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公公生一娃》 故事梗概 长沙传奇之 《八十公公生一娃》  北宋初年,蜀汉皇帝刘备第25代孙,长沙郡平江县刘锡常七十九岁生得一子刘秉晟。全本小说网为证明秉晟母子清白,临终前许下一诺:“八十公公生一娃,笑煞长沙百万家。若是老夫亲血脉,将来必定坐长沙。” 老太爷尸骨未寒,秉晟母子就遭到无情迫逼。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丫头出身的刘老夫人金香珍为保住员外的血脉,不得不带着四岁的儿子冒险外逃。 孤儿寡母千辛万苦逃到长沙麓山寺,在隐士吕海的帮助下安顿下来,这时秉晟已经六岁。 在吕海的调教下,十二年后,刘秉晟长成文武双全的英俊青年,期间还拜在麓山寺主持悟灵大师门下习武。 长沙东乡柳连城庄主的到访,要把女儿许配秉晟的暗示,激起香珍要儿子争取功名的**。 太宗淳化五年春闱,赴考途中的秉晟被美妙的音乐引到长沙凤凰台,吕海和相国寺藏经阁主持开福大和尚每年此日在这里相会,以音乐追念先人和诉叙友情。凤凰台上,靡靡之音《清商》和天地正气《清角》惊心动魄的较量,更使秉晟进入了以爱为主题的音乐领域。从此与开福大和尚结成忘年之交。 一字之差,秉晟勉强考了个背榜进士。 立夏日的庙会上,秉晟偶然救了圣驾,被卷入了一场复辟和反复辟的旋涡。这场斗争又涉及到开福大师和吕海挚友的后代,还牵涉到丐帮帮主门会丰的夫人。 精明的皇帝密派毫无经验的刘秉晟调查,委以巡游通判(钦差)大任。开福大和尚和吕海想通过秉晟化解这场大屠杀危机,措手不及时,秉晟已开始了他的调查。 调查中秉晟遇到了正在练剑的少女柴丽蓉,两人一见钟情,爱意顿生。哪知,柴丽蓉的叔叔柴仿思正是行刺皇上的刺客。 柴仿思形迹暴露,侥幸心里破灭,面临的是株连九族的灭顶之灾。两兄弟不得不铤而走险,依仗柴家庄的实力,联合前周皇族、遗臣,准备造反。柴氏兄弟设计拿下刘秉晟,新科进士成为阶下之囚。 太宗淳化五年立冬之日,柴氏兄弟准备就绪,起兵造反,点将台前杀刘秉晟祭旗。千钧一发之际,柴丽蓉、开福大师和丐帮帮主门会丰救下秉晟。 叛乱平息于无形,国库得到数百万两银子进帐,充实了征辽军费。刘秉晟得到赏赐,封三品巡游通判,加派长沙知州,金香珍被封为二品诰命夫人。 新官上任三把火。长沙盐道周武屡有战功,依仗朝庭有人,横行霸道,罪行累累,根本不把刘秉晟放在眼里,被刘处以斩立决。百姓奔走相告,欢呼达旦。接着革除弊政,鼓励农工商,筹办岳麓书院,长沙面貌焕然一新。 开福大和尚入主长沙城北福源寺。丐帮掌功长老徐德才,在长沙火宫殿设立丐帮长沙分舵。 “长沙丁字湾的麻石三百年长一寸”,采之不竭。从烦锁的公务中得到一些解脱的刘秉晟,想为长沙百姓再办些实事。取之不尽的麻石,定会有很大的出路。他决定先考查一下麻石资源,说不定还能解开“三百年长一寸”的千古之谜。 考察中无意放出了五千年巨蟒,得到蟒蜕,同时闯下弥天大祸。 蟒蜕被重囚吕不从盗走。 巨蟒在湘江上夜架天桥吞食生灵。 为射杀巨蟒,开福大师献出生命。 射杀巨蟒引发洪水,湖南陷入浩劫。洪水之后,饿殍遍野,大批灾民拥入长沙,瘟疫流行,死人无数。刘秉晟拼尽全力,耗尽长沙积蓄,也只能暂缓情势。 刘秉晟自认罪孽深重,以死谢罪,被吕海、徐德才救下,顿悟人生:“过去的我,把自己看得过于高大了,从今以后,为官为民,刘秉晟只是个普通的人。” 刘秉晟被免去官职。 陡然间武林人士云集长沙,目标是三样宝贝,一样是刀枪不入的蟒皮甲;一样是可克百毒的巨蟒胆变成的蓝宝石;一样是巨蟒吞下的富可敌国的珍宝。 引发长沙事端的导火索,却不是那些宝贝,而是因射蟒而露出世面的神功利器无敌弓。云麓宫遭到偷袭,但不知是谁干的。秉晟和门帮主调查发现,不仅辽国耶律太子一行嫌疑最大,他们还有一个不小的组织机构。 各路人物云集云麓宫,吕不从一行强行出手,引发了各派势力大拼比。是夜,云麓宫被彻底摧毁。 长沙的事稍似平静,柴丽蓉就吵着要和刘哥哥在一起,柳连城的女儿柳笑梅暗示父亲要抓紧她的事情。两个姑娘争着巴结金香珍,弄得她应接不暇。 丐帮发现柳家庄有问题。通过刘秉晟的调查,柳连城原来是个罪恶的伪君子。分析原因,他患有少见的“丧心病狂”症。名医束手无策,神医意外老死。悟灵大师建议用《炼狱》救治。秉晟不得不把柳连城的事告知柳笑梅。柳笑梅同意医疗方案。不料,给柳连城去心智的药,柳笑梅喝了一半。 一场惊心动魄的“善”与“恶”的斗争。 刘秉晟等人用《清角》之力,清除柳连城的心魔,相拨于十八层地狱。用《逍遥曲》之和谐、恬静、闲适,抚慰、医治受到伤害的心灵。用《清爱》深刻、广博、诚挚的爱,招回他们的游魂。 这场救治顺带解决了两个姑娘的矛盾。正当他们订下吉日,准备大办婚礼的时候,相传被大火烧死的李道长和玉观音,不顾自己的名声突然到访,说出了耶律太子在宁乡灰汤建立据点的事情。 秉晟不得不再次推迟婚礼日期,投入到拔除辽人据点的斗争。 秉晟费尽心机捣毁了辽人据点,活捉了耶律太子。 在审讯时发现捉到的不是耶律太子,只是耶律太子的替身。秉晟气得大声长叹:“大宋永无宁日也!”口喷鲜血仰天倒下。 最新全本:、、、、、、、、、、 1 平江刘家 1平江刘家 相传当年的蜀汉被西晋司马氏灭了以后,后主阿斗被掳,过上了乐不思蜀的亡国生活。.qb5阿斗的弟弟鲁王刘永,不甘屈辱,但又大势已去,于是就率众逃亡。在逃亡过程中,刘永不堪劳苦,染病而死。 刘永死后,部属分争,两股势力各带着刘永一子分道扬镳,其中一支流亡到长沙平江,一支流亡到福建宁化。 说来也巧,背靠幕阜山的平江和背靠武夷山的宁化竟有许多相像之处:幕阜山和平江、武夷山和宁化的相对位置及山川形势极为相似,九曲江穿过平江,九龙溪流经宁化,两处都是三不管的地带,又都是长寿之乡。不同的仅是九曲江和九龙溪的流向正好相反。 平江县长寿街,大部份人家姓刘,长沙一带地区的刘姓,不是从这里衍生出去的,也总和这里有着亲戚瓜葛。 刘氏大祠堂就在这条街上。族长刘锡常是刘备第二十五代孙,人称刘员外,虽然年近八旬却仍然硬朗。家有良田千倾,柴山无数,长沙、平江、浏阳还有十数处钱庄、中药堂和绸缎庄。 刘员外有三个儿子,人称大郎、二郎、三郎。大郎是祠堂的总管,二郎经管刘家的生意,长住长沙,三郎经管平江老家的田产。按刘氏祖训,他们虽然饱读诗书,但不进取仕途。 这一年晚秋时节,刘员外带着三郎、账房、家人一行五人出游,兼登高、访友、收租于一体。 一日来到古罗,只见这里奇峰幽谷,古木清泉,云飘雾绕,群峦翠迭,迤俪而列。有昌江自幕阜山东麓流下,居然在江流岩石中冲出了一个“昌”字,成为颇有名气的平江昌字水,真是鬼斧神工,人间仙境,令人留连忘返。 老员外娱山乐水,情难自禁,朗声吟道: 江流灵共洛书传,激石成形出自然。圭角磨砻双璧合,方圆周折两珠联。 源饶活水汪千顷,势挽颓波障百川。岂为古罗新邑号,欲昌文运焕南天。 三郎界面吟道: 河洛开文字,昌江复效灵。冲波成古迹,绕石见流形。 感沸从天岳,盈科会洞庭。寻源分汨水,禹迹此曾经。 好一个父唱子随,其乐无穷。 中午时分,他们顺着山溪来到一个村庄,想找家店子打尖歇脚。溪边石碑上刻着“古罗”两个大字。正寻找间,看见远处围着一簇人,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女孩跪在那里,头插草标卖身,地上还散落着几个铜钱。 据邻里介绍,女孩的父亲在外面打短工,不知染了什么病回家,因无钱医治,又传给了女孩的母亲。昨天女孩的父母接连去世,家里什么也没有了。为安葬父母,女孩只好卖掉自己。 刘员外甚是同情,什么也没有问,叫账房拿出三两银子给女孩。女孩只是低着头,并没有接钱,邻里中一个年长的接过钱说: “刘老爷,孩子父母的丧葬费用,连同还账,只要二两银子就够了,您收回一两,孩子就可以跟您走了。” 刘员外不认识这些人,这些人却认识刘员外,这使他高兴不已。刘员外推开老者还过来的银子说: “让孩子自己葬了父母,剩下的银子,你们几个长辈帮着她谋划,找点生活。” 女孩仍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连连给刘员外一行叩了十几个头。 三天后,刘员外回到家里。前脚进门,后脚就有人禀报,说一个小女孩要见他。 刘员外坐在堂屋主位的太师椅上,吩咐把女孩带进来,男仆阿福送上茶杯、水烟袋。 女孩低着头,进来就给刘员外叩了三个头。 员外叫女孩抬起头,站起来说话。女孩依顺地站起来,仍然低着头。 员外似乎忘记了赠银之事: “你叫什么名字?”。 “金香珍。”女孩答。 “今年多大了?” “十四岁。” “你找老夫有什么事?”。 “邻里叔叔伯伯说老爷买了奴婢,奴婢就是您刘府的丫头了。” “老夫没有说是买你呀!” “奴婢不能白收老爷的银子。” “哎呀,什么银子不银子的,你回去吧。” 女孩双脚一跪,眼泪双流地说: “老爷您就收留下奴婢吧,奴婢现已无家可归,愿做牛做马,报答老爷的恩德。” 员外见这女孩穿着虽然破旧,倒也收拾得干净整洁,没有梳妆打扮,但还眉目清秀,虽然身子骨显得单薄,眼睛和嘴角仍透出机灵。于是对旁边的阿福说: “她也是确实没有什么地方好去,你领她去见大郎吧。” 临了,员外又嘱咐了一句: “要大郎不要安排她太重的劳作。” 当天晚饭前,员外躺在摇椅上休息。卧室没有关门,大郎还是敲了几下,领着女孩进来,恭敬地说: “爹爹,就让她服侍您吧,您老身边也没有个人,很不方便,我看她还文静,挺合适的。” 员外说:“不用啦,我还没有老到不能动,用不着专门派个人服侍我。” 大郎说:“有个贴身丫头,您会方便很多的,不用太勉强自己啦。” 小女孩诚恳地说:“您就留下奴婢吧,我会好好用心的。” 大郎听见女孩称“我”,似乎想训她。 老头连忙高兴地说:“好,那就留下来吧。” 大郎退了出去。 小女孩说了声“谢谢员外”,就走到员外身边,半跪着替他捶腿。  最新全本:、、、、、、、、、、 2 贴身丫头 这位刘员外饱读诗书,也练过一些武功,为人严谨,洁身自爱。妻子死了近二十年,也没有续弦,从来没有纳过妾。仗着身体好,身边只有一个家人和一个老妈子,生活起居都是自己料理。现在儿子给他派来个贴身丫头,他本想不要,但话没出口又收了回来,因为这个新来的丫头梳洗过后,真还有些可人。 第二天一早,员外刚起床,小丫头就送上了员外的衣服,员外穿好裤子下床,小丫头帮他穿好鞋袜,员外站起来,上衣已经到了他的肩上,丫头踮起脚根帮他套好袖子。 老头从未感觉过这样顺畅,舒服。 员外高兴地说:“小丫头,你很会做事。” 丫头没有吱声,洗漱用水又到了桌上。 员外洗漱完毕,热茶、水烟袋又到了员外坐的坐位上。 烟没有吸完,屋子里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 老头儿眼里看着,脸上笑着。 员外:“小丫头,下面做什么?” 丫头:“奴婢还不大熟悉老太爷的习惯,下面扶您出去走走,或是为您准备早点?” 员外:“我还没到走不动是时候,用不着你扶,陪陪我就行了。以后也不要奴婢长奴婢短的了,称我就行了。” 丫头:“那怎么行?奴婢就是奴婢,昨天我漏嘴说了个“我”,大老爷脸色就不好看。” 员外:“在我这里,我带头说我了,在我这里用不着那么察言观色,谨小慎微的。” 丫头:“那怎么行?奴婢来这里前,陈爷爷还嘱咐过尊卑有别,贵贱有分。” 员外:“在我这里你就不要分了,你分得太清楚,连我也得时时注意,那我就很别扭,很不自在,很不舒服了。” 丫头:“那在您这里,奴婢——我就随便点,放松点。” 员外:“不止在我这里,小孩子家不要整天紧张兮兮,心负重担的。” 丫头低下头小声说:“奴——我听您的。” 员外:“你愿意读书吗?反正我也没事,教你读书好吗?” 丫头喜形于色:“那太好了,父母在的时候,我好想读书,可总是读不起。想自己读也没有时间,家里总有做不完的事。” 员外:“那这样好啦,以后你帮我做事,我教你读书,我们都有事做了。” 就这样,小丫头服侍老员外饮食起居,老员外教小丫头读书写字。 一天早上,刘员外起床,坐在床沿伸着懒腰,活动筋骨。 金香珍从外面打来洗嗽用水。 刘员外洗脸、嗽口。金香珍铺床迭被。 金香珍用便装换下刘员外的睡服,帮着他穿好鞋袜,到外面端来热茶,茶几上拿起水烟袋,点燃纸楣,递到员外手里。 员外:“《三字经》读熟了?” 丫头:“读熟了。” 员外:“会背吗?” 丫头:“背熟了。” 员外:“这么快?那就背背看。” 丫头流利地背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习礼仪。香九龄,能温席,孝于亲,所当执。融四岁,能让梨,弟于长,宜先知。首孝弟,次见闻。知某数,识某文。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万。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日月星。三纲者,君臣义,父子亲,夫妇顺。曰春夏,曰秋冬,此四时,运不穷。… 员外:“行了,行了,背得很好!” 丫头:“今天您教奴婢什么?” 员外:“你可以学写字了,我已买来了红毛字,你照着填写。” 丫头:“谢谢您。” 员外书房里添了张小书案,金香珍坐在书案前写字。刘员外在不远处站着,看手里写好的字。 刘员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金香珍说:“这个人字写得不错,撇是撇,捺是捺。这个之字就不好了,走之不像走之,一横不像一横。这个远字的走之也不好,和之字的走之差不多。” “来,我教你写。” 实际上是刘员外走过去,他接过毛笔,在一张毛边纸上边写着走之,边说走之应该怎样起笔,怎样走形,怎样收笔。 丫头还是写不好,拐不好那个小弯。 员外把着她的手教她写。 员外卧室里添了张小床,丫头照顾员外就更加方便了。由于她的悉心照料,老员外更加精神砥砺,容光焕发。 一日起床后,丫头刚把屋子收拾好,员外吸完水烟,喝过茶,自言自语地说: “往下是教《女儿经》呢?还是教《幼学》?《幼学》要解释。” 员外说:“这样吧,丫头,下面学《幼学》,《女儿经》你自己去读。” 丫头望着员外说:“老太爷教我《增广贤文》好吗?” 员外:“你怎么想起读《增广贤文》?” 丫头:“奴婢听说“读了《幼学》会涉骂,读了《增广》会说话,我会说话,老太爷中听些,会涉骂又有什么用呢?” 员外:“好,好,那就读《增广贤文》。” 刘员外习惯于太阳下山时练剑,黄昏前在花园里走走。 这一日,刘员外来到花园草坪,小丫头右手端着茶壶,左手提着一把剑跟着。茶壶放在小石桌上,剑送到员外手里。员外接过剑,剑出鞘。员外若有所思地对金香珍说: “丫头,你去拿把木剑来,跟在我后面学。” 金香珍转身而去。 金香珍提着一柄钢剑出来时,已经是个十七岁大姑娘了。虽然还是丫头装束,但已颇具气质。 员外习的是太极剑。金香珍跟在后面,显然是训练有年的行家。 三年时间,金香珍在刘府竟长成个俊俏出色的大姑娘,出落得有红有白,亭亭玉立。在老人的调教下,她的知识、气质、修养也远非昔比。 许多人想亲近金丫头,金丫头总极力回避。任何情况下,金丫头从不单独和其它人接触,碍于老员外的声威,也无人敢于造次。 最新全本:、、、、、、、、、、 3 女大逗骚 刘府的菜园和果园是用一溜长长的围墙与宅第隔开的,一张月门把园子和宅府联结起来。全/本\小/说\网围墙边,果园和菜园的交界处有一口井,围墙的远处被果树遮挡。 金香珍在菜园的浇水池石趸上洗刷马桶。菜园里的年轻长工甲、乙,见金倒完马桶,尾随而至。果园里的年轻长工丙、丁,听到响动也凑了过来。金弯着腰洗马桶,不理他们,显然这种场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小金姐呀,你越来越像小姐啦,怎么还做这种事?真的是命不好,可惜呀,小姐的身子丫头的命。”甲口里奚落,心里羡慕。 “你的命有小金姐好?你看你自己干的什么活,成天黑汗水流的。”丁有些抱不平,又有些奚落甲。 “我们这刘府里,下人以百计算,谁有小金姐命好?你说是不是?小金姐。”乙说。 只有丙没有那三个嘻皮笑脸,只是看着金香珍,也不说话。 金洗完马桶,还要到井边去涮。三个人跟在后面,嘻皮笑脸,隔着空气轻手轻脚比画。丙默不作声走在前面,帮金摇上来一大桶水。 涮完马桶,金回宅院,三个人尾至月门。丙在井边没动,目送着金离去。 一日,员外和丫头刚吃完晚饭,金收拾桌面,员外坐在小木靠椅上吸水烟。金收拾好碗筷,擦好饭桌。员外正好吸完烟,起身往外走,金跟着。三郎进门,好像有重要的事找员外。金会意外僻,三郎色眼迷迷地目送着她。 员外:“你有事?” 三郎:“是,有件小事找您。” 员外:“到客厅说吧。” 三郎跟着员外来到客厅。员外坐在太师椅上,顺手提起烟袋,三郎连忙取下纸楣打燃递给他。员外吸着烟,等三郎说话。 三郎不知如何启齿,再三欲言又止。员外抬眼看了看他,接着吸着烟等着。三郎还是欲言又止。员外吸完烟,抬起头望着三郎,一头雾水。三郎还是没有说话。 “你到是说话呀,有什么事?”不性急的员外都有些急了。 “我想…我想…”三郎憋了半天还是没有憋得出话来。 员外起身要走,三郎急了:“我说,我说,爹爹你听我说。” 员外躺到摇椅上,闭着眼等三郎说话。 三郎结结巴巴地说:“我想…我想…” 员外急了,坐起来说:“你到底想什么?!” 三郎头低得很低,囔囔地说:“我想纳金丫头为妾。” 员外猛地站了起来:“什么?!你想纳金丫头为妾?亏你说得出口。刘家祖训:最多一妻一妾。你已经有了一妻一妾。别说是金丫头,其它人也不可以。” 三郎讨了个没趣,低着头灰溜溜地走了。 员外余气未消,来回地走着。 丫头端碗热茶送到员外手里,说道:“老太爷,三老爷说什么来着?惹您生气,您犯不着,保重身体要紧。” 丫头这么一说,员外的气消了许多,他看着丫头,欲言又止。 金香珍想岔开事情,说:“要不要到花园里走走?” 员外显然是气坏了,说:“今天不去了。” 说完躺在摇椅上休息。摇椅旁有两张小凳子,丫头拿一张把员外的脚垫起,便坐下来帮他捶腿。员外显得很舒服、惬意。 员外:“丫头,你今年十几岁了?” 丫头:“奴婢满十七了。” 员外:“在刘府里你相中什么人没有?外面的也可以。” 丫头:“奴婢不明白老太爷是什么意思。” 员外:“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已经不小啦,该找个人家了。” 丫头:“您不喜欢奴婢啦,要撵奴婢走了?” 员外:“不是这个意思,正是喜欢你才想替你找个好归属。” 丫头紧接着说:“不嘛!奴婢什么人都不要,就是要一辈子服侍老太爷。” 丫头换了个边,仍然蹲下来替员外捶腿。 员外轻轻地摸着她的头,说:“傻丫头,我老了,总是要死的,你能跟我一辈子?” 丫头急了:“不许老爷胡——瞎——乱说,老太爷硬朗,长命百岁,我服侍老爷一辈子。” 员外真诚地说:“丫头,你已经长大了,我不能耽误你,你要是看中了谁,不要怕,老太爷替你做主。” 丫头连忙说:“谢谢老太爷,奴婢根本就没想这档子事,我哪里也不会去的,我只要招扶好老太爷。” 员外很是满足:“丫头,你该想了,千万不要为了老夫,耽误了你自己。” 丫头:“不要说这个了,老太爷,我服侍您睡觉好吗?” 老员外很听话,真的不说了,起身就去睡觉。 一天,金香珍踏着小梯正在摘梨,她精挑细选,速度很慢。 青年长工丙走了过来说:“小金姐,你下来,我帮你摘,你手脚太慢了。” 金说:“不要你摘,这是老太爷要的,我要选最好的。” 丙:“你心里就只有老太爷?其它人都看不上眼?” 金:“那当然,” 丙:“连我也看不上?” 金:“你比他们好些。” 丙欣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看得上我?” 金:“我只说你比他们好些,没有说——” 丙不等她说完,急忙岔着说:“那你是看得上我罗。” 金见他岔话,赶紧说:“我怎么看得上你?” 丙:“连我也看不上?” 金:“那当然。” 丙:“从来没有正眼瞧我一下?” 金:“那当然。” 丙的自尊心受到打击,窘态中不知说什么好。 金笑着说:“还不快点去做事,老梨头又要骂你啦。” 丙:“你正眼都不看我一下,我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丙说着就离开,走过小梯时故意把小梯脚一绊。他知道小梯会倒,回过身接住跌下来的小金姐,抱着她就要亲嘴。 金在跌下来时还把装梨的小篮护在胸前,情急中连忙用小篮子堵住伸过来的嘴,大声嚷道:“你想死了!这么无理!” 听到嚷嚷,甲、乙、丁赶紧跑了过来。丙只好放开金。 甲高声嚷嚷,惟恐别人听不见:“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啦!也不看看什么场合,什么对象,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乙搀和着说:“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想霸王硬上弓呢?” 丁不甘落后:“你小子死定了,看老员外饶得了你?投井去吧,没有盖盖!” 金不理他们的七嘴八舌,提着梨跑了回去。 丙朝另一方跑了。 最新全本:、、、、、、、、、、 4 大色狼 一天,三郎和金丫头分别从两头进入两组建筑间的长过道上,峡路相逢,快靠近的时候,金侧身面墙让着三郎。\.qΒ5、c0m\\三郎走到金身后停下。 三郎:“小金姐,到我那里去好不好?” 金没动也没回话。 三郎:“我那里比老太爷那里好得多,起码我比老太爷年轻得多。” 金横移着走开,三郎横移着拦住。 三郎:“我给你买漂亮首饰,给你很多金子。你要什么只管开口。” 金没动也没回话。 三郎见她不说话,也不动,一把抱了过去。 看看将要得手,冷不防金使劲往后一退,把三郎撞到背后壁上,轻轻地骂了句“下流!”,急急地跑开了。 三郎不能得手,但没死心。 他来到账房,账房正在算帐,三郎进来咳嗽一下。账房从老花镜上方看见是三郎,忙站起来迎接: “三老爷,您请坐。什么地方要用度?” 三郎:“您坐,您坐。有点事想请您帮忙。” 账房:“您说,您说。刘府的事您说了算,有什么用得了鄙人的?” 三郎:“这件事还非得您帮忙不可,别人都做不到。” 账房:“有这种怪事?您尽管说,在下一定效力。” 三郎:“办好了一定重谢!” 账房:“三老爷的事能不尽力?言谢就见外了。” 三郎:“一定重谢!一定重谢!” 账房:“您请说吧,看做得到还是做不到。” 三郎:“请帮我说服老太爷,我要纳金丫头做妾。” 账房两手摇脱:“做不到,做不到,那是老太爷的人,况且你们刘家祖训之一是— 三郎:“正因为很难,才来请您老人家帮忙嘛。” 账房:“顶着磨盘打家官——费力还不算,只怕是背鼓进庙门——讨打。” 三郎:“您去不会的。” 账房:“要去您自己去,鄙人是不敢去的。” 三郎:“我就是不敢去才来请您呀。” 账房:“我的三老爷,您饶了老奴吧。” 账房边说边把三郎往外推。三郎反手塞过去一张银票,账房哪里敢收,连连说: “使不得,使不得。” 三郎把银票塞进账房口袋说: “只要您想个办法,事情我自己去办。” 账房琢磨半天,然后自言自语地说: “这种事只有生米煮成熟饭—” 三郎眼睛一亮:“您说,您说,您往下说。” 账房附在三郎耳根说了几句。 三郎大喜说:“谢天,谢地,谢谢您!” 说完一溜烟走了。 三郎从月门里探出头,看见菜园里只有长工甲、乙在浇菜,便来到他们身边,一人先给了一些碎银子,然后叫他们附耳过来。 三郎一边说,两人一边点头。 三郎:“你们只管去做,事成还有重赏!” 两人相对,鬼秘地一笑,收好银子。 金丫头照例来倒马桶。金丫头刚在粪池边放下马桶,甲、乙两人围了过来,口里说着: “小金姐今天不必自己劳动了,我们兄弟帮你代劳。” 金丫头一看情形不对,大声说: “你们要干什么?” 没等她来得及再说话,两人一拥而上,用布堵住她嘴,用绳子套住手脚,抬着她就跑。金对这突然来的袭击没有一点准备,任凭她怎样挣扎也没有作用。 两人抬着金丫头跑进菜园和果园尾端的草棚,三郎已脱得只剩下条大裤衩在那里等着。 甲乙两人摁住金丫头手脚,三郎急忙撩起她的裙子,去解金的裤带。金丫头穿得密实,裤带结系在腰后,三郎找了半天竟没有找着。心急火燎的三郎急中生智,找到裤脚口的小岔,哗地一下把裤脚撕开,正撕着裤腰时,草棚外传过来一个低低的冷冷的声音: “三老爷你要做什么?” 甲乙两人吓得撒腿跑了,三郎吓得魂不附体,逃跑时与来人撞了个正着。 长工丙、丁站在门口。 金丫头拔出口中的堵物,哭着跑了回去。 三郎爬起来,检起衣服往外走,两人拦住去路。 三郎见是两个长工,便定了心说:“你们两个来这里干什么?” 丙:“这里正是我们来的地方,不是三老爷来的地方。” 三郎一边穿着衣服说:“你们还想怎地?” 丙:“这该我们问三老爷。” 三郎:“这不关你们的事,让开!” 两人不做声,也不让开。 三郎:“你们还想怎地?让开!” 丙:“我们要带你去见老太爷。” 三郎这下傻了眼,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票说: “这是二十两银票,算是买路钱好了。” 丁接过银票,让了半边。丙还是冷冷地说: “谁稀罕你的臭钱。” 丁把丙拉开,放走三郎。 三郎走后,丙还在生气,还极不情愿。 丁说:“算了,干什么也不要和钱赌气,一人十两,几句话挣两年的工钱,也值了。” 丙只好白了他一眼。 金丫头趴在自己的小床上不停地抽泣。员外在来回不停地走着。 员外:“你道是说话呀,哪个畜生这么大狗胆,看我不剐了他的皮?” 金丫头只管抽泣着。员外又走了几个来回,突然间想起什么,停了下来问:“是不是三郎那个畜生?!” 金丫头猛然翻身坐了起来,放声大哭。 员外:“真的是三郎那个畜生?!” 金丫头只是哭。员外转身就往外走。员外走到了门口,金丫头猛醒过来,跑上去把他拖住。 员外:“是不是那畜生?!” 金丫头不得已摇了摇头。员外这才稍微安定一点,把丫头扶到小床上坐下。 过了一阵子,金丫头慢慢平稳下来,对员外说: “老太爷,您不要问是谁了好吗?不管怎么说,奴婢总算没有出事,也没有伤着。” 员外:“那怎么行呢?难道就没有王法家规了?” 丫头:“奴婢也没有看得真切,不管是谁,说出去总是刘家的事,算奴婢求您了,今后我时时防着就是了。” 员外一听丫头的话也在理。走过去拍着她的肩说: “真是委屈和难为你了,小丫头。” 最新全本:、、、、、、、、、、 5 委身 员外睡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qВ5、c0m\ 一个员外说:“丫头长大了,是该给她找个人家了。” 另一个员外说:“真把丫头嫁了,我该怎么办?” 一个员外说:“把丫头嫁了,我还真舍不得。” 另一个员外说:“亏她照顾我这么多年,我也值啦,再不能耽误小丫头了。” 金丫头在自己的小床上,辗转反侧地睡不着。 她想起三郎,想起长工丙,甲、乙、丁。 “我该怎么办?” 她想起员外赠银,想起员外教她读书写字。想起员外教她学太极剑,想起和员外一起游园赏花。 “我该怎么办?” 第二天,金香珍在花园里选花,心里却想着别的事,一付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女花工花大姐说着“小金姐,我帮你选。”走了过来。 花大姐小声问道:“谁欺负你啦?小金姐。” 金望了她一下,没有做声,仍旧选她的花。 花大姐:“准是三老爷那个不知检点的家伙!别人没那么大胆子。” 金又望了她一下,还是没有做声,仍旧选她的花。 花大姐知道自己猜中了,只是不便于说破,于是说: “女孩子家大了就容易招是非,特别像你这样漂亮,又没有家里人的。幸好你在老太爷那里,要不然谁都想欺负你。” 金再次望了她一下,眼里已有泪水,动作明显更慢了,花也选得差不多了。 金选好花,低着头就要离开。 花大姐:“小金姐,你等一下,我跟你说几句话。” 金停了步,头还是低着。花拉着她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 花:“你来刘府已经三年了吧?” 金点点头。 花:“你尽心尽力服侍了老太爷三年,应算是报偿了刘府的恩德,现在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你想过没有? 金:“没有想过。” 花:“你看果园里阿丙怎么样?我看那孩子不错,肯学,也勤快,比其它后生要好得多。要不要我帮你跟老太爷说说?” 金:“不要啦,阿丙表面上不错,但心术有些不正,我想还服侍老太爷两三年再说。谢谢你了,花大姐。” 金说完就匆匆地走了。 花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秋末的一个晚上,金丫头安顿刘员外就寝。在给老员外换衣服时,娇嫩的手指,无意中碰到了老员外的命根子,感觉到是硬硬的。她一边服侍老人睡觉,一边止不住地暇想: 一天晚上。刘员外卧室。 金香珍坐着看书,刘员外到床边马桶湾小解,尿声沥沥,干净利索。成人的金丫头听到尿声,往马桶湾看了一眼(马桶湾有布帘挡着)。 一天晚上,破茅棚里。 十四岁的金香珍在昏暗的油灯下纳鞋底,她母亲在灯对面缝鞋帮。一个半老农夫在破床边的尿桶前撒尿,尿声漓漓拉拉,没完没了。 她比较员外和自己父亲的尿尿,员外身体健朗,精力甚好,想必还有那功能,可敬他对自己从未有过轻薄之举,也真难为他老人家了。 金丫头想着想着,下身竟汨汨地流出东西来了。 于是,她鼓足勇气,在给老人盖被子的时候,有意地摸了摸老员外的那话儿,竟然是硬邦邦的。 刘员外急速地按住金丫头的手,但很快又松开了,喃喃道: “不可以,不可以。” 金丫头俯下身子,贴着老员外的耳朵,柔声地说: “让奴婢给老太爷暖暖脚吧。” “不行,不行,老夫不能坏了你的名节,更不能毁了你的青春。”老员外有些结巴地说。 “不会的,不会的,奴婢是真的很喜欢老太爷,老太爷,老太爷,您不能不要我。”丫头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老夫也是真的喜欢你,小丫头,只是,只是老夫要为你作想,你太年轻,而我太老。” 老人边说边想拉开她的手。而金丫头却越是紧紧地抓住不放,那话儿有些烫手了。 “老太爷,就让奴婢给您消消这难熬的火气吧!”金丫头舔着老人的面颊接着说: “奴婢也有些忍不住了。” 谁都知道,那话儿硬了就有三阵猛(蒙)。 老人一把紧紧地搂住小丫头,没头没脸地亲吻着。 为了证明清白,金丫头硬是说服火烧火燎的老员外,在自己的屁股下,垫上一方又大又白的罗帕。 老员外敝了十多年的欲火,有了这个发泄的机会,哪里还肯放过,但为了照顾小女孩,起始时还是尽力地把住自己,轻提慢送,让小女孩渐渐地适应,但到后来,就尽力施为,不顾一切了,把个小女子搞得哇哇直叫。 一个个时辰下来,翻云覆雨,颠鸾倒凤,着着实实地干了两场,弄得这小女子香汗漓漓,气喘吁吁,有气无力,满心欢喜。 回过头来,老人家才来得及欣赏小丫头的**。 小丫头在休息。两眼微闭,鼻息均匀,散乱的长发,有一缕还含在口中,笑意的脸上,绽放着桃红,颈项硕长,两肩匀称,一对紧绷的**,好像还在鼓胀,铜钱大的乳晕上,突出两粒淡红的樱桃,收拢的腰肢,圆圆的臀胯,**交叉,卧姿安祥,青青的草丛中,还闪着晶莹的露花。 老人忍不住俯下身子,去允吸那鲜活的樱桃,被撩醒的美人,急忙侧过身子,扯过被角,把脸埋在枕头上,口里娇声地嚷嚷着:“要不得,要不得。” 这天早上员外躺在摇椅上,自己不紧不慢地摇着,口里哼道: “红漆茶盘黑漆底,人把山歌撩发你。一不撩发天上张果老,二把撩发地下吕洞宾,单单撩发对面姑娘一个人。 金香珍像只快乐的小鸟,步履轻盈地走了进来说: “老太爷,您会唱山歌?” 员外:“年轻的时候会唱,现在不行了。” 金:“刚才好像听见您在唱山歌?” 员外:“刚才你听见我唱山歌?” 金:“是的,唱得蛮不错的。” 员外:“我再唱一支给你听好吗?” 金跳起脚拍着手说:“好的好的,我听着呢。” 员外唱道:“桎茉开花撒须长,你家招男不招男?你家招男招了我,屋有住来马有鞍,床上少个嫩娇娘。” 金故意撅着嘴说:“这不有了吗,你这么贪心?” 员外张开手臂说:“这不是唱给你听的吗?” 小丫头扑到他的身上。 从此以后,老员外对金丫头,由怜恤关爱,变成宠爱有加。小丫头对老人的照料,也更加细致入微,常不常在老人的食物里,加些强健身体的补料。 最新全本:、、、、、、、、、、 6 福田 刘家小厨房里,两男两女四个厨工正在做早点。\\、qВ5\\金提着茶壶来取点心和开水。 金放好茶壶,厨娘甲把她拉到旁边装着小声地问道: “小金姐,老太爷把你收房了吧?” 金唰地满脸通红,低着头说:“你不要瞎说,那能有那回事。” 厨娘乙上好开水提了过来说:“别不好意思,男女在一起,就那么回事。” 男厨甲用点心盒装好点心送了过来说:“别不好意思了,我们看得出来你和员外都像换了个人似的,只有那事才能—— 只有男厨乙没有做声,他年纪比较大。 金提了茶壶和点心盒急急地离开,后面还摔过来两句: “孤男寡女。” “老牛嫩草。” 书房门没有关,刘员外坐着吸烟等人。敲门声过后,大郎、三郎进来稍微弓身立在员外面前。 大郎:“您老人家找我们有什么吩咐?” 刘员外没有做声,示意他们坐下说话。两人坐在了对面等着。 员外:“今天叫你们来,是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们。” 大郎:“爹爹请讲,我们听着。” 员外清了清嗓子,郑重地说:“我已经把金丫头收房了。” 大郎惊讶得张开嘴。 三郎心里骂道:“糟老头子,不肯给我,原来是自己留着享用!” 半天以后,大郎、三郎才齐声说道:“儿子恭喜爹爹。” 语气中颇有不屑,员外也只能尴尬地受着。 良久以后,员外说:“大郎,您看看要如何响众,让大家知道?” 大郎吞吐半天才说:“儿子也不知道怎么响众好——,这样吧,举行个仪式。” 员外有些不耐烦地说:“你们看着办吧,不要太张扬。” 员外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两人悻悻而退。 不久后的一个上午,在刘家堂屋举行了一个收房仪式。 堂屋正中贴着个不大不小的红双喜字。桌上燃着两支中等红烛。刘员外坐在上首太师椅上,两个中年妇人扶着金香珍从堂屋后面出来,绕到员外面前,金香珍跪下朝员外叩了三个头。妇人扶她起来,立于员外身旁。 账房站了出来,高声宣布:“刘老太爷今天提升丫头金氏做收房丫头,大家向老太爷贺喜。” 先是儿子、儿媳、孙子、孙女等一干亲戚四十余众跪向员外道喜,道喜声中,称爹爹的,称公公的,称爷爷的,称伯父的,称伯爷爷的等等,参差不齐,乱七八糟。 接着是家奴、用人、长工等近两百人向员外道喜,黑压压跪了一大遍。 “恭喜刘老太爷!贺喜刘老太爷!”声音倒是整齐划一。 账房又站了出来,高声宣布:“刘老太爷赏赐大家。 门后抬出两大箩筐红包,一左一右排队领取。 刘老太爷笑眯眯地不住点头。金香珍扶着老爷肩膀,心花怒放。 刘家花园里花木盛多,万紫千红。一对夫妻档花工在园里做事,男的在剪枝,女的在捉虫。 太阳下山时,金丫头来这里摘花,她精挑细选,很久才看中一枝。选择了一束滴血杜鹃后,再去选月季。在摘第一枝月季时就不小心扎了手,轻轻地呼了一下“哎哟!”。 花大姐连忙赶了过来,帮她挤了挤血,又放在口里吮吸。 突然哇的一下,金丫头吐了花大姐一身。 花大姐没有在意自己,说:“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金很不好意思,连忙掏手绢替她擦衣服:“真对不起,花大姐,弄脏你一身。” 花大姐扶着金的双肩,端祥着她的面孔问:“你是不是有这毛病?” 金:“没有,今天才有的,这是第二遭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花:“有没有别的不舒服?” 金想了想说:“没有。” 花:“那你到我屋里坐坐,我帮你瞧瞧。” 金顺从地跟着花走去。 花园旁边有一排三间小屋,进到中间那间堂屋兼工具房,花大姐拿张小靠椅要金坐下,自己到睡房换了身衣服,拿张同样的小靠椅在金对面坐下。 花:“伸舌头给我看看。” 金伸出舌头。 花:“你身上有好久没有来了?” 金默计了一下说:“两个多月了。” 花:“恭喜小金姐,你有了。” 金睁大眼睛问:“花大姐,我有了什么了?” 花大姐笑着说:“傻丫头,你有了身孕啦!” 金:“甚么!我怀孕了?” 花大姐:“是的,我们的傻小金姐。” 金香珍刷地脸红到脖子,她还来不及考虑是喜是忧。 晚上,金正服侍员外宽衣就寝,忽然间心里作逆,连忙到痰盂前作呕。员外连忙过来扶着她,一只手在她背上轻轻地拍着,小声地问道: “你怎么啦?是不是受凉了?” 金想起这么多天了,老太爷居然不知她已有怀孕,没好气地说:“你说怎么啦!——” 话一出口,立即觉得有些不妥,站起来抱着员外,撒娇地说:“您说怎么啦!,我的老爷。” 员外猛然反应过来,一把把她抱了起来放到床上坐下,说着“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就去摸着她的肚子。 “告诉你什么呀?”小丫头明知故问。 “是不是有了?”员外 “嗯咯。”小丫头绯红着脸,一头钻进了老头怀里。 这个肯定的回答使老人有些意外,但很快就认定在情理之中,每次行事,射出的次数和东西又多又足,自己非常畅快,小丫头也是舒服、惬意、满足。 员外伏下身子去听她的肚子。金推开员外,柔声说: “现在有什么好听的?” 把她扑在床上死命地亲她。金让他亲了一会儿,把他推开说: “你小心点。” “是是是,应该小心点。”员外说罢,开怀大笑。 最新全本:、、、、、、、、、、 7 升格 第二天上午,员外在客厅里坐着在吸烟,像是在等什么人。、qΒ5。c0m/ 阿福来报:“老太爷,大夫来了。” 员外:“快请他进来。” 大夫进来,员外起身相迎,分主宾坐下,家人上茶。寒暄一阵后。大夫:“员外神清气朗,不知要在下给谁看病?” 员外:“老朽的贴身丫头,还请大夫用心。” 大夫:“难怪这样舍得,快快请她过来。” 金出来,向大夫道了个万福,在桌子旁边坐下。大夫取出软枕,金把手放了上去。 大夫切了一脉,上下打量着员外,金换上另一只手。 大夫站了起来,连连向员外作揖:“不用再看了,我不仅要收诊金,还要向员外讨赏钱。恭喜恭喜,员外有喜了。” 员外:“还请大夫确实。” 大夫:“不用了,千真万确。” 员外喜行于色:“谢过大夫,您看还要不要——” 大夫接过话说:“开几付安胎方子?” 员外连连点头:“正是,正是。” 大夫:“这位小姐身体很好,其实用不着安胎,既然员外要万无一失,那在下只能从命了。” 家人放好文房四宝,大夫开了三张处方。 大夫把处方一张一张递给员外,说:“这张从明天启用,每天一剂,连服七天。这张三个月后启用,每天一剂,服四天。这张产前半月,用两剂。保管员外顺利无忧。” 员外接过方子,道谢不已。然后对家人说:“阿福,带先生到账房取诊金和赏金。” 女缝房里,甲、乙、丙、丁四个女佣在做女缝。 女甲:“小丫头有了!?” 女乙:“你才看出来?早几天我就看出来了。” 女丙:“谁知道是不是老太爷的?他都八十岁了!” 女丁:“这话不是闹着玩儿的,可不能瞎说。老太爷听了,看不让你掌嘴!” 女丙伸伸舌头,做个鬼脸。 女乙:“老太爷可没得说的,不像他那儿子。” 女甲:“老太爷也不知怎么啦,老太太过世都快二十年了,临了还收个丫头,还——” 女丙:“你耐得了寂寞?人家可耐了十多年了,这送到嘴边的嫩草,能忍得住不吃?” 女丁:“你嘴里就没有象牙。这样说老太爷,缺德不缺德?” 女丙伸伸舌头,做个鬼脸:“我又说错了,掌嘴。” 田间地头。女丙、女丁抬着茶水送到地头,众人围过来喝茶、休息。女丙像是很小声,实是要大家都听见: “金丫头有了!你们知道不?” 一个年轻人问道:“金丫头有了什么?” 众人哄堂大笑。一个中年人对着他说: “你回去问你妈!他肯定知道。” 年轻人莫明其妙,傻傻地跟着大家笑。 众人七嘴八舌: “是不是老员外的!?” “只有天晓得!” “别乱说了,不是老员外的,难不成是你的!?” 又是哄堂大笑。 “那你告诉我们,你是怎么弄的!?” 接着还是哄堂大笑。 傍晚,金丫头到菜园里倒马桶,她先把桶里的东西倒在粪池里,再到水池石趸上洗。菜园里的甲、乙始终尾随着。果园的丁凑了过来,丙靠着树远远地望着金。 甲:“小金姐——哦,今后不能叫小金姐,要叫小金妈了!” 乙:“叫什么小金妈,你又不是她的儿子?” 丁朝丙呶呶嘴:“是不是那边丙仔的,他对你那么好?” 甲:“怎么会罗,他进得了小金姐的房门?” 乙:“你真是蠢家伙,小金姐有脚,不能出来?” 金憋得一脸通红,低着头去涮马桶。丙到井边帮她打上一大桶水。 甲:“还献什么殷勤罗,人家已经有主儿啦。” 丙把水提到金身边,小声骂道:“没出息的家伙!我还比不上一个糟老头子?” 丙的声音虽小,还是让他们听见了。 甲:“你算什么?上无片瓦,下无寸地,只有贱命一条。” 乙:“人家刘员外,有的是山,有的是田,有的是银子。” 金往回走,丙没有动,三人跟着她,做着猥亵下流的动作。 金伏在书案上。这不期而至的惊喜把老头儿乐了个手舞足蹈,他自己和自己商量着:这事虽然大家已经知道,但还是要宣布,不但要宣布,而且要郑重其事。 他已胸有成竹。 员外对外面喊道:“阿福。” 阿福进来,垂手而立。 员外吩咐道:“把大郎、三郎找来,说我有事。” 员外没有惊动伏在书案上的金,帮她盖上点东西,自己在靠墙的太师椅上坐下,吸着水烟等人。 大郎、三郎进来站在员外面前。 员外:“金丫头有喜了,你们知道吗?” 大郎:“我们知道了,” 三郎尖刻地补充道:“听下人传说的。” 员外有些不悦,问道:“你们看,这件事怎么处理比较妥当?” 大郎、三郎互相望着,谁也不愿先说。 员外等了很久,还是没人说话。 员外说:“大郎,你说。” 大郎看看金,她已经睡着,他还是要员外到房子的尽头比较远的地方坐下,然后说道:“找户好点的人家,把她卖掉或送掉。” 员外:“三郎,你说。” 三郎:“爹爹要是舍不得,找个好郎中,帮她把胎堕了。” 员外:“还有呢?” 两个儿子互相望着,不再说话。员外站起来,来回走着。 员外压着嗓门但严厉地道:“你们两个畜生,这么好的良心,我刘家的血脉,一个要送掉,一个要堕掉。刘氏祖训,最多一妻一妾,我刘某人犯了吗?” 道理上两人无言以对,心里上委实不干。 员外:“多了个弟弟,多一个人分家产,是吗!?” 两人唯唯喏喏,不敢出声。 员外语气一缓,接着说:“刘家的祖业,你们再多过几个兄弟,几辈子也吃用不完,你们放心,我最多只给他们该得的那部分,不会偏心的。” 最新全本:、、、、、、、、、、 8 认娘家 傍晚时分,一个风光体面的商人来到刘宅,后面还有两个随从。。qb5门房连忙出来,点头哈腰:“二老爷,您回来啦。” 来人是老员外第二个儿子二郎,常年在长沙经商,掌管着刘府商贸这块肥地。 二郎刚进门就被三郎拉到假山后面。 三郎:“二哥,金丫头有喜了!” 二郎:“我听说了。” 三郎:“老爷子要纳她为妾!” 二郎:“实际上不已经是妾了?” 三郎:“那可不一样。” 二郎:“有什么不一样?” 三郎:“丫头没有名份,妾要上谱,生下个小畜生就是我们的弟弟。” 二郎:“我说三弟呀,不要那么小鼻子小心眼的,不就分一份家产吗,算得了什么?要是生个妹子,不就贴点嫁妆么?” 三郎自言自语:“是呀,我怎么就没有想过生妹子呢?” 当天晚上,员外在书房吸着水烟等人。敲门声过后,二郎推门而入,叫了声爹爹。 员外:“今年你那方面的情形怎么样?” 二郎:“托祖宗的福,托爹爹的福,比去年又好了一些,尤其是票号,借贷都有较大增加。土产绸布方面也很好,特别是夏布。只有茶叶没有什么进展,因为茶税加得太多。” 员外:“还有什么难处没有?” 二郎:“暂时还没有,请爹爹放心。” 员外:“很好,真是辛苦你啦。” 二郎:“这是儿子应尽之责,请爹爹放心。” 员外话头一转:“金丫头有喜了。” 二郎:“儿子知道了。” 员外:“我想把她纳为妾。” 二郎:“是应该给她个名份,只是这“姨娘”真还有点叫不顺口。” 员外:“你到底在外面见得世面多些,比你兄弟开通得多。” 二郎:“他们有他们的想见,您老人家也不要责怪他们,您老人家放心,我会说服他们的。” 员外很高兴,拍着二郎的肩膀说:“那好,你就多开导开导他们。” 几天后的一个上午,刘家大宅门口来了两个老农,穿着还算整齐。到了门口被门房拦住。 老农甲:“我们要找刘老太爷。” 门房:“老太爷今天有事,不见客。” 老农乙:“我们是从古罗来的,烦请——” 门房:“我不管什么古罗今罗,今天就是不能见客,你们回去吧。” 两个老农尴尬得很,回去吧,大老远跑来,还带了乡邻的祝托。不回去吧,大门都进不去。站在门口犹豫着不想离去。 门房见老农不走,下台阶要去赶他们走。 “周爷爷,陈爷爷,”金一边喊着,一边从门里跑了出来就往老农怀里扑,还是儿时的架势。老农边退让边用手拦住她,口里直呼“使不得,使不得”。 金这时才发觉失态,连忙说: “有人告诉我古罗来了人,我赶紧就跑出来了。” 老农苦笑着说:“你要不出来,我们就见不着你了。” 金拉着两人往里走。 老农甲说:“能见你一面就行了,回去就可以向乡邻们交待了。” 老农乙掏出一个小红包塞在金手里说:“听说你大喜,乡邻们托我们来看看你,带了点小意思表示祝贺。” 金把东西塞回老农,不由分说地把两人往屋里拉。门房让开了道。三人笑嘻嘻地往里走。老农甲感叹说: “人们只说侯门深似海,这大户人家的宅门也深似海啊!” 金香珍没有客套,把他们直接带到书房。 员外正在看书,听见响动,抬眼看见三人进来,便站了起来。 金:“老太爷,您看谁来了。” 员外走出书桌。两人向员外行了个鞠躬:“刘老太爷好。” 员外默了一下神,高兴地说:“你们是古罗——” 老农乙:“老大爷真是精明,还记得我们。” 员外指着甲:“你就是那位退银子的长辈,这位是——” 老农甲:“正是老朽帮丫头收的银子。” 老农乙:“当时我就站在他身边。” 三人分主宾坐下,金泡来香喷喷的茶,又摆出几样点心。 甲:“听说金丫头有喜了,乡邻们要我们做代表来看看她,乡邻们还凑了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乙拿出个小红包送到员外手里。员外接过红包交给金,示意她退还。金从格栏上取下一个锦盒,拿出两个大银锭,连同红包一起塞回乙的手里。乙拒不肯受。 员外说:“请收下吧,算是对乡亲们的谢礼。” 两位这才把东西收下,告辞要回去。 金哪里肯依,硬是把两人留下说: “两位长辈来得很巧,明天一定要喝了喜酒再回去。 员外:“明天老夫正式纳金丫头为妾,给她个名分,请两位明天喝了喜酒再回去,正好作个见证。” 甲:“我们恭喜员外,恭喜金丫头!” 乙:“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丫头总算熬得有了出席,乡亲们一定会高兴的。” 金在附在员外耳边说着什么,员外听着听着连连点头说好。 金对两位说:“您两是看着丫头长大的两位长辈,平日也常得到两老光照,特别是家父母的丧事全是两位操劳的,丫头今天拜两位长辈做干爹,今后周爹爹,陈爹爹就是丫头娘屋里人了。” 两人连忙拦住正要拜下去的金丫头,连连说:“使不得,使不得,我们是何等之人,怎敢妄自称大!” 金:“使得的,使得的,两位本就是我的长辈,拜过干爹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员外:“两位不要推辞了,她娘屋里有人总比没有人好。” 丫头这就把两位请到上头坐下,自己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分别向两人各叫了一声“干爹。” 两位笑呵呵地回答着“诶”,就要往兜里掏东西,站在旁边的员外笑呵呵地说: “两位不要掏什么见面礼了,早就见过面了。” 四个人都笑得会不陇嘴。 最新全本:、、、、、、、、、、 9 防患 刘家堂屋正中贴着个大的红双喜字。\\.qВ5、c0m\桌上燃着两支大号红烛。凡是用布的地方,如门帘、纱窗、挂帐、坐垫等都用上了粉红色。还挂了六个粉红大灯笼。 刘员外坐在上首太师椅上,两个中年妇人扶着全身粉红的金香珍从堂屋后面出来,绕到员外面前,金香珍跪下朝员外叩了三个头。妇人扶她起来,坐于员外身旁。 账房站了出来,高声宣布:“刘老太爷今天纳古罗金氏为妾,大家向老太爷贺喜。” 先是儿子、儿媳、孙子、孙女等一干亲戚四十余众跪向员外道喜,道喜声中,称爹爹的,称公公的,称爷爷的,称伯父的,称伯爷爷的等等,参差不齐,乱七八糟。 接着是家奴、用人、长工等近两百人向员外道喜,黑压压跪了一大遍。 “恭喜刘老太爷!贺喜刘老太爷!”声音倒是整齐划一。 两位老农和其它宾客一起,也鞠躬向老太爷贺喜 账房又站了出来,高声宣布:“刘老太爷赏赐大家。 门后抬出两大箩筐红包,一左一右排队领取。 老农没有去领赏。 刘老太爷笑眯眯地不住点头。 金香珍时而侧身望着老爷,时而看着大家,满心欢喜着。 中午,堂屋里摆了七八桌酒席,菜肴精美,也很丰盛。上座的是亲眷和宾客,佣人里只有一两个头面人物上席。 宴席间寒暄、客套的话语很多,多半不着边际,喜庆的气氛不浓。在这种情形下,小丫头世故不多,满身满脸都是幸福,兴奋得把平日的拘谨抛到了九霄云外。 金不知愁,员外却不高兴,谈笑得很勉强,几次想要发作,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金的两位干爹交换了一下眼色,古罗陈举杯贺道: “我代表金氏娘家,向老太爷表示衷心祝贺。” 古罗周跟着举杯贺道:“我代表古罗乡亲,向刘老太爷表示衷心地祝贺,向刘金氏香珍表示衷心地祝贺,祝两位添福添寿,早生贵子!”引得大家也要说些祝贺和祝福的话。 二郎看到父亲不高兴,也连忙出来支持场面,站起来举杯贺道: “儿孙们祝老太爷越活越年轻,越活越愉快。” 在这些带动下,亲眷、来宾、下人代表也纷纷举杯,给老人家敬酒、贺喜。 酒宴才算有了喜气。 晚上。员外在书房看书,但烦躁不安,看不下去。金满肚子兴奋,不知做什么好。 员外:“香珍,你觉着怎样?” 金:“蛮好啊,挺高兴的。” 员外:“你去把两位干爹请来。” 金走了出去,员外在思索着。 金领着两位进来,员外连忙起身相迎,口里不住地说:“谢谢两位,谢谢两位。” 分主宾坐下后,员外庄重地说:“我要请两位老兄帮个大忙。” 两人有些意外,对望了一眼。 陈说:“老太爷请讲。” 员外:“两位要先答应我。” 两人又对望了一下。 陈说:“老太爷请讲,只要我们做得到的,一定尽力。” 员外极郑重地说:“两位这就是答应了,我请两位替我保管一笔银子,在他们母子遇到难处的时候,保证他们两人生活所需。” 这事出乎意料,两人交头商量了一阵。 陈:“既然员外看得起我们,我们当不负员外所托。” 员外松了口气,从外面取来两张银票,一张一张交给甲说: “这张是一万两,留给他们母子的。这张两千两,给二位作费用之资。” 员外的出手使两人傻了眼。经过一阵镇静,两人又商量了一回。 陈认真地说:“这一万两,我们决不负所托。至于用资,我们最多收两百两。这已是我们从来不曾得到过的数目了。” 再三推让后,员外说:“那这样吧,五百两作为费用,那一千五百两搀在那一万两里面,给他们母子存着。” 两人这才接过银票,告辞而去。 他们走后,员外像是放下了一桩心事。 第二天上午。刘府外的大路上,金手里提着个口袋送两位干爹出来,他们走了一段以后才开始说话。 金把口袋交给周说:“这是一些糖果,请带给乡亲们吃,丫头很想念他们。” 陈:“看到你几年间出落得这么大器,我们真为你高兴,也为你父母高兴。” 金:“谢谢两位干爹,谢谢古罗父老。不知我父母的坟山怎么样了?” 周:“这个你倒不必挂心,我们每年都帮你除了草,填了土。不过你也应该回去祭扫祭扫。” 金:“我一定会去的,我很挂念乡亲们。” 陈:“我们看见你这样无忧无虑,没有成府,很为你担心。” 金:“请你们不用担心,我在这里很好,真的很好。” 周:“你现在当然很好,所有的人都对你好吗?” 金:“只要老太爷对我好就行了。” 陈:“这就是问题了,依我们所见,很多人对你不是真好,很多人嫉妒你,对你不怀好意。” 金:“这个我也知道,不过没关系,只要老太爷对我好就行了。” 陈:“问题就在这里,万一老太爷不在了呢?” 金:“不会的,老太爷硬朗着呢。” 周:“傻丫头,人的生老病死,乃天命所归,我们担心的就在这里。老太爷健在,万事无忧。老太爷不在,千奇百怪。你千万要为自己打算着点。” 金被提醒,细一想,确实如此。便向两位深深地道了个万福说:“谢谢两位干爹教诲,我确实是要好好地想一想了。” 两位会心地笑了。 陈:“送好远了,你请回吧。” 金:“再送干爹一段,难得见面一回。” 陈:“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早点回去,让员外放心。” 金:“那就请两位干爹好走,请代丫头向大家问好。” 金又是一个深深的万福,目送着两位走去很远很远。 陈、周两位回到古罗,正好站在那日小丫头出卖自己的地方。周高声喊道: “乡亲们快来吃糖果啊,金丫头出席了,给大家捎来了糖果,大家快来吃啊——” 男女老少汇集起来,吃着糖果,笑着,闹着。 陈:“金丫头出席了,不仅有了喜,还成了小夫人,她请乡亲们吃糖果。” 一个中年妇女说: “金丫头当然会有出席,昨天卢老爷家请了个地仙看地,地仙指着她父母的坟堆说:这是远近一块最好的地,叫做凤点头,如果轻礼薄葬,二十多年后,也就是凤抬头的时候,这家大发。这块地要是重礼厚葬反而不好,要一百年后才有小发。 卢家问他什么叫大发?什么叫小发? 地仙说:大发者,男丁拜相封侯,女丁凤冠霞帔。小发者,发点小财而已。 卢家想用重金买下这块地,一听金丫头现在在长寿街刘府,慌忙把话咽了回去。” 另一个中年妇女说: “对金丫头来说,已经算是发了。至于什么凤冠霞帔,恐怕未必,刘老太爷都八十了,保住她一辈子不愁吃喝可以,要凤冠霞帔,就要靠投胎转世了。” 陈周二老不知说什么好,发完糖果就回去了。 最新全本:、、、、、、、、、、 10 初为人母 秋末冬初的一天傍晚,金到花园摘花,花大姐关切地迎了上来说: “小金姐,你的肚子天天见长了。\\、qb5” 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别取笑了,花大姐,我要些什么花好?” 花大姐说:“我不是取笑你,我是要你多笑笑,多活动活动。哦,你弯腰摘花可以,可不要举手攀高取什么东西呀。” 金说:“谢谢了,花大姐。我要些什么花好?” 花大姐说:“这个时节,插在房里,只有百合、月季啦。” 花带着金去摘花时问道:“什么时候有生?” 金说:“年底吧。” 花笑着:“年底好,过年坐月子,省去许多应酬。要人手帮忙一定要喊我。” 花大姐说的正合金香珍的心意,她高兴地说: “我正有这个意思,你到时候可别拿架子。” 花大姐连忙界面:“我有什么架子可拿?粗人一个。” 金香珍说:“谁不知道你花大姐是个能干婆,哪家有事少得了你?” 花很得意地说:“我这个人,粗是粗,但舍得出力,对谁都是真心。” 她们说笑着采了一束百合,一束月季。 金拿着花出去,花大姐目送着她。临了,金一回头扬手,做个再见的姿势,口里说的却是:“你要记住了!” 花大姐回手一扬:“不会忘记的。” 腊月初八下午。员外搓着手在卧室门口来回不安地走着。 几个人进进出出,有提热水的,有拿草纸的,有拿被子、布帛的,其中自然少不了花大姐。 大家都只做事,不做声。 房里传出一声初生婴儿的响亮的啼哭。员外孪心一跌,出了口长气,放下心来。 花大姐出来,冷不防在员外左边脸上抹了一脸的锅墨烟子: “恭喜老太爷,生了个胖大儿子!”花大姐说完又进去了。 员外高兴,喜形于色,只差跳了起来。 花大姐又出来,在员外右边脸上抹了一脸的玫瑰红姻脂: “恭喜老太爷,胖大儿子八斤半!”花大姐说完又进去了。 员外一跺脚,右拳击向左掌心:“好啊!” 员外伸着脖子直往门缝里瞧。花大姐出来,与他撞了个满怀。 花大姐说:“恭喜老太爷,您可以进去啦。” 员外走进房里,接生婆从床上抱起包好的婴儿举起来赞道: “腊八腊八,子贵家发!” 员外接过婴儿,婴儿竟然睁着大眼冲他微笑,额头上一缕黑发,很是可爱。员外左看一阵,右看一阵,高兴地把婴儿放回金的枕边,柔声说道: “谢谢你,香珍。” 金回报以甜蜜的一笑,没有说话。 员外环顾四周一下,对花大姐说:“请把阿福叫来。” 花大姐出去不久,阿福跑了进来。 员外对阿福说:“快,快,快领接生婆和大家到账房领赏。” 众人一窝风地跟阿福走了。 员外环顾一下四周,把一个背风的窗户打开一扇,又用窗帘遮住,往炭盆里添了几根炭,从煨在炭火边的罐子里倒出一碗汤,加上红糖,自己先用勺子喝了一点试冷热,然后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地喂给金吃。 最新全本:、、、、、、、、、、 11 天伦 员外卧室中间的地上,铺了一张厚席子,员外和金坐在两头。全//本\小//说\网小家伙八个月了,只在胸前系了个兜斗,在他们中间玩着。 金:“细毛它,到娘这里来。”小家伙爬了过来。 员外摇着铃子:“细毛它,到爹爹这里来。”小家伙转身爬了过去。 金拿了个小红球在两只手中间滚着:“细毛它,到娘这里来。” 小家伙又往这边爬,爬到半路,打了一个响屁,掉过头就去找,团团转了两三圈也没有找着,抬起头望望娘,又望望爹,好向在问爹和娘: “这是怎么回事?” 俩口子爬到中间,同时抱起他哈哈大笑。 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说道:“傻儿子,屁怎么找得到?” 员外赶紧说:“好,好,有感觉!有感觉!有感觉就好。” 三个人滚作一堆,笑作一堆。 腊月初五晚上,员外、金和他们的儿子在卧室里玩乐。小儿已经一岁,已能自如走动。 金:“细毛它,来,亲娘一下。” 细毛它走过来在送过来的脸上“波”了一下,又在转过来的另一边脸上“波”了一下。 员外把他叫过去,也在一边脸上“波”了一下,他抱起儿子说: “夫人,明天是腊月初六,后天是细毛它周岁,大后天是老夫整八十大寿,刘府该热闹一阵子了。细毛它也该取个名字了,总不能老叫细毛它吧。” 金香珍习惯了员外叫她丫头或香珍,突然听老太爷叫她“夫人”,这是老太爷从来没有用过的称呼,她惊讶地问道: “老太爷,您刚才叫我什么?” 员外说:“夫人,夫人呀!” 金说:“老太爷您别这么叫,人家听了不好。” 员外说:“有什么不好?这么多年你给了我快乐,特别是给我生了这么个宝贝儿子,当之无愧,当之无愧。” 金委曲地说:“人家必竟不是夫人,名不正,言不顺,听起来反而不大好受。” 员外故作惊讶:“你还不知道?你没有看见这长寿街修桥铺路,刘家祠堂大大地修缮了一番,刘府也修饰一新?” 金说:“我看见了,生下细毛它就开始搞了,都搞了差不多一年了,这跟“夫人”有什么关系?” 员外说:“这都是为了娶你做夫人呀!” 金惊喜得睁大眼睛说:“真的!?听人家议论,我还不敢相信呢。” 员外说:“这下你相信了吧?” 金问道:“什么日子?” 员外:“明天,就是明天,腊月初六!” 金香珍眼睛睁得更大地问:“明天!就是明天?” 她扑到员外怀里,沉浸在幸福之中。 在刘员外亲自操持下,不用说刘家大院,就是连刘氏大祠堂也都装饰一新,到处张灯结彩,红灯笼、红对联、红窗帘剪纸、主要通道上的红地毯、随处可见的红绸彩球、男人身上的红配带、女人头上的红插花,刘员外为村里村外新修的桥、新铺的路,也全都披红戴花。 总之,能用红色的地方全都是红的。一遍红色的世界。 腊月初六一早,员外和金香珍,奶妈抱着秉晟,在一群人簇拥下来到祠堂大堂,大堂里早已挤满了人。 在礼宾的引导下,员外、金香珍和秉晟,焚香秉烛,跪拜祖先。 三人跪下后,礼宾先生宣读道: “大汉先帝刘备膝下,鲁王刘永第二十五代孙刘锡常,郑重禀告列祖列宗,今天正式聚古罗金氏香珍为续弦夫人,祈求祖宗庇佑刘氏子孙,香火永继,枝繁叶茂,永福安康。” “鸣炮奏乐。” 鞭炮大作,喜乐声起。 “一叩首。”三人叩首 “二叩首。”三人叩首 “三叩首。”三人叩首 “上族谱。”三人叩首,祠堂文书把金氏香珍和刘秉晟的名字登上族谱。 “礼毕——” 拜过祖先,香珍和秉晟就是刘家的人了。 礼宾引导众人向三人祝贺: “恭喜刘老太爷!” “恭喜刘太夫人!” “恭喜秉晟小少爷!” 腊月初六上午长寿街上,员外骑着高大的枣红马,引着一支有八抬大轿的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绕了一个大圈子,贯穿整条长寿街,来到就在隔壁不远的,祠堂大屋旁边的一所别院迎亲。 员外坚持要自己背着新娘上花轿。 新娘的装束全是大红,红的绣花鞋,红的衣裙,红的婚纱,红的盖头。 吹吹打打中,金香珍正式被八抬花轿娶进刘府。 “拜堂罗!”礼宾先生一声高喊,仪式正式开始。 童男童女用红绸带牵着员外和香珍进入大堂。 “一拜天地!”两人对着大门天井方向行礼; “二拜街坊!”两人行礼; “夫妻对拜!”两人对礼; “揭开头盖!”员外把新娘子头巾揭开; “步入宴堂!”童男童女牵着员外和香珍进入大堂宴席。 “拜过天地,古罗金氏女正式成为平江长寿街刘府刘老员外的续弦夫人,大家向新郎新娘热烈鼓掌祝贺!” 礼宾话音未落,大堂上一遍掌声和欢呼声。 喜宴开始,金的两个干爹被请到上亲席。 刘家已有很久没有办什么大喜事了,凑热闹的人很多,特别是刘员外亲自张罗,所有的人都不敢等闲视之,场面、气氛自然非常气派:。 这几天,玩龙的舞狮的,一班接下一班,鞭炮声不绝于耳。唱戏的杂耍的,一台又是一台,锣鼓声响彻云天。贺喜的拜寿的,一茬连着一茬,道不尽声声祝福,混吃的讨喝的,一串跟上一串,说不完事事吉祥。 长寿街成天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白天响着鞭炮,夜间焰火通明,整个长寿街空巷相庆。 最新全本:、、、、、、、、、、 12 抓周 腊月初八。//、qВ5\刘家大堂屋里,上首坐着员外夫妇,细毛它坐在娘身上。前面空出两丈多空地,对面摆着小孩“抓周”的用品或模型,应有尽有。 各种人物依序而坐,其它人把堂屋四周塞得满满的。 礼宾走到堂中宣告:“今日是我们宝贝的小少爷周岁,老员外八十又喜得贵子,健树新芽,锦上添花。老太爷已经给小公子取名“秉晟”,意思是带来光明的小天使。” 欢呼声打断他的话,稍后他示意安静下来。 礼宾继续说:“希望我们的小公子,秉晟小天使,使给刘氏带来光明,给大家带来光明。” 喝彩声、欢呼声此起彼伏。 礼宾:“现在宣布,“抓周”开始,大家祝福小少爷好运。” 礼宾带头,大堂一遍掌声。 “抓周”没有开始,议论早已启动。每个人都在猜测抓到的会是什么?猜好的大声喧哗,猜差的小声嘀咕。一致的所见略同,相勃的争论不休。 礼宾先生把小秉晟从母亲身边领开,妈妈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拿支笔。”然后双手合什默默地祈祷。 老员外悠闲自得,对老儿子似乎很有信心。 厅堂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的眼神,全都聚集在小秉晟身上。 小秉晟一步步走,气氛一成成紧张。到了近前,小秉晟被五花八门的东西吸引,来了兴趣,加快了步子站到了台前。 众人被调足了紧张,唯独正主儿轻松地嘻笑着看这看那,并不急于动手。 小孩儿拿起一把布包的剪刀还没有站好。 “将来只不过是个裁缝!”不知哪里冒出句奚落。 小孩儿转过身来四周看了看,径直朝着奶妈走过去,把剪刀送给了她。 老员外松了口气,小娘子松了口气,众人也松了口气。 他随后,又拿了把小算盘送给账房,拿了个扫把送给阿福,简直是神了。 奶妈把他牵了过去,小声对他说:“宝贝,自己要什么就拿什么,不要给大人拿了。” 小宝贝走过去,拿了只小饭碗,坐在地上啃了起来,气得老员外直跺脚,金香珍差点哭起来。 忽然,小宝贝把小饭碗一摔,站了起来,跑到另一处,拿起支毛笔,有模有样地写了起来。 礼宾先生见好就收,高声宣布道: “小少爷是读书之人,抓周抓了支神笔,将来一定点状元!” 随即抱起小秉晟送给老爷。 堂屋里一遍欢呼。 老员外哈哈大笑,迅急起身迎了上去,接过儿子亲吻一下,又送给他母亲亲吻,接着又哈哈大笑,将儿子举了起来… 谁知老员外笑着笑着就往后倒。饶是金香珍年轻眼疾,身手灵捷,从后面一把扶住老员外,奶妈迅速把小秉晟接了过去。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三双喜临门的刘老员外,又添一喜:满周岁的老儿子“抓周”,七挑八拣,最后抓了支笔,此乃状员之兆。本来就笑得合不咙嘴的他,兴奋得开怀大笑,一串哈哈下来,酿成乐极生悲。 员外在金的怀抱中瘫软了下去,不省人事。只见他面色潮红、牙关紧闭、口眼歪斜、大小便失禁。 幸好在场的有两个郎中,他们先把老员外安稳地躺好,头部垫高,然后一个精心用针,一个细心诊脉,好一阵忙碌以后,老员外的命算是抢了回来,但还是严重中风,全身几尽瘫痪。 进出卧室的人川流不息,三个大儿子,几位大夫,各个辈份的亲属以及地方上、祠堂里有身份的人。 刘老员外躺在病榻上,半边身子不能动,不能翻身,更不能起床,神智清白,但口齿不灵。周围发生的事了然于心,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 刘家专职郎中、阿福、花大姐时刻关注着员外,生怕再有意外发生。 奶妈专心带着秉晟。 金香珍在一边抽泣。 这是员外中风的第四天,员外躺在床上,阿福坐在床边,刘家专职郎中和花大姐一筹莫展,金香珍焦急万分。 没有其它人来,相比之下显得冷清。 员外艰难地说话,香珍和阿福猜测着复述。 员外:“我—— 阿福:“您哪里不舒服?” 员外摇摇头。 阿福:“您想吃点什么?” 员外摇摇头。 金:“您要看秉晟?” 员外点点头。 花大姐连忙出去叫奶妈把秉晟抱来。 金接过秉晟蹲在床边,把员外的手挪了过来,帮员外用手掌摸着秉晟的头。 金:“快叫爹爹,秉晟,快叫爹爹。” 秉晟听话地叫道:“爹爹!” 员外微笑、点头,表示听见了。 员外流出了眼泪。 大家也伤心地流出了眼泪。 员外:“不—— 金;“您叫大家不要哭?” 员外点点头,勉强地微笑着。 员外:“我—— 金:“您还想要做什么?” 员外摇摇头。 阿福:“您还想见谁?” 员外摇摇头。 花大姐:“您是说您会好起来,要大家放心?” 员外笑了,点点头。 员外推开秉晟。 金:“您是要他出去玩耍?” 员外点点头,微笑着。 屋子里气氛一下子好了许多。 不想到了第六天,老员外竟突然好了起来。居然能自己坐起来,还能断断续续地说话。这下可喜坏了金香珍,皱紧的眉目舒展开来,消逝的笑容回到脸上。周围的人也算松了口气。 但老员外有自知之明,知道天命难违,回天无力,自己的大限已到。 员外要阿福去把大郎找来。 卧室的门没有关。一声咳嗽,表示大郎已到。 大郎进来走近卧榻,假意关切地说“爹爹,这两天您气色见好,千万不要劳心,有什么事,儿子会安排好的。” 员外白了他一眼说:“明天申时,你把祠堂管事的和二郎、三郎集合到我的书房,我有事情对你们说,人数不要太多。”  最新全本:、、、、、、、、、、 13 证诺 不想到了第六天,老员外竟突然好了起来。全\本\小\说\网居然能自己坐起来,还能断断续续地说话。这下可喜坏了金香珍,皱紧的眉目舒展开来,消逝的笑容回到脸上。周围的人也算松了口气。 但老员外有自知之明,知道天命难违,回天无力,自己的大限已到。 员外要阿福去把大郎找来。 卧室的门没有关。一声咳嗽,表示大郎已到。 大郎进来走近卧榻,假意关切地说“爹爹,这两天您气色见好,千万不要劳心,有什么事,儿子会安排好的。” 员外白了他一眼说:“明天申时,你把祠堂管事的和二郎、三郎集合到我的书房,我有事情对你们说,人数不要太多。” 员外斜躺在书房的摇椅上,花大姐在旁边招扶,金带着儿子站在另一边。 人员连贯到齐:大郎,二郎;三郎,祠堂财务;祠堂文书。 老员外把大郎、财务、文书叫到跟前说: “吾族自上祖鲁王迁居本地,已累积有年,全仗祖宗荫泽,大家团结,如今根深叶茂,气候有成,族中大小事务,十之**有章可循,汝等只要秉承祖训,循规蹈矩,自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还能发扬光大,长此永继。” 三人唯唯诺诺。 蓦然间,老人神情肃穆,把三个儿子叫到跟前,宛如天子驾崩前的临终托孤: “吾族昌盛、吾家兴旺,全在和睦团结、相互亲爱,秉晟母子是我家族成员,不是孤儿寡母,应按名份、地位、例规得到应有的尊重。” 老员外稍稍喘了口气,对大郎庄重地说: “大郎,今后你是一族之长,也是一家之长,秉晟是你的亲弟弟,我走以后,长兄当父,你要把他抚育成人。他娘虽然比你年龄小了许多,名份上是你继母,你要恪尽孝道。” 大郎唯唯诺诺,一连串“请爹爹放心”。 老员外又稍喘了口气,接着对众人说: “对于他们母子,汝等微词颇多,他们是老夫的亲骨肉,今后任何人不得猜忌,更不得恶语中伤、妄加打击,否则,老夫不能瞑目。” 大郎、二郎、三郎暨一干人等诺诺连声: “我等遵循教诲,请老人家放心。” 突然间老员外一跃而起,精神抖数,口齿异常连贯地吟道: “八十公公生一娃,笑煞长沙百万家,若是老夫亲血脉,将来必定坐长沙。八十公公生一娃,笑煞长沙百万家,若是老夫亲血脉,将来必定坐长沙。” 吟罢,老员外安稳躺下,悠然而逝。 七天以后的下午,哀乐声中,刘家墓地上,八个人正在往员外坟坑中填土。白压压跪了一大遍披麻带孝的人。只有金香珍哭得死去活来。阿福哭得很伤心。小秉晟天聋地哑,竟然还在笑。花大姐狠狠地掐他屁股,掐得他哇哇大哭。 最新全本:、、、、、、、、、、 14 血证 事情的发展,并不是大郎、二郎、三郎和其它人在老员外临终时的承诺那样,老员尚能扶起来说话,秉晟母子就遭到了计算。//.qΒ5\\ 老员外下葬的第二天上午,阿福照例在打扫卫生,正在抹书桌时,二郎在门外大大地咳了声嗽,待阿福抬起头望着他的时候,才迈着方步走了进来,径直坐在员外的座位上。阿福抹完桌子本当去抹坐位,因二郎坐着没有让开的意思,只好转身去抹墙壁靠窗的太师椅。二郎突然大声发话说: “阿福,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阿福站到案前,稍稍欠了欠身子等着二郎说话。 二郎又咳了咳嗽,虽然声音比在门口那声小得多,但提醒阿福注意的用意却更加明显。他又逼视了阿福一阵才说: “阿福,我问你的话,你要老实回答。” 阿福愣了一下没有做声,还是稍稍欠了欠身子等着二郎问话。 二郎:“你对金丫头应该是很了解的吧?” 阿福一听“金丫头”三个字就知道不对劲了,站直了身子说: “了解,奴才完全了解太老夫人。”阿福声音不大,但“太老夫人”四个字却是一个字一个字说的。 二郎:“她是怎么到刘府来的?” 阿福:“为报老太爷葬她父母的恩德,自愿到刘府做丫头,大老爷分派给老太爷做丫头,三年后老太爷将她收房,生下小少爷后便正式娶她做了填房夫人。” 二郎:“她有没有走得亲近的男人?” 阿福:“没有。” 二郎突然提高嗓子问道:“那小畜生真的是刘家血脉?” 阿福早就知道必有此问,只是不知道会这么快,这么直接,这么凶狠,于是正了正衣冠,煞有介事对着窗外的天空高揖着手说: “天地良心,二老爷请不要随便糟践小少爷,阿福敢用性命担保。” 二郎明知是实,还是问道:“你说的可是实话?” 阿福又对着窗外的天空着了个揖,回身正色说:“对天发誓,天地良心,全部属实。” 二郎:“我要是知道你撒谎,后果你是知道的。” 阿福:“老奴不敢。” 二郎:“去把阿福嫂叫来,你不许对她说什么。” 阿福退下,走到门口时,二郎说:“没有叫你,你不要进来。” 阿福嫂路过书房听到二郎在审问阿福,早就候在了外面,听此一说,人还未进来,话声就先进来了: “二老爷十多年没有跟奴才说过话了,今天怎么就记起奴才啦?” 阿福嫂走到书案前浅浅一个万福算是打了个照拂报了到。 二郎知道阿福嫂的厉害,直接说道:“阿福嫂,我问你的话,你要老实回答。” 阿福嫂一扭身子好像很意外地说:“哟,二老爷呀,你什么时候听说奴才做过不老实的事,说过不老实的话呀?”她的话不二郎多得多。 二郎:“你了不了解金丫头?” 阿福嫂又是一扭说:“哟,二老爷的继母呀,二老爷你应该比我更了解罗,她可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正式登了你们刘家族谱的。平日里对我们下人也很好,不信您问问其它人?”阿福嫂话越来越多。 二郎:“跟我老实说,不要油腔滑调的。” 阿福嫂:“哟,二老爷呀,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我们下人在二老爷面前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哪里还敢油腔滑调的。” 二郎不耐烦地说:“去、去、去,没你的事了。” “二老爷不问了吗?我知道的事可是多得很的。”阿福嫂边说着边扭着走了出去。 二郎坐在员外的座位上。金香珍有些怯生地走了进来问道: “二爷,你找我?” 二郎指了指墙边的坐椅说:“你请坐。” 金坐下,两手放在膝盖上。 二郎:“名份上你是我姨娘,但事关刘氏,我不得不问问你一些事情。” 金有点不安,但没有说话。 二郎:“你到刘府几年了?” 金:“五年多。” 二郎:“有没有回家去过?” 金:“老家没有人了,这里就是我的家,五年了,我很少出门。” 二郎:“那你还是出去过罗?” 金:“员外带我出去过几次,自己没有出去过。” 二郎:“你家乡经常有人来吗?” 金:“五年里就两次来了两位老伯道喜,你也看见了的。其它没人来过。” 二郎:“在刘府,你还有什么亲近的人?” 金:“没有。” 二郎:“我听说果园里啊丙对你很好,你和他走得很近?” 金:“瞎说!除了花大姐,我请他招扶过老太爷,我与其它任何人都没有来往。” 二郎:“你的孩子真的是老太爷的血脉?” 这句话把金气得发抖:“二爷,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金捂着脸跑了出去,好久没有回来。 二郎后悔自己问得太直,问得太急,感到有些失措时,金拿着一条白色罗帕跑了回来,气鼓鼓地往书桌上一摊: “这上面还有你父亲的痕迹!你可要认准了!” 看着罗帕上的血迹和地图样的纹路,二郎目瞪口呆,哑然失色。 第二天下午,二郎来到菜园,菜园甲、乙正在除草。 二郎走过他们身边,没有停步地说: “你们跟我来一下!” 两人跟着来到草棚里。 二郎:“我问你们几句话,你们要老实回答,不然,结果你们是知道的。” 二人齐声回答:“是,二老爷。” 二郎:“金丫头是不是和果园阿丙相好?” 甲:“回二爷,阿丙是想和小金姐好,巴结她,但小金姐不和他好。” 乙:“回二爷,阿丙总是帮小金姐打漱马桶的水,讨好她,可是小金姐不领情,谢字都没有一个。” 二郎:“阿丙有没有可能背着你们搞他的鬼?” 甲:“阿丙哪有那么大狗胆,我们只知道三老爷想搞小金姐的鬼,找我们帮过忙。” 二郎:“你们就不知道金丫头和阿丙有鬼?” 乙:“二爷,我们人虽不怎么地道,但还有良心,小金姐是个好人,我们不能瞎说她的坏话。” 甲:“阿丙天天和我们做事在一起,吃饭在一起,睡觉在一起,他怎么可能背着我们去搞鬼?” 二郎讨了个没趣,悻悻而出。 最新全本:、、、、、、、、、、 15 分家 第三天,大郎在书房里等人。。qΒ5\\三郎、二郎鱼贯而入,二郎进门后回头向外面扫了一眼,然后轻轻把门关牢,拴上门拴。 三兄弟凑在一起小声议论。 二郎首先说:“我仔细地进行了调查,也审问过好多人,金丫头身上没有辫子可抓,也找不上什么茬,即使嫉妒她的人也说不出她的什么把柄。你们看怎么办?” 三人都在苦思着办法。大郎忽有所悟,轻声说: “分家。” 二郎三郎两个齐声附和说:“好办法!分家!” 说到分家,就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分家的理由;财物和账务清点;分家的方案;清点财物和账务的人选;分家的主持人和公证人人选,分家后的交割等等等等。 这下子三个人都被难住了,各有各的地盘和领域,各有各的小九九,光是财物,三人之间只也只是知道个大概,谁也摸不清谁的底,更不要说其他事情了。他们踱步、搓手、叹息,点头又摇头,一筹莫展。 突然,三郎一拍大腿,大声说: “有了!” 二郎连忙把食指在嘴上一竖,“嘘”了一声,要三郎小声点。 三郎说:“大哥现在是族长,我是祠堂主事,我们的家事不往祠堂里扯,谁也没有办法干涉,财物我们自己清点,分家方案我们自己制定,谁个敢说个什么?要请什么主持人、公证人罗。” 这时,二郎已胸有成竹,平江的东西他不分一点也不会吃亏,于是大方地说道: “大哥,三弟,我回来差不多一个月了,外面的事急着要去打理。这样吧,财物你们清点,方案由你们拿出,横竖我同意就是了。” 听二郎这么一说,大郎三郎不知说什么好。他要走的理由很充分,但是平江以外的事他们知道的确实不多,甚至连个大数都估不准确。 二郎看出了他们的心事,如是说: “就这样好了,你们把平江祖业一分为二,我一点也不要。这份祖业累积千年,总比外面的零碎多出三倍不止,我在外面年载已久,老实说已经不习惯乡下生活了,就算吃亏我也认了,我们兄弟之间只要不便宜了那个野种就行。” 尽管平江外面的财产他们不知底细,但认定一定很多很多,两人一时拿不定主意,只是望着二郎不说话。 二郎看出两人犹豫不决,一付怕吃亏的样子。想了一下继续说: “大哥、三弟可要拿住主意,此事不宜拖久,事久多变,变则要吃大亏。我回去把外面的财产造份清单给你们,如果比你们的少,我也算了,如果多出你们,我折成银子分给你们。” 大郎、三郎明知二郎的主意,也知道这份清单不会出来,即使出来也不会是真的,但拿他也没有一点办法。只好无可奈何地说: “那就这样定了!” 二郎一击他们的手掌说: “那就这样定了!” 刘家三个狼(郎)提出来树大开叉,人多分家。三人连手遮天,把事情限制在家庭内部。三人分别经营管理几十年的资产都不拿出来,老头儿生前住的大院美其名留作纪念,供子孙后人学习瞻仰,捐予祠堂列为公产。剩下的部分,还要按嫡庶之别、人口多寡、操劳程度等等进行分割。最后分到秉晟母子名下的只是一套破落的小院,一些弃置多年的家具,临了还摊上一纸下人费用、用度开销、杂项列支的账单。 秉晟只一岁,香珍年仅十八,没有娘家,只好打落门牙往肚里吞。金香珍心里明白,最重要的是要保护好小秉晟,哪里还敢有半句言语。 族里虽然有人愤愤不平,大多不愿出头。有几个想打抱不平的,但还没有开锣,就被三兄弟摆平,缩了回去。 