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包来袭,忠犬萌夫重生妻》 第1章 重生和红包群 黑暗中,君佑瑶恍恍惚惚的醒来,感觉身体在做某种不受控制又极为规律的运动,耳边还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愣了愣,有些困惑。 习惯性的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下home键,薄薄长长的机身随之亮了起来。 2004年7月14日,星期日,16:55。 嗯? 似乎有哪里不对? 就在这时,屏幕上突然弹出了一连串的信息提示。 二郎神杨戬:哮天犬昨晚溜到长留山偷喝了一肚子的三生池水,现在差不多快没气了,哪位朋友有办法解决?速度,急求! 长留上仙白子画:哮天犬贪、情、痴念太重,本上仙没有办法。还有请二郎真君管好你家的狗,不要让它到处溜达! 妖神花千骨:师傅么么哒。 二郎神杨戬:都什么时候了还发糖!你们这对师徒天天就知道发糖!还不快想办法救救我的哮天犬! 太白金星:清源妙道真君莫急,老夫前日去了一趟西皇母处,她赠了老夫几颗不死果,应可解哮天燃眉之急。 二郎神杨戬:那还不赶紧献出来,瞎墨迹什么! …… 叮!太白金星发出一个红包! 还没从这诡异的对话诡异的名字诡异的一切中回过神来,君佑瑶充分发扬了遇红包必抢之,谁不让她抢她跟谁急的优良作风,以极快的手速点开了屏幕正中央出现的那个鲜红方块。 【叮!恭喜你抢到太白金星的红包,获得不死果一颗,已为你存入百宝袋,可随时点击百宝袋领取。】 lucky!还真让她抢到了! 二郎神杨戬:……草!本君没抢到!抢到的都给本君吐出来。 齐天大圣孙悟空:哈哈哈……俺老孙抢到了。 二郎神杨戬:弼马温你个死猴子,把不死果还来。 齐天大圣孙悟空:就不给,不服来战啊! 二郎神杨戬:……#%¥#%¥(脏话和谐) 之后跳出许多围观党开始落井下石,哦,不对,开始劝架,君佑瑶没继续围观神怪乱炖,她完全是一脸懵逼的点开了那个金灿灿的百宝袋图标,然后看到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物品——不死果。 手指移向不死果的图标。 【不死果:产于昆仑山不死树,食用后可活死人肉白骨,一定程度上改造和强化肉体。温馨提示:很低几率使肉体凡胎获得不死之身。】 看上去很牛逼的样子,君佑瑶默然,点击领取。 啪一声—— 一颗个头只有药丸子大小,但表皮却是能闪瞎人双眼的亮金色的水果落在了她的脑门上。 “什么鬼……”君佑瑶惊异地瞥了一眼滚落在一旁的那颗【不死果】,抬起上半身,这一抬起,她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在自己熟悉的空间里,原本混沌的思路也猛然通畅了,一瞬间想起了之前遭遇的一切。 她抬起头看到一块有些斑驳的顶,离她很近,大约只有九十公分的样子,一臂之遥外还有一台老式的电风扇在疯狂的转动着,乌拉乌拉的刮出窒闷的风。 附近有几道年轻的声音正在笑闹着,陌生又熟悉,像从时光隧道里飘过来的一样。 哐啷哐啷,哐啷哐啷。 第2章 重生有福利 君佑瑶微微探头往下看了一眼,下方三人正在打争上游,尤显稚嫩的脸上满溢着青春的胶原蛋白,尚没有十几年后的世故与狡谲。 如果她不是在做梦的话,那她现在应该身处火车的软卧车厢里,2004年夏,高二的暑期旅行…… “很好,我这是赶上传说中的重生了!” 君佑瑶一瞬间身体都软了,再次仰头瘫倒在铺上,她现在的思绪有些混乱,有种今夕何夕的错乱感,转而又拿起了那个怪异的手机,她确定2004年的自己是没有手机的,而且那年代也不该有那么先进的智能机,难不成是她曾经的小爱跟着一起重生来了? 就着从车窗外快速滚动的风景,她高举手里的手机,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确认这不是自己的小爱。 疑点一:这手机没有她熟悉的水果标志。 她的水果机是山寨货,人家正版机那被咬的一口在右侧,而她的却在左侧,但这手机无论正面背面都干干净净,别说被咬了一口的水果,连水果皮都没有。 疑点二通讯录和图片都是空白的,各种时髦时尚的app更是一个也找不到。 她这人有些自恋,喜欢自拍,各种poss美照没有千张也起码有百来张,但这手机里一张照片都找不到。 所以可以肯定它绝对不是她的小爱,她想了想又点开了那个仍聊得很热闹的群,点击查看群名,跳出一个很长很嚣张很让她蛋疼乳酸菊花紧的群名——三山四海五湖六合八荒九川之喜乐群。 “……”这是何等让人无力吐槽的群名。 她又点开了群成员粗略扫了一眼,人很多,多到千人不尽数,且每个人的名字都相当骚气,华夏泱泱数千年文明中曾出现或杜撰出的仙妖几乎都能在其中找到,比如玉皇大帝,比如魔神蚩尤…… “重生也就算了,但这手机和群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是重生福利?”她想着又拿起了那颗掉落在一旁的所谓不死果。 犹豫着要不要学李时珍以身试百草? 还没得出结论就有人不知羞耻的打断了她的思绪。 “佑佑,你醒了没?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我请你去餐车吃晚饭。” 清冽干净的男声终于将君佑瑶有些飘离的思绪拉回现实,她眯了眯眼,将手里的果子和手机往裤兜里一揣,翻身利落的跳下了床铺,及腰长发在空气中甩过一个完美的弧度。 下一刻,君佑瑶那张不带情绪的脸对上了坐在下铺的两男一女,突然朝他们莞尔一笑,十分干脆的回道:“好啊,素素,郭磊,你们一起吗?” 安素素和郭磊还未开口,裴逸晨就抢先说道:“就我们俩吧,素素和磊子他们自己会解决的。”他深深看着她,“我……还有些事想单独跟你谈。” 君佑瑶闻言轻轻一笑,只是那笑容让人不觉就生了许多寒意…… 绿皮火车的餐车一般都在整列火车的最中间位置,两人走过一节节车厢,一路静默,谁也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等他们好不容易到达餐车位置,时间差不多已经过去了五分钟。 君佑瑶堵在车厢门边,并没有往里走。 第3章 撞见你们的好事(1) “佑佑,怎么不进去了?”裴逸晨见她不动,在身后发问。 君佑瑶回转过身,微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我……我家亲戚好像来访了,我可能得回去一趟……” 她虽说的隐晦,但裴逸晨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年,很快就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忍不住也跟着燥红了脸。 “……这样啊,那我陪你回去,一会我们再过来也一样。” “谢谢。” 就这样,两人原途返回,依旧是君佑瑶在前,裴逸晨在后。 五分钟后,再次站在了他们的软卧包厢门前,但君佑瑶并没有拉开移门,而是像突然怔楞住了一般顿住不动了。 裴逸晨开始并未注意到任何不对劲,见她光堵在门口不去开门有些怪异,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到包厢内传来一阵有些熟悉的动静。 “……真好……磊哥,还是你最让我满意。” “怎么?那姓裴的不行?” “别提了,要不是为了让君佑瑶不好过,我能看上裴逸晨那软脚虾,不中用的狗东西而已,像他这种只要我抛出一两根肉骨头就上赶着跪舔我脚丫子的贱狗,还不如君佑瑶那贱丫头耍起来带感。” “素素你可真坏,不过哥哥就喜欢你坏坏的模样……” “……磊哥你动作快点,贱狗跟贱丫头摊牌分手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咱们可得速战速决呢。” “……” 站在门边的君佑瑶面色绯红,内心激动地想要畅快淋漓的尖叫啊,她这回来的时间挑得太是时候了! 作为一个重生女,她自然清楚裴逸晨今晚邀请她用餐的真正目的,经过这短短七天的旅行,裴逸晨发现自己深深爱上了安素素,所以在安素素的挑唆之下决定在回到海城前跟她分手,所以才有了他邀请她单独用餐的情况。 裴逸晨是她交往还不到半年的男朋友,也是她同一个学校的学长,比她大一岁,今年刚高三毕业,成绩优异,刚考入了帝都大学医学系。 至于安素素跟她的关系就有点复杂了,这就要说到君佑瑶的母亲谢婉茹女士。 谢婉茹,就是她母亲谢女士的人生可以说是相当的跌宕起伏,她是华国最早一批下乡知青的子女,谢父谢安俊也就是君佑瑶外公是沪城里不上不下的官家子弟,虽然被迫下了乡吃了苦,却并未收敛他身为落魄官二代的贵气和风流,哪怕之后娶了大字不识一个的老婆也依旧是个爱走街串巷拈花惹草的主儿。 风流本无罪,有罪的是他风流之余不知道做好安全措施,胡乱在不是她媳妇儿的姑娘肚子里撒了罪恶的种。 谢女士就是这么糊里糊涂的出生了,这里要补充一点——谢母终身未嫁,在那样一个年代一个未婚生子的女人会有什么样的遭遇自不必多说。 大约是从小吃了太多的苦,也大约是父母婚外情的原因让她认识到婚姻的重要性,谢婉茹女士有着对婚姻生活强烈且盲目的追求,所以在她十八岁那年就火急火燎的嫁给了当时刚转业的君庭,也就是君佑瑶的父亲…… 第4章 撞见你们的好事(2) 君庭是个好男人,所以夫妻俩也算过了一段相濡以沫举案齐眉的和谐日子,直到一场车祸发生一死一重伤,死的是君庭,重伤的是一个男青年,君庭的死让这个家彻底垮了,当时谢女士二十七岁,君佑瑶八岁。 可笑的是君庭过世未满一个月,谢女士身上的素衣还不能脱下,就决定再次披上火红嫁衣下嫁安庆廉——那个开着豪车意外撞死君庭的男人。 而安素素就是安庆廉的小女儿,安家万千宠爱集一身的小公主,让君佑瑶觉得悲剧的是她们好死不死的同岁,大概唯一让君佑瑶满意的是谢女士并没有把君佑瑶带去安家当拖油瓶,而是直接将她塞给了当时已经是鳏夫的谢安俊。 谢老鳏夫大约是良心发现,觉得自己确实亏欠谢女士良多,所以只发了一顿牢骚就接下了照顾小外孙女的责任,虽然他很粗暴的采取了放羊政策,但至少没让君佑瑶饿死,直到君佑瑶考上市一中搬去了海城市为止,这之后才是她水深火热生活的开始。 安素素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就表现出了对她极其强烈的不喜,演变到后来就是凡是她君佑瑶喜欢的东西她都要抢走的地步。 他们这一次的旅行是谢女士促成的,美其名曰是适度放松心情,更好的应对明年的高考,但其实只是安素素计划抢她男友的常见套路而已。 因为谢女士说安素素要带上一个男性友人,所以让她也带一个要好的男性朋友,这样既能省钱又比较安全,她理所当然的叫上了裴逸晨。 然后也理所当然的走进了安素素的套路里。 上辈子君佑瑶确实因这件事很受伤,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一蹶不振,还影响了高考成绩,但重来一世,她怎么可能还让伤害自己的人如愿。 她微转过头看向一旁面色铁青的少年,显然这段突如其来的听壁脚对他是个沉重的打击。 “狗东西”“软脚虾”“贱狗”…… 哈哈哈,她要给安素素这段评价打满分! 前世她并不知道安素素和郭磊还有过这么一段对话,她只是知道在她和裴逸晨去餐车用餐这个时间里他们做过,因为那俩个恶心的人就是在她的铺位上做的,那种糜烂又肮脏的味道哪怕她未经人事都猜得出来。 所以她撒了个谎带着裴逸晨杀了个回马枪,效果立竿见影。 “刷!” “碰!”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的贱狗裴逸晨一把推开挡道的君佑瑶,猛力地拉开了软卧包的移门。 包厢里的情形不必细看就知道一定相当不堪入目。 移门滑开,将包厢内的情形毫无遮掩的暴露在他们眼前,扑鼻而来的压抑沉糜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提醒着在场所有人正发生着什么。 安素素和郭磊像交颈的鸳鸯,身体重叠躺在君佑瑶的铺位上,他们的衣服穿得还算得体,至少没暴露出太多让彼此更尴尬,大概是真的很想速战速决…… 第5章 祝你天天戴绿帽 裴逸晨的脸在看到眼前情景的瞬间就从青红变成了酱紫,他看着铺上的男女咬牙切齿的开口:“安素素,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他的自尊心在这一刻完全碎成了渣渣,亲眼见到比亲耳听到更让他难堪。 安素素显然也没料到会碰到这种情况,一时怔愣着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快速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郭磊,手忙脚乱的整理好衣服,和郭磊两人双双跳下了君佑瑶的铺位。 “……逸晨哥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我,我和郭磊,我们只是……”安素素这辈子从没这么无措过,再有心机,她都只是个十七八的少女,显然还没有应对眼前状况的经验。 “你们只是什么?你们只是在练习男女混合摔跤吗?”裴逸晨冷笑,气得想掐死眼前的少女。 “……” 气氛凝滞。 在这种僵硬的气氛下,君佑瑶却突兀的动了,她绕过三人径自走向自己一团乱的铺位,嫌恶的看了一眼凌乱的床单,踮起脚尖伸手取过她放在枕头边上的背包,轻轻甩上背转过身看向他们。 “裴学长,你要跟我谈的事我想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所以你放心,你永远都是我的学长,也只是学长。”她浅浅一笑,在这样的气氛下这样的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还有,恭喜你找到这辈子的真爱,祝你和安小姐的爱情长长久久,年年有今朝。” 年年有今朝,天天戴绿帽。 她祝他一辈子也脱不去头顶上那顶绿得油光发亮的帽子。 “再见。” 君佑瑶找到列车乘务员补买了一张到海城的硬座票,她现在的经济条件决定了她没钱再买张豪华软卧享受,只能将就硬座。 04年的火车速度还很慢,从始发站荣兰到终点站沪城共计需要四十二个小时,而现在离开荣兰站还不到十二小时,也就是说她起码得在拥挤又吵闹的硬座车厢里待三十个小时。 这一晚变得格外难熬,困倦、暑热,无处不在的混杂着泡面与各种异味的可怕气味,还有邻座的中年猥琐大汉有意无意蹭上来的恶心胖腿。 相比软卧的环境,这里无异于地狱。 君佑瑶一晚上没过合眼,感觉自己的疲累值即将达到临界点,她开始怀疑自己争一时之气离开软卧是不是不太理智,她真的有必要为了避开那对狗男贱女让自己受委屈吗? “君佑瑶,你居然连硬卧都买不起跑来坐最下等的硬座?” 君佑瑶微偏过头就看见中间走道上站了五个打扮精致的女人,为首的就是安素素,她的手紧紧挽着一名红裙如火的妖艳女人,女人的眼神十分傲慢,自上而下的把君佑瑶打量了两遍。 君佑瑶漠然的扫过五人,没说话,她可不相信安素素带着这么一群女人只是路过,软卧包离硬座车厢可不近,这一行人怕是安素素故意找来羞辱她的吧? 果然就听安素素指着那红裙女人说:“介绍一下,这位是于氏集团董事长千金于曼珠于小姐。” 第6章 安素素搬救兵 “……这一次她可是包了一整节豪华车厢出来旅游的,里面还有ktv和游戏室呢。哎,我跟你说这些干嘛,你这样的出身估计连什么是ktv都不知道吧?我记得你们农村人管唱k是叫卡拉ok,真是老土又恶心的叫法,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生活在九零年代呢,哈哈哈……” 安素素身后跟来的三个女人也像是从安素素的话里找到了共鸣,开始对着君佑瑶评头论足。 “素素,这就是你后妈那个没教养的女儿?天哪,你们看看她都穿了什么?” “传说中的地摊货?穷人真可怕,这种布料是怎么心安理得穿上身的?” “她那背包的logo也太奇葩了,居然是adidis,哈哈哈,这是要笑死我吗?本来就三流的品牌居然还要买假货,极品啊!” “素素,你家难道还缺那点养条狗的钱?她虽然和你们安家没血缘关系,但说出去总也丢你们家的脸啊。” “她妈嫁给了我爸,她可没那个福气跟着进我们安家大门。” “说的是,咱们有钱也不是打发给乞丐花的,仙仙你要是钱多不如给我买个givenchy的新款包啊,我爸为了我的婚事把我账户都给冻结了,害我买不了中意的包包……” “……” “好了,你们几个都少说几句,你们什么出身,别人什么出身,也不看看场合说话。”于曼珠一开口,剩下四人果然都听话的闭上了嘴。 她这话表面像在训斥安素素四人,但‘出身’两字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别人又是在暗指谁不言而喻。 于曼珠微低下头,俯视着君佑瑶,“你是叫君佑瑶吧?我包下的车厢里还有点地方能睡人,你就跟着一起来吧,放心,少不了你吃喝的。” 傲慢的口吻,居高临下的眼神,好一个于氏集团董事长千金,真当别人是她脚边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吗? 君佑瑶正想开口拒绝,就听火车的广播声突然响了起来:“各位旅客请注意,现在播报一则紧急通知,现车上有一名rh阴性a型血的病患突发重病急需大量输血,若您是医护人员或您的血型为rh阴性a型血,请尽快赶往第三号车厢帮助病患度过危机,鼎盛集团董事长聂振兴必有重谢。” 这则通知被连续播放了五遍。 “是聂叔叔!”于曼珠惊呼一声,神情显得十分激动。 君佑瑶知道她在惊呼什么,因为聂振兴——华国首富聂振兴。 “不行,我得赶紧去看看,也许能帮上忙呢。”这种时候于曼珠也顾不上帮安素素出气了,提了提裙子就往三号车厢方向跑去,安素素等人虽然楞了一下,也很快就跟了上去。 对她们来说,讨好聂振华百利而无一害。 君佑瑶望着她们跑出去的方向,秀眉微蹙,想了想也提着包站了起来。 走到四号车厢口时就无法再前进了,到处都挤满了人,比上下班高峰期的地铁还要夸张,一个个都嚷着要见聂董事长。 医护人员暂且不提,华国的熊猫血本就极少,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出现这么多了? 第7章 我是熊猫血(1) 聂振兴公布自己的身份原本应该是为了确保能引起旅客们的关注,但显然有点用力过猛。 “……除了医护人员和血型匹配的朋友之外,无关人员请马上离开!我们董事长不见客。”穿着一身黑衣黑裤明显保镖打扮的男人在四号车厢的尽头大声吼着。 “我是新昌地产的总经理,我和聂董有交情……” “我是谦杉商业咨询公司的副总……” “我是……” 什么时候他们大华国的经济已经发展得如此迅猛,04年随随便便一列火车上就涌现出了一大波有钱人…… 保镖男显然也很厌烦应付这些人了,黑脸一沉,怒吼一声:“我管你们是谁,就算是米国总统,只要不是医护人员或是rh阴性a型血的,都特么给老子滚蛋!” “可我是聂董好友,我们以前见过……”还有不怕死的想突出重围。 “草!”保镖男伸手提起男人衣领,把人一把往一旁撞去,那人一下子就两眼晕了过去,他眼神威吓十足的扫过人群,“再不走老子不介意全部拍晕。” 这下都不敢再越雷池一步了,人群开始散走,只留下三个能证明自己是医生的男人,还有安素素那几人。 保镖男也没理会其他人,先看向了那三个声称是医生的男人:“你们中有谁是外科医生?” “我们三个都是外科的,一起去参加在沪城举办的医学研讨会。”其中一个带着金边眼镜的医生连忙回答。 “都是什么医院的?身上有带执业医师资格证、专业技术资格证吗?”保镖男严肃地像在盘问户口。 “我们都是常阳市人民医院的,证书都带着,也有医院的工作证明。” 三人很麻利地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了各自的证书和证明。 仔细但快速的检查了三人提供的证件,保镖男终于让人过去了,君佑瑶注意到三人在进入三号车厢前还被搜了身,随身携带的物品都被一一翻了出来确认过了才正式放行。 等人完全进了三号车厢,他才将视线转移到于曼珠、安素素等人身上。 “你们呢?是医护人员还是献血者?” 安素素四人眼神闪躲地看向了于曼珠,她们刚见识了这保镖的狠劲,可不想被拍晕。 于曼珠其实心里也没底,她虽自认身份与其他人不同,但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 “这位大哥,我是于氏集团董事长于光荣的女儿,我叫于曼珠,我父亲和聂伯父私交甚笃,你看我能不能代表我父亲见见聂叔叔?” 于曼珠的态度很端正,跟刚才面对君佑瑶时的趾高气扬判若两人,虽然对象只是个保镖,但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名保镖一看就颇受聂振兴器重,对这种人宁可奉承讨好也不能得罪。 保镖男脸色未变,眼神淡漠的扫了她和她身后的四个女生,包括离她们几步远的君佑瑶,“也就是说你们中并没人是医护人员,也没人是献血者?” 于曼珠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呃,没。” “那你们可以离开了。” 一点通融余地都不给。 “等……等等。”安素素突然上前两步。 第8章 我是熊猫血(2) 闪避着保镖男的视线,有些心虚的开口道:“我以前没测过血型,也有可能是熊猫血的,也许……说不准就……” 君佑瑶无语,安素素这扯谎水平真高,作为一个千金小姐,一个家族人几代从事医疗行业的千金小姐,哪怕身边没随时随地跟着一名家庭医生,但从她出生那刻起,别说是血型了,恐怕连dna都被仔细验过。 保镖男显然和她一个想法,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很不客气的再次下了逐客令。 于曼珠等人没办法,只能悻悻然转身,五人一转身才注意到君佑瑶居然也跟来了。 “你怎么也跟来了?凭你也想见聂董事长不成?”安素素冷声喝问。 君佑瑶看也没看她一眼,直接越过几人走向那个保镖男,“我是rh阴性a型血。” 保镖男扫了她一眼,“身上有带着献血证吗?” “没有,不过我确实是。”君佑瑶当然不是熊猫血,但她的目的只是进入三号包厢,其他问题等见到聂振兴之后再解决。 保镖男点点头,现在献血者比医生还紧缺,眼前的少女语气笃定表情认真,神情中更带着一股自信,穿着也很朴素,不像是在说谎。 “君佑瑶你在说谎,你怎么可能刚好就是熊猫血?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凭你也配有熊猫血?你就是一老鼠血的命!骗人骗到聂董事长面前去了,你也不怕到时候下不了台。”安素素根本不信君佑瑶会是熊猫血。 “你安大小姐是我什么人?我是什么血型你比我清楚?”君佑瑶冷瞥她一眼,视线如刀般寒戾,不再隐藏自己对她的态度。 大概是她有别于平常的眼神太过犀利,让安素素一时被镇住了。 君佑瑶不再管她,凝视着保镖语气铿锵道:“先生,时间不等人。” “好,你跟我来。”保镖男是个明眼人,决定亲自带人去见老板。 三号包厢的气氛很紧绷,每个人都大气不喘一声,君佑瑶一进去就看到了站在一间包房门前不断来回走动的聂振兴,他是个瘦高的中年男人,气质卓然。 这时他面前的门突然拉开,走出一个穿着白袍满手都是血的医生:“聂先生,病人所中的子弹离心脏位置太近,一旦开刀势必会大量出血,这里的环境根本无法做到完成手术,何况一直找不到献血者……” “很抱歉,我们真的无能为力。”医生脸色沉痛的低下头,这意思差不多就是在下了死亡通知书了。 聂振兴没有说话,蹙眉捏着鼻尖神情相当凝重,头疼地问身旁的人:“都这么久了,献血者还没找到吗?” “找到了,找到了,这位小姐是rh阴性a型。”保镖男赶忙拉着君佑瑶上前。 热切的眼光纷纷朝她看来,君佑瑶却突然泼了一盆冷水,“对不起,我不是熊猫血。” “你为什么要说谎?”保镖男最为震惊。 君佑瑶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开始答非所问…… 第9章 他有病,我有药(1) 她漆黑的眼冷若琉璃,用一种极其快的语速说道:“刚才这位保镖先生反复确认了那三名医生的科系和医院,仔细检查了他们的证明文件,并且还搜了身,加上这件事的突然性和事发地点的特殊性,根据以上这些我推测出两点,一,这名病人的身份很特殊,他可能是国家要员或者正被人追杀,所以你们对能靠近他的人员排查得十分仔细;二,这名病人应该是中了枪伤,最大可能是他被狙了,所以你们才迫切需要外科医生和献血者。” “聂董事长,不知道我分析的对不对?”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君佑瑶,他的表情已经足够证明她说对了。 “小姑娘,你是什么人?”聂振兴神情莫测,眼前这少女看着还十分稚嫩,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岁,谁能想到她一开口就是这么让人惊诧的内容。 君佑瑶却并不觉得她说的这些惊世骇俗,不过都是一些十分浅显的逻辑分析而已,稍微带点脑子的人看到这些都能分析出来。 “我是唯一能救那位病人的人,他的血型太特殊,在这种环境下根本不可能找到足够的鲜血供给,哪怕手术成功了,他也会因为失血过多死亡。” 她高抬起下巴,尽可能让自己的气势看上去冷艳不可逼人,“聂董事长,现在你只能相信我。” 不得不说聂振兴是做大事的人,沉默地审视了她许久后就答应了她的提议。 也许这小姑娘真的有什么过人手段呢? 这种时候他只能期待奇迹了。 五分钟后,君佑瑶就单独出现在了顾砺寒所在的房间里,这自然是她要求的。 房间里开着灯,但窗户都被黑色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角落一张宽大的床上一个体貌修长、肩宽窄腰的男人躺在那里。 男人的上半身已经被脱光,左胸口的枪伤很狰狞,医生们虽然尽量做了止血,但伤口部位敏感,所以还是能见到不断有血丝在渗出。 他的右臂上挂着点滴器。 君佑瑶站到床边,他的脸色很苍白,但生得极好看,鼻梁弓而高,像弯弯的山泉,似能看到有清澈的水珠滴落而下,形成了那两瓣形状完美的唇。 她还真没见过有哪个男人能长成这般精雕细琢的模样。 “死了是挺可惜的。”她对着男人的脸自言自语。 她手里已拿着那颗【不死果】,虽然她也没能确定它是不是就真如说明那样有起死回生之效,但现在的她却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 现在的她太需要一个摆脱上辈子命运的机会,而聂振兴的出现就是一个绝佳的突破口。 所以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要搏上一搏。 考虑到男人昏迷不醒,可能很难自行吞下果子,她在房里找到一个瓷杯,将【不死果】放入杯中,用调羹捣成了碎末。 在男人的脑袋下又垫了两个枕头,她才将捣烂的碎末一点点喂进他嘴里,时不时给他喂点水帮助果液进入食道,整个过程持续了大约十分钟。 之后除了等待之外就没她什么事了。 “噗!” 本来深深嵌进男人胸口的子弹突兀的浮了出来…… 第10章 他有病,我有药(2) 君佑瑶瞪大眼看着男人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复原,原本狰狞的胸口变得光滑平坦,连他苍白的肌肤变得红润白皙…… 【不死果】起效果了。 君佑瑶还来不及放松,就见男人紧闭的眼睛毫无预兆的猛然睁开。 那双漆黑的瞳孔染上了诡异的金黄色光泽,牢牢的锁定在她身上,一种被猛兽盯上的恐惧从脚底往上冒,君佑瑶的身体还未做出反应,就已经被人压在了身下。 她可以很清楚得感受到他每一寸身体的力量,肌肉的收缩,脉搏的跳动,还有他挤压在她小腹上越来越有力越来越……愤怒的鼓胀! 事情怎么会诡异的往没羞没臊的方向发展!这和说好的剧本不一样! …… 好吧,其实很正常,他只是像每个在清晨阳光下苏醒的漂亮男人一样,证明着他身为成年人的优秀能力。 恩,他真的很优秀。 她可以作证。 滚烫的气息蔓延至全身,心跳不受控的突破一百二十迈,往大草原方向马不停蹄。 “二蛋,今天就让主人抱一会儿,就一会儿啊。”男人紧了紧手臂,大脑袋往君佑瑶脖子上蹭了蹭,动作亲昵自然。 特么的,谁是二蛋!谁是主人! “放开我。”君佑瑶低叫一声,四肢徒劳的挣扎。 “……二蛋你作为一条狗居然会说话?”男人的语气十分困惑,微抬起头,闪着金芒的眼睛闪过震惊,不解地看着身下的人儿。 君佑瑶要是还看不出来男人现在不正常那她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她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不是二蛋,我是人。” 男人歪了歪头,疑惑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像在给狗顺毛一般顺了顺她的头发。 “胡说什么呢?愚民哪有二蛋你可爱?这么萌的狗脑袋只有二蛋你有?” 君佑瑶:“……” “不过二蛋你今天是不是吃坏了肚子,挠我的力气轻得像鸡仔。” 君佑瑶:“……” “难得这么乖,主人就大方赏你个亲亲。” 君佑瑶:“……” 【不死果】尼玛你有什么副作用你倒是事先说清楚啊!害我被强吻了尼玛你还我贞操啊! 君佑瑶忍无可忍,她想大声喊“救命”,但唇已被堵住了怎么破? 生无可恋.jpg 初吻正式狗带。 并且可能初吻有毒,因为吻她的人就这么再次晕睡了过去。 君佑瑶摸着自己微湿的唇:“……就当被狗啃了吧。” 费力安置好发完疯的男人,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衣服,她才走向房门准备去跟聂振兴好好谈谈,但还没拉开,就听到外面一道熟悉的女声在说:“聂董,你相信我,君佑瑶有几斤几两重我最清楚,她就是个普通高中生,什么本事都没有,怎么可能有办法救人?” “她还撒谎骗人,这种人你怎么能相信她呢?” 安素素还在试图说服聂振兴,他们身边那扇关了才一刻钟的门突地一下被人拉了开来,露出君佑瑶那张面无表情的清秀小脸。 第11章 得到天眼 所有人都怔了一下,齐齐看向了她。 “小姑娘,砺寒他怎么样了?”聂振兴最先反应过来,急急上前追问。 君佑瑶看了一下周围的人,深深皱眉,并没有立刻说明那个叫顾砺寒的男人的情况,她有些不解于曼珠这群人是怎么出现在聂振兴面前的。 但她的不言不语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另一种意思了。 就听安素素冷冷一笑讽刺道:“呵,你不是说你是熊猫血吗?怎么转个头就成了神医?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怎么忽悠大家?” “世界上的脑残那么多,可是安素素,”君佑瑶看向她,一字一句嘲讽的说:“你为什么偏偏要成为其中的佼佼者?” 她长叹了一口气,“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众人:“……” 这感觉是怎么回事?似乎被灌了一大口鸡汤,而且……有毒。 君佑瑶没再理会某些人忽青忽白的脸色,唇边浮现一抹浅浅的笑,对聂振华说道:“聂董,他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你进来看看吧。” 闻言,众人再度大惊! 难道这女孩子真的救活了一个命悬一线的人?那可是致命的枪伤! “这不可能!”安素素几乎是在失声尖叫,脸色很不好。 聂振兴也管不了其他人什么反应,赶忙带着那名保镖男跟着君佑瑶走进了房内,虽然君佑瑶并不想太多人看到顾砺寒的异常,但让聂振兴独自进来肯定不可能,有钱人都惜命,她看上去再无害也只是个陌生人。 “守在门边别让任何人进来。”君佑瑶对着那名保镖男开口。 保镖男,也就是夏一风愣了愣,见老板点头默认了,也只能乖乖站到了门边上。 聂振兴却已经完全呆愣在了床边,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顾砺寒左胸上哪里还有什么血肉模糊?不用上去检查,光用眼睛看他都知道顾砺寒此时比牛还健康。 “这是那颗子弹。”君佑瑶将从顾砺寒身上掉出来的那颗子弹递给了他,子弹她已经洗过。 而聂振兴这个随便说句话就能让华国商界抖三抖的男人难得有些呆愣的看着面前的少女,怎么也想不明白她究竟是如何办到的。 最初夏一风带她过来的时候他其实有点绝望了,他是亲眼看着顾砺寒中枪倒在自己面前的,他受的伤有多重他最清楚不过,何况他还是罕见的熊猫血型。 所以当少女站在他面前说自己能救人后,他几乎没有考虑多久就答应让她试试了。 说句难听的,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但没想到事情真的出现了转机。 “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已经不是医术,而是神术了吧,怪不得她不让其他人进来,显然这一幕确实不适合让太多了知晓。 君佑瑶笑了笑,“他有病,而我有药。”她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不过这药是我旅游时遇到的一个陌生老爷爷送给我的,说它能在我危险时救我一命,他就给了我这么一颗,所以有没有副作用我不能保证,也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能清醒。” 想到男人方才的某些不正常行为,她不得不事先给聂振兴打预防针。 聂振兴深邃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女,她很娇小,十七八岁的年纪,长相很甜美,但气质稍冷,哪怕是在笑,都带着一股由内而外的冷漠,与她的年纪不太符合。 他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人,所以哪怕内心再如何震惊,也很快平静了下来,也明白少女这话里潜藏的意思—— 药就一颗,已经给顾砺寒用了,送她药的人她不知道在哪里,不要再问关于药的任何问题,还有他欠了她一个天大人情。 真是个让人惊讶的聪明孩子。 “坐。”摆摆手,示意她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君佑瑶从善如流,她先道了歉:“刚才我的一些行为有些失礼,请您别介意,我是怕耽误时间。” 聂振兴摆了摆手,“我明白。我之前承诺过只要谁能救砺寒,就无条件答应她一个要求,现在你做到了,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既然顾砺寒已经确保无恙,聂振华一直高高吊起的心也就放了下来,那孩子的身份太特殊,要真死在这里问题就大了。 “聂董太客气了,说实话我现在并没有什么想要的,如果聂董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把这个承诺先欠着吗?”好刀要用在关键时刻,现在她还不急。 等君佑瑶和聂振兴走出房间时,安素素等人还在原地等着确认,她们是怎么也不信君佑瑶有救人的本事的。 但当两人笑容满面的走出来时,她们再怎么说服自己也不得不信,君佑瑶真的把人给救活了。 “你……你到底……”安素素的脸很黑,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君佑瑶是怎么做到的。 “佑瑶,这位安小姐说她是你妹妹,所以我就让保镖放她们过来了,不过看来我是误会了什么。”聂振兴笑看身旁的少女,语气十分温和。 君佑瑶连看也没看安素素等人一眼,笑容浅淡,“我想顾先生需要一个安静没人打扰的休养环境,聂叔叔觉得呢?” “你说得很对。”聂振兴附和,吩咐门边站着的另一名保镖,“去把这几位小姐请出去吧,不要打扰砺寒养病。” 以聂振兴在华国的地位,他根本不需要给任何人面子,所以哪怕他知道在场还有一个商界朋友的女儿也一样。 安素素等人很快就被带走了。 而君佑瑶受邀留在了三号车厢,并被安排了一间不算小的独立客房,有浴室和空调的那种。 权势和金钱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一个人的眼界高低,至少上辈子的她根本就不知道原来2004年的火车是可以这么豪华的。 她在房里整整睡了八个小时,醒来的第一反应是刷喜乐群,顾砺寒的情况已经证实了【不死果】的作用,也就是说那个群里所发的红包都可能是宝贝,还有比这更激动人心的事了吗? 群里的未读聊天记录早就破了9999+,并且还在不间断的滚动中,君佑瑶注意到自己在这个群里的昵称是空白格,在一堆牛哄哄的名字里显得有些突兀…… 她并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特殊含义,但她并不打算在群里冒头,更没胆量像杨戬大神一样在群里求宝贝,她就打算做个默默无闻只负责围观抢红包的潜水党。 这样安全无公害。 她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聊天记录,不放过任何一个漏网红包。 【该红包已被抢完。】 【该红包已被抢完。】 【该红包已被抢完。】 …… 整整一个小时,她像着了魔一般手指不间断地刷着红包,秉持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直到刷到了这样一堆对话: 太白金星:老头儿前几日云游之时路过悬圃山,捡了几颗奇怪的小石子,甚是好玩。 雷公:几颗小石子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难不成还能变成大美女? 太白金星:此言差矣,哪怕只是一颗普通石子,那也是出自悬圃山的石子,是带着大神通的,何况这些石子晶莹剔透,星稀月暗之时会发出五彩之光,自带仙气儿呢。 托塔李天王:太白老儿你拍马屁的功力见长啊,这样的马屁都想得出来,佩服至极。 月宫嫦娥:听着倒是有趣得紧,太白,不如送我一颗玩儿。 太白金星:难得嫦娥仙子看得上眼,老头儿自是愿意双手奉上,石子儿挺多的,老头儿就当红包发了吧。 叮!太白金星发出一个红包! 君佑瑶虽然没仔细看他们的聊天内容,对红包却是极其敏感,眼疾手更快,狂按那屏幕不离手。 【叮!恭喜你抢到太白金星的红包,获得悬圃天眼一颗,已为你存入百宝袋,可随时点击百宝袋领取。】 终于……抢到了!她注意到自己连着两次的红包居然都来自太白老头儿,难道她和太白老头儿有缘? 抖了抖身,莫名恶寒。 她点开百宝袋,手指移动到那唯一的物品上方,跳出一行信息——【悬圃天眼(需进化):产自昆仑悬圃山,经昆仑仙气千万年润养形成的唯一一颗天授之眼,宿主在融合不死果后可吸收世间一切邪祟病气进行进化,窥万物本质。温馨提示:若宿主没有融合不死果,也可直接摄取融合了不死果之人的体液,借此拥有一次吸收邪祟病气的能力,可重复。】 君佑瑶:“……有一种得到了全世界,又瞬间失去了大部分的酸爽感。” 这就是人生啊,我呸! 无心想太多,反正那不死果也已经进了顾砺寒的肚子里,她想反悔已经不可能了。 直接点击了领取,以为那颗天眼会像前两次一样落到她身上,却没想到面前一道五彩流光一闪,直接就闪进了她脑门里。 “我去,现在连石头都流行强买强卖了?” 君佑瑶摸着自己光滑的脑门,惊出了一身冷汗,万幸的是身体似乎并无任何异样。 她伸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没察觉任何变化,又绕着房子晃了一圈,依旧是什么感觉都没有,说明里不是能窥见万物本质吗?怎么什么变化都没有? 难道她其实得到了一个假的天眼?其实那就是颗忽悠人的小石头而已。 第12章 谢女士要搞事 没等她试验出天眼的牛逼之处,房门就被敲响了。 “君小姐,我们董事长邀请您共进晚餐。” 君佑瑶回过神,注意到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了,摸摸肚子,睡觉错过了午餐,她确实已经饿了。 “谢谢,我马上就来。”她朝门应了一声。 用餐的地点就在三号车厢里,虽然小但很精致,在场的除了聂振兴之外还有他的夫人陆晓云,在见到陆晓云的刹那,君佑瑶整个人明显怔楞了一下,神情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 “佑瑶来了,这位是我夫人陆晓云,之前因为怕她受到惊吓,所以没让她出来。”聂振兴以为她是在疑惑陆晓云的出现,特意解释道。 陆晓云的笑容明媚且温柔,并没有一般豪门贵妇的高傲与冷漠,她笑着上前握住了君佑瑶的手,“你就是佑瑶吗?瞧瞧,这孩子长得可真好,今天午饭没吃肯定饿坏了吧?快来坐下,火车上的厨师做的东西有些差强人意,你别介意。” “陆阿姨你太客气了,我不挑食的。” 除了她妈谢女士,君佑瑶还真没跟什么贵妇人接触过,面对热情的陆晓云难免有些拘束,再加上她眼中陆晓云的腹部往下一点是一个鲜明的器官形象。 没错,她的子宫就像一张清晰的彩色x光片在她眼前晃悠,那周围还包裹着一团明显的黑雾。 上辈子她在新闻报道上看到过,聂振兴的夫人陆晓云死于子宫内膜癌,而丧妻之痛让聂振兴一蹶不振,没挨过几年也跟着病逝了。 所谓的天眼,就是能让她可以看清人体生病的器官,而所谓邪祟病气,应该就是包围在那里的黑雾,黑雾越弄大概就代表着病情越重。 看来老天爷都想把聂振兴这条大鱼扔上她这条破船。 用餐的气氛很愉快,聂振兴夫妻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不摆架子,聊天的话题也一直围绕着一个正常高中生可以听懂或者能理解的范围内,看得出很是废了一番心思。 其实君佑瑶很想告诉他们不必这么辛苦,毕竟她的芯子是个三十岁的大龄女青年了。 用餐结束后,君佑瑶顿了顿说:“聂叔叔,我还有些工作上的事想请教你,方便吗?” 聂振兴眯了眯眼才点头笑说:“当然方便。”他低头对身旁的陆晓云说了句先去休息之类的,陆晓云温顺的打了声招呼就先离开了。 “怎么了?是我们之前谈的事有什么问题吗?”陆晓云一离开,聂振兴就开口问道。 君佑瑶摇头,神情带了几分慎重,“聂叔叔,陆阿姨有多久时间没去医院做全身检查了?” 聂振兴闻言神色一紧,“难道晓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如果是其他人提到这个问题,他也许还不会这么紧张,但这个女孩不一样,从他见到顾砺寒毫发无损的躺在床上那刻起,他就再不敢把这个女孩当普通人看待。 “叔叔还是尽快带阿姨去医院仔细检查看看吧,有些事宜早不宜迟。” 她倒不是故意吊人胃口,而是在完全取得聂振兴信任之前,她不能暴露她的底牌,今天会提醒他,就是她刻意放的饵。 说完这句她就站了起来,“聂叔叔,谢谢你的晚餐邀请,我可以去看看顾先生吗?” 聂振兴尤在琢磨君佑瑶的话,一听她的要求才醒过神,点了点头。 顾砺寒的房门前有两名保镖守着,他们看到她过来也没拦着。 房间内没有人,顾砺寒的胸口用绷带紧紧缠着,这应该是聂振兴的安排,他显然也不想太多人看到顾砺寒的情况。 他依旧美得像神话,安静躺在床上的样子让她联想到了睡美人。 她坐到床边,“你怎么还不醒?是需要一个王子来吻醒你吗?” 说到吻,她就想到了天眼吸收邪祟病气必须满足的条件,她如果想救人,就必须先得到他的体液…… 忍不住瞄了瞄他红唇饱满的唇,转而视线又瞥向了他的…… “啪啪”两声脆响。 君佑瑶连拍了两下自己的脸,“君佑瑶,你在想些什么啊,实在是太污了!” 被自己的想法弄了个大红脸,君佑瑶没能继续在房里待下去,她感觉继续待着她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把顾砺寒给当唐僧给吃干抹净了…… 她是在下了火车回到自己暂住的房子后才突然茅塞顿开,“血液也是体液的一种啊!” 完全是被顾砺寒身上流淌的珍贵熊猫血给蒙蔽了心智,后悔死了没抽他几管血备用! *** 海城,安宅书房。 斯文俊秀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前,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浏览着文件,耳朵却在听着妹妹讲述她在这次旅途中的所见所闻,听到最后才皱着眉看向她。 “你确定那个人真的被君佑瑶救活了?”安瑾瑜阴沉的黑眸里闪过兴味,盯着妹妹愤愤不平余怒未消的脸。 “要是没救活,凭聂振兴的身份能看得上君佑瑶那贱丫头吗?他还让她住进了三号包厢,连曼珠姐都被赶出来了。” “那你打听到她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没有?” “没有,那之后我就一直没见到那贱丫头了,下了火车我也想过找她问问,但她是被聂振兴的人亲自送走的。” “是吗?”安瑾瑜眯起眼,细长的眼在灯光下显得阴冷,但唇边却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哥,你得帮我好好教训教训那贱丫头,她居然敢爬到我头上嚣张,太可恶了。”安素素想到火车上受得气,忍不住愤怒的捶了一下身下的沙发软垫。 “不急。总能让你尽情玩的。”他笑着,声音低沉,“素素你先出去,请谢阿姨过来书房一趟,就说我有事想和她商量。” “哥,你干嘛对那狐狸精这么客气?我看到她就烦,做作!装!跟她那女儿一样讨人厌。” “帮她建立一点身为玩物的自信心,省得父亲还没用腻味,她就自我毁灭了。”安瑾瑜的指节慢慢敲着桌面,声音平淡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剧毒无比。 *** 君佑瑶很快就接到了谢婉茹女士的来电,她没有手机,但租的这间房有座机。 “佑佑?你到底听没听清楚我说的话?” 没有得到回应,谢婉茹有些不耐烦的追问。 君佑瑶持着话筒的手握了握,长长的睫毛垂下,淡漠的答:“不了,我住在这里挺好。” 谢婉茹居然让她搬去安家住,这是天要下红雨的节奏吗? 谢婉茹从上辈子到这辈子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她去安家,因为那会提醒她是个二婚女,她唯一一个孩子是跟安庆廉以外的男人生下的。 典型的当了婊子还要立贞洁牌坊。 “我让你搬你就搬,明天就收拾东西,我让司机去接你。” “谢女士,提醒你一句,你不是我的监护人,没有权利决定我该去哪里该做什么!”经历了一辈子,她对谢婉茹的爱早就已经在死亡那刻彻底耗尽了。 在这一世的她眼里,谢婉茹只是仇人的老婆。 也没等谢婉茹气急败坏,君佑瑶直接挂了电话,且拉掉了电话线。 她很忙,忙着刷喜乐群,忙着复习功课,忙着赚很多很多钱…… 实在没空和抽风的女人玩‘母慈子孝’的游戏。 她以为这出戏只是谢婉茹的临时加演,没想到第二天大清早就出了番外篇。 “限你在晚上六点前搬出去,不然我就报警说你擅闯民宅。”温柔胖房东的老公一脸凶神恶煞的看着她,不管他说的话有多离谱。 为了让她能在海城安心念高中,君佑瑶的外公也就是谢安俊同志特意跑到海城千挑万选租了这十平方大小的房间给她住,因为他觉得孙女长得太漂亮,住校会影响她学习。 这房间虽然地方小,但小区环境确实很好,上辈子她也确实平平安安的在这里住到了高中毕业。 没想到这辈子刚重生回来,炕头都没还住热乎就被人扫地出门了。 联想到昨晚谢女士的那通电话,用脚底心猜都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 因为谢安俊老同志只在第一年跟房东签了一年租房合同,之后合同到期她确定要接着住双方都没什么话,也就没签过。 所以人家现在让她滚她确实只能麻利的滚! 虽然遇到这种突发状况,但君佑瑶依旧很冷静,她没有跟房东多做纠缠,很干脆的收拾好了行李,她的东西不多,除了几件衣服和高中课本之外,就只有昨天特意买的一台笔记本电脑。 所以等她孤零零的站在小区门口时,身边也就只有一个背包加一个拖杆旅行箱而已。 她掏了掏自己的口袋,却只摸出了一百五十三元钱,这点钱只够她在三流小旅馆里住三两天。 因为她还未成年,所以她父亲的一部分死亡赔偿金被谢女士转给了外公保管,外公会在每月28号给她存入两千元作为生活费,直到她满18周岁时再将剩下的钱全部转给她。 原本她的银行卡里还是有点存款的,但旅游加上昨天买电脑的钱直接耗光了她的所有积蓄。 离28号还有十来天。 谢女士这是要让她走投无路自动送上门的节奏? 第13章 安家撕x进行时(1) 君佑瑶捏着她的一百五十三元在小区附近找了一家家庭式小旅馆,住一晚只要三十元,她剩下的钱勉强够她继续在海城待四天,四天后如果还找不到解决办法,那就只能找她外公提前支领生活费了。 但她完全没想到谢婉茹女士做事这么绝。 第二天还没到八点,旅馆老板和昨天的房东一样毫不留情的把她请了出去,理由是她未满十八岁,没有监护人陪同不能办理入住。 这理由相当可以,问题是你为什么昨天不提? 君佑瑶觉得忍无可忍便无须再忍。 谢女士,恭喜你终于成功挑起了一位女战士的怒火。 昨晚之前她确实是不敢独自去安家的,就怕进去了会出不来,毕竟她是个战五渣,而安家养了不下十名魁梧有力的保镖,及若干保姆佣人。 但昨晚她在喜乐群里刷到了一件保命符——【伤害消除反弹符:在身体任意部位贴上该符,可消除使用者受到的所有伤害,并使伤害转为负面精神能量反弹回施害者,该符时效一天,到期作废。温馨提示:负面精神能量会使施害者出现诸如头疼、呕吐、晕厥、腹泻、七窍流血等未知状况,请愉快使用。】 简直不要太犀利! 先将自己的行李寄放在一家平日经常光顾的书店里,君佑瑶两手空空只揣着她心爱的手机和那张【伤害消除反弹符】杀去了安家大宅。 来啊,来互相伤害啊! 安家大宅位于海城最豪华的高档别墅区丽景华庭,普通人别说住进这里,就连在小区门口多走动几步都会被保安毫不留情的撵走。 君佑瑶不是第一来这里,她第一年来海城上高中时,外公曾带着她一起来拜访过,那也是她唯一一次走进安家大门,当时的小心翼翼、羡慕自卑,还有对母亲的眷念孺慕之情都仍记忆犹新。 而如今,只剩下满腔憎恨与厌恶。 君佑瑶跳下计程车,小区内是不允许计程车进入的,所以她迈步走向保安亭。 谢婉茹应该提前有过交代,所以她一报上自己姓名和要找的对象,尽职尽责的小区保安就立马拨通了安家大宅的电话。 君佑瑶到时正是谢婉茹的早餐时间,安家的女佣在嫌恶的打量过她之后,才领着她去了餐厅。 “夫人,二小姐,客人已经带到了。”女佣恭敬地朝着餐桌前用餐的两人说道。 谢婉茹微停了一下手里切割吐司的动作,轻“恩”了一声,抬头冷淡的看向君佑瑶,皱着描绘精致的眉眼,显得十分不耐烦: “我已经让佣人收拾了你住的房间,安分点待着,把乡下地方带出来的坏习惯都收起来,等你哥哥下班回来有事找你谈,不许跟他闹脾气。” 谢女士自说自话告一段落,见得不到君佑瑶丝毫回应,“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下去跟女佣下去收拾一下。” 说着她又厌恶的扫过君佑瑶一身洗到发白的t恤牛仔裤,“这么大了怎么还一点规矩也不懂,来别人家里做客也不知道把自己收拾的整齐一点。” 闻言,安素素在一旁低低的笑,“谢阿姨,你也不能对君佑瑶要求太高了,毕竟她和你不一样,这么多年一直待在乡下长大,一个一穷二白的野丫头就算她想齐整一点,恐怕也拿不出一件像样的衣服来,前几日曼珠姐她们见了她还因此嘲笑我了呢。” 安素素这话不仅侮辱了君佑瑶,顺道也暗讽谢婉茹一样是乡下长大的野丫头。 谢婉茹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有话,但在安庆廉的三个子女面前,她早已习惯了伏低做小,听到这样的话也只是笑笑,当没听明白。 但心里到底是不痛快,所以她“碰”一下放下手里的筷子。 “君佑瑶,你自己堕落变坏也就算了,害了素素是怎么回事?你外公这些年就是这么教你的,我果然不该把你交给那种只知道玩女人的垃圾。” 她这话落的瞬间,餐厅里本就一触即发的气氛突地冷肃了几分。 从进来后就不发一言的君佑瑶突然开口说话了,“这么多年了,妈妈你还是一如既往恶心得让我连跟你说话的兴趣都提不太起来。 “每一次跟你谈话,你都不遗余力的用你的言谈举止让所有人明白:你是一个多么没有内涵的人。” 在众人瞠目结舌的注视下,君佑瑶慢步走到了餐桌前,低头扫过琳琅满目的食物,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冷笑。 “像你这种除了x生活能自理之外,其他地方一无是处的女人又凭什么说我外公是只知道玩女人的垃圾?他要是垃圾,那你这个从他身下延伸出来的东西又是什么?” “废物还是残渣?”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带着轻慢恶意满满的笑声,久久回荡在餐厅之上。 一时间,除了有些人粗重的喘息声之外,谁也没开口说话。 君佑瑶不屑的冷哼一声,姿态优雅的在餐桌边坐下,她还没睡醒就被赶出旅馆,连早餐都没吃过,随手拿起面前的一个羊角面包,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 “孽障!你骂谁废物残渣?骂谁除了……一无是处?” 谢婉茹夹带着愤怒的掌风朝她的脸甩过来的时候,君佑瑶没有躲闪,任凭那一掌拍在她的脸上,面上依旧云淡风轻,波澜不动。 “啪”一声脆响,听上去就十分痛的样子。 但君佑瑶用舌尖轻抵了下牙齿,撇了撇嘴,脸颊上确实没有感受到一点痛意,看来那张【伤害消除反弹符】童叟无欺,那么攻击了她的谢婉茹会如何? 黑眸发亮的看向怒气腾腾撑着餐桌站着的谢婉茹。 下一秒,谢婉茹的鼻尖开始渗出血丝,很快一行鲜血就如汩汩溪流顺着她的人中滑了下来…… 处于愤怒中的谢婉茹最初并没有发觉自己流鼻血了,一直用憎厌的眼神瞪着君佑瑶,直到感受到嘴边黏腻的湿滑,抬手一模,惊恐尖叫! “啊!血!救命啊!” 她的尖叫声将安宅里的管家佣人保安都吸引了过来,没一会,原本空旷的餐厅挤满了人,开始为谢女士止鼻血。 君佑瑶冷淡地看着这一幕,暗自可惜:怎么就只流了点鼻血呢?要是能来个当场拉稀该有多好啊! 一阵兵荒马乱后,谢女士鼻子塞着棉絮勉强止住了血,贵妇人的形象是崩坏了。 “谢阿姨,看来君佑瑶碰不得啊,你瞧你不过才打了她一巴掌,反而你自己开始流鼻血了,难道你们天生相克?” 安素素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从头到尾冷眼旁观,更不忘趁机煽风点火。 她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表情浮夸地捂住嘴,看着君佑瑶惊呼:“君佑瑶,你不会是天煞孤星吧,克父克母克死全家的那种!” 闻言君佑瑶还没说什么,谢女士的眼神都变了,像是受了人生启迪。 “素素说得对,我怎么没想到呢,没错,你肯定是个命硬克亲的,自从你出生后就没一件好事,君庭也是被你给克死的,你刚才还辱骂我,你就是又要来害我的!” 她看向君佑瑶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魔鬼。 君佑瑶简直要被她气笑了,“谢女士,不要忘了是你们费尽心机把我弄到安家来的?怎么现在成了我要来害你?我不住在你们安家又要怎么害你?” 要她真能克亲,谢女士早八年就玩完了。 “……我……”谢婉茹想到安瑾瑜跟她说的话,却有点骑虎难下,她是怎么也不想留这个女儿在安家的,但安瑾瑜的要求她不敢不从。 “今天先让她留下,等哥哥见过她之后再说。”安素素也知道哥哥的打算,自然也不想坏了他的大事,今天能挑起谢婉茹对君佑瑶的仇恨她已经很满意了,还有什么比看到自己最讨厌的两个人狗咬狗来得大快人心呢? 君佑瑶自然能猜到安素素脑袋里那点算计,慢条斯理的吃完手里的牛角包,又拿起一旁的橙汁倒了一杯,满意地看了眼这屎黄屎黄的颜色。 “安素素,你说我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全家是吗?”她笑看着她,眼睛黑亮幽深。 安素素微怔,总觉得她此时的笑有些渗人,但仍嘴硬的回:“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君佑瑶摇晃了一下手里橙黄色的杯子,“因为我只会克你们安家。”让你们安家全家都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超生! 天煞孤星?很好啊,她就是安家不能度化的煞! 话落之时,她手里的杯子翻转,橙黄色的液体对着安素素的脑袋兜头淋下。 继谢婉茹之后,安素素更加凄厉的尖叫声划破了安家寂静的上空…… 当感觉到湿润的液体滑过自己的肌肤时,安素素像是突然吃了兴奋剂,嗷呜叫了一声就疯了般朝君佑瑶扑了过去,双手双脚一起出力,往君佑瑶的身体猛抓猛打,形如恶犬。 “君佑瑶你居然敢,你怎么敢?” “今天不弄死你,我就不叫安素素!” 第14章 安家撕x进行时(2) 安素素不知道的是,那些她施加在君佑瑶身上不分章法的攻击根本对君佑瑶造成不了任何伤害,很快还会变成负面能量回报到她自己身上,她打君佑瑶打得越痛快,将要承受的负面能量也就越多。 当一名保镖把她从君佑瑶身边拉开时,众人只见安素素的脸上身上开始冒起红色的痘痘,不过一两分钟,痘痘们已经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她的皮肤,极其恐怖。 那名拉开人的保镖惊得放开了手。 “痒,好痒。”安素素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去抓那一颗颗冒起来的痘痘,很快就把自己那张保养精细的脸给抓烂了,血丝还要从痘痘里流出来的白色的脓,让此时的她看上去形如恶鬼,但她本人似乎全无所觉,依旧在孜孜不倦地喊着“痒~”。 “都是死人吗?还干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抓住二小姐,不要让她再抓了!” 眼看着安素素已经要把她那张脸往彻底整容的方向收拾,谢婉茹如梦初醒般惊叫一声,赶忙怒斥着周围愣了一圈的仆佣。 佣人保镖们这才回过神,把安素素往自己脸上作乱的手给拉了下来,但她估计实在太痒了,一直在不停挣扎。 “君佑瑶,你对素素做了什么?” 安素素的变化太突兀,谢婉茹不得不怀疑是君佑瑶动了手脚。 君佑瑶一脸无辜的看向她:“我能对她做什么?除了淋了她一杯橙汁之外我可什么都没做,连她打我我都没回手。” “啊,难不成是你们家的橙汁有毒?” 谢婉茹一听顿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也开始痒了,她刚才可是也喝了一杯橙汁的。 “夫人,你不要听她乱说,橙汁肯定没毒。” 被君佑瑶一搅合,今早准备早餐的女佣坐不住了,她可不想背上给主人下毒的罪名,这可不是工作保不保得住的问题,弄个不好还得把牢底坐穿。 谢婉茹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吩咐人把安素素带了下去,又让管家去请了家庭医生,才又将视线盯住君佑瑶,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这个女儿了,具体多久也记不清,但这一次见面她明显能感觉到她的不同。 无论是她说的话做的事,还是她笑的方式,看人的眼神,都和印象中那个唯唯诺诺的孩子不同。 是什么造成了她这般巨大的变化,或者说,是谁让她有了嚣张狂妄的底气?谢婉茹突然看不懂自己生下来的这块肉了。 “今天发生的事我暂时不跟你追究,你跟佣人回房间待着,不许乱跑。”眼下还要去照看安素素,让医生仔细检查一下究竟是什么问题。 对于她理所当然的要求,君佑瑶回答更干脆:“谁告诉你我要住在安家了?你还真以为你安家是天堂、是仙境、是人人向往追求的乌托邦?” “我今天来只为来最后叫你一声妈。” 谢婉茹眉一皱,“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从此以后你只是你谢婉茹,安家夫人谢婉茹,和我君佑瑶再没有任何关系。” “你不是我的母亲,我也不是你的女儿,以后无论在哪里遇上,我都只会称呼你安夫人或者谢女士,也请你唤我一声君小姐。” “那么安夫人,再见。” 君佑瑶优雅地挥了挥手,转身就朝着安家大门走去,潇洒淡然地好像她不是来跟自己的亲生母亲决裂的,而是来参加一场宴会的。 谢婉茹却已经气得连面上的青筋都爆起了,她确实不在意这个女儿,但并不代表她不在乎这个女儿也不把她当回事,在她心里,君佑瑶就该事事顺从她,哪怕她叫她去死。 她是她十月怀孕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不是吗?理所当然该服从她的一切安排,不管是好是坏。 “来人,给我抓住她,打一顿扔地下仓库里去。”不想好好待在安家,那她就让她连像样的床都没得睡。 谢婉茹抬手指着君佑瑶离去的背影,无情地对着保镖们下命令。 保镖们不敢怠慢,也不管他们要对付的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十七岁小姑娘,撩起膀子就朝君佑瑶冲撞过去。 一拳拳,一掌掌,一脚脚,七八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毫不留情的对着君佑瑶出手,场面看上去十分残忍暴力。 君佑瑶只感觉有无数道温柔的风从身边刮过,但她还是掩饰性的哀嚎了几声,否则被这么暴打却硬是一点叫声都不出,肯定会十分怪异。 她用双手环抱住自己,蹲下身好像在护着自己,其实只是在等着这些打人的发作而已。 “这是在做什么?” 一道惊诧中带着怒意的女声在餐厅门口响起,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名素裙长发的中年女人站在那里,眼里满是不敢置信,而她身后还跟着两个格外魁梧壮硕的男子,安家的老管家落后三人几步跟在后面。 “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擅自闯进我家?”谢婉茹并不认识陆晓云,安家的发展主要是在南方一代,而聂家的总部在北方,所以两家之前并没有往来。 “……”作为鼎盛集团的女主人,陆晓云这辈子还真没被人骂过,她当然不是擅自闯进安家的,而是正儿八经被安家的管家客客气气请进来的。 安宅的老管家为了安素素的事出去安排医生了,没想到恰好碰到登门拜访的陆晓云,自然是恭恭敬敬的把人当祖宗一样请了进来。 “夫人,这位是鼎盛集团聂董事长夫人陆晓云女士。”老管家语气十分严肃的开口。 论在商界的地位,安氏再打拼个一百年,估计才能赶上鼎盛如今的风光,要是安家能攀上聂家这棵大树,那以后安氏的发展肯定更加顺风顺水。 却没想到谢婉茹一照面就把人彻底得罪了。 但让这位老管家更没想到的是,安家早就在得罪聂家的道路上一去不回头了。 “陆阿姨?”君佑瑶一听声音听出了来人是谁,没想到今天会在安家遇到她,但她怎么会出现在安家? 陆晓云听到这声熟悉的‘陆阿姨’时更是大惊失色,继而只觉自己的心肺都要炸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被这么多男人压着打的居然是君佑瑶。 “混账!你们上去把这些人都给我拉开!”陆晓云吩咐着身后两人。 夏一风早在听到君佑瑶的声音时就已经冲了上去,三两拳先打倒了最外围的那几人。 夏一风的动作极为彪悍,加上打君佑瑶的安家保镖已经或多或少了都出现了怪异状况,有人肚子痛,有人头痛欲裂,有人想上厕所,状况各不相同。 所以夏一风两人很快就把困在最里面的君佑瑶解救了出来。 看到形容狼狈的君佑瑶,陆晓云心疼地拉住了她的手,“佑瑶,没事吧?哪里觉得疼?要不要去医院?” “陆阿姨,我没事。”君佑瑶朝她感激的笑了笑。 陆晓云看着她这笑却只觉得她是在强颜欢笑,这么多大男人打她一个小女生,而亲生母亲却站在一旁袖手旁观翘首看戏,她又怎么可能会好。 想到此,陆晓云更是怒不可遏。 她转头看向不远处因为听到她的身份震惊傻眼的女人,“你就是安夫人?”有关君佑瑶的事振兴已经调查过,她自然也很清楚。 “呃……我是,聂夫人你好,刚才我失礼了。不知你今天过来所为何……”谢婉茹还有些回不过神,她怎么也没想明白鼎盛的女主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里,而且看上去居然和君佑瑶这臭丫头很熟。 “安夫人,请问佑瑶犯了什么错你要让这么多人打她一个小孩子?”陆晓云直接打断了她的客套,脸色铁青地看着谢婉茹。 “不,聂夫人,这里面有些误会,佑佑她最近做了很多不太好的事,我身为她的母亲只是想教育一下她,让她能学点好,保镖们下手都有分寸,你看她不是没什么事吗?” 谢婉茹僵硬着脸试图为自己解释。 “你闭嘴!” 若非教养所限,陆晓云真想跑上去甩这女人几巴掌,“凭你也配自称母亲,别侮辱世上千千万万的母亲了。” “陆阿姨,你怎么会来安家?” 君佑瑶见她确实很生气,怕影响她的身体健康,赶忙转移话题。 面对君佑瑶,陆晓云的语气立马就温柔了下来,“还不是因为你,你之前留给你聂叔叔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我们又没有你其他的联系方式,只能来安家找安夫人问问,没想到会正好见到你被欺负。” 他们到沪城后,振兴就火急火燎带着她去医院做全身检查,一检查还真查出了问题,她居然患了子宫内膜癌,还是晚期。 振兴当时看到检查报告时就说要来找君佑瑶,她觉得疑惑她生病了不找医生怎么反倒要去找一个半大孩子,一问才知道这小丫头居然早就看出她得了病,振兴就是受了她的提醒才会那般强硬的带她去做检查。 但振兴联系人却始终没人接电话,所以他们连夜就赶来了海城,夫妇俩人商量了一下就有了陆晓云来安家的事。 “原来如此。”君佑瑶恍然大悟,她之前留给聂振兴的电话是出租房的座机号码,她这一被赶出来聂振西自然就联系不上她了。 第15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对不起,陆阿姨,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之前留给聂叔叔的号码是出租房的,但因为安夫人想邀请我来她家住,所以就使了点手段让我无家可归了。” 这种时候不在陆晓云面前黑安家,那她就不叫君佑瑶,干脆改叫君白莲.圣.玛利亚得了。 “欺人太甚!”陆晓云一听果然又炸了,厌恶地看向已经被两人的对话惊住的谢婉茹,“安夫人,安家的家风恐怕不适合单纯善良的佑瑶,她比较适合空气清新环境优雅的地方。” 言下之意就是说安家家风有问题,还乌烟瘴气。 “聂夫人,这真的只是一场误会,我……”谢婉茹还想再说什么,她的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她满脸歉意的笑了笑,背过身接起了电话。 “……她是来了……对……不、我不知道会这样……庆廉,这不是我的错,事先谁也不知道……你不能这样!……知道了,我听你的还不成吗?” 很明显,谢婉茹的这通电话来自安庆廉,看来安家的老管家是个报马仔,已经将谢婉茹得罪陆晓云的事报给了安庆廉,然后安庆廉把谢婉茹给骂了。 等她接完电话,脸色已经非常难看。 陆晓云和君佑瑶神情冷淡的看着她。 谢婉茹捏紧手里的手机,掌心压出数道印痕了,突然朝着陆晓云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聂夫人,今天的事都是我的错,对不起,让你在安家遇到不开心的事,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之前的失礼。” 安庆廉让她无论如何都要给陆晓云道歉,甚至提出了离婚这个威胁。 她咬着牙,只能默默吞下这心酸苦果。 今天她这脸真的丢大了!都是君佑瑶这贱丫头的错,果然是个克亲的! 陆晓云直接避开谢婉茹的礼,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不必了,我受不起安夫人的大礼。” 也不管其他人是什么连死,拉起君佑瑶的手,“佑瑶,咱们走。” 君佑瑶自然二话没说跟着走了,陆晓云的一句话可比她自己拒绝一万次来得有用。 陆晓云带着君佑瑶大摇大摆地走了,没人敢去拦,留下谢婉茹气得脸一阵红一阵青,却也无处发作。 这时才有人注意到躺在地上的那几个保镖很不对劲,开始还以为他们是被聂夫人带来的人给打伤了,但打伤人总不能把人打出屎尿来吧? 怪不得聂夫人刚才说这里空气不清新,果然是很不清新。 陆晓云走后不久,安瑾瑜也被老管家从公司紧急叫回了家,这段时间安庆廉出差不在海城市。 “怎么样?”安瑾瑜铁青着脸坐在沙发上,面前站在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为首的一名中年医生恭敬的说道:“二小姐是比较严重的荷尔蒙分泌大量油脂引起的青春痘爆发,并非中毒或是过敏,其他人的情况也没有任何异常,不是一些肠胃小问题就是中暑燥热引起的症状,都是平常经常会发生的小病痛而已。” 安瑾瑜凝眉,不是中毒?只是小病小痛?同一个时间点在对同一个人动手后同时爆发症状不同的小病小痛? 这会是巧合?他可不是天真的孩子了。 “在他们身上有没有发现任何药物痕迹?” “没有。” 安瑾瑜沉默了,看来他很有必要亲自去见见他的小继妹了。 *** 君佑瑶被陆晓云带到了世纪帝豪酒店,聂振兴夫妇现在就住在这里。 聂振兴一见到君佑瑶,还没等她打招呼,就已经急急忙忙开口了:“佑瑶,你陆阿姨的病你有没有办法?”当晓云被查出患有子宫癌晚期时他感觉天快要塌了,但当他想到君佑瑶时,心又稍稍落回了实处。 她能把顾砺寒从死亡线上救回来,就一定也有办法救晓云,否则她那天也就不会主动跟他提起晓云的身体状况。 “振兴,你倒是先让佑瑶休息一会儿。她刚在安家被一群男人围着殴打,受了不小的惊吓,这孩子又不愿意去医院,唉。”身为病人的陆晓云倒是没那么心急。 “怎么回事?安家为什么打人?”聂振兴一听也惊了。 陆晓云就把自己亲眼见到的说了一遍。 “安庆廉娶得是哪门子老婆,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下得了手!回头我还真的得跟安庆廉聊聊天,也得好好问问我夫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聂振兴对谢婉茹骂陆晓云的那句话十分介意。 “行了,你看佑瑶受了这么大委屈都没你生气,我也不过就是被人骂了一句而已。” 聂振兴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长发,却也没再说什么。 君佑瑶看着两人相视而笑的温馨画面,心下有些羡慕,如果她的父母也是这样的该有多好。 “聂叔叔,陆阿姨是得了子宫内膜癌吧?” 聂振兴夫妇闻言立马把头转向她,他们谁也没说过陆晓云是得了什么病,但君佑瑶一开口就说了出来。 “是,是子宫癌晚期。”聂振兴肌肉紧绷地看着她,满眼希冀掩藏不住。 “陆阿姨这个病我可以试一试。” 夫妻俩一喜。 “但不是现在,我还需要准备一些东西。”君佑瑶补充,她的天眼要想解决陆晓云的病,就必须先弄到某个人的血液或是唾液,总之什么液都行。 “你需要什么?准备时间需要多久?你看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聂振兴现在真不会把眼前这女孩子当普通女高中生看,所以他也不敢说她需要的东西他肯定能弄得到这种话。 君佑瑶知道他的想法,“聂叔叔,你放心,我不会让陆阿姨等太久的。” 她也考虑过让聂振兴联系顾砺寒,但这么做聂振兴一定会察觉到不对劲,所以还是先缓缓。 “为了陆阿姨的健康着想,你们还是先找一家靠谱的医院住进去,这样也能安心一点。” 聂氏夫妇相互看了一眼,事到如今他们也没其他办法了。 “佑瑶,只要你能治好你陆阿姨的病,哪怕要我把鼎盛集团整个送给你我也答应,只要你能救她。”聂振兴语气十分郑重,眼里没有一点虚假。 君佑瑶笑着摆摆手,眼神清明依旧,没有一丝被巨大利益诱惑的波动,她说:“聂叔叔,我可不要你的鼎盛集团,别人赠予的荣耀再辉煌,也没有自己建功立业成就属于自己的荣光来得激动人心。” “好!有魄力!”聂振兴眼底精芒烁烁,一个十七岁的少女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哪怕她没有那诡异的治病救人的能力,他也一样相信这个女孩能成功的站在金字塔顶尖。 “叔叔看好你,以后需要叔叔帮什么忙尽管说。” “谢谢聂叔叔。” 第二天聂氏夫妇又双双去了沪城,那里的医疗条件整体来说还是比海城要好很多。 两人离开之前,帮君佑瑶买了最新款的手机(她的神器手机不能插卡),又往她银行卡里打了十万现金,本来聂振兴是想给她打一百万的,被君佑瑶拒绝了,在没有真正治好陆晓云之前,这么多钱她受之有愧,何况她现在住在世纪帝豪里的费用都是聂振兴支付的。 暂时安顿在世纪帝豪,也解决了财政困难,君佑瑶把其他事情先放了放,开始重新找房子。 整整两天,她几乎把学校附近的出租房都走了一遍,一无所获。 这一天在晚餐前回到酒店,为了安抚自己差不多暴动的胃,她去了世豪位于三楼的自助餐区。 但在进入餐区前。 “小姐你好,安先生邀请你一起共进晚餐,请这边走。”高挑的侍者优雅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君佑瑶抬头,“哪位安先生?” “是安瑾瑜安先生。” 君佑瑶微蹙了下眉,眼底的冷漠却比刀还锋利,她并没有为难侍者,“带路。” 重生一世,她也是时候见见这个亲手把自己送进地狱的罪魁祸首了。 和式包厢。 添水叮咚作响。 顺着侍者打开的门她看到了团膝而坐吃着精美和食的男人,矜贵的安大少爷。 “来了,坐吧。”安瑾瑜放下竹筷,轻轻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的浅笑,然后朝对面伸了伸手,示意君佑瑶就坐。 君佑瑶敛下长睫,走上榻榻米姿势随意的坐下,再抬眸时已掩住了刻骨的恨意。 “安少爷,找我什么事?” 安瑾瑜打量着面前的少女,眸色深沉,“既然来了,先说说想吃什么?寿司还是和牛?” “不了,我是个爱国青年,吃不来鬼子的东西。” “是吗?年轻人有骨气是好事。”安瑾瑜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意气用事,还给她倒了一杯普洱。 君佑瑶没接过,看着小小杯口环绕而上的雾气。 安瑾瑜轻皱了一下眉,面前少女的气息波动似乎有些不寻常,她盯着茶像在盯自己上辈子的仇人。 可不就是仇人,上辈子他也是这样温柔的递给她一杯茶,从此以后她万劫不复。 “听素素说你救了聂董的朋友?”安瑾瑜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在这个继妹面前客套周到,在适当的给予她温柔之后,开门见山。 第16章 白日做梦是病,得治 君佑瑶终于抬眸直视着他,“是,有什么问题吗?” “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医术了?” “安少爷,别说的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样。”他们压根不熟。 “怎么说你也算是我妹妹,对自己亲人我不可能一无所知。” 君佑瑶实在不耐烦跟他这样你来我往毫无意义的试探,“你有事直接说,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恶心我。” 安瑾瑜嘴角的笑抿成一条笔直的弧度,僵硬又阴冷,“把你救人的方法,还有前天害素素他们的东西交给我。” “安少爷,白日做梦也是病,尽早去治,省得拖下去安氏会另择新主,我想安庆廉先生是不会想要一个患有精神病的继承人的。” 她也跟着冷笑,就知道谢婉茹之前所有的动作都是这人授意的,无非就是以为她手里有什么灵丹妙药。 安瑾瑜眸色一愣,阴沉的脸像条吐信的毒蛇,“这些天找房子一直四处碰壁吧?” 他似乎极为满意她脸色的变化,接着道:“你似乎以为靠上了聂振兴的大腿就能不把我安家放在眼里了?” “但聂振兴势再大,管得了海城吗?就算他能,难道他会管你一辈子?” “佑佑妹妹,你还太年轻,有些东西你握在手里压根也掌控不了,我是你哥哥,怎么着也是你的亲人,还能让吃亏吗?” “把东西交给我,我保证让你一辈子吃穿不愁。” 安瑾瑜语气相当温柔,仿佛他在说的不是威胁人的话,而是在安抚人。 君佑瑶连冷笑都不愿意了,一张俏脸面无表情,“安少爷,我不懂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一个一穷二白的高中生手里能有什么好东西?” “别和我装糊涂!”安瑾瑜也有些不耐烦了,猛拍了一下桌面,冷视着她:“你有没有本事救人我们都清楚。” “我猜你是在之前那次旅行中得到了某些罕见的药物配方,素素说过在林桐曾见你跟一个白胡子老头聊的很投机,他还交给了你一本书。” 安瑾瑜说的像模像样,好像已经断定了他的推论一样。 君佑瑶翻了个白眼,“安少爷,你是不是玄幻小说看多了,那老爷爷是在跟我发狗皮膏药的传单。”她勉强想起上辈子似乎有那么一回事。 都有些佩服安少爷的脑洞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安瑾瑜认定了自己的推断没错,否则以君佑瑶的本事怎么可能做到救人,加上在安家发生的一切,让他更加坚信她手里有宝贝。 她是有宝贝,但这宝贝和什么老爷爷一点关系都没有。 “安少爷,我觉得我们话不投机,所以我也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先走一步。”找不到房子她忍,最多就在世豪住到学校开学,聂叔叔应该不会在乎暂时帮她多垫付些房钱的。 君佑瑶说着已经站了起来。 “乡下的老爷子最近迷上了赌博你知道吗?”安瑾瑜没有阻止她起身,而是在她出门前凉凉地补上了这么一句。 君佑瑶霎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安瑾瑜,眼底有黑暗风暴在聚集,“安瑾瑜,你对我外公做了什么?” 外公除了好色之外,并不好赌,他老了之后唯一的乐趣就是看人小姑娘的圆臀了,其他出格的事并没沾上,上辈子直到她死外公也没出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派人带老爷子下了几次场子。老人家嘛,总得有点寄托晚年生活才会过得有滋有味,我也是做人外孙的,帮忙安排一下再正常不过。” 安瑾瑜悠然地喝了一口茶,那抹笑容挂在脸上却是那么恶毒。 “哪怕你逼死了我,我也弄不到你要的东西。” “佑佑妹妹,看来你是想让你外公临老还背上巨额债务了?场子里都是些什么人你应该很清楚吧?” 君佑瑶牙一咬,心中也是发狠:“安瑾瑜,你要是敢动我外公一分一毫,我就敢让安素素背上淫娃荡妇的名声过一辈子。” “别以为我是在虚张声势,你自己妹妹是什么德行你比我更清楚,你也可以去问问她我有没有见过她的好事。” “不想安家声名扫地,就千万不要试图动我外公。” 虚张声势完毕,君佑瑶猛一下拉开包厢门,大步跨了出去,也不去看身后安瑾瑜是个什么脸色。 当务之急,还是回去打电话问问谢老爷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然而今天肯定是她的厄运日。 世纪帝豪是海城市最高级的五星级酒店,所以这里出入的人也相当高级,高级得君佑瑶都想把人扁成低级残次品了。 “小美眉,一个人出来用晚餐吗?正巧哥哥我也是一个人,这就是缘分啊,所以一起共进晚餐如何?” 一脸贼眉鼠眼,但却硬把自己打扮得风度翩翩的男子堵住君佑瑶的去路,挑着他那杂毛满脸乱长的眉,十分邪魅狂狷的对着她露出了他的黄板牙。 君佑瑶的心情本就很差,现在自然更差了,她决定讨厌今晚要求跟她共进晚餐的所有男人。 “这位先生,我对男人过敏,请你让让。” 黄牙男歪斜的眉毛狠狠一皱,显然很不满意她的拒绝,“小丫头,别这么不识相,你拒绝哥哥之前不如先打听清楚哥哥我是什么身份。” 君佑瑶皱着眉,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想再甩给他。 “我是沪城秦家的表少爷夜虎,我姨夫就是秦定先。” 夜虎?这名字很夜壶,很适合他。 “怎么样?还要不要拒绝和哥哥一起用晚餐啊?搭上沪城秦家,你想要什么没有!” 当黄牙男的手肆无忌惮的搭上她的肩头时,君佑瑶真的很想爱丽丝上身,给这个贱男人一个足以断子绝孙的过肩摔。 她的想法很好,然而她依旧是个战五渣,最近手气也不好,愣是没抢到一个有用的红包,反而都是一些诸如何仙姑的裹脚布、牛魔王的鼻屎、蜘蛛精的破衣服等毫无用处且恶心的东西,在看过属性之后通通被她一键销毁,连跟她见面的机会也没留! 所以她现在很弱小,除了拥有天眼外。 “今晚乖乖陪哥哥一晚上,哥明天就送你一辆马自达!”黄牙男说着手已经要顺势往下去搂她的腰了。 君佑瑶正想要抱起不远处的花瓶往他脑袋上砸时,他整个人就已经像炮弹一样被人甩飞了出去。 “砰砰砰”,“嗷嗷嗷”,男人被迫飞出去的身体接连撞倒了走廊上不少装饰品才倒在地上不动弹了,看样子已经晕了过去。 君佑瑶诧异的抬起头,男人如松柏般立在她身边,俊美无俦的脸,漆黑如点墨的眼睛。 “……顾砺寒。”他果然来找她了。 男神,给你送个鸡腿,你出现的太及时了。 “你似乎并不意外我的出现。”顾砺寒审视着面前的少女,眼神锐利如刀,像要把人解剖来细看一样。 君佑瑶被没有被他的眼神摄住,而是莞尔一笑,“不,我很高兴你能及时出现解救你被色狼骚扰的、可怜的并且无家可归的救命恩人。” 顾砺寒默然,有种被调戏的错觉是什么鬼? 两人一见如故? 他们没有回君佑瑶住的套房,而是去了顾砺寒在海城的暂居地,原因是他冷着一张脸理所当然的告诉她:“我有恐高症,去不了太高的地方。” 君佑瑶就这么给妥协了,还收拾了行李去了他的地方。 节奏似乎有哪里不对? 恩,江湖儿女,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顾砺寒的房子就在一楼,收拾的很整齐,不花俏,却也没什么人气,倒是客厅放了个很大的笼子,笼里睡着一只左前肢包着纱布的德牧,很精壮,看上去像一只训练有素的警犬。 “二蛋?”君佑瑶想到了之前顾砺寒发疯时的情况。 顾砺寒闻言微诧,“它不是二蛋,它叫夜火,不过你怎么知道二蛋?” 他显然没有那段记忆。 “噢,之前听你昏迷时喊过二蛋的名字。” 顾砺寒没怀疑,走到沙发上一靠,双腿交叠在一起,冷冷的目视着她,语气十分欠揍:“去对面坐好。” 君佑瑶挑眉,却也没有反驳,顺从的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椅上。 “想知道什么?”她维持着镇定,笑容浅浅,倒让顾砺寒侧目。 顾砺寒也很干脆的开门见山:“你给我吃了什么药?” 忽而他眼神一变,变得犀利又冷厉:“或者我该问你,你到底是什么?”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亲眼所见,他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怪力乱神的现象的。 醒来后他第一时间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这种变化明显得让他无法忽视。 所以他有必要怀疑眼前的女孩对他动了手脚。 “我当然是人类,普通人类。” 在决定拿出【不死果】救眼前这人时,她就料想到会有今天这一幕。 顾砺寒和聂振兴不同,身为当事人的顾砺寒会更直白更准确的知道【不死果】究竟是多逆天的存在,毕竟它不仅治好了他的伤,还能强化他的个体能力,甚至有可能让他从此不会有受伤生病的顾虑。 第17章 试验天眼效果 她没想过掩饰,之前或许有,但在得到天眼的那一刻也抛开了,她需要他,所以哪怕她不情愿,也得被迫跟这个人打好关系,除非有第二颗【不死果】出现。 “不说实话?”顾砺寒觉得她在敷衍他,“那我也不介意把你送给帝都实验室里的那群老头,想必他们会很愉快的跟我分享你究竟是什么。” 赤果果的威胁啊,小伙子!这很好。 君佑瑶挑眉笑了,瞥他一眼顺手拿起了茶几上放着的一把裁纸刀把玩,“你说比起解剖我一个普通人,他们会不会更喜欢研究一个不死不灭的怪物呢?要知道追寻长生不老的秘诀可是人类几千年永恒不变的话题。” “顾先生,要不要打赌看看我们俩谁会先躺在解剖台上?” 不就是威胁嘛?她也会。 顾砺寒闻言俊雅的眉狠狠皱了起来,“你是说我不死不灭?这怎么可能?” 君佑瑶黑眸一亮,晃了一下手里的裁纸刀,“要不要试试?信不信我在你身上划一刀那伤口立马就能好了。”正好她也很想知道,顺便还能弄点血试试天眼的能力。 几乎没见他有任何犹豫,一只修长的手就伸到了她眼前,“行,那就试试。” 这人还真是……怎么说呢……意外的单纯! 她一手握住他的手腕固定,一手拿着裁纸刀十分麻利地在他手指上割了一刀,顿时血液流了出来,像甜美诱人的汁液…… 君佑瑶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她甚至怀疑自己的神智被天眼给控制了。 顾砺寒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她正用她温热的舌尖一遍遍舔过他流血的那只手指,神情……状似痴汉!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一个人给吓到了,几乎是像弹簧一样猛地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快速用力地抽回了手,以一种纯洁少女被流氓恶棍侮辱的表情惊恐羞怒的说道:“你干什么?” 磁性完美的低音炮都高了八度,显见内心的极度震撼。 君佑瑶有点懵逼,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真舔上去了。 看着一脸戒备却掩不住面红耳赤地看着自己的男人,君佑瑶又想打自己两巴掌了,这都特么叫什么事儿啊? “……呃……我外公说用口水舔一舔伤口会好得比较快……哈哈……”简直尴尬到死啊。 “……”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因为君佑瑶的神来一笔,顾砺寒和她的第一次交锋就这样十分草率的结束了。 顾砺寒冷傲着一张大红脸高贵冷艳地躲进了厨房,说是去准备晚饭,君佑瑶就被独自留在了客厅。 男人一消失在她眼前,君佑瑶果断松了口气,怎么说顾砺寒也算是陌生人,而她还对陌生人做了不太好的事,她心再大都有点吃不消。 确认厨房里的男人暂时不会出来之后,她走向了那只德国牧羊犬,在狗狗警惕又好奇的眼神注目下,朝它伸出了魔爪…… 夜火大概是感受到了她的友善,并没有抗拒她的接近。 君佑瑶开启天眼凝视夜火受伤的腿,它的指骨断了三根,包裹在上面的黑雾凝成块状,相比在陆晓云身上看到的要浅一点。 这是她第一次使用天眼吸收邪祟病气,一开始毫无章法,后来发现只要她意念牵引,那些黑雾就会自然而然被吸收到她手指上,然后顺着手指进入她的眼睛里。 随着黑雾被不断吸收,夜火的指骨在她眼前一点点愈合,期间夜火感觉到了异常,“嗷呜”叫了两声。 黑雾很快就被吸收殆尽,夜火那段清晰的白骨也随之消失在了她眼前,痊愈了她就看不到了吗? 