“王指导，打进来的电话有些多，我们也得走了，不然待会会很麻烦。” 然而王乐天却丝毫不以为意，他伸出手指指着面前，那犹如倒扣着锅盆的巨大的，他所谓的“杰作”说道：“这东西设计的时候，就没想过如何拆卸的问题，如果真的从外部暴力拆卸，那就需要冒着整个基地被摧毁的风险，呵呵，他们舍得吗？所以啊，他们就算来了也不能把我怎么样。要知道支持我们的人并不在少数，而到时候，他们就只能帮着我们掩盖这件事。” “是，只是在下认为，王指导您现在也不用顶住那几位的怒火啊，我们暂避锋芒如何？”身为助手，那挺拔男子也在考虑影响问题。 王乐天却笑了笑说道：“这么大的事儿，我不来抗，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你来抗？再说我们现在和那个何墨一样了，能避到哪里去？就在这里住下吧，不出去了。” 说罢这轮椅上的男人好像累坏了似的，闭目养神起来。 在他身旁的挺拔男子知道这是王乐天的规矩，他一旦闭眼，那么直到他自己睁开前，谁都不要打扰他，否则他将大发雷霆，于是这位助手先生也只好作罢，开始思考等那些大人物来了，他们应该如何应对，才能不至于在双方见面的时候就发生他不想看到的冲突。 …… 在那厚厚的墙体内里，何墨与东离忧各自停止了打坐。 随着时间推移，他们能提炼凝练的仙元越来越少，毕竟现在他们处在完全无法与外界沟通的密闭空间内。 而更加凶险的情况是，何墨发现体内仙元每每运转一周，那笼罩此地的巨墙墙体都会产生强大引力，将新凝练的仙元抽离出何墨的身体。 东离忧的情况也是如此。 东离忧只好叹道：“这人心还真是复杂，老师，难道我们还没有闯荡过世界，就要身死道消在这里吗？” 他虽然没有表达丝毫恐慌的情绪，但何墨是了解的，东离忧显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从今天遇到的种种迹象来看，何墨都完全踏进了别人设计好的陷阱之中。 何墨开口说道：“别这么绝望，肯定有人会来救我们。而且，我们别傻坐着了，这种情况下要用些自救的手段。” 东离忧来了精神：“老师！果然是老师，快说说有什么好招。” 何墨一跃而起，轻飘飘踏进小楼中硕果仅存的一间没有被打烂的办公室。 他又找到了两个很舒服的多功能椅子，将其放平后说道：“躺着，比较省力气，我们要做好长期奋斗的准备，从现在起，不要浪费任何能量。扛到落云他们找到咱的那天就好。” 就这么个办法，这很让东离忧失望，但神魂灵感探查过周围后，他也只能同意何墨的说法，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了。 “其实，换个思路想也好，成为仙人之后我从来没有专门静修过，我们就当闭关修行吧，如果能破境，那离开这里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墨躺好之后说道。 对于这种事儿，东离忧表示很悲观，仙元凝练都是个坎儿，还奢望破境这种好事？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足够仙元作为根基，仙人当然是难以寸进的。 这么来看，何墨的说法多半也只是苦中作乐的想法罢了。 黑暗之中，何墨掏出手机扫了眼时间后，就关了机。 不知道要坚持多久，能记录时间的手机很重要，电池不能白白浪费。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后，缄默不语的何墨才开口说话，此刻他的嗓子已经沙哑许多：“东离，你能教我修行的功法吗？” 东离忧也没有沉睡，他听到何墨的问话后，没有迟疑，也没有推辞直接朗声道：“东华生紫气，高山出霞举。檀中隐玄机，朱窍发羽衣……” 抑扬顿挫，一连数百字真言滔滔不绝诵出，何墨将其全数记在心里。 他这时候并没有推辞东离忧，因为时机已经到了最后，门户之见这样的想法东华帝君这等人物，多半也不会在乎。 而东离忧诵完之后叹道：“老师，就算我将这功法口诀奥义统统教给你，也不能改变什么啊。这是我家老爷子最新完善的功法版本，他曾说过，要达到他那种境界，我需要苦修千年才行，期间还要辅以各类天材地宝、绝品丹药，少了什么都不会达到大自在境界。且不说这些苛刻条件，就说现在我也抗不过三年时光，哪还能寄希望于——我靠！？” 在东离忧对面，黑暗之中突然的何墨周身忽然泛起耀眼的华彩。 212.第212章 开始行动的人们 东离忧眼睛里倒映着五彩缤纷，他喃喃道：“赤云功小圆满？这怎么可能，老师你不会是在跟我闹着玩的吧？我修炼这么多年，疏无进展，您就这么成了?” 东离忧暂时忘却了被困在此处的忧愁，他此时满心满腹全然充斥着挫败感。 而何墨已经入定，三朵仙元拟态的莲花在他头顶盛开，不难看出他是在彻底融会贯通这新习得的功法。 东离忧的惊叹没有得到回应，在他心中的挫败感却一扫而空，统统化作了激励自己的动力，他咬咬牙盘坐在地，与何墨结了同样法印，闭目冥想，以砥砺神识。 至于那堵墙总在无休止的吸收新凝练出来仙元的情况，东离忧根本不在乎了，且让你吸，大不了我就将凝练仙元的速度提升起来！ 当一个大泳池，进水量远远大于排水量时，就算没堵上塞子，它迟早也有被装满的时候，这是小孩子都能弄懂的笨道理。 东离忧就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或许到现在才明白修行一途没有捷径可言。 说到底他也是东华帝君的后代，这股不服输的心力与傲骨此刻终于显露无遗。 在这绝境之中，一大一小两团华彩互相映照着，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自从何墨与东离忧被靳博士请走，已经足足过去了两天之久，他们却没有回返的意思，这让独自在安家大宅呆着的落云很是担忧。 第一天夜晚的时候，也没人担心什么，毕竟安家众人对何墨他们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行踪早已经习惯。 然而第二天夜晚，还没有什么消息回来，而落云也不知道何墨去了哪里，这终于惊动了安远征，他们试图通过技术手段锁定何墨的手机信号最后消失的地方，然而却发现情况的诡异，自从进入主城区后，何墨的手机就已经被彻底屏蔽好像人间蒸发一样。 安远征用自己的渠道去打听有关靳博士的消息，却仅仅只能收集到一点点模糊的线索。 所以安远征与落云商议着，是不是何墨与东离忧临时有事儿跑到了天庭，然而落云联系小金星之后，他们确认过何墨绝对没有搭乘过祥云车。 何墨想要独自去往仙界，就只有这一条通路可走，如果那里没有何墨的线索，那就只能说明何墨一定留在凡间。 直到那时候，安远征才冒出了满脑门子的冷汗，因为他们完全不知道靳博士带何墨去的是哪里。 从安家大宅出发的那个车队，在交通部门的监控上根本找不到什么线索，它们就好像从来没走过那些高速公路和环城线似的。 安远征紧急联络了赵乾昌，这位老人上次见过何墨之后，就对这年轻人保有了极大的好感。 然而赵乾昌竟然同样找不到何墨的消息，这下事情就大条了。 安远征整夜没有合过眼，他这时候对再次联络小金星没有结果的落云说道：“落云小姐，我们现在必须要考虑一件事了。如果何墨去的是正常研究机构，那么赵乾昌就绝对能有何墨的消息，而现在的问题是连他老人家都找不到何墨在哪里，你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了吗？” 落云当然不明白，她没有经历过人世间的各种纷纷扰扰，这时候出神了下，惊诧道：“难道小东离和老师现在穿越到主神乐园了？” 安远征深吸口气，他眼球转动，忽然说道：“那个世界？这可能性我看不大，而且也不会这么巧，或许会有人这么说，但我们不能相信这种消息。” 安远征深深明白，如果连赵乾昌都不知道的事情发生，那件事儿的密级应该是多么的高。 何墨的线索完全断了，他现在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唯一知道的就是带走他的人是靳博士。 那靳博士又是何许人也？安远征将收集来的资料摆在桌上，一一递给落云，那些文件上已经有他圈圈点点的标记。 “据调查所知，此人是没有投靠任何家族的，他就是个彻彻底底只搞研究的博士后，自从十年前加入那个华夏百人计划之后，基本就消失在公众视野中，最近一次露面，还是在临海的大学，他对何先生没有产生恶意的理由。我想我们没必要继续追查他，家主，现在没人给咱们透风，咱们还是先按兵不动吧。”安远征大秘书总结道。 但安远征则是掐着紧皱的眉头，摇头道：“你不懂，我们现在与何墨几乎绑在了一起，有些事，在确认他……。咳咳，在那之前，有些事情我们必须要做，你听着，掘地三尺找出来靳博士所有社会关系，当天来的所有人，靳博士带着的司机等等，所有人的家人同样都要找到，他们都必须要控制住，事不宜迟，我们要赶在对方行动之前。” 天光重新从深蓝变成浅紫，这天的日出之前，安家行动组从前线发回消息，原来对方早就料到一切，已经有所行动，将所有有关人员都隐藏起来。 安家这次没有任何进展。 这已经到何墨消失的第三天了，落云终于坐不住。 然而天大地大，没有个方向又应该向哪里去寻找何墨呢？ 她只能求助紫霞小金星，甚至，她还升起了回家寻母上大人的想法。 就在这时候，连日来唯一的好消息传来，小金星出差的日子提前，大概下午就能来凡间，他会顺便肩负起寻找失踪年轻仙人的任务。 在仙界，没人会把何墨短暂消失几天当回事。 即便给小金星打电话的落云是用哭腔提到的。 这边梨花带雨让小金星那边有点不知所措，他劝慰道：“落云啊，都大姑娘了，不要哭鼻子好不好？我跟你说，何墨与东离忧他俩呀，八成是喝了什么假酒，醉倒在了路边。等我带着命盘下界，分分钟给你把他揪出来，别担心啦。” 然而落云很不领他的情，她又给紫霞报告道：“紫霞姐姐，你来行不行，小金星的本事我们是知道的，他——” “安啦安啦，你放心好了，如果连个找人的活儿都做不好，那小金星干脆自断修为，当个凡人得了。我这边还有事要忙，下次再聊哈!”紫霞挂断电话，好像在忙碌着什么。 这之后，独自待在安家的落云忽然觉得有些恐慌害怕，她趁人不注意独自躲进白夜世界，离开了安家大宅，直往白涧观而去。 在她离开不久，安家家主安远征接待了面色凝重的赵乾昌。 赵老先生这次来，并没有多坐，他见到安远征第一句话就是：“那小姑娘走的还算及时，不然我在你家门外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安远征大惊失色道：“怎么？您早就到了？” 213.第213章 同盟者，秃鹫 “哎！我已经在这里守了两天多了。”赵乾昌小啄了几口安远征亲手泡的大红袍。 润过干裂的嘴巴，他才说道：“没我在这给你当门神，我估摸着你也要和那个何墨一样，不不不，肯定比他更惨。” 安远征更为讶异，他强自按捺着心情激荡，静待赵乾昌的下文。 他这副模样显然很让此时很焦虑的赵乾昌欣赏，他说道：“不错，每逢大事必有静气。我挑人的眼光还是可以的。远征啊，你要记住，如果小姑娘他们没找到何墨，那么我们就只当何墨这个怪小子独自去了那什么劳什子主什么世界，就是你刚刚才与那小姑娘说的那个。” 说到这里，赵乾昌停住话头，面色陡然一凛，他盯着安远征双眼，切切道：“但如果，他们找到了何墨，那你就要尽一切可能，与我，在第一时间出现在那里。我们要提供一切能够提供的，牺牲一切不得不牺牲的。哪怕，要与这个国度最强大的力量为敌！” 他们二人独自待在秘密会议室里，此时在赵乾昌这番慷慨陈词后，两人许久没有言语。 赵乾昌也不着急，他知道安远征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件事，他也相信安远征会处理好他应该做的事情。 等茶水转凉之后，赵乾昌才说道：“我明白了。但是这样的我们无异于是赌徒啊，若是弄巧成拙，两边都会让我们陷入万劫不复，都会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怕了？这可不像你。” “是怕了。但，我会做好的，老首长。” 安远征送走赵乾昌之后，他召来自己的儿子女儿好好看过几眼后，沉声道：“这几天，你们不要单独出门了。就留在家里吧。” …… 在华夏首都燕京最繁华的步行街，白日里熙熙攘攘人头攒动。这步行街的中心处那家商场地下，是停满了豪车的地下车库，而车库再往下，继续往下，不知多少米的深处，有着豁然开朗的地下建筑群。 地下世界是有天花板的，在那之上是为了让长时间工作在这里的人们过得舒适一些而特意定做的人造天空，人造天空上也有会东升西落的太阳，以及阴晴雨雪变化天气，今日是个晴天。 全光谱的照射会让辛劳的工作人员得到些许心理上的放松，以免在这虽然宽敞，但不甚自由的地下感到颓丧。 但这太阳并没有让今日罕见来访客们心情有所舒畅。 他们之中有位带头老人指着轮椅上戴着墨镜，缀着冷饮的王乐天：“乐天，你扪心自问，我待你如何？” 王乐天晃悠着一只空空如也的裤管，他发笑道：“攻心？老头子这不好使，我扪心自问，你待我是不错的。但是一码论一码，大家都是成年人，做事有点担当好不好，不用总讲些人情，我们谈一谈别的吧。” 那老人家很是痛心疾首，他知道多说无益，再争执下去只是徒劳无功。 该说的，这两天已经有无数说客来说，就连王乐天的早在几十年前那段刻骨民心的初恋都被找了来。然而王乐天对那如今已是大妈的老妇冷嘲热讽，又何况是这老人呢？ 根本就是油盐不进，王乐天现在恐怕除了心中所要达成的目的，别的什么都不在乎。 访客中有位中年人忍受不住这样的气氛，他不客气道：“有本事你就一辈子窝在这里，永远也不要出去！” “这位，抱歉，你叫什么我给忘记了。但我不得不说你的提议很好啊，我这样一个残废出去了又能干嘛，依我看，在这里挺开心的嘛。”王乐天报之以笑脸。 另外也有沉着些的人疑惑着：“你可确定，在里面的那两个，出不来？” “当然。这么厚实的复合材料，可以说是毫无漏洞，而且还有散元符箓大阵的加成。列位，那恼人的何墨应该是再也不会出现了。仙人这种自私的存在，我想在座的各位都不会对他们有任何同情吧？” 王乐天喝光了冷饮，他嘎嘣嘎嘣嚼着杯子里剩下的冰块。 没人反驳他，除了位穿戴得体，身段优雅的中年女人低声道：“可他好像作为普通凡人生活了二十多年，从来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王乐天打断她道：“仙人先天就是罪恶的，无论他是否做过坏事！有关对这种事情的立场，李女士，如果你如果真的了解历史真相的话，而且有点脑子的话，我想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那女人因为王乐天的无礼很是愤怒，然而她身旁的男人暗暗拉了下她的衣袖，她也只好作罢不再言语。 许久之后，王乐天环视四周，拍拍手掌道：“很好很好，列位经过两天两夜的激烈辩论，显然大家达成了同样的共识，我建议，现在我们形成一个同盟吧。” 所有人都举手赞同，但除了那个女人，王乐天眯着眼睛问道：“李女士，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持有不同意见？” 那中年女人咬咬牙，回答道：“不，我同意大家共同的决定，但这个同盟，我看就免了吧。” “不可以哦，我这里有一封从仙界传来的契约书，大家在上面签了名字，就无法背叛彼此，这样我们才好放心大胆的做这件事嘛。”王乐天这不知道多少岁的老男人，这时候的语气好像一个乖巧懂事的小学生似的。 然而没有谁会把他当作是懵懂无知的小孩，不光那女人，许多人在听到王乐天的说辞后，都有些议论，一时间场间哗然，他们当然知道这契约书的威力，如果有人当真背叛，那他付出的将会是最痛苦的死法。 哗然声越来越大，可见他们之中不少人只是打算对王乐天虚与委蛇罢了。 王乐天不以为意道：“签吧签吧，据说赵老同意了我们的要求，那批老君丹，不会流入市场，大家都可以先行分得。那可是搭配好药引，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灵丹妙药，你们不心动？难道任由着何墨将其浪费在那些醃臜苟活的市井**手里？” 眼前唾手可得的利益驱使下，他们心动了。 尽管有人想着这事儿好像在杀鸡取卵，然而谁都清楚了解着过去的历史，谁都不相信何墨在之后还会干这样的事情。 所以没人想要放弃那批老君丹，他们争先恐后的表了态。 当在场代表们最后一个名字签上契约书后，有人小声疑惑道：“乐天，你这契约书，是来自哪个神的手笔？”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叫撒旦还是什么的。算啦别在意这些，有用就行，反正你们也知道，我只是替人做事的可怜人罢了，这是他们的要求，呵呵。”王乐天满意地看着手里的契约书。 随后他默念了些什么，契约书飘舞起来，所有人扎破指尖签下的字迹重新鲜活起来，最终汇聚成个陌生的面孔。 王乐天将这已经无字的契约书收好，他转身道：“好，我们现在按照计划，先默不作声掩盖所有消息，然后静观其变吧，你们要躲着点那个叫落云的小丫头，我建议大家去国外度假，过了风头再回来。” 214.第214章 妥协是因为不想妥协 这些人离去之后，王乐天操控着轮椅踽踽独行，这轮椅自带电机，行动起来很是方便。 没多久，他来到了戒备森严的红色矮楼前。 戒严的两名哨兵敬礼致意，王乐天点点头，轮椅径入矮楼之中。 这里是作为地下的紧急医疗中心，今天王乐天来看望的是他想要说服的老朋友。 躺在病床之上的靳博士身体状况其实很好，但他仍然被以精神状态不佳的理由软禁在这里。 当看到王乐天出现，本在阅读生物学界前沿论文的靳博士将手上的电脑砸了过去，怒道：“王乐天！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尽管委身轮椅上行动不便，可王乐天的身子倒也算是灵活，他轻松躲过靳博士的袭击，并不愠怒，慢条斯理说道：“小靳啊，你在怨我？这真是没必要的无聊情绪，你应该放下这些纷纷扰扰，专心于你的研究之中，听说这次珂雯他们康复之后，体内生了些很有效的抗体。” “你还好意思提珂雯？难道你不知道他们三个就是何墨救下来的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珂雯不是你的妹妹吗？你居然要做一个恩将仇报的小人？等等，抗体是什么意思！”靳博士隐约意识到什么。 接着他提高音量大声喝问道：“我就说珂雯他们如此都这么小心翼翼了，怎么还是出现了那种意外感染事故，现在看来，这一切并非意外，其实都在你的谋划之下。有用的抗体？是你将病毒植入珂雯体内的？” 王乐天脸上竟然出现了罕见的绯红之色，他好像是有些不好意思道：“要么怎么说靳博士是咱们基地中技术人才里的头号翘楚呢，这思路就是敏捷。不过你也别多误会，珂雯是了解内情的。” 如果不是身体下半部分被限制在床上瘫软无力，靳博士这时候肯定会冲过去对王乐天饱以老拳。 现在的他虽然不能用肢体语言表达自己的愤怒，但嘴巴中呸的一口唾沫还是砸在了王乐天熨贴的西装上。 “无情无义的无耻小人！” 王乐天悠悠然从床头取了纸巾，擦拭了衣服上的液体，微微不愉道：“靳余，我今天来不是和你吵架的，实验室现在需要你，回去好好做研究吧，这次的项目对整个人类都是好事，如果成功了，你将青史留名。” “我留你二大爷的名，放我出去，我要面见领导！我要控诉你的不法行径！”靳博士几乎歇斯底里。 “放你出去？不行，如果你是说你的直属领导的话，不好意思，在下不才便是。调令在今天上午已经传达过来了，今后这里的首席是我。”靳余忽然微笑道。 这个消息显然大大出乎了靳博士的预料，他陷入久久的缄默不语。 王乐天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如果他成为这里的最高长官。那么以靳博士对这个研究基地的了解来看，继续违逆这偏执狂的想法，恐怕自己就算能创造的价值再高，拥有的智慧再多么惊人也无济于事。 这几天，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靳博士在窗户中早就看过了将何墨二人困住的巨大碗型建筑。他一直在想法破解这件事。 如果这时候不顺着王乐天的话，那么他自身都难保，也更谈不上帮助何墨了。 无奈之下，靳博士深吸口气道：“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就当没见过何墨这个人，也不知道他的任何事吧。现在我要回去工作了，我想这你应该不会拒绝。” “当然。只是你不有别的心思。靳余，我得提醒你，有些秘密不是你应该知道的，有些事儿也不是你能够插足的。” “那个东西叫什么？”靳博士指着王乐天这些天引以为自豪的建筑。 “哦，从前只有个代号，其实你叫它茧就行，作茧自缚什么的。哈哈哈，毕竟做成这东西的材料大部分可是仙界舶来品呢。” 王乐天离开了矮楼，在他离去十分钟后，有人来给靳博士服下解药。解除了对他脊髓神经的压迫，使他得以能够重新自由行动。 在荷枪实弹的士兵护送下，靳博士踏入了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密不透风的神秘实验室。 或许王乐天自信能掌控一切，可靳博士知道，那实验室首先是属于他的实验室，他对其中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就算身边人盯得再紧，想方设法将些零碎消息传达给外界，还是有可能做到的。 他知道何墨的来历不凡，也明白自己此时的无能为力，所以对他来说，营救何墨的方法就是将何墨被困在这里的线索传递出去。 想着王乐天临行前那句话，靳博士在内心嘲讽一笑道：“作茧自缚？你可知这茧的寓意，怕不是让何墨化茧成蝶吧。” …… 在了解内情的少数派中，也不是所有人都秉持了趁机泯灭何墨的念头，许多人做了赵乾昌那样的******，但还是有人坚持着不能如此对待何墨的想法。 在华夏国首府燕京的某处古旧建筑内，一群人正在激烈的争论。 他们是一群真正的理想主义者。 其中陆河同正发言道：“诸君，透过何墨，我们了解到当今仙界中人并没有以往那般残暴与贪婪，他们之中，并非是所有仙人都泯灭了善良。我们理应担心仙人会像百七十年前那样，窃取天下气运，夺了华夏气数，令得我们沉沦多年。” 话锋一转，陆河同更是娓娓道来：“往事不要再提，那无济于事。我辈先贤曾经与仙界大战一场，将两界划分隔阂。且立下仙凡条约，承诺仙人不干凡事。但时代终归变化，谁都无法忽视的是，仙凡条约即将被打破，这是仙界近来的行动趋势。十年前，祥云车计划的运行，是我们两边的破冰之旅，虽然那次合作不甚愉快，他们吝啬得惊人……” “……但到了现在，何墨完全有希望成为凡间与仙界沟通的代表。通过我们专家组连月来的认真调研，我们可以确定，直到去年，甚至直到大半年前，何墨仍然是个凡人，他对我们这里是有先天情感上的倾向的。他对凡人，是有先天的认同的，我们不能为了某些集团的利益，以及对于仙人的厌恶就把何墨给否定掉。你们是知道的，从我们这代人开始，我们就不得不面临未知智慧生命的入侵了，如果不能交好仙界，我们有多艰难，诸君可想而知。” 这个演讲到了最后陆河同的鞠躬时，很多人都站起身来，或鼓掌，或是举手，他们都赞同陆河同的说法。 215.第215章 推衍与破！ 唯一可惜的是，他们的力量与影响力都太过薄弱。 真正强大的一方，是与王乐天在地下基地中秘密商谈的那些人，以及他们背后所代表的大人物。 如陆河同这样，追求大不相同的理想主义者势单力薄，终归还是无法与其正面相抗衡。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他们虽然眼下了解了何墨深陷何方，然而他们的手却无法深入那处研究基地核心所在，甚至为数不多有用的情报，都还是王乐天他们刻意透露给他们的。 即便如此，即便困难重重，可这并不妨碍他们为营救何墨这事情做出努力。 远离地表的地下研究基地每天都会消耗大量的资源，同时产生海量的废弃物。这神秘基地的日常运转是由地面到地下奔波，常年不休的维护小队所维持的，万幸的是这支维护队伍就在陆河同他们这一方的掌控之中。 正因为如此，这两日陆河同派遣了他能调动的最优秀的精锐特战队员，分批次，借着维护小队运送补给的机会，潜入补给车，偷偷埋伏在了地下基地各个不显眼的角落之中，等待着机会。 陆河同本人却就此远遁，在远离燕京的大草原深处，他挑起了大事件，从很大程度上，转移了敌对激进派的注意力，从一定程度上削弱了王乐天为代表的，主张反对仙人入世那批人对地下基地防卫的警惕。 …… 虎跳山白涧观，这日清晨天蒙蒙亮，夜雀推开道观门，打了个哈欠。 她手中拖着扫帚，满脸不情不愿开始打扫道观前的积雪。 边扫，她嘴中还念念有词：“臭老太婆，等我将来修为高一点再来收拾你！居然让本小姐做这种粗活，我真是%&*%” 她念叨着的不清楚大概是仙界中流行的脏话粗语。 而道观之中传出来道清越的念白：“夜雀小丫头，既然你这么想提高修为，那还早些拜本道君为师？” “切，谁要你当我师父。你根本就不厉害。” 厉害与不厉害，是相对来说的，比如相比此时的夜雀，祁沙就强的离谱。尽管在凡间不可以发挥超越金仙的修为，但她挥手间的雷霆还是将可怜的夜雀的黑发炸成了蓬蓬头。 夜雀倒飞十来米，落在了厚实的积雪堆中。 她随手抓起雪，团成球砸向祁沙。 雪球飞舞间，忽然有一道雪球四散开来，金光闪闪。 祁沙道君从道观中挥袖飞出，伸指拈住了那闪着光的物事，定睛一看，原来是柄金钗。 夜雀瞧见之后认出那是白夜世界，欢呼雀跃道：“小落云？你怎么来了？快帮我一起打这个老太婆呀！” 祁沙一听就明白了，她摩挲了几下造型古朴的金钗，叹道：“到底是通天教主当年送与结发妻子的定情物啊，当真是绝品仙器了。” 落云这才施施然出现，她对祁沙行了个礼，说道：“道君，还请你出手相助。我家老师还有小东离，都失踪不见了！” 祁沙虚抬手腕，将落云扶起：“我可以受不起你的大礼，落云小公主，别着急，慢慢说吧。” 随后这白涧观当代主人用截然不同的态度呼喝不远处的夜雀：“还不快去泡杯热茶？” …… 在白涧观道殿中，祁沙总算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掐着手指，心中算了几下后才说道：“按说，何墨与那东离忧实力再不济，也不至于被凡人轻易拿住。除非，有别的仙人插手了此事？” “可我老师从没树敌啊。小东离最近也挺安分的。”落云定定望着庭前又开始飘扬的雪花说道。 祁沙叹了口气道：“是啊，你们与这胡作非为的夜雀可不一样。这样罢，我且算上一卦，姑且看看何墨二人身处的方位。” 语毕，祁沙从大殿雕像前蒲团边的布袋中，数了十六枚古钱币出来。 钱币在檀木桌上一字排开，祁沙闭目凝神，右手结印，左手横于胸前。 落云紧张兮兮瞧着祁沙施为，连口大气都不敢出。总爱捣蛋的夜雀此时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她同样好奇盯着祁沙动作，在自己身前摆了几枚凡间随处可见的华夏币硬币，有样学样，好像也在占卜什么。 约莫过去了十来分钟，祁沙身前的古钱币已经不再是一字长蛇，而是各自分散，组成了复杂难明的图案。 祁沙正眼，看了眼钱币排列，不由奇道：“噫？怪哉怪哉，我可以断定何墨与东离忧还在这燕京城中，只是完全寻觅不得他们的踪迹。莫非时至今日这凡间尚有洞天福地残留不成？” 祁沙不信邪，她命夜雀闭了道观大门，又开了白涧观的防御法阵，隔绝了凡人可能有的探查后，重新开始占卜求卦。 一晃就是大半日过去，直到小金星自行从祥云车跳下，来到白涧观中，祁沙依旧没有从冥想入定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在这道观发现落云后，小金星也没多少惊异，他稍微一思索就明白人生地不熟的，落云一个人待在陌生处所难免会有些害怕。 而小金星出现之后，夜雀竟然比落云还要激动，她直接冲过去，抱着小金星衣袖就挤了几滴眼泪，痛诉祁沙道君连日来对她的摧残与折磨。 小金星虽然意外于祁沙道君留下夜雀这件事，不过他却也没打算相信夜雀多少鬼话，相对来说，与其让夜雀跟着何墨在凡间为非作歹，还不如让夜雀就留在白涧观省心的多。 无论如何，以何墨的性子，他是压制不住这夜雀的胡来的。 又在道观中等待片刻，祁沙道君终于悠悠然醒转过来，她神态萎靡，整个人看上去困顿许多，很显然这次耗时旷久的占卜让她大伤元气。 那一十六枚古钱币排列的要比之前有迹可循得多，祁沙仔细看过之后，眉头舒展。 她将其中一枚钱币拾起，递给小金星郑重道：“地煞位指示着他们所处方位。你须得尽快行动，拖延的久了，何墨还好说，他有些气运在身好像有所凭借，但东离忧恐有性命之虞。到了地方，径直向下而去，我依稀记得当年太白金星遁地术了得，想来含光你也略通一二吧。” 小金星接过钱币，将其放置在手中命盘上，只见钱币陡然立起，咕噜噜绕命盘滚动一周后嵌在了命盘正中。 他方才点头道：“原来如此，前辈所言不错，家父确实曾教我两手蹲地，小子虽然学艺不精，但也还是用的来的。” 末了，李含光叹了口气道：“只是，若按道君推衍，困住何墨二人的那大阵非施以金仙道行不能破，如此一来，倒有些难办了。前辈有所不知，上次紫霞妄自于凡间破境后，守界人已经发出了最后的告诫。” 祁沙淡淡说道：“能有何难办，不就一纸条约，这帮凡人自作聪明的紧，以为玉帝恪守昔年约定，以为他们的守护者尽职尽责。殊不知若是他日东华帝君知道东离忧就此陨落，你猜他该如何发飙？” 祁沙咳嗽两声，压制住因为窥探天道，妄断玄妙的反噬之力。她虚弱道：“东华与我有旧，他后人遇难，我既然得知了就不能坐视不理。你尽管去，至于那铁手守界人我就出趟远门自去劝说，就算他不听劝，我也会拦着他直到你返回天庭为止。” 小金星感受着古钱币传来的危急讯息，命盘也卜出了东离忧身处垂危。可祁沙将要独自面对那传说中守界人的怒火与铁血，这其中可冒着真正身死道消的风险。 他深深凝视着祁沙，随后郑重点头。 216.第216章 苦肉戏码 有关于传言中那铁血无情的守界人，小金星从没正面见过，最近百多年，真正见过他的仙人无一不是陨落在他手上。 甚至在仙界底层仙人的生活中，为人父母提到守界人还有止住婴儿夜啼的作用。很多仙人小时候不惧鬼怪，偏偏就惧怕那守界人三个字。 因为他不讲情面，因为对于长寿的仙人来说，他就意味着雷池不可逾越。 而今天，祁沙道君竟然扬言自己要亲自去会一会守界人，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如若实在不行就强以武力尽力拖着他的行动。 小金星不知道祁沙与东华帝君究竟有怎么样的旧情，以至于她竟然甘于冒如此大的风险。 他此时明白事情的严峻，却也不多做小儿女那般纠结姿态，既然祁沙有这份决断，那他当然也无惧于深入地下，会一会那帮自以为有所依仗的凡人。 小金星李含光对祁沙鞠躬作揖，之后没等祁沙回应，就挥袖回头眼看要拔云而去。 祁沙叫道：“慢着！带上落云与夜雀，她俩算个助力，若遇到危急，关键时候应该还能用白夜世界躲上一躲！” 落云闻言赶紧紧跟两步追上小金星，而夜雀重获这自由她没心没肺的笑出了声。 于是三人同行。 在落云的建议下，三人使了白夜世界作为载具，金钗呼啸疾风般冲向燕京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 数十里的路途转瞬即至，熙熙攘攘街头上，没人注意到有人身着道袍忽然出现。 商业街寸土寸金，即便如此还有商家造了很大的花园，以此来给顾客舒缓的心情。 这是附近唯一没有硬化过的地面，小金星秉持金钗纵身一跃，那厚土，那岩石对于他来说完全不是阻碍，反倒像是小金星跳入泳池一般，“池水”被他随意拨开，身体不断下潜。 如鱼得水。 在与小金星相隔数米的地方，正是专为抵达地底电梯设计的隧道，而小金星下潜的速度竟与电梯一般无二。 …… 那地下的基地中，王乐天现在的心情十分愉悦，从种种迹象来看，他已经稳操胜券。 特别是，抓了眼前这整整十八名特战队员之后。 王乐天将轮椅扶手上的红酒一饮而尽，他笑意盎然，此时已经有些微醺。 “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你们好像是那白秋枫的老部下吧？说起来那白秋枫，我还记得他就是陆河同的狗腿子。……这两个不安生的老头，还真认为就凭你们几个能翻了天？” 那些士兵无一人说话，他们望着王乐天的眼神却很是认真，似乎要将这辱没首领名讳的英俊男人深深记在心里。 而王乐天显然也被这些眼神盯得毛了，他随意招手，自有助手伏身附耳倾听他的命令。 “去！把他们处理了，就说来了些强盗，我们防卫过当了点。” 十八名特战队员无一再多废话，如今死便死了，他们之中很多人的心思都只是辜负了首领期望，尚未完成目标。 恰在这时候，从远处步履匆匆赶来好大一群人。 为首的那人竟然是赵乾昌。 王乐天怪异心道：“这老头莫不是反水了吧？” 不过他也不担心这情况出现，眼下只有是天王老子来了，事情才能出现转机，但问题是，虽然他知道有天神存在，但他们敢来吗？他们会来吗？ 所以，王乐天操控轮椅缓缓向前，他伸出手。 但是，远道而来的赵乾昌却丝毫没有与他握手的意思。 赵乾昌做愤怒样子，指着王乐天破口大骂：“好你个王乐天，鼠目寸光不说还真是胆大包天！谁你都想算计，谁你都敢于关押？赶紧的，放了何墨，我还能给你条生路，不然就别怪我赵乾昌言之不预也！” 接着，他好像忽然看到了那十八名被抓住的特战队员，瞧见其中为首的一人后，他更是明知故问道：“噫？这不是我们的特级英雄，方队长吗？你是被哪个国家叛徒给绑了起来？” 好大一顶帽子扣了过来，事到如今，王乐天咬牙切齿，他明白既然特战队员有这等身份，偏偏又在这里被叫了出来，他就不能明知故犯，将人给抹了。 王乐天挤出笑脸，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迸出来：“是这样啊？原来是战斗英雄来了，我还当是什么蜣螂毛贼呢。既然也不是外人，那，来人啊，把他们放了吧！” 两方人马对峙起来，但都把武器收拢了。谁都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擦枪走火，哪一边死人都是难以交代的事情。 赵乾昌满意的笑容挂在脸上，他收回咄咄逼人的态度，好像是用长辈宽慰晚辈的语气道：“乐天呀，浪子回头金不换。这样，你把何墨放出来，我既往不咎，如何？” 开什么玩笑，王乐天可不信到了现在，赵乾昌不明白那名为茧的用来封锁何墨的巨碗是人力不可拆卸的。 而且这已经是大势所向，大多数人都站在了他这一方，赵乾昌此刻的反水，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便在这时候，忽然有专线电话打来，王乐天的助手接听过来，白了脸色道：“王指导，李家说，他们退出了。” 电话铃声此刻此起彼伏。 “……退出了！” “……也打算退出。” 前一天还因为利益纠葛于一起牢不可破的集团，好像瞬间分崩瓦解。 王乐天知道，他们一定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他没能知道的消息。 他低头痛骂了句：“这帮见风使舵的孙子，如何能成大事？” 大势所向变成了大势已去。 王乐天将轮椅推开，他摇手道：“既如此，那，我一个人也要坚持！” 按下了轮椅上某个隐藏的按钮。 这地下基地之中，属于他掌控的强大武力锋芒毕露，多达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从各个角落跃出，掌控了局面。 赵乾昌为首的一群人被黑压压一片又黑洞洞的枪口指着。 有人惊呼，有人尖叫。 唯有赵乾昌露出身后诸人注意不到的一丝笑容。 他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外露后，很快换上严肃冰冷的面容对身形渐远的王乐天喊道：“乐天！你这是做什么！” “送客！”王乐天遥遥回应。 便有蒙着面的士兵大喝道：“走！离开这里，不然我们就开枪了！” 而赵乾昌身后，那些清贵人士中，当然有自持身份看不清状况的家伙。 有人越众而出道：“我就不走，你们赶紧给我放人！” 这是个年轻人，今天是跟着家里长辈出来见世面和站队的。 赵乾昌表面没说什么，心中却遗憾道：“小子，那就你来牺牲一下吧。” 如赵乾昌意料的那样，对方持枪的士兵，毫不犹豫，对着年轻人脚踝就开了一枪！ 场间哗然！ 217.第217章 破壁人 被枪击的年轻人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脚上的伤口，他身边的长辈已经是呼天抢地呵斥。众人乱作一团。 有人高喊着：“快叫医生！快点！那边实验室有专业的，快叫人去！” 可这边的骚乱却没有影响到那头实验室的静谧，无人应答。 这是因为这边枪口或火热或冰冷。 刚才还众志成城的赵乾昌一伙人，已经产生分歧，他们萌生了退意。 更有的对赵乾昌建言道：“赵老，那王乐天已经发疯了，咱们不必与他计较。实际从全，我家孙儿这伤不早点救治怕落下残疾呀。” 赵乾昌表面为难，心中却不为所动。 他看似着急的面容，急的是在场其他人所不知道的事儿。 怎么还不来呢？白涧观不是来了位道袍飘飘的仙人吗，怎么还没到场。 这苦情戏码正到火候，如果没有合适的看客，可就不美了。 在这基地小范围乱成一锅粥的时候。 那名号为茧的建筑中。 东离忧连日来虽说有了下决心努力的决断，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已经将体内残余的仙元消耗一空，能压榨的精神头都榨干净了。 他当然有所收获，不过短短两日，他在修为上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进步，这是他此生进境最快的两天。 如果是落云用神魂灵感探查此时的东离忧，那么她一定会因为东离忧如今的修为而感到惊叹。 东离忧知道自己的状况，但他却没有丝毫愉悦的心情。 这一方面是因为如今他已经无法继续凝练仙元，当他停下凝练却发现那堵后墙吸力更甚，再拖些时日，他神魂有枯竭的危机，更让人忧心的是被困在这里似乎永远没个尽头。 另一方面就有些让他无语凝噎了。 在东离忧对面，何墨周身华彩较之两天前光芒更甚，以至于东离忧可以随意视察坍塌了一小半的办公楼全景。 在如此绝境，何墨体内的仙元就好像从无到有似的，源源不断生成，夸张的是他修为两天内无时无刻不在节节攀升。 数月之前，在虎跳山上遭遇亡灵奴仆时，东离忧的修为要远远高出何墨一大截。东离忧也一直在想着师不必贤于弟子之类的话。 可到了现在，何墨的修为高度早就碾压了东离忧，哪怕两天来他的进境非凡。 何墨头顶的三朵莲花不知何时已经幻化成了一朵飘荡的闲云。 “嗯。”头顶聚云的何墨悠悠然睁开双眼。 本来盘坐的他用东离忧看不清的速度站起身来，浑身抖擞，全身骨节噶吧响成爆豆。 他就好像是美美睡了一觉，此时精神头正足。 “赤云功果真是东华帝君亲身精修的功法，修炼起来事半功倍，果然是不可多得的好物！”何墨赞叹道。 此时他周身的华彩渐渐收敛隐没于体内，整个人都好像化成宝器一般锐意逼人。 东离忧开口，他的嗓音干哑如枯木：“老师你，现在赤云功修炼到哪一段了？” 何墨才想起来与他一同被关在这莫名之地的东离忧，他借着最后一点光亮瞧了眼东离忧接着惊呼道：“东离？你怎么搞成这副模样，人干似的。” 东离忧摇头，他说道：“我的事儿再说，老师你先告诉我，你到哪一段了？” 听着东离忧近乎狂热的在乎这个问题，何墨皱眉思索一番说道：“如果说哪一段的话，你告诉我的我都已经练完了。不过到了最后我发现，这功法似乎并不完整，还有下文。” 在他说完之后，东离忧长久沉默。 直到何墨又问道：“喂喂？东离你怎么了？” 东离忧才既是无奈又是愤恨个人际遇不同说道：“嗯，确实不完整。我家老头子本来说等我到了那一步才传我下半部赤云功的。大圆满啊大圆满，谁能想到，竟然会有人只花了两天就练成的？老头子听到了不得被气死。” 想到此节，虚弱无比的东离忧一阵担忧，他强自坐起身来道：“老师，千万别随便告诉别人你功法来历，万一被我家老头子知道我肥水流了外人田，他得把我揍死。” 何墨哎了一声，有点想偷吃奶粉的小孩子似的搓了搓手。 然后他才想到东离忧现在还是很虚弱，继而他问道：“话说回来，你到底遭遇什么了，为什么看着这么凄惨。” “还说呢，这鬼地方时时刻刻在吸收仙元，我就算是台发动机到了现在也算油尽灯枯了。倒是老师你，为什么你到刚刚还有新的仙元凝出，我想不通啊！” 东离忧连声问道。 而何墨则恍然大悟，他一拍脑袋，从口袋掏出小瓶子说道：“我以为你也有的，敢情你没有随身带着老君丹啊？” “……！”东离忧总算明白了何墨究竟是如何无中生有的。 这也不能怪他，在仙界老君丹这种东西完全属于鸡肋，而东离忧也基本没碰到过这么极限压榨仙元的处境，所以到了关键时候自然也就忘了这小小的几粒老君丹。 此时接过何墨手中的药瓶，接连吞下三粒丹药之后，东离忧干涸已久的经脉恍如干枯河床遇了雨季。 不多时便大河滔滔澎湃起来。 何墨饶有兴致看着东离忧从干瘪状态重新回归丰神俊朗的样貌后，他慢慢走到了那堵封了两人几天的厚墙。 较之前几日，墙体导流仙元的速度更强，然而何墨现今修为深厚，自然能够压制住这分力气。 他忽然回头对东离忧喊了句：“你小心点，我要试试破壁了！” 将体内海量仙元半数灌进右拳，随后仙元透体而出，形成粗壮的仙元鞘。 何墨扎稳马步，手臂向后微撤些许，便奋力一拳轰向原本不可撼动的坚硬墙壁。 …… 赵乾昌身边的那老人已经几乎在苦苦哀求了：“赵老，算我求你，这次先走行不行？我孙儿他，他已经……” “死不了！叫唤什么，这才过了几分钟，我们再等等！”赵乾昌被烦的有点意乱。 而在这时候他等候已久的异变终于来了！ 地下这广阔所在上方是led铺满的天花板，今日led屏幕上营造了万里无云的蓝天，换气中央空调也试图在模拟秋高气爽时节应有的气候，此时那蓝天之上忽然有了片黑点。 黑点扩大小洞，扑簌簌落下些许岩石块。 随后一位道袍飘飘，宛如古画中人的剑眉星眸男子虚踏空气，仿佛拾级而下。 他无视了齐刷刷瞄准他的百余条长短枪械。也没留神从轮子上失神跌落在地的王乐天，更没看到人群中使劲招手的赵乾昌。 径直越过喧闹着的人群，李含光来到那处困着何墨的倒扣着的“巨碗”前。 他打量着肉眼凡胎观察不到的，那上万张符箓组成的大阵，低语了声难怪如此。 218.第218章 守界人 便在这时，轰隆隆巨响从小金星身前传来。本来看上去光洁的墙壁之上，细密如蛛网般的裂纹出现，只有小金星可以察觉的符箓都松动了几张。 这让众人吓了一跳，旁人自是以为这阵仗全是小金星一眼之下的后果，不论是赵乾昌还是那边的王乐天都被骇得失语。 唯独小金星本人知道自己也有点意外，那动静来自于墙壁之内。 但是，能将如此符箓大阵以力破巧，需要的气力又是何等样的惊人。 以小金星对何墨与东离忧的映像来说，这二人并非有此修为啊，莫不是这内里还有别的高手在？ 不过怀疑别的也没用，眼下最要紧的就是与这内里的破壁人里应外合，尽快拆了这碍事的玩意儿。 而那边，王乐天怔怔望着从“天”而降的道士，忽地大喝道：“朝他开枪！立刻！” 与此同时，地下基地本身的自主防御系统也已经启动，它将没有从正常渠道进入地下基地的东离忧判定为入侵者。 数台激光武器在电机牵动下，遥遥瞄准了小金星，整个地下基地之中忽然警报大作。 所有士兵都听命对小金星展开射击。 赵乾昌知道此间事了，该露面走过场的程序走完，他对一直苦苦哀求自己的老人表示：“撤退，咱们先离开这里！” 而所有火力的中心，小金星却临危不乱，他甚至没有花点心思回头看看身后究竟如何。 拂尘转瞬间以肉眼不能分辨的速度连挥不知道几百下，在他身后突兀出现了极厚的半透明气墙。 所有的子弹，所有的射线，都统统被阻断在气墙那头。 甚至还有些流弹弹射，弄伤了许多士兵。 即便如此，没人停止射击。 王乐天想到什么醒悟过来，他趁人不注意，将轮椅扶手下边隐藏的红色按钮偷偷按下。随后轮椅速度飙升，他趁着骚乱，比赵乾昌等人还要早的离开了这混乱之地。 万余张符箓大阵彼此勾结关联，以至于即便写就符箓的那人修为虽然不如小金星，但此刻大阵也不是小金星轻易能够破解的。 若是一张张卸下去，那不知道要搬运到猴年马月。 时间不等人，他需要确定东离忧与何墨的安危，于是小金星气势猛得提升起来。 旁人看过去，只见小金星道袍暴涨几分，立刻就有几道气流以他为中心扩散出去。 围着的那些士兵离得稍近一些皆感到胸口如遭锤击，甚至有些艰难于呼吸的感觉。 小金星李含光拉开道袍，揭开了贴在腹部的一张禁制。 那是仙界专为下界金仙设计的境界压制符箓，一旦取下，就可以发挥原本十成修为。 在这之后，气场判若二人的李含光隔着气墙对那些依旧进攻自己的士兵们喊道：“你们且退后，不然待会儿我顾不到你们的安危。” 士兵们面面相觑，其中队长模样的人做了做手势，这些人知道攻击无效之后，倒退了数十米，进入了临时搭建的掩体之中警惕地盯着小金星的动作。 至于下一步的行动，他们无从而知，因为最高长官做了逃兵，不知去向。 李含光将手指覆于名为茧的墙体上，他用手臂做媒介，大量仙元透剔而流入这散元大阵中。 这非是将仙元拱手让与大阵，而是运用李含光对阵法以及符箓的认知，通过仙元来反编译符箓上记载的仙法符文。 …… 几米或者十几米之隔的茧内，何墨摸了摸刚才他一拳之下留下的裂纹道：“貌似有些效果！” 而东离忧闭目探查之后，他忽地惊喜道：“老师，好像这墙体吸收仙元速度下降了。你再多轰几下那地方试试？” 何墨闻言提气，顾不上拳头疼痛，接连轰击了十来拳，直接将体内仙元消耗一空，被仙元鞘保护着的拳头也鲜血淋漓起来。 但他没注意这些，而是看着越来越大的裂纹说道：“嗯，再坚持下去，我估摸着很快就能打穿了!”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李含光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传来的十余声巨响让他明白，里面的人同样也在尽力做这件事，而且那人更是单纯以力气就生生震落了些许符箓，倘若小金星不来此处，假以时日，只要里面那人不放弃，这大阵迟早会被他用笨办法给破解了。 想到这里，李含光笑了笑，他陡然使用了人间极其罕见的，真正的金仙之力。 肉眼完全可见的大股蓝色仙元萦绕于李含光指间，更加汹涌的灌进墙体大阵中。 这下子，就算是人老眼衰，刚好跑到电梯口的赵老先生都能回头看得通透，原来在黑亮的墙体之上，竟然还密密麻麻贴着数量茫茫多的符箓。 而此刻在小金星操纵之下，其中半数符箓都已经燃烧起来，大阵眼看就要破了。 李含光舒了口气，按这进度，不超半刻钟，这怪玩意儿就失去了现在的强度。 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小金星出现的那个洞口，此时传来一声冷漠的暴喝。 砰，哗啦，裹挟着岩石泥土，还有些草根。 一道伟岸身影从天而降。 他约莫有两米多高，身披金甲战衣，头戴精铁盔甲，分辨不清面目。 不用多想，李含光就猜出来了来者身份。 当然就是守界人。而既然守界人来到了这里，那就说明祁沙的计划失败。 小金星手上动作没有停下，他率先开口问道：“敢问，祁沙道君现在如何？” 高大的守界人声音十分冷漠傲然：“我留了她一条性命。因为她没有解开束缚，但你不行，你既然已经在凡间使用超过限量的高强度仙元，那就要承担违背条约的后果。两个选择，第一立刻回归仙界，并誓言永不踏足凡间，第二，在此与我死战不休。” 小金星李含光很是抱歉的笑笑道：“不好意思，这两个条件，你明知道我都不会答应的。我不擅长打架，这次来只是救两个人，其中有一人身份不凡，希望你能了——” 守界人不客气地打断道：“我知道，东华帝君的子嗣在此。但这并不能成为你违背条约的理由，上次紫霞仙子已经犯过，我已经给了你们天庭一个面子。” 谈判破裂，李含光一咬牙，他更加快了手上仙元的输出，与此同时，他还与怀中金钗沟通道：“落云注意！随时把我拉进白夜。” 219.第219章 脱出以及昔日仇 守界人见眼前的年轻仙人不光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起来，他便也不再多说。 覆着沉重铠甲的手臂向前一伸，守界人三尺外出现道虚空，他大手一抓，便从其中提了柄通体皆黑，材质不明的长刀提在手中。 李含光余光瞥道这长刀，倒吸一口凉气，他喃喃道：“这是传说中的那把吹毛断发的影刃？” “不错，你倒是见多识广。但此物最大的作用不在于锋利，而是……” 方才还在数十米开外的守界人竟然一闪出现在李含光身旁，“……空间转移！” 这根本没有给李含光留下任何反应的时间，毫不留情的刀刃已经对着他横切而来。 然而，本该携雷霆万钧之势而一刀两断的影刃却击了个空。 守界人一眼就发现了奥秘，他盯着遁走于“茧”另一边的金钗，发出声惊叹：“这？难道！他也来了？” 他紧张地四顾张望，寻找着心中提防那人，而小金星则乘此机会，又露出身影破除着剩下的符箓。 守界人又斩向李含光，同样击空，同样的小金星又出现在了另一处。 如此往复循环多次之后，守界人方才瞧见了落云短暂操作白夜的模样，他恍然大悟道：“我当是通天来了，原来，是他家小女儿。” 随后他便不再打算束手束脚，准备一次性出全力解决掉眼前这恼人的越界仙。 而小金星这时候也已经将大战破了个七七八八，万分火急之下，他也不确定这厚墙是否能够想之前那样阻断神识，他向其中传音道： “方才轰墙的兄弟，再加把劲儿！大阵已除了。” 在墙壁之中暂作休憩的何墨与东离忧闻言，两人更为振奋。他们当然听得出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太白小金星。 何墨与东离忧各自蓄积力气，朝着墙壁裂纹汇聚之中，一同发力，接连两拳之后。 困了两人多日的墙体轰然倒塌。 在这倒塌的前两秒，本来追杀小金星的守界人感到一丝不对，他后跃一步喝道：“却没想到，这其中竟然也有金仙修为的仙人下凡！” 然而墙体彻底倒塌之后，小金星与守界人只看到灰头土脸的何墨与东离忧二人。 那神秘的高手却不知所踪。 守界人拔剑四顾心茫然。 小金星则扑过何墨身边，刷的一下，带着两人进了白夜世界，与此同时金钗顺着来时路，疾飞向上而去。 守界人找不到那第二个金仙，他用鼻孔哼声然后说道：“这次且不找你算账！” 他便冲着金钗离开的方向一闪而逝，追着没离开多远的白夜世界。 在白夜之中，何墨瞧见多日不见的伙伴们，心中很是感慨。 而小金星则拍着胸口后怕道：“我的无量仙尊哟，可真是吓死我了，如果再拖一会儿，我估摸着就陨在这儿了。” 何墨还不明白情况，他奇异道：“怎么的呢？莫非刚刚提着长刀那人很强大？” 说到强大，小金星则赶紧问道：“不说我了，你告诉我与你们一同待在里面的金仙是谁？这力气，简直就是个史前巨兽啊，你可不知道外面那符箓贴得满满当当，加固了不知道多少。可人家一拳之下，竟然震开了裂纹，这一拳足以轰踏小山了！” 而东离忧听到小金星对那位高手的推崇，扑哧笑出声，然后决定让自己这几日来的挫败交给小金星感受一下。 他说道：“含光哥，这位高手，两天时间修为暴涨，而此前他真的不过是个筑基期而已啊。” “唬我，哪有这种天才会在凡间出现，他们应该早就都……等等，你的意思是？” 小金星皱着眉头，扫了眼何墨灰扑扑的脸颊。 他越看越不对，干脆用神魂灵感探查了一番，接着震惊道：“何墨！你！你，是何墨吗？” 何墨摊手道：“如假包换，也别问我是怎么做到那件事的。东离忧都快把我耳朵问出茧来了，实话就是我也不知道，自然而然的事情。” 从筑基到金丹圆满，竟然只花了两天时间，一时间白夜世界之中几人都先是哗然，然后感慨。 无所事事的夜雀啧啧道：“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何墨你到底有什么诀窍，就告诉我们吧。” 何墨自然没理会这句话，同样的话，东离忧之前已经叨咕了很久了。然而何墨对这种事儿真的毫无头绪。 只有落云是由衷赞了句：“不愧是我的老师，真厉害。” 但接下来，她的面色忽然一白道：“那个怪人，追过来了！” “什么怪人？”何墨与东离忧奇道。 然后小金星简单介绍了守界人的事儿，听过之后，何墨沉默半晌道：“他的实力很强吗？” “反正，就算现在的你加上我，应该也不是对手。我们逃吧，赶到仙凡通道他就没招了，大不了不下凡就好。”小金星不情愿道。 而夜雀闻言则立刻就叽叽喳喳起来：“你们要撤啊？不行不行，我还不想回仙界，太无聊啦，我要下车，开门，开门落云。我要下车！” 嫌夜雀聒噪的小金星挥挥手，夜雀就只能嘴巴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何墨思索良久才说道：“我们与他谈谈吧，我暂时还不想离开凡间啊。” “怎么谈？他现在出手就要人命，根本不给你机会啊。”小金星很是无奈。 这时候，白夜世界已经回到了白涧观上空盘旋。 落云突然说道：“我听我母上说过，守界人与我家好似有些过往，我跟他谈吧。” 说着她从白夜中消失。 何墨刚想劝阻，就被小金星打断道：“或许这是个办法，落云不在守界人打击范围内，应该没有危险。” 千米高空，高速气流寒风凌厉。 落云捋着被风吹乱的头发，对此时凭空立在身前一言不发的守界人微笑。 随后她说道：“您，您好？” “好。…你，是叫落云吧？”守界人的冷漠腔调似乎有点变化。 落云当即听出来有戏，她趁热打铁道：“嗯，没想到您知道我的名字。话说，我家母上父上您认识吗？” 接着，守界人摘下了头盔，露出了满脸刀痕风霜，却依旧盖不住俊雅气质的脸。 落云心想，难怪会带遮面的头盔，这副面容便没有什么杀气威严之意。 守界人对落云微微一笑，笑意温暖，但话语冰冷：“怎么会不认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220.第220章 似是故人来 落云忽然感觉身体发冷，她好像被条毒蛇盯上似的。 该怎么办？以她的修为对上这守界人，恐怕只能是死路一条。 然而过了在落云发愣的几秒后，守界人却依然没什么行动。 他若有所思道：“老话是如此，倘若我真遇着你家大人，那当然会竭力而战，这是因为道义。可父亲当年所为，实在让人齿冷，吾身为其赎罪，才甘愿舍弃原本名号，答应主人做这凡间五百年守界之人。” 落云有些不明白。 守界人继续说道：“所以你也不必如此害怕，将李含光交出来，我不为难你。” “那不行！小金星他，他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干嘛非要抓着他不放呢？” 落云反应过来，想起自己出现在白夜之外的首要任务。 而守界人在听到落云所说之后，错愕叹道：“小姑娘，真该说你心大啊。我都不跟你计较了，你居然还胆敢与我理论。也罢，我不妨就告诉你，天仙李含光违背当年仙凡条约，私自在凡间使用禁止的境界，这本身就是罪孽。上次那女仙之事我已经网开一面，然而事情没有再二再三，莫非你们天庭众人还真要得寸进尺了吗？” 落云瞧着守界人，她大胆道：“那你呢，你不也在凡间用着仙元吗？” “我不同，我是此间的守界人。” 便在这时候，天边传来一声畅快大笑：“好笑好笑，却从没见过如此实力低微的守界之人！” “谁！”守界人抓起影刃，极目眺望天际外高速袭来的一个黑点。 那黑点愈来愈大，最终能被落云看个清楚。 守界人深深看了眼落云，嘱咐道：“你且在这里别动，我们好商量。” 随后他迎着那黑点拔云如狂风般撞去。 但接着不到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守界人就以更快的速度被一脚踢飞回来，翻滚了数百米才勉强停住身形。 来到落云身前的是穿着凡间普普通通沙滩裤，随意耷拉件t恤，头发打结胡子拉碴的男人。 即便他如此邋遢，但他的眼眸却透露着清澈的桀骜。整个人的气质并不被他的外形所掩盖。 来者忽然伸手抓向落云头上插着的金钗，而落云惊恐发现，她竟然动都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白夜被来人抓在手中。 那人眼睛一眨，喃喃道：“还真是那个老头的儿子啊。” 随后他便随意将金钗一抛，力度恰好插在落云发间。 被击的七荤八素的守界人这时才遥遥喝道：“你到底是谁！有如此实力怎么会出现在凡间？” 而沙滩裤男子忽然用小拇指扣扣耳朵，随意回应道：“我是谁关你屁事啊，再说凡间厉害的人多了去了？你当谁都会被你这小鬼发现吗？” 守界人闻言一怔，刚才短暂接触之后，他自然明白这人的实力远超自己，而如果真如他所言，凡间像沙滩裤这么强大的人还有许多，那他该如何是好。 “喂喂喂，小鬼？不过你既然是那人选的守界人，那我也卖他个面子。就不打你了，你该去哪儿去哪儿。李含光，我保了。奥，对了，回去多练练功夫，不然你这三脚猫功夫大言不惭说自己是守界人，真的会把人笑掉大牙。” 沙滩裤说完这话，竟然自顾自就打算扬长而去。 可守界人却咬咬牙，下了决断，他又握住手中长刀：“吾岂是欺弱怕硬之辈？” 他出刀了，然后却不是砍向沙滩裤，而是斩向自己。 说不出的怪异。 难道，他是要自杀吗？ 那当然不是如此，沙滩裤余光扫到守界人动作后，眉头皱起，他刷的从原地消失。然后他伸出手指拦住了就要落在守界人自己脖颈的，那柄影刃。 吹毛断发的神器竟然被这人以手挡住？这该是何等样惊人的手指？ 但眼下更惊人的显然还是守界人近乎自杀的壮举。 沙滩裤男子两指夹住影刃，随意就从守界人手中夺了这凶器。 他继而说道：“想使那招？时候未到，况且就算你用了那招式，也不会是我的对手。守界人是吧，你要是死了，谁来守护这凡间呢？好好活着，别作妖了。” 守界人全身毛发贲张，他气急道：“就算我今日死了，我家主人一样会找你算账！你们擅自在凡间行走，这本就不该，竟然还使出了如此修为。我，我，我……” “你你你，你什么你？死守教条的笨蛋，那条约的目的是你这样理解的吗？还有你家主人，那货如今还不知道能不能返回此间，就算能回来少说也是千万年后的事儿了。” 沙滩裤个头不高，在身高超过两米的守界人面前就像孩童一般。 然而他却以长辈姿态拍拍守界人脑袋，继而说道：“我知道他给你留了些秘籍，好好练。你走吧，李含光他父亲与我有旧，我保定他了。对了，我，姓孙。你家主人可能提过我。” 而守界人先是迷惘一阵，然后狂热起来：“是您？晚辈见过斗战胜——” “打住，我早脱离秃驴的组织了。”沙滩裤打断守界人脱口而出的话语。 随后他又看看守界人，最终道：“既然认出来了，那就好办多了，你家洞府应该还在那边吧？” 守界人捣蒜似的点头，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马上遭了那人一脚。 这一脚直接将他踹去天外，力道稍歇，他能停驻之时，却已经发现自己回到了身居的洞府之中。 沙滩裤手搭凉棚，双眸闪过几缕火光好像看到了消失天际那守界人的去处后，他才放心道：“现在这些小辈，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咯。口气着实不小，吾乃此间守护者，嘿嘿，说出来还真是心中暗爽呢。” 他双手负在身后，晃晃脑袋，虚踏几步就要远去。 而这时候，小金星被落云从白夜世界中放了出来。 他望着那人的背影，想到什么连忙大喊：“英雄！留步啊！” 沙滩裤一回头，看到李含光飞向自己，他皱了皱眉，倒也停下了脚步。 随后他瞧着来到自己身前的小金星，不无感慨问道：“太白金星近来可好？” “嗨，就那样，没什么变化。话说，您就不问问别人？” “别人？你妈我可不认识啊。” “我是说，我现在在紫青剑阁任职，那地方的主人，您应该认识吧？” “……” 221.第221章 斯人 在这时候，何墨与夜雀他们也被落云拉出了白夜世界。 他们追上去，自然也听到了小金星的问话。 都不是什么驽钝的人，他们很快就都联想到，眼前这人十有八九就是那故老相传中的大圣爷了。 只是这些年轻人谁都未曾想到，那本该是猿猴模样的大圣爷，此刻竟然是个气质忧郁的英俊大叔。 再加上，不论是何墨还是落云，这几位都和紫霞仙子很熟，而又据说紫霞与这位大圣爷当年有过一段说不清的纠缠，所以当下李含光问的问题，也让他们很是关切。 所有人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回答。 可是，那位大圣爷嘴角却是淡淡翘起，他扭回头继续向前，看似潇洒的举手向后挥动同时说道：“紫霞啊，怎么会不认识呢？小鬼，代我向她问好，有空我会去看她。” 说完后，不过几步虚空踏出，他就已经似乎要远至天边，如同出现的时候那样，化作一个小黑点，昔日的斗战胜佛，永远的齐天大圣，一身修为果然通天。 小金星还想继续跟上，他心知如果不刨根问底下去，回到紫青剑阁后，紫霞肯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但他却没能成行，现在所有人都发现，他们好似被人施了定身术，身体飘荡在空中，可就是不停自己的使唤。 无奈之下，小金星只好冲着那快要看不见的黑点，放声大喊：“您要去哪儿啊？要怎样才能找到您？” “随缘，都随缘吧！”夕阳悠悠，大圣爷的回应同样悠长回荡在天际。 …… 大圣爷消失之后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众人才能各自开始行动。 在小金星提议下，所有人都暂时停留在白涧观，等待着祥云车的到来。 闲坐之时，夜雀忽然奇怪问道：“小金星，为什么大圣他不腾云呢？我听说他的筋斗云几乎出神入化……” “那是早些年的大圣爷了，他成佛之后，据说将一切非己所思，非己所得都统统物归原主，不过他本也没什么东西。金箍棒回到东海龙王那里，继续做了定海神针，傍身法术七十二变无法还给恩师，他也同样忘却。”小金星思索着说道，但显然他也不明白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现在所说的应该也是来自其父太白所言。 夜雀小脸之上全是惋惜，她掐着手指说道：“为什么会这样啊，太浪费了。那么好的东西和本领，我很想要啊。” “去去去，你个小丫头，就算那定海神针给你，你拿得动吗？”小金星甩甩脑袋，似乎在惦记那位出手帮他解决大麻烦的齐天大圣。 接着他小声嘀咕道：“这回去了可得和老爹说道说道，原来大圣爷竟然在凡间红尘默默修行。” “苦行僧？”夜雀不安分道。 但小金星立刻打断她：“非也非也，不可称之为僧人了。他如今非道非佛，瞧那模样，是似乎只愿行心中心意之事情。哎，到底如何我也说不清楚。” 小金星陷入沉思，而落云对突然出现的大圣没多少兴趣，她更关心几天之中，何墨与东离忧二人遭遇了些什么。 待得何墨讲完一切经历之后，小金星沉默好一会儿，才木然叹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这又是何苦？” 但何墨回顾整件事，又知晓了小金星为何提前下凡之后，他很轻易就想明白，那王乐天的计划差一点点就成功了。 如果当时东离忧没有跟在自己身边，单靠他自己他未必能够支撑下去。 没有那玄之又玄的赤云功，而单凭何墨的身份，他肯定比不上天庭对东离忧的重视程度，自然也不会很快就引得小金星下界寻人。 好一阵后怕。 东离忧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只能是拍拍何墨肩膀说道：“老师。” 年轻仙人组织不好语言，但这份心意已经传达到了。 而就在几人各自惋叹，又愤怒于王乐天和他背后那些人的贪得无厌之时，白涧观大门外忽然冲进来披头散发，几无血色的祁沙道君。 她本来洗的发白的道袍这时候破了许多大洞，透过那裂口隐约可以看到祁沙浑身上下伤口上，依然烧着些灵火。 就算是最调皮捣蛋的夜雀这时候也不敢像往常那样多说一句嬉皮话。 小金星瞪大眼睛，着急跑过去搀扶摇摇欲坠的祁沙道君。 而祁沙则是更为吃惊得瞪着白涧观中的众人，她嘴巴长大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祁沙不顾身体疼痛问道：“你们，这？那守界人没找上你们？李含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金星这时候哪还有时间跟她解释今天一连串发生的事儿，他也顾不得失礼不失礼，伸手就将祁沙抱在卧床之上，然后取出了枚随身携带，本打算给东离忧服用的金丹喂进祁沙嘴中。 等那丹药气味被祁沙闻见，她当即摇头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这等仙丹给我纯属浪费，我就是看着凄惨点，其实很快就好了。那守界人急着寻你，没怎么动我。” 而小金星则没好气道：“前辈，您就安心吃下这颗药吧，这本来就是上面发的疗伤药，不用白不用。而且，什么叫没怎么动你啊？真当我没看出来，那守界人几乎把你身体关节统统打断了吗，你到底是怎么捱回来的，太不容易了。” 说到最后，小金星都有点说不下去了。 祁沙则摆摆手道：“不碍事，小伤罢了，些许疼痛，无足挂齿。倒是你，怎么就全身而退了？还是说那守界人寻错了方向？” 这之后，小金星给祁沙讲了他们在地底基地的见闻，以及逃亡，和最后遇到出手相助的大圣爷的事儿。 这让祁沙听到了后。她好一阵后悔，继而拍拍大腿显得微微恼怒：“早知道我拦不住那人，就应该和你一道的，能遇到大圣爷这样的机会我却失之交臂，唉！好心痛。” 看不出来，这位祁沙还是大圣爷的铁杆粉丝。 小金星以这样的想法打趣了身体状况在金丹药效发挥之后，已经有所好转的祁沙。 而祁沙则摇摇头：“这又怎么啦？不是很正常的事儿么，奥对了，你们这些晚辈没经历过当年那场战事，自然也没瞧见沙场上，大圣爷的飒爽英姿。套用现代凡人的一句话来说，大圣爷当初的小迷妹排成队，能从凌霄宝殿一路到兜率宫去！” 边说着，祁沙还挥挥腰间随意插着的已经破败不堪的拂尘。 床铺对面是个老旧的木柜，柜门随拂尘动作而打开，何墨他们好奇围过去。 祁沙指点道：“就那个包裹，你们打开瞧一瞧看一看。” 最前面的何墨闻言，将那织缎锦做成的包裹拆开，随后大家就看到了，原来里面装着的是数不清的留影晶石。 222.第222章 平淡的事后 祁沙道君如数家珍，不，这好像就是她的家珍！ 她一一介绍道：“这最早的晶石来自仙历两千七百七十九年，我是从个黑心二道晶石商那里，花了足足九百枚仙币才买来的。” 那晶石上的光影有些暗淡不清了，但还是看得到，那是个头不高的大圣提着棍棒，勇斗鲲鹏的场面。 再下面的晶石大多记录的也都是少为人知的，大圣过往的战斗事迹。 而大圣也真不愧拥有被称为斗战胜的名号，缠斗不休，这些晶石记录的战斗中，他从没一拜。 各人都凭喜好抓起晶石细细端详，没过多久，小金星就由衷感叹道：“别的不说，就连紫霞仙子恐怕也没多少这收藏啊，前辈你还真是厉害。” 这番话叫祁沙听到，她不无得意道：“那当然，我当年对大圣爷的憧憬可是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的。但是，紫霞她未必收集的就比我少，只是她从没拿出来罢了。如果不是今日兴起，我也不会将这些宝贝取出来。有些心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话在场间这些阅历尚且不深的年轻人听来，着实有些复杂。 但很快这段事儿就被何墨揭过去了。 因为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打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安家家主，安远征。 安远征接通电话的第一件事就是连呼万幸，他这电话的重点主要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惶恐，以及为了找到何墨如何尽心费力。 最后安远征还是问起了他的重点：“这事儿之后，何先生你还愿意与我们合作吗？” 何墨闻言奇怪道：“为什么不？奥。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了，放心，那个王乐天与我的仇怨，我会报。但我们的合作依然将继续下去。” 那头的安家家主自然是吁了一口气，连带他身旁坐着的七八位老人。 在他之后，又有人找到何墨，这次的还是老面孔，陆河同。 他关切之后，说起了今日恍如从天而降的小金星：“何墨，今天我就在那茧外面，亲眼看到了位道袍飘飘的年轻人破了阻你的物事，人不可貌相啊，真没想到他那么强，而且还神出鬼没的。” 有关于神出鬼没，自然是陆河同还不了解白夜世界同样在场。 当然他的重点是，他本人则在场，亲眼看到了小金星李含光的登场。潜台词就是，当时我的心和你在一起的，为了救你，我也冒了很大风险。 何墨哪里听不出来这些东西，他笑眯眯一一回应，并且还约好了下次要与梅楚的梅林，还有那位老人白秋枫再聚一聚，墨酒管饱。 在这之后，赵乾昌得到陆河同抢在自己之前，跟何墨汇报了他在一线战斗的经历后，老人咬咬牙道：“别听他胡咧咧，你得知道，压场子的可是老夫子我。” 又是一通闲聊拉家常，以及嘘寒问暖。 这时间就这样匆匆过去，本来算是重伤的祁沙都重新恢复身体之后。 何墨接到了一个电话。 打来的是靳博士，靳余。 他应该是准备了很多想说的话，但是在接通之后，听到何墨那声：“喂。” 他只能说了句：“对不起，何墨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我都得和你道歉，对于我可能造成的伤害，我深感抱歉，对不起。” 如果不是靳博士的邀请，何墨根本不会落到那种绝境之中。 要说他很大度，对靳博士没有丝毫怨言，那是绝无可能的。然而他到了现在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道：“嗯。” 这之后，再来寻找何墨的人就很少了。 毕竟能知道他这番遭遇的人本就不多，而且他从前那些朋友现在与他基本也都断了联系。 何墨经此一劫之后，真觉得恍如隔世。 …… 从那天的白涧观离开后，又过去了许多天，这些天里同样也发生了许多事情。 安家成立了家名为仙娱的经纪公司，正式踏足了传媒行业，同时他们也推出了自己的首位签约艺人，也就是用本命出道的东离忧。 在公众看来，东离忧这名字好像本身就是个艺名，倒是与市面上那些正大红大紫的明星不同。 而仙娱这家公司不像它名字听上去那样好似一条咸鱼，它是真正有实力的公司，在东离忧正式面对公众之前，预热活动就已经铺天盖地而来。 东离忧因此也有些苦恼，他曾对何墨抱怨道：“现在网上搜索我的人中，一多半都在骂我请的水军太多，另外一小半则是在询问，怎么才能加入水军，发一条有关东离忧的微博给多少钱。” 何墨听到则只是拍拍东离忧肩膀道：“你既然选择了这个行当，这些事儿你最好就经历一些吧，这就是****的名利场。不论挨骂赞美，都远好过于被冷落无人识。好好准备你的专辑，用实力征服大家就好。” 少年仙人东离忧闻言点头，他不再与何墨唠叨，又踏入了录音室，开始录制新歌。 看着东离忧努力的样子，何墨却心里有些没底。 如今东离忧的名头正劲，然而这都是仙娱，也就是安家花了层层叠叠钞票砸出来的样子，不光如此，东离忧的制作团队，也都是出手阔绰的仙娱挖来的早就成功的业内专业人士。 可以说，只有东离忧的条件不是太过惨绝人寰，他不红简直就是天理难容的一件事。 也正因为如此，何墨才有了现在的担忧，他想万一到了最后，东离忧发现事与愿违怎么办。 他对于自己心心念念着的摇滚巨星梦，是与实际时代有所不相容的。 这个年代，流行的早就不是当初那套东西了。 而东离忧也很固执的坚持己见，到了最后，他真的能获得真正热爱他的受众吗。 何墨不得而知，他希望一切都好。 从燕京最好的录音间离开，他与安清风汇合，一同前往了白涧观。 距离紫青商场开幕的盛大日子要来了。 安清风是凡间的代表，凡间安家只派遣了她一个人去旁人从没见过的仙界。 但到了现在，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通过各种关系，来到安家大宅寻找何墨的人越来越多。 好像何墨背后的秘密已经成了某个小圈子中的不传之秘似的，这不传只针对外人，这个小群体则互相分享了彼此所知道的一切。 223.第223章 开业前夕 那天就有安家客人假意来到何墨住处外，似乎迷路似的，他穿着人模狗样，西装笔挺打着领带，谁都不知道他随身提着的背包之中则藏了个特殊工艺制成的陶瓷锅。 他蹲点很久，终于瞧见偶然外出的落云之后，双眼放光，从背包中取出白晃晃的陶瓷锅，语速惊人，几乎在一秒钟之内，赶在安家安保驱赶他之前说道：“是落云小姐姐吧，我知道您热爱厨艺，这不，我这个陶瓷锅可以说的上是烹饪鲜美食材必备厨具之一，无论多么高温，它都不会像铁锅或者不锈钢那样，剥离些东西掉在食材之中，影响口感。用这个做菜绝对好吃，不好吃，你砍我！” 这位小哥背后的团体肯定经过了认真调研，他们这次行动堪称是教科书似的精准营销，瞄准了客户的痛点，一下子就搔到了潜在客户的痒处。 这不，两名见苗头不对，守在门口的保安瞧着这情况，小跑过来架着嘴上依旧涛涛不屑刚要离开。 落云就被说动了，她喊住保安，指着这位身着西装的大胆推销员问道：“那我买一口锅吧，价格呢？” “免费，不只如此，我还可以特别奉送全套陶瓷餐具厨具，这全部来自我们景德镇特制。但在下有个小小的请求，请您帮我引荐一下何先生，可以么，我就只是和他聊聊天，不做别的。”小哥态度倒是很陈恳。 而落云毕竟涉世不深，她也没多想，直接就说道：“好，你跟我来。” 这时候，别说是保安，就连小哥本人都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他本来还准备的一套循循善诱的说辞也没派上用场。 不过他的口才当然也没浪费，见过何墨之后，他就说服了何墨务必要让自己成为何墨的合作伙伴， 当时闻讯赶来的安清风瞧着小哥脸上狡黠的笑容时，拍拍脑袋十分懊恼：“看来我得换个安保团队了，怎么会把你这只黄鼠狼召来。上次你忽悠我老弟买的奢侈生存套装，现在还砸在仓库了，我没跟你算账就得了，你怎么还敢找上门来？” 而小哥老神在在，眼观鼻鼻观心道：“那东西绝无毛病将来一定用的上，清风你计较这么些干嘛，那些钱对您老人家来说算钱吗。” “去，少来，有钱也不能给你这种人。” 安清风回头看了眼何墨，她整理语气道：“何先生，请问，这臭小子跟你说什么了？他可是金牌推销员那种人，嘴上说的话你得多长个心眼。” 那小哥说了什么，被何墨打个哈哈掩盖了过去。他提起了有关商场的一件要紧事，将安清风的注意力不情不愿的拉走。 …… 除了这名小哥，这些天来，何墨同样接受到了许多橄榄枝。 这让安家很头疼，但也无可奈何，他们不愿意让何墨形成，自己被安家给绑定了的想法，但是也对这些后来者有些恨，毕竟他们每从何墨身上得到的，都感觉是从安家手里抢走似的。 但头疼归头疼，日子一天天推移。 这天下午，在紫青书院上了节公开课后，何墨宣布下课，台下那些如今年龄层不一的“学生”们忍不住发问了。 之前说好的紫青商场还开呢吗？大家伙看好的那新奇的名为手机的玩意儿，还会如约上市吗？ 何墨春风满面道：“诸位诸位，切莫着急。明日正午，请所有的好朋友都来捧场。另外给大家的好消息就是，最受欢迎的商品，也就是手机，经过我们首席技术官，太白小金星的确认后，我们打破了之前最多限量一百台的设定。首批销售的将有五百台，但是，还是那句老话，一人一机，严禁超购。” 台下面一阵欢呼，甚至有些吹起响亮口哨，只是不同于凡间那些热闹场合之中那样，这人的口哨险些将修为低微些的孩子们震出内伤。而这位被紫霞从外面冲入，不由分说开除出去紫青书院，更表示，明天的手机，不论如何都不卖他了。 这可真是乐极生悲。 紫霞的这个决定何墨虽然觉得有点过，但也没有帮那人的意思，因为公共场合之下出手不经大脑，显然是件很失礼的事儿。 他想到一件事忽然又说道：“另外，禁制黄牛党，如果发现一个倒卖的，我们的首席天条法务顾问，也就是我们首席技术官的父亲，太白金星将会全权负责。到时候究竟是流放几十万里呢，还是发配监狱蹲着全看他老人家了。” 这话说出来，台下有点应着寥寥：“小友，老朽年岁有点大了，实在没听懂你所说的，那黄牛党究竟为何事？” 没有离开的紫霞则大声道：“就是倒买倒卖的意思，凡间的说法。” 这下众人才都明白，最开始说话的那位自称老朽的老仙人则是坐在座位上轻拍额头，他苦笑道：“吓死老牛我了，不过我们黄牛一族担当如此名号，实在有失公允，这说法我可不认。” 原来他的本体正是一头大黄牛，众人为止宛然发笑。 就有人跟着打趣道：“黄牛党名头不错了，你看我们鼠辈。哎，我自己听着都难听的不行，这么自称就跟自己骂自己似的，这名号可有些历史了，不像黄牛党那样没在咱们仙界流行开来。几百年前的凡间小说中，两名壮汉对垒，其中一人必然会骂尔等鼠辈等等，哎你说我们这招谁惹谁了。” 说话的那位仙人很明显是锦毛鼠修炼成精，众人看着他苦成苦瓜的小脸色，不觉都为之倾倒，捧腹大笑起来。 而那鼠仙自嘲精神很好，他的目的本就是驱散黄牛对何墨的些微不满，显然到了现在他成功了。 技术活，当赏。何墨当时就心想，无论如何甭管人家明日是否到场，仙界特供智能手机，有这位锦毛鼠一台了。 紫青书院今日散学之后，何墨落云，安清风还有紫青书院一干人等，甚至还有没有回家凡间音乐学院的两位天庭新老师，在后院辛勤钻研忙碌的技术男，众人联袂前往了虚空中拔地而起的紫青商场。 据说那里已经修缮完毕而货架也摆上了商品，他们今天就要扮演第一批客人，实地感受一下，那商场到底准备的如何。 从紫青书院云海之上一路向西。 何墨不过打坐运转赤云功小周天一次的功夫，他们就抵达了目的地。那颗孤独的小行星。 不同于上次来的那样，这小行星居然拥有了它不可能拥有的大气层。 真不知道凡间那些天文学家看到这情景该惊呼怎样的不可思议。 而那小行星上的天空不像地球似的蓝色，反而有些淡粉。 看上去很是瑰丽，那位小金星从凡间挖来的中年凡人大叔叹道：“嗯，大气不算太厚，光线偏折角度的原因，不过倒是挺好看的。” 224.第224章 西部购物中心 看惯了凡间的湛蓝天空，偶尔瞧见如此美景，安清风只觉得好似梦境一般。 直到随着众人走进平地拔起的大厦之后，她才被这带有浓厚现代气息的建筑拉回了现实。 此时有名官服仙人捧着图纸小跑过来，他朝紫霞行礼后，脸上堆笑说道：“按您的吩咐，内里外貌全然按着凡间时下最流行的风格建造。” 有关商场设计的提议是由安清风提出来的，在他们看来用目前凡间已经多年市场研究得出来的最佳方案来设计商场实体是毋庸置疑的，就算是光顾这里的顾客并非凡人，但他们首先还是顾客，那么一些经验也是可以通用的。 紫霞听过仙人的汇报后，只略略看过图纸就将其转给身后的安清风。 “所以这里以后的名字，就叫做西部购物中心了。”小金星打了个响指说道。 这个消息来得突然，何墨并不知情，他疑惑着：“从前不是说叫做紫青商场吗？” 小金星只是笑笑，就忙着与那位大叔布置他们带来的大量货物。 而紫霞拍拍何墨肩膀道：“紫青剑阁的痕迹，不适合带到所有地方，而且这是太白金星他们的意思。这西部仙界外的荒芜地域好像就要被开发了，我们这儿是第一个试点。” 何墨耸耸肩，他忽然想到，这莫非就是仙界的西部大开发工程？只是仙界天大地大，这荒芜地域本来就人烟稀少，开发这里究竟是所图为何？ 来不及细想，他就被商场中的其他布置吸引了目光。 不同于凡间的商场，会使用大量的各式电灯进行照明。这商场宽大的大厅之中，也没见什么灯泡，但是却亮堂的很。 何墨遍寻不着照明的关键，更让他有点不明白的是，光源好像来自所有方向因为很多时候他都找不到自己的影子落在哪里。 整个商场分了三层楼，但在商场内部一进玻璃大门的时候，就可以看到用金色流动墨水写就的，本商场除了楼梯口外，禁制飞行跳跃等等试图走捷径的想法，违者后果自负。 于是何墨顺着指示来到了那楼梯口，他才发现这里其实根本没必要设计楼梯这种东西。 所谓的楼梯口之中有楼梯，但不同的是分了两个，一个写着上，一个写了下。 何墨想去二楼看看，他便踏入了写着上的楼梯。 一脚踩在台阶后，他就发现自己身体好像失去了大部分重量似的，似乎是哪怕低头对着对面吐口气，都会被这反冲之力给抬到空中。 他还真就这么做了，果不其然的是，他果然用这方法抵达了二楼。 踏出这楼梯，脚踏实地后，重量回来，让他有点不适应。但是这个感觉很奇妙，他迫不及待的又回头踏入楼梯，前往了三楼。 这次何墨轻松抬脚一踏楼梯，整个人就被太高，如羽毛一样扶摇之上，来到了三楼的楼梯口。 在他身后，跟上来的是穿着官服，先前与紫霞汇报的仙官。 仙官朝何墨拱拱手道：“何大师，久闻大名！” 何墨笑呵呵摆手，现如今他在仙界也算有了小小的名头，之前那次群仙音乐会上的光影晶石据说销出去不少。 继而仙官说道：“怎样，我这个升降装置设计的可还满意？” “是挺有趣的，话说，仙友如果这都是你本人做的话，那你简直就是鲁班在世啊。”何墨赞道。 但仙官眉毛挑动，他脸上有些玩味表情说道：“虽然你这么说我也很开心，可是，我鼻息告诉你，何大师，我便是鲁班本人呐。” 何墨先是一个错愕，随后便指着仙官哈哈大笑起来，嘴里不住说道难怪难怪。 他与鲁班在商场三楼闲逛，这里已经有不少身着烫花短袍的仙人在整理货架，而不远处，空地上有群仙人正围坐在一起好像在听人讲课。 何墨好奇围过去，他发现原来是在给这些未来售货员培训每件商品的介绍词，以及什么什么服务态度这类的话。 讲课的那位打扮干练，身姿得体，看上去就像凡间成功的职业女性，甚至她身上穿着的嘴上说着的也不像个仙人。 何墨看着她有些眼熟，而这位女职员模样的年轻女子看见何墨之后，她粲然一笑打招呼道：“嗨，何先生！” …… “你认识我？”何墨停住脚步，他同样回应招招手。 而女职员则继续笑道：“之前在银河百货的时候，我见过您一次。” 何墨这才恍惚想起来，在那天银河百货的刘小山身后，跟着的确实有这么位抢眼的女子。 他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但他也很快就反应过来，女职员来此可不就是上课培训嘛，他们眼看就要开业，目前这些售货员都是从仙界招来的，当然不能随便就上岗了。 在女职员的讲述下，何墨才知道原来她来到这里已经挺多天了。 原来安清风已经绕过何墨，直接与紫霞有了密切的联络。 这倒也没让何墨有了什么其他的想法，他觉得这样很好，他也能轻松一些，日子过得简单一些。 告别了女职员，还有那些认真坐着笔记的未来售货员们，何墨在鲁班的带领下继续参观了剩下的区域。 在这之后，就是把安清风这次从凡间带来的大量货物统统上架的过程了。所有的商品可以说无所不包，甚至连本来的品牌名字和包装都没有撕开。 衣食住行样样都全，按安清风的说法就是，全部下水，试试深浅。 顶级和牛肉，超轻材料自行车，多项调节的单反摄像机，各类凡间玩具。甚至沙发枕头，再到时装冬衣，等等，无所不包。 那位女职员和她的同事有的忙了，从前她还是用图片教这批什么都不懂的售货员，到现在他们就得去学习实物的推销了。 这里的所有人都很忙碌的样子，但他们的表情看上去都很开心，因为大家都很享受这份忙碌。 就连那位书院如今的门房老先生，那位广成子都乐得不行，他绕着商场四处走动，喜上眉梢。 何墨瞧着眼前光景，心想，只待明日到来了。 225.第225章 妖族的小大象 在如今已经成为私人领地的小行星，这日张灯结彩，耸立的百货商场旁，搭建了临时舞台，而紫霞正站立在舞台正中，她装束正式，意气风发。 台下挤挤挨挨站着的，是一群男女老少各样都有的仙人们。 在仙界这种形式的群仙集会可以说极为少见，因为何墨他们压根连让来客随意歇息的桌椅都没有准备几张，就更别提招待用的美酒佳肴了。 然而即便如此怠慢，却没有哪个慕名而来的仙人对此颇有微辞，胡乱发些脾气。 没办法，何墨之前那智能手机的名头打出去之后，今日来抢购的仙人无不都是被那名为手机的新奇法宝给深深中了草，甚至他们不少的家里还给下了通牒——今日不买回来，你就别回来了。 在这种情形之下，别说只能拥挤在一起站着，就是让他们飞个仙界马拉松，他们也是愿意的。 此刻紫霞正在台上讲道：“展望未来，仙界的明天会更加美好，值此我想说的是，我们这间西部购物中心，将来会作为西部仙界最大的商品集散地……” 终于有人忍不住嚷嚷了句：“紫霞，差不多行了啊，你说这些给谁听呢？今天又没有领导来剪彩。” “就是，你放心吧，仙界每日新闻也不会来采访的，所以就别做样子了！”又有个头上犄角长歪的仙人喝道。 紫霞听了这句话，她指着发话那人怒道：“嘿你这臭小子，他们怎么就不会来采访了？我特地预约了的。” 那仙人倒也没害臊，他大喊道：“嗯，我就是每日新闻的啊。你的预约被我截了，回头再发，主要听说那手机是限量供应的，要是给报道出去。咱们哪儿买得到？” “就是就是，仙友干的漂亮！” “厉害厉害！！” “附议附议，快开始抢购好吧？紫霞！” 紫霞没想到那人怎么会那么不守规矩，她不禁掩面心说，那什么每日新闻的社长究竟是怎么带队伍的，竟然会让这货混进去当差。 但眼下既然这套话没人爱听了，她也只好打断了自己讲到一半的演讲词。 朝何墨招招手，何墨会意，从台下捧着几个制作精美的盒子上了台。 台下众仙人一眼就瞧见了何墨手中的那玩意儿，欢呼声立刻震耳欲聋。 不少人都开始叫喊着何墨的名字，过了好一阵，何墨感觉酝酿的情绪差不多了，才手臂下压，压住了大家的热情呐喊。 而紫霞则扁扁嘴，她心想，早知道就换成何墨致辞，她来做产品展示了。 何墨轻轻摇晃手中盒子，问道：“谁知道，我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答对了，就把他送给你！这是限量的第一台，完全免费，而且还附送终生保修！” 场间才平息片刻，便又疯狂起来。 所有仙人都在呐喊着手机两字，他们知道所谓的奖励绝对就是手机了。 当所有人发出同样的声音却是在不同的时间，那就只能听到连绵一片的噪音。 何墨现在很后悔这个调动大家激情的热场方式，场面已经太热了，他这一把火烧的过旺。 所以他现在更担心的是，这临时搭建的舞台会不会被众仙人给吼塌了。 东离忧今天同样也在场，他瞧着这场面，很是震撼，坏心也起了。 他跳到何墨身后，用仙元灌注喉咙，发出了盖过了所有人的大喊：“好小声奥，我听不见!” 当时底下就有人不服了。 “臭小子，居然用仙元，丫的欺负我们不能用吗？” 这话说的很让人无奈，毕竟，今天紫霞首先说的临时规定就是，擅自使用仙元造成别人受伤的仙人，今天一律不能购买任何西部购物中心的商品。 东离忧在台上哈哈大笑。 但接下来的一秒，他就听到了一声绝对堪称恐怖的暴喝，差点没让他咬断自己的舌头。 “是手机！手机！” 这一瞬间，何墨没有因为舞台依然坚挺而稍微安心，因为他觉得，很可能他手中的几台手机的主板十有八九被这超高分贝的喊叫声给震坏了。 他的耳朵也同样生疼。 不光是他，就连台下那帮仙人也不好受，特别是距离吼叫者最近的那几位。 发出吼叫的是头，额，竟然是个人身长鼻脸的妖族，但看他年纪绝对很小，真不知道那般巨响是怎么发出来的。 他这时候正用长鼻子挠着头，不安道：“那个，俺可没有仙元啊，妖力也没用。俺们象族天生嗓门就大的。” 原来是头小象，不过人家倒也说的不错，何墨他们设定的规矩确实没想到这层。 晃晃被震的有些意识朦胧的脑袋，何墨说道：“这位朋友，还请你以后不要随便嗷的就是一嗓子，我这是没心脏病，假如有，你已经害死我了。” 而那头小象这时候抿抿嘴，他不安道：“那，那俺以后绝对不喊了，何大师。俺说对了没有？” 他这痴憨模样倒让别的仙人不好生气了。 何墨举起手中的盒子，说道：“诺，这个就是你的了，全仙界第一台。你上台发表一下获奖感言吧。” 小象彻底傻了眼，他连忙推辞。 但是周围那群仙人可不会放过他，大家本就站得近，你抬腿，我扛腰，三五个人轻松把小象扔在了台上。 有人大叫道：“拆开盒子，好好说道说道，也给我们看看呐！” 这小象在舞台上几位扭捏，他这短暂的一生中从来没有这么多人注视过。 特别是这么的多情绪狂热的围观群众。 小象紧张的几乎要哭了出来，他拉拉何墨衣袖哭腔道：“何大师，俺不敢了，俺也不要奖品了，放俺下去吧！” 而东离忧看见他这样子，感觉十分好笑道：“你看你这怂样子，回去多给象族丢脸，站起来！不就讲两句话嘛，多简单。” 台下那群好事的看客们面对此情此景，纷纷爆发大笑。 这更让那头小象紧张了。 何墨拍拍他肩膀，小声在他耳边说道：“就随便讲两句，不丢人的。勇敢点！” 说罢，他对台下喊道：“这位幸运的小象有些害羞，大家给他鼓掌，鼓励一下。” 掌声如潮。 而小象则捧着手机盒子，总算在扭扭捏捏后说了句：“手机很好，俺们象族是最厉害的。说完啦。” 他飞也似的跳下舞台，一溜烟挤过人群，跑到了位体型更大点的象族身旁，把脸一蒙，再也不肯露头。 大家都是哈哈大笑。 经过这个开场，何墨又赠送了数台小金星调整过的智能手机后。 他与紫霞正式宣布：“购物中心，现在起正式开放了，请大家有序购物！享受买买买的乐趣吧！” 在舞台对面的商场大门应声开启，霎时间，何墨感觉那大门就好像是被拔开了浴缸塞子似的，狂热的仙人如潮水似的，纷纷涌入了商场之中。 226.第226章 女妖 何墨他们此前除了在紫青书院课余时间以外，便基本没有为自己造势，今日的火爆场景让他们感觉有些始料未及。 但他并不知道的是，当日有人将手机的试用视频录入了晶石之中，这晶石复刻得不多，可总归在仙界之中流传起来，故而就连妖族那边都有了专门慕名而来的顾客。 瞧着人潮的汹涌，何墨忽然觉得，如若大厦设计个类似凡间那白涧观之类的木头门槛，单凭现在的阵势就足以被踏破吧？ 场面只是有些拥挤，却并没什么混乱，这得益于商场安保人员的努力，以及他们身上没有脱下的天兵铠甲。 这从侧面提醒了前来消费的仙界中人，此家商场背靠天庭最大势力，不是你能随便造次的。 之前那头小象就跟着他的妈妈一同慢慢走进了商场门口，但在进去之前，他俩看到了位久没谋面的熟人。 小象妈妈迟疑地打量着眼前那位衣着光线，站着笔挺的虎头怪，她在嘈杂的环境中小意试探道：“你，是黄风吗？” 而虎头怪正是那日被强行征入安保队伍的黄风，他当然老早就瞧见了从前的街坊四邻，只不过他倒也没有主动打招呼的意思，他只是挺拔身子，尽量给对方展示了他身上崭新的外套。 这时被当面提问，黄风点点头道：“是，象姐，好久不见，没想到你都有孩子了啊。” “是啊是啊，这一晃都多少年了，黄风你的样子一点儿都没有变化。唔，现在在这里当差？不痴心修炼了？”小象的妈妈拉着黄风手掌拍拍，似乎怀念起了当初。 黄风则不动神色的抽回手掌，心想当初你和我关系有这么好吗？他同样回以笑容说道：“还在坚持，不过现在跟着南天门来此执勤的天兵做些兼职的防卫工作，在岗时间，你带着孩子先去里面逛逛吧，好东西真不少。” 小象妈妈又与黄风攀谈了好几句，直到黄风被陆刃嘉叫走之后才作罢，带着她的孩子踏进了商场中。 在执勤室中，陆刃嘉摘下厚重的头盔，患上了方便行动的从凡间进口来的运动制服，他好奇问道：“黄风，那象精与你很熟？” 黄风摇摇头，他结果陆刃嘉递过来的衣服，仔细穿在身上，照着镜子说道：“从前的街坊了，那会我家欠了一屁股债。她可从没拿正眼看过我，没想到今天却来主动攀谈。莫非是嫁作人妇，有了孩子性格也起了变化？” 陆刃嘉拍拍黄风肩膀，率先出了执勤室，他淡淡道：“非也，你现在应该懂得跟着咱们现在的东家混的好处，即便咱们这种站岗小兵，他们也不敢怠慢。” 黄风细细品咂，好像还就是这个道理。 商场外的执勤室，两人为了商场的盛况感慨。不光是黄风，在南天门站岗了许多年的陆刃嘉从来没有享受过如此礼遇，他现在是一点都不想回到那边了。 至于何墨，他这时候从舞台离开后，正陪着几位太乙真人带过来的朋友，大家借着太乙的关系，要求何墨兼了份不太称职的导购工作。 何墨还看到了告别他很久的孟尝君，此时的小道童正跟着自己主人赤脚大仙，他看见何墨第一时间就过来行礼，尽管多日不见，两人也没有生分。 赤脚大仙打趣道：“我看啊，这孟尝君现在对我都没有对何墨敬重咯！” 说罢几位大仙哈哈大笑起来，这让孟尝君很是尴尬，何墨只好冲他摆摆手，示意不要在意这些。 这会儿一行人走到了商场一楼的凡间化妆品柜台面前，当然了，这里并不是直接标注了产地来自凡间，而是写着来自海外仙岛，品质保障云云。 跟着太乙真人同来捧场的仙人中，有位用云雾缭绕遮蔽面容的仙子，她这会儿走到这家柜台前挪不动步了。 恰巧负责讲解这商品的店员正被另外一群女妖精围住，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女仙好像自持身份，不想与她们搀和在一起，于是她好奇地自顾自提起支口红。 看了一会儿，她瞥见了柜台的宣传海报，好奇问起何墨：“何大师，请问这东西就是将那女子双唇染色的口脂吗？” 这口脂指的就是古代的口红，看来这女仙子的年龄多半不小，因为就算在当今仙界，口红还是于年轻仙人中小范围流行开了，因为它比口脂，或者叫唇脂，亦或者胭脂纸更容易染色，而且色彩的选择也很多样，颜色更加均匀。 紫霞的化妆盒子里，何墨就曾经看到过凡间热销的口红。 何墨不假思索回应仙子道：“这东西名为唇膏，或者口红。”他接过仙子手中的小玩意儿，拔掉塞子，旋转几下，递回去继续说道：“诺，就是这么用，这开封之后就不能退货了，不过不要紧，既然您是太乙真人的朋友，这支就算我送您啦。” 女仙子倒也没与何墨客气，她咯咯一笑宛若天籁，随后便挥手将脸上的云深雾绕散了干净。 众人才瞧见她美貌好像要逼人窒息一般的容颜，即便是在美女如云的仙界，这颜值也是没挑了。 毫不在意身旁这帮仙人呆滞的目光，仙子对着柜台上的小镜子，涂抹起来口红。 这边的骚动与不由自主的男人叹息自然引起了旁边那群妖族女的注意，她们起先还以为这仙子是来砸场子抢风头的，一个个表情不善。 但接着，她们看到女仙的完美侧脸，更看到了她双唇上那触目惊心般吸引人的一抹红之后，她们沸腾了。 带头的女妖修为绝对不低，她气势惊人蹬蹬蹬几步冲过来，这让太乙真人这边好生紧张。 太乙真人提起气势：“齐阿婆，你要做什么？” “闪开，你这遭老头子，没听过这里不让用仙元妖力的规矩吗？当心被打出去。”尽管被称作齐阿婆，但这女妖却好似只有二八年华，她如此呵斥太乙真人的语气却也能说明，最起码她也是跟太乙真人平辈的人物了。 接着没待太乙回应，齐阿婆便抓住女仙子手中那支口红，细细端详片刻后说道：“这色号，我们刚刚没看见啊？” 227.第227章 齐阿婆的挑衅 她这话主要是和接待她们的那位柜员说的，而柜员这时候为难道：“不，不好意思，这色号我们存货少，而且就剩下这一支，恰巧就被何大师挑中了。” 齐阿婆凝视了柜员一眼，淡淡道：“这样啊，那帮我包起来，我喜欢这个。” 柜员当时就汗如雨下，更加为难了，她出身妖族，自然早听过眼前这齐阿婆如雷贯耳的名号，千年来最厉害的女妖里，或许没有她，但最强势霸道的女妖则非她莫属了，她想要的东西，往往不惜代价，都会获取。传说上次她看中了一块顶级陨铁，硬生生从某位住在二十三重天上的大仙手中抢了过来，当然，代价同样不菲，但没办法，她老人家不在乎这个，她就是要得到那陨铁。 为什么她如此霸道不讲道理，却在强者如过江之鲫的仙界好端端的活到现在？无他，唯一的原因就在于她的父亲，那头荒古大妖便是同样的霸道无双，真正的霸道无双。 可是，何墨的身份，柜员是了解的，那位女仙子是何墨亲自作陪的朋友。柜员赶紧说道：“齐姐姐，那支口红已经被拆封，况且也都被她用过了，按说是要她买下的东西。这样吧，这个色号的口红，我们无论如何尽快进货，您留下个地址，回头我们直接送上府去。” “我不喜欢重复，帮我包起来，我喜欢这个。”齐阿婆根本没在乎柜员在说什么。 而这时候，何墨出面开腔了：“您好，我是这里的管事人。对于无法满足您的需求这点，我感到很抱歉，但是这口红是我先看中并且送给了朋友，齐阿婆前辈，交个朋友，成人之美如何？” “你谁啊？不是听说这里的紫霞仙子的铺子吗？”却没想到，这来购物的女妖根本不知道何墨，很显然她是被同行人怂恿而来的。 何墨闻言一怔，正要解释。 那齐阿婆却不管不顾，一把从女仙子手中抢过口红，大剌剌说道：“心头好，就喜欢这个，十倍价钱我买了。送货上门的服务，麻烦你们给这位仙子提供吧。” 从头到尾默不作声的女仙子这时候总算忍不住了，她冷哼一声：“好霸道的蛇妖，我也就说了，这口红，我非要不可！” 太乙真人瞥了眼女仙子，他眼角抽搐几下，同样接腔道：“齐阿婆，今日你过分了，在这商场之中，我们都要守规矩可是你先说的。这么不讲道理，就是你所谓的守规矩？当心被人给打了出去。” 一同随着太乙真人联袂而来的仙人都眼见不平，纷纷向前一步表态，最后就连赤脚大仙都怒道：“老妖婆，我看你还是放下那口红吧，我们敬重你父亲，给他留分面子也就不与你计较。” 而齐阿婆则哈哈好笑两声，便凛然铁青着脸色道：“当我是被吓大的？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当我妖族无人？” 她身后那群女妖各个同仇敌忾站在一起，更为狗腿的是，他们立刻拿出各位通讯玉简，呼朋唤友起来。 便在这时，齐阿婆嘴角瞧着，歪嘴嗤笑道：“当真是红颜多祸水，都说咱们女妖精擅长勾引男人，可你们瞧瞧，这仙子是如何生冷不忌？太乙这把老骨头，还有那边的小鲜肉，还有那腆着肚皮的赤脚大仙，她可是全然不放过，统统收为群下臣了。” 一群女妖娇笑作团，银铃般的笑声还引起了周围许多人的注意与围观。 有热闹可看，而且事主一方是惹事精齐阿婆，另一方竟是方才还在舞台上介绍手机的何墨，这下不过片刻功夫，人群有汇聚起来。 而何墨他们这边，被齐阿婆如此刻意挑衅，饶是太乙真人养气功夫很好，但他也被气了个七窍生烟，他咬牙切齿着。 赤脚大仙则叹了口气，他知道此间事情眼看着就要往大了去，而且对方如此编排自己与那位仙子，实在太过分了。就算是荒古大妖，他们也得得罪得罪了。 那位仙子却没有因为齐阿婆如此刻意施为而将喜怒形于色，她淡淡说道：“齐阿婆，当初你成名一战，抢了那古柏夫人为自己小子锻造法器的陨铁，非是古柏道人怕了你。个中缘由想来你父亲也懒得同你讲，但今日不同，你既然惹了我，此时就算你拱手奉还那支口红，我也不会饶恕了你。” “嗬！好大口气，姐妹们，我好害怕呀，我害怕的快要尿裤子了呢，呵呵呵呵。有本事，你们来打我呀！”齐阿婆捂嘴弯腰轻笑。 见了如此光景，何墨实在忍耐不住，无名火起，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涌上来，他竟然走了几步过去，啪的打了齐阿婆一耳光。 本来人声鼎沸的商场因为这不甚响亮的耳光霎时间寂静下来。 万籁俱寂。 在场所有人，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就连被打的齐阿婆本人，都感觉自己好像是做梦一样。 她摸着自己粉嫩的脸蛋上已经肿起来的手印，喃喃道：“这，这？” 过了一会儿，她才愈加睁大自己的双眼，铜铃似的瞪着何墨又像哭又像笑似的叫道：“你居然敢打我？你怎么敢打我？你，不要命了？” 如果说何墨事先知道齐阿婆的身份，那他或许会掂量掂量，可他现在不过是个连日来火气压抑在内心，偏又见了如此让人心气不顺的贱人，他当然要打了。 “打你？在我这店里闹事，就是讨打！”空灵的女声从二楼传来，随后一道羽衣闪电般出现何墨身前，挡住了齐阿婆的手指。 来人是紫霞，她通过别的柜员汇报，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齐阿婆，我这商场，是要守规矩的。你已经终身进入我们这里的黑名单，往后我们这里的一双筷子也不会卖给你，带上你的狗腿子们，现在给我滚蛋。”紫霞提着手中宝剑，霸气道。 便有天兵从外踏入，不由分说架起齐阿婆就要离去。 黄风同样在队列之中，可他没有勇气注视这齐阿婆现在的目光。 齐阿婆如此情景之下，高喝一声：“我妖族兄弟姐妹何在？今日紫霞与那女仙，夺了我本来看中的商品，还扬言我妖族天生低他们一等，是仙界丑陋的伤疤。更有这些大男人欺辱我们这些弱女子，你们还有点血性，有点骨气吗？” “站出来，砸了他们这家破店，让他们知晓知晓，我们妖族不是谁都可以看不起的！” 228.第228章 驱逐 在场妖族从数量上来说，是不少的，这是因为在筹备开业的阶段里，紫霞为了节约成本雇佣了更多的要价低些南仙界来的妖族。 他们原本从先天的情感倾向上就会站在齐阿婆这边，这位闹事的女妖自然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敢这般肆无忌惮。 从前在其他地方，她用这招撒泼打滚向来无往不利，最后都会逼得对方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 然而今天的情况却不一样了，她振臂高呼之下，只有寥寥几个妖族动摇了几下，最后还是像那些同为导购员的同伴一样，默不作声，选择站在紫霞这边，对于这些本来在底层生活的妖族来说，改变他们生活的就是这间商场，维护商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哪怕，你是族里举重若轻的大人物。 环视一周，齐阿婆呸了一声，她说道：“难怪妖族愈发式微，那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不懂得团结，不懂得抗争！” 她这话说的好没道理，而且很是过分，当即人群就喧哗起来。大家想起来之前何墨给她的那记响亮的耳光，现在纷纷叫好起来。 “打得好，打得好，何墨你别怕这老妖婆。到时候我天南红叶洞肯定站你！” “早就听闻女妖齐阿婆嚣张跋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可我苍岚殿却也不曾怕了你！你趁早离开，别打扰我们兴致！” 群情激奋，齐阿婆没想到自己的煽动完全起了反作用，她现在成了众人怒火倾泄的目标。 在她前面，紫霞步步紧逼，那柄锋利的紫青宝剑眼看就要出鞘，无奈之下，齐阿婆只好狠狠地等着何墨他们，咬牙切齿道：“好，很好，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来找个公道！尤其是你，臭小子，竟然敢打我！” “别废话，赶紧滚。”紫霞踏出一步，齐阿婆便后退一步。 最终这位妖媚的女妖扭动腰肢，骂骂咧咧走向了商场大门，而围观的仙人们也自动给她分开了条道路。 在临出门前，她身后忽然紫霞忽然又喝道：“站住！” “你还想做什么？”齐阿婆貌似怒不可遏地回转身，蹙眉反问道。 紫霞淡淡说道：“把你手里的那支口红留下。别偷偷给我顺走了。” 齐阿婆因为之前的情势变化太快，完全忘记了造成这一切纠纷的那口红，此时听得紫霞提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挥手便将手中口红扔向紫霞。 还好在这商场之中，她依旧记得不得使用仙元或者妖力的规定，不然，单凭往日里这位女妖的气力，这脆弱的凡间制品已经四分五裂。 齐阿婆留下一句：“莫要小瞧了人，谁稀罕你这玩意儿！” 施施然接过大力抛来的口红，紫霞也没瞧齐阿婆的背影，她招呼围观的仙人们各自散去，继续购物，并且交代了中午过后，还有仙女时代来专场表演的事情。 那些仙人得知这个意外之喜，纷纷对紫霞竖起了大拇指。 紫霞应付这帮人之后，她将那支口红拿回来，问起随太乙真人一道前来的女仙。 “还要这个吗？” 仙女眼波流转，她空灵说道：“本来，被那妖精碰过，我是不想要了。但既然这是何大师说要送给我的礼物，我怎能拒绝呢？” “哈哈，那我给这外壳消消毒包起来。”紫霞笑道。 那位仙女同样也是轻笑，随后她说道：“紫霞，好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呢。” “老样子，老样子不好吗？说起来，我们也都四百年没见过了。这些年，慕情你都做什么去了？总也没有个消息。”看样子紫霞很是感慨。 围在一旁的何墨却被这个消息给震惊到了，两位女仙人其实是老朋友？但他很快也回过味来，非如此这女仙也不会跟着太乙真人等不请自来了。 看来此行是她专程来捧场的。 慕情仙子瞧着紫霞的模样，两人抱了抱随后她说道：“我啊，四百年前寻到灵感，就在天山万年雪峰深处闭关，修真无岁月啊，一晃神的功夫就到了现在。” “照这么说，你才是老样子一点没变呢。我这些年几乎走遍了整个仙界，最近才消停下来，按说我才是变化最大的。”紫霞说道。 慕情仙子点点头，却又摇头：“紫霞，你该提升自己的修为了，弄这些商场学校什么的，终归是身外之物。我破关而出时，冥冥中感应到，天地浩劫将来，届时凡尘低微者，终归要归于尘土。哪怕是仙界已经证得道果的那些人。” “又来了，又来了。”太乙真人捂着耳朵，他的样子好像很是烦躁。 而赤脚大仙也跟着摇着蒲扇道：“慕情，你这纯属于杞人忧天，你绝对感应错啦。人家这里刚开业，咱们不聊这些。” “就是，天塌了还有个高的顶着呢，走走走，慕情我带你去三楼看看，那里有好些你绝对喜欢的东西。”紫霞笑意盎然，拉起慕情的柔荑双手。 慕情眼见这帮老友丝毫没有将自己话当真的意思，她只好微微惋叹。 继而她又说道：“此次出关，我心性已然变化。方才我说不饶恕那齐阿婆，那自然要说道做到。待会看完你这商场，我便寻她去，还她一个让人满意的公道。” 紫霞兴冲冲道：“嗯，到时候咱们姐妹同心，就算她老爹来了，也未必就可以自持身份，逼得我们道歉。” “不，你好好待在这里，那是我个人的恩怨。如果你们插手了，我道心不顺畅，你可要负责吗？”慕情挣脱紫霞手掌，自顾自踩着轻巧明快的步伐，乘坐那设计巧妙的楼梯口，上楼而去。 紫霞留在原地怔了怔，便也很快跟了上去。 她俩都消失在几人眼前后。 赤脚大仙才放下刚才轻松的表情叹道：“莫非真有劫难到来不成？近来许多闭关的前辈天才都已经破关而出，行走天下了。” 太乙真人更是白眉颤动，他说道：“若只是慕情一家之言也就罢了，可我私底下还听那蓬莱老祖聊过。好像他也推算到了将来某些不利之事。” 拂尘挥动，太乙真人又说道：“但也就这样吧，你我的修为老实说已经多年未有寸进，像慕情这样一朝顿悟，连破七八个大境界的天才的想法，我们还是不必多念想了。” 苦笑几下，赤脚大仙摸着自己的大肚子对何墨说道：“你说，紫霞要是知道，现在慕情有起码五十个紫霞那么强，她会怎么说？” 229.第229章 一日暴富与大蛇 对于这个问题，何墨当然一无所知，他并不了解在修行这件事情上，紫霞究竟是秉持着怎么样的态度。 便在这时候，小金星在一旁插嘴道：“我猜啊，她如果知道了，肯定就恨不得立刻撂下挑子，直接也闭关而去。随后约莫坚持三天，就应该放弃，出关了。” 他的这番打趣让几个老仙人哈哈大笑，大家暂时忘却了刚才谈论话题之中的点点阴霾。 小金星神神秘秘从身后掏出几个仙界绝对不曾出现过的特殊材质纸盒子。 太乙他们几个眼神登时变得光亮起来，赤脚大仙更是直接伸手过去，等着小金星的拱手想送。 有关给他们几个专门留下智能手机抢购名额的想法，是一早就确定好了的。 今天之所以会有这么多计划之外的客人，这几位老仙人出的力气绝对不小。 此时此刻，小金星却把手向身后一摆，他摇头晃脑道：“这可不是口红那种成本颇低廉的东西，你们先去付了钱，放心，开业大酬宾的基础上，我再给你们多上了点折扣。” 众人笑骂小金星现在是掉进钱眼里了，唯有何墨知道内情，小金星所言不虚，将凡间手机改造成在仙界利用仙元通讯，并且加密工程耗费的成本太过高昂。 就算以后随着他们技术的成熟，新功能材料的发现可以进一步降低成本，可现在每一台智能手机卖出去，他们就只赚取了极其稀薄的利润，那点仙币，根据紫霞的说法就是，还不够买祥云车下凡一次耗费的小块晶石呢。 …… 这时候熙熙攘攘有忙碌的一天匆匆而过，中午仙女时代表演的时候，西部购物中心的人数达到了顶峰。 那会儿专门为了今天多谋划的三条祥云车专线不够用了，千里眼他们干脆就顶岗重新踏上了公交营运这个老本行。 普通凡人一辈子别说见到一位仙人，就算是见到仙人留下的痕迹都是很难得的事情。 然而何墨在这大半天里，见过的仙人大妖加起来恐怕已经超过了四位数，即便已经习惯了仙界，这还是让他很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整日的销售结束之后，今日上架的最后一件商品也卖了出去，可以说何墨他们准备的仓库都已经被搬空。 紫霞坐在大厅专程从凡间运来的进口沙发上不住傻笑，何墨与小金星他们每路过一次，她就要拉住那人的衣袖，神神叨叨道：“哇，你知道，咱们今天赚了多少吗？发财咯！” 一夜，不，一天暴富的紫霞神智不清，但何墨他们却很忙碌。 安清风与她前些日子派来的主管财务的经理同样面露喜色，但他们却在很严肃的讨论今天的各类进项支出。 何墨与广成子两个没帮上什么忙的仙人正在通过导购员统计什么东西销得最快。 场间没有离去的就只有何墨他们的那几位老熟人，他们这帮人有个其他顾客完全不知道的消息，那就是今日晚上，何墨将会专门做一顿丰盛的庆功宴，想到这个，那几位大仙就流口水，就走不动道了。 赤脚大仙瞧着眼前忙忙碌碌的这群人，他轻拍大腿道：“太乙啊，看这架势我也想参入了。最近我炼的美颜仙丹销路不行，眼看是要揭不开锅咯。” 太乙真人眉毛高高翘起，他笑道：“你啊你，要是真揭不开锅，刚才会一连扫了三个货柜的商品？不过你那美颜仙丹确实不行，没听人家何大师提过吗，下次说不定会出什么美颜什么玩意儿来的？有了那东西，想必你仙丹的路子有少了几条。” 这就要说起来在今天散场之前，何墨给那些购买手机的女性仙人，以及少部分把自己外形打造成年轻模样的男仙人的手机中，群发了个视频。 那视频的主要内容就是介绍了美颜软件和专门美颜的手机。 视频中的效果，让这些仙人个个惊为天人，他们都以为那是极其高深的法术。 谁能想到，通过那个美颜的效果，满脸褶子皮肤蜡黄的老道广成子竟然可以变得如此英俊，丰神俊朗起来？ 当时毫不知情的广成子在众人怂恿下看过这个视频之后，立马怒发冲冠，倒提着拂尘遍寻制作视频的那位无良技术宅小金星。 所有人，只要是买到手机的，看见在商场中到处奔走的广成子时，都不免掏出手机，对比起来视频与本人的差距。 于是新一轮的预热，新一轮的定向营销就这么完成了。 想到这里，赤脚大仙也不免竖起拇指，他笑道：“所以说，下次他们开门的时候，当然还是会这么火爆。” 慕情放回手机，她这时候身穿的是套得体的时装，将她曼妙的身姿勾勒的曲线毕露，十分诱人。 听到赤脚大仙的说法，慕情有些不满意道：“你说他们干嘛两周才营业一天啊，这不是放着大笔的仙币不赚吗。真是搞不懂。” 赤脚大仙他们几个千年不近女色的，瞧了慕情一眼，各自老脸羞红转移视线，其中太乙咳咳两声道：“额，听说一方面是什么运输不便。更为主要的那方面，是何墨拍板了一个叫做饥饿营销的想法。他们下下次开业，好像就有什么门票制度了。” 不得不说，当时为了劝住紫霞，何墨可是花费了老大的功夫。 紫霞坚持认为，他们就应该天天开业，那样仙币才会滚滚而来。 而何墨当时则坚持认为，仙币对于紫霞来说完全是身外之物，因为她根本没有什么必须通过仙币购买的东西了。所以倒不如用最省心省力的方式将西部购物中心的名头打响。 仙界地广人稀，如果每天营业，那营业额累计起来，未必就有这种两周一次将所有潜在顾客集中起来的销售方式更好。而且在歇业的这些天里，他们更可以做其他的事情。 比如真正的西部仙界大开发，这荒芜的小行星上，暂时就只有西部购物中心一处所在，这怎么能够？ 不论是何墨还是安清风他俩都觉得，应该要继续扩建的什么东西，购物中心吸引来的大量仙人流量不能白白浪费。 头几次他们还可以一次性买很多东西，到了后期大家一定会更加趋于理性，到时候商场就会变成常态，没有这种爆发似的增长了。 所以，要让远道而来的仙人，在购物之余，还有其他的将手中仙币心甘情愿掏出来的方式。 当时何墨用指节敲着北俱芦洲出品的青岩桌，大声道：“依我看，开一家电影院势在必行。仙界目前可没有这种娱乐呢！” …… 慕情听着赤脚大仙的叙说，她错愕道：“电影院？那是什么东西？” 今天她不知道的东西可实在太多了。 赤脚大仙正待要解释一下他同样是一知半解的电影院，却下巴上肥肉剧烈颤抖，身形爆闪向后。 淡粉色天空上，一道长约百丈的大蛇盘起，他吐着信子，凝视着身下的西部购物中心。 230.第230章 约战 在从前的妖界，在现在的南部仙界之中，如果提到大蛇二字，那么就算是出生不久的孩童都知道，那并非是指一条体型稍大的蛇族。 大蛇是用来专指那头荒古大妖，也只有他当得起大蛇名号。 或许千万年前，这蛇妖就已经得道化形，但即便到了今天，他从来习惯最初的模样，无论修行还是游走天下向来都使用的是蛇形。 这许多年来，他已经少露踪迹，众人对他最近的映像往往都是那位只继承了他霸道脾气，却不曾有他那样绝世修为天赋的女儿齐阿婆。 至于大蛇为什么会在高手如林的仙界中如此霸道？有人说那是因为他与女娲娘娘沾亲带故，但现在在西部购物中心的仙人们可不这么认为，大蛇之所以霸道，就是因为他有霸道的资本。 他很强大，以至于赤脚大仙等人都有点艰于呼吸，不能直视空中那大蛇灼人的目光。 紫霞拔剑，用清冷剑气使自己冷静，她清越喝道：“前辈来晚了，我们今日已经暂停营业，还请下次关顾吧！” 而那位大蛇猩红信子收回嘴中，百余丈身躯骤然收缩，接着他化作少见的人形，从天空一步踏下，来到了商场玻璃门前。 他也不管有没有人帮他开门，因为那好像是没必要的行为，大蛇身前的玻璃门在他走近的时候，噗的一声化作齑粉，散落满地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似的。 这手下马威让购物中心的底层妖族柜员很有点胆寒。 不光是他们，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来者不善。 紫霞握住剑柄的手心里面也沁出了些许汗水。 唯有一人，她眼神飘渺，对于这强大的大蛇没有半分畏惧之心，她的样子更像是被点燃斗志的热血少年。 慕情按下紫霞手中利剑，她独自向前一步，朝大蛇拱拱手。 随后慕情说道：“想必阁下是为齐阿婆而来吧？” 大蛇点点头道：“听她说，就是你欺辱了她？” 慕情嗤笑一声说道：“前辈乃是千万年来的风云人物，又怎么会听那可笑的小妇人之言？” “呵呵，你这不同样也是妇人之言？我只知道，我女儿现在哭哭啼啼，很不开心。这让我也很不开心。”大蛇环视一周，唯一正眼打量的就是眼前这位女仙。 而紫霞听闻大蛇言论，情不自禁问道：“哪怕是你女儿欺负别人，有错在先？” 那大蛇想都不想就回答道：“就算是她错了，那又何妨？况且对错这种事情，本来就需要人来评说的。我如果不认为她错，那她就没错。紫霞仙子，我那小女喜爱的小玩意，还请忍痛割爱了。” “想不到传闻中的风云人物，今日一见却让人大失所望。可惜，可惜。”慕情摇头惋叹道。 紫霞仙子立刻偷偷拽拽慕情衣角，她知道现在若是再继续招惹这位护短的大蛇，那他们在场所有人都难免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好不容易建成的购物中心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毁灭。 慕情巧妙挣脱紫霞，她嘴角挂上笑意说道：“前辈，你那女儿想要的口红在我这里。我可以转让，但在这之前，我们不妨切磋一下吧，若是您赢了，我心服口服。若是我赢了，那口红我留下，而且您还得叫齐阿婆收敛一下，不知，您意下如何？” 女仙人语出惊人，所有人都被震懵了。 大蛇是何许人也？堪称仙界的活化石，行走世间的传奇，如今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女仙，经过几百年闭关就想撼动这仙界成名已久的大拿？ 太过嚣张了点。 震惊之后，紫霞立刻反应过来，她可听说过那大蛇出手狠辣，所以紫霞连忙说道：“前辈，请别在意她说的话，她现在喝多了仙酒，有点醉了。” 但没等大蛇开口，紫霞就被慕情用巧劲送出了数十米外。 众人畏惧的焦点，那大蛇的狭长双眼游弋在慕情身上，似乎将这女仙人看了个通透。 他邪邪一笑，伸出舌头舔舔嘴唇说道：“很好，年轻人就应该有这样的朝气蓬勃。不过这切磋竟然还有赌注……也罢，我就与你切磋一二，但要说好，如果你输了，就跟我回灵蛇洞吧。我发现，我现在有点喜欢上你了。” 大蛇闭目好像陷入了回忆，他喃喃道：“有多少年没有这种心动的感觉了？” 大蛇这边如此作态，可让太乙真人他们着急死了，他们不敢对大蛇说些什么，只好拉住慕情劝说道：“仙子，千万不可以冲动啊，这大蛇说到做到，你大好年华怎么能？” 慕情一摆手，她给了几位仙人一个坚定的眼神，随后淡然对大蛇说道：“行，我们别在这里打，去外边吧！” 说着她化作流光，从之前大蛇破开的落地窗中穿出，眨眼间就出现在了远处山坡之上。 大蛇晃过头来，他轻点地面，整个人炮弹似的射出，原地留下了脚印踏下的深坑。 这转瞬间的变化让人措手不及，所有人你追我赶立刻跑出商场，遥遥观战。 紫霞这时候要着急的上前去劝架，但她被太乙真人拦住了：“紫霞，你且看看就好。” 小行星的灰色岩坡上，慕情抬手作揖道：“前辈请出手吧！” 此时站在慕情对面的大蛇脸上桀骜更甚，他哈哈两声，继而说道：“很好，我就欣赏你这种仙人，出什么事情，哪用得着谈判，打过一架就好。我便也不欺负你，只用一成妖力如何？” 而慕情却摇摇头，她说道：“不必，还请前辈全力施展，我想试试如今我的器量。” 大蛇闻言，狭长的双眼微微瞪大，他沉吟一下，忽地说道：“那好，也很久没有痛快过了，我看得出来，你修为不低，那就来吧！” 最后那句来吧还没说完，就有狂风从大蛇身后刮起。 好像那头忽然冒出来了万千条蛇影，争先恐后，用雷电之势奔向了白衣胜雪的慕情仙子。 在购物中心前，观战的众人都捏了把冷汗，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太一真人瞧着那等威势，心知换做自己，恐怕这一开场就已经落败了。 而紫霞则因为心惊肉跳紧紧捂住了嘴巴，她甚至有点不想继续看下去，她担心慕情受伤太重。 231.第231章 背后的剑 战阵之上分秒间就可以有千变万化的局面，前一刻那万千蛇影好像要遮天蔽日一般，但下一秒，所有的蛇影都好像镜花水月般支离破碎起来。 似乎有只芊芊玉手探入井水，搅动了古井无波，自然也没了那原本的危急画面。 慕情不过伸伸手指，那眼看要泰山压顶的蛇影就被破解，消散而去。 在场中人，能看得懂那手四两拨千斤的少之又少，购物中心之前，独自修炼的妖族黄风此时对慕情简直可以说得上是五体投地，能与荒古大妖有所来回这就已经很强大了。 就连大蛇脸上都露出错愕神情，接着他又给出了赞赏的目光，他沉声道：“不错，这手仙元控制的万分巧妙，但你的眼力更为惊人，竟然能瞧出唯一的那条真蛇。但，这次呢？” 大蛇手臂抬起，瞬间就有了比先前那场面要壮观百倍的蛇影出没，一时之间淡粉色天空之上，几乎全是游动的蛇影。 有人惊叫之下，众人发现，大蛇本人不知去向，赤脚大仙连声道：“小心！他隐在了这蛇群中，打算做个偷袭！” 慕情如临大敌，她此前的风轻云淡敛没，这时候她面色凝重，瞧着呼啸而来的蛇影沉默不语。 就算站的遥远，何墨还是闻到了那种蛇群携带的天然腥味，这很野性。 远处天空上那些蛇影，就算不是攻击，单单就算落在何墨身上，他想就足以将自己这条性命给夺了去，而就算是落在身后的购物中心，那整个大楼也撑不下这么多蛇啊。 真不知道慕情到底怎么才能破了这局，还是说，终归不如昔日大拿，不过一照面人家稍微认真点就得失败吗？ 几乎多半人此刻都抱着这种想法，他们只盼望关键时候，大蛇能够手下容情。 然而，慕情的表现却很是出人意料。 她并制成剑，瞬间就有道仙元剑透体而出。 不同于何墨小刀玩具似的仙元剑，慕情现在的仙元剑看上去才真正是仙人所为。 慕情手指指天，约莫百丈长短的仙元剑屹立当空，接着她手臂横扫，天空之上的仙元剑跟着移动。 须知这悬臂似的仙元剑挥动可着实不易，慕情手腕这边不过轻轻一动，仙元剑那头已经不知道切了多少距离出去。 半个呼吸都不到的时间，空中的长蛇已经有多半被不讲道理地切断，掉落在地上。 所有人都不知道震惊哪个好了，这百丈长剑让人不敢置信，而那些蛇影竟然是真的蛇也让人大跌眼镜。 太乙真人眯起双眼，他疑惑道：“这大蛇，是带了多少晚辈出来了？” 而广成子则否定道：“非也，事到如今你还看不出来？其实所有的蛇影都是大蛇神化万千的结果，只要有一条蛇影扑到慕情身旁，那多余的影子就会尽皆回归本体，随后一举拿下。” 被这么解释过后，众人才看明白局势。 他们更为慕情担忧了，因为就算那仙元剑斩落了半数蛇影，可剩下的那些距离慕情更加接近了。 但，之后的那一幕扭转了局势，甚至还被记录在几位仙人新买的手机视频之中，在仙界广为流传起来。 只见当空的仙元剑节节断裂，一分为百。那不用说就是慕情本人所为，所有的仙元剑都被有意识操控，不间断的斩断进犯的蛇影。蓝色仙元筑成的宝剑当空飞行，撕裂开那些几乎要遮挡所有光线的蛇影。 当终于有蛇影游荡进慕情身前一丈时，那却已经是唯一一条硕果仅存的了。 而那蛇影终于化作人形，此时的大蛇脸上布满了细密的划痕，但他却丝毫没有不满或者其他负面愤怒的情绪。 倒不如说，他脸上完全是意外惊喜的样子，大蛇看着慕情，狂热说道：“很好，很好！我做好决定，一定要得到你了！” “也不害臊？已经是我的手下败将了，还敢大言不惭。”慕情丝毫没有客气。 而大蛇却不以为然，他桀桀笑着：“你当真认为我使了全力？实话告诉你，现在的我只是一具分身，而且刚才我也只用了四成妖力。慕情，随我走吧！” 这次大蛇没有化作蛇影，而是直接伸手过去，慕情面色凛然，她在身前划出七八道光晕，却发现毫无作用，那些就像玻璃似的，被大蛇统统打碎。 而彻底突破到慕情身边后，大蛇忽然说道：“看来你反抗意志会很强，那不如，给你下个毒吧。不过别担心，只是会散去你现在的修为，最多不过百年就重新修回来了……嘿嘿嘿。” 远处围观的众人听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他们被大蛇先前被斩落的蛇影都给蒙蔽了。 慕情到现在才发现这件事，她没想到大蛇竟然恐怖如斯。 看见慕情脸上终于出现的害怕，大蛇很满意，他说道：“嗯，现在知道老人家这么多年不是白混的了吧？” 此时在太乙真人那边，他们看到的是慕情依旧在于大蛇大战三百回合，大蛇用己身布置的幻觉场。 除了，一个清醒的仙人。 那人不是别人，就是何墨。 赤云功刚才疯狂运转，何墨在头晕目眩之后，勉强看到了那处真实发生的事情。 原来，大蛇已经逼近了慕情，什么，他竟然还要下毒，散尽慕情修为？ 何墨闻言，立刻惊醒，他环顾身旁，想要求助，却发现所有人都痴痴傻傻，不用说还在对方的幻术之中。 他咬咬牙，自己一个箭步向前飞奔而去。 ——“这法术，叫做影缚术，我不能动，你也不能动，但我啊，还可以幻化点小蛇出来，慕情仙子，你就乖乖落入我的手掌心吧。” 慕情身躯果真一动不动，她这时候紧张道：“前辈，说好的是切磋而已，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我大蛇行事向来如此，随心所欲，我想干嘛就干嘛。不过今天在场的仙人有点多，你快点从了我，我们早些离去吧。” 大蛇狭长的双眼都快眯成缝了。 而这时候，慕情看到了小心翼翼来到大蛇身后的何墨，何墨正打招呼，示意慕情吸引大蛇的注意力。 于是慕情当即会意过来，她换上有些羞赧的表情，做小女孩模样腻声道：“前辈，其实，我也挺仰慕你的，只是刚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有点不好意思。不过现在既然他们看不见，那我也不妨……” “不妨？不妨什么？”大蛇喜出望外，他现在忽然觉得自己影缚术有点多余，反倒拖累了现在自己享受清福。 何墨并指成剑，呼地一声响，他指间生出了柄仙元剑。 但不同的是，他的仙元剑竟然呈现出了橙红色，这让他有点意外，不过何墨也没有多想，他直接向前递过去，在大蛇没反应过来之前，将这把剑捅进了大蛇后背上，正对心脏。 232.第232章 蛇毒 其实之前慕情一指破万影，就已经对这位大蛇的分身造成了很大伤害，不然他也不至于会被何墨欺身到如此只有丈许的程度。 但大蛇并没慌乱，在何墨仙元剑刺入大蛇皮肤的瞬间，就有鳞片细密堆积在一起，强行卡住仙元剑，将何墨爆发的力气全然卸去。 何墨奋力一击之下，甚至连小小一朵血花都没刺出来，甚至他的那柄锋利异常的仙元剑都要被大蛇背上的鳞片夹碎掉。 不过，如此一来，倒也拖延了大蛇本打算张**出毒液的动作。 大蛇挑眉回头，他盯着对自己出手的何墨，冷笑连连：“倒是个生面孔，气息也不曾在仙界闻到过。年轻人，身为仙人，就这么无耻的偷袭我吗？” 而何墨从大蛇话语中已经听出来，这大妖分身已是外强中干，显然应付之前自己倾力一剑，大蛇同样付出了不菲的代价。 那大蛇侧头瞧了瞧还陷在自己身上的仙元剑，不愉说道：“还不赶紧给我撤了？噫，你这炼得是，赤云功？” 却没想到只不过一眼之下，大蛇就将何墨功法来历说了个通透。 继而大蛇狐疑地打量着何墨，一双狭长眼睛不住转动，至于何墨则在解了慕情的难题后，当然也没有继续保持仙元剑的理由。 于是何墨撤剑，朝大蛇弯弯腰并且说道：“前辈，我无意冒犯，只是方才您与慕情的切磋，实在走向了不合适的地方。” “喔，有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这么冲动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不过你瞧瞧，你再看看，在你身后的太乙真人他们，他们为什么不出手相助呢？年轻人，我给你上一课，且让你懂得，究竟什么人是你惹得起，什么人是你最好永远都不要招惹的。” 难得大蛇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何墨听到后来，浑身汗毛竖起，因为他完全懂得，眼前这个荒古大妖绝对不是开玩笑，他脸上那愤怒表情透露着他现在十分认真。 在何墨身后，观察这场中变化的赤脚大仙听到这里，脸上赘肉抖动，他疾呼道：“何墨，速退！速退！” 然而他们终究隔了些距离，所以在大蛇出手时，何墨与慕情二人都来不及撤出安全距离了。 毒液！视野之中，全身上下，全是湿漉漉的腥臭毒液。 大蛇并非用口喷毒，而是身体急速膨胀，整个人爆了开来。 他消散之前只有一句话：“慕情仙子，若是捱不住了，七日内自可来灵蛇洞，跪求与我，我便收你做个家奴，给你解药。那边的热心肠混小子，你就自求多福吧。” 大蛇的话语，何墨并没有完全听完，因为毒液的气息侵入他的脏腑，让他已经神智不清，接下来他就已经感受不到什么腥臭之类异样的气味，他甚至很是享受这毒液给他的冲击。 因为正有极度的畅快感觉在他的大脑，在他的识海中奔流往复，让他如登绝顶。 何墨觉得全身暖洋洋的，他有些疑惑，这真的是毒药吗，怎么会让他如此舒服。 但接下来他所感受到的就是无尽的痛苦了，他好像踏到了山峰最高处，然后一步踩空，重重摔落深渊，如坠冰窟。 极度的严寒取代温暖，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好像都被人在用蘸着盐的长针刺痛，他头疼欲裂，控制不住的惨叫起来。 所谓捧得越高，摔得越狠。味蕾若是遍尝蜂蜜，再吃些苦涩草药便会分外难以下咽。这说的就是何墨现在的道理。 他之前感受的越是舒服，此刻的痛苦就越是难忍。 …… 购物中心前的仙人们在大蛇自爆之后，马上就开始了行动。 太乙真人二话不说大袖之中连续抽出三十六道令旗，以迅雷之势迅速插满了以何墨慕情仙子为中心的毒液地带。 而赤脚大仙则唤起无明业火，将那区域围住，不让丝毫毒液能够扩散开来。 广成子在太乙真人的令旗统统落地之后，立刻用无上道法，将何墨与慕情附近，尚未入体的毒液转移到了太空中去。 那阵法乃是极其玄妙的奇门遁甲演化之术，若不是两位老仙昔年配合默契，迟了一步，何墨他们就会吸收更多的难解蛇毒。 唯有小金星摇头焦躁说道：“这可如何是好，难道真要去求那恶心人的蛇妖吗。听说他的毒液是如今仙界极为复杂的那种，一旦中了毒，往往就会对他悉听尊便，任他摧残。” 太乙真人不置可否，他面色凝重说道：“便是如此，不过幸好今日来的是他的一尊分身，毒性未必太烈，待会等多余的毒液散尽，我们尽量试上一试，千万莫要让慕情仙子与何大师受那般羞辱。” 可就在太乙真人忙碌的时候，赤脚大仙却惊异出声道：“那不是，那不是玄月珠吗？” 太乙真人闻言，伸手一指，将无明业火一处驱散，众人得以看清那阵法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何墨此时痛苦倒地，但在他身前丈许，却滴溜溜旋转着一颗墨色小珠子。 那珠子越转越快，终于形成了一处漩涡。何墨体内无色毒液得以倒流而出，尽皆被漩涡吸引而去。 而地上的何墨眉头渐渐舒展。 目睹这情况的众仙人尽皆是哗然。 太乙真人立刻挥手封了那处火焰，而赤脚大仙立刻明白过来，他将无明业火烧的更旺了。 这并非是要炙烤何墨，而是为了遮掩何墨这个绝密的本事。 太乙真人又是连挥双手，布下隔音大阵，他才缓缓说道：“看来我们多虑了，何大师考虑的十分充足，他既然有天然克制蛇毒的法宝，我们也就不必出手。只是这一幕万万不可流传出去，否则会后患无穷。” 他说完之后，不露痕迹的紧紧盯着那边临时招徕过来的购物中心的柜员，特别是此前倾向于投靠大蛇的几位意志力不坚定的妖族。 紫霞有点疑惑，不过她也淡淡说道：“你们放心，这些人我会看管好的。” 而赤脚大仙则在连声叹气：“此前何墨与我提过玄月珠的变化，我未曾留意，今日亲眼所见才懂这法宝的不同凡响。看来当初在我身畔委屈了这等法宝，它跟着我无论如何也没展示过这种神通啊。” 233.第233章 去南仙界吗 “这个回头再说，不知你们注意到了没有，不光是慕情刚才爆发的修为简直通天，就连现在的何墨都好像境界快有追上我错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紫霞蹙起眉头问道。 于是太乙真人便解释了如今慕情仙子的修为究竟走到了哪一步，听完之后，紫霞沉默好久没说话，显然她被昔日老友现在的成就给深深打击了。 但是此前小金星的预料有所偏差，紫霞反倒很快走出这个消极情绪，她也没有跟着要闭关潜心修炼的意思。 紫霞她更加关切问道：“就算慕情仙子是顿悟，那何墨呢？据我所知，他最近可是什么变化都没有，又怎么会同样进境如斯？” 这次做解释的是小金星，他详细说明了那天在凡间地下研究基地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更讲到当时其实破除那个大阵的就是何墨本人。 单单凭借全身气力，就打破了万道符箓组成的，可以吸收海量仙元的散元大阵，这可是足以惊仙的壮举。 而赤脚大仙在听到东离忧与何墨被关在一起之后，他突然说道：“难怪，难怪，我说那橙色的仙元剑是怎么回事，看来还就是东华帝君的赤云功了。只不过东离忧那败家小子，究竟是怎么想的，如此功法就这么传给了何墨，如果让他家老爷子知道了，我看他是不知道如何交代咯。” 小金星轻笑道：“前辈有所不知，东离忧那孩子可不在乎这些东西，况且东华帝君已经消失那么久，他家可没人管得了无法无天的小霸王了。” 说到无法无天，众人不仅联想到了真正派分身来闹事的大蛇，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蛇毒被人化解，他究竟会是如何的表情呢？想来这应该还是个大麻烦。 …… 在奇门遁甲阵法之中，何墨的意识渐渐恢复，灵台重新清醒。 他隐约记得，在自己坚持不住的最后一刻，掌心传来的阵阵温热让他有了一线生机。玄月珠被召唤出来后，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即便是荒古大妖的万古蛇毒，玄月珠一样是来者不拒，将其尽量收于囊中。 这之后何墨短暂失去了意识，不过身体中周而忘返的极乐以及地狱感觉却是清淡了不少。 现在的他已经可以恢复行动。 于是何墨起身，接着他看到了身前十来步的地方，正在地上抱头打滚，衣衫已经被磨破不少，香汗淋漓的慕情仙子。 即便痛苦至此，慕情仙子的意志力同样是惊人，她竟然一言不发，将那几乎克制不住的痛苦与极乐都抿在了口中，只是她的嘴唇都好似被自己咬破，流出了许多鲜血。 何墨忙不迭唤过玄月珠，开始了吸收慕情仙子体内蛇毒的过程。 而慕情仙子即便是在痛苦之中，还多少保留了自己的意识，她知道是何墨有了解毒之法，也不抗拒，任由玄月珠引导她体内仙元流转。 何墨瞧了十来秒，直到仙子嘤咛一声，睁开鹿似的雾蒙蒙双眼后，他才感觉自己的目光实在有些唐突佳人，于是转过头去。 …… 半日之后，在购物中心的二楼，众仙人聚在一起，召开了会议。 首先做渎职报告的便是职守此处的天兵陆刃嘉，他紧张地吞咽了口水，环顾周围一桌子大佬，心虚说道：“卑职陆刃嘉，现任西部购物中心保安队长，在紧要关头没有身先士卒，为保障购物中心做出自己应该做的贡献，实在是罪无可恕，在此我，我。紫霞老大，能不能别开了我啊，我家里上有老下有……” 紫霞一挥手：“去去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待会一定要投诉太白金星，这派来的都是什么家伙，先是个黄风小妖就差点让你翻车，接下来碰到真正来砸场的，你们这几个天兵居然连屁都没有一个，真是白付你们薪水了。” 陆刃嘉实在有点汗颜，但他还是说道：“这个，确实超出我的能力范畴了，即便是我们的头儿来了，恐怕也无能为力，对方毕竟，毕竟是顶级大妖，仙子还是要理解一下我们的工作。” “你……”紫霞叽里呱啦又是一顿斥责。 到最后小金星才劝说道：“这事儿确实他们不对，不过话说回来陆刃嘉这几个小兵又能有什么办法，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讨论过几天，在灵蛇洞的大蛇如果知道这次出手竟然没有奏效，如果他觉得折了面子，卷土重来怎么办？” “能怎么办，将情报如实上报，叫你老爹多派点人来，不然你打算和大蛇去打架啊？打得过吗你？”不知为何，紫霞现在的脾气委实有点火爆了。 大肚便便的赤脚大仙正嚼着一块何墨做好的仙鸡大腿肉，他用袖口擦去唇边油光，忽然说道：“正是如此，既然凌霄宝殿要插一脚紫霞的生意，那就不能只派三两个小兵应付差事不是，况且像是大蛇这样的妖族近来实在有些嚣张，我是该给陛下参上一本。如果不多加以管束，那南部仙界的日子可真是不太平了。” 听到赤脚大仙如此发言，坐在最角落的黄风脱口而出道：“大仙说得对啊！齐阿婆他们实在是太欺负妖了，我们家乡那条商业街，不管是卖仙丹的还是卖法器的，哪家不得逢年过节就奉献点香火钱，然而就算如此还是三天两头被那齐阿婆的小姐妹们折腾。” 不难想到，当初黄风离家出走来这鸟不拉屎的荒芜之地修行前，肯定是受到了齐阿婆许多欺辱。 众人一时间义愤填膺，纷纷表示这大蛇一家是该管管了。 然而到了最后，只有太乙真人没发言，他悠悠说了句：“可别忘了，当初吞并妖界，叫他们安居在南部仙界时玉帝许了什么诺言。三千年妖族自理，凌霄宝殿无权插手妖族内务。” 这话说出来，只有老一辈的仙人才若有所思的想到了这个陈年往事。 小金星他们几个完全是措手不及，愣在当场。 这事情就连黄风都不曾得知。 那这么说的话，还真是拿那大妖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就在这时候，场间唯一的凡人，安清风站起身来，她面对这么些传说中的人物根本不怯场，反而微笑说道：“既然上面不管，那我们就走进去发展我们的势力不就好了。” 安清风打开会议室的投影仪，这小小的玩意让几位大仙很是惊奇，几个人摸来摸去不得要领。 幕布放下之后，众仙和妖瞧见那上面写着：“有关在南仙界推行现代化厕所的具体事宜。” 何墨看见了噗的一声将口中清茶吐了出去，他呛到嗓子，但还是说道：“我说，你还真做了这么个计划出来啊！” 234.第234章 平凡的权利 安清风一脸理所当然，她那表情明显是认为何墨比较奇怪：“上次不都说好了么，仙界的卫浴什么的这一片市场很大。” 这话说得让何墨有些无言以对，毕竟当着这么些仙人的面，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谈论这些事儿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如此仙境，这话题也太过下里巴人了。 但在场众仙人也没有故作清高避讳这件事的，太乙真人就对安清风所说很感兴趣，等他详细听过安清风的计划安排之后，他捋着长须，皱眉说道：“我看此事可以，南部仙界自从搬来那许多未开化的妖族之后，大街上污水横流，实在有失观瞻。” 从小就在那里长大的虎头怪黄风更是站起身来说道：“诸位有所不知，在我们那边，妖力低微的妖族其实与凡尘无甚区别，为了在这仙界谋生，大家聚集在一起，自然也就形成了青帝城那等规模的聚落，在这城中，每日最大的争执，说不出来我也不怕你们笑话，青帝城有妖族数十万，却只有区区数十个分散在大户中的厕所。” 所有人都被黄风所说吸引，黄风好像也回到了当年的回忆中，他踱着步子，思索说道：“像我家那样的平凡妖族，肯定是造不起厕所的，在寸土寸金的青帝城，能有一方容身之所就不错了，谁会在意那些排污纳垢之事？大家谈起这个也都不太好意思，毕竟在仙界中打混，你连辟谷都做不到，那说出去也太过丢人。可据我所知，青帝城中，能化形成功的都寥寥，毕竟不是当初最辉煌那一代了。” “那你们是如何上厕所的呢？”赤脚大仙忍不住问道。 这个问题代表了大家的心声，虽然这有点恶心。 黄风此时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没人能从他虎头虎脑的面容上看出什么来，他朝赤脚大仙拱手行礼，回应道：“同凡人一样，用马桶呗。只不过对于我们这些普通妖族，翌日清晨，马桶都会被青帝城中的某些势力给收了去，换句话说，我们这些普通妖族，就连排泄物都不属于自己了。” 黄蜂所言有点让人觉得是危言耸听，而何墨则小声说道：“现在凡人也不用那个了。”。 那位慕情仙子忍着反感，她不由蹙眉问起：“他们，他们收了这醃臜之物是要做何用处？” “无他，唯施肥尔。仙子有所不知，在仙界，妖族既然想要定居，就必须放弃千万年来养成的杀生吃肉习惯，我们学起了那凡人耕织之法，须知道，那些事物，丢在田地里，是可以肥沃土壤的。”黄风陈恳解释道。 慕情仙子闻言大感错愕，她脱口而出道：“这，何不食仙丹？种出来的粮食，我听说杂质太多，对修行一途大有害处。” 不知怎的，慕情仙子这句话让何墨联想起来凡间历史上曾经有过的，那个何不食肉糜的典故。 果不其然，黄风摇头叹息说道：“仙子，你们这些人高高在上，法力惊人，炼就仙丹自然很容易，甚至不吃仙丹不做进食也不会如何。可我们普通的妖族，一天不吃饭，就会饿的头昏眼花没有力气，仙丹对于我们来说，只不过是传说中的东西罢了，各家也只有祖上才有过，你可知道像我这么强的，整个青帝城中都没有多少。” 广成子这时候大袖一挥，他好像很是气愤：“当年妖界，何等辉煌，想不到不过千年时光，如今已成了这副模样，如果不是亲耳听闻，老朽可绝不愿意轻信这事情。” 见广成子如此气恼，虎头怪黄风连声劝慰说道：“大仙怜悯是好事，可却也不必这么想，对于我等普通妖族来说，其实这样的日子也都习惯了。修行最看重的莫过于天赋，而我们这些托生在妖界的普通妖族，在以往都是会被自然淘汰，早就死去的失败者，现如今，能够活下来就很满足了。” 广成子叹息一声，他说道：“便是因为如此，当年才有了将妖界吞并，去了那残酷竞争的想法，可现如今这副模样，倒是说不上来究竟是好还是坏了。” 在场诸人借此又是起了大讨论，而这距离最开始的目的，谈论何墨与慕情仙子抗敌大蛇相去甚远，不过这二人倒也暂时忘了这件事。 直到最后，才有安清风总结说道：“所以，我们要改变妖族如今的生存现状，顺带着，也得消除了那个恐怖荒古大妖的隐患。那么就从最接近妖族大众民生的，厕所开始吧。” 至于如何开始，怎么开始，要接触哪些人，这是以后需要忙碌的事情。 眼下这场宴会经过这个风波后继续进行，众人离了会议室，来到了购物中心的大堂之中，今日一天的试营业，取得了很大的成功，所有员工，不管是妖族仙人还是凡人，他们都得到了紫霞的嘉奖。 “今日仙酒，无限量供应，大家尽量放开自己！”紫霞高举手中酒杯，被大蛇破坏的好心情重新充斥了在场所有人的心扉。 …… 酒酣之后，何墨与紫霞走在购物中心二楼，此刻已经熄灯昏暗的货架之间。 何墨说道：“我一直觉得，仙界就是高高在上的，可现在越来越了解这个世界之后，却发现这里与凡间也没什么两样。大多数生灵都是平凡的。” 紫霞没有顾忌面子，她打了个酒嗝，很不优雅说道：“你固有的想法都是些凡人为了神化我们粉饰起来的，其实仙界是真的有高高在上的那些人，只不过何墨接触不到，而且你看得也不够清楚，仙界之所以存在，归根结底还是由那些人撑起来的。至于现在极为普通的仙人，还有那些不堪的妖族，老实说，他们早就应该回归凡尘，只不过这是由于仙凡两界已经封闭，所以他们才借故在仙界之中混吃等死了。” 这番话让何墨很不舒服。 难道对于仙界来说，这些普普通通的存在，这些最为广罗大众的存在，真的就是多余的吗，他觉得这些人才是仙界未来的根基，才是将来新一代新顶级仙人成长起来的土壤，而现在这些已经得道的仙人却不自知。 不管如何，平凡之人，同样应该有平凡的权利，既然活着，就得好好活着，这才是每个生灵首先应该期望的事情。 235.第235章 月下老人 紫霞并没有将醉态持续多久，她就运转功法，将让人迷醉的酒液从体内逼出。 她换了表情，认真地说道：“何墨，你觉得我们应该完成安清风那个计划吗？” 何墨闻言，同样认真点头说道：“我觉得是很有必要的，而且我们应该推广，既然如今在仙界生存的大部分都有这个需求，那我们就应该满足这个需求。” “可我觉得很多余，生活如果越来越好，那么想要苦修达到不朽的仙人就会越来越少……”紫霞的观点让何墨有点错愕。 但何墨下一句就让紫霞转变了念头：“你多想想啊，这可是个大市场，讲道理要比这购物中心的前景广阔多了，而且不光可以赚到仙币，而且还可以收获很强烈的成就感好么，这样做是真正在改变这个世界的行为。” “好吧，我同意，虽然说我觉得现在我拥有的仙币已经足够我花了。但是你说得对，活着就是要折腾，最近我感觉好闲。”自打紫青书院渐渐走上正轨之后，紫霞就几乎没有之前那么忙碌的日子了。 这之后，紫霞同样好奇了何墨的修行进度，当她得知何墨不过花费两天，便得到了赤云功大圆满后，她先是错愕，继而不由分说就施展招式招呼了何墨，确定了何墨所言非虚。 末了，紫霞叹了口气就挥别了何墨，她独自溜达到无人的角落时，自言自语说道：“也罢，人比人气死人，天道酬勤这个机制我现在很怀疑啊。另外我更怀疑的是，你究竟是哪位大神的转世？” 小金星从阴影中忽然出现，他同样皱眉道：“我也早就怀疑这个事情了，因为何墨几乎没有过修行，他目前得到的能力，都近乎于是同一种状态，我姑且叫他觉醒吧。” 在他们的认知之中，也只有这个概念能解释何墨如今的怪异状态。 天神兵解转世？ 何墨并不知道在背后，两位熟悉的朋友谈起了他的身份。 翌日，回返紫青剑阁之后，何墨在即将下凡回归凡间前，见了位来紫青书院面试教师资格的“新人”。 其时紫霞不知去向，小金星去寻他家老爹一同上凌霄殿，想要多批点天兵护卫下来。 留在紫青剑阁的话事人，除了广成子就是何墨了。而广成子将这位新人交给何墨之后，便自顾自与几位没有离去的老朋友吞云吐雾去了，这里何墨不得不指责，将凡间香烟带上仙界，还送给这几个老家伙抽的安清风。 那些嘴中闲的发慌的老仙人，赤脚大仙，太乙真人，还有些何墨叫不上名来的仙人一个个仙风道骨的，现在手里或者嘴里，都夹着根香烟，这情景如果不是何墨亲眼看到，打死他都不信的。 也真的是忒俗了点。 不过他也没工夫批判，因为眼下还有要紧事。 何墨身前那位有点驼背的老仙人，将一封用蝇头小楷写好的介绍信奉上，眼巴巴瞧着何墨呢。 他此时说道：“前两天，我听说咱们这书院还招人？我心想啊，再发挥发挥余热，自打我我退休之后啊，天天在家闲坐，老身也没什么修仙的爱好，就喜欢琢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所以我想啊来这里应聘当个教师也是极好的。对了，广成子现在在这里教什么？我刚刚问他，他也没说。” 何墨一听心里就想，那能和你说现在人家在这儿看大门吗？你这可有点当面打脸的意思了。 他粗略看过介绍信才知道，眼前这位来历可着实不一般，这倒不是因为这位仙人的修为如何通天，而是他此前担任的职位实在有点让何墨好奇。 何墨问道：“月老，您不好好去牵姻缘，来我们这里做什么啊？我们这儿可都是孩子，你来提倡早恋的？” 那老人竟然是月老。 而月老不慌不忙说道：“什么早恋不早恋的，现在讲究自由恋爱，我这安排姻缘的差事，早就不干了。但是，虽说我退休啦，但是个人经验还是很丰厚的嘛，我可以教孩子们如何与人沟通，如何解决单身问题，顺便说一句，我本人手头呢，资源还是很多滴，只要能在凌霄宝殿挂职上班的单身仙人，我这儿都有名录，你如果想……诶，等等，职业病犯了，我想说的就是，我来应聘个心理教师。听太白金星说，凡间学校流行这个，在家研究了两天，想来试试。” 这时候睡眼惺忪的紫霞才拖沓着脚步忽然出现，她显然听到了月老的一番自我介绍，所以打着哈欠满不在乎说道：“月老你自己不就是单身，还给人介绍啥对象呢？真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月老见着紫霞，登时就抿着嘴唇，有点唯唯诺诺道：“那个，当年实在是不好意思，大圣爷他的姻缘线断掉了，小仙修为低微，补不好。” “知道知道，无所谓了，菩萨安排的嘛。”紫霞一屁股坐在何墨身边的椅子上，简单翻阅了月老送上的介绍信。 然后她抬手揉揉头发说道：“行，那你就来吧，不过最近我们经费紧张——” “——小仙理会的，我不缺仙币，来这儿单纯是个人爱好。” 这时候紫霞好像清醒许多，她笑眯眯说道：“乖！真懂事儿！” 接着她刻意提高音调，让不远处的广成子也听见了：“听听，多么高风亮节，为教育事业做出贡献就不应该要什么薪酬的！” 广成子掐灭烟头，嘴上架着新一根烟，像桀骜不驯的少年似的，用食指一点，就有火苗敷在香烟那端，燃了起来。 他这流畅动作得了周围一圈老仙人的叫好，显然根本是不在乎紫霞说了些什么。 而唯一有点汗颜的就是紫霞身边的何墨。 他忽然发现自己一个月也没怎么来签到，领的薪酬倒是没有少。 月老瞥了那边一眼，他奇怪道：“那是在做什么？” 他鼻翼微张，竟然隔着百多米，还闻到了那股二手烟的味道。于是月老接连咳嗽，连忙摆手道：“这帮家伙怎么喜欢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了？” 何墨耸耸肩，他低头瞧见了紫霞现在正写写画画的新广告单： 招生启事！ 仙界第一心理咨询师月下老人入驻紫青书院，即日起报名可享受八折优惠，一对一特别指导，单身男女的福音，情事不决？问月老…… 最后那行是，详情请咨询手机号码999（手机请在西部购物中心购买，谢谢合作）除此之外，不论是晶石还是玉简通讯，恕本书院一概不受理！ 睡醒之后的安清风看到这个广告，她脱口出道：“嗬，紫霞你居然玩捆绑销售？” 236.第236章 紫青书院的日常 紫霞就是这么一个说干就干的人，既然接纳了月老进入组织，那么马上就满足月老发光发热的愿望，利用他的名气开始新一轮的招生。 而且更为鸡贼的还是那个只能通过手机报名的方式，要知道，刚刚在西部购物中心销售出去的外加上何墨他们奉送的智能手机，在仙界也不过寥寥数百台，这么些拥有手机的仙人之中其实没有多少人对月老这情感课程有兴趣。 但是恰恰是因为如此，了解此事的仙界中人反而会更对这两个奇怪的新事物有想法，有道是物以稀为贵，只有有了好奇心，那么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就都顺利成章起来。 此时此刻，对仙人见怪不怪的安清风坐下来，她从随身的手包中去出面化妆用的小镜子，确认自己淡妆是否完美。 接着她说道：“我想这门课程其实更应该在凡间开展，仙人谈恋爱的不多吧，对这种事儿上关注的更多应该是凡人。” 何墨也给月老搬了把椅子来，月老坐下身去，打量两眼眼前这个貌美如花，却神情有点清冷的凡人女子，他也没产生为什么紫青书院会有凡人的疑虑，反而是认真思索回答道：“姑娘所言很有道理，只是小仙分身乏术哪能招待过来那许多凡人，况且自打鸳鸯谱遗失之后，天地间的姻缘已经不是我能左右得了，我也只能谈些见多识广所以得来的粗浅心得罢了。” 须发灰白的老仙人如此说道可有点过谦，在场的这几个仙人或者凡人可没有一个相信他的托辞，所以安清风更是小心翼翼问道：“月老大人，您看，小女的姻缘又在哪里呢？” 到底是女人，但凡碰见这种有关姻缘的事情，都想要问上一问，凡间碰见大庙道观，难免都要求上一签，更何况是碰到曾经掌管鸳鸯谱，牵红线的月老呢？ 安清风这一问也勾起了紫霞的好奇，她也竖起耳朵，静待月老的言论。 月老也没有推辞，他问了问安清风的生辰八字，又看了看她的掌纹，捋着短须，稍微掐算之后便说道：“勿怪小仙多嘴，姑娘此生桃运不断，只不过却都是些烂桃花，真正的姻缘还请静静等待稍安勿躁，好饭不怕晚，约莫你年近不惑便可以遇到那个佳人。” 这样的结论让紫霞颇感意外，她说道：“月老这可不像你，之前你可都是来段听得云深雾绕的唱词，最后也没说什么有用的东西，怎么今天却，你就不能来点好听的吗？” 紫霞很为安清风不平。 而月老则摇摇头说道：“时代不同啦，新时代的凡间女子并非都愿意过那种相夫教子的平凡日子，也有像清风这样，宁愿卷起千堆雪、宁愿激发千重浪的时代女强人，老实说，老朽挺欣赏她的。” “可你说人家四十不惑才会遇到，对于凡间女子来说，那已经过去了最好的年华——” “——紫霞姐姐，我不在意这些的，只要真能碰到对的人就好，月老大人讲的没有错，我这前半生，还是应该尽量去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说罢安清风双拳在胸前攥紧，嗯了一声好像在为自己打起。 然后她换上了个复杂但最终还是开心的笑容，问起月老：“您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啊？” 月老急忙咳咳两声，连忙回应道：“这，这个，小仙偶窥天机，至于这天机则是万万不可泄露的。” 这之后何墨也跟风问起了自己的姻缘，不光如此，远处对香烟暂时没了兴趣的众位老仙，也好像突然来了兴致似的，将月老团团围在中央。 太乙真人就毫不客气问道：“我说，月老你当初怎么也不给我安排个小娘子？” 赤脚大仙朴实得多：“甭被他吓着，小月老，你看现在给我安排一桩也不太迟，反正我这一生修为眼看是难以更进一步，不若去沾惹些红尘意。” 这么些大仙往常在天庭可是从来不重视，甚至可以说是轻视月老的，月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和这些真正靠修为成长起来的大仙相谈甚欢。 须知道，在天庭月老不光是职位，还是修为境界，还是知名度，都不足挂齿。他出名的地方仅仅是在凡间。 这下子月老实在有点受宠若惊咯，几位大仙轮番提出的问题与喊话让他招架不住，只好连连求饶。 月老口干舌燥，红脸上有些窘迫委屈：“太乙前辈，你成名那会儿，小仙压根没有出世，您叫我怎么给您安排，再说了，后来在做的诸位都醉心修道或者云游四海，哪有人痴迷于儿女情长。” 说到这里，月老反而叹息一口气，说道：“要是你们真对这些事情这么感兴趣，仙界何至于到现在人才凋零，新生代实在良莠不齐。” 赤脚大仙好笑道：“这怪我们咯？” 而何墨听到这里，却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在天庭，或者说仙界之中，中高层次再往上的大仙其实愿意结合，缔结婚姻契约产生小一代的寥寥无几。反倒是中下层那些仙人，在修道之余，乐趣不多，更倾向于生命繁衍的本能驱动，生出来现在仙界之中最为多数的平凡仙人。 何墨在思索之中，忽然听到月老提到自己：“何大师的名号我当然听过啦，群仙音乐会当时我座位虽然稍次，但好在小仙目力尚可。就是他那个节目我才知道紫青书院的嘛。什么？他的姻缘？小仙不好说，看不通透，混沌之中似乎已有安排。” 对于自己在感情方面得到如此朦胧的预测，何墨反倒有些庆幸，他认为人生应该有些不确定的事情发生比较好，只是那句似乎已有安排让他有些许在意。 …… 等到作客的众仙散去，小金星也从凌霄宝殿赶了回来。 满脸喜色的他显然是得了好消息，从他口中何墨等人得知西部购物中心驻扎的天兵总算可以扩充建制，虽说前去驻扎的都是从前线退下来的老兵，可小金星却拍着胸脯保证，就是老兵才可靠，才值得信赖。 随后他换上实验室特用的防静电服装时，还顺口提到：“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有几个电话打来说想跟我咨询下情感问题，你还别说，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仙女，那声音软软糯糯的，差点我就道心不稳了。当时我就立马挂断了电话，你说这手机才卖出去多少个啊，就有人开始玩凡间那套骚扰电话了，从前我在凡间厮混那阵，可被这些烦得够呛。” 听到后半段，紫霞就追打起来小金星：“你丫能不能多想想，那是我们新召来的学生！” 她从小金星口袋中掏出来手机，从黑名单中拖出来无辜被拉黑的号码，立刻回拨过去，换上职业化的笑容：“喂，您好？请问是想报名月老一对一情感辅导吗？对对对，我是负责人，刚才？哦刚才我家宠物狗没吃饱狗粮，有点发癫，不好意思。总之啊总之，请不要在意细节，大胆的来报名吧！” 237.第237章 祭拜以及杀人者的失踪 对此事后知后觉的李含光直到瞧见月老朝自己拱手作揖之后，才明白大概发生了什么。 他拉过何墨，小声问道：“这新来的是？” “如你所见，咱们这学校现在可算是三教九流全都要有了。”何墨不无感慨说道。 说的也是，在仙界中，唯一一处不教人法术，不教人修行的学校就是紫青书院了。现在这里既教乐器，偶尔也开节厨艺课，时不时还有来自凡间整日在后院忙碌的技术大叔讲些艰深难懂古里古怪的知识，譬如紧急维修抛锚祥云车发动机三十六法。 而马上，这里即将多一门由月老常驻的情感咨询，以及情事宝典课。 想到这里，何墨与李含光都有些莞尔。 总之月老的招牌已经亮出去，而且见效极快，紫霞那边挂断电话之后，就开始连连夸奖手机做广告，确实比传音玉简或者晶石管用，最最起码的就是可以实时交互的。 此间事了，何墨与安清风告辞而去。 祥云车驾轻就熟，稳稳当当停靠在白涧观上空之时，何墨在空中就瞧见了这道观如今张灯结彩的模样。 毕竟年关将近，这道观都有了过年的喜庆味道。 带着安清风脚踏实地后，就有个黑发少女迎了上来，可怜巴巴拉住何墨说道：“你怎么才回来啊，我在这里都快闷死了，老妖婆说什么也不放我走！” 何墨没想到这些天里，夜雀还是被祁沙道君关在这里，听着夜雀的抱怨，他只觉得就冲那个老妖婆三个字，祁沙不放过她也是情有可原的。 而祁沙道君显然也已经习惯了夜雀没大没小的称谓，她施施然从道殿深处走出，做了个诺对何墨说道：“也罢，既然你回来了，就带着这夜雀吧，以你现在的实力，足以压制这黄毛丫头，我便也不用费这个心了。” 黄毛丫头？听到祁沙道君如此谈论自己，夜雀忍不住揪着自己头发大叫道：“看清楚本姑娘这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哪儿有什么黄毛！” 祁沙只当没有听见，她朝何墨笑了笑，就挥手解除了笼罩白涧观这些日子主要用以束缚夜雀的结界。 三人坐在如今可以方便下山的缆车上时，何墨对夜雀说道：“知道道君为什么要把你留在白涧观么？” 夜雀扁着嘴说道：“当然啦，她看本姑娘骨质清奇，天生就是块修道的好苗子，一时间见猎心喜，就想将自己衣钵传授给我。而我又不同意，她只好不让我走，想要软磨硬泡霸王硬上弓。” “你这孩子，想得倒是挺多的。”何墨不禁扶额。 他接着说道：“实际上祁沙道君还算是年轻，她还没到那种必须收什么关门弟子的地步，之所以留着你不放，原因可不就在你自己的身上吗？都说你是出了名的调皮捣蛋，我上次遇到司法天神杨戬，他都说你在中东半岛那公然捣乱了。” 被揭了老底，夜雀脸上轻微红润，她继续说道：“他还好意思说，上次把我抓回去后，雷公电母两人赏了二十道雷霆给我，把我给折腾的哟，小半旬都不想动弹。” 而何墨在听完夜雀如此经历之后，因为这黑发少女的体质而感到一丝惊异，无论如何雷霆都是强大的自然力量，这小小的身躯究竟是怎么生生扛下那二十道雷霆，到了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呢？ 看来夜雀本身肉体的力量就十分不简单，也难怪祁沙道君会对她起了爱才之心。 短暂沉默之后，夜雀忽然问起何墨：“我以后也跟着小落云一样，叫你老师吧。话说老师，你打算怎么报复上次搞你的仇人呢？” “仇人？”连日来的忙碌让何墨有点发懵，他一时间没有想到夜雀所知的是谁。 缆车到了山脚，夜雀跳出去，理所当然抱着脑袋说道：“当然就是那个差点把你埋葬在地底的凡人咯，你不会就这么轻易的忘了他吧，这可是大仇。” 还真别说，何墨有点忘记那个不知何故坐在轮椅上的王乐天了。 被提醒之后，他才挑眉说道：“怎么会！过些天我就找他的麻烦去。” 夜雀对这事情显然很有兴趣，她当即连珠炮似的提出来起码十来个整治王乐天的手法，那情景就好像是当初被关在地下基地大阵中的是她本人似的。 至于一起下山的安清风则挥别何墨，她独自去了山脚依旧有人影绰绰忙碌的安家办事处。对她来说，回到凡间并不意味着工作告一段落，而是新的更多的挑战要来了。 何墨心中暗道一句，女强人加油，他就与夜雀一起走向了山脚下如今改造过的荒村村口。 在夜雀说道应该把王乐天丢在杀人蚁巢穴中埋起来的时候，何墨瞧见了路边两处没来得及移走的孤坟，此时正有一家三口在烧香。 那两座坟墓如今不像何墨当初紧急之下随意堆砌的那么糟糕，很显然经过了一番修缮。 何墨向前几步走，他咳咳两声，问起：“这位先生，你与张大爷是什么关系？” 而正在祭拜的中年男子只当又是安家的人想要让他移坟，他便头都没有回说道：“我当然是他儿子，你别明知故问了。这坟我无论如何是不会移走的，你们就算得到了政府许可，也不行，我家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你们赶不走。” 何墨喔了一声，然后带着夜雀离开了。 他本来还想盘问些有关于那位山神大人的事情，可话到嘴边，却最终没有说些什么。该知道的他已经知道，那他也就没有必要打扰无关紧要的人了。 毕竟出手杀掉张大爷的钱姑，想来应该也是那中年人熟识的老家亲戚，如果被他得知这惨剧真凶竟然是钱姑，那他又该做何感想？ 不如不打扰，就此别过吧。 何墨走远之后，给尚在荒村没有离开的安清风打了个电话，说明了这个情况。那边短暂沉默之后当即表示，改造荒村的过程中，将尽量避开这些坟茔，或者安家也可以将他们集中重新在荒村附近修缮一个更大的集中的所在。那是后话，何墨相信安家可以做好这些事儿。 坐上早已经准备好的直奔燕京的小车，何墨心想，凡间啊凡间，或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你要比仙界更好一些。 他胡思乱想着，耳边还听着夜雀没完没了的越发深入讲述如何折磨王乐天，竟然隐隐有了些困顿的感觉。 便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起，打来电话的那人让他倍感意外。 “喂，计九？” “何墨！我在澳洲，我需要你的帮助！钱姑她失踪了，我怀疑这鬼地方有主神乐园的新人来了！”钱姑的语气很是焦急。 238.第238章 全盟的行动 何墨早就有过这样的想法，来自于异世界的陌生造访，不大可能都聚集在燕京附近，他们的足迹应该是遍布整个世界才对。 他毫不怀疑计九的猜测，因为这个世界知晓钱姑的，除了在荒村祭拜张大爷的中年人，谁又会在乎钱姑的存在呢。 能在计九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让钱姑失踪，这说明对方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于是何墨不假思索说道：“别着急，如果对方真是来自主神乐园的人，那么你大可以招摇一些，他们应该也会再找你的。” 而电话那头的计九则是苦笑道：“我想，恐怕他们就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只带走了钱姑一个人，你知道的，我的风评一向不算很好。” 何墨细想之下，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毕竟计九是个令得邪恶的亡灵法师都心生“敬重”的前辈人物，恐怕那些主神乐园来人都因此而小心谨慎，干脆不招惹这幻术环身的威胁女人。 “他们的经验应该也不怎么丰富，还是不小心留下了一点任务线索。”计九没等到何墨的回复，她自顾自介绍着目前的情况。 “长话短说，我得马上上路追踪。总而言之就是上次我们强行唤醒沉睡在钱姑体内的阿瑟妥斯，这让主神乐园似乎有所察觉，他们这支小队的任务就是前来调查并且情况一旦属实，就要回收钱姑这件事。” 后面计九还说了些什么，可突然一阵刺刺拉拉的电流干扰，让何墨没有听清。 不过事情的大概他也有听出了个眉目。 看来这个阿瑟妥斯摆脱主神乐园的计划应该搁浅了，尝试几十年的努力恐怕终将化作东流水。 只是何墨对此也有了些更大的怀疑，阿瑟妥斯不过是借用钱姑的身体与他们在当日说了些话，怎么就会被那不知在何处的主神乐园所察觉呢？那个世界真的有这么强大的话，为什么还要派遣一支任务小队专门来完成回收阿瑟妥斯分身这件事。 “请尽快来这边帮助我！”计九匆匆挂断了电话，她那边好像遇到了什么更紧急的状况。 而坐在隔音极好的轿车中，何墨则有点困扰了。 因为他并没答应计九的请求，换句话来说，何墨这次回到凡间本来就有别的安排，他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找那个王乐天清算一下，这差点害得自己丢掉性命的狂人并没有得到他应该付出的代价。 至于钱姑这件事，出于某种稍微功利的想法，何墨认为钱姑其实到如今，存在的意义已经没多少，而她此趟世界旅行，最终的终点也就是走向毁灭。 毕竟那个阿瑟妥斯已经彻底侵蚀了原本属于钱姑的身体，他们俩其实应该算是相互寄生的状态。现在时候也差不多了，该是主客换位的时机。 就在何墨沉默不语的时候，他身旁的夜雀真有点蠢蠢欲动了。 黑发少女眼眸之中好像被点燃了什么东西，她这时候一脸希冀对何墨说道：“老师，什么时候走？夜雀已经整装待发，就让我们一起去把虚界侵略者打得落花流水吧哈哈哈哈！” 癫狂的大笑充斥小小的车厢，这也打断了何墨的思绪，他瞪了眼夜雀，让黑发少女将笑声压低。 便在这时候，何墨注意到轿车前排，坐在副驾驶上的那个男人正了正领带。 如今的何墨直觉很好，他冷声喝道：“你在和谁说话？” 那男人转过身，何墨留意到他嘴角那抹精致的小胡须，突然想起来，安远征曾经向自己引荐过此人，历山。 今天的他还是穿着高帮马靴。 历山基本上总是那副阴冷表情，但今天他实在有点紧张，因为他正被逼着处在两个如今他都惹不起的人中间。 历山很为难，不过这为难没有持续多久，就有人替历山解了难题。 小车的音响响起何墨熟悉的声音：“他是在我和通话。” 何墨眯起眼睛，他说道：“赵老，你监听我的电话？” “哈哈哈，何小兄弟干嘛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有点对你好奇嘛。另外，你的手机没毛病，我监听的是这车上的麦克风。”赵乾昌的精神头似乎很好。 似乎是担心何墨想得太多，赵乾昌连忙转移话题说道：“何墨，你好像不对那个钱姑的失踪感兴趣啊？” “你好像很有兴趣？”何墨现在四处扫视车厢内部，寻找着隐藏着的麦克风已经摄像头。 而赵乾昌则是很兴奋说道：“当然了。如此第三类接触的事件，我不想错过。这样，那个计九需要的帮助我来提供，必要的时候何墨你再出面，你看可以吗？当然，或许我们并不需要你的出马，如果那位计九小姐真如情报中那样，属于我们这边的人的话。额，何墨，这次作战，就是我们全盟第一次行动！我很激动。” 何墨已经发现了隐藏在座椅，扶手，甚至车窗边缘的各色摄像头以及录音设备，他也懒得拆卸，只是淡淡说道：“行吧，那你们就找计九去，回头我跟她说一声就好。不过我劝你们可别打她的主意，她可不像我这么好欺负。” 远在燕京某处军事基地之中的赵乾昌脸上肌肉动了动，他在结束通话后咋舌道：“何墨，你哪里好欺负啊。” 燕郊通往市区的环城路上，夜雀的喊叫透过车身传出老远：“何墨！我也想去啊！” 这姑娘激动起来，都不叫何墨老师了。 何墨无奈指着座位前面的历山说道：“那你跟这位说说，看人家让你加入那个全盟不，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如今这个人就是全盟中的重要人物。” 历山稍微有些尴尬，他对夜雀点点头。 夜雀则瞪大眼睛：“全盟？什么什么？我听不明白诶！” 何墨此时也稍微有了点玩心，他换上副庄严肃穆地表情，一本正经道：“全世界反入侵联盟！简称全盟。” 夜雀眼睛更大了，继而她捧着肚子，在座位上蹬着双腿连声轻笑：“噗哈哈哈哈，全盟啊，全盟，好厉害，我也要参加！” 被她这样的情绪感染，何墨继续开着玩笑，他从口袋中取出枚弹吉他时，偶尔用到的拨片，将它递给夜雀，郑重其事说道：“这个是全盟的荣誉勋章。以后维护世界和平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好好好！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啦！”夜雀还真的把三块钱一个拨片当成了宝贝，小心翼翼放在手中，细细观察。 坐在前面的历山，则是满脸黑线，不知该说什么好。 239.第239章 澳洲腹地的矿坑 就在何墨与夜雀二人嬉笑玩闹之时，调兵遣将后的赵乾昌则直接拨出了计九随身的电话。 计九当时一看区号是来自华夏的时候，她心想何墨的办事效率还真高，这前脚刚交代完注意事项，后脚就有人来督办此事了吗？ 总之赵乾昌与计九的初次会话，是在二人对彼此都十分“期待”中进行的。 经过一番简单的交涉之后，计九才明白对方的真实来历，以及何墨对钱姑失踪一事的漠不关心。 赵乾昌还循循善诱说道：“试想之下，何墨如今是何等样忙碌的大人物？他又怎么会因为区区异界人内部纷争而腾出忙着赚钱的双手？能帮到你的，就只有我这个闲来无事的老家伙咯。” 也就在这个时机，她还收到了何墨有人会联系她之类的短消息，这情势之下，由不得计九不相信赵乾昌所说。 其时，正在澳洲高速公路上驾车狂飙的计九很是沉默不语了一会儿，直到她身旁的冰原精灵迪桑开始担忧钱姑眼下的状况，计九摇摇头无奈说道：“好吧，你们的条件是什么？” “爽快!我们的条件其实非常简单，我想，还是在成功见到钱姑小姐之后再说会比较好吧。”赵乾昌显然被计九如此明事理的表现说动，他也决定慷慨一下。 …… 左右无人，迪桑摘下帽子舒展着压迫已久的精灵长耳，她瞧着好像没有个尽头的公路，十分忧愁说道：“计九啊，我总觉得，就算我们再见到钱姑，恐怕也只能看到那个水精灵了。” 迪桑很悲观，而刚挂掉电话，摘下蓝牙耳机的计九则眼神坚定的摇头说道：“别这么想，我们与钱姑说好了的，肯定还会再见。” 自从燕京出发之后，这么多天里的旅行，让本来彼此素不相识的三人反倒慢慢产生了深厚的友情，这是难免的却又很幸运的事情，他们各自都经历了一场或大或小的风波，最终平静踏上旅途，心灵放松之下，总会对身边的人打开紧锁的心防。 某天在游轮的午夜，参加完酒会之后，三人借着醉意，各自讲述了自己的故事，迪桑说了她在家乡遭遇家破人亡的惨剧，计九讲了讲在主神乐园惶惶度日的她与自己不得不坚持下去的理由，而钱姑则苦笑着说了这么多年来，她独自守在荒村，守护与等待山神大人的数十年如一日的清苦，三人都有三人各自的缘由。 讲述与倾听之后，或许是酒精太多的缘故，三个女人抱头痛哭起来。在他们第二天清早醒过来的时候，就好像成为了已经熟识数十年的朋友似的。 而现在可想而知，如果如此挚友就此失踪，她们二人该有多着急与伤心。 何墨并不知晓这事儿，而且，就算他知道了，他也并不能够感同身受。 燕京这时候恰巧是冬末春初，而南国的澳洲依旧处在秋老虎的天气之中，更让人心慌的一点是，计九她俩驾车在澳洲的内陆，这里炎热干旱，如果不是前几天刚下了场大雨，计九很担心她们的汽车会扛不住抛锚在半路。 已经开了两个多小时，一路上除了动物干枯的骨架，就在没碰到别的值得注意的东西。 迪桑将车内的空调打得更足了些，她看着车窗前一望无际的笔直公路，不知第几次发问道：“计九，我们没有追错方向吧？” 计九用余光看了看此时干渴异常的迪桑，她叹了口气，因为事出突然，没有来得及备水，这个精灵显然已经缺水到了极点。 “方向肯定是没错的，而且也只有这一条路能走，他们的能力不强，也是借着这个世界的交通工具才转移的这么快。” 用唾沫润了润干裂的嘴唇，计九安抚了迪桑，她这时候惊喜的发现，在车前方，竟然出现了个采矿区，而且远远地，好像能够瞧见仍然在工作的大型设备。 这就说明前方有人烟，有人的地方一定就有水源，或者，他们带着足够的饮用水。 这好消息让计九十分振奋，一路上连条河都没瞧见过，她原本只指望着那个叫赵乾昌的华夏人带来足够的补给，却没想到自己提前遇到了好运气。 计九拍拍迪桑因为阳光猛烈而晒得有些发红的大腿，她说道：“好啦，我们马上就可以喝到水了！” 降低车速，驶入道路旁边简易的土路，扬起一阵尘土，计九开进了这个巨大的采矿区。 有许多根本无法在城市上路的大型工程车停靠在这里，而顺着这土路绕了几圈之后，计九才发现原来这矿场十分广大，而且矿区已经采得极深，盘旋绕行而下的土路要盘上十来圈才能抵达最深处的地面。 “采矿业一直都是这个国度重要的经济支柱产业，你看，这里就有许多工程车正在运输新鲜出炉的矿石——” 计九摇下车窗迎着扑面而来的热浪，伸手指着矿坑里的车辆。 而迪桑则竖起耳朵，仔细看了眼后，她睁大眼睛摇头连声说道：“那，应该有些噪音才对啊，而且他们好像根本没有动弹。” 计九先是错愕，继而她也惊觉发现，原来目光所及之处，所有的车辆都是停留在原地的状态，哪怕有些车的发动机还在工作，矿场的大型设备也没有停止工作。 这是怎么回事？ 计九提高警惕，她缓缓将车子停在一辆应该是要出矿坑从公路运输矿石离开的大货车前。然后她推开车门，跳下车，毫不犹豫施展光环，缓步向前。 那大货车的车门很高，以计九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来说，是无法直接看到车内具体的状况的。 大货车车身抖动，说明发动机还在运转，计九拉开了车门。 接着她见到了让人心生不适地一幕。 驾驶席上，坐着的是位已经干瘪下去的驾驶员。他手中那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虚握着，瓶盖还在身前的仪表盘上。 看来，他死亡的时间没有过去多久。 而且死因也绝不寻常，计九不是没有见过这样死亡的模样。 在她身后，迪桑也跟着过来，她同样看见了驾驶员的模样后，并没有像普通女孩子那样，害怕得尖叫出声。 迪桑皱着鼻子说道：“我怎么觉得，这像是荒野吸血鬼的手法呢？” “我正要这么说，据我所知，地球上可没有这种原生怪物存在。”计九轻轻关上车门，不再注意这已经干枯的陌生人。 她走在土路边，凝视着矿坑深处。 240.第240章 异能者 尽管有机械设备依然运转不停的噪音充斥耳朵，可计九还是感到了一种四下寂寂的感觉，她总觉得这里好像“死了”一般。 而如果刚才计九与迪桑不约而同的判断没有出错，那么那只荒野吸血鬼，或者那群人，就应该是循着矿坑路线一路直下，直到了矿坑深处。 计九有了丝丝不妙的思虑，她觉得原本在矿坑中工作的那些工人，说起来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开像被吸成人干的货车司机的命运了。 根据传言，荒野吸血鬼生性贪得无厌，他们饿到极点，什么都吃，飞禽走兽无一会放过，甚至就连他们自己的同伴，饿急了眼，也是会轻易自相残杀的“食物”。 也正因为如此，主神乐园之中很少有人选择荒野吸血鬼作为自己的伙伴，因为他们的实力虽然可靠，可带他们在身边，就像是携带了颗随时有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似的，充满了不确定性。 不知道这次的主神乐园来人究竟是大脑少了根筋，还是出于什么别的缘故，竟然愿意将黄叶吸血鬼带上，计九与迪桑相视一眼，返回汽车继续向矿坑下面进发。 就这样，直到矿坑最底下时，在卡车交错停靠的一处停车场，计九她俩总算发现了个幸存的活口。 那是个轨道车司机，他似乎躲在自己的车厢里才逃过一劫。 等瞧见此地极为罕见的两位姑娘模样的来人时，他慌忙从暗中逃出，嘴中叽哩哇啦说些恶魔，魔鬼之类的话语。 人类在遭遇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件时，大抵的描述还是相同的。 计九用流利的英语与那位全身都被汗水打湿，甚至还散发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气味的工人沟通之后，发现这家伙现在实在是被吓得不清，语无伦次之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计九放弃了这种效率极低的沟通方式，她眼眸中灰暗之色一闪而逝，本来在颤抖的矿坑工人神情就痴呆了许多。 似乎有点嫌恶工人污秽油腻的头发，但计九最终还是捏着鼻子一手放在工人头顶，窥探了这名工人在不久之前遭遇凄惨场景的记忆。 随后她便明白了，工人身上那股出去汗液的异味由来，这兄弟早在荒野吸血鬼以及另外两人随意屠杀下捂住自己嘴巴，接着吓尿了裤子，计九看见他的时候，他在闷罐似的车厢中已经躲了好几个小时。 了解了应该知道的一切，计九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随意就将这工人的死活置之不理，而是命令他推开一个卡车的车门，自己逃出生天而去。 于是这名工人便颠颠撞撞地离开了，而计九则在他的工作站中，寻找到了整箱未解封的饮用水。 她与迪桑补充之后，徒步向矿坑之中，那名工人最后记忆的矿洞而去。 荒野吸血鬼，还有他们带着的意识昏迷的钱姑，便是顺着那个矿洞进了地底深处。 计九的手机信号其实在进入矿坑之后，便已经接近消失，等她进入矿洞便彻底失去了与通讯基站的联系。 …… 与此同时，千万里之外，燕京郊区，某处军事基地，一批装备精良的战士们踏上了征途，他们这次行动绝对保密。 从燕京到东海深处海军舰艇的运输机上，特种兵长官脸上涂着迷彩，他向自己的虎豹部队下达了作战精神。 “这次行动的目标，形体上与人类相似，但他们绝对不是人类。千万不要低估他们的能力，前段时间的教学片大家都已经复习过了，我希望你们不要将自己宝贵的生命丢在早已经交代好的细节上！千万，千万不要以常理论及敌方！” 接下来，这名长官将资料下发到了每位战士手臂上的微型电脑，他们通过屏幕，记住了此次行动，三位需要保护的女性，那自然就是计九、迪桑还有钱姑的照片。 这时候，还有位戴着半边墨镜坐在运输机角落的男人被特种兵长官介绍道：“大家注意，这次行动，我们还有位特别助力，他叫钟文，他将随我们一同行动，但任何情况下，我们都要保证他的幸存。” 说到这里，这名士兵长官终于绷不住严肃的面容，此时已经远离军事基地，他也总算露出了自己本来面目。 将头盔摘下，他挑眉问起角落里一言不发，好像十分高冷的男人：“你可以直接叫我的代号，乌鸦。不过，资料上并没有显示任何你的能力，兄弟，你真有那么大本事吗？比我们这些人的命加起来都贵？” 钟文眼神放空，好像没有听到乌鸦的问话。 他这样举动首先引起的就是乌鸦那群手下的怒火，然而乌鸦一挥手，继续耐心走过来，压抑着声线说道：“马上要到战阵上了，你最后与我们透个底。不然，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说不得到时候我们就忘记了你的安危……” 乌鸦最后几乎已经是在钟文耳边吼叫了。 这下钟文终于将出神的目光落在了身前乌鸦身上，接着他用无比沙哑的声音说道：“我是个异能者，能力是感知。必要的时候，我会指导你们的行动路线，以及，我是你们的最高长官，这是，赵乾昌总司令的最新指示。” 他话音刚落，乌鸦的步话设备中就传来了那个最新命令。 于是乌鸦将自己桀骜放了放，他继续说道：“异能者？我见过大概一只手的异能者，其中四个人全部死了。我杀的，没想到今天还能够与异能者并肩作战。” 而钟文这时候摘下了那只有半边的墨镜，露出了原本不见光的机械眼球。 那东西注视着乌鸦，然后收缩了下，钟文说道：“乌鸦队长，实际上你只碰到过三个异能者，其中两人还差点让你全军覆没。威胁对我来说是没用的，因为如果我愿意，我可以知道你过去发生的所有事情。” 乌鸦丝毫没有自己牛皮被揭破的尴尬，他只是蹙眉说道：“这么说来，你的能力倒有点用。好了，我也就不跟你多纠缠，希望合作愉快。” 乌鸦伸出手来，他别过了机械眼的视线，因为他总觉得那有点古怪。 这支特殊部队就是临时组成的，在赵乾昌指示下远赴重洋，支援计九的一支队伍。 241.第241章 矿洞中灿烂的光 矿洞入口，迪桑抓起了两个安全头盔，她固执地将其戴在计九的头上。不顾计九嫌恶头盔的异味。 迪桑严肃说道：“计九，我知道你很强，但是，我们现在去的地方实在太危险了，你的强大只针对有灵魂的生物，如果有什么落石之类的袭击，你还是会受伤的，我们要保证自己有最低限度的安全措施。” “行了行了，你这分明就是把之前旅游手册上的游客须知给我背了一遍。”拗不过小精灵的固执，计九不情不愿戴上了安全头盔。 带了几个矿灯，两人便径直向下而去。 此前在那位幸存的工人之后，她们也陆陆续续发现了几名幸存者，他们不稳定的精神被计九安抚之后，有人甚至生出来勇气，表示要与计九一同下洞，与那些杀人狂魔做个了断。 当然这是因为计九将他最害怕的那段记忆删除的缘故，这名狂热的工人被他的同伴架走，他们走的时候也劝说计九最好不要涉及危险，而计九也不再与这些工人废话，她再遇到活人直接就是催眠将他们支走了。 然而现在在矿洞内，断然没有任何工人有生还的可能了。 因为实在是无处躲藏，就这一条路，荒野吸血鬼一路向下本来在作业的工人又能向哪里躲避？ 只是唯一不明白的就是，那些主神乐园的人为什么要向这里进发呢？ 步行了约莫二十分钟，迪桑觉得他们已经走得足够深，就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的时候，计九忽然抬手关闭了安全头盔上的灯光。 她也摸了摸迪桑的手背，示意迪桑缓步向前，不要发出什么声响。 计九本人则彻底灰眸化，她借着背后生出来的灰色翅膀，悄无声息地向着前方传来异响与亮光的一处地底枢纽爬去。 隐没在黑暗中，计九看到了一个獠牙十多厘米，面色苍白身形佝偻的小矮人。这小矮人正抱着个仓惶无声哭泣的工人，那并不是什么温柔的场景，因为小矮人的獠牙陡然刺进了工人的脖子，顺带着抵住了工人的咽喉。 他在贪婪的吸吮鲜血。 计九没想到那个荒野吸血鬼竟然是个发育不良的小矮子，这也难怪会有团队接收这样一个毫无人性的怪物。 而此时，吸血鬼身后，一名衣着暴露，丝毫不掩饰自己诱人身体的女人突然开口说话了：“我说，这一路上，他都杀了多少人了？他难道是个无底洞吗？这样都喂不饱！” 她佯装生气，便有另外一个声音低沉的男子回答道：“这个世界的普通人血液之中几乎没有什么灵力存在，依我看，毛毛虫今天是别想吃饱了。” 男人背上背了把硕大无比的巨剑，除此以外他的打扮就像是个中世纪的欧洲骑士。 这名骑士将身前的女子放平在地上，他自言自语说道：“附近最接近地底的地点，应该就是这里了。这种地方可以最大程度压制水精灵阿瑟妥斯的能力，我们把他抽离出来也很容易。” 那名女子就是钱姑，或者说是骑士口中的阿瑟妥斯。 而骑士的同伴，那么身材与脸蛋在矿灯映照下都是极度诱惑的女子脸上却愁云密布，她担忧着说道：“安德鲁，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要再等一等？你想，情报上可没有说那个可怕的计九会在阿瑟妥斯身边啊！” 骑士安德鲁不耐烦说道：“等什么等，算上时空间误差，我们的情报已经是十年前的了，这个世界有所变动不是很正常吗？至于那个计九，我们又没招惹她，你看这次不还是小心避过她才行动的吗，她应该不会找我们麻烦的。我们把阿瑟妥斯的水之魂抽出来，就立刻离开这里！” 说着，安德鲁就从腰间取出了个，铭刻有繁复花纹的容器，这容器上流光溢彩，一眼就看得出来很不凡。 安德鲁吞了吞口水，他手上动作顿了顿，这动静在地下的密闭空间内很清晰，他说道：“凯尔，你别害怕那个计九，如果她真的找上门来，我就把她按在地上暴揍给你看！” 凯尔脸上的愁绪没有消散，有道轻快的女声回答了安德鲁的豪言壮语。 “那么，我来了，安德鲁，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 匡当！ 安德鲁想拔出自己背上的大剑，却由于矿洞高度实在有限，而他的体型也太过巨大，竟然拔剑到一半卡住了。 他的手臂撞到了矿洞的墙上，而正抓着工人吸血的荒野吸血鬼则是嘶吼一声，放下手中的工人，手脚着地，像野兽一样扑向计九。 然后他就停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凯尔看到这一切，她俏丽的脸蛋上汗如雨下，随后她颤抖着嗓音说道：“计、计九前辈？” 计九饶有所思，笑了笑踏前一步说道：“哦？要说什么？” 然而前一刻还在害怕的凯尔后一秒就换了脸色，她疯狂的叫喊一声，便有暗中布置好的千根淬毒弩箭咄咄射出，直奔计九而去。 原来这凯尔并非像外表看上去那般花瓶，她的这番攻击反倒是三人中目前对计九威胁最大的。 只是并非只有凯尔一个人暗中动手。 在计九身后，有个小精灵挥舞了几下魔杖。 于是本应该将计九射成筛子地的弩箭都叮叮当当地砸在了一堵看不见的空气墙上。 凯尔没看清局势，她神色俱厉喊道：“魔法师？计九你怎么会！” 计九没给她继续说法的时间，灰色光环荡涤过去，只有这光环扫中凯尔，她就可以说是稳操胜券了。 然而，就如同凯尔的弩箭没有奏效，计九的光环同样被阻隔住了。 那名骑士这时候浑身散发圣光，将这地下矿洞照的通明。 而计九的虚妄光环好像烟尘一般被圣光隔绝开来。 安德鲁先是错愕，然后舒了口气叫道：“哈哈，没想到吧，计九，你最强的力量刚好可以被我克制！” 其实计九也看得出来，安德鲁对眼下的状况很意外。 圣光可以阻碍她的光环？这个情况计九此前怎么都没有想到。 那么，冰封术会不会呢？ 一道蓝光从计九身后幽暗出疾射而来！ 242.第242章 脱出！ 嗤地起了阵青烟，深蓝色光芒与安德鲁散发圣光交织在一起，犹如实质般摩擦起来。 计九不由皱眉说道：“这家伙还真是有点刀枪不入。” 冰原精灵手持魔杖从黑暗中走出来，她面露凝重说道：“我觉得，这更是因为咱们俩都使用魔法的缘故吧。” 二人对面，凯尔胸口剧烈起伏，她喜色道：“真，真厉害啊安德鲁，怪不得你敢接下这个任务！” “那当然！我当年可是圣光骑士团的一员嘛。”安德鲁竖起大拇指，然后倒掉过来，指着自己。 然而即便安德鲁暂时抵御住了计九两人的一轮攻击，他实际上还是没有放松下来，他依然担心计九会拿出来什么可怕的后手，而且，矿洞内空间逼仄有限，实在让他的武力施展不开。 双方僵持不下，便在这时候，计九再一次施展了她绝强的虚妄光环，如若安德鲁他们被光环触碰到，那么局势马上就会被逆转。 安德鲁立刻将周身圣光大放。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次计九的目标并非是他或者凯尔。 计九将光环覆盖在了地上昏迷着的钱姑。 就算是处在昏迷之中，计九还是将钱姑的精神力连接起来。 不费吹灰之力，钱姑悠悠然醒转过来。 她睁开眼睛，适应过来后，首先看到的就是不远处模样与平日里大为不同的计九。 钱姑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好像吞了口旱季的沙漠沙砾似的，灼热干裂。 “计九，你们……” 紧接着钱姑好像意识到了全身的痛苦，她猛地回头盯住了圣光大盛的安德鲁。 本该失去行动能力的计九这时候强自支撑自己半坐起身，她才意识到自己脖颈上似乎破了个血洞。 灰白色血液已经结痂。 那是水精灵的生命精华。 而计九则在听到钱姑开口说话的一瞬间，就认出来这并不是熟悉的虔诚信徒钱姑，而是钱姑信奉的那位山神大人，也就是计九在主神乐园最初结识的挚友，阿瑟妥斯。 阿瑟妥斯对安德鲁低声说道：“不远千万里，跨界来追杀我，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圣光骑士安德鲁并没有在意阿瑟妥斯的问话，他脸上的肌肉抖动，从腰间掏出个小瓶子摔在地上愤怒喊道：“果然便宜没好货，那个该死的中土大陆杜比特人竟然卖给我假冒伪劣的虚弱药剂！” 看似玻璃制成的小瓶子被重重摔在地上后，竟然出人意料的没有摔碎。 于是凯尔弯腰拾起小瓶子，吹吹上面的灰尘，然后嗔怒说道：“你看清楚情况嘛，阿瑟妥斯应该是被计九给催醒的，依我看，这药剂还是很管用的，你不要的话，我就收下啦！” 说完，她很宝贝地将其收在了自己的胸口。 阿瑟妥斯这时候深吸口气，安德鲁两人对他的轻视让他很愤怒，然而他现在最大的努力就只有半坐起身子，在看明白眼下双方正在僵持的情况后，他笑了笑说道：“那边的傻大个，圣光如此珍贵，你再浪费下去，迟早会输。如果你把我当作人质还有得玩，可现在，我劝你还是趁早认输吧。” 身为圣光骑士，安德鲁又怎么会接受认输这种事儿，况且还没到最后一刻，不过他决定回答阿瑟妥斯最初的那个问题。 “我们的目的很简单，无非就是生命本源，还有逃离主神乐园的方法。” 安德鲁原本以为他提出这两件事后，会让计九以及她身后那个明显同样来自主神乐园的精灵惊叹，继而对阿瑟妥斯的秘密生出觊觎之心。 然而让他有点失望的是，计九好像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至于阿瑟妥斯，他颓丧低了下脑袋说道：“果然是这样，如此说来的话，我的本尊是不是已经被你们抓住做了灵魂剥离？” 如果阿瑟妥斯的推测属实，这也就能说明，为什么钱姑等了这么多年，那位山神大人迟迟没有降临的原因。 于是场间阿瑟妥斯，计九，以及迪桑，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安德鲁身上，她们都在等待一个答案。 就在这个当口，之前大家都已经忽略掉的神秘生物，那个荒野吸血鬼在视觉死角活动起来。 他如风卷落叶一样，轻飘飘飞至阿瑟妥斯身前，伸出长长指甲，捏住了阿瑟妥斯咽喉，嘶吼狂叫。 借此难得的机会，安德鲁那边圣光大盛，直刺得计九睁不开双眼。 凯尔与荒野吸血鬼就在计九两人下意识闭眼睛的瞬间，转身冲进了矿洞的另一边。 等计九眼睛适应过来，她才发现，安德鲁等人已经消失在眼前。 同时不见的还有那好不容易苏醒过来的阿瑟妥斯。 计九愤怒地啐了一口，她便同样顺着那边的矿洞路径一路追了上去。 迪桑紧随其后，她还给自己与计九释放了轻身咒，让两人动作可以更快一些。 也多亏了这个咒语，才让疏于锻炼的二人能勉强追踪到安德鲁他们的影子，听见他们夺路狂奔的动静。 在矿洞再往前二百米，荒野吸血鬼提着身材娇小的钱姑，紧随其后的骑士安德鲁则粗暴地将凯尔抗灾了自己宽阔的肩膀上，不顾凯尔本人的抗议。 “为什么要跑啊！安德鲁，我们如果顺手把计九也干掉了，那回去之后肯定也算是名声大噪！” 安德鲁重重拍了下肩膀上凯尔略显丰满的屁股，让凯尔羞恼地咒骂几句后，他喘着粗气说道：“那个阿瑟妥斯说得没错，我的圣光的确所剩不多，如果缠斗下去，变数太多。我不喜欢冒险。” 说罢，他喝了一声，加快了脚步超越荒野吸血鬼率先从矿洞中回到了矿坑的地面。 找到了来时驾驶的越野车，这几人扬尘而去。 又过了将近一两分钟的时间，计九与迪桑才辛苦地从矿洞下面爬到了地面。 这时候，她俩已经踢掉了原本脚上为了美观，学地球女性踩着的高跟鞋，赤脚奔跑只为了速度能快一些。 计九骂了句迪桑听不懂的家乡的脏话，她不顾脚掌心已经磨破，又飞奔几步钻进了自己的小车。 载上迪桑之后，计九疯狂地将油门踩到底，直追已经快要从矿坑盘旋土路上离开的安德鲁等人。 243.第243章 疯狂的登陆 便在她将车子重新开上澳洲的那条贯穿中部的公路，瞧见几公里之外，那股越野车扬起的烟尘后，计九的手机铃声大作。 将汽车的速度调整到极限之后，计九才有心思理会那聒噪的手机。 她不耐烦的接通，随后，就听到一句沉稳有力声音：“计九，我部即将秘密登陆，预计抵达你于一小时前最后的坐标。但在这之前，请尽量保证通话的畅通，或者卫星定位系统的工作。不要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 计九眼看自己这小车没有丝毫将双方车距拉进的迹象，她只好求助这个陌生来电。 “我现在正追着那辆越野车，你们能帮我拦住吗?” 那边似乎在经过计算还是争论，最后说道：“继续保持追击，我将于三小时后，空降。” …… 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吹散了层云，万里都是晴空。 一艘甲板极长的坚挺正在乘风破浪。 乌鸦点了两名自己最优秀的士兵，然后对那位钟文笑笑说道：“异能者，现在情况有变，我将采取极为冒进的作战计划，会很辛苦，你，可以跟随吗？” 钟文认真看着乌鸦，他说道：“你可以保证我活着吗？” 乌鸦收敛笑意，他冷漠地说道：“战场上，没有绝对的生死。我只能保证我的手下会死在我前面，而我会死在你前面。” 钟文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他眺望着天际线，说道：“那好，我们出发，如果再不走，恐怕我们这次就插不上手，任务会失败的。” 他并没有问这自己究竟会怎样冒进，因为他现在已经将生死放心交在了这名被赵乾昌强烈推荐的特种战士的手上。 所以，就算几名全身迷彩的士兵熟练地将他装进一个厚厚的像是太空服一样的装置的时候，钟文没有说一句话。 直到他被塞进了一架涂装全蓝的轰炸机下面挂载地炸弹挂仓边，他才有点慌神，用头盔内的无线电通讯询问钟文。 “请问，这是要把我们当成炸弹一样空投吗？” “你说得对，我们如果要尽快出现在目标区域，而不引起国际政治纠纷，那就只能使用这尚未公开的新一代隐形轰炸机。放心，到时候空降，我会带着你！” 无论怎么说，这已经远远超脱于冒进，都不能说是异想天开，钟文总觉得自己好像正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他不知道的是，就算是乌鸦本人也对这个计划冒了一头的冷汗。 要知道，这计划只是他们有一次特别集训指挥组临时冒出来的灵光一闪。 …… 在两万米高空，那涂装深蓝的轰炸机几乎屏蔽了所有陆基雷达站，就算是出发前的那艘航空母舰都不知道这架轰炸机如今究竟飞到了哪里。 甚至，就连此刻只与飞机驾驶员直线距离只有十多米的乌鸦也无法与驾驶员沟通。 因为整架飞机，不会发出任何的通讯信号。 这也就意味着，除非有人用超高分辨率的人造卫星监视这片天空，随后再用计算能力非常强大的超级计算器模拟，这新一代的隐形轰炸机就真正做到了隐形于天下的最初目的。 钟文这辈子，第一次体会到了做一只鸟儿应该过怎样的生活。 流云在他脚下，他在天空翱翔。 得益于那厚重的防护服，他并没有感受到强烈气流与严寒，反倒觉得有些舒适。 只是他还是不敢睁开眼，因为每向下看一次他的手脚就不由自主地冒出汗液，在这密封的衣服里面，任何多余的热量产出都是极其痛苦的。 钟文听到乌鸦再一次重复喊话：“放松呼吸，我们的氧气储量不足，一定要撑住，还有一千七百公里。” 没错，等到了目的地之后，将自己这些人投放的，并不是飞行员，而是乌鸦本人通过挂载架上的开关。 如此简单粗暴的设计简直让钟文有些迷醉。 而每隔十分钟左右，乌鸦就会进行一次短距广播：“我们的目标地点是以计九他们行进路线做好提前量，在路上堵截那辆神秘人驾驶的越野车。并且尽量要抓活的，或者将其尸体带回！具体要到哪里，我们需要异能者钟文的帮助。” …… “三，二，一！开始降落！”随着乌鸦这句话，钟文的脸重重拍在了头盔上，他开始了自由落体运动。 而乌鸦不知道做了什么手段，竟然在快速降落的空中抓住了钟文。 这实在有点匪夷所思，但也可以想象，乌鸦此前究竟练习过多少次这样的空中伞降技巧。 “各组注意！高度，一万，八千开始解锁外壳，并自行开启自毁装置。” 钟文并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乌鸦开始动手将他身上的那件庇护自己一阵子的防护服拆卸了下去。 然而他没有反对，因为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如果这时候阻碍乌鸦动作，那么乌鸦与他都将难逃死亡厄运。 寒风突入起来灌进身体，差点让钟文休克。 而那厚重的外壳被抛开，在空中剧烈燃烧爆炸。 乌鸦拉开了钟文肩膀上那个拉环，于是巨大的降落伞撑开。 钟文与乌鸦的距离瞬间拉开，一秒后，在钟文脚下不远的距离，乌鸦同样撑开了自己的降落伞，两人越拉越大间距立刻缩减。而钟文才意识到，在他肩膀上，小巧的黑盒子正在操控着降落伞在风中落向预定的地点。视野中能看到东西越来越大，地面近了。 …… 燕京，安家大宅，何墨来到了自己凡间居所前，却发现有许多他完全不认识的老人正在等待。 “何墨，想要老君丹的原丹。你开个价吧！” 元旦节刚过没多久，这帮人就来求丹了。 看来老君丹是真正仙丹的秘密不胫而走，这帮安家都拒绝不了的大佬，如今这样静静等待也算是有些诚意。 跟着何墨一同回来的夜雀没在屋子里找到落云，她瞧着那群老人奇怪说道：“要老君丹做什么？” “治病，延年益寿啊，小姑娘！” 所有人都不会自持身份怠慢了何墨身边的小姑娘，他们当然知道对方的不凡。 而夜雀则好笑说道：“老君丹，不是只能当糖豆的东西吗？我这里还有更好的九转金丹呢，你们不如求求我？” 244.第244章 恶趣味的把戏 在听到夜雀如此似天真孩童的说法后，静默等待何墨的人群中，许多本来大半辈子彼此都瞧不上眼的老人们先是狐疑，随后他们各自交头接耳后，一股强烈的意外惊喜传染开来。 距离夜雀最近的那名老头脸上忽然挤满了笑容，就好像与夜雀的关系是隔壁熟识的老大爷似的，他笑眯眯说道：“小姑娘？你所说得可是真的？” “当然啦，你都说我是小姑娘了，难道我是那种满口谎话的小孩子么？”夜雀背起手，假装老气横秋说道。 而那名老头旁边一位衣着考究精致的鹤发却童颜的女子，如果不是混迹在这群老人中，谁也不会把她的年龄想得太大。 这女子此时急了，推过之前的老头，焦灼地对夜雀说道：“小妹妹，这样，你有多少那个九转金丹，我都要了！” 她刚把话说完，顿时周围的一大帮子人都不答应了，他们各自叫嚷着出价，有说要给夜雀一号宅院的顶级别墅，有说要分大半家产给夜雀，还有的更是恶狠狠威胁说如果有人要抢，他宁愿鱼死网破。 如此混乱的场面让此前短暂走神的何墨回过神来，他脸上略微不愉，之后面无表情的跨入自己的院门，不再理会这群贪婪的老饕餮。 何墨的举动让众人怔了怔，便有人嘀咕道：“你牛什么牛？” 那人更加疯狂地推搡起来，他想要挤过人群，想要与夜雀交谈，他泛起红血丝的眼睛中就好像已经看到了传说中的金丹似的。 然而，在下一秒，所有人险些被夜雀高声尖利的嗓音振破耳膜。夜雀叫道：“吵死啦！！我不是说，你们要求我，才行吗？谁要和你们做买卖了，想得真美！” 求？渴求，祈求，请求，都是求，那夜雀要的是哪一种呢？ 反正肯定不会是请求，这些人都明白了夜雀的恶趣味，这人小鬼大的小姑娘就是想要这群老人臣服，看来只能是祈求了。 于是立刻就有先反应过来的老人跪伏在地上，他重重磕了头说道：“大小姐，求求你了，我真的很需要那金丹救命啊，如今我的结发妻子患了不治之症，我想要让她再多活几年。你需要我的什么，我都可以给！” 他说得声泪俱下，到最后几乎是哭喊起来，可是偏偏有人不买账，不知道是谁大喊了句：“老骗子糊弄谁呢？谁不知道你结发妻子三十年前就被你自己给害死了！你再这猫哭耗子给谁看？真正不要脸!” 被戳穿苦情戏的老人在地上恶狠狠回转身喝道：“要脸面何用？若能得那等金丹，就算断手断脚都可以！”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听到自己身后，那道空灵又调皮的小女孩声音说道：“好啊，这可是你说的，你自己断手断脚，再给我你一半家产，我就给你九转金丹，怎么样啊老先生？” 苦情戏并没有煽动夜雀，反倒是老人无心的一句狠话让她来了兴致。 “开，开玩笑的吧，大小姐？”这老人不可置信地回头瞪大了浑浊的双眼。 除了他，其他人也对夜雀突然的话语半信半疑。 而夜雀则十分认真说道：“谁和你开玩笑，不过这确实是个大决定呢，我就给你两分钟考虑吧，事先提醒你一下，那枚九转金丹吃下去，凡人延续百年寿元，重返青春不是问题，而且更能结成仙人体魄，刀枪不入，病痛不侵！我瞧你眼睛似乎有些疾病，吃下去那枚金丹就好像是重生了一样哦。而且被切断的手脚还会重新长出来哟！哎呀说得我觉得我有点后悔了呢。” 在场的其他人则听得直喘粗气，如果在华夏别的地方，他们听人这么吹嘘一种丹药功效，这些人早就拖自己药监局的关系，将那哄人的骗子给文明执法了。 可在安家大宅这里，由不得他们不相信夜雀所说的话，因为先前，老君丹的原丹的疗效他们已经是有目共睹，而比老君丹要强很多倍的九转金丹，听名字就很霸道，能有如此效果也在众人可以接受的想象之中。 当时就有人举起手大叫道：“我愿意，我愿意！” 那名被夜雀看中的老人则挣扎起身，他高呼道：“闪开！大小姐是在与我说话，我决定好了！不就是一只手吗，我现在就切给你看！” 这老人突然从鞋帮边的暗扣中掏出柄弹簧刀，对着自己的手腕，闭目咬牙，在一众老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挥刀切了下去。 倒吸冷气的声音练成一片。 就连夜雀也变得兴奋起来，她腾地红了面颊。 然而叮地一声，这柄弹簧刀却被不知哪里飞来的炒勺打到了天上，老人鼓起勇气自断手臂的壮举没有成行。 虚掩了的院门被推开，何墨大步流星走出，他揪着夜雀耳朵，把她拎进了院门，没有顾忌揉着耳朵痛呼的夜雀，何墨挑眉对老人喝道：“你还真信了她？” 这老人好不容易下定决心鼓足的勇气就这样被何墨搓了，他不仅没有感激何墨出手相助，反而因为挫折与恼怒对何墨生起了恶气。 老人咬牙切齿说道：“好端端的，你出来做什么？你不是不屑与我们相谈吗？怎么还不让我与小姑娘达成交易，何墨你怎么这般霸道吝啬？我为什么不信她？！” 这时候，夜雀揉着红肿起来的耳朵，她在院门后露出个小脑袋，很苦恼地说道：“哎，看不成好戏咯，那这枚金丹我还是自己吃掉吧。” 说着，她手中忽然出现枚成人拇指大小自行发着紫金光线的仙丹。 夜雀还鸡贼的跳高展示了一下，方便稍远的老人们可以看到她手中的那神物。 确认所有人都瞧见之后，夜雀张嘴，将那金丹塞进嘴巴。 接着众人听到了咯嘣嘎嘣，好像嚼豆子似的声音，夜雀含糊着说道：“话说你们也不用气恼，因为就算切了手脚，我也不会给你们金丹的呀，我就是玩玩你们，没想到真有笨蛋当真了？哈哈哈哈，也不想想，我要你们的家产有什么用！” 在何墨发作之前，夜雀知趣地一溜烟消失在众人眼前。 而何墨则阴沉说道：“听到了么？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245.第245章 沙漠上的红白血 计九并不知道安家大宅中发生了什么琐碎事件，她这时候实在有些焦虑。 特别是在这种燥热的天气中，她所驾驶的那辆不适合恶劣环境的小车空调出现了故障，竟然只能送出热风了。 打开车窗换取高车速之下的凉意，可这并不能让计九感到好过一些。 在副驾驶坐着的迪桑明白计九的心情，她贴心地打开一瓶矿泉水，然后小心翼翼喂双手紧握方向盘的计九。 而计九润过喉咙之后，她难过地说道：“现在我已经失去了一个新朋友了，难道，我马上就要在失去一位老朋友吗？” 她说的两个人，其实较真地说就是同一个人，钱姑，之所以说失去了一个新朋友那是因为阿瑟妥斯的彻底觉醒就意味着钱姑灵魂的消失。 而此时此刻，阿瑟妥斯落在了那来历不明的一行人手中，他们的目的就在于阿瑟妥斯的本源力量，以及他最大的秘密，所以阿瑟妥斯的命运如今也有了抹灰暗的色彩。 大约在一小时前，计九再度追上了越野车的影子，这是因为那越野车的耗油量相比之下实在有些夸张，骑士安德鲁他们竟然耗空了邮箱。 不过好在他们事先做好准备，后备箱中还储备了不少的柴油。 虽说是有备无患，但是安德鲁他们用油桶加油的动作实在笨拙，这浪费了许多时间，给了计九追击的机会。 他们本打算将所有的油桶都倒进油箱之中，但在计九的引擎盖出现在公路尽头的第一时间，安德鲁就当机立断指挥两个伙伴回到车厢继续顺公路狂飙下去。 毕竟距离最近的出口已经不远了，一旦离开这条笔直的公路，进入郊区或者失去，计九再寻找到他们的机会就很渺茫。 …… 在安德鲁与计九他们玩生死时速的同时，乌鸦与钟文才是确确实实过了把生死时速的瘾。被当作炸弹从万米高空坠落，又像火箭解体那样将身上的部件剥离，最后接着智能调控的降落伞，乌鸦等人成功，或者说侥幸地落在了预定地点偏差仅仅只有三公里的地方。 要知道今天的风速可不低，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算的上是极限。 钟文落在红色荒漠上后，没有经过训练的他很容易就被降落伞给纠缠住，一直到几百米外的乌鸦赶过来才将他解救。 所有的降落伞都被焚烧掩埋，秘密来到异国他乡，乌鸦绝对不会留下任何不应该留下的马脚。 与他另外两名手下汇合之后，四人朝着最近的公路迅速机动。 乌鸦这样的超级特种兵与普通空降兵的装备大有不同，就算是空降，乌鸦他们依然携带有特殊的代步工具。 这便是快速战场步兵车的简易版本，他们四个人身上则分别携带了这等神兵利器的一部分零件。 四个人的多功能头盔做强化展开之后，竟然成了那步战车的动力组成，而各人的背包之中，组成一辆车的记忆碳纤维在微型电脑控制下，几乎不通过人手就结合在一起。 