三年后的大年三十傍晚。一个残破的小院落里。周围是一派过年的欢乐气氛,冷冷清清的金香珍在破院内清理柴草,打扫卫生。 四岁的秉晟推开破门,两眼噙着泪水,分腿站在门口:皮青脸肿,满身是伤,捏着拳头的手背上还有血迹。 金见到儿子这个样子,立即泪盈满匡,但她强忍着就是没有让它流出来。 金香珍鼓励儿子说:“秉晟,不哭!儿子,不哭!” 秉晟强忍着说:“妈,秉晟不哭,儿子不哭!” 金蹲下身子,张开双臂,秉晟扑到妈妈怀里。金终于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秉晟也放声哭了起来。 母子俩抱头大哭。 阳春三月,风和日暖。金香珍在破院子里一张小桌旁补衣服,秉晟伏在桌上和妈妈说话,说着说着就睡着了,金起身拿床单被给他盖上。两只号春的猫追打着从屋顶蹿到院里,又从院里追打着蹿出门去。正在这时,果园阿丙推门进来说: “小金姐,猫都号春了,你还这么苦守着干什么?” 金香珍立即正色说:“谁叫你来的?这里不欢迎你!” 阿丙一付为她愁苦的样子说:“小金姐怎么还这么说呢?你看你孤儿寡母,尽受人欺负,你能撑到几时去?” 金香珍连忙说:“撑不住也要撑!你别过来呀!” 阿丙不理会她的阻止径直走了过来,拿张椅子在金身边坐下。金立即起身坐到另一边去。丙没有追过去,手衬着桌子托住下巴,望着金香珍说: “小金姐,我可是真心实意地等着你,我表态都三年啦!家里跟我说了几次亲,我看都没有去看过。” 金香珍说:“那关我什么事?” 阿丙说:“那还不是为了等你松口?” 金香珍站起来厉声说:“你好大的胆子,在太夫人面前你敢这么胡说?” 阿丙不以为然地反讥着:“哟!太夫人?谁把你当太夫人啦,刘家?太夫人有住这破屋子的么?太夫人有自己下地干重活的么?别臭美啦!刘家只差把你们整死除根啦!” 阿丙这一击正打在金香珍的七寸上,她竟然呆若木鸡,不知说什么好。 阿丙一改油腔滑调的样子,柔声地说: “小金姐,不要硬撑着了,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到长沙或是南昌、九江做点小生意,一定比这里强。你就依了我吧,保证你们母子……” 阿丙说着便得寸进尺,伸过手去抓金香珍的手。 金香珍一把摔开丙,端起针线笸箩往屋里走,喝道: “你给我滚!” 阿丙不但不滚,反而追着进到屋里要抱金香珍,口里还说着: “小金姐,我今天非要…” 金香珍急急闪开,不知什么时候,她身子一晃,手里的笸箩变成了个火药筒和火折子。 此时的金香珍不但再不躲闪,而且步步逼近阿丙吼道: “还不快滚!大不了同归于尽!”说着就打火折子。 阿丙吓得抱头鼠蹿而逃,金香珍靠门而泣。  最新全本:、、、、、、、、、、 16 逃难 春末夏初,金香珍正在破院里劈柴。/、qΒ5\一个穿红戴绿、擦姻打粉的女人推门进来,不待金香珍问话,就尖声尖气嚷着: “哟,这不是小金姐么,怎么做这么重的活儿?” 金香珍并不认识来人,打量着她问道: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人装出很是惊讶的样子,仍然高着嗓门说: “你不认识我呀?那全长寿街就只有你小金姐一个人不认识我陶媒婆了。” 金香珍知道长寿街有这么个人,也曾看见过,但不知她就是有名的陶媒婆,于是问道: “你就是陶媒婆?你来做什么?” 陶媒婆摇摆着身子,波浪着手中鲜艳的手帕说: “媒婆,媒婆,还能能做什么?我来给你做媒的呀!” 金香珍愣了一下问道: “跟我做媒?谁叫你来的?” 陶媒婆没有回答金香珍的问题,好像她根本就没有问过似的,仍是自顾自地数落着说: “浏阳有个大户人家,一妻一妾,都没有生育,想找个人传接香火,不嫌弃带油瓶子的,如果有了儿子就扶正作小。我看你小金姐屁股大,腰身小,是个生崽的料,正合适,所以就不请自来啦。” 金香珍强压住怒火说:“人家有没有儿子跟我有甚么关系?要去你自己去!” 陶媒婆讨好地说:“我看你小金姐可怜,上餐不接下餐的,还要干这么重的活。要是你过去了就吃香的,喝辣的,有住的,有穿的,可以从此脱离苦海,幸福无比,你的儿子也会吃得饱,穿得暖,才特别来关照你,帮助你的。” 金香珍没好气地说:“我在这里挺好的,要帮,你帮别人去吧!” 陶媒婆见金香珍拦在她面前不让她再往里走,手中那块刺眼的手帕往下一摔,双手一拍,腰也弯了下去说: “别说大话了,有什么事是我陶媒婆不知道的?难不成你真的要留在这里吃苦?难不成你真的不怕家破人亡?” 陶媒婆刺到了金香珍的痛处,她气得全身发怅,提高嗓门大声问道: “陶媒婆,你老实说,谁叫你来的?” 陶媒婆被金香珍的气势吓得有些心虚,连忙说: “还不是你们家两位老爷,我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媒也做了,劝也劝了,不干我的事了。” 这正是金的心病所在,正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还不与我快滚!”金香珍扬起了柴刀吼着。 正想转身开溜的陶媒婆又吓了一跳,双手做着“不要”的姿势,一边逃跑,还一边说着硬话: “你可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望着急速逃去的背影,金香珍站在坪中,脸色发白,全身颤傈不止。 夏天某日。田野池塘边传过来一个女人撕心裂肺地叫喊: “快来救人呀!有人掉到塘里啦!” 小秉晟在池塘里噗愣着,越噗愣离岸边越远,眼看就要灭顶。 几个比他大的孩子在岸边拍着手,喊着“淹死他!淹死他!”地闹着玩。 金香珍和花大姐跑来,扑入池塘,救起即将没顶的秉晟。 花大姐把捞上来的秉晟枕在膝上,一只手扶起他的头,水从秉晟口里大口大口地喷出。 金香珍接过醒来的秉晟,抱着就往家跑,秉晟不住地打着喷嚏。 金香珍和花大姐急速地给秉晟换了衣服。金香珍解开衣服把秉晟暖在怀里,任泪水汨汨地流着。花大姐看着这母子,也不知说什么好。 忽然,花大姐取下自己的一对耳环,塞在金香珍手里说: “离开这个鬼地方,越远越好!” 金香珍愣愣地低着头说: “我到哪里去啊?娘家没有人,我就这样丢人现眼?” 花大姐说: “随便哪里都比这里好,即使是同样挨饿,也没有这里危险。” 金香珍抬头看着花大姐,泪如涌泉。 花大姐坚决地说:“保住命,保住小少爷,将来总有翻身的一天!” 两个女人抱在一起,把秉晟夹在中间。 这里实在是呆不下去了,除了那短暂的美好回忆,这里已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地方。为了自己的清净,更为了保住老员外这点血脉,她只能选择离开。 她放出风去,说是要去投奔一个在江西的远房亲戚。 一个凄风苦雨的夜晚,女扮男装的金香珍背着一个小搭连,撑着雨伞,牵搂着四岁的秉晟离开了她居住了三年的破院子。为了不给人逃离的感觉,她在大门上加了把锁。 秉晟高一脚低一脚地走着问道:“妈,这么晚我们到哪里去?” 金香珍不知怎么回答,走了几步才说:“娘也不知道到哪里去,反正会有地方去,很远很远。” 秉晟抬头侧脸望着娘又问道:“那我们还回来卟?” 金香珍答得很快,也很坚定:“肯定要回来的,不过,要等你长大了再回来。” 秉晟问道:“我长大了就不怕他们欺负了,是吗?” 金香珍肯定地说:“是的,你长大了,有本领了,就不怕他们欺负了。” 秉晟打破沙锅问(璺)到底:“您这是带我出去学本领,是吗?娘。” 金香珍放柔口气说:“是的,等你长大了,本领学好了,就带娘回来,风风光光地带娘回来。” 金香珍牵着小秉晟在泥泞的路上,高一脚低一脚地走着. 赤日炎炎,汗流浃背。金香珍带着秉晟来到一口井边。她把秉晟在一个大树荫下安顿好,掏出一个烧饼给他,秉晟大口大口地吃着。金香珍又到井边讨了一碗凉水给秉晟,秉晟咕咚咕咚地喝着,金坐在旁边用草帽帮他打扇,看着他吃完。 待秉晟吃饱喝足以后,她才吃一点点东西。 井边一个洗衣妇看着他们两人说:“这是你弟弟吧,这么热带他出来做什么?小心闭痧啊。他已经坐了一阵子了,带他过来洗洗,凉快凉快。” 金香珍牵秉晟过来,打水妇人正好打桶水上来说: “来这儿洗吧,这水干净些。” 金香珍取出手帕替秉晟洗着。 打水妇人说:“你这个哥哥对弟弟真好,自己吃一点点,省着给弟弟吃。我们家里,哥哥尽欺负弟弟,抢弟弟的东西吃。” 金香珍:“那是吃的东西多,闹着玩。” 打水妇人说:“那倒也是,要是到了你们这个份上,还能像你这样好,那就好了。” 洗衣妇人说:“人要受过苦才会好,我看他们两兄弟会有出息的。”  最新全本:、、、、、、、、、、 18 成人 金香珍一五一十地诉出了自己的苦楚,从头到尾地讲明了流落到此地,想在这里安身的经过。\.qВ5 不知道是不是事情与自己无关,或是经历或听说过更多的事情,这吕先生听完金香珍的诉说,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平和地说: “那你先搬到我那里去住,慢慢再作长远打算。” 金香珍没有反应,好像没有听见。 望着她那怀疑戒备的眼神,吕先生改口说: “你别误会,先到我那里看看。” 看他那坦然的神情,金香珍放心不少,牵着秉晟跟着吕先生走出了寺院。 离麓山寺不远的一个向阳的小山坳里,有几间农舍影映在丛丛斑竹之中,由此即可见主人不俗。吕海领着她向竹丛走去。 原来这汉子姓吕,字广平,单名个海字,祖居长安,家境甚好,自幼饱读诗书,且习得一身好武艺。父母原指望他在乱世之时成就一番事业,光宗耀祖。不期这吕海,却淡泊名利,不思进取,父母辞世后,经长途跋涉,选择了在岳麓下山隐居,家业全留给了兄长。妻子与他志同道合,夫唱妇随地在这里过着恬淡的生活。他们有一子一女,女儿已经出嫁,儿子也已弱冠,未成家,现在正外出远游历练。 吕海领着金香珍来到农舍前小坪里,一湾山溪缓缓流过,水声潺潺,十分动听。 迎出来的是一位丰润的妇人,农家衣着里有着脱俗的气质。金香珍又放心了许多。 进到农舍,堂屋右边依次是厨房和杂屋。堂屋左边依次是两间卧室,卧室进去还有一间书房,书房中间是张很大的书桌,文房四宝一应俱全,架上的书有些乱,但数量不少,立柱上还挂着剑、古琴和箫。 农舍里竟有书斋,金香珍完全放下了心。 参观完农舍,堂屋里分主宾坐下,吕夫人早已泡好香茶。 吕海简要地向夫人介绍了金香珍母子的不幸遭遇,吕夫人深为同情,表示欢迎。 吕海和夫人腾出与农舍打横的两间屋子,安排金香珍母子住下。 屋里床铺被褥、实用杂具都有,明显地这里是做客房用的。 厨房搬到了学校里,因为天气好,大家在外面吃饭。 一个长工说:“这里比园子里好,在园子里吃饭,有时一阵风过来,那股臭味正好送到你嘴里,吃也不是,吐也不是。” 另一个说:“那当然好罗,一边吃饭一边有美人看。” 说得金不好意思,连忙进到厨房里去。 一个学童看见金进去了,高声说:“金阿姨,求你明天搞点火焙鱼吃好卟,我好想吃火焙鱼了。” 金在里面回答:“好的,明天中午青辣椒闷火焙鱼。” 吕海邀集在寺庙里干活的那些人,就地取材,帮金香珍母子盖了房子。 金做好饭菜,金叫大家吃饭:“请吃饭啦,耽误各位休息,真是不好意思。” 一个长工说:“小金姐的饭菜香,我们要留住小金姐,当然要帮你盖房子罗。” 金:“谢谢大家,我长期给大家做饭,想吃什么尽管说。” 秉晟母子真的安定下来了。 秋高气爽。麓山寺练功场上,悟灵大和尚正在指导众僧习武。吕海领秉晟走了过来。 吕:“快来见过悟灵大师。” 秉晟上前一掬恭:“学生见过悟灵大和尚。” 悟灵大师仔细打量过秉晟后说:“果然不错,是个好孩子。老纳虽说久不收徒,但跟这孩子有缘,就收作关门弟子吧。” 秉晟机伶,立马拜在大师膝下:“师父,请受弟子一拜。” 秉晟叩头了三个响头。 吕:“这大礼之事——” 悟灵:“吕先生今天怎么俗气啦!这不就行过大礼了吗?” 悟灵托起秉晟,摸着他的头说:“秋收冬藏,今冬你好好地梳理一下学过的东西,明年开春,为师从头开始,教你习武。” 秉晟再次拜过大和尚。 秉晟母子在这里一住就是一十二年。 这十二年,吕海教他读书习字,也教他武功,出外访友也带他同行。但是吕海就是不肯收他为徒,也不肯认他做义子,秉晟只好称他为老师。 武功上秉晟得到悟灵大师真传,只是没有与人交过手,他自己都不知道已是高手。 十二年,秉晟从一个随母亲流浪的儿童,成长为文武双全的英俊青年。 最新全本:、、、、、、、、、、 17 贵人 晚秋时节,金牵着五岁的秉晟来到岳阳磁溪口码头。/.qΒ5// 前面是浩瀚的长江,即使是这样一尘不染的时节,对岸的景色依然模糊依稀,从那边过来的人都已穿着夹衣。 看着众人上船,秉晟问道:“娘,我们上船吗?” 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别人上船。 金犹豫了好久以后说:“我们不过去了,那边已经天凉了,娘怕你水土不服。” 小秉晟:“娘,什么叫水土不服?” 金:“水土不服就是不习惯气候和水土,容易生病。” 金牵着秉晟折转往东走。 寒冬腊月,北风呼号,大雪飘飘,残败的小庙不堪风雪,两人面前的火堆时明时灭。金把秉晟紧紧地搂在怀里,秉晟仰起头问道: “娘,我们还要走多久?” 金搂得更紧说:“娘也不知道,应该不会太久了吧,过年你就六岁了,该上学了,总得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秉晟:“安顿下来我就去读书,我要学好本领,不让娘这么辛苦。” 金搂着他靠着神龛,大大的眼里满含泪水。 早上,他们刚出庙门,不知哪里来只恶狗扑向秉晟。 金不知哪里来的神威,飞起一脚把狗踢得一滚,狗“旺”地叫了一声,夹着尾巴跑了。 金摸着秉晟的头说:“秉晟不怕!儿子不怕!” 秉晟望着娘说:“娘。我是不怕,正准备踢它,可是娘比我快些。” 金抱起儿子打转转,两母子都笑了起来。 金放下儿子,正要上路。 小秉晟:“娘,我们是不是到庙里去找根棍子?那样就不怕狗了。” 金突然记起了“抓周”时,秉晟坐在地上啃碗的情节,坚决地说: “不!我们不是叫花子!” 春暖花开,艳阳高照,金牵着秉晟在山路上走着,秉晟已是一个六岁的童子。 他们来到一个去处,只见山峦横列,溪水长流,环境幽美,景色宜人。再前走不远,一座院墙里撑出一株高大无比的古柏,枝叶苍劲,气派非凡。围墙里是一座的寺庙。走到门首,一块匾额上斗大的隶书写着的是《麓山寺》。 《麓山寺》下面有几间破败的房子,其中一间有十来个孩子在读书,像是一间学校。 秉晟一看见孩子读书,松开娘的手跑了过去。 香珍下坡以后,看见一株大樟树下有块石碑,上面刻着《岳麓学堂》四个大字。 学生正好下课。金香珍走过去向先生行了个礼,开门见山地说:“先生,我想在这里找点活干,混一段时间吃住,您看行吗?” 这位先生四十多岁,农家穿着,要不是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还真不像一个先生。 那先生见这个青年眉目清秀,心里自就喜欢,便努了努嘴问道: “那个小孩是谁?” 金香珍:“那是我弟弟,我带他出来投亲,一时间又找不到,现在没有地方可去,想麻烦您在这里找些活干,混一段日子饭吃。” 那先生看那孩子,虽然清瘦,却也灵活。便说: “你能做饭吗?这里正差个做饭的。” 金喜出望外:“能,我做过饭的。” 先生:“那应该没有问题,不过我先要跟管事和尚说一声。” 那先生去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回来了,高兴地说: “没有问题,不过你们还是要小心一点。” 先生领着金香珍和秉晟走进《麓山寺》围墙的小门,这里是个很大的菜园和果园。有几个人散落地在干着活儿。 他们来到围墙边的一排小房子前,先生指着档头的两间房子说: “你们兄弟暂且住在这里,里面有些简单的家具,先住下来再说,有什么难处尽管找我。” “那我什么时候开始做活儿?”金香珍又施一礼问道。 “做活不急,现在做饭的人还要过一两天才走,你们先安顿下来再说,厨房就在那头,等一下你们就可以去吃午饭。” 不久以后,那先生又提来一个篮子,里面都是些日常要用的东西。 午饭以后,金第一件事就是送秉晟去读书。 先生不在。金向学童们问道:“请问,你们的先生呢?” 一个学童说:“中午先生要午觉,下午一般是自习,先生不一定来,来了我们就可以向他问问题。” 金向学童们说:“我是送这个小弟弟来读书的,你们欢迎他吗?”学童们七嘴八舌: “欢迎,欢迎,” “正好,加上小弟弟我们就有十个人了。” 金把秉晟交给了学童们,并拜托两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帮忙照顾。 秉晟一下子就融入到学童中间。 金回到自己的小屋里,先打扫好卫生,接着就整理床铺、用具,还特别布置好一个光线较好的角落,专给秉晟读书之用。 她仰面躺在床上,想着过去,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厨房就在小排房的另一头,六七个长工和十个学童正在吃饭。 一个长工说:“今天的饭菜都好吃,比以前强多了。” 其它长工附和着。 一个年纪稍大的学童说:“这位哥哥做的饭菜比那个爷爷做的好吃多了,我今天好像总是吃不饱似的。” 说得大家哈哈大笑。 金香珍看着大家满意的样子,满心高兴,自言自语地说: “暂时住下来是没有问题的了,下一步怎么走呢?” “咳,想那么多做什么?走一步是一步,看看再说吧。” 这一日吃过午饭,那先生把金叫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直截了当地对她说: “我有些事情要问你,你能否直言相告?” 金香珍愣了一下回答说: “吕伯请讲。”她只知道他姓吕。 “我们看你平日照顾你的弟弟,不像是兄长对小弟,倒像是母亲疼儿子。”吕伯好一招杀手锏。 金香珍惊出一身冷汗,平日里够小心的了,还是被人看破。 她以沉默作出了承认的回答。 “事情是这样的,寺院里不适合女人居住,穿帮了,对大家都不好。你有什么难处?说出来,看我们能不能帮你。”吕伯说得客气、直接。 金香珍双泪直流,五六年的委曲,五六年的艰辛,一下子涌上心头,她顾不得许多,索性坐下来嚎淘大哭。 吕先生望着她,静静地等着。 也不知哭了多久,金香珍哭够了,渐渐地平静下来。这种平静,不是平日里装出来的那种平静,是放下包袱的平静,是如释重负的平静。她慢条斯理地擦干眼泪,从从容容地整理好衣着,平静地望着吕先生,像是等他对自己作出什么发落。 吕先生望着他,还是静静地等着。 最新全本:、、、、、、、、、、 19 红叶 春暖花开,吕海和秉晟风尘仆仆从外面回来,秉晟已经是个十七八岁的英俊青年。。qΒ5\\ 他们前脚进门,后脚就有人来拜访吕海。 接待甚是随意,就在禾堂坪里,一张小方桌,几把农家木靠椅。 十分精致的茶具和几碟精美的点心、果脯,特别是小桌上一盆灿烂的山茶,显示出来客的尊贵。 来人是便服造访的吏部尚书倪匡正。 倪匡正望着站在吕海身边的秉晟说:“三年不见,这小子一下子就长大成人了。” 秉晟施礼微笑。 吕海望了一下秉晟说:“总算没有白费心思,小子这几年进步很大。” 倪尚书立即接口说:“我可跟你说,朝庭正是用人之际,须要大批人才,明年是大比之年,你可不许要求他和你一样,终老山林,不为国家出力!” “人各有志,勉强不得的,小子要真有出息,还得倪大人多加提点,吕海这就拜托大人了。”吕海就势向倪尚书一揖,笑着说。 “好个吕海,见杆子就上,哪里还有世外高人的影子?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有真才实学,老夫手里是不会漏过的。下官还要代表朝庭,感谢你吕山人总算为国家做了一件好事。”倪尚书开始说得轻松,后面却很认真。 两人哈哈大笑,带得吕夫人、金香珍和秉晟也笑了起来。 时逢甲子,季在仲秋,前往岳麓山登高赏景者络绎不绝。吕海住处上边不远的山坳里有一大片枫叶林,这时正红得似火,看过红叶即可登山,大多数游人就是冲着这红叶来的。 金香珍和吕夫人坐在禾堂坪里的树荫下,纳着针线,旁边的小桌上还放着茶壶、茶杯,桌旁边零落地有几张矮靠椅,是为游人歇脚准备的。吕海不愿与这些人罗嗦,带着秉晟早出晚归。 游人中不乏官宦之家。金香珍看着这些人,衣着华丽,情态悠闲,前呼后拥,好不气派。想起当年在刘府,想起刘老太爷在临终前的吟咏,想起秉晟在刚刚过去的秋试中的骄人成绩,便不紧不慢地问吕夫人: “吕师母,明年春闱要不要让秉晟去试试?” 吕夫人说:“既然闯过了乡贡,而且还是解元,当然不能误了礼闱,我相信这孩子会有出息。” “我看这孩子好像不大用功做这个事儿的准备。”金香珍有些担心的说。 “用功不用功也不在乎一日两日,学问之事靠的是平日积累,更要靠心领神会,融汇贯通,秉晟这孩子聪明好学,心里化子,有我们老爷指点,你还担心什么?”吕夫人充满自信。 “那到也是,不知秉晟这孩子前世修的什么福,偏偏就遇上了吕老师、吕师母。”金香珍喜在眉头笑在心头。 “这就是缘分。其实吕刘两姓结怨甚深,吕氏祖先有训:吕刘两姓,世代不相往来。我们老爷可好,对秉晟比对自己的儿子还好。你看这不是缘分又是什么?”吕夫人说得很平静。 金香珍听此一说,大吃一惊,脑子里一下子闪过十二年以来的种种事情,竟没有一点点值得怀疑的地方。她生怕吕夫人察觉到她情绪上的波动,立即笑着说道: “那真的是缘分,天下这么大,我们母子就独独逃到了吕夫人这里,真是老天有眼。” 以吕夫人的精明,哪里又会察觉不出金香珍的反应和波动,她还是平静地说: “我也问过我们老爷,既然吕刘两姓素有宿怨,为什么你又那样尽心尽力地栽培秉晟?你猜他怎么说?” “我不知道。”金香珍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 “我们老爷说,秉晟是个可以造就之才,他两三岁就逃了出来,哪里会知道这些情结,这样的事情,以你在刘家的时间,你也是不会知道的。” “我确实不知道。”金香珍说。 “我也问过我们老爷,秉晟长大以后总会知道的吧,那时会怎么样呢?你猜他怎么说?”吕夫人又是一问。 “我不知道。”金香珍说。 “吕刘结怨已多少代,算都算不清了,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为甚么非要永远传下去不可?秉晟以后怎么想,就让他去体会我的深意吧。”吕夫人仍然是平平静静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金香珍把白天的谈话告诉儿子,儿子只是听着,没有什么反应。 “刘吕两家到底结了什么怨恨呢?”金香珍自言自语地问。她没有问儿子,因为他不可能知道。 “我早就知道了。”儿子的话大出金香珍的意外,看着儿子平和的说话,金香珍的担心有了些放下。他问儿子: “到底是什么回事?你怎么知道的?” “书上看到的。三国纷争的时候,吕温侯吕布在白门楼被曹操所杀,先主不但没有替温侯求情,反而落井下石,尖上加尖,而原本先主是答应过温侯替他求情的。虽然,即使先主求情,吕布也难免一死,但先主的背信,却使吕氏后人耿耿于怀,愤恨不已。”秉晟有些欠疚地望着母亲。 金香珍默默地没有做声。 “事情不仅如此,先主正是平江刘姓的先祖,温侯恰恰就是吕老师的先祖。”儿子进一步说。 “吕老师告诉过你没有?”母亲问道。 “没有,吕老师从来没有提起过,但是他跟我讲过许多宽厚待人、兼容并蓄的道理和故事,讲过许许多多做人处世的原则。”儿子回答说。 “吕老师、吕师母真是好人。“金香珍对儿子说。 “吕老师不肯收我为徒,挂碍就在这里。但是,传道、解惑、授业吕老师全做到了。吕老师的宏阔心怀,值得儿子铭记一辈子,儿子也会像尊敬父亲一样尊敬吕老师。”儿子真诚地对母亲说。 “菩萨保佑,这下为娘的完全放心了。”金香珍感慨万千。  最新全本:、、、、、、、、、、 20 凤凰台 长沙东乡富绅柳连城来访,随身还带了个聋哑少年,说是远道回来在路上收容的。全\本\小\说\网 柳连城和吕海谈过话以后,表示想到秉晟那边看看。 征得吕海同意,秉晟领柳连城到自己这边。 如今儿子已经长大成人,金香珍已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她在自己家里请柳员外吃了一顿便餐。 柳庄主字连城,单名阁。 柳庄主说:“这里是西乡,我家在东乡,离这里大概四五十里地。” 他率先作了自我介绍,也讲了自己家里的大致情况。 金香珍把两母子俩何以流落至此的前前后后,和盘托出,真可谓坦诚相见。 柳庄主细细地听完以后,笑着说: “这件奇闻我也早就听说了。“八十公公生一娃笑煞长沙百万家。若是老夫亲血脉,将来必定坐长沙。”已经是家喻户晓。只是后来又听说这孤儿寡母突然失踪了,不知去向。想不到你们居然大难不死,让老夫在这里不期而遇了。” “这孩子只怕没有那样大出息?”金香珍故意发问,心里美滋滋的。 “有的,有的。令郎年纪轻轻,就已经出类拔萃,只是没有比较而已。坐不坐长沙倒不要紧,将来肯定会有所作为。”柳连城诚恳地说。 “员外爷夸奖了!还不快谢过柳员外。”金香珍笑嘻嘻地望着儿子。 秉晟躬身一揖,彬彬有礼地说道:“学生谢过柳庄主。” “哈哈,哈哈…”一阵长笑,柳连城竟然毫不谦让受了这礼。 接着,柳连城连说带问,东南西北地说了很多,问了很多。学问上的事秉晟都能一一作答,山川地理、风土人情便直说不晓得。 看情形柳连城很满意,很高兴,对着金香珍直夸奖她生了个好儿子。 一餐简陋的便饭吃了近两个时辰。 临了,柳员外意尤未尽地说:“在下只有一女,快满十四岁了,是我一手拉扯大的,长得还不错。什么时候有机会,我来接你们母子到庄上住几天。” 金香珍说:“秉晟今年十八岁了,除了偶尔和吕老师出去一下,自己还没有单独出过门,要不是春闱在即,还真想让他跟您出去历练历练。” 柳连城连忙说:“以后会有机会的,只怕你舍不得他离开。” 金香珍说:“那倒也真是,只要没看见他,心里就有些不塌实。” 柳庄主似乎还想跟金香珍说点什么,最后忍住了没说。 金香珍也似乎想说点什么,最后也没有说出口来。 乙丑春闱将至,金和吕夫人少不了为秉晟准备行装。 似喜似愁,金香珍每日里总要流几回眼泪,十八岁的儿子从来没有离开过娘亲,脑子里希望着儿子的大好前程,心底里却总是割舍不下。儿子却不然,虽有依恋,总不敌雀跃一试、长大成人的憧憬,更不敌独立自主的向往。 金香珍一次又一次地清点背笼,生怕来踏了什么。 吕夫人一次又一次地清点书籍、文具,生怕有什么不方便。 倒是吕海、秉晟清闲,终日谈天说地。 这天凌晨,秉晟要离开长沙赴汴京开封赶考,金香珍送他至潆湾市渡头,看着渡船到达水陆洲靠岸,才依依不舍地折转回来。 秉晟要在长沙城里买些干粮和随身用品,乘夜晚的船去岳阳,然后转往汉口。 秉晟买好东西走出浏正街,隐约间有一阵阵琴箫之声随风飘来,甚是悦耳。他不由自主地循声寻出里许,看见一处高高的台地,台地看样子很大,上面郁郁葱葱,开春时节的长沙,这样的地方并不多,琴声正从那里飞扬而出。 走到台地台阶处,一块石碑上刻着阴文小篆《凤凰台》。 凤凰台上,除了树木,还有一些零星的小建筑。美妙的琴箫之声,是远处的一个麻石亭柱,绿色琉璃瓦顶子的小亭子里送过来的。亭子里有一僧一儒正在抚琴吹箫。 听着音乐,刘秉晟心旷神怡,赶考的事,忘记得一乾二净。 走近亭子,真是令他无比惊讶,连想都不会想到的情景,居然出现在眼前:除了有许多听众盘膝而坐,身子随着音乐的节奏不停摇动以外,还有几只白鹤舞蹈翩迁,众多动物席地而坐,连地上的花草也按照节拍左右摇摆。 不知不觉之中,刘秉晟已经站在了这一僧一儒的前面。一曲终结,如痴如醉的秉晟才认出来,吹箫的儒者竟是自己的老师吕海。 最新全本:、、、、、、、、、、 21 琴斗 十多年里,他从未见过老师的儒家服饰,即使带着他访友,老师也总是一身农家装束,难怪秉晟不看见吕海的面孔,居然认不出老师。\\、qb5// “今天一定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他心里想着,同时给吕海深深一鞠躬,轻声地叫了声“老师”。待要向那僧人行礼时,显露出一种不知如何称呼的尴尬。 “这位是开封大相国寺藏经阁主持开福大和尚。”吕海介绍说。 “学生见过开福大和尚。”刘秉晟深深一鞠躬。 “这就是我常跟您说的秉晟。”吕海向大和尚介绍说。 “不错,不错。果然是个好后生。”老和尚笑咪咪地看着秉晟。 这和尚八十开外,慈眉善目,肩膀圆阔,身材魁伟。吉黄色僧袍外斜披着大红袈裟,活脱脱就是一个走下神坛的罗汉。 现在的吕海,一点也没有农夫的影子,头戴儒巾,身着儒服,他天庭饱满,地郭方圆,眉浓炯目,口鼻生威,凛生生就是一个潇洒飘逸的吕洞宾。 吕海示意秉晟坐下,然后说: “今日是商周时代大音乐家师顺的忌日,也是家父的忌日。师顺是大和尚的先祖,与凤凰台有着不解之缘,凤凰台就是为着纪念他的音乐《火凤凰》而取的名字。大和尚又是我们父子的音乐老师。所以每年的今日,我和大和尚必定在这台上的这个亭子里相聚,一天的时间,用音乐寄托我们的哀思,叙诉我们的情意。一天的时间,交流和探讨音乐方面的体会和造诣。” 吕海停了下来,用眼神征询大和尚的意见,大和尚笑着点了点头。吕海接着说: “今日是第一天,我们的节目已经完毕,时间也不早了,你明天早上再来吧。” 第二天凌晨,残月西挂,鱼白东泛,秉晟已经到了亭子里,另两位未到。昨日的乐章还在亭子里回荡,秉晟深深地陶醉其中。 两声咳嗽把他惊醒,不知什么时候,大和尚、吕老师已经坐在那里望着他微笑。 “小子,今天你要仔细点。等下老纳主弹的曲子叫《清微》,随后你老师主吹的曲子叫《清韵》,最后我们合奏的是《清爱》。 弹着弹着,大和尚唱了起来: “余风起兮轻飞扬,余月照兮意绵绵,余自乐兮红霞起,余自得兮莽苍苍… 琴声扬扬,箫音悠悠,歌喉呖呖,三声相益,浑然天成。 亭子周围迷漫着淡淡的紫气。 亭子里音乐正浓,秉晟如痴如醉。 忽然,凤凰台的另一端飘来阵阵琴声,如泣如诉,缠绵之极。 说也奇怪,那琴声来时,虽然飘渺,却时时打断老和尚的清音。有时甚至使其无声。 “哪里来的靡靡之音?!”老和尚一懔,停止了歌唱,琴声依旧,悠悠萦萦,把那琴曲挡了回去。 过一会儿,那琴声又起,仍然哀哀怨怨,缠缠绵绵,阻住老和尚发挥。 开福大师面带愠色,琴声由平和变得激昂。 那边厢奋起反应,琴声由低沉转为高亢。 就这样此起彼伏,你来我往,交叉盘旋,互不相让地斗了两个时辰,十来个回合。 猛然间,那边厢稍稍一顿,琴声大作,如雷、如鼓、如号角,浩浩荡荡,隐隐然一遍杀伐之声席卷而来。 “岂有此理!”老和尚手指一紧,琴弦奋振,锵锵间混有钟、钹、磬、鼓、长号、木鱼、铁甲之声。一串串沉着的音符从他指间流出,晴朗的天空徒然乌云滚滚,狂风大作。又一串串雄浑的乐章飘离指尖,巨雷暴雨应声而至。第三串高低音符骤起,但见浓云夹着雷暴和尖厉的呼啸,带着树干、石块、泥砂,像一堵硕大无比的墙,齐齐斩斩地向那边厢推了过去。 老和尚双手一按,琴声嘎然而止。他站了起来,两手合什,低头诵道: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凤凰台的另一端,一闪电光,一阵巨雷,一通惨嚎。 这边厢云开雾散,风平浪静,艳阳高照,日丽风和,好像从未发生过什么事似的。只可惜亭子没有了绿屋顶,显得空空荡荡。 吕海严肃地坐着,刘秉晟目瞪口呆地站着。 半个时辰后,开福大师调息已毕,站起来说道: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我们到那边去看看吧。” 约摸里把路程,快到凤凰台南边尽头,一个一样结构的亭子形建筑,只剩下几根参差不齐的柱趸,地面一遍狼藉,一线血迹顺着风向远去。 开福大师双手合什,向着血迹远去的方向低声念道: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他们是什么人?伤得怎样?”吕海问道。 “伤得不轻,肯怕得调养三年两年,但无性命之虞。不然,就不是罪过而是罪孽了。” “我们回去吧。”停了一下,开福大师轻轻地说。 最新全本:、、、、、、、、、、 22 清爱 三人又回到了已经没有了顶盖的亭子里。/。qb5。c0m\\ 开福大师接着刚才的话题说: “那人叫开诚,与老纳本是同根族人,按名字还应该属于同辈兄弟。可惜他与老纳之间只有争斗,没有言语。老纳几次想和他对话,都被他以争斗代替。”老和尚不无感慨地说。 吕海和秉晟都没有说话,只是宁重望着开福大和尚,他们知道大师的话没有说完,静静地等着下文: “还是在商代,有一对姓伍的孪生兄弟,从师师元学习音律,艺名师顺、师延。师顺是老纳的远祖,师延是他的远祖。 师延贪图富贵,为献媚妲己,谱了一曲《靡靡之音》献给她。 师顺辅佐武王,为他谱了一曲《天地正气》。 妲己沉迷于《靡靡之音》,残害忠良。 纣王沉醉于《靡靡之音》,暴虐无道。 武王籍《天地正气》起兵伐纣,商亡而周兴。 师顺带着师延南逃到这里,走投无路时,天上飘来一段音乐说: “师延,不要奔波了,这里就是你的归宿。” 师延抱着自己的琴,跳进了这台下的桂花井。 井水被他辱没,从此失去了桂花香气。 师顺为了替师延谢罪,在凤凰台上连续为长沙百姓演奏《凤凰之歌》,《凤凰浴火》和《凤凰涅盘》三天三夜,结果累死在这里,日子就是那年的今天。 长沙人虽然痛失宝井,但仍被师顺的诚恳和动听的音乐打动,饶恕了他们,并将这里改名为凤凰台。 师延的后人不明事理,迁怒于师顺,以至于结下世代宿怨,他的后人每每向师顺的后人挑衅。 他刚才所弹的曲目叫《清商》,改编自《靡靡之音》。 老纳奏的是《清角》,由《天地正气》发挥而成。” 吕海、秉晟师生听完开福大师的叙述,唏嘘不已,久久不能平静。 这一折腾,天色将晚。 秉晟大受教益。 忘情间,时间易逝,时间已然不多,今年的聚会只能以《清爱》结尾了。 明月当空,蓝天万里,白云高悬,夜深人静。 嘀咚咚琴声奏起,吟呜呜箫声飞扬。大和尚和吕海合奏起《清爱》。 大和尚的琴声,时而清越,时而激昂,像平湖秋月,像大浪淘沙。 吕老师的箫音,时而浑厚,时而悠长,像静穆的崇山峻岭,像浩淼无际的重洋。 琴箫合一,相益得彰。 奏着奏着,和声四起。不知什么时候,飞来八只白鹤,八只玄鹤,振翅扬脖,舞姿婆娑。 更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对不会飞的孔雀,一公一母,公的张满尾屏,围着母的转悠。 还有松鼠、野兔、猕猴、梅花鹿,豺狼、鬣狗、狐狸猫,或在树上,或在地头,队形整齐,静静领略。 白云凝住,大树点头,疏星眨眼,花草折腰。就连亭子前还干涸着的小溪,也涌出潺潺涓流。 早春的长沙,只有这里是四季纷呈的天地。 “情爱无所不在,情爱无所不通!”刘秉晟有感而发,发而成歌: “天苍苍兮地茫茫,人莽莽兮沸沸扬。苦海无边兮施普渡,自得其乐兮道绵长。 读圣贤兮圣安在?求财帛兮财祸秧。今日聚会兮无边际,情兮爱兮润四方。今日聚会兮无边际,情兮爱兮暖八荒。” 唱着唱着,泪流满面。唱着唱着,琴箫收尾。 “不错,不错,长进很大!”开福大师笑嘻嘻地说。 “只可惜,还不是很和谐,到最后一章竟有些拗口。”吕老师并不很满意。 “有句话学生不知当不当讲?”刘秉晟犹豫地说。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长者异口同声。 “学生感觉,这支曲子,情和爱的主题已经很突出了,铺衍得也很开阔。但有些地方还不够细腻,以至于还不能酣畅淋漓。”初生牛犊真的不怕虎。 “言无不尽,言无不尽,快快请讲!”讲到了点子上,两长者没有丝毫衿持。 “情和爱很广博,有最大的包容。情和爱也很细致,秋毫亦不能比,比如说学生的母亲爱学生,无微不至,无所不盖。如果能更加细细铺陈,就不会有含而不吐,吐而不快的感觉。 音乐是心声,心声不尽不舒,心声不畅不快,自然憋得难受。学生以为,在这些方面不宜太含蓄、太抽象。” “妙哉,妙哉,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开福大和尚没有一点架子。 “你领略了音乐博、大、精、深的要旨,你的这些见解,给了我们几年的时间”称赞、激动之情溢于吕老师言表。 “学生只是现学现卖,都是今天才学了两位老人家的,两位老人家太过夸奖了。”刘秉晟起身对两位老人家深深一鞠躬。 这样的聚会,这样的情谊,怎么舍得离散? 但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残月西沉,鱼白牵出彩霞,云朵依旧悠悠,鸟兽悄然离去。大地宁静,人心惆怅。 “散了吧!明年再见。”老和尚身子一抽,人和琴隐然不知去向,远远地留下一句邀请: “臭小子,祝你顺风!殿试后,离京前,务必见老纳一面。”  最新全本:、、、、、、、、、、 23 会考 礼部南院汇集着上千号等待会试的中原才智之士,他们虽然年龄悬殊,美丑有别,目标却是相同的—取仕。.qВ5、c0m为此,有的手不释卷,有的请客送礼,有的交朋结友,有的闭目暝思,有的对天祈祷,种种形态不一而足。 卯时正,考生们争先恐后地排好队伍,等待点名签到,正副主考官照例要亲自点名当面审查各个考生……秉晟看见本科的正主考官是吕海的知交倪匡正,为避嫌疑,秉晟只是对他微笑着点点头而已。不料倪匡正主考官远远地向他招手,直呼他的名字并叫他走近前来。 秉晟躬身一礼,礼貌地叫了一声: “倪世伯。” 倪主考却毫不避讳地与他拉起了家常。 倪尚书问道:“你老师、师母还好吧?” 秉晟说:“他们很好,谢谢世伯。” 倪尚书更亲切地问道:“你母亲呢?” 秉晟答道:“托世伯的福,她也很好,学生出发时他们都还念道世伯,要学生代他们向世伯问好。” 倪尚书不无感慨地说:“你母亲可真不容易,我很佩服她,很敬重她,你要好好努力,不要辜负他们对你的厚望。” 秉晟鞠躬回答说:“学生当加倍用功,回报他们的慈爱和教导,报答世伯的垂青。” 他们无拘束的谈话引起了众考生的围观,倪主考看到众考生羡慕嫉妒的眼光,大声对秉晟说: “刘秉晟,本部知道你一定会来,你要认真考答,从容作题,千万不能心浮气燥。本部量你能有所成,但也不会包庇偏袒,望你好自为之。” 秉晟鞠躬回答说:“学生自当听从世伯教诲。” 倪尚书一扬手代替了“你去吧!”,秉晟长揖一礼作别。 点卯签到以后,倪尚书等官员走后,众考生向秉晟围了过来。 考生甲羡慕地说:“刘兄真是好命,和倪尚书是亲戚,定然高中罗。” 刘秉晟说:“学生和倪上书不是什么亲戚,只是在我老师家里见过而已。” 考生乙觊觎着说:“那更不得了啦,师生情份加上通谊之交,想必刘兄早就知道考题了。” 考生丙挤了进来巴结着说:“刘兄,能否带兄弟到倪上书家拜访一下?多少银子都不成问题。” 刘秉晟苦笑着说:“在下和倪上书只见过一面,而且远在长沙,他家的大门是朝东还是朝西我都不知道。” 考生丁觊觎着说:“你们怎么这么傻,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场合,叫刘兄怎么说?说什么?省着点心去答题吧。” 考生戊附和着说:“这位仁兄说得对,现在套交情已经晚了,等下科早点动手吧。” 考生己讥笑着说:“只怕下科也等不上了,人家刘兄中了状元,做了高官,还认得你吗?还攀得上吗?” 刘秉晟叫苦不迭,反左在也不是,右也不是,只好不再说一句话。 围着的考生感觉没趣,也只好散了。 会试三场,每场三天,连同签到共计十天。这十天里,每个考生在各自的号舍里,吃喝睡觉做文章,只有拉屎撒尿才能出来走动一下,那还会有专人监督。 十天下来,如同坐了十天单人监狱的考生,先后被开笼放雀,鸟散得不知踪影。 刘秉晟交出试卷,顿感身体疲乏,虽然考试中没有什么大的难阻,连续十天下来,拖也把人拖累了。他甚么也没想,回到客栈,顾不上晚餐,就美美地睡下了。 会试后的第四天,皇榜就张贴在礼部衙门门口,取贡士一百名,刘秉晟的名字排在第一名,成为“会元”。“会元”与“状元”只有一字之差,离“状元”也只有殿试这一步之遥了。 上千位考生花了十天才做成的试卷,少说也有几车,八个人(三主考五考官)阅卷,还要交叉审核,怎么两三天就能完成呢?其实,考官们的效率不可能有这么高,而是这里面有个蹊跷。 历来的科举经验给了考官们一个不成文的约定:首先,字迹潦草,不能入眼的不须看。其次,涂改甚多,卷面糟乱的不须看。第三,一开始就文不对题或猫屁不通的不须看。第四,有明显大错的先放在一边,得三人以上确定的可不看。这一筛选下来,剩下的卷子也就不到两三百份了。 排在前十名的算是“准”进士,还要等待殿试做最后决定,一般情况下,殿试还要刷下来几个,每科进士多在四五人之数。 考生甲走近秉晟轻轻拍着他的肩说:“秉晟兄,恭喜啦,看来本科状元非君莫属了,今后有机会可要拉兄弟一把。” 考生乙有些不服地说:“在下倒要请人查一查,如果秉晟兄的答卷太好,在下要告他作弊。” 考生丙问道:“秉晟兄,你住在哪个客栈?在下想交你这个朋友。” 秉晟回答说:“在下住悦来客栈丙字房七号。” 考生丙故意作态地说:“秉晟兄怎么住那么差的地方,那么差的房间?明天——今晚就搬到我那里去,汴京楼甲字一号院,只住我和书童,宽敞得很。” 秉晟说:“不打搅了,今晚凑合一下就过去了,明天就走啦。” 考生丙连忙说:“明天就不要走了,免得来回折腾,到我那里住个把月,我带你好好玩玩开封,等过了殿试再回家等喜报得啦。” 秉晟只好说:“对不起了,在下约了朋友,得先走一步了。” 秉晟说走就走,留也留不住。 秉晟在人少清冷的地方漫无目标地转悠了很久,有意很晚才回客栈。他的房间因为等级低,一跨进客栈大门,就看见自己房里很多人影,桌上似乎还有许多礼品。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听见里面有个人说: “这么晚了,我们不等了,他可能被朋友留住了,也可能有意徊避我们,等下去也是白等。” 吱呀一下房门大开,几个考生提着大包小包出来,秉晟连忙闪到一边黑暗处,让他们过去。 秉晟回到房间,只见满桌子满地都是果皮果壳,零乱不堪。 最新全本:、、、、、、、、、、 24 藏经阁 会试张榜以后至殿试,还有一个多月时间。全/本/小/说/网 刘秉晟想起凤凰台之别时开福大师的邀请,就决定先行拜访开福大师后再作打算。 刘秉晟入寺后直奔藏经楼,在楼上见到开福大和尚。见过礼后,随意而坐,大和尚问道: “感觉怎样?” “庄严肃穆,不敢喘气。”刘秉晟答。 “难道比礼部还压人?”大和尚又问道。 “感觉不同。礼部比想象的轻松,这里比想象的拘束。”刘秉晟回答。 “先放松一下,老纳带你四处走走。环境熟了,俗事抛了,心中空了,就自然了。”老和尚话落身起,就往外走,一点也不像八十多岁的老人。 参观完大相国寺,已是未末申初时分。 大木鱼梆声敲过,送来了斋饭:青菜、豆腐、斋点、米饭。看似简单,清香可口(僧人每日两餐)。 用过晚膳,时已黄昏。大和尚意犹未尽,领着刘秉晟爬上藏经楼顶,整个大相国寺尽收眼底: 大相国寺规模宏大,院落深广。 中轴在线五进六层,层次分明,布局严谨。两边厢房,错落有致。层次间,间以树林、苗圃、果园、池塘、流水、小型亭阁、以及青石板地面,浑然一体,一气呵成。金色的晚霞里,重台拱拱,飞檐四起,黄绿的琉璃瓦,光芒四射,耀眼夺目。 刹那间轻烟袅袅,檀香习习,暮鼓声声,烛光熙熙,梵乐四起,经诵悠扬,僧侣的晚课,把个大相国寺衬垫得气势宏伟,勃勃生机。 从楼顶下来,秉晟并不怎么兴奋。老和尚问道: “喂,小子,你在想什么?” “学生有些不解,佛家讲苦,喜静求空,为何这大相国寺装典得如此豪华喧嚣?”刘秉晟在老和尚对面坐下。 “旨在宏法,佛法虽精,但苦海众生茫然,不宏何以知之?宏而不近,何以纳之?所谓“空”者,自心也,无欲无求,无怨无嗔,无事无物,不在外形。”老和尚解释说。 “刻意追求,恐人不知,这些不正是发至于心,行之于外吗?”秉晟来了牛性,打破沙锅璺到底。 “阿弥陀佛,小子要烤老僧了。”老和尚笑着说。 “学生委实不知,不敢亵渎。”秉晟诚恳地表白。 “好一个“空”字,尽人一生,也不见得能得其真谛。这正如生死,生不由己,死不由人。佛家不畏死,视其为自然,但佛家也不求死,躯壳之存,可以载佛,躯壳之失,佛犹自在也。”老和尚心气平和的说。 “老菩萨的意思是不是:《“空”者,心声也。世事者,载“空”之躯壳也》”秉晟似有所悟,似仍是有所不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和尚合什起身,收拾被褥睡觉去了。 刘秉晟也不客气,钻到老和尚被子里睡下了。 藏经楼是寺里唯一的两层建筑,同样雕梁画栋,富丽堂皇。不同的是,这里除了照明的油灯,没有香烛烟火,也没有供奉菩萨。照明的油灯也是放在很大的盘子里,即使打翻,油和火都不会溢出。掌阁主持地位很高,仅次于方丈,管辖和支使的,却只有一个文书和尚和一个打扫卫生的和尚。 第二天早上,洗嗽毕。大和尚说: “新近从天竺来了一批经卷,又进了些诸子百家的新书,要雇请有一定能力的人协助整理。老纳虽还没有请示方丈师兄,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现在就雇请了小子你吧,怎么样?” 秉晟明白老和尚的实在意图,连忙说道: “阿弥陀佛,求之不得,请大师指点。” 大师说:“整理书籍看似简单,其实不然。光是分门别类就不容易,不能光看书名,还要看内容,了解内容,写题要就更难了,弄不好会出错,会误导,会害人不浅。” 这里的许多佛学经典,是秉晟从未见过的孤本,从这些经书中,他学习了许多天文、数学知识。达摩祖师的《楞枷经注》、《易筋经》等,对他的影响很大。他还学了梵文。 老和尚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子了。刘秉晟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与大和尚日同食,夜同眠。 就在大师僧房空地,大师教了他一套《灵弈悠行功》,这是用《易筋经》发挥《五禽戏》成为武功的一套进可攻、退可走(逃)的武学精髓。 这间僧房,大床占了一半,一套桌椅又占了一半的一半。秉晟平日没有觉得它小,今日才发现这里站了两个人后,活动空间所剩无几。老和尚一点也没有带他出去练武的意思。他疑惑了: “难不成就在这里?” 老和尚看出了他的疑惑,问道: “有没有听说过“拳打卧牛之地”?” 秉晟:“听说过。” “但没有见识过。”老和尚接过他的话。 秉晟连连点头说:“是,是。” “那你向我进攻。”老和尚说。 老和尚背后是床,秉晟靠着了窗前的大书案,两人面对面鼻息可闻。秉晟起不了脚,轮不出拳,愣在那里无法发挥。 “你不攻,老和尚可要攻啦!” 开福大师说着就用额头砸向秉晟的鼻子。 秉晟本能地往后一仰,喉咙就被大师锁住了。 通过《灵弈悠行功》,刘秉晟才真正体味到“拳打卧牛之地”的境界。 最新全本:、、、、、、、、、、 25 一字之差 大师还教了他一套《空纳》之法。全/本\小/说\网 就在大师的大床上,开福大师和秉晟一前一后同向盘腿而坐。 开福大师边做边讲: “坐的方向是坐南朝北偏西一度。最难的是起首时的排杂御空。排杂御空俞彻底,吸纳的日精月华就俞清纯,吐故纳新就俞顺畅,所以,御空为修行之本。 排杂御空之法是内视丹田,视点由无而有,由有而红,由红而白,由白而黑。 有了黑点就可吸纳,黑点增大就是功力增大,要练什么部位就把黑点引到什么部位,没有心法,也没有口诀。 黑点大到占满丹田时即为大成,日月精华将收放自如。 黑点大到占满整个腹腔时即为正果,此时已成佛成道,与日月归一矣。” 典籍已经整理完毕,要看的书也都看过,大和尚已经是他除了母亲、吕老师、吕师母外最亲近的人了。 “走吧,你我缘份未尽,将来还有再会之期。”大和尚一掌把刘秉晟赶出了藏经楼。 放榜之日将近,如果没有意外,前十名就是本科进士,但还要发一次进士榜,紧接着就是殿试。 刘秉晟不能离开。闲着没事,只好逛街。秉晟没有出过远门,哪里都是新鲜的。 秉晟逛着逛着,远远看见柳连城,便急忙走过去。柳连城城也看见了他,走了过来。 刘上前一礼:“学生见过柳庄主。” 柳拍拍他的肩膀说:“恭喜恭喜,你高中会元,与状员只一字之差了。” 刘谦恭地说:“托福,托福。” 柳连城:“你母亲和吕老师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 刘秉晟:“谢谢柳前辈。” 柳连城拉着秉晟到熙熙楼吃饭,刘对两个跟着柳连城的青少年不知如何称呼。 柳见状介绍说:“这是路上遇到的两个无家可归的聋哑人,老夫看他们可怜,便收容他们到柳家庄去做事,每月发给工钱,让他们有个前途。” 柳庄主要他们两个同桌吃饭。 柳庄主:“你母亲真是个难得的人,不仅能吃苦耐劳,还有智慧和远见。把你拉扯到这么大真不容易,特别是把你培养成材,没有远见和耐心是绝对做不到的。” 秉晟:“谢谢前辈教诲,娘真的是吃尽苦楚,流干眼泪,全身心地把晚辈养大。” 柳:“你高中以后一定要带你娘到老夫那里住上几天,让老夫有个敬仰和尊重的机会。” 秉晟:“学生回家以后一定带娘去看望您老人家” 柳:“那就一言为定。” 秉晟站起来敬酒:“一言为定。学生借花献佛敬您老人家一杯。” 柳连城举起酒杯,与秉晟碰了一下,没有站起来,一饮而尽。 秉晟也一饮而尽。 临别,柳连城拍着刘秉晟的肩膀说: “祝你好运,高中状员,回坐长沙。” 暮春时节的一个上午,吏部议事堂里主考官吏部尚书倪匡正,副主考礼部尚书严文井,职掌吏部尚书文拓,三人在讨论问题。 倪匡正:“排在十名侯选进士之首的秉晟的答卷的副本被打了下来,下官尚不知问题之所在,请两位同仁斟酌斟酌。” 严文井:“下官对被打了来的考卷又分别仔细复审了一遍,仍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文拓:“问题肯定会有,而且会是大问题,不然不会打了下来。但下官也是一头雾水,不知所以。” 严文井:“会不会是与皇上身边什么人有冲突或者纠葛?” 倪匡正:“应该不会。当今圣上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被别人所左右;冲突只会是个排名问题,不至于打下来;刘秉晟没有任何背景,不大可能与什么人有纠葛。原因还应该是在答卷上。” 三人讨论很久还是没有结果,不知皇上那里是什么葫芦卖什么药。 文拓:“我们这样猜来猜去不是办法,最好是厚着脸皮请教皇上,以求恩示,以释疑惑。” 倪匡正:“看来不得不照文大人的办法行事了。” 当晚,文德殿。 值勤太监:“宣倪匡正、严文井、文拓三人晋见!” 三人进殿,跪拜山呼毕。 皇上知道他们的来意,不待他们启奏,自己也不说话,提起御笔写了几个字,丢在龙案前的地上。 三人捡起来一看,面面相觑,半天说不出话来。三人没有言语,低头躬身退了出来。 皇上丢下来的龙卷上面写着:吉、去;和、私;吕、台。 原来这位天子对文字情有独钟,甚至达到痴癖的程度。刘秉晟的《策问》卷开始没几行里,有一个生员的“员”字上面的“口”字写成了“ム”字。皇上再没有往下看,就把整迭卷子摆在了一边。 倪匡正:“原来如此,两位意下如何?” 对这出人意料的突然一击,两人还来不及考虑、分析、判断,只能无言以对。 倪匡正:“今天已经晚了,明天再说吧。” 三人拱手,互道“再见!” 最新全本:、、、、、、、、、、 26 同进士第 吏部议事堂。\、qb5//刘秉晟的试卷放在议事堂大文案上,正主考官倪匡正有意无意地翻着试卷说: “下官认为刘秉晟还是可取的,因为“员”字早先曾有过这样的写法,即使算错,这也只算是个极小错,比起内容、形式和文采,刘秉晟比其它人还是要强很多的。” 严文井说:“这个已经字好久不这样写了,以前也只在非正规场合才有这样写的,在《说文》和《字说》里都没有这样的写法。这个字只能算个错字,一个读书人连字都写错,这是极不应该的,应算大错。” 文拓附和严文井的意见:“严尚书讲的有道理,这个字只能算个错字,应算大错。而且严尚书的意思,可能正合符圣上的意思,考卷已经打了下来,只怕我们违拗不得也违拗不过。” 倪匡正却说:“即使算是错字,也只能算是个小错,近万之言一个错字。就其整体而言,此人应属难能可贵之列,下官以为不能以些微痴瑕就埋没一个人才,何况,其它人的卷子也有错字或别字。” 严文井说:“他还年轻,还有机会,让他受点教训也是一件好事。” 倪匡正说:“可是朝廷急需人用,错过不是非常可惜?” 三个主考官正在争论不休,相持不决之际,当值太监传来皇帝召见令: “皇上宣三位大人见驾。” 三人随当值太监而出。 三考官应召到文德殿,山呼“万岁”毕。 皇帝说开门见山地说:“寡人看完全部试卷后,回过头还是看了刘秉晟的卷子的正本,也觉得刘秉晟的试卷整体说来还是不错的,字也写得可以。废了有些可惜。就全部十份试卷而言,比前科那几个又有进步。过去取仕常在四五名之间,当今急须得力人选,关于本科十名进士的殿试排名,还是请众爱卿作个安排。” 倪匡正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 三人回到吏部议事堂。 倪匡正说:“皇上的意思十分明显,这十份答卷基本确定,最后排名还得殿试定夺,现在的排名就只是形式而已了。” 严文井说:“倪尚书说得极是,请先排个初坯作为讨论的基础。” 倪匡正真的就排了个初坯,把刘秉晟排在中间第六。 严文井说:“刘秉晟是否还可靠前一点?” 文拓却说:“下官以为还应靠后一点才符合上意,最后排名,殿试会有结果。那就不是我等的事情了。” 倪匡正总结说:“暂时就这样算了,请文大人写份奏折上奏圣上,此事总算告一段落。” 两天后早朝。集英殿。 枢密使、三位考官率前十名贡生拜见皇上,山呼万岁毕。 总管太监宣道:“今日殿试,考题由圣上亲拟,题目是《知州县策》,限二千字以内,一个时辰完成。” 贡生们按序就坐于已经准备好的坐位,开始写文章。 题目很应时。当时宋朝立国不久,国家由四分五裂走向统一,时局动荡,吏治混乱,章法不一,急需有效的对策和手段治理州郡和县府,也急需派出一批人才到各地去做官。这个题目使刘秉晟处于劣势。他的血统已经由权势之顶变成躲避权势,他从小在孤立的环境长大,接触的人少谈政事。其它贡生大都出身仕宦家庭,或有仕宦背景,做起题来,自然比他轻便得多。 皇上看着刘秉晟的答卷直摇头,看到后面才有点喜色。他看了刘秉晟一眼,见他体格健壮,一表人材,于是说道: “看刘卿的文章,虽是受过很好的教育,但接触的人很少,没有谈过政事,所以整体流于空泛,对不上具体措施,而这篇《知州县策》要的就是具体措施。然而,刘卿的文章也有可取之处,那就是做官先要做好人,做百姓的表率;要言必信,使百姓有所适从;要公平,使百姓无怨言。朕以为他这样的人,要么不能做官,若能做官,会是个好官。” 经过考官和大臣商议,最后由皇上定夺,刘秉晟被宣布为第十名“同进士第”,总算挤进了进士行列。 倪匡正无奈。 众新科进士在考官率领下向皇上跪拜谢恩,山呼万岁。 皇上说: “社稷急需人才,众进士不日即将得到委派,不管是在地方还是在朝廷,官都要从小的做起,以后的发展,靠各位对朝廷和社稷的贡献。朕特别奉告各位要言行一致,按自己写在文章里的东西去行事,切莫自食其言知法犯法,自毁前程,望诸卿好自为之。 过几日便是立夏,成例在大相国寺等地有盛大庙会,今夏,朕当亲躬,祈求大宋五谷丰登、国泰民安、江山永固。特赐新科进士伴驾随行,与民同乐。” 新科进士再次跪拜谢恩,山呼万岁。 立夏之日,风和日丽,南风习习,寒意尽收。 辰时正,大相国寺举行盛**会。钟鼓齐鸣,梵乐高奏,香烟缭绕,鞭炮轰隆,灯明烛亮,木鱼咚咚。殿堂里外,走道廊坊,黑压压跪满了人。 法会由方丈开宏大和尚主持,五百多位高僧坐坛颂经。皇上率群臣拜谒佛陀,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国泰民安,江山永固。 巳时正,火铳喧天,庙会开始。 其时,大相国寺周围早已是人山人海,车水马龙。唱大戏的,玩杂耍的,听说书的,搞搏彩的,东一群,西一簇。最热闹的还是市集,商铺尽开,地摊塞满,磨肩擦踵,熙熙攘攘,叫卖声,喊买声,讨价还价,品头评足,人声鼎沸,不绝于耳。 巳午之交,皇上出巡。出行前总管太监宣皇上口喻: “龙辇停御街候驾,圣上步行亲民,赐百姓跪拜可不低头,但不得拦驾告状。” 皇上的步行路线是:相国寺南门—相国寺桥—朱雀门大街—州桥—御街。 禁卫军在五十步外开道,皇上皇后,新科状元、榜眼、探花、进士,群臣,迤俪而行。所经之处,活动停止,全民跪拜,鸦雀无声。 这支百十来步长的队伍,从大相国寺出来,绕道朱雀门街往西直行,目的是要过州桥,以缅怀先帝扫平四夷,凯旋而归的丰功伟绩,然后过朱雀门,登龙辇,回皇宫。 最新全本:、、、、、、、、、、 27 救驾 开道的禁卫军已过州桥十多步远,因州桥较窄,侍卫不能靠圣上太近,近身侍卫只好候在两边,让皇上、皇后先行上桥。\\。qΒ5\\皇上皇后并肩而行,走上桥拱。跟着的是新科进士,众官员和护卫还在后面。 说时迟那时快,忽地从浓密的大树上飞下一条灰影,一柄长剑直捣皇上心窝。 前面的禁卫军已经过桥十多步,贴身侍卫还未上桥,桥上只有皇上、皇后和一群新科进士。皇上被这祟不及防的一击吓呆,愣愣地不知躲闪,皇后一声尖叫抱头鼠蹿,书生们吓得屁滚尿流,僻向桥栏杆。 刘秉晟武艺不错,却从未与敌对过阵,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剑,竟不知如何应对,紧急间只好跃过状元、探花、榜眼和几个同年,用身体档住来剑。 刺客叫声不好,眼见就可一剑穿心的当口,这傻书生竟不要性命地档在皇帝前面。 饶是这刺客身手了得,他的目标是皇上而不是书生,急骤间把剑一抬,一个鹞子翻身,飘到皇上身后,照后颈窝又是一剑。 刘秉晟已来不及回身,只好后脚一撩,盘腿绕过皇上,右脚一招倒踢紫巾冠,把剑锋踢偏,使这一剑从皇上斜顶刺空。 刺客一剑落空,身子已过皇上头顶,就势一招连环腿,两脚尖踢向皇上太阳穴。 刘秉晟右脚未收回,左脚又起,一招鸳鸯脚,又架开了连环腿。 一连夺命三招。第一招被傻书生死挡,刺客一念之仁,放弃杀着。没想到傻书生会武功,而且武功竟如此了得,接连两个杀招都被这小子化解。 刺客收住两腿,落在两丈开外。 一个回合凶险三招之后,刘秉晟很快适应了对敌之势,一个虚步亮像护在皇上身前。 此时的皇帝已经回过神来,退往桥头。 刘秉晟看那刺客,年纪不到五十,口鼻端正,两眼如漆,一身灰色劲装还真是潇洒飘逸。心里想:刺客要是真的毒辣凶狠,起初就可一剑双雕,要了自己和皇上的性命。 正在犹疑战与不战之间,那刺客纵身弹起,落下桥去,几个纵步飘出十几丈远,向汴河金梁桥方向逃去。 众多侍卫正拥了上来,护住皇上。 刘秉晟正待要追,被皇上叫住,这时的皇上已完全恢复理智,对刘秉晟说: “刘爱卿,不要追了,看看还有没有同党。” 环目四望,有几个耍杂耍的,正在不甚远处交头接耳,刘秉晟似乎感觉这些人是一路跟着来的,正要发话,突然想起那刺客并不像邪恶之徒,急忙收紧口头,只是牢牢地多看了那些人几眼。 禁卫军和侍卫们没有发现同党。 众大臣拥了过来。 枢密使发话:“龙辇快过来接驾!” 皇上制止说:“不必了,照原旨行事。” 围过来的百姓退了回去,队伍很快恢复秩序,依然按原来的顺序,只不过护卫与皇上之间的距离缩短了很多,刘秉晟仍然护在皇上身边。 皇上走过州桥,进朱雀门,又有意在御街上多走了一程,到御街中段方才登龙辇,进宣德楼回宫。 第二天早朝,众臣山呼“万岁”毕,各就各位。有几个吓病了的大臣告假未上朝,那些位置空着。 总管太监宣道:“宣新科进士刘秉晟上殿!” 刘秉晟进殿参拜毕,值事太监领他站到末位。 皇上坐直身子发话说:“昨天端的凶险,要不是刘爱卿舍命救驾,今天这个金銮殿恐怕就是朕的灵堂了。” 众人吓得脸色发白,面面相觑。半天才称诵: “圣上福大命大,洪福齐天。” 皇上接着说:“寡人昨夜思量,总没有个头绪,想不出会有甚么人与朕有这么大的仇恨。要请众卿家参祥,刺客是什么人?为什么行刺?是否有同党?” 经过一段冷场以后。大臣们真还议论纷纷,但都是空话连篇,除了称诵之言,没有一个人能说出点实在的东西。 只有刘秉晟低头不语。 让众大臣空泛地议论好长一阵子后,皇上对总管太监耳语了几句。 总管太监出班,众大臣息声。总管太监宣道: “退朝,着刘秉晟文德殿候驾。” 众朝官猜度着圣上是要单独密赏刘秉晟救驾之功,纷纷投以羡慕的眼光。 倪匡正投以嘉许和自得的眼光。 最新全本:、、、、、、、、、、 28 受命 文德殿上,皇上比刘秉晟先到,连朝服也没有换。\。qb5/ 刘秉晟一上文德殿,皇上就连连让他免礼。两个值事太监抬了张太师椅放在龙案前,皇上示意让刘秉晟坐下说话。刘秉晟一个大长揖后仍不敢就坐。 皇上说:“这里不是朝堂,爱卿不必拘泥,朕赐你坐下说话。” 刘秉晟又是一个长揖后方才坐下。 皇上问道:“爱卿系潭州人氏,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刘秉晟回答说:“秉圣上,家里只有母亲金氏。” 皇上又问道:“那您父亲呢?” 刘秉晟:“学生周岁时,家父就去世了。” 皇上问:“你母亲金氏拉扯你真的不容易。你的武功在哪里学的?” 刘秉晟答:“我的老师吕海,书也是他教的。” 他没有说出悟灵大和尚。 皇上略一思索后问道:“是不是隐居在潭州麓山寺旁边的那个吕海?” 刘秉晟起立躬身说:“正是。” 皇上说:“此人朕听说过,是个文武全才,寡人也想过请他出山,几经打听,都说他不会来的,寡人也就没去讨那个没趣了。” 刘秉晟说:“是的,家师真的不会来的。” 皇上话锋一转问道:“刘爱卿,你对昨日之事有何高见?” “启禀万岁,学生才疏学浅,没有阅历,也不认识人,委实一无所知。”刘秉晟站了起来,恭着身子实话实说道。 皇上沉吟一阵后下旨说: “朕着汝调查此事,不限时间,不限资用,需要什么人手直接由朕安排。事成之后,一并重赏。” 刘秉晟尚未坐下,立即说道:“启禀圣上,学生没有一点办事经验,也没有一点头绪,不知从何下手,惟恐贻误大事,恳请圣上收回御旨。” “朕知你确实一无所知,也知你毫无办事经验,正因为一无所知,才没有成见,不会轻信和设疑,你没有宿敌,不会伤及无辜,以此朕才授命于你。朕已经看到了爱卿的应变和处事能力了。”皇上说。 刘秉晟无语可对。 “朕也琢磨不透,自秉政以来实无招致暗杀之事,不知有什么人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刘爱卿,朕也不设狐疑,听凭爱卿斟酌,要什么方便,尽管直言。”皇上交待说。 “学生只好先试试看,暂时不要什么人手。学生无能,倘若有负圣命,还请圣上恕罪。”刘秉晟仍然站着说话。 皇上坐正身子说道:“刘爱卿听旨,朕先委你巡游通判之职,赐你禁宫金牌,随时可以见朕。你小心着办事,即使小有差迟,朕也不会责怪于你。” 总管太监传过金牌。 “学生先行谢过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刘秉晟跪接面谕、金牌,躬身而退。 皇上遇刺的事很快传遍全城,开福大和尚已经知道了事情的轮郭,从人们的谈论中,他也估计救了圣驾的人可能是秉晟,但他没有估计到皇上会授命刘秉晟去调查这样重大的事情。 待秉晟把事情详详细细说完以后,大和尚问道: “你准备如何着手?” 刘秉晟茫然地说:“学生哪里知道如何着手,唯一能沾得上边的只有那天的那个杂耍班子,虽说记得他们的样子,可是大海捞针,到哪里去找人呀?” 大和尚沉吟一下后说:“杂耍班子应该散了,那是临时搭配的,不会是他们的本行。但线索还得从这些人中间去找。” 望着秉晟一筹莫展的样子,大和尚又沉吟一会儿,口占一偈: “因果总相袭,世事莫过头,城边缓缓行,薪草稀稀疏。” 然后说:“找你的老师去吧,阿弥陀佛!” 大和尚一掌把秉晟赶出僧房。 最新全本:、、、、、、、、、、 29 感伤 几天以后,刘秉晟回到长沙已经是中午时分,母亲早就在潆湾市码头等着他。/。qВ5\ 金香珍见到儿子,上上下下把他看了过够以后,才问道:“辛苦了吧,这么大一场考试?” 秉晟连忙说:“不辛苦,不辛苦,比起娘来,一点也不辛苦。” 金香珍数落着说:“娘就担心你吃不惯北方的馒头、大饼,这么大的考试,又没有人照顾,累坏了身体。” 秉晟两脚一趴,双手一伸摆了个大字说:“我这不是挺好吗?” 金笑着说:“是,是,是还不错,这不是见到你才放心吗?” 一路上,儿子把认识开福大和尚和殿试的情况告诉了母亲,立夏日发生的事情却只字未提。 金香珍平静下来说:“娘就感觉到你那时侯不会回来,今天才来接你,果然就接着啦。” 这时的秉晟已经比妈妈高出大半个头,可他还是像儿时一样牵着母亲的手,并着肩,有说有笑地走着。 吕夫人迎到屋外打趣地说:“这哪里像母亲和儿子,简直就是一对亲密的姐弟。” “取笑了,我都老了,儿子还这么小。”金香珍满心欢喜地说。 “你要称老?那先要把我摆到一边才行。”吕夫人说笑着拉起秉晟的手,像牵儿子一样把秉晟牵了进屋里。 堂屋里早有一桌香喷喷的饭菜,吕海坐在上首,吕秋枫坐在对面,在那里等着他们。 吕秋枫站起来迎着他们,双手打了个拱,笑着说: “恭喜,恭喜!听说你高中进士,愚兄为你高兴,为你祝贺。” “大哥取笑了,小弟只是侥幸而已。”秉晟有些腼腆地在母亲身边坐下。 金香珍说:“我还真为他捏了把汗,这么大的考试,吃不惯北方的馒头,又没有人照顾,真是太为难了。” 吕夫人说:“我虽然不担心这些,可心里还是天天默念着,祝他好运,这不是?还真很灵的。” 吕海微笑着说:“你们都把这件事看得太重,自己给自己找包袱。我看考得取一好,考不取二好,只要自己心里安,怎么样都是可以的。” 吕夫人嗔他说:“你说得这么轻巧,你真的就不挂心?” 吕秋枫接过来说:“我倒是真的担心,我这兄弟远走高飞了,他妈妈怎么过日子?” 金香珍还真的咯噔了一下说;“大兄弟不说,我还真没在意,一两个月的日子就这么揪心,往后一年两年,这日子怎么过啊!” 说着说着眼泪就出来了。大家反而有些感伤起来。 秉晟见到母亲感伤,连忙说:“不会的,不会的。今后我到哪里都带着娘、老师和师母。” 吕秋枫问道:“那就不管我了?” 秉晟作着揖说:“你只要不和我抢人,我就千恩万谢了。” 吕海笑着说:“我们暂时还不会给你拖累,以后老得走不动了可难说阿!” 金香珍这才破涕而笑。 气氛融洽,话语不断,笑声连连,这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才尽兴而散。 在吕海书房里,秉晟见过老师,行过礼。他从殿试说起,说自己如何写不好策对,只取个背榜进士。说夏至日发生的事情,说圣上如何把事情交给他调查,一直说到求教开福大和尚的情况。 吕海静静地听完他的叙述后说: “刺客如果得手,哪怕只是伤着了圣上,大半是跑不了的。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肯定是与圣上或皇家有不共戴天之仇。而他却又在千钧一发之际,放弃这qb5难逢的机会,而不愿伤及无辜,完全是一种本性的表现。由此看来,刺客从小就在一种大家风范的环境中长大,受过良好的教育。” 刘秉晟的眼睛跟着来回走动的老师,并没有明显地反应,老师说的这些他都曾经想到。吕海停了下来望着刘秉晟的眼睛继续说: “这件事很不好办,漫说是仅凭几个人的面貌或印象,很难找到他们,就是找到一两个,他们不认或是死党,你也查不下去。就算真的查出来了,你也很难处置,交给圣上,这些人可能灭族,还要株连、伤及大量无辜。搪塞过去,你是欺君之罪。就算以“查不出”推脱,即算你不被处置,功名、前程也就完了。” “圣上不是说了小有差迟,不会责怪于我吗?”刘秉晟不知道事情的严重。 “这里面会有“小有差迟”的事吗?即使算有,你不要以为“金口玉言”,那是算不得数的,有的只是“天威难测”。”吕海说得有些冲动,声音也越来越高。 最新全本:、、、、、、、、、、 30 解偈 刘秉晟真还从没有考虑过这件事的后果,听吕海这么一说,有些不知所措。/。qb5/ 吕海见他这傻不聋东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这一笑也使他自己从激动中平静下来。他坐在了刘秉晟的对面,深情地望着他,接着说道: “傻孩子,天子的话是不能随便听的,天子的事也是不能随便做的。碰到好皇帝尤自可,要是碰上个喜怒无常的人,随时都可能丢了性命。做官是件提心吊胆的事,好多大官,兢兢业业地替皇上干一辈子,到头来为一点小事,甚至没有事,还是丢了身家性命。” 刘秉晟望着老师,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吕海接着说: “我吕海远离京师,在这里隐居,不愿受羁绊、受夹制,追求恬淡的、自由自在的生活,这只是一个方面。怕死、不想勾心斗角、不愿违心办事则是另一方面。尤其是怕死,是主要原因。” 刘秉晟听着,没有甚么表示,也不能有什么表示。 吕海干脆把话讲完: “你不要以为我在这里隐居,就真正能“无拘无束”、“随心所欲”,我还是要“时有检点”,只不过不要那么事事“谨小慎微”,事事捡开石头走路罢了。” 没等刘秉晟开口,吕海又补充说: “你开福大师也是历经挫折,“看破红尘”才出家的。” 听完这些肺腑之言,刘秉晟激动不已,含着眼泪深情地望着老师,说不出话来。 良久,良久。刘秉晟有些悚悚地问: “学生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想办法把这件事推辞掉?” “头发打湿了,总是要剃的,你现在想推也推不了啦。到底是怎么回事,等调查以后再说吧。”吕海说。 “可是事情漫无头绪,就是杂耍班的人也是大海捞针,学生不知道要从哪里下手。”刘秉晟小声说。 “大和尚不是告诉你,先从姓郭的和姓柴的入手吗?他不是还特别提醒你要手下留情吗?”吕海反问着说。 “大和尚要我世事莫过头,这个我懂,但不知道要从姓郭的和姓柴的入手。”刘秉晟低着头小声地说。 吕海想了想说: “这个你可能真的不明白。这事发生的时间还不久,没有写成典籍,暂时也还没有人敢写。你年纪还小,识人不多,也还没有听说过这件事的。” 吕海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事情是这样的:本朝的天下,是先帝在陈桥驿发动兵变,从周朝皇帝手里得到的。周朝皇帝本姓郭,周太祖死后,帝位没有传给亲子,而是传给了很有才干的义子周世宗,周世宗本家姓柴,过继后从郭姓。 周世宗是个少有的好皇帝,只可惜天不遂人,英年早逝。继位的儿子郭宗顺只有七岁,号为恭帝。 庚申年元旦,时为枢密使兼归德节度使的先帝,假造军情,以率兵御敌为名,在京城北不远的陈桥驿发动兵变,由部属拥戴回开封登帝位。先帝以厚赐财货、享受世禄安抚原周朝皇室。” “学生明白了,城边为郭,薪草为柴,缓缓行是不要太急,稀稀疏是不要太紧,世事莫过头就更明白不过了。”刘秉晟笑嘻嘻地望着老师说。 “此事干系重大,处处凶险万分,因为牵扯的不是一两个人,后果是灭族之灾,刺客痛失良机,再不会只按本能办事,他们也绝对不会认为有网开一面的可能。兵法《用间篇》里有云“知情者死”,你不仅是知情者,更是调查和处理这件事的责任人,你面临的将是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险境,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吕海停下来,考虑了好久又接着说: “你先不要急于调查,明日赶紧回京,请求皇上大肆张扬地搜查旬日,然后以刺客名义斩一两个死囚,至少两三个月以后,你才能开始行动,在取得确实证据或线索以前,请皇上不要再派第二人参与。” 刘秉晟把老师的话细细地过了一遍,又想了好久才对老师说: “学生谨尊老师教诲,有什么情况,学生随时秉告老师。” “那倒不必,有了线索再说,什么事情都要靠你自己拿主意。但是,千万要记得,不管什么情况,自己的生命安全为第一。” 最新全本:、、、、、、、、、、 31 后悔 秉晟卧回到自己家,金香珍望着儿子只是傻傻地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全\本/小\说/网她望着儿子说: “你真的命好,希望菩萨保佑你这一辈子都命好。” 秉晟撒娇地靠紧娘,拉着娘的手说:“这还不是托爹娘的福,娘,儿子还真的很想念爹,娘,您告诉我爹是甚么样子。” “年轻时还不是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金香珍想象着刘老员外年轻的样子。 “就是老了也很顺眼,很精神的。老家里有他的画像,回去以后你就看得到了,他还指望你坐长沙呢。”想起老员外,她心里还是蛮温馨的。 儿子望着母亲傻笑。 “你也该累了,快些歇息吧。”金香珍一边说着,一边帮儿子开好被子,安排他睡觉。 等儿子睡好了她才离去,临了还说: “明天晚些起来,前些日子一定睡得不够。” 第二天清早秉晟就要走,这使得金香珍大惊失色,昨天晚上儿子还只字未提要走的事。 她坚决不让儿子离开。 吕海只好叫她过去,说是有话要和她说。她生怕儿子趁机逃走,离开时还把儿子交给吕夫人抓着: “请您帮我抓好,不要让他跑了。” 吕海简要地说完京里发生的事后,语气郑重地说: “为了秉晟的安全,必须尽快说服皇上制造假像,暂缓行动,等到制定出周密计划后再决定如何办事。” 金香珍顿足说:“早知有这样的事,我就不叫他去赶考了。” 吕海微笑着说:“早知三日事,富贵万万年。今日已身不由己,只有保证安全第一了。” 金香珍仔细想了一阵后,知道确是为了秉晟安全,这才破涕为笑,化悲为喜。 只住了一个晚上的儿子大清早就要走,好多要说的话还没有开始说,就连看都没有看够。但是没有办法,母亲还是不得不送他走。在去潆湾市码头的路上,金香珍后悔地说: “为娘的只盼你早日当官,哪知道这当官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秉晟安慰她说:“娘,您放心好啦,不会有什么事的。” 金香珍叮嘱说:“话是这么说,你可真要处处小心。” 秉晟说:“儿子会小心的,娘,您要知道,不干出几件事情,又怎能出人头第?” 金香珍说:“娘要是早知道功名是这个样子,说甚么也不会让你去求他了。娘宁愿要你平安,宁愿不要出人头第。” 秉晟笑着问道:“您不是说爹还望儿子坐长沙吗?没有功名哪里能坐得了长沙?” 金香珍正色说:“你爹那只是几句气话,为证明我们母子清白的。其实,我们平江刘家的祖训是不要做官的。” 秉晟顺她的口说:“那儿子就不做官行了,办完这件事,儿子就回来。” 金香珍喜出望外地问:“这件事能不办吗?” 秉晟无可奈何地说:“儿子已经答应了皇上,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金香珍抢过来说:“那娘天天烧香,请菩萨保佑我儿清吉平安。办完这件事你就快快回来。” 她把秉晟送到潆湾市码头,直到看着秉晟登上对岸,消失在人群之中不见身影才回过头来。 第二天清早,吕夫人就陪着金香珍到麓山寺大殿上香。 他们穿着整齐,薄施粉脂,在佛堂挂上盘香,跪在佛菩萨前烧香许愿,默念祷告。祈求佛祖和观音大士保佑秉晟清吉平安,一帆风顺。 拜完菩萨往回走的路上,金香珍忽有所悟地对吕夫人说: “还是老师和您想得开,看得远,少了好多烦心的事。” 吕夫人说:“人世间的事总是这样的,有得有失,我们也失去许多机会的。” 金香珍说:“早知如此凶险,还是放弃那些机会的好。” 吕夫人说:“你不要想得那么多,更不要尽往难处想,自然有个而然的,要相信秉晟。” 金香珍说:“他必竟还是个孩子,担不起这么重的责任。” 吕夫人:“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让他走下去,而且要让他走好。你不能老是婆婆妈妈的让他挂心。你还要鼓励他,支持他,让他放手把事情干好,干得很出色。” 金香珍说:“道理上我也明白,就是心里放不下。” 吕夫人说:“放不下也要学着去放,即使放不下,也只能留在心里,不能让孩子分心,更不能成为他的挂碍。” 金香珍真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谢谢师母,要不然我还真会成为他的挂碍,今后我可得注意啦,以后还要请您多加提醒才好。” 吕夫人说:“什么提醒不提醒,说穿了就是一句话,男人的事让他们放手去干。” 最新全本:、、、、、、、、、、 32 丐帮 开封城里真的扎扎实实地搜查了十日,家家户户,连同寺庙、尼庵、道观,衙门、官府、会舍,一处不漏。\。qΒ5//几天后又斩立决两名刺客,告示上写着挟私报仇,胆大妄为,犯上作乱,罪不容诛等等。 事情就这样平息下来。京城里依旧是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新科十进士不久也分派了官衔或官职。三人分别到中书、门下、尚书三省候差,六分派为地方官或候补地方官,刘秉晟派巡游通判,专事地方官员考察。 深秋季节,开封是菊花的海洋。 酷爱菊花的开封人,在种菊、赏菊、品菊的同时,还画菊、咏菊,饮菊花酒、摆菊花宴,更还斗菊,将菊文化演绎发挥得淋漓尽致。 开福大和尚领着刘秉晟赏菊,当然要到菊花会的最高境地—斗菊场。斗菊有两个会场,一个是龙亭,一个是吹台,他们选择了地方更为广扩的吹台。 所谓斗菊,就是菊花比赛。两个斗菊场各有一个赛台,赛台宽三尺,长不限,参赛者每个场地只能选送一盆登台。游人全是评委,在一个大花盆里备有小卵石,每人限取一石,投入选中的菊花前的小花盆里,没有人监督,截止日哪盆花小卵石最多,那盆花就是“魁花”,依次为“仲花”、“季花”。事情由民间办,奖品归官方发。龙亭赛台的奖品由皇宫出,吹台赛台的奖品由开封府出。 今年吹台赛台有一百九十八盆,比较看好的有: “金鸳鸯”、“绿牡丹”、“优谷红霞”、“胭脂凝露”、“翠竹玉笋”、“秋给晚红”、“祥云缀宇”、“开白羽”、“兰蕙风姿”、“酒晕轻红”、“金风染露”、“自狐裘”等。 开福大和尚的小卵石投给了“翠竹玉笋”,刘秉晟的小卵石投给了“金鸳鸯”。 从吹台下来往东走百十来步,大和尚领着刘秉晟来到一个去处。 这是一组很气派的祠堂式建筑,主体建筑前面有一块好大的地坪,一湾溪流绕坪而过,把里外隔开,两岸垂柳随风而摆,煞是整齐,真是一个少有的恬静之所。与外界相连的是一座大青石板平桥,桥面宽约两丈,上有清晰的轮辙。 老少两人穿过大坪来到门口,这大门门眉不下二丈,两边立柱挂有一幅黄底黑字对联: 吃天下住天下行天下靠天下养活性命 思百姓虑百姓是百姓唯百姓痛痒是从 横批就是门匾: 天下丐帮 原来这里是丐帮总舵。轮值见老和尚急忙行礼,老和尚双手合什,径直进门,绕过假山来到议事堂。议事堂门敞着,里面有几个人在谈话。