天眼的属性里写着能进化,不知道以后会进化成什么样了? 等顾砺寒调试好心情,端着一盘盘卖相完美如艺术品的菜出现在客厅时,就看到平常不爱理人(只有他)的夜火像最衷心的护卫般跟在了君佑瑶身边,寸步不离,原本那只受伤的脚已经完好如初。 顾砺寒眼神一凛,盯着它的左前肢问已经自觉上桌的君佑瑶,“你说你是普通人?那它的腿又是怎么回事?” 确认了天眼的神效,君佑瑶之前因为对顾砺寒出了手的尴尬心情早已被兴奋所占据,笑容甜美的对上顾砺寒射来的探究眼神:“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你就当我的医术比较厉害。” 她本来是想把夜火脚上的绷带重新缠回去伪装一下的,但想想又没有这么做,反正早晚顾砺寒都会发现,实在没必要多此一举。 “我还真没见过有什么医术能在瞬间把伤口治疗得没有一点痕迹的。”顾砺寒说着又晃了晃自己刚才被割伤的手指,“是不是夜火以后也会和我一样?” 那手指上的伤口果然已经消失了。 君佑瑶盯着那手指半晌,暗叹:顾砺寒上辈子一定拯救了全世界,所以这辈老天爷才会对他那么好,人美条顺出身好,重点是……运气还该死的好,居然真让他得到了不死之身。 知道他以为夜火和他受到的是同一个待遇,她摇了摇头:“它和你不同。” “哪里不同?” “……大概是你是人,而它是狗吧。” “……”顾砺寒拒绝和她说话,并朝她扔了一个媚眼。 “……顾砺寒?” “干什么?” “你知道什么叫灭顶之灾吗?” “灭顶,水漫过头顶,指被水淹死,比喻毁灭性的灾难。” “说的太好了,毁灭性的灾难。”她皱着眉,满脸痛苦的放下手里的筷子,指着桌上卖相十分美好的菜肴:“它们就是。” 毁灭她的灾难。 顾砺寒:“……” 又失败了?明明这一次的火候和调味料都分毫未差的照着步骤来的啊?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好不容易逮到的白老鼠,唉! 高贵冷艳的失落中.jpg 在经历过翻天覆地的味蕾打击后,君佑瑶自己下了厨,做了简单的两菜一汤,虽然卖相跟顾砺寒做的没法比,但至少吃她做的不会死人。 吃完饭两人又坐到沙发上聊了起来,气氛还行,没有陌生人的疏离感,但也算不得亲近,彼此之间一直在有意无意的相互试探。 短时间相处下来,君佑瑶发现顾砺寒这个人有些表里不一,表面是个绝对的酷哥,不苟言笑、面无表情是标配,且个性很有些问题。 用餐期间有电话找他,她听到了如下一段对话: “……讲。” “……” “……连ansys热分析的三环减速器行星轴承刚度这种简单问题你都要专门来问我?你还留在我们部门做什么?消耗新鲜氧气制造恶臭吗?” “……” “我管你测算过多少次得到过什么数据,我只需要最终结果,最终你知道什么意思吗?不懂就去查字典。” “……” “我不想听你说明你们平庸人类的脑容量大小这个我不感兴趣的领域,我现在正在度假中,没空帮愚民收拾善后,有多远滚多远。” 然后就挂了。 基于以上内容,君佑瑶有理由断定这个人在工作中是一个极端独裁专制、傲慢自大,且十分无礼的人,像皇座上傲视群雄的君主。 但在生活中,他……有些可爱。 比如此时此刻他正一脸羡慕嫉妒的看着她,因为夜火正乖顺地趴在她腿上打滚卖萌,而他每次想靠近夜火就会被夜火躲开,无论怎么讨好它都对他不屑一顾,这种时候他的表情会有些困扰和受伤。 君佑瑶揉了揉夜火的脑袋,然后就看到男人再次露出那种又羡慕又纠结的眼神,突然就觉得把【不死果】给了这么个人也挺不错的。 也许他们再相处几天,她就可以申请抽他几罐血了? “啊!”君佑瑶轻叫了一声。 顾砺寒朝她投来疑惑的眼神。 “外公!”遇到顾砺寒害她把外公的事给忘了,她这个不孝孙。 赶忙摸出她的新手机往老家打电话,“嘟嘟嘟……” 无人接听。 连续拨了几次依旧无人接听,君佑瑶黑着脸输入另一个号码播了过去,这次电话没多久就被人接起了。 “喂喂,哪位啊?” “桂花婶婶,我是佑佑,对不起这么晚打扰你,我打不通我外公家里的电话,您能帮我去家里看看吗?”桂花婶婶是外公邻居,和外公关系还不错,为了以防万一她也记下了他们家的电话号码。 “太好了,佑佑你打来的正是时候,婶婶正好有事跟你说啊,你外公两个小时前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给带走了,我家那口子去拦人还被打了,你看这事怎么办呢?要不要通知你舅舅他们啊?” 君佑瑶闻言心口一抽,安瑾瑜还是对外公动手了,咬了咬唇克制着自己别把事情往外处想。 “桂花婶婶,这事我知道了,我现在马上就回清波老家,谢谢你和大壮叔,大壮叔没事儿吧?回头我给大壮叔打好酒喝。至于舅舅家里……还是等我回去再说吧。”她不觉得她那舅舅是能指望上的,到时别给她添乱已经算不错了。 “唉,你这孩子,这时候还惦记你大壮叔做什么?你赶紧来看看吧,你外公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唉……” 又和桂花婶说了两句,君佑瑶就挂断了电话,看了一眼还放在客厅的行李,简单收拾了两件衣服,带上钱包和手机就准备出门,顾砺寒不发一语地跟了上来。 第18章 带着男神去救人 清波县位于海城市北面,是个不算大的小县城,君佑瑶外公家是其中一个小村,因为大部分住户都姓叶,所以叫叶家村。 顾砺寒主动提出开车送君佑瑶去清波,她自然不会拒绝。 他车开得很快,平常一个半小时的车程,硬是缩短到了一个小时,他们到时桂花婶和大壮叔就在她家门口等着,见一辆堪比凶器的大切诺基停在他们身边,他俩还没反应过来。 “大壮叔,桂花婶婶。”君佑瑶下车朝两人打招呼,顾砺寒停好车也站在了她身边,眼神好奇的往她家的老院子里张望。 桂花婶夫妻俩怔愣地看了看一旁的车,又看了看君佑瑶身旁的顾砺寒。 “佑佑,这是你朋友啊?”桂花婶偷偷拉了一把君佑瑶,满脸皱纹的脸上罕见的浮起了两朵红云。 君佑瑶:“……是的,他听说我外公出了事,就开车送我过来。他叫顾砺寒。” 说着转向顾砺寒,扯了扯他的衣袖,为他介绍:“他们是我邻居,大壮叔和桂花婶。” 顾砺寒礼貌的朝两人点了点头,“你们好。” “哎,好好好,大家都好。”桂花婶忙不迭回应。 “我们先进去吧。”君佑瑶残忍的熄灭了这股苗头不太对的火花。 家里有些乱,有被人打砸过的痕迹,大门有一扇已经坏了。 君佑瑶冷着脸站在外公的卧房里,他平常十分爱惜,几乎不离手的文玩核桃滚落在地。 “佑佑,那几个带走你外公的人里有一个叔认识,是隔壁村的陈二牛。”大壮叔突然出声说道。 君佑瑶一听,马上问道:“大壮叔,你知道那人家里的地址吗?或者有联系电话最好。” “我打电话问问你晋城哥,那陈二牛是他同学。” 叶晋城是大壮叔儿子,和君佑瑶算是青梅竹马,现在在外读大学。 “谢谢叔。” 君佑瑶稍稍松了口气,起码循着这条线她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救外公了。 叶晋城很给力,很快就把那陈二牛的联系方式和工作地点发了过来,那工作地点赫然是“云间酒楼”。 “我知道外公被带去哪里了。”君佑瑶在听到‘云间酒楼’四个字时就大概猜到了外公的去向。 上辈子她也听过这个云间酒楼,几年后,清波县唯一一个在全国大力度扫除黄赌毒行动中被端了老窝的地下赌场,那年过年时外公曾跟她提起过,所以她还有些印象。 “走吧,我帮你。” 顾砺寒突然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像在拍狗头,一点也不温柔。 君佑瑶斜睨他一眼,没有说话,她在评估他的武力值。 不过之后发生的事让她知道,这个世上有些人压根不需要自己拥有武力值。 云间酒楼表面上是很正常的饭店,供应特色江湖菜,大晚上的生意还不错,但两人在酒楼里坐了一会儿就大概看出了这间酒楼的名堂,去包厢的大多数客人都只进不出。 在观察了一番后,君佑瑶和顾砺寒回到了车上。 君佑瑶还在苦思该怎么办时,就听身旁的男人打起了电话。 “何书记,是我,顾砺寒。” “对,我在海城度假。” “恩,他很好。” “问你个事,你们省里最近对黄赌毒很宽容很温柔吗?” “不是?那我怎么随便来个地方都能遇到地下赌场黑恶势力?” “既然何书记你都这么说了,这点忙我自然是愿意帮的。” “行,你赶紧让人赶过来。” 等他挂上电话,君佑瑶对这个人就只剩下叹服了,这都什么人啊?请人帮忙倒像是自己在帮别人忙?嚣张得很欠扁。 顾砺寒打完电话没多久,市武警大队的同志们就火速赶到了,甚至连海城市警察局的局长都亲自赶来了,眼见平日眼高于顶、对谁都强势无比的某局长,对上顾砺寒却只能伏低做小前倨后恭时,君佑瑶才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救了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 莫聪外号聪哥,在清波县道儿上也是个他说一别人不能说二的人物,他混得好不是因为他比其他人狠或者更能打,而是他这个人门路广会来事,在黑白两道、三教九流里都吃得开,酒桌赌局上的哥们儿从县委书记的岳父到路边煎烧饼的小贩,交友之广阔不输资产上百亿的大亨。 所以这么多年他在清波一直顺风顺水,没人敢触他霉头,他相信只要他自己不作死,在清波这地界他就能安身立命一辈子。 但这一天早上起来他就左眼皮狂跳不止,总觉得不太吉利,打电话给他那些有门路的哥们儿,他们的回复都很正常,让他放一百二十个心,有事保证会第一时间通知他。 他稍稍安了心,只以为是自己杞人忧天。 顾客通知他把谢安俊那老头子绑来时他没想太多就吩咐手下人去办了,这位顾客是他一好哥们大雄介绍过来的,听说身份金贵,不过具体是什么人他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他只要能拿到钱就行。 谢安俊被手下带来时,他也没去看一眼,一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而已,还没资格让他去问候。 但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事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发生了。 当一队荷枪核弹的黑衣警察迅雷不及掩耳的冲进他在赌场的休息室把他的脸“碰”一下压在地上时,莫聪彻底懵了,为什么会有警察?为什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顾总,人犯已控制,请指示!”铿锵有力的声音掷地有声地在他耳边回荡。 顾总?谁啊?哪个公司的总裁还是总经理吗?但现在的总裁都能指挥国家的警务人员了? 莫聪迷茫又困难的转动着眼珠子,想去看人,但他被困得牢牢的,视野十分有限。 “去问清楚,这云间酒楼和地下赌场的老板是不是他?”男人清冷的声音凉薄如雪。 “是,顾总。” 莫聪的双手被拷上,上半身被迫抬了起来,视线才对上了站在门口的两人。 男人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衬衫牛仔裤,身材高大修长,长得比电视上的男明星还俊俏十分,他身旁还跟着一个长相秀美可爱穿着也十分朴素的女孩子,这两人在一群黑衣肃杀的武警中显得格格不入。 这男人就是那个顾总?他又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这号人物? 身后的武警撞了一下他的腰部,“说,这间酒楼和赌场是不是你开的?” 莫聪知道人赃并获,只能惨然的点了点头。 “我外公呢?你们把人关哪里去了?” 君佑瑶被顾砺寒和华国武警哥哥们的雷厉风行闪了一路后,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目的,肃冷着俏脸站在了莫聪面前。 莫聪看着这小姑娘,茫然,“你外公是谁?” “我外公叫谢安俊,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谁是谢安俊,你的人大约在四五个小时前把他从叶家村强行带走了。” 居然是谢安俊! 莫聪这时候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会有这一劫,就是因为那个他认为不值一提的糟老头子! 他这是动了不该动的人啊。 陈大雄这次可真是把他给害惨了。 莫聪低下头,没吭声。 压着他的武警不满了,“问你话呢?耳朵和嘴巴没用的话,不如我们帮你整治整治?” “警察同志,我可是良民,除了开设赌场赚点小钱之外,其他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我都没做过。什么谢安俊谢平俊的,我压根就不认识。”莫聪打定主意嘴硬不松口,他也想明白了,开赌场最多就是做个几年牢,要是再加上绑架勒索等罪名,那他这牢狱之灾没个十年八年就别想出来。 闻言,君佑瑶也不和他多说,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呼上他的脸,抽完巴掌更是拿起一旁放在水果盆里的刀,指着莫聪的腹部之下,“告诉你,姐姐我耐性很不好,你要是再不说我不介意直接切下你性福的工具!” “你这是刑讯,是逼供,是犯法的。警察同志,我要告她,你们看到了,她这是在威胁我!”莫聪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秀秀气气的女孩会说出这么一段话,现在的小女生都这么凶残吗? 周围的武警同志们默默望天。 咳,他们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顾砺寒却皱了皱眉,从君佑瑶手里夺过那把刀,“小孩子别玩刀,还有你的行为很不优雅,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他指的是她威胁人切人工具的做法。 “我这不是心急我外公嘛。”君佑瑶不想跟他在这种时候纠结优雅不优雅的问题,只要还没看到外公平安无事的出现在眼前,她就优雅不了。 顾砺寒抿了抿嘴,抬起手摘下自己带在小指上的一枚银戒,然后执起她的右手,视线冷淡的扫过她青葱般的五指,然后将那只银戒套进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君佑瑶懵逼:“……”这……什么情况?【不死果】后遗症又发作了? 武警哥哥们震惊:“……”顾总这是要求婚吗?在这种地方?对这么个小女孩?大吃一鲸! 第19章 那什么病是会要人命的 顾砺寒完全没感受到众人的强烈情绪,他给她套上银戒后,指着银戒上的那颗黑曜石说道:“这戒指的内环里放置了数百枚针,你逆时针旋转这颗石头,里面的针会瞬间朝你指向的方向发射出去,它完美模拟了导气式冲锋枪,只要你不松开石头,里面的针就会不间断发射,直到全部发射完。” 然后他拉起她的手指向目瞪口呆的莫聪,“那些针材质特殊,且经过了特殊处理,细如毫毛,连骨头都能穿透。经测验,每根针造成的痛感与军刺匕首等锐物刺入人体的痛感相差无几,并且它在进入人体两个小时后就会自动溶解成液体,所以也不用担心会留下证据。” “是不是比你玩小刀子要安全无公害?” “试试看,我保准他马上就会对你知无不言。” 哪怕他是在胡诌,就凭此时莫聪那张惊恐万分的脸,君佑瑶都想抱住顾砺寒给他一个吻了。 男神,你实在是棒棒哒~ “不要射我,我说,我马上说。”莫聪在看到君佑瑶试图转动黑曜石时惊惧开口,他可不想被打成筛子。 “谢安俊被关在清河路30号的地下室里。” 一小时后,谢老爷子被安全找回,他倒是没受什么苦,就是没吃晚饭,饿了。 云间酒楼和以此为掩饰的地下赌场被查封,莫聪和他的小弟们被暂时押往看守所待审。 此后的事,君佑瑶就不知道了。 依旧是顾砺寒驮着她回家,当然车上还多了谢老爷子。 谢老爷子虽然惊魂走了一遭,但心态还算平稳,只是一个劲地盯着驾驶座上的顾砺寒打量,眼神时而挑剔时而满意,诡异得很。 “外公,以后不要再去赌博了,你还是安心研究那些小姑娘的屁股就好,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不要别人让你去干啥你就去干啥?你也是知识分子出身,偶尔也得用脑子想想事儿对吧?” “你这孩子,我是你外公,还是你是我外公啊?年纪没长倒是想着管你外公来了?” “你要是没今天这出,我能管你吗?” 谢安俊窒了窒,哈哈干笑了两声,转头又盯上了顾砺寒:“小伙子,你和我家佑佑是什么关系啊?” “救命恩人。” “哦,不仅救了我还救了佑佑啊,很好啊,现在的年轻人难得有你这么热心肠的了。”谢老爷子满意的点头,完全误会了顾砺寒的意思。 “小伙子,你的官是不是当得很大?我看那些警察同志都得看你脸色。” “我不是官。” “那肯定你爸是李刚?哈哈哈,这我懂,现在的社会嘛,叫什么拼爹年代!佑佑就是摊不上一个好爹,所以才活得有点惨!”谢老爷子笑得很欢,完全不觉得自己打击了外孙女的自尊心。 君佑瑶扶额,“外公,我觉得我是没摊上一个好外公才对。” “嘿,你这孩子。”谢老爷子瞪她,“瞎说什么大实话!” “……” 回到老家时间已经很晚,再赶回城里太辛苦,所以老爷子十分强硬的留了宿,君佑瑶收拾出自己的房间让给顾砺寒住,自己则睡了隔壁的客房。 一夜无梦。 第二天又被声称自己孤独寂寞冷的老爷子留到了午饭后才离开。 回程车上,解决了一桩心事的君佑瑶盯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思前想后做了一番斗争后摘了下来,“顾砺寒,这一次谢谢你帮忙,要是没有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砺寒轻轻“嗯”了一声,神情高傲,“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帮你理所应当。” 君佑瑶笑了笑,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说,她把手里的戒指放在他面前空着的烟灰箱里,“这个还你。” “嗯,放着吧。”顾砺寒只是瞥了那戒指一眼,随后就把视线专注在了路况上。 君佑瑶有些说不上来的失望,转过头去看另一边窗外的风景。 “这一个的尺寸和你的手指不太契合,也不符合最佳使用角度,整体设计也太男性化,回去后我会根据你的情况重新为你打造一个。” 君佑瑶猛地转头看他,他的表情一本正经,就好像是在开科学研讨会一样的,认真又严肃。 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良久之后。 她轻轻说了一声“好”。 一路安稳到了市里。 也不知道谢老爷子在今天的午饭里加了什么料,君佑瑶的肚子一直在咕咕乱叫,但顾砺寒却毫无异状,反正哪怕他中了毒也不会有事,有事的只会是她。 “找家药店停一下,我觉得我得去买点药以备不时之需。”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君佑瑶如是提议。 顾砺寒似乎有些意外,皱了皱眉疑惑:“医人不自医?” 君佑瑶:“……” 是啊,天眼同志,这就很不科学了。 天眼:我从来就没科学过。 顾砺寒把车停在九容药店门口,君佑瑶自行下了车,让他在车里等自己就行,她顺便还得买些姨妈巾备用。 这家药店还挺宽敞的,四面都是整齐排列的药柜。 店里除了她之外还有几名客人,挤在柜台前似乎在争执。 君佑瑶站在几人后面把这几人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你到底懂不懂西药啊?我女朋友肠胃炎发作你给她配阿司匹林?你想吃死人吗?” 这人说话的声音很大,像是怕别人听不到一样,眉浅眼窝深,一副嚣张的嘴脸。 “她自己说是感冒头疼。” 回答他的是一名胡子拉渣的中年男子,身上歪歪扭扭地穿着药店标配的大褂,眼下黑青眼袋浮肿,神情萎靡憔悴。 君佑瑶又看了这人一眼,总觉得他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秀娟,你买药的时候说的什么?”嚣张男问身旁的女伴。 叫秀娟的女人化着极浓的妆,风尘味隔着八百米都能感觉得到。 “人家就说胃难受啊,哪有说感冒头疼?这人他乱说的。” “英俊,他不是你以前的老师吗?是不是知道人家是你爱人,才故意要害人家的啊?呀,人家好害怕!”说着就矫揉造作的靠上了男人的胸。 赵英俊顺势环住女人的水蛇腰,揉了揉捏了捏,一脸享受的样子。 “周老师,你都听到了?还有什么话要说?” “药店里有监控,你们要是不嫌麻烦可以调出今天早上的监控出来看看,到底她说的是胃痛还是感冒?”中年胡渣男依旧神情淡漠,仿佛被针对的不是他。 秀娟一听不干了,双手叉腰怒叫:“你这什么意思?是在说我撒谎骗人吗?你现在马上给我说清楚讲明白,我没有撒谎,我早上说的就是胃痛!” “英俊啊,你看他就是存心污蔑人家~” “周老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拿错药就拿错药,何必找理由狡辩呢?虽然你现在已经不是老师了,但好歹也曾为人师表,这点礼义廉耻总也是要有的吧?” “也就英俊你还把他当老师,你看他这幅样子,比街边的流浪汉还不如了。” “哎,你是不知道周老师以前有多厉害,我们南医大药剂药理专业最年轻的教授,米国哈神大学博士毕业的高材生,百万年薪聘请来的高智商人才,当年可真是风光无限的,看谁不顺眼就让谁挂科,一点商量都不行。” “谁能想到曾经的大才子大教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在一个小药店里打工?哈哈哈,回头我得帮周老师在我们同学群里好好宣传宣传,说不定还能带动这家店的生意呢?” “那他是怎么落魄到这地步的?” “得罪人了呗,听说不仅他自己被整得工作保不住,连老婆女儿都跟着遭了殃,可惨了。” “哎,好可怕,人家可不想遇到这种事。” “别怕别怕,我不会让你受苦的,我现在可是安勋药业销售部副经理,谁敢动我的人?” 两人说着说着又黏黏糊糊的拥抱在了一起。 “碰!” 一道沉闷的玻璃碎裂声同时响起。 “赵英俊,你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给我滚出去!”中年胡渣男双眼冒火的看着眼前的两人,萎靡不振的脸都显得有点狰狞了。 他手里的杯子已经被他砸碎了。 “周煜,你这是对待客人的态度吗?就不怕我去消费者协会告你?” 赵英俊显得有恃无恐,也不酸里酸去的喊他老师了,见到周煜发火他更开心,学生时代他可是吃了不少周煜的苦,早上来接女友时意外发现了他的身影,所以他今天就是故意来刁难人的。 “你要告就去告吧,大不了这工作我不干了,但是现在我要你们马上立刻消失在我眼前!” “哬,我还就不走了,你能把我怎么着?你给我女朋友乱拿药的事我还没问你讨说法呢?这就想把我赶走?没门!” 赵英俊看着周煜愤怒的脸冷笑,“药店老板呢?我要见老板!我要投诉!” 周煜此人一辈子从事药物研究,四十年的人生中基本只有学校家庭和研究室,除了两年前那场灾难之外,他还从没遇见过像赵英俊这般厚颜无耻的混蛋。 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这位先生,我觉得你在见药店老板前,还是先找家医院吧,毕竟性病也是会要人命的。哦,还有这位小姐,你比他还严重。” 第20章 所谓酷刑 清清淡淡的声音,冷冷地在几人身后响起,却像一道惊雷打在了秀娟姑娘的脑海里,劈得她差点头昏眼花。 她猛地转身看向身后的少女。 少女的眉眼如画,似远山重云间初露的旭阳,明明该是暖的,却只让觉得浑身彻骨冰天的寒。 “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秀娟白着脸,力持镇定地看着她,她是怎么看出自己有病的? 君佑瑶微低下头看了她下腹一眼,浅笑如兰:“都已经溃烂成这样了,居然还能找到男朋友,大姐你也是真厉害!” 在她的天眼下,这两人生病的位置暴露在她眼前,并且都弥漫着一层黑雾,而这个女人的症状已经恶心到了她。 说着她一脸敬畏的看着赵英俊,“先生眼光独到,口味更独到。” “你什么意思?”赵英俊不敢置信,她说的每个词语他都听得懂,但这意思…… “南医大的优秀毕业生,不会连这么一点医学常识都不懂吧?你的症状虽然还没有显现出来,但难道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天眼能让君佑瑶看到他们病变的部位,却无法让她判断出他们究竟得了什么类型的性病,不然她会更明确的告诉他他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可惜。 赵英俊闻言彻底怔住,眼里渐渐浮起恐慌。 君佑瑶不再理会他们,越过两人走到柜台前,对着周煜极为有礼貌的问道,“周老师是吧,麻烦请分别给我一盒吗丁啉和胃泰,还有请问你们店的女性用品放在哪个位置?我可以自己看看吗?” 周煜愣愣地拿出她要的药,又给她指了个方向。 “谢谢。” 她转身,走了两步又停在了赵英俊身旁,“一个人再成功也没有随意取笑别人的资格,何况这个人还是你曾经的授业恩师,当你取笑他可笑悲惨的时候,只会越发显得你浅薄无知又没教养。” “失败者本来就要被世人嘲笑,这是真理。”赵英俊青白着脸强行给真理定义。 君佑瑶挑眉,“失败者?你是指周煜老师吗?不,他会比你想象的还要成功一千倍一万倍。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在他的面前你才是所谓的失败者!” 笑话!未来华国的抗癌药之父怎么可能是失败者? 君佑瑶是听到这个赵英俊的话才想起周煜是谁的,也难怪她会觉得眼熟。 周煜,华国第一位研究出有效抗癌药物的人物,他在西医药物制剂上的成就举世瞩目,他主持参与的药物研究几乎都是人类的福音,他对人类医学的进步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失败者? 现在的他只是需要一个成功的契机,需要一个伯乐而已。 那么,谁能有幸成为他的伯乐呢? 君佑瑶笑了笑,主动要走了周煜的电话号码,周煜估计是被她的言行打动了,虽眼神怪异但并没有拒绝她有些贸然的要求。 至于赵英俊两人,早就互相拉扯着赶去医院确认病情了,哪里还有闲心针对周煜。 而周煜的出现,却让君佑瑶开始正视起自己将来要走的路。 有些梦靥她始终是要去面对的,为了不走上辈子的老路,她必须不断强大自己,这样才有可能保护自己,保护想要保护的人,才有可能将一切危险因素掐灭在萌芽状态。 *** 君佑瑶原以为会跟顾砺寒孤男寡女共处一段日子,谁知道他们从清波县回来的第二天,他接了一通电话,在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发了半个小时的脾气,把对方骂得猪狗不如狗屁不通后,黑着脸走了,看情形应该是他工作的地方在没有他在的情况下出了问题,所以他不得不中断自己的假期。 不过他离开前留下了这间房子的钥匙,还有一袋10的血。 钥匙是他主动交给她的。 血则是她主动提出来的。 “咳咳,那个什么,你看你就要走了。”她看着对面一脸严肃的男人。 顾砺寒瞄她一眼,“然后呢?” “那个什么,你也知道你身体情况比较特殊。” “所以呢?” “……所以我想抽你一点血,就一点,你放心。”君佑瑶举起手,满脸真诚的看着他。 “我拒绝,我怕你用我的血做不好的事。” “草,顾砺寒,你把我的【不死果】吐出来,如果早知道你是个小气鬼,我宁愿把它给夜火吃。” “女孩子不许说脏话!” “草!”你特么重点居然是这个吗? “你还说!” “我日你大爷!” “君佑瑶,你信不信我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升起来。” “顾砺寒,你信不信我能让你不想看到明天的太阳升起来。” 咳咳咳,君佑瑶老司机,一言不合就开了把车,可惜顾砺寒这位智商很高但情商很低且纯洁如绵羊的大帅哥没听出来。 他歪了歪头,一脸疑惑天真的问:“你要对我使用酷刑?” 君佑瑶冷漠脸,默然。 好吧,这也是个相当新鲜的说法。 这件事最终还是以君佑瑶获胜告终。 10的血应该足够她用一段时间了,毕竟她上次也就吸了他指尖流的那么一点血,就把夜火治好了。 至于夜火,顾砺寒说是伤退下来的缉毒犬,本来他是带回来自己养的,现在就把它留给她了。 君佑瑶求之不得,毕竟夜火怎么说也是她治好的第一个病患,顾砺寒是不算数的。 *** 大圣最近很苦恼。 齐天大圣孙悟空:这该死的天气,害得俺老孙一直脱毛,甚烦! 金角大王:喜闻乐见。 六耳猕猴:喜闻乐见+1 …… 白骨精:喜闻乐见+10086 女儿国国王:大圣,不如一劳永逸如何? 叮!女儿国国王发出一个红包! 君佑瑶点击抢夺。 然而并没有抢到,呜呜呜…… 六耳猕猴:哈哈哈哈,强效脱毛膏!确实一劳永逸,永世无毛忧虑。臭猴子,你果然值得拥有。 齐天大圣孙悟空:滚!说的你好像不是臭猴子一样。 六耳猕猴:我可没脱毛危机。 齐天大圣孙悟空:俺老孙的猴毛可是金贵得很,哼,反正掉了不少,就当做俺老孙的小小心意大家分了吧。 叮!齐天大圣孙悟空发出一个红包! 君佑瑶毫不犹豫地再点。 【叮!恭喜你抢到齐天大圣孙悟空的红包,获得百变猴毛一大撮,已为你存入百宝袋,可随时点击百宝袋领取。】 果然是猴毛吗?大圣果然真绝色。 君佑瑶点开百宝袋查看猴毛属性。 【百变猴毛:齐天大圣孙悟空身上的毛,只要对它吹一口气,就能任意变幻成任何人与物,行为受使用者掌控,且拥有一定的武力值。温馨提示:该毛为一次性物品,解除效果后为普通猴毛。】 虽然是一次性物品,但猴哥真土豪不解释,所以毛多管够! 君佑瑶细数了那一撮猴毛,足有二十五根之多,看来暂时不用担心外出时的安全问题了。 所以当这天她揣着几根猴毛被人悄无声息的捂住口鼻拖入后街暗巷时,心情十分的淡定。 “二爷,这次的货倒是正点,咱们赚到了。” 一群打扮得十分非主流的男人们围着人都兴味盎然地打量着被困在角落里的君佑瑶,肆无忌惮的眼神像在品鉴一道美味。 “呵呵,那贵公子难得大方一次,这小妞爷喜欢,呵呵呵……”站在人群最中间,两个光膀上分别刺着左青龙右白虎,身材却骨瘦如柴一身病气的男人看着君佑瑶的脸十分不怀好意。 君佑瑶看着略微眼熟的左青龙右白虎,皱着眉听着这这些人的对话,她原以为自己只是无意中碰到了一群流氓,但显然她料错了某些人的无耻程度。 这种时候还惦记着为难她的贵公子?除了安瑾瑜不做第二人想。 她看到这群流氓中还有个人还拿着照相机在照相,安瑾瑜确实够狠,在外公那没讨到好,就干脆直接在她身上做文章,下得药一剂比一剂猛。 无心思考太多,她飞快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条暗巷是店铺街的后门,一般只有扔垃圾的店家和收垃圾的清洁工会偶尔出现,其他人基本不会往这里望上一眼。 至于求救,她想不用等她开口,这群人就会一拥而上把她的嘴封得死死的。 “……小妞儿,乖乖的,二爷一定会很温柔的。”病瘦男流着哈喇子搓着两只手一脸猥琐。 君佑瑶面色冷肃,唇紧抿着,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前方,好像已经害怕得忘记了反抗。 带着腥臭味的气息越来越近,她被人一把推倒在地上,脸颊擦过地面,忙抬手护住,然后趁机将早就捏在手心里的三根【百变猴毛】吹了出去…… 陈小雄看着少女掩面娇柔的模样,迫不及待地就要上前,背后却是一道劲风袭来,将他一脚踢翻摔进了边上的垃圾堆里。 “嗷~”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时,兄弟们的惨呼声此起彼伏的传来。 陈小雄挣扎着站了起来,打眼看去,既惊又怒:“草!安瑾瑜,老子日你大爷的,你他妈出尔反尔,玩我们呢?” 他面前站的可不就是安瑾瑜安大少和他的两个保镖吗? 第21章 666的百变猴毛 ‘安瑾瑜’站在最外头,得体的黑色西装将他衬得矜贵又高冷,他拍了拍袖口不存在的灰尘,笑了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特么……这妞儿不是你让我们兄弟来搞烂的吗?你现在出来阻扰是几个意思?想特么英雄救美你倒是事先说啊?”陈小雄眼见自己带的人都被安瑾瑜的保镖放倒了,越发气急败坏。 安瑾瑜’十分不快的皱眉,“我堂堂安氏集团少东安勋药业的总经理怎么可能和你们这种低贱无耻下流肮脏的垃圾同流合污?你这是在毁谤我你知道吗?” 陈小雄大概没料到他会翻脸无情,气得破口大骂:“草哔哔哔的你不懂!草哔哔哔哔……” 听他满口污言秽语不断,‘安瑾瑜’对仍在打人的两名保镖吩咐了两句,“我不想听他胡言乱语,打晕了。”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两保镖领命,丢下手里被打得面目全非的人,迅速来到了陈小雄跟前,一人一拳将人打翻在地,陈小雄的武力值比他手下还不如,两拳之后就只剩下惨嚎了。 陈小雄没多久就痛昏了过去。 “其他人也打晕。”‘安瑾瑜’瞧也没瞧一眼地上的人,冷静的下令。 保镖令行禁止,一一把那些流氓拍晕了,狭窄的暗巷歪歪斜斜得倒了一片人。 整个过程从开始到结束只过去不到十分钟,全程君佑瑶一直默不吭声,像个不存在的透明人。 这个‘安瑾瑜’和保镖自然是她用【百变猴毛】变出来的,效果可真不是一般的好。 她抬脚踢了踢彻底晕死过去不知春秋的陈小雄,却发现他身旁还落了个文件袋。 “什么东西?”她蹲下身捡起那个文件袋,打开来看了一眼,这一看她的脸色就有些凝重。 文件袋里装了两件东西,一份公司整体转让协议书,一份却是一大摞胶卷,她将协议书暂时放在一旁,拿起胶卷对着阳光细看。 只有黑和白的图像,却已经足够让她明白它们明白这中间究竟发生过怎样一个故事。 她深深皱眉,又拿起了那份公司整体转让协议书,粗略扫过上面的内容。 这是一份几乎一面倒的协议,出让方的权益被剥削的相当彻底。 “天成制药有限公司?天成制药,莫非是靳天成的公司?” 君佑瑶凝眉思索了半晌,将胶卷底片和那份协议交到‘安瑾瑜’手里,自己则再次退到了角落里。 ‘安瑾瑜三人’的行动完全受她的控制,这让她行事极为方便,又不会惹人注意。 ‘安瑾瑜’的保镖上去一脚就把晕厥的陈小雄给踢醒了过来。 他迷迷糊糊地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保镖上去又是毫不手软的两巴掌,直到确定他彻底清醒。 “说说这份文件还有这些胶卷。”‘安瑾瑜’晃了晃他手里的文件袋子。 陈小雄不解的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文件袋,似乎搞不明白他问题的重点,“那份文件不是你派人交给我哥,让我哥去处理的吗?现在来问我是什么意思?” “你别管我什么意思,你只要把自己知道的说一遍就行。”‘安瑾瑜’瞥了一眼保镖,保镖果断又对着陈小雄的脸又是一巴掌。 陈小雄虽然搞不懂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为了不受皮肉之苦,还是老老实实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那份文件是你拟定好要让靳天成签的,我哥让我收拾完君佑瑶拍完你要的照片后,就一起拿去照相店里洗印几份备份,以后有事也能当做资本,然后等靳天成签完了文件再把底片交给他。” “你们之前拍的底片都在这里了?陈大雄那里还有没有剩下?” “没,我都拿出来洗印了。” ‘安瑾瑜’眯了眯眼,拿出那些胶卷底片,微低下身指着其中一道人影问他:“这里面的男人是不是你?” 陈小雄睁着青肿的眼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这种事一般都是由我去做的,我哥不爱跟我抢。” “是吗?” ‘安瑾瑜’的声音低了几度,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他缓缓直起身,逆着光的脸让陈小雄有种浑身冰冷的感觉。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看到‘安瑾瑜’一脚踏前,黑亮的皮鞋就这么明晃晃地踩在了他的双腿之间。 陈小雄一瞬僵直,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只大脚。 然后只听“乓”一声脆响,他身为男人的资本就被对方毫不犹豫的踩爆了,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像极了君佑瑶小时候最喜欢玩的踩鱼鳔游戏。 这种人渣,就不配当个男人。 *** 在海城市,或者说在华国南方,安氏集团掌控着除了国有资产以外近半数以上的医疗产业,是南方医疗业当之无愧的巨头。 依赖安氏集团过日子的小企业在海城没有上千也有好几百,天成制药原本也应该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家。哪怕它潜力无限,也不足以到了让安氏集团忌惮的地步。 问题还是出在它的当家人靳天成身上。 下午六点,太阳已经渐渐西斜,霞光染红了天边。 老城区一栋外墙斑驳看上去就年代十分久远的老房里,家家户户都在炊烟渺渺之际,靳天成却坐在书房的窗前不停地抽着烟,脚边落下的一堆烟蒂说明他已经抽了很久。 天知道,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烟味。 但此时此刻,他需要有东西来镇定他的心神。 对面的沙发上,环膝而坐的女人一直在哭,她低低的哭声让书房的气氛更加压抑。 “天美,别再哭了,事情总会过去了。”靳天成扔掉已经烫了嘴的烟头,看向沙发上的靳天美。 靳天美抬起哭得红肿的脸,那双蓄满泪水的眼里充满痛苦与愤怨,她的唇早就被自己咬破,和着不曾干涸过的眼泪在唇边徘徊,她突然低低的笑,笑声凄惶又讽刺。 “过去?要怎么过去?失去一切的又不是你,被拍了那些照片身败名裂的也不是你!你凭什么跟我谈过去?你怎么会懂我的痛苦?” “靳天成,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面对她憎恨的眼神,面对她声泪俱下的指责,靳天成的心痛得一片荒芜,但却无力反驳,怎么反驳呢?连他自己都认为是自己害了她。 靳天美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脸上青筋毕露,将原本秀气的脸映衬得犹如修罗,她恶狠狠的看着靳天成,一步一步走近他,朝着他的脖子伸出了双手。 “都是因为你我才会遇到这种事,都是因为你,都是你的错,都是你,都是你!去死,去死,去死!” 疯狂地双手在靳天成的脖子上不断收缩,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但却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双手紧握成拳,始终安静地放在膝盖上。 如果他的死亡能让天美好受一点,那他就去死吧。 这是他欠她的。 靳天美的泪一颗颗滴落在他脸上,滚烫得灼人。 “为什么你不能安安分分的待在安氏集团,偏要自立门户?” “为什么你要成立天成制药?” “为什么你失去了这么多却还能那么坚强?” “为什么你要那么优秀让我怎么也追不上你的脚步?” “……呜呜呜……” “……靳天成,为什么你哪怕成了废人却还是不愿爱我?” “我到底哪里不好?” 靳天美痛苦地不断问着,时而疯癫,时而痴狂,最后随着那一个个问题逐渐平淡下来,掐住靳天成脖子的双手也缓缓放松,她看着已经被她掐得脸色涨红呼吸困难的靳天成,仿佛才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咳咳咳……”她一松开手,靳天成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去呼吸,他看到靳天美慢慢后退的身影,知道她已经钻了牛角尖,“……天……咳……天美……你很好!” “……你……永远……咳咳……都是我靳天成最亲最爱的妹妹,我会一辈子照顾你爱护你,就像我小时候承诺过的一样。” 靳天成不是傻子,又怎么会看不出天美对他的感情,但从父母把瘦小柔弱的她带回家,告诉他这是他妹妹那刻起,他就只把她当需要自己保护爱护的妹妹。 “我从没想过当你妹妹。”靳天美的神情已经平静,像一滩无波的死水。 她低下头轻轻笑了一下,“你以前不爱我,现在我都这么脏了,你又怎么可能爱我?我这个笨蛋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不是的,天美。” 靳天成想要解释,想要去安慰她,但靳天美却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转身跑了出去。 身下的轮椅滚动而出,却又怎么可能追上身为正常人的靳天美。 等他追出书房,这个家里哪里还有靳天美的身影?他只能从敞开的大门外听到楼梯间不断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靳先生?”少女的声音如一缕柔和的月光洒在靳天成荒无人烟的心上,微微的抽疼。 他抬眸朝门外看去,映入眼帘的人儿十分陌生,她很年轻,一双黑亮有神的杏眼正直勾勾的看着他,似带着一丝怀念的味道。 第22章 一石三鸟之计 “小姑娘,你认识我?” 哪怕心情再不好,在外人前靳天成依旧维持着该有的礼貌和周全。 君佑瑶点点头,看向他盖着薄毯的腿,“不知道君庭这个名字靳先生还记不记得?就是十年前与你一起遭遇车祸的那个人,我是他的女儿,我叫君佑瑶。” “是你,小佑佑。”靳天成怎么可能忘记君庭,当年那场车祸不仅夺走了他的双腿,还夺走了那个人的生命,而这个女孩子竟然就是当初那人的女儿,记得当年她才刚满八岁,君庭在弥留之际一直在喊着她的名字。 不过她怎么会突然找上门来?之前的十年间他们从未有过任何交际。 “靳先生,我可以进去和你聊聊吗?”君佑瑶站在门口,并没有失礼的在主人邀请之前擅自进门。 靳天成虽然担心跑出去的靳天美,但他的情况也不允许他自己去找她,何况那边说好晚上要过来和他谈交易,为了天美的未来,他也不能在这种时候离开。 想到那些人,他有些犹豫的看着门外的少女,斟酌了一会儿才道:“对不起,小佑佑,晚点家里有客人要来,我可能不太方便招待你。不如你改天再来,今天先回家,好不好?” 小佑佑这么漂亮,要是遇到那群豺狼虎豹,岂不是也要跟着遭殃? 他越想越心寒,面上也多了几分紧张。 君佑瑶当然知道他在等人,她笑了笑说道:“靳先生,你的客人不会来了。” “什么意思?”靳天成有些怔愣,抬头看着少女微笑稚嫩的脸。 “你是在等那些对你妹妹下手的混蛋来谈交易的吧?” “你怎么知道?”靳天成清俊儒雅的脸微变,委实无法理解这女孩子是怎么和这件事产生联系的。 君佑瑶晃了晃手里一直捏着的文件袋,“靳先生,你还是先请我进去坐坐吧。” 靳家客厅。 靳天成还是给君佑瑶端上了一杯牛奶,他记得她应该还未满十八岁。 “靳先生,这份文件你看一下。”君佑瑶接过牛奶,先将文件袋里的那份公司整体转让协议书递了过去。 靳天成面无表情的浏览了一遍,早在被威胁之时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在看到这份文件时他很冷静,那些人要的本来就是他的公司。 “我想安瑾瑜不至于天真到派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来跟我谈判吧?那你是怎么弄到这份协议书的?今天来见我的目的又是什么?” 靳天成将协议书放回茶几上,双手搭在膝盖上,面上的神情平淡镇定,锐利深邃的眼睛对上她的,在商场浸淫多年的气势展露无遗。 君佑瑶赞赏的看了他一眼,也难怪安家父子怎么也不肯放过他,光是这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就足够这个男人在商界脱颖而出了。 当年车祸后,安庆廉给了君家五十万,并娶了新寡的谢婉茹,这是他对君庭的赔偿。 而对靳天成的处理方式就来得复杂且有趣得多。 靳天成出事时二十四岁,刚从普林斯顿大学毕业归国,恰是最春风年少,展开野心抱负的好年华,但一场车祸却造成他脊椎骨折,被医院确诊为不完全性截瘫,几乎没有重新站起来的可能。 安庆廉在知晓他的情况之后,没有如一般车祸赔偿金钱的方式处理这件事,而是在替他支付了所有医药费之后,又许了他安氏集团药物采购部副经理的职位,并承诺为他寻找最好的医生医治他的病。 哪怕是在靳天成健全的情况下,要想进入安氏集团这样的大企业也得经过一番努力,何况他现在还残了。 靳天成确有鸿鹄之志,也足够坚强乐观,所以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康复训练后就正式去安氏集团上班了。 就像靳天美所言,他真的很优秀,哪怕他不良于行,他依旧依靠自己的能力在六年时间内从部门副理坐到了安氏集团的总监之位,他任职总监的那一年安氏集团的股价更是史无前例地提升了五个百分点。 但六年时间也足够靳天成看穿安庆廉的为人,狡猾、疑心重、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最重要的是他从未兑现过他的承诺。 他说会为他找最好的医生,但没有,一个也没有,六年来靳天成见过的只有名不副实的庸医。 离职时受到的阻扰可想而知,但他签的合同已经到期,他想走安氏集团就不可能留得住人。凭借在安氏集团工作期间培养出的人脉和对医疗行业的熟悉,他成立了天成制药有限公司。 创业艰辛,但他成功了,三年时间让天成制药在海城医药行业有了它的一席之地。 但成功就会引来有心人的觊觎,特别是虎视眈眈的同行。 如果只是堂堂正正的商业竞争,他裹粮坐甲从未怕过,但安瑾瑜的行事手段和他父亲安庆廉一样,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安瑾瑜的手段君佑瑶也见识过了,她手里的那卷底片已经足够说明靳天成遇到了什么样的威胁。 “我怎么弄到这份东西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靳先生真的愿意向安瑾瑜妥协吗?这份协议一旦签下去你失去的不仅仅是一家公司,还有你重新站起来的希望。” 在见到靳天成之前,她或许会以为这个男人是个事业心很重极其渴望成功的人,但见到他之后,她想他并不止渴望成功,他更加渴望的是健康。 她用天眼看过他的腿,正常情况下脊椎骨折造成的截瘫会使下肢肌肉逐渐萎缩坏死,但他的双腿虽然比正常男人瘦弱,肌肉情况却一直保持得十分好,几乎没有严重的萎缩,这只能说明这十年间他从未停止过保养他的双腿,从未放弃过治疗。 君佑瑶有必要相信,他之所以这么努力,就是为了能早日重新用双腿行走。 “我不愿意,我不妥协?难道就能眼睁睁看着安瑾瑜毁了我妹妹?”说到此,靳天成的眼里也慢慢蓄上了湿意,君佑瑶的一句‘重新站起来’让他内心的防线有些崩塌。 那是他执着了近十年的目标。 君佑瑶深深叹了口气,将文件袋里剩下的东西递了过去,“对令妹的遭遇我无比惋惜,但如果你在担心他们借此威胁你的话,那大可不必。” “文件袋里有那天所拍照片的所有底片,你放心,我得到这些时他们还没来得及洗印出来,所以只要毁了这些你和你妹妹都不用再担心会因此被人要挟,当然他们如果故技重施的话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现在你还愿意签下这份协议吗?” 靳天成默然低头看着那个棕黄色的文件袋,一时竟有些失语。 君佑瑶神情淡然,乖乖巧巧地坐在沙发椅上,似乎和他见过的所有普通高中女生一样单纯无害,但她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与普通女生毫无关系,她冷静理智到让他觉得自己在面对一个成熟睿智深不可测的商业霸主。 “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如果事情真如她所说,妹妹的问题已经解决了,那她为什么要帮他们? 话题进展到这里,君佑瑶也没有打太极的意思,靳天成是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做事只需要一针见血。 她再次拿起茶几上那份公司整体转让协议书,“我要你签下这份协议书,不过协议方得换换,不是安瑾瑜,而是我。” “你想要我的公司?”靳天成这一次是真的大吃一惊了。 “没错,我要天成制药归于我名下。” 开一家制药公司并不容易,这中间需要获得很多国家认证的资质和证书,手续更是麻烦得她不想去一一了解,如果她自己起步去做,最快也要一两年时间,所以直接接手靳天成的天成制药对她来说可以说是一石三鸟。 既能解决自己暂时的困境,又能截了安瑾瑜的胡,至于第三只鸟,自然就是眼前的靳天成。 她不仅要公司,还要人。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天成制药毕竟是我一手创立的心血,交给安瑾瑜我至少不用担心它会毁于一旦,交给你?你要怎么保证能管理好它?说句难听点的,没有人会对一个老板是未成年人的公司抱有期待。” 哪怕君佑瑶的行为再异于常人,她都只是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小女孩。 要他相信这样一个半大孩子能管理发展好一家公司,说实话,他没那么天真。 对于他的直言不讳,君佑瑶没有一点被打击的不满,她浅浅一笑,摇了摇头:“我只说要公司归于我名下,并没有说要直接参与到它的管理中去,天成制药的管理者始终是你。” 就算她想管也没这个时间,从得到天眼那刻起她就已经想好了,她要学医,要考医学院,并且必须尽快取得医师资格证,这样才能更好更安全的发展她的事业,达成她的目标。 所以她需要一个可以信任的管理者,而靳天成的出现简直就是一道福音。 “哈哈哈,小佑佑,你不觉得自己太狂妄了吗?抢走了我的公司,还指望我给你卖命?恐怕安瑾瑜都没你那么贪婪。”话已至此,靳天成自然也不可能再把她当普通小姑娘看待,说话也开始夹枪带棒起来。 “你又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你这种荒唐无礼的要求?” 第23章 我能让他声名狼藉 “如果我说我能在一星期内让安瑾瑜声名狼藉呢?” “如果我说我保证能在两年内治好你的腿疾,让你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呢?” 君佑瑶维持着清冷高深的笑,直视着靳天成瞬间眯起的眼,“这样你还会觉得我荒唐无礼吗?” “口空说白话谁都会。” “我是不是口空说白话你可以拭目以待,一星期,我想我们都可以等。至于你的腿,我们可以签附加合同,如果我不能在两年内治好你的腿,那么天成制药原封不动的归还你。” 她确实可以马上治好他,但这样实在太打眼了。 已经有一个顾砺寒要麻烦了,实在不想再多一个添乱。 就连为陆晓云治疗的事,她都要好好从长计议一番才行,想个润物细无声的办法,至少不能让聂氏夫妇觉得她是个神仙或者妖怪。 *** 从靳家出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回去路上意外接到了顾砺寒的来电。 “你在哪里在做什么?”一开口就是质问语气。 君佑瑶此时正坐在回家的计程车上,听他这语气忍不住皱了皱眉,冷艳高贵的反问:“你又在哪里在做什么?” 电话那头愣了愣,然后异常乖巧的回答:“我在办公室里处理新潜艇制导方式的圆概率误差问题。” 君佑瑶“哦”了一声,表示自己压根听不懂。 “你呢?家里的电话没打通。”顾砺寒又问。 这一次君佑瑶没继续傲娇,“我在外面,正在回家途中,你找我有事?”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她打电话。 “嗯,有事的。”顾砺寒顿了顿,“准备给你做的指环我已经设计好了,但我之前忘记量你的手指粗细,你回家后量一下尽快把数据报给我。” 原来他没忘记这件事啊。 君佑瑶的嘴角忍不住咧开,笑着问:“要哪根手指的数据?” “右手食指。” 不是无名指吗? “好,我知道了。” “嗯。” 两相沉默,一时无人说话。 君佑瑶正考虑着要不要挂电话,就听手机里又传来男人低沉柔和的嗓音。 “夜火乖吗?” “当然,它很好。” “二蛋也很好。” “……是吗?”顾砺寒这是在没话找话吗?什么目的? “我觉得我最近做菜的手艺好了很多,回头我做给你吃……”他明显犹豫了一下,声音中带了些许不确定,加了一句:“好吗?” 君佑瑶莫名被萌了一下,甚至忘记了那顿灭顶之灾的惨痛教训,利索的回道:“好啊,没问题,我一定全部吃完。” 后来她就为自己年少无知的一句话付出了更加惨痛的代价,此乃后话,暂且不表。 结束跟顾砺寒的通话后,前座的计程车司机八卦兮兮的笑着说:“小姑娘,男朋友吧?瞧你刚才还死气沉沉如丧考妣,一打完电话就红光满面桃花朵朵,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 君佑瑶无语,大叔您可真是个人才,您成语用得这么好您家媳妇知道吗? 她之前怎么就死气沉沉了?她打完电话怎么就红光满面了?你用哪只眼睛分析出来的。 果然天下人才出司机,古人诚不欺我! 古人:“然而并没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 君佑瑶被司机大叔雷得东倒西歪之时,安瑾瑜也正被陈大雄一通电话骂得云里雾里。 “姓安的你什么意思?” 安瑾瑜一接到陈大雄电话就躲回了自己的书房里,电话刚一接通就听到对方一阵没恼没恼的咆哮声。 声音太大,震得他耳膜生疼,忍不住将手机拉离了一点,皱眉问道:“陈老大,你莫名其妙冲我发什么脾气?” “莫名其妙?”陈大雄气得想杀人,“你出尔反尔毁了我弟弟的子孙根,你跟我说我莫名其妙?姓安的,今天这件事你不跟我好好交代清楚,我告诉你我陈大雄跟你没完!” “你在说什么?我毁了你弟弟?陈大雄你是不是磕了药?”安瑾瑜一句话也没听懂。 “你特么才嗑药了,你让我派人去搞你那继妹,结果事还没成你自己先跳出来把我弟给弄残了,你别告诉我这件事不是你做的,我弟和我那帮兄弟可都摆着呢!” 安瑾瑜闻言懵了一下,他怎么可能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就算他要搞英雄救美那一手也不会真对陈小雄下手。 是别人设计陷害他?还是陈大雄想讹他? 他眯了眯细长的眼,“陈大雄,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花样,我今天一天都在自己公司里,我的保镖和助理都能证明。你要是想多要点钱可以直接提,不要耍这些小心眼。” “你妈哔哩哔哩哔哔……老子耍心眼?小雄现在还半死不活地躺在医院里,老子有这功夫跟你耍心眼?”陈大雄出离愤怒,拿起一旁的消防锤就往地上砸,轰天的震响从手机那头传过来。 安瑾瑜这下也意识到陈小雄估计是真出事了,但这事怎么会跟自己扯上关系? “这件事跟我无关,你现在该做的是去找真凶,而不是来针对我!” “安瑾瑜,你就是不承认事情是你做的是吗?” “陈老大,你用脑子想想,我犯得着去做这件事吗?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事实摆在眼前你再怎么狡辩都没用!” “呵,你说那是事实就是事实吗?还是说那是你找不到真凶非要赖上我?”安瑾瑜也有点怒了。 他怒陈大雄更怒,直接甩了最后一句话:“安瑾瑜你大爷,你给老子等着!”就摔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安瑾瑜坐在办公椅上,想不通这样一件简单的事怎么会出这种纰漏,是有人从中作梗,还是君佑瑶那丫头暗中留了一手?但可能吗? 说起来清波县老头子那件事也很蹊跷,莫聪的老巢毫无预兆就给查了,他派人去问却一点口风也探不出来,很明显这是上头有人下了死命令。 他至今没想明白整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说跟君佑瑶无关吧?处处又透着古怪。说跟她有关吧?她又不可能有那么大能量。 现在连陈大雄这边也出事了,也不知道靳天成的事他们处理好了没?刚才也忘了问这一茬。 想了想还是不能安心,安瑾瑜又拿起电话拨通了陈大雄的电话,但语音提示对方已经关机,看来手机是真砸了。 这之后几天他都没能联系上陈大雄,就好像他突然就人间蒸发了。 *** 这一天,周煜和往常的每一天一样从打工的药店下班,在离家很近的夜排档里潦草的解决晚饭,然后告别陌生的酒友们,一个人踏着夜色跌跌撞撞的回家。 与妻子离婚后,所谓的家也不过是睡觉的地方,没有丝毫意思。 他把自己摔进冰冷的床,头埋进枕头想要像往常一样睡过去,口袋里的手机“滴滴滴”响了两声。 “呵,这年头谁还会给我发短信?华国移动催电话费吗?”他自言自语。 干笑着拿出手机按下确认键,白光屏幕上跳出一行字:“周煜老师,明天上午九点记得关注一下海城地方台的直播节目,会有意外惊喜。” 周煜皱眉,酒却因此醒了一半。 他坐起身,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再次将短信内容读了一遍,视线移向发送人一栏。 君佑瑶? 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但他很快就想了起来,不就是前不久帮他骂走赵英俊的那个小姑娘吗?她怎么会发这样一条意义不明的短信给自己? 他按在手机键盘上,想打过去问问,但又没有动作。 翻身下床跑到书房打开了电脑,查找海城地方台明天的节目单,很容易就找到了其中一条有关的消息——安勋药业乙肝抗病毒新药新闻发布会。 周煜神情莫测的盯着屏幕上的内容,几乎没有考虑就拨打了药店老板的电话——他明天要请假,在家看直播。 第二天一早周煜不到六点就醒了,打开电视转到地方台,之后屁股和眼睛就没移动过位置。 八点五十分,直播连线就开始了,现场除了海城电视台的记者外,还有从各地赶来的媒体,因为安勋药业对这次的新药发布会尤为重视,前期已经做了大量宣传,加上安勋药业做为安氏太子爷安瑾瑜个人最成功的产业,媒体为了迎风拍马也会蜂拥而至。 所以还没到正式开场,酒店的二楼会客厅里已经挤满了人。 周煜看着镜头扫过的那张主席台后方的巨幅海报——全国最有效优质的乙肝抗病毒长效干扰素,安勋药业历时七年倾情奉献。 嘴角控制不住的勾起讽刺的笑,眼底的黑暗风暴也跟着越积越多。 九点,发布会正式开始。 主持人和安勋药业的代表陆续上台,坐在正中间主位的正是安瑾瑜,正是这个男人夺走了周煜生命中全部的希望。 主持人在一片掌声中隆重的开场,之后是安勋药业药物开发研究室主任针对新药进行说明,重点提及了他们在研发时遇到的种种不为人知的困难和考验,更不止一次提到了安瑾瑜在这个新药开发过程中的关键作用。 第24章 满意你们看到的吗 “……如果没有总经理的坚持与信任,没有他的鼓励和支持,恐怕我们研究室的同仁没有一人能继续下去,也就不会有今日这个能让许许多多乙肝患者受益的新药面世,所以在新药正式与广大群众见面的今天,我代表安勋药物研究室的所有同仁、代表未来受益于新药的无数病人们,真心诚意的感谢安总。” 挺着像怀孕八个月大小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说着站了起来,恭敬煽情的朝身旁的男子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总经理。” 台下顿时掌声雷动,闪光灯更是不要命的打着。 主席台中央的贵气男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摆了摆手对着台下的记者说道:“哈哈,我们刘主任实在是太夸张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人们总说商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只知道赚钱的‘坏人’,这话也许并没有错,商业的世界是由理智的砖石构筑成的万里长城,投入产出比是商业活动永恒的主题,我也不会例外。” “但今天我要说的是,在身为商人之前,我首先是个人,是这个社会的一份子,我必须要为这个社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所以我在此郑重宣布,安勋药业的乙肝抗病毒长效干扰素的价格将控制在同类药物的百分之七十左右,并在成本费变动幅度低于10%的前提下,承诺永不提价。” 他的这句承诺刚落下,台下的记者再次哗然。 乙肝抗病毒长效干扰素的价格一直贵得惊人,一支的价格基本在1000到1400左右,这对普通家庭来说是一笔相当沉重的开销。 安瑾瑜这一承诺,可真是大手笔了。 瞬间,记者们举手提问的提问,拍照的拍照,安瑾瑜微笑对答,一派从容自信。 周煜蹙眉看着这一幕,神情愤怒又无奈,他不懂那个小姑娘让他看这些有什么意义,难不成就是让他来看安瑾瑜这小子哗众取宠的? 他觉得已经没必要再继续看下去了,正准备按遥控关电视时,电视音响突然发出一段刺耳的电流声,然后是两个男人的对话声…… “……安大少,今天又有何贵干呢?” “明天让你的兄弟去帮我搞一个女人,弄伤弄残都没事,不要弄死就行,对了,过程记得拍照,我有用处。” “事情倒是小事情,不过安大少也该知道,最近咱们兄弟手头可有点紧……” “一口价五十万,你也说了这是小事……滋滋……老大,你该知道我最讨厌有人跟我讨价还价。” “行,五十万就五十万吧,肉沫也是肉不是?你把那人资料发我手机上,明天我就让兄弟们办利落了。” “……” 之后就是电话挂断之后的忙音,很明显这是一段电话录音,其中一人的声音应该特殊处理,听不出男女,而另一道声音就很明显出自此时端坐在主席台中央的安瑾瑜。 记者们有些懵,一时间还真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对话的内容似乎很有些劲爆啊…… 电视台的摄像机很是时宜的对上了安瑾瑜那张骤然铁青的脸。 但他们今天注定是要激动到夜不能寐的,这段电话录音并非是结束,它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又一阵滋滋电流声之后,会场内再次响起了同两个人的交谈声。 “安大少,周煜的父母、妻子女儿还有平日交好的同事朋友,我已经让我手下那帮兄弟一一问候过了。” “他怎么说?愿意乖乖交出他手里那份乙肝长效干扰素的配方了吗?” “他倒是个硬骨头,怎么打他揍他都不肯松嘴交出配方,不过再硬又能如何,难不成还真能眼睁睁看着老婆女儿被人轮?” “这么说配方你已经拿到了?” “那是当然,我……滋滋……办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很好,你马上派人送到淮海路的同庆药店里,把配方交给一个叫朱宇的男人。” “呵呵,安大少,你这答应的尾款呢?” “配方到手后我马上会派人打到你账户上,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我什么人品你还不知道?” “安大少的人品我当然相信。” “不要忘记让周煜和他家人闭紧嘴,如果他敢动歪脑筋在外面胡说八道抹黑我和安勋药业,你知道该怎么办。” “这你放心,保准不会让他坏你好事的。” “……” 两段电话录音,完全不同的内容,却让安瑾瑜在众人面前苦心经营多年的精英形象瞬间荡然无存。 台上的安瑾瑜僵硬的脸上哪里还找得到贵公子的优雅与从容,这场发布会不仅会让他形象受损,影响安勋药业的发展,甚至还会让他背上官司。 雇凶辱人拍照,以暴力手段抢夺他人研究成果,甚至可能还有买凶杀人…… 再联系到方才安瑾瑜和那位研究室主任的话,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打脸,什么感激,什么承诺,都成了讽刺。 主席台后方那张巨幅海报上“七年倾情奉献”六个字更是成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哪里来的七年,或者说,谁的七年? 最要命的是为了给新药造势,这场发布会还特意采用了现场直播的形式,哪怕他想封口都不可能。 …… 直播很快被迫中断,电视画面中跳出某饮料广告。 周煜眼神呆滞地看着屏幕,一动不动,直到手机继昨日后再次传来“滴滴滴”的响声,他偷偷抹了一把脸,打开了短信:“周老师,还满意你今天看到的吗?” 他怎么会不满意?还有什么比看到仇者痛更让他满意的事? 第二条短信很快过来:“如果满意的话,不介意跟我见一面吧?” 然后就是最后一条短信:“下午三点,浅蓝森林七号包厢,期待你的到来。” 这个君佑瑶,究竟是什么人? 同一时间,靳天成也坐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屏幕,收到了来自同一个人的内容相同的短信。 *** 当天安勋药业新药发布会上发生的事在第一时间传遍了海城市角角落落,铺天盖地都是安瑾瑜雇凶害人夺药谋财的新闻,短短一上午,大街小巷都是有关他的各种版本的故事。 估计不用多久整个南方乃至华国都会传遍,安瑾瑜在一夕之间名誉扫地,连带也影响了安勋药业的生意。 安勋药业是安瑾瑜个人创办的公司,成立尚不满两年,也没上市,但也因此受到了很大的震荡,公司已经接到了很多个要求退货或延期订货的电话。 安勋药业虽然在第一时间出来辟谣,推说这些录音全都是伪造虚构的,是有心人在针对安勋药业,但电视直播所带来的效应还是让他们无法在短时间内力挽狂澜。 而且当天中午,安瑾瑜就被警局传唤了。 安瑾瑜一生顺风顺水,哪怕脱离父亲自立门户,他也依旧是安氏集团的少东,没人会不买他面子不给他人情,所以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遇到这种让他束手无策的情况。 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在外地出差的安庆廉很快获悉了事情的始末,自然也坐不住了,安勋药业虽然与安氏集团没有直接关系,但就凭安瑾瑜是他独子这一层身份,这里面就能牵连出很多事。 所以他一面联系安氏集团的公关团队出面扼制事态继续恶化下去,一面安排人暗中寻找陈大雄兄弟俩的下落。 安庆廉父子俩焦头烂额的时候,君佑瑶正坐在浅蓝森林的包厢里美美的喝着下午茶,她的对面就坐着靳天成和周煜。 两个男人是第一碰面,坐下后君佑瑶就先给他们做了简单的介绍。 之后各自喝了杯茶,并没有立刻进入主题。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周煜,他一个搞科研的,心性自然不比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的靳天成。 “君小姐,你怎么知道今天在安勋药业发布会上会发生这种事?难道你能……未卜先知?”他不由得想起之前她跟赵英俊说他以后会比想象中成功这句话。 君佑瑶当然不能未卜先知,知道周煜会成功是因为她是重生的,至于安瑾瑜这件事也很简单,本来就是她自己设计的。 在她认出陈小雄,并用【百变猴毛】幻化出‘安瑾瑜’和他的保镖时,她就已经预见了今天的一切。 那天袭击她的陈小雄有个哥哥叫陈大雄,也就是录音电话里另外那个人,陈大雄也算是海城市的一霸,他的客户差不多都是安瑾瑜那种人,私底下帮不少人办了不少脏事。 陈大雄这个人看似凶残无脑傻大个一个,但其实很有心机,他每次跟人做生意都喜欢留一手,无论通话还是见面都会暗地里录音。 君佑瑶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上辈子陈氏兄弟曾闹出过很大一个新闻,事情的开端也是由陈小雄玩女人引起的。 一般情况下,陈小雄玩的女人不是他哥下令要对付的,就是那些出来夜生活的,并不会真正惹到不该惹的,但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陈小雄女人玩多了也会玩走脱的。 第25章 合作愉快 故事发生在若干年后,那一天,陈小雄从夜店出来,把一个出来认识生活而喝醉酒的千金大小姐给当路边的小幺鸡们给睡了,这一睡果断得出事,一颗清白纯洁的好白菜被一个丑逼流氓野猪给拱了,换成谁都不能乐意,所以白菜她爹也就是某富商愤怒之下就派人切了陈小雄的子孙根顺便还喂了狗。 原本这件事也算了结了,但没想到还没完。 陈大雄自小就极疼他这唯一的弟弟,他弟要月亮他都能包下一整个月的天文观测台,让他弟观赏月亮观赏到吐为止,就这么个宠弟狂魔自然不能忍受弟弟被人毁了性福这种事。 他的报复来得激烈又迅猛,且带着强烈的自我毁灭色彩。 他在网上公布了所有跟那个富商有关的录音片段。 当时互联网发展已经是全民时代了,随便什么豪车被划伤的小事都能得到大批围观路人的关注,何况还是这种杀人放火的大事。 警民共同关注这件事的后果就是,陈大雄落网了,而因他牵连出了一大批高官富商,有些能量大的避开了,有些则落马了。 当时陈大雄兄弟俩的照片还在网上挂了很长一段时间,她作为一个吃瓜路人自然围观了全程,所以她能在看到陈小雄的第一眼就把人给认出来,毕竟这小伙子长得实在太有存在感了,长这么大她也就见过这么一位另类的左青龙右白虎。 有上辈子的经验,她很确信这一次陈大雄也会让安瑾瑜不痛快,果然这个爆点在今天的新闻发布上被引燃了。 大快人心。 安瑾瑜想害她是吗?那他就好好尝尝自食恶果的美妙滋味吧。 君佑瑶笑得像猫儿偷了腥,轻啜了一口香浓的红茶,回道:“这本来就是我设计好的,我当然知道会是什么发展。” “你的意思是在会场上播放录音的人是你吗?”靳天成在她说话后终于也忍不住开口了。 君佑瑶摇头,意味深长的抿抿唇,“当然不是,我可搞不到那些录音,我只是设计安瑾瑜得罪了那个人而已。” “可以说说你是怎么设计的吗?”靳天成满脸审视的看着她,他想到那些已经被他销毁的照片,觉得她搞到那些录音也不是不可能。 “商业机密,恕我不能透露。” 靳天成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话题一收又问道,“今天把我们叫来,又是为了什么?”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周煜,他刚才已经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了,就是之前一段录音中提到的周煜,那个真正研究出新型乙肝长效干扰素的人。 周煜闻言也目光炯炯的盯住君佑瑶,他现在对这个女孩子是真心佩服,毕竟她那么年轻就能不声不响搞臭了安瑾瑜的名声,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 “自然来谈合作了。”她把两人叫来的目的自然不是来请他们喝茶的。 靳天成了然,毕竟这件事他们之前就已经谈过了,他亲自递上了他自己起草的《公司整体转让协议书》,内容和之前安瑾瑜那份大同小异,只多了一份附加协议。 君佑瑶倒没想到他这么干脆,笑了笑又把协议书推了回去,“我还没满十八周岁,未成年单独签这种协议是无效的,需要监护人在场并签字,所以这事等我正式成年后再说吧。” “我要说的是,安瑾瑜这件事很快就会被安庆廉压下来,所以我们得趁热打铁,乘着这股东风来个杠上开花。”君佑瑶眉眼间尽是自信,让人不觉就被她吸引了目光。 “怎么个趁热打铁?”靳天成又问。 “周老师,有些话我说了希望您不会不高兴。”君佑瑶没回答靳天成的问题,而是看向周煜,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周煜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疑惑的看向她,“你但说无妨。” “您在研究长效干扰素时是不是在聚乙二醇基础上还融合了乙胺丁醇,您的目的可能是为了降低它的成本和作用时长,但您可能还没做过药理试验,或者说您压根来不及做任何试验,所以不知道这种结构其实存在很大的问题,您回去后不妨在这种长效干扰素上加入降麝香酮,应该就能发现问题所在。” 周煜和靳天成听到她这段话都有些愣神,两个人一个专业从事药理研究,一个是制药公司老总,对药理都有所涉猎,但两人都没想到会从君佑瑶口里听到专业性这么强的话,这怎么也不该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会懂的啊? “你是指降麝香酮会破坏干扰素的分子结构?”周煜瞬间明白了她话中问题的关键。 “差不多。” 其实君佑瑶也就知道这么点了,让她往更高深里说她还真说不出来。 她会记得清楚纯粹是因为她上辈子比较无聊,因为谢女士的关系就对安家的新闻关注的有点多。 所以当安勋药业的干扰素被爆出致人药物过敏死亡事件时也第一时间研究了,当时有篇报道详细解释了药物致死的原理,所以她勉强还能记住一点,降麝香酮是麝香中含有的一种少量成分,麝香在南方本就少见,即便有,会用这种香料的乙肝病人也是万中求一,所以这种药上市后很长一段时间才被爆了出来。 她今天出门前特意上网查了一下那些格外拗口专业的名词,力求在学科泰斗面前装一回冷艳高贵学识渊博的逼。 周煜突然拿出笔记本开始在上面涂涂抹抹,一大堆的分子式看得人头晕眼花。 君佑瑶默默撇开头去。 而靳天成却已经明白她要让他们做的事究竟是什么了,果然是杠上开花节节高! 这小姑娘聪明得都不像人类了。 *** 丑闻爆发的第三天,安瑾瑜就因证据不足被无罪释放了,陈大雄兄弟被安庆廉找到,陈大雄承认自己伪造了证据污蔑安瑾瑜,这件事孰是孰非媒体虽然心里都有数,但怎么也得给安氏集团面子,所以再次大肆报道了这件“乌龙”,将一切责任推到了陈大雄身上。 安瑾瑜原以为这件事很快就会平息下去,新药也会照常面市,虽然这件事本身确确实实对他造成了或多或少的影响,但他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能挽回这种颓势。 没想到事情再次出现了波折,就在新药大批量生产并正式销售当天,天成制药有限公司召开记者招待会,披露安勋药业新型乙肝长效干扰素存在严重问题,传闻中该药的真正研发者周煜现身现场,针对该药存在的问题进行现场答疑解说,并现场做了药剂实验,证明了他的观点,他还将研究过程中保留下来的所有资料都公布了出来。 这无疑就是在用事实告诉所有人他就是安勋药业最新发布的长啸干扰素的真正研发人。 “……其实在参加这次记者会之前我一直在犹豫不定,因为我害怕!就像你们曾经听到的那样,我害怕被报复,我害怕我的家人再次因为我遭遇磨难。那些人都是疯的,他们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曾经恐惧到不敢出门,不敢见任何人。” 周煜说着说着眼眶都发红了。 他抹了把脸,接着开口:“但我不能不站出来。” “有个人问我,我学习药理制药炼药是为了什么?为了功成名就吗?我说是为了治病救人,你们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吗?” 周煜笑了笑,在众人好奇的注视下接着道:“她骂我伪善,她骂我只想自我满足而已。” “她说你明知自己制造了一种会杀人害人的药而它即将大批量的流入市场却对此不闻不问,这不是伪善是什么?” “是的,她骂得没有错。” “如果明知新药存在问题,我却因为害怕畏惧某些人而龟缩起来的话,那我就是杀人凶手!我不想当杀人凶手,所以我今天选择站在这里。” “也希望在座的各位能把这件事广而告之,因为我不想看到任何一个毁在新药上的人。” “我周煜在此感谢大家了。” 周煜的话说到这里就没再继续,他又接连回答了几个记者提问后,记者问的最多的是那个骂他的人是谁,他只是笑笑这么回答记者,“一个相信我能成功的人,一个给了我重新开始机会的人。她是我的再生父母。” 但关于这个人更多的信息他却再也不愿意透漏了。 之后靳天成代表天成制药做了本次记者会的总结发言,他的发言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浮华蓄意。 “我仅代表天成制药有限公司聘请周煜博士为我公司西药科研发部主任,他也将尽快研究完善那份让他无疾而终的乙肝长效干扰素药方,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每一个深受乙肝病毒困扰的病患可以用到真正能让他们安心放心的长效干扰素。” “谢谢大家。” 在这一声感谢中,整个记者招待会正式结束。 二随着天成制药这次记者会的召开,安勋药业不可避免的再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这一次无论安瑾瑜如何狡辩,他强取他人药剂配方的罪名基本已经坐实,更严重的是,公司新制造的这一批药还未推上市场就注定面临被销毁的命运。 安勋药业在一天时间损失近一亿。 第26章 精英教育失败后的产物 安家大宅。 “爸,这一回你一定要帮我。”安瑾瑜垂头丧气地坐在书桌前,望着面色铁青的父亲。 安庆廉闻言二话没说,先抓起手边的纸镇就朝他扔了过去,一贯风雨不惊的安氏集团当家人这一次也是差点被儿子气病。 知道父亲在盛怒之下出手必然没有轻重,安瑾瑜却还是不敢躲。 在安家,安庆廉就是皇帝,所以他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纸镇重重地砸在他的额头上,坚硬的玉石在皮肤上留下一道深刻的伤痕,血液快速渗出,滑过他的眼角,但他连擦拭都不敢。 安庆廉像是没看到儿子被自己砸得头破血流一样,冷声喝问:“帮?你还要我怎么帮你?你还敢跟我提帮忙?” 他说着大喘了口气,“之前要不是我控制了陈大雄兄弟,你现在还在看守所里待着!你知不知道这一次差点连安氏集团都要被你拖下水?你还有脸求我帮忙!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中用的儿子!” 越说越气,安庆廉再次抓起手边的文件又朝安瑾瑜劈头盖脸扔了过去。 “我让你待在安氏你说你姐太强势太霸道,凡事总爱压你一头让你喘不过气!好,我投资让你自己开公司!但你说说你是怎么开公司的?” “雇佣流氓强取配方?好,这也个办法我可以支持,但你找人的时候不会先调查清楚对方为人吗?居然被人捏了这么大一个把柄在手,你是不是脑残!” 安瑾瑜:“爸,我不是没调查过,但陈大雄之前从来就没……” 但安庆廉正在气头上根本不想听他的辩解。 “闭嘴!你调查过的结果就是把自己给套进去!那你还不如不调查!” “陈大雄的事勉强可以解决我也就忍了,但周煜又是怎么回事?你弄到别人的药方后就不用经过试验吗?你不知道药物进入生产前需要经过药理毒理、非临床和临床研究等过程吗?你在提交审核时是不是都造假了?” “不是的,这药方我拿到两年了才进入生产阶段,之前一直在做相关测验,但那个降麝香酮太偏门了。我们试生产的三批也没遇到过任何问题,送省药品检验所更是轻松过关,谁也没想到……”安瑾瑜对此也感觉很无辜。 “没想到不是借口,不能帮你掩盖你犯下的致命错误!”安庆廉冷冷的看着他,神情阴霾,“我现在看到的是,它出问题了。” “爸,求你帮帮我,现在公司因为这批新药不仅面临亏损,资金链出现断层,更严重的是有一些代理商要求我们赔违约金。” 不到万不得已,安瑾瑜也不想这么低声下气地求自己的父亲,虽然他是父亲唯一的儿子,但他上头还有个野心勃勃的姐姐,而父亲的态度又一直扑朔迷离,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是什么打算。 他会自立门户自己开公司,也是想证明自己比姐姐强,是有能力继承安氏集团的。 安庆廉这一次没有暴怒,有些苍白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这是他思考时的惯性动作,半晌之后,他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怕就怕在你度过了这一次,度不过下一次。” 安瑾瑜心头一惊,细眼眯成一道缝,“父亲的意思是……靳天成和周煜?”他自己也没料到这两人居然会搅和在了一起,这会是巧合吗? “你自己说说靳天成又是怎么回事?他不会无缘无故针对你,你对他做了什么?”想起那个身残志坚的男人,安庆廉到现在依旧觉得惋惜,靳天成的确是个人才。 安瑾瑜也知道有些事不能瞒着父亲,只能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对靳天成做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瑾瑜,你可真能给自己找对手!”安庆廉都有点佩服自己儿子,还真是哪块肉比较肥他就找哪块肉下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会不会撑死。 安瑾瑜知道父亲这是不满意他的做法,但他只是急于扩展自己的势力,这有什么错,但这种时候他万不敢给父亲对着干,只能干笑了两声道:“父亲,这两人留着以后肯定还会给咱们找麻烦,要不然直接……” 他朝着自己的脖子比划了一下,意思不言而喻。 “蠢货!”安庆廉怒瞪他一眼,“他们在记者会上故意那么一说就是摆明要告诉所有人,一旦他们出了事,就是被你找人给做了的!你是嫌自己麻烦还不够多吗?” “那怎么办?难道就任凭他们踩着我做大?”安瑾瑜怎么可能吞的下这口气。 安庆廉沉默,指节再次有序地敲起了桌面,书房一时陷入了安静中。 *** 安家父子忙于处理善后策划阴谋时,君佑瑶已经坐上了去沪城的客车,她要去给陆晓云治病了。 海城市离沪城不算远,坐客运大约四个小时就能到。 到沪城时已经晚上六点,在预订的酒店办理了checkin,简单解决了温饱之后,君佑瑶就直接赶去了陆晓云入住的圣天堂医院。 圣天堂是一家私人贵族疗养院,这家医院的病人基本都是政商名流或者演艺圈明星,所以对访客排查得也十分仔细。 君佑瑶因为不想引起太多人注意,所以来时并没有通知聂振兴夫妇。 在医院的咨询台前站定,她看向专心致志盯着电脑屏幕的可爱小护士。 “你好,护士小姐,请问陆晓云女士的病房怎么走?” 扎着两尾长辫子的小护士抬起头,素净的小脸挂着甜美的笑容,但在看清君佑瑶后很快就收了起来,甜美瞬间成了晚娘。 “你叫什么名字?是陆女士什么人?来看望陆女士的目的是什么?有受到邀请吗?身份证件都带着吗?拿出来给我看看。”小护士朝着君佑瑶劈头盖脸抛出一堆问题。 君佑瑶转了转头,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确定自己来得时医院而不是警察局。 她并不想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与精力,所以语气还是尽量温和的说道:“我是聂董的朋友。” 小护士的脸上明显写着四个大字:“你在撒谎!” “小姑娘,你要骗人也该换个地方骗啊,你知道我们这里平常出入的都是些什么人吗?”小护士扫了一眼她的穿着,叹了口气接着说:“至少换套装备再来吧,你这样一身……我想放你进去都觉得自己很瞎啊。” 君佑瑶一向喜欢穿简单舒适的衣服,今天也是一身白色t恤加宽松的牛仔短裤,露出一双白嫩笔直的长腿,看着就十分青春逼人。 但在小护士眼里这就是不合格的打扮,因为她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贫穷的气息。 君佑瑶也是纳闷了,怎么走到哪都能遇到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人,没见过有钱人穿地摊货吗? 心塞塞。 她考虑是不是该给聂振兴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一下自己了,不然真被这小护士当犯人一样查户口吗? 不过还没等她拿出手机,咨询台里的小护士突然面色飞红神情激动的站了起来。 朝着大门的方向,妖妖袅袅,温温柔柔地喊了一句:“聂公子,您来了。” 君佑瑶控制不住的浑身一哆嗦,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她可能不是走进了警察局,而是穿越回了大清朝。 对小护士殷勤的问候,那位聂公子却连眼神都欠奉,径自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小护士哪能让他就这么忽视自己,立马又叫唤道:“聂公子,这位小姐说她是聂董事长的朋友,特地过来探望你母亲的,你看看要怎么处理比较好?” 聂致远闻言停下前行的脚步,转过头朝君佑瑶看过来,君佑瑶就这么撞上了一副黑秋秋的大墨镜。 “老头子的朋友?你谁啊?”聂致远微抬起下巴,露出右侧脖子上黑色狰狞的蜘蛛纹身。 君佑瑶平静地看着眼前体格魁梧高壮的男人,他的身材很好,肌肉结实有力,但穿着十分另类,花衬衫、大裤衩、黑墨镜外加一双人字拖,手上还捧着一杯布丁奶茶,像夏威夷海滩上的型男。 聂致远的名字她并不陌生,作为聂振兴独子,聂致远这样一个浑身镶满钻石的大金龟几乎可以说是华国每个有梦想的单身女青年理想中的白马王子,虽然他并不喜欢在媒体面前暴露自己的脸。 不过在她想象中,聂致远应该是个穿着阿玛尼手工定制西服,喝着鲍鱼鱼翅羹的贵族男,而不是眼前这样一副不修边幅的海滩男。 “聂致远先生是吗?我是聂叔叔在海城市认识的朋友,和陆阿姨也见过几次面,你方便带我去探望她吗?”君佑瑶并没有报上自己的姓名,边上的小护士还在虎视眈眈。 聂致远的俊眉用力的皱了起来,大墨镜微微滑落鼻尖,“老头子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跟小朋友玩过家家了?小家伙你几岁?成年了没?” 君佑瑶:“……”聂叔叔的儿子难道不该是贵公子吗?这个粗暴无礼的家伙是什么鬼?精英教育失败后的产物吗? 第27章 听我编故事 “聂公子,我觉得这位小姐可能是在骗人,她有可能是觊觎你的美色想来讨好聂董和陆女士的,也有可能是记者想要混进来抢独家新闻的?这种事在我们这里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不安分的小护士又跳出来搅局了。 君佑瑶:“……” 她决定不继续在这两人身上浪费时间了,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聂振兴的私人电话。 “喂,聂叔叔吗?” “对,我来了……刚到不久……不用不用,我现在已经在圣天堂住院部楼下了,不过护士小姐和令郎觉得我是个骗子不让我上去。” “好,那聂叔叔我们待会见。” 挂上电话,看向目瞪口呆的小护士和嘴角微抽的聂致远,对着两人摇了摇手机笑容可掬,“瞧,都说了我不是骗子。” 夏一风很快就从电梯里跑了出来,看到她就恭敬的喊道:“很抱歉君小姐,让您久等了。” 君佑瑶摇了摇头,和他闲聊了两句。 两个人愣是谁都没去理一旁的小护士和聂致远。 夏一风领着人往电梯方向走,聂致远虽然意外,但仍踢着人字拖也跟了进来,留下咨询台里的小护士张着嘴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就那样一个普通小女生居然真是聂董事长的朋友?