这场景让人看见了一定叹为观止，因为这是绝对不会公布出去的顶尖军工科技。然而，钟第一次见这场面，却没有如何惊异。这是因为在乌鸦等人熟练组装步兵车的时候，钟文也没闲着，他闭目皱着眉头，双眼不知为何都流出鲜血。 忙碌之后的乌鸦偶然发现钟文的样子，倒是吓得丢掉手上工具忙不迭地问起钟文如何。 钟文这才睁开已经满是血污的双眼，他指着远处说道：“偏离公路，十一点方向，向前三十二公里，在一小时四十分钟后，越野车会出现。” 这就是异能者的强大之处吗，竟然可以做到如此程度的未卜先知？ 在惊愕之前，乌鸦没忘记这次行动的准则，钟文的安危是第一位的，他立刻检查起来钟文的身体。 而钟文则好像一瞬间虚弱了很多，他开口小声说道：“你们带着我，我得睡一会儿，没什么大事儿的，双眼流血是因为看到的太多了。别在意……” 他竟然就这么仰躺在沙砾上睡熟了过去，接着钟文口袋上脱落出来三根针剂。 上面有说明：当我昏睡，请分三次，每次十分钟将缓冲剂打入我的静脉。 原来钟文早就对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做好了准备，他倒是真的毫无保留选择相信了乌鸦。 步兵车很快组装好，特种兵们向着目标地点进发。 在最后一公里的时候，乌鸦他们将步兵车做了伪装，一行人背着钟文，徒步急行军到了预定地点。 那时候昏睡的钟文就好像被上了闹钟似的，突然从乌鸦背上惊醒，他指点了具体的位置，甚至精确到了越野车的车轮先会碾压哪一块石头。 不过他说得越详细，眼睛中渗出来的鲜血也就越多，乌鸦为了不将血液滴落地面奋力调整着自己的姿势。 在钟文又一次坚持不住后，完整记录数据的特种兵从后腰取出来特制的地雷，在预定目标点做好了密密麻麻的陷阱。 布置这些的时候，终于有人提出来问题：“队长，这炸弹威力是不是太大了，如果直接将vip炸死怎么办？” 乌鸦照看着钟文现在的虚弱状态，伸手向后腰一摸，也将自己的地雷装置交给那名士兵，他指示道：“待会要把迷彩反穿，我们换色伪装。至于地雷威力，据我们情报，目标反正是炸不死的，最多报废那辆载具，暂时削弱他们的战斗力。所以，我们就得向死里炸，尽可能让他们弱一些。他们不能以常理来论，你们就当是重回中东执行s级任务了。” …… 骑士安德鲁只知道身后有饿虎，他再度将计九从后视镜中甩开后，凯尔在后座说道：“安德鲁我觉得我们应该在抵达城镇前就离开公路，出乎意外的情况下，我们的可以争取到的时间就会多很多。” 听从了凯尔的建议，安德鲁将车子转离开公路，开向了早有人守株待兔的那条小路。 在越野车中，凯尔这时候正跨坐在钱姑身上，这个姿势听上去很暧昧，然而实际上却很是凶险。 凯尔手上抓着一共七个针管，分别插在钱姑的周身，越野车后座已经被改造完毕，拆掉了座椅，装进来几台模样很是精密的机器。 就是这几台机器分秒不停地从钱姑体内汲取着越来越淡的白色血液。 246.第246章 痛觉 安德鲁这时候已经驾驶越野车从主路偏离很远，他愉快地吹起口哨，然后如同颂唱般赞美道：“生命生命你多美好，生命之源是你的养料，水精灵的鲜血可以做你的丘巢。” 听到家乡那教会中的熟悉歌声，凯尔同样放松许多，心情好了以后，她从收集容器中小小取了碗来自阿瑟妥斯的白血，递给了一路眼巴巴盯着阿瑟妥斯的荒野吸血鬼。 这只吸血鬼在接过塑料碗之后，立刻就狼吞虎咽，喉头咕咚一下，便将碗里的鲜血一饮而尽，他嘶地发出一声愉悦的叹息，显然很是享受。 但区区一小碗血，又怎么能填饱他时常空虚的肚子，吸血鬼盯着阿瑟妥斯的目光更为贪婪，可他终归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只是伸出舌头意犹未尽地将那塑料碗舔得发亮。 吸血鬼这番饥渴的举动被凯尔尽收眼底，凯尔好笑着说道：“真不知道你的肚子里究竟是什么样的构造，从我们上路开始，你就不停的杀人饮血，为什么现在还装不满呢。这生命之源你不能再喝了，我们要带回去。” 荒野吸血鬼咕噜一声，表示同意凯尔的说法。 而凯尔则将抽血机器关停，这轰鸣停下来后，安德鲁回头说道：“我听说有个词语叫做杀鸡取卵，这是很不明智的做法……” 凯尔朝安德鲁抛了个媚眼，她的声音同样滑腻说道：“没错，我们要做的就是把阿瑟妥斯带回去，圈养起来。从今往后，我们的生命之源可以说得上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 安德鲁被凯尔撩拨得有些气血翻涌，他回过头去瞧着路前面答道：“所以你要尽量小心些，可千万别把他给提前玩死了，我们三天——” 砰！ 他没有说完这句话，因为伴随着一声巨响，越野车被来自地面的爆炸掀翻在空中，又由于本身的速度，直接朝前翻滚起来。 在越野车中安德鲁等人猛地遭此意外，都是撞了个七荤八素，在一连串的翻滚之后，再加上最初的那连环爆炸，越野车车身已经残破扭曲，多亏了车架结实，才没有彻底散架。 安德鲁等人就算是来自于异世界，完成过许多任务，得到过主神乐园对身体素质的强化，可是遭逢如此强烈的碰撞冲击，终究还是受到了不轻的伤害。 那荒野吸血鬼当时就撞到头颅昏迷过去，而本来处在昏迷状态中的阿瑟妥斯却由于抽血针管碎裂在身体内，爆发的剧烈疼痛反倒清醒过来。 最凄惨的是驾驶座上的安德鲁，他没有防备之下，整个肩膀被弯折过来的钢管刺穿，这时候正淅淅沥沥流出闪耀着圣光的鲜血。 在倾翻的越野车偏动三百米外，乌鸦结束了与计九沟通位置的通讯。 他立刻重新瞄准碎裂车窗中，战斗力看上去最强大的安德鲁。 乌鸦旁边，一位战士迅速检查过手臂上微型电脑的数据，准确报出了当前风速风向。 而乌鸦抓了把土塞进嘴巴后，他说道：“别这么死板，这个距离，风速的微弱影响毫无意义。” 接着他忽然又说道：“唔，我收回那句话。” 因为乌鸦发现了安德鲁已经破损的肩膀，他修正瞄准镜，稳定的手指像以往无数次锻炼的那样，扣发了扳机。 那颗螺纹爆裂弹内里骑士还裹挟着强烈的神经毒药，这子弹以人类在如此短的距离根本反应不过来的速度猛烈飞向安德鲁已经出血的伤口。 枪响在旷野回荡，那枚子弹已经深深嵌进安德鲁肩膀。 安德鲁终于痛得大声嚎叫起来，因为他此时的痛苦，剩下不多的圣光不要钱似的从迅速扩大的伤口奔涌出来。 …… 土坡之上的乌鸦并不满意自己的战绩，尽管那枚特制子弹已经准确命中了最初的目标。可是乌鸦却没想到，这子弹竟然只是嵌进了那人的血肉之中。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体构造，莫非真正是钢筋铁骨不成？ 乌鸦不禁对自己先埋伏狙击的想法感到庆幸，他与另外一名士兵做过手势，相隔五十米的两人开始了速射击发，都瞄准了已经受伤的安德鲁。 …… 凯尔大声疾呼道：“安德鲁，安德鲁，我们得从这破铁盒子里面出去！你帮帮我，我腿卡住了动不了！” 安德鲁正捂着自己的肩膀，他猛然回头：“你就不能，啊！！！” 那是又一枚子弹击中了他，安德鲁现在恨不得立刻就从越野车中脱离出去，去手刃了这暗算自己的：“狡诈狗辈！” 他用强大的意志压抑住痛苦，随后上半身肌肉猛然暴涨，一股强大的力量充斥着安德鲁的身体。 将变形的车门一把推飞，安德鲁侧身出去，随后不顾从身后射来的攻击，绕到另一侧，将变形的车架撑直，拉出来受困的凯尔，以及昏迷过去的荒野吸血鬼。 这时候，车身已经开始了燃烧。 凯尔刚一脱困，她妖冶的面颊上就擦过去一枚子弹，既吓得她花容失色，又在她脸颊上留了道红痕。 凯尔没有被这情形惊呆，她反而迅捷低头，借着车身掩护自己，然后她吃惊了：“我说，安德鲁，你看见阿瑟妥斯了吗？” 已经发现乌鸦，正准备去报仇的安德鲁错愕回头喝道：“什么？” 他半蹲下来，果然发现车厢里已经没了阿瑟妥斯的影子。 这大白天的，阿瑟妥斯竟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跑路了么？ 知道事情真相是一直用瞄准镜注视着一切的乌鸦。 他清楚地看到，在凯尔从车身脱离的一瞬间，那一男一女有了视觉死角，本来被捆在车厢中的那个白皙女子，竟然从头开始瞬间消融了下去。 没错，就是消融，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乌鸦是不会相信这个事情的。 那名女子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消失了在了车厢之中。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安德鲁咒骂了句听不懂的话，他像愤怒的狮子一样盯着凯尔说道：“就算他是水精灵，在这么干旱的地方他也不可能走远，一定就在这附近，你把吸血鬼叫醒找他，我去收拾了那恼人的苍蝇！” ……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计九跳下去车，对着冒起白烟黑烟的引擎盖束手无策。 247.第247章 终焉 遵循着那名自称乌鸦的神秘人指引，计九从公路上离开，将车开上了旷野，然而她的车子毕竟不适合这种地形，没过多久就熄火停在了半路，这里距离乌鸦所说的地点还有段距离。 计九与迪桑当然不会修车这种技术活儿，她们对汽车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能不出车祸一路开了这么长的里程已经实属不易。 时间紧迫，发泄脾气后，计九与迪桑在烈日灼烤下匆匆上路。 从速度上来说，她俩并没有比之前用汽车行进慢上许多，这是因为计九展开灰眸后，翅膀可以飞行。 而迪桑身为会魔法的精灵，飞行这种事情倒也谈不上太难。 只是她有点疏于练习，故而飞得踉踉跄跄，有些不稳。 到现在她俩都承认，如果能够乘车的话，自己飞行这种事情还是少来比较好。 在车厢中起码不会被烈阳直接照射，这实在让他们感到感受。 特别是家乡是冰原的迪桑，这名精灵先天就极其不适应高温，他们那边一天中太阳只会升起五个小时。 迪桑都快中暑了。 …… “吾名骑士，定当一往无前！”安德鲁低吼一声，拍了车身借力跃向几百米外那黑洞洞喷射让他痛苦的枪口。 他上身的伤口这时候由于肌肉猛烈爆炸，不仅止住了流血，更夸张的是还将体内的子弹生生挤了出来。 乌鸦这边看着真如天神下凡似的浑身燃烧起来的安德鲁，他们有点紧张，却依旧有条不紊地开枪。 这个时候，已经不能撤退，单凭那怪人的速度，他们就很难逃生。 在安德鲁奔跑起来的时候，乌鸦咽了口唾沫，他问起异能者钟文：“我说，老钟，我感觉我们太冒失了点，只用地雷就好，你干嘛要我们射击呢？” 钟文用袖口擦了擦汗水润湿的睫毛，他很紧张：“相、相信我，那枚子弹肯定会奏效的，你们继续开枪！” 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乌鸦这时候如果只是开枪的话，怎么会挡得住高速奔袭而来的安德鲁？ 乌鸦的依仗当然也不是钟文的保证。 而是埋步在他身前三百米，堪称死亡陷阱的a3型地雷阵。 这些是真正猛烈的家伙。 他们之所以趴在这土坡上，就是为了躲避地雷爆发之后强大的威力。 安德鲁对此还一无所知。 让人耳鸣的爆炸响起，钟文等人事先就戴好了护目镜。 火光闪光，冲击波，尘土飞扬。 虽然不在爆炸的中心，乌鸦等人也受到了极为恐怖的震撼。 他们临时做好的工事差点都被倾覆。 更别说身处爆炸的中心，一片火海的中央，那个狂人安德鲁。 硝烟与尘土弥漫，乌鸦被呛着咳嗽，他赶紧戴上了呼吸面罩。 还没看到安德鲁的影子，因为刚过爆炸，心跳探测仪，热源感应也暂时不能工作，所以乌鸦并不能判断安德鲁的状况。 而越野车那边，凯尔简直看傻了双眼，她这时候早被冲击波震荡摔倒在地，不可置信地望着前方的烟尘。 天神在上，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难道安德鲁提前遭遇了背叛教会的神罚吗？ 之前隐藏在车底地阿瑟妥斯这时候也被吹到了地上，恢复了身体原型痛苦地扭动起来。 爆炸也波及到了他。 过了好一阵，人们才看清安德鲁究竟如何。 他这时候浑身上下乌漆墨黑，但也夹杂着些许红润。 之前爆燃的圣光依然不见，那些红润正是他外表皮肤被燃烧干净之后，真正的肌肉与真皮组织。 已经不辨人形，他的样子如果洗干净，倒是像极了学校里面卫生教室的人体组织图。 这可谓是凄惨极了。 安德鲁甚至不能发出痛苦的低呼。 因为他的咽喉早已经被飞灰填满。 他还活着，因为他虽然在原地没动作，身上还有着些微的抖动，而眼珠也转了转。 钟文知道他很痛苦，但他不在乎，他抓过乌鸦的枪，自己凑到瞄准镜上，调准倍率，看清楚了安德鲁双眼中飘过的浅蓝色。 钟文舒了口气说道：“成了，现在他看上去虚弱无比，而且神经毒药也已经发作，我们即将抓捕到组织里第一个外星人囚犯！” “就这么简单？”乌鸦有点不太相信。 他将眼前的情况传回给了数千公里海上的舰艇，而舰艇重加密之后，将消息传递给了燕京。 赵乾昌痴坐了大半日，终于痛饮了杯墨酒。 等到计九赶到的时候，她与迪桑瞧见了古怪的一幕。 那名衣着太过清凉的凯尔这时候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不言不语，她竟然投降给了几名地球人，而强大的骑士安德鲁如果不是乌鸦给她们指认，她俩怎么也认不出来。 计九迟疑说道：“这，你们就是怎么做到的？” 乌鸦耸耸肩说道：“反正就这么一回事，要知道如果是凡人的话，这时候恐怕只剩下灰灰了，外星人还真是可怕。” “额。”计九与迪桑有点尴尬，因为实际上他俩对于乌鸦来讲也算是不折不扣的外星人。 除了安德鲁，伤情最为严重的就是那个此时正平躺在地上的阿瑟妥斯。 有位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瘦高男子正在检查阿瑟妥斯的身体。 在计九凑过来的时候，这男子回头凝重说道：“我是钟文，这次行动的指挥。你的朋友现在情况很危险，但我们好像无能为力，现在我们只能在原地等待医疗组出现。” 计九点过头，凡间的医学对阿瑟妥斯这种元素精灵来说，当然是无能为力了。 她没看到的是，钟文悄悄将一枚试管塞进了手臂上的特殊口袋。 当然，就算看到了，她也不会多想。 阿瑟妥斯发现计九到来后，他微笑一下，然后闭着眼睛说道：“小九，本来钱姑是可以再存在下去的。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我将身体散掉，属于她的东西好像彻底走了。” “而且，咳咳，而且我重新感受到了主神乐园的召唤。”阿瑟妥斯苦笑一声。 这个时候计九发现原本钱姑的面容已经模糊，阿瑟妥斯越来越像记忆中老朋友的样子。 “什么意思？你是说，你的计划现在完全失败了吗？” 阿瑟妥斯也不知是哭是笑地哈哈几句后，回答道：“嗯，全完了。” 248.第248章 诈 苦心经营数十年，期间付出了多少艰辛不为外人知，在今天一朝尽化作了东流水。阿瑟妥斯受到了很大打击。 计九能够握住阿瑟妥斯的手掌，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但她能够体会对方现在的苦涩心情。 只是钱姑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么？ 想了又想，计九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躺在地上的阿瑟妥斯这时候已经彻底将钱姑的容颜转化完毕，他现在的模样完全就是异世界俊美异常的男性精灵。 他静默了一会儿才回答说道：“本来我可以留她一线生机，日后若有机会我会重塑一具躯壳给她，可是就在刚才，我并知晓你们赶来救我，我只认为那是最后的机会，所以，所以，……” 阿瑟妥斯没有说下去，但他的意思也已经很明白了，最后的生死关头，他选择要自己活下去。谁都有求胜欲望，水精灵阿瑟妥斯的抉择，计九认为是无可指摘的。 她只能将自己的悲愤发泄在那个如今已经不成人形的骑士安德鲁身上。 如今安德鲁已经痴痴傻傻，再没了反抗能力，至于护佑着他身体的圣光不知为何已经消失殆尽。 计九通过主神乐园赐予自己的特殊光环能力，很轻易就让尚且清醒着的女教徒凯尔说出了之所以抓捕阿瑟妥斯这件事的真相。 …… 却说在燕京安家大宅一处古色古香的小院之外，有老人拉住何墨的衣袖不撒手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位老人应该是在做一种叫做碰瓷的举动。 他有些撒泼打滚，或者说是蛮不讲理了。 何墨没想到之前自己喝问对方反倒起了反作用，他正听到这么的哭喊：“都怪你，把我的九转金丹弄没了，你得负责，要么叫那个小姑娘出来，要么我就退而求其次，买你的老君丹！” 这些老人到这时候已经大概知道夜雀可能在玩弄他们，但是只要有丁点希望在，他们就不愿意放弃索取。 正如那老人所说，如果真的没有所谓神奇的就九转金丹，如果能从何墨这里拿到些老君丹也是极为不错的，这本来就是他们最初的目的，他们现在可算得上是不忘初心。 何墨用巧劲将纠缠自己的老人震开，他好一阵无语才说道：“你们找我干嘛，大家都是有手段的，你们直接去大洋制药的库房买不就行了吗。都来找我，我又不是专门做生意的人。” 而在他说完之后，人群中忽然出来个面露愧色的中年人，何墨认出来这就是大洋制药接任之前掌门人范利通的那个新董事长。 他来到何墨身旁附耳说道：“何大师，这，实际上咱们的药早就被他们给买断货了，而且仓库也被他们搬空，他们，我实在开罪不起啊！” 真没料到，这群人竟然行动力也是如此爆表。 何墨满腹狐疑说道：“我说，你们既然已经拿到了那许多丹药，为什么还要贪多，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老君丹对人体的净化与提升作用，只有一次，在那之后再吃，顶多就是能恢复精力而已！” 普通凡人体内没有仙元存在，老君丹最大的意义对他们来说根本不重要，故而何墨也没有提起。 可即便是这么说了，这些人还是没有退却的意思。 那位衣着打扮俱是考究，透露出清贵气息的女人说道：“何先生，我们就是想要老君丹，你既然本就打算靠它卖钱，不如就与我们做个生意，这个世界上，我们出的价钱可以说是最高的，而且除此之外，我们也可以提供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嗬，一般人所说的力所能及可与这些人所说的截然不同了。 不得不说何墨到了现在总算有点心动，他认为这女人说的有些道理。 因为时至今日，何墨越发觉得凡间的金钱对他来说意义愈加低微，他更在乎的是有些金钱难以买到的东西。 “好吧，可是你们要多少？” 何墨很快就感到了震惊，因为对方索要的数量实在称得上是惊人。 这数量甚至快接近何墨现在拥有的全部老君丹了。 他大为困惑说道：“你们要这么多干嘛？” “呵呵呵，何先生不必过问这些小事，你就当是我们的储备粮吧。”有老人笑呵呵回答道。 而何墨摇摇头，他斩钉截铁说道：“我只给你们十分之一的量，三天之后在这里交易。另外我还需要一些材料，或许比较稀缺，但谁可以拿到给我的话，那我不介意多提供些丹药给他。” 他不想关心对方拿到多余的老君丹会用来做什么？或许是哄抬物价，或许是一些别的研究？或许是真如那老人所说，当成储备粮或者传家宝就这么供起来。 何墨虽然一下子就砍掉了百分之九十的量，可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还是有点年轻，因为对方这群人此时此刻好像已经有点喜上眉梢弹冠相庆的意思了。 该死的老家伙！ 很快有人问起：“不知道何先生需要哪些材料？” “你们先回去，明天我会通过大洋制药的董事长转告给你们。”何墨言毕倏然消失在小院之中，只留下众人惊异的面面相觑。 …… 外出的落云回归之后，就看到了小小院子中，夜雀低着头站在何墨面前一副俯首认罪的样子。 由于身高的差距，何墨并看不到黑色长发遮掩下，夜雀抑制不住的笑容。他正在严肃地说教：“玩弄他们就这么好玩吗？” “好、、不好玩！嗯，不好玩。夜雀刚刚的行径兼职称得上是进入了低级趣味的领域，有失仙人的风范。”夜雀肩膀抖动，声线凄惨，如果不是落云看到了她偷笑的表情，那么一定会认为夜雀是真的很低落。 而何墨被夜雀这么一说，他没好气道：“你也知道啊？那下次还做不做了？” “不，再也不了！” 落云三两部跳到何墨身旁，拍拍何墨后腰说道：“老师，夜雀嘴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实话，你可别被她给骗了，要知道从前她——” “呜呜呜，老师老师，落云她欺负人，哇！”夜雀忽然抬头，落云错愕地看到在夜雀那双丹凤眼边已经泪如泉涌。 不过片刻她就哭花了自己的脸蛋，而且鼻息啜泣，好像要哭晕过去了似的。 这让何墨吓了一跳，他赶紧用手擦擦夜雀的泪珠连声安慰。 而落云很快反应过来，这夜雀最近的演技实在飙升许多。 哪里是什么泪水啊，夜雀手上匆忙结印的手指还没来得及松懈下去！ 249.第249章 酝酿以及往事 …… “总而言之，阿瑟妥斯的本尊，或者说另一个并没有真正死去？”计九手托下巴，总结道。 在她前面，那名女教徒唯唯诺诺点头。 凯尔继续说道：“但是那个水精灵确实已经行将就木，距离最后的终结死亡也不过是时间问题，所以我们才很着急地来寻找这个世界的阿瑟妥斯。” 根据凯尔的说法，在计九所不知道的某个世界异教徒聚集地里面，数十年前就被抓捕的阿瑟妥斯本尊过着豢养家畜似的生活，他被符咒束缚在一方小小的密室之中，终日只被喂食仅仅够维持生命形态的食物，但从他身上，凯尔这些人得到了十分纯净的生命之源。 那生命之源是异教徒聚集地能够蓬勃发展的根基，可以说那个聚集地就是依靠着阿瑟妥斯的驱动才能存续至今。 而最大的功臣阿瑟妥斯却从来只是被当作一个只知道无私奉献的工具。 过了数十年的艰难日子，就算是原本生命几乎永远不会终结的元素精灵，也终于消耗光世界赐予他的无上精力。 他快死了，所以安德鲁以及凯尔他们才意识到了危机，他们之中也有类似计九这样的能力者，于是他们知道了，阿瑟妥斯竟然还有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分身，隐藏在某个遥远的世界之中。 “但是阿瑟妥斯的本尊记忆已经十分残破，他所指向的异世界传送门有很多个，我们是众多探索小队中比较弱小的那支。”凯尔介绍道。 而计九也明白，此时凯尔所说并不是为了说明她背后还会有很多强大的帮手，她之所以是比较弱小的那支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地球这个世界在主神乐园的评级中依然比较低。 哪怕计九他们已经确认这里真的存在着传说中缥缈的仙人，而且地球凡人似乎也掌握了很强大的武器。 她现在忽然意识到，或许是有什么人干扰了主神乐园对地球的评判。 安德鲁被彻底控制以后，凯尔知道自己这边没有翻盘的余地，她索性投诚似的使用圣光尽量治愈了还躺在地上的阿瑟妥斯。 这个分身阿瑟妥斯在能够有所动作之后，他只是茫然地盯着天空中的太阳，好像也不在乎阳光是否会灼坏他的双眼。 阿瑟妥斯知道“自己”快要死亡的消息，他很不知所措。 计九等人也没有打扰他，就让阿瑟妥斯一个人在那里安静地呆着。 又过了几个小时，特种兵乌鸦的援军终于到了。 一共来了三架直升机，将计九等人带离了这片旷野。 他们离开后不久，澳洲各界被一则恐怖的传闻震惊了，当地市长带着军队直接介入了计九他们曾经路过矿坑，自打这片土地独立以来，还没有发生过如此重大的伤亡事件，在特兰铁矿工作的三百余名工人，侥幸逃生地不过寥寥。 在官方封锁消息以前，矿坑的监控录像便泄露了出去，很多澳洲人在网上看到了那个分辨率不高的录像。 那是荒野吸血鬼肆无忌惮杀人饮血，如同真正恶魔在世一般。 所有媒体被禁止转播这可能引起恐慌的视频，而事件已经开始了发酵，毕竟无辜死去的人太多，公众需要一个交代，那些死难者的家属更需要一个事情的真相。 澳洲很快对安德鲁等人展开了通缉，这一连串的通缉名单中，计九与迪桑也赫然在列。 而搭乘直升机回到军舰上的计九对此还一无所知。 她正无措地听着自称为钟文的男人如是说道：“那个安德鲁三人我们将带走，在到达华夏领海之前，还需要你的帮助。请尽量温和地控制住那三人。” 计九不是没有察觉出来，钟文虽然很友好，但是整个军舰上的军人们都如临大敌，他们在警惕着安德鲁、凯尔与那个苏醒过来的荒野吸血鬼，他们也同样紧盯着计九与迪桑。 通过交谈，钟文没有对他所属组织有什么保密，甚至他还代表自己身后的大佬对计九伸出了橄榄枝。 计九当然是婉言谢绝，而迪桑则以她为马首是瞻，同样回绝了钟文的邀请。 在她们俩的客房中，计九古怪地说道：“反入侵联盟?这怎么天庭人间都一个样子，都想让咱们成了主神乐园的叛徒似的。” 而迪桑这时候刚洗完澡，她趴在大床上用甩了甩还有湿意的长发，不解说道：“唔，反正我是不喜欢主神乐园的。” “我哪里都不喜欢，可我现在好像真的把主神乐园那边的城镇当作了家了。唉。” 计九叹息一声。 迪桑擦干了头发，她裹着浴巾打开了电视机，随意点开了档节目，喃喃说道：“地球人倒是真会享受，在我家乡，大部分人一辈子的娱乐就只是晒太阳了。” 她缅怀了下家乡很少出现的温暖阳光，然后问起计九：“计九，我们这次回归以后，你会去帮阿瑟妥斯报仇吗？” “啊？”计九不明白迪桑在说什么。 迪桑也同样迷惑着继续说道：“他不是你朋友嘛，既然他本体受了这么大的苦难，我们不是应该去那个异教徒的世界，给阿瑟妥斯报仇吗？” 听到迪桑认真的解释，计九愣了愣，然后走过来摸摸迪桑的头发说道：“别傻了，这件事以后再说。还有，你的意思好像是，回归主神乐园后，你要跟着我一起行动么？” 迪桑揉着头发的手指突然僵住，她瞪大眼睛怯怯说道：“难道，你不要我跟着你吗？我不会添麻烦的，我现在天天都在练习魔法，我会变强的。计九你不要丢下我。” …… “老师！老师！喂，何墨！你不要丢下我啊，我也要去嘛，带上我带上我！”夜雀此时真的像是一个聒噪不休的鸟雀似的。 几分钟前，何墨与落云商量着是不是要去看看钱姑到底如何了，而夜雀得知要出远门，刚安定下来坐着的屁股就又不老实了。 而何墨瞥了眼夜雀，他很怕这家伙在路上整出来什么幺蛾子，忽然他灵机一动，对夜雀说道：“好啊，那我就带上你！” “哦嚯嚯嚯，老师你真棒！” 接着何墨对他另外一个学生落云说道：“把她丢白夜世界里！” 250.第250章 在舰艇上 夜雀如愿以偿地跟着何墨出了门，不过却不是用她以为的方式。 而何墨在拨通计九电话后，才得知原来赵乾昌的援助远比他想象的要快得多。 在感慨过这全盟确实有些实力后，何墨问道：“那么，钱姑呢？她现在没事儿了吧。” 何墨身后，落云也竖起耳朵，想要倾听钱姑的状况。 随后，他们就听到了钱姑已经消失的消息。 直到挂断电话很久后，何墨才怅然地叹息了一声。 尽管与钱姑相识不久，而且最初双方还是敌对的关系，但这好端端一个人就这么消失不见也实在让人有点扼腕。 “生死有命，也罢也罢。” 何墨如此说道。 落云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情，她后知后觉问道：“所以计九是死了吗？” 还没听到何墨的回答，落云便自顾自双手合十祈祷道：“那边祝你灵魂安息吧。” 小姑娘没产生什么悲伤之类的负面情绪，这是落云的长处以及特点。 于是何墨他们出门的目的就变了。 既然钱姑已经消失，而计九他们也在返回的路上，那便没有必要专程赶去相见了。 可已经离开了目前赖以安身的小院，何墨也不太想直接返回去。 恰巧年关将近，过些日子便是春节，何墨决定带着落云，找东离忧在节日气氛下的燕京四处逛逛，这些仙人学生来到凡间之后，按说也没有体会过这种过程。 在与白夜世界中闷闷不乐的夜雀约法三章后，夜雀也被放了出来。 一行人就这样晃荡到已经放寒假的音乐学院。 尽管已经没有学生走动，但学校内部还是被尽职尽责的工作人员打扫得很干净，路上的积雪都被清扫至道旁，也没有结冰的路面出现。 何墨他们是从学院后方的操场直接翻进来，毕竟在这个时节从正门大摇大摆进来，少不得门卫的盘查，而何墨也懒得与那些人多做解释，干脆就不惊动保安了。 操场上，落云与夜雀你追我赶打起了雪仗，何墨没有参与。 但在他没留神之下，脖颈处陡然被塞进了一大把冰雪，何墨冻得猛然收缩脖子，他回头一瞧，只看见落云与计九都伸手指着对方。 而何墨没生气，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孩童单纯的快乐了，好像上次这么与朋友玩雪，还是好几年前初中时候的事情。 然而让何墨有点奇怪的是，那时候的记忆，他现在回想起来彻底朦胧成一片，甚至他连自己初中的学校叫什么，自己是哪个班级的都想不起来。 不光如此，他隐约记着彼时，他与某个好友也像落云夜雀现在这样，时常塞雪进同学的衣领，为此还常常被班主任训斥。 啊，那时候他可比落云或者夜雀坏多了，他们用的是雪球，搓到硬邦邦的那种，那个塞进别人衣服里面只会越来越凉。 可是，那个一起恶作剧的好友叫什么来着？ 额，班主任又叫什么来着？ 何墨愣在了操场上。 在他前面，夜雀与落云对视一眼，她俩不懂何墨为什么现在会如此出神。 不过既然何墨没计较究竟她俩是谁方才下的坏手，两人就继续开始了雪球大战。 …… 在舰艇上的特别客房中，迪桑说出让人很是心疼的请求之后，恰巧何墨打来了电话。 计九简单与何墨沟通完毕之后。 她坐在柔软的大床上，摸了摸迪桑的长发柔声说道：“你知道的，我在主神乐园现在的风评很不好，可以说我的名声很臭了。” 迪桑摇摇头说道：“你不是那种人，我知道的。而且我也好不到哪儿去啊，我以前是亡灵法师的手下。” 计九忽然握住迪桑小手，她说道：“好，以后我们便一起走吧。” 从门外忽然传来道浑厚有力的声音：“还有我，我也要一起了。” 阿瑟妥斯敲门而入。 迪桑有点羞恼抱怨起来这扇门的隔音效果奇差。 而计九则嘴角微微翘起说道：“这有什么的，我还没有告诉你现在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那些地球人收在眼里呢。” “啊？”迪桑闻言忽然紧紧抱起肩膀，她左顾右盼，好像试图寻找出来隐藏着的，在暗中偷窥的眼睛。 她这番举动让计九哈哈大笑，在笑过之后，计九说道：“迪桑你可别在乎这些了，反正我们很快就将离开，能不能再来这里都是两说的事情，你刚才洗澡被看光的事情，也很无所谓嘛。” “计九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啊！气、气死我了。”被开玩笑的迪桑眼里好像带出了泪花，泫然欲泣的样子。 计九则很无辜地说道：“这个也不能怪我，说实话我也是刚刚才想到这些的。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哎呀，我就不应该告诉你这件事儿。” “呜呜呜，我也根本就不想知道这些啊。” 迪桑先是被计九吓到，又被这个突然得知的消息给震惊，确实有点扛不住。 这时候阿瑟妥斯再度用他那特殊的浑身嗓门说道：“小九，你确实应该要考虑到精灵族对这方面的精神洁癖，说实在的这要是从前，在某些精灵的家乡，他们甚至会羞愧的自杀的。” 听闻此言，计九才明白自己犯了很严重的错误。 而迪桑则是摆摆手说道：“没那么吓人啦，那都是从前了，我，我只是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样。” 计九舒了口气，她赶紧说道：“我说阿瑟妥斯啊，你在人家软妹钱姑体内呆了那么久，这说话的动静怎么还是这样，就不能阴柔点吗？” “当然，可以哟，小九九。”水精灵腻着声音，发嗲说道。 那简直是要了人老命，直接就让迪桑转移了注意力笑出了声。 计九也被水精灵阿瑟妥斯这样搞得有点烦，她喝了句：“你，阿瑟，你还真是个阴阳人！” “错，水精灵不分性别。”阿瑟妥斯翘起唇角。 计九心里叹了句这阿瑟妥斯还真是会苦中作乐。 便在这时候，这间客房又来个人。 钟文一进门便严肃地说道：“出了件很严重的事情，计九，这次事件闹大了。” 客房中的仨人盯着钟文，等他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251.第251章 麦芒与积雪 钟文叫计九取出来她随身的手机，然后叫她随便打开了个门户新闻网站。 手机屏幕上，那网页最大的板块就是澳洲今天发生的恐怖事件，已经监控视频录像截图。在图下面则是简短小字介绍了，在澳洲一处铁矿厂发生的骇人听闻的恐怖事件。 而计九皱着眉头向下翻页，在最后，她赫然看到了自己与迪桑的面孔。 “这次死太多人了，澳洲官方很强势……”钟文解说道。 但计九并没有听完他说的，她合上手机愤怒说道：“这关我什么事儿啊，明明监控录像都拍到了杀人者是那个荒野吸血鬼，可为什么通缉令上只有我和迪桑，钱姑？” “这个，你知道的，总得有个替罪羔羊，他们出现的太突兀，在澳洲出入境管理司根本没有备案，但你们不同了，你们是以游客的身份进入澳洲的，而且还留下了照片和护照的信息。”钟文显然也对澳洲官方的做法很不满意，因为这样他们如果再用心点的话，就会察觉到非法入境的这艘舰艇上的三架直升机。 尽管，军舰现在来到堪培拉市附近，做着名义上的友好访问。 不过计九也没有怎么担心，这个世界通缉她与迪桑这种事儿她在乎，还是那句话，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压身。 计九与迪桑何许人也？就是你们这地球的仙界监狱，都走过一遭的人了，还在乎个凡间随随便便来的通缉令，通缉就通缉吧。 可是，这之后，钟文所说的就实在让计九有点感到别扭了。 因为在赵乾昌知道澳洲有所行动之后，这不甘寂寞的退休老头就决定，一定要借助这次事件的东风，将全盟的旗号，起码在公众之外的层面打出去。 “所以，司令的意思就是，还请你们配合，扮演一回大反派。可以吗？”钟文彬彬有礼，在他身后，乌鸦手握轻机枪冷峻着面容一言不发。 计九与阿瑟妥斯，与迪桑分别交换了眼神。 她便苦笑着说道：“我能拒绝吗？” “你当然能，但我建议你接受我们的建议，否则的话，你会让我们很为难。”特种兵乌鸦开口说道。 “大头兵，你知道你的威胁对我来说毫无作用吗？”计九可以被何墨威胁，可以被仙界威胁，但地球上一名特种兵，就算他是王牌中的王牌，可他却无法让计九有任何害怕的心思。 因为一旦近身，乌鸦的身体，甚至就算是灵魂都将不再属于自己。 乌鸦看过计九的调查情报，他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说道：“我手中的枪，对你来说毫无意义，因为我可能都击发不了一颗子弹就会被你制服。但不要紧，只要你在地球上，我们有充足把握将你杀死。所以乖乖与我们合作吧，计九小姐。” …… 太平洋上的计九遭遇的困境何墨还不得而知。 因为何墨自己同样也处在一个困境之中，他总算发现了，自己的过去好像处在了一片迷雾之中，他越想要回忆过去，就越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清楚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 何墨忍不住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儿对身边两位玩性正酣的少女说了说，毫不意外他没得到任何帮助，夜雀说他是大脑萎缩了，而落云认为何墨才成为仙人不久，还是应该保持着睡眠的好习惯，休息不够所致。 想不起来的痛苦委实是一种折磨，特别是这种感受显然同伴们不会理解。 何墨很是郁闷。 音乐教室的教学楼前，愁眉苦脸的何墨意外见到了宁定波校长还有他的孙女宁萱萱。 当得知何墨一行是来寻找东离忧后，宁定波有点错愕说道：“阿忧没和你说吗？他这两天与王虹老师都在燕京海淀区凤歌录音房里呆着，基本上不回学校。” 这时候，落云才赶紧小声对何墨说道：“啊咧，小东离和我说过这个事儿，我给忘了，不好意思啊老师。” 原来是白跑一趟，何墨只好耸耸肩。 他就打算与宁定波告辞，直接去寻找东离忧。 可宁定波却拉住何墨打着哈哈说道：“你找他是要做什么呀，何墨？” 何墨简单说自己只是想与东离忧他们逛逛，没什么要紧事儿。 于是宁定波做恍然大悟状，他忽然一拍脑门说道：“嗨，那就这样吧，本来萱萱也在学校陪我做了一天公务是该出去散散心了，我呢，老人家也没什么心思，不如何墨你劳累下，带一个也是带，带两个也是带。就让萱萱跟着你们一块儿玩玩吧。” 也不管何墨是不是答应，宁定波直接扭头一拍屁股走向教学楼，边走还边锤自己有些弯曲的背。 宁萱萱本来就静默没说话，但她没想到会被自己爷爷这么一捣乱，这算是什么事儿，多大的人了还要别人带着逛？宁萱萱有点羞恼，跺跺脚就要追着宁定波一同离开。 但何墨忽然说道：“那走呗，萱萱？刚好我们需要个向导，你就领着我们逛逛燕京吧。” 宁定波听到这句话，走的步子大了些，而宁萱萱则回头，咬咬下唇说道：“行吧，你们想去哪儿。” …… 几人从学院大门走出来时，值班的保安队长看着那生面孔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看到了校长孙女也混迹期中才没说什么。 宁萱萱与何墨并肩走在前头，她问道：“最近怎么没见你去紫青书院呢？” 这纯属于拙劣的没话找话，因为何墨虽然去上课的频率低，但前两天还是刚刚上过课的，那天他也看见了在台下旁听的宁萱萱。 不过相对来说，宁萱萱并不知道何墨最近在做什么事儿，他们这些兼职的老师最近趁着寒假年前抓紧时间在书院教课，何墨确实出现的次数太少了。 “喔，以后会多些，最近在忙别的。”何墨随口回答。 踩在积雪上咯吱咯吱作响，宁萱萱说起了东离忧现在所在的那个地方：“凤歌录音房，是全国仅有的三家超顶级录音房了，一般也只有特别大腕的才能去那里录歌，也就年前他们歇业，王虹老师才趁着自己学生的关系托人去了那里。她对东离忧是真的好。” “得，那我去见她老人家前得备点礼品了！”何墨说道。 他现在宛然一副东离忧家长的做派。 宁萱萱忽然摘下口罩，她笑着说道：“那真没必要，王虹老师就这样，她对所有的弟子都很尽心，再说啦，你上次给的药帮她治好病之后，她一直惦记着报答你呢。” …… 252.第252章 大爷知道 燕京很大，从燕京音乐学院出发，要横跨三个大区才可以去到凤歌录音房。 何墨他们既没有用白夜世界直接飞行而去，也没有自己驾车行在繁忙的街道。 他们就像在这大城市蚂蚁似的飞奔来去的忙碌凡人那样，换乘了两次地铁，又搭乘了一路公交。 好在这个时候并非是上下班的高峰期，而且春节将近已经有许多人动身返回遥远的家乡，故而今日的地铁上，并没有看到人挤人的场景。 何墨指点落云与夜雀坐下后，他抓住扶手，清楚地回想到了初到燕京，辛苦求职的那段日子。每天就是这样一大早便来到了地铁站，但往往都抢不到座位，只能站着，而他也练就了一身站着入睡补觉的本领。 何墨讲道平时这些闷罐儿似的车厢都会被挤满的时候，夜雀很是吃惊。而落云则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说起了自己第一次一个人乘坐地铁的经历。 她这么一说，倒是让何墨吓了一跳，因为他确实没想到落云会如此深入凡间的生活。 瞧见何墨的脸色，落云说道：“其实我很喜欢那种，融入这种凡间生活的感觉，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只不过就是有的时候会觉得，凡人真的是很辛苦。” “是啊，有生皆苦。对于大部分凡人来说，生活的本质就是如此，总要辛苦地忙碌，为了活下去，或者更好的活下去。”何墨这么说着，他也没有指望三言两语就让两名仙人少女了解普通人是怎样度过自己的平凡日子的。 沉重些的话题揭过去，几个人又是有说有笑，肆意谈论着。 离开地铁，走出地铁站，换乘公交的时候，夜雀总算见识到了凡人会有多么喧闹。 燕京的公交汽车很大，发动机的轰鸣噪音当然也不小，但这声音被几位大爷大妈的高谈阔论给生生盖了过去。 大妈都爱说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他们在这个点出门，用免费的老年人公交卡，辗转大半个城市很可能就为了东边菜场今天的西红柿降价了，西边超市今天的鲈鱼很新鲜。 而且大妈们也总是三五成群，结伴出动，长期霸占着公交车上为数不多的老弱病残专座。今天她们也不例外，其中一个大妈正在给自己同伴们展示着自己女婿前两天，上门送给自己的新呢绒大衣，很是得瑟，那几个老姐妹也个个不甘示弱，不是说起了自己女儿，就是自己儿子如何如何。 这些事情当然没有引起何墨的注意，他更在乎的是在公交车另一角，正在争吵到有些脸红脖子粗的大爷们。 这些大爷出门前一定或许是从报纸上，或者从电视上，再或者机敏点的在网上看到了最新的国际新闻，今天大爷们不争论弯岛那位出洋相的女总统，也不讨伐美利坚那边新上任的与众不同的白宫新主人。 他们说的是今天刚爆出来的大事件。 有位大爷甚至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做指点江山状：“这外国现在是越来越来乱啦，真怕哪天就又有战事起来。你们就说澳洲那边，铁矿场这出恐怖事件，死了好几百号人呐！而且凶手据说现在还逍遥法外！” 马上就有好像是亲历那场恐怖事件的老大爷用沧桑声音说道：“哪里是什么恐怖事件，你们呐，只看到了表象看不见内里，其实这就是澳洲那边的一次清算行动，这太阳底下向来就没有什么新鲜事儿，早些年这种新闻还少了么，动不动就拿那些事件给自己见不得人的勾当做掩护……” 这大爷说到最后也瞧着没人理自己，便悄悄住了嘴。 “让我说两句，我认为啊，要说还是咱们国内安生。”某大爷接着话茬大声附和说道。 可这话立刻就有最初那位大爷反对了：“哎！你没看最新新闻吧，澳洲放出通缉令了，其中有三个通缉犯可就是咱们华夏人，而且看照片还是几个漂亮的女娃娃，我记得好像有个叫计九的，这名字挺奇怪。” “听他们放狗屁，明显就是栽赃陷害，真把咱们老百姓当傻子糊弄了，那三个女的照片我看了。你要说就这几个人没开枪没放炮，愣是杀了几百号强壮的大老爷们，谁能信？” 接着两名大爷就为这事儿掐起来了，他俩显然熟识，吵着吵着，事情的重心就变成了两人之间的人身攻击，互相抖露着对方陈年旧笑话。 后面的事情何墨没有再关心下去，他在听到计九这名字的时候，就知道事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既然连这些大爷都了解了新闻，那就说明现在这世界上但凡有媒体的地方，计九成为通缉犯的消息就已经成了人尽皆知的事情。 何墨打开手机，确实看到了那张没有打过马赛克，短发明理少女的照片。 这家伙，出去玩一趟，怎么还成了世界公敌了呢？ 了解事情来龙去脉的何墨当然明白计九这是遭受了无妄之灾，他随意刷新着手机屏幕，在他身边的宁萱萱用余光扫到何墨在看的新闻后。 她突然抖了抖肩膀，小声说道：“这件事真的太可怕了，据说对方就是没有目的很单纯的屠杀而已。怎么会有这种人渣存在呢？” 何墨闻言，他摇摇头说道：“这件事情还不明朗，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那三个女孩儿是无辜的。” 宁萱萱瞪大眼睛，不解看着何墨。 而何墨说道：“她们我都认识，而且叫她们去外面转转的就是我本人啊，难道，我像是谋划恐怖事件的幕后主使吗？” 宁萱萱左右看看，伸手捂住何墨嘴巴说道：“你知不知道这种话在燕京是不能乱说的？” 然后她很快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妥，因为何墨现在的身份，好像凡间也没人管得了他这张嘴。 何墨在宁萱萱手掌下嘟囔了句：“现在我完全言论自由，噫，我靠！” 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因为那新闻客户端这个时候突然推送了一条紧急消息。 ——据澳时代报社可靠消息，来自神秘东方的计九，确认是谋划这一起恐怖事件的幕后唯一主使，她在推特上发表了一次简短的演讲。 下面是计九身处某个秘密房间内，半蒙面，手中拿着古怪长矛，嘴里叽里咕噜说着些何墨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这视频很短，只有二十多秒。 253.第253章 叽里咕噜和腕儿 计九已经从舰艇上的客房转移到了秘密隔间之中，如今的她与两名同伴被严密看管起来。 自打专业团队带走安德鲁一行人后，计九就彻底失去了自由行动的空间。 这时候，计九录完一共三段视频后，她对促成这一切的钟文说道：“就这么简单吗？我说实在的，你就干脆让我用家乡话随便说两段就好，干嘛非要让我胡诌呢？” 而钟文则低垂着双眼，注视着电脑屏幕上加密传输的完成，遥远远在千万里的某台计算机上网发布了计九刚才的视频。 钟文这才放心说道：“你得知道，你并不孤独，我们可不希望在这个地方潜藏着你的某位老乡这时候跳出来，随便说两句话，我们到时候也好给你当翻译嘛。” 地球人真是事儿多，计九已经很想早点回到主神乐园了，这次来的世界简直充满了不顺心，虽然没出什么大危险，但这种感觉很让她不爽。 而计九之所以还要等待些日子，这是由于天庭正在抽空报废一辆废弃的祥云车交给计九，好让她回去交差。 须知道，如果没有完成既定任务回去，那主神乐园的惩罚机制还是比较致命的，以计九目前在那边家大业大的身份来说，这是小事儿，但对迪桑与阿瑟妥斯来讲，主神乐园的惩罚恐怕就是毁灭性打击了。 在那里生存，需要的一切物资都来源于主神乐园，当然你也可以与其他居民互通有无，不过那样的代价可真的不菲，在主神乐园，很少有人会心存多余的善意，因为那真的是很没有必要的想法。 “你要回去找何墨？过些天吧，因为我需要你后天出现在欧洲苏黎世。”钟文收到了最新的指示。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计九很无奈，她说道：“成吧，不过去那边干嘛？” 她与迪桑前些日子刚从那边转悠过，计九对地图很感兴趣，她还记得苏黎世只不过是瑞士的一个城市罢了，那地方的风景老实说，还真没有冰原精灵的家乡那边魔法塔好看，而两者的建筑风格好像都差不多。 钟文挑眉有趣说道：“你知道吗。在地球上，有个国家的银行是很出名的，瑞士银行嘛。多少达官贵胄，多少大枭恶首，他们的财产如果只存在某个地方一定安全和稳定的话，那么一定就是瑞士银行了，据说那里有很多存了接近或者超过百年的巨额存款。” 计九饶有兴致看着钟文，她说道：“你继续。” 钟文抓了抓头发，然后带上了大盖帽，说道：“你露面，我们负责搞些小破坏，做些无伤大雅的小恶作剧。” “是吗？”计九用脚趾头想都明白，恐怕钟文他们的安排就是为了进一步给计九造势，进一步抬升这计九无法无天肆无忌惮的形象。 …… “何墨？”宁萱萱瞧着眼前爆了句粗口后就发愣的何墨奇怪道。 从公交车下战之后，何墨打不通给计九的手机，他就直接联系了赵乾昌的私人电话。 话筒之中，何墨听出来赵乾昌难以压抑的喜气。 或者说，野心？ 总之赵乾昌对何墨是一阵推心置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勉勉强强才说服何墨接受自己的安排。 因为总司令总还是要比副司令大一级，这是赵乾昌的说法。 而何墨被说动却不是因为这个，他在听到赵乾昌那句：“你也知道了，异世界的来客，很少有计九这种还算把我们当人看的家伙。那个什么安德鲁，不就随随便便像是杀鸡杀狗一样，将那么多无辜的可怜人送上路了吗？” 所以这个全盟需要成长，需要扩大，需要有话语权，也需要有足够的影响力。 这个时机，千载难逢，而且就是这次的爆炸性时间已经是引爆了全球的热点，赵乾昌一定要趁热打铁，将凡间的目光尽量都转移到星空之外，突破人类常识的那个层面。 但人们接受这消息需要过度，所以赵乾昌的想法就是先扶植大反派计九登场。 反正对人类来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认知还是很深入人心的，君不见即便现在，不管是华夏还是美利坚又或者是非洲印度，种族歧视依旧存在，某些矛盾与冲突仍然在发生着。 赵乾昌认为，人类现在迫切的需要这样一个刺激，从而可以暂时把所有人在某种程度上统一起来，形成一个共同的战线。 …… 挂断电话之后，何墨还是觉得这次的计划实在有些仓促，而且并不够谨慎，谁都可以策划这件事，唯独就是赵乾昌不行，如果日后有人得知，最初的全盟敌人，竟然就是全盟自己给派出去的，这不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吗？ 何墨深深认为，在现在的凡间，秘密这种东西已经越来越少，因为能够记录秘密的东西越来越多，而且秘密传播的速度，可以在几分钟之内就传遍全球。 如此纠结的事件让何墨眉头紧锁。 想来想去没个结果，就这么溜达着众人来到了凤歌练功房。 说是练功房，但是这里是幢约莫有七八层高的楼。 宁萱萱刚想按照网上的说法做些介绍，何墨他们就瞧见了从大楼中，拿着个保温杯溜达出来的东离忧。 “嘿，我还当你忙到不行呢，没想到你在这里学老大爷喝茶啊？”在走廊中有暖气的地方坐下，何墨问道。 而东离忧则苦笑一声说道：“这也是没成想的事儿啊，谁知道突然黄英大姐心情一好，也不出国度假了，直接跑回来要录歌，于是我就被赶了出来，强行挪到了她后面。” 夜雀听到东离忧这次遭遇之后，这黑发少女撸起袖子，也不顾严寒天气，就杀气腾腾说道：“欺负到我师兄头上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这就是去教训下那个什么，叫什么来的？” 东离忧起初还没看到夜雀出没，等他发觉这捣蛋鬼之后，嘴里的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他赶忙说道：“小姑奶奶，你别闹了，我还指着跟人家偷师两手呢，你就这么瞎搀和什么呀。” 然后他又狐疑看着何墨说道：“还有，师兄是什么意思？老师，你该不会收了这货吧！” 254.第254章 新人的遭逢 “怎么啦，你好像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嘛？我还正帮你说话呢，东离忧你也太没良心了！”夜雀抱着双肩，说完之后哼了句别过头。 而何墨简单说了下夜雀的安排，东离忧一想到从前夜雀做过的事情，就一阵头大，可既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那也只好如此了。 几人在走廊聊天的动静似乎有点大了，很快就有位长发披肩略微发福的中年人从前面的房间走出，他皱着眉头问道：“东离忧？这几个是你朋友？” 东离忧点点头开口介绍道：“这是我的老——” “这我不管，现在英姐正在录歌儿呢，过几天急用，你在这里吵吵嚷嚷让人家生气了怎么办？一点眼力价都没有，去去去，赶紧离开这儿。”这男人态度很不友善。 而东离忧则说道：“额，现在没影响吧，隔音挺好的，而且我刚刚看到黄英她正在看歌词——” “怎么没影响！人家背歌词不需要个安静的空间吗，走开走开，别碍事，也不看看你算老几，行内的新人敢直呼英姐的名字！”中年男人又打断了东离忧的话，这回他的措辞更为犀利了。 但恰恰是他那句你算老几，让本已经打算离开不打扰那什么大明星黄英的何墨停下了脚步。 早就别过头的夜雀扭回头用更高分贝的声音问起东离忧：“小东离啊，那什么黄英是老几？我怎么就从来没听说过？” 东离忧面露为难，他也被中年男人如此粗鲁不讲理的行为搞得有点怒气，但也没打算像夜雀那样反过去呛声对方。 而何墨在听闻夜雀的问题后，他轻笑说道：“就那么随便一唱歌的，娱乐报纸上经常爆出耍大牌的新闻。” “喔唱歌的啊，但是老师，我主要是想知道，她是老几。”夜雀脸上好像是一片懵懂。 何墨笑着摇摇头。 而夜雀则好奇探着脑袋，问起那中年人：“看样子你好像很认识那个黄英咯。那么你告诉我，她算老几呢？” 中年男人被对面这年轻人带着的面容精致的小姑娘气到，他咬牙切齿，却不理会夜雀与何墨，只是指着东离忧喝道：“现在，马上，带着你的朋友从我这儿滚开，否则的话——” 东离忧第一次没等男人说完话就清越回应道：“否则的话，便如何？” 东离忧不退反进，神情漠然迎着中年男人的食指向前一步。 在这一瞬间，东离忧略微释放了刻意隐藏的威压，中年人立刻就从灵魂深处感受到了一丝恐惧。 而就在这个时候，落云急声喊道：“小东离！不要随便用这个，守界人最近在盯着咱们！” 于是东离忧收敛了那精神上的压迫，中年人因为这突然卸去的压力，瘫软坐倒在了地上。 楼道里的纷争总算引起了那间办公室中，其他人的注意力，几个看起来就很有艺术气息的青年走出来，最后跟着的是久没见面的王虹老师。 其时，几名年轻人先是瞧见了中年人的凄惨模样，他们急忙赶过来，扶着问道：“张哥张哥，你这是怎么了？” 这位张哥，在见到自己人数量上占据优势后，先前萎靡不振的样子总算一扫而空，他指着东离忧，很是生气说道：“我怎么了，我被这个东离忧给打了！” “什么？”这些年轻人虽说是玩音乐的，但却没有失了年轻人的血气方刚，中年男人是他们的老板，如今老板被打这些小年轻各个立刻跃跃欲试，准备报复对方，在老板面前展示展示。 他们就要不客气地朝东离忧迈步过去，可这时候，王虹老师却先冲到了前头，她拦在东离忧身前神情严厉道：“都给我站着，事情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你们就这样干什么？张栋，你确定东离忧打了你？我的弟子可不是那种人，你不要不分青白就血口喷人啊！” 而中年人这时候被搀扶起来，他冷笑说道：“呵呵，不就是录歌时间被推迟了吗？年轻人沉不住气，不愿意向老前辈让位，趁一时之勇，借一时之口快有什么用？得罪了黄英大姐，你在乐坛还能出头吗。幼稚！要不是因为王虹老师的面子，你以为你能来我这里录歌？” 他说的这些话很有误导性，一下子就让王虹还有那些年轻人想象到了刚才，东离忧在几日的积怨之下一言不合就与张栋大打出手。 东离忧立刻就说道：“王老师，不是这样的，我可没揍他，他是自己摔倒的。” “喔喔喔，你意思是我这么大个人，连站着都站不好吗？”中年人面露嘲讽。 可王虹却手掌向下按，让东离忧静默后，她回头说道：“张栋，你得知道，本来就是我们先来的，那黄英的名气和地位确实很大，但是她插队在我们前面这件事，我们还不能有点怨气吗？” 张栋并不买账，他轻哼一声，从怀里掏出表单，摔在地上。 接着他指着那张印刷得密密麻麻的纸张说道：“插队？王老师，我也就实话和你说了，你来我这儿录歌，我不仅给你打了半折，而且还让你插了起码十五个二三线歌手和团体的队伍。看看这个名单上，这几天本来要录的曲子！看看你们本来应该在哪儿！你现在指责别人插队不合理？我还就告诉你了，咱们这儿就讲究关系辈分，就讲究你是不是腕儿！是腕儿；有人。那一切好说，如果没有，那你给我憋着，谁让你没那个实力呢？” “你！好好好，谁说东离忧就没那个实力了？！”王虹被对方中年人所说压得无话可说，老人家很不擅长吵架。 然而中年男人却冷笑连连：“哈哈哈？实力？咱们这个圈子，没被看到过的实力就不算实力。而且从我这门口直接去到二环上，有实力唱歌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谁能火了？你问问的学生的朋友，刚才是怎么说话的？还问我英姐算老几，可真是好大口气。也不怕一口口水呛着自己，王老师，请回吧，我们这儿不欢迎你们了！” 在他的指挥下，几名年轻人不客气地指着门口，就要轰走何墨一行人。 可他们却发现自己根本就碰不到对方。 王虹老师就要据理力争，可是她与不服气要发作的夜雀被何墨等人拉着，带出了这个建筑。 255.第255章 东离忧的简单模式 被拉着走出楼房的夜雀张牙舞爪说道：“老师，这口气你能忍吗？这也太憋屈啦！” 而何墨在呼吸到室外干冷的空气后，他说道：“不然还能怎么着？我们进去，把那个黄英揪出来，揍他们一顿，然后让东离忧先录歌吗？” 听到何墨这么说，夜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可不就是应该这么做吗？” 这燕京今天阴霾密布的天空下，何墨抬头看了看其貌不扬的楼房，他摇了摇头。 比夜雀高出一个头的宁萱萱这时候摸了摸夜雀头发，但她的脸上也一样有着不开心，因为东离忧受到如此待遇让她也很感同身受。 宁萱萱说道：“这就是这个行业的残酷啊，新人是没有话语权也不会被尊重的。” “嗯，没错，这件事凡人的世界，而且录音房的成品需要很多人通力合作才行，如今我们与他们发生了这么大矛盾，他们一定不会尽心尽力帮东离忧做事儿的。”何墨跟着说道，这才是他不愿意再与对方纠缠的原因。 然后，何墨看着此时一脸郁闷的东离忧，他有点无奈地说道：“抱歉啊，让你这次录歌计划泡汤了。” 而王虹老师这时候弄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她也感觉很不自在，因为对方虽说是自己的学生，可现在人家连一点面子都不给了。 王虹老师一样对东离忧忧愁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啊，他们一向抱团的，以后在这个圈子里面，可能你比较难混。” 但与这两人的心情不同，东离忧则轻松一笑说道：“两位老师，不用这么客气。说实在的，我本来也想就像个努力的普通人似的，但现在看来，这么简直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小爷不想这么玩了。” “嗯？你不想继续了？”王虹老师眉头皱起。 东离忧摆摆手微笑说道：“并不是，我还是觉得，我选择个easy模式比较好。” 何墨听明白了东离忧的想法，他忽然问道：“如果要完整弄个跟这里一模一样的录音房需要多少钱？” “钱我们肯定有，只是有很多高级的调音师之类的人才，只有这里才有。所以……” “懂了！” …… 在那间录音房的办公室里，红了很多年，在圈中人脉甚广的黄英在隔音间奇怪问道：“你们刚才都出去干嘛了？” 张栋摆摆手，示意黄英继续，他则喝了口热水，对身旁的小年轻吹嘘道：“你们是没看见，刚才，东离忧还有那个年轻人，两个正当年的大小伙子侮辱咱们英姐，我看不下去，就反驳了他们几句，没想到是一左一右就朝我夹击过来啊。” 接着他在座椅上故意停顿了下，用一口京腔说道：“列位您猜怎么着，嘿，多亏我宝刀未老，腾转挪移，硬是架住了他们俩人的拳脚，知道他们为什么站那么远吗，那是被我吓得。” 可有人奇怪嘀咕着：“那您怎么倒地上了？” 张栋脸上一点泛红都没有，他理所当然说道：“嗨，还说呢，你们开门出来的时候，我一分身，被东离忧那个小鬼给偷袭了。” 他又抿了几口茶水，点名刚才率先就要动手的青年说道：“你表现不错，回头跟财务说一声，以后工资加两千。好好干，张哥不亏待你们。” 就这样又过了半日之后，黄英的歌儿总算录完，送走了这位大神，又约了晚上的饭局，张栋心想，今晚又能与许多一线多沟通一下，到时候应该穿哪件衣服，说什么话比较得体呢？ 但这录音房突然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为首的那人张栋也不是不认识，他瞧见那年轻人，就立刻换上媚俗笑容，弓腰几步过去笑道：“哎，这什么风把安大少给我吹来啦？我是张栋，不知道安少爷可还记得在下与否？” 安名国看着张栋的脸，仔细想了想摇头说道：“你哪根葱啊，我为什么要记得。对了，收拾下你的东西，今天就搬走吧。” 张栋被对方这句话给弄得茫然失措，但他也知道对方安大少的名头，向来是说一不二的，顿时冷汗俱下。 “为，为什么啊？” “哪儿那么多废话。”安名国只留下这句，就带着人又是拍照，又是翻箱倒柜地，像是巡视领地一样，将录音房环顾了一遍。 待得他们从顶层回到这间办公室后，还看见茫然失措的张栋，安名国有点不高兴，当他露出这不高兴的表情时候，安家那些得力训练有素的手下，就很有“礼貌”的将张栋请了出去。 被莫名其妙得扔在大街上，张栋抓着一位保镖的裤腿嘶声道：“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保镖面容冷峻抖开张栋，他回到那楼不久之后就去而复还，对还留在原地的张栋说道：“这里以后就是我家少爷的私产，你被开了。” 张栋才有空掏出手机，联系起了投资这录音房的最大股东，对方含糊其辞，不仅没有跟张栋说明什么情况，反倒是像要摆脱与张栋的关系似的，简单说了违约金已经打在卡上，就挂了电话。 而再拨过去，张栋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 更让他感到绝望的是，那位自己特意开了绿灯的黄英，刚才在微信上给他发了条，晚上突然有通告，聚会取消的事儿。 他当然明白哪里是取消了，这是对方不想让自己去的借口罢了。 在录音房里的安名国确认过一切后，委任了自己新招徕来的美国人做了这里的总监。 他便就此离开了这里，车子开上大街的时候，他从车窗里漠然看了眼那个原本的大音乐人张栋。 失魂落魄的张栋也在车窗外，看到了那名高不可攀的安大少。 然后两人就此别过江湖不再相逢。 …… 张栋说的话在他身上得到充分的应证，有人，是腕儿，那一切好说。 已经到了晚上，何墨在他已经算作熟悉的梅楚园摆了桌宴席。 在听过安名国的报告后，他对东离忧举杯说道：“明天就去那儿继续录歌，以后那录音房就算你的了。” 而王虹老师则感觉如坠云中，这半日里发生的事儿究竟是真的吗？ 凤歌录音房的主人了，而且好像东离忧成了那里幕后的老板。 就在菜上齐前，这京城著名的安大少还带着那名叫做黄英的大明星，亲自给东离忧敬酒，还说要提携后辈什么的。 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256.第256章 有时饮酒 这个世界没怎么回事，东离忧只不过稍微用了下，那属于他冰山一角的实力而已。 按部就班的从没名气的草根发迹这种事儿，听上去会很励志，但是大多数野草或死在野火，或死在秋风。 在现在这个年头，闻名天下要比过去容易得多，但也困难得多，之所以容易是因为万众都借由互联网这个强大的东西与世界连接起来，但大家已经见惯了声色犬马，不知多少人对故去的老东西感到了审美疲劳，信息如海，即便轰动一时的人物或者事件，很快便会被第二日的新热潮给掩过去。 譬如说东离忧最初那个，想要成为凡间摇滚巨星的想法，那便是因为他看见了过去的几十年前，每场盛大的演唱会上，数万人的狂欢与激情宣泄，这让在冷清天宫中呆着的他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好。 全世界都传唱着同样的乐曲，所谓音乐是无国界的语言，那真正有力的音符也触动了远在仙界的年少仙人东离忧。 只是过去摇滚的土壤已经起了变化，大家好像更喜欢上了别的东西。 梅楚园聚餐之后不久，东离忧便发了自己的第一张专辑，在资本的推动之下，各大榜单上都是原本籍籍无名的他的新歌儿，各种社交网站上几乎瞬间他就有了一大票死忠粉丝。 这事儿是后话了，但那个故事也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美好。 此刻在梅楚园中，店主兼首席掌勺梅林亲手上了最后一道热菜，他拱手道：“班门弄斧献丑了，献丑了，何墨兄弟你可别给我挑刺了啊。” “嗨，你客气什么，你要是手艺不好，我能来你这儿么？”何墨并不知道那天，梅林尝过那道本是自己的看家菜后，心中是如何五味杂陈。 安名国在一旁随意说道：“就是，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们墨哥就爱挑你的刺儿似的，有那么回事吗？” 梅林当然连声说不，他知道多说多错，随机便离席告辞而去。 而尚未离开的那位大明星黄英，在这圈中厮混多年，察言观色的功夫也不当然不会差劲，她立刻知道了在座的诸位之中，恐怕那位不显山露水的何墨才是真正的腕儿。 但黄英却没有立刻将此前自己对安名国的恭维同样给何墨奉上，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了，何墨虽然是安名国看重的人，可在完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还是抱紧安名国这根绝对粗壮大腿才是，对于何墨，只需要再重视一点就好，这样不会给对方留下过于媚俗的影像。 于是黄英稍微热情些给何墨敬了杯酒，客套几句后，她旁敲侧击着安名国：“我说安少爷，东离忧与王虹老师我算是脸熟，可在场的其他人挺脸生的，你怎么不给介绍介绍呢？” 往常她这么一说，就算是安远征在场，也会开口一一说明，这位是谁谁谁，那边又是某某某。大家话匣子也就此打开，因为也不是什么正式聚会，所以随意些也没什么要紧的。 可今天情况却有点不同，听到黄英的话之后，安名国正要开口，他忽然看到何墨不动神色的表情，就到嘴边的话变了：“我的大明星，你怎么谁都想认识啊？那我就说说，那位得体的女孩是宁萱萱，她的爷爷你肯定认识，宁定波老校长。” 低头闷声吃菜的宁萱萱差点被嫩菇噎住，她赶紧擦擦嘴起身，弯腰鞠躬道：“英姐好，我是宁萱萱。” 黄英做吃惊捂嘴状，她连声说道：“竟然是宁老先生的掌上明珠，快坐下坐下，我当年啊，可受了不少你爷爷的恩惠呢，按说咱们也不是外人。” 宁萱萱跟着笑笑，心里却也知道，自打黄英成名之后，也没说来看过当年自己的导师。 介绍过宁萱萱，安名国就没事儿人一样，自顾自喝了杯梅楚园特供的墨酒，低头赞叹。 而坐在他身边的黄英不满意了，她用胳膊肘杵了下安名国：“就完啦？这还坐着好几个人呢？” 听到这话，已经喝了几口酒，上头又上脸的夜雀红着小脸说道：“就是，你还没介绍我呢，是不是看不起我啊。” 安名国一瞅这是墨哥带来的妹子，自己哪里敢看不起，他求助地瞧了何墨一眼说道：“哪有，这位，这位。我直说了啊，我不认识。” 啪！身为仙人，夜雀的酒量与酒品实在让人汗颜，她这时候把筷子拍在桌上愤怒道：“你就是看不起我！哼，区区一介凡人，也敢如此轻慢于我，我，我要……” 呼呼呼，谁也不知道夜雀究竟要做什么，因为她突然就向前一扑，脸正对着餐盘呼呼大睡起来。 这酒劲来得快倒是去得也快，被夜雀胡闹一通，不管是落云还是那位德高望重的老教师王虹都哈哈大笑起来。 何墨瞧着好笑，他示意落云不用理会夜雀，就让她这么趴一会儿。 然后何墨对摆明了一直好奇自己的黄英自我介绍道：“我是何墨，趴着睡觉的这个小鬼是夜雀，剩下的那女孩子叫落云。” 被点到的时候，落云温婉轻携裙角，做了个古礼，显得落落大方很有大家风范。 如果她这样子被清醒时候的夜雀看到，一定会痛斥落云简直就是个演技派。 但至少现在，落云成功唬到了黄英，黄英瞪大眼睛，同样学着样子还了个礼，赞了几句后，还请教起来落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就这么攀谈起来。 黄英借着这个机会不动声色开始了曲线接近何墨的模式。 生疏过去之后，桌上觥筹交错，杯酒暖肚，话题也逐渐热络。 …… 酒足饭饱离了梅楚园，安名国提议之下，众人一并前去看了夜晚的长安大街，又去瞧了那处著名的鸟巢体育场，夜景中的体育场要比白天美丽许多。 所谓灯红酒绿车水马龙，还有那流光溢彩，这些红尘气息十足的东西让酒醒的夜雀大开眼界，就算是在凡间厮混已久的落云与东离忧二人，也觉得都市确实应该是繁华得好，假若都是像仙界那样寂寥，实在倏然无味。 这之后王虹老师精力有限，安名国差人送她回家后，见诸人依旧兴头十足，于是便去了后海一处会员制的酒吧，临时包下了多半个场子。 257.第257章 千夫所指 那自然就是一场不醉不归，喝得最多的还是安名国，这位大半年没出来兴风作浪的知名纨绔，在这等夜场中的知己朋友确实不少，就算很久没出面，但这风声放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来赶他这个场，来与他喝上一杯。 从来没经历过夜店这种群魔乱舞似的环境，落云他们先是不适应，然后很快也就接受了这个设定，特别是夜雀，更是大喝特喝起来，甚至她还扯着自己好像要走音去月球的嗓门在舞台上吼了一曲，何墨觉得实在是嘶哑难听，但偏偏还就有人捧场，台下那叫好声可是连成一片，一个轰她下台的都没有。 何墨得出结论，少喝酒，酒精实在太影响人们对客观事实的判断了。 …… 头疼欲裂，何墨醒了过来，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他揉着自己的脑门子。 接着他自言自语了句：“想不到，都成了仙人还会有宿醉这种事。” “那当然了，老师你没用法术散掉酒精嘛。” 听到这句话，何墨悚然一惊，发现了躺在自己身旁的黑发少女。 此时此刻，杂乱不堪的床铺上，夜雀半躺支着脑袋，用神秘的微笑看着何墨。 更加让何墨感到惊慌的是，夜雀好像就穿了件睡衣。 他赶紧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夜雀马上将脸上的笑意转变成了一丝幽怨：“你还敢问我？老师，你可太没有良心了！千万别说你喝断片了！” “我是真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等等，你少给我装蒜。”何墨困意与宿醉的难受劲转瞬间被驱散。 夜雀虽说是半躺在床上，但何墨发觉自己的衣服根本没有脱下换过的痕迹，才明白自己被这新学生又玩弄了一次。 被揭穿的夜雀吐吐舌头，就从床上轻灵起身，她感慨着说道：“你不知道昨天晚上，你们都睡着了，我没处呆，就只好来老师你的房间咯。” 这当然就是夜雀很自然的胡说八道了，有安名国在，又怎么会发生少安排一个房间这种事情。何墨清醒过来就没再理会夜雀的说法。 简单的用仙元法术清洁过自己的身体后，何墨感到一身清爽。 他对夜雀说道：“话说你跟着我，名义上还是师生，那么你想学什么呢？” 这个问题很明显难倒了夜雀，她真的只是简简单单的贪玩而已，至于学习这种麻烦事儿，她压根没想过了。 于是何墨留她在房间慢慢想，交代过必须要有个想做的事情，然后何墨便去寻找起来安名国，他现在得干点正事儿了。 …… 会议室中，何墨总算通过安家强大的情报整理能力了解了现在事情的发展。 安远征不在燕京，据说这时候正在南美出差调研，给何墨讲解的是他从前引荐过的，同样加入全盟组织的历山。 今天的历山一样是万年不变的踩着双大马靴，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按着遥控器，讲解着幻灯片。 “何副司令，在过去的两天中，申请加入我们组织的有实力人士已经突破了三位数，但总司令坚持认为要通过严格的审查资质，才可以准入，所以——” 何墨看着那份出自企业家手笔，漂亮的报表有点不满意，他打断历山富有激情的演讲，摇摇头说道：“这些我不关心，你只说一下计九他们的事儿。” “额，好。计九他们被澳洲政府锁定为华夏人之后，我们给他们安排的身份是这样的，计九等人来自于一个名为九天的神秘组织，这个组织成立的目的尚且不明朗，但唯一可以确定他们是好战的极端组织。等时机成熟，全盟会隐晦地散步计九等人来自外星，他们对地球文明心存觊觎之心之类的消息，在这之前，我们已经着手在世界各地制造混乱。许多外星人踪迹已经暴露，但事实上，现在这些第三类接触大多都是我们的手笔，我们派出的各类异能者已经以及将要在许多地方制造神秘事件。” “太急躁了些吧，这种事不是需要徐徐图之才对吗。”何墨并不反对赵乾昌的做法，因为危机真的到来，提前做些预警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历山沉默片刻，他才对何墨说道：“这个，其实我们也都很反对现在这么激进的做法，但是总司令很着急。” 赵乾昌很着急？这个退下来的老头子一心想要干一番大事业，眼下机会来了，他当然很着急，因为以他的年纪来说，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件事，好像昨天在席间，安名国都有意无意透露给了何墨。 看来全盟上下，对于赵乾昌昭然若揭的野心都很了解。 但何墨到现在忽然很担心，因为野心以及急躁，很容易蒙蔽一个人的双眼，他相信赵乾昌作为掌舵人的决断，但也不相信一个凡人的意志，因为组织还不成熟，这里的人们是否都会忠于赵乾昌还未可知。 见着何墨的表情，历山忽然苦笑一声说道：“其实现在，组织已经受到了各界不小的压力，因为不知道是内部谁透出去的消息，让澳洲认为华夏其实庇护了那个计九所在的九天，这两天舆论上对我们很不利，赵司令也被约谈了好多次了。” 难怪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赵乾昌居然没和自己当面谈，何墨联想到了此刻那个老人正在焦头烂额的样子。 “那你们打算怎么解决？” 历山摊摊手：“先堵着，现在国内的风声还不大，媒体都在我们的掌握中。而且互联网端口也正在严格审查，国内暂时不会出现什么大乱子，至于澳洲官方媒体，也倾向于我们。” 何墨突然想到了一句话，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他正要开口，历山就说道：“堵不如疏的道理，谁都懂。但在有力措施出来之前，这是我们最有效率的做法。” 何墨站起身来，他看着窗外阴云密布的天气，心想某些变化当真称得上是风起云涌。 事隔几天，他也终于接到了计九的来电。 两人倒也不用互相多说什么，毕竟事情对于他俩来说都没什么秘密。 计九所做的就是对何墨大吐苦水：“何墨啊，这活儿是人干的吗？不光是澳洲了，现在满世界都是骂我的，铺天盖地怎么脏怎么来，啥新闻评论底下都有啊！搞得我都快有心理阴影了，迪桑本来挺爱刷社交的小姑娘，现在手机都扔了。” 何墨想要安慰几句，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258.第258章 送别 有很多人在拿着九天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组织做文章，外界的局势被刻意搅浑之后，始作俑者赵乾昌也发现局面失去了控制。 在遥远的中东地区，就有人公开跳出来承认自己是九天的一员，不仅如此，世界各地在短短几日内，就冒出来了各种各样的所谓的九天分部，还有不少打着九天旗号行不义之事的恶徒。 有人冷眼旁观之，有人愤怒之，还有人理性分析着一切，甚至有人认为九天出道的第一战实在选得不好，要闹个大新闻，不是应该在更加有名的地方吗？澳洲最出名的悉尼市，又名雪梨市的网络论坛中，人心惶惶，因为据那个中东九天分部在网上的发言，他们下一次袭击的就将是这里。 一时间澳洲人各个风声鹤唳，举国进入了紧急状态。 而赵乾昌的情报显示，这分明就是中东那边某个闲极无聊的爱国者统一战线反政府武装的一次栽赃与恶作剧，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联合国进一步的粮食与卫生援助。 要教训这帮好事者很麻烦，打他们一拳还要惹得自己沾染一身腥。 但全盟的反应也很简单，既然中东那什么爱国者们想要出名，那就送他们一个名声，美帝咱不好碰，澳大利亚还是可以稍微摩擦一下。 在澳洲某处人流如织的国际机场，这天下午来了帮衣着明显中东风格的游客团，他们一落地过安检的时候，不光是机场工作人员，就连那其他的乘客都很是警惕，在现在这当口来澳洲旅游的中东人，实在没办法不叫人有所怀疑。 何墨看着监控画面上，遥远的大洋彼岸那头实时发生的事情，面露古怪。 他身边坐着的是计九无误，但那画面上虽然模糊，何墨也可以依稀辨别出来，那同样也是个计九啊。 只不过几天没见，计九也学了那水精灵的一手分身不成？ 瞧见何墨的疑惑，赵乾昌哈哈笑过说道：“是不是很惊奇？” 何墨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这老头子倒也没卖关子，直接点破了事情的真相：“计九迟早得离开，而且我也不放心她的忠诚，所以顺势就准备了几个替身，保管以假乱真。” 原来如此，何墨明白之后，顺势问道：“那你叫他们出现在悉尼，是要继续搞个破坏吗？” 而赵乾昌则皱了皱眉，他没好气扬声道：“哎？我像是那么邪恶的人吗？” 何墨与计九俱是点点头。 赵乾昌无奈说道：“又不是一定要做点什么事儿出来，只要确保中东分部九天在悉尼出现过一次就好。只要给当地人看见了，由不得他们不相信九天真实存在的事儿，到时候，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紧张的澳大利亚人也会把枪口瞄准那边。我们转移注意力不说，还能进一步加深九天的影响力。” 何墨似懂非懂。 而计九经过这些天的事情，她轻叹道：“这就是三人成虎的扩大版了，当一万个人都相信计九是个可怕的大魔头，那计九就是大魔头。当一万个人都相信九天是个邪恶的组织，那么本来子虚乌有的九天就真实存在了。” “有那么邪乎吗？就没人怀疑这一切？”何墨开口问道。 怎么会没有，只是那铁矿坑的血案在前，那些街上游行祭奠的人群尚未散去，那些死去矿工家属的哭泣还在回响，就算众人再有所怀疑，计九都无可避免成了最大的背锅侠。 至于当时随手造成这可怕血案的那三个异界来客，现在的去处就连何墨都不知道了。 因为赵乾昌不肯说，而且何墨在直接问过如今也有了手机的太白金星后，也明白了天庭如今对这些事儿的放纵。 太白金星在接到何墨的询问后，他那边只是沉吟片刻便回答：“也好，终归是要一起面对的事情，就让凡间成长些。” 与此同时，太白金星还说了计九等人可以离去的安排。 天庭总算倒腾出来一列废弃的祥云车，这祥云车虽然拆除了一切动力装置以及仙元之力的痕迹，但也足够满足计九等人完成任务的要求了。 反正，主神乐园给计九他们的指示就是用任何手段将那可以穿越空间的交通工具带回来。 然而在计九与迪桑动身前，本来准备与她俩同行的阿瑟妥斯却先一步凭空消失了。 计九对这事件的解释是：“阿瑟妥斯本来就应该在数十年前被召回，他的气息重新被主神乐园感应到后，随时都可能被拉回去。” …… 隔天黄昏，只有何墨落云两个人来到了白涧观外给计九送行。 除了何墨之外，也没人有什么离别的情绪，原因无他，这些人都习惯了分开这种事儿。计九与迪桑总会从一个又一个世界离开，就算她们与那世界中的人有再深的羁绊。而对落云来说，几年不见，几十年不见又能有什么分别? 何墨最后说的是：“别忘了任务。还有，好好活下去，以后再见。” 落云挥挥手。迪桑的尖耳朵有点萎靡。 而计九朝何墨微笑说道：“希望再也不见，你得知道，来了主神乐园可就没法离开啦！” 那个啦字还拖着音，计九与迪桑连带她们身后那艘巨大的祥云车就一同化成了点点光华碎片，除了被压出深坑的积雪，就再也没有他们来过这里的样子了。 远远瞥见这事儿的祁沙道君慢慢悠悠从道观之中走出来，她念了句道号。 春节临近，天黑的也迟了些，太阳开始北归。 夕阳在祁沙道君的道袍上勾勒出了金边剪影，何墨见了，很有些出神。 鬼使神差的，他问道：“祁沙前辈，你想要去那个虚界吗？” 祁沙显然很意外何墨的这个问题，她道袍忽地无风自动，嗓音冷漠了许多：“谁和你说过什么了？” 何墨万万没想到，自己无心的问题，竟然好像惹出了另外的一个故事，而祁沙道君一副警惕而不愿意提起的样子。 于是何墨摆手道：“没没没，我就随口那么一问，毕竟虚界太过神奇了嘛。” 而祁沙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过激，她换上了往日的市侩语气：“也就你年轻，好奇那地方干嘛？你怎么不好奇没了地府，人死了会去哪里？” 259.第259章 道左逢仙 “啊？您知道会去哪里吗？”何墨失神惊叫道。 祁沙扶额，她回转身进了道观，拂尘挥舞道：“我知道个屁，我又没死过呢。” 虽然祁沙没有就这个问题给何墨过多解答。 但何墨在乎的是祁沙那句话中所隐藏的信息，至少在祁沙经历过的从前，人死之后，是会去地府而不是就此神魂消散的。 那么为什么地府这种沟通六道轮回之地会消失呢？ 搭乘索道回到山脚的路上，何墨问起了落云。 可惜的是落云说她小时候很怕鬼故事，她母亲好像讲过那些陈年往事，但她已经彻底不记得了。 从索道下来，何墨还沉浸在遐思中，他没留神被一个行色匆匆的青衣老道给撞了下身子。 那老道打扮像是古装剧似的，还背着个用布打好的包袱，这一撞之下，包袱落在地上，道士捡起来拍拍灰，然后拱手作揖口中念念叨叨：“无量观途。抱歉抱歉。” 而何墨也没在乎这个，他就要转身离去。 可多看了何墨一眼的道士却一个箭步，拉住何墨肩膀，说什么也不让他离开。 何墨心中正脑补着地府的去处，他下意识地运用仙元附在肩膀上，就要挣开那老道士，下一刻他才猛然意识到对方是凡人，自己这没留神的大力之下，少不得要伤了他。 但紧接着何墨就察觉，对方在仙元之力的作用下竟然没有被瞬间击飞，那双布满老茧的有力手掌拽着自己更紧了。 何墨很是惊异。 在那个老道士心里，则已经是惊惧万分了，方才那个瞬间，他心中不亚于平地起了万道惊雷。 老道自诩天赋异禀，又有八十年道行的大黄庭傍身，但那少年郎下意识的无心之举竟然险些将自己击飞，若不是他有心算无心，以全身内功灌注，说不得就要受了内伤。 何墨看着老道士眼珠转了又转，盯着自己很是古怪，他哪知道对方是怕的不行但是又不想放走这访山寻友碰到的“真人”。 老道士只以为何墨是得道高人，一身修为通天彻地，已经返璞归真，才有这番年轻样貌。 而何墨抖抖肩膀，他好奇道：“这位道长，你抓着我不放干嘛？” 何墨突然的开口，让老道士吓了一跳，他连忙收手，后退几步，拍拍衣袖突然九十度弯腰，再度行礼。 “唐突了前辈，还望饶恕。在下小道方青山，是青阳宫第二十三代掌教。不知可否知晓前辈高姓大名？” 何墨当然是一脸莫名其妙，他瞧对方年事已高，刚才那身手也不像假的，很容易就知道对方不是那种行走江湖行骗为生的假道士，于是何墨扶起方青山。 他对方青山说道：“我可不是什么前辈，你叫我何墨就行。不过，青阳宫在哪儿？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他这话说出来，可让方青山那山羊胡抖动了好几下。 方青山脸上一红，他说道：“小道得罪前辈在前，但前辈也不必如此折辱我宗门，阁下修为了得，定是里世界中人，怎么会不曾听说我青阳宫！” 得，碰见个怪人了。 何墨摇摇头，而跟着的落云这时候忍不住开口斥责方青山：“你这人怎么这么莫名其妙啊，没听过你家山门就是折辱你了？这也太霸道了吧。” 落云说的清脆，小脸上也写满了认真不忿。 方青山在瞧见落云的表情，感受到了那股先天之灵气后，又是大惊，但他直觉已经相信对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宗门了。 这下子，这老道士老脸又是惭愧羞红，他支支吾吾说这说那，讲了半天废话才总算与何墨说明了原委。 何墨问道：“你为什么要抓我不放？” “这个，这个。”方青山搓了搓手，他很不好意思说道：“刚才我开天眼，观此山望气，一时不察脚步冲撞了前辈，然后瞧见阁下的骨骼清奇。就起了爱才之心。” “哈，你想收我老师为关门弟子？”落云拍掌笑出了声，她小时候听说过不少类似的少年遇高人的故事，没想到眼前捡了个现成的。 而方青山被落云这么戳破，他虚掩着皱纹横生的老脸连声道：“惭愧惭愧，小道一时走眼，还望前辈莫要见怪。” “喔！一时走眼，你是说我老师不配当你弟子咯？”落云现在玩心大起，看着老道士的窘迫神色，她开起了玩笑。 方青山明知道这是小孩家家的说笑，但也不敢轻慢，当即正色回应道：“小道微末道行，岂敢岂敢——” “哎，不说这个，老前辈，你来这儿就是为了望气吗？”何墨也无心为难这老道士，他转移了话题。 这道士听到何墨的称呼又是一阵推辞，他才说明了自己就是推衍过了很多次，认为虎跳山灵气充裕到了极点，才想来打探一下。 而说到了最后，他有点难过地说道：“这里太近红尘，而且山脚已经有人开始了大肆开发，我本想举宗搬迁至此，眼下看来是没办法了，只可惜了这突然来的灵脉。” 灵脉？何墨虽然没有望气的本事，但他也回头打量了昏暗下的虎跳山，跟从前比起来，这里只是多了上山的小道，还有那个缆车。怎么就突然有了灵脉呢？ 然后就看见，那道士突然目露金光，遥遥地探照向了山腰，一路向上。 何墨心想，按着这路径，就要看到白涧观了。 果不其然，老道士突然就瞥见了那处现代装修风格，还挂着霓虹led灯的四不像道观，他喃喃说了句：“祖师爷在上，这不是胡闹台吗？” 他这话还没说完，眼里的金光突然就光芒大甚，那不是因为老道士发威了，何墨看过去认为是那探查白涧观的金光被打了回来。 方青山惨呼一声哎呀，就捂着双眼满地打滚起来。 随后，只见山上一人衣袂飘飘，呼啸转瞬而至，她拎着个平板电脑，对着老道士脑袋就是一顿胖揍。 “偷窥还偷窥个没完了哈？开完天眼，开透视眼？你这变态小道士不怕你祖师爷下凡一个掌心雷劈了你，还敢嘀咕老娘道观胡闹台，现在的道士，真是一届不如一届。我很失望啊！” 祁沙道君是一句一平板，那本来脆弱的平板电脑在她强大的仙元加持下，变成了人间一等一的神兵利器，直打得这一代掌教大人抱头鼠窜。 260.第260章 青山 等祁沙道君拿这方青山撒完了气，老道士已经算是奄奄一息。 当然就算是何墨也看得出来，这种程度的打击对有修为傍身的方青山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儿，道长只是就坡下驴，扮个凄惨模样，好让对方早些收手。 末了方青山感慨一句，常在深山居，万万没想到这世道变化太快，怎么修道高人就这么在外面的世界溜达呢？随便就能招惹到一个。 祁沙道君那才知道，原来方青山之所以开了天眼的缘由。 她换上个略微欣赏的眼神瞅了眼方青山，然后对这满脸褶皱的糟老头子说道：“小娃娃你还算是有潜力，能看出虎跳山如今灵脉不一样了。” 方青山听到对方这么说，一点不高兴的意思都没有，毕竟他之前已经喊了不知道多少句前辈恕罪了。 现在，听她眼下之意，好像这灵脉是祁沙道君鼓捣出来似的。 果不其然，随后祁沙道君就给何墨展露个得瑟笑容，她笑道：“怎么样，本仙女这手段如何？生生改了此地灵脉，就算是凡间小修也能察觉一二，你们这三天两头跑这儿，竟然没发现吗？” 何墨哪里知道这种东西，被这么提醒之后，他才假意做恍然道：“难怪最近觉得白涧观附近好像空气清新了许多，都没有原本缭绕山腰的雾霾了。” 祁沙闻言摆手：“去去去，那是最近风大。” 经过此阵功夫，太阳是彻底消失在了地平线那头，山脚下却没有昏暗一片，这一是由于荒村之中工地虽然大部分工人撤回老家过年，但还留了些当地人手在这里加班加点，故而有不少灯光。 而天空之上，也并非深蓝近黑，相反，天空倒是很亮，这是由于这虎跳山毕竟毗邻燕京市区，城市的夜灯都把这天空照耀的好似白昼。 祁沙恶狠狠教育了方青山几句，要他别来骚扰自己后，就要回身上山。 可方青山现在的想法则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通过刚才打交道，他心知不管是何墨还是这位女道姑，两人虽说修为高深，可却没有前辈高人那种故作姿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想到这里，方青山感到有些惭愧，往常那些宗门晚辈来找他求教，他都是一副冰冷高高在上的态度，现在看来自己简直就是井底之蛙了。 方青山认为此行必须再进一步，他也不知道从哪儿生来个勇气，对祁沙道君说道：“前辈，敢问您那道观外可还有些空位？” 祁沙撇头挑眉：“怎么?想要与我这单身貌美女仙女做个邻居？就这结庐修行了？” 方青山看着祁沙的老迈面容，有些为难说道：“这个，我是想说，我们能不能举宗搬到这虎跳山上，那个，哎呀，求你啦！” 老道士倒是干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下子祁沙被搞得有些懵，仙元激荡而出，虚扶起方青山后，她嘴角牵扯动了几下才说道：“不行，赶紧哪儿来回哪儿去！” “前辈，现在世间人才凋零呐，都多少年不见霞举飞升了，这简直就是我们道门不幸，如此巨大灵脉，前辈一人怎么消受的下，哎哟小道的腰身不好，刚才被前辈一顿摧残，现在好像要断了——” “烦不烦？现在抢劫碰瓷都要一起来了吗？这灵脉不过是我为了疗伤随便弄的，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祁沙挥挥袖子扭头就上了山不理会这老道。 老道士咬咬牙，他回头问起何墨：“敢问这虎跳山是私人承包的吗？” 何墨被这么一问，他摊手摇头：“我哪儿知道。” 方青山似乎低头想了想，他忽然将随身的包袱放在地上，看样子要打开了。 何墨对此很是好奇，他立刻就凑了上去。 如此古风的包袱里会有什么呢？ 方青山摊开包袱，取出了个手机，用指纹解锁，然后拨出去个电话，何墨瞧得真切，嘿，还是水果牌呢。 对于方青山这样的举动，何墨大失所望，他指着道士问道：“我说，你弄个大包袱，里面居然就装个手机？” “额，这不是道袍口袋不方便嘛。我这里还有干粮，自己徒孙做的，你要不要尝尝？” 何墨瞧着那块厚饼上面的一排牙印，皱眉摇摇头。 便这时候，方青山的电话总算通了，那边的声音倒是婉转如画眉鸟似的。 “掌教大人，是不是盘缠花完啦？” “是，额去去去，谁跟你说这个，你叫你大师兄接电话。” 然后听着呼呼风声，显然那边貌似是小师妹的人跑的飞快。 “师父，咋回事？你不说出去没个三五年不回来吗，怎么这才两天就。” “停停停，我跟你们说，为师今日当真碰到了得道高人，还望见了真正灵脉，你带上你的师弟师妹，再带上你师叔，赶紧来投奔我，那边的破观不要了。” “喔，师父，你在那边呆着可一定要好好修行啊，我们就不去了，我还忙，灵珠，你和师父说话吧。” “就是啊掌教大人，你顾好自己就行啊，如果没钱了可别不好意思跟我们说啊，师叔不给你盘缠，我可以借给你的啊。” “你们！”方青山气的吹胡子瞪眼。 而如此师徒相处的方式，让对面的何墨与落云大开眼界。他俩怎么都没想到身为一代掌教大人竟然如此没有威严，眼前这一幕让人很有些想笑。 然后何墨与落云都没有掩饰，笑出了声。 他们笑的开心，却让方青山这个老道士有点面子上挂不住。 老道士更是使出了夺命连环call。但有点无可奈何的是，不过三个骚扰电话过后，对方就机智的将他拉黑，这让方青山有点无计可施。 此时摆弄了好久方青山包袱的落云站起身，她也对包袱里面的事物没了兴趣。 天色已晚，何墨与落云不想多留，回去燕京之后，还有别的事儿要做。 至于方青山这老头子，他知道上山是上不成，那位道姑的平板余威还在自己头脸上。可离开这里也很是舍不得，无可奈何之下，他决定先跟另一个高人何墨多聊聊。 于是，方青山追上了没走多远的何墨。 “嘿，何墨道友，方才那位老道姑轻功可实在了得，很有我当年的风采。也没注意她是从第几节台阶上跳跃下来的，不然说不得要与她比比轻功。” 261.第261章 故事正在起变化 “什么轻功，人家明明是飞下来的好不好。”落云随口道。 有人回应自己，这老道士就好像打开话匣子似的，没完没了说了一路，一直到路口都没停下来。 在路边，方青山脸上露出个古怪的表情，他嚅嚅道：“噫，你们俩也是和我一样，做大巴到前面收费站下车的吗？这下走回城里可要花很长时间了。不过不要紧，生命在于运动，何墨道友，虽说我本来想搭便车，但现在，不妨我们比一比脚程。” “何、何墨？”方青山住了脚步，左右瞧看，却再也寻不着何墨与那位小姑娘的身影。 荒凉的乡道之上，也没有个路灯，昏暗间方青山忽觉衣领有些松，寒风近体太多。 “怪哉？怪哉！”方青山咬破舌尖血，在一天中第二次开了天眼。 让他更为惊异的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就算是也打不过除魔卫道的旗号，可遇到如此灵异的事件，方青山道长还是慌了神。 他向着最近有灯光的地方，就是那处荒村拔足狂奔。 到了山脚，也没做停留，直接就顺着山道向上冲去。 而刚在白涧观泡了杯大红袍，正要茗茶的祁沙忽然有所察觉，她皱皱眉。 她自语道：“这恼人的道士，也忒烦人，也罢，我就困你两天让你长长记性。” 说完，她闪身来到大殿原本摆放真武大帝泥像那位置，如今这里换成了个造型精妙繁复的星盘。 也不见祁沙有什么动作，星盘忽地自行推衍，而随着这星盘的移动，整个虎跳山的气息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其时正在上山的方青山对此一无所知，他跑出了一身汗。 “真是望山跑死马，按理说我这顿脚程也有七八里了吧，这山有这么高吗？” 方青山终于打算停下脚步歇一歇。 随后他不经意地回头看了眼山脚。 便悚然惊出了一声冷汗。 身后约莫四五十个台阶下，便是荒村工地。换句话说，他这么狂奔小半晌，才上山了四五十级。 方青山试探着下了级台阶，却发现，脚下好像凭空就长了新台阶出来。他看着山脚向上，却发现最山脚那级台阶好像忽然就荡然无存了。 青阳宫第二十三代掌教大人认为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 …… 华夏有座被称之为世界屋脊的山脉，这山脉靠近内陆部分，有处积年冰雪的所在。 狂风萧瑟，雪花飞舞，这样的险境一般人都不愿意踏足，然而在高峰上有座造型古朴的道观。 今天道观中刚送走了白天来慰问的边防战士，边防哨所便在另一个高峰上，平时士兵与苦修的道士相顾而望，也算熟识了，逢年过节都是凑在一起过的。 穿着兽皮的魁梧汉子背了筐战士们送来的煤炭，就要去仓房摆放，他指点道：“灵珠啊，你去打扫下祖师牌位吧。” “知道啦，大师兄！”有些矮小，头戴鹿皮帽的女孩放下手里的物事，取了脸盆，拿了块干净的抹布，又抓了好几把雪在盆中，就一蹦一跳向道观深处。 道观最深处的小房子中，里面亮着一共七盏长明灯。 此时此刻最当先的那盏好像风雨飘摇一般，行将熄灭。 灵珠进门迅速关门，却依旧有狂风卷进屋子，那盏长明灯的火苗更是飘荡甚至水平于灯台，险些就要真个灭了。 灵珠哼着口诀，轻松地擦拭着列位祖师爷的牌位。 刚才主来的雪在脸盆中，灵珠哼唱完了口诀，手指冒出了点点火苗，逐渐将积雪融化成小半盆水。 在这边的雪水洁净的很，直接喝也不是问题，只是此刻这水只是为了清洁脏了的抹布。 当然，抹布也没多脏，在这里，甚至连灰尘都没有多少，空气很稀薄，也很洁净。 哼着口诀，灵珠决定摆摆大家的长明灯。然后她总算发现了，那属于掌教大人的长明灯竟然有快熄灭的风险。 记事起就在道观呆着的灵珠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她一下愣住了，然后哐啷哗，手上的脸盆摔在地上，这声响激的她反应过来。 灵珠夺门而去，并且大喊大叫着：“大师兄，快来啊，大事不好啦！” 这大喊让房檐上的积雪都松动了几分。 而这房间里，寒风呼呼灌入，长明灯上的火苗挣扎得更为艰难了。 …… 从白夜世界出来的时候，师生二人就已经是在安家大宅。 何墨想起来那个越来越话唠的道士，咂咂嘴道：“下次可说什么都不再随便聊天了。这说起来还真是个没完。” 而落云收回白夜，将金钗小心插在发间，她却有点担心：“那道长就这么被我们留在道路上，就像他说的要走很远的路啊。” “怕什么，他不是还要比拼脚程吗？肯定累不着他的，不过我倒是得打听打听，那个什么里世界究竟是什么鬼了，那个道士分明就是凡人，可身上却带有真修为，很不简单。” 何墨肩膀上好像还能隐隐感觉到青衣道士之前的那股巨大力量。 现在有关青阳宫的事儿何墨决定放一放，在凡间做些准备，他就准备去紫青书院补上自己欠下的课程，不光是紫霞，那些学生催得紧了，这么不务正业的教师，实在说不过去。 而且更然何墨有点无所适从的是落云，这次在计九离开之后，不知怎的，落云忽然说想要回家去看看，她有点想念自家的母上大人。 当时落云扭捏着小裙子，她忽然说道：“可能这次回去，我要过几年再出来了，老师。” 早已经习惯落云在身旁的何墨错愕，他张口结舌，却发现自己没有理由拒绝落云的这个请求。 他只好问道：“要几年啊？” 落云掰掰手指头，她数着说道：“或许是一年，或者是两年三年，我不知道，这得看我的修行速度了，小落云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修行速度很惊人的，应该用不了那么久才对。不过老师，回去以后我也会经常做菜的，我要带一套厨具回去，嘿嘿。” 两人当晚聊了很多。 第二日清晨，何墨发现不知道何时自己竟然睡着了。 他才看到了在桌上，落云给自己留下的一封用娟秀字体留下的亲手信。 原来让何墨睡熟的是落云的法术，她知道何墨不喜欢告别时的情绪，所以选择了不辞而别。 何墨有点失落，他自言自语道这样的做法也让他很不喜欢啊。 他的手机响了，何墨迅速打开手机，却对来电人是小金星感到很失望。 小金星那边的声音嘹亮：“你知道落云为什么走的这么早吗？” “你知道就说啊！”何墨的语气不怎么好。 而小金星也不在乎，他说道：“据我老爹说，落云的母亲，灼君娘娘提前出关了，而且修为突破更进一步！” “这是好事儿啊。” “但是，她成为了最强的那几个人。” “所以……？” 262.第262章 白日焰火 但何墨很快就想到了一件事，好像仙界之中，那些原本亘古存在的至强者们，都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小金星这么说的话，那也就意味着灼君娘娘已经在奋力躲避那来自虚界的吸引力了。 换句话说，之所以要将落云召唤回去，更多的原因是因为落云母亲自知留在仙界的时日无多，所以要尽快看到落云成长起来，要尽量的多的留给落云些东西。 一念及此，何墨不仅有点哀思。 与小金星结束通话之后，他忽然才意识到，对于一个老师来说，学生的来来去去其实应该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只不过先是没了孟尝君，又是没了落云，在安家大宅独自呆着的他，实在有点无聊了。 但是，他很快意识到，落云虽然走了，但是那个最喧闹的麻烦鬼还好端端地待在自己身边呢。 这天清早，夜雀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奇怪又叫人兴奋的东西，她在院子里进进出出，吵嚷异常直接把何墨从遐想之中拽出来。 从窗户探出脑袋去，何墨才看到，原来夜雀是拿了整整三大箱子的烟花爆竹，这时候正忙着在房前屋后所有的道上摆放。 如此情景把何墨冷汗惊了一身，虽说这只是烟花爆竹，但瞧着夜雀的架势，哪里是要看个景，分明就要将这小院给炸上天的节奏啊。 正常凡人都不会把一圈的大礼炮之类的环绕自己一周，然后点燃观赏吧。但这脑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的夜雀就在做这种事儿。 小院另一间卧房里，东离忧头戴耳机出门，瞧见眼前壮观阵仗也被吓了一跳。 何墨大喊着：“夜雀，你这是在干什么，赶紧给我收了！” “为什么啊？我想放烟花！”夜雀还抱着大捆烟花，上面的灰尘也把她身上那件昂贵的羽绒服给蹭脏了许多。 “大白天的你看又看不着，再说也没这么放的啊。” 夜雀却依然在据理力争，说些什么如果烟花太少了她看得也不过瘾什么的。 何墨只好一顿说教。 便在这时候，有位年岁大的保安带着一列人马，驾着巡逻小车赶了过来，他们发现何墨的院子前后的烟花后，总算舒了口气，向无线电里面报告了这事儿。 与何墨致意以后，这名保安解释说，原来昨天晚上，仓库中本来预备年节燃放的烟花突然少了很多，整个后勤都害怕这么些易燃易爆炸的玩意儿有什么意外出来，一群人连夜翻找，直到方才通过监控才看到了烟花的去向。 “那个，额，安小姐说了，既然是夜雀小姐想玩，那就随她玩吧。”保安们下了车，在何墨小院外立正站好，一丝不苟。 何墨咋舌道：“她倒是心大，也不怕一把火给点着了房子。” 保安眼睛看着地面说道：“额，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在这里值班，直到夜雀小姐玩开心了。” 如此纵容，何墨是不认可的，他回头严肃讲明了火灾隐患以及环境污染这两大烟花的弊端。 夜雀那边终于好像老实了下来，然而何墨却忘记了场间另一个少年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等。 东离忧不负众望，趁着没人注意，一朵火星从他指尖滑落，飘飘然落在了夜雀布置好的，那些错综复杂的烟花引线上。 何墨只听到耳边传来嗤嗤声，鼻中闻到了一股火药硝烟味，他正要有所怀疑，就听身后砰吱一阵拉长的动静。 烟雾瞬间弥漫在了小院之中，烟花发射到天空的声响练成一片。 何墨与夜雀别说是灿烂花火了，他们只能通过极其浓厚的烟雾看到火光间断冒起。 在烟花的中心看烟花，就只剩下烟了。 约莫十分钟后，何墨揪着羽绒服彻底损坏，小脸上乌漆抹黑的夜雀，还有同样差不多打扮的东离忧打扫着满地狼藉。 那群保安与清洁工跟在身后，默不作声的收拾着两位小祖宗漏过的炮衣纸屑等等。 至于赶在他们两人前头，早些清洁完毕？瞧着何墨的那严肃表情，他们还是就老老实实跟着吧。 “东离忧，这很好玩吗？” “老师，说实话吗？” “你……！” “好玩。” 听到有人带头唱反调，夜雀当即就蹦达起来：“对对对，就是很好玩嘛。” 然后就是个脑瓜嘣，何墨真想不到两个看不顺眼的人，竟然会在这个事情上，达到前所未有的一致意见。 让从小没打扫过卫生的两人清洁着院子，何墨交代过工作人员不许插手，自己先离开了。 他没有去换洗衣服，因为在放在，意识到情况不对的第一时间，何墨就召唤了一层仙元鞘，将那些滚滚黄烟雾阻挡在了身体数指以外。 先前安清风约见了他，现在两个人要谈些具体的安排。 而何墨原本一位，自从与紫霞接上线之后，安清风便不会与自己多做生意上的沟通了。 安清风今天的打扮是一副镜片巨大的眼镜，长发打理的非常直顺，就算是天气严寒，她的衣着也很是清凉。 看着安清风这模样，何墨不禁想到了夜雀那个身为仙人这两天闲下来却怕冷的厉害，在室内也要裹着羽绒服，摇摇头，还真是两个世界的女人。 安清风给何墨倒了杯咖啡，何墨这才注意到安清风似乎是熬夜很久，精致妆容也没有怎么掩盖住她的黑眼圈。 “白日焰火，挺好玩的，是吗？”安清风颇有些玩味。 而何墨想到这个就是一阵蛋疼，他说道：“你想玩的话，我下次叫他俩去你门口玩去。反正我那个院子是得重新粉刷了，现在跟遭了战乱似的。” 安清风闻言捂嘴轻笑，她切入了正题，开始谈论自己上次与何墨讲过的，南仙界卫生普及计划。 短短数日间，得益于安家那个用钱生生砸出来的科研团队，就拿出了个足够缜密的计划，以及已经发出的超大订单。 安清风打趣说道：“这下那个代工厂恐怕过年也要加班加点咯。” 哪里只是那家工厂啊，就算是安家到了现在，上上下下也一直都在忙碌，可以说闲人是真的没有几个，要不怎么说人家安家短短几十年就有了现在的江湖地位，如今作风，让人不服不行。 “总之，我们的工人出发的日子怎么也到了年后。” 263.第263章 世外 工人出发的目的地就是南仙界。 为了这次行动，安家可谓是操碎了心，甚至他们还得到了官方以及非官方的大力支持。 这是因为，这个计划的其中一方缔约者不是别的，就是那传说中高高在上的天庭，能给天庭办事，安家已经彻底陷入了疯狂。 而何墨从太白金星那里也得知，在南仙界，因为妖族移民的缘故，大部分聚居地卫生条件奇差，早就成为了老大难问题，那地方的妖众对天庭有种先天的逆反心理，很不好处理，如今有第三方人士，也就是凡人前去处理，让那天庭凌霄宝殿的列位仙官委实轻松了许多。 至于代价？那帮子仙人一个子儿的仙币都没有出，他们只是表示事成之后，会给安家量不少的精铁，那东西对于仙人来说，基本上属于废品，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但在凡间那些寒霜精铁的意义则大为不同，经过实验室鉴定样品，基本上可以确实那是地球上含量极其稀有的贵重金属，这材料在大尺度的温差变化以及复杂的化学环境下都基本没有变化，高温严寒，强碱强酸，都不能使之改变分毫，更让科学家们惊喜的是，寒霜精铁可以充分隔绝各类辐射，不管是看见的，看不见的，波长波短，统统都会被寒霜精铁拒之门外。 如此宝物，凡间是个傻子都知道不能放过了，至于花大成本在遥远的地方做基础建设，还属于免费提供这种事，安家还有背后官方代表那些手都很乐见其成。 支援“落后”地区建设这种事儿，挺好的嘛。 在安清风口中，何墨反倒成了凡间在妖界的代言人。 这让何墨难以推辞，因为好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最能代表凡间利益的仙人，也是最能代表仙界利益的凡人，如此安排两边都很同意。 不知不觉的忙碌里，何墨去紫青书院呆了几天，上了很多天课，又回到凡间，就差不多到了除夕夜。 …… “大师兄！大师兄！大事不好了！”灵珠大口喘着气，冲进了仓房之中。 此时那位大师兄刚将背篓里的煤炭堆放好，他回头朝灵珠露出洁白耀眼的牙齿微笑，一道中正宁和的气息从他的眼眸中探出，飘荡靠近灵珠，好像让小姑娘宁静了下来。 灵珠先是一样的微笑，然后反应过来，连续摇晃脑袋，恰决驱散了大师兄的宁心决。随后认真说道：“大师兄，这次不是捉弄你，是真的出大事了啊。” “是吗，其实你偷吃师叔饼干的事儿，我们已经发现了，师叔刚才还和我说，她压在饼干罐的头发少了一根。灵珠啊，下次你可要多留意细节——” “大师兄！！”灵珠急得眼泪都快从眼眶中飙出来。 她倒豆子似的说道：“你刚刚不是叫我去打扫灵牌嘛，我就去了，祖师爷他们都很干净，然后雪水也很干净，抹布也很干净。啊不对不对，是这样的，我打扫完了之后，就看到了大家的长明灯。掌教大人他的灯，快灭啦啊！” 这时候，灵珠背后，仓房门再度打开，雪花随风雪飘进，一位在雪峰上衣着单薄绝对不合情理的女子，****着娇嫩如莲藕的双足走了进来。 她脸上表情无悲无喜，也不见她开口，就有道慵懒至极的女声传来：“老不死的都那个岁数了，没几年活头，灯快灭还不是很正常吗？这么大惊小怪干嘛，灵珠儿啊，那饼干你吃就吃了吧，恰好也省了我今年给你的压岁钱。” 灵珠眼眶中的泪花彻底奔了出来，她撇回头，拉住这高大女子的手腕，抬头可怜兮兮地哭喊道：“呜呜呜，小师叔啊，您可不能这么绝情，那饼干就剩下半块了，您是不是故意算计我的啊，我还小，你这么欺负我好意思吗。哎，等等，我是说真的啊，掌教大人他的长明灯真的快灭了！” 这位小师叔不露痕迹地别开灵珠的手指，她打了个哈欠，伸手拨弄了下及腰的如瀑长发自顾自说道：“到底还是掌教高明，为了逃开压岁钱竟然想出了云游的法子来。唔，啊！” 接着她好像困顿了似的，几步就打开了仓房隔壁的房间，看样子在蒲团上打坐休息起来。 小师叔是指望不上了，灵珠只好拼命拉着大师兄，说什么也要带他去瞧看一下。 而这位大师兄拗不过，将背篓放好后，不紧不慢跟着灵珠来到了道观最深处那间房屋。 他踏进之后，第一做的事儿便是对祖师爷拜了拜，然后，就看到了最为首的那盏长明灯，竟然真的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身为大师兄，他还是有所见识的，他当即说道：“这不是寿命将近的风雨飘摇，我看，师父他老人家在玩心跳。” “哈？”灵珠听不懂了。 见到小师妹那迷惑的眼神，大师兄嘴角一扯，他说道：“极限运动听说过没，早些年我没出家的时候，就玩过蹦极和跳伞，你想一下，从咱们门口的雪峰直接跳到山脚的感觉。嘿嘿，小师妹啊，你不知道那个刺激的哟。依我看，师父正在玩这种把戏，你想想以他的修为，最毒的毒药毒不死，又是刀枪不入的，如果不是自寻死路，玩些诸如此类的把戏，他的灯能这样吗？” “哦，是这样啊，会有人喜欢玩这些吗？” “你不懂，这叫找刺激。”大师兄神情惘然，好像想到了没出家之前，自己那段放荡不羁的青葱狂野岁月。 他方才所说的倒是有一点没错，青阳宫的掌教的确是有自寻死路的嫌疑，毕竟他是自己一股脑头也不回的冲上了虎跳山，然后落在了祁沙按着高人所著作《陷仙阵入门》，试验性摆放的守山大阵中。 如此往复了一日间，第二日，打扫过灵位的灵珠在晚课的时候，偶然问起：“大师兄，你们以前找刺激都是要玩好几天的吗，比如那个蹦极，要持续好几天吗？那也太刺激了吧。” “哪有，那就是顶多几秒钟的事儿，跳伞要久点，不过也就几十秒到几分钟，说完就完了。刺激都是一瞬间的呀，小师妹。” “那为什么掌教的灯到现在好像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呢？” “我靠！哦不是，我的无量天尊？”大师兄扔下手中的经典，忍不住爆了句出家前习惯的粗口。 264.第264章 道士下山 这下子换成了这位大师兄着急忙火喊着大事不妙，去求见那一觉睡到现在仍旧没有清醒的小师叔，没办法如今青阳宫就这三人呆着，小师叔虽说行事一向不靠谱，但现在也是唯一的那个见多识广的长辈了。 那位小师叔睡眼朦胧从卧床爬起，径直走去查看长明灯，虽说****双足，但也没留下任何脚印，也没沾染任何污渍。 小师叔睡意去了多半之后，她做出了一个重要的指示：“嗯，没错，掌教他老人家，确实落在险境了。” “怎么办？怎么办？”听到小师叔这么说，灵珠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乱转。 小师叔与大师兄差点被迈着小碎步的灵珠绕晕。 然后就看见小师叔不紧不慢的从轻薄的衣衫中，取出了个更为轻薄的，手机。 她试着解锁，然而手机一点动静都没有，所以小师叔蹙起眉头。 “思齐，你给看看，这是怎么了？”小师叔把手机递给大师兄。 然后就看见，那位名为思齐的强壮汉子，将刚从小师叔贴身衣衫中取出尚带余温的手机，塞进了自己的怀中。 大师兄如是说道：“电子产品大多娇贵，小师叔你体温太低，把手机给冻着了。师父他老人家下山前，我就专门给他准备了个包裹，就怕他把手机冻着打不出来电话呢。” 灵珠儿这时候奇怪道：“用得着这样吗，直接用火加热一下应该就可以了吧。” 听到这样天真的说法，思齐瞪着眼警告：“说了，电子产品挺娇贵的，你要是随便弄坏了，自己下山去修啊。” 灵珠一想到下山与上山的艰辛，当即就吐吐舌头，不再多说话。 就这样，过了些时间，手机正常开机后，小师叔成功的，打通了掌教大人的电话。 “我说，死老头你跑去什么鬼地方了？” “师妹，请叫我掌教。如今你也是师叔了，在后辈面前给我留个面子。”虽然独坐在冰凉的石头台阶上，但方青山风轻云淡。 “嗯。死掌教老头，你现在在哪儿？我看长明灯快灭了，你是不是快入土了？那什么掌教令牌在哪儿？我是不是要继位了？” 听到对方如此言论，方青山不光没有生气，反倒很是高兴。 他哈哈一笑说道：“就一定要加上那个死和老头吗？师妹啊，担心我就直说嘛。嘿嘿嘿，不要这么不好意思，咱俩多少年交情了，你的心思我是懂的。” “……懂你妹啊懂？你赶紧麻溜说你在哪儿，省得不知道去哪儿给你收尸！” 小师叔似乎很生气了。 电话那头的掌教说道：“好好好，实话说，我现在被人困住了，就在——” “……” “说话啊？在你妹哪儿啊在？” “嘟嘟嘟嘟。” 小师叔再度拨了过去，就听到那句电子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骚瑞，惹萨博思可瑞波由带药特……” 大师兄思齐眼疾手快，接住了差点被小师叔砸在地上的手机，他很是确认了一番手机没有损伤才舒了口气。 而小师叔则愤愤然道：“这傻叉老道，肯定没充电。” 灵珠儿眼睛滴溜溜转了转，她说道：“掌教大人不是说他被困住了吗，那肯定没办法充电的说。” 就是这个道理了，这日的雪峰上，风雪已经消散，是个久违的晴天，但青阳宫的小师叔脸上愁云密布。 她望着天边那轮将要西沉于云下的红日，苦恼说道：“问题是他没说在哪儿啊？” 思齐将手机递给小师叔，他忽然说道：“我听说，有技术手段可以追踪到手机信号最后的地点。” 小师叔给了思齐一个白眼，她没好气说道：“你会吗？” 思齐怔了怔，摇摇头。 他紧接着就提到：“二师弟应该可以找人这么办，我们找他去。” 一声冷哼，思齐赶紧住了嘴，他知道自己不该提起师弟。 场面顿时很尴尬，而这个时候，灵珠却开始了收拾行李。 另两人瞧见了，都有点古怪，小师叔说道：“我说，你这是去哪儿？” 灵珠儿瞪大眼睛说道：“找人去啊，咱们掌教大人还能去哪儿，师兄师叔你们想，能把咱们那掌教困住的能是一般人吗？我看得是得道高人，还得是特牛那种吧？” 两人点点头。 而灵珠说道：“所以啊，那天掌教不是说他碰见得道高人，和真正的灵脉了吗，我看我们不妨就去那个虎跳山看看吧，掌教他多半就被人困在那儿了。” 两人一想也是，但大师兄思齐却有点迟疑：“连师父那般本事都被人困住了，我们去了不一样是无济于事吗？” 他这模样立刻被小师叔拍拍后脑勺，小师叔也飘然而去打点自己的随身物品，只听她遥遥送来一句：“咱们掌教那情商，多半得罪了人自己还不知道，我们就去赔礼道歉吧。” 这话说的确实有道理，因为就是掌教出关下山之前，他与那隔壁雪峰跋涉而来探望青阳宫的大头兵们都能吵起来，又何况是隐世中往往脾气古怪的绝代高人呢？ 思齐立刻行动起来，关门闭户，他心知如今营救掌教事大。 准备的功夫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毕竟道士就算出门云游，携带的东西也不会很多。 思齐将灵珠背着的大铁锅，小床铺统统扔了回去。 “小师妹，这都什么年代了，咱们又不是下山野炊去，你带这些干嘛？” 灵珠儿看着被扔回去的被褥还有点不忍，哪怕背着那玩意显得她实在有点重心不稳。 “大师兄啊，那我们晚上就睡在外面吗？会不会很冷啊。” 这时候，只是拿着一个简单手包走过来的小师叔叹了口气。 她对思齐说道：“听听，你听听，咱们灵珠儿这些年过的也太苦了。别怕，这次下山之后，师叔带你们吃香喝辣，就当过年去了！” “诶？小师叔你，山下不冷吧……” 他们俩破天荒的看到小师叔穿上了双鞋子，身上也搭了往常很嫌厚重的冬衣。 “是不是傻？下山之后不要惹人注意。” …… 一行三人，关好道观房门后，就此下了雪峰，他们动作敏捷，险要陡峭的山峰上也如履平地一般，往往一步就踏出十来米，按说这般腾空落下的力决然不小，然而谁都没有在山雪上踏出很深的脚印，好似他们轻若鸿毛一般。 265.第265章 除夕来客 “所以说，凡间的所谓的里世界，并非是真的存在别的世界？”何墨疑惑问着历山。 今天历山把胡子刮了干净，看上去好像要年轻了许多岁。 历山点头应声道：“嗯，他们都还在这地球上待着呢，只不过秘而不宣，有的隐身在某些大型企业之中，有些投靠了当地政府。还有的，倚天靠地，真的是在避世隐居，像您之前所说的那家名为青阳宫的道观，两三百年前根据野史记载，也算是湘西那边的大门大派。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近几十年，门户逐渐凋敝，也没什么传人走动江湖了。” 这些企业家身份的人，大多都喜欢用些资料来讲解，历山说完刚才那番话，在何墨前面那块硕大的曲面屏幕上，展示了一些黑白照片。 照片之中，是几位洋人与道士的合影，其中道士好像手抬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在做什么法术。 何墨随意翻看着照片，忽然他眼神有所异样，选中了其中一张，然后命历山放大，好好观察起来其中一位看上去年幼稚嫩的道童。 道童正跟在他师父模样的道士身后，偷偷望着镜头傻笑。 何墨问历山：“这张照片，是你们什么时候拍摄的？” 历山办事当然滴水不漏，收集资料的时候，这些都一并整理出来。 他不假思索回答：“所有照片的拍摄年限，都很接近，这些都是英国探险家约翰斯在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初期，寻访华夏时所拍摄。” “看来那那个约翰斯语言天赋不错，华夏语说的很好，不然也没办法和这湘西出身的道士对话，那边口音有时候我都听不懂呢。”何墨细细打量照片。 而历山听到这话，神色微微一变，他说道：“并不是，之所以会有这么多青阳宫道士的照片，恰恰是因为，那时候的青阳宫掌教行走天下，精通四国外语，他是当了一阵子约翰斯的翻译？” “啊？”这个消息让何墨听了有点措手不及，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道士居然有这么不合常理的设定。 当年的青阳宫竟然有这么一号人才吗。 照片上还年幼的方青山看上去也比前几天顺眼多了。 何墨紧接着就叹了句红颜易老，李广难封，黑白照片上那青雉的小道童，如今也变成了皱纹深深的老道士。 当年那与外国友人谈笑风生的老掌教也不知在何年何月便作了古。 但不得不说方青山还算是修为在身，他那模样何墨原本以为有六七十岁，最多古稀，却没想到早在九十多年前，方青山就已经跟着他师父一同游历天下了。 历山没注意何墨的神思，他继续说道：“其实我们全盟成立之初，也按着过往青阳宫的地址去寻访过，希冀他们能够加入我们，然而却发现，湘西那边原本道观早就破落不堪，听当地老人说，原来他们在几十年前便举宗门搬迁离开，不知去向。” “像这样的里世界的门派，或者说组织还有很多，我们全盟中的异能者，基本上都来自于这个里世界。只是到了如今已经很少有人提前这个概念了，不知道为什么您会突然想到这些呢？”历山与何墨这些日子交流过许多，这时候他已经可以大着胆子提出一些原本自己不会多嘴的问题。 这正因为何墨不是那种十分高冷的上司，当然，他现在也没有作为全盟副司令的觉悟，在他看来自己不过是挂职而已，这个全盟真正的掌控者还是那赵乾昌才是。 于是何墨指着照片上的小道童，对历山讲起来他在虎跳山下，与方青山偶遇的经过。 方青山听闻都已经泛黄照片上的道童，到现在还好端端活着，还可以独自登山，他自然是一阵惊异，末了末了忍不住也艳羡了方青山的身子骨硬朗。 何墨笑着打趣道：“你学他一样，苦修闭关数十年，应该也差不多吧。” 但历山摇摇头，他意有所指望着何墨，小声说：“别了吧，我还是享受人生比较好。” 在历山告辞离去后，小院中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与何墨道贺的人，就算是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也亲自上门送了些礼物。 当初那一同在燕京租房子的舍友，刘春雷更是带着他母亲一同来看了何墨，还丢下了单看包装就很名贵的礼品。 何墨当然是推辞不要，但他在与刘春雷争执中，才知晓了，原来自打之前那次与安家不愉快的打交道后，凭着何墨的关系，刘春雷在市中心安家一处产业底下挂了个肥差，活少钱多，过得很是滋润。 与何墨匆匆告别之后，他带着自己母亲就去赶飞机了，说是要回老家过年。 临走前，刘春雷眼神认真对何墨说道：“墨哥，说实在的，这些天我干这活感觉都有点诚惶诚恐，我知道我现在的一切跟您脱不开关系，谢谢我就不说了，有事您说话！” 在刘春雷之后，宁萱萱与那几位身份一样的大学生，一道来何墨府邸道贺新春，其中那位主要负责管弦乐的同事没来，不过何墨并不在意，因为前些天在紫青书院，那人就已经与他打过招呼，这时候他应该同样是回了远在海南岛现在气温正怡人的老家。 梅林与白秋枫联袂而来，也带来那个满肚子坏水的陆河同的祝福…… 但是打理这些客人的礼物，就让何墨很是费了功夫。 这也让他很是感慨，有道是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若在一年前的除夕夜，别说有人上门，就算何墨住院了，恐怕也没几个人会关切他吧，除了…… 何墨瞬间意识到有个人会很挂念他，但他抓耳挠腮，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来，去年与他一起守岁的那人是谁了。 …… 却说何墨在小院中苦苦思索的苦恼，远远不及在虎跳山山道上，方青山的无奈。 天寒地冻的，路遥人要亡啊，他前几天脚步就没停下来过，但是一路上山，却真的寸步没进，后来方青山干脆在台阶上枯坐。 但他嘴里没闲着，最初是苦苦哀求，又是晓之以情又是动之以理，他当时已经清楚，布下大阵的肯定就是那位神秘莫测的道姑。 在费了起码好几升唾沫星子后，方青山那火气也上来了，他破口大骂了两天，直到自己是真的累了。 那是又渴又饿又累。 方青山终于有点绝望，他认为那位前辈可能压根就把他给忘了。 当然，实际情况也确实是如此，祁沙道君是毕竟不是阵法大师，她也是按照教材上的做法，布置了这么个大阵，随后也确实将那登徒子道士忘在脑后。 直到道观来了三位身上还带着万年寒冰气息的客人。 266.第266章 苍龙符箓 数千里的舟车劳顿，并没有让青阳宫三人感到如何困倦。 都是修道人士，在踏上虎跳山山道第一级台阶时，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充沛灵气，那感觉就仿佛沐浴灵力一般，真叫人浑身舒爽。 非同道中人，不解其中味也。 只可惜三人上山面对如此仿佛要毁天灭地的气势，祁沙稍微认真了些，她决定还是稍微挡上一挡，否则的话，自己衣衫破个边边角角事小，可好不容易修缮翻新的白涧观糟了秧就不好了。 然后却有一道身影比她动作还要快，挡在祁沙与苍龙之间，闷声接下来那破天一击。 谁都看不出来，那道干枯瘦弱的身体里竟然蕴含着这般强大的力量，硬生生抗过祁沙道君都侧目的强大攻势。 当然，他付出的代价也决然不小。 方青山的青衣道袍如同气球一般鼓胀，而他本人则在受过一击后，吐了口黑血出来。 但这并不让道士在乎，方青山脸上没有痛苦，只是有点欣慰地说道：“师妹，没想到你现在这手龙牙，竟然是如此犀利。” 那道苍龙看着方青山身上的可怖伤口，有些后悔不忍。 然后它却生出了更多不忿，你怎么能拦在这老太婆之前？ 难道忘了前两天是谁困住你了吗？ 小师叔无端更加愤怒，最后一道符箓一样燃烧，她无视了掌教，气势再度拔高，就要绕过去袭击祁沙。 瞧见此情此景，方青山行动已经不便，他暴喝一声：“师妹！不可！” 苍龙充耳不闻。 紧急之下，方青山再度大喊：“袁绿水！我叫你住手啊！” 真正让这位小师叔停手的，还是祁沙道君。 那苍龙风雷之势尽去，皆因为有一根手指按在了苍龙头顶。 小师叔恢复了原形，大口呼吸，眼神惊惧，看起来十分狼狈。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怎么在她面前，我好像不自觉就要臣服一般，符箓传给自己的灵力转瞬间就被对方不知如何给消耗一空。 难怪师兄会被她困住，这样程度的修为，简直就是闻所未闻，就算是当年师祖，不，师祖也应该没有这般手段。 一指按下苍龙龙头，祁沙忽然朗声发笑。 这非是为了嘲讽青阳宫小师叔的不自量力。 而是因为，“哈哈哈哈，方青山，袁绿水？你们师兄俩的名字还真好玩。当初双方父母商量好的吗？” 掌教方青山闻言，知道对方并没有被冒犯生气后，他舒了口气，打蛇随棍上似的同样笑道：“这，还真不是，我跟师妹岁数差了不少，都是缘分，都是缘分。” 所谓不打不相识，某位不知名基层神仙，就这样与凡间几个道士道姑算了混了个脸熟。 没了前两天的针对，祁沙与方青山交谈甚欢。 “前辈，你看，你把我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让我们在这儿画个道场吧。” “哎哟，好疼好疼。” “求求您了，多提携后辈，挺美的事儿，不是吗？” 祁沙的统一回复都是笑呵呵的一个滚字。 但她也没有驱赶这青阳宫几个人，就这样放他们进了白涧观。 期间掌教以下，他的弟子，他的师妹都被掌教这般无耻的嘴脸给弄得全身不自在。 而祁沙被烦的急了，也只是说道：“一山不容二虎，也不能容下两家道观。” “前辈所言有理。” “嗯，那你还不绝了这念头？” “我宣布，即日起，青阳宫加入白涧观——” “哈？？？” 袁绿水差点被师兄这个大逆不道的说法给吓得咬了舌头。 这已经脸皮厚度问题了，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得肩负起清理门户，然后兼职新掌教的重任。 祁沙也是喷了一口凉茶水，然后便听着方青山说道：“青阳宫自古以来就是白涧观的分部，这是祖师爷刚刚托梦给我的最新指示。” “你啥时候睡着了啊喂！” 灵珠儿急声道。 这怎么掌教开始睁眼说瞎话了呢？ 然而祁沙却不这么想，她面色反倒有点凝重，因为就在方才，真的有位故人遥遥千万里传音给她。 “我上一世与他们有故，道君你且收容他们下吧。” 祁沙霍然飞向半空，她望向遥远天际：“老不死的，你还真的兵解转世了？” 没人再回应。 但在白涧观中鸦雀无声，因为刚才如果方青山的表现让人不解的话，祁沙这模样简直就是骇人听闻中的骇人听闻了。 灵珠儿拉着思齐的胳膊，声音颤抖，不知是怕还是欣喜：“大，大大师兄，她是在飞吗？” 方青山知道心中猜测终于成真，不知为何他老泪纵横。 修道一生，总算遇到神仙了吗？ 祁沙见没人回应自己后，有点兴味索然回到白涧观中。 她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一时激动，让在场这几个道士惊了个呆。 四个人的目光牢牢放在她身上。 饶是祁沙也有点不痛快，她胡乱嚷嚷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仙女？” …… 在安家大宅。 夜雀嬉闹了一天，总算消停了片刻。 她托着脑袋，问起何墨：“老师，除夕夜我们要做什么？” 不光是她东离忧也对这个问题很好奇。 何墨这才知道，原来在仙界，他们压根就没有过年的习俗。 这也是难免的，毕竟何墨只有二十来岁，他这年过的就已经有点与平时没什么两样索然无谓了，更何况那些在仙界极有可能过了很多很多年的仙人呢。 闲着也是闲着，何墨讲述了年的来历。 “……相传就是年三十这天，人们与名为年的神仙，共同将猛兽，夕给赶跑了，所以为了纪念这一天，大家就称之为除夕。大年初一呢，就叫过年。” 夜雀听得云深雾绕，她疑惑说道：“就靠着放鞭炮，就赶走了猛兽？这猛兽也忒怂了点吧。” 而东离忧则在冥思苦想另一件事：“年到底是谁啊，这么菜的神仙，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别说是他了，何墨对这些小孩儿爱听的故事也有些糊涂。 他将几人说话间捏好的饺子下了锅，摇摇头说道：“神话传说嘛，换个地方就不一样了。我给你们说一下另一个版本的。” 这另外一个版本，便是更为通俗的，年兽的故事。说了除夕，说了守岁，也说了红布与春联。 “总而言之，这习俗最初的原因已经不详细了，人们也不愿意多去追究，几个故事你们爱听哪个就信哪个，但是过年最重要还是与家人，亲朋相聚，这便是凡间一年的意义。” 饺子在锅中翻滚几遍，已经熟了，而何墨的故事也简短的讲完。 便在这时候，打开着充当背景音的电视里，传出来这几年普罗大众老生长谈的话题：“现在啊，年味是越来越淡了。” 何墨听到了忽然一笑说道：“现在人们的物质与精神都比过去丰富许多了，过年那种兴奋与幸福，当然再也感觉不到。” “老师，不懂。”夜雀尝了第一个饺子，被烫了一下连连哈气。 而东离忧则给她倒好了一碟香醋，递过去的时候说道：“这有什么不懂，老师的意思是，肚子饿了才知道饭香。舌头干了才知道水甜。” 途中，明明经过了方青山，却最终对那位熟悉的老掌教视而不见。 这也没办法，因为仙人阵法毕竟是仙人阵法，哪怕他们三人修为超脱了凡俗，却终究还停留在凡人的躯壳之中，堪不破那名为陷仙的大阵。 三人中，为首那名高高瘦瘦的男子向前一步，朝着祁沙道君深深弯腰，作揖问好。 他的脸上，是多年在稀薄空气下，被强烈阳光灼烧，已经有些发紫的肤色，但也正由于这样，让人有了许多质朴的好感。 “小伙子，有事儿？” 祁沙的回复，就和菜市场买完菜回家路上遇到的邻居大妈似的。 大师兄思齐闻言却是一怔，他有点怀疑眼前这位是不是那个传说中的前辈高人了。 眼看着也太没有那等风度了啊。 但他没有表露，已经不减礼仪说了些讨巧问候，又拜过年后，才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敢问，您前些日子，可否见到一位老道士途经此地？” 祁沙想到那个应该还被自己困着的方青山，拍拍额头，心道坏了坏了，这么冷的天，别把那老头冻死。 她表面不动声色，其实背后已经用藏在袖管中的手指结印，仙元沟通着星盘，观察着大阵中的老道士近况。 祁沙作恍然大悟状回答：“倒是见过，你是他……什么人？” 思齐还要慢条斯理说话，但他身后那位小师叔却忍不住了：“他是我们掌教，你见过他？最后他去了哪里？” 然后就听见山道上有了一阵震动传来，轰隆几声响，好像什么解开了似的。 祁沙也不多做隐瞒，淡淡说道：“那登徒子被我关了几天，既然你们来了，也便领他去吧。” 登徒子？听见掌教得到这样的评价，就算平时他没什么威严，大家都是嘻嘻哈哈的，可现在不管是小师叔还是灵珠儿，都有点不忿。 灵珠儿本来还恭恭敬敬的小脸上，立刻态度转变，她开口说道：“我们掌教究竟做了什么亏心事，才被你说成登徒子？你可不要随便就诽谤人！” 白涧观中，祁沙摇摇头：“方才他已经被我放出来，这时候。”祁沙回头瞥了眼星盘，继续说道：“看样子，这时候他便要上山来了，到时你便知道我叫他一声登徒子，也不冤枉了他。” “呵呵，师兄的品行一向很好，他又能做什么不端之事。再说了，大姐你这把年纪了，讲真你就算真被轻薄一二，也不算吃亏。”青阳宫小师叔如是说道。 这就是人之常情了，自家的掌教，自己说一千道一万的不好，但听见外人非议，也还是心生不满。 而祁沙现在则是秉持着少一事不如多一事的原则，坚持若是能动手，那也要在这个前提下多吵架。 这原因说起来有些好笑，也有点可怜。 在仙界习惯了离群索居也就罢了，可这二日，在这燕京大街小巷走过，虽然春节前的燕京人流不如以往那么如织，但大家也都没有像她这样孤家寡人的。 沾染了红尘意，祁沙觉得有些寂寞了。 恰巧眼前来了三个大活人，她当然要好生撩拨一番。 于是祁沙心思微动，嘴唇翘起，她说道：“这女人至死都是少女你没听说过吗。我怎么听出了好大的飞醋呢？哎呀，莫不是你对那老掌教颇有点意思，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说到这里，祁沙负手来回踱步，她若有所思望着那青阳宫小师叔吹弹可破的精致面容，都是同一个地方呆着的，怎么思齐的皮肤就和她差这么多呢。 祁沙忽然又说道：“嗯，依我看，那老道士多半更喜欢修为高深些的道侣，对这臭皮囊却不怎么感兴趣。你这驻颜术消耗太巨，把本来就不多的天赋完全给占了，自然这些年修为毫无寸进，也难怪你师兄，哦，那个方青山对你不够重视了。” 祁沙这两段话能够说完，已经算的上是青阳宫小师叔脾气好了。 即便如此，那小师叔胸口微微起伏，也不知道是被戳破了心中事儿，还是祁沙有哪一句说中实情，总之看得出来，小师叔很生气。 后果，至于后果严不严重，祁沙更希望能严重点，好让这冷清的白涧观热闹一些，多来点凡人过春节的热闹气氛。 “你这老太婆，嘴上功夫忒也厉害，掌教栽倒在你这样的老妇人手里，真是，真是！”小师叔虽说在那偏僻道观里算的上特立独行，但在行事向来不端正的祁沙道君面前终归也是小巫见大巫，施展不开。 到了这里，虽然明知不敌，但小师叔也只有一个想法了，那就是手底下见真章，不与这老太婆打一架，是不能了结此事了。 手入提包，取出三张黄纸符箓，小师叔手中符箓无风飘动，然后火起，瞬间将其中两张烧成飞灰。 思齐与灵珠儿瞧见，都是惊呼一声，灵珠儿就要上前劝阻小师叔，而大师兄思齐明白那力量已经不是他们两个所能抗衡，接近所能挽住灵珠，只在嘴上大喊：“师叔，不可以！” 祁沙的眼神亮了起来，她忽然微笑道：“有点意思，看来本仙，额本座看走了眼，却没想到你这般手段还挺稀奇。” 其实符箓之术在仙家看来，也并不稀奇，真正稀奇的是小师叔运用符箓的手段。 那两张燃烧殆尽的符箓之上，蕴藏了强大又浓郁的灵力，此时狂暴的被点燃的灵力，以常人看不见的速度，正在疯狂壮大着小师叔自身。 如果用神魂灵感看过去的话，就可以看到，环绕在小师叔周身的磅礴气息，宁静之下，是无尽的凶猛。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样短暂爆发的力量，堪比真正的仙元之力了。 见到如此手段，祁沙也不能吝啬自己的欣赏之意，她赞赏对小师叔点点头。 就是这点头，在小师叔看来却是另一种羞辱了。 所以，小师叔身形从原地消失，一条苍龙从白涧观前绵延飞出，然后龙啸山野，奔向祁沙。 267.第267章 年年何夕 面对如此仿佛要毁天灭地的气势，祁沙稍微认真了些，她决定还是稍微挡上一挡，否则的话，自己衣衫破个边边角角事小，可好不容易修缮翻新的白涧观糟了秧就不好了。 然后却有一道身影比她动作还要快，挡在祁沙与苍龙之间，闷声接下来那破天一击。 谁都看不出来，那道干枯瘦弱的身体里竟然蕴含着这般强大的力量，硬生生抗过祁沙道君都侧目的强大攻势。 当然，他付出的代价也决然不小。 方青山的青衣道袍如同气球一般鼓胀，而他本人则在受过一击后，吐了口黑血出来。 但这并不让道士在乎，方青山脸上没有痛苦，只是有点欣慰地说道：“师妹，没想到你现在这手龙牙，竟然是如此犀利。” 那道苍龙看着方青山身上的可怖伤口，有些后悔不忍。 然后它却生出了更多不忿，你怎么能拦在这老太婆之前？ 难道忘了前两天是谁困住你了吗？ 小师叔无端更加愤怒，最后一道符箓一样燃烧，她无视了掌教，气势再度拔高，就要绕过去袭击祁沙。 瞧见此情此景，方青山行动已经不便，他暴喝一声：“师妹！不可！” 苍龙充耳不闻。 紧急之下，方青山再度大喊：“袁绿水！我叫你住手啊！” 真正让这位小师叔停手的，还是祁沙道君。 那苍龙风雷之势尽去，皆因为有一根手指按在了苍龙头顶。 小师叔恢复了原形，大口呼吸，眼神惊惧，看起来十分狼狈。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怎么在她面前，我好像不自觉就要臣服一般，符箓传给自己的灵力转瞬间就被对方不知如何给消耗一空。 难怪师兄会被她困住，这样程度的修为，简直就是闻所未闻，就算是当年师祖，不，师祖也应该没有这般手段。 一指按下苍龙龙头，祁沙忽然朗声发笑。 这非是为了嘲讽青阳宫小师叔的不自量力。 而是因为，“哈哈哈哈，方青山，袁绿水？你们师兄俩的名字还真好玩。当初双方父母商量好的吗？” 掌教方青山闻言，知道对方并没有被冒犯生气后，他舒了口气，打蛇随棍上似的同样笑道：“这，还真不是，我跟师妹岁数差了不少，都是缘分，都是缘分。” 所谓不打不相识，某位不知名基层神仙，就这样与凡间几个道士道姑算了混了个脸熟。 没了前两天的针对，祁沙与方青山交谈甚欢。 “前辈，你看，你把我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让我们在这儿画个道场吧。” “哎哟，好疼好疼。” “求求您了，多提携后辈，挺美的事儿，不是吗？” 祁沙的统一回复都是笑呵呵的一个滚字。 但她也没有驱赶这青阳宫几个人，就这样放他们进了白涧观。 期间掌教以下，他的弟子，他的师妹都被掌教这般无耻的嘴脸给弄得全身不自在。 而祁沙被烦的急了，也只是说道：“一山不容二虎，也不能容下两家道观。” “前辈所言有理。” “嗯，那你还不绝了这念头？” “我宣布，即日起，青阳宫加入白涧观——” “哈？？？” 袁绿水差点被师兄这个大逆不道的说法给吓得咬了舌头。 这已经脸皮厚度问题了，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得肩负起清理门户，然后兼职新掌教的重任。 祁沙也是喷了一口凉茶水，然后便听着方青山说道：“青阳宫自古以来就是白涧观的分部，这是祖师爷刚刚托梦给我的最新指示。” “你啥时候睡着了啊喂！” 灵珠儿急声道。 这怎么掌教开始睁眼说瞎话了呢？ 然而祁沙却不这么想，她面色反倒有点凝重，因为就在方才，真的有位故人遥遥千万里传音给她。 “我上一世与他们有故，道君你且收容他们下吧。” 祁沙霍然飞向半空，她望向遥远天际：“老不死的，你还真的兵解转世了？” 没人再回应。 但在白涧观中鸦雀无声，因为刚才如果方青山的表现让人不解的话，祁沙这模样简直就是骇人听闻中的骇人听闻了。 灵珠儿拉着思齐的胳膊，声音颤抖，不知是怕还是欣喜：“大，大大师兄，她是在飞吗？” 方青山知道心中猜测终于成真，不知为何他老泪纵横。 修道一生，总算遇到神仙了吗？ 祁沙见没人回应自己后，有点兴味索然回到白涧观中。 她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一时激动，让在场这几个道士惊了个呆。 四个人的目光牢牢放在她身上。 饶是祁沙也有点不痛快，她胡乱嚷嚷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仙女？” …… 在安家大宅。 夜雀嬉闹了一天，总算消停了片刻。 她托着脑袋，问起何墨：“老师，除夕夜我们要做什么？” 不光是她东离忧也对这个问题很好奇。 何墨这才知道，原来在仙界，他们压根就没有过年的习俗。 这也是难免的，毕竟何墨只有二十来岁，他这年过的就已经有点与平时没什么两样索然无谓了，更何况那些在仙界极有可能过了很多很多年的仙人呢。 闲着也是闲着，何墨讲述了年的来历。 “……相传就是年三十这天，人们与名为年的神仙，共同将猛兽，夕给赶跑了，所以为了纪念这一天，大家就称之为除夕。大年初一呢，就叫过年。” 夜雀听得云深雾绕，她疑惑说道：“就靠着放鞭炮，就赶走了猛兽？这猛兽也忒怂了点吧。” 而东离忧则在冥思苦想另一件事：“年到底是谁啊，这么菜的神仙，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别说是他了，何墨对这些小孩儿爱听的故事也有些糊涂。 他将几人说话间捏好的饺子下了锅，摇摇头说道：“神话传说嘛，换个地方就不一样了。我给你们说一下另一个版本的。” 这另外一个版本，便是更为通俗的，年兽的故事。说了除夕，说了守岁，也说了红布与春联。 “总而言之，这习俗最初的原因已经不详细了，人们也不愿意多去追究，几个故事你们爱听哪个就信哪个，但是过年最重要还是与家人，亲朋相聚，这便是凡间一年的意义。” 饺子在锅中翻滚几遍，已经熟了，而何墨的故事也简短的讲完。 便在这时候，打开着充当背景音的电视里，传出来这几年普罗大众老生长谈的话题：“现在啊，年味是越来越淡了。” 何墨听到了忽然一笑说道：“现在人们的物质与精神都比过去丰富许多了，过年那种兴奋与幸福，当然再也感觉不到。” “老师，不懂。”夜雀尝了第一个饺子，被烫了一下连连哈气。 而东离忧则给她倒好了一碟香醋，递过去的时候说道：“这有什么不懂，老师的意思是，肚子饿了才知道饭香。舌头干了才知道水甜。” 268.第268章 教师的本职日子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入暖送屠苏。 这一年的春节眨眼而过，清闲日子并没有再过多几天，何墨便不得不提前回到了紫青书院。 东离忧那边，筹备他音乐的工作人员还在假期之中，索性无事他便随着何墨同道而行。 剩下的夜雀却在何墨搭乘祥云车的半小时前，悄悄消失在了虎跳山山林中。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人有点猝不及防，何墨就要打算出去寻找，而白涧观站的值班神仙祁沙道君却有所表示。 她说夜雀毕竟不是那笼中鸟，天高地广才是她的世界。 但祁沙也并不是放任夜雀就这样肆虐世间，她承诺说道：“放心去吧，夜雀我会寻到的。” 已经上天而去的何墨与东离忧并不知道，祁沙只是把承诺转给了几个挺有本事的凡人。 她翻箱倒柜，寻出来一个手镯。 然而对客居此地的青阳宫一行人说道：“虎跳山也不算小，我可以答应你们在这里修行，但你们得完成我的一个任务。” 掌教方青山喜出望外，能在神仙身畔修道，是多少凡间修道人士梦寐以求的事情，没想到如此容易就让他得到了机会。 “去帮我寻找一个叫夜雀的少女，然后带她回来。她行事不受羁绊，又有修为在身，可你们也不必担心，寻到她时，用这个手镯，就可以将她安稳擒拿。” …… 紫青书院之中，并没有与平常有什么两样，紫霞对过年这种事儿半点兴趣都没有，恰巧大部分学生也都是如此。 在过去的那些日子里，紫青书院又招徕了许多来自凡间各行各业的顶级人才。 可以说，除了最初的何墨聘请来的几位大学生，剩下的凡人无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 何墨首先见到的就是一位正是壮年却已经两鬓斑白的工程师。 据他本人所说，当年曾是小金星在凡间任职的时候的室友，近来实在觉得工作压力，恰好李含光联系他，说有一处短暂避世隐居的好去处，他就这么拎着行李箱，漂洋过海，二话不说就来到了白涧观，然后搭乘了祥云车，直达了紫青书院。 工程师与何墨握了握手，他这时候显得很放松，说道：“我是怎么都没想到，真的会有传说中的神仙存在，来到这里的每一天都像是做梦一样。喔，差点忘了告诉你，我叫汉斯，听李生说，以后我们都是同事？” 何墨欣然点头，紫青书院的队伍好像越来越庞大了。 两人在广场上的白玉道上闲逛着，便有些样貌青雉的仙人从大门逐渐赶来。 看样子也不像喜欢音乐的仙人，因为何墨竟然在其中一人手中看到了分明是手绘，但制图很工整的图纸。 汉斯瞧见了，他有点愉悦地说道：“瞧，那就是我现在的学生了，你知道他们是真的喜欢我的课吗，跟他们相处真的挺愉快的，再也没有那些恼人的工期。” 然后何墨就看到了，一名身着官服的青胡须极长的仙人，恭敬交给了汉斯一个本子审核。 汉斯与何墨打过招呼，便低头认真翻阅着那仙人的图纸，不时与其沟通这里应该去掉一个木结构，那里应该换成更好的承重之类的话。 两人的交流也引起了其他汉斯学生的围观，甭管看不看得懂，大家都对此很感兴趣，生怕漏听了什么。 如此学术氛围之浓郁，让何墨很有点动容，以及汗颜。 他不免在之后自己的吉他精修课上，谈及理论时更加认真了些。 老实说，在何墨脑子里的那些奇怪的知识他不知道出处，很多见解鞭辟入里，他对此很是融会贯通，但自己明白，能把它清晰的讲出来，教会别人同样的功夫，实在是很花心思与工夫的事情。 与宁萱萱他们开设的吉他课不同，何墨的课程到了最近，已经越来越难，很多技巧就算是仙人也很难段时间掌握到。 所以来上他课的人要比最初少了很多，除了，每次下课后的固定节目时，何墨演奏名曲的时候，会有很多人来旁听欣赏。 这也没让何墨气馁，毕竟吉他可以说是凡间最为广泛以及简单的乐器，但上手容易，精通则是很难的，兴趣归兴趣，但钻研进来，就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与辛苦，所以学生渐少也是他能理解的事情。 至于校长紫霞仙子会不会担心学生流失？当然不会，办此间书院的愿景，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什么指标或者任务，能让凡间现在的东西在仙界流传开来才是主要的目的。 该学法术，该学做一个仙人的基本素养，在那方寸山七星洞中，寻找菩提祖师便是了。 当然何墨的另一个天赋或者说本领，也让紫青书院如愿以偿的开了可以说是最受欢迎的课程。 厨艺特训班，三十天教你学会凡间一百道名菜的广告词，借由销路越发遍及整个仙界的智能手机越发响亮。 而为此义务代言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何墨的首号食客，赤脚大仙。 仙人的口舌之欲被勾引起来，那简直就是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因为仙人有一个好处在于，他们可不会吃撑了，再多的食物，也可以用仙元给强行化解，所以美味长存于舌尖。 紫青剑阁也因为何墨的课程，还不得不多修建了一座用阵法隔绝一切的现代化厨房。 如若不然，别的教工与学生实在是很难专心。 每天上午一节吉他课，下午到晚上两节厨艺课，何墨最近的日子就是这么繁忙。 回到紫青书院的第五天下午，何墨实在扛不住，只好请了半天假。 小金星无奈之下也只好同意了，毕竟神仙的精力也经不住这么没日没夜的榨取啊。 而紫霞从外归来，瞧见何墨那副疲乏的样子，她拍拍何墨肩膀，给了个让何墨有点绝望的消息：“好好干，厨艺班已经预约到了下下个月，也就是最近你没正常的休息日了。” 何墨只好发出一阵哀嚎。他现在有点怨恨起来，那个云游四海，却到哪儿都带着超强保质电饭锅的赤脚大仙。 如果不是赤脚大仙不遗余力的宣传，那何墨现在起码能够轻松三倍。 269.第269章 忽然成了开拓者 但也不是没有好处，因为何墨的一个学生，就被赤脚大仙给调过来，帮助他一同授课。 没错，那就是久久没有露面的孟尝君。 这些天里，每天晚餐基本都有孟尝君的参与，何墨偶尔下课早点，有空才会帮助。 便是因为如此个不成文的习惯，形成了每天傍晚时分，就有许多仙人专程从别处赶来就为了吃到那顿天上此前绝无仅有的美食。 就说今天晚上，夜幕刚挂，何墨今天会主厨的消息就已经不知道被哪个多嘴的学生，发在了他的朋友圈了。 所以何墨在做完今晚预订要做的最后一道单笼金手酥后，还有仙人陆陆续续从紫青书院外面赶过来。 这些贪嘴的仙人吃得真是理直气壮，赶还赶不走。 譬如那个仙风道骨的白衣大仙，他见着门房广成子要赶人的眼光后，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枚紫青书院的玉牌。 那玉牌不是别的，正是紫青书院在读学生的证明，有了这玩意，紫青书院承诺无偿提供晚餐供应。 广成子只好住了原本要说出口的话，他叹口气，无奈说道：“就算你是学生，我怎么没见过你来上课呢？” “广成，他怎么不来，每到饭点，准到，吃完就走绝不纠缠。”便有别的仙人，百忙之中调笑道。 而白衣大仙则不以为然，他撕下口中那乌顶鸡肉，细嚼慢咽缓缓说道：“我这分明是为了书院着想，给他们腾出来教室，好叫更多仙友受惠嘛。” 嘿，那你为什么不腾出来餐厅的位置呢，没看到后面还有人等着用餐吗？ 当时就有人指着白衣大仙不满说道：“你吃你的，我没意见，但是麻烦你快点成吗？吃这么慢，你等日出呢？” 白衣大仙对此充耳不闻，他依旧慢慢吃着。 后面的仙人只能干着急，却没什么办法。 这是因为紫青书院的餐厅有个不成文，却谁都不得不遵守的规矩，在这儿吃饭，必须有座位，甭管是谁都排队。 “真的假的？这紫青书院的谱儿怎么这么大？”有一位是被朋友第一次带来的仙人，听过友人介绍后，有点不相信。 广成子听到了，他突然就挺腰，有些小骄傲小得瑟的说道：“还能有假？也不怕告诉你，就是当初，玉皇陛下他来我们这儿用餐，一样也不是好好排着队。” 那仙人看见说话的是广成子，又想到这是用玉帝在给餐厅背书，当即就不疑有他，没别的，在天庭地界，敢说玉帝瞎话的没几个人。 于是就是一阵咋舌声，他们对何墨的手艺更加好奇了。 可也有人等不及，在队伍末尾的那名不光面容姣好，身材一样在天仙中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仙子就不耐烦了。 她亮出自己兵器后，淡紫色气焰在广场之上蒸腾而起。 “前面的，给我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便有两个队伍中的仙人回头瞥了眼，笑着说道：“一看就是新来的，还不懂规矩呢。” “哈哈哈，可不就是。” 紫青书院的规矩是什么？这些人可能不太懂，但紫青书院餐厅的规矩，大家都是明白的。 维持秩序的甚至都不是广成子这些紫青书院方面的人。 有人要破坏秩序，就有别的食客出面给轻而易举摆平这件事。 那位白衣大仙就是这样的人，他已经吃完自己那份香酥乌顶鸡。这时候他从座位起身，朗声便道：“七岚蛇女，这不是南部仙界，更不是你能随意撒野的地方！” 好像是言出法随似的，那位仙子刚才的气焰滔天在白衣大仙一句话后，立刻就被无限下压，最终回到了那仙子体内。 嗬，围观的好事仙人交头接耳，评价起来刚才白衣大仙这一手领域压制，他们立刻就觉得排这么长的队伍，单单是看到传说中的手段就已经不虚此行了。 而七岚蛇女也不是不知好歹，她自知对方已经手下留情，自己绝对不是对手，她换上了魅惑人心的委屈表情：“我也不是非要着急嘛，只是，只是你们这样子，我肯定吃不到何大师的手艺了。你说何大师也真是的，为什么就不肯多做一些出来呢？” 这倒不是何墨不肯，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简单吃过之后，还有继续上晚上直到深夜的那节课，实在没空。 餐厅倒是一直在供应，但负责的是孟尝君，到了现在，孟尝君的手艺也已经很好，但更多的人还是冲着何墨的名头才来的。 排队人群的骚动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在排队的时候，他们也有别的能够打发时间的东西。 有几位来自南部仙界，模样瞧着顺眼伶俐的女妖精正在推销展览一些商品。 那都是在西部购物中心同步上线的小玩意儿，之前那七岚蛇女便被一只深紫的唇膏吸引了目光，暂时转移了注意力。 在内部餐厅中，何墨简单吃了两口菜便不想动筷子。 菜品很好吃，他自己做的，也没有问题，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免疫了别人对自己手艺的那种趋之若鹜。 紫霞拿了一堆资料，她对何墨说道：“准备一下，三天后，你与安清风去南部仙界，玄阴城走一遭。每天的课只压缩到上午吧。” 何墨这几天在忧心的事情便是这样。 凌霄宝殿那边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安排，妖族那边竟然也同意了，何墨突然任职了半废弃荒废状态的玄阴城新“主人”。 这主人当然是加个引号，因为何墨只是被指定负责开发这里，所有权还在原本当地的豪门大妖的手中。 何墨也有了位得力的助手，那便是见多识广的汉斯。 不过汉斯在得到这个任务之后，很有点不情愿，因为他好像又要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工作状态。 而何墨同样对这个事情一头雾水，对于重新建造一座仙界的，主要居民是妖族的城镇，交给他一个凡间门外汉，这样的事情说不出的荒唐。 然而确确实实发生以后，何墨只能就此接受，而且一旦接受了这个任命，他还有点小小的兴奋。 “南部仙界地界其实不大，所以仙界以往的建造风格很不适应那里，我们需要高密度的妖族城镇，何墨，好好干，我看好你！” 来宣旨的文官笑眯眯对何墨说道。 270.第270章 哦，谢特 这仙界共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区域，但这四个区域划分则是不规则的。 北部仙界最为辽阔，天庭凌霄宝殿便位于北部仙界的正中。有无数身份显赫或者不显赫的仙界名门望族将府邸放在那里。 东部仙界次之，很多境界高深的仙族居住于那边，不过他们一般人丁稀少，所以很少有强大的一方诸侯。 西部仙界地界大小再次之，这里也是紫青剑阁所在地点，据紫霞说，她们当初安身立命的迟了些，也只好来到了限制并不多的西部仙界。 在这儿分散零星，或者聚落一起居住的仙人，大多修为浅薄，这或许是由于血脉天赋随着一代代繁衍，已经不如当初，像紫霞这样修为的在西部仙界，已经算的上是屈指可数的那些了。 凡间白涧观的祁沙道君也在西部仙界的某处留有一处称得上是精致的府邸。 而剩下的南部仙界，说起来来历就有点复杂了。 早年间那里几乎算得上是一片废土，或许不知道多少万年前，也曾经兴盛过，但到了现在这个年头，提起南部仙界，普通仙人都难免会面露嫌恶。 这就好像是凡间某些国家中的贫民区似的，各方面来讲，除了人口，南部仙界都落后于其他三个仙界大区域。 其中某些妖族，就好像是这片本就不昌盛的地界中的蛀虫似的，额，至少何墨是从一份晶石资料上看来的这个说法。 南部仙界现在居住的百分之九十都是妖族，但他们并非是这里的原住民。 从前仙界与妖界的战争，在资料之中语焉不详。 何墨只能知道，到了最后，战败的妖族领袖，同意了废弃妖界，举全妖族上下，一齐搬到了仙界之中。 在祥云车上，他将仙元撤回，于是桌面上那块晶石重新暗淡下来。 连日来赶得课程，终于让何墨能够挤出来几天连贯的时间，这样的话，他就不用从这玄阴城到紫青书院每日来回奔波。 因为两地之间的通勤距离，简直远的超出何墨的想象。 他从来没有坐过这么长时间的祥云车，这还是在千里眼将速度提升到极限的情况下。 在何墨的正对面，那名汉斯正在用笔记本电脑，仔细研究着玄阴城的实景地图。 何墨的右手边，戴着耳机，同样抱着台电脑在编曲的是东离忧，本来此行，是不用带上东离忧的，不过奈何东离忧待在紫青书院也很是无聊，他说他也很想去南部仙界转转，就当为了音乐事业采风。 祥云车之中不仅是何墨这些人，还有四位凌霄宝殿派出来的搬山力士。 光听名号，就知道这几位膀大腰圆的老哥们力气绝对不小，更为重要的是，他们的经验十分丰富。 当初自我介绍的时候，其中一人甚至说他还参与了当初南天门的建设，没错，搬山力士日常工作就是负责天庭各处建筑的修缮工作。 除了搬山力士，还有许多负责具体各项事宜的仙人，他们都是随着何墨此行，将会在一段时间内常驻玄阴城的天庭工作人员。 但是也不光只有仙人，这祥云车之中的后半段，坐着的全是西装革履的凡人，当然也不少了以安清风为代表的时代女性。 何墨瞧见他们兴奋中间杂着的小心翼翼的眼神，会心一笑，踏上这从来没想过的辽阔世界，难免会不适应。 而且这些人也明显经过了选拔与培训，他们没有一个人多嘴问话，相反都是在用着手头上能拿到的资料在讨论着玄阴城。 祥云车内平稳前行，在车窗之外，星辰大海好像动也不动，如果不是显示屏上标识的时速，何墨甚至要以为他们其实只是在星空之中漂浮。 忽然，他听到了汉斯一声低呼。 “哦，谢特！” 何墨抬头疑惑看着汉斯：“怎么了？” 汉斯将手中的笔记本掉转过来，他选中了一张图纸，将其放大了十倍。 然后何墨便看到了一行如果不加注意，绝对看不到的小字：玄阴城已经荒废，你们可以彻底推倒重新建设，反正那儿也没人住了。 何墨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汉斯见何墨也读到了那行字，他用古怪的语气说道：“你知道吗。这就是说，我们根本就是去开荒，或者说替他们开发那里。天知道我们的活什么时候才能做完，何墨你还记得吗，我们要达到三十万常住人口才能完成计划。” 说完这话后，汉斯又是接连骂了几句谢特。他甚至没心思在谋划第一步的设计了。 何墨便是到这里才有点精神恍然：“多，多少？三十万！！？” 他赶忙有翻看了一遍之前的计划书，果然在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这样的条款。 凌霄宝殿的仙人大老爷都是怎么想的？！ 真当仙界人口像凡间似的吗，随便搞一个城市，就可以吸引庞大的居民来入住？ 而且就算是凡间，从零开始，发展到三十万人口也是极为复杂困难的事情，何墨什么经验都没有，现在他才认识到这事儿有多负责与困难。 于是何墨二话不说，便向随行的天庭督工抱怨起来这件事。 “我说，建设城市，最重要的是要有人，你现在给我们一座空城，叫人怎么搞吗？” 那位督工很酷，他不像其他人那样穿着宽松的官服，而是像是凡间某些男人那样，戴着蛤蟆墨镜，穿着修身有很多口袋的黑色皮夹克，甚至在他指间还夹着，雪茄。 没错，那还真的就雪茄，据他本人说，古巴进口的还是。 当时这位督工亮相在何墨面前的时候，他是怎么没想到这位是个仙人。 当然，后来聊过之后，何墨才明白，这还是个仙人，不过是那种被凡间好莱坞电影给荼毒了仙人。 他这装扮最酷的其实不是这些东西，反倒是即便这样的装束，头上却认认真真束起来的发髻。 不过在祥云车上，对他保持欣赏态度的就只有东离忧一个人了。 督工听到何墨的抱怨，他很不以为然的耸耸肩，然后从墨镜空隙之中给了何墨一个不知所谓的眼神，慢条斯理说道：“人，会有的。我来解决。我保证，有一栋房子，就有一户南部仙界妖族搬进来。” “你是造妖的吗？”何墨有点无语。 271.第271章 在他乡升起的无人机 何墨的这个说法也很让对方无语的样子。 督工摘下来墨镜，将其挂在胸口前的口袋上，抱肩看着何墨很无奈。 这时候乘务员顺风耳高觉走了过来，他拍拍何墨肩膀说道：“这件事，他还真做得到。” “你怎么知道？” 何墨不解。 顺风耳对那名督工致意，然后交给了对方一盒新雪茄，他先对督工说话了：“鹰扬兄，别见怪，何墨他刚来仙界不久，很多事他还不了解。” 顺风耳将何墨不久前还是个凡人的事儿跟这名督工说了之后，他那副冷淡态度才发生了许多变化。 督工对何墨的兴趣有了很多：“何，墨？你在凡间呆了很长时间吗？” 这话问的挺好玩，何墨只好说他这辈子基本都是在凡间呆着的。 当然，他这辈子还只有二十来岁。 这名督工对何墨的兴趣当时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他忽然就走到何墨面前，伸手抱了抱何墨，然后竟然还有像凡间洋人那样，亲吻何墨。 突然遭到这状况，何墨赶紧后退一步，警惕问道：“鹰扬，你要干什么？” “我打招呼啊，凡人现在不都时兴这个。”果然督工兄被好莱坞干扰太多。 汉斯这时候站了出来，他对督工鹰扬解释了，那只是不同的地方的风俗并不是，全世界都通用这个见面礼仪了。 鹰扬有些尴尬地与何墨握了握手，他兴奋地问起了一连串的问题。 譬如说，能不能再给他带一些电影过来，最好能给他带一辆哈雷摩托车。 噗，何墨差点笑出声，果然是莫方施瓦辛格终结者啊，而在何墨身后的东离忧，听到这话后，他加入进来，眉飞色舞说道：“哈哈哈，我和你说，我在凡间搞了一辆！特别拉风！” “什么？你也是凡间来的？诶，不对啊，你不是东华帝君家里的那小子吗？”督工鹰扬很费解。 然后他就被臭味相投便称知己的东离忧拉过去大聊特聊起来，东离忧这半年在凡间的经历还没来得及与人分享，眼下总算被他发现了一位忠实听众。 而也是这当口，在顺风耳介绍下，何墨才知道，原来之所以要建设座凡间风格的城市，这计划最初的设想，并非是天庭，而是这位凡间爱好者提出来。 方才提到过，南部仙界相当于凡间某些地区的贫民窟，但是贫民窟里面却不是只产出贫民，譬如在巴西，里约热内卢，贫民窟附近同样有富丽堂皇的豪奢人家。 鹰扬的家族在南部仙界便是举足轻重的名门，他们掌握了几个妖族重镇，这其中，玄阴城就是他们的私有领土。 如此说来，倒也难怪了。 何墨明白了为什么人家说建好一栋房子就有一户妖族搬进来。 大妖族的贵公子，说出来的话确实就是一个唾沫一个星儿。 …… 又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千里眼提示大家坐稳，因为马上就要抵达目的地，祥云车需要减速。 而何墨在仙界见证了凡间见惯了的套路，封面与实物根本就是两回事嘛。 什么原本的妖族大城玄阴城，这儿哪有曾经繁盛过的样子。 举目望去，全是焦土。 怪不得人家妖族全搬走了，这地儿叫做地狱第二，恐怕就是西方世界的死神撒旦也没什么意见。 鹰扬自知这条件确实艰苦，他理亏一点，于是态度有点和善的说道：“额。从前，这儿的火山喷发了。如果要用大法力遏制那过程，成本太高，家父就命令这城居民尽数搬走。” 接着，他好像怕何墨等人返身就走，指着视线可及处，那座高耸入云的火山说道：“你们放心，根据我们调查，起码在一万年里，这儿不会有第二次喷发了！” 他说得信誓旦旦，将胸口拍的砰砰作响。 但何墨瞧着远处那火山口冒出来的淡淡烟雾，认为这话是真的不可以相信。 他忽然有种，这火山口在下一秒就有喷发的错觉。 不光是他，这一行人瞧见那壮观的火山都有点错愕。 他们可不是观光客，他们来这儿是为了建设这里，可是这里先天就埋在地下有一个随时会引爆的大炸弹，这让人如何是好。 便在这时候，鹰扬掏出来个晶石。 晶石的影像被激活，何墨在画面之中看到了样貌比现在要年轻许多的小金星，还有他的父亲太白金星，以及一些不认识的仙人，他们正在联名郑重宣布调查结果。 仙人们都打消了顾虑，除了何墨与安清风他们还在怀疑。 但何墨相信小金星他们，所以火山，这个，就暂时将它当成此地特别的风景名胜吧。 何墨随口问道：“你这晶石上记载的，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鹰扬略微抬眼思索回道：“大概，一百五十年前？记不清了。” 一百五十年啊。 何墨这样想着。 半日后。 已经有力士开始搭建临时居所，而安清风带着的工程队已经在测绘着纵贯新玄阴城的大道。 汉斯在谋划第一片居民区。 他与何墨来到了一处山脊上。这山脊背后，是绿草茵茵，不得不说火山灰虽然曾经毁灭了这里的一切，但在废墟之上，也有被火山灰滋润的新生。 汉斯对何墨说道：“居民区，按照我们的规矩，要放在上风处，河流上游，以及地势高些的地方。” 何墨听着这话，他跟着说道：“没错，这些都可以有效避免居民的健康隐患。只是，地势与河流方向好说，但，这方向我实在分辨不了啊。” 就这一会儿时间，山脊上的山风已经确确实实的成功变化了七八次。 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凡间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大体上还是能确定一个主要风向的。 何墨突然有点怀念那个精灵，迪桑。 有她在的话，只需要沟通天地间的精灵，风向的事情就容易解决多了。 何墨一筹莫展的事情，却很快就被专业人士汉斯他们轻而易举的完成。 事到如今，何墨才真切看到，凡人在某些方面的成就实在比仙人要强大的太多了。 安清风携带的工程队，配备有大量的高科技设备，工程师就在地面原地站着，用精密仪器轻易的测绘了地形地势。 天空之上，数十架小型特种无人机刚刚起飞，或者巡航归来，也带回了玄阴城各地不同高度的各项指标指数，以及打量的航拍高清图像。 各式马达电机轰鸣或者安静，督工鹰扬听到这些声音，他不仅不没有嫌吵闹，反倒十分陶醉。 他大叫道：“这就是凡间的声音啊！” 272.第272章 复兴大道东 但是，何墨这么想，确实也是因为他还囿于凡人的惯性思维里面，所谓仙人，面对何墨这些问题自然有他们自己的解决方法。 就像迪桑那样的精灵可以感知世间中游离的元素精灵。 仙人同样也可以做到类似的事情。 那便是感受世界中灵力的动向，借此可以得到很多消息，须知道，仙人便是因为如此感受着宇宙的本源。 说的有的玄乎，然而事实就是如此，何墨所认为效率极高的凡人高科技设备，通过仙家手段来实施的话应该会更简单。 不过，因为此次大工程的督工个人喜好的缘故，何墨他们倒也仍然用着凡间带过来的机器设备。 无他，督工喜欢，那便这么办呗。 鹰扬此时正乐在其中，他拖着一位工程师教他如何操纵一个绘图无人机。 以至于何墨与他商量玄阴城主街应该叫什么时，他随口就回答道：“这点小事儿你们都办不好吗？我看就叫复兴大道吧。” 嗯，玄阴城的伟大复兴就这样开始了。 玄阴城原本是用极为古旧的老城镇的设计，有城墙，有纵横交错的街道，有低矮的房屋，也有木质结构的高楼。 可在那场火山喷发之后，剩下的遗址已经不多，基本都是些残垣断壁。 城墙只有城墙根，只可以依稀借此大致判别出来原本的玄阴城。 汉斯皱着眉头看着无人机传来的图像，就连在一旁对此一窍不通的何墨也看出了些端倪。 玄阴城有四面城墙，但这城市并非是有规则的四方形，反倒是极为不规则。 很杂乱，很没有规矩，自然也不成方圆。 其中有一道墙的模样，很让人怀疑其实他原本在火山喷发之前就已倒塌。 至于城中焦土覆盖的原址就更让人扶额了。 妖族中人好像对这些建筑区根本没什么规划。 所有的房屋都是随心所欲的建设，交错盘结的城中道路基本上没有一条可以直线持续一百米而不转弯的。 汉斯终于忍不住说道：“这老城的交通状况根本就是一团糟嘛。难道大家都不觉得路上很堵吗？” 对于他这个抱怨，何墨嘴一咧，他有点不以为然指着天上，笑着说道：“你看，天空这么广阔，他们可以走上面，不用在地面行动的。” 然而，何墨的猜测还是有点谬误。他的说法只是来自于他的想当然。 督工鹰扬听到了何墨的猜测，他说道：“开什么玩笑，在我们下属的城镇中，都是有禁飞令的，如果庶民私自起飞，都会被收到严重的惩戒。” “啊？为什么啊？”何墨对此不明白。 在他看来，都成了神仙，还过着凡人一样的生活那怎么行，也太不自由了点。 然而鹰扬理所应当地说道：“下等妖众之中，境界修为层次不齐，我们为了安全以及保护弱小的目的出发，颁布了许多禁令，这其中便有禁飞令。” 保护弱小？何墨对此说法有点存疑，不过鹰扬解释着说了时至如今，在南部仙界，妖力强弱两极分化已经很严重了。 有传承的大妖族经过这许多年的积累，愈发强大，且每一日都比过去的那些时候要强大。因为他们从没有停止对强大的追求。 但那些弱小的没有势力，也无法团结在一起发展的小团体妖族便没有办法了，他们的传承往往传承两三代，便会出现因为天赋或者无法寻找到足够的天材地宝之类的外在实物。导致自己修为的停滞不前，如此循环往复两三次，很可能那一支妖族的后裔便会失去妖力。 话到此处，鹰扬不无感慨说道：“已经很许多妖族甚至无法做到化形，回归了祖先的本体。这实在悲哀。” 强大者，再更加强大的路上，而弱小者，现在能做的事情，只是勉强苟活，在仙界，至少南部仙界，竟然也有如此的社会规律存在。 话题有点沉重，好在它也没有持续多久。 玄阴城原址东南角，计划中复兴大道的起点，纵横勾勒出了很多线条。 第一处平原之上的居民区已经规划完毕，安清风的团队给出了详细的成品图。 看来他们早在凡间就做足了功课。 安清风朝何墨报告说道：“这城市太大了，我们可以边建设边发展，在这边我们可以放置一些前期的居民区。我们同样也可以暂时在这里安居，我们携带的临时活动房屋——” “慢着！”督工鹰扬凑了过来，他阻止了安清风要说的话。 “你们那些活动板房我看了，根本不适合这里，而且看起来太简陋，我很不喜欢，玄阴城不能出现那种东西。” 然后鹰扬要来了一些安清风手中的建筑图纸，那都是凡间已经有现成成功范例的设计图。 将其交给了搬山力士，黄巾力士，已经各种力士。 一顿叽里呱啦后，力士们表示：“sir！no！problem！” 安清风的团队目瞪口呆看着，数排独栋小院就这样开始动工，泥土砖瓦等等一些建筑材料从周围汇聚而来，在力士们结阵施法的过程中，极为快速的组合在一起。 恍惚中，不知是谁开了计时器，所有人都开始看着眼前那幕。 神仙们造房子竟然是这么轻松的事情！ 地基是一位力士闷哼过后，便起了长宽标准的焦土。而后，第一道砖瓦描边是另一位…… 这说出来还要花不少嘴皮子的功夫。 但整个过程在配合默契的力士中，就好像信手拈来似的，一切发生的很是迅速。 第一座小院落成后，计时器被掐停。 那名工程师不敢置信地脱口惊呼道：“五分二十七秒！” 五分二十七秒！ 这是什么概念，若是在凡间，就算是一车砖瓦卸货，恐怕都没来得及卸完吧。 然而在这玄阴城，众位力士的手下，符合凡间标准现代审美的建筑就这么竣工了。 如果装修好，立马就是拎包入住。 督工鹰扬率先鼓掌叫好起来。 凡人工程师喃喃惶恐道：“这，这到底是什么速度啊！” “天庭速度。”其中一位力士路过他，嘴角挂笑说道。 但是，即便是这样的速度，也不过只用了屈指可数的几位力士。 在何墨身后还有七八位，闲着没事做的力士，他们现在眼中写满的都是跃跃欲试。 273.第273章 就是他 复兴大道东，起了小路划分的片片住宅。 它们在等待新主人的入住。 而复兴大道也终于有了它的雏形，不同于那几做住宅，这大道安清风手底下一名资深桥梁道路工程师，坚持要由自己设计。 他的理由也很直接，因为力士们的建造速度虽然很快，但是那些矗立起来的房屋徒有设计图纸上的外表，却没有这其中的内核。 工程师说的话是被印证过的，他们取出了各式仪器，却发现那些住宅有些指标都远远没有达到凡间现行的标准。 但在他们之前的计划之中，玄阴城设计上来讲，是应该要比凡间的建筑更加严格一些。 毕竟，在他们来到这里之前，这帮经验丰富的凡人谁都不曾了解自己留下的建筑，将来是要给怎样一批人入住。 无论如何，他们对房屋的要求肯定是与凡人不一样的。 于是这帮凡人颠覆了力士们一贯以来的想法。 那工程师拖住了一名力士的腰间系巾，尽管工程师看上去要比身材高大骏猛的力士弱小的多，但他气势上一点没输。 “你刚刚造的房子！都经不住一次七级的地震！”这工程师很矮小，他蹩脚的华夏语带着极为浓重的东瀛色彩，他说这话，也很符合东瀛多地震的背景。 但在力士听来这就是很无理取闹的事情了，他粗重说道：“那，震塌了我再给他们建好就是了，不耽误的。” 力士说的很理所当然，显然在过去的发生过很多类似的事情，他也都是这么做的。 与凡间不同，在这儿仙界，很多地方根本不存在地震这么个说法。 就算是玄阴城这样，依托在小星球上的密集城市，地震也基本上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损失。因为妖族也不会被自家的房子给压死嘛，再不济，他们也能坚持一会儿，而城中自然坐镇着一些修为境界高强的高人，遇到那种事儿发生，要么他干脆将地下深处的压力或者吸收或者化解。 要么他就发挥另外的作用，将糟了难没有逃脱的妖族给解救出来，这不费吹灰之力。 可这样的说法，很显然无法说服那位工程师，他梗着脖子说道：“你这根本是对自己工作的毫无负责，我，我实在对神仙太失望了！” 要知道，在片刻之前，他还是把力士们当作建筑之神顶礼膜拜的，没想到梦想真的照进现实之后，落差与想象差距的太远。 督工这时候出来，在力士生气之前，他表态了，不用说，他当然站在了凡人工程师的那边。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那些建筑好的房子只好重新从地基开始，严格按照凡间标准，按照受力条件来搭建。 而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复兴大道的建设，安清风手下那帮人也不愿意全盘交给力士们了，他们开展了合作，各自负责各自最擅长的那部分。 凡间负责设计，各部分的组成，以及告诉仙人们，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的道理是什么。 而力士们，则用他们的无上法力，代替了凡间那些消耗巨大的人力物力，将设想中的大道付诸现实。 瞧着此情此景，督工鹰扬可以说的上是一片安慰。 他愉快地何墨说道：“凡学仙鉴说的就应该是这么回事儿！” 何墨听出来了，难怪这位妖族会这么热衷凌霄宝殿的事情，这可与他先前在西部购物中心所见到的妖族所留下的映像不同。 可以说，鹰扬多半是玉帝新政策的拥簇。 力士们留下的住宅也并非全部都被拆卸了，在何墨提议下，还是留下了几栋，当作众人临时的居所与办公地点。 在分配了所有人入住之后，何墨他们还是发现多出来了两栋屋子，也不待众人提醒，鹰扬看见那场景，当即就召唤了一只暗夜乌鸦，将自己的口令传了回去。 他笑着拍拍手道：“你们就请好吧，我已经告诉我的族人，安排妖族搬来这儿居住了，诸位，可别让我失望！我可是在父亲大人那边夸下了海口。” 何墨他们都是欢笑。鹰扬摘下墨镜之后，再没了之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工期就此展开，凡间来人谁都没想到仙界的办事效率会如此之高，他们也都不甘落后。 在忙碌了已经两个下午后，已经两天没合眼，没休息，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感到疲惫。 仙人如此也就罢了，可凡人同样如此，就连他们自己都有点不可置信了。 而在幕后，对这件事做出最大贡献的东离忧这时候才被鹰扬点了出来。 他说道：“你小子不错啊，我看你在阵法上的造诣，要比你本身修为高深许多了。” 何墨他们这才意识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家已经身处在一座巨大的阵法上了。 凡人不解，当即就有与之混熟了仙人对他们解释，这不知名阵法神奇之处，众人的不乏不困全然来自于阵法的作用。 众人的目光落在了东离忧身上，他不好意思地挠头说道：“嗨，这阵法不算什么吧，我都感觉手法有点拙劣。” “少来，年轻人倒也不用这么谦虚！” “这阵法确实对我们大有裨益！” “嗯，要俺说，俺觉得，比俺们那边有个叫做祁沙的老仙女都厉害了！”一位土地公矮矮在角落说道。 何墨与东离忧在听到他这句话后，都笑出了声，仙界也不大嘛，转眼间就碰到了祁沙道君的“老乡”了。 如此吵闹过后，何墨还是给跨越空间来此的凡人们发放了赤脚大仙特别赞助的灵露丹，此丹是赤脚大仙专门炼制，为凡人体质考虑，药性绵柔，长时间可以供应凡人的体能消耗，以及所有需要的营养物质。 至于做饭这种费时间的事儿，何墨没有考虑。 工地如火如荼，所有人都发现了建设的乐趣，并且乐在其中。 可天空之上，忽然来了一些不速之客。 最早发现他们的，是在躺椅上摇晃的督工鹰扬。 他看见那些妖族之后，霍然起身，疑惑道：“怎么会来得这么快，他们可没有祥云车这等好物啊！” 而之后，他瞧清楚来人全是蛇族后，更加不解了，怎么会是老冤家的人到了呢。 何墨在他身旁正与汉斯讨论究竟那边放置商业区，听到这话后，也抬头望向天空。 “这就是玄阴城第一批住客吗？” 鹰扬眼眸忽然犀利起来，当真如一头雄鹰翱翔天际紧锁草原上的肥羊似的，危险信号传来。 鹰扬低声道：“非我族人，来者不善！” 他没看错。 天空上，当头的那女妖，看见何墨抬头后，指着便说：“就是他！” 274.第274章 鹰，扬 蛇妖并没有掩饰她蛇妖的本体，相对来说没那么广阔的天空之上，人首蛇身的美貌女子面目狰狞，这很破坏她面容的妖媚美感。 来的是齐阿婆。 何墨这些天太过忙碌，都忘记了曾经在西部购物中心，惹下一次不小风波的齐阿婆，还有她背后那位，荒古大妖。 上次大蛇的一尊身外化身带来的危机被何墨的玄月珠化解之后，他们也就把前去灵蛇洞求解药的事儿抛之脑后，自然也忘了丢下狠话的齐阿婆。 却没想到，在今天，齐阿婆竟然找到了这里。 “何墨，还不快快跪地求饶！” 齐阿婆身边与上次不同，相伴而行的全是看上去就觉得孔武有力，十分强大靠谱的蛇族，所以她这次嚣张跋扈更加底气十足了。 喊完这句话后，齐阿婆就是仰头大笑，她说道：“今天没有那些碍事的人在场，我看你还如何逃得了！” 今日不论是紫霞还是慕情，还是太乙真人，他们都不在场，在齐阿婆看来，如今的何墨就是孤家寡人，任她揉捏了。 而何墨身旁那些身影，她全然都不放在心上。 何墨自然不会屈服，他觉得为什么仙界之中还有这样二傻子似的妖族。怪不得南部仙界被其他三界看不起，如果妖族高层之中，多几位齐阿婆这样的奇葩，那妖族不亡都算是万幸的事情了。 但是，齐阿婆说的也有道理，此时何墨身边，没有任何助力，随行的力士与仙人，恐怕都不是那位护短的大蛇的对手，他该怎么办？ 一时间，何墨也有点不知如何应对。 便在这空当，有人站定，他手臂轻抬，身子便狂风般扶摇到了半空，直吹的齐阿婆等人睁不开眼。 齐阿婆看清了眼前那面孔，她蹙起柳眉，说道：“鹰扬？这儿没你的事儿，你闪开！” 督工鹰扬却没有让开的意思，甚至，他都没有正眼看齐阿婆，他冷冽意味十足的眼眸中，只有在齐阿婆身后，不怒自威的荒古大妖，大蛇。 见鹰扬没有理会自己，齐阿婆觉得被拂了面子，她就要发作，然而自己身后那位长辈则说道：“齐儿，你且退下。” 听到是大蛇发话，齐阿婆没有不听的道理，她扁嘴让开位置，但随后脸上就喜笑颜开起来，在她想来，是大蛇要亲自给她教训一下眼前那不知礼貌的鹰族少爷了。 鹰扬淡淡说道：“前辈。你想动何墨？” “不错，我家齐儿在他那受了委屈，我大蛇会坐视不管吗？当然，除了这件事外，还有件我很在意的私事。”大蛇没有张嘴，但他的话让所有人都听了个明白。 本体大蛇的境界不再压制，他摆明了就要用修为控制场面。 首当其冲的就是鹰扬，巨大的境界差距让他难以支撑。 但他一点让步的意思都没有，雄鹰那种不怕天地的骄傲显露无遗。 他艰难地，几乎每个字都是牙齿打战地说道：“不行！我是这里的督工，没我的同意，你不能在这儿捣乱，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你能奈我何？小雏鹰，老夫出道的时候，你还不知道是哪里的一粒尘埃呢！”大蛇丝毫不客气，他朝前踏出一步，随着他这一步过后，肉眼可见的空气震荡从空中传到地面。 刚建好的建筑，几乎各个都摇摇欲坠，地面至少陷下去一拳，不论是仙人还是妖族，都被震荡地胸闷气短。 那些安清风带来的凡人更加凄惨，已经有许多人当即不省人事昏厥过去，剩下的人也都在吐血，眼看就都是受了重伤。 鹰扬受的伤更加严重，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决绝，就这样公然出手，难道就不怕事后鹰族报复，已经天庭的惩戒吗？ “大蛇！你可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鹰扬不再称呼对方为前辈，对方越是这般凌然于上的态度，他就越是不会屈服。 大蛇歪歪头，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鹰扬，轻笑道：“后果？你可知道我一具即将大成的身外化身，花费了我多少精力岁月？难道你家里，和凌霄宝殿，会因为区区一个小小的，如同无根浮萍的小仙，还有一群蝼蚁般的凡人迁罪于我？” 鹰扬咬牙切齿，但不得不说，在如今仙界，像这样强大的存在，谁都不愿意轻易就开罪。 但修行一世，如果都是为了忍辱偷生，那他们这些妖修的本心又何在？ 鹰扬闭目，深呼吸一口，他再度睁眼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势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一只暗夜乌鸦，从虚空之中被召唤，它收好鹰扬的求助口令，振翅飞上青空，转瞬消失在天际。 大蛇就这样看着乌鸦离开，没有阻拦，他随意说道：“没用的，小子，你不错，所以我不为难你。” 然后大蛇身形微动，缓缓从空中飘荡而下，目标直指何墨。 然而，他被一道挺拔，如利刃出鞘，如雄鹰展翅的身影拦住了。 鹰扬双眼一片血红，他喝道：“禁步！” 而在地面上，有位随着鹰扬一道而来的族人，朝天空大喊：“少爷，不可啊！！” 可是，鹰扬已经拦在了大蛇身前一尺，双方碰撞几乎无可避免。 大蛇的猩热吐息几乎都要喷染在鹰扬身上，蛇眸中有道竖线，紧紧锁定了鹰扬：“燃血大法？你可知道，这招虽然短时间能大幅提高修为，但代价也是极其惨重的，你，负担不起！” “老子，就不让你过去！有本事，你打死我啊！”鹰扬的性子很是刚烈，他一声大吼之后，就算是荒古大妖，也有点迟疑，停下了脚步。 大蛇有点困扰：“要知道，杀你如同杀鸡。” “我鹰族，会怕了你这长虫？尽管杀我，如果你想灵蛇洞从今以后，就此消失的话！”鹰扬虽然气势与仙元醇厚程度都得到了大幅提升，但他确实还是没有办法成为大蛇本体的一合之敌，所以他只能用这样搏命的手段。 “值得吗？”大蛇问道。“值得为了区区，一个何墨，赌上两个妖族两败俱伤的结局，来威胁我吗？” 275.第275章 蛇毒入体 “呵呵，大蛇，有什么不值得，我鹰扬看得开，大丈夫行事有所为有所不为，在我的地盘，动我的人？” 高空之上，寒风飒飒，大蛇久久没有言语。 他忽然叹息一声：“好一个刚烈的汉子，让我想起了不少故人呢。嘶嘶。” 这嘶嘶声，是蛇族特别的吐出蛇信收缩后的动静。 当然，这同样代表了，某些蛇族王者释放毒液的声音。 它们放毒自上古以来，就是用猎物所不能躲避的速度。 然而，鹰族，自上古以来，就以鹰的眼睛而出名，他们的视力天生绝佳。 可惜的是，这无法弥补双方绝对实力上的差距，所以，鹰扬还是中了毒，他空有一身气力，此时却麻木而动弹不得，从空中失去了控制，坠落向了地面。 大蛇嘴角微翘：“你的威胁很强大，很好。所以我更加不能杀你了，好好待在那儿吧。” 鹰扬从空中坠落时候，被大蛇那饱含嘲讽的笑容激怒，燃血大法运转加快许多，换取了身体的片刻控制权。 他竟然做出了个绝对惊人的壮举。 他背后伸出羽翅，扇动之下，整个人加了速，像流星似的砸向地面。 那样的威势，如果真的砸在地面砸实了，就算是鹰扬，也是要非死即伤了。 大蛇终于为此大为动容，他嘴巴半张，没说出什么话，双眼却眯了眯。 这不过是转念间发生的事情。 地面上所有还清醒的人，看见情况突如其来的变化，都是惊诧万分，同时很多人手心瞬间都捏了把冷汗。 特别是鹰扬的随从，更是发出了如杀猪般惨烈的惊呼，好像他比自己家少爷先一步砸成了肉饼。 来不及了，何墨心想，这速度实在太快，在场众位仙人，除了鹰扬就属他现在修为最高，他都没有办法阻止这件事，那恐怕也没其他人可以了。 除了他。 在鹰扬即将落在地面的前一瞬间，大蛇先到了。 他卸去了九成九的力道。 但，鹰扬还是吐出了口紫血，之所以紫，那是因为蛇毒。 大蛇叹道：“我真是小看了你，鹰族有你这样的后人，不知道是幸运还是灾厄啊。你的性子，太刚硬了。” 鹰扬宁可自己死，也要拖延大蛇，在某些人看来，这根本就是没脑子的事情，根本没有丝毫成本可言。 何墨与他，根本就是个生面孔，至于吗？ 只是鹰扬心中的道义，让他觉得这一切很值得。 做了所有一切能做的，现在他连自杀都做不到了。 他给何墨传了道神念：“兄弟，委曲求全，拖住，还有的活！” 何墨不会传念，他脱口而出道：“督工，你……” 他本来想说你本不该如此，但现在，对方已经都做到这个地步，再这样说，实在太没良心了。 其实早在大蛇问值不值得的时候，他就已经要站出来，只是他没想到，鹰扬会这么做。 何墨对大蛇说：“你要怎么给那个齐阿婆出气呢？” “喔，那是她的事情，她怎么折磨你我不管，你乖乖听她的。”大蛇朝天空招招手，齐阿婆笑容满面的从云端走下来。 然后大蛇说道：“我的小事儿很简单，你跟我说说，我的毒，你是怎么解掉的？” 果然是如此啊，大蛇怎么会为了后辈置气这种事儿万里迢迢来找何墨呢？ 他最强大的招牌手段，被何墨破解这种事，是很多天以后，大蛇才知道的。 因为慕情仙子并没有在约定的七日内，到达灵蛇洞。 大蛇因此有些失落，因为慕情仙子的气质韵味，实在让他难以忘怀。 大蛇因此有些愤怒，甚至有些害怕，因为他从来没人破解的绝技，到了现在，好像出现了破解之法。 他需要解决掉那个坏了自己好事的好事者。 他需要解决掉那个威胁了自己仙界地位的仙界小卒。 何墨倒是听出来别的消息，大蛇在仙界的人缘，或者消息渠道并不怎么灵通，因为玄月珠在他身上这件事，应该有很多人都知道了，毕竟赤脚大仙那张游遍四方的嘴啊，实在兜不住什么秘密。 他恍然道：“解毒的方法，很简单啊。在凡间有针对你蛇毒的抗病毒血清，一针就见效。” 何墨不说玄月珠，既然对方不知道，那就暂时留作底牌。他说的虽然不是上次帮慕情解决蛇毒的方法，但确实也没说错。 在身后，过年的时候，靳博士带着他那三个死里逃生的朋友给他拜年的那天，他给了对方从玄月珠中提取出来的大蛇奇毒，而在何墨离开凡间，去紫青书院的前一天，靳博士打来电话，说已经破解了蛇毒中的基因序列，并且针对性的开发出了适用的解药。 何墨也没想到，那毒还真的只是生物化学手段，并没有加上什么凡间科学解释不了的诅咒妖术之类的古怪东西。 他说的是十分轻巧，十分理所当然。 所以，大蛇选择了相信，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竖着眼眸。 他走过来，摇着头，好像很困惑很不解，大蛇抓住何墨的喉咙，他说道：“凡人？那群蝼蚁？能解掉我荒古第一蛇魔的毒？凭什么！你再解一次给我看啊！！” 从大蛇蛇信中，幽绿，淡粉，缕缕阵阵地，飘散而出，全然顺着何墨的鼻端，飘进了何墨的体内。 何墨动弹不得，因为全身都被对方用妖力锁定了。 他很难受，这是他遇到的最大的危机。 何墨说了句：“我现在没有毒药，在凡间，那些在凡间！” 但只有他自己听懂了，因为他的嗓子已经完全发生了变化，那些毒气进入他的喉咙，并没想象中的刺痛，有的只是酥麻与滑腻冰凉的感觉。 在别人听来，何墨只是发出了一串无意义的音符。 人群之中，东离忧终于忍不住了。 然而，他刚踏出一步，就再也动不了。 大蛇现在不想再出什么岔子，他干脆用无上妖力控制了所有在他看来有威胁的能动的活人。 齐阿婆扭着腰身过来，她瞧着何墨，想了想之后，也一样将自己的毒液喷洒了上去。 她娇笑道：“感受地狱的痛苦吧！” 276.第276章 玄月 两种蛇毒相辅相成，交织在何墨的体内。 不过几次呼吸的功夫，何墨已经感觉，心脏泵向全身的血液都被毒液污染了。 而何墨也体验到了齐阿婆所谓的，地狱的痛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四肢百骸如今已经是敏感异常，之前被大蛇的毒液温养的很是舒服，然而，那时候越是舒服，在齐阿婆的毒液入体之后，他就越痛苦，这就好像，站的越高，摔的才越疼。先前的毒液主要是麻痹神经，让何墨对痛苦承受程度的阈值下降到一个特别的低位。之后的毒液，则是彻头彻尾的为了腐蚀灼烧何墨肉体组织的存在，很刺激每一条神经，所以很痛，极为痛苦。 可偏偏何墨的喉咙肺管的肌肉都失去了控制，他甚至没有办法发出一声惨呼。 往常只需要一滴就足够毒死金仙的毒液，如今好似不要钱似的，一股脑的朝何墨体内灌进去，非如此，大蛇是不肯放心的。 他手段疯狂，表情却淡然：“解毒啊，我倒是看看，这次你还能怎么办。” 大蛇竟然有要何墨性命的意思。 事到如今，何墨知道再不能藏着掖着，他手掌心中，玄月珠透体而出。 墨色珠子旋转起来，风暴漩涡凭空出现，自从上次沉睡之后，玄月珠已经成长地极为可怕。 本来已经叫何墨深入骨髓的斑斓剧毒，就那样倒流而出，尽被玄月珠贪婪汲取。 初次之外，还有道道半透明的锁链舞动，将齐阿婆推开，也遮蔽了大蛇的视线。 荒古大妖眯起眼睛，他已经看出来，何墨所谓的凡间抗病毒血清，多半是个托辞，他真正的依靠就是这件诡异的法器。 当何墨的玄月珠普普通通，只能作为一个被动的，拥有百毒不侵特性的法宝时，仙界几乎没人觊觎于它。 这不是仙界众人心境有多高明，而是因为那实在稀松平常。 但是当玄月珠将妖族之中，用毒大家大蛇的剧毒，轻而易举的化解，而且是从已经深深中毒的人体内化解，这就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玄月珠会惹人眼红，即便是，成名已久的荒古大妖也按捺住自己心中的狂喜。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大蛇在感应自己毒液逐渐被稀释，被抽离后，他便行动，起来，今天可以放了这何墨的小命，但这等法宝，他势在必得。 于是大蛇伸手向前，就要抓走在漩涡中心的玄月珠。 齐阿婆心思电转，知道大妖的想法，她没有吱声，只是同样望着玄月珠吞了口口水。 说来，也就只有从来喜好用毒的灵蛇洞中人，才可以明白能够自行解毒的法宝究竟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大蛇就要触碰到那玄月珠了，在场的仙人们都知道，如果让他就此夺了宝，那玄月珠的主人真的就要换人了。 东离忧鼓起勇气大喊了一句：“无耻老贼！” 他便被大蛇的掌风扇飞。 可是，恰恰也就在这时候，有一道娇柔的女声响起，让大蛇伸向玄月珠的手指停顿了下来。 “滚开，你这条臭蛇！” 大蛇听到这句话，先是意外与错愕，然后心中的狂喜不可遏止的写在了脸上。 他甚至都无法压抑自己话语：“竟然、竟然诞生了有器灵的存在，这等天地至宝，怎能落在何墨你这等小仙的手中。” “族长。我看，大宝当前，有德者居之！”齐阿婆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是。有能者居之，何墨，哈哈哈，你这厚礼我就勉为其难的收入囊中了！”大蛇语气更加急促。 他重新伸手，然而，啪地一声，大蛇不敢相信的看到自己手臂被一道锁链打了回来。 “呸，你也太不要脸，给你十秒钟跑路准备，不然等我解了何墨的毒，把你也给炼化了！”锁链挥舞，玄月珠说道。 而就在这时候，原本的小珠子旁边，忽然出现了一个半是虚幻的影子。 看不清面容，但可以一眼判断其人面容必然清丽卓绝！ 那就是玄月珠的本体了。 大蛇终于发觉，那道锁链在打击自己手臂之后，竟然还留下了个类似与诅咒似的痕迹，他手臂上正在无声燃烧着，但是没有火焰。只用痛苦已经热浪。 “怎么会！怎么会？？” 大蛇摇晃脑袋，然后大叫一声：“痛杀我也！！” 原来不过说话的功夫，大蛇手臂上已经可以看见森森白骨，手臂上的各种组织血液，统统化成了焦炭。 没用火焰，但燃烧仍然在继续。 那一瞬间，大蛇陡然想起来多少年都没有体会过的，这么痛彻心扉的感觉。 上一次这样的感觉，是什么时候了？ 或许是千年，万年，他记不清楚，他只能确定，这次的痛苦是他漫长一生中最恐怖的经历。 之前齐阿婆所谓的地狱之毒，他知道远没有自己现在所经历的痛楚。 妖力源源不断从大蛇那伤口处逸散出来，那是强大的生机流淌出了大蛇身体。 大蛇站立的那片焦土之上，抽了嫩芽，发了新花。甚至在三次呼吸之内，以大蛇为中心，十米以内仙草遍野，有流萤飞蝶共舞起来。 玄阴城的第一道新生的气息出现了，这画面是如此的美好。 差点就让被定身的众位仙人凡人误以为，大神好似是代表着平和的天使似的。 这美好一幕却注定有瑕疵，大蛇的尖牙被自己咬断了几个，他表情极度狰狞扭曲，整个人爆发出来让人心悸的气场。 大蛇嘶吼起来，所以复兴大道动地动山摇。 但嘶吼没有持续半秒，便被娇柔声线打断：“吵什么吵，小蛇你想死在这儿吗？” 大蛇被彻底激怒了，所有人这一瞬间都感觉心跳停止了半拍。 阴风大起，自遥远天际线而来，铺天盖地的黑云将天光遮蔽了大半。 晦暗之中，大蛇已经露出了自己的本体，一条盘卧横亘数十里的大蛇飞在正当空。 只是在蛇腹某一部分，明显露出了原本是鳞片筋肉，此刻却空荡荡的伤口。 那伤口以众人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缓慢扩大。 “我要毁了你！！！” 277.第277章 劫难后 伴随这句震天动地的大吼，音波摧枯拉朽将场间的一切都要铲平似的。 而也因为大蛇的上天展露本体，先前被定神的众位恢复了行动。 但他们却没什么办法逃避即将到来的打击，因为天空之上的大蛇，是真的很大。 他们根本躲不开。 千钧一发之际，已经重伤的鹰扬将项后的那一根逆羽拔下，立刻有淡蓝色能量扩散开来，形成了一个可以保护众人的防护罩。 其他仙人见机，立刻都行动起来，将防护罩未能覆盖的凡人，不能行动的仙族妖族拖了进来。 就连被吓得瘫软在地的齐阿婆都不例外。 天空之中，大蛇已经失去了理性，他现在脑中一个念头，那就是破坏，与毁灭眼前的一切。 这才是荒古大妖的习性，或者说本性。 何墨他还不知道，这就是当初，为什么仙界要消除旧妖界的最初原动力。 天空中下起了大雨，瓢泼地黄绿色液滴一看就是剧毒。 大雨之中，那道蛇影穿梭而下，张开了好像幽深洞穴似的大口，滴落无数黏液，就要一口将何墨与玄月珠都给吞进去！ 而此前玄月所说的十秒钟，已经悄然逝去。 何墨恢复了意识，他看到了天空呼啸而下的蛇影，心想，这还不如不清醒呢。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既不心慌，也不害怕。 大概是因为，玄月好好地站在他身边？ 这份信赖好像已经有了万年之久了似的。 那道虚幻身影，玄月她一手抓起了同样虚幻的半透明锁链，一共十多条。 这一握之下，好像锁链瞬间都化为了实物一般，玄月侧过身子，然后猛然暴烈向上挥舞手中锁链。 何墨来不及眨眼，他好像看到，那些锁链的残影都没有消失，好像从地面而连贯起了一道直达天空的墙壁似的，毅然决然迎头撞上了天空中的那道即将落下来的巨蛇。 巨响，前所未有的巨响，无数仙人被震荡的头昏眼花，安清风以下，那些凡人即便是昏迷过去的，也开始了七窍流血。地面上的焦土被巨大的冲击波生生吹走了大半，露出了地面原本的颜色。 何墨没有被巨响震荡到，但他感觉自己的双眼差点被晃瞎。 在锁链与巨蛇撞在一起的时候，发出了巨大的闪光，那要比太阳强烈上很多倍。 除此之外，还有强烈的热量，均匀的扩散向四面八方。 玄阴城这一隅，好像再度经历了一次火山喷发。 天空还在下雨，但先前的毒云已经被震散，天空之中碧蓝如洗，之前那些黑云被推开，将众人头上的天空露出了个正圆。 下的雨是蛇血与蛇肉，还有片片碎鳞。 大蛇还是落了地，不过不是以它所想要的方式。 他被锁链当腰截断，但蛇身几乎是寸寸碎裂开来。 在他落地之后，就再没有了巨响。 所有人依旧感觉嗡嗡个不停，那是他们的耳朵还没有适应过来现在的平静。 何墨最先恢复过来。 他望着遥远的北边，那道在十多里外，小山似的蛇身，说道：“他，被你打死了？” 玄月，也就是玄月珠的器灵，那道虚幻的影子朝何墨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还有那张，一半足以说的上是美到惊心动魄的面容。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脸上另一半，戴着只露出眼眸的面具，但或许是因为，这是自己本命法器的缘故，何墨能看到面具之下，是如何的满目疮痍，惨不忍睹。 两种巨大的反差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脸上，说不出的诡异。 玄月说道：“没有，只不过是受了点伤。” 何墨不去多想为什么玄月脸上会出现那种恐怖的疤痕，他听着玄月的话，又看着大蛇有点咋舌。 都那样了还能叫只受点伤吗？ 而在玄月这边，她清晰的捕捉到了，何墨在看清她面容时候，眼角那一丝熟悉的情绪。 她对何墨说道：“好久不见啊。我彻底醒了，你呢？” 何墨没听明白玄月究竟在说什么，他想成了另外的事情，于是回答道：“什么好久不见，上次在紫青书院不是还见过。我也醒啦，多谢你帮我解毒。” 所以玄月知道了，他还混沌之中。 这事儿急也没办法，顺其自然吧，于是玄月也不再多想。 两人的平静对话，在他们身后的人看来，简直就是彻底的惊世骇俗。 将这样一个全仙界都知道大名的荒古大妖，就这么从天空打落凡尘，现在还是这般随意地风轻云淡，何墨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他真的是小仙吗？ 还是说，他的强大，全仰仗他手中的那个名为玄月珠的法宝？ 仅凭一个器灵的身份，就能凌驾于这天地间最强大生物之上，拥有一击致命的强大力量？ 没人敢发问，也没人有余裕发问。 因为他们都没有玄月珠的庇护，现在还沉在之前的巨大冲击中，缓不过来。 而那位鹰扬，此刻喘着粗气，指着何墨，无奈说道：“你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为什么一开始不用出来？我那逆羽就这么浪费了，我头疼，我肉疼！” 何墨只能抱歉，他过来扶起鹰扬，又让玄月将其体内的毒素彻底净化后，给鹰扬服下了一粒老君丹。 在这种重伤，消耗大量仙元妖力的情况下，仙界最为普通的老君丹，却也是最为实用的补药。 何墨着急了擅长使用医术的仙人，集中开始救治那些几乎都已经休克昏厥过去的凡人。 所有人瞬间都又忙碌起来。 只有东离忧痴痴傻傻呆坐在原地。 何墨处理了他能处理的事情后，他走过去好奇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东离？” 难道东离忧被之前那一掌打的神智不清了吗。 东离忧突然看着何墨一丝苦笑，他说了句：“老师，我好弱小啊。” 何墨拍拍东离忧肩膀，看着地平线那头，兀自抖动的大蛇，他悠悠叹道：“是你还年轻，他太年长。以后你会比他强的。” 东离忧还是摇头：“我知道。但是，我还是好弱小啊。如果再过两千年，那条蛇同样也成长了两千年。那时候，我能比他强吗？” 何墨就要顺口安慰几句。 然而在他身后，没有回归玄月珠内的玄月说道：“这事儿你说呢？大蛇的天赋功法，比你家那位弱了吗？” 何墨不假思索回头看看玄月说道：“东离忧当然会成长起来啊！” 东离忧却点头了，他认真说道：“的确，我会比现在强，但他也会更强！差距会存在，而且越来越大。” 这毒鸡汤啊，真的突如其来。 可玄月听到东离的说法后，如铃笑了笑，她好像有点在蛊惑着说道：“那这样吧，大蛇现在十分虚弱，我再给你把幽冥火，你现在把他给灭了，或者废了他。这样岂不是一劳永逸？” 278.第278章 真干净 就算大蛇现在虚弱，可如果想要对他的身体做些毁灭性的伤害，仅凭东离忧现在这点修为，没点神兵利器是不可能的。 “幽冥火?那是什么东西？”何墨问道。 玄月抬手指着远处大蛇身躯，她淡然说道：“一点小手段，到现在还在他身上小小燃烧呢。此火无焰，也无法通过肉眼看到，而且，也不会被扑灭，直到它将一切都焚烧干净。” 东离忧看了眼大蛇，之前的无力感重新涌上心头，然而最终他还是没有听从玄月的怂恿。 鹰扬在服下一连三枚老君丹，自我调息之后，已经可以无大碍行动。他在一旁也听过了何墨等人的对白，知道了玄月给出的选择。 鹰扬赞赏说道：“东离忧，如果你用了玄月的方法，那我可就要对你失望了。” 言下之意就是，东离忧的婉拒让他没有失望。 然而他话锋一转，却对何墨是另一番态度：“何墨，东离忧没有做成，也不能做成的事儿，恐怕就得由你来完成了！” 那边人群中听到鹰扬这句话，都是停下手中动作，静静等待何墨的答复。 何墨这时只是看着鹰扬的双眼。 这位鹰族督工同样也紧盯着何墨，他十分严肃地说道：“如果刚才不是你的本命法器大显神威，你就已经要死了，知道么？局势已经大不同，作为仙族，你貌似理应放过现在已经手无寸铁的大蛇，然而可别忘了，就在不久之前，他肯放过你吗？他那是要一定至你于死地，你和他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就因为他最大的依仗可以被你给轻易化解。” “蛇族天生就是冷血动物，即便他们得道化形，即便他们登临上位，但天性总归是刻在骨子里面，。你在犹豫些什么，别作妇人之仁的姿态！” 言尽于此，鹰扬不再多说，他深深看了眼玄月，朝虚幻身影弯腰作揖，随后就回身继续指挥人群搭救死伤者。 何墨还是在沉默不语。 他知道鹰扬说的有道理，只是在场的这些人没人懂，他到现在外表看着与平常一样，其实何墨害怕的不得了，大蛇在之前给他的心理压力与肉体上的痛苦实在过了头。何墨还是心有余悸，但也就是因为这丝恐惧，让他产生了许多愤怒，这愤怒与害怕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就成了一股热血。 热血浇灌了之前因为惊慌因为疼痛因为麻痹而冰冷的四肢，何墨凝眸转身。 便这时候，借着曾经被仙丹调理过的身体，安清风已经苏醒过来，她面色苍白的来到何墨身前，无助地哭腔道：“我带来了二十个人，我跟他们说是来过神仙日子的，可是现在，他们只剩下了八个了，何墨，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何墨唯有叹息，他拍拍安清风手背，然后拭去她脸庞的泪滴。 好像半日之前，那些一丝不苟的工程师还是测绘人员，设计师们还聚拢在一起欢声笑语，畅想勾画着玄阴城未来的蓝图，可现在，他们凝固在脸上的血都已经被玄阴城凛冽的寒风吹凉了下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仙元透体而出，何墨重重踩下地面，他身形拔起数十丈，然后疾驰而向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却依旧点点光华的大蛇。 他问大蛇，凭什么这些人就要客死他乡。 大蛇虚弱不堪，他重新化作了人形模样，趴在地上，身上血肉模糊，支离破碎。 他说道：“咳咳，为什么？凡人来到不该来的地方，就要做好这个觉悟。他们的生命，太过微不足道了。” 何墨决定，他有必要替自己，以及替那些死去，还有受重伤的无辜者，说一说这个道理。 他不费口舌，他用的是玄月的幽冥火。 唯有何墨能看到，玄月的幽冥火，来自于她漆黑仿佛深渊似的两只眸子。 大蛇看不到，他只感觉到身上已经开始了团团燃烧。 他终于害怕了，他大声叫嚷：“何墨，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何墨不理会他。 而玄月脸上挂上了好像很和善的笑容，她问道：“理由呢？” “我是仙界强大的战力，虚界随时可能再度入侵，仙界不能没有我！”大蛇仿佛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他急忙说道。 然而玄月的双眼笑成了月牙，即便如此，大蛇还是从她的笑容成看出了一丝冰冷。 玄月恍然大悟说道：“喔，那这样，你看我能取代你吗？我好像比你强很多耶？” 大蛇忽地瞪大眼睛，他伸起空有骨头的手臂来，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抓住。 这么一尊荒古大妖就这样要走到了他漫长生命的尽头吗？ 便在这时候，天上传来了一道振聋发聩的喊声：“手下留情！” 这声喊并非是音波，而是神念，它就像传播了千万里一样，虽然振聋发聩但有点虚弱。 即便是外行如何墨，也明白神念的主人还在千里迢迢赶来此地的路上。 看来在玄阴城复兴大道东发生的事情，已经被仙界有心人给看在了眼里。 难道要真的留情？ 那神念的主人话语之中，充斥的是毋庸置疑的味道。一时间何墨甚至有了对这不曾谋面的大神顶礼膜拜的冲动，他觉得自己真要听从对方的话语了。 忽然，有道清凉感觉从眉前传来，玄月用手指抵住了何墨额头，她用她的深念净化了何墨的思维。 何墨这才惊醒，他意识到，这深念主人恐怖如斯，仅仅凭借着一道神念就要将千万里之外的独立意识所感化。 放眼望去，在这被方才冲击波造成的平坦地面上，不论仙人凡人还是妖族，眼睛中都失去了色彩一样，宛如行尸走肉。 大蛇依然被幽冥火燃烧，间隙发出实在压抑不住的痛呼，但这痛呼中有了一丝侥幸，他好像得知了自己有生的希望了。 这道神念的余韵还在大地回荡，何墨耳边好像还是手下留情四个字。 可突然就在这个时候，又一道神念炸响在玄阴城上空。 这道深念可要比之前的霸道强大许多，就连阳光都被扭曲了一般。 “去你妈的。” 拨云见日的一句脏话。 279.第279章 孤立的某人 宛如行尸走肉的人群被这声脏话统统从缭绕的梦境中惊醒，他们面面相觑。 他们此时都觉得这句脏话好像顺耳得多。 鹰扬更是喜形于色，他狂叫道：“是老祖？是老祖出来啦！” 大蛇遥遥听见了那边鹰扬的叫喊，他倒吸一口冷气。 凭借双方神念，他可以判断出，一定是那头老鹰率先抵达这里。 大蛇心灰意冷，看来鹰扬拔掉项后逆羽的消息，已经被得知，一定是不能盼望顾全大局善了了。 大蛇心念一动，他忽然在何墨眼皮子底下，身化万千，好像就要冲进浩瀚的太空之中。 然而，终究没能成行。 玄月布下了漫天锁链，没让一条小蛇溜了出去。 “早给你机会你不跑，现在就别做梦了！” 何墨再次震惊与玄月的强大。 这种程度的力量，何墨甚至觉得她实力远在那两道神念之上。 然而玄月却忽然蹙起眉头，她看了眼天外说道：“这么急干嘛，算了，那就不炼化你吧。” 说完，她如渊漆黑眼眸中喷薄而出了所有人都可以看见的大火。 “青冥意，寂灭！”随着这声娇喝，大蛇连求饶都没来得及喊出来，他连同那少说千道化身统统被燃烧了干净。 也就在这时，何墨瞧见了肉体消失后，有道紫色小人身影，然而那身影也没来得及遁入地下，就同样被那青色大火吞噬进去，很快找不到踪迹。 一片火海中，玄月朝何墨走了过来，她伸手递给何墨一条巨大且斑黄的蛇牙。 然后她笑了笑，虚幻声音进入了玄月珠，珠子马上就钻进了何墨的手掌心。 在她消失的瞬间，那些大火也统统消失，只有剩下的热浪还在诉说刚才发生的事情。 而天空之上，出现了一前一后两道影子。 其中一个，双翅振动，其翼与云垂地，另外一个，仙风道骨，手执玉笏，显然是凌霄宝殿的仙官。 前一个带着巨大的风浪落地，化作人形，便大步流星走向鹰扬。 他二话不说就是七彩虹光打出，将鹰扬笼罩其中。 然后他咬牙切齿道：“大蛇，给老子滚出来，我鹰北王族代代单传，你竟然逼得我家扬儿自拔逆羽？” 后面那仙官紧随其后，他也装模做样看了鹰扬情况，却好言相劝道：“鹰放兄，大局为重，大局为重，这事儿由我代表玉帝，保证给你处理的满意！那大蛇少说也要在仙界监狱待够一千年。” 鹰族大妖鹰放面露不虞，他冷哼了一声：“那也要在他受过我神功之后！人呢，还不快给我滚出来，真要我去灵蛇洞屠戮一番？咦？怎么，这道火意是？” 他这段话说到后半段已经迟疑。 因为先前在很远就能感到的妖气，现在却淡薄很多。 不光是他，那名仙官也是疑惑不解。 没人给他们俩解释，就连鹰扬都决定缄默。 而偏在这时候，有妖娆女子越众而出，她跪在仙官脚下，匍匐哭泣道：“求求仙长主持公道哇！” 鹰扬被齐阿婆这副姿态惹恼，他当即就怒道：“臭不要脸的，你居然还要主持公道！” 那仙官只是淡淡看了鹰扬一眼，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齐阿婆就被扶起来身子。 然后，在仙官的默许下，齐阿婆哭哭啼啼地讲了就在刚刚，她家的先祖，幸存至今的荒古大妖之一，仙界的卓越战将，就被何墨还有他的器灵给烧了个干干净净。 与此同时，鹰扬也用神念给自家老祖传达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那名鹰族前辈有些讶然，但将那讶然放在了眼底没有表露。 先前他们在赶来的路途之中，都能察觉到大蛇的神格已经不稳，就要陨落，所以一个才急智传念，另一个也传念打消了先前那道神念的影响，两人在路上互相牵制，谁也没有再对局面有所影响。 然而他们却没料到，大蛇竟然会死在这玄阴城。 要知道，就算是鹰族老祖，也只是教训一下大蛇，给他一个深刻教训，而从来没想过将大蛇杀之而后快。 他们都知道一位荒古大妖的成长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但此时此刻，鹰放知道了隐情，他当即说道：“小小蛇妖，满口胡话！那何墨这修为还没你高，你说他灭了你家老祖宗，难道你是将我们当三岁小儿戏耍不成？” 齐阿婆泪眼婆娑看看鹰放，更委屈地看着仙官，她指着何墨说道：“他不厉害，但是他的器灵很厉害，她一挥手就把我家老祖给懒腰斩断了！” 鹰放作满脸狐疑与关切状，他甚至打出一道七彩虹光笼罩了齐阿婆，这吓得齐阿婆一阵哆嗦。 鹰放对仙官说道：“我怀疑这蛇妖被吓破了胆子，脑子都糊涂了，哪有这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还人家器灵一挥手就把大蛇一分为二，器灵真有那本事，会安心当那小子的器灵？” 仙官这时候也有点不明白了，他皱着眉头，慢条斯理道：“蛇妖，你这话的确有点匪夷所思，不合常理了。” 齐阿婆在虹光中，指着周围一群人，她喊道：“他们都看见了，不信你问问他们！” 于是仙官提问。 搬山力士说没瞧见，大蛇将他打晕了。 黄巾力士说不清楚，他当时也歇菜了。 妖族苦工说不可能，他认为齐阿婆在撒谎。 仙人随行人员说纯瞎扯，大蛇方才身化万千，已经远遁了。 凡人安清风什么都没说，她指了指那地上的血迹刚干的一十二具无言尸体。 仙官只能怀疑齐阿婆所说的真实性。 他叫何墨将本命法器召唤出来。 仙官打量过后，他纳闷了：“这东西，我八百年前就见过，不是赤脚大仙偶尔待在身边的挂饰吗？你怎么用这废品当本命法器？” 何墨摇摇头只道当年太年少，而手中玄月珠默默传念给他，说这仙官根本不识货。 当然，这是玄月故意营造的平凡假象。 事已至此，齐阿婆百口莫辩，他忽然发现，自己是人群之中被孤立的那个。 此时，就连他们一同来的族人们，都不想就这件事多谈。 蛇族崇尚强者，从来对死去或者离开族群的宗主毫无尊敬，这保证了他们的首领必然是活跃而强大的，然而这也意味着那首领如果死去，他拥有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280.第280章 仙官视察了大蛇造成的一切劫难，他许诺，对此番风波灵蛇洞定会有抚慰赔偿，同时也对安清风这些凡人的遭遇表示遗憾。 那些凡人工程师中，也没有人去哀求仙官。天庭官方明面派下来的人就如此这般雷声大，雨点小的走了。 这就好像发生的一切，那仙官实际上都放在了心里，他来此处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当然，在临行前，仙官意味深长看了眼何墨，他说了句好自为之。 何墨开口问道，不知仙官名号，他有点好奇仙官的身份。 可那仙官却笑而不语，拂袖飘摇而去。 在那之后，鹰放对何墨说道：“本来此间事，应该由那司法天神杨戬来管，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东西会来到此处。” 他思忖片刻不得解，而且也同样没有与何墨说明那仙官的底细。 又是片刻，鹰放反倒是先问起了何墨：“你到底是谁？” 何墨知道他问的问题究竟是指什么。 老实说，就算是他自己，到了现在，都不明白自己的身份了。 何墨摇摇头：“何墨，如果你要问别的，那不知道。” 鹰放也没抓着这个问题不放，他继续说道：“行了，人都走了，还不叫你那器灵出来，让我老夫幸会幸会？” “得嘞，马上！”何墨不疑有他，立刻用神念沟通了玄月珠，将玄月唤醒过来。 鹰放是一个身材强壮，且精肉暴起将衣服撑得很有型的中年男子。 与那强大身躯不匹配的是，鹰放的脑袋很小。 当他看到玄月的虚幻身影时，他那小脑袋好像登时就大了许多似的，脸上挂满了复杂表情。 倒不如说是生气，何墨分明看得出来，鹰放在忿怒之余，更多的是惶恐。 玄月淡然一笑，她背着手俏皮地走了两步，问道：“怎么，不说幸会了？” 玄月前进一步，鹰放就后退一步。 他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是谁！” 玄月是谁？玄月珠的器灵，何墨的本命法器。 可鹰放说的不是这个身份，他喝道：“你不是应该早就死了吗！” “是死了，不过，我又活过来了呀。” “那，算了，这都多少年了，就当我没看到过你吧。” 两人的对话让何墨实在听不明白。 然而话题也就谈到了这里，后面的事情，显然在两人瞬时间的神念交流之中完成。 在那之后，鹰放收敛了自己之前的态度，他对玄月恭恭敬敬，又与何墨寒暄了几句，便去找了自家这一代的独苗鹰扬，重新赐予他一根保命逆羽。 何墨想问玄月他们都说了什么，然而玄月却只是定定的，或者说痴痴傻傻，看着在她眼里一样是痴痴傻傻的何墨，说道：“你都知道的，等到你都想起来再说吧。” 这话让何墨无言以对，末了，他低头问道：“那这么说，其实我根本就不是何墨，而是另有身份了吗？” “嗯，不过，你就是何墨，这不妨碍你有别的身份。” 玄月说完之后，就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她表示要回到玄月珠之内静养几天，在这期间叫不醒她，总之何墨千万不要再去作死。 …… 复兴大道最东，安清风安葬了那些凡人死难者中，唯一一位没有家人，孤身一人的桥梁设计师。 那是个面容严肃的老人，两鬓斑白，衬衣领子与皮鞋都擦的极为干净，就那样严肃的躺在那里，好像在梦中勾勒着直线。 因为早在来之前的路上，这老人就说过，如果死去，就请把他埋葬一个没人知道他过去的新世界，所以安清风选择了这次工程起始的地点。 没想到他的愿望这么快就可以成真。 至于剩下的那些遗体，在仙界中人的帮助下，安清风与何墨将他们一一安放在了仙木棺里。 等她回到凡间的时候，会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墓地，或者将他们交给家属。 死难者众多，然而大家好像都是性格坚毅之人，谁都没有表现出太过激动的样子，何墨将这些看在眼里。 有人看穿了何墨的心思，他对何墨说道：“我们这些人，常年在各种险要的施工地穿梭，这些意外早已经习惯，不是我们麻木冷血，只是我们除了更好的活下去也无能为力了。” 这话说的好，死者已矣，生者应该更好的尽力活下去。 除了凡人以外，就只有一位妖族不幸遭到了先前狂风之中，飞石的打击，头颅直接就像西瓜似的被击碎，红白之物散落一地。 妖族本来对这位同伴的死亡没有多少同情心，但在安清风等人的影响下，他们也学着模样，将这妖族的上半身勉强拼接好，然后与那名桥梁设计师一同埋葬在了复兴大道东边，某处荒草掩映中的小土坡。 更有位妖族，用歪歪扭扭的字体，起来一块平展的石碑，上面写着，四指金丝猴天乐之墓。 最下面的日期，让这妖族有些纠结。 当时就有人提醒了他：“写上仙历吧，妖历我们都不用了。” 于是墓碑上又多了行字，仙历7878年。 灵蛇洞的人只放走了其中几个，作为督工的鹰扬表示，如果没能拿出足够的赔偿，齐阿婆还有灵蛇洞被扣留在玄阴城的人，谁都不会被放走。 可惜的是，那出走灵蛇洞求救的蛇族，竟然就这样一去不复返，好像就忘记了齐阿婆似的。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虽然损失有点惨重，先前的努力也白费了许多，但人们在调整过精神状态后，又更加积极的投入进了建设玄阴城的事业当中。 特别是凡人们，他们发现工作的越是忙碌，就越是能够暂时忘记同伴们死亡留下的阴影。 在所有人齐心协力下，第一座凡人标准的六层楼房开始了动工，按照搬山力士们的超快工期，据说只要再过三四天就可以完成任务。 可别小瞧了这三四天，在凡间，三四天能做到的东西真的十分有限，但如今在玄阴城不同，不仅如此这楼房的设施，一应俱全，甚至还加入了凡间最新的一系列高端科技。 其中最让何墨感兴趣，忘却了阴霾的就是，他们在地面上设置的空气对流交换系统。 玄阴城空气之中，尘埃不少，而且其中还有微弱毒性，如果开窗通风的时候，任由这些空气尘埃在房间之中聚集，那势必会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 然而这个设计却巧妙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通过不间断且有区间的主动对流，借此达到了洗涤空气隔绝积尘的作用。 计划书上的指引还写着，如果设置得当，那么整座房间之中基本就处在了无尘的环境之中，极有利于居住的舒适性。 何墨对这个宣传概念大为赞赏，当然这也很得督工鹰扬的欢心，他当即表示，自家在南部仙界中心那里的行宫，也要加入这套系统。 281.第281章 泥与沙俱下 在忙碌之余，玄阴城工地上所有工作中的仙人或者妖族，都不免在私下里互相探讨，那天横空出世的器灵玄月，究竟该是如何强大。 尽管督工父亲，也就是另外一位成名已久的荒古大妖这些天亲自坐镇，他也明令禁止谈论这件事，然而在玄阴城中，讨论玄月的热潮在背地里越来越激烈，甚至还有人认为，那位器灵的主人何墨，或许更加强大也说不准。 大妖鹰放耳朵中听到了众人的一轮，但却也没有真个追究细节，他好像有意无意间，还对其他人对玄月的崇拜推了一把。那天他就说玄月这器灵不仅境界高深，而且最重要的是德行很好诸如此类的，拐弯抹角的捧着玄月，虽说那说辞有点公事公办老气横秋的味道。 而在众人忙碌的时候，鹰扬最初召唤的那一批族人终于抵达了玄阴城。 他们不是像何墨等人那样，是乘坐祥云车来到玄阴城，这些自带翅膀的——他们自己统称为鸟人族，是真的自行飞越了不知多少寂寥空间才抵达了这里。 同样的，也恰好他们是鸟人族，体型与一般人类差距不大，入住第一座半成品的楼房丝毫不成问题，甚至显得还有点宽敞。 乔迁的新喜中，那位从潜修出来没多久的鹰放老祖，对自己的后辈们很是不满。 他大声呵斥道：“这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鸟人族当年哪有你们这么颓废，咱们宗族距离这里才多远？你们就给我飞了几天几夜才过来？丢人不！” 不过即便他白天嘴上不饶人，很是严格，但他在夜间的时候，喝多了仙酒，有点上头后，还向何墨自吹自擂道：“其实白天我就是敲打敲打他们，谁不知道，呃，我们鸟人族，飞行速度，呃，最快了！” 边说边打酒嗝，只是这话让同样来饮酒解闷的顺风耳听见了。 这位祥云车司机不知道哪个点被触碰到了，当时就忍不住，拍着桌子，红着脸，咧嘴就说道：“再快，能有我们的祥云车快？从这儿飞到你们宗族之中，我们全速行进之下，甚至不需要半个时辰就可以抵达！” “年轻人，休得猖狂，是骡子是马，咱们拉出来溜溜，有本事就比一场……呼噜呼噜。” “比就比！嗯……” 这两个人，居然就这么争吵之中各自昏睡过去，蟠桃宴上的仙酒果然不凡，鹰扬的藏品确实厉害，而这两位的酒品也实在稀松。 那场比赛约定，当然也没有真的成了，这是因为，第二天等酒醒之后，鹰放才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了如今仙界已经普及了的交通工具，那祥云车的迅疾与省力，而顺风耳的那台还是特别版本的祥云车，不光内饰配置豪华，其最大速度更是惊人。 他才感慨了句，如果再不出门看看，就要被时代狠狠甩在身后了。 …… 玄阴城的建设还在继续，已经有一半的搬山力士随着安清风一路顺着复兴大道，朝西边推进过去。 剩下的人则在紧锣密鼓谋划与建立居民区的面貌。 第一批房客已经叽叽喳喳中，将那七层楼房入住了个七七八八。 而鹰扬更是表示，接下来被介绍的玄阴城新居民，大多都是些修为境界仅仅比凡人高点点层次的仙人。所以他们的生活方式不如就按照凡人的来设计。 鹰扬与留下的工程师开始了大讨论。 至于何墨与东离忧，则开始了在居民还很少的社区之中，推广了现代厕所的用法。他们也没放置什么太过高端的玩意儿，只不过就是配套了每户至少一个加强陶瓷抽水马桶。 这种事物，在凡间几乎可以算的上是随处可见，然而在仙界这毫无疑问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稀奇玩意了。 不少鸟人在得知，他们可以随时在自家房子内行方便之事时，都是皱起眉头直摆手。 更有人对何墨他们表示抗议：“我们祖辈虽然是随地随时行方便的，但是我们都成妖了，如果还想以前那样，不是活回去了吗？这事儿太没素质了，多脏啊，我不干！” 于是何墨问道：“那敢问，您打算去哪儿上厕所呢？” 那位鸟人族好像是个黄鹂鸟精，她跑跳着出了房子，这妖族倒也不是没有些讲究，只见她拔了根身上多余的羽毛，试探了风向之后，就指着街道尽头说道：“那里，绝佳的方便之所，闻不到味道的。” 这位黄鹂鸟精的说法，得到了不少鸟人族的赞许。 就连好奇围观的鹰放也说道：“这种事儿，不足挂齿，难登大雅之堂，早日修行进一步，不排那些醃臜之物不就好了！” 修为更进，改变代谢方式固然是一劳永逸，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运气与天赋。 何墨很是耐心地讲道：“如果都像您这样处理，我们这个楼，七层，一共五个单元，每层每单元两户。你想想这已经要住进来多少鸟人？大家来三急，都去到那里，不出一个星期，那边就将堆积成山，想想把，那种场景，多可怕？” 可是，他低估了这帮鸟人的承受力，鸟人们都好奇望着何墨，他们一个个叽叽喳喳道：“多可怕？到底多可怕？有什么问题吗？” 之后，何墨才了解到，原来他讲述的那种场景，在鸟人的世界观里，几乎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这好像就是住在一起难免的天性似的。 从道理上说不通，何墨还是回到了最初的起点，他直接在大楼下，当着所有鸟人的面，取来了一只没有装进户的抽水马桶。 然后，抓壮丁似的，抓住了人群当中冒头的东离忧：“就你啦，东离，来给大家示范一下！” 东离忧万万没想到，自己老师会这么坑学生，当着这么多人面蹲马桶，这多没面子啊。 何墨知道东离忧犹豫，他在东离忧耳边悄声道：“你想，以后你还得面对多少万人开演唱会呢，这点心理压力你还是得试试，就当提前做个危机预演了。” 这能是一回事吗，东离忧有点腹诽，他不情不愿接受了这个任务。 于是在鸟人身前，东离忧肢体僵硬地走了几步，忽然大叫一声：“啊，有感觉了！” 他就提着裤子，蹬蹬蹬跑到并没有的厕所门前，发挥演技，伸手打开门，做了脱裤子的动作，然后坐在了马桶之上。 再之后，东离忧不想回忆的一段声音出现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好事的鸟人，竟然在这个时候配起了音。 可怜东离忧只是做个表演，但那人配音却好似东离忧蹲坐在马桶之上，一时间那叫一个稀里哗啦泥沙俱下，如大江大河一般滔滔不绝。 众鸟人哄笑，他们有人打趣问道：“小哥，吃坏了肚子吗！” 东离忧蹬蹬人群，他咬咬牙决定继续完自己的表演。 他哎呦哎哟了几声，然后做出了释放之后愉悦的表情。 282.第282章 一点想法 何墨讲解道：“这就是方便的过程，大家大可以在家中就将不洁之物，排放在这个东西里面。” 各色鸟人哄笑声一片。 “在那之后呢？又该如何？”当即有人问道。 于是何墨请东离忧起身，叫那群妖众围了过来，随后，他指着那只智能座便器上的一排按钮。 并不需要何墨多做解释，按钮上面都画着简单易懂的图示。 就算是妖族，也瞬间明白了大概的意思。 最重要的功能是冲水，将污秽之物顺着管道冲走，除此之外，还有坐垫加热，温水洗净等等一系列功能。 没错，何墨直接一步到位，在仙界直接推广了如今凡间尚未普及的智能座便器。 这些设备是年前的时候，安家委托一家设备厂生产的特型，最大的特点就是结实耐操，能充分满足不同体重妖族的需求。 不过这个放在楼前空地上的马桶，并没有安装完毕，它只是一个样品，真正能用的还是在楼房之中。 于是各妖族纷纷返回新家，都像发现了新玩具似的，反复按下那些按钮，见水花起，见水花落，还有的，直接用那温水洗起来羽毛，当然，真的用到这个东西上厕所的还是少数。 大多鸟人还是在心理上不能接受如厕这么私密的事儿，用这么文雅的东西，他们毕竟是底层的妖族。不过何墨并没有强求，传统固有观念的改变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但何墨相信，这些妖族很快就会接受更卫生的生活方式。 而且现在，他们虽然起了一栋简单的楼房，但是配套的一些东西还没有全部完成。 就比如说，现在供水管道是就近在一处地下水位相对较高、水量丰富的所在打了个水井，同时用加压泵为楼房供水。 这样的处理设备，比较落后以及原始。只是前期的权宜之计。 别说要供给越来越大的居民区，就算是这一栋楼房的全部住客，如果他们其中有一半住户同时打开水龙头，那么三层以上的居民基本上就享受不到自来水的好处。 何墨他们随行人员中，有那位小金星的老友，那负责祥云车发动机设计的美利坚大叔。 在之前大蛇来袭的事件中，他在祥云车中研究，如何将现有的发动机动力输出方式改变，以方便驱动基础建设需要的动力，连日没夜都没有出来，因而也算躲过一劫。 这时候他的初步方案已经做出来，就等着小金星那边审批过来第一批设备，就可以大展拳脚。 届时，可以通过普通仙人的仙元之力就运转起来的自来水厂，还有最重要的发电厂就可以运转起来了。 在现在的玄阴城之中，电力还不稀缺，凭借安清风他们带过来的发电机以及大量燃料还可以支撑很久。 但要不难相见，在不久的未来，边建设边发展的凡间化玄阴城之中，电力将是最为关键的一个缺口。 如果将每一种凡间的舶来品都转化成仙元驱动，那实在是一个大工程，相对来说，用凡间现在就很成熟的电力解决方案是一个经济，而且相对容易的方式。 想到这里，何墨突然很想看到，在这片不甚辽阔的陌生土地上，兴起一座现代化都市，那该是怎样的一幅画面。 想必，应该是瑰丽，或者说异域风情十足。 何墨并没有陶醉在幻想之中多久，他就又得发挥大学期间杂七杂八学到的东西，布置差一点落成的简易污水处理所。 在复兴大道起点再向东边大约八公里的地方，有一处河流，目前初步排污就选址在这儿。管道很长，何墨只能用神识灵感认真的检查，避开很多图纸与实际路线之中的冲突，然后给地面上的黄巾力士下令铺设管径极为粗大的管道。 这本来不是他的工作，但眼下在玄阴城也找不到别人来做这件事，之前负责此事的工程师以及其他助手都遇难，而每一天，在那楼房之中都会产生一定量的污水，为了避免马桶之中污水溢出来这种事的发生，污水处理的落成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尽管有这么多这样或者那样的意外，或者说恼人的问题出现，不论何墨还是督工鹰扬都没有反悔边建设，边发展这样的策略。 他们需要做成点样子，给南部仙界妖族看看，然后吸引更多的帮助。毕竟，凡间不可能输出很多的劳工，而天庭能给的力士们都在何墨手下忙碌着了，随着玄阴城逐渐的开发，这里需要的劳动力也是一个很大的缺口。 不论在凡间还是仙界，人，都是最重要的资源。 当然在仙界，这个人是要加上一个引号的。 荒凉枯寂了很多年的玄阴城好像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搬进来的鸟人族，自愿加入了建设的队伍之中，鹰扬本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然而在何墨的要求下，付出劳动的鸟人拿到了他们应得的报酬。 仙币进入口袋之中后，本来几乎是被迫搬迁至此的鸟人们，都没了先前心底里那丝不满。既然在这儿能活的比宗族属地更好，他们也不妨让这玄阴城更好一些。 先前的还剩下的凡人们，则各自带了一批“徒弟”，他们需要能简单处理可能故障，或者能帮自己动手的助手，所以在鸟人之中，鹰扬选拔了一些头脑相对过硬的人才。 而何墨，则登上了闲置多天的祥云车，带着安清风，他得先一步返回紫青书院，而安清风，则需要返回凡间，她得重新招徕些可靠的人才，而且开始工程之后，先前预算之上的建设资料，也可以大量从凡间运抵仙界了。 安清风也不是空手而归，她这次返回凡间，携带了可以说是无价之宝的各类材料，出于某些人的私心，那都不是可以强大某个个体的仙丹之类的提升药物，对凡人来说，仙界那些稀有材料更为值钱，也更可以让凡人的科技水平得到进步。而让一个凡人得到飞升一般的进化，这耗费颇巨不说，对整个凡间的影响其实不大。 何墨独自在紫青书院下车，祥云车短暂停留，就直奔凡间的白涧观站。 紫青书院之前，紫霞早就在大门口等着何墨，看到何墨之后，她脸上有点歉意。 “抱歉，我忘了大蛇那些事儿。” 何墨也是笑笑说道：“我也忘了，不过，以后也没有这个麻烦啦。” 两人相伴进了大门之中，紫霞问起玄月是否真的那么厉害，她先前只是通过电话得知了何墨那边发生的事情，自然对那个力挽狂澜的玄月感到万分好奇。 283.第283章 都在忙碌 何墨当然不介意让紫霞见识下玄月本体，然而他怎么呼唤，对方都没有回应。 看来沉睡之中的玄月真的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而紫霞知道详情后，也劝阻了何墨再度呼唤玄月的举动。 她说道：“就算她是你本命法器的器灵，但人家多少也是前辈，你还是放尊重点好，不然万一她那天心情不好，留下句，爷们不伺候了，走了，你可怎么办啊。” 何墨心想，以自己对那位玄月的了解，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这么糙的话来，但是紫霞说的也很有道理。 如今是法宝要比主人强大太多，而且它还有自己的独立意识，这就很蛋疼了，因为那道从血脉之中勾连的契约，说不定对方的实力强大，都可以无视掉。 在紫霞之后，何墨第一个见的就是小金星。 这些天，他在紫青书院这个大后方给了很多技术上的指导，就算那些安清风带来的凡间各行业顶级工程师，在听过小金星的见解之后，都被这位仙界的神仙深深折服。 何墨也是无话可说，因为在基本上他们能谈及的所有领域之中，小金星都能说出来个一二三，而且绝非是简单了解那么简单，分明就是深入研究过的表现。 在后院，小金星李含光的实验室之中，何墨被嫌弃了没有穿上超净实验服，但李含光也没有多说何墨几句，好像因为他最近都很忙的样子。 他拉出了身后的银色大箱子，打开之后，指着那设计精细的古怪设备，好像在想什么更好的措辞。 最后小金星还是摇摇头说道：“你就别管他学名就什么了，它的名字我还没想好，总而言之，这是我们改良过的祥云车发动机，没有了之前最大特性，也就是爆发的输出，但每一个分秒的它澎湃的动力都足够强大，而且能够承受的负载也是普遍版本的百分之三百以上，极限到哪儿，我没测试过，说实在的，在室内，我修为的极限就是模拟到那个程度的压力，不过你们可以在玄阴城里直接进行实际测试，祥云车流水线上已经引入了这个新产品分支。” “额，哦哦。”何墨只能张目结舌点头。小金星所说的实在有点饶舌。 接着，他就被推出了实验室，小金星郑重说道：“这东西，很贵重，制作它很不容易，这是从那个送给计九的祥云车之中拆卸下来的，要确保它的安全。玄阴城那里，就交给你了。” 但即便小金星说的再贵重，他也没有多放点心思在上面的意思，他赶走何墨的时候，好像在忙碌其他的事情。 看来不光何墨有了任务，小金星也在忙碌他的事情。 简单准备之后，何墨就迎来了他小别几天的学生们。他回到紫青书院，最主要的事儿也就是个。 虽然相对来说，担任玄阴城的临时“市长”好像更为重要一些，但何墨内心深处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当一个教师才对。 毕竟这是他的第一份工作。 而且有很多期待着他的学生们。 时至如今，还来上何墨课的学生，无一不是仙界之中真正喜欢的吉他的学生，更为可贵的是，他们的天赋的都很好，能跟上整个班级的进度。 被甩下的学生们，在何墨的推荐下，加入了宁萱萱的课堂之中，但他们也没有什么不满，因为宁萱萱的课程好在时间非常固定，课时也比较长，他们在私下里还能联络请教许多问题。 这天何墨在学生之中，发现了一位缺席前两节课的老太太。 这位老太太实际上是喜欢吉他到不得了，据说在家没事就弹，凡间流行曲，她基本上都可以看谱弹下来。 老太太，额，应该说是老女大仙，这天她对何墨说道：“何大师，我想，我想学些可以比较炫酷的技巧！” 炫酷？这个词儿，从一个神仙，而且是看样子很守旧的仙人嘴里出来可不容易。 何墨当即就笑道：“鹿仙同学，你前两堂课，是不是报了书院其他人的课程？” 鹿仙被说中，她有点和善的笑笑。 而何墨眼睛一转，他说道：“我猜，去上的赵笙月的课，对不，也就这小丫头片子成天把炫技挂在嘴边，不过嘛，确实演奏的时候，也可以更强调一下观赏性。” 于是在这节课上，何墨便讲了，押尾指法的运用还有六弦做贝斯定调的技巧，在最后，何墨展示了泛音的技巧。 对于凡人来说泛音需要大量的练习才好掌握，而在仙界，何墨却说了个他偶然发现的技巧：“你们可以试试，仙元鞘敷在指间，代替手指，还有拨片，那么音色会得到很纯的感觉。” 这属于仙人的特权，很快被学生们掌握了。 两个时辰一晃而过，何墨简单做了例行演奏，然而台下的学生，却只是散去了一小半。 何墨奇怪道：“怎么，不走啦？” 那位老太太鹿仙有些忍不住，她说道：“哈哈，走走走。何大师待会见。” 她这话说完，何墨那些学生就都站起来，笑着说了待会儿见离开。 而何墨没想什么，他只当是仙人把隔天这种时间尺度当作待会了。 直到，他短暂休息，在脑海中过了便教案后，走进了那间新课堂。 专门为他开设的厨艺提高班课堂。 然后何墨发现，在那遍布油烟机风道的课堂中，人头攒动。 难怪说待会儿见，敢情不少学吉他的，专门就进了这个教室。 何墨低头笑笑，既然都是些熟面孔，他也没有那么拘束了。 他走在众人之前，问道：“你们就不转转思路吗，直接上完吉他课就来厨艺班？” 鹿仙老太太一本正经拿着炒勺，系上了围裙，她说道：“当然咯，听歌也不耽误吃饭啊。” 得，何墨不是看不出来，这帮学生之中，起码有一多半是口味被他养叼之后，离不开美食了。 更让何墨哭笑不得的是，除了有座位的学生外，还有几个闲极无聊的仙人，拿着餐盘在教室外的窗户那看着呢。 有仙人发现了何墨注视自己，他直接摇着手中餐盘，就和被点名赞扬了一样高兴。 何墨出去问问情况，这几位仙人老哥则说道：“嗨，我们不就是想着，既然是厨艺班，那你肯定得做菜是吧？” 何墨点头。 然而另一个说道：“那何大师，你做成的样品，浪费了多不好，你们做这么多，肯定也吃不完。” “所以，我们就出来拯救你们脱离这种浪费的痛苦了。”稍微矮点的仙人敲打叉子吸引何墨的注意力。 最后那名更是乐呵呵说道：“就把我们当饭桶吧！” 噗——他被拿着叉子的仙人捅了一下：“你怎么骂人呢？” 何墨也被逗笑，对于这些好事者的请求，他也懒得拒绝，也没关门，就回到教室开始了课程。 284.第284章 提高班二三事 饭桶一词，基本上都是用在嘲讽的场合。但是在今天的紫青书院，那几位好朋友就乐得承应上这个称呼。 这可是在规定的就餐时间之外，相当于何大师亲自开的小灶，寻常仙人想当饭桶，还没有这个机会呢。 而何墨也没让这些人失望，他这节厨艺提高班上，的确是制成了不少示范作品，呈现给那些热衷于厨艺的仙人看。 不过上何墨这堂课，对于好些意志力不够坚定，或者境界不够高深的仙人来说，就有点受折磨的意思了。 试想一下就能明白，所有人的教学用橱柜边，就摆放好了老师做成的，香味诱人的菜品，然后学生们还不能敞开了吃，他们得琢磨，究竟怎样才能与何大师做到一样的程度。 之前那位鹿仙老仙女，就有点压制不住自己口中唾液不断的分泌，吞咽好多次之后，她因此有点恼火，所以就干脆用仙法，强行封闭了自己的味觉嗅觉，除非必要，坚决是不愿意体会何墨的菜香了。 何墨也是上到一半的时候，才想明白了，自己的成品菜对与学生们造成的不小困扰。 他决定以后的样品，就交给自己这门课的授课助手，也就是自己最初的学生孟尝君。孟尝在凡间那些日子之中，谨遵自家主人赤脚大仙的命令，几乎不分昼夜，都在练习何墨交代的菜式，到了后来，可以说何墨会的他已经都掌握了七七八八，接下来就是大量的练习，以达成熟能生巧的过程。 有人欢喜有人忧，想认真学习厨艺的一方面沉醉在这美味，另一方面也痛恨这美味让他们分心。也有人是没心没肺的喜悦，何墨课上其实一早就看得出来，有几位那样子，根本不像是来学习的，几名仙人每道菜都不怎么做，就想着蹭别人的作品，每次何墨下发的餐盘之中的菜式，不出片刻就被他们细细品咂，然后意犹未尽，眼巴巴望着同桌或者邻边的同学们，想要继续满足好像用于不能填平的口腹之欲。 何墨最后布置的一道菜很简单，甚至可以说在凡间，属于某些地区稀松平常的菜肴。 作为第一堂课的作业，一份美极叉烧饭再好不过，它的难度不高，工艺不复杂，食材也不需要提前很久就做处理，耗时同样也不算久，反过来说，这种美食就要求的是上桌一定要快。 何墨宣布：“这道菜的做法，我仅仅给出我的样品，你们可以做参考，同样也可以自行发挥，就用今天讲解的各色调味料的搭配，或者，你们也可以自行发挥，我可以给每个人做好详尽的点评。” 他没规定一定要通过橱柜上，那些来自凡间的厨具，所以很多使不惯炉灶的仙人，就开始了各显神通。 有人觉得微波炉的加热，很破坏口感，他就在殿外放下了自己随身的炼丹炉，将赤毛豚的肉排放进其中炙烤，进行预处理。 更多的仙人因为自信对火候的把握，直接就用指间冒出的火焰炙烤肉排。 但无论是谁，都对何墨给他们下发的五花八门的调味品有点犹豫。 什么八角茴香，这不都是凡间随处可见的植株吗，这东西加入食材之中他们在今天之前都是没想过的。 当然，在大火爆香之后，几乎全部的人都收回了想法。 凡间几百年的选择还是没错的。 一时间，在这新教室之中，各类火焰奔腾，看起来十分红火。 在教室外，甘愿充当“饭桶”的仙人们坐不住了，他们都冲了进来，各自拿起餐盘，美名其曰尝尝咸淡，其实恨不得食遍所有人的口味。 但，凡间俗话说的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当他们凑巧吃了一小块何墨的叉烧肉之后，然后又没什么仙人高高在上架子，撸起袖子就下了几碗米饭。 可是，尴尬的事情就如期而至了，这口中的美妙滋味还没去，等到吃到同学们的样品后，甚至有个仙人，没控制好自己的生理反应，冲到教室外就呕吐起来，边吐还用仙元运转彻底紊乱的内息。 这让那位同学很是羞惭与尴尬，她不好意思地对众人解释道：“我怕不熟嘛，就稍微多了点火候。” 此时那个仙人听到之后，他抬头欲哭无泪道：“你就只是过火这么简单吗？你到底加了什么调料啊！” 那同学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低着头，对了对手指，很抱歉地说道：“我看，那些调味品，和我的小果子也差不多嘛，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你倒是快说啊！”有人被这脸红同学的慢性子折磨的难受。 而那同学赶紧说道：“我是花妖嘛，可以自己结果子的，我就想自己的东西，更放心安全营养，谁知道，谁知大你吃了反应那么大嘛！” 仙人得知叫刚才自己难过的那份叉烧之上，还多了花妖的一部分之后，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他只好说道：“你这，果子里有毒啊！” 此时何墨终于参入进来：“同学们，食物的第一要义，就是要清洁无毒，下次说什么也不用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烹饪了！特别是你们自己的东西啊！说你呐！那边的猪妖，自己切自己肉你不疼啊！” 那位猪哥摇晃耳朵，他干脆将案板上那些码好的肉排，捡起来拍在腰间，只见本来切下来的肉就回到了自己身上，跟没事儿一样。 他才说道：“老师，倒是不疼，我就是觉得，自产自销，也挺好的呀。最近有句口号不错，节能减排什么的。” 何墨对此很是无语，真是没见过这样做菜的怪人，厨师干脆将自己也做成了食材，难道最后端到桌上的，能是厨师本人吗。这还不让人膈应死。 看来在仙界传授课程，一定要讲到每个细节，不然这帮仙界居民的常识实在是差距太大了。如果任由他们这么瞎闹下去，紫青书院培养黑暗系厨师的消息传播出去，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于是，厨艺提高班的不成文的规定，慢慢就有了。 主要的就是一些禁止食用的名单，还有对一些味道的量化定性，酸甜苦辣咸，都有了一套完整的，仅仅流传在何墨这个师生小圈子之中的评判标准。 285.第285章 偏安一隅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那天，安清风离开仙界，回到白涧观的路上。 她独身一人，一路沉默，没有理会千里眼或者顺风耳的搭讪。 坐在那排排仙木棺材旁边，安清风点了根香烟，由着那辛辣的气息刺激她的心肺，好换取短暂的心安，没那么焦虑。 香烟不是安清风本人有的，而是顺风耳看不下去她那阴郁且压力颇巨的模样，随手递给她的。 安清风虽说是第一抽烟，但手势很是熟练，除了第一口呛到后的不适应。 在白涧观，将棺材停下之后，安清风拨通了安家家主的电话。 安远征在电话那头得到仙界遇袭的消息后，好似并没有什么震动，他只是淡淡说道：“辛苦你了，回家休息一下，那边我会派人过去接你。” 安清风挂了电话之后，这些天强作坚强的伪装终于卸下来，在祁沙道君面前，哭成了个泪人。 她不是没见过死人，早在半年多前，随着何墨，在大草原上，安清风也经历过一番生死考验，她原本一位自己成长了，心理素质更强大了点，然而，那毕竟是条条鲜活的生命，就此离去，真的很难受。 她一早就在谋划这件事，包括除夕夜的时候，她都没有怎么也家人相处，而是与那些热情的工作人员一同在研究着仙界的事情，只是如今，阴阳永隔的朋友太多了。 祁沙道君在看到那些棺材的时候，不用安清风解释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搬来两把椅子，与安清风相对而坐，平静说道：“生死无人能够置之度外，只是我们要将这事情看得开一些。本座有一句话还是要现在就告诉你，你带毫无防身手段的凡人进入仙界，天条并不会保护你们。你们最大的依仗就是境界高强者的心地善良，这是很危险的事情。” “我知道，其实，他们从一开始也都知道。这是大家共同的决定！”安清风并没有更多的自怨自艾。 去那个世界并不是一个强制性的要求，他们每个人都是再三确认过了能够承担可能遇到的风险之后，才踏上了这次奇异的旅途。 祁沙与安清风简单聊了聊，她得知何墨竟然击败了荒古大妖大蛇之后，整个人都有点发懵。而在得知真正击败那大蛇的还是何墨的器灵之后，祁沙更是感到这个世道变了，荒唐许多。 她是看着安清风的双眼，听到这个故事的，自然也判定安清风并没有说什么假话。 所以祁沙很感慨，她说一代新人胜旧人，她说前浪死在沙滩上。 但这个事情的关键之处在于，安清风并不知道何墨的实力其实还是有限，真正强大的是玄月。这个事实在鹰放老前辈的授意下，尽量瞒住了。 很多天之后，虎跳山阴的缓坡上，起了片公墓，那里埋葬的人墓碑上往往有一句，将余生奉献给那不可知的神秘之地。 那是很多天之后的事情，而且在很多天很多天之后，公墓的墓碑渐渐增多，每年来凭吊的人都不少，虎跳山在世人那边出名还就是因为这公墓。 在眼下的这些天里，祁沙迎回来了夜雀，小姑娘当然不是自己突然高兴，就溜了回来，她是属于半强迫性质，被方青山和他的师妹徒弟们押回来的。 双方身上衣服就每一处好的，身上也是各种凄惨，方青山那眉毛都被烧了一半，但好在谁都没出什么大问题。 夜雀回来之后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怎么凡间还有这么强的人，这根本就是不讲道理嘛。 而方青山那边的心思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都苦涩地想着，亏我们还都号称天才，怎么抓这么一个小姑娘就费这么大劲呢，实在太受打击了。 要知道，祁沙道君还给了他们威力很强的法宝，如果不是那法宝在手，他们甚至只能短暂困住夜雀，至于将夜雀押送回来，那是天方夜谭了。 祁沙对此很满意，同时她也答应了青阳宫在虎跳山的落脚。 她没表现出来的是那份爱才之心，她想保护这些在凡间这种艰难环境之中仍然苦苦求索的最后的修真人士。 因为这些天之中，就算是不怎么与凡间交流的祁沙都已经得知，世界上的局势变化很大。 各大媒体，都已经开始敲侧边鼓，什么ufo照片啊，神秘百慕大啊，此前在上世纪很火的老旧体裁，被颠来倒去的炒冷饭。 最近两天更为惊人，有个披露美利坚棱镜计划的叫做斯诺的外国人，在俄国境内公然表示，有些阶层已经确切的展开了与外星文明的合作，他干脆给这些人冠上了一个名头，卖球贼。 这名头是暂时的意译，就是出卖地球的意思，听上去挺傻的，也很可乐的。 这些年之中，斯诺其人好像为了洗白自己，减轻他先前披露真相的影响，隔三差五就丢出来一个明显智障的荒谬言论。 然而这次斯诺的发言，很不一样，时间就好像回到了当初他第一次披露秘密时那样。 在这个爆炸性新闻的推动下，全世界都开始了对外星人的大讨论与热潮。 祁沙感觉得到，有些不太平的意思了。 而外星人，或者说虚界来的人，或许还有在地球活动的，但终归是极为罕见的存在，真正与凡人，或者说地球人不相同的，是那些天生异能者，以及像方青山这样，身怀绝学的人。 异能者在外星人之前，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凡人这几百年思想意识进步许多，但是在面对未知的存在时，还是不免存了惶恐的心理。 社交网络上，将异能者，将修行者，将还存在世界行走的巫师等等，一切不合理的人士都看作了洪水猛兽。 这是祁沙确信，即将，或者说已经正在发生的事情。 愚民们要打倒，毁灭这些人，理智者知道这不对，然而在浪潮之中，他们只能是少数。 祁沙忽然想到，究竟是谁在背后对这件事推波助澜呢？那肯定不是某个人，某个群体，而是一个联合体才对。 但这些复杂的事儿，作为一个活了太久太久的老仙人，祁沙不想多做思考，她将夜雀找回来，将方青山他们留在身边，就是不想他们去这看不懂的世道抛头露面。 他们很强，不论也夜雀还是方青山，都可以轻易杀死阻拦他们的数百人，甚至数千人，他们如果用点手段的话，甚至可以轻易毁灭某个区域，然而，这无济于事。他们毕竟没有真正登入真正的强者境界，该死的还是会死，凡间有些武力已经足够强大。 286.第286章 白涧谈古 从很久以前，从文明世界教育逐渐普及之后，绝大多数民众都有了一个常识，那就是，地球是一个独一无二的所在，远的不说，就在人类能够观察到的太阳系之中，地球是唯一一个存在生命的星球。 这得益于很多很多个巧合，可以说整个地球的历史都是由一个个巧合所引发的一连串事件，当初在广阔的海洋之中，诞生第一个生命的无数亿年前，或许在别的星球上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或许那是金星，或者是火星，真正绵延至今，且诞生出人类这一高等智慧生物的，是地球，也只是地球。 有研究称地球最初的生命其实也来自遥远的太空深处，甚至第一滴地球上的水，就是彗星撞击地球所留下来的。 生命的密码，也就在那神秘的彗星之上。 这可真是奇妙的事情，因为在地球上，不管是爬虫走兽，还是飞鸟巨鲸，所有的生物都用同样的密码来繁衍自己的种族，那个密码大家称之为基因。 简单的只有一个细胞或者几个细胞的真核生物，再到数量不可数的细胞堆叠起来，曾经地球上最大的动物，恐龙，他们都有着各自的基因，地球上的生物归根结底，其实都是一脉相承的一家人。 时光推移至今日，地球人能在别的星球上遥远观察到一些，可能是液体流过的痕迹就很欢呼雀跃了。 太空之中，有各种狂暴的高能射线，有尘埃，有小行星。什么都有，但是也什么都没有，很多东西，人们可以看见，但是看见的却都是历史，你看到每一个星座，都可能是很多年前他们的样子。光线从宇宙那头跑过来，已经耗费了无数岁月。 巨大的射电望远镜阵列对阵天空，无数日夜过去，终究发现，人类可能生来孤独，在几代人以内，根本就不可能发现河内的智慧生命。 这条河，指的是银河。 而最近，很多人的观念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外星人就在地球上呆着，这谁能相信？而且，他们居然还有着地球人的外表，这一点就很可怕，一时间人心惶惶。 当即所谓专家跳出来解释说道，外星人一谈纯属地摊文学的扯淡，根本没这么一回事儿。 但大部分流量更高，宣传门槛更低的网络媒体，则一窝蜂的披露了有心人给他们的很多证据，这包括了图片，视频，甚至有标本资料。 其中美国人斯诺的爆料更为震惊，他竟然宣称，就在前不久，华夏的一家隐秘研究所，秘密抓捕了三个来自异世界的外星人。 这条爆料很快就被有心人联系起来，他们回想到还没过去的，澳洲矿坑大屠杀事件。 根据斯诺展示的极其模糊的照片，好像能勉强辨认得出，那三个外星人竟然好像就是大魔头计九的手下。 …… 电视访谈播放到这里，祁沙将电视关闭。 她对夜雀，还有方青山等人说道：“这个斯诺的情报，你们怎么看？” 老道士方青山没有什么看法，他知道祁沙前辈一定有要说的事情，但那个小师妹灵珠儿见没人说话，立刻惊异说道：“难道说，还真的有外星人吗？听说斯诺最近的消息都基本是真的。” 夜雀则还在生气，根本就不想理会这些人谈论什么，什么外星人，不就是虚界的吗，稀奇什么。 而祁沙朝着灵珠儿点点头，她说道：“外星人，确实也可以这么称呼他们，不过要是较真起来的话，夜雀也是外星人啊。” “啊？”灵珠儿与小师叔袁绿水都倒吸冷气，至于方青山，这掌教好像早就料到了一般，只是抓了抓胡子点点头。 夜雀听了很不高兴，她哼道：“我是外星人，那你就不是啊，老太婆！” 拂尘挥去，夜雀被扇了一下，祁沙说道：“我不是啊，我当年就是从地球上飞升的，地地道道的地球人。” 这话噎的夜雀不能说什么，因为她发现，好像人家还真不算是一个外星人。 经过这么一番打岔，祁沙才说到了正题：“这凡间局势风云变幻，其实只要原因还是，一个迫在眉睫的危机出现了。” “道君前辈，还请说来听听！”方青山虽说是避世修行，但是知道世间有了危机，也是古道热肠。 祁沙点头继续道：“那派遣外星人来到地球的所在，在仙界，我们统称为虚界，虚界相对我们来说，可以看做一个平行的世界，不过不同的是，它的层级好像要比我们高一点，那个世界能够从某种程度上窥探我们，而我们却对它们一无所知。” “在很久以前，凡间蛮荒落后的冷兵器时代，虚界派出了些强大力量，入侵地球，他们剥离了我们这里的一个小世界。” 说到这里，祁沙眼里出现了些许追思，她应该是回忆到了当初熟悉的面孔。 顿了顿，没人插话，就连夜雀也竖起耳朵静静听着下文。 祁沙才润润喉咙说道：“阴间，或者说地府，或者地狱，或者说亡者之都，地球各地称呼这个小世界的名字不一样，但都指的是一个地方，我就用你们更熟悉的阴间来说吧，虚界用不可想象的强大力量，拼掉了很多强大的修士，异能者，还有魔法师什么的，那真是碧血洒满青天的时节。它们最终将这一地球附属小世界，生生挖掘了去。” “慢着慢着，这信息量有点大，您容我缓缓！”方青山额头都冒出了虚汗，他在这短短片刻好像真个经历了当初那惨烈厮杀似的，然而那战场上的事情，祁沙并没有说过。 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袁绿水皱着眉头，仔细想过后，她提出了一个问题：“您的意思是，从前我们这儿，是有阴间存在的？” 祁沙点头。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死掉之后，就会进入这个世界？” “是这样的。六道轮回，并非只是传说而已。”祁沙平静说道。 袁绿水更加疑惑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现在死去的话，不是没了阴间了吗？” 祁沙看着袁绿水，她好像有点犹豫，但最终说道：“这事儿，在仙界也没多少人清楚，只是我可以告诉你我的一点猜测。我还没死亡过，但我能冥冥之中感觉到一种指引，好像死亡后，依然会去到地府阴间。” 如果太上老君听到了祁沙的猜测，一定会尽力对祁沙进行一次封印。 她那种直觉，并不是地府的召唤，而是，虚界的号令。 287.第287章 联合，准备 袁绿水他们对此一无所知，他们被祁沙的言论带领，思路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您是说，我们是死去之后，会在那边的阴间是吧。哎呀，不管怎么说太好了，我还以为，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呢！” 灵珠儿竟然从这消息之中听出来点让她高兴的消息。 但，袁绿水则有点不开心：“啊，照您这意思，仙人也会寿终正寝啊？” 这问题很关键，方青山与思齐也很关心。 祁沙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事儿对于还没真正入门的修真者来说，不啻于一个噩耗。 她也没说假话，直白道：“这是这片星空下，最大的道理，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有运动才物质，才有了时间，有了一切的一切，你们凡间不有个概念叫熵变吗，就这么理解吧，生命的一个特性就是从有序慢慢进入无序，我们修行之人，将这一过程，放缓，拉长，再进一步者，逆势而行。当回归最初的规则之后，就可以破除规则，明白此间真意……” 后面的则是祁沙对自己一生修道的体会，可惜的是，她说的起兴，在座的各位却没谁有听下去的兴致。 主要是听不懂在说什么，就连浸淫修道一生的掌教，也是云深雾绕。 袁绿水他们机智的用录音留下了祁沙这次的讲谈。 最后祁沙说道：“现在，虚界第二次入侵已经有了前兆，我们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只能强大自己，与上次不同，仙界已经羸弱不堪。这次需要站出来的，我想应该是凡间了。” 几人面面相觑，而夜雀满面不耐烦。 夜雀来回走了两步，她无聊吹吹额前刘海，说道：“祁沙老道君，你说你一个车站站长，在这忧国忧民，操着这个心，不累吗？” 方青山闻言，他走到夜雀身前，严肃道：“诶，小姑娘此言差矣，岂不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道君前辈有如此广阔胸襟，是很值得敬佩的事情。” “道士，你知道吗。很可能你撇胡子嗝屁了，那个什么劳什子虚界还不会真的到来呢。我夜雀的看法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他们虚界来就来了，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呗。”夜雀摇头晃脑，小大人模样显得好像很有主见。 但祁沙没给她留什么面子：“就算你年少，但这般短时也太让我失望了。你没经历过，也没人同你讲过，虚界来了，你又能躲得到哪儿去，对于他们来说，我们与那蝼蚁猪羊无甚区别。” 夜雀依然还在嘴硬，她左右看看，说道：“那，拯救世界这种大事儿，这么忙，你赶紧的啊，抓我干嘛呢？” 祁沙头一次露出了郑重其事的眼神：“他们再来的时候，我不会再怯懦。但我这一生的功法，需要有人传承，我没有弟子，也没有后人。” 夜雀慌了伸，她说道：“诶诶，别找我啊，您老人家看中我哪儿点了，我改还不行吗？” “因为你合适，你很像我。”祁沙说道。 夜雀被这话有点气到，她喝道：“开什么玩笑，本小姐这么如花似玉，哪儿和你像了，道君，强扭的瓜不甜。我在紫青书院认识了好多小天才呢，要不要帮你介绍一两个，包准比我听话得多。” 这时候，在一旁的灵珠儿看不下去了，她跳出来说道：“前辈，前辈，夜雀说的没错啊，你不能强买强卖，这样，你看看我怎么样能当你徒弟吗？你不说你也是地球上飞升的吗，这么说来，咱们还是老乡呢。” 两个小姑娘叽叽喳喳让人头大，特别是方青山更为气恼，平日最宝贝的小徒弟，这个时候居然要当面反水，丫的，不过对方那身份，那修为，就算是自己也想要拜师啊！ 方青山斥责灵珠儿几句，说她数典忘祖如何如何。 夜雀本来不想要祁沙的收徒，但听见有人在和自己抢东西，她的态度竟然也发生了点变化，乱中就那么答应了下来。 到底是小孩儿心性，祁沙对此摇摇头。 接下来她说了件让其他人也意外的事儿：“方青山，你等也可以传承我的功法，在此山修行证道，却也不必拜入我闷下。只是，你等须得立下誓言。” 方青山喜出望外他说道：“不知道是什么誓言？” 祁沙审慎看过方青山、思齐、袁绿水与灵珠儿，她说道：“他日，虚界来袭，不可畏战！” 几人互相看看，都知道此生最大的机缘到来了，他们不做多想，当即承应下来。 而祁沙最后还盯着他们每个人的双眼，直至看到灵魂深处似的：“你们要知道，只要踏上了战场，虚界任何人，都是你们的敌人！” 这几个人不知道祁沙为什么要这么说，他们却也只能点点头。 只有袁绿水听出来点不一样的意味，然而她最终也不能说点什么，对于这几人来说，虚界来袭，只不过是刚刚听来的故事而已，真发生还是未可知的事情。 自那日之后，虎跳山上，有了四道勤修苦练的身影，春雷不改其意，夏雨不减其至，秋风不灭其志，冬雪不弱其心。 那几年里，他们修行的很苦，但好在，他们本就是在雪山之巅苦修的一帮人，也没人有什么怨言。 …… 全盟如今名声已经飘扬在外，不再是一个对公众来说完全陌生的机构，但它还是神秘的。 有人说全盟的总部在华夏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最深处，也有人说，全盟的秘密基地，应该在太平洋上一个不知名的小岛之上。 那些小道消息都猜测不到，全盟的总部可以在全世界，额，目前来说，是全世界的任何一个港口。 “亚特兰蒂斯”号豪华邮轮正在太平洋上航行，此次航线的下一站是，美国西海岸线洛杉矶。 losangeles，其意为天使之城。 但在这大城市中居住的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居民，都不得而知，此城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天使城。 赵乾昌来就是为了拜访一位天使，他们要商谈的事宜非常要紧，以至于也只能面谈。 豪华游轮虽然很慢，但是，足够招摇。 对于赵乾昌来说，待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被所有关心他到底还能呼吸几次的人注视着，他反倒足够安全。 288.第288章 人间的天使 天使应该是什么样子？他们是否真的像常人那样所说的面庞动人，背后生长着白色羽翼？ 只有真正了解这个世界的人才知道，所谓天使，其实真的只是那个所谓天的使者。 如果不做特殊说明，谁也看不出来天使与普通凡人有什么区别。 有传说天使与凡人样貌相似，但生理构造最大区别是没有性别的差异。 但此时在赵乾昌左手边坐着的那位络腮胡子，显然是位男性。 “我信奉我主的旨意，愿与全盟达成合作。” 赵乾昌对于这样的回答没有意外，他淡淡说了句：“大敌当前，或许你们应该加入我们才对，而不仅仅是合作。” 天使说道：“毕竟道不同，为什么不是你们加入我们呢？” “别开玩笑了，你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不是吗？天使先生。”赵乾昌一脸平静。 他很清楚，对方迟早要加入全盟，在美利坚，或者欧洲大陆上，已经没有像全盟这样的组织，能够给他们以庇护。 什么我主的旨意，不过是那位大天使长的意思罢了，他们的主对此间根本是不闻不问。 根据可靠的消息，那位天父大人，早就抛弃了他在世间的子民。 满脸棕色胡须的天使先生微笑，他深陷在座位中，双手交叉，指节敲打着双手的关节。 良久，赵乾昌听到了天使的疑问：“听说全盟之中，有一位真正的，你懂我的意思，是真的吗？” 赵乾昌知道事情已经成了七七八八，他爽朗一笑，掐灭手中香烟，说道：“你就承认有别的神仙，是一件很难的事儿吗？不错，那人叫做何墨，不过他有他的生活，就算是我也不便打扰。”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游轮之中，又交换了许多情报。 赵乾昌最后取出来一个古朴的卷轴，他在上面滴落了一滴指尖血，然后将其交给天使。 那是契约书，来自古老文明两河流域的神迹，牢不可破的誓约写在其上，缔约者互相不可以背叛。 …… 时光荏苒，何墨最近的日子过得很是忙碌与充实。 紫青书院也壮大了很多，如今的紫青书院，可以说是无所不包，凡间的理工科课程也被引人，有专人教授任课，但整个书院最受欢迎的，竟然不再是那个何大师，而是那位原本可以算得上是在仙界名声不显的月老。 他老人家开了那堂学费颇让人咋舌，却引得众多仙人甘心掏出仙币的课程，名为十节课让你轻松邂逅仙履奇缘，听上去就像是凡间某些畅销书或者爆款红文的名字。 但恰恰在仙界，这种东西从前尚未出现过，自然很吸引了一批慕名者。 而就是这些食色性也的东西，最有市场，紫霞与何墨他们对此都保持着不继续鼓励，但也不打压的态度，虽说有种浮躁的风气渐渐在紫青书院形成，让人有点扼腕。 当然也有为仙界焦虑者，见此情景发些闹骚，说点仙界要完蛋，要颓丧之类的话语。 然而就算很多仙人知道虚界危机在即，他们依旧是秉持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态度，喜欢享受这样的仙生。 每每这时候，就有广成子这样的非仙界土著说诸如投胎是门技术活之类的话，说是废柴竟然降生在仙界，而不是凡间哪家猪圈，真是浪费了大好资源。 何墨对此只是付之一笑，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力，仙人也不例外。 他如今更喜欢的是那份在玄阴城建设的工作。 很多天过去了，玄阴城已经不仅仅只是当初那只有一栋楼和一条大路的居民区。 这里搬进来数以千计的妖族，除了最初的几百人，后面来的都是玄阴城广告效果出去以后，报名而来的玄阴城新市民。 城市上风口建立了大片的居民区，居民区之中，不仅规划有普通的楼房，还有土地利用率更高的大楼，那些大楼适合足够理智，而且体型较小的妖族。 除此以外也有自带花园的独栋房，层高很高，门窗很大，这就是为了方便有些化为人形以后，仍旧是人高马大的妖众。 总之一切各取所需，每一个能够来到玄阴城的妖族，都能找到自己合适的居所。 如今的玄阴城，虽然人口规模上距离一个城市还很远，但称之为一个小镇已经不为过。 而这人口一多，很多问题就凸显出来。 其中最为主要的就是工作问题。 并不是所有妖族都有足够的仙币用以支付他们日常的生活，当然了，如果他们有这个经济能力，又怎么会放弃在别的妖都好好的住处，跨越空间来到这荒废已久的老城。 最初何墨他们给出的解决方案是，让那些新来的居民参加到城市建设之中，并且给出他们足够的报酬。 但随着居民的日益增加，这样的做法就得改改了。 建设队伍不需要太过壮大，但无事可做的妖族可越来越多了。 这妖族一多，又很闲的话，他们引发的社会问题就很让人头疼，不是树精撤掉了猫妖晒的鱼干，就是鱼妖说猫妖谋杀了她某一只后代。 那鱼妖后院池塘中，数百尾鱼苗，谁又能知道究竟少了小二百四十五还是小三百七十七。 争执不下，自然是大打出手，不过他们倒也没有太过分，如今玄阴城中，有着真正的妖族强者鹰放，所以当矛盾到不可调和的地步，他们便会找到何墨，这位如今玄阴城最大的话事人，请他评判事情的公允。 何墨为此苦恼，他之后才知道，原来妖族并没什么律法可言，于是在最初的居民代表，以及何墨，还有鹰扬，各个建造玄阴城的工程师出席的会议上，众人通过了一项玄阴城居民临时公约。 这公约就是日后妖族律法的雏形，它约束了罪恶的发生，让玄阴城文明许多。 也就是因为这样的律法，玄阴城可以说的上是南部仙界，最让人普通妖族安心的城市，要知道，法律这种东西，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保护弱小的大多数。 解决了治安问题，在安清风的提议下，玄阴城的工业区开始了萌芽与发展。 这将解决越来越多妖族的就业压力，也给妖族将来的发展指明了道路。 289.第289章 废土上城 在先前的无数岁月之中，零星有专门制作各种商品，或者货物的妖族仙人出现，他们用此来交换稀缺的资源。 但几乎很少有人正经将那些事儿当成正事儿来做，这就好比蓬莱仙岛住着的赤脚大仙，他炼制的仙丹，美容效果在女仙人之中流传极广，但向来喜欢云游的老仙人，自打自家道童懂了控制火候的功夫后，就很少亲自看管丹炉，往往是数年，或者数十年才兴起，花上他七七四十九天，整上一炉仙丹，或者卖仙币，或者干脆就送人。 要究其原因，归根结底还是过往的日子里，甭管是仙界妖族，大家对这些非修行必须品的消费欲望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但到了今天这样的日子，普普通通的仙人多了，如果不花仙币去采买些生活必需品，他们的修为可捱不住。 而且更有很多自知天赋平庸的仙人妖族后代，觉得不再修行，干脆在这里平平安安度过此生，不强求逆天而行。 所以这块儿市场就逐渐凸显了出来。 在何墨来到仙界前的近百年里，开始逐渐有专门谋商业，奔走仙界天南海北的商人，也有专精炼器，炼丹的匠人。 甚至在七十年前，上一届七仙女换选之后，她们这帮纺织界的老前辈，成立了个天工坊，专门售卖各色仙界常服。 倒也不为赚钱，那老姐妹们单纯是干一行爱一行，退休之后，坐不住，做的衣服家里堆不下，还不如造福大众。 而顶头上司西王母娘娘，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按她千年前的个性，是怎么也不会容许一个小妖怪，就因为兜里有俩仙币，就穿得起蟠桃会众仙才能穿的衣服。 但现在娘娘想法也早就变化，适应了时代的发展，保守主义，种族主义，在仙界也渐渐消散。 当然，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仙人，从骨子里轻视南部仙界居住的妖族，而妖族也先天对仙人就有种奇怪的心理，或许是敬畏，或许是嗤之以鼻，具体因人而异。 且说在玄阴城之中，正在兴起的一批工厂，他们所制造的货物在仙界来说可非同一般。 都是些凡间工厂，从技术角度来说他们毫无含金量，就是制造些凡间随处可见的日常用品，甚至烟灰缸玻璃瓶，诸如此类的东西。 妖族居民大部分都没有受过凡间系统化教育，要让他们参与到这样的生产之中，相对来说比较合理，这也何墨等人的谋划。 他们也不是没有试想过，将小金星那边的仙界专用智能手机设备厂移到这里来，但终归还是否了。 没有别的原因，那活儿实在太过精细，而且小金星他们的改造工作还不像凡间那样，交给流水线，还有车间工人完成组装就好。 他们的工作目前是将凡间的手机仙界化，以让这些东西能够接受仙界特殊的信号。 而且要对所有的零部件进行仙元覆盖保护加持，是一件手艺活儿，这事关凡间那些脆弱的设备能否在仙人手中经得住偶尔可能出现的巨大力量摧残。 总之，第一批工业区都是轻工业，还有一些食品工业。 那食品工业，最初的想法是，安清风等人在忙碌间隙，吃着凡间的方便速食让妖众们也极为眼热，进而何墨直接拍板的决定。 他们那时候都不知道，玄阴城之中最为蓬勃发展的，还就是这些食品加工厂，可以说，就是这些工厂，使得整个南部仙界的妖族，还有一部分仙人的人口，在不到十年里，就发生了极具的变化。 那个时候何墨他们才懂，原来制约仙界人口规模的，并不是一心修行的缘故，而是由于食物很短缺。 工业区的规划在进行，所有的工厂都在慢慢起步。 而后搬来的妖族，就要机灵许多，他们在何墨官方规划之前，就走街串巷，开始了最先的小商品商业。 何墨在居民区布置了小商业区，又在集约化的一个大广场，划下了集中商业区。 至此，一个相对完整的城市雏形就已经初步完成，尽管这里还需要很多建设，还有很多问题，但那一切都将变好，而且发展起来。 几个月的时间里，玄阴城走过了凡间一座城可能几年，十几年才有的变化。 而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时间，真正的一座城市需要时间的沉淀。 这天在玄阴城中心大楼，十层，市政厅办公处的一处落地窗前，何墨看着欣欣向荣的城市，发出了由衷的赞美。 在他身旁的是微服私访的玉帝陛下。 玉帝今日的打扮就好像一位凡间工程师，他甚至还戴着眼镜，整个人看起来学术气息很浓厚。 如今在玄阴城之中，这样的打扮，很得到居民的尊重，谁都知道就是这样的人，帮妖族造出了如今舒适美丽的城市。 所以早先在外面街道上视察的时候，玉帝对那些由衷的敬重很触动，要知道，在以往他看到的妖族眼光，大多都是敬畏与惊惧。 “陛下，老臣以为，这玄阴城可以作为模板值得在仙界其他地区推广。”跟随玉帝一同出访的，是何墨的熟面孔，太白金星。 而太白金星其后，也有其他仙官点头称是。 玉帝细细思索，也不急着答应。 便有托塔天王说道：“别的不说，末将可以肯定，这玄阴城之中，再无妖族历来那种难闻气味，倒不如说，空气还很清鲜呢，处处是鸟语花香。” 当即就有仙官回道：“那是自然，凡间那套公共厕所解决方案，还有垃圾回收中心，掩埋场等等，这些让那些乌泱泱的妖族看上去没那么恶心了。” 得亏这不是正式场合，不然在角落里呆着的鹰放，就要殴打一番这出言不逊的仙官。 他知道玉帝在前，只是瓮声瓮气道：“妖族怎么你了？恶心你就别跟着来这儿啊？” 那仙官本来没发现角落里的鹰放，此时见到这早有名号的荒古大妖，心生畏惧，知道自己说错话，却也强撑着面子，故意一甩衣袖以掩盖眼底不经意透露的慌乱，随后缄默不语。 直至玉帝开口说道：“爱卿，你身为天宫朝官，一言一行，皆作为天庭颜面，方才言论殊为不智，往后休得再提。且说我凌霄宝殿，就有多少大仙俗身为妖？往后，妖族仙族日益混合，即将不分彼此。” 290.第290章 一点过往 “陛下！此事……” 那老臣对玉帝之前那番言论很是震惊，然而他刚一开口，就对上了玉帝不容置疑的目光，嘴唇嚅嚅，最终也没说个一二三来。 一片安静，唯有玉帝继续说道：“门户之见，种族之见，仙凡之见，这些冲突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但是我们这天庭的组成，就已经在客观上说明了这种事儿正在发生。在真正的危机到来之前，所有的矛盾都可以暂时搁置，这是为了我们所有人的将来。” 鹰放听得出来，玉帝的意思归根结底，也还就是那个攘外必先安内的老生常谈。 仙界，凡间，或者说这个小小一方地球上成长起来的智慧生命，都像极了田地里长成的麦子。 虚界就像是趁着好光景，前来收割的老农。 那些凡间的老农知道，到了时节，麦子就长成了，如果不及时收割，他们会枯黄，枯萎，散落在地上，就此浪费。 每当收获的时候，老农总有挂在面上的喜悦。 但作为一株有思想的麦子。 麦子想要逃开那命运的镰刀。 谁都不想就此终结。 “……鹰放？鹰放！”这角落的荒古大妖被人从遐思之中惊醒。 原来是太白金星。 这时候太白金星微微皱眉说道：“陛下问你话呢，你对这玄阴城有什么看法？” 鹰放眼神一亮，他朝何墨竖起大拇指，又指了指拘谨在远处，紧张地几乎站不住身体，只能倚靠借力的汉斯。 “不瞒陛下，我只能用喜出望外来描述自己的心情。说句不好听，可能得罪先人的话，就算是当初的妖界之中，虽然大家住的自由自在，但是远没有现在这般舒适。” 话到此处，鹰放脸上笑意一凝，突然露出些苦恼之色：“就怕啊，我这帮子民的口味被养叼了，如今他们的生活品质上来了，再让他们回到从前那个拥挤不堪，污水横流的落霞城，恐怕他们是住不惯咯，须知道，由俭入奢易，这颠倒过来，可就难咯！” “好你个鹰放，得了便宜还卖乖，怎么还怕我们收回这玄阴城？”玉帝知道鹰放那意思，就是反过来夸奖了一番玄阴城的好处，他指着大妖笑骂。 而鹰放也是相视哈哈大笑。 总之，玉帝对这城的建设进度展露了极为满意的态度。 何墨还从玉帝的规划之中得知，在未来短时间内，他们就将在南部仙界建设更多的类似玄阴城的城市，将旧都中的百万妖众，都搬进这样凡间现代化的城市之中。 在此之前，何墨怎么也想不到，像玉帝这样的大神仙，竟然也会像凡人那样关注平凡者的民生。 在仙界，这算的上是妖生。 玉帝遣散了他的臣子，只带着何墨漫步在夕阳下的复兴大道上。 他们穿过晚高峰的人潮，看着一家黑熊精下班之后，去托儿所接回了闹腾一天的熊孩子，然后嬉闹进入居民区一栋高耸的大楼之中。 玉帝叹道：“曾几何时，我也不知道，在仙界之中，可以看到这样平凡的幸福。” 何墨点点头：“嗯，这便是玄阴城存在的意义，他给了那些妖众一个更为舒适的容身之所，解决了南部仙界从前可能蕴藏的社会危机。” 玉帝与何墨就像两个城中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一样，拐进了一家由凡人开设的咖啡厅之中。 他们随意点了两杯咖啡坐下来。 然后玉帝放松地舒展了下身体，他说道：“没你说的那么正经，其实我就是单纯喜欢这样做而已。从前在凡间，我轮回过许多世，凡间的喜怒哀乐遍尝，经历了荣华富贵，也曾经落魄街头流浪。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有一世，我记得我是冻死在了寒冬的街巷之中。” “后来，劫数经历了也差不多了，我也到过太上忘情的境界，却又从那种境界跳脱出来。何墨，你知道吗，我为什么要修那么多凡间化的城市？” 何墨当然不知道了。 而玉帝也没继续就这个说下去。 有种无形力量阻止何墨表达他的想法，玉帝只是自顾自说了下去，好像他只是在找一个倾诉的伙伴那样。 “我这些天来一直在怀疑一件事，那就是你究竟是谁。何墨，你的厨艺很好，但他不该让我也产生那样强烈的食欲。这很不正常。” 玉帝做沉思状，他续了杯咖啡，喝下之后，畅快说道：“我觉得你就是星君本人，但偏偏星君在你来到仙界之后，就在那天，紫青剑阁，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依然收到了星君的传信。” 何墨总算能说话了，他盯着玉帝眼睛，说道：“那你就问问星君，我到底是谁，不就好了吗？” “难啊。”玉帝摇晃着杯中的勺子。 而何墨心想，这星君的谱儿究竟是有多大，竟然连玉帝的面子都不给吗。 接着他就听到：“都是单向联系，星君他远在虚无缥缈的虚界之中，你叫我怎么传信给他，那计九身上倒是带了些讯息，可她恐怕永远也见不到星君。” 竟然在虚界？ 这个消息颠覆了何墨此前对虚界的猜测。 之后，他才知道，原来星君从仙界消失，已经是很多年的事情，他是自愿前往虚界的仙人。 天庭之中，有关于虚界的大多数情报，并非来自偶然抓获的虚界来客，而就是通过星君本人。 更为让人惊异的是，其他仙人去往虚界之后，都像石沉大海一样，就此毫无音讯。 也只有星君一人，能够跨越千难万难，将他在虚界的见闻，传送到仙界之中。 遗憾的是，星君本就有点天性薄凉，他对仙界以及人间其实没多少热爱，传回给玉帝的消息大多都是他的兴趣所为。 就说这紫青书院，还有那个什么凡学仙鉴运动，都是星君本人的企划。 这其中，发生了一件重要的事儿。 那就是，星君竟然精确指点由一位凡人，就此晋入仙界之中。 玉帝本人，包括太上老君，当时尚未离去的准提道人，都不明白，星君是怎样，搁着世界之壁，传回了一封星君旨意。 那就是伪装成何墨聘书的黄纸。 它燃烧的时候，只有玉帝知道，天上多了颗明亮的星。 而何墨的神格也就是那天凝成的。 291.第291章 遥望地球 这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儿，因为自从仙界凡间正式分隔开来，凡间灵气枯竭，飞升者少之又少，再加上巡视世间的飞升管理处那位大神，竟然稀里糊涂也迷失到了虚界，近两百年，就再没了霞举飞升者。 何墨开了唯一打破例子的先河。 听到这里，何墨却对玉帝话中一个隐藏信息很感兴趣。 他挑眉问道：“为什么仙凡分开，凡间的灵气就枯竭了？” 玉帝手上的动作停住，他眼神锐利，慢慢说道：“我这样说，你或许会觉得仙界很自私。不错，凡间的主要灵脉，如今都散布在仙界各处。” “凡人走的是科技发展的路子，这些灵脉对他们来说毫无裨益，但这是仙界之所以是仙界的根基。” 何墨才知道，难怪最近几百年，几乎没有什么新的神话传说出现，敢情是凡间基本没有了培育仙人的土壤啊！ 这不是给凡间修道人士绝户了吗？ 何墨毕竟还不是一个在仙界成长的仙人，他有着先天的立场，当时就有点不愉快，说道：“可是，你们将灵脉迁移到仙界之中，为什么这里还有这些普普通通的庸俗大众？在我看来，他们不过就是长的奇形怪状了些的普通凡人而已，拥有灵脉，你们不是更应该强大一些吗？” “最起码，他们寿命都比凡人要长很多了。何墨，我举个例子，就是这个小行星之上，你觉得，如果地下没有灵脉，它该是怎样的荒凉世界？换句话说，用地球现代人的知识储备来说，你知道此处具体的坐标吗？” 这一下子把何墨给问得懵懵懂懂。 玉帝指点天空，温和的能量从他手上冒出去，就看天空之中，那本来如地球一样的蓝天消散。 变天了！这样明显的变化，却没有对其他街上行走的人有所影响。 玉帝说道：“我给你看一下，没有灵脉这个世界应该是什么模样。当然，其他人并不会看到我在做的事情。” 咖啡店中，几枚仙币叮当落下，之前坐着的两位客人却不见了。 在仙界对这种奇怪事情早已经见怪不怪的店员收过钱币，整理收拾着桌子。 而何墨被玉帝带着，来到了玄阴城的上空。 他们就静静悬浮在小小的星球之上。 有气团包裹着他们。 那是玉帝为了何墨的保护措施。 所以他们也可以像在地面那样对话。 “这是南部仙界的一颗明珠，它底下埋着的灵脉，取自地球上一处无人的荒漠。” 从这里看过去，何墨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玄阴城这个星球，就好像是一个空间站似的，不过就是没有那种爆棚的科技感。 而玉帝又抬手，一道黄色光线射出，何墨顺着这光，望向了深深宇宙之中，遥远的那头。 那边是耀眼的太阳，而黄色光线指向的是，太阳那边，一颗反射着亮光的星球。 玉帝说道：“用仙元，强化你的眼睛，你看看那是哪里？” 何墨闻言，却不知道如何操作，不过就有一道温热仙元，进入他的身体，温润着他的双眸。 何墨瞬间发现，自己的视力猛然提升许多。 本来暗淡的宇宙瞬间变得耀眼起来，四周都是发光的星星。 原来之前的深暗星空之中，处处有光彩，只不过太暗，肉眼难以捕捉。 而何墨也并没有看花眼，他定睛细看之前那颗亮闪闪的星球，才发现，原来那是一颗行星。 之前在凡间，他在很多科幻作品，还有科学教科书上都见过照片，那个星球他不会陌生。 一个蔚蓝的水球。 那是地球啊。 玉帝缓缓说道：“那便是凡间所在，我们一切的发源地，一切的源泉。不过，现在我们距离它也算是遥远。” 这位陛下闭目，掐指计算起来，随后他很是平平淡淡说了句让何墨震惊的话。 “方才，我那道幻光术，抵达凡间，需要花上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准确的说，那大约是24分，45秒。” 何墨有点呆滞。 他嘴角抽了抽，说道：“您好歹是个神话传说中的人物，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科学啊？” “所以，我们在哪儿，你知道了吗？” 何墨从前对这天文方面的只是涉猎不多，但他还凭着记忆，勉强说道：“既然要花这么长时间，应该是，火星的轨道之外了吧。加上玄阴城又是这种小行星，莫非，莫非，我们是在那小行星带上？” “便是如此，你再看那边？” 玉帝带着何墨转身，他才看到了，在强化目力视线之中，像玄阴城这样的小星球，就那样静静的悬浮在眼前。 他们或远或近，就这样无声待在那里。 何等壮观的景象啊，难道说，这就是南部仙界，完整的模样吗？ 像是知道何墨的想法一样，玉帝沉声道：“其实，这也就是朕准备的，地球文明最后的退路。” 他叹口气转身，望着星空中，那颗蔚蓝的星球继续道：“但愿那天永远不要到来。” …… 玉帝离去已经很多天。 何墨忙碌之余，在玄阴城的街上，还是时常抬头眺望天空。 他无法忘记那样星河璀璨的模样。 何墨心想，等到将来实力强大了，一定要去星空深处走上一遭。 仙界原来是这样的仙界。 玄阴城的上空，今日堆满了千里卷积云，看样子是一场豪雨降临。 而何墨的双眼看到的确实那天空之后的东西。 没有了玉帝的指引，他虽然无法像那天一样，看到本来看不到的东西。 可看着那里就好像有一种火在燃烧着似的。 何墨体内，赤云功开始运转，他这些天，每当闲下来的时候，就不停歇功法的修炼。 但今天的例行修行并没有持续多久。 何墨接到小金星的讯息。 “回归凡间看看吧，东离的演唱会就要到了，何墨。” 是了，忙碌这些天，何墨差点忘记，东离忧在凡间已经发了第一张专辑，甚至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开自己的演唱会。 何墨觉得这有点贪功冒进的意思，不过确实东离忧的愿望，就是不知道，当一个摇滚巨星这样的梦想，会不会破灭。 现在的民众还会买这样的帐吗? 相对来说，何墨更为好奇，东离忧的摇滚，究竟是为谁呐喊。 292.第292章 卖香辛料的狼妖 一个成长环境绝不相同的年轻仙人，他会写什么样的歌儿出来。 是写给自己，还是写给这个时代中的熙熙攘攘的凡人。 玄阴城的第一阶段规划告一段落，何墨也有空喘口气，加上东离忧这档子事儿，他得到了一个假期。 此时在玄阴城郊，也开辟了一处祥云车站点，所以不用千里眼他们那个特殊的紫青书院专列，何墨略微用仙法改变了面容，像个普普通通的玄阴城建设人员那样，在车站等待下一班普通载客祥云车的到来。 上次乘坐类似档次的祥云车的时候，偶遇了祁沙道君，何墨心想说不定能够再遇到一个那样有趣的神仙。 额，当然，在玄阴城呆着的，大部分应该叫妖族。 玄阴城南站，自从建成以后，每日都吞吐着巨大的旅客流量。 或许与凡间的车站那种规模不能相比，但这个祥云站，已经算的上是仙界最为繁忙的车站之一了。 最初仙界新成立的公共事业管理司只批准了一条专线，每日往返于玄阴城站以及上一级的祥云车交通网。 但这很快就无法满足玄阴城的需求。 在何墨，还有鹰放等人的争取下，玄阴城得到了额外三条的临时线路。 现在何墨即将踏上的就是本日最后一班祥云车。 错过了这班，再想离开玄阴城就得等到约莫四个时辰之后了。 为什么要等待这么久，据说是因为途径的一个祥云车车站，在最近的一段时间内，恰巧达到了它所在星球的最远点，这路途自然也延长了许多倍。 在不算太大的候车大厅之中，何墨脸上的悠然自得与周围那些行色匆匆显得格格不入。 有一位衣着简单，手肘部位打着补丁的妖族凑了过来。 他化形得十分完美，如果只看其人的话，一定无法第一时间就判断出来这是位妖族。 而何墨能够知道这个事儿，并不是因为他有了火眼金睛，而是因为一方面这是玄阴城，另一方面就是对方身上那股子怎么也掩盖不住的骚糟味道。 何墨暂时不动声色闭了呼吸，他也知道对方身上这股味道，不是不爱干净，不清洁自己的缘故。 想起来这个妖族习俗，何墨就有点挠头——许多固执的老派妖族，总是认为用臭味附在自己身上，可以提高自己的魅力。 这个说法既然能绵延到现在，何墨相信它应该是有一定的理由，或许有些妖族会被这样的气味吸引，只是，作为凡人出身的何墨实在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儿。 就算是一方民俗吧，忍了忍了。 何墨心说，自己待会上车说什么也要离这位仁兄远点。 可偏偏的，这只妖族，就跟何墨搭上了话。 “大兄，大兄你好？” 何墨左右看看，确定他是在和自己说话以后，很有点无奈。 大兄大兄，这个称呼如果自己是个妹子的话，恐怕听到这里已经生气了。 若不是在玄阴城厮混久了，知道妖族喜欢这么用这个大兄来代替哥们，兄弟之类的称呼，何墨也是有点不开心。 “嗯？有事吗？”何墨回答道。 那妖族见到何墨没对自己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很是开心，往常那些像眼前这位大兄一般打扮的仙人，见到自己的寒酸模样，都是很厌恶，看来这玄阴城之中，氛围果然不一样。 妖族躬身行礼，然后说道：“我是一名狼妖，名叫沃利夫。方才瞧见大兄你的气度与周围很不一样，心生欣喜，所以斗胆上前来拜会一下！” 何墨没想到这妖族竟然还整的文绉绉的，还是个文化狼妖。 他有点讶然，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墨稍微说了点套话。 而沃利夫扭扭捏捏的，在最后，突然跟何墨说道：“大兄，我看你仪表堂堂，身材威武，就觉得你一定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所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用绕来绕去啊，沃利夫。”何墨凝眉道。 沃利夫脸上有点窘迫，他就要压低声音附耳跟何墨说点什么。 偏在这时候，从旁边走过来一位仙官，何墨认得他，那是天庭负责力士日常起居的小仙，想来今天应该也是他放假回家休息的时候了。 仙官并没有识破何墨的仙法伪装，他只当何墨是一位路过玄阴城来观光的仙人，毕竟如今玄阴城的名头也在仙界逐渐响亮了起来。 仙官说道：“甭理他，这只狼妖早上就在这里徘徊了，见到个体面人，就上前来搭讪。” 仙官拍拍何墨肩膀说道：“待会儿，他说他来这儿做些小本生意，反倒被盗贼抢了货款，你可不能相信，这种妖族我见多了。真的是，一点出息都没有。” 说罢，他还叹叹气，似乎很为整个妖族惋惜。 而沃利夫咬咬牙，他直着身子，说道：“我没有说错话！我沃利夫是一个行脚商，在落霞城也算是有点名头，你们去打听一下，卖粗糖与香辛料的狼，那就是我了。我是真的被抢劫了呀，本来来这边就是试试水，谁承想，现在连回去的路费都没了着落。” “你看你看，我说什么了，他跟谁都是这个说法，真不知道若行脚商这般口才，会不会亏本亏死。我看呀，十有八九就是一位妄想不劳而获的懒汉，仙友，看紧荷包，我先行一步了。”仙官笑着摇摇头，他自是对沃利夫所言半点都不相信。 沃利夫很气恼，他也不理会那个仙官，只瞪大眼睛看着何墨：“大兄，如果我所说的有半点欺瞒，我甘愿被抽筋扒皮，将这毛发做成毛笔送给你！” 这就有点言重了，何墨看着沃利夫的眼神，心想，就算是骗子，又能如何，不过是趟祥云车的车票钱，何墨并不吝啬这个。 他淡淡说道：“你别冲动。这誓言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方才你说，你是糟了抢劫？我看这玄阴城，治安情况很好啊，近来也没听说有什么逍遥法外之徒，在咱们这玄阴城作奸犯科，那他们不是自找死路——” “——大兄！谨言慎行，小心祸从口出啊！”沃利夫手指竖在嘴唇前，做嘘声状。 293.第293章 谁的城 何墨听了十分好笑，虽说现在自己只是这玄阴城名义上的主人，但难道，还真有哪个不开眼的歹徒，敢算计到自己头上? 而且，这本来就应该是他的指责范围的事儿。 何墨问道：“这玄阴城的临时公约，如果有人违反，那他就是整个玄阴城的敌人，你但说无妨，我给你撑腰，究竟是谁把你的货款给打劫了？” 这一番豪言壮语，不光没有给沃利夫壮了胆气，反倒让他有点颤颤巍巍，左顾右盼起来。 在一旁，有别的妖族听到何墨的话语，也纷纷侧目，下意识地离开了何墨几步远。 如此情景，让何墨有点生气了，他甚至都没有休假的心思。 看来总在办公室坐着，看着图纸，开着会议，并不难知道玄阴城底层究竟在发生着什么样的事情。 何墨也不理会其他妖族，直接对沃利夫说道：“你只管说。” 沃利夫这时候，再也没有了与何墨借钱的打算，他甚至就想逃开这里。 沃利夫说道：“大兄，您这样，让我有点为难了。我不知道他们是谁的，我只是一个没有什么靠山的行脚商。” 紧接着沃利夫眼光中好像看到了什么似的，他立刻语气急促，且放大了音量：“没有没有，大兄，其实一切都是我骗你的，我根本不是什么行脚商，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也没有人抢劫我，那都是借口，幌子。” 他眼神中的慌乱，何墨捕捉在眼里。 如今赤云功大成的他，修为早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悄无声息间，神魂灵感就此展开。 几乎在一瞬间，何墨就将大半个玄阴城尽收在意识之中。 市政厅中，最为闪烁耀眼的光华，是鹰放，此时鹰放在写点什么东西，忽然他心有所感抬头，显然发现了何墨在探查整个玄阴城。 而一路向南，来到那玄阴城南站之中，候车大厅，慌乱的狼妖想要挣脱何墨的手臂，顺着狼妖眼角一直在打量的视线过去。 何墨发现了一群人。 准确的说，是一群将各式武器或藏在衣兜里，或干脆毫不遮掩拿在手上的，年少妖族们。 其中几个，化形都有点失败，手臂都是毛茸茸的，但这恰好更能够展示他们的气质。 从他们的脸上，可以看到他们对自己的凶恶形象十分满意。 这些妖族之中，众星拱月似的，将一个眼神锐利妖族围在中央，显然这是他们的精神领袖。 这位妖族虽然面容稚嫩，但何墨能看出来，他的出身不简单，因为他身上那件价值绝对不菲的大氅，此前在紫青商场，类似款式，但不同色的大氅，据说直接就是三万仙币不二价。 如此宝衣，在玄阴城这种城市中，实在太过扎眼与罕见了。 难怪治安报告之中，最近总说风平浪静，如果是这样的罪犯在作恶，恐怕那些由底层妖族与小仙官组成的执法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了。 此时，那年轻的妖族，正牢牢盯着沃利夫，那眼神之中的意味不言而喻。就连何墨都看得出来，那很简单，就是威胁，如果你沃利夫敢继续多嘴，那恐怕失去的就不只是货款了。 何墨摇摇头，这小子，分明不缺钱，为什么非要做这种事儿呢。 他掏出几张仙币，给了沃利夫，然后说道：“我现在暂时不离开了。这些仙币，足够你去落霞城了吧，而且应该还够打个来回。” 沃利夫脸上露出了点笑容，但那实在是比哭还难看，他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收了这笔钱了。 何墨侧侧身，堵住了那凶恶妖族的视线，他说道：“回家去看看吧，我想你应该在这儿呆了很多天了，沃利夫，我可以给你保证，玄阴城是一个适合你安家的城市，下次你再来的时候，绝对不会再遇到这次的不幸遭遇。” “大兄，多谢你的好意，这件事，在说吧。” 沃利夫跺跺脚，咬咬牙，接过了何墨的仙币，然后说道：“大兄，请给我一个府上地址，或者您的名号，我回到家，就把这钱给您还上。” 然而，等沃利夫收下钱，他只觉得眼前刮过一阵旋风，不光大兄不见了，就连抢劫自己的那些恶妖，都一并消失。 沃利夫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先前遇到的是一位有善心的上仙，他当即有点傻眼，愣在了当地。 …… 却说在那市政厅大楼，鹰放手书一封亲笔信，给自己的老友送了过去，盼望对方能够也迁些族人来，壮大玄阴城。 然而，有道强势气息在他识海暴涨起来。 这何墨之前在探查什么，怎么瞧着这意思有点生气上头呢？ 鹰放知道，何墨这是刻意让他知道自己的位置，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于是他也再度展开神魂灵感。 然后，他就看到了在玄阴城南郊以南，尚未开发的废土之上，一群年少妖族在那儿发愣。 待他瞧见了与何墨公然对峙，气势丝毫不弱的那名年轻妖族时，终于动容。 几根灰色羽毛落下，鹰放从办公室消失。 不过几次呼吸的功夫，他就在不惊动玄阴城的前提下，来到了何墨所在的荒野。 鹰放听到一段气势雄浑的咄咄逼问：“你以为你是谁？我告诉你，怎么把我们绑架到这儿的，你就怎么给我老老实实送回去，玄阴城不是你这样的三脚猫仙人能够撒野的地方！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这城究竟是谁的城吗？什么都不知道，竟然就敢给那什么垃圾狼妖出头，趁大爷我心情好，你给我跪下道个歉，这事儿也就免了，否则的话——” 便这时候，何墨不耐烦了，他见到鹰放到来，也就没有继续听这小孩儿胡搅蛮缠的理由了。 何墨说道：“我挺生气的，这事儿怎么办？” “嘿？你还生气上了？”那贵气逼人的年轻妖族撸起袖子，看样子就要和何墨打上一架。 而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听到了家里老祖的苍老且失望的声音：“家教不严，见笑了，何墨市长。” 那年轻妖族之前面对实力高出自己不知多少的仙人，都是一副不给面子的态度。 此时此刻，他却有点腿软，差点就吓尿了裤子。 294.第294章 荒野相聚 这小子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威风，他身边的那些个跟班这时候都错愕的回头，发现了鹰族最伟大的先祖，鹰放老爷子正黑着脸杵在那儿呢。 荒野之上，寒风飒飒，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 身穿大氅的小伙子，木木地把刚撸起来的袖子放下，回头就是一个叩首拜礼。 然而鹰放也有点蛋疼，他皱皱眉头，出声问道：“你是，哪一支的？” 何墨听了很意外，敢情这位爷谱这么大，在鹰放那边竟然还是个生面孔啊。 年少鹰族才敢抬头回答：“我是鹰傲，宗家的，那个，鹰扬是我哥啊，先祖大人。” 鹰放了然，这还是宗家的，不好随便处理，他只好问起了事情的原委，毕竟发生了什么事儿都不清楚。 支支吾吾下，鹰傲跟自家老祖坦白了最近他来到玄阴城之后，百般无聊之下，寻欢作乐的勾当。 也并不难猜，事情基本上都在何墨的预料之中。 在落霞城纸醉金迷，酒池肉林主管了的鹰傲，听说自家那兄长，还有破关而出的先祖都在玄阴城扎根，好像还有一番事业在，当即就央求父亲，破格将他还有那一棒狗腿子一同打包发了过来。 谁成想，来了这玄阴城，鹰傲才发现事情与想象之中完全不一样，这玄阴城的确是按着凡间现代化都市的模子给造出来的。 但是，偏偏就少了点什么东西，让这兜里零花钱数不清的多金少爷当下有点忧郁。 去一线干活吧，拉不下这面子，去办公室吧，可偏偏那兄长向来不待见只会玩乐的自己，闲极无聊，鹰傲一个狗腿子的提议就显得格外有趣了。 鹰傲他们几个从捉弄居住在这里的妖众开始，渐渐口味愈发不满足，那天恰巧有人看见了满载而归，就要离开这里的沃利夫，于是他们一时兴起，就将沃利夫给打劫了。 说到这里，鹰放从口袋之中，取出了那鼓鼓囊囊的钱包，他说道：“这钱我就没动，老祖，我本来就打算过两天，就还给他，这也就是教训教训那个奸商，您不知道，同样的东西，他在这儿****落霞城贵了许多，我是实在看不过去。” 越说，他还好像觉得自己做了件大好事似的。 然而，鹰放并不为之所动，他面色愈加深沉如渊，低声道：“你的狗腿子给你的提议？孩子啊，不管别人怎么说，你可不能这么讲跟着你的这帮人。这是我对你最失望的地方，那些打劫什么小打小闹，我其实不多在乎，但你如此行事，将所有罪名推给你的手下，实在让人不齿寒心。” 妖族对事情的看法果然还是与自己不同，何墨接着说道：“鹰放前辈，你注意言辞，什么叫做小打小闹，鹰傲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我们的公约。” “嗯，这我知道，该如何惩罚，就按照规定来做。此事的处理结果，我会公示出去，不会避嫌。” 鹰放说罢叹口气，他又说道：“真是可惜了你的名字，傲气去哪儿了呢，接受过惩罚之后，就趁早打道回府，回去吧。” “老祖！怎么会这样？您怎么能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狼妖，还有这个外人的一句话，就把我发回去啊，我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你也就走运投胎在我家罢了，好自为之。” 这时候，接到消息的鹰扬也姗姗来迟。 他一眼瞥见鹰傲的影子，就大概知道了在这儿发生了什么事儿。 而鹰傲也直接就看出来，老祖对自己两兄弟的偏爱程度，他暗自懊悔。 这一家子在这荒野之中团聚，本来应该是个高兴的事儿，可现在却有点不愉快。 何墨说道：“在我们的发展过程中，治安问题，尤为重要。特权这种东西，我知道在玄阴城乃至整个仙界，都是难以根除的固有观点，但起码要在面子上做上些功夫吧？” 他就这么直白说了出来。 如果今日违反公约的是那个沃利夫，而不是鹰傲，恐怕已经被流放到了遥远的荒蛮地区。 鹰傲即将接受的惩罚，也不会很严重，至多就是做有期限的义工，建设玄阴城的苦活多干几件。 这没有办法，在如今的仙界，或者妖族众人的固有观念里，人人平等，或者妖妖平等都是不存在的。 只是受过现代凡间教育的何墨，对此有些坚持，恰巧鹰放与鹰扬能够接受他的观念罢了。 那犯事儿的妖族之前放下的狠话其实，也很是戳到了何墨内心深处。 你知道这玄阴城究竟是谁的吗？ 尽管之后鹰放故意强调了何墨市长二字，但何墨还是明白，真正的城主乃是那位荒古大妖。 而何墨只不过是个过客，想到这里何墨有点难过，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还是希望玄阴城能够尽量向好一点的方向发展。 大多数居民都是底层妖众，他想让他们过得好一点，也希望特权能够尽量关在一个稍微宽大的笼子里面，不然妖族底层过得实在是太过艰难了。 像那位沃利夫，极有可能辛苦多年的积蓄，一朝落空，甚至打劫他的人不是为了贪图他的钱财，而只是为了满足自己一时的乐趣。 鹰傲被鹰扬板着脸带走，一路上他百般求饶，至于鹰傲的那些跟班，则是被鹰扬的手下，带向了另一条路。 他们犯了同样的错误，不过接受的惩罚却不相同。 何墨对此很不认同，但他的个人意志并不能改变这一切，好在他能尽量改变一下。 鹰放能够接受自家宗家后代受到惩罚其实已经是这些天之中，在何墨影响下的一次思想转变。 那些人都散去之后，荒野之上只剩下了何墨与鹰放二人。 荒古大妖和善笑笑，他说道：“何墨，别不说话，我知道你小子在想些什么。” 几个月来，在玄阴城公事的经历，让这年龄差距极大的两人成了忘年交，他们私下基本不用长辈晚辈的称呼。 何墨极目远眺，看着这荒野之上，延伸到远处的公路。 在公路尽头，并非荒野，那里是一处新修建起来的陨铁矿。 他说道：“那你还要我说点什么好啊？哎，这感觉真是深深无力。” 295.第295章 贩商体验 “一想到，我们辛苦好久换来的好名声，可能就这么败了，我就不甘心啊。”何墨踢了一脚路边的小石子。 他继续说道：“我也就刚刚让你好办一点，那鹰傲，私底下犯的事儿绝对不止这一点半点，否则那车站之中，不可能有那么多妖族都是那种表情。” 鹰放看何墨的目光带着些笑意，他说道：“你以为我真傻啊，其实说句良心话，那鹰傲还算知道些分寸。这也就是鹰族能这样了，就说上次那大蛇，他们灵蛇洞行事，你可知道？动辄就要别人性命，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打不过就给你下毒，他们呐，才是真的烂名声，你放心，玄阴城不会受到什么影响的。” “我说，放爷，都是比好的，谁和你似的，还互相比烂啊？”何墨没好气说道。 然后他也收敛了那点负面情绪，换上认真神色说道：“其实我一早也想到了，咱们玄阴城现在，缺少了一些东西，让整天工作，或者无所事事的妖族没有无处排解压力的娱乐场所。这或许是公园，或许是吃喝玩乐，各种东西，这些场所太少了。” 鹰放有点异样看着何墨说道：“你确定要弄这些吗？” “确定，而且很确定很急，劳逸结合你懂吗？” 何墨下定决心。 而鹰放挑挑眉：“我看公园可以，那什么娱乐场所缓缓吧，有那东西存在，只怕像鹰傲一样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会越来越多。越是轻松，越容易腐化本来还在奋斗的人的心智。” 鹰放俨然一副经过艰苦奋斗老前辈的模样。 这让何墨很无奈，他也只好耐心，像以往那样，解释鹰放不了解的思维：“我们都是有思维的，我们都是有情绪的，我们都是会累有压力的，如果这不能得到释放，对工作效率很不好，而且也很影响生活质量。那些还是要搞搞的。” 最终两人都同意了服务行业的发展，其实要说起来，鹰放的思路已经得到了很大的进步，或者说解放，他不会再问为什么要给那些贱种妖族一样的生活待遇之类的话题。 何墨推迟了一天离开，他要亲眼看着鹰傲参加一天工作之后是什么心情。 不过在鹰傲累了一上午，只喝了碗热茶之后，盯了他一会儿的何墨给了个新任务。 他拿着一袋子粗辣椒粉与胡椒粉，花椒之类的东西，递给鹰傲，又给了他些碎钱之后说道：“下午别跟着铺路了，你就去居民区，把这袋东西卖掉。必须在日落之前，听明白了吗？” 鹰傲瞥了眼小小一袋调味品，他满口答应了。 当然，在不过半个时辰后，鹰傲就发现了这件事的难度简直是太高了。 何墨跟在他身后，在何墨身边还有位仙界时报的记者，用晶石详实记录着鹰傲当行脚商的半个下午。 玄阴城之中，不少妖族家庭主妇待在家里，或者就近的小作坊工商业区为生，鹰傲走街串巷，在大楼之间穿梭，试图兜售那廉价的货物。 没有了奢华的大氅，没有好好清洗上午劳累之后，身上的汗水与灰尘，走在大街上的鹰傲，就像那些风尘仆仆，从遥远仙界另一头赶过来的行脚商一样。 他这一生是头一次体验，被那些从前丝毫看不起底层妖族给看不起。 是的，就算是底层妖族也是有鄙视链的。 譬如将家里拾掇的井井有条的家庭主妇，打开房门后，看见敲门的是鹰傲这副尊容之后，马上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鹰傲问道：“请问，家里需要调味品吗?北部仙界出产，高级胡椒粉，保管做菜的时候喷香喷香，随随便便就下十来碗饭。” 那家庭主妇系着围裙，她挑挑眉：“你家才那么能吃呢，你那胡椒粉让我看看怎么样？” 这位好歹没有直接闭门，鹰傲以为有机会，他当即就高兴地打开货筐，然而还没来得及展示，就听到对方那家庭主妇尖叫起来。 “啊！！！你这个臭小鬼，怎么敢，快把你的脏脚给我收回去，让你进我家门了吗？” 原来鹰傲自顾自就要进去将货筐放在视线可及的那张桌子上，但是他刚一动脚，就被对方重重推了一把。 瞬间传来的巨力让鹰傲明白，对方绝对一顿能吃十碗饭，这多半是象族之类的大力士种族。 身体上的疼痛无所谓，鹰傲只觉得自己的尊严被践踏了。 自己竟然被一个区区领地里的子民，给侮辱了？ 他差点就要发作，然而，肩膀刚凝起来一点妖力，就有针扎似的感觉传来，是了，那该死的何墨还在监视他。 鹰傲想到先前自己跟何墨拍胸脯保证的模样，当即咬咬牙，忍了下去。 他赔着笑脸，边道歉，边取出一小份样品：“对不起啊，姐，我没经验，你多体谅一下。” “体谅一下，也不想想我打扫卫生有多辛苦。好了好了，给我尝尝你这个？” 那主妇接过胡椒粉包，用挑刺儿似的表情嗅了嗅，然后就看她拿着胡椒粉，径直走进房屋里，过了会儿，她砸吧砸吧嘴巴过来，将已近空空如也的胡椒粉包还给鹰傲。 “哎，你这味道不行啊，不买了，去别家看看吧小鬼。” 此时空气中已经能嗅到，热汤中撒上胡椒粉的香气。 鹰傲嘴角抽搐，他说道：“姐，我是说，您直接用了我这么多料放进汤，不给一分钱就当我请你的了，但你说我这不行，还要全给放进去，究竟是几个意思？” “会不会做生意啊？人家的都是这么卖的，试过了好吃我才会买啊。” 这话说完，那家庭主妇又骂骂咧咧，狠狠数落了鹰傲的装束实在不讲究，然后就砰地关了门。 花了半天功夫，还被这么玩了一道的鹰傲，简直是满肚子委屈，想要发作，但偏偏有人不让他发作。 鹰傲的傲气也被激发出来了，怎么就想通过这点挫折就让我服了吗？ 小爷偏不，那个底层狼妖都能做成的事儿，我一个鹰族宗家少爷，还做不好？ 鹰傲很快就重整旗鼓，敲开了另一家的房门。 而看到这里，何墨才发现，原来鹰族之所以这么强盛，也不是没有什么道理的。 296.第296章 一个商人的自我修养 鹰傲此前行事是浑了点，然而在眼下遇见如此挫折，却没有被那屈辱磨灭了志气，反而越挫越勇，能养成如此性格，想来也与他的家风有些关联。 何墨原本的用意十分简单，就是打算通过这样的互换身份的举动，让鹰傲这样的世家子弟，能够理解平民在这世界上艰难谋生的不易。 原本何墨以为，只要鹰傲能够认识的到贩卖这些小商品是多么苦难就已经足够，他也没要多折磨一下这鹰傲的意思，毕竟鹰放与鹰扬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到了现在，情况却有点不同，何墨乐见其成，他十分好奇接下来，鹰傲会如何解决他现在遇到的难题。 距离日落只剩下了两个时辰，那胡椒粉与辣椒粉不像精盐那样，是家家户户都喜爱而且必须的商品，鹰傲能够卖出去多少呢？ 不出何墨所料，在接下来的几户人家，鹰傲果然还是没有得到什么好消息，不是人家不开门，就是开门瞧见鹰傲的尊容，就换上了嫌恶的脸色。 又一家警告不许再敲门之后，鹰傲半点羞恼都没有，大步走出了那居民楼。 他短暂迷惘了一下，脸上的神色忽然坚定。迈开步子就顺着街道往下走去。 何墨有点不解，他默默随着一名记录过程的小仙官跟了上去。 而就在此时，督工鹰扬也从别处赶来，他听说了自己的胞弟被何墨安排了项奇怪的惩罚，自是前来关心。 鹰扬从之前的晶石录像中看到了鹰傲的遭遇，有些感慨道：“这下，那小子应该是明白世事不易的道理了。不过，却不知道他现在要去哪儿？” 何墨对玄阴城的规划早就了然于胸，他从鹰傲的步伐中看出了端倪。 何墨说道：“瞧这路数，多半是要去前面街角的公共卫生间了。” “去哪儿做什么，卫生间里总不会有人要买他那调味料吧。”督工鹰扬皱皱眉头。 何墨微微一笑：“且看着吧，你那胞弟倒也不算不机警。” 行走在大街上，鹰傲的步子越来越快，他走进了何墨所说的公共卫生间，而由于隐私条例，录制影像的仙官，停止了晶石记录。 何墨他们也没有用神魂灵感窥看卫生间的意思，他们三人就在街对面的角落闲聊等待。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鹰傲才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他整个人焕然一新，自信的气质叫人振奋。 那句老话说的好，佛靠金装人靠衣装，鹰傲虽说身边没有别的衣服，但他在公共卫生间的水龙头上，将自己的那污损了的耐磨工衣洗了个干干净净，不仅如此，他还梳洗过了面容，打理了发型，就连脚下踩的那双上午沾染了许多灰尘的鞋子，如今也被擦拭的光亮如新。 “嘿，这小子啊，时间紧迫，竟然还在这儿注意自我形象呢？”鹰扬有点咋舌。 然而何墨却看着鹰傲有了一点点赞许，他说道：“这是很有必要的，我看鹰傲领悟了一点行脚商的道理，他这样的商人，要与顾客面对面推销商品，如果潜在顾客连多看他本人一眼的欲望都没有，自然也谈不上做什么生意了。” 鹰扬听了之后明了几分，他们三人继续跟着鹰傲一路走了下去。 之后的事情顺理成章了许多。 何墨知道，在日落之前，那袋子调味料是一定可以脱手而出了。 这一方面是玄阴城毕竟现在的物资还是有点匮乏，虽然有大批的凡人货物进入，但很多妖族习惯了仙界原本的东西。 另一方面就是鹰傲选择的区域了。 他之前遭遇闭门羹的那栋居民楼相对来说比较高级，住在那里的妖族大都属于经济条件相对充裕一点的居民，而在整理过个人形象之后，鹰傲的目标客户就定的很是准确。 他直接就跑到了玄阴城目前拥挤不堪的第一居民区，恰巧也就是那些鸟人族，还有之后先期搬来的居民所在的地方。 这些家伙居住的楼房相对低矮一些，与之相对应的就是，生活成本的下降，甚至鸟人族他们居住的楼房，还是何墨他们单纯援助的，根本不用支付一点房租。 所以他们对胡椒粉辣椒粉这种调味品的需求就很大。 原因很简单，这些人的食材相对来说比较单一，然而工作消耗体力很大，往往就需要饭菜口味重一些，他们对调味品的需求，要大的多了。 此前沃利夫之所以将自己的货品很快销售一空，也就是这个道理。 恰好鹰傲现在的模样，挺拔有致，特别是那特殊的鹰钩鼻，让那些顾客看了就很有点亲切的感觉。 鹰傲也放低了姿态，尽管眼底里还是不免有点嫌弃，但却没表现出来多少，他尽量讨好起来那些不怎么挑剔的鸟人族。 情况就很明朗了，在一个居民楼前，本来三五个鸟人正聚在一起聊天，她们看到鹰傲走过去之后，没等鹰傲自我介绍，就围起来问鹰傲有什么货品。 鹰傲嘴上不停歇的推销，手上则抓了把胡椒面出来，他可是吃过一次亏，不肯直接将整包装的拿出来当试用品。 按说，那些顾客多少会嫌弃鹰傲直接下手，然而他们并没有，其中有人只是伸出手指，沾了点放进嘴巴之中，就赞扬道：“嗯嗯，这个味道不错，给我多来点，最近家里那口子总说饭菜太淡，有了这玩意儿，他应该会挺喜欢的。” 有了这第一个成功案例，也就有了榜样，不消鹰傲自己宣传，那楼里的鸟人就呼朋引伴，招呼了许多人来采买鹰傲的调味料。 可以想到，在未来很多天里，这片区域每到饭点，都会飘散这些调料的清香。 自然而然的，不出半个时辰，在鹰傲嘴皮子都没怎么动的情况下，他就将口袋之中所有的调味品出售一空。 兜里的零碎仙币，也是鼓鼓囊囊的。 鹰傲对此很满意，也很有成就感，他拍拍腰包，心想从前随手花出去仙币的零头，也都比今日忙活一下午赚得多，但这份量着实不一样。 他乐呵呵的，径直走到了街对面，在小公园长凳上坐着的何墨等人面前。 亮出手中空空如也的货筐，鹰傲说道：“我卖完了。” 297.第297章 神秘的芬克 他没做什么表情，只是眼神里就是那种，怎么样，我做到了之类话。 何墨对此也不吝啬什么，他淡淡说道：“嗯，我们都看到了，现在说说吧，那沃利夫的日子容易吗？” 如果鹰傲一开始就去了后来的居民区，他自然会说不容易，不过有了先前的经历，一切都不一样了。 鹰傲说道：“我现在很能体会，他当时被我打劫之后的心情，老实说，那样真的难受。而且，像我今天这么幸运的遭遇，也很罕见了。” 督工鹰扬则有点不解，在他看来，鹰傲下午的事儿，也没什么走运的成份在里面。 只听鹰傲自顾自说道：“老实说，像我这样的商贩，以后很难在玄阴城之中生存，这里不适合落霞城那样的经营方式。也就是那些鸟人的思路没跟上，要知道一路上，有很多商店，都出售类似的货物，可能再过几个月，行脚商在玄阴城就只能卖些特产了。” 何墨摇摇头：“其实，这是你洞察的早罢了，倒也说不上你有点幸运，如果你继续保持那蓬头垢面的样子，就算是鸟人，也不会待见你。此外，行脚商本就是将东边的卖到西边的，从丰盛地卖到稀缺地。玄阴城不会什么都富足，以后市场需求有了，自然就有其他类型的商人出现，不过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以后作为个人的商人，恐怕竞争不过我们这里的商店了。” 玄阴城之中，目前开放的大多数商店，基本都由安清风手下的凡人经营，他们都有更加先进的理念，也都是绝对忠于安家的人选，何墨对此还是比较担忧的。 安家，或者安家背后的华夏官方，对于玄阴城的渗透比较深了，就算是现在的何墨也不知道，究竟在玄阴城之中，生活了多少凡人。 而他们在来了玄阴城之后，也都不被再允许离开。 除了，极为少数的那部分人。 何墨对此很不解，玉帝那边对此也是语焉不详。 至于安清风，这个凡间女精英，何墨最近都很少见她。 她更多待在西部购物中心那里，据说安清风现在交由甚广，她认识的仙人恐怕要比何墨还要多了。 这便是个人的机缘。 话说回来，何墨当下比较烦闷的事儿就在于，好像这件事对于鹰傲的惩戒作用不大，教育影响倒是很深刻。 鹰扬在那之后，带走了鹰傲，说是什么两兄弟许久不见，要叙叙旧。 玄阴城自己的官方宣传里，将鹰傲这一天的经历，还有他事后的总结，制作成了大量晶石在玄阴城做了循环播放。 对此鹰傲有点脸上挂不住，也没说什么。 而玄阴城的大众则感觉生活水平上去了点，没别的，人家真正的城主后代在这边违反公约，也要受到惩罚，这可比南部仙界其他地方要公平多了。 经过这一风波之后，玄阴城在南部仙界的声望大涨。因而也有人暗地里传说，整件事都是何墨自导自演的炒作。 不过那毕竟是一点小声音，如今在妖族的口口相传之中，都知道了玄阴城与以往妖都的不一样，涌入其中的妖族越来越多。 两日之后，何墨带着鹰傲来到了紫青书院。 这是鹰族仙族，鹰放的要求。 他希望鹰傲能够在紫青书院里，好好学一学心性，搓一搓傲气。 负责教他的，则是已经不再兼职门房的广成子大爷。 如今紫青书院已经越发壮大，广成子在这里担任了道法与心法导师。 这老爷子成名已久，他的一些理念在仙界广为流传，深入人心。所以也有很多仙人将后辈交给广成子，不求多高成就，只求能够得到些进境就好。 何墨放下鹰傲，自己则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直接踏入了课堂之中。 路上耽误了些时间，他已经迟到了小半柱香。 好在那帮学生们都不在乎何墨的迟到，他们都好奇的拨弄着手上的新乐器，他们都是第一次来上何墨吉他课的仙人。 没错，何墨的第一批学员已经毕业，第二期吉他班也如火如荼的开展之中。 这让何墨很是感慨，他终于有了那种送走学生的感觉。 第一堂课时间过得很快，何墨也放慢了步调，在教学这种事儿上，何墨越发的有经验，早在先前他就明白，即便是资质普遍优秀一些的仙人，也有贪多嚼不烂的特点在其中。 未来两天，何墨将完成他集中起来的课程，然后休假几天，回到凡间逛逛。 …… 却说在何墨教室的对面，也新来了位老师，何墨看着面生，那金发蓝眼鹰钩鼻都快赶上鹰傲的，华夏语竟然说得比他还标准正宗。 后来何墨才知道，原来来的是一位心理学大师，也不知道他打哪来的消息，一次从白涧观蹭上了祥云车，偷渡成功来到紫青书院之后，就赖着不走了。 也多亏了他还算有点本事，讲的课那叫一扣人心弦，紫霞才没有直接将他丢下凡间不顾死活去。 心理大师讲课不收钱，他也没什么教学方案，当初就是分享自己的研究成果和所思所想。 因而也吸引了大批乐在其中，或者愿意多思考辩驳的仙人聚积与此。 “芬克，商量个事儿！”这天在凡间教工的专用小餐厅里，何墨凑过来说道。 那位心理学大师满嘴流油撕扯着鸡腿，满不在乎用袖口擦擦嘴，毫无风度说道：“怎么了？何先生？” “你要不要换个教室，咱们离得太近，你那上课起来，吵闹的实在不行。” 何墨有点无奈了。 虽说在仙界，小金星他们建造的教室隔音效果很好。 但这耐不住有的仙人修为境界高啊，他们的声音穿透这墙壁可是很容易的事儿。 须知道，在芬克的课堂上，底下学生们静静聆听这种情形，根本是不存在的。 天天就是个吵闹，吵的天翻地覆。 譬如就今天上午，芬克与两名仙人，就脏话为什么会让人激怒这个话题，辩驳了整整半个上午。 而为了证明议题，双方开始了谩骂，芬克从只言片语之中，捕捉到了对方的痛点，抓住不放就是一顿狂喷乱炸，以至于那仙人还有点动了真火的意思，何墨那边不少小仙人被吓了不轻，因为吉他摆在那不动，隔壁的噪音就可以让琴弦振动起来了。 芬克在听了何墨的意见之后，一口回绝：“不要，何先生，跟你做邻居太棒了，我们开课讨论的时候，旁边有您的伴奏，实在是太美妙，太棒了！” 何墨差点就怒了，这丫的，这算什么事儿，然而忽然就是一阵精神恍惚，何墨忽然觉得被对方有点说服的意思。 那双蓝色眼睛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光彩流转。 不过又小半天之后，芬克走了，死赖在紫青书院两周的芬克，竟然突然表示有好朋友叫他出去旅行，拍拍屁股，什么都不说，扔下一切东西就离开了，谁也不知道他一个凡人，能去了仙界哪里。 298.第298章 回归 何墨这两天的怪异的浑浑噩噩的感觉，在芬克离开之后就立刻回复如常。 不光是他，就连紫霞仙子，广成子等人也有一种如梦初醒的错觉。 “什么？你也有这种感觉？”紫霞偶然对何墨提起之后，众人才惊觉过来，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古怪。 继而何墨发现所有人的异常都是在芬克到来之后的事情，索性他就问起紫霞：“他三两句就说服你将他留在紫青书院任职了吗？” 紫霞微微扬起视线，她辛苦回忆第一次见到芬克的情景，有点困惑地说道：“你这么一说的话，我好像记不清当时是什么状况了，只感觉稀里糊涂的，就让芬克呆着了。哎，对了，不光如此，我还觉得好像和他认识了很多年似的，现在想来很奇怪，我对他好像一点戒心都没有。” 广成子也拍拍脑袋说道：“嗯没错，我也是觉得这芬克好像与我投缘还是什么的，真是怪了。” 当所有人都有这种感觉之后，这就代表了绝对的反常。 何墨做出推测：“莫非，这就是心理学大师的本领？潜移默化就将大家给糊弄过去了？” 很快何墨的推测就被推翻，紫霞等人一致认为，那个芬克绝对不简单，他根本不可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哪怕他是浸淫此道多年的心理学大师也不行，这可是直接在精神力强大的仙人面前玩把戏啊。 这个诡异的事件让人放心不下，何墨他们也找不到芬克究竟去了哪里，但今日的紫青书院也来了位客人，何墨等人的老朋友太乙真人闲来无事又来造访。 于是在众人委托之下，太乙真人决定卜一卦，看看那芬克究竟去了哪里。 他在芬克曾经使用过的床铺之上，寻找到了一丝毛发，然后将这毛发做成祭品，献祭之后，久久不曾言语。 最后太乙真人面色凝重道：“此子，绝非常人，他先一步察觉到我的意图，将我的卦象彻底打乱，如今算是再也找不到他在这天地间留下的踪迹了。” 事到如今，情势已经是非常明了了，那芬克绝对不是一个凡间有所成就的什么大师，他的身份绝不简单。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个神秘人究竟是有着什么目的，他突兀地出现在紫青书院，然后短暂停留之后，就像他之前出现的那样，消失不见，整个过程实在让人无迹可寻。 …… 总之，芬克的离开，紫霞他们编造了个理由，说是芬克身体抱恙，找了个清静所在养病去了，然而在芬克离开之后的几天里，那些原本热衷于上他的心理课的学生也都兴致缺缺，再无了当初那股子兴奋劲儿。 紫青书院那处教室暂时封闭，这也让何墨等人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就这样，怀揣了一肚子狐疑的何墨回到了久违的凡间。 如今的白涧观站与几月前的模样又发生了些大变化。 之前的道观围墙已经彻底扩张出去好几圈，而正坐虎跳山，都笼罩在一座运转的大阵之中。 如果未经大阵主人，也就是那祁沙道君允许，想来凡人是怎么也发现不了上山的道路。 何墨跳下祥云车，千里眼他们很快将物资交接之后，就匆匆离去。 唯有何墨独自闲庭信步，在道观中四处观望。 很快的，他就听到了一个脆脆的女声：“何墨！” 转过头去，才发现，那是许久不见的夜雀，此时的她模样也是发生了比较大的变化，她剪短了原本长到腰肢的黑发，现在是个干练的短发姑娘。 不得不说，在过去的一段日子里，何墨都快忘记了他还有一位当初死皮赖脸要跟着她的学生，当然后来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夜雀？你啥时候被抓住的呀？这是祁沙道君做了惩罚，把你头发给剪了吗？”何墨脱口而出道。 那夜雀嘴角翘起，双手背后晃悠几下说道：“哈哈哈，我怎么会被那个老太婆给惩罚，小姐姐我现在可是她的关门弟子好不好！这头发我自己剪得，怎么样，还行吧？” 何墨倒是说不清楚究竟是之前还是现在的夜雀更入人眼。 对他来说这个意义好像不是很大，而紧接着，何墨就看到了一位让他很是大跌眼镜的人物。 在道观那边的绿地上，稳稳扎着马步，手上还捧了本书在读的，可不就是那位方青山道长吗？ 怎么他会留在这里，当初祁沙道君不是不让他上山吗? 在夜雀的讲解下，何墨才知道，原来现在的白涧观之中，还住了一堆不相干的凡间修行者，那青阳宫更是在祁沙的默许下，举宗门搬迁过来。 夜雀愤愤然说道：“说起来就来气，这帮人啊，竟然把他们原本已经还俗的几个弟子重新劝上了山，如今敌众我寡，我都感觉白涧观有点主客不分了。” 何墨心想，这白涧观本来就不是谁家的私有财产，谁想呆着谁呆呗，毕竟祁沙道君也只是个为天庭的打工的普通仙人而已。 这之后他才明白，原来自从上次和守界人一战败北后，祁沙道君就钻研起来了阵法，她在虎跳山布下了聚灵阵法，也因为如此，那些凡人的修炼起到了事半功倍的作用，他们赖着不走了。 就在夜雀一股脑背后告状的时候，从远程蹦蹦跳跳而来的一位小姑娘，她听到了夜雀的话，又看着那陌生的但气度卓然不凡的年轻人，稍稍顿了下。 然后灵珠儿说道：“这位，这位小哥，你可别全听她瞎说啊，我们在这儿修行，可是祁沙前辈钦定的，哪里是我们赖着不走，况且，这里的俗物可都是我们包了。夜雀的日常起居都是我负责给她打扫呢！” “少来！我要你打扫了吗？”夜雀吐吐舌头。 而灵珠儿也别过头去：“哼，那也不见你自己做好自己的事儿啊。” 两人就这么不对付，何墨有点哭笑不得，对此发生的事儿，他决定去问问明白人，也就是不远的方青山。 接着，在方青山喜出望外下，他将何墨介绍起来自己这青阳宫的成员。 而何墨对此没什么兴趣，他问起了一件关心的事儿。 “老方啊，前些天，你在白涧观可曾见到了名叫做芬克的外国人？他长的浓眉大眼的，就是颜色和咱们不一样。”何墨比比划划说道。 299.第299章 大街小巷的传唱 “让我好好想一想啊，最近，最近，诶有了！”方青山脸上一亮。 他继续道：“大概有一个月了吧，那天我早课的时候，准备出去清扫下山脚上的台阶，顺便练习一下前辈教给我的心法，这学以致用嘛。诶嘿嘿，那天清早，我就半山腰看到了一个古怪的洋人，应该就是你说的芬克，我那时候就用英语跟他简单交谈了几句。后来就再没见到他了。” 何墨讶然道：“你这道士，还挺博学？” 方青山笑了笑。 然后何墨问起：“他都和你说什么了？你还记得吗？” 而方青山则有点困扰了：“我想想啊，诶，他好像是说，什么天下天上的，记不太清楚了，按说我这记性不应该啊？” 何墨瞧了瞧他那模样，知道方青山是真的记不起来，就也不再多问这事儿，他与祁沙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径直下山而去。 有点让何墨出乎意料的是，那生**动的夜雀，竟然没有央求何墨带着她一同离开。 看来这祁沙管教的确实还算有点成效。 何墨没有乘坐慢悠悠的缆车，他几个纵跳，就在树林间松软泥土上留下浅浅脚印，转眼来到了山脚之下。 然而他这一举动，被有心人看了个正着，并且立刻就钉在了何墨身前。 那是，很久不见的守界人。 何墨有点尴尬，他打着招呼道：“嗨，朋友，你在这儿干嘛呢？” 而在何墨心中则连呼惨了惨了，修为上来之后，忘记了在凡间不可以随便使用过界境界这回事儿了。 这事儿就好像小喝了半杯，恰好遇到查酒驾似的，该怎么办才好呢。 不过事情并没有像何墨担心的那样发展。 他看到那守界人的模样虽然没什么变化，然而右边的臂膀却只省下了空落落的袖管。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守界人眼看何墨的目光知道对方心中所想，他说道：“我在这儿等你。” “等我？老兄，我们的恩怨已经过去了吧。” 守界人摇摇头说道：“之前的事儿都过去了，我现在来只是给你一个口信。” “口信？哎，对了，我没有恶意啊，我就想问问你那手怎么了？”何墨实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 而守界人吸了口气，他说道：“人在江湖，哪能不挨刀呢，技不如人罢了。你听好，有人托我告诉你，他们要来了。” “啊？你说什么？他们要来了？谁啊，托你传话的又是谁啊？”何墨一连串的疑问。 然而守界人并没有做出任何回答，他只是淡淡说道：“好了，既然我的事儿做到，那么我也就离开了，在这里已经等了你太久的时间，有缘再见。” 清风乍起，那守界人已经从何墨身前消失不见。 这让何墨一阵腹诽：“你这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身为执法者，竟然率先自己就用这修为，这如何能够服众呢。” 更让他挠头的是，这没头没脑的一句他们要来了，又偏偏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人会干这样折磨人的事儿，真让人头大。 各种烦恼汇聚在一起，何墨感觉头快炸了，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当没发生过这事儿，直接就去那安娱，准备找找东离忧。 反正在凡间能让他惦记的，好像也就是东离忧了。 想到这里，何墨不禁感觉一阵心酸，还有点蛋疼，这凡人做的，忒不够格，他觉得有必要抽空去见见从前的朋友。 不过再此之前，还要去验收一下东离忧的演唱会比较好。 第一场表演已经结束，按照紫霞的说法，今晚便有第二场的演唱会。 何墨小跑起来，他展开神魂灵感，避开凡人的视线，轻而易举地穿行在道路之上。 在他这样的速度下，很快就抵达了市区，来到拥挤的市区，再想简单的用那种方法前进就有点难了，不过何墨也没有多想，既然在凡间，就用凡间的方式就好，何墨随便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在路上，闲极无聊的何墨打开关了几个月的手机，准备浏览着新闻。 而那很久没有接触过的京城的哥，还是像映像中那样个个都擅长侃天说地。 等待开机的功夫，何墨随口问道：“师傅，最近听过啥新歌儿没？” “嘿，还真巧了兄弟，你跟你说，平时我是不怎么爱听啥新歌儿的，都是电台播放啥哥就听啥，但最近啊，有一个新火起来的歌手，前天哥们在那软件上中了个观赏票，就去了他的演唱会。” 何墨听到这里，心里一动，他作十分感兴趣的模样道：“哦？运气挺好啊？那歌手是谁呢？” 的哥在红灯前一脚刹车，他侧过头，像看什么古董似的看着何墨：“我说，你这不会是刚援建非洲回来的吧？东离忧你没听过吗，最近这大街小巷全是他的广告，我这么一土鳖的哥都知道了啊。” 的哥指着路前面的那楼层广告牌道：“诺，就那个，瞧见了么？” 何墨望过去，他看到在那层高楼上，东离忧巨大的影像正在滚动播放，他旁边还写着一行字：沉寂或者飘扬。 于是何墨立刻想起来，这是东离忧的专辑名字。 他若有所思起来，没想到在燕京随便路过的一个路口都能看到东离忧的广告，这算是火了吧。 而的哥嘴上没闲，绿灯亮了他也继续说道：“按说，这小子的歌儿还凑活吧，但是我觉得啊他背后指定有人！” “怎么说？”何墨做了个识时务接过话茬的合格听众。 只听的哥高谈阔论道：“你承想啊，这大街小巷，网上墙上，全是他的话题，这得花多少钱雇水军啊，你是不知道，现在资本的力量多恐怖。不信？不信你试试，在热门社区，发个黑东离忧的帖子试试，分分钟给你删帖封ip。哎，这么力捧出来的明星，火是火了，但我看也不长久。” 何墨听到这话之后，立刻对安家那运作手法有点怀疑起来了，炒作是肯定会有的，只是如此低俗的手段，如今急功近利的行为，实在有点低端，这很容易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毕竟，如今连的哥都看出来这其中的猫腻了。 而且对之大为鄙夷。 那的哥继续说道：“不过，那小子我以后还会支持他的。” “怎么？因为那免费票？”何墨本以为的哥算是东离忧的路人黑了。 然而的哥说道：“那票值那个钱，他的演唱会真不亏。而且，他的歌儿说实在的，很结实，没有咱从前见过的那些摇滚乐团瞎吼的范儿，我喜欢，特别是那首旗帜沉寂或者飘扬。” 300.第300章 电台访谈 不过有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在空间有点逼仄的出租车响起，那是车上的电台广播，此时播音员正说道：“那不知道，这些天很火的新出道歌手东离忧，叶舒小姐你是怎么看的呢？” 叶舒其人也是一位早些年在华夏乐坛很是火过一段日子的女歌手，如今在中老年听众的映像中还是占据了大大的江山。 但相对来说热火的一线明星，她就有些逊色多了，这不，在这个年头还接地方电台走穴的明星可不多见了。 叶舒沉吟一下就说道：“我觉得年轻人应该朝气蓬勃一点没错，但不能像这样浮夸，你想我们当年啊，那可都是按部就班稳扎稳打的来，哪经历过他这样的阵势呢？” 这番话就等一个电台主持人接过下文，展开话题，何墨料想也是有了一个基本的台本在念。 而事情也正如何墨预料中的那样，那主持人顺着叶舒的话题承应道：“可我看来，现在就是一个酒香也怕巷子深的年代，东离忧背后的推手这样做也是无可厚非。” “所以我才说，他这就是浮夸，据我所知，东离忧的家境殷实，我想他这么高调的出道，很可能只是玩票性质，或许在一阵子之后就退出这个乐坛也未可知……” 那两人就这个话题一直深入的谈了下去，而何墨也很意外于，写这台本的电台工作人员，能够看清事情的真相，东离忧当然只是玩票兴致的出道，他是想体验一下那种从前得知的摇滚巨星的感觉。 如今想来无非就是一个执行力惊人的中二少年，想要成为某一群人的精神领袖或者意见领袖，但与世界上大都只能做做白日梦的少年不同，东离忧有这个机会也有这个能力促成他的想法，所以也就有了现在的凡间歌手东离忧。 很快抵达目的地，何墨给出租车司机留下华夏币，也没等司机找他零钱就已经消失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 他已经进入了那由四名保镖严密看管的大楼之中，却没有惊动任何警报。 所有人都对何墨熟视无睹，任由他穿梭而去。 这很奇怪，也不奇怪，何墨自从赤云功进入新的境界之后，早已经领悟了一些法术，障眼法这种粗浅应用仙元的手段，何墨在玄阴城熙熙攘攘的街头上已经掌握的很是熟练。 展开神魂灵感，确定东离忧所在的58楼，何墨没有进入电梯，而是绕行到安全通道，用一次呼吸的时间，“缓慢”地抵达了目标楼层。 此时从一楼大厅启动的电梯，才刚刚提升到五楼的高度而已。 踏出安全通道，何墨收回了障眼法，他表情淡然，走在了这满是忙碌工作人员的楼层之中，像极了一位成功的商务人士。 不过何墨的高冷没有保持多久，他就被一位妆容精致，身材同样精致且凹凸有致的制服女子拦住了去路。 “哎？你怎么来这儿了？我可算再见到你啦！” 何墨定睛细看眼前女子，他实在想不起来这是哪一位熟人。 何墨只当是失去过去记忆以后，忘记了老同学，毕竟他的同学现在在燕京打拼，而且混的好的也有不少了。 “啊，你好，我记性不好，请问你是？” 那女子没有一点恼怒的意思，她带上一副黑框眼镜，之后，何墨才将其与记忆中一个女孩儿联系起来了。 说起来那倒也真不是何墨的老同学，而是在燕京音乐学院曾经偶遇过的，一位姑娘。 “诶，钟、钟情是吗？你怎么在这儿啊？” 那姑娘曾经在学院的篮球馆中，一眼看出何墨与东离忧的不一样，当时何墨就觉得她颇为不凡。 此时制服女子眨眨眼道：“我在这儿保护东离忧先生呀，我哥说的不错，你们果然很厉害啊！” 钟情笑了笑小声道：“请多指教，神仙大人！” 何墨身后，有人拍了拍他肩膀，爽朗道：“嗨，老师，这小丫头可不是来保护我的，我看分明就是来监视我的才对。” 两人说的让何墨一头雾水，直到钟情指了指肩膀上有点不起眼的徽章，何墨当即认出来，那是全盟的标志，看来这钟情竟然是全盟的人。 钟情听着东离忧的说法，吐了吐舌头道：“我监视你什么啦？来这儿还不是天天给你这个大少爷端茶递水的！” 东离忧晃晃头，示意钟情退开，他带着何墨走到了相对僻静点的办公室之中。 “老师，玄阴城的事儿忙完了吗？” 何墨摇摇头：“没呢，那么大工程，要彻底完成规划还需要很久的时间，倒是许久没见，你在凡间过的还好吗？” “当然好了，还很开心，说真的，与这么多同事一起为了一个目标努力工作的事儿，让我感到很充实很快乐。”东离忧脸上写着心满意足。 此时的他虽然只是在办公室里坐着，但依然保持着挺拔的坐姿，手上也依旧攥着一个翻得有些破烂的纸质小本子。 顺着何墨的视线，东离忧摇了摇这纸本说道：“这就是我记录的演唱会流程，我再过一遍。” 何墨耸耸肩示意东离忧不要因为自己就打乱计划，他今天来，只是看看东离忧的精神状态，如今见到了，也就达成了目的。 “你的歌儿有多少是自己写的啊?” 何墨关心的问道。 东离忧则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就三首，其他的都是公司找人给我量身定做的，我其实不怎么喜欢，不过他们说，那都是符合大家口味的歌儿，而且很对我自己的风格。” “还是要那种很硬的摇滚吗？” 东离忧摇摇头道：“不了，老师，那些撕心裂肺的感觉不是我应该唱的东西。我觉得我的歌儿，最好不要那样有反对什么的意思，我现在更加明白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知道吗，当站在舞台中央，听到如潮水一样的观众呼喊你的名字，然而他们合唱起来那首或沉寂或飘扬，我有多感动吗？” 何墨示意东离忧说下去。 可偏偏东离忧只是促狭一笑，却不说这个话题了。 因而何墨被这顽童似的做法搞得有点无奈，他说道：“感动其实是一种很廉价的情绪，很快你就会对此而麻木的。” 301.第301章 故地旧人 “可至少，现在不会啊，我很乐在其中，所以我会写更多的歌儿给我的粉丝。”东离忧兴奋说道。 唯有何墨依然淡然，他说道：“老实说，能引起乐迷如此反应强烈的共鸣，就已经是巨大的成功了。不过，这其中，有很多虚假的因素在里面，东离，你不要太贪心，这世上没人是十全十美，能招全部人喜欢的。” 东离忧听了嘴角挂起微笑，他拿起手机，点亮屏幕之后，给何墨看了看那社交网站的一直在不停滚动的后台私信消息。 “老师，你看现在喜欢我骂我的人都快让我看不过来了，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傲慢与偏见，有人说我是低俗，俗不可闻，还有的说我是新世界的代表，给这个世界发出了新的声音。但在我看来，我什么都不是。” 东离忧放下手机，他淡漠看着窗外的燕京夜景，缓缓说道：“我谁也不能代表，只因为我与他们之中的大多数都没有共情。而且这个世界上的摇滚乐已经发生了变化，几十年前的，和现在的并不一样，老实说，如果可以的话，我的歌儿能在某个寂静的深夜，在某个凡人的耳机里响起，给他一种力量，或者一点安慰，这就已经足够了。” 听闻东离忧的这一番宣讲，何墨知道他这几个月来是真正经历了不少，因而也对自己的事情有了更深的体会。 何墨点点头，在这个问题上，他并不比东离忧多思考什么，东离已经走上了自己选择的哪条路，何墨能做的就是在背后支持下去。 没过多久，东离忧就与那位钟情小姐，还有大批工作人员匆匆离开，按照他们的安排，晚上是要有一档节目抓紧时间录制，第二天就要去那燕京市立体育场进行新一轮的彩排。 所以很忙碌，也无暇与何墨多说话。 而何墨也没有麻烦东离忧分心的意思，他按照来时的道路，离开了那安娱旗下的大厦，漫步在了燕京街头。 此次回到凡间，会有很多事儿来找他，何墨的手机自从开机之后，来电短信就络绎不绝。 但他对此并没有兴趣，于是选择了再次关机，虽说不久之后，何墨在安娱大厦的露面，就会被那个钟情传给全盟，进而全盟或者其他组织的人会来寻找何墨，但何墨还是要选择片刻能让自己安静。 他没有去安家大宅，那里已经没有再造访的必要，甚至之前所做的墨酒，还有那大洋制药都让何墨兴致缺缺，那些事情对何墨本人来说吸引力已经不像当初那么大。 何墨此时此刻更为关心的是他失去的那段过去。 在不知不觉中，他走到了最初在燕京打拼租住的那个小区。 如今当初那个小饭馆，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家看起来很脏乱差的美容美发店面，想来那些调侃自己的后辈们大多也都在这钢筋水泥的大城市之中各奔东西。 至于何墨的那个舍友刘春雷，早在年后何墨就知道，已经算是借助自己的东风提前迈入了事业小成的水平，自然也不会居住在这样的低端小区了。 本想去原本自己的屋子再看一眼，但走到楼下，何墨就也没了那个心思。 这里好像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历史。 于是再度路过那家原本是小饭馆的店面，何墨微微驻足，准备离开。 就在刹那，他看到了一位提着超市购物袋归来的年轻女子。 何墨觉得很面熟。 他越发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好使了，怎么谁都想不起来。 “学长？”那女子捂嘴压抑自己的惊呼。 而这声叫喊让他想起来，当初一同来燕京闯荡的，还有这名在校成绩就不怎样的学妹。 没想到一年多时间过去之后，她还是在这里住着。 何墨紧接着就回忆到，就在他第一次接到紫霞短信的那天，他还收到了这名学妹的好言安慰。 念及此处，何墨心想无论如何也要帮一把这个曾经的友人。 只是有点尴尬的地方在于，何墨是真的想不起来这学妹到底姓甚名谁了。 他笑了笑说道：“嗨，好久不见。” “真没想到，我当初就说了，学长你一定可以东山再起的，怎么样，现在在哪儿高就啊？身上穿的衣服料子真棒，是不是那种高端成衣定制店做的？” 那小学妹见何墨释放了些善意，就凑过来，自来熟似的开启了叽叽喳喳的麻雀模式。 “没在哪儿，倒是你现在怎么样了？” 这话问出来何墨就有点后悔，还留在这个破落随时可能拆迁的小区的，基本上不可能有什么大作为了。 而那女生脸上也没有什么怯弱，她大咧咧说道：“嗨，我能有什么变化嘛，当然还是老样子咯，不过就是最近啊你们都搬走了，我一个人住在这边也有点无聊呢。新认识的朋友都住的很远很远。” 何墨看那女生手中袋子沉重，就接了过去说道：“我帮你提上去吧。” 然后就很熟练的结果了女生手中的购物袋。 而那学妹倒是也没有推辞，她拍拍勒出深红色痕迹的手掌，跟在何墨身后问道：“学长啊，话说你为什么过年的时候，也没回家呢？” 这话问的何墨身体一僵，他停下脚步问道：“诶？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回家？” 学妹脸上的不可思议比何墨的还要多，她很奇怪说道：“学长你开什么玩笑呢？你回不回家我还能不知道吗？” “啊？” “我说何墨，你该不会一年没见就忘了我吧。” 这隐情被说中，何墨知道面子上一定不能承认，他赶忙道：“怎么可能？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 “没想到学长你现在这么油嘴滑舌了！你说咱们就住对门的，我能不知道你究竟回没回家吗？” 那学妹说着还真有点气恼的意思，她蹬蹬蹬走到了何墨前头，率先走上了楼梯。 然后回头努嘴说道：“当初在我家蹭饭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妹子啊，来燕京哥罩着你，后来我就屁颠屁颠来了，再后来看你混的实在凄惨，我就自己混了，却没想到你现在发达了就把我给忘了！何墨我警告你啊，有点过分了！” “嗨没这回事儿，我根本就——” “——就什么啊？学长，哦，不，何墨！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刘春雷当初那么作弄你，你都帮他，我呢，你蹭了我家那么多饭，后来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了！” 何墨彻底陷入了凌乱的状态，这事儿有点复杂，他得捋一捋。 302.第302章 人形测谎仪 说实在的，他对这样奇怪的事情产生了些许怀疑。 因为现在何墨的身份其实已经很是特殊，有心人想要调查他的过去不是什么难事儿。 如果能从蜘丝马迹之中，判断出何墨对过去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出现了记忆缺失的现象，有人买冒充，这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何墨不动神色的唤醒了他的本命法器，玄月珠慵懒传念道：“找我有什么事儿啊，大佬？” 先不管玄月这般说辞是从哪儿来的，何墨立刻下令道：“你，搜查一下这个女人的意识，看看她究竟是不是我的故人。” 玄月却有点迟疑了：“别吧，她的体魄其实已经很虚弱，如果那样施展搜魂手段，我可不敢确定她能不能扛得住。” 这让何墨也有点举棋不定，他只好问道：“那，你能判断她是不是说谎吗？” “这个简单，我在旁边盯着她就好！” 说罢，啪地一声响，玄月的虚幻身影出现在了何墨身后。 那位学妹被这动静惊了一个激灵，回头就看到就昏暗的楼道灯光映照下，那柔媚似水的玄月。 学妹当然是被吓了一跳，她拍拍胸口，下意识地凑近何墨身边，才有点安心的意思。 而玄月一言不发，就直勾勾地看着学妹。 “何墨，额，我们走快一点吧？”学妹眼中尽是担忧。 何墨看到学妹眼中那丝惊慌失措，哪里不知道她在害怕些什么。 于是他拉过身后的玄月，介绍道：“你别怕啊，她，她是我一朋友。” 玄月也没有什么架子，她露出微笑，娇媚道：“嗯，你好，我叫玄月。” 而学妹有点木木地伸出手掌习惯性要握手，看来在职场上她已经养成了这个打招呼的习惯。 “啊你好你好，我是夏雅，何墨的老乡。” 老乡，听到这个词汇，何墨都有点精神恍惚了，不过他紧接着也发现这巧妙的避过了一个尴尬的点，他被唤醒了尘封的记忆，总算记起似乎真的有一个叫这个名字的邻家小妹了。 至于玄月则从来没有与人握手的习惯，不过她也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伸出手去完成了这个礼仪。 名叫夏雅的学妹忽然脱口而出道：“啊！你的手好冰啊，像是冰块儿一样！” 说罢她眼中看到了更为灵异的一幕，整个人更是连连后退，用力紧紧捂住嘴巴，腿一软瘫倒了下去。 玄月有点意外，她关心地倾身向前问道：“你怎么了？” “别，别过来，你到底是人是鬼啊！” 何墨这才想到，玄月那虚幻的身影，要让寻常人看到了，不联想到那些鬼怪才怪呢。 先前在仙界呆的太久，把凡人认知这茬给忘掉了。 何墨赶紧安抚夏雅说道：“别怕别怕，额，这个事情怎么说呢，有点复杂，但是玄月可真不是鬼魂之类的东西。” 好死不死，就这时候，玄月给人的感觉有种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作风：“别别别，我是鬼啊，货真价实的鬼魂，死过一次了都。” “噶？”这下子，别说是夏雅了，就连何墨都有被惊到了。 而夏雅更是干干脆脆的昏倒了过去，倒在了何墨的怀中。 玄月挑眉道：“怎么，难道你不知道我是鬼魂吗？” 这，不得不说，何墨从来就没往那方面去联想，他不由得有了种重新认识玄月的感觉。 不过这念头没持续多久，何墨晃晃脑袋，按照勉强还有点清晰的记忆，摸到了夏雅租住的房间门口。 然后，也没从夏雅身上寻找什么房间钥匙，何墨用手指尖端凝出来的仙元鞘轻松打开了那破旧的防盗门。 进门开灯的时候，何墨简单说道：“你要注意场合啊，在这种情况下，还说那种话，你不是要把这凡人给吓死了吗？” 何墨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跟进房间的玄月嘴角翘起用嘴型说了个切字。 将夏雅放倒在沙发上，何墨四顾了一下这女生的租住地。 倒是还挺整洁的，没有想象中那般脏乱差的样子。 在何墨的映像中他大学时期那帮女同学的寝室，有很多都是脏乱差的代名词，那事儿好像还是一次社团组织的调查给出的结论。 不过何墨也没有去动什么东西，毕竟他自己闯到别人的家里就已经很唐突了。 这时候就听到嘤咛一声，躺倒在沙发上的夏雅悠悠然醒转了过来。 她睁眼看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手捧一杯水的何墨。 夏雅有点不明就里疑问道：“诶，我这是做梦吗?怎么看到了学长来我家了。” 然后她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因为她很快就看懂了在何墨身后不远处坏笑的玄月。 啊的尖叫出声，这高频率的叫喊让何墨有点风中凌乱。 情急之下，他赶紧捂住了夏雅的嘴巴，并且几乎是央求地说道：“我的大小姐诶，您可别叫了，再叫把小区保安招来了！” 夏雅望着何墨眼眶中渗出泪水眨眨眼。 何墨一位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谁知道一松开手掌，就又听到一句：“有鬼呀！！” 此时不光是夏雅，何墨已经听到了楼道里脚步走动的声音。 有人过来敲门：“孩子做作业呢！别吵吵，要死啊你！” “你是哈士奇吗？嚎什么嚎！” 何墨起初还担心邻居破门而入呢，现在他只觉得得亏当初没在这儿待下去，这帮爷们姐们是没一个担心夏雅遭遇不测，都在这儿嫌她烦呢。 解决问题的还是玄月，她打了个响指，结界生成，将这小小出租屋给完全隔绝了开来。 “好了，现在你叫破喉咙也没用了！”玄月大马金刀跨到夏雅身旁坐下来。 她用她那冰凉的手指抚摸夏雅脸庞说道：“接下来，你只需要说实话，就够了，如果说谎的话，那可真有你受的。” 那样子，活脱脱一个女土匪下山绑压寨夫人的感觉。 何墨看的有点懵，而夏雅本应该更加崩溃，不过却不知为什么情绪渐渐镇定下来。 她愣愣地说道：“那，你要问什么啊？” 玄月耸耸肩，她指点何墨：“是他要问，好了，别浪费时间了，何墨你赶紧问她吧。” 303.第303章 照片上的何墨 事情的发展与何墨设想的不一样，他原本以为双方会在友好的氛围中一同回忆那被遗忘的过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好像是审问犯人一样，逼夏雅做出回答。 不过事已至此，那就这样吧，夏雅脸上也是一副早死早托生的觉悟。 何墨斟酌着词句说道：“夏雅，其实，我不得不告诉你，我应该是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我几乎不记得在过去我身上发生的事儿。” 他在夏雅的脸上看到了意料之中的吃惊。 “何墨，你是认真的吗？” 玄月插嘴说道：“废话，不是真想不起来，干嘛找你啊？” “额，别打岔，夏雅，你是从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夏雅眼睛向着右上角转动，那是她在回忆过去的表现，过了一会儿，夏雅说道：“应该是，我初二那年吧，你刚好是初三，那个时候你搬到我家对门的。” 何墨听到之后，首先不动神色看了眼玄月，玄月传念道：“嗯，小丫头片子没哄人。” 所以何墨才继续发问：“那么，你还记得我爸妈是谁吗？” “……看来你是真失忆啦，何墨，虽然这么说有点残忍，但我不得不告诉你，你好像没有父母在身边吧，反正我是从来没见过。那时候我爸妈也不叫我和你提起这方面的事情，怕你伤心，不过也就是因为这样，你才和我家关系好，经常来我家吃饭嘛。” 这个时候，玄月看向何墨的眼神有点暧昧了，她传念道：“还是没说谎，得，何墨你竟然还有个青梅竹马啊？” 而何墨则立刻回应道：“去去去，我一点映像都没有。” 但面上却不能这么说了，既然夏雅说的都是真的，那何墨这一年多都没怎么找过夏雅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这让他很不好意思，于是何墨说道：“嗨，既然这样你干嘛总叫我学长呢，我还以为咱们没多熟悉。” “又来啦！当初不是你叫我这么称呼你的吗？在高中的时候，你不是嫌我叫你哥很烦吗？”夏雅的脸上有点气恼，接着她又好像意识到自己的生气不应该，急忙问道：“那个，你到底是怎么失忆的啊？受伤了？出什么意外了吗？” 她的疑问同样也是何墨的疑问，他只能尴尬地的摇头道：“额，不好意思哈，我是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至于失忆这件事，我也不明白怎么就想不起来从前的事儿，这都好像是一瞬间发生似的。” 而何墨又不死心问道：“那，我家里有没有别人，或者有什么亲戚吗？我总不可能是一个人搬到你家对门去的吧？” 这个问题难住了夏雅，她费劲心思想了想说道：“我也没有什么有关于你家人的记忆啊，好像和你认识的时候，你就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了。” 夏雅已经坐起来身子，她走动几步，去卧室搬了自己的电脑过来。 然后招呼着何墨说道：“我电脑里面，还有些照片，是关于你的，你可以看看。你家里人的事儿，我打个电话问问我爸爸吧。” 何墨说声好，然后夏雅就警惕地看了眼玄月，恐慌地转移了视线，坐到何墨身侧拨出了电话。 何墨见她这样，忍不住说道：“你别怕她呀，她没那么恐怖。” “嘿嘿，何墨，你这是损我啊，竟然说玄月不恐怖！当初我的名号可是能止小孩夜啼的。”玄月加了把火。 不过她这番解释，却让夏雅没有之前那么惊悚的感觉。 可能在她看来，能够说些玩笑话的，就算是鬼，也没那么可怕了。 而趁着夏雅打电话的功夫，何墨浏览起来那个照片文件夹。 玄月出于好奇，也凑着脑袋在一旁看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夏雅的照片文件夹分的很清晰，前面几个都是这些年她的所谓ps照骗，只有最后的一个文件夹标明了合照纪念二字。 何墨点开之后，由于夏雅的笔记本实在有点老旧，用的还是机械硬盘，只听见吱吱嘎嘎的硬盘读取声那些照片都在一一载入，与此同时还伴随有散热风扇陡然工作的巨大风噪。 如此阵仗让玄月有了点害怕的感觉：“何墨，这个，不会炸了吧？” 她此前在玄阴城偶尔被何墨召唤的时候也见过那些凡人工程师的笔记本，只是每个都不像夏雅的这样令人惊慌。 何墨摇摇头道：“这个只是有点老化而已，你不知道在燕京空气污染很严重，这笔记本的灰尘，很容易过多。” 说着何墨指点了散热口，而玄月对此很好奇，她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说道：“看到了，那么——” 小小的屋子里骤风乍起，何墨再一次见识到了玄月的神奇之处，他可以很肯定，顺着那道出风口，整个笔记本的内外，都已经清洁如新，没有了半点灰尘污渍。 “牛比！” 何墨竖起大拇指，看着电脑屏幕上明显载入速度快了许多的照片。 在他身边，玄月拍拍手掌显然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而尚未接通电话的夏雅，看得一脸呆滞，她偷偷掐了自己大腿，再一次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按着时间顺序，第一张照片是很多年前了，距今大概有七八年前的样子，那是一张夏雅的全家福，不过在这照片之中围坐吃饺子的人群中，也多了一个不是他们家人的男生。 那便是眉眼比如今要稚嫩许多的何墨。 第二张，是滑雪场上，何墨摔倒在地脸冲下的窘态，应该是刚好被镜头给捕捉到了。 玄月看着哈哈大笑起来。 而何墨看了也觉得当初那个自己这个样子，确实有点蠢。 继续下一张。 那是摆在桌子上，何墨的初中毕业照。 想来，应该是夏雅偷偷自己拍下来的。 何墨将其放大了好多倍，看着那些像素失真的小小面孔，他生出来许多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 有点让人失望，他没被激发出来什么有用的，过去的回忆。 除了，想到拍毕业照那天恰好下起了小雨，何墨自己的鞋子漏水，将袜子湿了个通透。 夏雅这时候将手机递给了何墨。 何墨不明所以接过来，听到了一道醇厚低沉的男声：“何墨啊。” “是，是我，伯父。”何墨不知道自己从前是如何称呼对方的，只有选了一个应该正确的称呼。 而那边的声音顿了顿说道：“看来你小子是真失忆了，从前你可不曾叫过我伯父呢。” “……额” “想不起来没事儿，慢慢想，还对我们有映像吗？过几天回家来看看吧，我这儿有你家的备用钥匙。” “好嘞，我正有这个打算。”何墨说道、 “那就，带着夏雅一起回来吧，她过年都没来得及回家，我挺想她的。” 何墨听了按下静音，吃惊问道：“我说，你没回家啊？” 夏雅脸上有点古怪的表情，她支支吾吾道：“额，这个那个，你别管那么多啦！” “喂？喂喂？没信号了？”电话那头传来催促。 “……刚刚是信号不稳了，伯父放心，我肯定带她回去。” “那就好，你们，早点休息吧。”说完这句话，那头竟然直接挂了电话。 何墨品咂着伯父最后这句，他心说这老人家是不是话里有话，意有所指呢？ 304.第304章 去花都 夏雅的表现有点不寻常，玄月第一时间就判断出来，她立刻抓住夏雅手掌，居高临下道：“你隐瞒了什么？” “没，没什么啊。”夏雅慌乱回应道。 此时，就算是何墨也能看出来夏雅有心事。 而玄月更是斩钉截铁道：“你在说谎！” 夏雅张张嘴，却只像是吐泡泡的金鱼似的，没有说出什么来，她的脸颊有点苍白。 见把夏雅逼得有些急了，何墨好言相劝道：“夏雅你看，我也不算是什么外人，你其实不用顾虑许多，当然，如果这件事事关个人隐私的话，那我也就不再追问了。” “不不不，何墨，重点不是这个，夏雅她隐瞒的事儿分明和你有关系，所以我们就必须知道那背后不可告人的真相！”玄月提醒了一句，随后她好像是化身灰狼似的邪笑两声道:“嘿嘿，小妹妹，你说你是要自己开口呢？还是我来帮你一下？” 何墨挑眉，他叹口气说道：“玄月，你别太过分啊，这并不好玩。” 也就在这时候，夏雅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抬头看了何墨一眼又躲闪开目光交接说道：“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许笑话我啊？” “当然，我不会。”何墨举着手保证道。 可玄月插嘴道：“我可不能保证我不笑啊。” 但夏雅这时候竟然开始了第一次对玄月的反击，她小声道：“你笑不笑不重要，whocare啊。” “实际上，我和家里面说的是，现在我跟着你在安氏集团做高级白领，天天都在办公室里忙着呢，然后……反正总而言之，当初我从家里出来，就说的是来燕京投靠你的嘛，虽然你当时混的不好了。……不过我现在也不怪你了何墨，毕竟你是失忆了。” 原来夏雅隐瞒的事情竟然是这样，之前从南方的城市跨越大半个华夏来到燕京，她遭到了家里人的严重反对，多亏最后是何墨打包票说在燕京一定照顾好夏雅，这才得到了夏雅父亲的许可。 然而事实上，何墨当时也没有个着落，也只是起到了帮夏雅就近找到了出租屋这个作用，在那以后，反而是夏雅先他一步找到了合适的实习单位，并且一直做到了今天。 知道了这一切后，何墨尴尬地搓搓手，而玄月此时也站在了夏雅那边，开始疯狂吐槽何墨的不负责任。 “那什么，我看咱们现在就回去吧？我突然挺想看看以前的房子的。”何墨自认为机智的转移话题道。 夏雅摇摇头：“大半夜的，还是等天亮了再定机票吧，不过你要回去你就先回去，我这两天不能请假，活儿挺忙的，领导说过一阵就给我加薪，我可不能走。” 那职业精英女性的范儿倒是挺足的，何墨从夏雅身上看到了安清风的影子。 玄月既好气又好笑道：“做那个干什么？你实在想工作，就让何墨现在随便给你指派一个就是了，什么加薪不加薪管他死去！” “我倒是想，也不怕你笑话，我之前大半年都做这个白日梦呢。可人家何墨学长从来都不联系我，我上哪儿撞这个大好事儿去啊！”夏雅显然是憋了好久，她将这话嚷嚷出来以后，立刻后悔，脸上一红双手捂住了脸蛋，不过何墨还是注意到，在手指缝间偷偷打量自己的黑眼珠。 何墨想了想，他说道：“夏雅，其实我现在很有钱，怎么说呢，我可以给你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或者还有另一条路，我可以带你去一个更好的世界，那边——” “学长不要吹牛了！不，何墨我不怀疑你现在发达了，但是你现在吹牛比的本事也在上涨啊！什么叫一辈子花不完的钱？真当你是首富了，你有钱还是自己留着吧，不过你能给我换个待遇好点的工作就好了，这个不难吧？毕竟刘春雷他都可以……”夏雅碎碎念道。 何墨看着这个自言自语的小姑娘，心里忽然明白过来，很可能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和别人闲聊过了，工作之后就独自回到这个逼仄的出租屋之中呆久了，所以她才有这么强的倾吐欲望。 也还好，还好何墨发现的早，不然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夏雅就会成为一个不爱与别人打交道的人。 “那个，打断一下，我不是开玩笑，我是真的很有钱啊，虽然不到首富那种地步，但是整个世界范围，能买到的商品，我都可以买给你，这个不骗人，也不吹牛。”何墨斟酌了语气，尽量陈恳说道。 但他这话说完，就让玄月有点不满意了：“喂喂喂！你怎么一副亏欠人家一条命的意思啊，我也想要你怎么不给我买了？提都没提过！” 何墨很无奈，你说一个器灵竟然要与主人提出这样的严重抗议，嗯，也可以说是吃醋，这实在让他招架不住。 “好吧，你想要什么？” “……没想过。” “我想要做一次头等舱。”说话的是夏雅。 她认真说道：“那个对你来说也不难吧，我还没有试过呢。” 何墨看着夏雅有点宠溺道：“不难，你肯回去就好。” “我不同意！”玄月抗议道。 “要回就现在回去，坐什么头等舱！何墨你带她来一次三百六十度全景飞行，比头等舱爽多了。”玄月继续提议道。 而夏雅没听懂，她疑惑道：“那是什么东西？何墨你成飞行员了？” 何墨看了眼窗外的夜色，便说道：“嗯，那这样也好。夏雅，我们回家吧，就现在。” “啊？什么情况这是？这么突然吗？” 刚回到在燕京的出租屋的所谓的家不过半小时多一点，夏雅就又出了门。 不过这次她的目的地是真正的家了。 何墨抓住夏雅的手掌，他轻声说道：“别害怕。” 然后两人就腾空而起，很快地上的大楼也成为了微小的斑点。 夏雅在那恐高的生理本性发作之前，又一次的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睡醒了，怎么这何墨带着她就这么轻飘飘的飞起来了呢？ 305.第305章 深夜造访 等到夏雅真正意识到，她的确是在飞行的时候，已经是在远离燕京好几百公里的地方了。 何墨还在想着，这丫头怎么突然胆子大了起来，这种情况下都没有被吓到，突然就听到了在自己身旁夏雅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 “何墨，放我下去，我腿软了！” “不行不行，我不能睁眼了，我不敢看！” …… 一路吵闹，不过人类的适应性都是极强的。 只不过又过了十来分钟，夏雅就止住了她的哭哭啼啼，开始了紧抓着何墨手臂，饶有兴致观赏沿途的风景。 仙元鞘抵挡了全部风噪，跟在何墨身边的夏雅，一点没有飞行的别扭，她完全就像是在看一场电影似的。 而何墨也总算找到了机会，借此说起来这一年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诸多变化，已经这个世界上真正存在的仙界这样的事儿。 夏雅一路都没有说话，她只是瞪大眼珠子，听着那一个又一个让她有害怕又心生向往的故事。 等何墨讲完所有的事儿，他俩也抵达了花都。 这是华夏南端最发达的一个城市，也是夏雅与何墨之前居住了很多年的地方。 尽管何墨对此地已经没了什么大的映像，但他此刻也少了那种近些日子一直萦绕心头的异乡感。 “你知道么？我的心跳到现在都还是很快呢，简直就要跳出来了，飞行是真的很好玩的事儿！” “嗯，当初我学会飞行，也是兴奋了好久呢。” “何墨。我也可以飞行么？” 这个问题比较难回答。 但对现在的何墨来说，也许这并不是一件太过困难的事儿。 他想了想回答道：“虽然比较难，但是，我想应该可以吧。” 在何墨心里，他思考着向那熟络的赤脚大仙求购一颗极品培元丹，究竟要花费多少仙币。 …… 何墨他们从燕京消失了，这个突发事件让一直监视他们的全盟成员慌了神。 远在太平洋上飘荡的游轮豪华办公室中，赵乾昌得到汇报之后掐灭了一根香烟，他忽然眯着眼睛问道：“那女孩儿？是谁？” 很快就有人掉出来已经准备好的档案，上面赫然就是夏雅的证件照片。 “我们之前调查过何墨在凡间的人际关系，此人名为夏雅，是何墨从前花都的邻居，双方关系熟络，不过自从何墨来到燕京之后，就少有交集。按照之前您的指示，我们的调查没有惊动任何人，我们等人也没有与此人进行接触。她还是暗线，不过夏雅的母亲，根据可信度百分之九十的线报，已有被其他组织收拢的倾向，她曾经试图将何墨过去的物品寄出去，不过都被我们的人暗中拦截。” 赵乾昌揉了揉眉头道：“嗯，做的好。找到何墨与夏雅的下落之后，多派些人监视夏雅，手段一样要高明，要不动神色。另外严禁敏感组织人员与她的接触，若有发现，可以自行处理。” 而赵乾昌的思路转变地很快，他忽然低声道：“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与何墨接触，虽说那个叫落云的小姑娘走了，但何墨的行动范围说不定也变大了许多。夏雅，花都。” 从太平洋上的命令很快传回了华夏的全盟行动基地。 花都，这个城市虽然规模庞大，但属于全盟势力比较薄弱的区域。 此时全盟不得不星夜将大批人马增援到此处，好确认何墨能出现在他们可以看见的视线范围之内。 事实也证明了，赵乾昌的预感十分有道理。 何墨与夏雅同时出现在了他们家那边的街道实时监控之中。 不过让赵乾昌的手下困惑的是，何墨身边还跟着一个衣着古怪，与任何地方习俗都不相同的奇怪女子。 更让他们困惑的是，在录像文件中，这女子怎么看都比身边的何墨两人要颜色寡淡地多，他们出现在同一个画面中，怎么看都觉得是拙劣的ps照片似的。 …… 此时此刻，走在街道上，何墨看着身后左顾右盼的玄月奇怪道：“你到底怎么了？这件衣服也不舒服吗？” 玄月之前说这花都天气太过潮湿炎热，她受不了，就从玄月珠中取了件风格奇特，用不知道什么麻草编织的简单衣裙。 而此刻玄月又是不自在的样子。 她说道：“我总觉得，有人在偷窥我！” 何墨看看她身上那件几乎处处漏风的衣料，摇摇头道：“那可不，你穿的这么浪。” “算了算了，你判断不清她是不是说谎的时候再叫我吧，我还是先回去了，何墨！”玄月竟然身为一个器灵，在这个关头竟然选择了罢工。 何墨也没有为难她的意思，既然也没什么危险，就由得这玄月胡闹吧。 反正如果让夏雅的父母看到有这样的鬼魂存在，他可不确定那老人家的心脏究竟受不受得了。 于是在这之后，何墨在夏雅的指引下，很快来到了据说曾经住过很多年的老公寓楼。 走进门之后，这个小区不愧是有年头的住宅区。里三层外三层的小广告将电梯口贴的满满当当的。 夏雅摇摇头说道：“看来，今年新换的物业公司也拿这帮人没辙。” “嗯，毕竟不是封闭式的小区。”何墨知道像这临街楼一样的住宅区，想要根除广告，简直就是难上难，只有墙上有空隙，就一定会被各种小广告贴满。 不过相对来说这小区已经进了一步，不像新小区那样贴满了家政装修之类的广告，这边更多的是房屋中介，月嫂，家教等等与居民息息相关的事情。 两人的家楼层不高，都在九层。 电梯叮咚之后关闭，夏雅从随身的钱包之中取出了家里的钥匙。 不过想了想，她还是掏出手机先拨了个电话。 “喂，爸，你和我妈在家吗？” “嗯好，你俩睡了没？” “嗯好，没事儿，我就随便一问。待会儿在聊。” 挂掉之前，何墨听到那头传来句这傻闺女，不是缺钱了吧？ 他俩走出电梯，都能听到那防盗门中，中年男女互相埋怨：“你再给她打过去！肯定是有事儿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觉得吧，人都大了，咱是不是——” 后面的话没说完，因为他们都听到了钥匙插进房门转动的声音。 里面叮里咣当，一阵噪音，显然被吓了一跳。 只听见夏雅父亲高声喊道：“谁？别来这儿偷东西！家里有人！” 然后夏雅打开了房门，看到了举着电视遥控器当武器，身穿睡衣一脸警惕盯着门口的父亲。 306.第306章 惊和喜悦 夏北海直接将手中遥控器劈头盖脸砸了过来，而夏雅的母亲也没闲着，她几乎已经拨出了110，高声威胁道：“别进来！我们报警啦！” 也亏得那飞来的凶器也只是个遥控器而已，不然夏雅还真说不定会砸在脸上来个头破血流。 不过此刻既然有何墨在他身旁，夏雅自然不会被那遥控器砸中。 为了不要太过惊世骇俗，何墨尽量让自己缓慢一些接住了那遥控，而夏雅与此同时开口说道：“爸妈，是我回来啦。” 夏北海扶了扶有些歪斜的眼镜，他认真辨认了一下，很快惊喜道：“诶？诶诶诶？还真是闺女你啊？” 这鬓角有了点点白星的中年人立刻紧赶几步过来，拍拍夏雅的手臂，关切问道：“刚刚我没伤着你吧？那什么，梅梅啊？快，去给咱闺女收拾屋子去！” 而夏雅的母亲，也着急忙活的跑过来，搓搓手就抱住了夏雅。 两个女人在一起不知为何就抱头哭了起来。 起初只是夏雅妈妈眼里微微泛起了泪花，但夏雅看到之后，两个人都陷入了情难自抑的情况。 与此同时，从屋子中还窜出来一条短腿柯基犬，那小狗还有点步履阑珊，极有可能是方才睡熟，把自己腿给压麻痹了，但小狗兴奋异常尾巴摇的简直像是潜艇的螺旋桨。它绕着夏雅不住打转，不过很快它同样也嗅出来另一个熟悉的味道。 何墨收到了汪星人诚挚的欢迎，还有给它的一脸口水。 夏北海此刻才注意到之前挡住那遥控器的何墨。 他微微皱眉，看看夏雅，又看看何墨，一副欲言又止的意思。 夏雅父亲拉过何墨，将他带到隔壁的小屋子问道：“怎么，你们回来也不说一声？” “突然起意，临时决定，是有点匆忙，不过伯父，惊喜吗？” 夏北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他古怪问道：“你小子一年不联系不说，怎么变得这么生分了，什么叫做伯父，转性了这是？” 而夏雅这时候也跟了过来，她把何墨从父亲身边拉过，擦着眼眶泪花说道：“爸。你不知道，何墨他失忆了，他想不起来从前发生的事儿！” “啊啊？” 这下子，夏雅的父母嘴巴都长成了o型。 又花了些功夫，简短的让夏北海二人明白何墨失忆的症状之后，两人都很是感慨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儿，这可真的是莫名其妙。” 夏北海之后更是摇头：“我就说这小子怎么不叫我老哥，突然改叫伯父了，之前就说不会是脑子被驴给踢了吧，现在看来，有这个嫌疑。” “嘿，您老人家说什么话这是。”何墨笑着说道。 而夏雅的妈妈，那位苏梅女士也赞同着自己的丈夫：“嗯，别说，从前那小子可没有现在有礼貌。我也感觉他脑袋八成是被门给挤了。” 嗨，这两口子，说话是一点不客气，何墨心想自己从前能和他们打成一片，估计自己也不是什么嘴上饶人的善茬儿。 他们这一家人团聚之后，首先经过了一点激动，接下来立刻就来到了夏北海父母的说教时间。 内容也不难猜测，无非就是指责夏雅过年都不回家这个恶劣的事情。 当然，夫妻俩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个说教一个安抚，倒也热热闹闹的。 何墨瞧得出来，两人也没有真的责怪夏雅的意思，只是在心疼自家闺女在外面闯荡的不容易。 很快，夏北海的话锋一转，就将何墨纳入了说教范围之内：“我这就很奇怪了，你说何墨的失忆症状差不多是你去燕京之后不久开始的，那么你说你最近受他照顾是怎么回事？” “就是，还什么进入了安氏集团，这到底是真是假？诶！老夏啊，你说咱们闺女是不是哄骗了咱们，过年其实因为没混好，才不敢回来吧？” 夏北海看看何墨又看看支支吾吾的夏雅，哪里还不明白，这事儿绝对是八九不离十了。 他长吁短叹道：“哎，你说说，你说说，这不是胡闹吗？你早点跟家里说不好吗？这有什么丢人的！” 苏梅也不知道自己脑补了些什么，但何墨能猜到，那或许是想象着夏雅在燕京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悲惨生活，她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瞪着何墨怒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把我们夏雅骗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这么一年多不管不问？何墨，你的良心呢?” “梅梅，过了！何墨他，他不是失忆了吗，这也不怪他。”夏北海虽说是劝慰着苏梅，但他的态度也比较冷淡，看来是对何墨有点寒心的意思。 这让夏雅很是难堪，因为当初她去燕京也是想着离开父母自己单飞，一个人的生活会自由一些。 而何墨其实更多的也只是个幌子，如今在燕京过去的一年，虽然也想象之中差了许多，但也绝对没有那么悲惨。 夏雅连忙给她父母亲道歉。 然而夏北海他们可不接受自己闺女替何墨的开脱。 这下子让何墨就有点坐立不安了，按照夏雅她的说法，从前的夏北海夫妇对他可是视如己出，而他出门在外却没有照顾好夏雅，这无论怎么说都过不去。 何墨无奈之下，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 他掏出了张黑色的银行卡，上面烫金署着何墨中文名字的拼音。 将卡递给夏雅的母亲，何墨说道：“这点钱，是这一年来对夏雅妹妹亏欠的补偿，也是我对过去伯父伯母照顾的一点点礼物，还请你们能收下。” 夏北海脸色立刻不虞，他黑着脸道：“拿开，我也就是说说你罢了，你还不让我撒撒气？我跟你说，给钱这个事儿的兴致就变了！” 夏雅母亲也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她开腔道：“就是，有那几个钱，你还是给自己添置点家用吧，别的不说，买套像样的衣服，你现在穿的像是什么样子。” 这话说的让何墨一阵无奈，他也只好唯唯诺诺，并没有对那中年女人解释，身上这衣服价值可谓是有价无市，仙界纺织仙子，七仙女的手笔，竟然被一个凡人吐槽说不像样，这上哪儿说理去啊。 307.第307章 一行脚印 然而小市民苏梅女士，还是有点好奇，旁敲侧击道：“哼，你这一年失忆恐怕也没怎么工作吧，那卡又能有多少钱。” 何墨如此对于钱这个东西的已经没有当初那么敏感，他只知道自己那种卡，是安远征拜托安清风转交给他的，全球都可以刷，哪怕是战乱地带，只要能找到银行就可以使用，至于里面的存款，何墨只知道有很多位数字，当然具体有多少，他没数。 苏梅那个小心思，何墨不是不理解，他想了想掏出手机，查看了下银行最近给他发的余额提示。 然后何墨将这条短信给苏梅看了看。 …… 苏梅人到中年之后，越发觉得钱这种东西是太重要了，别的不说，那些老姐妹们，哪个不是又去哪哪儿旅游了，儿子或者女婿又如何如何了，这让她眼红的很。 她知道自己虚荣，但又有几个普通人没有虚荣心呢，但人最可怕的就是自己成为朋友圈里，最穷的那个人，偏生她还得经常出去和老朋友们聚会，这就让苏梅很有点巾帼英雄气短的意思。 在此刻，苏梅紧盯着手中那手机屏幕上的数字，一遍遍颠来倒去的数着位数：“个，十，百……亿，十亿？不对不对，我看错了？再来，个，十……” 苏梅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心脏，她脸上的表情极具戏剧化夸张变形。 也不顾是否会扰民，苏梅几乎是用指甲掐着何墨喊道：“何墨，你，你不是在骗我吧？” 何墨瞧着眼前那女子几乎失心疯的样子，他没有什么瞧不起对方的心态，曾几何时，他得到紫霞给自己第一笔经费不也是一样的状态吗。 何墨说道：“密码是六个零，你们可以自己上网登录查余额，反正钱对我来说，真的没什么重要的了。” 在之前，夏雅尽管直到何墨现在的真实身份，但也被那笔钱给惊了个呆，毕竟，与虚无缥缈的仙界相比，还是那些可以等价荣华富贵的钱财来得更让凡人震撼。 夏雅甚至觉得，这比之前在天空飞翔还要刺激。 苏梅抱过来笔记本电脑，熟练的噼里啪啦进入了银行网站，她在单位就是管财务的，按说对金钱数字很是敏感，不过此时这数字超过了她认知的尺度，她也不确定何墨是否在与自己开玩笑。 只有夏北海，还能勉强保持着镇静，但他也揉着胸口说道：“何墨，你这突然整这么一出，万一是个玩笑，我还行，你梅梅阿姨可就经不住你这么瞎搞了。” “没事儿，伯父，你们一家人就先团聚一下吧，我回我家看看去，很久没来，有点想看看呢。”何墨站起身来。 而夏北海也跟着起来：“喔，行，你既然失忆了，那钥匙恐怕也丢了吧？老哥我这就去给你找那把备用的，等着啊。” 轻轻摆手，何墨摇头笑着道：“不用了，你坐着休息吧，我人虽然没了记忆，但东西却没怎么丢嘛。” 于是何墨离开了屋子，他关门的时候，听到了身后苏梅阿姨喜极而泣中又混杂着受宠若惊的尖叫。 喜欢尖叫这一点，夏雅还真是随了她妈妈。 在那声叫喊后，苏梅冲了过来，问道：“何墨，何墨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这卡是给我们的吗？” 她这话让夏雅与夏北海都很不好意思，两人立刻道：“妈/梅梅，别这样，还给何墨吧！” 将那黑卡推给苏梅，何墨陈恳道：“伯父，夏雅，我在这个世界熟识的朋友不多，现在有钱了，分给你们一些不是什么很难的事儿，你们就安心收着吧。我现在想独自回我家里面呆一会儿，好么？” 这话说完，何墨就转身离开，夏雅也夏北海也看出来了何墨眼底里的一丝落寞，都没有再说什么。 一家人回了家门。 夏北海才问起夏雅：“你说何墨，现在是做什么的？” 夏雅回忆起来何墨没有对她保密的事情，她选择了对父母保密：“就是那个安氏集团啊，我没骗你们，何墨真的在那里工作，据说那个大洋制药就是他的产业呢。” 新闻媒体上，最近有关于外星人的传闻愈演愈烈，早在飞行的路上，夏雅就几乎已经把何墨将那些人联系在了一起，她决定将何墨的秘密守护在心底。 苏梅则在听过夏雅解释之后，有点惘然说道：“就是那个传说中，什么病都可以治疗的老君丹，就是那个大洋制药？” 夏雅点点头。 苏梅茫然坐在沙发上喃喃自语道：“他赚了这么多钱，看来莫非还真的有那种神奇的药物吗？之前不是有专家辟谣，那只不过是高级传销手段，专门用来圈钱的勾当吗？” 对于凡人来说，即便如今的网络很发达，但他们还是容易收到许多不良信息的干扰，譬如说曾经为了让所有平民都吃的起的老君丹，就被有心人从一级渠道就拦截了下来。 他们甚至还在网络大量雇佣水军，雇佣了很多大v公知，就是为了宣传老君丹货不对板，射线欺诈等等的负面传闻。 无他，就是为了消除民众对那真正神奇之物的向往。 网络上有关于此的争端一直都在继续，然而处在漩涡之中的大洋制药却从没发声，或者，他们也从来没有注重平民们是不是能够真正购买到所谓的平价老君丹。 …… 仙元鞘如水滑进钥匙孔，已经一两年没回来，那钥匙孔之中倒也没什么灰尘。 磕哒一声，房门打开，何墨走进黑洞洞的房屋。 就好像走进了张开了如渊大嘴的鲸鱼口腔。 水电依然齐全，没有过去，何墨几乎是下意识，凭借着肌肉记忆，在进门的一瞬间，就打开了客厅中的吊灯开关。 他看着开灯的右手叹口气：“怎么，你都还记得这里，我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呢？” 暖黄色的灯光下，何墨看到家里的那些家具都被废旧报纸盖得严严实实，显然在出发之前，何墨就已经做过出远门不回来的打算。 但除此之外，也看不出来有什么怪异之处，这就是处简简单单的民宅，装修风格极为简单，几乎就只是刷了白墙，买了点必要的家具。 环视一周，何墨的视线停留在了地板上。 他关了灯，仅凭窗外透来的微弱光线，分辨在地板上那层薄薄灰尘上的脚印。 并非纷杂五章。 那是一双不大的鞋子，踩出来的影子，它从厨房的方向一路来到客厅，来到玄关，最终，何墨意外的发现，那鞋印最好刚好出现在他现在身前一拳之处。 他立刻冒了一头汗，盯着眼前空空荡荡的空气喊道：“是谁？！” 308.第308章 门外暗影 何墨十分紧张，因为那脚印上面没有半点灰尘，这只能说明这是很新鲜的脚印。 也就是说或许是在几小时前，或者是几分钟前，曾经或者就是现在，在何墨眼前这里，有人曾经站着望向防盗门。 这实在让人毛骨悚然，何墨一瞬间头皮炸起，本来应该无人造访的高楼居民区，怎么会有这样的奇诡脚印出现呢？ 房间很空荡，有些陈旧的空气中隐隐回响着何墨的叫喊。 那行脚印就消失在前面，在没有其他有脚印的迹象，这让何墨本来想要怀旧的心思立刻消失。 他毫不犹豫地闭上双眼展开了神魂灵感，用神念扫视着周围情况。 然而，这一下可就把何墨真正吓了一跳，因为他看到了脚印的主人。 就在何墨前面站着，甚至，何墨都觉得那人的呼吸实际上是可以喷在他脸上。 如果，他有呼吸的话。 几乎在电光火石间，何墨就接连退后，同时手中唤出锋锐的仙元剑，也叫出来本命法器玄月珠。 他的气势也提升极高，在瞬间展露了所有的看家本事。 但，那个人影依旧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有何墨陡然向后带来的微风，让那人的衣衫飘荡了几下。 何墨睁开眼睛，再度确认在肉眼视线之中，是无法看到那个奇诡家伙的存在。 “喂！你到底是谁？！”何墨试探性地问道。 此时他背靠着夏雅家的家门，夏北海也听到了何墨的声音，他磕哒打开房门，就看到了眼前，何墨警惕又惊慌失措望着对面那空无一物的屋子。 何墨神魂灵感觉察下的怪东西没有给何墨回应，可夏北海却率先开口了：“何墨，你这是作什么妖呢？不敢进门了？咦，你手里握着这发蓝光的什么玩意儿，看上去挺犀利啊！” 夏雅一家人本来就在一起呆着，夏北海开门的动作自然也吸引了夏雅母女的注意力。 他们自然听到了何墨之前的叫喊，又见到何墨现在如临大敌的神色，几人都感觉挺奇怪的。 苏梅的胆子小，她招呼道：“何墨，别跟我们开玩笑啊，这可真的不玩好玩，你可能是记不清家里有什么东西了吧。” “额，就是就是，学长你不是失忆了嘛。” 何墨依然警惕，他用神魂灵感只能看到前面是个模糊的人影，具体面容如何，却看不真切，好像一团浓浓的黑雾堵在那人脸前，即便是全亮的吊灯光线也穿不透那雾色。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迟疑地问道：“阿姨，我问你啊，这一年多的时间来，你和伯父有没有进过我家？” 苏梅脸上有点尴尬，她说道：“丢东西了？但我和夏北海只是年前的时候进去打扫了一遍，给你家扫扫地，擦擦窗户什么的，也没做别的啊。” “打扫？年前的时候？你们打扫之后确认关好窗户了吗？”何墨立刻问道，如果关了窗户，又是打扫过的话，那就不应该有这么多的灰尘。 夏北海这时候从何墨身边走了过去，他满不在乎地说道：“嗨，你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咱们这楼治安状况一向不咋滴，说不定真有可能遭贼了，我给你进去检查检查，老哥我可是很有经验，分分钟给你找出来那贼人是从哪儿溜进来的。” “小心！别！”何墨反应稍微慢了一拍，他几乎看到了夏北海与那模糊影子撞到了一起。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机，奇诡影子终于有所动作，他轻轻侧身，让开了要走过去的夏北海。 夏北海似乎对此一无所知，他脚步只是略微停了一下，就在何墨家里开始左右看看，然后自顾自说了句：“嗯，等一下，我回家取个螺丝刀什么的。” 倒退着，用古怪的步子退出何墨家门，夏北海似乎一直在关注窗户那边，然而就在他后脚离开何墨家的一瞬间，这中年人几乎是用全身力气，迅速关闭了何墨家门，那巨大的响声吓得苏梅二人发出下意识的惊呼。 “夏北海，你是要疯啊你？有什么气你冲我来，冲人家防盗门叫什么劲儿？”苏梅缓了缓气，破口大骂道。 而夏北海与何墨短暂交换了一个眼神，双方立刻都退回了夏北海家里，然后何墨看着夏北海反锁了两道房门，又抬过来沉重的饭桌抵在门口。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他才长长舒了口气，来到沙发向后一趟。 何墨他们看到，不过是一分钟不到的功夫，这中年男人几乎就已经将整个睡袍给汗湿了。 “伯父，你能感觉到？” 夏北海点点头，他又悄悄说道：“夏雅和她妈妈胆子小，别多说。” 这时候，骂骂咧咧好久的苏梅才停顿下来，她几乎是在哭腔了：“知道我胆子小，你们还这么吓唬我！” 至于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夏雅，此时呆坐在沙发上，紧紧抓着自己父亲的手臂，她眼神空洞，忽然凝视着何墨：“我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了？”何墨心下一惊，难道夏雅竟然有神魂灵感， 而夏雅说道：“地上突然多了两只脚印，那就像，就像原本有人站在门口，他为了避开我父亲故意往旁边站了站。” 说完这话，夏雅立刻将自己的衣服领子拉起来，瑟瑟发抖。 夏北海看了眼女儿，他额头上又冒出豆大汗珠：“啊？原来真有啊？刚才，我就感觉阴风阵阵的，特别不舒服，没想到，没想到还真的存在，存在这种东西啊。” 他没说出来自己的猜测，而何墨知道，他不想说出鬼怪这样的字眼，以免苏梅更加害怕。 原来，他俩只是从蜘丝马迹中，就察觉到了那奇怪东西的存在。 何墨这时候，依然在紧盯着那道模糊的人影。 神魂灵感并不会被房门与墙壁所阻挡。 就在刚刚，夏北海仓皇关门退避之后，那道影子立刻就趴在了防盗门后面，似乎想要跟着出来，然而他却好像不会用防盗门的把手，所以只能用力往前推。 在夏雅家里，几个人忽然都很安静，没有说话。 突然，大家都听到了咚咚的闷响。 那听上去，就好像是有人在用身体撞门似的。 309.第309章 恶之鬼 这下子，就算是苏梅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样诡异的事情。 她几乎一下子就捂着嘴巴哭了起来，拼命压抑自己的哭声，以免惊动了那不知名的恐怖之物。 夏北海拍着苏梅背部，缓缓说道：“没事的，没事的，就是个小毛贼，咱家里两个大男人呢，他不敢过来！” 但这就好像是一个不该立下的g，夏北海这句话之后，就听到磕哒一声响。 那怪物好像突然开窍知道怎么开门了，何墨瞬间站起，因为那暗影已经来到了走廊，正呆呆望着夏雅的家门，这次，他发起狠来，直接用更大的力气撞起房门。 夏北海一家人几乎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苏梅颤抖着声音掏出电话报警。 而何墨无暇顾及夏北海他们是不是会被他先吓到，他立刻召唤出来器灵，玄月。 虚幻的玄月一落地，夏北海与苏梅都是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不过玄月也知道情况，回头朝两人露出了个微笑。 也就是这微笑，莫名让夏北海两人不知为何有了些勇气，他们没有问起玄月究竟是怎么出现的这回事。 “玄月，外面那个，究竟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何墨求助道。 玄月鼻头抽了几下，她轻嗅空气，然后就捂着鼻子说道：“哇，怎么会在凡间还有这种恶心的家伙啊。” “家伙？是什么啊？”何墨因为玄月的话，立刻知道对方有解决的办法。 玄月从虚空之中幻化了几根锁链，她说道：“恶鬼，而且是那种奇臭无比的恶鬼，真不知道它是怎么出现的，何墨，我不想把他吸进我的世界里面。” “鬼？那能超度往生他吗？”何墨已经没了先前的慌乱，他愈发镇定。 这时候，防盗门几乎被砸得砰砰响，何墨不耐烦冲那边吼了句：“给我安静点！” 当然，效果适得其反，那恶鬼反倒像是被激发了凶性似的，何墨很怀疑防盗门会不会直接被这家伙给撞破个口子。 玄月思索片刻才说道：“超度什么，我又不是大光头，而且啊，地府都没有了，我能把它送哪儿去。” “那该怎么办啊，不把这祸害除了，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何墨挑眉。 防盗门终于抵御不住那巨大的力量，甚至房门周围的墙体都发生了轻微的变形开裂。 在整个门中间，出现了一个小口子，继而，那铁门就像是张纸似的，被撕裂开来。 抵在门前的饭桌被推开。 夏雅与苏梅闭上眼睛，绝望尖叫，而何墨挥舞手中仙元剑，笔直切了下去。 呲——仙元剑不光是锋锐无比，在何墨的意念下，刀刃甚至可以高能震荡，产生极度高温。 那呲的一声就是恶鬼被灼烧发出的声音。 玄月这才说道：“那，就把他给彻底净化掉算了。直接搞死他。” “嘶吼，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恶鬼的声音好像真个从深渊传来，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不过这样小小的音波附魔对与何墨来说，轻而易举就可以破除，他呵呵两声后说道：“装神弄鬼，额，不是，装模作样搞什么呢？玩3d音效吗，恶鬼？” “不是，不是，何墨，我等你等的好苦哇！” 果然。 在何墨家里出现的奇怪东西，果然是与何墨有关联的。 自从这东西越发有人的样子，越是说话，何墨反而越觉得之前自己的惊慌失措实在有点荒谬，甚至丢脸。 所以他将这有点难明的情绪洒在了破坏房屋的恶鬼身上，仙元剑不客气地在恶鬼身上搅动几下，又在恶鬼面部划了几道。 不过即便如此，何墨还是没有看到恶鬼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 似乎知道何墨的想法，那恶鬼惨叫痛呼之余说道：“我没有脸，我就是这个样子的，你别再折磨我了何墨。” 这里的没脸没皮不是那种形容词，而是客观的事实陈述。 “那我之前问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不说话？” 恶鬼嘶哑道：“我，感应到你回来了，才苏醒过来，有点，有点那个不是很适应这身体。” 适应这个身体？这是什么说法，何墨有点不懂，难不成这恶鬼还是刚刚形成的吗？ 何墨身后，夏北海忽然说道：“那边的，莫非你是，清扬老兄？” “……你是，奥，我总算想起来了，你叫做夏北海是吧？我死之前拜托你照顾何墨的，这么多年谢谢你了。”恶鬼那边似乎有点意外。 难道谢谢就是把人家全家吓一跳，外加坏了人家的大门吗。 而夏北海则是都不明白自己怎么没被吓死，要知道，实际上他的胆子并不比自己妻子大多少。 此刻，自己的猜测之后，那人还真是当初那个老头子，不过，最让夏北海感到头疼欲裂的就是，那句我死之前。 难怪他看不到前面应该存在的身影，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有鬼魂吗？ 夏北海是头疼的话，何墨就是脑子里起了大海啸，方才恶鬼那句话透露的信息量绝对不小。 按照他的说法，是多年前搬到这里之后，拜托夏北海多多照顾何墨，而他则是早就死了才对。 不过既然是死了，为什么成了恶鬼呢？ 还有，为什么肉眼就看不见他，而他为什么就在这老屋里一直等待呢？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去后，那恶鬼才说道：“我，本该寿终正寝，但是却不想离开这个世界，偏生又没什么能力，只好在去那边的世界，将自我分离成两个，只留下残存的一缕魂。” 玄月冷冰冰说道：“凡成恶鬼者，皆是行世间大恶，或蒙大冤，非如此不可以成为你这般凶险为祸一方的存在。你，总不可能有什么大冤屈吧。” “……还知道这些事儿的人可不多了。不过，你不同样也是鬼魂吗？我们是一类人。”那暗影说道。 玄月满脸怒容，她嫌恶道：“滚远点，我跟你不一样！” 虚幻的冰冻锁链将那恶鬼骤然捆住，然后锁链卡紧。 “……好吧，我承认，我不是个好人。我的确做了很多大恶事，不然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这是我咎由自取，不过我也不后悔，恶鬼就恶鬼吧。” 310.第310章 说漏嘴了 在夏雅一家人的视线中，那半透明的锁链捆住了一个无法看到的物体，此刻就是那物体正在说话。 这如何叫人不害怕，不惶恐？ 那东西还自承是恶鬼，这就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了。 不过夏北海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他先前认出这道声音后，现在又说道：“清扬老兄，你可，你可真是快吓死我们一家了。” “你们寿数长着呢，甭担心这个。算一算咱们都多少年没见面了，你怎么好像不是很欢迎我的意思。”恶鬼如是说道。 那不是废话么，就这么硬闯进别人家门，还是这样装神弄鬼的模样，又有哪家主人会欢迎这样的不速之客。 这恶鬼如果只听声音的话，现在好像平静下来，没有之前的凶性。 但如果夏北海他们也有何墨那样的能力的话，他们就会看到，恶鬼正抬着他的头颅望向聚在一起的夏北海一家，同时在他下巴还滴落了些许浑浊的液体。 那是它的口水，换句话说，这恶鬼面对夏北海他们好像是看到了什么美味一般，正在垂涎三尺。 何墨立刻警觉，眼前这怪物就算生前与他有莫大的关系，然而到了现在这个模样，他应该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所谓的清扬老兄。 “伯父，当年，有人摆脱你照顾我？”何墨问道，他现在只好率先问起这当事人。 而夏北海又是担忧又是追思说道：“嗯，我只知道，这个人叫做清扬，具体姓什么却不知道，很久以前，那时候我还在西部藏区做援助建设，那时候我生了场严重的病。恰好碰见清扬老兄，他救了我一命，后来一直没有什么联系，知道你们搬到我家对面之后，清扬老兄请求我照顾你直到你成人，我就答应了，不过他却一去不复返，再也联系不上。却没想到，却没想到竟然是死了。” 他把最后那个有关与死的字眼念得十分微弱，似乎这样可以让这个事实不那么突兀一样。 何墨心思电转，他立刻抓住暗影，仙元鞘覆在手臂之上，隔绝开来双方可能的直接接触。 “清扬……？你究竟是谁，与我有什么关系？” 那恶鬼看不清的面容上的雾气抖动，他桀桀阴笑两声，然后才说道：“何墨，你在害怕什么呢？害怕这样一个令人恐惧，令人作呕的恶鬼，会是你的父亲，或者你的亲人吗？真不愧是虚伪的仙人，哈哈哈。” 啪，一道玄霜锁链砸过去，让这恶鬼剧烈颤抖了好一会儿，玄月来到何墨身前，拉住何墨后退一步说道：“别听他的，你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何墨只是微微皱眉，他不怀疑夏北海所说的故事的真实性，但这样一来，眼前这人就算跟何墨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他还是在从前至少照顾过何墨，至少在何墨到达这个小区，认识夏北海一家人之前，恶鬼说不定就是曾经养育他的人，那么现在这样对待这个恶鬼，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了。 在何墨犹豫不决再三思索的时候，玄月却开始了她的行动，她运转那玄月珠，开始了独特的搜魂大法，同时也让那恶鬼发出了极其凄厉的叫喊。 之前玄月对何墨讲过，她也会计九那样可以检索别人记忆的本事，只不过玄月的手段更加暴戾，而且后遗症会很重。 所以她才没有直接对夏雅下手，然而对待眼前这个恶鬼，玄月可是一点心理包袱都没有，她当即就催发出自己的全部力量，用最快的速度抽取眼前这邪恶生物过去的一切。 何墨被那惨叫声惊道，他就要打断玄月高呼不可的时候。 玄月就已经给了他一个事成的眼神，她打了个响指说道：“成了，我就说何墨你怎么可能和这种家伙混在一起，就不用麻烦他讲述了，总而言之，这时你曾经的一个地缚灵，他负责照顾你沉——额照顾你小时候的起居。只不过后来好像因为忍不住内心曾经泛起的杀戮欲望，被路过的道士重伤，带着你从藏区一路外逃，又顺着之前在一个凡人体内留下的邪念，找到了这个城市。” “后来，他还是耐不住道士在他身上留下符箓的作用，肉体消散，但由于与你签订了不可违背契约的影响，只能在这里做一个孤魂野鬼，应该也就是最近这些日子，才渐渐的重新凝练出来完整的神魂。顺便说一句，这人几乎就是把那边的夏北海当作养料，这么几年来，都是慢慢从夏北海身体里抽取生机还有灵魂养料，不然他早就沉底魂飞魄散了。” 虽然看不清恶鬼的面容，但何墨知道，那恶鬼此时一定是用不可置信的眼神失语望着玄月。 那之前瞬间的抽魂，让恶鬼的身影都暗淡了几分，不光如此，还差点把他底裤都给拔光了，名为清扬的恶鬼似乎觉得，这辈子几乎被人窥探了个干净，再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 何墨消化着这个真相，他扫了眼夏北海，认真看过之后，确定夏北海的确在神魂上有点虚弱的样子，不过也还属于健康的范围之内。 “别看了，如果没有这个恶鬼寄生，那夏北海应该比现在要强壮许多，他属于那种先天就强大的人。甚至他所说的当年重病，都是这个恶鬼搞得假象，不然谁都束手无策，那么一个游荡而来自称赤脚医生的，就可以治好那奇怪症状吗？”玄月漫不经心道。 她接连诉说的事情当中，有关夏北海有不少事儿，此时夏北海茫然的上下摸着自己的身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哪儿出了问题。 夏雅与苏梅更是有种要失去什么的感觉，更紧的抱在了一起。 那边的情况，何墨知道也没什么大碍，暂时不再关注，他继续问起：“那么，他究竟与我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何墨，他其实就是在古老遗迹里，额，其实就是，就是随便捡到你了。然后看你这神魂强大，决定把你养大点再吃掉，就这么简单。” “哈？哪有这么古怪的事儿，还有，别当我没听到，古老遗迹是什么东西！” 311.第311章 过去还有箱子 所谓说的越多，就错的越多，玄月总算说漏了嘴。 何墨抓住这一点之后，就不打算放过玄月，之前他就明白，自己的很多秘密，玄月都好象一副很了解的样子，然而问起她的时候，她总是避而不谈。 今天既然赶上了这么个意外情况，无论如何，何墨都要叫玄月吐出来点她所知道的真相。 那名为清扬的恶鬼更是放弃了挣扎，他现在已经彻底屈服，当年那小子的力量成长程度远远超过他的估计不说，就连这小子身边的那个同为鬼魂的神秘女子都比他强大太多了。 这点怎么这么背呢。 玄月支支吾吾忽然说道：“诶，对了何墨，你知道么，其实当年重伤这个恶鬼的不是别人，你也认识呢，就是那个现在在白涧观修行的，那个叫做方青山的掌教的师父，你说巧不巧，嘿嘿。” “嗯，是巧。但！别转移话题，你就老老实实交代吧！”何墨有点不客气说道。 见实在拗不过了，玄月只好说道：“总而言之，你就是碰巧被他捡到了而已，至于那个古老遗迹，现在应该已经不存在了，不然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呢？老实说，我是倒数第二个离开的话，那你就是最后一个了。” “那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玄月传来一道神念。 在意识深处，何墨忽然看到了光辉的神殿，无数庞大的仙佛正在聚会，忽然从高空万千星辰之中，飞来一位身后瑞霞无数的伟岸大仙。 他一剑从正中将神殿劈成两半，佛怒仙惊，然而他们无可奈何，只能四处奔逃。 画面一转，也不知多少岁月过去，在星海深处，一处没有大气的小行星上，不可言状的奇诡庞大生物如潮水一般冲击百位仙人天兵组成的防线，血雨成海。 之前出现过的大仙来得迟了一步，他很伤心，因为故人已经身死道消。 整个星球沸腾起来，那是不知名生物，那些巨大的虫子被融化的星球吞噬。 大仙将这星球回溯成了最初的融溶状态，无数入侵者就这么被他消灭。 然而，这只是星空的一角。 举目四望，在大仙前后左右，遥远的仙界各处，都在发生同样的事情。 画面又发生了变化。 那应该又是很多年过去，在最后的一场战斗中，仙人们发现对手无论如何杀死都会复生。 他们几乎精疲力竭，然而那怪物在第一万两千七百七十七次死亡之后，再一次完好如初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让所有人都很绝望，唯有大仙已经白衣飘飘纤尘不染，他傲立当空，将那怪物连带所有已经疲乏到了几点的幸存仙人都转移到了凡间。 这是最初的起点，也是灵脉被连根拔起之地。 仙人们拼死又付出了很多牺牲之后，那怪物总算被再度杀死，他的尸体被大仙投进巨大的银制棺材之中。 而大仙，祭出全部仙元，将这棺材封印。 剩下的仙元基本枯竭，全身潜力都已经消耗散尽的仙人们也被聚拢，一同用玄妙的封印留在了一起。 那便是战场遗迹。 大仙关闭遗迹之前，他说道：“借你们肉壳一用，千百年后，于此地，你们或许重生或许烟消云散。” “……遵令！” “没关系，且随意用这无用之躯。” “星君大人，我真的，可以再活过来吗？”这道虚弱无比的声音，何墨很熟悉，那是玄月。 无月暗夜之上，星君的面目看不清楚，他低声道：“……各位，后会有期。” 漆黑袭来，然后是比黑还要黑的世界。 …… 何墨遍历这道神念整个人恍如隔世一般，他似乎一瞬间就活过了千百年，经历了不知多少生离死别与沧海桑田。 在旁人看来，何墨也不过是呆滞在原地过了几秒的时间罢了。 看着玄月，何墨很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最后一切只化成了一句：“好久不见。” 这话听上去很是莫名其妙。 然而玄月听懂了，她说道：“好久不见，不过当年的许多人已经再也不见了。” 何墨还没要想起来之前缺失的岁月，不过他对于自己是谁这个问题已经不再纠结。 “嗯，原来是这样啊。” 当初那怪物的复生之力，被那位大仙，也就是那位星君大人，用无上法力结成的大阵转移了能量。 这能量温养着本应该战死消亡的那些牺牲者们，借由那来自不可知之地的强大力量，何墨，玄月，还有些人就从死地捡回来了条命。 于很多年之后复生了。 至于那个恶鬼，还真的是无足轻重，不过他在何墨最脆弱的时候用他的贪心阴差阳错保护了何墨一段时间倒是不假。 “你说你在这里一直等待我的回来吗？是为了什么？”何墨问起恶鬼。 当然，玄月也可以回答此事，不过何墨还是想看看这个恶鬼的态度。 那恶鬼也不再隐瞒，先前那道神念的磅礴已经让他彻底明白，双方的差距，这恶鬼说道：“你，你当初的血脉不够精纯，不能打开那个箱子。” “所以他在等你回来，好取了法宝，再杀掉你，从而更进一步晋级鬼王。”玄月解释道，因为恶鬼出于害怕隐藏了这个事实。 何墨打开两道房门，径直回到了那陌生又熟悉住了几年的家。 果然在卧室的大床底下，他发现了个古朴造形的木箱，那材质是木头不错，然而摸上去竟然有些金铁之意。 提着箱子回到另外一个房间，玄月对恶鬼说道：“把你的邪念从这里取出来，顺便，那个凡人体内的你也给抽出来吧。” 恶鬼唯唯诺诺，哪有不停的道理，然而在玄月的后半句说完之后，他叫苦道：“那样，那个凡人，他要这么强大的灵魂也不会多活几年，可是，可是如果没了他，我就活不下去了。” “没什么是永垂不朽的，再说你已经死过一遍了，都是有经验的鬼还怕什么？”玄月看似安慰，其实很是冷酷说道。 箱子最终打开了。 312.第312章 消散 开启这精巧的箱子，所需要的是何墨的指尖血，按照恶鬼清扬的说法，当初的血脉还不够稳定强大，所以有可能将何墨全身血液放干净之后，也未必就可以催发那其貌不扬箱子的机关。 现在的何墨确实潜力已经都激发出来，而且还更进了一步，不过一滴鲜血就将那箱子激活。 那个瞬间箱子亮度好像正午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不管玄月还是恶鬼清扬都好像极不适应，玄月做了个法术屏障防护在身前，可被捆住的清扬就凄惨许多，被那光线一扫后，甚至散发出了一股焦糊的味道。 何墨与夏雅几人并没有受此影响。 当光线弱下去之后，何墨从箱子中提出来一柄宝剑，除此以外就还有张羊皮卷，不过天长日久，那羊皮已经不剩下什么，上面记载的文字基本模糊得看不清楚。 握住宝剑的剑柄，何墨有一种莫名熟悉的认知，好像千百年前他们本就该是一体共生的存在，从而他也第一次有了种睥睨天下的感觉，这很奇怪，不过何墨并没有多想。 “耀日，这就是此剑的名字。”玄月在一旁解释说道。 与此同时，这并无剑鞘的宝剑从箱子取出后，箱子竟然开始了龟裂，不多时就四分五裂，好像一下就经历了千年的风霜，变成了戈壁滩上风化完成的石头。 耀日剑吗，何墨将手中的剑轻轻掂量了几下，那剑锋也嗡嗡振动发出了叫人振奋的剑鸣。 “你们，能放我离开吗？” 那是恶鬼清扬的请求。 这请求遭到了毫不犹豫的拒绝，何墨如何还不明白，那恶鬼不过是伪善之人罢了。当年的契约在心中浮现，恶鬼清扬抵不住诱惑从地缚灵堕落，事到如今也该受到惩罚。 得心应手的出剑，剑光所到之处，锁链不见了，那本来肉眼看去空无一物的锁链正中，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忽然起了一道黑烟。 接着便是扑鼻呛人的恶臭，那就好像是死去了几年的老鼠在地窖中周身血肉腐烂发酵之后的气味，叫人无法忍受。 何墨赶紧将房门，还有客厅中的窗户打开，用以仙元形成大风，将这室内的污糟空气排放出去。 此时在沙发之中，夏北海他们几个就像是看完了一场极其震撼人心的现场大片似的，久久不曾言语。 当室外夜晚的冷风一激，苏梅才有点惊惧问道：“何墨，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不对，你是不是人？” 这个问题有点无礼，何墨并不计较，他知道最终苏梅等人还是会适应这件事，于是说道：“阿姨，我当然是人了。” 他没说自己是仙人之类的说辞，那样的自我介绍目前来看还很是尴尬。 何墨心想的是别的事情，他当即就说道：“经过今天晚上这些事，我想伯父和伯母在这里住着也不习惯了吧，你们最好还是尽快找到新的住址，咱也不差钱。” 说实在的，任谁知道，自家旁边的住宅里面，曾经潜藏了一个恶鬼很多年，那都会心理承受不住。 继续待在这里难免晚上会做噩梦。 而在苏梅那边，早在她得到何墨给她黑卡的时候，这小市民就已经做起了当一个阔太太的梦想，只不过这美梦没持续多就，就被突然发生的惊险打断，现如今她也分秒不想待在这个倒霉的房子里了。 事不宜迟，夏北海他们立刻动身，他们收拾过了家里值得纪念的东西，与何墨匆匆下了楼。 而到楼下的时候，远远地听到了警笛的呼喊传来，在何墨他们将行礼事物放在夏北海的老式轿车之后，已经有不少邻居在楼下聚拢起来。 他们都在谈论刚才听到的巨响还是凄惨的喊叫，也不知道是谁报了警。 何墨瞥了一眼，就把想要去解释的夏北海拦了回去，他则开车带着这一家人，决定就近找个安全的酒店暂且待一晚上。 在车上何墨对夏北海解释道：“你要怎么跟那帮人说呢？” 夏北海嘴角稍微动了下：“这，何墨啊，你说我们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离开，他们还以为发生什么事儿了呢。” “我说你脑子秀逗了吧老爸，你想想，要解释起来，你怎么解释那么多奇怪的光影声音，就单单咱们那房门都说不过去。”夏雅说道。 “就是就是，何墨，何墨他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哪能让那些喜欢八卦的老妇女们知道，那还不传到满城风雨了？”其实听得出来，苏梅迫不及待要分享她方才经历的那绝对不寻常的经历了。 他们还不知道，因为全盟在暗中的介入，夏北海他们一路离开的监控录像都被做了替换，入住的那家酒店登记的身份信息也并没有联网，甚至所有有关夏北海，何墨等人的影像完全被消除。 对于当日上门调查的民警来说，这无疑就是一件莫名失踪案件，而且无迹可寻，没法调查。既然警方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说法，众多邻里在围观过那破烂的防盗门，还有恐怖的人形撞击痕迹后，开始了添油加醋以讹传讹。 最终都把自己吓得不轻，他们的说法是，夏北海夫妇被外星人绑架了，那天晚上几乎照耀小半个街道的强光，就是飞碟带走他们的证明。 半年之后，当夏北海夫妇归来取他们的老照片时，可把那些老邻居吓坏了，因为那时候传说夏北海等人已经成了孤魂野鬼，而他们家里的东西，因为没加门锁的缘故，早就不知道被谁给偷偷瓜分，家里甚至连个床板都没剩下，只有床头墙上的全家福还挂在那里没有动过，不过那上面被好事者贴了道黄符。 …… 那天何墨开在路上接了个电话，不过不是打给他的，而是打给夏雅叫夏雅转给何墨的，因为何墨的手机赵乾昌压根就打不通。 调查夏雅的电话当然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赵乾昌在联系上何墨之后，简单地说明了当前的形势，在花都有一伙人在追踪何墨，而何墨最后将夏雅等人带到全盟的避难所，免得他们落在敌对势力的手中，成为威胁何墨的砝码。 313.第313章 深夜里的海雨天风 夏雅一家人是何墨在凡间唯一的挂念，那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即便是何墨已经忘记了那段过去的经历，可那些照片上还记录着这些事儿。 所以如果有心人真要对何墨不利的话，那还的确有可能从夏雅一家子下手。 赵乾昌的建议还是有点靠谱的，尽管如果接受他的安排，那么何墨与全盟的联系就不得不跟进紧密。 但这本来就不是何墨很反对的事儿，他也乐得自己少点忧心的麻烦。 于是一位真巧在花都处理事务的全盟成员开始与何墨接触。 那是先前与何墨打过交道的异能人士，钟文。 在花都郊区的旺角度假酒店，钟文接待了何墨一行人的到来。 从车子中走出来的时候夏北海夫妇实在有点拘谨，这也没有办法，毕竟整个停车场之中，就属他们的座驾看上去最为廉价，好面子的苏梅很不适应这种环境，好在停车场虽然车很多，但是也没多少人对他们多看几眼。 钟文与何墨握手之后笑着说道：“何副司令，许久不见。” “嗯，近来可好，钟文。”何墨也随口答复道，他没有吝啬自己的笑容。 跟着钟文的几名面无表情的保镖从夏北海他们手中接过行礼，然后匆匆先行赶往了酒店内部。而钟文与何墨等人则上了度假酒店的六排式电动车。 