见老和尚进门,他们连忙迎了出来。 “什么风把大和尚吹到大叫花子这里来了?快快请坐。上茶!” 扶着老和尚嚷嚷的就是丐帮帮主门会丰。此人三十出头,个子不高,身材敦实,大平头,方脸,有络腮胡子,两眼有神,鼻梁刚毅,一看就是个能力过人、精力充沛汉子。 其余几人分别是: 掌法长老史文龙,掌钵长老单明星,掌棒长老陈友余,掌功长老徐德才。 老和尚还没有坐下,就拉着刘秉晟一一介绍丐帮帮主和各位长老与他认识,接着又介绍道: “这位是老纳一位至交的学生刘秉晟。” “原来是新科进士刘大人,失敬,失敬。”见老和尚对他十分亲热,门帮主等不得不很热情。 刘秉晟初见门帮主时稍稍一愣:“此人在哪里见过?”闪念过后就肯定了门帮主和掌功长老徐德才那天就在杂耍班里。 刘秉晟还是适时地对帮主和各长老一礼: “学生见过门帮主和各位长老。” “这么大好的天气,几位没有出去赏菊?”老和尚笑着问道。 “哪里有您大和尚清闲有福?”门帮主笑着说。 “阿弥陀佛,闲是偷来的,这不又偷偷跑到门帮主这儿闲来了。”老和尚说。 “大和尚总是这样开心,晚辈也就十分放心了。不过,晚辈正有一事要请大和尚指点,又要使您烦心了。”门帮主认真地说。 “不听,不听,耳不听心不烦,阿弥陀佛。”老和尚双摆着手,假意推辞。 “老人家什么时候得闲,好让晚辈亲临朝拜?”门帮主在约时间,看来所指之事不适合在这些人面前讲。 “你不是说老纳清闲吗?随时恭候,随时恭候。”老和尚还是笑嘻嘻的。 他们相会,除了谈些事情,交流一些消息,总还要切磋切磋武功。 因为大和尚的关系,丐帮这五位顶尖人物竟不排斥这位刘大人,半天时间,他们就成了朋友。 最新全本:、、、、、、、、、、 33 忙中有错 门帮主要找大和尚的事,开福和尚也已猜出七八分,他正想知道一些细节。//.qΒ5/这日一早,老和尚就把刘秉晟支使出去,叫他去熟悉开封各地情况,以便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和门帮主详谈。 刘秉晟走后不久,门帮主就到了。 在老和尚卧室里。门帮主开门见山地问老和尚: “您老人家说,立夏日那天行刺皇上的事,会是什么结果?” “不是早就了结了吗?刺客抓到了,斩了。帮主何有此问?”老和尚故作惊讶反问道。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晚辈看来那两个刺客是冤枉的或者是假的。”门帮主小声说。 “帮主何出此言?”老和尚仍然惊讶。 “实不相瞒,刺皇上的是在下的叔叔。”门帮主仍小声说。 “你们门家与皇上有什么深仇大恨?”老和尚更显得惊讶。 “是内襟的叔叔。”门帮主声音更小地说。 老和尚默不作声。门帮主接着说: “晚辈内人的嫡亲叔叔柴仿思,苦练二十年功夫,一心要报陈桥兵变之仇,太祖虽已不在,他还是要杀当今皇上,晚生夫妇阻止不住,不得已只好帮他…” 门帮主接着把如何策划、如何准备以及最后进行的全过程和盘托出。最后还说: “立夏那天,我还搞了个杂耍班子接应他,他失手后因为跑得快才没有打起来。倘连累丐帮,晚辈就是千古罪人。” “你有什么打算?”老和尚想了好一阵子,然后问道。 “晚辈能有什么打算,只想请教老人家,事情是不是能真的像那样了了?”门帮主一付毫无办法的样子。 “事情不是已经了了吗?告示贴了,人也杀了,还有什么没完的?”老和尚似乎肯定地说。 “官场里用替罪羊的事是经常有的,但这样大的事,关系到皇上安危和江山稳固,哪个人敢冒此大不韪?晚辈怀疑个中有诈,但又想不明白个中详细情况,还望大和尚指点迷津。”门帮主恳切地祈求老和尚。 “这里面应该是有些文章。照你说,被斩的不是真凶,那朝廷肯定晓得。朝廷之所以这样做,为的是放长线,钓大鱼。”老和尚再不转弯抹角了。 “晚辈正是老人家这样想的,但不知该怎么办?反,是万万不可能的,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晚辈为难,惶惶不可终日,表面上还要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真是难死人了。恳请大和尚指点迷津,帮晚辈脱离苦海。”门帮主再次恳切地祈求老和尚。 “阿弥陀佛,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你那叔叔人等,要听从天命,远远离开大宋,教育子孙,另谋前程,不要再想报仇的事了。估算大宋也不会为此事就对外用兵,出去后他们只要不再想着报仇,事情一拖,到了新皇上继位,就不了了之了。”大和尚说。 “谢谢活菩萨,一语点醒梦中人!”门帮主起身就给老和尚叩头。 老和尚急忙托起,口诵一偈: “冤冤相报何时了,世代更迭万事磋,儿孙自有儿孙福,条条道路通佛陀。” 门帮主走后,大和尚放出一只信鸽。 几天后的深夜。夜深人静,竹影婆娑。老和尚与吕海几乎同时到达凤凰台上的那个亭子里。他们在石凳上坐下,没有一声寒暄,没有一句客套。 老和尚说:“果不出所料,是前朝遗室所为。我等本可坐视,不料——” 吕海为难地说:“难就难在这里,听凭秉晟去查,孩子性命堪忧,真的查个水落石出,委实于心不忍。” 老和尚接口说:“为今之计,只有先稳住孩子,尽可能留时间帮他们善后。” 吕海还是为难地说:“此计不错,但很难操作。孩子大了,由不得人。明阻暗止,此地无银。” 老和尚一顿足失声道:“糟了,那天把孩子打发出去都六七天了,老纳竟把这事儿忘了,真的老啦,不中用了,雇此失彼,如何是好。” 吕海这时倒是平和地说:“事已至此,尽力而为。第一要务,保护孩子,最好尽快直接和秉晟言明,其余可从长计议。” 老和尚连忙说:“此话最妥,我得赶快找到秉晟。就此一言为定!” 老和尚抽身而走,不留踪影。 留下的吕海,满脸无奈。 开福大和尚想急速回到开封,想先稳住刘秉晟。可是,秉晟根本没有回过藏经楼的痕迹。 大和尚只好到丐帮去看看有什么动静。 门帮主请他到自己住的小院的客厅,并叫上了掌功长老徐德才。 门夫人柴丽芙泡好茶以后,和大和尚寒暄几句就回僻出去了。 门会丰急切地问道:“这几天您去哪儿啦?晚辈找您不到好生着急!” 大和尚说:“我去了一趟长沙吕先生那里。上次老纳带来的那个就是他的学生,也就是那天救了圣驾的新科进士。现在他奉圣命调查立夏日事情。” 门会丰感激地说:“这么几天,您就跑了趟长沙,真是辛苦您啦。” 大和尚说:“辛苦不算,反而误了大事,自那日要和你详谈支使他出去以后,就不见了人影。今天来这里也是想看看他到过这里没有?” 门会丰说:“他根本就没有来过这里。那日我从您那里回来,徐长老就说他好像就是那个救了圣驾的新科进士,而且当时就认出了我们。” 徐长老证实说:“您和他同来的那天,一见面他就怔了一下,即使当时没确定,事后肯定会想起来的。” 门会丰有些为难地说:“他和您这么深的关系,我们不知怎么对付他才好?” 大和尚说:“老纳已经跟他说过,要他缓缓行动,手下留情。他也找过了他的老师,这点你们可以放心。那天我支他出去,是因为想知道一些细节,不想弄巧成拙,竟误了事。我带他到这里来,原是想你们认识以后,好商量着办事,求个两全的善后。” 门会丰松了口气说:“他是关键人物,只要没有敌意,事情就好办多了。我马上派人找他,两天后请您等晚辈的消息。” 大和尚补了一句说:“你叫人说是老纳要找他,免得发生误会。” 门会丰和徐长老齐声应道:“晚辈知道了。” 最新全本:、、、、、、、、、、 34 拦截 那日,大和尚要刘秉晟外出熟悉开封情况,其意在要他徊僻门帮主的到访。.qb5哪知“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秉晟在开封先后有两三个月时间,知名的、知道的地方都已去过,哪里还有什么须要熟悉的地方。这一外出,反而促成他提前了他的调查。 刘秉晟来到一间茶楼,这茶楼二楼兼带说书,他在人堆中坐下,茶博士泡来一壶茶。 说书人正在说宋太祖扫平四海,统一中华的故事。 刘秉晟看准一个老者问道:“请教老先生,太祖登基以后,是怎么处置前朝皇室和遗臣的?” 老人见有人请教于他,自是高兴、来劲,好像很知情地说: “太祖隆恩,先皇室的人,不论姓柴姓郭,一律广赐田亩,厚赠金银,安排在洛阳、长安享清福。原来的官员,官声好的留下做官,不原做官的和官声不好的,也都厚赠资财,告老还乡享清福去了。” 刘秉晟道:“请问老先生,这些人有留在开封的么?” 老者打量着他反问道:“小哥与他们有瓜葛?” 刘秉晟连连摆手说:“没有,没有,听着故事,随便问问。” 老者说:“太祖再仁慈也不会把他们留在汴京,不过,几十年了,回开封的总是有的,但都隐姓埋名不露行迹的。” 秉晟又问道:“那迁到洛阳和长安的呢?” 老者摇摇头说:“这个老朽就不知道了,想来也不会久留那里的。” 在洛阳,刘秉晟以寻找亲戚的名义向店家、摊贩、乞丐、行人、农舍打听姓郭或姓柴的人家。 姓柴或姓郭的人家不少,但没有一家对得上号的。 刘秉晟很失望地从一家门楣上写有《郭卢》的一户人家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人靠近过来问道: “大兄弟,你可是打听姓郭的或姓柴的故人?” 刘秉晟警惕地问:“你怎么知道?” 那人说:“在下是本地的包打听,闲着没事在街上转游,看见你一连走了好几家,想找点生意,故此相问。” 刘秉晟打量此人,看不出什么身份,眼神里亦正亦斜,真是个干包打听的样子。便问道: “你能帮我什么?” 那人说:“帮你找人呀,五钱银子,我带你到一个地方,那里住着的也许正是你要找的人。” 刘秉晟说:“何以见得?” 那人说:“此人姓柴,与前朝皇室有瓜葛。他交游很广,认识人多,即使他不是你要找的人,说不定他认识你要找的人。” 刘秉晟将信将疑,但还是不愿放过这难得的消息。便说道: “那就请先生带路。” 那人伸出一只手说:“先钱后事,这是我们这行的规矩。收了钱,我们也只能保证所说属实,但不能保证就是大兄弟所须。” 刘秉晟只好取出银子交给那人。 那人掂了掂银子的分量,没有说话,径自就走。秉晟跟着他。 那人七弯八转来到到一个去处,对刘秉晟说: “再往前面走几步北拐,就是那人住处,去打听是你自己的事了,在下告辞了。” 那人说完,一溜烟跑了。 秉晟前行数步,北拐凹进去的果然是个大宅第,抬头一看,门楣上写着《丐帮洛阳分舵》。 刘秉晟知道上当,待要转身,七八个叫化子围住了他。为首的问道: “来者可是新科进士刘秉晟刘大人?” 刘秉晟说:“本人正是,你们有何见教?” 为首的道:“奉帮主令,请刘大人回开封总舵叙话。” 刘秉晟说:“我要是不去呢?” 为首的进一步说道:“开福大和尚也在那里等您。” 秉晟相信那人的第一句话,但不相信第二句话。要是两句倒过来说,他很可能相信。 刘秉晟说:“请转告贵帮主和大和尚,在下还要去一趟长安。长安事了,自会去找大和尚的。” 为首的道:“请恕不能从命。” 刘秉晟问道:“那要怎地?” 为首的说:“请刘大人回开封总舵叙话。” 刘秉晟加大嗓门说:“我要是不呢?” 为首的道:“那我们只好勉为其难,得罪大人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单手一扬,一张大网就罩了过来。 刘秉晟早有防备,身子一挫,就近抓了个人一个旋转,两人调了个位置,那人撒出的大网没罩着刘大人,反罩了自家兄弟。 刘秉晟一个箭步从那空缺处蹿出,施展轻功,溜之跑也。 最新全本:、、、、、、、、、、 35 黄河鲤鱼 在长安,刘秉晟以寻找亲戚的名义向店家、摊贩、乞丐、行人、农舍打听姓郭或姓柴的人家。\\.qВ5\ 姓柴或姓郭的人家不少,但没有一家对得上号的。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在一个小餐馆吃饭歇脚时,一个伙计送来几尾活鱼,对一个正在柜台里做着杂活的人说: “柴老板,请过来收一下鱼,二十八斤半河鲤,算二十八斤。” 柴老板过来接过鱼兜,掂了掂,把鱼倒在门口的鱼池里。接过伙计手里的单子,到柜台签了字,送到伙计手里说:“谢谢!” 刘秉晟把老板叫过来说:“柴老板,小可从南方来,还没有吃过黄河鲤鱼,请问这黄河鲤鱼怎样做的最好吃?” 柴老板说:“小兄弟,这“吃”字前面可不好加“最”字。食,各有口味不同。人,各有口味不同。怎样做最好吃可说不准。单是做法就有红烧、清蒸、糖醋、水煮、泡淹、焦炸,还有热卤、冷卤,要看顾客的喜好。不过,本店的卤水已有四十多年,所以热卤在这一带小有名气。” 刘秉晟说:“那就请柴老板给我来一条热卤的吧。” 柴老板说:“好的,我亲自挑一尾卤给小哥品尝。” 鱼上来以后,刘秉晟故意吃得很慢,看看顾客将净,老板和堂倌开始慢慢收拾店堂。 刘秉晟称赞说:“柴老板,宝号的鱼做得真好吃,小可喜欢吃鱼,可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可口的。” 柴老板连忙在他对面坐下说:“这热卤河鲤,全仗一锅好卤水,小店这锅卤水,从开张算起,跟本朝一样,已经三十多年四十年了。小哥可是第一次来长安?” 刘秉晟说:“正是,小可家在南方,爷爷曾在前朝做过京官,今次要小可来寻访几位故交,如有可能,还想接他们去南方居住。” 柴老板见店里已无客人,吩咐堂倌放下门帘,对秉晟说:“可否请小哥到后堂一叙?” 这下正中秉晟下怀,他连忙说:“叼扰,叼扰,请柴老板见谅!” 柴老板把他领进餐馆后院客房,关好门,泡好茶问道: “小哥找人之事可有着落?” 刘秉晟诉苦道:“从开封到洛阳,又从洛阳到长安,全无消息。从离家算起,已经三个多月了,仍无一点头绪,小可真有些不知所措了。” 柴老板问道:“不知小哥能否告诉老朽要找的人的姓名?” 这下真把秉晟问住了,他哪里知道要找的人的姓名。情急生智,思索了一下说: “不知他们现在用的姓氏是姓柴还是姓郭,是宗字辈的几个兄弟。” 柴老板接口说:“小哥无须怀疑老朽,你也算是问对了人。郭宗长、郭宗志、郭宗顺、郭宗安是皇家叔伯四兄弟,郭宗顺就是当年逊位的恭帝。陈桥事变后,他们分别被安置在洛阳、长安。这些人惟恐“事情久了,必定生变。”纷纷变卖家产,隐姓埋名,或远徙他乡,或潜回开封,留在这两个地方的,大部分已像老朽一样,沦落为升斗小民,湮没在寻常百姓中了。” 刘秉晟见杆子就上:“不知柴老板是不是家父要找的故人?” 柴老板连连摇手说:“非也,非也,老朽家只是远房亲戚,当年虽然也有资赠,但所得甚微。家父用所得之资,开了此店,才算是有了安身立命之所。他人外迁,老朽懒得挪动,这一住就好几十年了。” 柴老板见刘秉晟大有失望之色,接着安慰道:“小哥不必灰心,好事多磨。老朽知道,有较大的一支柴姓家族,迁往长沙衡阳方向去了,听说在那边还建了个《柴家庄》,经营得很是不错,十多年前还回这里招募过人员。小哥不妨去那里试试,那里人多自然消息就多,或许能够遂你爷爷之愿。” 秉晟不胜感慨地说:“绕了一个大圈子,还是得回南方去找,再要找不着,小可只好顺道回去复命了。” 柴老板安慰他说:“小兄弟不要灰心,工夫不负有心人,坚持一下,自会水到渠成。” 秉晟连忙一个长揖说:“谢谢柴老板指点,谢谢柴老板鼓励。” 刘秉晟起身告辞,拜谢再三。 最新全本:、、、、、、、、、、 36 柴家庄 刘秉晟从襄阳租了一条快船下水,连长沙也没有停留就直接到了衡山。、qВ5 快到衡山的时候,见很多人和船老板打招呼,刘秉晟便想法和他搭讪说话。 刘秉晟不经意地问道:“老板,这里你很熟?” 老板随口说:“因为经常来,认识一些人。” 刘秉晟又问道:“你知道不知道柴家庄在什么地方?” 老板说:“原来你是要去柴家庄?十年前有很多人走这条路去柴家庄,近几年几乎没有到那里去的了。衡山有两个柴家庄,不知你要去的是大柴家庄还是小柴家庄?” 刘秉晟说:“从长安迁来的柴家庄。” 老板说:“两个柴家庄都是从长安迁过来的,一个大些,一个小些。” 刘秉晟问道:“哪个来得早些?” 老板回答说:“都差不多,前后不过年把两年关景。” 刘秉晟自言自语说:“那应该是大的。” 老板说:“你在衡山上岸,要到大柴家庄,一直往西,出衡山县城不远就到了。要到小柴家庄,往南还有一些路程,可能还要再问问人家。” 正说着,船已靠岸。刘秉晟谢过船老板,登岸西行。 往西出衡山县城不远,有个集镇,到集镇就看见西北方向上有个牌楼,上面写着《柴家庄园》,从牌楼口看过去是一个山谷。 刘秉晟找了家客栈吃饭,老板说话是长沙口音。 刘秉晟像是有些心事地问老板道:“老板,我想在这里找点事做,您能帮忙吗?” 老板连忙说:“客官,你也看见了本店就这么点生意,暂时不要人帮忙。” 刘秉晟指着对面的排楼问道:“对面柴家庄呢?” 老板望了对面一眼说:“那里面好像都是北方人,没听说过他们在本地雇人。” 刘秉晟又问道:“这个柴家庄大吗?” 老板说:“听说进去二十多里都是他们的地盘,我没有进去过。” 刘秉晟追问道:“这个庄子建有多久了?” 老板想了一下说:“二十多年了吧!我来这里时三十年了,那时那边还是个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这二十多年竟变成了个大庄园,看起来还真是事在人为。” 刘像是想过去找事地问道:“您认识那里的主人吗?” 老板说:“主人是两兄弟,很少出来,这么多年我也只看见过三四次。很抱歉,我帮不上你的忙。” 问来问去问不出什么名堂。付了饭钱,刘秉晟径直朝庄园走去。走到门口,里面正好出来几个人。他向其中一个像是头目的人问道: “老兄,能不能帮忙找点事做?” 那人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个够反问道: “你是哪里人?要找什么事做?” 刘秉晟欠身回答说:“长沙人,随便做什么都行。” 那几个中的另一个说:“郭荣兄,庄主说了以后不请外人。” 那人说:“庄子里从今年夏天起,就不请不认识的人做临工了,你到别处去问问吧。” 眼看很难进裆,刘秉晟只好试着查探,他身着夜行服潜入柴家庄。庄里树木成林很好隐蔽,进去里许以后才看见有几间屋里灯火比较明亮,他小心地摸了过去,刚跃上屋顶,底下就喊声大作: “谁!”“什么人!”“有刺客”,各处同时灯火通明。 他赶紧伏在两个屋檐之间的天沟里,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有人举着火把跃上屋顶,光线正好被屋檐遮住。 折腾了半个时辰不见人影,也没有新的动静,这才恢复平静。 刘秉晟又等了半个时辰,才慢慢地撤离屋顶,最后只能无功而返。 刘秉晟此时还不想和对手正面接触,再查下去也是枉然。正准备回去向吕老师和大和尚通报时,想起了衡山和衡山派。来一趟这里也不容易,不如花一天时间游览一下衡山,拜访一下衡山派,说不定还能了解点什么,然后再回长沙。” 最新全本:、、、、、、、、、、 37 衡山派 衡山派总部在麻姑仙境上清宫。/.qΒ5// 刘秉晟来到上清宫,对轮值道人一个嵇首,递上拜贴说:“吕海弟子奉命拜见衡山派掌门。” 衡山派掌门人余衡山亲自出来相迎。 刘秉晟根据年龄和前呼后拥的气派,上前深深一揖说道: “晚辈拜见余掌门,并代家师和开福大和尚向余掌门问好。” 余掌门连忙笑着说:“免礼,免礼,尊师和大和尚都好?” 刘秉晟稍微躬身说:“托掌门之福,他们都好。” 余衡山与开福大和尚和吕海都是相知相慕的人,刘秉晟又是初来衡山,余掌门自然要尽地主和长辈之谊带他游览衡山。 余掌门一边带着秉晟登山,一边向他介绍衡山: “衡山南起回雁峰,北止长沙岳麓山,共七十二峰,逶迤绵长八百余里。 以祝融峰为头,岳麓山为尾,整个山势就如一只振翅欲飞的大鹏金翅鸟,麻姑仙境就在两翅之间的山窝里。这个时候的衡山正是“五岳独秀”的时节。” 说着时,他们已登上祝融峰顶。 仲秋时节,天高气爽,蓝天白云,纤毫不染。北望洞庭,烟波渺渺,若隐若现;南眺群峰,重重迭迭,如障如屏;东面湘江,宛转逶迤,流如玉带;西面雪峰,银涛翻腾,若奔若驰。万千景象,尽收眼底。 下到半山亭、磨镜台,一路上古树参天,浓荫蔽日,松涛阵阵,竹浪悉悉,时有松鼠突至眼前,黄鹂喑喑嘀嘀,煞是幽深静泌。 余掌门一边领他游览,一边讲着故事,真是别有情趣。 趁着余掌门兴致很高谈兴正浓,刘秉晟不经意地问道: “晚辈来衡山途中,在山下看见一个很大的柴家庄,怎么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 余掌门随口答道:“这个庄子新建才二十余年,是从长安迁来的前朝皇室柴姓后裔。他们不大与左近交往,自身也很低调,所以名声尚未传出。但是,这个庄子的扩展却是很快,二十年间,贫道看着它从谷口一个小小地盘扩展到了占满整个大山谷。他们的二当家在本门习剑已二十年,是贫道的得意弟子。” 听余掌门之话,刘秉晟估计他说的二当家并不在这些随行人员中间,便试着问道: “余掌门,这位柴二当家的能把山庄打点得这样好,除了武功得到掌门真传之外,想必还有过人之能。” “他的能力不在经营,山庄的事由他大哥掌管,听说他是不大管事的。他的能力在文滔武略,虽然及不上你老师,但也有些和他相像。” 余掌门说得不紧不慢,自然地流露出得意之情。 刘秉晟已得要旨,赶紧转开话题说道: “余掌门什么时候有空闲,欢迎到麓山寺一游。” 余掌门说:“是要去的,贫道很想念尊师吕先生。只可惜大和尚相隔太远了。” 刘秉晟讨好着说:“有机会大和尚来了,晚辈来请余前辈。” 余掌门很是领情,笑着说:“请倒不敢当,搭个信来就行了。” 刘秉晟乘势要告辞,余掌门硬是要留下他过夜,要他明日清早观日出、看云海以后再走,特别还说: “贫道已派人请柴二当家的去了,希望你们能见见面,交个朋友。 刘秉晟叫苦不迭,这个时候他实在不想和那个柴二当家的相遇,但余掌慢盛情难却,他又不好过逾违拗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长辈的好意,只好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第二天,观完日出,看过云海,用过早点,柴二当家的没有来,刘秉晟装着忘记余掌门昨日之言,急着告别余掌门下山。余衡山只好说: “这个柴仿思不知怎么啦,半年不上山不说,有意要他交个好朋友他竟然不来!小兄弟,你好走,是他自己失之交臂,怨不得人。” 刘秉晟离开麻姑仙境顺山势往北下山,走过一处谷地,树木特别郁郁葱葱。他对自己说: “这里应该是柴家庄后庄,我何不再作一次探访,先摸清山形地势,他日讨个方便,况且从这里下去,穿庄而过,也不冤枉路程。” 他说罢便折转向东,进入柴家庄后庄。 最新全本:、、、、、、、、、、 38 练剑少女、 前次探访柴家庄,刘秉晟是从山脚豁口正门进入的,这次路过而访的路线正好相反。\.qВ5\\他装着是个迷路的人,想从庄后穿庄而过,但对这次的收获心里并没有抱什么希望。 刘秉晟行进了五六里后,正要穿过一片密林,从密林深处传来飒飒剑风,刘秉晟屏声静气搜索过去,有一个少女正在练武场练剑,只见得: 裙带飘飘,剑穗飞扬,剑势如龙,剑姿似凤,剑气宏挥,剑风飒飒,蛇行虎跃,圆滑贲张。偶尔闪过面容,美丽无比,国色天香。 刘秉晟从小到大,只接触过两个女人,一个是妈妈,一个是师母。今日见到这个剑舞婆娑的妙龄少女,真是如痴如醉,如梦如幻。 猛然间一声娇诧,那少女剑指蓝天,身剑一线,跋地而起,直冲云霄,看看剑势将尽,一个鹞子翻身,全身倒转过来,剑尖指地,剑身一线,俯冲而下,犹似饿鹰扎鱼,剑尖及地,就势收身而立,只有裙裤飒飒,身体纹丝不动。 “好剑法!”这美妙绝伦的一剑,叫刘秉晟忘乎所以,冲口而出。 “谁!”一声娇诧,人未转身,飞镖已至。刘秉晟万万没有料想到会有这手,躲闪已然不及,只好张口将飞镖接住。 刘秉晟一边取下飞镖,一边傻笑兮兮地走了出来说: “小可路经此地,姐姐正在练剑,无意看了几眼,姐姐剑术精妙,使小可忘了离开,绝非有意冒犯,还请姐姐原谅。” 见了这等青年,这等身手,少女气自全消,脸上泛起红晕,小声问道: “你来这里作甚?” “小可自衡山下来,因不识路径,误闯仙庄,实是大大地不是,还请姐姐原谅。”刘秉晟已经恢复理智,说话的同时,扫了这里一眼: 这是个人工开筑的练武场,地坪周围有高低木桩,木人草人,人形标靶,爬梯浪桥,吊环秋千,靠着小山还有一套小型建筑,想必那就是兵器房。 少女听他说自衡山下来,连忙问道: “你是新来的师哥?”少女的问话有些惊喜,有些娇气。 “小可是奉师命来拜会余掌门的,现在正要回去,不想迷路至此。”刘秉晟说。 “回哪里去?”少女没等刘秉晟说完,有些失望地问道。 “回开封。”刘秉晟话一出口,顿知失言,但话一出口就收不回来了。 “回开封?那里是京城,一定很热闹,很好玩的。”少女有些向往的说。 “没有这里清静,没有这里安适。”刘秉晟说。 “清静有什么好?一点也不好玩。”少女噘着嘴,有些娇气地说。 “小可这就要回去了,希望以后还能见到姐姐。”刘秉晟口里说着,心里依依不舍,并没有抬脚。 “慢着!我和你一起去,我要去找我姐姐。”少女像是请求,又像是命令地说。 “你姐姐在开封?”刘秉晟激动,忘了称呼姐姐直接称呼你。 “是的,我有个姐姐在那里,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跟爹说一声,然后跟你一起去京城。”少女说完就要走,身子还没有完全转过去又突然转过身来,不由分说地拉着刘秉晟就跑,一边跑一边说着: “你跟我一起去找我爹,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不知怎么的,刘秉晟想都没有想,任她拉着手就跟着她跑。 一路小跑,三四里路,来到一幢两层楼的大屋,她拉着他径直穿过大厅,来到一间很大的书房,少女的手还没有松开,直到那个正在写字的人抬起头,有些惊异地望着她,她才意识到失态,松开手,涨红了脸叫了一声“爹—”。 那人打量着刘秉晟,没有说话,刘秉晟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爹!我要同这位哥哥到开封去找姐姐。”少女说。 “你认识他吗?”父亲明知故问。 “不—”少女发觉不对,连忙改口说: “认识的,刚才认识的。” “他姓甚名谁?”父亲紧迫着问。 “学生刘秉晟见过世伯。”刘秉晟急忙对那人一礼,自己走出尴尬,也帮少女解了围。 少女会意地对刘秉晟一笑,意思是说:“谢谢你。” “刘秉晟——,新科进士刘秉晟?”父亲迟疑了一下,问道。 “正是学生,世伯”刘秉晟作了肯定的回答。 那人仔细地打量着刘秉晟,看他虽然英俊高大,举止得体,但年轻得还像个孩子。随口问道: “你还没有二十岁吧?” “学生年底就满二十了。”刘秉晟只想自己年纪更大点。 “有出息,有出息。”那人夸奖说。 “我说我爹会喜欢你,是吧?”少女有些得意,转过来对父亲说: “这位哥哥是从开封来的,女儿要跟这位哥哥到开封找姐姐去。”女儿对着父亲撒娇。 “你去把你叔叔叫来。”父亲对女儿说话,眼睛没有离开刘秉晟。 少女满以为父亲答应了,一阵风似的跑了去叫她的叔叔。 柴仿思一进书房就愣住了,眼前这个人正是那救驾的不怕死的年轻人。 刘秉晟也愣住了,刺客站在眼前,他不曾想过这样地相见。 柴仿恩的判断得到了证实,到底还是他老成,连忙不动声色地介绍道: “这位是新科进士刘秉晟,这便是舍弟柴仿思。” “学生见过柴世伯。”刘秉晟行了一礼。 “幸会,幸会。”柴仿思还是有些不自然。 柴丽蓉连忙给叔叔和刘秉晟上茶,傻乎乎地等着她的好消息。 “丽蓉,你先去玩一会儿。”柴仿恩想把女儿支开。 “不嘛,你们谈话,我保证不打岔。”柴丽蓉不想离开。 “我们有些话要谈,你在这儿不方便,等会儿再叫你。”柴仿恩坚持着。 “好吧。”柴丽蓉答着,含情地望了刘秉晟一眼,极不情愿地走了出去。 最新全本:、、、、、、、、、、 39 断绝侥幸 练剑少女一离开房间,柴仿恩立即变了脸色用官话说道: “刘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大人有何见教?” “学生只是路过,因迷路误闯了小姐练功,烦扰了二位庄主,还请二位庄主见谅。、qВ5”刘秉晟起身一礼。 “刘大人在京城即将高就,怎么就迷路迷到了这穷乡僻壤之地呢?”柴仿恩有点相逼了。 “庄主误会了,学生拜见过衡山余掌门下山,因迷路误闯了小姐练功,是被小姐拉到这里来的。”刘秉晟还想蒙混。 “前天你就在对门吃饭,晚上就造访敝庄,今天又迷路来了,事情恐怕不是刘大人您说的拜见余掌门这么简单吧?” 刘秉晟有些后悔自己作大,没有易容化装,又没有做好应对这样场面的准备,事情一眼就被人家看穿,现在想不承认已经是很难了,但他还是说: “请庄主不要误会,想知道小可是否真的拜见余掌门是很容易…” “老夫没有说刘大人没有上衡山,老夫只是想知道刘大人为什么这么关注敝庄?”柴仿恩截断刘秉晟的话加重语气说。 此时的刘秉晟退无可退,只好以攻为守: “既然大庄主一定要问清楚,那就请问二庄主好了。” “这里没有二庄主,只有柴仿思。那事与在下兄长无关,大人有本事,只管来缉拿在下是了。”柴仿思再次后悔,没有一剑刺穿眼前这位大人,眼睛里已经现出杀机。 “二庄主您又误会了,小可没有这个意思…”刘秉晟有意放松情绪说。 “那刘大人的意思是什么?”柴仿恩步步进逼。 “学生只是想——” “爹爹谈好了没有?女儿可已经准备好了。”人未到,声先至,柴丽蓉一阵风一样飞了进来。 刘秉晟收住了话,柴仿思装出若无其事,柴仿恩见机说: “你不要瞎捣乱了,你姐姐过几天便会回来,要去,跟你姐姐去。” “我姐姐过几天便会回来?是这位哥哥说的吗?这位哥哥认识我姐姐吗?”她望着刘秉晟,有点怪他多嘴的意思。 “对,是这位刘大人说的。刘大人还有公务在身,也不方便带你。”柴仿恩就话说话。 刘秉晟哭笑不得,又不能解释,也幸好她来打破僵局,便机灵地告辞说: “已经不早了,学生还要早些回去,这就先行告辞,叨扰贵庄清静,还请二位世伯见谅。” 刘秉晟一揖告辞,还回头脉脉地望了柴小姐一眼。 柴氏兄弟没有送客。 少女正要追了出去,被她叔父柴仿思一把拽住,她父亲同时喝道“回来!”柴小姐被叔父抓住,又被父亲喝止,心里千万个不情愿。 刘秉晟告辞而去,柴丽蓉冲气走了,书房里只剩下兄弟二人。 柴仿恩顿足说:“我们错了,好的方面想得太多,加上丐帮很久没有来消息,差点点大意失荆州了。” 柴仿思低下头说:“都怪兄弟不好,连累了兄长。” 柴仿恩一个手势阻止柴仿思往下的话说道:“现在谈连累已经晚了。朝廷打破惯例,竟派一名新科进士私查暗访,难怪连丐帮也没有消息,显然朝庭已怀疑到我等,而且蓄谋着一个大的计划。我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争取主动,大不了鱼死网破,也要搅他个天翻地覆。” 柴仿思看到哥哥严重的脸色,激动地说:“没有想到哥哥乃是真正的豪杰。” 柴仿恩无奈地说:“都是被你逼的。” 柴仿思一个大揖说:“一切仰仗兄长,小弟唯命是从。” 柴仿恩似乎早有计算地说:“马上秘密通知柴氏、郭氏族人,前周遗属、旧臣,倾家荡产向柴家庄集结。以我柴家庄财力,就算两三万人,还可支撑两年三年,如果能得到衡州,小可割据一方,大可进逼中原。即使不济,还可往岭南撤退。” 柴仿恩停了一下大声说:“立即派人追杀刘秉晟,尽可能争取时间。” “小弟立即去办,务求万无一失。”柴仿思拱手接受了兄长的命令。 柴仿思走后,柴仿恩叫来管事郭伯英命令道: “通知全庄各处,立即恢复练兵,招回各地匠人,连夜打造兵器,赶制战袍。 郭伯英走后,柴仿恩叫来管事柴维年命令道: “恢复并加快谷底军需建设,增派人手,急赴长沙、常德、耒阳等地广积粮草。” 最新全本:、、、、、、、、、、 40 中伏 刘秉晟不敢稍息,昼夜兼程,眼看出了衡阳地界,再走不远就是地势平缓的湘潭了,心里放下不少。/。qВ5\\ 正行走间,忽地从四面射来无数箭矢飞镖,他急忙一个就地十八滚,刚躲过暗器,已经被八柄长剑团团围住。 刘秉晟横眼一扫,有几个是游衡山时跟在余掌门身边的。 “识相的,乖乖跟我们回去,万事还好商量!”为首的发话道。 “回哪里去?你们是什么人?”刘秉晟装着毫不知情地反问道。 “回柴家庄,你就什么都知道了。”为首的说。 “我为什么要回柴家庄?柴家庄干我什么事?”刘秉晟明知故问。 “不回去就得纳命来!”话出剑到,一个性急的照刘秉晟后心就是一剑。 刘秉晟头也没回,长剑后撩,把来剑领空。 “三弟不得无理,容刘大人三思。”为首的制止道。 “回去势不可能,柴家庄的事小可自有道理。”刘秉晟来了个直截了当。 “刘大人执意不肯回去,那就怪不得兄弟们了,还望仔细斟酌。”为首的先礼后兵。 “没有什么可斟酌的,动手吧。”刘秉晟似乎胸有成竹。 “事关重大,大人休怪我等以多欺少。”话未完,剑尖直指刘秉晟前心膻中穴。其余七剑也先后刺到。 刘秉晟一声大吼,领开前剑,一个旱地拨葱,飞出包围圈两丈有余,一下子把敌手拉开,摆脱了备受围攻的被动。 那性急的老三紧跟刘秉晟的背影直刺过来,刘秉晟一个败式侧身,剑尖等着扑过来的关元大穴,老三惊叫一声“不好!”,关元大穴已经中剑,若不是刘秉晟及时撤剑,老三已经开肠破肚命赴黄泉。 “谢过刘大人!”老三跳出圈外,退出群殴,自个止血疗伤去了。 看见老三的教训,其余七人再也不敢分头冒进。 饶是训练有素,北斗七星阵瞬间布成。 见过两回阵仗的刘秉晟,再也不会手忙脚乱、无所适从了。身形一闪,蹿到北斗七星阵尖,依然保持着单打独斗的架势。 一阵呼啸,七人队成星月,连环直逼刘秉晟各处大穴。 趁星月首尾未济之瞬,刘秉晟一声爆喝,一个云剑,分开三、五位的剑势,剑尖直捣四位之天突、玉堂、巨阙、神阙四大要穴。 中位破开,刘秉晟又突破围攻。 “好不要脸,你们衡山派七大高手围攻一个嫩娃娃,余衡山那老家伙来了没有?”话音刚落,一个不僧不道、似僧似道的邋遢老者已经横在中间。 “晚辈见过范老前辈,此事与家师无关。”为首的抱剑一揖,很客气地说道。 来人是湘潭四老之首范中虚,此地已与湘潭搭界,为首的不能不客气一番。 “你们衡山弟子十来其八,还说与那老家伙无关?弟子出头,老家伙躲在后面,这是你们衡山派的惯用技俩,想要瞒过老夫么?”范中虚说。 “这事真的与家师无关,家师也真的没来。”为首的说。 “这就怪了,这个阵势会与衡山派无关?谷文龙,你是大弟子,这事你倒要和老头子说说清楚。”范中虚说。 “请恕晚辈无法奉告。”谷文龙说。 “大丈夫事无不可对人言,你衡山派多有见不得人的事?”范中虚进逼。 “这事真的与家师无关,晚辈又不便奉告,请范老前辈见谅。”谷文龙说。 “既然你不肯说,我也不多问。此事就此打结,你们不许再为难这位小兄弟,老夫兄弟的清静不容他人骚扰。”范中虚说得斩钉截铁。 谷文龙深知范中虚的厉害,也深知他的为人,光是他一个人就难对付,其它三人要是出来,后果不堪想象。他只好对他的人说: “我们回去吧。” 待谷文龙一干人撤走,刘秉晟上前对范中虚一礼: “小可谢过老前辈。” “小兄弟不用谢,老夫只是不许他们以多欺寡,也不许他们在此地生事,你走你的吧。”范中虚身形一闪,已不见踪影。 打这以后,刘秉晟一路安全无事地到了湘潭。 赶到湘潭城里,刘秉晟已经人困马乏,他只想好好地休息一下,明日及早赶回麓山寺。 他选了湘潭最大的客栈歇脚,要了最好的房间,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点了最喜欢的酒菜,准备吃了以后,再美美地睡上一觉。 哪知刚吃完饭,头就晕晕的发沉,心里想道“不好!”,一头就栽了下去。 最新全本:、、、、、、、、、、 41 地牢 原来这家客栈的掌柜,早就接到老板柴仿恩的飞鸽传书和来人布置,张网以待刘秉晟的到来,这样的网在湘潭、湘乡、长沙以至于长安、洛阳、开封还有很多处,只待有人来投。\.qВ5。c0m/ 柴仿思边看书边等着人。敲过门后,柴丽蓉懒懒散散地走进来问道: “叔叔:您找我?” 柴仿思立即迎了上去,扶着她的肩膀关切地说: “你怎么啦!我的二姑娘,功也不练了,还整天茶不思饭不想的?” 柴丽蓉噘着嘴说:“还不是你们把刘哥哥赶走,不许我去看姐姐!” 柴仿思装腔作势地说:“原来是这件事情,我当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你也不想一想你那位刘哥哥有公务在身,怎么能带着你呢?何况你姐姐过些日子就会回来看你了,你不是就看到姐姐了?” 柴丽蓉仍然噘着嘴说:“人家想去开封嘛!” 柴仿思不以为然地说:“你姐姐既然来了,你不会跟着她去?哟——!你这个样子到开封能见刘哥哥?黄皮刮瘦,无精打采的。” 柴丽蓉转嗔为笑问道:“叔叔是说我可以和姐姐到开封去见刘哥哥罗?” 柴仿思笑着说:“你到了开封要去找刘哥哥又有谁能管得着?天高皇帝远的,说不定你姐姐还会帮着你呢!不是吗?我的傻丫头!” 柴丽蓉恍然大悟,跳起来说:“谢谢叔叔,我练功去啦!” 柴丽蓉一阵风儿似的跑了出去。 就在这几天练功时,她总感觉有些和以往不一样,平日这里是很少有人来的,近日却总是有人走动。她看见一个老家人,手里还提着个篮子,便问道: “老伯,你来这里做什么?” “送饭。”老家人没有表情。 “送饭给谁?”柴丽蓉问道。 “二小姐不知道?抓了个大人物关在这里。”老家人有点不解地说。 “什么大人物?关在什么地方?”柴丽蓉满头雾水。 “老奴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只是听说是个大人物。”老家人说。 “关在哪里?”柴丽蓉问道。 这时,老家人才知道她连地牢也不知道,便指了指柴丽蓉站脚的地下。 柴丽蓉没有懂,继续问道: “关在哪里?” “就在这里。”老家人还是指了指柴丽蓉站脚的地下。 “在我的脚下?”柴丽蓉惊奇得瞪大眼睛问道。 老家人没有做声,只是用点头作了肯定地回答。 柴丽蓉功也不练了,轻轻尾随在老家人后面,想去看个究竟。 兵器房靠小山的那档头有一个书架,架上摆满了各种兵法、秘集、兵器谱、暗器谱、医书等等。 老家人在门口什么地方摸了几下,远远的书架就自动地慢慢在打开。老家人头也没回说: “二小姐不要再跟着了,请莫使老奴为难。” 二小姐高高兴兴地跳了出来说: “我走了,谢谢老伯。” 老家人走后,柴丽蓉估计一个时辰内不会有人来,便依葫芦画瓢打开书架门。 进门就是一个左拐的楼梯,楼梯下去的尽头左边有一扇铁门,门上一个大大的铁将军把守着。 柴丽蓉摇了摇铁将军,咣当咣当直响,推门,纹丝不动,用尽全身力气推门,仍是纹丝不动,把铁将军摇得震天价响,里面什么动静、什么反应也没有。 柴丽蓉气得差点哭了起来,只好把一切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拖着疲惫的身子,无功而返。 柴丽蓉在自己房里,满腹狐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横竖不是滋味。 “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听说过柴家庄有牢房,还没有听说过柴家庄抓过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牢房里关的是什么人?为什么事关他?” “我得找叔叔问个明白,叔叔还算得是师父,他比爹爹好说话得多。” “找叔叔是没有用的,他从来不管庄里的事,即使他知道,也不会说,一推六二五了事。” “父亲更不能找,找了也是白找。” “只有靠自己,对!只有靠自己。” 最新全本:、、、、、、、、、、 42 痴梦 柴丽蓉蒙蒙胧胧间,从窗外飞进来一串钥匙。\\.qВ5.c0m 柴丽蓉全身劲装,潜入地牢,掏出钥匙打开牢门,来到关押秉晟的牢房。她打开牢房门的时候,秉晟醒了过来,看见丽蓉便叫道: “柴小姐,你怎么来啦?” 柴丽蓉把食指往嘴中间一竖,示意他不要做声。 秉晟带的脚镣怎么也套不开,急得她团团转也没有办法。她只好咬着秉晟耳根说: “你等一下,我去取东西来。” 柴丽蓉走后,秉晟还是继续套着脚镣,直到柴丽蓉回来还是没有套开。 柴丽蓉拿来一把锯子,递给秉晟,自己扶住脚铐让秉晟锯。 很快脚铐就锯开了,秉晟急速站起,一个趔趄又差点摔倒,丽蓉一把抱住他,两人欣喜万分,就这样他们拥抱了一会儿。 两人轻手轻脚地逃离了地牢。 秉晟和丽蓉来到一个山坡,丽蓉往草地上一躺,松了口气说: “总算逃出来了,刘哥哥!” 秉晟往丽蓉身边一躺说:“我们是逃出来了,你父亲和叔叔怎么办?” 丽蓉说:“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秉晟不无担心地说:“造反可是头等大罪,要株连九族的。” 丽蓉反过来问道:“那他们杀了你就不造反了?” 秉晟无可奈何地说:“那也还是会造反的。” 丽蓉轻松地说:“这不就齐了,我们活了命,他们造了反,两下都相安。” 秉晟认真地说:“我想他们还是不要造反为好。” 丽蓉不以为然说:“你不用当心,我叔叔本领大得很,他还有衡山派撑腰,官兵抓他们不到的。” 秉晟问道:“还有其它那么多人呢?” 丽蓉随口说:“这我可没有想过,想他那么多做什么?” 秉晟还在想着什么,丽蓉翻过身来压在他身上,死命地亲着他。 秉晟也不动范,让她亲着。 一个偏远秀美的小山村里,丽蓉从一个矮小破损的茅棚子里赶出一大群鸡,她正喂着鸡的时候,秉晟从茅棚子里出来。 丽蓉头也没回地说:“刘哥哥,你起这么早做什么?你还须要休息。” 秉晟活动一下筋骨说:“我今天要去伐木头,我们总不能老是住在这破烂的草棚子里。我要伐好多木头,盖栋漂亮的房子给你住。” 丽蓉回过头甜甜地笑着说:“谢谢你了,刘哥哥,你身体还没有复元就想着为我做事。我现在不要你去,过几天再说好吗?” 秉晟说:“我已经没有事了,早一天盖好房子,我们就可以早一天离开这破草棚。” 丽蓉接口说:“要去我们一起去,我们共同努力,房子就盖得快些。” 秉晟说:“你不要去了,伐木头很辛苦的。” 丽蓉笑着说:“我不怕苦,只要和你在一起,什么苦都不怕” 秉晟和丽蓉带着斧子和绳子爬上一个山岗,山岗上树木很多。他们不认识树木,选了一株又直又高的便伐。 秉晟先把绳子套在树身上部对丽蓉说: “你站远点牵着绳子,等下我砍得差不多了,叫你拉你就使劲拉,树倒下时你要早些闪开,千万不要压着或砸着自己。” 丽蓉牵好绳子,秉晟一斧一斧地砍起来,砍了还不到三分之一,就已经汗流满面,手上起了血泡,每砍一下,手心就隐隐地痛一下。 丽蓉看出问题,跑过来叫他停下来休息一下,并用手帕帮他擦汗,递给他水喝。就在秉晟接水的时候,丽蓉看见他手上的血泡。 丽蓉一把把他的手扳了过来,两只手上一边一排血泡。丽蓉伤心得哭了起来说: “刘哥哥,我们不伐树了。” 秉晟装着笑脸说:“不伐树怎么盖房子?这点泡不碍事,我不痛,过几天变成老茧就没有事啦。” 丽蓉说:“我就是看见你痛的样子才叫你停下来了的,还说不痛?” 秉晟还是装着笑脸说:“这点痛算什么?是我们平常不干活才这样的,今后干长了就不会了。” 丽蓉说:“我们不盖房子啦。” 秉晟惊奇地问道:“不盖房子?还是住在破草棚里?” 丽蓉说:“不是的,我们不住在这里了,我们到开封去,到我姐姐那里去,那里有的是房子。” 秉晟不情愿地说:“我就那么没用,要去投靠你姐姐?” 丽蓉连忙解释说:“不是那个意思,只要姐姐姐夫先帮帮忙,我们自力更生就容易得多。” 秉晟挺直了身子说:“不!我是个男子汉,男子汉就要靠自己,我就不相信我们养活不了自己!” 秉晟说完话站了起来又要去砍树。 丽蓉一把拖住他让他坐了下来说:“刘哥哥,有了你这句话,我就什么也不担心了。” 丽蓉说完话这句话后深情地望着秉晟,忍不住又抱着他亲了起来。 最新全本:、、、、、、、、、、 43 错 突然间喊声四起: “他们在这儿!”,“抓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跑了!” 这一惊吓,非同小可,两个人翻身起来,牵着手就往山上跑。//、qВ5\ 山上灌木丛丛,荆棘遍地。他们在前面一脚高一脚低的跑,荆棘挂烂衣服,划破皮肤,喊声在后面追。 冷不防前面是一个悬崖,丽蓉一脚踏空掉了下去,留下一声凄厉的呼声: “刘哥哥救我!” 秉晟一把捞着了她一只手,身子跟着往下跌,他反手抓住一株小树,小树被连根拨起,只剩下主根被山崖泥土牵住,摇摇欲坠。 后面追他们的人上来看见这个情行,照着主根就是一刀。 一声凄厉的呼声:“刘哥哥救我!” 柴丽蓉从床上跌了下来,吓了一身冷汗,原来是个噩梦。 噩梦中惊醒的柴丽蓉意识到被抓的人就是刘哥哥,她控制不住自己不停地念叨着: “他们抓了刘哥哥?” “他们为什么抓刘哥哥? “梦里抓了刘哥哥就一定是抓了刘哥哥。” “刘哥哥说父亲和叔叔造反,父亲和叔叔真的是要造反吗?” “我不管,我要救出刘哥哥!” 柴丽蓉坐在地上,半天不知所以,只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响着: “只有靠自己!” “只有靠自己!” 第二天上午,柴丽蓉带着两个小厮,找遍了小山,就是找不到有什么孔洞之类的,可以用作通风通气的地方。 但是她坚信气孔肯定是有的,只是自己没有找中地方。 三个人又仔细地搜索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柴丽蓉像是对两个小厮又像自言自语说:“办法倒是有一个,虽然笨是笨了些,但应该是绝对可靠的办法。” 她对两个小厮说:“你们去找些挖洞的工具来,我们挖个洞,肯定会有所发现。” 两个小厮刚走,她补充说:“注意些,不要让别人知道。” 两个小厮找来锄头、土筐等工具。 他们从一个僻静地方往山中间下挖。 柴丽蓉拿出一些碎银子给小厮,鼓励说:“两三天内定可以挖到地牢,到时候还有大赏。” 他们正挖得起劲,送饭的老家人走了过来,看见是二小姐在指挥,心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不动声色地问: “二小姐,你们在做什么?” 二小姐开始还有一阵难堪,想了一下,索性还是实话实说: “我想看看里面关的是什么人,叔叔不会告诉我,问爹还会挨骂,找通气孔一天也没有找到,只好出此下策罗。” “我们的二小姐,你也笨得实在可以了,你就是把这座山挖掉也挖不到的。”老家人又关爱又觉得可笑地说。 “那为什么?”二小姐不解地问。 “前天二小姐是站在什么地方?”老家人提醒道。 二小姐一默神,竟忘了这是秘密,跳起来大声道: “搞错地方了,搞错地方了。”话还没有说完,又觉得不对。那天她是站在练功坪靠近兵器房的地方,老家人指的是她的脚底下。她怎么也觉着不对,便问对老人道: “那里也不可能有气孔呀,难道就连气孔也没有?” 老家人用食指往口中间一嘘,示意她小声点说话。然后不紧不慢地说: “气孔肯定是有的,只是寻常人看不出而已,二小姐仔细找找兵器房内外就可以了,恕老奴告退了。” 老家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二小姐叫小家人把挖出来的东西填了回去。天色已不早了,只好明天再说。 第二天,二小姐把兵器房内外仔细地搜索了两遍,仍无所获,垂头丧气地坐下来休息。正纳闷间,突然发现兵器房的进伸,好像要比外面短许多。 二小姐喜出望外,用步子一量外面,十八步,从门口往里面一量,十六步,扣除一个墙厚,一个架子厚还差一步。二小姐恍然大悟,原来后面那面墙是空心夹墙。 瞎忙了两天,是自己搞错了方向,她轻轻给了自己两计耳光。 最新全本:、、、、、、、、、、 44 相见 柴丽蓉跃上兵器房屋顶,后面的屋檐几乎贴近小山。//、qb5、c0m//她从间隙中侧过身子,一个倒挂金钩,再收腹返身,双手搭到后墙顶,松开脚,人就卧在了屋檐下的墙上。这面墙果然是空心夹墙,夹墙中间有格子间着,格子的间隙正好容得下她苗条的身子钻进去。 这地牢靠门的这头是个厅屋,里面放着些刑具。后面是两排牢房,由过道分做两边,每边三间,过道这面是铁栏杆,其余都用砖石砌死,靠楼梯的这头有从夹墙里散射进来的日光,另一头墙上箝有一盏大油灯。左边第一间里睡着一个男人,由于光线微弱,那人又朝着里面,从背后看不出面貌年龄。 柴丽蓉走近铁栏杆,向着那人轻轻地“喂!”了一声,那人回过头来,把二小姐吓了一大跳。 “刘哥哥!果然是你?”柴丽蓉颤声问道。 刘秉晟翻过身来,身上的铁链哗哗直响,他慢慢站起身子挪了过来,看样子受了很重的伤。 “姑娘,你是谁?”刘秉晟问道,声音很低。 “你就不认识我了?”柴丽蓉的声音有些埋怨,有些痛惜。 “我只看得清姑娘的两颗眼珠子,好像很熟,可是又想不起来。”刘秉晟有气无力地说。 这时二姑娘才发现自己满身满脸全是尘土,衣服上的颜色都看不出来了。她退到楼梯口稍亮的地方,扑去头上、身上的尘土,掏出手帕想抹去脸上的尘土,手帕太小了,她索性撕下裙摆,才把脸上的尘土擦掉。 “刘哥哥,是我。”柴丽蓉回到刘秉晟面前,把身子尽量贴过去。 “怎么会是你?柴小姐!这里是什么地方?”刘秉晟惊恐万状,声音也大了。 “刘哥哥,是我,我是丽蓉,这里是柴家庄。”柴丽蓉泪流满面,伸手把刘秉晟扯了过来,隔着栏杆一把抱着。 刘秉晟像当头挨了一闷棍,目瞪口呆,任由她抱着说不出话。 “刘哥哥,刘哥哥,不用怕,我一定救你出去!你告诉我,是谁把你折磨成这个样子?”二小姐已经全身颤抖,泣不成声。 确定自己被抓回了柴家庄,刘秉晟脑子里成了一遍空白。 他不知道柴小姐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草席上的。 老家人送饭,带来了木垫板、褥子、被窝、洗漱用品,还烧水帮他洗了个澡。伙食明显改善,还有一小壶酒。只是二小姐没有来看他。 落到柴氏兄弟手里,刘秉晟自知凶多吉少,不由得想起: 和妈妈在一起逃难的日子。 吕海教他读书。 悟灵大和尚教他武功。 吕师母和吕秋枫。 和开福大和尚讨论“空”。 柴丽蓉拉着他跑着要去见她爹。 就在二小姐寻找地牢气孔的这几天里,柴家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蜂拥而至的人群打破了这里的恬静,嘈杂的人声整天不绝于耳。到处是旗帜,到处是人,所有的人个个面色宁重。 柴丽蓉到处寻找父亲和叔叔,到处找不到人影。 两个柴丽蓉讨论着: 左边的柴丽蓉:“柴家庄怎么啦,这么多人,这么乱。” 右边的柴丽蓉:“柴家庄眼下要发生大事了,这大事可能还和刘哥哥有关。” 左边的柴丽蓉:“千事万事,救出刘哥哥是最要紧的事。” 右边的柴丽蓉:“对的,千事万事,救出刘哥哥是最要紧的事!” 最新全本:、、、、、、、、、、 45 失败 为了不使老家人为难,柴丽蓉第二次去看刘秉晟,依旧是从夹墙进去的,夹墙里经过清扫,见到刘哥哥时已不是那么狼狈。\\、qb5 虽然只隔一天,刘秉晟精神多了: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身上没有了血迹,脸上有了血色,特别是两眼已恢复了当日的神采,手铐取了,脚镣还在。也就是说,待遇改善,重囚的身份没变。 见到柴丽蓉,刘秉晟开始有了笑容,他们隔着铁栏杆,四手相牵着说话。 “刘哥哥,你放心,等找到爹爹和叔叔,我一定叫他们放了你。”柴丽蓉有些天真地说。 “不可能的,你父亲和叔叔想方设法把我抓来,怎么会放了我呢,你不知道过中情由,那是不可能的。”刘秉晟苦笑着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爹爹和叔叔要这样待你?你一定要告诉我,刘哥哥。”柴丽蓉紧了紧抓着的手,心里有些发急。 “我不好告诉你,去问你叔叔或者爹爹吧。”刘秉晟还是苦笑着说。 “你不说,他们也不会告诉我的,你说嘛,我的好哥哥。”柴丽蓉摇了摇身子,憨态又出来了。 “我们不谈这些,谈点别的吧。”刘秉晟平静地说。 “不嘛,我就是要谈这些,我就是要知道嘛。”手抓得更紧,身子晃动得更大,二小姐撒娇了。 “你身手那么好,师父是谁?”想起那日柴小姐的剑姿,刘秉晟心里有了些甜意。 “你不要打岔,快告诉我发生的事情。”二小姐急了。 “吭!”的一声咳嗽,从楼梯上传来,两人松开了手。老家人慢慢地走了进来,他是送饭来了,见到二小姐也不惊讶,平淡地对二小姐说: “你爹爹回来了。” “那我找我爹去。”二小姐说走就走,回过头交待刘秉晟: “你要好好跟我养着,不许胡思乱想!” 柴丽蓉径直来到柴仿恩书房,只有柴仿恩一个人坐在那里,显得很疲惫。柴丽蓉也顾不得许多,靠近爹爹说: “爹,你怎么把刘哥哥抓起来,还把他折磨成那样子?” 不提刘秉晟还好,一提他,柴仿恩气不打一处来: “爹折磨他?我还要抽他的筋,剐他的皮!” “为什么嘛,我还说爹会喜欢他的,您干吗那么恨他?”柴丽蓉撅着嘴。 “他要我死,要你死,要我们柴家一族人死!”柴仿恩气急败坏地说。 听爹爹这样一说,柴丽蓉倒觉得松了口气: “那至于吗?他小小年纪,有那么大能耐?” “没那么大能耐?他单枪匹马怎么就从开封找到了这里?他小小年纪?他可是刘大人,朝庭里的大官呀!”柴仿恩还是没好气地说。 “他找来这里干什么嘛,人家是来拜访衡山派余掌门的。”柴丽蓉分辨说。 “去,去,去,你女孩子家懂甚么,爹爹还有事情。”柴仿恩把柴丽蓉往外推。 “就算他是朝庭里的刘大人,也没什么嘛。”柴丽蓉还在分辨。 “去,去,去,你女孩子家懂甚么,爹爹还有事情。”柴仿恩把柴丽蓉往门外推。 “那您放了刘哥哥!”柴丽蓉笑着往两边闪。 “好,好,好,过几天再说,等我问清楚了再说。”柴仿恩使出了缓兵之计。 柴丽蓉信以为真,高兴地对柴仿恩说: “过几天就过几天,爹可不许失信。那我走了,不打搅爹爹了。” 这回柴丽蓉多了个心眼,总觉得爹爹的话靠不住。要救刘哥哥,最可靠的办法还是自己动手。 她带了一根锯铁的锯条给刘秉晟,刘秉晟想了一下就锯了起来。 柴丽蓉:“刘哥哥,出去以后你到哪里去?” 刘秉晟随口说:“回去呀!” 柴丽蓉说:“带我去好不好?我想去开封。” 刘秉晟犹豫了一下说:“你要是跟我去恐怕就回不来了。” 柴丽蓉坚决地说:“回不来就回不来,我也不要回来了,就跟着刘哥哥,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刘秉晟担心地问道:“那你父母呢?” 柴丽蓉答非所问,但很切题:“我姐姐不也是在开封?那么远,不也挺好吗?” 说着话时,脚镣和铁门都锯开了。两人高兴得不得了,不由自主地抱起来亲了一下。 门是从外面锁着的,柴丽蓉只能带刘秉晟从她进来的夹墙里逃出去。 哪知,夹墙里的格子太小,柴丽蓉挤过去不难,刘秉晟却挤不过去,方寸之地,什么功夫也施展不开,只好柴丽蓉在上面拽,刘秉晟运起《灵弈悠行功》拼命往上钻。 正当刘秉晟卡在格子里难上难下时,哐嗒一声,门被打开。柴氏兄弟带着几个人进来,看到这种情行,柴仿思和一个大汉,一人抓住刘秉晟一只脚,用力往下一拽,刘秉晟重重地摔在地上。 最新全本:、、、、、、、、、、 46 备战 大和尚急忙赶到丐帮,门帮主也正好安排妥丐帮的事情,准备去找大和尚。//、qΒ5.c0m\\两人没坐下就直接说话了。 大和尚说:“自那日支使秉晟出去以后,就不见他的踪影,看来他已开始行动,而且离开了开封。” 门帮主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呆呆地听着。 大和尚接着说:“老纳的本意是想引导他和你合作,通过你搭桥牵线,让秉晟逐渐接触郭柴二姓,寻求一个船过得、舵过得的解决方法。没有想到他已经不是孩子了,而老纳仍把他看着是个孩子。更没有想到他会单独行动。” 门帮主说:“晚辈也曾派人拦截他,想请他来丐帮叙话,在洛阳没能拦住,拦截他的人说刘秉晟要到过长安以后再来,可是他一直没来,看来他好像摸到了藤,就顺着藤下去找瓜,只怕不会来这里了。” 老和尚十分担心刘秉晟的安危,他说:“现在还是必须尽快找到秉晟,不能让他莽撞行事,他的处境很危险。” 老和尚对刘秉晟的担心,使得门帮主也为他担心: “郭柴二姓,人多显赫,打听到他们的去向,并不是件难事,难就难在如何处理。刘秉晟会不会急于求功?这倒还难说,郭柴二姓不会放过刘秉晟,那却是肯定的。” 大和尚:“所以要尽快找到他。” 门帮主想了一下说:“唯今之计只有守株待兔,到正主子柴二叔那里去等着刘秉晟。我们一路查访过去,最后在柴家庄落脚。” 大和尚拍手说:“此法甚妥,明日一早从藏经阁出发。 大和尚走后,门会丰叫人请来丐帮四老,告诉他们情况紧急,他必须和大和尚出去办事,最后的落脚点在衡阳柴家庄。他安排单长老去洛阳,陈长老去长安,徐长老去长沙分头查找刘秉晟,史长老留在总舵汇总联络,没有特殊必要不要离开,有了消息赶快互相传递。” 大和尚回到藏经阁连忙写了封信,飞鸽传书给吕海会知情况。然后 从一个老旧的箱笼里取出一迭已经发黄的文档,一页一页地查找,从中抽出几页放在身上,余下的仍然放回箱笼收好。 大和尚躺在床上,双手枕着头,盘算着下面的行动。 柴家庄的人越聚越多,秩序不但没有变坏,反而越来越好。 不同的队伍用不同颜色和不同大小的旗帜区分,大旗有红旗营,黄旗营和蓝旗营,分别担负不同的职责。 由于年纪大的已经久不征战,年纪轻的从未进行过训练,各部都在抓紧练兵。列队声,刺杀声此起彼伏,很是热闹。 粮草搬运,辎重汇集和兵器打造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柴氏兄弟的住所更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昼夜不分。 庄里热火朝天,庄外却平静如常,从外面一点也看不出痕迹。 柴丽蓉来找父亲和叔叔,走到门口听见两个站岗的在小声说话。她闪到一边听着。 门卫甲:“造反,造反,还要杀一个什么新科状元祭旗,先是刺杀皇上,现在要杀状元,看来是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门卫乙:“大哥说得是,我们怎么办?” 门卫甲:“见机行事吧,到时候脚踩西瓜皮,隐姓埋名,隐居在深山老林,或者是浪迹江湖,漂流四海。” 门卫乙:“我跟大哥走,总比在这里送死好。” 柴丽蓉咳嗽一声,一边走了出来一边说:“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两人吓了一跳,连忙归位站好。 柴丽蓉走进柴仿恩的书房,书房现在成了指挥部,有三十多人在开会。她旁若无人地走到柴仿恩面前质问说: “爹爹怎么不讲信用?答应我过两天就放了刘哥哥,现在出尔反尔,更要拿刘哥哥祭什么旗?” 柴仿恩环视一周后从容地说:“这里在坐的都是你的叔叔伯伯和爷爷辈,你问问他们看。” 柴仿恩话音未落,喊杀声四面而起: “杀了他!”“杀了他!”“不共戴天,杀他祭旗!” 整个会场没有给柴丽蓉一点余地。 “好!你们杀他祭旗,到时候连我也一起祭了!”一声娇叱,柴丽蓉冲了出去。 最新全本:、、、、、、、、、、 47 劫牢 柴丽蓉一身劲装来到练功场。\\。qb5、c0m//这里明显地加强了诫备,不仅各处要道有人把守,还有巡逻的士兵。 守着兵器房门的是个近七十岁的老者,姓杜,单名一个伟字,原是周世宗的殿前侍卫,身材高大,武功了得。 他见柴丽蓉如此装扮,先发话道: “小姐此来莫非是要冲关劫牢呼?” 柴丽蓉从容答道:“正是此意。” 杜伟微微一笑说:“我劝小姐不必劳神费力,没有用的,回去算了。” 柴丽蓉坚持说:“我要是不呢?” 杜伟正色说:“老朽百招之内拿你不住,撒手就走,从此不谈武事。” 柴丽蓉笑着说:“这可是您老自己说的。” 杜伟大声说:“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请您看好了!” 柴丽蓉言还未尽,一招白蛇吐信直指老者咽喉。 老者不僻不让,双手合什夹住来剑,使劲一搅,来剑或成麻花,或者折断,或者脱手,老人想一招制敌,叫她知难而退。 柴丽蓉这一剑本是虚招,用以试探老人功底,不想剑一出手就被夹住,只好随着老人的扭力腾空而起,跟着剑面旋转。 老人扭到尽头,柴丽蓉仍不撒手,老人只得用劲将剑送了出去。 柴丽蓉就势飘身,翻落两丈以外。 “果然好宝剑!果然好身法!”老人不得不夸奖。 一招之交,真的使柴丽蓉受到震慑,要是平日应敌或比武,她会知难而退。但今日不同,今日是为了救刘哥哥,今日不能退。 她横剑当胸,心气平和地说:“老前辈果然了得,晚辈不是对手,如果一百招,晚辈就此掷剑认输,但并不十分甘心。” “依你之见呢?”杜伟问道。 “三十招!”柴丽蓉说 杜伟想了想说:“好,三十招就三十招。” 因为招数定得太少,杜伟不敢大意,嗖地一下拔出长剑。正在老人拔剑之际,柴丽蓉左手多了一把短剑。 丽蓉还是一招白蛇吐信起首,老人有剑在手,自然不能合掌夹剑,合掌夹剑必须先扔剑,剑脱手就是输了。 老人挑剑领开来剑,就手一点,剑尖直逼来剑剑手脉门。 丽蓉手腕一收躲开来剑,就势一抖剑花直捣对方神阙、阴交、关元三大要穴。 老人收胸缩腹提剑,此招看似纯属防守,没有进攻态势。可是当丽蓉招老回收之际,提剑变成绞剑,如影随行直绞对手剑腕。对方只有撒剑或受伤,受伤也会撒剑。 哪知丽蓉在收剑的同时,身体后飘,退出五尺有余,使来剑落空。 就这样战到二十五个回合,老者并未占到上峰。 此时的杜伟有些急了,再有四招不能得手就输了,而且从此不能用武。他卖个破绽,剑从右边攻击,左边门户大开。 丽蓉启是等闲之辈,故意钻入老人圈套,长剑直入,刺向老人极泉、侠白、曲泽。 老人以为丽蓉正中下怀,塌肩横剑,横锁丽蓉咽喉,丽蓉只能交剑认输。 哪知丽蓉左手有把短剑,往下尽力一剁,只听见哐啷一声,杜伟的长剑断成两截,手上几乎只剩下剑柄。 杜伟大惊呼道:“御用雌雄剑!” 只见他间呼未断,身子一扬,飞出三丈,一个纵步,已然不知去向。 丽蓉好不高兴,提着剑径直向兵器房走去。 哪知柴仿思横剑而立,挡在门口说:“还有一关”。 丽蓉软下来说:“叔叔,师父,你们为什么不放他一条生路?” 柴仿思无动于衷,也不答话。,表明了毫无商量的余地。 丽蓉自知不是敌手,气得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最新全本:、、、、、、、、、、 48 祭旗 乙丑年立冬日。.qb5柴家庄旌旗林立,号角连天,三大块二十支队伍,五六万人,一字长蛇阵从谷尾往谷头排开。 演兵场由练武坪扩充筑成,坐北朝南,按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插满四象旗,一面硕大的《柴》字帅旗立在点将台前,帅旗下设大日昝,台上坐首脑人物,两边分立各路统领。 辰时正,雄浑的战鼓擂开盛大的誓师大会,主帅柴仿恩领着副帅柴仿思等各就各位。 司仪宣告大会程序: 主帅就位;发布讨宋檄文;主帅点将;颁布法纪;歃血为盟;斩敌祭旗。 司仪:一主帅就位! 柴仿恩站起来,一个四方拱手表示就位。 司仪:二朗读讨宋檄文! 逆贼匡胤,篡我皇权。暴虐无道,苍生水深火热…奉旨讨贼,还我周天。 司仪:三主帅点将! 柴仿恩:“军师杨怀庭!” “杨怀庭领命。” 柴仿恩:“副帅韩诚;副帅柴仿思。” “韩诚领命。”“柴仿思领命。” 柴仿恩:“中军先锋李从发。” “李从发领命。” 柴仿恩:“左军先锋柴慕南。” “柴慕南领命。” 柴仿恩:“右军先锋柴思成。” “柴思成领命。” 柴仿恩:“军需统管柴维年。” … 司仪:四颁布军法! 军师杨怀庭公布军法约度、连络信号、行文和传令程序。 司仪:五歃血为盟! 战鼓三通,长号一鸣,上酒杀鸡,歃血为盟。 司仪:六斩敌祭旗! 押上敌囚,单等时辰,开刀祭旗。 刘秉晟被带了上来,玄色长袍,冲天发髻,眉目清朗,步履从容。见到这种视死如归,镇定潇洒的气派,旁观者无不暗自钦佩。 柴仿恩:“刘大人,今日之事,势所必然,问题不在于你的官位品级,而在于你不适当的使命。我们曾有君子协定在先:刘大人不跑、不斗,我们对大人不绑、不跪,任你选择面朝方向,是吗?” 刘秉晟:“是的。但是,下官仍念阁下兄弟有君子之风,最后劝汝兄弟,放弃不切实际的想见,弃甲投降,谋取汝等及汝等身边各位以及大家的后人舒适安定。” 柴仿恩并不答话。 刘秉晟说完来到日昝前面,面向东北开封方向站定,等着时辰。 西风习习,袍带飘飘,俨然一座雕像。 “午时到——”值辰报过时辰。 主帅柴仿恩从案台取下一枝令箭往空中一抛。 蓦地间北边一股强劲的旋风,把令箭兜了起来放回案上。 劈啪一声巨响,帅旗拦腰折断,上面旗杆掉头落下,旗茅入地数尺,笔笔直直插在主帅案前。 众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主帅柴仿恩不顾一切,拿起令箭,又往案外一抛。 “刀下留人!”三声齐至。 正西方向飞来一线白影,正北方向飞来一红一黑两团身影。 白影荡开刽子手,飘上主帅案台,寒芒锁住主帅柴仿恩咽喉。 白衣、白裤、白裙、白披风,头戴白菊花,连剑穗也是白的,来人正是他的二女儿柴丽蓉。 红影是穿着黄色僧袍的开福大和尚,披着一领红色袈裟。 黑影是丐帮帮主门会丰,黑色劲装,凌空接过令箭,威风懔懔。 大和尚和门帮主一前一后,护住刘秉晟。 最新全本:、、、、、、、、、、 49 烟消云散 “此地无银三百两,夏作冬发违天时,授人以柄厄运到,偃旗息鼓祸怏消。”大和尚口占一偈,语音低沉,传遍了每个角落。 “妹子,休得无理!还不赶快下来。”门帮主一把将姨妹子拉下主帅案台。 柴丽蓉就势一跃,背贴刘秉晟,横剑以待,大有以死相拼的架势。 主帅被制,祭品被别人保护,但没有引起不安和骚动,因为来人均是友而非敌。 柴丽蓉是人人都认识的,是被制主帅的亲生女儿。 在场的头面人物,大部份认识开福大和尚和丐帮帮主门会丰,知道他们不是敌人。 在场的头面人物大部份是不想造反的。 解除制约的主帅,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起立,抱拳,高声说道: “大和尚闯阵,是欺我柴氏无人焉?” “非也,非也,阿弥陀佛,祸兮福所依,当年陈桥之变,何尝不是一件好事,今日演武场上,柴家不是人才济济?施主何必耿耿于怀,驱闲适以赴绝地。”大和尚笑嘻嘻地说。 “大和尚差矣,吾等所为,实为回取。今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大和尚欲力挽狂澜于既倒呼?”柴仿恩以进为退。 “非也,非也,老纳,螳臂也,施主,亦螳臂也,此阵仗,亦亦螳臂也,阿弥陀佛。” 大和尚一个满场稽首,处处一遍寒意。 “大和尚意欲何为?”柴仿恩适可而止。 “岂不闻“退一步海阔天空”,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大和尚还是笑嘻嘻地说。 柴仿恩示意军师宣布收场。 军师走下案台,站在断旗杆前宣布: “今日兆头不好,情势有变,誓师不利。各部暂且先回营歇息,等待命令。” 各部撤离。 一场危机,化解于一番对白。二小姐收剑,与刘哥哥并肩而立。 柴家庄议事厅由柴仿恩书房改成。十几个人在里面议事,他们是:开福大和尚,柴仿恩、柴仿思兄弟,门帮主,刘秉晟,杨怀庭军师—昔日周朝的顾命大臣,韩诚—昔周朝天平节度使韩遂之子,李从发—昔周朝淮南节度使李重进之子,柴慕南、柴慕北兄弟,柴思成、柴思业兄弟等。 周朝气数已尽,大宋蒸蒸日上,造反只是以卵击石,这是共识。在坐的人,绝大部分是不想造反的人。柴仿思的行动也只是报仇雪恨,并没有什么宏大的目标。但兹事之大,却等同造反,历来都是灭九族的大罪。议事的中心集中在如何善后,没有一个人提出要不要造反和如何造反的问题。柴家庄几个月的谋事一下子化为乌有。 柴思成、柴思业兄弟:“我们主张听之任之,不了了之,前题是刘大人承诺不去告发。” 柴慕南、柴慕北兄弟:“这么大的事情不了了之是很难做到的。我们主张仿思兄自首,了结此事。牺牲一人,保全大家。” 韩诚、李从发:“我们主张柴仿思兄出家或流亡,了无对证,拖成永久的悬案。久而久之,不了了之。” 杨怀庭:“仿思君若自杀明志,老臣愿意追随其后,共见先皇。 刘秉晟和门会丰只是静听发言,暂时不好发表意见。 议论纷纷,莫衷一是,大家的眼光集中到了开福大和尚身上。 “子曰,三思而行,再,斯可也。凡事不能议得太多,多则心烦,心烦则神乱,神乱必错矣。老纳喜静,现已心烦意乱,思而不得,尚须静心定神。老纳暂且告退,阿弥陀佛。” 老和尚抽身而去,傍若无人。 门帮主会意,在柴仿恩兄弟耳边说了几句,柴仿恩站起来说: “大家辛苦很长时间了,今日又变化突然,没有时间仔细思索。大事不能急于一时,请大家先休息,静下心来斟酌一下。” 两三天后,柴家庄外来的人大部撤走,除了七零八落的场地,柴家庄表面上又回到了往日的闲静。 最新全本:、、、、、、、、、、 50 二小姐 柴二小姐一阵风似的飞来,与正好出门的大和尚撞了个满怀,二小姐被弹了出去,要不是大和尚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二小姐准是个四脚朝天。/、qΒ5\ 大和尚明知故问:“二小姐有什么事要这么急?” 二小姐有些腼腆地小声说:“我要找刘哥哥。” 大和尚故作惊讶地问道:“找刘哥哥有急事吗?” 二小姐想了一下小声说:“没有。” 大和尚笑嘻嘻地说:“没有急事就不要急嘛,刚才差点把老僧撞了个四脚朝天。谢谢你拉住了我,要不然中了风可怎么办?” 二小姐急着说:“不是,是您拉住了我,应该我谢谢您。” 大和尚还是笑嘻嘻地说:“既然是我们互相拉住了,你又谢谢我,那老和尚就有谢谢的要求或条件了。” 二小姐认真地说:“您是长辈,什么要求和条件我都答应您。” 大和尚装着不信地问道:“二姑娘这话可是当真?” 二小姐立即接口说:“一言为定!” 大和尚笑着向着屋里的人大声说:“你们都听见了,二小姐可是说一不二的。” 二小姐补充说:“您说吧,是说一不二。” 大和尚慢吞吞地说:“那我可说了,你不可反悔。” 二小姐倒有些急了,催促说:“您说吧,不反悔。” 大和尚板着脸伸出三个指头说:“三天之内不能找刘哥哥!” 二小姐气得嘴巴噘起老高,但嘴又被自己封住,为了不使别人看着她就要哭出来,扭头就往远处跑。 二小姐低着头只管跑,刚一转弯又撞到一个人怀里。 那个人一把抓住她的两只胳膊,笑嘻嘻地说: “还是这么性急?” 二小姐抬头一看,抓住她的人又是大和尚。 哭也不行,闹也不行,跑又跑不掉,二小姐满脸满身的尴尬。 老和尚笑嘻嘻地说:“我们的二小姐,你先别急,老和尚问你,是大家的事重要还是你和刘哥哥的事重要?” 二小姐不假思索回答说:“当然是大家的事重要。” 老和尚还是笑嘻嘻地说:“既然是这样,那你等这里的事情理出了个眉目,老纳自然会要你刘哥哥找你的,可能还要不了三天。” 二小姐明白,大和尚这话的意思是说她能很快见到刘哥哥,心里服了,口里还是说: “我的事也重要嘛。” 大和尚附和着说“是的,是的,两件事都重要,只不过有个先来后到,你排队排在了后面,是不是?” 二小姐一下扑到老和尚怀里,高兴得又哭又笑。 老和尚、刘秉晟和门会丰看着最后一驳人马撤离柴家庄,从心里发出会心地微笑。 这场危机总算化解了,但善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柴氏兄弟送别这些人后,走到他们身边。大和尚知道他们的意思,不紧不慢地说: “往后的事情,只能局限于当事人,这样的事,怎么能在应势的议论中公诸于大庭广众呢?” “这事弟子已经想明白了,请大师放心。”柴氏兄弟同时说。 柴家庄安静下来了,如何善后的讨论在柴仿恩的书房里进行,参加的只有柴仿恩兄弟、大和尚、门帮主和刘秉晟五人。门是关着的,警戒站在离大门口二丈以外,任何人不得越戒。 屋子里鸦雀无声,大家都静静地等着大和尚开口。 最新全本:、、、、、、、、、、 51 走人僻祸 大和尚环视众人一眼并特别盯了秉晟一下。、qb5//秉晟知道这是要他注意。大和尚说: “老纳的方案很简单:走人僻祸,散财消灾。” 大和尚稍停一下又说接着说: “柴家庄的财产一分为二,朝庭所赐地产、金银珠宝、文物古董由刘秉晟查封请旨,这叫脱财消灾;你们兄弟必须远走异域,其它柴姓之人最好同时远徙国外,柴家庄化整为零。这叫走人僻祸。其余二十几年积累的财产变成银票随身携带,柴氏后人自饱有余。带不走的,可以送人的送人,该丢掉的丢掉。所需时日由刘大人设法拖延。” 众人议论了一阵子后柴仿恩说: “二十多年心血一下化为乌有,在下是一百个不愿意离开柴家庄。但也没有办法,谁叫我们是亲兄弟呢,不走,是谁也脱不了干系的。” 柴仿思歉疚地说:“都是愚弟心地狭窄,连累兄长,事到如今,悔之晚也。” 柴仿恩望了一下弟弟,把话接了过来说: “时也,运也,命也。兄弟之心,为兄也能理解,为兄并不是责怪于你,但感伤却也难免。” 听了兄弟二人的对话,大家都有些感伤,但也不好如何安慰他们。门帮主突然说: “柴岳丈兄弟是不是可以隐匿于丐帮?丐帮人众地广,易于隐藏。” 柴仿思摇摇头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丐帮人多嘴杂,更易暴露,我已连累兄长,若再要牵连丐帮,又会酿成大乱。” 柴仿思接口说:“是这样的,这里的乱子还没有清,别搞得更大的乱子又来了。” 还没有说话的刘秉晟站了起来,胸有成竹地说: “学生以为,大和尚提出的“走人僻祸,散财消灾”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也是根本办法。朝庭所赐地产、金银珠宝、文物古董请柴庄主清点造册,留书回献皇上,代弟赎罪,并向皇上表明兄弟二人永不回中原。把谢罪的时间稍微撂前一点,学生再拖延一下。皇上收到银子时,该走的人已经早就走了,给皇上一个顺水推舟的时间和机会。” 大和尚笑着说:“好!这个改进很好,确实青出于蓝。由查办变成谢罪,被动变为主动,既尊重了皇上的尊严,也算保住了柴氏的颜面,更要紧的是柴氏后人不会背个带罪之身。” 柴仿恩站起来拱手为礼说:“谢谢刘大人关照。” 柴仿思跟着站起来拱手为礼说:“谢谢刘大人周全。” 善后的办法终于想了出来,这个办法人人满意,切实可行。下面要确定的是人走到什么地方去? 大和尚说:“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现在谋划留爷之处。” 柴仿恩望着大家感伤地说:“起事之前我们曾考虑过中土复地,指望有能原较大的回旋余地,现要流亡,到哪里都是路途遥远。天不假人,时也,命也。” 门帮主说:“土番最容易进去,但太寒冷荒凉。” 柴仿思说:“我们也曾想过退往西南大理,现在看来那个瘴疠之地可怕一时之间也难于适应。” 柴仿恩说:“去大辽!听说大辽正在崛起,年轻的太后贤明纳众,大度容人。” 刘秉晟连忙站起来说:“切为不可。大辽,宋之夙敌,不管庄主有心无心,都必招到猜忌。学生以为选择西夏兴庆府比较好,兴庆府地处河套平原,土地肥沃,气候温和,有小江南之称,会有较大发展余地。西夏贫穷,赠送一些财物给西夏王室,必能得到立足之地。” “青山留得在,世事省磋跎,老纳在方外,犹可共黄河。”大和尚一偈,算是给整个事情作了个总结。 最新全本:、、、、、、、、、、 52 上山 对于秉晟和柴二小姐,大和尚和门帮主考虑到世事难料,前途未卜,何况还会有运距离长时间的隔离,觉得还是不能让他们有过分的长时间的亲密接触,免得两个年轻人地陷了进去。//、qВ5\ 大和尚假朋友之名,讲了一个自己年轻时的故事: 那还是周世宗只是晋王的时候,那朋友与晋王柴荣是好朋友,与李进也是好朋友,并且深深地爱着李进的妹妹李芸。后来李进的父亲犯了大罪,要满门抄斩。柴荣好不容易从天牢里救出李芸与那朋友相会,并要他们远走高飞。那朋友不知李芸早已下了追随父母于九泉的决心,相会之时便没有急于逃走。为了报答那朋友的爱情,李芸有意以身相许。两情相悦,**,年轻力壮的那朋友哪里还管得住自己!就在事后不久,已经喝过死药的李芸微笑着死在那朋友怀里。 李芸死了,那朋友立志不娶,并遁迹无踪,他要让柴荣以为他们已经远走高飞。 不久,柴荣继位为世宗,那朋友匿名上书,为他制定了“十年平天下,十年养生息,十年致太平”的决策。 不久,哪知天妒英才,周世宗壮志未酬身先死。 又不久,更哪知周朝开国的故事又重演成为宋朝。真是“屋檐水点点滴在现窝里”,那朋友出家为僧不知去向。 秉晟听完大和尚的故事,知道大和尚说的就是他自己。便小声说道: “学生明白大师的意思,学生的前程算不了什么,但断不会害了柴小姐的名声。其实学生与她也是相识不久,只是觉得想和她在一起而已。” 大师看着秉晟那低着的头和控制不住红到脖子的脸,愈加觉得自己和门帮主的考虑不是多余的。如是说道: “你明天陪柴小姐上山,她要代表她叔叔和父亲向余掌门辞行。后天你要向你的老师通报通报这里的情况。” 秉晟没有说话,只是用点头表示服从大师的安排。 秉晟和柴丽蓉是从谷尾出庄奔麻姑仙境的。一出谷,丽蓉就想拉着秉晟的手并肩而行。秉晟克制着自己总是与她保持着两步的差距,看着似乎随时可以抓住他摆动着的手,实际上就是差着丁点儿够不上。丽蓉开始并没有在意,以为他是急着上山办事,直到到了麻姑仙境她才知道上当,平日个多时辰的路程,今日只用了一餐饭的时间,她的额头和脖子也隐隐有些汗意。她横了秉晟一眼,噘着嘴离他老远地站着,不和他说话,也不去通报。秉晟等了她好久,她反而背过脸去无动于衷,好像那通报不是她的事似的。直到秉晟通报过,那门房远远地和二小姐打了个招呼进去一阵子后,估计接他们的人就要出来的时候,丽蓉才跑了过来离秉晟不近不远地站着。 “好个刘大人真是本事通天,连老夫都看走了眼——”人未出来,话就送过了门后假山做的玄关。话音没有敌意,但还没有说完就嘎然而止,因为他看见丽蓉也站在那里。原来通报的人只报了刘秉晟到访,没有说柴二小姐也来了,而柴家庄的事他已经知道了十之**。 经过会客厅的叙事,柴丽蓉的辞行,柴丽蓉刚到这里时的火气早已烟消云散。回家的时候,她使了个心眼儿,说是要带秉晟走一条近路,秉晟只好跟着她。 最新全本:、、、、、、、、、、 53 下山 这条路不但不近,而且说不出的难走,除了陡坡就是悬崖,几乎没有平路可言。\\。qΒ5\\树木稀疏,杂草不多,除了山鹰,再也见不到别的动物。 横过悬崖,两个人不得不紧紧地手拉着手,背靠着崖壁,横着一步一步往前挪。遇到下坡,要看好落脚的位置,先把一个吊下去。一个下坡要一上一下地吊几个十几个来回。 经过两个悬崖和一个下坡以后,秉晟有了丽蓉第一次不由分说地拉着他跑时那样的感觉,猜疑和怨气一下子抛到九宵云外。 柴丽蓉感觉到拉着她的手变得柔软了,她拉着的人变得轻飘了,变得灵活了,刘哥哥还是她的刘哥哥。 柴丽蓉领着她的刘哥哥又来到一处悬崖。说也奇怪,白云就在悬崖一两尺以下翻动,好像被一个无形的盖子盖住,怎么也涌不上来,云上面细微可辨,云下面一遍混沌。 他们还是像以前那样,背靠着崖壁,手拉着手一步步横移着前进。 说时迟那时快,丽蓉脚下受力的岩石突然一崩,整个人一下子摔了下去。 