是这世界太疯狂,还是我不够疯狂?” “一风哥,这小家伙还真是我家老头子的朋友?他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号朋友的?”聂致远吸了一口手里的奶茶,状似无意的问道。 “君小姐是老板不久前刚认识的,这中间过程有些复杂,致远你要是好奇可以自己问老板。”夏一风对聂致远的态度倒是没有特别恭敬,看得出两人不像上下级关系,倒是更像关系亲厚的兄弟。 聂致远没继续追问,只是又猛力吸了口奶茶,推了推鼻梁上的大墨镜,看不清脸上神情。 君佑瑶也没掺和进两人的谈话中,淡然地注视着电梯不断跳动的数字面板。 陆晓云住在住院部顶楼的vip室,豪华程度和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相距不远。 “佑瑶,你可总算来了。”还没到门口,君佑瑶就听到了聂振兴兴奋激动的声音。 “聂叔叔,不好意思让你等急了。” 君佑瑶含笑上前打招呼,态度始终落落大方。 “你来了就好。快进来,你陆阿姨听说你到了也很开心。” “陆阿姨还好吗?” “还不错,至少精神状态挺好的。” “那就好。” 聂致远何曾见过自家霸道蛮横的老头子对人这么和蔼可亲过,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样。 他蹙着眉头满心疑惑得盯着前头那小家伙瞧,除了长得好看点,他还真没看出这小孩有什么能让老头子另眼相看的地方。 “老头子,这小家伙到底什么角色?我看你对她比对你老子还温柔?” 病房的门刚关上,还没来得及跟陆晓云打上招呼,聂致远的大嗓门就在他们身后响起。 聂振兴听到他这话立马一个锐利的眼刀射过去,“混小子,你说什么胡话,读书读到狗身上去了吗?” “你第一天认识我?”聂致远摘下墨镜随手往桌上一扔,魁梧身形已经懒洋洋的滚进了沙发里,顺便也让君佑瑶看清了他的脸。 这是一张跟他的身材个性打扮十分违和的脸,怎么说呢?实在是太干净太清秀了!就像《十万个冷笑话》里的萝莉哪吒,画面各种崩坏和……错乱感。 “好了!给我闭嘴!”眼见这对父子又要闹起来,病床上的陆晓云终于开口了,她瞪了父子俩一眼才看向君佑瑶,朝她伸了伸手,语气温和道:“佑瑶,让你见笑了。” 君佑瑶摇摇头表示没事。 “致远,这是你佑瑶妹妹,过来见见人。” “妈,你搞错了吧,怎么也得是这小家伙过来见见我才对?什么时候我聂致远得去把别人当祖宗供着了?就这么个小家伙她配吗?” 聂致远见自己爹妈都向着别人,火爆脾气也上来了,说的话越发难听。 “混蛋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佑瑶是来给你妈治病的!”聂振兴听到他这侮辱性极重的话顿时勃然大怒,他是亲眼见过君佑瑶化腐朽为神奇的,对她最是深信不疑。 聂致远闻言却是微微一怔,之后就是一阵狂笑不止,他边笑边说:“老头子,你是不是做生意做傻了,就这么个小不点你居然说她能救我妈?我看你也该去做个全身检查才行,别是哪里也出了问题。” “你……”聂振兴被气得浑身都开始哆嗦了。 聂致远见老头子确实被自己气着了,也不敢太放肆,只是看向君佑瑶的眼神十分不善,像极了盯住猎物的猛兽。 “小家伙,你很行嘛,连我家老头子这么精明的人都能被你蒙蔽,从小学骗术长大的吧?不如也教本大爷几招怎么样?别担心,会给你学费的,一百万够不够啊?不够可以提,本大爷很有钱你是知道的。” 君佑瑶虽无意介入这场家庭战争,但谁让她就是引发战争的源头呢,何况这聂致远的冷嘲热讽太让她不痛快了。 “聂先生,如果你觉得生活欺骗了你,那绝对不是因为生活的骗术很高明,绝对是因为你自己笨得天崩地裂而已。” 聂致远估计从没被人这么骂过,一时愣在那里反应不过来,而君佑瑶的话还在继续。 “哪怕我真会骗术,我觉得以你的资质恐怕连入门知识都学不会,所以你的一百万还是留着给自己多买点布丁奶茶喝吧,希望它能多少挽救一下你低得可怜的智商。” 君佑瑶讽刺完觉得心情明朗了,转头看向聂振兴夫妻,“聂叔叔,陆阿姨,我想我们需要单独谈谈。”这意思很明显,她不想见到聂致远。 聂振兴了然,也不管儿子是个什么脸色,开了门对守在外门的夏一风道,“一风,把致远带走,暂时别让他出现在我们眼前了,看着闹心!” “是,老板。”夏一风对身边的两名保镖努了努嘴,三名大汉嘿嘿笑着扑向了聂致远。 三名保镖加上聂致远,就这样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肉搏战,这显然不是他们第一次对战,看得出下手都十分熟练了,聂氏夫妇也一脸淡定地围观儿子被围殴。 聂致远身手倒也不差,但奈何三对一,所以他很快就被制服了。 “草!死老头,你居然为了个小骗子这么对我!那个谁,你给本大爷记住了!” 恶人被消灭前的叫嚣必然大同小异。 聂致远一被带走,君佑瑶也就直接跟聂振兴夫妇谈起了正事。 “聂叔叔,在为陆阿姨治疗之前,有件事我希望你们能事先给我保证。”君佑瑶的神情十分严肃,让夫妇俩也不由得正襟危坐起来。 “佑瑶你说。”聂振兴多少已经意识到了她想说的话。 君佑瑶清了清嗓子,将自己事先编好的理由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定没什么纰漏后说道:“我希望你们能对今天发生的事守口如瓶,无论以后遇到什么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把我待会要说的话要做的事告诉任何人,当然也包括令郎。” 夫妻俩相互对视了一眼,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他们都明白君佑瑶为什么要这样的保证,她治病的方法绝不是正常手段。 “佑瑶你放心,我保证不会把今天发生的任何事告诉任何人,如果你不放心我们可以签保密协议。”聂振兴郑重道。 陆晓云也跟着做出同样的承诺。 “保密协议就不用了,聂叔叔和陆阿姨的人品我相信。”君佑瑶笑着点头。 然后夫妻俩就见她打开随身背着的背包从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了一颗看上去和普通胶囊没有差别的药。 “聂叔叔,顾砺寒的情况你曾亲眼见到过,恐怕心里一直很好奇我究竟给他吃了什么药吧?” 聂振兴点点头,谁会不好奇? “我当时告诉你那颗药只有一颗,并不是在骗你。”见他神色微变,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马上就接着说:“其实当初那个老爷爷赠我药的时候还说过一句话,他曾说任何吃下那颗药的人或者动物,身上流淌的血液里也会携带一部分的药性。” 聂振兴一惊,“你的意思是说,砺寒的血可以救人?” “是,但也不是。” 君佑瑶伸手握住陆晓云因为紧张颤抖的手,“如果世上有那么好的事,那顾砺寒不就成了唐僧肉吗?谁要是出了问题直接弄点他的血就行了。” “那……这……”聂振兴也有些糊涂了,这到底是‘是还是不是’? 君佑瑶也不继续卖关子,“只有他服药后一个月内的血才有用,再搭配几种药物才勉强有起死回生的效果。一个月后,他血液中的药性就会被新陈代谢一空,就跟普通人没什么差别了。” 她要编故事把自己从中摘出来,但也不会想去害顾砺寒,哪怕她再信任聂振兴,都不敢去跟复杂的人性拼运气,要是让聂氏夫妇以为顾砺寒的血能包治百病,从而生出一些不怎么美好的幻想,那她可就把顾砺寒害惨了。 所以在编造这个谎言时,她也是煞费苦心。 第28章 救人,天眼进化 “那佑瑶你手里这颗药是不是就是……”聂振兴现在也不会怀疑她说的是真是假,他只想让晓云尽快脱离危险。 “对,我手里这药就是用顾砺寒的血和其他几味药材制作而成。”说着她将手里的药递给了聂振兴,他紧张地接过,像捧着世上最珍贵的珠宝。 “之前我不跟聂叔叔提这件事,也没跟你要求见顾砺寒,就是怕你因为太心急陆阿姨的病情,做出一些不太理智的事。毕竟叔叔你也懂得,这件事万一泄露出去对顾砺寒来说会是一场灾难。如今一月之期已过,我才能安心来见您。” “所以希望你谅解。” 聂振兴明白她的顾虑,毕竟那样的诱惑还真不是人人都扛得住的。 “佑瑶,你做得很对。”聂振兴也是由衷对这个小姑娘的睿智叹服,年纪轻轻就能设想地如此周全,把人性的善与恶都看得通透,这一点连他都要自叹弗如了。 “那我现在就让你陆阿姨把药服下?” “可以。”君佑瑶自然希望这么做,他如果说要去检验一下那才是真要她的命,因为那里面其实就只是她让周煜做的安眠药而已。 “服药后陆阿姨应该也会昏睡一段时间,不过肯定不会像顾砺寒当时那样长。” “好,我明白了。”聂振兴也是见识过顾砺寒那段昏睡不醒的日子的,不觉有异。 陆晓云把两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虽然心底觉得怪异,也没什么底,但因为对丈夫的绝对信任,她毫不犹豫的吞下了那颗药,没一会儿就陷入沉睡。 “聂叔叔,我一起陪你等陆阿姨醒来。”君佑瑶还不能走,因为她为陆晓云的治疗现在才开始,她坐在病床的一侧,而聂振兴在另一侧,所以一等陆晓云睡过去,她的手就借着毛毯的遮掩偷偷摸到了陆晓云的小腹位置,开启天眼,吸收病气入体。 聂振兴对她留下也是求之不得,这样他心里至少有点谱。 陆晓云的病不比夜火的伤,癌症晚期所产生的病气至少是夜火那情况的十倍,用天眼看过去,黑雾都浓郁得快成了液状,所以君佑瑶吸收起来自然需要更长的时间。 时间分秒过去,黑雾渐渐稀薄,君佑瑶的额角也微微渗出了一点汗,这一次的吸收她的感觉与上一次还是有所不同,上一次自然而然顺风顺水几乎感觉不到任何异常,但这一次却感觉到了痛苦,特别是越到后面那种头晕眼花的感觉就越强烈。 聂振兴一直紧张的凝视着爱妻的脸,倒是没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不幸中的万幸。 君佑瑶都要怀疑天眼是把陆晓云的病给转移到她自己身上来了,痛得她都想打人了好吗? 好在这种痛苦并没有持续很久,她也很快就明白为什么这一次治疗她会觉得痛了,因为天眼在升级,大概是因为陆晓云的病气太多,尽让天眼进化了。 之前天眼只能看到人体生病的大概部位,比如陆晓云得了子宫癌,所以她可以看到她的整个子宫,黑雾也是笼罩在整个腹部上的,但升级后的天眼可以让她更加清楚直观的知道究竟是哪个部位那条血管那个细节出了问题,那些黑雾只会出现在病变的精确位置上。 这样一来,她吸收病气也更加顺畅,以后如果她医术有成,也更加不易被察觉异常。 整个治疗过程一共花了两个多小时,等君佑瑶收回手起身神清气爽的伸懒腰时已经是半夜了,那颗安眠药应该会让陆晓云一觉睡到天亮。 聂振兴听到她的动静抬头轻声道:“辛苦你了佑瑶,你去沙发睡一会吧,可别熬坏了身体,你阿姨有我守着就行。” 既然陆晓云已经无恙,心情极好的君佑瑶也没跟他客气,聊了两句她就在沙发上躺了下来,明天跟聂振兴谈完事她就得回海城了,离开学不到半个月,她还有的忙。 第二日晨曦初照,陆晓云就醒了,醒来后就说自己浑身舒服,像被人松了筋骨一样。 “聂叔叔,你带陆阿姨去重新做一遍全身检查。”这时君佑瑶也已经醒了,她笑着对病床前的夫妻俩提议。 聂振兴忙不迭点头,一脸兴奋又紧张,就要拉着妻子出去。 君佑瑶及时补充了一句:“对了,聂叔叔,陆阿姨,有些医院病人太多,电脑系统出错或者医护人员失误,也是会搞错病人病历的。” 她这是提醒他们如果检查出来陆晓云一切正常,就把原因推卸到医院诊断错误或者系统分配错病历头上,毕竟一个癌症晚期病人突然之间不药而愈了,怎么说都很玄幻。 两人都是明白人,她这么一说就知道她的意思了。 圣天堂的效率很高,陆晓云的全身检查很快就结束了,报告也在第一时间被摆在了聂振兴夫妇面前,是由圣天堂的院长亲自送过来的,这时脸色很臭的聂致远也已经被放了回来。 一家三口外加一个外人君佑瑶安静地坐在病房的沙发上,听院长神情激动地讲述陆晓云神奇的病情。 “聂董事长,这简直就是奇迹啊!昨天还异常活跃的癌细胞今天就好似被大风刮跑了一样,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我都怀疑是不是我们医院给检测错误了,后来连着做了三次才敢确定。” “你的意思是我夫人百分百没患癌症?”聂振兴心里的狂喜自是不必说,但在院长面前他还是尽可能的让自己看上去沉稳冷静一点,以免让人看出什么端倪来。 “百分百没有,夫人十分健康。” 聂振兴似乎大松了口气,眸色微敛,轻笑了一下转头拍了拍陆晓云的手道,“你看被我猜中了吧?果然是之前的报告搞错了。” 陆晓云心里也是异常激动,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也配合的跟着说:“谁知道会搞出这样的乌龙啊,还好我们一直没答应用药或者做手术,不然我可惨了。” “是啊,实在万幸。”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把陆晓云莫名病愈的事推到了医院报告搞错了上去,院长一愣,“两位这意思是说之前夫人的检查报告搞错了?这不能吧?夫人入院后也做了相关检查的,数据也显示不对啊?总不能也搞错了吧?” 虽然聂夫人最初的检查并不是在他们院里做的,但住进他们这里后也是做过检查的。 “高院长,既然别家医院能把报告搞错,你们医院怎么就不可能?”聂振兴浓眉一挑,看上去已经有些不悦了。 高院长闻言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就算心里的疑问已经冲破云霄,这时候他也不敢去质疑聂振兴的话。 “行了,所幸我夫人没出什么事,这件事我就不追求医院的责任了。”聂振兴一副‘我宽宏大量仁至义尽’的态度。 高院长嘴角微抽,但事实摆在眼前,如果聂振兴硬要说医院有责任他确实没有任何办法。 “谢聂董事长宽厚。” “我们一会就出院了,高院长你请自便。” 聂振兴这是下逐客令了,高院长只得干笑两声告退。 高院长一走,一直沉默不语但脸色十分扭曲怪异的聂致远突然爆发了,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扯过了坐在单人沙发椅上的君佑瑶,将她t恤宽松的领口都给拽了起来。 “你这小骗子究竟做了什么?别告诉我你是九天玄女下凡尘来济世救人的?你究竟对我妈做了什么?” 君佑瑶还真没料到他会对自己出手,正常人会把自己母亲的救命恩人硬拽过去让她被迫只能垫脚站着吗? 这人是巴不得他母亲死了好呢?还是脑子有问题拎不清状况? 聂振兴夫妇见儿子粗暴的举动也是被吓了一大跳,忙出声阻止:“聂致远你是不是疯了,快放开佑佑!” 陆晓云已经扑了过去,她哪怕再疼儿子也不可能任由他糟蹋自己的救命恩人,“致远,你难道是希望妈死吗?所以听到妈没事了你就这么对佑佑?” 听夫妻俩对君佑瑶称呼的改变就知道这两人对她态度的转变。 聂致远也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太冲动了,连忙松开了扣住君佑瑶衣服的手。 他当然不是希望他妈死了,只是实在太过震惊,他可不像高院长那般被老头子一糊弄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他昨晚亲耳听到老头子说这小家伙是来救他妈的,还因此把他们所有人给嘲讽了一遍,结果第二天一醒来他妈就什么病都没有了。 那可是癌症晚期,不是小感冒!一个晚上就神奇的痊愈了?简直不科学好吗? 他爸妈居然一点也不为此惊奇?他都怀疑这里就只有自己一个是正常人类了。 君佑瑶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只是衣服的领口被扯得皱巴巴。 她皱着眉尽量抚平那些褶皱,无视聂致远犀利如刀的眼神,对聂振兴道:“聂叔叔,我今天就回海城了,有些事我会在电话里跟你谈,你看成吗?” 第29章 要走运了? 本来是打算当面谈的,天成制药在经过记者招待会后必然会正面跟安氏集团对上,她不得不依靠聂振兴的力量为天成制药保驾护航,想来经过陆晓云一事,聂振兴是不可能拒绝她的,这也算是她两次出手的报酬了。 但现在她实在不想看到聂致远这张欠揍的脸,看着他她就有种想用光所有【百变猴毛】揍死他的冲动。 聂振兴夫妇知道她这是被儿子气到了,十分歉然地看着她。 “佑佑,你不是还放着暑假吗?要不跟阿姨在沪城玩两天怎么样?”陆晓云这会儿基本是把君佑瑶当亲生女儿一般看待了。 “不了,陆阿姨,新学期我想换班级,所以得抓紧时间回去复习。”她高二文理分班读的是文科班的,但文科生能报考的医学相关专业太局限,所以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去读理科,这么一来,成绩就成了关键,她得补得课程太多。 夫妻俩见她坚持也只能叹口气放行,不放也不行,谁让自家儿子就是个不省心的。 聂致远全程被三人给无视了,谁也没再看过他一眼跟他说过一句话,他说话他们全程当他在放屁,他堵人他们直接绕开当他是面会移动的墙,他…… 最后君佑瑶离开前倒是跟他道了别,只是听上去并不是好话,她说:“聂先生,谢谢你让我证实了达尔文进化论的正确性——” “人就是从大猩猩进化过来的!” “还有,祝你再也不会遇到像我这样的骗子,再见。” 聂致远:“……”这是在骂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吗?姑娘你嘴好毒,从小吃砒霜长大的吧? *** “总裁,之前您联系过要求抵制天成制药的那些销售商和代理商们都打来了电话。”安庆廉的秘书走进安庆廉办公室,神情并不是很好。 安庆廉正批阅一份紧急文件,并没有抬头看她,“嗯?他们怎么说?” “他们的说法不一,但主旨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您的要求他们做不到。” 安庆廉眉心一皱,停下手上的动作,终于抬头看向秘书,冷声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秘书知道他这是生气了,赶忙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安庆廉手里的笔重重拍在了桌面上,墨水在文件上溅开了一朵朵黑色的花,“怎么回事?”以他在南方商界的权势,要这些销售商抵制一个小小的制药公司根本不是难事,原先那些人虽也有说要考虑一下,但他心里有数他们是不可能拒绝他的。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秘书来禀报之前,也做了调查。 “是因为鼎盛集团的聂董事长,听说他近日接受了沪城荣商周刊的采访,在采访中透露自己近期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所以比较关注华国的医疗行业,他说他很看好天成制药,并已经以个人名义投资了两亿资金给天成制药,以后还会陆续加大投资,那些销售代理商不敢得罪聂董事长,所以才推了总裁你的要求,而且……”秘书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向办公桌前的安庆廉。 “而且什么?是不是不会好好说话了?大喘气什么?”安庆廉没想到聂振兴会莫名其妙参与到这件事中来,淬不及防坏了他的布局,他的心情能好才怪。 秘书吞了吞口水,才勉强压下紧张忐忑的情绪回道:“而且聂董在采访中提到了贵夫人,说她……让人叹为观止,还说他很佩服您能把这样一个女人娶进门。” “砰!”桌面上的文件被齐齐扫落了下来。 安庆廉咬牙切齿,恨声怒吼:“谢婉茹这个祸害!”他一听就知道是那天聂夫人拜访搞出来的后遗症,谢婉茹那个蠢女人就只会坏他好事。 聂振兴宠妻是出了名的,谢婉茹得罪了陆晓云,聂振兴能不把自己也记恨上?鼎盛集团从不涉足医疗行业,他又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对这个行业感兴趣起来了?九成九是想给自己难堪。 这下好,反倒便宜了天成制药。 可恶!最近一个两个就只会给他添乱! 而当安庆廉怒火狂飙恨不得灭妻之时,靳天成的助理也在跟他汇报同一件事,不过相比安庆廉秘书的愁眉苦脸,靳天成的特助华平可就是心花怒放了。 “总经理,你什么时候抱上了聂董事长那条粗大金腿?之前也不透露下口风,害我们穷紧张。聂董事长这金口一开,我们不仅麻烦一扫而空,而且财源滚滚来啊,之前那些退了订单的人现在可是哭爹喊娘死活求着我们跟他们长期合作,噢哟,我想起那些人的嘴脸就想笑。” 华平是个高大爱笑的大男孩,是靳天成的同校师弟,刚毕业就跟着靳天成出来创业了,平常除了负责安排靳天成在公司的事情之外,还得照顾他在公司的日常,毕竟靳天成是个残疾人,有些事是必须要人照料的,所以他就有点全能保姆的性质。 之前靳家还有靳天美照顾,但那天靳天美跑出去后就没再回来,靳天成派人找寻却始终一无所获,只能报了警,让警察帮忙找人。 但靳天美这一失踪,靳天成一个人在家就难办了,所幸华平是只没有幸福困扰的单身狗,在知道师兄兼老板的困境后二话没说就住进了靳家。 靳天成没有说话,他单手放在唇上陷入思考中,他自然没本事认识聂振兴,那聂振兴又为什么要帮天成制药?难道真如他所说看重了天成的发展前景?只是单纯对安庆廉有意见?或者说还有另外不为人知的原因。 “华子你先出去吧。”他对兴奋的华平挥挥手,等大男孩一脸欢笑地走出他的办公室,靳天成就直接拨通了君佑瑶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少女清亮剔透的嗓音如一道悦耳的音符传来。 “喂?” 靳天成轻咳了一声,没有兜圈子,直接开口问道:“聂振兴也是你安排好的一环?” 君佑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笑了笑,才慢吞吞开口:“难道你以为我会什么准备都没有就让天成制药站到安氏集团的对立面上去吗?我不至于天真到以为安庆廉会对这件事不闻不问,我们对付了安瑾瑜,也就是得罪了安庆廉,他那种睚眦必报的个性是不可能甘心一声不吭就放过天成制药的。” “你很优秀,也许可以做到在安氏集团打压下维持住天成制药的正常运转,所以你当时什么都没说就同意召开记者招待会,对此我很佩服你,但我要的可不是维持现状,而是将天成制药不断发展壮大。”她的眼皮子如果这么浅,也就不用这么努力了。 那天从沪城回来的晚上君佑瑶就接到了聂振兴的电话,她很干脆就提了要他帮助天成制药度过难关的要求,聂振兴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至于那投资的两个亿是他硬要给她的医疗费。 “所以你猜得没错,聂振兴的确是在帮我,他足以抵抗住安氏集团背地里下的黑手。”在提出召开记者招待会前君佑瑶就想好了一切,如果没有聂振兴,她是不可能让天成制药站到台面上去迎接安庆廉的阴谋诡计的。 但有了聂振兴这一后招,天成制药这一步棋走出绝对是利大于弊。 “也许我那天做出了这一生中最正确的选择。”靳天成浅浅叹息一声,诚心诚意地佩服这名少女的智慧,他不知道聂振兴为何会帮她,但他并不需要知道这些,他只要明白这个少女有足够的能力让自己为她折服。 他想哪怕两年后她无法完成她的承诺,他也会愿意在她麾下成为一把所向披靡的利剑。 她视线所望,便是他剑锋所指。 君佑瑶在电话那头轻轻的笑,干净明快,像每一个普通的十七岁花季雨季里的少女一般。 挂上靳天成的电话,君佑瑶又捧起了高二物理书专心致志的啃了起来,没有专业老师教导,她的进度相当慢,毕竟从她以前选择读文科这点就可以看出,她的物理化不可能好到哪里去,哪怕重活了一世,她也不可能从一个理科废材突然变成了一个理科学霸。 离学校开学剩下不到十天时间,她看着客厅上摊开一地的教材和参考书,陷入了重生以来第一次绝望中…… 救命,她的脑细胞快要死光光了! 【叮!】 神器手机适时响起的提示音将她从因脑细胞受难的神志不清中唤回,她拿起手机一看,只见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恭喜你收到太上老君发出的随机红包,获得幸运丹一枚,已为你存入百宝袋,可随时点击百宝袋领取。】 挖槽,还有这种好事送上门? 居然有红包是不用抢就能到手,要不要这么狗屎运? 君佑瑶心情顿时就明朗了,手指划开屏幕,找出百宝袋,点开那新出现在上面的物品属性。 【幸运丹:太上老君炼制丹药,可随机增强美貌、智力、体力中的任何一项,增强幅度随机。温馨提示:此类丹药每人一生只有一次机会,多服无效。】 第30章 换班风波(1) 随机红包随机丹药,太上老君你是故意的吧? 而且这丹药怎么说呢,有种让人挠心挠肺的酸爽感。 君佑瑶直接点了领取,她捏着丹药的表情就像即将要参与一场攸关未来的赌博。 没办法,在被物理化学生物折磨得半死不活后,她太需要补充智力了,什么美貌?什么体力?通通一边玩儿去吧,姐姐不需要好吗?不需要! 在朝着房子的东南西北四方各拜了一拜后,君佑瑶抱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心情毅然决然地吞下了那颗丹药。 之后就坐在镜子前,望着镜面上的自己…… 睡着了。 醒来时就直接看到镜子里的人,她并没有变成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也没有一点想要出门跑一圈马拉松或者游一段黄河长江的欲望。 然后她默默直起了上半身,拉拔过身边最近的一本生物教材,快速浏览了两页,很好!她果断就能一目十行倒背如流了。 “谢天谢地谢谢太上老君!您老人家就是那天地间最甘美清澈的及时雨啊!” 从此以后,她君佑瑶也是一个有智力的人了! 智力的提升带来的好处是明显的,之前在她看来就像鬼画符一样的分子式现在她能信手拈来,什么牛顿、欧姆、库伦定律通通不在话下,感觉给她一根杠杆就能撑起一个地球好吗? 当然她也不觉得自己在其他方面就比以前聪明了多少,记忆力和理解能力明显增强这一点很明确,但要说她已经达到了爱因斯坦那种水平,那估计得让自己再重生一回试试。 也就是说那枚【幸运丹】的随机增强幅度并没有太过逆天,应该只是增强了她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而已。 但这已经很足够了,君佑瑶可从没想过要成为一个智冠古今的妖孽人物。 接下来这十天时间她就一直窝在家里复习功课顺便刷红包群,偶尔靳天成会来电话商谈公司的事情。 周煜也会时不时打电话跟她汇报一下干扰素研究的进度,得益于最近苦学物理化,君佑瑶也能慢慢开始跟得上他的思路了,她又有上辈子的记忆加持,对周煜的启发显而易见,两人聊起来倒是也不枯燥。 很快君佑瑶就正式迎来了她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年。 9月7日,海城市一中的开学报道日。 高二升高三并没有重新分班,依旧是跟之前同样的班级成员,连班主任都没换过,变动的只有教室。 君佑瑶要从文科换到理科去,所以她没有去班级,而是直接跑去找了校长。 海城市一中是海城升学率最高教学质量最好的重点高中,校长吴哲镐是省教育局直接委派下来的,以前是个大学教授,为人儒雅风趣,最重要是他在重要场合里很少讲那些冠冕堂皇的长篇大论,所以学校的学生们基本上都很喜欢这个校长。 “咚咚。” 吴哲镐正跟教导主任冯志萍谈事情,两人商讨完开学以后的一些安排后,听她又谈起把高三理科班几名他看重的尖子生调到她班上去的事,正觉头疼之时就听到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敲了两下。 他忙不迭就喊了一声,“请进。” 半掩上的门被人推了开来,走进来的少女眉目如画,细腻的阳光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其中,清华无限。 “校长好,冯主任好,我是高三文科(3)班的君佑瑶。” 吴哲镐笑着朝她点点头,温和的问道:“你好,君同学,你到校长室来是有什么事要找我谈吗?” “校长,我想换班级,我的意思是从文科班换到理科去。”君佑瑶直入主题。 吴哲镐有些震惊的看向她:“你怎么会突然想读理科了?现在都已经高三了。” 一旁仰着脖子从头到尾没看过君佑瑶一眼的冯志萍闻言则不客气的冷笑:“简直胡闹,你以为学校是给你来玩过家家的吗?你说换就换?你一个文科生去我们理科班是想拖整个年级段理科生后腿吗?我们学校的总体评分要是低了谁负责?你吗?” 君佑瑶听到冯志萍的话就有点想要抽人了,这位教导主任身兼理科一班的班主任,教的是生物,她之前只记得她不太好相处,有灭绝师太加李莫愁合体的感觉,并没有直接接触过她,所以还真记不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现在她这一开口她就明白了,这就是一个把分数看得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的‘资深教育家’。 君佑瑶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跟这样一个人解释自己的意图,所以她直接面向吴哲镐道:“校长,我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了这个决定,绝不是一时脑热的冲动。” “君同学,我能问问你家长是不是也同意你的做法?”吴哲镐的语气一直很温和,并不像冯志萍那般语带嘲讽咄咄逼人,他的眼神很温柔,让人觉得温暖。 君佑瑶点点头,“我外公认为我自己喜欢最重要。” “外公?”冯志萍被她忽略,心里对君佑瑶更加不满,一听她这话涂抹着廉价口红的唇慢慢挑起一角,“原来是没有父母啊,呵,怪不得没什么教养。” “冯老师,在你评价我的教养问题之前,请先正视一下自己身为教育工作者的德行是否有失!我没有父母有什么问题吗?我是不是可以把你这句话视为对天底下所有孤儿的挑衅!”君佑瑶神情一冷,黑漆漆的眼睛第一次正面对上冯志萍的脸。 冯志萍神色先是一僵,之后马上便转为暴怒! 吴哲镐很清楚冯志萍的脾气,她仗着自己有个在省教育局当秘书长的哥哥,在学校差不多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她要是闹开来这名学生绝讨不了好,赶忙打圆场道:“君同学,不如这样吧?这事我先和你的班主任讨论一下,她带了你一年,应该多少了解你的情况,到时候我们再看看要不要同意你换班,你看如何?” 君佑瑶倒是很给吴哲镐面子,脸色稍缓下来,并没有继续针对冯志萍,但她也并没有同意校长的提议。 “不如这样吧,为了让校长老师们都能安心,一个星期后我们学校的学期入学测评考我就考理科班的卷子,如果我的总分能排进理科年级段前五十名,您就同意我的换班申请?怎么样?” 听到她这提议吴哲镐倒是一愣,这办法倒确实是好的,也能证明她究竟能不能适应理科班的学习,但这孩子是不是有点托大了,他们学校的理科成绩在全省都能排得上号。 一个半路出家的文科生想考进理科年级段前五十名,这难度基本就跟一个初中生要考省大一样困难。 冯志萍大笑几声,眸泛冷光:“哈哈哈哈,年级段前五十名,这真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你怎么不说你能考前十名?也不知道文科班老师都是怎么教学生的,难道就是教她们不切实际的幻想胡扯吗?怪不得文科班的高考成绩一年不如一年!实在是我们海城市一中的不幸!” 冯志萍虽然被吴哲镐打了岔,但始终是余怒未消,听到君佑瑶的提议自然要不遗余力地冷嘲热讽,顺便把整个学校文科班的老师都挖苦讽刺了一遍。 君佑瑶自认不是会热血上脑的人,她提出五十名这个位置也是考量过自己如今的实力的,毕竟她才熟悉理科没多久,哪怕再自信,也一定要先稳中求胜。 但当冯志萍这一段话说下来,她觉得她如果不虎躯一震都对不起太上老君的那枚【幸运丹】。 九月秋老虎,空气里依旧是难忍的热浪,吴哲镐和冯志萍却都觉浑身一寒,只听少女的声音像从冷气机里刮出来的一般,她说:“那就照冯主任所说,我考前十名。”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她君佑瑶没在怕的。 冯志萍没料到她居然真敢说得出这样的大话,笑得更加阴测测,“如果你没考过呢?那又该怎么办?” 君佑瑶眸色一冷,长长的睫毛摇动出轻缓的频率,对上那双满是恶意的眼睛,“冯主任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当然是退学!”冯志萍冷笑,“如果每个学生都像你一样说要换科就换科,学校还怎么开下去?早乱套了!你这种情况传出去是多不好的示范带头,除非有严惩压制,才不会让其他同同学效仿!所以你想换科可以,想考试也可以,但没考进前十名,就连文科班都不用待了,直接滚出我们学校!” “冯主任!你说得太严重了,她还是个孩子!”吴哲镐不赞成地低斥,虽然冯志萍说的这些确实有几分道理,但也没严重到要让孩子退学的地步。 “校长,我这也是为了学校好,学生们特别是高三生本就情绪浮躁,她这一闹影响有多大你我心里都有数,要是没个严厉的惩罚,学校怕不是要翻了天了。” 冯志萍到了现在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别人的劝解,她巴不得立刻就把君佑瑶轰出学校。 第31章 换班风波(2) 吴哲镐却仍是坚持,“无论如何退学这个要求太过分了,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何况名次还从原先的五十名提到了十名,这不就意味着这孩子注定得退学吗? 君佑瑶平静的看着两人,突然出声道:“我同意冯主任的要求,不过我也有条件……” 两人再次齐齐看向她,一人不解震惊,一人幸灾乐祸。 “我的条件是……”视线扫过冯志萍的脸,冷笑:“如果我顺利考进理科前十名,那冯主任的教导主任之位就请另选贤能当吧。” 冯志萍不就是仗着教导主任之位一直仗势欺人吗?连校长都还要被她压一头,她如果只是普通的老师身份,还能怎么得意嚣张? “你这什么意思?”冯志萍没想到她竟敢会提出这样的条件,这简直就是对她直接的挑衅了。 “冯主任听不懂人话吗?”君佑瑶又笑:“我这是在和你用我的成绩赌未来啊,我考不好我退学走人,我考得好你退位让贤,很公平不是吗?就是不知道冯主任敢不敢和我赌了?” “……我有什么不敢的!”冯志萍一怒之下直接应了下来,她有什么好怕的,反正这死丫头是绝对不可能考入前十名的。 “好!冯主任够干脆!”君佑瑶娇艳如花的唇勾起,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吴哲镐,“保险起见我们就拟份保证书,校长就做我们的鉴证人吧。” “呵,你倒是想的周到。” “好说。”怕你到时候反悔啊,不周到不行。 *** 君佑瑶到教室时已比别人晚了许久。 她站在已然陌生的教室门口,望着里面五十多颗人头,目光清冷。 “君佑瑶你怎么回事?怎么现在才来?你迟到很久了你知不知道?”高三文科(3)班的班主任是个矮小年轻的女老师,名叫马晓燕,大嘴巴小眼睛塌鼻梁,她父母似乎要把世上最奇葩最丑陋的五官都遗传给了她。 她教数学,却比语文老师还聒噪话多。 “抱歉。”君佑瑶淡淡的道了声歉,并没有解释自己的行踪,朝她点点头就越过人走向自己的座位。 迟到也有迟到的好处,至少她不用担心找不到自己的座位,重生前与重生后相隔十三年,她怎么可能还记得自己以前是坐哪个座位的。 同学们的目光和以前一样带着一丝嘲笑和恶意,他们的脸在如今的她看来如此稚嫩,她都不记得他们每个人的名字了。 当然,安素素除外。 “君佑瑶你个贱东西,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上课了呢?上次你在我家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安素素看到君佑瑶就气不打一处来,因为那天的事差点害她毁容了。 这之后她们再想找她,她却已经跟人间蒸发一样,愣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君佑瑶视若无睹地走过去,连眼角余光都没有分给她一丝一毫。 “君佑瑶你给我站住!”安素素大怒,伸出腿就要去绊人。 君佑瑶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那条腿,冷笑:“如果你还想尝尝把自己抓花脸的滋味,尽管挡着我的路。”安瑾瑜都来找自己要神药了,她就不信安素素不怕。 安素素闻言果然被吓到了,飞快地把腿缩了回去,她现在想到那天的情形依旧心有余悸,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别再来烦我,否则下一次我可不敢保证你这张脸还能完好无损!”君佑瑶懒得再理她,在安家,安素素最多是个混吃等死的角色,陪她玩她都嫌浪费时间。 “……”安素素咬唇,胸口气闷起伏,却没办法再像从前那样对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因为君佑瑶变了。 打发了安素素,君佑瑶走到教室里唯一空着的那张椅子上坐下。 “君佑瑶,我怎么看安素素好像有点怕你呢?难道你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把她给扁了?”刚坐下,身旁的女生就一脸好奇地凑到她耳边低声说话。 君佑瑶偏过头看了她一眼,想起自己似乎曾经确实有过一位外号八卦公主的同桌,好像是叫童乐乐。 “没什么,大概她长大了。”君佑瑶对这个女生没有特别的好恶,因为安素素的原因,她在这个班上根本就不曾交到过任何一个朋友,包括任课老师都看安素素的脸色对她进行时不时的冷暴力,所以她对谁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所以当裴逸晨像一个温柔的大哥哥一般出现在她生命中时,她才会那般毫不犹豫的投入到恋爱里。 现在想想,都是空虚惹得祸啊。 大概是因为安素素对她态度的转变,接下来的一周君佑瑶度过了读高中以来最平静的生活,一门心思专心致志的读书,不仅把高二的课程都融会贯通了,连高三的她都没放过,【幸运丹】你值得拥有! 冯志萍和她的赌约没有传开,应该是校长做了冯志萍的思想工作,毕竟这件事闹开来确实也影响不好,不过马晓燕看她的眼神就有些怪异了,应该已经知道她想转理科班的事了,吴哲镐肯定找她了解过自己的情况。 风平浪静地过了一周,海城市一中为期两天的学期入学测评考也开始了。 第一天考语文、数学和英语三科,君佑瑶和班上的同学做相同的卷子,这三科不分文理。 第二天文科班考地理、历史和政治,理科班考物理、化学和生物,君佑瑶坐在文科班的考场里,做的却是理科班的试卷,校长跟她考场的监考老师们都提前打过招呼,所以每次发试卷的老师看到她时都是从最底下抽试卷出来给她,也真是辛苦他们了,还得认真认人。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接下去就是周末,学生们放松了,轮到教师们投入到如火如荼地批考卷工作中。 为了防止老师徇私舞弊,海城一中的考卷都是封卷批改,而且批改老师是打乱随机的,也就是在最后的成绩统计之前,老师们并不知道自己批改的会是哪个班哪个学生的试卷。 “这考卷不知道是高三哪个班的学生,物理居然考了满分!”一中的大礼堂长桌一角,一名物理老师扬唇笑着,看上去十分满意,毕竟没有哪个老师会不喜欢成绩好的学生。 其他物理老师闻言也有些激动,“谁这么厉害能把今年的物理卷考出满分来?今年这份物理卷子就是让我来做都不一定保证能得满分。” “这还用说吗?肯定是我们班的贺悠,今年高三段就属他的物理最好。”在另外一张长桌上批改高二生物试卷的冯志萍自然也听到了他们这边的话,眉开眼笑地插话。 “冯主任你这话可别说的太满,我看今年高三理科生中还是有不少尖子生的,像(2)班的黄甜甜,还有(4)班的李纯雷,都是不比贺悠差多少的好苗子。” 说话的是他们学校的物理模范教师,国家三级教师贺铁军,同时他也是冯志萍口中贺悠的父亲。 “瞧贺老师你这话说的,去年贺悠的成绩摆在那里呢,黄甜甜和李纯雷可都实实在在排在他后面,你也对自己的儿子太没有信心了。”冯志萍笑嘻嘻的回道,她是不敢太得罪贺铁军的,不仅因为他是国家三级教师,也因为贺铁军老婆娘家据说来头不小。 贺铁军却没笑,冯志萍虽然是在称赞他的儿子优秀,但他一向不喜欢冯志萍的为人,仗着她哥哥的背景在学校作威作福,如果不是不想让人说闲话,他甚至想把儿子调出她的班级。 “唉!今年的高三势头很猛啊,又一张物理满分卷。”这时又一名物理老师兴奋地叫了一声,心情也是极好。 其他老师听了也跟着高兴,学生的高考成绩越好,他们的奖金就越高,自然得高兴了。 “还真别说,今年高三理科不得了了,我这边也出了一张化学满分卷,哈哈哈……连最后一题的提升题德布罗依关于粒子波段性假说都答得十分完美,这可是大学化学才会学到的课题。”高三物理这边正为连出两张满分而兴奋,高三化学那边一位老师也跟着说了起来。 “啊哟,今年高三理科是要独占鳌头啊。” 大礼堂里的大部分老师们都忍不住笑开了花,当然这里面没文科班老师什么事。 “话说今年不是还有个文科生要转去理科班吗?”八卦无处不在,哪怕是为人师表的教育工作者也一样。 “那个君佑瑶啊,我去监考过。” “对啊就是她,不知道她考得怎么样?冯主任,你不是还跟她打了赌吗?没考到理科段前十名就退学?” 君佑瑶跟冯志萍打赌的事虽然没在学生中传开,但在教师群体里早就传遍了,毕竟马晓燕是个话多藏不住事的,校长一跟她打听过君佑瑶情况后,这件事也就差不多全校教职工都知道了,加上冯志萍自己就不是个能藏住事的,所以事情也就你知我知天下知了。 冯志萍倒是心平气静,因为她一点也不觉得君佑瑶有赢的可能性。 她撇了撇嘴嗤笑一声:“还能考得怎么样?一个文科生想考进理科段前十,痴人说梦吧她!倒数前十还差不多!” “冯主任,有句话说得好,莫欺少年穷!总之我还是那句话,结果没出来之前,就别把话说得太满。” 第32章 本宝宝横空出世 贺铁军实在欣赏不来冯志萍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他不管那学生是抱着什么心理打算换科的,但她必然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过后下得决定,作为老师你可以不支持,但也不能冷嘲热讽落井下石。 冯志萍被他下了脸却也没说什么,干笑了两声低头继续批起了试卷,反正总成绩明天就能汇总出来了,到时候就知道是谁把话说得太满了!哼! 然而事实告诉她,她的话不仅太满,而且还满得都快把自己给淹死了。 *** 星期一的早晨,同学们的情绪多多少少都有点浮躁,因为今天上周测评考的成绩就会出来了。 学生,特别是重点高中的学生,就没有几个是不在乎自己成绩的,所以早上的课就没几个人是在认真听讲的。 第三节课间,没课的马晓燕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对着教室里埋头看书的君佑瑶喊了一句:“君佑瑶,你跟我来一下。”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把你的书包也带上。” 君佑瑶眉眼一动,心下了然,把自己课桌上的东西都收进包里,也没看周围同学们好奇打量的目光,径直走了出去,这个教室她以后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那个君佑瑶啊,你知道自己这次考得怎么样吗?”一路上,马晓燕一直在偷偷打量身旁的女生,眼神闪烁不定,带着好奇与不解。 君佑瑶摇摇头,“不太清楚。”总之应该能过关吧,反正整场考下来也没遇到太多让她脑袋一空的问题。 马晓燕闻言没再继续说话,聒噪的人难得显出了几分文静,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带君佑瑶去了学校的小会议室,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除了校领导之外,其余基本都是高三理科班的班主任,在看到君佑瑶那些老师的目光纷纷亮了亮。 这又是什么情况?君佑瑶挑了挑眉。 “君同学,你来了,快过来这边坐。”校长吴哲镐看到她也是满脸笑花,“马老师也坐下一起帮君同学参考参考好了。” 马晓燕忙点了头。 君佑瑶提着书包在会议桌一头坐下,哪怕被这么多眼睛一起盯着,她的神情始终淡然无波,没有一丝紧张或者窘迫,从容得不像一个学生,光是这一点就让几名老师对她刮目相看。 “君同学,你上周的考试成绩很优秀,所以学校已经同意了你转科换班的申请,现在找你来就是问问你想去哪个班?我们高三段理科6个班级的班主任都在这里,他们都十分欢迎你去他们的班级,所以校方的意思是让你自己选一个。”吴哲镐看着君佑瑶的眼睛里只有两字字——满意! 今早所有学生的总分统计出来后,他是真的大吃一惊。 任他怎么想也没想到,这个叫君佑瑶的女生居然能考得那么好,六科总分650,她考了643分,她的物理、化学、数学、英语四科全部满分,语文只有作文被扣了五分,生物选择题错了一题扣了两分。 一个文科生,就这样气势汹汹地把一群理科尖子们踩在了脚下,她的总排名全年级段第一,贺悠从入学后一直蝉联至今的第一名宝座被她夺走,其实贺悠这一次的表现也很出色,他的物理、生物、数学三科满分,其他三科也发挥的不错,总分有629分,但依旧差了君佑瑶14分之多。 君佑瑶的成绩一结算出来,几乎所有教职工都哗然了,高三理科六个班的老师们就开始了抢人大战。 所以才有了眼下这一幕,让君佑瑶自己挑班级。 君佑瑶闻言皱了皱鼻子,扫了一眼火辣热情地看着自己各班班主任,才慢慢移向了一直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冯志萍,“在我选班级之前,校长是不是应该先宣布一件事?比如有关教导主任一职换人什么的?” 她可没忘记自己和冯志萍之间的赌约,现在她赢了,那么冯志萍就该退位让贤了。 她这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都先愣了愣,又齐齐把视线转向了冯志萍,这件事自然谁都没有忘,在场也不是没人觊觎教导主任这一职位的,只不过碍于冯志萍那位省教育局的高官哥哥才没人主动提起。 但君佑瑶却是不怕的,她只是一个普通学生,那些个高官难不成还能让她考不了高考不成?但让君佑瑶没想到的是,她高考时还真有人暗中做手脚想要害她。 此乃后话。 现在的情况是,冯志萍彻底下不了台了,她是今天在场唯一一个心里不痛快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理科班不想争取君佑瑶的班主任。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君佑瑶居然真能考出那么好的成绩,第一名啊,让她连挣扎一下的可能性都没有! 她当然不想从教导主任一职上退下来,但当时她确实应下了赌局,还在校长鉴证下签了那份该死的保证书,如果君佑瑶拿出那份保证书坚持要她履行赌约内容,她是不能违背的。 虽然是私下协议,却也是白纸黑字双方都签字按了手印,还有鉴证人作证,说穿了就是拥有法律效力的。 “那个……君同学,”冯志萍咽了咽口水,顺便咽下自己胸口的满腔怒火,尽量心平气和地开口道:“我当时只是和你开玩笑的……并……并不是真的想让你退学,呵呵,就是吓吓你而已。” “是吗?可惜你的玩笑真的一点都不好笑!”君佑瑶把书包往会议桌上一扔,双手抱胸一脸冷酷:“冯老师是不打算退下教导主任这个职务?” “呵呵,玩笑而已,不要这么认真,学校的工作也不是能这么儿戏的,校长,你说对不对?”冯志萍有点被逼急,干笑着求助吴哲镐。 吴哲镐内心其实很不想插手这档子事,他当时是见证了整个过程的,对冯志萍的言行自然颇有微词,但身为校长,攸关学校领导更换这种事,他不插手压根就不可能。 其实他倒是希望冯志萍识相点能主动退让,但这也就他自己做做梦而已。 “君同学啊,之前在你换班这件事上冯主任她确实处理得不太恰当,有些言辞过于激烈伤了你的心,我身为校长当时在场却没有及时阻止事态发展也有很大责任,所以我也要向你道歉。” 吴哲镐诚意地先向君佑瑶道了歉,“但是你看冯主任岗位调动的事吧,确实关系重大……” 君佑瑶并不打算为难这位老好人校长,摇摇头:“校长你不必多说,我懂你的意思。”其实她早就知道冯志萍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下台的。 “冯老师不想退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还是有个条件。” 一听她提到‘条件’两字,冯志萍忍不住心头一跳,都开始产生了心理阴影,那一天这学生也是这样笑着说她有个条件,然后她就这么被套了进去。 理智告诉她,今天她的条件也绝对不会让她觉得美好。 但是她却不能不顺着她的话问:“什么条件?” 君佑瑶笑得如摇曳的罂粟,连风里都有剧毒的味道,她说:“明天冯老师必须在升旗式上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向我公开道歉。” 冯志萍的处理就这么决定了下来。 至于选班,君佑瑶很干脆的选择了理科(2)班,反正对她来说去哪个班都没差,当然除了(1)班外。 高三理(2)的班主任罗楚峰是个浓眉大眼长得很精神的中年帅大叔,教高三化学,性格直爽开朗,短暂接触了一下,君佑瑶对这个班主任暂时比较满意。 罗楚峰红光满面神情激动的带着君佑瑶往他们班级的方向走,一边还给她讲解他们班上的一些情况,比如说任课老师的习惯,还有班干部们的情况,也告诉她一些跟同学相处的小技巧,可见是一个热心又细心的老师。 他们到时刚好是第三堂课下课时间,罗楚峰走到讲台上,对一旁的君佑瑶招了招手,“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君同学你上来自我介绍一下吧。” 君佑瑶从善如流,缓步走上讲台,清澈如湖泊的眼睛望着下方朝她看过来的五十几双眼睛,平静无波:“我叫君佑瑶,以后会在这个班级跟大家一起学习,谢谢。” 真是简单朴实的自我介绍啊,一点也不像制霸整个高三理科班的人物,罗楚峰暗忖道。 “君同学你就先跟班长黄甜甜同桌,她也能尽快帮你熟悉我们班级的情况。”罗楚峰指了指靠窗第四排位置上独自一人坐着的女生,她留着干净的学生头,齐耳短发,看着君佑瑶笑得人如其名的甜美。 君佑瑶点点头,提着书包走了过去,黄甜甜连忙收拾自己放在桌面上的东西,给她腾出了空间。 “君同学,你是转学生吗?我们学校高三文科班里也有一个女生叫君佑瑶呢?好巧!” 她刚一坐下,黄甜甜就笑嘻嘻的开口,眼睛里闪着莫名的光,语气带着试探。 第33章 新的商机 君佑瑶一边把书包里的书一本本放出来,一边淡然自若的回她:“不巧,我就是你说的那个文科班的君佑瑶。” “哎?真的是你!”她似乎受惊不小,顿了顿又问:“文科班还能换到理科班来吗?好神奇?”黄甜甜的声音里满满的困惑,但笑容却并不很甜,更像是强颜欢笑一般。 “嗯,我突然发现自己比较喜欢理科,所以就换过来了。”对方毕竟是小女生,哪怕言行似乎有些违和,君佑瑶也没有想太多。 黄甜甜抽了抽嘴角,眼神有点飘忽,突然问了一句:“我记得你好像是裴学长的女朋友吧?突然想学理是不是就是为了学长啊?” 君佑瑶眯了眯眼,猛然转头看向她,将她来不及藏起来的酸涩嫉妒收入眼底。 原来如此。 她这个新同桌是裴逸晨的小迷妹。 这并不奇怪,裴逸晨长相出色成绩优异,在校期间确实是他们一中的风云人物,有几个乃至几十个迷弟迷妹实属正常。 她没有在意,小女生的嫉妒心作祟。 “我和裴逸晨早就分手了,读理科也不是为了他。”君佑瑶希望可以安静地度过高三这一年,黄甜甜即是班长又是她同桌,如果可以她是不想节外生枝徒生事端的,所以这种只要一句话就能化解的误会她不想留着过年。 黄甜甜闻言果然面上一喜,齐刘海下的眼睛都亮了亮,不过还是尽量装出一副惋惜抱歉的语气:“是吗?对不起提到了你的伤心事。” “没什么伤心不伤心的,我们本来就不合适,在一起也是徒增烦恼。”再提起裴逸晨,她连一点波澜都没有。 “哎,总之挺可惜的。”黄甜甜煞有其事的又安慰了她两句,似乎觉得她肯定会为失去裴逸晨这么一个优质男朋友而痛心疾首。 君佑瑶笑笑没解释,不重要的事何必费心。 课余十分钟时间,君佑瑶一边收拾自己的课桌,一边跟黄甜甜断断续续聊着天,间或有高一时同过班的同学上来好奇询问她的情况,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难得热闹,她一一应付着。 上课铃声响起,这些人才做鸟兽散。 第四节是物理课,来上课的老师正是贺铁军,他精光烁烁的眼睛照例扫了一眼台下,马上就注意到了班级里多出来一个人。 “你是君佑瑶?”他看着下方那个眉眼精致的少女,倒是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模样好看的女孩子。 不是他歧视成绩好的学生,而是在这个年纪里大多数学习刻苦认真的孩子都有些青涩,并不十分重视容貌,但这女孩子意外地干净又精致,像江南水乡里一柄清丽脱俗的油纸伞,有种惊艳了岁月的古典韵味。 君佑瑶站起身朝他行了个礼,“是的,贺老师,我是君佑瑶。”贺铁军虽然从没教过她,但她还是知道学校有这么个老师的, 贺铁军满脸赞赏的看着她,“是个优秀的好孩子,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下去,戒骄戒躁,固守本心。” “谢谢贺老师。” 贺铁军平时就是个特别严肃认真的老师,学生们难得见他对学生这么友善,就有大胆的学生好奇的问了一句:“贺老师,你好像很喜欢君佑瑶同学?为什么啊?” 贺铁军看了那名学生一眼,知道现在总成绩没放榜所以这些学生并不清楚君佑瑶的情况,也没隐瞒就直接说道:“因为君佑瑶同学为了转换班级,作为一个文科生却考了我们理科的卷子,你们知道她这一次测评考考了多少分吗?” 全班面面相觑,齐刷刷看向君佑瑶,有人则问:“多少啊?总不能比贺悠同学还高吧?”贺悠一直是他们理科班的第一名,所以总被人推出去作比较。 贺铁军还真点了头:“没错,君佑瑶同学的总分是643分,位列理科全年级段第一名,贺悠可不是她的对手。” “643分?这怎么可能!” “疯了吧!” “这是人能考得出来的分数吗?瞎闹!” 贺铁军这话一出,全班好像遭遇了八级地震,震得隔壁班的老师同学都想跑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 淡然自若的只有君佑瑶一个人,不过她同桌的情绪似乎也有点不对劲。 黄甜甜此时看向她的眼神总让她觉得晦暗难明,比起之前因为裴逸晨而起的嫉妒,现在更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什么个情况? 因为贺铁军的大爆料,所以在成绩放榜前全高三年级就已经知道了学校出了君佑瑶这么一个神级学霸,一时间她的风头直接压过贺悠成为了本年度海城一中的风云人物,连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都知道了她的丰功伟绩。 而第二天升旗式上发生的事,又将君佑瑶的名声推上了另一个神坛。 学校里最难搞的老妖婆教导主任冯志萍竟然当着所有师生的面跟君佑瑶道歉了,而且将她对君佑瑶的奚落和嘲讽之语进行了深刻的检讨剖析,言明以后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整个道歉过程持续了十分钟,虽然她面色不豫脸带狰狞时不时爆下青筋,但言辞还算恳切。 全校师生简直要为此感动了,冯志萍居然会道歉,感觉今天天会下红雨! 冯志萍却是气苦不已,但为了保住教导主任的职位,这已经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为此她消沉低迷了一段时间,总觉得全校所有师生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嘲笑讽刺,至此更是把君佑瑶恨到了骨子里去。 对君佑瑶来说这一切却都已经是翻过了页的老黄历了,她最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忙。 前不久靳天成有个老同学突然联系到他,问他有没有意向涉足药妆这一行,靳天成细问之下才知是他所在的清美药妆有限公司因为融资接连失误造成重大资金断链,银行贷款下不来,公司面临破产危机,所以几个股东无奈商量后决定把公司整体转卖,包括公司旗下的几条生产链和产品本身。 “你同学也是股东?”君佑瑶正坐在靳天成的办公室里,看着他递过来的有关清美药妆有限公司的详细报告。 靳天成点点头,“他是我高中同学,大学毕业后就继承了他爹在清美的股份在里面当了部门经理,这一次会联系我应该是听说天成制药和聂董事长搭上了线,想让我高价收购清美药妆。” 君佑瑶翻着手上的资料,清美药妆这个品牌她倒是有所耳闻,毕竟她上辈子就是从事化妆品销售代理这一行业的,对国内外的化妆品保养品品牌多少都有所涉猎。 清美药妆在她上辈子印象中确实有过易主一事,但对象却是国内美容行业的巨头秦氏集团,后来清美药妆也作为他们的主打药妆系列深受广大女性同胞的喜爱,不过那些爆款药妆产品应该是之后秦氏接手后才研发出来的,清美药妆之前的那些产品因为美容保养效果并不出众所以很快就被淘汰了。 “你个人是怎么想的?”君佑瑶翻上资料封面,看向对面的靳天成。 靳天成并不喜欢搞虚以委蛇那一套,他将这件事报给君佑瑶之前就已经做了市场调查和行业总体预估,“我觉得可行。” “清美药妆本身其实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它们的产品走低端多销路线,市面上也没出现过负面评价,在华国市场算有一席之地,现在之所以会面临破产完全是管理层出现了严重失误,被人从根部腐蚀了。” 他顿了顿接着道:“而且我了解过,药妆这一产业的前景相当可观,随着国内经济的发展,国人的财富指数不断提升,对自身的生活质量的要求也随之提高,女性天生追求美,衣物和保养化妆品对她们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存在,这一点从每年的全球行业销售额排行中可见一二。” “做服装我们没什么优势,但药妆这一块从本质上来说也是我们制药业的一个分支,我们天成制药又有自己的药物实验室,分出一部分心力专门搞药物美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一旦接手清美药妆可以很快跟他们的生产链做对接,两者完全可以相辅相成共同发展。” “不过这件事还是需要佑佑你来做决定,你要是觉得不妥我就推了?”虽然君佑瑶说过她不直接参与天成制药的管理,但公司一旦有大动作靳天成必然会跟她讨论,几番接触下来,他很明白她的能力到底有多强。 君佑瑶摇了摇头,“不,你说的都对,接下清美对我们并没有太多坏处。” “其实我之前就有这方面的打算,美容行业也的确是块吸金石。只是天成制药毕竟还处于创业初始阶段,安勋药业和安氏集团又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一旦接手了清美,那你必然得分出一部分精力去管理它,贪多嚼不烂的道理我们都懂,所以我一直想等合适的时机再盘算下一步。” “那佑佑你的意思是?”靳天成觉得她说的很对,这一点也是他的顾虑,毕竟没人能一口吃成一个大胖子,只是在综合了现状后还是觉得利多于弊。 第34章 遇君家极品亲戚 君佑瑶拿着杆笔在指尖不断转着,似乎在思考问题,想了想才道:“这样吧,你让手底下的人先做份专业评估出来,包括风险评估和价格评估,先定转卖价格,再跟你那位同学交涉看看,如果他们坐地起价那就直接拒绝,不必太勉强,我们要做药妆也不是只有这么一条路子。” 前段时间聂振兴又往天成制药投了一个亿,加上之前的两亿,再加上有他的护航天成的销量一直猛增,订单不断,销售额呈现大幅度递增,前景一片光明,所以天成制药的资金倒是充足。 但资金充足也不代表能挥霍无度,这笔钱她还是要谨慎使用。 清美药妆在后世之所以出彩,秦氏集团是主要原因,它本身的价值其实就只有那几条完整的生产线,至于他们的技术和产品,她还真的没看上眼。 靳天成闻言知道她这是同意了,欣然点头处理去了。 君佑瑶也没在他办公室待太久,谈完这件事后就走了,既然已经决定要进入美容这一行,那她也许也该为公司出点力了。 靳天成原本是觉得这件事差不多已经能定下来了,毕竟清美公司能让他同学主动询问他的意愿就说明是几位股东考虑研究过后定下的,但没想到这件几乎板上钉钉的事在最后关头出了意外。 “不好意思啊哥们,这事我知道是我们这边做得不太厚道,原本你那边给出的并购价几个股东商量后已经准备签了,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他们给得条件比你们优厚,我们老总二话没说就转了风向,已经在跟那边商讨细节了。” 陈忠也是很想叹息的,早知道会出这档子事他就不来掺和了,安分等着最后分自己那份钱不就得了,现在倒好,里外不是人了,说多了都是泪啊。 靳天成半天没回话,虽然就像君佑瑶所言他们要做药妆也不一定非要清美不可,但并购案进展到最后阶段出了问题,废了时间精力和金钱,公司的前期部署都已经完成,却半路被人捷足先登,换谁都要怒上一怒。 “陈忠,我能问问是哪家公司吗?” 陈忠也没瞒着,反正这事不久就会传开,想瞒也瞒不住。 “就是你的老对头安勋药业,安瑾瑜出得价比你刚好高了一成。” 靳天成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这事说起来倒也有意思,在天成制药这件事上君佑瑶截了安瑾瑜的胡,这事还没过去多久,安瑾瑜就来截了她的胡。 虽然安瑾瑜并不知道如今天成制药属于君佑瑶,也算是误打误撞反击了一回。 结束跟陈忠的通话,靳天成立刻就联系了君佑瑶,汇报了这个“意外”。 君佑瑶虽然也被这个‘意外''震了一下,没想到安瑾瑜这么快重整旗鼓出来蹦跶了,看来安庆廉对这儿子还是相当重视,安勋药业出了这么大纰漏还能维持,只能是安庆廉又投了大笔钱进去,但碍于聂振兴出面安庆廉自己不能主动对付天成制药,就让他儿子把火力全面对准了他们。 呵,也是心很大。 但她很快又想到了另一些情况,“靳大哥,看来你得仔细查查我们公司内部的管理层了。” “你的意思是公司里出了内奸?”靳天成一听就知道了她的意思。 “你老同学既然很有诚意的找上了我们,而你们在整个商谈过程中又没有遇到太多阻扰与为难,这只能说明他们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认准要和我们天成制药合作的。你可以找你那位老同学仔细了解一下,问问他们之前有没有主动联系过安勋药业,我基本可以肯定没有。” “如果他们没有,那又是谁跟安瑾瑜透露了我们准备收购清美药妆这件事的?除了清美内部的人之外就只剩我们自己的问题了。” “而依我对安瑾瑜的了解,他买通我们公司高层当间谍的可能性比他从清美那边得到消息的可能性要高很多,否则时机哪会选那么好?临门一脚,在我们即将和清美正式签约的前两天传出这种消息?” “而且你不是说他出得价码刚好就比我们高了一成吗?这世上其实没有那么多巧合,大多数巧合都是完美设计下的产物。” 虽然靳天成那边还没调查过,但君佑瑶基本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听完她的分析,靳天成也和她是一个想法,看来他有必要好好整治一下公司的某些人了,林子大了总有些鸟儿会不受控! “那佑佑,这个哑巴亏我们就这么认了?”因为靳天美的事,靳天成早就把安瑾瑜当成了不死不休的死敌,自然接受不了被他截胡。 其实亏倒不是大亏,对天成制药来说基本没有损失,只是被狠狠膈应了一下。 君佑瑶低笑了一声道:“我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不过我现在在外面还有点事要处理,这件事晚点我们再详谈。”虽然还没完全想好该怎么打击报复安瑾瑜,不过心里倒是多少有了点计划。 通过手机靳天成也听到了从她那边传来的隐约喧闹声,女人的尖叫声伴着男人的咆哮声,间或有硬物碎裂的声音,显然她那边的事绝非好事,他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佑佑你遇到什么事了?有没有危险?” “没事的,我自己能处理,靳大哥你就先去调查公司内部内奸那件事,就这样我先挂了。”说完也不等靳天成回应就果断按了通话结束,主要是她面前正在上演的修罗场也不容许她继续悠哉打电话了。 这一天从君佑瑶遇到她大堂姐君祝遥和她大伯母李兰芳时就注定了必然要高潮迭起。 今天周六,所以君佑瑶在家里待到中午,和夜火一起用完了午餐才出了门,主要目的是去书店买书,她这段时间已经把高三的课程都顺了一遍,查漏补缺确定只要自己发挥正常,高考时进入帝都医学系问题不大后,就准备提前开始学习大学课程,她既然打定主意要学医,那她自然就直奔着医科书籍区而去。 但没想到她还没走进书店大门,她就被一道来自妇女的大嗓门给拦了去路。 “佑佑?你是不是小佑佑啊?” “祝遥啊,你快来看看这是不是你小叔家的佑佑妹妹?” 君佑瑶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已经一马当先挡在她面前的中年妇女,眼神无辜,一副“我很不解”的模样。 中年妇女的身旁很快就站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成熟女子,她的眉眼与君佑瑶还真有几分相似。 君祝遥上下扫了君佑瑶一眼,撇撇嘴嘟囔道:“妈,这都多少年没见过佑佑妹妹了,她被她妈带走的那时候才八岁,十年过去长相早就变了,我哪里还认得出来?” 李兰芳却不觉得自己认错了人,眼前这小姑娘的眉眼长得和自家婆婆年轻时一模一样,肯定就是他们老君家的种没错。 “肯定没错,这孩子就是佑佑。”李兰芳说着已经拉住了君佑瑶的手,“佑佑啊,我是你大伯母,你小时候我可疼你了?还记得不?” 君佑瑶:“……”很想翻白眼怎么办? 她倒确实记得大伯母李兰芳,只不过不是因为她疼爱她,而是因为这位大伯母只要遇到她就会把她全身上下的口袋都翻个底朝天,但凡她口袋里有东西就会被她顺走,小到一颗糖,大到一张毛爷爷,她都绝不放过。 所以从小到大最让她郁闷的事就是遇见大伯母。 也不知道十年过去,大伯母的‘好习惯’改了没有? “大伯母,大堂姐,好久不见。”虽然不待见她们,但怎么说也还是亲人,没彻底撕破脸前该有的礼节她会给。 “还真是佑佑妹妹,妈你眼神可真好。”君祝遥扯了扯唇角,有点不屑。 李兰芳却是挺高兴的,主要是君佑瑶已经长大了,就不用像君庭刚出事那会儿需要他们来照顾,现在像她这么标致的女孩在他们镇上可是能说上一户好人家的,正巧刘家村村长不是在给他那傻儿子说媒吗? 还把心思动到她家保遥身上来,她怎么肯把自家如花似玉的小女儿嫁给个傻子糟蹋,她可还盼着宝宝以后能嫁入豪门给她享福呢,所以死活没同意。 不过佑佑就不同了,佑佑长得虽然不如她家宝宝,但也算差强人意,她过了年也满十八了,虽然国家规定还不能领证,但提前办酒入洞房肯定没问题。 这么一想她的心思愈发活络起来,想想刘村长家那丰厚的彩礼,她看着君佑瑶的眼神就越来越古怪,越来越满意,仿佛她是一块冒着油花的肥肉,就差没上前舔一舔啃一啃了。 君佑瑶被她看得浑身一个激灵,忙避开了她握着自己的手。 “大伯母,大堂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忙。”她觉得再不走她估计会被大伯母当猪肉卖掉。 李兰芳哪能让她走,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道:“你一个小孩儿能有啥事?正好这两天周末,你就跟着大伯母回杏田村去,你也快有十年没见过你爷爷奶奶了吧?” 第35章 救人小英雄 “大伯母我真有事。”君佑瑶这时候就特别希望【幸运丹】进化的是她的体能,这样至少她不会被这位中年农妇像小鸡一样提着走。 战五渣实在太可怜了! 但不管君佑瑶说什么、如何挣扎李兰芳就是不放开她的手…… “不过咱们先不忙着回杏田村,你大堂姐这边待会还得去搞点事情。”李兰芳看了身旁的大女儿一眼,有些尖酸刻薄的吊角眼里带上了凶恶。 君佑瑶愣了愣,这又是什么意思? 很快她就明白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说搞事情就真的是去搞事情的。 她们把她带去了一家美容会所,君佑瑶有些意外的看着头顶上“丽人媚”三个大字,一时竟有些恍惚,难道这世界真这么小? 李兰芳左手拽着君佑瑶,右手拉了一把君祝遥,气势汹汹地走到了柜台前猛一拍柜面。 “让葛世坤给老娘出来!” 李兰芳的大嗓门在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所以她这一吼引起地不止是柜台工作人员的注意,更让此时在大厅做美容咨询的客人们都齐刷刷把视线转向了她们这边。 丽人媚的工作人员倒是训练有素,哪怕李兰芳这样子明显就是来找茬的,也依旧对着她们笑容甜美的开口:“这位太太你好,请问您找我们老板有事吗?” “老娘没事会闲着来找他吗?”李兰芳又是一声河东狮吼,对着大理石柜面又是连拍好几下,“赶紧让他出来,动作不快点小心我砸了你们店。” “对不起,这位太太,你已经严重影响了我们的工作,如果你有事要找我们老板,可以自己联系他。”工作人员被她的大嗓门刺得眉毛直跳,但还是尽可能地维持着得体的笑。 李兰芳今天是铁了心来大闹一场的,她见工作人员一直搪塞着她却不去找人,也顾不了脸面不脸面的问题了,反正今天出来前就已经做了不要脸面的心理准备。 “葛世坤这个狗杂种,搞大了我女儿的肚子就翻脸不认账是吧?你敢撒种不敢承认,老娘就敢放火烧了你这狗屁丽人美!” 此话一出,全场的目光都忍不住移向了君祝遥的肚子。 虽然李兰芳带了两个女孩子,但明显君佑瑶的可能性非常低,不仅因为她的年纪太小,还因为这个女孩子一看就比较正派,眼神特别清明干净,更重要的是在李兰芳话落之时她的眼睛也跟着看向了君祝遥。 在场的人瞬间就门儿清了。 君佑瑶没想到君祝遥居然怀孕了,而且如果李兰芳所言属实,那她这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这家丽人媚老板葛世坤的种,但那人是个有妇之夫,年纪也已经四十好几了。 她忍不住开了天眼去看,但怀孕并不是病,也不存在邪祟病气,所以在她眼里的君祝遥什么变化都没有,倒是李兰芳身上多多少少带了黑雾,不过并不严重,至少这两年内她死不了。 “这位大娘,你是指你身边这位小姐她怀了葛世坤的孩子吗?”一道柔和温婉的声音在这诡异压抑的氛围中突出重围,将众人的视线再次转移。 君佑瑶眉一动,倒是没有意外她会出现,毕竟她才是丽人媚的真正掌权人。 “你谁啊?和葛世坤是什么关系?”李兰芳虎着脸看向来人,一脸蛮横无礼。 温晴并没有理会叫嚣的李兰芳,而是径直走向了君祝遥,眸里有渐生的冷光,“你好,我是葛世坤的妻子温晴,你听过我的名字吗?当然他也有可能从来没跟你提起过我。” “你……你就是温晴?”君祝遥的脸色有些难看,她在接近葛世坤之前就知道他是有妇之夫,但这些并不能阻止她寻求她的爱情,而且她不认为一个四十岁的中年女人能比得上青春靓丽的自己。 但眼前的温晴有些打破她自以为是的优越感。 没错,温晴已念过四十,但她保养得很好,气质如兰,兼具女强人的强势又有古代闺阁千金的蕙质,所以与二十七八的君祝遥站在一起并不显老,反而更添了一股成熟女人的高贵与典雅,是最多只能称得上小家碧玉的君祝遥所不能比的。 但凡葛世坤长了眼睛,也不能看上君祝遥而弃了温晴,但人有时候就是这么个贱骨头,明明怀里抱着块价值连城的美玉,却瞎了似非看上路边一块顽石。 温晴的丈夫葛世坤就是这么个人。 君佑瑶曾经在后世的一篇报道上看过温晴的访谈,她提起这段婚姻时言辞并不激烈,只是表达了她对男人的理解。 那段话她记得很清楚,她说:“男人无论多少岁,他的心理年龄在成长到一定阶段时就会自动停止,永远停留在他认为自己最美好的年华里,就像我前夫,三十岁的他英俊潇洒事业成功,所以当我步入四十岁,又怎么配得上风华正茂的他?” 听着像在讽刺,但其实事实如此。 男人是长不大的动物,葛世坤就是其中的典型。 “祝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美容会所大厅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葛世坤身为老板自然收到了消息,在温晴出现没多久,他就跟着跑了下来,正好就见到了自己的妻子和情人面对面对峙的画面。 “坤哥。”君祝遥一见到男人,就像饿了几天的野猫见到了美味的鱼,眼神霎时柔情似水,腰一扭就要往他身上靠。 葛世坤也不是白痴,妻子就在眼前,他就算猪油蒙了心也不能在这种时候把小情人往怀里搂,连忙闪身避开了君祝遥。 “别动手动脚,站着好好说话,你……”他顿了顿,锐利精明的双眼扫过君祝遥和她妈,“怎么连你妈都带来了?嫌我这边不够热闹吗?” “坤哥,我……”君祝遥被他一瞪,眼眶迅速积上了水雾,好一副楚楚可怜。 “怎么着?老娘不能来吗?老娘清清白白的女儿被你给糟蹋了,还不准老娘上来讨说法?”李兰芳自然也听到葛世坤的话,屁股一扭直接挤开了君祝遥,叉着腰威风凛凛地站在了葛世坤面前。 君佑瑶也终于趁机脱离她的掌控,选了个相对隐蔽的位置站定看戏,随机应变。 葛世坤之前显然并没有听说君祝遥怀孕这件事,这时一听顿时脸色大变,先不安地看了一眼身旁沉默冷然的妻子,才带着一丝心虚的看向君祝遥:“你这是全家出动来讹我的?我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 “坤哥,我肚子里真的有了你的骨肉,你不能因为顾及温姐姐的心情就否定我们之间的爱情结晶,这对孩子不公平!”君祝遥声泪俱下,哭着就跪大了地上一把抱住了温晴的腿。 “温姐姐,我和坤哥是真心相爱的,你就行行好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吧,我以后也会让孩子孝敬你的!” 当女儿的在装绿茶对着人家正牌夫人猛哭时,做母亲的扯着劈腿老公的胳膊开始骂街。 “葛世坤你个臭不要脸的啊,糟蹋了老娘女儿就想不认账,你这三年不屙屎的混账东西,你爹娘生你出来就是糟践别人家的闺女的吗?你……”(此处省略一千字) 她边骂,边顺手拿起身旁的东西就扔出去往地上砸。 葛世坤只觉自己脑仁都要炸了,忍不住大喝一声,不管三七二十一道:“都给我闭嘴,这孩子要真是我的,我肯定会负责。” 君祝遥母女俩达成目的瞬间收了声。 “你负责?呵。”清冷柔软的女声接着葛世坤的话响起,即使遇到这样一场闹剧,温晴的神情依旧淡然平静,好像被踢爆包小三的男人不是她丈夫。 她抬起头对上葛世坤的脸:“葛世坤,你要怎么负责?跟我离婚然后娶她进门吗?” 葛世坤愣了愣,似乎才想起自己刚说了什么,他叹了口气,用一副商量的语气对她说道:“我们可以把孩子抱到你名下养着。” “我不是古代的正房夫人,没有抱养小妾孩子视如己出的好涵养。”温晴看了一眼君祝遥母女,眸色冷淡,“你要负责可以,我们离婚。” “我绝对不会同意离婚。”葛世坤虽然在外头花天酒地,但不代表他对妻子已经毫无感情,何况温晴才是撑起这家丽人媚的功臣。 “不离婚也行。”温晴眯了眯眼,盯上君祝遥仍平坦的小腹,唇边勾起一抹凉薄的笑,“那就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你这毒妇!我打死你这心狠手辣的恶毒女人!”李兰芳闻言大叫一声,居然操起门口伞架上的一把长柄伞直直往温晴冲了过去。 尖锐的伞头在明亮的灯光下刺激着众人的眼球。 谁也没料到李兰芳会有这么激烈的举动,温晴和葛世坤也没反应过来,眼看着伞头就要刺入温晴的腹部,一道娇小的身影突然从角落里冲了出去,一把抱住温晴把她扑倒在了地上,完美躲过了利伞的攻击。 救人小英雄自然就是君佑瑶,但她除了救人,顺便还使了坏。 第36章 闹剧 葛世坤原本就站在温晴身旁,李兰芳的攻击过来时他也愣住了没躲,君佑瑶在扑倒温晴的同一时间朝着李兰芳的方向吹出了一根【百变猴毛】。 【百变猴毛】幻化成了一阵狂风,巧妙地朝着李兰芳的背猛烈的一吹,李兰芳不受控制地举着伞朝葛世坤扑了过去。 十几公分长的尖锐伞头“噗”一下狠狠刺入了葛世坤的腹部,鲜血顿时顺势而出。 李兰芳完全是冲动犯罪,更何况她原本的目标也不是葛世坤,见自己刺到人也吓坏了,手里的伞不自觉的猛地拔出,本来伤口被伞尖堵住血流的还不算快,这一下鲜血就跟打开了开关的音乐喷泉一样,溅了离葛世坤最近的君祝遥母女俩一脸一身。 “啊!”君祝遥惨叫一声两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现场顿时大乱。 君佑瑶却眯着眼笑得像奸计得逞的小狐狸,无论是大伯母母女还是葛世坤都算不得什么好东西,能借此机会惩治他们一番也算帮自己和温晴报了点小仇。 “你……”被她压在身下的温晴看到她脸颊上那抹狡猾的笑,有些不解。 君佑瑶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朝她轻轻眨了眨眼,手指比在自己唇上意味不言而喻,将温晴满腔的疑惑压回了胸腹间。 很快救护车来了,警车也来了。 救护车带走了葛世坤和君祝遥,警车带走了李兰芳、温晴和君佑瑶。 被送往医院的葛世坤和君祝遥如何暂且未知,警局这边李兰芳一直在辩解这是场意外,她是无心之失,并不是想要伤人。 但温晴却咬死了她意图谋杀自己,并打电话到丽人媚店里让店员送来了当时的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如实拍下了当时的一幕,李兰芳蓄意伤人的罪名是绝对跑不了的,不过因为君佑瑶救助及时,温晴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反倒是葛世坤“意外”被刺,因为他现在还在医院急救无法做笔录,所以李兰芳最后究竟会被如何定性还值得商榷。 不过她今天注定得在看守所待着了。 “佑佑啊,电视上不是都能办理什么保释吗?你帮大伯母办一下啊,我不想住看守所。”李兰芳的衣服上还沾着血,手腕上带着手铐,却愣是拉着君佑瑶的手死不松开。 君佑瑶摇头:“大伯母,我们华国没有保释这个说法,我们是叫取保候审,不过我还是未成年人,是没资格帮你办理取保候审的手续的。” “我不管是保释还是候审,反正我得出去,你赶紧给你大伯,还有你二伯,你大遥哥他们打电话啊,让他们赶紧的来接我!”李兰芳也没想到自己为女儿找公道结果把自己给找进了警察局。 “大伯母你太为难我了,你忘了我已经十年没见你们了吗?又怎么可能有大伯他们的联系方式?” 李兰芳听她一直推三阻四,又想到她之前救温晴那恶毒女人的举动,顿时又心头火起,被拷在一起的手猛地抬起就往君佑瑶肩上狠狠砸了一下,“你这小贱蹄子长大了就不知好歹了是吧?居然敢联合外人吃里扒外,还敢救这个坏女人!别以为你妈把你带走了你就不是我君家人了!让你爷爷奶奶知道你今天是怎么对我和祝遥的,我保准你吃不完兜着走!” 君佑瑶冷不防被她砸了一下,金属手铐的边缘摩擦过她的皮肤,带出一阵尖锐的疼痛。 “到了现在你怎么还敢伤人!”温晴一直站在两人身后,见李兰芳这一举动忙把君佑瑶拉了过来,“警察同志,她在警局都敢行凶,你们还管不管?” 值班的民警已经冲了过来,一把就将吵闹不休的李兰芳给拉了下去。 “你还好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温晴看向苦着脸的少女。 君佑瑶咧了咧嘴,故作坚强的摇头:“没事,小伤而已,回家抹点红花油就行了。” “还是注意着点,女孩子的皮肤最忌讳留下疤痕。不如你跟我回趟家,我那里有除疤效果很好的膏药,我也能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君佑瑶笑了笑,“好啊。”她求之不得。 温晴住的地方恰好离警局不远,两人打车只花了不到十分钟。 三室二厅的格局,客厅很宽敞,布置得也十分温馨,随处摆放着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君佑瑶在沙发上坐下,拿起身旁小柜上摆着的全家福相框,英俊的男主人,美丽的女主人,可爱的女儿,他们相拥在一起,脸上是动人的笑,看上去那么幸福。 曾经的美好,放在此时看还真是格外讽刺。 “很可笑吧,我其实早就知道他出轨了。”温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刚才进她的书房拿膏药了。 君佑瑶放下相框,抬头看她问道:“为什么不离婚?” “我的家教不容许我抛弃婚姻,在成为某人妻子的那刻起我就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哪怕他已经变成了我不喜欢的样子,我总这么告诉自己。” 这是君佑瑶今天第一次见到她笑得那么苦涩,她想了想说道:“我想你只是太要强了,你说你不容许自己抛弃婚姻,其实你应该明白是这份婚姻抛弃了你。你不想承认自己才是弱势需要被怜悯的那一方而已。” 温晴愣了愣,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会说出这样犀利的一段话。 “你真是个奇怪的孩子。刚才谢谢你救了我,不然现在躺在医院急救的就是我了。”她说着拿起沾了碘酒的棉签走到君佑瑶身旁,温柔的拉开她沾了一丝血迹的肩膀。 君佑瑶任她动作,双手交握放在身体两侧,“温阿姨,我好像一直忘了跟你自我介绍了。” “嗯。”温晴轻柔的为她擦着药,却也留心着她的话。 “我叫君佑瑶,是天成制药有限公司的幕后老板。” 因为安氏集团的原因,海城的医疗相关企业占了很大的比重,可以说整个海城有近半成人从事的是相关行业。 温晴动作的手一顿,震惊得迎向少女坚定的眼睛,“你说你是……”因为之前安勋药业闹出的大新闻,也让天成制药这个本来默默无闻的公司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为多数海城人所认识。 而如今又听说华国首富聂振华投资了天成制药,这家公司的发展势头凶猛。 “你没听错,我说的就是天成制药。” “……你才多大?”温晴仍旧有点不敢置信,这么小的孩子就是一家公司的老板了? “十七,过完年就满十八周岁了。” “……” 君佑瑶进入自说自话模式,“温阿姨,作为你离婚后的崭新开始,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和我合作开发药妆美容这块市场?” 温晴:“……” *** 君佑瑶这边游说温晴加入她的队伍时,靳天成那边已经大刀阔斧的找出了公司的内奸,是企划部的一名叫魏延的副经理。 靳天成看在他也曾为公司立过功吃过苦的份上并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只是二话没说地让他收拾自己的东西卷铺盖走人。 因为理亏,魏延也不敢提任何要求,在同事的嘘声嘲骂中灰溜溜的走人。 不过他一出天成公司的大门就立即拨通了安瑾瑜的电话。 “安总经理,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事要见你。”魏延也没拖泥带水,等安瑾瑜一接通就直接开口。 电话那头的安瑾瑜声音冷淡:“什么事这么着急?” “见了面再说。” “那就我们公司楼下的欧乐咖啡吧,我大概半个小时到。”因为清美药妆的事,安瑾瑜的心情倒是还不错。 “行,不见不散。”魏延挂了电话,开车往目的地赶,他到时安瑾瑜已经在了。 刚坐下跟服务员叫了杯拿铁咖啡,安瑾瑜就漫不经心的问道:“到底什么事要亲自见面才能说?难道天成制药这么快又有什么新动作?” “我的身份被靳天成发现了,他刚才已经把我开除了。” “……”安瑾瑜细长眼睛一眯,脸色没了之前的温和,“你就为了这件事要跟我碰面?” 魏延多少也清楚安瑾瑜的为人,知道他并不是个好相处的,赶紧接着说道:“当然不是,我发现靳天成的一个秘密还拍了照,不过我现在因为安总丢了工作,心里焦虑不安总不是个办法,所以安总你看?” 他的意思很明显,他为了安瑾瑜丢了工作,安瑾瑜就该补偿他一份工作,何况他现在手里还捏着所谓的靳天成的秘密,也不怕安瑾瑜不同意。 安瑾瑜倒也爽快,对像魏延这样的小人很简单,无非就是钱与利,“我会交代人事部,你星期一直接去安勋药业企划部报道,依旧是副经理职位。” “谢谢总经理。”魏延的态度立马就变了,从随身带着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小型的数码相机,这年代数码相机虽然还未全面覆盖,但也有不少人开始使用了。 魏延是做企划的,有时候就需要拍点材料,所以他经常随身带着一台相机,恰好就拍下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他按下开关,调出了里面的一张照片。 第37章 有点污的红绳 “这是你在什么地方拍到的?”安瑾瑜一把抓起桌上的相机,将屏幕拉近了细看,确认照片上的人是自己熟悉的那一个。 “就在天成公司里,她来找过靳天成好几次,应该是靳天成的女友,靳天成对她十分温柔体贴,但这小姑娘明显是个未成年人,如果我们把靳天成玩未成年少女的事爆出来,肯定会影响天成制药的行情,我们还可以……” 魏延还在为自己的发现沾沾自喜,却不知道安瑾瑜想得比他多得多。 相机屏幕里的女孩子正是君佑瑶。 她居然和靳天成有关系,难道之前陈小雄出事那件事跟靳天成有关,他救了君佑瑶? 对了,聂振兴! 君佑瑶这丫头和聂振兴也有关,之前聂振兴的夫人陆晓云去安家就是为了她,难道就是她帮聂振兴和靳天成牵了线? 这么一想最近发生的一切事情就有些合理了。 原来都是君佑瑶那贱丫头在坏他的事!还有她手里可能有的药方,这么说岂不是已经便宜了靳天成? 安瑾瑜越想脸色也就越发阴沉,一副暴雨即将压境的逼仄感在他周围弥漫开来…… “咦?这不是佑瑶吗?”甜美的女声突兀地在两人桌前响起,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人拉回现实。 安瑾瑜偏过头看向出现在他身边的女孩,她穿着欧乐咖啡的制服,手上端着放了两杯咖啡的盘子。 “你认识君佑瑶?”安瑾瑜轻声问着女孩。 女孩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我是她……” 此时的君佑瑶并不知道正有一场关于她的阴谋在朝自己逼近,在把自己的初步设想和对美容药妆这一领域的理解等等,与温晴细细探讨了一番之后,温晴终于有些被她说动了,答应会好好考虑一下。 君佑瑶也没急着让她答应自己,她会考虑就已经是个好苗头,温晴是个不轻易开口许诺的人,但一旦许诺却绝对比男人还要一言九鼎,这一点从她对婚姻的态度就可见一二。 “今天真的谢谢你救了我,这些都是我自己制作的护肤品和化妆品,你回去用用看,希望你会喜欢。”温晴送君佑瑶出门,把事先准备好的袋子递给君佑瑶。 君佑瑶笑着接过,“我当然会喜欢。”不然怎么会找她合作? 她看中的就是温晴在这方面的手艺,温晴这个名字在几年后可是家喻户晓的药妆女王,以她为主设计研发的“温情”系列化妆品和“宫”系列护肤品在华国乃至全世界口碑爆棚,每有新品上市必然卖到脱销。 但这个女人却在她最为鼎盛的时期疯了,听说是因为她的女儿。 