钟文介绍道：“咱们住的是酒店靠近海边的那些独栋，距离这儿还有段距离，清静，但也很安全，如果几位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原则上一切需求我们都可以满足。” 嗬，这口气还真是不得了，不过接待何墨这样全盟的旗帜人物，却也是毫不过分。 “何墨，先前舍妹说在燕京见着你，我就猜着你要来花都，所以提前就准备好了一切，还望不要见怪。”钟文又补充道。 在夏雅一家听来，这男人行事风格还真是事无巨细，而且可以说的上是无微不至。 但何墨心中自然知道，这是钟文在开脱，其实他就是用了自己的异能做了一次预知，不过钟文吃不准何墨究竟介不介意他对自己用能力，也不希望夏雅这些人知道异能者的存在，所以才这么说，试探一下何墨的意思。 而何墨当然摆手道：“无妨，你们怎么方便怎么来吧。不过钟情天天跟着东离忧，这是组织的监视吗？” 得了肯定的意见，钟文可算是松了口气，但何墨也真有点大喘气的意思，后面半句又让他有点紧张：“这个，也谈不上监视，更多的就是保护，另外我妹的办事能力绝对不差，有她在，东离忧可以省却很多精力。” 全盟的人倒是也很坦诚，丝毫不隐瞒他们是如何行事的。 将夏雅等人送到临海海景房休息之后，已经是到了后半夜，天空忽地没了月亮星星，一时间海雨天风同时到来，让花都这家酒店所在有了入骨凉意。 经过了如此惊吓刺激，又奔波许久，夏北海夫妇早已经累瘫，不久之后就昏沉沉睡去。 何墨却没有休息的意思，他半点不困，与钟文在露台闲坐，任凭不如何激烈的风雨吹打在身周。 “这可真的是好手段啊！”钟文由衷赞叹道，此时风雨就在他二人周围，然而，有道透明的壁障阻隔两人一米以外。 在海雨天风侵袭之下，风雨竟然不能近身，拥有如此手段这如何不叫钟文艳羡。 何墨对自己这一时兴起的玩法也有点满意，他笑了笑说道：“略施小计而已，这手法也不难，我看那青阳宫掌教几十年前应该也能如此。” “那未必有你这般信手拈来啊。” “闲话就不多说了，全盟这次寻我急切，我也知晓。究竟要做什么，你就说吧。”何墨不再拖延，开门见山道。 钟文略微沉吟一下，他组织好自己的措辞，才开口说道：“是这样的，这半年来，国际形势风起云涌，在我们盟友的鼎力支持下，大多数的平民逐渐接受了外星人客观存在，而且他们曾经和即将出现在地球上这样的事实。” “嗯，这我知道，不过，你们推翻之前科学界给公众的常识所用的时间还真短。”何墨想到如今网络上那些评论，怎么都带着末世调调的意味让他不由感慨。 “也不是如此，大众本就是愚昧的。他们拒绝接受新鲜知识，他们只喜欢被主流权威引导，或者说，大家本就是如此的社会动物。总而言之时刻警惕的心理已经成了一种基调，不过还有很多人反对这样生活在危机之下，艰难于呼吸的世界。何墨，在你这次回来之前，我们遇到了一个很棘手的问题需要处理。” 何墨微微颌首，示意钟文继续说下去不要停顿。 “凡间原本存在的异能者之中，有几个能力极为强大的存在，本来他们从来不与凡间势力接触，然而最近根据情报消息，他们加入了全盟的敌对阵营。” “你的意思是，要我帮忙暗杀掉他们？”何墨没想到组织上竟然把自己当成了头号杀手。 尽管这个说法有点让何墨掉价的意思，但钟文点点头，他又说道：“额，我们也不想麻烦你，只不过，要想做掉他们，凭我们现在的实力，还不行。你得知道，全盟之所以被华夏默认可以存在的基础，就是我们现在不允许拥有成建制的军事力量，而要对付那几个老家伙，不用真功夫是不行的。” 何墨很好奇，而钟文说道：“譬如说，我都不可以提到他们其中一人的名字，如果提到，那必然被他所知，他的异能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他会立刻诅咒我。最初有几个经验丰富的同志就死在了这点上。” “好吧，听上去是挺复杂，但这事儿交给我吧。”何墨接受了这任务。 因而钟文也松了口气，他喝了口在这天气中已经凉透的茶水，与何墨一道望向落雨的天空。末了说道：“对了，何副司令，你抽空先去总部看一下吧？” “总部？” 一天之后，何墨与夏雅等人简单告别之后，独自漂洋过海。 太平洋中心，洋流交汇之处，有巨大的豪华游轮预备前往澳大利亚，进行下一步访问。 赵乾昌在自己的办公室静静思索，忽然有手下报告道：“司令，雷达发现有高速不明物体迅速接近中，预计将在十分钟后抵达我舰。” 没错这游轮上的水手还是习惯于将这游轮叫做舰艇，毕竟他们之前做了海军很多年。 赵乾昌悠然自得道：“无妨，不慌，那是你们的副司令。” 314.第314章 再会赵乾昌 全盟总部的警戒这才下调到正常状态，紧张的人群舒了口气，继续各安其职。 也没人问起诸如副司令这个堪比战斗机的速度是怎么回事，全盟之中异能者众多，大家对这样超出常理的事情，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副司令在如今壮大的全盟初次露面，也算一个不小的事件，当即游轮上自赵乾昌以下有头有脸的人士在得知消息都后都行动起来，来到了游轮甲板下两层的会议大厅。 大海波澜壮阔，何墨很快就抵达了游轮之上。 而在游轮甲板，精神头儿很好的赵乾昌整理好他那一头银发，显然早已在那等候。 何墨轻巧落地，他与赵乾昌打过招呼：“嗬，可以啊，赵老你年轻了不少呢！” 赵乾昌像个弥勒佛似的慈祥微笑后说道：“那是自然，毕竟我最近可是吃了不少真正的好东西。总感觉好像能够多活几年似的。” 那些真正的好东西，不用多说，何墨也能明白，身居高位的赵乾昌如今想要弄点真正的仙丹，也不算什么困难的事情，毕竟他与安家走的极近，甚至遥远的玄阴城中的贩夫走卒也都听说过了凡间全盟的名头。 赵乾昌如今的身体素质起码要比去年这个时候强健很多。 他与何墨握握手，然后大步在前带路说道：“随我来，今天给众位同志们引荐一下咱们全盟最神秘的副司令。” 尽管有点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但何墨也没有如何拒绝。 他们一走进铺着红色地毯的会议厅，就听到了如潮水一般汹涌的欢呼与掌声。何墨视线中出现的好像都是那副统一又狂热的神情。 如此情形没有让何墨产生紧张，他早已经习惯了旁人的目光与注视。 而赵乾昌更是有一种掌控全局的王者风范，他环顾一周，然后欠腰鞠躬，随后手掌向下一压，先前还震耳欲聋的掌声立刻就消失不见，坐得满满当当的会议厅中，立刻安静到连窃窃私语的都没有，这份掌控力让何墨有点惊叹。 上次见到这样的情况，还是鹰放视察与他视察玄阴城一期工业区的时候，那会儿几乎所有的妖族都对鹰放行礼，哪怕是在那边工作的凡人，都被感染情不自禁有样学样表达着对鹰放的尊敬。 在会议厅中，赵乾昌走上主讲台，他说道：“全盟成立至今，容我厚着脸皮不自谦一句，我的作用和份量是极大的。” 台下应时的起了些许善意的笑声，所有人都明白这并非是起哄，而是配合赵乾昌的幽默。 “但又一个人物，他虽然极少出现，但是我可以说，他对于全盟的意义绝度不在我之下。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现在，我身旁的，何墨！大家请对他致以崇高的敬意！” 又是掌声雷动。 但这说辞何墨可实在受不了，他赶紧拿过赵乾昌身前的话筒说道：“诸位诸位，崇高的敬意这个太过了，我可没有那么伟大。” 赵乾昌闻言一笑，他说道：“这是自打咱们总部搬到游轮上以来，第一个敢抢而且毫不在意抢走我的话筒的人吧。哈哈……” 接下来赵乾昌一时讲述的就是全盟在未来一年的规划与安排，正所谓领导不开口则以，一开口说个我来简单讲两句，那就是没完没了了，他没完没说到高兴处，自然不会停下来。 可今日不行，在何墨听到有关全盟发展刚要与规划，幸存区谋划等等说辞时，他终于打断道：“赵老，你叫我来这儿，敢情就是来开会的吗？” 赵乾昌自从成了全盟司令官之后，基本上没有被一个人同一天打断两次的经历，也就是何墨了，如果是别人，譬如说钟文那个异能者这么做，那么赵乾昌一定很是生气，不过对于何墨，他就算是有钱也撒不出来。 “好吧，看来我们的何墨副司令很忙，那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大家有什么赶紧去忙，有疑问的留下，嗯待会儿再探讨。” 如此公事公办说完之后，那些全盟成员果然也没再怎么多关注何墨，就逐渐都有序消失在了会议厅入口。 赵乾昌在人走的差不多的时候，才对何墨说道：“这次呢其实就是让你来露露脸，给我们涨涨士气，现在世界上的精英分子们，都已经知道了何墨你不是凡人的事儿，全盟的发展暂时遇到了瓶颈，相信你这个火广告会给我们带来足够的支持。” “精英分子？”何墨对这个词语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反感。 而赵乾昌则解释道：“普通百姓知道那个世界真实存在能有什么好处，暂时也不需要他们的支持，等到真正危急时刻再动员也不迟。” “好吧，我是想说全盟这一年来，有什么新发现吗？你们不会还在鼓捣利用计九的替身，制造各界恐慌吧？”何墨蹙眉问道。 赵乾昌伸出手指左右摇晃一下说道：“no，我们已经很取得了一些进展。譬如说，何墨你肯定还不知道，我们又抓住了两个来自那边世界的异能者！” 什么？这倒是真的让何墨惊到了，他惊讶的并不是全盟的能力，在他理解中，全盟是拥有捕捉一般虚界来客的能力的。 何墨真正惊讶的在于，只不过这么短的时间，那主神乐园就心急火燎的再度派出了任务。他立刻问道：“那些人在哪儿？” “这个，你的熟人，靳博士那边正在做着调查。”赵乾昌表示那异能者在那个地底的神秘基地之中。 “那么，之前在澳洲活动的那吸血鬼还有一对男女呢？”何墨偶然想起这个差点被遗忘的组合。 赵乾昌瞪着眼睛说道：“这你还不知道吗？很早就消失了，不过在他们离去之前，我们做了非常详尽的研究，甚至还测绘了他们几人的完整dna序列。” 倒是挺符合那个靳博士的行事风格。 很快何墨就失去了对那三个虚界来客的兴趣，既然能被凡人轻而易举的捉住，就说明只是小鸡小鸭三两只，不足为惧。 他更关心的是之前钟文的所说的那几位凡间顶级异能者。 于是何墨从赵乾昌那里得到了一张测绘非常详尽的地图，还是电子版的。在地图之上详细标注了就在澳洲附近度假或者也可能在修炼的一名异能者。 315.第315章 狂人查尔斯 “何墨，有句话你要千万记住。”赵乾昌郑重道。 而何墨点头示意继续后，赵乾昌说起：“尽管地图上标准的那些红点都加入了全盟心腹大患的旗下，可你能不伤其性命，就尽量给他们留个选择。” “斩草不除根，你确定要如此？”何墨不解问道。 赵乾昌摇摇头说道：“全盟的敌人本来就不该是他们，只不过这些组织最近对于全盟抱有的敌意太过，所以我不得不请你出山。” 何墨了然，在赵乾昌这样有大局观的人眼中，尽管那几位顶级异能者修行者投了敌营，成了对方的爪牙，但总体上来看，他们都属于这个世界的总体势力，危机真到来之时，那都是很重要的战斗力。 答应此事之后，何墨踏上了讨伐异己的征程。 这第一站他就先挑了个难啃的硬骨头，查尔斯·克莱尔，这在某些知道内情人士心中是一个传奇的名字。 没人知道他究竟出生在哪一年，总之他参加过一战，也参加过二战，在二战之后，非洲的独立战争有他的身影，甚至就连东南亚，东北亚那几年的战事，他也没有错过。 这位老兄并没有影响什么战争走向，他只是单纯喜欢在战场上呆着，换句话说，这就是位跑偏了的战争狂人。 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可他关键是个拥有强大能力的异能者，他的身体刀枪可入，但无法杀死他，最关键的地方在于海湾战争时期，这厮领悟了传奇的技能，名为心灵信标。 后来某部曾经火热全球的电脑游戏中，就取了他这技能的名字来唬人，但凡对查尔斯有歹意的想法，都会被那名查尔斯给捕捉到，从而他提前做出防卫。但这一开始领悟这技能的时候，查尔斯神经过敏，甚至都患上了被害妄想症。 那段时间，他过去的熟人可是糟了秧，哪怕就是一句开玩笑说查尔斯此人太过执拗，都会被查尔斯在家遥感，然后加以诅咒。 诅咒的力量基本难以魔免，被查尔斯下了诅咒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落到了死亡的结局，撑得最久的那人也不过抗了一个星期。 查尔斯因此隐居了一段时间，好好磨练番心智，这才再度出现在世间走动，从那以后，他开始了有节制的诅咒他人，除非是天下太过太平了，找不到什么热战争，他才会放开手脚用诅咒折磨别人为乐。 总而言之，这个异能者基本上可说是无欲无求，除了对与战争的狂热与诅咒手段的痴迷，他对这个世界就没什么关心。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查尔斯就偏偏加入了全盟的敌对组织，一个名为互助会的神秘机构。 根据全盟情报，这根本就是属于求和派的机构，他们主张外星人科技水平高于地球，应当与之互通有无，或者干脆依附外星人。 跟何墨说起这互助会，赵乾昌那可真是有点气恼，他很生气为什么会有这么乐观到天真的人类还没被自己蠢死。 查尔斯最近居住在澳大利亚的邻国新西兰，具体坐标与何墨相距不远，不过花了很短时间就抵达了全盟搜集到查尔斯可能居住的区域。 这是全盟的能力极限，再进一步，可要遭那不知道多大岁数的奇葩异能者诅咒了。 对于何墨来说剩下的事情并不是什么问题，他只需要用神魂灵感探查一下目标区域就行。而他的本命法器器灵却提醒道：“大海捞针多难啊，你不如这样，大声喊，查尔斯，我要弄死你！这样他就会跳出来先搞你了！” 这个提议听上去有点好笑，但何墨还就这么干了，走在异国风情十足的新西兰乡下，周围那群毛利人并不知道这外来客喊得是什么意思。 可查尔斯知道。 就在何墨喊完弄死你不到十分钟的时候，他就感觉有奇诡能量侵入了自己的身体，用神魂灵感查看能量来源，何墨很轻易就发现了远在几十公里外，一处普通公寓里正在看球赛的查尔斯。 那查尔斯正在电视机前砸着遥控器：“现在这年轻人，真是一蟹不如一蟹，这年头知道我名头还敢这么挑衅的可不多见了，哎，要不诅咒力量小点，让他继续蹦哒一会儿？” 说干就干，查尔斯捡起来随手扔在沙发后地板上的那旧报纸，用手指一抹，上面仿佛天书一般的文字立刻就少了几行。 似乎很满意于自己现在的手法，查尔斯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他站起身来，伸伸懒腰说道：“嗯，果然诅咒熟练度又进一步，下次我用的诅咒血液应该可以少点咯。不错不错，嘿嘿嘿。” “嗯那，厉害厉害！”旁边有道陌生的声音。 “那当然咯，哈哈——嘎，你是谁？”查尔斯立刻顿了顿脚步，但他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这么多年来，什么枪林弹雨没闯过？当年战场上，轰炸像淋浴都没能弄死他，查尔斯早已经无所畏惧。 此时何墨看着那旧报纸上面的文字，他手心露出玄月珠，不过眨眼功夫，报纸上的血迹就被吸收干净了。 至于他体内的那些诅咒？自然一同跟着消失。 这样的手段查尔斯哪里见过，甚至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诅咒被人破解，而且，还是如此轻而易举的就给解掉了。 他不害怕，但很震惊：“你？怎么做到的？” “想学啊你？”何墨拍拍手道。 查尔斯像只松鼠似的点点头，但在转瞬间，他又一连划下无数道诅咒符文，天花板上，地板上，甚至电视机屏幕上都没有放过。 这等手速让何墨看了也很是吃惊，那哪儿是人类，分明就是个触手怪。 一点眩晕一点虚弱，一点想要呕吐，甚至何墨脸上还起了个小小的痘，这让何墨倍感意外。 他由衷赞叹道：“查尔斯兄，你的诅咒好生厉害！” 然而这话在查尔斯听来就是啪啪打脸与羞辱，那诅咒本来应该让何墨当初昏死过去，大脑萎缩二分之一，这诅咒本来应该叫何墨全身乏力，就连心脏肌肉都停止搏动，电视屏幕上那行符文本来是要让何墨生生吐出胆囊，最后的诅咒甚至可以让海洋中的蓝鲸都全身溃烂生疮流脓不止而死。 可这么多手段狂轰滥炸在这人身上，竟然只是激起了个小小青春痘似的玩意儿，这叫查尔斯如何不难受？偏生那个该死的年轻人还说诅咒好厉害，好气，好气！ 查尔斯越想越生气。 而何墨这个时候忽然说道：“虽然这事儿是挺简单的，不过你想学也学不会啊。” 他没说错，解除诅咒全靠玄月珠，对何墨来说这就是和玄月沟通一句的事儿，确实很简单。 316.第316章 互助会给背叛者的礼物 查尔斯怒极攻心，然而却没有就此失了智，对方既然能够这般沉稳，那必定是摸清了自己的命门，一念及此，查尔斯立刻冷静下来。 他的天赋能力可以了解他人对自己的恶意，这时候已经知道面前的年轻人对他没有如何强烈的杀心。 既然如此，那么肯定是有求与他。 于是查尔斯用稍微别扭的华夏语回应道：“那便不学了。你找我是想做什么？” “我叫何墨，来请你退出互助会，加入全盟。”何墨简单说道，与此同时他手指微动间，繁复的符文从这装修精美的室内消散。 查尔斯眯着眼睛说道：“理由呢？” “嗯，我也觉得需要给你一个合理的理由。” 何墨顿了顿，然后想回到自己家似的，大剌剌坐在查尔斯前面轻描淡写道：“就听我的吧，或者你去死。” 在此之前，如果有人在查尔斯面前这样同他讲话，那放出豪言壮语的那人一定会先行死去，因为查尔斯好像是让死神厌恶的怪胎，否则的话，他为什么总是能一次又一次逃离死亡的阴影，曾几何时，他试图过自杀，然而最终总会在第二天的黎明复苏过来，死亡这样的事儿，有段时间甚至还是查尔斯最向往的。 查尔斯本该哈哈大笑，因为对方的无知。 然而他没有，因为一种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年轻人，真的有置他于死地的能力，死亡的恐惧几十年没有萦绕查尔斯心头，然而现在他总算回想起来生命中最值得害怕的事情。 任何一个生命对死亡都是畏惧的，这是求生的本能。 大异能者，查尔斯破天荒的紧张了，甚至可以说，他是在害怕。 对于他的短暂失语言，何墨有点意外，他开始怀疑从鹰扬那里学来的一手妖族大能惯有的威压是不是用得太过，所以才让查尔斯短暂有了意识缺失。 但也没过多久，查尔斯就说道：“好吧，反正加入哪一边对我来说，也都无所谓。反正就算我离开，那帮家伙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事情出奇的顺利，何墨几乎算的是不浪费任何一颗子弹就为全盟挖来一位鼎力助手。 那互助会对成员的约束难道就真的这么简单吗，查尔斯不知情，何墨更是对此也不甚了解。于是，查尔斯当面将左手手臂上的刺青给生生刮去血肉后，他正展露洁白牙齿微笑说：“互助会的标识我已经去掉，现在——” 轰—— 巨大的爆炸，将这原本美丽的小屋撕得粉碎，甚至这个人口不甚稠密的小镇都遭受了极为惨重的浩劫。 查尔斯的家已经不见了，他的邻居的家也跟着不见了，甚至以爆炸点为中心，大半个小镇都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 这庞大能量释放时产生的声响与强光，甚至让何墨都有点招架不住，他短暂失聪了十来秒。头发烧焦许多，身上露在衣服外的肌肤都已经失去了血肉焦黑一片或者深可见骨。 玄月被爆炸产生的强烈磁场阻挡，无法自行幻化出来，何墨身上那件霓虹羽衣已经失去了原本玄妙的光华，此时暗淡许多。 但这样的伤势，对于何墨来说，并不是致命伤，只是，会让他有点难过。 肌体自行开始复生重构，他站在这爆破现场的中心，就好像被遗忘了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十分钟，或许是半小时。 周围已经开始有幸存者或者哭喊，或者喊着什么土著方言，他们在想办法挖掘可能被埋在瓦砾下的居民。 但可以肯定的是，已经有很多人遇难，何墨四周的那些房屋，连废墟都没有剩下。 小镇几乎没有使用过的警报拉响，残存的政府机构失去了快速响应的能力，人们在这个时候都在自救，附近的信号塔倒塌，电力主干线损坏，可以说小镇已经成了一方孤岛。 那些幸存者，以为刚才发生的是一场强烈地震，人人自危，悲伤与恐惧占领了这个小镇。 何墨终于被从外围接近的幸存者发现，他们过来将模样凄惨的何墨放在临时担架上。 然后在运送途中，这群毛利人看到了何墨身上迅速自愈的过程，在别的地方，或许这会引起更大的恐慌，然而在现在这群毛利人眼中，这样的变化简直就是神迹，他们面面相觑，甚至开始跪倒在何墨身前，恳请神仙帮助这可怜的小镇。 何墨意识恢复的时候，面前的景象就是如此，受伤或者没受伤的人围着他顶礼膜拜，嘴中不住地祈祷。 弄清楚状况之后，何墨在心里叹息道：“虽然不是你们认为的那种神，不过，到底也算是神仙，那就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儿吧。” 他没有与这些村民多说什么，而是不再掩饰自己的能力，用超人的速度与力量加入了救援幸存者的队伍中去。 神魂灵感一旦展开，就可以轻易发现尚在瓦砾堆下面的幸存者，又因为何墨的仙元加持，那些废墟对他来说如塑料泡沫一样容易分开，小约翰的父母挖的双手血淋淋，何墨见了，不过一指，就将小约翰身上那些建筑料挪开，他父母将小约翰抱在怀里喜极而泣。 德莱厄斯一家五口应该正在家庭聚会，他们家一共三层楼，现在一家人被埋在最深处，几乎不能将求救的声音喊给地面的人听。 然而何墨察觉到了，那一家五口中还幸存的三人被何墨拉出。剩下的两人已经在灾祸发生的瞬间被压得支离破碎。 像这样的情景在小镇各地上演，人们愈发对何墨表达的感激与依赖，几乎所有幸存者都在求何墨能早些帮到自己家人。 救援工作的初期，在太阳落山前，就已经结束。 所有被突然来的灾难掩埋住的幸存者，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幸运。 很多人在一开始就已经死去，幸存者们往往也都有或大或小的伤势，可以想到在未来，居民回想今天发生的事儿那将是一个永远的伤疤。 317.第317章 还有几百个 何墨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感倾向。 人们对他敬畏，对他依赖，对他的各种猜测，各种复杂情绪他并不在乎。 当夜色来临，他已经离开了镇居民的视线，不管他们在大声疾呼英雄的名号。 在何墨想来，这个意外，本应该避免，为什么互助会一定要用这么恐怖的手段来报复他们手下的背叛，这根本就是惩罚了许多无辜者。 他找到了最初爆炸的源头残骸，那是查尔斯的沙发。 在查尔斯家的地下，竟然存在这样当量惊人的炸药。这是何墨事先没有预料到，也没有提防过的。 他甚至有点对查尔斯生气：你不是有心灵信标吗，为什么人家都把炸弹埋在你屁股底下了，你还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也就在这个时候，何墨忽然捕捉到了一股有点虚弱的气息。 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大异能者查尔斯。 何墨几乎在一瞬间赶到了气息奄奄的查尔斯身前：“你怎么样？” “这帮，这帮该死的。”查尔斯眼神还有点涣散，但看得出来，他的情况正在一点一点向好的方向发展，而且恢复的速度绝对不慢。 接下来查尔斯的那句话却让何墨有点莫名，甚至有点厌恶。 他说道：“这帮该死的，干的真漂亮啊，这样的氛围，这样的情形，这样的灾难现场，真的，真的太让我想念与怀念了，我爱这种气氛呀！” 根本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真对得起他的狂人称号。 何墨喝道：“难道你还很享受这样的灾难吗？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无辜者已经死去？” “应该有不少，你不知道这边的建筑基本上，都不怎么牢固，这次爆炸的威力也实在够味道。”查尔斯并没有体会到何墨想让他体会的心情。 或者换句话说，查尔斯完全做不到感同身受，他压根没有同情心与悲悯。或许曾经有，但经历过那么多次同样的场景之后，查尔斯应该已经麻木了。 何墨沉默没有说话，他在想这样人加入到全盟究竟会好吗。那个互助会如此不顾民众死活的做法，实在太过分了。 查尔斯已经可以站起身子，他彻底从爆炸中回复了过来。 尽管身上不着寸缕，但查尔斯就那样挺胸抬头巡视了自己曾经的小屋，如今的焦土。 然而他说道：“好了何墨，既然这帮家伙给了我这样的礼物，那我就不客气了，当初他们可是说得好好的，我想走随时走，现在竟然给我玩这么一出。我也要送他们一个大礼！” “……？” 查尔斯瞥了眼何墨，然后说道：“走啊，带我去全盟，咱们以后就是战友了，我决定单方面对互助会开战，为了我亲手搭建的小屋，还有隔壁那条不幸罹难的博美犬，我要战斗到失去斗志为止！” 他的振奋与小镇挥之不去的阴霾形成了格格不入的差异对比。 而何墨则愣了愣说道：“博美犬？” 下午搜救的时候，何墨只注意到了人类的幸存，此时他才想到，还有很多动物，说不定也遭到了同样的危险。 最终，在等了半个多小时后，何墨再度结束了搜救工作，那些猫狗甚至鹦鹉，或许成为流浪动物，但是也比就此死在地下好多了。 查尔斯早在道边等得不耐烦，他对何墨说道：“在我看来，如果他们主人没影的话，独自生存其实也是种孤独，你倒不如不必，算了，当我没说。” 查尔斯径直向前走去，抱住了一个全身都是灰尘泥土的小狗，那小狗腿有点瘸，是被一块预制板砸了个正着，但也因为那板子完好无损活了下来。 它自己出门溜达，谁知道回来的时候，自己家里已经成了平地，什么都没剩下。 而唯一熟识的就是那个古怪的邻居。 博美犬很高兴，它摇晃尾巴，查尔斯将其抱起，与何墨一同离开了这个小镇。 当然走之前，查尔斯还是向幸存者借了些衣服，尽管性情古怪，但查尔斯也做不到一直裸奔这种事儿。 何墨也打断了自己原本继续寻找下一个异能者的计划，如果每一个异能者都被互助会留下这等手段的话，那么不需要何墨自己去找他们麻烦，他们自己就会在心底里反对互助会的严酷手段。 更为重要的是，已经不能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如果那些目标真的必须除掉或者招安，那么一定要细细谋划，贸然前去只能像这次一样吃个大亏，同时还搭进去无数无辜的性命。 他们离开的时候，那小镇外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来了医疗团队，还有新闻媒体政府代表等等，社会各界都在涌入。 可以想到，这又是一起震惊事件的大新闻。 当地人很快就可以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并非是天灾，而是人祸，那并不是地震，而就是一次为了毁灭一个人物的爆炸而已。 全盟在第一时间就行动了起来，何墨对他们提供了许多现场的一手资料。而全盟的触角已经率先发难，在高一层次，普罗大众不曾知晓的领域占据了优势，在舆论方面，也已经第一时间发出新闻稿，字里行间将这件事诱导向互助会内部矛盾激化等等。 太平洋上，那全盟总部所在的豪华游轮为了避嫌，正在离开澳大利亚返航回华夏的路途上。 而何墨在这之前就带着查尔斯回到了燕京。 他们没有通过任何人类的交通方式，就像鸟儿似的，横跨大洋，飞行了一万多公里没有停歇。 查尔斯并不是第一次体验飞行，他的某位老友就时常带他在世界各地旅行。 但何墨不同，何墨的飞行实在太过容易，甚至不会感到什么气流与寒冷，用时兴的话来说，就是用户体验特别好。 真正让查尔斯彻底服了何墨的，还是何墨的速度。 从新西兰，到燕京，从初冬到仲夏，这只花了三个小时的时间。 从前查尔斯认为自己这些人，虽然比普通人强大了点，但还能自称为人类，可何墨这样式的真的还是人吗？ 在天空之上，查尔斯不知道时间，等落地之后，他换算过时差后，长大嘴巴问何墨：“你，你到底有多少异能啊？这也太夸张了点。” 是啊，凡间的异能者们，身兼两个异能已经是羚羊挂角无迹可求，像何墨这般好像全能似的人才，那可是闻所未闻，接近神话了。 何墨没有表示，他淡淡说道：“比我强的，我至少知道起码有好几百个。” 查尔斯彻底凌乱，对互助会的仇恨暂且放到一边，他不明白这个世界究竟还能不能行了。全盟竟然这么厉害吗？ 何墨并不知道他这一番话让查尔斯产生了强烈的误解。 318.第318章 畅快心思 何墨原本想要将查尔斯直接交给赵乾昌，然而全盟总部坚决拒绝了他的这个建议。 “不管怎么说，副司令，我们都不能将这么危险的家伙放在老家啊！”当时工作人员是这样答复何墨的。 查尔斯知道自己被如此评价之后，不仅没有生气反倒夸赞道：“嗯，他们干的不错，很有眼力价。” 嗯，说他很危险，会让这名怪咖感到愉悦，这要比夸赞他的容颜有用多了。 但何墨也并不觉得带查尔斯出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就是一件多么安全的事儿，如果自己不在他身边，天知道这拥挤的人潮会不会出现个不开眼的，或许不小心踩查尔斯一脚就遭到恐怖诅咒的报复。 只能说，那是全盟为了自保的说辞。 当何墨汇报位置之后，不过十多分钟之后，他们就见到了燕京秘密基地来的负责人。 那是名身着贴身白色制服的咖啡色短发女子，而且也不是何墨的生面孔。 “嗨，珂雯，好久不见，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很好，何大师，真的是很感谢你，但那件事后我的级别是无论如何也联系不到你咯。”珂雯伸手撩起耳边的头发，她不无感慨说道。 去年由于实验出现意外，他们不幸感染了那亡灵法师留下的剧毒，就在情况不可挽回之前，何墨出现拯救了他们的生命。 只不过后来他们才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是背后有心人的算计，包括毒液意外逃散，再到寻求何墨帮助，最后困住何墨，都是燕京另一方势力谋划的结果。 虽然后来何墨竟然奇迹般的逃出生天，但珂雯还是担心何墨会因此对他们怀恨在心。 今日一见，她立刻就知道何墨并没有把那件事放在心上。 当然珂雯还是连续不断道歉了一路，一直到基地入口何墨推辞不开才转移话题问道：“为什么，这次就不给我蒙眼了？” 他看着车子就这样开进了一处普普通通的地下停车场，甚至周围还有许多普通的市民正购物完毕归家。 珂雯干笑两声解释道：“何墨你可别拿我们开心了，现在就算是蒙着双眼，也没什么用不是？” “哈哈，那倒是，再说我也不是不知道你们基地在哪儿了，那什么，上次撞开的大洞修好了吗？”何墨忽然想到上次离开的时候，他们没有走什么寻常路。 到底是顶级的基地，等他们来到昔日的地下实验楼层时，何墨才注意到，人造天空穹顶已经恢复如初。 而查尔斯更是露出了乡巴佬进城一样的神色，按说他这样的顶级异能者，应该早就会被各个大型势力招安，见识到这种强大机构，可惜的是老家伙太过乖张，除了那个互助会基本没人招惹他。 此时眼见了如此领先时代的科技，查尔斯是彻底倾向了全盟，他甚至拍手说道：“我看，就你们这实力，肯定能打外星人，到时候我第一个上！” 说到底，还是个战争狂人，不过他的思维由于经历环境的制约，还停留在那种战争拼杀的思路上。 何墨不得不提醒道：“我说，老查，资料不是说你参加过海湾那会儿的战争吗？怎么感觉，有点假呢？” 查尔斯脸一红，说道：“嗨，被你看出来了，我是参加过，不过那好些高科技玩意儿玩不来，什么电子战啊隐形轰炸机啊，太复杂了，我就直接去了战场，结果，没成想直接被激光制导导弹加一大堆杂七杂八犁地的玩意儿，给洗了个炮弹澡。等我身体重新凝聚的时候，那群大头兵竟然打完了！真是气死我啦。” “听说前辈后来就销声匿迹很久，斗胆问一句，您去哪儿了？”珂雯好奇说道，她显然也调查了查尔斯一番。 查尔斯老神在在说道：“后来，后来我就在家呆着呗，经营了个农场，顺便世界各地旅行，干掉那些对我不怀好意的家伙。” 玄月这时候给何墨传念道：“其实他最近几年迷上了枪战电子游戏，天天玩这个没怎么出门折腾了！” 原来是这样，何墨得知查尔斯近年生活后不禁有点莞尔，不过他也不觉得这人有什么可爱之处，查尔斯是不在乎别人生命的，游戏中那样随便击杀的情景其实就是他的生活写照。 很快就有身着军装的士兵走来，朝珂雯敬礼后，挺直腰杆带着查尔斯离开，说是给他找了个居住的所在。 珂雯随后对何墨说道：“我们这儿有各种实验基地，对于异能研究也不少，此人精神问题太大，我必须将其与其他人隔离开来，不然很容易出现意外。” 何墨对此不置可否，那查尔斯发起狂来，一般人还真招架不住，因为他的诅咒太过不讲道理，而他本人根本就是杀不死的存在，这样的家伙虽然强大，但是也是一把能伤害彼此的双刃剑。 “何墨，你要不要看看，我们的最新成果？”珂雯神采奕奕对何墨说道，那样子就好像是一个要邀功换取糖果的小孩子。 这让人不免有点遐想，看来科研生活倒是很单纯，所以让人的心思都变得有些透明。 但愿像王乐天那样，满肚子阴谋的人能够少点。 何墨点点头说道：“嗯，可以，不过话说回来，那王乐天的下落，你知道么？” 珂雯本来很是开心，可听到后半句，她身体僵住了，颤着声音问道：“何墨，你知道的，他的影响力比较大。” “这么害怕干嘛，难道他还留在这里？”何墨奇怪道。 按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那个王乐天应该属于斗争失败，退出舞台的角色，怎么还会出现在这个秘密基地之中呢，难道对于某些人来说，此人价值竟然比自己还要高？ 有种莫名的心情让何墨很不舒服，他决定揪出来这个王乐天给他相对应的惩罚。 何墨可没有豁达到放开一起旧怨的心态，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他，当初王乐天可几乎是要将何墨成功置之死地了。 珂雯的支支吾吾几乎就是明确表态，王乐天应该还在这基地之中。 319.第319章 靳博士的方向 地下世界里，所有人的耳边都回荡起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它并不洪亮，也不刺耳，可就算是隔音最好的实验室也能清晰听到。 已经被送到远处的查尔斯吓了一跳，然后缩着脖子道：“真是个不得了的家伙！” 而在远离中心，某处墙壁极厚的办公室中，王乐天在第一时间就按下桌上的红色按钮，十余名警卫立刻拱卫在他四周，那办公室升起了超强的稀有玻璃，甚至开始了核生化防护模式。 这是整个秘密基地最前沿的科技成果，甚至就是小心核弹在外面爆炸了，也不会影响分毫王乐天的安危。 可偏偏他的对手并不是凡人，自然这些凡间的防御手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接近于无效。 “王乐天，别来无恙？”这是何墨说的话。 下一刻，他就发现了那处唯一做出过激应对的圆拱顶建筑。 何墨闲庭信步，一步踏出数百米，手中抽出耀日剑。 本可以抵御强烈爆炸的建筑墙体，软弱的像豆腐一样，被何墨轻松切开。 他走进去，看见轮椅上，几乎吓得失禁了的王乐天说道：“嘿，你为什么还可以心安理得的待在这里？” “何墨，我认错，我向你道歉。” “不接受，别解释！” “我还不想死！” “我也是啊，你给过我机会吗？” 于是王乐天死了。 死在本应该最坚固的防御阵地前，死在最精锐的特种部队保护下。 这在后来给何墨在华夏高层的声誉带来很大影响，有人说他不够成熟，也有人说他太过危险…… 然而此刻手刃仇人后，何墨并没有丝毫不该有的负罪感，他还觉得有点畅快。 先前在新西兰遭遇那场灾厄给他的沉重心情稍微少了一些。 为了所谓的集体利益，为了所谓的大局考虑，牺牲某些无辜者的行为谈不上正义，王乐天出发点除了王家恩冤案的私心外，或许有那样这样身为领导者的考虑，但何墨不接受，他并不关心。 既然你曾经想杀我，也确实付之行动，失败是你的事情，那么承受后果也应该是情理之中了。 解决掉王乐天，何墨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笑着出现在了珂雯身边。 这吓了珂雯一跳，她急切道：“何墨你别冲动，这件事……” “好了，带我去看看你们研究什么了吧，那个王乐天我已经忘了。” “喔，那就好，你、你跟我来。”珂雯还没明白何墨的忘了代表什么意思。 生化实验室之中，那些怪异的生物何墨之前就已经见过一次，譬如那只硕大到怪异的竹鼠，许久不见他依旧活蹦乱掉，不过是从前那个绿豆似的眼睛，现在已经成了黄豆大小，而且也没有先前那么疯癫的模样。 珂雯指着缸体营养液中四处扑腾，身上缠满管子的竹鼠说道：“他现在不老不死，如果有充足营养物质，可以一直保持最好的状态，甚至，我们将他的前爪切断，在二十四小时内他也可以再长出来一只。” “更让人振奋的是我们有了进一步解决他失去意志力的方案，现在这个竹鼠只在一天中发疯一个小时，其他的时间都很正常，甚至他的智力水平也有了大幅提升，换句话说这小家伙现在同一只金毛猎犬的智商接近了！何大师，这就是我们最近的成果，尚未公布。”穿着白大褂的靳博士戴着口罩出现在何墨身侧，他手指点在玻璃缸上面，逗弄里面那头竹鼠。 随后靳博士双手插兜说道：“虽然这么说有些人会生气，但我不得不说，干得漂亮，那个王乐天死有余辜。” “啊！”珂雯手捂嘴巴，惊呼出声。 随意查看四周的何墨微微一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这么做就不怕引起生化危机那样的大灾难吗？” “并不会，你得知道，我们这儿可不是什么大型公司，我们直接收到华夏政府的管理，况且此地在地下深处——” “我记得那个电影里，什么保护伞的公司也在地下嘛，后来不还是一样。”何墨打断道。 但靳博士认真纠正说道：“请放心，那毕竟是艺术作品，我们在做的研究与那些不同，没有丧尸，只是细胞活性化，和细胞分裂稳定化的处理罢了。最为关键的是，何墨你不懂，你毒液的基因序列有多美，它比地球上的任何一种生物基因都要更加先进，而且它还有许多秘密没有挖掘！” 某些着了魔的科学家一旦说起人们听不懂的事儿，就十分兴奋，也不顾别人是否对此感兴趣。 像这个时候，何墨就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那当然毕竟那个说实在的就是外星人的产物，你可未必就能控制得了他，事实上多亏了那个毒液的主人已经挂了，不然说不定还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靳博士依旧眉飞色舞，与何墨交谈着他对未来人类改良自身本体的看法。 他提出了大胆的设想：“你知道么，何墨。生命最初的时候是没有死亡这一说的，死亡是一种进化的表现，因为这样可以使得好的基因保存下来，垃圾的就回归尘土，并且在不断分裂繁衍的过程中，产生足够新鲜的变化。可现在不同了，如果我们掌握了生命的本意，我们能够改写基因，我们可以改造自己的生命的话，那么，我们干嘛还要死亡呢？” 这可真是清奇诡异的思路。 在他说法之中，生老病死这个天道至理不过是当初大自然的自然选择，而现在，人类如果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的话，那之前的存在了无数亿年的道理就已经可以被取而代之了。 何墨忽然想到，这个就是凡人逆天之道，修真者以修真逆天而行。而凡间科技到一定层次，则可以根本上解决死亡这个亘古的难题。 不过这是一个思路罢了，其中的困难应该数不胜数，靳博士只不过看到了一个方向。 而这个方向还是外星人给他留下的。 何墨很担心在未来，靳博士成为拥护与外星人积极沟通的求和派。 320.第320章 对决测试 他们的交谈没有持续很久，在靳博士谈及未来对外星人基因可能的利用时，有几名除却武装的士兵带着钟文出现在了何墨身前。 王乐天是死了，但那毕竟是这地下基地之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何墨就这么随意把人给杀了，总还得是有个交代。 只不过，没人能提这一茬儿，所以他们只好找了全盟在这边执勤的钟文，负责全权处理此事。 钟文才从花都回到燕京，就得知这样的大新闻，也是一阵头大，王乐天背后的势力要赵乾昌给个说法，而赵乾昌哪里会理会这个，他当时就说：“说法行啊，你们自己找何墨谈谈就好了。” 根本就是踢皮球，关键还让那些人无可奈何。 “所以，你来的目的是什么？”何墨问道。 钟文斟酌自己的词句，说道：“有些人怕了，他们想要一个保证。一个担保你不会再肆意行动的承诺，你知道的，这样下去，总也不是个办法。” 原来是怕何墨做出过分的举动。 “嗯，只要不招惹我就好，他们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忧心一下那主神乐园究竟有没有新派来的人呢。” 打发走钟文，靳博士关闭生化实验室的三层加密门之后，他邀请何墨前往最深处的特级实验室。 将监控关闭，确保所有出入口封闭，靳博士对一头雾水的何墨说道：“其实，我在很长时间里都无法离开实验室了。” “为什么？”何墨不明白对方这番话意味着什么。 靳博士将身上的白大褂脱下，他慢慢说道：“你知道，我这种一线的科研人员，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自从经历过很多无奈的事情之后，我愈发渴望那种病毒能给予我的力量。” 有种让人不太舒服的感觉。 接着，何墨就看到，原来在衣服之下，靳博士的身体已经发生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变化。 饶是见多了奇形怪状妖族的何墨，也被惊到了，他奇道：“你，你这是把自己给改造了啊！” “是的，实际上也不光是我一个人。珂雯他们，虽然上次幸存下来，但是病毒已经对我们造成了不可逆转的影响。”靳博士的语气不悲不喜，判断不出来，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 何墨说道：“那么，你给我看这个是想要做什么呢？” “我想试试与你交手，因为，按照资料中显示，你很强大，应该可以压制完全解放潜力的我。”靳博士淡淡说道，他眼神定定望着何墨。 如此说来，靳博士这边对何墨的资料尚没有更新，应该还停留在一年前何墨从地下基地逃离时的情报。 他们并不清楚，何墨在仙界这半年来，又经历了怎样的突飞猛进，更不知道，得到了耀日剑以后，何墨究竟强大到了哪一步。 不过，靳博士既然敢如此说，那就意味着，在这个地下基地之中，已经找不到别的方式可以控制发狂的他了吧？ 何墨略微一沉吟之后，他就作势说道：“好，那就请吧！” 这特别的实验室何墨之前也来过，上次是用做珂雯三人的病房用，这次内里空空荡荡，只有那来自四面八方强烈的灯光将整个实验室映照的没有任何影子。 靳博士深呼吸一口气，他闭上眼睛，等他再度睁开的时候，那睿智的神采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最为原始的杀戮与血腥气息，在这瞬间，何墨甚至认为站在他身前的那个已经不是靳博士，而就是一个从亚马逊雨林走出来的残酷冷血动物。 丝毫不像人声的嘶吼如果让外界那些人听到，恐怕人人都会不寒而栗，很显然，那病毒已经最起码将靳博士的声带进行了变化，正常人类无论如何发不出这样的嘶吼。 此时隔着玻璃幕，珂雯焦急提醒道：“何墨，小心！靳博士要行动了！” 那电子音话音未落，何墨身前腥风刮来，靳博士像豹子一样，用他强壮到夸张的大腿猛地蹬地，整个人龇牙咧嘴扑向何墨。 然后，他就被轻而易举的击飞，砸在墙上，留下了个细密如蛛网的裂纹。 何墨立刻后悔他动用的仙元过多，这一下子，极有可能将靳博士重伤，甚至还是很致命的那种。 不得不说他高估了靳博士的强大程度。 于是何墨就要去拉起靳博士，准备将随身的老君丹排进对方嘴巴。 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胸前鲜血淋漓，几乎可以见白骨的靳博士明显应该被骨折的剧痛折磨的受不了，但他就那样用还能活动的手臂支撑起来自己。 随后，何墨吃惊看到，靳博士身上冒起白烟，那伤口正在一点一点复原，折断的骨头处长出新的组织。 最让人恐慌的是，靳博士的血液都好像沸腾起来似的，整个特别实验室的内部，气温立刻上升许多。 “何墨，小心，他是打不死的，如果你撑不住了，立刻求助我！”珂雯在外围急切道。 她已经开始担心了起来，因为两人第一次交锋，就差点要毁坏墙壁，万一这个坚固的实验室被打破了可怎么办，任由发疯的靳博士乱跑可不得了。 珂雯手指按在红色按钮上，紧张地不发一言。 那是强效冷却剂按钮，一旦按下，液氮会注入这个实验室，整个实验室会被急速冷冻，到时候就可以克制住靳博士。 但这是最后的手段，因为它对人体的伤害还是很大的，靳博士有这古怪病毒不用担心，但何墨未必就可以糟的住。 一次交手之后，靳博士化身的野兽丝毫不气馁，他立刻就卷土重来，这次声势浩大，比之前更甚。 何墨舒了口气，他就像随手打苍蝇似的，一抬手，就将靳博士再度扇飞。 如此两人乐此不疲循环往复了十多次之后，何墨总算发现了事情的不一般，这靳博士的力气越来越大，甚至，他已经可以勉强接住何墨现在的随意一击。 而就在何墨想要进一步测试的时候，那本来是野兽状态的靳博士却好像忽然正常淡定了下来。 他低头看了眼伤痕累累的身体，抬头吃痛对何墨说道：“你，下手还真狠啊。” 321.第321章 或许疯魔？ “这个，你都那么拼了，我不得给点面子吗？”何墨耸耸肩。 靳博士笑着舒口气，他说道：“何墨，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知道么，这是我第一次自然苏醒过来，而且我现在还有一部分没有散尽的力量。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对此，何墨只能略微尴尬，自己只不过打了靳博士几下，怎么还好像成了什么事儿是的。 靳博士现在的样子很开心，尽管他身上几乎可以说到处都是淤青。 而玻璃幕外面的珂雯松口气，她解除了封闭，带着几人彻底对靳博士做各项指标的检查。 “血糖水平，极低！” “血脂水平，极低！” “心脏搏动，急促！” “双肺换气效率，较弱！” …… 听到最后，靳博士好像有什么不满意的状况出现，他说道：“看来我之所以清醒过来，是因为体内的供能彻底消耗殆尽的缘故啊，我还以为是我的意志力加强了。” 他现在正吃着特供的高能营养棒，只需要两三口就可以得到一般家庭三顿饭的营养物质。 何墨对此很好奇，他提出几个疑问后，靳博士解答道：“你知道，人体内细胞提供能量的组成叫做线粒体吗？atp转化成adp会释放大量的能量，而这个病毒，能利用脑垂体分泌一种我们尚未定性的激素，每个分子的激素都可以促进每个细胞的所有线粒体释放能量，效率提升至少十倍以上。” 这样的理论对何墨来说并不难懂，说句实在的，他在遥远的中学时代，就曾经做过这样的幻想，却没想到，今天就有人真的讲这做了出来，尽管，还不完美，但这无疑就是伟大的开端。 靳博士苦笑着说道：“或许我以后可以在狂化的时候控制自己，但是，一定要随身携带大量的能量补充剂。” “另外，你还得平时就多补充点脂肪在身上。”珂雯在一边打趣道。 可以明显的看出来，此时的靳博士较之十分钟前的他，已经足足瘦弱了一圈有余，看来这样强化自身的方式，需要消耗的代价也绝对不菲。 或许对于某些凡人来说，这简直就算得上是减肥力气，毕竟在一瞬间就消耗了海量的脂肪细胞，这可是不得了的手段。 “不是，我们得再经行改造，争取将能量转化率提起来，我们的消化系统不支持那么快的补充能量。”靳博士十分冷静分析他这次亲历的实验过程。 而何墨笑了笑问起珂雯：“你要不要也来体验一下？你应该也可以变化的吧？” 这时候，珂雯有点难为情了，她说道：“我变是变了，只不过，我就算狂化了也没什么破坏力就是了。” 但她这话说完之后，靳博士反倒是很赞赏说道：“嗯，何墨你不知道，其实珂雯最接近完美的状态，她有着超越普通人不多的强大力量，而且狂化之火，不会失去许多理智，最多变得敏感易怒一点。除此以外，她也继承了不断分裂修复自身的能力。只要有足够营养物质，多重的伤都可以复原！” 之前何墨就觉得，那样愈合的手法好像与查尔斯的异能有点相信，现在他才知道，这两者之间还是有本质的不同，查尔斯更像是有人对他自己下了个永远不能死亡的诅咒，以至于他每次都要必死的时候，就会重生。 而靳博士这些走融合科学路线的不同，他们可以自行快速愈合，但是会消耗超量的营养物质。 病毒最大的优势，就是破坏了同源细胞分裂数的上限，这是靳博士先前给何墨讲过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靳博士接近拥有了半成品的不老不死的能力。 “长生不老药”有望出现在凡人的手中。 虽说从目前的角度来看，这个可以与人体完美融合的病毒带来的弊端根本就无法忽视，但长远全局的看，这是一个大方向。 何墨可以轻松想到，如果这个新闻散播出去，人类社会该有着怎样的震动。 但眼下靳博士他们还有够忙活的，首先狂化就必须解决掉，那种状态实力强是强了，但是只靠着本能兽性趋势，那根本就是定时炸弹，不说他有多危险，单说那状态消耗的能量就太过惊人。 就算是一个几百斤的大胖子，也经不住狂化状态热腾一个小时吧！ 消耗能量的速度远远超过补充能量的速度，这是极为恐怖的事情。 而且细胞代谢同时会产生大量废品，与丧尸不同，人体需要将那些代谢废物排泄出去，或许是汗液，或许是呼吸尿液，等等，但是狂化状态下，人体现在的普遍构造是无法完成这个过程的。 一旦新陈代谢被阻碍，就算依然拥有无限分裂增殖的能力，但那人的还是容易死去，徒留各个器官独立生存。 …… 就这样从地下基地离开的时候，何墨满脑子都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名词，他最后也懒得去想，自己这么一个神话世界里的人物，怎么就与科幻世界产生了没完没了的联系。 何墨在离开不久，就将自己的担心转告给了钟文：“你们可得看严实了那个靳博士啊，我怀疑这家伙一个不小心，还真能搞出来毁灭世界的壮举。” 某些研究到了深处，极容易疯魔。 靳博士那圈儿人，很有点这方面的倾向。 当时钟文对何墨是这么说的：“这个，何墨，你电影看多了吧，科学家智商都高，哪能糊涂呢？” “你丫仔细想想，那些好脾气的人不容易生气对吧，但是一生气那就是要山崩地裂。这些科学家平时很理性，但是他们一旦要做什么不得了的事儿，那就真的超出你的想象咯。” 钟文送何墨离去的时候，他还是有点觉得何墨是在开玩笑：“哪有那么戏剧化的事儿啊，副司令不是我说，你得相信靳博士对咱们华夏的绝对忠诚，那都是一辈子单纯的人。” 何墨那些话让钟文有点不舒服，他觉得隐姓埋名在秘密机构做研究的科学家不应该被何墨这样猜忌。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就是叫你们注意一下，毕竟许多事儿都是说不准的，你就说我吧……”这是又举了个活生生的例子。 322.第322章 再遇爱德华 这次回到凡间的主要目的都已经基本完成，除了，何墨还没来得及去看的，东离忧的演唱会。 左右无事，何墨突然想到那钟文的妹子平日里应该也挺忙，这兄妹俩平时一定聚少离多，眼下恰好有机会。何墨冒出来个念头。 “钟文待会儿跟我去看一下东离忧的演唱会吧。” “啊？可是我这儿还属于执勤的时间……” 当然所谓的在岗执勤工作换成协助何墨处理事物后，钟文就享受了一次公费看演唱会的待遇。 天色刚擦黑，两人就抵达了燕京工人体育馆现场的后台。 此时东离忧正在做最后的准备，与演唱会导演对着所有流程。 身体也没闲着，在练习配合舞美的舞步。 何墨的到来显然让他很开心，不过他也没有多少空闲来跟何墨聊天，简单招呼过之后，就继续投入了工作中去。 很多人都在围着啊，紧张忙碌。 而人群中，无所事事的一人瞧见了跟在何墨身后那个笔挺西装男子后，奔过来喜出望外道：“哥，你怎么来啦？” “额，出公差。”钟文摸摸鼻子。 何墨哈哈一笑说道：“就是来看看你的，好啦，现在也没什么事儿，你俩一起聊聊吧。” 于是钟情拉着钟文就去了隔壁化妆间里，兴冲冲地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到底是年轻的孩子，有钟文这样可靠的大哥还是有很多话要说的。 在这里何墨也并非是一个人，他意外地发现了夜雀与祁沙道姑一行人，原来东离忧也给他们发过去了邀请函。 那青阳宫里的袁绿水与灵珠儿也来到了现场，他们对演唱会这样的事儿很好奇，很感兴趣，从前在那雪山上苦修，哪里见过这样的娱乐方式，这两人是看什么都觉得新奇，都想去试试看。 相对来说祁沙道君就沉稳许多，作为老前辈，她那风度保持的很好，唯一让何墨有点觉得不合适的就是，祁沙今晚的扮相根本就像是一个出席什么晚宴的社会名媛阔太太似的。 他不得不指出这一点，并且说道：“祁沙前辈，演唱会可不适合你这样的装束，这就是放松娱乐的场合，谁也不看谁，你这个扮相可过了。” “就是，怎么劝她都没用，由她去吧，老顽固！”夜雀朝何墨摇摇头。 而何墨立刻就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仙界的演唱会与凡间的标准可差的太多了，那边就和几十年前的春晚似的，几人围坐一桌看的。 凡间这热火朝天的演唱会，人山人海，尤其最受欢迎的就是万人大合唱之类的戏码，晚礼服是真的不合适。 他们这时候出了后台，走在工人体育馆外面，何墨建议道：“这样吧，祁沙前辈我们先去买件休闲装束……” 正说着呢，就听到对面有人用阴阳怪气的华夏语说道：“咦，怎么有这么审美底下的，喔，啊哦买噶竟然是个老太太粉丝，这个东离忧果然是个怪咖，哈哈哈哈。” “可不，爱德华先生你可是早在当初就看出来，这个东离忧不是什么可造之才。” 那是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其中一人何墨认识的，就是当初把东离忧给贬得一文不值的大型跨国娱乐公司的老总，爱德华。 没想到今天，这人竟然会亲自来看东离忧的演唱会，这可是奇了怪了。 何墨原以为这货刚刚在上，绝对不会关心东离忧的事儿呢。 而就在这时候爱德华对友人继续说道：“你不知道，这小子从前啊，手脚不干净呢，我在燕京的展览你还记得吗，有很多东西就是他给我盗走了。” “啊！还有这等事儿？这个料我可要记清楚了，详细点的东西有么。爱德华先生？” 两人还没有看见何墨，只是远远地就能闻到酒气，显然是喝了不少。 何墨听着他们越来越出格的言论，心下气氛，当初不是双倍价钱都付出了，这爱德华竟然玩出尔反尔，真的下作，如果不是今天在后台撞见，可以想到东离忧在舆论上就遇到不可绕开的黑点。 他就要行动，却听得身边的夜雀过去，立在爱德华身前说道：“你刚刚说那位老太太什么了？” “品味拙劣，不分美丑。诶，你这小丫头哪儿来的，长得挺好看的，怎样，有没有兴趣当明星啊？”爱德华眼中冒出些许****。 也不知那是酒精催发，还是他命中注定遭此一劫难。 夜雀笑眯眯说道：“哈哈哈，你说她坏话虽然是没错，她的确是品味不咋滴。但管你屁事？我们爱怎么穿就怎么穿，你特么在我们面前说这些难听的，是在找存在感吗？” 听闻夜雀的话语，何墨有点错愕，他心想，这半年不见，夜雀的进步实在不小，竟然有点斯文，讲道理的意思了，这要搁在以前，爱德华现在应该已经不小心面见耶稣了吧。 爱德华醉眼朦胧，竟然伸出手指去就打算摸一摸夜雀脸蛋：“小妹妹，要不要——” “啪！” 这名中年外国友人，不可置信地摸着自己高高肿胀起来的脸颊，他低呼道：“还挺狂野！好久没见过这样的东方女生了！” 那样子说不出的猥琐。 夜雀手中已经在凝练仙元，但何墨抓住她手臂放了下来，他走过去问道：“爱德华，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你？”爱德华眯着眼看看何墨。 “奥，那个什么狗屁东离忧的老师，一丘之貉，不入流的家伙。” 也不知道为什么，爱德华对何墨师徒二人有天大怨气似的。 何墨忍耐心头怒火，他说道：“你晚上是吃了屎吗？嘴里这么不干净，上次展览会的事儿，你怎么还再提起，不知道我们那时候约定好的事儿了吗！” “呵呵，你们是给了我赔偿甚至还让我大赚一笔不假，但是，那东离忧手脚不干净也是真的啊，我为什么不能提！东离忧凭什么这么火？我不服！” 人喝醉了之后，还真是不可理喻，但不能任由爱德华就这么胡闹下去，今天的演唱会是很重要的事儿，不能由得他捣乱。 323.第323章 虫潮来袭 紧接着，这爱德华好像突然来了性子似的，因为此时已经不少人围了起来，他们好奇为什么会有外国人在吵闹不休。 “东离忧就是个小偷，你们这群傻瓜，来听什么演唱会！”爱德华高声大叫道。 何墨面色一凝，仙元无声催动，众人都没看到，这时候爱德华的喉咙已经被锁死，他尚且能呼吸，但别再想发出一个音节。 就在何墨要进一步采取行动的时候，旁边的东离忧粉丝坐不住了。 他们涌过来，一大堆塑料水瓶砸向爱德华：“死酒鬼，你才小偷呢！你们全家都小偷！” “就是就是，你看他贼眉鼠眼的，就不是什么好人，竟然来东离的演唱会门口捣乱，这不是欠揍吗！上姐妹们，揍他！” 这是东离忧的一杆子死忠粉出动了，他们在一瞬间就将爱德华包围起来，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准备持票入场，他们在明白有个外国人公然抹黑东离忧之后，都忍不住愤怒，纷纷朝爱德华发泄怒火。 何墨没想到，在自己动手之前，就有人给东离忧出了气。 果然就是人多力量大啊。 在这个时候，钟情与钟文总算挤到了何墨身边。 其中钟情机智喊道：“这个人就是东离忧敌对经济公司的老总，他因为东离没签他，就怀恨在心，天天来我们公司捣乱，特别可恶！不信你们上网查查，爱德华，就是他！” “诶，那不是钟情小姐吗？听说她是东离忧的助手！” “我查过了，这个爱德华还真是个娱乐公司巨头！没想到这么大身份的人，居然做这么恶心的事儿，真垃圾！” 群众的矛头一致指向了爱德华。 在他的身份被曝光之后，那可更不得了了，很多不怎么喜欢东离忧的人都参加到这场声势浩大的咒骂殴打中，无他，就是单纯的仇富心理作祟了。 当时混乱现场何墨并没有知道这个因素，那是事后钟情做的复盘分析。 也合该是这爱德华倒霉，外面早已经有人报警，然而一直到演唱会就要开始，警察才挤过来，解救了鼻青脸肿的爱德华先生。 此时不用何墨的仙术限制，他也说不出什么话了。 至于何墨等人，他们早就离开了现场，在何墨要求下，钟文掉了些自己的力量，确保爱德华能在派出所多待一会儿，同时他们也会警告一下爱德华，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应该烂在肚子里的。 …… 演唱会很成功，东离忧一共返场了三次，观众才依依不舍离去，在谢幕之后的庆功宴上，他才知道了那爱德华的遭遇。 东离忧说道：“这感觉还真奇怪，你知道的，就半年前我还觉得他是个圈中大佬呢，可是最近他老为难我，我也越发了解他，真的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老师，你还记得吗，当初咱可是差点被他打击的放弃了这个梦想的。” “嗯，但现在，你成功了。” “所以我觉得啊，你们也别管他究竟说什么得了，那事儿就算再怎么捂着也迟早被世人所知，还不如早点告诉大家呢。反正，当初我是真的无心之举。” 何墨摇摇头道：“东离，环境不一样，你还在上升期，这个抹黑点，会让很多人无来由憎恨你，你是无心的，我知道。但其他人没有认同你的趋势，大多数人都见不惯别人比自己好的。” 东离忧点点头。 “也是诶，你就说先前认识的那个黄英，自从我真的大火之后，她在网上偷偷买水军喷我好几次，亏我还以为她是真的和我关系好呢，白天嘘寒问暖，也不知道为什么，晚上就回去用小号捏造黑料。” 此时钟情忽然说道：“别说我之前一直以为你知道的，她来探班你，只是为了给蹭热点，你以为真关心你啊。” “啊？” 东离忧愣了愣，摇头叹息着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在简单吃菜之后，忽然对何墨说道：“老师，你觉得我应该继续走下去吗，其实我现在也没那么喜欢这份事业了，老实说，最近很累的。” “再坚持一下吧，你现在也不是一个人在奋斗了，东离。” “我知道。” “为了那些真的喜欢你，喜欢你作品的观众，你再坚持一下呗，你真该看看，当时那些粉丝围殴爱德华的场景，相信你会很感动。” …… 按照计划，何墨就要离开凡间，玄阴城和紫青书院之中，还有许多他要忙碌的事儿。 可是一件意料不到的事情改变了这一切。 那是演唱会庆功会后，许多人都喝得醉醺醺，何墨帮着忙，将袁绿水、夜雀还有灵珠儿这三个不胜酒力的家伙带回白涧观的时候。 祁沙道君趁着那这几人呼呼大睡的时候，在山道上问起何墨：“你说实话啊，我今天这衣服真不好看吗？” “……还好吧，我分不出来。” “敷衍！”祁沙道君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换回来惯常穿的道袍，而她下一刻停住了脚步，并且拦住了何墨。 何墨刚想说自己是真的没什么审美情趣，就听祁沙如临大敌般说道：“有人来了！” 山林已经枝繁叶茂，这是仲夏时节，何墨突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本该虫鸣咕咕的树林，此刻寂静地像死境似的。 危险！ 极度危险的信号让何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有三片叶子落下。 密集地窸窸窣窣汇聚而来，直冲祁沙与何墨。 道君唤出拂尘，凛然道：“我掩护，你只管冲去白涧观！” 何墨闻言立刻脚下生风，他从祁沙手中接过夜雀，背上背一个，两手一边一个，带着醉酒熟睡的三人高高跃起，只需要三个转落就可以抵达白涧观了。 就在他刚跳起的一瞬间，原本站立的那块石头台阶就碎裂开来，大量在夜晚闪耀光泽的甲虫窜出来，竟然瞬间垒砌到了好几米高。 祁沙拂尘连连挥舞，口中念念有词，有真火从拂尘前端飞出，缠绕向那些甲虫。 然而，没有一只虫子被烧焦。 甚至他们还纷纷张开口钳，一口咬住那火焰，好像见到什么美味似的，吞噬了下去。 “孽障邪物！”祁沙瞪大双眼，似是想到了什么痛苦的回忆。 324.第324章 虫王 烈火与厚土都拿它们没有办法，甚至在祁沙的真火灼烧下，这些黑亮的甲虫更加茁壮了许多，场面十分骇人。 面对一只这样的虫子时，常人或许是会恶心，会厌恶，但如果是面对成千上万这样的虫子，那么就一定只剩下恐惧了。 与汹涌的虫群比起来，祁沙好似大海波涛中的一叶孤舟，难以支撑。 她这时候已经放弃火焰，改用拂尘挥扫，每次扫荡过去都可以瞬间碾压死不知多少甲虫，然而让人绝望的是，这虫子的数量实在太多，而且还在不断增加。 山道之上，何墨已经来到白涧观之中，他将那三名醉醺醺的女子放下，便去寻了尚在苦修的方青山等人，一同去帮祁沙的忙。 那青阳宫掌教行走天下，也称得上是见多识广，然而他在面对如此虫潮时，还是大吃一惊。 祁沙且战且退，与何墨等人汇合在一起时，身后已经是那些甲虫堆积而成的尸山血海。 “前辈，这些虫子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怎么好像源源不断似的？” “我亦不知，只是这虫子绝对是受人控制，它们的目标好像就是吞噬这一切有仙元依附的存在！” 此时让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那些已经死去的甲虫竟然成了后来者的食物，它们潮水般向上山蔓延之时，也同时吞噬掉了死去同伴的尸体。 每当一名小甲虫吃掉同类的残骸后，它就会立刻膨大几分，样子看起来更为狰狞，速度也加快许多，让人担忧的是那前置钳口也同样变得锋利坚硬许多。 击杀它们，好像让它们更加强大了。 “我要回到道观，将阵法彻底关闭，而你们，帮我拖延些时间，记得，千万不要用内力或者仙元，单凭肉体力量解决！” 祁沙留下这句话飞身前往阵枢处，她已经搞清楚了这些小虫子真正在被什么东西吸引。 而何墨与方青山等几人了然，他们都不是一般人，还不至于被这数量上令人头皮发麻的虫子给吓到。 几人通力合作，一人守住一个方向。 方青山没带趁手武器，他干脆用鞋碾压，不多时鞋上已经满是虫子恶心的内部碾压与残骸。 而何墨这边则是用耀日剑不停挥斩，也不用瞄准，反正身前全是虫子，只需要将一点仙元汇聚在指尖，甲虫门就发疯一样疯狂涌来，耀日剑下的虫魂转瞬就要直奔千个而去。 很快在众人身前的虫子就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方才只有祁沙道君一个人，她难以招架的住，而现在何墨与方青山还有他的弟子师弟一起，齐心合力，竟然暂时抵住了汹涌的虫潮水。 就这样坚持了一会儿，虫子疯狂的程度忽然下降许多，祁沙这时候重新出现了。 “现在已经没有护山大阵，大家不要再展露仙元内力，它们应该就要散去了。” 片刻时光，众人只是消耗体力，却都不曾如何动用真正手段，所以也有点劳乏。听到祁沙道君这么说之后，方青山捶了捶他有点佝偻的脊背。 “平日里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闹了这么恐怖的虫灾，瞧这数量，你就说咱们虎跳山地下全是虫巢我也得信啊！” “那可不，就这么多虫，死了垒在一起都快比小山高了！” 他们那语气之中还有点风趣的意思。 唯有何墨知道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 凡间各地的灵脉已经早就被仙界搬走，按说是不可能出现这样贪婪吞噬仙元的小虫的，就算是有，也最多是山高地远偶然出现一两只，也绝不会像是他们眼前这样，成千上万都快成了灾祸。 换句话就是，凡间根本没有这些黑亮甲虫能够生长的环境。 况且，为什么就偏偏出现在了这个白涧观呢？ 一定是有什么古怪。 他正在怀疑的时候，突然就听到有刺刺拉拉的怪响。 那虫尸堆突然隆起，从地下忽然钻出来个奇形怪样的生物。 定睛细看之下，这东西似人非人，他有两个头颅，身上穿着的还是破旧生锈的战甲。 那怪物左右看看，然后看到了满地虫尸，震动山林的怒吼从他嘴中发出。 “是谁！伤了我的孩儿们！” 孩儿们？难道说，这个大家伙竟然是小小黑甲虫的成年体？ 所有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唯有祁沙默不作声直接摸出手中拂尘，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扫击。 何墨从没见过祁沙如此雷霆万钧的一面，她丝毫不压制自己的境界，每次出手都是全力以赴，要置对手与死地那般狠辣。 甚至何墨感觉身边被祁沙扯动的气流都变得锋利起来，那拂尘虽然柔软，但如果用仙元灌注在上，其实伤害会异常惊人。 何墨毫不怀疑就算是现在的自己，也无法接下祁沙现在突如其来的轰击。 但，那个怪物却硬生用自己的胸膛抵住了祁沙的拂尘。 他没有后退一步，也没有露出如何痛苦的表情，只是讶然地看了眼祁沙，又低头看到自己战甲掉落一小片甲片。 “嗯？这个世界，怎么会有你这种强者？资料有误——” 远端天空耀眼白光转瞬到来，将整个山道映照如同白昼，这也打断了怪物的自言自语。 白光是人，那人是守界人。 他喝道：“祁沙道君！上次我已经念你初犯且与祖父有恩，放你一马，你怎的还要一意孤行，在凡间行此手段！” “怎么会？居然还有一个？”怪物仰头疑惑道。 “……你是妖？”天空中，闪着光芒的守界人也很困惑。 接着他说道：“不论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在凡间，就不许用超出限制的修为，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守界人依旧板着面孔，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而在下一刻，异变突生，本来还在地面的怪物，突然拔高身体，直接来到了几十米的空中。 他不是跳跃，又不是悬浮，而是硬生从地面拖出了这么长的身体。 先前但看他那样子还以为就是比常人高大很多的怪物，此刻何墨他们才意识到，原来在地面之下，怪物的身体还有很长很长！ 325.第325章 吞噬血肉 那怪物欣喜若狂喊道：“哈哈哈哈，幸运女神眷顾萨拉乌斯！竟然让我看到你们这样美味的养料！” 他竟是把守界人还有祁沙看作了自己到手的食物。 天空之上，守界人就要展开攻击，然而他刚有所行动，就被那怪物一把抓住了身躯，与此同时，怪物以夸张接近水平的程度撑开大嘴，狠狠一口咬在了守界人臂膀之上。 漫天血液仿佛星辉般洒下，守界人的血液竟然是银灰色的！ “啊！！！” 这是守界人猝不及防之下，震天动地的痛呼，他臂膀上一块血肉生生被咬下了去，而他拼命挣扎，无数法术轰在怪物身上，却都在触碰到怪物表皮的一瞬间，化作波纹消散了。 咯吱，咯吱，怪物竟然开始了咀嚼。 眼前景象好像修罗在世一样。 何墨头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不由得呆了，但祁沙与方青山不同，他们是真正有阅历，经历过战争的老一代人，更严酷的死伤也都见过了，所以不会因此就慌了阵脚。 祁沙道君行动起来，那守界人实力要高过她，可现在在那怪物手中甚至过不了一招就被擒拿在手中，足以说明怪物的可怕之处，因而祁沙并非正面接敌。 她回头扫了眼何墨，从何墨手中夺过长剑，直奔那怪物在地面上的身体，试图一剑斩穿，达到围魏救赵的效果。 然而怪物显然不会让她得手，它又咬下一大口血肉，直接将守界人从口中摔倒地面，而他本人则迅速回防，在祁沙剑刃抵达的瞬间，身躯缩回地面，只留下最初出现的那个人形模样。 耀日剑斩在他战甲之上，擦出了大团溅射出去的火星，但最终还是没能伤害了怪物。 这时候，怪物忽然仰头，长长打了个饱嗝，他说道：“啊，真美味，看来我萨拉乌斯又可以再进一步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祁沙已经在瞬间不知道对其出了多少剑，然而那怪物就算剑尖抵在他眼珠之上，也丝毫没有在意祁沙的攻击。 满意地伸懒腰之后，名为萨拉乌斯的怪物像看自家圈养的肉畜似的，对祁沙说道：“别这么心急嘛，我现在吃饱了，等过些天，过些天再来吃你好不好？” 说罢，他忽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按在了祁沙头顶。 方才还疯狂攻击的祁沙这时候竟然动也不动，而萨拉乌斯另一之手作了弹指状，他在祁沙额头前稍微屈指。 半秒之后，祁沙像是出膛的炮弹似的，撞断不知道多少老树，甚至撞击在山体之上深陷进去，留下了人形的大坑。 那只不过是怪物的弹指之力罢了。 何墨等人连忙飞也似的奔到那坑中，查看祁沙的情况，等他们再回过头来，却发现山林间已经空空荡荡，只有怪物离开留下的深洞能说明他曾经出现过，而漫山遍野死亡的黑甲虫已经全部消失不见。 将祁沙从坑中救出，她虚弱地大吐一口鲜血，然后对何墨说道：“先别管我，看看守界人，他受伤更重！” 何墨点点头，将祁沙拖起之后，这位年岁已高的仙子就这样昏睡了过去。 白涧观乱作了一团。 守界人被安置在大床之上身下满是流淌出来的鲜血，与此同时他脸色已经苍白，身上连虚汗都不出了。 “兄弟，你咬牙等一下，我就送你去医院。” “不，何墨，他这伤口，凡人救不了了！”方青山叹口气说道。 那守界人不再威武不屈，他在病床上的血污中浑身抖动，臂膀还有胸膛上少去的那大块血肉之下，甚至连骨头都少了许多，早在受到重创的第一时间，他的大动脉就已经破损，漫天血雨就是由心脏泵出的热血。 而此时，守界人虽然还在抽搐，但被道法封闭的伤口之上，只有浅浅的血液尚未止住还在流淌。 “那，难道就这么等他死吗？”何墨不解地问起方青山。 “不是，他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血液流失太多了，凡间医院哪行啊？” “去仙界，天庭一定有能救治的高人，而且，凡间出现这么恐怖的东西，我们也需要报告。” “何墨，不要，我能行，我不会去仙界的。”守界人挣扎着说道。 在房间另一头，短暂眩晕的祁沙已经悠悠然醒转过来，她同样虚弱，走起路来，姿势很是别扭，看来之前全身上下的骨头应该是碎了不少。 祁沙皱眉说道：“别逞能，他那一口吞下的不仅是你的血肉，怪物将你全身的精粹聚集一处，吞噬而下的不光是精华更是你的真元，你现在失去了本源，就凭借一口气吊着，能坚持多久？” 众人才明白过来，怪不得怪物一副要吞了守界人的意思，却只是咬了两口就匆匆了事，原来那怪物竟然有如此邪恶的手法。 “别忧心我，借我在这里待一会儿就可以缓过来的，我只是，只是现在虚弱而已。那仙界，我有誓言在身，是无论如何不可以踏足的。”守界人每说一个字都要花费平时百倍的力气，很是难受。 何墨已经将随身的老君丹分成两份，一份交给祁沙，另一份一股脑倒进守界人口中，以期望这丹药能够对两人的伤势有所作用。 但是之后的变化很古怪，祁沙还好，她在老君丹药力化解之后，已经恢复了很多精神，但在守界人那边，他越来越虚弱了，就连眼睛都只能半睁。 “快看！”方青山指着守界人的臂膀伤口。 那蒸腾而出的，不就是淡蓝色纯粹的仙元之力吗？此时它们化为灵气消散在空气中。 祁沙皱眉道：“这咬伤果然不简单，竟然可以压制愈合、逸散本源！” 守界人奄奄一息，眼看是要不活了。 祁沙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她对守界人说道：“你当真不去仙界？” “不去，便身死道消也不去，只是，这等恶贼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是妖族还是——” “虚界。” “……别管我，快！去报告凌霄宝殿！” “何墨待会儿就去，你不能死，我可以救活你，但是……” 326.第326章 众仙求见 祁沙不知道有什么顾虑，迟迟不肯下定决心。 对此何墨等人很焦急，毕竟情况已经就要到难以挽回的地步了。 “莫非是要付出很大代价吗？”老掌教方青山凝眉道。 “……唉，我本不想如此，也罢也罢。”祁沙接连叹息两声。 随后她便令何墨立即与千里眼沟通，最好再能联系上小金星，将凡间遇到的怪状报告，而她本人则取来蒲团，在守界人躺卧的窗前开始打坐。 这不算如何宽敞的小屋中，立刻就有磅礴的生命气息涌现，所有人都从心底里感受到了一种欢呼雀跃的感觉。 看来祁沙已经开始了救治，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施展这样的手段颇有几分顾虑。 何墨暂时放心之后，他紧急联络了紫青书院方面，然而却得知小金星与紫霞都外出忙碌，只有千里眼答应他很快下凡。 …… 过去了小半天之后，何墨终于跳下了返程的祥云车。 在千里眼的指引下，他们径直来到了凌霄宝殿之外，那连绵的神殿群落中。 何墨寻找的是与他算是稔熟的太白金星，面见过职守仙官后，太白金星很快从仙府之中走了出来。 白日里，他身着官服，将长白胡须束得很是整齐。 “唷，竟然是何墨何城主！先前那小官通报之时，我还以为是他看花眼了。” “哪里是什么城主，那玄阴城还是鹰放的。老白，我就不跟你说客套话了，这次来是发生了特别严重的事情。” 何墨的面上那神情十分严肃，本来还想要玩笑的太白金星立刻收敛，他说道：“嗯？听犬子说，你这几天不是下凡了吗，那怎么会……？” “就是凡间出了大事儿，我怀疑，虚界这次真的有入侵的迹象了！” “不该呀，根据老君与玉帝的说法，还有好些年才会有，你不会是最近太过忙碌，精神紧张吧？” 何墨见对方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直接手捏仙印，虚空中画了个幻光镜，镜中所浮现的画面，就是不久之前，在白涧观对上的如海虫群还有那可怖的怪物虫王。 一看之下，太白金星大惊失色，他当即不管仪表，拉过何墨就直接冲向凌霄宝殿，同时还派了自己手下，说是要请托塔天王立刻在天庭做出预警。 仙界神殿群看似在一起，其实每个殿堂之间都还隔着遥远距离，只不过由于光影间的扭曲，才使得他们好像拥挤在一起似的。 从太白金星的执政仙府，再到天庭仙官聚集的凌霄宝殿足足花了刻钟功夫才到，当然，这主要还是由于太白金星疏于修炼，他的速度反而比不上何墨的结果。 “启禀玉帝！太白金星李长庚求见！”宝殿之外，早有文官远远瞧见了神色匆匆的二人。 其时，玉帝正在凌霄宝殿中处理公务，接待来自极西方世界来的仙际贵客，两人谈论甚至还是寻常仙人所不通晓的语言。 听得文官报贴之后，玉帝笑着对身旁那棕色虬髯麻袍男子说道：“那是我天庭得力手下，既然是紧急求见，那想来应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还请你稍等片刻。” “悉听尊便，至尊阁下。”那男子倒是彬彬有礼。 凌霄宝殿非是凡间帝王那等议事宫殿，它宽阔无比，甚至它的大门都有数百丈高。 并不是为了显示什么豪奢帝王风范，修为到了玉帝这个等级，已经不再追求这个，只是有许多仙官身形太过庞大，又不擅长变化之术，故而采取如此手段。 此时殿堂里，就有位比门框还要巨大的巨灵神，正在一处同样宽阔的大桌之上，挥洒墨豪。 这巨灵神可不简单，在何墨与太白金星踏入宝殿的一步之后，他就将手中黄纸祭出，摇摇拍向玉帝。 那黄纸去势很急，但落在玉帝手中之后就好戏羽绒一般轻柔。 玉帝只是淡淡扫过一眼，就已经了解了何墨要报告的究竟是什么事儿。 太白金星大声说道：“陛下，陛下，此事我看非同小可，仙界是否，是否应该动员起来了。” 玉帝手指挤压眉间，似乎很是头疼。 他忽然将手中黄纸交给身旁那来的贵客，问道：“你说，这该当如何是好？” “至尊，此事来源是否可靠？”那虬髯男子似乎没有半点东方人的血脉，何墨瞧着倒像是西方欧罗巴人种。 玉帝听了这人的问题，用蕴藏万千星辉的眼眸精光扫过何墨，他淡淡说道：“此事千真万确。” “如此，那我就得先行告辞了，天父大人那边需要我转告这个紧急情况。至尊，我们的争端可以先行放下，此刻最要紧的就是应付这件大事。” 玉帝点了点头。 然后就在众多仙官的眼皮子底下，这位男子忽地就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凌霄宝殿之外，紧急前来报告的仙官越来越多。 “执法天神二郎神杨戬求见！” “九天玄女娘娘驾到！” “加兰山世尊，玄青祖师求见！” …… 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仙界数得上名号的大人物赶了过来。 甚至就连管理仙界女官，平日里不怎么议事的西王母娘娘，竟然也来到了凌霄宝殿。 太白金星拉着何墨在一角小声说道：“都几百年了，没见大家来的这么齐整过。” 看来今时今日，天庭各方力量都是汇聚到了一起。 那些仙官前来的目的如果总结的话，那就是，凡间多处昔日灵脉富集区域均出现了极其强大的虚界来客，甚至在南部仙界部分地区，同样也有零星虚界入侵被剿灭的消息。 像是何墨所报告的那件怪物，算起来应该只是最早的入侵者，而不是目前破坏最惊人的那个。 其中尤以第一天府宫司命星君报告的情况最为惨烈，他在凡间的香火处，是座落在城市公园中的道观，有一百尺有余的巨兽出现，落地便开始吞噬生灵，当天正在祭祀的游客不知死伤多少，前来镇压的部队预判不足，没有携带重火力武器，也被巨兽踏死了大半，可谓死伤惨重。 “陛下，依老朽看，这只是虚界的先遣部队，只是零散的小股力量，但即便如此，我们也应该行动了！” 司命星君恳言请求道，他甚至已经披金带甲，俨然一副要出征的势头。 327.第327章 蔚蓝星球上的阴云 赞同他的仙人很多，他们基本上都经历了上次大战的洗礼，对虚界来客怀有极大的仇恨。 玉帝依旧默不作声，他只是审视着数百名仙官，似乎还在考虑。 但就在这个时候，也有另一种意见出现了。 太白金星小声告诉何墨，跳出来发言的是通玄真人，本体是只穿山甲，修炼数千年化形飞升，但与太白私交不好，互有间隙。 那通玄真人大声道：“诸君稍安勿躁！众所周知，我们仙界与凡间已经分割开数百年，这就是为了避免像这样的虚界入侵再度发生，我看，眼下出现在凡间的那些虚界贼子，并不如何强健，想来凡人能够应付得了。我们不必再插一手，以免祸水东引，引得更强大的虚界来客！” “无耻！” “你我都来自凡间，如今凡间遭此劫难，岂能作壁上观？” “几千年修真，修到狗肚子里了！” “……那边的，好好的，你骂狗干嘛？”二郎神的随从哮天犬与一位仙官反倒争执起来。 这只是个插曲，但是也可以听得出来，大多数仙人并不喜欢通玄真人如此自私的想法。 “安静。”玉帝总算开口了，所谓金科玉律不为过，他这一句话之后，许多仙人还在张口，但却再不能发出半点声响。 到底是玉帝，手段果然高明。 何墨在心里赞叹一声，但也紧跟着就揪心起来，莫非，这玉帝的想法是站在通玄真人那边的吗？ 只听玉帝悠悠然，似乎一言就贯穿亘古似的话语在凌霄宝殿回荡：“列位，当是时，我与诸位前辈高人通力合作，以无上大愿力，祭祀以万载修为，生生在仙凡二界之间划出鸿沟，从此仙界与凡间分割开来，如若不通过那唯一的仙凡通道，再无来往可能。此事不假，你们也都周知。” 众位神仙听了，眼神交汇，都有些不明白，难道说玉帝竟然有冷眼旁观凡间苦难的意思吗？ 玉帝只是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很多老友走了，紫薇北极大帝，中央玉宝老君……我们这些人做出这样大的牺牲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仙界的安危？为了不再收到虚界入侵，而建筑起来类似凡间长城那样的工程吗？” 最后这话振聋发聩，直接问抵许多仙人内心深处。 “是，也不是。我们是为了保护当时更为弱小许多的凡间，我们曾经知道，虚界之所以会盯上我们，就是因为仙元乃是它们那边必不可少的重要能源，所以我们以为仙界与凡间割裂开来，凡间就会遭到最小的注意，但现在看来，几个月前，我与三清之一的太上老君也都早就看得明白。我们的计划失败了。” 偌大凌霄宝殿中，玉帝宏大的声音显得孤独与无力。 似乎在这一刻，那仙界权势的顶点，也不过是个颓丧的老人家罢了。 玉帝最后说道：“凡间的灵脉，我们拿走了。在座的各位，哪个没有享受过灵脉带来的福利，哪个不是最初从凡间成长起来的？修仙求长生，求超脱，但也莫要失去了本心。诸位，准备作战吧。” …… 仙界所有的子民，从南到北，从妖族，到大仙，再到普普通通的住民，他们都听到了玉帝的旨意，所有人都进入了战时动员状态。 但也并不是仙界大军就如此浩浩荡荡的开赴凡间了，那仙凡通道自有限制，仙界能输送给凡间的力量极其有限。 而且在那凌霄宝殿百官散尽之后，玉帝留下何墨交谈时，也明确告诉何墨一件事：“之所以仙人要在凡间压制力量，并不是什么规定或者约定之类的誓言，那都是历代守界人还有仙界住民以讹传讹的结果，实际上的原因就是因为仙凡通道成立之后，凡间所有的大灵脉都挖掘干净，事实上金丹圆满实力就是仙人能在凡间展现的最大力量。” 除此以外，仙界这些有生力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仙凡通道扩宽，非如此，不能容纳天兵下凡，更遑论与那虚界来客交锋了。 在此之前，凡间需要凡人自己拯救，而这便是目前的难题。 玉帝自然知晓凡间出现的都是虚界的先遣军，很零散，起到的不过只是侦查作用，但是很快他们就会有更多的真正强大的入侵到来。 届时，凡间需要撑过去一段极其艰难的日子。 “何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吗？” 他当然不知道，而玉帝自问自答道：“因为你需要去凡间经历那些战斗，只有在战斗中，你才能恢复自己，找到真正本源。老实说，我也看不清你究竟是哪位故人。” …… 从凌霄宝殿离开以后，何墨先回到了紫青书院，今日的祥云车航线要比平日里繁忙许多，很多仙人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 原本以为，在战时动员状态下，会有很多仙界的家长来借走书院的学生，但何墨意外地发现，这件事对紫青书院似乎影响并不如何大。 紫霞仙子本人似乎还有兴致修剪广场之上的花卉，这可与何墨一路上的沉重心情形成了鲜明对比。 “喂，你知道，要开战了吗？有很多人都在死去！” “知道啊，诶你让一下，何墨你差点把我花给踩到了。”紫霞指着何墨脚边修剪下来的枝叶。 原来她还要将这些移植到后院，在强行抓壮丁叫何墨帮忙之后，紫霞才洗净手掌说道：“这大战啊，其实我早就觉得要来了，不过现在急也没什么用啊，其中很多事儿你还不明白呢。” “生命多脆弱呀，你看，我这花，被剪刀轻轻划过，就掉了下来。” 何墨看着紫霞手中的残花，有些发愣。 而之后，小金星也带来了更残酷的消息。 虚界之人对付像地球这样的，拥有庞大人口的普通行星，最简单也最有用的一招已经开始了。 瘟疫神在仙界向来不受人待见，因为他们住灾厄，但今日这些神明联袂报告玉帝，凡间正有一种前所未见的可怕传染病流行开来。 死亡的阴影已经遍布了那蔚蓝色的行星。 328.第328章 病毒性流感 瘟疫神的预警要比凡间卫生医疗机构来得迅速准确许多。 何墨紧急返回凡间之后，他确认新闻中并没有出现传染病肆虐的消息。社会各界出现的恐慌主要还是由于怪诞事件的出现。 白涧观之中，守界人的模样虽然还很虚弱，但已经不像之前那般颓然，看的出来他正在像重新康健的方向好转。 想来这应该是祁沙道君的功劳，然而何墨在那房间之中却没看见祁沙的身影。 他环顾一周，却瞧见了个风姿卓佳的陌生女子，其眉眼间有些许熟悉的意味，可何墨能确定这人是个生面孔。 便这当口，打房外，灵珠儿打了热水回来，说要帮守界人更换纱布清洁伤口，她招呼那陌生女子道：“祁沙前辈！今天还要给守界人大哥上那个金跌药粉吗？我看他每次都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慢着！祁沙前辈？ 何墨不禁揉了揉双眼，定睛细看过去之后，那可不是什么年老色衰的老太太啊，难道几天不见，灵珠儿的视力就差了几分吗？ 随后他便更为讶然了，因为那模样好像只有二八年华的陌生女子淡淡说道：“嗯，倒也不必再多那点苦痛了。” 这声音何墨听得出来，正是祁沙不假。 可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似乎是看到了何墨的古怪困惑，灵珠儿笑着说道：“何墨大哥，最开始我们也都吓了一跳呢，祁沙前辈一下子年轻这么多，返老还童，可把我吓坏了。不过习惯之后，倒真觉得这样也不错，你看，我们这白涧观的祁沙道姑是不是很好看呀？” “……啊？”何墨早知道神仙当然可以随意更改自己的容貌，不过他早以为祁沙属于那种不在乎这种身外皮囊的仙子，却没料想今日祁沙也有了这个爱美之心。 那边年轻许多的祁沙道君，脸上没了皱纹之后，白皙透亮，但神情很是清冷，她走过来，立在何墨身边说道：“此既是我若救他所付出的代价。” 这让人好生无语。 如果说所谓的艰难抉择，竟然是返老还童，重归美貌，那这样的代价恐怕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求知若渴啊。 “昔日我将故去身封印于眉间痣，也自降修为，方才在仙界红尘寥寥度日，容貌虽老，身体衰朽，却得了个清闲自在的心性，无忧无虑许多。唉，如今既然乱世将起，那就再捡起来这个过去身吧。” 说罢之后，祁沙拂袖离去，不过慢走几步，身形就淡出了门扉，之后何墨竟是用神魂灵感都寻不得她的去向。再加之这番话，何墨心下紧张，他大喊道：“道君留步，您是要去哪里？” 一边那青阳宫最小的小师妹捂嘴笑着说道：“何大哥，祁沙前辈这两天老是突然消失不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来了，你不用担心她。” 她正小心翼翼撕开守界人肩头上的纱布，随后面色不苟，手指捏着刀具毫无抖动，将守界人伤口中的肉芽拨动剪除下来。 伴随这个看上去就痛苦万分的动作，守界人额头上已经冒了一层大汗，他面色苍白，不仅没有痛呼，反而向何墨咧嘴一笑道：“新长出来的肉，有的快，有的慢，如果不能调整好，以后要出现问题。” 何墨不明白其中道理，他点点头，在灵珠儿完成所有工作，再度上好纱布包扎以后才慢慢说道：“恐怕，你的使命要结束了。” 守界人躺在床铺上，他合上双眼：“我这两天日夜不眠，也料到了此事，看来天下苍生又要遭劫了。” “你且养伤，我这就离开。” …… 何墨不在白涧观多做停留，守界人的危机并不是眼下最为重要的事儿，眼下四海皆是危局，天下之大，竟然不知哪里以后才是凡人的乐土。 津云市临海，自古以来就是华夏沟通海外的重要港口城市，它坐落华夏东南，从澳洲以及东南亚来的船只一般都会经过此处。 此时就有豪华邮轮在港口临时停靠做名义上的补给。 而事实上，他们正在紧急转移总部，各地均出现了真正古怪事件，全盟当然已经知道，那就是他们一直在担心的外星人入侵。 如今如果作为总部，领袖的行宫，自然不能一直飘泊在大海之中，那太过危险，也不利于统领全局。 何墨在游轮会议厅见到了眼袋深重的赵乾昌，除此之外，他竟然还看到了上次跟他开过玩笑之后，就再也不见的陆河同。 那些人脸上都是愁云密布，显然遇到了极大的麻烦。 “何墨，你来的正好，就在这两天，我们全盟麾下的异能者，损失惨重，那些该死的外星人，该死的怪物好像有什么追踪雷达似的，就挑异能者，或者修士下手，而且来无影去无踪，比从前来的那些外星人可是强大太多了。” 赵乾昌简单介绍道，他身前还堆放了大量影像资料，除了这些，还有光谱分析资料，基因序列分析报告，环境磁场变化等等，可以看得出，在短兵交接的过程中，全盟付出了惨重代价之余，也收获很多情报。 “嗯，赵老，我不得不提醒你，就算是我，也对这些近期活跃的怪物没什么办法，他们可要比之前你们抓到的那些强大太多了。并且，这只是开始，你们准备好了么？” “一直都在准备，然而，如果对方真的强大如斯，那就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了。”赵乾昌一眼望断夜雨，忧愁说道。 陆河同站了出来，他说道：“现在的情况是，世界各地出现了零星异象，各个国家都开始了媒体管制，但也有谣言四起，说什么世界末日来临之类的说法。我们全盟的工作推动反倒快了许多，很多从前不愿意与我们合作的国家机构，这几天都纷纷找上门来。” 他们各自叙说了这些天里危机之下，全盟开展的行动，已经在壮大的组织。 而何墨则叹口气说道：“眼下最关键的就是，叫靳博士他们立刻开始研发解药吧，叫他们先别研究先前的病毒，眼下更为恐怖的东西出现了。” “什么？你说疫情的话，近来确实接到了一点预警报告，但好像是说只是新型不明病毒性流感正在全球蔓延。”赵乾昌眯着眼睛，回忆着秘书昨天的报告。 329.第329章 天照 陆河同则不同，他看着何墨的严肃神色，知道了事情绝非如此简单。 他问道：“你是说，这新流感，就是那些外星人刻意带来的？” “应该是这样。”何墨说道，小金星的情报，还有瘟疫神明们的预测不会有假。 在办公桌之后的赵乾昌这两天因为许多事儿，感到焦头烂额，他说道：“凡事要分轻重缓急，我们的力量毕竟十分有限，我知道这件事，目前来看，这流感的危害不算太大，症状也就是个发烧流鼻涕这样的常见情况。” “不，不，何墨这么提醒，那一定有他的道理。去，叫负责监控卫生水平的专员来！” 陆河同在加入全盟之后，权柄应该也不小，否则他不会当着赵乾昌的面如此发号施令。 很快便有学者风范十足的传染病学专家被带了过来，他首先像赵乾昌问好后，也不说些客套，直接就开始陈述他所知道的一切。 如此行事风格，何墨十分欣赏，在他看来这就是一线学术专家应该有的样子。 那传染病学专家说道：“我个人做个判断，以这病毒强大的适应能力，即便是极地也无法阻止它的活性，根据卫生站点报告，就连风雪皑皑的格陵兰岛上，也有了这次流感的疫情报告。第一例报告大概是四天前，在法国波尔多乡下的酒厂，但就在刚才，最新的报告显示，东南亚的印尼也有了多例报告。” 就连门外汉何墨都清楚，能够在医院登记上报的，属于绝对少数派，因为流感这样的症状大多数人都不会太当回事，根本就不会去医院，因为感冒这种事实在太过稀松平常了。 那么也就可以推断出来，在世界各地，感染这个病毒感冒的一定不在少数，这背后已经有了数量可能极为庞大人群。 赵乾昌关切问道：“那么我们国内呢？情况如何？” “目前，除了黑江和藏区，其他省份都偶有零星报告，这次疫情传播烈度之广史上罕见，国际卫生组织已经发出了预警，美国多所医科大学开始进行病毒解析。” 赵乾昌显然没想到，这小小感冒竟然有一种要席卷全球的架势，当世界各地都有这情况出现之时，那就不得了了，哪怕只是头晕发烧，这个症状可是要影响社会稳定，影响经济发展的。 而何墨这时候给出了他所知道的事情：“事实上这个病毒随时都有突变的风险，它的任何一种发展方向都极其容易致命，并且还可能导致未知的风险。” 此刻，在视频会议中，联席的靳博士立刻申请发言。 他急切问道：“何大师，我体内的这改良病毒是不是跟现在流行的病毒有所联系?” “我也不知，但只能说现在世界各地应当提高防疫水平了！” 在何墨看来，那病毒传播速度与传播方式或许强大很多，但真正让它在世界各地数天内爆发的绝对是背后操纵一切的虚界入侵者。 他或者他们应该是在放长线，钓大鱼，等多半人口体内都有病毒潜伏之后，那就是几十亿的定时炸弹制作完成的时候。 届时可能会出现什么局面，何墨不敢想象，他只能尽快通知所有人做好抵御这一切的准备。 与此同时，在网络，在任何有能力有渠道的地方，已经接近停产的老君丹又开始走俏，甚至价格又是一路上涨。 那是有消息灵通的大财阀，准备借着灾难大赚一笔。不过很快这些举动就已经被压制住，因为更上一层的力量开始了介入。 当真正的危机到来之时，哪怕你是千世之家，也得考虑做事的界限了。 …… 在过去的几十年中，凡间东瀛这一隅岛国，盛产特摄片，其中往往有巨大的怪兽破坏城市，造成巨大损失的桥段。 这给小孩子看的特摄片一度非常流行，然而在今日，片子中那恐怖的灭世场景真的在东京都发生之后，所有的东瀛民众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身高达到数十米的巨大怪兽，冲击着东京密集建筑，沉重且庞大尾巴横扫过去，高楼大厦倒伏一片。 然而与那些片中不同的是，并没有传说中的超人出现拯救东京，他们只能依赖于国防自卫队，那区区数十架次战斗机匆匆起飞，第一次投入实战。 好在战斗机的火力毕竟是要比特摄片中强大多了，在付出了难以接受的损失后，不知名的怪兽像来时那样，消失在满地废墟狼藉之中，它应该是受了伤，而东京都也承受了巨大的创伤。 无数人流离失所，也有无数企业就此破产，更有许多人不明不白就那么死去，那世界末世论一下就开始抬头，东瀛官方再也弹压不住。 国际上立刻有大量援助抵达，不过在这之后，几乎所有有能力的国家都进入了紧急状态，在全盟的提醒下，他们都意识到了失态严重性。 自从上个世纪那场旷日连绵的大战之后，整个世界的战争机器再度发动，大量军备投资开始，人们意识到，强敌已经来到身边，人人自危起来。 …… 东瀛昔日著名大厦银座已经成了大量建筑废料堆成的废墟，何墨正与他身前那个神明遥遥相对。 外界只以为是东瀛军队战胜了那个不可一世的怪兽，却没人知道，正在将怪兽带走杀死的，是这两个人。 确切的说，是何墨对面那人。 当时何墨赶到之时正要出手，那长发披散至腰间的红眸男子就一剑将怪兽斩击成两半，随后怪兽化成了点点星辉。 “阁下，是哪位大能？仙凡通道尚未开启，不知你是如何下凡的？” “吾乃天照，从没去过仙界。” 天照？这是哪位上仙，何墨没有半点映像，但他还是笑了笑，就要离去，此间事了，他还有事要做。 而就在这时候，那位异国无端出没的神明遥遥拦住了何墨的去路。 他伸出一把大尺，喝道：“汝乃何人？观汝似有往生之兆，鬼界已除，你为何当世而存？” 这都哪跟哪儿？ “天照兄，小弟有事要忙，你且让开。” 330.第330章 战神的渴望 第三百三十章 在何墨身前的这位天照大神说话倒像是个古人似的，要知道，就算是现如今的天庭，也基本没人这样讲话，大家都是怎么方便怎么来，用吾乃常山赵子龙之类语气的，往往只是在凡间的文艺作品当中才会出现。 这位大神或许闭关宅家里太久，没有跟上时代吧。 何墨摇摇头，就要赶赴另一个正有异兽肆虐的城市，然而天照却一步未让。 “华夏上神？” 天照试探性的问道。 而何墨的耳机之中，全盟的指挥所正不断催促他去救援，于是何墨急了。 “我说大哥，我现在真的很忙，地球很乱了，你要真有心找我有事，那跟我走一趟，咱们路上说！” 说罢何墨直接化作长虹拔地而起，惊得那些尚在巡航的战斗机飞行员连连向地面塔台播报，说自己看到了真神仙。 那位黑发垂腰的大神倒也上道，跟随何墨一路飞行。 说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在这太阳旗岛国中肆虐的，还就都是些破坏力十分惊人的怪物，他们压根就没有丝毫人性可言，似乎出世就是为了在凡间胡闹一通，推翻几座高楼，踩扁一堆蝼蚁似的人类。 天照大神对此很是愤怒，他几乎是见一个斩一个，也合该那些怪兽倒了八辈子血霉，在那些奥特曼片子中，或许还能撑到咸蛋超人能量指示器变红，而遇到天照，那真就是瞬间爆炸，渣都不剩。 到了最后，何墨发现，自己完全不用出力，只要带着这有些懵懵懂懂的大神，寻着那滋事的虚界入侵就行了。 终于了却今日最后一桩怪物肆虐事件后，何墨也从天照大神口中得知了这位爷的来历。 敢情人家就是当地本土大神，约莫几百年前，与地府之中一位名为因陀罗的猛人大战之后，几乎两败俱伤，他就在现在的东京都，当时的一片山清水秀之地沉睡于地下，慢慢修复着受损的神躯。 一直到方才，被怪物滋扰，那等污秽气息将老人家生生冲醒了。 至于到底是什么污秽气息，何墨并不明白，他自嘲可能是修为不够，领悟不到天照大爷的境界。 而天照大神在解决完这些琐事之后，总算问起了他最为关心的问题。 那些怪物打哪来的，要做什么，这人是一点不关心。 他拦住何墨不让走，只是因为何墨身坏往生之兆，又来自华夏，所以，他理所应当的认为何墨会知道地府那位因陀罗的下落。 但是，何墨只能摇头说道：“天照大神，真不是我骗你，因陀罗这号人物，我是从来都没听说过，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呢？” 天照还是一副狐疑的样子，而何墨又说道：“您不是也说了么，鬼界已经消失，那么地府自然也跟着不见了啊，你要找的那位因陀罗，说不定就是跟着地府一块没了的。” “绝无可能，当时我们相约日后必有再战之日，他是个守信约的人。” 怎么说都说不通，最后天照非得叫何墨帮他寻找因陀罗，否则的话就不放何墨走了。 这可真是要了亲命了，凡间都遇到了这种可怕的末日危机，怎么偏偏一方守护神还老是惦记着自己的私仇。 无奈之下，何墨给小金星打过去了求助电话。 紫青剑阁之中，小金星的反应很是惊讶。 “你是说？凡间还有真正的顶级大神？这么没道理啊！” “甭管有没有道理，这位一招斩百米妖怪的大爷就在我旁边呢，我感觉我一个不小心惹恼他，那就跟那些虚界先遣大头兵一样，成炮灰咯！” 小金星那边也是暂时放下了手头忙碌的工作，他赶紧又找到了正在教课的广成子，这位老神仙果然活得久，见多识广了许多。 广成子立刻对何墨说道：“何墨，这可是个大腿，你得抱紧了，他那名头在咱们正统仙界之中还是挺响亮的，至于那个因陀罗嘛。额，好像听说在百多年前，就已经杳无音信了。” 那么大个神仙，修为如果真有这位天照这么厉害，说没就没的唯一道理就是，他要么同样也在凡间开始了隐姓埋名的生活，要么就是跟大多数顶级大拿一样，被那该死的虚界给强行召唤走了。 一想到这里，何墨就感觉地球这边很不是滋味。 怎么虚界就好像把地球当成菜园子了似的，瞧见哪颗菜长势喜人，估摸着刚好下锅味道正好，就顺手给拔走。 于是何墨给这位跟不上时代已经很久的天照，简而言之的讲述了因陀罗可能已经被这些入侵者带回老家的事实。 却没想到，天照听到之后，第一句话就是：“那么，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被虚界召唤走呢？” 这特么的。 不是要打生打死的节奏吗，怎么感觉上就好像是真爱似的，莫非天照与因陀罗是两个死基佬不成？ 何墨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挑眉说道：“那个，好像你只要展示足够的实力就成，斩杀足够多的虚界生物，你就会进入虚界那边人的视线之中，那么被召唤也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给天照下了个套子，但也不算太过分，毕竟根据何墨从前听来的说法，似乎只要是能力强大一些，境界高深的话，就几乎一定会被召唤走。 那么以天照这样的实力，只要锋芒毕露，又不刻意避开那神秘的召唤的话。去面见那边的因陀罗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天照这时候已经习惯了白话的说话方式，他傻乎乎说道：“那么，其他的虚界生物都在哪里？北海道岛上，我暂时感应不到什么古怪生命了。” 嘿，没想到这就忽悠来了一个顶级战斗力，何墨心下有点窃喜。 在仙界尚未扩宽仙凡通道之前，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厉害仙人下凡援助，那么很多虚界入侵者就几乎都是肆无忌惮的了。 就譬如说，那曾经在白涧观出现过的虫王。 他还曾留言说下次再来吃祁沙的血肉，这可是件非常棘手的事情，现如今虽说祁沙解放了自己压抑许久的真实实力，但若那虫王卷土重来，不说本人如何，就他那麾下的千百万只亮黑甲虫，就够白涧观所有人喝上一壶的了。 331.第331章 阴阳师的预测，绯红天空 第三百三十一章 眼下如果能够将这天照带走，暂时当个守护神还有临时“救火队员”那么应该是极好的事情。 何墨伸出了自己的橄榄枝，而天照大神也没有拒绝。 他闭目似乎在感应什么，最后才说了句：“人生太过短暂了，几百年前我的部下，现在几乎已经找寻不到任何气息。” 这不是废话嘛，您虽说是神，昔日部下可都是一帮寿命短暂的凡人，更何况那还是几百年前的东瀛岛国，人口寿命能够达到四十都是了不得的大新闻了。 何墨随口说道：“还什么几乎呀，是全部。几百年了大哥！” “不，我还能感知到一条的存在。” 一条……？ “一条什么？” “我的部下一条乐，是名谦恭而且有真正本事的阴阳师，没想到也就他还在默默等待我的回归。” 哈？何墨可真是大开眼界了，难道说，还真的有凡人能够在凡间存活几百载春秋的么？ 这怎么可能，那样的话，他其实可以称之为仙人了。 两人其时站立在北海道的一处雪山之上，在天照发出感慨之后，两人就立刻出发，去东瀛海外，太平洋上的小岛，寻找天照所说的部下。 何墨十分好奇，那位一条乐究竟是何许人也。 穿云踏雾，两人花费的时间极短，就抵达了那处看起来不大的小岛。 岛屿被大海包围，漫山遍野生长着绿植，何墨在半空中，就看到了岛屿上应该生活着一群候鸟，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大型动物了。 而山坡之上，竟然有座看起来小巧精致，同时还很牢靠的小木屋。 啧啧，这浮躁社会中，竟然还真有这样真正世外桃源般的存在。 先前若非是何墨用神魂灵感探索，他甚至都会忽视掉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岛屿。 此时在木屋之前，站着一位身高似乎只有一米四多，模样十分青雉的少年，他脚踩木屐，双手交叉在身前，静静站立，似乎一早就觉察到了天照的到来。 两人缓缓落地之后，何墨对天照说道：“莫非，这是那一条乐的后代？” 没问完呢，就听到眼前那小男孩热泪盈眶，抓住了天照双手：“大人，属下等你等得好苦哇！” “一条君，辛苦你了！” 天照同样也是饱含泪水，两人紧紧握住双手，一大一小两个人喜极而泣。 而何墨在一片则傻了眼，这算什么事儿啊，难道说这小孩子竟然活了几百岁这么久吗？ 最近这样的事情还真不少，前有祁沙重返青春，后有这数百岁的小正太，这还真是让人有点无法接受。 不过，更让何墨吃惊的事情还在后面，他一时兴起，用神魂灵感探查了一番一条乐，这才发现，眼前那小男孩，还真就是个凡人，他身上连半点仙元或者妖力之类的能量都找不到，同时，身躯的年龄刚好也就是这个年纪、 换句话说就是，一条乐绝对还是个少年郎。 何墨当即就感到有诈，他拉开了天照，警惕地盯着眼前的男孩。 而天照则瞥了眼何墨，问道：“你做什么？” 便在这时候，一条乐似乎明白何墨的想法，他说道：“这是怀疑我嘛，这位朋友，我刚重新蜕皮不过七年，所以才会看上去这般年幼。” 竟然是，蜕皮？ 难道说……何墨当即开口问了句：“蜕皮这件事情，你重复了很多次吗？” “啊慧眼如炬啊，果然不愧是大人的友人，不错，我已经蜕皮九次了，每次间隔的时间不等。”一条乐长长睫毛眨动，似乎对何墨瞬间来了兴趣。 天照在一边揉了揉矮小的一条乐，他说道：“从前阴阳师消耗肉身根本颇为巨大，那时候一条最短一次只用了三个月就不得不蜕皮，现在的话，我猜可能和普通人的寿数一样的蜕皮周期了吧？” “恩恩，大人所言既是！” 阴阳师还真是个奇妙的行当，竟然能有这样的方法，合理避过死亡给每个人的税。 “说来说去，阴阳师到底是做什么的？” 一条乐对何墨笑了笑，他拍拍手掌，就听见吱呀一声，从那木屋之中，鱼贯走出了许多虚幻灵体。 “便是做这些沟通阴阳两边活死人的呀。” 灵体的样子何墨并不陌生，他一念之下，召唤出来了玄月。 玄月与对方那些奇形怪状的灵体一对上，立刻就引发了一阵骚动。 木屋边那些灵体，各个都像是动物精灵似的，而且总觉得是宠物意义大于其他的目的。 那名阴阳师此刻眼睛都直了，他紧紧盯着玄月，似乎是看到了绝世异宝似的，那就好像要把玄月吃掉似的狂热。 “怎么会，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你究竟是从哪里才弄来的？” “一条君！不可无礼！”天照训斥道。 在他看来方才阴阳师的言行越界了。 而玄月则皱皱眉头，她传念给何墨：“你怎么招惹到这人了？” “怎么，你认识？” 玄月的神念有些古怪：“他们从前可都是不详的征兆，一旦在凡间走动，那就一定会有灾厄降世。” 嗯，不得不说，灾厄确实已经来了。 这时候天照已经开始鼓动隐居的阴阳师：“一条君，现在是我们重新争霸天下的时候了，同时我们也要报那因陀罗昔日败我之耻……” “大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我猜因陀罗应该不在了。” 何墨在旁边心中一跳，竟然遇到了个明白人，看来这外表只是凡人的阴阳师果然不简单。 一条乐若有所思瞥了眼何墨，随后认真说道：“现在是我们自救反击的时候，大人，您不知道我们的敌人有多强大。” 便在这时候，忽然，天空中的蔚蓝变成了淡淡的绯红，何墨不解抬头望天，这天空像极了玄阴城那边，而又充斥了一种诡异的氛围。 可阴阳师一条乐却大惊失色冷汗涔涔，他抓住了天照的衣袖，大喊道：“邪气降临了！” …… 这一天，是仙历7878年的九月三号，席卷全球的大瘟疫正式爆发，先前已经潜伏在大量人口之中的病毒，似乎是被命运之手打开了控制器，释放出了死神的亲吻。 人类在没有充足准备的情况下，遭遇了史上空前的灾厄。 332.第332章 万鬼朝会，遍监四海 那场灾厄的开端，就是天空无来由的换上从没有过的色彩。 后世因而将这段日子称之为绯红年代。 彼时，尚在苍茫海洋中小岛之上的几人，还不明白那阴阳师口中所谓的邪气，究竟代表了什么。 就连阴阳师自己，也说不清楚他朦朦胧胧之中窥探的不得而知的未来。 现代社会，因为互联网这样一个在段时间内就传递大量信息的工具出现，世界各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都不会是孤立的，如果人们愿意的话，他们很快就可以分享自己知道的一切。 所以在那绯红天空出现半小时之后，正与天照等人欣赏头顶难得一见的浪漫景致的何墨，收到了全盟情报机构传来的紧急报告。 “何副司令，我部已经接到准确消息，全球范围内，正在开始酝酿一场超烈性传染病大流行，各专业医疗实验室储备病毒性流感观察样本，均出现了巨大畸变，未知基因开始解码！此过程依据目前局势判断，不可逆转……” 之后赵乾昌直接电联何墨，一贯沉稳的全盟总司令现如今是真的有些心慌意乱了。 他只是简单告知何墨，组织上已经按照事先就模拟过的预案，开始了积极的应对，但因为那病毒的变化用科学完全解释不了，目前也暂时没研发出来有效的克制药物，病毒好像完全不会激活人体的免疫系统，一言以蔽之，那病毒在实验室中的表现可以说，侵入人体如入无人之境，肆意妄为。 先前它只是令得人体表达普通感冒的症状还好说，可现在，已经有其他的恶劣情况出现，心肺横纹肌溶解就是率先被实验室证实的情况。 普通人体内潜伏的病毒一旦走到这一步，那么极有可能在短时间里，血液不再供应全身，使得全身器官缺氧以及大量代谢物堆积而衰竭。 那样的结果，目前只能由大型医疗设备代替人体某些器官，开始洗血，主动供氧等等，然而这样的设备就算是在世界上最发达的医院中，也是极为少数的。 可是易感人群，几乎就是全人类。 而这也仅仅是病毒其中一种致命手段而已。 何墨脸色冷峻，他发觉自己全身冰冷，而身旁的天照大神也听到了何墨电话中知道的事情。 一时间几人先前还觉得美丽异常的天空，此刻看来就好像有那么些恶心，让人不忍去看了。那咸湿的海风之中，忽然也让人觉得很是脏污，充斥了肉眼瞧不见的小小病毒。 阴阳师一条乐左眼忽然落下行泪水，他开始口中念念有词，跳起了神秘的舞蹈，与此同时，他本来年幼的身体开始快速长大，在第十次变换姿势之后，正太已经变成了壮年。 一头青丝，也早早生了华发，似乎在这十来秒的时间里，一条乐君走过了大半生似的。 天照就那么站在一旁一动不动，默默看着这一切，最后他才说道：“很好，一条君，你的勇气与奉献精神，真让我敬佩啊！” “他这是？”何墨终于疑惑道。 而此时，一条乐的嗓音已经是富有磁性的中年嗓了。 他来到何墨身边，双手合十，鞠躬说道：“在下不才，以四十年寿元唤来了在这世上尚未超度的往生者。”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何墨叹为观止，原来海外仙人也有如此匪夷所思的手段。 有人影绰绰从大海彼端赶来，开始还能说的上是有百鬼夜行的场面，可到了后来，饶是何墨也头皮发炸，数万道或者血污满身，或者提着自己头颅，或者捧着自己断腿的鬼魂汇聚一处，将何墨几个围在当中，一时间阴风阵阵让人很不舒服。 也就是何墨他们了，如果换成凡人来，即便不是吓死，也就发了疯或者成为这鬼魂群中的一员。 然而如此场面，在天照与一条乐看来，却像是稀松平常的家常便饭似的。 阴阳师一条甚至还朝那些鬼魂行了大礼，显得很是尊敬。 他挑了一个风姿绰绰，身材绝佳的女鬼，问起了话，而何墨发现，女鬼前后两边都是头发，竟然看不到脸蛋。 “云献夫人，您是否得知，凡间这次邪气的源头？” “我在极北寒冷之地，终日暴风雪之中，听闻两个异界人士谈及，陨星奇毒已经开始第二阶段，想来这便是天光大变的源头了。” 万鬼寂寂，甚至连波涛声都因此悄无声息起来。 “他们所在何处？” “不知，不知。” “好，请将那两人气息周知给列位，若有消息，还请使得幽冥鬼火通知于我。” 那些鬼魂得令之后，逐渐各自消散而去，那时候波涛如怒才响彻何墨耳畔。 他问道：“阴阳师，竟然可以号令鬼魂？” “非也，我与他们做个交易罢了，寿元平分给他们，让他们各自短暂体验真正活着的感觉，为了这样的事儿，这些无法超度的鬼魂什么都会答应的。” 这代价也太大了些，四十年，几乎就是普通人的半生，或者大半生了。 天照大神与何墨告辞，他们主仆二人似乎是要追寻造成天下大乱的源头。 …… 何墨回到燕京之后，他直接去了阔别已久的安家大宅，在他那个特殊的宅院中，东离忧已经等了他很久。 这是何墨之前的要求。 “东离，你该回去了。” “回去了？老师，你大老远喊我来到这安家大宅，就是让我再回到录音房？拜托我很忙的呀，这不是拿我开心吗？” “不是，东离，我是说，你该回天庭了。” “开什么玩笑，您前两天不还劝我继续走这一条路吗，放心，那些抨击我的骂我的黑粉丝，我不在乎……等等，老师，你认真的？” “你这两天看新闻了吧，那也应该知道，凡间正在和即将发生灾难，我劝你回去，天庭安全一些，虚界的入侵，确实已经开始了。” 东离忧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他喊道：“我就这么逃命去？那凡间这些人怎么办？王虹老师呢，钟情呢？还有好多我认识的朋友怎么办？” 333.第333章 想要逃离的安名国 夜色中，东离忧的眼珠闪闪发亮。 这段时间以来，他在凡间认识了许多新伙伴，并且还有了新的羁绊，突然叫他回到那冷清的东华紫府，是他感情上无法接受的事情。 “东离，别任性，你的存在很重要。” 何墨如此劝慰道。 虽然这样说有些残忍，有些不符合何墨一直接受的凡人的普世价值观，但是作为一个尚未成长起来的仙人，他不应该在凡间冒着可能夭折的风险。 “老师，我暂时还不想回去，请相信我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东离忧的表情很是坚毅。 何墨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东离忧名义上的老师，并不能指点东离忧此生的抉择，况且他内心里也希望对方能够与自己一同在凡间坚守。 随后东离忧与何墨说了他最近刚收到的一个消息。 之前由东离忧从东华紫府带出来的老君丹，在今天下午，安远征亲自带人将剩下的库存取走了，而且，他还支付了东离忧一笔堪称天文数字的巨款。 “老师，你觉得老君丹对那个新传染病会有作用吗？我总感觉心里没底似的。” “有总比没有强吧，这个病毒的样本，我已经委托远在临海市的全盟同仁，运输到那边的祥云车站了，希望仙界中能有人掌握根除之法吧。” “但是，老师我觉得，你才是那个根治的方法才对吧，玄月珠不是吸收一切吗？” 这个想法，在一开始何墨就思索过了，然而他觉得不现实，一是玄月珠只有一个，而病毒的感染者的数目是不可数量的，再者就是玄月本人亲口说，那虚界的病毒她也无能为力，那种病毒最强大的地方在于，一旦感染那么立刻就会成为宿主身体不可或去的一部分，强行抽离只能让人直接死亡。 两人在庭院之中都是叹了口气，东离忧握紧拳头说道：“这特么的，虚界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非要我们这边生灵涂炭他们才肯善罢甘休吗？” 这不仅仅是东离忧一个人的问题，许多地球人对此都很不理解。 但何墨给东离忧讲了个故事。 他说道：“从前，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有某位欧洲学者，跑到了一处蛮荒之地，探访了食人族部落，他对食人族部落首领说，在欧洲战场上，有几千万人互相争斗然后死去。首领就问，你们要吃那么多人吗？学者说，我们不吃人，首领就更困惑了，他回应说这也太野蛮了吧，不吃他们，你们干嘛要杀人？” 东离忧听完皱眉，他不知道何墨要表达什么。 而何墨只是淡淡说道：“我将这个也不是为了跟你说什么道理，只是想让你知道，世界上就是有很多难以理解的事情，在虚界中人的视线中，或许我们与那些电子游戏中无所谓死去的角色似的，本就不存在，或者虚幻的，他们图谋的，我们的眼界未必看的到。” 两人在庭院之中议论已久，安远征便带着安名国找上门来。 他们父子二人很少像这样，没有前呼后拥。 一进门之后，安远征就定定地望着何墨，他颤着声音说道：“何墨仙长，我，我有一事相求。” “叫我何墨，别弄那些乱七八糟的称谓。”何墨瞥了眼安远征，他瞧着这位叱咤商海半生的老人，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安远征拉过安名国，他说道：“世界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已经大概了解了，请你，请你将犬子也送到那个玄阴城之中吧！求求你了。” “爸，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呢，再说，你不走我也不走！”安名国一脸固执，显然被拖过来也不是他的意思。 “你糊涂！什么都不懂！你姐姐给咱们的消息，你又不是没看！”安远征恼怒道。 看来，远在西部购物中心以及玄阴城忙碌着的安清风，也听到了些风声，安家之中这位小姐就是凭着一时之气运，现在已经隐隐然成为了安家真正的家主。 哪怕她的父亲能力犹在她之上，但安清风现在的东家与安远征的东家可不一样了。 只是，终归安清风还是个凡人，她没有太多的权限，譬如就不能随意将凡人带到那南部仙界之中。 想到这里，何墨回身坐在沙发上，他给自己倒了杯水，随后说道：“嗯，你的意思是，要我将安名国送到仙界，躲避这次大灾厄吧。” “便是如此，便是如此，何仙——墨，你不知道最近见你一面有多难呐，我好容易……” “好容易才堵到我？”何墨笑了笑。 像安远征这样的消息灵通人士，自然在最快的时间里就觉察到了空气中的诡异与不妙。 事实上，即便是什么都不清楚的平民，也被今日这席卷全球的绯红天空惊到，无数人认为那是天灾的前兆，有人说是全球大地震，有人说是火山到了最活跃的时候。 总之都不会是自然的自然现象，不过他们只猜到了其中的一半，事情的真相还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所以安远征他们应该是最先害怕的一群人，他们可以为了自己的家园坚守，但是自己的后代，却一定要拼命将其送到最安全的所在。 可眼下，整个凡间之中，能够完全与外界隔离的安全区，无一不是人迹罕至的所在，于是知道了已经发生的一切的安清风，传回来了她的消息。 那就是一定要想办法来到仙界之中，这是最好的避难所。 所以安远征舍得放下所有尊严来祈求何墨。 而何墨对此也没有说什么他如今在玄阴城还说的上话，如果是将几个凡人塞过去，鹰放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人都是分亲疏的，何墨也不例外，虽说这安名国当初是个桀骜不驯的纨绔子弟，甚至还曾经对落云语出不逊，但到了后来，安名国倒也在没有过分的举动，相反经过了大草原之上的生死之后，他成熟了不少。 只不过，他胆子却好像自从那次之后，就小了很多，好像那个亡灵法师真的吓坏他似的。 何墨挑眉问道：“安名国，我就问一遍，你想要去玄阴城呆些日子吗？” “我……我……”安名国左看一眼安远征，又看一眼认真的何墨，他很是为难。 他似乎在做什么思想准备。 “何墨，我是想去的。” “好吧，那后天，你自己去白涧观，找那位祁沙道姑，她会帮你搭乘普通祥云车的，一路抵达西部购物中心，那里会有安氏集团选派的员工，他们或许认得你，在那里呆几天，我会通知你姐姐想办法接你转到玄阴城，当然你如果想待在那边也一样。” 何墨很快就做出了他对安名国的安排。 而安名国傻愣愣听到这一切之后，他有点不敢相信。 334.第334章 避风港 原本以为还要多说许多好话，许以莫大的好处，却没想到，何墨完全对那些不在意，就这样准了吗？ 安家父子一时间怔住。 而何墨则淡淡说道：“若按我往常的思路，这时候一定说些，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屁话出来，大丈夫生于世，有所为有所不为。可现在，你想走就走吧，能安生活下去总也是件好事。” 不知怎地，一路犹豫的安名国这时候反而定下了心思，他颤着声音问：“何墨，我有一个问题……” “有事快说。” “你说，咱们最终能赢吗，你不用说我就知道，这所谓传染病绝对是人为的，问题是，咱们能赢吗，额或者说，有多少胜算？” 何墨悲悯地瞟了他一眼，悠悠道：“胜算？我可以告诉你，就算是天庭当中众仙之首领，玉皇大帝也没办法探讨这个问题。但不必太过消极，困兽犹斗，我等岂能坐着等死？拼他个鱼死网破也未为不可。” 这就是了，敌人亮剑，我也出招别是，打的过要打，打不过也跑不了，那就拼了，说不定会有条活路出来。 安名国心有戚戚焉：“那也就是那等仙人也没了办法，我们又能怎么办？” 他的父亲这时候说道：“名国，你现在就整理一下行装准备出发吧。” “不了，父亲，既然我们已经获得了何墨的许可，那随时都可以离开，就让我们待到最后一刻吧。” 何墨笑了笑说道：“没错，安远征你不必如何惊慌，就算你染了那病症，以你的身份能少得了老君丹吗。有那玩意儿在，才是你愿意让自己儿子先走最大的依仗吧。” 安远征微微阖眼，他自知道自己在大洋制药做的小手段没有逃过何墨的观察，只不过，那些老君丹的大头，最终还是被这世上真正拿捏着权柄的人瓜分了去。 如果世界真要被这****的瘟疫搞垮，那想来的高门望族，多半能够苟活到最后一刻。 安家父子忐忑不安而来，心怀大慰而去，两人都很是开心，危机当前他们的底气足了些。 在他们走后，东离忧问道：“老师，假若他人来求你，也要去玄阴城避难，你该如何是好？” 对于这个问题，何墨心中早有了答案：“事实上，到了最后不出我预料的话，玄阴城会接收很大一批幸存的凡人。那城市建设的工期安排的这样紧凑，大气环境改造的也这样急迫，其实我早就有所预感，所谓的玄阴城，可能是为了给凡间生命留个避风港吧。或许太上老君那些人，早就料到凡间躲不过这次劫难了，所以想要留些火种。” “那我们究竟能做些什么呢？” “虚界来客虽然众多，但也不是源源不断，想来那什么主神乐园送他们来到这里，也是要耗费一些资源的，我们就拼杀他们罢了，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没什么好说的，更没什么好谈的，就历史经验来说，他们并不会把我们当成可以平起平坐的合作对象。” 何墨的历史经验全然来自于某一日，太乙真人与慕情仙子来拜访玄阴城时，讲述的过去战事。 眼下，左右无事，既然东离忧不想离开，也就罢了，东离忧取了留在安家大宅中的自己的那些尚未来得及用上的防身法宝，就与何墨一同隐藏了气息，用仙法离开了去。 如今守界人已经重伤，天庭又放松了凡间对仙人的压制，所以何墨用起仙元来可谓是肆无忌惮。 虽说如果暴漏实力太过，或许会让那主神乐园对地球的评级再高，再派来一些高手高高手，但何墨并不如何在乎，说实在的，他这样的三脚猫功夫，实在不值一哂，而且就算真有绝世高手来了，仙界也不会坐视不管，他们一定会有顶级大仙强行踏碎空间法则。 但眼下，那些高深的仙人却不会对凡间有太多的过问。 即便随时都有许多凡人死于非命。 这便是仙凡的差别了，晋升仙位日久之后，寿元绵长，见惯了生生死死，凡间那些苦难在他们心里不过是过眼烟云，完全不重要，更不会摇曳心念。 但何墨不行，从感情上来说，他不愿意接受大批无辜者就此在痛苦中死去这件事。 病毒疫情其实还没有正式爆发，但纸包不住火，终有人冒着社会动荡的风险，宣告了可能到来的危机，最初网民们还只是在骂骂咧咧，取笑他造谣不打草稿，然而最终人们开始相信，正有前所未有的大瘟疫到来的前景，无他，从前见过妖怪，怪兽吗？见过能化作千万只小虫的怪人吗？ 那么多的异象活生生出现，重塑了不知多少人的三观，现如今，就是有人说地球其实是被小白鼠控制的，人类不过是他们的实验工具，就这样的话，人们还有反复掂量掂量，总觉得似乎有些可以相信的道理。 事情最后还是各国官方政府出面，掌控了局面。 他们首先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全国戒严，军事管制，而这也是肯定的事情，如果不这样做，暴民们就已经要走上街头开始肆无忌惮的犯罪了。 废话，据说全人类都可能无法避免这次灾厄，那还活个球，遵纪守法个球，那汽车店里的车子我早就喜欢了，商场里的奢侈品从前只能看看，这次我要拿走了，路过漂亮小妞从前只敢偷窥，现在内心的野兽控制了行动，野蛮人扑将而去。 在短短一日间，全世界各地都在发生诸如此类，让人们恐慌加剧的事情。 很多企业，商店，甚至学校都紧急停工罢课，所有人疯狂抢购了超市能够买到的所有东西，然后从大城市逃离，返回偏僻的老家家乡，人口密集区域传染危险可是指数上升，可偏偏那老家中的人也不是不明白世界发生了什么，很多村子设起路障，封锁入口，严禁外人进入，哪怕你祖上就是这里的也不行。 三日之后，死亡开始，各国边境立刻封锁，民航航班停运，港口关闭，甚至连城市之中的公交系统，也由于司机普遍拒绝工作，而停摆了下来。 这几天之内，全世界遭受的经济损失就几乎可以用恐怖来形容，不过事情的真相却由于互联网以及媒体开始被强行严格管制，普罗大众并不明白局势究竟如何了。 335.第335章 嘎的一声抽了过去 那都是在宏观层面上做的事情，作为身怀仙元的仙人，何墨本应该能做更多的事情，但他也知道自己能做的，在真正的历史洪流面前实在微不足道。 与东离忧从安家大宅出来之后，他们走在了依旧还算是熙熙攘攘的街头。 “老师，如果真的按照你刚才所说的发展，那街面上三月之后，就几乎看不到人了？” 此时，天空中绯红之色已经尽褪去，不过取而代之的是让人心醉的翠绿之色，这宛如艺术幻想作品中的天空，就这么不切实际的出现在这燕京城的穹顶之上。 何墨与东离忧漫步街头，他说道：“我方才与安名国所说的，其实很理想主义了，想来现在不论是全盟还是那劳什子互助会，都已经清楚地认识到，敌人的强大，他们对我们凡间所做的目的目前来看只有一个，那就是摧毁这个文明，灭绝整个种族。” 这番话说的风轻云淡，就连何墨自己也不明白，谈及这样大恐怖的事件时，他为什么会如此的轻松，就好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诸如李家早餐吃了粥饭，王家小狗今天下了崽子。 “所以，慢说是三月，我看啊，就在几天之后，人烟稀少，再几天之后，存粮用尽的市民开始不得不出门寻食，再过些天，这些动静就小了下去。咦，真奇怪，为什么我会对这些事情，有点熟悉的认知呢？” 何墨自言自语道。 他们二人不多时已经来到了一处拥挤不堪的店铺之前，往常燕京城虽然拥挤，但大家好歹还是会有秩序的排队，插队现象虽然时有发生，不过最终还是少数。 但今日，那店铺之前简直堪比春运时候挤绿皮火车回家的归乡客。 水泄不通，油泼不进，甚至已经有人拳脚相加大打出手了。 东离忧一时奇怪道：“这是什么情况？” 他这时候带着鸭舌帽，脸上还罩了个墨镜，毕竟是大明星了，生怕被什么群众给认出来围一个仓皇逃离。 何墨只一眼，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就在安名国离开没多久，这少主竟然愿意把自己私藏的老君丹稀释一百倍的所谓神情玉露丸给全部倾售，卖的店铺就是这家大洋制药的直营店。 此刻，还依然有络绎不绝闻讯而来的客人，挤了过来。 何墨与东离忧没防备之下，竟然被人给挤到了人群中央，两人发现如果不用仙元，那可真有点插翅难飞的意思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挤进去看看吧。” 于是两人便使起了作弊手段，在何墨开路之下，两人瞬间像泥鳅似的，赶到了店铺之中，总算瞧见了焦头烂额的营业员，还有已经鼻青脸肿的保安们。 “大家静一静，一个一个排队来，都有份的不要着急行么，哎哎小李，把那个被你电棍打晕的扔远点。” 被称作小李的保安故作凶相，他手上可以放电的棍子噼啪作响：“给我规矩点，不然你们别想买到！来人呀，帮我把这个人扔出去！” 这倒是像个古代老爷似的，然而众人对他可是一点意见也没有，几个人七手八脚抬起倒地上的昏迷顾客，聚过头顶，后面的人自然理会得，众人接龙似的，将人给传了出去，最后随意扔在路边，没人看管他究竟如何。 而营业员看着眼前出现那个眼神中半点狂热都没有的顾客，扁扁嘴道：“方才没瞧见你啊，得了，算你插队有本事，掏钱和身份证吧，三万，一人限制买一个。” “多少？三万？我说，你过分了吧！”何墨脱口而出道。 在几个月之前，他过问过这个价格，因为稀释过度的缘故，它的定价就是三千多一粒，整整要买五个疗程才有足够的效果。 而现在，竟然已经涨了十倍的价钱了。 这个也太黑了，虽然说，这生意还有一部分属于自己，何墨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不过他接受不了不代表周围群众接受不了，当即就有人指着何墨鼻子痛骂：“穷小子没钱你也来买神药，我看你是想得太多了，别浪费我们时间。营业员！我出十万，给我三个打包，行吗？” 可当即就有旁边人拍了他脑袋：“就你聪明？一人一个，再给我抬价我弄死你丫的。” 显然也是位囊中羞涩，可对这药品志在必得的人。 何墨最终没有购买，一个是他不需要，而另一个则就是因为，他的身份证早就不知道丢在了哪里。 两人最终几乎是被轰了出来。 “两个大逗比，没见过市面的土包子，这虽然是简易版的老君丹，但那毕竟是灵丹妙药，稀缺的紧，平时都是有价无市呢，今天好容易能买，又加上瘟疫可能要来，三万可都是良心价了，真是浪费时间！” 当即就有排队在末尾的人愤愤道。 这话却没让何墨如何在意，可人群之中，有位被挤得面色苍白的少年听了这人所说，几乎立刻放弃了挣扎，无声痛哭了起来，他那模样，立刻让周围人住了嘴，但谁也没多少同情心，并不会给他插了队，相反地，少年反倒挤了出来，蹲在马路牙子上眼泪啪嗒啪嗒掉下去。 瞧得此情景，何墨问道：“同学，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那少年用脏兮兮的手掌擦擦眼角的泪，然而却被何墨突然的关心搞得更想放声大哭了。 一旁的东离忧眼力挺好，他一眼就瞧了出来，指点了在少年口袋中，露出来大把大把的毛票。 这样子只需要稍加思索就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少年可能不知道花了多少精力汗水才弄来了这么多大概恰好，零零散散加起来整三千的钱，却还不知道现在一粒药反而涨了十倍的价，当即是承受不住了。 不过祸不单行的是，他对那钱又看的很重，可他口袋却开了口，这只能说明，这傻小子被偷了，不过小偷的良心或许还剩下了那么一丁点，又或许是嫌弃那零碎太小，就把零钱给他留了下来。 少年说完没怎么后，没听到何墨的回复，他却自顾自说道：“奸商，奸商，说好的悬壶救世呢，就只知道拼命捞钱，怎么可以这个时候涨价啊……” “同学，你的口袋。” 那牛仔裤都洗的发白的少年，听到何墨的话后，警惕瞪了他一眼，随后一摸自己胸口的口袋，发现那竟然破了个口子，然后本来就有点苍白的脸色顿时失去了最后一点血色。 他长大了嘴巴，啊了一声，就仰天直挺挺摔倒在地上。 东离忧：“……” 怒急攻心，或者是气急，或者是慌急，总之少年就这样昏了过去。 336.第336章 去他家 现在这年头，大家出门在外，就怕碰见碰瓷的，不过由于少年并不是什么颤巍巍的老人，所以周围的人只是稍微迟疑，便围了过来。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一直都存在这些闲人心中。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有后来者问道。 而就有看明白全程的一名戴着口罩的中年市侩女子，绘声绘色讲起来她先前看到的事儿。 “……哎，这孩子想来也是可怜，兴许是发现自己被偷了，一下子没挺住。” “那他？现在是如何？” 也有懂些医学常识的过路人俯下身子，简单做了检查，他挥挥手朝身旁的人说道：“嗨，不用打急救电话，他呀马上就能行过来。” 说着他既是掐人中，又是顺着少年胸口顺气，不多时，那昏厥过去的穷酸少年就醒了过来。 这一醒，先前压抑了半天的哭声可算是捱不住了，周围又是这么多人围观，这小子哭的那就一个羞恼，那叫一个悲惨。 何墨与东离忧本来想着就此离开算了，末了，东离忧心一软小声对何墨说道：“要不，咱送他一个老君丹得了，怪可怜的。” 何墨表示对此没什么意见，他拍拍那少年肩膀说道：“行了，我带你去报案吧，说不定能抓住贼呢。” 这话一出，周围围观的人知道少年应该是没事了，就准备散开，同时也有几人小声说道：“抓住贼？区区几千块，那可真是痴心妄想了。” 可少年却将信将疑，这是他最后的希望，当即擦擦眼泪，要跟着何墨离开。 三人七拐八拐，走到了大街一处拐角之后，何墨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要买那么贵的药做什么呢？” “吴彤，我是附近中学的高一学生，我听说那老君丹是真的能治很多病的好药，所以才打零工攒了很久很久的钱，可现在，现在都没了。” 嗯，果然不出所料，何墨与东离忧对视一眼。 这时候少年发现几人走的路线不对，他怀疑道：“诶，大哥，派出所在那边，为什么要朝这边走啊？” 何墨左右查看，发现已经离开了人群的注视，他从随身的药瓶中取出来了一粒老君丹，然后交给了这个吴彤。 “行了，见你有缘分，这药送你吧。” 可吴彤却并没领情，他推开何墨的手掌说道：“我都这么惨了，您可别捉弄我了行么，这哪里是什么药，我还是自己去报案吧。” 猝不及防之下，何墨手中的丹药险些掉落在地上，他怔住，不解地看了眼吴彤，过了会儿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嘿，你个小子啊，没见过老君丹吗？这可比你要买的药好多了！” “大哥能不能别闹了，你刚刚才都还在那排队买老君丹的稀释药呢，现在就直接拿出真正的老君丹？谁信啊，你买的起吗，再说就算是真的，那我更不能要了，我还不了你的。” 敢情人家是压根不相信何墨手中的是真品，这也难怪，毕竟少年从来没有见过真正老君丹的模样，这老君丹其实往常根本就不会流通到普通人能够接触的市场里。 说话间，少年已经急匆匆要过马路，抓紧时间去派出所报案了。 东离忧在一片扑哧笑出声：“老师，这可真说得上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 “对牛弹琴呐，咱总不能硬塞给他吧？” “算了，看我的。” 东离忧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旋风似的后发先至，转眼间就追上了那个吴彤。 然后在吴彤吃惊于怎么会有人速度这么快的情绪里，摘掉了鸭舌帽和墨镜口罩。 吴彤的嘴巴大长成o形，差点在大街上就呼喊出来。 何墨这时候才紧赶慢赶来到两人身边。 就听见吴彤几乎是颤抖着手指身边东离忧：“你、你你你，竟然是你？我见到真人了！” 什么情况？ 何墨有点不明故里。 然后他就听东离忧简单一笑，露出柔和的目光说道：“嗯，我是东离忧。” 吴彤几乎要疯狂了，但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对对方说道：“我听过你的歌儿，那首我欲无仙可真好听，你就是我的偶像啊，东离忧！” 这也行？难道东离忧现在都这么火爆了么。 就在何墨讶异的当口，东离忧将那个老君丹递给吴彤说道：“现在相信我们没有骗你吧，拿着药赶紧回家去吧，还有，别把看到我的事儿说出去奥。” “好嘞好嘞！啊真的像是做梦一样！” 吴彤开始语无伦次，他知道那真是正品老君丹之后，早就已经迫不及待要拿到手，可是又碍于面子还有心理那个莫名其妙的自尊心，正在做激烈的挣扎。 何墨瞧见这模样，觉得挺有趣的。 最好好说歹说之下，吴彤邀请何墨与东离忧到他家里作客，他无论如何也要请顿饭表示一下。 到底是年轻人，他还不知道就算在如何表示，能到东离忧这种身份的，会在意那一顿饭吗，光是耽误的这一阵功夫，就已经是吴彤出不起的价格了。 不过东离忧却没有拒绝这件事，他与何墨跟在吴彤身后去他家的路上，小声与何墨说道：“其实老师，我挺想看看普通凡人的家庭里面，都是怎么相处的，来到凡间我几乎没有观察过这样的事情，在仙界呢，我家里这些年又空空荡荡的，除了几个老仆人，我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什么亲人。” 何墨很想问问东离忧的家人除了东华帝君是确定消失在虚界中，还有其他人都去了哪里，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这种直指人心深处的问题。 就在三人进入燕京很远的地方，一处平平无奇的廉租区时，他们没有注意到，燕京的天空之中，翠绿已经变成了浓绿，而且，好像天上那些带着颜色的云朵，与地面更近了一步。 远在几十公里之外，悄然间已经有全副武装的生化部队接近燕京，准备卫戍这个国家的首府。 而全盟的新的秘密基地，竟然选在了高耸的世界屋脊，喜马拉雅山脉的一处平缓地带。 赵乾昌与一些老朋友紧急到了那处，他们正摊开形势图严密讨论着一切后手。 没有硝烟的战争早已经开始。 337.第337章 警报拉响的序幕 何墨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近来他几乎将所有非必要的联系人都屏蔽掉了，能骚扰到他的，唯有赵乾昌，还有赵乾昌手下负责专门与何墨沟通的异能者钟文。 钟文在电话中严肃说道：“何墨，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一些不妙的情况就要开始，可是上面不相信我的能力，他们认为一切不会那么糟糕。” 钟文的异能是一定程度上的预知未来，他既然如此不安，想必是看到了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何墨瞥了眼外面的天空，他说道：“当然了，会有大瘟疫流行，这事儿大家都要知道了。” 钟文还要说点什么，然而他那边似乎被人强行给挂掉了电话。 何墨耸耸肩，继续跟着吴彤上楼，这老居民区里，电梯早就坏掉罢工，而且还没人来修，可真是苦了住在这里的普通百姓。 好在吴彤家楼层不高，就是个九楼，没多久也上来了。 喘着粗气的吴彤打开了门，何墨与东离忧走进屋子，瞬间就闻到了一股子极其浓郁的中药味道。 东离忧咳嗽了两声，而吴彤赶紧去大开门窗通风，他抱歉地说道：“家里煲着药汤，见谅见谅。” 便在这动静中，忽然有一个面容浮肿，身形十分衰弱的中年女子从一处卧室中走了出来，她瞧见家里来了两个陌生人，赶紧强打了精神打过招呼。 这就是吴彤妈了，看着便是一个药渣身躯，精神状态都很是萎靡不振。 “你们好，是彤彤的同学吗？” 何墨心说，嘿，东离忧也就罢了，怎么我也看着那么年轻吗，他就要顺口答应，但从厨房里忙东忙西走出来的吴彤没好气说道：“妈啊，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嗯？怎么？” 吴彤从手中拿出那粒他视若珍宝的丹药，伸到自己母亲面前：“这个药就是人家送给我们的，你赶紧吃了吧，吃了就能好了！” 而也就这话说完，吴彤妈看着何墨二人本来还算温和的眼神就变了，她似乎很是生气愤怒。 “你的钱呢？”吴彤妈立刻急切问道。 这可真是一下戳中了吴彤的要害，他结巴两句道：“这个，这个……” “被这两个臭小子给骗走了吧！” “没有，不是，我的钱是被小偷给偷走了，人家两位恩人愿意帮我，所以才——” 啪，吴彤母亲抓起随手摸到的电视遥控器，砸到了吴彤身上，同时她还喘着大气呼喊着：“都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呢？我身体是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吗？吃了这么多年药了，就是吊着个命，电视上那广告你怎么还能当真，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包治百病的什么老君丹，你这学算是白上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吴彤妈捧着自己胸口，显然气急了，这母子俩急了以后都一个模样。 何墨正在一边感到尴尬的时候，就听吴彤妈指着自己喊：“还什么好心人，我看，就是他们偷了你，不然你想都是人，为什么偏生是他们愿意发好心管你？” 得，东离忧算是被惹恼了，他拽着何墨就要离开。这口气他可不愿意受着，这不是没事儿自己招罪吗。 而何墨却摆摆手说道：“东离，你要理解一个常年卧病的病人心态，都这样的。” 说着何墨对吴彤说道：“行了，你把药直接给她掰开，揉碎，灌进嘴巴就好，这老君丹见效极快的。” 吴彤早知道自家母亲平时有点过于情绪化了，这时候他一不做二不休，顺着何墨的意思，将老君丹用指甲掐开，几下就放在刘母嘴巴，也灌了口水下去。 常年生病，刘母的体质早已经被那些是药三分毒的中药给毁了许多，她几乎没有力气反抗，就那么开始了骂骂咧咧，说孩子大了嫌弃自家母亲，开始给自己下毒了。 看到这样的情景，东离忧越发的反感，这与他在路上设想的一家人恩爱度日的场景可不一样，眼前这副情形显然就是这家人生活的常态，如果长期以往，那可太过于悲惨了吧。 吴彤妈依旧在骂骂咧咧，甚至开始了脏字，然而她都没注意到的是，自己佝偻的腰板，这时候挺直了起来，本来虚弱的嗓音越发洪亮。 “……你这不孝败家子，我养活了你十多年，就因为这几年我病了，你就不管我啦，好好好，你爸爸甩手而去，你也想扔了我对吧，那，诶，诶？” 吴彤本来因为家丑外扬而羞愧的脸上出现了喜悦的表情，他似乎根本没听到之前母亲对自己的不忿，急忙喊道：“妈，你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还真是诶，怎么好像感觉，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好过呢，就算是生病之前也没有过的感觉啊。” 吴彤妈满脸狐疑。 她转身望向了何墨二人，逐渐心中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立刻就跪倒在地上，泣不成声：“恩人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啊，下辈子做牛做马一定要报答你们。” 何墨看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心中却没有一点点波澜。 他用仙元外放，不动声色扶起来吴彤妈然后说道：“一点小事罢了，以后你脾气克制点。” 就待吴母点头称是的时候。 忽然巨大的警报声划破了喧嚣的城市上空。 那是，除了重大纪念日或者明确演习，都不会有的放空警报啊。 吴彤母亲皱眉说道：“额？我怎么不记得这两天通知要拉警报啊？真奇怪。” 她就这么说了两句，却听到扑通一声，身边的吴彤立刻倒在地上，痛苦地掐着自己喉咙说不出话来。 何墨与东离忧对视一眼，两人都已经察觉到，空气中诡异的毒素正在蔓延，如果不是自己有仙人体魄，恐怕也与吴彤一样了。 而吴彤妈妈之所以没有大碍，那大概是因为老君丹依旧在她体内发挥着药效，抵御了部分毒素的作用。 不过这并不是长久之计，老君丹本就不是为了这种人间不会有的病毒所炼制的，所以在吴彤妈妈刚刚享受了不到一分钟的健康人生之后，她也倒伏在了地板上，倒在了何墨与东离忧的身前。 338.第338章 救与自救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毒素？ 怎么就能达到这样恐怖的程度？ 何墨用神魂灵感探查之后，立刻就确定，眼前这两人已经生命垂危，犹如飓风中的一枚火烛，几乎无可避免的就要死亡。 他紧急唤出了玄月，想要试着抽离毒素出来，然而玄月却表示对此爱莫能助。 她甚至还说道：“何墨，如果准确的说的话，整个屋子包括外面所有的空气之中，全部，全部都是剧毒，这毒一旦接触人体，就会与细胞器发生耦合，融入进去，在极短时间里，就会突破人体的所有屏障，一点侵入了脊髓大脑，那就代表着彻底死亡的到来。” 前一刻还活生生的一家人，就这样要死在了眼前，何墨心里有点不舒服，东离忧虽然曾经也见过许多杀戮，但终归还是不能适应这事儿的发生。 与此同时，他们立刻就意识到，既然玄月说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毒素遍布与空气之中，那是不是也意味着，整个燕京市都是如此情况呢？ 警报依然在拉响，房外忽然响起了一连串的巨响，何墨赶紧跑到窗前看去，原来在大街上，至少几十辆车瞬间撞在了一起，大火四起，但却没有任何人的呼喊尖叫。 地上有很多倒下去的民众。 与此同时，警报中终于有了人声：“关闭门窗，警告，关闭门窗——嗡——”那播音员没来得及说完，就让麦克风发出了蜂鸣，显然他也已经不行了。 这算是什么事儿！ 何墨愤怒地砸了窗框，他飞身而出，在空旷的城市钢筋水泥里，却感到一阵莫大的恐慌。 而在他之后，东离忧也抖了抖，他说道：“这，老师，这毒会不会对我们也有影响？” “少废话，仙元鞘护身，一刻也不得放松警惕！” 玄月在一旁闭目凝神一会儿，她说道：“不必太过担心，这毒素对仙人来说基无大碍，你们的细胞构造与凡人不同。” 接着玄月升高许多，她遥遥一指出前方说道：“毒素其实还在蔓延，向北的市区，暂时还未受到影响，但按照这毒素的速度，一个小时以内，整个主城区都会沦陷。这里，即将成为死城。” 何墨立刻给全盟总部打去电话。然而，往常只需要响铃一声，现在却半分钟无人接听，就在何墨想要放弃的时候，他听到了那老人熟悉的嗓音。 “何墨，你还在燕京么？” “我在，你们还好吗？” “情况有点复杂，我们正在避难，燕京很危险，你最好赶紧撤离到城北，那里有我们的生化部队。” 咔嚓的电流声传来，赵乾昌的通讯听不清楚，何墨与东离忧，却没有立刻向北，而是用全部实力，迅速飞抵了白涧观。 那里才是他们的根本所在以及最后的退路。 白涧观山脚下那村落，已经有了不少横七竖八的尸体，而山道之上同样也有不少。 但在临近白涧观的区域，何墨总算看到了大活人。 那是安家建设白涧观的一些腿脚麻利的工人，他们这时候心有戚戚焉，各自坐在地上发愣。 一位可谓是倾国倾城的青丝道姑正手执拂尘，巡视着那些幸存者，但她眉眼间露出许多忧愁神色。 何墨对祁沙现在的样子还有点不习惯，他走过去说道：“祁沙前辈，你们没人伤亡吧？” “没有，借由大阵过滤，那毒素一时半会侵入不来，只是，我瞧这风向，怕是整个城市中，都要被这毒给洗过去了。大罪孽啊，这有多少人都会死去了。” 祁沙说罢，定定望向北方。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方青山老掌教摆着供桌，开始了祈福超度。 他说眼见亡魂处处，心下难安。 一直活跃的夜雀没有了动静，默默蹲坐在门框上，显然这样的大灾厄，也让她萎靡了性子。 何墨环视一周，他说道：“祁沙前辈，还有守界人前辈，各位，我们一起去燕京城里，找找把，能找到多少幸存者，就找到多少，暂且安放在玄阴城，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立刻就响应，方青山等青阳宫的人，也想要跟着，但他们也知道自己一踏出白涧观，就是个死路一条，所以也都停滞脚步，只是默默为何墨等人加油打气。 在仙界，凡间发生的这般变故也被许多人所知，他们立刻派了几列祥云车下凡，分赴华夏各地的车站，想要驱散那成为祸端的毒物。 然而像是福寿星君这样的大仙，心急之下试图闯过已经又开辟许多的仙凡通道，最终却被那恐怖的天威给打了回来。 这本来就是为了隔绝仙凡的通道，当初为了限制本事强大的仙人，做出的限制还真是不少。 无奈之下，只有一些堪堪金丹的不著名仙人，开始奔赴凡间，展开拯救行动。 这其中，就有醉心于研究事业疏于修炼的名门之后小金星。 临行之前，正在紫青书院兼职教师的几位凡人，知道了下界发生的事情之后，很是焦虑不安。 几位男生还能沉住气，但宁萱萱与杜月笙都已经泣不成声，如果不是有广成子阻拦，他们也有跟着小金星一并离开了。 紫霞的被限制下凡禁令也被解除，但她却没有跟着小金星一同而行，上次在凡间解除封印的境界，被仙凡通道折磨过到现在，她的境界一直不稳，现在实力忽高忽低，这是临行之前，小金星才知道的隐秘。 …… 人总归是要自救的，即便是在这样的天灾到来之前。 燕京城的毒气并没有摧毁所有人，还有许多人或者阴差阳错，或者是深谙求生之道，他们勉强活了下来。 这其中，就有在安娱集团执勤的全盟成员，钟情，她这时候奔跑在楼梯间里，头上的短发一甩一甩，像一个跃动的精灵， 不过精灵按在口鼻处的湿毛巾，却有点破坏形象了。 钟情摸到隔音封闭性能极好的录音房边，一闪身就钻了进去，同时迅速关闭了第一道房门，在淋浴间不脱衣服直接冲洗之后，她才又进了第二道门，也就是真正的录音室里面。 一进来，就有几道声音问起：“钟情，外面情况怎么样，有人来救我们吗？” “钟情，你有好好消毒过没有，只冲洗可不行。” “去去去，人家冒了这么大危险，你还在这里挑刺。” 在最角落里的，王虹老师则起身递过来干毛巾，让钟情擦了擦头发。 她问道：“换气过滤网，你换了没？” “换了，又加了三层半透膜，应该可以抵挡一会儿了。” 339.第339章 录音房里的人们 除了王虹与钟情，剩下的几个人都是她俩在紧急避难过程中，顺手解救的幸存者，不过却都没什么求生的经验罢了，是以几个大男人才把看上去最为年少，也最容易欺负的钟情当成了大家的主心骨，他们虽然知道自己能够活下来，多半是靠了钟情的带领，但是没几个人领情。 在这里已经躲避了一天多，先前正是几人感觉太过逼仄，又不敢真正打开门换气，更不敢打开换气扇，所以钟情没有办法，才跑出去更换了一次那风道尽头的过滤网。 不然的话，在这逼仄空间里，这么些人，早就会被没了氧气而憋死。 眼下只是解决了最为紧迫的问题，几人剩下要面临的问题还有许多，水的话，也顾不上会不会有毒，他们就直接喝得外面那间房里的自来水，最为关键的就是食物。 外面全部都是毒气，看了那么多尸体，几个人早已经胆寒，谁也不敢跑太远，去寻食，一天多过去，现在他们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钟情坐下休息没多久，就听到她对面那位，平时总是温文尔雅的音乐总监，悄悄用手机给钟情发消息道：“钟情妹子……” “嗯？想说什么快说，省点力气。” “是这样的，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总得走出去，你知道咱们公司对面三百米的地方，有一家便利店吧？” “是啊，怎么？” “这样，你跑到那个便利店，取些食物回来，我实在饿的走不动了，等我吃饱之后，我们一起出去寻找新的避难所，同时甩开这几个碍事拖后腿的家伙，你看怎么样？” 钟情抬起头，看到那总监目光闪烁。 现如今，网络上还可以零星联系到人，看到些还在刷新的广告，那都是还幸存的人在互相通报消息。 显然这叫李旭的音乐总监找到了一个可以安全度过很多时间的所在，他打算以此来做交换条件，让钟情可以帮助他离开这个逼仄的空间。 而之所以挑选钟情，也有他的理由，首先，钟情是第一个知道毒气来袭的人，她显然不简单，第二钟情身手了得，看起来要比身边另两个男人靠谱，最后那便是，钟情作为一个女人，她长的虽然娇小，但是小巧玲珑，该凹凸有致的地方都很有诱惑，这其实是让李旭最在意的点。 他不介意钟情是否答应，早在昨天半夜，他就偷偷吞下了口袋中自己还剩下的那巧克力棒，现在的体力上，他其实有着优势。 他可以耗下去，在生死面前，由不得这小丫头不答应。 也正因为在生死面前，本来还算温文尔雅的他撕下了自己平时伪装的面具，衣冠禽兽莫过于是。 王虹老师，还有其他人，在他设想中其实都是要必须放弃的，这些弱者只能拖累大家。 而钟情，则朝李旭笑了笑。 难道说，是同意了这条件了吗。 只见钟情站起身来，她把手机屏幕朝眼前的几人亮了亮，屏幕之上，赫然是聊天记录。 李旭为之一滞，在这样的环境下，暴露他的想法，岂不是触碰了众怒，他登时就要急忙开口解释，也跟着站起来。 然而，出乎李旭意料之外的是，除了王虹其他人也跟着站了起来，甚至他们的神色都与自己如出一辙。 “事情不是那样，你们听我解释——” “钟情妹子，你怎么能说出来？” “我可没有放弃大家的打算——” 三人异口同声，随后各自是冰一样的沉默，然后各自尴尬笑笑。 李旭心中痛骂一声，妈的，这两个知人知面不知心的禽兽，亏我平时待你们不薄，这时候竟然还想着卖了老子。 他忘了自己也是一般的心思。 唯有钟情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顺手搭救这几个人，真的是多此一举，在她心中，这几人无一不是自己的拖累，但她还没放弃呢，这些人就先起了心思。 一时间，紧闭的录音房里面，气氛诡谲，谁都不知道该怎么打破沉默。 唯有王虹老师闭目养神，她悠悠然说道：“钟情呐，我看再过一会儿，你想办法自己逃走吧，我老了，死也就死了，但你可别带上这几人，他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会的，王老师，我一定带着你一起离开。”钟情当即拒绝了王虹的建议。 而这时候，就有一个调音师站出来骂骂咧咧道：“老太婆，我们与钟情走了，那是为了人类能够在这地球上依旧有个苗子，你知不知道，况且，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 这位倒是无耻，把看中钟情的话当成了拯救人类前途命运似的一般重要。 钟情理都不理他，低头看起了手机，给她发布命令的全盟官员至今没有回话，她又没有上一级的联络方式，如今已经成了大海中的孤岛。 也不知道，自己哥哥钟文究竟在哪里。 便在这时候，她手机忽然响了。 意外的名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东离忧。 是了是了，他的身份是仙人，自然没有被毒气给放倒，刚才自己怎么一直没想到这方面呢，钟情顿时觉得自己有点愚笨。 东离忧也只是出于试试看的心态拨打的电话，他们从白涧观离开之后，找寻了多半个城市，都没有发现几个活口，人们死的太快，甚至给亲人留个电话的之类的都做不到。 偌大的一个城市如今真个是空空荡荡。 东离忧才看着手机通讯录，一个个拨打了过去。 唯有钟情接起来电话，他才想到，奥，钟情是全盟的成员，当然身怀手段，没有被毒气当场放倒了，刚才自己怎么没想到这茬，真是有点昏了头。 “你们还在录音房？” “是，是的。” “等着，我去找你。” 说罢，何墨与东离忧开始向那安娱飞去。 一天过去，天气又很燥热，许多尸体已经开始了不同程度的腐坏，整个燕京城几天之后或许会成为一处苍蝇蛆虫的乐园。 他们二人抵达安娱之后，东离忧对一路上的熟人面孔，很是惋惜，但事情紧急，也顾不上其他，他们径直来到了录音房之外。 录音房隔音效果绝佳，但在东，何二人面前，却没有什么阻拦。 只听得里面竟然在争吵，还是打斗？男人粗壮的喘息，间杂着钟情的哭喊？ 这是怎么一回事？ 何墨满腹狐疑，用力推开房门。 340.第340章 上街者死 那录音室的门，被东离忧一脚踏破，两人瞬间闪身入内。 就看到在这很是逼仄的空间内，两名身着衬衫的男子模样萎靡，正紧张看向门口，而几步之外，钟情正被一个披着褶皱西服的男子按在身下。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难不成就在钟情打完电话的功夫里，这男子就急色上头了不成？ 在录音房里，李旭被突如其来的破门声吓了一跳，他立刻回身，瞧见来人是个陌生男人还有正当红的公司新星东离忧时，更是慌乱，一时间抓住钟情拦在自己身前。 与此同时他另一手则捂着鼻子瓮声喊道：“你们是谁，把门破了是想害死所有人吗？” 但紧接着，他就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难道说？毒气已经散掉了？” 而被控制着的钟情则喜出望外道：“东离忧，你可算来啦，呜呜呜。” 多日来的相处，早与钟情熟络的东离忧看见她这模样，当即就是勃然大怒。 他一挥手，钟情身后的男人就好像被大锤砸中似的，撞飞到了墙上。 “李旭总监？你这是在做什么？” “没，没什么，东离忧，你们是从外面来的吗？” 此时大门已经被东离忧紧急破除，何墨随手划下了仙元鞘，护在了这门户上。经过一番交谈之后，他们才明白了刚才在录音房中发生了什么。 敢情三个人自私的意图都被彼此得知，他们恼羞成怒之下，互相大打出手，最后，李旭竟然对出声嘲笑他们的钟情也出手了。 平时都是文化人，这到了生死关头，就都没有什么往常讲求的绅士风度了。 不过万幸的是，钟情也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有了点淤青，但刚才来劝架的王虹老师，则不小心被李旭推开在一边，这时候已经崴了脚，不好行动了。 “离忧哥，说什么也不要带他们一起走，这几个人都不安好心，我就是不同意！”钟情像是得胜了的小母鸡似的，气势很高昂。 想来之前也就是因为这样的缘故，几个人好说歹说没效果，才恶向胆边生了。 何墨拉过钟情，对她说道：“你也真是命大，这都被逼急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 而东离忧则犹豫了一下问道：“老师，那李旭总监几个，我们还带不带走了？” “哼，用你们带？”李旭斜睨了东离忧一眼，他随后说道：“你们能进来，那我们还就不能走出去了？呵呵最近的安全所只有我知道，你们要么求我，要么就在这里等死吧。” 说罢他飞也似的不回头的逃了出去，丝毫没有注意自己是否是从一个类似水膜一样的东西中出了去。 竟然就这样无视了仙元鞘，何墨认为这位仁兄也是心大。 接着，就见剩下的两名男人也互相点点头，朝何墨等人摆摆手，就一溜烟共同离开了。显然这两人也达成了暂时的合作约定。 何墨并没有特意提醒他们什么，只是随口说道：“你们可想好了，外面都是毒气。” 谁也没有理会他，就都走了。 直到此时，钟情才说道：“额，何副司令，外面的毒气真的是散了吗？” “不，不仅没有，相对来说，还毒素应该还更浓了一些。” 钟情立刻吓得捂了捂嘴：“那，那他们？我刚刚就是说了点气话啊，谁叫他们那么无耻，可也我也没有害死他们的意思啊！” “别想这么多了，顾好自己吧。”东离忧随口说道，他正在巡视这录音房里的一切。 在角落里坐在地上的王虹老师听到何墨之前那句话，嘴角就一直嚅嚅，却没有作声。 何墨留意到这件事，他走了过来问道：“王虹老师，你怎么啦，还能行动吗？不行我让东离忧背着你就好。” 而王虹眯着眼睛看了眼何墨，她又机械似的拨出了手中那个号码，何墨顺着屏幕望过去才发现，那上面是显示的通话次数竟然已经达到了整整三百次。 也就是说，王虹拨了三百个电话出去，但对方依旧没有接听。 突然，何墨很害怕王虹问他一些问题。 可偏偏王虹老师就问道：“何墨，你说，现在咱们整个城里的人，都怎么样啦？” “都，就那老样子吧。王虹老师，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就暂且先离开吧。” 何墨尽量不提有关毒气，有关死人，有关亲人之类的话题。 之后，他们几个人从安娱公司出来之后，王虹与钟情才看到，现在的大街上究竟是如何一副萧条的景色。 有喝剩下的矿泉水瓶子被风吹动，滚到地上，直到触碰到障碍才停下来，而那障碍物，是横在宽敞马路上，本该过街的一位行人。 街上处处是停下来的车子，但他们往往都车玻璃被撞碎，或者车身变形。 他们才朝前走了几步，就看到，先前从录音房里跑出来的音乐总监李旭，还有另两名工作人员倒在了地上。 甚至李旭的脸上还有着一丝窃喜还有七分对未来的恐慌。 但现在他不用烦恼了，毒气几乎在几次呼吸之内的时间，就让他失去了一切焦虑的能力。 何墨摇了摇头，又将仙元鞘稳固了一些，几人匆匆离去。 在路上，王虹老师执意要回家去看看。 她说道：“哪怕是都死了，我也想再看他们一眼呐，总得有个念想，总得有个念想啊！” 老人家其实已经比较坚强了，直到现在何墨等人都没见她有什么红眼眶之类的悲伤举动，对于她这个请求，实在拒绝不了。 众人只好折道，徒步去往了王虹老师的居所。 何墨与东离忧一人拖起一个，飞快的在街道之上狂奔，以他们对仙元鞘的掌控能力也只能如此，若是用飞行，则未必能一直维持，现在毒气正浓，若王虹与钟情吸上一口，恐怕就得归西了。 就这样，一路疾行，等到那大楼之下的时候，何墨下意识考虑用神魂灵感扫视了全楼。 不出所料的是，尽在眼底的几乎都是尸体。 人们死前的形态不一，但几乎好像都没有什么痛苦，都像是在一瞬间就被抽离了灵魂，徒留了躯壳尚在人间。 然而，当何墨扫视到王虹老师家所在的那一层时，竟然意外发现了，四个还在苦苦挣扎的普通人！ 341.第341章 幸存并非偶然 不仅是这一家四人，就在王老师家对面的一户里，也有一对情侣模样的年轻人，正抱着依偎在一起。 他们应该是互相交换过消息，不然也不会这么如出一辙的处理：门窗都用棉被条将缝隙封堵的死死的，不时还用水去浇灌，以维持密封性，空调接外机被隔断，任何与外界有联通的区域都被小心翼翼处理。 见了此情此景，何墨不禁对身边眉眼低垂的王虹说道：“王老师，我有一个好消息，你想听吗？” “……你便说罢吧。”王虹已经对一切都没什么兴趣，她现在用一句话来说，那就好像是生不如死了，尽管她没有如何特意的表达出来，但那份悲伤，每当离家近了一步，就更明显一分。 何墨听到王虹老师如此丧气的一句话，他叹口气：“哎，其实你家人也挺幸运的，他们躲过了一劫，现在依然还活着，不仅是他们，就连你们邻居，也还挺着呢。” “哦。”王老师显然没怎么注意何墨在说什么。 足足过了四五秒后，她才像是安了根反应迟钝的弹簧似的，从原地跳了起来，喊道：“你说什么？他们还在？我的妈呀，还活着呢？这个时候了，你不会还有心情开玩笑吧。” “瞧你说的，都什么时候了，我会开玩笑吗，走走走，上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三分钟之后，在这家人目瞪口呆中，他们封死的大门被人从外面弄开，同时自家的老太太双眼哭得像是红肿的桃子似的冲了进来。 “天煞的，你们怎么就是不接电话啊！呜呜呜，这帮没良心的，差点也不说联系一下我，差点让我以为我就是孤家寡人了。”王虹老师还在碎碎叨叨什么，已经听不清楚，因为她扑在了自己老伴的怀里，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先前一路上的坚硬外壳，在见到自家人的一瞬间的，都统统卸了下去。 王老师的老伴儿本是位精神灼烁的老头子，这一天以来，他仿佛又苍老了几十岁，行将就木的感觉这时候一扫而空了。 王老师的女儿女婿一家前一天正来作客，却没想到阴差阳错躲过了一劫，当然这一次并非是侥幸。 王老师的女婿，是位精明的即便是在如此灭世般灾厄面前，依旧保持着衣领整齐的男人，他除了在何墨等人破门而入的一瞬间紧张了一下，之后就一直是一副扑克脸。 就好像，所有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冷眼旁观之。 相较来说，王老师的女儿就热情了许多，她将所有人拉进房门之后，又用最快的速度将房门关好，重新布置了那些简单的密闭装置，也没有任何抱怨何墨等人的意思。 与此同时，她还在与钟情东离忧交换外面的情报。 何墨这时候坐在了这家人的沙发上，稍微歇了歇，维持方才那许多的仙元鞘还真是一个体力活。 可这时候，他发现，对面那位女婿先生看向自己的目光发生了变化。 他看看何墨，又看看钟情，最后扫视了几眼东离忧，最终女婿先生起身指着何墨留在门上那简简单单的淡蓝色仙元鞘。 “这是什么？” “喔，那个，怎么说呢，你就当成防护膜吧。空气能进，你们能进，毒气不能进。很安全的，放心吧。” “你们都是异能者？” “嗯，要比那个强那么些。” 如果说这位女婿先生只问的是何墨，那何墨当然不会奇怪，毕竟这么色彩奇怪的仙元鞘可不是谁都能像是愣头青似的忽视的。 但他明显还问的有东离忧与钟情。 何墨不太明白，这位仁兄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再加上，能够在这么强的毒气前反应这么快，莫非这女婿先生也不是一般人吗？ 果然，仔细探查之下，何墨为之一滞。 他现在都要怀疑玉帝曾经对自己所说过的了，不是说凡间已经没有灵脉，所以很难出现什么大修行者了吗，但眼前这家伙，看起来这么年轻，最多不过三十多岁，怎么就有了方青山都望尘莫及的修为了？ 虽说还不当飞升等仙那一步，但也已经相差不远了。 怎么，这还是个不世出，但生错了时候的天才吗。 何墨对女婿先生的神魂灵感探查，显然也得到了这位凡间修行者的注意。 到底是自己修成的，果然要比何墨这种钦定的强许多。 他正视着何墨，站起作弟子揖说道：“晚辈施法，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在王老师一家其他人看来，施法此人明显比对方要大多了，竟然还自称晚辈，学着古人模样打招呼，实在有点不伦不类。 但王老师与其他人就都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施法这人不简单啊。 而何墨，他则在心中品咂着对方这个耐人寻味的名字，施法？这怎么就和闹着玩似的呢，当初起名字的时候，是字典翻到哪一页就是哪一页随便挑个字不成。 太奇怪了，不过，施法的话，倒也复合他修行者的身份。 一念及此，何墨简单回礼然后说道：“只有那边儿的女孩儿才是异能者，我嘛，叫何墨。话说你这一身修为本事，从哪儿来的？” 何墨并没有言说自己究竟是何等身份，但施法已经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他不假思索道：“晚辈的一切全来自小时候路过我家的一位大叔留下的秘籍，这许多年每日都不曾断了修行，只是，只是弟子愚笨，到现在还没达到书中记载本应该有的高度。” “喂喂喂，你们俩在演戏呢？还是老老实实想想咱们今天吃什么吧，施法，冰箱里可没菜了，你要不施个法给我们弄出点吃的来呀。”说话打断他的是施法的妻子，也就是王老师的女儿。 她这时候坐在何墨对面，歉意笑笑然后说道：“抱歉抱歉，这家伙听说自打小，中二病就没断过，每天都鼓捣几个小时古古怪怪的姿势，他说他是修仙呢，真是见笑了。” 听了这话，何墨心中有点小吃惊。 敢情这位爷一身本事，竟然连自家人都瞒住了。 这是何苦来哉。 但方才那句话也是关键，女主人说家里没菜了，莫不是要赶何墨等人离开的意思吧？ 342.第342章 反抗者寥寥 眼下谁都知道，外面的世界该是如何景象，这不是推人去死？何墨顿时对那女人没什么好感，她这脑子倒也真是不好使，且说王老师一行人从外面回来本就是一件绝不寻常的事情，她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听了那话之后，王老师顿时勃然大怒了，她拉过何墨嚷道：“这位就是那个治我哮喘的何老师，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何墨摆摆手，表示并不计较，毕竟情况应该快到弹尽粮绝的地步，她女儿这么想也是无可厚非。 偏这时候，这家的女婿施法突然起身，对何墨行大礼然后说道：“前辈，还请你能搭救搭救一家老小。” 东离忧古怪地瞧了施法一眼随口说道：“你这人倒是机灵。” 在王老师讲解下，这一家人才知道何墨等人的不凡，其实也就是只有她女儿还不知道这些事罢了，王老师与东离忧相处的久了一些，早就明白他原本的身份。 于是这一家子简单收拾了行装，就准备与何墨等人离开。 临行之前，施法指着门口何墨留下的淡淡仙元鞘问道：“这可是仙元？” 何墨点点头，对于这位女婿先生的眼力价，他还是认可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施法也不再压抑自己，他惊喜地走到门口，打开了被湿润褥子盖着的房门，然后冲对门大喊。 “快出来，快出来，我们得救了！” 只听吱呀的一声响，对门那边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动静，也没经过什么验证，那门就霍然洞开。 这一下子倒让何墨有点意外，他赶忙挥手布置了一个身外的仙元鞘，笼罩在从木门中探头探脑出来的两个年轻人。 “大哥，吵吵吧火啥呀？外面没毒了？”当头的是一个看上去愣头愣脑的身形竟然比门框还高的大汉。 紧接着他注意到了何墨送过来的仙元鞘，倒退一步，脑袋磕碰了那门，捂着脑袋说道：“哎呀疼疼疼，这啥玩意儿啊，蓝不溜秋的。” “说出来吓死你！仙元！”施法有种劫后余生的笑意。 而对面那汉子更是跟着一跳：“啥，大哥你这是成了？绝境顿悟啊！不亏是大哥！” 跟在身后的王虹则好奇地问道：“原来你们两个认识啊？那不早说。” 何墨这里也明白了一件事，怪不得除了王老师一家人，就连对门都能侥幸活了下来。 双方不仅反应极快，甚至还有粗浅阵法隔绝了部分毒气，双重保险之下，才能幸免罹难。 不过根据何墨方才的判断，这些人身体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了些微末毒气，如果不早点送到仙界，找专人救治的话，倒也未必能支撑的下去。 他将心中这个疑虑说出来后，众人立即行动起来，事不宜迟，每拖在这里一分钟，就是一分钟的危险。 于是所有人都下楼匆忙离开，一路赶往南郊的白涧观。 此时日头稍微朝西，仲夏时分的太阳，落山比较晚，天气燥热难耐，大街之上已经弥漫了一股子恼人的臭味。 那施法的小弟拉着他小女朋友走在队伍最前头，忽然就扭回头说道：“大哥，这味贼拉臭啊！” “闭嘴！”施法不耐烦道，他这小弟一路上可着实让人心烦意乱。 至于何墨更是没有话说，他心里明白，人数太多，他们也不放心找这暴露在毒气之下的交通工具，无奈之下只能一步一个脚印步行护送这些人。 这速度可就慢太多了，可偏生，此时已经有尸臭起来，这可真要了亲命。 灵机一动之下，何墨叫出来了玄月，这才解决掉了众人最为困扰的问题。 那莫名毒素不能吸附，但臭气可就普通许多了，有玄月珠这个净化器在，众人轻松了许多。 而越是往南边去，能见度就越低，黄绿色的毒气已经肉眼可见，它笼罩着整片燕京以南，同时正铺天盖地的向北而去。 如果这时候，何墨能够调取卫星抓取的图片，那么他就会发现，不仅是燕京，在全球的六十四个关键点位上，都在发生同样的事情。 有些人在睡梦中悄然死去，有的人不过是抬头看了眼那颜色愈发古怪的天空，然后死去。 机组人员联系不到塔台控制处，自行迫降之后，打开舱门的一瞬间，乘务组的工作人员倒了下去，接着是整个机舱。 机场上到处是随意停放的飞机。而在火车站，有高速列车到站，这都是全自动驾驶的，但是，当它停下，满满一车乘客却没有一个下车的，他们都好像熟睡了过去。 地球上的人类文明，在这个时间里，在黑夜或者另一端的白天，正在慢慢死去。 这无疑异界来人对人类最残酷的惩罚，但凡间还有些力量的存在，并不愿意就此屈服。 妙木山上，沉睡了千年的巨大蛤蟆跳出来，它黄瞳中的竖线宣泄着悲伤与愤怒，一跃跳向天空，将隐藏在云头，正播撒毒气种子的人给揪了出来，打落尘埃。 同时，那人身上穿着的防护服也被巨大力量撕破，这蛤蟆神看了眼眼前与凡人并无二致的人类，若有所思一番，随后将其踩成了肉泥。 阿尔卑斯山深处，一处终日不曾有阳光照射的天坑中，飞出来一条能够喷吐火焰的赤红飞龙，它极尽努力，大火将弥漫山脉的毒气一扫而尽。 随后天空有小人坠落于地面，引起了连绵三月不绝的巨大火灾，直到未来那一场纷纷扬扬的豪雨落下。 华夏西部沙漠深处，本该是无人区的天空，那绯红之色也转成了翠绿。 独自在沙丘上打坐的瘦小男子起身，他凛然望向天空，眸中是两道金光。 金光起时尚小，及至空中，已经不知有多粗，这金光横扫过后，倒是还给了天空本来的蔚蓝面目，所谓玉宇澄清万里埃。 “想跑？” 那瘦小男子先前还在沙丘打坐，这会儿就已经在万米高空，拦在了个想要仓皇逃窜的虚界来客面前。 随后，也不等对方求饶，至尊宝，或者说孙悟空，或者说齐天大圣，就一拳轰碎了这人的身体。 他望向远处，喃喃自语道：“不过沉睡片刻，竟然会有这么大的乱子出来。” 343.第343章 亦有人祸 遥远的极地冰圈大陆上，天照与他的阴阳师随从，好像追踪到了什么讯息，寒风呼啸中，黑色火焰蒸腾而起，向着某个未知的风雪深处弹了过去。 他们都在行动，然而对于整个地球来说，这不过是杯水车薪，死亡便是死亡了，谁也无可奈何，更不能起死回生。 …… 天色将晚，一众凡人脚掌磨出水泡的时候，他们总算抵达了虎跳山山道上。 自有祁沙道君发出道法，将几人迎进道观。 此时何墨才发现，在白涧观之中，早已经是人满为患，只不过谁都不愿意多说些话。 那大都是有些手段逃难到山上的凡人，或是被顺便路过的仙人所救下来的。 而何墨更是得知，仙界已经派遣了多路仙人，试图在这荒凉末世中，寻找尚且幸存的民众。 小金星正将祥云车发回，他们已经开始将第一批凡人幸存者运往有大批闲置住宅的白涧观之中。 见着了何墨，他只是对何墨提到的凡间出了个天才修行者这件事稍微留意了下，便随手登记到了名册之上。 “能躲过第一次冲击的，又处在危险境地容易被我们找寻到的，都基本身怀些手段，天下之大，这不足为奇，不过何墨，你可知道，这毒气与先前的传染病并非是一回事，如今看来它们完全是相辅相成的两样东西。” 小金星一脸正色道。 “是这么回事？” “嗯，毒气诱发先前的病毒爆发出强烈的致死症状，但毒气本身就足够致人死亡，以我来看，这是虚界中人的双重手段，其目的就是为了彻底绝灭这里啊！”小金星定定地望着颜色诡异得，就好像是玄阴城那样绯红的天空，那边是由于大气折射光线角度的不一样，而这边，则是因为空气中多了一种新的不明物质存在。 何墨心中忽然有点挂念尚在花都待着的夏雅一家人，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逃脱这场灾难。 他向小金星问了这问题，却看到小金星摇摇头：“就算是全盟有所准备，可对方的手段远远超出了凡人的想象，他们多半已经……” 他这才从小金星这里明白，原来不光是燕京，现在整个地球面临的处境都大抵相同，除了人烟及其稀少的所在，其他主要城市，甚至是只有些人烟的聚落都遇到了灭顶之灾。 “凡间，恐怕真的要一蹶不振了。不过现在能保存下来的文明种子倒是还有很多……” 小金星在说一些碎碎念的东西，他作为从小在仙界长大的神仙，对于凡人的惨痛遭遇，并没有多少感同身受，只是现在有了许多同情之心。 这时候，原本在白涧观之中稍作休憩的钟情跑了过来，她对何墨说道：“总部，总部有了消息！” 没想到，全盟总部到底是聚集了全世界的精英，在这种危难关头，竟然也能够挺了过来。 钟情是通过她耳后的袖珍耳机知道这一消息的，那袖珍耳机其实已经深埋皮肤下，一般是不容易坏的，甚至凭借生物电，就能够驱动运转。 钟情转述道：“现在总部还活着的人都转移到了当地的地下避难，正希望寻求帮助，额，你等等啊，我忘了这个词儿什么意思了。” 原来在这全盟之中，真正的精英组织成员并没有实行什么密码，而是压根采用了一种自创的语言体系，如此一来，危机关头，这样反倒可确保不会被背叛。 这也就是为什么到了现在，何墨的手机尚未响起，因为全盟已经不相信那种手机信号的通讯联络，他们现在可谓是草木皆兵，一切以小心为上。 “赵乾昌那个老头子呢？还好吗?”何墨忽然问道。 钟情叽里咕噜一阵之后，她对何墨说道：“嗯，总司令还好，不过他说暂时不要见面，等毒气浓度下降到一定程度再说。” “明智。这里的毒气，不会持续太久，我们已经探查清楚，这次来到地球的虚界人就一批，他们的物资也不会是源源不断的。”小金星插嘴道。 便在这时候，钟情痴痴地对何墨说道：“那个，总司令还说，叫我们去地下基地看看，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额，他刚刚不还说，不要见面吗？” “喔喔，是说燕京的秘密地下基地，就是你前几天去过的那个啊。” 何墨愣了神，那建筑在地下极深处的庞大未来风格建筑群，本来就与外界完全隔离，如此说来，倒是说不定有很多幸存者尚在。 他立即与小金星说了这件事，两人立刻就准备，马上前往，去看看能救多少人。 而钟情才继续补充道：“啊，他们说，靳博士他们，好像做了些什么不好的事情，叫我们去处理掉靳博士。” 处理掉？何墨有些迟疑，这个词儿是不是钟情没有翻译准确呢？ 可钟情见何墨好像不明白，就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你是说，如果见到靳博士，就得把他杀了？这是什么道理？莫非他与虚界人勾结不成？”何墨疑惑道，作为全盟名义上的副司令，他有权知道该知道的一切。 钟情也对那边转达了这句话，一阵沉默之后，钟情才对何墨说道：“是这样的，靳博士，把他们自己改良过，但尚未掌控的病毒释放了，实际上，在毒气爆发之前，他们就这样做了，现在的地下基地之中究竟是什么状况，我们不得而知，因为他们破坏了与外界的网络联系。” 何墨在心中感慨，看不出来啊，靳博士竟然是这么疯狂的一个人，竟然能做出这样癫狂的举动。 那等病毒释放出去，虽说亡灵法师是彻底灭亡了不假，但不代表，就不会产生失去本我意识的僵尸出现啊。 这事儿可不能拖着，何墨与小金星点点头，简单交代给祁沙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就匆匆离开，当然，他们还带了一队刚刚上任不久的天兵。 想起来凡间倒是有类似的电影，不过这样探查虎穴的基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何墨望着那些青涩的新兵蛋子，心中很是没底。 小金星自然了解他的想法，他拍拍何墨肩膀说道：“这没办法，仙凡通道能容许通过的就这么点人，随便来个大仙，大将就能把一堆人的名额给挤占了。咱，就当练兵了，有事你扛着啊，听说你修为进步不少。” 344.第344章 地库中的雷池 说到底，小金星同他父亲一样，都是个文官，不如何擅长战斗这方面的事情，所以他这么说也无可厚非。 可跟在身后的那一队天兵听了，心里就直打鼓了，天庭风平浪静了很长时间，而他们又没有经过实战的经验，这不，就有个盔甲都没拾掇整齐的天兵小队长紧赶几步追上在前头的何墨。 “那个，仙长，能问个事儿吗？” “你说？”何墨诧异地瞟了这名天兵一眼，他还在想着靳博士那边可能出现的情况。 而天兵小队长很有点怅惘地说道：“那些虚界的人，是不是都很厉害啊，弟兄们没真见过血，我怕到时候出什么岔子。” “奥没事，咱们这回不是和虚界人交手，而是和凡人，就是可能稍微疯癫点的凡人，你们可不要太紧张。”何墨随口说道。 他这话说完，就听闻身后一片吁气的声音，嗨，到底是初次上战场，何墨与小金星会心一笑。 …… 多年后那名小队长回想起来那天稍迟些他们看到的景象，对自己手下那帮新来的大头兵说道：“其实，还不如直接对上虚界的人呢，那何墨仙长实在是唬弄我们，那些凡人可不是疯癫那般简单……” 小队长给自己带的新兵讲述了他第一日实战，就遭遇的残酷景象。 从白涧观离开之后，在何墨带领下，众人使用舞空术，轻而易举地直取道燕京城中心，一路上的尸横遍野让天兵们触目惊心。 但不论是小金星还是何墨都不曾分心，多看那路边一眼，新兵蛋子们也只好目不斜视，紧紧跟住临时的长官。 能见度不是很好，本来燕京就有雾霾弥漫，再加上现在毒气分外浓郁，所以整个钢筋水泥的建筑群，都是被淡绿色雾气掩埋住了。 他们看着那静谧的大都会，就只觉得这是一个可以吞噬无数生命的庞大怪物。 何墨带领众人按低身形，就在那十二车道的大马路上直飞，如此一来，也不需要时时判断方位，只需要根据路牌指引就好。 天兵们都是第一次下凡，他们之中大多数都不曾见过凡间如今的景象，此时城市虽然静谧，少了往日的喧嚣，但这份繁花似锦还是给了他们极大的震撼。 那天兵小队长就忍不住嘀咕道：“你们说，这平时，大街上难道全是凡人在走动么？” 他本是与身后的弟兄们交谈，但何墨听到就随口回应道：“那当然了，这可是华夏国首屈一指的人口大市，单单这一个城市，就有数千万的人口常驻，哎……这次之后，也不知道还可以剩下多少人来。” 在他之后的那些天兵，饶是神仙下凡，也不免纷纷咋舌：“无量仙尊在上，一座城市就有几千万的人口在，这可要比整个仙界加起来都要多了。” 紧接着，他们就联想到何墨的后半句话，是了，这么多的人，在旦夕之间，就纷纷死去，就算他们的尸体堆起来，也是一座直抵云霄的大山了，虚界人可真是可恶残忍。 但另一方面，这也说明了虚界中人手段的强大，一时间所有人都噤声不语，沉默地向前飞行。 他们在路上还遭遇了一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正一脚一个汽车，顺着道路踩着玩的怪兽，没花多少功夫，第一次实战的天兵就用配合熟练的战阵，轻易交代了那只怪兽。 这也给何墨展示了，天兵们能被派到现在的凡间历练，至少平日里他们的操练都是不曾松懈的。 因为飞行速度极快，在解决掉那只落单怪兽之后，众人随着何墨拐了几个弯道，就来到了神秘地下基地的入口。 那是一处其貌不扬的办公大楼，这样的大楼在燕京其实随处可见，没什么稀奇的，只是进入其中的人才会知道，在这不平凡的外表之下，凝聚着华夏最顶尖的各项科研实力。 现如今，大楼入口被彻底封闭，不过这对何墨等人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他们轻易地走进地下车库，来到了向地底而去的电梯入口。 但一走进这里何墨等人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妙，几名天兵立马拦在他们身前：“仙长留步！前方有雷池！” 所谓雷池，细看之下何墨才明白，原来是地下车库中，现在正被强大的高压电报警装置防卫着，一旦进入其中，触发检测，就有强大定向电流激发而来，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激光发射器毫无防范的暴露在众人面前。 那意思就很简单了，禁止入内，否贼后果自负。 看来在灾难爆发不久，这地下基地的入口就已经开始了自卫措施。 何墨望着地下车库中，横七竖八零散躺下的警卫尸体，默默不语。 仙元鞘透体而出，何墨做了个简单的实验，以仙元鞘做成的实体向前几步后，马上就被强大的能量给打得粉碎，这让何墨也有点受伤。 “仙长，你说这是他们防止入侵才这么做的吗？” “那倒未必，这看上去，更像是在阻止地下基地的人走到地面的最终武器似的。”何墨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看向了身旁，正抱肩摸着下巴思考的小金星。 “含光兄，你有什么高招吗？” 小金星被何墨这一嗓子弄得好像浑身不自在：“去去去，别这么叫我，这里的防护措施，我能解决，但是所要花费的时间太久了，而且，似乎我们也不应该将这里的防护关闭，总觉得地下会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仙人的直觉向来都是很可靠的，何墨也有同感。 “但，我们应该怎么下去呢？我如果花全力的话，倒是能勉强扛得住，但是你和天兵兄弟们应该不行吧。” 小金星从口袋中取出来一个古怪的小机器，那就好像是什么科学家似的，何墨对此见怪不怪，天兵们倒是大开眼界了，他们从来没见过有这样式法宝的仙人。 李含光用那精密仪器扫描过后，对何墨摇头说道：“你一个人也过不去，那电梯现在是锁死状态，除此之外，这里的一切与外界沟通的方式都被关闭了，包括换气装置，能源供给装置，地下基地应该已成孤岛，而这是这个大楼顶部做出的最后决定。” “嘎？你怎么一下子全都知道了？” 小金星推过来机器屏幕，何墨这才知道，这秘密基地在地面的管理中心，亲手封闭了地下与外界的沟通。 而这些信息，清楚地没有加密就刻印在这大楼尚在运转的服务器之中。 345.第345章 怀揣大炸弹的机器人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如此谨慎的决定，何墨忽然觉得，这个大楼未必就没有幸存者了。 拥有如此强大科技的所在，不可能连个空气净化过滤装置都没有，再其次，氧气瓶也是应该存在的。 所以他二话不说，展开神魂灵感，扫视着这三十多层的大楼。 而在何墨身后的天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半分钟之后，何墨几乎与小金星同时喊出声：“还有人/活的！” “你先说。”何墨示意小金星。 而小金星用自己的移动终端接驳破解进入大楼服务器后，得到了一个求助消息，尚有一名高级工程师躲在大楼最顶层的安全屋中，除他之外，大楼还有五个安全屋中似乎有活人活动的迹象。 这也何墨神魂灵感扫描得知的大致相同。 不愧是凡人中的精英，他们到底是还活着。事不宜迟，何墨带了几名天兵从地面进入大楼，又乘坐尚在运转的电梯，准备前往各个楼层，搭救幸存者，而小金星则留在地下车库的入口，想办法尽快找到进入地下基地的方法。 一共花了多半个小时，或者说服，或者强硬闯入，将那些躲在安全屋中的工作人员都转移了出来。 他们正一同坐在大楼第二层的国际会议中心的会议室中，等待着何墨与小金星的安排。 与先前何墨搭救王虹一家人不同，这些人基本都不需要何墨特别的仙元鞘来过滤空气中的毒素，他们要么戴着奇怪的头盔，要么口鼻处有厚重的呼吸器，要么干脆就穿着宇航员似的防护服。 除了给小金星发送求助信号的那位工程师之外，这工程师什么都没有，他就那么坐在椅子上，然而毒素似乎对他毫无作用似的。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与何墨等人一样，已经成了仙人，而是因为他压根就不是凡人，他是一个智慧型机器人，尽管此时穿着打扮，还有胸口工牌都显示，他是一名受雇于这里的工程师。 机器人正对何墨说道：“我叫天天，感谢您对阿尔法机关所有幸存者的救援，请问之后您是否可以妥善安排他们的去处？” 这电子合成音很特别，让何墨有一种荒诞的感觉。他很怀疑，眼前这家伙，说不定真正有了自己的生命。 何墨点点头说道：“是这样的，在燕京南郊的白涧观，是我们与仙界的联通之处，你们可以借道那边前往玄阴城，在那里有足够的居所免费供应。” 在座的那些人虽然都是各个领域的顶尖人才，沉浸在科学研究中至少也过了数年，但他们可不是老顽固，认为何墨所说的都是迷信之类的胡言乱语。 世界上真的存在仙人这件事在这个所谓的阿尔法机关之中，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事件了。 此刻得到自己能够活下去，而且在另外一个所在还有安生所在，他们不仅都抱头痛哭起来。这两日来，他们遭受的恐惧可太多了。 何墨也是在之后才知道，原来在地下基地，也即是阿尔法机关第二期工程中，于凡间前一天就爆发了恐怖的灾难。 根据资料，那先前的流感病毒在一位好事的靳博士属下主导下，注射进入了疯竹鼠的体内，他们原本打算观察，这竹鼠对病毒的抵抗力如何，却没想到，竹鼠竟然在病毒入体之后，产生了极为恐怖的变化，他的营养液几乎瞬间被吸收了一半，玻璃缸体中，竹鼠暴涨十倍，瞬间从容器中逃了出来，它咬伤了那名科研人员，然后直接撞破了实验室的大门，同时还像是有了智慧一样，放走了所有其他容器中，被靳博士病毒感染过的实验体。 这一切，早就引起了地下基地管理员的注意，但谁都没预想到事情变化太快，在基地下令封闭整个实验室的时候，靳博士用自己的物理权限，强行打开了已经被彻底封闭的大门。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竹鼠带着那些实验体一涌而出，整个基地的警报瞬间拉响，经过危险评估，地面与地下的通道被瞬间截断，但地下的情况，现在却不得而知。 那只有智慧的竹鼠，破坏了所有的通信电缆，似乎整个基地在它面前都没有了秘密。 最后传来的影像资料显示，被竹鼠还有那些实验体咬过的人，统统性情大变，似乎变成了行尸走肉。 也就是，丧尸。 天天用机械地声音对何墨说道：“所以，地下已经没有再去探访的必要，尽管外界已经有毒气肆虐，但我们也不能将地下的病毒泄露出来，那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它在这里没有任何天敌。其基因编码方式，地球生命无法解析——” “——就像这个毒气的组成一样吗？”小金星此时也从地下赶来，他若有所思道。 但何墨只是看了眼天天，就对手下的天兵说道：“分一部人，带这些幸存者去往白涧观。剩下的人，准备跟我强突地下。” 天兵小队长立刻安排了人手，带走那些惶惶不安的工作人员，而天天没走。 它对何墨说道：“这里是我的家，除了这里，我哪儿也不去，而且我无法离开这里。何墨先生，我知道你身份不一般，但如果你要强行打开通道，前往第二期工程，我不得不将您视作我的敌人。” “敌人？你想杀了我？”何墨笑了笑。 然而天天的电子合成音很滑稽，也很认真：“是的，如果你执意要通过电梯通道，或者资源补给应急通道，将病毒带到地面，那我就将不得不抹杀你。” 何墨正要开口，小金星拦在他之前问道：“你会用什么武器抹杀他？” “……任何。” …… 十分钟后，何墨对全盟的司令赵乾昌一顿腹诽咒骂，他是真没想到，这机器人不简单，它竟然在何墨从安全屋找到它之前，就将一枚核弹头放在了自己的电池仓，它随时可以自行引爆。 也就是说，如果小机器人急了眼，他压根不介意与何墨一同重新分散成一滩没有组合在一起的原子。 这你妹的，还怎么下去看看情况啊！ 346.第346章 竹鼠逃走 如果这个负责任的工程师是个人类的话，那还有的谈，毕竟事急从权，总归是能说得通。 可这货竟然是个机器人，只认死理，那这样一来，基本就没有了斡旋的余地，毕竟规则对于人工之能来说是第一要遵守的事情。 一时间情况这就陷入了僵局，不过也没过多久，小金星就破解了这个危机。 他斟酌说道：“那我们不走这个阿尔法机关的通道的话，是不是就不必让你大动干戈了？” 工程师天天，或者说是机器人天天，他点了点头算是做了默许。 “可以，但是我想和你们一起去看看。” 诶，还真是峰回路转。 何墨还有点懵懂，就听天天说道：“就像你们上次那样，挖洞下去，这样一来就不和我的第一守则冲突了。” 这本来是何墨最开始的想法，不过他当时担心的是这样一来可能会对那基地中可能的幸存者造成影响，但现在看来，这是唯一简单方便的做法。 说干就干，向地底掘进这种活计，小金星已经算是熟能生巧，得心应手了。 从一楼一间封闭的办公室开始，遁地术加持之下，小金星带着天天与何墨，还有身后的那队天兵，几乎以垂直的角度向下而去。 而这速度几乎能赶得上那专门的电梯，一开始还有土壤，但突破地基之后，几乎都是古老的岩石，但这些岩石好像突然之间有了灵性一般，在何墨他们身前分向两边，留下一条垂直的道路来。 不多时，他们就已经触碰到地下基地的人工穹顶。 经过上一次小金星的入侵之后，这里又格外加固了一层特殊防护层，经天天解释，这是异能人士为了隔绝法术所做的防护，不过现在已经失去了作用，一碰之下，就层层碎裂。 这却不是个好消息。 因为异能防护层这么轻易就瓦解，只能说明释放这个异能的人现在多半已经死去。 地下基地之中并没有被毒气波及，那他的死因，就很值得商榷了。 突破这个防护层之后，何墨的神魂灵感终于能够覆盖整个地下基地。 此时这往日宽广，好像自成一个小世界的基地灯光暗淡，只有少数应急灯或者闪烁，或者孤单照亮一方所在。 往常这基地之中，是有不少人员活动，但现在却充斥着安静有诡异的气氛。 有很多建筑倒塌，但也有很多建筑牢牢封闭，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何墨的神魂灵感虽然能堪破常规的建筑材料，可这里的许多涂层都能隔绝他的探查。 在现在，他最先发现的就是，在整个地下基地的街道上，血迹遍布，但出乎意料的是，竟然看不到任何一具遗体。 这就让人匪夷所思了，何墨认为地下基地虽然力量强大，科技发达，但也不会能在那等突发状况下，仅仅付出零伤亡的代价。 再说，之前所谓的那些实验体呢，怎么也不再视野之中？ 这是神魂灵感第一次让何墨失望。 众人从穹顶缓缓落下地面，小金星将机器人天天安稳放下之后，突然，从一栋六边形建筑中传来一阵咆哮。 那就好像是史前巨兽的嘶吼似的。 紧接着，就有人在大喊：“快开枪，那边的！” “不不不，你们最好还是用液氮泼他，子弹对他没用，我们先把他冻结了再说！” 是有活人依然在抵抗！ 何墨与小金星心中一喜，他们脚下生风，几乎在瞬间突破入那个建筑。 并没有走门，而是直接撞出了两个人形大洞。 这不走寻常路的匪夷所思直接吓了里面的人一跳，甚至慌乱中，还有几发子弹扫到了何墨脸上，折断了几根汗毛。 “谢特！又是不吃子弹的怪物！靳博士，你们特么的能干点好事吗！” 何墨听了出来，嚷嚷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他带到这基地中的大异能者，查尔斯。 此时查尔斯正与比他还高出一头的，巨大的，一只竹鼠对峙，先前发出咆哮的，看来就是这只好像瞬间长大了几百岁的怪物竹鼠了。 “我是何墨，来救你们的。” 这话说完，那帮人先是一怔，然后爆发了欢呼。 “我就说嘛，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总算可以逃脱出去了！” “终于能够离开这该死的地狱，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谁都没有怀疑何墨能不能将他们救出去。 事实上，他们的确也就是在等这样的一个救世主出现。 那只竹鼠动作最快，他本来又要一口咬下查尔斯，但这时候，他扭头爪子一按地面，就向着何墨以时速起码超过三百公里的速度冲来，同时还张开了堪比鲨鱼的血盆大口。 然后当啷一声，竹鼠磕飞了四颗大大的板牙。 何墨心疼的看了眼耀日剑，发现上面并没有留下齿痕后，仔细想了想还是从随手口袋中，取出了最早王母娘娘赐下来的画笔。 这用起来不心疼。 而在何墨身前约莫二十步的地方，惨白色应急灯光照明下，查尔斯扭扭脖子他说道：“总算不用再死了，这两天可把我给累坏咯。” 何墨心下明白，这家伙这两天显然是在靠送死流拖住了怪物，同时苟延残喘着。 竹鼠一击不成，反而掉了几个大牙，他也不知是被疼痛激了还是愤怒于竟然有人能够反抗自己，又是一声漏风的咆哮，随后竟然对着何墨吐起来了口水。 这让何墨有点错愕，他躲避不及。 也在这时候，靳博士大喊道：“何大师小心，这竹鼠唾液有剧毒啊！” 毒，又是毒，这两天，何墨对这个字都快产生腻烦心理了。 他随后就召出玄月，那落在凡间衣服上滋滋作响，瞬间腐蚀出来几个大洞的毒液，就被席卷而空。 何墨对竹鼠招招手：“有什么绝招赶紧使出来吧！” 在他身旁，小金星将洁白拂尘握在手心，显然也要出手的样子。 竹鼠大裂开嘴巴，龇牙亮须，只看见他身后那长长尾巴重重一甩地面，顿时尘土飞扬。 何墨心中一凛，就要准备先发制人。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竹鼠竟然趁着那烟尘起来的瞬间，一溜烟三步并作两步，从建筑那一头的洞穴中，逃窜而去！ 真是狡猾的畜生，不仅体型变大，智商也跟着上去了。 347.第347章 后悔的靳博士 何墨就要追上去，却被小金星拉住：“地下就这么大，谅他也去不了哪里，我们先问问他们的情况吧。” 便是这个道理，何墨与靳博士等人招呼起来。 走近一瞧，何墨才被靳博士现在的面容吓了一跳。 原本风度翩翩，气质卓佳的眼镜哥，现在这副尊容，拉出去说是扮演地府的牛鬼蛇神，也恐怕没人说个不合适的。 好好一人，怎么就成了奔波儿灞了呢？ 靳博士瞧见何墨的脸色，就咳咳两声道：“这个，何大师，你知道的，细胞增殖太快，破坏了面部的肌肉纹理，所以……” 何墨当然理解，但他立刻问道：“据我所知，那珂雯博士和你一样都沾染了病毒，该不会也成了这个模样吧？” “说什么呢，我没有！”这声音的主人听上去有点虚弱，何墨一扭头就看到了脸上尚有血迹未干的珂雯。 还是原来的人模人样。 靳博士就要开口解释：“我，唉，我千不该万不该，做这种事情的。” 珂雯不客气地推开靳博士，哪还有之前何墨映像中，她对靳博士的那般尊重。 她用鼻音重重哼了一下，然后说道：“他做了最让人不齿的事情，自己注射了新病毒，没严格按照规程办事，反而放出了竹鼠，现在好了，整个地下基地都被你给毁灭，我们的研究成果该怎么办？” 这时候，一道电子合成音适时的响起来：“这点不用担心，所有的资料，我都已经保存。只是你们身上沾染的病毒必须经过严格处理，靳博士，你是否拥有自己的完全意识？” “哎？你是，天天？”后面的音调上扬，珂雯很意外在如今的地下基地看到阿尔法机关的幕后总管家。 靳博士的面容虽然不胜以往，但依旧可以看出他脸上的诧异：“我拥有完全意识，先前的混沌期已经度过。天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你把通道给开启了？这绝对不行！” “我与何墨从岩石圈中来。另外，我已经失去了最后的管理员体征，唯一有钥匙的人，是你。” 天天慢慢走向靳博士。 而靳博士在听到这句话后，连连后退几步，碰倒了一些玻璃器皿。 在靳博士身后，还有几名身上打着强效绷带的高级士兵，他们显然知道什么秘辛，这时候个个都是错愕神情。 靳博士喃喃道：“你是说，我现在是唯一的管理员？这怎么可能，一号呢？最高指示呢？” 天天沉默了几秒钟：“没有讯号传来，他们有万分之零点零一三的概率幸存，但这已经被剔除在钥匙持有人的名额之外。” 靳博士深呼吸几下，他猛然扭过头来，对何墨发问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在地下，短暂的封闭让他们成为了信息上的孤岛，外界发生的恐怖灭世景象，并没有被这里所知。 何墨想了想，这个问题还真的是难以回答。 倒是天天继续靠近靳博士，率先开口：“人类现代文明遭遇了毁灭性打击。在未来七十二小时内，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口将会消失，地球将迎来新的纪元，大气成分多了一种物质，预计在十万年到一万年内，幸存的人类将可以适应这样的气候，重新繁盛。” 珂雯走过来用指节敲了敲机器人的脑袋，发出当当的声音后，她狐疑道：“不是这个家伙坏掉了吧，要不就他有了逻辑冲突。何墨，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小金星一扬拂尘，将冲他飞去的一只足有麻雀大小的蚊子打飞，然后他沉声说道：“诸位，虚界入侵了，他们执行了灭绝计划。这天天所言非虚，不过那个时间估计不准确，人类的文明遗迹不会被摧毁，会有许多留存。大概在几千年之内，如果那特殊气体的浓度下降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再度昌明了。虽然对你们来说这很突然，但我不得不说，这并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这话一说完，别说是珂雯靳博士等人，就连何墨都有点呆若木鸡的意思。 什么？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是什么情况，难道说，以前还有不同的人类文明曾经出现过吗？ 这倒是何墨此前闻所未闻的事情。 靳博士那边骤然听到这样的消息，都是一脸不敢相信，可偏偏说这事儿的一个是谁都知道的，真正去过仙界的何墨，另一个就更不用说，那就是纯种的神仙下凡。 他们当然不会万里迢迢过来给众人说个玩笑话。 这样说来，地球上的人类世界，就这么完了？ 不是还有什么全盟之类的组织吗，他们一点抵抗都没有就不见了？ …… 就这样，一直到半小时之后，靳博士才苦涩地对何墨说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果然一切计谋准备都无济于事。那虚界这么强，为什么一定要来地球做这种事情呢？” 而何墨与小金星当然对此也一无所知，他们同样也想知道，在地下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靳博士才说清楚，原来在他们的努力之下，竟然又发现了在那虚界病毒的影响下，细胞可以最大程度的活性化，甚至还可以分化出来新的特殊结构，又根据基因测试，他们发现一定条件下，可以完成自己想要的基因特殊表达。 在前天早上，靳博士也不知是人类固有的贪婪心思作祟，还是因为病毒长期影响，性情发生了大的变化，他将未经处理的病毒改造原液注射进了竹鼠，以及所有的实验体中，观察他们的变化。 而靳博士更是将剩下的一针原液，不计后果的注射进了自己的手臂。 这之后，他失去了一段时间的意识，等清醒过来，不仅体态发生了大变化，而周围格局也一应大变。 靳博士颓丧道：“我害死了许多同伴，我还制造出来了这样的怪物出来。我，我真的是惭愧啊。” “你大可以去死了！”珂雯毫不客气，针锋相对道。 何墨看着两人的神色，感觉背后还有点隐情。 便在这时候，有一位天兵狂奔而来报告道：“何墨仙长，外面有大队，大队古怪的人涌过来了！” 348.第348章 第二人类 片刻之后，何墨认为在仙界的普通天兵之中，应该大力推广一下通识教育。 就算不认得是丧尸，也能分辨出来那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具僵尸吧。 说什么奇怪的人，那真是太奇怪了。 何墨对那批冲击六边形建筑的丧尸并不陌生，许久之前，亡灵法师的奴仆，基本都是那个德性，只不过不同的是，现在他们似乎并没有完全失去神志，好像还有点除了本能之外的意识表达。 