秉晟觉得手头一紧,忙用力一带,另一只手一把抱住被拽上来的丽蓉。 秉晟立足的地方实在太窄,容不得一点重负,再加上两手失据,于是身子一倾,脚下一空,反而被丽蓉坠了下去。 两人突然失重,丽蓉吓得昏力过去。 幸好悬崖不高,落到两三丈时,秉晟依稀看见底下是个大土堆,连忙用力一扭,两人掉了个上下摔到大土堆上。 秉晟只觉得全身都是锥心的疼痛,分不出伤在哪里,整个身子就像散了架一样,没有一处能够动弹。他索兴不动,想着先休息一下再说,就是这一松弛,他也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丽蓉觉得全身痒痒,伸手去挠,两只手被秉晟双手钳子一样地抱着不能动范。她又发现有些白点在眼前飞来飞去,那不是头恼昏眩眼冒金星的感觉。仔细一瞧,那些飞舞的白点是一群小白蚁。再仔细一瞧,地上到处都是白蚁。她知道了全身痒痒原来是有白蚁在爬动,禁不住全身一麻。就是这一麻,她在秉晟怀抱里有了些松动。她赶紧着出溜了下来,秉晟身上也满是白蚁。她顾不了自己,也忘了平日对虫头蚂蚁的惧怕,连忙去扒秉晟身上的白蚁。扒了好久,秉晟身上的白蚁没扒去多少,倒是把秉晟给扒醒了。 秉晟翻身坐起,虽然疼痛但没有活动障碍。他看到丽蓉身上的白蚁,连忙帮她去掸。 丽蓉闪动着躲开,指着秉晟嘻笑着说: “你看看你自己身上!” 原来他们真是命大,摔在了一个硕大的白蚁窝窝上。 这么多白蚁,扒扒掸掸无济于事,何况好多白蚁还钻到了衣服里面。环看周围,一个能遮身掩体的地方也没有。他们只好约定背对着背各自清理自己的衣服,待两人都清理好了才能转过身来。 经过一阵折腾,两人身上的白蚁总算清理干净。 这时秉晟才看清楚摔落的地方是个不大不小的平台,平台下面是块大坡地,坡地上满是小枞树,下面的郁郁葱葱,上面的枯黄稀疏。平地上面的悬崖最多三丈多高,但是很宽,怕有二三十丈。悬崖两边是斜坡,并不很陡,这悬崖和平台多半是滑坡所致。奇就奇在那层白云,厚度最多不会超过三丈,当时浮在悬崖中间不上不下,现在却无影无踪。要是现在,麻着胆子兴许能够跳下来,当时竟吓得昏了过去。他想到这里禁不住自潮地笑了起来。 “刘哥哥你笑什么?这个鬼地方有什么好笑的?”丽蓉的突然发问打断了他的思索。他不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反问道: “这么久没有听见你说话,刚才在想些什么?” 最新全本:、、、、、、、、、、 54 分离 柴丽蓉一本正经地说:“我终于证明了刘哥哥还是我的刘哥哥。\.qΒ5\” “何以见得?”刘秉晟有些不信。 “我摔下来的时候,刘哥哥可以撒手,只要一撒手肯定不会掉下去,如果不撒手肯定会跟着我掉下去。我的刘哥哥不但没有撒手,反而拽我上去紧紧地抱着。快要落地时我的刘哥哥又把自己垫在底下。” “那块石头是你故意踩塌的?”秉晟还是有些不信。 “是的。”丽蓉肯定地回答。 “你早就知道这崖只有两三丈高?”秉晟遭到捉弄,很生气。 “不知道。”丽蓉肯定地回答。 “这里你不是很熟悉的吗?”秉晟吼了起来。 “云遮雾罩,我哪里分辨得那么清楚?”丽蓉也吼了起来。 “你的命就那么不值钱?”秉晟吼着站了起来,样子像要去揍她。 “刘哥哥不救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和刘哥哥死在一起我也心满意足了。”丽蓉委屈地说。 “你这不是成心同归于尽吗?你死了,你的父母怎么办?我死了,我的母亲怎么办?”秉晟简直要气急败坏了。 “我哪里想得了那么多嘛。”丽蓉委屈得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这真是豆腐跌在灰里面,打不得,吹不得。刘秉晟哭笑不得地把她拉了起来:“你要证明的已经证明了,还不快些回去。” 接连数日,柴仿恩清理财物,柴仿思打点行装。 柴仿恩清理完毕,拟下一折给刘秉晟修改定稿: 《赎罪奏》 罪民柴氏仿恩,诚惶诚恐上奏折跪禀 大宋皇帝:罪民弟仿思,罹患怪疾,每逢换季,神智必失。今年立夏,罪民疏予管束,遂其闯下弥天大祸,实属灭族之罪。 罪民深感罪孽深重,不敢遮瞒,今向吾皇自首谢罪,倾家荡产,贡献皇上,以赎不赦之罪。吾皇慈悲,宽大为怀。 计: 洛阳、长安、长沙、衡阳等地地产五千八百六十八顷,折银二百九十三万四千两; 洛阳、长安、长沙、衡阳等地房产大小二千五百五十间,折银五十万两; 家藏古董、字画一千三百四十八件,折银五十万两; 家藏珠宝、首饰、器皿一千零六十件,折银一十八万两; 家存现银一万五千两。 总计折白银肆佰壹拾贰万玖仟两。 罪民自行率罪弟及本族人众充军西夏兴庆府永居,老死不回大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罪民柴氏仿恩俯首跪奏 淳化五年年九月十六日 淳化五年十月二十五日,是个迁徙、出行的大好日子,柴仿恩兄弟解散柴家庄,率愿意跟随的族人五十六人离开柴家庄,分头北上,远赴西夏兴庆府。 柴丽蓉面对面牵着刘秉晟的双手,哭成个泪人,千叮咛,万嘱咐: “刘哥哥,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多则一年,少则两三个月,不管什么情况,我都会回来。” 这十几天的刘秉晟,一下子长大了好多,他仍称呼她姐姐,但没有什么承诺: “姐姐多加保重,万事从长计议,千万性不得急,要听爹娘和叔叔的话。” “我不要你说这些,我只要你说等我。”柴丽蓉手抓得更紧,不停地摇着。 “你要回的话,先等你姐姐的消息。她那里也会有我的消息。”刘秉晟说得很平静。 柴丽蓉:“你就是不说一定等我!?” 刘秉晟:“不是这个意思,我—— “走了,丽蓉,不要误了时辰。”柴仿恩拉走了依依不舍的女儿。 “共饮黄河水,千里未别离,心静人安乐,处处有菩提。”老和尚噙着泪眼,一偈相送。 门帮主找了八个八袋弟子,分别护送柴氏人众,远赴西夏。 五十六人,分成四批,每日上下午各一批,在衡山码头上船。 最新全本:、、、、、、、、、、 55 坐长沙 大和尚、门帮主和刘秉晟一行先到吕海家里,通报了柴氏一族的情况。。qΒ5\\ 吕海夸奖秉晟道:“好小子,你可以展翅高飞了!” 刘:“全是老师和大和尚的功劳,还有门帮主。” 门:“别把在下算在里头,在下只是跑一趟腿而已。大兄弟却是给我们帮了大忙,在下在这里谢谢大兄弟。” 金香珍:“谢谢大和尚,谢谢门帮主。要不是大家,秉晟怎么能办这样大的事情。” 大和尚笑呵呵的说:“秉晟已经长大了,你不要还是把他当成孩子,该是放手的时候啦。” 金:“师母也是这样说的,让我放手让他去干自己的事情,现在我也放得心了。” 她不知道秉晟差点点被祭旗的事情,不然,死活不会让秉晟做官了。 老和尚总是笑呵呵的。 老和尚和门帮主告辞回开封。 吕海一家三口,刘秉晟母子在堂屋里围炉向火。 金香珍:“菩萨保佑,真是急死我了,今天才透过气来。” 吕夫人:“我们和你一样,今天才把心放了下来。” 吕海:“这是一次很好的历练,秉晟长大了,为人处事超过了秋枫。” 秋枫:“我才不操这份心呢,把自己搞得这么紧张,还差点——这么辛苦。” 千枫差点说露嘴,吕夫人连忙接过来拍着秋枫说: “很好,很好,就是他父亲脱的壳。” 满屋子欢声笑语。 隆冬时节,养心殿上,总管太监呈上刘秉晟向皇上上的奏折。 皇上要总管太监念: “微臣刘氏秉晟拜奏 大宋皇上:微臣奉旨追查立夏日大不敬元凶,在大佛寺附近茶肆,查得是一失心汉子所为。按照年龄、面貌、身材等特征,在洛阳得知汉子姓柴,散荡人物,几经周折,于十月初,追踪至衡州北面衡山山谷柴家庄,时柴家庄已人去庄空。柴家庄庄主仿恩自知罪孽深重,留下《赎罪奏》一折,暨财物数十箱。学生遵照留言又在长安、洛阳分别查得财物十数箱。 学生不敢自专,已将财物交地方官员就地封存,特奏请 圣上定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微臣巡游通判秉晟跪安 淳化五年十一月二十四日 附呈罪民仿恩《赎罪奏》一折。” 二十天后,皇上在文德殿召见刘秉晟,参拜毕,皇上赐坐。 皇上:“刘爱卿辛苦了。” 刘秉晟起身长揖:“全仗圣上洪福。” 皇上极高兴地说:“寡人已派人查实,柴家庄情况及各地财物,与爱卿所奏相符。还特别查实西夏兴庆府,新近有一批柴姓人士在那里安家落户。爱卿不费一兵一卒,就消弥了朕的心腹大患,更喜平添白银数百万两,弥补征辽军饷不足。” 总管太监高声宣道:“刘秉晟接旨!” 总管太监从龙案上拿起圣旨,刘秉晟连忙跪下。 总管太监宣读: “奉天承运, 皇帝召曰,巡游通判刘秉晟不负钦命,追查立夏日大不敬元凶,建立奇功。敕加封刘秉晟三品参知政事,知谭州(长沙)事。 册封刘秉晟母亲金氏,为二品诰命夫人。 赐刘秉晟白银二万两,帛两百匹,长沙封地一百五十顷。 钦此!” 刘谢恩而退。 最新全本:、、、、、、、、、、 56 分赏 刘秉晟在京城没有官坻,本可住在吏部或礼部馆驿,但他不愿受拘,总在大和尚这里落脚,和大和尚共睡一床。\\.qΒ5.c0m/ 吕海和门帮主前来祝贺。 大和尚乃化外之人,不肯受赠,刘秉晟转捐大相国寺白银五仟两,帛五十匹。 赠吕海白银五仟两,帛三十匹。吕海只受白银一百两,帛两匹。 刘秉晟母子留长沙封地一百五十顷,白银五仟两,帛五十匹。 留白银两千两赠麓山寺。 其余白银七千九百两、帛九十八匹交丐帮,分发给穷人过冬。 吕海和秉晟回到长沙,又搭几间茅舍,请得开福大和尚,门会丰夫妇来这里过年,把个吕夫人和刘诰命忙得不亦乐乎。 孩子在长辈心里永远是孩子。刘秉晟虽然办成大事,现又即将赴任,独当一面,长辈们还是不放心。欢乐的过年参杂了对刘秉晟严格的考试。 腊月二十四日,下着小雪,他们要测试秉晟的武功。 悟灵大师说:“门会丰是丐帮第一高手,正当壮年,能与他匹敌,就能在外面立足有余了。” 悟灵大师在地坪里画了个三丈大小的圆圈说:“先出圈者负。” 先比散手,即不用兵器的拳脚功夫。后比器械。指定兵器,点到为止。 比试开始,看热闹的除了自家人,还有麓山寺的杂工和和尚,附近的农民。 上午比试拳脚。 双方同时说了个“请”,就各自拉开了架势。两人武功都是北方路数,腿功见长。 门会丰真心地希望心目中的妹夫,能有几下子,一开始就用上了上乘功夫,只见他身形一挫,像似攻击刘秉晟的下盘,身子却直射而出,脚前脑后,两脚直捣刘秉晟天突、膻中、上脘三处大穴。 刘秉晟见他起脚,知是往上盘而来,身子往后一仰,右脚尖上踢,等着他的身柱、至阳、悬枢三处大穴。 哪知,门帮主的身子是旋转的,此时已是俯身,他右手拨开刘秉晟上踢的右脚尖,顺借这个阻力,双脚往上一扬,左手直取刘秉晟咽喉。 刘秉晟一声“不好”,一个铁板桥落地,双手架住来指。 不待刘秉晟双手开拔,门帮主换成擒拿手已拿住刘秉晟右手手指。 刘秉晟双手一合,一个反擒拿把门帮主左手送了出去。 门帮主翻身落在丈外,一个回合三招,算是打成平手。不待门会丰站定,刘秉晟依葫芦画瓢,脚前脑后射向门帮主,不过他使的不是脚尖点穴,而是大跨度的剪子功,直绞门会丰脖子。 哪知,门帮主不僻不让,待双脚剪到,一个侧身向后,两手一搭,猛然俯身,想借劲使劲,顺势将刘秉晟送出圈外。 刘秉晟一剪落空,身手并没有闲着,一个急收腹,一招战鼓擂,锤向门会丰后背。 眼看门帮主就要被乱拳击趴,饶是门会丰经验丰富,立即收住送势,转为反拖,一个团身,从刘秉晟腿岔间向上翻出。 刘秉晟借式一个千斤坠,刚把身体收住,门会丰一掌拍向他的百汇穴。 刘秉晟一式灵蛇立柱,偏开三尺,一招螳螂捕蝉,反噬门帮主的风池大穴。门会丰连忙勾头团身,一招泰山压顶,一双脚掌齐齐压下。 这时刘秉晟双手尚未收回,已经来不及躲闪,只得在门帮主脚下往后便倒,在倒下过程的瞬间滚出两尺,僻开这凌厉一击。 就这样,两人过了两百多个回合,每个回合都是几招,每招又含几式。刘秉晟虽然时显劣势,但始终没有败下阵来,也没有被挤出圈子。 “停!”悟灵、开福两大和尚同时宣布。他们事先约定好了,比斗时间为一个时辰。 最新全本:、、、、、、、、、、 57 家考 下午比试器械,范围加大一丈。\、qb5.c0m/ 悟灵大和尚宣布:“前半段,即半个时辰,门帮主使刀,刘秉晟用剑。若未分胜负,下半个时辰,刘秉晟使刀,门帮主用剑。” “请”字还没说完,门会丰先发制人,进身弓步撩刀,刀锋朝上从刘秉晟胯下撩起。 刘秉晟侧身虚步,一招凤点头,切向上撩的手腕。 门会丰抽刀一横,抹向刘秉晟的脖子。 刘秉晟提剑一领,一个金鸡独立领开抹来的刀锋。剑锋就势一扫,反斩门帮主头颈。 门会丰蹼步立刀架住来剑。 刘秉晟剑招未老,撤剑弓步前刺,一招白蛇吐信,直指对方咽喉。 门会丰蹼步未变,身子一转领开刺剑,刀锋顺着剑身,劈向刘秉晟面门。 刘秉晟不退反进,横剑架开劈刀,向前转身,一个歇步,剑尖从下往上,在身后反撩门会丰胯下身前。 门会丰一声长啸,后退五尺才躲开这一撩。 刘秉晟并没有停步,转身跻步,如影随行,长剑连连点出,直逼对手璇玑、玉堂、巨阙。 门会丰被逼,大吼一声,奋力跃起,飞过对方头顶,想反刺其后心。 哪知刘秉晟端的了得,跟着一个仰跃,一招饿虎扑牛,在门会丰身子下面,左手直锁门帮主咽喉,任凭门会丰经验丰富,也没有想到,使不上剑时,还有这徒手一招,门帮主叫声“不好”,身子抖的一旋,全身螺旋射出,这新奇的一招是躲过了,但落下地时,脚已踩了边线。 “在下甘拜下风!”不等裁判,门会丰一揖认输。 周场喝彩声如雷。 长沙历称长沙国,自太祖皇帝派大将慕容延钊扫平这里的割据势力,才不过二三十年。针对这样的情况,吕海和开福大师合拟了一个题目《知事长沙策》,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在长沙怎样做官?》。 这次就不像殿试那样束手无策了,刘秉晟到过了很多地方,也接触了许多官场里的事,一上午就写出了洋洋三千多字的策对卷。 吕海看着策对卷赞赏道: “一是奖励耕种,扶助工商,增加地方财富; 一是不搞劳民伤财的事情,使民能从休养生息中得到好处; 一是执法公正,让百姓心气平和,不生怨气。 这三大立意实在是好,抓到了治理地方的纲领。” 说着把策对卷递给大和尚。 大和尚:“老纳没有做过官,做官的事一窍不通,看起来好的东西,做起来多不容易。我们的小大官儿,自己好自为之吧!” 吕海:“大和尚说得极是,你的这些主张,措施不见得完全适用,这还要慢慢地去摸索。多想着百姓就不会差到哪里去了。” 大年三十,大雪天。吕海堂屋中间,一盆好大好旺的炭火,把屋里烘得暖融融的。 男人们在高谈阔论,女人们在包饺子。 柴丽芙:“要我妹妹在就好了,那就更加热闹了。” 吕夫人:“你妹妹长得怎么样,有没有你漂亮?” 柴丽芙向秉晟呶呶嘴:“您问他罗。” 吕夫人没问秉晟,而问开福大师:“听说她直缠着大师要刘哥哥,是真的吗?” 开福大师:“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那个时候,哪里有时间给他们呀,以后见到她还真要向她致歉。” 这时候,满身风雪的吕秋枫推门进来: 最新全本:、、、、、、、、、、 58 雌雄双剑 “这么热闹!我在外面就听到了。/。qb5//”吕秋枫笑着站在门口说。 吕夫人连忙过去帮他摘下毡帽,脱去雪披,掸掉裤脚管儿和靴子上的雪花。吕秋枫连忙向开福大师和悟灵大师行礼: “学生见过两位大师。” 见到门会丰不知如何称呼。 吕海连忙介绍说:“这位是丐帮帮主门会丰门大哥。” 向门帮主介绍说:“这就是犬子吕秋枫。” 门吕两人见过礼后,吕夫人把秋枫拉过来介绍道: “这位是帮主夫人柴丽芙。” 吕秋枫看着她目不转睛,半天没有做声,弄得她很不好意思。 很久以后,吕秋枫才惊奇地问道:“你就是柴丽蓉的姐姐柴丽芙?” 柴丽芙也惊奇得很:“你认识我妹妹?” 吕秋枫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兴奋地说:“简直是一模一样!” 吕秋枫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绸包交给秉晟:“这是她给你的。” 秉晟接过来递给了吕老师。吕海打开绸包,一个短剑鞘里插着一把短剑。吕海抽出短剑,青锋七寸,寒光闪闪,不由赞道: “国宝雌雄双剑的雌剑!” 他把剑递给开福大师鉴赏,开福大师又递给悟灵大师鉴赏。 柴丽芙说:“这是我妹妹的随身之物,她留下了雄剑。” 吕海:“秋枫,还不把情况向两位长辈和门帮主禀告。” 吕秋枫:“十二月初,学生到达西夏兴庆府…” 吕秋枫到达西夏兴庆府新柴家庄时,正是新柴家庄开门庆典之日,鞭炮齐鸣,锣鼓喧天。西夏王室代表穆克勒亲王和柴氏兄弟连手扯下牌楼上的红绸,黑底金字的大牌匾《新柴家庄》金光闪闪,全场欢呼,兴高采烈。 柴氏兄弟转背看见秋枫,三人抱成一团。柴氏兄弟不停地说: “吕兄弟来了,感谢!感谢!” 随即把他介绍给西夏王室代表穆克勒亲王。 四人手挽手,说笑着进入新庄,消失在人群中。 柴仿恩、吕秋枫分主宾而坐,柴仿思侧位相陪。 柴仿恩:“吕兄弟不远千里而来,真使我们兄弟万分感激。请转告令尊令堂、开福大师、门帮主等一干师长、兄弟、朋友,说我们已经安顿下来了,请他们放心,万分感谢。” 柴仿思:“我们用不多的钱就买下了这个山谷,大小和衡州的差不多。既然我们能把老柴家庄建好,也一定能把新柴家庄建好,请你们大家放心。” 柴仿恩:“们和西夏国王,西夏王室也建立了良好的关系。有他们相助,在这里立足就不成问题了。? 正说着,柴丽蓉闯了进来,看见吕秋枫便深深地一个万福: “这位一定是吕哥哥了,小妹先向你道谢了!” 吕秋枫看见这位年青漂亮的姑娘,还没有搞清人就向自己道谢,真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起身回谢,但不知说什么好。 柴仿恩:“这是小女丽蓉,从小惯坏了,还请吕兄弟见谅。” 吕秋枫:“原来是柴小姐,不知有什么事要向我道谢?” 柴丽蓉:“我要请吕哥哥带点东西给刘哥哥。” 柴仿思:“你知道吕哥哥就一定认识刘哥哥?” 柴丽蓉:“我已打听好了,刘哥哥是吕哥哥父亲的学生,他们是好兄弟。吕哥哥,不是吗?” 吕秋枫:“是,是,我们是好兄弟,柴小姐的东西我一定带到。” 柴丽蓉取出一个红绸包交给吕秋枫,吕秋枫看也没看就塞到怀兜里。柴仿恩想阻止都已经来不及。便提醒道: “丽蓉,那可是你的随身宝物!” 柴丽蓉:“正因为是随身宝物,我才要分一半给刘哥哥嘛。” 柴仿恩只能无可奈何地摇着头。 吕秋枫:“原来是这么贵重的宝物,难怪柴庄主舍不得。” 柴丽芙:“爹爹也真是,一点也不懂得女儿的心事。” 当!当!当!麓山寺的钟声敲了起来。 开福大师:“过年了,放鞭炮去,放完鞭炮再来吃饺子。”他说着带头开门走了出去。 最新全本:、、、、、、、、、、 59 元宵 上元佳节。\\.qΒ5//皇上和皇后只在高高的宣德楼城门楼上,摆了一桌御宴,观灯赏月,接受百姓的朝贺,算是与民同乐。 奉驾的皆是三品以上的京官,新科进士只有刘秉晟破格晋升三品巡游通判兼长沙知州。 月正圆,酒正酣,皇上兴致很好,对众人说: “众爱卿:月明、饼圆、酒淳、曲美,还缺点什么?” 没有成府的秉晟脱口而出:“好诗!” 众官员望着他,意思是不该唐突。 皇上却笑着说道:“刘爱卿直截了当,言简意明,正合朕心,下面击鼓传花,包括寡人和娘娘在内,花落谁家,便由谁起头,或诗、或词、或对,总须一样才能过关,往下依坐位序轮,卡关者罚酒三斟。众爱卿意下如何?” 一遍附和声后,乐曲声中鼓点响起。一曲奏好,花落秉晟手中。 秉晟站起,先敬皇上、娘娘一杯,吟道: “月明万家亮,中秋思情浓。御赐盛情和佳酿,千里寄母亲。 鸿雁正南下,请传锦书盟。欲将身心付桑梓,滴滴赤子情。” 秉晟还未坐下。皇上竟然站了起来,举起酒杯,连连称赞: “好词,好词!孝子之心,赤子之情,朕得肱股矣。寡人与众爱卿共饮此杯。” 一遍奉承声中,倪匡正颇为得意。但是,他在给秉晟的眼神中却有一点责怪的意思,说他不该在皇上和大臣面前逞能。 花传几度,酒过数循,各位大臣或诗或词,无非是些阿谀奉承点缀太平之作。 时过二鼓,值巡太监提醒皇上该休息了。皇上正感兴致索然,便借坡下驴地说: “月渐偏西,明日起众爱卿都要上朝点卯为社稷劳心劳力,今日欢庆就此趁兴而息了吧。” 众大臣起身大揖:“吾皇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 皇上起身正要离开,突然停下对刘秉晟说: “刘爱卿,你早点赴任去吧,长沙那边百废待举,一切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盛望。” 秉晟长揖到地:“微臣牢记圣上教诲,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正月十五一过,“年”就算过完了,朝庭、地方的各衙门开始点卯,社会各方面开始活跃,农夫备耕,作坊开业,商贾流通,开始了新的一年劳作。 刘秉晟也要走马上任了。 他本来就和开福大和尚同吃同住,礼节上还是要向大和尚辞行。他正要开口,大和尚却笑呵呵地先说话了: “不用辞行了,受方丈大师兄嘱托,老纳也要到长沙去宏扬福法,这付老皮囊恐怕要丢在你们长沙喽,阿弥陀佛。” “那真是太好了!学生正愁没人教诲,有老菩萨在,学生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谢天谢地,阿弥陀佛—”刘秉晟调皮地学着老和尚的动作、声调。 “老家伙已没有什么可学的了,只是混混尘缘而已,小家伙的事只有靠自己了,阿弥陀佛。”老和尚还是笑呵呵地说。 “这两天学生要办公文手续,还得熟悉各种规矩和搜集有关资料,老菩萨请准备好,小家伙过几天来接您老。”刘秉晟邀老和尚同行。 “不必费事了,与大官儿同行,老骨头不自在,何况老纳还要顺道到几处道场办事。我们的小大官儿好自为之吧,我们长沙再见。” “安心恬旦,栖志浮云,藨蓘致功,必有丰殷。” 老和尚赠一偈,一掌把小大官儿推出藏经阁。  最新全本:、、、、、、、、、、 60 送行 太宗至道元年正月十八日晚,皇上派同中书门下一品宰相,吏部尚书倪匡正等部分京官,在朱雀门城楼为刘秉晟饯行。、qb5\ 刘秉晟顺便又作谢师礼,答谢恩师倪匡正和真正的老师吕海,前段没有时间,此时再不谢倪匡正,以后就难找机会了。 酒至半酣,月上东南,风信渐起,雁去西山。倪尚书把盏干杯,新词一阕: 《卜操作数》 “信子临高楼,雁至风铃悠,佳酿良宵莫添愁,送子南国游。 水清鱼难蓄,人紧志缺疏,康庄冰薄百姓事,盼尔能白头。” 刘秉晟深深一揖,谢过倪恩师,深深一揖,谢过吕海,深深一揖,谢过在坐各位,即兴《如梦令》一阕,算着答谢: “月朗云淡良宵,严师益友同僚。莫道南国遥,情里咫尺天高。遵教,遵诲,鸿雁频送狼毫。” 吕海举杯,谢过倪尚书,谢过众官员,对着秉晟,一饮而尽,赋五言乐府诗一首,作为鼓励: “高以基为磊,洪由纤起头,川广自源长,成人在始初。 愿汝含弘蓄,以德隆声威,纆牵长相伴,累实千里犹。” 第二天一早,又有吕海、门帮主夫妇和徐德才长老,十八里长亭相送。 红枣、核桃,大包、小包,塞了半车。 柴丽芙送了一个大大的大红福字结,还说特别说明: “我还代表我妹妹来送行,这个大红福字结是妹妹特别嘱咐我按开封的习俗送的,她还叫你不要忘记她,她会尽早来找你的。” 门帮主送了一件翡翠蝙蝠圆玉佩,他说: “这是丐帮信物,代表帮主。遇到大的为难事,只要亮出玉佩,或把他挂在显眼的地方,就会有人相助解难。” 长亭里设有一席茶点,用过之后,大家祝秉晟“一帆风顺!” 柴丽芙还补上一句: “我妹妹叫你不要忘记她,她会尽早来找你的,你可不能负她。” 刘秉晟轻车简从,只带了个年轻车把势张大赶车。 一声鞭响,在车把势清脆的“驾!”驾!”声中,刘秉晟踏上南归赴任旅途。 早春二月,秉晟踏上离京赴任旅途。刘秉晟晓行夜宿,一路上尽管有迎有送,他都力简从事,也不受礼,路程算是顺利。 这日凌晨,他们从信阳出发,跑了两个时辰,远远看见一座山峰昂然而立,像一只引吭高歌的雄鸡,迎接着升起的太阳。山巅金光灿灿,峻美已极。 自打南下以来,大都是一马平川,虽有沟沟豁豁,也几乎尽是黄土,十来天里第一次见到这样秀丽的景色,刘秉晟的精神为之一振,与车把势隔辕而坐,要过马鞭,接过缰绳,策马扬鞭,飞奔前进。 秉晟对张大说:“过了这座鸡公山,穿过武胜关,我们就是由北方到了南方。” 张大:“小的在开封长大,没有出过开封,今日还未进南方就看见这样奇特的山峰,南方想必是比北方好多了。” 心情愉快,山川锦绣,穿行于奇山异石的刘秉晟,忘乎所以,竟贪程过站,黄昏已至,才发觉自己仍然行进在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野外。  最新全本:、、、、、、、、、、 61 九头鸟 阳春三月,秉晟在离京赴任旅途中,除了一个比自己还小一两岁的车把势张大外,没有其他随行人员。\\。qВ5\\由于轻车快马力简从事,一路上晓行夜宿计程作息,尽管有迎有送,他既不受礼也不吃请,一切均是例行公事,路程上算是相当顺利。 这日凌晨,他们从信阳出发,跑了两个时辰,远远看见一座山峰昂然而立,像一只引吭高歌的雄鸡,迎接着升起的太阳。山巅金光灿灿,峻美已极。 自打南下以来,大都是一马平川,虽有沟沟豁豁,也几乎尽是灰蒙蒙的黄土,十来天里第一次见到这样秀丽的景色,刘秉晟的精神为之一振,与车把势隔辕而坐,要过马鞭,接过缰绳,策马扬鞭,飞奔前进。 秉晟对张大说:“过了这座鸡公山,穿过武胜关,我们就是由北方到了南方。” 张大:“小的在开封长大,没有出过开封,今日还未进南方就看见这样奇特的山峰,南方想必是比北方好多了。” 心情愉快,山川锦绣,穿行于奇山异石的刘秉晟,忘乎所以,竟贪程过站,黄昏已至,才发觉自己仍然行进在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野外。 按照刘秉晟的安排,一般都是早行早宿,歇息在官驿,没有把握时不会在黄昏以后继续赶路。今日贪图景色,错过行程,想着想着,车速慢了下来,缓缓而行,时时留意着周围情况,看看能否发现乡村人家,或者山洞之类的容身场所。 刘秉晟正搜索间,发现有两道绊马索横在前面,要不是马车放慢下来,一准着了道儿。两眼四周一瞟,前方似有动静,刘秉晟急忙趋身向前,用长马鞭挑开绊马索,不料这绊马索两头绑在远远的树干上,挑起来后正好拦住辕马脖子,刘秉晟急忙收起缰绳,大叫一声“噫——”,辕马前脚跳起,几乎把马车都立了起来。待马儿站定,前面已弧形站着**个人,拦住去路。 “你们是什么人?”刘秉晟喝道。 “你连九头鸟都不知道吗?”中间的一个反问道。 刘秉晟一看,正好九人。 这九个人面目狰狞,一色赤衣青裤,头扎黄色鸭结,说话者嗓音也似鸭,刘秉晟心知,这些人决非善类,便明知故问道: “你们要做什么?” “我们要做什么?既然你问,那我就回答,你仔细听着:你们这些当官的,没有一个干净人,你在中原做官,搜刮了多少老百姓血汗,今天却装孙子掩人耳目,别以为你爷爷会上当。你爷爷要你进荆楚做个干干净净的人。”中间那人说。 “是的,进荆楚做个干干净净的人。”其余八人全是鸭声,令人毛骨悚然。 “什么意思?”刘秉晟口里问着,心里盘算如何应敌。 “把你身上的金票银票留下,把马车连同里面的金银首饰、古玩珍藏留下,你们可以走人。”中间那为首的鸭人说。 “我要是不呢?”刘秉晟说。 “那就连两条性命也留下,彻底干净… 最新全本:、、、、、、、、、、 62 百狗阵 刘秉晟不待那人说完,飞身一跃,落在弧线中心,马车后退两丈。\、qb5.c0m\人还没定,马鞭扬起,套向那为首的人的脖颈,来了个擒贼先擒王。 那人低头趋身,僻过马鞭,进步撩刀,单刀自下而上,直画刘秉晟中线。 刘秉晟早知有此一着,人刚点地,即在刀锋前跃起,飞到那人头顶,单脚一蹬,踏着那人后颈,给了他一个趔趄,同时长剑出鞘。 为首的虽然吃了一击,众人并没有变乱,一声呼啸,内四外五的九头鸟圆阵已经排成。 这九头鸟阵端的厉害,九柄单刀配合默契,内四柄制肘着对手的进招,后五柄游走不息,发现破绽突施攻击。更厉害的是九头齐鸣: 两鸭争雄声,饿鸭抢食声,抗击鹰扑声,母鸭带崽声,小鸭斗闹声,轮值报警声,聚众争鸣声,缠绵呜呜声,群鸭呱呱声,真叫乱人心神,慑人魂魄,使敌人丧失抵抗能力,束手就擒。 刘秉晟急忙屏蔽双耳,静心宁神,运起《灵弈悠行功》,游走于乱刃之间,虽不至于落败,也难于急切取胜,一时之间,苦无良策破阵。 天色已晚,夜幕降临,双方都不能制敌取胜。 为首的鸭人说:“赃官你听着,我们是坐庄,尽占天时地利,时间有的是,我们目的在钱财,志在必得,久战不利是你,还不赶快留下钱财逃命要紧。” 刘秉晟也不答话,他心里明白,他是过客,人生地不熟,越耗越不利,此时若再不痛下杀手,危难就不能解决。 他不得已运起《空纳》神功,准备大开杀戒。 他大吼一声说道:“尔等冥顽不灵,再不退下休怪刘某手下无情!” 只见他目光电闪,袍褂贲张,剑掌泛红,怒发冲冠,按九头鸟的功力,此时只要一声长啸,飞身一旋,就可收缴九柄单刀,卸去九头功力,震碎九处心脉。 合是九头鸟命不该绝,刘秉晟正要发作之时,远远传来百犬狂吠之声,丐帮掌功长老徐德才,用打狗棒法,驱着百十条大狗,狂吠而来。 闻到众狗狂吠之声,九头鸟惊恐万状,个个颤抖不止,弃刀而逃。 “晚来一步,驱狗去了,实在抱歉。”徐德才长老对秉晟一揖说。 “谢过徐长老,这九头鸟这么怕狗?”刘秉晟问。 “相传九头鸟本来是十个头,在殷周争斗时,他们是申宫豹的部下,被杨戬的啸天犬吃掉了一个头,剩下九个,所以,这九头鸟最怕的是狗。老叫化子估计,这里的九头鸟可能会挡道,忙着找狗,故此来迟,还望刘大人见谅。”徐长老又一揖表示歉意。 “原来是徐长老暗中保护,下官这一路下来才有这般顺畅,真是多谢多谢!”刘秉晟回揖。 “老叫化子受帮主委派,去长沙建立分舵,只是顺路而已,不必言谢。要谢的倒是老叫化子,将来在长沙办事,老叫化子定会有许多事情叨扰大人的了。”徐长老再加上一揖。 “老前辈折杀小可了。”刘秉晟一揖到地,使得徐长老不能再礼了。 最新全本:、、、、、、、、、、 63 张大 刘秉晟一行到达随州时,碰上倾盆大雨,车行很不方便。/。qb5。c0m\\听从徐长老的建议,在随州衙门换了一艘官船。 秉晟掏出一个大银锭和一个小金锭给车把势,说道:“张大,一路上辛苦你了,你回去用这点钱做个小买卖,可能比常年奔波在外要好。” 张大不接银子,说:“小的是个孤儿,没有家可回去,大人若不嫌弃,小的愿意做个随从,长久侍奉大人。” 刘略一沉吟后说:“这样也好,我慢慢替你找个着落。” 由于停留,刘秉晟不得不参加了一些官场上的应酬。 春末夏初雨后转晴。秉晟乘官船南下。 乘船比坐车舒服多了,甲板上放着小桌和靠椅,张大上下招扶着,刘徐两人坐在甲板上品茶、赏景、聊天。 徐长老谈的多是些风土人情,江湖故事,这正是刘秉晟想听和要听的。谈的人讲得投入,很多就是他自己的经历。听的人听得投入,这些故事都是书本上看不到的鲜活事物。听着听着刘秉晟突然问道: “敢问前辈哪里人氏?” 徐:“祖籍长沙,本朝开国之初,慕容延招平定荆湘时投其麾下,后来随军到了开封,因不满他的骄横跋扈,流落开封街头,被前任帮主相邀加入丐帮,这一混就是四十年了。” 刘:“原来是同乡前辈,难怪总有一种亲切之感。” 徐:“在下听口音觉得大人是同乡,始终不敢冒昧相问,但大人的京腔或长沙话中,好像有点平江尾子。” 刘:“晚辈正是平江人氏。” 徐:“可是平江长寿街?” 徐兴奋起来:“莫不就是那八十岁公公生的娃娃?” 刘:“正是。” 徐:“八十公公生一娃,笑煞长沙百万家,若是老夫亲血脉,将来必定坐长沙。好!果然应验,果然应验!” 刘:“前辈不在长沙也知道这个故事?” 徐:“长沙人哪有不知的,何况我还经常回去。只是不说穿了对不上号而已。” 两人开怀大笑。 一路顺风到了武昌。 武昌衙门派了两艘大官船护送刘秉晟一行过长江。刘秉晟从北方的黄河到了南方的长江。两条大河相比,差别竟然很大。信风东起,百舸争流,他屹立船头,遏水而进,禁不住心怀大畅,即兴起歌: 大河两条兮经南北,东风远弗兮纬神州。 冲浪而起兮当自信莫等空白兮少年头。 “好诗,好诗!知州大人年轻有为,壮志凌云。社稷之幸,黎民之幸。”武昌知州率武昌知府、知县等官员鼓着掌向刘知州贺拜。 众官员齐立船头,指点江山,高谈阔论。 刘秉晟在武昌换了一艘稍大的官船,两天水路,到达岳阳。 到了岳阳,徐长老告辞说:“到了这里就算是进入了长沙地界,往下的路程一向比较平静,老朽这就暂时告辞,回武汉分舵办些事情,以后到了长沙,再来麻烦大人。” 刘:“徐长老为何如此见外,一路上有劳护送,晚辈感激不尽。” 徐:“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刘想了想说:“多谢长辈提醒,晚辈暂时不想惊动地方,请徐长老将此官船带回武昌交割。另请帮晚辈租一艘民船南行。” 最新全本:、、、、、、、、、、 64 船老大 徐长老把秉晟送上租好的民船后就带着官船回武昌去了。。qВ5//刘秉晟改穿便服继续南行,身边只有张大相随。 近岸水流较缓,船老大摇着大橹,虽然是逆水而行,船行的速度亦不是很慢。秉晟和张大在船舱里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东西。船老大突然低声问道:“大人轻车简从微服而行,莫非要去哪里私访?” 秉晟大吃一惊反问道:“老人家认识晚辈?” 船老大:“非也,非也,在下昨天看见大人是乘武昌的大官船下来的,能乘这个等级官船的官员品级不会低的。” 秉晟十了口气夸奖说:“老人家好眼力,好记性。” 船老大:“在江湖上行走,习惯而已。大人怎么会认识徐长老?” 秉晟:“我们是朋友。” 船老大:“大人也有江湖朋友?丐帮可一向不与官府往来!” 秉晟:“我们是同乡。” 船老大:“大人和徐长老是同乡?那大人莫不是新来长沙的刘大人,刘知州?” 秉晟表面上声色不动,背瘠上却吓出一行冷汗,连忙说:“下官不在长沙,在汴京。” 船老大:“大人来长沙私访?” 秉晟:“也不是,下官去衡州省亲,路过长沙时顺便看望一下长沙的亲戚。” 船老大:“原来如此,老朽看武昌送行的人员都是一等一的官员,便把大人认作要到长沙赴任的刘大人了。” 秉晟吃此一惊,惟恐言多必失,赶紧叫着张大,快点收拾好东西,自己走到前面的舱板上欣赏江岸的景色去了。 尽管张大在一路上很少言语,等他收拾好东西到舱板上后,秉晟还是嘱咐他“以后说话要多加注意。” 船老大很知趣,一路上除了风花雪月,其他的再也不曾提及。 秉晟到家,母亲老远就接着他。 秉晟前脚到家,后面就号铳连天,策封金香珠为二品诰命夫人的御使也已到达。 金不知所措,秉晟扶着她跪接圣旨,教她山呼万岁谢恩。 来使见刘家居住如此简陋,也不停留,留下册封圣旨,说是要回去复命,急急忙忙就走了。 吕夫人急忙追了上去,给御使等人送上大红包。 第二天,秉晟和母亲一起到麓山寺辞别悟灵大和尚。 悟灵大和尚把他们带到方丈室,让金坐在宾位,秉晟坐在下首。 悟灵:“金居士,恭喜了,十几年心血总算没有白费,秉晟很争气,让老纳很放心。” 金:“要不是大师教诲,秉晟哪里会有今日。” 悟灵:“都是他自己聪敏好学,老纳不过提点而已。” 秉晟:“弟子能有今日,全在恩师教导。恩师功德弟子没齿不忘。” 悟灵:“缘分而已,师父领进门,造化在个人。为师有个你这样的弟子,心里是很高兴的。” 金:“还不快些拜谢恩师!” 秉晟给大师叩了三个头。 大师附掌于秉晟头顶,盖着神庭、上星、囱会、前顶,至百汇等穴。口占一偈: “安心恬淡,栖志浮云,日与月与,逝者如斯。” 一股清凉之气润透秉晟全身,暑气顿消,极其舒坦。 最新全本:、、、、、、、、、、 65 辞别 岳麓山下吕海家与秉晟要上任的长沙州衙虽然只有湘江一水之隔,分离必竟还是分离。\\、qВ5// 在吕海的农舍里,五个人默默相视,无言以对。话应该最多的时候,谁都不知说什么好。 吕海首先打破沉默:“一晃就是十四年了,秉晟由一个无知幼童,变成堂堂封疆大吏,而吾却从英壮之年衰退成已过“耳顺”的老朽。真的是时势造英雄,时势不饶人。” 金香珍感慨地说:“秉晟长大全是吕老师和吕师母的功德,没有吕老师和吕师母,哪里还会有我们母子的今日。” 吕夫人第一次听到吕海如此说话,便安慰说: “老头子你不也要后悔,我们的选择没有错,这不是平平安安地过了几十年?” 吕海叹息着说:“话虽是这么说,事实还是事实。我也不是后悔,但感伤确实也是有的。” 吕夫人接过话说:“我可没有感伤,我只有高兴,看到秉晟我就高兴。” “还不先谢过吕老师、吕师母的养育之恩,教育之恩!”喜在眉头,笑在心头的金香珍,拉过儿子,给吕家行礼。 秉晟长揖鞠躬后说:“先前盼着长大,现在却想再回到儿时去。要让我再选择,我会走老师的路。” 金香珍笑着说:“不管你做官也好,隐居也好,我成功了,我的儿子长大成人了,我不怕人欺侮了!当然这首先得感谢老师和师母,还有我们的大兄弟。” 吕秋枫:“我算哪根葱咯,还不是秉晟兄弟天资聪慧,祖上有德。” 吕海:“好了,十几年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我也该满足了。要讲的和该讲的,老夫以前都已经讲过了,人生聚散,都随缘份,何况我们还近在咫尺。即使无缘再见,总还会相互纪念。老夫期盼你的只是好自为之。当官的只要心里有百姓,就不会坏到哪里去。你师母替你缝制了几件衣服,你去试试看吧。” 吕师母拉着秉晟去房里试衣。金香珍也回去自己屋里,拿她给吕海夫妇和吕公子做的换季衣服。 临别,刘秉晟恭恭敬敬地给吕海夫妇磕了三个头,给吕公子行了三鞠躬。他们都很客气地回了礼。 到了长沙城里,秉晟没有去衙门上任,他先在衙门不远处的客店租了个小院落住下。第二天一早,秉晟便要去拜访他在长沙河东唯一的熟人,柳家庄庄主柳连城。临行前他一再叮嘱母亲和张大: “食宿已在客店里安排好了,你们外出时不要走得太远,不要管闲事,一定要记住自己的住址。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找官府,我最多两三天回来。” 他特别要求张大:“你寸步不要离开老夫人。” 柳家庄在长沙东郊黄花镇,离大西门若四十里地,为了方便察看民情,刘秉晟选择了步行。 长沙的街道全是麻石路面,用长方形麻石交错铺设,与开封的青石板路或三合土路大不相同。大西门是贯穿长沙东西的大路,是各种行业集中的商埠,四五里路长的街道,排满了了各类商店,车水马龙,热闹得很。  最新全本:、、、、、、、、、、 66 大西门 行不多远,刘秉晟看见一条横街上挤满了人,声音嘈杂得有些异常。\\、qВ5\\过去一看,原来是盐道衙门在批发食盐。 商贩甲:“怎么又长价了!天天要吃的盐卖这么贵,还要不要老百姓过日子?” 盐吏甲:“嫌贵!嫌贵到别处买去!” 商贩乙:“您这不是鼓着干吗?官家不许卖私盐,叫我们到哪里去买?” 盐吏甲:“你爱买不买,在这里买就是这个价钱,不二价。” 商贩甲:“我们找盐道官评评理去,盐为什么长价,卖这么贵?” 里面出来一个官员说:“我就是盐道,有什么事来找我好了。” 商贩甲、商贩乙真的找了上去。 啪!啪!啪!啪!四记耳光。两人口角渗出血迹。 “这就是理!你们记住了!”盐道轻轻拍着手,好像是两人脸上的灰尘弄脏了他的手似的。 秉晟看这盐道五大三粗,浓密的眉毛下满脸横肉,插着腰站在衙门中间,两眼贪婪地扫视着外面。他本想上前暴个不平,为僻免节外生枝,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迅即转身快步离开。 他的激奋情绪没有漏过盐道的眼光,只因离开时迅速得盐道来不及发作。但他还是听见了盐道摔过来的声音: “不看在你还是个娃儿,又知趣得很快,还能走出我这衙门!?” 一路上,刘秉晟还看了布市、米市、茶市,问了一些行情和进进出出的情况,一上午的时间才走完这条横贯东西的街道,到了浏阳门城门口,过了浏城桥就是乡下了。 刘秉晟走进一家叫《四海春》的茶楼,这是一家生意很好的大茶楼,有三层。第一层是为进出长沙城的小客商提供的歇脚之地,卖点心、小吃、面粉、泡茶,大碗茶是不收钱的。第二层是餐厅,供应酒菜,米饭是不收钱的,也供应泡茶。第三层是雅座包厢。 刘秉晟在二楼边吃饭边听客人们的谈话。 食客甲:“八十公公生一娃,笑煞长沙百万家,若是老夫亲血脉,将来必定坐长沙。二十年真的应验啦,新来的知州刘大人还真是平江刘员外八十岁生的那个娃娃。” 食客乙:“老太爷的话是灵了,长沙可就糟了,长沙知州,由六十岁到五十岁到四十岁,一个不如一个,现在倒好,一下减了二十岁。” 食客丙:“官有什么年龄可分,做官的就是做官的,不管年龄大小,多半不是好人,只要不比现在的官还可恶,就算不错了。” 食客丁:“原指望来个有能力的好官,看来是白盼了。” 食客丙:“你还盼好官,永远没指望的。” 食客丁:“老百姓能指望什么?不指望来个好官,还指望你不成?” 食客乙:“百姓只望能减少些苛捐杂税,整治酷吏,想不到刘大人太年轻,只不过靠救了圣驾才做了大官,对他不要抱了什么希望啦,大家还是忍着点吧。” 刘秉晟:“依我看还是年轻点好,没有成见,没有包袱,也不怕什么老虎屁股摸不得。” 食客丙:“你怕是像你呀,说得轻巧,哪天你有了乌纱,就不敢这么说了。话又说回来,像你这样,虽然长得还不错,乌纱就莫想了,瞎忙乎去吧!” 哄堂大笑。  最新全本:、、、、、、、、、、 67 柳连城 过了浏城桥就算是出了长沙城进入长沙县地界,房屋渐少,人烟渐稀,到靠近黄花镇的柳家庄还有三十里路程。刘秉晟在路上少不了又和犁田耙地的农夫、路上行走的农妇拉扯了一些家常话,到达柳家庄时已是傍晚时分。 柳家庄紧靠通往浏阳县和平江县的官道,前面有一口好大的水塘,塘边的柳树轻摇漫舞,时不时有鱼儿蹿出水面咬噬嫩枝。几个庄丁在放鱼苗,禾堂坪里有庄丁在收拾犁耙,远处也有人在劳作,好一遍忙碌景象。 柳庄主对刘秉晟的到访喜出望外,小跑着出来执着他的手说道: “听说你要上任了,这就真的来啦,今后可不能太随便了,要称呼刘大人了!” 刘秉晟连忙说:“前辈折杀学生了,往后前辈还是前辈,学生还是学生。” 柳连城问道:“你母亲过来了吗?” 刘秉晟说:“过来了,暂时还住在客栈。” 柳连城急忙说:“住什么客栈罗,早就说了住到这里来。我这就去接她。” 柳连城说着就要派马车或轿子去迎接,经刘秉晟好说歹说才缓了下来。 晚餐很简单,在刘秉晟住的客房里,就是两个人,一碟火焙鱼嫩仔,一碟烟笋炒腊肉,一碟白菜苔尖,一碗酸菜豆腐汤,一壶温好的谷酒,外加一碟辣椒萝卜。 菜的口味很好,几点辣椒萝卜下去,辣得刘秉晟口水直流,胃口大开。 柳庄主感叹地说:“你小子运气真好,吕先生夫妇是一对受人景仰的贤人。吕先生要是热心仕途,位当列公卿,吕夫人也当是诰命。现在他们把你当作化身了,你自己看看,你是什么运气?” 刘秉晟低着头红着脸说:“学生不知要怎么报答他们。” 柳庄主脱口说:“你只要当好官,造福黎民百姓就行了。他们须要的是精神,不是物质。” 刘秉晟顿有所悟,说道:“学生醍醐灌顶茅塞顿开,谢谢前辈教诲。” 柳庄主说:“你们母亲也是难能可贵啊!为你可说是吃尽了千辛万苦,作出了一切牺牲。” 刘秉晟高兴地说:“学生算是太幸运了,这样的娘,这样的老师和师母。” 柳庄主说:“大难不死,定有后福。你母亲总算熬出头了。” 刘秉晟话锋一转,急着问道:“依前辈看,学生要怎样才能当好这个知州?” 柳庄主稍加思索地说:“要当好长沙知州,首先必须了解长沙。” 刘秉晟谦恭地说:“长沙的事还请前辈多加指点,学生这里先行谢过。” 说完,秉晟起身一个长揖。 柳庄主也不谦让,淡淡地说:“长沙的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讲得清的,以后有的是时间。你今天走了一天的路,好好休息一下吧。” 刘秉晟还想说什么,柳庄主没等他开口,接着说: “下面的事,须从长计议,急不得的,也急不来的,你好好休息吧。” 酒足饭饱,柳庄主一走,刘秉晟还真的瞌睡来了。 最新全本:、、、、、、、、、、 68 柳笑梅 第二天早上,刘秉晟刚起床,三辆接人的马车早已准备停当。、qΒ5。c0m/刘秉晟再也不好推脱,只得先去接母亲。同去的还有柳庄主的女儿柳笑梅,柳庄主说接女眷有女儿相陪比较好些,刘秉晟不便推辞,只好和他们一起上路。 金香珍见柳庄主亲自来接她,非常高兴。 柳姑娘见到金香珍,一点也没有生疏的感觉,走到金香珍面前道了个万福,轻声地叫了声:“伯母,您好。” 金香珍眼里的柳姑娘,不容她不喜欢: 柳姑娘亭亭玉立,像一支含苞待放的出水芙蓉:硕长的脖子和单薄的身体,使她的头看起来有点偏大,弯弯的眉毛下,睫毛之长从未见过,且先垂后翘,微微地遮挡着澄澈的眼睛,鼻梁挺直,鼻孔稍露,笑靥似有似无,人中有棱有角,唇如点绛,嘴角微扬,只有耳朵,隐隐在长发之中,想必也是匀称之极,称为绝代佳人绝不为过。 金香珍一把牵过柳姑娘的手,连声称赞说: “好姑娘,好懂事的姑娘。” 刘秉晟这时才注意地看了看柳姑娘,“真的是又一个美女。”心里想着,脸唰的一下子就红了,为了掩饰,他连忙去张罗张大搬东西。 金香珍和柳姑娘一车,车里有说有笑。刘秉晟和柳庄主一车,柳连城不时地向刘秉晟介绍沿途的地名和相关情况。张大和行李一车,自然是默默无声。 第二天,柳庄主派了辆马车让刘秉晟母子参观柳家庄,向导是柳笑梅。驾辕的马真可谓老马识途,不用人驾就知道该往哪里走。 他们参观了田园,水乡,树林、果林。 金香珍问柳笑梅:“柳姑娘,你家的庄园有多大?” 柳笑梅笑着说:“从南到北,让我走,一天可能走不完,东西有多宽我不知道,好多地方还没有去过。” 金香珍又问道:“全是你父亲一人管着?” 柳笑梅说:“不是的,爹爹下面有很多人手,他老人家不管事,只管他手下的人,再往下面的人他也不管。” 金香珍说:“靠着下面的人去管事,他放得下心?” 柳笑梅说:“没有关系的,都有条条匡匡依着呢。” 接着,他们参观了织染坊,油米坊,农具坊,湘绣坊和制药坊等等。在作坊里做工的大多是聋哑人。 在回来的路上,刘秉晟好奇地问道:“柳姐姐,你们庄里怎么这么多聋哑人?” 这是秉晟第一次和她说话,她望着秉晟嫣然一笑说: “叫我小妹嘛,刘兄你比我大些。” 金香珍连忙接口说:“是应该叫小妹。秉晟,快叫小妹。” 刘秉晟小声说:“我以后叫小妹就是罗。” 柳笑梅望着他又是嫣然一笑说:“这些都是爹爹外出时收容回来的无家可归的人。” 金香珍脱口赞道:“柳庄主真是个大好人,大善人。” 柳笑梅兴奋、幸福地说:“爹爹在城里还开了粥厂,育婴堂,百姓药店…多着呢。以后我都带着伯母和刘兄去看看。” 最新全本:、、、、、、、、、、 69 私访 刘秉晟扮成柳连城的随从来到到长沙税务司。/。qb5。c0m\\ 时值夏税开征,长沙税务司门口人头蹿动。原来,在门前拴马的木桩上吊着两个人,在烈日下晒着,脖子上挂的大牌子上写着“聚众抗税者戒”。刘秉晟就要冲进去,柳连城一把将他拽住,轻声地说:“见怪不怪”。 衙门里传出来争论声。 一个声音说:“我们交了《田租》,为什么又加了《丁身钱米》?” 一个声音说:“茶税为什么由十五斤长到二十五斤?” 税吏说:“我们不知道,只知道照章行事,要问去问通判去。” 一个声音说:“我们怎么找得到通判老爷?” 税吏说:“那你们可以不交呀,通判大人就会去找你们的。” 柳拉着刘就走,说:“不要进去了,这里是总税司,你要到了地方,什么铅本钱、牙契钱、解发诸监司钱、大礼上供银、赡学钱等形形色色,名目繁多,叫你数都数不过来,你更会气炸。” 来到差役房,他们还没有进门,差役们就迎了出来: “柳大善人来了,财神爷来了。” 他们刚进门,坐在里面没动的差头就发话过来: “柳大老板,今年你那些商铺的治安费用肯怕要加些才好。” 柳连城说:“差头大人,我的生意没有增加,这费用—” 差头:“柳大老板是明白人,弟兄们的开销太紧了,他们就不干事,你十年的开销总还比不上一回罗嗦?” 柳连忙哈腰说:“那是,那是,加半成,加半成。” 差头:“我心里想的是一成,既然大老板开了口,又做了那么多善事,也算是给官家省了许多麻烦,就照大善人说的算了。” 差头接着又对差役们说:“弟兄们,你们都听见了,柳老板大方,你们也要尽心些才好。” 众差役:“大哥,这个小的们知道。” 两人出来以后,刘小声问道:“开店铺不就只要交税吗?哪里来的什么治安费用?” 柳说:“你不交这个钱,他们就搞些地痞流氓围着你害,那样你就莫想做生意了,甚至还可以找些别的辖区差役扮成土匪打劫,自古官匪一家嘛。” 刚出差役房,他们又碰上了两个官差在买水果。称好以后,两人提着就走。 水果小贩装着笑脸说:“官爷,您还没有给钱呢。” 没有提水果的那个差役回过身去,给了水果小贩两记耳光后说: “好,现在付清了吧?” 水果小贩嘴角渗出鲜血,再也不敢做声。 柳连城生怕他又要管事,紧紧地拉着刘秉晟快快地离开。 回到庄上,刘在房子里踱着步子,想着看见的和听见的种种事情,打好腹稿后,伏在书案上奋笔疾书。 他把从各种管道了解的情况和处理这些问题的思路写成奏折。然后把张大叫进来,对张大说: “这次要特别辛苦你一下。这是一份急奏,要送到汴京,你把它交给倪大人,等拿着回批后,就要马不停蹄地赶快回来,回来以后再休息,特别辛苦一趟。” 张大躬着身说:“大人请放心,小的速去速回。” 刘秉晟在柳家庄住了十天,等到回批才去长沙州衙上任。 最新全本:、、、、、、、、、、 70 上任 长沙藩正街长沙州郡衙门昔日如常,没有百姓知道今天这里要举行长沙首席长官长沙知州交接仪式。全/本\小/说\网这在过去是要举行隆重典礼的。 卯时正。长沙州郡衙门大堂州郡首长交接仪式正式开始。 老知州坐在主案上,下面站了一大群官员,他们分别是督学、通判、转运使等州级官员,往下是各地知县等下一级的官员。 刘秉晟稍微低着头从侧门进来,对老知州一个长揖,递上信用文书。老知州仔细审阅后,拿出印鉴和一迭文书放在案上,取下乌纱在手说: “下官欢迎刘知州刘秉晟大人。” 说完走了下来,将乌纱带在秉赏飞希w潘巧习肝弧t谛薪屑n运担? “下面这些人彪悍得很,你要好自为之。” 待老知州进了大堂侧门以后,刘秉晟已清点好交接文书,放在案台一边。 下面众官员躬身行礼:“欢迎知州大人。” 待刘秉晟抬起头来看下面的官员时,很多官员大吃一惊,新知州竟是前些日子跟着柳庄主造访过的随从。 刘秉晟:“各位大人,下官才疏学浅,阅历不丰,尤其是对州县之事知之甚少。今后长沙之事全仗各位抬举,下官在这里先向各位大人致谢。” 说着起身一个通堂长揖,官员们赶忙回礼,也有的只是稍一拱手做个式样应付一下。 刘秉晟接着说:“下官以为做好官并非难事,两点就行了,第一点,心里有百姓;第二点,尊章守法。本知州对各位大人的要求,也就是这两点。今后,鱼肉百姓者,自造章法、节外生枝者,本官将予以严惩不贷!” 下面议论中颇有不屑之语。 刘秉晟示意安静,哪里有人听他的。 他拿起惊堂木狠狠一拍,全场一下子鸦雀无声。 这样的场合拍惊堂木,在众官员生涯里还是第一遭。 刘秉晟:“今天算是和各位大人认识了,今后还望大家开诚布公,和衷共济,共同把长沙的事情做好。近日本官将清点陈年积事,请各位大人稍事准备,予以配合。” 退堂以后,州级官员在侧厅议论纷纷。 盐道:“新来的知州大人比我想象的还娃娃,却要装模作样,给我们来下马威,走着瞧吧,看他干得了几天?” 转运使:“盐道大人,你莫看走了眼,即使娃娃不怎么地,这三把火也是够受的,你可别撞头七。” 盐道:“再大的火我也不怕,嫩芽嫩火,我还没有放在眼里。” 督学:“大人还是小心点好,别看新知州大人年纪青青,你看他那双眼睛,墨黑墨黑,深不见底。” 通判:“督学大人,眼睛再深,总还是娃娃眼,你不见一些光眼瞎子,眼睛不也是澄澈无尘吗?” 盐道:“督学大人,他不就是侥幸救了皇上吗?一个背榜进士,耀武扬威,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看见这样冷清的场面,听着这些议论,当差的衙役也窃窃私笑,估摸这个娃娃知州做不了三个月就要卷铺盖走路。  最新全本:、、、、、、、、、、 71 盐道 第二天,刘秉晟升堂,除了师爷、文书和值勤的衙役,能徊僻的官员都想方设法徊僻了,衙门里显得冷冷清清。.qВ5\ 刘秉晟:“贾师爷!” 贾师爷躬身一礼:“卑职在。” 刘秉晟:“以前的知州大堂就是这样的吗?” 贾师爷:“应卯的人稍微多点。” 刘秉晟:“今天为什么人这么少呢?” 贾师爷:“昨天大人不是说要清点陈年积事吗?他们有了借口。” 刘秉晟:“你说他们会自己清点吗?” 贾师爷:“恐怕为必,时间长了,大人就明白了。” 刘秉晟:“原来是这样的。” 刘秉晟:“贾师爷,请正式通知盐道,立即带文书账册到知州衙门述职。” 师爷去后,不久就回来了,回报说: “回禀大人,已正式通知了盐道周武,周武说随后就到。” 可是,刘秉晟等了一个上午,盐道周武也没有来。 下面的差役切切私笑,刘大人装着没有看见。 当天下午,刘秉晟乘八抬红顶大轿,鸣锣开道,亲往盐道视察。 知州亲临,盐道不得不出迎,周武的酒还没有全醒,老远就有一股难闻的酒气,使刘秉晟厌恶得很。 进到大堂,周武往案上坐位走去,刘知州毫不客气地抢在前面,在案首坐下,护卫将盐道拦住,周武不得不退到下首坐下,一点也没有参拜的意思。 “本州岛官盐每年进出多少?”没有一丝客套,知州直截了当问道。 “这——要看账册——”盐道答。 “现时官盐库存多少?”知州问道。 “这——要看账册——”盐道答。 “现今盐价多少钱一斤?这总该知到吧。”知州又问道 “七十五钱。”盐道这回答对了。 “朝庭规定官盐每斤六十五钱,长沙怎么就七十五钱?”知州提高了声音。 “衙门要开支。”盐道说。 “官吏有俸禄,公事有规费,还要什么开支?”知州问。 “俸禄顶个屁用!一年俸禄还不够三个月花销。”盐道顶嘴说。 “那你从这里面拿钱了?”知州又问道。 “是拿了,没当盐道就拿了,拿了十多年了。”盐道理直气壮地说。 “上午叫你带账册到本州岛述职,你说随后就到,你干什么去了?”知州话锋一转问道。 这一下把盐道问急了,二十多年里,盐道衙门从来就没有象样的账册,也从来没有人敢过问盐道衙门的事。盐道气急败坏地说: “盐道衙门只管老百姓有盐吃,没有什么账册不账册,也从来没有述过什么鸟职。” 刘知州:“没有账册是你顽忽职守,不服从传唤述职是你枉法抗拒,是否——” 刘知州话没有说完,周武就抢了过去说: “那你要怎地——” 周武话没说完,一跃而起扑向知州。 随从赶忙拦截,周武两掌一分,一招排山倒海,把两个随从撞出几尺,一把扣住刘知州的皮胸,把他提得站了起来。 “你敢欺怠本州岛?”刘秉晟毫无惧色。 “那又怎地?”周武紧了紧手。 “本州岛今天本不打算办你,但凭你以下犯上,抗拒督察,本州岛今天不得不—— “那我今天先办办你!”不等知州说完,周武另一只手扇了上来,向着知州的脸要左右开弓。 刘秉晟一招反擒拿手,捏紧扣着自己胸口的手指,低头僻过扇来的巴掌,横出一步,转出案台,猛一转身,一个大背跨,把周武从头顶上摔到案桌后面,同时吼道道: “给我拿下!” 最新全本:、、、、、、、、、、 72 斩立决 两个护卫早已跟着周武的身影,飞过案桌将他拿住。\、qb5// “你敢拿我,不怕上头慕容将军要你的命?”周武挣扎着嚷道。 “本州头上只有青天,只有圣上。”刘知州说。 “我是朝庭命官,你拿不得我!”周武嘴上还硬着。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刘知州义重严词。 “我犯了什么法?”周武仗着还没有查出他的底细。 “抗拒公务、以下犯上、非法行凶,这还不够吗?”刘知州数落完命令道: “把人犯周武带走!” 第三天早上,知州衙门和盐道衙门门口,同时张贴出查办盐道官周武的告示: 告示 查长沙盐道周武:欺君惘上,私抬官盐价格每斤十钱;贪赃枉法,收受贿赂折白银九十万两,数额特别巨大;欺压百姓,草菅人命,打死百姓曲某某、田某某二人,伤残百姓黄某某等二百余人,罪行昭昭,本人供认不讳。 罪官周武,身为朝庭命官,不思报效朝庭,爱护百姓,反而欺君惘上、贪赃枉法、鱼肉百姓、草菅人命,实属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为匡正国法、伸张正义、惩恶扬善、以儆效尤,判罪官周武斩立决,于今日午时三刻在浏城桥刑场执行。 大宋钦命巡游通判、长沙知州刘秉晟。 太宗至道元年年六月十七日。 长沙百姓奔走相告,鸣放鞭炮通宵达旦。 百姓甲:“新任知州就是我们那天在四海春吃饭时那个说话的娃娃,难怪他那么大的口气,真是凡人不可貌相。” 百姓乙:“就是貌相又怎么样,他不是一表人才?” 百姓丙:“历来的知州不敢对盐道说半个“不”字,这个娃娃知州到好,竟敢杀了他,而且是斩立决,先斩后奏,真不知道是太年轻还是有什么特别来头。” 百姓乙:“怎么会没有来头?他是皇上的救命恩人。二十年前他的爷老子就赞过了的: 八十公公生一娃,笑煞长沙百万家。若是老夫亲血脉,将来必定坐长沙。 如今算是显灵了。” 百姓甲:“这下长沙人会有好日子过了,谢天谢地,谢刘知州。” 长沙各衙门,很晚还没有关门,无不议论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督学:“我第一次见到知州大人,就知道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但也不知他竟有生杀朝廷命官的权柄,原来他还有巡游通判的身份。话也得说回来,我等还真应该好好报效朝廷。” 转运使:“我就喊应他不要撞头七,他不听,谁知道竟然还是杀身之祸。” 提辖:“这个盐道二十年来横蛮霸道,不知干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今天算是报应,死有余辜,说实在的,长沙是要个刘知州这样的长官了。” 藩正街知州衙门前的鸣冤鼓成天价响个不停,门口排起了申诉告状的长龙,来的多是劳苦百姓。 刘秉晟不论走到哪里,都有拦轿鸣冤告状的。他的这一把火镇慑了长沙,点燃了长沙的希望,一时间也把自己搞得头昏脑涨、有苦难言。 最新全本:、、、、、、、、、、 73 告示 告状的百姓搞得刘知州头昏恼胀,他不得不指定文书,在州衙侧门设立一个专门的接待处,征用几个乡贡协助代写状纸和分理案卷,几天下来,立案卷宗竟超过人高。\\。qΒ5\\ 刘秉晟经过乔装来到接待处,看见络绎不绝的人群,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一个乡贡小声对他说:“陈年积事太多,这样不是办法,即使只看卷宗,一年半载也看不完,不用说分析、判断和处理了。” 刘秉晟心里一动,笑着说道:“愿闻高见。” 乡贡说:“责令各县处理各县的积案,处理不了、处理不公或处理错误的才能转到州衙来。” 刘秉晟大喜说:“此法甚妥,一举数得,你先拟个可行的办法,商量妥帖以后,立即发布告示和下达各县府的文书。” 乡贡说:“我和文书说一声后立即去办。” 刘秉晟:“谢谢你,谢谢你!” 知州衙门告示栏贴出了一张又大又长的告示,告示前挤满了看告示的人,甚至为了看告示的位置发生争吵。 有个商人模样的人好不容易挤了出来。一个站在外面挤不进去的老者问他道:“请问小哥,这么大的告示写了些什么?” 这一下问起了他的兴奋。他说: “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好的告示,真的没有看见过这样好的告示。” 老者问:“他到底写些什么?” 商人说:“这份告诉有两个部分,前面那张是罢免税吏,说他贪赃枉法。后面这张才重要,总的是说朝廷和州衙没有颁布过的税收,今后一律废止。废止州衙颁布的牛税、市镇地税、屋税。茶税由二十五斤降为十三斤。百姓开荒,免三年赋税摇役。新开作坊、商店半税三年等等。再祥细的我也记不清了。” 老者大大地松了口气说:“这下可好了,少了苛捐杂税,老百姓算是有了点盼头。” 第二天上午,知州衙门告示栏又贴出新告示。 那个商人从看告示的人丛中挤出来又碰上昨天那个老者。 商人:“您是不是要问这新增加的告示说些什么?” 老者:“正是,烦劳小哥讲讲。” 商人:“今天增加的告示是整治市场的,也是两个部份。前部分是惩治衙头,说他鱼肉百姓,罚做更夫三年。后部分才重要,说废止治安费、保护费,不许官差衙役侵民扰民。废止百姓积水防火之役,设立民办官助的救火队,总地点在火宫殿。最后还公布了官盐每斤七十五钱降为每斤五十五钱。 老者对天祷告说:“这刘大人真可算刘青天,刘父母官了,别看他那样年轻。” 商人:“有奶便是娘,这娘不在大小,当官的年轻有什么不好罗。” 由于减轻百姓负担,奖励开发,税源广增。此后不到两年,长沙百业发展,商贾如云,成为全国最大的米市,卖出茶叶由二十万斤升至六十五万斤,棉麻自给有余,铜官窑重新开发,瓷城醴陵扩大规模。许多告老官员,社党民团,殷实富绅纷纷落户长沙。 整个长沙一遍兴旺景象。 最新全本:、、、、、、、、、、 74 数罗汉 吕家张灯结彩为吕秋枫举行婚礼。、qΒ5。c0m/ 最先到的是便装的刘秉晟母子和张大。一见面金香珍就忙着向吕海夫妇和大兄弟道喜,自己并张罗着张大加入了帮忙的行列。 刘:“恭喜,恭喜!秋枫兄,终于喝到你的喜酒了!” 吕秋枫:“大官人第一个到,兄弟非常高兴,我好像也闻到了兄弟你身上的酒香。” 刘:“没有,我还没有喝酒呀!” 吕秋枫:“说曹操,曹操到,小兄弟你看,给你斟酒的人来了。” 刘秉晟回头一看,柳连城和女儿笑梅道着恭喜走了过来。 柳连城忙着进屋去道喜。笑梅一个万福说: “吕兄,恭喜你大喜了!,刘兄,你早,你们到底是好兄弟,到得比我早。” 吕秋枫:“好兄弟也比不上你们,前脚走后脚跟的,跟的还这么紧。” 笑梅:“吕兄你说什么嘛?” 笑梅口里说着话,眼睛却望着秉晟。 吕秋枫:“我还要说什么?你的眼睛自己都说出来了。” 笑梅羞得跑进屋去。 刘秉晟:“好兄长,你可不要这样说,没那回事的。” 吕秋枫:“你还想着柴丽蓉?可我听说你们已经谈婚论嫁了!” 刘秉晟:“笑梅是很不错的姑娘,可是—— 吕秋枫:“可是什么呀,都笑梅、笑梅的了,怪亲热的。” 吕秋枫这一穴点得刘秉晟不知说什么好。 第二年开春,开福大和尚入主位于长沙城北的福源寺。为此举行了盛**会,同时为福源寺放生池开光。 参加法会的有刘知州所率官员;麓山寺悟灵大师所率众僧;云麓宫宫主李云麓;玉泉山庙主持释玉泉;丐帮掌功长老徐德才;柳家庄庄主柳连城;吕海一家四口;金香珍和柳笑梅。 商贾、乡绅、社会贤达及众多的信男善女。 福源寺规模很大,由于在城郊平地,占地很广,靠近湘江,水道,大小池塘不计其数。大门牌楼离主殿足有一里路程,沿途排列着石人石马,石龟石兽,快到大殿时有一座大石拱桥,下面是葫芦形放生池的腰部。殿堂虽然只有三进,但两边的偏殿和后面的僧人厢房,数量超过了很多著名的大庙。 法会进行中,笑梅扶着金香珍拜敬观音大士后,挤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去数罗汉。金左脚先进,笑梅右脚先进,为了不至于挤散,笑梅陪金先数,数到十七,是个老罗汉。金笑着说“不算数”,要按现在的年龄数,挤到门口重来,数到现在的年龄,是一个更老的但精神斗擞的罗汉。金感叹道:“真是命该如此!” 笑梅今年十六,可她是从右数起,数到的是个年轻英俊的罗汉,金对她会心地一笑说:“你比我命好!”羞得她满脸通红。 最新全本:、、、、、、、、、、 75 丐班分舵 几天后,丐帮掌功长老徐德才,在长沙火宫殿设立丐帮长沙分舵。。qb5 丐帮帮主门会丰、掌法长老史文龙,掌钵长老单明星,掌棒长老陈友余等首脑人物全都到齐。 众多江湖人物和丐帮弟子把火宫殿搞得异常热闹。 火宫殿是长沙民间的大都会,唱戏的、说书的、演杂耍的、卖艺的、皮影戏、相声无所不有,小商小贩到处都是,尤其是小吃油炸臭豆腐、麻油猪血、姊妹团子和白粒丸更是全国闻名。 丐帮长沙分舵名义上设在这里,实际上只有一间联络处,因为这里实在太挤,寸土寸金,新近设立的救火队又占去一些地方,丐帮真正办事地点在南门口外灵官渡。 民间团体成立,仪式本就简单,何况还是个分舵,没有仪式,没有说辞,挂个牌子,一场鞭炮了事,剩下的就是三五成群,朋友聚会吃喝玩乐,这天火宫殿的所有费用全由丐帮包圆。 前来祝贺的人中,刘秉晟等人贵宾被安排在楼上的一个僻静之所,品尝火宫殿的小吃。 这些人是:刘秉晟,开福大和尚,吕海一家四口,柳连城,金香珍和柳笑梅,主人门会丰夫妇。 其他长老分散到各处应酬。 开福大师说:“老纳吃了一辈子豆腐,就是从来没有这臭不可闻的豆腐好吃,要不是跟着大家一起吃,老纳会当作不洁之物丢的。” 大和尚说完,随口又是一偈: “欲知世间事,视听不足凭。今日臭豆腐,发聩老纳心。” 门会丰接过话说:“在下原以为天下小吃当数开封,今日吃到这臭豆腐,当知这天下之事不能一概而论。长沙人敢吃臭豆腐,显示着胆识和精明。在此地设舵太晚,门某人失职也。” 刘秉晟连忙说:“今日聚会当在欢乐,各位前辈何不放下心事,快快乐乐地过上一天。” 柴丽芙看见刘母和一个貌似天仙的少女有说有笑,心里有些不自在,把秉晟拉到一边问道: “坐在你母亲身边的少女是什么人?” 刘秉晟说:“她是柳庄主的女儿笑梅。” 柴丽芙听见秉晟没有说她的姓而直称笑梅,急切问道:“她跟你妈那么亲热?” 刘秉晟低下头说:“我母亲要我娶她。” 柴丽芙若有所思,若有所悟,自言自语地说了声“原来如此。”回到座位,与丈夫耳语几句后,举着酒杯站起来对刘秉晟说: “大兄弟,妹妹让我代她敬你一杯酒。” 说完一口而尽,拿出封信给秉晟说: “这是她给你的亲笔信。” 刘秉晟接信时已是满脸通红,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干而尽说: “谢谢姐姐。” 对这如花似玉的少妇一声亲热的姐姐,又她妹妹敬酒什么的,惊得笑梅和金香珍张口难闭。 吕秋丰小声地跟妻子说着他们的事。 其它人都不知说什么好。 柳连城既不知原委,又不解风情,见大家冷场,连忙站起来说: “今日是丐帮的喜庆之日,大家喝酒,大家喝酒!” 笑梅怪嗔地望了父亲一眼,依在了金香珍怀里。 最新全本:、、、、、、、、、、 76 岳麓学堂 岳麓山下有个慈善学堂叫岳麓学堂,由麓山寺的僧人主持。\\。qΒ5刘秉晟随母亲逃难至此时在这里读过书。现在他想把学堂扩建成书院,便以重九登高的名义,邀集社会贤达先行议论。 重阳日,刘秉晟邀请开福大和尚,吕海,云麓宫宫主李云麓,玉泉山(寺)主持释玉泉,柳连城等来到这里,由长沙学政朱岳麓作陪。 岳麓学堂已经残破不堪,但所在地方极其优越,背靠岳麓山,地势平缓,树木成林,周围有很大的地方可以开拓。 就在岳麓学堂的石碑旁,刘秉晟说: “今天邀请各位前辈到这里,是学生有个想法,想把这个学堂扩大,办成正式的官办书院。请各位前辈在登高赏景时议论一下,有没有这个必要和可能?” 主持这个学堂的和尚说:“这个学堂起起散散已经办了一百多年了,学生时多时少,老师时有时无。如果只是起蒙学堂,这里学生不足。我们有过办成秀才或举人学堂的想法,但始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如刘大人所说由官家来办,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李云麓说:“我看这样吧,大家边走边聊,贫道做个向导,一路登山赏景,到敝宫休息喝茶。” 他们穿过麓山寺,来到一个山形险峻,林木茂盛,坡陡路急的峡谷。有泉从石罅中溢出,清澈透明。 李道长解说道:“此泉名白鹤泉,清洌甘甜,冬夏不涸。早先有白鹤一对长此守侯。冬天以泉水煮沸沏茶,升腾的热气盘旋干杯口,形似两只白鹤起舞。夏天用麓山《云雾》沏茶,有两只白鹤身影立于杯中。后来有自私者出,想捉取白鹤想据为己有,白鹤飞走了,升腾的白鹤起舞和影立于杯中白鹤从此消失。等下诸位到敝宫所喝的茶,就是用白鹤泉水沏的麓山《云雾》茶。” 众人唏嘘不止。 白鹤泉前面有拱形石桥跨溪而架。在桥上李道长提醒说: “请大家看仔细了,这溪里有许多螃蟹,水大的时候还有娃娃鱼。” 开这条路的人也真是匠心独具,路不是往上,也不是平铺,而是稍稍南下。没走几步有一绝壁,中有一断裂的巨石,两峰夹峙,形成瓶颈,时正有山风拂过,天地万物嗖嗖有声,似喜似悲,若啼若笑,好象都是从断岩中传出来的一样。 过悬崖不远有一黑古咙咚大洞,李道长说这是蟒蛇洞,洞中有一大蟒,能吞食猪牛。 在一个两峰交接的平缓之地,李道长也不说话,带头放重脚步,只听见脚下响声咚咚!有如擂鼓。道长说这就是《响鼓岭》。 这一行人自爱晚亭、白鹤泉、蟒蛇洞、响鼓岭直至云麓宫。由李云麓设茶点招待。 云麓宫偏殿没有作偏殿用,实际上成了供游人歇息喝茶的场所。游人如织,熙熙嚷嚷,今日都被屏蔽于外。 在开福大师的建议下,李道长让出偏殿一半供游人使用,中间用屏风隔开。 最新全本:、、、、、、、、、、 77 廷议 开福大师品了口茶赞道:“这白鹤泉水沏的麓山云雾茶真可谓茶道中的一绝,老纳到过的地方也算不少,只有龙井水沏的龙井茶可以与之媲美。\\.qВ5.c0m” 朱岳麓感叹说:“大家看这飞来石、禹王碑和满目的核桃、银杏、板栗、香樟,坐在这里,就是坐在雄阔的山水画中,喝着清纯的甘露,吃着精美的点心,李道长过的真是神仙日子,羡煞下官,羡煞下官!” 李道长为了不使话题说散,收陇说:“我等还是言归正传。刘大人独具慧眼,那岳麓学堂果真是个办学的好地方,贫道在岳麓山三十多年,也多次到过那学校,也想过学校应该办好一点,就是没想到扩大办成书院。” 柳连城说:“办学校是给地方和子孙做最大的功德,但办学校很不容易。要有博学多才,德懿勋昭的人主持,要用很多的钱。为支持刘大人义举,不才带个头,先捐一万两银子作为筹备费用。” 刘秉晟连忙接过话题说:“各位不要误会,今天请大家来的意思是请各位贤达参祥一下,那个地方适合不适合办学,如果适合,办个怎样的学校为好?钱不是大问题,现在税收大增,估计逐年提成办学费用,困难不是很大。” 听刘大人这么一说,大家点头称赞,议论纷纷。 开福大师说:“要办就要办好点,办出真才实学,办出名气。办个《岳麓书院》吧!请吕海先生主持筹备事宜。” 一遍赞同之声! 吕海连忙说:“在下才疏学浅,不能当此大任,抛头露面亦是在下所不欲,要在下协助,必定尽力而为。” 由于吕海推辞,人选成为难题,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刘秉晟说:“谢谢各位前辈支持,办学事大,待学生把众位前辈的高见奏明圣上以后再作道理。” 大家鼓掌赞同。 二十多天后,文德殿上,龙案前坐着吏部尚书倪匡正,吏部尚书文拓、长沙知州刘秉晟和国子监司业(副院长)周式。 皇上:“众爱卿所奏岳麓书院一折,寡人想先听听你们的意见。” 倪匡正:“大宋振兴之际须要大批人才,人才来自教育,微臣以为凡有条件的地方,都要支持办学。圣上开导的嵩阳书院正在走上正轨,为天下带了个好头。” 文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办好书院难在选人,费用上开支很大,且须持久,先还是要作充分准备。” 刘秉晟:“岳麓书院费用上不会增加朝廷负担,长沙地方可以承担,微臣特别恳请圣上恩赐的是特许国子监待遇和主持人选,微臣先代表长沙地方百姓谢谢圣上龙恩。” 皇上:“大兴教育正是大宋国策,众爱卿热忱教育,正合朕心,此乃社稷之幸,寡人之幸。刘爱卿能为朝廷分忧,朕还能不支持吗?” 总管太监:“刘秉晟、周式听旨!” 两人连忙跪下。 总管太监: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着长沙知州刘秉晟,在长沙岳麓学堂原址兴建岳麓书院,岳麓书院享同国子监待遇,费用由地方承担,实有困难时,朝廷可考虑减免部分赋贡以资补贴。着国子监司业周式带银五万两,主持岳麓书院两年。 钦此! 至道二年九月二十九日” 最新全本:、、、、、、、、、、 78 奠基 十月小阳春,风和日暖,气候宜人。//、qВ5\ 这天是个黄道吉日,自清晨开始,往河西的渡船就特别拥挤,多数人是赶往岳麓学堂去的。 近晨时,岳麓学堂已经是人山人海。有的学子还来自湘阴、宁乡、衡阳等地,最远的来自江西九江、萍乡。他们都是来看《岳麓书院》奠基仪式的。 朝廷命官除州郡府官员和长沙县的官员全部参加外,还有其它县府的官员。邻近州郡的督学也代表各州郡参加。长沙的社会贤达,富贾乡绅大都不请自来。 辰时正,当刘秉晟宣布皇上派钦差大臣吏部尚书倪匡正参加奠基仪式和国子监司业周式带银五万两,主持岳麓书院两年时,经久不息的欢腾打断了他的讲话,使他久久不能平静。待安静下来以后,刘秉晟继续宣布:“皇上还恩准岳麓书院享同国子监待遇。”又是一遍经久不息的欢腾。 学子甲欣喜地说:“这下可好了,我们长沙和湖南的学子有了自己的学府。” 学子乙补充说:“听说这里招收的不止是湖南的秀才,全大宋的秀才,只要考得取,都可以在这里读书深造。” 学子甲:“真的是有教无类,我们总还是近水楼台。” 在鼓乐鞭炮声中,钦差大臣吏部尚书倪匡正、长沙知州刘秉晟和其它官员合力将奠基石抬入基石坑。 待稍微安静时,柳家庄庄主柳连城站出来说: “今日《岳麓书院》奠基大喜,我代表长沙百姓感谢圣上隆恩。代表长沙的父老乡亲感谢知州刘秉晟大人的创举。办学堂须要很多钱,穷苦的学生还需要帮助,我们百姓应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现在我带个头,捐赠黄金二十两,作为《岳麓书院》的专用慈善基金。钱不在多少,表示表示我们的心意。” 他说完将一个金锭放在奠基石上。 一下子,人们争先恐后,用大小金锭银锭和银票把基石坑填了个大半,使得刘知州等官员躬身道谢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这时,一个农民模样的人走到刘知州跟前,向他行了个大鞠躬说: “刘大人,我们没有钱,但也有心意,请您跟我来。” 那人引着秉晟等官员来到一个较偏的地坪,地坪上坐满了人。 那个农民模样的人又行了个礼说:“我和这些人都是您的子民,我们没有很多钱,但是有的是力气。我们已经造好名册,随时等候征召,为建造书院尽点我们力所能及的义务和责任。” 刘秉晟接过名册,激动得热泪盈眶,向在坐的人群一个深长的鞠躬大揖。说: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有各位父老的这份心意,《岳麓书院》一定能办好!《岳麓书院》一定能办好!” 众官员也跟着行礼,向百姓表示敬意和谢意。 奠基仪式结束,悟灵大和尚设斋宴招待倪尚书和周司业。倪尚书感慨地说: “下官今天不止是参加了岳麓书院的奠基,还深刻体会了潭州百姓的教化,老夫当奏请圣上立秉晟为众官员的表率。若大宋官员都能这样,何愁辽患,何愁国泰民安!” 最新全本:、、、、、、、、、、 79 夜话 腊月初一晚,秉晟正在书房看书,金香珍轻轻地敲了下门后走了进来,笑梅跟在后面。//。qΒ5。c0m//秉晟连忙起身相迎,坐定后,张大送上香茶就僻了出去。 秉晟知道母亲的来意,先开口问道: “母亲是要说回平江的事么?” 金香珍没好气地说:“你到是真的长大了,对老娘也学会了先法制人!那老娘就告诉你,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秉晟带着撒娇的口气说:“娘—,现在年关将近,各项事情都要检查、总结,大家都忙得很,过了年或者过年时再去好么?” 金香珍加重语气说:“腊月初八,是你的生日,也是你爹为了你而起病的忌日,如今你长沙也坐了两年啦,头两年我从来不提,那时知道你忙,知道你的心志,今年无论如何要回去拜祭你的父亲了。” 笑梅笑着缓和说:“晟哥哥,人是家乡好,月是故乡明,伯母快二十年没回去过了,你要理解她老人家的思乡之苦才好。” 秉晟解释说:“笑梅,你不知道,回去后母亲说的想的全是苦水,这又何必呢?” 金香珍附和着儿子说:“笑梅,秉晟说的也是实话,平江的那个家和那个家里的人,对我们母子来说,实在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那些年长的用人和邻居,恐怕也都不在了。但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挠挠的就是想要回去,要回去看看那里的山山水水。” 笑梅笑着说:“伯母,有些事情原本也是说不清的。” 秉晟说:“我知道母亲的意思是要回去一趟,以了心结,那当然是初八以前为好。我安排一下,我们初五或者初六动身好吗。” 母亲高兴了,笑着说:“那当然好,我们这就去准备。” 金香珍说完拉着笑梅就要走,秉晟拦住她们说: “这么急干什么?有的是时间,今天已经很晚了,明后天开始准备还来得及的。笑梅,这次回家要麻烦你费力同去,着力照顾一下我母亲好吗?” 笑梅想了一下说:“麻烦我不怕,费力我也不怕,只是伯母和你是回去省亲,是荣归故里,我算是什么?” 母亲只是看着他们,笑着不说话。 秉晟说:“母亲这次回去,感伤多于甜蜜,过去多于现实,实在是要有个贴心人随时照顾,这个人只能是笑梅你了,学生就此先行谢过了。”说罢还站起来一个长揖。 笑梅受了这个长揖笑嘻嘻地说:“这还差不多,只可惜分不清场合和对象,到哪里,不论遇见什么人,都是学生长学生短的。” 母亲嗔着他说:“笑梅说得对,放着现成的大人不做,成天学生长学生短的,也不分个对象!让为娘的教你该怎么讲。你应该这样说:照顾好母亲只能是笑梅你了,哥哥这厢拜托你了。或者说哥哥这就依靠你了。” 笑梅看一眼伯母,意思是说“谢谢!” 秉晟真的又站起来一个长揖说:“照顾好母亲就非你笑梅莫属了,为兄这就有了依靠了。” 两个女人笑做一团,抱做一团,秉晟望着他两也傻傻地笑着。  最新全本:、、、、、、、、、、 80 百姓 刘秉晟没有通知平江县,只想轻车简从而行。全//本\小//说\网哪知一到平江,整个县城就沸腾起来。 车轻路熟,金香珍领着径直来到刘家大宅。门房已知风声,对着院里大声喊着: “知州大人回来了!太夫人回来了!” 人们从各处踊出,大郎、三郎领头,院坪里跪了个满坪。 刘秉晟正待还礼,被金香珍一把拽住。 金香珍走到哪里,大郎、三郎就跟到哪里,围着她叫娘叫妈,连连地赔礼道歉,金香珍爱理不理。 只是两个须发皆白的人和自己一样叫这个年轻的娘,倒弄得刘秉晟手足无措,怪不好意思。 刘员外和金香珍住的院房早已修饰一新,堂屋里供着刘员外的画像,刘秉晟看见父亲的画像,与现在的大哥几乎一模一样。 刘秉晟、金香珍先后拜过老员外,正要坐下来说话,门房进来禀报,外面知县和许多百姓求见。 刘秉晟:“快快有请,快快有请!” 门房说:“外面人太多,恐怕不大方便吧。” 刘秉晟:“母亲,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 金香珍:“娘好想见见乡亲们,我们一同出去,看看还有没有认识的人。” 