君佑瑶上辈子从事化妆品销售代理,曾经和温晴有过来往,虽然交浅言深,但在自己低谷她也曾鼓励过自己,她至今仍记得温晴拍着她的肩膀对她说:“哪怕再痛再苦也不要在人前哭,女人一旦在别人面前哭了,就只能成为男人的附庸了。” 但不久后当她再次看到她时,她已经浑浑噩噩只知道哭泣了。 温晴出生在一个钟鸣鼎食之家,家族往上数代都是太医,她的曾曾祖父是清末皇帝的御用太医之一,身为宫廷太医,不仅要精于医术,还要擅于揣摩宫里主子们的心,宫里的主子们除了圣宠之外最在意的无非就是她们的容貌。 而温家世代在宫里当差,自然就传承下来了不少美容养颜理气调血的配方,温晴正是继承了温家的这些东西,加上她自己在这方面又相当有天分,自学了不少相关知识,扬长避短配合当下的技术,将宫廷药妆发扬到了极致。 这样一个对上辈子的自己也算是有知遇之恩的人,君佑瑶自然想把她拉到自己麾下,更何况其实她挺替她可惜的,同样身为女人,她是极为欣赏佩服温晴的,但她却毫无预兆的疯了。 君佑瑶不知道自己这一世能不能改变她的命运,但哪怕只有一点机会也好,她也想试一试,何况这也是在为自己创造更好的条件不是吗? 离开温晴家,君佑瑶才有时间去做今天出门来做的事——买书。 *** 安勋药业很快又红了一把,大张旗鼓地又开了次发布会,将并购清美药妆的新闻搞得铺天盖地,之后又请了知名艺人秦之雅为清美代言,看着确实也挺像那么一回事。 君佑瑶这边倒是风平浪静,没什么大的波澜,倒是温晴给她来了两次电话。 温晴第一次打来电话是告诉自己她已经决定和葛世坤离婚了,因为葛世坤婚内出轨,且小三连孩子都怀上了,又有小三母亲上门寻衅滋事等铁打的证据,她直接去法院起诉了离婚,法院已经受理,想来不用多久她和葛世坤之间就会成为老死不相往来的陌路人。 至于那一天的后续,葛世坤虽然伤重,但并不致命,有君祝遥求情,所以他没有起诉李兰芳,温晴想想自己也没受什么实质伤害,也就没坚持起诉,所以李兰芳被关了几天后给放了回去。 后续如何,就不是温晴会关心的了。 她第二次打来电话则是告诉自己她已经考虑好了,决定和她合作成立药妆品牌,君佑瑶一听就直接叫上了靳天成,三人开始就合作事宜进行详细的商讨,并初步达成了一致意见。 因为是以君佑瑶为主要负责人,所以他们的药妆品牌的名字在三人(其实只有靳天成和温晴)推敲研究后确定为“君宝药妆”,这也是未来的君宝集团的前身。 在把温晴带去与靳天成碰面后,君佑瑶作为公司的真正掌舵者就基本没什么事了,除了每日必刷的红包群之外,其余时间她沉迷于看书,似有将国内外的所有医学书籍都看一遍的冲劲。 在学校她始终独来独往,与同学之间的交流少之又少,但现在的她却是整个学校最引人注目的存在,她就像一朵在暗夜中寂静盛放的幽昙,散发着独属于她的芬芳与美丽。 从开学那场考试之后,无论大考还是小考,她都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占据着那个最耀眼的位置。 君佑瑶本就生得极好,以前不受人瞩目完全是因为她当年比较自卑怯懦,平日也总是低着头,而有时候气质的改变比容貌本身更为重要,就比如现在的她。 她开始收到各种各样的情书,有时候走着走着就会被突然冒出来的陌生男生拦下强行求交往…… 值得一提的是,这期间她还遇到过好几波流氓,这些人虽然没有一点迹象表明是安瑾瑜派来的,但她总觉得与安瑾瑜脱不了干系,恐怕他还在觊觎着她手里那莫须有的“配方”。 为了安全起见,她只能不间断的使用【百变猴毛】,不过她这一次没用猴毛变成熟人,而是随意幻化出了一名孔武有力的男人,作为保镖暗中保护自己。 这里不得不再次称赞一下大圣猴毛的给力,【百变猴毛】要失效有两个方法,一个是身为使用者的她主动让它失效,而另一个就是等它自动失效,而它能维持的时间很长,足有九天。 所以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百变猴毛】在不断变少,但好在消耗速度并不快。最多等猴毛全用光了,她让靳天成给自己找个真保镖得了。 最近喜乐群的神仙妖魔们正在进行新一轮的三界大战,各位大神大魔们都忙于征战杀敌去了,红包数量日益减少,刷群聊天的只剩下一些无所事事的仙女和吃饱饭不干正事的战五渣。 瑶池仙姬:听说东皇公昨日不幸战死了。 百花仙子:唉,好可怜。 石矶娘娘:灵魂再入轮回而已,修炼千年他又会回归仙班。 三圣母:魔族大军已经开始退回三途川了,战事应该很快就会平息。 月老:但愿如此了,他们这一战害老夫的红线又乱成了一团,神烦!真想一剪刀下去全剪断了。 铁扇公主:不就是牵姻缘吗?说的好像有多难。 月老:哼!说什么风凉话!你要行你来试试。 月老也很霸气。 叮!月老发出一个红包! 君佑瑶笑了笑,抱着凑热闹的心态点了抢夺。 【叮!恭喜你抢到月老的红包,获得红绳一根,已为你存入百宝袋,可随时点击百宝袋领取。】 还真是红绳。 君佑瑶默然点开百宝袋查看那根【红绳】属性。 【红绳:月老之物。使用者将绳头系在任何一对生物的身上,可使得它们成为眷属,该物使用时只有使用者可见。温馨提示:眷属不代表就会成为佳偶,也有很大可能是怨偶,只有月老之剪能剪断该红绳。】 君佑瑶:“……”感觉居然是个很牛逼的东西。 短短两句说明,但可吐槽的点实在太多了。 这根红绳要是用得好了,简直是报复社会的利器啊。 君佑瑶默默点了领取,【红绳】看上去跟普通的红线没多大区别,不过色彩比大红艳了几分,倒是还挺好看,她把【红绳】直接缠在了自己辫子上,这样方便随时取用。 拍了拍自己小辫,自言自语:“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为你物色主人的。” 然而还没等她帮【红绳】物色好主人,她自己倒先出事了。 第38章 赶上新时代照片门 那一天和往常一样,天清气朗,风和日丽,君佑瑶六点半出门,七点准时踏进校门。 但刚踏进校门她就感觉到了一种与往常截然不同的气氛。 所有老师和同学看向她的目光不是以前的欣赏、崇拜或者羡慕,而是都带着若有似无的探究,还有……同情与怜悯,鄙夷和不屑。 君佑瑶瞬间冷下了眸子,锐利的杏眸扫了一眼周围这些人,视线一移,看向了不远处一个男生手里捏着的一张照片上。 她走到那男生面前,“方便把你手上的照片给我看看吗?”如果她的眼睛没出问题的话,那照片上的人与她很像。 男生直觉背过手试图把照片往身后藏,但没一会反应过来,叹口气低声道:“君同学,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也……别太难过。” 说着已经把照片递给了她,然后似乎很不忍心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跑远了。 君佑瑶没有任何反应,垂着长长的睫毛看着手里那张有些皱巴巴的照片,彩色的硬纸上描绘的是一副极其冲击视觉的画面——阴暗的巷子,衣不蔽体的少女,看不清面目的男人,撕裂的衣物,少女流着泪痛苦狰狞的侧脸。 哪怕这只是一张照片,看过它的人都能从中想象出当时的情景,一个荏弱少女惨遭蹂躏的惨剧。 而那个少女正是君佑瑶。 至少在众人眼里,那就是君佑瑶。 君佑瑶黑眸虽暗,但脸色依旧看不出任何一丝异常,她将照片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不放过一丝细节,画面里的少女只露了侧脸,脸部线条和那头如云长卷发几乎和她毫无二致,但她自己很明白,这绝对不可能是她。 那么……她是谁?为什么会那么像自己?这照片又从何而来?散布到校园里又有什么目的? “君同学,这些照片是刚才被人从教学楼顶楼扔下来的,有好几百张,我捡了一部分,你看看……我们要不要报警?”学校负责晨检值班的老师站在君佑瑶身边,也伸出手递给她几张照片。 君佑瑶无声接过,照片的女主角都是同一个人,画面也是连贯的。 她从几张照片里挑出了一张照片,画面里少女被人堵在黑色垃圾袋边上,背着包靠墙而立,神情呆滞,好像受了极大的惊吓,这张照片中她的脸清晰可见。 君佑瑶勾了勾唇,笑得极尽嘲讽。 “安瑾瑜你还真是花样百出,这种馊点子都想得出来!看来不毁了我你是誓不罢休了?”她拿着照片喃喃自语,眼里的冷光却越积越多,似要冰冻万里。 这么多照片里只有这一张是她本人无疑,应该是那天遇到陈小雄时被拍的,她当时因为发现了文件袋太意外,倒忘了那天还有人在拍照,没想到这么个漏网之鱼倒是被安瑾瑜拿来做了这么个大文章,在大量假照片里面掺杂几张真的,然后把假得做得尽量接近那些真的,会让一切看上去就是真的。 ……好大手笔! “君同学,你还好吧?”那老师见君佑瑶不怒反笑,心里有些毛毛的,这女孩子不会被弄疯了吧? 君佑瑶抬头,“老师我很好,还好报警就不必了,这些照片可以给我吗?” “呃……当,当然。” “谢谢老师,那我先去教室上课了。”君佑瑶道了谢,在那名老师古怪的目光注视下走向自己班级所在的方向。 一路上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透着怪异的味道。 有个曾经被她拒绝过的男生甚至在她走过时,大声嘲讽道:“看不出某人平日一副高贵冷艳的模样,跟朵不可攀折的高岭之花一样,私下竟然早就被人玩烂了,这肮脏的世界还真是不能好了。” 他身边的几个男生跟着起哄:“还别说,那皮肤可真好,白里透红与众不同。” “发育得更好,那两个……哈哈哈……”说着还比了比自己的胸,表情猥琐。 听着这些肆无忌惮的侮辱嘲笑,君佑瑶却连表情都没变过分毫,只是一双冷极了的黑眸望向那名最先开口的男生,“不正因为有你们这样只知道用下半身思考的渣渣,世界才会那么肮脏吗?” 男生们的笑僵硬在他们尤显稚嫩的脸上,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君佑瑶没有再理会任何人的视线和话语,径直走进了高三理(2)班,班上已经到了的同学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几乎在她进门的刹那戛然而止,朝她齐齐看了过来。 她视若无睹的走过去坐到自己的课桌前,将那位老师给她的那几张照片一张张整齐排列在桌面上,低头寻找着蛛丝马迹。 除了确认是她自己的那一张之外,其他照片里的女生几乎都只露了侧脸,哪怕有正脸也被凌乱的头发挡了大半张脸,但这些却已经足够让所有人认为这些照片里的主人公就是她君佑瑶。 如果是十几年后,其实要合成或ps成她的样子并不困难,但以当下的技术却绝对做不到这种不露一丝痕迹的ps照片,所以这些照片都是真实的。 这世上和她有六七分相似的人倒是有,君家祝福保佑四个女孩子的长相多多少少都有点随她们的奶奶,其中以君佑瑶和君福遥相似度最高,但君福遥比君佑瑶年长了六岁,现在二十四的君福遥应该不可能有照片里这个女孩子的这种青涩少女感。 那照片里的这个女孩会是谁? “佑瑶,你没事吧?”怯生生的女声低低地在君佑瑶身边响起,好像很怕惊扰了她一样,“我知道你心里一定难过得想去死,没有一个女生遇到这种事会好受的,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再痛苦也无济于事,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跟学校解释,千万不要让这种事影响了你的学业,你好不容易才能爬到我们年级第一的位置。” 君佑瑶被长睫敛住的眼睛微微动了动,抬起头看向一脸痛惜难过的黄甜甜。 这黄甜甜的话倒是有几分意思,听着倒是字字真切,但对于曾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多年的君佑瑶来说,这话里的暗示讽刺之意不用多思考都能听得出来。 难过得想去死?是暗示她遇到这种事该去死吗? 跟学校解释?解释什么?她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吗? 好不容易爬到年级第一?她什么时候好不容易过? “谢谢关心,我很好。”君佑瑶淡淡的回答,脸色看着确实十分正常。 黄甜甜愣了愣,似乎没料到她会是这种态度,任何一个女生遇到这种事哪怕不是要死要活,至少也该痛哭流涕吧?她怎么一副没事人一样? “佑瑶,你跟老师来一下。” 这时候罗楚峰也出现在了教室门口,脸色看上去很不好。 君佑瑶闻言收起照片,起身走向了他,两人走在去校长室的路上。 “佑瑶,你跟老师说实话,那些照片里的人是不是你?”罗楚峰的表情相当凝重,他刚进办公室就得知了早上的事,心情就跟灌了铁铅一样沉重。 君佑瑶看得出他对自己的关心,笑着摇了摇头肯定的回答他:“罗老师你放心,那绝对不是我,我之前确实遇到过流氓,不过在出事前就被人救了。” 罗楚峰见她神色平静,确实不像是发生了那种惨痛事后该有的表现,大松了口气也笑了。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你都不知道听到这事时老师觉得天都塌了,你这么好的孩子要是就因为这种事被毁了,那老师恐怕会难过一辈子。” 君佑瑶听得出他这话并不是虚伪客套,笑了笑安慰道:“老师你放心,就算我真遇到了这种事,也不会因此一蹶不振。” 这个世界对女人就是如此不公平,明明受伤害的是女人,但在事后被指责嘲笑侮辱的还是女人,她上辈子可见识过不少讽刺女人“穿得太露骨”“打扮得太妖艳”“都是女人勾引他们犯罪”“自己作风不良被x活该”等等言论的直男癌。 这么容易被勾引,怎么不把自己那多余的二两肉给切了? “也是,你这孩子一看就坚强。”罗楚峰拍了拍她的肩,一脸赞赏。 两人到校长室时,里面站满了人,教务处的几个领导都在,包括冯志萍。 还有三名穿着警员制服的男人,罗楚峰已经告诉她是警局来人要见她,所以她并不意外。 君佑瑶还没进门就已经听到了冯志萍的声音:“她这种情况还需要多说什么?立刻开除学籍!” “冯主任你少说两句行吗?受苦的是君同学,这种时候学校怎么能落井下石!”吴哲镐的语气里已带上了怒意,这个好脾气的校长难得动怒,倒是让君佑瑶有些感动。 “校长,我也知道君佑瑶受了罪,她很可怜,但这件事影响实在太恶劣了,闹得大了会直接影响我们学校明年的招生,这个责任你负得起吗?”冯志萍此时的心情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看到君佑瑶倒霉简直比她评上二级教师都要来的开心。 吴哲镐被她这句话堵得胸口发闷,恨不得一口老血喷出去把冯志萍喷到西伯利亚去。 “冯主任的话真是让我不胜惶恐。” 第39章 异性体温的安慰 君佑瑶冷笑着跨进门,所有人的目光也跟着齐刷刷地望向她,今天这样的注目礼已经让她习以为常了。 君佑瑶看向勾着唇一脸鄙夷看她的冯志萍,“可能要让冯主任失望了,那些照片里的人并不是我。” 在场的人都愣了愣,冯志萍撇了撇嘴:“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不忘讽刺别人,那些照片难不成是假的?君同学你也不用多说了,我们身为老师不会看不起你,但你这事确实影响太大,会让学校声誉受损。为了你好,也为了学校好,你主动退学吧。” “冯主任,我已经说了请你闭嘴。”吴哲镐恨不得那针线缝了冯志萍那张嘴。 因为吴哲镐很少发怒,所以冯志萍也不敢多说什么,但她态度摆着,就不信这一次君佑瑶逃得过,哪怕不能让她退学,她这名声肯定是臭了。 “你就是君佑瑶?”这时候一名黑脸警察站到了君佑瑶面前。 他很高,君佑瑶得抬高脖子才能正视他的脸,“我是。” “那就跟我们去局子里走一趟吧。”他抬手就要去抓君佑瑶的胳膊,君佑瑶往后一退躲开了。 美眸里染上寒霜,问道:“请问警察同志,我是犯了什么罪要跟你们去警局?”她倒是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一出在等自己,看来安瑾瑜是铁了心要搞臭她的名声了。 从这名警察的态度可以看出,他们完全是把她当犯罪嫌疑人来处理了,要是她真这么跟着他们出去了,那学校会把她传成什么样子她想也不用多想。 郭勇见她居然躲开了,粗犷的眉一皱,严肃的说道:“因为那些照片上的事,需要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很大。”君佑瑶也皱眉,声音郎朗:“首先再次申明那些照片上的人不是我,你们要找人协助可以去找真正的女主角。” “其次,即便那人是我,我身为受害者也有拒绝接受警局协助的权利。” “最后,哪怕我真是犯人,你们也该告诉我我究竟犯了什么罪需要被警局调查传唤。” 少女的眉眼间似有锐意涤荡而出,慑得郭勇也有点不敢逼视,他在接到命令时以为只是一件简单的帮忙找茬的小事,谁成想这个找茬的对象一说话就把他压得死死的,找不到一句能反驳的话。 “佑瑶说得对,警察同志,你们来调查我们一定积极配合,但你们无缘无故就要带走我的学生就很有问题了。”罗楚峰也赶忙挡在了君佑瑶身前,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些警察对君佑瑶抱着恶意,他们不像来帮忙,倒像是来找茬的。 其他老师也不是蠢人,自然也看出来了不对劲,无论君佑瑶如何,她总归是他们学校的学生,这些老师也跟着声讨了两句。 这下完全把郭勇原本的计划打乱了,他本来还打算不管不顾先把人带走再说,但有这些老师在场,这事还真不能这么做,文人难缠,弄个不好把事情闹大了,到时候他和他的领导都可能要吃不完兜着走。 事已至此,他也没办法,只得干笑两声,解释道:“是这样的,君佑瑶同学。” “那些照片不仅出现在你学校里,还出现在了我们高申区的其他公共场合里,事情性质及其恶劣,影响也相当大,所以才希望你作为受害者到警局做个笔录,把对方犯案的全过程仔仔细细跟我们说一说。” “我想你也希望能早日抓到那个害了你一辈子的犯人吧?” 话倒是说得挺像那么回事的,但君佑瑶却是一个字也不愿意信他。 “我也说了,照片里的受害者不是我,你们找错人了。”君佑瑶始终面色不改,“很抱歉,我还有课要上,如果警察同志你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容我告辞。” 说完看也没看他们的脸色,朝吴哲镐点点头,转身就出了校长室。 如风帅气。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君佑瑶走出校长室没多久就接到了靳天成的电话。 “佑佑,我收到了一大摞照片,是你被一群人……”靳天成的声音听上去焦急不安。 君佑瑶一听就立刻打断了他,“别担心,那不是我,应该是安瑾瑜派人做的手脚,我得先弄清楚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你那边除了照片之外还有别的吗?” 看来安瑾瑜知道她和靳天成有关系了,否则不会特意寄一份照片给他。 靳天成闻言果然也松了口气,“有,还有一段用报纸里剪下来的字拼接成的话,你等等,我念给你听——替你这个废物安慰你饥渴的小女友,她的身体很美妙,不用谢哥……” 电话那头的靳天成显然有些尴尬,“佑佑,如果这事真是安瑾瑜做的,那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君佑瑶也有些无语,“很明显,他认为我是你女友。” 这真是一个……让人无话可说的误会啊。 “大概是那个魏延在公司看到过我,然后就告诉了安瑾瑜了,他们都误会了。”君佑瑶一想就猜到了事情的大概始末。 “也难怪他们,他们怎么猜也不会猜到你才是天成制药的掌舵者。”靳天成也理解的笑了一下,毕竟君佑瑶的年纪太有欺骗性了。 “这事我会处理,靳大哥你不用担心,不过接下来你可能会在很多地方看到那些照片,刚才已经有警察来过了,说是高申区到处都是。” “安瑾瑜这招可真够狠的,他是打算彻底毁了你!佑佑你确定不用我帮忙吗?我有个朋友在市刑警大队,也许能帮上点忙。” “暂时不用,有需要我会联系你的。”她现在虽然心里也没底,但这件事要想彻底解决就必须先找出那个女的,否则哪怕有再多证据证明照片里的人不是她,都没有几个人会相信。 说实话,这件事也难得让她觉得有些棘手。 那些照片,做得几乎完美。 结束跟靳天成的通话,君佑瑶就若无其事地回教室继续上课,彻底将所有人打量评价的视线隔绝在自己的世界外,她觉得光是今天一天收获的目光都能绕地球一周了。 拖着难得身心俱疲的身体回到家,迎接她的不只有夜火热情的抱抱,还有男人沉重的视线。 “呃……你怎么来了?”她搭着夜火的前肢,配合着它的动作,眼睛则看向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男人。 来人不是她的血库兼房东顾砺寒同志又能是谁?他出现在这里很正常,毕竟这房子是他的,但这个时机?是不是太巧? 顾砺寒见她回来,直接起身大踏步朝她走来,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短短的三十公分。 君佑瑶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展臂一把抱住了她,清冽的薄荷香味瞬间侵入她的鼻尖,带来丝丝清凉。 “对不起。”他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君佑瑶完全搞不明白他在搞那一出,迷茫的问:“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还有……能请你松手吗?你这样我会很想把你变成猪头!” 这么深情款款的相拥会让她以为他俩之间有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奸情! 顾砺寒又拍了一下她的背,才放开了她,“我已经看过那些照片了,你不要太伤心了,这件事我会帮你处理好的,你要是不想继续在海城市待下去,我可以安排你出国。” 敢情他刚才的行为是在安慰她啊! “谁告诉你女孩子遇到这种事会需要别人拥抱安慰的?”君佑瑶没理会他的话,倒是对他的行为很好奇,顾砺寒一看就不是会懂女孩子心思的人,他会想出拥抱这一招,莫非是问了度娘? 顾砺寒眨了眨黑眸,长睫扑闪扑闪,“我表哥说的,他说女孩子遇到这种事都会很痛苦,会很需要异性朋友体温的安慰,他说的不对?” “……”感觉顾砺寒表哥是个很不靠谱的汉子,什么叫异性体温的安慰?这话怎么听怎么古怪,估计也就顾砺寒这呆萌听不出其中更深一层的意思,还自行领悟为了拥抱。 就顾砺寒这等姿色,他哪怕对女孩子露出一点温柔,那都是几公斤x药的效果啊,如果真来个有体温的安慰,那还不得当场享用一顿和谐社会的肥美河蟹? 还好是她!定力够足,不然顾砺寒果断会有贞操危机。 “以后少听你表哥胡说。”君佑瑶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这纯洁美男的贞操操一下心。 顾砺寒:“你没被我安慰到?” 君佑瑶抬头看他,默默摇头,他的黑眸霎时就黯淡了下去,似铺了层淡淡的灰。 “行了,我好得很,自然不需要你安慰。”君佑瑶看不得他沮丧,适时补上了一句。 顾砺寒皱眉:“你不用骗我,那些照片我都看过,确实是你。” “那真不是我。”君佑瑶无奈,语气十分坚定。 他怔愣了大约三十秒,突然伸出手来掀她的衣服,君佑瑶大惊失色,连忙蹦开:“你干嘛突然耍流氓啊?” “照片里那女孩子左胸上有颗黑痣,还长了一根很长的毛,我看看你有没有。” 说着再次伸手来扒她的衣服,君佑瑶简直要哭了,她左胸上真的既没黑痣也没毛啊! 顾砺寒你特么把人家左胸看得那么仔细是想干嘛? 第40章 月光宝盒它哥 咳咳,最终在夜火的勇猛救主下,顾砺寒并没有成功看到君佑瑶的左胸,反而被挠花了胳膊…… 当两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研究茶几上那一摞照片时,已过七点,两人简单解决了晚饭,君佑瑶把事情的大概始末给顾砺寒说了一遍,让他了解自己和安瑾瑜之间的恩怨情仇。 等顾砺寒彻底明白后,他才指着其中一张照片,“你看,就是这颗痣。” 君佑瑶蹙着眉盯着那张照片的最角落,确实发现了他说的那个特点,那是个相对比较隐私的部位,在左胸的正上方,如果穿着性感一点也有可能暴露出来。 这些照片的尺度还是把握好了的,其中并没有出现特别激烈的画面,但却足够让所有人明白这过程发生了什么,除了女主角,其他人的脸都做了模糊处理。 君佑瑶看着那颗痣陷入了沉思,她总觉得自己曾经在哪儿见过这颗痣,但一时间又完全想不起来。 “你对它有印象?”顾砺寒看出她神色间的变化。 君佑瑶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摸了把头发说道:“我也不确定,总觉得有些地方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这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呢? 她站起身,“哎,不想了,我去睡觉。”头晕脑胀,还是洗洗睡吧。 顾砺寒见她脸色不太好,也没有阻拦,突然想到放在箱子里的东西,赶忙出声道:“你先等等。” 他跳过沙发,走向自己放在房门口的行李箱,打开箱子找出了一个金属小铁盒。 “给你的。” 手一抛直接朝君佑瑶扔了过去,君佑瑶手忙脚乱的接住,小黑铁盒没有任何纹饰,像是某种装机械零件的盒子,底部还有钢印的编码,带着一股机油的味道。 她轻轻打开,就看到了里面安静躺着的银色指环。 指环的设计很简单,两圈银纹交缠着中间月白如玉的光滑石头,带着一股恰到好处的秀美,简约却不失华丽、 “我又重新升级了一下内部设计,你的这枚里有三百根毫针,每一根针上我都淬了足量的麻药,一根就能让一头三百斤的牛沉睡十个小时,应该够你使用一段时间了,这样你遇到危险时至少有自保之力。” “对不起,迟了点。”顾砺寒走到她面前,再次对她道歉,原来他的抱歉源自于此。 他觉得自己送得迟了,才让她遇到了那样的遭遇。 君佑瑶将指环从小铁盒里拿了出来,美丽的光华在她指尖闪烁,如星辰一般耀眼。 “戴上。”他说。 “好。”君佑瑶朝他露出一抹笑,像晨光中乍起的微风,轻拂过顾砺寒的眉眼,悄悄地隐秘地。 指环的大小很合适,与她的食指紧密结合,顾砺寒牵起她的手垂着眸打量,然后也跟着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很好,没有失误。” 两双黑眸,一对白牙,一双牵在一起的手。 是的,很好。 *** 房内,君佑瑶躺在床上盯着自己的右手已有一个小时,之前因为那些照片而起的混乱早就烟消云散了。 看来她还是个女人,女人收到喜欢的礼物之后,天大的事都能被抛到九霄云外。 君佑瑶美美地睡了一觉,并没有被白天发生的事影响了心情。 但之后几天的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加恶化,那些照片开始像病毒一样传播开去,原本还只散布在高申区,现在整个海城市的大街小巷里都已经贴满那些相片,连清波县老家的外公都收到了。 老爷子差点急火攻心晕死过去,之后连打了数个电话让她回老家把事情交代清楚,君佑瑶费尽口舌解释他就是不信,后来还是顾砺寒出面,老爷子才半信半疑勉强相信那些照片上的人并不是她。 君佑瑶怒摔电话:“我才是你亲手养大的亲外孙女!你个老糊涂真是没救了!” 这些倒也算了,更严重的是君佑瑶出门后开始会被一些陌生的路人扔垃圾石头甚至是鸡蛋,学校门口也时不时有群众围观,对着进出的学生们指指点点言辞难听,仿佛他们每一个都是那些照片上的主角一样,就像冯志萍恶意的揣测那般,因为她一个人的事,已经彻底影响了整个学校的气氛。 哪怕吴哲镐再不忍心,君佑瑶终于还是被强制停了学,暂时在家自学。 君佑瑶这边一发不可收拾时,温晴那边也出了不大不小的事,最近她接到了好几回安瑾瑜的电话,目的很简单——重金聘请她成为清美药妆的设计师。 对此君佑瑶也有些意外,安瑾瑜怎么突然会想到要聘用温晴,上辈子可没这种事?难不成是她这小蝴蝶给扇出来的?虽然没有头绪,不过想到安瑾瑜的手段,她让温晴平时出门小心点,还让靳天成聘请了几名保镖照看温晴和她女儿的安危。 温晴那边暂时安全,而她这边就真的是一团糟了。 市警察局的同志们因为顾砺寒的关系,倒是热心参与了这起案件的调查,也是他们认出了君佑瑶才在第一时间通知了顾砺寒。 警局之后还传了当初来学校找过君佑瑶的区警局的郭勇等人,但他只是被他的上级领导授意,并不知道一点内情。 至于郭勇的顶头上司,那就更可笑了,他之所以会授意郭勇去为难君佑瑶只是因为他妻子收到了一笔数额过万的现金邮包,邮包没有署名,里面除了现金还有一封信,和靳天成收到的一样,也是报纸上的字剪下来拼成的,上面写了要他们帮忙做的事,并言明事成后还会送来同样一笔钱。 所以这条线也断了。 哪怕她明知道这一切是安瑾瑜安排的,但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他也是无济于事。 顾砺寒和靳天成、还有聂振兴都出了大力气帮忙查找真凶,甚至派人跟踪安瑾瑜,却始终一无所获,只抓到了几个到处贴照片的人,但那些人只是受雇于人,他们手里的照片都是通过国外一个匿名邮箱发过来的,根本无法查到任何人,更重要的是找不到那个照片上的人,也就没办法证明她的清白。 陆晓云、周煜和温晴也时不时会来关心她的近况,告诉她他们会一直支持她的,让她多少觉得安慰。 重生后第一次,君佑瑶觉得自己束手无策。 整整一个月,她只能被迫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能去,早中晚餐全由顾砺寒负责,他倒也没在这种时候荼毒她的味蕾,每天乖乖出门要嘛买菜回来让她做,要嘛就直接叫外卖。 事情虽然还找不到解决办法,君佑瑶自己倒还算看得开,每天依旧照例看书刷喜乐群,偶尔和顾砺寒一起缩在沙发里看恐怖片解闷,顾砺寒似乎不忙于回去工作,但她知道他已经挂了无数通电话。 这一天起床日常拿手机刷喜乐群,前不久大战终于轰轰烈烈地结束了,有好些个神仙妖魔战死,君佑瑶注意到那些战死的在喜乐群里的名字也从黑色变成了灰白色。 还真是神奇。 喜乐群的话题一向没有任何规律,今天还在讲哪家仙子下凡洗澡被人偷抱走了衣服回不来了,明天就会说某家神君偷喝了三生酿睡过了点卯。 总之很无厘头。 今天的话题也相当另类。 日游神:前些日子去看望灶王爷,他居然自己在垒灶台,也是技艺精湛。 夜游神: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还见过厕神自己跑人间去刷马桶呢?真是爱岗敬业。 木吒:我父王可以百分百空手接白刃,才是真绝色。 金吒:举双手双脚赞同。 武德星君:论技术,我只服陆压道人。 木吒:此话怎讲? 武德星君:就凭他能造出月光宝盒这样的神物啊,这才叫真技术!你们说的那些都是什么啊?不堪一提。 夜游神:月光宝盒再牛又如何?那东西也跑不到我们手上来。 陆压道人:虽然很高兴你们认同老道的技艺,但月光宝盒是不能给你们的。 齐天大圣孙悟空:月光宝盒不是俺老孙的吗? 陆压道人:虽然没有月光宝盒,但残次品什么的老道这里还是有不少的,各位若是看得上眼便拿去玩玩吧。 叮!陆压道人发出一个红包! 这一次,君佑瑶简直在用生命抢红包,在红包跳出来的瞬间,她的手指飞速压下去,重重一按! 【叮!恭喜你抢到陆压道人的红包,获得残破的日光宝盒一个,已为你存入百宝袋,可随时点击百宝袋领取。】 残破的日光宝盒?月光宝盒它哥吗? 君佑瑶心跳如擂鼓,颤抖地手指点开了百宝袋,最角落里一个散着荧光的盒子在召唤着她。 她点开它的属性来,屏幕上跳出一行信息——【残破的日光宝盒:陆压道人作品。打开宝盒后可使使用者突破空间与时间的壁障,带使用者去到他想去的任意时间点,但使用者不会被任何人看到,也不能改变当时的任何事件进展,再次打开宝盒可回归原来的时间点。温馨提示:因宝盒出现一定程度破损,故而只有一次来回的机会。】 这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41章 什么仇什么怨 积压了整整一个月的闷气,终于可以好好宣泄一番了。 君佑瑶起身确定房门和门窗都锁好了,她又找来了自己的背包,往里面塞了一些必需品,穿戴好衣服,背上背包。 做好这些准备后,她才点击了领取,手里出现一个长方形的紫檀木盒子,盒盖有道细微的裂痕,完美得诠释着残破的意义。 她深吸一口气默念着自己要去的时间点,然后义无反顾地掀开了宝盒的盖子,眼前有白光一闪,她整个人像从万花筒的世界里穿行而过,然后脚一迈出现在了一间豪华敞亮的办公室里。 她的正前方,两道身影正坐在一起交谈。 这两个人她都认识——安瑾瑜和黄甜甜。 君佑瑶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黄甜甜,她默念的时间点就是暗中之人密谋策划她这起照片风波的当天。 结果她在安瑾瑜的办公室里看到了他和黄甜甜。 安瑾瑜并不让她意外,但黄甜甜就真的让她始料未及了。 “你确定要和我合作?”安瑾瑜的声音有些凉薄,啜饮着杯子里的咖啡维持着道貌岸然的深沉。 黄甜甜笑得一派甜蜜:“当然了,我需要钱。” “呵呵,我欣赏你,有胆识也有魄力。”安瑾瑜放着杯子,双腿交叠在一起,眼含兴味的问:“不过,你和君佑瑶有仇?” “这是我的事。”黄甜甜敛起笑,也问:“倒是你这么费劲心思要对付她又有什么目的?我听说她还是你继母的亲生女儿。” “这也是我的事。”他把她的话原封不动还给她。 “行,那就说说我们怎么要怎么合作吧。”黄甜甜显然也不在乎他的回答。 “那贱丫头身边似乎二十四小时都跟着保镖,我的人去了几波就被伤了几波,恐怕是很难在她身上寻找突破口了。” “所以呢?” “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安瑾瑜勾起一道阴冷的笑,拉开办公桌的其中一个抽屉,拿出几张照片递给黄甜甜,“这几张照片你先看看。” 黄甜甜伸手接过,低头一张张看了一遍,是君佑瑶被一群流氓围住的情形,“就这么几张照片有什么用?”没有后续就根本不可能害人。 “这么几张当然没用,但如果有后续呢?”安瑾瑜眯着眼邪邪一笑,像一条吐着毒信的蛇。 “你的人不是一直没得手吗?”自从那天在欧乐咖啡遇到安瑾瑜后,她就一直在做安瑾瑜的内应,帮他盯着君佑瑶离校的时间,随时汇报她的动向。 安瑾瑜点了点头,要是得手了就没现在这么麻烦了。 “那你所谓的后续又是什么意思?” 安瑾瑜闻言嘴角一扬,直勾勾地盯住黄甜甜的脸,莫名让黄甜甜感觉到一阵寒意。 他说:“既然弄不到她的后续,我自然只能制造别人的后续,然后,”他低笑,声音极其冰冷,“鱼目混珠!” 黄甜甜心头一惊,“你是想……”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安瑾瑜黑眸似冒着绿光,阴测测的说:“君佑瑶防备得再好又能怎么样?我想让她身败名裂有的是方法!” 自从确信是君佑瑶帮着靳天成坑了自己之后,他就打定主意要把她往死里整,有人护着是吧?那就看看那些人能护她到什么时候! 他看着黄甜甜微微变青的小脸,笑得不怀好意:“怎么?刚才不是还答应要和我合作吗?害怕了?想退缩了?” 黄甜甜是聪明人,自然听出了他这几句话里的意思,也明白他把自己叫来到底意味着什么,放在膝盖上的手忍不住拽紧了自己的裤子,心渐渐下沉,却又有种莫名的快感,因为她已经能预见君佑瑶的惨状了。 见她低垂着脑袋不说话,安瑾瑜毫不意外,直接开口:“一百万。” 黄甜甜猛地抬头,眼中的惊喜与狂热藏也藏不住,如她所言,她太需要钱了,“要我怎么做?” “打扮成她的样子,然后被男人玩,当然你要演得情真意切一点。”安瑾瑜说得恶劣,神情中没有一点仁慈,眼里满满的只有恶意。 安瑾瑜之所以会选中黄甜甜不仅因为她急需用钱,也不是因为这个女生对君佑瑶抱着莫名的敌意,更重要的是她那天在欧乐时的样子和君佑瑶那丫头竟然有七八分相似,但后来的几次见面又像是换了张脸,虽然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只要她能做到他才不会在意这种小问题。 黄甜甜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 没错,一百万是很吸引她,让君佑瑶身败名裂也很诱人,但是这么一来也等于毁了自己的清白,哪怕没人知道那是她,但她的纯洁也永远回不来了。 安瑾瑜也不着急得到她的回复,翘着腿优雅地喝着咖啡。 “两百万!我会做的让你绝对满意!”黄甜甜抬起头,眉眼中带着一抹决绝与狰狞,孤掷一注的神情。 安瑾瑜又笑了,笑得肆意嘲弄,然后笑声很快戛然而止,他鼓了鼓掌,道:“成交。” 就站在两人身旁目睹这荒唐一切的君佑瑶也笑了,眸里却尽是冷意,居然还真是黄甜甜! 很好!实在是太好了! 她静静地盯着黄甜甜的脸细看,说起来她的脸部轮廓确实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但五官的大小比例却有很大的差别,所以没人会认为她们俩长得像,那照片又怎么会有那么高的相似度,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很快君佑瑶就明白了原因。 化妆。 两人商量完了细节后,黄甜甜就开始拿出随身携带的化妆品开始对着自己的脸涂脂抹粉,安瑾瑜也好奇地坐在对面看。 黄甜甜的手法相当熟练,粉底、阴影、腮红、眼线,她拿着笔刷轻车熟路地将自己一点一点地变成君佑瑶的样子。 “你这化妆技术不错。”安瑾瑜看得也有些目瞪口呆。 黄甜甜勾唇浅笑,已有君佑瑶的意态神韵。 “我母亲是画家,我从小耳闻目染也学了点皮毛,化妆和画画其实也没多大区别。” “这化妆品也不错,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你化了妆,什么牌子的?”安瑾瑜买下了清美,多少也就对美容行业产生了兴趣,看到化妆品保养品也不那么不屑一顾了。 “我这套东西市面上可没得卖,丽人媚美容会所不知安总听说过没有?”黄甜甜一边在自己的鼻梁上打阴影一边跟安瑾瑜解释。 安瑾瑜又不是女人,自然没听说过丽人媚,他笑笑不在意:“怎么?你这些化妆品都是那个美容会所自己做的?” “差不多,那家会所的保养护肤品都是那家老板娘自己调配的,不过她们家不出售任何产品。我暑期在那边打过短期工,偶然帮了老板女儿的一个忙,这套东西就是她送给我的,听说是她母亲的珍藏版。”黄甜甜平常十分珍惜这套化妆品,只有在去欧乐时才会用上。 身为君佑瑶的同桌,她很清楚她长得有多好看,所以她去欧乐上班时总是喜欢把自己化得像她。 “噢,那倒是有意思!我最近正好买下了一个药妆公司,要是能让那老板娘来我这里上班,岂不是就能把她的那些方子发扬光大。” 君佑瑶有时候真佩服安瑾瑜的脑子,怎么其他正事不做,就知道去抢别人的成果呢? 温晴这阵子一直接到安瑾瑜的电话的原因终于找到了,搞半天原来也跟自己有关,醉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黄甜甜显然对安瑾瑜这个想法十分赞成,“不是我说,你那个清美药妆的产品也就只有那些最底层农民工的妻子女儿还有做皮肉生意的女人会喜欢了。” 安瑾瑜倒是没在意她这话里的嘲讽,干脆跟黄甜甜打听起了温晴的情况。 等两人聊完,黄甜甜又带上安瑾瑜先前就已经准备好的假发,包括和君佑瑶同款的衣服背包,等她焕然一新地再次站在安瑾瑜面前时,起码已经和君佑瑶有八分像了,只要拍照的时候角度选得好,还真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怪不得我们费了那么大力气一直找不到那个女人,敢情是因为有人会易容术!”君佑瑶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君佑瑶’,真正是有些傻眼,她知道化妆的神奇之处,但没想到还能这么神奇,重点是居然还看不太出明显化妆过的痕迹。 厉害了! 接着君佑瑶就像两人的背后灵一般跟着他们出去了,光明正大的挤进安瑾瑜的车里,反正也没人看得到自己。 车子直接开到了她曾经被堵的那个暗巷里,那里面已经有几个和当初的陈小雄等人的身形十分接近的男人在等着了。 黄甜甜正式进入了“角色”,逃跑、被抓、挨巴掌、挣扎、撕扯、痛苦、尖叫、哭泣,最后在镜头前沦为男人们的玩物…… 淋漓尽致地一一展现,十分敬业。 君佑瑶就想问一问:“黄甜甜,我和你到底什么仇什么怨?能让你这么不惜一切的害我?”想到她在那天对自己说的话,只觉胃部一阵翻涌,瞧把她给恶心的! 第42章 宝剑哥哥 顾砺寒站在君佑瑶房门前,轻敲了下门板:“佑,别睡懒觉,你该起床吃饭了。” “我就来。” 此时君佑瑶手里正捧着已经碎成烂木头的日光宝盒,眸泛精光。 将彻底黯淡无光的碎木屑扔进垃圾篓里,又收拾了一下东西,才心情愉悦的走出房门。 餐桌前,顾砺寒皱着眉盯着她,“你心情很好?” 君佑瑶咬着一个小笼包朝他笑得眉眼弯弯,“看出来了?”夜火在她脚边趴着啃狗粮,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自己温柔的主人,然后瞪一眼对面的二愣子。 “你笑得就像二蛋见到我表妹家的妞妞一样欢乐。”顾砺寒平静的阐述着自己的发现,他还注意到她最近一直绑在长辫子上挺好看的红发带不见了,大概是小姑娘腻了吧。 又被二蛋了,君佑瑶狠狠咬下一口小笼包,像在咬某人的狗头。 她觉得不能跟这二货一般见识,转移话题道:“问你个事?” “嗯?” “你认不认识在网络信息技术方面有特殊能力的人?” 她这话说的倒是婉转,但顾砺寒瞬间就听出了她的意思:“你是指网络黑客?” “对,技术要很牛逼的那种。” “有。” “嘿嘿。”君佑瑶闻言笑得十分邪恶,“我能找他帮忙警恶惩奸不?” 顾砺寒看着她嘴边坏坏的笑,直觉这孩子在想不好的事,不过无所谓,她开心最重要,“吃完饭我给他打电话。” “谢谢男神,你最棒了!”一高兴,君佑瑶的嘴就能甜到人牙疼。 顾砺寒咬着芝麻糖包,淡淡瞥她一眼:“寒。” “什么?” “我的名字不叫男神,佑佑。” 君佑瑶:“……”猛地埋头,不受控制的抬手摸摸鼻尖,还好,没流鼻血。 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都一样是叫名字,为毛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是有那么大呢!造孽啊! 一顿饭就这样在君佑瑶的心跳一百八中安然无恙的过去了。 饭后,顾砺寒依照约定拨了电话,君佑瑶和夜火一人一狗站在沙发上,兴致勃勃地看着他。 “剑哥,有事做。” “……”电话那头的男人无言的沉默了一会,突然就爆发了,“顾砺寒,说了多少次要嘛叫我大哥,要嘛干脆叫我顾宝剑!” “大宝剑哥。” “麻痹!老子要去改名。” “姥爷不会同意。” “……嘤嘤嘤……”顾宝剑忍不住悲从中来,“爷爷也太偏心了,为什么你的名字给取得那么好听,我和小妹的名字却一个三俗一个二土,难道我们是垃圾桶里捡来的?” “说正事。”顾砺寒没跟他哥继续就这个二十多年不变的问题讨论下去,“佑佑有事找你帮忙。” 顾宝剑一听也来劲了,“佑佑?就是你说的那个遭遇悲惨的女孩子,你一个月不回部门就是为了陪她?我说亲爱的老弟,你该不会爱上人家了吧?我是不介意她的出身或者其他什么的,但爷爷和我爸妈那边就不好说了。” 顾砺寒皱眉,“佑佑她还未成年。” “挖槽,你居然爱上了未成年,我都不知道你居然是个禽兽,弄不好就成犯罪分子了,你可千万要把持住啊,我可不想去牢里探望你。” “……我没爱上她。” “那更惨!”顾宝剑哀鸣一声:“你没爱上她就已经事事为她考虑天天为她操心了,爱上她以后岂不是要为她做牛做马肝脑涂地!” “你很烦。”顾砺寒有些脸红,忍不住偷觑了一眼站在沙发上的君佑瑶,脚下微微移动,后悔刚才自己没去房里打电话,要是佑佑听到了会不会以为他是变态?顾宝剑你这个大白痴! 其实顾砺寒完全是多虑了,他的手机经过特殊处理,外音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君佑瑶只有天眼又没有顺风耳,自然听不到顾宝剑的声音,不过那句“我没爱上她”她是听明白了的,呵呵。 顾砺寒不知君佑瑶心里所想,干咳了一声,将话题导回正轨:“别说乱七八糟的事,聊正事!” 顾宝剑一贯拿这个亲亲表弟没辙,撇撇嘴嘟囔了两句,才正经开口:“行,你说吧,姑娘有啥事要我帮忙?宝剑哥哥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佑佑,你需要他做些什么?”顾砺寒拿着手机问君佑瑶。 君佑瑶想了想,跳下沙发:“你让他入侵我的电脑,我在d盘一个加密文件夹里放了一个东西,你问问他能不能把这东西扩散到整个海城,尽可能让海城市的老老少少都能看到,最重要的是不会被查到我们身上。” 顾砺寒没有多说的将她的话传达给了电话那头的顾宝剑。 没多久,顾宝剑就朗笑着对顾砺寒说:“亲爱的弟,你的佑佑有点意思啊,你上次说她被玷污了敢情是被人算计了,不过她这视频又是怎么搞到手的?这拍摄角度也是强大了,简直就跟近身拍的一样,而且很多细节都特意做了放大处理,牛逼啊!” “视频?”顾砺寒疑惑,他并不知道什么录像。 君佑瑶听到他这一声,比了一下嘴型:“一会给你看。” “亲爱的弟,你问问她确定只要海城范围吗?其实哥哥我可以帮她做到全国范围的。” “不用,她只说了海城。”顾砺寒二话没说替君佑瑶回绝,虽然他还不知究竟是什么录像,但八成就是之前满城照片那件事。 “要定个开火时间不?” 君佑瑶摸着下巴,记得明天是个好日子,“那就明天下午两点,正好有个地方也需要……” 等结束了跟顾宝剑的通话,顾砺寒坐在沙发上看着君佑瑶,也不开口说话,就是那眼神吧,好像嗷嗷待哺的雏鸟。 君佑瑶无法,进了自己房里抱出了笔记本,把那段加密文件播放给他看。 “你怎么弄到的?”认真看完了小电影,顾砺寒蹙着两道好看的剑眉又盯住了她。 君佑瑶耸耸肩,还是一贯打发他的同一套路:“山人自有妙计。” “……同一句话说多了会显得你十分敷衍我。”顾砺寒冷眸慑人。 “呃……”君佑瑶被堵,只能干笑两声转移话题:“那什么,你知道大宝剑是什么意思吗?”刚才听到叫人大宝剑哥,她很怀疑这人知不知道大宝剑的真正含义。 顾砺寒不是看不出她的伎俩,但也没有拆穿,他也搞不懂为什么每次都愿意让她敷衍自己,心里有些无奈,但还是顺着她的问题回答:“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吗?我已经快二十五岁了,绝对不会连大宝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顾宝剑从小到大因为这个名字被嘲笑,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含义。 “原来你二十五岁了,哈哈,比我大七岁呢。”纯粹没话找话。 “你在嫌弃我老?” “哪能啊,你风华绝代倾国倾城,我嫌弃自己也不会嫌弃你啊。”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顾砺寒撇开脸去,看着像在生闷气的小公主。 君佑瑶和一旁趴在沙发上乖乖看着她的夜火对视,然后咬咬牙如壮士断腕般说道:“今天的午饭……你来做吧!” 顾砺寒瞬间回头,黑眸像洒满星光的银河,熠熠生辉,简直要闪瞎一人一狗的眼,然后他说:“再加晚饭!” “……好。”咬着牙齿和血吞! …… 吃完顾砺寒的两顿饭,君佑瑶几乎已经生无可恋了,拖着半残的身体飘荡回了自己的卧室。扎扎实实地睡了一觉,第二天起床后就告诉顾砺寒自己要去学校。 “我送你过去。”顾砺寒拿起车钥匙,“顺便带你去粥大人吃早餐吧,昨天你……”他说着就有些愧疚的看着她。 君佑瑶点点头,她的胃确实需要美味来清洗清洗,否则会让她怀疑这世上还有没有正常的美食。 两人在粥大人海吃了一顿,顾砺寒才驱车前往海城市一中。 威猛霸气的大切诺基一在校门口停下就吸引了无数莘莘学子们的目光。 君佑瑶顶着少男少女羡慕嫉妒的眼神推开了车门,然后她听到在场所有人整齐划一的惊呼声:“是君佑瑶!她怎么来上学了?” “送她来的是谁啊?这车好帅!” 君佑瑶淡定自若地往学校门口走,当初学校给她的停学通知就是一个月,之后另行通知,两天前就已经满一个月了,不过学校一直没什么表示,反正事情也没解决,君佑瑶也就没过来。 不过既然今天会有好戏发生,那她岂能错过目睹害她之人脸色大变的过程。 “佑佑。”顾砺寒突然摇下车窗,朝着君佑瑶的背影喊。 君佑瑶回头看他,眨巴着眼睛:“怎么了?” “下午放学不要乱跑,我来接你,带你去吃谢谢蟹煲。”他第一次来海城时曾查过这边的美食地图。 君佑瑶露齿一笑,阳光而明媚:“好,我等你。” 两人说完也不看其他目光呆滞的人们,一左一右走向不同的方向,留下无数少男少女原地爆炸! “天,好漂亮的男人!” “啊啊啊啊,我要疯了!像神一样!” “我觉得自己现在呼吸困难,谁来救我……” 顾砺寒惊鸿一现,勾了无数芳心,实在罪过! 第43章 惊天大反转 在去教室前,君佑瑶先去了校长办公室说明了一下情况,言明事情在今天后就会解决,吴哲镐一直很喜欢她,所以并没有为难,安慰了两句就让她回了教室。 君佑瑶在万众瞩目下进了教室。 “佑瑶你怎么来上课了?”黄甜甜在她进门的瞬间就好像看到鬼怪一般惊叫了起来,引得整个教室的目光都朝君佑瑶射了过来。 时隔一个月再次回到教室,她的同学们还是一样的……恩,很可爱。 君佑瑶无视那些不太友善的目光,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黄甜甜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也并不生气,只是一直小心翼翼地偷觑着她,似乎很担心她的样子。 又凑近她身旁,低声开口:“佑瑶,我多问一句你别生气,那个学校这边有没有同……” 君佑瑶微勾起唇,冷冷的笑,用一种轻嘲的语气打断她的问题:“我会生气,所以你还是不要问了。” 对她有再多的容忍,都在看到那一幕幕后成了泡沫,啪一声碎得精光。 “……”黄甜甜被她堵了话,有些不知所措,哈哈干笑两声,“好,那我不问了,你别生气。” 黄甜甜显然是个隐忍且十分擅于伪装的人,她很快就收拾心情,开始和她说起学校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趣事,还将之前一个月的课堂笔记交给她,一脸大方的说:“这是我专门为你誊写的笔记,我怕你落下一个月课程会跟不上进度。” 君佑瑶低头看着面前的本子,心里实在赞叹她的能屈能伸和尽心尽责,突然起身对黄甜甜道:“尿急,陪我去趟厕所吧。” 好朋友相约上厕所的戏码开始。 这是君佑瑶第一次主动邀请人,黄甜甜显得很激动,忙笑着起身和她一起往厕所方向走,一路收获无数目光。 解决完生理需求,君佑瑶站在琉璃台前,看着自己和黄甜甜并排映在镜子里的身影。 “我曾经得罪过你?”她一边洗手,一边淡淡开口。 黄甜甜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是在跟自己说话,水盈盈的黑眸染上一层莫名的阴郁,抬头扯出一抹甜笑,无辜朝她眨了眨眼,“佑瑶,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得罪不得罪的?” 君佑瑶扯了张纸巾擦手,动作慢条斯理,配上她淡漠的表情,清寡的语气,十分的散漫不羁。 “是因为裴逸晨?你嫉妒我曾经是他女朋友?” “还是因为我成绩比你好?让你感受不到以前高高在上的荣耀?” “黄甜甜,我实在很好奇,究竟是什么驱使你去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就因为钱吗?还是因为你恨我?但我自认从未招惹过你。” 君佑瑶将擦完手的纸巾扔进一旁的纸篓里,眸色淡淡的看着呆怔在镜子前的少女,她的脸上已经没了无辜甜美的神色,只剩下被揭穿后的焦虑和难堪。 “你……你在胡……”她的声音有些干涩,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一般。 君佑瑶笑笑,“我是不是在胡说你心里清楚就不用着急忙慌的辩解了。你知道我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也许我根本不用来质问你,也许你害我单纯就只是为了安瑾瑜的两百万而已,没有其他原因。” 黄甜甜的脸色一瞬变得十分苍白,君佑瑶能准确的说出那笔钱的数目,就说明她确实对原委一清二楚了。 为什么?她从什么地方知道了这一切?难不成是安瑾瑜?他出卖了她? “只是我很想知道,你后悔吗?为了两百万,为了你那点私心,亲手毁了自己的清白,甚至有可能是下辈子的名誉。” 水龙头里流出的水声哗啦啦作响,不断冲刷着女厕里紧张的气氛。 看着镜子里那张惨白如厉鬼的脸,君佑瑶冷冷一笑,加重声音问:“或者我更该问问你,你可曾准备好迎接真相被揭穿后要面临的千夫所指!” “君佑瑶你不用恐吓我!”黄甜甜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恐惧,双手重重的拍打在水池里,水花飞溅了两人一身,但谁也没有理会。 “你没有证据!你在危言耸听!”尖锐的声音,与她往常清甜柔软的声音判若两人。 “我有没有证据、是不是在危言耸听,你大可以拭目以待!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勇气承受这一切了?”君佑瑶轻拍了一下溅到身上的水花,态度十分淡然。 黄甜甜的鼻翼激烈的收缩,眼眶里都出现了血丝,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做了不少心里建设,语气缓了下来:“佑瑶,我明白你这段时间过得很痛苦,被那么多男人侮辱换成任何女孩子都受不了,而且你可能很快连学校都要被劝退,你那么不幸我也很可怜你,但你也不该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啊,我是无辜的。” 君佑瑶没语言了,这个人难道不觉得现在再来说这么一段话很离奇吗?她之前惊慌之下的表现已经暴露了好吗? 还可怜她?是巴不得她死得快一点吧? 既然话都说到这地步,君佑瑶也不觉得有必要再维持什么同学情同桌爱了,“行了,别跟我装白莲花了,再装你在我眼里也已经是彻彻底底的绿茶婊了。你既然不愿意承认那就算了,反正我也只是好奇你的动机而已。” 说完也不管黄甜甜是什么脸色,转身就出了女厕。 两人相携去上厕所,最后却是一前一后的回来,回来后一个脸色如常,一个神情晦暗。 高三理(2)班的同学们纷纷揣测这个过程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下午学校每月一次的爱国教育片集中观看时,所有人才恍然大悟。 为了弘扬爱国精神,宣传祖国的人文地理,海城市一中在每个月的第二个星期五下午会组织全校师生在学校大礼堂观看专题爱国教育片。 今天的播放内容本来应该是《新华国风云岁月》,看题目就是一部能让大多数学生昏昏欲睡的片子,但当电影一开场,所有人的神情都变了,巨幕墙上的画面明显和爱国教育四个字扯不上一毛钱关系。 最初的镜头有些晃,画质也不像专业电影那般清晰,那是君佑瑶用顾砺寒留在家里的dv机拍摄的,日光宝盒虽然不能让她改变事情进展,但没说不能记录,所以她当时过去时带了录像机还有照相机,才有了如今大屏幕上的成品。 镜头匆匆的扫了一遍整个环境,这是一间豪华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坐着两个人。 因为录制简陋的关系,他们的交谈声有些杂音,但并不影响所有人听明白他们交谈的内容。 而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大礼堂里安坐着的学生基本都已经炸了,一边忙着关心巨幕墙上的故事进展,一面抽空还要去看君佑瑶和黄甜甜的脸。 这尼玛简直堪称世纪大反转! 之前君佑瑶那件闹得沸沸扬扬的照片门原来是这么出来的,居然是被她的继兄和同桌联合陷害,简直分分钟刷新所有人的三观啊。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君佑瑶和黄甜甜,两人的脸色可以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君佑瑶虽一贯眉眼疏冷,但从她此时微翘的唇就可以看出她心情很好,而黄甜甜的脸,那就只能用五彩斑斓来形容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黄甜甜居然是这样的人,平日乖乖巧巧地居然……” “这也太狠了,把君佑瑶害得那么惨对她有什么好处啊?” “你傻啊,她是为了钱!那可是整整两百万啊,多少人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她只要拼这么一次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舒舒服服过日子了啊。” “难道换成你你会愿意?反正我宁可饿死,那么多男人……她也太……” “可怜君佑瑶背了这么久的锅,前段日子过得那么惨,哎。” “是啊,我还看到过有小孩子朝她扔石头,她有什么错啊!” “黄甜甜和那个什么安瑾瑜实在太可恶了,真恶心!” “……” 随着屏幕上不断迭起的高潮,礼堂内,学生们的窃窃私语声音也越来越多,看向黄甜甜的目光中也只剩下满满的厌恶,她的性质可和君佑瑶最初的情况不同,君佑瑶哪怕是被误会,那她也是受害者的身份,但黄甜甜却是彻彻底底的自甘堕落且心肠歹毒了。 君佑瑶毫不怀疑如果此时学生们手里有石头或者鸡蛋,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往黄甜甜身上扔,就像她当初所遭遇过的那样,甚至更多更狠。 偏过头看了一眼身旁僵硬如木偶般坐在自己椅子上的黄甜甜,君佑瑶微微一笑,低声说道:“我说过,让你做好迎接真相被揭穿的心理准备,显然你没听我的。” 她站起身,不看黄甜甜乍然狰狞的脸,似乎想起什么拍了拍黄甜甜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补上了一句:“下次要害人前,记得找个靠谱的队友,不然什么时候被卖了都不知道!” 这种时候不在安瑾瑜背后捅一刀,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第44章 打了场漂亮胜仗 当海城一中的大礼堂内播放‘新型教育片’时,海城市内大大小小的商场、广场、街道,凡是有电视、电脑等设备的店面里都开始不受控制的播放着相同的内容。 然后,整个海城市彻底炸了锅。 因为之前照片门的事闹得太大,已经成为海城市民茶余饭后的十大热门话题之一,这一下更直接,简直到了全民轰动的地步。 身为视频中当仁不让的男女主角,不到两天安瑾瑜和黄甜甜的大名在海城市已经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当然于他们而言这绝非什么好事,因为他们已经和过街老鼠的待遇相差无几了。 安瑾瑜在事发当天就逃难般的出了国。 而安勋药业因为安瑾瑜的关系再次不可避免的站在了舆论讨伐的炮口下,也不知是不是流年不利,近期又接连爆出好几起安勋生产的药品致病人过敏甚至死亡事件,连他们的厂房都被人爆料存在卫生安全问题。 而更让公司损失惨重的是视频片段中黄甜甜对清美药妆的评价—— “你那个清美药妆的产品也就只有那些最底层农民工的妻子女儿还有做皮肉生意的女人会喜欢了。” 这一句话引发的效果用排山倒海来形容都不足为过,没有女人会愿意被人认为是做皮肉生意的女人,哪怕她们本来就是也不行! 所以也就直接导致了清美药妆的销售额呈直线下跌,商场里的各大专柜泛人问津,更出现了和当初新药危机时相同的退货浪潮。 有句话叫墙倒众人推,这种风雨飘摇的时刻,之前已经为清美药妆宣传了许久的代言人秦之雅单方面宣布与清美药妆划清界限,不存在任何代言关系。 秦之雅是华国的一线女星,又是秦氏集团的大小姐,坐拥万千粉丝群和各种利益网,所以她的这一举动也更加彻底的将清美药妆和安勋药业推向了万丈深渊。 与之相反,在视频风波爆发后的第二天,一家名为“君宝药妆”的公司在海城市成功注册落户,而它台面上的法人代表正是视频中被提及的丽人媚美容会所的老板娘温晴,同一时间以她的名字“晴”命名的化妆品系列正式在海城市各大商场专柜上市,而他们打出来的广告词也相当有意思—— “君佑瑶”已经告诉你我们有多好。 这个打了引号的君佑瑶是谁,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借着这股大势东风,“晴”系列化妆品甫一上市便卖得脱销,各地订单更是蜂拥而来,工厂新成立的几条生产线完全忙不过来,靳天成和温晴一合计就打算扩大厂房增建力度,本来他们的预想是两个厂房四条生产线,现在再加一倍估计也不够。 何况这股东风目前还只在海城市刮,但因为东风中有安瑾瑜这个名字,它必然会逐渐扩散到全国各地,到时候“君宝”会受到的关注度也会越来越多,可以想见‘君宝’的大势还在后头。 无独有偶,周煜针对新型乙肝抗病毒长效干扰素的重新研究也有了新的突破,已经解决了之前药剂与降麝香酮混合后会产生的副作用,药剂开始进入临床、非临床等试验阶段…… 而在君佑瑶的支持鼓励下,周煜则开始进行新药剂的研发工作,将干扰素的后续事宜交给了研究室的其他同仁。 君佑瑶抽空去了一趟天成制药公司,和靳天成谈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部署。 “你是说让我们旗下在全国的药店门面上都印上那一句话?这么做有用吗?”靳天成听完君佑瑶的话,忍不住有些怀疑君佑瑶的用意。 君佑瑶合上天成和君宝的近期销售报告,抬头对上靳天成疑惑的视线,笑了笑解释道:“人类其实是一种很容易受外界影响,也容易被心理暗示的动物,广告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证明这一点。” “我让你做的这件事虽然看着对安勋药业并没有多大影响,但在当下形式效果却绝对是很好的。” “打个比方,你去超市买水,货架上有两种不同品牌的水,一种是你常喝但最近你发现喝了它就会百分百拉肚子的知名品牌,另一种是刚上市但你并没有试过的水,你会选择哪一种?” 靳天成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是后者。” 君佑瑶点点头:“那你买了后者之后发现它既健康又环保,而你常喝的那个确实有问题,然后会怎么做?” “告诉朋友亲人?” 君佑瑶打了个响指,“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我让你在我们旗下的所有药店店门和店面内都写上‘我们药店绝对没有安勋药业出品的药品,请您放心购买’这句话就是典型的心理暗示。” “正常人看到这么一句有点奇怪的话都会产生好奇心理,哪怕他们没听过安勋药业,当他们开始好奇,就会询问会关注或者会怀疑我们的用意。但无论是什么心情,只要引起了注意就行。医疗服务行业不同于其他产业,因为关系着自身健康,所以大部分人在接触几次后一定会记住这个信息,然后刻意地去查。” 她顿了顿,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才接着道:“现在的网络信息虽然不算发达,但已经日益成为人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所以我还要你去做另外一件事,将有关安勋药业的所有负面新闻在网络上进行大面积的扩散,无论是什么性质的网站或者论坛都行,只要确保当人们去检索安勋药业这个词汇时跳出来的信息大部分都是负面新闻就可以,最近它的负面新闻本来就多,我想这一点并不难做到。” 没有这阵东风,她做这些根本也没什么用,反倒会造成反效果。 当然做到这一点的前提是现阶段还没形成正规的排位竞价机制,在后世那些搜索引擎可都是竞价排位,而且此时的安瑾瑜恐怕还没注意到网络信息的可怕之处。 经她这么一说,靳天成也很快明白了她的用意,就好比她打比方的买水,“我明白了,你是想以点辐射到面,在一个人心里埋下安勋药业的药不能买的心理暗示,然后由他扩散开去,造成安勋药业在公众心目中不良的印象。” 君佑瑶点头,“此为一。” 靳天成心一动,眼神湛亮,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君佑瑶并没有让他等太久,很快就解释道:“药品这个行业最大的销售渠道还是医院,如果你是病患,当你心里对某种药已经打下了吃下去会死或者没有任何效果等恶劣印象后,在医院接受治疗时如果发现医生给你开了这种药你能接受吗?” “有可能大闹。” “是的。”君佑瑶笑了笑,“当医院出现越来越多这种情况时,多数医院都会选择停止对安勋药业的药品采购。同理可证,非我们天成制药旗下的药店也会是相同的结果。” 君佑瑶的眸色微冷,声音也低了几度:“我要让安勋药业的药品在市面上成为绝响!” 靳天成也笑了,“小佑佑,我这回是真佩服死你了,看上去只是一点小手段,但往深远一想简直是招招致命,怪不得你前段时间让我加大天成旗下药店的扩展和收购力度,原来这步棋的用意在这里。” “潜移默化最是可怕,这做法可能收效时间不会很快,但效果绝对好。”君佑瑶做事从来务求一箭多雕,开药店本就是生意的一环,又能借此整垮对手,她何乐不为,况且她这一招的深意还在后续,这一点她没有说明。 谈完正事,君佑瑶就起身跟靳天成告辞了,现在君宝和天成都发展顺利,外有靳天成把关,内有温晴和周煜出力,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往好的方向发展。 君佑瑶三喜临门,又狠狠坑了对手一把,心情自然倍儿爽,只觉自己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通体舒畅, 她又跟校长吴哲镐请了几天假,就跟着顾砺寒,带着夜火,风风火火地跑邻市的芗舟去玩了。 两人一狗的自驾游,没有做攻略,没有导游,一场单纯的说走就走的旅行。 芗舟是个水乡古镇,处处可见古典的雅致韵味,走近这里,就好像突然被洗涤了身心,从现代化的快节奏中回到了安静恬淡的古老时光里。 这个时节已过了旅游旺季,所以两人很顺利的在一家青年旅社定到了两间房。 “你们真好看。”旅社服务台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傻愣愣地冲着两人笑,就差流一波口水证明她的话。 君佑瑶把顾砺寒经过服务区时给她买的一根彩虹棒棒糖递给她,“谢谢你的赞美,你也很可爱。” 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却也没有拒绝她的糖。 一个小时候,君佑瑶坐在景区的一张长椅凳上,夜火被她无情的抛弃在了旅舍里。 她在等顾砺寒回旅社换衣服回来,他的裤子刚才被一个美女用大杯冰可乐浇了个透心凉。 嗯,这很无心之失。 “闺女,老婆子肚子不太舒服,想去趟茅厕,你看你能不能……” 第45章 把自己卖给你 君佑瑶所坐的长椅前方有个卖油纸伞的摊位,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佝偻着背一脸为难的看着她,沧桑的面容上带着祈求:“你能不能帮婆子看一下摊子,我……我很快就回来……” 君佑瑶连忙点头:“奶奶你放心去吧,我会帮你看着的。”她站起身顺势就蹲在了那摊位前。 “谢谢你了,好闺女。”老奶奶感动地离开。 大概是人美颜值高的缘故,原本泛人问津的摊位在她蹲下没多久就来了客人,是个满脸青春痘的少年郎。 “小姐姐,你这个油纸伞多少钱啊?”少年郎随手拿起一把油纸伞,但那眼神却直勾勾地看着君佑瑶。 君佑瑶轻睨了一眼他手上那把伞,轻笑开口:“一百。” “小姐姐你的伞卖得好贵啊,别的摊上最多二十。” 君佑瑶抬头对着他展颜一笑:“那你买不买啊?” “买买买。”青春痘小伙立马掏钱。 “谢谢惠顾。”君佑瑶毫不客气地把钱收了下来。 她大概是觉得好玩,顺利完成一单买卖的君佑瑶开始大胆的叫卖了起来,她本来就漂亮,笑颜一展,声音一脆,自然更加吸引人,很快她的摊位前就挤满了人。 顾砺寒站在街头看着这一幕,突然喉间有一股难以抑制的笑意涌上来。 真是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佑佑。 他走过去,挤入买伞的人群中,拿起一把油纸伞对着埋头忙于做生意的小姑娘说道:“一百太贵了,能便宜点吗?” “呀,好帅!”挤在摊位旁的客人们在看到顾砺寒时纷纷惊叫。 听到熟悉的声音,君佑瑶抬起头来,看着他有些意外,不过难得玩心大起,冲着美男暖暖的一笑,“你想怎么便宜?” “九十九元好不好?” “不好,亏本生意我不做。” “那如果再加上我呢?” “成交。” 两人的对话让边上的男男女女再次尖叫,嚷着“帅哥我买你!”“美女我也要卖给你!”等等。 而君佑瑶和顾砺寒两人却完全没被外界影响,顾砺寒拿着那把油纸伞站起身,还真递给了君佑瑶九十九元。 然后他撑开油纸伞静静地站在了君佑瑶的身后,为她执伞挡住了头顶的太阳。 一方佳人,似水年华。 竟不知温柔了谁的岁月。 等那老奶奶从厕所解放回来,两人已经卖掉了摊位上大部分油纸伞,那老奶奶瞪大眼从君佑瑶手里接过一摞百元人民币。 “闺女,这钱都是你帮我赚的?这……这……” “奶奶,我不知道您定价多少,所以就胡乱喊了一百元一把,不知道有没有给您卖亏了,要是亏了您说,我给您补差价。” “哪能亏呢?我就只卖二十元,闺女你可真能耐,足足翻了五倍还能卖出去那么多。老婆子我平常摆几天摊都不见得能卖出去那么多呢。” 她激动地又说了一遍,“闺女你可真能耐。” “是您的油纸伞好。”君佑瑶摆了摆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反正她也不费力,有顾砺寒这个大帅哥当活招牌,这些伞卖得再贵都有人要。 “这些伞都是我家那老头子自己做的,他就喜欢鼓捣这些小玩意儿。”老奶奶提起自己的老伴时苍老的眼睛里都是丝丝甜蜜。 “爷爷手艺很精湛,这么多伞面的绘花图样都没见重复的,而且很多都是原创作品,立意又高,其实这么论起来一百块都卖亏了。” 君佑瑶这话倒是说得诚心实意,这奶奶卖的油纸伞质量姑且不论,那些伞面的绘花却十分精致,足可称佳作了。 “闺女,还有这仔仔。”这老奶奶自然也注意到了一直站在君佑瑶身后的顾砺寒,“你们是来芗舟玩的吧,要是不嫌弃就跟老婆子一起去家里瞧瞧,其实做油纸伞倒还是我家老头子的业余爱好,他真正喜欢的是纸扇书画,但不喜欢我拿他的宝贝出来卖,所以为了生计才捣鼓起了油纸伞。” 君佑瑶闻言倒是有些兴趣,她们此行本来就是来玩来看的。 她扯了扯身旁男人的衣袖,仰头用询问的眼神看他。 顾砺寒半低下头凝视着仰头一脸希冀地看着自己的少女,清冷无波的眼里有宠溺的光闪过,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君佑瑶立马欣喜地对着老奶奶道:“谢谢奶奶邀请我们,那我们先帮奶奶把剩下的伞卖完吧。” “好,好啊。”老奶奶倒也没跟他们客气,主要是她也看出来了,这两孩子长得俊,有他们在,这批伞怕是不用多久就能卖光了。 果然,一百元一把伞,分分钟卖光了。 两人帮老奶奶收拾好摊位,就跟着她去了她家。 老奶奶夫家姓李,家住芗舟杨柳湖畔一栋吊脚楼,粉墙黛瓦,前街后湖,是十分典型的江南古建筑,君佑瑶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兴奋地拉着顾砺寒让他帮自己拍照。 顾砺寒拿着相机做他称职的摄像师,他镜头下的女孩笑容比花还要灿烂,比天上的太阳还耀眼夺目,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老头子,我回来了。”李奶奶推开老旧斑驳的木门,像推开一扇历史的大门。 小院树影摇曳,从楼檐到树梢,院中那一片到处都挂着红红绿绿的油纸伞,乍然一见,好似走入了忧愁的雨巷,挡住了那半顷的日光。 院中一名穿着素衣长褂的老爷爷坐在一个长方形桌案前,正提笔作画,听到李奶奶的声音偏过头来,眼底是满溢的柔情,“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是不是累了?” “不累,就是遇到两个好孩子帮着我把伞都卖光了。”李奶奶说着笑吟吟地拉过君佑瑶的手给李爷爷介绍,“就是这闺女和这俊仔仔。” 老人顺着目光望过来,将少女和男人的身影笼进眼里,一瞬神情微惊,看向顾砺寒的目光中带着怀念的味道。 他站起身走向神情冷淡的顾砺寒,在几人不明所以的注视下问道:“你是不是……薛家的孩子?” 顾砺寒皱眉,望着面前头发花白的老人,低声回答:“我姓顾。” 老人一愣,“顾?怎么会是顾?” 李青十分惊讶,他看着面前这张脸,似乎又恍然大悟一般道:“对了,少奶奶是姓顾没错,你跟少奶奶长得很像,但你怎么随了母姓?首长他能同意吗?” 这下君佑瑶也觉得神奇了,敢情他们这是他乡遇故知了,不过显然这并没有让顾砺寒觉得高兴,反而他身上隐隐有种压抑地愤怒在不断扩散。 “他们早就离婚了,我跟薛家没有丝毫关系。” 顾砺寒一贯面冷,但现在的他看上去更加冷酷无情,甚至还带了几分杀意,君佑瑶心一跳,伸手握住了他放在裤腿边上的手。 她觉得,此时的顾砺寒需要异性体温的安慰。 顾砺寒回眸看了她一眼,眸色渐暖。 李青当了许多年的兵,哪怕现在老了也不会丝毫察觉不到顾砺寒身上气势的变化,回想这几年听到的一些事,心下有些了悟,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谢谢你们帮了我家婆子的忙,快别站在门外了,进来吧。” 所有人,包括李奶奶都没再提起方才的话题,君佑瑶一直拉着顾砺寒的手,两人在老两口的介绍下逛着这风景独特的吊脚楼,欣赏李爷爷的纸扇作品,并在这里拍下了一张又一张动人又美丽的照片。 芗舟的夜晚在静悄悄地靠近,李家两老留下两人吃晚饭,他们并没有拒绝,两老开开心心的准备去了。 君佑瑶坐在爬满常青藤的阁楼窗前,偏着头望着下方的伞院,深红色晚霞映着她的侧脸,美得如诗如画。 顾砺寒虽然有恐高症,但阁楼的位置并不高,他没有抗拒,就蹲在不远处不停地按着快门,像是拍上了瘾,或者说是舍不得镜头里的少女。 “过来,我们拍一张合照。”君佑瑶转过头对他伸出手,眸里映着天边的火,热烈得让人移不开眼。 顾砺寒点点头,设置好相机,然后听着她的指示在她身边坐下…… 红彤彤的晚霞映照下,绿藤缠绕着斑驳老旧的木窗,漂亮的少女与精致的男人在那里并肩而坐,拍摄了他们人生中第一张合照。 从此以后,山河万里,佳期如梦,堆叠成一副恒美的画卷。 “他们是家族联姻,彼此没有感情。”他坐在她身边,眼睛望着相机的方向,毫无预兆的开口,君佑瑶安静地做一个聆听者。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我母亲嫁进薛家三年,一无所出,所以他们在两家长辈的支持下离婚了。” “他们刚离婚没多久,我母亲就被查出怀有身孕。” “她是个很倔强的人,所以不顾所有人的劝解,死活不同意薛家复婚的要求,然后把我当私生子一样生了下来,所以我和所谓的薛家毫无关系,我一直都姓顾。” 所以李爷爷一开始说他是薛家人,其实并没错。 “姓顾好,你瞧我姓君,咱们俩的姓组合在一起,就是若为君顾,嘿嘿嘿!你要是姓薛了,咱们岂不是变成军靴组合了?那得多难听!”君佑瑶打趣着,说到最后自己都笑了。 顾砺寒偏过头看着身旁笑颜如花的少女,突然抬手捧住她娇笑的小脸,将自己的唇狠狠地凑了上去。 吻,滚烫如火,点燃了两人身后翻腾着的火烧云。 第46章 恋爱中的天才是傻逼 回到青旅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夜火见到他们回来兴奋地冲着君佑瑶吐舌头摇尾巴,对顾砺寒则维持着一贯的高冷不屑,连一个眼神都不甩他。 顾砺寒也没像往常那样去逗夜火,一直亦步亦趋地跟着君佑瑶身后,她去倒水,他跟,她去洗手间,他守,简直成了第二只夜火。 君佑瑶始终没理他,给夜火准备了狗粮后就盘膝坐在它身边看着它吃。 “……佑,你饿了吗?要不我去买点芗舟的特色小吃?”顾砺寒一脸紧张地站在她身后。 “汪汪!” 回应他的只有夜火愠怒的狗吠声,它还因此得到了君佑瑶一个温柔的抱抱。 “……闭嘴,臭狗!笨狗!”顾砺寒青着脸瞪着君佑瑶怀里的夜火,眼里似燃着火花。 这是君佑瑶第一次听到他说脏话,而且他一向喜欢动物,虽然动物们都不太待见他。 她眉一动似有所悟,微撇头藏住嘴角不受控制勾起的笑,眼里闪过一抹恶作剧的光,一把抱着夜火的狗头跟它来了个响亮的亲亲。 嫉妒她抱夜火是吧?那就让你更嫉妒一点好了! 气氛瞬间凝滞,君佑瑶甚至能听到站在身后的男人愈发急促的呼吸声。 “……嘭!” 她的房门被人重重的摔上。 房里只剩下她和夜火一人一狗面面相觑。 “这么经不起刺激?”君佑瑶抱着夜火喃喃自语,也说不上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哎,这种恋爱的酸臭味,实在是有些不适合她啊。 君佑瑶没想到第二天醒来时顾砺寒居然已经走了。 当她从服务台的小姑娘那里接过一个纸盒时,整个人都有点懵圈。 在小姑娘饱含怜惜的目光注视下,她抱着盒子傻傻地回到房间,盒子里放着一双白色运动鞋和一封信,她看了一眼那双鞋,才拿起那封充满死亡气息的黑色信封。 信的内容并不长。 “佑,对不起,昨天我冒犯了你。当看到你宁可亲一条狗也要抹去我在你身上留下的痕迹时,我才意识到你有多厌恶我。你还是跑吧,不要再让我有机会抓到你。” 看完信,君佑瑶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好了。 这男人内心到底是有多敏感,什么叫她宁可亲一条狗也要抹去他的痕迹?臆想得太离谱了吧! 还叫她跑,但现在的结果是他先跑了啊! 突然就很想骂娘了,怎么破? 因为顾砺寒的临阵脱逃,君佑瑶这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被迫无疾而终,好在从芗舟到海城并不算远,麻烦的还是夜火这条狗,很多客运都拒绝宠物上车,没办法,最后只能拦了一辆计程车,烧着每公里3元的大价钱回了海城市。 回到住处时顾砺寒留在房子里的行李果然已经不见了,就好像这一个多月时间,从来都是她一个人在孤独的生活一样。 “混蛋,有本事你最好永远也别再出现。” 心底莫名涌现出一股怒意和酸涩,她恨恨地踢了沙发一脚,将那乍然而起的波澜掐灭在了心湖里。 而临阵脱逃的某人时隔一个月后回到工作场合,他的下属们都发现他的情绪不太对。 他的神情还是和往常一样绝对的冷酷无情,处事作风依旧是一贯的雷厉风行独裁专制,有时候听他训别人能把自己也给郁闷死,毒舌直接,不留情面,但他还真的从没像现在这样粗暴过,就好像他的体内正有一头凶兽在试图侵占他的灵魂,他挣扎抗拒却力不从心,所以他既痛苦又愤怒。 顾砺寒回来才两天,基本上地下基地里的男男女女都被他无情炮轰过了,搞得现在他们办公室附近鸟兽绝迹,以往为了观看他的美色而来的男女们都像是提早过冬的狗熊,缩起头不再出现了。 “……厚壁圆筒理论都要我重新教你吗?拿着你的报告给我滚出去重做!” 顾砺寒将手里的报告摔在站在他面前的女人身上,眼神冷厉得像要杀人。 沈雪彤手忙脚乱的抱住那份文件夹,抬头小心翼翼地偷觑男人一眼,缩了缩脖子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担忧,开口问道:“砺寒哥,你前段时间出门是不是遇到不顺心的事了?你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你的?” “办公场合,请叫我顾总设计师。”顾砺寒好似没听到她语气里的担忧,语气冰冷得能冻结空气。 “还有,我没有不顺心,更不需要你来帮我。” 他指了指办公室大门,“出去。” “顾……”沈雪彤还想再说,顾砺寒却已经十分不耐烦了,拿起手边被他团得乱七八糟的纸团扔到她脚边:“说了,滚!” 被这么不客气的下逐客令,沈雪彤有再好的脾气都没办法再留下给自己找不自在,略带幽怨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跑出了顾砺寒的办公室。 她一出来,其他同事就忍不住围了过来安慰,“小沈,你还好吧?” “顾总骂你的话你可不要放在心上,他现在和疯狗也已经差不多了,逮着谁咬谁。” “我这两天天天晚上做噩梦,瞧我这两大黑眼圈。” “你们说顾总他是不是失恋了?”同事甲突然异想天开的说了一句。 沈雪彤脸一白,心一抽骂道:“别胡说,可能是他家里出了事,我回头去找宝剑哥哥探探口风。” 他怎么可能失恋?失恋不就意味着他喜欢上了谁吗?这绝对不可能! 回到家,顾砺寒依旧照常躲进了自己的实验室里,顾宝剑甩着手里的备用钥匙,敲门进来时就看见他正举着一把电锯在锯钢筋,不远处的工作台上放着一个类似铁爪一样的东西。 “你这又是在做什么?”顾宝剑走到那形式爪子的仪器旁,仔细打量起来,但手上不敢有丝毫动作,因为通常他亲亲表弟做的东西杀伤力都十分惊人,虽然眼前这东西看着平凡无奇。 顾砺寒锯下一截钢筋走了过来,也不知道他怎么摆弄的,反正在顾宝剑眼里就是三两下动作,那截钢筋就和那爪形物体组合在了一起。 然后他发现那压根就不是什么爪形武器,而是一个精致的鸟笼子…… “你……弄这玩意儿做什么?终于决定嫌弃二蛋那只笨狗,开始改养金丝雀玩了?” 顾砺寒修长的手指不断摆弄着在他手中渐渐成形的鸟笼子,听到他的问话突然闷闷的低吟一声,“狗是世界上最讨人厌的动物。” 顾宝剑一愣,没想到他会说这么一句,他表弟有多喜欢狗熟悉他的人都清楚,哪怕大多数狗对他的态度十分恶劣,他依旧始终乐此不彼地在讨好它们,这样的他居然会说狗是世界上最讨厌的动物,这是地球要毁灭的前奏吗? “砺寒,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之前沈雪彤还来问我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你到底怎么了?”顾砺寒在帝都有自己的住所,这两天他也没回顾家老宅,所以顾宝剑还真不知道自家弟弟如此不对劲。 “哥,你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顾砺寒没理会他的话,反倒提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顾宝剑搞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忠实的回答:“聪明,淡漠,冷静,孤独,但爱家爱生活,是我们顾家的好宝贝,国家的好同志。” “是吗?”顾砺寒淡淡的应了一声,话锋又莫名一转,“你回去时把二蛋带走吧。” “为什么?你真的不想养狗了?” 顾砺寒的视线从在他手中越来越精致的鸟笼前抬起,那双原本剔透如黑玉的眼睛里此时只剩阴郁与压抑,让顾宝剑的心猛地一缩。 “因为我现在一看到它,就很想拧爆它的头。”他红艳的唇瓣扯出一道诡异的弧度,像残酷的死神。 “呃!”顾宝剑简直被惊呆了,他冷酷呆萌的亲亲表弟这是被恶魔附身了吗? “你现在看我还冷静吗?”顾砺寒阴测测的笑,眼里却慢慢堆积着忧郁。 顾宝剑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砺寒,你到底怎么了?” “我也很想知道我怎么了?”顾砺寒坐在椅子里,望着面前的鸟笼子,低低地,好像在自言自语般,“你说这笼子如果做成床那样大,佑佑睡得会不会舒服?” “……”顾宝剑有点明白过来事情的关键是什么了。 “她在我面前亲了夜火。”顾砺寒说到这话是语气十分冰冷,带着十足的杀意。 “夜火是谁?” “我送给她的狗。” “……”顾宝剑摸了摸自己微微汗湿的额头,在心底长长叹了口气:“所以你现在的问题就是……你因为你的佑佑亲了一只狗,所以开始不待见天下所有的狗,还谋划着把你的佑佑给暗戳戳的软禁起来?我说的对吗?” 顾砺寒慢腾腾的点了点头,“差不多,但我没想要软禁佑佑,只是想着她也许会喜欢一张类似鸟笼的床。” “相信我,她绝对不会喜欢的。”正常女人都不会喜欢的好吗? 顾砺寒瞪了他一眼,“你说的不算。” 顾宝剑看着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凌乱柔软的发丝,“砺寒,你喜欢君佑瑶是吗?” 第47章 总有刁民要害朕 “我不知道。”顾砺寒的表情染上了几分困惑,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彷徨无助过,比同时遇到一百个试验难关还要混乱,“我只是很难受,这里时不时抽痛。” 他抬手覆在自己心脏上,眼神显得有些迷茫。 “哥,我怀疑自己可能得了心脏病,你要不带我去医院看看吧?” 顾宝剑无语,我的亲弟啊,你这哪里只是喜欢啊,这简直就是情根深种不可自拔跌入万丈深渊了好吗? 没想到他之前开玩笑的话居然一语成谶,他弟还真恋爱了,喜欢的还是一个未成年美少女。 不过陷入情网的天才果然异于常人,情绪波动也比普通人激烈了很多,还伴生出了一点暗黑变态的性格?看着这样的顾砺寒,顾宝剑居然还觉得有点莫名酸爽是怎么回事? 不过作为一个好哥哥,他觉得他现在的任务是得好好安抚一下自家情窦初开钻了牛角尖的弟弟,他轻咳了两声,语重心长的开口:“亲爱的弟你得相信哥,你绝对没病,就算有你也只是得了相思病。” “你刚才说你吻了她对吧?” “我强吻她的,佑佑不太高兴一直不理我,没多久她就亲了夜火,我觉得她一定很嫌弃我。”说着说着情绪又开始低落,开始暗黑。 原来他弟还会强吻这一套,实在是太小看他了。 “那你有没有跟她表白?” “……没。” “你吻都吻了为什么不表白?难道是因为她的年纪?”顾宝剑觉得他弟现在情绪不对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他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所以整个人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实话他自己都没搞明白状况,他当时吻下去的时候就是一种突如其来的冲动,事后又太过紧张。 “那你就什么都没说的跑回来了?” “不,我给她留了封信,当时我很想拧断夜火的脖子,所以为了不吓坏她我就跑了。” “……听哥的,赶紧回去找她把话说清楚,不然我怕你接下去有可能会想杀人。”顾宝剑此刻真的毫不怀疑顾砺寒会杀人,如果君佑瑶拒绝他又喜欢上了其他男人的话。 以顾砺寒的个性来说,他的爱情就像一只雏鸟,永远不会背弃初睁眼后爱上的第一个人,他才是那只被爱情束缚了的金丝雀。 “昨天我已经启动了q305计划,短时间内没有办法离京。”顾砺寒的声音阴冷得让顾宝剑觉得今年的冬天早已来临。 *** 君佑瑶又恢复了原先两点一线的生活,她隔壁的座位没有了主人,从那天后黄甜甜就没再来过学校,有人说她失踪了,有人说她出国了,总之哪里都找不到她的身影,对此君佑瑶什么表示都没有。 对她而言,只要黄甜甜不再来招惹自己,那她现在的惩罚已经足够了,至于她以后会如何,就不是她管得了的了。 时节进入初冬,校园里的梧桐树落光了叶子。 天成和君宝的业绩都在稳步提升,加上有聂振兴的严密护航,他们在行业中的地位日益突显,已经渐渐挤下了许多二线公司,隐隐有跃居行业一线的气势。 而安勋药业却是完全截然相反的状态,君佑瑶的策略十分有效,安勋药业的销售额持续下跌,不断有经销商取消订单,公司出现了严重的财政赤字,并购过来的清美药妆在黄甜甜的那句话下彻底一蹶不振,无论如何力挽狂澜都没有出现一点起色,不到一个月就再次被拆分卖给了秦氏集团。 