于是何墨扭头斜了眼靳博士。 靳博士立刻会意，他说道：“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的这些昔日的同事，现在依然还能说得上是活着，只不过……” 只不过已经完全成了另一种生物了。 他们那样子似乎很是饥饿，甚至还有些涌在前排的丧尸被后面的抓住，就那么脆生生地拔下了前面人的臂膀，塞进嘴巴大嚼特嚼起来。 这场景叫人看了着实恐慌，以及心生厌恶反感。 “他们？什么都吃吗？”那位天兵小队长虽说手上长枪一戳下去，就能将那些行尸走肉们打飞一片，可他还是有点慌乱，脚步不由地后退了一下。 而靳博士走在众人面前说道：“也并不是，他们现在的行为，主要是因为饿急了的缘故，那种病毒使细胞活性化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原本储藏体内的糖原等等供能物质早已经消耗一空，所以他们才会这般疯狂。” 何墨心中忽然生出一种直觉，他认为靳博士一定还研究出来别的更深层次的东西。 他心中一凉，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之前能够随处看见血迹，但却没有看到倒伏在路边的尸身。 这也就是说，那些不小心行动不便的，恐怕都已经成了眼前这些丧尸的腹中物了。 便在这时候，眼看丧尸群虽然在内耗，但也已经逼近了众人。 靳博士对珂雯下令道：“把第七补给舱打开，营养液外置吧。” 珂雯虽然对靳博士颇有微辞，但在这个关头，却没有怨言，沉默地执行了命令。 只听得地下基地之中，忽然响起来锋锐的报警音，大约在三百米之外，有舱门电机启动的嗡嗡声，随后这些丧尸顿时躁动起来，他们立刻回头，奔向了那处。 由于速度太快，最后那排丧尸变成了排头，此时被后面的推挤倒地，纷纷被踩踏而去。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挣扎起身，拖着不知断了多少根肋骨，脚踝扭曲的身子向那什么补给舱爬去。 “这是什么情况？”何墨不禁发问。 靳博士沉重地叹了口气道：“对他们来说，我们这些活人就是散发着香味的食物，但实际上，他们也稍微有些脑子在，知道对付我们不简单，相对来说，那些营养液，既容易吸收，又富含能量，几次三番指引之下，他们更喜欢去舔食那些营养液了。” 这也说明了，为什么那些丧尸会围起来靳博士，但却只是缓缓逼迫，没有生死相逼，在这两日之中，显然他们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 “如果我们不出现的话，你们还有多少营养液能供给他们？”小金星这时候开口问道，他正踱步到一个严重残疾，肢体不全的丧尸身前。 珂雯凄然冷冽说道：“如果你们不出现，恐怕我会自杀，我可不愿意变成那副模样。” “别说傻话了，你知道你就算自杀了也无济于事。你体内的细胞已经被充分改造，只要有足够的能量，你就可以活下去。”靳博士立刻跟着说道。 说罢，两人都是一阵沉默，在这种情况之下，当初为了能够获得永生的愿望，没想到到了现在，不死竟然也成了一种心理上的巨大折磨。 那边小金星不知从哪里取出来道亮着金光的符箓，他口中念念有词，竟是在超度那地上挣扎，想要爬去补给舱的丧尸。 有无上法力无端降临，丧尸身上起了点点光华。 何墨心中一动，凑过前去，众人也都跟着注视着这一事件。 几次呼吸之后，忽然一道难闻的气体散布开来，本来好似宁静许多的丧尸忽然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她原本应该是位女性研究员，这时候正用一双眼白扩散，瞳孔萎缩的眼珠子恶狠狠瞪着小金星，随后她便试图扑咬小金星。 但是，她刚一起身，就因为大腿不知被哪位同伴咬去一大半腿骨的缘故，所以摔落倒地。 此刻小金星先前贴在丧尸头上的符箓已经自行燃烧起来。 那丧尸开始了痛苦挣扎，最后随着燃烧的符箓一同化为了飞灰，消散在原地，只留下一滩黑色干涸的血迹。 小金星转过身来摇摇头：“看来，是我错了，此非亡灵，无需超度，她应有她的善果。” 何墨拍拍他肩膀，他定定说道：“你就别弄这些把式了，她能有什么善果啊，都成了这副模样。实在是，哎……” 可那番话，却似乎是点亮了靳博士心头的一盏明灯，他立即来回走动了几步，口中念叨着善果二字，也不知是为何突然抽了疯。 很快，靳博士似有明悟抬头对何墨说道：“没错，他们是无辜的，或许应该还有别的方式挽救。” 而何墨则在心中做了番评估，就算这帮丧尸也有生的权力，但如果将他们转移到玄阴城的话，不定会引起多少人的不满，这还是算了吧。 于是他就讲出来了自己的顾虑。 可靳博士却奇怪地看着他：“为什么要去什么仙界玄阴城，我们只需要将他们转移到地面，回归正常世界就好了。” 此时在珂雯看来，靳博士显然因为这几日巨大的精神压力失心疯了。 地面？正常世界吗，可刚刚何墨等人也说了，现如今，那里已经成了荒凉彻底没有人烟的末世，空气中全是致命毒气！ 何墨盯着靳博士说道：“你得知道，他们这些家伙是需要进食补充能量的，现在地面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会帮他们准备什么营养液。况且，那毒气——” “毒气并不是问题，就算那可怕的传染病也不是问题。根据我的评估，这些第二人类，可以在地面生存，他们对前两者的抵抗出乎想象。”电子合成音，再度适时的回荡在空旷的建筑中。 349.第349章 活下去 天天从自己腹部取出了三只小小的试管，原来在方才众人讨论的时候，他悄悄地做起了自己的实验。 事后天天才告诉何墨等人，他之所以要跟随何墨下来地下基地，就是为了验证自己的一个猜想。 以他的推断，既然毒气与并发症超多的流感都来自于虚界，那之前同样来自虚界的病毒改造过的人类，是不是在以毒攻毒的作用下，能够起到相应的作用呢？ 果不其然，方才通过对一些细胞的定性分析，再辅之以从地表世界带来的极微量毒气，天天欣喜地发现，丧尸们并不会对毒气以及新流感病毒产生什么反应。 是以，天天决定将丧尸们改名字，叫做第二人类了，而这本来也就是阿尔法机关的预选方案之一。 在场诸人在得知这一切之后，都倍感错愕。 特别是那些尚未注射过改良病毒的士兵们，他们本来脸上的表情都极为复杂。 按照这个说法，他们如果想要在如今的地球继续生活下去，那就不得不接受这样的改造了？可是那会有变成靳博士这般模样的风险。 当即有一位士兵问道：“可是，实验室都被毁掉了，我们上哪儿里去培育新的病毒苗出来啊？” 靳博士遥遥一指那边的补给舱：“这个简单，找他们就是了。或者你们被我咬一口，效果也差不多。” 大家交换过眼神，于是立刻就有几名士兵走过来伸出臂膀。 可还有的士兵眼神暗淡，无动于衷。 靳博士问起缘故，只听得回答：“有什么意义呢，家人们都死掉了，甚至大多数人类都死掉了，我们从这里逃出去，又能做些什么？”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情绪其实也在情理之中，如果一切奋斗的目标都被摧毁了，那么支撑普通人活下去的理由是什么呢？ 难道就仅仅是为了活着吗？ 这时候，何墨走到那位士兵面前，认真看着他说道：“你难道，不想要复仇吗？” “复、仇？” 如此两个字，在士兵听来实在有点生疏了。 倒也不是因为他们失去了血性，而是因为对手的强大程度已经超出了他能想象的极限。 在全球范围内进行种族灭绝计划，如此应该如海啸山崩的场景，那些不可知的敌人都能举重若轻，与他们索仇，那实在是有点痴人说梦的嫌疑了。 不消士兵解说，何墨也知道他的想法。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消极，反倒更大声地说道：“不错，就是要复仇，现如今他们毁灭了我们的家园，将我们的同类赶尽杀绝，如果这样的事情也能忍下去，那我们还能算是活生生的人吗？不管他们有多强大，起码这一次他们没有杀死你我，既然我们仍然活着，那就代表了我们的未来依然有无限的可能性，谁说蚂蚁就不能咬死大象？小兄弟，靳博士，还有你们，难道真的就甘心迎接这样的惨淡现实吗？” 靳博士努力努嘴，他干巴巴说道：“不愿意。” 他这是附和何墨，但是有点没底气。 唯有小金星同意何墨的说法，他说道：“虚界很强大，但我们可不能再等死，既然是生，那就挣扎着生存下去！” 数分钟后，伴随着一声接一声的痛呼，所有残存在靳博士身边的基地士兵，都被靳博士感染了。 换句话说，他们现在与外面那些丧尸没什么不同，除了有自己的灵智在。 也就是这个时候，靳博士才说出了一桩隐秘：“诸位，请一定确保自己有一定的饱食度，身体中有足够的储能物质，否则的话，就会变成他们那模样。道理很简单，我们体内的细胞，自我调节能力得到了长足的进步，如果能源供应不足，会优先关闭耗能最高，但对于生存来说并不是特别需要的大部分脑域。甭问我为什么，我也搞不清楚，反正事实就是这样子，如果像他们那样行动过后，依然找不到食物供给，那么最终也不会死亡，而是进入一种类似孢子的状态，体内所有的细胞基本陷入沉睡状态，等待着时机降临，获得新生。” 何墨与小金星听过之后，都是大惊失色。 如此说来，这个病毒的功效已经堪称逆天，如果没有外力破坏，这岂不是真正永生的手段了么？ 想天上神仙苦修多年，历尽磨难仍然未必能够证得长生道果，然则凡间人阴差阳错之下，竟然可以达到这样的程度，对于整个人类来说，这难道说就是祸兮福之所倚吗。 小金星甚至都想自己也感染一下试试，但让他失望的是，那病毒好像先天与仙人体魄互相排斥，一接触就化成了青烟消散。而且尴尬的是，靳博士并咬不动小金星的手臂。 末了，小金星将衣领穿好，无奈对靳博士说道：“你如果早一天把这病毒先扩散出去，估计虚界人这次的计划就会破产了。” 但靳博士摇摇头，他用自己咬过许多人之后，已经有点肿胀的嘴巴说道：“那肯定不会，事实上如果人口还是像之前那么稠密的话，这个病毒扩散出去首先就会酿成巨大的灾难。” 一旦感染，又没有经过培训，他们当然无法判断自己究竟是不是处于饥饿状态，如果是这个状态的话，那很容易陷入没脑子的阶段，这样情势之下的第二人类，可没有什么道德观念，在他们的本能意识中，活物就是可以进食的东西，如此一来，可能都不需要那虚界毒气与病毒的扩散，全世界就会率先被自己人给毁灭掉一部分。 这间六边形建筑之中的事情告一段落，何墨与靳博士商量之后，决定带他们先离开地下基地，在燕京中暂时生存下去，等待事情出现变化。 于是身为最后的管理员，靳博士向天天下达了开启通道的指示。 在这之前，他与何墨小金星三人，对整个基地进行了一次大清查，又找到了十来名躲藏地极为精妙的幸存者。 让人有些遗憾的是，在地下基地的大批异能者，也只有查尔斯一人挺到了现在，其他人都已经变成了面目可憎的，那种丧尸。 350.第350章 复活的某人 当何墨这些人，踏入电梯，在强大牵引机作用下，呼啸向地面而去的时候。地下基地昏暗的灯光中，忽然有一个丧尸，或者说，有一个失去理智的第二人类发生了些奇妙的变化。 那时候他正在第七补给舱最里面，几乎整个身躯都泡在一池子营养液之中，他的力气很大，推开了周围拥挤的同伴们，独自享用着这一池美妙食物。 当电梯启动，地下基地之中，最后的电源供应也暂时切断之后，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只有红色闪烁的指示灯，勉强照亮其间。 痛饮营养液之后，他的身躯发生了极大变化，与同类们厮杀搏斗过的残体得到了快速修复，他身上的伤口全部愈合，面部也趋于完美，甚至还要比他先前正常人类的时候，还有俊俏得多。 他从营养池中半坐而起，借着微弱的灯光，狐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随着他眼神愈发清明，也越来越没有先前野兽一般的举动。 黑暗之中，一对亮着光的眸子远远盯着这个行为古怪的人类，它嘴中垂涎到地，前爪撕挠地面，好像决定破坏那人类正在修复的身体，可在这竹鼠之后，有一只体型同样惊人的穿山甲凑了过来，它刺溜吐出舌头，两只动物似乎就达成了共识，默默退后隐藏在了角落里。 “原来如此，我，又活过来了啊。而且，哈哈哈，竟然拥有了真正的健康身躯，靳博士啊靳博士，真不知我应该恨你，还是谢谢你？还有何墨，期待和你下一次见面……” 从那营养池中起身的，竟然是先前被何墨给斩杀的王乐天。 起死回生的他并不孤独，正有许多丧尸正逐渐恢复神志，看来地下基地之中的营养液补充果然是充足。 当何墨等人乘坐电梯离开阿尔法机关的大楼时，靳博士正要准备摧毁通往地下基地的入口，但天天却一口回绝了：“靳博士，地下基地之中尚有我们宝贵的遗产，就这样放着吧，反正也没人回来打扰了。” 他们没有注意到，在说这样的话时，天天的人工瞳孔，其实也就是两只超高像素的摄像机微微缩动，不过就算注意到了何墨也不会在意，难道一个机器人会因为隐瞒什么事情，而显得有些紧张吗？ 这完全就是在他们固有映像之外的事情。 阿尔法机关以外，此时正是午夜时分，天公不作美，偏生在这个时候下起了一场大暴雨，没有人力疏导，这大城市之中，已经有许多低洼地区被大水淹没。 尚在运转的天气预报机构，根据既定程序给随同的某些人手机发来了天气预报。然而没人理会这样的事情，在这暴雨之中，何墨一行人沉默独行，他们登上了在阿尔法机关之外的车队。 天天驾驶着经过特殊改造的开路车一马当先，不管不顾地将堵在道路上的其他车辆推开，为之后的车队扫清了道路。 在这机器人的提议之下，众人没有先行抵达白涧观，而是决定先去燕京北郊，寻找可能幸存的生化部队。 路上珂雯望着天上落下，带着浅浅绿色的雨滴，不无忧愁说道：“这一场雨水之后，那么些尸身恐怕就要真的腐坏了，那可如何是好？” “担心什么，疫病的大流行？雯雯，别担心这个了，人类都没了，哪还有这种东西。” 半小时之后，阿尔法机关地库之中，电梯抵达的提示音响起，从上至下的电梯门缓缓洞开，王乐天带着一脸笑容，率先走了出来。 在他之后，也有十来个面容或者严肃，或者惘然，或者凄然的跟随者，而更之后的，则是一些痴痴愣愣，以王乐天唯马首是瞻的，尚且没有理智的丧尸们。 “哈哈哈哈，我王乐天又回来了！何墨，你给我等着！来人啊，快来人，我活着上来了！”王乐天兴奋地叫嚷着，他看了眼奇怪的警卫亭。 那边的灯光依然没有关闭，王乐天走了过去，就发现倒在职位上，那不知名的看守。 “难道，何墨他们突然发了狂？”王乐天以为是何墨等人下手结束了这可怜看守的生命。 他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依据往常背在心中的口令，王乐天率领这一帮人去了阿尔法机关的大厦之中，虽然现在是半夜十分，但在他影响中的阿尔法机关，这里应该依旧有人通宵达旦的工作之中。 然而今天虽说外面好像在下着大雨，也不该如此安静啊。 成为第二人类的王乐天嗅觉已经足够敏锐，他瞬间嗅出了在封闭的大楼空气之中，弥漫着的死亡腐败的气息。 一层，数十名工作人员，都死在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之上，似乎他们在生命最后一秒，还没察觉到发生了什么。 这让王乐天心中突突直跳。 可他身后的那帮失去理智的丧尸就不是紧张这个情绪了，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帮毫无反抗之力的食物，地下的营养液都吃光了，他们尚且没有感觉到饱腹。 在王乐天错愕震惊的空当里，他们就冲了过去，大快朵颐。 “不！停手！”意识到眼前在发生什么之后，王乐天一声暴喝。 也不知为什么，那些丧尸就是愿意听他的命令，都纷纷停下了手上动作。 他们回头看着王乐天，简单的面容上好像在说：“先前你吃得最欢实了，为什么不让我们吃呢？” 王乐天成为丧尸那段时间的记忆顿时涌上心头，他面上露出痛苦之色，连忙抓着身边的工作桌，大吐特吐起来。 然而就连胆汁都吐出来了，却依旧没有让他感觉到一丝好受。 “靳博士！！你干的好事儿！” 他暂时将这一切的原因，都归结到靳博士一个人的头上，他死去的时候，虚界来客尚未大举入侵，复生这段时间空白，没人来得及给他讲述发生了什么。 就在王乐天发疯一般呕吐的时候，那些第二人类们再也忍不住，趁着王乐天心神震荡，开始了进食。 雨夜，这是一场让人倍感悲凉与恶心的盛宴。 351.第351章 洞若观火 燕京正饱尝一场豪雨，天空中的雾霾被一扫而空，然而无法洗却地面遍布的死亡。 远在九天之外，玉皇大帝化作平常法身，辞了忙得焦头烂额的诸位仙官，独自一人驾起云头，前往了兜率宫深处。 太上老君闭关不久，但眼下发生的事情，不得不惊动那正在谋划大事的老仙了。 自玉帝进入兜率宫第一步，不需要道童通报，老君就已经悠悠然从入定的状态中复苏过来。 兜率宫中是一处别样的小世界，从外面看，这不过是几百米见方的宫殿，踏入其中的人才知道，那内里广无边际，老君若想要不被偶然冒失走进的小仙发现，那是极其简单的事情。 但既然是玉帝亲自来访，老君当然不会避而不见。 他才一苏醒，身形就仿佛跨越万水千山，风尘仆仆来到了玉帝面前，裹挟其身的还有故老的无尽岁月。 “老君，大事不妙啊……”玉帝开口说道。 而老君则掐指一算，沉吟几秒后回道：“不消多言，我且推算一二。” 那双指互叩几下，老君脸上既有明悟，又有诧异。 “却不曾想，那虚界此番来得如此急切。” “便是如此，这大大出乎我们先前的安排，眼下仙凡通道尚未彻底开启，然则凡间已经生灵涂炭，杳无人烟了。”玉帝叹息两声，很是痛心。 太上老君随手一招，从天边飞来一张似乎是神兽皮毛做成的地图。 如果是何墨来到此间一看，自然就敲得出来，那就是一张极其精确的凡间地图，甚至上面描绘的也都不是死物，而是栩栩如生一般，譬如云雾流动，洋流溯回，都可以瞧得一清二楚。 太上老君细细端详之下才说道：“我原本以为，等我丹成，再加上玉帝你搬迁几条灵脉下凡，叫凡人不说人人得道成仙，起码也可以多出数以万计的强者，没成想，现在这一切都化作了东流水，昔日黄花了。” 末了，太上老君又问道：“仙凡通道虽尚未开启，但已经可以互通有无，那么你可曾保留凡间香火？” “当然，我前些日子，叫那个星君指定的何墨去南部仙界，打造了一座玄阴城，就是为了照顾凡人在仙界可能的生活，现在虽然仓促，但投入使用不成问题。只是，凡间我们就这样放弃了吗？” 老君摇摇头，由于只是小孩模样，他身高不高，所以长长的白眉已经垂到了地图之上，忽然，他接连掐指卜算，指头点击连出了残影，而表情越发得高深莫测。 玉帝连问几声，老君都没答话，所以这兜率宫深处只有老君偶尔一声惊异。 就这么约莫过了半柱香之后，老君总算结束了自己的推衍。 他先前脸上的沉重，已经被一种强烈的希冀所替代，握住玉帝的手，太上老君说道：“事情发生了你绝对猜想不到的变化，哈哈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怎么？”玉皇大帝甚为不解，太上老君莫非是看出了什么不成？ 老君手点地图，所指正是如今的燕京，其上有极厚度云彩覆盖，老君随手一甩，于是云销雨霁，地图放大几分，玉帝看清楚了在地图上行动着的何墨等人。 但老君的目光并没有放在何墨身上，而是一指他们身后很远的所在，一群刚刚走出大楼，浑身淋得湿透的人们。 “陛下，你且看看这些人。” 于是玉帝定睛细看，他看到了带头之人那种无来由的仇恨与惶恐，还有其他人无神的嗔痴。 “看得出来什么端倪吗？”老君补充道。 玉帝摇摇头，他说道：“我只看出来，这些人似乎并不被虚界毒所制约，行动自如，其他就一概不知了，还请老君赐教。” 太上老君捏着自己眉毛，一面还在掐指推算，一面说道：“他们其实已经脱离了凡人这个物种，这是凡人自己种下的因果，如果要用我们更理解的话来说，他们这就算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此等人是凡间产物，却不再属于凡间，自然那虚界之毒对他们无效，如此来说，这就是一种变数，凡间此代文明，尚未覆灭，相反，他们应该可以走得更远，或许能达到我辈当初那等高度了。” 玉帝一听，还是无法彻底通透整件事，但他却也放松了不少，在老君指点下，似乎凡间并不会就此陷入下一个轮回之中，那样一来数万年来的经营可说的上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我等应该如何是好？” 老君捏指一笑，他说道：“此次虚界来袭目标依旧是我们仙界，他们这些先遣军以为顺手覆灭了凡人，磨灭了我们的根基，殊不知经此一变，反倒竖起了一个崭新的力量。陛下，我炼制九九八十一天的仙丹，可以送与那些凡人。玄阴城，倒是可以暂时关闭入口了，仙界不养闲人，那些凡人给他们两个选择，要么在玄阴城浑浑噩噩数十年，然而死去，要么在凡间，人人踏上修行之路，求个真长生，求个真大道。哈哈哈，妙哉妙哉！” …… 何墨他们不知道，在遥远的仙界，两位大人物三言两语间，就确立了凡间未来的走向，他们现在在雨夜之中前行，忧心焚焚，只担心如果燕京北郊的生化部队也全军覆没，那样一来，他们就实在太过孤单了。 在燕京北郊，某国道分叉路口边，本来有一处卫戍部队基地，天天通过内部消息得知，生物部队在毒气爆发之前，就驻扎在此地。 此时何墨他们的车队到达之后，那营地之中探照灯陡然亮起，直把众人刺得睁不开眼。 如若是平时，他们肯定会心生恼怒。 但在此时，这些刺眼的探照灯反而让人欢呼起来。 既然能操纵灯光，那就说明，此地依然有机警的幸存者！ 靳博士当即就要下车，他说自己与卫戍部队的长官有旧识，打招呼也容易些，但他被何墨拦住了：“恕我直言，阁下现在的尊容，露头必然被当成怪物挨枪子儿啊！” 于是何墨第一个下了车，他用仙元鼓动自己的声带，发出了足以惊醒几公里的大喊：“喂！我是来救你们的！” 大雨倾盆，但子弹雨也呼啸而至。 352.第352章 残破的孤军 半小时之后，被殴打而卧床的特三十七师参谋长正在一军用帐篷里的担架上龇牙咧嘴。 他可不敢对眼前殴打自己的几个年轻人有半点微词，反倒是一个劲儿道歉：“对不住对不住，黑灯瞎火的，我还以为你们是外星人呢……” “你听哪个外星人普通话这么标准了？！”何墨没好气说道。 就在刚才，他还说靳博士那尊容会吃枪子儿，结果之后分分钟被打脸，挨枪林弹雨加各式榴弹，甚至还踩了地雷的还就是他本人。 多亏了靳博士的声音适时响起，才避免了双方冲突的进一步扩大。何墨当时已经很是狼狈，因为那参谋长都决定启用原本为了对付怪兽，才会有的重型火力了。 他们这一行人随后才知道，这支不对已经支离破碎，建制上来说原本完整的一个加强师，到现在也就是勉勉强强凑出两个团的人来，毒气来的太快而且太过悄无声息，事实上，那些天里的天象的奇怪让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 就算他们身为经过严格训练的生化部队，也还是遭遇了重大的挫折，特别是在上级指挥部门瘫痪之后，只给他们留下了原地待命的命令，所以这支孤军就这样在这里一直焦灼的等待着。 众人来到帐篷避雨之后，才知道，原来师长已经牺牲，现在这里的最高长官就是被何墨几拳给打痛了的参谋长，陈光天。 一位送热水的军人走进来，他稍微打量了何墨几眼，然后惊呼道：“何墨，你怎么在这里？现在，现在城里的情况如何了？” “你是？”何墨一时间没认出来这声音的主人是谁，这家伙戴着严密的防毒面具，根本无法辨认。 而且何墨心下催动神魂灵感，看到面具之下的年轻脸庞，也认不出来这就究竟是哪位旧相识。 那年轻人很着急，马上就要解开防毒面具，何墨心说自己还没展开仙元鞘呢，这么玩不是作死吗，他赶紧打断了年轻人手上的动作。 “别别别，我记性不太好，你是？” 那军官看看自己参谋长，然后小声说道：“我是白路呀，白秋枫是我家老爷子，你还记得吗？” 何墨这才想起来，原来这是在很久之前，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白秋枫的孙子。 “奥，原来是你啊，不过你当时不是警察吗？怎么突然当兵了？” “这个，家里老爷子的安排，我也没办法，何墨，话说回来，城里现在怎么样了？你见过我家人吗？” 何墨现在明白，原来白秋枫并没有把何墨一星半点身份透露给自己的孙子，或许在白路看来，现在的何墨就和当初没什么区别，只是一个与老爷子脾气相投的普通年轻人罢了。 他的疑问也是其他士兵所关心的问题，成为孤军之后，他们就只能在这里遥望城市，却无法与人联络上，而派出去的通信兵，至今也没有一个回来的。 躺在担架上的参谋长，也不顾身上的疼痛，他问道：“现在燕京局势如何？还有你们冒着大雨，来找我们所为何事？” 何墨实在不擅长应付这些军人的灼灼目光，战友们已经阵亡这么多，如果再让他们得知，不光是燕京，他们很可能所有亲人都罹难，这个消息实在太难以接受了。 这时候，靳博士站了出来。 他声音沉重说道：“诸位，我不得不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 “别，老靳，千万别是和我这里一样的情况！”参谋长痛苦地叹息道。 但靳博士无动于衷，继续说道：“和你们这里不一样，老陈，你扪心自问，普通人会比你们更明白绝境求生的方法么。他们随身会有你们这样的防护装备吗？大家都死了。我现在需要你们，一同返回城市，寻找可能的幸存这，同时，还有的人需要前往附近的一切城市，将我们的生命传递下去！” “不，不不！何墨，他说的是真的吗？”白路疯狂地抓住了何墨肩膀。 然而何墨只能点点头。 白秋枫一家人住在哪里，他并不清楚，只是现在时间过去的太迟了，那老人家多半已经没了救。 一时间，整个军营之中哀鸿遍野，他们好不容易在战友莫名其妙的就减员一多半的情况下坚持到现在，突然整个心力就散了。 这时候，那在担架上的参谋长陈光天叹口气道：“我本来也能猜到，但是你这么说出来，岂不是要我军心涣散了吗？” “参谋长，就算是不涣散，我们又能怎么样？什么都没了，要守护的人没了，给我们下命令的人也没了。”白路绝望地低呼道。 帐篷外面是瓢泼大雨，靳博士说道：“现在你的兵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我们可以将这个事暂时只留在这个帐篷里。” “不，绝不。传我命令，全员集合。” 陈光天一声令下，训练有素的士兵就立刻集结起来，机动到燕郊之后，他们就在苦等着一个命令，只是谁都不曾知道，这个命令的背后竟然有着如此的残酷现实。 向一群愤怒而无助的士兵说明情况之后，陈光天沉默了很久。 他才说道：“现在，我需要你们坚强起来，我们要继续活下去，我们要弄清楚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 参谋长是政委出身，很擅长做这方面的舆论导向工作，在他的指引下，士兵们不仅没有哗变，而且更加团结一致，现在所有人都憋着一口劲，尽管痛苦，但都想要努力活下去的信念是传达到位了。 给手下的人十分钟用来整理一切必需品，准备出发时，陈光天回过头来对靳博士说道：“我们紧急调过来，没有多少武器，但我知道有个装备库，那里应该足够安全，而且，应该可以遇到新的伙伴，我不可不相信这样的毒气就能摧毁咱们首都的放线。但目前有一个问题摆在面前很严峻，你们是怎么可以自由呼吸的？” 说着，他摆动了手上不断在报警的小玩意儿，何墨没想到，一支凡人的军队里，竟然有这虚界毒气的检测仪。 353.第353章 重生的感觉如何？ 用最短的时间讲述靳博士那一连串理论知识，其实是件很麻烦的事情，靳博士选择了最为简单有效的方法。 他下嘴咬了那陈光天一口，当时陈光天虽然身强力壮，但是已经绝不是“第二人类”靳博士的对手。 被咬破手臂之后，陈光天总算推开不再用力胁迫自己的靳博士，他吃惊地瞪大眼睛：“你属狗的啊！还是疯了？咬我做什么？” 这时候，陈光天手下的那帮兵们，看着靳博士的眼神已经极为不善，如果不是因为先前确认这群人中，有人被子弹打中也没什么危险，他们恐怕就立即要动手了。 靳博士耸耸肩说道：“我可没疯，但是你待会儿可能要疯几分钟，以我对你的了解，大概，两三分钟？” “你说什么——嘶吼！” 果然在靳博士的预测之下，陈光天短暂地露出了凶相，他环视周围，就好像所有人都是他的敌人似的，这让他紧张而又害怕，靳博士轻而易举地制住了他，却在安抚别人：“啊，别担心，别担心，他一会儿就好，我可没有害你们长官的意思。” 以白路为首的军官们已经各个拿枪指着靳博士了。 但这时候何墨也不得不表态：“放下枪，他没事的，就听他一句，等两三分钟就好。” 与此同时，靳博士从随身的马甲口袋中，取出来了一根超高能行军营养棒，这一根没什么味道的食物所能提供的能量，足以抵得上普通士兵连吃三天的饱饭了。 场间气氛愈发紧张，何墨与珂雯开始尽量平复那些越来越警惕惊惧的士兵情绪。 而帐篷外突然有一人闯了进来。 那是先前出去防风的查尔斯，他说他要解决点个人卫生问题。 查尔斯瞥了眼靳博士，也不顾满头满脸的雨水，喘着大气急促对何墨说道：“我察觉到了，有人在接近，而且是很多人，就跟在我们来时的路上。” 这个消息震惊了这个师部里面的所有人，刚才不还听这些人说，城市已经彻底沦陷了吗，怎么会有人来？ 士兵们对这情况很意外，他们的长官这时候不知道被那些人动了什么手脚，他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局面即将发生不妙变化时，陈光天总算清醒过来，这要比靳博士预计的还要早一些。 他晃了晃脑袋，显然也听到了查尔斯的消息。 帐篷外又来一名士兵，他报告道：“参谋长，五公里外，有大量不明人员在接近当中，是否展开防御？” 陈光天狐疑地瞥了眼靳博士，又看了看何墨。 “你们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靳博士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或许，真的是别的幸存者？但总之不能掉以轻心。” 而何墨则没说话，他闭目凝集全部心神展开了神魂灵感，神识远远放出去，在场众人只觉得自己的一切秘密都被看了个通透似的。 何墨的视线落在远处，他原本以为，那回事大批虚界人或者怪物，却没想到，那些真的是人。 仔细看过之后，何墨知道了这些人的来历。 特别是在看到带头那人的长相，何墨有点错愕。 他睁开眼问起靳博士：“那个王乐天，不是死了吗？” 靳博士听到何墨提到王乐天，几乎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低呼道：“莫非是那些丧尸跑了出来？额，王乐天他确实死了，不过，何墨，我本来是想着不浪费的缘由，在他体内也注射了一阵原液，没想到，那个……” 他不知道该如何向何墨解释这个缘由。 不过何墨也并没有太追究这件事，他说道：“我看那个王乐天，和你现在的状态差不多。绝对不是之前那种，满脑子就想着吃的怪物了。他绝对是有目的在跟踪你我。” “还有。”何墨身形一晃，踮起在角落里一直不做声的天天。 “当时，说要留着个通道不强行关闭的是你，你是不是一早就想好了这个事情？” 何墨联系前因后果，怎么还不明白，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就算是变异之后的王乐天等丧尸，嗅觉十分敏锐，智商或许也回复正常，他们能从地下基地死里逃生已经是殊为不易了。但又怎么可能追上用车队离开的何墨等人？ 特别是这么大的雨，他们走过的痕迹很快就找不到，他们是如何发现自己这些人的踪迹的？ 无他，肯定是有人留下了线索。 而唯有有前科，也有动机的就是机器人天天了。 “说说吧，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何墨逼问道。 尽管掐着一个机器人的喉咙并不会让他有多难受，但天天还是很配合的作出了痛苦的表情。 他回答道：“就算，那个王乐天与你有仇怨，你回头可以再杀了他，我只是想要更多的人能够活下来而已，何墨，你能理解我的，对吧。” 天天最终还是被何墨放了下来。 他说的不错，如果那些丧尸最终都清醒地活了过来，就像是靳博士一样的话，那他就没有理由将他们视作敌人了。 “三公里！他们的速度很快！”士兵催促道。 而何墨摇摇手，他说道：“我去看看情况，你们留在这里，靳博士，还请你们继续，咬人。” 何墨从帐篷离去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白路的喊话：“我说，用血清不行吗？总咬人你们不嫌脏……？” …… 燕京北郊某国道上，一群嘴中不断发出嗤嗤呼呼声音的怪人，用诡异的速度在雨中行军。 他们的速度太快，同时身体也产生了极大的热量，此时在他们身上头上，基本都在冒着白眼。 那是大量汗水雨水受热蒸发的缘故。 突然，带头行动的王乐天停止了脚步。 身后的丧尸们挤作一团，最终都停了下来。 “何墨，果然是你。” “王乐天，重生的感觉如何？” “我们一命换一命，你已经杀了我一次了，就不要杀我第二次，行么？”王乐天认真地祈求道。 他哪里还有什么桀骜不驯自命不凡的样子，但何墨看得真切，在他眼眸深处依然还有着怒火与仇恨，眼前的谄媚，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 354.第354章 一个人的战斗 但即便何墨看出了这一点，他也没做什么额外的表示，再等等看吧。 而王乐天也并非真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他这时候面色一凛道：“那个靳博士呢，我知道他和你在一起，造成这么大罪孽，他难道还有脸苟存于世吗？” 好一派大气凛然的气魄，如果是不知道事实真相的别人知道了，那恐怕还以为王乐天是个正义的化身，而那靳博士，就是万恶之源了。 何墨当即了然：“我说你怎么气势汹汹的，其实你能活过来，这基本是要靠靳博士他们的努力，再说了，你是不是误会了点什么？” …… 在双方大打出手，或者说在王乐天一众被何墨单方面围殴之前，那陈光天恰好也赶了过来，他那老出身的毛病就立刻犯了，不过也因为这样很简单的对王乐天说明了情况。 “……目前的局势就是如此，既然你们带来了一股生力军，那——我靠，那他娘的是什么情况？”陈光天眼角一动，看到了自己怎么也没想到的一个场景。 在他目光所及之处，正有靠在一起附近的两个丧尸，互相好像突然看不顺眼了似的，双方几乎同时出口，互相咬住了对方的颈脖，撕下来一大块血肉。 正在与陈光天交谈的王乐天，只是扭回头看了看情况，就继续若无其事，给了陈光天一个洗耳恭听，要继续听他讲述的模样。 见到如此清醒，陈光天哪还有继续说教的想法，他喝道：“王乐天，你管管你的人行不行？这也太粗暴了吧，一点规矩都没有，怎么能一起冲突就致对方于死地，他们还是队友呢！” 王乐天冷笑着摇头：“他们？他们可不是我的人，我本来一个都不想带着，只不过他们要跟我罢了，再说，这吃东西是他们的本能，我真管不了！” “你是说？他们还是丧尸？”陈光天直到现在才意识到，对面那却行为乖张的怪人，原来还处在特殊的状态之中。 就在这时候，靳博士越众而出，他对陈光天说道：“将你们的营养棒分给他们一部分，他们用得上！这些丧尸可不能就此内耗干净！” 何墨也跟着点了点头，事到如今，陈光天自然愿意听他们的建议，他立刻下令，叫自己的勤务兵去炊事连搬运大批的高能营养棒。 也多亏了这里本来就是一个基地，这样的战备物资储备，绝对称得上是海量，不多时就有大量的营养食物堆积在一处大些的空地之上。 小金星在那里略施法术，生成了个遮风挡雨的所在，这也免去了士兵们重新摆设帐篷的麻烦之处。 等这临时供给站点设成，靳博士先是驱赶了那些发狂的丧尸们过来，几乎是半强迫性质将食物塞入他们嘴中，随后等这一干第二人类逐渐安生下去之后，他立刻就发号施令，准备对这支幸存的部队进行，战时生化主义进化版的改造。 不明真相的士兵们列好队，一个一个进入空地被咬一口，然后吞下常人七八天的食物量，静待几分钟后才会被释放出去。 如此往复，直至夜尽天明时分，在王乐天等人同时参与帮忙的情况下，对这支队伍的改造才堪堪完成。 他们便是第一批适应了如今地球空气环境的第二人类，当然，他们体内还有许多特殊的变化，只是这个时候来不及仔细研究。 所有人集结完毕，靳博士与陈光天兵分两路，从两条道路对燕京开始了大搜查，他们相约，要在今日日落之前，在燕京南郊再度汇合。 而何墨与小金星并没有与他们同行，他们都感受到了在极西之地，有大股气息不稳定的波动出现，那更值得他们挂怀。 何墨交代道：“如果，最后你们无处可去，在凡间实在扎不了根，那就去燕京南郊的虎跳山白涧观，就说是我介绍去的。” 随后二人拔地而起冲天而去，只给这帮凡人留下了可以遥遥相望的背影。 这时候何墨并不知道，他给在场的诸多人心中埋下了种子，之前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仙人，在他们的想法之中，修仙这件事本来就太过虚无缥缈，但有活生生的例子在前，谁都对那种强大的自身力量有了渴求。 在陈光天他们开始对燕京进行粗略的地毯式搜寻的时候，何墨与小金星已经来到了华夏国西部的不毛荒漠之中。 这里不出意外也是翠绿毒气氤氲，但浓度相对来说要低得多，显然那帮虚界中人也不傻，知道不浪费他们的生化武器。 真正震撼何墨与小金星心神的，是眼前那堪称旷日持久的车轮战。 已经有几十具身长过百米的巨兽各自瘫倒在烈日炎炎之下，显然已经是被人以雷霆手段击杀与此了。 何墨两人心下立刻明白，为什么毒气在弥漫之时，本来在各地肆虐的怪物好像也跟着销声匿迹了，原来他们有一部分都跑到了这里。 在何李二人身前十多公里之外，正在爆发一场堪称撼天动地的战斗。 一个瘦小身影，以身化器，对一尊巨大的怪物发起了一次又一次恐怖冲击。 每次撞击，都会产生强大的音爆，然后将那怪物的一部分撞落地面。 相对那瘦小身影来说，怪物的大小就真的好像是蚂蚁与大象之间的对比。 然而此刻，这只大象竟然被一直“蚂蚁”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远处传来阵阵轰轰巨响，瘦小身影好像永远不知疲倦，拥有着无穷无尽的战斗热情。 在更远处的天空之中，遮天蔽日而来的，是更多的怪物。 一时间，几乎整个从虚界到达凡间的入侵者，都被调集在一处似的。 何墨就要为那人影喝彩，却注意到身边的小金星脸色有点苍白。 在何墨之前，李含光驾起云头，直扑战阵而去，同时口中还念念道：“大圣！不可啊！” 没错，那就是与何墨见过一次的，在世间流浪云游的齐天大圣，或者说，斗战胜佛了。 此刻孙悟空淡淡回头看了一眼，他发现叫住自己的，正是昔日老友的小儿子，于是便暂时收了手。 355.第355章 一座安静尚在呼吸的城 “怎么，你这小子为什么又来到凡间了。嗯，是了凡间出了这么大乱子，那些老倌儿肯定是沉不住气啦。”孙悟空经过那一番浴血奋战，似乎是已经找回了已经消失很久的，自己的灵动影子。 小金星李含光行了个礼，然后对他说道：“如果大圣爷你继续这么挥洒下去，恐怕会招惹更大的灾祸啊，眼前这些杂鱼固然好应付，可真正的强者，您又不是没见过。” “我看，你有点痴傻了，凡间都被变成了这副模样，我就闹上一闹就如何了？以亿万计的生灵死去，我辈还要忍气吞声？还能叫神仙吗？那边的小子，你说，难道我不该打他们了？”孙悟空突然点到了何墨。 何墨想也不想就回答道：“不，打得还不够，我只恨不得亲自找到那个放毒的恶人，将他碎尸万段了！” “便是这个道理！” 说罢，悟空弹了个响指，巨大的气流喷射而去，将一个疾飞而来的怪鸟瞬间击落，让它死的不能再死。 小金星还有争辩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实在是有点有心无力，实际上他也觉得孙悟空这么做，没什么毛病。 不过后来，事实还是证明了，以孙悟空这么强大的实力，一旦在凡间的虚界中人出现，并且将虚界中人进行碾压之后，虚界是一定会派出更加强大高效的战斗力，来处理这种意外情况。 但那还是后话，眼下，何墨与小金星逐渐都被这股热血感染，将他们连日来的压抑情绪，借着与虚界中人血拼，发泄出来。 当最后一只怪物同样倒下之后，何墨已经是气喘吁吁，小金星也好不到哪儿去，唯有那斗战胜佛模样依旧，刚才对何墨来说的剧烈运动，在他身上就好像连热身运动都算不上。 就当何墨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只听孙悟空说道：“正主要来了，你们还是暂避锋芒，我战而胜之之后，会找你们的。” 天边传来一阵叫人牙酸的桀桀笑声，随后就听到：“想不到，这般荒凉的星球，竟然也有如此高人存在，你是何人报上名来？我天魔手下不死籍籍无名之辈！”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洪荒亘古的强横气势，一时间何墨与小金星对视一眼，他们都发现自己几乎挪不动脚步了。 “恰好与你相反，死在我手上的，无一不是宵小之徒！你的姓名我无意得知，反正，都会死在我手下！”孙悟空暴喝一声，就冲了过去。 但在他离去之前，手腕微微旋动，缓和的力道传来，何墨与小金星只感觉到身上有了一股柔和的力道，随后，这力道竟然没有逐渐消失，反而越来越大，最终两人一阵头昏眼花，等清醒之后，发现已经是在遥远的陌生所在。 孙悟空的仙元波动无法感受得到，先前那所谓天魔带来的恐怖威压也不再影响二人的行动。 两人这才心有余悸地舒口气，以他们现在的实力，诛杀那些身体庞大的怪物，是绰绰有余的，但若是要对上天魔那等对手，只能是有死无生。 小金星怅惘说道：“但愿，大圣爷能够真的战而胜之吧。” “不，那是肯定的，你得有点信心成吗？” 何墨环顾四周，发现两人的位置，竟然是在一座临海的陌生城市之中，此时海风吹来，让他们不由得清醒几分。 与此同时，何墨瞬间就发现，这里并不像燕京那样死寂一片，相反，好像还有很多幸存者似的。 小金星立刻取出了精密仪器，他看过参数之后说道：“浓度要比燕京低上二十倍，但这空气颜色看起来倒是差不多。” 两人对视一眼，不明白这个情况。 难道是海风吹散了毒气吗，那为什么这空气中的颜色依然是那样的翠绿。 既然来到了这里，就不妨调查看看，何墨两人立刻行动起来。 大街上，不像燕京那样杂乱无章，到处都是失控随意停放的车辆。这座城市的大多数人，好像都被有组织有规划的被疏散了。 何墨与小金星飞抵市中心，随意展开神魂灵感，都没有如何费事，就发现，在一家商业大厦的办公室之中，正有十几人聚集在一起，除了看上去有点虚弱之外，他们似乎并没有被那毒气所感染。 两人就这么施施然闯过所有的报警装置，视若无睹的闯过了一路上所有的防护门，最终出现在惊慌失措的众人面前。 那些人之中，有人举起了水果刀，有人捏着钢尺，有制服女郎手拿防狼电击器，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还有人举起了一张键盘当作武器，那人倒真可以称得上是键盘侠了。 “别，别过来！”尽管何墨与小金星只是两个人，但还是让那些人紧张兮兮。 “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何墨用一个尽量真诚的表情说道。 “……” 那些人心想，大家又不是小孩子，谁担心你是不是坏人，只是在这种危机之下，好人能成了坏人，坏人也能变成好人，这都是谁也说不准的事情啊！ 取得对方信任需要花费很多时间，何墨转念一想，就放弃了慢慢沟通的想法。 他直接来到众人面前说道：“你们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 人群中，拿着电击器的妹子试探问道：“你们要打劫？” 一时间议论纷纷：“两个人就要打劫我们这么多人？” “唔，这么说来，他们肯定是亡命之徒，要么，就有很强的武器，枪？” 这些人的脑补让何墨无语。 他继续问道：“我是说你们知道外面都是毒气吗？” “那不是废话吗，都死了不少人了，这特娘的也没人管管，什么世道啊！” 何墨立刻明白了，为什么眼前这些人看上去虽然有点紧张，但都没有神经紧绷，他们这样七言八语，看来就是两日来聊天聊过来了。 后来还是在小金星出马下，他们才弄清这城市发生了什么情况。 从这商场告辞之后，何墨给他们留下了一些从燕京那个部队中顺来的营养棒，并且留言说：“别离开，我们的人回来救你。” 356.第356章 再遇冰原精灵 何墨知道了这个城市是水天市，是华夏东南临海的一处港口城市，人口不甚稠密，因为得天独厚的地缘优势，所以各方面发展也都很均衡。 只是如今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本来应当与燕京遭遇相同，但眼下，这个港口城却好像只是黑云压头，却没有真正遇到什么灭顶之灾。 小金星信步走在街头，他说道：“人间毕竟拥有这上亿万的生灵，如果就叫这么些个虚界狗辈能三两天便屠戮干净了，那也不太现实，我猜想，或许他们就是将重要的目标优先处理，像偏远的所在押后，或者干脆置之不理吧？” 如此推想不无道理，见到了水天市的活人之后，何墨也有过这个想法。 “我也这么觉得，你想咱们这地球这么大，如果用硬生将全球的大气中都参入新的毒气来，这岂不是无中生有，会使得大气浓度上升好几个档次。这样一来恐怕会引发一系列难以预料的问题。所以，我也认为，他们这帮虚界人，应该是有组织的再消灭凡间的大城市。否则的话，他们就应当在一露面的时候就使出这样的手段，而不是先搞些怪兽似的存在，为祸四方……” 何墨本来还要说点什么，但他突然住了口。 他与小金星身前不远，突然出现了名绝非凡间所有的精灵。 她周身闪耀着银色的辉光，长长的银发披散在肩头。 那双尖耳朵，让何墨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自己认识的那个冰原精灵迪桑。 如果说迪桑是个未长成的少女精灵，那眼前这位气质空灵的精灵，至少也堪称是精灵中的王族了。 那份独一无二的气场，让何墨与小金星无来由生不起任何觊觎之心。 此刻，这名精灵轻动嘴唇：“两名所说，与实际相差的很远啊……” 这口流利的华夏语，让何墨很是意外。 “你是谁？” “你来自哪里！” 何墨与小金星两人一同发问道。 而那精灵眨眨眼，她的声音有点飘渺：“我的姓名实在太长了，不足挂齿，只是一个背井离乡的可怜人罢了。至于来自哪里，或许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虚界吧，我们更习惯称之为主神乐园。” 尽管之前已经知道，主神乐园吸收走了仙界诸多顶级大能，所以相对应的，它也应该拥有其他世界的最强者，只是何墨与小金星从来没想到，会在现在的凡间遇到这样的存在。 他们都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周身的仙元已经再也无法调动分毫，甚至他们的双脚也仿佛被牢牢钉在了原地似的。 无声无息中，造成这一切的，无疑就是这位冰原精灵了，可是她面上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恶意，这让何墨很是忧心。 “……你困住我们，是想做什么？”何墨开口问道，他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因为眼前这位，好像真的动动手指就能戳死现在的自己。 那精灵却没有看向何墨，而是皱眉远眺了天际那头，然后抬起手臂，就有一道彩虹从天边垂落到另一头，然后那天际那边的躁动消失不见。 “别担心，你们想想看，就连这一城的民众我都没有动过手，更何况是你们这两位修为来之不易的仙人呢？”精灵忽然语笑嫣然，她那表情很是亲切。 “你是说，他们之所以，还活到现在，都是因为你的缘故？” 何墨困惑道。 而女精灵点点头：“是啊，反正我来这个世界，也并不需要一定遵守那第一任务……哦，那是和你们无关的事情。再说啦，你刚才也说的对，地球人实在太多，如果要全部清除，那实在是有点太花功夫，制造这么巨量的毒气，就算对于海亚娜来说，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况且她现在心情不太好，应该已经断了供应。大概再过两天，天空就可以再度蔚蓝起来，啊，真像是我的故乡呢……” 这个女精灵方才的高冷气质一扫而空，她现在就好像是一个滔滔不绝的话唠，嘴巴一刻不停，说了很多事情出来，不过却让人分不清重点。 直到最后，她才说道：“啊，说起来，之所以要留下你们二人，是因为恰好我答应过某人，要在这里略微回报一个叫何墨的人，那么，你们俩，究竟谁才是何墨呢？” 何墨瞪大眼睛，脱口而出道：“莫非是，你认识迪桑吗？” 何墨并没有与主神乐园中的人熟识，如果硬要说明的话，那么也只能是计九或者迪桑了，当然，以计九与何墨之间发生的事情来说，她不可能会说拜托别人来回报何墨，那也就只能是迪桑了。再加上，这个女精灵同样也是冰原精灵的外表，何墨有了确凿的信心。 当初从亡灵法师手中解救迪桑，并且留下她的性命，或许这对她来说算是一次恩情吧。 果然，女精灵说道：“嗯，她是我在主神乐园偶遇的子民，十分感谢你对她的救赎。嗯，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遇到你，毕竟迪桑曾说过，你应该在这个世界中的世界。还真是奇妙呢，好了好了，你想要什么，说出来吧，如果我能做到，那都可以满足你。” 何墨张口结舌，他与小金星对视一眼，两人身前这个话唠女精灵将他们控制住，只是为了替小精灵迪桑报恩，这…… 更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是，这精灵竟然还开出了一个古怪的福利。 瞧了瞧女精灵那绝美的容易，何墨默念法决，压抑住了心头的旖旎念头，他毫不遮掩的扭头问起小金星：“你说，跟她要个什么东西好？这机会可不多得！” 小金星苦笑一声：“你还真的是好意思，不过既然是什么都行的话，你问问她，将这帮徐杰人带走怎么样？” “那可不行，我如果有将人传送离开的能力，我早就不在主神乐园的束缚之下啦。换一个换一个。”女精灵在小金星说完之后，没等何墨表态就拒绝了这个提议。 何墨瞥了眼小金星，他认为这个条件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但小金星似乎还就是痴人：“那么，你可以帮我们杀掉一些入侵者么？” “……这个的话，好吧，可以。” 何墨登时吃惊地长大嘴巴，半天没能说出来一句话。 357.第357章 障眼法 他也是在之后几分钟，才渐渐回过神来，是这个道理没错，主神乐园每回派过来的人中，都不是团结一致，心力很齐整的，甚至他们过来都处于竞争的状态，恨不得彼此都死翘翘了才开心。 何墨此前因为这次全球范围内，虚界人大肆作乱为祸，先入为主的以为，他们就是一道而行的同伴，却没有意识到，他们之中，其实也有更多的矛盾在。 “喂，何墨，就是这个要求吗？” 女精灵久久没有收到回复，她催促道。 小金星更是在一旁接连低呼：“答应她答应她，这可是不得了的好事儿，咱们的人暂时下不了凡，她就是很强大的助力啊！” 于是何墨忙不迭的点头道：“嗯，就是这个样子，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帮帮忙好了。” 女精灵点点头，然后，她又摇了摇头：“可是，我是一个善良的精灵啊，你看，我连这个城市的手无寸铁的民众都没有动过，那些毒气被我控制在云头呢。” 便在这个时候，何墨手心里，有一道神念传过来：“别被骗了，她身上的血腥气可不小！” 玄月示警之后，对方那女精灵似乎竟然察觉到了何墨身体中流传的神念似的，她盯着何墨手背，抿住了嘴唇。 “真是，奇怪的生物，难道是英灵吗？” 她自言自语道。 而何墨则继续斡旋道：“可是这就是我的请求了，如果你真的善良的话，那么就知道，除掉恶人，也是行善的一种方式。” “好吧好吧，如果你执意这样，那我就答应了你也没什么不好的。不过，迪桑说到底，也只是我的一个小友而已，所以我能替你们解决的也不会很多，这样，我答应你们，连续三天之内，我对见到的任何一个主神乐园来的人都直接绞杀。至于三日之后，我再遇到你们的话，恐怕就说不定会因为扣除点数太多，不得不杀死两个仙人，换取相对应的奖励咯！” 女精灵话音一落，何墨与小金星就感觉周身顿时一松，他们能够自由自在行动，先前的无名枷锁应该已经消失。 而女精灵眨眼间，就已经离开了数百米远，她遥遥喊道：“那顺便送你们一场优惠，这个水天市，我就替你们打扫一下吧。” 那精灵忽然飘升至高空，口中念念道：“风之精灵啊，听候我的差遣。将这里……” 大约过了十分钟之后，在一处大楼内部避风的小金星总算将眼睛里的沙子弄了出来。 他没好气道：“这手段，风婆婆见了，肯定要自叹不如，没来由就起了大风，没来由就吹得人凉飕飕的。” “好啦好啦，别得了便宜卖乖，咱俩这次运气还真好，竟然碰见了个通情达理讲道理的虚界人，她竟然还能反水，这已经是不得了的大好事了，更何况，她还把这里的空气给吹干净了。” 水天市的天空之上，天空的颜色骤然变化，此刻万里乌云，蔚蓝的天空让人看了之后觉得十分喜人与舒适。 两人都看向天空，只觉得这一切发生的简直就像在做梦一样，根本就是瞌睡了别人递过来枕头。 可就这时候，玄月突然出现在何墨身边。 何墨惊了个呆：“我说，你怎么可以自己出来啊，我好像没召唤你……” “我想出来，就出来，想进去就进去，你管不着。哎呀，这个不重要，我和你们说，刚才我紧张死了，现在实在是太后悔！” 玄月一脸的懊丧之色。 接着玄月走到那大楼的落地窗边，咬牙狠狠道：“这精灵，竟然把我也给唬住了，我还以为她是真的那么强，没想到一切都是障眼法！不过她本人到底是精灵不是也说不准，何墨，她压根就是按照你心底里第一映像补充了一切自己的细节，不过最后她逃跑的时候，还是被我看出来了端倪！” “这、什么情况？”不仅是何墨，就连小金星都被玄月的一惊一乍给弄懵了。 “你俩傻的吗，天上会有掉馅饼这种事吗？” 何墨想了想，他自己似乎就是被天上掉的馅饼砸中，然后成了仙人的，但这话他可没说出来。 而玄月走来走去，最后右手握拳捶在手心里叹道：“其实你们真的，就只是在大街上偶遇了她而已，她布下的简单结界，凡人会受到影响，但你俩体质特殊，压根就感觉不到这个结界，直接给碾了过去。你以为她是怎么走的？那阵大风，分明就是为了抹除自己的踪迹，而起，肯定不光是水天市，应该很多地区的毒气都在消散，她恰好把握住这个时机了。” “可是，当时我和小金星都不能动了，仙元也调集不了，这总不能是假的吧。”何墨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先前的无力感他还没要忘记。 可玄月信誓旦旦道：“就是假的！那是一个高明的障眼法，就连我都差点上当。不过我当时被另一件事给唬住了，没忘这方面想。” “对对对，你说她血腥气重，很不简单。” 玄月咧嘴冷笑：“你猜她是哪里血腥重？告诉你，就是嘴巴！她没开口说话，都有浓郁的血腥从嘴中冒出来。我说句实话，她可能是个饮血狂魔。” 这时候，小金星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联想到之前那精灵重复提到，没有动过这个城市的民众，然而，现在他仔细想来，尽管这里的民众是有许多幸存，但偌大一个城市，不可能只有这么点人气的。 既然毒气没有下降到市区之中，那么少了的那些人究竟去了哪儿里？ 玄月最后总结道：“当时你们遇到她的时候，她应该正是饱餐一顿，像是一条巨蛇一样，吃撑了不能动，所以才颇费口舌，浪费了我们很多时间，也骗了我们很久，最后有了点行动力之后，几乎立刻就逃走了！” …… 远在几百公里之外的大海上，那女精灵如果听到玄月对刚才发生的一切复盘分析，一定会大惊失色，后悔当时没有想办法剿灭那疑似英灵的生物。 但她也是有心无力，这时候她正在大海上乘风破浪，之前的大风，已经瞬间跑出极限速度，已经让她的身体有点不堪重负了。 358.第358章 逃不开 “呼，吓死我了，下次说什么也不吃这么撑，那两个人的气息还真是恐怖。计九姐姐说的不错，地球果然没有那么简单。不过，那个叫何墨的人，为什么总觉得在哪里听说过呢？” 女精灵此时脚踩一只庞大的鲸鱼，迎着海风，不断向南而去。 而她的面容正在发生极具变化，那简直可以说的上是在重组似的。 先前刻意模仿的冰原精灵的样貌找寻不到，她的身高也降低几分，一头红发随风飘荡，与先前那空灵气质截然不同。 唯一还一样的一点就是，她依然是有话唠的嫌疑，即便现在是一个人，也依然在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 凡间有一种生物，它可以数月不进食，然而一旦捕获了猎物，那完全可以饱餐一顿比自己身形都要大上几分的食物，在刚刚进食之后，由于身体尚未适应，那时候它将处于最孱弱的状态，可以说，这位不知道姓名的女精灵的状况，便是如此了。 这时候，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空之上翠绿散去，绯红散去，最后还原了本来的蔚蓝色彩。 而女精灵坐了下来，拍打着身下那只巨大的抹香鲸：“嗨，伙计，你要一直往南去，在那里，你可以遇到新的族群，所以就别一直叫唤啦。” 这头被强行征用的抹香鲸不断发出悲鸣，常人无法听到的音波那位女精灵可以感受得到。 末了，她突然发现，在这抹香鲸的脊背之上遍布了数不清的藤壶，这种密密麻麻的小寄生物，显然让鲸鱼也备受苦恼。 而这鲸鱼没手没脚，自然也对这些小家伙无可奈何。 于是女精灵拍拍手，她笑道：“那我就帮帮你吧，要把它们给敲下来，可不是简单点事情哟。” 说罢，以女精灵为中心，扭曲的光线散射而去，鲸鱼凹凸不平的外表上，那些牢固至极的藤壶纷纷脱落，露出了可能十多年乃至数十年都不见天日的皮肤。 这鲸鱼感受到发生的一切，立刻鸣叫两声，用以更快的速度游行而去，算作自己的报答。 就这，一人一鲸，在大海之上迅速南游，一直到，他们面前出现了三个拦路人。 其中一个看起来似乎是成了阶下囚的样子，女精灵看到她马上惊呼道：“海亚娜，你怎么在这里！” “艾莉丝？你不是应该在大陆之上——”那海亚娜精神困顿，看到了旧时还有点反应迟钝的样子。 她意识到这一点，接着就说道：“该死的，这下你也倒霉咯。” “什么什么？说起来倒霉你可能不知道，我之前吃饱了，就碰到两个强大的地球人，差点没把我给吓死，还好我跑得快，不然呐……” 女精灵脸上一片得意之色，她将自己的红发甩得很是轻快。 然而，这时候，跟在海亚娜身后，那名身材高大，黑发垂腰的男子开口问道：“喔，海亚娜，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没等海亚娜有所表示，女精灵就从鲸背上跳过去，搂着海亚娜肩膀说道：“是啊是啊，我可是她最好的朋友了，说起来从前可没有看到过海亚娜与男人有过接触呢，你可是第一个！” 被称作艾莉丝的女精灵似乎误会了什么，海亚娜瞧着她这自来熟的模样，又想到身后那位地球人的强大，无奈的摇摇头。 于是那名高大的男子，忽然从伸手一抓，就从虚空之中取来了黑暗火焰制成的镣铐。 那镣铐转瞬间就好像活过来一样，依附到了艾莉丝双脚上，将她的行动锁死。 “你，做什么？”艾莉丝奋力反抗，却发现徒劳无功。 海亚娜这时候叹口气道：“所以说，你依然还是很倒霉的，这位叫做天照的大神，并非是我的同伴，实际上，他现在随时可以把我的小命给交代了。” “什么！！那你不早点说！等等，我这里有主神乐园二级权限通行证，用以交换，你把我放了吧，大侠！”艾莉丝立刻告饶。 然而天照对此无动于衷，对他来说，那什么劳什子通行证实在是没用的东西。 他淡淡说道：“我不是你们那边的人。” 随后天照以及他的阴阳师，带着这两个来自异世界的犯人，继续向北而行，他决定去寻找先前苏醒过来的时候，遇到的那位华夏的神仙。 …… 在水天市里，何墨听完玄月的讲述，只是微微感慨了下能在主神乐园中活下来的，都是这么狡诈的存在，之后，他就前往了能探查到的这市区人口最集中的地方。 那处所在是在地下几十米处，何墨认得出来，那是几十年前，华夏为了边防，特别修建的防空洞，现如今被人利用起来，本来是被开发成了特色餐饮小吃城，而在前两天的灾难爆发之后，这里也发挥了它本来有的避难所的功用。 何墨刚一在防空洞的入口露面，很快就有人迎了上来。 这可是第一次遇到的情况，不过何墨立刻明白了缘由。 来人朝何墨行礼之后，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原来，此地也有着全盟的分基地，当初之所以能保留这么多幸存者，就是全盟努力的结果。 接待何墨的是一位叫做王特群的中年人，他自称已经有四十多岁，可身材却完全没有走样发福，显得很有精神。 王特群将何墨小金星二人从入口接进之后，他先拉过何墨小声说道：“副司令，现在还不能向这些民众公布真相，他们承受不住这个打击。而且我们的人不多，一旦被民众冲击，他们要出去的话，我们也拦不住。” 何墨点点头，他本来也没有向这些民众安抚情绪的打算，这本来就不是他在乎的事情。 他更关心的一点在于：“你们能和总部联系上吗，或者说，现在当地的政府部门也行？” 王特群了解之后，他介绍道：“目前联系不上，总部与我们都是单方面沟通，据说再过段时间，可能会有通知传来。至于我们这里，说句实话，在这种情况之下，何副司令，你得明白，政府早就瘫痪了，人都死成这样，哪里还会有什么管事人存在。” 紧接着，王特群点开了他在防空洞办公室里的电脑屏幕，那是水天市本地的论坛。 他说道：“前天这里有两千个新帖子。昨天，是五百个。到了今天，只有几十个了。” 359.第359章 适者生存 这城市其实只遭遇过一小段时间的毒气侵染，但在那女精灵的介入之下，很快毒气就被她隔绝开来。 但在这之后，整座城的人口依然以较陡的斜率下降，原因无他，全在于那所谓庇护了这城的精灵。 何墨与小金星都从玄月那里知道，那些失踪的了人口，恐怕多半都被吸成了人干，进入了那看起来和善的女精灵腹中。 有道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在那虚界人的心中，凡人与那猪狗又有何异。 但这些没有必要向这些幸存下来的可怜人多做说明。 也正因为女精灵那等不可告人的手段，这水天市并没有出现大量的尸体堆砌，继而也在这场灾难之后，不会出现太过恐怖的二次灾害。 躲藏在防空洞中的人们逐渐走了出去，开始迎接他们的新生。 他们得知外界并没有毒气，而且一切恢复如初，各个喜极而泣，继而各自奔走。 对此那位王特群并没有多加阻拦，他本来是要打算将这股力量集中在一起，但眼下，似乎有很多人心气松懈，并没有这个打算。 而何墨更是对他讲说，那些人多半最后还会重新回到此处，寻找王特群的帮助。 因为眼下的水天市市民，他们所做的第一件要紧事，就是回家寻找还可能同样活着的幸存家人。 水天市是一座相对来说幸运的城市，因为她遇到的不是那些沉默执行命令的虚界人，而是心怀鬼胎，另有打算的女精灵，因此很多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死去，但尽管，这有点殊途同归的意思。 从古旧防空洞冲逃离的人们，无疑是幸运儿中的幸运儿。可这并不代表他们之中，会有很多人还能遇到健在的亲友。 当时，王特群立在街道口，看着那些人迷惘失措的背影，喃喃问道：“副司令，若是他们再也找寻不到那些亲人，本来就已经脆弱的神经受不住了，在这种环境下，不是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了吗？” “嗯，或许会这样，但你也拯救不了很多人，不是吗？我们的资源是有限的，特别是在，那些为祸人间的始作俑者，尚未离开的时候，不坚强者，不是现在死去，恐怕也会在不久的的未来死去。”何墨的话有点消极。 但接下来他就又摇头说道：“但也不用太过悲观，人本来就是一种特别能适应环境的生物，最终大家还是会活下来，出于安全的考虑，他们也都会聚集到一起来。所以，老王同志，这水天市，目前来说可就得靠你啦！” “靠我了吗？我行吗？”王特群这个中年人在何墨这样一个小年轻面前，变得有些结结巴巴，不知所措了。 而何墨淡淡说道：“嗯，该做什么，你应该都懂，将大家聚集起来，好好生活吧。那些外星人的所作所为，在我们看来，其实与天灾也没什么分别。既然你说这里的政府已经失去了作用，那不如你就临时成立一个管理机构，我记得全盟也有这样的规定预案对吧。” 王特群激动地点点头，何墨没有对他说一些鼓舞人心的话，但是他却觉得，身上突然背负了强大的使命感与荣誉感。 在这种末日危机之下，他心中消失已久的某种热血回来了。 死亡与流血，或许可以征服某些人，但也可以点燃某些人心中的火焰。 就好像在那玄阴城数千年的焦土之上，开出来的新花，已经更为宽广的新城。 …… 在水天市遇到的情况，何墨通过内部通信装置，联系到了燕京的王乐天，靳博士他们好像在外忙碌，只有这个王乐天坐镇大本营，负责周转事物。 这也符合他原本的身份，他原先身体抱恙，一直也没做过什么务实的工作，虽说此次因祸得福，身体重新健康，但那天长日久养成的心性还是如此。 王乐天与何墨之间的仇恨，经过这一次生死考验之后，他已经看淡了许多。 而何墨对此也没有太过深究，如今两人所处的位置与高度已经截然不同，虽说只是不久前的事情，但何墨已经觉得那并不重要。 在何墨的介绍下，王乐天与王特群这个本家开始了视频通话，两人也没有什么别的废话，王乐天立刻做出了一些行之有效的安排出来。 当然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他们将会从燕京派遣一只小分队过来，并且暂时将水天市作为华夏南部的大本营，将那新型病毒辐射出去。 这个时候，称那为新型病毒也不合适，在王特群的提议之下，这项行动被称之为，新人类计划。 毒气随时可能再来，那超强流感的阴影也没有远去，唯有改造自身，才能适应这个新环境。 虚界给地球带来了冲击与灾难，但也因为靳博士他们这段日子的努力，得到了些许福祉。 而对这个世界来说，这短短两日之内，就出现了一个大洗牌。 过去人类社会的固有的一切，伴随着大量人口的锐减而土崩瓦解，不过与战争不同，人类的文明就没有被抹去。 这些迅速而来的死亡，将大量的生命带走，但没有带走那些还客观存在的东西。 发电厂依然在运转，但或许会因为没有人工操作，燃料或者能源供应中端即将来临，这不要紧，因为设备厂区都在那里，只需要有足够的人手过去，了解一定专业知识就可以再度运转。 诸如此类的大部分文明设施都是如此，而且又由于很多这样的地方都很偏远，他们之中幸存者能躲藏两日存活的可能也不在少数。 这便是王特群的想法，他将自己身边，为数不多的人手，全部派发了出去，去郊区寻找那些可能的幸运儿。 这是水天市现如今最大的优势，何墨认为，像那女精灵一样的存在，绝对是少数派。燕京那等城市可真的是地毯式的覆灭，他对那里的搜寻其实不抱任何希望。 确认过水天市没有残存的怪物之后，何墨与小金星再度出发，踏上了寻找了全盟组织的路。 …… 360.第360章 瓦尔登 地球上有座号称是世界屋脊的山脉，那便是华夏的喜马拉雅山脉，这里大部分区域人烟罕至，地形十分险要。 但也因为这一奇险的自然景观，每年都有大量的登山爱好者趋之若鹜，不远万里从世界各地赶来。 即便是到了科技十分发达的今天，登山依旧是一种极其危险的极限运动，每年都有很多人上山之后就再没下来过。 瓦尔登是名英国探险爱好者，从sas也就是英国特种空勤团退役之后，他转战了世界的高峰，只剩下珠穆朗玛峰没有征服，他打算攀登这座高山之后，就收手回家，过起平平淡淡的小日子。 对于身手矫健，经验又十分丰富的瓦尔登，这世界最高峰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挑战。 当身处那世界最高点，感受着寒风猎猎时，瓦尔登反而没有那种期待中的激动与刺激感，相反他反而有种高手寂寞，心如止水的心境在。 这或许是因为天空不再是本来的颜色？ 与队友拍照留念，做了些记号，又饱览了这人间绝美景色之后，瓦尔登就决定下山了。 他的体力还很好，身边的队友又都是精壮的小伙子自然也没什么事儿，至于欣赏这美景？拜托，那不过是些小文艺青年的幻想罢了，真正的登山爱好者，更喜欢的是在路上那种随时可能葬身与此的心跳，以及征服这一座山峰之后的巨大满足。 “瓦尔登，就这么回去了吗？听说以后你再也不爬山了？” 他的队友问道，他们这时候在收拾方才吃过的简易餐盒，在这世界上最干净的地方，任何人留下的垃圾都是不能被容忍的。 而瓦尔登笑了笑，他摘下护目镜，大口呼吸着冷冽的空气任由胡须上结满了冰渣，他笑道：“是啊，我年纪也不小啦，是该成家立业了，这些年能体会的人生我都体验过，现在只想过简简单单的小日子。” 几名年轻人听了之后，纷纷表示对瓦尔登的艳羡，在他们看来，曾经在著名的皇家空勤团服役，上过真枪实弹的战场，开过战斗机，也跟随过潜艇，最后还能击败了世界前十的最高峰，这样的人生实在堪称无憾了。 这便是一群极限运动爱好者的喜好。 从珠穆朗玛峰顶撤下来，几人花费了很长时间，终于在海拔六千八百米的一处补给营地的帐篷开始了休息。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瓦尔登发现了事情不对。 天边的颜色又有了微妙变化，似乎空气中出现了什么别样的物质。 他与几名队友沟通之后，在经验老道的瓦尔登提议下，几人都带上了一路上谁都没来得及用光的氧气管，然而终止休息，继续下山。 这样的天色变化，如果是突如其来的暴风雪的话，他们再不走，可能就再也离不开这大山。 出于某种敏锐如野兽的直觉，瓦尔登强烈要求自己的队友都只用氧气瓶的面罩呼吸，严禁直接接触空气。 对于他几乎是命令的建议，几名队友都没有表达任何反对，登山爱好者们都有些心底里的小迷信，有人会把心爱的姑娘照片当成护身符，有人会在登山途中不断向上帝祷告。 然而他们跟随的瓦尔登则是一个活生生的传奇，他曾多次从死亡的阴影中死里逃生，后来别人问起经验，他只是说那是他当时一时间的直觉。 试问这样的猛人如此强烈的预感，是不是一定要相信？ 几名登山队友谁都没有怀疑这一点。 直到他们来到那座著名的华夏国珠峰大本营之后，看到的情景更是佐证了瓦尔登的直觉果然明确。 那大本营本来常年有人职守，除非是季节变化，才会撤人，但今日，这里的工作人员无一幸免，都死在了帐篷附近。 瓦尔登他们尝试过所有努力之后，确认他们无能为力，脱帽致敬，他们带走了更多的氧气瓶，然后继续下山。 瓦尔登甚至怀疑，这是山神发怒，在惩罚对它不敬的凡人。 从日暮走到天黑，他的队友们已经筋疲力尽，但谁都没有停下来。 只是绝望的情绪让人很是烦躁，有人问道：“瓦尔登，我们的氧气瓶都不太多了，如果用光了会怎样？” 瓦尔登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而且他的直觉只是四处都是危险，即便是到了山脚也同样没有什么安全的迹象。 他只是带着队友们，向自己认为绝对会有一条生路的所在不断行进。 这一走就到了星星漫天，这里距离天空足够近，也少了很多污染，如果不是那天空中多出来的莫名物质，可以看到更多的明星。 便在这时候，瓦尔登的一位队友再也走不动，他拔下呼吸面罩，躺在地上说道：“你们走吧，我，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这是我最后的——” “最后的什么？你快戴上！”瓦尔登发狂似的奔过来，将那人手掌上的面罩盖回去，然而已经迟了。 那年轻人就那么睁大眼睛，无力的看着天空，静静死去。 剩下的几人惊呆了，谁都没想到，空气中竟然有这么霸道的毒气。 瓦尔登咬了咬牙，他简单的做了记号，将这年轻人拖到了一处可以略微挡风的凹陷处，然后几人继续出发。 只能先逃出去，将来再来这里寻找他的尸体，带回去，浪费任何一丝体力，对于现在的几人来说都是致命的。 而也就没转几步，瓦尔登竟然看到了活生生的人。 这并非是缺氧到了极限而产生的幻觉，那些人见到瓦尔登也很是意外。 …… 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处隐藏在雪原之下的秘密所在。 有名气色很好的老人会见了他们。 那人说道：“你们可真幸运，竟然遇到了我们。可是，我们也真的不幸运，竟然遇到了他们。” 瓦尔登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他只是很替那位同伴惋惜，没能坚持到最后一步，就真的只差几步就可以得救了啊。 “你好，我叫赵乾昌，有兴趣加入我们这个反抗组织吗？” 瓦尔登愣了愣，他旋即欣然同意。 361.第361章 大家伙 所以当一段时间之后，何墨对于这个全盟基地之中意外看到的大胡子很诧异。 特别是这位兄弟的华夏语实在说得差强人意，只能勉强与何墨沟通。 最后两人还是用英语交谈了起来。 当时何墨与小金星来到这珠峰脚下的全盟基地，接待他们的就是瓦尔登。 这也是无奈之举，虽说赵乾昌等人逃过了一劫，但从遥远的沙漠逃到这里，已经消耗了大量的人力，很多组织里的人体力已经紧绷到了极限，而瓦尔登的体力过人，主动请缨做了守门大将。 所以见到这位西方面孔的大胡子时，何墨还以为他们找错了地方，虽说遇到了幸存者，但他们还是要先找到赵乾昌再说。 要知道，以何墨的固有观念来看，如果是全盟的人，那么在看到何墨的第一时间，就会认出何墨的面容，而这大胡子则没有那个觉悟，见到自己的兴奋之情，就好像一个淳朴的山民似的。 当时是何墨先落的地，小金星还在空中查看，当小金星从天而降之后，可把这位外国大叔吓了一跳，他当真以为是山神降临，差点就要膜拜起来。 虽说如今何墨与小金星都算得上是神仙，接受个凡人膜拜也没什么心理压力，但这两人都没有这方面经验，一时间弄得很是尴尬。 直到这时候，赵乾昌的警卫员才出来查看骚乱的缘由，继而发现了前来探访的何墨。 然后何墨才与赵乾昌会了面。 “赵老，为什么从沙漠转移到这里了啊？要不是我看到你们留下的线索……”一见面，何墨没来得及寒暄，就假意埋怨道。 而赵乾昌则叫苦不迭，面露苦涩道：“哎，我也不想，只是形势所迫。” “这个地形都能抵御毒气，沙漠的基地应该更可以才是啊？”何墨的疑问一连串，他之前与小金星奔赴大漠深处，吃了一嘴的沙子不说，还扑了个空，那感觉真像是被放了鸽子。 赵乾昌摇摇头，坐回了座椅：“毒气对我来说，问题不大，实际上我知道这情报甚至比所有人都要早，只是，只是却没想到那个互助会，真的勾搭上了外星人，他们的头领也不知道从那儿得到的消息，竟然说动了外星人讨伐我们在荒漠中的基地，全盟精英，损失惨重啊。” 互助会，这个以讨好外星人为教义的组织，竟然在这种乱局中把握到了机会？这是何墨怎么也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便在这时候，瓦尔登走了过来，他好奇说道：“互助会？这个名字我也曾经耳闻过，现在我也不用遵守什么保密条例了，不妨告诉你们，军情六处的情报显示，这个组织的首领可不是简单的人类。” “那是，你这傻洋人，能成为首领的，当然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赵乾昌揉着眉头，随意说道。 而瓦尔登顿了顿，他意识到自己的华夏语不好，重新用英语表达了自己的意思：“那首领不是人！或者说，根本不是地球人！” 这消息让何墨与赵乾昌顿时一惊，他们凑过来，认真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么一问，瓦尔登反而有些迟疑了：“我，我也不太确定，那是我十年前偶然看到的资料罢了，就是你们刚刚说起来这个名字我才想起来的。不过军情六处的很多情报，虽说都挺准确的，但有的就是匪夷所思了些，应该算不得真吧。” 可何墨他们已经默认了这个事实：“难怪，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能很快联系到外星人也就能说得过去了。” 瓦尔登奇道：“你们不会是当真了吧？” 何墨更奇怪：“赵老，你不会没告诉他，我们这是什么组织吧，就这么什么人都招，也不培训，难怪你们损失惨重。” “咳咳，现在人生紧俏啊，别在意这些了何墨，这个基地就几十号人，你还能叫我怎么办。” 几十号人，就算加上还分布在全国各分基地可能幸存的成员，这个昔日已经逐渐成长起来的庞然大物，几乎一夜被打到了解放前的水准。 赵乾昌叹了口气道：“看来互助会是真的要唬住我们了。小李，你带瓦尔登，还有他的同伴们去学习一下吧，别再闹笑话了。” 可何墨却一挥手：“互助会有他们的靠山，但，全盟不也有靠山吗？” “……对啊，好像，何墨你就是我们的靠山吧。” 何墨点了点头。 小金星跟在之后说道：“我也可以代表仙界，对你们有些支援，仙界可不希望凡间就此沉沦了。” 两人又是许久的交谈，这之后赵乾昌才知道，原来毒气的危机已经基本过去，而人类也即将迎来新的纪元。第二人类真正要登场了。 这也就意味着，全盟真正的力量应该需要全力培育。 就在何墨到来没多久，赵乾昌的一位手下急匆匆跑来，与此同时，整个冰原基地拉响了警报。 “司令，根据雷达站分析，根据军用七号，九号，十七号卫星侦测，现有弹道导弹高速袭来，目标是我们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九九个屁，这帮该死的互助会，没完没了了还，撤撤撤，外面没毒了，不用准备放毒设置，所有人准备撤离！” 赵乾昌霍然起身，哪里还有迟暮老人那种悲凉劲儿，他看上去就是一位久经战争的大将。 可赵乾昌的手下立在原地说道：“司令，这种弹道导弹，是我们自己的。那上面绝对装了核弹头，以我们的速度，怕是逃不开了。” 这让赵乾昌彻底疯狂了，他大叫道：“你们怎么敢，你们怎么敢！” 而何墨突然出声指示那名属下道：“甭管这些，召集所有人，基地门口集合，我们还是安全的。” 是何墨有瞬间将这些人转移的能力了么？不是。 那是何墨能够接下那导弹的轰击？也不是。 这是因为，何墨感受到了一股神念，那人正在告诉接近当中。 而以那个人的通天彻地修为，挡下这一枚搭载核弹头的导弹，或许也并非难事。 362.第362章 盛大烟花 赵乾昌将信将疑，目前这种情况之下，他似乎也只能选择相信何墨，但是，那毕竟是华夏的国之重器啊，何墨真的能保证他们的安全吗？ 风飒飒刮过，赵乾昌身穿厚重的冬衣，依旧觉得寒风刺骨。 何墨将在这个全盟基地留守的所有人都叫了出来。 然后，赵乾昌严肃地站在众人面前，他沉声道：“我们从沙漠之中逃了出来，这很不容易，我原本以为，你们都是终于组织的，可是现在，在你们之中，出现了一个叛徒！” 这是何墨要赵乾昌做的事情，全盟的基地坐标并不与华夏军方互相通告，这是绝对隐秘的所在，既然军方有了详细坐标，甚至还可以发射那等弹道导弹过来，这就只能说，有人通风报信，用各种手段出卖了坐标。 事实上，能做到这一步的间谍，基本上也就是死间了，他或许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所以他更沉得住气，反正在他看来，不久之后，那枚大家伙抵达之后，众人当然都会死翘翘，甚至在瞬间的极度高温之中，还原为最初的原子结构。 赵乾昌当然也明白这想法，他继续道：“可你们，也太过失去理智了，就算那炸弹当量再小，可你们不想想，我们这是哪里？这是雪山的山脚，那核弹砸过来，会引发极其严重的地质结构变化。别的不说，大量冰雪突然雪崩而下，融化之后，对这一切河流下游都会造成极为深重的灾害……” “行了行了，赵老，别说这些没用的。现在听我的命令，吴文元，李云超……” 何墨点了五个人，这五个人面无表情站了出来。 然后何墨对剩下的人说道：“现在，乘车，离开这里，抵达最近的机场之后，你们直接飞忘水天市。哪里的环境不错。” 赵乾昌莫名看着何墨：“那你呢？而且这五人什么意思，再说，那核弹，你有把握吗？” “当然有。这五个人，你看着办，反正都是全盟的叛徒。”何墨说完之后脚后跟一点地面，就飞向了高空。 他并没有对赵乾昌解释自己是如何分辨出来这五个叛徒，而赵乾昌扫视过五人，只见那五人之中，有平时文弱的文员，有尖端科学家，有跟随自己十年的警卫。 他们平时都是全盟之中很不起眼的小人物，谁都不会留太多的心思。 赵乾昌问道：“为什么？” 如果是被别人指证，或许有人还会挣扎一下，不过既然那是身份不凡的何副司令，还有现在这个死到临头的情景，他们几个也都不再说话。 没人理会赵乾昌的问题，只有一个文员给了赵乾昌一个怨恨的眼神，然后他们就都忽然死去了。 那不是赵乾昌动的手，而是这帮间谍，都有着最后了结自己生命的手段。 末了，赵乾昌只能留下这五个人的尸体，带领着自己剩下的人，组成车队，按照何墨的指引离开这个临时基地之中。 …… 云层之上，身材瘦弱的孙悟空披了件皮夹克，而且他的领子还是立起来的，这与何墨的固有记忆实在不同。 孙悟空不觉得自己的打扮有什么别扭，他说道：“要不是前一刻感应了一下你的位置，我恐怕就直奔水天市而去了，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何墨点点头，心说这大佬隔着千万里都能感应到自己的存在，可真是不简单。 “我来这里，是因为有一个我能够信任的凡间组织在这里。另外，大圣爷，你能拦下核弹吗？” “不拦。”孙悟空酷酷地回道。 何墨顿时傻了眼，他原本以为，计划之中，孙悟空就算艰难，也可以拦下那位核弹，阻止它毁灭这里，而没想到，这位齐天大圣竟然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件事。 “为什么，额，要不您帮我转移我那些凡人伙伴，或者你听我说一下，这个核弹在这里爆炸开，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何墨绞尽脑汁，回忆着之前，赵乾昌所说的只言片语。 而孙悟空只是招招手道：“不听不听，王八念经。那玩意儿炸身上很疼很烫的好么，比太上老君的八卦炉还烫，谁爱去谁去。” 这话里，何墨竟然听出来，孙悟空起码以前是挨过核弹的攻击，不然他不可能如此有经验。 俗话说，开弓哪有回头箭，如今那核弹已经在路上，恐怕都已经打开保险，其中的引爆装置处于开启状态，想让他停下是不可能了。 唯一的希望孙悟空又拒绝了何墨的请求，这该如何是好。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孙悟空笑了笑道：“跟你开个玩笑，别那么紧张。只要在他抵达之前，将其引爆，或者拆除他的原子反应装置就好，这门路，我熟悉……” 何墨更是目瞪口呆了，谁能想到，孙悟空竟然是个核武专家，而且似乎，他有徒手拆核弹的经验，这，上哪儿说理去啊。 但事实证明，按不过是悟空的玩笑话罢了。 他只是随便从地上抓取了块石头，然后冲着遥远天空，不可见之处，投掷了出去。郑重了远在十万米高空的洲际导弹。 “小兄弟，我请你们看个盛大的烟花吧。” 孙悟空笑嘻嘻说道。 果然这才是记忆和传说中的孙悟空。 先前那个孤寂远行的男人，才不是他的本性。 何墨跟着勉强扯动嘴角，继而他想到了什么，一个疾飞，冲到了赵乾昌他们已经启动的车队前，放下了能笼罩众人的防护罩。 尽管爆炸地点很远，但光辐射伤害，也说不定很强，这些未经防护的凡人，可能经不过这种伤害。 天空之上，忽然出现了巨大的火光，云朵蒸腾膨胀而起，古话说天无二日，可现在，天上就好像分明有两个太阳似的。 不过没多久，那云朵就遮蔽住了火光，像是一只巨大的蘑菇，傲立在碧天之上。 而随着那爆炸，周围的雨云被猛地瞬间蒸发，那空处，出现了短暂的光线扭曲。 在地面的人们，一直到许久之后，才感到心脏猛然一跳，似乎被死神摸索过去似的。 隔着这么远，似乎还有热浪灼在人们脸上。 何墨给留下的仙元鞘外壁上，顿时流光溢彩，那是强大的高能射线与仙元鞘碰撞激发的颜色。 363.第363章 杀虫剂 在两千公里之外，灵泉卫星发射基地，一些全服武装，全身上下仍然未来得及脱去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在指挥中心沉默不语。 他们都被刚才发生的一切震撼到无以复加。 本该袭击到目标的导弹，竟然被更加高速袭来的不明物体正中燃料室，尚未燃烧的固体燃料瞬间气化，引发了大爆炸，那巨大的冲击最终将导弹携带的弹头引发，这一场大爆炸，在远离目标的十万米高空。 可以想见，无数带有放射性的尘埃，将随西北风而去，最终卷向整个世界，但这并不是眼下有人还在乎的事情。 笑话，凡人都快死绝了，在乎那些有的没得，又顶个屁用。 那发射中心之中，有位光头因为没完成任务，惊慌向自己的主子报告道：“首领，属下无能，辜负您的期望了。” 黑衣人在阴影之中沉默一会儿，然后说道：“非是你们的罪过，这结果也在我的预料之中，果然不错，那全盟竟然真的得到了虚无缥缈的仙界支持。蛇奴，此地已经不安全，你带上咱们的人先撤回去吧，最近要低调一些。” “是，尊敬的首领阁下。”被称作蛇奴的光头招呼着互助会的会员们迅速撤离这里的卫星发射基地。 而那位阴影之中的黑衣人，早就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悄然消失。 在他们离开之后不久，那些卫星发射基地的工作人员，才逐渐恢复了意识。 监控屏幕外，一名女性场控人员瞥见了数据，发出一声尖叫：“什么时候发射了西风三甲？” “怎么可能，我们又没有得到钥匙权限，啊，好像做了个梦似的，好困。”有人伸伸懒腰，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竟然穿着厚重的防护服。 这可真是奇怪，不久之后，这座基地监控中心的人们彻底疯狂了。 他们好像做了长长的梦境，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体几乎都在那厚重的生化防护服中，更糟糕的是，在半小时之前，他们竟然负责将一枚运送到发射中心的洲际导弹，发射了出去。没有授权，紧急发射，但他们之中谁都没有就此表示疑问。 最最让人恐慌的是，他们发现，自己联络不到任何上级，等有些人跑出这监控中心之后才发现，在基地之外，是大批大批的死人。 谁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与何墨暂且告别时，赵乾昌怅惘说道：“我知道组织之中就算审查再严密，也总会出现一两个两面三刀的家伙，只是却没想到，已经经过了那次劫难，这数十人之中，竟然还能出现5个叛徒，这实在太让我寒心了。” 何墨并没有如何安慰，他知道赵乾昌只不过就是这么一说，身为一个久经风波的老者，这样的情况他应该早已经见怪不怪。 所以何墨只是回应道：“好好准备凡间的发展吧，这次，人类将有新的开始，未来将会如何，谁也不知道呢。另外，我们也只是发现了互助会的间谍而已，你这全盟能成立，本来就是华夏各方势力斡旋妥协的结果，这几十人之中，各有各的背景。” “哈哈，这倒是，不过到了现在，他们身后的那些个组织也都没有了。现在大家都是彻头彻尾的全盟人，这是毋庸置疑了。”赵乾昌笑笑，与何墨挥手道别。 他们一个乘坐飞机去水天市，一个与另两位仙人，直奔燕京而去。 不过与赵乾昌相同的是，他们这一行三人，并非是用飞的，而是同样使用了机场里闲置的武装直升机。 负责驾驶的是那在凡间游历已久的孙悟空，以及技术达人小金星。 也只有这两位仁兄，才会在这样紧要的关头，还有些闲情逸致在这种小玩意上面。 几日来的连轴转的奔波，让何墨十分劳累，他在机舱中，伴随着直升机的噪音沉沉睡去。 一直到小半日之后，将燃油耗尽，同时也将兴趣耗尽这直升机被孙悟空抛弃在深谷中，三人才自行腾云，开始用更快的速度转向白涧观。 那时候，小金星总算鼓起了勇气吐槽了一句：“到底是只猴子，三分钟热度就没了兴趣，明明附近就有军用机场，我们去加了油，自然就可以再飞过来。” “你指引错了方向，搞得半点油都么有了，咱们还埋怨到我的身上？我们怎么去机场，难道肩扛那大铁皮嘛，那也忒煞，老孙我可不干。”孙悟空与小金星争执道。 何墨也才明白，他们再度飞行的原因。 就这样吵吵嚷嚷，一直到了白涧观的山腰上，孙悟空才住了嘴。 他无视喋喋不休，说他破坏了好不容易找到的好玩具的小金星，将自己那双火眼金睛亮起，仔细审视着眼前的山道。 何墨立刻会意，捂住了小金星的嘴巴。 然后就听孙悟空嘿嘿笑了两声：“我原以为，华夏神州的怪物被我铲绝了呢，没想到，竟然还有你这样东躲西藏的家伙。” 突然地面微微隆起，出现了个小孔，紧接着，无数黑色的亮黑甲虫奔腾而出，几乎用铺天盖地的威势席卷而来。 孙悟空被这密密麻麻的景象也是惊了一下，不过他并没有后退，反倒向前一踏。 他双手虚空一抓，拿来一堆瓶瓶罐罐。将其中两瓶分给何墨与小金星，他说道：“快，杀虫子啊！” 何墨看着手中的杀虫剂，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他虚浮在空中，尽量远离那些虫子，然后，呲地按下那喷雾剂的按钮。 然后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帮虫子遇见这凡人制造的气雾，竟然像遇着火似的，纷纷后涌，动作慢了，就死在了当场。 一喷之下，由于虫子密度太高，何墨竟然发现，少说也死了上百只虫子。 而在另一边，玩性上头的悟空更是一拔猴毛变换了无数猴子猴孙，他们各个叽叽喳喳，端着喷雾剂对地面那些虫子赶尽杀绝。 唯有小金星在一边扶额，他喃喃道：“竟然可以这样，我怎么没想到呢。” 364.第364章 沙与孙 这个时候，先前在何墨面前出现过一次的那个虫王再也按捺不住，他的身形凝练出来，就是一声咆哮。 孙悟空见了嗤笑一声：“怎么，敢出来一拼了，不做缩头乌龟的了吗？看招！” 他没给对方什么反应时间，在虫王尚未完全恢复体型的时候，就一拳将其轰得粉碎，没有留给对方半点转圜的余地。 这便是当年斗战胜佛的强大，灭杀外域妖魔，甚至不需要施展什么神通。 随着那虫王的烟消云散，那些地上虫子的尸体，竟然都化作了点点光华消失不见了。 孙悟空拾级而上，他伸伸懒腰说道：“啊，多怀念的地方啊，没有了那些恶心的虫子，果然让我心情大好。” “前辈，你之前来过白涧观？”何墨忽然问道。 而孙悟空在前面点着头，一步就是十多个台阶，蹦蹦跳跳。 “是啊，那要说到很多年前了，我从佛祖那边离开不久，游历至此在这里做了三个月的守站人，后来因为太过无聊，就偷偷告辞而去了。” “啊，原来是你？”小金星喝道。 他旋即说出，白涧观很长时间没有守站人，竟然是因为某一位守站人，在任期之内就跑掉，只留下了一个光影，当作稻草人似的职守。 如此玩笑般的手段，可果真出自孙悟空的手笔。 而悟空对小金星的指责当然好不领会，他摇头晃脑道：“那也没办法呀，太无聊了，再说这样的事情，你父亲又不是不知道，当初这差事就是我向他讨来的。” 天庭之中，太白金星无来由打了个喷嚏。他紧接着继续处理公文，审批南部仙界新的预算结案。 白涧观之中，祁沙道君忙左忙右，又是梳妆又是打扮，不是还提问身边的灵珠儿与袁绿水：“哎，我这样好看吗？是吗？妥当吗？要不我换方才那条小裙子，哎，还是这个道袍更好？” 至于更有兴趣偷笑她的夜雀的意见，祁沙是根本不在乎的。 夜雀笑着看着房间里的监控器，那上面显示山道上，何墨几人正在上山。 “哎呀祁沙师尊，人家就快上山来啦，你怎么还没准备好呢？” 祁沙脸一红，就要踹夜雀一脚，可偏在这时候，只听吱呀一声，白涧观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给打开了。 孙悟空笑着像身后两人介绍道：“这门的禁制这么多年还在，哈哈，不过它也就是认我，你看，我一来，它就自己打开啦。” 那大门之内，正拥挤了数百名凡人，他们骤然看见这孙悟空的出现，什么表示都没有，就继续各忙各的。 而当即也有人从队伍中出来，来到孙悟空身前问道：“兄弟，瞅你这打扮，是不是去山下商店顺来的衣服？有点不合身呐，太大了。” 何墨一听，还以为这家伙提了不该提的事情。 却没想到，孙悟空哈哈一笑道：“你也看出来啦，当时情况紧急，我身上的衣服都碎了，总不能衣不附体，我看那商店的人都死绝了，想着他们的商品也算无主之物，这就取了过来。” “嗯，我这儿呢，还有更好的衣服，如果你有兴趣的话，记得到了那边，那个叫做玄阴城的地方找我来交换哈。” 原来这凡人打得是这个注意，还没成行呢，就要发展潜在客户。 对此孙悟空不置可否微笑几分，就与何墨继续前往大殿。 路上他奇怪问道：“这白涧观，现在的打算是将凡人送到仙界去吗？” “嗯，是这样的。之前那人提到的玄阴城就是安置凡人的妖族城市，在南部仙界，还是我负责建设的呢，大圣有空不妨去看看。” “喔，可我记得，玄阴城应该是一头老鹰的领地吧，听说是火山喷发了结果那地方成了死城再也没人去住。你小子可别是被坑了。”孙悟空有点担心说道。 也就是他了，能把一头荒古大妖称之位一头老鹰这么简单。 何墨简单说了说玄阴城的现状，直把孙悟空说的一愣一愣的。 而没多久之后，孙悟空是真的愣了神。 不光是他，何墨与小金星也差点把眼球掉在地上。 眼前的那个小仙女，好像有点面熟，怎么看怎么像祁沙道君，但是，祁沙道君何时有这等婉约的风姿来了，那大眼睛欲说还休的，这可真的是。 何墨开口道：“大圣爷，这就是现在的守站人，祁沙道君。” 他没来得及说完，就听孙悟空脱口而出道：“小沙？你不喜欢男装了吗？哎呀不说这个，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水灵。我可听说你变老了呢，看来都是谣言。” 听到孙悟空对祁沙道君那个小沙的称呼，何墨心中忽然涌现了一种不详的感觉。 他立刻抓住小金星，向旁边一闪，来到角落说道：“小金星我且问你，祁沙道君会不会？” 小金星也是一脸震惊：“我以前没往这方面想，现在看来，这个可能性——” 白涧观正殿之中，祁沙道君扭捏着，那里有平时那种好爽的样子。 她有点羞怯似的说道：“大师兄，这么些年，你到底是去哪儿了啊。” 孙悟空摆摆手，他将果盘上的香蕉剥了一个出来：“你别这么讲话，怪别扭的，我就是在凡间走了走，算作红尘历练。反正在那仙界，日子过得也实在是淡出个鸟来，不如到处走走。倒是你，这些年过得如何？三藏法师如何，小白和老朱怎样了。” 他们这一番谈话，让暗中偷听的那些人也都是心中吐血三升不止。 在这之前，他们以为祁沙道君或许对孙悟空有着怎样难明的情愫，但谁都没想到，原来祁沙竟然就是当年孙悟空的三师弟，也就是当年的沙和尚，众人只以为沙和尚是传说中的卷帘大将，是个狂野的汉子，谁能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祁沙道君。 历史果然容易被歪曲，可是，眼前这情况说出去谁能相信啊。 祁沙道君现在的模样眉眼如画似的，你说她是曾经在河底吃人的沙和尚？ 365.第365章 天照汇合 但不管如何，这便是事实的真相。这些天里，他们见多了太多从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神经早已经麻木，就这么慢慢接受了这个设定。 在这之后，夜雀与灵珠儿，袁绿水几个姑娘反而更加兴奋，试想一下，当年西游路上，长路漫漫，祁沙道君与齐天大圣之间如果没有发生些什么让人遐想的事情，那她有怎么会紧张地在方才犹如待嫁的小姑娘似的？ 角落里的何墨瞧得真切，那孙悟空现在是何等样的聪明又岂会不知道祁沙前辈的情谊，他只是在那边装傻充愣，说些有的没得。 而在孙悟空心里，恐怕早就开始对何墨一阵腹诽了，来之前他可不知道祁沙就在白涧观呆着呢，可以说是何墨一步步将他引入了大坑之中。 现在如果拂袖离去，一个是太过绝情，二来就是没办法做成本来想好的事情了。 无奈之下，孙悟空召来了何墨，结束了与祁沙磕磕绊绊略有点尴尬的谈话。 而祁沙眼角的落寞被何墨捕捉到了，他心想当年西游那么多年，这两人朝夕相处，应该绝对是有的聊，却没想到到了今天，竟然反而生疏的像是新认识的朋友似的。 这期间岁月的变迁最是无情，两人都没有了彼时的心境罢了。 但现在不是顾及祁沙前辈旧情的时候，那些都应该暂时后延，放一放再议。 这次带着孙悟空前来，就是要将他待会仙界，而这样的仙人如果要通过仙凡通道，则需要仙界那边做足了准备，以免好不容易稍微拓宽的通道被孙悟空的磅礴仙元给挤个崩塌。 祁沙得知这情况之后，收敛了落寞表情，赶忙去联系起来天庭中的祥云车中转站，借由他们的渠道联系到了天庭管理处。 就这这个时候，孙悟空幽幽对何墨说道：“你小子，为什么不早说我这师弟在这里？” “那个，晚辈真是无心的，再者说，现在的凡间传说之中，都将你那三师弟艺术形象塑造成那样，我怎么也不会往这方面想啊。”何墨解释道。 “罢了罢了，反正这事情我也得迟早面对，而且这家伙，竟然封印修为，追到凡间来了，也真是难为她。唉……噫？”叹气到最后，孙悟空忽然双目双睁，如临大敌。 能让不可一世的孙悟空都如此警惕的，该是何等样的情况？ 何墨也跟着警惕起来。 孙悟空气势暴涨，瞬间威压散布出去，让距离最近的何墨呼吸都为之一滞。他右手高举，然后想身后一错，整个人就如出膛枪弹一样离了小院。 何墨与小金星不约而同紧随着跟了出去，在他们之后，祁沙道君匆忙终止跨界沟通，也化作长虹尾随而去，在那之后，院落之中的凡人眼看这小道观之中的“神仙”们，一个接一个的飞了出去，最后甚至连那最年幼的灵珠儿，也不甘人后。 一时间，好像白涧观倾巢出动了。 让孙悟空这么紧张的，当然不是等闲之辈。 那从遥远的极地，一路跨过大洋赶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天照大神。 他按照与何墨的约定，不分昼夜，赶到了这白涧观，却没成想，还没抵达，就被一道极为强大的气机锁定。 一时间难以分辨是敌是友，天照心一沉，还以为何墨已经罹难，他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远远地，一只摩擦空气变得通红的铁拳，声势浩大破空而来。天照中指食指并立，其余指头弯曲向内，双手立在胸前，口中大念摩柯不思议，无数暗黑火焰自虚空深处显现。 同时在他面前，陡然出现了一连三重绘着恶魔般怪脸的大门。 这三门，谓之罗生门，是天照最强的防御手段，以往都是压箱底用的，可到了现在，天照一出手便是如此，他有预感，如果非如此，恐怕就要在第一时间收到重伤。 而在那罗生门之前三尺远，孙悟空停下了自己暴戾的身形。 他呼了口气，心说，如果这一拳打实，这大门的反震之力不容小觑，到时候尚未与敌手交战，自己到却损耗五分，实在得不偿失。 于是孙悟空立在当场，嘻笑一声：“好手段，不知阁下如此高人，莫非也是那虚界怪客？” 天照一听，才明白原来来者并非是想象中的敌手，他手下的阴阳师率先开口道：“我与主人是受了何墨大神的嘱托，故而来此拜访，既不知阁下又是何人，怎么拦在门前？” 到了这个时候，何墨才匆匆赶到，他的速度比不上孙悟空，本以为差点就要阻止不了这场战斗，却没想到，两边都足够谨慎，反而没有打起来。 经过何墨一番解释，大家才知道，现在双方都是彼此的盟友了。 而边解释，后面的增援也就越多，小金星到了，祁沙气势汹汹也到了，最后，挥舞着木剑的灵珠儿也看着大家其乐融融的样子，收回了自己张牙舞爪的杀气。 是夜，白涧观摆下了宴席，一则是为了让那些凡人能够换换心情，另外则是为了祁沙与孙悟空二人所举办。 当然张罗这件事的，还是道观之中的几个女人。 何墨与孙悟空，小金星，天照等人商讨的则是别的事情。 他们正看着天照带来的两个异界阶下囚，互相交换着意见。 这其中一个，是水天市曾经出现过，甚至还摆了何墨一道的那个女精灵。在天照的讲解下，何墨才知道，原来她的真名叫艾莉丝，而另一个就是艾莉丝曾经说过的，负责制造整个大陆毒气的，海亚娜。 天照大神在介绍艾莉丝的时候，语气很是严厉：“此女所言所行，切切不可当真，要时刻以慧心处之，不然将遭其蒙蔽。” 何墨深以为然，他在水天市的遭遇现在还没要忘怀。 至于那海亚娜，天照则说道：“在极地，尚有一人负责散步毒气至整个世界，我当时没有抓到他，只留下了这个海亚娜，她一路上，都很老实，并没有展现出来什么超常之处，不过我也认为不能小看了看，毕竟，这可是亲手杀死数十亿生灵的存在。在我们的传说之中，这样的人，单凭亡灵的怨念，就可以成长为不折不扣的大恶魔了。” 366.第366章 回归 大家瞧着那看起来平平常常的海亚娜，却无法将其与那种双手沾满鲜血的狂徒联系起来，海亚娜的样子平平无奇，她那身打扮还是在极地为了御寒的熊毛大衣，怎么看都像一个生活在高寒地带的朴实村姑。 不仅如此，可能是因为在寒冷地区呆久了的缘故，她脸上的红血丝也很多，不知道是不是无法适应燕京现在的气候，还是因为现在被天照牢牢控制着的缘故，她的神情分外别扭。 特别是听到天照说她亲手杀死数十亿生灵时，她还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好像这样就可以假装没听到似的。 何墨对她的兴趣很浓厚，可是海亚娜却并不想与他说什么话。 唯有那自称是艾莉丝的女精灵，不住地想要开口，可她的嘴巴，被阴阳师用符咒给封印住了，无法传达她的声音。 阴阳师一条乐是这样解释的：“诸位华夏上神，此女的幻术已经达到了传说中言出法随的境界，只要听到她的声音就会不免多少心智受到动摇，所以最好还是让她闭嘴的好。” 众人一听，嗯，言之有理，倒也不再过问，徒留那艾莉丝在镣铐枷锁之中来回折腾。 其实艾莉丝现在就是想跟何墨说，她是计九的好朋友这样，然而，就算她开口这么说了，何墨也决然不会相信，毕竟上次她就是从何墨的潜意识中，捏造了一个迪桑家乡王族精灵的身份，把何墨给蒙骗了。 在另一边，孙悟空则在质疑天照的身份，其实论起来修为境界，他们俩一个是东瀛古老时候的至高神，一个是身经百战的斗战胜佛，要真要分出个谁高谁低，也都是未可知的事情。 但眼下孙悟空几乎一直都在警惕着天照：“长头发，我怎么觉得，你和那些虚界中的混账，都一样是不怀好意？” “吾乃天照！敬你是华夏上神，现在不想与你争执！”天照每每都是如此说道，可他的样子到也不像是生气。 何墨是好说歹说，也没有让孙悟空掉以轻心，在他的要求之下，天照同意了与孙悟空一通回仙界走一遭的邀请。 在几人等待专列祥云车到来的时候，白涧观陆陆续续从各地赶来的各路仙人。 那些都是与小金星法力不相上下，平日里在仙界不得志的平凡仙人，他们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肩负这样拯救苍生的大任，这些天来出发之前踌躇满志，出发之后是鞠躬尽瘁，根据祁沙道君的说法，他们个个都堪称当代劳模，简直就是感动华夏十大人物今年的候选人。 这些仙人或多活少，都带来一些从各地幸存下来的凡人，要知道此时已经不必前些天，能活下来的人，是少之又少，要在那么些死人之中，寻找到幸存者，根本就算的上是大海捞针。 何墨他们虽说是仙人，可现在没哪个外表看上去神武异常，小金星与何墨奔波久了，身上衣服不再崭新，而孙悟空呢，那皮夹克在凡人之中也不显眼，特别是他个头还很矮小，此时已经彻底没有了猴子的样子，看上去就是个爱骑着摩托上班的年轻人。 几人之中最拉风的也就是天照了，他本来就是一方至高神，久居高位的气场怎么也难以掩盖，而且他身高本来就高，再加上那一头垂腰的黑发，引来了不少凡人啧啧偷窥，甚至还有人推开了何墨等人，来到天照大神面前道：“神仙在上，受我一拜……” 这就有点让众人哭笑不得了，而天照这时候倒也没做什么高冷样子，他甚至还冲孙悟空瞧了瞧嘴角。 就这时候，天空中划过数道流光，几朵祥云出现，随后它们越来越大，那就是越来越接近地面。 最开头那祥云车初以落地，就从当中飞出来数百名仙人，他们也不停留，或使出来仙剑御空飞行，或者坐在紫金葫芦之上破空而去，没有飞行法宝的就腾云驾雾，再次一点儿的，先是坠落地面，然后像蚂蚱似的，一蹦几百米，就这样瞬间从这白涧观四散而去。 那些凡人看了之后，都叹为观止，暂时望去了这次灾难给自己带来的伤痛。 而何墨看了很是不解，他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小金星稍微思索片刻，他便回道：“嗯，我看是第二批救援仙人到了，他们的目标应该在仙界就已经制定好，而现在已经过了黄金救援时间，所以必须争分夺秒，而且，好像这批仙人的样子，似乎是仙界之中稍微有些能力的……” “不错，他们就是第一批我们的獠牙了，您是李含光仙友吧？你走的早，不知道后来仙界决定派出精于战斗的专门人员，他们就是根据凡间情报，去诛杀各地妖邪的了。”那是刚刚从外归来的一位风尘仆仆的仙人，他没有办法通过法力带太多凡人，好像之前还是自己征用了一辆凡间大巴，赶了很久的路才来到白涧观。 何墨他们听了点点头，然后，就看到在白涧观的祁沙道君，还有那祥云车乘务员的招呼之下，早就在庭院中等得困顿的凡人，一个接一个进入那普通的祥云车之中。 在第一辆祥云车落下之后，很快就有了第二辆，第三辆。 一直到，最后一个样子特别巨大，而且看起来外面覆盖的防护层同样也很厚实的祥云车落地，天空中才回复了宁静。 千里眼从那祥云车之中一跃而出，他爽朗一笑道：“嗨，几天不见，哥们我可算鸟枪换炮啦！” 那可不是，之前的紫青书院专列，本来已经够豪华，但无论如何也比不上这辆巨无霸祥云车。 “这车还是刚从广德星君负责的制造厂中运出来，刚才也算是处女航了。此车，专门负责运送大仙，有了他，穿越仙凡通道时，就不用太过担心被通道强横的法则之力撕开了。” 千里眼不无自豪的介绍道。 而何墨几人，就这样也没有来得及停留，便上了祥云车。 只不过当时还出了一个小插曲，祁沙道君也想要跟着离开，但现在白涧观实在忙的不可开交，她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 为此坐在宽大座椅上的悟空很是舒了口气。 367.第367章 八大名 当然，逃得了初一也逃不过十五，在天庭，自然还有一位心怀与他的佳人等候着。 何墨想到紫霞仙子，决定沉默寡言，不向孙悟空提及此事。 那天照大神，还有他的阴阳师，以及两个虚界阶下囚，都没见过这样的交通工具，一上车就像是都成了乡巴佬似的，到处都想看看，但也抱着拘谨的想法。 此次祥云车来得匆匆忙忙，乘务员甚至都只是千里眼，而没有顺风耳相伴，自然也没人给他们讲解这内部构造。 唯一略懂各种操作的，是小金星，不过此时他却在研究别的事情，无心其他。 窗外的地球逐渐消失之后，这祥云车进入了通道中，紧接着，小金星就命令所有人都坐在自己座位上，开启所有的安全设施。 这毕竟是第一次实际投入使用，谁也不知道现在仙凡通道是否能够允许孙悟空与天照两位大神同时进入，很快的，他们就感受到了剧烈的颠簸。 但座位之上的设施将他们固定的很死，所以也没有谁被晃荡出去，砸坏什么。 只不过这个过程很是痛苦，何墨感觉祥云车就好像是被一个巨人当成罐头握在了手中，正在疯狂摇晃，不时还狠狠摔在地上。 更让人叫苦不迭的是，祥云车的结构也发出了恐怖的嘶嘶呀呀的动静，似乎有可能就此瓦解了。 这可真是一趟恐怖的旅程，即便是天生神族天照，也都有些心有戚戚，就更别说何墨这样初出茅庐的仙界新人。 当祥云车最终抵达的时候，何墨第一次在这种交通工具上明白了晕车是什么感受，他第一时间就跑下车干呕起来。 而众人之中，小金星依旧淡然故我，他平静的记录下了这次实际模拟中的各项数据，以及众人的真实反映。 这巨无霸祥云车的终点站，不是何墨熟悉的紫青书院，而是径直来到东部仙界，那最为密集的天庭公事区域。 祥云车停靠的地点，其实是制造厂，经过这一次旅行，它已经不堪重负急需要一次大的维护。 就这样，何墨等人在小金星的率领下，转乘了另一辆早已等候的祥云车，直奔凌霄宝殿而去。 在那边，玉帝与仙界百官，正在例行朝会。 当有仙官通报，小金星归来之时，玉帝打断了南部仙界一位正在诉求家族领地居民，被玄阴城给吸引太多的奏报。 玉帝挥袖喝道：“快，叫他们进来。” 其实也不用请，远远地，凌霄宝殿就听到了一声久违的呼喊：“玉帝老儿，许久不见呐！” “……这不是斗战胜佛吗，你这些年去了哪里？”玉帝并不在乎孙悟空的不礼貌，实际上这只猴子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就这么个脾气，偏偏谁也奈何不了他，久而久之已经习惯了。 但玉帝不在乎，不代表他手下的仙官不在乎，那之前就与孙悟空不对付的执法天神杨戬站出来，他说道：“嗬，这不是弼马温吗？听说就是你要突然上界？莫非不是被那些虚界小妖，给打得落荒而逃了不成？” “三只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你就是那虚界来人的后代，不然也不会长出这样的怪眼来——” “胡说八道。你这泼猴，都成佛了还信口雌黄。” “是我想成佛的么，当初你们就这么把我卖到了西天，这笔帐我还没算呢！” 玉帝忽然觉得，似乎有很多年，凌霄宝殿没有这样的争执了，但他只是缅怀了刹那，就受不了这种胡闹的气氛，他喝道：“都给我闭嘴，再在这里咆哮滋事，当心我法办你俩。” 两人各自哼了一声，谁也不搭理谁。 而跟在后面的何墨大吃一惊，他吃惊的地方，在于，似乎玉帝并不惧怕孙悟空，实际上，孙悟空的神情之中，隐隐感受得到，他也同样在警惕着玉帝的举动。 传说中大闹天宫，玉帝吓得东躲西藏，现在想来绝对是无稽之谈了。 玉帝朗声道：“悟空，你从凡间归来，我听说你同那些虚界中人交手过数次，却不知道他们具体的战力如何？” 孙悟空抓抓头发，他回忆道：“我来，就是为了说明这件事，从气息上判断，他们当然与当年侵入仙界的那批虚界人不一样，弱了很多，就算他们之中我遇到的最强者，也比不上当时入侵咱们仙界任何一个怪人的奴仆强大。更让我惊异的是，我发现，在我手刃的三百七十九头魔物，以及十二名虚界人之中，他们有着一种不同寻常的联系。” 孙悟空走前几步，他丝毫不客气，从玉帝身前的供桌上，取了仙酒润喉，赞了一声：“啊，还是这个味道，好多年没尝到了。却说，我上次与虚界人交手时，曾经将一个魔头斩成足足十七段，当时以为他已经死透，可昨日却发现，在凡间手刃的那许多魔头，怎么看，都像是那十七段逐渐分化长成的。这让我很不解。” “你是想说，本来上次死掉的大魔头，或许可能化身万千，重新成长起来？”玉帝立刻领会意思。 而孙悟空点点头，他又说道：“嗯，而且我也问过他们，他们可不认识那个名为修鲁的大魔头，而且也不像是说谎。” 便在这时候，跟在何墨身后，那个一路沉默的海亚娜忽然微微惊呼道：“修鲁？” 她发出的动静很微弱，但瞬间就被这凌霄宝殿之中，一大半人听到，那些大小不一，外貌绝不相同的仙官纷纷侧目，发出隆隆动静，查看何墨身后，那个还穿着大熊毛外套的海亚娜。 玉帝闪身来到海亚娜身前，他皱眉道：“你听说过这名字？” 他用深邃的目光望向海亚娜，而海亚娜无法拒绝的望过去，似乎一瞬间就看到了无数星辰诞生与覆灭。洪荒岁月掐指而去。 海亚娜茫然点点头：“嗯，听说过，他是主神乐园s级世界的八大名之一……” “八大名？”玉帝沉吟道，他来回踱步然后继续问：“从前不是只有五大名么？这些年又多了三个出来？” 368.第368章 充斥在凡间的灵魂 玉帝回头望了眼自己那手底下那帮仙官，有好些人脸上的神色懵懂，他们之中的大多数，都没经历过上次与虚界的大战，过往的那段秘辛自然都知之甚少。 “大名，是虚界之中，最强者的称呼，一般都由那虚界之主发放，每个人都有极大的权限，据说可以进出他世界。只是，那修鲁，之前也不过是个实力强横的魔头，他又怎么会死里逃生，而且还成了你们那里s级世界的大名呢？”玉帝愈发靠近海亚娜。 忽有强风无来由升起，它霸道又轻柔地拂过海亚娜的脸颊，吹去了她脸上故作伪装的红血丝，吹去了她的长发，吹去了她的厚重外衣。 甚至，吹去了她的皮肤，她的血肉。 周围那些神仙，还有何墨，孙悟空，天照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怔住，他们完全不知道玉帝这是在做什么。 难道是用这等手段杀死海亚娜吗，让着堪称血手修罗的虚界人就此伏诛吗？ 但，并不是。 在之后，众人定睛细看之下，他们才发现，原来那海亚娜没有死去。在她那外表之下，抛去了血肉，竟然是一个浮在空中，闪着幽光的小人，这小人的位置，在原本海亚娜的心脏处，此时海亚娜的血肉被幽冥风吹刮的干净，那小人看着也是海亚娜的模样，只不过缩小了几分，而且头上还有着极长的耳朵，一头棕色长发垂落脚尖，而她正抱着头发裹着自己****的身躯。 她细弱蚊蝇的声音叫众人听见了：“好冷，好冷！” 孙悟空伸出手掌，将这袖珍版本的海亚娜放在手心，他凝视着手中不过手指长的海亚娜说道：“当然冷了，这可是能吹落血肉，吹走骨髓的幽冥风，不过你到底是谁？” 便在这时候，玉帝叹了口气道：“我就说，怎么会无来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是海亚娜，可同样，也是多年前的故人了。” 孙悟空听了，立刻悚然，他立时将手一握似乎随时准备用巨力将海亚娜捏碎。 可玉帝一个眼神便组织了悟空接下来的行动：“休要急躁，这所谓的故人，可不是你战场上的故人，而是极西方世界，曾经与我们并肩作战的盟友。” 孙悟空瞪大眼睛，何墨听出些端倪，凌霄宝殿之上的仙官更是交头接耳。 海亚娜，这样的名字当然不可能是华夏神州古老时期的仙人，既然能是玉帝口中的故人，又参与过上次与虚界的战争，那么她极其有可能是西方文明中的神祗。 玉帝沉吟许久，他仔细看了眼还在孙悟空手中，口中不断呼喊好冷的海亚娜，继而又虚空一划，有一道虚幻影子，化作一头信鸽，遥遥飞出大殿，振翅向北而去。 “看来，这海亚娜似乎沉浸在潜意识之中，她尚未恢复过来。我已经去了口信，邀请太上老君前来查看一二，嗯，显圣真君何在？” 大殿之中，二郎神立刻踏前一步，手执玉笏说道：“臣在，陛下有何吩咐？” “你且去佛国以西，寻访奥丁大神，就说此海亚娜在天庭，问问他如何处置。” 二郎神领了旨意，立刻化作流光，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而这个时候，玉帝脸上才露出了一丝欣喜，他来回走动，忽地无来由握住何墨双手摇了摇，然后对大殿之上其他仙官说道：“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众仙官左右看看，只能摇头。 唯有太白金星手捋长须，他试探着说道：“陛下，莫非，这就意味着，虚界之中，也有我们的人了？” “不错，你们试想，对于我们这样的存在来说，数百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就在这个时间尺度内，那虚界之中，竟然有了三位新大名。而，这海亚娜，竟然也是失去了心智的地球高位者，我大胆推测，那新大名之中，或许就有我们的人，这些年我们失踪在那边的朋友太多，他们个个都是夺天地造化的大人物，我一直就以为，他们一定能在虚界闯出个名头出来，如今看来，这似乎是很有希望的事情。” 玉帝一番畅谈，很是慷慨激昂，只是在这凌霄宝殿之中，能与他感同身受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唯有孙悟空是跟着激动了几分，甚至还湿润了眼眶，他问道：“玉帝老儿，你是说那些人都还活着吗？那就好，那就好。” “你这猴子，他们本来就已经接近不死不灭了，只不过是被更强大的规则限制，没办法回来罢了。现如今，我们看到了一丝曙光……” 这个时候，何墨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可是，如果他们真的是大名的话，为什么这次凡间被入侵，没有人站出来表示什么呢？陛下，难道你这个时候忘记，凡人已经快要死绝了这个事实吗？” 立刻就有很多强硬的目光射向何墨，这群仙官自然不允许有人对玉帝如此无礼。有一个弼马温也就算了，可你这无名小辈，又是从何而来。 就有文曲星喝道：“放肆！” 而玉帝一招手，就让那些仙官停顿下来，他看向何墨说道：“或许你会觉得我冷血，可我认为，像凡间这样的世界，没有我们的人插手，这恰恰能够说明，那些迷失在虚界的吾辈仙人，都已经到了更高层次的世界，他们应该不知道虚界对凡间这次的行动才是。” 走了两步，玉帝又说道：“何墨，你此生来自人间，自然对芸芸众生有先天的心理倾向，这无可厚非，但我可以告知你一个信息，自从地府幽冥界被虚界挖走之后，若是枉死者的灵魂非是寿元已尽，那就还会滞留在凡间。只不过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之中，如果有了新生机会，他们都会重活一生，仙界凡间的灵魂总数，是不变的。” 何墨顿时错愕，他脱口而出道：“难道陛下的意思是，所有人都会复活吗？” “谈不上复活，每个凡人的命数都是注定的，但虚界的入侵是个变数，它打破了这一切，可世界本源就有修复的倾向，很多灵魂会再度在凡间更替轮回，只是这新的一生，或许会相对短暂许多。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何墨，凡间的很多世界秩序会因此而发生变化，甚至，还有一支新的变数，也出乎在我们的谋算之中了。” 说到这里，玉帝手指一划，硕大的元光镜横空出现，凌霄宝殿中的所有人都能瞧得真切。 那镜面上显示的是凡间一处城市，街道上，在烈日下开始生蛆腐烂的尸体，忽然动了动，然后他竟然站了起来，迈着虚浮的脚步，挪到了阴暗巷尾中去。 369.第369章 玄阴城的偶遇 “这、这是？”何墨讶然道。 他认得出来那具僵尸的行动模式，与先前在燕京地下基地所见一般无二。 可那光镜上的城市，明显不是燕京，而且，周围也没有见到靳博士或者是王乐天的队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二人类”的光辉，什么时候洒向这个犄角旮旯了？ 不光是何墨，在场众人，除了他与小金星之外，见识过这样生物的几乎可以说是一个都没有，这还是新鲜在地球上露面的新鲜物种，尽管他看上去就是个高度腐烂的普通人而已。 玉帝得到的情报要比何墨想象得多，他沉声说道：“朕不得不承认，这代凡间文明的确有两把刷子，猴子，你可还记得，上次大战之中，虚界那一方曾经出现过的亡灵法师奴仆？便与这人很是相同，但其中有绝对不相同的内核，此尸是有独立意识的。” “对，没错，好像只要他能吃到足够的资源，就可以恢复正常意识，并且拥有健康的身体。”何墨紧跟着说道。 “不不不，何墨，那只是你们理想之中的看法，事实上，这尸体，目前来看，他不会有什么高级意识出现了，因为他的脑子已经差不多烂掉。而且，他可不是你们人工传播的，他曾经接触过污染源，那外来的因子，在他体内已经潜伏了很多个月，并且发生了某些变异，事实上他是自我觉醒的。”玉帝看着那画面，却似乎在看别的东西。 良久，众人看着在黑暗之中，那行尸走肉，不断移动，翻找，进食，然后，一口咬开某尸体，吐出某些液体，画面速度骤然加快，在下一个白天到来之前，巷尾，已经附近几间民房之中，已经有了数个在行动的丧尸，天亮之后，他们各自找了阴暗的角落躲起来，一动不动。 玉帝好像神思归来，复又说道：“你们瞧见了么？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东西，而且，最初的那一只好像是母体似的。他们，在，嗯，怎么说呢，好像实在不断的繁殖，尽管这过程看上去很反常识。” 直到此时，小金星才大吃一惊道：“启禀陛下，这些丧尸，似乎和我们知道的不一样，我觉得，应该有必要将其扑杀！” “再看看吧，其实这时一天前的影像了，那座城市之中，现在究竟有多少这样的家伙我也不确定，况且，他们算是活着吗？” 何墨想的却是另一件事：“陛下，不知道您之前所说的灵魂，是否会进入这些丧尸的体内？” “不会，他们已经残破不全，与我们这界的灵魂格格不入，实在不适合做正常灵魂的容器，当然，或许有些恶灵会加入其中也未可知。” 在虚界第一批攻势结束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中，这些丧尸，就是在地球上苟延残喘的第二人类的最大敌人。 第二人类白天行动，而这些丧尸，就在夜晚出没，每当无月暗夜降临的时候，就是他们最为肆虐的一面暴露无遗的时刻。 本是同源的两个截然不同的群体，开始了旷日持久的生存资源争夺战。 …… 凌霄宝殿之中，还有很多事物要议论，孙悟空与天照留在了天庭，而何墨则被玉帝一条口令暂时发回了玄阴城。 “何墨，那玄阴城之中，如今有了很多凡人，他们如何处置，你看着办吧，我想你会办好此事的。” 玉帝是这么说的，何墨当然没有推辞，事实上，他本来就还是这玄阴城的代理市长，去凡间的这些天本来就是一个假期。 尽管，这个假期宛如一个噩梦。 如今梦到尾声，何墨不得不去玄阴城继续自己的工作，下次去凡间行动，暂时来看是不可能了。 他忽然有些挂念，在花都全盟疗养院的夏雅一家，是否平安躲过了这一次天下苍生劫。 但很快，何墨就意外地，在玄阴城的祥云车站点中，看到了懵懵懂懂的夏雅一家三口。 其中夏雅的母亲正在红着鼻子哭泣，她好像这些天来一直都在流泪，眼皮肿的就像两个大桃子，这样的面容，其实在凡间逃难来到玄阴城的人群中，倒也很常见。 事到如今，这些凡人已经差不多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自然知道自己在凡间的一切亲人，都可能就此消失了。 而夏雅这时候正安慰着：“妈，您别哭了成吗，你看，我们这一家，都还齐齐整整的，开心点不好么？” “可是，你不知道，你姥姥姥爷，就这么没了呀，我连他们最后一面都没见，就莫名其妙来了这个地方，他们说，我们回不去了，这叫谁接受得了……” 后面抽抽搭搭的，是在说些，她本来要打算入殓了尚在人世的双亲，然而现在却不能成行，一想到他们死后不能安宁，她心里就不安之类。 但此时夏东海忽然斥责道：“苏梅，你坚强点，别再这样了……” 何墨也恰如其分的出现，他打了个招呼：“嗨，伯父伯母。” 苏梅赶紧抹抹眼泪，她抬头露出个笑容道：“啊，是何墨，你也逃出来了吗？那就好，那就好……” 可夏东海忽然抓住何墨的肩膀，无语凝咽：“……谢谢，我知道都是你的安排。” 何墨心想的是，其实他并没有做什么安排，不过，或许全盟知道何墨的身份，也因为这样才给了这一家子最高级别的防卫待遇吧。 夏雅也凑过来，她说道：“何墨，我知道，我这样说有点厚脸皮，但是，你能不能帮我们一家找个在一起的地方啊，对了，你是不是也住在这里？” 何墨点了点头，就拉着这一家子出了队列。 来到了车站出口时，忽然有执勤的车站工作人员拦住何墨：“对不起，这位仙友，你不能随便带走凡人，这是为了他们的人身安全考虑，当然，也是为了你的安全，你要知道，我们玄阴城的临时公约，那可是鹰家的小公子都不得不遵守的。” 说的就是前些月，在玄阴城发生的一桩趣事。 而忽然工作人员之后，他的领导冲过来，拍了这愣头青后脑勺一下：“你是不是眼神不好使？见了城主大人，还摆什么谱？” 那工作人员捂着脑袋：“头儿，不是您刚刚这么教导我么，就算是城主大人，就算是鹰族先祖莅临我们都得铁面无私的吗？” 370.第370章 与鹰放的争论 副站长鹰小田心中一阵犹豫，他心想，还是讲这亲戚介绍来的家伙，转到后勤部门吧，这可不适合在这儿跟人打交道。 我是那么说了？可当时谁能想到，那么忙的城主大人，据说休假去了，怎么会又突然出现在如今人满为患的车站边呢？ 口号是口号，可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的道理，你难道不懂？ 这副站长满面堆笑，打发走那小伙子，自己对何墨说道：“嘿嘿嘿，市长大人，不知道来小的这里，有何贵干呀？” 那正襟危坐的，那满头大汗的，那诚惶诚恐的，让何墨好一阵不舒服。 但他还就得接受，这可不比凡间，讲究个人人平等，在仙界，特别是南部仙界，仙与妖，妖与妖，那可是有实实在在的等级分明的。 何墨稍微扯出来个微笑，对于他来说，这些天遇到的沉重太多，实在是开心不起来。 “没事，你别紧张，我也是刚回来，对了，为什么不让我带凡人离开？” 鹰小田立刻明白，这是一个在代理市长面前露面的好机会，他赶忙绞尽脑汁，回答昨天会议上听来的说法：“额，鹰放老祖宗说啦，这次接纳凡人，是天庭钦点的重点扶持工程，谁也不能怠慢。主要是吧，最开始，有几个家里有俩闲钱的鸟妖，看见凡人之中有些姿色尚可的，就想卖了回家去，可是这凡人又不肯，就发生了点，不愉快的事情，后来老祖宗很生气。” “说重点。”何墨皱眉道。 他在这玄阴城当名义上的一把手，实际上的二把手其实已经养了些气质出来，忽然这样简短的命令可让鹰小田差点咬了舌头。 他加快语速：“所以啊，上面决定，额，算啦何仙友你回去直接问更清楚，我直接说吧，之所以不让普通仙人带离凡人，就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毕竟凡人在好多妖族心里，还是有想要奴役一番的猎奇心理在。额，您可别生气，咱们这些化形的，就是有些嫉妒这些庸才天生就有这等灵性的身躯……” “成了，我知道了。那我现在要带走这三人，可行？” 鹰小田大手一挥，门禁打开：“行行行，当然行。要不我派个龙车？” “不必。”何墨轻声道。 就这样一行四人走了半条街道之后，安静的夏雅一家中，那家长夏东海才在两名女人的鼓动下，开口问道：“何、何墨，你是，这里的，市长？” 边说他边吞了一大口口水，似乎是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但又特别欣喜于这个事实。 任谁骤然得知，身边从小看到大的那毛头小子成了鼎鼎有名的大人物，那都是有些如梦似幻的感觉的。 特别是在如此真正的异国他乡，何墨的这层身份，无疑让夏东海一家安心许多，就连苏梅都压抑住了自己持续一路的哭声。 何墨回过头来，说道：“伯父，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以后有空，我会跟你说说。以后的日子，就在玄阴城好好生活吧，这里或许没有凡间那些缤纷的文化，但是，也没有凡间那些压力，好好活着就好。” 这一行人直接来到了玄阴城新区的安置点，何墨将夏雅一家放在了刚落成的一家大宅子中。那宽敞明亮的环境，还有审美现代化的装修，让夏雅他们很是沉醉。 在凡间，他们对这样的事情想都没想过，而何墨在他们的喜悦之中悄然离去。 …… 何墨来到了玄阴城的办公大厦之中，一进熟悉的办公间，鹰放的声音就传过来：“嗯，你小子在凡间沾花惹草了吗？” “没啊，那家人，算是我一段时间养父母了，怎么也得照顾一二啊。”何墨知道自己从刚一露面就被这玄阴城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所察觉了。 鹰放翘着二郎腿，将一双大靴子搁在办公桌上，他双手托着后脑勺说道：“你回来我也能够轻松些了，这些日子里，安排这些凡人可费了我不少心思。” “嗯，辛苦老大人啦，话说，现在是怎么办的？” “也没怎么办，你知道的，咱们这玄阴城什么都相对少一点，唯一不少的就是在建和建成的房子，塞下几万凡人不成问题。主要是他们这些凡人呐，也不能让他们无所事事，无所事事可就麻烦了，本来家园被毁族人被灭就是烦心事，天知道他们没事会不会突然感觉领悟生命什么的，自杀了逑。” 鹰放似乎还真被苦恼了很久，他不禁说了句自己熟悉的脏话。 而何墨才笑了笑，他说道：“暂时，创造些岗位出来就好了，这并不难，我相信你都已经安排好了，当务之急，依我看，就是处理玄阴城之中，妖与人与仙之间的交流法则了吧，凡人作为最弱的群体，我不知道应该对他们持侧向的态度。” 鹰放坐直了身子，他鹰眼瞪着何墨：“你小子，别得寸进尺啊，事实上能给凡人容身之所，就已经是玄阴城的恩赐，难道还要他们成为这玄阴城之中的上等贵族吗？何墨别因为你是凡人出身屁股就歪啊！你得为我们考虑一下。” 两人立刻召来了所有工作人员开始讨论这件事。 在几公里之外，已经安置好的一个青年凡人，对身旁一位看上去很忧郁的中年人说道：“老哥，你为什么苦恼啊？” “额？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你这么开心？” “难道不应该开心吗？”年轻人笑着露出白牙。 “我们成了无家可归的人，我们失去了亲人，我失去了一切。” 年轻人露出明悟的神色：“喔，我知道了，其实呐，你应该像我一样，把过去的自己当作已经死在那灾难里，我们现在应该是重生的，好好活着吧，这里可没有什么太大的生活压力。我问了，只需要找个合适工作就好，不懒，就不会饿死，这城市建设，就需要咱们凡人呢！” 中年人看着转头就忙碌的年轻人叹了口气，他从掏出来手机，看着相册里的一张张照片，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371.第371章 城主印 独在异乡为异客，这是很多来到玄阴城凡人的真实内心写照，像夏雅那样一家人都来到玄阴城的少之又少。 所以，对那些年轻人来说，这次悲剧，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是上天给了他们一次重新过活的机会。 抛弃了过去所背负的一切，眼下他们的任务就是好好活下去，为了自己。 当然，这样想法是最为简单，也最为幸福的。 更多的人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巨大的迷惘。 …… 在玄阴城中，何墨与鹰放的讨论扩大到了整个玄阴城目前的管理团队，这样的场景放在其他南部仙界的妖族属地上来说，都是极为稀罕的。 特别是，他们这会议之中，能表态的凡人也有不少。 这时候正在发言的就是负责玄阴城整个现代化电力供应的罗成总工程师，他红着眼眶，哽咽说道：“无论如何，我希望我们的同伴能在玄阴城好好安家，这是我最大心愿，而且，我真的很想回到地球去看看呀……” “哎哎哎，老罗别哭哭啼啼的，我知道你家有个娘们，但有句话说得好呐，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看我家里，就正好有几个如花似玉的小丫头，不如你……”鹰放这个为老不尊的老家伙，开始饶有兴致推销他家里那几个脾气倔的吓人，连何墨都有所耳闻的姑娘。 一向胆子大的妖族青年都驾驭不住，又何况是老罗这个凡人呢。 何墨挥挥手：“得得得，给我打住，说正经事呢，老罗你确实得节哀顺变，现在需要你忙的地方可太多了。你那发妻未必就去了，这两天我安排人留神祥云车站的凡人队伍，如果有消息，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这其实也并非没有可能，当初跟随安清风一同来到仙界发展打拼的，安氏集团都将他们集中在一起照顾，或者暗中有所安排，这次大危机，他们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也会来到这玄阴城，不过那也只是运气好，何墨现在主要还是安慰这工程师。 毕竟当初，他们所谓的出差，可并没有告诉家里人自己究竟去了哪里，这一次出差就阴阳两隔，搁谁谁也受不了啊。 老罗又抹着眼泪，简单的放映完了他的玄阴南城方案，那是特别给未来可能会有的几万凡人的初步规划。 会议继续进行，劳累的凡人换走一波又一波，最中间的何墨与鹰放却一直没有离席，他们争分夺秒抓紧了时间。 这是因为，在不久之后，鹰放就要离开玄阴城，所以在这之前，一切需要这个真正城主过目请示的地方，都必须完成。 饶是何墨这样的精神头，也被连续几日不间断的各项杂事给拖累的困顿十足。 在鹰放离开之前，最后一项议案提了上来，何墨意外地看着提案人，他问道：“清风，你这个案子，我看其实没什么必要啊。” 安清风这些天里清瘦了许多，她固执地伸了过来材料。 “好吧，鹰放前辈，您给好好瞧瞧吧，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鹰放粗略看过那几页纸之后，他也打着哈欠，挠着眉心说道：“嗯，小安呀，你呢，是咱们这边的栋梁之才呐，而且西部购物中心那儿，也需要你的支持，现在没了凡间的货物供应，全靠玄阴城一家给你们供货，你应该盯紧这个才是。至于这个现代军事理论研究所，实在是，我可不是玉皇大帝，你这东西给错地方了。” 安清风面无表情说道：“我觉得这很有必要，凡间已经成了牺牲品，仙界遭遇那种情况还会远吗。难道我们被杀了这么多人就忍气吞声下去了吗，玉帝他也是从凡间成长起来的，如果你们帮我这东西交给玉帝，我安清风就算死也甘心。” 何墨诧异地看着安清风，他感觉自己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位堪称女侠的凡人了。 安清风那资料，就是一项事无巨细，完整的为了对抗虚界人准备的军事计划，那字里行间的怒火，怎么看都不像是弱女子能发出来的。 唔，何墨低头沉思，这安清风无论怎么说，倒也说不上是弱女子，这最起码都是女强人，巾帼英雄那类的。 而在办公桌那头，鹰放手支撑着下巴，忽然将自己的头颅碰到了桌上。 原来就在这三两句话的功夫，他竟然因为太累而睡着了。 鹰放被自己惊醒之后，揉了揉眼睛对清风说道：“是这样的，其实你是不是觉得，玉帝应该先天性的站在你们人类的一边？” 对面的职业女性打扮的安清风，被问的一愣。 然后只听见鹰放自顾自说道：“这议案，别说是你了，就在几百年间，不知道递上去多少，而玉帝呢，当然早就采纳过，只是，你们还不知道，虚界究竟是怎样强大的存在，我们弄这些花的没有用。另外啊，仙界之中，大家都可以化作人性，只是因为这个是万物之灵的灵体存在，可并不是因为你们人类是这样大家才这样的。” 鹰放倒了杯凉茶，自己喝了几口，坐回座位：“哼哼，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玉帝呢，其实最初也是我们妖族来的，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我就听我家里的老祖宗说是过，当今凌霄宝殿的那位玉皇大帝，其实是几千万年前一只霸王龙精修炼成的，只不过年代太过久远，大家都忘记此事罢了。” 说到此处，鹰放满意地看着身前两人的表情，他咂咂嘴道：“所以，什么虚界入侵呀，这个那个呀，对这样一个存在了不知道多少纪元，看过不知道多少沧海桑田的老家伙来说，重要吗？你们的出现到老死都不是很重要呐。玉帝他们，有着更为远大的谋划。” 安清风张口结舌，最终什么都没有说，离开了办公室。 而何墨刚想问点问题，就看鹰放一抬手：“我诈唬她的，刚才所说都是野史谣传，谈不上真假，何墨，我且去祥云车上睡觉了。这一去，大概段时间是回不来，玄阴城就交给你了。” 噼啪一声，何墨眼前的鹰放不见了踪影，而何墨手中出现了一方小小的城主印。 372.第372章 苏梅的变化 鹰放已经离开，他是去训练自己手底下那帮妖兵。 正如之前所说的，安清风的议案其实很没有必要，仙界的大人物当然早就开始行动起来，就算凡人在他们眼中如何的不重要，但是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明白。 仙界本来就与凡间的相连的存在，在仙凡通道要重新开启的前提条件之下，加强仙界力量以自保是当务之急。 就这样，何墨在玄阴城又度过了许多个忙碌的日夜。 这个城市尚在发展建设之中，忽然又来了大批凡间的“难民”平时里的琐碎那可真是说不清楚有多麻烦。 何墨原本想自己应该奋斗在凡间与虚界人作战的第一线，但没成想自己深深陷入了玄阴城这种张家长李家短的世俗困境之中。 总算得空之后，何墨去寻访了那夏雅一家人。 他给夏雅一家安排的住处相对来说条件还算可以，并不是那种人口密度很高的楼房，而是带着花园等配套设施的一个小院子，如果愿意的话当然也可以称之为豪斯，或者是别墅之类的名字。 不过，等何墨一踏进这小院，他就听到了有点让他不开心的声音。 那是苏梅，她也不知道正在洗衣服还是做什么家务，这时候正和一位丧偶的邻居闲谈，那位据说是鹰扬家八竿子才能打着的亲戚，一位母鸡精。 “……哎呀，其实呢，我觉得这何墨是一点都不近人情，鸡大婶，你可能不知道，当初这小子在我家里，那是吃我的用我的，我半点怨言都没有。” 那位鸡大婶一听，咯咯两声就道：“是吗？没想到你和城主大人关系这么好。” “那是过去啦，没成想我在凡间遭受了大难，一家人可谓是死里逃生，凡间发生什么你都知道的吧？死人呐，死了好多人，大街上全是死人，你都不知道。” 鸡大婶打了个寒颤，她摇头道：“快别说了，太吓鸡了。” “然而呢，我们来到玄阴城，才知道，原来何墨这小子，已经成了城主，我的老天爷，我原本以为，我过了一辈子的苦日子这下熬到头了，以何墨的身份，他怎么也能给我安排好点吧？我那个傻闺女更是不争气，你说说吧，现在的岁数到了，长得也不赖，她与何墨还有当年那层关系，可她偏偏就是不好好利用。哎！”苏梅愤愤然，将衣服摔在搓衣板上。 然后鸡大婶讪讪地将那衣服捡起来，递给苏梅：“别这么说嘛，你看你的条件很不错了，像这么大的宅子，玄阴城里屈指可数，要么就得挤进去高层了。我这还是因为家里亲戚的缘故，花了大价钱才买来的。另外是市长，城主是我们鹰放老祖宗。” 而苏梅不以为然，她说道：“我知道，可是，我当初对何墨是什么恩情哎，这房子我其实也挺喜欢的，比我在凡间好多了，但是呐，唯一让我不满意的就是，为什么在这里，我就一定要工作劳动，才能换吃的。这根本就是莫名其妙，他是玄阴城的市长大人，竟然还要我这么一把年纪的人去劳动，这可真是……” “伯母，这就是玄阴城的临时规矩，凡人来到这边必须遵守的规则，你得理解一下不是吗？况且，如果您不想做那份工，也可以换一下，城市中很多凡间款式的店铺都需要人手……” 何墨出现，并且说了下去。 那位鸡大婶一瞧何墨露面，她吓得直接扔了篮子跪在地上发抖告饶：“何市长，何仙长，小的错了，贱妖不该大胆妄议您的，请您责罚。” 何墨叹了口气，他说道：“算了，你也是陪着我这伯母聊天解闷，大家家长里短的，不都是这些破事儿，只是以后你可别跟着议论我了啊。” 那母鸡精赶紧点头，然后借口家里在烧水就匆匆离去。 只有苏梅脸色尴尬对何墨说道：“那个，你不会怪阿姨吧？” “不。”何墨摇摇头。 他其实已经对这个伯母感到了失望，他并不欠这一家子，苏梅这样的说法实在过了。 而不久之后，夏雅从外面赶来，才化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苏梅与何墨就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同夏雅打着招呼。 夏雅放下手中领会来的面包，她对何墨说道：“我呀，刚才从邻居鸡大婶那听说你来了，就赶紧又换了点面包，而且家里还有点菜，待会给你露两手哈。” 何墨点点头，他很欣赏夏雅现在积极适应新生活的表现。 忽然，何墨问道：“夏雅啊，你会不会怪我，没给你们什么特权？” 夏雅一怔，她立刻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然后对何墨说道：“你是不是听我妈说了什么？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老实说，你能给我家这样的变化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我们都很感激你。何墨，我们可没那么贪心的。” 何墨心中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苏梅就是那样贪心啊，她似乎这次劫难之后，心中都多了些奇怪的东西。 先前从她眼神里，分明是看得出来，那种真的恨意。 这很让何墨意外，因为，那只不过是，他亲手批准了叫夏雅一家人同样工作的请示而已。 或许是错觉吧，何墨摇摇脑袋，跟夏雅一同进了厨房，开始做菜。 每天中午，这样的事情就会发生在附近所有的凡人安置点内，而何墨也忽地想起来，很多年前，当伯母伯母都出去工作的时候，夏雅就会带着他在自己家里热一热提前准备好的冷菜的事情。 夏东海从外回来，他一进门厅，就喊着：“哇，什么东西这么香，梅梅，你做什么菜啦。” 然后他就看见了在沙发上独坐的苏梅，苏梅赶紧抬头，她眼神中的猩红恨意一闪而去，换上了份笑容，指着厨房，手指放在唇前：“嘘，何墨来啦。让他们独处一会儿。” 夏东海笑着摇摇头，来到玄阴城已经很多天了，他通过各种渠道，已经越发明白何墨是那种高不可攀的仙人。 可这苏梅呢，还想着那等好事儿，真的是，随她去吧，反正何墨那孩子有自己的主见。 373.第373章 玄阴城的恶性事件 三两个家常便菜很快做好上桌，何墨与夏雅一家人一同吃起了午饭，何墨并没有刻意地给夏雅展示他的那手堪称厨神的手艺，反倒乐见其成的只是给夏雅打了下手。 在饭桌上，夏东海讲起了他在玄阴城南城区工作上的趣事。 来到玄阴城不久之后，夏东海就因为昔日曾经做过设计方面工作的缘故，被紧急抽调了过去，参与玄阴城南部的设计，像这样的多面手人才，是现在很吃香的。 而安家能得到这样的独栋宅院，除了何墨的默许之外，当然也有很大程度是夏东海展示了他能做到的价值。 原本的计划中，何墨就没想过给这一家开太大的特权，因为他觉得自己在未来会准备好更好的礼物。 譬如说，能够真正令得这些人脱胎换骨的灵丹妙药，以何墨现在的身份与人脉，也不是讨要不来。 “——何墨呐，你知不知道，现在玄阴城其实面临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当然了，据说这还是整个仙界都在面临的问题。”夏东海说到这里，搁下了手中的碗筷。 “嗯？你说？”何墨投去关注的目光。 而夏东海思索一下说道：“我原本以为，如果有仙界那就应该用他们的手段才构建建筑才是，哎呀，可能是我想象力不够丰富，我说不出来，可是呢，在这玄阴城里面，凡间的痕迹实在是太严重了，在这之前，好像很多稀缺的材料，仙界都是没有的，都是从凡间引进，可现在，你也知道，凡间那些工业基础没了，自然没货物来填补空当。” 何墨当即了然，这其实也就是现在的紧要事，之前建设玄阴城的时候，就是为了尽量凡间化，所以一切都用凡间的方法来，当时并没有想过，在工期之内，凡间瘫痪了这样的事情，所以到了现在很多工地不得不重新开始设计，已经重新建筑。 这还好，至于紫霞那边的西部购物中心，则真有点难以为继的样子了，库存货物当然还有，可是没了源头，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其实这也是给了玄阴城一个发展壮大的机会，那边需要的很多商品，可以借由在玄阴城的这批凡人的努力生产出来填补空当。 因而也就有了给这批难民充足工作的前提条件。 于是何墨说道：“伯父，这你不要太担心，一切都会解决的，其实现在的主要问题还是，仙界并没有太多你们能吃的食物，要在这里弄过来凡人能够直接进食，不会被仙元撑爆的食物，可不是件容易事儿，花费开支都太大了。” 两个男人就这样就自己知道的事情交流起来，一顿饭竟然慢慢吃到了午后，而夏东海并没有午睡，他起身简单洗漱过后就又出了门。 “何墨，我先走啦，你不忙的话就在家坐坐，那边还有点活儿没干完呢。” “嗯，你去吧。” 夏东海这些天似乎找到了年轻时的冲劲，那些工作他干起来并不只是为了生存，反倒是觉得乐在其中，一方面全身心投入工作可以让人不再想凡间那些事情，另一方面，确实在玄阴城，他的身体条件得到了极大的回复，而这是普通凡人所不知道的。 在这小小星球的地底下，一株原本来自地球的灵脉，让这星球的一切生机勃勃。 有何墨在，苏梅也不好推辞，吃过饭收拾一下，就与邻居鸡大婶一同出门，他们是要去北区的新布纺。 而夏雅则与何墨徐徐同行，如今夏雅在一家晶石影像店找到了自己的工作。 路上，夏雅笑着说道：“何墨，就不久之前吧，我还想着，如果能去安家总部公司工作，拿到几十万的年薪，那该有多开心。” “说起来，如果你现在想的话，一样还可以加入安家的公司啊。事实上，在玄阴城他们也有比较大的产业的说。”何墨忽然说道。 夏雅知道事情原委之后，扑闪了眼睛，但最终还是摇摇头：“不，不必啦，现在在这边又没什么太强的物质追求，简简单单的活着就挺好的。” 是啊，对于劫后余生的人来说，简简单单活着就是很好的事情了。 看过夏雅一家，得知他们生活的状态其实不错，何墨就捏了个认知障碍术，独自行走在街道上。 如今玄阴城中，每到这种时候，街上都是人流如织，哦，也可以说是妖流如织，这地方的主要人口构成，还是妖族占据了大头。 落霞城中，已经有不少鹰族领民，开始自愿申请搬迁入玄阴城了，最近审核口的工作压力很大，何墨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玄阴城的入境审核口。 而这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几名象族大汉，甩着长长的鼻子，一路冲撞了不知道多少路人，高高抬着一名甚至都不能化形，受伤严重的小象进了玄阴城的医院。 这医院还是在何墨的要求下，强制建成的，每个玄阴城居民的收入中，都会抽调极小的一部分来维持医院的运转。 自然而然的，这医院也是全免费的服务整个玄阴城。 此刻，这小象是因何而受伤的？ 在那些大汉之后，又有几名形色匆匆身穿警服的松鼠精赶了过来：“让道让道，巡防办案啦！” 这些松鼠看样子是和大象们一路的，只是奈何双方步子差距太大，所以被甩开了不小的距离，姗姗来迟。 何墨不再隐藏身形，他站出来，拦住带头的松鼠：“额，松鼠巡长，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松鼠奔波一路口干舌燥，哪里细看跳出来的是谁，直接摆手想要闪身绕过去：“不该问的别问，我这儿忙着呢——哎？市长大人？” 随后这松鼠啪地立正，高高抬手敬礼，身后的大尾巴竖直道：“松尾芭蕉参见市长大人！请指示！” “不指示，刚才那头小象是怎么了？” 然后就看见这小小的松鼠，面露苦涩，为难着说道：“那个，何市长，说出来很丢人，近些天这是第五起同样的恶性事件了，可我们毫无头绪，那小象被人斩断了长鼻，估计落下残疾咯。” “五起？还有什么恶性事件？” 374.第374章 医生 玄阴城前段时间，有老祖鹰放坐镇，基本没有宵小胆敢造次，唯一一个捣乱的鹰家小辈鹰傲都被责罚了，就更不必说玄阴城中普通的妖族。 所以说，很长一段时间里，玄阴城内外晏清，像之前在落霞城时有发生的恶性事件，在这儿几乎是没听过的。 如今突然得知竟然有了五起，何墨当然很不高兴。 “这事情，为什么我不知道？” 那名为松尾芭蕉的松鼠一听，身上略显宽大的警服都差点滑落下来，他鼻翼翕动连忙说道：“这个这个，我们确实已经上报了，可能没有传达到您那边去。” 不久之后，何墨完整听完这五起闹得最近玄阴城一时间人心惶惶的恶性事件，坐在椅子上闭目沉思。 这事情松尾芭蕉他们毫无头绪，何墨作为不专业人士，当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但他知道，此事必须得处理好，因为首当其冲的一个先决条件就是，如今正是玄阴城接纳凡人入住的时期。 在这关头，发生了这么要紧的事情，叫那些原住民如何想，他们会不会认为，做出这些案件的是无所事事的凡人们呢？ 松尾芭蕉也是如此考虑，他对何墨说道：“是这样的，市长大人，现在在私底下，有一种言论说是这些来自下界的凡人，因为基本失去了除掉生命自己的一切，所以他们很可能无所畏惧，在加上他们初来乍到，不曾理解咱们玄阴城公民临时公约，所以……” “没有所以，这件事要彻查，我会参与其中，另外，你作为长官不能有这种情感上的倾向。凡人，也是玄阴城的公民，他们在未来，在过去，都为玄阴城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你明白吗？”何墨盯着眼前的小松鼠。 而松鼠精点点头：“是，这点我很明白，市长大人，现在我得去看看那小象的情况了，时机紧迫……” “好，我们一起去看看。” 何墨与松尾芭蕉，还有一群个头袖珍的玄阴城寻访走进了玄阴城城立医院之中。 那些象族的大汉在过道之中很是憋屈地佝偻着身子，没办法，他们根本无法站直，因为医院的走廊设计相对他们来说还是太小了。 何墨一看这样，就知道医院当初的设计人员，还是低估了妖族的身材大小，不过这也是因为项目匆忙的缘故，在以后的规划之中，会设计的更好。 此刻那些象族虽然很难受，但都保持着安静，仔细倾听那医生的讲话。 这名医生何墨见过几次，那是安清风从凡间高价挖来的通才，据说从外科到内科，从口腔科到妇产科，他是无一不通，更让人惊叹的是他还兼着兽医的名头。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医生才能在这玄阴城吃得开。 象族大汉们几乎是一口气就能吹倒这弱不禁风的凡人老头子，所以他们这时候屏着呼吸，大气不敢出，生怕伤了这救命恩人。 “你们做一哈准备，这个象伢子的鼻子是包不住咯，但是讷，我能给他移植个人工的鼻子，那个需要凡间嘀三嘀打印技术，你们晓得吧，到时候就可以和以往一样生龙活虎咯。” 医生的口音有点奇怪，但谁也不会指摘一二，哪怕听不懂也得跟着点头。 可现在，一头象族瓮声瓮气道：“老神医，你不知道啊，现在凡间完蛋啦，我们上哪儿去找什么什么技术，你们的人都逃难到咱们玄阴城啦。” “说啥子哟？”医生瞪大眼睛，他一把拽下口罩。 原来在医院中整日忙碌的他，还没来得及知道这个惊人的消息。 象族看着眼前的老神医忽然变得急躁，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情绪很不稳，这几个象族大汉面面相觑，其中有人用鼻子戳了戳开头说话的那象：“你说提这件事做爪子哟，这下可好，把医生吓到咯。” 他说话也带上了医生的口音。 而这时候，何墨走上前去，他稳住医生的情绪，将一股仙元从他手腕传了过去。 “啊，是何墨长官？刚才这几个象族说的是不是真的？” 何墨看着医生关切的目光，心中一下就明白，这位的亲人看来也还在凡间呢。 他为难地点点头：“嗯。现在玄阴城已经都接受了几万难民了。” 在得到这个代理市长的确认之后，这年岁已大的医生紧锁眉头，闭目叹了口气，然后出乎众人意料，他似乎收敛了情绪：“你是来问这小象的伤口吧，那边的松鼠，记录好，凶手是在小象熟睡的时候偷袭，那伤口看似是被锋利的刀刃斩断，其实不然，仔细观察已经通过炎症判断，那是被人咬伤的，那家伙的牙齿很锋利，但是唾液中一定含有腐蚀性强的毒素。” 何墨微微一愣，他身后的松尾芭蕉已经忙不迭取出空白晶石，记录下来医生所说。 那些象族个个面露愤恨：“究竟是何人，居然会对俺家侄子下此毒手，若是抓住他，一定扒了他的皮……” 至于何墨，则在安抚过象族这些汉子之后，他跟着医生来到了楼道尽头的医务值班室。 先前镇定的医生，捂着胸口缓缓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望向何墨幽幽说道：“这是为什么？” 何墨知道，这德高望重的老者问的，并不是为什么有人对那小象下毒手，他问的是凡间为什么遭受了那等劫难。 天下苍生何等无辜，偏偏要得到这种结局。 这个问题太过沉重，何墨没办法回答，但医生并没有多留，他今天的工作已经忙完，这时候正要出去，查探一下凡间的情况，了解一下他不曾知道的消息。 没人拦他，也没人冒昧地说，医院尚有病患，您不敢擅离职守。 自打这医院建成的那天起，医生起早贪黑，甚至三更半夜也负责主治，时至今日也合该休息。 那些象族自然晓得，他们悄悄安排人手，在医生的宿舍留下了象族特别的赠礼，而何墨则默许了医生的假期。 当初他来仙界，不为求飘渺虚无的长生，只是为了能给那拼搏在燕京的优秀独子买下一栋大宅子，如今看来，是不必了。 375.第375章 妖族中的异样目光 玄阴城医院中的松鼠巡防在做足笔录之后，留下一名看守小象，其他人就都赶回了玄阴城大楼之中开始会议。 这是何墨紧急召开的多部门联动会议。 说的事情，便是这些日子里，忽然冒出来的恶性事件。 象族最年幼最宝贝的后辈被人以锋利牙齿咬去了鼻子，麋鹿族当代的少当家，未来的族长，失去了他们族内象征力量的长角，从而损失了大半气数一蹶不振。 这还算好的，没有真个丢了性命。 那妙玉蛙一族，本来就人丁稀少，这几日，妙玉蛙的族人多次来通报，他家那一位刚有身孕的妇人，竟然失踪不见。 对于妙玉蛙他们来说，最可怕的情况莫过于一尸两命，所以他们几乎是眼泪巴巴等在巡防所的门口，等待松尾芭蕉给他们一个说法，在何墨接管此事后，他们同样也来催促过几次。 那妙玉蛙孕妇是从傍晚工厂下班回家之后，莫名失踪的，松尾芭蕉根据种种调查，信誓旦旦的表示，一定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当时在会议上，也有人提出另外一种看法：“这凶手作案的目的我们到现在还不清楚，须知道这才是破案的重点，从目前的几起事件来看，凶手一不为财，二不为色，再次也不像是寻仇，就说象族吧，一向与世无争，特别是受害者还是名未成年的小象，这实在让我想不通。所以我大胆猜测，那凶手，本就是随机无差别作案，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搅乱现在的局面。” “不错，鹰放城主刚一走，这手段高明的恶贼就出来兴风作浪，这说明什么？同何墨市长之前所说的一样，我也认为这不关凡人的事情，我更倾向于，在落霞城之中，是不是有什么妖族对手……” 慷慨陈词的是鹰扬，这鹰族年轻一辈的带头人向来比较喜欢凡间的事物，再加上又和何墨很投脾气，自然站在了何墨的一边。 可玄阴城终归还是妖族占据主流的话语权，当即就有一名在玄阴城当地如今算的上是举足轻重大鹏鸟沉声道：“话是这么说，可是，玄阴城是与天庭密切往来的新城，落霞城里那些老不死就算再胆大，也不至于在现在这个节骨眼来犯事儿。” 大鹏鸟羽翅扇动，他又眯着眼睛说道：“凡人固然是好人居多，在座的就有安清风这等不让须眉的女子，还有罗工，还有……甚至，咱们的何墨市长，早一年也还是个凡人。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啦，凡间来的难民太多，这其中鱼龙混杂，就算是一万个人中，又一个坏痞子，那么，现在来到玄阴城的三万七千六百七十一人中，是不是就有了几个呢？” 何墨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指节在桌上轻轻敲击，他在等待其他人的看法。 安清风等凡人并没有当即跳脚，他们都是些理智又睿智的凡人，自然明白大鹏鸟所说的还是有点道理。 至于那些妖族，或者低头看资料，或者假意喝水，他们的样子也很简单，似乎就是大鹏鸟说出来他们心中不敢说出来的事情。 而大鹏鸟环顾一周，继续道：“我必须强调，能在这次凡间大劫难之中，幸存下来，又能跑到各大凡间祥云车站最终来到玄阴城的凡人，他们之中，或许被命运垂青的幸运儿很多，可这样的劫难，活下来的人中，一定有很多身怀绝技的人。这点，谁都不能否认，而且，在他们之中，是不是混进去了那虚界人，你们，能确定吗？” “住口！”鹰放拍案而起。 “大鹏前辈，你说的过分了，多少仙人在凡间努力救援，才救下来这么多幸存者，再加上祥云站的一次过滤，再有我玄阴城的入境口检测，怎么会有虚界人冒进来，你没权利污蔑大家的工作！” 大鹏鸟年岁很老，甚至他与鹰放都是一辈的人，只不过修为不高深，所以一直行走仙界各处。 现在在场的妖族之中，鹰扬的怒斥或许能让别人心惊胆寒，可在他眼里，那不过是小孩子的一次小较真罢了。 大鹏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给了一个方向，现在松尾芭蕉他们都只是在妖族之中调查，我认为已经可以开始在凡人之中同步开始调查，在玄阴城，他们凡人不会被歧视，但同样的，也不该有无来由的特权，你们说，对吗？” 他的眼光落在何墨身上，这是因为他知道，玄阴城的一切决定，现在基本上，都以何墨的意见为重要。 而何墨在这大鹏这么一次举动之中，更是明白，玄阴城已经发生了变化，这其中因为居民数量的增长，已经不再只是鹰族的一言堂，各方势力都开始了涌入，而且他们借助这次机会，正在打压开始抬头的凡人势力。 在凡人难民进入玄阴城之前，各方能容忍凡人作为外来势力领导着玄阴城，规划这里，很大程度的原因在于凡人终归太少，而且不可替代，安清风手底下，也就几十号人，最多加上那些凡间工人也就是几百人，对于妖族来说，这并不重要。 然而现在不同，已经有几万凡人入驻，这可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了。 一念及此，何墨揉着眉头，似乎想明白了为什么他没在一开始就接到松尾芭蕉的报告。 还真是让人头疼啊。 何墨叹口气，他说道：“言之有理，凡人那边对于这种调查其实不会有什么太过激的反应，不过你们要知道，拥有那等手段的，又没留下任何蜘丝马迹的高手，绝不会通过海捕这样的手段落网。” 便在这个时候，会议似乎有了一定结论，从会议室之外，松尾芭蕉的属下慌忙地闯了进来。 “大，大事不好了！” “休要惊慌，你慢慢说。”大鹏鸟在何墨之前，扶住了那要跪倒的小松鼠。 何墨只是对这有些僭越的举动微微皱眉。 他同样示意那慌张的巡防说话。 “南部地区，凡人与鱼人族械斗了。”说到这里，那松鼠望着何墨，然后艰难地吞咽了口唾沫：“那个，市长大人，有几个凡人，死了。” 376.第376章 躺着的三个年轻人 何墨哗地推开椅子站起身来。 “死了？” 在玄阴城之中，人们享受惯了平和的生活，死亡这种事情，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提起过了。 当这个字眼出现之后，可以明显感到空气都凉了几分。 会议当即中断，何墨与鹰放对视一眼，双方当即身化长虹，从这会议室直奔南部仙界。 “暂时散会，松尾芭蕉，你们来事发点速度。其他人，继续工作，不要山里岗位。”这是何墨最后的命令。 他们都离去之后，唯有那大鹏鸟留在会议室，忽然冷冷笑了几声。 …… 在玄阴城南区，在建的立交大桥工地边上，数百名工人已经一位黄巾力士，正与下半身是尾巴的鱼人族对峙。 场中央，有几具已经不能踹死，被三叉戟捅了个通透的凡人，他们的鲜血染红了黑土。那样的色彩让人看了很是心悸。 何墨抵达的时候，一位黄巾力士正在暴喝：“尔等妖孽，方才究竟是谁行此杀戮，有胆杀那就站出来啊！” 而那鱼人族的首领，这时候嘴唇干裂，他支支吾吾道：“不要污蔑我们，我们谁都没有动手，之前是起了冲突大家有了矛盾怒火不错，可我们，再怎么冲动，也不会下此毒手啊。” “倒是好托辞，你们先前知道凡人有多脆弱？他们能有你们那样的生命力？快别说笑了，杀人凶手快出来！”黄巾力士似乎对凡人很有好感，正在仗义执言。 何墨落地的时候，当即一群人就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说起事情经过。 而何墨则是先去看了那三具尸体。 看样子，那是两名青壮男子，还有位身材绝佳，脸蛋不错的姑娘。 “你可来啦，这下子，就由你来主持公道吧。”那身高惊人的黄巾力士框框大踏着脚步就此离去。 而何墨开始倾听众人的说辞。 他忽然在群情激奋的人群中，找到了位熟悉的面孔。 “夏伯父，你也在这里？” “是啊，何墨，对面那些鱼人可真的欺人太甚了啊！” “你说说？” “我也没看到事情的发生，只是大家都说，最开始，是鱼人族的首领看上了死者之中的小姑娘，他想纳妾，但是小姑娘哪能接受那怪模怪样的妖族？”夏东海介绍道。 然后他看到身边妖族们异样的目光，赶紧又补充道：“额，大家得理解，这毕竟刚从凡间上来，思想观念一时半会掉不过来头对吧，而且，更要命的是，小姑娘是有恋人的，就是那里的青壮。几天来，那鱼人首领一直骚扰不成，今天小伙子就要与他理论理论，谁知道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然后就……” 此时鱼人首领也挪了过来，他面上有点窘迫，毕竟他身为几百岁的高龄，想要纳一个凡人十七八岁小姑娘的妾，就算是妖族也有点脸红了。 鱼人说道：“何墨市长你好，事情一开始的确是他说的那样，我认了，这个大家都是男人，你能理解的吧。爱美之心人人有之，所以我才厚着脸皮，想求爱来着，可是吧，那小伙子实在太倔，他还说我再骚扰小妹，就把我尾巴给炖汤了。” “所以你就把他们给先杀了？”何墨平静问道。 这一问，让鱼人首领一蹦三尺高，他赶紧摆手：“当时没多少人看见，但是我对祖先发誓，我是真的没有动手，我只是跟他骂了几句娘，谁知道旁边就有人扔了三叉戟出来，把他们还有个仗义执言的路人小伙子给刺死了。” “扯你大爷蛋！别以为我们凡人好糊弄，我们打听过了，这三叉戟，就是你们鱼人族特别有的兵器，别的妖族都不会用的。”就有一位在玄阴城工作很多个月的老安家人喊道。 鹰放跟在何墨身后，脸色也是沉静如深渊：“鱼生一十七是吧？那三叉戟，玄阴城之中确实只有你家保有，你还想狡辩什么？” 鱼生一十七，这么长的名字是有点别致。 而这个鱼人族首领，此刻突然跪在地上，咚咚用头砸地：“我鱼人族本来就是华夏神州之外的部落，自打迁入仙界以来，数十辈人了，都是老实本分，不曾谋害别族的良家，谨小慎微的过日子。可今天，我让祖宗蒙羞了，你们这些当官的，就真的不分青红皂白了吗？” 说着，这鱼生一十七还哭哭啼啼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何墨市长本就是凡人，鹰扬监工又是亲凡人派的代表，你们当然站在对方的立场啦，我真没动手，我没杀人，你们为什么要这么诬赖我啊！” 此时鱼人族抱团在一起，看样子很是可怜。 可围起来的几百号人群中，有人喊着：“鳄鱼的眼泪，呵呵，别被骗了！” “就是他没杀人，那他手下呢？” “没有！！没有！我说没有就是没有！是不是非要也逼死我，你们才甘心？”鱼生一十七忽然大喊道。 而就在这时候，何墨心中忽然产生一缕明悟，他也生出一种警惕之心。 何墨立刻动作，打飞了鱼生一十七手中，那隐藏着的小小刀片。 他是想要自杀，以死明志。 “这件事，与你无关，我相信你。”何墨将被自己打摔在地的鱼生扶起来，同时将那刀片拾起，交给了姗姗来迟的松尾芭蕉。 围观的凡人们激动起来：“何墨，市长！这可是死人了啊，你就这么任由凶手逍遥法外，他就站在你的身前啊！” 又有许多观点抛了出来。 何墨听得耳朵都炸了，他不想对这些同胞用些手段，可身旁的鹰扬不同。 一声鹰啸之后，众人都安静下来。 何墨命令松尾芭蕉将现场暂时封锁之后，他说道：“你们说的不错，凶手还在逍遥法外，甚至，他很有可能就在你我之间藏着。但，无论如何，都不会是鱼人族所作所为，请相信我，再过一周，一周之内，我一定给大家一个说法。” 有些新来的凡人，还有有所表示，可他们被老人们施加手腕，逐渐都散去，重新回到了工作之中。 地上躺着的三名年轻人，本来就都没什么亲人，他们就那样躺在那里。 何墨手指一一拂过，将他们的眼皮合上。 377.第377章 一片鱼鳞 鱼人族没有离去，他们的首领怔怔留在原地：“市长大人，您相信我吗？” 何墨淡淡看了他一眼：“不是，说实话，我也不相信你真的和凶手没有关系，只是，动手的确实不是你。” 说罢，何墨屈指一弹，玄月珠滴溜溜旋转起来，然后那久没在何墨身前露面的漩涡出现，将一缕黑雾从地上三具尸体中吸引出来。 鱼人看了一惊，而鹰扬饶有所思向前一步，他深处手指试探了一下那些黑雾。 然后鹰扬便古怪说道：“邪物，我从来没见过，不是玄阴城本来所有。更不是落霞城来的……噫，似乎有点门道。” 他手指电光微动，将黑雾打散。 “这个，我见过。”娇媚的女声忽然响起。 玄月伸着懒腰，将那些黑雾绕在指尖，就像是一个黑色的棉花糖似的。 “何墨，你可真是奇怪，总能碰到这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这玩意儿，几乎在每个现在的凡间凡人身上都有，只不过这三位体内中浓郁程度实在有点过头。” 何墨挑眉道：“难道说，这就是……？” “不错，那个虚界制造的流感病毒，针对人类设计的，对妖族来说没有致病的功效，但是却有着致幻，甚至心灵软化的妙用。”玄月看着手指间的“棉花糖”就像是在欣赏艺术品似的。 “所以说，杀人者，是鱼生一十七，但又不是鱼生一十七，你就是说这个道理吗？”鹰扬有所明悟。 何墨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接着鱼生一十七忽地垮坐在地上，惘然失神。 他身边那几个本来站在鱼生一十七身边的族人，这时候有些不忍的暂时划清了界限。 谁都不愿意与杀人犯扯上关系，哪怕，是首领，也不行。 对此，何墨只是微微一瞥，鱼人族这些妖，生性果然薄凉。 “你们别这样，我的意思是，有人操控了鱼生一十七，他没有杀人的本意，只不过，这也需要他暂时被禁闭起来。所以，你们将我的意思传达回去，就好。” 何墨简单的交代给了那鱼人族。 等那些鱼人踽踽离开之后，玄月才又开口道：“你就不担心，方才离开的人中，就有始作俑者就偷偷笑吗？” “我没办法，这根本看不出来，难道正要错杀一千，也不放跑一个吗？”何墨说道。 这句话却得到了鹰扬的回应：“嗯，如果失态严重些，这样处理才是最为稳妥的方式。” 何墨皱眉道：“可你们没有想过，如果杀了一千，却发现并没有杀到他，那该如何，又或者说，那人根本就不再玄阴城之中，又该怎么办？” 鹰扬听了，不仅没有感到棘手，反倒欣喜说道：“如此说来，是何兄已经有了计划吧，那好，兄弟我愚笨，就静观其变了。” 这头小鹰，真的是猴精猴精的，孙悟空与他在一起，说不定很有共同语言。 没错，何墨的念头很简单，既然他们分辨不出来，那就找到一个可以分辨出来究竟是谁从中作梗的人就好。 孙悟空如今应该也在凌霄宝殿办完了自己的正事，叫他过来玄阴城，应该也不难。 于是何墨当即就给小金星拨去了电话，在仙界中，这样的信息传递方式如今已经成为了主流，不管大小仙人，甚至在玄阴城过路的行脚商，都有了自己的随身智能手机。 “小金星，事情就是这样，请帮我把孙前辈给请过来吧。” “这，你得等等了。自打大圣爷知道我在紫青剑阁工作之后，他就基本一直躲着我了。我只能拖别的仙友帮帮忙，你不知道，这几天紫霞她都快抑郁了，我看她文静的不正常。” “哈？我忘记这茬了，但无论如何，你尽量快点，玄阴城这里太需要大圣爷相助了。” 小金星那边承诺之后，他又说道：“何墨，但无论如何我得提醒你一下，你欠下的课程实在太多，现在有很多抗议。这可怎么办？别忘了，你是一名教师，本职工作做完了吗？” “这，这个，再说再说。” “——再说个屁！”那边是紫霞夺过了话筒。 她的声音还真有些萎顿沙哑：“何墨，商量个事儿。” “有事儿您说话！” “给我批块儿空地。” 何墨有点诧异：“空地？你要玄阴城的？” “嗯，没错，大小需要和紫青书院差不多，另外，这件事，你不许和他提，听明白吗？” 何墨有些不明白的承诺之后，紫霞就挂了电话。 而他自言自语道：“他？难道是大圣爷？” 鹰扬此时看何墨的眼神，彻底亮了：“你小子可以啊。难道你真的和大圣爷有段过往？” 何墨笑了笑，难道说现在我与大圣爷还算相熟也要告诉你小子吗。 在地上坐着的鱼生一十七被玄月与松尾芭蕉一通押送着，回到了寻访所的简易监牢之中。 锁上那附带阵法的大锁之后，何墨有点抱歉地说道：“暂时委屈你了，不过你的清白我会洗刷。” 那三个尸体，则被妥善安排在了温度极低的冷冻室，那准备在之后重新调查，回本溯源使用。 在那之后的晚上，玄阴城实行了自从建成一来，第一个宵禁。 夜晚八点半过后，一切本来昼夜不停的工作取消。 所有人都各回各家，就连那逐渐形成规模的玄阴城夜夜笙歌的风月场所，也都识趣的打出了今日提早打烊的公告。 在玄阴城之中，紧张的气氛蔓延开来。 大家都知道了，有无形的凶手在这城市潜伏，谁都不知道下一个遭到黑手的是谁。 何墨亲自带着一队天兵还有妖族混编而成的城防队伍，完成交接班之后，他发现恰巧路过夏雅一家，就敲门而入，又做了次拜访。 毕竟与夏雅一家，抛开对苏梅这小市民脾气的不开心以外，何墨还是感到有些亲切的。 当时夏雅一家刚巧在做夜宵，何墨也顺口吃了几个丸子，这次是苏梅在下厨，何墨吃过之后，习惯性地收拾碗筷送入厨房。 他忽然看到，在洗碗的苏梅裤腿边，有些许红色鱼鳞。 这鱼鳞，看上去有点眼熟。 378.第378章 露台 方才的夜宵里，并没有鱼羹，而何墨随意地问道：“今天家里吃鱼了吗？” “喔，没有啊，怎么了何墨，你想吃鱼吗？”苏梅一边洗碗，一边关切问道。 何墨简单说了几句，就走出厨房，来到这大房子的二楼露台，吹着夜风，开始思索。 同样吃过饭的夏东海跟着过来，他点了根香烟，递给何墨：“没想到这玩意儿现在也是个紧俏品了，来一根？” “不了，我不抽烟。”何墨摆摆手。 夏东海摇摇头，把那香烟滤嘴放进嘴巴，狠狠吸了一口，随后吐出一大团烟雾：“何墨啊，今天白日里，难道真的不是那鱼人动手的吗？” “……伯父，如果说，有人控制了你杀人，那么等你意识清楚之后，你会觉得杀人的是自己吗？” “什么意思？可是，按照你的推论，得用充分的证据才行。”夏东海的烟头在黑暗中一亮一亮。 而何墨说道：“是这样的，我正在等专业人士到来。在那之前，伯父，我问你一个问题，假如说，咱们玄阴城的凡人之中，混进去了一些，怎么说呢，一些坏人，就是给地球带来灾难的那些人，你觉得我们是不是要将他们清洗？” “这是很肯定的事情，何墨，这种问题你就不该问！”夏东海斩钉截铁，任何幸存的凡人，对那些破坏家园的外星人都有着刻骨的痛恨。 何墨叹了口气说道：“可如果，他们与玄阴城的凡人同化了呢，或者说，有一部分人被坏人洗脑了，那该怎么办？” “当断则断，现在这个关头，容不得半点差错啊何墨，你可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妇人之仁，这个时候不能有。”夏东海一根烟已经抽完。 于是何墨转过身来，他认真看着夏东海说道：“你知道，这些天里，苏梅伯母每天都去哪儿了吗？” “不是跟着鸡大婶去工作了？” “没有，鸡大婶只是和她同路。” 夏东海忽然有点紧张，他手指捏着的烟屁股掉在地上：“等等，你什么意思？” “别担心，我就是给你打个比方啊，比方说，咱们的苏梅伯母，就是最近玄阴城骚乱的始作俑者，甚至她就是杀死今天那三个年轻人的真凶的话，伯父你会怎么做？”何墨问道。 夏东海定定看了何墨一眼，又回头瞧了瞧厨房里那熟悉的忙碌身影，他自嘲一笑：“我也真是，苏梅怎么会做那种事，不过啊，既然你是打比方，那么伯父也来问问你。就算，是她真的失心疯了，犯下了许多罪孽，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怎么办？难道你会大义灭亲吗？那可就太虚伪了，何墨，我们从凡间逃到这里，光是活着就很不容易了。” 何墨略一转念，就明白了夏东海的言下之意。 他没说得明白，但那意思就是，即便苏梅罪恶滔天，他也依然不离不弃。 这是他最后的亲人，也是他最好的倚靠，如果没了苏梅，或者没了夏雅，生命之中还有什么好期待留恋的，这便是夏东海的答案。 何墨叹了口气，他拍拍夏东海的肩膀：“伯父，你们的感情真好，我与你们的关系也不错。但是就如你刚才所说的，这个关头，妇人之仁是最不需要的东西，所以，我把苏梅阿姨带走了。另外，还请你不要与夏雅说这件事，回头我会跟她交代。” “交代？你怎么交代？你拿什么交代？！”夏东海几乎是怒吼起来，宵禁的玄阴城夜晚很静，他的咆哮传了很远出去。 厨房里的苏梅听到了，戴着胶皮手套跑出来问道：“怎么了？吵吵什么啊夏东海？” 夏东海想要有所动作，可他动也动不了，甚至，现在他连说话的权利都被剥夺了，他只能给自己的发妻一个凄凉的眼神。 他甚至都没办法叫她逃跑，跑又能到哪里去呢？ 苏梅瞧着夏东海奇怪的模样，她走过来笑着跟何墨说道：“你可别计较啊，我家孩子他爸有的时候就容易脾气上头，何墨，明天还来的话我给你做鱼。” 何墨冷冷看着苏梅，他手掌心玄月珠滴溜溜旋转。 “你今天，不也做了次鱼吗？” 苏梅先是有些发愣，然后她面上那个热络的表情逐渐阴冷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夏东海都从没见过的狰狞。 她手中没来得及放下的锅铲化作一把锋锐武器，半分考虑都没有，直刺何墨而来。 她身体中那道意志明白，这是最后的机会。 但，终归是境界差距太大。玄月出现，瞬间将其制服，虚幻锁链将发狂的苏梅牢牢锁住，然后玄月直奔夜空，向城中心飞去。 这个时候，露台那边才传来夏雅蹬蹬蹬上楼的声音，她还在问着：“你们在做什么啊，怎么这么吵闹？” 何墨手指微动，在夏东海身上的封印解除，他附在夏东海耳边说了句话，然后轻点地面，纵身离开了这处露台。 下一刻，夏雅来到此间，她却没看到苏梅与何墨，只好奇怪地问道：“爸，你刚才喊什么呢？” 夏东海仿佛瞬间苍老了十来岁，他笑着摇摇头，转过身不给夏雅看到自己眼角那点闪光：“没喊什么呀，你先回去睡觉吧，明天不是还得早早出门？” “妈呢？” “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屋了啊。” “那我去看看。” “说了让你去睡觉，你就去睡觉，听不懂吗？”夏东海突然严厉几分。 而夏雅则有点不明所以为什么夏东海现在的愤怒，她悻悻道：“哦，那你也早点回去，露台凉。何墨也走了吗？” “走了，都走了。” 夏雅独自下楼，心说什么何墨就那一个人，怎么能说都呢？ …… 在玄阴城巡防所，一位来自天庭职守玄阴城的仙官，正在何墨的指示下，布置严密的阵法。 那些用金线，符箓，还有简单法宝围在中央的是苏梅。 阵法完成之后，随着仙官一声天音破，各色阵法组成都收缩起来，最后消失在苏梅的体表。 “何墨仙友，便已经成了。” 仙官告退，而何墨看着苏梅，知道她体内那道阴影是逃不出来了。 苏梅眼神凄惨，又有点阴狠地瞪着何墨：“有本事，你就处死我啊？让夏东海，让苏梅看看，你到底是一个怎样忘恩负义的人！” 379.第379章 隐匿身法 “你到底是谁呢？”何墨皱着眉头问道。 他并没有理会苏梅那边不断传来的咒骂，那些已经完全不能动摇他的心智。 松尾芭蕉以及一众松鼠紧跟过来，他们严肃地盯着苏梅，然后在松尾芭蕉的授意下，一道透明的气罩覆盖了苏梅，她的声音变小了许多。 而松尾芭蕉则双手递过来一块影像晶石。 何墨接过的时候，小声嘟囔着：“我觉得有必要在玄阴城推广天眼系统了，这么大个地方，没有监控怎么能行，天天调查来调查去，也太过浪费时间。” “那是什么？唔，市长大人，那个，你最好先看一下这块晶石。” 在这松鼠的建议下，何墨将一点仙元注入手中的影像晶石，立刻有立体画面出现。 那样子，应该是不久之前刚刚进入宵禁状态的玄阴城。 街上基本没有行人，除了偶尔走过的整齐巡逻队伍。 但在一处民宅背后的花园之中，忽然有一道血光闪过，具体发生了什么，录制晶石的人没有记录下来，那里被枝繁叶茂的仙树给挡住了。 在那之后，似乎隐隐有扑通一声，什么重物倒地的响动，接着就看有个黑衣人跃上花园墙头，消失在了视野之中，而就在这时候，远远地传来了一句“交代，你拿什么交代？” 那是夏东海的呐喊。 影像又开始了重复播放。 何墨看过之后，他脸色一白：“不会吧，这是刚才发生的事情？” 松尾芭蕉点点头：“这是一只猫头鹰给我的资料，因为宵禁的缘故，他不能出门活动，就在家玩新买的来的自动留影镜，然后凑巧记录下来这次事件。” 然后松尾芭蕉扫了眼那头的苏梅，他继续说道：“何墨市长，这也就是说，藏在暗中的凶手不只有一个，这个消息，我们应该暂时不公布呢，还是直接通知到所有人？” “别，先按下，如果引起骚乱，那就正中对方下怀了，这次是什么情况？”何墨眉头更皱。 而松尾芭蕉抿着小嘴，尾巴一抖一抖严肃说道：“这次死掉的，是白天被我们带回来的，鱼人族首领的亲儿子。死者的模样十分凄惨，他整个尾巴都被人窃走了。” 何墨虽然没能亲眼看到，但还是感到一阵反胃。 他打断了松尾芭蕉要继续展示晶石的举动。 “现在看来，对方越来越大胆，越来越过激，现在竟然直接要害命了。而且手段已经极其恶劣。”松尾芭蕉总结道。 此时才赶过来的鹰扬重重一拳砸在桌上，将几个茶杯震倒：“哼，这些宵小之辈，简直就是不把我鹰族放在眼里，我这就修书调集家族长辈过来，非要把这些在背地里使绊子的恶贼擒拿住！” 片刻之后，何墨与一众玄阴城有关人员赶到了事发现场。 也多亏了宵禁的缘故，否则这么恶性的事件，一定会引起妖族的同仇敌忾，再加上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妖族与凡人双方一定会发生不小的摩擦。 那花园之中，只有几个鱼人族在哀伤的处理后事。 何墨一到之后，就有女鱼人狠狠用眼神剜了他一眼，然后拜倒在何墨身后的鹰扬脚下：“妖长大人，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呀，我家孩子死的太惨了，这帮杀千刀的，我们招惹他们哪里了啊！” 鹰扬瞥了眼何墨，好生安慰起来。 而何墨知道这时候自己不好与对方沟通，他只是详细勘察起来地形。 此时那鱼人的尸首已经被族人收殓，他们也无法再看，只能观察凶手究竟是从何而来，又是从哪里开，更重要的是，现场是不是会留下什么线索。 何墨在凡间曾经看过一些刑侦案件，每次那些节目里，都有一位办案经验的老警察说：“犯罪分子再狡猾，也一定会留下某些证据……” 他对此深信不疑，凡经过，必有痕迹。 可话是这么说，整个花园之中，却看不出任何异样，一只额外的脚印都没有，甚至那只与哮天犬同宗的妖族年轻人，也表示嗅不到额外的味道。 所有人都为这一筹莫展的情况而头大。 地上只有死去鱼人留下的一滩血迹，何墨无奈之下，用手指摸了摸那尚且湿润的土壤。 异变就此发生了。 一道很久没有体会过的感觉，像一道电流似的游过何墨全身。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很久之前，被王乐天给坑在地下世界的时候，学习东离忧家传功法顿悟的那天。 而再更久之前，何墨曾经领会过的形意拳奥义，厨艺奥义，也都是这种感觉。 那种瞬间明悟，并且将那种“术”融会贯通的感觉，何墨很久都没有体会了，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丧失了那种奇特的本领。 但在这一摸之下，他领悟了一种奇诡的隐匿秘书。 何墨心念一动，他整个人的色调发生改变，紧接着，他融入了周围环境之中，他抬起手臂，接着就发现，就连他自己都看不到手臂何在。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只是漂浮在这个花园之中的一缕意识似的。 他无法改变环境，但是，环境中的一切也开始与他无关。 最先发现不同的松尾芭蕉，他低头苦恼地寻找一番毫无线索后，想要与何墨说些别的，然后就惊奇地发现原本何墨站立的地方空无一人。 左右看过，也没发现何墨，松尾芭蕉问道：“那个，咱们市长大人方才离开了吗？” 他的手下面面相觑：“没有啊，没注意，刚才不还在么？” “是啊，我看到他蹲下去摸土了。” 哮天犬的同宗说道：“怪了，现在连市长的味道都闻不到了。” 而本在安慰那鱼人的鹰扬神色大变：“何墨的气息捕捉不到了？这是怎么回事！快，快找找！” 看那样子，似乎他以为何墨也糟了毒手似的。 何墨此时才终于从先前自己领悟新技能的震撼中抽离出来，他又是心念微动，整个人突兀地出现在花园之中。 在众目睽睽之下，何墨玩了个大变活人。 而鹰扬在感受到神魂灵感中，何墨的气息重新出现后，他大为不解：“你会咫尺天涯了？” “啊？那是什么？” “不然你怎么会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 “我，我并没有离开。我还就在这里啊。”何墨搓了搓手上已经渐干的带有血色的泥土，任由那些土屑落在地上。 380.第380章 全城追击 何墨没有对众人解释他是如何会的隐匿术，如果说实话的话，没人会相信他。 他只是沉稳说道：“我想，我明白那凶手究竟是如何离开了，她之前故意做的跳上墙头，不过是掩人耳目，实际上，他或者她，更可能就是大摇大摆的从这里离开。” “你倒是说个清楚啊？” “隐匿术，我突然才想起来的一种秘术，这法术恰巧我也会。这是一种能够将自身暂时从三界之中完全隐藏起来，避过所有人耳目的认知障碍法术，此法术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为了躲避生灵的感知，它根本就是可以欺骗天道的邪术。”何墨如此说道。 可就算在场的妖族见过真有那般强大的大能手段，他们也对何墨的说法无法认同。 鹰扬当时就走前几步，捏了捏何墨手臂，确认他是否是真的，然后他说道：“没道理，如果真的有那种强大的隐匿术存在，那凶手大可以一直作案下去，何必如此藏头露尾，难道说，这秘术的代价不小，或者说，有什么负担吗？” “这个，我想那苏梅应该知道点内幕消息吧，我们待会可以审讯一下。” 但何墨心中却在思索，自己并没有感受到施用这个隐匿术有什么负担，这就像是吃饭喝茶一样自然的举动，可有点奇怪了。 而鹰扬则狐疑地盯着何墨：“你方才就是用这个秘术了吗？” “是啊。” “再用一次，我要看看。还有，你就直说了吧，这个法术消耗什么？” 不光是他，其他所有人都表示了极大的兴趣。 本来因为这些天里琐碎事情太多，基本一直没有休息的松尾芭蕉等人，这下子也来了精神。 何墨环顾一周，他淡淡道：“我不知道对方的消耗，就如同我们每个人使用同样的舞空术，同样的仙元剑一样，所消耗的仙元量，还有要承受的负担也不相同。” 鹰扬怔怔地望着何墨：“谁给你这么说的，法术消耗量基本都是有定数的……” “额。”何墨想当然的说法被指破，他有点尴尬。 于是何墨立刻用隐匿术化解，他说道：“你们看着，我现在用法，原地不动。” 话音刚落，众人瞪大眼睛，眼皮都不敢眨动，呼吸也暂时停歇。 可是，何墨就那样再度从众人眼前消失不见。 那哮天犬同宗汪了一声：“汪，真的不见了！” 鹰扬微张嘴巴，他伸手向前，然后，穿过了何墨原本站立的地方。 隐身中的何墨也是有点诧异，他就眼睁睁看着鹰扬手指穿过本应该是自己胸腔所在，可他感受不到任何异样的感觉。 但这个时候，何墨想要显形，就遇到了一丝来自规则之上的阻力，似乎鹰扬的手臂阻挡了他的显形。 而与此同时，何墨忽然听到在花园角落里传来一声：“娘希匹的，这是怎么做到的，他的隐匿术也太完美了。” 何墨瞬间向那里行动，然而第一次用看不见身体的方式行动，他差点掌握不了平衡，不过初一离开鹰扬手指的范围，他就可以显形。 于是在众人的视野中，就看到何墨突然再度出现，然后正狂奔向花园角落。 鹰扬的反应极快，他一瞬间就知道何墨定是有所发现，于是喊道：“跟上跟上！” 只听见啪嗒一声，花园角落里，似乎有什么瓦片被踩碎。 何墨认准一个方向，追出了花园，追到了大街上，他开始灌注仙元在双腿上，准备用全力追击。 在他身后，鹰扬的带领下，一众巡防官还有几名鱼人族族人，跟着忽然隐形又忽然露头的何墨不断奔跑。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大家的心情一下子都感觉被提到了嗓子眼。 何墨的视野里，看到的景象则不大一样。 他每过一次呼吸，就进入隐匿术，然后观察那两个家伙跑动的路线，然后显形，用自己熟悉的行动方式全速追击。 他并不适应隐身下的行动，那个状态下，他每动一步，都有要摔倒的感觉，而且对仙元的运用也不太顺畅，所以他才用了这个笨拙的方法。 而那两个神秘人，则很适应隐身，他俩都没一次停顿，向着明显提前商量好的计划翻墙跃户，不断逃窜。 就一处岔路口，两人一左一右，何墨一跺脚，他选择了追击其中那个看上去似乎是女人的神秘人。 他认为，女性的体力或许天然比男人的小，所以就算现在这个状态追不到，也能损耗对方的体力，从而更容易地将其捉获。 然而，在又追了两条街之后，只听见前方，那果然是女人的身影传来银铃般的一阵小声后，她突然一化为十，十个一模一样的虚幻影子出现在何墨的隐匿术视界之中。 “来呀，来追我呀，追到我，我就告诉你这一切背后的秘密，哈哈，哈哈哈！” 似乎是挑逗着何墨，这十个影子各分几个方向，向玄阴城四面八方逃离开。 何墨最终停在一处十字路口，喘着粗气，不再使用隐匿术。 而在他停下之后几次呼吸，鹰扬出现，又过了十多秒，以松尾芭蕉为首的巡防官才个个累的像死狗一样出现。 唯一真正的犬族，那哮天犬的同宗则看上去最为轻松。 “何、何墨，你最好别告诉我，让我们累得半死，大半个玄阴城鸡飞狗跳，最后你还给跟丢了！”鹰扬一手叉腰，一手扶墙说道。 何墨只能扭回头，他略微带着抱歉，看着这一众辛苦的同僚说道：“这个，确实跟丢了。但是，说实话，你好歹是鹰族当代领头人，就这个体力怎么行。” 随后他又点点松尾芭蕉：“还有你们，身为巡防官，就这点路程就喘成这样，玄阴城治安交给你们，我能放心吗？” 松尾芭蕉满肚子苦水，什么叫这点路程。 说起来简单，但跑动的距离，那是从复兴大道东又复兴大道中，再复兴大道北后复兴大道西。 眼瞅着是环游了玄阴城一番，你拖一队天兵来，他们也得累！ 381.第381章 给紫青书院的属地 但不光是没追上那隐匿的小贼，回到巡防所，做备案记录时，松尾芭蕉遇到了让他眼前一黑的事情。 何墨也黑着脸，站在玄阴城临时城主府的门口，他觉得自己被人当面抽了一耳光。 鱼人族首领，还有那个被封印了的苏梅，都被人给偷偷趁乱节奏了。 在天快亮的时候，何墨觉得玄阴城的夜好像越来越深。 他只能一挥手：“诸君，最近劳累了，先好好休息吧。” 他遣返了松尾芭蕉，以及他们那些手下。 现在看来，这些普通妖族，完全不是那些神秘人的对手。 更重要的是，何墨有预感，他们正在强大，而且越来越强大。 他有一种不妙的猜测，在鹰扬刚刚用顶级瑶池茶叶润口的时候，何墨嘀咕一句：“难道，虚界开始入侵仙界了？” “噗——”鹰扬将茶水喷了出来。 他赶紧打断何墨：“闭嘴，你这个乌鸦嘴，哪有这种事，小爷还得享受幸福人生呢。” 但末了，鹰扬还是抱着肩膀抖了抖：“你该不会认真这么想的吧？” 何墨摇摇头：“当然是开玩笑，他们这点实力哪够入侵仙界的，只不过我看不懂啊。” “哎，也不能不看啊，这帮孙子，究竟是想做什么呢？”鹰扬揉着自己头发，很是苦恼。 接着，他就掏出纸笔，认真的开始写家书。 而何墨看他样子则说道：“我说，你难道到现在都没用上智能手机吗，比你这么着快多了。” 鹰扬笔走龙蛇，全然不顾何墨的意见：“那又如何，家里都是老顽固，谁愿意学习那新东西，再说了，老祖宗去的地方，可没有你那智能手机的讯号。” “你还是再等等别求助人家了，若是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人家放爷将来怎么放心把家族交给你呢？”何墨不无忧愁说道。 听了这话之后，鹰扬也是有点迟疑，他手中的毛笔稍顿，墨迹在纸上氤氲出了大大墨点。 “可这么下去，玄阴城人心惶惶的，也不是个办法啊。” 何墨闭上眼睛，开始修炼功法权当休息：“我看，实际上也就那两三人在暗中作乱，今天不光我们被折腾累了，他们估计也很够呛。你先停一停，最迟明天下午，援助就到了。” 鹰扬听了之后，面上露出喜色。 “莫非是，大圣爷要大驾光临？” 何墨点点头，然后他一拍脑袋，赶紧打断了运气，险些让自己走火入魔。 “嗨，我忘了件重要事，扬仔，跟我走一趟。” “喔，走吧。”鹰扬懵懵懂懂跟在何墨身后出了城主府。 此时天光破晓，玄阴城新的一日开始了，宵禁已经解除，但大街上走动的人群还是都很沉默，偶尔结伴的路人也只是窃窃私语。 昨天后半夜，那动荡全城，数十人一起行动的大追捕虽然没传来什么好结果，但是那般大动作还是牵动了很多睡眠浅的妖族以及凡人的小心脏。 何墨带着鹰扬，还有几位尚且睡眼朦胧的发展委员会成员，来到了玄阴城复兴大道以西，尚未开发的一大片空地。 “按规划来说，这儿没动呢吧？”何墨问起鹰扬。 过去的日子里，身为监工，鹰扬很清楚全城的施工进度。 他不假思索道：“这块地，打算做来将来的游乐场开发来的，那个是安清风他们的规划，而且在那么多凡人进驻之后，这里既能够吸收大批劳工，也能有足够的游客，只不过凡间那档子事，让他们兴致不高，大家决定延后一段日子再开发。” “嗯，很好，这块地，我买了。”何墨一挥手。 跟着就是鹰扬的呆滞：“啊？你要啊？你要的话直接给你算了，反正都是我家的东西。” 何墨心想，精明如鹰放若是知道自己将来的继承人是这样一个败家狂人，真不知该做何感想。 但他摆摆手：“甭给我客气，这花的是紫霞仙子的钱，她说了，打算把整个紫青剑阁，喔，现在是紫青书院，给搬过来，不日动工。说不定，就是今天，或者明天，就到了。” “啊？啥？这么突然？”鹰扬被这个消息震惊的有点猝不及防。 他立刻手舞足蹈起来，甚至有点语无伦次：“哎？这给我高兴的，这么喜闻乐见的事儿，为什么就发生了呢？不是，何墨你给我说道说道，为什么紫霞仙子看重咱们这儿了呢？这可是南部仙界诶？妖族领地诶？” 何墨看着鹰扬的满脸傻笑很无奈，这家伙，就好像村长家的傻儿子突然中了彩票似的。 就听着鹰扬在那边美滋滋，已经忘了玄阴城之中的阴霾：“哎呀，这下子，玄阴城多了个高等学府。不是，应该说是我鹰族领地之内，出现了高等学府，这回家说出去，可真的长脸啊，老祖宗不定得多高兴。” 而何墨则暗搓搓想着，那紫霞八成是为了自己的至尊宝，也就是齐天大圣而来，谁又为了奔这个小小的玄阴城呢。 选定好地址后，就有那些仙官忙不迭根据何墨给出的数据，仔细的划好了区域，并且召唤施工队还有各色力士前来，修整这片土地。 那头的鹰扬冷静下来之后，他严肃对何墨说道：“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我话放在这里了，玄阴城之中谁阻挠紫青书院的加入，谁就是我鹰扬的敌人，而且，这个钱，我肯定是不能收的，不光如此，我还会给你们发放合适的津贴。” 津贴？何墨一听，也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也是在这之后，才明白身为远古时期传承到现在的荒古大妖的家族，究竟是有多富足。 在知道对方愿意付出多少代价之后，何墨忽然幽幽道：“有这钱，你们大可以开一家书院出来了好么。” 可鹰扬摇摇头：“你不懂，何墨，仙界好多仙人其实从骨子里看不起妖族的。那些真有本事的大仙人，从古至今，就总是高高在上，而且妖族确实当年吃了败仗，是被迫迁徙来此，所以……” 他的话不用说完，何墨已经了然。 于是何墨决定，想办法将紫青书院真正留在此地。 妖族与仙界之中其他原住民，总有一天是会相互融合的，那么开端未必就不可以从这里开始。 382.第382章 飞行建筑 这之后又过了一天，玄阴城总算来了一日的风平浪静，松尾芭蕉那些人松了口气。 而何墨却有点惴惴不安，他总觉得，这更像是暴风雨的宁静。 唯一让他能够有些安宁的是，不光孙悟空要来玄阴城，就连那位作客仙界的天照大神，也会跟着来看望一下何墨身为临时市长的玄阴城。 有这两尊大神坐镇，何墨相信，之前侥幸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脱的神秘人，总算能够被绳之以法。 这天中，好像夏雅从夏东海口中得知了什么，她来寻找过何墨一次，不过被何墨以不在市政厅的借口给回避了过去。 转天一大早，玄阴城上空就来了一座大大的宅院。 见过飞行的庞大建筑吗？ 反正何墨与玄阴城中的公民都是第一次看到。 在紫霞的指挥下，紫青书院轰然落在了规划好的玄阴城西部。 那边还专门给书院紧急开辟了一条学府路，当时鹰扬甚至准备了盛大的仪仗，就要敲锣打鼓，礼乐齐鸣庆祝一番。 不过那些阵仗，在紫霞一挥手之下，统统被刮走了。 “靠，老娘要低调隐蔽，这么嚣张，死猴子不得发觉啊！”紫霞是这么说的。 但是以一座庞大建筑降落在玄阴城这样的高调故事，恐怕要在玄阴城之中口口相传很多年，大家才会谈不腻。 当时鹰扬不仅没有感觉失了面子，反而狗腿似的在紫霞身旁跑前跑后张罗落地事宜。 而从紫青书院中，还走出来一位他的熟面孔。 鹰傲叉腰深呼吸一口说道：“哈哈哈，兜兜转转，小爷我又杀回来啦！” 紧接着鹰扬拍了鹰傲后脑勺一下：“没大没小，谁是小爷？” “……大哥，你怎么还在这里。” 两兄弟再度相见，当即聊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还有不少熟人从紫青书院走了出来。 广成子晃晃悠悠，他脚步虚浮，看到何墨，他紧赶着过来：“何墨啊，快快快，给我寻个宁神丹来，我受不了啦。” “我说，你这是怎么啦？”何墨奇道。 跟在广成子之后的月老，这时候跑到路边大吐特吐起来。 这让何墨看到了更是诧异。 便有宁萱萱拿着热毛巾，过来给两位老人敷上，也不管有没有用。 “萱萱？”何墨很是意外，他已经有些日子没去紫青书院，老实说，也差点以为宁萱萱在凡间遇难了。 宁萱萱看了何墨一眼，她语速很快说道：“他们这，哎，说不清什么症状，总之，总之——” “总之，晕车你懂吧，晕船你懂吧，他们晕紫青书院了。”最后出来的是小金星。 说着，他还回头怒视着紫霞：“你着急什么，知不知道很多试验品，都被你这么颠簸弄坏啦。” 紫霞仙子毫不在意，她打着哈哈：“别在意，回头赔你就是了。” 然后就看到紫霞仙子又脚下生风，跑进了紫青书院之中，不知道在忙什么。 最后，紫青书院的搬家工作，就这么匪夷所思的完成了。 只是这次旅途似乎很不愉快，广成子几个，看样子更喜欢祥云车这种交通方式。 何墨与宁萱萱简单聊过几句之后，才发现，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敏感脆弱。 在凡间发生的惨案，对她固然有很大的影响，但宁萱萱似乎不是那种沉浸在悲伤之中的人。 广成子总算缓过来之后，他揉着胸口，对何墨说道：“哎，不服老不行咯。” 在他身旁的月老抓着宁萱萱递给自己的热毛巾，擦了擦嘴边的秽物说道：“哪里是你老了，分明就是你我二人疏于修炼，经不住折腾。” “这个，你别和还在里面那些年轻人比嘛。”广成子死要面子。 可小金星翻了个白眼：“我说，广成子大爷，人家太乙真人岁数不比你小吧，不还在里面帮着弄阵法呢？哪里有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 听到后面何墨才知道，一路上，已经有不少老友正在紫青书院里布置一座大阵。 这大阵的妙用只针对一人，那就是即将出现的齐天大圣了。 “紫霞非要说，大圣爷见到她就会跑路，所以才决定偷偷的用这样的办法，当面问他几个问题。”小金星介绍道。 此刻，便有赤脚大仙，慕情仙子，太乙真人，太阿道长……等等，一票紫霞的老朋友在忙碌着，阵容不可以说不强大。 而何墨一听，心中更有底气，他说道：“这下好啦，待会可有劳诸位朋友，处理一下玄阴城近来发生的怪事。” …… 在玄阴城居民区，一处住着平民的大宅子里。 这间宅子的主人这两天只有两人，他们这时候正在外面工作。 在一名神色古怪的妇人带领下，几名表情同样古怪的凡人一同进入这间屋子。 而在那之后，时不时就有偶尔路过的人，在不经意间就晃进了这间屋子。 直到快中午的时候，约莫房间里有了二十来人。 人群中央，看见聚众差不多了，最开始的妇人站起来，其他人立刻停止讲话，一起看着她。 苏梅像个机器人似的平稳开腔，每个字的音节都很短促：“你们准备好了吗？” 其他人整齐划一道：“准备好了！” “很好，我们大家放弃自己的肉身，忍辱负重，进入这帮虫子的身体里，潜伏至今，已经足够，现在，你们应该都恢复了原本最少一半的实力了吧？” 其他人纷纷亮出爆炸性的肌肉，或者展示锋利的武器，又或者再施展古怪的法术，怎么看都不像凡人能够做到的事情。 而那位“苏梅”则说道：“很好很好，我的孩子们，你们做的很好。这座城市之中，原本有个最厉害的人，但是前些天，他走啦，现在在这里，最强的仙人，叫做何墨。你们之中，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有两人心悸地想到了那天夜晚的追击，其中那名女子说道：“母皇大人，那个何墨他竟然会我们的天赋隐匿，而且，他做的竟然比我还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有些仙法，不能以常理论之，但今夜之后，他会什么都无所谓了，我们要将这里屠戮干净，凡间已经有海亚娜珠玉在前，赢得了最大积分，这仙界，就有我们来干个开门红吧！” 苏梅嘴角扯动，甚至开口都裂出血口却还在桀桀笑着：“孩子们，大口的咀嚼，大口的进食吧，那些妖族，是你们最美妙的食物！那些仙人，是天底下最营养的进补！” 383.第383章 正装大神 此间民宅向东约莫六公里，是如今愈发繁忙的祥云车站，随着玄阴城人口的急剧攀升，即便是加派了很多班次，也只能是堪堪满足整座城市的人流需求。 出站口的围栏忽然打开，那是又一班普通祥云车到站了。 今日中午，玄阴城忽然来了场阴雨，熙熙攘攘的乘客很快四散而去。 在队伍末尾，有三位打扮时髦，很引妖族注意的怪客。 他们身上穿着的，是凡人比较喜欢的制服，也不知道为什么叫做西服，一般都会让人看上去很是笔挺，根据凡人的说法，那就是凡间的正装了。 而此时，那三人之中，带头的那个稍微矮小的男子打起一把黑色雨伞，任由雨点蓬蓬落在伞面，他很喜欢这样的声音。 在他之后，那头发很长，气质优雅的男子修为不凡，雨水都是绕他而行。 “我说天照，有的时候用凡人的生活方式其实很不错，何必用法力避雨呢？” 天照没说话，倒是他身边，那个名为一条乐的阴阳师，别扭地扯着衣袖说道：“我家主人比较怕雨，孙先生你就别计较了，再说我们按照你要求，换了衣服，又挤了这平民才坐的交通工具，你还要有什么要求啊。” 孙悟空笑了笑说道：“我听说，这座城市，是何墨按要求依据凡间的标准打造的，我们入乡随俗一下岂不是很好？” 说罢，孙悟空忽然一抬伞面，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然后大吸了一口气，叹道：“啊好清新的味道，而且，有很多年没嗅到这么浓的妖气了。” “这是座妖城，当然有很多妖气了啊。”一条乐跟着说道。 可以看得出来，在这祥云车运行的路上，是他与孙悟空交谈甚欢。 那位天照大神相对来说，就显得有些沉默寡言。 但这个时候，天照皱皱眉头道：“我总觉得，这里似乎有什么诡异的事情要发生。” 孙悟空调皮的旋转伞柄，顿时在伞面上的雨水四散而去，尽数落进天照以法力维持的挡雨帘，并且将他的衣服打湿。 “紧张什么啊，我说照爷，这可是仙界，平安惯了，来这儿就当度假，享受一下吧。” 三人就这样走出了祥云车站，走上了街道，来到了复兴大道东。 孙悟空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然后就挑选了一个方向：“何墨那小子在那边，你们跟我来。” 然后他一扭头，砰的撞到了一个过路人。 那过路人身后乌泱泱一票人就围了过来：“干什么呢？” 在孙悟空身后，那一条乐与天照都是紧张起来，他们害怕悟空一时按捺不住暴脾气，将那几个人小命给交代了。 可孙悟空反倒是扶起那个女子，笑道：“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看路，大姐你多担待一下。” 被撞了一下，感觉有点吃痛的女子摆摆手道：“没事儿，你下次走到路口，可千万看路。” 两边人对视一眼，就此分别。 过了一个路口之后，天照才问道：“孙先生，没想到你现在的脾气这么好了，根据我听说到的事情，当年的你可是一言不合，就将天宫打了个天翻地覆啊。” 孙悟空收起雨伞，嘿嘿一笑：“谁还每个青春年少的时候，年轻的时候太冲动了，不是什么好事儿。再说，我现在多少算个佛，哪还有那么暴力。” 唯有阴阳师一条乐还在惦记刚才那些人：“他们看上去样子比较怪啊，而且好像原本不是一路人，现在都有一个目的去似的。” 孙悟空随意答道：“你们这些异域神没见过，这毕竟是妖族城市，有些特立独行的存在，也是很正常啦，就说被我撞到的女子，其实力气非常大。不过也怪了，他们干嘛都是普通凡人的样子，原先我那个年代，妖族都希望化形的比较美型，哪里会变作一个中年妇人的样貌。” 而在另一条街道上，那中年女子面带冷笑，她的模样，赫然就是从巡防所逃走的苏梅。 在她左边一个少年阴恻恻问道：“母皇大人，方才那人冲撞了您，为什么不直接将他抹杀了呢？” “孩子，你可真急躁。不过你这份忠诚，我很欣慰。我们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很多，而且，当时我分明感觉得到，那个矮小的男子，体内绝对蕴藏着庞大的力量，就连我都有点吃不消呢。”苏梅目视前方，微动嘴唇。 “先去找些年幼妖族进食，我们都需要将自己的容器变得强大一点，否则，就完不成任务了。孩子们，脚步再快一些。” 这时候如果有心人细看一下，就会发现这群“凡人”的脚步十分奇怪，就好像第一天学会了走路似的，很是别扭。 这也难怪在之前的路过，孙悟空会撞上苏梅，他们走路似乎很少动用踝关节似的。 …… 何墨刚来到市政厅，他不得不为突然到来的紫青书院，紧急审批一条新的供给线路配额出来，那紫霞仙子一定要用上清洁的电力，而不是费劲的仙元。 这可真是一个羡慕凡人的仙女。 而就在他坐下没多久，三位期待已久的客人突然造访，给了何墨又一个惊喜。 “大圣爷！你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去接一下啊？”屁股没焐热，何墨就站起身来。 孙悟空嘿然一笑，他也不客气，取过何墨桌上的凉茶，直接喝了几口就说道：“哈哈，我就想看看到底你这儿怎么样，如果被你知道了，你还不得做好面子工程？” “哈哈哈，你这话说的，好像来考察我似的。” “那当然啦，如果你这里不错的话，我那些猴子猴孙搬过来，不是很好的事情吗？”孙悟空忽然狡黠地扫了何墨一眼。 而何墨心中一动，现在的玄阴城，老实说，虽然得到了凡人的一次大规模扩充，但相对于整个城市规划来说，人口还是远远不够的，此时孙悟空的话，无疑是给了一个很有用的消息。 “那你看过了，感觉如何？”何墨问出这话，竟然都有了点小紧张。 毕竟如果可能的话，孙悟空似乎是玄阴城第一个外来顾客了。 384.第384章 带路人，何墨 “哈哈哈，看你紧张的，当然不错，我很满意。