秉晟没有办法,只好和母亲并着往外走。 平江知县领着县衙官员和百姓等候在刘府门外。知州大人到访,县衙官员理应出城相迎,因为没有得到通知,现在惟恐不及。 有位耄耋老者颤颤巍巍的挤在人群之中,他旁边的一个中年人提醒他说:“魏爷爷,您老就不要出来看这个热闹了,等下拥挤起来怕会有什么闪失。” 魏爷爷:“平日我不大出来,特别是人多的地方不去。今天不一样,我非要亲眼看一眼刘大人不可。” 那人说:“那又何必呢?老人伤着哪里不容易恢复的。” 魏爷爷:“这位刘大人小时侯我抱过他,这还不算什么,这位刘大人给百姓造的福,是我历经三个朝代没有见过的。只要看他一眼,踩散了我这把老骨头也是值得的。” 旁边另一人说:“这位刘大人,年纪轻轻却干了大事,也不枉刘老员外一番心意,看来天底下的事真的还有个因果报应。” “刘大人出来了!”门房喊了一句。 自知县至百姓,慌忙跪下相迎,黑压压挤满街市。 刘秉晟对着大家深深地一鞠躬:“请大家起来说话!请大家起来说话!” 知县起来揖首道:“大人驾临敝县,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刘秉晟:“王大人何罪之有,都是本官惊动各位,见过面了,这两天本官还要办些私事,过两天再到县府讨教。大家都请回吧。” 王知县:“那下官就不叼扰大人了,过几天下官再来拜见大人,禀述下官职守。” 王知县等官员长揖告别。 秉晟母子正要转回,不知谁大声说了一句: “刘大人和太夫人请留步,让我们多看一眼!” 秉晟母子只好回过身来,秉晟一个长揖说: “秉晟母子谢谢大家,谢谢各位父老乡亲。” 金香珍也以一个满场万福表示谢意。  最新全本:、、、、、、、、、、 81 魏伯 那位耄耋老者在两个人搀扶下,挤到秉晟跟前就要下跪,秉晟一把抱住老人,激动地说: “老爷爷不要这样折杀小生!” “您是魏大伯?”金香珍认出了老人。/.qВ5/ “你还记得我?小金姐!”老人兴奋不已。 金:“怎么不记得?您还经常抱着秉晟玩呢,秉晟!快来见过魏伯伯。” 秉晟行了个鞠躬说:“魏爷——魏伯伯您好。” 魏老人拉着秉晟双手,从头到脚看了又看,高兴地说: “好!好!总算看到你们的出息,锡常老哥可以瞑目了,老夫可以死了,老夫死也瞑目了!” 秉晟母子感动得流下眼泪,其它人无不热泪盈匡。 回到内堂金香珍告诉儿子,说魏大伯还长老员外一岁,最困难的时候经常接济和帮助他们,他还说,他不死,要看到报应才死。秉晟听了唏嘘不已。 是夜,平江县像过年一样,鞭炮欢呼喜庆之声闹了一个通宵。 第二天早晨,有人报魏老爷爷死了,死得很安祥。秉晟母子连忙换上素服跑了过去,哭过以后,秉晟写了幅挽联: 风雨百年喜怒哀乐多少事不违天理曲里拐弯能过去 安祥一逝了无牵挂能几人凭心相待裁弯取直真瑞人 他还宣布停止一切活动一天,静静地陪陪魏大伯,以寄托哀思和表示谢意。 他的行为促使平江县衙和长寿街百姓为魏大伯办了一场隆重的丧事,树魏大伯为表率楷模后人。 腊月初八,刘家祠堂正式举行拜祖仪式,看热闹的人群人山人海。 刘老员外的牌位和大幅遗像放在大堂列祖列宗牌位的中央。两边燃着龙风大烛,中间焚有大盆檀香。 刘秉晟身着三品官服站在正中,金香珍凤冠霞帔站在儿子旁边,后面依次是大郎、二郎、三郎等子子孙孙的一大片。 晨时正,仪式开始,司仪大声宣告: “大宋长沙郡三品知州、钦命巡游通判刘秉晟暨御敕二品诰命夫人金氏香珍回乡祭祖大典开始。鸣炮!乐奏祭祀曲——全体跪下——” 热闹的乐声和鞭炮声停止以后。司仪宣布扣头: “一扣首——,二扣首——,三扣首——,再扣首。” 众人扣头。 司仪:“陈读祭文!乐奏清平调——” 司仪在和谐的清平调中朗读祭文: “己巳年腊月初八日,长沙郡三品知州、钦命巡游通判刘秉晟暨母亲御敕二品诰命夫人金氏香珍,率刘氏子孙祭奠列祖列宗—— 祭文读完后,司仪将祭文在烛火上点燃烧化。 司仪:“乐奏步步高!全体起立!祭祖仪式完毕。” 祭祀结束,金诰命带着儿子参观祠堂,就在祖宗牌位的对面,大堂的下首墙壁上,骇然嵌着《刘氏家训》: 显赫之势,不足以保身家。奢靡之迹,却可能断后世。处事为人,平心静气,温饱天伦足矣。为使刘家香火永继生生不息,后人行当不涉宦旅,居家不过妻妾,胸怀豁达,助人为乐。切记切记! 穿着显赫官服的刘秉晟着实打了一个脊檩,背上沁出冷汗。 最新全本:、、、、、、、、、、 82 完璧归赵 刘秉晟走出祠堂大门时,外面争睹知州刘大人和金诰命仪容的百姓已经人山人海。\.qb5// 一个百姓挤到刘秉晟跟前纳头便拜,刘一把托起他说: “不必大礼,请站着说话。” 那人说:“这个头非磕不可,我家二十年冤仇,不是刘大人恩德,将永远石沉大海。” 那人说完又拜,还是被刘托起。 有人带头,一下子跪出来五六个,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谢谢刘大人申冤雪恨。” 刘秉晟连忙站到一个土堆上说: “乡亲们不必这样,没有了仇恨,就好好过日子吧!” 那个带头的人说“刘大人说得好,我们今后多多报效朝廷,就是对刘大人的谢谢。” 腊月初九,拜祭祖坟。刘氏坟山上,刘秉晟亲自动手,铲除刘员外坟墓周围的杂草,又在墓圈入口处的两边,各补栽了一株长青树。然后秉烛焚香,跪下拜了三拜。 在刘秉晟跪拜的时候,金香珍在斜角跪下,大声说: “秉晟他爹,您听着,秉晟为您争了气,真的坐了长沙,您可以瞑目了,我们母子也扬眉吐气了!” 跪在后面的大郎、二郎、三郎,大气也不敢出,一大群孩子竟然也没有人嘻闹。 腊月初十,刘秉晟在平江县衙视察了一天。 十一日到古罗拜祭外公外婆坟墓。 金家夫妇墓地已经整拾完好,刘秉晟补种了两株长青树,然后秉烛焚香,跪下拜了三拜。 金香珍泪流满面,长跪不起,断断续续禀道: “我苦命的爹娘,女儿不孝,二十多年没有拜祭爹娘,没有为爹娘安息之地添土除草,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女儿今天在这里恳求两位老人家原谅。幸得爹娘在天之灵保佑,总算还是荣归故里。女儿祈求爹娘保佑外孙秉晟清吉平安,仕途宏达,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围观的百姓见此情景无不动容。 祭扫完毕,有个年纪与秉晟相仿的书生上前,向他深深一揖说: “学生周继昌,是本地秀才。大人明日还要为金诰命的贞节牌坊揭幕。今日可否不回长寿街,就在寒舍安歇?学生有重要事情秉告。” 秉晟回身正要和母亲商量,那书生对金香珍一拜说: “大姑姑,我是周和生的孙子。” 金稍稍一愣,很快就把书生扶起问道: “你是我周干爹的孙子?” 书生回答说:“晚生正是。” 金香珍连忙问道:“我那陈干爹呢?” 周缰昌说:“他老人家也已过世多年了,他的后人都搬到长沙去了。” 周家是一个两进的院落,在当地算是很气派的。 周家早就准备了午膳。 迎接秉晟母子的席位在正厅堂屋,周缰昌的妻子在门口迎着。 周缰昌对妻子说:“快快拜见金姑姑和刘大人。” 周妻一个大万福说:“侄媳向大姑姑请安,向刘大人行礼。” 金牵着她的手连声称赞,掏出一个大翡翠玉佩送给她说: “就算是大姑姑的见面礼。” 周妻接过玉佩说:“谢谢大姑姑。” 餐桌上就四个人:周家夫妻和秉晟母子。 周书生向金姑姑和刘大人敬过酒后说: “我爷爷临终时向我父亲交待了一件事,就是当年刘老员外托付他保管的一万一千五百两银子,待大姑姑有难处时派上用场,父亲知道大姑姑有难处后,把银子送过去时,大姑姑已不知去向。为着这件事,父亲懊恼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同陈家一起去长沙。父亲临终时又把事情交给了我。” 秉晟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金香珍说:“真是难为你们了。” 周接着说:“这笔银子存在银号,现在连本带利是二万三千二百一十九两。今天总算能完璧归赵,了却我家祖孙三代一件心事。” 最新全本:、、、、、、、、、、 83 贞节牌坊 周秀才说完,金香珍把秉晟拉到一边,简单地告知他事情的原委,母子商量一阵子后回到桌上。\\.qВ5\ 刘秉晟说:“真是难为你们周家了!托上苍庇佑,我们母子的难处总算渡过去了。你是个秀才,我们把这笔钱捐给古罗,由你掌管办一所学校,让古罗的贫苦孩子能有学上。” 周秀才起身,一个长揖到地:“晚生代表古罗百姓,谢谢刘大人!谢谢大姑姑金诰命。” 第二天上午,刘秉晟为母亲的贞节牌坊揭幕。 自刘秉晟入主长沙,平江百姓为感谢他的恩德,也为记录下他们母子的传奇佳话,自发集资在金香珍的家乡古罗通往平江的官道上,修建了一座贞节牌坊。 牌坊高二丈九尺九寸,宽六丈六尺,分三跨,中跨三丈三尺,两边跨各一丈六尺五,牌坊正正地横跨在通往平江县城官道的上。 虽是隆冬,但艳阳高照,风静无尘,正是个开碑立祀的好天气。 刘秉晟和各级官吏,沐浴熏香,身着官服,金香珍着二品诰命凤冠霞帔,参加和围观的百姓也都衣着整洁,气氛甚为庄重。 开福大师特意邀请十六位高僧赶来为贞节牌坊开光。 吕海一家和徐长老等也赶来祝贺。 自动参加和围观的百姓人山人海。 辰时正,众人各就各位后,仪式开始。 司仪正冠肃容,大声宣道:“大宋二品诰命夫人,古罗金氏女香珍贞节牌坊揭幕仪式开始!各就各位——鸣炮奏乐——” 司仪:“恭请钦差大人宣读圣旨。” 谁也没有料到朝廷竟派出钦差来参加,全场刷刷跪下。 吏部尚书倪匡正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本朝巡游通判,三品长沙知州刘秉晟的母亲,长沙古罗金氏女香珍,为人贤达,教子有方,敕封二品诰命夫人。钦此! 淳化五年十一月二十五日” 众人刚要起身,司仪又高声宣道:“恭请钦差大人宣读圣旨。” 站起来的慌忙再跪下,行动慢的还没有起来。 吏部尚书倪匡正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本朝巡游通判,三品长沙知州刘秉晟的母亲,长沙古罗金氏女香珍,为人贤达,教子有方,足堪为地方表率,敕准地方为二品诰命夫人金香珍建二等贞节牌坊一座。钦此! 至道二年二月十七日” 圣旨宣完,人们没有起来,等着下面的事。 司仪宣道:“全体起立,请钦差大人吏部尚书倪匡正大人,长沙知州刘秉晟大人和平江知县方必达大人为二品诰命夫人金氏香珍贞节牌坊揭幕,乐奏《感君恩》,鸣长炮——” 三人连手,手起绸落,一付对联醒目地呈现眼前: 含辛茹苦谁说卑微无后福印绶朝靴起秉晟 知恩图报是道艰辛有酬劳凤冠霞帔载香珍 横批是:百世流芳 金香珍自到平江,此时的才感到轻松,她不住地重复着说: “只要证明我们母子是清白的就行了。” “只要证明我们母子是清白的就行了。” 最新全本:、、、、、、、、、、 84 闲叙 接着是开福大师率众僧为金香珍的贞节牌坊开光。。qΒ5 “善恶终有报,来早或来迟。古罗金氏女,今日呈典型。”老和尚一偈开启了开光仪式:梵乐奏起,鞭炮隆隆,老和尚领头,众僧高颂《法华经》绕贞节牌坊三周,然后在贞节牌坊前坐成方阵继续诵唱。又一阵鞭炮后,老和尚仍是一偈,结束仪式: “清白两字不易写,今日金氏写就成。茹苦茹辛硕善果,常在青山楷来人。” 当晚,平江知县方必达在官驿客厅设茶会招待来宾。 参加的除官方人物外,有福源寺主持开福大和尚,麓山寺主持悟灵大和尚,吕海一家,丐帮长沙分舵主持、掌功长老徐德才,柳笑梅总是偎依在金香珍身边,秀才周继昌也被邀请。 因为倪尚书和开福大和尚、吕海一家很熟,他没有坐到官桌那边。 茶会开始时,平江知县方必达说: “今天请大家喝茶,有件好事向大家宣布,知州刘大人和诰命刘太夫人捐赠白银二万三千二百一十九两给本县古罗保办学,这笔钱由新任古罗保保长、品学兼优的周继昌秀才掌握,专用于办学和助学。 大家鼓掌赞贺,称道不已。 刘秉晟在官场那边应酬一阵后来到亲友师长这边,只有笑梅身旁有空,他坐下后,笑梅正好在他们母子中间。 吕秋枫开玩笑说:“大兄弟应该在那边才是。” 刘秉晟:“那边拘束,这里自由。” 吕秋枫:“自由是假,被吸铁石吸了过来才是真的吧!” 刘秉晟转过脸望了一下笑梅,笑梅欢喜得低着头,红着脸蜜笑。 金香珍:“各位长辈都在,我早就想把这件事订下来,可秉晟总是说忙,没有时间。” 开福大师口占一偈:“世事随缘份,有缘自相投。惜缘须在意,无缘莫强求。” 笑梅怪嗔地望了大师一眼,很快又发现自己错了,连忙站起来举起茶杯,虔诚地说: “我代秉晟哥敬大师一杯,谢谢大师!” 说完一饮而尽,呛得咳嗽。 吕夫人轻声对吕海说:“好机灵的姑娘!” 大和尚没有起身,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又是一偈: “机灵加秀丽,两难汝并兼。再加胸怀阔,安坐钓鱼船。” 倪尚书轻轻问吕海:“这个姑娘是秉晟的媳妇?真是天设地合的一对儿。” 吕海小声说:“因为事多牵扯住了,还没有定亲。” 倪尚书轻声说:“难怪他没有作介绍。” 吕海站起来举杯,把话岔开说: “今天是金诰命的大好日子,我们大家敬她一杯。” 大家站了起来,举杯频频相碰以后,一饮而尽。 第二天上午。刘秉晟在客厅(原老员外客厅)和倪尚书、吕海、开福大师、悟灵大师叙话。 倪尚书高兴地说:“小子这两年作为很大,圣上很高兴,常常念叨着你。” 秉晟起身一礼:“多谢恩师夸奖。” 倪尚书回头对吕海说:“吕海兄,你总算为国家作了件好事,此生不算虚度了!” 吕海:“全仗倪兄栽培,不然他早就名落孙山了。” 倪尚书有些得意:“老夫总算没有看错人。他作为大,老夫脸上也光彩。” “阿弥陀佛!年少作为大,位高眼不低,常常看脚下,当心西瓜皮。”老和尚一偈,泼了点凉水。 吕海:“大和尚的提醒非常重要,老夫对这两年说不出什么,想来想去觉得是不是急了点。” 倪尚书:“不算急,不算急!朝廷正是要快发展,要稳定,秉晟这样的人多有几个才好。” 悟灵大师总是笑着不说话。 最新全本:、、、、、、、、、、 85 回报 同天上午,金香珍特别去了花大姐花棚,还请来了当年帮助过她的阿福嫂。/.qΒ5//阿福已经去世,阿福嫂也已养老 花大姐不悲不亢迎着她说:“小金姐,你总算熬出了头,我们大家都为你高兴。” 阿福嫂笑着说:“花大姐,你还叫她小金姐?现在不行了,要叫太老夫人或者金诰命了。” 花大姐笑了,说:“我不管什么诰命不诰命,我们还是姊妹,还是一样的叫法,你说是不是,金诰命!” 金香珍心里高兴,又有些感慨,一语双关地说:“要不是你那对耳环,还不知有没有今日的我们母子。在这里我还是金丫头,这里没有什么诰命。” 阿福嫂欣喜地说:“好,说得好,有了小金姐这句话,我们阿福总算值得了!” 金问道:“阿福嫂,告诉我阿福是怎么死的。” 花大姐心直口快:“还不是被三个狼气死的!” 金拉着阿福嫂的手说:“阿福嫂,告诉我怎么回事?” 阿福嫂装着平静地说:“小金姐你不要问了,花大姐你也不要再讲了,阿福是病死的。” 金立即说:“不对!这里面有问题,阿福嫂你要讲清楚,现在我们不怕他们了!” 花大姐说:“你们分家时,阿福跟他们吵了一次,被他们骂得狗血淋头。你们走出以后,他们硬说是阿福帮了你们,逼问你们的下落。阿福就是这样被折磨得生了病才死的。” 金一拍桌子说:“我要找这些畜生算帐!” 阿福嫂真的平心静气地说:“算了,都这么多年了,阿福的骨头也打得鼓了。不管怎么说,秉晟和他们还是兄弟,关系不要为我们搞得太僵。” 金香珍取出一包东西,拿出一对大耳环和一支金镶玉发簪给花大姐说: “这是还你的。这是利钱。”拿出一支金镶玉发簪给阿福嫂说:“这是感谢你的一点心意。” 两人推来推去,最后总算收下了。 金意犹未尽地说:“还有一仅事,你们要先答应我才讲。” 两人异口同声问道:“你讲什么事?只要我们办得到的都行。” 金诡秘地黾嘴一笑说:“这事你们肯定办得到,所以才叫你们先答应下来。” 两人对望了一下,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肯定不是什么坏事。便说:“我们答应了,小金姐你说吧。” 金掏出两张银票说:“你们一人一张,每张五千两,是秉晟送给你们养老的。他还说,今后你们到了长沙,一定要住在我们家里,住一段可以,养老也可以,随你们自己的心意。” 两人望着银票不知如何是好,收吧,人情太重,不收吧,又说出话了。 金香珍看出了她们的心思将军说:“不是你们想反悔了吧?你们可从来是说一是一的。” 花大姐:“不是我们想反悔,实在是这银票太重,我们拿不起。” 金香珍这才认真地说:“你们说得重,我说是应该的,秉晟做得好,我支持他。” 两人不得已才把银票收下。 最新全本:、、、、、、、、、、 86 花儿 她们说话,笑梅在旁边一直微笑着没有做声。。qВ5//花大姐见状把她拉过来说:“看我们只顾自己说话,冷落了这位姑娘,不好意思。” 笑梅笑着说:“没有什么,你们的话我很喜欢听的。” 花大姐:“姑娘如花,也喜欢花,我带你看花和摘花去好吗?” 笑梅望了望金,金会意地点了点头。笑梅便说: “那感情好,我真的很喜欢花,可惜自己总栽不好。” 花大姐说:“花不是栽的,是养的。是精心养的。” 笑梅说:“我也精心了,可能是不懂得每种花有每种花的习性。” 花大姐笑了,拍着笑梅的手说:“姑娘考我了,你的花一定养得很好。” 笑梅连忙说:“我哪有什么资格考前辈,我的意思是要前辈教我种花。” 阿福嫂插嘴说:“你们看花和摘花,我就先失陪了。” 花大姐问道:“你不也摘点花去?” 阿福嫂说:“不啦,你带这位小姐去吧。我要先把这天大的喜讯告诉阿福。” 走进花园,花大姐拉着金香珍紧走几步,有意把笑梅拉在后面。她小声问金:“是不是秉晟媳妇?你怎么不介绍一下?她可不输当年的你呀。” 金香珍说:“我很想她做秉晟媳妇,可秉晟他不冷不热,谈了几次,都是秉晟有事扯散了,她本人和她父亲倒是有这个意思。” 花大姐提醒说:“那你可要抓紧呀,有些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这么个美人儿,看样子性格也很好,你再到哪里去找?” 金香珍说:“这回回去我确实是要抓紧这件事情了。” 笑梅赶了上来说:“两位伯母说什么呀,要背着我。” 花大姐拉长声音说:“说你呀,说你长得丑,是只丑小鸭。” 笑梅:“我本来就长得丑嘛,有什么好说的?” 花大姐说:“我呀,我是说要秉晟妈抓紧,快点把你这个丑儿媳妇娶回家。” 笑梅红着脸低着头,就着话说:“在两位伯母面前,我也没有什么害羞不害羞的,可人家是“东边日头西边雨,摸不透也猜不着的。”” 花大姐板着面孔说:“小金姐,这可是秉晟的不对了,我再看见他,定要跟他说,事情是忙不完的,你再忙,也不在乎一天两天,你再忙也要给人家吃颗定心丸,省得人家一天到晚想着“道是无情却有情的”。” 笑梅接口说:“花伯母不要这样说嘛,我没有怪晟哥的意思。” 花大姐这才对笑梅说:“我说你傻丫头呀,你不要一味地迁就你的晟哥哥了,你要快点给他讲明白,省得他三心二意的,可千万别落得个吃后悔丸呀。” 笑梅听了花大姐的话后,想起了丐帮帮主夫人柴丽芙什么妹妹的,带亲笔信什么的,真的要仔细花大姐的话了。 金看着她们调侃,只是笑不说话。 两个人只顾着说话,一个人只顾着笑,每人手里的花不到三支。 金香珍看着手里的花说:“哟,只顾说话了,等会儿拿什么往房里插呀。” 花大姐大声对着她说:“我这里花儿有的是,可大美人花世界上只有这一朵。你传我的话给秉晟这个大傻瓜:花须采时要赶快,莫待花飞空叹息。”  最新全本:、、、、、、、、、、 87 口角 祖拜过了,墓也扫了,古罗的事也告一段落,兄弟面谈是想回僻也回僻不了了。.qΒ5。c0m客人陆续离去以后,秉晟找他三个哥哥谈话,地点在父亲过去的书房里。这里较为僻静,又有着家训的双重意思。 见多识广八面伶伦的二郎先说话了:“满弟真如父亲所言,今日得座长沙,此乃父亲之灵,刘家之福,我们三个哥哥也都沾到满弟的光了。” 三郎立即附和:“二哥说的是,我们都沾到满弟的光了。” 秉晟望着他们说:“你们要说的都是这些吗?” 大郎连忙说:“不是,不是。哥哥们见到满弟荣归故里,心里高兴才这么说的,都是心里话。要说过去对不起继母和小弟弟的地方,责任全在于我的身上。我是大哥,父亲仙逝以后,我没有尽到大哥的责任,要怪你就怪大哥,要罚,你罚大哥我就是了。” 秉晟问道:“你就只是没有尽到责任吗?二哥三哥就连责任也没有了吗?” 二郎、三郎:“我们对不起满弟,我们做了许多错事,现在只有请弟弟原谅的份儿了。” 秉晟就着话说:“那好,二哥、三哥都说自己有错,就说说有错的地方。大哥只是没有尽到责任,就说说没有尽到责任的地方。” 大郎赶紧说:“大哥没有说自己没有错,大哥是一家之主,有错全在大哥身上,特别是大哥不该同意分家,不该同意那个不公平的分家方案。大哥已经把该拿出来的那部份造好了清单,等下就拿过来交给满弟。” 二郎似乎找到机会,他说:“大哥你这样说就有失公平。分家是在你房里说的,也是你先提出来的。分家方案是你们两个人订的,当时我在长沙。” 三郎跟着说:“不错,分家方案我参加了,但大哥是一家之主,他不发话,我们能做什么?” 大郎反击道:“两位弟弟既然要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辩解。但是三弟你非礼继母,二弟你私设公堂,审讯继母和下人,总不是我要你们做的吧?” 二郎、三郎低下头做不得声。 秉晟坐正身子说:“小弟今日找你们来,本意只要你们知道错在哪里就行了。过去的事,你们三人不管是谁的主意,不管是谁做的,都是你们共同的心思。没想到时到今日,你们不但不诚心悔改,反而相互厮咬。我在家虽然只有几天,也听到一些祠堂里处事不公的怨言。看来我们刘家,已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再不整治,就会难以为继。” 二郎也坐正身子说:“我们的小兄弟,这里是平江,是家里。不是长沙,更不是州衙。你不要把官场里的那套,到处乱用!” 秉晟冷笑一下说:“今天我不是要用朝廷王法处置你们,你们还谈不上犯法。但你们违反了族规家训。为了刘氏的长世永继,我要用族规家训来处置你们。” 大、二、三郎空前的一致,异口同声地说:“刘氏家训首先就是不做官,你就违反了家训,有什么资格处置我们?” 秉晟说:“我用不着和你们解释,只是可惜你们自己放弃了自己改错的机会,你们下去吧。”  最新全本:、、、、、、、、、、 88 赔礼 大、二、三郎噗通一声跪在秉晟面前说: “都是我们错了,你就原谅我们吧,满弟。全\本\小\说\网” 秉晟:“你们刚才不是还很硬的吗?” 大郎说:“都是我们胡涂坏了心窍,小弟要给我们改错的机会。” 秉晟:“那你们怎么个改错法?” 二郎:“我们给继母赔礼道歉,把该分给你们的家产还给你们。” 秉晟:“还有呢?” 大、二、三郎面面相觑,不知怎么说才好,愣了半天,还只是说: “请满弟饶了哥哥。” “请满弟饶了哥哥。” “请满弟饶了哥哥。” 秉晟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拿了这些掉在灰里面的豆腐,打不得吹不得。想了好久以后才说: “礼是肯定要赔的,怎么个赔法你们自己看着办;吞下去的财产是要吐出来的,这些财产我也不要,我会派人监督,用这些钱在平江办一所大一点的学校,余下的部份做助学金费,让哪些穷苦孩子也能上学;三哥不能当管事了,下去先管好自己的事,大哥不能自命族长了,族长和管事由祠堂公选,我会找几个德高望重的人监督,大哥能不能选上,就看大哥你平日的作为了。” 大郎:“满弟!我也不参加选举了,像三弟一样,管好自己的事算了。” 秉晟:“哪就这样吧,你们下去吧。” 三人跪得太久,大郎站起来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秉晟一把扶起说“对不起了,大哥!” 大郎:“是我罪有应得,是我们对不起满弟。” 第二天上午,刘家大堂屋里。凤冠霞帔齐全的金香珍坐在老员外的遗像旁边,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挤了个满满。 便装的秉晟走过来对金说:“母亲,是不是换个地方,这里人太多了,不大好。” “不行!就在这里!”金斩钉截铁地说。 “用不着这样嘛,娘。”秉晟求情说。 “你不知道娘所受的屈辱,你不知道娘的苦楚,你也不知道他们的狠毒。娘熬的就是这一天,这样还算是太便宜了他们。”金一点步也不让。 秉晟只好自己僻到内室里去了。 人群里一个人年轻的说:“太夫人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另一个年纪大的人说:“一点也不过分,你不知道他们以前是怎样对太夫人的。” 又一个人说:“这就叫报应,那三个狼平日作威作福,今日也该尝尝做人下人的滋味了。真的想不到石头也有翻身转,被他们踩到泥巴旮里的小金姐会有这么风光的出息。” 在一阵鞭炮声中,三个郎跌跌撞撞地跪到金香珍面前说: “儿子们向母亲赔礼道歉,儿子们过去的忤逆不孝,是儿子们没有听从父亲的教导,请母亲看在父亲的面上,饶了儿子们的过错。” 三个郎说罢磕了三个响头,把地磕得嘭嘭直响。 金香珍眉也扬了,气也出了,秉晟也已经处置过了他们,她还能怎样? 金香珍把脸一开说:“算了!你们起来吧!希望你们以后能与人为善。” 三个郎如获大赦,颤颤惊惊地站起来不敢离去。金香珍站起来走到堂屋中央向大家微微道了个万福,转身进内房去了。 大堂内外对三个郎响起一遍“嘘!”声。 “嘘!”声之后一哄而散。 最新全本:、、、、、、、、、、 89 铜官窑 早春时节,铜官窑在建新窑的时候挖出了一些唐代釉下彩瓷器,其中有几件还完好无损。、qΒ5。c0m/ 知州刘秉晟邀请周式、朱岳麓、开福大和尚、吕海、李云麓、释玉泉、徐德才、柳连城等人来鉴赏。 在一个挖开的土洞前,窑吏介绍说: “这里原来可能是个精品小库,由于库顶上有一层大竹条,在垮塌时不是一下子压下去的,所以还保存着一些精品没有压破。” 大家轮流着到塌坑前观看,里面光线不好,只有一堆破碎的瓷片,完整的和大块的已经取出保存。 看完以后,窑吏说: “请各位大人和师长跟我到陈列室,那里有这次出土的代表产品。” 陈列室除了门窗的位置,靠墙的的陈列柜摆满了各种陶瓷产品。陈列室中央的大椭圆上放着一瓷瓶、一瓷碟和一瓷狗。 大家围桌坐好以后,瓷吏介绍说: “这是三件最完整最有代表性的釉下彩精品。现时的铜官窑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烧得出来。这个花釉瓷壶,成于元和三年唐宪宗李纯年代;这个青黄釉褐彩绘兰草瓷盘,成于大中九年唐宣宗李忱年代;这条栩栩如生的瓷狗,是橙带黑釉褐彩,成于咸通十四年唐懿宗李凗年代。三者跨度约八十年。这三件精品应该都是唐代长沙窑、即我们这个铜官窑的产品。” 听完介绍,对这三件精品各自鉴赏赞叹了一番。 刘秉晟说:“晚辈今日请大家鉴赏这几件才出土的陶瓷精品,一则是想督促铜官窑提高工艺水准,争回过去的风光。二则是想扩大铜官窑,增加百姓就业的机会。” 周式一本正经地说:“增加百姓就业是很重要的,只有安居乐业,才有天下太平。比如徐长老的那些兄弟,要是有了事做,就不至于餐风露宿、流离失所了。” 徐德才大笑道:“朱学究关心敝帮弟子,老夫非常感激。但学究有所不知,敝帮弟子在行乞之前确实是想有个事做,但行乞以后,尤其是经过两三年以后,你给他个七品县令恐怕他也为必肯干。老夫以前也当过官,两相比较,当叫化子要自在得多。” 刘秉晟说:“我原也有学究那样的想法,徐长老当然自在,难道下面那些人当叫化子就那么有乐趣?” 开福大和尚笑呵呵说:“芸芸众生各有其志,当叫化子比和尚好,都是讨着吃,和尚戒律多,叫化子百无禁忌。特别是有了丐帮以后,叫花子也是一种职业了,你不必为他们花费心思了。阿弥陀佛!” 刘秉晟说:“不只是他们,还有更多的百姓须要事做。” 瓷吏说:“大人,做事也不光是烧窑,其它事还多得很,比如说开麻石,又不要什么技术,这丁字湾的麻石三百年长一寸,永远也开不完的。” 柳连城连忙说:“这倒确实是条门路,如果运到北方架桥铺路,有的是生意可做。开的开,运的运,卖的卖,可以用很多人。” 朱岳麓、吕海、李云麓也纷纷点头称是。 最新全本:、、、、、、、、、、 90 岳麓书院 太宗至道二年阳春三月初八,经过一年多努力,岳麓书院已全部峻工。。qВ5// 这日吉时是寅正,举行剪彩揭匾的时间较一般为早,所谓“寅卯不天光,真的天还没亮。一阵热烈的鞭炮声后,宫廷乐队奏起了《韶乐》,庄严肃穆的韶乐声中,钦差大臣吏部尚书倪匡正,长沙知州兼大宋巡游通判刘秉晟,国子监司业、岳麓书院院长、山长周式和长沙督学朱岳麓四人同时拉下红彩绸,御赐黑底金字的《岳麓书院》门匾金光闪闪地呈现眼前。 全场一遍欢腾,热烈的鞭炮放个不停。 院长周式领大家参观书院。 随着参观的进行,院长周式大体上对书院的各个部分作了介绍。 两株大柏树后,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建筑群:在大门前面特别建了个“头门”小建筑群,让人们在进入书院前先有个“静心”的时间和过程,真是煞费苦心。 主体建筑全是四平八稳的方块型,进入大门后还要经过严肃的办公场所,进一步蕴酿出严谨的学术气氛,之后才进入二门学术区。 学术区又有两进,前面是教学区,后面是学术活动区。 学术报告厅后是图书馆,因为藏有许多御赐图书,故名《御书楼》。 与主体结构连成一体的是左厢的纪念孔子的建筑群,用作瞻仰怀古和庆典祭祀场所。 在主体建筑群的周边,有小桥流水的花园和大小活动场所,供学子们休息娱乐和放松情绪。 下午在君子堂举行了一场茶会兼第一场学术报告会,参加的是揭匾式中的各级官员,社会贤达和知名人氏。 首场报告的题目是《岳麓书院辩》,主讲人周式。 第二场报告的题目是《儒家教育和书院考》,主讲人吕海。 报告后的讨论非常热烈。 倪尚书:“严谨的建筑结构,体现了周学究也就是岳麓书院的严谨的学术思想和教学思想,这在本朝是独树一帜的,可喜可贺书院有个良好的开端。办书院的目的不纯粹是为了学术,还要为国家培养人才,培养栋梁之才,国家须要的栋梁之才不只是儒生,请考虑一下,书院的课程设置是否可以增加一些天文、地理和实业所需的内容。至于各方面的教席人员可以到各地去请,甚至到外国去请。” 朱督学:“恩师所言极是,子曰“有教无类”,长沙现时就需要各种人才。” 吕海:“在下不以为然,古言“教之道,贵以专”,学院就是专精学问的地方,在下虽然不赞同独尊儒学,但也不赞成把学院办成个四不象的杂烩。培养不同人才,应用不同的形式和办不同学校,杂而不精,难当大任。” 李云麓:“学究的思想过于严肃,读书的地方不是官场,思想应该自由活泼。凡有成就的人,都是言人所不难能言,都是标新立异。贫道以为学院以教为主,但还要教学相长,自由辩论,不能让学生畏首畏尾,大气不出,要有个轻松的环境。 最新全本:、、、、、、、、、、 91 麻石 辩论激烈各抒己见,集思广益畅所欲言,第一次学术讨论就比预期的要好,大家都很高兴。/.qВ5.c0m\\看看将近中午,院长周式站起来说: “我明白了大家的意思,就是治学要严,教学要松。现在看来,原来仿宫廷威严气氛的构思要到此为止,再扩大时应向着自由活泼方向,思想自由活泼才能出大器,老夫子不就是大成于春秋时代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自由活泼的环境吗?谢谢大家指教,否则,岳麓书院可能由我而钻入牛角,造成误人子弟的后果。我的这篇“辩”是辩错了。” 学究刚坐好,秉晟接过话题说: “学生以为,老夫子的“辩”并没有错,辩到的地方都是正确的。没有严肃的环境、严谨的气氛,能治好学吗?能成大器吗?学生看是不可能的。只是这个辩还要发展,要开拓。没有思想自由,没有独立思考,只能墨守成规、固步自封,就没有火花,就没有孔孟,也没有我们用的纸和笔。所以学生以为,再要往下“辩”,就要讲清楚:治学要独立思考,要标新立异。而成果要严肃认真,要负得起责任。” 这场严肃认真又轻松活泼的学术交流会就在愉快自由的气氛中结束。 初夏时节的一天,秉晟正在书房查看《长沙县志》。 县志里说长沙各地都产麻石,以丁字湾的质地最好,有“三百年长一寸”的传说,永远也开采不完。 金香珍敲了一下门走进来,秉晟没有听见。看着他这种如痴如迷的样子,她摇摇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她怕吓着他,又轻轻地喀了声嗽。没等她说话,他先开口了: “您说奇不奇怪,这麻石是地下深处的熔溶岩浆上升后凝成的石头,可是长沙又没有火山和地震的记录,丁字湾的麻石三百年长一寸,不知是怎么来的?” 妈妈没好气地说:“你还是先放下你的麻石,拿起你的正事吧!” 秉晟装傻道:“我的正事,我什么正事?这麻石不正是我的正事吗?” 妈妈埋怨说:“你呀你——都二十二三啦,人家你这么大,儿子都打得酱油检得豆腐了,你还不上大运。” 秉晟笑着说:“我还只有二十一吧?” 妈妈切入正题:“那不是一样?人家笑梅哪点配不上你,你总是不冷不热的?” 秉晟说:“我这不是正有事吗?娘!” 金香珍故意生气说:“哪个人没有事?有事就不娶媳妇,那人早就该绝种啦!” 秉晟装着哀求说:“娘,等我忙完这件事再说好吗?就这一件事。” “你是不是还是想着那位柴姑娘?”母亲冷然问道。 秉晟望了她一下没有做声。 母亲柔着声音说:“傻儿子,你不要不切实际了,人家不仅路隔千里水隔洞庭,还隔着国家呢。消息难通,恐怕人家早就做娘了!你还在这里傻等。” “娘,她不会的。我也不是傻等,是真的有事情。”秉晟接口说,有点语无伦次。 金香珍知道儿子多说也是没有用的,转了口气说: “好,一件就一件,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娘就等了这一件,到时候看你还有什么说的。”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秉晟又查起了手上的《长沙县志》。 最新全本:、、、、、、、、、、 92 寨子岭 初夏时节的一个上午,五个人坐在吕海住所前坪的树荫下谈话,他们是吕海父子、徐长老、柳连城和便装的秉晟。//。qb5// 微风徐徐,倒也凉爽。他们中间放着一些麻石样品。 吕海说:“我出生在长安,那里的麻石是十分干贵的,只有宫廷才大量用,大户人家也只是用一对石狮子镇门,而长沙不论大街小巷,全是麻石铺路,行车很方便,下雨一下子就渗到地下,路干得快。在北方,大部分路都不好,刮风满天灰,下雨一滩泥。如果麻石路比三合土贵不太多,销量之大是不可估量的。” 徐长老说:“开封的许多建筑用的是长沙麻石,特别是大门前的台阶。只是路途遥远运费太高,如果能开通水路,大量运输,或许能较大降低费用,扩大销量。” 柳连城说:“要想办法和漕帮联合,他们用官船或是官家有补贴,而运力却浪费很大。我们从湘江过洞庭,沿长江而下,都是顺水,很方便的,然后由他们在粮运空闲时运到北方,费用可以减少一半,那就很合算了。” 秉晟环视大家说:“几位前辈的意思是这件事值得一试?” 秋枫说:“如果销量大了,还得改进开采方法,现在不是有火药了吗?我看会大有用场,如果教会百姓用火药,开麻石就容易多了。” 秉晟说:“秋枫兄到底见多识广,这个办法非用不可,先试着来,用得上了再推开。” 吕海和徐长老不约而同地说:“这可要多做试验。” 秉晟最后说:“好!学生就先作些调查,说不定还能解开这“丁字湾的麻石三百年长一寸”之迷。 刘知州带着两个幕僚三个衙役,一行六人来到丁字湾,他们爬遍了麻潭山,翻尽了书堂山的山山岭岭,都是些黑面馒头似的大石头,埋在地下的也不能算着是埋,只能说是盖上尺把深的黄土,上面稀疏地长着些枞树(小松树),丝毫看不出什么生长或变动的痕迹,最多只是从一些裂隙中渗出些水印,水印上长着些青苔。 几天下来人困马乏,甚么结果也没有。 刘知州:“我们这样做不是办法,大家在一起效率低,不如兵分两路分头查找,效率提高一倍,安全上还是有保证。” 幕僚甲:“大人此法甚好,都在一起,查的是同一个地方,不如分开来,等于一次就查了两个地方。” 刘知州对幕僚甲说:“那好,从明天起,你带这两位差哥往北,我们往南,分头办事。” 时值盛夏,他们不顾炎热继续考察。 刘知州、一幕僚和一差役,来到丁字湾南五里寨子岭山野,在一个不大的断壁处,发现有一道较大的裂隙,高两丈有余,底宽约半尺,黑古隆咚深不见底。裂隙里面冒出丝丝冷气。说也奇怪,时值盛夏,洞口却凉爽如秋。他们三人还试验出来,离洞口三尺处最为宜人,前进一尺有如春寒料峭,后退一尺返回夏天,贴近洞口宛如严冬。 差役砍了根树枝往里面试探,裂隙宽窄没变,深却不可测。  最新全本:、、、、、、、、、、 93 无底洞 寨子岭前临湘江,后傍大山,因为岸高陡峭,没有河湾,渡口都很难找,更不用说码头了所以比较零落。\\、qb5 刘知州三人在路边摊吃早点——糊米汤加葱油粑粑。 刘秉晟问掌柜的:“老板!这后面山上有一段峭壁你知不知道?” 老板摇摇头说:“老朽在这里炸了二十年葱油粑粑,从来没有上过山,听说山上有老虎,不敢去,再者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去。 又来了个吃糊米汤加葱油粑粑的,刘知州向他打听,他也不知。 两个樵夫来吃早点。 刘知州:“两位樵大哥,你们是不是知道后面山上有一处断壁?” 樵夫甲:“这山上断壁有好几处,不知小哥问的是哪一处。” 刘知州:“这处断壁不大,上面有一条两丈多高的裂缝,缝里冒出冷气。” 樵夫甲:“站在缝口是不是前后左右冷热都不一样?” 刘知州:“是的,左右我们没试,前后却是三尺最宜,进一步为冬,退一步是夏。” 樵夫甲:“那里冬天的情形正相反,进一步为夏,退一步是冬,三尺地方最相宜。我们夏天在那里乘过凉,冬天在那里僻过寒。” 刘知州:“樵大哥可知那缝里怎么会夏天冒冷气,冬天冒热气?” 樵夫甲:“我又不是吃饱了饭没有事做,去知道那事干吗?” 刘知州:“我有些好奇,想去探个究竟,不知两位大哥肯帮忙否?” 樵夫甲:“你们有钱人就是吃饱了饭瞎掏腾,那是天然的,去探究他干吗?” 刘知州:“就是好奇嘛。” 樵夫甲:“叫我们帮忙,怎么个帮法?” 刘知州:“大哥打樵每天能挣多少钱?” 樵夫甲:“望天收,有时候几十文,有时候几百文。” 刘知州:“那是这样吧,大哥替我帮忙,我每天付一钱银子,有一天算一天,先付银子后做事。” 樵夫甲:“这等好事我们怎么会不干?从哪天开始?” 刘知州:“就从现在算起,我们先付今天的工钱。” 知州叫幕僚各付了一钱银子,随后买了竹篙长绳,向山里进发。 五个人来到断壁前,知州要他们先试深浅。 插樵夫甲插进一根长篙,两边可以碰壁,中间空空如也。两个樵夫接上一根长篙,抬着插进去。两根长篙还是同样。 樵夫甲:“怎么这么深?会不会是那只金鸭婆通龙宫的无底洞?” 刘知州:“什么金鸭婆?” 差役:“丁字湾山上有只金鸭婆,会生金蛋,好多人想捉到她,小人当差前也来寻过好几次,都在丁字湾,没来过这里。后来又听说那只金鸭婆是捉不到的,她会从无底洞躲到龙宫去。” 知州:“再接一根试试。” 三根长竿接起来后情况就不同了,底下似有软物,弹力绵绵却甚强实,若想将长篙强行往下插,虽然软绵,但尽数人之力仍然不可。 天已过午。 幕僚:“大人,再往下试也不过如此,暂时打住另想办法吧。” 知州:“好吧,另想办法。” 最新全本:、、、、、、、、、、 94 火药 就在他们合计如何往下进行时,樵夫甲拉过差役问道: “大哥刚才说你是当差的?” 差役:“不错,兄弟正是当差的。\.qВ5。c0m/” 樵夫甲:“那位官人刚才叫这年轻人做大人?” 差役:“没错,他就是刘大人。” 樵夫甲有些不敢相信:“他就是刘知州刘大人?” 差役:“是的,他就是刘知州刘大人。” 樵夫甲惊慌失措,赶紧跪到刘知州面前,交出银子说: “山民有眼无珠,不知您就是刘大人,山民不收您的银子。” 樵夫乙慌忙跟着跪下,掏出银子。 知州:“你们这是干什么?我雇你们做事,当然要给工钱。” 说罢将两人扶起来。 樵夫甲:“大人减少了我们劳役,已经给了我们很多好处,我们做这么点点小事,怎么好意思收大人的钱?” 知州:“做工给钱,公平交易,没有什么大人百姓之分的。” 两人收好银子,千恩万谢后,扶着知州下山。 几天后,师爷带着官兵,押着十几个苦役犯人来到这里,先是披荆斩棘,修了条简易道路,然后安营扎寨,砌灶做饭看样子是作长期打算。下午这些人开始挖掘石壁。 工程艰难,进度缓慢。 在官兵的监督下,苦役犯人正在用锤子和矬子开石头。工作辛苦,个个汗流浃背。 正在休息喝茶的时候,刘秉晟和吕秋枫爬上山来,也是汗流满面。 师爷带头行礼,官兵和苦役犯跟着行礼。 吕秋枫极小声地打趣说: “大兄弟,沾你的光了,从来没有这么多人向我行过礼,还是当官好。” 刘秉晟笑着说:“大哥别取笑了,小弟哪一天有你这般自由自在过?” 他们二人走到喝茶的犯人前,刘秉晟说: “从今天起,我们要试着用火药开石头。火药威力巨大,虽然能提高效率,但也特别危险,大家要小心又小心,慢慢试着来,在应用纯熟以前千万不要冒险。现在请吕先生讲讲火药怎么用。” 吕:“各位,火药本人也没有用过,只是看见过别人用,今天介绍我看见的情况,只是给大家作个引子,以后试着用的时候千万要小心。” 他润了润嗓子接着说: “我看见是这样用的:先用长钢钎矬一个深洞,然后灌上火药,灌的时候要小心用木棍将火药捣实,快满的时候埋进引线,引线要长,长得点着后有足够的时间躲开。点火之前所有的人都要藏进掩体里,就是藏到炸不到的地方,让飞出的石块炸不到,还要落下的石块砸不着。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总之,要小心用事,不出危险。” 刘知州说:“各位虽然是带罪之身,本官也不是有意要驱各位赴险地,实在是新的方法要有人去试用,这个方法的好处大家也都明白,省力省事效率大增。最差的情况,即使是挖不出什么,也可以为当地人开辟个新的采石场。所以我请大家要小心又小心,切不可操之过急。各位之中有谁用过火药的么?” 良久以后,有个苦役犯人说: “罪人用过。” 知州应声望去,说话的乃是一个武高武大的苦役犯人,不卑不亢,年龄在六十开外。与其它穿着号衣的苦役犯人不同的是,他的脚上有一根铁镣。 最新全本:、、、、、、、、、、 95 吕不从 知州侧身小声问幕僚:“此人是谁,可不可以摘去他的脚镣?” 幕僚咬着知州耳朵说:“切切不可!此人本事大得很,摘去脚镣,这里没人拦得住他,就是杨总捕头也不是他的对手。\、qb5.c0m/他姓吕,名不从,是盗墓重犯,。” 吕秋枫听到“他姓吕,名不从”时,心里格咚了一下,但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个细微形迹。 刘知州转过头对那犯人说:“那就请吕先生带个头,再找两个人协助。火药要专人保管,专人领取。吕先生,你可千万要小心从事。” 吕不从不卑不亢地回答说:“罪人明白。” 刘知州转身大声对幕僚说:“要派个得力的人监督,火药和引线要造册登记,天领天用,没用完的要当天收回,不许存积。” 第二天上午,在吕海书房里,吕海父子在谈关于吕不从的问题。 吕秋枫回到家里把见到吕不从的情况告诉父亲,祥细说了他的面貌特征,身材和说话声音,依稀间记得他就是伯父。吕海深锁头,这人分明是他的兄长,但他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会犯罪?他问道: “他犯的是什么罪?” 秋枫说:“盗墓重罪。” 吕海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仍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去盗墓,他像自言自语,又像是问儿子: “你伯父家境很好,怎么会去盗墓?” 秋枫肯定地说:“我在州衙问了秦师爷,他犯的确实是盗墓重罪,但不是犯在秉晟手上,他已经关了两年多了。” 吕海想了一下问道:“秉晟还知道了他些什么?” 秋枫说:“秉晟还不认识他,他应该还不知内情。” 吕海郑重叮嘱秋枫说:“你不要和秉晟谈起这件事情,等我们搞清楚情况再作道理。” 秋枫回答说:“这个我知道,就是了解这件事情也要僻开秉晟。” 吕海说:“我自有道理,这件事你到此为止。” 秋枫说:“好的,以后我不提这件事,也不问这件事。” 秋枫走后,吕海踱着步子,摸着脑袋,怎么也想不通吕不从为什么会去干盗墓那种勾当。 吕海出身世家,不仅富有,更是书香门第,他们兄弟受过交好教育,待人处世颇有修养,他离家隐居财产全留给了兄长。兄长虽然偏爱文物古董,但没有其他不良嗜好。以他的财力,不论什么他喜欢什么东西都可以用钱去买。他怎么会去干这人所不齿的勾当?说是家道败落,自己怎么会会不知一点消息,看不出丝毫蛛丝马迹?何况他每几年还会来看望自己一次。以他的名望和武功,受人胁迫或要挟也是不可能的,且不说没有几个人或帮派可以胁迫或要挟到他,以他的秉性,即使是拼个你死我活家破人亡他也不会屈从的。吕海真是思前想后百问不解。 夫人见他暝思苦想神情严重,这是很少很少有过的情况。问儿子,推说不知。便直接问他: “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劳神到这个样子?” 面对相濡以沐患难与共的妻子,吕海只好把秋枫见到吕不从的情况实言相告,并且说出了自己的种种想不通。 夫人想了一阵说:“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交友不慎。”  最新全本:、、、、、、、、、、 96 祭天地 转眼已是一年,崖壁挖进三丈有余,离洞口已只有几尺,裂隙宽窄依旧,但已经隐约可见蒙蒙的青灰色洞底,用长篙通通,弹力绵绵,众人抬来一根硕大树干插了下去,树干沉下,差一点点就要掉进洞里。\\.qВ5、c0m\ 秦师爷对什长说:“你去向知州禀报:后日一炮就可把洞口炸开,请知州亲临主持。” 是日寅时,刘知州沐浴熏香毕,在府衙前设置香案祭告天地。祷曰: 长沙知州刘秉晟,沐浴熏香,虔诚禀告天地神灵暨过往巡仙:特以牛首、猪头、雄鸡、肥鲤,并以同品素食,配齐时令果蔬,焚长香、秉大蜡,告祭于天地: 今日午时阳气最盛之际,下官将率同属下及当地士绅,会同通判、提督、士卒等军政要员,炸开长沙郡长沙县所属丁字湾乡寨子岭村郊麻石壁阴之洞,后果不得而知。倘若放出妖魔异类、成器精灵,恳请各方神佛将其解押出境,不得危害中华。不果,下官将游魂天地之间,上告天庭,下告地府,痛陈诸君失职之责,贻害之罪,讨加天谴,使汝等不得自在。 在此,本知州也郑重告诫可能浑将面世的异类精灵:本官蒙天子恩宠,派驻本州岛,保一方父母水土平安。查清山川地势、昼夜阴阳,理顺天地人和,乃义不容辞的神圣职责,今日此举,势在必行。或扰汝清修,或助汝脱困,都望汝自爱,思自己炼狱之苦、正果难求,念地方蓄息之德、养育之恩。或远走苍穹,或异域深造,皆不得涂炭生灵、滋生罪孽。倘若不然,只要本地百姓有毫发之损,本知州将举州军民与汝血战到底,灭汝驱体、散汝灵魂,千年功果,毁于一旦,万年浩劫,永不超生。 本知州虽然诚惶诚恳,但浩然正气,懔懔胸怀,言必行,行必果。 长沙知州刘秉晟己巳年十月十八日 己巳年五月十八日午时初,刘知州率领众人,在长沙所属丁字湾乡寨子岭村郊麻石壁阴之洞口,举行了同样的祭祀。 祭毕,众人纷纷撤离,只留下炮手等待午时正放炮。 午时正,轰隆一声响炮,碎石尘土飞扬之中,有一条似龙非龙、似蛇非蛇的庞然大物,破空而起,夹着**雷电向南飞去,瞬时不见踪影。 半个时辰以后,尘埃落定,万籁俱寂,知州等人众才深深地嘘了口气。 被炸开的洞口有三尺多宽,六尺多高,像个不规则的大门,里面昏昏暗暗的。两个衙役打着火把,领着知州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沿着山脉走向的大洞,高宽都有两丈多,两头漆黑不见首尾,火把能照亮的地方不过三五丈远。对面的洞壁有一条灰白色的帘子似的东西,也是两头不见首尾,原先插进去的大树干已被炸断,剩下的那截还斜躺在洞里。 三人谨慎地一步一步,挪到对面帘布物前,用火把一照,那物浑浊,有蜡样的光泽,似透非透,有菜碗口大小的网纹,三人左右望了几遍,又嘀咕了一阵,谁也不敢往两头试试。  最新全本:、、、、、、、、、、 97 蟒脱 知州出来以后,叫什长带几个士兵并十多个苦役犯进去,要他们把那件不知是甚么东西的东西拽出来。\\、qb5 东西拽出来了,大家面面相觑,皆不知是何物。那物有一丈七八宽,分两层,折迭着被拖了出来,还有十多丈长,白瓦灰色,有透光感和菜碗大鳞状花纹,手撕不裂,刀切不进,用长篙撑开来时圆径几近两丈。 “此是何物?”知州面对所有的人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应声。 良久以后,知州高声问道: “此为何物?有谁人识得!” “启禀知州,此乃数千年以上巨蟒所脱之皮蜕。”话声低沉,雄浑有力。知州应声望去,说话的乃是吕不从。 知州顿了一下,轻声说道: “愿闻其祥。” 吕不从说:“此蟒应在五千岁之寿,三百年长粗一寸,长粗一寸时蜕下一层老皮,此物就是所蜕老皮的一段。此皮有弹性,耐水火,刀斧不进。” “何以肢解?”知州问。 “龙鳞割,龙骨针缝,巨鲤筋作线可缝。”吕不从回答远超所问。 “何以知之?”知州问。 “典籍记载。”吕不从答。 典籍记载?知州心里格咚一下,想刘某从小苦读,自认博览群书,知识渊博,不敢夸口读遍中华典籍,少说也应该有七八成,怎么自己竟然闻所未闻!于是,走近吕不从谦恭地说: “学生想请教老人家,此典出自何处,若有收藏,可否借晚辈学习一日?” 老人并不卖账,稍作还礼说: “大人不必客气,鄙人身陷囹圄,怎可能将典籍带在身边?即使带在身边,大人也未必能读!” “敬请老人家赐教。”大守躬身一礼。 知州如此恭敬多礼倒把吕不从吓出一身冷汗,他急忙还礼几乎跪下说: “大人折煞老朽。其实也不是什么典籍,只是几张祖辈相传的羊皮,上面全是些象形文字或蝌蚪文字,老朽读它要连蒙带猜,老朽的子孙早把它供起来,从来就不读的。” 凉了半截的知州长长地哦了一声,仍然礼貌地说: “谢谢老人家赐教。” 刘知州回过身与通判商议了一会,转身对师爷说了些什么,师爷向大家宣布: “蟒皮今日暂置村库,派人严加看守。大家辛苦了半年,今日暂时告一段落,从明日起休假三天。” 众人欢呼皆大欢喜。 众人休假,知州大人可没有假休。因为休假,知州衙门也显得清闲许多。刘知州和秦师爷都躺在摇椅上谈话。 刘知州说:“秦先生,你辛苦了半年,他们休息了,你不能休息,真是有些过意不去。” 秦师爷说:“大人不是也没有休息,卑职那有大人辛苦,这点事算不了什么的。” 刘知州说:“那巨蟒三百年长一寸,丁字湾的麻石也三百年长一寸,难不成麻石生长竟是那畜孽挤涨的结果?想来想去总觉得不可思议。” 秦师爷说:“卑职也觉得不可思议。 刘知州问道:“那吕不从说的话当得真么?” 秦师爷说:“吕不从说的话当不当得真,卑职不敢说,但这个人却确实有些稀奇。” 最新全本:、、、、、、、、、、 98 希奇 谈起吕不从刘知州来了兴趣,他问道: “此人怎么个希奇法?” 秦师爷说:“此人是西安巨富,饱读诗书,武艺高强,却干着盗墓的勾当,您说希奇不希奇?” 刘知州说:“希奇倒确实有些稀奇,不过,他总有他的原因,他的案卷有这方面的记录吗?” 秦师爷说:“没有,一点也没有。//。qΒ5。c0m//案卷只有审讯记录和案情记录。” 刘知州说:“那要搞清他的希奇,要知道这大虫的情况,还得问他。我们对他客气一点,让他说出实情。” 秦师爷佩服说:“大人说得极是。” 于是刘知州向外面喊道:“来人!” 一个差役跑进来应声道“小的在,请大人吩咐。” 刘知州说:“把苦役犯吕不从带上来!” “回来!”差役刚转身又被叫了转来,刘知州重新吩咐道: “把吕不从老先生请来。” 两人摇着椅子休息。 一会儿,差役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出事了!大人,吕不从逃跑了!” “有这等事?”刘知州一惊,跳了起来。 “小人叫了狱卒去提人,到了他的牢房,只有一副脚镣在那里。”下人急急地说。 “去看看!”刘知州跃身就走,下人紧紧跟着。 刘知州来到监狱,把门的人也没有,便径直来到关押吕不从的牢房,那里早已聚集了狱吏、捕快、狱卒。 “怎么回事?”知州人未到问话先至。 “回禀大人,吕不从跑了,没有一点响动。”狱吏一边把知州扶进去,一边禀告说。 刘知州从捕快手中接过脚镣查看,镣套是硬生生掰断的。 “此人有这等力气?”刘知州像是问众人,又像是自言自语。 “启禀大人,整个监狱都仔细检查过了,门没动、窗没破、墙壁和栅栏也无破损痕迹,问遍所有犯人,都说没有听到动静。”狱吏低声地说。 “这就怪了,难道他还会土遁?”刘知州像是对众人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仔细检查牢房地板!”知州命令道。 狱卒搂开墙角木板上的稻草,掀开床板,底下还有稻草,拿开稻草,露出个一尺见方的洞穴,点燃稻草,火苗直往洞里蹿,说明这个洞穴与外面是相通的。 秦师爷:“那么个大汉能从这小洞里钻出去?” “事实是明摆着的,吕不从只能从这里逃出去。此人果然了得,本府到任以来真的是小看他了。”知州走了,丢下这么一句话。 众人惊愕得面面相觑。 知州回到衙堂,突然想起一事,对秦师爷说: “秦先生,请马上和王捕头一起,多带些人手,速速把巨蟒皮运回府库,沿途要格外小心从事。” 秦师爷:“卑职明白。” 说完带着一斑人离去。 刘知州:“传账房、库吏。” 一会儿,两人到:“卑职见过大人。” 刘知州:“你们在库房找一个独立蔽僻的地方,加牢加固,派得力的人手专门负责看管即将运回的巨蟒脱甲。” 两人领命而去。 刘知州:“传曾狱吏。” 一会儿,曾狱吏到:“小的见过大人。” 刘知州:“你把牢房仔细检查一遍,查勘一下那个洞穴是怎么挖的?通向何处?挖出来的泥土等物到那里去了?” 曾狱吏领命而去。 最新全本:、、、、、、、、、、 99 不翼而飞 秦师爷、王捕头一行在大西门长沙官码头下船,顺风、顺水而下,经新码头、捞刀河、霞凝,中午时分便赶到了寨子岭码头。\\。qΒ5\\ 早有丁字湾镇长、寨子岭保长和地方士绅在岸边迎接。 他们谢绝了接风、洗尘、叙旧。就在码头将交接文书交予丁字湾镇长,吩咐寨子岭保长找几个脚夫到库房抬取巨蟒脱甲。 镇长不敢怠慢,立即领着师爷一行及来取蟒皮。 套开大锁,拉开大门,不大的村库房里,除了二十来麻袋粮食外,空空如也。 镇长吓得屎尿失禁,昏死过去。 师爷一行立即明白过来,也吓得目瞪口呆,一身冷汗。 倒是下人脚夫们相安无事,还在那里嘻闹。 僵持一阵后,众人才回过神来。门窗、屋顶完好,门扣锁具无缺,东西却不翼而飞。 一丈七八宽、三十来丈长的一段蟒蜕,卷起来好大一团,少说也有千来斤重,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没有了。 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水火不侵、刀斧不入的奇宝就此了无痕迹地没有了。 沉重的压力,罩得全场天昏地暗,死气沉沉。 饶是秦师爷有成府,把缓过来的镇长拉到一边。 经过密商以后,上至师爷镇长,下至衙役脚夫,一行二十多人全部自缚,舍舟揖、裹草鞋,连夜步行向长沙请罪。 二十多人也可以说是支队伍了,可是这支队伍的每个人脚上都像绑了铅,只有沉重的脚步声,没有任何话语,离离拉拉,毫无生气。不到三十里路程竞走了大半个白天和一个通晚。 拂晓,知州衙门前,疲惫不堪的人跪了一大遍。 衙门开处,知州衙门文书出来,站在台阶上宣布: “知州有话,着你们各自散去!” 众人一愣,没有一人敢动。 文书再宣布: “知州有话,着你们各自散去!” 师爷低着头暗自一笑,如释重负,顷刻板起一幅哭丧脸站了起来: “都起来,散了吧。” 把门衙役也走下台阶,替众人解了绳搏,并催促他们快快离开。 原来刘知州早已得到飞报,也找不到明显失职之处。联系起深不可测的吕不从,只好暂不追究。 春节来临。这两年风调雨顺,政事平和,长沙百姓欢庆太平年景,到处张灯结彩,燃放鞭炮烟花,相互祝贺新年。相比之下,州衙却显得冷清,每年三十晚与民同庆的节目也在不声不响中取消。沉浸在在节日愉快中的市民,说也没有察觉这明显的变化,照样载歌载舞,奔走拜年。 正月初八,平江县城告示栏前挤满各形各色的人,争相观看一张无头告示: 为庆贺元宵佳节,自正月十三至十五,每日戌时至丑时,八仙之一的吕洞宾,受蜀汉皇帝刘备之托,将在长沙大西门架设天桥,引领刘氏子孙赴西天瑶池之宴,三日后返回,不愿返回的可以长住久安,享受极乐。其它姓氏,只要与刘氏有姻亲连理关系,或相交莫逆的,亦可连袂而往,一任欢迎。 庚午年正月初八 最新全本:、、、、、、、、、、 100 无头告示 告示蹊跷而贴在官榜之地,内容离奇却是许多人所想,时间恰在无所是事串亲访友之期,难怪会有那么多人街谈巷议。\.qb5.c0m\\ 百姓甲:“哪有这等之事?定是有人吃饱了没有事做,才搞出这个恶作剧。” 百姓乙:“那不见得,吕洞宾可真有其人,花鼓戏里还说他在长沙度了开药铺的白牡丹姑娘。” 百姓甲:“那哪里是度,分明是吃她的豆腐,戏里的事情也算得了数?你真是——” 百姓丙:“你不信我信,难得如今的好年景,先帝邀请他的子孙上天同乐,并不是什么说不过去的事情。” 百姓丁:“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是一场热闹,说不定还是官方搞的什么娱幸抽奖节目,我是一定要去的。 火宫殿是长沙小市民汇集的地方,每天从早到晚,来往的人都是摩肩接踵,络绎不绝。 火宫殿说唱评弹的冯瞎子,特别中断了正在演绎的《封神演义》,说起了《吕洞宾度韩湘子》。花鼓戏和影子戏唱起了《白牡丹斗药》。 观众甲:“这吕洞宾斗药斗不过白牡丹都下流起来了,还当什么神仙罗?” 观众乙:“吕洞宾是八仙中最风流的,连观士音都敢调戏,何况一个民间女子。我看就是那么回事。” 观众丙:“那你说吕洞宾这回度众生是真的还是假的?” 观众乙:“当然是真的罗,这不正唱着度白牡丹小姐吗?你看罗,牡丹小姐马上就要上天了。” 观众丙:“神仙度人只能一个一个地度,还得有缘分,哪能像走大路一样一群群地去?” 观众乙:“有刘皇叔在,不就有了缘分了吗?” 观众丙:“缘分要修,一百年还只能修得“同船渡”,就凭一个姓刘就都有缘分了,我不信。” 观众乙:“你还在说古啊!今天不同了,谁知道长沙前几年还那么糟,这几年就这么好了。吕洞宾是冲着我们知州大人的面子来的,我们知州不是姓刘吗?他不正是刘皇叔的后人吗?” 观众丙被观众乙讲得无言以对,自甘惭愧。 大西门是长沙商贸集中地,各种生意云集,从早到晚车水马龙。 一个叫化子唱着《莲花落》: 说蹊跷,道蹊跷,大西门上架天桥,邀你西天走一遭,会王母,吃蟠桃,叫你快活又逍遥。讨来食,吃安然,嗟来食,小心好。各位都上西天去,散碎银子赏我了,各位都做神仙去,散碎银子赏我了。 顾客甲:“老兄,这天桥怕是去不得,人们常说的“送你上西天”,就是要你的命。你看,连叫化子也不去。” 顾客乙:“他不去是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好的命,他不也说“会王母,吃蟠桃,叫你快活又逍遥。”吗?” 顾客甲:“那是反意词,是叫你不要想着逍遥快活,反而丢了性命。” 顾客乙:“叫化子讨钱要饭从来都是直来直去,哪里懂得什么顺意反意。” 顾客甲:“老兄,我不去了,你要去你去。” 顾客乙:“去不去随你,反正我要去走一遭,人说“乐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说“乐在西天死,一天也知足”” 两人意见不合,分道而行。  最新全本:、、、、、、、、、、 101 大西门 浏城桥《四海春》茶楼。.qb5一楼的过往客商在谈论大西门天桥的事,二楼的几桌茶客更是争论得面红耳赤,各不相让。 茶客甲:“你说是假的,那怎么会贴告示?” 茶客乙:“是谁贴的告示?有县衙的大印吗?” 茶客甲:“我又没有看见,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我问谁?” 茶客乙:“什么也不知道就不要瞎嚷嚷!” 茶客甲:“什么!你说我们瞎嚷嚷?就你能?我看你是欠揍!” 说着就揪着乙要打,乙也毫不含糊地揪着甲,众人好不容易才把他们拆开。 这一桌未平,另一桌又起。 茶客丙:“你不信!敢不敢打赌?” 茶客丁:“有什么不敢的?你说赌什么就赌什么!” 茶客丙:“一,如果有这事你不准去!二,请在坐的人一桌酒席;如果没有这事,我请大家一桌酒席。” 众茶客一阵吆喝激他们赌。 茶客丁见赌注之一是他不能去,就有些犹豫了。便说: “第一条不行,不能好事全由你们占着。” 众茶客又是一阵吆喝:“怎么!怯火啦?” 茶客丁:“我怯什么火?我只说第一条不行,没有说不赌。” 茶客丙:“那你说赌什么?” 茶客丁:“我出两桌酒席,外加给你做一件新衣。” 茶客丙:“谁稀罕你的新衣?几钱银子!外加十两银子!” 茶客丁又犹豫了一阵子,最后说:“好!十两就十两!” 茶客丙:“小二!请借过纸笔。” 茶客丁:“要写什么字罗,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茶客丙:“不写就不写,大家做个见证,反正大家要来吃酒席。” 茶客戊:“到时候人都上天去了,还有谁来吃酒席?” 一阵哄堂大笑。 正月十三晚,皎月当空,偶有几朵白云飘过。长沙大西门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扬扬。与往年不同的是,少有鞭炮声和宣嚣声,拥挤的人群中只有小声地交谈和议论,连争论的声音都压得低低的。人们四处张望、猜测天桥会在什么地方出现。 百姓甲:“你们说这天桥会搭在什么地方?” 百姓乙:“酉时都快完了,一点动静也没有,这个玩笑开得也太大了些。” 百姓丙:“耐心点,这么多天都过去了,还在乎这个把两个时辰?” 百姓乙:“问题是官家没有一点动静,看不见一点迹象。” 百姓丁:“官家怎么没有动静?官家发了告示,说没有这回事,要大家不要受谝上当。” 百姓乙:“那我们还是要相信官家,刘大人可从来没说过假话。” 百姓甲:“官家发了告示!我怎么没听说?” 百姓丁:“这些天人们都在谈如何准备上天,有谁去说官家的告示?” 百姓乙:“戌时都开始了,还是没有一点动静,我们回去了,大毛、二毛、他娘,我们走。” 他们走不到几步,戌时正,正西方向地平在线冉冉升起两盏灯笼,颜色由暗红、转红、转黄,待升到天际时,已完全变成两盏比月亮还大得多、亮得多、圆得多的白色球形灯笼。 百姓乙一家又赶紧折了回来。 最新全本:、、、、、、、、、、 102 三个月亮 长沙天文奇观:天上有三个月亮,一个在头顶,还没有正圆,两个在西天,而西边的这两个月亮比头顶的那个月亮更大、更亮、更圆,离人间更近。/。qВ5\ 人们朝着新月亮欢呼,跳跃,祈祷,膜拜。 不一会儿,从两盏灯笼之间飞过来一线红色的东西,渐近、渐宽、渐厚,等人们回过神来时,平地已架起一座红色天桥,桥宽约三丈,厚三尺,自半空分为紧紧相靠的两岔,桥根已深入地下。 两盏灯笼陡然光亮大增,照得桥面如同白昼。顺着桥面上溯,西天飘渺间,隐约中有无数的楼台亭阁,恍惚间飘来断断续续的仙乐之声。 天桥依约架好,人群惊讶万状,期待已久的人们,你推我让,竟无人敢于捷足先登。 有胆大的用脚在桥根上由轻而重踢了几下,脚尖不疼,桥根也纹丝不动。 “真的是天桥!”试验者大声宣布。 有人上了,一个,两个,三个,五个,看样子都是单身汉,其中的两个还使劲地跳了几跳,桥面纹丝不动,没有异常。 “真的是天桥!”两个使劲地跳过的人大声宣布 陆续有人上了,但还是稀稀拉拉,小心又小心。 领头的已经走上了合岔的整体桥面。 上桥的人已经不少了,天桥仍然纹丝不动,上去的人没有一个异常。 突然间,好像有一道无声的号令,许多人一哄而上,争先恐后,你争我抢。 天桥仍然纹丝不动,但人群开始乱了,有个人刚爬上去又被别人拖了下来。人群乱套了。 “你拖我下来做什么?”被拖了下来的人问拖他的人。 “我不是把你拖了下来,是想攀着你上去。”拖人的说。 “你为什么不攀别人?”被拖了下来的人问拖他的人。 “我哪里分得清谁跟谁?—— 话还没有说完,两个人都被后面的人挤倒在人群的脚下。 有的被人举过头顶送了上去,有的踩着人往上挤,有的大打出手把碍事的人抛开,还有的你羁我绊谁也不能上去,那些背着包袱带着行李的人群,只好退到旁边等着。 知州衙门花园里,低低的假山上有个八角亭,特别别致的是,八角形的赏月亭南边相距八尺八寸的地方,有一个八尺八寸宽的八角形平台。 平台上设有一席优雅的茶座:一张精致的小竹圆桌,四把舒适的藤靠椅,圆桌上有一碟切成小瓣的各式点心,一盘橘子,一把裹着锦套的茶壶,四套蓝底景泰蓝茶盅。以圆桌为中心,不经意地坐着知州刘秉晟,刘知州的母亲,长沙东郊犁托乡柳家庄庄主柳连城,和柳员外的女儿柳笑梅。 两个丫鬟就近侍立,不远处传来潺潺流水之声,亭子里飘送出淡淡桂花熏香。 假山上不设灯火,四下里灯笼成群。 待圆的月亮也很皎洁,清晰得看见上面的梧桐树。 刘母和柳员外讨论着儿女的婚嫁,柳笑梅羞涩地低着头摆弄着手中的暖炉。 刘知州痴痴呆呆地朝西坐着,他人虽在这里,心里却挂着大西门。好在笑梅低着头,两老谈得投机,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失态。 最新全本:、、、、、、、、、、 103 登天 他看见西天出现的两个月亮,看见飞来的红线突然变成天桥,看见天桥上的人由无而有,由少而多,由多而挤,后来简直就像哄拥迁徙的蝼蚁。/。qΒ5\\远远的喧哗争吵之声不断传来,他感到阵阵不安和惶恐。被他们认为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但又使他们十分忧心忡忡的事终于发生了。 两老还在商议,笑梅依然低着头,刘知州怅然若失。 就在丑寅交替的瞬间,天桥急速收上西天,两盏灯笼光亮渐退,然后掉回它原来升起的地方,整个大地暗淡许多。除了还没有踏上桥面的人,被急速收桥的大风刮倒外,凡属沾着桥的人,都被牢牢地粘住,一并升上了西天,没有一个掉下来的。 想上天者甲:“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没有登上,真是倒霉。” 想上天者乙:“不要后悔,还有明天、后天,早点来挤在前面不就行了?” 想上天者甲:“那我不回去了,现在就排在这里。” 想上天者乙:“请老哥帮我证明一下,我就排在你后面,我有点事离开一下,等下子就来,谢谢了。” 不待甲回话,乙就匆匆走了。 还真有许多人听了甲的话不走了,三五成群,或席地而坐,或坐在行李上。 一群卖食品的围了上来。 正月十四,要登天赴瑶池宴的人猛增,午时未过,人已挤满。 湘潭、衡阳、岳阳、常德等外地人大批拥到,最远的来自江西九江,湖北汉口和广东韶关。 一个汉口人问道:“昨天真的有人上天了?” “亲眼所见,昨天那些人确确实实是上天去了。没有掉下来一个,安全得很。”一个长沙人回答。 一个长沙人问道:“你们那么远赶来,是看热闹还是也想上天?” “天上没有土匪寨子强盗窝,没有妓寮,没有人肉作坊,没有贪官恶霸,还没有生老病死,我们当然是想上天。”韶关人答。 “能上天的只是姓刘的或与姓刘的沾亲带故,有所瓜葛的,你们知道吗?”一个长沙人说。 “我们江西与湖南是老表,我们九江人,没有不和姓刘的不沾亲带故或有所瓜葛的”九江人说。 不同地方,从不相识的人,有了同一个目标,就亲热活络起来。 正月十四酉时末,来了一队兵卒,在什长的指挥下,列队站在昨日天桥桥墩位置的两边,显然是来维持秩序的。 戌时正,昨日的奇迹又重新上演。不同的是,今日人数猛增。由于有兵卒维持秩序,情况好了许多。上桥的人只能从士兵中间排队而行,队伍每排大约十人,只看见源源不断的人流,看不见队伍的终点。今天还有一点不同的是,赴宴的人成群结队的多,而且大多带着行李包袱,有肩扛的,有手提的,还有雇人挑着担子的,只提一个精致小箱或锦袋的人也不少,明显地是带着细软和证契。 由于秩序较好,没有昨天的纠葛,上天的人更快、更多。 最新全本:、、、、、、、、、、 104 李云麓 其实,大西门这些天看热闹的人并不比想上天的人少。\\、qВ5//这群人中有一组很特别:两僧、二儒、两侠、一尼、一道,还有二人看不出身份。他们远离人群,时而凝视西天,时而小声议论,时而指手画脚,时而各自宁神。 这两僧是福源寺主持开福大和尚和麓山寺主持悟灵大师。 二儒是岳麓书院院长朱云麓和刘秉晟的老师吕海。 两侠是劲装的知州刘秉晟和劲装的小姐柳笑梅。 这一尼是玉泉山庙主持释玉泉。 这一道是云麓宫宫主李云麓。 两个看不出身份的人是丐帮掌功长老徐德才和柳家庄庄主柳连城。 他们一行离开看热闹的人群,走进一家有些气派的茶楼。 茶楼不小,今日却很冷清。他们在二楼要了一间大包厢,茶博士很快就上一把热气腾腾的茶壶。 “客官喝甚么茶?”茶博士满脸堆笑地问道。 “两壶君山毛尖,四壶麓山云雾,一壶杭州龙井,一壶春城铁观音,一壶桂林碧螺春。碧螺春用中号壶,其余用中小号壶。”刘知州随口吩咐道。 茶博士利索地打开壁柜、取出裹着锦套的茶壶、精致的茶叶筒,用铜勺掏好茶叶,沏好茶。福源寺主持开福大和尚、玉泉山庙主持释玉泉各一壶君山毛尖,麓山寺主持悟灵大和尚、云麓宫宫主李云麓、岳麓书院院长周式和吕海各一壶麓山云雾,柳家庄庄主柳连城一壶杭州龙井,丐帮掌功长老徐德才一壶春城铁观音,一壶中号的桂林碧螺春放在刘知州和柳小姐中间,摆放的竟毫无差错。 没等茶博士开口,刘知州拿出一个大银锭,似吩咐似命令地道: “今天晚上二楼我们全包了,不要让人上来,我们这里也不要人服侍,你也不要来打扰!” “小人遵命。”茶博士接过银锭,喜出望外地一溜烟走了。 “各位前辈:下官曾把半年以来开山探求麻石成因、不慎放走巨蟒、吕不从逃脱、蟒皮被盗等一系列事件通报过各位前辈,现在又出了这样一个天大的怪事,闹的学生食不甘味,寝不安席,总有大祸临头之感。学生才疏学浅,肩膀稚嫩,这么大的事情委实担当不起。今日求教于各位长辈,恳请赐教。”刘知州言简意赅,恭谦恳切。 长时间沉默。这样大的事,这样怪的事,不知从何说起。 云麓宫宫主李云麓首先打破沉默。“听到平江无头告示传闻,贫道就觉得事有蹊跷,推算了两天还是云里雾里。今日所见,初现疑端:事发于西边,东青龙西白虎,白虎乃凶煞之星,此属祸事,西天两灯笼升起之时,隐隐有浓厚的邪煞之气,只是两灯间暗处看不太真切。这是否与巨蟒有关?推算没有结果,也找不到解释。” 云麓宫宫主李云麓,人称云麓先生,蚕眉凤目,白净方脸,鼻梁隼直,双唇薄而红润,人中菱角分明,两耳稍长但不失匀称。藏青色的逍遥巾和量身定做的大挂袍一尘不染,鹅毛大扇摇而无风,年约四旬,潇洒英俊。平日喜谈诸葛,故友人又戏称诸葛先生。  最新全本:、、、、、、、、、、 105 玉观音 岳麓书院院长周式接下话题说:“刘大人、开福大和尚、悟灵大师、释主持、李宫主、柳庄主、徐长老、吕先生:幸会,幸会。\。qΒ5.c0m\老朽初闻无头告示,还以为是哪个好事者的恶作剧,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万万想不到还真的出了这等大事。佛门中人修登极乐要通过圆寂、涅般。道家成仙得道要辟谷,要羽化。儒者不求成仙成佛,达成圣人要克己复礼,要传道布业。所以佛门中人须行善积德,广结善缘,道家中人要炼丹敛气,节食轻身,而儒家中人则修身养性,无愧于心。特别,成佛、成仙、成圣都是个人所为,结果之人少之又少。他们这样成群结队就能走上天去?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周老学究摇头摆尾地讲了半天,说的是头头是道,众人却不知所云。 “贫尼两次看见,有淡淡白云从白灯笼后面飘过,说明这所谓天桥高不过云,不可能通天。白云飘过时,灯笼之间隐现重重杀气。问题在于,什么力量可以在一瞬间架起这灯笼桥梁?上去的人又都哪里去了?贫尼也曾想过巨蟒,灯笼是眼睛,桥面是信子,特别在末端还开了岔,但怎么也想象不出会有这么大的蛇,即使是大大的蜥蜴也决不可能有这么高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立即阻止这事件继续发生,其余的留到以后再说。” 没有开口就阿弥陀佛的啰嗦,没有各位那位的俗套,最后只一句话就抓住了这紧急议题的关键。说话的是玉泉山庙主持释玉泉。她说话时眼神多向着云麓宫宫主李云麓,没有出声的话是用眼睛对李道长说的: “你当当仁不让,我会全力协从。” 这释玉泉人称玉观音,是尼姑但不是光头。不但外型是观音装束,容貌、身段、举止也不会输给观音。她体态丰润,动作阿娜,浑身辐射出少女样的青春活力,一点也没有年近四十的痕迹。她与李云麓本是一对人称金童玉女的师兄妹,只因那年国破家亡被俘,冒险自荐选妃,逃过慕容延昭魔掌,后被皇帝责罚,终生不许嫁人,一气之下皈依佛门。李云麓也因此向道以明心志。 “在下思索总不入门,女菩萨却一语中的,时间紧迫,费话休提。开福方丈德高望重,见识广博,请拿出个主意,用得着在下的地方,万死不辞。” 丐帮掌功长老徐德才快人快语,豪气干云。 “阿弥陀佛,徐长老给老纳将了一军。可是兹事重大,关系到一方百姓,我佛慈悲,老纳自不能置身事外。那飘来的音乐分明是靡靡之音,老纳却不知它来自何处。” 刚才是徐长老打破了老和尚的沉思,说过以后他又进入了沉思状态。 大家望着他。 良久,老和尚和悟灵、吕海低声讨论了一阵后,一字一字地说: “我们没有时间搜求那事物的来源,也没有时间试探它的深浅虚实,不管怎么说,先要聚集所有力量拼死一战,把那家伙打下来再说。”  最新全本:、、、、、、、、、、 106 射灯 李道长、释主持会意地相对一视,点点头。//。qb5/其他人不知所以,仍然望着大和尚默默地等着。 “请出李道长祖传的神兵利器无敌弓,并要连夜赶制几支特大加码箭,待明日妖灯出现时把它射下来。”老和尚斩钉截铁地说。 “射倒是射得到,只怕对这家伙来说是强弩之末,力不从心。倘若一击不殆,只怕会惹出更大的祸端。”李云麓沉着地说。 心直口快的徐长老抢着说: “还有什么比这大的祸?凭李道长的神功至少也有八成把握,就是天塌下来,扛着的有我叫化子一个。” “是这样的,明天李道长主弓,老纳用空纳神功,悟灵用悟灵神功、女菩萨用观音神功,徐长老用降龙十八掌,吕先生用浑元一气功,柳庄主用霹雳神掌,合而奋力摧之,务必一击成功。” 老和尚说完,众人惊奇的目光集中在李道长和柳庄主身上。 李道长拥有神弓,分明是汉代飞将军李广的嫡传。 看不出什么身份的柳连城竟如此地深藏不露。 “下官加派人手维护治安。下官代表全州百姓谢谢各位长辈。” 刘知州说完,起身对在坐的众人一揖到地。 正月十五晚,大西门人山人海,从即将架起的天桥处,早已排起了浩浩荡荡的一队没有尽头的长龙。 浩月当空,今日月色特别明洁,相比前两天秩序也好了许多,几乎看不出往日那种烦躁不安的气氛。 酉末戌初,斜刺里冲出一支人数众多的军队,硬生生地把人龙压后退出五丈之远。四下里不知从哪里冒出许多告示: 州府衙门有令,今日登桥自亥时开始,不设时限,不到亥时任何人不得提前强行行动。 随即,衙门师爷、文书、总务带着几个衙役,在昔日天桥礅外四丈处,用浓石灰画上一条横线,立了四个白底红字的告示牌: 亥时以前闯白线者死!!! 十几个刀斧手杀气腾腾地站在白线告示牌后面。 人群一遍喧嚣,吵闹声、叫骂声不绝于耳。 尽管人群中你推我挤,但没有人敢越雷池一步。他们知道,刘知州说得到就作得到。 戌时正,灯笼升起来,天桥伸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闪出几团黑影,人们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是怎么回事,云麓宫宫主李云麓早已摆开架势,弓拉满月,开福寺主持开福大和尚、麓山寺主持悟灵大和尚、玉泉山庙主持释玉泉、丐帮掌功长老徐德才、吕海和柳家庄庄主柳连城等,在李道长身后半圆形排开,只听见李云麓大吼一声“着!”后面五人同时发功。 射出去的是两支硕大无比的箭,螺旋形三刃箭簇还带着倒刺。 霎时间,天崩地裂,震声如炸雷。 狂风大作,暴雨如注,天昏地暗,伸手不见五指。 半个时辰以后,雨过天晴,仍是浩月当空,疏星点点,只是绝大部份灯笼已被暴雨打灭。西天的灯笼没有了,天桥没有了,人人都被浇透,积水里离离拉拉散落着许多海碗大的鳞片。 最新全本:、、、、、、、、、、 107 灭顶之灾 落汤鸡似的人群迅速散去,散去得几乎没有声息,刚才还热闹异常的大西门只剩下一些兵丁在清理现场,这是大西门从未有过的清静,这是大西门从未有过的凄凉。\.qВ5\\ 云麓宫宫主李云麓等七人还瘫软在泥水里。 刘知州沮丧地坐在地上,笑梅依偎着他一言不发。 又过了半个时辰,李道长,悟灵大师、玉观音,徐长老,吕海和柳庄主才先后有气无力地爬了起来,唯有老和尚没有动弹。 大家围过去一看,只见老和尚面如土色,鼻孔贲张,皮松肉垮,形容枯槁。 “快给老和尚输功疗伤!”吕海急急地说。 众人振着精神正要施以援手,李道长伸手一探鼻息,摘下自己的道冠沉重地说: “开福大师圆寂了!” 刘秉晟一下跪扑到开福大师身上嚎淘大哭。 吕海带头,在场的人齐都跪下为大师送终。 开福大师的灵堂设在福源寺偏殿。硕大的奠字下,开福大师遗体上盖着大红袈裟,周围簇拥着松柏和鲜花,脚下放着两口大缸。 玉泉山庙主持释玉泉主持着开福大师坐缸法会筹备会议。 身着官服的长沙知州刘秉晟流着泪说: “开福大和尚为长沙百姓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我们全州百姓应— 知州话刚开始,一份急报送到他的手上,知州看了一眼,吓得脸色惨白,惊出一身冷汗。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只说了“我有急事”四个字就离座而去。 众人不知什么事,但知道一定是天大的事。会议僵了下来。 释玉泉宣布道:“暂时休会,等待知州大人的消息。” 知州大堂里,所有官员到齐。秦师爷拿出急报宣布道: “衡州、郴州传来快报:正月十五日戌亥之交,突然间山崩地裂,大雨倾盆,山洪暴发,桂阳至衡阳间平添一条大河,席卷村镇,死人无数,祥情后报。” 