这一次事件后安庆廉再没有出手帮安瑾瑜,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他再往安勋扔钱就不是帮儿子,而是再捧杀他了。 失去了安庆廉资金的支持,安勋药业倒闭之日指日可待。 但安瑾瑜和安庆廉不知道的是,君佑瑶的目的并不止是让安勋药业关门大吉那么简单。 安氏集团顶楼。 “啪。” 一份文件被高挑的女人摔在了安庆廉的办公桌上。 安庆廉蹙眉抬起头,看着来人极为不满的开口:“婉婉,你的教养呢?” 安婉婉描绘精致的眉蹙得死死的,声音里带着十分的怒意:“总裁,你在指责我的教养前,还是先仔细看看这份文件吧。” 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对劲,安庆廉也没继续纠正她的教养问题,翻开面前那份文件粗略扫了一眼,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这两个月我们旗下医院的投诉率怎么会越来越高?” 安婉婉冷笑一声,“不止是投诉率,还有病人流失率,当然满意度和入住率随之降低了……” “怎么回事?” “还不是因为你的宝贝儿子。”安婉婉这一句语气已是很硬了,“总裁疼爱儿子我可以体谅,您往他那家破烂公司投再多的钱我也管不着,但如果因为他的公司影响了我们整个安氏集团,我绝对无法容忍。” “说清楚。”安庆廉知道大女儿的脾气,倒也没有因为她对自己的冷嘲热讽表示不满。 “你是不知道安勋药业现在在全国的名声有多臭吗?大部分病人开始拒绝接受使用安勋出品的药,各大药店和国立医院都已经下架了安勋的药品,您的儿子没办法,就把他们公司的药品一股脑往我们旗下的医院里塞,就好像我们是他的垃圾回收站!医院那些人不敢得罪太子爷,只能照单全收!” 安婉婉前段时间一直在国外做交流,刚回公司就被眼前的数据激起了满腔怒火。 “现在您知道原因了?准备怎么处理?”安婉婉勾着艳丽的唇,嘲讽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安庆廉重重地把文件拍在桌面,“胡闹!” 这段时间瑾瑜实在是越来越让他失望了,没干成一件正事也就罢了,反惹了一身腥了,害他有时候出现在社交场合时还会被人暗中嘲笑,现在更好,居然还连累了安氏集团! “让他赶紧把他那家狗屁公司给我关了!” “他不会同意的。”安婉婉知道自家弟弟有多在意他那一亩三分地,搞得他在外面开了一家公司就比她高一等一样,整个一傻子! 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对安氏集团影响太大,她压根就希望他那家破公司能长长久久最好。 “不同意?”安庆廉怒极反笑,“我还没死呢,安家现在还是我说了算。” “你回头就打电话给他,让他赶紧把安勋药业给我处理掉,下个月直接来安氏集团上班。”安庆廉一拍板,安婉婉也只能耸耸肩。 不过她还是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让他去哪个部门?”这就是她希望他那公司能屹立不倒的最主要原因。 安庆廉皱眉考虑了片刻,“先让他去计划营销部待着,副经理。” 安婉婉敛下眸,无声冷笑了一声出了门。 父亲还真是为他的宝贝儿子考虑,计划营销部是集团内部最锻炼人的部门之一,而那个部门的经理再过一年就要退休,很明显这是在为安瑾瑜的上位搭桥铺路。 呵,真是她的好父亲。 *** 安氏集团即将上演宅斗好戏时,君佑瑶也在寒假来临前的一个星期被自家的亲人堵在了校门口。 “佑佑,你这孩子可总算出来了,大伯母都在这里等你好久了。”李兰芳一见到背着书包从校内晃出来的君佑瑶后,就激动的跳下一辆黑色轿车直奔君佑瑶而来,她身后还跟着葛世坤和一名陌生的中年男人。 君佑瑶眉一挑,忍耐地看着已经握住自己的手的粗壮妇女,十分冷淡的叫了一声:“大伯母!”她可没忘记那天在警局她恶狠狠掼自己那一下,现在突然慈眉善目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佑佑,世坤你之前已经见过了,他现在是你姐夫了,还不快叫人。”李兰芳扬起脖子一脸傲气,就好像葛世坤当了她女婿是多荣耀的一件事。 温晴和葛世坤的离婚案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顺利结案了,除了女儿的抚养权和当初开设丽人媚时花费的五十万元之外,温晴什么都没要,她现在住的房子本就在她女儿葛默漾名下。 其实以葛世坤的性质,哪怕要他净身出户都不足为过,不过温晴实在不想和他扯皮拖时间,所以只拿了自己该得的就和他断得干干净净,丽人媚的一切她也不再参与,以后它会如何发展也和她无关。 君佑瑶身为他们俩人离婚案的推动者之一,自然对此知之甚详,不过她倒是不知道葛世坤已经娶了君祝遥。 “葛先生。”她朝他点了点头,态度并不热络。 “你是祝遥的妹妹,直接喊我姐夫就行。”葛世坤笑看着面前有点冷若冰霜的少女,语气听着倒是温柔。 君佑瑶只是轻笑了一下,不做回应。 李兰芳这时又把君佑瑶拉到那名一直在用奇怪视线打量她的陌生中年男人面前,笑容如喇叭花一样灿烂的道:“这位是隔壁刘家村村长,今天他是特意来市里看你的。” 君佑瑶皱眉,这是什么意思?特意来看她? “大伯母,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第48章 恭喜你get一枚傻子未婚夫 李兰芳见君佑瑶脸色不是很好看,知道她大概是猜出点什么了,他们刚才已经跟学校的门岗打听过了,这孩子居然是他们高中理科班的第一名,聪明得都不像他们君家人了。 眼珠子一转,李兰芳拍了拍君佑瑶的手,用一副关爱怜惜的口吻说道:“佑佑啊,你之前闹出来的那件事咱们那边也都传开了,影响可是十分不好,你爷爷奶奶还因此气病了。” 君佑瑶只是眯了眯眼,等着她接下去的话。 “伯母琢磨着你这样的情况以后要想找个好人家会比较困难,所以这不替你心急嘛,正巧老刘村长家的儿子长庚急着娶房媳妇,伯母心想你和长庚那孩子也挺配的,就把你的事和你刘大伯提了提,他们家也不嫌弃你的情况,所以他今天就来看看你。” 李兰芳这话说的是脸不红心不跳,仿佛她的的确确是在为君佑瑶考虑一样。 君佑瑶却彻底被气爆了,她虽然不知那什么刘长庚究竟是个什么货色,但以大伯母的个性,如果对方真是个好人家肯定也不可能便宜到她身上来,更何况她这言辞之间把自己贬低地跟块烂泥一样。 和一块烂泥相配的货色能是什么?牛粪还是狗屎? 她猛地抽回被李兰芳握住的手,退开两步,清寡的眸冷冷的盯着她,“大伯母,你看上的好人家不如留给你的宝贝女儿如何?我想君保遥会比我更适合这位刘大伯家的儿子的。” 打主意居然打到她身上来了,李兰芳这傻逼是太缺钱了还是太缺心眼了? 她都还没成年就帮她定亲事?脑子没问题吧? 李兰芳闻言脸色一黑,“你的八字和长庚的更合,你们可是天命姻缘。” 这话当然都是李兰芳瞎扯的,她今天是无论如何都要把君佑瑶和刘长庚的婚事给定下来的,本来因为君佑瑶先前闹出来的那档子脏事,刘家根本不同意让君佑瑶进门,后来视频事件一出,所有人都知道君佑瑶是被人陷害的,刘家的口风立马就变了。 刘村长今天跟着她来看人就是为了来认个脸熟,只要君佑瑶这边点了头这桩婚事是八九不离十了。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大堆彩礼进了她的兜。 “大伯母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君佑瑶的怒火已经直线飙升,“我管你什么天命姻缘还是八字不合,请问我的婚事轮得到你来管吗?我客气了叫你一声大伯母,我不客气了你当你会是个什么东西?” 这话摆明着就是撕破脸了,君佑瑶觉得自己的耐性差了很多,大概是被顾砺寒啃了一口之后的欲求不满,啊呸,是愤愤不平! “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你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李兰芳没想到她会如此不知好歹,当着刘村长的面就敢给她下脸子,铁青着脸扫了眼周围,肥壮的身体转了转,看到路边一颗大石头蹲下身迅速捡起来就要往君佑瑶身上砸去。 葛世坤一看这有些熟悉的一幕马上就抬手拦了下来,“妈,你难道还想再进一次警局吗?” 李兰芳闻言果然没再继续逞凶斗狠,在看守所待的那几天可是把她吓得够呛。 但收敛了手中的动作,可不代表她嘴里能出什么好话,指着君佑瑶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口水洗礼,“你这没爹养没娘教的贱丫头,我辛辛苦苦忙活做这么久还不是为了你,你倒好,居然还骂我不是东西。你父丧母离没人管,我作为你的大伯母为你操持一门好亲事又有什么不对?你这个没良心的贱丫头……” 君佑瑶:“……”真想开启指环把眼前这傻逼娘们射成马蜂窝! “兰芳妹子,我看佑佑她只是年纪小性子急,她还不懂婚姻的重要性,依我看你还是先让她缓缓,我想等她了解刘家还有我家长庚,肯定是会好好考虑这门亲事的。” “佑佑,我们先找个地方一起坐下聊聊?” 敢在李兰芳泼妇骂街时插话堵她的嘴的人自然是那位刘村长。 他的语气倒是十分温和客气,不过听在君佑瑶耳里就只有虚伪和恶心。 “不必了,哪怕你刘家是皇宫,你儿子刘长庚是皇子皇孙,都与我无关。”君佑瑶看也没看那张伪善的脸,她就算死也不可能去嫁什么刘长庚,何必浪费大家的时间。 “君佑瑶,你简直是不知好歹。”李兰芳也没想到她会这般油盐不进,原以为她年纪小肯定好忽悠,毕竟村里哪个姑娘听到给她们介绍青年才俊不高兴的? 李兰芳还真把君佑瑶当普通农村女孩子来看待了。 君佑瑶实在不想再和他们废话,看了一眼门岗里一直朝着这边张望的学校保安,“你们要是再不走,我立刻就高声大喊你们是人贩子,大伯母只要不怕再进一次警察局,大可以继续待着。” “你……”李兰芳现在最怕的就是进警局了,一听她这话果然立马就怂了。 那姓刘的村长似乎十分惋惜,皱巴巴的眼睛时不时就往君佑瑶看过来,不过他也没再多说什么。 在君佑瑶的威胁下,三人只能暂时撤退。 没错,暂时。 路边一家小吃店里,三人坐成一桌神色莫名。 “兰芳妹子,这佑佑我看了确实不错,和我们家长庚十分相配。” 先开口说话的是刘村长,其实他原先倒没那么强烈地想把君佑瑶娶进门当儿媳妇的意思,也就是顺势跟着刘兰芳来看看人而已,但在得知她学习成绩十分优异后就对这姑娘十分满意,他家长庚从小到大也是独一份的聪明,这两人以后生下来的孩子肯定能是个天才。 而且这姑娘长得也好,长庚见了肯定会满意。 就是性子倔了点,烈了点,不过这不是大问题,进了门以后还不是任凭他们父子俩揉捏的。 “我考虑了一下,要是佑佑愿意嫁给长庚,就把彩礼再提两成。” 李兰芳一听他这话顿时心情又激动了,他们家原本报出来的彩礼就有八万,再提两成岂不是快十万?这在农村可真是大手笔了。 “但你看这……佑佑她……”李兰芳现在是真有些后悔,早知道君佑瑶那丫头这么值钱,当初君庭死后他们家就该把抚养权给接下来,养她十年的花费最多五千元撑死了。 “是啊,我也看出来这孩子性子倔,你毕竟不是她母亲不能为她做主,看来这婚事……”刘村长一脸可惜的叹了口气。 一直没开口说过话的葛世坤这时却突然接口道:“我倒是可以联系到佑佑的妈妈安夫人。” “世坤你说你能联系到谢婉茹那女人?”李兰芳闻言眸子一亮,激动地看向自己新出炉的女婿。 “妈你忘了我开的是美容会所吗?这海城市上流社会的夫人小姐哪个没来过我们丽人媚,我有安夫人的联系电话并不奇怪。” “对对,你有那个丽人美。”李兰芳想到女婿名下那个大店面,心里更加是美滋滋的,“你把谢婉茹的电话给我,我自己联系她。” 凭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还怕说服不了谢婉茹这烂女人?谢婉茹当年忘恩负义,在君庭孝期嫁给了害死他的男人,她本来就欠他们君家,她给她女儿找了户好人家嫁了还该感谢她呢。 呵呵。 *** 君佑瑶实在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跟谢婉茹女士再次见面,从那天在安宅不欢而散后她们的关系比起毫无干系的陌生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坐在环境雅致的咖啡店里,谢女士开口说的第一句就是:“我给你定了门亲事,你读完这学期就休学回去嫁人。” “谢女士,我看你实在病得不轻,还是赶紧去你们安氏旗下的医院检查清楚吧。”君佑瑶没想到这几天傻逼是成堆出没的,一个两个都吃饱饭闲得没事来管她的婚事? 自从和这个女儿彻底撕破脸,谢婉茹对君佑瑶的态度更加冷漠无情,听到她不客气的嘲讽也没有生气,红唇勾出一抹优雅的笑,“无论你对我是什么感情,我始终还是你母亲,有权利决定你的未来。” “谢女士,你以为你活在封建社会吗?这时代不兴包办婚姻的。” “我没时间跟你聊这种无意义的话题,我过来只是通知你一声,对方的彩礼我已经收下,嫁妆我出了钱已经送了过去,对方已经在挑日子了。” 从这个女儿忤逆她开始,她就不觉得自己有必要为她考虑了,甚至她巴不得她不痛快,以抱那天在陆晓云面前丢大脸的仇。 所以当李兰芳打电话给她提起君佑瑶的婚事,她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君佑瑶没想到谢婉茹居然能无耻到这种地步,这是要造成既定事实的意思吗?双方居然大胆到越过她直接交换了彩礼嫁妆,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交代完今天来找她的事情,谢婉茹抹完唇站起身,似乎就要离开,又想到什么顿了顿说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的未婚夫叫刘长庚,他是个傻子。” 君佑瑶望着谢女士如天鹅般高贵的走远,真是连背影都带着满满的恶意。 第49章 有人鸠占鹊巢 君佑瑶很想把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个未婚夫的事当做一场笑话,笑笑过就算了,毕竟现在这年代还真没什么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说法。 但与谢婉茹见面过后没多久,谢老爷子就打来了电话。 “佑佑,你妈说你要结婚了,还往我卡上打了三万块,说是对方送过来的彩礼,这是几个意思啊?咱国家不是规定女性满二十周岁才能结婚吗?你现在十八岁都不到就要结婚了?对方是哪个青年啊?如果是顾砺寒那小伙子我倒是没意见,要是其他人这事情咱们就得好好合计合计了。” 老爷子在电话那头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君佑瑶的眉头却狠狠皱了起来,谢婉茹这是打定主意要推她入火坑了?把彩礼钱打给外公她就只能百口莫辩认下这门婚事了吗? 不由得语气自嘲的跟电话那头的老爷子笑道:“外公恭喜你,你将获得一个傻子外孙女婿。” “什么意思?”谢安俊一听声音也变了。 “你女儿帮你外孙女定了个傻子当老公,厉不厉害?” “……谢婉茹她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她居然敢这么对你!有她这么当人母亲的吗?什么东西!佑佑这事你别管,我马上就把钱退回去。” 君佑瑶蹙着眉想了一会,却说道:“外公,这事不仅谢女士插了一手,也和君家有关,这桩不靠谱婚事就是我那大伯母搞出来的。反正我要放寒假了,杏田村那边也有十年没回,就趁此机会回去一趟也好,顺便把这件事彻底解决了,而且,” 她长叹一声,“我也想我爸了。外公,我这次回去想把我爸的尸骨重新收敛火化,把骨灰带回来,可以吗?”他爸去世时因为安庆廉那笔赔偿款的关系,君家上下闹得很厉害,导致丧事没人理会下葬时十分潦草。 为她爸重新安置公墓的事在她上辈子就已经考虑过了,只是还来不及实施她就被安瑾瑜给害了。 这辈子她有条件有能力,也该及早将这个想法实施了。 谢安俊沉默了一会,也跟着叹了口气,“好,都依你,不过外公得陪着你一起去,我可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不是我说,君家那一大家子除了你爸还真没什么好东西。” “好,咱们一起去。”君佑瑶知道他是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回去面对那个烂摊子的,何况就像他说的,君家除了她爸真的没一个好东西。 说他们是一群豺狼虎豹都不足为过。 *** 学校的期末考很顺利的结束了,君佑瑶依旧高居榜首不动摇,在学校师生们的崇拜羡慕的注目礼下领了一个分量有点大的国家级奖学金后就正式开始了她高中最后的寒假。 和靳天成等心腹说明了一下自己的去处,君佑瑶就带着已经赶来市区的谢老爷子往杏田村而去,杏田村位于海城市杏安县,和清波县相邻。 杏安县是海城市有名的“杏县”,这里的杏花林、杏果、还有杏花酒在整个华国也是闻名遐迩。 杏田村几乎家家户户都种杏花树,君佑瑶小时候的家前后院就都是杏花树,一到三四月份,屋前屋后杏花漫天飞时,她爸就会抱着她来回在院子举高高,夸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小花仙子。 五六月果实饱满时,他会亲手采下他认为最大最甜的那一颗杏给她吃,告诉她他要把这世上最好的都给她。 …… 站在村落的小巷口,望着熟悉的已经有了年代的老屋,想着那段无法回去的岁月,君佑瑶的眼眶不自觉地沁出了泪。 “瞧你这孩子,你爸都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还这么多愁善感。”谢老爷子拍了拍她的背,率先走进了君佑瑶家的老房。 这栋房是君佑瑶出生那年翻建的,和君佑瑶同岁。 按理说这房子十年没住人,院子里应该早已积满了灰尘和落叶,但两人一进门就发现他们想错了,院子被打扫得挺干净,虽然不算整洁,但肯定不像十年没住人的样子。 君佑瑶蹙眉看着老平房敞开的两扇大木门。 她家房子是那种农村老建筑,除了进出院落的门之外,房子本身有两高两矮四扇门板,高的两扇只有在主家长时间外出和晚上休息时间关闭,矮的那两扇就是平常时候提醒客人家里有人没人的。 此时高的两扇门朝内大敞着,矮的关着就说明这房子里住着人,但主人出门了。 “佑佑,看来有人鸠占鹊巢了。”谢老爷子拖着一大堆行李站在矮门前往里看,门后望进去就是大厅,放着桌椅板凳,还有一辆山地自行车。 君佑瑶没那么好的涵养站在外面等人回来,她熟练的探手打开了矮门,走了进去。 “你们谁啊?闯进我们家是想偷东西吗?” 她还没踏进门内,他们身后就传来一道颇为愤怒的男声。 君佑瑶眉一动,转头看过去,只见三名穿着染满油渍的工装服的男青年从院门外走进来。 三人似乎没料到闯空门的小偷居然是个漂亮小妞,其中最高的一人色眯眯地看了一眼君佑瑶,“小妞儿你难道是看上了咱们哥仨?这是特意上门来表白的?” “啊哟,不错哦,说说看上了谁?是不是我啊?” “肯定是我了,我最帅!哈哈哈。” 其他两人也嬉笑着打趣,其中一人更是伸出他黑漆漆的手往君佑瑶脸上摸去。 谢安俊觉得自己不怒吼一声给自家外孙女撑腰就不配当个风流了六十年的情种,但显然他家外孙女暂时还不需要她撑腰。 君佑瑶倒退一步避开那双满是机油味的手,冷笑一声:“别碰我,我有洁癖,而你们刚好都是那种垃圾。” “嘿,小妞你还得脸是吧?哥哥们客客气气对你,你居然敢骂我们兄弟垃圾,别以为你是女人我们就不敢打你!” 这三人一看就是油条子,在县里修车厂做机修学徒,属于半混不混的类型。 君佑瑶好像没听到他们的威胁,淡淡扫了一眼自家的房子,神情冰冷的开口:“我是这房子的主人,你们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擅自住进来,是想吃牢饭吗?” “你胡说什么?这房子是我们花钱租的。”那三人没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租的?那恭喜你们,你们把钱白送了别人,这房子是我的,和其他人没有一点关系。”君佑瑶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肯定是君家有人擅自做主租出去的。 这栋房子是她爸送她的诞生礼物,当初建好之后所有证件上写的都是她的名字,她爸去世时君家所有人都把眼睛盯在那五十万上,倒是没人关注这栋房子,等一切处理好,她被谢女士打包送去让谢老爷子养,那些证件什么的也都转交给了她外公。 所以这栋房子至今还在她名下。 闻言,三青年面面相觑,“这和我们无关,我们付了钱拿到了房子的钥匙,就有权利住在这里!” 说着三人伸手还要去拽人,“你们赶紧滚,不然我们可要打人了。” 君佑瑶也不说话,直接闪身挡在老爷子身前,右手往前抬起,拇指按下了食指上那颗月华石。 一秒后,那高个青年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剩下两人还没明白这什么情况,就听君佑瑶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不想死就赶紧收拾你们的东西给我滚!” 这还是她第一次使用顾砺寒送给她的指环,效果果然杠杠的。 那两人估计也被她吓得不轻,也不敢再说什么威胁要打人的话,赶紧跑进屋迅速收拾了三人的东西。 君佑瑶踢了一脚倒在门旁的高个青年,对着神情惶惶准备离开的两人道:“别忘了还有这个。” 没多久,院子里就只剩下了君佑瑶祖孙俩。 “我的个亲外孙啊,你刚才是怎么把那人给弄晕的?”等人一离开,谢老爷子就一脸激动兴奋地堵在了君佑瑶面前。 君佑瑶晃了晃右手,把那枚银戒亮给他看,“顾砺寒出品,必属精品。” “是那俊小哥送你的?哟,送戒指这意思可就有意思了?根据我寻花问柳数十年的经验,这小哥哥必然对你居心叵测,看来我孙是不愁嫁咯。”谢老爷子眯着老眼一脸八卦。 君佑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外公,你对自己的人生经历总结地倒是十分准确。”可不就是寻花问柳数十年吗。 “你这孩子可真不讨喜。”谢安俊气呼呼地转过头进了屋。 某些人把房子租出去了也好,至少他们这一次回来不需要进行三天三夜的大扫除了。 因为君佑瑶打定主意要给她爹重新收敛尸骨,他们这一次回来肯定得住在这里好几天,所以两人出发时连棉被枕头等都带上了,塞了计程车足足一个后备箱还不够。 一老一少才拖着两大个蛇皮袋进屋,院门再次被人一脚从外踢开了。 “小丫头翅膀硬了主意可真是大了!”冷嘲热讽的一句话,敲响一场唇枪舌剑的序幕。 第50章 揍死你丫先 一老一少分别坐在一个蛇皮袋上抬头看着从院门口冲进来的一群人。 好家伙!君家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之前见过的没见过的,除了在外做生意听说已经发达了的二伯一家四口没来之外,其他远近亲疏地君家人差不多都出现了,最后面还跟着之前被赶走的那两名青年,看来这是来找场子了。 君佑瑶感受到了清末八国联军进犯帝都时的浩浩荡荡和山雨欲来。 为首的可不就是她那大伯母李兰芳吗?之前那句话也是她喊出来的。 君佑瑶的视线扫过她身后,某些人的脸已经在岁月里褪了色,斑驳得比这间老屋还让人陌生。 “佑佑,没看到你爷爷奶奶都来了吗?谢老头没教过你要怎么尊敬长辈吗?”李兰芳的大嗓门一如既往地让人十分不爽。 君佑瑶安抚地看了一眼身旁翘起老嘴一脸不满的谢老爷子,自己则拍了屁股站起身,对着一群人慢吞吞地按个喊过去:“爷爷奶奶三叔公六叔公大伯大伯母四堂叔五堂叔大表哥三堂姐……” 声音毫无起伏,端得是一派冷淡漠然。 君家这群人确实都不聪明,但哪怕是蠢货也听得出她语气里的不以为然。 “小婊子,你这什么态度!” 一名高高瘦瘦的青年拨开人群走过来,抬手就往君佑瑶脸上抽。 君佑瑶眸色一冷,迅速矮身避开,然后趁他抽空的当儿也跟着反手一巴掌呼在他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愣了君家所有人。 “君佑瑶你个烂货,你敢打我!”男人捧着脸不敢置信的瞪着面前的君佑瑶,声音尖锐得像个被人轮了又轮的娘们儿。 君佑瑶冷冷一笑,咧开的唇勾起一朵邪恶的花,“我不仅敢打你,我还敢揍你!” 说着已经握紧拳头用着吃奶的力气朝眼前这张脸狠狠撞了过去,重重一拳打在了那人的鼻梁上,顿时他鼻血直流,白皙的脸糊了一块。 要说君佑瑶最讨厌君家的什么人,不是重男轻女、冷漠无情的爷爷奶奶,也不是嚣张跋扈、见钱眼开的几个伯父伯母,而是眼前这个男人——君遥。 君遥是君家的长子嫡孙,是爷爷奶奶心目中最重要的宝贝,但他出生时身体孱弱差点就养不活,为此两老走庙拜佛,替孙儿操碎了心,更让人无语的是君家在他之后出生的四个女孩的名字也成为了替他祈福的道具。 祝福保佑四女的名字由此而来。 君佑瑶的瑶字原本也该是遥远的遥,但君庭不乐意自家的宝贝女儿沦为替人保平安的工具,又不敢忤逆哭爹骂娘大骂他不孝的爹娘,只能偷偷在给君佑瑶上户口时留了个心眼,把‘遥’改成了‘瑶’。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君遥这个人。 因为爷爷奶奶的溺爱偏宠,君遥越大就越霸道脾气也越来越不好,在他眼里她们四姐妹都是他的奴隶,动辄就打骂她们,还让她们跪着给他当狗耍,君佑瑶小时候在他手底吃过的苦简直罄竹难书,五岁那年甚至被他踢断过一根肋骨。 君遥就是她童年的噩梦,心理抑郁的罪魁祸首! 所以今天君遥一对她动手她就毫不犹豫的还手了,揍死你丫先。 君佑瑶这一举动显然是触了君家上下的逆鳞,见君遥不断的流鼻血,顿时哭得哭,叫得叫,骂街得骂街,晕厥得晕厥…… 没错,君遥和老太太一起晕了。 君佑瑶看着因为这晕过去的两人乱成一团的君家人,眸子里尽是笑意,还学着路边的流氓对着倒地的君遥呸了一声,“没用的垃圾!” “啊!我打死你个贱丫头!” 见儿子被打,李兰芳这当娘的爆发得比之前还要猛烈,站起来就跟恶狗一样朝君佑瑶扑了过来。 君佑瑶淡定又迅速地按了一下指环,“嘭!”脚边顺利躺了张人形肉饼,君佑瑶毫不客气地抬脚踩在了她的脑袋上,就像在踩一块烂木头一样,她身后的谢老爷子看到这一幕简直想为自家外孙女猛力鼓掌,解气,太解气了!他也很想踩一踩。 “兰芳!” “妈!” “大嫂!” 瞬间君家队伍乱得更彻底,眼神惊愕恐惧地看着君佑瑶,像在看侵略地球的外星人。 君佑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白牙一露好意的安抚他们:“放心,她只是晕了,死不了!” 君家生,也就是君佑瑶的爷爷,握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瞪着这个十年未见的孙女,“君佑瑶,你……怎么能这么恶毒!他们都是你的亲人!” 君佑瑶抬起幽深的黑眸直视着那张苍老的脸,唇边却扯出了一抹森冷的笑,“亲人?”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亲人会一开口就讽刺我侮辱我?” “亲人会刚一见面就抬手打我?” “亲人会不经我同意就擅自给我定下亲事?哦,我听说那人还是个傻子!亲人啊,你们可真是对我太好了!”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君家生的眼睛,脚下有意无意的滚着李兰芳的脑袋,轻捻慢磨,十分随性:“这种亲人倒还不如路边的禽兽,至少他们不会无缘无故跳起来咬我一口!” 君家生被她堵得无话可说,却也被气得身体直发抖。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最小的孙女居然是个如此不忠不孝不义之人,害了他的乖孙居然还敢骂人! 果然是谢家的种,老老小小都不是好东西。 “你个小杂种还有那个老杂种,给我立刻滚出杏田村!这房子是我儿子的,我想给谁住就给谁住!”君家生抖着手,指着村口方向大声咆哮。 君佑瑶却不再理他,而是看向了门口新进来的两个人。 呵,今天可还真是够热闹了。 这两人的身份毋庸置疑,其中有个就是那刘村长,而他牵着进来的男人不用猜就知道是她那个注定无缘的傻子未婚夫刘长庚了。 “我听说佑佑回来了,特意带长庚来看看他媳妇儿。”刘村长估计是眼睛长在脑门后面,愣是没注意到院子里剑拔弩张的气氛,拉着他那个口水鼻涕流了一脸的傻儿子走了进来。 刘家村就在杏田村隔壁,如果有车确实五分钟就能赶到,估计李兰芳在出门前就给刘家去了电话,他们才能来得那么快。 “啊,这是怎么了?怎么大侄子兰芳妹子他们都晕倒了?”刘村长进了院子才注意到气氛不对头,发现君遥三人都晕倒在地上,最要紧的是君佑瑶居然一只脚踩在李兰芳脑袋上。 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一直痴痴傻傻不爱说话的刘长庚突然‘咯咯’笑了起来,还对着不远处女王样的君佑瑶露出一个饱含口水的热情笑容,“媳妇儿,漂酿媳妇儿……” 刘村长一听顿时激动了,也顾不得院子里怪异的情况,顺着他儿子的话说道:“对对,佑佑是你的漂亮媳妇儿。”自从儿子痴傻了以后,经常四五天都不说一句话,没想到他看到君佑瑶的第一眼居然就开始说话了。 这要是以后把君佑瑶娶进门了,儿子是不是还能恢复如初?刘村长越想越觉得这媳妇儿找的好,多花点钱也值了。 “呦呦!媳妇儿!”刘长庚似乎也听懂了他爹的话,流着哈喇子坚定不移地看着君佑瑶的脸。 君佑瑶也在看他,用天眼看,所以此时她眼里的刘长庚是极其怪异的,他的脖子以上部位基本都被黑雾包裹住,特别是最为清晰的大脑部分,每一道脉络里都被黑沉的色彩污浊了,就这程度的病气如果不傻才是奇迹。 这时刘长庚突然脱离了他爹的掌控,伸长手臂朝君佑瑶走来,君佑瑶收回天眼就要避开,却在看到他右手手腕时整个人惊住了,也不管其他人的想法,她猛地伸手握住了刘长庚那只脏兮兮的右手。 他沾着奇怪污渍的手腕内侧有一个小螺丝钉形状的暗红色印记! 君佑瑶只觉心神震荡,这个印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知道他手腕上的这个红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吗?”君佑瑶将刘长庚的手翻过去给刘村长看。 刘村长虽然觉得她的行为很古怪,但也参不透她的用意,皱着眉回答:“他一年前回家时好像就有了,怎么了?他这印记是有什么问题吗?” 一年前才有,也就是说以前根本没有。 君佑瑶放开刘长庚的手,垂下头敛住眸里的暗涌,“没什么,只是我印象中有一个朋友手上也有相同的印记。” 刘村长不疑有他,哈哈一笑,“那说明你和长庚有缘啊,天命姻缘天命姻缘。” “我家佑佑可没福气和你家这什么长庚有天命姻缘!”一直坐在蛇皮袋上的谢老爷子终于坐不住了,一把提起君佑瑶放在边上的包,利索的掏出一大摞人民币摔在刘村长身上。 “拿着你的三万彩礼有多远就给老子滚多远,别惦记我家佑佑。”谢老爷子厌恶地看一眼只顾对君佑瑶流口水的刘长庚,恨不得拿长剑戳死这一院子的君家人和他那不靠谱的女儿。 就这鬼德性也敢肖想他的外孙女,不仅没门,连窗户都没。 顾砺寒那俊小伙来了他都还要好好评估考察过呢! 第51章 久久予你,君顾朝夕 “你们这是想悔婚不成?”刘村长被砸了钱初始还有点懵,很快就反应过来怒笑了起来,“何况我给出的彩礼可是整整十万,你用三万是想打发叫花子吗?” 自见到刘长庚手腕上那道印记后君佑瑶就有点不在状态,不过她也知道这时候不是想其他事情的时候,强打起精神对刘村长道:“这亲事你跟谁定的就去找谁要钱,要娶媳妇也好,要回彩礼也行,怎么做那都是你家的事。” “但你要是指望我嫁给你儿子,下辈子都不可能。” “不行,跟我儿子交换庚帖订下亲事的是你,你就是我儿子的媳妇。”刘村长现在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这桩婚事被毁了。 谢安俊怒了,老爷子早年走街串巷逗鸟拈花,脾气那也是一等一的暴躁,“滚尼玛,交换特么的庚帖,你特么是不是傻逼?这年代还特么有交换庚帖这种鸟事?你们以为自己特么是古人吗?你们特么交换的时候有特么问过老子的意思吗?老子才是佑佑唯一的监护人?唯一的意思你特么懂吗?谁特么跟你交换过庚帖你特么就去娶谁!” 一连串的“特么”带着一连串的口水喷了刘村长满头满脸。 刘村长估计也没见识过这种骂人方式,一时竟也愣住了。 君佑瑶扫了一眼渐渐擦黑的天色,想着家里还有一堆活要做,既然外公已经把该还的钱还了,那再这么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你们再不走我可要报警了,擅闯民宅寻衅滋事也是要坐牢的。”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是我儿子的房子,你凭什么赶我走!”君家生还在挣扎。 早在父亲去世时,君佑瑶就对这所谓的爷爷没了一丝感情,所以对他的态度半点客气的意思也没有:“那就看看国家是认我手里的房产证,还是认你空口白牙两句话!” “你个小杂种!你……”君老头还要继续骂下去,他身旁的大儿子拉了拉他的手。 “爸,先别说了,妈和大遥他们这么躺着也不是个办法,我们还是回去再说吧。” 君家老大到底还是心疼儿子媳妇,这躺了一地的三人可全是他的至亲,所以他比起其他人更着急,他倒是很像把君佑瑶那小丫头直接绑起来打一顿,但想到她不知怎么悄无声息地弄昏了兰芳他就不敢有动作,怕下一个晕过去的换成他。 君家生也担心老伴和孙子的安危,只能怒瞪一眼君佑瑶,骂骂咧咧地跟着儿子们走了。 刘村长见君家人都走光了,知道今天自己是暂时讨不了好的,黑着脸扔下一句:“这事没完,你君佑瑶注定得是我老刘家的媳妇。”就拉着他那傻儿子也走了。 “……” “真特么是一群讨人厌的贱胚。”谢老爷子往院门外狠狠啐了口,把院门关得震天响。 君佑瑶却坐在院子的石阶上托腮沉思,她还在想刘长庚手腕上那个螺纹印记,据她所知那种被打了特殊印记的人是不可能出现在外头的,那刘长庚又是怎么回事? 还是说上辈子那人告诉她的那些都是在骗她?但他有必要骗自己吗?那时候自己都要死了。 上辈子君佑瑶被安瑾瑜用药迷晕后被带到了一个不知名的神秘组织,那个组织具体是做什么的她并不清楚,只知道他们做了很多让人不寒而栗的人体实验,而她就是小白鼠一号,她死时才三十岁,但却是老死的。 没错,老死。 她临死前曾用她的小爱给自己拍过照(组织管理很人性化,保留了他们被带来时的所有物品,只是手机卡和网络是切断的),照片里的女人是个满头白发、皮肤蜡黄苍老、牙齿脱落的老太太。 她在实验室里只待了一年时间,却从一个成熟性感的美丽女性变成了一个八九十岁的老妪。 他们从她身上剥离走了青春。 至于印记自然也和那个组织有关,因为曾经她的身上也有差不多的印记,那人曾说那是神的标志,凡是带有印记的人都是各大主神的私有财产和奴隶,一辈子不能离开组织。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刘长庚极有可能也是那个组织的试验品,但他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她要不要用天眼治好他,然后问清楚一切? 不,不行。 这样风险太大了,谁知道治好以后的刘长庚会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他把她暴露了,以那个神秘组织的行事作风就肯定不会放过她,现在的她对上那个组织无异于以卵击石。 她必须忍耐,一步一步来,也许可以先查查刘长庚的经历。 “佑佑,你还坐那里干什么呢?不快来帮忙打扫卫生我就要出来敲你的头了啊。”擦完床铺忙出一头汗的谢安俊见外孙女还坐在院子对着棵枯树发呆,忍不住大吼一声咆哮了。 君佑瑶被他震得耳朵都麻了,忙站起身去帮忙:“辛苦你了外公,明天我就去后山的竹林给你挖你最喜欢吃的冬笋。” 他们家不远处有一处竹林,她记得这个季节正是冬笋最鲜美的时节,趁着这两天她给她爸安排做道场的和尚高僧们还没就位,就先把老爷子伺候舒服了。 “哼,这还差不多。” 祖孙俩忙活了一整晚才收拾出了两间房,用泡面草草解决了一顿晚饭,就各自睡下了。 大清早,鸟儿未叫虫儿未鸣,君佑瑶就接到了顾砺寒的电话。 她无奈地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顾蠢狗”三个大字,犹豫着到底是接还是不接。 最终还是没舍得不接。 君佑瑶:“……” 顾砺寒:“……” 君佑瑶:“不说话我挂了。”这人真是神烦。 “别。”顾砺寒赶紧出声,但这声之后继续沉默。 君佑瑶腾地从床上翻起身,瞪了一眼手机屏幕,怒其不争的吼了一句:“顾砺寒,你个没用的蠢狗!” 不等那头有任何反应,她果断按下了通话结束。 真的,神烦。 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这一次她理也没理,任凭它动,她自屹然不动。 许久之后,手机终于不再响动。 君佑瑶再次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32个未接来电和1条未读信息,都来自同一个人。 她打开了唯一一条短信——久久予你,君顾朝夕。 君佑瑶:“……” 这是说他已经卖给了她,所以她俩就得永远在一起的意思不?卖弄什么文字,直接说会死? 把手机往床上一扔,随意拢了拢及腰长发出了房间,谢老爷子这时间还没醒,她就开了门走到院子中央开始做……第五套广播体操。 嗯,这很能压抑她体内的洪荒之力。 “这是佑佑吧?” 温和的女声从院墙另一头传来,君佑瑶转头看过去,就见墙后露出一张憨笑敦厚的脸,她回想了一下年少时残留不多的记忆,不确定的喊道:“姑姑?” “哎。”女人在墙那头热情的应她。 君佑瑶松了口气,看来没喊错人,姑姑自然不是她的亲姑姑,而是远亲,整个村子沾亲带故得多了去,大约是为表亲近,乡里乡亲基本上互相打招呼时也不会特意的带上表啊堂啊这些字眼。 墙头这姑姑是她家的邻居,所以君佑瑶多少还有点印象。 农村妇女多数有个特点,那就是爱唠嗑谈别人家的八卦,这位姑姑显然也深爱此道,还没跟君佑瑶聊两句就开始奔着她热衷的八卦事业而去,侃侃而谈滔滔不绝,不过君佑瑶倒是没不耐烦。 主要是她的八卦内容正是刘长庚。 “……其实如果是以前的刘长庚,那配你倒是顶顶好的,他当年可是我们县的高考状元,考进了理清大学,就是全国最好最牛的那所大学,听说他毕业后被好几家大公司抢着要,最后在帝都一家跨国集团里上班,还曾出国进修什么的,年薪好几十万呢,现在刘家能那么有钱,就是全靠他那几年打拼下来的。谁知道去年回来后就突然变成了傻子,唉,可真是世事无常啊。” 君佑瑶这才对自己那个无缘的未婚夫有了一点大概的了解,至少她知道刘长庚在一年前是个十分优秀的人,曾受雇于一家跨国集团。 “姑姑,你知道刘长庚以前是在哪家公司上班的吗?” “这我哪知道啊,那些有钱公司的名字听上去都差不多,我也是听人说起才有点印象。” 看来还是得另外找机会查一查才行。 确定从邻居姑姑这里再也套不出有用的信息后,君佑瑶就告别她跑后山挖笋去了,现在有了顾砺寒给的指环,她的胆子还真是大了不少。 清晨的竹林里弥漫着宜人的清香,草叶在微风中翻飞起舞,无意间滑落一颗颗晶莹的露珠。 君佑瑶提着竹篮背着锄头,一脸懵逼地看着不远处一名白衣如云、黑发如瀑、美如冠玉的男子手持锋利宝剑在竹林间跳跃飞旋,卷起身旁无数枯叶,然后朝着她的方向刺了过来…… whatareyou弄啥嘞! 第52章 我家成了命案现场 银白的剑光擦着君佑瑶衣摆划过,并没有伤害到她。 不过那个白衣长袍的古装美男收住了剑势,却没有收住自己的人,整个人直接撞在了她身上,君佑瑶被迫被一个野生男人压在了身下。 锄头和竹篮滚落在了一旁…… 君佑瑶闻到一股清新的香水味,似乎是某种花香的提纯。 “卡!”一声愤怒的咆哮将诡异的气氛拍散,“剧务你们特么在搞毛,连拦个人都不会吗?这傻逼女人是哪里跑出来的?” “麻痹的,你们这些傻子还愣着干嘛!还不去把陈曦拉起来啊,你们以为现在是在看偶像剧吗?” 傻在外围的剧组工作人员这才回过神来,纷纷跑上去小心翼翼地搀扶起了莫陈曦。 “陈曦你没事吧?” “陈曦你头上有叶子我帮你拿掉。” “啊呀,陈曦你的脸擦出了一点红,快擦药!” 仍躺在泥地上脊背生疼却无人理会的君佑瑶:“……” “草,一群神经病。”她低低地咒骂了一声,手抵着自己抽痛的腰艰难的坐了起来,她回头看了一眼之前躺下的那片地方,那里有一株冬笋正冒了尖,怪不得撞下去会那么疼。 “小妹妹,你没事吧?”温柔磁性的声线在她对面响起,一只白皙如玉的手随之朝她伸来。 君佑瑶看了一眼面前这只完美无瑕的手,微微抬头,对上男人一双含笑的桃花眼,“没事。” 她并没有伸手去拉住他,而是自行撑地站了起来,粗扫一眼周围的环境,很明显是有剧组在拍竹林打戏,刚才是一场远景威亚戏,所以她才没注意到后方的工作人员。 说起来他们杏田村因为环境的关系确实经常有剧组来这里取景,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碰巧遇见。 “哟,导儿你来看看,没想到这小乡村里还有这等美人胚子,好好包装一番估计顶得上现如今许多二线小花了。” 君佑瑶一站起身,立刻就有人注意到她的长相。 “重点是这妞儿的气质还真不像农村孩子。” “确实,怎么说呢?很闺秀又很高贵是不是啊?” “小姑娘你有没有兴趣做艺人啊?很 君佑瑶拍掉黏在自己身上的枯叶,无视所有人的视线,抬头对上那围观过来的导演,黑眸冷冰冰的脸色并不好:“你们自己人办事不利导致拍摄出错,就请不要对无关路人进行恶意的人身攻击,这位……傻逼导演!” “……”所有人。 郭泷一贯以脾气火爆著称,而且作为当红导演,他成名后还真没碰到过对他这么不客气的人,还是个秀秀气气的小姑娘,他一时被梗住了。 “噗,小妹妹还挺好玩的。”莫陈曦笑得十分欢快,明媚的笑容将那张本就绝美的脸显得格外好看,他看着君佑瑶,勾起桃花眼温柔如水的问道:“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一般情况下,他莫大帅哥对人露出这种笑,那人必然会沉迷其中不可自拔,恨不得把自己的祖宗八代都交代清楚了,但这一次他注定要吃瘪了。 君佑瑶半点被蛊惑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却什么话都没说,转身捡起掉落在一旁的锄头和竹篮,径直往竹林深处走去。 外公还等着她鲜美的冬笋汤呢。 这一场意外相遇很快就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在邻居姑姑的支援下,祖孙俩吃了一顿丰盛的竹笋宴,下午上山,君庭就葬在离村落不远的矮山半山腰上,他的坟茔很小,周围更是杂草丛生,如果不是那粗陋的墓碑仍在,他们恐怕都找不到地方。 一老一少带着手套,拿着镰刀一点点收拾着荒芜的坟茔,忙活了一天半,君佑瑶联系好的人手和做道场的和尚们也到了。 等君家人听说君佑瑶在动君庭坟墓赶上山时,君庭的坟茔已经被挖开,而一身孝服打扮的君佑瑶正站在打开的腐烂棺木里,亲自为她的父亲收敛尸骨,一群僧人正绕着坟墓念着往生咒,谢老爷子在墓碑前烧纸钱。 “君佑瑶,你是不是疯了,你居然敢擅自动你爸的墓!” “我君家怎么出了这样一个不肖子孙啊!” “老天爷怎么不落道雷劈死她!” 君佑瑶对周围的咒骂声充耳未闻,她细心的用手指拨开父亲早已白骨化的尸体,小心翼翼的按顺序从头到脚捡起来放在一旁摊开的白布上。 她的神情虔诚而恭敬,没有一丝畏惧害怕,仿佛她只是在做一件常见的事。 等她将君庭的所有尸骨完整的捡出来后,她才从棺木中跳出来,看向落在不远处咒骂却始终不愿靠近的君家众人。 “今天是你们在我父亲下葬后第一次到他面前来吧?也实在难为你们还记得这条路怎么走!”披麻戴孝的少女本就面色清冷,说话时更是多了几分肃杀。 “多余的话我不想说,我只告诉你们,今天哪怕是天皇老子来了,也休想阻止我给我爸迁坟!” 她的视线冰冷且阴郁,慢悠悠地扫过君家那群人时带着强烈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君家一群大老爷们就这么被一个小姑娘给唬住了,谁也不敢真的动手去拦。 君庭的尸骨被重新放入新的棺木里,直接送去了县里的火葬场,等君佑瑶捧着崭新的骨灰盒回到杏田村时,家里已设了供案,接下来还要大办三天三夜的道场和流水白席。 她爸曾经没得到的,她现在便要分毫不差地为他补齐,愿他来世无祸无灾,幸福安康。 君佑瑶的大动作让整个杏田村上下都震动了一番,毕竟这诺大一个村子里还真没见过这么大手笔又容重的白事,而且还只是迁坟,君佑瑶当天在山上亲自为她父亲捡骨收敛的事也成了村民讨论的焦点。 人人都在说君家的小孙女出息了。 靳天成他们曾打来电话要亲自过来吊唁,不过君佑瑶拒绝了,毕竟父亲只是补办道场,也没必要太过大张旗鼓,他们有心的话到时候等君庭的骨灰落葬时再来送他一程就行。 原本计划做完了三天道场他们就回海城市了,但没想到在道场结束后第二天就出了事——刘长庚被发现死在了君佑瑶家的后院里。 第一发现者不是别人,正是邻居家的姑姑——君翠秀。 “……我一大早出来倒尿盆子的,然后就看到他一动不动得躺在佑佑家后院的水塘里,我开始以为是佑佑没收起来的衣服,还用家里的竹竿伸过去挑了……” 小院里挤满了警察,有人在勘察现场,有人在检查尸体,有人在问话,也有人在痛哭咒骂。 “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 “哪个杀千刀的害了你啊!” “呜呜呜……我的儿啊……” 刘村长被警察拦在刘长庚的尸体不远,哭得肝肠寸断,平日里一个老练精明的人已完全六神无主。 因为事情就发生在君佑瑶家里,她和外公自然成了被怀疑的对象,分别接受着两名小警员的问话。 “昨晚六点后你在哪里?”年轻的女警察拿着小本子一脸严肃地看着君佑瑶。 君佑瑶也看着她,“六点到八点应翠秀姑姑的邀请,我和外公去了她家吃饭,八点后就回了自己家里,因为今早就要回城里所以我很早就睡下了。” “有什么人能证明你当时在睡觉?”警察同志依旧铁面无私,不为她的嘲讽所动。 “我的床能证明。” “也就是没有人证是吗?” “没有。” “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见过一次面的陌生人。” “这不对吧?有人说你们是未婚夫妻,已经订亲了。”这女警拍了拍小本子,一脸怀疑和鄙视,显然她之前已经打听过了,所以对君佑瑶的话半点不信。 君佑瑶见她这副表情勾唇冷笑,放开音量大声说道:“警察同志,我才十七岁,在海城市一中读高三,马上就要高考了,你觉得我是那种想不开在这种年纪给自己选一个傻子当丈夫的白痴吗?别人说他是我未婚夫我就一定是?那我还听说那边的刘村长是你姘头你是不是也要承认?” 女警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牙尖嘴利,张口就把她和一个老头戴上了婚外情的大帽子。 “你这小姑娘怎么张嘴就胡说八道呢?你和死者是未婚夫妻的事也不是我给杜撰出来的,你胡乱污蔑别人是要坐牢的。”女警有些恼羞成怒,涨红着脸怒瞪着君佑瑶。 君佑瑶不为所动,冷眸一转,“我胡乱污蔑要坐牢,那你身为警务人员,在未搞明事实真相之前就给我冠上别人未婚妻的身份又是几个意思?你听说我是刘长庚的未婚妻,那你有证据证明这一点吗?” “你!”女警还真没遇到过这么能言善辩的嫌疑犯,最重要的是她还是个未成年人。 “就是你!警察同志我都看到了,就是佑佑杀了长庚!”尖锐的女声在人群后响起,声音大的好似怕别人不知道她嗓门大一般。 君佑瑶蹙眉看向从后门走进来的李兰芳,眼睛里只剩下冷意。 第53章 武可干架,文可断案 此次接手案件的是县刑警队大队长成勇才,他原本一直站在水塘不远处在勘察现场,李兰芳的话自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位大娘,你说你亲眼见到君佑瑶小姐杀人?”他走到李兰芳面前,沉着一张黑脸严肃地盯住李兰芳。 李兰芳自从关了一回警局就有点怂这些穿制服的人民公仆,何况成勇才的气势还和其他小警察不一样,带着一点黑社会大哥的迫人压力。 她缩了缩肩膀,捏着拳头给自己鼓了一会儿劲,才缓缓地把自己昨晚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事情是这样的,我昨儿吃完晚饭想来找佑佑聊聊,主要还是因为长庚的事一直没能解决,又听说她马上就要带着她爸的骨灰回海城市里了,我就想着来再跟她说道说道。” “然后就走到了那个地方……”她指了指后院望过去那片杏林方向,“就看到……就看到……” 她顿了顿,畏惧又害怕的看了一眼君佑瑶,才哆哆嗦嗦的说道:“佑佑不知怎么弄晕了长庚,然后就把他按在水塘里淹死了。” 她说着情绪有些激动,猛地拉住成勇才的手惊恐莫名:“警察同志,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赶快把她抓起来,她实在太可怕了,我怕她会杀人灭口……” 君佑瑶确实有种杀人的冲动,但绝对不是为了灭口。 也不管其他人看向自己怀疑审视的目光,冷声问道:“大伯母,你说你看到我按住刘长庚淹死他,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出来阻止我?” “我要是跳出来你连我一起杀了怎么办?你前几天就莫名其妙的迷晕了我,昨晚又用同样的方法迷晕了长庚,我怎么会是你的对手。”李兰芳显然有备而来。 “那你也可以立刻回家叫人或报警,为什么要等尸体被人发现后才出现?” “我这心里有些害怕,而且……”她咬了咬牙,“你毕竟是我侄女,我怎么忍心看你年纪轻轻就坐牢,但我想了一宿还是昧不过自己的良心,这毕竟是一条人命,所以才出现揭发你。” 君佑瑶闻言笑得更冷,“你说你是亲眼看到我在这个地方杀了刘长庚的吗?” “是。” “我是怎么杀了他的?” “你把他迷晕,然后拖到水塘边,按着他的头浸在水里十多分钟,期间我还看到长庚醒了挣扎了好几下,但依旧没能逃过你的魔爪,他死后你就把他扔进了水塘里。” “你确定看到我按着他的头长时间浸泡在水里?还看到他挣扎了?” “我确定,我说了我没撒谎!”被君佑瑶向审问犯人一样对待,李兰芳早已不耐烦,或者心虚了。 君佑瑶却是笑得阴气深深,“大伯母你知道作伪证也是犯法的吗?情节严重的话起码得做七年牢,现在你还确定吗?” 李兰芳心一抖,却仍强硬的回答:“佑佑你不要再威胁我了,我既然已经站出来了,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君佑瑶了然地点了点头,也不再理会李兰芳,而是看向了那名刑警队长,“成队长是吗?我可以问问刘长庚的死因查出来了吗?” 早在发现尸体的第一时间她就已经开了天眼看过,尸体和病人的情况略微不同,它身上没有病气只有死气,整体呈现十分灰暗的色彩,而天眼则忠实的将他的死亡原因也记录了下来,谢天谢地。 成勇才先前一直沉默的看两人对峙,没有出声插一句话,不过他的多数注意力还是放在眼前这个少女身上,因为她太冷静太淡定,一点也不像家里发生命案又被定性为嫌疑犯的正常女孩子,如果她真是此案的犯人,那必然是个极为难缠狡诈的高智商罪犯。 他眯了眯眼,对不远处已经结束初步验尸的法医招了招手,“何医生,死者什么情况?” 姓何的法医摘下手套和口罩,淡淡出声:“初步断定为溺死,根据肝温和尸表情况,死亡时间应该在昨晚七点到九点之间。” 成勇才点点头,看向君佑瑶:“死因、死亡时间都与人证的供词吻合,君小姐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君佑瑶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了那名法医,眼神专注:“何医生可有在他的口鼻或者手指里发现其他异常?” “不知这位小姐是什么意思?”何深对她的问题有些意外,挑眉看向君佑瑶。 “人在溺水时,由于死前紧张,慌乱,挣扎等原因,会出现两手乱抓附近事物的情况,比如说水草、浮萍、泥沙等等,而由于生前的呼吸运动,会将溺液、杂质等吸入气管、支气管、甚至肺部,通常压迫尸体腹部便可见溺液从口鼻喉流出。” 在成勇才等人震惊的眼神下,她避开警察们放置下的警示牌,走到了自家的水塘前,指着水塘口吻极淡的开口:“我家的水塘因是死水,且积了好些年未换,存在一定污染,所以伴生出大量的金藻,这种藻类多生长在淡水水体,生活于透明度较大,温度较低,有机质含量低的水体中。” “如果刘长庚真的像我大伯母说的那样是溺死在这里的,那这位何医生在尸检过程中一定会发现他的溺液中含有这些藻类。”她说着神色十分淡然的看向何深,“何医生,你有吗?” 所有人也同时看向了何深。 何深很快便摇了摇头,“死者的溺液中确实有泥沙等残留物,但我确实未在溺液中发现此类金藻,这一点确实值得怀疑,他的身体表面附着了大量这种藻类,但生前却并未吸入过。” 君佑瑶笑了笑,“死后入水自然无法再吸入,他都死了不是吗?” “但他的身体表征都表明他有很大可能是死于溺亡。”何深从事法医工作二十年,虽只进行了初步尸检,但这点判断能力还是具备的。 “他死于溺亡,但不代表第一案发现场就是我家这座水塘里,溺液中没有金藻残留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如果各位仍有所怀疑,等后期尸检后也足以证明这一点。”君佑瑶的声线突然降了两调,冰冷的眸深深凝视着呆在不远处神情已经显出一丝惊慌的李兰芳。 “那么我还得请问我的大伯母,为什么你能言之凿凿的说自己亲眼看到我把刘长庚按在这里长达十多分钟,期间还看到他挣扎呢?” 李兰芳没想到一点浮萍叶子都能扯出这么多事来,她怎么知道这些,怎么知道刘长庚死前吸入什么东西? 她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李兰芳毕竟只是个普通的农村妇人,没什么文化,更不懂验尸这些门道,先前那些话也是出门前和儿子打好腹稿的,谁知道在君佑瑶这臭丫头手里还是出了纰漏。 “这位大娘,你还是好好把话说清楚比较好?就像君小姐说的,作伪证是要坐大牢的。”成勇才虽只是县城的一名小警察,但好歹也办案多年,眼前到底谁有理谁没理还是看得明白的。 “我……我怎么知道什么藻不藻的,反正我就是看到她杀人了。”李兰芳这是打算咬死不改口了。 君佑瑶突然又走回了李兰芳面前,低头看了一眼她脚上一眼,话锋一变:“大伯母今天这双鞋子很漂亮啊,我记得你昨天穿得可是一双老式军用布鞋。” 这话十分莫名其妙且突兀,但因为之前君佑瑶所展现出来的与众不同,所以所有人的目光也随着她的话移向了李兰芳脚上。 那只是一双样式普通的崭新帆布鞋。 但李兰芳却在她话落之时往后缩了缩脚,“你……你没事管我穿什么!我今天想换双鞋穿不行吗?” 她不躲闪还好,但这一回避就显得有些掩耳盗铃,成勇才很快就明白了君佑瑶的意思,“君小姐,你是指她昨天穿的鞋有问题?” “成队长你看水塘角落那个位置,是不是很像有人不小心滑了一下造成的印记。”这一点也是君佑瑶刚才走到水塘时发现的,这水塘边缘都积了青苔,只有那里缺了一块,并不显眼,但放在君佑瑶眼里就是一个大线索了。 李兰芳为人极其抠门,平常穿的用的都是那一两件,前几天君佑瑶见到她时她穿的一直都是那双军用布鞋,今天居然换了一双新鞋,就不得不引起她的注意了。 “大伯母,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这个案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但我猜你肯定在案发后进过我家后院,并且当时还十分不小心地踩空了,所以那双鞋湿透了你今天才没穿出来。” 君佑瑶看着李兰芳乍然变色的脸,接着勾唇一笑:“大伯母,你说如果警察同志在你鞋上检查到了我家水塘里的金藻还有其他物质,那你要怎么为自己辩解?” 李兰芳整张脸彻底白了。 成勇才反应也相当迅速,立马就派了小警员去李兰芳家里搜鞋。 而事到如今,现场的气氛就相当诡异了,众人看向君佑瑶的神色也从之前的怀疑审视变成了佩服敬畏了。 这小姑娘,也太神了吧? 第54章 让你活见鬼,就问你怕不怕 “小姑娘可以啊,遇到这种大事还能镇定自若、理智分析,从一个细末线索入手一层层抽丝剥茧找出真相,老成我办案多年都快不如你一个小姑娘了,怎么样?以后要不要当警察啊,我看你一准能成个神探。” 经过君佑瑶的大展神威,成勇才也是对这小姑娘服气了,虽然她的嫌疑还没彻底洗脱,但这不妨碍成勇才欣赏人姑娘的才能是不? 君佑瑶笑着摇头,“承蒙成队长看得起,神探听上去很酷,但是我已经决定以后要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了。” “怪不得你对溺死的症状如此清楚,原来未来想从医。不错不错,国家未来的医学希望。”何深闻言也挤入了两人的对话,随口也开了句玩笑,但他完全没料到自己说的这句玩笑话在几年后成为了事实。 当君佑瑶的名字响彻整个医疗界整个华国时,他才恍然间记起自己曾说过的这句话。 三人交谈时,成勇才派出去的小警员和技术员很快就从李兰芳家里回来了,其中一人手里拿了一个物证袋,里面装着一丝半干的军用布鞋。 成勇才接过物证袋拎到李兰芳面前,“李大娘是吧?你现在可以好好解释一下了吧?这双鞋又是怎么回事?”他手里的鞋底上残留着青苔,鞋面上有好几片金藻的碎片。 李兰芳早就因为一连串的变化傻在原地了,她躲闪着成勇才的眼,半晌才颤抖的出声:“我……我昨天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水坑而已,这种藻又不是只有她家才有,这、这村子里到处都是。” “行,那你说说是在哪里踩到的,我自会让人去采集一下。”成勇才也很好说话。 “我忘记了。” “才一个晚上你就忘记了?大娘你可真爱开我玩笑,如果你患了老年痴呆症就早点跟我说啊,老年痴呆症患者的供词是不能成为呈堂证供的。” “我没有老年痴呆症,我才五十开头怎么可能得那种病!”李兰芳显然不满意他这种污蔑。 “那你现在记得昨晚是踩到哪里的水坑了吗?” “……大……大概是村口小卖部边上那里的。”被逼到绝境,李兰芳只能随便扯了一个地方,她记得那边的水坑和君佑瑶家这个差不多,她却不知道每个水塘由于地质水质还有其他环境的影响,里面的微生物分布情况都是不同的,哪怕相邻的两个水塘,都有可能因为一点小因素而有截然不同的两种情况。 君佑瑶这时也不会告诉她这些,她走到李兰芳身前,抬手拍了拍她的背状似好意的说道:“大伯母,你年纪都那么大了,要是因为这件事被判了个十年二十年,估计这辈子也没机会出来见太阳了。” “自首是可以减刑的,所以你还是好好把昨晚的事交代清楚吧。” 在君佑瑶的手碰到李兰芳时,李兰芳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眼神片刻的呆木茫然,但她这种变化并不明显,所以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当然除了始作俑者君佑瑶。 她在李兰芳身上贴了一张符——【初级真言符:灵宝天尊书写之符。贴于任何人身上可使他在一定时间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所讲内容必为真实。温馨提示:真言效果为一炷香时间,除使用者外其他人无法看到。】 这张符自然是君佑瑶在喜乐群里抢到的,她每天睡前醒来都必然要刷一遍喜乐群,哪怕运气再差,总也能抢到一两件有用的东西,而且有些东西看似不起眼,但在关键时刻还是能起大作用的。 比如这张【初级真言符】。 “……昨晚七点多的时候大遥他爹吃完晚饭,才说他把锄头忘在地里没带回家,我怕锄头被人偷走,他爹睡下了又懒得动,我就拉着大遥一起陪我去地里找,就发现了死在水田埂里的刘长庚,我和大遥都吓坏了,我想报警,但大遥说刘长庚一死佑佑和他的婚事就铁定告吹了,刘村长肯定会来找我们家要之前的彩礼,那可是我的钱,我哪里肯拿出去,而且佑佑还打了大遥,大遥心里正不舒服着,所以他想了想就打算借此事害了佑佑。” 李兰芳跟倒豆子一样把昨晚的事讲了出来,把周围的干警和聚过来的村民都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李兰芳刚才不是还犟得很吗?怎么突然就交代起来了? 难不成被君佑瑶那些话给说动了? 众人还在吃惊,李兰芳的话也还在继续。 “我们娘俩就把刘长庚的尸体抬到了佑佑家的后院边上,正好后院有个水塘,我们就把他扔了进去,我不小心踩了个空,右脚鞋子就给弄湿了。我和大遥回到家之后又商量了口供,等尸体被发现后我再站出来指证佑佑杀人,刘村长肯定看在我大义灭亲的份上不会追讨那笔彩礼钱,又能让佑佑背上杀人罪名,这样她爸留下来的房子理所当然就会是我们家的了,我想租给谁就租给谁,再不用受那贱丫头的气。” 待李兰芳将昨晚发生的一切全部说明后,众人都忍不住朝她狠狠‘呸''了一声。 真正是恶毒至极的一对母子! “为了一点彩礼钱,为了一栋老房,就能让自己的亲侄女背上杀人罪名,你们这对母子简直没有人性,哪怕人不是你们杀的,你们也逃不了法律的制裁!”成勇才简直被李兰芳气炸了。 他挥了挥手,直接下令:“把她给我拷上,还有赶紧去她家把她儿子也给拷过来。” 小警员们领命再次呼啸而去。 没多久就把一脸愤怒地君遥给拷过来了,连带的把君家的老老少少也给引来了。 这实在很正常,君家的宝贝疙瘩都被无情的拷走了,这群人哪里能安安分分不闹腾? “你们凭什么抓我大孙子?不是说是君佑瑶那贱丫头杀了人吗?你们不去抓她来抓我的宝贝乖孙干什么啊!” “夭寿啊,我的乖孙孙啊!” “手铐都把他的手腕磨破皮了,你们赶紧给他解了啊!” “这群杀千刀的无良警察,放开我家大遥!” “警察就能乱抓人吗?我们要去告状!” 真是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了君家老两口呼天喊地哭爹骂娘的叫嚷声,成勇才英挺的眉都狠狠皱成了川字。 “不相干的人都给我赶走,谁敢进来就以妨碍公务罪名一起逮捕了。”成勇才抽着嘴角毫不犹豫的下令。 君佑瑶闻言笑了笑,暗叹这成勇才倒是个机灵人,说实话她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应付君家那群人。 因为有李兰芳方才的证词,她和外公的嫌疑就都洗清了。 李兰芳和君遥是在七点多时发现了刘长庚尸体,而根据尸检推测出的时间,刘长庚的死亡时间应该在七点到八点这个时间段里,而她和外公当时在邻居姑姑家吃饭,有很明确的时间证人,所以他们的嫌疑排出了。 君遥被带来时还在负隅抵抗,死活不肯承认自己利用刘长庚的尸体陷害君佑瑶的事。 “鬼!有鬼啊!大遥,是长庚的阴魂来找咱们了,他来找咱们了啊!他要我们说出事情真相啊!”李兰芳尖叫着扑到君遥身边,神情惊恐疯癫。 早在冰冷的手铐拷到李兰芳手上时,【初级真言符】的时效就已经过了,她这才察觉到了自己说了什么,她刚才并非毫无意识,但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这感觉就像……就像中了邪。 无意中眼睛瞄到躺在不远处的刘长庚的尸体,顿时只觉浑身发毛,难不成……是长庚阴灵在作祟? 她越看越感觉周围阴风阵阵,从脖子到脊背都凉飕飕的。 越是心虚越是害怕,眼前居然就出现了刘长庚的厉鬼形象,张牙舞爪地朝她和儿子扑过来。 这才有了她扑到君遥面前说的那些话。 君佑瑶毫不意外她会崩溃,李兰芳本来就心里有鬼,刚才她又将一滴【迷心液】甩到了她身上,她们那一辈的人本就对鬼神之事又十分笃信,再经【初级真言符】催化,不发疯才怪。 这里还得说明一下【迷心液】的作用——【迷心液:出自魔域迷心花。碰触到皮肤后可使人短时间神智混乱,产生幻觉,增强情绪起伏。温馨提示:根据个人心智强弱效果不定。】 她记得这是魔族公主发出来的一个红包。 “妈,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君遥不敢置信地瞪着一脸疯狂的母亲。 “大遥,是长庚,长庚他要保护佑佑啊,他不让我们害她。”李兰芳边哭边叫,又猛地朝着刘长庚的尸体跪下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嘴里不停喃喃自语,“长庚,是我和大遥的错,我们不该害佑佑,我们认错,我们认错还不行吗,你别来找我们了。” “妈,你醒醒,刘长庚他已经死了,就是君佑瑶害死他的啊,他怎么会还想要保护她。”都到了这地步,君遥还在垂死挣扎。 “不,不是的,大遥,长庚他……他现在就在你身后,他在掐你的脖子……”李兰芳瞪大眼,惊惧地看着自己眼中所看到的一幕,眼白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君佑瑶差点没笑出声。 喜乐群出品的东西,哪怕再低级趣味,用得好简直就是居家旅行必备物品。 第55章 新帝都杠把子 刘长庚死亡的第一现场最终在君遥的妥协下被顺利找到,警方根据现场遗留下来的痕迹断定凶手为体型高大身强体壮的男性,虽然排除了君遥母子杀人的嫌疑,但他们蓄意移动尸体误导警方查案,并设计陷害君佑瑶一事也足够他们做几年牢了。 君佑瑶和谢安俊去警局做完笔录就打包好行李回海城了,后续事宜她也插不上手,她虽然在意杀害刘长庚的凶手究竟是何人,但她有预感,警察是查不到的。 但刘长庚的死也在她心底埋下了一个阴影,那个神秘组织可能随处都在的阴影,这也加大了她扩展自身势力的野心。 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像上辈子那样成为可怜的白老鼠,哪怕她的命运轨迹已与上辈子截然不同。 君庭的骨灰被她安置在海城市环境最清幽的灵溪公墓。 那一天,老天应景的下起了绵绵细雨,君佑瑶抱着父亲的骨灰盒亲手将他送进了新的墓穴里。 靳天成、温晴母女、周煜、还有靳天成的助理华平都来了,她没有通知顾砺寒赶来,哪怕她再迟钝都看得出他的工作性质不寻常,并不是想请假就能请假的,以后有机会再带他来祭拜父亲就行了。 “爸爸,以后你不会再感到寂寞了,这里有好多人可以陪你聊天呢,你想我的时候记得要去告诉我,我一定会来看你的。”君佑瑶抚摸着墓碑上父亲年轻微笑的脸,眼眶里已然湿润,谢安俊站在她身后为她撑着伞,时不时抬手擦擦自己的眼角。 “佑佑姐,节哀顺变。”温晴的女儿葛默漾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十分乐观开朗,“你看我们其实一样的,你爸爸过世了,我爸爸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小姑娘皱了皱鼻子,显然提起她父亲让她十分不愉快。 君佑瑶闻言拍了拍她的小脸,站起身对面前几人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们来送我父亲一程。” “佑佑你太客气了,你不仅是我们的老板,还是我们生命中的贵人,来为你父亲送行本来就是我们该做的。”靳天成坐在轮椅上,眼神温柔的看着雨幕里一身黑裙的少女。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谢安俊这时已经知道这些人基本都是自家外孙女的手下了,他为外孙女自豪骄傲的同时,也感叹她的早熟懂事,如果不是她那不靠谱的母亲她何至于年纪轻轻就走上这样一条艰辛的创业道路,她才十七岁而已。 也是他这个做外公的无能。 唉。 料理完君庭移墓的事之后,君佑瑶就开始忙于公司新一步的安排,天成制药的发展势头稳扎稳打,在安勋药业正式倒闭后,它在海城市的地位在无形中攀升了不少。 天成制药成立四年,靳天成第一次收到了海城市政发出的关于2004年市企业家年会的邀请函,这已经很大程度的说明天成制药已经在海城市站稳了脚。 不过年会是靳天成要操心的事,君佑瑶则和温晴在计划另外一件事——关于君宝药妆新护肤品系列上架的事情。 “春节确实是个好时机,可以配合之前的‘晴’系列做促销活动,但是要赶在春节前达到预期的宣传有些困难,我打听过同一时期上新的有好几家顶级品牌,相比之下我们君宝的名气还是要稍逊一筹。”温晴面前摊着一堆报告数据,抓乱了一头乌黑秀发。 “哎,我就是一技术工,还真搞不来这些门道,佑佑你可看着办。” 君佑瑶也在一张张翻看着这些调查报告,同时脑中高速运转,策划着方案,这时放在左手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对温晴歉意的笑笑,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有些意外,但很快地按下了接听键。 “聂叔叔,你这时间给我打电话,不是来跟我说年末快乐的吧?” 电话那头的聂振兴长叹了口气,“佑佑啊,叔叔也不跟你客套了,是我家致远出了点事,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聂致远?他怎么了?”君佑瑶倒没想到聂振兴打来这通电话是为了聂致远。 “哎,说来话长,你是见过那小子的,多少知道那小子脾气有多不好,前几天不知哪根筋搭错打断了京城沈家的一位公子的一条腿,沈家老爷子都专程打电话找我要交代了,我这边忙着帮他收拾烂摊子实在抽不出时间整治他,所以想把他托付给你看管一阵子,你把他煎炸烹煮随便来,只要能让他收收心改改脾气就行。” 聂振兴将前因后果大致说了一遍。 君佑瑶就有些无语了,“聂叔叔,连你这个做父亲的都拿聂致远没办法,你觉得我一个柔弱少女能干嘛?当他练习用的沙包吗?” 还让她煎炸烹煮呢?她被煎炸烹煮了还差不多。 “佑佑你太小看自己了,那天你怼了他走人之后他可是消沉了好几天。”聂振兴也不是无缘无故找上君佑瑶的,见过君佑瑶后聂致远确实消沉了很久,一副被打击得回不过神来的样子,还曾多次找他问过君佑瑶的事。 “聂叔叔,我一个未成年少女是真的不方便招待他,你这是在把我推入虎口啊。” “放心吧,其实我是想让他跟着靳天成,好好学学他的沉稳内敛和行事作风,说起来你这孩子眼光真不错,靳天成这年轻人我相当看好,不如你让给我如何?” “聂叔叔,没你这样挖人的。”君佑瑶笑了笑,也知道他只是在说笑而已,不过他说他看好靳天成她是相信的。 两人又就近期的一些事交谈了几句,君佑瑶最终还是同意他把聂致远打包过来了。 算了,他过来了也好,怎么说也是鼎盛集团的少东,拉出去遛几圈怎么也能为天成和君宝提升点形象。 挂上电话,她笑着对一脸好奇的温晴说:“鼎盛集团的少东要来给你当马前卒,你同意吗?” “啊?”温晴一脸懵逼。 聂致远第二天就被聂振兴打包送到了海城,君佑瑶派华平去接人,直接把人驮到了君宝药妆的办公大楼。 “小家伙你很行嘛,原来除了天成制药,连君宝药妆都是你的,还真看不出来你这么个小不点居然有那么大能耐,怪不得我家老头子天天念叨着你。” 聂致远一进办公室就连笑带讽,然后在君佑瑶和温晴两双眼睛的注视下,迅速扯掉脖子上系得紧紧的领带,随手连着早就脱下来的西装外套扔在了沙发上,顺带凶猛的扯下了几颗衬衫扣子,露出那张狂独特的蜘蛛纹身,整个人散发出强烈的雄性荷尔蒙,狂野地像个脱衣舞男,看得温晴目瞪口呆,着实受惊不小。 这确定是鼎盛集团的少东,而不是黑道大哥吗? “上午把这些文件都看完,下午给我一份新产品推广实施方案。”君佑瑶可不管他是鼎盛少东,还是帝都扛把子,到了她的地盘就得乖乖帮她做事。 聂致远还没坐稳就被摔了一堆文件,他盯着面前那一摞纸,“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君佑瑶敲了敲桌面,又淡定补上一句:“忘了跟你说,我现在正式任命你为君宝药妆的市场部总监,今天就开始上班,办公室就在隔壁,你的住所晚上下班后华平会带你过去,还有其他问题吗?” “……”聂致远瞪着面前笑得一脸自在随意的君佑瑶,忍不住磨了磨牙,恶狠狠道:“你很好。” “也就是说没有问题了。”君佑瑶理所当然地无视了他的‘赞美’,指了指隔壁办公室的方向笑不露齿道:“那你现在可以回你的办公室看你的文件,写你的报告了。” “……” 聂致远觉得自己果然遇到对手了。 没多久海城市的各家财经类媒体都收到了一个重磅爆料,鼎盛集团董事长之子聂致远空降海城市,成为新成立不久的君宝药妆的市场部总监,并将亲自主持君宝药妆新产品的发布上市等各项事宜。 一时间,海城各大媒体都疯魔了,将君宝的办公大楼围了个水泄不通,也把君宝秘书办公室的电话也被打爆了,都是来预约访谈的。 聂致远本来最忌讳媒体打扰,不过因为君佑瑶摊到他身上的宣传任务,他勉为其难答应了海城市最上档次的商业周刊《名人》的采访。 访谈中放了一张他的侧脸照,也是当期杂志的封面照,虽然是侧脸,但却足够表现出他的英俊与魅力,也多少保持了他一贯的神秘感,这篇篇幅并不长的采访中,他提到最多的就是君宝近期将推出的新产品‘花之语’系列保养品,也表示将为这一系列产品寻找形象代言人,并将以小故事的形势推出每一件产品。 那期《名人》周刊一上架就在当天销售一空,之后又加印了两版市场才勉强饱和,而君宝的销售额也随着聂致远加入君宝公司,成为它的一员而大幅增加,市场前景一片大好。 而看过聂致远这期访谈的人都知道,君宝药妆接下来要启动代言人全国海选计划。 第56章 选妃宴? 代言人全国海选是君宝药妆成立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活动,君宝药妆虽然刚成立不久,但因为产品优势明显,起步势头又猛,所以在全国已经有了一定比例的拥护者,但吸引万千少女前赴后继参加这次海选的最主要原因还是聂致远。 哪个少女不怀春,又有哪个少女没幻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嫁入豪门,从此富贵荣华。 代言人全国海选这件事是君佑瑶在见到聂致远的那一刻临时想到的,聂致远鼎盛集团少东的身份能为他们君宝带来意想不到的推广效果,如果没有他,估计这次海选也只能惊起一点小水花,而有了他,那必然将会是惊涛骇浪。 在《名人》的那期杂志推出第二天,君宝药妆的网络主页就开放了为期三天的‘代言人海选’网络报名页面,接受来自全国各地的女士们的报名,报名除了需要提供本人有效身份证件的复印件之外,还需提供证件照、生活照及艺术照三类照片,以供评审进行初选。 报名时间一共三天,三天后开始进行网络初审,初审评委是君宝公司内部的两百名员工,得到五十名以上员工点赞的参选者可以晋阶复赛,复赛则有现场才艺表演环节,通过专业评委认可后才能进入最后的晋级赛,前面两个过程聂致远没有参与,君宝官方公布出的消息是聂致远将亲自出席最后的晋级赛环节。 经过半个月的忙碌,专业评委组终于赶在年关筛选出了表现最佳的七个人选。 这期间君宝的新闻一直铺天盖地,它与鼎盛集团的关系,还有天成制药总经理与君宝药妆温女士之间密切的往来都成了媒体捕风捉影的卖点,君宝在美容行业逐渐体现出它的价值,被越来越多人所熟悉,也获得了越来越多消费者的认可。 可以说聂致远一个人就顶了宣传部的半边天,这就是所谓的名人效应。 一大早,君佑瑶就坐在温晴的办公室里翻看那七位佳丽的个人信息,聂致远穿着一身休闲衣裤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两只脚交叠在一起嚣张地搁在她的办公桌上,手里还抱着助理刚给他买来的奶茶用力的吸溜着。 “呲~唔……”相当带感。 君佑瑶被他扰得不得安宁,从文件中抬头狠瞪了他一眼,“聂公子,你能喝得斯文一点吗?” 聂致远的回答是用脚跟踹翻了她桌子上的台历,眼神十分张狂挑衅。 “……喂,阿may吗?”君佑瑶拿起身旁的电话座机,“是我。你给《贵族》的主编回个电话,就说你们聂总监答应了……嘟嘟嘟!” 还没说完话,电话就被聂致远给掐了。 她抬头冷笑,“你的礼仪果然都被狗吃了!我真是替聂叔叔陆阿姨感到痛心疾首!” “君佑瑶你又用专访这招威胁我?你特么也用不腻!”聂致远更没好气,抓了一把凌乱的头发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倒是没再继续把脚搁她办公桌上了。 “你不腻我怎么会腻?”招好用就行,管他用烂没用烂呢。 见他收了那身痞气,君佑瑶也懒得再理他,再次埋头翻起了资料。 翻到最新一页时挑了挑眉,笑了:“秦之雅?” “秦家大小姐居然给咱们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当代言人?”她略有深意地看着聂致远,用脚底心想都知道这女人是冲着聂致远来的。 聂致远耸耸肩,漫不经心的答:“她可能特别看好咱们君宝药妆。” “是吗?”君佑瑶眨了眨眼,“其实我更觉得我们这次海选该改名字?” “什么?” “该改成聂致远选妃宴才对。” “……”聂致远深深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他都是为了谁在做这种‘卖身’的事? 要不是出来之前答应他妈无论如何都不能打她,他现在一定肯定必然把这小家伙拖来暴揍一顿。 冷瞪她一眼,愤怒地转移话题:“今晚于导邀请我一起为所有参赛者接风洗尘,顺便看看人品底子,毕竟是从老头子那边请来的人,我不好不给面子,你要不要一起出席?” 明天就是最后的代言人角逐了,而这最后七人今晚就会齐聚海城市,于成河于导是鼎盛旗下影视公司的导演,拍广告十分在行,所以聂致远就问他爹借了来。 君佑瑶拧着眉想了片刻,还是点了头。 聂致远倒是来了兴致,“你要以什么身份出席?君宝的幕后掌舵人吗?” “当然不是。”君佑瑶还没打算公开自己的身份,她想了想看着他说道:“我就当一回你的实习助理,顺便帮聂叔叔守护一下你贵公子的贞操好了。” 她这话纯粹就是玩笑说说,没成想还真成了现实。 *** 世纪帝豪酒店总统套房内,秦之雅正裸身躺在床上打电话,穿脚躺着一袭火红色lv高定晚礼服。 “确定今晚聂致远会出席吗?” 电话那头不知回了什么话,她咬着描绘精致地粉红指尖发出十分愉悦的笑容,“很好,到时候不要忘了把东西交给我事先安排好的人。” “你放心,只要你能帮我办好这件事,你儿子所有的问题我都帮你解决。” 秦之雅笑着挂断电话,这时候房门被人轻敲了一下,她抬头冷淡的瞥了一眼来人,毫不在意自己不着寸缕的样子,从床上跳下来,对着来人道:“过来替我穿衣服。”姿态高傲得像个女王,而那人则是她的丫鬟。 “好的,姐姐。”秦蓉微笑得像一个纯洁无垢的小孩,眼里满溢着雀跃与欣喜,她跑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件高定礼服。 “姐姐,你穿上它一定比所有人都美。” 秦之雅冷淡的“呵呵”笑了两声,没有回应她的示好,秦蓉已经习惯了姐姐对她的态度,万分恭敬细心的为她穿上礼服。 “去把桌上的化妆品收拾好,一会带上。”秦之雅抬手指了指她刚才用过放得乱七八糟的化妆品。 “好的,姐姐。”秦蓉点头,手脚麻利的收拾了起来。 秦之雅扫了一眼她素静的小脸,皱了皱眉一脸嫌弃的开口:“你也去化个淡妆,待会帮我好好照顾于导。” “姐,你知道我完全不会化妆,我涂唇膏都能涂到太阳穴上去,还是不闹笑话了。”秦蓉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十分无辜,似乎又怕秦之雅生气,忙不迭补充:“但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好于导的,你放心吧,姐姐。” “哼,但愿如此。” 眼看已经到了约定时间,秦之雅也懒得再和这个没用的妹妹计较,站在落地镜前转了一圈,确认没有疏漏后便带着秦蓉往预订好的包厢走去。 秦蓉赶在她之前帮她推开了包厢门,连服务员的速度都没她快。 宽敞的豪华包厢内已经坐了不少人,秦之雅迅速扫过全场,最后才把视线定格在了主位上俊秀但霸气十足的男人身上。 “秦大美人你可总算来了,来来来,给你留了好位置,就坐我们聂少身边怎么样?我可够义气吧?”大胡子的中年男人笑得一脸得意,显然他和秦之雅并不是第一次见面,这发现也让其他参赛者眼中带上了一点不满。 “瞧于导说的,坐哪里还不是坐呢?”话是这么说,但秦之雅脚步走动的方向却很明显是冲着主位而去的。 她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聂致远身旁,刚想落座,就听聂致远语气极为淡漠的开口:“这里已经有人坐了,秦小姐换个地方吧。” 秦之雅刚弯下去的腰瞬间僵硬了,她微偏过脸看向神情冷峻不苟言笑的聂致远,扯出一抹极其难看的笑,“聂少你说什么?” “哈哈哈,我们聂少是开玩笑的,秦小姐别见怪。”于成河赶紧出来打圆场,“聂少你也真是,你那小助理坐哪里不是坐啊?”他和秦之雅说了同一句话,但其中的意味可见大有不同了。 秦之雅虽是自嘲,但绝对矜高自我,于成河这话就全然是对助理的看不起了。 聂致远见秦之雅在于成河开口后就不管不顾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心下大为不快,正要发火,中途上厕所去的小助理君佑瑶童鞋恰在此时回来了。 见自己原先坐过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人,君佑瑶皱了皱眉但并没说什么,随意拉了张空位坐了下来。 聂致远见她这般若无其事,也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了,这女人今晚就是个助理,坐哪里不是坐啊。 这么一来,原本还有些尴尬的场面算是顺利圆了过去,见该到的都已经到了,于成和作为今晚聚餐的发起人率先举起了杯子,几名各具特色的妹子开始迎合地谈笑起来,只是无论是她们的眼神还是语言几乎都盯住聂致远不放。 意图实在太明显了。 君佑瑶一边剥着大虾一边暗中观察着这些人,将她们的表现一一看在眼里。 “你是聂少的助理是吗?”女孩子开朗温柔的声音在君佑瑶咬着大虾大快朵颐时响起,然后她听到了让她十分震惊的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秦蓉。” 第57章 来一场百合之恋? 秦蓉,秦氏集团的二小姐,十年后风靡全球的亚洲影后,也是秦氏集团最后的当家人。 但并不是让君佑瑶震惊的原因,她之所以震惊地差点被美味大虾梗住喉咙,完全是因为她想起了一件之前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事——照片门女主角胸口的那颗痣她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 这个谜团在秦蓉出现的瞬间拨云见雾。 作为后世最负盛名的影后,秦蓉也曾为艺术献过身,她曾经拍摄过一部名为《猎艳》的文艺片,其中有比较暴露的镜头,正好将她胸口那颗极有特色的痣露在镜头里,当时还引起过网民对美人痣文化的大讨论。 君佑瑶也曾看过那部电影,围观过相关的讨论,所以才会对那颗痣有印象。 但是—— 如果秦蓉是那颗痣的主人,那身为照片门女主角的黄甜甜又是怎么回事? 君佑瑶眉尖微动,艰难地吞下差点把自己噎死的大虾,抬头对上那双小鹿斑比般无辜懵懂的眼睛。 “你好,我是君佑瑶,是聂总监的临时助理。”君佑瑶不动声色的对她露出和宜的微笑。 得到她的回应,秦蓉显得十分开心,笑得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君小姐,请问我可以坐你身边吗?”她看了看君佑瑶身旁仍空着的位置,又看了看于成河那边被各色美女围得水泄不通的一圈,皱了皱鼻子可怜巴巴的低声抱怨:“挤那里太难受了。” 她之前是坐在于成河身旁的,听她姐的吩咐尽心尽力地照顾于导,但那一片区域是敌方火力集中区,没多久就沦陷了。 “你坐。”君佑瑶摆摆手,自然不会拒绝她的小小请求。 秦蓉道了声谢,笑容灿烂的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君佑瑶继续若无其事的剥虾,伪装成她一贯的淡漠性情,她相信秦蓉自己跑来搭话不可能真的是为了躲避主位那边的战火。 “君小姐,我们年纪应该相仿,我可以叫你瑶瑶吗?” 果然如她所料,秦蓉没多久就挨了上来。 君佑瑶慢条斯理地咬着大虾摇了摇头,“不行哦,我们君家叫遥遥的人太多了,你叫我佑瑶就行。” “好的,佑瑶,你也可以叫我蓉蓉。” “哦。” “佑瑶你读大学了吗?是不是跟我一样在做寒假实习?我也是哦,不过我是跟着我姐混日子。”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活脱脱一个天真不解世事的娇小姐。 “不,我读高三,趁着寒假赚点外快。” “是吗?那你还比我小一岁呢?” 君佑瑶笑不露齿,抬头对着她道:“你似乎很意外我比你小?难道我其实应该比你年长?”眼神飘过秦蓉放在桌边的右手小指,那里有一条鲜艳的红线绑着,十分显眼。 正是君佑瑶之前在喜乐群里抢到的月老红包——【红绳】,那天她用【残破的日光宝盒】回到照片门事发那天时,就将那根【红绳】绑在了黄甜甜和安瑾瑜手上,做了他俩的红娘。 而由她亲自系上的【红绳】也只有她一人可以看到,没想到一个‘恶作剧’会让她发现这样一个秘密。 秦蓉就是黄甜甜,黄甜甜就是秦蓉。 没想到黄甜甜在那次事件后整了容,还成了秦氏的二小姐,这是她真正的身份,还是李代桃僵的阴谋?上辈子她只知道秦蓉是社交名媛亚洲影后人生赢家,对她的生平并不熟悉,但现在看来秦蓉的问题还不是一般的大。 正常来说,黄甜甜要比君佑瑶小半年,但现在的秦蓉却要比她年长,很显然这两重身份的出生日期并不相同。 再联想到秦蓉多年后居然顺理成章的继承了秦氏…… 莫名就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 君佑瑶觉得自己以前真的是小瞧了她。 “佑瑶你在说什么呢?我是在感叹你年纪轻轻就那么勤劳,而且我想你一定很优秀,不然又怎么可能得到聂少的看重成为他的临时助理呢?我可得好好跟你学习才行,我老拖我姐后腿,哈哈哈。”秦蓉轻笑着一脸十分坦荡清脆的样子。 秦蓉的表现比起几个月前黄甜甜自以为善良其实充满酸味的话有了长足的进步,不愧是未来的影后,果断实力派演技。 这样的秦蓉让君佑瑶心中的警铃大响,心一动,忍不住开了天眼扫过桌前几人,果然让她发现了问题,聂致远和秦之雅的胃部都有不正常的黑雾在扩散,君佑瑶脑子一转就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她猛地垂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边的饮料,心跳莫名有些加速。 ……天眼的弊端再次出现,她根本就看不到自己的情况。 好想掀桌怎么破? 不过没天眼她也感觉有些异常了,腹部的灼热感可不像喝一杯无酒精饮料或者吃一堆大虾能引发的,很明显她又中了秦蓉的招。 失败! 她看了一眼对面和于成河悠闲对酌的聂致远,霍地一下站起身,对齐齐朝她看来的所有人冷声道:“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聂致远的情况应该还不至于马上被人啃了,应该能撑到她回来救援。 秦蓉笑着看她离开,微垂下去的黑眸望着那扇紧闭的门,脸上也没了之前那种天真无辜的笑,而是一脸的阴冷与嘲弄,像脱下羊皮露出獠牙地恶狼,她弯了弯唇,看向了对面脸色微红的聂致远和秦之雅…… 君佑瑶并不知道包厢里发生了什么,她此时正站在厕所里掏出神器手机点开百宝袋,手指掠过上面千奇百怪的图标,停在了其中一件物品上——【短效抑毒丹:太乙真人炼制丹药。