跟凡间一样的方便，而且还有足够的灵脉资源在，我那些猴子猴孙住在这儿一定会很舒服。”孙悟空拍拍何墨肩膀。 何墨松了口气，他问道：“你不是常年在凡间游历吗？你那些猴子猴孙到底现在住在哪里啊？莫非也在凡间？” 说到这里，孙悟空忽然叹口气摇摇头：“那倒不是，很久之前，我就将花果山搬到了蓬莱仙岛去了。后来大家也都不喜欢在山林里住着，听说这些年搬到落霞城的也有，混的好的，在东部仙界谋了个一官半职的也有。我也是回到仙界，才知道他们的近况了。” 何墨听得出来，其实大多数孙悟空的猴子猴孙，在仙界并没有获得多好的待遇。 他这时候又看向天照，天照淡淡一笑：“我也是跟着孙先生，来仙界四处走动一下，似乎仙界有我遗失已久老朋友的气息。” 一条乐没等何墨目光移到，就自己说道：“主人到哪儿，我就追随到哪里。不过，何墨，我是越发感觉不舒服，总觉得你这个城市，要发生什么怪事了。” 何墨这时候并没有联想到这些天里，在玄阴城的恶性事件。 事实上，他一瞬间就以为，敏感的一条乐意识到，紫青书院已经来了，对于孙悟空来说，紫霞仙子布下的陷阱才是真正奇怪的事情。 他也有点心虚，毕竟，在看到孙悟空的第一时间，就偷偷向那边发送了一个信号过去。 而这时候，在一条乐再度提及的情况下，好像天照与孙悟空也都重新审视了这座城市，那种有点朦胧的未来走向。 事不宜迟，何墨看他们似乎有卜算的意思，连忙说道：“刚好，大圣爷，我们这儿有一个顶好的宝贝要给你看，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左右无事，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吧？” “宝贝？能有什么宝贝让我感兴趣的，不去。” 没想到，孙悟空现在是一点猴性都没了。 何墨立刻就说道：“不行不行，都给你准备好几天了，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还好，可是玄阴城之中，还有好多人准备了好久，你不去的话，岂不是让大家都很伤心了吗？” 他这话倒是真没说错，此刻那布置阵法的紫青书院中人，现在都在玄阴城之中呢。 听到这话，天照大神也跟着表示：“那就去看看吧，反正来这儿你不也说了，为了观光吗？” 于是，一行人就向在复兴大道西侧的紫青书院步行而去。 这是孙悟空的要求，他坚决拒绝飞行这种事儿，反倒是很喜欢在仙界看到凡间的道路。 不过这样一来，也比较容易给紫青书院的人留下的时间，以便好好准备。 在路上，何墨说起来了最近玄阴城之中发生的怪事。 “总之就是这样，请你到来呢，就是想要借用你的火眼金睛，查找一下，在这座城市里，那些神秘贼子究竟藏身何处，大圣爷，你可不知道，最近我们都被折腾的神经衰弱了。昨天还有一场大抓捕，我硬是没追上。” 而孙悟空了解之后，点点头：“嗯，这没问题。回头就帮你把他们抓起来，这座城市毕竟是我猴子猴孙要住的地方，可不能有这种随便就杀人越货的恶匪逍遥。” “可是，何墨，你说那隐匿术，有那么神奇吗？”天照提出了一个疑问。 他继而说道：“我精研奇术，幻术，可是古往今来，多少隐匿术，也不能做到真正完全从视界消失，到了一定程度，原本肉眼凡胎的眼，也会发生长久的变化，能看到的色彩愈发多……” 那一串理论说完之后，总之重点就是，天照认为，并没有那种神奇的隐身术，而是何墨中了幻术。 何墨对此哭笑不得。 只有孙悟空嘿嘿一笑对何墨说道：“他就是个老固执，说实话，就是被艾莉丝那个手段给震惊到了，现在见什么都以为是幻术呢。” 何墨哑然，接着他一打响指道：“那，眼见为实吧，三位，请看。” 在两位见多识广的大能，还有一位天赋非凡的阴阳师见证下，何墨再度施展隐匿术。 他彻底从三人视线中消失。 孙悟空闭目，叹道：“气息也都不见了。” 天照手指一团虚火：“嗯，竟然真有如此手段！” 阴阳师一条乐手拿卦盘，他看着疯狂旋转的指针摇头道：“我也找不到。” 便在这时候，孙悟空睁开了双眼，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他的眼睛里，好像燃烧着极度高温的火焰。 并非众人想象中的金色，而是耀眼夺目的白，温度炽热到极点，光线浓郁到极点，也就是白色了。 那是因为各色波长的光都有，根据先前天照大神的理论，也就是因为如此，孙悟空才能看到常人所看不出的东西来。 果然，通过这火眼金睛，孙悟空有所发现：“喔，你竟然还在原地啊。” 说着，他拍了拍何墨肩膀。 何墨应声重新出现，他没有因为被发现而沮丧，反倒是欣喜地说道：“你果然能看出来，这下子那帮家伙再也逃不了了。” “哈哈，那当然，你道老孙是谁啊。”孙悟空有点自鸣得意，但大家看得出来，那是故意开玩笑。 “何墨，你这个隐匿术能教我一下吗？简直太有用了！”一条乐拉着何墨的衣袖。 “小孩子学这个干嘛，想做什么坏事？”何墨打趣道。 “哪有，我就是……” 一行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觉总算来到了紫青书院之外。 此刻，那招牌已经变换，上书三个烫金大字：“故人阁。” “故人？这名字是你想的？”孙悟空问道。 何墨摇摇头，他笑了笑：“不是，总之，大圣爷，您先请！” 孙悟空没客气，一脚踏过门槛。 而在他身后，何墨伸手拦住了想要紧跟入内的天照大神与一条乐。 在下一刻，孙悟空后脚跟进，他回头招手：“你们快点儿——” 然后哗啦一声，半透明的罩子忽然出现，笼罩住了这故人阁。 385.第385章 问，相对无言，与紫电 “何墨，你！？” 这是天照对何墨迟疑的问句，同时他还后撤几步，警惕地盯着何墨。 而在那紫青剑阁之中，孙悟空看向何墨的眼神，本来有些疑惑，但一瞬间就似乎明悟过来。 “好你个何墨，亏我这么信任你啊。” “对不住了老兄，实在是，紫霞于我有恩啊。”何墨苦笑道。 不过，孙悟空似乎并没有多责怪何墨的意思。 他抱着后脑勺，叹了口气：“没事。” 随后，他回转过身来：“出来吧，竟然将当初我帮你打造的剑阁都搬过来了，这么大阵仗，我倒要看看都有谁维护着阵法运转。可是些老朋友？” 于是，在白雾之中，各个阵眼枢纽方位，慕情仙子，太乙真人，赤脚大仙，广成子…… 他们都露了面。 最后，在孙悟空的正对面，大殿之中，紫霞仙子总算登场。 她身着一身红衣，就如某日待嫁的新娘子一般。 只不过，新娘子脸上表情或者是娇羞，或者是对未来憧憬的小幸福，哪有紫霞脸上那忧伤的味道。 她眼角含着泪花，慢慢走了过来。 何墨此前从来没有见过紫霞这么柔软的样子，他原本以为，那是一个从来都大大咧咧的女汉子呢。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孙悟空这时候竟然有点想要当逃兵的意思。 但，这阵法太过强大，暴烈的冲击并没冲破而去。 紫霞幽幽道：“你，还要走吗？” 无奈之下，孙悟空低头道：“我，紫霞，你就非要找我吗？” 他甚至都不敢抬头看紫霞。 而紫霞脚步不停，她来到了孙悟空身前一剑之地，然后，跄踉一声，拔出了紫青宝剑。 “我不找你找谁？一千年了，两千年了。你当初说要去西天取经，好，你去取了真经。后来呢，你成了佛，我也没有死心，毕竟真正天竺那边的佛家，也可以娶妻生子，可你没了音讯。后来，你和佛祖闹翻了，离开佛界。你知道，我那时候有多高兴么？” 紫霞将紫青宝剑调转过来，她手指剑刃：“我以为，你会来找我，所以就在紫青剑阁里等啊等，一等就是又过去了五百年。谁都不知你去了哪里。我到处找过你，可是你的消息都很飘渺。” 她将剑柄递给孙悟空，然后说道：“很多年过去了，你以为我的心死了吗？不，没有。现在我还是要你一个答案，你给不给我？” “……给，怎么给？”孙悟空的声音像极了被漫天风沙打磨过的千年沙砾一样，苦涩，又难以出口。 “一剑杀了我吧，我不想再想你。但是我也更加不想忘了你。” “做不到。” 紫霞破涕为笑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 她继续说道：“你就从了我好不好？都这么久的时间了，你难道还不明白，那帮满头都是小包的臭和尚所说的都是骗人的话吗？什么慧剑斩情丝，多二呀。我不计较过去你怎样，以后就跟我在一起呗？” 孙悟空还是没有表示。 就这样双方又僵住了。 紫霞搬来了一把椅子，定定地望着孙悟空，大眼睛一眨不眨。 “有什么好看的啊。” “你啊。” “不是，我样子又没变过，你能不能不看了？” “不行，好多年没看了，我补回来。”紫霞抱着双肩，她也不再进一步，就那么定定看着孙悟空。 而孙悟空扭头朝各个阵眼站着的人，还有外面的何墨喊道：“有什么好看的啊？” 何墨旁边的一条乐扑哧一笑。 他对天照大神说：“主人，孙先生似乎害羞了。” “是啊，不过这女子与他到底有什么瓜葛啊？何墨，你知道么？”天照左右无事，已经与何墨来到了街对面，一家新开的茶馆坐了下来。 紫青剑阁中有院墙，有大门，可是对他们来说，完全不会阻碍视线。 此刻在那剑阁里，孙悟空问着阵眼上的赤脚大仙：“你不累吗？赶紧回家去吧，别杵这了。” 赤脚大仙摇摇头：“不累，还能在这儿坐个几百年吧。” 慕情仙子道：“就是，也不怕你知道，我们收下了紫霞仙子的大量仙币。” “拿人钱财。”这是太乙真人。 “与人消灾。”这又是一位何墨不认识，但孙悟空明显认识的道长。 很显然，这就意味着，孙悟空不得不面临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但大圣也干脆地坐了下来：“当初五行山下五百年，我都寂寞过来了。这不算事情。” 然而，很快，他的豪言壮语就被自己打败了。 五行山是五行山。 紫霞是紫霞，一个是死物，一个是活物。 一个数百万斤重，却压不死孙悟空。 一个可能就只有几十斤的女孩子，却有点让孙先生吃不消了。 “紫霞，过去的事情——” “没有过去，是现在进行时。” “我——” “我喜欢你。” 孙悟空选择不说话。 而在茶馆之中，天照与何墨对视一眼。 他又倒了杯茶水给自己：“难道我来到这里，就为了看这样一幕狗血剧吗？” “你有所不知，当初紫霞曾经为了大圣爷被刺了个通透，后来因为玉帝法外开恩，又加上孙悟空二度大闹地府，她才得以重生。在那之后，紫霞愈发地对孙悟空死心塌地，只可惜当时已经再度西行的孙悟空头上戴了紧箍。身不由己呐。” 何墨简单地说了过去的事情。 而天照疑惑道：“可是，孙先生现在没了束缚，两人在一起倒也没什么啊，为什么看样子孙先生似乎百般不情愿似的。” “其中内情，我也不得而知了。不过，照爷，你觉得他俩有戏吗？” 天照似乎也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事情：“高天原之上。哎……” “华夏有句老话，烈女怕缠郎。我觉得可以啊。”一条乐乐观说道。 天照无奈地摇摇头：“可是，孙先生并不是烈女，他的心智，自从被佛宗折辱过之后，愈发砥砺圆满，如今谁还能将他说服呢。” 就在这个时候，玄阴城某处，一道不详的气息爆发开来。 天照悚然一惊，他站起身来，遥望玄阴城东。 是时天落豪雨，三道紫电划破长空，落在了玄阴城东方一处宅院。 瞬间无法扑灭的邪火在雨水助攻之下，吞没了不知多少建筑。 386.第386章 熊人族的牺牲 但玄阴城毕竟太大了，在远处发生的事情，尚未第一时间被何墨察觉。 天照望着道路尽头，他一挥手，那阴阳师一条乐当即会意，取出宣纸，在其上瞬间绘画而成了三只栩栩如生的大鸟。 而在下一刻，大鸟竟然从纸上扇动翅膀，成了活物，只不过那色彩依然还是黑白二色，在这大雨之中，显得格外诡异。 “去！”一条乐一声闷喝，纸画的鸟儿便穿过雨帘，直冲天照担忧的那头。 何墨当时先是因为天照突然的变色感到疑惑，又被一条乐这样出神入化的手段感到震惊。 他喝了口茶润润嘴唇道：“阿乐，你是不是上辈子叫做马良啊？” “马良？那是什么。不过现在不重要，何墨先生，我有必要提醒你，在这城市里要发生不可预计的事情了。” 而天照阴沉着脸，说道：“不，是已经发生了。” 这小馆中，一条乐将方才绘画的宣纸摊开，只见在纸面上有了活动的画面，何墨与天照望过去，才发现，原来这是那些鸟儿的视野。 那些身处高空的大鸟，俯瞰着玄阴城，将异变尽收眼底。 “看，那里正燃起了大火！” “嗯？这些，是什么东西？” 何墨刚要仔细研究画面中的奇怪小生物，就听见紫青剑阁之中传来孙悟空一句大喊：“何墨！外面为何有了紫电天劫！？” 紫电天劫？ 那是什么东西？ 何墨不明所以，但其他的仙人听到了，都是勃然变色。 那鹰傲突然从旁侧跑出，他不顾大雨将他灌了个通透，而是警惕地看着东边，同时身体竟然现了原型。 一声鹰啸划破长空，几乎让整个玄阴城都能听见，伴随着这鹰啸，无数平日里隐藏着的鹰族死士立刻开始集结。 大地轰隆，那是无数人的脚步，何墨直到此时才明白，玄阴城是鹰族自己家的，这究竟应该怎么来理解。 紫青剑阁里的孙悟空对紫霞陈恳道：“紫霞，我们的事情先放一放，玄阴城貌似出了大事！” “我不管，天塌下来又与我何干？”紫霞固执地说道。 而孙悟空眼看讲不通道理，他又向那群帮凶喊道：“你们就跟着她一块儿胡闹吗？这下真的出大事了！” 其实早在紫电出现的时候，赤脚大仙等人心中都是一惊，他们现在都开始动摇了。 只听孙悟空继续喊着：“你们不是不知道，引发这种天劫的，如果不是妖族入魔，就是天地间出现了不被规则所容纳的东西，现在凡间发生什么你们不知道吗？快去看，究竟是不是最坏的情况！” 那些仙人面面相觑，太乙真人率先退了阵眼出去，他手掌心玉如意摆动几下，就有一道身外化身出现，然后那分身直奔云霄。 “老夫便去探查一下，云层中残余的紫电威能。” 就在这个时候，何墨与天照已经开始行动，纸上的画面已经很能够说明问题了。 那大火，哪怕是大雨倾盆，也没有半点要熄灭的意思，而很多妖族，已经开始四散奔逃，在城东，局面已经混乱。 最让何墨他们触目惊心的是，有长相奇怪的生物出现了，那绝不像地球，或者仙界任何一个种族，他们出现的方式也更让人恐惧。 他们都是从妖族的身体，或者人族的身体里爬出来的，那就好像，妖族或者凡人，都只不过是他们的孵化舱似的。 在宣纸上，已经能够看真切，玄阴城城东发生的惨祸。 鹰傲已经振翅东飞，遥远的天际，鹰扬也在空中大声疾呼，与不明人士战作一团。 天照与何墨一点头，他说道：“吾先行，你说服他们将孙先生放了。” 然后就看天照化作了漫天乌鸦，席卷而去。一条乐则卷轴大开摊在地上，无数各式各样的走兽飞禽奔腾而出，化作一股大军紧随天照。 紫青剑阁前，何墨推门而入，这阵法没有针对他。 他来到紫霞身前，将一条乐的宣纸展示给紫霞：“这回，就先算了吧，我需要他的帮助。” “……好。”紫霞见到了那恐怖景象，立刻明白事情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她终于软化了态度。 而孙悟空闻言，一招手，各个阵法方位的神仙们都也就都撤离出来。 他忽然走到紫霞身前，亮着眸子说道：“我想好了。等我解决完他们，就给你一个答案。” “真的吗？”紫霞立刻问出口，然而眼前已经没了孙悟空的声音，他几乎瞬间离开了紫青剑阁。 这时候，何墨拍拍紫霞：“当然是真的。也不看看他是谁。” “还有，大家来都来了，也还请都帮帮忙，现在事情好像大条啦！”这话是对赤脚大仙他们说道。 …… 在玄阴城盐湖区，有一排棕熊族的大公寓，平日里他们大都回去新开的冶炼场中做工，以换取些仙币过日子，或者购买修炼必需的物资。 而在棕熊族公寓对面，是一处公立卫生院。 那是鹰放先前在何墨等人的建议下，专门为玄阴城新生儿以及他们的母亲所开辟的养护所，所有的开支都由鹰族负担，这也是玄阴城吸引落霞城等等妖族来入住的一项福利之一。 不过现在的卫生院外，一反平日的安详宁静，十来头棕熊族竭尽全力正守护着大门口，阻拦那些面目不善的凡人。 当头的熊族手臂已经被撕烂，血流一地，伤口可见森然白骨。 他惨然怒喝道：“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凡人，我玄阴城收留你们已经实属不易，现在竟然还要打我们小孩子的主义，你们，还是人吗？” 那苏梅嘴角牵动，手中握着的是鱼人族的三叉戟，她继续向前，狠狠将这三叉戟捅进那名熊人的胸口，然后说道：“不好意思，我们可不是人类这种渺小的虫子。” “咕——哇！”熊人喷出一口鲜血，再也不能说出一个字来。 这名熊人的死，并没有让剩下的熊族惊慌失措，反而更是激发出来他们的血性，各个都握紧手中兵器，不肯再退一步。 “我们就算死，也不会让你们过去的！” 那是熊人们悲愤的呐喊。 387.第387章 进化的异形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在自己的背后，忽然无声无息间，涌过来大量的怪物，用锋利犹如钳子般的嘴喙，一口琢入熊人的后辈，再扬起那长长的脑袋之后，熊人们就连痛呼都没有，纷纷倒在了地上。 因为，他们没有了心。 那心，正在被新生的怪物们大嚼特嚼，就好像是上等的美味。 苏梅的脸上转换成了慈爱的笑容：“孩子们，慢点吃，慢点吃，整个城市，都是你们的了。” 此时，在那些头颅很长，浑身粘液的怪物之后，又走过来一男一女，他们赫然便是先前何墨追丢了的两个神秘人。 “母皇大人，寄生，已经完毕。” 苏梅满意点点头，她伸出猩红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说道：“你们做的很好，接下来，就不需要母体了，这玄阴城，哈哈哈哈，是我的了。等孩子们成长起来，最后再与我融合到一起，那时候，就算是仙人又如何，这个世界也就没什么值得我忌惮的了。” 这样一群行动极其不自然的“凡人”就这样留下一地尸体之后，慢悠悠地离开，任由雨水将地上的血水冲刷干净。 而在最后，那些浑身粘液的怪物将熊人族的骨头也都吞噬殆尽之后，异变发生，他们每个都变得粗壮了许多，原本看上去有点软弱的甲壳，也变得坚硬起来，甚至他们背后的尾巴，拖在地上都能摩擦出来些许火星。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天空中突然劈下来三道紫电，狠狠砸在这群怪物的头上。 苏梅神情微动，她忽然抬头冷冷看着天空：“呵呵，害怕了？没用，你那些闪电，能奈我何？” 果然，已经进化完毕的怪物，根本没有被这所谓的紫电天劫所摧毁，反倒是让他们的甲壳看上去更加冰冷无情了一些。 而有一道紫电带来的天火，更是被一只怪物的尾巴所弹射，化作了七七四十九粒火莲，将这一行人围在正中。 苏梅摇摇头：“没用，还是没用。” 她一个眼神，自由那位面无表情的女性手下，忽然奋力吸气，足足将胸腔撑得有常人七八倍大小，接着她一口气吹出，那些火莲就被吹到了各处，继而引发了那些建筑的大火。 而且，在沾染过这些怪物的粘液之后，那火焰竟然成了邪火似的，石头能燃，钢筋混凝土能燃，甚至从天空落下来的雨水，也成了燃料，一时间，火光冲天，将无数雨水蒸发，玄阴城复兴大道东上空，竟然形成了厚度惊人的白色雾气。 苏梅淡淡说道：“孩子们，快动起来吧，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将他们的喉咙拧断，将他们的家园摧毁。” 那些怪物立刻怪叫起来，四散而去。 一名巡防官脚踩葫芦飞行而来，他瞧见苏梅这一群人，还以为是凑巧来到这里的普通凡人，按下葫芦，这只松鼠精快步而来：“跟我走，这里太不安全，还有，你们凡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场所，这影响可不好，很多这里的妖族居民对你们的态度很极端……” “……喔，真是位一心为民的好巡防呢。”苏梅似笑非笑赞叹道。 而松鼠摆摆手：“别废话了，赶紧走，这里的大火很邪门。” “母皇，他的能级评分不错，可以将他给我吗？”在苏梅左手边，一个身穿棒球服的小男孩表情天真无邪问道。 苏梅点点头。 至于那巡防官还在不解的时候，就看见那个小男孩迈着很别扭的步伐走过来，他奶声奶气对松鼠说道：“你能稍微低下点头吗？” 虽说松鼠精本身个头就比较小，可是相比之下，这个小男孩远远没有到长大的年纪，所以要更矮一些。 这位巡防有些懵懵懂懂，带着点迟疑地低了头。 然后下一刻，他脸上的表情就凝固在了错愕与震惊。 那天真无邪的小男孩很是纯洁的笑起来，血肉染红了他洁白的牙齿。 然后他放下了这名巡防官，将其平稳放在地上。 十三次呼吸之后，巡防官的腹部高高隆起，一直怪物浑身沾满粘液，破腹钻了出来。 在小男孩的指引下，怪物径直穿过一处小巷子。 巷子尽头有一处低矮的民宅。 那里面尚且有三只驯鹿瑟瑟发抖抱在一起，他们通过窗户，已经看到了刚才发生的所有事。 但他们不敢逃跑，因为敌人，到处都是，四面八方都是。 他们眼睁睁看着房门被那怪物的口钳咬碎，怪物进来了。 在不久之后，四只怪物用更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间屋子。 在巷子外面，苏梅摇摇头，用略带疼爱的目光看着那小男孩：“不用再分裂母体了，我们的小家伙，足够多了。” …… 何墨赶回城市东面的时候，他看着地上那些爬虫似的怪物，差点用一种要呕吐的欲望。 那是一种本能的厌恶，何墨毫不犹豫就唤出耀日剑，一剑斩杀了自己眼前那只尚且在疯狂行进的怪物。 被一分为二之后，那怪物的尾巴那在地上蹭蹭滑动了好几米。 何墨身后，紫霞握着紫青宝剑，她嫌恶地问道：“这东西，是怎么回事？” 刚刚落地的慕情仙子花容变色，她指着何墨手底下干掉的那只怪物：“紫霞，这可不是异形？难道你忘了吗？” 紫霞瞬间想起来那个年代久远的名字。 她瞪大了眼睛，然后立刻掏出手机，拨出去了一个电话。 这时她现在最快传话方式。 而在另一头，初一落地之后，赤脚大仙与广成子太乙真人三人，就形成了一个配合默契的战阵，他们一同向前，摧枯拉朽地摧毁着前赴后继而来，源源不断的怪物。 就好像，很多年前做过同样的事情一样。 不过这三人多少老了些，没过多久，就有点呼吸急促。 然而，他们不断催促：“快，快，紫霞一定要尽快叫援兵，千万不能让他们成长起来！” “怎么？”何墨又是奋力一剑斩落一只怪物之后，他问道。 广成子尖利喊道：“这东西会升级的，一旦让他们变成最后的形态，恐怕就算是大圣爷，也不是对手了。” 388.第388章 化身万千 伴随着他这一声喊，过去的记忆终于涌上心头，经历过上次虚界战事的仙人们，无不神经紧绷起来。 赤脚大仙沉声道：“我们发现的早，事情尚且有转圜余地，诸位，切勿有所保留，尽全力出手吧！” “是！”以慕情仙子为首，一群人各自都动用出自己的本命法器，同时展开神识，向四面八方分散，去给与这些来自虚界的怪物沉重打击。 尽管众人反应极快，但这些被称为异形的怪物数量上已经实在太多。 他们就像是过境的蝗虫似的，不断从不同的妖族，凡人体内爬出，不仅如此，随着越来越多普通异形被杀死，有他们同类才能感应到的信号在传递刺激。 这种情况下，异形加快了进化升级的速度。 两只不同的异形相遇之后，强势的一方自然将稍弱的一方按在身下，随后，他们外壳融化，两只怪物就那样连结在一起，彼此各付出一半的器官，但换来更为强大的体魄。 而广成子他们也很快跟着发现，他们如果要保持最开始那样摧枯拉朽摧毁异形的速度，就不得不耗费更多的仙元，或者用更多一手行动出来。 异形们的变化让这些仙人更加紧张起来，而与此同时，通过大嗓门的赤脚大仙的波音功法，尚且在玄阴城呆着的妖族与凡人们也跟着做出了行动。 能够轻而易举被攻破的民宅不算太多。 赤脚大仙正在告诉剩下的人，最好能门窗禁闭，躲在建筑中不出来，否则的话，在大街上，这些修为不甚高明，或者压根没有修为的凡人，分分钟都会成为异形可口的进化食物。 但在何墨的耳朵里，还是听到了不少妖族出逃的声音，他们被驱赶着不断向西，甚至可以说，何墨他们现在遇到的这一批异形，就是最开始逃离的那些妖族体内寄生着的。 不少妖族用他们各自的语言或者是哭喊，或者是怒喝挥舞他们能利用的一切武器，再更远的地方，还有凡人枪械被击发的声音。 从凡间幸存下来的凡人，当然也或多或少有自己的自保手段，只不过他们那种可以随身携带的枪械，并不能够造成多大的杀伤力。 并且，零星的枪声很快就不再响起，也许是弹夹打光，但是何墨认为更多的是另一种可能。 这些尚且弱小的异形外壳就已经异常坚硬，如果是普通的枪弹打在他们身上，不仅不会破皮，甚至还更有可能发生跳弹的现象。 必须用锋锐的仙元之力，或者更强悍的蛮力，才能摧毁这生命力极其顽强的生物。 何墨又一次将耀日剑从一只异形背后拔出之后，他眼前出现了一头，对，只能用头，这个量词来说的怪物。 他的样子十分可怖，活像是十来只异形被巨人像捏橡皮泥似的，随意组合在一起。 那巨大的口钳，在雨水冲刷之下，显得异常冰冷残酷，甚至，它可以轻易地切碎钢筋混泥土强，打破他面前那些阻挠他的任何东西。 这只庞大的异形自然就是某种程度的进化之后的产物。 他发现了何墨，并且狠厉地甩动身后堪比破城锤的尾巴，以碾压一切为齑粉的态势砸向何墨。 何墨刚要有所行动，却发现自己好像被锁定了似的，气息为之一滞，脚步慢了几分。 当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随后是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音。 只见孙悟空忽然出现在何墨身前，他挥舞着一把仙元凝成的棒子，拦在何墨与那怪物之间，那异形的尾巴正奋力向前，所以才发出了那种剧烈摩擦。 “小子，你别发呆啊。” 孙悟空提点一句，然后就看他将那仙元棒向前一推，手掌重重一击，庞大异形就被这棒子裹挟，接连撞破不知多少楼阁，最后被钉死在地面之上。 这不算完，孙悟空紧跟闪身向前，一脚凌空踏下，将那异形的脑袋踩了个稀巴烂。 他这才回来，带着一身异形死亡后独特的气味对何墨说道：“还是有个趁手兵器比较合适，看来，回头我得和那龙王讨要回来那件宝贝了。” 说的应该是传说中的金箍棒，不过没有那等神器加持，孙悟空收拾起来这些局面还是堪称驾轻就熟。 紧接着，他畅快一笑：“这帮小贼，我就送他们统统去死！” 孙悟空拔下后颈上一把头发，放在掌心向前一吹。 登时何墨身前那片之前被异形尾巴生生铲平的空地上，蹦达出来起码有上千个一模一样的，孙悟空袖珍版本。 不同的是，他们比本尊要有猴子的性格，这时候个个叽叽喳喳，抓耳挠腮。 “上！”一声令下，这只孙悟空大军立刻窜入了各个巷道之中，可以想见，等待异形的该是末日了。 孙悟空扭头一瞧何墨：“这点情况，还需要什么援军，老孙一人足矣。” …… 在那卫生院过后三条街上，苏梅正缓缓走在路上，似乎在思考着即将到来的“美好”局面。 她身旁的小男孩问道：“母皇大人，这毕竟是此间地球的上位面，我们是不是应该小心一点，我总感觉有点奇怪。” “呵呵，不必太过担心，早就说了，现在这玄阴城，最强大的也不过就是那什么市长何墨，还有一众没有上过战场的天兵，他们奈何不了我——什么？” 这话说到后面，本来风轻云淡的苏梅脸上忽然幻化出来极度震惊的表情。 她甚至捂着自己的胸口，似乎心脏那里很疼：“我的孩子们，可恶，可恶！竟然被骗了，这玄阴城……” 她如此表现，自然是因为随着孙悟空以及那些仙人的加入，本来一往无前的异形怪物们，正遭到一系列挫折。 一照面之下，几乎没有任何异形幸免，哪怕刚刚成长起来的一个幼年体，尚且没有跟她这个母皇打过招呼，就已经被人直接杀死，甚至将脑核都破坏殆尽。 苏梅甚至悲伤的流出了泪水。 而她身旁那些“同伴”们，看到苏梅这样的表现，不仅没有上前安慰的意思，反而个个都惊慌莫名，那小男孩，都已经有了逃跑的打算。 389.第389章 强大的苏梅 苏梅的眼神再度望向小男孩的时候，已经彻底冰冷下来，她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过来，快过来。” 那小男孩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不要，母皇大人，我还可以再进一步，这个时候你不能——” 没来得及说完理由，哪怕他已经开始健步如飞，用远超凡人极限的速度奔逃起来，他还是被苏梅给抓住。 与此同时，先前还似乎很融洽的团队，迸裂开来，之前苏梅的同伴都警惕地各自选择了方向开始逃跑，可是，他们都没能跑远。 一方面，苏梅是他们之中，最为强大的一个，也对得起那母皇的头衔。 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有一男一女两个速度极其惊人，而且也几乎不被察觉的影子，暗中将那些逃跑的“凡人”们一一放倒。 这个时候，他们甚至开始舍弃寄生的容器，一个个准备从凡人的躯壳中爬出来。 然而在愤怒的苏梅控制下，无一逃脱。 没过多久之后，苏梅舔了舔她唇角的一丝黏液，那是最后一个同伴唯一剩下的东西了。 现在的苏梅样子与先前决然不同，她像自己那些孩子们一样，将同伴们吞噬，但却没有产生任何形体上的变化，甚至，她还保留着这个容器的躯壳，并且使她更加完美了。 “不得不承认，虽说这些虫子让人厌恶，可造物主赋予他们的躯壳还真是完美的让人心醉呢。” 如果叫夏东海看到现在苏梅的样子，他一定会大吃一惊，这哪里还是他相伴了接近三十年的发妻？ 之前逐渐衰老的妇人模样一扫而空，她那样子，看上去最多也不会超过十八岁。 夏东海一定还会摇头，就算是当年，苏梅也不可能有这种美貌。 那种眼神中似乎浑然天成带有的不可抗拒的吸引力，无时无刻不在诉说着，这具完美的身躯所拥有的魅力。 苏梅绝对没有化妆，但她的嘴唇色彩是妖艳的紫红色，而脸上肌肤，更是白嫩如水，吹弹可破。 但，这都是表象，方才在她吞噬一只已经露出本体的成长型异形时，它的尾巴扫在了苏梅脸上，却没有造成任何损伤。 人到中年略微发福走形的身材恢复了青春，或者说，现在充满了生命的爆发力。 苏梅已经彻底变化了。 在她身边，那两名神秘人跪伏在地，他们露出讨好的面容说道：“母皇大人。” “去，将剩下的孩子们聚拢，强制叫他们进化，不必考虑完美体，我们现在面临一场恶战。我就不信了，难道这样还不是你们区区几个仙人的对手？” …… 在几公里之外，赤脚大仙三人组配合默契斩落又一只异形之后，他们都不约而同停下来脚步。 “这股气息，不简单啊。” “不错，难道是玄阴城之中，有妖修面临绝境突破了？” “想什么没事，这玄阴城之中的妖族，血脉各个稀薄至极，怎么可能有那种事情发生。依我看，可能是这怪物的同类进化了。” 太乙真人几乎一针见血，到底是活过不知多少岁月的仙人，他不用卜算，也大约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像这样大规模出现异形，就一定代表着他们在这里，有一个母体存在，告诉大圣爷，我们得擒贼先擒王了。” 而在城市另外一个区域，孙悟空站在大楼的最高点，遥遥俯瞰着方才陡然有惊人气息爆发的城市东面。 就在他决定过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就看见，那气息以极高的速度向自己这边奔袭而来。 那简直比凡间的超音速战机还要快，所以当时就有音障破空的声音不断响起，不过瞬息，那强者就来到了，额，这小子怎么像个香饽饽似的。 没错，苏梅瞬间抵达的目的地，就是何墨所立着的大楼边。 当时何墨依靠着耀日剑，他在大圣暂时离开自己之后，也勉力又砍翻了三只异形，不过现在就有点疲累，正要休息片刻。 就看到，眼前忽然出现了那本该逃脱的苏梅。 而且在她抵达之后，她将脚下都踩出了深坑，又过了半秒，才有恐怖的声浪席卷而来，建筑沙砾飞沙走石，好一阵才静了下来。 “你……？”何墨被苏梅现在展示的强大所震惊。 当然更让他吃惊的更在于苏梅那判若二人的气质。 一声冷笑，苏梅说道：“看不出来，你们这小小的所在竟然还藏了这么些个厉害角色，不过，你还是这里最重要的人，对吧？” “你是想？”何墨身子微动，他已经做好了迅速逃跑的准备。 一丝直触灵魂深处的直觉告诉他，来者不善，苏梅已经不是前天那个看起来无力反抗的奇怪人物了。 “将你绑了，想必他们也会束手束脚，不再对我的孩子们逼得太紧，哈哈，你们这地方的人，就讲究这个……”苏梅开始一步步靠近。 她每走一步，何墨都觉得自己心脏被重锤一下，他很想灌注全身仙元在脚下，企图借着后踏之力，瞬间离开此地。 然而，在下一刻，苏梅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何墨苦笑一声：“你找错人了，想来鹰扬那小子才是你的目标，不过，我却也不是这么容易屈服的！” 他张开手掌，玄月早已准备好，虚幻影子奔袭而出。 在很久之前，玄月珠吸收过众多剧毒，而此刻，这些剧毒凝练到极致，形成了新的物质。 这就是玄月的大杀器，也是何墨最后的底牌。 但是，这一招没来得及发挥作用。 因为苏梅速度更快，她在何墨眼神变化的一瞬间，就意识到情况不对，已经十分警惕的她爆退十步，冷冷看着何墨。 “用这样的小手段，你想多了！” 随后，她随手捏起来一块路边的碎石，身体略微后仰。 何墨扭头狂奔，然而，在他背后，那块小石头，竟然给了他一种避无可避的感觉，朝着他后背，卷风雷之势而来。 “呵呵，我便以你作为新的容器！” 390.第390章 大圣的怒火 这小石头如果真的打中了何墨，恐怕就算是他现在的身体素质，不仅会吐血三升，而且还会被那石头洞穿胸腔。 如此万分危急的时刻，一抹黑色的火焰忽然自空中燃起。 它在瞬间，将那小石头烧了个一干二净。 落在何墨背后的，只有略带灼热气息的一道微风。 来了，是最开始就来到这里查探情况的天照大神。 人未到，以他名字所命名的火焰先到，等石头被烧尽，天照已经站在了苏梅身前。 “邪魔。” 他淡淡吐出这两个字。 随后，天照长发无风自动，无数漆黑的柱子出现在苏梅周围。 那黑柱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含着天地至理，将一切苏梅可以逃遁的方位都锁死，并且，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玄妙意味在其中。 天照这才回头对何墨说道：“没事吧？” “我没事儿，照爷，你这是做什么呢？”何墨伸手摸了摸后辈，还好，只是一块衣料被熏焦了。 “我看这人，似乎与你有旧，所以暂且将她陷进了幻术之中，如今她看到的地方，应该是沧海上的一处孤岛。” 何墨听了有些无语，让他这么束手无策的苏梅，竟然被天照抬手投足间就收拾了，并且，还是这种偏“无痛”的手段。 不过，对于天照的说法，何墨解释道：“她算是我过去的一个长辈，不过，现在看来，原本的苏梅伯母已经死去，是有别的东西占据了她的身躯。” “不尽然，不尽然呐。”天照摇摇头。 这个时候，阴阳师一条乐骑着一头黑白猛虎姗姗来迟。 他跃下老虎，来到何墨身边，看着那略显呆滞，但依然有着摄人心魄魔力的苏梅迟疑地说道：“如此邪魔？这是……” 天照一点阴阳师额头，接着一条乐就朝自己的主人作揖道：“谢谢主人赐教，原来世间竟然还有这等妖物。” “她并非此间生物，而是来自星空那头。何墨，那名为苏梅的女人，其实也不能算做死去，现如今，她已经与这陌生的灵魂相融合，她俩属于一种共生的状态。”天照若有所思道。 这也就是说，苏梅还活着。 他正有所迟疑，就忽然看到阴阳师一条乐忽然疯了一样冲上前去，但他只动了两步，就被天照一掌打晕，摔倒在地。 之后，天照又召唤了三座红色大门，赫然便是之前用过的罗生门。 他喝道：“就算是陷入幻术，也有如此魅惑手段，邪魔就是邪魔。摩诃婆罗多！” 原来，一条乐因为多看了苏梅一眼，竟然把持不住自己，被蛊惑了。 看来，现在的苏梅，已经有一种近乎本身属性的魔道手段。 何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时候，啪嗒一声，孙悟空悄然落地。 他盯着被天照困住的苏梅问道：“嗯？头一次见着愿意用凡人形态的异形母体。” “天照，起开你的封印，待老孙与她过过招，几百年不曾动手，浑身筋骨都有些****了。”孙悟空跃跃欲试。 可天照却皱眉道：“孙先生，如此邪魔，夺天地造化，是很难杀死的，不如就此封印起来，也绝后患。” 孙悟空一摆手：“杀得了，杀得了，封印对它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手段，当年老孙最痛恨的就是这群怪物，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她才是。” 何墨在一旁听了，心中微微有所动念，天照跟他说过，这苏梅伯母还没死去，如果就这样被杀死，那以后该如何面对夏雅与夏东海伯父？ 不过，又想到玄阴城里的生灵涂炭，还有方才一路见到的惨烈景象。 何墨心中凛然，他也跟着天照说道：“大圣爷，最好还是不要冒险，我看——” “我说了算，打开吧。”孙悟空一脸惫赖模样。 几人又是一番争执，但最后无奈之下，只能顺了孙悟空的意思，天照将幻术解除。 孙悟空大马金刀在前，对苏梅喊道：“那妖媚婆娘，亮出你全部本事，与我一战。” 苏梅脸上神色变了几遍，对她来说，这忽然从大海之上重新回来玄阴城，实在有点精神恍惚，不过在看到眼前除了何墨，又出现的两个堪称实力深不可测的天神之后，她有些害怕了。 这是她头一次露出如此的情绪，甚至在精神薄弱的时刻，苏梅本来的意识都占据上分，茫然四顾起来。 “我说天照，这货不是被你给玩傻了吧？”孙悟空扭头问道。 便在这时候，短暂的失神之后，苏梅爽朗一笑，那笑声吸引了所有人。 她挑衅地看着孙悟空，轻启紫唇：“我的全部本事？你可不是对手。” “放马过来就是。”孙悟空斜斜看了她一眼。 而苏梅继续道：“如果你能等我找到我孩子们，在那之后，我才会拥有完全体，继而，你才能看到最强的我。不过，就怕你没这个胆子。” 如此简单的激将法，不过是缓兵之计，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异形造成的破坏越来越大，何墨与天照立刻都持着激烈的反对声音。 “我知道你的完全体什么样子，很久之前，我和一个差不多的异形打过一架。说实在的，像你们这种寄生虫，压根就不配拥有这份力量。玄阴城之上，没有你还有你那些所谓小虫子的养分，就算你们吸干了所有妖族，所有凡人，他们加起来，也就是你现在的强度罢了。”孙悟空看着苏梅，却想看着一个遥远的故人。 这番话说得苏梅哑口无言。 接着孙悟空就又说道：“当年，你的同类要比你厉害的多，我不是他对手。很多人都不是他对手，当年的北部仙界多热闹啊，因为那头异形，直到现在都没缓过气来，冷冷清清的。我在凡间呆了很多年，其实一直都在等待一个机会。” 苏梅彻底地害怕了，因为孙悟空似乎了解她这一族所有的秘密似的。 那孙悟空的眼神狰狞，他转瞬间向前，掐住了苏梅的脖子：“你们从来都心生感应，所以，告诉我，当年那头虫子，到底去了哪里！” 391.第391章 异形终焉 “虫子？我看你们才是一群让人恶心的虫子。至于那位的踪迹？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别天真了。”苏梅轻蔑道。 回应她的是一击猛烈的撞击，孙悟空抓住了苏梅肩膀，额头狠狠砸到了苏梅脑袋上，最那瞬间似乎苏梅头上都凹陷下去了一块。 不过这样的伤势转眼间就已经修复过来。 孙悟空这番行动，让何墨与天照俱是松了口气。 原本他俩都以为，孙悟空好像陷入了战斗狂人的思维桎梏，准备等苏梅成长为最强大的时候才决战，现在发现，他只是需要挖掘出来什么秘密。 从那只言片语中，可以听出来，当年一定是发生了极为惨烈的战事。 否则的话，孙悟空不可能对异形抱有如此强大的恨意。 在两人身前，孙悟空不断用各种方法轰击苏梅，那几乎可以将一座山脉生生碾成平地的力量，竟然都只是对苏梅造成了些许的轻伤。 天照看了，皱眉道：“这样的邪魔，究竟应该如何诛杀呢？” 偏在这时候，先前被他打晕的阴阳师总算醒来，他揉着后脑勺，来到天照身前说道：“主人，刚才我一时间没有提防，被暗算了。” 天照一摆手：“不是你的问题，对方的境界高出你许多。” 一条乐悻悻地点头，继而在他看到场中孙悟空对苏梅的攻击之后，他疑惑问道：“主人，莫非以孙先生的修为，可以完全无视那邪魔的天赋属性吗？” 这说的就是他先前被迷惑了的能力。 而天照这才将目光移到孙悟空身上，他仔细打量过后才说道：“竟然，还真的被影响了，不过对方却是在激发孙悟空的战意。这是为什么？” “莫非是，嫌被打得不够狠吗？”一条乐愣愣地摸着下巴。 可无论如何，这个情况都要提醒一下孙悟空。 于是，天照一声断喝喊进了孙悟空的耳朵：“孙先生！醒悟！” 像天照这样身为一个文明所信仰的至高神，言出法随这样的本事，当然是早已经领悟了的。 这不，在他喊完这句话之后，孙悟空本来被仇恨蒙蔽的双眼得以再度昌明，他停下了不断轰击的举动，将苏梅扔在地上。 苏梅脸上的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她狂笑道：“当年你不是我那位长辈的对手，现在，你同样也不是我的对手，孙悟空，你最好不让拖时间，再过一会儿，我的那些孩子们就赶过来了，到时候，你，还有在这个小小星球上的所有人，都得成为我孩子们的养料！” 孙悟空已经不再为之所动，他一闪身来到了何墨身前，在这个时候，器灵玄月对他说道：“这是最好的机会，将她杀死，最后我还能勉强提取一下她的灵魂记忆。” 大圣点过头，他继而对何墨招手道：“借剑一用。” “啊？”何墨愣了一下，然后忙不迭把自己那把耀日剑递给了孙悟空。 他一想，自己这把剑在自己手中，不过就这么点威力了。 如果使剑的人是孙悟空的话，那场面该当如何雄壮。 接下来，何墨彻底的怔住了。 他终于明白，耀日剑为什么要叫做耀日剑。 他那把宝剑在孙悟空手中，响起了铮铮剑鸣，那代表着，有冲天的剑意凝聚而成。 剑锋所指，便是那兀自止住了狂笑的苏梅。 也就是那个异形的母体。 孙悟空递过去一剑。 起初这剑犹如小鱼儿游进大海，轻飘飘的，但下一刻，整个海洋都被点燃，沸腾起来。 光，到处是白光，要比太阳还要炽烈，何墨被晃得睁不开眼，天照眯起双眼，唯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能够适应这样的情形。 那苏梅此时手臂挡在脸前。 随后是噗的一声，听声音好像是小鱼人咬了第一块血肉。 实际上，那是耀日剑刺中了苏梅挡在身前的手背。 再转瞬间，孙悟空好像在瞬息中出了上千万道剑。 又好像没出，他站在原地，耀日剑上的光彩稍微暗淡几分，因为上面沾染了几许鲜血淋漓。 苏梅已经没了人形的模样。 她不断变大，不断地露出原本的面貌，何墨到这个时候，才真的确认，苏梅伯母已经死去，眼前的只不过是那个异形替身。 这是今天这个雨天里，众人见过的最大的异形。 甚至它外壳颜色都与其他的不同。 那是淡淡的粉色，看上去，反倒要比普通异形脆弱得多。 不过谁要是真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 只要稍微经过战斗的人，就可以看出来，那庞大身躯不仅没有笨拙，反而有着极为迅速的灵动之意。 一声撼天动地的咆哮传来，玄阴城各处都有了回应。 继而有异形如海，向此处传来。 阴阳师一条乐率先发现情况不对，他大喊：“孙先生，快点结果她！” 而孙悟空在众人身前，他淡淡说道：“困兽最后的挣扎罢了。” 接着，他手腕轻轻一抛，耀日剑发出一声尖锐啸声，回到了何墨的剑鞘之中。 但在高出，那露出本来样貌的异形，咆哮之后，庞大身躯仿佛被开了千万道口子，无数液体****而出，原来，它竟然早就被孙悟空做了个了结。 那孙悟空还剑之后，他登云而上，来到了异形巨大的口钳上，又翻开了异形沉重的耳罩。 这种生物没有眼睛，几乎都是靠着那个器官来认知世界。 “当年，我苦修了多年，就再没修炼，自从你们走了之后，我才重新踏上了修行的路。我，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我了。”这是孙悟空轻声对这只异形母体说的。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曾经牺牲过的友人。 总之在这句话之后，这庞大的异形终于分崩离析。 只有一声叹息回荡：“再给我一点时间，就好了。” 而全城的异形，一下子都好像失去了主心骨似的，再没了之前的疯狂，个个都停在原地，动也不动。 甚至到了后来还有妖族小孩传说，那个大雨倾盆的灾厄日子里，自己曾经用一把西瓜刀捅死了一只恐怖的虚界侵略者。 别人听了只当小孩子吹牛，谁都不知道，在那天，这是真切发生过的事情。 392.第392章 紫青书院新广告 距离那场大雨中的战斗已经过去了十来天，玄阴城中，鹰放已经从秘境之中回返过来，帮助何墨稳定妖族的情绪。 遭逢大难的妖族并没有像何墨担心的那样，因为此事而迁怒凡人，反倒是经过这次劫难，他们更对凡人在凡间的遭遇感同身受。 双方也逐渐融洽下来，这其中，究竟有没有鹰族高压手腕的影子，就不为人知了。 但，何墨手中对玄阴城的控制权，已经在鹰放的授意下，被鹰扬接手了大多，现如今，他只对安清风下属的建设工队直接负责。 这不是权宜之计，而是为了玄阴城中的安定所必须要做的事情。 首先这是鹰族的城市，何墨作为一个外来人，其实话语权已经足够重了。 而更为重要的是，那天造成一切的真凶是苏梅，虽然它在酿成大祸之前，就被凑巧赶在一起的众仙人给剿灭，但是，如果没有孙悟空他们在场，可以想见玄阴城之中，那个苏梅将再无对手，可谓无敌，如果是那样的话，后果可想而知。 偏生这个苏梅与何墨有过一段过往，哪怕谁都知道，苏梅只不过是被异形给寄生了，但何墨不免还是受到了许多猜忌。 对此，何墨倒也乐见其成，反正自己落了个清闲，重新回到紫青书院之中当个天庭教师，也未为不可。 相对来说，他还更愿意做这样的差事。 但是，不得不说玄阴城这次的事件，在仙界之中影响不可谓不深远，紫青书院搬迁过来之后的很多天里，原本的学生都不敢来上课，都说这是是非之地。 紫霞都想要搬走了，但在鹰放半利诱，半施加压力之下，她无奈也只能留在这里，等待那帮子学生能够转过性子来。 这天，在紫青书院的广场之上，何墨刚教完寥寥三个新生吉他入门指法，就看到了那好像做贼似的，在花坛之后来回踱步的孙悟空。 孙悟空一瞧是何墨来了，他就招手拉何墨到了一旁角落里说道：“喂，何墨，你说说，我现在该怎么和紫霞开口啊？” “这？” 这就不得不说起，那天之后，原本按照孙悟空的说法，他要给紫霞一个答案，可是，先前还一副倒贴模样的紫霞竟然两级反转，玩起了高冷，对孙悟空是爱搭不理的，甚至连见面都没几次。 就更谈不上什么答案了。 而孙悟空呢，也一反之前苦大仇深，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他想要找紫霞，奈何人家就是不想见他。 何墨笑了笑：“你说这是何苦，早先非要作死。” “去，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孙悟空抓耳挠腮。 对他来说，何墨也确实和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孩儿差不太多了。 不过何墨却嘴角轻微翘起：“如果我说，我又一个让紫霞再度主动找你的方法，你听是不听呢？ 孙悟空大叫：“听听听，何墨，不，墨哥，办成这件事，我许一个天大好处！” “哈哈，那你在这等等，我去做个说客就好。”何墨飘然而去。 而孙悟空在原地拉长个猴脸：“什么，说客？这些天多少人当说客了，你说就有用么。” 没错，这些天里，在当日那些仙人离开之前，孙悟空都央求了他们帮忙，但是紫霞就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谁来都没用。 大家也只能对孙悟空苦笑一声：“形势比人强，当时你不上道，现在就合该你应了当时装逼的苦。” …… 在后院，小金星的实验基地之中，紫霞正穿着超净工作服看着手中的一块芯片。 那是小金星手下的大胡子最新的成果，据说比凡间某个号称天天挤牙膏的芯片厂的工艺还要厉害许多。 何墨同样穿着工作服走了进来。 他说道：“这样下去可不行，紫青书院太清闲了，长此以往，我们书院的名号恐怕要名存实亡啊。” 紫霞没好气道：“那有什么办法，谁知道这帮凡人身上竟然还有虚界寄生虫。” “有啊，我看，就是没人给咱们紫青书院当个安全保证，如果有一位打遍天下无敌手名声在外的高手坐镇，恐怕大家都会把紫青书院当成仙界之中，最安全的一处所在吧？”何墨也跟着把玩了一下那芯片，他假装随意地说道。 而紫霞摇摇头：“这次搬过来，就花了我大半资产了，我可请不起人啦。说真的，月老他们那些课程我都想停了，乱世将至，谁学些男女情长啊？” 何墨心说，你和那孙大圣之间可不就得学一学吗。 但他表面还是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可不就有一位吗？” “谁啊？我怎么不知道。”紫霞没好气道。 她这就是明知故问了。 不过，何墨还是得给人家一个台阶：“哎，我有一个朋友最近闲的没事干，他就想来做点活。” “好吧，我也知道你说得是谁，但是你告诉他，我一分钱薪水都不会发放的。” 片刻之后，在花坛边上，孙悟空喜形于色道：“真的假的？薪水，我才不要，要那干嘛。你说吧，我得给这里当什么来的？” 何墨心里在想，当初，就因为玉帝给这位爷安排了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他就敢大闹天宫，如今，只是叫孙悟空当紫青书院的保安，这要是明说了，可不就是找事吗。 他想了又想，才说道：“额，我们紫青书院，眼下正缺少一个安全总监的缺，你看？” “干了干了，原本我还以为来这儿打杂扫地呢。总监啊，听上去好厉害。”孙悟空美滋滋地就离开了去，显然是去书院对面那处馆子，找最近待在那边的天照兄喝酒了。 而在后院，紫霞的最新广告也发了出去：“紫青书院乔迁大酬宾，原本888仙币的月老包姻缘课程，现在打八折优惠……此外，更有昔日齐天大圣，当今斗战胜佛鼎力加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预报从速，西部购物中心手机客户报名享有优先权……” 可以想到，紫青书院要重新热闹起来了。 393.第393章 窗帘后的视线 何墨从紫青书院离开之后，他顺着那条如今已经被黄巾力士们修复完毕的大道。 一路前行，来到了这些天里，总是没有造访过的，夏雅在玄阴城的家。 事到如今，玄阴城内部，早已经将这次事件的前因后果传遍，不难想到，夏雅他们父女两个，应该知道了苏梅的下落。 所以，何墨一直觉得难以面对他们，但是，思前想后，他决定不再逃避，总得找他们谈一谈，否则拖下去也太过不负责任。 毕竟，当初是何墨从他们家里，带走了苏梅本人。 在那栋大宅子前面，何墨先是意外地看到了那位鸡大婶。 她正帮忙拾掇着夏雅家前面的几株鲜花。 看到何墨之后，这位鸡大婶先是一愣，然后将就走过来，把何墨向外推着。 “何墨市长，你怎么来了，我看，你还是等过些天再来吧，这夏东海可算被你气得不轻。” 何墨摆摆手：“别叫我市长了，那个，请问，伯父他现在还没走出来吗？” “那可不是，谁摊上这样的事儿，都会想不开啊，不过你放心，我们可没有怎么针对他们一家人，你看我这不还是来帮他们收拾院子了吗？再过几天，再过几天你来看或许会比较好。”鸡大婶善意地说道，对于何墨，他们这些玄阴城中的普通妖族，还是很有好感的。 于是何墨沉吟片刻，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是进是推。 他先把手中带来的一篮子仙果交给鸡大婶，然后说道：“那这样，你帮我把这些给他们，就说是你送的，别提我的名字。” “好好好。”鸡大婶立刻应承下来，并且还表示自己一定不会贪墨其中的果子。 但何墨也说了，其中也可以分一些给鸡大婶家里的孩子。 毕竟是难得一见的仙果，这家境普通的妖族立刻露出极力克制的兴奋感激。 等鸡大婶想好措辞，要感激何墨一二的时候，却发现，身前哪里还有何墨的影子。 这间宅子的二楼窗户后面，夏雅看见了何墨挥袖离去的影子，她有重新盖上了窗帘。 连续很多天了，她都没有出门，将自己锁在这小小房间之中。 …… 何墨的心情略微沉重，现在好大一个玄阴城他竟然感觉有点不知去处。 好在，以他现在的身份，还是闲不下来的。 这天的下午，天照找到何墨，对他说道：“在仙界呆了很多天，我已经将自己的消息散布出去，旧相识如果听得见，一定会来紫青书院留下联系方式。可现在，我得回到凡间了。” 对于天照来说，仙界并不是他的家乡，他更加牵挂凡间现在的状况。 而天照点名要何墨陪同他一起下凡，这也经过了紫霞的默许。 因为何墨是仙界少数与凡间还有着很大羁绊的仙人，他处理一些事情，会比那些公事公办的天庭仙官来说，更具有人情味。 都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行礼，何墨与天照坐到了顺风耳的祥云车专列上，陪同一批新的天兵与物资下凡而去。 这些天，在玄阴城的何墨并不知道，原来在凡间，硝烟已经开始了。 不仅是仙界与虚界之间的战斗，甚至凡人也开始了反击。 没错，自从海亚娜被天照给打断释放遍布全球的毒气之后，自然界凭借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逐渐回复了生命力。 全世界的凡人死伤惨重，但绝没有就此灭亡了，在这次残酷现实的洗礼之下，生者更为坚强与强大。 但是，因为失去了原本的社会结构，凡人也开始四分五裂，甚至形成了战前就有的两派。 以全盟为首的一方，与天庭搭上了联系，在白涧观附近建立了新的基地，成为了仙界的附庸，而全盟最大的对头，和平时期影响力远在全盟之下的互助会，则由于全方位投靠了虚界来客，反倒实力后来居上，成为在全世界范围内，都不容小觑的一股势力。 另外，还有凡人流亡政府组成的联合体，他们宣布独立，却也没有做******，没有明确的表示倒向哪一边。 他们唯一的主张就是，地球是凡人的，无论是虚界，还是仙界，他们都不会太过信任。 虚界对凡人来说，是刻骨的仇恨，但仙界，同样和好不哪里去。 仙界搬走凡间灵脉的传说，在某些有心人的驱使之下，已经广为流传，深入人心。 眼下，在世界范围之内，还有着一股尚在成长的势力，谁都不知道该如何界定他们。他们被称之为“第二人类”，那是最初暴露在毒气之下的一批幸存者，他们原本认为自己代表了地球未来的希望，可到了现在，却发现，自己反倒成为了世界的孤儿。 自从何墨回归仙界之后的这些天里，全盟对它们采取了封锁态势，凡人武装势力不把他们当人看，视作怪物。 这事情就要说起来，那天在凌霄宝殿之上，玉帝给众位仙官看到了凡间奇怪景象。 在第二人类之外，还有一批没有觉醒自己意识，靳博士实验室初期泄露的病毒造物，已经成为了一种灾害，他们基本可以说只有本能，完全没有像是“第二人类”那样，可以自我觉醒的能力。 在广阔的大地，在城市废墟，在郊野乡村，凡间到处游荡着这样真正的行尸走肉，他们只知道的进食，维持自己的生存。 因为病毒的缘故，他们自我愈合能力十分惊人，破坏力同样堪称恐怖，对于人类来说，这些昔日的同类，已经成为了他们最为恐怖的噩梦。 …… 在新的全盟总部，何墨通过已经瞎掉一只眼的安远征了解了现在世界的格局。 据说，这是当时安远征与一位行尸走肉搏斗的结果。 安远征作为与何墨走的最近的那批人，他当然得到过许多老君丹，也因为如此，他的身体才会强大到，可以与超越凡人身体极限的丧尸作战的地步。 不过让他略微遗憾的是：“何墨，我总觉得，名国他没有死去，他应该还在哪里活着，我请求你，如果可能的话，帮我找找他。” “好的。”何墨点点头，就离开了这个全盟临时的总部。 他在玄阴城看到了的安清风很是沉稳冷静，原本他以为，他们这一家人应该在玄阴城团聚了，现在向来，安清风的冷静，其实就说明了事实并非如此。 394.第394章 与何墨不对付的总指挥 白涧观所在的虎跳山，在这些天里已经面目全非，当然这不是贬义词，而是虎跳山彻底变了，从前这里只有白涧观一个建筑，除此之外，就是漫山遍野的树林。 现在，在仙界的强势介入之下，这里成为了一个大本营。 不时就有仙人从天空之中或者御剑，或者驾云落下，大家穿梭如织，都很忙碌，每个人脸上都是严肃的神色。 对于仙人来说，这是一场正义的战争，他们在这战争初期，理所当然的热情高涨。 现如今，白涧观的出入审核很严格。 自从玄阴城发生那样恐怖的虚界渗透事件之后，如果凡人想去玄阴城避难，就必须经过一段时间的隔离，同时，从仙界下来的仙人，也要经过详细的检测。 谁都担心，是不是已经有隐藏着的虚界入侵者，在仙界乔装打扮，窃取了很重要的情报，回到了凡间。 所以这样的事情绝不容发生。 就连何墨与天照大神都不例外，何墨好在与祁沙道君的关系很好，被她亲自审核，所以过的比较快，也抽空去了全盟总部打探了一下情报。 而天照与一条乐，还在被一群仙人严密的监视之中。 再过多半个时辰，他们才被容许踏出那个封印阵之中。 尽管天照的实力远在这些仙人之上，但他也还是老老实实的遵守了规则。 甚至就在何墨打算给他走关系放出来的时候，天照还拒绝了：“何墨，我觉得，这样是好事，难道，你希望在玄阴城发生的事情，再来一遍吗？” 对于天照大神固执到可爱的举动，何墨有点无奈。 他只知道，这些手段对于真有本事潜入的虚界入侵者来说，毫无作用，只不过是仙界的一种形式主义罢了。 否则的话，试想一下，如果是凌霄宝殿之中那些熟面孔，他们还敢用同样的方法审核吗？ 仙界对与异域神，有种先天的歧视，不过，何墨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他找到了还留在白涧观的东离忧。 这位弟子多日不见，不经瘦了许多，而且，还有点晒黑的意思。 要知道，对于仙人的皮肤来说，这可是不多见的事情了。 东离忧不辞辛苦，他反倒认真对何墨说道：“老师，你知道吗，现在钟情他们的处境很艰难，仙界上面不同意我们用物资接济他们。” “为什么？”何墨一脸讶然，他对于这样的事情也是不理解。 就在这个时候，从白涧观的偏殿之中，走过来一位戎装的天兵将领，他全身的盔甲在走动的时候，也发出夸夸的响动。 何墨对此略微皱眉，这又不是在战阵之上，办公地带有必要这么穿着吗？ 不过他还是行了个礼，对方的来头似乎不小。 果然，这位天兵统领鼻孔哼了一声就自报家门道：“我乃是掌管天庭北河五万天兵的曲景元帅，现任前敌总指挥，在凡间的一切调度，皆有我指挥。怎么，我听你这意思，是要站在东离家这小子一边了？” 何墨心中凛然，他的嘴角都不免有点抽搐，这什么情况，就算是玉皇大帝，都没有阁下您老人家这么摆谱过的啊。 他对于这位曲景总指挥，就没有多少好感了。 于是何墨问道：“不知道，阁下为什么拒绝将物资交给那些人呢？” “那等行径，与资敌又有何异处？” 何墨听了，当时就有点怒火上头：“他们都是凡人，而且并没有投靠虚界，你怎么能够说他们是敌人？” 曲景瞪了何墨一眼，似乎在这里，还没有人敢和他这么大声讲话似的。 他喝道：“你说话注意些身份，何墨，你不过是紫青书院一教书匠耳，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呵呵，这轮不到你来评判，我就问你一句话，物资给是不给。” “不给！”曲景斩钉截铁道。 何墨一张手，他指天骂道：“你可知道，这些援助凡间的物资之中，有大半都是能给凡人直接食用或者使用的？为什么？就因为这些大头都出自我们玄阴城的打造，我对这些物资有绝对的话语权，我想给谁，我就给谁。有你这样的混蛋将领在，不是让我们后方辛劳的仙人，凡人，妖族寒心吗？” “我是前敌总指挥。”曲景气笑道。 紧接着，他一招手，就有一队天兵从外走来，看架势是要把何墨直接丢出去了。 而何墨并不示弱，这些天兵，并不是他的对手，他只是心中有点不平之意。 天兵手中的长枪就要递过来，这个时候，有道轻盈的身影踏入了这间偏殿。 顿时，天兵们感觉手中的长枪顿时沉得好像比那传说中的定海神针还要重似的，再也无法挥舞起来。 来的是祁沙道君，她不再是从前那个老妇人形象，所以那名叫做曲景的天兵总指挥，看向祁沙的目光之中，隐藏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祁沙淡淡说道：“我刚才听说，在这儿，谁说了算啊？” “额，是祁沙前辈，我就是跟这个不明事理的臭小子讲讲道理嘛。嘿嘿嘿。”曲景一副溜须拍马的模样。 那让何墨看了十分厌恶，他不明白，为什么仙界会派这样一个将领下凡。 而祁沙则说道：“事情我已经知道，物资就分一部分给那些人，也未为不可啊，元帅？” “这个，这个。”曲景还是有点为难，但是因为是祁沙开口，他有点不好直接像是之前那样断然拒绝。 “怎么？有什么难处？” 曲景拍了拍佩剑，他嘟囔着：“那些什么狗屁第二人类，道君你又不是不知道，分明就是利用虚界中邪魔的手段，加以改造，才形成了的，将它们称之为人类，简直就是对人的一种侮辱嘛。” “哦？我怎么觉得，学习虚界之中的先进手段，反而不可耻，应当是一种明智的选择呢？我真的想奏上天庭，问问玉皇大帝，他对此事究竟是何种看法？”祁沙扬起了柳眉。 而曲景脸上立刻就是为难与挣扎了，谁不知道，那位在凌霄宝殿正中坐着的，是个什么性子的天神，他一定会认为祁沙的说法对，而自己的举动简直愚蠢。 这事情，怎么能上抵天听呢？ 395.第395章 祁沙的忧虑 最终曲景还是做出了让步，他同意何墨支走一小部分物资，用以援助在燕京城市中游荡的靳博士他们。 不过那也只限于一些食品药品供应，至于天庭下发的仙丹，则是一粒都没有分出来的意思。 对于靳博士领导的第二人类来说，这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毕竟燕京这么大的一个城市，就算暂时遭逢大难，城中那些仓库还是会储藏着海量的生活必需品。 而靳博士他们因为有天天的存在，对于这些仓库的位置以及进入方式都算是了如指掌。 但，这不代表他们不需要天庭的援助。 接受天庭的援助，在另一个角度上来看，就是第二人类接受了仙界的庇护，虽然表面上，曲景总指挥并不会承认这件事，但是实际上，如果想要打第二人类的主意，那些在燕京之外的势力就要掂量一二了。 曲景很快拂袖离去，祁沙看着何墨似笑非笑。 “怎么，不谢谢我？” 何墨表情有点奇怪，他反问道：“我说，前辈你还好意思说啊，本来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情，结果你硬是拖到我回来才表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事实也就是如此，祁沙不会不知道燕京城中，靳博士他们的状况。 毕竟在何墨离开之前，就交代过了，要他们最后要来白涧观寻找祁沙的帮助。 而祁沙则解释道：“何墨，实际上，如果不是你执意坚持，我也是同意曲景元帅的看法的。从感情上你倾向于那些所谓的第二人类是自己人，可是，别骗自己了，他们都自称第二人类了，那就不是人类。这一点毋庸置疑，就算他们现在这批人与我们可以同气连枝，但谁知道以后的事情，那些病毒究竟有什么副作用，谁都不知道。” 祁沙又是一挥手，有结界生成，她沉静道：“我很怀疑一件事，凡间现在的科研实力，我相信很强大，但是，他们有怎么会在短短一两年的时间里，就取得这么强大的进步？直接将虚界他们自身都没有怎么搞懂的病毒取来使用？” “你是说？”何墨听了，也有点迟疑了。 的确，现在看来，靳博士他们的进展实在是太大太快了，那个地下基地之中的东西，何墨可以肯定，是领先世界起码超过几十年的存在。 但是，在真正的世间，却从没来有见过他们有什么应用。 “并且，赵乾昌对我们讲了其中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我才按下那些本来就许可的物资了。何墨，你在接触靳博士等人的时候，记得要好好调查一二，特别是，那个，叫做天天的机器人。” 在何墨愣神的功夫，祁沙已经飘然离去，她现在要忙的事情非常多，因为白涧观作为一个祥云车站点，最近实在是太过繁忙了。 唯有东离忧还在何墨身边呆着，过了一会儿，他才打断了何墨的遐想。 东离忧对何墨说道：“那老师，我们现在走吧，去看看钟情，还有王虹老师他们，说实在的，有一个星期没见过了。祁沙道君她不让我出去。” “好，那就走吧。”何墨点点头。 这个时候，两人背后，有两道雀跃的声音：“等一下，我们也要去外面看看！” 那一头黑色长发，可不就是夜雀么，除此之外，何墨还看到了方青山的小徒弟，灵珠儿。 这两个小丫头显然最近在白涧观之中可算是闷坏了，眼瞅着又一个放风的机会，怎么会让他轻易溜走呢。 何墨刚想拿出祁沙道君当借口挡一挡，却收到了祁沙的一道神念，那大意就是，带着出去吧，省的这俩惹祸精在白涧观里让人不得安生。 无奈之下，何墨也同意了夜雀两人的加入。 于是，在与终于放行的天照大神汇合之后，何墨带着他们三人，还有一小队天兵就下了山。 这次天兵队长对何墨来说，也是一个熟面孔。 “陆刃嘉，你不是应该在西部购物中心当值吗？”何墨疑惑地问道。 而陆刃嘉腼腆一笑：“好男儿志在四方嘛，我这是正常轮值，老实说，听说这里能打仗，早就想来看看了。” “战争可不是什么好事，你多小心些吧。”何墨只能这么说。 与他不同，陆刃嘉作为一个普通天兵，既然来到了前线，那就随时要遇到与虚界入侵者搏命的危险，换句话说，这样的小兵，从古至今，都是炮灰，他们的伤亡率实在是太高了。 所以，陆刃嘉这番话显得格外勇气可嘉。 何墨看得出来，他不是一时意气用事，而是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才来到了这里的最前线。 山道上，到处是临时医仙在救治受伤的天兵。 由于天庭不计成本的投放仙丹，只要在战阵之上，天兵没有第一时间被终结生命，那就都有条活路，只不过代价实在说的上是高昂。 一路上，灵珠儿看到那些天兵伤残的凄惨模样，都很有点于心不忍，眼角都隐隐有了泪花。 但是夜雀却不是这样，她越走步子越是轻快。 甚至脸上还挂上了笑容。 “东离忧啊，你说咱们要不要随便找两个虚界人打一架呢，看上去好刺激的样子。”夜雀没心没肺地与东离忧打趣。 天知道在她心里，就是都是些什么古怪想法。 那些天兵的伤痛在她眼里，恐怕都是一些乐子罢了。 何墨对此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而东离忧同样摆手：“不行，你既然跟着我们师徒下山，就得守规矩，否则的话，祁沙前辈会帮我们教育一下你的。” “得得得，不行就不行呗，说那个故意装老的老太婆干嘛，真是受不了。还有，什么叫做你们师徒，拜托，我也是何墨的学生好不好，这可是紫霞姐姐亲口说的。” 两个年轻人叽叽喳喳吵闹不休。 何墨拉过那个看上去愈发沉默的灵珠儿说道：“生逢乱世，你要习惯这些景象，我想祁沙前辈叫你们跟我下山，也是想让你真的看到，这个世界正在发生什么变化吧。” 柔软的性子，在这样的世界，是最要不得的东西。 396.第396章 第二人类的处境 燕京东北偏北，有一处空旷尚未投入使用的高级住宅区。 虽然尚未投入市场，但这个高级住宅区之中的设备一应俱全，甚至连装修都是完备的。 而更让靳博士等人选择此地的原因还在于，这小区自带了许多台大功率的发电机，而且有独立的供水系统，不用太过依靠外界的设备。 虽然有天天这样一个全才的存在，靳博士他们可以维修一切通用设施。但是在前些日子里，燕京城中爆发过几场战斗，又有几头庞大怪兽造访了这里，破坏了很大一批基础设施，地下缆线都中断了一部分。 何墨与天兵们征用了一列车队，他们用凡间的交通方式运送这批物资。 而对于天兵来说，驾驶凡间的车辆其实也是一种乐趣所在，掌控那个庞然大物的感觉，无论凡人还是仙人，都有着同样的好感。 在验明身份，通过封锁线之后，何墨看到了那个不死的异能者查尔斯。 他似乎就在这个高级住宅区外面放哨，这倒也算是物尽其用，无论什么时候，侦察兵与哨兵的死亡率都是很高，但是对这个奇怪的异能者来说，这似乎完全不是什么问题。 见到何墨，这查尔斯怪叫一声：“何墨！我的老天啊，这些天你到底是去了哪里，难道把我们忘了吗？” 随着他这一声叫，整个死寂的小区似乎突然活过来一样，从很多不起眼的角落走出来何墨熟悉的面孔。 有习惯了走路的王乐天，还有靳博士，机器人天天，前全盟特勤人员钟情，有白路…… 何墨与这些人一一微笑，并且略微表达了歉意：“这个，我在上面遇到了些麻烦事情，这些天，你们辛苦了。” 很奇怪，这些人本来与何墨都算不上有什么关系，但现在何墨看着大家普遍消瘦许多的模样竟然有点惭愧。 或许这是因为，在玄阴城之中，他有段时间彻底忘记这些人的缘故吧。 大家都是很高兴，唯有白路有点不开心。 何墨发现了这一点，他立刻想到了白路提过的，白秋枫一家人的消息，早在他抵达玄阴城的时候，就托人调查过，在玄阴城甚至都没有人姓白的。 所以，何墨只好想着委婉一点与白路说这话。 “那个，白路啊，其实……你也不用如此不开心。” “何墨，我想不明白啊。” “嗯？”何墨感觉自己似乎有点认知上的偏差。 只听白路咬着干裂的下嘴唇说道：“你为什么不早出现一天呢？” “啊？这个，我……”何墨竟有点哑口无言。 这时候，靳博士走过来，拍拍白路肩膀说道：“陈光天参谋长的离世，是我们谁都不想见到的事情，你不应该这么对他说话的。” 何墨听了，立刻吃惊地问道：“陈光天？他死了？不可能吧，他可是这个不对的参谋长，我看你们都好好的，他怎么可能？” 靳博士叹口气，他说道：“老陈他，为了表示诚意，昨天带了几个警卫员，就打算去白涧观再探探情报，但是，谁承想，平静了许多天的燕京城，忽然又冒出来了怪兽，他们发疯似的，追着老陈他们，最后……” 对于友人最后的场景，靳博士实在说不下去。 而机器人天天走过来，她用机械地声音说道：“我有许多条证据链可以指向，指导怪兽这些行动的，是互助会，但全盟之中，似乎也有人参与到了这次事件。何墨，很多人都对我们抱有很大的敌意。” 何墨点点头，他此行，就是要处理好这件事。 “你们放心，以后不会这样，我会尽力争取大家好好生存下去的权利。这些物资就是第一步。对了，现在第二人类有多少人了？” 这个数字果然比较大，也符合了何墨之前的猜测。 天天依旧用没有什么表情的合成音回答道：“一共三万七千八百九十一人，战斗力可以有一万三千一百七十二人，另外，在燕京尚且存活着一些没有转化的人类，如果找到他们，那么我们的人数还将上涨。粮食储备目前收集到的有七个月的储备，但尚且有未探明的地带，预计还可以供给数年时间……” 第二人类的队伍果然庞大了许多，也难怪会得到仙界以及全盟的猜忌，再这样的乱世之下，一股不听从他们的独立力量，已成长为这样的规模的话，就已经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了。 如果还是只有那数千人，何墨相信，曲景一定毫不犹豫就会批准物资的支援。 但现在，不行了。 第二人类的核心，其实隐隐变成了这个机器人天天，这听上去很荒诞，但何墨认为，的确有这个方向。 特别是在原本生化部队的那个参谋长死去之后，恐怕天天的言论，在这个群体之中，没人会反对了。 何墨对此有些想法，但他暂时没说。 他忽然想到，如果说，这样的一批人出现在虚界入侵者大肆侵犯之前的话，他们会不会就此强硬的改造了整个世界？ 只要是活人，就可以被感染的恐怖病毒，虽说能强化这些人类，但是，谁知道这背后代表了什么呢？ 靳博士没有说，何墨不知情。 至于天天，何墨自认为他也看不透这个机器人的想法。 他问起了别的事情：“你们有派人去过水天市了吗？” 那是何墨发现的一处幸存者颇多的城市，如果有第二人类抵达，恐怕那边会有几十万人的助力。 而天天摇摇头：“没有，实际上，我们都没有办法离开燕京城。” 这时候，跟在何墨背后的陆刃嘉说道：“是这样的，我们也接到过指示，要封锁第二人类，不容许他们踏出玄阴城。上面说了，这时为了保护他们，但现在看来——” “你最好闭嘴，天兵。”何墨忽然冷漠说道。 陆刃嘉识趣地住了嘴。 “好好遵守你的指示就行，如果你们都有自己的想法，最好就别做天兵了。” 这并非是何墨要挑刺，而是这是天地间都需要明白的道理。 397.第397章 第二人类的日常 很快就有些真正训练有素的凡人士兵，他们沉默地从各个建筑中走了出来，在白路的指挥下，搬运着从虎跳山运送过来的物资。 让何墨略微意外的是，这些士兵虽然动作划一，很有配合，但是却没有之前那天看起来的齐整，细看之下，才发现，原来士兵们的军装都或多或少发生了变化，有的多了补丁，有的或者上身军装，下身常服，更有的干脆就穿着休闲的衣服。 对此，靳博士出声道：“这个，大家在定期转化的过程中，都有段发狂的变化，身材也普遍变了不少，都把过去的衣服撑坏了，而且，在这里暂时没找到什么制服集散地，就只好这样了。” “原来如此，对了，物资里面有很多高能营养物，你待会儿可以公平分配一下。不过，仙界真正的出产物很少，或许以后，会有给你们的供应。”何墨对他说道。 这个时候，在东离忧带领下，夜雀与灵珠儿一同分发着为数不多的丹药。 靳博士有意阻止：“那可是，老君丹？我们最好还是集中在一起比较好。” “不用，数量本就不多，其实说句实话，全盟之中的大多数，还有与白涧观相近的凡人，基本上人手都可以拿到仙界统一批次，更好的丹药。这些是东离忧的私人举动，此外，也可以观察一下，你们这些体质，在服下这种仙丹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何墨看着那些颇感惊喜的士兵说道。 他们这些基层士兵，在现在已经基本明白了这个世界上真有灵丹妙药的存在，特别是这是那位何墨带来的，也就更让他们相信，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物。 对于基本失去了亲人，失去了信仰，甚至连长官在这些天也一样失去的士兵们来说，何墨的出现无疑是一个很大的安慰。 他们在虎跳山上的同类不接纳他们，对于自己号称第二人类的这些人来说，庞大的燕京城似乎就是一个囚笼似的。 何墨决意要消除这些想法，世界很大，虽然势力很多，但这个舞台之上，或许应该有第二人类的一席之地，就算凌霄宝殿方面真的很担心这个群体日后壮大会愈发不可控制，但是，虱子多了不痒，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才是真的。 天照在看过靳博士等人之后，他只是微微皱眉，没有发表什么别的意见，很快他也告辞离去，他的故乡毕竟不是这里，对于天照来说，尚且有许多自己的子民需要照拂。 但在离开之前，天照赠与了何墨一柄周身漆黑的匕首。 “拿着这东西，它会给你一次庇护的机会。” 何墨点点头，目送天照消失在更东方的天际。 在燕京城外围看守的天兵，当然没有奋起直追，他们已经得到通知，有何墨这几个神仙进驻燕京，无需大惊小怪。 而另一头，东离忧他们很快就将手中的丹药送完，他回到何墨身边耸耸肩：“就这么点了，其他的，可都给了安远征他们，说实在的这与我最初的想法可差距有点大。” “的确，感觉你是亏了些。”何墨也笑了笑。 最开始，他与东离忧的想法就是，通过这批老君丹，在凡间合法的换取大量经济，继而发展东离忧需要的娱乐事业，不过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凡间的剧变来得太快，昔日那些货币，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已经难以流通。 甚至很多地区，压根不存在互通有无的说法了。 在历史上类似的时期之中，大约会有乱世纷争，诸侯割据的场面出现，百姓苦不堪言。 但现在并不是这样，因为，那些本来可以为祸四方的乱世枭雄，失去了肥沃的土壤——人都不剩下几个了，谁还会去争夺那些有的没的。 当人口急剧减少的时候，随之消失的也有很多矛盾。 对于第二人类来说，对于在凡间幸存着的凡人们来说，他们首先需要争取的就是生存权。 所以困在燕京城中，绝不是第二人类的出路。 城市已经经过了足够现代化的开发，但他们眼下需要新一季的播种以及养殖，就算是第二人类也需要同样或者更多的食物，坐吃山空，就算燕京城中剩下的物资再多，也迟早也用尽。 更何况，现在有真正的失去意识的行尸走肉出没，燕京城中其实危机四伏。 在天色擦黑的时候，何墨一行人与靳博士他们走进一间大房子，看着他们用餐。 这本非何墨的意思，他可没有进食的打算，只不过，这一行人之中，小姑娘灵珠儿肚子发出了微不可闻的咕咕叫，这动静叫何墨给听见了。 虽说灵珠儿没什么表示，但何墨也顺便想看看，现在靳博士他们的伙食究竟如何。 “这个，你们吃的与大家一样吗？”东离忧好奇地问道。 在他旁边，白路正举着手中的馒头，他说道：“都一样的，都是我们的炊事连统一做的饭，没有小灶，就是目前来说，除非要除外执行任务，大多数人有点吃不够。” 吃不够？何墨看着白路身前那一大盘子有点懵，他一个人就有四个馒头，一海碗米饭，一碗汤，还有四碟各色菜品，有肉有蛋。 在何墨没成为神仙之前，这一大盘子，恐怕就是他好几顿的量了。 就这，还吃不饱？ 同样不吃饭的天天这时候适时出现，她对何墨说道：“第二人类目前都处在身体变化适应的阶段，消耗的能量其实很大，所以需要更多食物，只不过，我们的储备虽说很多，但是也应该限定每个人的用餐量。这样的供应会使大多数第二人类处在一个略微饥饿的状态，这有利于大家保持理性，保持清醒，实际上，这样也拥有更强大战斗力和身体素质。” “有这么多讲究啊！”东离忧感慨了一句。 而何墨心底里其实也猜到了这样的事实真相，换作他自己，也会如此供应。无限量供应这种事，不适合现在的条件。 同样的场景出现在这片高级住宅区的各个角落，不管之前他们这些人是士兵还是普通市民，现在大家吃饭的速度都很快，何墨他们总算看到了大多数人的身影。 不过在简短的用餐时间过后，就看见许多人从小区出入口离去，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398.第398章 月朗星稀 “你说他们？”白路吞咽下他最后一个馒头，又吃下一个苹果之后，有打了个嗝儿。 这个大小伙子吃掉了炊事连送来的给何墨的那份高级加餐，当时，何墨的脸色很有点古怪，前脚这白路才说明了第二人类的群体之中，没有小灶，后脚他就亲自看见了小灶的话应该会是什么样。 不过何墨也没有如何责怪的意思，那些炊事连的战士们，知道了何墨的身份，理所当然的示好也无可厚非。 让很多第二人类的士兵羡慕的是白路，这家伙恐怕是连日来第一个吃得很饱的人了。 白路这才打着饱嗝说道：“大多数市民正在接受系统的军事化训练，甭管他们喜欢不喜欢，这都是必须的事情，而我们呢，大多需要出去，去清扫附近这一片区域，等这里相对干净之后，我们再去下一处区域继续清理。” “清理？” 白路摆摆手：“我刚吃饱饭，待会给你将细节，反正你看看天上，想想看为什么这么多鸟儿，大概就明白了吧。” 何墨瞬间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 的确，这是最紧要的事情，就算现在，第二人类的体质很好，不会畏惧大多数从前的疾病。 可是已经死去的尸体其实就是最大的传染源，他们会污染很大一片区域，最让人担心的就是水源被污染了。 白路稍微缓过来之后，他就说道：“说实在的，大街上能看到的，我们都清理了个七七八八，只不过就是那些房子里的，实在有点难，很多地区都停止了电力供应，特别是那些大楼，就算是我们的人，爬个几十层，也累啊。当然了，更累的还是开门的过程，他丫的，我们这些人里面，就没有一个从前干过偷鸡摸狗的勾当，现在我多么希望队伍里出现一个曾经的惯偷啊，有了他我们也不需要太麻烦的破门而入。” 白路的幽怨实在有点让人啼笑皆非。 但这也能让人理解，在很多人家，为了所谓的防盗，大门都异常牢固，士兵们只能倚靠蛮力或者工具暴力开门了。 至于那些警匪片子里，几枪就打开门锁的事儿？何墨想都没想过。 忽略掉那些厚度惊人的钢板可能会发生将子弹弹开，误伤友军的事实，就说弹药量都是个很大的缺口。 须知道，在燕京从前可是有几千万人住着的，试想一下这个工作量。 而何墨立刻就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干？老实说，我觉得没有必要将太多的人力浪费在这上面，有些在楼房里的，也可以等以后再来收拾。” 白路耸耸肩：“这是，那个机器人的意思，靳博士什么都听他的，我们只好这么做了。” 说罢，白路收拾起自己的盘子，像其他普通士兵一样，走向洗手台清洗起来。 那天天的合成音响起：“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节约人力，何墨，如果不将那些尸体处理掉，环境污染与道德约束是小事，更重要的是，好像会有真正的失去理智的群体成长起来。我不能将他们称之为第二人类，是因为他们之中，一旦诞生出了灵智，那也只能是病毒最初的宿主，那位亡灵法师的复刻体罢了。” “嗯？”何墨略微诧异。 可这个时候，天天不知为何，走到远处，没有给何墨进一步的解释。 天色，已经更黑了。 在以往，这个大都会从来都是个不夜城，天空彻夜都被人造光映照的看不见几个星星。 然而今天，天空之中繁星点点，就好像是来到了很多年前的乡下似的。 在燕京，这样的情景可太少见了。 这座城市从一两百年前，有了烧煤取暖的传统之后，天空就再难有这般纯净。 如今，竟然恢复了这样的气度，何墨不经想到，难道对于地球来说，人类或许真的是一个大疾病吗？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没有深刻追究，对于地球本身来说，人类的文明不过是一两次呼吸的事情罢了，它老人家，可是用亿年来计算生命的。 天空没有光污染这很大的原因，还在于燕京城之中，现在很多会彻夜亮着的电力设备都被关闭了。 或许，这是因为输电网络那头，已经没有了电力生产的缘故吗？何墨陷入了遐想。 电网的输入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按理说，全盟他们的人应该早就与那些在郊外的发电厂有过接触才是。 就在这个人人寂静，没人来打扰何墨，大家都很忙碌的时刻，燕京城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刺耳的怪叫。 何墨立刻惊醒，可在他周围，那些忙碌的士兵没有半分惊讶的神色。 显然，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 靳博士在另外一处房间从短暂的睡眠之中同意清醒，他立刻就根据天天给出的数据发号施令：“南三环大茶壶段，我们的无人机发现虚界怪兽，似乎是与一个人形生物发生了战斗，七组迅速接近，仔细观察，视情况自行决定是否出手！” 很快就有一队士兵在夜色之中驾驶着军车疾驰而去。 这个时候，陆刃嘉也赶在何墨身边请示道：“何墨大哥，我们用不用出手？” “废话，出啊，不过你们先看清楚啊，跟他怪兽作战的是什么东西，如果是丧尸的话，那先让他们打一会儿再说。”何墨立刻说道。 于是陆刃嘉带着他的同僚，同样风风火火的飞了出去，一时间惊煞了不知多少第二人类的士兵。 紧随其后的是那永远不知道安分的欢呼着的夜雀。 而何墨看着拽着衣角的灵珠儿问道：“怎么，你不跟过去看看吗？” “啊，这个，这个，我可没有夜雀那样的本事，万一交代在外面，可就。”灵珠儿在犹豫着。 东离忧拉过她的小手，一同飞了出去：“怕什么，有我在。” 这群臭小子，何墨摇了摇头。 他当然不担心东离忧他们几个会遇到什么危险。 因为，现如今，在白涧观明确成为了仙界在凡间的最大前哨战之后，周边是不会有真正强大的虚界入侵者来送死的。 偶然出现的，那都是些脑袋不灵光的炮灰，或者说，别的玩意儿。 何墨从来不认为这些庞大的怪物或者怪兽就是虚界中人，他早就明白，这些不过是有人在幕后操纵的玩偶罢了。 399.第399章 认识孙悟空的棍子 何墨对身边的人问道：“你们没打算去看看吗？” 白路摇摇头：“没什么好看的，老实说我今天吃太饱了……” 而靳博士说道：“我还有别的事情做。” “别看我，我只是一个机器人。”天天如是说道。 在这间屋子里，似乎都是些甘愿待在大后方的安生家伙。 何墨走了两步，就离开此间，直奔划破夜色那声声吼叫之地。 白日里那些高楼大厦，此刻在毫无灯光映照下，显得各个幽深恐怖，如果是胆小的人走在这里，恐怕不会多行一步。 到处充斥着的都是死寂的阴森气息。 何墨知道，那是大量怨气的集聚，不过他倒是不会什么驱散之法，而且也不打算驱散，之前他就听人说过了，这些灵魂终归还是会在凡间重生，那就不需要什么超度法事了。 只不过，须得提醒一下白路他们，某些地区，夜晚就最好还是不要出入为妙。 何墨后发先至，甚至在夜雀他们之前抵达了那处争斗的场所。 然后，何墨就看到了绝对意外的一幕。 那个怪兽，可实在太眼熟了。 一时间何墨也不顾隐藏自己，他仙元剑直接透体而出，拦住了身后想要更加靠近的人们。 七组的士兵，夜雀，还有天兵陆刃嘉他们都被何墨聚拢在一起。 何墨盯着七百米外，街巷那头发狂了的巨大异形，他莫名惊骇地问起七组带头的那名成员：“你们平时，就和这种怪兽作战的吗？” 那名士兵脸色刚毅，但他没有对何墨这番惊慌有任何鄙夷的意味，成为第二人类之后，他们的直觉也敏锐很多，自然发现了，那庞然大物的不相同之处：“不是，何墨首长，这个怪物似乎要比平时出现的强大太多了。你们看！” 随着这士兵的手指看去，只见那庞大异形垂涎滴落在一处大楼上，大楼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出了气泡。 众人立刻都是一个激灵。 灵珠儿当即就打算打道回府，而夜雀也有点犹豫了：“这家伙不好惹啊，我看我们还是撤了吧。” 何墨深以为然，就算是众人之中，最强大的他，也并非是这异形的对手啊，看样子，这可比在玄阴城中出现的那个苏梅寄生体还要强大几分。 于是，众人在何墨的掩护下，立刻就开始缓缓后撤，他们来的声势浩大，去的可算是悄无声息。 谁都不想惊动那个庞然大物。 而何墨其实心中也更为好奇，能与这个异形有来有回的，究竟该是什么人呢？ 难道说真是丧尸？可是，有强大到这个地步的丧尸么。那也太过离谱了些。 于是，他展开神识，用神魂灵感探查起来，在数百米之外，与异形对峙的，那个据说是人形的生物。 但，这一看可就不得了了，首先是异形，他那足有普通人一个卧室大小的头颅偏转几分，疑惑地看了眼何墨的所在。 虽然，异形没有眼睛这种器官，但何墨很确定，那家伙的确是“看”了他一眼。 再次，就是那个本来与异性对峙的家伙，他同样也发觉了何墨的探查，还没等何墨看清他什么模样，就疯子一样冲何墨这边狂奔而来。 这一下子，何墨立刻收回神识，他心说糟了糟了，本来还说什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下可好，两边似乎都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了。 何墨赶忙小声喊着：“陆刃嘉，夜雀，你们一人带一个凡人，咱们用飞的，以最快速度，低空飞回去，快快快，我们暴露了。” “啥？”众人惊诧。 很快，就算是灵珠儿也发觉，似乎那道庞然怪兽正向自己而来。 于是所有人都行动起来，遵照着何墨的说法，一人一个抬着凡人就开始飞行。 他们转瞬离开之后，何墨还留在原地没走。 这不是他要托大，而是因为，如果一同离开的话，他势必会将那个第二人类的聚集区域给暴露，那样的话损失可以说的上是惨重， 所以在夜雀离开之前，何墨就传音道：“你先回去，然后赶到白涧观，找你师父求助啊。这可是大家伙！” 这个时候，何墨总算看清了所谓的人形生物是什么玩意儿了。 果然在天黑情况下，那无人机的摄像机意义不是很大。 这哪里是什么人形生物，分明就是一根棍子。 只不过，这棍子的大小，还有上面的纹路，远看就好像是一个人似的。 何墨被这古怪的场面给惊了一下，他实在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惊叹：“这特么，啥玩意儿啊！” “别说没用的！好兄弟，跟我一起干了这怪物！”那棍子中气十足，竟然开始说话了！ 何墨彻底地傻了眼，他确定，已经赶到眼前的，绝对是一根棍子没错，甚至他还伸手摸了摸，也确定了，这冰凉的触感，或许是什么金属质地。 可怎么就能说话呢？ 难道是？ 何墨问道：“你是，机器人吗？” “什么机器人？” “你不是人？” “你怎么骂人呢？小心哥揍你一顿瓷实的。” 何墨就这样被一根棍子教训了。 而这个时候，那异形也穿过了半条街，撞毁了几栋大楼，赶到了。 这家伙似乎没有像苏梅那样的灵智。 总之来不及解释，何墨就莫名其妙的与一根棍子结盟，开始与那似乎弱智了的异形开始战斗。 一切都还是在棍子的指挥下进行的。 “你打他鼻子，不是他也没鼻子，你就打他那个地方就好了，对对对，用剑捅他。” 何墨捅了一剑，然后被坚硬口钳，以巨力甩了下来。 而他又听到：“继续，那是这怪物的弱点。” “我？我歇一歇，有点累了不是。” 这根无良棍子，还真就像个人似的，软趴趴弯曲在道边的长凳上，还真是休息的样子。 何墨一看之下，心说如果这棍子有腿的话，那肯定这个时候搭起了二郎腿。 “你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再度被异形粗暴击退之后，何墨忍无可忍，又问出这个问题。 “啥？你不认识我？难道不是孙猴子派你来接我的么？” 400.第400章 金箍棒的一击 现在的何墨已经能接受很多从前前所未闻的东西，然而这样一根会说话的棍子还是让他大脑一度处于死机的状态。 “孙猴子？”何墨疑惑地重复了这个词儿。 随后他大惊失色，看着那跟其貌不扬的棍子，喃喃道：“难道，难道说，你就是那根传说中的如意金箍棒？” “怎么？不像啊？莫非还要对你说曾经败在我手下的那些妖怪名头吗？”棍子如是说道，并且还略微直了直自己的“身躯”。 这可与何墨所设想的金箍棒的样子大相径庭。 如果不是这棍子好像是个活物，还可以行动说话，何墨恐怕只会把他当成一个当门柱嫌细，当拐棍又粗了的物事。 但有了这个身份加成，何墨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家伙了。 “那个，说个要紧事，前辈你能打败这个怪物吗？”何墨已经换上了恭敬的词汇。 而相貌平平的金箍棒则叉腰，嗯，如果他有手的话，现在肯定叉着腰呢：“反正，这厮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还请前辈出手，将这恶兽给灭了！”何墨心里立刻有了一分放心之意。 然而下一刻，金箍棒就大喘气说道：“但是我，毕竟只是一介兵器，你见过谁家兵器自己个儿就上场搏斗去啦？” 得，何墨顿时傻眼。 敢情，前面瞬间奔袭几百米的不是您老人家本人的行动吗？ 既然金箍棒都这么说了，何墨也只好行动起来。 当然不是听从这棒子的指挥，继续冲击那什么异形的弱点，而是趁着这异形不知为什么，失去了原本智慧的空当，准备迅速逃窜。 何墨挑了个方向，离弦之箭一样窜了出去。 当然，速度也没有太快，反正叫那异形能发觉，并且能勉强追上就好。 这对何墨来说不算太难，唯一的缺点就是动静太大，并且还破坏了燕京的许多建筑。 此时，在何墨前方，那棍子不紧不慢地缀着，悠闲说道：“你跑什么跑，打他丫的啊！” “打？我能打过我早打了，人家连你都不怵好么？！”何墨气不打一处来，这金箍棒怎么就和没事人似的呢。 “你又没打过，怎么就直接怂了呢，在我们西游那个年代，哪有你这样的年轻仙人。哎，真是一届不如一届咯。”金箍棒像个年老的教书匠似的。 何墨边注意身后的异形，边穿梭在大楼与宽阔的马路之间。 他语速极快说道：“怎么没打过，就前几天，在玄阴城里面，你心心念念着的孙大圣，就和这家伙的同类干过一架，那打得昏天暗地，而且那天那只异形，可没有这个看上去厉害。还是遛着他一会儿，等白涧观的救援吧。” “瞅你那点出息，哼哼。你说孙猴子击败的那坨怪物，比这个要弱是吗？哈哈哈，真是机不可失，小子，便宜你了，我就与你一通携手，将这怪物打他个落花流水七零八落吧！”金箍棒突然豪气冲云霄似的，横在何墨身前，拦住了何墨前行的方向。 继而，这金箍棒颜色都发生了七八分变化，方才的土灰色一扫而空，回复了玄铁模样。而且两端的金箍也可以瞧见。 何墨刚有抗议，就看见金箍棒变化了大小，正合适何墨使用，随后他竟然强行飞进何墨手中，并且强行令得何墨握住了自己。 “这……”何墨一时失语。 但接下来，他立刻从手心中感受到了一股亘古不灭的战斗意志。 瞬间，何墨就有了一种自己无敌于世间的错觉。 他几乎不可抑止的，就要回转身，与那恐怖的异形大战三百回合。 还好，有最后一点清明意志阻挡了他的行动。 何墨大喊着：“你想做什么？别控制我！” 金箍棒嘟囔一句：“嘿你个臭小子，我叫你现在，立刻，马上，回头将那什么异形给灭了，听见没有，限你三秒之内开始行动啊！” 何墨还要继续挣扎，却听得手心之中，还有一道神念传来：“去吧，何墨，现在的你战斗力可十分惊人了。” 对于这道神念，何墨是十分信任的。 既然玄月都有了这种判断，何墨当即不再犹豫。 反正，那只异形现在还没有正常过来，就算一击不成，再逃开也不是什么难事。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何墨停在原地没动。 他等待那异形穿楼越街而来。 在片刻之后，长街那头，异形看着眼前那个不再逃窜的小虫子，又是一声嘶吼，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但何墨可以肯定，那绝不是善意。 因为下一刻，异形就伸长口钳，直向何墨扑来。 这次，何墨没有避开，反倒任由那股直觉，以及手掌心中金箍棒的驱使，将大量仙元灌注期间。 只看见，异形每次脚爪落地，都会踩裂地面，借由反冲之力向前，而何墨那边，挥舞铁棒，正对对方伸过来的口器。 在那瞬间，金箍棒真的释放出来自己本来有的身段，那一万多斤的自重，再加上仙元之力灌注在金箍棒身上，激活了太上老君当年亲手刻印着的符文。 此等威力，无可匹敌。 一声巨响。 夜空中突然迸出的火星如同一树梨花盛开。 异形去势比来时还要猛烈，他足足一连撞毁了七栋大楼，才深陷入了地面之中，再也动弹不得。 烟尘四起，这之后，轰隆隆连绵响声，是那些大楼相继倒塌的缘故。 一直到十分钟以后，才相继平息下来。 这间接传递的能量，就已经如此恐怖，何墨简直不敢相信，是自己造成这一切的。 “当然不是你，这都是在下一人的功劳啊。”金箍棒志得意满。 而何墨没有回应。 这是因为，他忽然沉浸在了方才倾力一击的瞬间，他被那等境界与力量所激发，开始了顿悟。 金箍棒当然发现了这一点，他也低声说了句：“这小子，也算运气好。” 这个时候，天边已经划过来几道虹光。 为首的是祁沙道君，她经历过前次与虚界的大战，听夜雀说有异形出没之后，就已经高度紧张，什么都放下，就带着曲景还有最精锐的几名仙人先行赶来。 顺着何墨之前的道路一路前行时。 他们也感应到了，异形被一击致命时，所爆发的境界。 “究竟是谁赶到了呢？”祁沙忧心忡忡自言自语道。 401.第401章 顿悟与突破 完成那一击之后，金箍棒已经自行从何墨手中脱离，他这时候正警惕地望着天边过来的那几道虹光。 毕竟那小子这时候正在突破的边缘，如果打破他现在这个顿悟的状态，那再要寻找到这种机缘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了。 所谓可遇不可求，就是指的这种事儿。 那么，从远处过来的那几个高手，可就只能靠他自己周旋了。 金箍棒嘿嘿一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竟然这么招摇，也休怪我不客气了。嗯，三十六计，走为上，我闪！” 他这话前面说的气势十足，但后面就萎了下去，让人听了哭笑不得。 就在金箍棒想要驮着何墨，找个地方飞走的时候。 玄月的神念传了出来：“不必逃跑，是自己人。” 金箍棒当时就惊了：“什么人？在哪儿说话的！” 然后这根棍子“审视”着何墨，说道：“你体内有人啊小子！” “我可不是人。我是器灵，好了你别动他。”玄月传出这道神念以后，就再也没理会不断叫嚷的金箍棒。 而金箍棒也就这么相信了玄月的话，待在原地，直到那些高手抵达。 按他的想法就是，反正到时候他能够脱身，大不了，不管这小子就可以了。 …… 祁沙他们从高空看到了异形被轰杀之后留下的痕迹，那深坑之中，尚且有着的高温残余。这是因为在极短暂的时间内，土地，空气，还有各式建筑材料被强力压缩之后，释放除了同样大量的热气。 而那具异形的庞大尸身，就几乎要消融了似的。 曲景的两名手下留在深坑边，其他人继续循着何墨留下的踪迹而去。 直到，他们看到了呆呆站在原地的何墨，他人在那里，神魂却像是已经在九天云霄外了似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根，嗯，怎么说呢，活蹦乱跳的棍子。 祁沙瞳孔一缩：“嗯？这莫非是？” 在她身后的曲景则东张西望：“怪了，跑这么快做什么，那绝世高手呢？” 祁沙总算认出来了，她眼底流转过一丝明悟，然后摇摇头道：“看来，没有什么突然冒出来的高手啦，将那异形消灭的，就是何墨咯。” “何墨？你说就是他？这怎么可能呢，他这点修为境界不过就是刚刚成为金仙巅峰没多久。”曲景一脸的不相信。 这个时候，还有一道声音传了过来：“你这人，怎么睁眼说瞎话，哪里是那小子做的，这等战绩，分明就是本大爷一手促成的。” “噶？”曲景瞪大眼睛，看着原本被他忽视，此刻杵在一边的棍子。 而祁沙道君则一挥拂尘道：“哈哈，金箍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自己是不可能发挥那样的威力的。” “喔，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小祁沙啊。但是咱们熟归熟，你就别瞎说了，这个叫何墨的家伙，没了我怎么可能打过那个怪物呢？对不对？讲道理嘛。”金箍棒弹跳几步来到祁沙身前。 紧接着他就又说道：“噫，这么多年过去了，小祁沙你果然老了不少啊，这下子看来，一定不是当年那个紫霞仙子的对手咯。” “啧……”祁沙道君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在一边的曲景总指挥可算反应过来，敢情这棒子就是传说中齐天大圣当年的趁手兵器，那个定海神针了吗？ 曲景不由得尊敬起来，尽管心底里对传说中的死物突然变活物还充满疑惑，但既然是祁沙认出来的，也不由得他不相信了。 “那个，前辈你好，我是天庭特派在虎跳山前哨站的总指挥，曲景。不知道您为何突然出现在此地？” 金箍棒这才离开祁沙，他绕着曲景转了一圈，然后说道：“天下大乱，我是知道的。本来想早点出世，奈何那老搭档孙猴子一直没来找我。后来听老龙王说，他去了天庭。然后就昨天吧，突然感应到了孙猴子的气息，我就万里迢迢赶了过来。谁知道，那只是一只大怪物。” 说到这里，金箍棒又回到了何墨身边：“真是奇了怪了，如果说这个小子身上有孙猴子的气息，也不足为怪，但是，那个异形又是怎么回事呢？” 祁沙了然，她提醒道：“前些天，在南部仙界，据说孙悟空手刃了一头尚未成型的异形母体，想来应该与此有关系。” 金箍棒听了更加担忧：“这就怪了，既然是他出手了，那断不可能还放过这样一个漏网之鱼啊。” 祁沙对此也是困惑，她只好说道：“那就只能问问何墨了，他对那边的情况最为了解，不过，现在他为什么是这个状态。” “臭小子走了****运，被我所激发出来的境界惊到了呗，现在顿悟呢，就是不知道能成长到哪一步了，你们先别打扰，估计过一会儿就好。嗯，也许过几年吧，这谁说的准呢，你们仙人的事儿，我毕竟不是很懂。” 金箍棒如是说道。 而祁沙与曲景这才用神识小心探查了一番，他们发现，何墨的气息正在以缓慢，但是毅然决然的速度不断拔升，境界与修为亦然，如果这个状态持续发展下去，恐怕突破金仙桎梏，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祁沙为之惊喜，而曲景则微微皱眉：“这小子，竟然有这般气运吗？听闻他不过是这两年才飞升的，这进境也太过厉害了些。” 在这之后，祁沙与曲景联手布置下，以何墨为中心，他们设置了一个阵法，风雨不能进，就令何墨能够专心修行。 并且，以后那些天里，曲景留下了那批精锐天兵在此职守，防止虚界入侵者突如其来的偷袭。 期间，东离忧他们来看过，第二人类的代表，王乐天也来看过，但何墨一点从领悟状态中脱离出来的意思都没有，时间一直推移到了两个星期之后。 这些天，祁沙他们还在讨论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为什么会有一只那么庞大的异形突然出现在燕京城中。 他们联系到了尚在玄阴城紫青书院之中的孙悟空，两方交换信息之下，才得出来一个结论。 402.第402章 天兵的议论 原来那天，孙悟空击败寄生苏梅的异形时，其实还有两头有特殊能力的异形，他们先天就可以使用的隐匿术十分强大，大圣爷本找到了他们，但在与苏梅激战的过程中，一转念就忘记了这件小事儿。 根据孙悟空的推断，在玄阴城之中的异形全灭之后，这两头尚未成长的异形，继续用他们的隐匿术，浑水摸鱼之下，跟随着何墨一行人返回了凡间，来到了燕京城中。 燕京城中，有大量死于毒气与传染病并发的凡人尸身，这对于两头异形来说，无异于病毒遇到了温床，当即就疯狂成长起来。 只不过可能是尸身太不新鲜，以及在玄阴城中，多少受到了孙悟空火眼金睛的影响，他们其中之一的灵智并不算太过清晰，否则的话，也不会提早暴露自己，更不会就此莫名其妙地陨落在凡间。 异形体型变得极其庞大，只是他们升级进化的一个阶段罢了，等他们收集够了资源，就可以继续蜕化，脱去沉重的躯壳，成为真正的大自由境界，真到了那个地步，就不是当日的何墨能够搭档金箍棒就解决的事情了。 所以，眼下对于祁沙曲景二人来说，最要紧的事情，莫过于在燕京城之中寻找蛛丝马迹，找到这双子星另外一名。 只有一名异形死去，还有一名会隐匿术的就潜藏在众人身边，这无疑让所有在凡间的仙人都有点惴惴不安的想法。 在暗处的异形恐怕还是在不断成长。 这两周，祁沙与曲景轮班带着人在燕京城中，一寸寸土地之中，寻找着当时异形可能留下的蜘丝马迹。 引领他们的是那根金箍棒，这家伙本来对此事不情不愿，也不知道孙悟空给他许了什么好处，这些天里积极性很高。 不过，也只有他能够轻易发现孙悟空的气息，否则对于其他人来说，在偌大一个燕京城中寻找线索，根本就是大海捞针了。 …… 在几堆大楼废墟之后，正有一列天兵百无聊赖的站岗，他们关注着各个方位可能出现的敌人。 其中一名天兵被太阳晒得有些难受，他说道：“你说，我们这何时是个头啊，咱们是来下界杀敌的，又不是为了站岗。” “就是，站岗大可以调到南天门去嘛。” “别这么说，现在这位上仙正处在关键阶段，我们理应守护与他。……告诉你们个小秘密。”这名天兵脸上得瑟。 本来就无聊的天兵们当即被吸引了注意力：“快说快说，别卖关子。” “哈哈，告诉哥们几个也无妨，其实这位爷，叫做何墨。他呢，是紫青书院一名天庭教师。” “等等，你是说，那个听说音乐天赋极高的何墨？”何墨的名声果然也算传了出去，天兵之中，竟然也有听过他的人了。 而这时，还有一名天兵吸溜了下口水说道：“音乐什么的，你们这几个大老粗会感兴趣吗？我跟大伙说，这何墨最厉害的，还是那一手厨艺，简直算得上惊天地泣鬼神。就赤脚大仙，你们都知道吧，成名已久对不对？辟谷多年对不对？还不是为了能亲手吃上何墨一顿饭，而美滋滋得送了自己珍藏的极品培元丹……” “我的无量仙尊，你这口水流的，搞得好像你吃过人家做的一样了？”最开始讲出何墨身份的天兵奇道。 那名垂涎三尺的天兵则笑眯眯说道：“那当然，我家有一亲戚，在紫青书院报了个班，他有一次偷摸打包了一份餐食，在下不才，趁他外出之际，偷偷将那乌骨鸡给吃了一干二净。啧啧，那滋味啊，真叫一个美。” 旁边一名天兵瞅着他美滋滋的模样，当即笑骂道：“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你偷吃了人家这等美味，人家不得打断你小子狗腿啊。等等，让我猜猜，你亲戚莫不是那位火炉暴君吧？我去，那位脾气可不小，你现在能完好还真不容易。” “要不你以为我着急忙火来到凡间，真的是为了一展抱负吗？我就是暂避风头来啦，现在何墨就在咱们身后，你说，待会儿他醒过来，咱们跟他要一顿饭，不过分吧？” 一众天兵当即回应道：“不过分不过分，一顿饭而已，又不是啥宝贝，当然不过分。” 唯有最开始的天兵还小声嘀咕了句：“要饭？这名头听上去忒也难听了吧，咱可是堂堂天兵明堂天字号的差事，这身份……” “矫情个屁，你比太乙真人高吗？你比赤脚大仙高吗？哼哼，我也不虞告诉你，咱们的玉帝陛下，也是尝过何墨的饭的，那也都是赞不绝口！” 顿时，所有天兵都将目光放在了何墨身上。 而何墨呢，他在冥冥之中忽然感觉自己好像被一群饿狼盯住了似的，甚至他还能嗅到，那些饿狼垂落在地口水的腥臭。 于是何墨顿时惊醒，从那玄之又玄的状态之中抽离。 如果几名天兵知道，就是他们打断了何墨的冥想，或许他们会有点抱歉。 但何墨并没有责怪众人的意思。 对他来说，这次顿悟已经是极其幸运的事情了。 神念放出，扫过四周后，何墨发现自己还在当日一棍子打飞异形那里，他看着身边的阵法，还有那些个天兵，心中略有暖意。 接着，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究竟得到了怎样的进步。 首先是神识范围与强度上，何墨更进一步，嗯，要说起来那得有七八步那么远。 他能轻易地知晓，在自己方圆十多公里内，任何他想要知道的地方的一切细节。 换句话说，在他神念可以触及到的地方，就将毫无秘密可言。 除此之外，他还感受到了，自己身体之中原本的仙元储量得到了质的提升。 如果把身体当作一个容器来说，何墨原本可以储藏一池子仙元之力。 现在，他还是这同样的一池子，但不同的是，从前更像是气体的仙元，现在已经完全转化成了液体，同样的一个池子，这之中仙元的密度不可同日而语，他总体的仙元量较之以往，得到了深远的进境。 403.第403章 一夜贪欢 发现何墨变化的，当然还有那些守护着他的天兵们，他们在何墨展露神念的时候，就已经感觉自己完全被看穿，并且，还有一种无法与之匹敌的想法萌生，再也压制不住。 何墨现在就好比一把藏锋千年，突然出鞘的神剑似的，其锋锐光芒，令人不敢直视，生怕看之一眼，就被剑光给切破了肌肤。 之前，天兵们闹哄哄地想要何墨一顿饭的念头，再也无人敢提。 其中为首一人，向何墨知礼，然后就打算收拾阵法就此离去。 而这个时候，何墨总算从内视的状态之中脱离出来。 他看着冷汗涔涔的天兵们，抱歉一笑道：“不好意思，我一时间没有控制好，大家对不住啦，方才你们的想法，我已经知道了，不就是一顿饭，在下还是请得起的，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在第二人类的基地，我们聚餐一顿。” “不用了不用了，何墨仙长，我们也都是天兵，不需要那一顿饭的。” “不打紧，全当报答。另外，就是凡间没什么天材地宝，食材与凡人一样，大家多担待。”何墨笑吟吟道。 那些天兵才意识到，原来这位上仙与那些仙官可不一样，是个好说话的人，他们平常接触的曲景相比之下，简直就不可理喻了。 于是一行人说说笑笑，何墨也帮着一同清理阵法，就要去第二人类的区域之中。 期间忽有一名天兵问起：“何墨仙长，不知道您现在，到了何等境界了？” 何墨听了先是一愣，然后他摇摇头：“境界我不知道呐，我可不知道什么评价体系，我就知道，自己比以前可强了太多，再次遇到当日那头异形的话，不需要金箍棒的帮忙，我应该也有一战之力才是。” 天兵还不死心：“那，您跟总指挥大人比起来，孰强孰弱？” 何墨当即笑骂一句：“有你这么当人家属下的么？要是被那曲景知道了，当心他猜忌你。” “哈哈，我可不怕，您就说一声吧。”说话的是那位亲戚是大仙官的天兵。 而何墨略微沉吟，他走了两步才说道：“嗯，仔细想一下的话，似乎我现在要比那位强了几分。当然，凡事无绝对，曲景元帅久经战阵，如果真要打起来，恐怕我远不是对手咯。” 但他这话说完，身边全部都是一片倒吸冷气。 谁都不会觉得何墨是在说大话，可是，如果是真的，那何墨这两周的顿悟，可比的上仙人百年千年修行了啊。 “何墨仙长，恐怕你现在，应该是大罗金仙中境了吧。”有一名天兵颤巍巍说道。 其他天兵更是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如何接受这个事实。 何墨见了，有点疑惑：“额，大罗金仙，好像挺轻松的嘛。还有，是就是呗，你们干嘛这副表情。” 好像，还挺轻松的？ 这些天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位爷还真是无知者无畏，整个仙界，大罗金仙都没几位，您要这么说，这不是啪啪打这些天兵的脸吗。 真要那么轻松，谁愿意做这些个深陷战场的排头兵，大家早就个个当元帅，当统领去了。 “何墨学长，您……”一名天兵苦涩地没说完，这还真是仙人比仙人，要气死仙人了。 但何墨一摆手：“计较这些干嘛，大家走快点，我今天心情好，给你们多做几道菜，这可是在紫青书院都没有的待遇奥。” 天兵们听了，脚步都轻快几分。 他们心想，这下回去之后，可有得和兄弟们吹嘘的资本了。 大罗金仙？哈哈，当年有位大罗金仙亲手给我做下酒菜你信不信？ 对于他们的心理，其实何墨后来也能明白一二，自然也明白了那天这些天兵竟然用凡间烈酒都喝醉了的事情。 普通的天兵，恐怕一辈子就是遥遥看过几眼真正的大仙人，能与他们对饮划拳的，个个都是传说中的过去事了。 这天傍晚时分，白路放开了给所有人的食物供应，第二人类度过了一个欢乐的晚上。对于劫后余生的人们来说，这天所有人都醉了下去。 当然，让他们事后很多天，甚至很多年，都念念不忘的，还是那天晚上，从一厨房之中，源源不断端出来的，此生再也不曾吃过的绝味菜肴。 当时何墨甚至在炒菜的过程之中，还领悟了身外化身这等奥义。 如果要让仙界那帮大佬知道，他狗急跳墙之下，领悟这奥义的原因竟然只是为了更快地做饭，不知他们该做何感想。 但那天，何墨就是乐得与此，他用坏了五十把菜勺，颠破了二十七只菜锅，甚至用过了当月第二人类全部食物配额的二分之一。 可是，与大家欢畅的笑容还有愉快的歌声比起来，这些都不足为道了。 守护他两周的天兵，一共十一人。在三年之后，只剩下了三人。 当夜一同狂欢，不管仙凡，第二人类甚至妖族，一同舞蹈的，到了三年之后，几乎都换了模样。 “干杯！”何墨做好最后一道菜，已经到了深夜，不少人还各自支起了烧烤摊位，他举起酒杯，随后如同海浪似的，一共数万只酒杯，或者大碗小碗或者饮料瓶子——（容器不够用了）一同举起。 大家痛饮烈酒，彻夜狂欢。 那天晚上发生了许多事，譬如靳博士这个斯文博士竟然也醉了，钟情对东离忧表白，但不知为什么被拒绝，金箍棒也想饮酒，但奈何他只能将酒液淋在棍身之上…… 据说，在十个月之后，第二人类之中，出现了许多新生儿。 但这是后话。 何墨在那天的次日阳光升起之前，就带着金箍棒，与曲景祁沙二人，一同离开了燕京。 也不知道金箍棒是不是真的喝醉了，他信誓旦旦表示：“极南之地，那异形出现了，我们必须要尽快处死她，否则的话，她就要成长为完全体了。” 总之，在那极南之地，等待何墨的，将会是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那里远离仙界势力，甚至连凡人都很少出没，那里是虚界入侵者的世界，所以何墨他们三人只好轻车简行，同时尽量隐藏着自己的身份。 他们伪装成了虚界人。 而且，何墨还在那里遇到了重新出现的计九。 404.第404章 在船上 从仙界来到凡间的仙人们可以飞天入地，但是，在离开华夏神州的广袤海洋与大地上，却并不能这么自由。 哪怕何墨，祁沙，还有曲景的本事再高，但他们也只有三个罢了。 他们并不想打草惊蛇，惊动太多的注意力。 虽说可以一路大杀特杀，但是人力有时尽，此刻的虚界入侵者之中，也有着真正的狠角色，甚至可以说，虚界入侵者的数量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内，正在飞速增长的过程中。 三人用了曲景带来的伪装法器，化妆成了异域风情浓郁的三名多朗星巫师。 那据说是在虚界，也就是主神乐园之中，谁都不想轻易招惹的一个群体庞杂的种族，之前计九为了表示诚意，透露的很多消息之中，这一条便被利用起来。 何墨对他头上戴着的斗笠不甚满意，因为那上面描绘的古怪虫子实在太过恶心了。 但他刚一摆动帽子，就被曲景给严词纠正：“何墨，我们这次行动要小心再小心，你必须戴好它！” “可是，指挥大人，这玩意儿长相和个绿油油的毛毛虫似的，你说那些个多朗星巫师，怎么会把这东西当成图腾，我看，多半是计九跟我们开的玩笑。”何墨有点无奈的说道。 而曲景嘴里正叼着凡间某湾岛特产雪茄，吞云吐雾悠然说道：“这不是假的，我们经过了验证，那帮虚界来的人，看到这玩意儿都很恭敬呢。还有，别叫我指挥大人，要叫我西贡爵士。” “好好好，西贡爵士，反正他们又不认识你，干嘛还要化名呢？”何墨继续向前。 他们此时已经深入到了南太平洋深处，在一处虚界人控制的岛链，换乘了虚界人的船只，然后顺着洋流，预备一路抵达南极洲。 那儿，就是虚界目前的大本营。 何墨猜测，这应该是在天照离开之后，虚界人才做成的事情。 否则的话，他当初就不应该只是带走海亚娜那么简单了。 何墨忽然猜想到，或许当初，海亚娜之所以停下来布置毒气，多半也就是因为虚界大举入侵在即，她担心有误伤的嫌疑吧。 这艘大船上，是一棒虚界蜥蜴人控制着的，但是更多的人手，还是原本就待在船上，此刻已经彻底成了蜥蜴人奴仆的普通水手们，何墨在清晨登船的时候，随意找了个水手谈话，用了点催眠手段，就让他说出了自己这些天的遭遇。 他们的船长，大副二副，都已经因为坚决不同意蜥蜴人的条件，被处死了，而在那之后，蜥蜴人似乎丧失了谈判的兴趣，干脆用一种心灵枷锁的神奇东西，将他们统统变成了忠实奴仆，不过很多水手却没有对此感到悲伤或者不甘。 “从前船长只给我们那么点薪水，但现在，蜥蜴人说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反抗他们就好，而且，每次运货之后，都可以换取相应的条件。” “就是啊，水果牛肉管够，还有那些细皮嫩肉的娘们都归我们了，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儿。” 这是几名水手的原话。 在岛链上，的确还有很多被当作资源储备的凡人奴仆，蜥蜴人对他们完全不感兴趣，对它们来说，给帮自己大忙的水手一点奖励，也未为不可。 何墨回到二楼的客房，将自己探听到的情况转告给了两位同伴。 扮作西贡爵士的曲景愤愤然拍了拍桌子，说道：“这些可耻的家伙，就这么软骨头吗？要知道他们的同类都已经——” “嘘！”祁沙瞪了曲景一眼，她指了指门外，那些正在巡逻走动的蜥蜴人。 而曲景不以为然道：“放心，我们现在可是多朗星巫师，咱们要保持嚣张跋扈的态度才对。” 何墨坐在柔软的床铺上，他看了眼窗外波涛汹涌的蔚蓝大海，淡淡说道：“不过，人类就是这种适应性很强的生物啊，对于这些水手来说，或许现在的日子，要比过去好过一些也未可知呢。” “哼，这些泥腿子当然是好过许多了，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上面的人换成了皮肤坚硬的蜥蜴人罢了，但相对的，他们的收入待遇要好许多。你问问他们反不反对虚界？他们的答案能气死你。”曲景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用帽子盖上脸颊，不久就鼾声大起。 他当然原本是不需要睡眠的，只是，为了扮演的更真实一些，暂时封闭了修为。 然而祁沙对此不胜其烦，她随手将棉被中的棉花取出，团成两个球，塞入了耳朵，却并没有入睡。 如今她已经不是那个老太婆的模样，换成青春年少的外表，原本已经不在乎的男女之分，她又开始挂念起来。 何墨对此倒是还不知情，他只当祁沙被曲景困扰得厉害，索性就与祁沙开始交谈。 “前辈，在过去，仙界与虚界打仗的时候，不在前线的地方，是不是也有这么宁静的日子呢？” 祁沙听到这问题，愣了一下，她才说道：“很少有人会注意这些事情，但是，你猜想的对，当初，战火虽然遍布了仙界各处，但并不是每个地方随时都在开战，否则的话，也不会连续打了那么多年。” “喔，那么是不是也有些仙人，像这些水手一样，被同化了呢？”何墨提出了又一个问题。 祁沙深深看了何墨一眼：“这问题，你也只能在此间提起，在仙界提到这种事儿，你恐怕会遇到很大的麻烦。不错，是有仙人被同化了。但是，那在仙界看来，他们就不是仙人了。” 隐隐约约中，何墨感觉自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立刻就问道：“那么我怎么在仙界看不到这种人呢？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对虚界有温和言论的说法。” “既然不是仙人，那在仙界，可有他们的容身之所？” 祁沙反问了一句。便挥手阻止了何墨继续深入下去的问题。 这个时候，甲板上吵吵嚷嚷，似乎又发生了些意外事件。 405.第405章 我也变强了 不用仙元之力，何墨就听到，几道墙之外，有道熟悉的声音：“什么？你们竟然敢收留多朗星那帮凶残巫师上船？脑子秀逗了吧，我强烈怀疑，你们这帮蜥蜴人是智障！” “尊敬的计九阁下，你又何必羞辱我们这些不是你对手的蜥蜴人呢？在我看来，那三位多朗星巫师，可要比阁下亲切许多了。”这是负责这次船舶运输的蜥蜴头领，他的语气平静，没有丝毫怒火。 如果他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态度，那或许会让计九心安理得的出出气，然而就是这样恰如其实，计九反而不好再说什么。 有句话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嘛，这在主神乐园里，也是通用的。 计九气鼓鼓踩着一双材质绝对不凡的高跟鞋，正在向何墨他们所在的房间走来。 她还说道：“我跟你们说，我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天知道这主神乐园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又把我传送到了这个世界里，想我计九也算是英明一世了，偏偏来到这个穷乡僻壤似的地球，就吃不开了。说真的，下次无论如何我也要争取兑换一个预知道具，如果再盲目的传送，那真的要烦死了。” 听到计九的这番话，何墨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心想，这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没想到天南地北大地辽阔的，竟然会在这里再次遇到刚刚传送到地球的计九。 那只蜥蜴人边附和着，边紧紧跟随，他已经暗中打发一名机智的水手，给何墨这个房间拨了电话过来，通知了会有一名主神乐园赫赫有名的大魔头造访。 何墨细细品咂着大魔头三个字，然后就听见啪的一声，计九推门而入。 “我说，你们几个多朗星来的，有没有多朗红霜酒？我——去！”计九看着眼前那熟悉的笑容，嘴巴张开老开，足能塞下一个咸鸭蛋，这不是倒霉催的吗，来到地球本来就是计九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最坏的打算里，竟然遇到了更坏的意外。 她鼻梁上架着的那副金边平光眼镜，也跟着落在了甲板之上。 “何、何、何墨——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这一番折腾之后，曲景已经醒过来，他与祁沙站在何墨身后，脸上一样带着笑意，但是眼角都是冰冷深沉，随时准备出手。 而这个时候，何墨拉过计九说道：“哈哈，天涯何处不相逢，自上个世界一别，我们有好长时间没见了吧？” “是、是啊，但是你？” 这个时候蜥蜴人也满腹狐疑来回大量何墨与计九，难道两人是旧相识了？ 在何墨握住计九手掌的时候，他就不动神色传过去了一道神念。 当即，计九用极其复杂的眼光看了何墨一眼，然后把那蜥蜴人推了出去：“去去去，别来打扰我们，我与这位多朗星巫师可是老朋友了，我们叙叙旧，你，明白？” “明白明白！”蜥蜴人巴不得离开这煞星远点，当即忙不迭带人退了出去。 而许久之后，计九被何墨的笑容笑的浑身不自在，她尴尬地问道：“你怎么扮成这臭名昭著的巫师了？” 何墨解释了他们这次的行动，然后他说道：“哈哈，能遇见你，想来我们这次行动要简单不少了，计九，欢迎回来。” “欢迎你妹啊，谁想回你这儿来！我最近真的是霉运当头。哎，早知道不接这个活儿了。”计九感慨一句。 这个时候，祁沙在一边也对曲景解释了眼前这个虚界人的身份，曲景听了之后，大为好奇，他也为计九的玄妙遭逢赞叹了几分。 “计九小友，你可真是仙界虚界之间友好沟通的桥梁啊！”曲景由衷感慨道。 但计九听了之后，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她第一次来，就被何墨这个大克星给制住了，第二次，又成了仙界监狱的阶下囚，回想起来，都是一生中难以抹去的污点，根本就不想回忆。 而何墨则问起了上次计九离去之后，仙界给她的任务究竟执行的怎么样了。 计九听了之后，她就挥手说道：“快别提了，地球时间没过去多久，但在那边我已经又过了九个世界，前后三年的功夫了。但这些经历里，一次地球仙人我都没遇到，当然，或许遇到了，他们不承认我也没办法啊。我在主神乐园弄了个地球同乡会，然后那个冰原精灵你还记得不？她弄了个地球仙人研究同好会，但是啊，硬是没人来啊。” “但你放心，虽说没人造访，但是我们还是收到了几个口信，说是回归的日子就快了。当时我没细想，现在来到地球可算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啦。”计九连珠炮似的说道。 “啊？怎么回事？” 计九立刻像看白痴似的看着何墨：“你没看到吗？就连蜥蜴人都开始雇佣凡人了，这寿命什么，主神乐园准备在地球搞个大事情啊，应该会有大批人马来到地球了，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我猜准没好事，我打听过了，这次行动，大家的奖励都很高，同样的，这就意味着，风险同样也很大。” 在一边，曲景霍然握住了计九的双肩，巨大的力量令得计九脸色一白，他控制不住地喝问道：“难道？你们正准备第二次战争了吗？” “第二次？战争？你是说？！”计九显然也是刚刚得知了这件事。 但曲景的力气让她很不舒服，她瞳孔转化成灰色，曲景便颓然垂下了双手。 在下一刻，曲景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瞬间失去了神志，他立刻惊骇地看着计九，久久不能言语。 曲景心中这时候已经起了惊天巨浪，他未曾与虚界人真正交手过，但是现在随便冒出来的一个虚界人，竟然就这么简单地打败了他的神魂，哪怕他现在没有展露真正的实力，但曲景明白，就算自己巅峰状态，也不是眼前这短发姑娘的对手。 何墨微微皱眉：“你怎么——” “——喂，讲讲道理，咱们好歹算是盟友，他快把我肩膀捏断了，我就催眠了一下子，不过分吧？”计九在何墨问罪之前，就嚷嚷道。 而何墨为之一怔，他心说，这的确是不过分。 所以他只好改口：“你怎么变得这么强了？” “哈哈，都说了我又经历了很多个世界，当然收获颇丰呀，诶嘿嘿，小何墨，你现在可不是我的对手了吧。” “抱歉，我也变强了，嘿嘿。”何墨朝计九的灰眸眨眨眼。 然后，计九哑口无言。 406.第406章 南极半岛 计九也并非是真有意要试探何墨的修为，在她看来，何墨的本命法器，那个玄月珠，无论如何都是她无法战胜的最大克星。 与地球上仙界的那些仙人不同，计九的所有能力，都来自于主神乐园的馈赠，但这个馈赠竟然能给玄月珠收回，简直不讲道理，计九回归主神乐园之后只能是欲哭无泪。 她也不像异形那样，凭借先天自身能力就可以在主神乐园占据一席之地，计九其人在主神乐园的生存真可谓是一部不屈不挠的奋斗史。 所以计九肯定不会再与何墨作战。 哪怕她这条小命交代在这里了，她也不愿意失去主神乐园强加在她身上的能力。 特别是，这次灰眸又得到了长足的进步。 计九自言自语道：“就算是为了妹妹们的大豪宅，我也只好忍辱偷生了，哎，现在反叛者这种身份我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 “你说什么呢？”何墨突然问道。 “没什么，随口那么一说啦。” “说起来，计九你现在的状态可要比上一次见到的坦荡许多了。就算是见到我们，也还能保持镇定。”何墨端详着计九。 而计九双手抱肩后撤一步，别过脸去说道：“那当然啦，我现在好歹也算是见过很多大世面的人了，难道我在某个异世界亲手扶持教皇登基，也要告诉你吗？” 这个消息可实在让人咋舌，何墨与祁沙对视一眼之后，他瞪大眼睛再度好好看了计九一眼：“我还以为，你和你最初那个同伴似的，也换了个能在主神乐园重生的道具呢，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哈？你这都能猜到？等等，你是不是用玄月珠偷窥我的记忆了！”计九脸上一阵义愤填膺，是啊，我都同意和你们合作了，你们怎么能够这么得寸进尺呢，计九实在毫升委屈。 何墨赶忙摆手：“别误会，别误会，我可没有不动声色动用玄月珠的本事。我就那么随口一猜，再说你不是经过大风大浪了吗，怎么就不能有点城府。” 城府，计九看着何墨，在心中念叨着城府二字，她忽然又想到，在何墨面前，自己好像先天就输了一头似的，这恼人的家伙怎么就成了心魔般的存在了呢。 寒暄之后，四个人达成了临时的盟友。 计九答应帮助何墨等人潜入南极洲腹地，寻找到那个成长期的异形，然后将其干掉。 在谋划完大概的方针之后。 “但是，你们最好不要暴露自己是地球仙人这个身份，不是扮演了多朗星巫师吗？这个黑锅就让那帮巫师去背好了，否则我恐怕要在这些人之中暴露，这对我们彼此都不是好事。”计九神情严肃说道。 三人之中，拥有指挥权的曲景点点头，不过，他还是有点犹豫地问了下何墨：“你认为，她值得信任吗？” “还行吧，我跟她打交道太多次，都快把她当朋友了。”何墨笑着回答道。 这个答案让曲景更为警惕，可也让计九本来因为曲景之前那句话有些生硬的棱角软化许多。 唯有祁沙悄悄在何墨耳边说道：“自古人心难测，你还是多留个心眼吧。” 何墨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 海上船舶的航行速度相对其他凡间的交通方式来说，要慢许多，对于习惯了高速移动的几个仙人来说，这简直无法忍受，不过对于那个虚界背叛者计九，她则要放松许多。 “公事固然紧要，不过，难得有这样闲适的工夫，你们不好好欣赏下这海景吗？”计九独自坐在船舷上，任由偶尔拍来的浪花打在她露在外面的小腿。 曲景嗤之以鼻道：“有什么好看的，几千里全是这一样的景色，难道你不腻歪吗？” “当然不腻歪，如果可以的话，就当一个普通的航海士也不错呐。”计九伸手遮住太阳光，眺望远方的海岸线。 他们从那处乌斯怀亚港口离开之后，终于来到了南极半岛。 也就是说，他们总算可以重新踏上陆地。 扮演巫师的日子里，最让西贡爵士难过的时间过去了。 他可不怕严寒，就是害怕那种在海上的焦虑与闲适之间的冲突。 对于一个负责的天兵将领来说，那实在是一种折磨。 可是，他们三人却不得不这么做，毗邻南极洲，会有一种功率强大的仙元雷达全天候探查，这次前几次在凡间的遭遇战之后，曲景得到的重要情报。 告别欢乐的梦想回去之后美好日子的水手，还有他们现在的主人蜥蜴人。何墨一行四人用伪造好的证件，穿过了虚界设置的简易关隘口。 事实上，那不过就是三个穿着厚衣服的怪模样虚界人，操着一口谁都听不懂的语言，扫视了何墨他们几眼，甚至，在看到计九的身影之后，这些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恭恭敬敬将这些个大爷送出了这虚界边防站。 离开许久，他们四人行走在暴风雪之中后，何墨才大声：“我看，他们和从前凡间某些居民区的居委会大妈没什么区别，就差肩膀别着个肩章了。” “呵，你懂什么，他们是被我们的名头给吓住啦。” “我说，你在虚界的名声，很吓人吗？” “是你们巫师很吓人好不好？我也就比你们稍微出名一丁点，但是你们有三个呢！”计九争执道。 但很快，她也不再开口说话了。 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雪遮天蔽日，似乎永远没有个尽头，如果开口说话，很快就会有风雪吹进人的口腔，十分难受。 何墨几个人不怕冷，可计九实在冻得双脚直打颤。 这让何墨看了有点于心不忍，他本想用仙元鞘做一个保护膜，来让众人更方便的行动，可那样，仙元之力消耗严重，会立刻暴露。 祁沙与曲景也是束手无策，毕竟计九是计划外的人物，他们也没有提前做好准备。 最后，还是何墨手中的玄月珠跳出来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帮助。 玄月的虚幻身影在风雪之中毫无阻碍，她说道：“何墨，将仙元给我一点，我可以转化成，纯粹的魔能，如假包换的多朗星巫师魔能奥。” 于是，何墨他们还是有了防护壳。 407.第407章 昔日的仇人 “可是，玄月为什么能做到这种事情，这没道理啊？” 身体渐暖之后，计九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而玄月对此只是狡黠一笑：“哈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吗？” 说罢她身影消散，回到了何墨手中那滴溜溜的珠子之中。 何墨对另两道同样怀疑的目光摊开手说道：“这个，玄月她经历过上次大战，或许遭遇过多朗星人也未可知，你们懂的，她就爱吸取能量，各种莫名其妙的东西都有，我强烈怀疑，她是个松鼠党。” “得了得了，不用解释这些，我对你还是放心的。那个，计九，我们接下来往哪边走？” 曲景问起计九。 计九为此翻了个白眼：“我说，你们如果没有遇到我，就不打算行动了是么？好吧，我们先顺着最南点前进。等等，你们谁还记得，方向是哪边？” 暴风雪之中，四处仿佛一样，众人方才被那些虚界人指引的方向一时间难以分辨了。 四个人，每个人都指着不同的方向。 最后，还是何墨掏出了许久没用的手机，调出了指南针功能，才解决了这个问题。 …… 此时，南极半岛海岸线虚界边防站，有一名衣着清凉，露出有用爆炸性力量肌肉的高大男子掏出自己的通行证，在他身后，还有一众追随者沉默着跟在队伍末尾。 之前那在何墨等人面前战战兢兢的虚界边防官员，这时候跟同事还在说笑，他们一边认真检查着男子的证件，一边打趣道：“你们的长相，和地球人可真的是没什么分别呀，就算这个肌肉再大，也有点弱小的感觉呢。” 这话让那名男子眼神略有不悦，不过他并不打算在这里招惹这样的小鬼，所以也没说什么。 而那边防官员的同事则给男子证件戳下自己独特爪印之后，他心有余悸道：“别瞎说了，就说之前过去那位大名鼎鼎的计九，你难道会觉得她很弱小吗？地球人之中，也有很强的存在，你没见过，就前些天，我们派出去的许多大个子，都被一个体长不超过一个蜥蜴人的小个子给干躺了，那沙漠之战还有录像，三个主神晶体给我，就转给你看——疼疼疼，大哥别揪我尾巴！” 这是那名男子将这名边防官员提溜起来，原来在那厚重棉衣之下，是只蜥蜴。 蜥蜴人胡乱在空中扑腾着手脚，然而无济于事，因为对方释放出了绝强的气息，让他失去了最后一点挣扎的勇气。 “大哥，你如果想看的话我也可以转给你，不用任何代价！别拽我了，好疼啊。”蜥蜴人求饶道。 而男子将其轻轻放在地上，语气森然，好像比南极洲吹过暴风雪还要冰冷：“你说，计九刚刚从这里经过？” “啊？是，是的。” “在哪个方向，指给我看？” “总基地，南极点，那边。”蜥蜴人忙不迭地指了个方向。 然后，这男子带着他的追随者，在瞬间就消失在了蜥蜴人面前。 一直到很久之后，这蜥蜴才敢重新穿好棉服，他颤颤巍巍道：“你们说，这个人到底是谁啊？他好像，和计九有仇似的？” “管他是谁，祸从口出的道理你应该知道，下次有人来，我们还是不要说话的好，我们都是小人物，惹不起这些大佬啊。” …… 暴风雪之中，祁沙忽然有所感应：“好像，有人在追踪我们。” 何墨奇道：“不应该啊，难道我们已经暴露了？” “不太像，我看，我们还是先绕一段路吧，先向东移动一段距离再说。”祁沙指点道。 对于这位老前辈的意见，何墨他们完全没有异议，眼下在这种地方，要小心为妙。 他们离开之后不久，就有一队人马风似的穿过风雪，高速向南极点的虚界基地而去。而这个影像被计九留在路上的一只灰色乌鸦看见，它同样振翅，将这景象带回给了何墨几人。 看过这些的样子之后，曲景与祁沙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行色匆匆，像是在追赶什么。 “看来，与我们无关。”祁沙决定重回正路。 而何墨与计九对视之后，他苦笑道：“不不不，如果我猜测的不错，这些人追得，正是我们其中的一个。” “何墨？你又惹祸了？”祁沙关切道。 “去，我说我像是那种人吗？那个带头追着的家伙，叫做魏栖梧，跟计九有大仇。本来是被太上老君给抓回去的尸体，后来硬是从太上老君眼皮底下给逃回虚界了。”何墨简单的说明了事情的真相。 而计九沉吟一会儿才说道：“看来，他得到了很大的晋升，现在的样子要比从前厉害许多了。” “我说，在主神乐园里，他不找你寻仇吗？”何墨好奇问道。 对于魏栖梧，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好怕的，既然之前，计九能杀他一次，那么现在，她应该同样可以做到，实在不行，还有何墨这些帮手在呢。 计九又看了遍乌鸦带回来的影像，她摇摇头：“主神乐园很大，我们都不知道彼此的住址，而且，主神乐园之中是禁止争斗的。他继续找我报复，只能赌运气能凑巧来到同一个世界，看来，这次总算被他抓住咯。” 确认了追兵之后，一行人继续向着南极点行进，他们没人在乎魏栖梧。 在穿越过了风雪之后，太阳重新出现，不过却没能给人多少温热的感觉。 何墨他们已经看到了一些外表极为科幻的建筑出现。 翻过了一座大山坡之后，顺着那似乎被施了魔法，永远不积雪的道路，何墨他们看到了一座好像笼罩在水晶玻璃之中的小城市。 没错，相较于基地这个词汇，何墨更倾向于用小城市来描述他看到的一切。 在水晶穹顶之下，遍布了许多红色还有黄色的植株，他们的花朵倒是以绿色居多。此外还分布了大大小小的建筑，不过他们的风格十分不统一。 有时候，看着像科幻故事的里的太空站，有的又像是指环王之中的树屋。 并且在这里，还有很多长相千奇百怪，不同种族的虚界人在来回穿梭，他们忙碌的身影，不由得让何墨想起来，在仙界玄阴城建城阶段，那帮参与建设的妖族们。 408.第408章 先知魅魔 那真的有点相似的意味。 只是，这里活动着的虚界人外形更加夸张一些。 譬如说，在水晶玻璃入口前的守卫，似乎是两个高大的液体人。 可以清楚看到，它们体内的液体在流淌，也不知道，这种东西是怎么束缚自己的形状的。 这个时候，计九小声提醒道：“你们三个，能不能不要这么大惊小怪，你们现在的身份可是多朗星巫师，就这么没出息的土包子形象，还不得被一眼看穿啊？” “喔，是是。”何墨连声道，随后他就摆出一副高深莫测，又看谁都不顺眼的前奏表情，直直地穿过了入口。 当然，没有任何被拦截的意思，甚至还有几个长相与凡间老鼠差不多的生物撒腿就跑，离开了最热闹的街道。 计九在何墨身后解释道：“安哥拉星人，他们很多同类在异界都被多朗星巫师当成了法术实验活体标本，所以对你们三个有先天性的恐惧，而你们呢，刚才应该果断抓住他们的。下次要记住这件事。” “哇，那这什么小老鼠也太悲惨了吧，本来摊上什么主神乐园就够悲催的，来到异界还要被自己人随便抓。”何墨感慨了下虚界的虚伪无情。 对此，计九只能耸耸肩：“这没办法，我之前听过那个叫做黄丽的地球人说过一个名词，叫做丛林法则，弱肉强食什么的，我看，在主神乐园混迹的不管是什么生物都很明白这个道理。只有强者才能看到第二天升起的恒星。不是吗？” 似乎是想到什么，计九笑道：“这次，我就再去看看那个黄丽吧。” “恐怕不行了，我估摸着，黄丽没那么幸运。敢情你还不知道地球遭遇了什么吗？” 几人走到一家露天设备补给站，计九要在这里兜售一些小玩意儿，而等待的空当，何墨讲述了海亚娜对全球释放毒气的事情。 听过地球遭遇的惨祸之后，计九只是沉默了几秒钟，她就说起了别的事情：“海亚娜？真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知道她有这个实力，只是这么一来她也会变得十分虚弱，甚至很长时间都恢复不了。听说她人缘很差，在这里应该没人愿意帮她了。” “嗯，她有一个朋友，叫做艾莉丝的，那两人现在如果活着的话，应该在仙界监狱，或者，他们已经被玉帝处死了。我没太关心这些。”何墨看着计九收下了一些亮晶晶的小饰品之后，不以为然说道。 而计九听了，大吃一惊：“什么？艾莉丝她被抓住了！何墨，你最好保证她还好好的，不然我可能会发疯的。” 何墨表情复杂地看了计九一眼，他实在没想到，难道虚界就那么小吗，随便抓到两个人，都与计九有关系。 “我猜，大概还没事吧。另外，小九九，你可不要威胁我，控制好你的情绪。”何墨淡淡说道。 经过这一个小小的插曲之后，计九也对迅速完成这次行动，到安全区域联系仙界这件事有了莫大的干劲。 她不再兜售自己从各个异界拿到的稀有物品，而是探听起了情报。 很快，就有一名衣着诱惑的火辣女郎走了过来。 在场诸人，无论是何墨还是曲景，祁沙还是计九，呼吸都有点急促起来。 何墨觉得自己心智已经算是小有所成，本不应该这么简单就被调集那份欲望，可是，血管之中，血流确实加速了。 计九看着三人的窘态，将那女郎按在自己身畔，吸引了邻桌一众目光。 不过在计九的高压态势之下，倒也没人再注意这边。 这个时候，计九才说道：“嗯，没想到你这头萨格拉魅魔本事这么高超啊，竟然连我都有点欣赏你了。但这份能力，你最好在我眼前收一下。” 说完之后，何墨眼睁睁看和计九身侧的火辣女郎变作了一个好像野猫似的物种，这时候正舔着爪子，细长的尾巴搭在身前。 这瞬间，不只是何墨，很多人都有了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计九才悠然说道：“你这魅魔，已经可以做到对任何物种形成诱惑的地步吧，说实在的，让我都不能小看你了。” 这夸赞让那只魅魔低头露出一丝微笑，何墨顿时觉得，即便是一只猫的话，这也太过眉清目秀了些。 当然，计九的话也给何墨几人解释清楚，刚才发生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原因。 为此，何墨也有点担忧，如果是毫无防备之下，他好像很容易就对之前那位女郎放松了心防，不过他也有点好奇，究竟祁沙与曲景看到的，会是什么景象呢。毕竟按照计九的说话，魅魔的形象应该都是特殊的才对。 计九继续说道：“同样的，因为她这样的本事，魅魔往往能得到寻常人不得而知的消息。我没说错吧，小猫咪？” “喵呜，计九阁下好久不见呐。”没想到，这个魅魔还是计九的熟人。 “那么，我来打听一下，最近这里是不是有一只成长期异形来过？”计九盯着魅魔的双眼问道。 魅魔俏丽地一甩尾巴，她走到了计九坐着的大腿上，柔柔说道：“嗯，确实有个穷鬼来到了这里，不过呢，她躲了起来，除了我没人知道在哪里。” “告诉我。”计九微笑道。 “主神晶体，二十枚。不二价，除此之外，你还要答应我一个条件。”魅魔说完之后，一跃而下，跳到了那张硬木桌上。 计九脸上一阵抽搐，显然，这个价位让她有点难以承受。 她看了何墨一眼，然后对魅魔说道：“你这是漫天要价啊！” “因为值这个价啊，计九阁下难道很在乎那些晶体吗？我以为只有我这样毫无凭依的孤苦弱小生物，才会在乎主神晶体呐。”魅魔说这话的时候，没看计九，反倒盯着何墨。 似乎她明白，能让计九甘心掏钱的，就是眼前的人才对。 最终，计九点了点头，她问道：“可以，但是，你那个条件太过分的话，我不会接受的。” “哈哈，不过分不过分，对你们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罢了。”魅魔如是说道。 接着，她凑近何墨说道：“你们杀死那只异形之后，带我去仙界，让我待在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就这么简单。” 409.第409章 蜂后网络 魅魔说完这句话之后，祁沙与曲景各自有了些漫不经心的动作。 在那些闲杂妖族看来，这只是两人闲极无聊下意识的举动，而何墨与计九都很清楚，这是祁沙他们封死了魅魔所有逃脱的方位。 祁沙面带笑意，但她话中的凛然之意令得何墨都有点畏惧：“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们的目的，而且还知道我们的身份。你凭什么了解我们？” 计九略微皱眉，她严肃地说道：“萨格拉，我劝你最好还是老实点吧，虽然我跟你关系不错，但是，他们并不会因此就不对你下手。你明白吗？” “明白，我当然明白了。事实上，我已经在这里等待你们到来好一会儿了。”这魅魔毕竟还是受不住祁沙的目光，她跳到了计九怀中，好像真的化作了一只玲珑可爱的宠物猫。 “回答，我的问题。”祁沙伸手摸了摸魅魔身上的软毛，接着魅魔仿佛中电一般，毛发炸起，露出了极为痛苦的表情。 计九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抬头：“还是我来说吧，萨格拉是魅魔种族之中，极为罕见的先知，所以她可以未卜先知很多事情，只不过这个能力每用一次，就得休息很久。” 接着，她用手抚摸过萨格拉炸起的毛，只见那些毛都重新服帖下来，祁沙因此看向计九的眼神也更为警惕。 “但是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就使用了这次的能力呢？”计九好奇地问起怀中的小猫。 那魅魔说道：“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喜欢争斗，但在这个地球上，不难想到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就没有什么太平日子，于是我就占卜了一下，究竟去哪里，我才可以安生一点。所以，就发生了现在的事情咯。” 听过这番解释之后，计九对何墨摇摇头：“我觉得她这番话之中起码有一半是真的，不如相信她吧。” “好。”何墨言简意赅道。 他立刻又制止了祁沙进一步的反对，何墨并不明白为什么祁沙对魅魔有这么大的反感。 “那么事不宜迟，计九你就给她想要的东西，至于仙界那边，我来沟通，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找到异形的藏身之所。” “还是小哥明事理。”魅魔虽说是个猫咪模样，可是还是那么巧笑倩兮。 曲景也赞同了何墨的意见，于是他们离开了这个虚界人来往密切的所在，跟随魅魔来到了她在这个水晶城之中暂时的居所。 那是一个挖掘在地下的洞穴，进入之后，何墨等人才明白地上那座漂亮的白色房子只不过是魅魔的掩护罢了。 萨格拉走在最前面带路，这时候她说道：“你们不知道，像我这样特别受欢迎的人，如果不留些手段，那可实在是太麻烦了。” 何墨与曲景都有意攀谈，但祁沙先开口道：“别说废话，我们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既然你有异形的线索，现在总算可以说出来吧？” 魅魔笑了笑，她打开了一个卷轴，何墨立刻发现，这似乎是一块可以卷曲的显示器，他不仅为主神乐园的神奇又一次感到惊叹。 没想到，在那边或许还有比人类要发达许多的科技产品啊。 魅魔指点着这显示器屏幕上，一群红色的光点，何墨等人立刻认出来，光点所在的，就是这个水晶城的地图，而且他们的位置，分明就是半小时之前，何墨他们呆着的地方。 “我们最好还是避开这些人，虽然我知道他们不是你们的对手，可是，你们也不会认为，就凭三个人，便可以从这水晶城中杀出去吧？” 那当然不可能，否则的话，曲景他们也不会只是在凡间与另外几股势力对峙而已。 何墨他们都可以感应到，在这个南极洲大陆上，在这一方世外桃源般的虚界聚集区中，有数十道强大无匹的气息，他们似乎都还在沉睡状态，一旦被惊醒，等待何墨他们的恐怕将是百死无生的恶战。 曲景斥骂一声：“没想到我也有被几个鼠辈围追堵截的一天。” “哈哈，元帅大人大可不必这样想，事实上，我们处理掉异形之后，可以留下一个尾巴，他们势必会追出来，等到远离南极的地方，随意出手料理了他们，岂不是轻松写意？”魅魔循循善诱道。 而计九这时候很不满意道：“这是我的事情，萨格拉，你不用出主意，那个魏栖梧，暂且留他一命吧，是我亏欠他。还有，异形到底在哪里。” “别急别急，我这就指给你们看。” 接下来，何墨他们认识到了魅魔的准备充分，看来她是真的早就明白了仙界一行人回来此地这件事。 她详细讲述了这水晶城之中各个地区的隐藏防御还有监视设置，一些暗哨，以及众人行进的路线。 这些东西听上去很琐碎无关，但曲景是越听越兴奋，敌方大本营的情报就这样可以得知，这可是无价之宝般的存在，将来如果有一天天兵踏足此地，这就是能避免很多牺牲的宝藏。 “……水晶城之中，有座堡垒，堡垒第一十七号监护室，就是异形现在待着的地方。”魅魔双手做了个外拉的手势，就看见那屏幕也跟着场景变换，一个立体全息影像出现在众人面前。 何墨听到现在微微皱眉：“等等，你说那堡垒，其实是最强大的虚界人的巢穴，那为什么异形会去到巢穴之中呢？” “这还不简单，虚界人内部可不是铁板一块，现在的一个成长期异形，对于那只蜂后来说，简直就是极强的看家保姆，当日那异形颠颠撞撞逃到这里的时候，蜂后亲自接见了她，然后许下了天大的好处，把她骗了进去。”魅魔一跳一跳的说道，她此时又化作了火辣女郎的模样，不同的是，现在一身劲装，头发也被束地整齐，显得很是英姿飒爽，在何墨看来，别有一番风情。 计九已经隐约明白了异形的下场，她摇摇头说道：“那我们得尽快行动了，趁这异形没有被彻底洗脑，加入那什么蜂后网络之前，将她做掉，否则的话，会引起很大的纷争。” 魅魔满意地对计九一笑，她说道：“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计九，蜂后网络这等绝密，你竟然也知道了。” 410.第410章 三十万点数换来的武器 何墨插嘴道：“计九到底在你们那是多牛叉的人啊，我怎么感觉随便一个虚界人都听说过她的名头似的。” 魅魔露出一副很意外的表情，她瞪大眼睛，微张小嘴：“不是吧，你跟她应该挺熟了，难道不知道计九的能力有多恐怖吗？” 何墨：“……” “恐怖吗？”他实在联想不到这个词。 而计九则是给了魅魔一个白眼。 就听见魅魔认真说道：“灰眸计九可是在各大a级世界都排的上号的存在，传说中，只要看到她的眼睛，那么你的灵魂就不再属于你自己，你将彻底陷入她的魔爪之中，永世不得翻身。” “太夸张了，太厉害了。”何墨不禁鼓起了掌。 计九赶紧说道：“都是谣传，何墨，你可不要误会我，我是好人！” “好人？！”听到这个词儿，萨格拉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跳起来：“何墨你到底对计九做过了什么，竟然让她这么侮辱自己，计九她怎么能是好人呢！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魔头，是我们大家景仰的对象，她的专属能力，可是整个主神乐园之中都独一无二的存在。” 何墨忽然感觉自己好像被大风刮过，一阵凌乱。 难道说，在魅魔的世界观里，好人真的一种侮辱吗？何墨看得出来，魅魔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作伪开玩笑的嫌疑都没有。 “专属能力，独一无二，真不知道，你在那边到底有多丰富啊。计九，说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都替你有点委屈了，似乎你在凡间根本没展示出来。”何墨苦笑着说道。 而计九再也按捺不住：“还不是都因为你，你的玄月珠——” 她后面的话没说完，祁沙瞪了她一眼，才松开捂住计九嘴巴的手：“不该说的，不要说。这里是是非之地。” 计九无奈地点点头。 这个时候，曲景已经完全记下了魅魔安排好的行动路线，他对何墨与祁沙说道：“你们等我一下，我先一个人去看看这是否可行。” 三人之中，只有他接受过潜入训练，所以这件事只好由他来完成。 对于魅魔的计划，何墨他们可不会直接就采纳，一切都应该小心微商。 曲景披上巫师披风，回到了地面，一眨眼就消失在了街头，就连何墨与祁沙，都无法再感应到他的存在。 何墨不由感慨道：“早知道这大哥这么厉害，不如就让他一个人潜入那什么堡垒，直接做掉异形不就好了。” 萨格拉一听，就生气地攥着拳头说道：“哼，你等他回来就知道了，堡垒没有特殊令牌，是进不去的，除非你们做好与全城作战的准备。竟然不相信我的计划，你们不是时间很紧张吗！” “我们很熟嘛？” “可是我们有契约啊，我也要跟你们走啊！”萨格拉一脸理所当然。 何墨索性无事也乐得与她争执，可就在这时候，洞穴上方传来一阵震动，有万年冰块掉落下来，差点把魅魔的卷轴显示器砸坏。 “当心你那屏幕！”何墨提醒道。 而萨格拉摆摆手：“砸不坏的，这个是星际顶级黑科技，我看看，到底是哪个兔崽子赶在我头上动土！” 接着，屏幕上就出现了一行人，他们正在破坏萨格拉白色小屋的防御枢纽。 那个像是小雷达似的东西，已经快要被拆下来了。 计九眼眸一缩，这行人带头的那个不是别人，正是魏栖梧。 何墨苦笑一声：“得，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计九，干脆这次彻底解决掉他们吧。虽说当时我没有立场，但现在我决定支持你一把。” 计九摇摇头：“这是我的事情，你不用插手。还有，你们也不用出来，省的暴露。” 说罢，她独自走出洞穴，打开那多重传送出口，来到了地面。 何墨与祁沙，还有魅魔，通过那卷轴屏幕关注着地面发生的事情。 当计九一露面，那强壮了不止两三分的魏栖梧就是一声冷笑：“呵呵，还敢出来！计九，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计九表情淡漠，并不为之所动，她看了眼魏栖梧身后的那些人，慢慢说道：“新的伙伴？看上去，你又成了老大了是吗？可是你还是没有变，总是这么冲动。那些将一切交给你的人，会不会因为你而再度全灭呢？” “少说大话，这次事件，只是你我之间的争斗，与他们无关。我也不会仗着人多欺负你人少，让你死个心安理得。”魏栖梧气势十足。 而计九若有所思道：“其实，我听说过，在上次分别之后，你接连遭逢奇遇，能力又得到了长足进步，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今天你还不是我的对手。还有，别逞强了，你身后那些人，在我看来，可不是见死不救的人。我们一笔勾销吧，真的，我不想再与你计较什么了。” “少废话，你不计较，我计较！”魏栖梧从身后拔出了一把燃烧着的大剑，看起来威势惊人，隔着屏幕，何墨竟然也能感受到一股热流。 这时候，魅魔手忙脚乱道：“啊咧，忘了关了全息模拟了，这好烫啊。” 何墨一楞，这显示器竟然连温度都可以显示，这，还真是高科技啊。 在地面那头，已经围拢起来许多虚界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似乎也不是地球独有的。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魏栖梧要挥舞大剑冲击计九的时候，却看到，魏栖梧从大剑手柄之中，掏出了一把小巧的银色小玩意儿。 接着，他手指轻轻按下，就是一道绿色激光，瞬间穿透了计九的胸膛。 魏栖梧哈哈大笑：“没想到吧，计九，我才不会再与你近身了，这可是专门给你特制的礼物，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用过，花费了我三十万主神点数啊，整整三十万！” 周围传来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三十万，我的老天，这得是遍历多少个世界，完成多少任务才能得到的奖励啊。” “就为了这么个小玩意？” “你懂什么，这是索命咒发生器，专门克制重生十字章的，换句话说，被这东西命中，是不会直接传送到主神乐园复活了的。” “灰眸计九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何墨在屏幕前微微皱眉，他已经从围观者的低呼声中明白了，魏栖梧手中的绝非稀罕事物，可是，计九就这么死在了地面吗？ 魅魔萨格拉捂着嘴，一脸不可置信。 “魏栖梧，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吗？” 围观的虚界人无不头皮发麻。 他们都在寻找，这计九的声音是从何而来。 411.第411章 冲击 那地下冰洞里，玄月珠忽然自行从何墨掌中浮现。 随着一道淡淡的波纹荡漾在这一方小世界后，何墨等人才发现，屏幕之中看到的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先前计九被击中倒下的身子旁边，赫然站着个一模一样的计九，并且，她的双眼正发出幽幽辉光。 此刻，在说话的就是那个双眼真切放光的计九。 但，在场那些虚界人，包括魏栖梧在内，都仿佛完全看不到那个计九似的，只是看看已经倒在地上，那具看似死透了的尸体，接着又左顾右盼，慌乱寻找声音的来源。 何墨顿了顿，才轻声说道：“想不到，现在的计九，竟然隔着一块屏幕都能施展她的能力，如果不是有玄月珠在，恐怕我们也要被蒙蔽了吧。” 祁沙道君听了之后，心有余悸，双手合十默念了一声静心诀，才让自己动荡的心绪平缓。 地面上，魏栖梧疯了似的，将那小巧的武器拿在手中，怪叫一声，就不断催发起来，有几个身材庞大的虚界怪物因为躲闪不及，被绿光集中，直接死于非命，本来还很热闹的围观者，一下子都四散而逃。 就连魏栖梧那些同伴，也被他现在发狂的模样给惊呆，不知如何是好。 咻咻的声音不断在场间回荡，可即便如此，也没让魏栖梧感到一丝安心。 他最后对准那本应该死透的计九尸体，不断催发武器，绿光甚至都集结成束，可是，到了后来，魏栖梧脸上露出了绝望而歇斯底里的表情。 那具尸体不见了。 计九的声音再度响起来：“说真的，一笔勾销吧。我不想杀你。” 可是，失去了理智的魏栖梧哪里会冷静思考这个问题，逼迫他在这些日子中不断历险，不断努力的，不就是这一天找到计九复仇吗？ 整整，三十万的主神点数，竟然换了一个没能杀死计九的武器。 魏栖梧仰天咆哮：“主神！你害我害得好苦！” 便在这个时候，城中忽然轰隆一声。 远处白色烟尘大起，那并不是真的灰尘，而是冰晶散步在空中，形成的壮观景象。 有道直接刺入所有人灵魂深处的脑波传来，不管是地面的计九，还是在地下洞穴之中的何墨等人，都是为之一怔。 甚至，计九维持的幻境也出现了一些瑕疵。 魏栖梧捂住脑袋，但他在方才的一瞬间，看到了计九真实的影子，就要重新把那索命咒发生器握在手里。 他意识到，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现在不解决掉计九，那么他以后再无这个可能了。 然而，幸运女神再次眷顾了计九。 那道绿光在生成的一瞬间，更强大的脑波传来，让人头疼欲裂，饶是魏栖梧心智之坚，铁了心要把计九置于死地，可他还是稍微偏转了一下方向。 计九的环境终于凝聚不了，不用玄月的波纹，众人都看清了计九身在何方。 但是，没人在乎这件事了，不管是虚界围观者，还是计九本人，他们都被脑海中那庞杂的意识给震住，动弹不得。 “是，谁先动手的！” 也不知道谁回应了。 那意识接下来只针对了魏栖梧：“你来我的城，想做什么？谁允许你在这里械斗的。” 如此震撼心灵的意识轰炸，让何墨头痛欲裂，这个时候，祁沙伸出手来，贴在何墨胸口，一丝温暖念力传来，立刻将那意识造成的破坏降低到了最小。 祁沙道君一手拂尘，右手莲花印，口中念念有词，显然实在施展一些精心的法术。 地面上，魏栖梧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接着他双目之中瞬间布满红血丝，整个人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几乎与此同时，他七窍流血，接连喊道：“蜂后，我不知道这是您的领地，请宽恕我一次，求你了！” 果然，能有这般威势的，就是这个水晶城之中最强的虚界战力，那不知道本体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蜂后。 蜂后的意识再度席卷而来：“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魏栖梧能在那么多异世界之中苟活至今，当然靠的不是一腔激勇，他当即表示：“我真的很强，我手中的夺命咒也很罕见。蜂后，我愿意成为你的追随者。” 那庞杂的意识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评估这件事究竟如何。 过了一会儿，蜂后又传来脑波：“你杀了我水晶城中不少常驻民，所以，就到我堡垒之中，暂作禁闭吧。” “……我，我绝对忠诚的，蜂后您——” 嗡——嗡——一阵高频振动传来，何墨他们看不清屏幕上的画面，因为这振动将屏幕似乎都给搞出了故障。 魅魔无暇顾及与此，她正捂着耳朵，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打滚，显得极为难受。 而祁沙这边，她手中的拂尘，断去了一小截。而她差一点就没忍住用仙元维持自身。 不难想到，这是蜂后对魏栖梧最严厉的回应。 至于何墨，他在方才的那瞬间，就有点精神恍惚，直到很久之后才适应过来。 地面后来发生的事情，是由计九转述的。 “……魏栖梧还有他的手下就那样，被堡垒派过了工蜂们都带走了，还好，这个蜂后没打我的主意，你们不知道那时候我没有防范差点被这蜂后搞成了脑震荡，下次回到主神乐园一定得换个精神力加强的奖励。”计九喝了一杯用万年寒冰融化水所泡制的凡间绿茶。 那魅魔边鼓捣着自己那台坏掉的卷轴设备，边不满地嘟囔着：“这个蜂后，又在玩同样的把戏，它现在很虚弱，所以不想直接与你起冲突，只好先解决其中的一个。蜂后网络之中，又要增加一个魏栖梧咯。” “虚弱？它都这么厉害了，还虚弱啊？”何墨吃惊道。 魅魔扫了何墨一眼：“那当然了，否则的话，它干嘛只用脑波无差别冲击我们。构建这么大一个巢穴，已经耗费了它很多精力。你我现在呆着的地方，包括这整个水晶城都是它自己建成的。” “可惜了，如果当时将他手里那个索命咒夺过来就好啦，那可是不可多得的宝贝。”计九有点惋惜。 何墨摇摇头：“有那个蜂后盯着，你怎么可能得手。” 两个小时之后，曲景回来了，带着满身淡黄色血液。 412.第412章 手起刀落，一刀一个 一进魅魔的屋子，曲景就立刻脱下身上那件巫师袍子，用冰水开始清洗自己身上已经有点黏糊的血液。 他大咧咧嚷道：“是真的烦，你们虚界也不像什么物资匮乏的所在啊，我这一行原本很顺利，谁知道回来路上，竟然遭了个蟊贼偷袭，虽说咱也没什么好被偷的，但是那统领令牌还挂在身上，这东西丢了太容易暴露。没办法，找了半天才找到那家伙的藏身所。” 祁沙皱眉，她又帮着融了一块寒冰，然后问道：“所以，你就大 .开杀戒，沾染了这一身腥？” 她更担心的是，曲景这番行动，会不会同样惹得那个蜂后的注意。 但有着玲珑心的魅魔一下子就明白了祁沙的忧虑，她解释道：“你们别被那蜂后吓住了，她这次应该又耗费了不少能量，最近不会再抓人啦。” 曲景还不知道计九与魏栖梧的遭遇，他听过祁沙的问题就是胸膛一挺：“那可不，我是手起刀落在他们那藏身所里三进三出。竟然能偷到我头上，也算是他们命中该有此劫吧。” “手起刀落！？”祁沙提高了声音。 曲景这时候已经将污浊清洁地差不多了，他又说道：“嗯是，说起来，好像他们的风评还很差，从那地方出来之后，很多虚界人还释放了善意，真怪，我好像给他们除了个害虫似的，都有点后悔冲动了。” 祁沙当时就无奈摊手：“我说，你忘了你现在是多朗星巫师西贡爵士了吗？你从哪儿听说过，有巫师会用砍人这种方式惩罚小偷的？” 这位天庭在凡间的前敌总指挥好像还真有点迷糊了，他一拍脑袋：“啊，我竟然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失策失策！” 祁沙就要发作，但这时候魅魔萨格拉已经放弃修理那冒出火花的卷轴，她走到祁沙身前说道：“这不能怪他，当时他一定也被蜂后的脑波给影响，出现了短暂的精神恍惚。” 萨格拉的说辞让祁沙刚要出口的斥责收回，她也觉得这很有道理，毕竟，这位天兵统领在这方面的防御力也并不好。 而曲景也报之以李，简单了解过蜂后之前所作所为后，他说道：“我探查过了，这个萨格拉所说，基本属实。但既然你说蜂后再度处在虚弱状态之中，那么我们现在就应该果断行动起来，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在今天，把那只异形给处理掉吧。” “对对对，老实说，这个水晶城是一天都不能待下去了，我感觉随时都有危险。”魅魔立刻附和道。 再见识过了蜂后的强大手段之后，无论祁沙还是何墨都有点畏首畏尾，他们也同意了立即行动的决定。 当太阳再度沉入地平线之后，何墨他们开始了行动。 “堡垒之中，巡守不多，因为本地的虚界人根本不会进入其中，而且他们大多反应不是那么灵敏，我们时间很多，下次日出在十八小时之后，所以千万不要急躁，慢慢来不要惹人注意了。”萨格拉一再叮嘱道。 此时的南极洲白天的确很短，这也方便了这次斩首行动的进行。 水晶城之中，照明设备并不是太多，因为很多生物，都不需要视力作为他们感知世界的重要手段。 不过对于计九来说，这就比较麻烦，她只好紧紧跟随着何墨。 魅魔萨格拉，则好像天生就适应这种环境似的，她在前面带路，没有一丝阻碍。 水晶城中，目前来说还比较宽敞，但据传很快就会有新的主神乐园来客不断补充这里，像计九与魏栖梧便是这种存在。 在路上，何墨担心地提到了这件事。 他认为仙凡通道的扩大速度有必要继续加快，如果跟不上虚界补充战力，让虚界入侵者完全展开部署之后，再驱赶他们可就不容易了。 离开魅魔的居住地，愈发接近堡垒所在，千奇百怪审美的建筑也就越发稀疏。 就连虚界生物都少有往来，可是，道路却越来越宽阔。 萨格拉说道：“其实也不是大家害怕蜂后，所以才不愿意搬到这里，这是蜂后留给自己以后扩张的区域。” 偶然有高大的虫子似的生物路过，只是嗅嗅众人的气息，为那魅魔不经意露出的惊心动魄而停步，却又在认出计九还有另三个多朗星巫师的身份后，立刻转头离开。 如此往复了好几次之后，何墨终于忍不住说道：“我们也太高调了点，这样万一他们时候发现了，不就立刻锁定了你与萨格拉的身份吗？” 他们三人假扮倒是无所谓，可计九与萨格拉还是要在虚界之中混的。 只见计九摆摆手道：“没关系，就算蜂后再强大，顶多也就在这个世界里会与她不期而遇嘛。再说，论起来高调，我们怎么有她高调，我可不相信，这次世界任务结束之前，你们这帮仙人会容忍这样一个大家伙存在在地球上。” 何墨眼珠一转道：“言之有理，是这个意思啊。” 萨格拉更是叹口气：“所以我才觉得这里是是非之地啊，我又不想当炮灰，思来想去，总觉得还是那个仙界更安全。快点吧，快去把那个异形做掉，咱们离开这里。” 之后，何墨一行人刻意避开了路人，默默前行，一直到了那堡垒之前。 所谓堡垒，何墨不能用神念，他只是借助了一些微弱光源，细细端详了那堡垒的外观。 然后他忍不住脱口而出道：“这六边形结构，我现在好像明白，为什么它会叫蜂后了？这家伙，是不是与蜜蜂，或者马蜂什么的有关系啊。嗯，莫非，里面还有蜂蜜之类的东西吗？” 在众人眼前出现的，是一片连绵不绝的矮墙。 这矮墙其实是个标志，跨过去之后，就可以看到，矮墙后的密密麻麻，每个都有至少两三米直径的六边形密集结构稍微落在地面之下。 也就是深藏在冰脉之中。 除了规则的普通六边形结构之外，何墨他们也看到了五个非常大的入口，入口正发出淡蓝色光线，在那些冰晶的折射下，显得格外梦幻。 不时有奇怪的生物从那出入口穿梭，他们神色让何墨不由得想起来，地球没有遭到劫难之前，大城市上下班高峰期步履匆忙的工作族。 413.第413章 一十七号监护室 但这么紧要的地方，入口的防卫措施却让人有点意外，只有寥寥几个看上去战斗力很弱的兵蜂。 对此，计九皱着眉头问道：“就这么点人，那蜂后也不怕水晶城中有人趁乱偷袭她吗？” 魅魔萨格拉舔了舔嘴唇道：“她当然不怕，你以为蜂后之所以能成为这里的最强者，真的是靠她独自的战斗力吗？不，她最厉害的就是蜂后网络了。” 至于蜂后网络具体指的什么东西，何墨他们没来得及细问，就已经跟着萨格拉来到了入口前面。 最当先的一名兵蜂立刻振翅稳稳飞过来，那高频率的振动让何墨听了不免有点觉得不舒服，况且，眼前那只毒针如此锋锐的兵蜂就在身前半米不到，这更令得何墨头皮发麻。 没办法，在凡间混过的凡人都知道，这种天生刻在基因里的恐惧，是没法消除的。 那兵蜂疑惑道：“多朗星巫师？为什么要来堡垒之中，难道你们同意加入我们了吗？” 他这话说着的时候，魅魔不断在背后打手势，示意何墨他们不要说话，一切交给她来处理。 兵蜂正盯着曲景上下打量，就算扮作外星巫师，曲景还是太过出众，因为无论是身高还是体格，他都显得太过超脱寻常了。 就在曲景被看的有点发毛的时刻，萨格拉上前一步，拦在了那两人的视线之中。 兵蜂的十万七千八百个复眼之中，出现了十万七千八百个一模一样撩人的萨格拉。 在何墨他们看来，萨格拉还是个猫咪的模样，可是在那只兵蜂的眼里，一切就大为不同了。 所以，他的语气都明显发生了变化，颤抖道：“嗯，啊，您，我是说……” 兵蜂的语无伦次十分滑稽。 但是萨格拉的语调里充满了挑逗意味，那瞬间，何墨他们明白，这是魅魔又在发挥她最厉害的法宝了。 这并不意外，美人计这种事情，能在生物之间流通，所以魅魔这个种族才会成长到今天。 萨格拉优雅地说道：“我们现在要去堡垒之中做点要紧事，你有什么意见吗？” 兵蜂像着了魔似的看着萨格拉，他的头颅随着萨格拉的摇摆而移动。 “没有没有，你们可以进去了。” “需要检查一下吗？”萨格拉一只手臂搭在兵蜂的翅膀之上。 如果兵蜂能像人类那样吞咽口水的话，他现在的喉头一定是上下翻动了。 只见这兵蜂紧张地发抖，只是用眼睛狠狠剜了萨格拉一眼，反而推了几步。 “不用了，你们，快去吧。” 于是何墨他们就这么轻易地没有惊动守卫，走进了堡垒的外部通道之中。 对此，曲景大为赞赏：“你们不知道，我来的时候，这帮家伙跟大爷似的，说什么都要好好盘查我一遍，如果不是把多朗星那些资料背了个滚瓜烂熟，我还真的要露馅。萨格拉是吧，你还挺厉害的。” “过奖了，嘻嘻。”萨格拉继续保持着她先前的优雅气质，走在众人前面。 而何墨则好奇另外一件事：“那个，萨格拉，我想知道，刚才那个兵蜂看到的你，究竟是什么样子啊？” 萨格拉猛地一回头，扫了眼入口处还在遥遥张望这边的兵蜂，她娇笑一声：“你不会感兴趣的，物种之间的审美不一样。” 何墨听后顿了顿，他嘀咕了一句：“就算是同个物种，审美也不一样啊。我就是好奇一下，毕竟好像据我所知道的，兵蜂应该不会参与到繁衍蜂群的过程中来，所以他……” “又在用你们所谓的科学理解这些事啦？”祁沙打趣一句。 那萨格拉则眼波流转，等她再度回首的时候，何墨就看到了一个同兵蜂如出一辙的头颅，不同的是，这个萨格拉没有翅膀，整个身躯要比兵蜂大上很多倍，看上去肥嘟嘟的。 何墨不由觉得，嗯，萨格拉说得对，他不仅不感兴趣，甚至还觉得有些厌恶。 对于他这丝情绪，魅魔很轻易就捕捉了，然后在何墨下次眨眼过后，她幻化成了人类的模样，毫无赘肉的身躯，光洁的小麦色皮肤，以及…… 但现在何墨怎么也驱散不掉脑子里萨格拉头顶蜂头的样子，他自然生不出其他的念想来。 “好啦，现在你满意了吗。” “嗯，我知道了。”何墨有点兴致缺缺，这还真的是自己玩自己。 他在下一刻才知道，原来不只是自己，就连祁沙计九他们也一样看到了兵蜂憧憬的模样。 计九问道：“你刚刚的模样，难道就是蜂后的样子吗？” “没错，事实上无论是蜂后还是工蜂兵蜂，他们最初都是从同样的地方孵化出来的，甚至可以说他们的遗传密码都是一样，只不过因为分工的不同，才变成了不同的样子。所以普通兵蜂的世界观里，他们就以蜂后为美的标准咯。”萨格拉不吝赐教。 计九听了之后点点头：“嗯，如果他们再进一步，或许就可以成为人类的模样了。” “是啊，大家不都在努力向这个方向发展嘛。哦，快到了。”萨格拉突然提高了语调。 他们来到堡垒之中，就不再保持着普通速度，反正在别人看来，计九加上三个多朗星法师，他们也应该可以高速行动。 谈笑之间，众人已经穿过了很多岔路。 有萨格拉和曲景带路，寻找到异形所在的第十七号监护室并不难。 一路上虽说也遇到了许多对他们疑惑的工蜂，或者其他虚界人，可有计九加上萨格拉两大杀器护驾，没人会多关心何墨他们一眼。 不过第十七号监护室，这时候并没有禁闭房门，反倒是大开着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那只异形，何墨很确定，就是在玄阴城之中见过的某人。 她或者他，正依靠着墙壁，与一名蜥蜴人交谈。 何墨对计九使了个颜色，于是计九展开灰眸，几人不动声色来到了异形背后。 “……听说，妹子你是从那仙界跑回来的？我还没去过呢，那里到底怎么样？”蜥蜴人问道。 异形说道：“一言难尽，我们的母皇死在那里了。” 414.第414章 一窝蜂 “啊，怎么会呢？你们的母皇那可是比蜂后全盛期都要强横几分的存在，她就这么轻易地死了？仙界竟然强大到了这种地步……”蜥蜴人大惊失色，额，如果能看懂他的表情的话，但总之，他很震惊。 那只异形很是失落地怪叫了一声，才慢慢说道：“母皇她刚刚觉醒，都还没到成长期，谁知道那本来平凡的星球上，忽然来了那么厉害的存在。” “嗯，你也不用太过伤心，很快我们就会进攻那里的，到时候，你大可以跟随我们大人的脚步，将那仇人手刃。那个，所以说，你后来走投无路，逃回这里，竟然进了堡垒吗，不瞒你说，我与你一见如故，我不愿见你把自己逼到绝境中啊。”蜥蜴人坐的与异形近了些。 何墨他们面面相觑，没想到，这竟然是一只想泡异形的蜥蜴人，曲景不由得悄悄竖起了大拇指，那意思是，老兄，好雅兴！ 异形又看了眼监护室内里，然后缓缓说道：“我怎么不知道啊，最终会成为蜂后网络的一部分，最后迷失自我。可是，天大地大，我又能到哪里去呢，唯一的同伴还在地球城市里也被人发现了，我除了可以隐藏自己还有逃跑，别的什么都不会了。” “不不不，相信我，你可能是现在这个地球上，有可能最强的几个存在之一的，你只欠缺一个成长机会。跟我走吧，地球上南美洲，我在蜥蜴族人的地盘里，还是可以说得上话的，到时候，你缺什么，我就给你什么！”蜥蜴人慷慨激昂道。 可他声音大了些，立刻惹得内里有些声音的不满。几声意味难明的呵斥之后，蜥蜴人沉默了几秒，眼巴巴望着异形。 何墨这个时候也望着萨格拉：“你给分析一下，他看重她啥了呢？” 估摸着，也就是魅魔能分析一二眼前这个让人有点，有点接受不了的奇怪场面了。 萨格拉没好气道：“谁还不能勇敢追求个什么了，你是对别种族瞧不起怎么着。” 而祁沙听了摇晃两下脑袋说道：“他在凡间呆的惯了，尽是些，动物不懂得感情之类的想法，我也看电视上说过什么鳄鱼的眼泪呀，狗狗哭了是有什么疾病啊之类的。普通凡人就是这么思考别的种族的，又何况你们这些外来种呢。” “喂喂喂，我说，祁沙前辈，你也是人修炼的好么，这么说你——” “谁说我是了。”祁沙淡淡说道。 何墨只好住了嘴，他才发现好像是自己想当然了，仙界之中，是很多仙人以凡人面貌出没，可是他们本体是什么，没人知道。 就好像，那个玉皇大帝，竟然是一头史前的霸王龙，这消息何墨当时也是花了很久才消化得了。 那一只异形一只蜥蜴人，并不知道身后有人在看肥皂剧似的关注着他俩。 异形用尾巴一扫身后：“你看，有他们在，我怎么走啊。” “这好办，待会儿只需要……”剩下的应该是大隐秘，蜥蜴人只能愈发靠近异形小声诉说。 当然他的目的到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还是别的，没人在乎了。 曲景咳咳两声道：“行了，我们也该动手了，现在动手不正好有这个蜥蜴小子顶缸，我们趁乱也好离开这里。” “有道理，那请你动手吧，大哥。”何墨笑着说道。 “为什么不是你？”曲景挑眉道。 何墨一摊手：“我这不是没什么实际作战经验，万一一刀没砍死，或者一下没戳死什么的，那岂不是麻烦。” 而计九也插嘴道：“放心，我展开光环了，你不会被发现的，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七嘴八舌之下，谁都不愿意先动手。 这主要还是因为，何墨觉得就这么当着一只蜥蜴人的面，把他想追求的东西给毁了，自己有点不舒服，况且，他也真就吃不准，自己究竟能不能用耀日剑一剑把它给斩了。 那曲景的想法就比较粗线条了，这小子与自己一见面就不对付，肯定没安好心。 两人推脱之下，只看见，一刀银光闪过。 大家都愣了，祁沙淡淡说道：“走吧。” 说罢她走到何墨身边，借着宽大的巫师袍，悄悄抓住了何墨手臂。 何墨立刻就明白，祁沙现在竟然已经连维持走路的姿势都有点困难了。 可想而知，刚才那一击之下，她究竟用了多少修为在其中。 曲景疑惑地看了祁沙一眼，又瞥了那还在开口讲话的异形。 他刚要发问，却发现了在异形脑袋边，一丝寻常人绝对发现不了的裂缝。 这缝隙比一根头发丝还要细，但是，却纵贯了异形全身。 他明白了，祁沙刀子动的太快，这个时候异形竟然还没有死去。 所以，这个时候是离开的最好时机。 “走！” 事不宜迟，何墨悄悄搀扶住祁沙，他不知道为什么祁沙还要强作姿态，但也没说出这个真相。 计九没有回头，她已经深深被那惊艳一刀震撼了，在她的光环笼罩下，发生了什么她当然一清二楚。于是，她直接就向来时的路狂奔，萨格拉察言观色的功夫极好，当然也没有作停留。 这些人就这样匆匆的来，更匆匆的离开。 在那入口，萨格拉还甩给了兵蜂一个飞吻。 他们没有返回魅魔的住所，而是直接取道另一无人的道路，直奔海岸线而去。 离开了水晶城，狂风沙很快将众人的踪迹给淹没的无影无踪。 …… 异形说道：“好吧，我愿意试一试，里面的工蜂怎么办？” “不用理会，我们直接走就好。”蜥蜴人喜出望外。 异形踏出了第一步，然后她回头看到了蜥蜴人脸上的喜悦瞬间凝固住了。 “怎么？” 异形发现好像身上有些冰凉，她忽然滑倒在了地上。 而且动不了尾巴，也动不了手脚。 甚至，她还看到了自己另外半截身体。 堡垒之中，警告声大作。 一群兵蜂顺着通道，嗡嗡嗡振翅呼啸而来。 415.第415章 曲景的内里 何墨等人一刻没有停留，不停远离着堡垒，但速度也没有太快。 没有离开是非之地太远，不好动用仙元是一个缘故，除此之外，萨格拉等人的移动速度跟不上也是局限。 毕竟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又恰逢黑夜，行动起来实在不便。 如果是晴朗无风的天气还好说，冰雪覆盖之下，只需要星光都可以映照看得清楚，但现在实在有点难，甚至有些大风还会有将萨格拉给生生吹跑的危险。 唯有何墨与祁沙还知道，更大的原因在于，方才动手那一瞬间，祁沙不知怎地已经消耗到了本源。 而她固执地不说出这件事，只将身体的状况透露给何墨，这代表了一种信任，何墨当然也懂得应该怎么做。 他在想办法与祁沙沟通，想要弄明白为什么是她动的手，而且动手还搞得自己这么狼狈。 但祁沙一路上对他悄悄发出的神念置若罔闻，只是抓着何墨的手臂有点脱力，何墨到了后来为了不让大家看出来，就与祁沙走在队伍末尾。 他们走走停停，因为不时有嘶吼声，踏碎冰原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好在计九的光环还在，将所有追兵都偏折到了另外的方向。 曲景在目送一头堪称史前猛犸巨象的生物离开之后，心有余悸说道：“还是祁沙果断啊，如果当场见血，我们脱出不久，就应该被他们察觉了。” 他这番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萨格拉从来没有这么累过，这都快一口气奔出来数百公里了，她的身体早已经没了力气，后半段路程，几乎都是何墨背着过来的。 而计九，虽说还能行动，但也没好到哪儿去。 至于唯一毫无损伤的何墨，他面色凝重，没有心情与曲景闲聊。 因为一只拉着祁沙前行，他自然可以感受到，祁沙正在一点一滴衰弱下去，这实在太不正常了。 约莫又过了半日之后，何墨似乎都能闻到冰冷海风的味道，可他们却也没办法在不惊动对方行动的条件下，穿过那虚界怪兽的海洋。 何墨很怀疑，是不是堡垒之中的所有蜂后属下，都倾巢出动了，否则的话，海岸线边为什么会聚集这么多的怪物呢。 被寒风侵袭地发烧昏睡了好一会儿的萨格拉醒来看了一眼，就摇头道：“我们的运气真差，恰好赶上了红巾军降临啊。他们应该是接到了蜂后的指示，负责看守这边海岸的。” 计九也苦着脸摇摇头：“实在太多了，我的光环只能覆盖其中的一小半，他们互相依靠，并不能像过去那样直接走过去了。” 几人躲在一处冰丘之后，暂时没了方向。 曲景按捺不住，他说道：“别墨迹了，直接用激发全部仙元，向白涧观飞过去就好，我可以通知在那边留守的天兵精锐出来迎接咱们。” 何墨没有说话，看了看计九与萨格拉。 曲景立刻又一挥手：“我带一个，你带一个，这不碍事的。” “不行，我原本打算离开远一点再处理这件事，可是现在，等不及了。”祁沙突然开口说话，众人习惯了她的沉默，现在都被吓了一跳。 祁沙愈发的虚弱，甚至都可以看到岁月在她脸上曾经留下过的痕迹，何墨心中一动，心想这莫非是祁沙的境界正在下降吗？ 而祁沙则定定看着曲景，从怀中取出了面铜镜。 她递给曲景，说道：“你自己照照。” 曲景有点迟疑，但还是接过了镜子，他看了眼镜中的自己，然而手一抖，啪啦一声，铜镜掉在冻得极硬的冰块上。 也多亏了风很大，那些庞大怪兽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 何墨借着余光，看到了镜中的曲景。 那并不是多朗星巫师西贡的打扮，而是昔日何墨第一次见到曲景时，那天兵总指挥的盔甲披身，但不同的是，曲景的盔甲已经处处龟裂，上面攀附着不少细小的虫卵。 甚至，曲景在镜子中的脸色都有些干瘦，似乎他的真血都消失了不少。 祁沙痛心疾首道：“我就不该放你一个人去侦查，现在你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这让我回去，如何交代啊。” 何墨后退两步，警惕地盯着曲景，他现在不确定，对方究竟还是不是自己人。 “曲景大人，请问，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曲景茫然失神。 紧接着，他跪倒在地，神情慌乱想要抱着祁沙大腿：“道君救我，道君救我呐！我不想死在这里。” “我，已经在救了，不然你以为，凭什么你能支撑到现在？”祁沙咳了两声，才缓缓说道。 继而，她用拂尘一点何墨，说道：“你以为，为什么当时我要果断出手？便是因为我发现，自从我们进入那堡垒之后，曲景身上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等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明白，不能再打探情报了，必须先离开那里，可谁承想到。” 祁沙支撑不住自己，险些摔倒在地，何墨立刻过去搀扶住。 而曲景则发狂似的开始撕烂身上的长袍，将自己的身体肌肤抓得血肉模糊，那好像就是在试图将体内的虫卵给全部抖落下来。 但是，祁沙叹口气道：“已经进得太深，我也无能为力，我怕那虫卵与母体有什么联系，所以才一直忍着没说，我被你所累，真元现在去了七八分，已经元气大伤。” 末了，祁沙摇头：“到底是虚界大本营啊，我们还是小觑了他们。” 何墨一时间不知道事情究竟发展到哪一步了，他看看祁沙，又看看曲景：“这到底，该怎么办啊？” 祁沙看了何墨一眼：“我要闭关，何墨，你能将我带回白涧观吗？” 何墨点点头：“反正我不会一个人走。可是，你现在闭关的话，曲景大人可怎么办，他身上真有那些虫子吗？为什么我看不到？” “我已经帮他续命很久了，接下来看他自己有没有什么造化。” 说罢，祁沙双腿盘坐，两手放在膝盖之上，她整个人好像转瞬间化成了一座石雕，并且还小了很多，最后落在了何墨手心，好像人偶。 416.第416章 多朗星巫师 与此同时，何墨掌心中一道神念传来：“想吃，想吃……” 当然，玄月的贪婪想法被何墨断然拒绝。 她竟然想要将祁沙给吞进去，这简直有点让人惊悚，但玄月的出现，也提醒了何墨一件事。 离开了祁沙，在场还有一位见多识广的大神。 他立刻唤出了玄月。 玄月一露面，就抱肩颤抖道：“哦豁，好冷啊这。” “你们器灵，也能感知温度？”何墨奇怪问道。 “开个玩笑啦，别这么较真。”玄月收回了那滑稽模样。 接着她扫了一眼在地上翻动挣扎的曲景。 玄月吃惊道：“我一会儿没注意你这边，你们竟然被，我说，他不是什么总指挥么，竟然能被异形寄生，这也太丢人了吧。” 在巨大的心理痛苦折磨下的曲景听了玄月的话，立刻停下了折磨自己的举动，他知道，能不借助昊天镜这种照出真理的宝贝，直接看出事情真相的，往往也有解决之道。 于是顾不得身份面子，曲景就跪地求道：“是我无能，还请仙子搭救一二！” 玄月看到曲景的模样，很有些皱眉：“你这天将，也太没有些尊严了吧，还有我不是什么仙人。我只是个普通器灵罢了。” 话是这么说，但玄月已经开始了行动，她喃喃道：“这事儿，直接找我不就好了，这祁沙也真是的，竟然用自己的真元帮这大笨蛋。像这样的天将，还不是一抓一大把，草包准没错的。” 如果是平时，曲景听到这番吐槽，早已经暴跳如雷，但现在，在巨大的恐慌之下，他反倒像个乖狗似的一句话不肯叫。 对此，何墨只能有些可怜同情的心情，他想如果是换做是自己，得知身体有了成千上万面容丑恶的虫子留下的卵，他们还正在吃自己的血液不断茁壮成长，那他一定也会发疯，被吓倒。 玄月问道：“其实办法很简单，避火诀，你懂吗？” 曲景点点头，然后，玄月理所当然地打了个响指，自由无明业火生起，点燃了曲景周身。 一阵难以压抑地痛呼传来，曲景这个时候倒也硬气了不少，他直接咬住了自己手臂，避免发出更大的声响。 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还有一阵焦糊的味道，玄月拍拍手道：“我这无名火，温度可有点高，但若不这样也不能将他们杀死，委屈你啦，总指挥大人。还有，待会儿，还得烧你的骨髓一遍，五脏六腑一遍，非如此，不能……我这样说，你懂的吧？” 何墨听了一阵身体发汗，他心说，这还不如直接将曲景给来个痛快的呢，何墨都怀疑，曲景可能没死在虫子手上，倒是先倒在了玄月的火焰之中。 而玄月哼着小调儿，显得很开心，她说道：“你们这个祁沙也真是够愚的，这么简单的处理方法，都想不到。” 可就在这个时候，何墨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他问道：“你这火，是用什么激发的？” 玄月看了何墨一眼，似乎很欣赏何墨的举动，她双手合在胸前：“想学啊你？为师教你啊。” “去去去，我是问，你这火没用仙元吧？” 玄月像看学前儿童似的，看着何墨：“你那不是废话吗？不用仙元，我用什么点这么厉害的大火啊。不过啊我这儿积攒的也不多，能不能烧干净，之后还得你来供应着。” 何墨张了张嘴，看着远处那些像潮汐似的涌过来的怪兽海洋，嘟囔一句：“难怪如此。这下子，可要把小爷逼上绝路咯。” “我的老天爷啊，真的好壮观！”玄月也跟着手搭凉棚眺望着。 何墨看着这没心没肺的玄月，是一点气都生不出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坑了。 “你不会不知道吧，这可是虚界大本营，你就这么点了仙元的火，是生怕对方不知道我们在哪儿，该怎么抓吗？” “啥？”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这个时候计九神情复杂，她对何墨欲言又止。 “别傻了，你想逃就先溜吧，反正都是主神乐园那边的人，应该不会为难你。带着这小猫咪。”何墨将持续发烧中的萨格拉交给计九。 计九点点头，她又问道：“那你呢。” “天无绝人之路，总之，是会有办法的。” 计九带着萨格拉走了十多米，何墨望着她的背影，然后眼见她去而复返。 “干什么？” “不走了，拜托人家都知道我们是一行的，你叫我一个人逃哪儿去。”计九站到何墨身边。 何墨笑了笑：“打起来，我可帮不了你，自求多福吧。” “切，用你吗？放心，他们可没有魏栖梧的小玩意儿，最多我死掉重生一次罢了。”计九故作轻松道。 重生固然可以重生，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死亡，无疑是会伴随着巨大的痛苦的，那样的感觉，谁愿意经历。 唯有玄月依旧乐观：“没事儿，就坚持一会儿，等这个火灭了，虫子也死差不多了，咱们跑路就行，最多一刻钟时间，咱们还坚持不住？” …… 这海岸线以南有一处堡垒，在堡垒中央有一个大厅，从这大厅出去之后，无论走向哪个方向，都是北方。 这就是极点了。 此时，魏栖梧已经没有了先前那种生气。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机器人，虽然有着血肉，但只能像是个木偶似的，任人摆布。 在他对面，是一个瑟瑟发抖的蜥蜴人，他正跪在地上，嘴里不断像蜂后忏悔着什么。 说些不该蛊惑异形，更不该放异形来到监护室门口。 “我说真的，她真不是我杀的，我干嘛要杀她呢？我已经安排好带她离开的路线了，我知道这个不对，可是，我真的，真的不想杀她啊。” 如果凑近点，就能听明白这蜥蜴人在说什么。 而在更远点的一张平面玻璃板上，齐齐整整分成两半的异形，正被几个衣着考究的巫师研究着。 假若何墨他们在场，就会发现，眼前的这几个人，赫然穿着的便是多朗星巫师袍。 其中有人赞叹道：“嗯，不虚此行啊，竟然能看到如此刀锋意志所在。” “我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到出刀的人啦！” “没错没错，我们把那个假冒我们招摇撞骗的家伙，也像这样切开如何？” “那可真是太美了，不过，得先请教他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的手，该多稳呀。” 巫师袍之下，偶尔露出的面容，让人看了会迷失，迷失在惊惧之中。 417.第417章 筋疲力尽 何墨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扮演的那些巫师，此刻正巧是蜂后的座上宾。 与魏栖梧不同，他们与蜂后是合作的关系。 这时候，蜂后借着魏栖梧的嘴巴，说道：“那个异形对我来说意义虽然不大，但就这么被毁去，也实在可惜，本以为她可以成长到下一步，再为我所用，可惜可惜。诸位，我现在不方便行动，便由你们出手，将那些人擒回来吧。” “此事自然，不过，我们还有个别的小请求，蜂后可以答应吗？”一名蓝带巫师脱下兜帽，露出冥火般的头颅，认真说道。 “说来听听。” “就是那个异形，现在它的尸身对我们来说，也是上好的施法材料……” 蜂后的脑波遍布整个大厅：“嗯，既然她没有成长下去，对我来说也是无用之物，就交给你们了。” 得到这个答复之后，几名多朗星巫师贪婪地围了过去，很快就将那一只异形瓜分。 眼看那一切的蜥蜴人嘴角喏喏，却不敢有一点反对的声音出来。 他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何命运。 很快，魏栖梧与一众多朗星人离开堡垒，他们已经接到了海岸线附近有仙元波动的消息，正火速赶往现场。 …… 燕京南部郊区，虎跳山白涧观，今时今日这里，云烟缭绕，不时有祥光浮现，宛然一片仙境。 忽然道观上空有一朵祥云不断下坠，最后落在道观前方的空地之上。 不少仙人从中跃出，最当先的赫然有托塔天王李靖，其次还有显圣真君二郎神。 他们的出现，让白涧观周围的气场都发生了些许变化，这次下凡的，都不是身外化身，而是仙人本体，所以当时就有腐草重生，鲜花遍野。 在他们之后，是大批天兵，各个披金带甲，显得威武雄壮，看来，仙界的真正战斗力，总算到来了。 但是在李靖环顾一周之后，他鼻孔出了道气，哼声道：“曲景何在？” 没人回复，因为整个虎跳山上，都没有能直视天神气场的存在了。 过了好一会儿，东离忧才露面，来到了两尊天神，以及他们身后漫山遍野的天兵面前。 “托塔天王，显圣真君！晚辈有礼了！” 李靖点点头，而杨戬则问道：“怪了，他们去哪了？怎么祁沙也不在这里。” 东离忧细细讲明了那二人的去处。 谁知在他讲完之后，已经落座看茶的李靖一拍大腿：“胡闹台！简直是胡闹，他身为主帅，竟然孤身犯险！” “祁沙也真是的，不就一只异形，不至于如此。那虚界之人可不是好相与的。”二郎神也忧虑道。 “他们去了多久？”李靖又问道。 得到答复之后，这位托塔天王陷入了深思。 “既然我们大军已到，不若？”他问起杨戬。 二郎神一拱手：“全听主将调遣！” 这群真正的天河天兵来到凡间不过一炷香时间，便休整队伍，直冲南方而去。 气势汹汹足以震惊了各个势力。 世界各地，甚至在一瞬间都有了最激烈的应对。 有十余个导弹基地处在随时待命的状态，还有至少三个军事基地机场的战斗机飞行员，已经做着起飞前的准备。 谁都担心这些人究竟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东离忧也跟着二郎神等人一同上了路。 用杨戬的话来说：“男儿在战阵之中方能迅速成长。” 东离忧则好奇道：“前辈，既然你们到了，那是不是说明，仙凡通道已经开启了？” “哈哈，便也差不多，我们是先头部队，这五万天兵，现在正气势如虹，争取能在第一时间，打那帮虚界兔崽子一个出其不意。” “哈？五万？”东离忧看着身后那群沉默飞行的天兵，很有点不相信道。 看上去最多也就一个千人队，能在小小虎跳山上漫山遍野是很足够，可这和五万可挂不上钩啊。 李靖微微一笑：“我们是先头部队，是为了测试通道是否稳定的，在最多半个时辰之后，大家就会全部降临，届时，大军压境，我看那虚界之人该如何应对。” 这个时候，如果有心人调集在地球上空几十万米的卫星，对准燕京到南极这一线，就会发现，有连绵的黑云出现。 …… 在海岸线边上，何墨望着沉默着围过来，那个个都有几十个他大小的怪兽，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随后，他拔出了耀日剑。 处在黑暗之中的大地，忽然出现了一轮崭新的太阳。 但不同的是，这轮太阳并没有光与热，有的只是光与寒冷，一剑光寒十九州。 那闪烁的剑气如虹，在何墨的仙元加持之下，剑刃之外竟然又多了数十米的仙元刃。 何墨扬起右臂，剑刃直冲云霄，在最远点，那虚幻剑刃的宽度竟然已经达到了数米！ 接着，他向前挥击。 何墨的手腕运剑并不算快，但，这要算上最远点剑刃能覆盖的区域。 在那一头，速度已经极其惊人。 刺拉，怎么这么清脆，怎么好像白纸一般？ 冲在最前面的一群怪兽，下半身还在狂奔，但上半身已经用更快地的速度向前滚动，衰落在地。 何墨无师自通，他先前看过祁沙那一刀之后，也领悟到了斩击的奥义。 只不过一挥之下，就像割草似的，有大片怪物倒下，但何墨的剑刃上并没有沾染半点血液。 战果卓著。 可惜，这些悍不畏死的怪物反倒个个怪叫，越过同伴的尸身，更加疯狂地涌了过来。 银光不时闪烁，每次过后，怪物的包围圈就靠近何墨他们一点，同时留下大批死亡的尸体。 何墨的仙元，已经就要所剩无几。 维持那样的仙元刃，是可以最大化杀伤面积，但相对应的就是，同样也需要消耗海量的仙元，何墨有点承受不起了。 终于，他拍拍计九肩膀，就向前跨出，远离了这冰丘。 耀日剑上终于沾染了的血液，他总算与这些号称红巾军的怪兽们有了第一次对碰。 浓郁的腥臭气息从一名怪兽口鼻喷出，何墨一剑刺穿此獠腰背，但他立刻就被另一只大鸟堵在身前，怪鸟张开巨喙，赤色火焰铺天盖地，将何墨笼罩其中。 418.第418章 墨迹氤氲 何墨马不停蹄，提剑继续向前，又是一剑将这大鸟的喙给斩断，也斩灭了那高温火焰。 又一罕见的爬虫，不过一人大小，从地面中忽然冒出，狠狠咬住了何墨的小腿。 何墨吃痛，一剑向下，竟然没有势如破竹，只是砸在那爬虫的坚硬外表上，留下了深陷地痕迹，机缘巧合，好像刚好锤中他的大脑，爬虫张开了嘴。 抽身而出后，何墨小腿骨上的血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他除了衣衫破烂，看上去很健康得很。 但是，只有何墨自己知道，已经受了无数次伤，他恢复的速度，已经快要跟不上了。 与此同时，周边的怪物尸体已经算得上是堆积如山。 此刻，那些剩下的怪兽也没有最开始那么无脑冲撞，反而不断想办法偷袭何墨。 即便如此，远处还有更多的怪物在补充着战场，何墨知道这些怪兽虽然单挑绝不是他对手，但是这样下去，车轮战他是赢不来的，蚂蚁多了咬死大象的道理谁都明白。 显然那些先天就被当作消耗品的怪兽们，也是这个心理，所以他们才一股股冲击着何墨。 在第一只爬虫出没之后，何墨已经感受到，怪兽们开始派出厉害的狠角色与他过招了，最起码，他再也无法做到一击秒杀。 何墨脸色苍白，他冲对面喊道：“玄月，你还要准备多久！” “快啦快啦。不要催我！”玄月虽说是灵体，但现在也是一头大汗，在她身边，计九同样艰苦地不断将那些凑近来的怪兽驱赶离开。 此刻，玄月珠已经比以往大了许多，上面的纹路更加清晰可见，有山川河流，有城池园林，看上去自成一个小世界。 但现在，最奇特的变化不是这个，而是玄月珠上面不断凝集地的黑色雾气。 这是玄月在方才提出来的建议，真正适合大规模作战，最具杀伤性的武器。 与海亚娜那招如出一辙，这便是可以利用空气，剧毒分子迅速传播的强大武器。 何墨在又一次筋疲力竭斩击之后，他跳反回来。 “计九，你称五分钟，可以吗。我得休息一下，凝练新仙元出来。” 说罢，也不等计九是否答应了，何墨就从口袋中掏出所剩无几的老君丹，嘎嘣一声像是嚼豆子似的塞进嘴巴，闭目养神，单手执印。 计九盯了何墨一眼，看到第一次劳累至此的他，计九有点神情恍惚，她忽然想到，现在这个时刻，似乎是对何墨下手最好的时机。 然而，这个念头不过一闪，就被她自己一慌脑袋给否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之前何墨说，都快把她当成朋友了这个说法的缘故，计九皱着眉头，将光环催发到了极致，同时身体也不住颤抖起来。 在一旁，玄月若有所思，如果方才计九稍有额外行动，她就会直接出手，但计九没有，她当然也不会多事。 远处不断有怪兽推搡向前，但是他们却发现，前面的同伴动也不动也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儿，更有甚至，开始了自相残杀。 一只堪比哥斯拉的怪物，本来一脚要踏在计九等人头上，却最后整个身躯砸倒了三个同样算的上庞大的同伴，甚至还把其中一人的骨架给撞得裸露起来。 不消计九催眠，这几只暴怒的怪物就大打出手，以她为中心，在至少四百米的范围内，这样的事件层出不穷。 但计九的脸色愈发苍白，那灰色光环，也在逐步变淡，稍有点强大意志力的怪兽，不是暂避锋芒，就是克制住自己的古怪想法，逐渐靠近计九。 终于，咄地一声，好像气泡被戳破，又好像纱窗被虫子咬开，计九的领域破掉了。 她抱歉地看了眼何墨，还有自己那位友人萨格拉。 “啊，看来我们又要分别了。” 可这个时候，玄月珠停止了旋转。 玄月拍手道：“不必，接下来，就该我出手啦。” 计九吃惊地看着玄月，而何墨也勉强睁开眼睛，观察着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冰丘附近，因为不断在燃烧的曲景的缘故，已经融化了许多冰水，这些冰水并不能流淌多远，就在不远处重新凝结成冰。 此刻，玄月就在这些新冰上头站定，她葱葱玉手一指天空：“风起！” 似乎大自然的风还真就听了她的调动，呼啸而来。 然后玄月又一指天际线尽头：“日出！” 太阳竟然真得从地平线跳了出来。 光亮立刻回到了大地之上。 “玄毒至！” 玄月珠高高升起，黑色雾气就那样被大风一吹，消散在空气之中。 所有的怪兽都愣住了，因为在这个时间点，发生的事情也太过神奇，难道那看起来有点像是鬼魂的家伙，竟然真有这般本事吗。 何墨也关注了好一会儿，直到玄月蹦蹦跳跳从冰块上跳下来，他才疑惑道：“你难道真的能呼风唤雨？还能指点日出？” “哈哈哈我就装一下大神嘛，刚好时间点就是这个样子。”玄月揉着后脑勺，嘻嘻傻笑。 这个时候，何墨忽然觉得，或许玄月珠的毒，应该早就准备好了，玄月不过是在等待一个比较酷的亮相方式，比如方才那样。 过了几秒，那些怪兽再度行进，何墨叹口气：“你这个，没用啊。” “别急，让风吹一会儿。”玄月自信满满道。 日出的第一缕光线照耀在大地上，那些被何墨斩杀的怪兽身上流淌的液体都已经冻结成块，便在此刻，无数无色冰晶变黑。 最初的那点黑色是在一个伤口暴露极深的怪鸟喙上，继而像白纸上墨迹氤氲一般，整块大地都黑了起来。 最后，那些怪兽惊异地发现，彼此身上也跟着起了许多黑点，点成线，线与线交织，全黑了。 本来白茫茫一片大地，很干净，可现在，成了黑黢黢的莫名所在，看上去色调极其古怪。 让人有点不适。 大地之中唯一一点白，还有火光的，就是何墨他们站立的这个冰丘了。 至于那满眼望去的红巾军？ 已经全部倒在地上，身上半个伤口都没有，还各自僵硬着保持着生命最后一刻的样子。 419.第419章 狂热的巫师，倒霉的老魏 “你，比海亚娜还厉害啊。”计九最后只能这么说。 而何墨则吃惊道：“这毒真就这么厉害吗？” “是啊，可惜现在就用了，我还准备留在将来呢。”玄月很是惋惜。 “难道是一次性用品？”何墨更加可惜。 玄月摇摇头：“那怎么会，如果是那样珍贵的，我宁可你跑断腿，咱俩先走一步也不会这么浪费。” 她倒是一点不掩饰自己毫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 而何墨摇摇头：“如果真迫不得已，咱还是得用啊。只不过，这玩意儿似乎是无差别攻击，咱们可怎么离开。” 玄月傻笑着：“有我呐，咱们先走吧，我看这家伙也烧得差不多了。” 她指了指那蹲坐在地上，已经强行封闭了自己痛觉，面无表情的曲景。 何墨走到他身前，说道：“走吧。” 曲景看了眼何墨，张了张嘴，没说任何字出来。 “该不会傻了吧。”何墨一惊，这个时候玄月也收回了那大火。 曲景浑身上下，之前那巫师袍已经被烧了个一干二净，不过他也没有赤着身体，而是露出了原本就在内里穿着的盔甲。 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这家伙能把盔甲当内衣穿。 现在的曲景总指挥面容看上去很是有点邪气在，他浑身上下，皮肤都像是被抛光了似的，活像一个刚出窑的瓷器，并且他所有的毛发都消失不见了。 眉毛头发汗毛，甚至就连鼻毛，嗯，何墨探过去查看了一下，都不见了。 好一个光秃秃的曲景大人。 何墨想要传个神念过去，却发现，对方这身体，现在好像对神念绝缘了似的，进出不能。 可是曲景又不说话，也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怎样。 何墨灵机一动，他在地上写了一行字：“现在如何？” 曲景看了一眼，然后张张嘴，但还是听不到在讲什么。 何墨无奈，只好又写道：“我听不到你说的，你最好也来写字吧。” 一阵风吹过，将何墨的字迹掩盖住，玄月珠淡淡的光辉滤过了那阵风。 然后曲景忽然一眨眼，他就嗷地叫出来：“痛痛痛，痛杀我也！” 玄月笑道：“唱戏似的，火都给你撤了啊。” 曲景站起来，他扒拉地上已经被风雪埋住的铜镜，照了照浑身上下，又把镜子递给何墨：“看看我背后！还有吗？” 何墨接过镜子，探查一番之后，确认道：“真没了，这下很干净。” 这曲景才舒了口气，他龇牙咧嘴：“我现在，又痛又痒，简直痛苦极了，那小丫头，你这火焰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现在感觉身体，很是生涩，都不属于自己了似的。” 被这一提醒何墨赶紧问道：“为什么方才我无法用神念沟通前辈呢？” “神念？仙元？”曲景看了何墨一眼。 接着他嘴里的痛呼听了下来，眼中划过一丝悲凉，继而悲凉换做了悲痛，悲痛又成了悲愤。 曲景指着玄月：“还我修为！！！啊！气死我了！” “什么情况这是？”何墨看看玄月，瞅瞅曲景。 曲景兀自悲痛，那么大的块头，哭得跟个孩子似的，就算他方才被大火烧身，被虫卵寄生，也没有这么凄惨。 何墨只好看向玄月，玄月目光游移，她对着手指道：“这个嘛，你好歹也是仙界成长的，再修个百年，也差不多了吧，你说嘛，究竟是命重要，还是修为重要？” “修为！我要这残体有什么用！”曲景一拳砸在地面，却连个小坑都没弄出来。 昔日仙人，此刻竟然奈何不了一块坚冰，曲景被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气得再也说不出来话。 饶是何墨与玄月百般劝解，也无济于事，这家伙干脆油盐不进。 