众官员瞠目结舌,一身冷汗,呆若木鸡。 不一日,湘江暴长,水陆洲全部淹没,草潮门、下河街、碧湘街、北门正街,直到福源寺、三角洲、新河、捞刀河皆成泽国,纵深里大水一直淹到大西门盐道衙门。 水淹地区是长沙大仓库集中之地,粮食、食油、盐和土产仓库几乎全在这里,整个长沙面临断炊之危。 刘秉晟率领全州军民忘死亡命地救人、救物,废寝忘食,日夜不停。怎奈洪水太大太急,种种努力收效甚微。 下游又传来穿围倒垸,遍地汪洋的噩耗,殃及之广,直达岳州、洞庭、长江。 洪水之后,浮殍遍野,大批灾民拥入长沙,瘟疫流行,死人无数。 刘秉晟拼尽全力,耗尽谭州积蓄,又征集一万余人从军,大力开展市镇重建,也只能暂缓情势。从临近调取支援的财物虽然不断运来,但他们地小力薄,终归有限。要进一步救灾,必须开官仓赈济,这可是动用朝廷储备,必须先奏请朝廷,否则便是杀头之罪。即算朝廷恩准,一来一回至少也在旬日以上。 走途无路的刘知州只能拼死开仓。 最新全本:、、、、、、、、、、 108 开仓 州衙仓库聚集着众多州衙官员,仓库外等着许多等待领取赈济的地方官员和装载赈灾物质的车马。/。qΒ5// 刘知州:“谭大人,众多的百姓已经几天无米下锅,能吃的都吃完了,下官已经八百里急报报请朝廷开仓赈灾,请你通容一下,提前发放赈灾粮食,以救燃眉之急。” 谭转运使:“知州大人,下官奉朝廷之命看守仓库,必须遵守法度,没有朝廷文书,不能开仓动物,这些知州大人是明白不过的。” 刘知州:“现在情况万分紧急,迟一天就要多饿死好多人,怎能拘泥于法度,见死不救?” 谭转运使:“刘大人是要我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罗?” 刘知州:“谭大人,一切罪责由刘某人承担,下官代长沙百姓求你啦。” 刘知州说完跪了下去。 谭转运使连忙回僻开处说:“无朝廷公文,仓库断不能开!” 众多官员见知州跪下求情,也都跪下说: “请谭大人开仓赈灾,罪责我等一并承担!” 谭转运使也跟着跪下说:“无朝廷公文,仓库断不能开!” 此时刘知州已忍无可忍,愤然站起,怒发冲冠,掏出巡游通判和进出禁宫的金牌,高声宣布道: “王捕快听令:长沙转运使谭效愚见死不救,草菅人命,着暂时收押。” 王捕快不由分说,带着两个捕快,锁住谭转运使,急急拉着,迅速离开。 刘秉晟取下乌纱,挂在粮食库房大门之上,一声令下: “开粮仓赈灾!” 各地官员排队呈上表册,领取赈灾粮食,秩序井然。 就这样折腾了将近半年,刘秉晟总算熬了过来。 州衙官员依序坐在大堂上。 师爷宣布:“覃文书宣读灾情总结!” 刘秉晟站了起来,带头取下官帽,低下头。 其它官员跟着站起来,取下官帽,低下头。 覃文书:“事后户籍清点: 长沙在籍户口减少八万五仟户计二十七万五仟人,其中被巨蟒吞噬约七万八千人,正月十三因抢登天桥:踩死三十八人,伤一百零五人;斗殴死五人,伤五百余人;不明原因死三人,疯癫八人。洪水冲失、淹死约一十八万人,其余近一万七千人下落不明; 折损知县及以下官员十五人,兵卒三十一人; 冲毁良田近五十万亩,山林近二十五万亩; 动用官仓粮食二十五万担,其它州支持粮食五万担; 动用官仓白银三百万两,其中本州岛府库二百万两,朝庭拨出一百万两; 新增河流一条,自郴州桂阳至衡阳入湘江。 其它清点仍在进行。 吕海住所前的地坪里,刘秉晟母子和吕海一家坐在树荫下说话。 秉晟:“老师,师母,学生好生后悔,悔不该好胜多事,惊出蟒苍,不但自己几年心血劳绩毁于一旦,还搭上众多百姓性命,真是追悔莫及,无地自容。” 吕海:“事情已经发生,你也不要想得太多,过去的已经过去,今后怎么办事才是最重要的。” 最新全本:、、、、、、、、、、 109 后事 吕夫人从小就视秉晟为己出,现在看着他这个样子心疼地说: “你不要深陷在自咎里过日子,要赶快振作起来,好多大事要办,你不振作怎么办?你要想开些,这完全是好心之错。\\.qВ5\百姓受到这样大的损失,并没有责难于你,凭这一点你就应该振作,和百姓一起渡过难关。” 秉晟:“正因为百姓没有责难,我就更加难受,这样好的百姓,我却对不起他们,叫我怎么是好啊?” 金香珍是最心疼又最难受的人,但她只能憋在心里。为了扯散秉晟拧着的心事,她说: “你先把开福大师的后事办好,都大半年了,再不能拖了。” 秉晟叹口气说:“好吧,先把大和尚的事办好再说吧。” 秉晟母子告辞回去以后,吕海把秋枫拉到一边说: “秉晟已萌死志,你要多留神点。他至少还有两件事要办好,一是大和尚的后事,一是安排好他母亲,这两件事办完,你要想法呆在他身边以防不测。” 秋枫:“我也有您同样的感觉,以后我会时时留意的。” 吕夫人扶着媳妇进门时,回过头对他们父子说:“你们父子有完没完?一个要做父亲了,一个要做爷爷了,还像没事人儿似的,还不赶快来帮着拾掇拾掇。” 百姓争相奔告,一连几天福源寺要举行**会,一定非常热闹。 法会前,秉晟把张大叫到跟前吩咐说: “这里这几天没有你的事,你去帮我办好几件事情:第一件事,把那一百五十倾地卖掉一半,留下足够的良田,池塘,果园和林木;第二件事,请人盖好一套住宅,要盖得精致、适用,把太夫人住的地方安顿好,盖好用人房、牲口棚等等;第三件事,盖几间房子给你作娶亲生子之用。三件事都记住了没有?” 张大:“大人放心,都记住了。” 秉晟:“你复述一遍。” 张大复述了一遍,没有差错,然后就告辞走了。 秉晟送走张大回转身时,大家都在等着他。 四**会同时举行:《开福寺》门匾揭匾开光;为洪灾夺去生命的众亡灵超度;为开福大和尚坐缸超生起醮;开福大和尚葬塔奠基。 因为福源寺是大寺,为纪念开福大师,刘知州特别奏请朝庭将福源寺更名为开福寺,亲撰匾额《开福寺》相敬。 由于有皇上钦命一品大臣,吏部尚书倪匡正参加法会,使这次法会显得特别庄重。刘秉晟也为还能见恩师一面而满足。 法会由大相国寺方丈开宏大师主持,开宏大师、麓山寺方丈悟灵大师等国内五百大和尚组成庞大的诵经队伍。 《开福寺》门匾揭匾开光法会。 五百和尚扇形围坐福源寺大门前,他们前面满是鲜花。 法会开始,由钦差大臣、吏部尚书倪匡正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开福大和尚是得道高僧,为射杀孽蟒,在长沙献身佛祖。为表彰大和尚功德,钦命巡游通判、长沙知州刘秉晟奏请将长沙福源寺更名为开福寺,以兹纪念,特此准奏! 钦此! 至道二年八月初七 一声号炮,梵乐大作,鞭炮齐鸣。 最新全本:、、、、、、、、、、 110 开福寺 倪尚书、开宏大师、灵悟大师和刘知州同时拉下彩绸。。qΒ5 《开福寺》金匾和门联闪闪发光: 寺不在大开福即是佛光照洞庭八百里 门无须高见日就为天荫泽湖湘万千秋 围观的百姓一阵热烈地欢呼。 同一天下午,为洪灾夺去生命的众亡灵超度。为蟒灾夺去生命的众亡灵超度。 观音殿前的开阔地上搭起了一座纸扎的亡灵大宝塔,众亡魂的姓名写满宝塔各处,宝塔上挂着许多挽联,周围摆着花圈,供果,三牲。 秉晟的大挽联特别醒目: 哀恸三湘四水,诚请十万亡灵登极乐 碎撕五府六脏,罪责一生悔恨不安宁 五百大和尚、众官员、来宾和百姓,围坐在亡灵大宝塔四周。 佛曲哀乐声中,开宏大师领首唱诵《地藏菩萨本愿经》,诵经后大烧纸钱。 佛曲哀乐声中,灵悟大师领首唱诵《灵宝度人经》,诵经后大烧纸钱。 佛曲哀乐声中,开宏大师和灵悟大师领首,五百大和尚绕场唱诵《往生经》。仪式结束后,大放鞭炮,大烧纸钱香烛。 诵完经后,开宏大师和灵悟大师用钱纸点燃大宝塔。 梵乐大作,鞭炮齐鸣。 第二天上午,为开福大和尚坐缸超生起醮。 大大的佛字下,开福大和尚法体身披大红袈裟,盘腿坐在莲座上,前面满是香烛和鲜花,五百和尚围坐在开福大师法体两边。 佛乐《大悲咒》声中,开宏大师和灵悟大师两人把一口大缸抬到中间,然后又上来两个和尚,四人抬着开福大和尚法体放入中间的大缸中。 四人顶礼膜拜毕。 佛乐转奏《如来佛祖咒》,开宏大师和灵悟大师两人在坐缸边沿糊上糯米胶泥,开宏大师和灵悟大师各拿一大把钱纸,烧着正旺时放入开福大师座缸,上去的两个和尚迅速将抬着的大缸盖上开福大和尚法体。 梵四人顶礼膜拜毕。 乐大作,鞭炮齐鸣。 第三天,为开福大和尚葬塔奠基。 开福寺后花园中开出了一块空地,中央已挖好大坑。 大坑周围容不下五百和尚,余下的就近站在花丛中,其它人散落在行道间隙上。 一阵鞭炮寺声后,梵乐奏起,倪尚书、刘知州、开宏大师和灵悟大师四人抬着奠基石放到大坑中间,每人向坑里铲了几铲土。 鞭炮声中仪式结束。 法会刚结束,众高僧和其它人正要散去,倪匡正大声宣布道: “刘秉晟接旨。” 刘秉晟连忙跪下接旨。倪匡正取出圣旨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查近日长沙连出大事,累遭劫难,或属事与愿违,或为无心之过,亦或不期天灾,但总非百姓之福。知州刘秉晟不能保一方百姓平安,或无福保一方百姓平安,其责难辞,本应予重惩。然自任职以来,勤劳自律,为官清正,劫难当前,身先士卒。又念其曾有救驾之功,进士之才。着免去知州之任,免去巡游通判之职,保留功名,择期待用。朕特别指明,谢罪酌情,轻生不可。 钦此! 至道二年七月初七  最新全本:、、、、、、、、、、 111 催命符 刘秉晟山呼万岁,接旨谢恩。\\.qb5//取出印绶,摘下乌纱,交给倪尚书回京复旨。 倪尚书接过印绶,退还乌纱说: 刘秉晟,你还必须回到州衙理事,直到新知州接任为止。 过了两天,刘秉晟领着倪尚书、开宏大师及部分高僧,参观岳麓书院。 开宏大师说:“老纳参加了嵩阳书院的筹建,岳麓书院虽然时间稍晚,但大有后来居上之势,可喜可贺。” 倪尚书:“岳麓书院课程设置既符合朝廷的要求,又有所新意,看得出确实费了心思。严谨的建筑可到此为止,再扩建最好活泼宽松些,这后面一说,纯属己见,仅供参考。” 院长周式乐得喜形于色说:“倪大人的灼见非常中肯,待会儿大家可以看到,扩大的岳麓书院就轻松活泼多了。” 走出中规中矩方形主体建筑,果然别开生面,小桥流水,亭阁花园全因地形地势而建,跳坑爬梯,单杠石鼓一应俱全。特别在主墙长廊外圈了个靶场,虽然稍显狭窄,却是其他读书地方所少有的。 在岳麓山顶,李云麓在云麓宫偏殿设茶点供大家歇息。 坐在殿里,云麓宫的景色可一览大要:飞来石就坐落在禹王碑下,自来钟嵌在上来的台阶最后的大板栗树杈上。 远望水陆洲,虽然洪灾之疟仍依稀可见,官府还在组织百姓重建家园,但浩荡江水迎面而来,渔歌彻唱,百舸争流,一派祥和向上,勃勃生机的景象。 第二天上午,刘秉晟在开福寺设斋宴答谢各方高僧,并为倪尚书饯行。 倪:“秉晟,这些天的活动你虽然应付得不错,但在你的眉宇间看得出你的内心颇有心灰意冷的思量,你这就大错特错了。朝廷虽然暂时免了你的官职,但还保留了你的功名,我希望你早日走出阴影,重新为国家做一番事业。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大丈夫能落能起,你还年青,有的是机会。至少你也要为你母亲作想,她把你拉扯大是很不容易的。” 秉晟:“恩师教诲的极是,学生慢慢想开些了,老师也是您这样教导的。” 吕海:“能想得开就好,也省得大家为你担心。” 灵悟:“秉晟,为师送你一偈:身经苍海难为水,除却峨嵋不是云。七十二劫唐三藏,直钩垂钓八十翁。” 秉晟:“三位恩师为学生操心了,学生再想不开也辜负了恩师的栽培。” 有秉这样一句话,大家才稍微宽心。 第二天一早,刘秉晟到大西门码头官船上送别倪尚书,由吕海随船送倪尚书至汉口。 秉晟下船后,官船徐徐起动,挥手告别后的刘秉晟往州衙去。 吕海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定,又发现今天的船上人手少了几个,便问船吏: “今天船上好像少了许多人,倪大人的安全你们怎么考虑的?” 船吏:“请大人放心,长沙水域秩序很好。今天长沙百姓要给刘大人送万民匾和陈情表,几个伙计要求去参加,卑职只好同意他们去。” 听到船吏的说述,吕海和倪尚书同时脱口而出: “大事不好,这可是催命符!”。 最新全本:、、、、、、、、、、 112 自裁 吕海对船吏说:“立即靠岸,我们有急事要下船。\。qΒ5.c0m\\” 官船靠岸,吕海和倪尚书急急下船返回驿馆。 两人刚上岸,就碰到玉观音、李道长和徐长老三人。他们也是听到万民匾的事,为秉晟担心,沿岸来追吕海的。 五人来没走几步,柳连城父女又赶了过来。 原来,柳笑梅看着秉晟,表面上有说有笑,也不失礼数,但总感觉他已了无生气,像个行尸走肉,她把心事告诉爹爹。经女儿提起,柳连城也似有所感,连忙来追吕海讨个对策。 就这样,大家又从新汇集在驿馆集里。吕海和徐长老商量一阵后,决定立即监督秉晟的一举一动,两人急速飞奔州衙,跃上屋顶,严密地注视着秉晟的一切活动。 秉晟到衙门时,衙门里已挤满了人,原来是长沙百姓送来了万民匾和陈情表。万民匾一破老四字格局,上刻《忍辱负重再接再厉》八个大字,是送给刘知州的。陈情表上有上万百姓手印,是上达朝庭的,恳请圣上收回成命,留任长沙知州刘秉晟。 刘秉晟到达后,百姓代表上前一礼说道: “刘大人,长沙百姓听说您被朝廷免职,都感到不服,他们记着您给长沙的好处,认为那大虫的事迟早总会发生,即使有错,也是无心之失,长沙百姓不怪您,所以送给您万民匾,希望您《忍辱负重再接再厉》,请您上达《陈情表》,请朝廷留您继续执掌长沙。” 秉晟对来的百姓一个长揖说: “秉晟对不起大家,对不起长沙百姓!” 吕海和徐长老远远看见秉晟的神情,更增加了大家议论中的疑虑,两人便盯上了刘秉晟的行动。 送走百姓以后,刘秉晟独自在书房,面对万民匾,看着陈情表,感慨万千,泪如涌泉。百姓越是理解、宽容,他越发感到痛苦、内疚。千钧重负无法释怀,满腹罪怨不能发泄。想到绝处,无地自容,只有一如重诺,了此生命,以谢天下。 他如是运起神功,一掌拍向头顶百会。 就在手起未落之间,猛然想起母亲,留着惨状,定会吓坏她老人家。刘秉晟找出一幅白绫,结个圆环,往梁上一挂,不用凳子,轻轻一跃,套住脖子,咬紧牙关,不让舌头吐出。 刘秉晟在书房里的一切,吕海和徐长老看了个完完全全。 待刘秉晟挂上悬梁,吕海跃过,用极轻的手法,拍下他的昏睡穴。徐长老跃过,解下他的躯体。 死意已决的刘秉晟,对这一切毫无知觉。 刘秉晟被带回驿馆,安顿在太师椅上昏睡着。 柳笑梅问道:“各位长辈,要不要把秉晟的母亲接来?” 倪、吕同时答道:“当然要接来为好。” 柳连城父女便去接秉晟的母亲。 金被接到驿馆,看见秉晟睡在太师椅上,这是从来没有过是事,又见倪匡正、吕海、悟灵大和尚、李道长、玉观音、徐长老等在周围坐着,心生诧异,便走过去想知道究竟。 最新全本:、、、、、、、、、、 113 娘 金香珍走到近处,刘秉晟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竟坐在驿馆客厅里,不但吕海在,其他刚分手的人差不多都在,连被送走已经回去复旨的倪大人倪尚书也在,他惊讶万状。//.qb5/更始他惊讶的是面前还站着自己的母亲。 大家对着他大笑,只有妈妈疑惑地站在他面前,没有一点笑意。 吕海站起来高声说: “罪已谢过,死而复生,从头开始,大家放心。” 刘秉晟这才从惊讶中醒来,一把抱着母亲,嚎淘大哭,足足哭了半个时辰。 刘秉晟哭足以后,心绪得到很大的缓解,看到大家对他微笑,他为自己失态很不好意思,把头沉得低低的。吕海看在眼里,连忙出来打圆场: “哭得好,哭得好,把心中的郁闷都哭了出来,心绪才会通畅,心绪通畅了才能想得开,在坐的除了柳小姐,都是你的长辈,孩子在长辈面前哭闹,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只是柳小姐,你不觉得他哭得讨厌吧?” “讨厌,讨厌,讨厌得很,我还要痛打他一顿,打掉他的蠢气。”柳小姐说到做到,真的走上前去,朝着秉晟的胸臂一顿战鼓擂,不过,起手很重,落点很轻,逗得大家哄堂大笑,连金香珍都笑出了眼泪,一下子把气氛搞得暖暖的。 刘秉晟站了起来,一个满堂鞠躬,又一个满堂揖,然后不慌不忙地说: “谢谢各位长辈,谢谢笑梅。学生刚才才有所感悟:过去的我,把自己看得过于高大了。从今以后,为官为民,我刘秉晟只是个人,普通的人。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刘秉晟说完,又是一个满堂揖,神情举止,与前几天判若两人。 大家这时才真正地放下了悬着的心。 晚上,在秉晟书房里,秉晟坐着,金香珍走过来抱着他没头没脸的亲着,亲够了才说:“我的儿子!我的心肝宝贝,你可把娘吓死了!” 笑梅在一旁望着他们笑。 金香珍说完又抱着儿子亲,亲着亲着笑梅哭了起来。 秉晟看见笑梅哭了,急忙问道:“你怎么啦!笑梅!” 金香珍松开儿子,望着笑梅不解,也问道:“你怎么啦!笑梅!” “看着伯母亲秉晟,想起我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母爱,或者是得到过这样的母爱已经不记得了,不由自主地就哭了起来。”笑梅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说。 金香珍:“你父亲不是很疼爱你吗?” 笑梅:“父亲的爱跟母亲的爱不一样,代替不了的。” 金香珍:“那我把母亲的爱也给你!” 金说完真的抱着笑梅亲了起来。亲过以后问道: “怎么样?” 笑梅:“伯母是要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金香珍:“当然是要说真话。” 笑梅:“没有亲秉晟哥那样真挚、那样热烈。” 金香珍:“这样说就真是难做人了,要说那也只能怨你自己,谁叫你还是伯母长伯母短的。” 笑梅大声喊着“娘——”,扑到金的怀里。 金香珍又抱着笑梅亲个不停。 秉晟望着这两个疯女人只是傻傻地笑着。 最新全本:、、、、、、、、、、 114 同年 两天以后的下午,秉晟正在知州衙门书房里等人,拿起本书正待看,吕海轻轻地敲了下门走进来,看见秉晟的神气说: “很好,你真的没有事了!” 秉晟:“谢谢老师教诲。//。qb5//” 吕海坐下来问道:“你认识吕不从?” 一提起吕不从,秉晟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别提那个盗墓贼了!” 吕海不紧不慢地说:“他是我的兄长。” 秉晟一听吕不从是吕海的兄长,大吃一惊,又为刚说的话很不好意思。 吕海:“没有关系,我不会怪你。我们兄弟已分开多年,我们祖籍西安,家里很是殷实,确有许多古籍和收藏。我离家隐居得早,家产都给了兄长,分开后,我没有回去过,他来看过我们两次,也仅是看看而已。” 秉晟:“他犯的是盗墓重罪,是前任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才抓到的,判二十年苦役,执行了四年,在学生手里有两年时间。在那以前,学生对他没有怎么注意,也不知道他是您的兄长,对他也没有什么关顾。”言语之间带有歉意。 吕海:“家兄酷爱收藏,他完全有条件去收购,用不着去干那些冒险的勾当。不过,荆湘地区,汉代、三国时期的权贵墓葬很多,他来此活动并不奇怪,不知和他往来的是些甚么人?” 秉晟:“学生本想仔细看看他的案卷,后来被事情扯散了。” 吕海:“你不必歉疚没有照顾他,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今天来是要特别告诉你,发现他的踪迹,你要特别提防,他从小就忌恨刘姓之人。” 秉晟:“多谢老师提醒,学生和他有数面之缘,但看不出他有这种情绪。学生离职以后,与他就不会有什么往来了。” 吕海:“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秉晟:“学生还没有想过,认识了自己以后,学生的心里平静得多了。” 吕海:“这样很好,自然有自然的法则,很多事是不能强求的。 十月小阳春,新的知州来上任了。 刘秉晟高坐堂上,下列州官、知县都没有就坐,在大堂依序站立。师爷领着新来的知州从后堂进来。 来者是四十多岁年纪,着四品官服。 新知州:“刘大人,下官欧阳明这厢有礼了。” 刘秉晟:“原来是同年欧阳兄,这下小弟放心了。” 欧阳明取出印授放在案上,随后送上吏部公文,刘秉晟一一验过以后,取下乌纱,走下堂来戴在新知州头上,把新知州扶上正位,下堂后对新知州一揖道: “欧阳大人,同年小弟这就告辞了。” 新知州:“秉晟兄请留步,请留下贵府地址,好让下官登门求教。” 秉晟:“求教不敢当,欢迎到舍下聊叙别后之情。秦师爷,请把我的住址写给欧阳大人。” 刘秉晟转个身来对着大家一个满堂大揖,说道: “昔日里辛苦了各位大人,在此谢谢大家的鼎力支持。过往有对不住各位大人的地方,秉晟深表致歉,请各位一并海涵。请大家鼎力支持欧阳大人,为长沙百姓造福。祝大家步步高升,合家欢乐。” 说完又是一个满堂大揖,然后走了出去。 “秉晟兄请留步,差点忘了件大事!”  最新全本:、、、、、、、、、、 115 新家 走到门口的刘秉晟转过身来问道:“欧阳兄还有何事见教?” 欧阳明:“这里有张一万两库银的银票,是皇上赏赐慰勉你的。\.qΒ5//” 刘秉晟站着没动。 新知州要秦师爷把银票送给了他,他接过银票转身就走了。 刘秉晟的封地离城里很近,就在开福寺以北,浏阳河以南的那片低丘平地混交的地方。这地方他只去过一次,后来就一直没有时间去料理。 这是他第二次来这里,以后这里就是他的家了。 和他同来的还有吕海夫妇和柳连城父女。 他交待张大办的事都已办好。 别看张大年纪轻轻,管理还真有两下子: 田里的稻子收了以后,都种上了草籽;果园里正在收橘子,柚子正在转黄,没有挂果的其它果树已经修整过枝叶;树林里的杉树快要成材,板栗掉在地下还来不及捡,松鼠正往自己窝里搬。 房子盖得精精致致,前后的路留得很宽,可以直接进车,路之间就是花园,矮石榴、鸡冠花和月季红得正火,桂花还留有余香。屋前屋后还缀有几棵香椿。 大池塘足有三十亩,与浏阳河有水道相通。周围种满垂柳、夹竹桃和木芙蓉。另劈有荷塘、菱角池。现在正是水浅鱼肥的时候。 用人房、牲口棚等等都在池塘的对面。 左厢离太夫人房舍四、五十步盖有一连四间看似简易,却很适用的住房,前后还留有适当余地,是张大给自己盖的。 池塘里有一条大船,两条小船。大船供游玩,小船做事情。 看完以后,张大请他们坐到地坪里,泡上香茶。桌椅是农家式样,做工比外面的精细得多。 吕海:“张大,秉晟房子的左厢那块地比你盖房的右厢那块地好得多,后面还有小坡崎靠,你的房子怎么不盖在那里?” 张大:“吕老师真是好眼力,小人那有那么大的福气呀,那块地是留给吕老师您的!” 吕夫人:“好个鬼精灵,难怪秉晟把这么大的事托付给你,天生就是个做管家的材料。” 吕海:“我不要那块地,岳麓山下我住了几十年了,还是那里好。” 秉晟:“张大这个主意出得真好,你在河西,隔河渡水的,进趟城很不容易。以后学生的时间多了,您在这里,学生求教多方便呀!” 柳连城:“吕先生您就依了您学生的意思,住到这里来。您是仁者,更是智者。仁者乐山,您已经乐了几十年;智者乐水,您再来乐几十年水吧。” 吕海望着夫人,吕夫人说:“柳庄主都说话了,我们就到这里来吧,换个地方倒也有些新意,那边留给秋枫他们算了。” 秉晟:“让秋枫兄也一起来吧,人多热闹些。” 吕海:“算了,他们不会来的。” 笑梅匆匆走到吕海和吕夫人跟前,跪拜下去说:“今后您就是笑梅的老师、师母了。” 她还真的一连磕了三个头。 吕海夫妇根本没料到她会有此一着,想阻止也来不及了。吕夫人扶她起来说:“好个机灵可爱的丫头,你也该住到这里来了。 乐得金香珍和柳连城哈哈大笑。 最新全本:、、、、、、、、、、 116 催娶 秉晟从州衙住所搬到了自己的新居。\\。qb5他不仅买回了卖出去的地,而且多买了两百亩,他的地延伸到了新河河边。 吕海的住宅已经动工,并且特别为他移植了一块斑竹林地。 秉晟一下子由一个大忙人变成了个大闲人,有些不太适应,书也看不进去,连大忙时坚持着锻练的武功也打不起精神。 没搬新居前,开始还经常有人来看望他,感谢他的恩德。 后来,人就少了。 搬到新居后,来看他的人就没有了。 新知州虽然政绩平平,但也没有劣迹,承接原有政措,长沙仍然发展很快,时间一长,人们对刘知州也就淡忘了。 但是自认识到自己也是个普通人后,罪恶感和好胜心都已平静下来,虽然无所是事得有些烦燥,但他知道,比起普通百姓,他的生活是好得多好得多了。 寒冬腊月。秉晟书房中烧着一盆大炭火,门和窗是开着的。 秉晟靠在摇椅上休息,望着墙角上的《万民匾》发呆。 老皇帝驾崩,新皇帝继位。 万民匾尤在,陈情表没有下文。 秉晟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他的仕途到此止步了,这也正符合他们平江刘氏的祖训。 他想起在平江时三个兄长对他的反质: “大、二、三郎空前的一致:“刘氏家训首先就是不做官,你就违反了家训,有什么资格处置我们?”” 禁不住哑然失笑。 金香珍敲门进来,见他一个人傻笑,有些发急了,连忙扶着他的肩膀问道:“儿子!你没什么吧?” 秉晟回过神来,知道母亲担心他有事,便说道: “母亲您放心,儿子不会有事了,刚才只是想起过去的事情发笑。” 金见到儿子没事,放下了心,问道: “你正想过去的事,那好,想起你对娘说过什么了吗?” 秉晟知道她是说那天答应的关于笑梅的事,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金:“你可不止做了一件事情了吧?人家笑梅十六岁不到就等着你,如今十八岁都满了,你再不娶她过来,人家会说她是嫁不出去的大姑娘,你叫人家脸往哪里搁?你叫人家怎么做人?” 秉晟:“儿子没有想这么多,总觉得她和自己都还很小咧。” 金:“你们是还很小!人家在你们这么大时,儿子都打得酱油了!” 秉晟:“您的意思是——” 金::“马上把她娶过来!” 秉晟:“等老师搬过来以后好吗?” 金:“房子还才开始动工,起马还得半年,那不行!” 秉晟:“为什么?” 金:“明年是寡年,不行,今年两头春,最好!” 秉晟:“寡年有什么不行?朝廷没有这个规矩。” 金:“寡年结亲,人口丁零!” 秉晟:“娘,您读过很多书,怎么相信这个?” 金:“这样的事总是宁可信其有,不可冲其无的。” 金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你还是想着那个什么柴姑娘?人家可音信全无,早嫁人啦。” 秉晟:“不会的,柴姑娘不会的。”  最新全本:、、、、、、、、、、 117 难事 至此,金香珍心里已经有数,柴姑娘还在秉晟心中,至少秉晟还是惦记着柴姑娘的。\\.qΒ5、c0m\她不得不说: “你不喜欢笑梅,就应该早告诉她,你现在不是害死人家啦!” 秉晟:“儿子没有说不喜欢她。” 金:“好呀!看着你老实巴交,原来你脚踩两边船!咱们刘家可不兴谝人、坑人!” 秉晟:“儿子说的是实情,儿子没有谝人、坑人。” 金:“那你是两个都喜欢?” 秉晟没有做声。 金:“那你是两个都想要?” 秉晟没有做声。 这下金香珍为难了,宝贝儿子给她出了个难题,她从来没有想过的难题。笑梅是她喜欢的,室实在在就在眼前。柴姑娘是秉晟不能忘怀的,却一点也不知现状。而儿子的婚事是不能再拖了,何况他现在没事。她不知怎么办才好。 母子两和平地僵着了。 一个金香珍睡在床上。两个金香珍在梦里商量着解决问题的办法。 小金姐:“恭喜您啦,太夫人!一个儿子同时讨两个如花似玉的媳妇。” 太夫人:“那怎么行?怎么做都得委曲一个,刘家不能做这样的事。” 小金姐:“委曲什么?两个都是自愿的。” 太夫人:“谁大谁小怎么定?” 小金姐:“由她们自己定。” 太夫人:“那怎么行?两个都有武功,打个你死我活,或者是两败俱伤怎么办?” 小金姐:“抓阄!由她们自己赌命。” 太夫人:“这那里是赌命的事儿?” 小金姐:“不分大小,平起平坐。” 太夫人:“还没听说过。” 小金姐:“唐朝开国功臣尉迟恭就有黑白二夫人,不分大小的。” 太夫人:“开始时可能没有问题,日子长了总会有事的。” 小金姐:“走一段算一段,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太夫人:“那怎么行?将来事儿大了就麻烦了。” 小金姐:“那您就去想几年办法再说吧,我可要抱孙子去了。” 太夫人:“你先别走,我也急着早抱孙子。” 小金姐:“您急着早抱孙子就别顾忌太多,想得太多啦。” 太夫人:“你有几个孙子?” 小金姐:“一大群,排路队!” 太夫人:“我也要一大群,排路队!” 两人金香珍开怀大笑,把睡梦中的金香珍笑醒。 徐长老到访,张大引他秉晟在客厅相见并奉上一杯春城铁观音。 秉晟:“长老这么早到访,一定是有什么事。” 徐:“的确有事想会知知州大人。” 秉晟:“学生早已不是什么知州了,叫我秉晟好了。” 徐:“叫惯了嘴,一时改不过来。最近长沙有些事情你知道否?” 秉晟:“最近没有出过门,一无所知。” 徐:“最近长沙来了一些武林人物,人数超过正常往来,这些人的背景和目的还不清楚,他们可能也是试探性的。” 秉晟:“学生不想涉足武林的事,只想象吕老师那样,静心多读点书。” 徐:“有些事常常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你不想找他,他却要来找你。” 秉晟:“尽量回避!还要请长老多帮学生挡驾。”  最新全本:、、、、、、、、、、 118 挡驾 徐长老闻听此言,不由得生气地说:“那好,老叫化子以后少来打搅你是了。。qb5” 徐长老说罢就起身告辞。 秉晟一把拖住说:“长老,您误会了晚辈的意思,学生只是说不想涉足武林的事,没有说不要朋友。” 徐:“像老叫花子这样的人,“生在江湖,身不由己”,每天所接触的和所做的事,大多与武林有关,对于你来说,现在多余的了。” 秉晟:“长老说哪里话,晚辈一向敬重长老的人品,长老也曾多次帮助和支持过学生,学生怎么会忘怀和嫌弃前辈呢?晚辈绝不会丢弃您这样的长辈老朋友。” 一句话说得徐长老误会全消,笑容满面。 尽管长沙春季多雨,吕海的住所还是赶时间盖好。秉晟陪着他们夫妇观看新居。 房子的格局与秉晟的住所相仿,少一组住房,但多了一个凉亭,花园小一些,但多了大遍斑竹林。 吕海夫妇非常高兴,因为房子正合他们的心意。 他们正要进屋去观看时,张大匆匆跑了过来,说是有稀客来访。 他们听说是没有来过的客人,便随张大往秉晟的住所走过来。 秉晟和吕海夫妇远远看见站在地坪里的客人,都大吃一惊。 来者竟是吕不从。 三人加快脚步,越过张大赶了过来。 “知州大人别来无恙?”吕不从远远地就打招呼。 “兄长怎么会到这里来?”吕海走近后问道。 “这里为兄的就不能来吗?”吕不从咄咄逼人。 秉晟:“吕先生当然能来,欢迎欢迎!请屋里说话。” 秉晟和吕不从分主宾坐下,吕海侧上首相陪,吕夫人没有进来。 张大送上香茶后,秉晟对他说了句“这里没你的事了。”张大会意,急急退了出去。 秉晟先法制人:“吕先生,你是本官的囚犯,居然还敢送上门来?” 吕不从毫不示弱:“刘秉晟,你现在不是什么知州了,所以我不是你的犯人。现在我们可以做朋友了。说得不客气点,你是我兄弟的学生,老夫也是你的长辈了。” 当着吕海,秉晟不好再加重话。 吕海:“兄长,到我家里去说话。” 吕不从放软了口气:“我是来找秉晟的,本打算然后就去看你们夫妇和秋枫,听说他已有了孩子?” 吕海:“是的,有了个儿子。” 吕不从:“既然你们夫妇也在这里,那我暂时就不去你家了,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反正秉晟也不是外人。” 秉晟:“既然吕先生把秉晟看成朋友和晚辈,学生正有一些疑团想要请教,不知先生能否解惑?” 吕不从:“有问必答,言无不尽。你能同样做到否?” 秉晟:“除去过去公事中现在仍然不能回答的,同样有问必答,言无不尽。” 吕不从:“痛快!这样就可以了,你先问吧!” 秉晟:“学生想请教一下你是怎样从牢房中走脱的?又是怎样取走巨蟒皮的?” 吕不从:“你凭什么说巨蟒皮是我盗走的?” 秉晟:“没有巨蟒皮你不会从牢中出去,也只有你吕先生才能毫无声息地取走巨蟒皮。”  最新全本:、、、、、、、、、、 119 神技 119 吕不从:“算你看得起吕某人,判断的一点不错。\\。qВ5、c0m\” 秉晟:“学生不解的是你的走脱和取走巨蟒皮都是大动作,为何竟没有声息?” 吕不从:“你问的都是我的绝密的东西,这是从来不对别人说的,既然我已有言在先,你也不是外人。我就有一说一了。” 秉晟:“学生洗耳恭听。” 吕海的神情也表现出强烈的兴趣。 吕不从:“我随身有两样别人搜查不出来的利器,也利用了你们过于严密的防范措施…… 两年前的冬天。吕不从还关押在州衙牢房里。 他虽然带着脚镣,还是捉住一只老鼠在那里玩,见没有人理他,就故意把老鼠捏得唧唧直叫。牢头走过来呵斥道: “不许玩老鼠,快把老鼠交出来,染上病怎么办!” 吕不从装着行动不便,说道:“你过来拿呀。” 牢头走过来伸手进去接,吕不从动都没动一下就退了一点点。牢头贴近身子把手尽量伸进去。 吕不从迅速点了他的穴道,伸手取过钥匙在地上按了几下,又把钥匙挂回他的身上,然后把老鼠塞在他手上说: “老鼠您拿好了!” 吕不从动作之快,使牢头没有觉得异常,拿着老鼠走了。 吕不从从口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皮套,从皮套里取出一根细铁丝样的锯子,在睡人的木板上锯下一个小长方条,随手把木板上锯缝搞得像是自然烂掉的样子,然后比着地上的印子,将木块锯成钥匙坯子。收好锯条后,他又从耳朵里取出个更小的皮套,从里面拿出一把细铁丝样的刀子,把钥匙坯削成一把木钥匙。 他做好钥匙就睡觉了。 夜深人静,牢卒们由打瞌睡到睡得打鼾。 吕不从取出锯子,在脚镣套上各锯了个小小的口子,然后盘起脚把镣套迭成个“吕”字,运起神功狠狠一掌,一声微弱的炸裂声后,镣套断开。 他用衣摆擦干净地上和脚上的血迹,走到牢门边,在手心上吐了口唾沫,另一只手把门锁立起,把唾沫灌进锁眼。 没有一点响声,门锁就被套开,他出来后,没有一点响声,门锁又被套上。 吕不从从从容容像走大路一样走了出去。 吕不从赶到寨子岭库房时,正进入黎明前的黑暗。寨子岭陈设简单,人员有限,仅有的一个值班人,这时还在梦乡。 吕不从轻轻一拍他的昏睡穴,从他腰上取出钥匙,开开门,把巨蟒皮从新捆扎得紧紧凑凑背了出来。锁好门后,把钥匙放回值班人腰间,不声不响地就把东西背走了。 听完吕不从的叙述,秉晟说: “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那木板底下的洞是怎么回事?我原以为前辈有缩骨神功,是从那洞里出去的。” 吕不从:“世界上哪有什么缩骨神功,那只不过是个鼠洞,为了迷惑你们,我把它掏大到手能及到的地方,让你们去猜想,耗费你们的时间和精力而已。” 秉晟:“您这么大的神通,他们是怎么捉到您的?” 最新全本:、、、、、、、、、、 120 古汉墓 吕不从:“纯属偶然,纯属吕某人知识不足。\\.qВ5.c0m” 秉晟:“您还知识不足?” 吕不从:“是的,任何人都不是全能,任何人也不会什么事情都知道,我就是栽在自认为擅长的本事上。” 秉晟:“愿闻其祥。” 吕不从:“干我们这一行的,对于毒气和mi药都有自己的专精,那次我虽然做了一年多的准备,还是被迷倒了,经过这几年努力仍然没有解开迷团,因为没有重复的现场。” 8五年多前的一个黑夜。古汉墓地旧址。 吕不从认定长沙马王堆的一座古墓是汉墓,里面葬有夜明珠和金缕玉衣。 一个没有月色的夜晚,他点着一盏只有一个小缝的灯,他拿出一张羊皮地图,用指南针确定好方位后开始了挖掘。 他用一根螺旋钢钎,旋转着打了个深洞,塞进去一些火药,点燃引线后滚到一个小坑里。 一声闷响后,周围的土石都已炸松,他含了一粒药丸在口中,用水壶打湿一条手巾遮住口鼻,便开始挖洞。 平着挖进去快两丈,洞外透进来丝丝光线,天已经亮了。 他只好停止工作,把场地伪装得看不出痕迹,带着东西离开。 第二天晚上,吕不从来了后,立即含粒药丸,围上湿面巾开始挖掘,又挖进去一丈多,碰到一块大石板,他扩大洞穴,找到石板边沿,用螺旋钢钎打了个小洞,放进些火药,用长引线点着,自己退出来伏在上次那个坑中。 一声闷响后,他重新含好药丸,淋湿面巾,爬了进去。 石板已经炸松,他钩着石板下底往外一拖,石板向前倒下。 吕不从从石板上爬进去,脚还留在外面就不能动了。 天亮以后,几个行人路过,见此情况,一个人要爬进去看看,被他哥哥拉住说: “这座墓被盗了,里面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你爬进去,人家说你是盗墓贼,你身上的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现在得赶紧报官。” 一个时辰左右,他们带着四个官差来到这里。 差头叫一个差役爬进去看看,那人爬到看见吕不从的脚,刚抓住他的脚,自己又不能动弹了。 半天以后,那人没有出来,也没有动静。差头对差役说: “去一个人,赶快报王捕头叫来!” 半个时辰左右,王捕头带来五六个捕快,见此情景,王捕头说: “他们中毒了!张三、李四,你们赶紧找架大风车来,王五、陈六,你们赶快去找或做两根大空心竹筒,越长越好,找一个套得上的漏斗来!” 东西找齐,他们架起风车,套好竹筒,漏斗大口合上风车风口。 王捕头对那几个过路人说:“等下要请你们帮忙,接着他们摇风车。” 然后命令差役和捕快:“你们两个一组,给我死命地摇,人停车不能停!”差头对差役说: “去一个人,赶快把王捕头叫来!” 半个时辰左右,王捕头带来五六个捕快,见此情景,王捕头说: “他们中毒了!”  最新全本:、、、、、、、、、、 121 乐趣 王捕头马上布置张三、李四,要他们赶紧找架大风车来,布置王五、陈六,要他们赶快去找或做两根大空心竹筒,越长越好,同时还要找或者做一个套得上的漏斗。.qВ5、c0m 东西找齐,他们架起风车,套好竹筒,漏斗大口合上风车风口。 王捕头对那几个过路人说:“等下要请你们帮忙,接着他们摇风车。” 然后命令差役和捕快:“你们两个一组,给我死命地摇,人停车不能停!” 众人轮流死命地摇了个把时辰,王捕头才叫他们停下来。 他掏出一粒药丸含在口里,又从腰间拿出一个口罩戴上,把一根长索结了个活套,拿着根戴钩的长杆爬了进去。 绳子一步一步往里面进,进到丈把就不动了。 大家正为王捕头当心时,绳子突然一下子进去一丈多。 绳子进去不久,王捕头退了出来命令道:“把他拉出来!轻点!” 几个人拉着绳子,慢慢地把那个进去的差役拉出来。 王捕头一探鼻息说:“还有气,只是昏迷。” 他说完,解开套在那人脚上的绳套,把那人抱离洞口,然后把那人点醒。 那人醒来出了口长气说:“里面还有一个。”说完就闭上眼休息。 王捕头命令众人又摇了一阵风车,然后又爬了进去。 进去一阵后,王捕头退了出来命令道:“把他拉出来!轻点!” 几个人拉着绳子,慢慢地拉出一个人来。 王捕头一见拉出来的是吕不从,也不探他的鼻息是死是活,迅急给他套上脚镣手铐,对捕快们说:“快快把他捆上,越紧越好!” 众捕快七手八脚把吕不从捆成个粽子。 捆好吕不从后,王捕头才深深地出了口气说: “真是老天有眼,他终于有了这样的报应。” 吕不从:“你的疑团大抵就是我的被捕和逃脱,现在该轮到我要求你啦。” 秉晟正待开口,吕海抢先说: “且慢,我还有疑问!” 吕不从:“你问吧。” 吕海:“愚弟既是疑问,也是规劝。论家里的名望和财富,你喜爱的东西大可以去收购,为何定要自甘堕落自己动手去干那些下三滥的勾当?” 吕不从:“这个问题问得好,到长沙之前,我的那些古玩确实都是买的。我初到长沙,是想收购这里出土的汉代文物,自打认识衡山四老后,情况就变了,他们喜爱收藏,跟我一样,纯淬是兴趣,从不出卖,最多只与人家交换,不过他们也从不买,都是从古墓里盗的,加上衡山有广袤的地方可以收藏,他们因为四人相互照应,从未失过手,外人都不知道。 我的本事和学问比他们大,他们要求和我合伙,起先我也不肯,他们说已有目标,叫我试一次,我就勉强地参加了。 那次我们打了个赌,我估计的东西与他们完全不同,而结果是我对了,当时我的那种兴奋和乐趣是无法表达出来的,就是这种说不出来的兴奋和乐趣,我爱上了这个行当。” 最新全本:、、、、、、、、、、 122 柴丽蓉 吕海听他说话和看他说话的神情,知道规劝已经是没有用了,只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 “家门不幸,一个为盗,一个隐居。全/本/小/说/网” 为了扯散老师心中的阴影,秉晟赶紧对吕不从说道: “你要问我什么,趁早问吧。” 吕不从:“老夫不是要问你什么,老夫是要你告诉别人我有蟒皮甲,因为你是前知州,又是当事人,现在是平民,一定会有人来找你。” 吕不从说完,从腰间取出两团东西,打开来竟是两件蟒皮甲。 他说:“我回西安,休整了一年多,就做了几十件这个东西,别看它薄如蝉翼,却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这两件就送给你们一人一件了。” 两人正要拒绝,吕不从已纵身离去好远。 夏天,待新屋干了以后,吕海夫妇搬了过来,秋枫夫妇在屋里收拾,秉晟母子拾掇庭院,吕海夫妇带着孙子玩耍。 张大过来说:“又有四个人到访。” 秉晟不耐烦地说:“你就说我不在。” “好呀!我们千里而来,你却说不在!那我们回去了。” 门会丰远远地说着回去,脚步还是往这边走。 柴丽蓉看见了秉晟,一阵风儿似的跑了过来,也不管有人无人,抓着他的手,笑嘻嘻地说: “刘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金香珍、吕海夫妇看见这活泼美丽的姑娘和她的行动,心里想道:“好一个率性可人的姑娘。” 秉晟对于他们的到访大感意外,柴丽蓉的主动又使他怪不好意思。这时,秋枫从屋里出来,叫了声“柴姑娘!”,柴丽蓉见是秋枫,便走过去说: “秋枫哥哥,你好,真是谢谢你了!”摆脱尴尬的秉晟迎了过去,与门会丰抱着一团。 柴丽芙和徐长老也跟了过来。 柴丽芙把妹妹拉到自己身边,嗔道: “死丫头,还是那么疯。” 大家都是老朋友,见面当然十分亲热,因为多了个柴姑娘,金香珍还没有想好接待的方式。 柴丽芙把妹妹拉到金香珍面前介绍说:“这位就是秉晟的母亲刘伯母。” “伯母您好!”一个规矩温存的万福,使金心里立即有了“大家闺秀”的体念,连忙拉着她的手笑着说: “早就听说你啦,真是个好姑娘。” 柴丽芙又拉着她一一见过众人,每人一个万福,分寸的拿捏显然是训练有素的高贵出身。 不是冤家不聚头,他们前脚到,柳连城父女后脚就来了。 柳连城早就认识门会丰,见面就说道: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门帮主!” 门帮主笑着说:“我们有缘,我们有缘!” 柳连城对跟着的笑梅说:“快来见过门帮主和门夫——。” 猛然看见两个门夫人,柳连城惊愕得夫人的人字没说出口。 门会丰连忙介绍柴丽蓉说:“这个是拙荆的妹妹。” 柳连城:“是双胞胎?” 门夫人笑着说:“不是,相差七八岁咧。” 金香珍望着吕海夫妇,用眼神请他们拿主意。 最新全本:、、、、、、、、、、 123 长沙三宝 张大及时准备好午饭,吃完饭后吕海说: “老朋友很久未见面,有许多话说,我看就这样,男人们在这树阴底下聊天,你们三个带着两位柴姑娘去开福寺逛逛。//。qb5//” 柴丽芙路途劳顿,又偶感风寒,要留在家在家休息。金香珍安顿好她以后,和吕夫人、笑梅带着柴丽蓉往开福寺去了。 秉晟和张大搬出桌子、椅子,张大又泡来香茶,大家随意而坐,聊了起来。 门帮主对吕海和秉晟说:“上次为开福大师办法会时,帮里出了件大事,实在抽不开身,造成终身遗憾。” 吕海:“不要看得那么重,大和尚是个很随缘的人。” 秉晟:“遗憾当然是遗憾,但什么事也不能强求,找个时间,小弟陪你去好好拜祭一下,算是记得他老人家就行了,不必再耿耿于怀。” 徐长老:“最近武林人士陡然间云集长沙,说是长沙有三样宝贝: 一样是蟒皮甲,有几十件之多,穿着它可刀枪不入,得其一件应为不难;一样是巨蟒胆,传说凡巨蟒临死前要像大象藏牙一样,把胆藏起来,这胆就慢慢地变成蓝宝石。这种蓝宝石可消百毒,如果蓝宝石还未完全变成,喝下中心尚未硬化的汁液,就可百毒不侵,益寿延年。这蟒死的仓促,藏地不会难寻。此蟒特别巨大,功效必然更佳;一样是巨蟒吞下的无数珍宝,必定泄于原来的栖身之所,得到这些珍宝,立即富可敌国。 这些武林人士的活动,开始时是秘密进行的。一则由于参予的人多,二则因为活动频繁,再大的秘密也就不成其秘密了,几番争斗下来,弄得江湖上摩拳擦掌,大有一番拼搏之势。” 柳连城:“各路人物云集长沙,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暂时还搞不清人数和门派,还应算在静观动态或秘密调查阶段,但这种格局不用多久就会打破,到那时就能看清眉目了。” 门会丰:“我一路下来看见的就有五班人马。燕山五霸、太行二鬼、济南双雄、西夏宇文兄弟,最使我担心的还是大辽耶律太子一行,明的就有二十七八个人,暗的还不知多少,我以为,他们夺宝在其次,刺探大宋虚实才是主要目的。” 门帮主的话出乎大家意外。 吕海:“江湖人物我们暂时不必注意,只要能防住来访者就行了,倒是耶律太子,我们要特别关注,这关系到大宋的安危,来之不易的太平日子,不要被他们给搅了,何况朝庭还在准备收回燕云十六州。” 徐长老:“这件事帮主已经交待在下,长沙分舵的兄弟会密切注意,有事会很快会知各位。” 去开福寺的吕夫人和金香珍,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只有不让秉晟和姑娘们同时在一起。 男人议事,女人逛街,打发一程算一程。 两个含苞待放的美女在一起,又素不相识,各有各的小九九,互相猜测在所难免。只是碍于场所和身份,谁也不愿率先作出试探。 最新全本:、、、、、、、、、、 124 江湖江湖 好在刘太夫人和吕夫人心性相通,吕夫人把柴丽蓉拉在身边,刘太夫人把柳笑梅拉在身边。//、qΒ5.c0m\\柴丽蓉成府不深,又新到江南,对什么都新鲜,拉着吕夫人看这看那,问这问那,没有时间和柳小姐说话。四个人相安无事地在开福寺及附近逛了大半下午,正往回走。 几个混混听见吕夫人和柴丽蓉说外地话,柴丽蓉又绝色美丽,便拥上来轻薄,想占点便宜。柴丽蓉听不懂他们的长沙鄙话,睁着大眼望着他们。他们以为得手,便上来动手动脚。柴丽蓉有姐姐姐夫教诲在先,凡事忍让,不可生事,便左右避让,一味躲闪。那些人得寸进尺,脏话淫行,肆无忌惮。柴丽蓉忍无可忍,一时性起,一个八卦游行,给了每人重重的一记耳光。那些人哪知进退,口里嚷着,一哄而上,指望把她撩倒以后,恣意轻薄羞辱一番。 柳笑梅听见响动,回头看见柴丽蓉被围,大步流星赶来相助。 柳小姐刚到,柴小姐已经把那五六个人打翻在地,哇哇直叫。这些人这时才知道遇上了美罗刹,屁滚尿流而逃。 “姐姐好身手!”柳笑梅赞道。 “谢谢你及时相助。”柴丽蓉已然瞥见柳笑梅身手。 不但没有受辱,反而占了上风,两位夫人相慰一笑。 女人们逛街回来,男人们谈资正兴。两位夫人,去张罗晚饭,两位小姐,由张大送来椅子,分别静静地坐到门帮主和柳庄主身边。 柳连城:“近来很多人在岳麓山云麓宫一带活动,声言在蟒蛇洞附近寻找巨蟒胆和财宝。大家知道,蟒蛇洞虽然不小,但比起巨蟒那庞然大物,哪有可能是它的容身之所,我当心有人是冲着无敌弓去的,李道长人手单薄,要怎么才能帮他一把?” 徐长老:“玉观音已经住在空着的云麓庵,有她相助,单独行动或三五几人是很难得逞的。我看要请帮主和秉晟出马,调查一下耶律太子一行,你们两人可能没有我们招眼。” 门会丰:“对于辽国人,在下已经布置敝帮所有的人注意,既然今天人在长沙,而耶律也来了,此事在下义不容辞。” 秉晟:“学生委实不想贸然涉足江湖。” 柳连城:“耶律的事恐怕不止在江湖,你曾是朝廷命官,现在还有功名在身,说不定哪天你又是刘大人,别的事不惹到你,你可以不管,这件事你要好好想一想啊。” 秉晟:“我不想再做什么大人,做个平民百姓最好,至于耶律的事,请各位前辈容学生想想。” 吕海:“对于隐居,见仁见智,如果不是伯夷、叔齐那种情况,也须要一定的环境,现在你可以再三思索。如果国难当头,老师与你共赴。” 两位夫人站在门口,吕夫人喊道: “你们有完没完?肚子都不知道饿吗?” 第二天早餐后,门会丰一行告辞。 柴丽蓉把姐姐拉到一边说:“我要留下来陪刘哥哥。”  最新全本:、、、、、、、、、、 125 相持 柴丽芙:“那像什么样子!第一次来就要住下来,秉晟的母亲你还只是第一次见面,还不熟悉。\.qВ5。c0m/” 柴丽蓉:“要和她在一起才能熟嘛。” 柴丽芙:“以后的时间多得很,姐姐会帮你找机会的。” 柴丽芙被姐姐拉着离开,频频回头望着秉晟,好像有很多话要说。 事到临头,笑梅也顾不了许多了,当着众人的面问道: “晟哥,那位柴小姐是怎么回事?我看她临走时一直回过头望着你,像是有许多话要说,一付极不情愿离去的样子。” 秋枫想出来打个圆场,被他妻子拉住。 吕海夫妇不知说什么好。 金香珍急得直搓手。 没有人帮得上忙,刘秉晟又不会撒谎,只好一五一十地把柴姑娘的事说了出来。 在场的除了秋枫,都是站在柳姑娘一边的,因为大家已经很熟,但对柴姑娘,也说不出什么说词。 事情挑开,大家都不说话,连她父亲也不说话,她后悔自己太性急。 前些日子虽曾谈婚论嫁,但没有媒证,也没有定亲,也就是说他们的事还没有响众,场面上的说法,就是还在两可之间。 良久以后,柳姑娘仍然没想好该怎么说。 最后只好含羞地低着头,满怀深情地小声说: “晟哥哥,你看着办吧。” 说完,柳姑娘拉着父亲回自己的店铺去,临了还像柴姑娘一样,不时地回头望着晟哥哥。 两年多的相处,她已经深深地爱上晟哥哥,见到柴姑娘那一刻,她就预感到来了劲敌,就下定决心要取得胜利。 还在路上,柴丽蓉就问姐夫姐姐:“那位柳姑娘是怎么回事?” 姐姐:“我们也不知道。” 柴丽蓉:“她来的时候,我就打了个脊愣:“这么漂亮的姑娘!”心里希望,她只是随父亲来串门而已,但到后来就知道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了,姐姐姐偏偏不让我留下来,我真不知你们是怎么想的?” 柴丽芙不知怎样回答妹妹,便问徐长老: “您认识这位柳姑娘吗?” 徐长老不知道柴姑娘和刘秉晟的过节,但已看得出,帮主夫妇是专为柴姑娘的事来的。他只好照直说: “在下刚来长沙的时候,就听说刘柳两家谈婚论嫁的事,但后来又没有说法了,大概是大蟒的事一出,事儿太多,扯散了,不过这两家往来一直都很密切。” “再大的事也没有比有婚姻大事大的了,他们为什么没办呢?”柴丽芙自言自语。 “夫人有所不知,大蟒吞了十几万人,开福大师去世,特大洪水灾害,罢官,刘秉晟又自视甚高,这么多事挤得他自尽明志,哪里还有心思谈情说爱,要不是吕先生和在下及时,早就没有刘哥哥了。”徐长老接过门夫人的话说。 “姐姐,姐夫,我不管,我要刘哥哥,你们要帮我。”柴丽蓉缠着门会丰夫妇。 “刚谈婚论嫁就出了这么多事,看来他们是没有缘份。”姐姐安慰妹妹说。 “我不管,我只知道一定要刘哥哥!”柴丽蓉的小姐性子又来了。 最新全本:、、、、、、、、、、 126 香客 不出柳连城意料,引发长沙事端的导火索,不是人们议论的那些宝贝,而是云麓宫李道长的祖传神功利器无敌弓。\\.qΒ5.c0m/ 这天,云麓宫来了两个商人香客,捐了二十两银子的香油钱。 李道长请他们在客房喝茶。 商人甲:“我等久闻云麓宫盛名,又是禹王碑、飞来石、自来钟神物集中之地,原来这里还是古木森森的极顶,长沙东西两面,一览无余,不愧是衡山之足,傲立荆湘。” 李道长:“客官过誉了,区区云麓,小宫而已。” 商人乙:“颠峰之地,场地有限,仙宫虽说规模不大,建筑却很别致,真是“山不要高,有仙则灵”,这里有了李大仙人,可以说什么都不缺了。” 李道长:“贫道无德无能,客官要羞煞贫道焉?” 商人甲:“谁不知道道长乃大汉飞将军李广嫡传子孙?飞将军凭着一张无敌弓,与匈奴血战九十余场,从未败落过。这张弓还射过石虎,箭深没羽。” 李道长:“先祖之勇令贫道惭愧。” 商人甲:“我等喜爱收藏名人遗物,不知道长能否割爱?” 李道长:“先祖遗物,因年代久远,贫道没有见过。” 商人甲:“仙长说笑话了,我等原也以为神弓失传了,兀那大虫,没有神器怎能奈何得了?” 李道长:“漫说贫道没有见过神弓,即使真有,也是先人的遗物,是留下来作纪念的,后人又怎能出卖?” 商人乙:“道长不必推三阻四,我们买下整个岳麓山与你交换,道长可把云麓宫建成天下最大、最雄伟的道家宫殿,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李道长:“客官不必多言了,就是拿整个辽国来,贫道也不见得会换。” 道长说到辽国,两人都震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 商人甲:“我们都是华夏人,此事与辽国何干?祖传神物,道长不卖是自然的。但我等仰慕已久,诚请道长借我们一睹神奇,怎该可以的吧?” “实在对不起二位,敝宫没有神弓。”道长满怀欠意地说。 “道长又说笑话了,神器不在自己手里,难不成借给了别人?”商人甲说着话,脚在地上微微动了一下,整个客厅里桌椅,连同上面的摆设、茶具,都震得叮铃直响。 李云麓动也没动,所有的震动停止,那人连同坐椅平地一跳,后退了三寸。 “既然不相信贫道,那还有什么可谈的?送客!”李道长起身,大袖一摔,转身就出去了,那两人硬生生地被托了起来。 占不到便宜,两人只好悻悻而去。 李道长走到禹王碑绝壁处,玉观音已在那里等他。 李道长:“他们真的来啦。” 玉观音:“我看见了,也听见了。” 李道长:“云麓宫只怕是永无宁日了。” 玉观音:“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虽说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三五个人还好对付,要是几十百把人同来,打的打,拖的拖,偷的偷,抢的抢,再添一两个人帮忙,我们也没有胜数了。”  最新全本:、、、、、、、、、、 127 盗贼 李道长:“全部转移,留下个空宫,他们顶多有点东西可砸,还不至于放火烧屋吧?” 玉观音:“我想的也一样,只是不好说罢了。\、qb5/” 李道长:“你先走,在排楼口等我,直接过河到灵官渡。有时么情况留个记号。” 玉观音先走了。 李道长回宫取了东西,改换成便装,一路上没有什么情况。 他们在排楼口汇合,租了一条货船,绕过水陆洲,直接到了城里南门外灵官渡上岸。 玉观音在灵官渡码头雇了一台手拉车,买了好多柴火,然后把弓放在柴火下,拉着前往玉泉山庙,李道长远远地监视着。 玉泉山在南阳街、文运街和黄泥街三条街的丁字型接口处,是长沙市中心的大庙,一天到晚香火鼎盛,信善不绝,这里也是长沙百姓的大都会。 拉柴火的车从侧门而入。 李道长回来时已经很晚,在岳麓山半山腰响鼓岭,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停下来一看,是两具尸体。因为没有月色,他打燃火折,发现是他的两个道童,稍作检查,周身上下没有伤口和伤痕。 他顾不得这里,急忙往回赶,远远看见有亮光晃动,便本能地加快了脚程。 凭借地形熟悉,他没有进宫,跃上箝着自来钟的那株大板栗树,察看宫里的情况。 宫里有两个火把在移动,一个在大殿,看得真切,两个人蒙面人在搜索。另一个火把在客厅,看样子也是在搜索,隔着窗纸,看不清人。 李道长顺手摘下两个板栗球,朝大殿的二人打去,自己也跟着掠进院墙。 那个拿火把的蒙面人闷哼一声,瘫倒在地,火把摔到地上,一个板栗球击中他的气海俞。 另一个听到风声,身子横移一步,核桃打在上清子麻石座基上,把座基打飞一角。 李道长还未落地,大殿外左右黑暗处各闪出一人,挡在大殿门口。 李道长借着落势,身子一挫,一招秋风落叶,直扫两人脚根。 大凡使剑者,很少横扫对手下盘。两人脆不及防,一声惨叫,先至的削掉一双脚踝,后至的削去一双靴底。 不待李道长直身,躲过板栗球的那个蒙面人,一招泰山压顶,拍向道长百汇。 道长也不躲让,横剑上举,迎向那人手腕。 那人没有撤肘,只是手掌回翻,一招白蛇吐信,从剑下袭向道长心窝。 道长仰身避过一袭,脚并没有闲着,挥腿一脚,踢向那人命根。 那人一个旱地拔葱,膝盖没弯就离地而起,同时一招鸳鸯脚,等着直起身来的道长的面门。 哪知道长并不起身,另一只脚又起,倒着身子贴在那人后面,用剑封住那人下落方向,两脚尖连番踢向那人背脊。 那人身子悬空,下落被阻,暗叫一声不好,只得身子一转,避过中枢大穴,让道长的脚尖着在上臂外侧,同时借道长的脚力,飘向殿外。 客厅里的两人赶了出来,拿火把的那个,趁着道长腾空,用火把直捣道长后腰,另一个去救瘫倒的人。 最新全本:、、、、、、、、、、 128 无功而返 李道长身在空中,听到客厅里的人出来,感到后面有股热力袭来,只得剑当刀用,一个缠头过脑,砍断火把。/。qΒ5\\ 持火把的人飞起一脚,把火头踢向帐缦。 道长翻过身来,看见帐缦着火,人未落地,脚往梁柱上一点,飞身割断帐缦。 从客厅里出来的两个蒙面人,并不恋战,夹起瘫软的蒙面人飞奔而出。 等道长扑灭火苗,只有割断双踝的蒙面人躺在地上呻吟,其余五人已不见踪影。 道长点燃火把,走到断脚人前面,揭开面巾,只见那人牙根一紧,嘴角渗出一丝乌血就死了,道长没想到、也还来不及阻止。原来那人看到自己被同伴抛弃,已经落入敌手,便咬破口中的毒丸自尽了。 死人身上什么都没有,交手中没有一人说过话,李道长看不出来人的门派和武功路数。 云麓宫里四个道童全部死了,都没有伤痕。 第二天,李道长的朋友和熟人都来了,还有好多不认识的人。 来人都查不出道童的死因。 来人都不认识断踝的死人。 一个儒生打扮的人说:“本人素来仰慕李道长清高,今日云麓宫有难,且带头捐出一百两纹银,作为死者的安葬费用,余下的作道宫修缮之资。 在他的带动下,又有十几个人捐资,共计纹银八百五十两。 李道长原不肯受。玉观音代他收下,说道: “阿弥陀佛,种得福果,必有善报。” 临近中午,众人散去。门会丰向刘秉晟使了个眼色,两人远远地跟定那位儒生。 那人在潆湾饭店吃饭,门会丰和向刘秉晟在路边随便吃了一些东西充饥。刘秉晟问道: “你认识这人?” “我看见过这双眼睛。”门会丰答道。看见刘秉晟疑惑不解的眼神,门会丰补充道: “此人易了容。人的全身都可以变样,唯独眼睛和眼神变不了。眼神还可以装,但是装的眼神是能看出来的。” 刘秉晟会意地点了点头,表示听懂了。 那人吃过饭便上了渡船过河。门会丰捏了刘秉晟一下,极低声说: “你坐下一趟船,跟着我的记号。” 那儒生过河以后像个没事人似的,东游游西荡荡,有时还和人家说很久的话,刘秉晟赶上来的时候,他才到南门口。出南门口后,有两个人和他汇合,这两个人也是到过云麓宫的。 刘门二人远远地跟着那三人,过黄土岭、赤岗村,直到树木岭,那三人才进了一座山庄。 他们走到最近一家人家,有个农妇在纳鞋底。 秉晟:“请问对面是不是马家庄?” 农妇:“对面人家不知姓什么,他们是十多天前买下山庄住进来的,里面住有十几个人,好像是做生意的。” 刘秉晟和门会丰身着夜行衣,夜探山庄。从外面望去,里面黑灯瞎火,冷冷清清。两人进庄一看,空空如也,只有一灯如豆,旁边睡着一个值更的人。 门会丰说:“昨天我们被人跟上了。” 刘秉晟:“我注意了,没有发现有人跟踪,是不是那人察觉我们,或者我们被这庄里面的人察觉?” 门会丰:“两种可能都有,还是我们注意不够,才有此失误。” 两人悻悻而出,无功而返 最新全本:、、、、、、、、、、 129 再探成功 十天以后,刘秉晟和门会丰再探树木岭的山庄。\.qΒ5\ 两人傍晚就到了树木岭,远远看见那山庄有人进出,便找了个僻静之处躺下来休息。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回来?”刘秉晟问。 “也只是猜测,不过是猜中了。”门会丰答。 “猜测总得有点依据吧?”刘秉晟不解地问。 “留有一个值更的,那人不是本地人,所以他们没有搬走,只是暂僻。我还估计,这伙人属于耶律太子一行。” 门会丰没有往下说,好像在卖关子。刘秉晟就是不问,只是等着他说话。 “那双眼睛是辽国大内副总管柯路巴的,此人现在四十岁。如果不错的话,他们应该还有至少一个落脚地,一处有事,可在另一处回避一段时间,事情一过,再又回来。既然他们买了下来,就是作了长远打算,不会轻言放弃。” 门会丰说完。刘秉晟还是等着。 “柯路巴那晚应该参加了偷袭,第二天重去,看到没有暴露身份,希望早早了结事端,善待那死去的部下,所以捐款了结他的后事。”门会丰这才把话讲完。 “那我们今晚要特别小心,不能让他们有任何察觉。” 刘秉晟替门会丰作了总结。 门会丰转过脸,想看看他这个还要力争的妹夫的表情,可惜天已朦胧,看不清楚。心里想: “真是个了得的家伙。” 趁晚餐和轮值的机会,他们潜伏到一处重要处所的屋顶,不久,果然有几个人来议事。 在高手很多的环境,他们不敢用倒挂金钩的方式窥看屋里的动静,只好耳朵贴在瓦上听他们说话。 屋里说的是辽国话,他们听不懂。但从两个层次颐指气使的说话等级,估计耶律太子和柯路巴可能都在其中。 趁着打梆、熄灯、就寝,刘门两人潜出山庄。 不久,他们又查出这班人的另一据点在长沙城北捞刀河。 不但吕不从到了长沙,他的伙伴衡山四老也到了长沙。他们租了不同客栈两套相临的别院。 吕不从已露形迹,抛头露面,站在明处玄耀着蟒皮甲。衡山四老隐不露面,处在暗处配合行动。 此时他们正在四老住的别院客房中议事。 四老之首范中虚说:“我们兄弟已经商量好了,认为我们之间的合作应该升级为门派,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只是互通消息,分物即散的松散合作。吕先生计谋、武功都在我等之上,我们甘愿屈从,尊为掌门头领。此地事情一了,便举旗立杆,招兵买马。每人收一两个弟子作为传人,使之香火永继。” 老二范中实说:“吕先生,大哥的意思是:这次我们以蟒甲为钓饵,对上钩的门派或人物,或杀或降,这样不但可以得到大量宝物,在杀掉一批,降服一批以后,天下宝贝便大部分归我们所有了,进可称霸武林,退可回衡山或秦岭玩宝,将来甚至可以有番作为统率江湖号令群雄。” 吕不从默不作声。 最新全本:、、、、、、、、、、 130 三圣宝 老三范中央说:“吕先生请放心,我们四人虽然花招百出,但从不对自己人,我们既然自愿臣服,就不会三心二意,我们原本也是不同的姓氏走到一起来的。/。qΒ5我们知道,我们的本事最多能做四大护法或四大长老而已。” 老四范中启说:“吕先生,在下不会说话,三位哥哥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四人等着吕不从表态。 吕不从说:“四位所说之事,尚须从长计议,此地的事情完了以后,欢迎四位到寒舍祥细商量。” 四人同时说:“一言为定!” 不待刘秉晟和吕海传话,吕不从有几十件蟒甲的事早已传开。 九头鸟知道吕不从武功了得,不敢造次。他们只好投其所好,以吕不从酷嗜之物换取自己之所需。他们找到吕不从住所。 九头鸟对外,从来只有鸟首说话。客套寒暄过后, 鸟首:“吕大侠,我们想用三圣宝跟您换九件蟒甲。” 吕不从不知道什么是三圣宝,便问道: “老夫走南闯北几十年,阅宝无数,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三圣宝,可否告知一二?” 鸟首:“三圣宝是在下取的名字。其一是王羲之的《兰亭序》,其二是吴道子的《送子天王图》,其三是杜工部的《兵车行》原稿。在下请巧匠制得一精致锦匣,把三件宝贝放在一起,又请得大书法家周越在锦匣上题“三圣宝”三字,故名三圣宝。” 吕不从:“全华夏在艺术上取得“圣”字的,仅此三人,三宝得一,已是很难很难的事,三宝汇聚简直事不可能的事。尊驾怎知不是赝品?” 鸟首:“是不是赝品,我们不懂,也不敢请人鉴定,但从得宝情况来看,应该不是赝品。” “愿闻其祥。”吕不从说。 鸟首:“江湖规矩,只说物事,不问来源,请恕我等不能相告。” “说得也是,可否一观?”吕不从问道。 鸟首:“这么贵重之物,自然不会带在身上,谈好条件,我等自会送上。” “蟒甲乃绝无仅有之物,三宝也是绝无仅有之物,当以一换一为公平。”吕不从说。 “我等九人,自结义以来,共同进退,共同生死,自不能厚此薄彼。蟒甲珍贵,还有几十件之多,三宝才是绝无仅有之物,以一置三,也不算不公平。即便有些不公平,也请吕大侠念我等九位一体,行个方便。”鸟头说。 “既然三宝为珍,汝等何以做这赔本的买卖?”吕不从以退为进。 “我等都是粗人,干的是刀头舔血的营生,三宝虽珍,倒不如蟒甲实惠。”鸟头的说。 “痛快,我就喜欢这痛快劲儿,咱们成交,我先付订金,明日到贵处以货兑货。”吕不从说完,取出一件蟒甲交给鸟头。 “我等哪敢收取吕大侠的订金,明日恭候吕大侠光临,就此告辞。”鸟头的把蟒甲还给吕海。 吕海不肯收回蟒甲,九头鸟高高兴兴而去。 九头鸟回到自己的客栈。第一件事就是试验蟒甲是否真如其说。  最新全本:、、、、、、、、、、 131 得宝丢命 那蟒甲虽然薄如蝉翼,却果真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尤其是有弹性,试穿时人人合身。\\。qb5、c0m// 九头鸟想着有了这样的宝贝,今后的生意可以做得大些,高兴得叫来酒菜,痛痛快快地大吃大喝了一顿。 第二天上午,吕不从如约而至,带来八件蟒甲,换回三圣宝锦匣。鸟头:“请吕大侠开匣验货。” 吕不从:“不必了,是真是假现在难于确定。但有一条我可以先告诉你们:如果是谝老夫,你们现在还可以通货。如果由老夫识破,你们不要以为有了宝甲就能保命。” 吕不从走后,九头鸟逐一验货,都是真品,每人穿上一件,想起从此可以刀枪不入,个个笑得合不拢嘴。 鸟首对大家说:“宝甲已经到手,宝石非我等能求,此地不宜久留,今晚吃饱喝足,明天一早开路。” 他们叫来酒菜,一直喝到东倒西歪,杯盘狼藉。 他们还未睡着,屋上就有响动,他们知道有夜客光临,目标显然是今日所得的蟒甲。他们有蟒甲在身,认为有恃无恐,纷纷跳到院子里喊道: “何方朋友,请现身相见。” 话音未落,四个蒙面人已然飞落,身行之快,匪夷所思。 鸟首正要发话,蒙面人已经动手攻到。 奇怪的是,四个蒙面人皆为徒手,没有兵器。 一声呼啸,圆圈九头鸟阵已经形成,把四人团团围住。 更加奇怪是事情又发生了。庭院本来就不大,四个蒙面人在阵内阵外游走,九柄单刀舞得没有空隙,可就是够他们不着,而且蒙面人在每到得手处,却立即收招,好像他们并无恶意,没有所图。 十几个回合下来,九头鸟越打越虚,汗流浃背,却全然使不上劲。 这时,鸟首猛省,知道中计,大喝一声: “快快停下!” 四个蒙面人,哪里容得他们停下。九头鸟稍有松懈,蒙面人招招向着头面要穴而来,如若不防,真的攻到,如若迎刀,招已早撤。 不到四十个回合,九头鸟纷纷倒下,即便还有知觉,已是身不由己。 蒙面人这才拔出匕首,剥去九头鸟外衣,脱下蟒甲,然后顺手一刀,割断喉咙。 四个蒙面人杀完九鸟之后摘下面巾,原来是秦岭四老。 老大说:“吕不从果然精细,原来他早已下药,要我们游而不斗,激发他们烦燥发热。待到他们知觉,已经为时已晚。 我们兄弟今后要特别小心了!” 秉晟邀集众人汇总和会知耶律太子一行的情况。参加的有:吕海父子,门帮主和徐长老,李道长,释玉泉和柳连城。 特别的还有一个老儒生。 秉晟:“学生先把和门帮主调查到的情况会知各位,然后请老先生把他知道的情况告诉大家。 耶律太子一行在长沙有两个据点,一个在南门外树木岭,一个在长沙城北捞刀河。 他们有三十多人,其中有两个汉人。表面上经商,实际上是搜集大宋的情报,还有建立营地的打算。 最新全本:、、、、、、、、、、 132 老儒生 秉晟接着说:“他们不仅武艺超群,而且训练有素,集结活动和应变能力强,这不是江湖门派可以比拟的。\\。qΒ5。c0m\要想剪除他们还要做许多周祥的准备,首先就要严密地监视他们。必要的时候还要会知官府。” 门会丰:“他们多次谈到无敌弓,虽然听不懂他们谈话,只言词组和形态表情可以看得出志在必夺,因为无敌弓是在战场上克敌制胜的法宝,有了他,辽军将如虎添翼。 他们谨行慎言,以死罪禁止成员惹事生非。 他们聘请了这位老先生做汉文教习,给予极好的生活条件,还答应答应生养死葬,条件是无事不能出庄,外出不能单行。 看来耶律的目标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秉晟:“老人家,我们敬仰你大义懔然,人穷志不短。今后这里就是你的家,生老死葬您都不用担心了。请您把您知道的事情给大家讲讲。” 老儒生:“谢谢少侠和这位大侠救老朽出火坑,不然晚节不保,临死还要做个千古罪人。” 老人说着就要起来行礼,秉晟一把扶住他,让他坐好后说: “老人家,您不要自咎,您做得很对,我们敬仰您,谢谢您。” 老儒生:“我是宁乡一个孤老儒生,所在的私塾又很穷,难以温饱。 几个月前的一天,忽然来了几个外地人——” 两间破房子里,分别有四五个学童在读书,老儒生在大孩子那边上课,小孩子这边在嘻戏。 来了三个人,走到没有窗扇的窗口边听课。 下课了,学生哄拥出屋,老儒生还在收拾东西。三人看了看房子,大概是怕倒塌,没有进去,反而退到地坪里。 老儒生出来,三人围了上去。其中一个年轻上前一礼说道: “老先生,您好!” 老人莫明其妙地望着他,没有做声。 年轻人叽里咕噜讲了一通外国话。 老人更加莫明其妙地望着他。 一个汉人上来翻译说:“他说他是高丽人,来长沙做生意,又仰慕华夏文化,想请您教他学习汉文。” 老人还是没有做声。年轻人又叽里咕噜讲了一通。 翻译说:“他说这里太穷、太苦,到那里一切都由他包了。” “到他那里?他那里在哪里?”老人说话了。 翻译说:“他就在长沙,不是要您到高丽去。” 听到只是到长沙,老骨头丢在异国他乡的担心没有了。 年轻人看出了老人的心思,对翻译说了几句。 翻译说:“他要您老不用担心,就是百年之后,他还送您老回来安葬,” 老人有了点点笑脸,他看了看孩子们说: “那谁来教这些孩子?” 翻译说:“这您就不必操心了,死了王屠夫,不吃附毛猪,自然会有人来教的。” 说来也巧,甲长正好从这里过身,走过来问是什么事。 年轻人真的机灵,一看就知道是个管事儿的,拿出大锭银子给翻译。 翻译把甲长拉到一边,把银子塞到他手里说: “这位高丽商人在长沙做生意,他又景仰华夏文化,想请老先生到长沙去教他学习汉文,请您行个方便。” 最新全本:、、、、、、、、、、 133 急智 那甲长拿着老人正是个包袱,顺水推舟地说: “只要他自己愿意去,你们就请他去好啦。/.qΒ5/” 翻译:“请您跟老人家说说。” 甲长走到老人身边说:“您要愿意,就跟他们去吧,您又没有什么挂碍。这里我另外请人好啦。” 老儒生到长沙后,那些人对他照顾得很好,专门给了他住房,床上还挂了蚊帐,在一起吃饭,有时还特别给他例外地添补些特别菜肴。 开始时老儒生很高兴,想不到临死了交上好运。跌到了福窝里。 可是时间一长,问题就来了。这些生意人不做生意,每天讲武打拳。说话交头接耳,行动闪闪忽忽。老人的怀疑由小而大,由大而深。好不容易见到翻译,老人问他: “他们不是高丽人,是辽国人?” 翻译:“您管他们是什么人!只要有吃有住就行了,千万莫管闲事!” 翻译不敢和他多说话,匆匆地走了。 老儒生吃完饭想出门走走,看看周围情况。 门房态度虽好,就是不让出去。 老儒生知道了自己的处境,事事百依百顺。 两个月后,他再次遇到翻译,他对翻译说: “他们读书很用功,进步很快,尤其是那个年轻的叫什么耶律的,真的是举一反三,触类旁通—— 翻译不等他说完就制止说:“老人家,耶律可不是您随便乱叫的,他是大老板,所有的人都要听他的。” 老儒生:“我看就他最随和、最谦虚。” 翻译:“这就是他的过人之处,这样的人才能办大事。” 老儒生:“他们光读不写怎么能学好汉文,尤其是那个年轻人,现在要学写字了,你跟他们说说,老朽要到八角亭买纸笔墨垫砚。” 翻译:“这些东西我给您买来就行了,何必劳您亲自费力。” 老儒生:“红毛字和习字帖你可不会选,有字体、刻家之分,有印版优劣之别,其内容更是各有所宜因人而异,站都要要仔细挑选的,非老夫自己去不可。” 翻译:“是这样的?我跟他们说说去。” 八角亭是长沙商业中心之一,虽然经营的档次比较高,仍是成天的行人如鲫。 老儒生走进一家大书店,监视他的人紧紧跟着进去,老人挤近卖字帖的柜台,那两人就在不运处看着他。正巧秉晟也在选帖。 老人胳膊肘用力撞了秉晟一下,两人对眼相望时,老人轻轻说了一个字:“写。” 两人转过身并肩选帖的时候,老人用手指在一本翻开的字帖写了两个字:“救我。”秉晟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老人又写了两个字:“辽人。”秉晟又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老人选了厚厚一迭字帖后挤了出来,秉晟也买了一本后跟了出来。 老人把字帖交给两个辽人拿着,走出了书店。 秉晟出门后,对着在门外等他的门帮主耳语了几句,两人便跟上了那三人。 到了南门口,又是一个人多拥挤的地方。 门帮主看准一个机会,只对秉晟说了“车子!”两个字就迅速赶了过去。  最新全本:、、、、、、、、、、 134 得救 门会丰从侧面绕上去对着老人一拜,急急地说道: “舅爷爷,这些天您到哪里去了,怎么路过我家也不进去喝口茶?我这就扶您喝茶去!” 门会丰样子是扶着老人,实际是单手夹着他就跑。\\.qΒ5//两个辽人正要跟上,赶上来的秉晟把正好走过来的卖柴火的车一带,车子横在秉晟前面,后面的辽人没有停住,挤在了秉晟身上。 秉晟一摸腰间,高声喊道:“有贼!有贼!” 只有两个辽人离他最近,人们围住他两,要他们把东西交出来。 两个辽人汉话说不好,不敢多说话,只能连连地说: “没有,没有,我们没有!” 两个人翻开衣服让人看,真的什么地没有。 这一折腾,老儒生已不知去向。 南门口的小巷子密绕如蛛网,不熟悉的人进去就像坠入迷宫。两个辽人转了半天,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老儒生:“老不死的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孤注一掷,没想到真有“瞎眼睛,天照应”一说,竟撞着了二位大侠,现在想起来还后怕呢。” 柳连城:“看来,这才是真正的敌人,而且他们有长远打算。” 吕海:“老先生,您被他们挟持了三四个月,他们也没有特别防备您,虽说语言不方便,以您的阅历和知识,总是可以看出一些蛛丝蚂迹的吧?” 老儒生:“老朽没有证据,但现在是对付敌国的人,老不死的还是说出来供大家参祥。第一,有把什么弓,他们志在必得,几乎天天讲,人人讲,这把弓能派上大用场;第二,他们有很多地图,有些字他们不认识,又写不像,只好拿地图问我,在我们宁乡,湘西和江西,他们画有大圈圈,圈圈的边界是河或是山,我看他们是要在我朝荒僻之地建立据点,以庄园的形式,招兵屯田养马,以备后用。” 徐长老:“真要对付他们现在的人,我们就人手不够,将来坐大了就难以想象了,敌国奸细深入我朝已两千多里,我们自己还在这里你死我活地抢宝贝,怎么得了啊。” 吕海父子回到家里尤自感叹不已。 吕夫人:“什么事啦,把你们这对半世外父子弄得如此感伤?” 吕海:“我等本不涉足江湖,但大哥的当面和耶律太子的出现,使我们进退两难。江湖人说“生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们却成了“不入江湖,也身不由己。” 秋枫:“我们的宗旨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现在出现了辽国奸细,只怕我们不能置身事外了。” 吕夫人:“你们那些事还有时日可待,柳姑娘和柴姑娘之间的事恐怕会是一触即发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接触的增多,两人的目标心照不宣,各自的对策隐而不发,双方都在寻找和等待一战而胜的机会。” 吕海:“这也是件很难办的事,站在哪边都不行,连缓和都无从下手。不用说大家的和气须要维持,单就大敌当前,就必须通力合作,何况还有众多的江湖门派和人物须要提防。” 吕夫人:“只有把事情挑明了,摆到桌面上,双方才会不好发作。即使如此,最多也就十天半个月,比你们那边的事还是要急得多。” 秋枫:“我看只有爹爹您出面,把门帮主、柳庄主和秉晟他妈拉在一起坐谈,谈出什么结果再说。” 吕夫人:“这倒也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 最新全本:、、、、、、、、、、 135 重阳 长沙夏末秋初时节本来还很热,今天下了场雨以后,显得很凉爽。.qВ5\\吕不从和衡山四老在寻找下一个物件。 吕不从:“我等处理九头鸟的事是不是太过分了些,弄得人家望而生畏,没有人敢上门了,我们把自己的路堵死了,其实要降服他们是很容易的。” 范中虚:“用九件蟒甲收服几个没有什么用的九头鸟,实在是太不划算,一两件就应该能收服一个大门派。” 范中央:“大哥说的对,不合算的买卖不能做。现在没有人找我们,我们可以去找人家呀。” 吕不从:“蓝宝石的事属子虚卯有,财宝可能散落四方,现在只剩下张无敌弓,无敌弓虽是神器,只在战场适用,于江湖争斗派不上大用场,也没有什么象征意义。所以,很多门派都在撤离。我们要抓紧时间才好,就一匣还不知真假的三圣宝,是不是太冤没了我们这次活动?” 范中央:“守护无敌弓的仅一道一尼,他们再有本事,恐怕也难敌我们五人连手。这弓别人没用,我们却能派上用场。” 范中启:“我们又不上阵杀敌,无敌弓有什么用?” 范中央:“我们没有用,辽国人不是志在必得吗?这正是奇货可居,我们如果得到,可以向他们要很多好处。” 吕不从:“私通辽帮可是斩立决罪!” 范中央:“我们只是和他们换东西,做生意。和辽人做生意的多着呢。” 吕不从:“这可不是简单地做生意,辽人要无敌弓是用来打大宋的,官家不会认为是生意买卖,而是私通援敌,辽人打了进来,我们也会招辱。” 范中央:“换东西吕先生不必出面,辽人来了,害怕的只是那些官员和百姓,他们又奈何得了你我?” 今天是重阳节,天高云淡,秋风爽爽,人们的心情却不如天气那样晴澈。 