可在一个小时内抑制体内所有毒素。温馨提示:失效后会使所中之毒药效翻倍,请谨慎使用。】 也就是说这东西能抑制毒性发作一个小时,但一个小时后毒性就会翻倍,是一种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情况才会无奈服用的丹药。 君佑瑶原本也不想服用这东西,但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她多考虑了,谁让自己发现得太晚,已经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 皱着眉点击了领取,一颗黑漆漆的麦丽素出现在她手心里,她并没有犹豫,捏着那颗散发着苦杏仁味的丹药义无反顾地丢进了自己嘴巴里。 刚吞下丹药她就迅速收起了神器手机,开门走出厕所直奔包厢而去,这不还得去拯救聂致远的贞操吗? 但还没走到包厢里面,就看到包厢门大敞开着,主位上的聂致远和秦之雅已经不知去向,而门内走出来一名相貌干净的女人,她的脸君佑瑶认得,是他们那间包厢的服务员。 “君小姐,聂少有点喝高了,刚才已经去楼上套房休息了,让我也接你过去。”服务员笑容得体地看着她。 君佑瑶眉头一动,突然抱着自己的脑袋踉跄了几步,脚下不稳地靠在了墙边,脸上也十分困难得憋出了许多红云,让自己尽可能看上去很像那啥药发作的样子。 那名女服务员见此马上就过来扶住了她,以一种半抱半拉的姿势将她带进了电梯里,君佑瑶趁隙看了一眼电梯显示屏一眼,20楼,商务套房的区域。 没多久电梯就到了20楼,君佑瑶在女服务员的搀扶下进了一间套房,她原以为会看到聂致远,但没想到在两米大床上躺着的是秦之雅,她显然已经饥渴难耐,那件火红的晚礼服早已滑下了香肩,火辣身材欲露不露,如果君佑瑶是个男人的话,恐怕早就已经控制不住地扑上去了。 但她不是啊。 秦蓉在搞什么花样? 还没想明白状况,她已经被女服务员扶到了床的另一边,一旁的秦之雅感受到了外人的气息,热情的双手朝她伸出,眼看着就要缠上来了…… 君佑瑶实在没兴趣和秦之雅来一段百合之恋,身体一抬,反应极其迅速的把右手压在了那名还未走开的女服务员脖子上。 “不要动,我这指环里藏了毒针,你要是敢动一动,我就让你感受一下毒针入体的滋味。”这种十分武侠的话放在这年代说出来还真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但女服务员显然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还真的没有做出任何反抗动作,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你把聂致远弄哪里去了?” 女服务员大概是感觉自己的生命受到了严重的威胁,不敢怠慢,忙回答:“就……就在隔壁的2035。” 君佑瑶闻言松了口气,眯了眯眼又问:“是谁指使你做这些事的?” “都是我表弟叫我做的。” “你表弟叫什么名字?你又叫什么名字?” “他叫邱堂堂,我叫何花花。” 君佑瑶皱眉,这是两个她完全陌生的名字。 但此时时间紧迫,她根本没有太多时间去追问真相,只能当机立断的按下指环把这名叫何花花的女服务员给弄晕了,之后又迅速的搜了一下她的身,摸出了她口袋里的两张门卡还有一部手机放进了自己口袋里。 也没管已经缠上何花花身体的秦之雅,转身就往隔壁房间跑去。 第58章 我的热情好像一把火 2035号房内,聂致远浑身发热满脸赤红地躺在一张大床上,西装外套已被身上的少女扯离了大半,领带歪斜的挂在脖子上,长裤也已经被扒掉了稍许,岌岌可危的挂在腰间。 娇小的少女正覆在他身上。 君佑瑶闯进来时就看到了这撩人的一幕,差点眼一闭转过身去。 好在她还知道床上的男人此刻的所作所为并非出自他的本意,否则她实在不介意让他来一场男女之间突如其来的前倾。 在那名少女察觉到异常要转过身来之前,君佑瑶再次抬手按下了指环上的月华石,下一秒少女便悄无声息得倒在了聂致远微敞的胸口。 感谢顾砺寒,阿门! 君佑瑶走到床边利索地把晕厥过去的少女从聂致远身上推开,瞥了一眼她的正脸,果然是秦蓉。 呵,这人的红线都被她强制牵在安瑾瑜身上了,居然还觊觎聂致远?胃口这么大,她爹妈知道吗? 聂致远的神智已经差不多被药物控制了,和秦之雅的状态一模一样。 她可以用天眼消除他的痛苦,但却不能在这间房内,以她对秦蓉的了解,她一定在房间各处安置了针孔摄像头或者其他设备,所以她绝对不能在这种地方做出任何不符常理的事。 容不得多想,她抬手就往聂致远脸上狠狠抽了几巴掌,抽得他差不多清醒了一点,才拉起他的身体说道:“你被下了药,赶紧起来跟我离开这里。” 聂致远脸颊痛得直吸气,但更让他难受的是胸腹间狂躁的热气。 “妈蛋!谁胆子这么肥敢害老子!老子回头一定切了他剁成碎片喂狗!”虽然如此,他还是稍微缓过来一点了。 君佑瑶见他已经有点清醒了,松了口气忙又道:“先别忙着赌咒发誓了,赶紧跟我离开这里。” 她的时间不多,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不然药性发作起来她可能要玩完了,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在一个小时内回到家。 聂致远也知道事情紧急,双腿发软地从床上跳下来,费力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服。 “你还好吧?”君佑瑶看他跌跌撞撞的脚步,实在也是忧心得很,但又怕刺激他不敢上去搀扶,毕竟但凡是小说都写着中了那啥药的人一碰到别人的肌肤只会更加饥渴。 聂致远咬着唇,满脸红彤彤像极了猴屁股,“我很不好,你还是过来扶着我吧,不然我这样出去估计没多久就摔了。你放心,我喜欢成熟性感的女人。” 事到如今还不忘讽刺她,聂致远你没救了。 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君佑瑶也没矫情,上前弯了弯腰,就把男人健壮的娇躯扛在了自己瘦弱的身体上。 君佑瑶靠近时聂致远的身体明显一僵,气息也混乱了许多。 “记住你自己喜欢的可是成熟性感的女人。”君佑瑶语气冷冰冰地提醒身旁的男人。 “用不着你提醒。”聂致远尽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但身旁女孩清冽的微香在鼻尖萦绕不去,就像在一个即将渴死的人面前放着一杯冰可乐,简直是在诱人犯罪。 两人相携着走出了房间,没在走廊上看到任何人。 君佑瑶刚松了口气,就感觉聂致远原本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缓缓下滑,而他的鼻息越来越重,开始侵入她的脖颈处。引得她一阵汗毛倒竖。 要遭,这尼玛药效这么强,聂致远这等意志力顽强的青壮力都扛不了两秒钟? 君佑瑶没办法,突然想到自己包里一直常备顾砺寒买给她的维c片,她心生一计,猛地把聂致远往墙上一推,趁他腿软之际迅速拿出一片维c塞进了他嘴里,然后将手掌覆在聂致远的小腹上方,开启天眼吸收黑雾,上回和顾砺寒亲亲交换过口水,吸收的能力一直也没用过,所以倒不用她再当一回吸血鬼,说实话喝血的感觉非常不好,哪怕那些血属于顾砺寒。 聂致远毕竟只是中了些那啥药,体内的黑雾并不多,不过君佑瑶并没有彻底清除他体内的黑雾,刻意留了稍许,这程度并不会让他暴动,却也不至于让他怀疑太多。 所以君佑瑶的工作很快就完成了。 在聂致远疑惑前,她抢先开口解释:“我给你喂得是天成秘密研制的解毒药,看来效果还不错。” “既然你身上带着药怎么不早点给我服了?”聂致远倒是没怀疑,毕竟他确实是吃了她喂给自己的‘药’之后才恢复正常的。 他挑了挑眉,一脸戏谑:“难不成你其实觊觎本大爷很久了?” 君佑瑶非常不客气的抬脚踹在了他的小腿上,“想太多了,聂公子。这药还没经过临床等试验,我是怕把你吃成了傻逼不好跟聂叔叔交代,但后来觉得你傻逼总比我失身要强。” “果然是最毒少女心。”聂致远啧啧嘴,给君佑瑶冠上了毒少女的称呼。 两人再次返回包厢时已是人走茶凉,估计于导见聂致远离开就散了摊,君佑瑶急于回家,而聂致远的状态也没完全恢复,所以两人都没多想,各自回了家。 君佑瑶不是没想过去医院,但最近的医院隶属安氏集团旗下,她不想因此被安庆廉盯上,而其他公立医院有太远,估计在路上她就爆发了。 所以最终只能回家,她几乎是掐着时间点窜进房的,这时已经能感受到身体中那股呼之欲出的渴望。 这种渴望在见到客厅里正襟危坐的男人时彻底爆发,她就像哈雷彗星撞地球一样扑向了他,在男人还没从软玉温香抱满怀的喜悦中反应过来时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将自己滚烫的唇缠了上去。 一场火热的唇舌游戏,你追我逐,好不快活。 “唔。”顾砺寒虽然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冲昏了头,但他可不像君佑瑶如今理智全无的状态,她的情况明显不太对劲。 但对一个正常男人来说,心爱的女人主动对自己投怀送抱能把持住的除了柳下惠之外就是有生理问题,顾砺寒既不是柳下惠,生理状态也十分完美,但他还是残忍且艰难地稍稍推开了黏在自己身上的小孩。 他已着了火,但她还太小。 “佑佑,你怎么了?”他用双手钳制住少女的胳膊,尽可能地让她远离自己。 君佑瑶迷蒙的双眼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两颊上的红云像两朵初绽的芙蓉,她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双倍药性的反扑让她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寒,帮我,我难受。”她眨着湿漉漉的眼睛,如猫般撒娇低喘着。 她现在唯一清楚的就只有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己可以下嘴的。 顾砺寒心神狂震,胸口像是被人紧紧拽着,连呼吸都成了折磨,他恨不得把人狠狠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但理智告诉自己不可以,不是这个时候,不是这个时机。 他的牙齿咬在自己的舌尖上,一股浓郁的铁锈味侵入嘴里,疼痛让他清明了许多,他弯腰抱起再次缠上来的少女,快步朝着她的房间走去。 对很多人来说,这注定是一个不能眠的夜晚。 君佑瑶醒来时只觉头重脚轻、四肢无力,提不起一丝力气,她转头看了一眼厚厚的窗帘,浅淡的阳光透过串联漏过来,将暗沉的卧室点亮了稍许。 她伸出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好像已经没电关机了,又摸到了她的神器手机,眯着眼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二月三号的九点钟了。 “咳咳咳。”喉间不断涌上来的麻痒让她知道自己肯定是感冒了,她撑起身想要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被子下的身体未着寸缕,瞬间记忆回笼。 猛地掀开被子,不顾自己四肢的抗议,撅着屁股试图在床单上寻找那啥啥之后的可疑痕迹。 “想找什么?”顾砺寒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凉又有些怒,总之并不像他往常那样平静如水。 君佑瑶反应迅速地用被子卷住自己,用‘进来不敲门你是大流氓’的嫌弃眼神看向站在门口的他,他一只手上提了两个袋子,一个是装着药的透明塑料袋,一个则是粥大人的外带纸盒,另一只手上则捏着几份报纸。 “咳咳,那什么……昨晚我们……”君佑瑶看着他神色莫名的脸,有些尴尬又有些忐忑的开口,她昨晚的记忆停留在自己进门扑向他那一幕,实在惭愧! 顾砺寒没说话,先把药和粥盒摆在了她的床头柜上,然后抬手抱住裹成毛毛虫的她往房间里的内卫走去,君佑瑶直觉他在生气,并且气得不轻。 让她意外的是浴室里一片狼藉,从门口到浴缸沿途都是她和他昨晚穿的衣服,这情景看上去十分黄暴啊,难不成她之所以没在床单上找到证据,是因为证据已经堙灭在了浴缸了? oh,my雷得嘎嘎! 她不要这种羞耻y啊! 在君佑瑶胡思乱想时,顾砺寒已经抱着她走到了水台前,将她放在台盆旁,自己则开始帮她挤牙膏。 第59章 被我伤了 “张口。”他动作轻柔得捏住她的下巴,在她温驯地张开嘴巴后开始拿着牙刷帮她刷起了牙。 “漱口。” “吐掉。”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两人配合默契的完成了刷牙这个明明只需要一个人就能做好的工作。 刷完牙,顾砺寒又帮她洗了脸,动作一直很温柔,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但他的面部肌肉仿佛已经彻底坏死,从头到尾除了僵硬冰冷之外再没有露出过其他表情。 莫非她昨晚……太暴力伤了他身为男性的自尊心? 她偷觑一眼神色冷峻的顾砺寒,犹豫地问:“顾砺寒,你……咳……是不是那个什么被我伤到了?”说着视线克制不住的往他腹部之下看去。 顾砺寒再纯情都听出她话里的猥琐含义,冷若冰霜的眼眯了眯,将她压到琉璃台前的镜子上,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俯身在她唇上轻咬了一口,嗓音微哑着开口:“我好得很。” 磁性的男嗓让人浑身酥麻,君佑瑶觉得自己腰都软了。 啊哟,他的声音怎么能这么沙哑这么诱人,莫非她昨晚真的玩得太过火,让他喊了一夜的“雅蠛蝶”吗? 君佑瑶想入非非之时,顾砺寒已经再次抱起人回到了房间里,把她放到床上安置好,又拿出一旁纸袋里的粥,吹凉了一勺放到她唇边,“喝完粥再吃药。” “哦。”君佑瑶乖巧的含住他手上的调羹,做个安静的需要人细心照料的美少女。 等顾砺寒先后喂完了粥和药,收拾了残羹冷炙之后,才开始秋后算账。 “说说吧,昨晚做什么去了?”他坐在床沿边,双手撑开放在她身体两侧,给她来了一个猝不及防地床头咚。 君佑瑶微仰着脖子看着男人那双似堆积着狂风暴雨的眸,暗叹这人可真是什么模样都好看,真造孽! 不过她也知道这种时候不是犯花痴的好时机,忙摆正自己的态度,一脸正气的将昨晚发生的大致情况都说了一遍,当然省去了给聂致远治疗和自己吃下抑毒丹等过程。 顾砺寒冷着脸认真听她讲完,面上却始终黑云罩顶,不见有半分好转的迹象。 “你说那个秦蓉有可能是之前害你的黄甜甜?” “嗯,你之前不是在那堆照片里发现了那颗痣吗?秦蓉身上也有一模一样的,她又蓄意接近我,绝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巧合,你有门道的话能不能帮我好好查查她的身份?”顾砺寒的身份特殊,这方面他比自己要方便许多。 顾砺寒点点头,应下了这件事。 “那你再说说你和聂致远是怎么回事?” 他说这句话时身体微微前倾,身上清冽的冷香漫过她的鼻尖,两人的唇只差一公分的距离,气息彼此交缠,缓缓在空气中勾兑出半糖的味道。 君佑瑶这个大妈都忍不住在这种气氛里半垂下脑袋,“我和聂致远什么都没有啊?聂叔叔说他在帝都犯了事,所以流放到我这里改改脾气。” “他那只暴蜘蛛能听你的?我看聂叔叔是看上你想让你给他当儿媳妇,才暗戳戳的把那白痴蜘蛛送到你身边来的吧?”顾砺寒磨着牙一脸杀气。 他会认识聂致远君佑瑶毫不意外,聂振兴当时那么担心他的安危说明顾砺寒和聂家应该有点渊源,两人年纪相仿,又同在帝都圈,恐怕交情还不浅。 “你想多了,我还未成年呢。”他以为谁都像他这么重口是萝莉控吗? 顾砺寒对此却不认同,不过他也没继续说什么,而是转身拿起他刚才带进来的几份报纸杂志,将几大版面摊开在她腿上。 “说说吧,你俩到底什么关系?” 君佑瑶此时已经顾不上顾砺寒冰冷得能冻穿人身体的语气,拿起面前的一份杂志仔细看了起来,这杂志的版面从标题到配图再到内容都相当博人眼球。 首先是加粗加大的醒目标题——鼎盛集团少东夜会幼女,酒店走廊激情缠绵,疑似恋情曝光。 接着是数张清晰的彩照,将一对男女在酒店走廊上一系列的肢体语言从各个角度拍摄下来,只在他们的脸部稍微打了一点欲盖弥彰的马赛克。 君佑瑶铁青着脸翻到下一页的文字版面,大致浏览了一遍,上面简单陈述了一下笔者昨晚的经历,把他跟踪一名当红艺人却意外拍到鼎盛少东与某少女在酒店走廊缠绵的经过用一种极其八卦又低俗的语气阐述了一遍,让读者们在他的故事下颤抖疯狂,最后还用名侦探的口吻点明了这名少女的身份就是前阵子海城市闹得沸沸扬扬的照片门受害者君某。 她又接连翻看了其他几份报刊,内容全部大同小异,都是故意歪曲她和聂致远的桃色绯闻。 其实他们当时的动作并没有特别出格,只是她当时为了给聂致远解毒,他又被药性控制,所以两人的身体看上去就十分接近,那拍照的记者只要选好角度完全可以让照片看上去就像他用文字描述的那样——他们是在情不自禁地火热缠绵。 看来她和聂致远的警觉心都可以去喂狗了,居然没发现出房门后被人偷拍了,早知如此当时她还不如在房内先解了聂致远的毒,也好过被拍下这种照片。 郁闷得想去撞墙。 “佑,你的解释呢?” 顾砺寒见她一脸丧气却并未放过她,从出门给她买早餐却在粥大人的一名客人手上看到她和聂致远的绯闻时,他就在不断地压抑自己的戾气。 看着他隐隐爆出青筋的脸,君佑瑶不是找不到合理的借口去解释他们的行为,但她不想再骗他了。 她抬手捧住他的脸,严肃地问道:“顾砺寒,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时钟滴滴答答的清响,像他们躁动的心脏。 这一次他并没有犹豫太久。 他回视着她晶亮的眼睛,肯定的回答:“君佑瑶,我爱你。” “我渴望着你,期待着你。” “深爱着你。” 君佑瑶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矫情,三十岁的灵魂居然会那么容易被感动,她是不是不配当个重生女呢?不过无所谓了,她就是喜欢这个男人满含感情的眼,喜欢他纯情的个性,喜欢他独裁的本质,喜欢他的一切,所以哪怕未来坎坷前途未知,她依旧愿意与他分享她的秘密。 “顾砺寒,我告诉你……”除了重生这个将被自己永远烂在肚子里的秘密之外,她把自己拥有神奇手机,又如何救了他,如何拥有天眼,以及天眼的作用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他。 在她讲述的过程中顾砺寒一直不曾开口,他安静地凝视着她,表情时而惊奇,时而恍然大悟,时而会心一笑,难得的生动活泼。 解释完昨晚发生的所有事,君佑瑶拿起方才放在一旁的神器手机,准备让他见识见识喜乐群,但顾砺寒却说:“我没在你手上看到任何东西。” “啊?”君佑瑶吃惊了,她把手机贴近他的眼前晃了晃,“没有吗?” 顾砺寒摇头:“只有你的手。” 君佑瑶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除了自己其他人根本看不到这个手机,愣了愣,“你等等。” 她点开百宝袋,随意领取了一张【定身符】,黄色的符纸突兀的出现在她手上,她又晃了晃符纸,“看得到吗?” 顾砺寒直接取过了她手里的那张符,低喃:“很神奇,这世上居然还真有科学不能解释的现象。” “你都成了不死之身了,还用得着怀疑这个?”君佑瑶之后又从百宝袋里取了一些比较实用的东西塞给顾砺寒,把每件东西的作用一一告诉他,“这些你拿着,虽然你不怕死,但有时候不是只有死亡才是可怕的。”人心才是他们最要防备的东西。 顾砺寒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没有拒绝。 收好东西,顾砺寒突然张开手臂环抱住她,脑袋轻轻蹭着她的脖子,低声说道:“刚才我误会你对你有些不好,对不起。” “……我原谅你。”君佑瑶笑着抬手回抱住他,纯黑的眼里有感动的光芒滑过。 “我以后不会胡乱生气,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对别的男人好,除了治病救人之外不能随便碰触任何人的身体。” “外公也不行吗?” “除了你外公和我姥爷。” “为什么还有你姥爷?” “因为我姥爷是很好的人。” “好吧。” “你答应吗?” “我考虑一下吧,你知道你的要求有点苛刻。” “一点也不苛刻,我其实更希望你只看着我,只对我好,你看我已经妥协了。” “霸道的男人可就不可爱了。” “我不霸道,这是理性并且正常的要求。” “我还是考虑一下要不要和你在一起吧?” “不许反悔!你都已经接受我的示爱了,何况昨晚我还帮了你……” 说到这里君佑瑶才想起还有昨晚那一茬,她拍了拍他的背,好奇地问:“对了,你昨晚到底帮我做了什么?没把我吃干抹净吧?我可还未成年啊,老兄。” 第60章 女配要翻天 “……”想到昨晚,顾砺寒一张清俊雅致的小白脸不可遏制地红了起来,“没吃,我怕伤了你,但是你情况很不好,所以我就……” 身为男人,顾砺寒此时却羞得抬不起头来,也说不下去,而且昨晚的燥热又开始隐约抬头。 他越羞越臊,君佑瑶就越好奇,“你就干嘛了?快说,不然我们立马分手!” 顾砺寒:“……”没办法,他只能凑近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等他说完,好吶,两张大红脸。 君佑瑶觉得自己应了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她这完全是自取其辱啊,我的个乖乖! 怪不得她感冒了! 当君佑瑶和顾砺寒开诚布公有情人终成虐狗cp之时,君宝公司的内部电话再次被疯狂的媒体打爆了。 聂致远已经愤怒地砸烂了自己的办公桌,现在还在破坏他办公室里的其他物品,阿may和另一名配给他的男秘书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像寒风中没有垒巢的寒号鸟。 “哐!”墙上的画框被他一把扫下丢在了地上,“草特么的!” “聂少,在这里发火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这时华平推着靳天成的轮椅走了进来。 聂致远之前已经接触过靳天成,对他的出现并不意外,他扯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领带,随手拉过一把被他踢翻的椅子,在一片狼藉中喘着粗气坐下。 “那靳总有什么高见?”聂致远全身放松的摊在椅子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还没联系到佑佑吗?”靳天成没回答,而是问忙着拨打君佑瑶电话的华平。 “君大大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华平哭丧着脸回答。 靳天成蹙着眉,当机立断道:“我们直接去她家里,我猜她的手机八成没电了。”这种时候联系不上最重要的那个人,也让人着实郁闷。 “那下午代言人的决赛?” “取消,你让温姐麻烦一下,先应付住媒体。”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再选代言人也是徒惹笑柄。 华平应声下去做事,把靳天成交给了聂致远。 “聂少,不介意陪我一起去找佑佑吧?” *** 聂致远和靳天成没料到来开门的不是君佑瑶,而是一个高大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的男人。 “草,顾砺寒你怎么在这里?”聂致远暴吼一声,差点把靳天成的轮椅给推出去。 顾砺寒冷睨他一眼,淡漠的回:“这是我家。” “放屁,这明明就是小家伙的房子。” “别叫她小家伙。”顾砺寒的眼神又冷了几分,盯着聂致远的表情多了点怒意。 聂致远猛然回神,不敢置信的问:“你和君佑瑶是什么关系?” “比你亲密一百倍,不,是一万倍的关系。”顾砺寒说这话时眼里又是柔情蜜意又是挑衅。 聂致远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不好了,“难道你……你看上了那个小家伙?她可是未成年少女,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除了独裁专制、嚣张跋扈、冰冷无情、傲慢霸道之外还是个变态萝莉控?” “你才变态。”顾砺寒极其蔑视地看了他的脖子一眼,“白痴蜘蛛。” “顾砺寒你是不是又想跟我打架了?”聂致远闻言又炸了。 他们这种针尖对麦芒的交锋引来了吃了感冒药在房间里休息的君佑瑶,她裹着一床大被子,吸着鼻水迷迷糊糊的贴到堵着门站立的顾砺寒背上,“大笨狗,你在和谁说话?好吵。” 顾砺寒立马返身抱住了她,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发顶,“对不起把你吵醒了。是你公司的人来了,你要见吗?” “公司里的人?”君佑瑶迷茫的眨了眨眼,从他的肩膀上探出头去,就看到了两张震惊到扭曲的脸。 她尴尬地朝两人摇了摇手,“呃……靳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靳天成无奈的叹息,将自己的震惊给收回腹中,尽可能用平静淡然的语气开口:“佑佑,君宝摊上大事了。” 四人在沙发上坐定,等作为主人的顾砺寒为两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各倒上一杯茶之后,靳天成才将今早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原来今早最大的新闻并非她和聂致远的桃色绯闻,而是君宝代言人选秀被爆惊天大丑闻——复赛决出的七名佳丽与即将拍摄系列广告的导演于成河在世纪帝豪酒店彻夜狂欢,网上公布出来的照片张张都不堪入目。 因为这其中还有秦氏集团大小姐华国的一线艺人秦之雅,再加上君宝之前为代言人海选所做的大力宣传,所以这些照片被传上网络不到两个小时就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也就君佑瑶因为昨晚的事与世界脱了轨。 再加上聂致远和她莫名其妙的绯闻…… 这种事虽然和企业本身无关,但君宝的企业形象却必然因此大跌,人们不会理会其中有什么门道是非,他们只会根据自己看到的内容杜撰自己想要的故事,加上别人有心的误导,他们会把君宝看成淫窝,然后很快就会有各种质疑声尘嚣而上,如果再让事态恶化下去的话,无疑会毁了君宝。 这幕后设计一切的人,当真好深的计谋。 她完全低估了自己的对手,她以为秦蓉想要设计的是她、聂致远和秦之雅,谁知道她还留了这么大的后手。 棋差一招,便有可能满盘皆输。 君佑瑶本来就因为感冒头晕脑胀,现在摊上这等糟心事简直恨不得让自己原地爆炸。 顾砺寒看出她的不舒服,将她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双手按在她的太阳穴,力道轻柔的旋转按压。 “别急。” 他的手法很老道也很专业,君佑瑶闭上眼,果然觉得舒服多了,大脑也开始逐渐恢复正常运转,很快一连串的布置就说了出来。 所幸这件事也不是毫无转圜的余地,就看最后掌握命门的人会是谁了。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世纪帝豪酒店顶层总统套房,秦之雅正在疯狂地抽打撕扯着秦蓉,狰狞丑恶的样子像童话里的恶毒女巫。 秦蓉捂着脸蜷缩成一团低声哭泣,像一只受惊的小兽。 “我怎么会在于成河的床上?” “我怎么会在于成河的床上?” 她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好像魔怔了一般。 “姐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事发时我也被人迷晕了。”秦蓉不断哭泣,却也不敢躲避她的抽打。 秦之雅却完全听不进去她的解释,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于成河是她安排的,记者是她叫来的,那名女服务员何花花也是她的人,她的目的只是跟聂致远发生关系,然后达成父亲想要的聂秦联姻而已。 但一觉醒来她却发现身边根本没有聂致远,只有昨晚那六个下贱的女人。 她弄醒他们一问,却都得到了同一个回答,他们也被药倒了。 但她的身体和现场的痕迹已经说明事情出了问题,没多久她就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药是她让于成河交给何花花的,但她只让她药倒聂致远就行!为什么最后居然出了这样大的纰漏?现在网上到处都是她和其他女人低贱的伺候于成河的那些照片,她以后要怎么去见人?怎么在上流社会混?家族里兄弟姐妹会怎么看她?以后又要怎么嫁进富贵门庭? 秦之雅潇洒恣意地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体会到了无边的恐惧。 而她在演艺圈多年打拼一朝尽毁,经纪人打来电话告诉她已经有好几个代言厂商取消了她的代言资格,而且还可能就此事追讨她的违约责任。 “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不是你这狐狸精生的贱种?为什么要毁了我?”秦之雅越想越疯狂,抓着秦蓉的头发就要拖她去撞墙。 “姐姐,不是我害得你。”眼看着自己就要头破血流,秦蓉尖叫一声道:“一定是君佑瑶,是她害了姐姐你。” 秦之雅听到这个有点陌生的名字终于止住了拖拽秦蓉的脚步,趋向癫狂的脸机械地看向脚边的秦蓉,语气阴冷又木然,“她又是谁?为什么要害我?” “姐姐你忘了,君佑瑶就是聂少昨晚带来的那个小助理,也是今早报刊上与聂少在酒店走廊里暧昧不清的那个人。” “是她!”秦之雅恍然想起昨晚饭桌上聂致远还为了他的小助理下过她的脸。 “她应该是聂少的恋人,我昨晚坐在她身边和她聊过天,她言语之间也曾试探地提到过姐姐,估计是以为姐姐爱慕聂少,把昨晚那些佳丽都看成了她的假想敌,所以……”秦蓉没把话往下说,免得再次刺激秦之雅早就崩溃的神经。 但这种状态下的秦之雅也最容易受到挑拨,秦之雅本身就是个胸大无脑容易利用的废物,甚至不需要她使用其他手段,只要简单的一句挑唆,就能把秦之雅的怒火彻底对准君佑瑶。 “啊,姐姐,我记起来了,君佑瑶好像就是之前海城市传得沸沸扬扬的照片门女主角……”秦蓉捧着红肿的脸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忧心忡忡。 第61章 神器重启了? 她似乎有些害怕地看了一眼秦之雅,小心翼翼地说道:“上次姐姐你不是差点代言了安少公司的产品吗?好像就是她的那件事害的。” 君佑瑶你不是很能耐吗?那就好好接下我精心为你炮制的大礼吧。 你搅黄了我的好事,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多少! 果然秦之雅很快想到了那件让自己倍感屈辱的事件,二话没说拿出手机拨通了安瑾瑜的电话,她要好好问问,这个君佑瑶到底是什么货色! 在秦之雅跟安瑾瑜打电话时,秦蓉隐在暗处的脸绽放出了一朵阴冷的笑花,稍纵即逝。 第二天,君宝的选秀风波还在持续发酵,几名选出来的佳丽一起报了警,声称君宝药妆陷她们不义,在聚餐过程中偷偷在她们的酒水里下药,导致她们沦为于成河的玩物。温晴和聂致远先后去警局做了笔录,警局的同志倒也清楚他们的身份,并没有为难的意思,但还是希望他们能尽快解决这件事,毕竟事情影响确实很不好。 这件事也被机智的网友们戏称为“代言门”。 而该事件中最关键的人物于成河却在那天就消失了,谁也没能在第一时间找到这个人。 不仅如此,君佑瑶与聂致远的桃色绯闻也迎来了重磅第二弹,这一次把靳天成也给拉下了水。 ——鼎盛集团少东与天成制药总经理共享一未成年少女,口味太重辣眼睛。 ——“君佑瑶”告诉你她的真爱究竟是谁? ——为你披露新一代拜金女君佑瑶的其人其事。 …… 这些报道无一不把君佑瑶描写成了一个身份低下、好高骛远的拜金女,也把她的身世背景包括学校都毫无保留的挖了出来,报道中还贴出了好几张她出入靳天成办公室的照片,还有一张她推着靳天成的轮椅走近大楼的,更有意思的是有天成制药的员工出来证实两人关系亲密。 如果昨天的爆料只是因为聂致远的话,那今天这一切很明显是在针对她,什么人这么迫不及待地为她的辉煌故事添砖加瓦? 她实在很好奇。 君佑瑶不用猜都知道现在全国人民是如何在嘴上心里键盘上把她骂得体无完肤了,照片事件才过去没多久,她再次成为了华国公众鄙夷唾弃的对象,这一次因为聂致远的关系,她更是“红”遍了全华国,名声响亮得连她自己都怕。 如果再过几年网络时代全面来临,那估计全国人民都在讨论#君佑瑶滚出地球#这一话题了吧? 好在这一次谢老爷子已经很淡定,只是打了个电话慰问了一下,表达了一下对外孙女感情生活的关心之情,君佑瑶这一次也没拖沓,直接把自己已经和顾砺寒确立恋人身份这件事跟他汇报了,老爷子表示比较满意,让他们新年的时候一起回来。 顾砺寒说他最近放年假,可以一直陪着她,所以她欣然同意了老爷子的邀请。 “佑,你过来看。”正在和顾宝剑视频连线的顾砺寒突然朝她招了招手。 君佑瑶屁颠颠的跑了过去,夜火之前寄养在温晴家里,昨天已经被顾砺寒接回来,此时也昂着脑袋神情高冷地跟着她朝顾砺寒走去。 一人一狗头都对着电脑那头的大宝剑同志打了声招呼,然后看向了顾砺寒打开来的文件。 “秦蓉的调查报告?”君佑瑶有些意外,顾宝剑同志办事还真是利索,不愧是华国利刃。 她坐进顾砺寒怀里,一把抢走他手上的鼠标,开始顺着报告内容往下看,这一看也是大吃一惊。 秦蓉,原名董蓉,女,生于1987年7月9日,原籍垂安省贵和市,现为华国清理大学园艺管理系一年级新生,母亲董怡珊,曾为一家花店老板,2004年10月死于肝癌。秦蓉一直由董怡珊一人照顾长大,11月发现母亲留下的遗嘱,上面说明了她的真正身世,经过一番波折终认主归宗,成为秦伟嘉的二女儿。 秦蓉性格温和单纯,因母亲的缘故极为熟悉花卉知识,在校成绩优异,友爱同学尊敬师长,很得同学老师们的喜爱。 报告里还附上了秦蓉从小到大的照片,有生活照也有证件照,最后一张照片中少女怀抱着一大捧波斯菊,背景应该就是她母亲那家花店,对着镜头笑得如阳光般灿烂,露出一颗小小的可爱虎牙。 她蹙着眉接着往下翻,之后是秦蓉在校期间得的各类奖,还有一部分复印件,似乎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如果没有最后一页有关董怡珊人际交往调查报告的话。 董怡珊有个交好超过三十年的密友宋贞,两人从初中同班开始就一直有来往,而宋贞就是黄甜甜的那个画家母亲。 黄甜甜母女在视频爆出后就失踪了,联系他们失踪的时间,很有可能就是去了董怡珊家,然后发现了董蓉的身世之谜,宋贞母女恶向胆边生,让黄甜甜李代桃僵取代了真正的董蓉成为了现在的秦蓉。 “董蓉可能已经遇害了。”顾砺寒也想到了同样的事,如果黄甜甜真的想要李代桃僵,那绝对不可能继续让董蓉活着。 君佑瑶皱着眉,脸色十分不好,“这一点我也赞同,不过我想不明白她要怎么证明自己就是董蓉?秦伟嘉不是傻子,在认女儿之前绝对会先验dna,黄甜甜要怎么骗过秦伟嘉?” “总有办法的。” “你说我如果把这些资料寄给秦伟嘉,他会不会怀疑秦蓉的身份?”君佑瑶实在不想再放过黄甜甜,如果她真的杀了人,那这种人就该受到法律最严厉的制裁。 顾砺寒摇了摇头:“他只会以为有心人想害他女儿,因为我们没办法证明秦蓉就是黄甜甜,这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秦蓉伪装得很好。” “那颗黑痣不就是证据吗?” “那也可以是一个巧合。”如果亲子dna真的验证无误的话。 “看来想要证实我们的猜测,还得先找出宋贞才行。”如今这世上唯一能证明秦蓉真实身份的就只有黄甜甜的母亲宋贞了。 她总不能说她曾经在黄甜甜手上系了【红绳】,如今在秦蓉手上见到,秦蓉必然是黄甜甜这种论据吧? 两人对话时并没有关掉跟顾宝剑的通话,这时顾宝剑的声音通过电脑的扩音器传来:“如果连宋贞都已经死了呢?” “……”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 见顾砺寒挂上电话,君佑瑶有些心急的问:“怎么样?” 顾砺寒遗憾的朝她摇了摇头。 君佑瑶的眉头一皱,喃喃自语:“这于成河到底躲什么地方去了?这么能躲莫非是属老鼠的?” “代言门”事件最关键的人物就是这个于成河,但从那天晚上开始他就成了隐形人,消失得彻头彻尾,如果找不到他,虽然事情不是没办法解决,但总容易落下话柄。 手里的神器手机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她疑惑地看去,“咦?” “怎么了?”顾砺寒也抬头看过来。 “神器在重启。”君佑瑶看向他,有些惊异,从她重生回来后,这个手机就不需要充电,不需要网络,它随时随地处于待机状态。 但它现在却毫无预兆的重启了。 这预示着什么? 重启并没有消耗太多时间,没多久屏幕里又是熟悉的一切,她照常点开了喜乐群,却跳出了一个推送通知——恭喜你获得新的功能伪装者。 “伪装者?”她低喃了一声,切到功能栏,确实找到了那个多出来的选项,点开说明。 【伪装者:可伪装成群里任意一个未在线成员,伪装期间若该成员上线这将强制解除伪装身份,一日只能使用三次伪装。】 这尼玛岂不就是说她可以利用这个功能跟群里的神仙妖怪们聊天了? 心一动,她点开伪装者功能,果然跳出一个空白输入框。 她先试着输入了太白金星的名字,跳出提示——该成员隐身在线状态,请选择其它成员。 又输入了齐天大圣孙悟空,依旧是同一个提示。 这些神仙怎么天天没事干就知道挂群呢?还隐身,无聊不无聊。 她琢磨了一下又输了个名字——恭喜你成功伪装成张果老。 “呼。”她深吸一口气,回到群聊页面,第一次在群里输入聊天内容。 张果老:唉,老翁的毛驴不知被何方妖孽拐骗了去,如今下落不明,甚为忧心。 万妖女王:老头儿别乱说话,哪个妖会稀罕你那头老驴! 韩湘子:果老莫慌,也许可以找二郎真君借哮天犬找一找? 张果老:真君哪里会肯? 万妖女王:神仙都靠不住,你要找到那头老驴何必靠那二郎神,本王这里倒是有个好东西可以解你燃眉之急。 张果老:不知万妖女王可否相借? 韩湘子:果老,妖族的东西能有啥用?你可莫要病急乱投医! 万妖女王:哼,区区小仙就敢狗眼看人低,就让你们知道我妖族的东西有多好! 【叮!恭喜你收到万妖女王发出的指定红包,获得觅踪虫一只,已为你存入百宝袋,可随时点击百宝袋领取。】 第62章 我们之间的第三者 君佑瑶在收到这条通知后,激动地捧着手机跳上了顾砺寒的背,“笨笨,我要发大财了。” 顾砺寒拖住她的身体,背着她开始在客厅里走动,夜火原本在自己的小床上睡觉,听到动静晃了晃耳朵朝他们看来,见两人亲昵的模样似乎极为不屑地用鼻子喷了喷气,埋下头盖住耳朵决定不去看这对糟心的虐狗cp。 “觅踪虫,出生于妖族圣地,可凭气味追踪任何一种生物,汲取晨露为生,寿命极长,飞行速度极快。温馨提示:喂一滴血便可认主,主人可随时感应到它的位置。” 君佑瑶把觅踪虫的作用读了出来,语气十分兴奋。 “确实是个好东西。”顾砺寒背着她在客厅绕了一圈,为她的好运由衷的欣喜。 君佑瑶此时已经把觅踪虫放了出来,它的个体并不大,只有普通苍蝇大小,有两对淡紫色的翅膀,倒是并不丑,它停在她的指腹上,十分自动自发地咬破了她的指尖。 她在瞬间多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它的存在。 “既然是生灵,我们还是给这小东西取个名字吧?”她探过胳膊,将指尖上的觅踪虫摆到顾砺寒眼前。 顾砺寒看了一眼黏在她指尖的小东西,果断的说了个名字:“那就叫小三。” “呃……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是我们之间新出现的第三者。” “……” *** 夜晚八点,海城市南集镇的一个废弃船坞,一道邋遢的身影在月色下抱着个大塑料袋跳上海岸边的一艘破船。 他环视了一眼四周,确定没看到任何人的影子才谨慎地掀开了甲板上的暗门,矮身跳了进去。 船舱内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隐约有细碎的闷响在舱内回荡,压抑又低沉。 他放下塑料袋,熟练地移动了两步走到一个矮柜前点燃了油灯。 “阿周,瞧爸给你买了什么?你最喜欢的酸菜面,还有香酥鸡。”微末的火光下,那张胡子拉碴并不干净,但还是能看出之前的样子,正是被人满世界寻找的于成河。 他的脸比起事发时明显消瘦了一大圈,头上的发丝也白了许多,已没了成功导演的锐气与骄傲。 现在的他是一只躲在阴沟里默默等死的老鼠,为了他的儿子勉强地活着。 “呜呜呜……” 狭小的船舱里,一张简易的木板穿上还躺着一个清瘦的身影,他的呼吸急促,面部显出不正常的狰狞,鼻涕、口水、眼泪等液体污浊了那张曾经清俊的脸,他的四肢被绳子绑着固定在床上,嘴上塞了一块布。 于成河痛苦地看着床上的人,他的儿子于周,华国新生代男演员,却在一次社交聚会里成了一名瘾君子,当他察觉不对时一切已经为时已晚,他原本想把于周秘密送往国外戒毒所,对外就说他去进修了,但还没成行,于周吸毒的照片就被一家行事十分恶劣的媒体拍到了。 他们一开口就要五千万封口费。 他虽然也算是知名导演,但拍得多数是广告片,根本赚不了那么多钱,于周也只是个刚出道的男演员,还得他这个当父亲的接济过日子,又怎么可能拿得出那么多钱来。 他和聂振兴私交虽不错,但聂振兴却是个对毒品零容忍的人,他如果知道于周吸毒绝对不会姑息养奸,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的一生彻底毁了。 所以当秦之雅找上他要他帮她设计聂致远的时候,他没有多少犹豫就答应了,哪怕他明知这么做的后果有可能会让自己从此不能在演艺圈混下去。 事情如果按照他们设定的计划发展,他成功让秦之雅和聂致远成为了一对,聂秦两家顺利联姻的话,那对他的影响可能还不大,秦之雅怎么也会帮扶他一把,但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一切在那个夜晚彻底脱了轨。 “呜呜呜……”于周痛苦的呻吟声唤回了于成河游离的神思。 “阿周,你已经好几天没吃下东西了,爸喂你吃一点好不好?”他用湿布擦拭着儿子的脸,小心得取走他嘴里塞着的布。 于周的咒骂声随之而来:“……老东西,放开我……你特么的放开老子,你这个老不死……你怎么不去死……”戒毒的痛苦让他迷失了神智,让他只知道发泄,用最恶毒最丑陋的字眼诅咒着他的至亲。 于成河老泪纵横,却只能抹着泪将手里的一碗面慢慢喂进于周嘴里,但没多久就被他吐了出来,空气里弥漫着难闻的酸臭味。 “不用再喂给他了,你越喂,他吐得越多。” 清冽冰冷的声音在这环境里显得十分突兀,于成河父子受惊不小,齐齐看向船舱出口处,那个隐秘的木盖已经被人从外掀了开来,一名男青年正抱着一个略有些眼熟的少女从木梯上走下来。 月色清涤流泻而下,让两人像从月中走来一般。 “你……你是……”于成河眯着眼打量着男人怀里的少女。 君佑瑶靠在顾砺寒怀里,对着于成河莞尔一笑:“我是君佑瑶,我们在世纪帝豪聚餐那天见过一面。” “你是……是怎么找到我这里的?是聂少派你来抓我的?”于成河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最先找来的会是这个小姑娘?这小姑娘不是只是一个实习助理吗? “我怎么找到你的你不必知道,不过我不是聂致远派来的。”君佑瑶神色淡漠的看着他,也不等他疑惑出声,打了个哈欠马上接下去说:“这么晚了我还要回去睡觉,所以没空跟你谈天说地,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我现在立刻报警,送你和你这个瘾君子儿子去牢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然后悄无声息地被秦家派来的人灭口;至于第二个……” *** 二月七日是君佑瑶的18岁生日,也是2004年的小年夜,更是君宝药妆联合天成制药召开新闻发布会的重要日子。 夜晚的海城市灯火通明,为这个寒冷的冬夜披上了一层温暖的彩衣。 七点正,发布会现场已是人山人海,因为聂致远已经提前通知各大媒体他将现身发布会现场,所以不仅海城市的媒体记者们疯狂了,全国的新闻工作者们都疯狂了,现场有不少其他省市跑来的媒体。 发布会现场布置得极为盛大华丽,这个足可安置数百人的会场让整个发布会的气氛显得迷离又神秘。 因为还没正式开始,各家的记者们三两成群的聚在一起讨论着最近的几大话题,也热切期待着今晚君宝即将给出的答卷。 “原以为只是普通的记者问答会,不过搞得这么盛大,君宝看来是有大动作了?” “毕竟有聂致远这个大靠山在,君宝就算没法力挽狂澜,也不至于太倒霉吧?” “不过怎么连天成制药都掺和进来了?”《唐颂》周刊的记者疑惑的发问,很不理解君宝药妆究竟在搞什么鬼? 他身旁一人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估计是想解释那段三角恋吧?就是不知道那位女主角会不会一起到场?” “哪个名人没点绯闻,靳天成应该不至于为此小题大做。” “谁知道呢?也许是残疾人想法和普通人不同呢。”那人恶意的扬起唇角。 《唐颂》的记者闻言则皱了皱眉,显然这人言辞间对残疾人的讽刺让他颇为不快,但他也不想为此得罪人,干笑了两声就跑回了自家同事身边。 没多久新闻发布会正式开始,记者们手里的长枪短炮也开始聚焦,对准走上主席台的四个人不要命地打闪光灯,四人依序落座,从左往右分别是——华平、靳天成、温晴和聂致远。 华平作为本场发布会的主持人率先说话:“尊敬的各位嘉宾、记者朋友们,大家晚上好!非常感谢大家来此参加天成制药有限公司与君宝药妆有限公司联合召开的新闻发布会。” “今晚的新闻发布会共有三项议程,首先是针对近期君宝药妆代言人海选事宜发生的一系列情况进行记者答疑环节。” 华平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桌子另一头的聂致远,“现在就由君宝药妆市场部总监聂致远先生为大家详细说明我们调查到的所有资料。” 记者们一听到聂致远的名字就各种蠢蠢欲动,想要提问发言,不过碍于他的身份,还是很少有人会在这种时候找他不自在的。 但世上总是有些自以为是的人以为他能挑战一切。 “聂总监,我是《新闻五颗星》的记者,请问关于七名参赛者的名誉等各种损失君宝将作出何种补偿?” “聂总监,我是《都市娱乐》的记者,在整个‘代言门’事件中君宝公司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真如众位参赛者所说是你们强迫她们的吗?” “聂先生,请问3号当天你是怎么安排那些参赛者为于导服务的?你的药又是从什么地方购入?经过事件影响君宝药妆的销售停滞,请问君宝是否将即刻破产?” “……” 一系列刁钻辛辣的问题扑面而来,但聂致远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若有似无的瞟了一眼下方坐着的诸多媒体,径自打开自己的话筒开关,低沉狂烈的声音淡淡说了一句话:“请各位看大屏幕。” 这是一点也没有回答记者提问的意思了。 第63章 新闻发布会——真相 很多记者脸一黑,又准备发起新一轮炮轰,但视线很快就被主席台左前方的电子大屏幕吸引去了注意力,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女人的照片,随之而来的是聂致远的解释:“这位是当天世纪帝豪酒店负责我们聚餐所在包厢服务员何花花何小姐。” 屏幕上的影像在他话落后跳到下一张,这一次是两张带有文字的图片,图片拍的很清晰,可以让所有人看清上面的内容:“这两张是何花花小姐手机中的一部分短信内容,提及了她与人合谋在我们的饮料中分时段下药的事。” 第一张图的文字内容——把我给你的药,看好时机下在聂致远的酒水里,不要出错。2005年2月3日17:35 第二张图的文字内容——目标任务改变,按以下顺序给客人下药,聂致远(首座黑衣男青年)、秦蓉(黑长直白裙少女)、秦之雅(聂致远左手位红裙女)、君佑瑶(浅棕色棉衫土气女助理),分别把前两人安排在2033号房,后两人安排在2035号。2005年2月3日18:26 记者们看着这两张翻拍下来的手机短信,一时哑然。 聂致远没理会下方记者们的想法,“看过这两张图大家应该已经大致能明白那天事情的始末,如果各位对这两张图有所怀疑,认为是我们造的假,我们也可以出示何花花小姐的手机。” “请问聂先生,照你所言当天的事都是有人幕后操控,那不知这位何花花小姐是受什么人指使?” “聂总监,这两张图显然并不能说明所有问题,就算有人幕后操控,那又怎么证明幕后之人不是你们?而且当天发生的事显然和这两张图上的表述有很大出入,不知您如何解释?” “……” 记者们终于忍不住开始提问。 聂致远皱着眉不耐烦地抬了抬手,阻止了记者们的热情,“现在再看大屏幕。” 记者们懵,这聂致远除了让他们看大屏幕就不能正面回答一下他们的问题吗? 这一次并非照片,而是一段个人视频录像,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代言门”的男主角于成河,他看上去十分憔悴,脸色蜡黄,对着镜头勉强露出一抹苦笑,才缓缓开口:“各位记者、媒体朋友,我是于成河,接下去我称述的内容句句属实,愿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一切法律责任。” “2005年1月19日,睡梦中的我接到一个电话……” 于成河从自己接到某杂志的勒索电话开始说起,然后又把自己为何被勒索,如何担惊受怕,忧心儿子前途的事讲述了一遍,“在我为五千万愁眉不展时,2005年1月27日,我又接到了秦之雅小姐的电话,她不知怎么知道了我因于周的事被勒索的情况,跟我提出了交易,要求我在2005年2月3日那天帮她成就她和聂致远先生的好事。” “挖槽!居然是秦之雅……这是要捅破天吗?” 记者们听到这里再次群情哗然了。 “我同意了。药是我搞来的,也是我亲自交到何花花手上,刚才你们见到的何花花手机上的第一条短信也是我发的。”于成河承认得很干脆,俨然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记者们一听疑惑了,这于成河话里的意思是说第二条短信并不是他发的吗?但看图片显示那两条短信明显来自同一个手机号码。 “至于第二条短信绝对不是我发的,开席后我就一直在和聂少聊天喝酒,根本没发过那种短信。” 于成河会以视频方式出现自然是君佑瑶的安排,她和顾砺寒那晚利用觅踪虫找到于成河于周父子的行踪,君佑瑶以保证他们父子性命无忧,以及承诺把于周送去国外的戒毒所并在他戒毒后为他安排工作为条件,让于成河在今天说出了他所知的一切。 对于成河来说,君佑瑶的条件已经是他最好的选择了。 全场记者连连受惊,只觉今天这趟差事出得值,这剧情可真是一波三折,高潮迭起啊。 既然于成河都已经能交代出那么多了,也就不存在隐瞒其他的事,所以他说第二条短信不是出自于他的手,可能性就相当高,而且根据事后发展,这么做对他自己并没有任何好处,他不仅得罪了君宝、聂致远,连秦之雅都彻底得罪光了,显然这并不符合逻辑。 于成河的视频在这里就停止了。 聂致远轻咳一声又把在场所有记者的注意力拉回了他身上,“现在根据已知情报,我简单梳理一下2月3日发生的事件全过程,12点32分,于成河给何花花发了第一条短信,确认目标;17点30分,于成河第一个到达指定包厢,将药交给何花花;18点,秦之雅打电话给于成河确认我是否到场;18点10分,秦之雅带着秦蓉抵达包厢,当时秦之雅坐在我左侧位置,于成河坐在我右侧,秦蓉坐在于成河右侧;18点26分,有人窃取了于成河的手机,用他的手机给何花花发送了第二条短信;19点10分左右,我和秦蓉被人扶到了2035号房间,君佑瑶和秦之雅则被带到了2033号房间;19点30分左右,君佑瑶察觉异常,服用了天成制药内部研制的解毒药,打晕了带她过去的何花花,拿走她的手机和门卡,救出了我,秦蓉也被她打晕扔在了2033号房;19点40分左右,我和君佑瑶出现在走廊,被记者拍下照片;19点50分,我们回到聚餐包厢,人去楼空,以为于成河散了场,各自回家。” 这是一条相当清晰完整的时间线,中间几乎没有一点漏洞,唯一的问题就出在他们被带离后的包厢内的情形完全空白了,还有就是那个发出第二条短信的人究竟是谁,后续于成河与剩下那六名参加者是不是就是他带到2033号包厢的。 “聂先生,你也说了当时坐在于成河身旁的就是你和那位什么秦蓉小姐?也就是说你下手偷手机发出那条短信的机会很大,事后再设计其他人也很说得过去。”坐在会场角落里一名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再次提出异议。 聂致远冷笑着看向那人,第一次直面回答记者提问:“我一直很疑惑你们的想法,做这件事对我、对君宝有什么好处?我把话说得嚣张一点,以我的身份有必要去做这种事吗?” “也许你事先得知了秦之雅小姐的意图,存了报复之心想让她身败名裂,所以就设计了这一出,这并非不可能不是吗?你在一个月前也曾在暴怒之下打断了帝都一个无辜男人的腿,原因似乎也是为了一点莫名其妙的小事,显然你的脾气并不好。”这个鸭舌帽准备得相当充分,字字句句都在把聂致远往事件主谋的意图上带。 “那么请问这位来自《八卦食物链》的邱堂堂记者,你当时又是什么原因出现在事发现场,又在整件事中起了什么样的作用?” 带着鸭舌帽的男人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名穿着复古刺绣立领盘扣旗袍的少女,素雅的浅蓝色将少女映衬得格外精致,如同长空下的星辰,闪耀着恰如其分的光辉。 少女婷婷如玉,如一株在黑夜里寂静绽放地兰花,典雅又高贵。 她浅笑地站在邱堂堂身后,将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吸引了过去。 “这是君佑瑶?”在场的记者都了解过之前的事,所以一眼就认出了少女的身份。 “这姑娘就是那个君佑瑶?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她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邱堂堂更没料到自己身后居然无声无息地站了个人,他腾一下就要站起身,君佑瑶却抬手压住他的肩膀,“怎么了?邱先生站起来做什么?既然你来都来了,那再没有解释清楚事情始末之前,就不要再想着逃走了。” “你什么意思?”邱堂堂咬着牙一脸愤怒。 君佑瑶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素手清抬,身后就走出来两名体格魁梧的壮汉,一左一右把邱堂堂控制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想要非法拘役吗?现场这么多记者你们不要胡来!”邱堂堂愤怒的挣扎,但壮汉不为所动,强拖着他走向了主席台方向,君佑瑶走在最前头,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下坐在了主席台正中央那张空位上。 这一幕让很多记者都摸不着头脑。 靳天成这时已经把话筒放在了君佑瑶面前,她看着会场中一百多双眼睛,笑语嫣然地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各位记者朋友晚上好,我是君佑瑶,接下来换我来为大家解开2月3日代言门事件的其他问题。” “首先我来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位邱记者。”众人愣神茫然之际,君佑瑶已经将矛头指向了被两名壮汉强行带到主席台旁的邱堂堂。 “邱堂堂,男,22岁,风盛传媒旗下《八卦食物链》的娱记,同时也是何花花小姐的表弟。” 君佑瑶没有给记者哗响的时间,纤纤玉手指向一旁的大屏幕再次开口:“2月3日当天,秦之雅联系好的记者,也是借他之手联系了何花花。这位邱堂堂先生和何花花小姐就是这场风波的直接实施者。” 第64章 新闻发布会——证据 屏幕上再次出现何花花的手机截图,是一些通话记录,上面邱堂堂的名字频繁出现,在2月3日当天更是有十数通之多。 “我和我自己的表姐联系得多一些有什么不对吗?”邱堂堂显然并不妥协,迅速做出了解释。 君佑瑶轻笑点头:“那你的意思是你在2月3日那天从来都没有到过世纪帝豪酒店内部?” 邱堂堂眯了眯眼,“我那天的确去酒店找过我表姐,但只是为了私事,很快就离开了。” “你几点去找得她?中午还是下午?七点前还是七点后?”君佑瑶紧迫盯人,咬住不放。 “下午,七点前!” “所以七点后你肯定已经不在酒店里了?” “我肯定。”邱堂堂确信自己那晚六点后没有任何人见过自己,酒店20楼、电梯和那间包厢走廊的所有监控摄像头也早在6点时被秦之雅派去的人破坏了,短时间内无法修复。 闻言君佑瑶却笑了,她抚掌拍了一下手,大屏幕上再次出现了变化,在场的都是新闻媒体从业者,很快就从画面内容判断出这是海城市台的一档节目《城市七点半》。 《城市七点半》是一档特殊的纪录片,主要拍摄每一天晚上七点到七点半这段时间内海城市某个角落或街道的掠影,然后电视台再将这些画面剪辑成片,在第二天同一时段播放。 君佑瑶看向邱堂堂,语气嘲讽而冷漠:“邱先生,有句话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有时候你不得不感叹命运的神奇,你恐怕怎么也没想到电视台的热气球会这么巧合正好记录下了这一幕吧?” 画面中,先出现了于成河和六名女人的身影,她们围在一张圆桌前说笑,似乎谈得挺愉快的样子,没多久镜头移动向旁边的服务室,一名年轻男人穿着一身世纪帝豪的服务生在摇晃一个红酒醒酒器,醒酒器里玫红色的液体里隐约可见浅白色的药丸子正在慢慢融化,而他年轻的脸在包厢通明的灯光下被镜头一清二楚的拍摄了下来。 正是邱堂堂。 而当时的时间是2005年2月3日19点27分。 整个镜头不足十秒,却完美记录了邱堂堂的犯罪过程。 那天君佑瑶在离开厕所前瞄到了窗外印着海城电视台logo的热气球在不远处飞行,当时也没有留心,之后在收集证据时才猛然想起这件事,抱着试试的心态找出了2月4号的《城市七点半》,结果还真的让她找到了这种决定性的证据。 因为《城市七点半》正好卡在晚高峰上下班和用餐时间段,所以收视率本就不高,负责剪辑的工作人员也不会注意到这一晃而过的内容,所以在君佑瑶之前还真没人发现这短短十秒里的问题。 “邱记者,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君佑瑶一改之前柔和淡然的神色,一张精致的小脸已是冷若冰霜。 邱堂堂怔楞地站着,喉咙像被鸡蛋哽住,连发出声音都十分困难。 会场中的其他记者却已经反应过来,对着邱堂堂和主席台一顿猛拍,闪光灯此起彼伏,让人眼花。 但君佑瑶的问罪状却并未书写完毕,她又接着开口:“而邱先生你犯得最大错误不仅如此,当天我在2033号房里明明弄晕了何花花,但在照片里她却不曾出现过,是你在送于成河他们上来时带走了她,所以网上发布的那些照片里没有她的身影。你大概太担心你表姐的安危,所以在安装或拆除针孔摄像头时出了点小误差,你并没有完全擦掉自己不小心遗留在现场的指纹,警方已经在2033号房内的梳妆镜后面发现了你的指纹,而经专家判断梳妆镜近期有拆卸过的痕迹。” 邱堂堂的身体震了震。 “现在我问你,究竟是谁主使你做这些事的?” 事情调查到邱堂堂这里倒有些扑朔迷离了,因为他就职的风盛传媒和被聂致远打断腿的沈千星有点渊源,所以这件事也有可能是沈千星为了陷害聂致远做下的。 但君佑瑶还是觉得秦蓉的可能性更大,但她又找不到秦蓉和邱堂堂有关联的直接证据。 “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她是在秦之雅找过我之后用匿名邮件联系我的,根本没有透露过身份,她只告诉我一定要让秦之雅和君宝药妆身败名裂。”事到如今,邱堂堂也明白再隐瞒下去也没有用处,既然他都被毁了,他怎么也得拖其他人下水才行。 “她原本的计划是让表姐在秦之雅、于成河,还有剩下那六个女人的酒水里下药,然后拍下他们共处的照片放上网络,那些佳丽会一口咬死是君宝害他们,也是我事后出面花钱买通了她们,让她们尽可能地败坏君宝药妆的名声。” “你的意思是何花花收到的第二条短信并非是你的雇主的主意?”这么说就是邱堂堂做了双面间谍,一面答应帮秦之雅拍她和聂致远的照片,一面却又应下别人的要求。 不得不说,这个邱堂堂心很大。 “这一点我也不清楚,我和表姐开始以为是秦之雅的命令,因为于成河那边的吩咐都是代秦之雅传达的。”邱堂堂对这件事也有些疑惑。 君佑瑶皱了皱眉,这幕后之人究竟是不是秦蓉?按理来说秦蓉进入秦家还不到一个月时间,她应该还没那么大能力做到不露痕迹的安排好这些,除非还有其他人帮她? 她倒是没想到这件事发展到这里越来越扑朔迷离了,不过有一件事她很肯定,用于成河的手机发出第二条短信的人绝对是秦蓉,那条短信的内容虽然看着并不奇怪,但在对君佑瑶的形容上却透出了个人感情色彩——浅棕色棉衫土气女助理。 君佑瑶虽然确实不追求时尚亮丽,但她可从来没让自己土气过,温晴都称赞她气质独特干净清新,放在这短信里她就成了土气,这种带有鲜明情感色彩的词语和对前面三人的形容截然不同,这显然是发信人不自觉地情感投射。 再结合当时包厢里的情况,秦蓉的嫌疑几乎是百分百确定的,但是也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这一点。 “哦,对了,你和靳总经理的绯闻素材也是秦之雅提供给我的,她要我把你的名声搞得越臭越好,她似乎觉得那天那件事会出差错都是你的缘故,你破坏了她和聂少的金玉良缘。”邱堂堂笑得十分嘲讽,就是不知是在嘲讽谁。 君佑瑶愣了愣,很快就明白在秦之雅这件事上一定也是秦蓉在其中挑唆。 她朝华平看了一眼,他机灵地接受到她的暗示,轻咳一声对着话筒说道:“虽然幕后真凶不明,但想必在座的各位应该已经明白了整件事的始末,这件事君宝不仅不是始作俑者,反而是最大的受害者。发布会之后,君宝会将我们手中所掌握的证据全部移交给海城市警方,请他们全力彻查此事还君宝一个公正。另外公司法务部将对秦之雅小姐、于成河先生、邱堂堂先生、何花花小姐、李……” 华平又念了剩下那六位佳丽的名字,“……提起相应的民事诉讼和刑事诉讼,就君宝及聂致远等两位公司成员在此次恶意事件中所受到的名誉、精神等损失进行维权。有关事宜请关注君宝药妆的官网。” 谁都没想到一个新闻发布会就让整个事件的被害人和原告彻底反了过来,记者们一丝半会还真的有点懵,世界变得太快,让他们措手不及啊。 “下面进行本次新闻发布会的第二项议程,也就是方才邱先生提及的有关君佑瑶小姐与聂致远、靳天成两位先生之间的绯闻。”华平说完他的主持稿,又看向了君佑瑶,而邱堂堂也被两名壮汉保镖带了下去。 君佑瑶点了点头,笑容浅淡,却让人觉得十分舒适,“其实了解了2月3日那天发生的事,大家多少也能推测出我和聂总监这件绯闻的来源,当天我是以聂总监助理的身份参加的那次聚餐,因为我身上带了天成制药的一种解毒药所以才没有让幕后凶手得逞,当时我救出聂总监时他的情况并不好,我们之间那些暧昧的举止也只是因为他受到药物控制。” “如各位所见,我只是个孱弱的少女,并不能在那种情况下做到快狠准地推开聂总监,所以才让人拍下了那些照片,作为污蔑我和聂总监有不正当关系的证据。” 记者甲抬手提问:“请问君小姐有什么证据证明当天你和聂总监并没有发生任何不可言说的关系?” 君佑瑶:“邱先生拍下的那些照片中有时间显示,而我家门口因为某些原因也安了监控摄像头,大家可以看一下我回到家时的情况和时间。” 大屏幕适时的放出了2月3日晚上君佑瑶回家时的画面,画面中她的确是独自一人开门进门,时间是20点04分,在场的记者大部分都是过来人,中间空白的这么短时间内两人绝对不可能发生他们臆想中的情况。 难道这两人真的没暧昧?一个集团少东,一个落魄助理,多好的新闻素材啊! 这时公司安排给聂致远的特助阿may突然缩着身体上了台,凑到君佑瑶耳边低声不知说了什么话。 记者们马上就注意到台上少女的神情怔愣了一下,似乎阿may说了让她相当意外的话,众人目光一凛,预感到接下来又有猛料要连填补他们的新闻库了。 第65章 小女王的加冕仪式 心神紧张之时,现场诸多记者只见君佑瑶脸上带着歉意再次开口道:“不好意思,各位媒体界的朋友们,我有两位很重要的朋友在赶来发布会的途中,容我失礼告退一下去接下人。” 说着她就已经站起身跟着阿may往会场外走去,行色匆匆。 两人的身影一消失,记者们就不由得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话说这君佑瑶什么身份?难道你们没注意到她坐的是主席台的主位吗?这一般不是该由出席发布会分量最重的那个人坐的吗?” “难道是因为聂少和靳总经理怜香惜玉?” “不还有温总吗?” “说起来这姑娘也很玄乎,你们就没觉着从她出现后现场的节奏一直由她掌控吗?把邱堂堂逼得无路可退只能一五一十招供,她前后回答任何问题都条理分明,思路清晰,这姑娘可一点也不像爆料里说的那样只是个普通女高中生。” “确实如此。” 记者们自顾自聊着君佑瑶的时候,主席台上的四人也没有开口继续的意思,神色淡然平静地等待着君佑瑶回来,这一点也明显不太正常,如果君佑瑶真的就只是一个实习助理的话。 君佑瑶并没有让大家等太久,差不多五分钟不到她就回来了,当阿may推开大门时,所有人都忍不住转过头看了过去,这一回头不得了,坐着的都站了起来,站着的都动了起来。 君佑瑶所说的重要朋友居然是聂振兴夫妇! 一瞬间场面整个都混乱了。 “聂董事长,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聂董,您和夫人是特意为了君小姐和聂少的绯闻赶来的吗?” “聂董聂夫人,能说说你们对聂少和君佑瑶小姐之间的绯闻有什么感想吗?” “聂董,听说最近鼎盛的新项目……” 几十名记者,几十只话筒冲着聂振兴和陆晓云扑了过来,黑压压地让人倍感压力,还好夏一风等人早已习惯了应付这种场面,很快就组成了一道人墙,将记者和他们的长枪短炮都阻隔在了人墙外。 “聂某十分感谢各位记者朋友的热情,但今天是君宝和天成的新闻发布会,可不是鼎盛集团的,大家可千万不要搞错了主次。”聂振兴哈哈大笑,显得十分宽和大方,“而且你们有问题也要等我上台再问是不?” 记者们闻言又惊又喜,惊得是聂振兴竟然也要出席这次的发布会,喜得是明日的报刊肯定能大卖。 很快人群退开,让出了通行的道路。 君佑瑶和聂振兴一起走上了主席台,让所有人意外的是他们居然平起平坐,先前君佑瑶坐主位大家还能当做其他人顾忌她的年纪等等原因,但聂振兴出现后还能理所当然地坐在主位上,这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劲。 记者丙在两人坐下快速举手提问:“君小姐说聂董是她的朋友,不知两位究竟是什么关系?” 聂振兴夫妇到场,助理先通知的居然是君佑瑶,而不是两人的亲儿子聂致远,难不成这君佑瑶是聂振兴的私生女? “哈哈哈,就如佑佑所言,她就是我们夫妻的好友。佑佑是个很好的孩子,曾经给我们夫妻很大的帮助。”聂振兴笑着开口。 记者甲:“不知君小姐曾帮过聂董夫妻什么忙?” “这涉及到我们的私事,恐怕不便告知。”聂振兴淡淡回答,没等其他记者再问,他语气一厉:“对新闻报纸还有网络上对佑佑毫无根据的诋毁侮辱性言辞,我个人表示相当愤慨,我实在不明白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人云亦云,跟风作乱,某一部分新闻从业者更是丧失了自身的职业素养,蓄意捏造不实谣言、侮辱诽谤他人,难道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这番话已经说得极为严厉了,将他的怒火直接对准了现场的媒体记者,他字里行间对君佑瑶的维护傻子都听得出来,这君佑瑶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连华国首富都亲自到场为她撑腰? 他压了压火气,再次开口道:“我们夫妻今天过来的目的有两个,一则就于成河的事向君宝道歉,他是我介绍过来的,却没想到会闹出这种事;二是关于佑佑和致远的绯闻,大家也不必过多揣测,他们目前为止还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当然如果他们真的能在一起,我和夫人是相当期待的。” 聂振兴这话说的很浅白了,前一个目的还不算什么,但后一个就让现场记者再次爆了,他这话的意思岂不是认可君佑瑶成为鼎盛未来少夫人的意思吗? “老头子,你别胡说,我至于要和一个高中女生谈恋爱吗?你和妈不要搞事情。”一旁的聂致远听得皱了眉,显然十分不满聂振兴后一句话。 因为沈千星的事,聂振兴现在看儿子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冷哼一声,不客气道:“你以为佑佑就瞧得上你?可真能把自己当回事。” 知道这父子俩关系并不融洽,君佑瑶可不想明天的头版头条变成“聂家父子仇深似海,在君宝新闻发布会上大打出手”这种豪门恩怨。 “既然聂叔叔出面解释了我和聂总监的关系,那我对此就不再过多赘述。”君佑瑶笑了笑将父子俩的硝烟掐灭在萌芽状态,“至于我和靳总经理的关系……” 她顿了顿,“就是今天新闻发布会的第三项议程。” 记者们闻言知道这件事就揭过去了,毕竟聂振兴那番话就差指着某些人的鼻子骂了,自然也没人在这种时候跳出来给这位商界大佬找不自在,立马也识趣地关注起了她说的第三项议程,到底什么内容还能和靳天成的绯闻扯上关系。 让所有人意外的是这一次讲话的换成了靳天成,他说话的方式一贯简洁明了,直达主题:“我仅代表我名下天成制药有限责任公司、天成制药厂及天成制药研究所,正式宣布与君宝药妆有限责任公司合并,成立君宝药业股份有限公司,从今天起正式以新的姿态步入医疗及美容行业,参与激烈的市场竞争。现在由温晴女士为各位宣布本公司的主要职务与股权构成。” 记者们集体懵逼时,温晴已经开始宣布:“君宝药业股份有限公司股权人及股东职务构成,温晴占总股10%,任君宝药业副总经理一职,靳天成占总股20%,任君宝药业总经理一职,君佑瑶占总股70%,任君宝药业董事长一职。” 如果靳天成的话是惊涛骇浪,掀起无数浪潮的话,那温晴这段宣布就无异于有一颗原子弹的威力了。 君佑瑶居然是君宝的董事长?怪不得能与聂振兴平起平坐,怪不得她行事作风如此老练,但这小姑娘才多大?怎么就悄无声息地成为了君宝的董事长了? 靳天成斯文俊秀的脸难得浮出畅快淋漓的笑,他大声且掷地有声的说道:“今日是我们的小女王满十八周岁的日子,也是她正式加冕的日子,现在就有请我们的小女王君佑瑶小姐讲话!” 小女王的加冕仪式?好霸气的宣告,好热血沸腾的时刻! 这时君佑瑶已经接过了话筒,很快所有人就听到这个年轻的小姑娘笑着一脸戏谑地开口:“看来大家十分意外我如今的身份。” 能不意外吗?他们想象力再丰富也不能把事情往她是一个大公司的董事长这一层上去想,不提天成制药的市值,就是成立不到半年的君宝药妆也在美容行业站稳了脚跟,而她一个出身平凡困苦的高中生居然成为了两家公司合并后的董事长?这简直比听到明天要世纪末日了还震撼好不好? “其实早在今年八月,天成制药的实际掌舵者就已经是我,君宝药妆也是在我授意下成立起来的,所以这个过程中大家会发现天成和君宝的联系十分紧密,之前不是有媒体猜测靳大哥和温阿姨有私情吗?其实只是因为这两家公司的真正负责人都是我而已。” “其实我原先并没有这么早公布自己身份的意思,毕竟我年纪尚轻,对君宝来说,有我这样一个主事者可能会让大众产生君宝是一个不成熟且无法长久生存的片面印象。” 她轻叹了一口气,语气变得十分严肃,那双美丽的黑眼睛锐利又深邃,她启唇说道:“但身为一个人,我不可能一直漠视那些不明真相或者怀有恶意的人因为我的一些正常行为做多余的揣摩和不实的攻击,甚至还牵连到无辜的人,恕我无法继续容忍!” “今天我十八岁了,成为了一个能对自己的言行负责并挑得起重担的成年人。所以我选择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从幕后走到台前,有梦为马,诗酒趁年华,我愿以我的梦想为方向和动力,在最好的年华做最好的事。我深知肩负重责大任,但我更相信在公司同仁前辈们的共同努力下,君宝的明天必将有梦可期、不负韶华!” 第66章 把女友打造成最终兵器彼女 君佑瑶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整个会场掌声如雷,人们控制不住得为她鼓掌,为她激动,这一刻无论他们心里有何感想,也由衷的对这个少女表示叹服,至少在场没有人在十八岁时能做出这样掷地有声的表态,没有人能这样气定神闲、镇定自若的来面对即将到来的风风雨雨。 在最好的年华做最好的事! 这样一句看似天真的话从这个少女口中说出来却让人觉得心情激荡,仿佛他们的眼前已经展现出了一副声势浩大的画面,看到了她描绘出的波澜壮阔的蓝图…… 会场中久久没人说话。 这时又是华平这个主持人的事了,他敲了敲麦克风,一脸严肃的开口:“最后我还有一件事要宣布,因为2月3日的风波事件,也因为七名佳丽涉险违反与君宝事先签订的合同,所以君宝的药妆新产品代言人没有着落,经过董事长等人的协商讨论,决定由董事长本人亲自为‘花之语’系列代言,具体的拍摄日期和产品面世日期将由君宝官网发布,请各位期待和关注。” “君宝未来的发展离不开新闻媒体的大力支持,在这里,我们也拜托各位新闻界的朋友,为君宝的发展营造良好的舆论环境!” “今晚的新闻发布会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不等记者们从震惊中回神,主席台上的人已经开始退场了。 有反应快的记者已经第一时间冲向了走下台的君佑瑶。 “君小姐,请问你是因为什么样的契机才走上从商这条路的?” “君董,请问靳总经理为什么会同意把公司转让给你?这其中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君董,请问在君宝公司成立这个过程中,聂董事长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 和刚才聂振兴夫妇出现时相同的情形,只不过这一次记者们的长枪短炮对准的是君佑瑶。 等他们好不容易在记者的围堵下逃出升天,君佑瑶已经香汗淋漓鬓发散乱了,聂振兴夫妇由聂致远负责安排,华平则送靳天成和温晴回家,至于她自己这坐上顾砺寒等在会场外的车。 原本大家是打算为她庆生的,不过顾砺寒不同意,他死活都要独占她一生中最重要的这个生日,君佑瑶拿他没辙,只能把庆生宴定在了明天。 她忍不住靠在椅背上长叹一声:“简直比跑了一场马拉松还累。” 莫名有点理解了那些当红艺人的心酸与艰难。 顾砺寒先把车开出了一段路才在一处光线昏暗的路边停了下来,拿出一张湿帕子仔细的为她擦拭着脸,“还顺利吗?” 她朝他比了个大拇指,“我办事你放心。” 顾砺寒闻言果断凑过来在她唇上烙下一吻,突然不知从哪个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放到她手上:“生日快乐,还有……我想你了。” 君佑瑶并没有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到,自从两人正式确定关系顾砺寒就有些收不住的趋势,有事没事就喜欢抱着她,时不时来一个甜蜜霸道的吻,有时候难免会擦枪走火,好在这个人意志力也足够坚定,只不过有时候动作难免就有些出格。 咳咳咳。 “这是什么?”君佑瑶摇了摇手里的盒子。 “你打开来看看就知道了。”顾砺寒顺了顺她的头发,晶亮的黑眸里满是期待。 她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拆了开来,让人意外的是红绸布缎中端端正正地放着一枚印章,君佑瑶将它拿在手里细瞧,发现它不是现如进市面上流传最普遍的玉石私印,而是由一种特殊的合金熔炼而成的印章,这种金属的质感与乌金有点相似,似玉非玉,似钢非钢,但表面十分华丽。 印章的外观别致,是君佑瑶微笑的雕像,将她脸上细微的神情变化都刻画的淋漓尽致,十分传神。印章底部刻着小篆,应是“予君长安”四字,寓意很好,她很喜欢。 整个印章十分小巧,但分量却并不轻,她拿在手里垫了垫,估摸着约有一百克左右。 “这什么材质做的?”君佑瑶忍不住问身旁的男人。 顾砺寒从她手里把印章接了过来,也不知他按了哪个地方,那枚印章突然在他手上动了起来,就像电影《变形金刚》的缩小版本,印章分解为数个部分然后快速的移动变化重新组合…… 数秒后,她就看到顾砺寒手里多了把黑色的锋利无比的匕首。 “这是我们单位新研发出来的特殊合金,叫沉金,它的坚硬度是普通钢铁的十倍,无限接近金刚石的硬度,用来当防身武器还不错。我本来是打算为你量身打造一把枪的,但你之前从没接触过枪械,我怕你不小心先把自己干掉了,所以就先做了这个,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射击俱乐部练练,等你熟悉了枪械操作我再为你做一把只有你能用的手枪。” 听上去相当不错,看上去更是吊炸天了! 但是君佑瑶觉得顾砺寒送女友礼物的节奏有点不对?她手指上的指环已经是防身攻击效果极好的武器了,他现在送个寓意不错模样也好看的印章给她到头来居然还是武器?后续可能还会给她配备上国家言明不许携带的枪械? 顾砺寒这是要把她打造成最终兵器彼女的节奏吗? 扶额长叹。 “佑佑你不喜欢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顾砺寒听见她的叹气声,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君佑瑶忙摇头:“不,我很喜欢,你辛辛苦苦做的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把我的神韵雕刻得十分完美,而且予君长安听上去很温馨。”这是实话,没有女孩子会不喜欢男友如此的用心。 “但你叹气了。”顾砺寒绝对不是个好糊弄的男人。 “我叹气只是在想你生日时我该送你什么,才足够显出我的诚意,和你对我一样,嗯,爱着你。”论起说甜言蜜语的本事,十个顾砺寒都不是一个君佑瑶的对手。 顾砺寒果然被感动了,抬手便拥住了她,“只要是你送给我的,哪怕是一根头发我也会喜欢的。” “那好,我头发多,每年送一根送个百八十年都没问题。”君佑瑶笑得一脸不厚道。 “好,那你以后每年都送我一根头发,我会一直贴身收藏着。” “真的这么好打发?” “比珍珠还真。” “行,咱们一言为定。” 这时候两人谁也没有料到这句戏言被他们维持了多少年,终成了神话。 君佑瑶成年的生日过得忙碌又幸福,忙碌的是这一整天几乎脚不沾地又是办理新公司的注册等等手续,又是召开新闻发布会,澄清代言门等事,并公开自己君宝董事长的身份。 幸福的是顾砺寒为她打造了一个甜蜜温馨的生日p,他把他能想到的都做到了最好,鲜花美酒,音乐舞蹈,其他女孩能得到的她都有。 情侣在一起单独过生日的结果通常都只有一个——地上鞋两双,君佑瑶倒是觉得时机成熟了就行,自己当了三十年咸鱼也是时候开开荤了,但顾砺寒愣是在风雨交加、海枯石烂、摧枯拉朽之时用钢铁般的意志守住了君佑瑶最后的堤坝。 问他为什么?他说:“姥爷说太年轻生孩子对女性的身体损伤很大,我姥姥就是因此早死了,我不能让你有任何比我早死的可能。” 君佑瑶暗忖:“莫非这纯情大狗不知道世上有种东西叫小雨伞?要不要问问呢?还是算了吧!反正也不急。” 就这样顾砺寒完美地跟自己最容易得手的一次全垒打擦肩而过了,干得漂亮! *** 如众人预料的一般,第二天海城市乃至整个江南地区都在讨论昨晚君宝公司的那场新闻发布会,各大新闻媒体、报纸杂志都将昨晚的发布会作为当天的头版头条,海城市地方电视台还专门辟出了一个时间段,转播了新闻发布会的全过程,也让华国的百姓们真正记住了这个名叫君佑瑶的年轻女孩。 以十八岁的尚好青春,以瘦小荏弱的躯壳,义无反顾地踏入了华国的商业舞台,谱写独属于她的锦绣篇章。 而她在发布会上说的话也被很多年轻人奉为圭臬,如此有颜有才又有财的妹子让人分分钟想跪在地上为她唱征服好不好?怎么可能因为她太年轻而瞧不起君宝公司,没见人家掌权半年就将天成制药的市值提升了数倍吗?没见人几个月时间就让君宝药妆在美容行业打下了坚实基础吗?就这高智商高情商的掌权者,就问你谁敢嫌弃? 毫无意外的,合并后君宝药业的销售额呈井喷式增长。 而很多人更是直接成为了君佑瑶的粉丝,热切期待着她为君宝护肤品代言广告正式投放的那一天。 君佑瑶万寻贴吧、君佑瑶粉丝后援会等也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简直比娱乐公司造势许久的艺人还要强势。 君佑瑶的粉丝后援会有个相当骚气的名字,叫做小女王的后宫,明显是从靳天成那句‘小女王的加冕仪式’得到的灵感,加上君佑瑶又姓君,所以粉丝对她的爱称就是‘君上’或“女王大人”,粉丝则统称君子。 而另一方面,某些人得知这个消息时的情况就有些妙不可言了。 第67章 反派们的狂欢 安宅。 安家五口人难得齐聚一堂坐在客厅的电视机前,盯着屏幕不放,有人神情晦暗不明,有人不动声色,有人脸色涨红,五个人五种表情,相当精彩。 “嘭!” 一个水晶摆件被狠狠砸在了电视屏幕上,屏幕被撞击出细细密密的蛛网,而水晶摆件则碎裂成无数锋利的碎片飞射开来。 “安瑾瑜你是不是疯了!”安婉婉怀里抱着的抱枕被碎片扎破,瞬间鹅毛飞扬。 安瑾瑜喘着粗气,像一只急于发泄的凶兽,他赤红着瞪着已经花了的屏幕,牙呲欲裂地怒吼:“原来一直是这个贱人在背后整我!原来都是她!”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安勋药业居然是毁在他最瞧不上的人手里的,这让他情何以堪? 如果君佑瑶此刻在他面前,他毫不怀疑自己会动手杀了她。 “连个半大的小丫头都斗不过,瑾瑜我看你不如再去国外历练两三年好了。”安婉婉是恨不得即可把这个弟弟打包送走,他进安氏集团还没多久,就已经开始拉帮结派培植自己的势力处处跟她作对,让她烦不胜烦。 “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安瑾瑜从小就和长姐不对盘,自然不可能想不到她的意图。 “你脑子要是真这么好,也不至于被人搞到破产还不知道对手究竟是谁!” “安婉婉,你别太过分了!” 安庆廉本就因君佑瑶的事心烦得很,见他们姐弟又开始争锋相对,语气森冷的开口道:“你们是当我死了吗?” 姐弟俩闻声撇开脸,不去看对方的脸,眼不见为净。 “婉茹,你到底是怎么做母亲的?君佑瑶搞了这么多的事你事先难道一点都不知情吗?”安庆廉蹙眉看向身旁一脸僵硬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女人。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妻子跟她前夫生的那个拖油瓶小小年纪竟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其他估计不论,光是靳天成就让他很震惊了,他跟靳天成共事过五年,十分了解他的为人,如果没有能让他信服的能力,他是绝对不可能屈居在人下的,就是他自己都没能捉牢这个人,但君佑瑶这样一个在他看来一无是处的十八岁少女做到了。 简直匪夷所思。 是他从来没了解过妻子的女儿,还是君佑瑶太擅于伪装? 谢婉茹微抽下嘴角,“庆廉你又不是才知道我和她并不亲近,她小时候也只跟她那个死鬼老爹亲,八岁后跟着谢安俊和我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一两次,她怎么可能把事情都告诉我?” 说实话谢婉茹现在的心情也相当不好,换谁知道原本自己养着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却把它当垃圾丢了后都不会有任何高兴愉快的感觉!要知道这个女儿这么能干,她以前绝对不会这么对她,也不知道现在再跟女儿修复母女关系还来不来得及? 不仅谢婉茹在异想天开,连安庆廉都是这么想的,他思考了片刻道:“你们毕竟是母女,是这个世上最亲的人,没有孩子不渴望母爱,我想只要你放下身段主动亲近她,佑瑶是不会拒绝你的。” 既然君佑瑶有这等价值,那他就要尽早掌控在自己手里,何况那丫头和聂振兴的关系还不一般。 “我知道了。”谢婉茹点了点头,马上回应。 安庆廉满意的笑了一下,又看向自己的小女儿:“素素,你和佑瑶在同个高中,接触的机会比我们其他人要多,以后对她友善点,尽可能让她认同你,最好能让她把你介绍给聂致远认识。” 如果能借着君佑瑶的手攀上聂家,那对他在商界地位的提升绝对是一大助力。 安素素闻言瘪了瘪嘴,显然十分不快,她恨不得把君佑瑶这小贱人放在脚底下踩扁,但爸爸却要她去讨好那个小贱人,可恶! “你听话。”看出小女儿不爽的情绪,安庆廉坐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发。 安素素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只能闷闷的应了一声。 安家这边准备对君佑瑶实施怀柔战术时,君佑瑶的另一方亲戚君家则已经开心得跳了起来。 “君庭家这女娃可真能,居然不声不响就当上了一家大公司的董事长,听我家佺柱说那公司起码有好几个亿的资产呢,我们君家祖上显灵了,发大财了!”君家三叔公吊着长杆烟袋,一边吸一边嘚瑟。 “几个亿!” “那是多少钱啊?我的个乖乖!” 在场的人听到这句话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别说上亿,他们很多人连上万都还没摸到过。 “那佑佑这公司也算是咱们君家的祖业了吧?我家志国怎么着也能去当个经理吧?”某婶子想到自己刚失业的儿子,顿时心头热了。 “他三婶子说的对,还有我家凌波,她也快从野鸡大学毕业了,不进自家公司多浪费,她学的是会计,当个管账的肯定没问题。” “对对,我家……” 一时间君宝就多了无数个经理、负责人…… 君大伯君楼自打老婆儿子进了局子后就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这时候也忍不住说道:“三叔公,你们说要是君佑瑶出面给大官们塞点钱,能让他们放了大遥和兰芳不?” 一直僵着脸没开口说过话的君家生闻言震了震拐杖:“老大说的对,赶紧让那臭丫头去把大遥给放出来,还有叫她把那个公司什么长也让给大遥,一个小孩子凑什么热闹,我君家的产业可不能败在她手里!大遥才是君家的长子嫡孙,她一个小女娃好好读书就行了,我君家也不会亏待她。” “大哥(爸)你说的对。” 一群人也觉得君家生这话很在理,连连附和着点头,做着荒诞不羁的白日梦。 相比安、君两家的热闹,秦蓉这边的状况就有点惨烈了。 秦之雅也不是个傻子,看完整个新闻发布会之后也知道自己被人设计利用了,虽然她不知道事件真正的幕后主使究竟是谁,但很显然有一个人在整件事上有很大的嫌疑,那就是她亲爱的小妹妹——秦蓉。 “啪!啪!” 皮鞭抽打在身体上的响动让人心跳加速,血脉喷张。 “说!那条短信是不是你发出去的?”秦之雅披头散发,一脸凶恶的挥舞着手里的短鞭,凄厉如恶鬼。 秦蓉的手脚用绳子绑着被固定在四角床柱上,秦之雅居高临下的站在她上面。 “不是,不是我,姐姐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秦蓉此时的模样非常糟糕,身上的衣物几乎被抽烂了,褴褛地挂在身上,除了脸之外,其他暴露在外的皮肤几乎找不出一点完好之处,密密麻麻地鞭痕遍布她原本细腻的肌肤,白玉有瑕,十分可怕。 “不是你?”秦之雅因为急火上心而生出水疱的嘴巴扭曲了一下,抬手又是重重的一抽,在秦蓉腰间留下一道狰狞的伤口,“如果不是你,为什么会有人特意把你和聂致远安排在一个房间?如果不是你,那条短信又是谁发出去的?你别告诉我是聂致远,他就是眼睛瞎了也不可能看上你这样的臭婊子!” 秦蓉哭得梨花带雨,凄声哀嚎:“姐姐,这件事真的跟我无关,我也是受害者,你饶了我吧,求求你……呜呜呜……” “饶了你……”秦之雅磨了磨牙,上半身俯下去,一把捏住了秦蓉的下巴,手劲大到几乎要捏歪她的脸,“我饶了你谁饶了我!你这小狐狸精居然还怂恿我去对付那个君佑瑶,信誓旦旦说什么她嫉妒我,嫉妒那六个婊子,结果呢……人家是君宝药业的老板,人家还是聂振兴夫妇满心期待的儿媳妇!你就是故意让我去出丑的!” 她说着往秦蓉脸上淬了一口痰,狞笑愉快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秦蓉紧闭着眼,不敢去看对面的恶鬼,就怕积压在胸口的不甘、怒火与杀意会不小心泄露出去,她必须忍耐,必须积蓄足够多的力量。 “啪!”秦之雅抬手又是一巴掌,甩地秦蓉牙齿磕到了唇边,破了皮流下了一行浅浅的血丝。 “你知道我最看不惯你什么吗?”秦之雅冷笑,“不是你那做狐狸精的下贱母亲,而是你这张楚楚可怜的脸,整天摆出一副天真懵懂的模样,你是在做给谁看?爸爸吗?” “姐姐,我没有。” 秦之雅半点没把秦蓉的反驳听在耳里,一把扯住她的头发,狞笑:“告诉你,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垃圾贱货,别再妄想不该属于你的东西,否则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咚咚咚。”房门被人从外面敲了几下,也没等秦之雅回应,门就被人推了开来。 秦之雅一把扔开手里的秦蓉,淡定地跳下床铺看向来人,“云叔,有什么事吗?” “大小姐,这是二小姐的卧房,夜深了,你是时候回去歇息了。”秦云是秦家管家,在秦家的地位只低于秦伟嘉,连嚣张跋扈谁都不放在眼里的秦之雅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她乖顺地应了一声,“云叔晚安,那我先去睡了。”说着也不看床上的秦蓉一眼,转身就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秦云冷漠苍老的眼扫过床上颤抖低泣的秦蓉,“二小姐也请早点休息。” 门被绝情地再度关上。 床上的秦蓉缓缓睁开眼,那是一双只看得到黑暗的眼睛,像被彻底吞没了光明的无尽深渊。 冰冷,残酷,没有秩序。 “君!佑!瑶!” 第68章 用钱为你隆个胸 “阿嚏!” 坐在水晶宫的大包厢里,收了一堆礼物,在众人的祝福下,心情美滋滋地君佑瑶刚吹灭蛋糕蜡烛,还没切蛋糕就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怎么感冒还没好吗?回家继续吃药吧?”顾砺寒皱着眉帮她擤了一下鼻子。 君佑瑶摇了摇头,“肯定是有人在骂我。” “一想二怨,你刚才就打了一个喷嚏,我看是有人在想你。”温晴笑笑忍不住打趣。 “温姐说的没错。”华平这大小伙也附和,“君大大你现在可是名人了,我出来前还看了一下你那个粉丝后援会,不得了,人数都已经破十万了。” 君佑瑶翻了个白眼,比起后世动辄千万的大数据,她才十万的粉丝在人大佬面前那就是个毛毛雨好吗? “吃你的蛋糕吧,就你废话多!”君佑瑶切下超大一块奶油蛋糕放到华平面前,顺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华平嬉皮笑脸的接过蛋糕,“谢谢大大,生日快乐!祝你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这贺词听着怎么就那么不对劲。 “说得好。”顾砺寒显然十分喜欢华平的祝词,又给他添了一块蛋糕,“奖励。” 君佑瑶默然无语。 “哈哈哈,难得见砺寒这么活泼。”聂振兴笑着,一脸欣慰,他最初知道君佑瑶和顾砺寒走到一起时也很震惊,毕竟两人的身份可以说是天差地别的,顾家和他聂家不同,聂家可以接受佑佑是因为他们的家族以从商为主,但顾家,或者更深一层的…… 不过见两个孩子确实真心喜欢,他也没多说什么,他看得出佑佑这孩子不简单,未来会如何,还真不好说。 到时候他能帮就帮吧。 聂致远极其不屑地从鼻子里喷了一口气,“爱情让人变成傻逼,这话说得真是太好了。” 陆晓云瞪了儿子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她现在也相当不待见自家儿子,原本她可是很期待儿子能把佑佑娶进门的,现在看来是彻底没戏了,真是个没用的东西,砺寒这么忙都能把佑佑搞定,儿子跟佑佑朝夕相处却没擦出火花。 真差劲。 感受到母亲对自己强烈的不满,聂致远只能闭上嘴默默吃起了菜,他现在有些里外不是人,已往一点就爆的脾气都收敛了许多。 “前几天我已经打电话预订了君临阁,你们现在告诉我君临阁里有客人?你们水晶宫平日就是这么做事的吗?”一道娇美的女声在他们包厢的门外响起。 坐在门内的他们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肖小姐,您预订的时候只说是这几天,并没有给我们确切的时间,我们经理也打电话找您确认过,但你一直没给我们任何回复,说要再看看。我们水晶宫开门做生意,既然您无法确定,那其他客人订下君临阁我们不可能拒绝,希望您谅解。” 水晶宫的领班回答的不卑不亢,她并不觉得水晶宫做的有哪里不对,这位萧小姐前几日确实打电话说要订君临阁,但一直拖延着没给任何确切的时间,他们总不能因此一直不做生意吧? “你要我谅解你们,你们怎么不谅解谅解我?我邀请的客人马上就到了,现在才告诉我没房间,你们让我怎么做人?”肖静姝现在气得很想打人,但她是公众人物,万一被拍了对形象损害太大了。 领班也很为难,水晶宫的生意一直很好,每个包厢都必须提前预约,否则就算天皇老子来了也没办法。 “肖小姐实在抱歉,但我们的包厢真的已经满了。”领班无能为力。 肖静姝看了一眼紧闭的君临阁,眯了眯眼突然说道:“你去跟这包厢里的客人说说,我愿意替他们这一餐买单,另外再付给他们一万补偿,让他们换个地方用餐吧。” “这恐怕不行。”领班的脸色有些不好,在她听来肖静姝提出的这个要求简直不可理喻,能来他们水晶宫消费的哪个会在乎她的一万块?何况现在坐在君临阁里的客人没人能得罪,他们老板都只配给人家端茶倒水好吗? “有什么不行的?你不行,我就自己问!”肖静姝可不怕得罪人,她可是国际名模,普通人总会给她点面子的。 领班心头大惊,赶忙伸手拦住,“肖小姐这真的不行,你不要让我难做。”要是惹了里面的客人不快,估计她这份工作也做到头了。 “滚!少特么给脸不要脸。”一直压抑脾气的肖静姝火冒三丈,眼睛一眯,直接伸手推了领班一把,然后抬起高跟鞋就狠狠踹了一脚包厢的金丝楠木门。 领班顿时捂脸哀嚎,完蛋了。 金丝楠木门被轻轻打开又迅速被关上,出来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面目凶恶的男人,他神情冷肃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肖静姝,也不说话,只是上下瞄了她一眼似乎在找什么,然后伸出手拉开她的低领毛衣,往她胸口塞了一大叠钞票。 “一万块,请小姐换个地方吃饭吧。” 出来的男人是夏一风,虽然水晶宫的包厢隔音效果不错,但肖静姝搞那么大动静来,他们想听清楚门外的声音还是很容易的。 肖静姝整个人都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人这般打脸。 “你……你居然敢这么对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更不会想知道里面的人是谁的!”夏一风十分不想和个只会无理取闹的女人一般见识,但老板交代的事不能不做好,“如果不想太难堪,请小姐马上离开。” 肖静姝闻言一怔,难道君临阁里的客人来头很大,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身后一道清朗熟悉的男声传来:“这是怎么回事?夏小哥你怎么在这里?” 夏一风听到自己的名字蹙眉去看,见不远处一群人里确实有一个是熟人,笑了笑道:“郭导,你在这里拍片子?” “是啊,最近有部新片在这里外拍。”郭泷脸上出现一抹惊疑,“你在这里岂不是说老板也在这里?”夏一风是老板的贴身保镖,一般情况下老板去哪里夏一风就会在哪里。 “你说呢?”夏一风回他一个白眼不做表态,他又瞥了一眼傻愣住的肖静姝:“你别告诉我这女人也是云端传媒的?” 郭泷摇头:“不是,她是风盛旗下的模特肖静姝,有什么问题吗?”今天的聚餐是肖静姝邀请的,说是庆祝他们结束在海城的外拍,反正他们剧组也是要一起吃顿饭,所以他也就没拒绝人家的好意。 “你女人?”夏一风拧着眉又问。 郭泷把头摇地更厉害:“你别乱说啊,我可是发过誓要当一辈子黄金单身汉的。” “也是,你选女人的眼光应该也没那么差。”夏一风恶意的嘲讽,让肖静姝又是气又是急,但这时候她什么话都不敢多说,从知道君临阁里的客人居然是鼎盛大老板开始,她就想立刻消失了。 郭泷虽然不知道夏一风和肖静姝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从夏一风的态度就看得出必然是肖静姝做了什么让夏一风不爽的事得罪了人,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大男人别跟女人计较,会找不到媳妇的。” 夏一风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 这时君临阁的门又开了一道缝隙,华平的大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他兴味盎然地扫了一眼门外的一帮人,才笑嘻嘻地对上郭泷的脸:“郭导是吧?我们大大邀请你一起用餐。” “大大?”郭泷迷茫,这包厢里应该是大老板吧?但大大又是谁? 夏一风闻言也说:“既然君董邀请,那郭导你就进去吧,至于你的剧组?”他看向他身后一大摞人,“就请这位肖静姝小姐好好款待了。” 说着郭泷满头雾水的被推进了包厢门,留下门外众人一脸神往,那里面坐着的可是他们的大老板啊,真羡慕郭导。 这时那名被肖静姝推开的领班再次站了出来,对着肖静姝笑得和颜悦色:“肖小姐,请问需要我为您打电话预约其他餐馆包厢吗?” 肖静姝:“……” 其他人:“这情形,他们今晚难道要没饭吃了?” 门外的肖静姝被人连环打脸时,门外的郭泷被安排好座位后就已经彻底傻坐在了椅子上。 “嗨,这位傻逼导演,别来无恙啊!”君佑瑶笑着跟人打招呼,一脸坦然自若。 郭泷懵,这熟悉的称呼,这熟悉的小脸,不就是那天在杏田村竹林里遇到的毒舌小村姑吗? 她怎么会在这里?还和大老板老板娘、老板公子一起用餐?这姑娘不是一个普通小村姑吗? “佑佑你认识郭泷?”聂振兴有些意外。 “之前我回老家处理我父亲移墓时碰上过,对郭导印象挺深刻的。”那火爆脾气不逊色于聂致远。 “原来如此,他是不是得罪你了,哈哈,傻逼导演,我不止一次听人抱怨他,说他在拍摄时脾气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镜头里多出一只虫子都能把场务骂得狗血淋头。” “难怪!我可不就是镜头里多出来的虫子吗?”君佑瑶笑了笑,语气戏谑。 第69章 有恶犬来袭,慎 聂振兴了然,已经明白了君佑瑶叫人进来的原因:“你叫他进来是为了广告拍摄的事?” “嗯,难得有人刚好送上门来。”于成河泡了汤,自然得重新找一个合适的导演,郭泷这个导演她上辈子听说过,算是一个实力派导演,流传的作品出彩的不少,除了脾气暴躁之外,风评也不错,由他来掌镜至少不会出太大差错。 “聂叔叔不会不肯吧?”之前的于成河就是聂振兴派来的,结果出了事。 云端传媒隶属鼎盛旗下,所以让郭泷帮忙拍摄广告片这种事也只需要聂振兴一句话而已。 “怎么会?你想要整个云端传媒我都可以给你。”聂振兴笑了笑。 一旁的郭泷却听得无比震惊,整个云端传媒送人?这小女孩究竟是大老板什么人? 也不怪郭泷对近期的新闻一无所知,他之前一直忙于赶工拍摄,根本顾不上其他消息,所以对君佑瑶一无所知实属正常。 “云端传媒就算了。”君佑瑶忙笑着摆手,“我志不在娱乐传媒业。” “就知道你这丫头心气大。”聂振兴说着看向仍处于懵圈状态下的郭泷,为他介绍道:“郭泷,这位是君宝药业的董事长君佑瑶小姐,她公司最近需要为一款保养品拍摄几段故事形式的广告片,你最近能腾得出时间吗?” “呃,有的,新戏刚收尾,只要补拍一些小镜头就行了。” 郭泷内心十分震惊,这小姑娘居然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长,夏一风口中的君董居然就是她?这世界怎么能这么玄幻。 他受惊太大,得缓缓,再缓缓,眼神在桌面上乱飘,这时候余光瞄到一个女人温柔的侧脸,他瞬间就被吸引住了目光,之后其他人在说什么他完全没听进耳朵里。 他觉得……他可能要打破自己的誓言了。 顺利地跟郭泷商定好广告的拍摄日期,君佑瑶第二天就带着顾砺寒回了清波老家,两人和谢老爷子过了一个热闹又温馨的新年,初五跟顾砺寒过完两人第一个情人节之后才回到海城,和已经赶来的郭泷进入广告片紧锣密鼓的拍摄。 “花之语”系列虽说是一个系列,其实有四套产品,因为主要成分和气味的不同,分别是紫丁香、玫瑰、桔梗、昙花,君佑瑶分别为这四套产品设计了四个连贯的小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一名视网膜光敏患者,她虽然不是瞎子,但眼睛却不能被任何光线直射,所以她的眼睛上常年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纱缎,而所有故事就是围绕这个女孩发展。 君佑瑶必须演绎主角的十五岁、二十五岁、三十五岁三个年龄段,故事主题分别是四种花的花语,代表初恋的紫丁香,代表热恋的玫瑰,代表无望的爱的桔梗,代表永恒的昙花。 配合演出的男主角是云端传媒的新人男演员,一开始郭泷拿到剧本时相当惊艳,曾提议让莫陈曦来演这个角色的,但被君佑瑶二话没说否决了。 她只说了一句话:“他不可能答应。” 君佑瑶曾经迷了那个叫莫陈曦的男人整整十年,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几乎毫无理智的当着他的脑残粉,所以她很清楚那个男人会接受什么样的角色。 郭泷想了想也觉得不太可能,莫陈曦虽然也是刚出道没多久的新人,但因为资源好,人长得又俊俏个性又温柔,所以他蹿红的速度跟坐了火箭一样,以他现在的人气确实不太可能答应拍这种非主要角色的广告片。 最后只得退而求其次的从公司调了个形象气质符合的新人男演员。 第一段有关十五岁的小故事的拍摄十分顺利,郭泷对君佑瑶满意地不得了,这小姑娘太有灵性了,她可是全程蒙着一条三指宽的布条在拍摄,视线受阻是肯定的,但走位没有一丝差错,表情神态也相当到位,很多镜头都是一条过,完全不像一个从未接触过这个行业的新人,天才啊! 其实郭泷误会了,君佑瑶算不得多有演戏天赋,而是她上辈子因为工作关系也参观过不少次现场拍摄,听一些大腕交流过演技,虽然从来没亲自下过场,但多少还是有些经验心得的,至于走位顺利则完全是依靠觅踪虫小三的引领。 而君佑瑶也算真正见识了郭泷拍摄前后的反差,工作状态的他简直六亲不认,有一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脱离工作状态却相当随和温柔,也真是个妙人。 “君董,你有没有兴趣改行做演员,我保证你肯定能大红大紫。”郭泷看完最后一段镜头,对着身旁一起看画面的少女开口。 君佑瑶睨了他一眼,“你觉得我有这米国时间?” 她会答应来拍广告完全是为了救急,毕竟是自己公司,不出力不行。 “也是,哪个傻帽放着一个大公司不要跑去做艺人?” 郭泷这话也只是玩笑说说,他那天回去后就把这少女所有的相关新闻全找出来看了一遍,看了还真吓一跳,这姑娘还真不是泛泛之辈,瞧她在新闻发布会上的表现,简直有商界大佬的气魄。 “君董,我跟你打听个事。”郭泷吞了吞口水,又神经兮兮地观察了周围一遍,显得十分心虚又猥琐。 君佑瑶一脸戏谑地看着他,挑挑眉:“你说。” “那个你公司的温……咳……温小姐她有没有心仪的对象?”问这话时郭泷英俊的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女。 一个四十好几的大老爷们,搓着手,红着脸,一脸期待的看着一个十八岁的少女,这画面放在在场其他工作人员眼里简直辣眼睛,好几人已经窜到一起交头接耳起来。 君佑瑶则相当不厚道的喷笑出声,“原来你是在打温阿姨的主意,怪不得在君临阁那天我就看你有些魂不守舍。” 郭泷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这不是情不知所起吗?” “您老行行好,正常点,别让我反胃。”君佑瑶抚着胃一脸恶心。 郭泷:“……” 不过君佑瑶倒是认真考虑起了帮温晴和郭泷做媒的事,温晴虽然是个女强人,但她和默漾都应该被一个好男人好爸爸真心疼爱。 郭泷的长相、年龄、身份,都和温晴般配。 而且有上辈子的经验,她对郭泷的人品还是比较信任的,至少在她死之前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恶习陋习,最重要的是他一直未婚,为他和温晴牵线应该不会损害到其他女人的利益。 但君佑瑶不知道原来当媒人的风险也相当大,一不小心就会引来恶犬。 那一天,和往常一样正常拍摄,不一样的是除了工作人员之外,拍摄现场还来了两个人——肖静姝和她的助理,她们是来探郭泷的班的。 肖静姝显然和郭泷很熟,郭泷一休息她就上前嘘寒问暖,两人的关系也不错,一直谈笑风生。 君佑瑶一开始并没有在意,郭泷有他自己的交友圈,这十分正常,这个人只要不是在拍摄状态确实是个值得深交的人,大方、风趣、绅士,没有直男癌的大男子主义。 虽然因为那天在水晶宫发生的事她对肖静姝的印象并不好,而且从上辈子一些报道中她大概也能了解肖静姝真正的为人,但肖静姝是郭泷的朋友,不是她能管的,要管也是温晴的事,如果他和温晴真的能走到一起的话。 她完全没想过肖静姝会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假想敌。 “君小姐是吗?” 刚过了一段,君佑瑶正在自己的休息室里让化妆师为她补妆,他们今天拍得是第二段故事——二十五岁的热恋,所以她的妆容会显得更加成熟精致,不像第一阶段时因为需要体现出少女的纯真与剔透,所以基本是素颜出镜。 甜美有礼的声音,带着自信和收敛不住的傲气。 君佑瑶睁开闭上的眼,微转头看过去,就见肖静姝带着助理站在休息室的门边,朝着门内好奇的张望。 “肖小姐有事?”君佑瑶抬抬手让化妆师暂停了一下在她唇上刷唇釉的动作。 肖静姝笑了笑,“还没机会和君小姐打招呼,这会儿趁着泷哥忙审片,就过来跟你聊聊,君小姐不介意吧?” “肖小姐不必在意,我不是你需要特意过来打招呼的那种人。”君佑瑶并不是温和的人,也做不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她不喜欢肖静姝,就直接表达出她的不喜欢,如果肖静姝足够聪明,就知道不该继续往她跟前凑。 肖静姝身为国际二线名模,身材长相都不错,台风稳健从容,属于后世所说的攻气十足的类型,但她展现在大众视野里的人设却是害羞腼腆的性格,这种反差萌确实也让她收获了不少粉丝。 但人设毕竟是人设,真正的肖静姝和害羞腼腆扯不上半毛钱关系,后世网络发达后,她被人在网上爆出了许多丑闻,包括十八岁之前的肖静姝曾经当过一个地痞流氓的小情儿,干架凶狠手段老辣不输男人,那时候的她也不叫肖静姝,而是叫肖招弟。 第70章 天算不如有人要捣乱 显然肖静姝并不懂看人眼色,或者她也不想看,她娇笑了一下:“那不行,泷哥可是对君小姐赞誉有加,电话里一直提到你,今天我来探班也一直在聊你的话题,如果不是你们之间差了一个辈分,我都要怀疑他其实已经爱上你了。” 这话听着就很酸了。 原来肖静姝喜欢郭泷,误会郭泷喜欢上了自己?倒是有意思。 君佑瑶唇边扬起一抹笑,轻轻闭上了眼让化妆师帮她补腮红,意兴阑珊地说了一句:“郭导风华正茂,确实很吸引女孩子喜欢。” 肖静姝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丝妒火,原来小张说的是真的,郭泷可能真的和这小丫头好上了,可恶!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男人,让人恶心! 什么君宝公司的董事长?什么年少创业的天才少女?恐怕她的成功都是靠着勾引男人的本事上位的吧?心机婊小贱人! 心里已经把君佑瑶骂了个体无完肤,面上却笑得如三月春风,“是啊,他这人就是桃花太旺。” 说着十分八卦地靠到君佑瑶身边,挽住她的手一副好姐妹聊私密话的模样,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跟你说哦,以前就有个电影公司老总的女儿,才十七岁还是十八岁的样子,去泷哥的电影里客串了几场,就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泷哥,戏份杀青了还天天往剧组跑,缠着泷哥不放,也不想想她的年纪都能当泷哥女儿了,泷哥怎么可能喜欢她呢?结果那小女孩也是真傻,最后还在那部戏的杀青宴上当众给泷哥求婚,请泷哥等她满二十岁就娶她。” 君佑瑶其实很不喜欢陌生人靠近自己,如果是平时她一定会退开,但此时还在补妆,她总不好突然站起来把化妆姐姐吓一跳吧,所以只能忍耐地听肖静姝在耳边嚼舌根,表面听着是在嚼舌根,但其实是在暗中警告她吧。 只听她接着一脸兴奋的问:“君小姐你知道泷哥是怎么对那老总女儿的吗?” 君佑瑶一声未吭,闭着眼一脸‘我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肖静姝得不到她的回应也不觉得尴尬,直接开口:“他笑着对她说‘如果我会喜欢你这样的小姑娘,就不会等到现在还未婚了。’” 她叹了口气,似乎颇为遗憾:“其实那个老总女儿条件还是很好的,漂亮年轻有钱,比普通的艺人可要好上许多,但泷哥就是不喜欢,唉,听说那件事之后老总女儿就出国了。” “……挺好的。”君佑瑶忍耐地听完她别有用心的一段话,这时妆也补完了,她缓缓起身垂着跟小扇子一样的长睫毛俯视着坐在一旁的肖静姝,淡淡冷笑:“谁年轻时没爱过一两个人渣呢,肖小姐你年纪不小了,肯定对这一点深有体会。” “噗!”一直当隐形人的化妆姐姐忍不住喷笑了。 肖静姝的脸也黑了,这君佑瑶什么意思?是在侮辱郭泷还是在讽刺她? 君佑瑶却懒得再应付她,转身往休息室外走,化妆姐姐也赶忙跟了出去,留下肖静姝与她的助理大眼对小眼。 “什么东西!” 半晌之后,肖静姝狠狠地踢了一下墙面,将化妆台上的东西震得都倒了下来。 “姝姝你别气了,听说她和云端的聂董关系很好,这样的人不是我们能得罪的。”助理忍不住劝诫道,毕竟君佑瑶的身份跟她们不同。 肖静姝却并不是个懂得适可而止的人,年少时当太妹的经历让她身上一直带着一股戾气,哪怕这两年经过公司包装收敛了许多,但本质始终没改变。 她的视线扫过梳妆台上的物品,冰冷的眸越发阴暗,她对助理招招手,“我平常用的……” *** 第二阶段的故事并没有特别难拍的镜头,除了需要君佑瑶表现出成熟女子的性感与知性之外,这一阶段基本没有难度,而君佑瑶的表现再次让郭泷惊艳了。 镜头里的她活脱脱就是一个优雅成熟的女人,没有一丝违和感,这绝对不是化妆的作用,而是她刻意改变了自己的气质。 第一阶段的她是天真单纯的,时而灵气十足,时而羞涩内向,一颦一笑都带着满满的少女感,无不可爱天成。 而第二阶段的她却像在瞬间长大了,无论是行走、扭腰、回头的方式,还是微笑、皱眉、抿唇间的细微变化,都充分表现出了一个二十五岁的成熟女人该有的妩媚、自信与平和,那才是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君佑瑶毕竟曾经成熟过,对她来说二十五岁这个状态反倒更容易演绎。 “佑佑你实在太棒了!你就是个天才!”郭泷简直激动地想和她来一个深情拥吻,当然只能想想。 因为君佑瑶的优秀表现,郭泷原本是打算今天内一鼓作气完成第二阶段的拍摄行程的,明天的天气也比较适合拍第三阶段。 但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有人要捣乱。 前头就说过,君佑瑶饰演的角色是个光敏患者,所以前三阶段的故事里她基本上都需要在眼睛上绑着纱缎出镜。 那些纱缎是特意定制的,相当精致轻薄,覆在她脸上不仅不会掩饰她的美貌,还让她多了一股神秘的独特魅力。 而问题就出在纱缎上。 君佑瑶和那名扮演她恋人的男演员听完郭泷讲解完接下来的戏后,就各自站在了他们的位置,化妆姐姐也取来一条月白色的纱缎轻手轻脚地绑在了她的眼睛上。 纱缎刚覆上君佑瑶的眼睛时,她就感觉到了一阵极其强烈的刺痛感,第一反应就是迅速扯下了纱缎,下一秒眼泪就疯狂的滚落了下来,那趋势就跟山洪暴发一样,挡也挡不住! “佑佑!” “君董!” 所有人都发现了状况不对,纷纷跑了过来。 君佑瑶捂着自己的眼睛,泪水从指缝间不断溢出,“纱缎有问题。”真是蛋疼,她今天估计得把这辈子所有的眼泪都流光。 郭泷闻言马上捡起那块被她丢到地上的沙缎,放到鼻尖闻了闻,有轻微的薄荷味,因为不刺鼻,所以君佑瑶才没有发觉异常。 “应该是被喷了某种驱虫药剂,味道不大,但对眼睛刺激比较大。” “谁做的?这明显是在故意针对君董!” “小香你去帮佑佑用清水洗一下眼睛,小李你去把其他纱缎给我拿来。”郭泷的脸色非常不好,不管这件事是有人蓄意而为还是无心之过,但今天的行程肯定是要被打乱了,君佑瑶这眼泪一时半会停不下来,就算停了她的状态也肯定回不到之前的完美。 火大! 小李马上把放在休息室里的所有纱缎都拿了过来,他边跑边说:“导儿,不用检查了,我确定这里的每一条都被喷了同一种药剂,很明显这事就是有人蓄意要伤害君董!” “草!谁这么恶毒?” 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是郭泷常用的,所以基本上都是云端传媒的员工,自然也对君佑瑶态度十分友善,现在谁不知道聂董对君董比对自己亲儿子还重视。 何况君董这个人并不难相处,虽然谈不上温柔,但却从不在他们面前端架子,又十分大方,共事这些天,他们的伙食好得能气死无数同行,人家堂堂一个大公司的董事长可比某些名气不大架子超大的明星好伺候多了。 在场多数人心中是很喜欢君佑瑶的,所以很多人开始义愤填膺。 “这些纱缎是谁保管的?” “就放君董休息室里的,谁都能拿到。” “这么说在场所有人都有可能?” “导儿,报警吧!” “对,我们报警!这情况和恶性下毒有什么差别?” 郭泷脸色沉黑,乌云密布,他拍摄时脾气暴归暴,但绝对只是嘴上喷一喷,像现在这副阴沉恐怖的情况还是相当少见的。 “我觉得还是先带君小姐去医院看看比较重要,要是眼睛真的出问题了怎么办?”一直跟在郭泷身旁的肖静姝一脸忧心忡忡的打断了众人的激情怒火。 众人沉默下来,纷纷看向她。 “也不知君小姐得罪了什么人?她小小年纪怎么能这么招人怨恨呢?唉!果然是树大招风啊!” 肖静姝前一句话听上去还没什么问题,但后一句听着就让人有些不舒服,什么叫小小年纪怎么会这么招人怨恨?是在说君佑瑶性格不好得罪人吗? “我得罪了什么人了我不太清楚,但有个人是肯定得罪我了,肖小姐你觉得我在说谁!”去洗眼睛的君佑瑶回来了,清洗过后倒是不再疯狂流泪,只是眼眶里全是血丝,眼睛也肿了…… 肖静姝看着她的惨样暗自欣喜,不过她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莫非猜到是她在那些纱缎上动了手脚。 “君小姐是在说往那些纱缎里喷药的人吧?她这么做肯定得罪你了!” 君佑瑶看着她冷笑,一字一句冷飕飕道:“不,我说的是肖小姐你!” 这肖静姝莫非以为她是傻子不成?哪怕她不依靠上辈子知道的那些信息,也能从她今天的言行中推敲出问题来。 女人,你的名字叫找死! 第71章 飙法文吓死你 君佑瑶不等肖静姝对她的话做出回应,突然抬手朝着她的脸扔出了一本时尚杂志,多数时尚杂志都是质地较为硬的纸张,纸张边缘擦过肖静姝的脸,留下了或浅或深的痕迹。 “肖小姐不愧是国际名模,法语说的真好。”君佑瑶睁着赤红的眼睛,说着称赞的话,却用着极为嘲弄讽刺的语气。 肖静姝低头看着落在自己怀里的《tuestbell》,这是一本只发行在法国的小众时尚杂志,君佑瑶扔给她的这一本是2005年的一月刊物,上面有她的采访,全法文的采访。 因为确定这本刊物不会在国内发行,加上它本身知名度就不高,所以她当时的言谈似乎有些…… 想到自己在采访中说过的话,肖静姝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她甚至没有指责君佑瑶粗暴的举动,尴尬的笑了笑:“君小姐,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这小丫头听说只是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按理来说不可能懂纯正的法语。 chineesteneffetcosmétiques……”一长串发音标准华丽的法语从君佑瑶嘴里说了出来,完美地像土生土长的法国人。 肖静姝彻底愣住了,不仅仅是因为君佑瑶会说一口流利标准的法语,还因为她说的内容,就是她接受采访时说过的话。 “君董你可真牛,法语说的贼溜,不过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有工作人员好奇的追问。 君佑瑶笑了笑,不过这笑容里带着凛凛的寒意,“华国的化妆品其实都是垃圾,真正好的产品少之又少,多数是靠我们这些模特明星代言来拉动销售,吹嘘抬高它们的身价,本质上还不如法国最低廉的一块香皂来得有用,成本低廉得可笑。”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她接着缓缓说道:“我之前听朋友提起过华国一个新出现的品牌,他们更可笑,居然是靠着丑闻发迹的,叫什么君宝药妆,听说还卖得不错!但是我看过,比地摊货也好不了多少。这就是华国人,没有理智与头脑,不懂判断真正的好坏,只知道无脑盲从。” 这时候大家都已经反应过来,君佑瑶这是在翻译,翻译她之前说的话,或者说翻译肖静姝手里那本杂志里的某段采访,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了肖静姝。 “肖小姐学法语学了很久吧?能把这段话表述的没有一丝语法错误也很不容易。”君佑瑶从呆滞地肖静姝手里扯回那本杂志,慢条斯理的翻到了有关她采访的那一页,页面上由她的大幅写真,后两页就是杂志采访,君佑瑶截取的这一段之前是记者的问题——能说说您对法国和华国美容化妆行业的整体看法吗? 她笑着翻着杂志,一脸随意地指着其中内页里肖静姝对君宝药妆的评价,对上她青白难堪的脸,“看一眼就能判断出产品好不好,肖小姐眼力着实惊人。你有这样的眼力,何必还混什么模特圈,不如改行做古董生意如何?一定一瞧一个准,永不打眼!” 君佑瑶这段话讽刺的毫不手软了,唇边的冷笑像恶魔之吻,带着蚀骨的冷意,配上她此时有些吓人的红眼珠,还真是十足十的霸气侧漏。 肖静姝整张脸都僵硬了,只能勉强干笑了两声道:“这些话其实不是我说的,是杂志方面擅自加上去的,有些杂志就是这样,喜欢胡乱添油加醋,说是这样比较有卖点。” “君小姐,我对君宝的产品绝对没有任何恶意的,不然也不会特意来探班是不是?呵呵。” 话是这么说,但在场有多少人会信她这句话就不好说了,毕竟大家都是混娱乐圈的,谁还不懂其中有几分是套路有几分是真实。 君佑瑶闻言点了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我理解。但身为君宝的负责人我也绝对不会勉强任何人使用我们的产品,所以也请肖小姐把刚才我公司员工鲁莽送你的两套产品还给我!” 君宝的董事长亲自在拍广告片,公司自然也派了几名员工过来帮忙,还拉过来不少新产品,给片场的工作人员每人都送了一份。 肖静姝和她助理到时,为表礼貌也给两人送了。 “呃……”肖静姝没想到她会有这种要求,她倒不是舍不得那两套不值钱的垃圾,而是她在收到没多久就直接让助理扔进垃圾桶里了,君佑瑶现在要她还,她难道当众去翻垃圾桶吗? “怎么?有什么不方便吗?”君佑瑶其实早就看到了那篇杂志采访,她最近在学法语和德语,所以特意让人买了不少相关的书籍和杂志来看,恰好今天包里塞得就是那本一月刊的《tuestbell》,本来她无意跟肖静姝这种卖国求荣的人渣计较,但没想到她居然把歪脑筋动到她身上来了。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对她宽容,她今天不让她吐几口血出来就不叫君佑瑶! 肖静姝现在是真的有些骑虎难下,她僵笑着回:“君小姐,你看你这不是误会了吗?我真的没有看不起君宝产品的意思,你把礼物要回去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这可不像咱们华国人的大气洒脱。” “原来肖小姐也知道自己是华国人。”君佑瑶毫不客气地冷讽,“东西送出去又要回来很正常,这叫赠予未交付前撤消,肖小姐,我现在撤销我的赠予,请把东西还给我!” 肖静姝显然不懂她说的法律名词,但却被唬住了,只得看了身旁的助理一眼,努了努嘴表情尴尬地吩咐:“还不赶紧去把那两袋礼物拿回来还给君小姐!” 她刻意加重了‘拿’的音调,显然是在提醒助理什么。 助理也是个机灵人,马上应声往外面跑去,君佑瑶看着助理跑远的方向,眸色晦暗,掠过一抹极其冷漠的讽刺,也不再理会肖静姝,反而问一旁神色莫名凝重的郭泷:“郭导,第三阶段需要的服装和道具都送到了吗?” 郭泷一直还在思考肖静姝的情况,听到她的问话有点茫然,但很快就点头:“到了。” “我现在这个状态拍不了第二阶段的,但却十分符合第三阶段女主在雨中揭下纱缎的情况,现在这双眼睛的样子可不是化妆能出来的效果。” 第三阶段桔梗——无望的爱,女主终于意识到陪自己经历漫长岁月的男人可能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存在,她在雨天揭下了一直覆在眼睛上的纱缎,第一次将心爱的男人看得那么仔细,然后也亲眼看着他化为雨雾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男人,她十五岁开始遇见的那个人,都只是女主的幻想而已。 所以君佑瑶此时赤红眼的效果确实十分符合第三阶段揭下纱缎后眼睛过敏后的情况,再用妆容加强,倒成了点睛之笔。 郭泷仿若被打开了脑子的开关,抚掌大笑:“佑佑,你真的是天才!”这句话他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但他觉得只有这句话才能体现他对君佑瑶的佩服之情。 他赞叹完就开始怒吼着指挥起其他工作人员:“都特么还愣着干嘛!一群傻逼,没听懂佑佑的话吗?换场景开工!小季你们去帮佑佑和阿耿换第三阶段的衣服,还有重新化妆,动作麻利点。佑佑和阿耿注意开始情绪培养。” 阿耿全名张嘉庚,因性情耿直爽朗昵称阿耿,就是广告的男主角。 “都给老子动作快点!谁拖慢了工作进度老子废了他!” “小李你是猪吗?快去联系洒水车!” “……” 熟悉的炮轰再次震慑全场,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动了起来,除了被人遗忘的肖静姝。 郭泷团队毕竟专业,很快一切就绪,男女主就位。 第三阶段的君佑瑶已经是个三十五岁的女人了,但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她和二十五时几乎没有多少区别,除了气质越发沉稳内敛,也越发睿智通透了。 “action!” 打板声落下。 君佑瑶穿着一身靛蓝色对襟绣花长旗袍,蹬着一双十公分高的米白色高跟鞋,如一朵盛开在雨中的蓝色桔梗,她身旁站着西装笔挺的俊俏男人,手持一柄透明雨伞,为她挡着不断落下的雨。 此时君佑瑶的眼睛上还蒙着一条纱缎,她走动时会不时地偏过头去跟阿耿说话,似乎有些焦躁不安,阿耿并不回话,神情平淡,像隐没在雨里的水汽一般,不真实。 她突然停下了往前走的步伐,阿耿也在同一时间停了下来,两人的动作几乎没有前后,就好像阿耿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绑在君佑瑶身上的木偶,随着她的动作而动作。 “我们认识二十年,我突然想看看你了。” 她低声说了一句,阿耿依旧没有说话,她颤抖着抬起手,轻轻扯下了蒙在眼睛上的纱缎。 镜头里,她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般颤抖着,像初生的雏鸟一般缓缓睁开了一只眼睛,陌生的光线刺激得她瞬间又闭上了眼睛。 等纱缎彻底落下,她再睁开时,那双眼已是妖艳地赤红色…… 第72章 花式打脸不要怕 冬天拍雨中戏十分煎熬,而且还需要直接淋雨,这不仅考验演员的演技,也考验他们的意志力。 所以这场戏注定是个巨大的难关。 “cut!” “完美!过了!” 郭泷挥手喊下,除了拿着衣服毛巾跑向君佑瑶和阿耿的助理之外,其他工作人员都忍不住给予了热烈的掌声,这一段里无论是君佑瑶还是阿耿都表现得很好,特别是君佑瑶,那种清醒的痛苦与绝望仿佛是她切身经历过一样。 在这之前她的情绪表达一直都是通过脸部表情的细微变化,这是第一次露出眼部,所有人都震撼于那双眼里融汇过的情绪,深刻的好似海潮涌来。 君佑瑶这一次完全是超常发挥,为了演出女主痛苦绝望的情绪,甚至把她上辈子在那个组织里受过的苦都回想了一遍。 她心里是憋着一团火的。 肖静姝安得什么心她很清楚,不就是让她难堪吗?不就是想破坏他们的拍摄任务吗? 那她就让她知道她幼稚的做法不仅不能让她难堪,还会让她得到更多的掌声与赞美。 “佑佑,你真的不考虑转行吗?你是我见过最有灵性的新人女演员!真的。”郭泷眼里满是激赏和满意,简直恨不得专门为她写一个剧本了。 “是啊,君董,我看现在很多从影十多年的女艺人都不一定有你那种爆发力,你不做演员实在太可惜了。” “我也觉得,如果你拍戏我肯定愿意为电影票房做贡献。” “我决定加入君董的粉丝后援会,我的女王大人,请接收我真挚的爱~” “哈哈哈……我也要……” 凭借一场精彩的戏,君佑瑶无形中又收获了一批拥护者,他们也相信这四个广告正式投放时,必然会吸引更多的人喜欢上这个灵性十足的少女,为她一颦一笑间展现出的风韵而深深折服。 这些人对君佑瑶的拥护与赞美就像悬在肖静姝身上的刀,他们每说一句那刀就在她身上割一刀,熬心熬肺地痛。 她不断地深吸着气,才能勉强压抑住自己的愤怒,她不能在这种地方爆发,不能让郭泷厌恶她。 这时君佑瑶摆脱了对她顶礼膜拜的工作人员们,由助理擦着头发,抱着暖宝宝,一脸恬淡地走向站在角落的肖静姝:“不好意思,这一段比较难,没有让肖小姐等太久吧?” “怎么会?君小姐演技惊人,呵呵。”肖静姝贴在腿边的手紧紧握着,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如果不是已经跟郭泷约好晚上一起用餐,她早就走人了。 “谢谢肖小姐夸赞。” 君佑瑶说着扫了一眼肖静姝助理手上提着的袋子,似笑非笑,“安安,没看到肖小姐的助理已经提的手累了吗?还不快去接过来。” 安安是公司派来帮忙的员工,之前把两份产品送给肖静姝的也是她,刚才君佑瑶当着众人的面揭穿肖静姝的嘴脸后,她就恨不得甩这女人一巴掌,居然敢瞧不起他们君宝的产品! “辛苦了。”安安皮笑肉不笑地对着肖静姝的助理伸出了手,肖静姝的助理也干笑了两声将东西递了过去,只是动作还是有点迟疑的。 安安也不管她迟疑不迟疑,一把将两个袋子接了过来,还直接当着众人的面翻开来看了,这一看她脸色就不好了,抬头毫不客气地看向肖静姝:“肖小姐,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之前送给你们的是我们的新产品,两套‘花之语玫瑰’系列,市面上根本没有,你现在还我两套‘晴’化妆品系列是什么意思?” 安安的声音故意嚷得很大声,这一下所有人又看向了他们。 肖静姝的脸都黑了。 她之前让助理去垃圾桶里找她们丢弃的那两袋东西,但只找到了外包装,袋子里的礼品盒已经不见了,助理没法,直接跑去邻街的商场买了两套君宝的产品,原以为可以顺利蒙混过关,却没想到人家送的压根就不是那一套! 这下好,怎么解释都不对! 君佑瑶似乎有些意外,看了一眼安安手里的礼品盒子,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恍然大悟地开口:“我之前在隔壁走廊扔空瓶时意外在垃圾桶里发现了两包被丢弃的礼品盒,还以为是有工作人员失误呢!现在想来是肖小姐看不上我们君宝的产品故意丢掉的。” “肖小姐,你如果不想要可以直接拒绝,为什么要糟蹋别人的心意!”安安愤怒地涨红了脸,语气已是非常不好:“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国际名模了?不过一个连二线都搭不上的垃圾货色,呸!脏东西!还瞧不起国货,凭你这种货色也就配舔那些外国佬的脚丫子!” 她说着极为不屑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液,就像啐在了肖静姝脸上。 君佑瑶略有些好笑,这安安骂起人来可比她还要厉害,简直是配合打脸小能手。 因为看过那篇法文采访,所以当她看到安安给肖静姝送礼品时就留了个心,让小三一直跟着肖静姝,然后循着她们走过的路线,果然找到了垃圾桶里的两个袋子,把包装袋子留下也是她故意为之,以正常人的思维都会去买两份回来顶上的。 肖静姝的做法不负她所望,让她十分满意。 “肖静姝这回丢脸丢大了!” “活该,就让她操着洋文吹捧外国佬去吧,安安说的没错,真是个垃圾货色!” “我怀疑在君董的纱缎上喷药剂的就是她,否则哪有那么巧合,我们之前一直拍得好好的,她来了就出了问题。” “我也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她莫名其妙针对君董做什么?君董之前可没得罪过她?” “谁知道呢?” “她好像在追咱们导儿?” “不会吧?她喜欢导儿?导儿眼睛又不瞎!” 君佑瑶抿着唇笑,很想提醒这些人聊人八卦时声音放轻一点,没看到肖静姝都成死人脸了吗? 多晦气! 郭泷这时也看向了肖静姝,语气十分冷淡:“静姝,是不是你在佑佑的纱缎上喷了那些药剂?” 他和肖静姝只是泛泛之交,因为他偶尔会帮好友去做秀导,所以接触过几次,肖静姝就会打打电话约出来吃个饭。 在这么个龙蛇混杂的圈子里,郭泷也不至于没看出肖静姝对他的心思,以前倒也无所谓,只要她没当面说破,他也不好说什么,但现在他的感情有了归属,自然不想生出多余事端,本来今晚会答应和她私下聚餐就是想要当面说清楚,没想到在此之前就出了这种事。 “不是我!”肖静姝哪里会承认,杂志的采访还有扔掉君宝礼品的事已经让他对自己的印象变差了,要是再承认自己害人,那他们别说当情人,估计连朋友都做不成。 “泷哥,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我和君小姐无冤无仇,有什么必要害她?” 郭泷却说:“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很怕虫,所以无论冬夏身边总会带一种薄荷味的驱虫药剂,你现在能把那药剂拿出来给我看看吗?” 之前没怀疑她,他就不会想到这一点。现在心里起了疑,有些事就自然而然想到了。 肖静姝顿时脸色大变。 这种变化落在众人眼里就等同于她的认罪状。 “真的是你做的!”郭泷怒不可遏,恨不得抡起扩音喇叭直接掼在她脑袋上,不过他在非拍摄状态脾气就爆不起来。 肖静姝也知道自己暴露了太多,已经躲不过去了,一不做二不休,只得直接对着郭泷道:“还不是因为你喜欢她!我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但你却喜欢上一个可以当你女儿的人,你让我怎么想?” 郭泷无语,这特么什么跟什么!他喜欢君佑瑶?借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 “你胡说什么鬼东西!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喜欢佑佑了?” “你不用骗我!小张都告诉我了,他说你爱上了一个女人,还爱得要死要活!最近出现在你身边的除了君佑瑶还能有谁?” 小张是郭泷惯用的执行导演之一,两人关系不错,经常一起喝酒,男人嘛,喝了酒难免话多,郭泷在酒后暴露了一点自己的感情动向实属正常,但他没想到小张会把这些告诉肖静姝。 郭泷的脸也彻底黑了! 而肖静姝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默认了,心中更是怒到极致,指着君佑瑶不管不顾地说道:“我只是想让这小婊子受点教训,让她小小年纪学点好,不要老惦记着勾引别人而已。” 然而她绝对想不到自己说这句话的后果会如此惨烈。 “嘭!”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肖静姝的腰部就被人狠狠踹了一脚,身体呈弓形飞了出去,撞在了布景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之后是肖静姝痛苦不已的呻吟声,而且……她吐血了,很显然那刚猛十足的一脚将她伤得极重。 她的助理尖叫着扑了过去,“姝姝!姝姝你还好吧?姝姝你没事吧?” 肖静姝:“……”持续吐血中。 看来短时间内她是开不了口表达感想了。 助理抬头,一脸愤怒地瞪着刚才对肖静姝出手的男人,“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无缘无故伤害我们姝姝?” 第73章 虐狗cp来一波 “来杀了她的人!” 人群中,男人卓尔不群地站着,冷冷的吐出一句话,他像一把锐意无匹的刀刃,浑身充斥着森冷的杀意,他的眼睛看着躺在布景墙边的肖静姝,像在看一个死人。 “寒。”君佑瑶见到他,忙抱住了他的右手,看他这浑身凌厉的杀意怕不是真的要当场把肖静姝剁了吧? 顾砺寒的年假还没消,不过最近一直在跑附近省军区,似乎在帮忙检查装备什么的,所以这两天才没无时无刻黏在她身边,今天打电话来时他在赶回城里的路上,说军区的事情忙完了,还剩的三天假可以一直陪着她,他电话进来时君佑瑶正好在洗眼睛,也就没瞒着他,把自己中了招的事给他提了提。 所以他现在才会暴怒成这样。 顾砺寒气息稍稍收敛,回过身低下头,看着她尤带着血丝的眼睛,语气阴沉地开口:“她伤了你,还骂你,他该死!” 他想杀人,浑身上下止不住的暴虐需要发泄。 “对啊,她是个坏女人。”君佑瑶也抿了抿唇,同样一脸厌恶,但还是安抚的说道:“别气了,为这种人生气可不值得,她以后一定会自食恶果,不需要脏了你的手。” 她可不想让顾砺寒因为肖静姝吃上牢饭,而且他刚才踢出去的那一脚就够肖静姝喝一壶的了,她用天眼扫了一眼,肖静姝的右肾被踢出了血,腰部的肌肉淤伤严重,估计得在床上躺好几天才下得了床。 顾砺寒沉着眼睛琢磨了一下,“那你亲我一下。” 还真是想尽办法索吻啊!其实她很想告诉他后世一个至理名言——秀恩爱死得快! “……”君佑瑶扫了周围几十双燃烧着熊熊八卦之火的眼睛一眼,又看了看男人期待的脸,知道他个性就是这样固执,只得无奈地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啜了一个吻,顾砺寒顺势环抱住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现场数十双眼睛被这一幕彻底暴击了! “草,哥哥我不活了,我女王大人居然已经有主了……嘤嘤嘤,别拦我,我要去屎一屎……” “君董有男朋友了?” “妈呀,他好帅!好帅!好帅!(无限循环中)” “什么叫男俊女美?什么叫郎才女貌?这一对简直刷新我所见情侣颜值新巅峰!以前那些高颜值情侣都可以甩一边去了。” “好激萌啊!老夫的少男心,啊哟喂,那个小鹿乱撞!” 在场工作人员中,就只有郭泷见过顾砺寒一面,也知道君佑瑶友男友,所以他才说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看上君佑瑶,基本上只要是男人站在这叫顾砺寒的男人面前都会自惭形秽。 男人长成他顾砺寒这样的,简直就是老天爷给他开了外挂,不科学! 身旁的注目礼太火热了,君佑瑶再厚的脸皮都承受不了,狠狠捏了男人腰间的软肉一把,才勉强让他收敛了一些。 “呵呵,郭导,今天的拍摄就先这样了吧。”君佑瑶的眼睛情况目前也只能拍第三阶段的那场戏,其他就只能等明天再继续了。 郭泷点点头:“行,明天再补拍剩下的,今天就先散了。”事情闹这样,哪怕君佑瑶没事也八成拍不下去了,肖静姝那伤看着就挺重,他一会还得处理,也是真闹心! “大家辛苦了,那我们就先走了。”君佑瑶拉着顾砺寒朝众人挥了挥,准备返回休息室更衣走人。 见她真的就打算这么走人,其他人不干了。 “君董,你好歹给咱们介绍一下你身边这位吧?”最近几天一直负责帮君佑瑶化妆的小香大声的嚷了一声,代表在场诸多好奇的狼们吼出了心声,其他人果断纷纷附和。 君佑瑶没办法,只得指着顾砺寒说:“我男朋友顾砺寒,他比较寡言,大家不要介意。”顾砺寒在她话落时朝众人礼貌性的点了点头,不吭一声,落实了寡言这一性格,简直是酷得没朋友。 “我一会儿让华平送些知味楼的自助餐套票,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每人两张,作为我和我家这位送大家的见面礼。”君佑瑶十分知情趣,这种时候想要愉快的走人,最快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好吃好喝的打发。 果然她这一句话落下,众人再次兴奋高呼,“君董万岁,君董家的万岁。” 君佑瑶和顾砺寒终于相携离去,片场上的人还在竖着耳朵听两人隐约的对话。 “我是你家的?”君董男人不仅长得好,声音也苏到爆! “你不是我家的,难道是别人家的?” “我是你的,不是你家的。” “嗯,你说得对,只是我的。” “那明天我能来陪你拍广告吗?” “你不许生气就可以。” “我尽量,我要是生气了你就亲亲我吧?” “你一天到晚都想亲亲,你就不会腻吗?” “怎么会腻?你呼吸时会觉得氧气腻吗?你口渴时会觉得水腻吗?” “嗯……笨笨,你又一次说服我了。” “那你现在能亲亲我吗?” “我很乐意。” 留在原地的众人:“……冷冷的狗粮在脸上胡乱的拍,暖暖的眼泪跟狗粮混成一块……” 重伤的肖静姝终于晕了过去。 ko~! 郭泷和助理一起把她送去了医院,诊断结果就是肾破裂和肌肉组织受伤,做了修复手术,还需要住院休养一段时间。 郭泷也是对顾砺寒服气,能毫不犹豫地对一个女人下这么重的手,可见在他眼里,除了君佑瑶之外其他女人什么都不是。 他坐在肖静姝的病床边,看着脸色惨白、神情萎靡的她,沉默了半晌还是出声说:“静姝,小张说我有心仪对象了这一点他并没说错,但那个人绝对不是君董。你自己也看到了,她有那样一个优秀的男朋友,根本不是其他男人能觊觎的。” “那你喜欢的是谁?”肖静姝的唇像干裂的土地,声音也沙哑地像老驴拉磨,可见顾砺寒这一脚对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郭泷叹了口气:“她不是圈内人,你并不认识。”他并不想把温晴的事告诉肖静姝,她能因为莫须有的谣言做出伤害君佑瑶的事,就有可能也对温晴出手。 “静姝,你这几天就好好休息,你住院期间产生的医疗费用我会负责的。” 他站起身,也不等肖静姝挽留,转身便走出了病房,通过这一天他已经彻底了解了肖静姝的为人,以后自然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肖静姝看着郭泷离开的背影,掩在病床里的手已深深嵌进了床铺里,眼神晦暗,她拿起助理放在柜子上的手机,滑到某个人名上,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其实郭泷多虑了,她现在根本不在乎他喜欢的究竟是谁,她现在只想让君佑瑶那个小婊子生不如死,都是她让自己遭受了这种折磨,都是她毁了自己在郭泷心目中的形象!都是她的错! *** 君佑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只疯狗给盯上了,后续还给她惹了不少麻烦,她仍忙于广告片的拍摄,因为一切进展的比较顺利,也已经和靳天成、温晴确定了新产品的面市时间——3月14日白色情人节。 第二、三阶段的拍摄也已完成,而最后阶段,也是整个故事最重要的一段,所有拍摄过程几乎都是在黑暗中完成的,而君佑瑶也不再需要遮住眼睛。 第四阶段的拍摄没有想象中顺利,主要是需要配合昙花的盛放做出同步的表情,君佑瑶在这里卡了很多次…… 当整个拍摄结束时,她也是大松了一口气,这一下她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顾砺寒也结束了年假,依依不舍的回帝都去了。 2月28日,君佑瑶高中最后一学期的开学时间,她和其他学生一样准时准点的出现在学校,在收获了更多更强烈的注目礼后,淡定地走进了熟悉的教室。 班级里的同学们比以往还要热情,洋溢着青春的脸上有着激动和热切。 君佑瑶并不讨厌自己的同班同学,毕竟这些人不是黄甜甜,他们多数人还是孩子,仍单纯懵懂,所以对于他们的追捧与接近,她也没有排斥,但也不会过于亲近,始终保持着适度的距离。 态度变化最大的还是学校的老师,除了校长吴哲镐、贺铁军还有班主任罗楚峰少数几名老师之外,其他老师对待她时明显带着讨好奉承,就连曾经针对她的冯志萍,现在看到她时都一脸笑意融融,时不时暖言问候两句,好像自己和她关系十分融洽一样。 这些人是什么心态她很清楚,也没表示出任何不耐或者不满。 这个社会本就如此踩高捧低,令人不齿的同时却只能配合着演出。 广告片送审的程序并不像电影电视那么难,加上有聂振兴帮忙疏通,很快这四个广告片就赶了出来也通过了广电审核,却在谈投放时段时出了问题。 “你是说羽香合买断了3月14日前后三天所有时段的广告时间?所有电视台的吗?” 下课时间,君佑瑶靠在学校的走廊上接靳天成打来的电话,一般情况下他不会在她上学时打电话来,除非出现了连他也无法解决的问题。 第74章 气场两米八 电话那头的靳天成叹了口气:“差不多一二线的电视台都被买断了,没买断的也是那些和电视台长期合作的厂商,是不可能被换下来的。” 广告片好不容易千辛万苦终于出来了,也定下了确切的产品正式销售日期,这下倒好,又卡在了广告投放问题上,热门时段全部被同一个公司买断这种事也是闻所未闻。 君佑瑶沉吟片刻:“羽香合也要在白色情人节当天推出新产品?” 羽香合是美容产品的品牌名,隶属羽香合集团,是一家专注发展美容美妆事业的集团,旗下除了生产销售化妆、保养、洗浴、家庭清洁护理等产品外,还代理销售国外一些二三线的美容产品,这家集团往上数也是有七十多年历史的老字号,最初是一家名为羽香合的胭脂水粉铺,后演变到家庭作坊,当时十分受官家夫人小姐们的喜爱,后又因战争曾一度绝迹于大众视野,80年代初重新出现,也就是羽香合集团的前身——羽香合民营公司。 前后七十多年的历程,才有了如今的羽香合集团。 羽香合在业界口碑虽然算不上顶尖,在国外更谈不上名气,但在华国本土美容行业还是处于上游的,至少不是如今的君宝可以比拟。 “他们推出了一款叫‘花相见’的香水,不过我之前调查过,在羽香合2月初公布的当季产品明细单里并没与‘花相见’的名字,是之后才补上去的。”靳天成就是发现了这一点才觉得事情有点异常,“佑佑,你说羽香合是不是在故意针对我们?” 时机太巧,事情做得又太极端,让他不得不多想。 君佑瑶想了想,“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她的想法和靳天成一样,不过之前没有任何迹象表明羽香合要针对君宝。 “靳大哥你先派人查查之前君宝有没有和羽香合产生过任何形式的冲突,至于广告的事等我放学后去公司再细聊,让各部门主管和企划部的同事留下加会儿班,我开个会。” “好,我让华子交代下去。” 就这样君佑瑶放学后没回家又马不停蹄杀去了公司。 这不是君佑瑶第一次召开公司主管级会议,所以在座的所有人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们年轻的董事长,在座多数是天成制药的老人,部分是君宝之前猎头来的优秀人才。 不过不论是新人还是老人,还是对君佑瑶这名年少的掌舵者相当满意的,毕竟共事以来她的表现让他们不得不认同,何况人背后有鼎盛董事长支持。 君佑瑶坐在主位上,面前是秘书送上来的有关各电视台广告时段的资料,她快速的翻开了一遍,才抬头对上众人,问道:“大家应该已经知道今晚开会的目的了,我也不耽误大家的时间说一些没用的废话了。” “针对这次突发事件,各位有没有好的建议?” 策划部的张经理说:“羽香合只买断了14号前后三天的广告时段,那我们不如选择10号后几天就把广告投放出去?” 靳天成直接否决了这个提议:“不行,广告和产品投放必须在同一天,客户的购买热情是有时效的,四天的时差足以让他们对其他产品产生兴趣。” “我赞同靳总的观点。”君佑瑶点头,认可靳天成的说法。 之后几名主管又发表了一些意见想法,有一些确实是不错的提议,比如在各大城市的百货商场和人流密集的广场、地标建筑附近举办白色情人节互动活动,推广他们的新产品等,都是可以实施且有效的建议。 “……聂总监的建议确实可行,也是一种很有效的推广模式,不过局限性较大,要做到‘广而告之’所费的人力物力十分巨大,而且也突出不了广告的价值,所以这种方式只能作为辅助推广进行。”君佑瑶针对聂致远的建议做如上总结。 公司合并后,聂致远依旧任市场部总监一职位,似乎没有回帝都的打算,聂振兴夫妇对此没有丝毫意见,这一家三口心太大,君佑瑶表示你们高兴就好。 “我们说了这么半天,想了这么半天,董事长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了半天,就是不知董事长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聂致远倒不是计较自己的方案被批判,他就是习惯性怼君佑瑶。 君佑瑶淡淡看了他一眼,面色一肃沉声开口:“我在之前几次例会中提到了很多次的网络营销和网络市场推广,各位还记得吗?” 2005年已经是网络经济开始飞速发展的时期,各大搜索引擎越发健全,万寻、搜网等等越来越被大众熟知,网络传媒也逐渐处于摸索阶段,华横评论网、博客已经开通,而zz即时聊天工具的在线用户已经达到一千万,而这其中最关键的还有网络游戏行业的兴起。 “董事长的意思是指把我们的广告直接进行网络推广吗?” “没错。”君佑瑶肯定的答,又朝华平看了一眼,他会意的点头,关闭了室内灯管,打开笔记本电脑,将屏幕画面切入会议室正前方的投影布上,所有人面前就出现了一张递进式图表。 君佑瑶站起身,走到那张图表前,“在座各位应该都已经接触过zz聊天工具或者邮箱了吧?” 众人应和,现在的办公模式已经慢慢从纸质进化到电子模式,所以聊天工具在其中起到了十分关键的作用,这里也包括邮箱。 “这张图是2003年到2005年不到三年时间,zz的用户量增长图。”她晃了晃手,华平迅速切换到下一张,“这张同样是各大邮箱这三年来的使用总量递增图。” “我知道了!董事长你是想告诉我们,我们其实可以依托这些平台将我们的广告发布出去,因为他们已经拥有了相当可观的用户量,而且作为聊天工具,它的收看效果不会比在电视上播放广告更差。”市场部的马经理很快get到了君佑瑶的意图。 君佑瑶终于露出了今晚上的第一抹笑,“马经理很聪明,这就是我的打算之一,我们可以和zz还有其他邮箱的主营商合作,利用zz弹窗广告或者推送邮件等形式将我们的广告发到每一位在线用户的电脑上,如今网络资源并不丰富,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双向营销,彼此互利互惠模式。策划部的同仁们也可以集思广益,想想怎么更自然的让用户接受我们的广告,当然你们也可以不局限在聊天工具上,现在不是出现了许多新媒体平台吗?虽然用户量不大,但也可以试着从这方面下手,到时候协商时可以压压价,他们本身也需要曝光度,有些甚至不需要我们花钱……” 其实君佑瑶所说的这些在后世已经是相当普通的一种推广模式了,但在2005年却绝对还是一种新型营销方式,效果如何,姑且拭目以待。 “董事长,那您的第二点打算呢?”靳天成可没漏听她之前说的那句话,这只是她的打算之一。 君佑瑶就知道靳天成是个人精,又笑了笑,让华平切下一张图,这是一张列表图。 “这是现在市面上最火的几款网络游戏,和它的用户量数据。”君佑瑶指着最上面的一个名字接着道:“大家看,这款名为《江湖ol》的网游用户量已经超过三千万,也就是说整个华国几乎有三十分之一的人在玩这款游戏,而它的主要用户群是高中生、大学生和企事业白领,消费能力很高。” 这款《江湖ol》网游君佑瑶上辈子也玩过,2005年的网络游戏不比后世那些精美的大制作,质量参差不齐,画面完成度也不高,但《江湖ol》却兼具精良画质、完美剧情和优秀引擎的优点,大大增强了可玩性,是当时游戏界的巅峰之作。 “我这么说大家应该已经清楚操作模式,和聊天工具差不多,我们可以从中挑选出几款用户量较大,与我们君宝的理念不冲突的游戏开发商进行合作,比如之前聂总监说的白色情人节活动就可以同时在游戏中实施,也可以让游戏开发商在游戏中加一个叫君宝的npc,与npc对话后跳出我们的广告页面,观看完可以得到礼物或者游戏线索等等。” 她会想到通过网游投放广告也是因为以前玩的时候遇到过这种情况,听说广告效果还相当不错,所以她也算是现学现卖了。 君佑瑶一口气说完自己的想法,才让华平开了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现在大家明白接下去该怎么做了吗?”她双手搭在一起,一脸沉静地看着会议桌前的男男女女。 所有人先是面面相觑,之后开始轻轻鼓起掌来,激动又大声的回答着“明白!” 华平更是朝着她竖了个大拇指,大大果然真绝色,气场简直两米八! “那好!今晚的会议就先开到这里,耽误大家的晚膳时间我很抱歉,这段时间就辛苦一点,尽快把事情处理好。”君佑瑶爽快地做了总结陈词,虽然羽香合的突然之举让她意外,不过对她们的新产品形式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冲击,她相信只要事情按照她的布置顺利进行下去,君宝的知名度绝对会更加响亮。 第75章 虎落平阳——爱情宾馆 按照君佑瑶规划好的思路,君宝上下一心动了起来,很快就和几家游戏开发商、代理商还有zz等平台的主营公司签订了相关合同。 3月14日,白色情人节。 当华国家家户户的电视里铺天盖地都是羽香合的香水广告时,网络的世界里也同样是一片欣欣向荣。 莫陈曦赶完一天的通告回到家,就坐到了自家的电脑旁,开机,点开屏幕上的图标,开始跟往常一样登录《江湖ol》。 他点了一下鼠标,习惯性地先瞟了一眼聊天栏中跳出的系统提示。 【系统:晨曦之光,欢迎您回来!祝您白色情人节快乐!】 【系统:为庆祝白色情人节,游戏新增‘为心爱的女孩点亮她的美丽秘籍’活动,可前往四大主城寻找npc君宝,进入活动环节。】 【系统:江湖官网开启‘我与女神的花之恋’主题活动,活动详情点击http://……】 这游戏还真能玩,一个白色情人节而已,搞出这么多花样来。 不过君宝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他又点开了世界频道看了一下,果然很多人都在聊同一个话题,或者说在聊同一个人。 【世界】行走的荷尔蒙:我女王大人好美啊!美得惨剧人寰,她为毛不是艺人,为毛不是啊!我以后难道就只能靠着这四段广告过日子吗?好辛苦,我好心痛…… 【世界】大业在握:我决定去买一打‘花之语’回来,以后每谈一次恋爱就送一套给我的恋人,完美。 【世界】醉卧美人膝:我决定买一百份,必须支持我的小女王大人! 【世界】酸酸甜甜就是我:话说小女王真是棒棒哒,人美演技佳,说实话这实力不混演艺圈真是太浪费啊。 【世界】时光倾城:君上真是商界最清新脱俗最美丽大方的董事长,谁敢和我家君上比? 【世界】舔着君上的长睫毛:我要彻底沦为我家君上的禁***了,我家的电脑屏幕都被我舔碎了! 【世界】猫不理包子:舔碎+1 【世界】何处不笙箫:舔碎+2 ……此处省略无数屏幕碎裂党。 【世界】从你的厕所路过:难道你们不好奇第四个广告里抱住君上的男人吗?我确信那肯定不是张嘉庚。 【世界】花好月圆:我也觉得不是,那男人的唇看着就让人想扑上去跟他缠绵一番,真特么诱人! 【世界】花好月不圆:老婆,你这样就不对了,怎么能当着你老公我的面肖想别的男人呢? ……此处省略夫妻pk一百条。 【世界】富贵狗:{物品、花之语夜昙}哈哈哈,我抽到大奖了,有没有软妹子要当我媳妇儿的? 【世界】香香公主:狗哥,我报名。 【世界】野百合没有春天:富贵大侠,我也报名。 ……此处省略申请报名的各路女侠。 莫陈曦大概搞懂了一些事情,他挑着眉点开世界地图,骑着坐骑赶到驿站,传送去了最近的主城月光城,很快就在人最拥挤的地方找到了新出现的npc君宝,那是个梳着十字髻的可爱小姑娘,古灵精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像极了那一日竹林里相遇时的一眼惊鸿。 他点开了交流框,npc解说了这次活动的主题,这活动很简单,就是抽奖活动,只要完整观看完小故事就能自动得到一次抽奖机会,男性玩家还可以通过完成一个简单任务多获得一次抽奖机会,而奖品有游戏道具和消费卡,玩家可以凭借消费卡在当地的指定商场提领相应物品。 很快就跳出了最后的提示框——是否观看花之语系列故事。 他点了是。 游戏界面瞬间变了。 少女蒙着眼睛对着他笑得一脸甜美,像早春初开的紫丁香,瞬间吸引住了他的视线…… 紫丁香——你是我最美的初恋。 玫瑰——我与你在爱情的海洋里。 桔梗——我们的爱是梦幻般的。 这是三段广告最后的标语。 拍得很美,也十分点主题,完美融合了‘花之语’系列的特点。 最后一段画面很黑很安静。 屏幕里出现一个安静地抱着一盆夜昙坐在秋千上的女人,她看不出年纪,脸上既有十五六岁的稚嫩青涩,又有成熟女人的优雅与淡然,岁月雕刻出的只有她的气韵,矛盾的特质充斥着她整个人。 明暗交错的镜头里,她长长的眼睫覆盖在眼睑上,她始终面无表情,视线始终停留在手上的昙花上,直到那一垒垒纯白的花瓣像仙女的舞裙般缓缓绽放,而她的表情也在花朵绽放的瞬间有了变化。 从眉,到眼,再到唇,似乎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这一刻鲜活了起来,与她手里的昙花一样,在孤独寂寞的夜里悄然地绽放出最美好的自己,这一幕,美得令人屏息。 一滴泪却在顺着她的眼角缓缓滑落,像沾染在花瓣上的晨露,同一时间,她的身后出现了一道人影,那人伸出手,温柔的将她揽进了怀里,他的脸隐在黑暗里,只隐约露出了完美的下巴和诱人的双唇。 她突然就笑了,那笑不同于方才那种爆发般的绝美绽放,而是一种恍然大悟,一种放松,一种安慰,一种得到了全世界的满足。 最后屏幕上跳出一行流动的艺术字体:“亲爱的,我一直都在守护着你。” 君宝,默默守护你的每一分每一秒,哪怕你从来都不知道。 不得不说,这是四个很棒的广告,每一段分开来看也毫无违和感,组合在一起更是一个情节饱满完整的故事。 少女的表现更是十分亮眼,就像人们说的那样,她真的很美。 “君佑瑶吗?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莫陈曦喃喃着自言自语,突然有些后悔拒绝了郭泷的提议,郭泷其实和他提到过这个广告,但他拒绝了。 也许他偶尔也该放开自己的原则去做一些改变?不过郭泷怎么没说这个广告里还会出现第二个男性角色,如果早知道有这个角色,其实他是不介意客串一把的。 其实原先剧本里是没有那个角色的,原本第四段就是少女的独白,但郭泷当时看到在片场溜达的顾砺寒灵机一动,把剧本稍加改变,让他也出现客串了一把,才有了现在的成品,不过效果确实比最初的设定更好,也让这个系列的产品多了一层梦幻感。 少女心嗷嗷炸裂。 3月14日当天,除了生产线上的员工之外,公司办公大楼里的君宝员工基本每隔一个小时就要去销售部问一遍销售情况,烦得销售部的一众员工差点暴动,最后直接建了个公司内部时实更新群,才让这一一天的工作顺利开展下去。 到中午十二点,‘花之语’系列的销售总额已经突破六百万,共计已卖出两万余套产品,这还只是早上四个小时不到的销售量,可以想见在这种趋势下,之后几天将会增加的销量将会是个什么数字,而且后续的批量订单还没进行统计,那才是真正的大头。 随着君宝销售量猛增的还有君佑瑶的粉丝后援团人数,那简直就是吃了炫x完全停不下来的节奏,传说中的一炮而红说的就是她。 这时候我们一炮而红的大妹子却被人从背后敲了一击闷棍,再长叹一声:“特么老娘居然也有今天!”后彻底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了丢在一张红色的圆形大床上,金色的长流苏在眼前晃悠,墙面亮着粉红色彩灯…… 这场景似乎是……爱情宾馆的套房? 没等君佑瑶想明白自己此时所处的情况,床对面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走进来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那一身颤抖的肥肉,和那扑鼻而来的异味,让君佑瑶有再次晕厥过去的想法。 这尼玛哪里来的‘体香’如此重的猪? “小美人,是不是等哥哥等得心痒难耐了?”香猪大声吧唧着嘴,不遗余力地扩散着他嘴里的余香。 君佑瑶觉得自己此生再也无法直视猪这种动物了! 怎么能这么臭!怎么能这么丑! 眼看着香猪迈着他粗壮如肉团的腿一步一步靠近自己,君佑瑶忍不住开始冷汗直流,她的手被绑在背后,双脚也被绑着,就算她想用指环把这头香猪射成马蜂窝也得她能转身啊…… 至于神器手机或者其他物品,那也别想了,谁能在这种状态下摸到自己裤子前面的口袋?反正她不行。 她的书包又被丢在老远的沙发上……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绑到这里?”君佑瑶冷凝着一张小脸问正在靠近自己的香猪。 香猪嘿嘿一笑,淫笑着道:“小丫头,我听说你还是个董事长是不是?不过董事长又如何,还不是一样得落在哥哥手里?就是不知道这个董事长玩起来会不会不比别的女人爽了。 很明显,这个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君佑瑶眸色微变,冷笑:“看来这位大哥身份不凡,连华国首富的朋友都敢动?” “别拿聂振兴吓我,哥哥我还真不怕!他聂振兴再厉害,能管得了咱们道上的事儿?”香猪的口吻相当嚣张。 道上?这可不是个好名词。 但是,是谁派他来做这件事的?总不可能没有一点预兆道上这头猪就找上自己吧? 第76章 虎落平阳——卷入是非 “不知这位大哥如何称呼?”眼看着香猪越来越接近自己,君佑瑶还镇定自若的问出了这个问题,自己得罪的人无外乎就那么几个。 但眼前这个人,她以前还真没见过,也没有丝毫印象。 “哥哥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郑威就是我,我就是郑威。”香猪他也是痛快人,仰着比成年人大腿还粗的脖子,直接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郑威这个名字,君佑瑶其实没有多大的印象,但如果把他这个名字和肖静姝联系在一起,那就有趣了。 “是肖静姝让你绑架我的吧?”君佑瑶淡淡地笑。 她注意到自己说出肖静姝这个名字时,香猪的眼神明显变了一变。 看来她猜对了,果然是肖静姝!这个郑威就是肖静姝十八岁前跟的那个大哥。 “什么肖静姝不肖静姝的?老子不认识什么姓肖的,更不懂你在说些什么?”郑威眼神闪躲,很明显他心虚了,他整了整表情,“别说那些废话,先让哥哥上了再说。” “等等,你能先帮我把手上脚上的绳子解开吗?你这样绑着我也不方便动手不是吗?”君佑瑶放缓语气,用眼神比了比自己被绑在一起的双脚。 郑威看了她手上的绳子一眼,点点头:“也对!你个这样也不方便哥哥玩儿。”大概是对自己太过自信,他走到床边,先解开了君佑瑶脚上的绳子,不过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事先困着君佑瑶的手换成了前面捆绑的模式。 但这样已经足够了。 君佑瑶正准备按下自己手上的指环。 就听“嘭!”一声,那扇紧闭的门又被人踢开了。 这一次进来的人形象更加劲爆,是三个蒙着脸的男人,他们全身上下只有眼睛和嘴巴露在外面,手上举着枪,穿着黑色的军用作战服,腰间腿部还别着数个弹夹和匕首。 “你们什么人啊?干什么闯进我的房间?知不知道哥哥是什么人?”郑威愣了一下,怒声问着闯进来的三人,还作势要去赶人。 那三个男人却没有理他,端着枪快速扫过整间房,确认房内的情形,君佑瑶就见其中一人把枪口对准了墙上那面大镜子,轻扣下扳机,“砰”一声,镜子碎裂,那面墙上赫然留下了一个飘着硝烟的枪孔。 郑威虽也是混的,但最多就是打过群架的小混混,哪里见过真枪,走过去的脚步顿时卡住了,双手一抬立马求饶:“三位大哥有话好好说,你们……要什么尽管说,哈哈……尽管说。” “带着这女的去外面。”三人中的一人开口,用枪比了比外边。 郑威不敢怠慢,立马跑到床边扯住君佑瑶胳膊想把她带出去。 “鞋。”君佑瑶看了一眼地上的玻璃碎渣,她赤脚这一下去没两步就得流血。 郑威被那三杆枪吓得够呛,这时候什么怜香惜玉、色胆包天都被他通通抛到了脑后,抬手就往君佑瑶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鞋尼玛鞋,没看到三位爷正等着吗?谁有空帮你找你那破鞋!” 三人大概十分满意他的识趣,也附和了一声:“死不了就下来。” 君佑瑶舔了舔嘴角挂出的血丝,眸色冷寒如冰,她什么话也没说,抬脚就站在了地面上,郑威也不理会她的情况,在三人的示意下拖着她往外走,细碎的玻璃渣嵌入她光滑细嫩的皮肤,很快就他们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点一点红色的血珠。 无人理会。 君佑瑶不敢挣扎,任由他们拽着自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宽敞的走廊用光滑的黑色大理石砌成,明暗无序的灯光,很有夜店的风格。 数不清的黑衣人站在走道上,个个荷枪实弹。 很多房间的门都敞开着,和君佑瑶他们一样被人用枪抵着往前移动,有些人十分狼狈,衣衫不整,神情惊恐,男人们还好些,但女人们基本上只能用惊魂未定、如丧考妣来形容,时不时低低的尖叫几声,间或抽泣掉几颗金豆豆,倒显得赤着脚流着血却一脸镇定从容的君佑瑶有些鹤立鸡群。 很快一群人都被带到了大厅里,基本上君佑瑶觉得这不叫大厅,该叫酒池肉林才对,两层楼高的巨大空间里,各种奢华的布置让人眼花缭乱,而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泳池,泳池里挤满了人,无论是穿着整齐的,还是不着寸缕的,都像一颗颗嫩白大萝卜一样扎在池水里。 有些人君佑瑶十分眼熟,不正是海城市的政商名流们吗?居然还有一个经常出现在新闻栏目里的大人物,如今却像只受惊过度的小鸡仔一样畏畏缩缩地困在泳池里,模样可笑又可怜。 一贯高高在上的人跌落尘埃时,看上去也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泳池边整齐的站着数十名持枪的黑衣人,枪口方向纷纷对准着泳池里的人,只有这种威胁才能让这些惯于发号施令的人乖乖闭上他们的嘴。 “都下去,然后双手举起。” 泳池旁一名没带头罩的凶恶男人开口。 很快君佑瑶这批新来的“犯人”也被赶进了泳池里,池水碰到她脚底的伤时带出钻心的痛,她皱着眉忍耐的跳进水池里,跟其他人一样被迫举起双手,这里也就她一人比较惨,因为只有她双手还被绑着。 到目前为止,君佑瑶依旧没搞明白自己究竟身处何地,但她好歹确定了一点,这应该是地下楼层,因为从头到尾她就没看到过一扇能看到外部的窗户。 她刚才被带出来时瞄到过墙上的电子钟,显示时间是3月14日13:55,她是在中午放学去吃午饭的途中被敲晕的,离现在不到两个小时,所以她应该还在海城市内。 “阿武,老大呢?”带她们进来的一名男人走向靠在吧台前喝酒的男人。 “大刀他们刚才找到这家娱乐场的负责人了,老大亲自去抓人了。”叫阿武的男人递给他一杯威士忌,“喝一杯润润喉?” “不了,一会还有的忙,我又没你那千杯不醉的酒量。”原野可不敢在工作时喝酒,摇了摇头拒绝。 阿武笑了笑:“你就是胆子太小。”他仰头把自己手里的威士忌一口饮尽,突然对着泳池一角道:“那小姑娘怎么回事?还被绑着?” 原野朝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我们进去时她就被绑着,估计在玩什么游戏吧。”他笑了笑,带着了然。 “小姑娘长得倒是不错。”阿武看着君佑瑶,眼神暧昧。 原野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这孙子,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没经过老大确认之前,你少动歪脑筋,说不好她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呢?” “放心,我懂规矩。”阿武嘴上虽应着,但眼神却一直在君佑瑶身上流连,染上淫邪的目光让她几欲作呕。 “说到底海王爷还是偏心,他女儿的照片就只有蛇姬那女人看过,如果不是这一次我们买通了她的一个手下,得知蛇姬已经秘密把海若月送到了这家地下会所里暂时安置,恐怕我们到现在我们还在满世界乱找。” 海若月一直被海谦保护得很好,从来没让她的身份曝过光,连他最亲近的几个义子都不知道海若月身在何处是何模样,除了蛇姬。 “确实,不过这场子里差不多年纪的女孩不少,不好找。” “场子的负责人应该知道,等清哥抓到了人自然就能问出来。” “希望如此。” 这时候君佑瑶有些后悔当初阻止顾砺寒直接干掉肖静姝了,瞧这事闹的,都没法收场了! 不过从这两人的对话中她倒是听出了一些门道,因为她听说过海王爷这个名字,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那她应该是卷进了海朝国际集团的内乱中。 他们口中的海王爷,就是海朝国际的大当家海谦,而海潮国际集团用非官方的叫法又称为海潮帮,由日月朝末就存在的漕帮演变而来,经历王朝更迭历史兴衰始终屹立不倒的地下王国,是华国最大最神秘的非官方准民办的特殊组织之一。 而2005年2月初,海朝国际的大当家海谦过世,留下遗嘱将位置传给自己唯一的女儿海若月,由此导致了海朝国际一场的内乱。 这么一想,时间还真恰好对上了。 君佑瑶上辈子也就是个普通的吃瓜群众,是没资格也没能力接触到这一层面的势力的。 而她之所以会知道这些,还是在神秘组织里与她唯一接触到的那个人聊天时提到的,因为他负责守护的实验体就是那位和她同龄的女孩海若月。 虽然不明白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很明显这个海若月最后并未顺利继承海朝国际,而是成为了内乱的牺牲品,和她一样被困在了那个组织里,这是不是说明海朝国际也可能和那个组织有关? 君佑瑶的心思飞快转动,脑中已过了许多想法。 “清哥!” 大厅里所有黑衣人同一时间站直了身体,看着某个方向齐声喊着。 阿武和原野两人也神情恭敬地对来人行礼,古老帮派传承几百年历史的规矩在他们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君佑瑶的黑眸也随着这些人行礼的方向望了过去。 第77章 虎落平阳——我不是海若月 那是一个相当高大俊美的男人,穿着一身合体的白色西装,一双天生像在笑的卧蚕眼,唇微微抿着,不显轻浮,只是那眉眼无论如何也无法让人觉得温暖,望进去,只有深沉的汪洋。 他漫步走来,潇洒如风,如果忽略他右手上握着的那把滴着血的长刀,和左手上提着的血淋淋的人头的话,他就像一个来出席舞会的英俊绅士,能让在场许多女人为之着迷。 君佑瑶对这个人没有丝毫印象,她对海朝国际所知相当有限,毕竟那个圈子不是那时候的她能接触到的,她唯一清楚的就是——最后掌控着海朝的是一个叫蛇姬的女人。 白西装男走到泳池前,视线锐利的扫过泳池里的男男女女,抬手就把他提在手里的人头往人群中丢了过去,它在半空划出一道抛物线,落下浓稠的血沫…… “啊……” 尖叫声麻木了众人的耳朵,人群骚动混乱,伴随着水浪的起伏,池水被缓缓染成了粉色。 “闭嘴!” 白西装男的声音其实很轻,并没有几分发狠的力道,但就是这样的两个字,让现场瞬间再次鸦雀无声,因为在他开口的同时,所有的枪都整齐划一的上了膛。 他又朝后摆了摆手,很快就有人为他拉来了一把豪华的单人沙发椅,理着袖口坐了下来,对着身旁的人说了一声:“把乌诗曼带过来。” 属下应声,招了招手,很快就有人拖着一个长头发的妖娆女人走了进来,应该就是这家会所的负责人。 乌诗曼的脸已经红肿一片,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两名黑衣壮汉拖着她丢在了白西装男人脚边。 男人慢条斯理的用布擦拭着他手里染了血的长刀,“说说吧,蛇姬交代让你照顾的人究竟是哪一个?” 乌诗曼艰难的转头看了泳池里的一群人一眼,眼神晦涩难懂。 “清哥,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这个场子一直归蛇姐管,您现在这么做已经违背了帮规,就不怕刑堂的老爷子们发怒吗?”乌诗曼的声音十分沙哑,睁着青肿的眼睛瞪着他。 白西装男人笑了笑:“我该怎么跟那些老头们交代是我的事情!乌诗曼,你可能不懂我的处事规矩,但想来蛇姬应该提醒过你,我这人耐心一向不好,所以现在你只有一个活命的机会,告诉我蛇姬交给你的人在哪里?” 他拄着刀尖俯身看向乌诗曼。 “我真的不知道清哥你在说些什么?”乌诗曼撇开脸,避开他阴冷的视线。 她的声音刚落下,男人手里的长刀已经砍过了乌诗曼的肩头,把她的一条手臂整齐地削了下来,滚烫的鲜血喷洒而出,在男人白色的西装上染了点点红梅。 现场控制不住的又是一声声刺耳的尖叫声,如此血淋淋的画面还真不是一般人承受得了的。 “说吧,哪一个是她?”白西装男甩着长刀抵在了乌诗曼仅剩的一条胳膊上,“手脚加你的脖子,呵呵,你还有四次机会。” 这意思很明显,如果她不回答,他就一刀一刀砍掉她的手脚,直到最后的脑袋。 乌诗曼再强硬也只是个女人,这个威胁对她来说十分有效,她忙道:“我说,我说!求清哥饶了我!” “放心,我不喜欢杀人的。”云清收回刀,笑得一脸温柔,却只让人觉得无边的胆寒。 乌诗曼在一名黑衣人的帮助下站了起来,她走到泳池旁,看着拥挤在一起的人,然后指着气质如雪的少女说道:“蛇姬让我照顾的人就是她。” 君佑瑶真想大喊一声:“我特么草尼玛!”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全世界的恶意都要冲她而来?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已经有机灵的黑衣人将她提着拉出了泳池,她仍流着血的脚丫子在瓷砖中留下浅浅的血痕。 云清走到湿淋淋的君佑瑶面前,用长刀的柄挑起她的下巴:“你就是海若月?” 他们在找的人果然是海若月。 真是一场无妄之灾。 “我不是。”君佑瑶淡淡的回应。 乌诗曼忙抢话:“清哥,真的是她,我发誓我绝对没骗你。”她挑君佑瑶也是没办法,谁让她长得最漂亮,谁都知道海谦的妻子是个大美人,所以海朝国际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认为海若月也是个美人,加上身为海朝国际的大小姐,她的气质肯定和其他女孩子不同。 出现在这里面的男人倒也罢了,但女人却多数都染了浓重的风尘味,别说大小姐,就连普通女人都比她们要顺眼,所以气质独特长相出挑的君佑瑶自然而然就被挑了出来。 如果乌诗曼知道自己挑的人是谁,她绝对不会做这么鲁莽的事 “我不是。”君佑瑶看向乌诗曼,神情平静冷淡,“我是被那边的那头肥猪绑架到这里来的,甚至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云清闻言冷冷看向乌诗曼,乌诗曼一愣,忙辩解:“不是的,你在撒谎。” 君佑瑶对着泳池方向努了努嘴,“你们去问问那头叫郑威的猪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谁是郑威?”阿武果断朝泳池里吼了一声。 “……是……是我。”郑威颤颤巍巍的开口,肥壮的身体抖动如筛糠。 身为一个在道上混了十多年的人,他怎么可能没听过海朝国际的大名,正是因为他知道这群人的来历,他才更加胆战心惊。 那可是世界上最大的黑道组织之一海朝帮的人啊,他再混个一百年也得罪不起的存在。 云清一脸嫌恶的看了他一眼,显然也不满他磕碜的长相,“这位小姐说是你把她绑到这里来的?” “是、是的。”郑威吞了吞口水,眼神都不敢和云清对上,磕磕绊绊的开口:“她得罪……了我一朋友,朋友就,就托我、托我关照一下。” 乌诗曼一听就知道事情坏了,她没想到自己随便指的一个人居然有这么大的破绽,但这种时候只能咬死不认了,她可不想再失去一条胳膊,甚至是性命,但也不能把大小姐给暴露出来,不然等着自己的照样也是死! “清哥,你不能相信他们的话,他是为了保护海若月才故意误导你的,你相信我,这丫头真的就是海若月,你杀了她,以后海朝国际就是你的了。” 这是打定主意让君佑瑶来背这个锅了。 君佑瑶注意到云清看向自己的眸色一冷,她知道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这个云清很显然打算不管不顾先干掉她再说。 坐以待毙不符合她的个性,在云清的视线向自己射来的同一时刻,她手上原本捆住她双手的绳子被她扔向了云清,而她同时快速上前,靠在了乌诗曼的身后。 