无奈之下，何墨只能叹息道：“这仙人修行，心境跟不上也是有点蛋疼啊。” “修心者少啊，现在是是非之地，我们还是尽早离开吧。”玄月只能这么说道。 现在曲景没了修为，何墨只能一个人带着他们全部飞走，但刚行动的时候，曲景很不配合。 最终他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叫计九暂时催眠了曲景，叫他以为自己不过是名幸运的凡人水手，被路过的何墨等人从外星人手里搭救回来。 这个故事倒也与实情差不多，只不过就是曲景的人设出了点意外。 就这样，何墨一手拉着曲景，一手拽着计九，计九怀里还抱着萨格拉，玄月在前面驱散玄毒，他们从海岸线离开，不再绕路，笔直向北而去。 在他们离开一会儿，有几名巫师，还有个强壮的男人同样来到了海岸线边缘。 不同的是，他们在那黑色与冰雪泾渭分明的边界前停了下来。 当头的巫师摘下兜帽，伸手划了一点黑雪，放入嘴巴品咂几下，然后呸呸吐了出来，饶是如此，他半边脸也肿胀起来。 他身边的同伴立刻颂唱了意味难明的繁复咒语，粉色镰刀凭空出现，点点光华之下，巫师自断头颅。 那场面，让旁边有点迷惘的魏栖梧，都吓了一跳。 然后，就看到巫师断掉的躯干上，哗啦一声，又长出来一个新头。 他低语道：“好厉害的毒！这可不多见，要在主神乐园的毒素分类奖励中，怎么也得是a+的评价了。嗯，就是火候还差点意思。” “老大，这毒，什么感觉？” “味道不错，就是有点绵软，后劲带了辛辣的意思，有点头晕，有点目眩，反正是不错，我看啊这地球上就仅此一家了，你们试试？” “好耶！” 一群多朗星巫师，就这样品尝起来玄毒。 这场景如果叫何墨他们看到，不知道该做何感想，狠人就是狠人，名头在外还真不是没有道理的。 魏栖梧被这些巫师莫名其妙的爱好有点恶心道，他开口提醒：“诸位，我们还有任务在身，追他们比较重要，这毒，我看在这儿放着，至少很长一段时间，都无人问津的。你们想要研究，可以回头再——” “朋友，你想不想试一试啊？味道真的不错。”一名巫师捧着已经死去多时的一个红巾军怪兽尾巴问道。 魏栖梧又一蹙眉：“你们这样，被红巾军看到了，他们会有误会的。” “瞧你畏首畏尾的样子。” 但几秒之后，巫师之间对视一眼，他们呜呜叫了几声，几人定住魏栖梧，其余人就往魏栖梧身体里不断喂毒。 “我们来比试一下，谁能用最快的时间，把他毒给解了！” 420.第420章 在大海上的相遇 魏栖梧奋力反抗着，他喊道：“你们别忘了，这是蜂后的命令！” “别急，这只会用一小会的时间。” 下一刻，魏栖梧扑通一声倒地，在他激发索命咒之前，毒素就已经爆发，他奄奄一息。 而当即有一名巫师向前一步，他扶起魏栖梧半坐，将一根不知名生物的羽毛放在魏栖梧已经合上的眼皮边，继而开始念咒。 那本来色泽极浅的羽毛，逐渐色泽转成深灰色时，魏栖梧再度醒来。 “嗯，三分十六秒，还算可以。下一个谁来？” “我我我！” 魏栖梧还没清醒几秒，就马上又被毒倒了。 这个巫师的手段要高明许多，他甚至连道具都没借助，直接就用自己的强大念力帮魏栖梧解毒，所花费的时间也很少，大约两分钟。 如是周而往复，当最后一名巫师也施展了自己的神通之后，魏栖梧已经被摧残的没有力气再讲话。 “一分，十七秒！” “什么？不服不服，他怎么会有这个成绩？” “这次不算，我看是那小子被下毒太多次，已经有了抵抗之力。所以老四，你必须重新来解毒一次，你这个成绩，有我们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言之有理，我看，小四的成绩应该取消才对。” 那名巫师本来志得意满，脸上扬扬得意，但听到大家这样的说法，当即不干了，一群人闹闹哄哄。 而就在这个时候，在更远处的雪地上，起了一线烟尘。 这烟尘随后逐渐扩大，甚至还有隆隆声音传来，影影绰绰的，巫师们停下了争执，他们各自警惕盯着那呈现包围态势过来的，庞大军队。 在如今的虚界大本营之中，能被称之为军队，且有高效战斗力的，只有一家，那就是刚刚传送过来没多久的红巾军。 此时，红巾军来势汹汹，在玄毒污染的地面前，停下了进军的脚步。 数千头姿态各异的庞大怪兽沉默着，只有偶尔他们的鼻息或者振翅才会引起比较大的动静。 很快，这只来意不善的队伍分开一个小道，一头猛犸象缓步走过来，在象背上，坐着个个头矮小，皮肤如同枯木表皮的老人。 他的脖子上，挂着个红色的围巾，像极了地球美利坚地区的牛仔似的。 “多朗星巫师？这是你们干的？” 在魏栖梧面前不可一世的多朗星巫师头领当即摇头，他诚惶诚恐道：“并不是，我们也才刚刚赶来，眼下正准备越过毒区，追击那帮下黑手的人。” “大好儿郎啊，就这么死在了这里。可谓是切肤之痛，可谓是打脸之耻。”老人轻轻说道，却像重锤砸在所有人的心里。 魏栖梧本来就虚弱，听到这句话之后，更是直接吐了一口血出来。 不过也因为如此，他精神之中，蜂后网络的控制力也弱了几分，所以魏栖梧倒是有点庆幸。 “红巾军听令！跨过大海，追击他们，天涯海角，为我们报仇！” “吼——” 无数声兽吼震天动地，他们绕过黑区，直接踏上了海洋，或者飞行，笔直地追踪而去。 那兽潮直到一个多小时之后，才逐渐走的干净。 也到了那个时候，魏栖梧才明白，为什么多朗星巫师明明比老人强大许多，却依然毕恭毕敬。 是啊，任你手段通天，但在这样几乎可以称之为海洋的军队面前，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不过最多打几个旋儿，就被冲散，再没人提起。 那名老四，他重新戴上了兜帽，随后说道：“红巾军离开了南极洲，但他们的速度未必能追上那几个人。不过，以他护短的名声来看，恐怕要清洗某个区域了。” “蜂后知道这件事吗？” “哈哈，她一定知道，但她现在也毫无办法，就像她事先不知道红巾军会突然降临一样，徐徐图之的计划，被主神就这样打乱，一定气坏了吧。”多朗星巫师头领怪笑一声。 “那我们呢？” “当然是趁乱捞一笔，最开始那批人第一轮冲击之后，地球上的普通人死伤大半，但终归是还有些战斗力的，可是在这红巾军的第二波冲击下，恐怕终归要崩溃了。在仙界尚未大规模参战之前，这是我们出手分一杯羹的最好时机了。”这头领手指北方。 这处冰丘上，四周的空间忽然出些几道裂缝，巫师们还有躺在地上的魏栖梧身形扭曲，消失不见。 而在南极洲向北几十个维度，某个大陆的腹地沙漠。 空间与南极洲上的裂缝一模一样，多朗星巫师们的黑袍出现，魏栖梧被扔在了地上。 “魏栖梧，我们就此分别，你之前中毒被我们给解了，所以那蜂后的命令，追击我们的冒牌货这件事，剩下的就由你来执行吧，我们还需要做别的事情。” 巫师们大笑着，告别了魏栖梧。 在他们看来，让魏栖梧能够搭上移形换影的顺风车，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魏栖梧当然没有任何怨言，他也没说什么毒就是你们逼我中的之类说辞。 这就是主神乐园中人的相处模式，多朗星巫师比自己强大，那么他们所作所为就都是对的。 魏栖梧只是在心里默默诅咒对方，最好能在红巾军之前就遇到仙人，双方打个半死才好。 …… 南太平洋的风儿很是喧嚣，何墨“拖家带口”飞的也很是艰苦。 他不得不穿过依然在电闪雷鸣的雨云，又在海面上穿梭过成群北归的候鸟。 一直到，他的气息被人锁定，怎么也动弹不得。 那个时候，他已经离开南极洲很远，但他也没办法判断自己究竟到了哪里。 只能说，放眼望去全是波糖浪花，看不到任何岛屿的存在，而何墨觉着自己是在避无可避了。 他停住了身子，在空中叹了口气。 计九问道：“怎么不动了？” 何墨没有解释，他落在海面上，大口呼吸，同时不断凝练仙元，试图将自己的气息提到巅峰。 他可不愿意就此放弃，已经都从虚界大本营都逃出来了，还能陨落在这种地方吗？ 三十息之后，何墨听到了一声让他惊喜地呼喊：“老师！？” 那是东离忧。 何墨立刻知道，原来锁定他气息的并不是敌人，而是意想不到的援军。 421.第421章 遇敌 金甲耀着温暖的阳光，何墨被一圈仙人围住。 来的两位天庭大神，都认识何墨，那位二郎神还和何墨有过数面之缘分。 但他俩的脸色都不太好，因为看到何墨的同时，他们也看到了那位曲景。都不是什么肉眼凡胎，自然就立刻看出来，曲景现在身上半点仙元气息都没有，那不怒自威的气势荡然无存，反而更像是一个痴呆大叔似的。 何墨心下一惊，赶紧叫计九取消了对曲景的催眠。 他可不想被这两位有什么误会，否则刚出虎穴死在自己人手里可实在太冤枉了。 曲景清醒的第一时间，就开始放声悲哭，他这委屈地像是个凡间小孩儿似的。 不过，托塔天王李靖挥手制止了曲景的喋喋不休，他看得出来，这激动的样子，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了。 于是，李靖问起何墨：“他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曲景经历了如此大的劫难，你竟然完好无损？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杨戬与这个李靖关系好像不是很融洽，他不动神色靠近何墨站着，和颜悦色道：“哎，别问的这么严重，曲景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向来好大喜功，应该是一时冲动惹了大麻烦了。对了，祁沙道君呢？” 众人都疑惑看着何墨这一行人，多了计九与萨格拉二人不说，祁沙的失踪可有点让人匪夷所思了。 而何墨这才反应过来，他忙不迭摊开手掌，那小小石雕活灵活现。 如果细看，还会发现，这石雕根本就是个活物，她尚有呼吸。 杨戬见到这情景，大惊失色，他急声道：“怎么会搞成这样子，李靖，快！” 说罢，他双手上下翻飞，结了一个复杂难明的法印，李靖也立刻会意，将手中的宝塔收好，也同样结了法印，开始向石雕传输海量的仙元，以修复受伤严重的祁沙道君。 在这个当口，何墨讲述了二人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的缘故。 听过何墨的讲述之后，李靖怒视了一眼在一旁疯癫的曲景：“不堪大任！有勇无谋，身为主帅竟敢孤身涉险，等这次回归天庭，我一定要向陛下奏你一本！” 在他对面，杨戬看着石雕上已经逐渐恢复了玲珑宝光，他收回手掌，摇头道：“这也不是他的错，再说，他都这个样子了，你少说几句吧。眼下我们应该注意的是更重要的情况。” “什么情况？”李靖一挑眉，他显然还是被曲景这一次行动带来的严重后果给气得不清。 “嗯，我们先明确一个状况吧，我看，曲景现在已经丧失了担任主帅的能力，所以，统帅的人选，目前在你我二人之间定一下吧，你看，谁合适？”杨戬有点玩味说道。 但他那副富有侵略的表情，让一旁旁观的何墨都看出来，杨戬对那位置显然有点志在必得的打算。 李靖哼声道：“你身为执法天神，虽说修为在我之上，但平日里可没有带兵打仗的战绩。我看，还是我来吧，你做我副手就好，此事无需多论，即便上大天听，他们的意见想来也不会有多大偏差。” “如果，我坚持呢。”杨戬走到曲景身边，从他腰带边取下了一个腰牌。 而李靖的颜色微变，他眉眼阴沉道：“此次下凡，有我两万三千名亲兵，我倒要看看，你有统领他们的胆色吗？” “哈哈，我就那么一说，李兄不必多想！言归正传，方才据何墨说，在虚界大本营之中，那个神秘强大的蜂后正处在最孱弱的时期！趁她病，要她命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杨戬忽然露出了个看上去和善的笑容。 且不论李靖是否愿意接受杨戬的转移话题，这个时候何墨出人意料地说道：“不错，二郎神说得有道理，那个蜂后刚构造好水晶城，如果等她喘息过来，我们再攻过去，恐怕会有更大的损失，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时机。” 在几人谈论的时候，天空之上，开始密密麻麻站满了天兵将士。 他们的影子甚至将日头都暗淡了下去。 杨戬与李靖停留在此，所以天兵也开始就地开始集结。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李靖也没有反对，他当即表示：“有道理，我们的争论搁在后面再说，现在要紧的是，趁着我军气势如虹，直捣黄龙！” “哈哈，某愿为先锋！”杨戬轻笑一声，提起三尖两刃刀，转身踏空百米，金甲后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而李靖低头拍拍何墨肩膀：“我派一队天兵送你们回去，到那里，将曲景发送回天庭，会有人处理他的状况，而祁沙道君，已无大碍，在她的道场温养几日就好，白涧观离不开她。” 何墨听了之后，忽然觉得身上有了股使命感，他点点头表示答应。 李靖深深看了何墨一眼，又对他身边的计九欲言又止，最终没说什么，只是指点了五名沉默如铁的天兵，叫他们誓死保护好何墨这一行人。 随后，他一样升空，面对漫天天兵将士。 李靖大喝一声：“战！” 山呼海啸般，天兵门回应他：“站！！” 已经集结完毕的天兵列队整齐，他们按下云头，每三百人成一方阵，跟随李靖向南而去。 至于杨戬，则已经带了自己的亲兵，做前哨去了。 一山不容二虎，他暂时选择了让步。 曲景看到那队列之中，原本自己的属下，不知道想了什么，这时候停止了哭闹，神情有点压抑。 在他身后，何墨目送完天兵消失在天际后，看着辽阔大海，对曲景说道：“我们走吧。” “嗯，只是不知道，有多少弟兄可以回来。” “你好啦？”何墨惊异道，看上去，曲景似乎恢复了正常的状态，不再发痴。 曲景摇摇头，苦涩一笑：“我宁可永远不好。” 这位天兵统领，一时间好像成了凡间迟暮的老人似的，对一切都失去了期待。 何墨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好用那句万能的说辞：“明天会更好的，期待统领大人你东山再起的一天。” …… 海风咸，杨戬忽然按住了云头，在他身后的一群天兵沉默地跟着停下来。 哮天犬回头问道：“主人，怎么了？” 杨戬伸手向前一抓，放在哮天犬鼻前：“嗅嗅。” “别闹了，主人，我好歹现在也是个天神——等等！有虚界怪兽！” “不只是有，是有很多啊。”杨戬先前脸上的轻松尽去，他知道现在已经避无可避。 422.第422章 一只守候的鸟 对方来势汹汹，绝对是无法忽视的一股主力军。 这是杨戬之前没有预料到的，他只以为，就像何墨他们遇到的那样，南极洲只有零星不团结，各自为战的虚界人聚集，到时候，以天兵的摧枯拉朽之势力，一定可以很轻松就将他们扫荡干净。但出现的这一只强大，并且明显有共同目标的军队，实在让他意外。 对，避无可避了，就算他的速度更快，可以回去通知李靖，叫所有天兵暂避，可这样一来，两军交锋，最为重要的气势，也就消失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杨戬忽然嘴角轻轻翘起。 他低声沉吟道：“这或许是我的机会啊。” “哮天犬，左右儿郎！可敢殊死一战？”杨戬问道。 其时，他傲立空中，站成了天海之间的一柄锐气惊天的长枪。 受到此等鼓舞，立刻，杨戬的亲兵各自扬起手中兵器：“战！战！战！” 狂风滚滚而来。南边天空已经没有半朵雨云。 杨戬握刀，他面对眼前，在天兵逐渐扩大的影子，那些黑漆漆，绿油油，灰扑扑的怪物们。 他暴喝一身，与身后一共二十名亲兵，对虚界那不知名的庞大军队开始了冲锋。 红巾军的头领，原本以为他们追到了那个该死的下毒害死他众多布下的地球人。 他正要欢悦，就看见了闪着寒光的刀刃直冲自己这主帅而来。 那些人不知道害怕的吗？ 他有点疑惑，在他看来，他们就像是一只蜻蜓，勇敢地挑战整片池塘一样，显得荒诞而可笑。 …… 再北一些的地方，李靖估摸着自己这次拿下蜂后之后，会得到怎样的奖赏。 忽然有他的儿子，金咤飞回身前报告：“父亲！” “嗯？” “前方有神血气息！” 李靖久经战争，他立刻就从这消息中知晓，一定发生了事情：“难道杨戬开始与人交手了？” “不知，但是，恐怕没有虚界生物可以令二郎神大人受伤吧。”金咤迟疑道，他向来喜欢武学，更是比较清楚，身为仙界执法天神，杨戬的战斗力有多恐怖。 李靖不再分心，他说道：“传令下去，全军戒备，以最快速度行军。一旦接敌，立刻投入战斗！” 很快，两只军队都遭到了他们原本意料之外的强敌。 当李靖出现在战场的时候，杨戬已经带着自己的人，在敌阵之中，像一个凿头似的，杀了个三进三出，在他三尖两刃刀下，不知多了多少虚界红巾军的亡魂。 但就算是他气势如虹，也并不是一点伤都没有受。 那神秘莫测的虚界红巾军首领，偷袭了他几次，甚至还险些将他手臂给切断，至于杨戬的亲兵，他们的本事没有杨戬这么大，虽然有杨戬带头冲锋，承受了最大的阻力，但是敌阵实在称得上是庞大，他们之中，已经有三名亲兵永远无法再战斗，坠落在深海之中，除此之外，也有许多人挂彩，金色神血在空中飘荡。 红巾军最开始为了方便指挥，他们以庞大身躯，却在空间上分布的很密集，所以才给了杨戬冲杀的有利条件，但这军队，在各个世界存活下来，当然也极富经验，他们很快就各自分散开来。 如此一来，杨戬的反复冲杀能造成的伤害就小了很多。 更重要的是，怪兽们开始掩护了红巾军首领的位置，令杨戬无法关注得到。 而那老人，则在暗中悄悄准备着下一轮对杨戬的刺杀。 这样的武力对整个红巾军来说，太过强横，但是，杨戬他们不过是数十人，很快就会被消灭干净，因为红巾军的数量实在太过庞大了。 即便是杨戬冲杀了几遍，依然有后续的红巾军怪兽在赶来的路上。 天际，当杨戬再一次冲出敌阵，他数了数同伴，对已经鲜血淋漓的哮天犬说道：“多年未开杀戒，今时今日竟然有点感觉倦了。” 哮天犬听后一惊：“主人？您没事吧！？” 他以为杨戬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受了暗伤，毕竟战场上瞬息万变，谁都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杨戬摇摇头：“又少了二人，你们不必跟我冲了，我们已经磨掉他们的锐气，我们的鲜血也能激发身后那些将士们的血性，这便够了。哮天，带人，去海里找那几个落水的。” “不行，您也不能再冲了！”然而哮天犬已经没有跟随杨戬的力气，他眼睁睁看着杨戬再一次冲进那铺天盖地的怪兽阵中，很快就没了影子，就像是一块落入深渊的石头。 三次呼吸之后，哮天犬被更多的呼啸声惊醒过来。 他与剩下的杨戬亲兵，看着无数披金带甲的天兵越过自己，与对面十里外，庞大的怪兽群撞击在一起。 瞬间，就有金色的，绿色的各种颜色的，血液，从空中倾盆而下。 那片海的颜色都变了。 海里有无数鱼群，它们疯狂吞噬这些气息诱人的液体，然后，死于这些血液。 在天空上，是更多的死亡。 仅仅一次对撞，那些怪兽就缺少了一大块，哮天犬揉揉眼睛，也看到了许多被獠牙咬碎，被打落，被捏爆的天兵。 他知道，这次的遭遇战，恐怕就是第二次仙虚战争开始的标志性事件了。 摇晃几下脑袋，哮天犬呼唤那些亲兵，开始跑到大海上，将受伤的将士聚拢起来。 不少人已经没有力气或者没有办法浮水，仅凭哮天犬一人之力，却无法救助那么多天兵。 甚至最后，他也脱了力。 …… 杨戬再一次冲进那红巾军的战阵之中，他就只有一个目标，先前只是毫无目标的屠杀，他现在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寻找到红巾军主帅，想办法将其一击致命。 为此，杨戬在几次直接从庞大怪兽的身体中透体而过之后，就用了幻化术，化成了只样貌平平无奇的怪鸟，一路翻飞。 也就那个时候，他从怪兽的反应中知道，李靖赶到了，杨戬假意与前往前线与天兵作战，其实是在暗中观察。 他看到一名天兵被暴怒的哥斯拉双爪合十压扁，没有任何表现，他看到一队天兵被赤色鸟喷出的大火覆盖，却不动神色。 杨戬在寻找最关键的时机。 423.第423章 急！ 曾有那么一句话，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利坚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在南太平洋广阔海域上发生的厮杀，却在半个小时之后，便被全世界还有着一定影响力的凡人得知。 虎跳山山脚，临时的全盟总部自然也是这些凡人组织中的一员，他们得到了一些预警，那是三台地球同步卫星，同时将它们的目光放在一起，所以才看到了那堪称残酷的战场。 这个时候，全盟的通信员在虎跳山的山道上焦急万分，他急于将这个新消息告知给一切他能联络到的仙人。 但守山大阵却将这个凡人给隔绝在外，偶尔过路几个执勤的天兵，也并不会在意一个凡人为什么着急。 在他们眼里，凡人又有什么事情值得劳烦仙人呢？ 就这样，白涧观错失了在第一时间就增援李靖所属的机会。 通信员只好回去报告了这个情况，全盟总指挥赵乾昌明白，这个消息是十万火急，但是就算他自己亲自来到山道上，却也无济于事。 甚至他都试图与前任全盟成员，钟情联系上，试图利用钟情的关系搭上东离忧的线报告此事，但却得知，东离忧也随着一早那些天兵同样去向了南极。 赵乾昌不死心，他不断在山道上呼喊，又拉上还能活动的全部全盟成员，总算引起了白涧观中，负责维护大阵的方青山的注意。 这位已经接近半仙的道长，在确认过赵乾昌的消息之后，也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但此时，白涧观所属陷入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大家群龙无首，无论是祁沙，还是曲景，还是那两位新下凡来的大神，他们都不在这里呆着。 甚至，就连那位何墨，也不在此地，所以这个消息就耽搁在这里，剩下的几名职权不高的仙官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白涧观乱糟糟的情况一直到何墨回归之后，才有所好转。 得到几名天兵帮忙，何墨他们回程的速度提升了许多，期间何墨等人不惜燃烧仙元，就是为了争分夺秒。 这是因为路上，祁沙的状态突然发生了改变，那石雕逐渐失去了活性，越来越像是个死物。 一看到熟悉的虎跳山，何墨就手执玄月珠，咄得一声破了整个护山大阵。 此时不是计较这些小事的时候，当何墨闪身进入大殿，将祁沙化作的石雕供奉起来，她的状态才稍有好转，但也不像之前，杨戬与李靖度仙元之后那般健康。 也就在这个时候，何墨才看到慌慌张张的赵乾昌，他对何墨这副焦急的样子欲言又止，最终一跺脚，开始一股脑报告。 “大事不好了！来不及解释，你先看图！” 当即有助手端来一台电脑，高分辨率图像已经放大了很多倍，这军用卫星十分清晰，于是何墨看到了，在一片蓝色海域之上，开始交战的双方。 他瞳孔一缩：“这？” 跟着何墨一同回来的，也有魅魔萨格拉，她来到温暖区域之后，就已经差不多醒转，这时候看到图像，吃惊道：“似乎是红巾军？” 那图像之上，闪着光呈现白金色相间的，是来自北边的仙界天兵，而在南边，那以黑色为基调的如同云海一样的存在，就是红巾军集群了。 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天兵已经好像有点被红巾军逐渐包围的态势。 并且，从南极洲不断用来黑潮，那是红巾军正在源源不断的补充。 不谈个体大小，仅从数量上来说，红巾军竟然要比天兵多出数十倍还不止。 并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向上添加。 在大殿之外，没了仙元的前前线总指挥，曲景姗姗来迟，他被几名天兵搀扶向前，只需一眼，也明白眼下的情况。 曲景颤颤巍巍脸色苍白，他一摸腰间，却想起来，腰牌已经被杨戬取走，但他还有手段。 只见曲景从大殿角落里，翻出来一台何墨很眼熟的智能手机，立即拨出了一个号码。 手机那头，似乎早有人随时等候。 曲景接通之后，立刻喊道：“我是曲景，接最高指挥，不直接帮我接玉帝！我有要紧事禀报！” 对方也不做疑问，只听一句：“稍等。” 然后是一阵忙音，隐隐地，何墨等人好像听到了风雷声，这意味着，那一头手拿电话的人正在做超高速的移动。 很快，曲景的手机中传来：“朕在，很忙，快说。” 曲景哪里敢怠慢，他当即说了李靖意外接敌，并且是强敌的事情。 玉帝沉默一下，然后说道：“把你手机对准那个什么图。” 曲景当即照做。 然后那边好像已经看到了图像，玉帝说道：“尽你所能，率部前往支援，此次，朕要胜！” 但曲景嘴角嚅嚅：“罪臣该死，末将修为全失，已经是废人一个，此重任——” 玉帝什么都没有表示，并且中断了电话。 曲景瘫软坐到地上，满头大汗，他恨不得立刻自杀，但是，这个时候又 之后，就有专人开始主动联络起来白涧观，了解凡间发生的现状，负责此事的，还是那位与何墨算起来最熟络的太白金星。 这老仙人在得知计九归来的时候，立刻就对何墨说道：“我已经派遣最快的祥云车去接你，并且天庭已经动员，开始准备新的天兵投放，你务必押送计九还有那个，叫萨格拉对么？他们两个是虚界人，不适合待在白涧观。” “但是，前线有要紧事啊，我是不是应该先去那里看看？”何墨对于还在战场上的天兵们很担心，更让他担心的是，东离忧还跟着李靖，并没有随他一同回到白涧观之中。 然而太白金星断然拒绝了何墨的说法：“你有你的安排，现在白涧观里面，我上哪儿找一个能压制计九的人来？” 在一边听到这番对话的计九耸耸肩，她那意思很简单：“你放心我吗？抱歉，我都不放心我自己呢。” 424.第424章 来自仙界另外一边的支援 无奈之下，只能争分夺秒了。 白涧观大殿之中，有股让人莫名烦躁的气息。 何墨将瘫坐在地的曲景扶起来，说道：“在有人来顶替你之前，请你做好这里的总指挥。现在前线将士正经历生死，我们不应该再拖他们后腿了。”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曲景连声说道，不过他还是有点惶恐。 何墨见他这样子，知道一时半会是缓不过来，并且在玉帝的命令下，都这般反应，恐怕将来天庭中也没有什么未来了。 他走出大殿，去寻了尚在外面等候的精锐天兵。 这些天兵早在之前，就已经自发集结起来，他们人数不太多，但是斗志都很好。 何墨一眼就看中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他喊道：“陆刃嘉，你过来。” 天兵陆刃嘉的幸运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在机缘巧合之下，他成了这只生力军的最高指挥官，原因仅仅是因为何墨瞧他脸熟。 不过这些事情没人在乎，现在尽早出发才是正理。 “在燕京留着的天兵有多少？” 陆刃嘉对这个数字比较熟络，他不假思索道：“一共三千七百多人，但在白涧观附近的，共五百人，其余人都在燕京城防。” “撤了城防，现在你们有新的任务，我给你最多一刻钟的时间，将你们所有集结，然后开赴南太平洋，支援李靖天王。”何墨沉声道。 与曲景的犹豫完全不一样，陆刃嘉立刻右手握拳锤在左胸，诺了一声就告辞而去。 他根本没有任何对命令的迟疑，就那么坚决的执行着这个来自何墨的命令。 尽管何墨说起来并没有什么指挥权，但是在这等危机时刻之下，既然曲景没有站出来，那总得有人来扛着。 偏在这个时候，来大殿探视祁沙的夜雀惊呼一声：“这是怎么了？” 对于祁沙目前的状态，何墨也很是关心，他刚想解释一番，却又注意到，那石雕开始有了些裂纹，让人看了很触目惊心。 曲景更是怪叫一声，祁沙之所以落得这个下场，全拜他所赐，这时候曲景都跪在了祁沙面前，口中念念有词。 何墨心中一沉，看来这个虎跳山的护山大阵，并不能让祁沙恢复多少，他立刻想到，待会儿也要将祁沙带到仙界，寻找大能救助才是。 但，白涧观交给谁来疏导比较好呢？ 那原本的前线总指挥双手合十念念有词，何墨在大殿里来回踱步，夜雀还有闻讯赶来的几个青阳宫弟子，看着祁沙现在的模样个个都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 很长一段时间里的朝夕相处，让他们有了深厚的感情，所以自然挂念的紧。 何墨又给太白金星拨去了电话，讲了祁沙现在的状况。 那边的太白金星沉默片刻：“守站人现在不好找，容我想想。” “之前那位玄龟道长呢？他不是云游去了吗，将他召回吧！”何墨突然提议道。 在他看来这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但太白金星否了：“我倒是想，但那老乌龟，就连我都不知道躲在哪里，我看他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这样，你先把祁沙带回来，至于白涧观守站人嘛，我现在就去找找看。” 半个时辰之后，焦急万分的何墨总算等来造型奇特的祥云车。 看样子那还是一个新的尚未投入正常运营的试验品，而这祥云车的司乘人员也证实了何墨的猜测。 在何墨，计九萨格拉，还有祁沙都进入这个祥云车后，它化为流光，瞬息消失在白涧观前的草坪上。 司乘人员不是东方面孔，而是一位来自欧洲面孔的金发男子。 他背后的白色羽翼也说明了这一点，等何墨几人坐稳之后，他说道：“这是最快的一列祥云车，今天临时抽调给你们使用的。我是沃特森，幸会。” “为什么你？” “喔，我是基督界派来的技术支援嘛，这个不用多虑。” 随后他便回到了驾驶舱，似乎在记录着什么数据，很忙碌无暇与何墨交谈。 而何墨也明白，先前玉帝派到极西方世界的消息，有了回应。 祥云车停靠在一处足有数百米高的大门前。 何墨他们下车之后，被那门上有一人多高的铆钉给深深震撼，他心想，这究竟是谁的府邸。 便在这时候，大门霍然洞开，并没有想象中的吱呀噪音。 从门里走出来的人儿，相对来说几乎就小的夸张。 一个容颜绝美，肌肤光洁如玉的女子旖旎走来。 很远的距离，她只消三步就走了过来。 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原本何墨捧着的石雕，竟然出现在了那女子的手中。 接着就听她说道：“这是何苦来哉。” 一蹙眉，都引人浮想联翩。 在何墨身边的魅魔萨格拉瞧见之后，自愧弗如，摇了摇小脑袋。 而何墨则出声问道：“阁下是谁？可是救助祁沙道君的？” “嗯，交给我就好了，你不是还有要事在身吗，我就不送了。”说罢她回头踏出一步，竟然就已经走到了门后。 那数百米高的大门轰然关闭，然后竟然就那样从何墨等人眼前消失不见了。只有宽阔的云海在飘荡，这提醒了何墨，此地应该的西部仙界。 在他们之后的祥云车催促道：“快，我们还有事情要忙。” 那金发碧眼的天使先生重新启动祥云车之后，也望了望空无一物的云海：“九天玄女娘娘果然了得啊。” “九天玄女？”何墨在心中品咂了这个名字，他觉得祁沙在她手中，应该可以脱离险境。 如是想过，何墨问道：“我们下一站去哪里？仙界监狱，还是太清宫？” 在他看来，能处置计九与萨格拉的也就两处所在了。 而计九当即抗议道：“喂！我好歹也为你们仙界立过功好吗，刚来就把我扔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何墨你于心何忍？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萨格拉对那两个地方没什么概念，但她也明白带有监狱二字的，该是什么鬼地方，所以看向何墨的神色也有点不对头。 425.第425章 鸟入囚笼 “别紧张，两位动人的女士。”那沃特森微笑道。 何墨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却想着，魅魔究竟在他眼里，展露了什么样的形象。 “下一站是何墨先生的工作地点，紫青书院。” “哈？”何墨瞪大双眼。 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想通，为什么会把计九安置在这样一个地点。 但沃特森只知道目的地，却不知道为什么去哪里。 所以一直到何墨下车之后，还是一头雾水。 在紫青书院之前，早已经有人在那边等候了。 从前广成子老前辈是紫青书院的门房，但自从他开始授课之后，说什么也不再继续这个活计，所以紫青书院的门房一位空了很久。 但现在，有人填补了这个空缺。 孙悟空招手道：“嗨，何墨，你可回来啦。” “我的大圣爷，你怎么还真就干了这工作了，我跟紫霞说说去。”何墨实在觉得，这有点大材小用了。 而孙悟空一摆手：“不急，难道你还指望我去教一帮臭小子吗？谁是计九？” 计九应了一声。 然后，孙悟空在腰间磨磨蹭蹭，掏出来了一个紧箍。 瞧见那在各种艺术作品里，出现过很多次的造型，何墨如何还不明白，这就是当初观音菩萨赐下，套在孙悟空头上的那个。 “听说你挺厉害的，所以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这个东西戴在你头上，没意见吧？”孙悟空笑的很是自然亲切。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找一个千百年后能与自己感同身受的家伙。 计九求助似的看了何墨一眼：“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 那边的笑容越亲切，计九就越感到对方有点不怀好意。 何墨瞧见也是一阵无语，他只好说道：“大圣爷，这个，是不是没必要啊？计九她，诶，好像这个也挺合适的啊。” 于是何墨对计九详细讲了这个头圈儿的作用，还有使用方式。 那计九听完，张张嘴，只好悻悻说道：“你是说，他一不开心一念咒，我就要头疼的要死要活吗？” “不止不止，那个痛的哟，小姑娘，你根本不明白。我只能向你保证，如果你不做出格的事情，我是不会念咒的。”孙悟空龇牙咧嘴，好像想到了很多年前自己遭遇的痛苦。 而何墨则是好奇另一件事：“这玩意儿怎么就落在你手上了？” “哈哈，说来话长，当你到一定境界之后，就会发现，这个东西再也不能成为枷锁，所以它就脱落下来，当初观世音还想讨要回去。笑话，老孙会让给她吗，当然不。”孙悟空云淡风轻说道。 这云淡风轻背后，何墨听出来当年绝非如此简单，观世音的讨要或许是一场恶战。 敦促计九戴上那紧箍后，孙悟空又说道：“那你就是魅魔萨格拉了吗？” “是啊。”萨格拉狡黠一笑，身姿扭动了几下，显得十分俏丽。 但孙悟空嗤笑一声：“别傻啦，母猴子我可不喜欢。” 说罢，这一行人踏入了紫青书院之中。 何墨想要离开，返回凡间，却被书院中闻讯赶来的紫霞留住了。 …… 天庭发生这个故事的几个小时前。 那时候，成海洋一般对撞在一起的天兵与虚界怪兽不过厮杀了一分钟。 与任何凡人有过的战斗都不同，因为他们处在空中的关系，又加上红巾军实在太多，很快，几乎每个天兵都有了与之交手的对手。 他们被红巾军有组织的切割开来，往往数个庞大怪兽围着一个身手灵活的天兵，然后以命搏命。 红巾军的成员，几乎个个都有对自己生命的漠视，他们能感受到痛疼，却不害怕痛疼，他们也会死亡，但从不害怕死亡。 天兵手中的长枪以及霸刀，都是极强的杀伤性武器，加之他们都或多或少附加仙元在其上，所以只用碰到怪兽，基本上就是一次生命的终结。 但很多怪兽的攻击，划在天兵盔甲之上，只能造成些许划痕。 一直到，天兵的体力，仙元被这样用兽海战术消耗殆尽，那名天兵，便会被剩下来的，或者补充过来的怪兽送上同样的死亡阴影。 有一只怪鸟，上下翻飞在各个小型战场之间。 不少怪兽用奇特的语言，怒骂他在争功。 几乎没人看出来，他用巨喙叼走的天兵，往往会在俯冲到海面的时候，遥远扔给哮天犬等人。 杨戬的心乱了，最开始他还能对友军的死亡熟视无睹，但到了后来，依旧找不到最初那个老头子藏身在哪里，可是天兵们却在不断被消耗。 心急如焚，他深入到了怪兽海的中心，冒着巨大风险，展开了他那第三只眼睛。 天眼。 视线瞬间透过了数万头大小不一的怪兽，他在寻找那个个头矮小，却是整个怪兽群的指挥中心的老人。 然而一无所获，放眼望去，哪有什么矮小身影。 杨戬并不气馁，他又一次催发了视线，这次，稍微附带了些仙元之力。 然后他看清楚了，原来，那老人竟然从来没有走远，就在自己身前数百米，隔着七头怪兽的距离，只不过，那老人同样变换了模样，看上去不过是头小小的幼兽。 杨戬再不迟疑，他振翅前飞。 在抵达那幼兽身侧时候，他逐渐恢复了本来的样貌，惊得周围怪兽一阵尖叫。 他心底里低呼，叫吧叫吧，这个时候你来不及逃脱了。 同时，杨戬握紧了手中的三尖两刃刀，他似乎看到了对方兽首落海的样子。 但下一刻，在他那玄铁钢刀透过幼兽之前，他的胸膛，被一只爪子洞穿了。 那幼兽变成老人模样，他摸着自己胡须，轻笑道：“你在找我，我又何尝不在找你呢？哈哈哈，不知道将你的项上人头交给那边的兵士们，他们该作何反应？” 胸膛传来的剧痛疯狂冲击杨戬的大脑，让他来不及思索别的，好半天才恢复了神志。 他没有任何惨呼，只是冷冰冰盯着老人，任由自己胸口的鲜血狂涌而出。 “竟然是你？” 426.第426章 李靖的抉择 “很意外吗？”老人不知从哪儿捏来个蒲扇，轻轻扇风。 但其实，这时虽有周围怪兽聚拢，海风却依然很大。 也不知道老人为什么感到燥热，更古怪的是，他这个行为，并不像是个虚界来客，倒像是地球上的土著。 杨戬忽地向后肘击，那偷袭自己的速度极快的雄鹰，被他击飞了出去，同时也带走了他大量的仙人血肉。 他脸色苍白如纸，身上那个被击穿的大洞开始慢慢恢复。 而老人像是一只抓住老鼠的饱腹猫咪似的，他手指一点，一道金光出现，再度将杨戬好不容易愈合小半的伤口扩大。 漫天血雨，很难想象，在杨戬相对怪兽小小的身躯之中，竟然用如此多的热血。 杨戬睁开天眼，他环视一周，发现自己原来真的被算计，落入了重重包围之中。 他只好盯着老人：“当叛徒的滋味如何？” 老人摇头：“我可不是叛徒，作为天神我的生命早就终结，但作为主神乐园中红巾军领袖，我的事业才刚刚开始。杨戬，别怪我心狠，一开始我还没发现是你呢，但是你都接近我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可不会念及旧情，就不对我出手了。” “那可都是你昔日的同袍！他们正在死去！” “这些，可都是我的大好儿郎，他们也正在死去。”老人淡漠说道，但其实，他似乎完全不在乎这些怪兽的死活。 杨戬愈发的虚弱，而老人则又说道：“老实说我差点都忘了过去的事，因为你我才都想起来了。当年你们仙界为了撤离凡间做出了那些恶事，今日又为了凡间而战，真是可笑，岁月真的可以颠倒黑白呢。” 杨戬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一名明显灵智要高出许多的怪兽靠近，将他罩在了一个金属笼子之中，又蒙上了一层似乎可以隔绝天地的黑布。 老人站在一头怪兽头顶，他遥望前方，气势外放顿时那些红巾军成员各个都好像被激励似的，更加悍不畏死。 …… 李靖手提三叉戟，又刺死了一头比他宽阔百倍的怪兽，从那怪兽心脏突刺而入，又冲出来，他全身都是肮脏的血液。 但他并不在乎，只是心绪依旧不宁。 他麾下鱼肚将急冲过来报告：“巨灵神已经战死，元帅，敌军依然源源不断，我看我们是不是该撤退了。” 李靖忽然想到了在很久之前，有一次他奉旨讨伐花果山的时候，那一天本来应该扫荡了整个花果山，却因为观音菩萨的指示，十万天兵打个花果山，都有点损失惨重的意思。 哎，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儿了，不过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撤退。 降魔不过是因为花果山目无天庭，但对虚界的战争，却是一界的生死之战，这第一战，即便属下全部战死，也不能后撤一步。 但今天的遭遇战，天庭知道了么？ 巨灵神也死了，鱼肚将身上也有了许多重伤，下一个该是谁呢？ 他眼里，忽然浮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对他，曾经很害怕，也憎恨过，但这个时候，却想到了他。 “传哪吒过来。” “是。” 不久之后，哪吒脚踩风火轮，同样带着一身疲惫与血肉而来，哪里像那个莲藕做成的天人，更像是地狱来的修罗了。 “元帅大人。何事？” “你点三名亲兵，回到白涧观，将此间事宜禀告玉帝。就说李靖所部，百死无生，绝无后撤半步。”李靖如是说道。 而向来桀骜的哪吒摇头：“不去。” “军令！”李靖掏出腰牌。 也就是他了，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天兵，谁敢忤逆自己的命令呢。 哪吒深深望了一眼那腰牌，又轻描淡写看了眼李靖的面孔，他点了三名伤势极重，几乎不能再斗的天兵。 然后，他朝李靖弯腰作揖，留下一句：“活着。等我。” 就此离开。 而李靖看着哪吒的背影，心中一片复杂。 他知道，在事后，无论是哪吒还是自己都可能背负战场上偏袒自己的罪名，可他并不后悔。 因为李靖已经可以意识到，这场战斗，虽说双方都是遭遇战，但自己这边胜算已经不多。 可他并不会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表达出来，他只是重新提起三叉戟，身先士卒，鼓舞着麾下天兵，继续砍伐那些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怪兽。 …… 哮天犬这会真的累的像是死狗，他习惯性吐着舌头，却忽然意识到，有几个时辰没看到天空中那只怪鸟接近自己，然后投下几个重伤天兵的样子了。 主人去了哪里？他不知道，战场到现在扩大了无数倍，谁也分不清自己究竟在哪个地方了。 他与其他亲兵聚拢起来的天兵，已经有一部分没挺过去咽气，并且他们还遭受了几次过路怪兽的袭击。 大海上的飘泊不是个办法，他决定将自己这些人先找个海岛上岸，总泡在海水里，他们可不是水族，是无法愈合的。 他踏在水里，借着浮力稍微省点力气：“你们，把身上的盔甲，还有兵器扔了吧，不然太费力气了！” 天兵们虚弱抗议道：“不行，扔了这些，我们还是个天兵吗？” “不扔你们就是个死天兵了，快，王五，他们不动手，咱们给他扒了！” 但哮天犬本人，则被一名已经双手残废的天兵狠狠咬了一口。 “你大爷的，你是狗吗。怎么还咬人呢？” 那天兵恨恨道：“你才是狗，我们现在扔了盔甲，扔了兵器，那怪兽过来，怎么反击？” 又是一阵争执。 哮天犬气的都不想管这帮人，但最后，他们还是有了一致的看法。 所有人沉默的轻装凫水，他们避开天空中的视线，小心翼翼寻找着生的一线机会。 那是因为，天空中愈发白热化的战斗。 …… 在紫青书院，何墨气愤喊道：“下面在打仗，你们这些人留在这里，是不是有点不合适了？” 孙悟空拍了拍他的脑袋：“你急什么，当年我们奋勇杀敌的时候，你还是什么自然界游离的原子吧。” 427.第427章 三人组 这一时间，何墨看到眼前的孙悟空好像有点陌生。 昔年热血的猴子，现在也是这样一副无所谓的面孔了吗。 孙悟空看着愣神的何墨，他淡淡说道：“既然是李靖他们下去了，你就得对我们的人有点信心好么。况且，那通道刚刚送走这么多的人，天庭这边总得又一个反应时间吧。” “他迟早会面对他们的，但不是现在，你还看不到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紫霞在何墨旁边说道。 “这场风雨将至，谁人都不能置身事外。” 何墨定定看了眼眼前的二人，他忽然又问道：“可是，以你们两个人的实力，只要一露面，战场格局就会发生决定性的改变啊。” 他似乎已经可以看到，手提金箍棒的孙悟空，在凡间横扫那红巾军的场面，玉宇澄清万里埃什么的，似乎说的就是如此。 可孙悟空摇摇头：“你打过一种纸牌游戏吗，哪有一开始就扔王炸的道理，事实上，那边李靖他们究竟是不是意外遭遇那帮虚界人还是两说呢。” 言下之意就是孙悟空认为其中还有些曲折，或许李靖等人是中了计也说不准。 这之后，孙悟空忽地伸了伸懒腰，他对何墨说道：“小子，你似乎觉得我们是在逃避么？那你可就错了。” 说罢，他就带着计九离开了，很快消失在广场那头。 而紫霞则走向另外一边的萨格拉：“听说，你执意要来仙界？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因为我认为，这里将是我唯一的生路，除了这儿我哪儿都不去啦。”魅魔一本正经道。 可紫霞嘴角一丝冷笑：“你又不像计九那样，对仙界来说是有用的，在我看来，你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虚界人，所以我们先天就处在对立面上。来到这儿，你觉得你还能好好活下去？” “当然能，实际上，你不愿意杀死我，不是吗？”魅魔的双眼眯起，像是猫咪。 其时玄阴城的光线正好，落在她脸上照得她脸上的绒毛很是清晰。 当然，或许在紫霞的眼里，魅魔就是以另外的一个形象出现了。 魅魔的自信不知道是从何而来，所以紫霞反而被挑起了兴趣：“你又知道了？我敢说我现在把你扔出这个大门外，不出一刻钟，玄阴城那些妖族就回闻讯赶来，把你绑在火刑柱上火火烧死。” 她说这话的时候言语轻佻，但就连何墨都不怀疑，紫霞完全有做这样的事情的行动力。 魅魔的脸上总算有了些惶恐，那或许是在说，你们这些仙人，怎么能和恶魔似的呢？ “我又没做什么坏事，干嘛就要被那样对待？”魅魔抗议。 紫霞并没有解释，她只是扫了何墨一眼，何墨也想对魅魔解释，对于仙界这些居民来说，虚界人或许本身就是个罪恶，积年的仇恨尚未被忘却。 但也因为这一眼，何墨想起来，当初答应魅魔能在仙界好好呆着的，也即是他自己了。 所以，何墨两相权衡才说道：“我看，她也没有成心与我们作战的意思，就把她当成个俘虏算了吧，紫霞？” 魅魔殷勤地点头，紫霞突然笑了笑：“那好，你就在这个紫青书院里呆着吧，不过有关你的身份这件事，你自己多保密，就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妖族，否则会有什么后果，我可管不着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 何墨又想到一件事：“你还是尽量别和人接触了。” 魅魔的魅惑他可是见识过了，在紫青书院经常会有修为低微的小仙人或者其他学生来上课，如果一不小心被魅魔玩弄了，那可真有些麻烦。 之后的事情，刚好月老路过，魅魔就这样被托管给了月老。 而场间只剩下了紫霞，除此之外，小金星也不知在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走吧？” 何墨茫然了。 小金星又看了眼紫霞：“你没和他说明情况吗？” “路上说呗，不急。” 就这样，何墨刚以为自己要被迫留在紫青书院一段时间，就被紫霞与小金星二人架着离开了。 在紫青专列上，他才知道了两人的新计划。 “知道吗，在仙界的日子其实淡出鸟来了，现在上面忙得焦头烂额，我们趁乱去到凡间，没人会反对的。”紫霞窃笑道。 至于小金星，则是一脸被抓了壮丁的无奈。 “这个，大姐头一定要拉上我，没办法啦。实际上，我也得下凡一次了，你不知道，我实验室里面那些人，最近都无心工作，一个劲儿要我去找找他们有没有亲朋存活。”小金星看着窗外的流云。 何墨当即被这二人的翘班行径给弄得一头雾水。 他觉得口干舌燥，只好舔舔嘴唇，问道：“这算私自下凡了吧？紫霞你不还有禁令在身吗，将来被发现，后果很严重吧？” 紫霞根本就没在乎这个问题，她翘起腿在座位上摆出一个舒服的姿势：“哈哈，那就等他们发现再说咯，况且，我下界可是为了对抗侵略者，这是义举。玉帝能说我什么？” “最关键的是，”小金星推了推夹在鼻梁上的智能眼镜：“她也不知道用了手段，叫大圣爷帮忙在书院设置三个分身代替我们，一般人还真就发现不了什么端倪。” 看来一切都考虑周全了，何墨甚至觉得，就算没有这次在凡间爆发的遭遇战，紫霞与小金星也一样会下凡。 而如今借了这次事件，紫霞的行动在事后说起来，也说不定会成为名正言顺的。 只是，他忽然明白了孙悟空当时远去背影的一点小情绪。 这家伙，似乎被紫霞吃的死死的了。 从南天门飞过，又越过仙凡通道。 这列祥云车速度与何墨来时所乘坐比起来的算不上快，但距离凡间也越来越近了。 他问道：“那咱们下去之后，是直接奔赴南太平洋吗？” 没人回应他。 许久之后，小金星才说道：“去，一定去看看的，但在那之前，我们应该利用一些凡间的手段。这也是我此行的最大目的。” 428.第428章 凡人的手段 在燕京时间的凌晨，白涧观上有强光闪过，三人从夜色之中一跃而下。 那祥云车却没有像其他车次那样，直接就此远离，反而就停靠在了道观周边。 率先察觉到异象的方青山道长已经快要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但他的精神还很好。他将何墨等人迎到了大殿之中，叫醒了那困顿至极的曲景。 看来天庭派来的新指挥还没有到位，但白涧观现在要比往常冷清了许多。 不用问何墨也明白，这是将能抽调的一切力量都派往了那处战场。 虽然杯水车薪，但是也得尽力而为。 这便是曲景现在唯一的想法。 在看到何墨的重新出现之后，他本来困乏极了，但顶着两个熊猫眼兴冲冲问何墨：“可是天庭援兵到了？” 何墨只能摇摇头，他还不能解释自己这一行人是偷偷下凡的。 而紫霞过来皱眉看着曲景：“你还真成了这副模样啊，哎，扛不住就去睡吧，难道这儿剩下的人就离不开你了吗？” 曲景唯唯诺诺，却没有真个去休息。 既然天庭没有援兵来，那这三人出现在这儿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时候，紫青专列的驾驶员，也就是千里眼，从外走了过来。 接着，紫霞就指着曲景：“你现在听命于他好了，叫你去哪儿就去哪儿，虽说是个没修为的天将了，但是应该还是知道怎么利用好咱们的祥云车的。” “是。”千里眼不像他兄弟顺风耳那样爱说俏皮话，他的个性一向是如此沉闷。 这之后，曲景才发现，虽然天庭的援助还没到，但是紫霞送来的，是一份绝不能小看的重器。 祥云车的速度，在这个地球上，堪称独一无二的飞行器，有这样的一个家伙，在战场上，还有战场之后能起到的作用可太大了。 而交代完这件事之后，紫霞毫不停歇，她带着何墨与小金星二人，立刻离开了白涧观，直冲山脚下的全盟总部。 本来因为年老，睡眠就很浅的赵乾昌被粗暴的叫醒的时候，还差点发了一通起床气。 不过他刚一开口，就被眼前那冷若冰山的眼神给威慑，瞬间醒了大半。 “啊，您？额，何墨这位是？”他好不容易找到老花镜，才看到了何墨也在这个深夜来访的女客身边。 何墨看了眼紫霞，漫不经心道：“她是谁不重要，现在，主要是问你的事情，知无不言就好。” “问题？嗯，你问吧。”赵乾昌倒是干脆，丝毫没有犹豫，他虽然感应不到仙元，但从何墨的站位就看出来，这位的身份绝对不小。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问问题的并不是那清冷女子，而是在一旁的看起来像是个学究气息十足的年轻人。 “请问，九泉导弹发射基地的密匙是什么？是这样的，虽然我有能力从别的途径得知，但是我毕竟不像用太过激进的手段。”李含光温文尔雅道。 而赵乾昌似乎对这个问题，早就做过了准备。 他的目光绕过眼前的两人，留在何墨身上：“你们的目标是？” “虚界人，嗯，也就是外星人。”何墨回答他。 赵乾昌深吸一口气，说道：“你们知道的，那个是现在流亡政府最大的依仗了，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这样的东西，你们去问他们比较——” “赵司令，别让我们失望，别以为我们是傻子。” 全盟能在华夏发展这么壮大，以至于在那场浩劫之后，依旧有足够的影响力，又怎么会与那些最高层没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呢，换句话说，赵乾昌本身就应该知道那些他应知道的秘密。 “好吧，我可以说，只是你们——” 紫霞打断道：“你没资格谈条件，赶紧说，别浪费时间了，小老头子。” 她实在受不了这些弯弯道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为自己的利益争夺，从古至今，凡人们都这个样子。 赵乾昌最终放弃了继续争取，他说道：“零。” “什么？” …… 离开全盟那略显得狼狈的基地，何墨还是在品咂着这个密匙。 “你们说，这也有点太过荒谬了吧，密匙竟然就这么简单？”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神秘或者复杂，只是因为你没有深入接触到其中的领域中去。密匙这种东西，既然是交给普通凡人来处理的东西，那就势必不会太过复杂的。只是平时如果要启动，需要的手续太多。”小金星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何墨的问题。 他们抵达那导弹发射基地的时候，天空已经鱼肚白了。 这些年来，除了军事演习，这里很少进行武器的发射，更多的则是人造卫星送上预定轨道的任务。 但自打当时那迷雾遍布全球的事件一来，这孤立在城市群落很遥远的所在，就成了一处极其重要的基地。 有重兵从各地调防而来。 但却只有三名最高指挥官在这里坐镇，真正的幕后大佬，基本不会暴露自己的坐标。 有关何墨一行人要到来这个基地的事情，他们也一早得知，自然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但无论如何，对上真正强大的仙人，准备的再如何好，也显得有点不够。 特别是上面一再交代：“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 对于这个“他们”的要求，这些肩章上四个白星的将领们自然清楚，事实上他们也很关注在南极洲意外爆发的那场堪称世纪之战的战事。 很有可能是双方普通军队的主力交锋，就那样毫无预先战略的展开了正面碰撞，对于人类的战争史来说，这是从来没见过的景象。 双方的意志力，都达到了惊人的地步，即便伤亡率都很高，可他们双方都毫无畏惧。 这样的坚毅，在有些人看来，都认为是愚痴了。 但在这里不同，战事越到后来，这群军人就越对那些种族不同的同僚升起敬意。 他们早就想参与进去，只可以一直没等到命令，他们身为职业军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为了地球战斗的天兵死去，但此刻似乎有了一同作战的机会。 他们早在何墨等人到来之前，就动员全部人员，准备完全的发射准备。 429.第429章 无人岛上的天兵 搭载小当量核弹头的洲际导弹，从内陆起飞的时候，何墨以及他身边那些神情肃穆的军官们都有些紧张。 当时，有名工作人员摘下头上不断报告坐标的耳机，她喃喃说道：“我们这样真的合适吗？那可能是地球上最后一片净土了。” 是的，从很多年前，人类工业化的脚步遍布全球之后，南极洲就作为最后一块没有被开发的地带，空置在那里。 所以就有了这样一种说法，南极洲的万年冻土层，就是地球上唯一没有被人类污染的纯净地带。 但她的自言自语被一名军官打断：“地球上哪里还有什么净土，那里已经是不怀好意的外星人的大本营，如果能够摧毁他们一些根基，我们所做的就很值得。” 而另外也有人说道：“什么净土，别开玩笑了，如果不是因为技术条件制约，南极地下那深埋着的资源早就会被列强包括我国开采。” 几人的争论，其实都是因为，这次行动过后，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 今日，何墨等人抵达这里之后，一共计划发射七枚库存的导弹。 这是整个基地在一周之内，能够准备的最大发射量。 对于整个流程，其实大家都很驾轻就熟，就算现在的技术人员相较浩劫来临之前，要少了很多，却总也有很多技术大牛在。 让人担心的是，所有武器的目的地。 并非是那南太平洋上的战场，而是在战场之后的南极洲，根据卫星传过来的图像，可以轻而易举看到，尚有大批次的怪兽准备开赴前线，而且水晶城的坐标也已经暴露无疑。 “我很担心，那里的冰山会不会大规模消融。” “应该不会，毕竟，我们也只是用了这点威力而已……” 这是两名军官在何墨身后的交谈。 而何墨身边的小金星则定定看着指挥中心大屏幕上，不断破空飞去的导弹，自顾自说道：“即便是真的消融，对于整个全球海平面来说，影响也不会太大，人类能够在段时间对大自然的改造还没有强大到那种地步。” 紫霞对这些战争机器的运转并不感兴趣，但她知道这对前线的天兵来说很关键，所以也没有急躁，就那样耐心等待着结果。 确认所有导弹都进入预定轨道以后，新的情况出现了。 “报告！北卡莱罗纳州空军基地几乎倾巢出动！”那是正在监视北美势力的紫金山雷达基地送过来的最新报告。 所有人悚然一惊。 那可是最有底蕴的超级大国最重要的空军基地之一，如果真的倾巢出动，该是何等壮观又让人心悸的场面。 更为主要的是，他们的目标是哪里？ 当即，这里的最高指挥官那名四星将军说道：“如果不分批次的起飞，那么，他们的作战半径并不会太遥远。” “跳板！”一名技术官大喊道，他指着自己屏幕上，方才规划出来的路线说道：“他们的目标，应该就是南太平洋上的战场，因为按照双方的距离来计算。在途中恰好有一个美军军事基地，那里常年驻扎着一支航空母舰战斗群，还有它的补给库！” 很快的，这些人就得出了结论。 美利坚军队准备参与这场“神仙打架”，就如同华夏的残余力量送给了南极洲外星人基地几枚弹头，他们的行动更加坚决，那便是，直接跟外星人打起来。 何墨与小金星对视一眼，感到惊喜，如果有强大空军火力支援，或许李靖所部能够轻松一些。 然而那名凡人将军却没有半分庆幸之意，他本身的立场就倾向于仙人这边，此刻当然也更多在考虑着天兵们的安慰。 …… 时间紧迫，何墨三人组很快离开了这个卫星发射基地，他们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下一个要做的，就是前往战场。 紫霞在前方，她划破的气流能让何墨与小金星飞得轻松一些。 而紫霞则忧心忡忡道：“这李靖，只派了哪吒回来，难道就真的忘了，东离忧也还在战场上呆着吗？” 在白涧观的时候，紫霞也见到了哪吒，脚踩风火轮的哪吒也是在回到白涧观之后，才知道自己跑了一个无用功，原来他们的遭遇战早就被天庭得知，他十分懊悔，当时就独自踏上了归途。 何墨他们这一次去前线，首要的目的说起来比较自私，那就是营救东离忧。 他本来就不是军人，不属于天兵的规划，在前线作战，说实在能起到的作用实在有限。 但是，如果他一旦受伤，或者被俘虏了，天庭要付出的代价可就不轻。 虽说东华帝君早已经不在仙界，可东华紫府依旧是东部仙界最为显赫的门阀之一，无论如何，负责东离忧安全的紫青书院，都不能放任这种情况不管。 加速加速，再加速。 穿过了整个四季，何墨他们终于能在视野里看到，游荡在战场最边缘的零星怪兽。 他们大多是与天兵作战的时候，或多或少负伤，并且一定是神魂或者大脑有碍，所以才游离在战场最外。 解决掉这些怪兽，简直太过轻松，但越是如此，何墨他们也就越发担心。 因为在最外面的这些怪兽之后，还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谁都不知道，天兵们的现状究竟如何，特别是李靖等人，还是不是有着强大的指挥协调能力在。 如果在的话，那就可以说明军心没有散，天兵们还有旗帜在，如果没有了，那就只能将这一场战斗称之为乱战。 乱战能赢的几率可实在太小了。 就这样，三人各自散开了足够的距离，相当于扩大了彼此的视线距离。 何墨忽然发现了一个在大海中显得格外孤独的小岛。 他本以为这是个不起眼的无人岛，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只匆匆扫了一眼过去。 然后他看到了几个零星的天兵，于是何墨精神一动，神念覆盖过去。 神魂灵感探查的要清晰许多。 那里，竟然有数百名身上带着不同程度伤痕的天兵。 而且，他们身上往往都没有天兵标志性的玄铁金甲。 这让何墨很是疑惑。 430.第430章 鱼群的大餐 疑惑过后，当然是要探明这个情况。 何墨立即急速飞行过去，同时他还利用神念，将这个情况通报给了两位同伴。叫他们一同过来看看情况，从这些受伤的天兵口中，一定能知道确切的战场方位，以及更加动态的战场情况。 何墨落在那小岛的沙滩上时，立刻引起了一阵欢呼声。 虽然只是一名仙人到来，但何墨在那些天兵眼里看来，就代表着天庭援兵的希望，这远比何墨本身要来得温暖人心的多。 然后，就有一名喘着粗气，身上还拎着把长枪的天兵闪身过来。 他指点着何墨：“你是哪个仙府的？” 这天兵围着何墨转了一圈，嗅嗅气味惊异道：“噫，怎么是你这个小子？” 何墨同样认出来这人是谁，虽然他现在脸上都缠绕了几圈绷带，但这人是哮天犬没错了。 从口袋中掏出那盒子老君丹，交给哮天犬之后何墨好奇问道：“我说，你们到底遭遇了什么情况，还有，你怎么会打绷带呢？” 哮天犬叹口气：“这不，我家主人叫我收拢伤兵，后来没他的新命令，我只好就干这些打扫战场的事儿咯，我哮天又何尝不想再去手刃几个怪兽呢？” “这样啊，话说，我更好奇的是你怎么会有纱布呢？”何墨忍不住问道。 他甚至可以从哮天犬在脸上的绷带闻道一股子伤药的味道，这可不像是仙界的特产。 而哮天犬一努嘴角：“诺，好死不死，有一艘凡人商船，竟然这个时候路过，被我们给打劫了。这些凡间药品吧，虽然作用不大，但眼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那你赶紧的，把这些老君丹分发一下吧，优先给伤重病号，应该能再撑点时间。”何墨说道。 随后，哮天犬一挥手，就有两名伤势轻微的天兵站起来，神情严肃而小心的结果了这盒丹药。 何墨当然知道，这盒子老君丹未必能救回来那些真正重伤天兵的性命，但是其中蕴含的仙元之力，倒是能激发仙人本就强大的生命本源。 这个时候，紫霞与小金星也赶了过来，落到了沙滩上，他们终于亲眼见到了战场的惨状，紫霞还好，毕竟当年也算是见多时光了。 可小金星看过天兵各自的惨状之后，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下来了。 他闷闷说道：“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布置一个信号点，争取能让卫星或者什么注意到，在白涧观留守的曲景，应该懂我的意思。很快就有祥云车来接你们回家了。” 哮天犬听到他这个说法，脸上先是一个惊喜，嘴角拉扯出个弧度，扯到了伤口，他嘶地痛呼了一声，然后神情忽然萎靡：“我是不是可以推论一下，目前并没有援兵到来？不然你们也不会直接联系白涧观了。” “不不不，他们就要来了，在路上。”小金星坚定道。 这个功夫里，粗略检查过小岛的何墨却组织了小金星的行动，他说道：“你还是准备一个天线，强行将手机信号放大一些，联系白涧观里的曲景吧。坐标加密，通话双重加密，如果这个地点被发现，恐怕等待这些士兵的，未必会想祥云车的到来。” 何墨没有解释他为什么要这么说，而小金星也没有疑问。 他们二人彼此之间，共事过几回之后，已经有了默契。 而老实说，何墨也只是一种猜测，之前在那卫星发射基地中，他得知了美利坚某个空军基地倾巢出动，但是，他却并不能够确定，那强大的空中力量目标，究竟是仙人，还是外星人，亦或者，是无差别攻击。 如果让他们得知这里有一些伤员聚集，他们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这一切不得而知。 小金星跑到了小岛上最高的山头，测绘这里详细的坐标。 紫霞这个时候直接问起哮天犬：“东离忧呢？你没见过他么？” 哮天犬自然对整个天兵队伍中，唯一凡人服侍的年轻仙人记忆犹新：“我好像匆匆一瞥看到过，当时他还跟着李靖元帅来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危险，除非……” “你们是说那个年轻仙人吗？在战场上强行突破是吗？我也看到过！”不远处一名受伤天兵这时候插嘴道。 他显然偷听了何墨他们的对话。 不过幸好如此，何墨他立刻意识到，这些天兵就像是几百双眼睛一样，他们一定会对那个东离忧有所映像。 当时，紫霞就飞扑了过去，这个天兵嗅到鼻端传来的香风，稍微顿了顿，就自觉说道：“事实上，后来大家就都乱起来，都被互相分割了，那小子其实挺厉害的。能在战斗之中顿悟的，应该都是天才这个行列的人才吧，所以我就多看了一眼。” “后来呢？你最后看到他是在什么方位？” 天兵闭上眼睛，似乎在思索：“这个小岛，东南方向，大约，一百七十里。当然现在还在不在，我不确定，毕竟是三个时辰之前的事情了。” 整个小岛上的天兵都聚集在一起，何墨他们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就从一共七十八名天兵的口中，得知了东离忧的下落。 大家指向的方向都在一个所在，虽然时间不同。而这个情报，让紫霞很是关切，她与何墨率先动身，留下了小金星在这里沟通曲景。 飞行的路上，何墨若有所思道：“东离忧闹出来的动静应该不小啊。” “可不是，这里一共就数百个天兵，竟然有这么多人在那么庞大的战场上，留意到他，可真不容易。”紫霞叹口气。 “你叹气干什么，这说明当时小东离的突破应该很厉害，他自保的能力也应该高出来许多了。”何墨疑惑道，同时他也在仔细地用神魂灵感探查大海。 海面上不时有不明物体飘过，很多海洋生物都聚集了起来。 对于他们来说，这个时候如同是天降盛宴。 庞大怪兽尸体，几乎各个都比海洋深处最大的蓝鲸还要大，他们的血肉落在海上，或许沉底，或者漂浮，吸引了大量的鱼群，海豹，甚至企鹅。 不时还有庞大的影子从水底探出，张开巨口，将那些贪婪而忘记危险的进食者，包括他们的食物一同吞进肚子中去。 431.第431章 怒海 “就是因为他太过显眼了啊，你试想，既然有如此多的天兵，都对那小东离有了深刻的映像，那又何况是野性十足的虚界怪兽呢？”紫霞愈发忧心忡忡。 便在这个时候，有一头身长快超过二十多米的鲸鱼哗啦一声跃出海面，然后重重砸出了大片血花，并且它还吐出了长长的水柱，看样子十分开心。 对于这些畜生来说，他们并不知道这次大规模的死亡事件，究竟代表了什么。 知道这一点的何墨紫霞二人，很是紧张。 在他们离开那现在成为受伤天兵临时聚集地的小岛之后不久，哮天犬也带着两名身体状况较为良好的天兵追了上来。 他是这么说的：“我实在放心不下我家主人，就怕他孤军深入的太厉害，何墨。多谢你的仙丹，我也准备再上前线侦查一二。” 何墨刚想疑问那在小岛上的天兵怎么办，但转念又意识到，那些天兵即便是哮天犬在那边也无济于事，倒不如乘着还有些力气，一同各自搜查一下目标。 哮天犬拱拱手，用比何墨他们速度更快的速度，直向更南方而行。 “何墨，还请你们多多留意我家主人的消息，我们也会顺便打探东离忧的。” 那三名凑出来破烂盔甲在身的天兵，就先走一步了。 何墨与紫霞还在后面不疾不徐的慢慢审查着战场。 他们不是想迅速赶到火线上，只是在这曾经是一线的广袤海洋上，竟然依旧可以不时看到零星的一两个天兵，他们总不能见死不救。 因为也就以他们的神识强度，才能相对轻松的发现这些大海中宛如钢针般微小的存在。 这一切，直到何墨将一名虚弱天兵胸膛上极其恐怖的伤势处理之后，眼看不活的天兵，忽然灵光返照，整个人硬撑着对何墨喊道：“别管我了，快，去支援一下托塔天王，他现在孤木难支，就在那边！” 说罢，他的手指中飞出来一只精巧的千纸鹤。 这小小的折纸游戏产物活灵活现，它扑闪着在天兵身边饶了一圈。 不知怎地，何墨竟然从中感受到了淡淡伤感气息，几乎与此同时，天兵倒在了何墨怀里，再无半点生气。 千纸鹤则示意何墨跟上自己，它选择了一个方向，用远远不可能是一个折纸能有的速度疯狂飞行。 何墨叫过紫霞一同前飞之后，紫霞怔怔道：“最后的本源竟然凝成这样，也难为这个军汉子有颗玲珑心了。” 就这样，忽略过整个视野里可能会出现的意外收获，何墨他们花了小半刻钟的功夫，乘风破浪，终于看到了依旧在白热化的一线战场。 天空之中，遮天蔽日的是怪兽群，还有时常闪耀阳光的天兵盔甲，更有的是各色玄光飞过，还有各种剑刃枪尖的寒光。 每次闪烁都代表着倾力一击，都代表着一名普通怪兽的消亡。 折纸千纸鹤在何墨前方稍作迷茫，它顿在空中，所有打量很久，最终才选择了一个新的方向出来。 原来，这里距离李靖所在还有一定的距离。 何墨在心中暗暗祈祷，东离忧可一定要与这个李靖待在附近，否则的话，还真的要比大海捞针还要难找他了。 而与此同时，一同飞过的紫霞则有所动作。 一路上没有出鞘的紫青宝剑，再也没有忍耐住它的杀心，这时候呛啷一声破空而出。 这宝剑在紫霞御使之下，在肉眼能及的范围内左奔右突，几乎瞬息就扭转了一小处战场的格局，几名被分隔开来的天兵重聚在一起，互相倚靠，他们的军阵战力也发挥了出来。 认出这是仙人友军的支援之后，天兵们齐声大喊：“快去找李靖元帅！” 果然又是李靖的老部下，这个时候还在挂念主帅的安慰。 这种生死考验之下，能有如此决断的，都是让何墨敬佩的人。 千纸鹤忽然停驻了身子，然后，化作点点光华消失在空气之中。 便在那点点光华所逆风飞向的方向，何墨看到了那在几名亲兵护佑下，手举着半截三叉戟的托塔天王李靖。 那三叉戟甚至现在只能叫做短枪，因为有两个刃已经崩断，不翼而飞。这可不是简单的异宝，能让李靖经由天庭赏赐的兵器发生如此变化的，只能是更加强大的怪兽。 在何墨注意到李靖之前，那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先一步发现了他的踪迹。 他喜出望外，遥遥就问道：“何墨？你怎么回来了？可是援兵已至？” 紫霞与何墨穿过重重阻拦，艰难抵达这看起来身体尚且没有挂彩的主帅身边，何墨才说道：“我回来看看，另外援兵恐怕还要过段时间才来。” 紫霞也跟着点点头，见到二人如此表示，在一旁浑身血污的哪吒再也按捺不住：“我就直说了吧，父亲大人难道你还不知道？天庭日安久矣，为了凑出我们这一只天兵部队，已经花费了很多心思，短时间内，很难再来补充的力量，也就是说我们只是一只孤军，孤立无援那种！” “住口！你可知道，这样是乱我军心？”话是这么说，但面对去而复返，心路历程已经很复杂的哪吒，李靖可是不敢再说什么语气强烈的词儿出来。 这么多年来，他们父子的关系十分微妙。 哪吒当然没有这句话就不再发言，但他也稍微压低了声音：“我的意思是，这场战斗，已经把他们虚界打痛了，我们是时候撤退，给自己留下一些火种。总不能，一次就把整个队伍给打没了吧？” 李靖还记得自己在开战时期说过的，那坚决不后撤一步的说法，此时此刻他也有点动摇。 多亏了是天兵意志力惊人的缘故，如果是凡间的军队，这时候早就已经被打垮，因为战损率实在太高，实在是太危险了。 就算是他这个大元帅身边的亲兵，在过去的一天一夜之中，也失踪或者死亡了多半人，那又何况是普通的天兵呢？ 并且，现在搞清楚对方来头，那红巾军的增援力度也开始下降，似乎他们也遭遇了一些困境，没有像最开始那样，不要钱似的派遣增援过来。 432.第432章 一次终焉 何墨在自己感觉恰当的时候，问了一个关键问题：“那个，容许我冒昧的问一句，请问，东离忧的下落，托塔天王可有消息？”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关心一个人的下落，何墨也不免有了些许对不起大家的心绪在。 可是却没想到，李靖听到这个露出了点点笑容：“你说那个小子啊？他可真的是厉害，天生就适合行伍生活，能在杀戮之中取得进境，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在，假以时日，一定是个容小觑的大神。” 李靖面露憧憬之色，他一愣然后赶紧补充道：“我是说，我后来想起来这小子是东华帝君的重孙子，当时就派了人手跟紧他，加之他现在修为暴涨，应该没出什么问题。嗯，李福天，去，把东离忧传来吧！” “是！”当即有天兵在友军帮助下，杀开条血路破空而去。 即便没有中军帐，李靖的传令依旧在战场上行之有效，便靠的是这些刀剑来，爪喙间去的通讯天兵。 紫霞长舒了口气，她这个时候才说道：“这次我来呢，也是想说，我个人认为可以收手了，再打下去，固然可以让虚界人更痛一些，但你们这支残军，将虚界人一网打尽，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紫霞仙子，我现在也不说什么开弓哪有回头箭，现在箭已经飞了这么久，该是落地然后被取回的时机。”李靖手捋已经有些被黏液干燥之后，打结的胡须。 他突然仰头道：“传我的军令下去，所有人以我为中心，逐步开始集结吧。” 哪吒亲自负责了这个军令的传达，脚踩风火轮而去。 在等待的过程中，虚界怪兽们的进攻也疲乏了许多，他们依旧还是那般不怕死的模样，只是都显得有些困顿，或者说没有了最初的积极性。 而何墨忽然问道：“前辈，为什么你的武器成了这副模样，难道在这红巾军之中，还有能够跟你大战三百回合的猛将吗？” 李靖盯着何墨一笑：“你一定是从外面刚来，没有细看，最先开始的虚界怪兽，身份应该比较低微，他们就凭借自己的身躯强横与我作战。可到了后面，他们之中的精锐也逐渐凸显出来，我这三叉戟，便是与一个覆着玄铁重甲的大鸟交锋时，崩断的，当然它也没落下老来，那重甲与我断裂的三叉戟都深陷在它体内，寸寸禁断了。” 说罢，他开始闭目养神。 而这番话，何墨品咂过后，才忽然明白，李靖说得很是轻巧，但话中却没有详细表达的是，那一番战斗，绝没有这么轻松，否则的话，李靖不会只说怪鸟重伤，而是它的死讯才是。 这就意味着，怪鸟现在一定也在某处调养生息，何墨不仅有点后怕，能与李靖交手之后，还全身而退的虚界怪兽，终于出现了。 并且因为红巾军的庞大，这样的家伙绝对不止是一个存在。 李靖在三次呼吸之后，忽然投出手中长枪，刺中了远处一朵乌云。 原来那竟然是幻化而来的一头怪兽，当时有天兵前去拔出李靖的兵器。 李靖这时候又说道：“让我担心的是什么你们或许还不知道，这些虚界怪兽，似乎在高人指挥下，很熟悉我们的作战方式，还有一切的行动准则，为此，我们付出了很惨重的代价。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的疑问没有展开，就有队天兵急匆匆从远处赶来。 带头的是白涧观支援战场的天兵，陆刃嘉。 他在抵达之后，也参与了很多次战斗，这个时候身上的盔甲都破损了大半。 陆刃嘉一看到何墨，又看到紫霞，心中一喜，他眉头紧锁也就放松了几分。 “报告，元帅我们发现，从北部正有大铁鸟群飞来。”陆刃嘉单膝跪在李靖身前报告道。 而李靖意外道：“铁鸟？” 他的意外在何墨心中心思电转起来，什么大铁鸟，恐怕，那些就是北卡来罗州万里迢迢开赴过来的凡人战机群了。 何墨当即道：“那是美利坚空军，他们虽然个体战斗力不强，但是搭载在那些飞机，额，就是铁鸟上的武器，对我们的天兵可能会造成致命的伤害。” “我知道了！”李靖烦躁的一挥手，他左右走动，又发出一道命令：“再加急，新命令，不再集结，各自形成小股成群战斗力，在华夏花都集结！如果有凡人先一步出手，便可直接反击！” 瞬间，所有的通信天兵四散而去。 这是最关键的命令。 已经是残军的天兵，如果在这里被凡人给歼灭很多力量，这就算能够回归天庭，也是李靖履历上的耻辱一笔。 不过紫霞这个时候就疑惑道：“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一瞬间就确定，那些都是来者不善的人吗？可别忘了，大家都是凡人的。” “紫霞仙子，容在下不礼貌一句，你这属于妇人之仁。是敌是友无法得知之前，就不能将背部脆弱部位露出给他们看见，不然就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任。”李靖沉声说道，他开始认真准备后撤。 而何墨这个时候总算想通了一件事，看来，互助会背后的人们，总算作出了自己的抉择，开始站队，或者表达自己的倾向了。 当李靖开始苦恼究竟该如何从乱军中带着自己人撤退的时候，他们竟然看到了更加意外的一幕。 这远比凡人可能来的袭击让人奇怪。 一直形成包围态势的怪兽，竟然开始了后撤。 他们好像要去救援什么似的，各个都很急促。 便在这个时候，何墨他们忽然感受到了一阵难明的强烈波动。 几道庞大的冲击波，从南方席卷而来，荡涤了空中的云朵，吹起了海面上的一线高达十米的波浪。 远远地，最开始的地方，升起了几朵看起来像是凡间雨后树林里，随处可见的蘑菇似的云朵。 终于到了吗？何墨心中叹了口气。 这场战斗，竟然是以双方所代表的凡人们出手终结的，这说出来，竟然有点让人如梦似幻的感觉。 433.第433章 双方的撤退 李靖面色剧震，凭他的修为，当然在这个瞬间感受到了，遥远海平面那头，究竟瞬间爆发了怎样可怕的能量。 甚至，这变故让他指挥部下的动作都为之一顿，良久之后，李靖才定定看着远方那云朵，任由狂风吹乱他的长须。 “这是什么法宝啊？” 何墨也是第一次见到核爆的场面，从前的他仅从一些影响资料中了解过，而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看到过这种凡人能够制造的威力最大的武器的，可谓少之又少。 此地距离那核爆地点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在大白天，先前的几次爆炸闪光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因为战场之上，天兵与怪兽不时发出的流光溢彩更加炫目。 而现在，那冲击波的姗姗来迟，才让众人明白了，看不见的陆地上，究竟发生了何等样的变化。 难怪这些怪兽现在紧急后撤，他们并不知道核爆之后，次生的辐射伤害也很厉害，现在主要是回去参与救援吧。 何墨的心神收敛一些，他转身不再看远处那处蘑菇云，谁知道那些肉眼看不见的射线直接被眼球吸收，会造成什么伤害呢。 他只是喃喃说道：“前辈，这便是核弹了，不过并非是威力最大的型号，这次是一连串核弹同时轰击一个目标点所引发的大爆炸。” “这就是核弹了吗？看来，凡人现在在某些领域已经通神了，我从中略微感受到了天地本源的气息。哎，好大一朵蘑菇云啊。”李靖感慨道。 这个时候，已经也有怪兽发现了天兵开始后撤的动向。 本来有点溃败颓势的在最前线的怪兽这时候突然都又来了垂死似的挣扎，他们宁可死也要拖住天兵离开的步伐。 不过对于这个情况，李靖早有所决断。 他与紫霞商量过后，在大部分部下已经撤出的时候，两人分立空中。 李靖闭目深呼吸一口气收起受伤的破烂兵器，然后右腿退后，身体也随之向右后微微侧了一下，接着，他的手掌四指并起，后拉三分。 “吼！” 李靖一掌推出，在他身前，仙元光路流转，那手掌瞬间犹如一座大山，强烈的掌风瞬间激发。 这一掌前伸的稍慢，可是，那掌风传播的速度几乎是在瞬间完成。 从李靖身前划出一个曲面，此时干干净净，方才叫嚣着冲杀的怪兽竟然连渣都没剩下便就此消失。 目睹这一切的何墨来不及惊叹，就看到另一边的紫霞同样施展开来。 紫青宝剑抛了出去，然后这剑不断变大，最后竟然有百米的长度，接着，紫霞手指微动，宝剑便身化万千似的，在空中，起码出现了一模一样无数把紫青宝剑。 紫霞双手食指与中指并起，她由胸前一推而出，手指颤抖，但剑身不抖。 万千宝剑穿梭而去，将这片天空切割了无数次，李靖没有清理干净的怪兽，在紫霞扫荡之下，可算立刻将双方的战线拉开了十多公里远。 因为在这个范围内的怪兽，已经全部被消灭干净。 “哈哈，没想到，多年不见，紫霞仙子这手御剑术越发的让人惊艳啊！” 紫霞胸口上下起伏，她呼出一口气道：“你的掌风也不赖嘛。像我这样的招式，几天之内，也只能使出来一次了。” 那边的李靖还要说点什么，可忽然头一歪，从空中坠落下去。 他的亲兵立刻下飞去扶，原来李靖已经衰弱不堪，刚才压榨一空体内最后的仙元，这时候昏死了过去。 那亲兵的战斗经验很丰富，他立刻给李靖带上一个覆有面甲的头盔。然后传令道：“元帅说了，大家继续后撤，他在花都等大家！” 何墨心中一赞，无论什么时候，主帅倒下的消息，还是不能散布出去。 那亲兵护着李靖迅速离开，北方的天空中，随处可见天兵们互相搀扶，各自成群的北飞而归。 何墨与紫霞也准备先一步离开，不过与天兵的方向不一样，他们要潜入现在那应该千疮百孔的水晶城看看。 之前东离忧的消息已经得到，这个时候，正随着天兵一同北归，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而就在天兵们离开后不久，他们又遭遇了些许零星的战斗。 天际线出现的战机，悍然向这片曾经的战场扑了过来，他们先是对一些受伤落单的天兵出手，但数量很少，最后，这些战机来到了何墨他们所在的地方，向着那些身躯庞大的怪兽开始了攻击与轰炸。 最当先的都是些第五代超音速战机，它们呼啸而过的时候，速度要比绝大多数怪兽快得多，不过要参与战斗，这个速度就会降低下来，但他们的各种挂载导弹，对怪兽来说还是不容小觑的存在。 可是，让何墨感到极度失望的是，除了最开始几架战机与怪兽展开过不大不小的搏斗，之后再来的那些飞机，就好像是来看了一眼似的，迅速离开。 紫霞有些忧虑看着北边：“看来，如果我们后撤的晚一些，就会腹背受敌了。这些人的目的，显然不是什么无差别打击。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追上我们的人啊？” 何墨摇摇头：“不太可能，他们从北美一路跨过小半个地球，执行全球作战命令，如今很是不容易，不是所有的战机都有足够的燃油。就像我们不愿意做一锤子买卖，他们也并不愿意将自己的战斗力就这么完全砸在这里的。毕竟，各国的工业基础现在基本都被破坏，如果再大规模生产，也要很久之后的事情了。这点凡人的人口，是不够用的。” 这一番言论，经过了何墨的仔细思考。 而就在这个时候，从南边又过来一些天兵，他们竟然深入到了敌后，看来后撤的命令传达过去也晚了一些。 当头的那人正是哮天犬。 他这个时候萎靡不振，看见何墨与紫霞还在原地没有离开，当即欣喜扑上来：“何墨仙友！你们可曾看见我家主人了？” 问这个话的时候，他眼里充满了希冀，但这张脸上已经满是疲惫了。 何墨摇摇头：“没有，怎么，你这次也没有找到他吗？” 434.第434章 杨戬的失踪 “没有，看来，主人应该早就离开了才对。南边已经再没有天兵留下的痕迹了，这些人就是我最后能找到的幸运儿啦。”哮天犬虽然疲惫，可嘴上还是很乐观。 但何墨心中略微有点疑惑，像二郎神杨戬这样强大的天庭神仙，就算战场很大，他也不该籍籍无名，甚至换句话说，他应该立下了很大功劳才是。 问题是，直到现在，也没人提到二郎神的所作所为。 众人只知道最开始接敌的就是他，却没人知道，在那之后，二郎神究竟做了些什么。 何墨不免有了些悲观的猜测，在战场之上，这样生死的事情，毕竟是经常发生的。 可是二郎神真的就殒命了吗？ 何墨的眼神被紫霞捕捉到，她笑着摇摇头：“二郎神是在册的天神，如果他陨落了，那天地必然会相对应的异变发生，哮天犬，你还是早点找到大部队打听打听，说不定是伤势严重不能报信之类的，就像那李靖似的。” 哮天犬当即告辞而去，但他也没有用太快的速度，依旧带着新寻来的伤兵。 小金星也终于找到了二人，他听说两人接下来的计划之后，当即阻止了二人的行动：“你们不是小孩子了，再次深入敌营的行动不要再做。我很怀疑，二郎神杨戬应该糟了毒手，就算以你们二人加在一起，未必就比二郎神强大。” 这是自然的，执法天神的修为当然要高强很多。 可紫霞还是皱眉，她有点不耐：“我说含光啊，这个时候不是畏怯的时候，你放心，咱们到那边一定低调行事，不会出什么岔子的，你不会是担心什么辐射问题吧？拜托你我可都是仙人，对自己有点信心好吧？” “可！” “可什么可？如果二郎神真遇到了那样能击杀他，甚至擒住他的强横对手，那为什么此人不直接出现在战场之上，将那李靖给挑了？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你当他们不知道吗？”紫霞的措辞已经繁复。 如果是以往，紫霞的这番话一定是噎得小金星哑口无言。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小金星依旧严肃，他喝道：“紫霞！你不要太任性了！我们既然下凡了，那现在就应该以大局出发。如果你执意要去看看，那么，延后三日，我们先得到二郎神的下落如何？到时候我就舍命陪君子，一同与你前去就是。” “好！一言为定咯。”紫霞答应了小金星。 她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南边天空，便与何墨跟随小金星开始同样北归的路程。 果然小金星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没走多久，他们就看到了自己那列祥云车的影子。 毕竟万里乌云的天空之上，出现那么朵造型很是规则的祥云，可实在突兀极了。 登上祥云车后，何墨立刻看到，在车厢中此刻挤满了天兵，他们为了省位置，都没坐下，而是站立挤着，如果有站不住的，就被众人扶住，一切都是为了能够搭载更多的伤兵。 千里眼接上紫霞后，问道：“院长，现在去哪儿？” “花都！”紫霞哼了一声，便去了自己的专座，打开了一本小册子，不知道在记录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何墨眼睁睁看祥云车车窗外，呼啸而过了一个中队的f22战机编队，他们杀气腾腾，机腹挂载的几人大小的制导导弹如果目标锁定自己，该当如何？ 千里眼当然也看到了，他不由自主屏住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挠着鼻子，不要意思道：“哎，现在被凡人给吓到了，这还真的有点丢脸啊。” “我也怕啊。”何墨跟着说道。 多亏了祥云车不容易被发现，这祥云伪装，是超越科技的仙术，否则的话，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何墨他们还好，说不定只是受些伤，但那些天兵恐怕就难逃厄运了。 小金星也叹口气道：“这次回去，尽早把特种祥云车的提议告诉上面才行，不然，我们在这群武装到牙齿的凡人面前，显得太过脆弱，跟头小绵羊似的。” “可不是，”千里眼启动了祥云车，掉转方向开始飞行，这个速度比起来那些战斗机要快得多：“不过凡人离开了这些大家伙，就弱小太多了，我说真的，他们迟早被消耗干净。” …… 在花都，李靖清醒过后，身体还是很虚弱，不过他还是抖擞精神，准备利用祥云车，将伤势严重的伤兵转运到燕京，然后运送回天庭。 这已经是距离当初战斗之后的第三天，他依旧忧心忡忡，倒不是因为现在统计出来，一共只有八千四百余名天兵回到了华夏神州。 一名亲兵给他泡了杯凡间才有的龙井绿茶，这东西最近是李靖最喜欢的饮品。 哪吒说道：“那哮天犬也真是的，三天两头就来打听一下，谁知道那个自傲的杨戬去哪儿啦，我看多半是战死了。” “可不能这么说，二郎神虽然与为父不对付，可他毕竟是天庭可靠的天神，就这么不明不白失踪，我身为此次行动主帅责无旁贷啊。” 李靖又一次看了那电脑屏幕上的地图，来到凡间之后，很多凡间的设备，都被这天兵学习起来，比起来从前的战阵模拟图，在电脑上的地图更加精确，构建模型之后，也更容易了解当时的情况。 他看着自己凭着记忆回溯的场面，最终一指屏幕上有点模糊的黑影。 这只有几百个像素构成的图像，便是李靖最终的确认：“当时，他变成了怪鸟，伪装在敌阵当中。” “这我知道，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说，杨戬其实根本就是虚界人？哈！我早就怀疑这小子了，哪有什么正常人有三只眼的，天眼族一听就是外来的人。”哪吒立刻说道，他边说还觉得自己分析很有道理，点了点下巴。 李靖心说，如果不是打不过你，现在我就要教训你这个小子了。但他嘴上却是温和打断：“别这么编排他，杨戬当时的心思不难猜测，无非就是想要偷袭刺杀主帅而已。” 435.第435章 花都事 对于杨戬的失踪，天庭方面尤为重视，玉帝敕令李靖彻查此事，然而当时场面尤其混乱，偏生这杨戬有点太个人英雄主义，对于他的关注虽说很重要，但现在李靖手头还有一堆事要处理。 几日来，他们在寻人这方面投入了大量的努力，却最终没有得到相对应的收获，不免让人有点悲观。 并且，本身这次战事之后，天兵将士们的情绪也都很低落，谁都知道这次是他们打赢了虚界人，可是这赢的实在有点憋屈而且太过凄惨。 那么多袍泽兄弟就这样魂散大海，再无了踪迹。 对此，李靖处理的经验却谈不上如何丰富，最后，还是拜托全盟留在花都的残部中的，一位号召力感染力平素都很强的政委，想方设法将整个天兵队伍的情绪给稍微扭转了几分。 何墨在临时驻扎的军营中，看到那面上坚毅几分，显然成熟不少的陆刃嘉后，打了个招呼。 而陆刃嘉则是兴冲冲介绍了他的近况，这次战事之后的论功行赏，他陆刃嘉率部驰援，得到了天庭的嘉奖，对于本来一生都只可能是个蹲守南天门的普通天兵来说，他这基本算是时来运转，一步登天了。 “这么说，你现在该给你换个称呼了吗？什么参军来着？”何墨打趣道，他手中抱拳，这是在贺喜陆刃嘉。 陆刃嘉赧然一笑，道：“别这么说，其实我现在觉得，如果没有这场战争的话，我宁可当个小兵，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回头看了眼跟随自己身后的那一列队伍，对何墨叹口气道：“我们从西部购物中心调防的时候，算上我一共是十三人，现在在花都的有三人，被送回天庭的还有三人，除此之外，他们的下落都不清楚了。” 何墨也为之扼腕叹息，慰问一番就此离去。 他之前是去花都城外，一处秘密的全盟基地，看望还依旧留守着的全盟成员，毕竟何墨也依旧是这个全盟的副司令，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现在，他已经有了确实可以调动全盟的权力。 从全盟之中抽调了最有办法的政委去帮助李靖之后，他开始了解了这里全盟眼下的日子。 一位身材佝偻着的小老头子当时满脸堆笑，他带着何墨看过整个基地，做了个“视察”工作后，有些紧张地笑问道：“不知道，那夏雅一家子，在仙界生活的可好？哎，我当时虽然与那一家子相处的时日不多，但是也挺挂念的……” 何墨放下手中那只自带净化作用的杯子——这是全盟成员在最危难的那几天，用来过滤饮水的容器，几乎忍受一个。 他立刻知道这老头为什么要这么说，无非是想攀上那层关系，希望何墨能够招抚一二。 如果说还有可能的话，这老头估计有了离开坚守的岗位，一同去仙界度过悠闲日子的打算了，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他实在说不出来这话。 何墨也笑着回应道：“看来，当初主张将他们送到仙界的，就是你了吧？” “对对对，当时名额特别紧张，为了那三个人我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但那毕竟是副司令的家属，这还是值得的。”老头给何墨拿来一把椅子，示意何墨坐下。 而何墨把这老头按在座位中，正色道：“这事儿你不用提，我其实也会感激你的。说吧，你都这么厚着脸皮了，到底是要拜托我什么事儿？” “哎，何墨副司令，你别觉得我太小家子气了，只是，我不得不这么做了呀。现在凡间的情况愈发复杂，燕京那边还好，可花都附近，我们的人手确实不够。” “你就直说吧，我能做什么？” 老头唯唯诺诺，然后说道：“你看，最近这不是天兵在这边驻防吗？” “是啊？然后呢？” “那不如这样，你就叫他们在这里长期驻扎吧，说实在的，老头子我是怕啦。近来这些夜晚里，花都附近活动的丧尸可越来越猖獗，来的路上你瞧见我们大门上的印记了吗，那可都是他们留下的痕迹。”老头子碎碎叨叨说道。 而何墨也想起来，似乎在来时的路上，确实看到了很多好像野兽破坏的痕迹，他原本以为是花都这郊外，还真的有动物活动，却没想到，那竟然是丧尸的所作所为。 接着，这个老头，花都全盟分部的负责人，他给何墨播放了一段监控录像留下的视频。时间是午夜一点二十分，在这全盟紧紧关闭的大门口，探照灯大亮，但从远处要迅速活动的黑影接近，那些人影凑近之后，果然是衣衫破烂，身上还有各种污迹的丧尸，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开始猛烈冲击着全盟的钢铁大门，咣当声音络绎不绝。 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这些丧尸的力量，远远超过凡人的限度，并且他们也并不在意疼痛这件事。 “陈仲念，他们这样子多久了？”何墨开口问道。 那老头子显然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八天前开始，说实在的，花都市区中，到现在几乎没有幸存的市民了，大家几乎都变成了这个鬼模样，实在让人害怕的紧。” “他们，到底是吃什么啊？”何墨问出了心中最为好奇的问题。 既然过去了八天，那本来应该智力低下，只有本能驱使的丧尸们，应该失去了足够的食物来源才对。 而陈仲念又是调集了录像文件，点击播放，并且介绍道：“他们的食谱很是广泛，并且我怀疑他们的消化系统也得到了长足的进步，你看，这是我们的无人机拍摄到的画面，在夜晚到来之际，漆黑的城区之中，他们开始进食腐肉的场面。另外，在市区的植株基本也被他们给霍霍了，这群丧尸，跟蝗虫似的，什么都吃！” 何墨看着那因为夜晚光线不够充足，拍摄的很模糊，有不少噪点的画面上，两名结伴而行的丧尸，正在大嚼特嚼树叶，而忽视了一边门户打开，窗玻璃都碎了一地的便利店。 看来他们还是没有原本人类的记忆与智慧，否则的话，应该会去那便利店里，寻找些更容易消化的食物才是。 这陈仲念的想法也是简单，他们被上级的命令限制，必须坚守在这里，那此刻有天兵驻扎在花都，那肯定会帮忙清理一下这里的丧尸，如此一来，日子会好过一些。 何墨心中暗自忖度，觉得天兵在这里驻防，似乎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他刚要答应，却想到了别的事情。 “你倒是说说，咱们这基地地处偏远，周围几乎没什么民居，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丧尸专程来砸你的门呢？我对此表示怀疑？难道对于他们来说，活人的香气就这么大吗？”何墨斜了眼陈仲念。 被按在座椅里的陈仲念张口结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挣扎着说道：“如果你不问，我也就不说了，可既然副司令你好奇，我便也没什么隐瞒的。” 接着，陈仲念喉头翻动，很是艰难说道：“请原谅我这个不负责任的做法，我知道我无法欺骗一个仙人。” 何墨心中一动，他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一个猜测，竟然拔出萝卜带出泥，有了意外收获。 对于有人欺骗他这件事，如果玄月没有主动出现，他也无法判别，但现在在全盟之中，何墨已经被彻底神化，所以可以欺骗所有同僚，但对于何墨，陈仲念还是妥协了。 他带着何墨一路前行，来到了自己的卧室。 那是整个花都分基地的最深处之一，现在除了陈仲念本人，基本没人会来这里。 陈仲念默默说道：“没有我的命令，没人可以接近这里的。” 来的路上，他就下令其他人不得跟随，在全盟工作人员看来，这似乎是领导与大领导有什么机密问题要交流。 而何墨愈发对这陈仲念的秘密感到好奇。 在那扇沉重的卧室门之后，隐藏的究竟是什么呢？ 陈仲念验证过自己的虹膜，指纹，还有十六位密码，那扇门总算洞开。 立刻，便有一股微弱的臭味传了出来，何墨一嗅，便闭住了呼吸。 陈仲念则像是已经习惯了一般，看向卧室深处的目光，竟然带上了三分爱怜，七分悲戚之意。 顺着他的目光，何墨赫然发现，在这不见光的卧室之中，有一个大笼子，笼子中是一张床，床上用极其粗的锁链，在一名少女的手脚上，挂着镣铐。 何墨心中顿时变化了千百个猜测，最终看向陈仲念的目光有了些复杂难明的意味，他几乎忍不住怒斥道：“你怎么，这么变态啊？” “变态？”陈仲念愣了愣，然后才明白，对方对他有了完全跑偏的误会，他赶紧说道：“不不不是，您误会我了，她是我的孙女儿。” “孙女？！”何墨提高了八分音调，他接着怒不可遏道：“我靠，你简直是个禽兽！” 说着何墨就打算要替天行道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笼子之中的少女，似乎苏醒过来，她看到外面传来的走廊中的光线，发出了一声何墨怎么也想不到的低沉嘶吼。 听到这动静，何墨像陈仲念那样，愣了愣，而陈仲念则像是被火烧了一下似的，赶紧闭上卧室门，开了小灯。 何墨心中刮过一阵大风，这特么的，不是丧尸么，他扭头看向陈仲念：“你倒是给我个解释啊！” 陈仲念满脸愧色道：“我知道我知道，她已经是丧尸了，不应算做人类，可是啊，可是她是我唯一的孙女，我怎么能把她给，总之我就把她留在这里了。可是自从那之后，每夜都有丧尸从外面过来，我想都是为了她。” 何墨被这个事儿弄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而陈仲念则从卧室中的冰箱，取了一些冷透的熟肉，放进微波炉开始加热，他继续说道：“这间卧室，我专门批给自己了，风道经过十七道净化消毒，并且走廊我一天也来消毒一次，可那些丧尸，依然能够发现婉儿的存在，我真的是没了办法了。” 这之后，叮的一声，陈仲念将那已经稍微热过的肉取了出来，自己亲自试过温度，然后丢进了笼子之中。 早已经饿坏的少女扑了过来，差点将陈仲念的手指也给咬掉，她立刻狼吞虎咽起来，不时还发出野兽似的呼噜呼噜进食的动静。 何墨借着这个功夫，才有空仔细看过这名少女，看来陈仲念给她好好洗过一番，所以外表看上去，还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头发都还是很干净。 只不过那嘴中再次发育的尖牙，还有瞳孔已经消散，眼白发黄，皮肤转青的样子，还是说明了这少女已经真的不是人类了。 但即便如此，何墨还是想不明白一件事：“你家这孙女，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你又怎么确定，外面那些丧尸，就是冲着她来的？” 何墨心中做过分析，这个卧室距离外界有很长一段距离，他可不信丧尸们的鼻子嗅觉还真就到了逆天的程度，再说了，这丧尸除了干净一些，也看不出来什么奇怪的点啊，难道丧失之间也讲究感情的么？ 陈仲念手指一僵，他颤巍巍道：“何副司令，您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事儿事儿的？我现在不办你都算轻的，还叫我答应你一件事？”何墨气不打一处来，本身在这个基地之中，竟然养着一个丧尸，就是一种对组织的背叛，对战友们的不负责任了，万一她跑出来，咬伤几个人，那岂不是意味着，这钢铁基地要从内部被攻破了吗？ 可陈仲念脸上那悲惨到极点的可怜模样，又实在让何墨不忍说完心中的话。 他只好摆摆手：“说吧，也就是我心软。” “我请求你们不要杀了她。”这是陈仲念的最大心愿，他一脸希冀望着何墨。 而在他身后，何墨清楚地看到，那陈仲念的孙女，一头丧尸，这时候吃完了之前那块熟肉，面对着陈仲念，嘴巴滴落许多口水。如果不是那铁笼子和镣铐的缘故，她一定会扑过来，将陈仲念扑倒在地。 “好吧，即便她现在随时都想杀你，你还这么坚持这个想法。”何墨说道。 陈仲念得到何墨的肯定答复之后，他深吸一口气道：“我的孙女，认得我！” 认得我？这不是废话吗？人家可是你的孙女。 如果是平日里听到这句话，旁人只是笑笑这老人有点痴呆了。 可现在，何墨立刻明白，这就意味着，这头丧尸尚且拥有着记忆力! 436.第436章 一位老人的心酸后悔与自责 “可是，如果她真的认得你，怎么会现在一副非要吃了你才开心的样子呢？”何墨又问道，那本来样子应该能算得上是可爱的少女，因为脸上扭曲而狰狞的面容，失去了原本应该有的亲和力。 然后何墨才知道，陈仲念并非对孙女现在的样子不知情，他悲悯道：“那是难以抑制的本能冲动啊，这怨不得她，如果她吃了我能好，那也就随她吃好了。可是我就是怕，如果我不在了，那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人对她好了呀。” 说这话的时候，陈仲念已经是泪流满面。 何墨也沉默了片刻，他发现，在这糟老头子的身后，那名少女的动静也安静了许多，看来她还真的有过去的记忆，甚至还弄得清楚，自己的爷爷究竟在说些什么。 之后，陈仲念用衣袖拭干眼泪，他有点赧然道：“让副司令见笑了，我这个年纪的人，还是这么不知道轻重。” 而何墨则在心中叹了口气，什么世道，能逼得这么个老人，用这样的方式来珍惜自己的孙女。 “我从前有个想法，就是说燕京不是有位靳博士么？我了解过他们的情报，心说以后想办法将孙女送过去，他们实验室应该有解决的办法不是吗？副司令你也看到了，我家孙女，与外面那些丧尸可是不一样的，她，有足够的价值。”陈仲念目光灼灼盯着何墨。 他显然经过了一番利弊权衡，知道，只有将自己孙女的最大价值放出来，才有可能换取在安全区里的一线生机。 何墨也认为他的想法十分有道理，按这个少女的情况来说，对于靳博士的实验室，这可是无价之宝的存在，那么她当然也会被妥善的安置。 只不过有点可惜的是，陈仲念的情报并不对等，或者说，全盟总部并没有将燕京发生的一切都告知这位老人。 在这老人身后，那少女看向何墨，也似乎有了些好奇询问的意味。 何墨叹口气：“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先听哪一个？” “好的，当然是好的。坏消息你还是不要说的好。”陈仲念咽了口唾沫，他立刻知道，这两个消息都事关自己的孙女安危。 何墨向前两步，头一次靠近这样一个精神正常的丧尸，他说道：“我都得和你说，就先说好的吧，如你所猜想的那样，靳博士他们当然还好好的活着。这你应该知道，毕竟这次丧尸爆发的源头，也有他们工作失误的原因在其中。” 可这个时候，陈仲念立刻打断何墨，他沉声道：“这不对头啊，根据上面的说法，分明是之前那淡粉色大气之中，外来分子引起的异变才是。” “那为什么动物之中没有丧尸，偏生就是人类有了？我不知道这是谁捏造的事实，但事情的源头，确实是他们工作失误，当然这是肯定会有的风险之一，当初，就不该做这方面的研究的。”何墨碎碎念道，虽然成果是好的，诞生了第二人类，可是就如当初有人警告他的那样，这样让人类进化的手段背后，究竟是不是虚界蓄谋已久的阴谋也未可知呢。 顿了顿，何墨才继续说道：“这就是好消息了，靳博士他们还好好活着，你这孙女交给他当然是没有问题。但，坏消息也偏生就是这靳博士了，他虽然是活着，但已经不是以普通人类的名义了。” 陈仲念张大嘴巴，他喃喃道：“怎么。这小子也有副司令你这样的福源深厚了吗？竟然也成仙了，这可真是……” “你想什么呢？还有不要一口一个副司令副司令，烦不烦人，你叫我何墨就行，不用讲什么阶层差距。那靳博士，现在跟你女儿的状态差不多，不过也不一样，他们现在有个组织，叫做第二人类，在燕京市区好好呆着，你女儿的症状，我如果猜的不错的话，应该就是跟他们的状态差不多，但是还有些区别的存在，靳博士或许会有办法。” 何墨一口气说完这些之后，陈仲念硬是许久没反应过来。他先是一位自己老讲副司令，这个名义上的二把手，实际上比一把手高到不知道哪里去的仙人有些恼怒了，后来又觉得，何墨好像还真是不在乎这些的人，毕竟人家是仙人了嘛，最后他才一脸懵逼的想着，第二人类？那是什么玩意儿啊，和孙女一样？那到底是怎样的一样呢？ 一肚子疑惑正要问，何墨就摆手：“打住打住，我可不给你详细解释，具体的，你这边应该有钟情的连续方式，她哥钟文从前就在花都忙过吧，你应该知道，钟情就是第二人类中的一员，虽然现在被组织原则上开除了出去，但你们联系应该有感情基础在，跟她交接就好。” 陈仲念对于那个钟文与钟情这一对异能兄妹的映像还是有的，过了一会儿他一拍脑袋：“哎，你说那个小丫头啊，很多年没见过了，倒是能够联系。刚好，他哥也还在这儿，就是一直没有醒过来……” 何墨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钟文并没有死去，而是在营救一家凡人逃难的时候，出了点意外，现在基本上接近植物人的状态，一直躺在花都分部的一个疗养部门中。 想到此节，陈仲念一个激灵，赶紧按通自己耳朵后的通话器：“快，是不是今天也给第三病房减少营养液了？你赶紧去啊，六号床，那个叫钟文的，补上不上，慢了我拿你是问啊！” 通话完毕之后，陈仲念才傻呵呵不好意思道：“这个，现在物资紧缺，最近丧尸太多，不好出门，只好想办法节流，节省一点。” 对此何墨也没什么看法，换做是他来做的话，也会相应减少重伤员的足量补给，只满足生命维持的需要，这么做看似冷血，但是是理性之举，这可不比从前，优先保证健康活人，能够工作的人的营养才是必须的。 说完这些之后，何墨掏出自己的耀日剑，抵在身前那铁笼子上面，这可把陈仲念吓了一跳，他不知道何墨是从哪里掏出的这把一看就不凡的神兵，但他知道这样的凶器危险性可是很大的。 于是他当即拦在笼子前，紧张地发问道：“副、额，何墨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可别，别。” “别什么别，边去，我亲自审查一下这小丫头是不是真的有意识在。”何墨一屈手指，陈仲念便被大力按进了那个他自己搬过来的座椅中。 然后，何墨就看到了，那少女口中叼着一块碎布条，显然，是在刚才陈仲念护在牢笼前的瞬间，撕咬下来的。 “啧，老陈，你看看你背上有没有伤口，如果有，我可也只能给你弄个一样的牢笼啦！”何墨笑道。 而陈仲念连忙说道：“不会不会。我孙女不会真的下口的，她就是忍不住，忍不住才，这是和我闹着玩呢！” 听到这个对白，何墨不禁想到了从前，某些家养恶犬的主人，总是会说，它呀，就是毕竟热情，不会咬人的，你放心吧。 这话说出来，别人怎么相信呢。 何墨一敲手心，玄月珠浮现，而玄月懒懒地探出身形。 她环顾四周之后，伸了个懒腰道：“你怎么来到这么阴森的地方了，感觉湿气好重，嗯，还有点臭味。” 接着她就看到了那个小姑娘，玄月惊异道：“诶，这地方也有僵尸了，难怪我说这么臭呢。” 那少女果然有意识，听到别人说自己臭，不知道是羞恼了，还是气愤了，在笼子里嘶喊几声，抓着自己镣铐发出好一阵响动。 何墨说道：“得，少说点没用的，你给我看看，她现在什么状态，是不是真的足够的自我意识。” 玄月走动几步，绕着笼子看着，然后说道：“你这不是废话，如果有足够的自我意识，那用这笼子，用那镣铐干什么。我用一下搜魂，没意见吧？” 搜魂？这个法术之前玄月说过对于一般凡人来说，伤害其实很重，最好是不用，不过，眼看这小姑娘的已经成了这样，身体素质一定远超以往，何墨就答应了。 当然，他还封住了身后那就要喋喋不休的陈仲念的嘴。 也许是先天上的直觉，那小姑娘看着玄月脸上不坏好意的笑容，像躲避怪阿姨似的后退几步，回到了自己那个小床上。 但玄月闭目之后，那一缕银色思绪还是飘进了那少女的额头。 这个搜魂要花些时间，所以何墨也坐到了陈仲念身边，他拍拍陈仲念，问道：“你之前说婉儿什么的，这丫头叫陈婉儿？” 陈仲念总算能说话，他才知道何墨并没有做什么坏事，但还是紧张地看着前方，嘴里说道：“不是，她叫陈婉梦，小名儿是婉儿，你这个没问题吧？” “出不了什么问题，我的技术在这儿摆着呢，那边的老头，还有那边的何墨，你们看戏的时候，为什么不给我点个赞呢？”玄月还有闲情逸致与他俩聊天，而那头的陈婉梦的神情则显得很痛苦了，似乎回忆到什么难以忘却的噩梦似的，一个丧尸，现在竟然大汗淋漓了。 何墨当即打趣道：“那我还送你个双击666呢，有完没完，别刺激这大爷的老心脏了，那可是他宝贝孙女，你有点公德心没啊。” 玄月一吐舌头，片刻之后，她回到了何墨身前。 那边的丧尸陈婉梦则陷入了短暂的昏睡之中。 “情况，不容乐观呐。”玄月看着何墨摇摇头道，接着她坐到何墨身边那办公桌上，翘着腿，坐在高处说道：“这少女果然有自己的意识，只不过她现在是自己不愿意醒过来而已，换句话说，这时大脑对自己的一种保护机制。还有就是她竟然对那个病毒有了自己的抗体，相信不久之后，她的外表会完全恢复正常，我甚至可以说，这是个比第二人类要更进一步的个体。” “我去，你不只探查了个记忆吗，搜了个魂吗？怎么就得到了这么些东西，玄月，你怎么这么厉害啊。”何墨感慨道。 而玄月给了她一个也不看看老娘究竟是谁的眼色。 这个时候，陈仲念急切问道：“那究竟是为什么，婉儿她不愿意自己醒来呢？” 玄月神色复杂地看着陈仲念，她说道：“你真的想知道？我认真发善心劝劝你，有些事情，不知道就好，心里还好点。” 陈仲念当即就说道：“不，还请你都告诉我吧，有什么我一应担着，我的孙女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知情的话，那我这个爷爷可当的太不好了。原本我就因为工作忙，很少顾忌家里的事情……” 这一开口就是一些说当年，说自己的心酸过往，革命家史等等，何墨听得实在有点烦了，他就挥挥手：“得，你还是告诉他吧，这老陈心理素质过硬的，没问题，不过那陈婉梦是得糟了多大难，才不愿意醒来呢？” “那我可说了，这是你俩非要我讲的。当时吧，小姑娘没来得及赶上去仙界的祥云车，那一家三口，因此和他们的父亲发生了争执，诺，就是那边那位咯，原因好像是，小姑娘的爷爷非要把自己的名额，让给在疗养院的陌生的一家三口人。当时这个老头的儿子就十分气愤，痛斥了一番老头的没人性，说他为了讨好上司，连自己的儿子，孙女都不要了。再然后离开了这里，回到了他们在市区的家中。” 故事听到这里，何墨有点哗然张开嘴巴，他愣愣看看陈仲念，又看看玄月。 这老头出让的三个名额，此刻用脚想，也知道那就是让给夏雅一家的名额了，何墨有点头大，怎么都没料到，这件事竟然还能跟自己扯上关系。 难怪这老头子一见自己就和盘托出了，原本何墨以为是自己的仙人名声在外，现在看来，好像更应该是老头了解真正发生什么，所以心里笃定了，何墨必须为这件事负责才对。 陈仲念已经双眼通红，一句话不说，瘫软在座椅中。 而何墨揉揉太阳穴，开口道：“继续讲。” 玄月耸耸肩：“后来，就是病毒传播到这里咯，某天夜里，家中的储备粮实在没有了，那老头的儿子儿媳商量着，为了孩子，还是服软，早点回到基地之中，才更为安全。可就在这个时候，谁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啦，这小姑娘饿的难受，竟然偷偷跑下楼，她知道街对面有个小胡同中的商店，里面有自己最喜欢的零食。小姑娘心想着，自己对那边熟悉，却没想到，在那个商店之中，看到了一个丧尸，嗯，应该是原本的商店老板。” “正好是个晴朗的月夜啊，商店里的小姑娘吓得将手中全部的拿来的食物掉落在地上。”玄月眼前好像真的出现了那副画面：“但那时候，这丧尸已经因为伤势太重就要死去，只是发出了轻微的呼喊声，小姑娘不明所以，以为这是个幸存者，就凑近了去。然后，就被咬了一口。那一口可真的疼呀。” 陈仲念似乎也看到了那个画面，右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似乎艰难于呼吸了。 437.第437章 清醒的陈婉梦 这老头子轻声喃喃道：“婉儿，婉儿，是爷爷对不起你……” 但他毕竟没有说出口，只是红着眼眶，就那样瘫坐着，端详铁笼子中自己的孙女。 那陈婉梦此刻像是受伤的幼兽，在笼中瑟瑟发抖，不知是不是被玄月的讲述，勾起了当天的回忆。 何墨吐出一口气：“所以，就在那个时候，她被感染了，是吗？” “没错，幸运的是，咬她的那个丧尸，早已经衰弱不堪，在小姑娘剧烈挣扎下，竟然把她给放跑了，想来现在应该已经变成了一滩烂肉。”玄月可没有一点感伤的意思，她微嘲道：“后来，吓破了胆子的陈婉梦小姑娘，就一路跑啊跑，跑回了自己家，可她并没有留意到，自己伤口滴落下的热血，对于黑暗中隐藏的那些丧尸来说，是何等样的美味诱惑。” 听到这个，何墨疑惑道：“这是你怎么知道的？按说陈婉梦当时那么紧张，不会注意到这些。” “当然是我的推测啊，不过从她潜意识之中也能看到这些蛛丝马迹。重点是后面发生的事情！”说到这里，玄月终于转换了下姿态，她稍有点迟疑道：“当时她的妈妈已经发现自己女儿失踪，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当小姑娘抱伤逃回来的时候，她一下子崩溃，原本的责骂都变成了关切与心疼。” “时间推移到第二天的午后，包扎过伤口的小姑娘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她觉得那阳光实在有点刺眼，就来到了背阴面的卧室。那里是她父母的房间，看到清醒过来的女儿，他们还问了句饿不饿。”玄月叹了口气。 “他们不说还好，一提到这个饿不饿的话题，小姑娘就真感觉到了巨大的饥饿感。她点点头，可是实际上，父母本身对她的诱惑也很强。当时，陈婉梦一口气吃光了她爸爸昨天好不容易收集来的，本来足够一家人一星期吃的口粮，这让当父母的吓了一跳。但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异常，只当陈婉梦是饿急了。”玄月看向笼中少女的眼神中，带了些许复杂，还有怜惜。 而何墨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看着眼神发直的陈仲念，又看看玄月道：“不会吧。难道接下来，嗯？” 没有说全，只是求证的意思。 他心中已经有了推测，却不愿意玄月就这么当着这样一个老人的面，将事实真相说出来。 可陈仲念也立刻想到了这一点，他渐渐地蹲下身子，抱头痛哭起来，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肩膀抽搐，唯有偶尔才有点啜泣。 能让这样一个历经风雨的老人，落得如此局面的事实，当然是很残酷的。 “陈婉梦已经进入了十分嗜睡的状态，当夜幕降临，她再度醒来的时候，腹中的饥饿感，还有一些额外的情绪让她失去了理智。后面发生的事情，在她的记忆里十分混乱，甚至都找不到存在过的痕迹，那就好像，时间突然从晚上又跳到了白天似的。”玄月说道。 何墨当即哀叹一声道：“唉，看来果然如此，她之所以不愿意清醒过来，就是这个原因吧。” “是啊。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或许原本还在心想着妈妈会给她买什么玩具，学校里同桌小男孩还借了她半块橡皮这样的事情。哪里能接受得了，自己亲手将父母送给死神的真相呢。” 真相终于大白，何墨长舒一口气，而陈仲念在地上双手已经抓落了自己几把灰发，甚至隐隐约约要抓烂自己的头皮。 一丝仙元从何墨指间探出，将陈仲念自残的行为打断，同时也将他短暂的眩晕过去。 这个时候，对这个老人来说，昏迷或许是最好的解决方式，逃避现实固然是不对可耻的行为，但是，这很有用。 一切，等他再度醒来的时候，或许还是那么痛苦绝望，但为了孙女能活下去，或许陈仲念会有新的能够让自己度过难关的希望生出来。 何墨手指轻敲脑袋，他问道：“既然这个小姑娘能够变成丧尸，成功转化过来，那她的亲生父母为什么不行呢？” 玄月嘟嘴摇晃脑袋：“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或许是因为没有接二连三的奇迹吧。换个角度想想也好，他们这一家在这种关头，还赌气生活在城里，不是这一天，就是下一天，总会出现危机的。只不过，事情的发展是这样，实在有点让生的人有点生不如死的感觉。” “可就算这样，我们还是得让小姑娘清醒过来，不是吗？她需要好好活下去，为了其他人的那份。”何墨这样说道。 只有清醒了，恢复理智了，那才能够证明自己并不是这个社会中普通凡人的敌人，才能更好的生活下去，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陈婉梦就只能是个丧尸，固然何墨会念及她之所以成了这模样的直接原因，而给她一条生路，可那般只有本能的行尸走肉生活，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呢。 玄月这时候与何墨的心意相差不多，她也点了点头。 忽然，她走到笼子前，用手指拍打着铁条，发出哗啦啦的响动，道：“差不多行了，陈婉梦同学，那不是你的错，你还要惩罚自己多久呢？要知道再这样下去，恐怕你就彻底战胜不了内心中的恶魔啦！” 何墨惊异的站起身来，他来到笼子前，开口问道：“你这么说？难道是，这小姑娘已经醒转过来？” “是啊。之所以她醒不过来的原因就在与，她原本就是在装睡而已。那句话怎么说，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便是这个道理了。”玄月靠近何墨一步道。 何墨立刻想通了这一切，他的目光与陈婉梦对上，接着，何墨说道：“你能听懂我说的对吧。” 在床上的小姑娘没有回应，可是她蜷缩在床头，双手抱膝蹲坐的动作，哪里会是一个丧尸能做出来的行动呢？ “你的爷爷现在昏迷过去了，我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吧。” “……” “听我说，你不会想，你的爷爷也因为你现在这个样子，痛苦难过下去吧？” 陈婉梦终于发出了一个音节。 438.第438章 真实的幻觉 “……不，我不想那样的。” 应该是多天没有开口说话了，要发出声音也是嘶吼摧残声带的缘故，小姑娘现在声音有点沙哑，与何墨想象中空灵清脆的感觉完全不同。 “嗯好，我告诉你，现在就像你爷爷说过的那样，我可以帮助你去见到一个靳博士的人，在他身边，到处都有你这样的——” “我这样的！！？”陈婉梦一跃从床上起来，有好多米的距离，也不见如何借力，就呛啷撞在何墨身前的笼子铁条上，她尖锐叫喊：“什么叫我这样的，我也是人，我也是人啊，我不是怪物……”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低垂下去，似乎是自己也明白，能够有这样行动方式的，又怎么会被称作普通人呢。 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何墨都差点忘了自己说到哪里，而玄月更是瞬间护在了何墨身前。 “对不起，是我的措辞有问题。”何墨道歉着，他心里明白，对于对方现在的心理状况，其实都是很脆弱的，他稍有不慎，就会触碰到雷区。 譬如那个你这样的，即便是日常对话听来，实际上很多时候，也会有点刺耳的感觉，又更何况是现在呢。 “那边，有许多第二人类，大家都是这次灾难的幸存者，不过却应该是更幸运的一批，因为这样一来的人类，有了更强大的生命力，甚至据说还会有更长久的寿命。”何墨只能捡着一些第二人类的优势所在来说明。 而陈婉梦对此当然不接受了：“幸运吗？你觉得我幸运吗？如果这是幸运的话，那我诅咒你，全家都像这么幸运才好！” 何墨对此有点无言以对，他实在应付不了，陷入困境，如此说话的小姑娘。 他当然明白对方其实没有恶意不是不识好歹，任谁遭到这种事情，也会这样子，事实上，陈婉梦越是这样，他就越发有点亏欠的意思。 如果不是陈仲念强行把自己家人的三个名额退下，又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呢。 难道那么些祥云车登车的机会，就偏偏少三个人吗？ 何墨忽然觉得，或许当初还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才对。 但眼下，更重要的是安抚好小姑娘，将她带到更合适的地方中去。 在何墨身边的玄月，在何墨沉默的时间开口了。 她对于小姑娘这样恶意的言语十分生气，因为陈婉梦指责的是何墨。 “如果我说，他全家比你要惨的多了，你该作何感想呢？现在是整个人类种族的危机到来，陈婉梦，我不指望你能替大家考虑，你考虑好你自己，还有你现在的亲人就好！你的父母已经死了，现在你还有个爷爷，但他的工作，是要为手下很多人的生命安全负责的。我不客气的说，你继续待在这里，恐怕是对你爷爷工作的巨大羞辱！”玄月一口气说道。 陈婉梦恨恨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那又如何，我就是自私了怎么了！爷爷？他欠我们的！你管得着吗？” “不好意思，还真管得着。我呢，是你爷爷的上司。”何墨郑重其事道。 全盟的副司令，总比现在这个因为危机少人，临时担任分部负责人的陈仲念要大多了。 便在这个时候，被扶在座椅中的陈仲念似乎有醒来的迹象。 陈婉梦急了，她压低声音道：“我，其实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可是，我，我不想去燕京那个地方。” “为什么？”何墨开口问道。 片刻的沉默，这头丧尸低下头道：“我害怕。” “害怕？”一个丧尸模样的家伙如此说道，何墨也有点不解了。 而玄月很有点理解的意思：“你是害怕和人相处伤害到他们吗？不，不会的。你现在对自己已经有足够的掌控力了，失控发狂的事情，我觉得发生可能性不大。” “对，更何况在那边，其实他们也并不会被你伤害到的。”一想到那些如今物抗魔抗几乎都点的老高的第二人类，何墨就觉得小姑娘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可陈婉梦摇摇头：“到了那边，我不就只有一个人了吗，起码，在这里。我还有爷爷在。” “呜，呜……” 突然传来了一阵哽咽哭声。 原来在众人对话的时候，陈仲念已经醒了过来。 他扑到笼子前，望着自己近在咫尺的孙女，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 在那之后又过了二十多分钟，爷孙重新解开心结之后，他们也说了很多话。 何墨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的时间，甚至，还帮着忙，把铁笼子给打开了。 有他和玄月呆着，就算陈婉梦突然发狂，也不会有什么伤害发生，更何况，她现在已经不会再有那个样子了。 “你之前为什么要咬掉你爷爷的衣服？”何墨问道。 陈婉梦不好意思道：“我想吓唬你们来的，我怕生人。” “好吧，那我就问问事情的关键吧，其实你的去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如果你执意带在这儿，我也不会反对，当然，会给你增加一个必要的防范措施。”何墨说道。 “有什么问题，快问吧。”得知事情有了转机，陈婉梦和她的爷爷都来了精神。 何墨看着陈婉梦现在与常人都快差不多，重新恢复的瞳孔道：“你似乎能在丧尸与普通人之间进行体型上的转换？” “嗯，这个，不知道怎么就会了。” 这是个小问题，何墨决定放过去。 “那么？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外面那些丧尸都要来找你呢？就比如说现在吧，地面的大铁门之外，七百米的地方，就有三只丧尸潜伏在阴影之中，似乎夜色将领，他们就会不管不顾的靠近这里了。”何墨严肃的问道。 他很怀疑陈婉梦还有什么隐藏的秘密，没有被玄月发觉。 而陈婉梦为之一愣，她说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在她一旁的陈仲念苦笑道：“可不就是真的，自打我偷偷把你带过来之后，每天夜里，都有许多丧尸造访。孙女儿你就说了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陈婉梦喃喃脱口而出道：“我一直以为那是我脑海中混乱了，没想到，是真的啊。” 439.第439章 何墨的决定 何墨推测的不错，那些丧尸之所以会聚集在这附近的唯一原因，就是陈婉梦本身了。 “自从后来，嗯，就是爷爷把我从家里带回这里之后，我耳朵里总会听到一些低沉的呼喊。虽然不懂那有什么意义，有一天我发现，我似乎也能发出那样的声音，这个很奇怪，因为发声的部位，不是在喉咙。而是，那就好像，是从大脑中直接出去了一样。”陈婉梦如此讲述着，她还有点生怕何墨等人不相信自己的样子，手指自己头，做着手势解说。 从大脑中的发出的声音？何墨一瞬间就想到此刻在南极洲上，那个蜂后传播信息的方式，直觉告诉他，这二者之间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立即问起陈仲念：“你们这边有没有注意到那些动静？” 陈仲念老实而又迷惑的摇摇头：“低沉的呼喊？从来没有啊，自从这附近的工厂停工之后，一到晚上万籁俱寂的，甚至最近连虫子都很少鸣叫了。” 这也就是说，陈仲念等人并听不到那些声音，这与蜂后的脑波似乎有些差别。 而陈婉梦更是苦笑说道：“爷爷他们应该是听不到的，因为这个时候仍旧有声音在回响。” 或许是因为这个频率太过低沉了吧，何墨如是想着。 “所以，后来你就与他们沟通了吗？”何墨大胆推测道，非如此，不能解释那些丧尸们能准确知道陈婉梦的藏身点。 被看破的陈婉梦点头道：“是的，有一天我挺绝望的，都认为，他们其实才是我的同类，然后，我就发出了救命的呼喊，当然，是用那种奇怪的方式……” 事实原来是这样啊，何墨明白了，丧尸之间，竟然有着另外一种不被普通人所能捕捉到的通话方式，并且还能隔着很远的距离沟通，这就像是在深海之中的鲸鱼，他们之间的声波能传送很远的距离，在陆地之上也有着同样的生物，那边是非洲象之间，隔着数十公里，也能做族群之间的次声波沟通。 于是何墨立即说道：“你现在再求助一次他们，这次态度要急切点。” “为什么？”虽然是这么问，但陈婉梦并不认为何墨有加害的她的意思，还是乖乖照做了。 几分钟之后，陈婉梦开口说道：“回应很激烈，似乎有很多‘人’再向这边赶来了。” 她并不愿意将那些称之为丧尸，或许这在她看来，是对自己身份的一种否认吧。 而何墨则对周围两人介绍道：“以我们目前知道的情报来看，丧尸普遍智能低下，能调动他们行动的，一定是有智慧的丧尸才行，所以我大胆猜想，这些前赴后继来这个分部送死的丧尸背后，一定有能驱动他们的人，或者，是与陈婉梦相似的智慧丧尸才对。” 他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不过一闪而过，就被自己认为是绝对的事实真相，何墨无法言说为什么他能够如此笃定，他只知道，这些事情似曾相识，似乎在很多年前，他就见过了同样的事件。 一切不过是临时起意，但何墨决意要雷厉风行，以绝后患处理掉这次意外的事件，他命令陈仲念立刻带着陈婉梦，去这里的指挥中心，并且将现在的情况告知所有人。 陈仲念起先有点迟疑：“可这样，这样让同志知道我曾经这么为了私心，将……” “犹豫个什么，有我在，谁还能说你几句闲话？”何墨如此说道。 但他也明白，即便有他在后台，但在自己离开之后，或许在这个全盟花都分部之中，陈仲念的个人工作将来会进展的很不顺利。 可相比较之下，还是要处理眼前的事情。 那便是处理掉丧尸有组织行动的源头，揪出来在那背后，究竟有什么妖魔鬼怪在作乱。 这个时候，何墨掏出了手机，刚想给尚在大本营的李靖打电话，求助他们派点天兵过来协助，却有点意外的发现，这里竟然没有了信号。 他的手机还是当初小金星拿凡间一部手机简易改造过的，没有直接与地球同步轨道卫星交换信息的功能，自然在周围基站消失的情况下，无法连上蜂窝网络了。 “这是怎么回事？”何墨无奈地说道。 而现在，在指挥中心，一位待在何墨附近的年轻工作人员看见何墨的疑惑，笑着说道：“还能怎么回事啊，这不咱附近的电网已经断了，并且为花都辅助供电的电厂，前两天因为燃料用尽，也停止了工作。” “我记得，附近不是还有核电站吗？”何墨如此问道，在他想来，那样的能源应该能继续供给很久才是。 “没啦，那里需要专业人员维护，但是你知道的，现在没那么多人，为了安全期间，前些日子，那里剩下的人选择关闭整个核电站了。”工作人员摊手道。 何墨看着灯火通明的大厅，问道：“那你们这里？” “当然是自己发电咯，说实在的，今天还是为了接待一位临时过来的大领导，才开了这么多设备，平时的话，都是能省则省的。”这位年轻人还真是个话唠，有什么话都给何墨倒了出来。 何墨当时就有点好笑，他身为一个在这里出现的陌生人，难道这小伙子就不会认为，自己就是那名大领导吗？ 了解到何墨为何发笑之后，年轻人拍拍他肩膀：“你也就跟我年龄相仿，当陈头的老领导？别开玩笑啦，你最多也就是当当人家的司机。哈哈，不过别气馁，在这乱世末世，有的是咱们的机会，不是吗？” “你倒是挺乐观的。”何墨由衷感慨，他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一位这么有趣的年轻人。一时兴起，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汗青，一片丹心照汗青的汗青。”年轻人如此说道，继而他推过来身后的一部卫星电话说道：“哈哈其实是我自己改的名儿，从前的不用了，你就用这个电话吧，以前打一次挺贵的，现在，呵呵，收费的人都跪了。” 这里的跪，当然就是死翘翘的意思，何墨接过卫星电话，拨出了给李靖的电话。 在市区，有小金星在，强化基站的维护工作当然也开展了。实际上这次下凡，他就是为了把仙界通信基站，普遍凡间各个主要所在才来的。 440.第440章 大家的谎言 “对，情况大概就这样了。” “多少人？我觉得用不了多少，一个小队就行了，具体看您如何安排，有几个帮手来，就足够啦。” 何墨挂掉电话之后，汗青看着他有点无语：“我说，没想到你还真有点本事啊。” “怎么说？” “现在能随便派人的，哪个不是顶天的大佬？兄弟，可以啊，以后还请多多罩着我。话说，今天来的大领导，究竟是什么来头，你清楚吗？”汗青或许是在这冷清的全盟分部待太久了，没人跟他聊天，这时候聊性正浓。 何墨虽然不讨厌与汗青的谈天，但是现在他有好多事情要忙，顿时脸上有点不耐烦的意思。 恰恰在这时候，忙活完一切的陈仲念终于赶来，他擦了满脑门的汗，对何墨喘着粗气道：“我这把老骨头，还真是不中用咯。副司，额，何墨，都安排好啦，现在花都北边军事基地的雷达基站恢复运转，有任何超高速移动的东西出现，我们都会第一时间向您报备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瞥见了在一旁傻愣着的汗青，当即将手里一叠资料推在年轻人受伤，随手打发道：“去去去，别在这碍事，你把这些送给二处。” 汗青忙不迭的跑开，不时还回头观望。 他的内心世界已经要被改写三观了，什么什么？那个年轻人还真的就是大领导？顿时，汗青不知道自己该是庆幸还是悲哀了，他为什么会这么年轻？更让他不知道该是庆幸还是失落的是，在这乱世之中如果能与那样的人物搭上关系，无疑会有最大生存权利保证。 早知道，自己就别那么随性了，汗青顿时怪责起来自己，似乎刚才有点怠慢人家的意思了。 看着汗青消失在过道中的声音，何墨笑着说道：“这年轻人倒是心态不错，挺乐观的。” “你说汗青那小子吗？他是我们这儿出了名的没心没肺，说他乐观可太好听了。不说这个，何墨，真要把我孙女介绍给大家吗？”陈仲念口干舌燥地说道。 “那当然了。”何墨点点头。 此刻玄月正和陈婉梦待在不远处一间密室之中，虽然已经解除了镣铐，但目前还得对她有所监视，倒不是担心陈婉梦做什么坏事，而是怕这分部之中，有不知情人士偶然看见，会被吓得半死，出什么岔子。 何墨想了想又说道：“我们也沟通过了，既然陈婉梦不想去见靳博士，不想离开你，而你呢，又不能离开这边，那我们折中一下就好啦。干脆陈婉梦就在你这儿呆着，哪儿都不去，将来有空我叫靳博士过来看看她的情况也就是了。” “啊？啊？这又是怎么说，我们不是只为了打击那个丧尸背后的人吗？这么做了，那以后全盟的人岂不是会跑干净了吗？”陈仲念心头巨震。 而何墨神秘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能有一个知道如何沟通丧尸的陈婉梦坐镇，你这儿如果不吸引到强大点的外星人注意，就是绝对安全的所在，现在你和那陈婉梦都不知道，她自己有多厉害。我就这么和你说吧，陈婉梦对于这个花都分部，是个不折不扣的强大防卫者。就看你们敢不敢，会不会用了。” 话是这么说，可陈仲念心中还是惴惴不安，在他看来，这无疑于是玩火的举动，稍有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之地了。 他很怕看见，自己的孙女儿被愤怒又惊恐的全盟成员指责，甚至攻击，又担心着这些朝夕相处的同志们，死在失去了控制的孙女陈婉梦手中。 一时间，他脑海里仿佛有了梦靥，让他难以自抑。 何墨当然把陈仲念的样子收在眼里，俗话说关心则乱，这怨不得他，但陈仲念既然是这里的负责人，就必须明白，何墨所做的决定，其实是现在最好的安排。 经过玄月的确认，陈婉梦确认有了足够的理智，她现在可不会轻易发狂，做出不可挽回的举动。 更何况，何墨已经下令准备了一个“紧箍咒”。 他准备了一个遥控炸弹项圈，准备戴在陈婉梦的脖颈上，这个事情还没来得及与陈婉梦本人讲，而且陈仲念当时答应的时候，也有点不情不愿。 在日后，项圈当然可以解除下来，不过在现在，这是安抚全盟成员的方式。 毕竟对于其他人来说，陈婉梦虽然可以成为一个强大的人间兵器，但这兵器本身是有思维的，如果她反咬一口，那伤害的就是全盟本身。 但有了这个项圈一切就不同了，对于那些死里逃生，对生命很在乎的普通人来说，有了对陈婉梦的制约，就是最好的安排。 最好那个遥控器从来都不会使用。 可它本身的存在，或许也是一个不对的地方，何墨当时稍微有些纠结，不过就抛之脑后了，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 “何墨副司令，”说这话的时候，陈仲念稍微有了不客气，他故意提及双方的职称，但随后刚一坚硬的口吻就软化了：“您，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家孙女吗？我儿子儿媳才刚刚去世没多久，你就把这样的东西戴在她脖子上，这合适吗？也太残酷了点。” “世界就是这么残酷啊，陈老先生。”何墨有点苦涩的笑着说道。 但他又一转身：“不过我们可以苦中作乐，来的缓冲剂，看破不说破，想来你家孙女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你就，把那项圈当成礼物，找些美丽的谎言，做好托辞不就行了吗？这也是你们待会全体大会之中，需要传达的精神。” 就这样在何墨的临时起意之下，花都全盟分部一同撒了个不大不小的谎言。 被骗了的小姑娘，到底知不知道这个谎言的真相，就要等到将来考验他们彼此的时候了。 二十分钟后，所有人聚集到了一起。 陈仲念站起身：“首先，我们欢迎来自总部的何墨副司令。闲话不多说，我们今天有很多事要忙，今天的主要议题开始之前，我要给大家鞠躬道歉，大概在数日之前，我做了一件隐瞒大家的事情。我的孙女……” 441.第441章 说服 陈仲念话只说到一半的时候，台下已经是一片哗然之声了。 嗡嗡嗡地，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讨论这样一件事。 当时，有个中年女人举手发言问道：“老陈，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真有一个丧尸藏在我们附近？” “是真的，但纠正一下，我的孙女，不是丧尸，她与燕京城中那些人一样，现在有了新的名字，叫第二人类，她是有原本的记忆与智慧的。”陈仲念忐忑不安说道，这番说辞，是何墨叫他讲的。 可这事儿，还是引起了众怒。 有人甚至把茶杯扔在台上：“好你个陈仲念！你就这么，把我们大家都放在危险的境地了吗？” “无耻！” “叛徒！自私自利，就你有孙女，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 还有些更加难听的污言秽语，一股脑的砸向陈仲念，对此，何墨与他都是有过心理准备的，人心就是这样，一旦知道自己的切身利益被损害了，当然是愤怒之际，什么都做的出来，什么都说的出来。 但有何墨在场，他当然不容许局面进一步朝失控的方向滑过去。 他站起身，声音略带仙元，压制了全场：“都，闭，嘴。” 一字一顿，在那些全盟成员听来，就像是锤子砸在了彼此的胸口之上，让人窒息，他们立刻胆战心惊。 全场安静之后，何墨才慢慢道：“陈仲念的孙女，陈婉梦，现在是花都全盟分部最重要的依仗，有她在，你们会更好的生存在这里，从今往后，她将是你们在这末世共同前行的战友，相扶相依的同伴。大家不要心生怨恨。” 副司令发话了，当然没有人胆敢直接忤逆。 更何况，在这里的人谁不知道，这位名义上的副司令，更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仙人，既然他已经有了这样的安排，就代表事实无法改变了。 在接下来的商讨之中，大多数人同意了将陈婉梦留下来的决定，并且回去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准备，不过，也有些人对一切都秉持了怀疑的态度。 他们认为，陈仲念以及何墨，根本就不把自己当人看，是对自己生命的漠视。 为此，陈仲念大度表示：“你们可以脱离花都的全盟分部。” 并不是要赶他们离开，而是既然彼此不信任了，那就不能一起合作。 最终那很小一部人决意脱离这里，何墨也给他们安排了去处，燕京的总部还缺少些人手，大不了过些天将他们带到燕京就是了。 全盟的效率很高，从得知这个意外的消息，再到全力投入应对未知敌人的作战准备，花费的时间不过就是二十分钟，在这期间，陈婉梦还在何墨的陪伴下，在众人面前亮了相。 收敛了丧尸外表的陈婉梦看上去，不过就是个脸色苍白些的小姑娘，全盟成员看了之后，心中也少了那些警惕之心。 毕竟，当时陈婉梦脸上挂着的笑容不是假的，他们都见过了丧尸的模样，当然明白，会笑的一定不会是那些行尸走肉。 …… 时间推移，天边飞来了一队援助天兵，他们是这次战斗的主力，而带头的，不出何墨意料，果然是那个陆刃嘉。 李靖知道陆刃嘉与何墨相熟，就派遣了他过来协助何墨。 而陈仲念在不久后也表示道：“雷达基地传来消息，有不明物体，正高速接近我们。” 一直在闭目沟通，求救的陈婉梦点点头：“是他们，他们回应我了，不过我还不知道那些音节的具体意思，只能模糊的明白他们叫我等待。” “很好。”何墨点点头。 与此同时，他也从陆刃嘉口中得知了外界此时的情况。 已经擦黑的天空上，布满了紫红的晚霞，陆刃嘉这一行天兵一路上，看到了无数丧尸正前赴后继的冲向这个分部。 说这些话的时候，陆刃嘉还皱着眉：“何墨仙长，你是说，我们要把这些家伙统统灭掉吗？” “他们只是顺手的事情，别有心理包袱，现在他们已经不能算是活人了。”何墨安抚道。 继而，他才又说道：“我们的目标，是驱使这些丧尸的那些家伙。大队天兵就在花都驻扎，他们居然也敢如此冒进，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一群怪人？” 何墨看了看陈婉梦，心说，难道会是与这小姑娘长相决然相似的觉醒丧尸吗？ 他可不认为陈婉梦与靳博士一样，都是什么第二人类，他在心中已经给陈婉梦这样的存在，起了一个新名头。 就叫觉醒丧尸挺好的。 但一切还只是猜测，何墨摇了摇头，能用高速行动，那说明，那些家伙或许比陈婉梦要强的太多了。 来到全盟基地的外围墙上，这里已经架着几挺机枪，不时开火，同时也有用反器材狙击枪精准射击的战士。 他们都是全盟分部的防卫人员，对于那些进犯的丧尸，手下不会容情。 一旦放任他们靠近，这可就是绝对的危险，到时候不得不将还活着的同伴杀死，那才是更残酷的事情，所以，一定要避免被传染的事情发生。 又是几声枪响，几百米之外，几具丧尸倒下。 何墨对一旁的战士说道：“长此以往可不行，我们得想办法处理掉这些家伙的躯体。” 那战士眼睛依旧盯着瞄准镜，紧张地回答道：“每天正午，我们会穿防护服出去搬运的，只是这几天来，进犯的丧尸太多，处理不完了。” 何墨嗅着空气中，那股甜臭味，皱眉道：“看来一定要尽早处理那些人了。” 正说着，突然从北边另一处院墙传来一阵巨响，然后就是那边的机枪不断击发射击的声音。期间，还夹杂着惊呼与怒喊。 没想到，对方打了个迂回！ 何墨立刻带着陆刃嘉等人，脚步一踏，就向那处飞去。 此时的全盟分基地，就像一个围城，建筑材料十分坚硬，一般是从外面攻不破的。 但就怕那些家伙直接跳过围墙，翻进来之后，全盟之中建筑密集，他们打起游击战可是十分棘手了。 442.第442章 来历不明的丧尸 “救命！救命啊！”有人从何墨身边绝望跑过。 何墨看见在那人奔来的方向，已经有一批“人”在翻越高墙了。 他们身上，不时有火花迸射而出，那是子弹擦在他们身上造成的伤害。 远远地，何墨听到身后之前有过对话的那名战士喊道：“司令别乱动！” 接着，那大胆的小子，竟然挺着反器材狙击枪，对着何墨身前不远的丧尸，狠狠来了一发。 要知道，那些枪械平时都是可以击穿装甲车的钢板的，可即便是如此威力，击打在那丧尸身上，却没有想象中的伤害。 当头的强健丧尸昂起头来，他半边肩膀被那爆炸子弹掀翻开去，露出了骨肉，却只有些许黑血流出。 嘶吼一声，那丧尸遥遥看了眼小战士，似乎要把战士记住似的。 在下一刻，何墨的声音笼罩整个全盟基地：“接下来交给我们，你们全部去避难！” 他立刻吸引了这些明显不同于围墙之外丧尸的高级丧尸注意。 当头那名，晃悠几步，却不敢向前，他捂住受伤的伤口，而何墨眼神极好，他发现，那伤口上长了些许恶心的肉芽，这时候似乎正在奋力恢复伤口似的。 “嘶吼，我们，没有，恶意。”让何墨很是吃惊的是，这名丧尸竟然还可以说话。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能与陈婉梦有所沟通，在这方面，自然也是肯定的。 但，没有恶意这件事，何墨是决定不会相信的。 他从对方身上能嗅到浓烈的血腥气息，那绝对不是他本人的血液。 “道不同不相为谋，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丧尸，还真是……”何墨心想，也不能说幸会幸会啊，现在双方是敌人。 “你是觉醒了？”何墨继续问道。 然而丧尸应该没听明白，他继续艰难地发声道：“我，要找，找同伴，你放她出来，我饶你不死。” 听了这话，跟在何墨身后的陆刃嘉被逗笑了。 而何墨也说道：“你说说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然后，我可以念在你有智慧，饶你不死。” 在他现在看来，能觉醒意识，那也代表着，这也是位人类了，不能轻易就这样杀死，有许多秘密需要弄清楚，但如果对方没有这个觉悟，那何墨也不介意为本就不太平的世界，除掉一个害处。 可就在这个时候，玄月出来，她警告道：“对方不是地球人，何墨，这是虚界来客！” 什么？ 何墨这次是真的吃惊了，便在这个时候，对方丧尸似乎不耐烦许多，他狂吼一声，当时就有一些绿色的雾气散布出去。 “孽障尔敢！”玄月大呼一声，玄月珠立刻生成漩涡，那些毒雾都被吸引过来。 这一下子打岔，让何墨明白对方虽然有和陈婉梦联系的方式，但不是同类，不可掉以轻心。 他立刻与陆刃嘉等人使了个颜色，几人各持兵器，直接奋勇向前，准备将这一共五只差不多大小的丧尸料理了。 “啊，原来，不是，人类。”当头的那人支支吾吾说完，他似乎有所明悟。 说话虽然慢，可他动作却很是迅捷，只见这家伙猛然向后腾空，那剩下四名同伴，也跟着他一同撤离，眼看就要用极高的速度远离。 何墨留下一句：“把毒素清理干净！”就带着天兵追了上去。 丧尸的速度比之仙人，还是稍逊一筹，眨眼间就要被追上，可这个时候，当头的丧尸竟然砰地的一声撞在了身后那丧尸身上，接下来，就像多米诺骨牌似的。 在田野上狂奔的几个丧尸接二连三撞在一起。 追在后面的陆刃嘉傻眼道：“这些家伙自己坑自己吗？” 事实告诉了他，当然不是。 那些撞在一起的丧尸，不经没有因此而受伤，反倒组合在了一起，一阵黑光过后，五个人竟然组成了一具庞大的丧尸。 这下子何墨确认，对方绝对不可能是地球人变成的了，哪有地球人有这样的妖术呢？ 丧尸不再逃跑，反而回头就是嘶吼一声，重重一锤砸向当先的一名天兵。 那天兵刚才南太平洋战场归来，身上暗伤尚未彻底治愈，紧急之下，竟然后撤晚了一步。 好在，何墨也跟在身侧，他的耀日剑当时就抵在了那丧尸拳头之上，巨力传在了自己手臂。 这力道来的出乎想象，何墨借力就地一打滚，消散了七八分力道，依旧觉得右手臂酸痛不堪。 一击之下，竟然有如此神力。 何墨决定不和对方硬碰硬了，最起码，也要找到对方的破绽。 而这个时候，陆刃嘉手下的天兵已经立在空中，形成了互为犄角的战阵。 论单打独斗，他们或许不是什么强大仙人的对手，但常年训练之下，配合巧妙的军阵，则可以发挥他们每个人最大的优势，自己的弱点也能被战友庇护。 何墨了然，他沉声道：“小心点，这家伙不简单。” 陆刃嘉也苦涩着说道：“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到这样的怪物，早知道应该多带点人来啦。” 如果说，他们这边是震惊，那在丧失那边，简直就是狂惊了。 之前那一拳，竟然被那名看似消瘦的家伙轻飘飘一剑给抵了，这对初出道的丧尸怪来说，简直是当头一棒。 “我们，有什么，仇怨？”那丧尸开口，这回却像是五个人一同开口似的，还自带共振回响的。 “仇怨？”何墨默念口诀，他从东离忧家中的功法之中，学到过一个剑招，能用仙元剑透体而出，杀伤巨大，手中动作不停，嘴上又回应道：“你们是主神乐园来的入侵者，我们当然要除之而后快，况且，你已经沾染了我不少我同类的鲜血了，这还叫没仇怨？” “可是，你们，也一样，杀了，那些，自己的同伴。”丧尸困惑道。 他继续说道：“我，派他们，去救，同类。但你们，很残酷。” 似乎丧尸怪的意思是，前些天奔袭全盟分部的丧尸，统统是因为他觉得人类会与他们合作的缘故。 何墨怎么会相信这个呢？ 他冷笑一声，蓄势已好的仙元剑陡然放射出巨大光芒，从耀日剑剑刃飞出，直冲丧尸怪而去。 而那一头，丧尸怪竟然与何墨想法出奇的一致，也在暗中准备了一招，这时候漫天血肉笼向何墨以及身后天兵阵。 443.第443章 一些谣言 ?锃，何墨早有所准备，他可不信对方会是那种单纯货色，仙元鞘从他而起，覆盖住所有天兵，将那明显带着腐蚀气息的毒物隔绝开来。 而这个时候，剑光已经远去，直愣愣划过丧尸怪极其不协调的身躯，甚至还从它前胸直切到了后背，最后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你！” 只来得及一声惊呼，这头丧尸怪就倾翻在地，他上半身已经被何墨切成了两半无法再度粘连。何墨还不收手，射打七寸，痛打落水狗的道理，手腕翻飞，又是连续一气使出了五道剑光。 在足把体内仙元挥霍过半之后，丧尸怪总算四分五裂，在地上兀自颤动。那并不是死后神经的残余动作，而是这丧尸依旧还在存活。 此刻，就连何墨都能听到些许低沉的呼喊，看来丧尸怪在想方设法自救了。 顿时，在这片被荒废不久，杂草尚未张起来的田野上，出现了大量行动迅速的丧尸，不同于白日里的缓慢，他们似乎成了夜行动物，这个时候看上去倒很是厉害。 何墨一挥手，陆刃嘉等人立刻会意，他们不需要任何命令就散开来去，每个天兵独当一面，挡住这些来犯的丧尸。 而何墨则大剌剌走上前去，皱着眉心想该如何将这恐怖的丧尸怪杀死。 他已经发现，就算是被不小心切落在地的一小节手指，也还有着活动迹象。 难道，这是个同那个异能者查尔斯一样的不死身吗？ 何墨摇晃下脑袋，他忽然想到了另一种解决方式——用阵法封印！ 很久之前，他从东离忧那里看到过一些简单的阵法封印术，那时候直接就触类旁通，心领神会了这些法门。 很长时间没用，他差点都忘记了，这个时候方才想起。 于是何墨就地取材，用了三把稻穗，两剖黄泥，便当作了封印基座。 按照映像中的说法，封印材料越是高级，越是名贵，那效力也越好，但丧尸怪毕竟也不是太过强大的存在，何墨决定就这样先草草封印起来，等日后再说。 事不宜迟，他当即行动起来，将那简陋的封印基座放置在天罡地煞位，又灌注以足够维持数十年的仙元，最后一口精血喷出，将这封印完成。 其时，异光升起，本来散落一地的丧尸怪各部分，就那样一闪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了一处小小的泥台。 丧尸怪被何墨成功的封印，与世界的联系顿时断绝。 它消失的瞬间，那些躁动不安，不断进犯的丧尸也停下了原本的行动，反而因为各个天兵盔甲上的神圣气息与光芒流转，逐渐退去。 陆刃嘉等天兵稍舒口气道：“何墨仙长，好手段啊！” 何墨微微一笑：“算不成什么，只是权宜之计罢了，可惜，没有弄清楚这些家伙的老巢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同党。” 说着，他令陆刃嘉留下两名天兵严密看管泥台，自己则先行返回了那全盟分部之中。 一回来，早已经等候的有些焦急的陈婉梦就急切问道：“怎么样了？我听到他们的声音之中很愤怒，还说，还说要杀光你们。” 何墨一摆手：“那他们也得有这个本事才对，我现在将他们封印起来了。陈仲念？你过来。” 陈老头忙不迭凑上来：“怎么了，尽管吩咐！” 现在何墨将他唯一的心病给治好，他简直要以何墨唯马首是瞻了。 何墨指点远处天兵一丝不苟站岗的地方：“那边，我把那怪物封印了，但是封印基座不可以随意移动，更加不能被破坏。所以你最后在段时间内，修剪一座密封的小塔，以绝后患。” 陈仲念拿过望远镜看过一眼后连忙答应，他继续问道：“可是，何墨，我们现在出去的话，不是会有危险？” “没有了，那些丧尸已经逃离此地。此外，如果有紧急情况出现，你们在报告总部之前，可以先联系，这叫陆刃嘉的小伙子。”何墨指点身边的天兵小队长。 而陆刃嘉撇撇嘴：“什么小伙子，我年纪比这个小老头还大许多吧。” 对此何墨只是无奈一笑：“总之，他们在目前半年之内，都会驻扎在花都。” 陈仲念连忙承应之后，何墨又转向了陈婉梦。 “既然你不愿意去燕京，那我希望你能做到一件事，否则的话，我可不保证你还能安全。”何墨认真说道。 小姑娘陈婉梦紧张地点头：“恩恩，您说。” “在一段时间的考察期内，你不可以轻易离开这里，懂么？这是对你的安全负责，也是对其他凡人的安全负责。如果有问题，也是一样，立刻联系陆刃嘉。过些日子，靳博士会过来看你。” 留下这些话之后，何墨收回玄月，又让陆刃嘉暂时在这里驻防一段时间，而他则一飞冲天，直向花都天兵营地而去。 在这个分基地耽搁的时间有些久了，而且还遇到了不得不应对的敌人，何墨心知这些事儿一定要和李靖说道说道。 一会过后，军营之中正在练兵的李靖得知何墨带来的消息，大感震惊：“你是说，就在我们驻扎地不远，竟然有虚界宵小为非作歹？” “可不是，所以元帅，咱们就这里睡觉也不安稳啊，反正是练兵，不如把兵崽子们派出去，扫荡一番，顺便也能敲山震虎。” 这就是何墨在归来路上的打算。 李靖一抚胡须，说道：“也好，那就这样做吧，哪吒何在？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天性好动的哪吒早就不想枯燥的训练一次次出枪与挥击的动作，他当时就领命而去。 这个时候，在一边休息的东离忧跑了过来，他头上还缠绕着几圈纱布，同时左手打了个石膏，用粗布条正挂在脖子上呢，看来是骨折了。 “你这是？”何墨吃惊道。 东离忧嘿嘿一笑：“这个嘛，当时冲杀的急了，胳膊给断了。” 何墨吃惊的当然不是这个，他敲打那石膏问道：“究竟是怎么断了，竟然让你个怪胎，也没办法自愈？” 跟在东离忧身后走过来的是紫霞，她没好气道：“直接经脉寸断了！仙元也没法深入过去，自然好的就慢，这小子简直是不要命。” 东离忧梗着脖子：“当时，三个掩护我的大哥差点就死了，难道我能见死不救？” “救，当然得救，但满天那么多死亡，你救得过来吗？” 紫霞更是生气，过来就拧着东离忧另外半边臂膀，搅得他龇牙咧嘴。 敢情这还是为了战友的牺牲啊，何墨咋舌，不过他倒是觉得，东离忧既然是因为这个原因负伤，那倒也是无可指摘。 李靖大笑着说道：“紫霞，你就饶了他吧，我看东离的做法挺好的，在我们行伍之中，为战友两肋插刀，这可是最珍贵的品质了。” “去去去，少添乱！”紫霞一点都不给这个降魔大元帅面子的意思。 几人看似吵闹，其实是在闲谈的时候，又有人从老远，就苦着脸走了过来。 李靖面上就是一丝烦闷浮现：“天煞的，这条老狗怎么又来了啊。” “元帅大人，您怎么说我都无所谓，我就想知道，我家主人可有音讯了吗？”哮天犬的声音之中满是疲惫。 而何墨才看到，他身上的伤势，远比东离忧要多得多，几乎就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了，那天撤退的时候，显然是突破了不少包围。 李靖扶额道：“在查了，一直就没停过，我不是说了，有消息第一时间会通知你吗？再说你家主人又没真个陨落，担心什么。” “便是如此，我才担心！”哮天犬陡然提高了音量，远处没有撤走，在拉练的天兵都有些朝这边侧目的意思，继而他继续说道：“您不知道，最近兄弟们之间，风言风语已经起来了！” “能有什么风言风语，我看啊，你们就是闲的。”李靖摇摇头，很是烦闷说道。 哮天犬见状，更是着急道：“他们诽谤我主人，说他投敌了！不然以他的身份，怎么可能失踪在敌阵中，还没有陨落的消息传来？” “这怎么可能，就算二郎神与我不对付，我也从来没觉得他是会投敌的那号人物，人家顶天立地一汉子……等等，这话是谁最先说出来的？”李靖目中精光一闪。 哮天犬被他的眼光瞪着，低下头道：“我也不知道，就这几天，老有人对我指指点点，有个好朋友才告诉我大家都在说什么。” “嗯，你先退下，我这里有重要事情，明日正午，你再过来。”李靖下令道。 而哮天犬还有什么话要说，最终只能点头告退，临走之前，他还给何墨递过来一个求助的眼神。 在他离开后，何墨问起李靖：“二郎神那样的修为，竟然连个讯息都没留下来？” “可不是，他当时啊，一心想要诛杀敌首，夺取首功，却没想到，功亏一篑，反而被人暗算了。”李靖长叹道，他这些推论还没有告知属下，譬如那个哮天犬，但对于何墨紫霞这些编外人员来说，谈谈也无妨。 这个时候，紫霞略微皱眉疑惑道：“你刚才，情绪突然波动是怎么回事？难道，二郎神他真的？” “不不不，没影的事儿，不要瞎说。只不过无风不起浪啊，看来，我军机内部有人大舌头了。”李靖皱着眉说道。 “怎么回事？”紫霞依旧提问。 李靖右拳握起，啪嗒一声，有结界笼罩了众人，他才说道：“这边是我将你们聚在一起的缘故，紫霞，你不是要深入一下南极洲吗，那就顺便去调查一下杨戬究竟是什么情况。” 紫霞听了之后更是大为吃惊，她惊惧道：“啊？这个二郎神，他，他真的在——” “别瞎想！”李靖手掌一按，道：“他多半是被制住了，你们且看这个画面！” 何墨原本以为李靖会施展一个幻光法术，却没想到李靖掏出来一个平板电脑，上面光屏显示着一个画面，那是当日混战的战场中心，时间应该是在开战之前，在一群怪兽簇拥之下，出现了个黑袍老头子。 竟然是人类模样，几人皆是古怪疑惑。 而李靖放大放大再放大之后，画面上老头的面容虽然模糊，但这个图像显然经过了技术修复，能稍微辨认。 何墨看不出来这是谁，不过紫霞看过之后，倒吸一口冷气道：“怎么会？混元子？竟然是他？” “没错，就是他，消失了数百年不见，传说陷落在虚界的混元子。却没想到，经年之后，竟然是兵戎相见。”李靖眼光里隐有回忆。 紫霞更是摇头道：“这，我更觉得二郎神心思诡异了，你我都知道，当年混元子与杨戬的关系最好，两人可谓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但在混元子消失之前，他们俩决裂了！”李靖严肃道。 “可，他们之前还有什么隐情，我们怎么知道？在加上二郎神这次失踪，谁能确定二人不会相逢一笑泯恩仇了？谁有知道当年不过是一场作秀？”紫霞一连串的自问。 李靖这才叹息：“想来这就是军营之中谣言的源头，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都是我的心腹，没想到有人竟然泄密。看来，军纪需要整顿一下了。” “等等，难道事情的重点不是杨戬可能背叛这件事吗？”紫霞拦在李靖身前。 “这，只能是一个推测，我们不能就这样污蔑一个孤单英雄，不是吗？”李靖如此老成持重道。 之后，他才看看何墨，又看看紫霞：“所以，我才给了你们一个任务，去南极洲看看，顺便查看一下事情真相，当然，一切要在保证自己安全之下进行。你懂我的意思吗？” 又要去南极洲？何墨有点迟疑了。 但事情发展由不得他的想法，紫霞当即应承下了这件事。 在一边听了好久的东离忧更是兴奋：“我也去，我也去！” “不行！你给我老实去紫青书院修养吧，实在不行，回你家东华紫府去。”紫霞是凶巴巴说道。 东离忧耷拉着脸，看了看何墨。 而何墨也无奈道：“那可是个十足危险的地儿，二郎神都没能出来，你现在这样子，去了不是添乱？” “说不定那是他不想回来呢？” “想想那些怪兽海。”何墨也拒绝了东离忧的请求。 444.第444章 再来水晶城 就这样东离忧被打发回了仙界，虽然他在战斗之中获得了成长，但是身为主帅的李靖，说什么也不愿意东离忧再涉险境，东华紫府一门也就剩下这一根独苗了。 而在东离忧从花都的祥云车站踏上归途不久，何墨等人也准备再度向南极进发。 离开花都之前，他给燕京去了个电话，联络到靳博士，并且还说明了在花都全盟分部，出现的陈婉梦。 这样一个意外的情况，很快取得了靳博士的强烈兴趣。 他想要何墨将陈婉梦立即带到燕京，却在得知陈婉梦不愿离开之后，也不多做勉强，只是答应下来，燕京那边情况稳定之后，一定想办法来花都看看。 在那之后，何墨他们三人轻车简行。 这来自紫青书院的三人组，选择了另一条登陆南极洲的路线。 “他们现在一定提高了警惕，再从上次你去过的地方摸进去，简直难如登天啊。”小金星说道。 那会儿海风猎猎，三人在高空之上先行前往大西洋，虽然说从那边登陆再到水晶城的位置，要绕很远的路，但这次主要是为了收集情报，还有探查二郎神的下落，当然最好是小心为上。 碧海蓝天之间，三人划破了无数层云。 何墨突然提出了另一个担忧：“你们知道的，在那边可是爆了一连七枚氢弹。那边能剩下什么好吗？我当然不会觉得，单凭这些武器就可以剿灭虚界人，可他们如果早就躲开，避走了，我们岂不是扑空？” 李含光边并飞还边操作着手中的便携电脑，他摇头道：“他们会离开，但不是现在，所以我们依旧还有很多机会。其实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那些放射性物质，还有什么核污染对么？放心吧，那些东西对你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危害，相反，你甚至还会觉得那样的环境挺不错。” 在何墨听来，这简直就是说，地狱里也条件很好啊，我们一起去度假吧一样的荒谬。 前面飞着的紫霞也说道：“其实你把凡人制造的这些武器造成的伤害想的过强了，即便是目前全人类制造的核武器一同引爆了，其实也就是会对这个星球造成一丁丁点不痛不痒的伤害。举个例子吧，就好像咱们紫青书院之中，一盆花被打散了一样。” “可是，核冬天……” “那算事儿吗？”紫霞反问道。 或许，对于凡人来说，那样的环境是致命的，可是，何墨发现，对于仙人来说，好像也没什么分别，最多，能见度差些？ 三人马力全开，很快就绕到了南极洲的另一侧。 这边一般是没有登陆港口的，从前凡人建造的南极站，也已经失落了很久。 所以他们才大剌剌落地，没有任何一个虚界人在审查。 也就是来的路上碰见了几个蜥蜴人船只，但他们被紫霞略施法术，就沉在大海底下，喂了鲨鱼。 “不需要乔装打扮一下吗？”何墨问道。 紫霞看看他：“你们上次被认出来了吗？” “那倒没有。”何墨心说上次的巫师装扮，唯一被看穿的，也就是那个曲景总指挥了，其他人的巫师袍，倒是好端端的没动。 于是紫霞就说道：“那便不用了，我们大摇大摆进去就好，另外不准用法术，用仙元强化身体就行。他们虚界之中，鱼龙混杂，偶尔有几个咱们这样的能人异士出没，也不奇怪。” 到底是大佬，何墨觉得紫霞比祁沙道君要豪迈多了，可是，真就半点伪装都不做，就这么混进敌军大本营之中吗？ 想到一件事，何墨赶紧提醒：“对了，红巾军的领袖，是混元子，你不是认识他吗，他把你认出来怎么办？” “不会的，那老家伙向来好面子，到哪儿的排场都不会小，他如果出现，也只需要我稍微变化些样子就行。”紫霞随意说道，就踏上了冰雪之地。 向着何墨指引的地方，三人为了避免太过惊世骇俗，吓到普通的虚界入侵者，所以降低了速度，但即便如此，也只花了大半天，就来到了那水晶城的外围。 与上次何墨来的时候对比，现在这个水晶城，样子基本上没了变化，但远远地，就能听到水晶城中有喧嚣的动静。 应该是热闹了许多。 进入水晶城的时候，他们三个被阻拦了片刻，蜥蜴人守卫对于这三个生面孔有点怀疑，但是，又因为在三人之后，还有长长的队伍排列，无奈之下，挥手放行。 李含光第一次来，不免有些好奇，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左看右看，他们随着千奇百怪的虚界人走过几条街之后，他才说道：“这地方，似乎比玄阴城还要热闹许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虚界人嘛，谁知道。”何墨上次来，并没有关心这个问题，此刻他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头：“是啊！主神乐园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把地球当成了他们其中的一部分吗？” 直到现在，他才感觉自己对那个虚界的认识，又有了点偏差。 两人没什么进展，就看见那没心没肺的紫霞，竟然在水晶城路边的一个虚界小吃摊前，停住了脚步，她要了一串不知名生物的肉串来吃。 何墨与李含光对视一眼，他们无奈道：“紫霞，你在干什么？” 只见紫霞神神叨叨凑过来，小声道：“我数三个数字啊，数完之后，就前面那条街右拐集合。一，三！” 说罢她叼着嘴里还在滴着调味料的烤串，回头对摊主，一个长相娇小的小龙人道：“他们付钱！” 再下一刻，紫霞两条腿鼓动起来，竟然拖出了残影似的，消失在了街道那头。 小龙人惊得两眼瞪圆，她一点没有顾客逃单的生气，反倒双爪拍在一起，欢呼道：“好厉害！好厉害！” 至于何墨与小金星，则是一脸黑线，这你妹的，紫霞是把这次深入敌后当作旅游了吗？ 小金星毕竟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儿，他有点迟疑：“这，怎么办？” “没听她说吗，跑呗！”何墨也只能这么说道。 他俩可没有能在这里消费的钱币，如果缠上了纠纷，那势必会引起一些虚界人的注意，对于潜入来说，这可就不妙了。 两人没有用紫霞那样的速度，毕竟三人全都那样，太惹眼了。 445.第445章 卖尾巴肉的小龙人 可就在两人要抬腿的一瞬间，后面传来小龙人一句：“你们还没给钱呢。” 哎？这家伙刚刚不是一副笨蛋食品商的面孔么？怎么突然机智起来。 何墨与小金星打算耻辱的当作没听见，就要离开。 然而下一刻，就听见小龙人惊喜道：“巡防官！巡防官！这里有两个吃东西不给钱的坏家伙！” 糟了，何墨立刻发现，他俩被一群面色阴沉，身穿制服的足有一人高的大黄蜂围了起来。 他们身后的翅膀高频率振动的声音，嗡嗡嗡的可真让人头皮发麻，一阵头疼。 怎么办？小金星偷偷传音道。 何墨立刻回应，别蛮干，敌众我寡，智取！ 于是何墨立刻回头，脸上挂上笑容：“你这小龙人，怎么说话的，我们不过是商量一下自己吃什么口味的，你就说我们没付钱？哪有这么做生意的是不是？” “是，是这样吗？”小龙人果然有点智商捉急，竟然相信了何墨的胡诌。 何墨大义凛然道：“那可不是，别误会别误会，你这儿有辣椒吗？我爱吃辣。” 他这话说完，小龙人本来松懈的样子立刻紧张起来：“辣椒！？你们，是地球人？” 何墨一拍脑袋，心说坏了坏了，他想当然认为，烤串的地方就必须有辣椒或者其他的调味，却忘了这可是虚界的烤串摊，哪里会和地球一样。 当时，小金星出马了：“啊，我们去地球干了一票刚回来，在那里吃的辣椒感觉味道很好的，所以……” “喔吼，早说嘛，害得我吓了一跳，听说地球人可凶残了。你们竟然敢去吃他们的东西！”小龙人下意识用爪子拍拍胸口，然后她又说道：“不过，你就说咱主神乐园的说法不就好了吗，碎碎果是吧，一样的东西，干嘛说地球名字呢？” 凶残？我没听错吧？何墨的心中一万头野马奔腾而过。 说着，小龙人她开始把两串烤的油光锃亮的烤串翻面，并在上面洒下了些许红色粉末，何墨立刻看出，那可不就是辣椒粉吗？ 这个时候，围过来的大黄蜂见是一场误会，也就慢慢散去，到了远处继续巡逻了。 目送他们离去之后，何墨与小金星俱是长舒一口气。这可差点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刚来到水晶城，差点就要被发现了。 何墨可是知道，那些大黄蜂虽然比他们是弱小很多，可他们都隶属于同一个蜂后网络之下，换言之，弄死一只大黄蜂，那当然很是简单，无论是小金星还是何墨，都不许耗费吹灰之力，可是那就瞬间惊动了，那头可怕的蜂后，谁知道她现在有没有从虚弱的时期缓过来。 两人硬着头皮，向前一步，何墨准备跟这个看上去好说话的小龙人谈判一下，看能不能赊账。 “那个，这是什么肉啊？看上去挺香的。”何墨试图打开话匣子。 而小龙人美滋滋的烤着串儿，她的尾巴忽然翘起来，在何墨脸前晃了两下：“当然是尾巴肉咯！可好吃啦，今天早上现切的。” 怪不得那尾巴看上去滑嫩如新……等等？！尾巴肉？难道说，那肉串是小龙人自己的尾巴肉？ 面对何墨的疑惑，小龙人很奇怪问道：“你们俩好奇怪啊，难道从来没吃过尾巴肉吗？还是说，你们认为我的尾巴肉不好吃呢？” “没有没有！”何墨连声道，他脸上平静，心中却，有点意味难明。 这时候再看那烤串，就远没有之前看上去那么好吃了，并且在他心底里还有点抗拒的意思。 小金星也是这样，所以，在小龙人将烤好的肉串递给他的时候，他有点不想接过。 何墨张张嘴，他说道：“那个，多少钱来的？” 小龙人一指摊位下面的广告牌：“不贵，一个点数一串。这可是良心价格啦，我不敢上战场，这次任务，只能靠这个换取点数咯。” 的确是不贵，何墨立刻联想到，之前那个魏栖梧为了对付计九，专门换取的价值三十万点数的强力武器，如果按照小龙人这样获取点数的方式，那得卖多长时间啊。 别说多长时间，想一想就尾巴痛！ 顿时，何墨觉得对这样一个小龙人说他们决定吃个霸王餐的话，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在心中安慰自己道，这可是个虚界人，身为仙人，身为地球人，这可是你的死敌，不能给她同情心，就让她知道一下，身为虚界人，就是罪恶的这件事吧！ 让她亏本！让她亏本！ 然而，许久之后，何墨还是决定，这么做有点，不合他的观念。 于是他说道：“这位，小龙人老板，其实我手艺不错，如果我帮你烤串儿的话。那，你是不是便宜送我们两串？哦不，是三串？” 差点忘了逃走的紫霞还有一串呢。 而小龙人听过之后，立刻警惕起来：“你是不想付钱了吗？” “这个，这个。” “还是我来说吧！”小金星自告奋勇：“是这样的，我们这次任务，遭到了歹徒打劫，他们把我们的点数全部洗劫一空了，所以才。” “你们不想付钱，吗？”小龙人眨眨眼。 眼看她就要呼喊在街角末尾，就要离去的黄蜂群，何墨赶紧捂住她的嘴：“别叫别叫，说真的，我帮你烤串儿，就当是打工不成吗？” 小龙人的声音被捂住，支吾道：“不行不行，我不放心你的手艺！哪有比人类比龙人烤的尾巴肉还好吃的道理！” “那我们就打个赌！”何墨目光灼灼道。 他从小龙人的话中，听到了一线转机。 “什么赌？” “我给你烤一串儿，你觉得好吃，那我就再帮你烤三串，权当打工了。如果你认为不好吃，那我们，我们就把身上最好的道具给你！主神乐园在上，见证这次赌约！”何墨斩钉截铁道。 而小龙人痴痴愣愣道：“你不是傻了吧。评委都是我，那你怎么会赢呢？” “那就看你赌不赌咯！”何墨说道。 他其实也在赌，自己厨神附体的状态，是否能够征服虚界人这件事。 这个时候，旁边摊位一样是做生意的虚界人们也凑热闹围了过来。 果然看热闹不嫌事大，不仅仅是凡人热衷的事情。 当时就有人起哄了：“小龙人老板，就跟他赌了！反正你怎么都不会输嘛。” “就是就是，简直就是白送道具，这样的二傻子，可不能放过！” 小龙人迟疑了一下，最终让开自己的位置：“那你来烤吧。” 446.第446章 XC区，冰雪厨神 何墨身侧的小金星起先没明白他的做法，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他可是早就知道，同样的菜式，何墨做出来的，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虽然说只是一个简单的烤肉串，但他对何墨很有信心，看来，总算要避免不妙的情况了。 小龙人让开一旁，从摊位下方一个木桶中，取出了尚未来得及切割的肉块儿。 看着这玩意，何墨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不疼吗？” “你说什么？”这龙人疑惑道。 “我是说，你把这么大块肉，从自己身上弄下来，不疼吗？”何墨正在检查着摊位上面有的佐料。 而小龙人则挺起胸膛，颇有自豪的说道：“这当然不疼啦！” 这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吗？何墨对于这个异域风情很是不解，不过他却没有继续深入反对的讨论。 摊位上，有一些材质不明的锥形瓶，上面用何墨不懂的符号标注着什么信息，这应该是佐料。虽然并不懂那些符号的含义，可这些又怎么会难住何墨？ 只需要轻轻掀起盖子，那味道色泽被何墨观察到之后，他就能迅速判断出来，这些对应地球上的什么香料了，就像之前的碎碎果，类似于红色辣椒。何墨找到了盐粒，以及一些风味奇特的调味品。 其中有甜有酸，并且更多的还是风味制品。 对这些佐料了然之后，何墨开始关注起来那肉串的本质，也就是小龙人的尾巴肉。 这时候，他认真的表情，令得周围那些本来有意看笑话的虚界人，都开始屏住了笑容。那娴熟的动作，实在让人不敢相信，难道说，这家伙祖上就是卖烤串的吗？ 也不怪他们会有如此想法，当时何墨手起刀落，那大块的尾巴肉，被三下五除二就切成了大小决然相同的肉块，速度十分惊人，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肉块就已经被处理完毕，那割肉刀落在砧板上的动静，笃笃练成一线，像是一台机器似的。 “我去！没想到切肉也能切出花儿来！”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是没见过主神乐园里屠宰场切割猪肉的熟练工，他们闭着眼都能几个呼吸内片出一头肉猪……” 何墨听到围观群众这些评论，心下讶然，这猪还真是惨，没想到在那边的世界，也是被当作食物来豢养的。 而小龙人这个时候看向何墨的眼光已经发生了变化，她眼中隐隐有亮光，那意思好像是：“如果我也有这样的速度，每天就可以生下来好多时间啊。并且，他还能把每一串用的肉都分的这么平均个……” 只不过是个切肉，何墨几乎就镇住了场子。 但烤肉串，最重要的并不是切肉，而是腌制的过程。 调味品，各类香料能否充分入味，以及入味多少，都是对操作者的考验，这些本来都应该是经过大量实践才能得出的结论，但何墨偏偏就自信的一次性做出来。 取来小木桶，倒入摊位上本来就有的料酒，不过在倒入的时候，何墨将其淋过了自己的手掌。 这个画面如果是地球上的凡人看到了，大多会认为厨师的这个举动很脏，简直让人失去胃口，可虚界人没有这个顾忌。 加之何墨之前的表现，他们立刻认为，这是一道独特的工序！ 就像小龙人的尾巴肉可以直接用作食材，某些虚界人本身都可以增加食材的风味。 当时就有旁边一位卖热饮的老板，是个蜥蜴人赞叹道：“难怪要用自己手艺换取报酬，我以前听说过，有些游牧民族，身上天生就带盐巴呢！” 他这一番话，引得一众点头称赞的。 不过小金星则咋舌嘀咕道：“莫不是汗水结晶了吧，这帮虚界人，也太不讲究……” 主要还是这些主神乐园的下层民众，实在是境界不高。他们并看不出来，其实何墨是在用手心中彭然燃烧的仙火，瞬间将一部分料酒加热蒸腾。 这一个是因为此地是南极洲，虽说水晶城之内，温度还算宜人，但料酒温度还是偏低，第二方面是他需要避免这料酒之中其他微生物的影响口感，算是做了一个瞬时杀菌。 料酒泡浸肉块，又加之心算得当的其他配料，何墨手掌覆盖在那木桶之上，然后将木桶翻转。 众人只道这是在摇匀，也确实是在摇匀，不过何墨是在用仙元压迫那些调味料分子，用极快的速度进入肉块组织之中。 眼下时间紧迫，他哪里能等肉串腌制成功所需要的时间？虽然只好用这样速成的手段，不过想来，风味也不会差劲。这是他的直觉，何墨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炭火旺盛，不过何墨看出来，这是从南美洲热带雨林那里收集来的红衫木。 这样的柴火，就算在火炉中加温上一个小时，还是难以变成彻底的干柴，燃烧起来，烟尘颇大，那些草木灰沾染在烤串之上，绝对影响口感。 何墨准备想办法，在众目睽睽之下，用手中仙火加热每一串烤串，这个时候他放下木桶，打开盖子。 小龙人惊呼一声：“哇！” “小老板，你叫什么？”就有好奇者问道。 龙人瞪大眼睛，伸爪指着何墨：“他他他，的肉块，已经彻底入味了，这怎么可能呢？” “也没什么啊？我看，就是肉的颜色变了变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还是热饮老板插嘴道。 小龙人斜睨他一眼：“你懂什么啊，这烤串肉，必须事先经过最少一晚上的腌制，可是，他是怎么做到的？”说到后来，她的声音有点低下去：“我故意为难他，给了他新鲜的肉，没想到，竟然会这样……” 何墨也顿时明白了，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不对的缘故，不过他并没有怪责小龙人，毕竟，没有愿意同情吃霸王餐食客的老板嘛。 红衫木做成的签子倒是不错，不会显得太干，而容易断裂在肉块之中，何墨麻利串了一串，然后将那串肉搁在烤架上。 炭火尚在一边。 他双手紧紧握住这一串，然后将其放在了炭火上。 原本只在小小燃烧的木炭，轰的一声，竟然窜出来半米高的火焰，险些点燃摊位的招牌。 而小龙人着急的喊着：“哎？你到底会不会啊！火太大了要烤焦了！” 何墨只是扫了她一眼，笑而不语。 他要的就是火大一些，再大一些，这样才能掩盖住，他用纯净仙火炙烤肉串的本质。 他可不确定这些虚界人之中，对于能够从手掌中发出火焰这件事是怎么看待的，因为自己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兑换了主神乐园些许道具的武者。 万一操纵火焰是高级玩家才能有的特权，那何墨还不是得歇菜啊。所以还是得小心为上。 大火只需要半分钟，围观群众为了自保，都后退了几步，那小龙人确实寸步不让，甚至都打算制止何墨的举动了。 毕竟，这可是她现在唯一能换取点数的依靠了，如果这摊位没了，不得不去和所谓凶残的地球人作战，那小龙人可就糟了秧。 “喂喂喂，快停下！大不了不要你的钱了，别把我摊位点着啦！”小龙人实在忍不住，朝前走了一步。 但让她吃惊的是，下一刻，那火光竟然霎时间消失，回归了原来只是亮着红红光彩的木炭模样。 至于那何墨手中的烤串，则是一点都没焦黑的颜色，反而看上去色彩正好，让人食指大动。 何墨低语道：“美拉德反应，神奇的自然现象，能让肉类发出迷人的香味。” 将自己手拿那地方的油滴擦净，这串烤肉伸在小龙人面前，何墨淡淡说道：“尝尝吧，味道应该不赖。” “小老板，快吃一下，然后，让他认输，我最看不起这些爱玩噱头的了。烤肉就烤肉，还玩什么大火杂技。” “就是就是，你先尝一下嘛。额，看上去倒是怪好看的，要不，我替你试一下有毒没毒？”还有人吞咽口水道。 这个时候，没有火焰包裹，那串截然不同与以往的香气飘散开来，已经让许多人忍不住食欲了。 小龙人有点发愣，她举着手里的串儿，说不出来一句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怎么可以做出来的这么香，就算味道不怎么样，可是这个香味，也足够缠死人了。 难道说，眼前这个人类，其实是个，烤尾巴肉大师？ 小龙人想象力顿时起飞，她认为，能把一串烤龙人尾巴做的这么香的，一定经过了超级大量的练习，像她自己，就是烤了快一千串儿之后，才敢拿出来做买卖。 这样的香气，最起码，最起码，也得八千串？不，或许得是一万串没跑了。 想到这里，小龙人看向何墨的眼神都有点怪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该不会是，一个专门猎杀龙人的变态猎人吧，否则的话，他怎么会把龙人族的特长，发挥的这么好！ “额，小老板，你真的不打算尝尝？”何墨笑着说道。 但这个笑容，在小龙人看来，很是变态的恐怖，她后退两步，喃喃道：“我吃我吃。” 然后，一口咬了下去。 肉汁儿顿时在口腔之中四处激荡，小龙人舌头上，十万八千个味蕾，被这美味瞬间激活，无数美好的讯号传向她的大脑。 她瞬间就分泌了海量口水。 以至于，她那丝恐惧都被抛之脑后，咬下第一口之后，小龙人迫不及待瞬间将所有肉块塞入嘴中。 她咀嚼的样子被围观群众看在眼里，所有人都是咕咚一声，吞咽了一口口水。 可不得了，看她吃，都觉得是特别好吃，特别美味。 该不会这年轻人其实是小龙人请来的托儿吧！ 不管了，就算是托，也要试一试。 热饮店老板当即拍板：“那个，那个人类，我也要吃一，额，不，是五串，双倍点数，你一份，小龙人一份。” 众人顿时反应过来，前赴后继涌过来：“我也要，我也要！” “三倍价，先给我来？” “凭什么，明明是我先到的，我出四倍！” “五倍！” …… 吃傻了的小龙人默默将那红衫木做成的签子都舔干净之后，她才看到，自己的摊位已经被拥挤了个水泄不通，而她则被挤在了最外面。 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好容易小龙人发挥尾巴强健的天赋，挤到了何墨身前，挤到了自己摊位之中。她看到何墨叫苦不迭，好像找到救星似的：“小老板，说好的烤三串，现在这个局面我可管不着了啊！” 小龙人眼底划过一丝狡黠：“那可不行，我现在涨价了，你就在这里，给我打工到晚上吧，不过，放心，报酬少不了你的。我们五五分账！” “不是，我真有事儿！”何墨简直头都大了，他万万没想到，事情正在朝着越来越失控的方向演变下去。 方才，他趁着自己很久没做饭的高兴劲，就又弄了两串出来，可是，眼看着围观人群不仅没少，反而更加热闹，似乎永远没有了尽头，他慌了神。 这可是来虚界大本营打探敌情的，哪里是来办美食节的啊。 之前他还吐槽紫霞是来旅游，没想到自己很快也不务正业起来。 就当何墨准备脚底抹油，找机会跑路大不了用仙元隐匿跑路的时候，一道神念传来。 不知什么时候，紫霞已经重新混回了人群，挤到了摊位前。 “何墨！这是个机会，你就在这里，跟小龙人还有这帮家伙打好关系，从他们嘴里，应该能得到不少我们不知道的情报啊！” 何墨抬头，看见紫霞笃定地朝他点点头，然后，一拍何墨肩膀，爽朗大声道：“小龙人老板，再给我来三串，我和他是熟人，提前点，不过分吧？” 小龙人热情洋溢道：“不过分不过分！” 只有何墨默默在心底里，冲着已经到一旁和小金星悠哉悠哉聊天的紫霞做了个鄙视的手势。 这卖队友还真是果断！ 在水晶城下城区，一个龙人烤肉摊的火爆，从这个下午，传遍了全城。 不过第二天，却没人再能找到那个厨师，这成了水晶城的未解之谜。 …… 这天夜晚，小龙人幸福满满数着自己一下午竟然赚了往常半年都没有的点数，美滋滋，又有点愧疚地问道：“何墨，你真的一个点数都不要吗？” “不要。” 废话，当然不能要了，他可不是主神乐园的，万一点数交易失败，岂不是瞬间露馅了吗。 447.第447章 贵人合群 ?到了该打烊的时候，那小龙人已经彻底把何墨当成了财神爷，自己命运中出现的贵人。 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的，每一条伟大的巨龙，在她成长道路上，都会碰到那样一个引领她前进的有缘人。 小龙人深信，这就是自己的机缘了。 所以就收摊的时候，她认认真真跪伏在了一脸讶然的何墨身前，随后展露了自己脖子下方一片平时不露在外的鳞片。 那便是逆鳞，如果一条龙愿意将这逆鳞给你看到，就意味着，你是她最信赖的人了。 当然，何墨对此一无所知。 他还以为，这是因为向来贫瘠的小龙人觉得自己这一下午忙碌给她的大恩大德难以为报呢，只不过被人跪着实在让他不舒服，龙，也不例外。 “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何墨扶起来小龙人。 而龙人擦擦眼角隐隐出现的泪水，哽咽道：“好久没人对我这么好啦，你既不要点数，又不要别的，我……” 随后她竟然哇得痛哭起来，何墨与还在一旁等待的小金星紫霞俱是一惊，这可不得了，万一召来巡防官，也就是那群大黄蜂可就不妙了，左右知道情况的虚界人自然会付之一笑，不知道的，那可就认为是何墨在欺负弱小了。 在主神乐园的世界观里，人类未必就是弱势群体，龙族也未必就高高在上。 好容易小龙人止住了哭泣，她才抽抽搭搭道：“我的名字是托尔，何墨，你可要好好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何墨答应道，他可害怕这托尔再度哭泣起来。 这个时候，紫霞适当的出现，她带上自己亲切的面容，笑呵呵拉过小龙人爪子道：“这个，托尔啊，你家在哪里呢？” 托尔一顿，她对于这个女人可没什么太多的好感，当时一走了之，让没有点数的同伴付钱的，可不就是她吗？这一切托尔可都放在眼里呢。 所以托尔冷冷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热脸贴上冷屁股的紫霞差点没按捺住自己那火爆脾气，还好何墨在一旁，好生劝慰了一番。 还是由他来沟通比较好，几人随着托尔一同推着那摊位车向水晶城中灯火渐暗淡处行去，何墨拐弯抹角道：“嘿嘿，其实吧，我们就是有些事情想要打听，在这里人多眼杂，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大家现在都是邻居，你还害怕有人谋财害命么？放心吧，不会的。”托尔自信道。 果然是人多眼杂！何墨的话还是被那个热饮老板听了去。 蜥蜴人在自己脏兮兮的围裙上搓搓手道：“何墨你小子可就不地道了，我们能把你的秘密给说出去吗？就冲那烤串，也不能够，况且，在咱们这边混的，哪有什么狠人，就是有贼心也没贼胆啊。” 话糙理不糙，道理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何墨心想，反正是打探消息，跟小龙人一个人问，是一回事，其实跟这些下午享受过自己口福的四周小老板们问，也是一回事。 于是他打点眼色，令得小金星与紫霞后退之后，压低声音问起：“诸位，那我可就问了啊，这事儿，挺关键的。 “且慢！”蜥蜴人大手一挥，让何墨一愣，然后只看他笑逐颜开道：“都是小本生意，下午被你赚的点数可太多了，这样吧，回答你一个问题，换取一根免费烤串，怎么样？” 何墨暗自忖度，这个声音倒也不亏，反正他只是过过手而已。 但托尔不答应了：“你们这是趁火打劫！哼，别答应他们，何墨，有什么事儿就问我，他们知道的，我也都知道！” “这话是怎么说的，难道你不知道众人拾柴火焰高吗，何墨还是答应我们吧，这样，托尔，反正是用你的设备，到时候，点数给我们打个折，可以吗？”热饮老板贼心不死，还想占点便宜。 已经一下午赚得盆满钵满的小龙人托尔眼光流转，其实她都打算收手不干了，今天下午这一票之后，她就可以安心等主神乐园召回日到来，毕竟何墨总是要离开的，以后还是这么辛苦，那投入产出可就相差太多。 托尔甚至已经有了前往这个地球上，风景秀丽的所在饱饱眼福的冲动。 可是，眼前既然还能有点生意，那不做白不做。 于是托尔点头：“那，那好吧，不过你们可不许骗人啊！” 就这样，这一天这个水晶城名不见经传的小吃街上，聚集了一众来自主神乐园的小商小贩，他们围坐在一起，听候何墨的问话。 最外围，喝着异世界咖啡的紫霞与小金星，还是有点傻眼，小金星喃喃道：“这算怎么回事儿，一来就策反了敌后老百姓吗？” “那可不，吃货是遍布世界各地的，不管虚界还是仙界。”紫霞用吸管把杯中咖啡喝光，发出咕咕的声响。 在人群中，何墨问了许多无关痛痒，水晶城的建设信息，还有虚界主力都有什么人之后，他总算问起了这次目的的关键之一：“那个，你们听说有个来自地球仙界的将领，叫做二郎神的吗？” “二郎神？什么意思。” “好怪的名头，没听过。” “他叫杨戬……好像是，被俘虏了？或者，被招安过来了。”何墨又补充了一个线索。 但众人还是没有什么头绪，没人给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这叫何墨一阵头大，难道说，其实杨戬并没有来到水晶城之中吗？ 嗯，也有这个道理，据说红巾军大本营驻扎在外围，说不定杨戬从来没有入城吧。 然而他随口提到另一条线索：“是这样，他额头中间，生着一个竖眼。” 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个线索爆出来，立刻就向大石头砸进一个静谧池塘，泛起了，无数涟漪波纹。 “三眼族！或者是天眼族族人？我好像前两天看到过！” “什么什么，那个自傲的种族也来到这里了？” “不过好像是落单的啊，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那天好像是被两个蜂后网络成员，给押解着，想来应该是冒犯了蜂后大人才对。”这是蜥蜴人老板的推测。 还有人献言：“何墨！我有个他们都不知道的消息，绝对靠谱真实，但我不能明说，你答应我，三串，我就偷偷告诉你！” “好好好，三串就三串！”何墨连声道。 那个人身鸟首的饰品摊老板凑过来在何墨耳边耳语：“红巾军首领跟他关系匪浅！我亲眼看见那个三眼狠狠唾骂了首领，但首领却没真的生气！” 448.第448章 冰洞谋划 ?这位鸟人兄给的情报分外关键，这几乎就锁定了，众人口中所谓的三眼，或者天眼族人，便是二郎神杨戬本人了，或许是他们对于那什么神秘天眼族映象太过深刻，所以误会了杨戬，但无论如何已经可以确定，杨戬此时此刻身在这水晶城某处，没跑了。 至于那与红巾军首领关系匪浅，那是当然了，毕竟这位首领昔日可是混元子，据说与杨戬当年就是交情莫逆。 可是，结合几人给的情报，何墨有点凌乱，他来到紫霞与小金星身前，交换了信息之后，都是皱起了眉头。 杨戬此刻应该是被押送到了那蜂巢之中，那地方经过上次何墨一行人的捣乱，一定是戒备森严，再像偷偷摸摸进去，可是难如登天。 紫霞为此蹙眉道：“难道，这杨戬竟然真的心怀鬼胎，叛变投敌了？” “我认为不是这样，你没注意细节吗，杨戬还在唾骂混元子，或者是杨戬被俘虏了吧。”小金星推测道。 而紫霞冷笑两声：“俘虏，你可不知道，当初的混元子，根本就不是杨戬的对手，双方对上，走不过三个回合的，他又怎么会被俘虏。” “有这个可能性，你们别忘了，混元子消失的地方，可是主神乐园啊，这个存在要超出你我的认知范围才对。”何墨谨言道。 便在这个时候，之前那位鸟人兄又凑过来，他神神叨叨道：“几位，可是与那天眼族人有旧？想要搭救一二？” “怎么？”紫霞风轻云淡道，其实熟悉她的人都已经发现，这是紫霞要雷霆出手前的征兆，恰似暴风前的宁静。 知道太多的人，往往没有什么好下场，即便是虚界人，也不例外。 鸟人还在洋洋自得：“不是我吹，这件事，你们只能寻求我的帮助了，他们几个都是泥腿子，怎么也没可能搭上蜂后网络内部的线啊，可我不同。” 话到此处，鸟人一样是满面笑容，他手指放在胸前，暗搓搓一动，任谁也明白，这是索要好处费了。 “我可以带你们进入看看那天眼族，只不过，其中要上下打点一番，花费不小。毕竟，在下也只是个苦哈哈，没什么过硬的关系，只能靠点数贿赂一二嘛。”鸟人说的不无道理。 紫霞本来就要出手，但这个时候冷静下来。 她给何墨颜色，叫他虚与委蛇。 何墨会意，他当即笑吟吟拉过鸟人：“你我都是聪明人，对吧？” 鸟人连忙点头，在他看来，这事儿，成了，无疑会有一大笔主神点数进账，到时候岂不是要发达了？不用上前线，不用涉险境，就能有大笔报酬，这买卖做得！ “是这样的，此事须得保密，在事成之前，我们不会付你一个点数。一旦事成了，报酬绝对超出你的想象！”何墨如此承诺道。 他这根本就是开出一个空头支票，身上一个那什么点数都没有，其实只要是思维稍有点冷静的，都不会答应他。更何况，在此之前，他本身就是个点数穷光蛋的身份，已经随着与托尔的赌约，被众人所周知。 所以，起先鸟人还是不情不愿的：“这个，这，也不是不可以，不是我不信任你们啊。只是，对于我来说，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还信不过我？实话告诉你，下午我赚了那么多点数，你看到了吧？” 鸟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何墨一点托尔：“我一个点数都没要，都给了托尔。你不信你可以问她。” 鸟人当然不信，他偷偷摸摸走过去，问了问，还在收拾今天剩下木签的托尔，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再看向何墨的眼神，竟然带了些认真的敬意。 废话，能轻而易举将这几千点点数都送出去的，不是二傻子，就是人家压根没把这点数放在眼里。 何墨看上去能是前者吗？单凭人家那手烤串手艺，就不是！ 所以，在鸟人心里，何墨已经成了那隐隐的主神乐园巨头，额，就算不是巨头，也是巨头的头号跟班之类的存在。 而那位神秘的天眼族人，或许就是不小心触怒了红巾军的某位大少吧。 鸟人的内心世界如此丰富，何墨不得而知，他只能看到眼前鸟人分外热络起来。 搓搓手，鸟人自我介绍道：“重新认识一下，何墨你好，我是芬达，来自多朗星。在主神乐园混了两年了！” 竟然和某款已经在这个世界上不再生产的饮料同名，何墨心中微笑，然后微微颌首：“嗯，我是何墨，来自玄阴城，在主神乐园，也没待多久。” 这是虚虚实实，所以更有真实可信的意味在。 两人立刻就像是经年不见的老朋友似的，聊了起来。 而其他人见何墨如此，纷纷预定了第二日的烤串之后，也就各自都散去。 在托尔的邀请下，一行人来到了她搭建的简易冰洞之内。 那是水晶城最偏僻的角落，拥挤着低矮，毫无建筑美感，仅仅可以遮蔽一些窥伺目光的墙壁。 托尔的冰洞内部其实相对精致，四壁覆满了奇怪的动物毛皮，这样很轻易的将内外的热度隔绝开来，据说用了很多层。 冰洞内部是温暖的，但这温度决然不会融化那万年不消的冰层。 给几人搬来红衫木凳，托尔嘿嘿笑道：“也就是挖洞的时候费了些力气，住起来倒是不错。” 这个时候，那芬达从自己的风衣之中，掏出来一盏奇怪的小灯，也不见有什么温度，只听见芬达祷告了一句多朗万岁之类的口号，那灯就霍然大亮，让整个洞内部都亮堂堂的。 托尔见了，立刻惊异道：“好厉害，这是用多少点数换的？” “不是点数奥，小龙人。这是我们多朗星巫师的特产，只需要心诚追随巫师，他就会赠送你一些奇怪的小玩意。”芬达如此说道。 那多朗星巫师的信仰，竟然回报是实打实的，何墨心中莞尔。 芬达又说道：“何墨，如果要进入水晶城最神秘的所在，其实不难，难的是要把那位天眼族人给带出来，这可就不是容易的活儿，说起来，也是有点气，前些天，不知道是什么货色，竟然伪装成我们那里的巫师，大摇大摆进了蜂后网络之中，还把一个眼看就要成长起来的异形给带走了。巫师大人大发雷霆，哎，不说这个了，总而言之，拜那些冒牌货所赐，现在那条强行离开的路，基本行不通了。” 却没想到，何墨之前还给自己留下了个隐患。 可是，何墨也听出来，这鬼精的家伙越是说明眼前的困难，越证明他其实还有办法，之所以要这么说，不过是想多从他这儿弄点好处罢了。 449.第449章 无商不奸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怎能视而不见呢。 何墨笑了笑，就说道：“那不知道，这位兄台有什么妙招呢？在下洗耳恭听了。” 芬达哈哈大笑，他假意推脱道：“你怎么文绉绉的，听着怪不习惯，我就是一个粗人。这样吧，那里面我还是有些熟人朋友的。固然不是什么有本事的大人物，可那样庞大的一个蜂巢，也不可或缺我们这种干粗活的下层人士，对不对？” “那是自然，大家都是社会机器重要的组成部分，缺一不可。”何墨应承道。 “但他们啊，哎，真不是我说，都是些，短见的势利鬼，不见点数不挪窝的。”芬达话里有话，脸上的笑容依旧自然亲切。 如此娴熟的手段，看来他做类似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何墨就要想办法再绕过去，可这时候，托尔拍了拍芬达的尾巴：“好啦，这个点数，我出了。你到底要多少？” 芬达察言观色，他从何墨那里看到了默许的表情后，咽了几口口水，朝托尔伸出来四根爪子。 “这么多！”托尔大吃一惊，她尖叫道，不过立刻，她就回转身来对何墨又说道：“我不是舍不得点数，只是他的要价也有点太惊人了。” 那边的芬达委屈地低头搓着爪子：“我这也是没办法啊，在主神乐园有了家庭，从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可不行了，又害怕去冒险万一没命回来就没办法。另外啊，毕竟是要深入蜂巢，这稍有不慎，就是杀身之祸。我冒了很大的风险，在里面帮忙的兄弟也有风险。” “懂了懂了，真不贵。”何墨拍板道。 虽然是花着托尔的点数，可他觉得这些小恩小惠实在没必要吝啬，再说，都是虚界人，就让他们互相坑吧。 托尔也没有继续不情愿，她安安静静点了下，自己挂在脖子上的小小戒指，戒指泛起了点点纯白光芒。 “四百枚，对么？这可是全部的开销，事后不许多要了！”托尔还不忙加上一句。 那芬达当即捣蒜似的点头，望着那白光道：“是是是，绝不多要。” 下一刻，那白光竟然像是有了实体似的，化作一掊飞沙，飞向了芬达。 而芬达也掏出来一个像模像样的白银手镯，将那飞沙收了回去。 这便是双方之间的点数交易，虽然之前已经看过许多，何墨他们不再新奇，可是，现在何墨还是想问：“为什么你们都要用首饰储藏点数呢？” “这个，其实最开始的风俗不是你们人类带起来的吗？”芬达不以为然，喜滋滋摸了摸那手镯，然后给何墨留下了一个布条：“再过上，嗯，我想想，应该是半天时间吧，你们去上城魔界特产直销找我。” 然后他就在何墨等人眼皮底下，脚底抹油滑也似的离去了。 临了还甩下一句：“那照明的小玩意儿，就送你们啦。” 紫霞当时就差点拍案而起：“就不怕他跑了吗？” 那托尔摇摇头：“怎么会跑了呢，就像芬达说的，他跑得了自己，可他家里人都还在这个水晶城之中呢，外面的世界可不安全呐。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小龙人托尔哼着不知名的曲调，给何墨等人倒了些味道很是复杂的饮品，总之没人喜欢。 然后他们亲眼目睹了一头龙，是怎么将自己的尾巴切割下来，然后做成肉块的全过程。整个过程虽然没有想象中的血腥，但何墨他们心里上还是有点接受不能，也就顺势拒绝了托尔邀请他们品尝一下新鲜尾巴肉的建议。 难怪她此前生意不好，大部分顾客，其实都有些心里上的抗拒才是。 在枯燥的等待过程中，小金星与紫霞分头离开，约定到点一定回来，他们要尽量摸清水晶城之中明面上到底都有些什么人。 而托尔则与何墨谈起了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幸亏你回来的时机凑巧，你可不知道前些天，这里地动山摇的，甚至还有一次极夜，爆发了特别亮的火光，比太阳都亮，差点刺瞎我的龙眼。” “哦？有这等事？”何墨心说，恐怕你要知道那些东西就是我送过来的，又是什么心情呢。 托尔猛然点头：“是啊，还有一个东西在水晶城上空的防护罩外面爆开了，还好当时蜂后在，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据说啊，那就是地球人的武器。太凶残了，隔着不知道多远的大海，打过来，起码要把一千个托尔直接轰成渣。在我的故乡，那些勇者身后的大魔导师，献祭生命的自爆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在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托尔竟有了些炫耀的意思，这之后，不知道她是不是想起了故乡，沉默了许久。 …… 半日之后，上城的魔界特产店，内里摆放了许多看上去邪恶古怪的事物，各个都散发着不详的气息，然而坐镇这家店面的掌柜，竟然出人意料的是位看上去正直到清新的光明法师。 “喔？您是说我这些卖的东西吗？”这名散发着圣光的法师笑呵呵说道，对于紫霞这样绝世姿色的佳人，法师不吝啬多聊几句：“那都是我的战利品。哈哈，老夫当年纵横魔界，一路斩妖除魔，不知收获了多少战利品，这只是我珍藏的一小部分。” 芬达来到何墨等人身前，将那光明法师的身影挡住，他看看挂在墙上，用骷髅头做指针的钟表：“就快到时间了，你们别急。还有千万别听这个老家伙唬人，他可不是什么魔界来的。这是我老乡。” 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现在芬达多少也因为那笔点数，对何墨他们有点忠君之事的意思了。 而法师则在他身后嘟囔着：“我说，芬达，你和我的交情不浅，怎么直接把我老底子给说了？” “去去去，人家你惹不起。快收了你的障眼法，还当别人看不出来吗？”芬达语气有点嫌弃，不过应该也没什么恶意，听得出来，这两人是经常开玩笑的老伙计了。 果然，法师周身的光芒，全是拜衣服上那些细小的晶钻所赐，他藏在衣服下的小晶石被抛出之后，再看他本人，不过就是一个皱皱巴巴的小老头，哪有之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小金星乐了：“真是无商不奸啊。” 450.第450章 弹射起步的“鼠”车 “小兄弟，你这是哪里话？”法师不干了，他来到小金星眼前，拽着自己衣服道：“我这是合情合理的包装自己，就是个广告效应，别诽谤我。我可不是什么奸商。” 芬达无奈摊摊手，对何墨他们说道：“如果这老头都不是奸商，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坏人了。” “好啊你小子，在我的地盘这么编排我，当心我下次不替你推销你那卖不出的小玩意儿了！”法师假意生气，吹胡子瞪眼道。 “可别！”芬达连忙改口：“我就是那么一说别朝心里去，这几位你是真不能坑。这样，改天，我请你喝多朗原液酒。” “好好好！那就说定了。”那光明法师嘴上这么说，可看何墨等人的视线却是越发炙热，向来吝啬的芬达竟然有了请他喝高档家乡酒的钱，那如何还不能说明，眼前几人就是送上门来的大买卖？ 就当光明法师想方设法准备大宰特宰一笔的时候，店门重新打开。他立刻重新点亮身上那不可侵犯的圣光，一脸肃穆与高贵，望向门口。 下一刻，他失望了，那家伙，可不是跟芬达厮混的紧的红眼灰毛矮人吗？ “喲，真是稀客，你来这里干啥？”光明法师没了摆架子的力气。 矮人也不客气，直接说道：“蜂巢需要一百三十七瓶诅咒秘药，我都包揽下来，找你来了。” “嗯，这不是上个月说好的。货都早准备好啦，就在柜台后面，现在就拿走？” “对，现在非常时期，出入时间紧张，你快点的吧，说好了，老法师，我的回扣一分不能少。”红着眼的小矮人声音十分粗壮，所以尽管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还是显得有点太过粗犷了些。 法师转身去柜台取货，发出叮里咣当的声音，而这个时候，芬达冒出来了，他对矮人说道：“嗨，老伙计。” “芬达，我的兄弟。你的口信我看到了，这事儿有风险，情况发生了变化，所以，得改变一下合作的方式。” 有变动？何墨与芬达都是眼皮一条。 而矮人一眼看到了陌生人，他立刻会意，走了过来：“你们就是要进去看那天眼族的几个人吧？我就直说了，最近蜂巢不仅仅是出入口守卫森严，就连内部都比以往要警戒许多，所以，我只能答应带你们进去。” 芬达看看何墨严峻冷漠的表情，他赶紧抱住矮人：“我说，兄弟你这不是害我吗？哪有一会儿就变卦的道理，你带进去不管出来，岂不是要他们被埋在里面？这样，兄弟我也不说暗话，多给你一半的钱，我大出血了，如何？” 矮人顿了顿，他还是坚持道：“我不是贪心，更不是看你们心急要敲诈，我是很将原则的，不能做到的事情，我向来是不答应的。你懂我的意思？” “你意思是，我们在见到那天眼族人之前，一直能不惊动任何人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交易我们答应了。”紫霞这时候清冷问道。 这声音让矮人颇为意动，他可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仙女，于是更加有了怜花惜玉的心思。 “这位美丽动人的女士，我不得不提醒你们，我的确能够保证你们在见到他之前的安全。