稍加修缮的云麓宫恢复了原貌,帐缦换了新的。这里仍是是非之地,恐伤害无辜生命,李道长没有添新道童,只雇了山下两个农夫,在白天里维护香烛和打扫卫生。 李道长和释主持邀请了吕海一家,柳连城父女,刘秉晟母子和丐帮门帮主、徐长老、柴丽芙姊妹等登高爽心。 茶点设在长方形偏殿里,这里可以随意品茶、聊天、赏景和观看游人。 远处,湘江如带,二水中分,水陆洲就像一艘大船逆流奋进。 近处,山崖险峻,古木参天,禹王碑宛如擎天石柱撑起蓝天。 游人熙熙攘攘,处处鸟语花香。 不知道是因为今天天气特别好,还是大家都想一吐心中的抑郁,群豪也不约而同地上了山。他们先后在白鹤泉旁的小溪里捉螃蟹,在蟒蛇洞里拣石子,在响鼓岭上听奇声。 其实,大家都是在寻找蛇胆蓝宝石和蟒吞珍宝的蛛丝蚂迹。 中午前后,这些人也汇聚到了岳麓山顶云麓宫附近。 吕不从和吕海兄弟,只是远远地点点头,算是打了一下招呼。 最新全本:、、、、、、、、、、 136 五霸 挑起事端的是燕山五霸,不是为了宝物,而是为了美色。//。qb5/ 原来在亭子里喝茶的人,自然地分成了两桌。一桌是男人,李道长、吕海、门帮主、柳员外、徐长老、吕秋枫和刘秉晟。一桌是女人,玉观音、吕夫人、金香珍、柴丽芙柴丽蓉姊妹和柳笑梅。 还有另外的几张桌子也陆续坐满了其他游人。 燕山五霸里的老大燕山金和老三燕山水是头等色鬼,见到亭子里这一桌子美人,垂涎欲滴,色眼迷迷,隔着栏杆,就来调戏。 “燕山五鬼,放尊重点,这里不是燕山,你们不要胡来!”玉观音正色发出警告。 “玉观音好眼力,认得我等兄弟。你是菩萨,我们敬畏,这五位是凡间美人,正好派上我们兄弟五个,特别是这两个嫩的,我们最喜…”老大燕山金的话还没有完。 拍!拍!两记重重耳光就着实在他们脸上。动手的正好是两个最嫩的。 “好!好!,湖南辣椒,我们最喜欢。”二霸说着就要翻进栏杆,贴近两个嫩的。 柴丽蓉、柳笑梅毫不犹豫当心就是一掌,玉观音双手合什,恰到好处地一催,两人仰面翻到栏外,两霸也不是徒有虚名,就势一个后翻,飘落三尺以外。 五霸哪里吃过这样的亏,还没有交手,就被两个少女打了出来。 五人身形一挫,一字排开跃向亭里。 男人这边桌上跃出五人,看看就要与五霸相遇在栏杆上。 哪知还有五人比他们更快,他们是吕不从和秦岭四老。他们后发先至,就在栏杆上揪住五人后领往后一拉。 “有爷爷们在,还轮不到你们在此撒野。”吕不从喝道。 五人进势受阻,就势一个后空翻翻了回来,落地以后,五行阵已经形成。 桌上跃出的五人,在栏杆上轻轻一点退了回来。 吕不从五人跃到阵中,他们哪里管你五行阵不五行阵,一顿乱打,人们还看不出是怎么个打法,五霸已经趴在地上哇哇直叫。 “赶快滚回去,五年以后再出来行走。”吕不从说完,五人走向亭子入口。 “多谢五位出手,贫道就此谢过。”李道长一个嵇首,把五人接了进来。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就看不惯这帮混混,本事没有,还到处捣乱。”四老之首范中虚一揖回礼,坐在旁边人们让出的桌子上。 临时雇来招待客人的几个农家女奉上香茶。 “晚生见过范老前辈。”刘秉晟连忙一揖,同时转过其它四位,表示尊重。 “娃娃长大了,还记得老头子,可佳,可佳。”范中虚没有还礼,一付倚老卖老的样子。 “难得诸位大驾光临,贫道三生有幸,敝宫蓬筚生辉。”李道长说。 “道长果然雅兴,待客这样好茶,品得这样好茶,也算三生有幸。”范中虚赞道。 “此茶是敝宫自己所种的麓山云雾,此水是此山白鹤泉水,范老请细看杯中之水。”李道长提醒范中虚。 最新全本:、、、、、、、、、、 137 进逼 “果然奇特,杯中隐隐有两只白鹤,栩栩如生,老朽大开眼界,老朽大开眼界。、qΒ5。c0m/”范中虚赞口不绝。 其它人细看后,无不啧啧称奇。后来此事不知如何传人皇宫,使得麓山云雾茶和白鹤泉水成为贡品。 “品得道长如此好茶,还有一事相求。”范中虚对李道长说。 “相求不敢当,范老只管直说,贫道办得到的,自当尽力。”李道长答道。 “老朽挚友云中龙吕不从,愿用十件蟒甲换取道长无敌弓,并送老朽蟒甲一件。”范中虚一付中介的样子。 “蟒甲乃罕世之宝,贫道的破弓,何能与之相提并论,范老说笑话了”道长推托道。 “老朽只是做中,赚一件珍宝,想道长会给面子,给老朽这个市利的好处。”范中虚进逼说。 “老范说哪里话,珍宝是人家相送,好处是人家所给,关贫道什么面子不面子。”道长断然拒绝,且用称呼改变来表达了决定。 “吕兄弟,道长此说,怕是信不过老朽,你先交货,至于送老朽的,成交后再说,”范中虚进逼,表达了要强买强卖的意思。 吕不从取出十件蟒甲放在桌上说: “请道长验货,决无虚假。” “老范头和吕先生动手太晚了,上次敝宫招劫,就已经证实破弓不在贫道手里了。”李道长从容地说。 “宝弓不在你手,难不成送人了?”吕不从问。 “吕先生说对了,宝弓确已送人。”道长说。 “送给哪位了?既是送人,道长何不送给我等?”吕不从说。 “贫道和吕兄,数无往来,至于送给何人,那是贫道的私事,想必不要经过吕兄和众位的允许吧。”道长慢慢地说。 “既然道长说弓已不在,又不肯说出去处,那我等只好无功而返了。” 范中虚一个示意,其于三人已然攻了上来。他们是秦岭二老范中实、三老范中央、四老范中启。 李道长叫声“来得好”,人已出了亭子。 亭子太小,人员太多,恐怕伤及无辜,李道长率先跃了出去。 这一下又同时跃出九人。他们是秦岭四老和吕不从,门帮主、徐长老、柳连城和刘秉晟。 吕海和玉观音站在一起,柴丽蓉和柳笑梅站在一起,随时准备接应。 外面还没有打起来,里面就已然动起了手。太行二鬼、济南双雄和西夏宇文兄弟,哪里会放弃这qb5难逢的机会,同时扑向了桌上的十件蟒甲。吕海和玉观音没有理睬,两个小的想动,被吕海和玉观音用眼神止住。 众人看着行将得手,远处飞来一人,一圈连环脚阻住群豪: “趁火打劫,不为人齿。” 飞来的是大辽大内副总管柯路巴。原来耶律太子一行,早已集结在亭外的一个小山包上,坐山观虎斗,准备随时收取渔人之利。 坪里的群殴渐渐斗紧,由于场地狭小,有的已斗到了别处,群殴演变成捉对。 李云麓斗范中虚,门会丰斗吕不从,徐长老斗范中实,柳连城斗范中央,刘秉晟斗范中启。 最新全本:、、、、、、、、、、 138 五人对 这五对都是旗鼓相当的高手,双方都必须全力以赴,稍有疏忽,不死即伤。/。qВ5\\ 这样的打法对李道长他们有利,四老几次找机会想联成四象阵,都不能得手,地盘却越打越散。 范中启的年龄是刘秉晟的三倍,刘秉晟不想伤他,只想把他拖垮,让他知难而退,但也不能让他有与人连手的机会。 范中启练的是硬工夫,拳脚力道如锤,着实地让他击中一下,轻者皮开肉绽,重者骨折残亡。在四象阵里,他是冲锋陷阵的角色。可是现在,失去掩护和对敌手牵制的阵法,在刘秉晟的灵弈悠行功面前,全派不上用场,累得气喘吁吁,却击不中人家一次。将近一个时辰,范中启已变得身体沉重,手脚越来越慢。刘秉晟看准时机已到,运起空纳神功,只用三成力道,一掌拍在他的灵台穴上,打得他向前一趴,真气全散。 李云麓和范中虚,门会丰和吕不从,是最为凶险的两对,他们不仅斗功夫,还要拼内力、比智慧。 李云麓和范中虚修习的都是内家功夫,拼斗起来,各自都要运功护体,自卫罡气在保护自己的同时,也阻碍了自身的发挥,因而虚招花架很少,动作实而不华。 范中虚先法制人,动手客套的架势就是一招白猿拜佛,在“请”字出声的同时,一缕劲气唰唰而发,刺向李道长自印堂至会阴中枢在线各个穴位。 李道长见他上场就是杀手,知道了他的阴狠,一个平移莲花,僻开劲气,改客套的揖手为仙人指路,指风集中射向范中虚库房大穴。 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范中虚心中一懔,知道遇上大敌,欺敌之心,顿时收尽。缩身一转,变成一个陀螺,一股龙转风搅向李云麓。 李道长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就地一旋,也变成一个陀螺,撞向范中虚,李云麓高大,范中虚矮小,两风相撞,小的吃亏。 范中虚急忙跋地而起,想自上而下,躜进李云麓的风眼。 李道长怎会容他钻这个空子,跟着平地而起,力图把范中虚吸进自己旋涡。 人们已看不清他们的身子,只见两股旋风时上时下,时疾时缓,时分时合,游走了个多时辰,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只是旋风所到之处,飞沙走石,将枯枝败叶清扫一空。 突然间,一股旋风嘎然而止,李道长一个落地生根,单等另一路旋风刮到。范中虚绕李道长一周,见无懈可击,也收住旋风,只是为防袭击,离李道长远远的。 双方同时一个拱手,道声“幸会”,算是打成平手。 门会丰和吕不从这一对,有着不同的风格。他们都是内外兼修的顶尖高手,交起手来如急风暴雨,雷电交加。吕不从似龙,搅、绕、腾、抽,气势排山倒海,门会丰从虎,扑、扫、翻、提,声威地动山摇。 吕不从起首就是一招乌龙锁柱,脚前头后,两腿交叉,想搅倒对手了事。 最新全本:、、、、、、、、、、 139 火烧云麓宫 门会丰纵身一跃,头前脚后,一招饿虎扑羊,直锁对手咽喉。全\本/小\说/网 吕不从两手相错剪绞扣来之手,门会丰扣手回翻,化为平掌拍向对方头顶百汇。 吕不从架开来掌,回肘直捣门会丰丹田。 门会丰身子一翻,小腿勾起,连番蹬向吕不从中躯各处大穴。 吕不从想抓住门会丰脚后根把他拿住,门会丰双脚如擂鼓,前脚还没抓住,后脚已然擂到,若不撒手,肘臂将碎。 一个回合,三招九式,眨眼完成。招势上占不到便宜,吕不从双手一抬,一招游龙哈拉掌,铺天盖地而来。 门会丰并不退让,马步蹬裆,两掌一搓,一招降龙掌排山倒海相还。 掌风互激,雷电交加,震得看热闹的人东倒西歪,抱头鼠蹿,他们二人也各自退了三步才能站稳。 就这样,攻招撤招,进拳还掌,直斗得山崩地裂,天昏地暗,还在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这边厢斗得正紧,那边厢又起骚乱。原来看看天色将晚,两方尤自胜负难分,耶律太子一声令下,趁火打劫、坐收渔利的行动开始。 几十个人一哄而上,拥到宫里正殿、客厅、卧室、厢房,一顿打、砸、抢、抄。吕海、玉观音等已然措手不及。 耶律太子远远地看着。 吕海在大殿里与柯路巴交上手,玉观音在客厅里与太行黑白无常交上了手,柴丽蓉和柳笑梅在大殿前坪参加混战。 耶律太子的人,趁机乱它的人,帮助道长的人,乱成一团,互相杀厮,直到很久,才分出阵线。 吕海与柯路巴旗鼓相当,相持不下,吕海虽不能取胜,却阻止了柯路巴的指挥。 数招以后,黑白无常见玉观音武功平平,招势疲软,以为好欺。 黑无常丢掉手中黑扫帚,双掌直摸向玉观音胸部。 白无常放下白幡杖,摊开双手来抱玉观音臀胯。 两鬼的招式里尽是调戏和猥亵。 这下子激得玉观音心中大怒,对着来招也不躲闪,尘拂一伸,光芒四射,两根芒刺,穿透黑无常双眼。后跟一撩,正中白无常面门,踢断白无常四颗门牙。 白无常见黑兄弟捂着双眼在地上翻滚,急上前抢救。 玉观音一掌二水中分,把他震退。 白无常见黑无常双眼已瞎,自己又不是玉观音对手,身子一纵,想从窗口逃走。 玉观音一声怒叱“哪里走!”,尘拂一扬,缠住白无常双脚往后一拽,白无常应声摔在黑兄弟身边,玉观音又是尘拂一伸,芒刺贲张,刺瞎白无常两眼。 李道长那边的斗阵,听到这边出事,纷纷跃出战圈,前来这边参战。 耶律太子一声呼啸,他们的人全部撤出,急急地奔下山去了。 剩下的人也停止了战斗。 眼见太行二鬼相互搀扶着,一脚高一脚低的逃往山下,玉观音只是轻蔑地付之一笑。 当晚,云麓宫突发冲天大火。 一个时辰以后,等到人们赶到,云麓宫已化为一遍灰烬。 最新全本:、、、、、、、、、、 140 烟灭 人们在灰烬里找到无敌弓、李道长的摇扇和玉观音的尘拂的残骸。/.qΒ5//大家唏嘘不止:相传几百年的神弓利器,李道长、玉观音几十年的修为和几十年的恋情就此化为灰烬烟灭于废墟之中,实是有些冤枉,有些可惜。 长沙火宫殿书场历来座无虚席,说书人冯瞎子虽然是个盲人,但他能该说的说,该唱的唱,内容多是百姓身边的事,一手顺畅的琵琶配着声情并茂或声泪俱下的说唱,使得听书的人,跟着他喜乐,跟着他悲戚。 说书人:“花开两朵,另表一支。话说这耶律太子三番五次得不到宝弓,蛮性大发,率全体属下,于子夜时分用一场大火,把个云麓宫烧得干干净净,可怜这李道长和玉观音因疲劳过度竟无知觉,为护住祖传神器,双双与神器同时化为灰烬,最终圆了他们的团圆之梦。” 听众里突然站起个听书人甲大声说: “冯瞎子,这回你可是搞错了!火烧云麓宫的应该是衡山四老而不是耶律太子。你跟我们说过这耶律太子少年老成,处事谦恭,工于心计,他怎么会凭一时之气,逞小人之快,把宝弓烧掉呢?”定是那暗中作恶的衡山四老,先把李道长和玉观音迷昏,再放火烧宫的。他们想的是:“我们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莫想得到。”” 冯瞎子惊堂木一拍,一阵急骤的琵琶声后唱道: “这位客官莫逞能,个中根由你不知情。神弓耶律得不到,朝廷用之不得了。为绝辽军大后患,耶律此棋实在高。” 听众支持冯瞎子,一遍“嘘!”声之下,听书人甲满脸羞愧离席。 听书人甲刚离去,又站起个听书人乙说: “李道长和玉观音是何等的高手,启是随便暗算得了的,何况还在紧张对峙之时。冯瞎子你早就说过,李道长和玉观音本就是一对金童玉女,是皇上禁婚,才使他们成为道长、尼姑的,现在老皇上已西归,他们还不借此机会成双成对,远走高飞?我说云麓宫是他们自己烧的。” 听书人丙说:“你可不能这样糟践人!李道长和玉观音的为人我们都知道,就凭他们的声望,也不可能这样做的。” 冯瞎子惊堂木一拍,一阵急骤的琵琶声后唱道: “各位客官请静心,圣人也是凡人身。远走高飞得其所,何乐不为不损人。谢谢客官提示我,说书又有新内容。” 今天是开福大和尚忌日,开福寺定于今天,把大师的灵缸葬入开福塔。 秉晟早上起来,刚梳洗完毕,就听到一阵很熟悉的琴箫之声飘了过来,心里想:“老师这么早!” 出门一听,琴箫之声是从相反的方向传来的,吕海那边看不出什么动静。 他循声而至,来到开福寺开福塔,吕海和灵悟大师正在合奏《清爱》乐曲。 就在秉晟止步聆听时,“嘎!”地一声,灵悟大师的一根琴弦断了。 灵悟大师双手按着琴弦头也不回地说:“有缘人到了。” 最新全本:、、、、、、、、、、 141 《清爱》传人 待秉晟走近,吕海说: “果然是你!当年在凤凰台一见到你,大师就说你是《清爱》乐章的传人和完成者,今日看来,大师预言果然不错。//、qВ5\\” 秉晟:“那日在凤凰台上,学生就迷上了老师和大师的《清爱》乐章,要不是母命在身,学生只怕就不会去赶考了。” 灵悟大师上好琴弦,调好音阶,起身把琴位让给秉晟说: “今日事多,老纳先走一步了。” 灵悟大师走后,秉晟坐上琴位正在试音,吕海送完灵悟回来,对着秉晟一个深深大揖,慌得秉晟连忙跪下来还礼。 吕海扶起秉晟,笑着说: “我不是拜你个人,我是拜我的上位。琴箫合奏,琴是上位,箫是下位,只要上位易人,下位循例参见。” 秉晟:“吓得学生要死。” 秉晟看着曲谱开始弹奏,吕海吹起洞箫和他配合。 怎奈秉晟曲谱不熟,琴艺不精,满头大汗还是不能和谐相配。 吕海只好放下箫,和他讲解琴的宗意和要旨,曲谱的意境和要领,并且给他示范。 明显的,吕海奏出来的琴声,比秉晟奏的悦耳、流畅。 吕海最后说: “要演奏好《清爱》,功不在曲谱本身,而在对音乐的理解和指法的精纯,还要会吹箫和懂得箫音的特色、指法和技法。你要抓紧练习,但也不要急于求成,有些事情总是欲速而不达。” 秉晟:“学生根底太浅,只恐有负大师和您的心血。” 吕海:“不会的,大师和我对你都有信心,你只是疏于练习。你先练好《清韵》、《清微》、《清角》,我那里还有许多琴谱,箫谱。三年以后再合奏《清爱》。还有,每年凤凰台那样的纪念再增加一次,时间订在今日,地点就在这里,你看好吗?” 秉晟:“学生一切唯老师之命是从。” 吕海:“后面这话不是师命,是商量,不要盲从的。” 师生大笑一场。 开福大师缸体葬礼结束以后,徐长老把秉晟拉到一个僻静的地方。 秉晟:“长老有何要事?” 徐:“此时此地,老叫化本不该告诉你这件事情,但事情重大,也关系到大人自身,老叫化觉得不应该拖延。” 秉晟:“长老当说无妨。” 徐长老小声对秉晟说:“柳家庄可能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秉晟:“什么问题?哪个方面的?” 徐:“柳庄主是个大坏人,伪君子。” 刘秉晟不相信,他认为可能是为了柴丽蓉的事,徐长老有意这么说的。要是在两年以前,刘秉晟就不会有这样的怀疑,那时他还没有长大。可是,按徐长老的人品,他不会说谎。 “徐长老何有此言?”刘秉晟开门见山。 “有敝帮弟子报告,柳家庄的长工,尤其是聋哑人有问题。”徐长老说。 “何以见得?”因为不信,刘秉晟问得简单、直接。 “有迹象表明,那些聋哑人是被柳连城致残的。”徐长老说。  最新全本:、、、、、、、、、、 142 哑巴庄丁 听徐长老这么一说,刘秉晟连忙问道: “门帮主知道么?” “这件事我本该先报告帮主,想到你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先告诉你为好。\.qВ5\\”徐长老说。 “请长老说祥细些,明白些。”刘秉晟语气里少了怀疑。 “有弟子说,他认出两个哑巴庄丁,小时候不是哑巴。这事引起我的注意,便借故带着那个弟子走访了柳家庄,除了他说的两个哑巴,老叫化也认出了一个,好像是早年一个同僚的儿子。为免事久出岔,我们就急急地离开了。”徐长老说。 早春二月虽然还是春寒料峭,春的骚动已燥动人们的烦心事。 长沙的事稍似平静,柴丽蓉就吵着要和刘哥哥在一起。 长沙的事稍似平静,柳笑梅就暗示父亲要抓紧她的婚事。 两个姑娘争着巴结金香珍,弄得她应接不暇,事情似乎不能再拖了,她又拿不定主意。这天一大早,她就拉着儿子到了吕海这边,请他们夫妇拿主意。 吕海夫妇也是无可适从。 吕夫人:“柴姑娘率真,憨厚;柳姑娘细腻,温柔。两个姑娘都叫人喜欢,碰上是我,也会拿不定心神。你们大难不死,莫非秉晟真有齐人之福?” 金香珍:“两个媳妇我都想要,可是平江刘家祖训是一妻一妾,在我看,对谁都不公平,在她们,谁也不可能屈从。一桩好事变成烦事,真叫人莫可奈何。” 吕海:“这事再烦,说不定十天半月便可定夺,过几天再说吧。” 吕夫人:“又是过几天,都过了几十次了,是不是要把孩子们过老了再说,再来后悔?” 金香珍:“这事不能再拖了,就是抓阄,今天也要有个结果。” 秉晟:“母亲,这可不是抓阄的事,人生大事是赌不起的,老师说的是,真的用不了十天八天说不定就会不解自解了。” 吕夫人:“这件事,你们师生不要搞什么神秘,有什么法子不解自解?说出来听听?” 秉晟望着老师。 吕海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十天以后一定奉告。” 两位夫人望着吕海固执的样子,一点办法也没有。 新春的骚动使得秉晟烦燥不安,书看不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刘秉晟很犯难:柴丽蓉是直觉,是一见钟情;柳笑梅是母命,也很得他欢心,要不是事情羁绊,可能已经成亲。即使和笑梅成了亲,他知道他也忘记不了柴丽蓉。 徐长老把事情提出来后,作为社会责任,他必须查个清楚。如果柳连城真的是个坏人,那还要看她是不是知情,看她是不是同伙,看她的态度,另做打算。 正当他烦燥莫明的时候,张大送来请贴:柳家庄庄主柳连城请他们母子到乡下踏春,并在柳家庄少住闹春。 秉晟:“你知道还请了谁?” 张大:“送贴人人手里还拿着给吕老师的,我问他,他说还请了丐帮的等等。” 这张请贴正中刘秉晟下怀,他对张大说: “我给徐长老写封信,等下请你送过去。”  最新全本:、、、、、、、、、、 143 柳家庄 二月初十日一早,柳家庄就派车接来秉晟母子和吕海夫妇。\.qΒ5//接着其他人也如约来到柳家庄。在丐帮的人里,多了一个陌生人,那就是帮主随从王邦成。 柳家庄好大,方圆几十里,分为十几个自然村落,除了都种水稻外,各个村子有不同的分工,种植的有蔬菜,药材,棉麻,花木果林。养殖的有鱼虾,牛羊,鸡鸭,桑蚕。还有染坊,药厂,绣庄,豆腐坊。山地还有砖瓦窑和烧炭窑。 客人们分别住在花木场附近的小院里。除了舒适的住房外,还有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花园、草地、鱼池,鸟语花香,甚为悠雅。 春耕已经起动,各处都在忙着备耕。 二月十二日是花朝节,据说这一天,天气宜晴。如果这天天晴,以后纵使雨多,于农事也不会有大的妨碍。 因为这天是百花的生日,庄园里的妇女早已剪彩为花,挂于各树,名为“护花铃”、“护花幡”等等。 所谓闹春,就是庆祝花朝节,实际上是春耕的动员会。 二月十二日下午,在庄园的大禾堂坪举行了闹春会: 唱过大戏后,庄丁表演自己的节目,有唱山歌的,有跳舞的。 聋哑人的哑剧,精彩幽默,逗得大家阵阵笑声。 吕海、秉晟、门帮主和徐长老仔细看了哑剧,看不出表演者有什么不幸和烦恼。 晚上,柳庄主在大厅开了花朝茶酒会,想喝酒的喝酒,愿品茶的品茶,自斟自泡,悉听尊便。大厅四周的桌上,纸笔墨垫,油彩水彩,应有尽有。桌间衬满鲜花,空中飘着音乐。 浓浓的春意,十足的高雅。 吕海和秉晟心中有事,静不下来,又不得不逢场作戏,看着人家吟诗作画,自己却启不动兴趣和灵感,很不是滋味。 繁忙的备耕已经开始,接下来是春耕大忙,柳连城要到各处督察,照顾客人的事由柳小姐承担。 柳笑梅带着客人参加各种农活,有说有笑,日子容易打发。 柳姑娘较能自制,在自己的地方要保持某种风度。柴姑娘率真,但有姐姐约束,在人家的地方也不能过余放肆。 两人的眼睛多看着秉晟,又保持大致相等的距离。 刘秉晟有意当着柳笑梅找那些哑巴,比手画脚,问这问那,柳姑娘一点也不多心。 柳连城事忙,笑梅被秉晟牵制。徐长老和王邦成要做的事少了卦碍,就方便得多了。 他们要找的人都找到了,虽说勾通不便,还要被着别人,但要了解的事还是基本搞清。 得到他们的暗示,吕海对柳姑娘说: “谢谢柳庄主和柳姑娘的盛意,我们春也闹了,还高高兴兴地玩了几天,算是休息得可以了,请转告令尊,我们明天回去了,为不耽误他忙,不当面向他告辞了。” 第二天,柳连城派车送他们回去,并亲自送到庄外的大路上。 其它客人还未尽兴,但也来送行了。 三辆大马车缓缓地离开柳家庄。  最新全本:、、、、、、、、、、 144 哑巴 吕海、秉晟、门帮主、徐长老和王邦成在讨论柳家庄的事。\\。qb5 王邦成:“说是认识,其实也只是个印象,我看见他们时,他们都还小,但很挂像。其中一个因为与我沾亲带故,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次算是搞清楚了。我和徐长老找到他们…… 王邦成和徐长老在林场里找到那两个聋哑人。把他们带到一个僻静的地方,两个人已完全不能说话,其中一个似乎还有一点点听力。 王邦成指指自己的嘴,然后摸摸他们的耳朵,再又点点头,又摇摇头。 其中一个有反应,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因为问话要声音很大,王邦成要徐长老来问,自己到远处监视外面的动静。 徐:“你们出生就是哑吧吗?” 一个摇了摇头后,对另一个做了通手势,另一个也摇了摇头。 徐:“是小时候被人搞哑的?” 一个点了点头后,对另一个做了通手势,另一个也点了点头。 徐:“是被人刺哑的?” 一个摇了摇头后,另一个也摇了摇头。 徐:“是吃了什么东西后哑的?”徐还做了个吃东西的手势。 两个人同时点头,口里哇哇直叫。 徐:“你们的家离这里很远吗?”徐扬手做个很远的姿势。 两人都点头,并扬手做了个很远的姿势。 徐:“你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徐长老忘了点头摇头的约定。 听得见点声音的那个不知为什么竟听懂了徐长老的问话,一只手手举起大拇指,然后另一只手牵着另一个,做着走路的样子。 徐:“是柳庄主带你们来这里的?”徐伸伸大拇指,做着牵的样子,然后跺跺脚表示这里。 两个人都点头说是的。 吕海:“老夫与其它聋哑人接触,没有一个能把事情说清楚的。但他们一致认定,柳庄主待他们很好,尤其是那些结婚生子和地位较高的,简直认为柳庄主是他们的再生父母,感激不尽。” 秉晟:“这都不能成为证据,只能说明这些聋哑人里透着蹊跷。” 两天以后,徐长老和王邦成来了。 徐长老的老同僚回信了,说他儿子丢失的时候是六岁,聪明伶俐,能说会道,今年应该是二十一岁,最明显的特征是左耳下方有颗红痔,红痔上长了根白毛。 这个情况与他们在庄里见到的那个聋哑人完全吻合。他很能干,已经是领班了,庄里的人正在为他物色媳妇。 秉晟:“明显的例子只有这一个。即使把他的父母找来对证,他的父母可能认识他,他却不一定认识父母。其它的人既不知道出生地,也不知道真姓名,没有办法查实。” 徐长老:“既然无法找到真凭实据,我们只有暂时罢手,免得伤了大家的和气。” 秉晟:“长老不要误会晚辈的意思,晚辈还想查查查其它方面的事,一个人干坏事,不会只在一个方面的。” 徐长老:“秉晟,你真的成熟了,老叫化子服了你了。” 秉晟:“长老过奖了,事关重大,不能不搞清楚。” 刘秉晟第一个想到值得一查的是育婴堂。 最新全本:、、、、、、、、、、 145 育婴堂 育婴堂是专门收留弃婴的慈善机构。全\本//小\说//网被弃的大多是残疾婴儿、畸形儿或弱智儿,也有的是家里实在太穷养不活的,还有的是见不得天日的私生子。发育正常的婴儿不久就会有人领养,剩下地都是些痹愣残疾。这些婴儿死亡率极高,没见几个是在育婴堂长大的。 三月初的一天上午,刘秉晟走到育婴堂门口,正有人从里面扛出三付小棺材,放到小驴车上,拉到城外乱葬岗去埋葬。 这样的事,每天都有,司空见惯,从来没有人注意过。 刘秉晟跟着小驴车到了城外的乱葬岗。 驾车的人没有把小棺材埋掉,而是拉到乱葬岗一个高嵌下僻人的地方,把小棺材转移到一辆马车上,马车扬鞭急弛而去。 刘秉晟赶紧在不远的骡马市买了匹马,远远地跟上。 个多时辰后,马车驶入了柳家庄。 刘秉晟把马放在一处隐蔽的草地,不系疆绳,任其自由。抄近路潜到药厂屋顶。 果然不出所料,那辆马车驶入了药厂。只听见制药师说: “来得正好,等着紫河车用。” 里面的人接过棺材,取出死婴,放在案板上,小棺材连钉子都没有钉。一个人提来一桶水,把死婴冲洗了一遍。另一个人提一口板刀,从背脊下刀,只一刀就把背脊骨分开。又上来两人,一人掰开背脊把死婴提起来,另一人用水冲去血污,提起死婴的那个人,迅速掏出死婴的肝肺,口里嚷嚷着跑进一个小房间。原来这人是个哑巴,刘秉晟估计他嚷的是“紫河车来了。” 其它的什么都不要看了,刘秉晟拼力忍住呕吐,飞下屋顶,迅速潜出山庄。那匹马儿还在那里吃草,刘秉晟翻身上马,急急而回。 秉晟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先把小童毒成聋哑,过几年收回来做长工;用死婴做原料制药;肯定还会有其它的罪恶勾当。柳连城为什么要干这些骇人听闻、丧尽天良的勾当? 柳连城早年丧妻,没有续娶,膝下只有一女。虽有亲戚,关系一般。生活简朴,没有不良嗜好,除了有为数不多的字画,连古董也没有兴趣。他的财产已经不能用“万贯”来形容,说万万贯恐也不会为过。他的财产,再增加很多,或是减少很多,已经没有意义。 柳连城干这些无非是为了名誉。 一个“大善人”的衔头对他就真的那么重要吗?而他行事一向是低调的。 秉晟百思不得其解。 徐长老不声不响地走了进来。 睡梦中的秉晟坐了起来。 秉晟:“徐长老,我要揭发他吗?” 徐长老:“你不揭发他,天理何在?正义何在?良心何在?” 秉晟:“揭发他?我与柳姑娘的事可以摆在其次。但是,她接受得了吗?她承受得起吗?” 徐长老:“柳姑娘能不能承受?是个大问题,但事实总是要面对的。” “揭发他,应从哪里下手?怎么下手?人家会相信吗?” 徐长老:“摊开事实,一目了然。” 最新全本:、、、、、、、、、、 146 汤太医 听徐长老这么一说,秉晟感慨地说: “要是大和尚还在就好了,他老人家一定有办法解决的。。qb5” 徐长老:“就算开福大师再生,也帮不了你啊。” 秉晟:“这个难题,超过了殿试,超过了面对柴氏兄弟,超过了在旗杆子底下等死,超过了罢官,超过了悬梁自尽。连我都承受不了啦,笑梅她承受得起吗?一个温柔的弱女子啊!” 突然间,徐长老变成了那个开膛的哑吧,把他扳倒,撕开背上上的衣服,一桶冷水泼到背上,喀嚓就是一刀。 “救命啊!妈妈救我!” 金香珍惊慌不迭地跑了过来,一把抱起浑身冷汗的儿子,连连不断地呼唤道: “儿子!儿子!妈妈在这里!你怎么啦!” 秉晟醒来,心有余悸,忽然看着妈妈连鞋子都没有穿,不好意思地说: “吓死我啦,我做了个噩梦,妈妈。” 金香珍用袖子帮他擦着满头满脸的汗水说:“什么噩梦把你吓成这样?儿子!” 秉晟没有回答,显得疲惫不堪的样子。 金香珍索兴把脚放到被子里,躺在床上,抱着儿子,拍着他唱起了小时侯哄他睡觉的歌: “睡吧,睡吧,我宝贝的儿子,妈妈在你身边守护,睡吧,我宝贝的儿子…… 过午才起床的秉晟,匆匆吃了点东西就去找老师。 门帮主和徐长老已在那里。 秉晟一进门,吕海说: “说曹操,曹操到。徐长老说你已经开始了对柳家庄的调查,是否有进展?” 秉晟:“岂止是进展?昨晚做梦都把我吓死了!” 吕海说:“说说看看,怎么个吓人法?” 秉晟把调查的经过说了出来,真的把几个见过大世面的人物吓得毛骨悚然。 吕海和门帮主不住地摇着头,喃喃地说: “闻所未闻!闻所未闻!” 四个人谁也解释不了柳连城为什么要这样做。 吕海:“我这里正好来了个贵客,我们不妨向他请教一下看看。” 吕海亲自把湖边钓鱼和晒太阳的客人请了进来,他介绍说: “这位是刚退休回来的太医汤老先生,他也是长沙人,家在湘潭,回家路过此地,带来倪大人的问候。这我的几位朋友,他们有件怪事想要请教汤老先生。” 汤老先生坐下来说:“有事请讲。” 秉晟把柳连城的恶行和家里情况和盘托出,最后说: “我们都找不到解释!” 汤太医思索了一下说:“这可能是一种病,医书典籍上叫“丧心病”,这个病的特征是:病人表面一切正常,只是为了某件或某两件事可以不顾一切,以死相拼。照你们所说,他可能就是为了“善人”的名头而不顾一切。” 性急的徐长老问道:“那要用什么办法治疗?” 汤太医:“请恕老朽无能,老朽今天还是第一次听说确实有这种病人。” 秉晟:“您老人家知道有谁能治这种病吗?” 汤太医:“请恕老朽孤陋寡闻,没有听说谁治过这种病。”  最新全本:、、、、、、、、、、 147 吉神医 听汤太医这么一说,秉晟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qВ5\\门会丰却说道: “有个人兴许能行,那就是敝帮的老前辈吉神医,不过他已经老得走不动了,非上门求医不可。还有就是此人性情古怪,做事只凭一时兴趣,即使是我去了,还要碰他的兴致。” 汤太医:“这位原来是丐帮帮主门大侠,老朽失敬了。” 门会丰:“太医何必过慊,门会丰晚辈而已。” 汤太医:“吉老前辈还在世,或许此人有救。我最后见到他老人家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这二十年没有听到过他老人家的消息,我当老前辈已经不在了,所以没有提到他老人家。” 众人到此时,脸上才有了一点起色。秉晟主张登门求治,但要带着柳庄主却是件很为难的事情,因为现在还不能把事情说破,说破了必然反脸成仇,后果不堪设想。商议的最后结果,是由门帮主带着秉晟去先行拜访吉神医,然后再作道理。 柴丽芙在收拾行装,柴丽蓉进来问道: “姐姐,你在做什么?” 柴丽芙:“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呀。” 柴丽蓉:“回去干什么?” 柴丽芙:“回家呀,出来这么久了,难不成在外面住一辈子?” 柴丽蓉:“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等刘哥哥,要回去你们自己去。”说完就把自己的衣服拿了出来。 柴丽芙:“刘哥哥送我们一起去。” 柴丽蓉:“刘哥哥送我们我也不去,他的家在这里,像你们一样,总是要回来的,我在这里等他。” 柴丽芙:“正主子不在你怎么个等法?” 柴丽蓉:“我陪他的妈妈。” 柴丽芙:“你没看见柳姑娘一直在他妈妈身边吗?” 柴丽蓉:“这样我就更加不能走了,大不了打一场大架再说。” 门会丰走进来,看到此情行,问道: “你们又在争什么?” 柴丽芙:“她不肯回去。” 柴丽蓉:“我就是不回去。” 门会丰:“你不回去,留在这里干什么?” 柴丽蓉:“我等刘哥哥呀。” 门会丰:“他和我们一起走,你在这里等什么呀。” 柴丽蓉:“他总是要回来的,我在这里等他,就像你们要回家一样,他总是要回来的。而且我不会住在丐帮,我要住在他家里。” 柴丽芙正要开口,门会丰抢先说: “我的傻妹子,你也傻得真是可以了,你不会再和他一起回来?” 柴丽蓉:“真的?姐夫你说的是真的吗?” 门会丰:“姐夫哪一次不是站在你这边?” 柴丽蓉:“谢谢姐夫,我高兴死啦!” 柴丽蓉真的是高兴死了,因为这样她不但可以和刘哥哥时刻在一起,而且僻开了柳姑娘,这正是她求之不得的。 门会丰:“死可不行,死了我还有这么好的妹妹吗,哭鼻子去吧!” 看到妹妹高兴的样子,柴丽芙也高兴起来,她拉着柴丽蓉往外走: “丽蓉,我们上街买东西去,不理他了。” 两姊妹手牵手笑嘻嘻地走了。 最新全本:、、、、、、、、、、 148 秘密 在柴氏姐妹收拾行李的同时,秉晟在家里和他娘说话。\\。qΒ5 秉晟:“母亲,过一两天我要送门帮主夫妇回开封。” 金香珍:“要送到开封?” 秉晟:“是的,顺便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金香珍:“门帮主还要你护送?肯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柴姑娘去不去?” 秉晟:“柴姑娘也去。” 金香珍:“这就不对了,按柴姑娘的率性,她是不会回去的,这次你们同行,是不是背着我们搞什么鬼?” 秉晟:“不是的,娘,儿子在您面前搞过鬼吗?” 金香珍:“在娘面前是还没有搞过鬼,出了长沙不就是不在娘面前了吗?” 秉晟:“这叫儿子说什么好,娘,连儿子也不相信了吗?” 金香珍:“那要看什么事,这样的事就是被着娘做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吕海走了进来问道:“你们娘儿俩在谈什么?这么热闹。” 金香珍:“吕老师来得正好,您评评理看,门帮主回开封用得着他去护送吗?” 秉晟:“娘,我不是说的去护送,我说的是顺道办些事情。” 金香珍:“柴姑娘也去,吕老师,秉晟不去,柴姑娘会肯回去吗?” 吕海:“你想的也有道理,不过,秉晟真的是有要紧的事去办,不是你想的那样。” 金香珍:“有什么事说出来不就得了?有什么不能对娘说的?我什么时候干涉过他的正事?” 吕海笑着说:“这件事呀,还真的不能告诉你,但他一回来你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金香珍:“生米煮成熟饭,我不吃也得吃?” 吕海哈哈大笑说:“看你想到哪里去了。要真是那样才求之不得呢,省却你好多心事。不过,真的不是那回事,现在还真的不能告诉你,你就省了那份操心吧。” 吕海这么一说,金香珍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说: “既然是这样,那娘帮你准备东西去。” 吕海和秉晟也走了出去。 听到门帮主要回去,柳庄主事忙抽不出身,柳笑梅来送行,并且还要留下来陪伴金香珍。 在秉晟书房里,柳笑梅送给秉晟一个精致的荷包,是她亲手缝制的,上面绣着一对同心结,同心结中间还有一对戏水鸳鸯,栩栩如生,做工极为精巧。 “晟哥哥,这里面装着我的心,我亲手把她交给你,伴随你走遍天崖海角。”柳笑梅低着头,红着脸,把东西塞到晟哥哥手里。 刘秉晟正为柳连城的事烦脑着,只是呆呆地坐着,没有反应。 柳笑梅哪里知道他的心事,只当他想着柴姑娘,委曲得流下眼泪。 默默地坐了一会儿后,她实在心有不甘,撞了晟哥哥一下说: “晟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笑梅啦?” 经这一撞,刘秉晟这才发觉自己失态,连忙去拉笑梅的手,竟不知道手里有样东西,荷包掉到了地上。刘秉晟连忙捡了起来,以为找到了解窘的机会,说: “这是送给我的吗?笑梅。”  最新全本:、、、、、、、、、、 149 委曲 这一说不打紧,可把个姑娘家委曲得要死。\\.qВ5.c0m表达了半天的心意竟然白搭,他根本无视自己的存在。 柳笑梅哭着脸跑了出去,刘秉晟连忙追了出来。 柳笑梅哭着脸跑到金香珍房里,金香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扶着柳姑娘,嗔着刘秉晟: “你搞什么鬼,把笑梅弄哭了!” “没有什么,是我刚才在想事情,笑梅跟我讲话,我没听见。”刘秉晟解释说。 “现在有什么事比和笑梅说话更重要?你这一去,不知道好多天不能见面,她当然有好多话要对你说。”金香珍一嗔,就把事情化解于无形。 “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请笑梅妹妹原谅。”刘秉晟低着头,垂着手,站在她们面前,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学生。 “我又没有怪你,我是怪我自己小心眼儿,瞎猜乎。”柳姑娘噗嗤一笑,愁结顿开。 “明儿就要走了,好好和笑梅说说话,小心娘揍你。”金香珍知道,不能提起柴姑娘,说完顺势把柳姑娘推了过来。 到了这边房里,刘秉晟欣赏着荷包,赞道: “绣得真好,活色生香,谢谢你,笑梅妹妹。”刘秉晟边说边把荷包捧到嘴边闻起来,吻起来。 “有什么好闻的,刚才你不是还把她丢掉吗?”柳姑娘嗔着,一语双关。 “我哪里会舍得丢啊,刚才是不小心掉的,你还在怪我?”刘秉晟嘻笑着。 “晟哥哥,这里面装着我的心,我亲手把她交给你,伴随你走遍天崖海角。今后可不许不小心,随便就把她丢掉了。”柳笑梅低着头,红着脸说。重复着开始的话,又加上了一句。 “绣得真好,活色生香,我贴身装着,走到哪里就带到哪里,这总行了吧?”刘秉晟嘻皮笑脸。 “但愿晟哥哥心口一致,但愿笑梅有那样的福气。”柳笑梅说完,抱着刘秉晟,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的面颊,满脸羞得菲红,低着头跑到金香珍那里去了。 刘秉晟包了一艘大船,从大西门码头下河,准备到了汉口再看情况,水流缓则到随州,水势急换乘马车北上。 到了岳阳,看到一望无际、浩淼无边的洞庭湖。 柴丽蓉兴奋得跳起好高说: “我们在这里玩一天好吗,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水。” 秉晟:“来的时候你也经过这里,怎么说没有见过?” 丽蓉:“来的时候只想快点见到你,就是没有看见嘛。” 秉晟:“要是我们不走这里,那不就很可惜吗?” 丽蓉:“那有什么可惜的,反正不知道,有什么可惜不可惜?” 她说的也是道理,大家都笑了。 丽芙:“怎么样?你难不住她的。” 秉晟:“门帮主,门夫人,虽说你们到的地方多,见多识广,洞庭湖确实还是值得一游的,我们就在这里玩两天。” 丽芙:“你叫我们什么?帮主?夫人?早就该叫姐姐、姐夫了!” 丽蓉含情地望着秉晟。 秉晟却只知傻笑,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  最新全本:、、、、、、、、、、 150 故事 他们在岳阳楼前的喇叭口靠岸,穿过石门,拾阶而上,上来以后,门帮主先不看楼,回过头来看水。\\。qΒ5/任凭他走南闯北,阅历无数,也没有见过如此宏阔壮丽的水面,禁不住叹道: “洞庭天下水!” 听见门帮主的感慨,刘秉晟说: “门兄,你回头看看。” 顺着刘秉晟的手指,岳阳楼进门对联赫然入眼: “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 门会丰:“就凭这一水一楼,大丈夫安身立命,就应当心胸开阔,事事为人!” 秉晟:“好!会丰兄不愧为当世英雄,值得小弟敬仰!” 两个男人开怀大笑,两个女人莫明其妙地望着他们,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徐长老把他们送到这里,便告辞回长沙去了。 登上君山,姊妹俩就被斑竹吸引。异口同声地说: “这竹子真好看,长着这么多斑点花纹。” 门帮主和秉晟同声说:“吕老师家前不就有吗?” 两姊妹同声说:“那算什么?怎么能跟这里比。” 丽芙:“吕先生那里竹子虽好,比不上这里,他那里一小块,这里是竹海。 丽蓉:“你们听,这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洞庭湖远处的涛声,吕老师那里的像少女的切切私语,气派大不一样。” 门:“你也晓得气派?真不简单。” 丽蓉:“前年你翻身接下父亲的令箭,我锁住他的喉咙,小妹不是和姐夫一样气派?” 门:“气派个屁,一下子就拉下来了。” 丽蓉:“你打圆场,人家给你个顺水人情嘛。” 秉晟:“那次还真的搭帮你们,要不我只有魂魄来陪你们了。” 丽蓉:“我想爹爹也不会真杀你,他知道我会跟他顽命的。刘哥哥,你可不要恨他。” 秉晟:“我恨他什么咯,我们早已是心息相通的朋友了。” 丽芙自己作着揖对自己说:“这就好,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这叫湘妃竹,当年舜帝南巡,累死在苍梧,舜帝的两个妻子寻觅到此,听到噩耗,放声大哭,眼泪洒在竹子上变成斑点花纹,因此才有了湘妃竹。”秉晟给她们讲起了故事。 “刘哥哥要是死了,我和柳姐姐也会放声大哭的。”柴丽蓉被故事感动。 “傻丫头又乱讲话,你刘哥哥怎么会死!”姐姐假装要去打妹妹。 柴丽蓉闪身躲到门会丰背后,对着姐姐扮了一个鬼脸。 在二妃墓,秉晟向他们讲了舜帝的两个妻子娥皇和女英在竹林哭死后,人们把她们埋葬在这里,筑了这个墓以兹纪念。 在传书亭和柳毅井,秉晟向他们讲了《柳毅传书》的故事。柴丽蓉又是激动不已地说: “要在我们兴庆府有这么个井通长沙就好了,我才不要人家传什么书,直接钻过来不就成了。” 丽芙:“你从这里钻钻看能不能到龙宫?” 丽蓉:“我到龙宫干什么?刘哥哥又不在那里。刘哥哥要在那里,我就真的会钻,说不定又是一个动人的故事呢。” 她的话又逗得大家笑个不止。 最新全本:、、、、、、、、、、 151 初吻 出洞庭湖磁溪口进入长江,顺流而下到汉口。\\.qΒ5//一路上刘秉晟讲了草船借箭、刘备招亲等许多故事。 一路上,活蹦乱跳的柴丽蓉却时有发呆,时有蜜笑:她有种由然的幸福感,很幸运地碰上了个这么好的刘哥哥。可是,偶尔想到柳笑梅,又禁不住有些发怵,想起二妃的故事,想起自己的傻话,觉得虽不情愿,但也未赏不是一种两全齐美的方式。 到了汉口,因春水大,流速急,往北不便行船。 他们改走旱路。自然是门会丰夫妇一车,刘秉晟和柴丽蓉一车。 一想起柳连城的事,刘秉晟就会发呆。 刘秉晟正在发呆,一个小坑使车子一晃,刘秉晟身子一歪,柴丽蓉顺势把他扳倒睡到自己身上,刘秉晟想坐起来,柴丽蓉死死抱住不放。 “刘哥哥,你怎么老是发呆?是不是想柳姐姐啦?”柴丽蓉问道。 “不是,我在想别的事。”刘秉晟知道挣扎没有用,反而会惊动前面车里的人,索兴躺在她身上。 “那你在想什么?有甚么不能告诉我的?”柴丽蓉的手摸在他的脸上。 “现在还真的不能告诉你,这件事与你们都没有关系。”他抓着她的手说。 “与刘哥哥你有关系没有?”她让他抚摸着手。 “也可以说没有关系。”刘秉晟说。 “那就奇怪了,与我们大家都没有关系,那怎么会使你魂不守舍呢?”柴丽蓉捏了他一下,关切地说。 “以后再告诉你好吗?”刘哥哥一付为难的样子。 “那姐夫他们呢?”柴丽蓉不想为难他。 “也是以后再告诉,先告诉你,后告诉他们。”刘哥哥讨好地说。 柴丽蓉俯下身子,用嘴唇贴了一下刘哥哥的嘴唇,像触了电一样,碰一下就分开了。 四片嘴唇好烫好烫。这四片嘴唇都是第一次与异性的嘴唇接触,甜甜的,辣辣的,烫烫的,说不尽的滋味。 两人对视了好久,眼睛迷迷,默默无语。 突然间,两人同时将对方紧紧地抱住,四片嘴唇紧紧相贴,再也舍不得分开了 三月中旬正是大地换装的时节,山上层次更加分明。 由于鸡公山独见特色,而且鸡公山一过,就算到了北方了。 他们在这里游玩了一天。 柴丽蓉先下车,拉着秉晟的手,再让他跳下来。 柴丽蓉拉着秉晟这里跑,那里看,步履轻盈,体态阿娜,娇媚无比。 柴丽芙用胳膊肘撞了撞门会丰,嘴巴朝妹妹噜了噜。 门:“她比你更漂亮,更天真。” 芙:“我为她高兴,也为她当心。” 门:“你担心什么?秉晟不是那样的人。” 芙:“我不是怀疑秉晟,我是担心丽蓉的热情上来以后,她控制不住自己。” 门:“听其自然吧,我的夫人。” 休息吃干粮喝水的时候,秉晟讲起了在这里遇到九头鸟和徐长老赶狗的故事,讲到九头鸟为了几件蟒甲,竟然命丧他乡,唏嘘不已。 再上车以后,刘秉晟有些后悔前段有失检点,坐得直直挺挺,拘谨得很。 最新全本:、、、、、、、、、、 152 两难 从信阳到郑州,一路都是平地,车轻马快,甚为好走。//.qΒ5/ 任凭刘秉晟时时提醒自己自重,任凭他有很高的内力修为,正人君子的形象在自己倾心的女人面前,总是形同虚设。何况他们还日日夜夜,朝朝夕夕时时刻刻长时间相处。 真的是男女授受不亲,刘秉晟和柴丽蓉从信阳吻到郑州,不但不能克制,反而突破了道道防线,开始了互相抚摸。 这次,柴丽蓉在刘秉晟胸腹之间摸到一样贴身的东西,凭女人的直觉就知道是个荷包,而且还是女孩子送的亲手缝制的荷包。 男人用荷包通常是挂在腰上,或放在容易取放的地方,刘哥哥这个荷包却是贴身藏着的。 刘秉晟还在陶醉、韵味之中,荷包已经迅速取出。 荷包上虽然没有绣着名字,但从同心结和同心结里的戏水鸳鸯,就知道荷包是谁绣的、谁送的。 这下可打翻了醋缸。柴丽蓉不依不饶,非要刘哥哥亲口说出荷包是谁送的不可。 对于柴丽蓉和柳笑梅,刘秉晟就是有十八张嘴,也说不清楚。 任凭柴丽蓉锤打,刘秉晟就是撬口不开。 到了郑州,柴丽蓉争归争,吵归吵,还是不得不下车。 这倒解了刘秉晟的燃眉之急。 在客栈里,柴丽蓉顾不了羞涩,把事情都告诉了姐姐,想姐姐替她出头出气。哪知,姐姐不但不站在她这边,反而帮刘秉晟说话: “这算什么咯,你不还千里迢迢托我送福字结给你的刘哥哥?那福字结不还挂在你刘哥哥卧室里天天看见吗?” 经姐姐一提醒,柴丽蓉想起来蛮温馨的,气自消了大半,但还是要姐姐替她出头。 柴丽芙羞了一下妹妹的脸皮,把门会丰找来,要门会丰想办法替妹妹出头。门会丰是何等人物,他怎么会接这个烫手的山芋,他双手摇脱,连连说着“使不得,使不得。”一溜烟跑了。 这件事在这里算是挑开了。柴丽芙想,挑开了也好,反正是迟早的事。可是,怎么个说法,却是个难题。 思索半天,千难万难,直截了当却很简单。 柴丽芙敲门到秉晟房里直接问道: “刘兄弟,你和我妹妹,和柳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秉晟把和柴丽蓉相遇,直到柴氏一族人去西夏的过程,和认识柳员外、柳员外和母亲说亲的事,全部告诉了她。 “那你到底喜欢哪个?”柴丽芙问。 刘秉晟默不作声。 “她们两个,你喜欢哪个些?”柴丽芙换个方式问。 刘秉晟默不作声。 “是说不清?还是两个都一样地喜欢?”柴丽芙再换个更明白直接的方式问。 “说不清…两个都喜欢。”刘秉晟语无论次。 柴丽芙明白了,刘秉晟是个老实人,不会撒谎,也并不花心,要不然,像他这样的情况,早有一大群女孩子在他周围,说不定还会三妻四妾丫头成群。他真的是两个都喜欢,不是不知选择,而是不能选择。  最新全本:、、、、、、、、、、 153 吉神医 柴丽芙回到房里,门立即问道:“怎么样?” 柴丽芙:“直截了当,这团麻还是斩不断,解不开。/、qВ5\\” 门:“那就缓一下吧,等我和秉晟把这件事办完,或许会有新的机会。” 柴丽芙:“你们到底要办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门:“你懂规矩,到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的,现在还没有到时候。” 柴丽芙从来不插手,也很少过问门会丰帮里的事,听他这么一说,也就不做声了。 三月末,门会丰和刘秉晟找到吉神医所住的地方时,吉神医已经在围栏门口等他们。 “庭前喜鹊叫,定有贵客到,果然帮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吉神医笑着接了二人。 “晚生拜见吉老前辈。”两人同时一个鞠躬大揖。 “这位是——”吉神医仔细端祥着秉晟。 门:“这位是晚生的好朋友刘秉晟。” “刘—秉—晟—,长沙知州刘秉晟刘大人,听说你的官声不错。” 刘:“晚生早已不是什么知州,晚生只是一个平民百姓。” 吉:“难怪会丰会与你成为朋友,不错不错。” 吉神医说着话把他们引进屋里。满屋子尽是坛坛罐罐,干花干草。 童子奉上香茶,三人随便坐下。 门帮主歉身一礼说道;“晚生有要事相求,乞望前辈赐教。” 吉:“帮主无事不来,来必有事。帮主有事吩咐就是了,有什么教不教的。” 门:“这里不是帮会大堂,没有什么帮主,有的只是前辈和晚生。” 吉:“帮主有事,那这位呢?” 秉晟起身一个大揖:“晚生所求的和门大哥是同一件事。” 吉:“那到底是谁的事?” 门:“确实是晚辈两人共同的事。” 吉:“要找我的无非是疑难之症,什么人?什么病?说吧。” 秉晟把柳连城的情况全部告诉吉神医。 吉神医面色宁重地说:“这确实是一种病,得这种病的人都是顶尖的首恼人物,像他这样的平民百姓恐怕还是第一个。 这种病叫做“丧心病狂”,表面上一切正常,为了达到某一个或两个目标,可以不择手段,不顾一切。” “这种病有治吗?”两人同时问道。 吉:“对于首恼人物,根本没法治,因为谁也不能控制他,他也不相信任何人。我知道的过往病人有夏禹、商纣、秦始皇和曹操。夏禹执迷权柄,公天下变为家天下;商纣执迷美色,国家社稷不保;秦皇执迷权力,焚书坑儒成为千夫所指;曹阿满执迷权术,喊出“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这些人哪个控制得了让他治病?这些人哪个相信第二个人? 倒是你们说的这个病例或许可医,因为他还受制于人,还有女儿的话会听。” “神医的意思是柳庄主的病可治?”两人同时问道。 吉:“那也是九死一生,看他的造化了。” 秉晟带头跪了下来,门会丰连忙跟着跪下说: “恳求神医往施仁术,救柳庄主,救众多百姓。”  最新全本:、、、、、、、、、、 154 送终 吉神医把两人叫起来说:“先让他致死,致死才能去其心智,但能否活过来就看他的造化了。\.qВ5。c0m/今日已晚,你们也路途辛苦,先休息,也让老叫化子想想。你们也不要动不动就跪下,倒是像是给老夫送终似的。” 门刘两人兴许是路途劳累,吃过童子送来的饭菜,真的睡了。 他们一直睡到日高三丈方才醒来,等了半天,里屋什么动静也没有, 他们只好进去看看。 吉神医直挺挺地睡在竹床上,童子在旁边抽泣。 听到他们进来,童子回过头说:“老师昨夜进来,躺下就死了,我叫你们不醒,只好等到今天再说了。 两人张口结舌愣着,半天做不得声。 “真的是说好不灵说坏灵,我们算是给老人家送终了。”门会丰伤心地说。 “跟他老人家送终倒是要得,只是这柳庄主的病——”秉晟同样很伤心。 这里门的年龄最大,又是帮主,一切由他做主了。 棺材、香烛和纸钱是现成的。三人合力把老人葬了,最后还跪拜一番,在坟头两边种下长青树。 回到茅屋,门会丰抱着一线希望问童子道: “昨晚我们和老人家讲的事情,小师父都听到了吗?” “都听到了。”童子答。 “小师父帮得上忙吗?”门问道。 童子无可奈何地说:“弟子到这里还不到一年,师父只是教弟子认药采药,教了些药性,医理、病理全没讲过。” “老人百年之后你怎么办,讲过没有?”门问道。 “要我认真读他的书。”童子答。 “那我们先行告辞了,你照老人说的去做不会有错,希望你能接下他的衣钵,将来有所造化。我留给你五百两银票,你省着点用。” 童子接过银票说:“谢谢帮主。” 吉神医的去世,使门、刘二人不知所措。想来想去只能到太医院求助。 吏部尚书倪大人带他们到了太医院,太医院戴院长在客房接待了他们。 寒暄过后。秉晟把柳连城的情况和求助吉神医的全部情况说了出来。 戴院长:“吉老前辈去世的真不是时侯,哪怕多活一天,都要多几成胜数。让人假死容易,但又要他活过来难。认人去其全部心智容易,让人只去某方面心智难上加难。” 倪尚书:“院长的意思是杀掉柳庄主容易,治好柳庄主很难。” 门帮主:“与其杀死柳庄主,不如治死柳庄主,哪怕希望微乎其微,我们还是要全力救治。” 戴院长:“倪大人和您两位请给老夫一天时间,容老夫和其他同仁斟酌斟酌如何?” 倪尚书:“一切就拜托院长了。” 戴院长:“哪里哪里,既在这行,治病救人是理所当然。” 第二天,倪尚书带着二人来到太医院客房。 戴院长:“我们同仁考虑的结果是这样的:治柳庄主的病不能光靠大夫,还要有既懂得医理又武功高强的人配合,因为病人在昏死状态下可能有异常反应,这个人要能降得住他,又不能过分伤了他。” 最新全本:、、、、、、、、、、 155 荷包 秉晟:“请教戴院长,让他昏死过去有药,要他苏醒过来有没有药?” 戴院长:“苏醒完全要靠他自己,靠他的生命力和意志。、qb5//假如呼吸没有了,脉搏没有了,人体开始变冷变硬,那就没有希望啦。” 倪尚书:“太医院能否派个大夫——”。 戴院长:“太医院的大夫只能给皇室成员看病,就是给大臣看病,也要皇上恩准。再者,没有皇上允许,谁也不敢离开职守。柳庄主运气甚好,汤太医不久前退休回了你们长沙湘潭,他退休了,没有这些约束,老夫修书一封给你们带去,他会帮忙的。没有必要去劳神费力惊动圣驾。” 门、刘两人一个大揖:“谢谢戴院长。” 倪尚书:“下官谢过院长。” 戴院长:“不必客气了,老夫这就给他写信。” 戴院长写好信,吹干,套上个大信封,又写上提款和落款,吹干后交给秉晟。 三人道谢而别。 回到开封,丽蓉就赶着绣荷包,她要在刘哥哥面前呈现她的心灵手巧。 门刘两人回来的时候,她的荷包正好绣完,为不让他们看见,连忙藏在背后。 门会丰假装没有看见,不经意地到她身边,连看也没看,一把就将荷包夺了过来,丽蓉急得满屋子追,怎么也逮不住姐夫。 门把荷包塞到秉晟手里说:“肯定不是绣给我的,我帮她代劳送给你吧,免得她不好意思。” “谁叫你代劳了,你看,我这里还有一个,看你还抢得到?”丽蓉嗔着姐夫,又拿出在秉晟身上摸得的那个荷包。 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丽芙一把夺过荷包,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丽芙把抢来的荷包摊桌在上问:“这个荷包真是做得精巧,你哪里来的?” 丽芙被门会丰拦着,怎么也够不到桌上的荷包,只好指着秉晟说: “你问他!” 他们三人闹笑的时候,秉晟正好欣赏手里的荷包: 荷包上绣的是站在并蒂莲上的一对比翼鸟正在亲嘴。 秉晟正看得出神的时候,门会丰一把夺了过去丢给丽芙,丽芙把两个荷包并排摆在桌上,这时却没有人去动荷包了。 丽蓉:“这个荷包是我绣给你的,你要像柳姐姐的荷包一样,贴身放在心口上。” 一提到柳姐姐,门会丰和秉晟的兴致全消,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了。 丽芙不知个中情由,说道:“你们怎么啦,一下子就变成了木头人?” 门:“我们明天要赶回长沙去!” 丽芙:“什么?明天要回长沙去,这不刚回来才两天吗?” 秉晟:“是的,我们明天要往回赶。” 丽芙莫明其妙地望着他们。 丽蓉:“姐夫讲话可不能不算数,你答应我和刘哥哥一起回去的。” 门:“我们先走,你们在这里等消息。” 丽蓉:“那可不行,前面讲好了的,让我和刘哥哥一起回去的。” 丽芙:“那可不行,留下我一个人我可不干!” 秉晟:“姐姐不肯,那我们又一起回长沙算了。” 丽芙:“这下你就对了,以后只许叫姐姐,不能再什么夫人夫人的。”  最新全本:、、、、、、、、、、 156 灵悟大师 门会丰知道留不下两人,便说:“你们要去可以,但是不能多事。//、qВ5\” 丽芙、丽蓉:“我们哪次多过你们的事?” 门:“那就收拾东西吧。” 丽蓉拿起两个荷包送到秉晟手上小声说:“刘哥哥,你可要贴心带在身上。” 当下,姊妹两个重又打点行装,原班人马,打道返回。 四月中某日,原班人马返回长沙。 为了僻开吕夫人、金香珍和柳笑梅,他们把议事的地点选择在灵悟大师的僧房里。吕海专程请来了汤太医,叫来了秋枫,门帮主带来了徐长老。 听完秉晟所说的情况,悟灵大师说: “梵文典籍里提到过这种丧心病狂症,说是要把病人引入炼狱,能过炼狱可以成为新人,不能过炼狱就将惨死在炼狱中,永世不得翻身。” 秉晟:“大师,大家都听说过“炼狱”,可“炼狱”是什么,“炼狱”在什么地方,谁也说不出,请您指点指点好吗?” 灵悟:“阿弥陀佛,炼狱自在心中,炼狱是帮助修行、达成正果的一种途径或方法。儒家说的“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有这个意思,但远远不够,因为儒家的信念是成“圣”,而佛家的信念是成“佛”。佛家修行,必须有“顿悟”的飞跃,炼狱就是要通过极苦的积累,来达成顿悟。” 吕海:“是不是达成“顿悟”一定要经过炼狱的极苦?” 灵悟:“非也,达成“顿悟”的方式很多,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顿悟,六祖烧火做饭也达成顿悟,顿悟的途径很多,炼狱可能是最苦最难的。 但是,不管通过什么方式,能达成顿悟的人,少之又少,老纳就很难达成。” 听了半天,大家还是像过去一样,只知道炼狱就是受苦,怎么个苦法,怎么个炼法,云里雾里,似是而非。 做大夫的人最讲实际,汤太医问道: “而今之计,何以处之?” “对于柳施主,不是苦其心志,而是去其心志,不是劳其筋骨,而是劳其灵魂,柳施主的炼狱,是灵魂厮杀,较**之苦,胜过百倍,阿弥陀佛。”悟灵大师说。 “怎样去其心志?怎样劳其灵魂?还望老菩萨法旨。”汤太医问道。 悟灵大师向汤太医一个稽首,说道: “去其心志,是您老太医的绝活。劳其灵魂,可能还要引导。人的灵魂有善恶两面,心志去后,失却所载,两面之争,需要引发,两面之战,最好还能扶善抑恶,助他一臂之力。” “去其心志,老朽或可办到,但凶险极大。劳其灵魂,就恐非菩萨莫属了。”汤太医向大和尚作揖说。 “引发者,极端之环境也。扶抑者,淳淳之劝教也。在坐的自有能人,老纳真还没有这个本事,这要看柳施主的造化了。“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阿弥陀佛。” 大和尚一偈完事,起身走人。众人没来得及相送,大和尚相去已远。 最新全本:、、、、、、、、、、 157 分工 灵悟大师走后,汤太医说:“还有一个难题,去其心志,必须下药,而这种人警觉性极高,不相信任何人,一般情况难以得手。全\本\小\说\网” 讨论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结束。 秉晟总结说:“此事虽急,但也不在一时一日,要紧的是要细致谋划,时间和过程错不得一点,稍出纰漏就前功尽弃。我和老师,还有徐长老和秋枫兄先拟出个纲要,到时候再请各位斟酌。” 汤太医:“这样甚妥,老朽也要时间去找些资料。” 一波未落,又起一波。吕海刚回来,柴丽芙就找上门谈起了刘秉晟和姑娘们的事。 柴丽芙:“吕先生,您是秉晟的老师,德高望重,见识广博,秉晟和姑娘们的事不能再耽搁了,得请您早日拿个主意。” 吕海为难了,他知道柳连城的事,必然要连及柳姑娘,这时候讨论他们的事,有乘人之危之嫌,对柳姑娘不公平,按刘秉晟的性格可能反而搞僵。柴丽芙还不知道柳连城的事,又不能向她讲明。 吕海只好说:按门夫人的意思,应该怎么办才好?” 柴丽芙:“他们都老大不小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要不是事情耽搁,柳姑娘的儿子大概可以走路了。”吕海语气平和,内容可有点顶的意思。 柴丽芙到底是大家闺秀,没有生气,反而感觉到他们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很大的事,于是说: “要是真遇到了很为难是事,再急也要暂缓了。” 吕海:“夫人深明大义,老夫实为佩服,实不相瞒,真的是有很棘手的事,还要个把月才会有眉目。” 柴丽芙:“既有难事,晚辈不再烦恼您老人家了。” 柴丽芙说完就起身告辞。 吕海也不相留,一直把她送出竹林。 挽救柳连城的方法已经确定,准备工作基本就绪,现在要作出实施决定。 吕海、秉晟、门会丰、徐长老、秋枫等人聚在一起。 吕海:“下面的事这样进行:我去请汤太医并与他一起准备药物;秉晟把事情告诉笑梅,安定她的情绪,教会她如何配合;门帮主把事情告诉柴氏姐妹,交待她们应如何配合行动,不能生乱子;秋枫负责联络,转达各方面的消息和要求。 你们都明白了没有?” 众人:“明白了。” 吕海:“五月初一是黄道吉日,辰时是正吉时,洽逢柳庄主六十大寿。我们以祝寿为名,于四月三十到柳家庄集合,初一辰时行动。 人命关天,只能百分之百的准确,不容许一丝一毫的差错。 都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回答得整齐、响亮。 四月二十六日,金香珍和笑梅在金香珍卧室里小声谈话,两人手里都还做着针线。 秉晟敲门进来:“你们在谈什么?这么小声的。” 金:“还不是在谈你。” 笑梅:“你这个大忙人反正不会听,讲大声有什么用?” 秉晟:“现在我不是来听了吗?有什么事要讲给我听?”  最新全本:、、、、、、、、、、 158 点题 金香珍没好气地:“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没事你不会过来的。/.qΒ5/” 秉晟:“今天请笑梅过来,还真的有事要告诉母亲和笑梅,不过是有条件的。” 金:“你还有条件,那我们不听了。” 笑梅:“什么事?你快说嘛。” 秉晟:“真的有条件。你们先答应了我再讲。” 金:“今天怎么啦,变得神秘兮兮的。你说吧,什么条件都可以。” 秉晟:“条件就是我说了以后,你们不要心慌乱神,不要急燥。要静心,要沉得住气。” 金:“有什么事能使我们心慌急燥、气乱神迷的?你不要吓人了。” 秉晟:“你看是不是?还没有说就这样了。” 笑梅:“伯母你不要急,先让他说。” 金:“好!我不急,你说吧。” 秉晟:“那我真的说啦!” 金、笑梅:“你快说吧,卖什么关子。” 秉晟:“我今天要说的是你父亲的事——” 笑梅:“我父亲怎么啦?是不是突然病了,是不是—— 秉晟打断她的话:“你看是不是,我还没说就先急了,那我还是不说的好。” 笑梅不好意思地说:“你说吧,我不插嘴了。” 秉晟:“你父亲真的有病,不过不是急病。” 笑梅真的没有插嘴,静静地听着。 秉晟:“笑梅,我告诉你实情后,你千万不能冲动,千万要沉住气,大家都会帮你的,我永远和你站在一起,好吗?” 笑梅感觉到了,在他父亲身上一定有她不知道的大事发生,她已经在胡乱猜测,但嘴里却说: “晟哥哥,有你最后一句话就足够了,我听你的。” 秉晟稍稍放了点心。 金香珍满脸惊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秉晟:“笑梅,你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岳父,得了一种世界上罕见的病—— 笑梅静静地没有反应,金却急了: “什么病?能治好么?” 秉晟:“母亲,说好了您不要急燥嘛,您看笑梅,她比您强。” 金为了给自己打圆场,便说:“当然要她比我强,一代不如一代那就糟了。” 秉晟:“你父亲得了一种极少数首恼人物才得的疾病,叫做“丧心病狂”症。得这种病的人,为了达到一个或两个目标,可以不顾一切,不择手断。” 秉晟停了下来,他要看笑梅的反应。 笑梅居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静静地听着。 倒是金香珍显得惶恐不安. 秉晟胆子大了,接着便直截了当地说: “你父亲,我岳父仅仅为了一个“大善人”的头衔,那些聋哑人都是他害成的;育婴堂的死婴都被他拿去做药—— 笑梅梅突然站了起来高喊道: “我的天呀!怎么会这样?” 笑梅一下子昏死过去。 秉晟眼快、脚快、手快,过去把她一把抱住。 金香珍本来就吓得要死,这下子更不知所措,呆若木鸡。 秉晟早就料到会有此变,他把笑梅抱上床睡下,扯了被子齐胸盖好。然后扶着母亲到摇椅上坐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说: “娘,你放心,有办法治的。笑梅也不会有事的。”  最新全本:、、、、、、、、、、 159 相信 他叫来张大,要他快到吕老师那里去请汤太医。//.qΒ5\\ 一会儿汤太医就来了。 切过脉以后,太医说: “没有大碍的,只是一时气血攻心昏了过去,现在心脉已经正常,呼吸也算均匀。少侠是想她快点醒,还是让她多休息一下?” 秉晟:“不施医药,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太医:“你放耐心点,明天早上会自然醒来的。” 秉晟:“那样最好,谢天,谢地,谢谢您汤太医。” 太医:“少侠,你也好好休息一下,这会儿不会有事的。老朽不打扰了。” 秉晟:“张大,请你好好送太医回去。 太医走后,秉晟扶着母亲睡在笑梅旁边。 这时金已恢复正常,她对秉晟说: “你也去睡去吧,这里有我,你放心去睡,明天会有好多事的。” 此时的秉晟哪有心思睡觉,他对娘说: “您先睡吧,儿子在这里休息一下就行了。” 金香珍知道多说也没有用,先自睡下了。 秉晟躺在摇椅上,想着下面的事要如何进行。 一大早,笑梅醒来,吃力地坐了起来,轻声念道: “我怎么啦,一身好痛。” 秉晟一下子弹了起来:“笑梅,你醒了?” 笑梅看看和衣睡在身边的金香珍,看看秉晟说: “晟哥,昨晚你就睡在摇椅上?” 秉晟:“是的,我睡得很好。” 金香珍听到响动,很迅速地坐了起来,看到他们在说话,连忙下床去打洗漱用水。 笑梅也是和衣而睡的。 秉晟帮她挪到床边,替她穿好鞋子,扶着她坐到靠椅上。 金香珍端着洗漱用水进来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常态。她连忙接过水盆,放在桌上说: “要您打水,笑梅受不起,这水给晟哥用,我自己去洗就行了。” 秉晟没有阻止她,只是跟在她后面招护。 金目送他们出去后,连忙去叠被开床,收拾整理卧室。 用人送上早点和汤水后退下。 三人都没有心思吃东西。 笑梅:“晟哥,昨晚的事不是你亲口对我说,其他任何人说的我绝不会相信。在我的心目中,父亲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这么多年没有讨后妈,自己又当爹又当妈的;爱我如掌上明珠,什么事都是顺着我; 对任何人、包括下人都很和善;做了那么多的慈善事业,得到大家的尊敬和爱戴。” 为了使她深信不疑,刘秉晟拿出王邦成亲戚的来信说: “笑梅你看,这是丐帮王邦成的亲戚从北方寄来的信,信里说的丢失的孩子,正是你们庄里的一个哑巴。” 笑梅有气无力地说:“不用看了,我相信你的。” 秉晟:“笑梅,是我亲自尾随从育婴堂拉出来的死婴到乱葬岗,亲眼看见死婴转上农庄的马车,亲眼看见马车进了农庄的制药厂。” 怕吓着她们,开膛破肚的情况他不能细说。 笑梅还是有气无力地说:“晟哥,你不用说了,我相信这些都是事实,但我想不通。” 笑梅哭了,哭得很伤心。 最新全本:、、、、、、、、、、 160 《慈善大家》 柳笑梅整整地哭了一天,晟哥哥陪着她寸步不离,但没有用言语去安慰她,他知道,任何言语都是没有用的。\。qВ5、c0m\\ 直到晚上,柳笑梅才稍微平静。 笑梅:“晟哥,我还能叫你晟哥吗?” 秉晟:“我本来就是你的晟哥,以后永远是你的晟哥。” 笑梅:“你不嫌弃我?真的不嫌弃我?” 秉晟:“这又不是你的错,你也不能选择。” 笑梅:“那我该怎么办。” 秉晟:“和大家一起治好你父亲。” 笑梅:“你说大家,你是说大家?” 秉晟:“是的,我说的是大家,包括老师,大和尚,门帮主和其他人。” 笑梅:“他们都知道了?他们都不嫌弃我?” 秉晟:“父亲的病很难治,要大家商量,要大家想办法,还要四处请教,四处求医,瞒着他们是不行的。他们都在帮忙,并且都是全力以赴,没有一个人嫌弃你的。” 笑梅:“柴姑娘呢?” 秉晟:“柴姑娘今天也应该知道了,她们也不会嫌弃你的。” 笑梅;“这种病能治好吗?” 秉晟:“尽一切力量。还要你的参加和配合。” 笑梅:“治我父亲的病我当然应该参加,但是我什么都不会。” 秉晟:“我们已经请来了汤太医,他住在了老师家里。我们有了治疗的方法。上次我说送门帮主回去,实际上是找丐帮的吉神医请教去了,要不然,他们怎么会去了又回来呢。” 笑梅:“原来是这样,我一直被蒙在鼓里。” 秉晟:“你想想看,不蒙你行吗?” 笑梅:“什么时候给父亲治病?” 秉晟:“五月初一,黄道吉日。” 笑梅:“那天正是父亲六十大寿。” 秉晟:“六十一甲子,让父亲重新来过不是很好吗?” 笑梅很勉强地笑了笑。 四月三十下午,吕海领着大家到柳家庄为柳庄主祝寿,还特地送了块大匾,黑底金字《慈善大家》,喜得柳庄主笑得合不陇嘴。 笑梅看见这块匾后,全身发软,伤心得要哭,秉晟一把把她拽着,柴丽蓉连忙过来在另一边扶着她,配合得洽到好处。 过一会儿,笑梅恢复常态,有说有笑地协助管事安排客人。 把客人安排好以后,秉晟把笑梅拉到一边问道: “除了平日在大庭广众之中和大家一起吃东西外,父亲是不是从来不单独吃别人的东西?” 笑梅:“你怎么知道的?” 秉晟:“我猜中啦?” 笑梅点点头。 秉晟;“你给的东西他也不吃吗?” 笑梅:“不!除了我,谁给的他都不会吃,最多接下来,等会儿就丢掉,但从来不怀疑我。” 秉晟:“这就好了,不然我们连下药的机会都没有。” 秉晟掏出一包药粉给她,说:“晚上你给父亲送寿面的时候,把这包药放在面里,要看着他把面吃完。” 笑梅:“吃了药以后有什么反应?” 秉晟:“开始什么反应也没有,但到明天辰时,他会昏死,他昏死后才能开始帮他治病。” 笑梅想了想说:“父亲身体一向很好,武功又高,这点药恐怕少了,最好再增加一份。” 笑梅如此肯配合,使秉晟喜出望外,他说: “你等一下,我找汤太医再要一份。” 最新全本:、、、、、、、、、、 161 死药 秉晟在吃饭的地方找到汤太医,把他请到一边说: “笑梅配合得很好,她说她父亲身体好,武功高,肯怕药的分量太少,请您再加一份。/。qΒ5//” 汤:“我的刘少侠,你怎么聪明一世,胡涂一时呀,这份量是根据患者的情况考虑再三的,怎么能加减呢?,这样的药又怎么会准备双份呢?” 秉晟“我已经答应她了。” 汤:“那是你自己的事,恕老朽无能为力。” 汤太医说完,回去吃他的饭去了。 秉晟回来,笑梅在等他。 秉晟:“汤太医说这药的份量是按父亲的情况确定的,而且偏重,不要再增加了,他还说,这种药是不能多配的。” 笑梅:“份量加重了就好,谢谢你,谢谢汤太医,谢谢大家。” 笑梅说完,执住秉晟双手,眼里满噙泪水地望着他,久久地不说话。 秉晟的眼里也有些模糊了。 很久以后,笑梅好像下了好大的决心说: “晟哥哥,父亲的事就全交给你了!” 笑梅说完,松开双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五月初一辰时快到了,吕海拿出一张事先写好的《谢客启事》要笑梅去帖在庄园门口。启事是以笑梅的名义写的:“家父昨日突然犯病,不能接待客人,请各位佳宾见谅。柳笑梅启。”为此还准备了几担子包好的寿桃寿面,打发客人回去,客人礼品一律不收。 四下找人,哪里有笑梅的影子? 金香珍、吕夫人、柴氏姐妹找到笑梅闺房,笑梅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秉晟、汤太医等人赶来时,笑梅已经昏死。 汤太医一看,大惊失色: “柳庄主吃的药,她自己分吃了一半。 秉晟失声痛哭: “昨天她说的话我怎么就没有听出来啊!” “我怎么就没想到要看好她啊!” 悲切之情,溢于言表。 谢客的事一定要进行。 谢客的人只好换成管事等。 辰时以后,客人络绎不绝,见此启事无不唏嘘不止: “早两天还好好的,怎么就病倒了呢?” “难道真是好人命不长,祸害一千年?” “行善积德还是好,让他过了一甲子,不会成为化生子。” 为了籍助日精月华,柳氏父女被安置在大厅前坪里。 为了安抚过往神灵、孤魂野鬼,专门搭了祭台,上面燃着香烛,供着三牲。 柳氏父女沉睡着,他们盖着被子,周围簇满鲜花。 吕海和刘秉晟,轮流在他们面前演奏着祥瑞平和的乐曲。 庄丁们在远远的地方观看。 柳氏父女沉睡三天三夜了。 按照设想,柳连城要昏睡四天四夜,而后慢慢苏醒,再施下一步的治疗。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笑梅会分食去一半药,打乱秩序。 初四上午柳氏父女就醒了,坐起来了。从他们呆滞的目光和木纳缓慢的动作,表明初战告捷,他们的心志已去。 人人面露喜色。 依稀间,空中飘来一阵乐曲,是《清商》之音。 柳氏父女二人,突然跃起扑向吕海和刘秉晟。  最新全本:、、、、、、、、、、 162 红色袈裟 门帮主和徐长老迅速跳入,接下二人进攻。\\.qВ5\ “奏《清角》!”吕海急急道。 师生二人奏起了《清角》。 这是一场奇特的搏斗,柳氏父女没有心志,只有武功,招招都是杀手。 门、徐二人惟恐伤着对手,只能防守,不能进攻。 这是一场奇特的搏斗,柳氏父女没有心志,不知疲劳,越战越猛。 门、徐二人不能有任何破绽,否则不死即伤。 《清角》很久才起作用,《清商》乐力逐减,柳氏父女的进攻慢慢趋缓,门、徐两人才得以轻松一点。 就这样从上午斗到傍晚,仍然看不出他们父女有收手的势头。 就在这时,《清商》之音大起。伴着《清商》,柳氏父女功力大增,打得门、徐二人只有招架之工,没有防守之力。 这边吕海师生奋力加大《清角》的力度。 《清角》一振,情势大变。门、徐二人,反而逼得对手只有招架之工,没有防守之力。 吕海没有停止演奏大喊道: “这样怎么得了,他们二人不知疲劳,最后也会枯竭而死,要是道长和玉隔音在就好了!” 他的意思是要门徐两人全力施为,尽快拿住柳氏父女。 哪知,就在瞬刻之间,飘来的乐曲大变,天上下起鹅毛大雪,柳氏父女神威大发,步步逼进,打得二人手忙脚乱。 《清爱》奋起,雷电交加,狂风骤起,兜着雪花直往上翻。 正在越斗越乱、不可开交之际,两顶袈裟从天而降裹住柳氏父女。 “阿弥陀佛!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两个和尚飘然天降。 他们是大相国寺方丈开宏大师和开福寺方丈悟灵大师。 雪花收尽,雷电狂风止息,大地重又回到春暖花开时节。 大师收起袈裟,两人已经昏睡。开宏大师和悟灵大师叫把他们二人安顿好,要大家休息一天。 几天下来,众人这才感到筋疲力尽,三个只有傍观份儿的女人,同样感到筋疲力尽。 休息一天,大家得到恢复。两位高僧的到来,使人人脸上有了笑容,情势比前宽松许多,乐观许多。 吕海:“昨日不是大师驾临,情况不堪设想。” 开宏大师笑不做声。 灵悟大师:“广结善缘,佛门所旨。微不足道,阿弥陀佛。” 徐长老:“老叫化子有事请教大师。” 灵悟大师:“长老请讲。” 徐长老:“灵悟大师驾到,在下不感意外。而开宏大师远在千里以外,难道真有如此之巧?” 开宏大师:“两年以前,开福师弟就已经托付老纳,今年端午以前,务必赶到长沙福源寺。” 徐长老:“那就是说,开福大师两年前就知道柳庄主的病,而且准确地预见了今天的事。” 开宏大师:“师弟未言,老纳不知。” 吕海:“请教大师,下一步怎么走?” 这是所有的人最关心的问题,大家尖起了耳朵。 悟灵大师:“现在,柳施主正一步步走向“炼狱”,进入最痛苦的阶段,能否从炼狱出来,主要看他的忏悔,看他的造化。” 最新全本:、、、、、、、、、、 163 机伶 柳施主的女儿笑梅正一步步走向“茫荒”,能不能回头,要有至亲至爱的人的呼唤。\.qВ5她听到呼唤,可能回头,她听不到呼唤,或者不肯回头,那就这样一直走下去,直到永远。” 开宏大师:“明天是至关重要的一天,功果只在一搏。今晚大家要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力争明日之胜。老纳和悟灵明日助众位一臂之力。” 听到明日有大师相助,大家精神为之一振,各自下去休息。 丽蓉到秉晟面前说:“刘哥哥,我帮你按摩,好点休息,养足精神,明天一定要把柳姐姐喊回来。” 五月初五一早,麓山寺方丈灵宝大和尚,领十多辆大马车,满载开福寺、麓山寺僧侣和法器而来。 三位大师带着众僧架好棚帐,设好法器,为柳氏父女起醮。 在梵乐声中,两个华夏顶尖的大和尚,开宏大师和悟灵大师,为他们亲诵了梵文原版《金刚般若波罗密经》和《圆觉经》。麓山寺方丈灵宝大和尚亲诵了梵文原版《心经》。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我佛慈悲,有教无类。” 三位高僧佛语连偈。转过身来,对着吕海等人一个稽首: “众位施主辛苦了,种得善果,自有福报。” 法会在梵乐声中结束。 众僧离去,开宏大师、悟灵大师留了下来。 悟灵大师:“吕先生,你真是不愧于博学多才之名。你和秉晟时机选择得好:春生下夏长,秋收冬藏。现在是春季最旺之时,蓬勃的生机定能助他们父女脱困。” 悟灵大师把刘秉晟叫到跟前问道: “好小子,师父有东西给你,你还不来?” “弟子禀告师父,柳庄主事大,弟子心急如焚,惟恐误事,不敢耽搁。这里事了,弟子即会负荆请罪,请师父责罚。”刘秉晟扣头回答。 “好个冠冕堂皇,搪塞老僧,还不是挂着柳小姐不下?”