可那之后，为了自保，你们的生死就与我彻底没有关系了，即便是这样，你也依然愿意交易吗？” 却没看出来，这矮人还挺绅士。 紫霞与何墨小金星两人交换过神念之后，他们做出决定：“好的，就这么办。” 而那芬达则欲言又止，人家事主都不怕死，你这一个做中间人的，还担心个屁，反正点数都已经吃下了。 抱着这个想法，芬达摇摇头，只是有点可惜了，或许以后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肉串咯。不行，得回忆一下当时何墨是怎么做来的？ 就在芬达胡思乱想的时候，光明法师提着一个大箱子，交给了身高不到一米二的小矮人。 说起来红眼睛矮人，也是有点奇怪，他身高很低，但是胡子却差点要拖到了地面，看上去像是童话故事里蹦达出来的似的——如果他眼角没有那些刀疤的话。 矮人接过跟他肩膀平齐的箱子，拒绝了何墨帮忙的建议，大咧咧打开房门冲入寒冷的空气：“跟紧我！” 芬达当时反应过来，将何墨等人推出了这间贩卖奇怪商品的特产小店。 在外面比托尔他们所在街道要宽敞许多的道路旁，停着一辆“马车”。 小矮人将箱子拖上马车的车篷里，但何墨三人的目光都停在这马车的前头，拉车的，竟然是八只巨大的老鼠。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但他们吱吱的叫声让何墨他们无比笃定老鼠种类的身份。 矮人招呼道：“喂，快过来！” 车篷中，矮人指着他码好的三个座位：“就是这三个座位，你们坐好了，没我的指令，在任何情况下，屁股都不要离开座位，懂我的意思吗？” “懂是懂，可这座位有什么稀奇的吗？” “真是啰嗦，%……&”后面是一串意味难明的话，想来应该是小矮人故乡的脏话，而他又鼓起耐心：“这个有我们多朗星巫师的附魔，你们坐上去，除非我想，别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现你们的存在的。这也就是我之所以敢打保票的原因，但是，你们如果乱动，到时候不光是害了自己，而且还害了我。在大黄蜂动手之前，我就会先宰了你们，懂我的意思吗？” 紫霞当时就面露不忿，不过小金星在她之前连声答应：“恩恩，明白了，矮人师傅，你先去驾车吧。” 小矮人重重粗了口气，用手指戳戳座位，然后回到了车前。 就听见一声：“回家了，崽子们！” 那群吱吱叫的老鼠立刻像是上足了发条似的，夺路狂奔起来，那个瞬间，何墨只联想到他之前已经被损毁的那辆跑车可以提供的强大性能，这你妹的，谁见过有弹射起步的马车啊？ 不不不，此刻，这应该叫做鼠车才对。 451.第451章 深入虎穴 ?宽阔大道上，一路畅通无阻，越是接近这水晶城的核心地带——蜂巢，往来的虚界人也越是冷清。 他们对蜂后网络秉持着一种很微妙的态度，一方面所有在南极洲生存的虚界人，都不得不仰仗蜂后的恩惠，可另一方面，他们又十分惧怕这种恩惠，因为谁都知道，一旦被蜂后选中，加入了蜂后网络之中，除非回到主神乐园，又有充足的点数，那么他一定会丧失自己的全部秘密。 只要加入了蜂后网络，他的一切都会共享在蜂后的思维之中，也就是说彻底成了一个透明人。 正因为如此，像芬达那些底层主神乐园中厮混的怪人，才不愿意靠近这里，可真是奇怪了，那为什么这小矮人能够给蜂后网络做活呢？ 而且，看上去他颇有自主意识，并且能将何墨等人带进蜂巢，这也就足够可以说明，他并不受到蜂后网络的限制。 俗话说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秘密，对此何墨与紫霞都有点不太关心，可是身为技术达人的小金星就实在耐不住寂寞，一路上他忍了很多次，终于问出了自己胸中的疑惑：“这位朋友，想问一下，你不是那蜂后网络中的人吧？” 矮人在车前迎着风，回过头来，淡漠看了小金星一眼，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得到回复的小金星正要失望，却听到：“如果不是，怎么能长期出入那里呢？” “啊？”这下子，不光是小金星，就连何墨与紫霞也都震惊了，他们差点就要跳下这个高速奔驰的篷车。 这岂不是要自投罗网了吗？对方发挥实力，那可是连二郎神杨戬都能留下的那种话不多的狠角色，这，这这。 却听到矮人忽然一笑：“别紧张，难道你们真的认为，那蜂后网络就是无解的存在了吗？” 三人情绪稍稍舒缓，矮人平淡道：“既然收了你们的好处，那也不妨告诉你们，蜂后网络固然可以控制在其中人的神志，可这世间，哪里有密不透风的墙，主神乐园之中蜂后不只有一个，在地球上的这一头，实力也只是中下之间罢了。” “加入蜂后网络，是在这个混乱战争位面，人身安全最能得到保证的方式，前提是，得有这个！”矮人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众人立时看到，那脖子上泛出来些许光华，似乎有什么隐藏的东西在表皮之下。 小金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出声道：“难道说？这是……能帮助你抵抗控制的装置？” “芯片，老实说，并不是抵抗控制，而是，欺骗蜂后网络。”矮人平淡说道，如此震撼人心的事件，在他口中，似乎就是张家长李家短之类，油盐酱醋的日常似的。 李含光坐不住，他立刻起身，就要到车前询问：“芯片？那种东西是谁设计的，如果我想拥有一个的话，要去哪里才能得到？” 然而，小矮人发怒了：“我说什么来着？！” 他扬起手中鞭子，那些拉车的老鼠就慢慢停下来，整个篷车在大道上停下来，矮人怒斥道：“你不想害死所有人的话，就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座位上，如果再敢乱动一下，别怪我提前弄死你！” 这矮人的气势瞬间拔得极高，何墨等人俱是感受了强烈的危险，万万没想到，高手在民间，矮人竟然是一位大隐于市的高人。 小金星当即有点讪讪，他赶忙坐回去，也不与矮人怄气，顺着他说道：“我就是一个激动，别见怪，肯定再也不动了。” 那矮人毕竟也不好继续发作，他不急忙再度启程，而是郑重说明道：“我重申一次，你们，千万不许离开座位，直到我通知你们之前，并且从现在开始，你们不要与我聊天交谈，自己也务必保持沉默，不要发出一点声音来。记得，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离开座位！” 三人点头之后，矮人才指挥老鼠继续。 他不知道的是，何墨等人不用开口，也可以用神念交流，只不过他们也不敢太过冒险，只是偶尔才交涉一句。 三人目前讨论的话题是，矮人究竟值不值得信任。 何墨对此表示怀疑，小金星则无比狂热的认为，这矮人是个有原则的人，说到一定做到。 至于拍板此事的紫霞，她则是倾向于小金星那边：“任何地方都有灰色地带的存在，我觉得，他没有害我们的动机。不妨就听他一言吧，大不了，我们拼死逃离就是了。反正目前对于水晶城除了蜂巢的情报收集，已经很是完全。” 小金星那边也是点点头，他手中也有一块小小的芯片，不同于矮人脖子上的，这枚芯片只是储存了大量的资料。 …… 在那蜂巢巨大的出入口，现在充当卫兵的大黄蜂已经增加到了二十多人，矮人将篷车缓速向前，在入口之前，被拦截下来。 矮人一挑眉，自己的胡须也跟着甩了甩：“怎么？要查我的车？” 当头的一名大黄蜂笑笑，拉过矮人寒暄道：“都是给蜂后做事的，话别说的这么僵嘛。您老出去采买，我们当差检查，都是一样的，对不对？” 说着，他翅膀做了个姿势，当即有四名黄蜂跃上篷车后面，开始检查从那魔界特产商店带回来的大箱子。 “队长，这东西我们打不开！”黄蜂们面对那明显被附魔的箱子表示无可奈何。 何墨等人才注意到，原来箱子并没有什么锁之类的东西，就那样在地上摆放着，甚至找不到应是从哪里开口。 那黄蜂队长收拢翅膀，弯下腰来，拍拍矮人肩膀：“给个面子，就看一下。” 矮人哼了一声：“算了，我也不和你们计较。唛哩唛哩轰。” 竟然是这样一个有些儿戏的咒语，可这儿戏咒语之后，那箱子霍然分开，展露了整整齐齐码放期间的小瓶瓶罐罐。 一看就是魔法造物，果然是不凡，大黄蜂亲自走了过去，两手抱住，似乎在沉思。 而矮人冷笑道：“怎么，你不会想要打开来亲自试试吧？我可告诉你，这是蜂后预约了两个月才有的魔界特效药，有半点浪费，都是你的小命赔不起的。” 那黄蜂没有被矮人吓住，却也没有进一步检查那些小瓶子，将箱子重新合上之后，他微笑道：“既然是蜂后大人的东西，那我们当然不会多过问了。这就给你放行。” 说罢，他跳下了篷车，矮人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驾驶位置，可就在这时候，绕了车一周的黄蜂突然指着何墨等人的方向，问道：“那里是什么？” 这一瞬间，可怕何墨他们几人吓得够呛，难道说，是被发现了，潜行失败了吗？ 就当沉不住的何墨要有所行动，却被紫霞的神念按住：“别急！” 只见那矮人不动声色，皱眉道：“什么都没有，你眼神没出问题吧？” 黄风脸上依然有着微笑：“什么都没有的话，那为什么，你这半边的车轮，似乎负重也不轻啊？货物不是只在另一边吗？” 到底是经验老辣，他一眼就抓住了事情的疑点，虽然坐在座位上的何墨等人，被巫师的附魔掩盖了自己的真实存在，可是质量不会凭空消失。他们还是在这篷车之上。 三人的体重加起来，肯定是要比那只装了药物的箱子重上不上，又何况，仙人体魄的身体密度要高很多，所以，车子到底还是吃重不少。 而矮人则像是看傻瓜一样连笑道：“老黄蜂啊，难道你不知道，车子为了平稳行驶，增加寿命，必须两边保持平衡，配重得当吗？” “有这样的事情？”大黄蜂显然是第一次听说，所以他问了问手下，然而他都不知道，那些从蜂巢中出生之后，就没怎么混过世界的属下，又怎么能知道这样的新奇东西呢？ 这黄蜂虽然还有点不情不愿，但无奈只好放行了矮人。 毕竟在矮人之后，又来了一队人马，他们显然也很急躁，黄蜂嘟囔着：“是该再加点人手了，便向下一班人走去。” 矮人则驾车向蜂巢内部逐渐加速离去，不过，他没有注意到的是，有两只兵蜂，在那大黄蜂授意之下，悄悄而有隔着很远的距离，缀在篷车之后。 距离遥远，他们翅膀振动的声音，也可以消弭不见。所以矮人格外放松起来。 “现在你们也可以轻松一些啦，这道关卡之后，基本上都有我的熟人，不会再有什么盘查。” “如此，可要多谢你啦！”紫霞道谢道，不过她随手施展了个小小的法术，几乎没运用多少仙元，两只手掌大小的蝴蝶从篷车后飞起，在空中上上下下，飞向了那两个逐渐靠近的兵蜂。 兵蜂甲疑惑：“噫？这是什么东西？” “蝴蝶？可也太小了吧。”殊不知，在地球上，这两只蝴蝶已经是霸王体型了。 两只兵蜂被短暂吸引了注意力，然而，就似乎再也忘记了自己的使命，追赶着蝴蝶，直向蜂巢内部分叉很多的岔口而去，良久之后，才发现蝴蝶没了影子，也不知道是自己消失了，还是藏在了哪里。 他们那时候才警觉，自己竟然跟丢了目标…… 对紫霞这一手操作毫不知情的矮人果真带着何墨等人一路穿行，竟然在卸货之前，径直去向了一号监护室。 单凭这名号，也就能知道，这里一定是有着重兵把守的地方，与何墨他们上次去过的十七号监护室截然不同。 显而易见的是，看护那里的卫兵，已经不是兵蜂，而是一些看上去不可侵犯的红巾军高级士兵。 一路绿灯方向的矮人，在这里，总算遇到了些许阻碍，不过却也不是什么大事。 胆大包天的矮人如是说道：“是这样的，蜂后派遣我来，说有奇药可以给这个要犯使用，所以我专程而来。” 几乎没人相信，蜂后网络之中，会有人打着蜂后本人的言论招摇撞骗，所以虽然有所怀疑，矮人还是被放了行。 何墨他们也就跟着篷车，看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似的所在，他们认为，这个一号监护室，已经脱离了监护的意思，更像是度假的地方。 走过那高耸的大门，篷车再也无法向前而行。 因为老鼠们是不准许进入里面了。 所以矮人不动声色吸引了当头两名卫兵的注意，示意紫霞等人下车。 矮人压低声音道：“我已经完成我要做的事情，接下来就看你们自己好命了。” 说罢，他拉过卫兵，一起抬下了箱子。 而何墨等人则很有点不爽，但又知道不该在现在发作。 因为，这宫殿大门之内，到处都泛着亮光，一切就好像在无影灯之下，这叫何墨他们去哪儿里躲藏？ 而且因为是监管重犯的所在，这里可没有什么多余的设施，一切都是简简单单的，找不到阻碍视线的地方。 此时此刻，那些卫兵眼看要重新将目光投回这篷车，何墨他们知道再也无法等待下去，三人像鸿毛一般，从那座位离开，只造成了一点点噪音，那是小金星衣袂不小心带动自己座位晃动的缘故。 那些卫兵对这些动静很警觉，当即回头查看，却没有发现什么，环顾四周，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出现，所以收回了目光。 矮人淡淡扫了眼篷车内部，对车子了然与胸的他明白，何墨等人已经离去了，他说道：“嗯，老鼠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就像这个地球上该死的仙人一样。” 卫兵被这个称不上好笑的玩笑打动，哈哈笑了笑，他说道：“嗯，最讨厌的还是那些天兵，我有不少兄弟都死在他们手上了，不过你可不知道，我们抓了他们的一个大官。只是，为什么要给他也上这种好药呢？” “大人物的事情，你就别多问啦。”矮人善意说道，他重新上了车，然后驾车离去。 此时，在卫兵头顶十多米的天花板上，何墨三人用很别扭的姿势悬浮着。 紫霞听到卫兵最后那句话，她指了指再内部的房间，然后变出了一块小小的石头，丢在远处。 那些卫兵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就在这个瞬间，三人像魅影似的，穿梭进了监护室深处。 452.第452章 杨戬的态度 这一号监护室最内里，还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何墨三人闪身而入，立时就大吃一惊，因为他们虽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可眼前却出现了两个人，他们正坐在一张固定在地面上的桌子边谈话。 背对何墨他们的，不知是谁，正对着几人的，正是低头饮酒的二郎神杨戬。 这个时机可谓是刚刚好，如果杨戬稍微抬头，眼光里稍有些异样，恐怕就暴露了三人的位置，所以紫霞最先机警，她当机立断，二话不说使起来障眼法。 虽说在蜂巢之内，用这样消耗仙元的仙术实在有点危险，可眼下已经来不及做其他反应，就这样三人都在法术的笼罩之中，彻底从这房间里隐了身。 紫霞神念给两名同伴：“唉，早知道刚刚费那个劲干嘛，到头来还是不得不用仙元。” “话不能这么说，能少一件事，是一件事。”何墨安慰道。 三人刚刚进入障眼法的时刻，那手提小酒盅的杨戬似乎有所察觉，他抬头，醉眼惺忪望向三人所在的方位，却什么都没看见。 得亏那第三只眼是闭着的，否则的话，那可就直接被看穿了。 要知道，这可是堪比火眼金睛的存在，当年孙大圣变成的小道观都可以被看出来，又何况是紫霞这样班门弄斧的法术。 这时候只听见场内有人说道：“杨老弟，听我一句劝，你就降了吧，我这边有足够的点数，给你一个名额，以你的本事，不过两三个世界经历，就可以混到在仙界同等的地位，那时候……” “别说了混元子，我杨戬被你俘虏至此，已经是奇耻大辱，哪里会投降，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杨戬醉醺醺道。 他的意志显然也已经有点动摇了，否则的话，应该不会喝下那些酒。 更没想到的是，那个背对几人的消瘦身影，竟然就是当日红巾军的首领，昔日仙界一位算不上多有名的混元子。 混元子继续劝说道：“你看我，本来在修为一途上，已经难以再进一步，可到了那主神乐园之中，竟然可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这其中有多少艰难，你也是应该懂得吧。” “修为？为了修为，你竟然就可以背叛自己过去的一切？”杨戬嗤之以鼻。 混元子又给他倒了杯酒：“别这么说，你杨戬成仙之前，又是什么好人了？什么过去自己的一切，最后还不是受这仙界天庭的钳制，名义上给了你一个什么执法天神的称号，其实就是个跑腿的不是？这仙人当的有什么自在？况且，千年前，你就这般修为，千年之后，你还是这般，难道你不心急？” 杨戬本来能够辩驳一二，却不知是被说服还是被噎住了，这时候只是闷头喝酒，自行倒酒。 而混元子也又饮了一杯：“世界很大，你不知道有多少个未知的世界，像故乡地球这样的存在，不过是沧海中一粒沙子。我当年，混的远不如你，甚至寿元也差不多消耗殆尽，所以在那第一次战阵之上，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存活下去。因为我知道，就算不是死在战场，也会在那之后的几年里，就身死道消了。当时的心态很好啊。因为我已经了无希望。” “可是，你知道吗，人心这个东西很复杂，有些事儿，你以为自己看淡了。但其实，并没有，当我出现在主神乐园的时候，知道自己还可以再活几千年，只要我有足够的点数时，你知道我有多兴奋吗？那就像是枯木逢春，那就是久旱甘霖，不，你永远不会懂。你们这些还在仙界呆着的仙人，哪里知道，我们在主神乐园是多么幸运的存在。”混元子显得有些疯癫，甚至手舞足蹈起来。 二郎神杨戬开了眼，似乎看到了遥远的星空那头，那神秘莫测的主神乐园里，本来绝望的混元子，忽然喜笑颜开的样子，他也跟着笑了笑：“那还真是恭喜你了。” “可即便如此，我不愿投降。你念旧情，就放了我，不放我，就杀了我，没有第三种可能了。”杨戬依旧咬死了这句话。 那混元子的表情为之一僵：“眼下你在这里的情况，应该已经被天庭所知道了，你试想看，与玉帝那般不能容人的心态，能相信你是被我安全放回去了？你身上已经有了污点，洗脱不清。” “我问心无愧。”杨戬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没自信，不免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也就在他揉额头的时候，混元子总算忍不住，放出了自己的大招：“杨戬，我实话跟你说了，你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才不是呢，这条断脊之犬。没有了自己的骨气。”杨戬故意嘲讽，他想借此让对方生气。 然而等待他的只是一串冷笑，混元子拍了拍手，取出来一个类似于魅魔萨格拉之前展示过的卷轴屏幕。 展开之后，那屏幕上出现了一些画面，那是在一个陌生的天地，有无数人正在忙碌，他们个个体型都很健壮，看上去与普通的地球人毫无差别，除了，他们每个人的额头上，都竖着第三只眼睛。 有人睁开第三只眼，有人闭着，但毫无疑问，他们都和杨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这是？”杨戬手中的酒杯啪地一声掉落在地摔了个粉碎，他显然被所看的场景震惊。 “我当然不是欺骗与你，故意给你做了个假，你大可以用那第三只眼看个清楚，这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过的画面。”混元子声音已经逐渐平淡下去，原来这酒，竟然没有将他喝醉，之前所扮演的醉态，似乎都是在麻醉杨戬才对。 而杨戬的酒则是被彻底惊醒了，一直以来，他都以凡人出身自居，虽说不在乎别人议论他的外表，可终归还是在乎的，眼前这个铁一般的事实似乎正在说明，他果然不是地球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眼族人，在星空那头，与地球同属一个宇宙序列，他们生活在遥远的星空那头。从我们的头顶望过去，那太阳发出的光线，要行走上整整十亿年，才会遇见天眼族人。十亿年啊，有多久？你不知道吧，我也不知道，这般尺度似乎只能是地球这样本身天地造化的存在，才能丈量的时间尺度，就连我们那位高高在上的玉皇大帝，也不过活了几千万年而已。” 混元子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十足的敬畏，在他身后不远，有三个人也因为这个事实大感震惊。 他们一同抬头望了望这房间的顶头，却只看到了那坚固的蜂巢结构。 “连光都需要走十亿年，那我又怎么会是那边的人呢？少来糊弄我了。”杨戬似乎捉住了个救命稻草，他大声喊道。 但混元子摇摇头：“他们怎么做到的，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地球上，那就不是我所知道的事情，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在主神乐园之中，有很多你的同类，他们在未来的时间，也会有一部分人来到这个地球上，到时候，天庭会更加不信任你。你如果现在不投降，到了那时候，我能给你的优惠条件，就少了很多，自己好好考虑吧。” 说罢，混元子起身，就有一道金光锁链陡然出现，笼罩在了杨戬的身上，一件披风似的罩子，将杨戬覆盖，显然是混元子制住杨戬的手段。 走到门口，混元子似乎想起来什么，他别过头来，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下何墨三人藏身的所在：“哈哈，后生可畏啊。你们胆子可真不小，不过，我今天心情好，就放你们三个人的性命。你们呢，可以和他谈谈话，然后想办法逃离这里，当然，没本事离开的话，就当我没说。” “对了对了！”前脚踏出房间的混元子顿住，他又说道：“帮我转告一下天庭，旧时府邸没给别人占据了去吧？过些天打上天庭，我还要去看看呢。” 混元子离开了，紫霞也撤去了法术。 他们三人大汗淋漓，好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原来自己以为高深的障眼法，竟然已经被对方不知什么时辰就已经看穿，他们是得有多大的心啊，仿佛真的像是去鬼门关走了一圈似的。 何墨是极其深刻地感受到了，真正大仙，或者说曾经的大仙，究竟有什么样恐怖的威能。 难怪会轻而易举的留住杨戬，这样大神，竟然投敌，这可真是仙界的极大损失。 在那桌边匍匐很久的杨戬，似乎眼角有些湿润的泪花闪过。 他显然被那控制，并不能离开那桌子一步。 但好在，那杯酒还有，于是杨戬继续倒了杯酒：“你们什么都听到了？什么也都看到了？他就是想让你们看到，然后，好好的回去，告诉远在凌霄宝殿的玉帝等人。从你们一开始出现在外面，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你们，太过冒险了。” “我……”紫霞刚想开口说点什么。 就听见杨戬说道：“放心，既然你们有着这样重大的使命，那你们一定会安全离开这个蜂巢的，最多，也就是受点轻伤。只不过，有可能他只愿意放走你们一个人，那就要看你们各自的造化。所以，你们无论如何要团结在一起，不要分散，更不要抛弃彼此。” “我们当然不会，可是，二郎神，你眼下应该怎么办啊？”紫霞关切问道。 何墨这时候说道：“很难办，我们明显救不走你。” “他，不会杀我的。”杨戬定定看着何墨说道。 “那你可是要，那个，投？”何墨吞咽了口口水，这样重大的事情，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杨戬笑了笑：“不知道天庭有多少人等着看我的笑话呢，这次他们可算可以笑掉大牙了，特别是那个李靖，一定巴不得我投敌。” “你不能啊，你毕竟是二郎神啊，难道，真的要这么做？”小金星总算说了句话，他之前被混元子吓到，好半天没缓过气来。 杨戬看看小金星，又看看紫霞，这两个在天庭称不上熟稔的仙人，竟然是第一个来看望他的，他心中稍微有些安慰：“所以你们知道现在天庭对我的看法吗？” 不过他继而摇头：“算了，你们都距离那凌霄宝殿太远了，想来，应是什么都不知道。也罢，回去吧，你们既然救不了我，最好自己好自为之，容我说一句可能让你们不舒服的话。此战，仙界，或者人间，败了。” “二郎神！”紫霞喝道。 何墨也是脸色铁青：“你不该这么说，你还不是对方的人呢！” 二郎神悲哀地看了何墨他们一眼：“我谁的人也不是了。刚刚离开的混元子是断脊之犬，那我就是丧家之犬了。玉帝容不下我，天庭容不下我。” “胡说，以他那度量，有什么不能容忍的。”小金星辩驳道。 可这无法说动已经打定主意的二郎神，他摇摇头：“你们还很年轻，但别认为玉帝给你们展露的年轻模样，就是和你们有着一样想法的年轻人。他从来不是善意的，他的意志谁能左右？我想说的是，一个当年算得上籍籍无名的混元子，如今都有了这番本事，那其他失散在主神乐园中的昔日伙伴呢？等他们一一归来，站在对立面的时候，我们应该如何自处？” “战斗，就要战斗！”紫霞大声道。 何墨也跟着握拳：“没错，无论如何，我们要为了捍卫自己的家园而战斗。” “那我且问你，紫霞，假如说，你的姐姐青霞回来了。你愿意和她再打个生死吗？” “那边的李含光，如果你的母亲，也出现在你的面前，你打又打不过，她还念着旧情，整个天庭孤立你们太白金星一家，你还愿意战斗到底吗？你为谁战斗呢？” “何墨，你……算了，你的过去，虽然你还不知道，但在天庭之中，已经不算什么太大的隐秘，将来某一天，你也会受到考验。” 三个诛心的问题之后，杨戬一挥手。 原来即便是如此被人控制，他还能发挥些仙元，何墨等人被送出了门外。 他们来不及对方才那些问题思考，就不得不应对，眼前那几位卫兵。 卫兵甲大吃一惊，提起手中足有西瓜大小的铁锤挥舞过来，当的一声，被何墨一剑拦下，将那铁锤柄斩断。 几人战作一团。 453.第453章 劝说混元子 就在双方冲突要白热乎的时候，从房间内部传来一句话：“让他们离开。” 这句话之后，所有卫兵都住了手，并且后撤了很远，只是抱着敌意看着何墨三人。 而何墨大为不解，眼前这本应该是看守杨戬的卫兵，为什么能够听命与他？ 又或者说，这是刚刚离去的混元子留下来的指示？看来一定是如此。 几人不敢多留，带走杨戬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了，眼下只能先行撤退，把这个情况告诉大后方微妙。 也多亏了卫兵都是红巾军的部下，并不听受蜂后网络的指派，所以何墨他们的意外出现暂时还没有惊动蜂后网络。 但好运也就到此结束了，何墨刚打算迈步走向那监护室的门口，却看到先前已经离去的混元子去而复返。 双方对上，一时间都没人先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何墨硬着头皮说道：“前辈，您不是说了放我们离开吗？这下难道是要出尔反尔了？” “我会是那样的人？你未免也太过小瞧了我。”混元子哼了一声道。 可他也没有让何墨等人离去的意思，就那么堵在了门口。 未了，混元子还是摇摇头：“只是你们现在就算从我这儿出去，也走不出这个巨大的蜂巢咯。”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紫霞不服气道。 “哦？”混元子看了眼紫霞，然后眉毛一个颤动：“嘿，没看出来，你这些年进步也不小，我说怎么有底气闯到这个地方来。你们大可以试试，不过，我可以提醒一下，蜂后她本人，就在外面不远，而且，她要亲自来看看二郎神。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我拦不住。” 蜂后要亲自过来？ 这个宛如重磅炸弹一样的消息，让刚刚放松些的何墨等人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真可谓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好端端地，怎么蜂后就要过来了呢？ 小金星当时就拉下脸去：“前辈！前辈，好歹您也是我们的前辈，还请你帮帮忙吧！” 然而混元子并不给他面子，反而有点气笑：“我不直接杀了你们三个，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你还想让老夫如何？我可是已经知道，当日裹挟华夏发射那等杀伤力武器的，可就是你们三个人啊。我手下大好儿郎，死伤多少你可知道？” 便这时候，从内里的房间又传出来一阵大笑：“哈哈哈，混元子！没想到你今天竟然沦落到被一头虫子给胁迫的前后为难，真是可笑之际，那蜂后，当真就把你逼成这个地步？本来要送出去的三个仙界小辈，现在你也没了办法？” 还真是古老又有用的激将法啊，混元子虽然不吃他这一套，但脸上还是有些失了光彩，他原本话中的意思就是假装没看到何墨等人，叫他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然而现在，因为蜂后的意外出现，原本的计划泡了汤。 这会儿何墨向前一步，拱拱手道：“敢问前辈，那蜂后为何而来？” 混元子用古怪的眼神看了何墨一眼道：“还能是什么，她在主神乐园里，是最强大的几只蜂后之一，但来到地球之前，不知道为什么受了严重的伤，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先努力发展好自己的蜂后网络，不然上次哪有我红巾军打头阵的道理。” “啊？所以说？”何墨没有混元子那般了解蜂后，他还没有听出来混元子的言下之意。 但混元子简明扼要道：“就是她现在打了二郎神的注意，想从我这儿挖墙脚，这个母虫子，真特么的，要不是我现在寄人篱下，谁理她这个疯子啊。” 话是这么说，但何墨他们也听得出来，混元子分明是对那蜂后有着十二分的忌惮，所以才先行一步折返过来。 而且这话中，也透漏出来，原来混元子是想把二郎神拉入自己的阵营之中。 那么也就是说其实蜂后与红巾军之间，其实是一个暂时联合在一起的组织，二者之间一定也有些矛盾存在。 何墨当时就在心中升起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鬼使神差之下，他问道：“混元子老前辈，您和仙界，是有渊源的，对吧。” “是啊，这我不瞒着谁。”混元子说道。 “那么作为一个地球上真正的外来者蜂后，她如何不会猜忌你和仙界是否搭上线？你扣留二郎神这么长的时间，他还活着如此滋润，她如果认为，你的红巾军之前是和天兵做了一次苦情戏的话，会不会对你有些什么额外的想法？”何墨循循善诱道。 混元子听罢，嗤笑一声：“笑话，你见过有这么惨烈的苦情戏吗？老实说，如果不是真正对上了，我都不敢确定，是真的回到了地球。再说了，我与那蜂后，本来就谈不上多深的交情，她猜忌也就猜忌吧。” “那换句话说，您为什么一定要和仙界作战，难道就不能反过来吗？”何墨又问道。 混元子顿了顿，才缓缓道：“主神乐园这次给的任务，就是破坏地球文明，并且将这里的文明火种熄灭。” 这****的主神乐园，究竟对地球文明有什么深仇大恨了。 何墨心中显示诅咒了一番，他才又继续问道：“那么，假若你不完成这个任务，那会怎样？难道，会被惩罚？” “不完成，当然也不会有什么严厉的惩罚，但在主神乐园之中，一切向上的行动，都要有着主神点数的驱使，不然的话，很容易被别的强者取而代之。我必须得到足够的点数才行。”混元子如是说道，对此他也没什么打算隐瞒的地方，反正，仙界早就知道这样的事情，在他看来，何墨简直就是明知故问了。 听到如此回复，何墨嘴角翘起了一丝弧度：“可我还听说，有另一种得到主神乐园点数的方式啊。” “什么方式？我怎么不知道？” “先前我们来的路上，在这水晶城之中，也见了许多并没有你这样高度的主神乐园来的普通人，他们也能够活下来，并且还来到了地球上。他们之间，都是可以通过一些别的活动来换组足够的主神点数。那么，既然点数是可以交换甚至以物易物交易的，你为什么，不跟仙界合作，将其他虚界来客的点数，全部收入囊中呢？” 何墨方才一闪而过的念头，便是这个了。 454.第454章 蜂后的赏识 “哈哈哈，你的想法是真的不错，并且实际操作起来，可行性也很高。”混元子也跟着何墨笑了笑。 但是，但凡这么说的，之后一定要加一个但是来翻转，果不其然，混元子又开口了：“主神点数再多，也是要回到主神乐园才能使用的。如果在那边，被人知道我与当地土著联合起来，欺负同是主神乐园一同前往异世界的同伴，他们该如何孤立我？你明白吗？” “不明白！据我所知，那里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拳头大才是硬道理，既然你们那边主神乐园给的点数，就可以兑换自己的强大能力，那便是说明，点数越多的人，越强，所以，你更应该与我们合作！”何墨郑重其事道。 他语速越来越快，因为他也有了预感，在这一号监护室外，正有一个气息绝对称得上是恐怖的存在，在缓缓靠近，并且越来越近。 他们三人的障眼法，既然瞒不住混元子，那这个被混元子都忌惮的蜂后，当然也有看穿障眼法的本事了。 在她出面之前，无论如何，何墨都想要说服这个老头子，仙界曾经的一名默默无名的老仙人。 “可是，你能代表仙界？我从来不信任玉帝，因为他从来都不信任进入过虚界的仙人，这可是有前车之鉴的！”混元子紧盯着何墨的瞳孔，他有点歇斯底里道。 何墨还要继续争辩什么，可就听砰的一声，监护室的大门打开，哒哒的脚步声，从外面那宽阔的大厅中传来。 两人当时互相对视一眼，住了嘴，混元子用口型没有发声道：“别出声！” 然后，他向前迎了出去，热情洋溢道：“蜂后阁下，您的劳累现在修养好了吗？不是说，不适应经常走动的才是？” 何墨几人慢慢转过僵硬的身子，准备看看，那传说中的蜂后，到底长成什么样子。 在他们的想象之中，那应该是一头巨大无比的虫子，有着小小的头颅，还有较之头颅，有数百倍大小的身腹部。 可是，映入眼帘的，却并不是那般骇人的景象。 一样是称得上是庞大，不过那是相对普通人类而言的。 那所谓的蜂后，竟然也是人类的外表！ “喔，混元酱，休息得差不多啦，现在可以维持这个身体姿态了呢。”竟然是用这样的语气在说话！ 这只蜂后，用何墨的目测来说，应该有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并且，穿着一身都是黄黑配色的长礼服，脚下还踩着一双高跟鞋。 再加上她那夺人眼球的火爆身材，这样的造型无疑是人类的审美才对，并且还得是那些比较强势自信的人才拥有的审美观。 她整个人都显得进攻性十足，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影响。 并非因为她的无礼，而是因为，她的气场，就是这么具有强势的入侵感觉。 如果，她不开口说话的话。 因为这样的形象一般刻板的认识，都应该是冷言冷语，高高在上才对，可她一开头，竟然像是一个邻家高个子小妹一样。 混元子点点头，继续像人畜无害的小老头一样慈祥道：“恩恩，以后还是不要这么辛苦啦，我看，水晶城的规模，完全可以慢慢来，不用一次性建筑完毕呐。” 相对应的，方才还一副老谋深算的阴谋家似的混元子，这时候竟然扮演起来慈眉善目也算是信手拈来，果然都是人精，越老越精。 那蜂后摇摇头：“不行哦，有很多弱小的同伴，如果任由他们去这个世界的其他大陆上，恐怕他们会直接死在这里，这是我不希望看到的事情。毕竟，地球人实在是太危险，太凶残了。” 联想到之前何墨听过那个小龙人托尔的说法，何墨更加确定，一切谣言的源头，或者就是这个蜂后给散布出去的。 蜂后似乎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庞大的监护室，她赞叹道：“这个地方还真有点宽敞呢，嗯，倒是符合特别监护室的风格。话说，你抓来的天眼族人呢？我要看看他。” 混元子还在那里笑着，他又道：“在里面好好呆着呢，不过，都说了地球人有点凶残，更何况，他虽然是天眼族，可是是在地球上长大的，所以，蜂后还是小心为妙，有什么想知道的，问我便是。” “问你？难道你愿意加入我的蜂后网络吗？如果这样的话，那可就帮大忙啦，你的红巾军那么多，我的网络一定可以扩展到很大很大的程度，诶，不过那样一来也比较苦恼，要理会的杂乱思绪可就太多，我说不定会有精神分裂的。”蜂后苦恼地摇摇头。 与混元子猜想的不错，蜂后果然是为了吸纳二郎神而来，虽然短暂转移了话题，但蜂后还是一步步向那房间走去。 就在混元子苦恼对策的时候，蜂后忽然一转头，看到了在一边呆呆站着的何墨三人。 方才她没有注意这三人，只以为是红巾军所属，可现在，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一样。 “你们三个，也是红巾军？”蜂后困惑道。 混元子大吃一惊，他还以为，蜂后完全忽视了那三个不起眼的家伙，他原本可以不管，可这时候不知是不是考虑到了何墨之前的说法，他说道：“嗯，是红巾军的高级将领。” “哇，高级将领果然厉害，居然都有了人形，我一直认为，你的红巾军全部都是从蛋壳里孵化的，怎么也不能够化形才是。”蜂后也不知道是赞扬，还是感慨。 混元子无奈道：“也不是蛋壳出生的就不能化形，要我说，蜂后你不也一样化形成功……” “不一样哦。我是精灵族来的。”蜂后摇摇头。 继而她指了指何墨：“我感觉他有点面熟，混元子，把他交给我吧。” “哈？”何墨内心一阵呼啸，这左有紫霞仙子，右边是小金星李含光，怎么对方就偏偏看重自己了呢？ 他心思电转，立刻想到，之所以面熟，或许就是因为，上次逃离的时候，不知怎么多朗星巫师的装扮失效的缘故吧。 混元子脸上一愣，他迟疑了片刻，然后有点为难。 蜂后瞧他这模样，笑了笑道：“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换，我听说了，你和那个天眼族人是老朋友啦，所以，我要走你这个下属，天眼族的人，我再不过问，行不行？” 455.第455章 被抓走 “他？”混元子指着何墨，似乎很是不明白的问道：“您看重他哪一点了呢？这小子怎么会入您的法眼？” 蜂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对我来说，都一样的，既然你对那个天眼族人势在必得，那这个人让给我，有什么不好的吗？” 事实上，任何一个过路人看来，何墨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下属，虽然有了人类模样，但怎么也比不过监护室中的二郎神，所以对红巾军的领袖混元子来说，这简直就是个稳赚不赔的生意。 但是，也只有混元子真正知道眼前三人，无论是谁的价值，哪个都要比那二郎神要强势的多了。 眼下二郎神说不定会被当成天庭弃子，小金星因为其父亲太白金星正当红的缘故，也一定会被天庭所重视，那紫霞更不必说，她与那斗战胜佛有过那么一段过去，那当年就敢于大闹天宫的孙猴子，谁说不会来这南极洲做些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可是蜂后一眼挑中的是何墨，这就让混元子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何墨的价值，是二郎神前天喝醉，偶然透露给他的，只说是和当年那位堪称一己之力扭转狂澜的星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细究起来，二郎神却说什么也不肯多吐露一个字。 混元子也只能确定，何墨的背景一定也很深厚。 那如果是落进了蜂后的手里，下场该当如何？ 老实说，混元子心中也有一些与天庭合作，双赢的想法，一定要来此界，灭此界，那是太过狂妄的念头，他已经度过了无尽岁月，不再是当年激进的自己。 蜂后见混元子没有回答自己，她笑了笑：“怎么，你连这个都要吝啬的紧吗？” “蜂后阁下，您不是不明白，前些天，地球人送给我们的核弹，是谁的部下成了炮灰，谁的部下损伤惨重？我现在是一个人，都舍不得让出去了。”混元子拿出地球人的偷袭当作挡箭牌。 而蜂后扁扁嘴，竟然有了些凡人痴嗔的意味，她不管不顾向何墨三人走来。 刚抬一步，下一秒就出现在何墨身前，然后抓住了何墨的手臂。 “你，以后就是我的人啦。跟我走吧。”蜂后二话不说，拉着何墨就要离开。 混元子心中一急，他喊道：“蜂后，你也不必欺人太甚吧？” “欺负你了吗？”蜂后无辜似的眨眨眼，随后她从口袋之中掏出来一个小玩意，扔给了那边焦急的混元子。 何墨定睛一看，那竟然是当日，魏栖梧花费三十万点数才换取来的珍惜道具。按说这玩意儿，魏栖梧应该是宝贝的紧，当成最重要的道具看待才是的，现在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手里？ 难道说，蜂后网络竟然可以扭曲一个人的意志力吗？ 想到这里何墨有点担心。 但他没有选择，这个时候，如果做出什么意外的举动，说不定会将紫霞与小金星也埋葬在这里，逃不出去了。 紫霞就要亮剑，但何墨侧身，在蜂后注意不到的角度，朝她做了个相信我的口型。那模样很自信，令得紫霞愣了一下，也就这一下的功夫，何墨与蜂后都离开了这个监护室，消失在蜂巢通道尽头。 紫霞手中的剑鞘绷紧，剑光大甚，小金星也才来得及呼喊：“不要！！” 可惜，发生的一切实在太快，几乎没有给人以反应的时间。 唯有那个曾经也是仙人的混元子叹了口气道：“我们毕竟是敌人，早知道还不如让他死在我的手里呐，将来万一战场上你们再相见，那可真是我也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说到这里，混元子一挥衣袖：“你们走吧，今日我高兴，便不为难你俩了。” 紫霞与小金星咬牙切齿，三个人来，如今两个人回去，这样的事情谁能忍…… 在蜂巢内部，穿行了无数光芒独特的宽阔道路之后，蜂后带着何墨来到了蜂巢的核心地带。 她这个时候，才将何墨丢下，扔在不远的一处柔软地带上。 何墨强打起来自己的勇气，他故作轻松道：“不知道蜂后为什么一定要找我？” “我一路上一直就在想，到底是哪儿里让我觉得你有点顺眼。一直到刚才，调集了蜂后网络之中的消息，我才做出了准确的判断。”蜂后神秘一笑。 接着她翘腿坐在一个躺椅上，摇晃着说道：“上次你把我的异形给弄死，这笔帐，我们该怎么算呢？” 何墨心下剧震，他总算明白，蜂后网络的存在，意味着她有无数双眼，也有无数个链接在一起的智慧，这些智慧或许有点愚笨，但联合起来，总会创造一些原本不可能的事情，那就比如说直接识破多朗星巫师的装扮这样的小事。 看来今时今日，何墨自知有点在劫难逃的意思，难道说，要交代在这里？ 在生与死真正到来的时候，何墨发现自己还是很害怕的。 对于情绪的感知，蜂后似乎很是敏感，她注意到了何墨的变化，当时就打了个响指：“哈哈，别害怕嘛，你说说你的来历？地球上的异能者？” 直到这个时候，何墨反而又宁静下来，反正，再拼一次的机会他还是有的。 于是何墨也不做掩饰，说道：“异能者？不是，我本来是凡人，后来成为了仙人。在我身上，还有着很多我自己都不清楚的秘密。总之就是如此了。” “仙人？”蜂后吃惊道，她瞪了何墨一眼：“你胆子不小哇，竟然敢来到我的私人领地，还大摇大摆的？” 何墨心说，你这蜂后不是应该有复眼之类的结构吗。那到底是哪只眼看到我是大摇大摆的，这明明是偷偷摸摸进村，打枪的不要，谁承想最后被正主堵了个正着呢。 继而蜂后自问自答道：“哎，看来，当时你身边那两个人，也是仙人咯？我就知道，这混元子，果然与你们这里的仙界还有点联系，先前那场什么旷日大战，不会也有作秀的成份在里面吧？” “请不要侮辱死去的战士了，他们都是付出了死亡的代价。” 但何墨其实也认为，那些士兵的死亡，其实毫无道理，因为一切的最终原因，都是那个主神乐园不知所谓的任务所造成的。 456.第456章 矮人与何墨 “仙人的话，其实应该也是地球人呢，我这个蜂后网络，至今没有一个凶残的地球人加入进来，说实在的，我很期待啊！”蜂后忽然有点喜上眉梢的意思。 她一点都没有追究何墨之前身边紫霞与小金星的想法，似乎她也知道，不能再多与混元子发生这样那样的小摩擦了。 当然，她现在的主要注意力还是被何墨给吸引了，这才是关键。 “加入你的蜂后网络？为什么?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何墨这一连串的提问，让蜂后都有点措手不及了，这究竟是神经粗呢，还是有点傻里傻气的。 “你的脑回路到底正不正常啊？什么叫你有什么好处，你没有好处，好处都是我的，加入蜂后网络，成为这个蜂巢工蜂的一员，这就是你的使命啦。” 说罢，这蜂后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似乎正在调集必要的设备，来完成对何墨纳入网络的操作。 便在这紧急的时刻，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不是别人，正是将何墨等人送入蜂巢的小矮人，他那时候正拉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些看上去就不俗的饮品，将这东西，交给蜂后。 在何墨看到小矮人的时候，小矮人当然也看到了何墨，两人心中都是一样的呼啸，卧槽，你怎么会在这里？ 蜂后满意地接过那些应该是葡萄酒之类饮品，一口饮下去之后，对何墨说道：“你就好好待在这里等着，哪儿都别去，我去找个必须的东西马上回来，请耐心点，不要等我等心急哦。” 然后，她随便就指派了一个人：“那边的小矮人，没错，就是你，好好看管这个小子啊，不过你可别惹毛了他，他真的是凶残地球人，而且，还是仙人来的。” 小矮人吓得原地跳了一下，他嘴巴都哆嗦起来：“地、地球人？” 但蜂后已经远去，没顾忌这小矮人的紧张与惶恐。 这个房间里只剩下了何墨与矮人，何墨有点不明白，对方到底有什么依仗，认为自己不会逃离，他当然要活动起来。 然而刚刚一用力，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从这柔软的地面上起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强力蜂胶，你睁不开的，除非蜂后愿意。”尽管是害怕紧张的，小矮人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好像矮人族天生都有这种性格似的。 何墨听过之后，放弃了努力，既然蜂后能如此自信，那他还是别自讨没趣了，他一想到自己待会儿可能就失去了自我意志力，就有点心慌慌，然而，看到了小矮人，心中却有了另外的想法。 “矮人兄弟，过来过来，咱们商量一个事情呗？”何墨笑眯眯道。 这笑容，在那矮人看来，实在有点让他毛骨悚然了，此前他可不知道这三个人是凶残的地球仙人。 可是蜂后既然让他看管何墨，他也不好做别的。 只好隔开几米，紧张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实不相瞒，蜂后刚刚说，要把我纳入网络之中，你不是说你有应对的方法吗？教教我吧。”何墨恳求道，他面上是真挺陈恳的。 在小矮人眼里，这陈恳就变成了威胁，他刚想断然拒绝，因为矮人族是不会与凶残的地球人合作的，因为很多矮人的命运都被一个仙人改变了…… 但是，他立刻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如果何墨真的加入网络，自己能够屏蔽蜂后网络审查的事情，会不会暴露。 一时间天人交战，小矮人很是迷茫。 何墨看出来有戏，他趁热打铁：“我说，兄弟，你再拖时间，那家伙可就要回来了。她做什么去，你明白吗？” “应该是取必要的蜂后网络维持剂吧，这里的工具台上没有了。”矮人如是说道，这又是矮人族的习性了。 但说出这话，无疑也让这小矮人加重了自己的担忧。 他焦急地在地上走来走去团团转，最后总算下定了决心。 “你，可说好了，这很痛，希望你能忍受下来！”小矮人尖利道。 “能忍受！”何墨知道，自己现在的意志力已经足够强大，因为他都可以控制神经冲动，自然那痛觉，可以被自己麻木掉了。 小矮人又颤声：“还有，你别试图杀死我。” “拜托，这又没什么好处，我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我不会的，你赶紧的吧！”何墨立刻说道。 “好吧好吧，我这就来，之前和你们说过了，我拥有防火墙，只是谁都不知道，这防火墙是植入体内的一个芯片。我恰好随身携带一个备用的，你低下头。” 一旦做出来决定之后，小矮人就化身成了急性子，不断催促何墨配合他的行动。 此时距离蜂后回来，没有多少时间，何墨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那气息在往返了。 于是他立刻弯腰，手称在那地面上，然后不小心，手掌也从地面吸附起不来了。 而小矮人，则拿出一把磨的光亮的小刀，对着何墨的后脖子，就划了下去。 …… 一串火星，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靠！地球人这么变态的吗？”小矮人忍不住爆粗口了。 他那一刀下去，就算再硬的老牛肉，也得划破，但这家伙身上，竟然能磨出来火星。 而何墨也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这可如何是好？ “不放进体内，这是不行的！”小矮人急得满头大汗。 何墨也很急：“这样，你抽出来我腰间这把剑。” 他将耀日剑展露，小矮人握住剑柄，然而却拔不出来。 “什么鬼！”这一瞬间，何墨头一次觉得，身体素质太过强横，武器太过强大，也是一种罪过了。 这个时候，唯一的转机出现了。 那许久不露面的玄月闪身而出，将耀日剑从何墨腰间抽离，然后，一脸冰霜问小矮人：“切哪儿？” “多大？” “多深？” “好了，接下来看你，你速度快点，等等！” 说话间的功夫，被玄月划出来的伤口，竟然愈合了。 而就在此刻，外面的蜂后似乎在和什么人交谈，显然已经要回来了！ 457.第457章 要求合作的镇元子 千钧一发之际，玄月再度奋力划开何墨的伤口，而那小矮人也眼疾手快，将芯片放置在刚好的位置，随后玄月立刻消失。 蜂后站在门口，看着手掌还搭在何墨脖子上的小矮人，而何墨则有点滑稽地弯着腰身，她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你们这是在玩什么游戏吗？”蜂后问道：“这是矮人国王的授勋仪式演练？别闹了。” 真不知道蜂后的脑回路构造究竟是如何的。 小矮人讪讪地收回了首，他紧张道：“我就是试一试。” 其实方才的蜂后说法，便是小矮人的伪造意识，从而欺骗了那将他纳入其中的蜂后网络，同样也瞒过了这个过度自信自己网络的蜂后。 而蜂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她微笑走向深陷在那柔软地面上的何墨。 “谁叫你乱动的？我这可是上好的蜂胶，一般人可折腾不开。” 片刻之后，在蜂后愈发炙热的微笑之下，何墨眼前一黑，逐渐昏睡过去。 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嗯，仙人的身体素质果然很好啊，这都要赶上主神乐园s级的身体架构了，真不知道这是怎么练的，看来，这次在地球……” 后面说了什么，何墨不知道。 他只知道，当自己再度醒来的时候，脑海中纷至沓来了许多嘈杂的想法，那似乎是他的梦境，抑或是别的思绪，在他彻底清醒的瞬间，那些想法消失不见。 何墨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蜂后打算在地球上做什么呢？ 他这般想着，就听到身边传来句惊呼：“喔！你终于可算是醒啦!” 小矮人还在他身边，只不过不同的是，现在这个小矮人，样子有点不一样。 “我说，你怎么好好的，几分钟就换了身衣服？”何墨脱口而出道。 矮人摆摆手：“什么几分钟，你还是有点不明白现状，事实上现在距离你被蜂后麻晕过去，已经过了足足三天啦！另外，老兄，现在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你就叫我大锤吧。” “大锤？倒是个接地气的名字。”何墨低头细细思索，然后惊道：“三天？已经过去了三天！对了，你有没有消息，我那两个朋友，他们最后离开了没有？” 大锤给何墨递过来他泡好的茶水，慢悠悠道：“他们的运气可是要比你好的多了，这个时候，估摸着已经早就远走高飞，难道你还想着，他们就救你不成？我说，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为什么要这么说？”何墨感受得到，这个大锤现在明显把他当作了自己人，这多半归功于那脖子后的芯片，或许在这偌大的蜂后网络之中，也只有这两个人能说得上是同伴了。 大锤左右看看，确认安全之后，才说道：“其实你应该清楚，越来越多的主神乐园住民正在前来这个世界，真正的大战远远没有到开始的时候，甚至这个南极洲的艰苦条件，已经让很多人开始不满，他们决定向最近的大陆靠近了……” 似乎矮人族先天就是话唠，他一旦被打开了话匣子，就开始没完没了的说了下去，也不管何墨是否愿意听，又听进去了多少。 就这样大锤一直说到，他亲眼看到又来了一批身经百战的强大战士之后，何墨才被拉回思绪。 “什么样的一批战士？” 大锤伸开手比划着：“我也不知道，只听说是很强大的战士，因为那好像就是魏栖梧的靠山，然后他们逼迫蜂后交出了魏栖梧，并且答应他们，从蜂后网络中，给魏栖梧一个解脱。” 作为这个地方最强大存在，蜂后竟然也会妥协？可想而知对方又该有多么的强势。 对此大锤没等何墨感慨，就说道：“主神乐园就是强者为尊，更加可怕的就是他们这样抱团在一起的强者集团，那些战士之中魏栖梧是最弱也是最后加入其中的人，他们当然要护短，或许他们提前出现，就是因为这件事。蜂后因为这件事，最近心情很是不好，你醒来的消息，她应该已经得知，等她出现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不要惹她生气，不然……” “不然就怎么样？！”从这房外一道娇声传来。 不是蜂后还能是谁，她怒气冲冲瞪了这个矮人一眼：“就你嘴巴大？就你消息多？什么事儿你都想说上一说是吗？” 小矮人唯唯诺诺，也不知道应该是道歉好，还是沉默不语好。 但好在蜂后因为何墨醒来这件事，暂时转移了注意力，她上下打量何墨道：“哈哈，跑掉一个魏栖梧，来了一个何墨。谁说不是好事儿呢？要我看，我这时失去了一小堆银块儿，得到了一座金山才是。” 何墨挑眉道：“你得到了？难道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已经是蜂后网络中的人了吗？” “难道不是？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啦，我叫你去东，你就不能往西。”蜂后喜悦道。 何墨刚要有所反对，就听蜂后说道：“去，蹲下！” 那语气，虽然没有多少恶意，但让何墨愤怒不已，因为根本就好像是在训练一只宠物犬似的。 然而有种强大的意志，从脑海中不知哪里传了过来，何墨满头大汗，他发现自己对这意志力毫无抵抗的办法，甚至，身体也开始不听自己指挥，真的就蹲在了这床边。 蜂后脸上满意的笑容有点收敛，她眼角带上了一点点寒霜，自说自话道：“奇了怪了，已经是最大剂量，为什么还是有这么多的抵触情绪在，难道说配方搞错了吗？不过还好，能够为我所用就是了。” 在一旁，小矮人大锤正在疯狂对何墨挤眉弄眼，何墨被吸引了目光，他余光瞥着小矮人。 就看见小矮人用唇语说道：“配合她！尽量配合她，千万不要露陷了！” 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墨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了。 …… 把时间向前回拨一段，两天前。 从那水晶城之中逃出以后，紫霞与小金星沉默地飞行回到了花都，简单给李靖说明了杨戬现在的情况，以及混元子实力大增还有水晶城内部的情报。 李靖在得知何墨不幸被蜂后给扣留，生死不知后，他也只能表示无能为力，现在天兵尚在休整期，无法再度出战，况且，那红巾军的主力还在，谁都不知道这只残兵能不能有再战之力了。 他只能等待天庭的增援到来。 所以紫霞二人沉默离开，回到了燕京郊区，虎跳山上的白涧观。 然后他们意外地发现，职守白涧观守站人的，竟然不是仙人，而是那个老道士方青山。 方青山一看见紫霞两人，就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他朝小金星拱拱手：“多谢令尊大人！” “怎么回事？”小金星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致谢。 了解过后，才明白，原来是因为实在抽不开什么人手，而且天庭一众，有能力者，谁也不愿意当着小小的凡间官，太白金星百般无奈这下，只好就擢拔了方青山，将他暂时划入仙班之中，然后赏赐了他几颗筑基丹。 所以原本青阳宫的几名弟子，也就跟着方青山，算是鸡犬升天了一回，各个都吞下了那些真正的仙丹，成了不折不扣的准仙人。 之所以要加个准字，当然还是条件所限，地球上灵脉实在奇缺，不够他们境界提升的，但有朝一日，前往仙界之后，他们当然会是仙人了。 对此，方青山当然要感谢太白金星，这般机缘，实在难得。 “含光兄，已经备好酒菜，虽说都是凡物，但还请饮上一杯。”他邀请道。 但小金星并没有这个心情，他甚至都不想找什么托辞拒绝，神情有点恍惚。 那边微醺的方青山看了小金星一眼，又看看他身后，疑惑道：“噫，那位何墨仙友呢？我怎么看不见他来？” 这个时候，夜雀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头来，她左右看看：“小金星，何墨呢？我找他有事。” “他，他……” 小金星这实在难以说出口来。 而紫霞平平淡淡道：“他被抓住了，被蜂后抓住，现在不知道在做什么。” “蜂后！？”夜雀对这个名字还是挺陌生的，她问了句那是谁。 那个已经交接过工作的方青山不假思索道：“根据调查，蜂后应是南极洲水晶城的主人，虚界强大入侵者……” “什么？那何墨岂不是很危险了？等等，你们这么无精打采，他不会是，已经……”夜雀做了个瞪大眼睛的样子。 小金连忙摆手：“应该没有到最坏的局面。” 方青山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点点头：“的确，也不像是太过糟糕，因为怎么说呢，这个蜂后来到地球之后，尚且没有表现出来过太强烈的入侵性，而且也没有很高的敌意，这点从上次调查就能明白。我猜想，何墨应该是被挑中，完善她的蜂后网络才是的。” 一路沉默寡言的紫霞，到现在才有点明悟，她这才点头道：“恩恩，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啊！对了！何墨还是有条生路的！” “我要尽快回到仙界，给我安排祥云车！”紫霞对方青山说道。 而仙界的消息回来的也很快，甚至方青山还传来了一个上面的想法：“哟，这次下凡就玩这么几天啊？” 毕竟紫霞是偷偷下界，这次还是让有些主管这些的仙官不开心了。 但紫霞破天荒的没有介意，她只是想迅速回到仙界，带足了装备和人手，准备一次秘密行动。 深知紫霞性格的小金星明白，紫霞并不像看上去那般平静，她实际上很是自责，因为她觉得是自己将何墨陷入如此危险境地的，当然她更像把他给救出来。 所以紫霞一定在计划着什么大胆行径，这让小金星很是担忧，他却不好表示出来。 为了稳妥起见，他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开白涧观之后，给自己的老爹拨去了电话，说明了现在遇到的难题。 太白金星正在想办法，他叫自己的小儿子一定要跟紧了紫霞，千万不能让她做出什么冲动行为来。 可是小金星哪里不知道，双方境界实力差很多，一旦紫霞全力以赴了，他说什么也是拦不住的，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做这件事了。 回到仙界已经又过去了半天的时间，紫霞没有去天庭求助，她很清楚，以那帮仙官来说，深入到敌后救人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但出乎紫霞意料之外的是，天庭竟然主动派来了位神通广大的帮手。 在紫青书院的门口，一位身穿凡间服饰，在仙界各处可能显得格格不入，偏偏在玄阴城很常见的男子傲立着。 “您是谁？”紫霞疑惑道。 那男人不苟言笑道：“镇元子。” 天，这可不就是当初那差点要了孙悟空一行人命的先天至尊大仙吗？ 紫霞一下子紧绷起来，她不解道：“你来这儿干嘛？” “等你啊，顺便帮你们一手。” “真不是找孙悟空的？” 镇元子愣了楞，旋即好笑道：“你想什么呢？不就几个人参果？我犯得着天天惦记啊。再说，那都是佛祖安排的，做戏的事儿，算不得真的。” 便在这个时候，孙悟空也晃晃悠悠出来，他一点镇元子：“你们可别怕了这家伙，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镇元子啦。这是他残存在仙界的一缕神魂，可没有上次见到时候，那么厉害。” “不愧是，火眼金睛。这一下就被你看出我的底细来啦？”镇元子哈哈一笑。 接着他似乎对孙悟空与自己一般的凡间现代服侍很是欣赏，才说道：“紫霞，我知你回来的目的，便是寻着大圣等人，去凡间营救那叫做何墨的小子吧。” 紫霞知道瞒不过人，就点了点头。 而镇元子继续道：“我们顺路，所以也可以互相搭把手，玉帝托我去斩了二郎神。” “什么！？”不光是紫霞，现在孙悟空都惊了一下。 虽然说当年双方有过不愉快的经历，可后来关系也不算太差，骤闻如此事件，孙悟空哪里能想通。 镇元子一看两人表情，缓缓道：“别急，这事儿未必就是非要做绝，到时候我再劝说一番，如果二郎神真有反意，再斩不迟。你们营救何墨，我去找他，到那水晶城之中，万望通力合作！” 458.第458章 蜂后的几个问题 “那玉帝老儿，难道真的就决绝至此？”孙悟空叹道。 他并非是询问镇元子，而仅仅是个感慨罢了。 这个时候，紫霞得到空当，就把当日在那水晶城监护室之中听到的话，转述给了二人，也说了当时二郎神的态度。 并且，紫霞也有点迟疑地说道：“他确实问住我了，如果我的姐姐出现在敌军之中，我是真的无法确定，自己究竟会不会无动于衷，选择向她出手。” “别这么想，首先二郎神这番话，也不过是猜测而已，实际上怎么会有这么针锋相对的事情出现呢？”孙悟空安慰道。 紫霞立即争辩：“可就是出现了啊！” 不错，那混元子与二郎神之间，就有着比较不错的友谊，不然的话二郎神也不能在水晶城之中活到现在，他实力是强横不假，但未必主神乐园之中，就少了一个他这样的人，从任何角度来看，这都是混元子在故意放水，或者故意为自己昔日朋友创造生路的表现。 当然，是混元子所希望那样的生路。 “他之所以会那般考虑，是真的因为二郎神的确非是我们地球上的人，他深知仙界之中很多人信奉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心态，所以才会出此下策。但你仔细想想，如此一来岂不是正中了那混元子的下怀？”镇元子抚须道，他一转身，看着紫青书院中许多忙碌的身影，笑着说道：“依我看，二郎神此人一生都在地球生存，他已经有了磨不去的痕迹，想叛，没那么容易。在天兵之中，在仙界之中，只能由力战而亡的二郎神，不能有叛变投敌的二郎神，这既是玉帝的想法，也是我的心意。” 眼下处在战争时期，的确留给二郎神能选择的路，不多了。 孙悟空没准备什么，就要离开紫青书院，他猴急的模样，即便是成佛多年，又弃之如敝履多年，也还是这个样子。 镇元子没多着急，反正他也计划着先与紫霞同行的打算。 至于小金星，则被紫霞决定留在紫青书院。 几人之中，就属小金星的实力偏弱了些，先前去水晶城之中，就已经可以知道，那里藏龙卧虎，小金星还真的不容易厮混期间，很容易一个不小心，也遭到了蜂后的暗算。 况且这次再去，那混元子未必就会给他们一个好果子吃了，因为混元子的目的已经达成，那便是让天庭知道，杨戬正在他那里过得好好的。 所以到最后，轻车简行，来不及歇口气又上路的，就是紫霞，还有跟随她一路同行的孙悟空，镇元子二人。 按说这两人都是不屑于乘坐祥云车这样的工具，但此行毕竟有特殊性在，所以他们下凡之后，那特殊的祥云车并没有直接在车站停留，而是一路向南而去，竟然在整片南极洲大陆上，找到了块不为人知的所在，然后降落下来。 那时候正赶上了暴风雪，视线非常差劲，也躲过了虚界的一些侦查手段，以及卫星可能对这里的实时监控。 ——就是在回到凡间之后不久，紫霞她才知道，那虚界人竟然从过去一家卫星通信公司之中，买了一个同步轨道卫星，专门监察水晶城的安危。 “——哈哈哈，要我说啊，各地有各地的特色，像我们上次，从多朗星归来的时候，带回来大量的魔法文明用具。而在地球上，这里的科技虽然谈不上有多发达，可总有些别的用途才是。来，我给你们俩看看，这目前这个星球上，最尖端的科技之一。”蜂后也不知道为什么，高兴的有点醉醺醺的样子，她带着何墨与小矮人大锤，来到了蜂巢内部，一个隐秘的所在。 既然已经将何墨发展加入了蜂后网络，她也就是开始放心大胆的将何墨从监护室中喊了出来，在她看来，何墨这样本事谈不上有多厉害的角色，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蜂后网络的束缚的。 此时此刻，蜂后指着这个房间之中的全息影像，何墨端详片刻后惊奇道：“这里似乎有点眼熟。” “哈哈，我们就在这里！”蜂后点了点屏幕上的一小块蓝幽幽的区域，然后，那地方放大放大再放大，最后出现的，竟然是蜂巢的入口，入口处的黄蜂巡查清晰可见。 大锤已经叹为观止，他惊异道：“这算是什么黑魔法啊！难道外面有雄鹰之眼在时时刻刻注视着这里？” “不只是这里，更是整片大陆才是。”蜂后由衷感慨道。 她继而又说：“这便是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技术了，说真的，地球人这一点做的很不错，你能想像得到，这是很高很高的外太空，一个人类制作的机器所传回来的图像吗？最美妙的是，这个小机器，竟然保持着与星球一同的旋转速度，它就这样缀在高高夜空上，始终注视着咱们这一片区域。” “那岂不是说，别人一旦来到这里，一举一动，都会被发现呢？”小矮人大锤痴痴地说道。 矮人族最喜爱制造工具，得知地球人竟然有如此夺天工的玩意儿之后，他心中的本能都差点被激发出来。 蜂后却遗憾摇摇头：“但是，大气层是个阻碍啊，就比方说，现在在我们基地十二点方向那边区域，厚厚的云朵遮住了他的视线，乃至于对那里的了解并不是太过良好。如果这个时候，有敌人从哪里进入这边大陆，那我们可不是容易察觉的。” 说罢之后蜂后才想到，今日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她抬起头，问起何墨：“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你对主神乐园有什么认识吗？” “没有，而且，我只认识其中几个人而已。”何墨这么说没错，他是认识计九等人。 甚至蜂后还闭目思索了一下，她确认道：“是这样的，不过有点让我奇怪的是，阅读你的记忆似乎是一件比较吃力的事情。” “或许，这是因为刚刚加入了蜂后网络，他还不太适应的缘故吧。”大锤的声音适当提醒道，顺便这也是对于何墨的一个警告，意思是，尽量顺着这蜂后的意思来，否则被发现可就不得了。 459.第459章 难道她是善心人？ 何墨当即会意了，他抬手揉额头，以示意自己好像有些头疼。 对此蜂后也没有多追究，她点头道：“那这样好啦，我问你答，省的你痛苦我麻烦。” “好吧。”何墨答应道。 不过对于这个仙界与凡间的敌人，他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应不应该说出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事情。 蜂后斟酌了一下，她突然问道：“你们这个世界上，有没有我的同伴存在？” 哈？ 这个问题大大出乎了何墨的意料，他原本认为会是如何难以回答的问题，譬如仙界天兵的驻防所在啊，譬如仙界之中，天庭之中到底还有多少能人猛将啊，却没想到，蜂后的问题，竟然无关于这次战争。 “你这个表情做什么？”蜂后的模样毕竟是个明妍的少女，她扑哧一笑道：“难道你以为我是那种就知道打生打死的怪胎吗？我可不是红巾军那种人，不过说实在的，上次凡人给我制造了那么大麻烦，听说还是有几个仙人，去发射了凡人最强大的武器，害得我水晶城一角被打烂了。” 何墨顿时噤声，他才意识到，原来红巾军与这位蜂后之间的情报并不互通，那混元子知道强迫核弹发射的是自己，然而蜂后并不明白真切情况，她只知道个大概而已。 于是何墨立刻就转移话题：“没有，啊我是说之前的问题，地球人应没有你这样的蜂后存在，那些被称作蜂后的昆虫，多半是白白胖胖的大虫子而已，终日不会露面，终老在自己的巢穴之中。” “是这样吗？与历史上的记载倒也相差不大。”蜂后有点怅然，将自己的头发挽起来。 继而她自说自话道：“当初在我们家乡，千百万年前，好像也是人类本体势大，也不知道是从哪一代蜂后发展起来之后，世界格局才发生了变化，我们成为了世界的主人。你不知道，那个世界有多美好。” “可惜的是，我没享受美好，就被迫加入了主神乐园之中，说实在的，我比较厌烦那里的规则，主神点数这种东西，只要能够在那边生活下去就足够了，对我来说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能这么说的，一般都是自己足够强大，才有如此的自信，蜂后的世界观倒是与那红巾军的领袖截然不同，他们一个对主神乐园的制度十分推崇甚至依赖，一个似乎先天就厌恶着那些东西。 蜂后又问道：“你给我说说看，为什么主神乐园想要歼灭掉这里的文明呢？事实上我觉得他们已经成功了一半多了，在我降临之前，这里的人口基本上就已经锐减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啦。” “这我，真不知道。”何墨无奈道。 他甚至都还不清楚，这次为什么会突然有了这样的战斗。 他更不清楚的是，上次虚界与仙界的战斗，到底是因何而起。 “想来你也不太清楚，我总觉得这并不是主神乐园自己的选择，似乎有人在背后操纵着一切，不过，这也不重要。何墨你说说看，你觉得除了南极洲之外，我们应该搬迁到哪里？”蜂后眨眨眼继续问道。 搬迁？水晶城不是好不容易，将这位蜂后累的半死才弄好的地方，就要搬迁，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何墨的疑惑写在脸上，更是在心里，他的想法瞬间被蜂后所获悉。 她就说道：“总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况且整个水晶城搬迁，要比再造一个简单容易许多了。你要知道，这次是个持久的战斗，不可能一锤定音的，所以依旧会有很多主神乐园的人来到这个世界，我认为我有必要给他们提供一个相对安全的场所。”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何墨一直想要问的问题。 他对主神乐园的认知就是那里是个丛林社会，适者生存的世界，从来都是强者位尊，为什么这个蜂后这么强大，却还在关心像是托尔那样的主神乐园底层生活的人？ “为什么？”蜂后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傻傻笑了一下。 “因为我乐意呀！”她调皮地眨眨眼。 当然这并不能说服何墨，不知怎地，蜂后原本打算不谈这件事，可突然就有了兴致：“你知道，几乎每一天，都有很多主神乐园之中的人，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死去吗。也有许多人每一天都加入了那个大世界之中。” “据我所知，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有人衰老死亡，有人呱呱坠地获得生命，这就是自然界的生命循环。”何墨不解道。 “嗯，我知道你们这个世界的修行哲学，就是打破自然界的规律，逆天改命，逆势而为。我的意思是，我就是想帮助比较弱小的人而已。”蜂后如此说道。 “你真的有这么好心吗？”何墨当然不相信蜂后会是那样一个人。 蜂后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她又说道：“我当然不够好心，否则绑了这么多人来我这蜂后网络做什么，只是谁没有过悲惨的时候呢，那个时候你就希望有个个子高的，或者厉害的人帮扶一下，我就是这么个心态而已。” “你倒是有点劫富济贫的意思？” 蜂后莞尔一笑：“哪有，你知道吗，从前我来到主神乐园的时候，孤身一人，那可是很无助的。甚至有的时候还无比盼望着能去到下个世界，就因为在主神乐园之中，如果没有点数，是无法活下去的，因为，你甚至没有办法找到食物，除非和主神乐园本身换。” “这么奇怪的地方吗？那所谓的主神，你到底见过没有？” “并没有，其实主神乐园，和主神，未必有什么联系，只不过是名讳如此罢了。” 这个时候，何墨眼皮微微颤动了下，然后用强烈的意志力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使得自己绝大部分心神都停留在蜂后的话上。 而他极力想要掩盖，甚至是忽略的事情就是，在蜂后身后那块大屏幕上，一闪而过的几个人影，虽然镜头没如何捕捉清楚，但何墨能认出来，闪着金色光芒突进的，正是金箍棒。 …… “我说，你这猴子这么招摇，有点不妥吧！”镇元子有点生气，但没有被孙悟空甩开多远。 紫霞则被孙悟空带着也有点紧张。 “有什么不妥？老孙本来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现在这样，可实在太慢了。” 镇元子吹胡子瞪眼：“又来吹牛，你真有那个本事，当时能逃不脱如来的手掌心？什么十万八千里，十万八千米都够呛。” 460.第460章 被说动的芬达 在一瞬间，何墨就意识到，这是紫霞回到仙界之后，求助来的援兵了。 但现在恐怕他们也太过招摇了些，应该是没有想到，蜂后竟然会借用凡人的科技。 此时蜂后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后，而且何墨也极力掩盖住了自己的意外。 最关键的是蜂后十分放心自己的蜂后网络，她可不明白，已经有人能够突破这精神上的统治。 其实经过了这几次被何墨他们明目张胆的入侵之后，整个蜂巢乃至水晶城的防护都十分坚固了。 就算是现在暂时居住在水晶城之中的虚界居民，出入也需要一些特制的凭证，只可惜那证件实在太过容易复制了，别说是神通广大的孙悟空与镇元子二人，就单说是托尔，也有自己的不二法宝。 这不，这天水晶城中利用魔晶能量制造的“小太阳”正挂在水晶城上空逐渐熄灭。 并非是为了模拟真实的日出日落，而是由于目前在水晶城中，蜂后网络中负责这里的多朗星巫师魔法并不到家，他只能维持十多个小时的照明，就不得不重新挂载魔法在上面。 托尔看着半空中，在模拟星空边维护着的多朗星巫师，她开始收拾自己的摊位准备回家。 便在这时候，芬达赶了过来，左右看看，才问道：“托尔，真的没有了吗？” “当然没有了。你也知道，何墨就留下了一点点的手艺，按说他们本来应该就回来了啊。谁知道……”托尔说到最后，已经有点担忧了。 她相信何墨的承诺，认为何墨一定会回来，做完那些答应好了的烤尾巴肉串。 不光是托尔，这短短几日之中，已经有很多人都来询问，当初买到何墨亲手做的烤串的，虽说只是少数人，可架不住一传十十传百啊。 虚界人虽然本身都来自不同世界，但能在这个水晶城中安心生活的多数，还是喜欢结交朋友的。 就说这个托尔的朋友芬达吧，他那日回到家之后，再吃起来以往觉得美味可口的食物，都感觉味同嚼蜡食之无味。 不是因为做餐饭的那隔壁阿姨手艺差了，而是因为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那何墨做的烤串，虽然很简单，但是实在太过美妙。 以至于芬达茶不思饭不香，老在惦记着烤串，一天都恨不得跑过来四五次，自己的小生意也顾不上，就想着看看何墨是否回来了。 “对了，你能联系到大锤吗？” “他？我们都是单向联系的，他刚刚才出来采买一次，估计下次还得到一个星期之后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言一语，都在挂念着何墨，当然，仅仅是何墨的手艺。 托尔舍不得这个从天而降堪称摇钱树的存在，而芬达，则是彻底喜欢上了那个让人心醉的味道。 就在两人一起愁眉苦脸的时候，托尔意外地看到了当日其中的一个人物。 紫霞并没有做什么装扮，她就径直朝托尔走了过来。 “啊？啊？你不是？”托尔很意外的惊呼道。 与此同时她左顾右盼，确定没人看到之后，赶紧将托尔拉到相对僻静的拐角。 “喂？你怎么出来的，那个地方可是蜂巢啊，还有你怎么敢大摇大摆的？我可不是吓唬你，就在刚刚巡逻的黄蜂才过去啊！” 托尔这个小龙人紧张的，简直要语无伦次起来了。 紫霞淡淡说道：“这次是想再托你们找一下那个小矮人，我们还是想通过他进入那里。” 面对托尔连珠炮似的疑问，紫霞只是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联系小矮人的芬达当时就惊呼道：“我说，你们确定还要走这条路子吗？这可是大冒风险，何墨还有另外那个年轻人呢？去哪儿了？” 还是芬达比较机敏，立刻就发现了不寻常的情况。 甚至他还进一步猜测出来紫霞接下来要采取的行动：“你不会是？你不会是要打算进入其中，等等，这是不是说明，何墨他们被抓住啦！？” 紫霞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不过她的语气并不怎么好，反而有点冰冷：“我不会跟你们隐瞒这个事情，但是最好你也不要说出去，因为知道目前为止，我认为何墨的情况还算不错。” 这是紫霞的猜测，不过也八九不离十了，就像那个混元子看重二郎神一样，其实她也能理解蜂后对于何墨的看重。 双方同时吸纳一个来自地球的战斗力，这才是互相平衡的手段。 蜂后并没有真实见到二郎神，不过那可是蜂巢之中，她想获取一些有关于杨戬的情报不要太简单。 在这个现在有点昏暗的水晶城街头，芬达迟疑了一些，因为他本以为，对方是艺高人胆大的，才敢那样混到蜂巢之中，可现在，竟然有一个人被抓住了。 芬达心思电转，虽然何墨的烤串是好吃，可再好吃的东西与自己的小命比起来就不值得一提了。 如果要让那个蜂后知道，是自己给何墨介绍去往蜂巢的同路，那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芬达立刻挂上了个笑容，对紫霞说道：“额……那个，我是说，我现在突然想起来家里有点事，我先告辞啦！” 说罢，他就打算拔腿就跑。 然而还是被那个身高似乎不如他高的紫霞，轻松踮起了衣领给拽了回来。 “让你走了吗？你以为这事儿是你想帮就帮，不想帮忙就不帮吗？”紫霞轻描淡写道。 而芬达心一横：“这可是水晶城中，我大声喊，巡逻的黄蜂就过来了，到时候你可别吃不了兜着走啊！” “有本事你就叫啊！看谁怕谁！”反倒是托尔，率先对芬达发难，这倒是很意外，让紫霞对这小龙人有了另眼相看的意思。 托尔哪里考虑那么多，她只是想着说什么也要把何墨给救出来吧，先不说那么多点数的恩惠，就单单讲，何墨出来之后，完成承诺，那些烤串能换取的点数，已经是让她为之而疯狂了。 有句话说的好，只要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资本家就胆敢以身涉险。 托尔虽说不是个资本家，但是作为一个辛辛苦苦赚点数的主神乐园普通成员，她抵抗不了那个诱惑。 461.第461章 并非本来存在的犄角 “托尔？你？你怎么帮他们说话？”芬达讪讪道。 托尔郑重其事看着芬达：“你想一下，就这两天，我收获了多少点数？而且不光是我，就连你本人，都也跟着得到了多少好处？为了打探何墨，很多人来我这，不都是便宜了你小子了吗！这样的好事如果你想以后还有，那么，你懂的。” 对于这两个活宝的对白，紫霞紧张的面容下终于露出了个笑容。 到底还是为自己考虑的啊。 最终，也不知道是在托尔的说服，还是利益的驱使下，芬达总算同意了再联系矮人的举动。 他与托尔计划好了，将何墨救出来之后，只要能再拿一笔点数，就从水晶城中撤离，在另外一个大陆的荒郊野外躲避一切，一直待到召回日的到来。 这个想法也得到了紫霞的同意。 事实上，她并不介意对方有什么想法，她只是想在尽量先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再度摸进去。 因为这次行动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救何墨。 甚至可以说，救何墨只是顺带的事情。 两位天庭的超级“特工”，此时跟在紫霞身后，那两尊大神最重要的目的，还是处理二郎神的事宜。 那才是天庭目前的心腹大患。 镇元子宁心静气之后，他忽然对孙悟空说道：“你看那小龙人。” “看了啊，怎么了？”孙悟空手搭凉棚，仔细查看一番。 然后，就听到镇元子继续说道：“她的样子，让我想起来仙界的一个大人物。不过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我也是道听途说，不知道事实真相是真是假。” “且让我看看。”孙悟空这次换上了火眼金睛，他对托尔望了过去。 那边听到自己被议论之后，小龙人吓了一跳，她回过头来，正好就对上了孙悟空那两道宛若实质的目光。 似乎有火光冲天的炼狱从那稍微低了些的人眼眶中迸发出来，让托尔觉得自己的一切真是身份都被看穿了个通透。 她本来想大咧咧的说当面议论别人不合适，却瞬间收敛起来自己本来就要爆发的火气。 对方深不可测，这就是她第一时间的反应。 而孙悟空摇摇头：“看不出来啊，就是个什么龙化形的东西，再说了，那玩意儿和咱们东海南海那些龙王可不一样，长的都很奇怪了。” “你在人间走动，也听到了他们的学说了啊。”镇元子兴致到来，与孙悟空聊起来前些年，在人间从走的孙悟空，那是褪去佛身之后，重新的红尘历练。 当年镇元子也曾走过一趟，不是为了看破红尘，也不是为了慧剑斩情丝，更不是为了获得什么修行。 他们只是想认认真真看一遍这个世界，以百年的尺度看待人类社会的发展，总能让人明悟什么，仙人便是如此。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芬达也在紫霞的注视下，完成了给小矮人的传信。 此时他们几个人都聚集在托尔的冰洞屋子之中，托尔开始旁敲侧击，紫霞会不会何墨那样的烹饪手法，得到了否定的答复，这个小龙人很失望。 不过她乐观的心态并没有多受影响，很快又与紫霞说说笑笑。 孙悟空瞧见了，口中正说道曾经他也做过一个凡间的流浪汉，体验生活的时候，他突然顿止，然后扭过头来，冲着镇元子不可置信地惊呼道：“什么？你刚刚的意思是说，那个玉帝老儿，当年也是一副这个模样！？” 镇元子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小声点。不过八九不离十，嗯，应该说区别在于，玉帝或者是雄性吧。” 孙悟空这下傻了眼，他左看又看小龙人。甚至还伸出手指，戳了戳托尔头上那不算太大的犄角。 “这个，不像是传说中玉帝那种龙啊。这个角，我看是镇元子你猜错了吧。” 镇元子高深莫测道：“你以为我是那种拿你寻开心的人吗？我说是，那都是有根据的，只不过，这条龙的犄角，难道你看不出来，只不过是个工艺品吗？” “啥？工艺品！？”孙悟空又是一惊。 托尔也挺吃惊：“哎？你怎么看出来的啊，额反正你们也不是熟人，我就承认了吧，这确实是我用点数换来的角，因为，总算和族人一样嘛。” “什么意思？” 在等待芬达归来，小矮人回信的时间里，他们听到了托尔过去的故事。 原来在她的故乡，那个永远四季如春的龙族山脉深处，整个群落只有她一个人没有角，甚至她的出生都是个谜，因为谁也说不上来托尔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并且还长大了的。 虽然龙们都把这个家伙当成了同类，不过没有犄角的托尔还是感觉自己受到了歧视。 “……后来啊，我就老觉得自己头上不带点什么东西，就没自信，换句话就是自卑了。所以我才花了二百个点数，换来这个长在头上的角，不过那位大叔，你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托尔好奇道。 她洋洋自得道：“这可是主神乐园之中，仿生最像的了，从来都没有人质疑过我这个的真假，大叔你是第一个，真厉害。我现在相信，你们是真的有把握把何墨给救出来啦。” 难道方才她其实一直没底气吗？紫霞为之咋舌。 镇元子摇摇头：“如果是用看的话，那的确看不出来，别说我了，就连这位号称火眼金睛的孙猴子，也没看出来那并非你本来长在头上的东西，我不是用看的，我是用算的。” “算？” 镇元子掐着手指：“就是算，计算，计算你的过去未来，当然一切都只是模糊的样子，我能看到你无数未来，却不知道哪个未来即将发生。之所以知道你的犄角，是因为你的过去分支并不算太多，每一个头上都没有角。” “说我吹牛皮？”孙悟空这个时候猴脾气也上来了，他杵在一边笑道：“我看镇元大仙，你也是在玩笑啊。从前那佛祖这么说过，事实证明，都是道听途说罢了，他本人也没有这个能力，否则的话我现在也不会活的好好的。当年的师兄弟，现在也不会天各一方。” 462.第462章 他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当年的隐秘在两人对白之中一闪而过，不过没人注意这个。 孙悟空在质疑镇元子究竟能不能真的算透别人的前世今生，因为事实上这么多年过来，他三界都曾走过一遭，能看到前世，但今生和未来，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镇元子也没有被折了面子的觉悟，他只是在一旁笑而不语。 高人模样令得那托尔对镇元子很是热络，他们立刻畅谈起来。 许久之后，孙悟空瞳孔一收缩，他冷冰冰问道：“托尔，你来自什么地方？” “这个重要么，我们虽然都来自五湖四海，但是现在为了同样的一个目标都要努力的活下去是不是？”托尔眨眨眼，她把孙悟空当做了一个有点神经质的主神乐园新人。 不过在孙悟空的执意要求下，托尔还是勉为其难回答道：“我家乡那个龙岛所在的方位，已经记得不太清楚啦，毕竟那个时候我要比现在弱小的多。总而言之，那是个和地球差不太多的地方，就是有两个太阳，而且风浪比较大一点。嘿嘿，在地球好像还没遇到什么大风呢。” 托尔说着说着，似乎有了思乡的情绪，她逐渐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之中。 而孙悟空听罢之后，面对两位同伴，他偏着头道：“紫霞你说过，那混元子明确提到，二郎神并非咱们这个世界的人物，这一点其实我是相信的。因为除了他，在咱们这里有第三只眼的，都不是竖着的眼睛啊。” “喔，你提这个干什么，难道你认为，杨戬因为种族不同，就彻底不能信任了吗？别忘了，他可是在仙界当过很长时间的神仙啦。”紫霞不解道。 唯有那镇元子依旧风轻云淡，似乎一切他早就了然于胸，对于孙悟空的欲言又止，他已经有了别的想法。 镇元子缓缓道：“悟空，有些复杂麻烦的事情，你大可以不去想他。且随他去，你不就是想说，玉帝也并非地球本身产物吗？” “是啊，难怪他能如此轻易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孙悟空喃喃感叹道。 但这话旋即就让镇元子摇了摇头：“你只是看到了最浅薄的那一层，却没有看出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惊人的真相，这个秘密现在你还不懂，不过很快就会明白。玉帝不是地球上的原生生物，但他是这个地球上天庭的玉帝，这毋庸置疑。我问问你，你也同样不属于这三界的法则范围内，那你，究竟来自哪里呢？” “东海之滨的一块女娲娘娘补天留下来的石头？”镇元子继续摇晃了下头，笑着道：“那不过是哄骗别人的说辞罢了，实际上那石头你可后来重新回去看过？” 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被重新提及，饶是孙悟空也对那些芝麻蒜皮的小事情没了记忆。 可是，镇元子却表示他很清楚：“那石头，只不过是后来别人总是重复这件事，让你真的误以为自己就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石猴罢了。第一个人这么对你说的时候，或许你无动于衷，但第一百个，第一千个人，那起到的效果就截然不同了。” 孙悟空额头之上冷汗涔涔。 这不妨碍镇元子继续讲话，他从座位上站起，看了眼依旧沉浸在回忆当中的托尔，似乎看见了许多年前，他亲自造访花果山时候的情景。 “那年你已经参与到了西游的过程中去，我答应佛祖，在五庄观设下来一场劫难，虽然亏空许多，但也不是没有什么收获。” 孙悟空被一提醒，他连声道：“记得记得，那之后，我们还成了结拜兄弟呢，只是日后来往就稍微显得生疏了些，如此想来，却是我的不对了。” “哈哈，无妨，我们的寿命还长，相见时日还有很多。自从你走了之后，我愈发想了解你的过去，所以，就去了你的老家，那傲来国的花果山的远山上。”镇元子说道。 孙悟空也跟着站起来，他疑惑道：“竟有这样的事情？那你怎么从来没告诉我。” “那时候你还在哪儿呢？反正还在那个取经路上，总而言之你还有事情。再说，你那山上的猴子，那时候聒噪不休，我烦闷的狠，又答应与你结拜，岂能伤害他们。只好捏着隐身诀，就那样一头扎进大山，不过还好，虽然时间过去很多年，我依旧找到了你那石头所在的地方。”镇元子追忆道。 虽然他没有细细描述，但孙悟空也能明白，当时生死簿上一笔勾销之后，群山猴子不会死亡，但是他们也依然在生育，故而猴子人口数量不断攀升，到了最后，发生了另外一个大惨事，但那是另一个故事暂且不去回忆。 就连紫霞这个时候，也被镇元子的讲述吸引了注意力。 “你猜怎么着？”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镇元大仙竟然也有闲情逸致与孙悟空开起玩笑。这自然令得这猴子抓耳挠腮痛苦不已。 “你就有话直说吧，别这么折磨好么，兄弟！”孙大圣被逼无奈只好求情道。 镇元子总算坐直：“什么石头啊，什么先天孕育啊，都是闲扯淡。玉帝和佛祖联手隐瞒了你的过去，但此时时间已经过去，你也成长起来。我讲讲这些也无妨。” “我的过去？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有如果真是他们二人联手，兄弟你为什么敢如此说，他们二人，可是睚眦必报的……你又不是不懂。” 孙悟空知道对方敢于冒仙界之大不韪，提及两位巨头的名号，自然也担负了很重的风险。 不过镇元大仙呵呵一笑：“此番我下界，却是再也不回去了，自然不必担心他们二人的反应。他们如果想使坏，也得敢下界来才是啊，哈哈。悟空你且听我说，你那所谓石头出身都是谎言，真相是，你搭乘飞行器过来的。” “飞、飞行器？”孙悟空彻底愣住了，他抓耳挠腮拼命想要回忆记忆中那个石头究竟是什么模样，但最终什么都没想起来。 463.第463章 某人的逃脱是一切的开端 直到此时此刻，孙悟空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谎言说了一百遍就会成为真相。 他作为这个谎言中的当事人，竟然就这样被洗了记忆，真的认为自己是天地孕育而生。 可镇元子的话无疑是很严肃的，他相信这位兄弟，因为他已经从对方的记忆絮中，看到了当年镇元子的所见。 那记忆中的场景，是光秃秃的一片山坡，已经被居住在远处的猴子们列为了老祖圣地，平时谁都不许靠近。 但神通广大又掐着法术的镇元子就那样闲庭信步穿过冲冲阻碍，来到了这里。 什么都没有，唯有一地野蛮生长的野花，在猴子们看来，这就是天然的装饰，所以也没有去整理。 镇元子站在那里，手指恰算起来。 瞧着回忆之中自己当年更显年轻的模样，镇元子摸摸胡须道：“当年我就可以逆推过去了，哈哈，正如你说，虽然不知道未来，但可以知道无数个过去。” 而孙悟空没说话，就那样看着镇元子踱来踱去，记忆速度加快，寒来暑往，花开花落，风吹雨打，镇元子隐身站在那里，竟然推衍了足足一个春秋，一年过去之后，他才有所明悟。 “过去被掩埋太多，我不得不花点时间。这是值得的。”现实中的镇元子在一旁补充道。 就见那回忆中的镇元子剖开一朵鲜花根下三尺厚的土，十米深的岩层，取出来个小小的金属样物件。 他又掏出自己的拂尘，对着这天地一扫，顿时什么都崩溃了，宛如地震一般，大山开始抖动，远处猴子们吱吱狂叫，都打算冲到圣地，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孙悟空似乎想起来什么：“我就说怎么那年回家，听说发生了一次只有我出生点才有的大地震，原来是你搞的鬼。” “什么搞鬼啊，你继续看。” 回忆之中的画面变得有点模糊，等到看清的时候，整个圣地已经变了个模样。 有个残破的圆球状不明物体横亘出现。 上面有了些许漆黑的锈迹，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材质。 应该是舱门模样已经打开，里面是一个只能躺下一个人的座椅，不过也只剩下了个框架。 这绝对是个飞行器了。 不管是孙悟空还是紫霞，经过现在的凡间文化熏陶，都明白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 孙悟空瞪大眼睛，他看着那镇元子自己坐进了飞行器，尝试启动，却徒劳无功，这个时候，天空异象出现，有张巨大的脸开始浮现，并且无数猴子向这里狂奔。 镇元子咬破舌尖血，拂尘连续挥洒三千下，不过是三次呼吸的功夫，这里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不同的是那飞行器不见了。 用的是镇元大仙的绝技，袖里乾坤，大袖一张，能容天地。 他自己也远遁千里，隐没了身形，扮作很远处道观中一个中年老道，正在手持笤帚打扫院落。 天空中的脸清晰起来，那是一张漠然，将天下万物都轻视之的佛脸。 他看了眼花果山，皱皱眉，一无所获之后，重新消散在云层深处。 回忆结束，镇元子擦了把汗：“当时如果被他给发现我发现他的秘密，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这个绕口令似的话，孙悟空一下就听得明白。 他脸色苍白，心如巨锤撞击，跌坐在座位：“我，竟然是外来的？” 这种身份的错位感，以及巨大的疏离感，没人能够设身处地的理解他，所以孙悟空有点孤独的感觉。 紫霞靠近了他，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孙悟空自己转变了心态：“那么，那个飞行器被你藏在哪儿了呢？” 镇元子挠挠头：“这个、这个年代久远，我实在是不清楚埃当时我并没有想明白这些事情的，只能尽量装作自己完全不知情，怎么还敢再想那飞行器的事儿，等这次办完事之后，我仔细找找看，你也来。” “办事？我还以为你就要离开了呢。”孙悟空舒口气道。 镇元子哈哈一笑：“不会不会，虽然不打算再回到仙界，但这件事还是要办妥的好，二郎神是不能投敌的，他现在知道的秘密太多，仙界很多力量部署他都是明白的，更何况这家伙交友广泛，万一被他策反几个可不是好事儿。” 但经过这么一番打岔，孙悟空心中老大不是滋味，他不知道镇元子的真正念头。 听得镇元子默念法决，那小龙人疑惑自己为什么走神的时候，孙悟空才知道，这位大仙竟然不动声色用了个小法术。 多年不见，修为都精深几步啊，孙悟空内心感慨道。 …… 蜂巢地底，蜂后不解地看着何墨：“我总觉得，你的意识流不算太流畅，似乎有什么阻碍在其中。” 何墨心脏突突狂跳，他开始竭力压制，避免因为血液循环过快引起体表温度身高出汗，而脸红等等事情。 这些奇怪的变化，会让蜂后更加惊觉。 在他之后的小矮人大锤也很紧张，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错，还是何墨的心理素质实在不过关。正绞尽脑汁，打算吸引蜂后的注意力。 于是矮人打翻了蜂后最喜欢吃的水果。 谁想到，蜂后只是微微皱眉：“收拾干净了，你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么像个笨蛋？” 她继续疑惑着看何墨：“不行，我觉得有必要重新挂载一下我的网络才行，不然你这家伙我可放心不得，都说地球人比较凶残，诶，你是地球人来的吧，我记得不太清楚。” 何墨刚想点头，却立刻止住，他摇头道：“我不知道了，我就是混元子前辈的小道童而已。” “喔，那也是地球人，不过还好，我差点以为他在这里还有什么朋友呢。”蜂后笑了笑。 不过两人愈发靠近，何墨心知道对方是个杀人不眨眼，甚至还会天真微笑的女王蜂，可他现在无可奈何。 便在这个时候，从外面匆忙跑进来一头黄蜂。 “蜂后大人！不好了1 蜂后挑眉，不耐道：“你这个时候冲进来干什么，真烦人……” “好吧，什么事儿。快说。” “那个新来的魏栖梧，跑了1 464.第464章 一样的珠子 “什么？”蜂后脸上一白，她回头重重看了眼何墨，然后说道：“你在这里等着1 就这样没对何墨如何提防，蜂后和那来禀告的黄蜂匆匆离开了这里。 对于对方那没来由的信任，何墨只能归咎于她太过对自己的信任。 但是…… 魏栖梧逃跑了？何墨就此问起没有离开的大锤：“按说，这魏栖梧不是应该被吸收进蜂后网络了吗？他是如何挣脱束缚逃离的，难道说，他其实也有同样的抵抗方式？那我们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矮人大锤也有点焦虑，但还是摇了摇头：“那个魏栖梧，并不算完全达成蜂后网络的要求，本来对他的掌控力就不算太强，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蜂后对于他的逃脱，是有心理准备的。” “原来如此。”何墨只好这么说着，可他很快耐不住寂寞：“我们总不能就这样在这里呆坐着吧，或许应该出去走走？” “蜂后都说了，让你在这里等着，那最好还是待在这里吧。”矮人虽然有抵抗蜂后网络的手段，可是他更愿意听从蜂后的安排与命令，显然早已经是习惯了这种生活。 就当何墨打算从这现在同病相怜的矮人口中，得知更多的情报的时候，又从外面进来一只蜥蜴人。 这大蜥蜴吐着舌头，从腰间取出来个小纸团，一言不发丢给了矮人然后离去。 对于纸上的内容，何墨很好奇。 矮人看过之后，面色凝重看着何墨说道：“对你来说，现在来了一个好消息了。不过，对于我来说，恐怕就没那么好。哎，这一天到晚的，都是些什么破事儿，在这里都不能安生，过得提心吊胆的。” 大锤的唉声叹气持续没多久，他就将紫霞一行人到来的事实告知了何墨，并且还说，他们打算用同样的方式再进一次蜂巢内部。 “那就有劳锤兄啦1何墨爽朗道，他心知，既然此次到来的是孙悟空，那他从这里安全离开的几率就几乎成指数级上升。 并且二郎神也不用太担忧什么，有那家伙来了，应对一下蜂后加上混元子，应该不算什么大难题。 抱着这样乐观的心态，何墨期待着自己人尽快到来，同时他还催促着，叫大锤尽早找个由头，好再出去到水晶城镇上去，假意购买药水，实际暗运人进来。 …… 镇元子也在期待着进入蜂巢之中，他此行的目的在于在无可挽回的情况下，将二郎神就地正法，其次的目的嘛，就是那头古怪的蜂后了。 对于这样一个成名已久的老仙人来说，侍弄些花花草草都是些很好的爱好，就比如说他养过人参果树，当然也养活过许多仙葩奇花，除此之外，花鸟虫鱼，也都是镇元大仙的爱好。 虽然眼下是战争时期，可如果能在自家道观之中，弄一个什么蜂窝出来，也是很开心的事情，所以镇元子竟然是胆大包天，看中了来历不凡的蜂后。 “那就有劳芬达小兄弟带路啦。”芬达得到了矮人确凿的答复之后，回到托尔家中，得到了镇元子的赞扬。 他们正打算再去一次当日那个魔界特产店，会一会那个有趣的光明法师，然后等待小矮人的到来。 时隔数日，光明法师的店铺依旧很是冷清，不过他似乎也并不在乎这些小事儿。 “哈哈，你们知道的，我向来是三天不开张，开张吃一月的，就咱们水晶城中大多数普通人，哪里买的起我这儿供应的商品？说起来，我倒是希望，这地球仙界，能和红巾军或者蜂后再度正面对上一次，否则的话，他们采购的力度可是越来越小了。”光明法师自来熟与紫霞闲聊道。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光明法师就这个想法，热络的聊着天。 续着青须的镇元子四处打量，仔细研究这个商品主要来自异世界的店铺，显得津津有味。法师瞧见这个架势，认为是潜在生意上门了，他看镇元子穿着很不简单，完全看不出材质，当下就自以为是这是个虚界中绝对不差点数的有钱人，于是光明法师愈加热络。 “哎，这位老哥，我一看就知道，你眼光肯定不赖，怎么是不是展示的货品有点不能入法眼啊？”他急吼吼问道，丝毫不掩饰自己那几乎要露出来的狐狸尾巴。 镇元子微微一笑，他放下手中那几尺长的细魔杖：“是啊，总感觉差了点意思，不太正宗。” 听闻这话，光明法师翘起大拇指：“果然高人，这都看出来了。好嘞，我今天高兴，也顺便给你破破例，看看本店的镇店之宝1 说罢，光明法师翻身进入店面深处，不知道鼓捣了什么，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返回来了。 他取出来个小小的类似珍珠似的东西，放在手心，然后展示给镇元子看了眼，便放回了一个金盒子之中。 “魔法珠，这东西极其罕见，通常乃是多朗星绝世大巫师临终之前的心头血所化，可自行形成世界，甚至形成自己的意识，并且，还有着其他尚且来不及查探的好处，就连我这个主人都还是一知半解的。”光明法师洋洋自得，脸上写满了，怎么样，厉害吧之类的意思。 镇元子还在思索方才那匆匆一瞥之下，他感受到的巨大冲击力，还有一些意味难明的事情。 而孙悟空与紫霞两人都对视一眼，从中看出了彼此的震惊。 紫霞率先开口问道：“老板，这东西你卖多少钱？” “钱？你是说点数吧，跟你们投缘，我就直说了，从前我挂了三十万点数来卖，没有人买，但我也舍不得低价出售，久而久之，跟它同一批进货的宝贝都卖光了，就剩下这个。”这不是苦肉计的苦肉计表现出来，光明法师显得脸上一阵可怜兮兮的肉痛。 但毕竟他还是商人，没矫情多久，就摊开手掌：“美丽的少女，你们如果喜欢的话，我大可以只收取二十万点数。” “奸商！二十万1带一行人来这个店面歇脚的芬达跳了起来：“你根本就是在抢钱好么1 465.第465章 笑谈 “怎么就是抢钱了，你们这些人又不好好去完成任务，身上点数少，不代表人家几位身上就没有大宗点数了啊？您说对不对，这位先生？” 这问的是在掐算的镇元子，不过镇元子没理会光明法师，他在静静地思索。 紫霞与悟空点点头，她立刻向前一步，笑着对法师说道：“刚才没有看清楚，可以再让我看一次吗？” “那，好吧，说好了，只能看一分钟的时间1如果不是因为紫霞长的太好看，想来这个精明的老家伙恨不得只给几秒的时间。 “不就是个珍珠吗。还就那么点点大小，真不明白你们这些人都在想什么。”芬达嘟囔着。 而就当法师展示的第一时间，那所谓魔法珠，已经从光明法师手里不翼而飞，反倒是出现在一直没有开口讲话的孙悟空手里。 细细端详之后，孙悟空说道：“总觉得，跟玄月珠有点相似的地方。可是，那不就是说，玄月也来自异世界？这可太荒谬了。” “这样啊，那我们带走他，待会儿跟何墨手上的对比一下不就知道了。”紫霞不假思索道。 她好像已经忘了一分钟的约定，而镇元子当然也没有什么意见。 唯有那个光明法师，最后搓搓手道：“这下，该还给我了吧？” “不行。”紫霞轻描淡写道。 “你们真的要买啊1喜出望外，甚至都有点破音的光明法师有点痴狂了。 不过下一刻，他就遭到了晴天霹雳：“没有点数。你就当送给我们了吧。” 镇元子和颜悦色道，丝毫不顾及已经有点气的发抖的法师心态。 “还给我，你们这群无耻的小人1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举起法杖，法杖尖端亮起光芒，眼看是要发生什么。 镇元子眼里一亮，他很是好奇，这家伙气急败坏的时候，究竟会使用什么样子的手段。可芬达着急了，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光明法师的背后，用板砖似的东西，将光明法师给撂倒在地了。 这画面让镇元子有点惋惜：“哎，还想一堵多年未见的魔法师风采呢1 “是吗？那我可得告诉你这家伙没什么本事，唯有求救是专业的。那法术一旦完成，他报警，额也就是通知巡防队的声音一定会吓坏你1芬达警告道。 “到那时候，你们插翅难飞不说，还有连累了那个何墨，这我可不答应埃”却没想到，这个时候芬达竟然还在惦记着何墨。 刚来此地的镇元子与孙悟空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只当何墨魅力太过，直接征服了一个虚界来的小弟。 在继续等待的时间里，镇元子得知何墨手中竟然也有个类似魔法珠一样的东西，甚至还有器灵的时候，他表现的很感兴趣。 最终一路上搭乘小矮人的篷车，他们都在讨论这个话题，那时候芬达刚刚返回自己的家。 谁都不知道魔界特产商店的吧台之后，昏迷很久的光明法师悠悠然醒来，想明白发生的一切之后，他气的说不出话来，然后点燃了法杖尖端。 那巨大的咆哮术没使用，就看到了店面前，一队黄蜂路过。 光明法师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我举报！我要举报，有人偷偷用矮人进货的篷车，溜进了蜂巢之中。” 那巡防的黄蜂队长对于这个吝啬店主的映像不是很好，他嗤笑一声：“别逗爷了，谁能偷偷溜进去？当我们兄弟们是吃干饭的吗？去去去，哪来的回到哪里去1 光明法师欲哭无泪，这你妹的，他也就是一时间冲动，现在却后悔了，一旦举报真被人家采纳了，那才麻烦。 小矮人估计得栽跟头，他又能好到哪里去？ 毕竟对于这个情况，他一开始就是完全知情的，并且还从小矮人手中得到过大笔的回扣，这事儿被知道了，实在危险。 权衡利弊之后，光明法师虽然舍不得那魔法珠，却还是决定冷静点，自己就像对方所说的，回到店里吧。 于是他木然地点点头：“额，的确是个玩笑，有点不好笑啦，见谅啦各位。我这就不打扰了。” 刚走两步。 “慢着1黄蜂队长喝道，“你再给我说说，你刚刚要举报什么？” “啊我都说了，那就是个玩笑，别当真啦……” “胆敢开我的玩笑？你说是不说1 …… 蜂巢最外区，偏僻少有人走动的道路上，小矮人回答着篷车里的问题：“何墨现在状态很良好的，他在蜂后特别关注的地方，等待你们的帮助，不过老实说，不惊动蜂后，就带何墨走，我觉得实在有点不现实埃” “这事儿就不由你操心啦，不过在那之前，有劳小兄弟，继续多跑几步，我们先去看看那个天眼族。”镇元子跟谁都能说上两句话，或许是因为太渊博广文的缘故吧。 小矮人不疑有他：“嗯，反正何墨现在都很安全，迟点早点，你们还可以多做点准备。不过就是天眼族人那边，实际上不好进啊，我也不知道上次你们是怎么进去的……” “那事儿也不用你操心，你把我们安全送到，就可以了。” …… 镇元子的大道术果然厉害，他与孙悟空紫霞三人，就那样大摇大摆从守卫眼皮子地下跑了过去，却没人在意他们的行动。 原因其实是，镇元子用法术，将所有人都变小了许多，现在看来镇元子本人，连半个指甲盖大小都没有。 目标小成这样，当然不会引人发觉，就连什么隐身的法决都给省略了。 “杨戬。”镇元子沉声道。 那二郎神今日独自坐在床榻，仰望着高出，心思不知飘飞在了哪里，此刻听闻这个声音，他当即醒过来。 胡须有点乱糟糟了，二郎神左右看看：“嗯，谁？” “是我，镇元。”镇元大仙摇身一变，恢复了原本样貌，而紫霞孙悟空也是如此。 “我且问你一件事，听说，你有投降的意思？” 杨戬轻笑道：“果然是怀疑我了对吧，所料不错的话，你现在过来，其实是为了将我除掉，是不是？” “嗯，顺便也可以除掉别的没用的东西。”镇元子笑着说到，就好像讨论今日天气如何似的。 466.第466章 一次会议 杨戬脸上半点意外的意思都没有，他似乎对此很是厌倦，只是摇摇头道：“就为了排除异己，竟然派了你这么位大佬出马。我杨某人也算是有天大的面子了。” “哈哈哈。可别这么说，杨戬，我就例行公事的问一下，你是否被那个混元子给说动，准备当他唯马首是瞻了？”镇元子轻笑问道。 其实事实已经很是明显，现在的二郎神身上，半点束缚都没有，换句话说，这个一号监护室内，再也没有什么能留住他的东西，可他安安生生就待在这间屋子里，桌边还有基本不知道内容具体讲了什么的数据，一切看上去已经很是闲适。 那似乎就好像，这里是他杨戬的度假村又或者书房似的，他一点都不着急。 如果不是与混元子达成了某种共识，二郎神会有如此待遇吗？ 因为这些原因，二郎神也是挑衅似的笑道：“我敬你是个老前辈，所以别的也就不多说了，大路朝天，我为天庭做过那么多事情，他放我一马，不行么？” “杨戬！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1紫霞忍不住喝问道，她实在想不明白，当日那个为了天庭无上荣光而奋斗的执法天神，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天庭数百年来的耻辱，这，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那杨戬面对紫霞的诘问，他也不好再做样子，只好是苦笑：“哎，我又有什么办法，现在有了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况且那位陛下，又能容忍我到什么时候，一反了之算了，你们念点就去，就别太执着我，好么？” “受人之托，忠君之事，你的想法未免太过异想天开！天庭律法，岂能是你这鼠辈能够蔑视的？”镇元子正义凛然道，他声音气势如虹，倒也不怕外面那些守卫听见了。 …… 何墨此时站在一处宽阔的房间之中，在小矮人离去的这段时间里，他很有点难以招架蜂后的行为，不过好在不知出于什么缘故，蜂后将蜂巢之中，所有除了黄蜂之后的人聚集在了一起。 他们虽然与那些勤劳不断在自己工作范围内劳动的黄蜂不同，但也有着共同点，包括何墨在内，他们都是蜂后网络的成员。 也即是，他们也都在某种程度上充当了蜂后的傀儡。 “各位，你们也都知道，就在不久前，发生了怎么样性质恶劣的事件。”蜂后在诸人面前，清了清嗓子，然后清越说道。 众人点头，传出来一片纷纷扰扰的声音，这声音有点熟悉，在这蜂巢之中，不时也能听见高速振翅的动静。 他们的聒噪持续了十多秒，等到蜂后认为留给大家缓冲的时间差不多了，才继续说道：“所以，你们能够理解我的愤怒与不解吗。那家伙是对大家共同未来的一个背叛，并且，他还从我们这里偷盗走了价值难以估计的道具，据说，那个价值三十万点数的武器，也被他给带走了。” 什么三十万的道具，何墨在心中有点腹诽，那东西不是本来就是魏栖梧的所有物，倒是被你这个蜂后给强行征用了吗。 但众人群情激奋起来，大家似乎都认为，魏栖梧实在是个可恶至极，人人恨不得生啖其肉的大恶贼。 为此，何墨有点咋舌，虽然群体间这种大规模的行为，很有点互相煽动的意思，但他们能有这种表现，这又是为什么呢？ “对！所以我要求你们，在这片大陆上搜寻魏栖梧的踪迹，找到他，抓住他回来的！重重有赏！魏栖梧已经身负重伤，他不可能跑得太远的，我怀疑他是不是得到了什么人的帮助……” 到了现在，这个回忆的目的也很清楚了，就是为了抓捕魏栖梧而开展的大会，蜂后布置完毕更加详细的任务要求之后，何墨就打算跟着人群离开了。 他心说，早知道如此，紫霞他们其实也不必火急火燎的过来，自己一旦接收到什么外出执行的任务，那会不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吗？ 但何墨刚动一步，蜂后就挽留住了他。 “你留下来1这声音虽说娇媚，但也是不容置疑。 何墨慢慢转过身来：“不知道蜂后有什么嘱咐吗？” 蜂后皱着眉头道：“有关魏栖梧逃跑这件事，你知道多少？” “您真是说笑了，我怎么会知道他的消息呢？”何墨傻笑道。 这个时候唯有装的憨傻些，才好应付的过去。 可蜂后愈发有点怀疑：“他那个样子，能逃出去，肯定是内部有人接应他们。我总感觉，我的网，似乎有点不好用的感觉了。” 这可真的是野兽般的直觉，她已经察觉到可能发生的情况。 何墨对于那个魏栖梧的离去，算得上一无所知，不过他却知道蜂后所说也不假，的确有人从内部接应过别人，不过不是别人，真是何墨等人。 便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地面猛然就是一个颤抖，不少没有站稳，尚且没有离去的各色虚界人，摔倒了一大片。 “地震啦！地震啦1当时有人惊慌失措的大喊。 蜂后依然镇定，她飞到最高处，控制住了场面，并且立刻闭目，沟通这里所有人的蜂后网络节点。 三次呼吸之后，蜂后睁开眼：“不是地震！来人，随我去一号监护室，恐怕有一场恶战降临1 她刚带头一出门，迎面就撞上了巡逻的黄蜂队长，那队长一脸邀功的表现，他身后还扣押着 一个法师长袍模样的人。 看到那个人，何墨当即心中咯噔一声，这可不就是那位魔界特色店的店长吗，怎么会被抓到了这里。 “蜂后大人！我有十万火急的事禀告，这有关于蜂巢的内部安危1这巡逻队长正要叽里呱啦说下去，却看到蜂后对他视若无睹，急匆匆一跃而过，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众虚界人，谁都没有理会这个喜悦表情还没要褪去的黄蜂。 也只有那个被扣着的光明法师，倒是鸡贼的认出了何墨，他急切道：“快，快救救我吧！你是何什么来的？我们见过！你还记得我吗” 467.第467章 尾针好硬 如果蜂后那个时候能够稍微抽出来点时间，了解一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那她恐怕就知道了何墨可绝对不是红巾军成员这件事了。 当然，现实就是没有如果，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了一号监护室的门口。 何墨被这只队伍裹挟，并且他也很好奇二郎神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也没有落在队伍后面。 到底是震动的中心，映入眼帘的就是昔日堪称豪奢的一号监护室此时以及面目全非，似乎经历了一次劫难，而那些红巾军的护卫，更加凄惨，此时个个都身上带伤，或者干脆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蜂后一马当先，闯进了那监护室中。 也亏得这里修的足够大，所以这么些人争先恐后的挤进去之后，也不显得有些狭窄。 随后，何墨震惊地看到，二郎神这时候正身披战甲，背后飘扬猩红披风，好不微风。而在二郎神对面，有一青面道士，此时道袍飘飘，衣袂鼓胀，也是仙风道骨的模样。 不难想到，之前的剧烈，就是他们二人的一次对撞了。 何墨的目光稍微下移，他果然看到了，紫霞与孙悟空正站在一边，暂且当起了观众。 这宽阔的空间内，如果声音够大，回音也是寥寥不绝：“二郎神！当日你若有这般死战觉悟，不贪功冒进，哪里会有如此下场1 二郎神并不说话，只是血红着眼珠，提起手中长刀，又是一斩过去。 但道士丝毫不在意，他挥着袖子，挡下了所有的攻击，并且还有着闲情逸致。 “哎呀嗬，动静果然是大了些，到底还是惊扰到了你啊？蜂后，是这个名字对吗？” 蜂后平心静气，她知道，对面是一个实力不可估量的狠角色，就是话有些多的意思。 “你又是谁？胆敢在我的地盘，撒野，是想死在这里吗？”蜂后慢慢说道，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那道士却是一点不在意，他说道：“吾乃镇元，来此地，灭尽你们这些邪门歪道。” 风轻云淡地，他就讲出来要将蜂后等人扫除干净的想法，似乎就像是大扫门前三堆积雪似的轻松写意。 “大胆！狂妄1蜂后怒不可遏，被对方欺负上门，她如何能忍。 也不等她先动手，就有几名虚界强人越众而出，不由分说拔起各自武器，冲着镇元子就要压制过去。 可他们当一动身，身子就像一阵狂风一样，被人倒打回来，反倒冲倒了一片自己人。 孙悟空手提铁棒，晃晃悠悠来到这些虚界人面前：“急什么，请排好队，按照顺序一个个送死。”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棒子一个，像打地鼠似的，碾压着一个个虚界入侵者。 蜂后瞧见自己那些追随者们瞬间就气绝许多，一声狂啸，原本的人形顿时维持补助，一头黄黑警戒色相间的巨大黄蜂出现在场地中间。 没有凡间蜂后的臃肿，这蜂后本体，像兵蜂一样似乎专为作战而生，她背后的透明翅膀振动速度堪称惊人，并且还发出了让人无来由恐怖的高频声响。 下一刻，这只黄蜂直冲道士而去，整座蜂巢随着蜂后的变化，也似乎发生了许多改变。 地面隆隆，似乎有很多人在像这里狂奔。 巨大的吼叫充斥了房间：“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今日都将葬送在这里1 孙悟空扮了个鬼脸，扯着舌头道：“好恐怖呀，我好害怕呀1 可他一点那意思都没有。 场面大乱起来，镇元子火上添油，挥手就点起了无数火焰，燃起了这座蜂巢。那是无根之火，不需要什么燃料，但却可以点着世间万物，黄蜂，蜜蜂？虚界的黄蜂，也是怕火的埃 既然孙悟空帮他挡着，镇元子专心地应对起来杨戬：“我知道你的最强招式，几乎从来没用过吧？” 他的目光压迫在杨戬的第三只眼上。 “究竟是怎么样奇怪的力量呢？使得如此好大喜功的你，也舍不得展示在众人面前？” “不过就是看穿伪装罢了。与那猴子的，没什么区别。” 镇元子无视着他身边偶尔冲过来的虚界人，继续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隐藏什么，压箱底的再不用，可就永远用不上，就，就要死啦。” 他这话说的语重心长，似乎是一个规劝不懂事后辈的长者一般。 杨戬嘴角拉扯：“那你就杀了我埃放心，第二天，你这么做的事情，就会传遍整个仙界，你到时候如何自处？” “那是我的事情啦，与你无关。”镇元子发觉没什么进展，他摇了摇头，随后，从自己那拂尘一抽，竟然取出了把小巧玲珑的剑来。 并且，镇元子一面叹惋，一面决绝的慢慢走向二郎神，似乎打算终结这个昔日天神的生命了。 在混乱场地的一角，紫霞与何墨默默围观这场神仙打架。 紫霞说道：“你竟然还活的好好的？蜂后真把你给扔进蜂后网络了埃” “是啊，也不知道是什么远离，老实说，如果不是现在场面有点乱，意识流太过复杂，她甚至还能知道我的想法，并且影响我的行动呢。” 紫霞听了更加惊奇：“这还真是危险，不过好在有那矮人的手段。” “有也没什么大用，我认为，还是把这蜂后给除掉比较好，不然我脑海之中总有种声音在影响着自己。”何墨摇头道。 说罢，他们也趁机对偶然经过的虚界人补上几刀。 那都是孙悟空没有一击必杀的幸运儿，不过碰到何墨与紫霞这两个战场清道夫，也是倒霉了。 何墨不时喊一声：“同志！这边来1 “自己人，快过来1 然后，看见刚才也混在大家之中一起开会，似乎和蜂后关系也不错的何墨之后，不少愣头愣脑的虚界人就挨了紫霞的闷棍。 半空中，蜂后飓风般的一次冲击，重重击在了孙悟空的铁棒上，发出了极为刺耳酸牙的磨砺声。 孙悟空心疼地撤回自己的武器，那金箍棒也是一声痛呼：“不打了不打了，猴子，你换个家伙事儿，太疼了，那黄蜂儿的尾针，也太硬了1 468.第468章 干脆利落 孙悟空当时就一百个不乐意：“我说，几百年没并肩作战过，你现在怎么成了软脚虾。”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将叫苦不迭的金箍棒收回了耳朵。 昔日能安定一方东海的定海神针，如今也没能躲过岁月的洗礼。 但时至今日，孙悟空本人的强大已经到不需要这趁手兵器的地步了，甚至他本人都可以当作世上最锋锐的刀剑。 而紫霞看着大乱的场面，很有点无语：“本来不是要潜入吗，怎么突然这么大阵仗了。” “不管怎么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何墨也只能这么说道，他还看不出来局势的变化。 蜂后再度蜂鸣冲向孙悟空，这次她一声令下，不光是自己，有许多蜂后网络的成员名都一拥而上，悍不畏死的用出或许会两败俱伤的杀招。 整座蜂巢之中，最为精锐的力量，也在这个时候终于浮现了。 何墨他来到蜂巢几日，从来没见到过，这座蜂巢真正的底蕴，但这个时候，他认为，就算是红巾军的威势，也不过如此。 偌大一个大厅之中，刹那间所有的一切都共振起来，那是因为成千上万只兵蜂，正源源不断从外面赶来，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自己的女王，将闯入这里的外来者杀死。 一时间，这里除了蜂鸣就还是蜂鸣，就连近在咫尺的何墨与紫霞，都听不到彼此的话语，只好用神念沟通。 而半空之中，孙悟空揉揉眉头，怒吼一声：“好吵啊！都给我，安静1 说罢，他在空中虚踏一脚，顿时，所有人都感觉好像自己心脏猛地停了半拍似的，以他为中心，至少有上千只兵蜂就此死去扑通落在地面，数量太多，以至于这声音连成片之后，竟然好像从前电视机没有信号的白噪音似的。 蜂后为之一怔，她没想到，来到这里的竟然是能有这种程度的狠人，原本那镇元子看上去就已经足够棘手了，再加上眼前这个似乎脾气不太好的怪人，这可如何是好。 镇元子那边也被孙悟空的动作吸引了半拍注意，他摇摇头道：“老弟，你注意点，下面可还有自己人呐1 说着，镇元子手中也不慢，他笑了笑转头对杨戬说道：“可还有什么遗言？” “我……” “算了，没空替你传达，请你先死吧1杨戬怎么也没想到，镇元子竟然出手如此很辣果断，他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天神，竟然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那镇元子拂尘中取出来的短剑，已经透过他的胸口，并且还又拔了出来。 镇元子像是一个一丝不苟的生物学家似的，他慢慢抬起剑尖，瞄准了杨戬这时候已经咳咳出血的脖子：“啊，很久没有操作了，有点生疏，本来应该一下子断绝你的生机才对。抱歉，让我再补一刀。” 可是与他所说的不同，实际上镇元子是连续补了二百七十八刀，一直到那里的碎肉都快成肉馅的时候，他才收手不干，放下了已经是个死人的杨戬。 蜂后本来正和孙悟空打个难解难分，此时看到杨戬就这样被人轻易的杀死之后，她开始害怕了。 尾针一扫，翅剑遮天蔽日将孙悟空逼退很远之后，她退后在自家兵蜂的遮掩中，有些伤感说道：“停手！商量一下1 “商量？莫非你要投降？”孙悟空好奇问道。 让何墨他们不敢置信的是，蜂后竟然是真的点了点头：“是的，我代表水晶城投降，请相信，我们可和海莲娜他们是无关的，水晶城之中，没人愿意与地球人为难。你们的敌人，是在水晶城外不远的红巾军，对不对？” “没错，是这个道理埃”孙悟空点点头，似乎他也认为，跟蜂后似乎有点没有道理。 蜂后短暂露出笑容舒缓了口气。 可她下一秒恢复人形，双目怒睁，傻愣愣看着自己胸口内的利剑，还有掐碎了自己喉咙的大手。 镇元子与孙悟空同时瞬间全力出手，将这蜂后的最后生机彻底泯灭。 与此同时，何墨脑海中那无名枷锁一时松懈下去，他感到了一种自由。 蜂后就这样死了。 镇元子低语道：“玉帝会接受你们的投降，我不会。” “哈哈，不愧是我的结拜兄弟，我也是这么想的。”孙悟空哈哈一笑。 两人都对虚界人有着先天的厌恶，他们也从来不是什么善心泛滥的圣母，对于自己的潜在威胁，向来是能摧毁的能早就早。 蜂后死去了，这一下子，可真的是将马蜂窝捅了个通透，虽然说此地不是什么马蜂窝，但是那些失去理智，已经彻底不在乎生死的兵蜂，可是要将一切异类抹杀了。 刚刚从蜂后网络之中解脱出来的那些虚界强人，还没要来得及行动半步，就被兵蜂插入了毒针，失去毒针，兵蜂会死，但同样的，那些虚界人也会死。 但孙悟空与镇元子的气息，却不是普通兵蜂所能捕捉到的了，他们这时候风轻云淡的走在了何墨身边。 孙悟空抱着手臂道：“看样子，这些疯狂的小蜜蜂会帮我们处理一些体力活。” “是这样的，接下来你要回去了吗？”镇元子也很轻松的问道，今天处理这些小事儿，对它们来说实在不算是什么问题。 也只有紫霞还在乎他们之前的计划，她气呼呼道：“我说，你们为什么不按照计划行事？为什么这么任性？万一闹大了，就连我们也交代在这里，那种结局你们俩考虑过没有1 “当然考虑过埃”镇元子无辜地眨眨眼，他又耸耸肩道：“这位女士，我不得不提醒你，甚至这个计划安排，本来也都是我提出来的，你只不过就是跟着我们来到这里而已。” 当啷一声，那是金箍棒锤了一下镇元子肩膀，孙悟空没好气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随后，他对紫霞和颜悦色道：“别听胡咧咧，实际上，我们发现已经没必要再保持低调了，这蜂后的所作所为，还有她的行为，都说明了一件事。” 469.第469章 冷血 几人带着那小矮人，已经离开了这间监护室，远离了喧嚣之后，讨论起来也不用太过费劲。 “我们之前要尽量不使用太过超过尺度的力量，究其原因在于，我们不知道那个主神乐园是否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因为他们派过来的力量，目前来看，除了那次意外暴走的毒气之外，其他都不算是太过强力。”孙悟空详细道。 这位大圣爷一直以来，都算得上是有勇有谋，经过他抽丝剥茧的分析，何墨他们才知道，原来之所以蜂后会建立水晶城，是因为他们已经确定，虚界会在不久的将来，派出以能力上限远超凡人的仙人为目标的强大存在。 所以到那时候，蜂后等人就只能从这场浩大的主神乐园主要任务之中，获取少量的奖励，那既然不用再继续保持低调，索性就将这餐桌掀翻了开去。 这便是镇元子与孙悟空没有沟通，就达成了的共识。 “所以，我们下一步呢。”何墨出声问道，虽然几人之中，属他的实力低微，可现在，何墨也认为自己似乎能够做点什么。 而紫霞则在担忧：“你就这么虐杀了杨戬，这事儿如果被天庭知道了，会如何？” “放心，他们永远不知道，只要你们不说就好。”镇元子自信道，看来他早已经准备好了处理杨戬尸身的方法。 几人互相说过话之后，那跟着他们一路的小矮人，总算鼓起了自己可能是这辈子最大的勇气：“你们，是地球人！？”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镇元子笑眯眯说道。 矮人大锤指着几个人，嘴角嚅嚅，本来好像有什么怒火在心底，毕竟是他们将这个给数千百名普通虚界人庇护的蜂后亲手杀死，可他还是不敢发泄。 到了最后，只有一句弱弱问道：“你们，会杀光我们吗？” “不会埃”何墨安慰道。 可是镇元子依旧笑着：“他说了不算的。这位朋友，感谢你的带路，我正式回答一下你的问题，答案很简单。会。” “可是，为什么啊？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残忍？1这是小矮人最后一句话，他说完之后，镇元子当着其他人的面，一剑将矮人分成了两半。 何墨抓狂了，二郎神的死，本来他就已经有点不能忍受，虽然他是背叛了，可虐杀也太过残酷，蜂后的死，在他看来，那也没有办法，毕竟蜂后是一方首领。 可是眼下，这矮人明显没有与地球人真是仙界为敌的想法，就这样死去了吗？ 镇元子丢垃圾一般，将矮人踹开，他继续前行，并且还冷酷说道：“别往心里去，如果你实在想不明白，你就把我当成心理阴暗的变态吧。” 那一瞬间，何墨顿时觉得自己血管之中的血液都降低到了冰点，他不明白，镇元子怎么可以那般出手无情。 而孙悟空只是拍拍他肩膀，没说什么，就继续向前走。 紫霞拉着何墨一起向前，并且小心翼翼传音道：“或许，小龙人托尔他们的命，可以被我们救下。” “是吗？”走在最前面的镇元子忽然停下来，吹了个口哨，冷冰冰盯着紫霞：“我劝你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紫霞脸上一青，什么都没有说。 对方既然都能隔空感知别人的神念，都这般境界了，又能说个什么好。 何墨认为镇元子的做法和想法，都太过偏激，他当时忍不住，就要理论一下。 可镇元子没有继续理会他，因为在走廊尽头，出现了个身穿黑袍的老人。 他看见眼前几个人，很是意外，然后恍然大悟道：“我就说，难道是二郎神加上何墨，与蜂后斗起来了，可也怀疑他们两个究竟能不能杀死蜂后，现在看到你，我总算明白发生什么。” “嗯，明白就好，混元子，今日你我是敌非友，我看，就别叙旧了吧。手下见真章？”镇元子倒是没有多余的废话了。 而混元子摇摇头：“见真章，我看你们是打算四打一，把我也给杀了吧，真没想到，那可是一名赫赫有名的天庭将领啊，就这样被你给抹灭了？你居心何在？” “哦？现在身为虚界先锋红巾军的首领，阁下的立场似乎有点不太坚定啊，不过还是抱歉，我呢，既不策反，也不招安，我的目标很明确，既然你出现了，那就请留下性命。” 不由分说的，镇元子提剑就上，在他冲击的过程中，他一分为三，三个镇元子都提着同样的短剑，眨眼间就要取了混元子的命。 可那到底是经过主神乐园无数次增强的混元子，早就与仙界混元子今非昔比，所以那刚刚可以轻易刺进二郎神的短剑，只陷进浅浅一层。 混元子嘴角一抹微笑：“该我动手了？” 镇元子也跟着笑了：“怕是，没这个机会啦。” 轰地一声，混元子下半身不翼而飞，上半身失去了凭依掉落在地，临死之前，他都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镇元子对身后介绍道：“哈哈，大狙，凡人的玩意儿，不过子弹被我亲自附魔。所以，就算这老家伙的壳再硬，还不是被我给打飞？” 从阴影之中，慢慢走出来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年，他抱着几乎比他身体还高的大枪，喘了几口气。 紫霞认了出来：“你是，明月？” 那少年点点头，一言不发跟随镇元子。 而镇元子拍拍手，哼着不知名小调：“……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水晶城上空，堡垒的保护壳被打破，零下几十度，凌冽的寒风灌注进这个虚界人在异世界的驿站，瞬间，就有许多体质差劲的人被冻得够呛。 镇元子最终还是没有直接出手。 他的妥协是：“好吧，既然你们坚持，那我就只破坏掉这个特殊的保护层吧，之后他们是死是活，我不再干涉。” 何墨明白居住在此地绝大多数虚界人，都不是什么有恶想法的坏人，只可惜，他们立场不同，不然或许真的可以做朋友。 所以他只能为托尔等人做到这一步。 水晶城的逃离开始了，很多虚界人，从这一天开始，每天都在祈祷主神乐园的召回日，对于一个我来，我见，我征服的世界子民来说，这可真是破天荒的新闻。 可惜的，一直到很长时间之后，这场旷日持久的新任务，都没有等到结束的那天。 470.第470章 横扫千军如卷席 天空之中，忽有雷鸣般的巨响。 水晶城中安乐不少时日的居民纷纷奔出自己的居所，惊慌失措的望着天空。 然后他们痴傻了一般，旋即疯狂行动，准备逃难。 天，塌了。 更准确的说法是，水晶城上空的特殊保护罩，不知道为何突然出现了恐怖的巨大裂纹，整片天空此时龟裂开来，估摸着不花多长时间，它就会掉落下来，砸在这些虚界居民的头顶上。 托尔来不及收拾自己的摊位，她与芬达就毫不犹豫向着城外飞奔。 到底是在主神乐园存活了许久的人，虽然说他们自称弱小，但终归是有点自保手段的，生死面前，终于无所保留的全力施展起来。 临走之前，托尔深深望了蜂巢方向一眼，满是担忧。 顺着他的目光过去，在小龙人视线所不能及的蜂巢内部。 镇元子收回手势，满意地看着自己刚才堪称完美的破天一剑。 他将拂尘剑插回，然后重新背负到背上，拍了拍手，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外界呼呼大作的风声。 那是水晶城外的冷空气由于气压差别，疯狂灌入这个小世界的动静，借由这大自然的力量，它将很快破坏剩下的保护罩。 “走吧？还傻愣着干嘛？”镇元子轻声细语道，招呼起来何墨等人。 在他那轻松语气内，似乎完全不在乎这时候将他视作生死仇敌，那前赴后继的兵蜂狂潮。 事实上，他也完全不在乎，因为没有一只兵蜂可以进入他身前一丈之地。 一行人跟着镇元子，施施然无视着潮水一般密集的包围圈，留下了一路尸山血海。 有那么一瞬间，何墨都有点怀疑，他们这一方是不是有点太过残酷了。 但又想到当日天兵的伤势，再想到如今地球上的人们受到的苦难，他便也心志坚定起来。 当他们走出蜂巢入口的时候，终于有人进入了镇元子身前一丈。 “混元？” “镇元？” 两人互相试探性地打过招呼，谁都没有悍然出手。 因为他俩都不知道彼此现在的深浅，尽管根据情报来说，混元子看重蜂后，可这不能完全说明，混元子就一定比蜂后弱小得多，须知道，与那天兵主力对拼，而且还能全身而退的红巾军首领，实力能弱到哪里去？ 上次李靖都挂了彩，这位爷可从头到尾都没出现，就足以说明，至少他要比李靖强得多。 混元子目光深邃地看了眼镇元子身后，那已经失去原本挂彩，显得有些幽深的蜂巢内部，不无遗憾伤感说道：“这么说来，蜂后死了？” “是啊，这还用问？”镇元子耸耸肩，同时他背负在背后的双手，已经掐起手印，眼看是做好瞬间施法的准备了。 而混元子摇摇头，仔细检查过这一队人之后，叹口气道：“难道，你竟然不愿意给那二郎神一条活路？他可没有答应跟我走埃” “他也没答应跟猴子他们走，这便是取死之道了。当然，最重要的是，我认为他该死了。”镇元子认真说道。 与此同时，混元子深深望了他一眼，微笑一下，然后那微笑凝固，他整个人都凝固了，一直到三秒之中，何墨才意识到，留在原地的只是一道残影。 那混元子本尊，已经瞬息爆退在千米之外遥遥相望。 而虚影消散之中，一柄闪耀着汪蓝的子弹头，静静悬浮着。 明月摸了摸尚且发热的枪管，表情有些遗憾。 镇元子摸摸他的后脑勺安慰道：“不急，这老家伙如果没有这个本事，那才是奇怪的事情。” 孙悟空这时候向前一步：“该我出手了吧？彻底了结这家伙，老早我就看他不顺心了，当年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怎么，你跟他这个老家伙有段过去的故事？” “当年用天雷煅打我的，有这家伙的参与，当年事，现在算，并且有正大光明，天经地义的理由，何乐而不为？” 天空之中，那巨大裂缝里忽然钻进来一团祥云，那祥云高速飞来，路过众人的时候，孙悟空轻轻一跃踏云而起，直冲那边的混元子。 这个时候，那头的混元子手臂抬起，一道无形声波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扩散而去！ 顿时，天地为之色变，本已经龟裂地厉害的保护罩，全线崩塌！ 无数兽吼传来，给与这水晶城外罩最后打击的是，那无数静待在外的红巾军军团。 经过上次战斗的洗礼，存活下来的红巾军实力堪称强大，此时，他们的全部力量似乎都集结在一起，而他们的敌人，这次破天荒的少，竟然只有那屈指可数的几个人。 没有一个怪兽会轻视这几个敌人，相反，他们反而都兀自热血沸腾起来。 一万个狂热的战斗嗜血之心，加上破坏力惊人的体魄，他们呈碾压之态，朝着镇元子等人压来。 在何墨看来，此时此刻筋斗云上的孙悟空，正一往无前，以他一己之力，撼动整个军队。 混元子冷漠不发一言，他身形继续爆退，在红巾军属下熟练的配合下，很快隐匿了自己的踪迹。 “蠢猴子，这都抓不祝”镇元子呛啷一声拔起拂尘剑，他挥手虚斩，这短剑的剑刃，竟然因为他灌注在上的仙元，扩大了无数倍。 在他身后的何墨看来，这就好像是在乌云密布的夏日深夜，有一个调皮的孩子，将手电筒对准云层，随着他手腕轻轻转动，那云层上的光斑也不住移动。 但，光斑实际上移动速度十分惊人，并且它本身也比那放光的灯泡要大上成千上万倍。 此时的镇元子手中的剑，给人的感觉便是如此。 他一挥洒之下，那红巾军的兽海就少一部分，手腕翻飞，又少一部分。 白纸上的大团污渍，遇到了一个效果奇佳的橡皮擦。 它去哪里，哪里就重新恢复洁白。 就好像是清道夫。 孙悟空从耳中掏出了金箍棒，他放在手中一吹，金箍棒握在手中，另一端极度伸长。 随后，这孙悟空双手紧握铁棒，横扫千军如卷席！ 471.第471章 宁静的日子 两个结拜天神兄弟，就这样，轻描淡写地结束了战斗。 甚至，他们身上都不曾沾染半点血污，哪怕是敌人的，都没有。 唯有镇元子似乎消耗剧烈了些，呼吸稍急促了几秒钟。 “可惜了，找不到他。” 镇元子掐指心算，他摇头：“那混元子多半是用了什么特殊手段，才控制了这么多异兽，他本身实力其实不济，再加上上次与天兵作战的磨损，这老家伙大势已去，不足为虑。就算是虚界人内斗，他也死定了。” 两人随意交谈着。 跟在他们身后，沉默着看了一路特效大片的何墨，这时候不明白了。 “你们，两位，我有一个问题。” 镇元子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何墨：“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请不要用凡人的价值观，来为我考量，那是极其不负责的。何墨，千万别说什么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何墨为之一怔，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以为，既然这两个人实力如此强横，那为什么不提早出手，那样的话，天兵的伤亡会不会小一些。 “可是，你们这么强……” “强吗？”镇元子苦笑一下，他回过头继续前行：“问题是，对方其实才是很强的，你还没有见过他们那边的强者。” 孙悟空这时候也凑了过来，他对何墨说道：“我们的强大，归根结底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与那些无辜的凡人无关，他们的生死，其实也与我们无关，他们的喜怒哀乐，也与我们无关，我们本来就是游离在这个凡人世界之外的存在，只不过现在双方相通了。” “之所以你会有那样反感的想法出现，是因为，你在为弱者考虑。就好像这水晶城，天塌了，所有人都希望有个个高的能暂且顶一顶，为了族群，强大些的人，应该直面危险。诸如此类的想法，是相对弱小的群体，为了能够延续自己，能够缓和一些矛盾，才形成的固有思维。”孙悟空这一瞬间，话多起来。 可这一瞬间，也让何墨觉得彼此陌生了许多。 不时还有痛苦的兽吼传来，那是残余的红巾军，尚且没有死去，在奋力挣扎，可是，身上有伤口之后，能不能在这极寒之地扛下去，谁都不知道。 此时在水晶城之外，数以千计的虚界普通人，正在逃难，他们集结成一个队伍，向着北方一处港口狂奔而去。 只有速度最快的虚界人劫持，并且登上了为数不多的船舶，他们很快离去，并不关心身后下饺子一样，不断落水，挣扎追赶着船只的人。 …… 事情过去了两个月，这天，何墨下了课，他眼前似乎又看到了那一个个绝望而惊惧于死亡的眼神。 镇元子果然没有对那些没有斗志与敌意的虚界人动手，他只是将他们推到了另一个死神的手里。 果然生死之间，有大考验。 “老师？” “何墨仙友1 何墨从自己的思绪之中被叫醒，他环顾四周，才回过神来，此时的他并不在寒冷的南极，而是在这四季如春的玄阴城之中。 紫青书院依旧在正常运营，只不过因为谁都知道祸事将近，报名来上课的学生很少了。 正在催促何墨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仙人，因为年事已高，他的法力修为流失许多，愈发显得老态，但这不妨碍老仙人有颗喜爱音乐的心灵。 他慕名而来听何墨给前线受伤遣返天兵的演奏会，然后迷上了那来自凡间的乐器，并且，在这紫青书院一住，就再也没离开，已经一月多了。 “老师，你说的大横按，我还是掌握不了，你再教教我吧？”老仙人询问道。 为此，何墨也颇为苦恼，仙人是仙人，但不代表每个仙人都有绝佳的天赋，譬如这老仙或许在音乐鉴赏方面有些天赋，可在演奏方面实在不得上天垂青。 吉他堪称最简单易学的乐器之一了，可即便如此，对老仙人来说还是很难。 至于那个大横按，何墨无能为力，这老仙的手指构造特殊，手指过于短小，说实在的，那大横按，除非他用法术，不然休想按出来。 “啊？竟然是这么回事埃”老仙人恍然大悟道。 何墨吃了一惊，他继而有点恼怒：“我说，这都几次了，您老人家，就不能不要窥探别人的隐私？你再这样下去，紫青书院可不欢迎你了。” “别别别，我这不是有点心急了吗。老师，你的想法有道理，我的确是手指短了一些。嗯，所以，用法术吧，我怎么早没意识到这点呢。” 然后那仙人从此不用手指头拨弦按弦，这家伙都用仙元来。 那妙至豪颠的控制仙元手段，让何墨叹为观止，也更让他明白了仙界到底还有多少底蕴在。 在老仙人回去自行练习的时候，何墨走出了自己的教室。 与凡间的战乱相比，这里似乎岁月静好。 越是如此，越让何墨有点心中不安。 这时候，隔壁教室传来一阵娇笑声，那是一群仙界的女仙子。 她们正在上的课，是化妆术，当然，除了化妆之外，有没有别的，就难说了。 因为这课程的老师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何墨从凡间带上来的虚界人，为了性命安全，留在仙界的魅魔萨格拉。 不得不说她的判断实在太有道理了，提前离开那水晶城，魅魔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性命安危之虞。 但她真有预言家的本事吗？还是说一切都是靠直觉，何墨不得而知，他也不想多问。 活着吧，多活一刻也是好的。 “嗨，何墨。” 身后是计九，她在紫青书院之中也呆了很久，据紫霞说，最近这两天，总算答应了也开一门课，不再吃白饭。 当然，也不是她要吃白饭，实际上，是天庭决定，将这二人软禁在紫青书院之中。 何墨回过头来：“计九，你是怎么屈服在紫霞的淫威下的？” “别说了，那疯婆子……” “对了，问你一件事，为什么，你们那里的人，都说地球人很凶残呢？”何墨想到上次去水晶城之中，托尔与芬达他们谈及地球人惊恐的说法，有点不解。 计九听了之后，她不假思索道：“他们说的也没错啊，你没忘了镇元子的所作所为吧。” “可，那只是个案，没有代表性的。” “但是，在主神乐园之中，几乎每个成名的地球人，都是那般行事风格的。” 472.第472章 老吴 “难道说，在你们那边有很多地球人在活动吗？”何墨困惑道，他知道有不少仙人都迷失在了时间乱流之中，传说都是被那虚界给吸引离开了，如果按照这些虚界住民的说法，他们竟然能够对所谓“地球人”达成一定的共同认识，这足以说明那个地球人留下的映像应该是很深刻的。 计九否定了何墨的猜测：“没有那么多，不然的话我上次回去的时候，他们干嘛不过来找我呢？我想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混元子那样，选择了背叛故乡不是？其实我看这件事大概也是以讹传讹的成份居多，你应该知道三人成虎的道理。” 很快两人就不再谈论这件事，因为这个话题在何墨归来的日子里，其实也早就谈论过了一次。 闲暇的时间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又有两名仙官例行公事踏上门来，他们直取何墨，双方因为多次接触，现在已经很是稔熟，也就没了生疏的公文规矩。 何墨老远看到广场外踏步走来的文曲星的时候，他就伸手招呼：“嗨，又来啦？” “可不是，不过今天可有点忙，没空品尝何大师的手艺啦。”文曲星本来应该负责别的事情，然而天庭最近人手实在紧缺，他没办法也就兼职了这个例行来调查何墨的活计。 一般来说，这一正一负两名仙官来到紫青书院，除了按照程序过一遍，仔仔细细询问何墨后，势必也要蹭一顿紫青书院内部的最大福利，也就是何墨每日的掌勺餐食，特别是文曲星本人，眼看着是越来越馋了，前两天除了公务之外，竟然也以私人身份来了一次紫青书院，不过那次没凑巧，本来就不待见他的紫霞，说什么也不给他一副碗筷，饶是何墨劝说也没用。 今日这馋虫竟然说自己没空品尝，想来一定是有要紧公务在身了。 念及此处，何墨也不好耽误，他立刻轻车熟路的，按照过去说的那样，再一次交代了镇元子在南极洲之后，就与他们分别，从此音信全无，并且在紫青书院这些日子里，他再也没有受到过镇元子的消息了。 这是自证清白，与那镇元子划清界限，不然的话，何墨就只能去仙界监狱报道咯。 原因没别的，那玉帝知道镇元子竟然挑动了孙悟空，两人在凡间大肆胡闹了一通，不光将水晶城给打了个天翻地覆，捎带手的还将那红巾军几乎来了个歼灭。 当时天庭之中，玉帝咆哮如雷的样子，何墨虽然没见过，也听不少人谈过了，说什么痛骂镇元子不识抬举，不识大体，不懂规矩等等等等，反正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玉帝怒了。 他坚决认为，镇元子这是有了反志，所以针对镇元子在仙界留下的所有东西都进行了一遍审查，然而却一无所获。 当日一同下凡的孙悟空，本来应该罪责相同，然而这玉帝却拿那本来就不愿意知道天高地厚的猴子没什么办法，至于紫霞，紫霞坚决称自己与何墨都没有动手，而且玉帝又不是不知道紫霞与孙悟空的关系，当然也没说什么。 所以，每次这两位审查官来，也就只能审查何墨一个人了——谁叫他没什么背景呢？ 虽然有种说法是，何墨与那神秘莫测的星君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可是那毕竟还是讹传，当不了真。 “……那天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镇元大仙啦，该说的就是这样。”何墨正襟危坐，说完了自己的台词。 然后在他对面的文曲星拍拍手，身边副手立刻就收起了那光影晶石，随后，文曲星起身拱拱手：“多有叨扰，就先告辞了，下次说什么也要多吃一份回来1 “好嘞，慢走埃”何墨也没多客气。 说实在的，也有点烦了，隔三差五，就要被审查上一下，虽然都认识并且手段也谈不上激烈，可是何墨总有点自尊被践踏的感觉。 在这之后不久，他在紫青书院后院之中的花园之中闲坐，准备了一下今后的教案，虽然说战事将起，可是这本职工作，何墨还是不敢忘了。 当年大学他的专业是数学，很久没用着，好在什么拉格朗日定理之类的东西也没有完全忘了，说起这个，是因为马上紫青书院就要开展数术课，或许会找到专业的凡人教授来任职，但在那玄阴城这么多凡人之中，找到那适合此岗位的人，还需要点时间，在那之前，紫霞决定让何墨顶上。 毕竟，新报名来上吉他课的人越来越少了，这一切归根于这乐器本身的易学性，大家学来往往是自娱自乐，不求能有多高造诣，二来是因为何墨倾囊相授，一切技巧都没有藏私，所以学的都很快，生源就那么多，一下子损耗的有些大了。 最近相对来说，最火的课程竟然是魅魔萨格拉的化妆术还有那月老的人际交流课…… 每每说到这个伤心处，紫霞就做痛心疾首状：“好歹！好歹我们也是一个仙界教学改革的试验点啊！怎么就突然成了社区大学的样子，这实在叫我难堪，歪风不可长，何墨，你我任重而道远啊1 小金星潜心研究，他也因此躲过了被紫霞抓壮丁的命运。 不过，何墨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这不，刚下课的孙老师腋下夹着一台讲课用的平板电脑，走过来，唉声叹气道：“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我一个从前参与过西行取经革命建设的老同志，怎么就突然间成了一群毛都没长全的屁大孩子的法术教师了呢？得亏我以前的师父不知道，否则的话，他一定抽我一顿狠的。” “那您放一万个心吧。”何墨打趣道，他继而说道：“菩提他老人家肯定是知道现今格局，他不会在乎那过去的门户之见的。” 孙悟空听了之后立刻头发炸起，揉了揉额头：“特别是你们这些凡间来的，各个都知道我师尊究竟是谁，这我跟谁说理去，当初那个老吴，唉，你说我当年云游，怎么就喝醉了跟那老匹夫多谈了些没用的呢。” 473.第473章 传道授业解惑以外 根据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孙行者的说法，当日他酩酊大醉嘴上不闲着，硬是将自己的过去坎坷一生都讲了出来，那座观海楼里，其他的食客只以为这家伙大醉，口出狂言，唯有书生吴某某，本来无意，却听得孙悟空讲过去，眼神越听越亮，最后竟然把孙悟空的酒钱给结了，顺道把这孙悟空带回了自己家，说什么也要听完整个故事。 “还好，我就说到大雷音寺，后面那些破事儿，都是他瞎扯的。”孙悟空追忆完了过去。 何墨其实听这家伙说过这件事好几次了，可能孙悟空时至今日，终于也算老了，总爱怀念过去，在何墨看来，也只有老人会这么伤春悲秋。 “那你后来没找他？他在那本西游里，可把你编排的不轻，说你尖嘴猴腮雷公毛脸。”何墨继续玩笑道。 这是他此前不曾提过的问题。 而孙悟空瞥了眼何墨摇头道：“那老家伙听我讲故事的时候，他约莫也就你这么大，等他写完书，怎么也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那会儿我已经不知道在哪里，等我发觉事情不对，想寻他的时候，你猜怎么着？” 还能怎么着？何墨耸耸肩，那自然是老家伙真成老家伙，变作了一抔黄土了呗，孙悟空能找到他才怪。 那个时候，幽冥鬼界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所以也无法凭借何墨在地府的关系，寻找到那对自己不利的老书生。 说到这里，孙悟空愤愤然道：“你不知道，天下芸芸众生，其实是有愿力的。因为那老家说，我本身发生了很多变化，因为，在凡间这么些年来，看过西游，或者看过各类衍生话本，戏剧，甚至到了今天的电影的，实在太多太多了，怎么说，也有十多个亿。” “嗯？”何墨表示出了极大的好奇。 孙悟空过了几百年，还是那个愿意给别人倾吐自己过去的人，他叹口气道：“所以，我很多法术发生了变化，最古怪的就是，那什么七十二变，你知道吗，七十二变其实不是七十二般变化，而是七十二种法术，可是很多对西游一知半解的，就认为我的本事全是能变苍蝇和大象，我真的是醉了，变苍蝇和变大象，不都是一个法术吗？” 何墨刚要开口，孙悟空就迫不及待道：“所以，我的记忆都混淆了你知道吗？算了，这么跟你说了，你也不理解，反正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这竟然不是以我的意志为转移。” 之后，两人分别，各自踏入自己的教室，孙悟空本可以一走了之，可他现在不知与紫霞关系为何好了许多，也舍不得离开。 何墨在自己这节初开的课上，讲述了数学的前世今生，从亚里士多德，一路说道了笛卡尔祖冲之，最后还说到了现在的杨振宁，光那些个名字喊出来，都是一副瑰丽的人类历史画卷，只可惜在这仙界之中来上课的仙人们没有了先天的代入感，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自豪之类的情愫。 今日来上课的大多数，并不是兴趣使然，他们之所以来到这数学课，是因为天庭的推动，将很多年少些的，或者不能参与天兵中去的仙人，送到仙界各个学院，准备抓紧时间，培养人才。 再加上，何墨就算口灿莲花，也无法将本来就有点枯燥乏味的数学说的多么有趣，这毕竟是个少数人才喜欢的课程，无他，因为这实在是考验智商的课程。 何墨已经对课堂上昏昏欲睡的现状做过很多预案，可他还是被眼前那所有人心不在焉的样子打击到了，说实在的，这还是第一次，先前无论是何墨的吉他课，还是厨艺课，来听课都是一副兴致很高的样子，现在这些学生的模样，让何墨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再一次推广了一个数独游戏之后，却发现硬着寥寥，何墨只好说道：“诸位，你们难道就对这奇妙的数学不感到好奇吗？你们就不想算算，为什么天体之间的轨道是如何运行的？你们……就没什么疑问吗？” “……” “那个，老师啊，什么都可以问吗？” 何墨一脸黑线，不过这是唯一一个与他互动的，他只好点头道：“是的。” 那小仙人立刻就好像清醒过来，他问了自己明显憋了好久的问题：“蜂后真的是头大蜜蜂吗？” 这稍微显得滑稽的问话一出来，似乎立刻激活了整个教室的空气，所有刚刚还在昏昏欲睡状态的小仙人，都活络起来，一双双求知若渴的眼神锁定在何墨身上…… 这你妹的，算什么事儿埃 何墨在这一瞬间，有点热泪盈眶的感觉，熬夜做的教案啊，他们是一点都不感兴趣。 不过既然话都放出去了，他也只好回答：“是黄蜂吧？我也不知道什么品种，但是我见到的蜂后，她的模样是个挺好看的女子，就和你们看到的仙女也差不到哪儿去。” “老师，她的腰很细吧？” 问这话的，是一个稍微有些肉肉的小女孩儿，她似乎很在意这些并不重要的细节。 何墨回想起来，毕竟有个形容词就是蜂腰细臀，他只好点点头。 “老师，你杀过虚界人吗？”这是一个目光炙热的小男孩，也就在年少的人眼里，世界就是分对错正义邪恶的，杀戮虚界人，在他们的想法之中，还不是那么残忍残酷的事情。 何墨不知道该如何答复，他连丧尸都杀过，又何况是虚界人呢。只不过很多事情，他不希望小仙人们接触的太早。 在他心思复杂的时候，他忽然明白了自己身为教师的某种天职。 何墨环顾了整件教室，现在都被调动了积极性的孩子们，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引导这些人的想法，将他们引向没那么极端的方面去，或许这对以后的仙界来说，会是一件好事。 他一直到现在，才忽然恍惚间明白，所以传道授业解惑，最重要的并非是授予技艺，而是信念与本心。 474.第474章 又一次微服私访 “各位，咱们先不提如何杀虚界人。我且问问你们，你们此生，可否踩死过一只蚂蚁？”何墨环顾之后，问了个看似毫无关联的问题。 仙界虽然异于凡间，但归根结底，那都是蛮荒被仙人改造成与凡间相似的世界，因而也有许多诸如蚂蚁飞虫之类的小昆虫在此间存活，不过它们比之凡间的亲戚，各方面来说都要强韧许多，毕竟是经过了灵气的滋润。 面对何墨的这个提问，很多年少的仙人都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大多都是肯定的，除此之外，还有从来没注意过这种小事的人。 “老师，就比如说外面的广场上，不时就有细小蚂蚁爬过，我们走跑过去，哪里注意得到埃” 便是如此了，何墨点点头说道：“对，所以无形之中，大家都曾经伤害过某个生物的生命，之所以，很多人对杀一只蚂蚁没什么负罪感，那是因为，蚂蚁的挣扎在大家看来都是微不足道的。更可以说，蚂蚁的命运对我们在座的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毫无价值。” “老师说的有道理，就是那个本体是蚂蚁的疾木大仙，也不曾对自己昔日的同类有过多垂青。”当即就有调皮的学生试图说些俏皮话。 何墨确实没想到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竟然还真有得天独厚者，能从一只蚂蚁修炼到仙界的大仙，看来万物皆有灵，还是有些道理。 话题继续，何墨又问道：“你们可曾杀过鸡？嗯就是那种你们在咱们这边书院餐厅吃过的，乌顶鸡，或者说，任何一种仙鹤，有过吗？” 与先前不同，现在应者就寥寥了，只有一个人颤颤巍巍举起手来：“我杀过，第一次杀的时候，确实有点不知道怎么下手，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一刀斩下去，结果没弄死，那家伙拖着半边脖子，在整片院子里到处奔跑，一地鸡血埃” 何墨点头示意那人继续说下去，那名男同学看样子年龄不算小了，但是回忆起来当时那幕，还是有点不一样的表情挂在脸上，说不上是后悔，还是别的。 “嗯，大家可能不太了解，乌顶鸡这种东西，平时吃惯了仙草，一旦发狂奔跑起来，那速度一般人还真追不上。关键是那家伙还一直咕咕乱叫，可惨了，弄得我别说食欲，我都害怕起它来啦。”男同学心有戚戚然。 他身旁那明显是一同来上课的少女当时捂嘴惊呼道：“小强，难道说，我以前在你家看过的那只脖子有点歪的宠物鸡，就是它了？” “没错，那之后我是没敢继续下手了，谁知道它生命力还真是顽强，就这样在我家活了下来，不过从那之后，对我基本就没什么好脸色咯。”小强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但是当年那个经历，显然给他留下了难以忘怀的仙生经历。 何墨点点头：“这不过是一只鸡而已，它会惨叫，会求救，会痛苦，会挣扎，会不顾一切的狂奔，只求一个生的机会。你们再联想一下虚界人呢？如果他们能跟你说同样的话，他们说不定会诅咒你，辱骂你，但生命到了最后，或许会乞求你，他们也有七情六欲，也会哭泣……” 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下来。 一直到，那位小强的同桌少女举手提问：“老师，您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同情他们吗？” “同情？”何墨重复了这个词汇，他望向窗外，隔壁教室之中，正在认真授课的魅魔萨格拉，她现在似乎很享受现在的日子，想必，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宁可永远不要回到那个随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的主神乐园，尽管，在那里她相对自由。 何墨伸出食指摇晃了一下：“你可以同情你的朋友，但是，如果他们是你的敌人，同情这种情绪，会第一个害死你。现在我们看到的虚界人，大多与仙界之中的你们没有什么祖上的血海深仇，但你们的父辈不同，他们恨那些虚界人到刻骨铭心。双方仇恨的消弭，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但在那之前，你们可曾想过，最初这场战争的起因是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 “难道不是当初他们大举入侵，夺走我们的世界与大股灵气，并且还大开杀戒的缘故吗？”陈年旧事这些还是少年的仙人都不太清楚，他们只能说出事情的大概。 但何墨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历史的真相一定被掩盖了什么，真实的过去已经不为大多数所知道。 以他目前看到的情况来说，虚界人从来都是鱼龙混杂的，既有托尔那样人畜无害的小龙人，那家伙分明凭借自己的实力，可以取得不少点数，可她并不愿意，也有最初的时候，何墨在大草原上遇到的，谋害了安大少的亡灵法师，那个怪物简直就是邪恶的化身，从他身上只能看到偏执到极点的残酷。 “其实，两个月之前，我去到南极洲……” 忽然，教室之中，所有的学生们只能看到何墨嘴巴一开一合，然而却没有任何声音从他的声带鼓噪出来，那就好像何墨突然上演了一处默片，说不出去的滑稽与好笑。 于是大家起初都因为这无来由的一幕略微吃惊，之后不知道谁带起了头，哄笑开来。 何墨很是疑惑，明明这么严肃的事情，为什么那些学生听了之后，竟然会发笑呢? 难道说，是他自己闹出了什么笑话吗，何墨刚有这样的疑问，然后他就看见在所有学生之中，坐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他与其他学生一起发笑，好像已经融入了群体，但何墨知道，一切的变化都源自于这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众人之中，却没有引起任何异动的少年。 那正是玉帝褪去皇袍之后的少年模样。 真是好久不见了，何墨原本以为，从凡间回来之后，玉帝不会再见到他，没想到今日玉帝竟然又来这紫青书院微服私访了。 于是何墨明白，自己说的那些话，也只有这位天庭至尊听到了，所以他很惶恐。 475.第475章 谁的拷问 也不知道是怎么捱到下课的，何墨那之后回归了枯燥无味的数学课程中去，大家也就能够听到他在说些什么，今天的课程很初级，不过是些等差与等比数列的小知识，对于这些天资聪颖的学生们来说，都不是什么难题。 就连何墨临下课的时候布置的作业，不出三分钟，就有人写完，提前上交了。 为此何墨只能叹口气，仙人的孩子到底是仙人的孩子，底蕴果真不一样。 等到所有人都散去的时候，教室里只留下了何墨，还有那位至尊。 “别惊动了别人，我这次来，谁都没有通知。”玉帝微笑说道。但何墨觉得，那微笑之中大有深意，他并不知道，方才玉帝略施法术，将他的声音抹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玉帝走了两步，在何墨身后的晶板上写下了一串极为复杂的公式，何墨勉强记得那是凡间某位先贤的毕生研究成果，单是后世学子顺着思路推导，都是很是艰深的过程，没想到玉帝竟然精于此道。 这一写就是足足十多分钟，玉帝才罢手不干长长舒了口气：“唯有这些数字的奇妙变化，最是让人心醉，沉心于其中，让人不免忘了许多俗事忧扰。” “嗯，没想到陛下竟然有这个爱好。”何墨这是由衷的感慨。 而玉帝摆摆手：“不说这个，我们说说之前你对虚界人的看法，在我看来，你不应该将自己对那异界人一知半解的看法，交给这些尚未认知整个世界的少年人。虽然，你也很年少，但是，在人生道路上，好为人师是不可取的。” 这也就是说，只有像玉帝这样见惯了沧海桑田的老人家，才能给出一些人生道路上的建议吗？ 何墨这样以为着，却听到玉帝说道：“每个人对世界的认知，都应该来自于他过去的一切经历，你方才的所作所为很是危险，如果你那样极端不道的想法散播在这些少年人的心中，他们将来会不会和那杨戬一样？会不会和那个混元子一样，或者说，镇元子？” 原来，玉帝还是在气恼镇元子突然的脱离天庭掣肘，虽说他本来就不属于天庭的管辖范围之内，但很多年前，仙界合归一体的时候，据说镇元子与仙界达成了某项妥协，加入了天庭仙官的组织之中，不再当那云游的散仙。 “……如今在这个风雨关头，他竟然弃我而去！真是个白眼狼。”玉帝大概也是没人能倾听他这番苦楚了，反倒对何墨提起自己内心的纠结。 “或许，是理念上的不同吧。”何墨如此回复道。 然而这个答复没有得到玉帝的满意，玉帝直接问道：“你接触了杨戬几次？” “要算上从前，在大草原上……我想一共是……” “不，我是说，你这次去南极洲，碰见杨戬，他跟你谈了几次话。”玉帝咄咄逼人道，他更走进了何墨一步。 于是何墨感到自己的所有气机都被锁死，甚至，如果他死在这里，也不会惊扰了紫青书院之中另外一个人，哪怕，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 这便是玉帝的修为，高的不可想象。 何墨老老实实回道：“那也没几次，第一次，是与紫霞小金星一起的，第二次，是蜂后的陪同下。除此之外，还有就是在镇元子前辈手刃杨戬之前，还看了他一眼，但没说话。” “两次？喔，才两次。”玉帝垂下眼神，但又抬头：“那看来，他还是跟你说了点什么，或许是身世，或许是立场？不，不重要了，镇元子呢，他跟你们分别的时候，说了自己要去哪儿了吗？” 何墨感觉自己心脏的搏动现在都是一件极其费力的事情，他勉力抵抗着这来自各处的无形压力，认真说道：“杨戬他没说什么，只是他认为您不会放过他。至于镇元子前辈，他分别的时候，说不必去找他，因为我们谁都找不到他。这些话，陛下派来的审查官已经问过很多次了。” “可我就真的不明白，杨戬为什么一定觉得我不能容他，就真因为，他不是我界人的缘故？”玉帝忽然有了一些伤心的模样。 难道说，杨戬那样的言行，真的刺痛了玉帝的内心吗？ 便在这个时候，噗的一声，接着是哗啦玻璃渣子落了一地的异响，一道沉稳而充满勇气的声音打破了这里的沉闷，并且给了何墨一种从溺水中忽然解脱出来的鲜活气息。 “你觉得呢？玉帝老儿，这个时候你还来装什么伪善。镇元子真是一切都看的通透，说实在的，你这个样子也太过难看了点，就挑着何墨来逼问？你怎么不来找找老孙我？” 教室之外，孙悟空双手搭在自己的铁棒上，而那铁棒被他担在脊背上。 玉帝面色一青：“他能有什么通透？你怎知道，朕待会儿不找你。” 这个时候，玉帝开始自称为朕，他开始拾起来自己的威严。 孙悟空也不客气，径直走了过来，拍拍何墨低声道：“没事儿，他不会拿你怎么样的，他就是吓唬吓唬你出出气，毕竟，培养了快千多年的棋子，选择跳出棋盘，任他心气再好，他也生气埃” “你？1玉帝又惊又疑，但他很快就挂上笑容：“猴头，你说谁是棋子啊？” 孙悟空狡黠扫了眼玉帝：“都这个时候了，你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杨戬的身世，这个世界上难道不是你最清楚的吗？” “他一介异界天眼族人，朕如何知道。”玉帝冷笑道。 “那我帮你回忆一下？”孙悟空收回金箍棒，他随意走了一步，坐在了一张课桌上，那课桌是玄阴城凡人打造，有着浓郁凡间风格。 孙悟空一手掏着耳朵，似乎很漫不经心道：“当年，你亲自葬送了一整个天眼族部落军，只留下了其中一个尚且懵懂的婴儿，这婴儿后来被你化作的老翁起名为杨戬。哈哈，最好笑的是，凡间某些传说，还把他当成了某些天神的亲戚。你说，杨戬知晓自己竟然是灭族仇人抚养长大的话，他该如何看待你？” “那又如何？我将他养大，复仇那些该死的虚界人，便是为了流血的仙界复仇。呵呵，难道他们死在昔日自己人的手里，不是你我最痛快的事情吗？”玉帝似有煽动之情。 “可是，所有人的流血，都是因为你的一己私欲，你以为你能瞒住所有人吗？你以为过了这么多年，就没人知道你当年做了什么龌龊事儿吗？”孙悟空大笑道，似乎他根本就没把这玉帝放在眼里，或者说，他眼里的玉帝低到了尘埃里。 476.第476章 强者的漠视 事情逐渐变得明了起来。 “你不知道的是，杨戬他从前在心中对你有多敬重。一直到最后，他都没有与你作对的想法，玉帝老儿，你又何必要赶尽杀绝呢？”孙悟空这话并不是一个问题，而仅仅是一句遗憾的追思。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对方早已经固执到了极点。 而玉帝这时候怒极反而脸色平淡，他若有所思道：“说起来，这件事知道的人恐怕不多，那太上老君想来不会与你多说，可偌大一个仙界，是谁告诉你这件事的？况且，那杨戬又是什么时候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孙悟空，看来你们的情报来源，似乎是那个世界埃” “我与杨戬从哪儿知道背后隐秘并不重要，而且你明知道我不会说的。我们谈谈眼下吧，你突然造访，找上星……找上何墨是所图何事？”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孙悟空已经站在了何墨身前，抵挡住了玉帝的目光，而何墨也发觉一个小小的卷轴滑落在他手心里，这事儿玉帝并没看到。 玉帝似乎慈祥地笑了笑，说道：“来看看他而已，何必大惊小怪。何墨对仙界来说，是很重要的一个关键所在，既然你看护着他，那我也不必多过问了，就此告辞。” “慢走不送1孙悟空也没多客气。 事实上，何墨能察觉到，孙悟空表面风轻云淡，其实他脊背上的毛发已经都微微竖起，他身上的肌肉已经处于最积极应对的状态，稍有异动，他就会瞬息行动起来。 玉帝隔着不太高大的孙悟空，对何墨说道：“玄阴城不错，我很满意。过些日子来北部仙界看看吧，太上老君那里，你需要跟他做些沟通。” 这位天庭至尊的身影已经消散在空气中，但那声音还在。 孙悟空抬头看向天花板，他的视线似乎已经穿透而去，看到了深邃的太空中一个不断远离的身影。 于是，孙悟空松了一口气，何墨刚要与他搭话，却看见这一口气之后，孙悟空竟然如临大敌，他猛然掏出金箍棒，朝天一个抵挡。 嗡！ 沉闷的噪声让何墨头痛欲裂，在这个瞬间，一道冲击波自孙悟空手中的铁棒扩散开去，紫青书院之内，玻璃碎落无数，更有些身体素质不太好的，已经是七窍流血，眼看是难活了！ 那瞬间，紫青书院也不是完全束手无策的绵羊，有些余力的仙人当即不敢藏私，使出了自己最强的手段，来护佑那些相对弱小者。 各色光罩升起，笼罩了紫青书院大大小小的错落有致的教室。 碧空之上，悠悠然传来一句：“猴头，你又进一步埃” 这话意有所指，明面上只是某个大人物与孙悟空过了一招，然后给出的评判，但只有孙悟空本人，还有在他身后，稍有些明悟的何墨知道，那意思是说，孙悟空得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好处。 此时，孙悟空银牙咬得欲碎，他脚下那坚硬的仙石地面也处处蛛网般龟裂开来，明显是吃力到了几点。 谁能想到，玉帝既走，会使出如此狠辣一招。 何墨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问道：“孙先生，难道说，你真的和虚界有些联系？” “嘶——”孙悟空龇牙咧嘴，终于收回因为巨大压力虽然没有折断，但发烫到极点的金箍棒，他才扭头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玉帝的暗示很明显了埃”何墨只好诚实说道。 仙界如果只有太上老君几个与玉帝相熟的人知道当年的秘辛，加之他们之间与孙悟空的关系，断然是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天性叛逆的孙悟空的，那么孙悟空唯一能得知消息的所在，就只有那虚无缥缈的虚界了。 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向这间教室靠拢过来，孙悟空摆摆手道：“算了，回头再和你说，这事儿止于你我，不要和别人提及。” 清越剑鸣传来，紫霞直接轰破半边墙壁，尘土四起里，她急得快要哭出来似的大声喊道：“你没事吧？1 “本来没有，差点被你给弄出事情来，你是想埋了我吗。咳咳。”孙悟空拖着被先前玉帝隔空一击波及到的何墨走出这片尘埃。 而紫霞看到两人还算完好，当时舒了口气：“我这不是担心有什么结界吗，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对于那先前震撼人心的玉帝评语，她止口不提。 孙悟空朝紫霞点过头之后，他将何墨放在空地上，开始用仙元调理两人伤势，并且他还对紫霞说道：“别管我们了，先去看看他们的伤势，咱这紫青书院之中，可还有许多小仙人，甚至还有凡人呐。” 何墨也是跟着心中一紧，是了，宁素素他们几个，此时应该也在教室之中呆着，以他如今这般境界修为，都受了不轻的伤，那些人的境况…… 于是何墨也不顾自己还有些气血不畅，他立刻起身招呼紫霞：“走，赶紧救人去1 也多亏了紫青书院当初的优越设计——小金星从凡间带来的建筑工程师硬是按照十级地震的程度，设计修建的新教室与宿舍，所以大多数建筑都没有倒塌，除了首当其冲的孙悟空当时呆着的那间。 人多力量大，此刻，从玄阴城里临近的复兴大道新区赶来的玄阴城妖族居民，也纷纷加入到了拯救紫青书院伤患的救援中来。 没有花多长时间，所有人伤痛病号都被清理出来，并且得到了至少一对一的看护。 然而，即便是救援很及时，并且仙界的医术也都很厉害，可还是有三名本来就年老体衰的老人离世了。 那是这段日子里，两名自愿来紫青书院讲课的凡间教授，还有一名是来访友的老仙（月老悲伤的说不出来话。） 人群窃窃私语，他们都在愤怒指责当时空中那个声音，不时还有难以入耳的脏话传来。 能听过并且认出玉帝声线的，毕竟是仙界之中的少数人，也怪不得这些玄阴城的居民不识泰山。 但能听出来的，又何尝不是满腹怨言，只不过他们不敢说罢了。 477.第477章 一眼千年见故人 这不，确定玉帝已经真正远去之后，那广成子气呼呼地背着手踱来踱去，他的两个学生，因为当时躲避不及，一下子给弄得满头满脸飙血，看上去十分凄惨。 “陛下这压根就是没把我们这些升斗小仙的命放在眼里1广成子怒道，但他也无可奈何。谁让人家是至尊呢，天庭之中身份就属人家最大，就算是告状申冤，没地方能去。 “你就少说两句吧，眼下的事情，是治好他们，并且在家长的怒火到来之前，想好我们应该怎么应对。”跟广成子交谈的，是月老，如今这两位算是紫青书院之中，老资格的教师了，在何墨紫霞他们忙碌的时候，也能说上点话。 广成子面色也是忧色：“是啊，这事儿不好交代，总不能跟他们说，孩子们受的伤乃是玉帝一怒之下的误伤，那样的话，是不能说的。” “哎，难办。”月老更是愁眉苦脸，他的老友死去本来就是个悲伤的事情，这时候还要考虑麻烦事，也是难为这老人家了。 而孙悟空这时候疗伤完毕了，他走过来，拍拍这两个老者，淡定说道：“因为我起的事情，我会负责到底，不过为了紫青书院的以后，我们不能说是玉帝动的手，你们明白？” “明白。明白。”广成子与月老对视一眼，然后听孙悟空谈起了之后的安排。 在书院广场的那一头，何墨正在熬制汤药，那是来自玄阴城的妖族巫医献出的方子，据说针对这样有损神魂的伤势，最有效果。 那些七窍流血的凄惨模样只是外伤，真正的伤势，还是当时那强强对撞之后冲击波蕴藏的恐怖势能，只不过是散布出去的能量就已经震伤了不少人的神魂，令得许多人元气大伤。 所以何墨才抓紧时间，和他的学生孟尝君两人加班加点的熬药。 玄阴城到底是个大城，人才济济之下，只要没有当场死亡，都还是能够挽救回来的，至于令人死而复生的本领，那却没人拥有了，并且因为这伤势一般死亡，都是神魂激荡而死，换句话说，就是魂飞魄散，即便是能把躯体救活，那也只是一个没有反应的植物人罢了。 想到这里，何墨不禁就对那个玉帝感到一阵恼怒，他不明白，为什么就一定要对孙悟空出手，那是试探？还是什么别的，他难道没想过，玄阴城之中，如今亦有数万生灵吗？ 抱着这样的念头，何墨搅动药杵的力道不免有些大了。 而孟尝君则提醒道：“老师，小心别过度1 何墨这才反应过来，闷闷不乐的掌握着火候。 今天过后，紫青书院的大多数，对于玉帝，乃至那个凌霄宝殿都有点失望了，所以小金星的立场也很难堪，他在玉帝离去之后不久，就收到了来自他父亲的消息，说是让他尽快脱离紫青书院，早点回到东部仙界，老太白会给他在天庭谋划个一官半职，总之要比紫青书院里好许多。 这毫无疑问是揭开了双方矛盾的冲突点，玉帝不知道为什么，不再对紫青书院青眼有加了。 玄阴城所在的星球夜晚到来的时候，漫天繁星下，何墨在复兴大道西边，某处尚未有人入住的宅子屋顶，等待孙悟空的到来。 或许是因为大气比之凡间稀薄许多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何墨的视力又好了许多，他能看到的星星实在太多了，整个夜空显得异常明亮。 不知什么时候，孙悟空已经来到了何墨身边。 他递给何墨一罐子烈酒，那是从凡间带来的伏特加，没有仙果的韵味，有的只是浓烈的辛辣以及厚重的后劲。 孙悟空拧开盖子，咕咕喝了一大口，然后指着天空某处怅然说道：“或许我来自这夜空之中的哪个星星吧？” 而何墨则是稍微小酌了一口便被连呛招架不住，他摇摇头：“我看不大可能，这夜空之中闪烁的，基本都是恒星，你可别说你老家是在火焰地狱之中埃” “更何况，你我所看到的，都是历史，这些星球的光芒，都是在数年乃至数亿年前发出的，抵达到我们这里，已经花了难以想象的时间。”何墨又补充道，可事实上他也不确定自己从前知道的事情是不是依旧还可靠。 孙悟空从前不会因为这些酒精而麻醉，此刻却有点醉了，他笑了笑说道：“那倒是这个道理，总而言之我和杨戬差不多，都不是这里的人埃哎……天涯何处是吾乡？” 此时微风喧嚣而过，何墨垂头看了看远处依旧热闹的玄阴城街道，他淡淡说道：“此处即是你我故乡。难道你真以为，地球上生命最初就诞生在凡间吗？”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大家都是星际间的游子。”何墨下意识说道。 然后，他分外惊异目光灼灼盯着孙悟空失神道：“这，我，我从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埃” “哈哈，你过去曾经和我说过的。”孙悟空摇头道，他挠了挠后脑勺上的头发然后说道：“就如你之前被玉帝所告知的那样，我的确是受到了虚界高人的指点，才在境界上有所突破，事实上，这件事是在许多年前就完成了的，甚至还在那第一场战事发生之前的很多年。我能够脱离佛界的掌控，也是如此。” “我过去和你说过？”何墨很是不解。 更让他不明白的是，孙悟空竟然会在那么早的时间段内，就与虚界搭上线。 可那又是为什么，孙悟空没有加入那个主神乐园呢？ 孙悟空披着漫天星光，有些寂寥的说道：“是啊，大概是我刚刚封为斗战胜佛不久，剿灭一个不愿往生的妖魔时，你出现对我说的。当时你说，他只是想回家的孤儿，可在我看来，那不过就是个孤魂野鬼。” “等等等等，大哥，你喝醉了吧？我现在才二十多，怎么能在当年指点你，而且还……” “别打断我，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别以为你现在换了副皮囊我就认不出你来了，有句话说的好，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既然你愿意继续装睡，那就睡吧。”孙悟空看着何墨的眼睛，却像是在看一个千百年前的故人。 478.第478章 解开心结 对于那位虚无缥缈的星君与自己的关系，何墨早就有所猜测，只不过从来没人向他解说过他所知道的一切，故而何墨一直都出于混混沌沌的状态。 可现在，似乎孙悟空要讲事情真相和盘托出了，这叫何墨反而有点猝不及防起来。 所以他才有点抗拒地略微阻止了孙悟空的酒后真言。 然而，毕竟还是听到这么一句：“真不明白，你好好的修行什么岁月蝉的法门，眼下法力尽失，谁知道你还有没有羽化飞升的一天？我的星君大人。” 原来如此，果然如此。 何墨心中的某块玄而又玄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一个谜团总算解释清楚了，不过也继而引起了很多疑惑。 他实在忍不住，瞧着那已经醉眼惺忪的孙悟空问道：“我说，那星君，过去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 “怎样一个人？”孙悟空嘟囔着重复了这句话，然后忽然笑了笑，没有回答，显然醉得深了。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答复，何墨也不气馁，他又问道：“既然你现在的这身功夫是星君所授，又为何说成是从虚界得来的呢，这不是前后矛盾嘛。” 就听见这屋顶之上，满天星光下，忽然有醉熏熏的震天呼噜声传来。 孙悟空竟然就那样坐着在这里睡着了，梦乡中的他似乎遇着了什么美妙的事情，吧嗒着嘴巴，露出了一个轻松惬意的笑容。 这猴子。 何墨也只好无奈地微笑了一下，随后一手拖着孙悟空，转瞬间身影连纵七八下，回到了紫青书院大门口，将孙悟空带到了他自己的卧房之中。 在那平淡无奇的宿舍门口，何墨意外也不意外的发现了等候着的紫霞。 紫霞没说什么，接过了孙悟空，然后扶着他向室内走去，何墨见有人接受，而且分明会比自己照顾的更好，也便没有说什么，他拱了拱手就告辞而去。 今夜很是静谧，顺着玄阴城的主街复兴大道一路向东而行，穿过七个路口，又跨过两个小区，何墨来到了极为熟悉的一间民宅前。 昔日这里有一家三口，不过因为某些缘故，现在只有一对父女了。 本来想要敲门进去坐坐的何墨，矗立在那房门之前，犹豫良久，终归是没有敲门。 他并不知道夏雅与夏东海两个人对他现在的观感如何，毕竟，当初抓走苏梅的是他，虽说苏梅确认已经被那虚界异形母体给杀死，可最终那家伙，还是被自己给消灭了埃 心绪纷乱的时候，何墨反而觉得，这玄阴城之中，这里足够让人安心，但他却没有办法再打扰了。 于是转身离去，何墨走出了三步，然后听到二楼的阳台传来一句：“不进来坐坐吗？” 霍然回头之后，他看到了那明显清瘦许多的苍白娇柔面容。 夏雅笃笃地目光投在何墨身上，让他知道自己拒绝不得。 所以何墨进了屋子，本来已经睡下的夏东海重新起身，并且还一言不发的泡了杯茶，不过却没有给何墨倒上。 他自斟自饮浓茶一杯，对何墨说道：“其实，我不怪你，雅儿也没怪你。” 越是这么说，何墨越绝对自己内心有愧，他点点头道：“对不起，可是我必须那样做。” “这并不是你的错，何墨。”夏东海终于给何墨倒了杯茶，他认真说道。 随后，看着何墨喝下这杯之后，他红着眼眶随便说了几句家常，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中去，这一楼的客厅里，就只剩下了还穿着睡衣的夏雅，还有坐立不安的何墨。 何墨心里想着，自己还是年轻啊，如果有当年星君那般的见识，此时也不会这么窘迫。 打破尴尬的是夏雅，她忽然笑了笑：“这么多天，你怎么就不来家里看看呢？你以为，我和爸爸都会很责难你是吗？” “我，毕竟是难以过心中这个坎。”何墨顿了顿，然后解释道：“其实我前段时日里，一直都在凡间，有很多凑巧赶到一起的事情要忙，你不知道凡间现在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认认真真地讲述了自己在南极的两次冒险，还有杨戬的死亡，镇元子与孙悟空的决然出手，以及那日之后，凡间暂时性的平衡和转变。 夏雅也认认真真地听着，一直到最后，才笑着说了句：“其实这些天来，仙界时报上都讲过这些事情啦，并且要不你说的还要详细，只不过，却不知道原来镇元子老仙人竟然是做了闲云野鹤，时报上写了他激战过后下落不明。” 何墨为之一怔，他倒是没关心仙界的新闻，对于有关于镇元子的春秋笔法，倒是没什么错误，那老家伙的事情，倒也符合描述，只不过在那仙界时报有意的引导下，大家的观感就不一样了。 紧接着，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讲了半天废话，他连声道：“你干嘛不早说，害得我费了这般口舌。” “啊，我埃我就是想多听你说说话，跟你说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真的很开心。”夏雅如是说道。 面对她的吐露心声，何墨如坐针毡，他甚至觉得，当日玉帝的目光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但自己总归也还是要表态的，于是何墨别过眼神道：“喔，是这样吗，那，那我以后多来和你说说话吧。” “好。” 短暂的沉默之后，夏雅忽然说道：“你今天，是不是碰到什么事情了？所以才来我家。” “倒也没什么事情。” 何墨没想到对方竟然敏感如斯，一下子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他确实有点心乱如三千烦恼丝，所以不知不觉，来到了这处玄阴城之中的心灵港湾。 何墨又说道：“是这样的，我问你一个问题。” “好，你问。”只有客厅的一盏小小的地灯，夏雅的眼珠子黑亮亮的。 而何墨则慢慢说道：“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你，其实你并不是你，你是另外一个人，额，我换个例子，假如说，你失去了过去很长一段时间的记忆，已经形成了新的人格，那有一天你重新找回了过去的记忆，你会害怕吗？” 479.第479章 玄阴城的“黑户” 夏雅立刻明白了何墨要说什么，他现在陷入了对自己认知的巨大谬误当中而难以自拔。 她弄清楚了何墨与那星君的关系，对于何墨来说，星君虽然是很久之前的自己，可是，面对那未知的自己，何墨有些害怕，他害怕自己的独立意识与过去的星君意识相融合，那么现在的自己会不会从此泯灭。 要知道，即便是融合了记忆与灵魂，何墨也感觉自己不再像是自己了，那样的未来，他其实感觉有点糟心。 “你就是在害怕过去的自己埃因为你是新的自己。”夏雅双手握拳，说道。 何墨跟着点点头：“所以，你是我的话，你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这个，顺其自然吧，船到桥头自然直，我是这么想的。”夏雅怀着忧心忡忡的眼光看着何墨，她并不能冒失的给出自己的意见。 其实在小姑娘心里，她已经认为，何墨自己有了明确答案，只不过他自己暂时不想触碰那个答案而已。 夜色更深沉了一些，两人又说了些过去很多年前，何墨年少时候在房前屋后的事情，那是高中，还是初中？ 对于那些模糊的记忆，何墨现在竟然隐隐有点逐渐回想起来的感觉，这让他有点不安，但在这不安之中，他又有点心安，最终沉沉睡过去。 …… 再度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何墨发现自己躺在夏雅家客厅的沙发上，茶几上留了张纸条：“我们有事情先出门啦，桌上有早餐，不过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夏雅。” 何墨放下这张有着娟秀字迹的纸条，看了眼饭桌，的确还有些温度的简单早点在那里摆着。虽然他没有补充这些食物的必要，可何墨还是坐了下去，稍微吃了点，然后略施法术，将这碗筷收拾干净摆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出了门，迎接着人工太阳的光芒走在了如今已经算上繁忙的玄阴城大街。 玄阴城所在的星球距离太阳已经很远，这里的阳光当然来自自己建造，不过却是在这小小卫星上空三十个强大的反射装置汇聚而成，光线当然还是自然的光线，只不过是聚拢起来的而已。 何墨径直去了城主府。 如今鹰扬主政一方，正式成了这里的城主。 而荒古大妖鹰放，则暂时不再担任鹰族的家长，他目前主要负责了一只妖族与天兵混合部队的训练，不日那支虎狼之师将投入与虚界人的战斗中去，所以这大妖很忙。 当然，鹰扬也是极为忙碌的，玄阴城吸收的凡人当初都是有过甄选的，大部分都是凡人之中的佼佼者，这不，今日的鹰扬就汇聚了百多名凡人在办公楼前集合。 何墨听到鹰扬激昂有力喊道：“诸位，如今我们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通过报纸也都知道了，凡间虽然我们由于两位大仙的奋勇出手，有了短暂的优势，可我们依然要防范于未然。我素来知道，你们是凡间之中各行业出名的好手，我呢，也不说别的，列位，请你们好好努力吧！我们需要的武器，会从你们的手里造出来，然后发放到前线将士的手中去……” 原来是动员大会，何墨饶有兴致地听了好一会儿，直到鹰扬将那些已经被鼓舞地热血沸腾的凡人挥散，叫他们投入工作之后，才露面与鹰扬相会。 一见到何墨，鹰扬就苦笑道：“我说，你还当什么老师，干脆辞职了吧，来我这边帮忙，我就不信了，那紫霞开的薪水我给不起吗？”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看你干着也绰绰有余嘛。挺好的。”何墨笑了笑招呼道。 而鹰扬迎着何墨回到了熟悉的办公间，他才说道：“哪有那么容易，我这些天是焦头烂额，早就想去找你了，奈何你一次都不出门，那紫青书院我是进不去呐。” “胡说八道，你刚才那么精彩的演讲之中，我还是看到了一点紫青书院内部人员的手段。”何墨一针见血，像是个偷吃了两只鸡的老狐狸似的笑道。 鹰扬摸着后脑勺：“到底没瞒住你，好吧，不过那魅魔萨格拉在蛊惑人心方面真的有些手段啊，你别说，经过她一点波，我感觉演讲煽动这种事情我已经上升到了顶级段位。” 何墨心说，这样的手段，从前在凡间，政客们掌握的最多，其中最厉害的，莫过于近百年前，那个搅得世界风云变换的希某某，小酒馆之中的慷慨激昂莫过如是。 煽动人心，有时候是坏事，有时候的确是一件能让工作效率叠加的好事。 “不说废话啦，我听说，你又从凡间拉过来一些凡人？”何墨问出了他昨日晚上听到的一些风闻。 那是夏雅偶然间才知道的秘闻，在玄阴城之中，这还是秘而不宣的事情。 鹰扬面色一变，他愣道：“你，这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别管这个，我问你有没有这回事，我可听说了，你这回没走正规渠道。”何墨目光灼灼。 而鹰扬目光闪烁：“我，算了，跟你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就直说了吧，一直到最近我才知道，人口才是巨大的资源，只有人多了，那能做成的事情也会变多。我本来想将家族之中的子民再征调过来些，可一则是过去他们受过教育水平太低，二来，妖族确实没有那么多子民。但凡人则不同，你不明白啊，能在凡间存活到现在的凡人，哪个不是身怀些手段，或者智商体力都很过人，将他们收入囊中，稳赚不赔。” 何墨明白了鹰扬的所图，他知道这家伙本来就喜欢凡间的文化，当然乐得做这件事情。 可他还是忧虑道：“你不走正规渠道，难道，忘了苏梅的事情了吗？” “何墨兄弟，哪有那样的事情，那毕竟是小概率事件，难道玄阴城还能发生两次这么小概率的事儿吗，你放宽心吧，不过，还请你帮我保密，如果被祖父知道了，我少不了一顿责罚。”鹰扬双手合十告饶道。 但是何墨深深知道，一件事往往能变得多坏，它就会朝那个方向无限发展。 他深吸一口气道：“你弄了多少黑户过来。” “不多不多，也就一百。”鹰扬搓搓手。 何墨继续凝视他。 “好吧，实话，二百。” 何墨没说话，掏出了自己怀中的手机，把玩起来。 鹰扬慌了神：“别，别打电话，我招了，一共八百七十三。真的就这么多了。” “什么！？！？”何墨震惊了。 480.第480章 落云归来 如此多的“黑户”，对于玄阴城来说这足以说是一次大规模人口调动了。 何墨警惕道：“这么多人，你是怎么瞒住各个祥云车站的？” 他可不信，鹰扬真那么手眼通天，将凡间的祥云车站给疏通了，要知道，妖族在仙界毕竟还是属于低人一等的存在，他们的身份要想与真正的仙人平起平坐，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血脉融合。 鹰扬神神叨叨凑到何墨耳边耳语道：“这个嘛，没走祥云车站。” “没走？” 原来，随着仙凡通道的进一步扩大，已经有不少制作简易的交通工具可以使用，就在南部仙界的落霞城中，就有一些能人巧匠，设计了款模仿祥云车的飞行器。 其实按照那模样，何墨更愿意称之为山寨波音747，完全就是个大飞机的外壳。 只不过或许其内部能源装置采用了一些妖术或者仙法手段，外壳上有了法术加持，如此一来，也能在仙凡通道内穿梭——只要拿上鹰族的通行证就可以了。 在那些审核官员眼里，这不过是妖族异想天开给凡间前线送去补给的新手段，事实上，这也是这奇怪飞行器的目的之一，只不过回程的时候，它内部就挤满了凡人罢了。 “我说，那玩意儿真的安全吗，我可不信它有祥云车那样缓冲加速度的手段。” “嘿嘿嘿。”鹰扬搓了搓手道：“没事儿，没死人，我派家里的妖医跟着呢。怎么样，何墨，我这招手段还行吗？反正那些凡人在凡间呆着，也多半日子艰难，倒不如来我玄阴城，我给他们工作和报酬，他们也灭了当那乱世人。” 有句话是，宁为太平狗，不当乱世人，说的便是如此。 如今凡间虽然依旧有许多凡人在努力开展新生活，但大多处于无政府状态的社群，已经失去了法律约束，华夏还好，毕竟有着全盟，还有一些逃亡政府组织的队伍，可世界上其他零散的小国家，还没等虚界人真正入侵，已经乱作一团，成了人间炼狱了。 这么看来，鹰扬的做法倒是有点道理。 但何墨不能只为凡间凡人考虑，他虽然已经不再担任这里的代理市长，但是玄阴城之中的居民对他来说，也是有特殊感情的。 毕竟这座在仙界的凡间意味十足的城市，是在何墨关注之下，一天天成长起来的，他很舍不得这里遭到破坏。 虚界来的人太多，并且鱼龙混杂，谁知道那些凡人之中，混来了多少入侵者呢？ 然而何墨的这个想法没有说出口，就被鹰扬说破了：“怎么嘛，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能在你们紫青书院之中塞进去萨格拉和计九，我就不能扩招一点人才进来？这简直没有道理，就算闹到凌霄宝殿去，我也是这个说法。” “那不一样1何墨刚想解释，但他转念思考过后，也觉得，好像是这个道理。 “好吧，我同意帮你暂时隐瞒这件事，但你要知道，这迟早要被上面知道，到时候顶雷的可是你自己。”何墨提醒道。 “放心吧你1 “记得约束他们的活动范围，毕竟计九他们也是如此1 鹰扬抬抬手：“行了行了，就你小子心细是吧？真当我是大老粗，就会一拍大腿瞎干吗？” …… 时光荏苒，一晃又是大半年过去了。 凡间的战事只是零散范围内有热战存在，双方都在囤积力量准备开始一次大会战。 而受到这个气氛影响，玄阴城之中的紫青书院来自仙人方面的学生愈发少了起来，这学校目前的主要生源来自玄阴城，还有玄阴城之中大批的凡人孩子。 可以说，这里彻底凡间化了，一直到某天，天庭亲自指派了一名仙官，负责教授法术。 何墨对这些新生代的少年十分羡慕。 因为如果他们资质尚可，并且心性不坏，就会得到太上老君亲自炼制的筑基丹，或者培元丹，同样的事情，据说也发生在仙界其他地方。 不难看出，仙界正在积极扩展自己的力量，并且根据小道消息，近些年来时不时发生的大仙遁走事件终于结束，虚界似乎关闭了那神秘的通道。 这天，下课之后，在紫青书院后院打坐修行的何墨心有所感，他站起身来。 然后看到了一个熟悉却有点陌生的身影出现在后院之中。 “……怎么？不认识我啦？” “认识是认识，就是感觉你这变化有点大埃诶，孟尝，快过来1何墨招呼在一边准备食材，顺带照看丹炉的孟尝君。 “落云师姐？你回来啦1孟尝君惊异道，这家伙与大家试练都快一年多了，这次出现，委实变化不少。 “是啊，是埃母后她总算开恩啦，当然，这也是本绝世天才的辛勤努力的成果，诶嘿嘿，这是给你的礼物。”说着落云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个造型别致的拂尘。 递给孟尝君之后，她介绍道：“东皇太一听说过吗，这是他当年送给我家的，我们也用不着，就送你啦，好好用它。” “哈？太贵重了，我不能要1可孟尝君终归推辞不掉。 这家伙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那宝物太过吸引人，抱着拂尘就跑了出去，也不顾丹炉的火候。 落云亭亭玉立站在那里，她抬头眨眼道：“何墨1 “喂1何墨诧异道：“怎么不叫老师了。” “我想叫就叫，想不叫就不叫。何墨啊，我走的这些日子里，有没有挂念我呢？”落云盯着何墨的双眼问道。 有那么瞬间，何墨竟然想要躲开这有点不好招架的目光。 他甩甩手：“啊，你说呢。对了，这才一年不见，你怎么就长高了这么多，而且，已经没有当初小女孩的样子咯。” “其实早就应该变化的，只不过当初懒得修行，身体没发育嘛。哎！你别转移话题，我问你话呢，你有没有想——” “落云1此时后院出现了一抹大红色，紫霞仙子惊喜莫名道。 她跑过来掐了掐落云脸蛋：“这都长成大姑娘了，嗯嗯，不错不错，真是女大十八变，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跟我说一声。” “……这，这不刚刚回来嘛。” 落云有点无奈看着借机跑路的何墨背影，听着紫霞的碎碎叨叨。 481.第481章 现状 紫霞与落云的茶话会一直持续到深夜，当日落云也没有再度纠缠何墨。 按照她的话来说，反正来日方长，这次回来，就可以很久都不用回家，当然也就更不必急于一时。 而小金星在知道白日里何墨的窘迫后，也打趣了何墨：“你说你，到底对人家小姑娘做什么了啊？” “天地良心，我可什么都没干。” 但这话，在旁人看来，肯定是不能轻易相信了。 何墨无可奈何之下，都想找夏雅帮帮忙，当个挡箭牌。 可登门拜访的时候，竟然意外发现，落云早已经捷足先登。 原来她通过紫霞，了解了何墨最近的一些变化，当然也就对这位昔日何墨的青梅竹马格外上心。 面对落云的胡闹，何墨无可奈何。 他是真不知道落云什么时候暗生情愫，毕竟在他眼里，落云一直不过是个小姑娘而已。 好在这件事苦恼没有持续多久，凡间发生了一件大事。 仙界的主力不对与虚界主力终于硬碰硬来了一次大会战。 双方手段尽出，起初仙界方面还处于劣势，可随着战事的旷日持久白热化，虚界的劣势逐渐开始扩大了。 他们毕竟只是为了同一个可完成，可不完成的任务目标走到一起的杂牌军，对上几乎是在保卫家园的仙界方面，当然是后继乏力。 但仙界这里其实也在苦苦支撑，甚至在某些妖族已经绥靖派的口中，他们认为这简直就是在浪费仙元，浪费生命。 毕竟，虚界这次的目标只是凡间，仙界不还好好的嘛，这是大多数留在仙界没有下凡的仙界居民想法。 主战派几乎已经全部派发到凡间作战的时候，留在凌霄宝殿内这种声音逐渐占据了多数，这让很多人气的直跳脚，但却无可奈何。 往返于玄阴城的妖族贩夫走卒们，倒是一个个义愤填膺，在鹰扬组织的志愿军名单上毫不犹豫报了名，可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家，什么表态都没有。 甚至让他们捐献一点仙丹灵药出来，都很是为难。 凌霄宝殿的玉皇大帝虽然是仙界的皇帝，但与人间帝王比起来，统治力可真的差了很多。 这也没有办法，谁叫仙界实力强大的，实在太多，都是活了千万年的老家伙，为了凡间不过几十年寿命的虫子打生打死？ 这种蠢事，没有愿意响应玉帝的号召。 不仅仙界如此，西方世界，以及极西方世界，也一样，与凡间脱离久了，大家都不再以同类自居。 并且某位成佛千万年的祖师爷还说，凡间文明的火种不仅不会熄灭，并且还会借由虚界传播到更多的三千世界当众，这可是功德无量的大好事。 在这种大环境之下，何墨他们再也坐不住，一起下了山，准备亲自上前线看看，好歹出一份力气。 第一批抵达凡间白涧观的，是何墨孙悟空二人，他俩作为先行者探路。 而白涧观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伤势复原之后重新执掌这里的祁沙道君表示，已经有三波掌握魔法科技的蜥蜴人进犯这华夏最大的祥云车补给站，虽然先后被打退，但驻扎在这里的天兵也已经折损轮替了大半。 那位昔日调皮捣蛋的何墨最后的女学生，更是目光坚毅许多，大有经过不让须眉的气势，传言死在她手里的虚界入侵者已经达到了三位数。 方青山与袁绿水这一众人，倒是还算安稳，虽说有人受了重伤，但好歹没有丢掉性命，何墨答应帮助其中伤势严重的几个撤离到玄阴城之中暂时安顿。 何墨也去看望了东离忧，这家伙很久没有回到仙界了，他就一直在第二人类中与钟情等人厮混，但并非是沉浸于温柔乡之中，但从外表看过去，就知道他成长了很多。 靳博士则对何墨说明了现在第二人类的具体情况，先前他们这批人处与三不管的状态，只是自发性的以燕京为主要活动地点打拼，时至今日，当初的几千人，已经发展到快十多万人口的规模。 靳博士微笑着说道：“不是我自夸，我们真的能算是十万人民十万兵，挡住的虚界普通蜥蜴人还有那些怪兽可真不在少数呢1 原来在这些时间里，华夏各地想要加入第二人类的普通人类都被靳博士联系了，为了避免分散带来的不安全因素，他们用各种交通工具抵达燕京，在这个城市之中生存。 但何墨听过这些事情之后，还是很伤感，原因没别的。 昔日这个有着十多亿人口的庞大国家，现在的人口少的可怜，并且似乎要恢复到那个程度，要花费很多年的时间才行。 到了那个时候，这段历史会不会已经被人逐渐遗忘了呢。 再往东瀛去，天照大神已经不知所踪，在凡间何墨并不能感受到任何这位与之有过一段机缘的大神究竟去了哪里。 他只是不希望听到最不好的结果。 最后一站是花都，这个华夏与虚界交战的最前沿阵地，李靖已经是大元帅头衔，这对于他的战功来说不为过。 他对与孙悟空与何墨的到来也很欢迎不过没有如何郑重其事。 “现在情况特殊，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虚界人随时可能进犯，我们现在啊，已经没有那么多凡人的人造卫星使用，侦查他们的动向有点麻烦。” “诶？这是怎么回事？”何墨不仅好奇道。 与李靖关系不算太融洽的哪吒这时候说道：“还能是怎么回事，那些投靠虚界人的美国佬，竟然想办法将卫星给操作撞毁了大半，剩下他们能远程关机的，也统统关机，现在咱们头顶静悄悄，什么都没有了。” 是啊如果凡人的军工基础尚在，或许还能再来一些补充，但到了现在，已经是当初那个世界末日过去之后很长时间，百废不兴，一切倒退的很是厉害，并且随着时间推移，人类科技成果越发式微。 毕竟，就连靳博士他们现在，也逐渐走向了修行，或者别的路子，研究科技，是需要大量人力财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