悟灵大师笑着说。 一阵哄堂大笑,唯独柴丽蓉不是滋味。大和尚发觉口误,连忙笑着走到她的跟前,拍拍她的肩膀: “这个傻小子,对你也是一样的。” 听到大和尚这句话,如同天降福音,柴丽蓉好生受用,重负顿释,师父比父亲还大呀!柴丽蓉急忙跪到老和尚脚下: “谢谢大和尚,谢谢师父!” 悟灵大师摸着她的头,笑呵呵地说: “比傻小子机伶得多!”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刘秉晟还跪在那里,老和尚走了过去。小丫头跪着走了过去,和小子并肩跪着。 “省得你跑了,为师给你送上门来了。”老和尚掏出两本册子分别交给傻小子: “这是《悟灵心经》,以前还不成熟,上个月才定稿,是为师毕生精力所成。这是《逍遥曲》,是根据《宝花步佛曲》改编的,马上就能派上用场,配合你们的《清爱》,叫醒柳小姐和柳员外起死回生。” 刘秉晟当着大和尚的面,把《逍遥曲》送到吕老师手里。他的音乐造诣远不如老师。 最新全本:、、、、、、、、、、 164 炼狱 时值仲春,艳阳高照,微风习习,不冷不热。/。qΒ5\\庭院里两琴一箫,奏起了《清爱》乐曲和《逍遥曲》。 随着音乐,庭院里春意融融,大群白鹭,上下盘旋,松鼠弥猴,翘首静静,鸡不食,狗不叫,溪流潺潺,池水盈盈。刘秉晟即兴歌起: “重云密兮心孬孬,事不明兮身飘飘,白鹭舞兮信心起,所爱人兮可知晓? 求苍天兮降福音,求地郭兮生机饶,吾用爱兮呼唤你,所爱人兮可听到? 铿锵之声,冲破重云,打开一个窗口,阳光栩栩生辉,春意勃发生机。 不知什么时候,各处山坡上坐满了庄丁人众,屏心静气,倾听仙乐。 柴丽蓉拔剑而起,跃到坪中,大声说道: “刘哥哥,你唱,丽蓉助你!” “云开日出兮歌声扬,万物生灵兮齐欢唱,爱心广布兮无不达,心爱人兮不分离。 溪流潺潺兮细绵绵,爱心润汝兮透心扉,我用我爱兮报天地,心爱人兮不分离。 梅树青青兮梅子黄,甜甜酸酸兮喷喷香,你我相约兮笑梅处,生生死死兮等你回。” 柴丽蓉英姿飒爽,剑舞婆娑。时而漫天彩凤,时而遍地游龙。刚劲时剑气呖呖,精致处细水长流。紫电青光,青春四射。忽然间一鹤冲天,跋地而起,有如嫦娥奔月,顶峰处鹞子翻身,迅猛而下,恰似饿鹰扑鸡。歌声收处,嘎然而止,裙裤飘飘,浑身不动。与琴、箫、歌配合得天衣无缝。 悟灵大师的《逍遥曲》把《清爱》补充、圆润得恰到好处,吕海感到了以前没有的酣畅、淋漓。 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音乐上,谁也没有注意柳连城滚到了花丛里,笑梅也慢慢地起来。 柳连城大汗如注,径直走到悟灵大师坐前跪下,连呼: “大师救我,大师救我!” 悟灵大师慢慢把他扶到自己的坐位上: “施主不慌,坐下来说话。” 金香珍很快搬来一把椅子,让老和尚坐下来说话。 弱不禁风的笑梅,径直走到刘秉晟跟前说: “晟哥,在一个好远好远的地方,我听见你在喊我,我就回来了。”柳笑梅话没说完,一头栽在刘秉晟怀里,睡了过去。 刘秉晟连连地吻了她几下,把她抱稳,让她静静地睡着。 柴丽蓉连忙跑过来,蹲在她身前,握着她的双手,连连地呼唤着“柳姐姐,柳姐姐。”一点醋意也没有。 刚坐好的柳连城说:“吓死我了,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噩梦—— 两个小鬼押着身戴枷锁的柳连城来到阎王殿。 高高在上的阎王惊堂木一拍,牛头、马面,判官、夜叉,黑、白无常和满堂的凶神恶刹一阵阵凄厉的嚎叫,吓得柳连城颤颤惊惊地跪在低低的阶下。 阎王:“下跪何人?” 柳:“大宋长沙郡长沙县柳家庄罪人柳连城。” 阎王翻看生死薄后问:“你阳寿未尽,然何被押到此?” 柳:“小人一念之差,犯下滔天大罪,被黑白无常拘押而来。 。  最新全本:、、、、、、、、、、 165 洗恼 判官递上柳连城罪恶记录:毒害儿童致聋哑伤残三千二百三十七人,再多一人就要打入“万复不劫”地狱;所开设育婴堂条件很差,被虐死婴儿两千九百九十九名,用婴儿尸体制药五千八百九十八名,再多一点就要打入“永不超生”地狱。\\.qΒ5// 判官递上柳连城善行记录。 阎王看也没看善行记录,判道: “柳连城罪恶昭彰,尚能坦白;做了善事,律应从轻;兼之阳寿未尽,罚入炼狱,重新脱胎换骨,洗恼更新,灌入常人思想,放回人间。” 柳连城被带到一个山谷洞口,洞里烟气缭绕,烈火雄雄。 洞口上两个大字赫然写着《炼狱》。 不待柳连城走近,两个小鬼突然同时起脚,从后面把他一下蹬了下去。 炼狱无底,犹胜万丈深渊。 柳连城不知跌了多久,只觉得精神恍惚,气促难熬。忽地噗通一声跌到一个硬硬的台上,脖子上的木枷摔得四分五散。 浑身震得疼痛欲裂的柳连城,还没有搞清是怎么回事,就被一个大鬼提了起来,一根大竹签从他左耳插进,随着他一声惨叫,大竹签尖子血淋淋地穿出右耳。 那大鬼顺手一扔,柳连城摔到另一个台子上。这个台子前的大鬼用中指和姆指使劲一捏他的地仓穴,他的口不由自主地大大展开,一根大竹签从他从他口里穿进,随着他一声惨叫,大竹签尖子血淋淋地从他的后颈哑门穴穿出。 就像流水作业,这个大鬼又是顺手一扔,柳连城摔到下一个台子上。大鬼拿出一面空心镜子一照:“这个人的孪心肝肺全是黑的,要换一付新的!” 过来两个大鬼,把柳连城面下背上地按在台子上,说话的大鬼用宽大的刀划开他背上的衣服,一个小鬼噗地泼了一桶凉水,操刀的大鬼把刀口印在背脊骨上,对准骨缝后,使劲往下一切,按着他的两个大鬼扳开背脊骨,操刀手放下刀,掏出一付黑黑的孪心肝肺,泼水的小鬼捧来一付红红的孪心肝肺往空腔里一扔,扳着的大鬼使劲一推,嘭的一下,背脊骨合陇。 此时的柳连城已经全无知觉。 众鬼退下,上来一个鹤发童颜的道人,从头往脚的方向不断地对着柳连城吹气。 柳连城在吹气中慢慢地醒来。 柳连城醒来,鹤发童颜的道人对他说: “你可以走了。” 柳连城吃劲地站了起来,准备要走。 “且慢,还不能走!”随着声音上来一个青须青发的道人。 “法兄,他还不能走。”青发的道人向白发道人一个嵇首。 白发道人:“他的罪孽是致人聋哑,已经受过穿喉贯耳的酷刑;他破人腔腹,也已换了干净心肺。他可以走了。” 青发的道人:“法兄有所不知,此人还没有洗恼,他心志虽失,恼腔若不清洗,回去以后若是新的心志受到污染,重新患上“丧心病狂”之症,岂不是前功尽弃,他的罪不就白受了?倘若以后重犯,罪行记录迭加起来,会破“万复不劫”和“永不超生”的限度。不仅你我有过,恐怕整个炼狱也要受到查捡。 最新全本:、、、、、、、、、、 166 洗恼营 白发道人听完黑发道人的话惊出一身冷汗,想到失误的后果,庆幸没有铸成大错,心怀感激地对黑发道人说: “法兄说得极是,倘若法兄迟来一步,小神大错铸成,也难逃“万复不劫”或“炼狱”之苦了。全本小说网” 白发道人说完对外面呼道:“小的们,带他去洗恼营洗恼!” 炼狱洗恼营等待洗恼的极多,横七竖八地躺了满山满野,这里也和其它地方一样,重罪级高的可以得到照顾和优先。 把关看过阴考,上下打量过柳连城后,虽然他只是中等地位的庄主,但他有州郡级别的“大慈善家”衔头,荣誉级别是很高的,当下得到优先,不用排队即可洗恼。 柳连城被带进一间门口挂有四颗星的洗恼室。成排的烛光照得屋里通明透亮。 他被安排在一张各处都有钳卡的椅子上坐下,刚坐稳,上身各处包括头、颈、身、背、手就被卡得一动也不能动。 一个小鬼拿来一把钻子,从他的百汇穴钻孔。 柳连城武功了得,小鬼怎么钻也钻不进去。 管事的叫来一个大鬼,改用矬子矬,矬尖对准百汇,每打一锤,柳连城惨叫一声,三锤下来,柳连城已经呼喊不出声来了。 十几锤后,矬尖方才矬进头骨。 再加一锤,恼骨里喷出一股气流,把矬子冲上屋顶。 大鬼从压泵上取来一根管子,把管头旋进矬好的孔,叫两个小鬼拼命地往里面压水。 污水、血水从口、眼、耳、鼻等七窍里流出、涌出、喷出,由浑浊而干净,由干净而透明。 冲了一阵以后,过来个大夫模样的人,用食指沾了点往外喷的水,仔细地闻着,然后又用舌尖舔了舔说: “可以了,送往心志营。” 和洗恼营一样,心志营也是拥挤得很,柳连城凭着州郡级别的“大慈善家”衔头,免去了排队等候的劳苦。 柳连城被送进一间挂有四个星的心志室。 柳连城被安置在一张同样的椅子上被卡住。 一个小鬼在百汇穴矬的孔上放上一个漏斗并用手扶着。另一个小鬼端来一碗浓糨糊似的东西往漏斗里倒,一边倒,一边用签子往里面捣。每捣一下,柳连城的眼、鼻、眉毛都要皱一下,看来也是很痛苦的。 心志捣满以后,过来个大夫模样的人仔细看了又看,然后说: “可以封口了。” 一个大鬼拿来块胶泥状的东西,使劲往柳连城头上一拍,然后不断地吹气。 吹了一阵以后,用手指按了按说: “硬了,可以了。” 柳连城又被带上阎王殿,但没有了枷锁。 高高在上的阎王惊堂木一拍,牛头、马面,判官、夜叉,黑、白无常和满堂的凶神恶刹一阵阵凄厉的嚎叫,吓得柳连城颤颤惊惊地跪在低低的阶下。 阎王:“柳连城抬起头来!” 柳连城抬起头。 阎王仔细观察了好久后说:“你站起来!” 柳连城站起来。 阎王:“转个圈!” 柳连城转个圈。 阎王隔空一掌喝道“你可以走了!” 最新全本:、、、、、、、、、、 167 皈依 柳连城大叫一声,从床上跌落到地下,地上一滩汗水。。qΒ5\\ 柳连城说:在“炼狱”里,两个恶鬼用长针刺聋我的耳朵,刺哑我的喉咙。一群恶鬼,挖了我的五脏六腑去制药,扒了我的皮肉去熬膏,连我的骨头也被他们磨碎了去喂猪,黑白无常用大铁链牵着我到处游斗… 吓死我了。我不是人,大师救我,大师救我!” 柳连城说着说着,又被吓得晕了过去。 开宏大师、悟灵大师合什对天一祷:“阿弥陀佛,屠刀放下,立地成佛。大恶已去,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柳连城大汗不止,身体看着看着消瘦,须发看着看着变白。 晚上,柳氏父女再次苏醒,精神好了一些。金香珍端来两碗稀饭,要他们慢慢喝下。 柳笑梅望着柴丽蓉天真无邪的样子,记起扑向晟哥、睡在他怀里的情景,羞得红着脸,低着头,一声不响。 柳连城望着众人善意的微笑,惭愧得无地自容,恨不得地上开条缝好钻进去。 柳连城跪到悟灵大师前,忠诚地说: “柳某自知罪孽深重,万死不赎。请大师成全,收为弟子,皈依佛门,洗心革面。”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请施主静养数日,老纳择日为汝剃度。” 老和尚话音未落,柳笑梅扑通一下跪到大师脚下: “小女子遭此一劫,已经看破红尘,自愿皈依佛门,请求大师替小女子削发为尼。” 大和尚把她扶起,送到刘秉晟身边,笑着说: “小丫头,你的红尘还没有开始呢,哪来的看破?你敢说你不爱你秉晟哥哥?” 这句大实话,羞得柳笑梅面红耳赤,钻到金香珍怀里。 全场哄堂大笑,连柳连城都发出了会心的微笑。 六月初一,这天是个适宜出家的吉日,柳连城的剃度仪式在开福寺正殿举行。 经过二十多天的调养,柳氏父女的身体已经复元,柳连城除了须发皆白以外,变得不拘言笑,事事一本正经。 笑梅完全接受了现实,身体恢复原状,只是偶尔在眉宇间还有丝丝愁容。 梵乐声中:柳连城着灰色僧服,拜过师后盘坐在蒲团上。 灵悟大师从托盘中拿起剃刀,不紧不慢地为他剃去头发,口中念念有词: “剃去过去烦恼,削除罪孽凡心,皈依我佛净土,从此四大皆空。 人人立地成佛,事事因果报应,我佛得一弟子,敕赐法号玄明。” 众人坐在堂下,人人严肃庄重。坐在秉晟两边的笑梅和丽蓉,情绪有点紧张,不自主地抓着秉晟的手臂。 剃度以后便是拜别家人或者家人拜别。 这里举行的是家人拜别。 按照常礼,只有笑梅拜别父亲,因为她与秉晟不但没有成亲,连正式的定亲也没有。 秉晟不顾俗礼,要与笑梅同出同进。 丽蓉也要参加,她说他们也是一家的。 三人走到柳连城面前跪下齐声说: “孩儿拜别父亲!” 柳连城单手作什:“老纳法号玄明。” “是亲不似亲,非亲却是亲。佛门不绝世,天下一家亲。” 灵悟大师一偈,结束了全部仪式。  最新全本:、、、、、、、、、、 168 冯瞎子 火宫殿书场座无虚席,喝茶的,抽旱烟的,摇扇子的,卖零食的应有尽有,百人百态。//。qb5/ 冯瞎子:“话说这柳庄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柳连城当了和尚后,长沙人倒也不记他的恨,常有受过他的恩惠的人去看望他。这玄明和尚总是闭门学习佛经佛理,从不出来见人。 玄明和尚不能见到,大家的注意就集中到了他的女儿柳笑梅身上。 刘秉晟在长沙当了两年多知州,虽然闯下大祸,死人无数。我们长沙人把那看作劫数,不怪罪于他,他对长沙百姓的恩德如今还在。 各位,我冯瞎子讲书很多是讲述现实,所以大家都来捧场,赏我瞎子一碗饭吃。 今日我冯瞎子起个头,大家看这刘大人和柳小姐的婚事该怎么操办?” 正当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之时,冯瞎子把惊堂木重重地一拍,“嘭!”的一声把大家吓了一跳,顿时鸦雀无声。 “冯瞎子险些误了大事!各位客官,别忘了还有一个人,那就是 前朝皇室公主柴丽蓉小姐。她与我们的刘大人一见钟情,共度患难,如今又千里迢迢从西夏追到长沙,我们长沙人应该对她热烈欢迎。” 劈劈啪啪,一阵长时间的热烈的掌声。 刘秉晟和两位姑娘的好事还没有摆到桌面上来,在冯瞎子这些好事人的推波助澜下,长沙百姓的礼物就不由分说地纷至沓来,已经堆放了满满的一间大房子。 金香珍喜在眉头,笑在心头,借势把大家召集起来,公开操办秉晟的婚事。 吕海:“一连几年的多事之秋,确实是把秉晟的婚事耽误了,这倒也好,叫人不知如何是好的两位姑娘的事迎刃而解,可以省去很多周章。大家是应该休息一下,放松一下,好好地欢乐欢乐了!” 秋枫:“这件事既然惊动了百姓,那就得好好地合计合计,要不然像冯瞎子那样要找说话材料的人,会说个没完没了。 对于百姓,不在于还礼,也不可能请他们吃饭,但要使他们满意却难上加难了。幸好这件事牵涉到门帮主,要不然万把叫化子为了凑起热闹,起起哄来,那可下不得地。” 金香珍和吕夫人同时说起来,又同时停下,让着对方先说。推来推去,两人都不说了。 门会丰:“我看要先分几大块,每块的事再往细里议。百姓这方面就是一个大块,也是最难的一块。这一块请徐长老先谋划谋划,拟出个道道来,然后大家再来捉斟酌补充。 其余各块也要这样,不然就会没完没了,议而不决。” 金香珍和吕夫人同时说:“我刚才想说的也是这样。” 说完两人大笑起来。 门夫人:“先把日子定下来,大家好分头准备,我还得准备些嫁妆吧。” 金:“有这么个聪明伶俐,漂亮贤慧的公主就足够了,还要什么嫁妆罗。哈哈哈哈—— 从来没有当众说过话的秋枫媳妇说:“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和帮主夫人嫁妹妹,出手一定不凡。” 最新全本:、、、、、、、、、、 169 红绿 金:“我真的不要什么嫁妆,就像房子多了不易打扫,东西多了我还不晓得怎么安排。全\本\小\说\网我只要孙子,我只要孙子。哈哈哈哈——至于日子嘛,越早越好,明天都可以。哈哈哈哈—— 吕海:“日子嘛我看是这样行不行?今天已经八月初八,订在八月十五订婚,那只要我们这些人吃顿饭,发个公告就行了,无须什么准备。婚期定在重阳前后,正是收获的好季节,看个好日子,也还有个把月时间准备。” 金:“八月十五,花好月圆,办喜事不是很好吗?” 秉晟:“娘,您也太性急了,听大家的好吗?” 金:“好!我听大家的,做个现成的,开明的婆婆好啦!” 吕夫人:“好啦,好啦!日子已经选定,不紧但也不松,大家分头准备。礼仪的事由我老头子安排,包括人员选订和配置。秋枫夫妇做总管,往来人情,一应开支和人员支派都归在他们那里,联络点设在我家客厅。女人监督女红,布置新房,男人监督修缮,采办东西。大家热热闹闹地办场喜事,办完喜事好过年!” “好!就这样定了!”众人异口同声。 晚上,金香珍、柳笑梅、柴丽蓉三个女人在说私房话。 丽蓉:“娘,我们穿什么衣服好?” 金:“那当然要穿红的,大红枚红,要鲜艳的。” 丽蓉:“我喜欢红色,红色好看,花大多数是红的。” 笑梅:“伯母,那我穿什么颜色?” 金:“你刚才叫我什么?她都叫娘了,赶明儿我喜欢她,不喜欢你啦!” 笑梅:“平常叫惯了嘛,一时改不过来。” 金:“平时就不该叫伯母,现在她叫娘,你还是叫伯母,我喜欢她,不喜欢你了。” 笑梅:“您应该一样的喜欢,不要偏心嘛,娘!” 金:“这就对了,我不偏心了,一碗水端平。” 笑梅:“我比较喜欢绿色。” 金:“平常你穿绿色好,一红一绿,红配绿,看不足。但那天一定要穿红的。” 笑梅:“两个人都穿红的,叫人家分不清。” 丽蓉:“分不清就好,到时候红头巾一盖,叫他猜,猜不中就罚他喝酒。” 笑梅:“那天,客人们都要他喝酒,你再罚他,他那里能喝那么多酒?” 丽蓉:“我是说到洞房里再猜,再罚他的酒。” 笑梅:“到时候要罚你就罚吧,反正我不会罚他。” 金:“好,就这样好,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将来把他制得服服帖帖的。娘先谢谢你们,娘可管他不住。” 秉晟敲门进来:“你们在谈什么呀,这么热闹?” 丽蓉:“娘要我们把你管得服服帖帖的。” 秉晟:“怎么个管法,说来听听。” 金:“你们现在不要说,到时候他会防着你们。你们不说,叫他防不胜防。” 秉晟:“有什么了不起的,顶多就那么两招。” 笑梅:“什么两招?你说说看!” 秉晟:“我也不说,说了就被你们学去了,我可不会作茧自缚。” 丽蓉:“娘,他现在就欺负我们。” 金:“不用怕,他欺负你们,我打他的屁股。” 秉晟装着跑的样子出去,一边跑一边说: “不得了呀,娘儿仨欺负我,我怕打屁股呀—— 最新全本:、、、、、、、、、、 170 二哥 徐长老向秋枫夫妇讲述答谢百姓的想法。\\。qΒ5。c0m// 徐:“百姓面广,也分不清谁是谁,只好走总体答谢的路子。在下的想法是唱戏答谢。在南门口、八角亭、大西门、北门城门口头卡子、开福寺、玉泉山(庙)、浏阳门、藩正街等地搭台唱戏,愿看的就看,不愿看的也没有话说。长沙戏班子不够,要到外地请些来。” 秋枫:“协操坪地方大,也空旷,可以搭两台,看的人也方便。” 秋枫媳妇:“请这么多人唱戏,还要搭台,起起散散要花多少银子?” 徐:“每台大概齐一百二三十两。” 秋枫媳妇:“这倒不算多,面又广,又热闹。我看要得。” 秋枫:“具体怎么办呢?” 徐:“我想先让秉晟看看,要得再去找人,敝帮的人多的是,也容易找。” 秋枫:“秉晟哪里有时间和精力管这些事?你找他,他就一句“你们看着办吧”了事。” 秋枫媳妇:“那就由我们定?” 秋枫:“要我们干吗?不就是定这些事的?” 徐:“在下明天就去找人准备。” 徐长老说完就要走。 秋枫:“长老且慢,不要急。找人的事晚辈想是这样办。您不用去找您那些兄弟们。您到各处去找保甲长或当地管事儿的头面人物,把事情交给他们,要他们估个开支,我们把银子交给他们。省得您又是木料呀又是雨棚的。” 徐:“到底是年轻人恼子快,想事周全,省了老叫花子大半的事情。” 秋枫:“每个戏台再加些糖果,撒也好,分也好,随他们去。” 徐:“到底是吕公子,与众不同,今后老叫花子会多有请教了。” 秋枫:“老前辈快些莫这样说,晚辈不过是补充老前辈的主意而已。” 八月十一,秉晟正在书房写东西。 张大敲门进来:“老爷,外面有个老者找您。” 秉晟:“我说过千百次了,要你不要叫我老爷!” 张大:“已经叫顺口了,只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不叫老爷叫什么?” 秉晟一想也对,只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不叫老爷叫什么?难不成叫兄弟?叫喂?于是问: “你刚才说什么?” 张大:“外面有个老者找您,说什么是您二哥。” 秉晟一听是二哥,放下笔就往外走,二郎已经到了门口。 秉晟牵着他坐到太师椅上说: “几年没有看见二哥了,大哥、三哥可好? 二郎:“托满弟的福,他们都还好,还常常念道着你,他们想来看你和姨娘,又怕你们拒之门外。” 秉晟:“二哥说哪里话来,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亲兄弟,过去的是是非非上次已经了结,我们还是好兄弟。” 二郎:“满弟虽然是这么说,但还是把我们当作外人,你娶媳妇这么大的喜事,也不通知或者搭个信给哥哥们。” 秉晟:“二哥,你这就错怪了,满弟不正在写信吗?” 秉晟把桌上还没有写完的东西拿过来,果然是给三个哥哥的信。 最新全本:、、、、、、、、、、 171 黑面纱 二郎从兜里掏出三张银票给秉晟说:“这是哥哥们给你的贺礼,一点心意。\。qΒ5.c0m\\” 秉晟一看,每张拾万两,无论如何也不肯收。 二郎说:“满弟,我们一直心存愧疚,论补偿,这点意思不够一成,你不肯收下,就是不肯原谅哥哥。” 秉晟只好收下银票说:“小弟谢过三位兄长了。我去把娘叫过来一起叙话。” 二郎:“今天不必了,你们很忙,赶明儿来喝喜酒的时候,我们再向她老人家道歉。” 秉晟:“上次哥哥们已经道过歉了,娘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以前的事只是一口气没顺过来,气顺了就什么事也没有了,请达致大哥三哥,,事情已经过去,不要耿耿于怀,使人难受的。” 二郎:“那就请满弟代为谢过姨娘。二哥就此告辞了。” 秉晟把二哥送出大门,又送了老远。 秉晟回来仍然写他的信。 张大敲门进来:“老爷,外面有两个人要找您。” 秉晟:“什么人?” 张大:“有点神秘,两人都戴着斗笠面纱,只分得出男女,看不见面貌。” 秉晟:“问问他们有什么事?” 张大:“我问过了,他们说要面见您,看样子没有恶意。” 秉晟:“请他们进来。” 张大出去不久,两个来访者敲门进来,普通男女服饰,但戴着蒙有黑纱的斗笠。 来访者看见秉晟戒备的样子,进门就止住了脚步。 戴着蒙黑纱的男人:“刘大人认识我们吗?” 秉晟:“素陌平生,何以相识?” 戴着蒙黑纱的女人:“听不出声音吗?” 秉晟:“这位的声音实在听不出,您的声音倒是似曾相识,但急骤间想不起来。” 戴着蒙黑纱的两人同时说:“你看我们是谁?” 两人摘下斗笠,秉晟弯都来不及绕,从桌上跳过来,也不管是男是女,抱着两人直打转转。口里喊着: “急死我了!急死我了!” 来人竟是李道长和玉观音。 张大奉上茶后退出。 秉晟:“那天看见一遍烧焦的瓦砾和宝弓尘拂的残骸,把大家都急死了,想不到还能见到道长和观音。” 李云麓:“那天经过一天折腾以后,云麓宫已是百孔千窗,很难修复。我们一合计,干脆一把火烧了,遁入深山老林,不再过问世事。我们也不顾世俗,圆了年轻时的团圆梦,我不再是李道长,她也不再是玉观音。” 秉晟:“很好很好,前辈早就应该这样,至少在老皇上驾崩以后就应该这样。” 石玉泉:“我们也是被虚名所累。其实我们很羡慕你老师的神仙倦侣生活,但在当时,百姓的心里只允许我们保持原样,他还好说,我要是还俗,怎么向百姓交待?怎么向佛祖交待?” 秉晟:“照理,你们应当销声匿迹,不会再抛头露面。今日冒那么大风险来访,一定是有极重要的事情,不会只是看望朋友那么简单吧?” 李云麓:“刘大人到底是刘大人,刘大人知道是甚么事么?” 秉晟:“敢莫与耶律太子有关?”  最新全本:、、、、、、、、、、 172 情义 石玉泉久久望着秉晟动情地试:“朝廷真是瞎了眼!不但不升你到枢密院,连长沙也不让你坐。.qВ5、c0m” 秉晟:“除了耶律太子的事,还有什么事和什么人可以驱动两位?!” 李云麓:“这事我们原本可以不管,但一想到百姓,一想到战争,我们就按奈不住自己。我们本身就是战争的受害者,那还只是内部争夺权位的战争,而与大辽的战争则是华夏的危亡大事了。话又说回来,我们还是为了顾全面子,不想抛头露面,才来找你出头,何况你必竟还是长沙老百姓心里的知州。” 秉晟:“两位的顾虑可以理解,我想也许是多余的。长沙的百姓大度、宽容,秉晟闯了那么大的祸,死了那么多人,他们都能原谅。我想,二位前辈的事,百姓是能通情达理的。” 石玉泉:“不管百姓怎么想,我们的想法还是过隐居安逸的生活,但事到头来不自由,这件事绝对不能置身事外,我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你和吕先生。” 李云麓:“我们今天来是想约你明天过河到吕先生那里去商议一下。” 秉晟:“用不作过河了,老师已经住在了这里,你们路途劳累,先洗个澡休息一下,吃过饭我再请老师过来到客房里说话。” 秉晟把张大叫来吩咐道: “你安排好客人洗澡、吃饭、休息,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情。” 张大:“小的明白。客人请跟我来,不必戴斗笠了。” 他们走后,秉晟想了想,耶律太子的事一定很紧急,但是什么?却想不出来。 秉晟来到吕海家,一家人都在忙乎。 吕海正在排礼单。秉晟走到他身边小声说: “老师,我找您有事。” 吕海抬头问道:“什么事?” 秉晟:“到学生那边讲好吗?” 看到秉晟凝重的样子,吕海套起笔就要起身。 吕夫人:“都什么时候了,还要保密?就在这里讲,我们大家听听。” 秉晟有些为难地说:“师母,这件事真的不能在这里讲。” 连吕海在内,大家奇怪地看着他。 秋枫:“这种时候还有不能在这里讲的事?让我猜猜,总该不会是要推迟婚礼的事吧?” 吕夫人:“呸!呸!呸!,快给我闭嘴,今后不许再说不吉利的话。” 秋枫夫妇装着吓得伸出舌头。秉晟没有说话。 吕海跟着秉晟走了出去。 他们走出不远,秉晟小声说: “老师,您猜谁来了?” “悟灵大师?” 秉晟:“不是。” 吕海:“难不成是倪大人?” 秉晟:“也不是。” 吕海:“那就猜不出来了。” 秉晟:“您真的猜不出。” 吕海:“谁?” 秉晟:“李道长和玉观音,他们已经成了李云麓石玉泉夫妇。” 吕海大吃一惊说:“成为夫妇可以想得到,但是会到这里来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一定有非常特别的事情。” 秉晟:“是关于耶律太子的事。” 吕海:“那一定是有大麻烦了。他们说了没有?”  最新全本:、、、、、、、、、、 173 故事 秉晟见老师着急的样子,缓和一下说:“学生还没有问他们,他们说是要找您商量。\\、qb5” 吕海拉着秉晟:“那我们快走。” 秉晟:“不急的,老师。我把他们留下来了。” 师生二人过来以后,张大安的饭菜茶水都已准备妥当。秉晟指了指外面问张大: “那边怎么样?” 张大:“小的跟太夫人说,今天您有事,不在一起吃饭了。太夫人说您忙,随您的便。” 秉晟:“不错,你做得很好,你也不要在这附近停留,免得把她们引来。” 张大:“小的明白。” 秉晟没有来,三个人都在等着他。 秉晟:“三位都是学生的前辈,还客气什么?我们边吃边聊。喝点什么酒?” 李:今天不喝酒。故人相见,喝起来就会没完没了。今天喝茶、聊天。” 吕:“既是贵客,又是稀客,还是老熟人老朋友。今天百无禁忌,可以先谈谈你们两位吗?算是对急死我们的报赏。” 石:“我们早就羡慕吕先生,现在学着跟您走了。” 李:“那天云麓宫破坏得很厉害,很难恢复,即使恢复,也还是永无宁日,我们干脆一把火烧了,遁迹深山,准备老死不再露面,谁知连这点也做不到,真是命运不由人,不济得很。” 秉晟岔开话题问道:“两位前辈,学生有个请求不知能不能说?” 石、李:“但说无妨。” 秉晟:“晚辈知道耶律太子的事一定很紧急,但也不在于今晚,今晚晚辈传书门帮主,约他明天早来,他来了,我们再谈正事。” 李:“门帮主还在长沙?那就好,又多了一份大力量。” 秉晟:“晚辈很想听石前辈的故事,不知道行不行?” 石:“我的故事有什么好听的?远没有你的故事精彩,长沙谁人不知“八十公公生一娃”?” 李:“反正今晚休息,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说说无妨,我还想听听呢。” 石:“说来话长,那还是二十二三年前的事。那时太祖开国虽有十四年,南方还是四分五裂。家父自称长沙王,师兄的父亲自称衡阳王,两家本是通家之好,我们又同在君山学艺,人们自然地把我们看成一对金童玉女。开宝五年,那年我十四岁,慕容延招大将率兵平定荆湘,我们的父母和师父相继阵亡,我和师兄在君山被俘。 战事结束后,慕容延招在班师前清理财物和被俘人员时,不知怎么知道了我和师兄的身份,本来我们是要被杀掉的,慕容延招觊觎我的美色,就以释放师兄为条件逼我就范。我抱着必死的决心,但无论如何要保全师兄……在军营的一块开阔地上,参差不齐地挤着好些人。慕容延招大将带着副将和随从站在土堆上看着这些人。 慕容指着年轻的李云麓和石玉泉说:“把他们两个带到我的营帐,其余的通通放了。” 李云麓和石玉泉被单列开来由伍长看守着,其余的人从刚打开的栏栅门出去,老弱妇孺连爬带滚,年轻的飞快地跑掉,惟恐再被捉回来。 最新全本:、、、、、、、、、、 174 慕容延钊 慕容延招坐在案上,年轻的李云麓和石玉泉被押进来。\\、qВ5\\ 慕容延招:“把男的拖出去砍了!” 李云麓刚被押出帐门。 慕容延招:“且慢!暂时跟我押着。” 慕容延招走下案台,亲自为石玉泉提过张凳子,示意她坐下。 石玉泉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慕容延招在帐内走动着,石玉泉双眼始终不离开他。 慕容延招:“本帅知道,你是反贼长沙王之女,他是反贼衡阳王之子,都是死罪难逃。你们两人的生命只在你一念之间。” 石玉泉:“慕容延招将军,本公主明白你的意思,只要你放了师兄,本公主一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慕容延招:“很好,本帅就是喜欢这个痛快劲儿。把那个娃儿放了!” 石玉泉:“且慢!我要和师兄说句话。” 慕容延招:“无外乎要他速速远走高飞,你说去吧!” 石玉泉走到师兄跟前小声说:“你走得越快越好,越远越好。我自会想办法脱身,以后我们长沙见。” 石玉泉回来仍然在凳子上坐下,慕容延招还在来回走动。 慕容延招:“这下你可以说了吧?” 石玉泉:“三天以后,我在你和你的部下面前公开说出保证使你满意的答复。” 慕容延招:“好机伶的小妞,要让你的师兄有充分的时间,那好吧!” 慕容延招说着话,突然抱向石玉泉。 石玉泉早有防备,从他腋下钻出,顺手在案台上抽出一支令箭。 慕容延招还要追上来。 石玉泉大吼道:“慕容延招你别动!” 慕容延招真的听话地站着不动。 石玉泉把令箭头对着自己的喉咙说:“慕容延招!本公主敬重你是个英雄,想不到竟是个卑鄙小人。你知道本公主学过武功,与你对阵不是对手,但了结自己还是绰绰有余,即使没有这支令箭,我还可以拍顶,可以咬舌,可以撞头。” 慕容延招:“本帅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认不得真的。三天就三天,本帅等你。” 三天后,慕容延招满脸满身高兴地把部下召集到帐内。 大家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知道有什么事?过去进帐以前,所议之事必先有通知,这次却连招呼都没有。 一会儿,梳洗打扮好的石玉泉,轻移莲步走了进来。 这群嗜杀成性的武夫,只知女人是做那个用和生孩子的,哪里见过这样漂亮的姑娘?哪里欣赏过女人的美丽? 石玉泉的出现,众人被惊呆了,有的还禁不住流出口水,但他们都知道,这个女人不能动,只能看: 石玉泉着浅粉色衣裙,裙长及地,看不见脚,好像是飘着。发髻高高,天庭饱满。眉毛似弯不弯,长睫里,眼睛大明澈,深不见底。鼻梁隼直,鼻孔微露。似颦不颦的小嘴两边,有一对匀衬的梨窝。耳环闪动,闪闪放光。 在这些粗人看来,除了稍显单瘦,简直是完美无缺。尤其是粉脂薄薄,比起那浓妆艳抹,经看百倍千倍。 最新全本:、、、、、、、、、、 175 报应 石玉泉走到案前一转身,半对着慕容延招,半对着大家,轻起杏口不紧不慢地说: “我曾经答应慕容将军今天当着慕容大将军和各位将军的面,宣布一件大将军和大家都满意的事,将军能不能在我说完以前不打断我的说话?” 慕容延钊稍稍犹豫一下,但当着众人也不好说不,只好说: “本帅答应你。\\、qb5//” 石玉泉:“本公主今天正式答应慕容将军三天前向我提出的要求,把我献给皇上邀功请赏!大家满意不满意?” 帐下一下子开了锅,这些人根本不知道慕容将军的用意,七嘴八舌地嚷开了: “满意满意!这样的美人只有皇上才有资格享用!” “慕容将军战功屡屡,这下又立了头等大功。” “想不到慕容将军不但能领兵打仗,选美女也这么在行。” 石玉泉单手一扬,大家明白,立即安静下来。 石玉泉回身问慕容延钊: “大将军满意不满意?” 慕容延钊从来没有中过圈套,想不到栽在一个黄毛丫头手里,气得浑身发颤,脸色铁青,但还是不得不说: “满意,满意,很满意。” 秉晟:“前辈年青时就智勇双全,真是叫人敬佩。后来又是怎样应付皇帝老子的?” 石:“当时心里一点谱也没有,只好走到那里算哪里罗。到了汴京开封,还真的赶上了皇上选妃,只是因为南方还乱,没有派到南方来。 当时,各路征讨军纷纷班师回京,圣上忙得很,我们被安置在淑女园,其她女子成天你争我斗,只想把别人压下去,我却想要逃走,但因戒备森严,屡试不成,只好静下心来练功。 年青的石玉泉正在练功,管园的老人走了过来看着她练。 练完功,石玉泉正要离去。 老人说:“你先慢走,你是不是姓石?” 石惊奇地问:“您老人家认识我?” 老人问:“你父亲是不是长沙王石广铭?” 石更惊奇地问:“您认识我父亲?” 老人说:“岂只是认识!他现在怎样?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石:“我家里人都被慕容延招杀了,我是被抓到这里来的。” 老人感叹地说:“真是因果报应,屡见不爽!” 石见老人并没有恶意的样子,如是说: “老爷爷,您怎么能这样说话?人家已经家破人亡,您还幸灾乐祸!” 老人:“我不是幸灾乐祸,只是感叹得情不自禁。像我这样风烛残年、孤苦零丁的老朽,还有什么仇恨?还有什么放不下、看不破的?” 老人说完,一脸的迷茫。 石:“您老人家一定是历经苍桑,吃过不少苦了。” 老人:“我姓王,叫王德宏。我与你的爷爷本是莫逆之交。从你进园的那天起,我就注意了你,你的容貌,声音,行为动作都与你娘一模一样,我不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的奇事,两个人除了年龄,其它都会一模一样。今天冒昧一问,你果然是石广铭的女儿。”  最新全本:、、、、、、、、、、 176 易容 石玉泉心里打着鼓,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那您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呢?” 王:“这就说来话长了。\\。qb5我与你的爷爷本是莫逆之交,但后来为了争夺长沙王,与你父亲反目成仇,我被你父亲打败,全家被杀,我只身逃到北方,投奔到当时还是节度使的圣上的门下,在一次保护圣上的战斗中,下身被箭所伤,成为废人,现在年老,被派在这里管这园子,也算是有了个养老归终的地方吧。” 石:“老爷爷,我也不能给您什么补偿,只能代我死去的父亲给您道歉啦。” 石玉泉说完,真的跪下去磕了个头。 王德宏把她扶起来说: “还道什么歉罗,都是陈年旧事了,你真是个好姑娘。” 石:“您年纪这么大了,没有想过要回去?” 王:“谁想把老骨头丢在异乡,不落叶归根?但我已经举目无亲,怎么回去啊?” 石:“您就收我做干孙女,不就有亲人了吗?” 王:“我哪里有那么好的命?能收你做干孙女?” 石跪下去说:“爷爷在上,请受孙女儿一拜。” 王德宏还真受了这一拜,把她扶起来说: “快起来,乖孙女,爷爷不算是孤独老鬼了,这是爷爷的见面礼,你不能推辞的。” 王德宏从腰间摸出一支金镶玉的发簪插在她头上,高兴得老泪。 皇上终于有空了,传下了待选淑女进宫面圣的圣旨。 淑女园里乱成一团,女孩们争先恐后塞给嬷嬷金锭银票,请她们化妆。唯有石玉泉呆呆地坐在旁边发愣。 王德宏走近她身边轻轻问道:“你不想去?” 石:“爷爷救我,能让我不去吗?” 王:“不去是不行的,按名册点名,不过,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你随我来。” 到了王德宏房里,不知他从什么地方取出一个小小的药瓶,倒了一点点灰色的粉子在手上,要石玉泉泯出些唾液吐在上面,老人用食指把粉子调湿,然后涂在她眼下的脸上。过一会儿打来盆水要他把脸上的粉子洗掉。 等她洗完脸,老人递给她一面镜子。 石玉泉从镜子里看到自己满脸斑点,急得哭了起来。 老人轻轻地说:“不要紧的,十天半个月就消了。” 石玉泉:“就是这样我逃过了那一关,和其它落选女孩一起被送到感业寺当尼姑,我拼死不肯剃头,他们最后还是拿我没办法。” 秉晟:“那王德宏后来怎样呢?” 石玉泉:“后来这件事还是穿了泡,但纳妃仪式已过,圣上把他赶出了淑女园。幸好他有些积蓄,就干脆在感业寺附近租了房子,就近照顾我。 开宝七年,太祖驾崩。继位的太宗为节省开支,筹备光复北方版土,清退了宫中很多闲人,包括感业寺的尼姑,让她们返乡,但不准嫁人。干爷爷在回来的路上病逝,我把他的骨灰安葬在他的祖籍,你们平江的古罗村。 后来的事就用不着再说了。” 最新全本:、、、、、、、、、、 177 雌威 第二天,门会丰一大早就骑着马来了,张大把他领到李云麓客房。\\。qΒ5 三人相见,又是一阵惊喜。问寒问暖,问长问短,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石:“我们是去年重阳日走出的,现在又快重阳了。这一年门帮主一直留在长沙?” 门:“帮里一大堆事,这里走不脱身,真是急死人。先是柳庄主的事折腾了大半年,现在又筹办秉晟的婚事,要不是几个长老得力,我都会乱套了。” 石:“我们到这里就感到一种喜庆的气氛,原来是秉晟的大喜事,我们来得不是时候。” 门:“你们来得正好,要不然到哪里去请你们?” 石、李两人相对苦笑了一下,满心欢喜的门会丰根本没有在意。吕海和秉晟走了进来。 石:“这么大喜事你怎么不说?我们知道就不会开口了。” 秉晟:“个人的事再大,也大不过百姓和社稷的事。” 门:“大家听,刘大人的口气又来了。” 吕海:“我不是护着他,这话到是实情。门帮主还不知道原委吧?” 门会丰听不懂吕海的话,直直地望着他。 石:“帮主刚才说到柳庄主的事,柳家庄出了什么事?” 门会丰正要说话,只听见外面张大大声问道: “太夫人!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有什么事让小的办不就行了?何必自己劳神费力。” 张大的话没完,金香珍就走进了客房,看见吕、刘、门三人在说话。 金:“你们有话怎么不在外面说,要跑到这弯头旮旯来说?” 秉晟:“娘,您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金:“一大早门帮主就来了,后来你和老师也进来了,可就是见不到人,想不到你们躲到这里来了。我可有话在先,你们男人的事我们不管,但谁要是耽误秉晟的婚事,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不依!” 金摔下话就走了,弄得三人面面相觑。 金香珍一走,李、石二人从窗口跳进来。 李、石:“各位,我们告辞了。” 两人说着就要从窗口翻出。 吕一把拖住李,秉晟一把拖住石。 门会丰不知就里,傻愣愣地望着他们,自己对自己说:“特地传书要我早来,怎么又要走呢?” 吕:“就算不要秉晟干什么事,或者我们都不参加,两位也要把事情告诉我们再走吧?” 李:“耳不听,心不烦。你们要是知道了情况,会坐得住吗?尤其是秉晟。刘太夫人含辛茹苦二十多年,盼的就是早抱孙子,我们拉他去做生死未卜的事,又如心何安?我们怎么能够让刘太夫人一次又一次地失望呢?” 秉晟:“晚辈已经不是早两年少不工事的刘知州了,不管什么急事大事,都把得住分寸了,前辈但说无妨。” 门:“不管什么事说完再走嘛,搞得在下云里雾里,不是滋味。” 石:“是这样吧,此地我们不宜久留,下午我们在四海春客栈等你们。” 吕:“这样也好,我们下午不见不散。” 李:“下午不见不散。”  最新全本:、、、、、、、、、、 178 黑玉蝙蝠 李、石二人戴上斗笠从窗口飞出后,门帮主满腹狐疑。\.qΒ5、c0m\\ 门:“有什么说什么,他们搞得这么神秘干吗?” 吕:“他们已经结为夫妻,以他们在长沙的声望,本不该再露面,关于耶律太子的事,一定是很急、很大、很难、很棘手的。” 门:“原来是关于耶律太子的行踪,难怪最近听不到他的消息。” 四海春客栈离四海春酒楼不远,是酒楼买地新建的。 三人骑马来到客栈,账房说客栈没有来过这样的客人。 门:“我们有重要的事找他们,请行个方便,让我们随便找找好吗?” 账房:“实在对不起,这不大方便。客人住到我们客栈,我们就必须处处为客人作想,要是您住在这里,这个来瞧瞧,那个来看看,您会自在吗?” 三人扫兴而出。 他们又找了几家客栈,哪里有他们二人的踪影? 门帮主叫过来一个乞丐,摸出黑玉蝙蝠在手心让他看了看,那乞丐慌忙叩头,没等他跪得下去就被帮主操起。门会丰又是说,又是比划,要他传出消息,找这样两个人。然后对二人说: “我们到灵官渡去等消息吧。” 吕:“真有这么灵?” 门:“没有别的办法,权且试试。” 门、吕、刘、徐四个人在喝茶聊天,猜测耶律太子的事,谁也不能说出点具体的可能**情。 直到傍晚才有个丐帮弟子进来报告: “报告帮主和徐长老,下午未时时分,有戴黑纱斗笠的一男一女,在河西滢湾市骡马市集,买了两匹快马,往宁乡方向去了。” 门挥挥手要那人下去以后说: “真可惜没有叫他们一起打听一下李道长是何处人氏?” 徐:“在下早已得知李道长确是宁乡人氏,老家在宁乡一个叫灰汤的地方。” 秉晟:“我们赶快回去问问那位宁乡的老先生,或许能得到一些线索。” 门:“有线索就及时传给我们,再派人去落实。” 吕:“那我们先告辞了。” 秉晟没有娶媳妇,张大就不肯成家。 老儒生暂时住在他那里,靠着张大的老儒生的住房还没盖好。 吕海和秉晟进来时,老儒生正在写对联。 秉晟:“老人家,您在写什么?” 老人:“您要大喜了,老朽没有什么东西好送,想写幅对联给您增添喜气。” 秉晟:“学生先谢谢您啦!” 老人:“您们找我有事?” 秉晟:“是的,我们想请教一些宁乡的情况。” 老人:“老朽在宁乡住了一辈子,差不多的地方都到过,还参加过编写县志,别的不敢说,宁乡的事确实知道一些。” 秉晟:“那真是太好了!我们不要急,慢慢谈。” 张大送过来几把椅子,三个人半圆不园地坐了下来。 秉晟:“那些辽国人找您教他们书的时候,您有其它感觉没有?” 老人:“当时没有,到了长沙以以后,特别是看了他们的地图以后,我感到事情不简单,他们要在大宋建立据点。” 秉晟:“您说他们画的圈圈有在你们宁乡的,您还记得是什么地方吗?”  最新全本:、、、、、、、、、、 179 贺礼 老人不假思索回答说:“怎么会不记得?我特意留神了的。.qВ5\” 秉晟:“您记得是在什么地方?” 老人:“在灰汤。” 秉晟和吕海对望了一下,点了点头。 秉晟:“您觉得他们会不会在灰汤建立据点?” 老人:“有可能。” 秉晟:“理由?” 老人:“远离县城,南和湘乡搭界,官府除在温泉设点,有一个不上品的小吏外,其它地方只有在征税时才有人去;当地产硫磺、硝石,可以做火药;温泉常有外地人去,便于联络;当地人穷,雇请容易。” 秉晟“您还真是个有心人,谢谢您老人家。” 一只信鸽飞进徐长老卧室,徐长老取下纸条正在看,门帮主就敲门进来了,长老把条子递给他,上面写着: “请派人到灰汤调查。” 徐长老:“你看派谁去比较合适?” 门:“这就是你的事了。” 徐长老叫人把王邦成找来。 徐:“你带两个得力的人到宁乡灰汤,看辽国人有没有在那里建立据点,同时寻找一下昨天那两个戴斗笠的人,也就是过去的李道长和玉观音。如果有,留人在那里盯着,你回来报告。速去速回!” 王邦成说了声“小的明白!”就走了。 徐问道:“我们要不要去那里看看老儒生说了些什么?” 门:“你急什么?明天喝酒的时候再问不迟。” 徐笑道:“你看我,是真的老了,一性急,把明天要去喝酒的大事都忘了。” 八月十五,秉晟订婚仪式顺利进行。 由吕海拟定的仪式程序突破常规,只有祭告天地和交换文帖两个内容,没有这个那个说话的繁文,也没有拜这拜那的缛节,完了以后就是欢乐,饮酒吃饭,喝茶听戏、听歌、看杂耍,再有就是烟花鞭炮放个不停。 忽然,几声特响的火铳震耳欲聋,这是刘家没有准备的东西,也是程序里没有的内容。 号铳手后面,三辆大马车和二十多人的队伍走进门来。 大马车停下后,下来一个青年男子和一个壮年男子,其余的人从后面两辆马车里卸下大大小小许多精致包装的礼品,然后往屋里抬。 吕海和徐长老到门口拦住这些抬礼品的人。 老儒生看清这些人后,钻进人群中消失。 从马车上下来的两人走到秉晟面前,壮年男子说: “大辽国太子耶律洪基祝贺刘大人订婚大喜!” 耶律洪基双手拱揖道:“刘兄大喜,特来道贺,微薄礼品,不成敬意!” 秉晟:“在下与耶律兄素无往来,这些东西请带回去吧!” 耶律:“我与刘兄神交已久,现在刘兄在民,交个朋友总是可以的。” 秉晟:“道不同,不相与谋。这个道理耶律兄也不懂?” 耶律:““道”各人有各人的理解,并没有什么蛮夷主次之分。在大辽,官位由贤能者居之,在华夏,没有裙带或是不利用裙带,则是“冯唐易老,李广难封。”所谓文明,不过如此。”  最新全本:、、、、、、、、、、 180 舌战 秉晟:“耶律兄身居太子之位,想必是贤能之至。\\、qb5何以假商贾之名,行奸细之实,企图我大宋沃土丰财,这德行恐怕就大成问题了。” 耶律:“我等所图,王霸之业,知彼之谋,何言德行?太祖窃国,乃有大宋,小人窃珠,死牢以待。小弟求兄,犹殷之在夏求伊尹,周之在殷求吕牙。大辽首辅之座,非兄莫属也。” 不知什么时候起,众人围了过来看二人斗嘴,其它地方的人都零落了。 秉晟:“太祖之举,顺应天人。贼兵犯境,奸淫掳掠,无所不为。此德行耶?此族性耶?耶律兄欲与吾为友,请先回贵国约束部下,收敛贼盗之心,习我文明之风,和平相处,有无互通。否则,缘木求鱼,终以兵刃相见,在下就不会这样客气相待了。” 耶律:“话不投机,令人生寒。大宋有刘兄这样的子民,荆楚非我等久留之地。今日一别,思君千里。望与兄有缘,以待后会之日。” 秉晟:“既然如此,汝等可以带着你们的东西走了。” 秉晟高声喊道:“送客!” 壮年男子用辽语几声令下,那些人迅速整队而去。 一望可知,训练有素。 两个女孩首先抢过来,抱着秉晟团团转。 其它人都围过来称赞秉晟。 老儒生好不容易挤进来说:“这是真正的耶律太子和柯路巴总管。” 八月十五晚上,蓝天白云,月明星稀。秋风阵阵,凉爽宜人。 大家在秉晟屋前坪随意而坐,聊天、品茶、吃月饼。 不知为什么?两个姑娘坐得离秉晟远远的。想必是为了僻免大家拿他们作为谈资笑料。 就这样,男人成群,女人成堆。 吕夫人:“闲着没事,我讲个笑话,是我小时侯的事:那年八月十五,我问嫂嫂:今天月亮好大好圆,怎么没有看见嫦娥出来喂兔子?嫂嫂看着月亮,想了半天说:“我刚过门不久,当然不知道,你是本地人,怎么反来问我?”” 众女大笑。 金香珍:“我也讲个月亮的笑话:我小时侯的时候,也是在八月十五那天,隔壁的周爷爷问我: “小珍子,你说太阳和月亮哪个好?” 我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月亮好。” 他问我:“为什么?” 我说:“月亮在看不见的晚上出来给我们照亮,而太阳总是在人人都看得见的白天出来,不是多此一举吗?”” 女人那堆,哈哈连天。 男人们有了谈男人事的场地和机会。 男人这边,低声小语。 徐长老:“耶律太子真的会回去么?”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吕海问老儒生:“耶律的汉语是您教的吗?” 老人:“耶律本来就会些汉话,老朽也教了他一些诗词,但如此进步神速,真是少见的奇才。” 吕海:“这说明他又请了能人,也说明他不会轻易离去。” 门:“有道理。他要是有离去的打算,就不会下这么大的工夫。今天要是我和他对阵口角,肯定要输。”  最新全本:、、、、、、、、、、 181 灰汤 秉晟:“我读了这么多书,今天并未赢他。\\。qΒ5/此人不能留,留下便是大患。” 秋枫:“想不到秉晟也会起杀机!?” 秉晟:“庆父不死,鲁难未已。此人不除,大宋永无宁日。不是杀机,而是必杀。” 徐:“那李道长和玉观音来访,是耶律要离去呢?还是另有行动。” 吕海:“要是他们会离去,李先生和李夫人就不会来了。” 门:“有道理。” 吕海:“不谈这些了。瞎猜也没有用,有了消息再说吧。如此良辰美景,又是大好日子,大家高兴点。秉晟,我们为大家演奏一段《逍遥曲》吧。” 秋枫去取长箫,张大搬来遥琴。 叮呤几下,对好音阶。 《逍遥曲》把大地带入逍遥世界。 听到音乐,丽蓉就手脚发痒,对笑梅说: “柳姐姐,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笑梅一反常日的矜持含蓄,爽快地说: “走,取剑去!” 音乐宛转悦耳,舞姿舒展流畅,皎皎月色,一遍和谐。 八月十五,王邦成等三人来到宁乡灰汤,这里是一遍低丘平缓之地,唯有东务山挺跋其间,显得特别突出。 为了便于观察,他们来到东务山顶。 东务山顶东边不远是一匹直壁,悬崖下云气如灰,如灰的云气就是山下闻名遐迩的灰汤温泉蒸腾出来的。 东务山顶西边不远是绵延下去的低丘,因为林木丰茂,即使拿出圆筒形千里眼,除了弯弯的梯田外,其它什么都看不见。 他们只好往山下搜寻。 在一遍南竹林深处,有四五间用竹子建造的茅舍,这一带这种屋子很多,但别处的都没有这几间精致。 王邦成吩咐二人“小心点!”后,谨慎地朝茅屋走去。 有个妇女在若无其事地喂鸡。 “这女人的身段和服装很像那个戴斗笠的妇女。”二人中叫聂波的那个小声告诉王邦成,是他看见二人买马往宁乡方向去的。 王邦成吩咐二人“你们在这里等着”后,装做过路人的样子走了过去,那女人没有发现王的到来。 及近,王先咳嗽了一下说道: “大嫂这鸡养得真好,不仅肥壮,还都很漂亮。” “这位客人真会说话,鸡有什么漂不漂亮的?客人到此,有何贵干?”一口地到的宁乡灰汤话,她仍然喂着她的鸡。 王:“我们路过此地,想讨些水喝。” 妇女:“堂屋里有茶有杯,你们自己去倒吧。” 王邦成一招手,他们真的去屋里倒茶喝去了。 妇女喂完鸡回来,他们三人已经倒好茶,自己拿凳子坐在地坪里喝着。 王:“大嫂,谢谢你啦。你这茶真好喝。” 妇女:“还不就是乡里茶?口渴了当然是茶好喝。” 妇女说完话就做自己的事去了,一点也不在意他们的存在。 王:“大嫂,我们想向你打听点事儿好吗?” 妇女:“大节日的,不在家里和老婆孩子一起过节,吃月饼,跑到这深山野岭来问点事儿,难不成你们是官差,身不由己?  最新全本:、、、、、、、、、、 182 中秋 王邦成吃了一惊,忘记今天是八月十五,一下子就被人叫到了点子上,竟不知如何回答人家才好。\\。qΒ5\\一阵尴尬之后,王说: “我们不是官差,但确实是有事情要打听。” 妇女:“那你们是什么人?要打听什么事?打听事不往人多的地方,难不成你们的事与这深山老林有关?” 一连串的问号叫王邦成不知说什么好,想了半天,免除尴尬和别扭的最好办法还是实话实说。如是他说道: “不敢相瞒,我们是丐帮的,我是五袋弟子王邦成,这两位是敝帮的聂波、聂涛兄弟。不是有要紧的事,大节日里我们不会出来,更不会到您这偏僻的地方来。” 妇女:“大兄弟不要以为村妇好谝,我虽然没有知识,但也知道叫化子只能在人多的地方要饭,我这穷乡僻壤来叫花子,你们这还是头一回,我能打发你们的也就是这点茶水了。我还要外出砍柴,这里就拜托你们了。” 妇女在门弯里提起柴刀和绳子就往山里走。 王邦成急了,连忙追了上去说: “大嫂你别走,我们告辞了。” 妇女好像没有听见,自是她走她的。 说也奇怪,那妇人在前面走,并不很急,就像平时走路一样,但他们三人就是辇不上这一小段距离。 王邦成有些发毛了,知道遇上了高人,只好大声说: “大嫂,我们真的告辞了。” 王邦成说完,就带着两人往回走。 妇人:“大兄弟请慢点走,你们先休息一下,等下帮我带两捆柴回去。” 三人只好坐下来等着。 不到一盏茶工夫,那妇人高声道: “大兄弟来帮我捆一下柴火。” 话音刚落,三把绳结准确地落到三人手上。他们走过去,有三堆柴火在那里等着他们,每堆旁边还插着一根刚削好的扦担。三堆柴,每堆捆一担。不待吩咐,他们挑着柴火就往回走。 回到农舍,王邦成已确定这妇人就是玉观音,但遗憾没有看见李道长。没有留下的理由,他们只好告辞。 八月十五晚上,天空月圆,其光如水,秋风拂拂,送来阵阵松涛竹浪。 李云麓正在解开小竹桌子上的月饼盒,对屋里喊道: “玉泉,你还在摆弄什么?快出来吃月饼,长沙九如斋的。” “我给你沏一壶麓山云雾,这就来了。”石玉泉说着话端着茶盘走了出来。 石玉泉放好茶壶、茶杯,刚坐下,一它切好的月饼就送到她的嘴里。 “师妹,真是委曲你了,去年今日,我们还在云麓宫赏月,大家热热闹闹的。今天让你冷冷清清地在这山野里听风声。”李道长愧疚地说。 “师哥,那时场面虽然热闹,样子也很神气,但是我知道,师哥和师妹一样,心里是凄苦霜寒的。今天,能了却我们的心愿,又有清风明月相伴,师妹很满意很满意了。”石玉泉热切地望着师哥,说得轻言细语。 “只可惜这种淡泊悠闲的日子不知还能过得多久?”李叹口气说。  最新全本:、、、、、、、、、、 183 议事 见到师兄如此感伤,石玉泉温和地安慰说: “师兄不必感伤,已经过了一年。/。qВ5。c0m师妹很知足很知足了。” 李:“玉泉,你刚才说的那三个人是丐帮的?” 石:“我让他们帮我捆了三担柴挑回家,武功路数确是丐帮的。” 李:“玉泉,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石:“后来他们什么也没有问就回去了。” 李:“你没有指点他们去看看那边的庄园?” 石:“他们武功平平,我不敢要他们去。但那个姓王的人很机灵,我猜他们已经认出了我,想必他们会知难而退,直接回去了。” 李:“这种平静的日子用不了几天可能又要被打破了,师兄为你吹奏一支《昭君出塞》吧。” 石:“《昭君出塞》太悲凉寒冷,我要听《梧桐细雨》。” 李云麓取出洞箫,石玉泉和箫而歌: “兄怀松涛志,妹蓄竹浪情,皎皎明月在,洗却烦脑云。 歌里梧桐雨,点滴润心扉,生死相与共,比翼长久飞。” 箫声、歌声,乘着月色飘得老远老远…… 八月二十。李云麓茅屋前地坪里硕大的香樟树荫下,几个人在喝茶议事。他们是: 李云麓夫妇,吕海,刘秉晟和门会丰。 李:““天下消息,丐帮最灵”果然名不虚传,两天就追踪到李某门下,佩服,佩服!” 门:“敝帮这么多人,蓄意追踪耶律,居然没有李先生一人及时、准确,还侈谈什么名不虚传,门某汗颜无地。” 李:“消息之初,纯属偶然。这里是我的家乡,地广人稀,老家已没有什么亲戚熟人,自然成为我们的首选之地。为了解熟悉周边环境,我们在附近巡视了一番,发现一个山谷有人在盖房子,这房子整齐、成排,不像民宅,规模之大,足可容纳几百千把口人。四处打听竟无人所知。这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注意。不久,传出建农庄招人员的消息,规模也扩大到能容纳三四千人,许多房舍有竹林、树林掩护。 当时正是冬闲,他们训练招募人员列队、刺杀、格斗,显然是军事训练。后来我们深入观察,发现那些教习正是袭击云麓宫的那班人。 由此我们断定,这是辽国人建立的据点。” 门:“难怪入冬以后,就没了他们的消息,我们太大意了,险些误了大事。” 石:“为了及时、准确的了解情况,我们重金聘请了两个青年投入进去,两人表现不错,一人升了伍长,一人升了拾长。两个互不相识的人传出的消息是一样的: 被招募的人都签有五年生死契约,每年十两银子,签约之日,家里人即可领到二十两,三年后一次付清余下的三十两,如有不测,家里可领一百两抚恤金; 他们不但种田,训练,还有人伐树烧炭,用磺土熬硝制硫磺,制火药; 庄主先是伪称高丽人,知道他们是辽人后,许多人要求退出,但为时已晚,或者是拿不出银子,或者是要被按契约惩罚……”  最新全本:、、、、、、、、、、 184 立冬日 李:“由此我们断定,五年内辽国将有对大宋进行大规模入侵的军事行动。\\.qΒ5.c0m/但是一想还有几年,再看年把再说。 谁知就在八月初一、初二传来消息,立冬之日会有重大行动,行动内容只有辽人知道。 我们合计:辽人本是游牧出身,立冬之日是他们的狩猎节,这次行动不可能是狩猎,但一定有军事性质。 果然不出所料,八月初五,那个拾长从辽人朋友口里得到消息,立冬日将派人洗劫湘乡县城,只抢财物不杀人,这些人将不再回来,占山为王,另建据点。” 秉晟:“这是个剿灭他们的大好机会,于是李前辈和石前辈不顾个人得失,将消息会知我们,共商对策。” 石:“得知你新婚在即,我们不想耽误你的大喜,尤其是不想使你母亲扫兴,我们只好另作他谋,想不到你们还是来了。” 秉晟:“个人事再大,大不过社稷百姓事,我娘也会懂这个道理的。” 李:“这样吧,众位先休息一下,吃过晚饭,我们去实地看看,回来再作道理。” 石:“明日早上再去吧,晚上虽有月色,终是看不清澈,今晚先熟悉你绘好的地图,明日好有个目标。” 吕:“还是夫人心细,这样甚好。” 八月二十一日,众人实地考察回来,李云麓把地图摊在桌上与考察情况对照。 李:“我把地图说明一下,如有与各位看到的情况不一的地方,请提出来好不好?” 大家一致表示同意。 李:“这里是总部,是耶律太子、柯路巴等首恼人物居住的地方,树木特别浓密,几乎看不见房屋。 这里是火药库和兵刃库,是个人工挖锉的山洞。洞口用毛竹林掩蔽,大家应该看见了毛竹林。 这里是粮食库,也是个人工挖锉的山洞。洞口没有掩护,但在刚才的地点看不到。 其它如宿舍(营房)、练兵场、马圈、农田、菜园、猪圈就不必细说了。” 石:“总人数是三千五至四千。估计参加洗劫湘乡县城的人数为一千至一千五百人。” 秉晟:“两位前辈的意思是趁他们行动之时,攻击农庄,拨掉这个据点,同时还要保护湘乡县城?” 李、石:“正是这个意思。” 秉晟:“晚辈加一层意思,就是务必诛杀耶律太子,留下此人,永无宁日。晚辈甚至认为,只要杀得此人,我们就算成功。如果让他逃脱,最多只能算是小胜,说不定还帮他长了经验。” 吕海微笑着不住地点头。 李:“真是后生可畏,看得比我们更远,想得比我们更透彻。” 秉晟:“前辈不知,八月十五,耶律太子以贺喜为名,以重礼相送,以高官厚禄为饵,诱学生入彀。其思路之敏捷,言词之犀利,汉文水准之高,使和他分手才几个月的老师惊为奇才。” 吕海:“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缺乏人手,对付三四千人,起码要七八千人才有把握。”  最新全本:、、、、、、、、、、 185 搬兵 秉晟:“各位前辈,请恕晚生斗胆。/。qВ5\晚生以为,在这里只能定下目标,至于怎么达成目标,要到长沙去想办法,这里说得再多也没有用的。比如说人手问题最好的办法是出动官兵,这在这里是定不了的。” 门:“秉晟,现在不是谦虚的时候,也不是什么自大的问题,你干脆把话说完,前辈另有高见自然会说出来,同意你的说法,事情就可以定下来,这样便于解决实际问题。” 吕、李、石同时说:“秉晟你就说吧。” 秉晟:“我们的第一目标是剪除耶律太子。第二个目标是保护好湘乡县城。第三个目标是端掉这个据点。围绕这三个目标,各位前辈能做什么?请先交个底。” 门:“大兄弟,好样的,痛快。我先交底:我能召集一千到一千五百人,最多两千人,但不能解决训练场地问题,虽然时间不多了,还是要事先训练一下。” 李:“我们两人解决爆炸火药库的问题,余下就只能参加厮杀。” 吕海:“百无一用是书生,现在我还想不出自己能派上什么用场,但参加是肯定的,至少是一个冲锋陷阵的兵。” 秉晟:“老师,说服我娘,就只能拜托老师您啦!” 吕海:“这件事也做不了了,君子可再不可三,我已经说过四五回了。” 八月二十四,刘秉晟离开知州衙门后,还是第一次到访。欧阳知州在门口迎接了他。 欧阳:“秉晟兄大驾光临,一定是有要事赐教,不然,什么风也刮不动的。” 秉晟:“欧阳兄见笑了,小弟确实是有事相求来了,还望欧阳兄鼎力支持。” 欧阳:“秉晟兄的事就是欧阳的事,不用相求,只管吩咐。” 秉晟:“也不完全是小弟的事,与兄也有干系的,能否请监军和提辖共同一叙。” 欧阳:“莫非秉晟兄有重要军情相告?” 秉晟:“也可以这样说吧。” 欧阳知州一听有军情,不敢怠慢,连忙叫师爷去请监军和提辖,引着秉晟来到客厅。监军和提辖到了。寒暄过后,刘秉晟说: “有确实消息,辽国太子耶律洪基在宁乡县灰汤建立了一个据点,招兵养马,待机而动。他们为了扩充人员、地盘,计划在立冬之日洗劫湘乡县城,掠取财物,建立新的据点。” 欧阳:“有这等事情?你们二位大人可有消息?” 提辖:“耶律在长沙活动早有所闻,最近听说已经回去了,怎么会在灰汤建有据点呢?” 秉晟取出据点地图,走到桌边摊开说: “各位大人请看,这是据点分布图。” 看过地图,监军问道: “刘大人今天的意思是什么?”秉晟:“请众位大人派兵剿除这个据点;保护湘乡县城安全。” 监军:“这图上写的是农庄,大宋律令中没有禁止外国人办农庄的内容,派兵清剿只怕师出无名。您也知道,出动士兵进行军事行动,是要朝廷行文指示的。莫说上奏朝廷已然不及,即使有时间,朝廷也不会为一个小小的辽国人办的农庄兴师动众的。”  最新全本:、、、、、、、、、、 186 搬兵 下 秉晟:“那监军大人的意思是什么?” 监军:“既然刘大人逼下官说破,那就是:州府军队不能擅动。.qВ5\” 欧阳:“监军大人,军事行动不能擅动,但地方防务,人员配置却是地方的责任,倘若湘乡真的遭劫,事先又有人提醒,只怕你我都担待不起?” 监军:“湘乡的设防,下官可以和提辖商量一下,增派人手去加强防务。至于进剿农庄,无故得罪辽人,授人口实,则实为不可。” 欧阳:“刘大人,监军的话已经明白不过,湘乡县城的事刘大人就不必操心了,有监军大人作主。” 秉晟:“尔等身为朝廷命官,食君之禄,却不惟社稷安危着想,比不上一个江湖草民,真叫人喷饭!” 监军:“刘大人现在无官一身轻,乐与江湖人士为伍,那是刘大人自己的事,可不要拉我等下水。” 秉晟:“谢谢大人赐教。不过,在下也知道,要在官场立足,靠的是真才实学,为黎民百姓和社稷作想,裙带是系不住的。” 监军:“知州大人,此事已决,下官告辞了。” 监军说完,不与人打招呼,竟自走了。 知州和提辖在二人斗嘴的时候,耳语了几句。 秉晟对着知州和提辖一揖说:“在下也告辞了。” 提辖连忙拉住秉晟说:“刘大人请留步。” 秉晟:“大人还有何见教?” 提辖:“刘大人别误会,下官和欧阳兄不是皇上的亲戚,也不靠裙带系官。” 秉晟:“这点在下明白,刚才不是冲着你们的,言语不周,还请海涵。” 提辖:“刘大人又误会了。虽然监军已经把话说绝,但不代表我们。我们的意思是:拼着乌纱不要,我们拨五百士兵给你使用,但不能穿军服行动。” 秉晟一个大揖:“在下谢过二位大人。请提辖大人注意,增援湘乡防务的行动只能隐蔽进行。” 知州:“刘大人反说了,是我们应该谢过刘大人才是。” 提辖:“我们敬重你的人品,但只能配合你行动,真是汗颜。” 男人很忙,女人没多少事做。丽蓉是个坐不住的人,她问笑梅: “姐姐,你们这里有没有松鼠、山鸡、野兔之类的动物?” 笑梅说:“山里面多的是。” 丽蓉:“我们去捉好不好?捉到松鼠可以喂着玩,捉到山鸡或野兔可以做作给娘吃,比家里养的好吃多了。” 笑梅:“要是遇上老虎、豹子或狼呢?” 丽蓉:“那更好,皮可以给娘做褥子。” 笑梅:“我怕,我一个人从来没有去过。” 丽蓉:“我们有两个人呀,我们带短剑在身上就不用怕了。” 笑梅:“我怕,我不去。” 金:“你们去玩玩要得,不用陪着我,也不用担心我。” 丽蓉:“你看,娘也要我们去。” 笑梅:“我只有一把短剑。” 丽蓉:“我自己有短剑,你看!” 丽蓉随手从腰间取出短剑递给笑梅。 笑梅一看,与秉晟身上的短剑一模一样,便问道: “是晟哥送给你的?”  最新全本:、、、、、、、、、、 187 青蛇剑 丽蓉:“不是的,这剑原是一对,这把是雄剑,雌剑送给了刘哥哥防身,你要是喜欢,这把就送给你好啦。//、qВ5\” 笑梅:“不要啦,这剑是无价之宝,君子不夺人所好,你也要留着防身。” 丽蓉:“我们还谈什么君子不君子?姐姐带着和我带着是一样的。” 笑梅:“我自己有,虽然比不上你这把,却也是很不错的。” 笑梅说着,从箱笼里拿出自己的短剑递给丽蓉看。 这把剑,外形上看,只是一把普通的皮套短剑。丽蓉抽出来一看,剑面泛青,寒光闪闪,剑刃边有青色波浪纹,叹曰: “此乃失传之青蛇剑,姐姐是如何得到的?” 笑梅:“此剑是爹爹在河北以重金专门为我购得的。” 午餐过后,笑梅和丽蓉来到较偏僻山上。 笑梅:“前面不远有个小山崖,山崖下有个洞穴,洞穴里有狐兔同穴的奇观,狐狸和兔子住在同一个洞不同的窝里,相安无事。” 丽蓉:“有这种怪事?那不就是老鼠和猫住在一起?要是能逮着一只狐狸,还能给娘做条好围脖,这时的毛最好。” 前面果然有一断崖,崖下有个黑洞。 两人走近一看,洞里有堆余火,没有火苗,但泛着轻烟。 笑梅立即把丽蓉往旁边一扒,自己一下闪到洞边,仔细地用眼睛在洞里搜索。 丽蓉也t龆探#恋蕉纯诹硪槐咄锩嫠阉鳌? 洞里没人,但有个草窝,草窝前还有包食物的荷叶,显然有人在洞里过夜。 她们也搜索了一下洞外,除了草地上有踏过的痕迹,其它没有什么异常。 笑梅:“我们赶快回去,不要惊动了这里的人。” 丽蓉:“是不是庄上狩猎的人在这里过夜?” 笑梅:“不可能的,庄上的人很少来这里,更不会在这里过夜。” 子夜,刘秉晟带了徐长老、秋枫、笑梅和丽蓉等轻手轻脚来到洞口。洞里面有一堆小火,有个人睡在附近的草堆上。 他们先在离洞口几丈远的地方张了一面黑色的大网,然后秉晟和秋枫摸到洞口两边,突然点着火把,大喝道: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一个黑影很快地蹿了出来,秉晟和秋枫把他夹在中间,远处笑梅和丽蓉也已打着火把拦在那里,黑影似乎熟悉这里的地形,没停一步就向黑暗方向跑去,只听见噗遢一声,自己投到了罗网里。 徐长老迅速抢上制住他的穴道,收好网口往背上一背。 到了吕海住的客房,徐长老进来把网兜往地上一扔,那人抱着头卷缩成一团。 其它人跟着进来后,徐长老解散大网,拍开他的穴道。 那人慢慢醒来,伸直身子,一看见徐长老,连忙跪在他面前磕响头,口里叫着“长老饶命!长老饶命!” 徐长老也大吃一惊:“怎么是你?!” 此人精瘦细长,面目白净。 徐长老:“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是这个办法,想捉住你还真没有这么容易。”  最新全本:、、、、、、、、、、 188 宋楚民 精瘦白净汉子拜伏于地连连磕头:“小人一时胡涂,收了人家的钱,不得不帮人家做事,求长老饶命!” 徐:“你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有半句谎言,你自己知道会有什么结果。//、qb5、c0m//” 那人说:“中秋那天,有人找我,要我帮他们做两个月事情,事情很简单,只是把一个人的活动情况每十天向他们报告一次,到立冬日为止,给我两百两银子工钱,先付钱后做事。 我问他要监视的是谁?他说答应后才告诉我。我想两百两是个大数目,凭我的轻功,即使被发现,抓我也不容易,于是就答应了他。 我收了钱以后才知道要监视的是原来的知州刘大人,我要反悔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干起了这个勾当。” 徐:“那人是谁?怎么认识你的?你报告几次?什么内容?怎么报告的?” 那人说:“找我的是三个我不认识的人,两个中年,一个青年。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我和我家的。我还只报告了一次,八月二十五晚上,中年人中的一个到了我家,我告诉他:八月二十四,刘大人到过知州衙门,八月二十五,带两个年轻女子在凤凰台玩了一个上午。 九月初五,如果不是这样的情况,我要报告这里的事情了。” 徐:“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那人说:“跟踪刘大人来的。刘大人没走,我只好找到那个洞里歇脚。” 徐:“八月二十五以前的情况你没有报告?” 那人说:“八月十七,母亲突然重病,还是那些银子救的急,八月二十二才打听到刘大人的住址,八月二十三没有看见刘大人。” 徐:“你现在怎么办?” 那人说:“这几天我才知道刘大人是为了剿除辽国人的据点,回想起来,找我的人中那个青年人和一个中年人不像本地人,现在知道他们是辽国人了。我也是大宋子民,长老叫我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徐:“宋楚民!你还知道你是大宋子民?你年纪轻轻就身为本帮六袋弟子,明明知道我在这里,这么大的事情不向我报告,你知罪吗?” 宋楚民:“小的知罪。氤だ细鼋φ圩锏幕幔だ辖形以趺窗煳揖驮趺窗臁? 徐望着吕、刘二人,没有说话。 吕海:“先带他下去吧。” 秋枫:“要不要先捆起来或点了他的穴道?” 吕、刘:“不必了,派人看着他就行了。” 吕秋枫把宋楚民带了出去。 秉晟:“这个耶律端的厉害,不知还收买了多少人监视我们?” 徐:“在训练中我把敝帮的人仔细清查一下。笑梅,请你设法通知庄里地所有人,发现不认识的和新来的人,立即报告。” 笑梅:“等下天亮我就布置下去。” 吕海:“我和秉晟看宋楚民的眼神,不像在撒谎。要他继续按时报告,报告的内容我们一时也编不好,要他自己编,编祥细点,编圆范点,既要合乎常理,又不能泄露半点实情。我看他很机伶,能编得好的。你看呢?秉晟。” 最新全本:、、、、、、、、、、 189 结婚空城计 秉晟:“我同意老师的说法,但要加上一条。\\.qΒ5//请徐长老通知门帮主,派个很得力的人监督宋楚民,并要宋楚民主动配合好这种监督。” 九月初七八,各处的戏台都已搭好,外地的戏班子纷纷到来。反正费用已经付出,索兴就让他们如期开锣。 初十是个黄道吉日,精彩喜庆戏目都留在那天上演。 从初七到十五,各处每天都有演出,只有搭戏台和初十这天的演出算是刘府的账,其它日子由各地方和戏班子自负盈亏。 一出结婚空城计非常成功,各得其所,皆大欢喜。 就连谨慎多疑的耶律也以为秉晟忙于婚事,至少在短期内顾及不到其他的事情。 辽人的指挥系统简单直接。九月十六晚的耶律书房的决策会议只有三个人参加: 耶律太子,柯路巴总管和汉文教席兼参事潘汉干。 潘汉干:“从各地报告的情况看来,太子殿下的决定是英明的。刘秉晟忙于结婚,旨在玩乐和办自己的事情,上面那对猎人夫妻并不关心这里的事情;长沙、宁乡和湘乡的官方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变动。在下认为太子殿下的计划可以实施。” 柯路巴:“问题在于新据点决定设在哪里?取得湘乡的财物以后,我们的人怎样往新据点集结?” 潘汉干:“在下不主张往江西发展。去江西要经过长沙、湘潭和衡阳等繁华之地,总会有泄露的可能。兵法云:兵行于无人之地,千里而不劳,我们到底人手有限,不能四面开花,且时日不可期,不妨往西南选择一个地方,来他个“兵驻于无人之地,屯田养习,三年五载而不劳。” 耶律太子:“潘先生的说法甚妥,一是抓住了我们到底人力有限的弱点,二是把准了时日不可期的长期性特征,我们最多只能建两个据点,除了这里以外,再建一个在更加偏僻的地方。具体地方的选择,还请二位劳心。 好一个“兵驻于无人之地,屯田养习,三年五载而不劳。”是可以写入兵法的。 潘先生在明知困难重重、时日无期的情况下,仍与我们合作,足见先生的志向和目光远大,仅凭这一点,我们就应该敬重先生,请先生相信,有我耶律在,决不会亏待于先生的。” 刘秉晟的队伍立冬前两天已分别到山上集结,每人带足干粮,茅舍派人供水。立冬日早上吃饱喝足后,都进入了突击地隐蔽,等待进攻号令。 辽人据点劫掠湘乡的一千人已于昨天分批出发。 寅时正,一支五六十人的马队从驻地出发。 辰时正。李云麓在预定的地方张好无敌弓,石玉泉熟练地点燃引线后,奋力射出三支火箭,吕、刘、门、徐同时发功催力。 三支火箭是特制的。螺旋箭头后面的铁管里捣满火药,后面插上大引线辩结,再用纸屑封好。 火箭大力透穿辽人火药库大门而入,几声剧烈的爆炸声后,辽人据点里火光冲天,爆炸不断。 最新全本:、、、、、、、、、、 190 全胜 火光就是号令,埋伏的人群一下子冲下山去。\.qb5.c0m\\ 对这突如其来的进攻,辽人据点猝不及防,有效的指挥还组织不起来先就乱成了一锅子粥。 进攻的人员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彼此已经熟悉,尤其是火铳手配合着杀敌,进展得很顺利。 李云麓内线发展的人反戈相击,据点里汉人纷纷投降。 负隅顽抗的辽人或者被杀,或者被抓。 一个时辰后,战斗基本结束。 在湘乡县城,辰时未到,辽人马队已经到达,马不停蹄,直接向县城冲去。 马队就是号令,辽人埋伏的队伍跟在马队后面向县城冲去。 由于早有准备,待辽人马队接近城门时,城门才突然关闭,跑在最前面的两骑来不及收蹄,撞在城门铁甲上,人仰马翻弊倒门前。 进攻队伍到时,城上箭羽、石头势如大雨。 进攻的指挥根本没有想到城里会有防备,比设想的如囊取物相差甚远,顿时慌了手脚。 正在这时,后面号角连天,埋伏在城外的官兵蜂拥而至。 马兵纵马而逃,步兵束手就擒。 原来,官兵除了从长沙调来五百人外,提辖还指示湘潭、衡阳两地官兵全体出动。这些兵一个也没有进城,全埋伏在城外。 守城的只有县城十来个官兵,其余都是百姓。 秉晟和吕海冲入据点后,没有参加厮杀,专心寻找耶律太子。四处搜寻,不见踪影。 忽然听到远处马叫,追了过去,马厩一人骑马夺门而出。背影极像耶律太子。 两人跨马就追。 耶律马好,开始时越追越远,及至进山,好马失去优势,距离拉近。快至山顶,马行极难。秉晟弃马而追,这下提醒了耶律和吕海,一个弃马而逃,一个弃马而追。 翻过山顶,不远就是悬崖。 耶律对地形好似很熟,攀着岩石急速下逃。秉晟依葫芦画瓢迅速跟上。 耶律已经下到底处,不远就是温泉,立冬之日,泡澡的人极多,要是让耶律混了进去,寻找他就很难了。 秉晟离地还有十来丈高,要想攀下,已然不及,他只好不顾一切奋力一跃,及至触地,顺势向前翻滚。 耶律被这不要命的行为吓得一愣。 就在这一愣之间,被滚来的秉晟撞倒。待到爬起来再跑,双脚已被秉晟紧紧扣住。 吕海赶上,把他拿下。 秉晟脱下外衣,将耶律的头罩上,撕下袖子,把耶律的手反梆起来,脚也梆了起来。 秉晟找到管理温泉的小吏,掏出金牌给他看了一下,命令他找来一辆马车,后又命令他不许对任何人说这件事情。 不到中午,战斗已经结束,全部人员在地坪里集中。徐长老和秋枫看守着马车,不让人接近。 清点人数: 我方:一千五百二十人,死十七人,伤二百五十九人。 敌方:辽人五十八人,去湘乡二十人,死三十人,被捉七人。 汉人三千五百人,去湘乡一千人,死七百八十七人,被捉一千五百人,失踪二百七十人。 最新全本:、、、、、、、、、、 191 气闭 秉晟站在高地上说:“被捉汉人全部释放,发给路费回家。全//本\小//说\网被捉辽人,押宁乡县城交县衙处置。所有死人全部就地火化或就地埋葬。我方伤患,急救后回长沙治疗。抚恤、补偿、医疗等一切费用回长沙再说。据点财物,现金登记带走,作为费用之资,其余交宁乡县衙清点、造册、上报。 各部立即行动,明日一早撤离。” 晚上,李云麓茅舍前坪燃起好大一堆篝火,茶水放在旁边桌上,由人自取自用。众人围火而坐,算是聚会,也是告别。 在坐的有:李云麓石玉泉夫妇,吕海,门会丰,秉晟,笑梅和丽蓉。徐长老和秋枫因看守耶律不能来。 李云麓:“今日一会,算是欢聚,也算是告别。山野之地,以茶代酒,我先敬大家一杯。明日一早,我们夫妇将远走他乡,另觅居地。他日有缘,或能再见。不论千里万里,我们都会记住大家的情谊。” 李云麓仰头,一饮而尽。 石玉泉:“我敬秉晟大兄弟和两位姑娘一杯,这杯权当喜酒,祝你们白头偕老,永远快乐。送两位姑娘祖传翡翠玉琢一对,作为长久的纪念。” 石玉泉把一对玉琢分别送到二位姑娘手里,在吕海示意下,两位姑娘收下礼物,起身道谢。 吕海:“两位义薄云天,令人敬佩之至。还望福窝定后,能赐达一二,愿一两年有相会一面之机,就我等数人,互诉衷肠,亦为乐事也。” 秉晟:“晚辈敬两位长辈一杯,两位长辈实为学生之楷模,吾师所愿,也是晚辈所求,倘能长此以往,互道平安,足慰平生矣。” 笑梅、丽蓉:“我们敬长辈一杯,多谢厚赠。一日之师,终生不忘兮。” 石玉泉:“多谢众位厚爱,今日分离,非为永诀。他日之期,自有天赐。相识相知,就此拜别!” 李云麓石玉泉夫妇并肩对众人一个大揖。 众人回以大揖。 众人回到据点。山上传来依依作别的箫声和歌声。 三分快乐,七分悠伤。 捕捉耶律太子,是秉晟和吕海这次行动的最大目标。 捉到耶律太子,是秉晟和吕海这次行动的最大胜利。 从抓到耶律之时起,秉晟和吕海就没有让他再有露面的机会。他们商定,今日晚上审讯耶律,不管结果如何,都必须把他杀掉,以绝后患。 审讯在吕海客厅进行。 秉晟、吕海坐在主位,左边坐着门会丰。两位姑娘坐在主位后面旁听。 吕秋枫和徐长老把耶律太子押进来后,秋枫坐在门会丰下边,徐长老坐在门口。 耶律太子坐在下首正中位置。他正襟危坐,双手放在膝上,标准的受过严格训练的姿势。 不管秉晟和吕海问什么问题,不管秉晟和吕海用什么方式问话,和风絮语的,粗声大气的,拍桌打椅的,耶律太子都是挺身直坐,撬口不开。 审讯陷入僵局。 张大扶着老儒生进来,耶律太子还是挺身直坐着,没有反应。 老儒生仔细端祥耶律太子一阵后,附在秉晟耳朵上说了一句话。 秉晟跳了起来:“什么?!他不是耶律太子?!” 众人都惊得站了起来。 老儒生:“是的,他不是耶律太子,耶律太子右手手背上有颗黑痣,他没有。” 秉晟长叹一声,对着天喊道:“天呀!大宋永无宁日也!” 喊罢喷出一口鲜血,往后一倒。 幸得两位姑娘眼捷手快,从后一把接住。 鲜血喷得满屋都是,包括假太子的脸上、身上。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