因为她的双手一直被绑着,所以在场没人会料到她会有行动能力,乌诗曼本就靠她极近,更没料到她会在这种时候发难,等所有人回神之时,她的脖子上已经抵了一把纯黑色的匕首。 一瞬间,无数枪口对准了君佑瑶的方向。 君佑瑶厉声喝道,声音冷沉霸道竟然不输云清半分:“如果你们不想知道真正的海若月在哪里的话,尽管开枪!”她说着毫不犹豫的在乌诗曼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红痕,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她手里握着的自然就是顾砺寒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那个印章她一直随身带着,郑威或他的手下绑了她只拿走了她身上的手机,其他东西都没有动过,她刚才下泳池时就已经偷偷握在了手里,寻找最关键的时机。 她是考量了一番之后才做出挟持乌诗曼这个决定的,刚才靠她最近的就是云清和乌诗曼,如果能挟持云清当然很好,但以云清的武力值恐怕她还没接近他就会被一刀砍成两半,相比之下乌诗曼就好掌控多了,她是个女人,且断了一臂,又是在场唯一一个知道海若月下落的人,抓住她也可以让这些人投鼠忌器。 君佑瑶又瞄了一眼闪到自己左后方的阿武,冷笑:“最好别以为我手上只有一把匕首。”说着她朝其中一名黑衣人的方向抬了抬右手,众人就见那黑衣人毫无预兆的倒了下去。 阿武等人这才意识到这小姑娘不是在说笑,她这使得什么手段? “想不到这家小小会所还藏龙卧虎?”云清也有些诧异,看着乌诗曼身后的少女,笑得有些意外。 乌诗曼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个小丫头给挟持,僵硬着身体愤怒的低吼:“臭丫头,你好大的胆子!快放了我!” 君佑瑶冷笑,抵在她脖子上的匕首再次毫不犹豫的划下:“怎么?我不是海朝国际的大小姐吗?你这种最底层的下人怎么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你!” “我最恨别人莫名其妙的陷害!”君佑瑶突然冷声轻嗤,快速转动匕首刺了她已经断了的右臂一刀,做出了跟云清一样的动作,只不过她只削下来一片肉:“现在可以告诉他们了,我到底是不是海若月?” 第78章 虎落平阳——我是君佑瑶 “唔。”乌诗曼捂着手臂狠狠抽气,本就因失血过多而过度苍白的脸愈发惨白如纸。 其他人也没想到这个看着弱弱小小的女孩子出手这么狠辣,泳池里的男男女女连声抽气,受惊不小,连郑威都被她的动作吓到了,更为自己绑架她来的举动产生了一丝后怕。 但其实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君佑瑶都没这般狠戾血腥过,活生生削人一片肉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饶是她重回一世自认已铸就了一颗冷硬如铁的心,一时半会也忘不了那种诡异的触感。 但现实是能逼迫人成长的,在这种情况下,她除了让自己强大之外别无他法。 她甚至在这种情况下还维持住了她的面无表情。 痛得差点晕死过去的乌诗曼简直恨死了自己的坏运气,她怎么好死不死就挑了这么一个煞星来当挡箭牌!这女孩子和云清那个恶魔是一家的吧?怎么能这么狠! 她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前有虎后有狼,进不是,退也不是。 “是在考虑自己该挑哪一种死法吗?”见她久久不出声,君佑瑶贴在她身后,勾着唇笑得不怀好意:“放心吧,他们暂时还不会杀你,不是还得靠你找出真正的海若月嘛?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乌诗曼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句话,她脸上的汗不断滑落,浸湿了她薄薄的长裙。 “这位小姐,我相信你不是海若月了,所以能放了她吗?”云清其实心里并不确定,毕竟这小姑娘太不寻常了,她不是海若月还好,如果她是,那以她这样的性子成长起来,将来势必会成为他最大的阻碍。 君佑瑶多少也能猜到他的想法,她表现得越与普通女孩不同,反倒越会引起云清的怀疑,他现在还不动手只是因为不确定而已。 “其实要确定我的身份很简单,你让你的手下上网查一查君宝药业或者花之语系列广告,就会知道我是谁了。”有时候当个名人还是有好处的,至少这种时候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他们不信郑威的话,那总该信网上那些新闻吧? 云清蹙眉,挥手让阿武照她说的上网查查,还没两分钟,阿武就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眼神还时不时惊疑地看君佑瑶两眼,显然阿武也很震惊她的身份。 “原来是君董,云清失敬了。” 云清的表情倒是没有多少变化,只是眼里多了几许兴味,这么年轻漂亮就白手起家成功的董事长,难怪她的心性、手段、魄力都与其他女孩不同。 “你就是那个把海城商界搅得风云大变的君佑瑶!?”乌诗曼不敢置信的大叫了一声,这一句话也直接揭了自己的底。 君佑瑶笑了笑,正要说话,就听不知哪里响起一道细微的响动。 “清哥,不好了,蛇姬带人闯进来了。” 云清守在外边的属下吼了一句,随之而来的就是激烈的枪响声。 君佑瑶意识到这里马上就会变成战场,当机立断丢开乌诗曼,转身往后方吧台跑去,这时候也没人管她了,云清和他的属下也在同一时间动了起来。 子弹掠空的声音,玻璃陶器碎裂的声音,男人女人们惊恐尖叫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堪比一场疯狂的音乐会。 君佑瑶尽可能缩小身体躲在角落里,视线所及是一片混乱,有人在她眼前被射成马蜂窝,有人被爆了头脑浆四溅…… 场面太豪华,她有些恶心。 原本被困在游泳池里的那些人慌乱得像无头苍蝇,跑得跑,叫得叫,潜水躲藏的也不在少数,中了流弹倒地不起的更不少。 君佑瑶还注意到有一小撮人行动很诡异,她们聚在一起,正小心翼翼地往一处隐蔽的地方移动,被她们护在中间的是一个短头发大眼睛的圆脸小姑娘和乌诗曼。 她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是一面巨大的穿衣镜,她猜测那面镜子后面应该有道暗门。 不过这些人的动作很快就被云清发现了,他眯了眯眼,也留意到了那些人护在中间的圆脸女孩和乌诗曼,他这时陷在火力包围中心无暇去阻拦,但他手里的银白手枪已经毫不迟疑地对准那个女孩,扳机一扣,子弹直接穿透前方两人的手臂,射进了那女孩的胸口中。 “大小姐!” 那群人里有人惊呼出声,脸都白了。 “把大小姐背上,我们挡一会,你们快走!快去找蛇姐。” 之后便是惨烈的画面,不过好歹还是逃出去了几个人。 君佑瑶看了一眼仍战斗不息的一群人,果断从裤兜里拿出神器手机,领取了一张极为珍贵的【隐身符】,顾名思义,用了这张符她短时间内就会处于隐身状态,谁也看不到她碰不到她,确定周围没人注意到自己,她才小心翼翼的将符纸贴在自己的身上。 确认【隐身符】起了作用,她又找来一双合脚的拖鞋,跟着那群人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出去便是一条窄小的甬道,暗门口有一个男人看守,为了以防万一,君佑瑶毫不迟疑地按下了指环,确认男人无法对自己造成威胁后,才看了一眼地下滴落的血渍,顺着血滴落的方向走了过去,大约走了两分钟,才在一道木门边停下。 “你们是怎么保护小姐的?”一道女声低低的咆哮,声音压抑又愤怒。 “对不起,蛇姐!是云清开的枪,我们发现时已经晚了。”这声音是乌诗曼的。 “该死的云清!” “蛇姐,小姐的情况很不好,我怀疑子弹打中了小姐的心脏,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尽快把小姐送医!”蛇姬的语气很不好。 “但是现在出口那里已经被云清的人占领了,我们暂时出不去。”乌诗曼也很着急,她其实也很需要救治,毕竟她缺了一条胳膊,且伤口一直没能处理,再继续下去她也好不了。 乌诗曼还没说完,她们面前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手里有枪的人同时抬手指向门外,但门外并没有人。 君佑瑶当然不会傻傻地站在门口让这群神经紧绷的人把自己射成马蜂窝,她踢开了门后才撕掉身上的隐身符,躲在门边淡淡开口:“我可以救她。” “什么人?出来!”蛇姬冷喝一声,带着寻常女人没有的威严与霸道。 君佑瑶缓缓从门边走出。 “是你!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看到她的身影,乌诗曼既惊又怒,抢过身旁一人的枪就要开枪射杀君佑瑶。 “诗曼,她是什么人?云清的属下吗?”蛇姬却先一步阻止了她的动作,神情冷凝的望着君佑瑶,她没忘记,这个女孩子说她能救海若月。 乌诗曼脸色难看,咬唇不语,君佑瑶笑了笑代为回答:“蛇姬小姐是吗?我是君宝药业的董事长君佑瑶。” 她又看了一眼乌诗曼:“也是之前被乌小姐推出去当海小姐挡箭牌的人,我为了自救不得不对乌小姐做了一些不太美好的事,不过我也是逼不得已,毕竟先推我入火坑的可是乌小姐,你总不能不允许我这个无辜的人为了挽回自己的生命做些事吧?” 蛇姬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自信又漂亮的女孩,虽然她没听说过君宝药业,但能当上一家公司的董事长,至少证明这个女孩确实是有真材实料的,怪不得连乌诗曼都在她手底下吃了亏。 不过这些她不在乎,她眼下只在乎一件事,“你说你能救小姐?” 君佑瑶点头,开着天眼看向躺在手术台上的女孩,“子弹擦过她的心脏,造成她的心脏主动脉弓中断,如果不尽快进行手术,她最多还能活一个小时。” 他们现在身处的应该是这家地下会所的医疗室,所以一应物品还算齐全。 “你都没检查怎么能看出她心脏的情况?”蛇姬有些惊疑。 “这是我的能力,否则你以为我凭什么说自己能救她?”君佑瑶的眉眼间带着自信,看着蛇姬的眼睛不避不让,哪怕她明知道蛇姬此人可能比云清更不好对付。 毕竟蛇姬才是最后真正掌控海朝国际的人。 说起来,美人风很多种,知性的、性感的、清纯的、可爱的……蛇姬是个三十出头的美人,她美得野性又张扬,就连她眉眼上的疤痕都像是一道勋章,向世界昭告着她的与众不同。 “我安排在外头的人你给怎么了?”蛇姬用枪比了比某个方向。 君佑瑶知道她指的是暗门处的那个男人,“没死,我给弄晕了。” 蛇姬点点头,对身旁的两名男子道:“你们去把他带过来,留一人看着。” 两男子领命离去。 “你先进来。”蛇姬朝君佑瑶撇撇头,示意她进门。 君佑瑶毫不迟疑的迈步走了进去,在数支枪的威胁下淡定的走向病床,也不管其他人好奇怀疑的目光,看着床上的海若月,蹙着眉问:“这里有医生或护士吗?” 一个长相白净的女人举了举手:“……我是这间医护室的护士。” “医生呢?”君佑瑶扫了一眼这间有点豪华的医护室,高规格的私人会所里会设置这种医护室并不奇怪,但既然有护士,那也应该有医生吧? 第79章 第一次外科手术 “医生死了。”那护士的语气沉重了几分。 君佑瑶点头,在这样的情况下听到这种消息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你过来帮我!准备好需要的手术器材、麻醉剂,我们马上开始动手术!” 小护士却没照做,而是看向了蛇姬:“蛇姐?” 蛇姬一直在审视着君佑瑶,像在判断她的价值一般。 “照她说的做!”没多久,蛇姬就对那名护士下了命令,她明白海若月的情况肯定拖不到她们突出重围送去医院,这种时候她只有当机立断信任这个看上去还乳臭未干的少女。 乌诗曼动了动嘴想说什么,但摄于蛇姬的威严还是将心里的话吞进了腹中。 女护士叫叶嘉,手脚很麻利,很快就备齐了手术需要的东西。 君佑瑶也已经穿上手术袍,带上口罩,做好清洁工作站在了手术台前,这是她人生中第一台手术,它有多事关重大,有多意义非凡,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所以绝对不容有失。 她已经自学完了大学期间外科手术的所有理论知识,也在家里用小白鼠小青蛙们练习了很多次解剖缝合等等,如今欠缺的就是直接在人体上动刀的经验,外科技术并非一朝一夕可以练成的,但别忘了她还有天眼,只要配合天眼使用,她相信自己可以顺利完成这次手术。 “麻醉。”她深吸口气,将一切慌乱、紧张、激动等情绪收起,开始走出她人生最关键的这一步。 叶嘉并非刚毕业的小护士,她在被吸纳进海朝国际之前曾经在某机关医院工作过四年时间,有丰富地临床手术经验,即便这一次她需要配合的医生如此年轻,但作为一名专业护士,她也很快就进入了自己的角色。 “4号手术刀。” 一只带着医用手套的小手摊开,站在器材边上的叶嘉迅速做出反应,将薄如蝉翼的手术刀放进了那只小小的手心里。 君佑瑶握紧手术刀,毫不迟疑地在海若月的胸口上划了一刀,血迅速从黄褐色的皮肉里溢出,这一幕放在普通人面前何其的恐怖,但她的心却平静得仿佛无声的溪流。 这一刻,她只是一个医生。 “牵开器。” “有齿直钳。” “手术镊。” “弯止血钳。” “……“ 一连串的命令,一连串的动作,让在场的其他人心跳加速,却也目不转睛。 不过至少他们明确了一点,君佑瑶确实懂医。 “子弹嵌入四公分,心脏主动脉弓中断。”君佑瑶报出准确的诊断结果,叶嘉也看到了海若月被打开的胸口中的情况,朝一旁一直看着她们动作的蛇姬点了点头,肯定了君佑瑶的说法。 也就是说君佑瑶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 “先取子弹。”君佑瑶迅速做出下一步指示,“给我环钳。” “君医生,子弹似乎压迫在主动脉上,如果取走子弹会不会造成主动脉弓彻底断裂。”叶嘉的神情相当凝重,大小姐这伤还真的不是一般的严重,主动脉弓几乎只靠着子弹边连接在一起。 君佑瑶一直开着天眼,自然知道海若月的情况有多糟糕。 “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她冷冷瞥了她一眼,再次说了一声:“环钳。” 叶嘉也知道这种时候只能听她,飞快递上她需要的物品。 这个叫君佑瑶的小姑娘好强的气势,不愧是当董事长的人,看她开刀的动作其实并不熟练,很多地方甚至有些生涩,但她对伤口及血脉组织的位置掌控得十分精确,切开的部位全是寻常的肌肉组织,避开了所有的动静脉及神经元,所以出血量十分小。 这种精确度几乎能媲美执刀十数年的外科医生了。 这小姑娘到底什么来头? 这当然是因为君佑瑶有天眼这个作弊器了,在她眼里所有的筋脉都是分明的,只要动作小心点,她自然不用担心会切断它们。 手术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一枚银色弹壳从海若月的胸口被君佑瑶取出来时,门外再次爆发起激烈的枪响声。 有个男人拖着受伤的腿跌了进来,没站稳就急忙开口:“蛇姐,我们的人快抵挡不住了。” 蛇姬看了眼沉浸在手术中的君佑瑶一眼,果断地对属下下令,“诗曼你带一队人留在这里保护大小姐和君医生,其他人跟我来。” “是。”所有人同时开口,掷地有声。 君佑瑶始终垂着头进行着自己手里的工作,“持针钳,缝针。”接下来是最重要的环节,主动脉弓缝合手术,海若月的心脏已经出现了黑雾大量堆积的状况,供血供氧不足将加快她心脏的死亡。 上辈子的海若月就是个活死人,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像一条美人鱼一般沉睡在密闭的特殊容器里,容器里灌满了深蓝色的液体,牵引出无数细长的管子。 她并没有真正死去,但也不曾睁开过眼睛。 君佑瑶不知道自己这一世能不能改变海若月最终的命运,但至少她不会让她在这个花样的年纪里再次接受那残酷的命运。 她的手触摸着她的心脏,一边快速缝针,一边用天眼吸收着那些堆积起来的黑雾,维持住她的生机。 耳畔是震耳欲聋的枪声,子弹时不时穿透门和窗户朝他们射来,乌诗曼指挥着人护在手术台四周,有人受伤,有人倒下,有人很快补上。 叶嘉的脸一片青白,她从前也只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好市民,还真没经过中这种险象环生的情形,汗水已经彻底浸湿了她的背。 “给我换圆头针。”君佑瑶的声音始终冷静,仿佛周遭的一切对她来说只是音响里传出来的背景音乐而已。 又一个同伴在身旁倒下,叶嘉心慌意乱,眼神都已经飘了,她困难地咽了咽口水,慌乱中递了一枚铲头针过去。 君佑瑶刚接过来要穿线,就注意到了不对劲,蹙眉抬头看向叶嘉:“冷静点!你现在是在手术中,明白吗?” 叶嘉也注意到自己出现了手术失误,忙道歉:“对不起君医生。”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没人不怕死。”君佑瑶把铲头针放回原位,“但是你放心,在他们所有人都倒下前,你不会有事。如果他们都倒下了,我允许你躲到安全的地方去。” “是,君医生。”叶嘉看着眼前这双平静如水的眼睛,暗自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别。 瞧人家年纪轻轻,却像久经沙场的将领,枪林弹雨中面不改色镇定自若,跟她相比,自己简直胆小如鼠。 她咬了咬唇,一脸郑重的对君佑瑶说道:“君医生,我一定坚持到手术结束。” 君佑瑶掩在口罩下的唇轻轻一勾,轻点了下头:“很好,那继续吧。” 这一次两人的动作越发快速,在血淋淋的手术台上展开与时间赛跑、与生命斗争的战役。 “砰砰砰……” 枪声如雨,时间分秒而过。 君佑瑶也不知道这台手术究竟进行了多久,当她对叶嘉说出“手术剪”三个字时,也预示着这台手术顺利结束,而蛇姬等人也已经回来了。 “恭喜,手术很成功。”君佑瑶脱掉手套,摘下被汗湿润了的口罩,对上蛇姬染着血沫的脸。 蛇姬闻言很明显松了口气,看着君佑瑶的眼睛里第一次带上了佩服和欣赏,她没想到这么个年轻的女孩子竟然真的完成了一台难度极高的手术,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难怪这么年轻就已经成为了一家公司的董事长了。 “这一次多亏了君医生妙手仁心,以后我蛇姬欠你一条命。” 君佑瑶笑了笑,没有推拒她的意思,能让未来海朝国际的大当家欠自己一条命,她为什么要虚伪地拒绝?她的第一次手术值得得到这样的报酬。 她自己也很开心,不仅仅因为救回了一条人命,还因为这次手术证明了天眼可以完美的配合她做手术,又不会引人注意。 她并没有彻底吸走海若月身上的黑雾,但留下来的这些黑雾并不会致命,它们会随着她伤势的好转自行消散。 “蛇姬小姐,外面已经安全了吗?”君佑瑶竖着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蛇姬点头:“云清中了枪带人跑了,我的人正在整理战场,等外面的情况稳定之后我会派人送君医生安全离开,你放心,不会让你惹上任何麻烦的。” 君佑瑶长舒了口气,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这时她又看了眼倒在墙边正让叶嘉重新处理伤口的乌诗曼,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乌小姐,我为自己刚才在大厅时的行为对你说声抱歉。” 虽然当时她也是逼不得已,不过看在蛇姬面子上,君佑瑶觉得自己该好好处理跟乌诗曼的关系。 乌诗曼惨白着脸抬头,眼中有说不清的情绪,有不甘也有体谅,最后扯了扯唇对她无力的笑了笑:“事出有因,要怪也该怪我自己,君董没有做错,这句道歉我不敢受,倒是我该跟你说对不起。” 她心里确实对君佑瑶有点怨气,但她也很明白错的是她自己。 第80章 以医服人 无论是为了保命还是为了报复,君佑瑶都有理由对付自己,她有什么权利去怨恨她? 何况她现在救了大小姐的命,以后就是他们海朝帮的大恩人,她哪里还敢跟她作对,又不是活腻了。 “如果能找回你的断臂,也许我可以帮你把手臂接回去,不过可能以后你的右臂会比左臂短几寸。”君佑瑶看着她整齐的断臂,又说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震惊的话。 “君董,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乌诗曼激动地从地上蹦了起来,原本苍白的脸都因突然的充血红润了不少。 连蛇姬都忍不住追问道:“君医生,你说的可是真的,断臂还能接回?” 现如今的医疗技术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 “理论上来说,断臂在十二小时内是可以接回的。”君佑瑶肯定的回答,这手术让别人来做成功几率可能不高,哪怕接上了她的手也基本是条废手,但这手术由她来做的话成功率肯定能高不少,毕竟她有天眼。 乌诗曼一听也不管理论不理论了,急忙命令手下:“还傻站着做什么,快去把我的手臂给找回来。” 幸好这时候云清的人已经退走了,不然还真不好在枪炮下找到那条血淋淋的胳膊。 “对了,顺便帮我把我的包带回来。”没她的包她也动不了手术,毕竟天眼吸收黑雾的能力是充能型的,所以她还需要顾砺寒的血。 她之前已经把血浆制成了液体胶囊,这样既方便携带也方便吞咽,又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乌诗曼的手臂和她的包很快就被找了回来。 君佑瑶和叶嘉喝了两口水又要开始她们今天的第二台手术。 “能撑得下去吗?”君佑瑶问对面的叶嘉,其实断臂接回手术比海若月的心脏主动脉弓缝合要困难,因为她必须把乌诗曼右手的所有经脉和神经元都缝合起来,加上还得接骨,还要切除断臂部分坏死的组织…… 工作量巨大,一般情况下一个完整的医疗团队都要花十几个小时才能完成这台手术。 但现在她们医生加护士就两个人。 叶嘉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您放心,我一定能陪君医生做完整台手术的。”说实话她还没见过断臂接回手术,本就对此有很大的兴趣,何况人家君医生都可以,她一个小护士谈什么撑不下去? 君佑瑶对叶嘉的状态还是很满意的,但想了想还是对蛇姬说道:“为了以防万一,蛇姬小姐还是派人找两个医生和护士过来,这台手术可能会很长,我需要助手。” “好,我马上派人去找人。”蛇姬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本来现场就需要很多医生,毕竟受伤的可不止海若月和乌诗曼。 君佑瑶点头,也不担心这里的混乱不适合手术开展,以海朝国际的势力要摆平海城市的黑白两道并不困难,毕竟她上辈子从没听说海城市发生过什么枪杀案或者大暴动。 手术开始前她分别给顾砺寒和靳天成打了个电话,以防他们找自己却找不到。 这一场手术如她所料持续了很长时间,等君佑瑶剪断缝合线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两点。 精神高度集中了十多个小时后的疲惫感瞬间涌上来,她的身体晃了晃坐在了一旁的病床上,她哑着嗓子对半夜才赶到的助手医师说道:“把伤口包扎起来,然后固定……” 还没说完,她身体一歪倒在了床上。 “君医生!”护士医生们还有蛇姬等人都纷纷围了上来。 “君医生没事,她只是太累了,睡着了而已。”一名老医生翻了翻君佑瑶的眼皮,对焦急的众人解释。 通过两台手术,君佑瑶这个年纪轻轻的无照黑医已经彻底把这群正经医护人员给征服了。 “啊,君医生脚受伤了。”有个女护士见到君佑瑶的脚底,这才发现她的脚底被扎了不少伤口。 原来她一直扛着这样的伤坚持做了十多个小时的手术,从头到尾没表现出一点异样,撇开她的医术不谈,光是这种坚韧性情就让在场许多人佩服。 一名医生怀着敬畏的心为君佑瑶处理了她的伤口。 蛇姬同样也是一夜没睡,但她精神还不错,她看着躺在病床上呼呼大睡的少女,考虑到病房的环境并不适合睡眠,她很干脆地走过去弯腰把人抱了起来,“这里就交给你们了,仔细照顾大小姐和诗曼,我带君小姐下去休息。” “是。” 君佑瑶被一个女人公主抱着离开了,一路睡得十分香甜,一点都没感觉到异常。 她再醒来时是在酒店的豪华客房里,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她睡了一天终于被饿醒了,床头放着她的书包、一套干净衣物,还有一张便条纸。 她摸着额头坐起身,拿起那张便条,“君医生,为了大小姐的安全我们已经赶回鸿洲了,不能当面和你道别很遗憾,这一次十分感谢你的帮忙,有事可以随时联系我和诗曼,诗曼是海城这边的负责人。我们有缘再见。蛇姬留笔。” 鸿洲,位于华国的中心腹地,是海朝帮在华国的大本营所在。 便条背面写着两个联系电话。 君佑瑶将号码记下,又把便条放进烟灰缸烧了之后,就梳洗换衣在酒店吃了一顿大餐才离开了酒店。 回到家和夜火来个相见欢,又给自己脚下的伤重新换了药后,她才蓦然想起自己无故旷了两天课,明天该怎么跟班主任解释?难道跟他说自己遭人绑架了?这显然不是个好主意。 说起来那个郑威不知道死没死,当时情况一混乱她也没顾得上那头猪,不过他最好已经死了,不然她保证自己接下来的报复会让他比死还惨一百倍! 还有肖静姝!洗干净给姐等着! 她突然想起冒出来捣乱的羽香合集团,眯了眯眼掏出手机拨通了郭泷的电话。 “嘿,我们的大红人今儿怎么有空打我电话?是来夸我广告片拍的好,让你们君宝赚得盆满钵溢的吗?”电话那头的郭泷朗笑着调侃。 君佑瑶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切入主题:“问你个事,肖静姝和羽香合集团的高层有没有来往?” 肖静姝在上辈子混得最好时也没能搭上一线模特的边,所以她的新闻她能勉强记住一点已经不容易了,更详细的情况还真的不太清楚。 郭泷怎么说也跟肖静姝有过来往,又同处一个圈子,消息应该比较灵通。 “羽香合集团?”郭泷有些意外她的问题,想了想回答:“前阵子好像有听说羽香合集团的副总看上了肖静姝,怎么了吗?难道羽香合集团找你们麻烦了?” 郭泷并不知道羽香合买断了电视台热门广告时段的事。 君佑瑶没回答他的问题,蹙眉又问:“哪个副总?”她记得羽香合集团有两个副总裁一个副总监,还有好几个分公司副总经理,目标有点大,所以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是范迅昌的弟弟范亚昌。” 范迅昌就是羽香合集团如今的董事长兼执行总裁。 “范亚昌不是有老婆了吗?”范亚昌今年好像已经四十多岁了,不可能还没娶妻,他任职羽香合集团的副总裁,有羽香合集团10%的股份。 “是啊,所以他想让肖静姝给他做二奶,之前有一次肖静姝很生气的跟我抱怨过这件事,我才知道这件内情,不过她说已经拒绝范亚昌了。” 君佑瑶闻言嗤笑一声:“显然她前不久反悔了。” 肖静姝这倒霉女人还真把自己给恨上了,为了整她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居然同时找上范亚昌和郑威这两个男人对付她,也不怕到时候船毁人亡。 跟郭泷道了谢道了别,她又拨通了靳天成的电话。 “佑佑。” “靳大哥,这两天公司没什么问题吧?” “有啊。”靳天成笑了笑,“订单实在太多,员工抱怨忙不过来。” 新系列上架才两天,‘花之语’系列已经累积销售超过了八万套,连带还带动了‘晴’化妆品系列的销售量,而后续的订单仍在持续增长,预计未来两个月内君宝是不用愁产品销售问题了。 “哈哈,回头跟财务部商量一下调薪的事。”君佑瑶勾唇,也笑了起来,不过很快两人就谈起了正事。 “靳大哥,我之前让你去调查羽香合集团的事,你那边有眉目吗?” “有一点头绪,但还不能确定原因。”靳天成也严肃了语气,“我的人查到广告的事跟他们公司的副总裁范亚昌有关,是他直接下的命令,那款新香水也是他让设计部提前调出来的,原本那款‘花相见’是他们第三季才会上架的产品。” 还真的是范亚昌。 君佑瑶冷笑:“原因我已经知道了。”她把之前在片场时跟肖静姝的事简单说了一遍,“靳大哥,你最近多留心一下羽香合那边的动作,我担心范亚昌被美色迷得晕了头,还会做一些对君宝不利的事。” 男为悦己者疯,也不是不可能的。 何况君宝和羽香合还是同行,同行相忌,羽香合如果把君宝视为对手,那他们就得提前做好准备了,而且她印象中,羽香合集团确实经常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我明白了。” 第81章 摄魂令 和靳天成通完电话,君佑瑶开始刷自己两天没刷的喜乐群。 群里几乎时时刻刻都有热闹,如果她全部刷完估计得花好几个小时,她粗略扫过聊天内容,视线基本只专注在红色方块上。 然而都是十分不美妙的——该红包已被抢完。 气馁的将页面拉到最底部,看着屏幕里的聊天内容,感叹别人好运的同时,唏嘘自己的时运不济,她的百宝袋已经好久没补充新货了,要不要再伪装成谁讨点好处?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怨念太强,突然屏幕正中央跳出了一行金灿灿的大字。 玉皇大帝:为庆祝仙魔大战胜利,更为两族和平永续,本帝为诸位仙友准备了一份特别礼物,请记得查收,么么哒~ 赤金色的霸气大字,像一道闪电劈在了君佑瑶眼前,最后三个字更是差点让她想要自戳双目。 不愧是天界之主玉皇大帝,就是如此与众不同,瞧瞧这一句话从颜色到语气到字体,牛气中透着霸气,霸气中带着骚气,骚气中隐含王八之气。 真.玉皇大帝! 君佑瑶瞬间激动了,其他群友们也激动了,纷纷冒泡跟玉皇大帝合影中,她也很想合照,但她就是个黑户,不伪装都没资格出没。 等等,她是黑户,然后玉皇大帝说仙友?那么……她是玉皇大帝的仙友吗? 这问题并没有困扰她多久,因为很快一道悦耳的提示音在耳边响起! 【叮!恭喜你得到玉皇大帝发出的欢庆红包,获得摄魂令一块,已为你存入百宝袋,可随时点击百宝袋领取。】 摄魂令?这东西听上去好像并不让人感觉很愉快啊。 君佑瑶有些忐忑的点开了百宝袋,手指洛在最后那件物品的属性栏上。 【摄魂令:凭此令牌可随时打开杀戮之地大门,进入其中摄取魔灵或仙灵,每块令牌一次最多能摄取十个魔灵或仙,令牌可重复使用,被摄入的仙灵或魔灵会在一定时间内只听命于使用者,根据它们本体属性的不同作用也各不相同。温馨提示:杀戮之地,为仙魔最终决战之地,亦是仙魔的重生之地,魔灵或仙灵每被使用一次魂体就会增强一点,直到重新凝聚出实体。备注:摄魂令也可对人类使用。】 君佑瑶把【摄魂令】的属性来来回回读了好几遍,最后才长叹一声,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这东西尼玛对我一个凡人到底有什么用?” 杀戮之地,仙魔大战的决战场,这么高大上的地方她区区一个凡人进去会不会分分钟就被秒成渣渣?更不用说让她去摄取仙灵或魔灵为自己效力了。 不过她可没看漏最后一句话——可对人类使用,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用【摄魂令】摄走人类的灵体?那人会怎么样?会不会死? 看来她得找个合适的对象试试【摄魂令】的效果才行,至于去杀戮之地一日游抓几只鬼来玩什么的,她觉得还是等自己再练练胆子吧,不着急! 但君佑瑶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胆子其实比熊胆还大,只不过前提是有人把她彻底激怒了而已。 第二天回学校果然被罗楚峰戳着脑袋唠叨了两个小时,君佑瑶连番保证自己下次绝对不会不打招呼就闹失踪,最后还是在其他老师的帮助下才得以逃离罗楚峰的唠叨神功。 离高考还有三个多月时间,看着教室里埋头读书的同学们,君佑瑶觉得她也得好好发愤图强了。 但这一天她回到家时,门口却堵了一群人。 “佑佑,你回来了!”大伯君楼坐在一楼的楼道口,看到君佑瑶的身影忙起身走向她,身旁跟着葛世坤,还有五个君家的青壮年,也跟着纷纷打招呼。 七个男人,这是打算来做什么? 君佑瑶停下脚步看着他们,脸色冷沉,并没有一丝见到亲人的喜悦。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她很意外他们能找到这个地址,毕竟她从没告诉过他们自己住在哪里,连电话号码都没留过。 至于他们的来意,她用肚脐眼猜都知道,还不就是见她好了想来分一杯羹。 君楼对她的反应有些不满,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君佑瑶是一家大公司的董事长,三叔公说他们想顺利接手公司就必须先安抚住她,早知道这丫头这么厉害,当年也就勉为其难养着了。 “佑佑,大伯和你这些哥哥们有事和你商量。” “什么事?”君佑瑶双手插在裤袋上,冷淡至极。 “这里不方便谈话,我们还是进去说吧。”君楼指了指她家大门,她的堂兄弟们也看着她,一脸笑意森冷。 君佑瑶冷笑,“不用了,我家小,放不下各位,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好。”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怎么说也是你亲大伯,他们都是你的哥哥,我们到了你家门口你居然不请我们进门坐坐?你是怎么做晚辈的?当了什么董事长就目无尊长了是不是?”君楼本就因为君遥和李兰芳的事把君佑瑶恨到了骨子里,这会儿见她态度如此不好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君佑瑶的红唇勾起嘲讽的弧度,笑着说:“我以为发生过年前那回事之后我和君家就已经彻底无关了,倒没想到大伯还把我当君家人?真让我意外。” 君遥和李兰芳设计陷害她谋杀,这一家子却还能若无其事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出现在自己眼前,她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的神经。 “佑佑妹妹,岳母和大舅子那事纯属误会,他们俩也就是一时想岔了,他们早就后悔了,我和你祝遥姐姐前两日还去探望过他们,他们还叨念着要向你道歉呢。你就大人大量就原谅他们吧?” 出来圆场的是葛世坤,他态度倒是好,脸上始终带着诚恳的笑,一副和事老的模样,他也没想到妻家的这个堂妹如此厉害,才十八岁就建立了一个大公司,完成了许多人一生都不可能达到的目标,而且她还是他前妻的老板,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缘分。 不过要是真如岳父说的那样把君宝公司弄到手,那以后他也不愁没钱花了。 和温晴离婚后,丽人媚的情况每况愈下,祝遥在温晴离职后挺着大肚子当起了丽人媚的主管,但她既没有温晴的能力和手段,也没有温晴的眼界与涵养,根本撑不起店里的生意,原本日进斗金的店,不到三个月几乎就已经门可罗雀了,眼看着就离倒闭不远。 说实话,葛世坤也时常后悔当初离婚的决定,如果不是看在君祝遥肚子里的孩子面子上,他早就提出离婚了,真是个败家的女人。 不过前几天祝遥说她们君家有了一家大公司,以后他们有好日子过了,他的心也开始热了起来。 葛世坤心里打着什么样的小九九君佑瑶并不清楚,她只是冷睨他一眼,语气不咸不淡:“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一向气量狭小,大人大量这个词从来不适合用在我身上。” 让她原谅君遥母子?除非她重生回她爸活着以前!她可能会看在她爸的面子上饶了他们,现在?永远不可能。 她这一句话也堵死了葛世坤的话,他尴尬地笑了笑,“怎么说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太僵?” “从我离开杏田村让我外公养开始,我和君家就已经不是一家人了!”君佑瑶把话说的很绝,她实在懒得应付这群牛鬼蛇神。 “佑佑妹妹,你还小,脾气太倔了也不好,你看……” 葛世坤还要再说,就被君楼拉到了身后,“世坤,不必再跟她多说废话。” 君楼显然觉得自己已经给足了君佑瑶面子,他冷冷的笑了笑,“把你事先准备好的文件拿出来给她签了。” “文件?”君佑瑶闻言微眯起眼,看向葛世坤手里的公文包。 葛世坤也知道让君佑瑶对他们态度友善是不太可能了,看来只得选择另外办法,好在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可能,事先已经做好了准备。 “佑佑妹妹你先看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把字签了。”葛世坤将一份装订好的文件递给君佑瑶。 君佑瑶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一叠纸,却没有伸手接下来的意思。 “股份转让合同?甲方君遥,乙方君佑瑶?”君佑瑶读出最上面那几个大字,又粗略的扫了一眼文件的内容,再抬头时眸色已是彻底的冰冷,她看着君楼等人,“我觉得各位来错地方了,你们不该来我这里,而是该去海城市第三人民医院。” 三院是精神病院。 她的意思很明显,是在暗指他们疯了。 葛世坤这时候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了,抖了抖手上的文件:“你不必讽刺我们,我觉得你还是接下这份文件比较好,毕竟咱们都是文明人,并不想做出什么伤人的举动。” 君楼十分大方的补充:“你放心,君宝是我们君家的公司,你身为君家的女儿,公司的功臣,以后我家大遥赚了钱一样会把你的那份分给你。” “呵呵,我是不是该说一声谢谢?”君佑瑶觉得自己以前的见识还是太少了,至少她在此之前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第82章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君楼听出她语气不善,想到即将到手的公司,还有马上就能被释放的老婆儿子,突然也不介意了,笑了笑说道:“大伯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毕竟君宝算是你辛辛苦苦一手创办的。但你还小,接下来还要读书考大学,你这个年纪在商界里跟那些老狐狸们逞凶斗狠肯定会吃大亏,还不如让你哥哥去管理公司,等你以后长大了如果想要再进公司我们也会考虑的。” “……”君佑瑶真的很无语,彻底的说不出话来的那种无语,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样的逻辑才能理所当然的要求她交出她自己打拼下来的产业,还用一种施恩般的语气? 是她的三观有问题,还是他们根本就是非人类? 她觉得再跟他们废话下去自己也会精神错乱。 “很抱歉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没办法跟你们沟通,甚至听不懂你们说的话。”君佑瑶拍掉面前的文件,“请你们立刻圆润地离开我面前!” “恐怕不行。”葛世坤对身后几人招了招手,很快君家的年轻壮力们就把君佑瑶团团围了起来。 怪不得带了这么多人来,原来是打算强迫她就范?这些人是不是想钱想疯了,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此举是在犯罪吗? “怎么?关进去君遥和李兰芳还不够,现在是君家全族都想进去吃牢饭?” 经历过前两天的枪林弹雨,再面对此情此景,真正是小意思毫无压力。 “不用恐吓我们。”葛世坤冷冷开口,“知道你门口装了摄像头,不过我们在来时就已经帮你拆掉了,所以没人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君宝的新闻发布会葛世坤也看过,自然知道君佑瑶家门口安装了监控摄像头的事。 君佑瑶扫了一眼大门上方,果然发现摄像头被拆了,看来葛世坤还有点脑子,顾砺寒买房子时考虑到隐私等问题,所以这间房子和其他楼层走道并不同,这房子是独立的走道,所以这里除了她之外根本不可能有其他人经过。 君家这些人显然已经踩过点了。 不过他们想凭武力让她签字,就太把这几个人当一回事了! 她扫了一眼围住自己的五人,声音冷寒的说道:“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大柱你们小心点,她身上藏了麻醉针,上次你兰芳婶子就不小心吃过亏。”君楼想起那天在老家发生的事,赶忙提醒他们。 但他提醒的太晚了,君佑瑶的右手已经抬起,一枚银针在他话落的同时射入了那名叫大柱的青年眉心,身体往前一带,膝盖顺着他倒下的方向顶了过去,带着他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大的撞击声。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君佑瑶手上多了一把黑乎乎的小刀子…… “呲!” 他们眼睁睁看着她抬手一刀轻而易举的戳穿了大柱的手背,顿时鲜血狂喷。 这群人除了葛世坤之外都是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农民,他们见过杀猪杀羊,斩鸡斩狗,就是没见过剁活人! 君佑瑶这一刀子下去干净利落,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你……你……”君楼抖着嗓子眼睛都直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君佑瑶一个小女孩能这么狠。 他们虽然想强迫她,但绝对没有伤害她的意思,但她一出手就见血,比狼崽子还要狠辣。 顾砺寒设计匕首时并没有忘记君佑瑶的力量并不强,所以匕首上刻有数道血槽,她可以很轻松的把匕首从血肉里拔出来。 “噗呲!”匕首带着血拔出,甩在了不远处的君楼脸上。 君佑瑶握着血淋淋的匕首站起身,再次扫向众人,唇边勾着一抹淡淡的浅笑,明明美得惊艳,却让人觉得比恶鬼还要惊悚。 “现在还要我签那份文件吗?” 一群青年不自觉地退开了几步,再没有方才的虎视眈眈。 “你不能不签!”葛世坤突然高叫了一声,嗓子都有些扯破了,他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但比起其他人要好了不少,他咽了咽口水,“谢老头在我们手里,如果你不签这份合同,就永远也别想见到他!” “对!”君楼也想起还有这回事,语气也硬了几分:“谢安俊那老货早就被我们带走了,你要是不把公司交出来,我们就弄死他。” “别以为我们在虚张声势,没有一点资本我们怎么敢来和你谈判?你报警也没用,谢老头现在只是在亲家家里做客而已,并没被怎么样,警察不会抓我们,但你要是不合作,那我们也不在意跟你鱼死网破!” 葛世坤就是看中了谢安俊和君家的关系才敢动手,就算把谢安俊带回君家也构不成绑架罪,他们又没伤害他,就是让他在家里住几天而已。 闻言,君佑瑶原本就冷凝的脸变得愈发冰冷,她看着君楼和葛世坤,眼神充满了杀意:“很好,你们彻底惹恼我了!” 她抬起手,毫不犹豫地将剩下几人全部射晕了过去,这些人的武力值最多就是比她高了一点,她有指环在手这些人对她根本构不成威胁。 她扫了一眼如烂泥般晕倒在地上的七人,拿出手机拨通了之前记下的号码。 “哪位?”性感的女声带着魅惑与慵懒。 “乌小姐,我是君佑瑶,我现在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一听到她的话,乌诗曼的声音立刻恭敬严肃了许多,“君董你好,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你能派几名手下来我家吗?帮我……”君佑瑶也没跟乌诗曼客气,一口气把自己的要求说了一遍,乌诗曼二话没说就应了下来。 两人挂上电话没多久,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就停在了她家门口,下来几个高壮的黑脸青年。 “君董事长您好,我们是曼姐派来帮忙的。”一名穿着皮夹克的男人恭敬的向君佑瑶弯了弯腰,显然十分清楚她的身份。 君佑瑶朝他点点头,指了指躺在楼梯口的君楼等人,“把他们送到我交代的地址去。” “是。” “确保我外公的安全就行,之后的事我会亲自处理。” “是,君董,我们明白。” 很快君楼等人就被带走了,君佑瑶沉着脸转身进了屋。 她拿出神器手机点开了百宝袋,毫不犹豫地领取了【摄魂令】,摄魂令听上去很恐怖的样子,但却是一个十分可爱的玉葫芦。 玉葫芦的底部有个凹槽,她轻轻按了一下,葫芦口对着的方向出现了一道诡异的门,倒没什么金光或者黑雾那么玄幻,但也跟普通的门不太一样,因为这门的框是流动的水。 君佑瑶握紧手里的小葫芦,抬脚就跨进了那扇门。 别问她紧不紧张、害不害怕这种傻问题,她只能告诉所有人等她从杀戮之地出来后感觉好像又重生了一次。 不过说实话里面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至少整个摄魂的过程意外的简单好操作,以后可以多去几次了。 她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发现才过去了几秒,看来在杀戮之地里她的时间是静止的。 “呵呵,让我们共同期待一下盛典来临!”她摇了摇手里的小葫芦,笑得一脸冷寒。 *** “小畜生!” 君家生愤怒地看着不知被谁扔在大门口的君楼等人,手里的拐杖都快被他捏碎了。 “大柱,我的大柱啊!”大柱他娘发现自己的儿子的手上狰狞的伤口,哭着扑了上去。 被送回来的七人中就属君大柱最惨,所以大柱他娘也哭得最凄厉,骂得最起劲。 “……杀千刀的小贱人,哔哔哔的哔哔……” 谢安俊坐在一张椅子上端着一杯茶老神在在的喝着茶,时不时看一眼发癫中的君家人,偶尔叹口气。 没办法,自从他家外孙女开始发达之后,他这老头子就遭到了各种“迫害”,围绕在身旁的三大姑七大妈越来越多,总让他把她们优秀的儿子引荐给自家小佑佑。 还有不少小姑娘扭着小屁股在他面前来来回回走不停,那小屁股扭得跟电马达一样差点晃花他老人家的眼。 这些也就算了,但被请来喝茶就过分了点,他老人家临老,日子却过得是越来越惊心动魄了。 “谢安俊,都是你这老匹夫教出来的杂种!我今天就打死你,用你的老命祭慰我君家的列祖列宗!” 君家生看着一脸闲适的谢安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手里的拐杖就要朝谢安俊打过去。 “君老爷子真是神勇无敌,你这架势放在抗战年代肯定能成为一代狗熊。” 凉凉的、嘲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君家众人齐齐转头看去,只见君佑瑶纤细的身影穿过门前的花圃,静静走来。 “可惜你已经老了,只能用你那可笑的拐杖给蚂蚁和臭虫挠挠痒,至于我家外公的老命就不用你来操心了。” 君佑瑶在数双眼睛的注视下走到君家生面前,藐视地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拐杖,然后才笑着对上谢安俊的脸,对着大门的方向努了努嘴,“外公,走了不?还是留下来继续喝茶做客?” 第83章 闹鬼 “当然走了,他们家完全不懂待客之道,床板又硬又塌,棉被又薄又霉,老娘们又丑又瘪,谁爱在这里做客?说到喝茶就更糟糕了,你瞧瞧这茶叶,我老人家长这么大还没喝过这么烂的茶叶,还有一股可怕的脚臭味,我怀疑是君家老太太用她家祖传的裹脚布包过,你都不知道我顶着多大的压力才把它勉强喝下去。” 谢安俊皱着一张老菊花脸站起来,看到自家外孙女他顿时底气足了腰板直了,恨不得把君家从里到外都数落一遍。 君家生听得肺都要气炸了,看着这对祖孙俩眼睛似要喷出火来,嘴里则一个劲的在骂“混账东西”,手里的拐杖更是抖个不停,仿佛得了帕金森一样。 “胡言乱语,你们一老一小两个杂种简直可恶透顶。”君家生怒到极致,朝身旁的几人挥挥手:“去吧那老货狠狠打一顿,小的给绑了,押着她把字签了!” 君家的主力队伍们二话没说就朝着谢安俊祖孙俩走去,君佑瑶把外公护在自己身后,冷笑着看着慢慢朝他们靠近的一群人。 “孙啊,你来之前怎么不报个警?单枪匹马孤胆英雄不适合你啊。”谢安俊戳了戳君佑瑶的后背,一脸忧心。 “外公觉得我是个傻子吗?”她笑了笑,突然轻快地吹了个口哨。 下一秒,数名壮汉就从大门口冲了进来,挡在了君佑瑶和谢安俊身前。 他们行动快速敏捷,而且个个气势不同寻常,一看就不是普通角色,站在君家人面前顿时把一群老老少少比成了小鸡仔。 谢安俊扯着君佑瑶的衣袖,激动地声音都变了调:“我说佑佑啊,这群人是你找来的?他们看着很……教父啊!” ‘教父’两字他压得很轻,好像怕说的重了一点会被当场切瓜。 “他们是海朝帮的人。”君佑瑶小声的回答,并没有隐瞒他的意思,外公的安危一直受到威胁,她准备让乌诗曼派人暗中保护他,以后多少会有接触,所以还是先跟他提了,好让他有些心理准备。 谢安俊懵了一下,抖着嗓子连话都说不利索:“海海海……”海朝帮! 他这外孙女有些凶残过头了啊,十八岁当了董事长也就算了,现在又和世界级黑帮扯上了关系,这可真不是一般小姑娘能办到的。 她想做什么?难道是准备征服星辰大海? “镇定点外公,拿出你摸人小姑娘屁股的勇气。” “……”谢安俊瞟了眼身旁镇定自若的外孙女一眼,有些感叹自己果然还是老了,都跟不上年轻人前进的步伐了。 “君董,这些人是弄残还是弄死?”黑壮青年之首卫奚走到她身边,恭敬地向她请示。 君佑瑶看了一眼因为卫奚的话而浑身打颤面色发青的君家人,笑了笑摇头,“咱们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喊打喊杀可不好。” 又对上君家生灰败的脸,问道:“爷爷,我现在带走我外公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君家生的脸一阵白又一阵红,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哪里还敢说什么,他没瞎,自然看得出君佑瑶带来的这群人不是普通人,一看就是那种刀口里舔过血的,被他们的眼睛盯上都觉得胆寒。 他瘪着嘴不吭声,只一双眼看着君佑瑶像在看灭族仇人。 “既然你没意见,那我们就告辞了。”君佑瑶拉起外公的手转身朝门外走,像又想起什么顿住了脚步,看了君家生身后一眼,“对了爷爷,你什么时候添了一位这么如花似玉风情万种的二夫人?” 她这话让人云里雾里,君家生疑惑的反问:“你莫名其妙乱说什么?什么二夫人?” “唉?”君佑瑶猛眨了眨眼,“你身旁穿了一身大红嫁衣,一直搂着你的腰笑得一脸幸福的女人难道不是您的二夫人?” “……”所有人木着脸看向君家生身旁。 “佑佑啊,那老头身旁明明什么人都没有,你可别吓外公。”谢安俊也有些被吓到了。 君佑瑶似乎才意识到这是个恐怖话题,“呃,是这样的吗?那……我们赶紧走吧,我一直觉得这种老房子不太干净,鬼气森森地,弄不好就被什么恶灵缠上了。”她说着还煞有其事的搓了搓手臂,眼神胡乱瞟着斑驳老旧的房子,又快速瞟过僵硬的君家生身旁,一脸受到惊吓的样子。 被她这么一说,谢老爷子也感觉浑身发寒,想起昨夜睡觉时身体莫名沉重,明明醒着却好像动不了手脚,顿时脊背一凉,朝君佑瑶身边扑了过去。 “啊哟,我孙,我昨晚就好像被鬼压床了,这君家老房也有上百年历史了吧,你说会不会有什么艳鬼看上你俊俏的外公我?说起来之前你那丧尽天良的大伯母不是也撞了鬼吗?不行,不行,咱们得赶紧离开。” 君佑瑶心里好笑,没想到自家外公如此给力,简直就是神助攻,她敛着眸拍了拍他的背安抚:“好,咱们赶紧走,回头我给你找几个漂亮神婆驱驱灵,保证你今年睡个安稳觉。” 祖孙俩一唱一和,把君家老宅描述得跟百年凶宅一样,再加上谢安俊提到了李兰芳莫名中邪的事,在场的人不知为何都有点毛毛的,好像真的被恶鬼盯上了一样。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很多人还真隐约看到一袭血红嫁衣的女子靠在君家生身边。 其实真不是错觉,此刻现场真的飘着十个灵体,都是魔灵,她刚从摄魂令里放出来的魔灵,魔灵其实作用挺多,它们每一个都有各自不同的能力,但这一次她只需要它们扮鬼吓人! 对魔灵们来说,这任务简单地不需要费任何力气。 只见君家生身旁的红衣魔灵猛地抬头,对着大柱他娘的方向咧开了一张血盆大口。 “……鬼……有鬼啊!”这一声惊天大叫,正式开启了君家老宅闹鬼的序幕。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但凡留在杏田村的君家人都受到了恶鬼的纠缠,这些鬼不分日夜出没在他们身旁,模样千奇百怪,有时候是舌长七八米的无眼鬼,有时候又是身穿白褂衣爱哼小调的小孩…… 有人叫来了得道高僧道士作法驱鬼,来来去去好几批,钱花了不少,鬼却没驱走一个,很多人忍耐不住煎熬开始搬离杏田村,但多数人一穷二白一辈子,除了杏田村又能去哪里? 事情闹得开了,杏田村开始出现许多猎奇爱好者,还有电视台的人专门做了专访,但除了君家本族人之外,其他人却连鬼的影子都没见过一个,所以渐渐就有传闻说君家人作恶多端得罪了天庭神君,他才派了那么多鬼专门针对君家人。 只有君家人心里感觉这一切可能跟君佑瑶有关,闹鬼始于她的一句话,他们如果真得罪了谁,那也只得罪了君佑瑶一人。 “君佑瑶有鬼神之能。” 这个讯息像紧箍咒一样扎在每个君家人心头,让他们再也生不出一丝歪念头,更没人敢打君宝的主意,哪怕关在看守所里候审的君遥和李兰芳苦苦哀求,君楼等人也再不敢有任何动作,他们实在是怕了。 君佑瑶用【摄魂令】解决了君家那群渣渣之后,接下来的半个月日子过得还算平静,除了谢婉茹女士突然抽风一样让人肉麻加恶心的电话慰问,或者时不时跑来表达她根本挤不出来的母爱,还有安素素同学偶尔会僵着脸故作亲密的和自己打招呼。 不过他们的这种骚扰并没有持续多久,原因似乎是因为秦安两家正在谈子女联姻的事。 她记得上辈子也是这个时候,秦之雅和安瑾瑜订婚了,就是不知这辈子在秦之雅名节尽毁声名狼藉之后剧本还会不会像上辈子那样发展,更何况……她还为秦蓉和安瑾瑜牵了红线。 只要月老不去解了那条红绳,那他们俩是注定要走到一起的。 那么这段‘三角恋’最后会怎么发展?她拭目以待。 日子平和的度过,不过也有稍微的困扰,她因为广告一炮而红,现在走在路上随时会有粉丝冒出来求签名求合照求拥抱,坐公交车开始变得不方便,所以她拖了点关系弄到了驾照买了辆代步车,正式成了一名开车上学的嚣张女高中生…… 这天下午伴随着下课铃响起的还有她的手机铃声。 她收拾好书包挂在肩上,看了眼屏幕——顾大狗子,顾砺寒同志的昵称一直千变万化,随她的喜好而定。 君佑瑶眨了眨眼,今天他的例行电话来的有点早啊。 “笨啊,你怎么这会儿就给我打电话了?不是说好晚餐过后吗?我才刚下课。” 顾砺寒却急急忙忙的说道:“佑佑,你先别回家,家里跑进了一群陌生人,看他们的模样肯定不是干净人,我准备报警。” 君佑瑶愣了一下,皱眉:“你怎么知道家里跑进了外人?” “呃。”顾砺寒刚才太心急,一时也不妨露了马脚,他有些心虚的回答:“我让我哥入侵了门外的监控摄像头,刚才他通知我的。” 第84章 天方夜谭一样的君佑瑶 君佑瑶的黑眸眯了眯,家里的摄像头前阵子被君楼他们拆了还没装回去呢,顾宝剑看得侵入的哪门子监控? “宝剑哥这么清闲,没事就帮你盯着我家大门的监控摄像?” “……他最近是没什么事做,无所事事,所以我拉来废物利用。” 远在国外出任务的顾宝剑:“……” 君佑瑶笑得冷涔涔:“顾砺寒,撒谎的男人是会被女朋友暴打一顿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顾砺寒一惊,察觉到自己已经暴露了,在心里暗忖:“撒个谎怎么就这么难?” 只得老老实实交代:“我在家里的客厅里按了实时监控的远程摄像头。”又急急忙忙辩解,“佑佑,我只是想确定你每天都有安全回家,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有其他龌龊可耻的念头,比如偷窥癖什么的。 君佑瑶简直要被这笨狗气笑,“装在哪里了?我房间里有没有?” “就在墙上那副画后面还有穿衣镜里面,我保证只有客厅有。”其他地方装了他怕自己承受不住。 咳咳。 君佑瑶抚了抚额,这种监视女友的事也做得出来,不愧是顾砺寒。 “回头我再收拾你!”她恶狠狠地冲着电话咬牙切齿,又道:“把家里那几个人的截图用彩信发给我,我看看是不是我认识的。” 顾砺寒在自家小女友面前就是只纸老虎,都不用她来戳,他自己就先破了,“佑佑,你不要生我的气。” 君佑瑶呵呵冷笑了一声,“快点发彩信,今天不许再打我电话,违者直接拉黑。” 毫不犹豫挂上了电话。 大约过了一分钟,顾砺寒的彩信就发了过来,最前面是文字,写着:“我能凌晨打你电话吗?没有你的晚安吻我睡不着。” 之后才是几张彩信图,她看了手机上不甚清晰的图片,露出了一丝笑意,给顾砺寒发了一条短信:“不用报警,是我认识的人。” 然后收起手机放回了口袋里,回家。 至于顾砺寒的问题?不好意思,她只看到了彩信。 君佑瑶站在家门口看着自己的门锁,发现门锁并没有被撬的痕迹,周围看起来与往常无异,看来这群人里还有一个开锁能手。 用钥匙开了门,视线淡淡扫过屋内,笑了笑说道:“乌小姐,身为客人你们是不是太随便了一点?”她望着客厅里的女人和她的手下们。 听到君佑瑶开门声时,乌诗曼就已经站了起来,尴尬地解释:“不好意思君董,没经过您同意就擅自闯进了你家,我来看看您,那什么,我有个小弟习惯不太好。” 君佑瑶明白她的意思,估计她手下有个能人喜欢撬门,摆了摆手让她落座,放下书包换上拖鞋,才走到乌诗曼面前坐下。 “你的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君佑瑶看向她仍包着纱布和固定架的右臂。 乌诗曼听到她提起自己的伤,眼神微亮忙回道:“医生说再过不久就能拆线了,复健后应该对正常生活没有影响,这一切都多亏了君董,您的大恩大德诗曼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虽然多少还是会落下一点残疾,比如她的右臂会比左臂稍短,比如反应不能像从前灵敏,也可能再也不能用枪了,后者在她们海朝帮几乎是致命的,除非她能习惯左手用枪,否则这块地区恐怕很快就会换人掌管了。 即便如此她也已经很满意很知足了,这种结果可比成为独臂人要好上百倍。 她未尽的话君佑瑶也明白,眸里的深沉闪过,笑意淡淡的问起了海若月的情况。 “大小姐复原得很好,前两天就已经能下床走动了,鸿洲那边的医生都不敢置信,又得知你帮我接回断臂的事,帮里医堂的几个顽固老头死活不信断臂能接回,还让我和叶嘉专程跑了鸿洲一趟,当时他们的表情……咳咳,别提多精彩了。” 像海朝帮这种传承数百年之久的大型帮派,组织结构十分完善,几乎形同一个国家,有专门的医疗机构十分正常。 乌诗曼说起这件事眼里都是笑,没办法,那天的情形实在太搞笑了,那几个老头就差没拆了她的手臂检查,叶嘉更被要求详细讲解手术全过程,被烦得差点自残。 “在你完全好之前,他们还是不会相信的。” 其实断臂接回手术并不是技术含量很高的手术,只是需要很大的耐心和细心,而且国外其实早就有相关的手术案例了,只不过华国的外科技术相对要落后许多。 乌诗曼叹了口气:“其实我自己能不清楚吗?要是手术不成功我的手指和关节哪里还能活动?还能感觉到疼痛?而且大小姐的心脏不就明摆着,他们有什么好质疑的?”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那些老头就是嫉妒君佑瑶年纪轻轻医术却比他们高而已。 君佑瑶对此不置可否,她救她们又不是为了得到那些老头的认可的。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那天是我第一次执刀。”君佑瑶笑了笑,清清冷冷的丢下一颗重磅炸弹。 乌诗曼怀疑自己听错了,活动自如的左手掏了掏耳朵,不确定地问道:“君小姐你刚才说什么?我好像有些耳鸣。” “你没听错,为海小姐动的那个手术就是我的第一台手术,在此之前我甚至连大体都没接触过。”大体就是解剖用的尸体,一般来自遗体捐赠或者处决的罪犯。 其实她的外科技术确实很烂,如果没有天眼的话,她很可能不是治病救人,而是谋杀了,但天眼的存在弥补了她在技术上的严重不足,本身她不需要借助手术刀就可以救人,之所以动手术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顺便……练习技术。 反正她很肯定自己治不死人。 “这怎么可能?您……”乌诗曼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一个连大体都没解剖过的人怎么可能顺利完成两台高难度外科手术?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乌小姐应该知道我还是个高中生,你觉得我一个普通老百姓有办法弄到大体,然后自己练习外科技术吗?”君佑瑶耸了耸肩,补充道:“哦对了,君宝真的只做合法生意和合法研究。” 她这么一说几乎打消了乌诗曼的所有怀疑,普通人绝对没有条件做私下研究,也就是说那天她真的…… “天!君董您胆子也太大了,我的手臂姑且不提,但大小姐要是出了一点差错,蛇姐一定不可能让您有活命的机会,您简直是……”乌诗曼都找不到词形容君佑瑶了。 那可是心脏手术,不是包扎个小伤口。 更重要的是她居然还成功了!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到底是什么样的胆量和气魄才能做出这种疯狂的举动?在那种险象环生的情况下,很多人保命还来不及,她却主动站出来承担起了本来与她无关的危险? 这女孩子…… 这女孩子…… “事实证明我做得还不错,不是吗?”君佑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其实对她来说还真的没什么危险可言,毕竟她还是对天眼相当有信心的。 乌诗曼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怪不得那些老头子口口声声说伤口缝合的手法拙劣不堪,和初学者没差别。 她还以为是老头们嫉妒瞎说的,现在看来那才是大实话,君董可不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初学者吗? “除了蛇姐之外,我还是第一次这么佩服一个人,君董您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乌诗曼真心诚意的开口,眼中满是敬佩和仰慕,和她平常注视着蛇姬时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 君佑瑶笑笑,“我家老爷子的事我还没感谢你,之后可能还得一直麻烦你的兄弟们。”她指的是君家还有让人保护谢安俊的事。 “君董您太客气了,只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 君佑瑶看了一眼她的右臂,“对我来说可是大事,这样吧,我帮你检查一下你手臂的复原情况。”她拍了拍身旁的沙发,“坐我身边来。” 她这时已经开了天眼,发现乌诗曼的右臂虽然顺利接了起来,也在逐渐复原,但还有一些筋脉和神经出现了溃烂等情况。 乌诗曼一听赶忙坐了过去,君佑瑶似模似样的拆掉她的固定架,剪开她的绷带,仔细检查了一下伤口的情况。 “你等等。”君佑瑶放下她的手臂,起身走到自己的书包前,翻出了一套银针。 没错,银针! 除了西医手术,她还打算冒充中医来掩饰自己的天眼效果,华国的中医本就能化腐朽为神奇,她施针来个两下修复一些伤势完全没问题,还能给咱大中医博美名,给机智的自己点个赞。 乌诗曼见她拿出一大排发着寒光的银针,心惊:“君董你还会这一手?” 君佑瑶丝毫不觉羞耻的点头:“略懂一二。” 但经她方才那番话,乌诗曼突然福至心灵的问了一句:“这不会也是您第一次在活人身上施针吧?” 第85章 男人的天生技能 “呵呵。”君佑瑶没否认但也没承认,她笑得十分亲切的说:“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她最近已经仔细研读过针灸相关的书籍,保证不会出差错。 她不笑还好,她这一笑乌诗曼只觉浑身发毛,看着不断靠近自己的长长细细的针,“君……君董,我觉得我这伤恢复得还不错,要不这针灸就算了吧?” “等我施完针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到时候别让我多来几针了!”君佑瑶听出她的退缩之意,毫不犹豫地捻起一根七公分长短的银针就往她胳膊上的极泉穴刺了进去…… 有天眼在,所以君佑瑶认穴也很准。 “疼不疼?”她连扎几针,将手覆在伤口边缘之后才问乌诗曼。 乌诗曼感受了一下,“刺刺的,但不疼。” “等会儿。”她开始吸收她手臂上堆积的黑雾,但控制着只吸收了内部的一部分黑雾,留下了外部的黑雾让它自行复原,要是连表皮组织都给医好了,那她这针灸可以逆天去了。 过了半个小时她才收回手拔掉了那些银针,“动动看,感觉如何?” 乌诗曼试着动了动手臂,这一动就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有种通体舒畅的感觉,手指更是灵活了不少,还感觉到手臂的力量正在慢慢地回来,她惊奇的抬头看着君佑瑶:“君董,你可真神了。” 她都要怀疑这女孩子无所不能了。 “所以说了不会害你。”君佑瑶整理好银针,再次放回自己书包里,这东西得随身带着,以后也可以装装逼,“以后每隔三天来找我针灸一次,相信用不了一个月你的右手就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当然短了的那截我恢复不了。” 之前在接回去时,为了避免伤口感染她切除了最外层的创口,所以她的右臂会比左臂稍微短一两公分。 “您的意思是说我的手臂还能像以前一样握枪?”乌诗曼闻言神情相当激动,君佑瑶的说法可是和其他医生不同,他们的诊断结果都说她最多能恢复以前的三成。 君佑瑶点点头:“你以前如果能提起五十公斤的重剑,那你以后也能。” “真的吗?” “一个月以后你就知道了,我现在千保证万肯定也不如事实来得让你心安。” 乌诗曼闻言深吸一口气,咽下心里的急不可耐,“以后君董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蛇姐已经交代过了,从今往后您就是我们海朝帮的贵客。” 君佑瑶嗯了一声,想了想倒是问起了心里一直十分好奇的一件事,“之前那家地下会所究竟是在哪里?我到现在还没头没脑的。” 她进去和出来都是昏睡状态,所以这件事就成了谜。 “那是一城,是我们海朝国际在海城市的据点。” “一城?”君佑瑶蹙着眉回想,“是不是位于镇南路的一城酒吧?” 但她印象中那家酒吧并不大,这地下居然藏着那么大一个会所,不愧是海朝国际,大手笔。 “对,其实镇南路上的大部分店面都是我们集团旗下的,所以不会出什么问题。” 君佑瑶了然。 “乌小姐,正好我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她忙活了这么久可不是为了体现真善美。 “君董你说。” “帮我查查郑威和肖静姝,还有他们的……” 乌诗曼等人离开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君佑瑶懒得自己做就叫了外卖,等外卖时又想起顾砺寒安装在客厅里的摄像头,循着他说的地点果然找出了两个针孔摄像头。 她对着镜头狰狞地冷笑了两下,用唇形比了一句“你死定了”,就恶狠狠的拆下了摄像头。 另一头看着屏幕变成雪花的顾砺寒:“……” “完蛋了。”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手机,深深叹了口气,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 凌晨0点的时候,君佑瑶果然接到了顾砺寒的来电,她想了想还是接了他的电话,主要是不接的话,顾砺寒极有可能从遥远的北方直接杀过来,考虑到经济成本,她只能接电话了。 “佑佑,我吵醒你了吗?”顾砺寒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忐忑。 君佑瑶其实还在看医学书籍压根还没睡,但还是轻轻“嗯”了一声。 “佑佑,那你原谅我了吗?” “你说呢?” “你那么爱我肯定不舍得生我太久的气。” 君佑瑶收起书本,倒进了床里,对着电话那头不客气的回答:“不,我很舍得。” “我错了,以后做这些绝对不会让你发现的。” “……你真诚实。” “我只是想看看你。” “你可以选择和我视频。” 顾砺寒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兴奋,“那我们现在可以视频吗?” 君佑瑶毫不犹豫的拒绝:“我睡了,不想开电脑。” “那晚上可不可以?你都拆了我的摄像头了,总不能剥夺我见到你的权利?佑佑,做别人女朋友不能太残忍。” “如果太残忍了会怎么样?” 顾砺寒似乎在揣摩说话的尺度,过了好一会才回道:“会让心爱的男朋友相思成疾,最终变成一块绝望的望妻石,佑佑,相信我,你绝对不会想要拥抱一块又冷又硬的石头的。” 他的语气十分沉重,却让君佑瑶有些想笑,她咳了咳,“其实你本来就又冷又硬,和石头的差距也没多大,所以我觉得无所谓。” “……很硬这一点我承认,但我绝对不冷,你只是没试过而已,下次见面我让你烫手。” 为了证明自己的男性雄风,顾砺寒第一次开了车,男人果然是男人,在开车这种技能上,通常都能无师自通自学成才。 不过在半晌没得到君佑瑶回话后,他瞬间就怂了,“佑佑,我乱说的,你别当真。” 君佑瑶握着电话默然无语,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十分淡定的说道:“行啊,下次见面我就摸摸看你到底硬不硬,烫不烫手!” “……”调戏女友反被调戏了的顾砺寒裹着被子燥红了脸。 “好了,明天还要上课上班呢,赶紧睡觉去,打扰女友睡觉是要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她又威胁他。 “我的晚安吻呢?”没有吻睡不着狗。 君佑瑶也知道他这个坑爹的习惯,只得无奈地嘟嘴对着手机亲了一下。 男人果然不能宠,都宠出坏习惯了。 *** 沐省夏颜市,羽香合集团总部盛世大楼顶层。 “阿亚,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知不知道身为羽香合集团的副总裁你的任何一个决定都可能关系到集团的生死存亡?” 人过花甲已生了白发的范迅昌铁青着脸拍着桌子,办公桌对面站着的是一名穿着黑色英伦范西装梳着发亮的大背头的油腻腻中年男子,也就是范亚昌。 “哥,我不就是花了点钱买了几家电视台的广告位吗?你至于那么生气吗?我这不也是为了公司好吗?”范亚昌背着手,有些不满地站着。 “你以为我是白当你四十多年的哥哥的吗?”范迅昌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他这个弟弟是父亲的老来子,所以一家人从小就把他当心肝一样疼,就是因此才养成了他不学无术的个性,从小到大也不知给他捅了多少篓子! 果然是慈父多败儿。 他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顺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为了个小模特要针对君宝我可以当没看见,但你怎么能把还未完善的产品提前上市?你知不知道那款本来预定在第三季才上市的‘花相见’,现在因为含铜量过高出现了多起消费者投诉,连国家质检部门都介入调查了!我们的很多产品都被迫停止生产,接受抽样检查!你去看看那些报纸上都写了什么?羽香合的股价在狂跌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还有脸跟我说是为了公司好?” 香水中的铜含量超标是很严重的一件事,意味着这款香水对人体有害,原本‘花相见’就还处在实验过程中,结果范亚昌为了针对君宝药业,提前让‘花相见’面市,这不就捅了大篓子。 他怎么会有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弟弟!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偷偷瞒着父亲掐死他! 这些天一直在跟肖静姝鬼混,所以范亚昌还真不知道自家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更没想到事情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他原本想着只是一件小事,既能讨美人欢心,又能扩大产品的影响力,一举两得的事。 他怎么知道‘花相见’会出问题?更重要的是君宝根本没受到任何影响,听说他们新推出的产品大卖,一举成为了美容行业最耀眼的一匹黑马。 没把别人整垮,倒是把自己给害惨了,范亚昌也很郁闷。 “哥,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怎么知道‘花相见’有问题?”这件事他觉得自己很冤枉,毕竟他又不是‘花相见’的设计者,产品出了问题要怪也该怪到设计师头上去。 自己的弟弟是什么性子,范迅昌能不清楚吗? “如果不是你提前让它面市,它能出这么大问题吗?”范迅昌恨不得敲开他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只装了屎。 第86章 美丽人生——阴谋来袭 范亚昌叹了口气,收起心里的不情愿,低下头承认错误,“对不起,哥,这次是我做错了,我会承担起应付的责任的。” “承担!你要怎么承担?”范迅昌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董事会那边你能解释?还是狂跌的股价你能让它再升上来?” 范亚昌想了想突然说道:“哥,转移风险的办法不是有很多吗?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两年前那一次不也是差不多的情况,最后咱们不是还因祸得福了吗?” 范迅昌闻言神色一动,挑了挑眉看向他,“方法倒是可行,不过目标还是得慎重选择一下。” “还用得着慎重选择吗?君宝药业不就是一头最好的肥羊吗?说起来也是他们害我们陷入了这种危机,不拿他们来垫背也说不过去。”范亚昌被肖静姝连吹了好几天枕头风,这耳根子正酥软着呢,如果真能把君宝搞垮了,那美人这心肯定就十拿九稳了。 范迅昌想了想,君宝药业的发展势头确实很让人眼红,如果能把君宝收归他们集团名下,那羽香合估计很快就能跻身顶尖品牌的行列,而且他们的董事长年纪小才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片子,应该不难对付。 “行,那就照你说的去做,记住一定要谨慎行事,不要忘记君宝背后还有聂振兴在撑腰。” 范亚昌点头,笑得一脸自信,“放心,这种事我也不是第一次做,底下人也早熟练了,肯定不会暴露出我们的,聂振兴要追查也查不到我们头上来。” “嗯,好好做。” “放心吧,哥。” *** 而羽香合集团的新产品‘花相见’出现质量问题这件事,也很快被靳天成报给了君佑瑶。 “他们的股份在跌了?”君佑瑶坐在电脑前,搜索数据和相关新闻。 “是的,很多散股都在抛售,主要最近没什么大新闻,所以他们的新闻就一直压不下去。” 君佑瑶敲了敲桌面,眼里滑过一道异彩,果断做出了下一步指示:“派人收购市面上所有的羽香合股份,也可以联系一些股东游说他们让他们抛售手里的股份。这件事做的隐秘点,不要以公司的名义去办。” “你想对羽香合动手?”靳天成知道她这么做必有企图。 君佑瑶笑了笑,“也不是,只是提早做些防范而已,羽香合虽然是家老字号,但背地里的手段并不光彩。我们手里有点牌面,才不至于别人出了牌我们却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你说是吗?” “你说的对。”靳天成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从认识她开始她就没让自己失望过。 “我会尽快安排人去做。” 谈完这件事两人又商讨了一下君宝一批新药采购和上市的事,君佑瑶删除了一些上辈子印象中出过问题的药品,保留了口碑较好的一批,至于他们公司自主研发的产品,有周煜把关她自然很放心。 靳天成对她的决定一向没有意见,因为她几乎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出过差错,被她否决的药品还真的或多或少出现过问题,有时候靳天成都要好奇她是怎么判断一种药物是好是坏的,难道这也是天赋异禀? *** 4月1日愚人节,是香橙电视台一档综艺访谈节目《美丽人生》第103期的开播日,这档节目由香橙电视台和当地消费者保护协会共同承办,以切入人们的生活为卖点,每一期都会随机挑选出日常生活中大部分人会用到的一种产品来进行报道。 比方说上一期抽到的是某产品的牙刷,然后节目组会随机挑选一名现场观众到各大商场或者超市购买该种产品,同时邀请两名或两名以上的相关方面的专家对购买到的货物进行针对性检测,就牙刷的软硬度、清洁范围、适用年龄等情况进行说明,现场讲明优劣,最重要的是节目组会开通电话专线,任何一名正在使用该产品的顾客都可以拨打该号码进行反馈,如果顾客愿意的话,还可以发照片给节目组。 所以这个节目最大的卖点就是——它是直播的。 因为直播节目中必然会出现的突发状况,也因为这档节目贴近民生又有悬念,所以它的收视率一直很高。 一百多期下来这档节目确实揭露了某些存在质量问题的产品,也使某些产品越发红火。 君佑瑶并不是普通老百姓,她很清楚这档节目所谓的‘随机’究竟掺杂了多少水分,包括最初产品的选择,到现场观众的选择,再到专家检验环节,或者是最后的电话专线顾客等,都可能是事先安排好的,恐怕整档节目除了直播是真实的之外,其他就没有哪一点是真正随机的。 所以节目挑选出的产品多数都是质量过关的,至于少数几次‘意外情况’,恐怕也是对手刻意针对或者已被列入消协黑名单的结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档节目就是变相的广告,所以其实上这档节目的产品大部分都是需要付大笔广告费用的,这也是约定俗成的东西,大家心知肚明。 虽然节目存在暗箱操作的问题,但这档节目的本质还是好的,并不会吹捧或者污蔑任何一种产品,节目中专家所说的问题或优点确实真实存在,所以才能做了这么多期也没引起观众的反弹情绪。 君佑瑶上辈子没事的时候也会收看这档节目,这辈子太忙自然也就没继续关注过,所以她怎么也没想到这103期被挑选出来的产品居然是他们君宝的‘花之语’系列护肤品。 黑沉沉的会议室里,君佑瑶、靳天成、聂致远还有温晴四人坐在会议桌前看着对面屏幕上掠过的一幕幕画面,气氛沉重。 “……随机购买的1号到6号一共三十件产品,共在其中的13件产品中检测出砷化合物13mg/kg,在18件产品中检测出镉化合物50mg/kg,数据超标,很明显长期使用这些产品会对人体产生严重的危害。”一名头发花白的检测员拿着手里的检测报告,脸色凝重的对着镜头。 他身旁一名神情肃穆的年轻检测员为观众解释:“根据规定,砷在化妆品中的最高限量为10mg/kg(以砷计),因为砷及其化合物已被认定为致癌物质,长期使用含砷高的化妆品会引起皮炎、色素沉积等皮肤病,最终导致皮癌。至于镉化合物在化妆品中含量不得超过40mg/kg,金属镉的毒性很小,但镉化合物属剧毒,尤其是镉的氧化物,镉及其化合物主要对心脏、肝脏、肾脏、骨骼肌及骨组织的损害,并会一定程度的抑制酶的活性。” 他看了眼桌上的一堆产品,眼神厌恶,语气愤怒:“很明显,君宝旗下‘花之语’系列护肤品存在十分严重的质量问题,可能对客户的人身安全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希望已购买了该产品的民众赶快停止继续使用。” 全场观众哗然一片,从屏幕中都能感受到那种激烈的愤怒。 这时镜头切换到同样神情凝重的女主持人萧弘脸上,她迅速接过话头说道:“感谢今日的产品挑选员让我们可以及时揭露了一件可能危及无数生命的产品,让人庆幸的是这款产品刚上市不久,现在我们开始连线观众朋友,希望可以得到一些真实有用的反馈意见。” 连线进来的很快,第一名观众反应自己使用‘花之语’系列后出现了皮肤瘙痒、伤口溃烂等情况。 最后萧弘问:“不知这位女士可愿意提供相关的照片,以便让观众们更加直观的感受到产品的危害性。” “我愿意,我也不想看到其他人被这种垃圾害了。”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十分大,显得非常愤怒。 很快屏幕里出现了一张女人脸部的局部照和已经用了一小半的‘花之语玫瑰’,因为是用彩信发送的,所以照片本身并不是特别清晰,但是从照片里还是能看出她脸上明显出现的红疹和溃烂。 观众席里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多,好像要揭了录影棚一样。 之后的几个连线都是差不多的反馈,当然也有少数几人说产品很好用的。 等节目彻底播放完毕,会议室里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连神经粗壮的聂致远都要窒息的地步。 “这期节目播出当天我们的客服电话就被打爆了,之后又接到了海城市质检部门和消费者保护协会的通知警告,要求我们停止‘花之语’的销售,可能之后还会面临调查整顿。各个商场已经出现了大批退货潮,还有要求我们赔偿的,至于那些原本预定的订单也都被退回了。”在一片低气压中,最先开口的是靳天成。 “很明显,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有人故意设计好的,那批采购的货肯定不是我们君宝的产品,那些电话客户也肯定都是事先安排好的。”聂致远重重拍了桌面一掌,将会议桌上的材料震得不断晃动。 第87章 美丽人生——被套路的人生 “我让我家老头子打电话给香橙电视台的台长问问情况,到底哪个王八羔子敢对我们君宝下这种黑手!” 君佑瑶沉黑的眸冷冽如冰,她白如葱玉的指节敲击着桌面,淡淡开口:“不用麻烦聂叔叔,我知道是谁。” 聂致远微愣,反问:“你知道?” “羽香合集团。”君佑瑶的指节一直在敲着桌面,好看的眉蹙着,明显在思考事情。 “董事长,你是怎么确定一定是他们公司的?毕竟我们也不是只有他们一家对手?”聂致远一脸奇怪的看着她,不解她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君佑瑶没说话,只是打开自己桌上的笔记本电脑,通过万寻搜索引擎输入了一个词——宏杰洗化用品有限公司。 “你们过来看看,这是差不多发生在两年前的事。”君佑瑶把电脑一转,让三人能看清楚屏幕上的内容。 靳天成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看向了屏幕上。 “……《美丽人生》第11期劲爆直播,当场检验出宏杰宝洁旗下生产的产品存在大量致癌物质,多起顾客投诉其产品造成孕妇流产和皮肤发炎等事件。”温晴缓缓读出页面上的一篇新闻报道。 “当地质检部及时介入调查,对宏杰旗下的产品进行批量抽查,但并未发现存在严重质量问题,宏杰官方及时做出辟谣,并要求《美丽人生》节目删除当起节目,甚至报警要求解释,但因节目形式独特,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节目组用了不正当手段,所以对宏杰造成了不可挽回的灾难,声誉受损,销售日渐惨淡,不到两月就面临破产危机。” 温晴没有了继续读下去的欲望,反倒是聂致远抱过电脑再次在搜索引擎里打入了一行字,页面重新跳出新内容,“《美丽人生》爆出宏杰丑闻后三个月,羽香合集团斥巨资收购该公司,重新整合后并入羽香合集团,并郑重向广大客户承诺,他们旗下的产品都会重新进行研究,严格把关质量……” 他皱眉又查起了事发前的一些报道,原来在《美丽人生》第九期节目之前,宏杰宝洁的一款洗发露和羽香合集团的洗发露几乎在同时段面市,但两者的销售成绩却出现了极大的反差,宏杰的产品无论在消费者满意度还是性价比上都比羽香合的产品高出了好几个百分点,销售总额更几乎是一面倒,更打脸的是,羽香合生产的这款洗发露被检测出含有二恶烷,二恶烷因对人体具有一定的刺激性和致癌性让消费者谈之色变,所以这件事也让羽香合的股价出现了跌停。 没多久就是《美丽人生》这档节目风波,而因为宏杰的事转移了大多数消费者们的注意力,羽香合及时回收了那款有问题的产品,它的股价也开始回升,等收购完宏杰,它的股价居然比丑闻爆发前还涨了几个点。 “董事长你说得对,看来有人想故技重施。” 在场三人哪个不是人精,看完这些哪里还能推敲不出羽香合在整件事上动了什么样的手脚,如果单看宏杰这件事的话,可能还不至于让人联想到羽香合头上,毕竟整个过程中他们只在最后收购案时冒了一下头。 但如果加上君宝如今的状况的话,那就太过明显了。 两年前的宏杰就是现在的君宝,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套路,让人想不怀疑羽香合都难。 “董事长你之前就知道这件事了?”靳天成想到她让自己暗中收购羽香合股份的事。 君佑瑶点点头,“因为上次广告的事,我特意去查过他们的背景,发现他们之前收购过的公司都或多或少出现过一些不好的传言或者丑闻,其中就有宏杰这家公司。” 上辈子到她死亡时,羽香合也一直顺风顺水,虽然无法挤下秦氏这样的财团,但在整个华国还是数一数二的大企业,影响力不一般,而她上辈子怎么也是从事相关行业的,所以多少也听到过一些有关羽香合的传闻。 今生因为肖静姝的事,君宝意外对上了羽香合,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才提前做了一些调查,不过做了调查不代表就能避开对方的设计,这种套路说实话确实很好用,毕竟《美丽人生》口碑人气两者皆有,造成的舆论影响不是一般的大,哪怕是被质检部门调查出问题上了新闻,都没这档节目让她措手不及。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君宝走宏杰的老路?”聂致远虽然震惊于小家伙的深谋远虑,但她的深谋远虑显然放在眼下也没什么用,《美丽人生》这么一播,君宝彻底处在了被动局面。 君佑瑶想了想,对靳天成说道:“你有香橙台台长的联系电话吗?” 靳天成点头:“在事发后我已经让华平找来了,你要亲自联系他?” “嗯,你把他的号码报给我,我现在就联系他,这件事越快解决越好。”虽然这件事措手不及,但她心里大概也有了些主意。 聂致远闻言,皱了皱眉,“这件事不如交给我家老头子来解决,他处理起来肯定快很准。” 君佑瑶眨了眨眼看向他,“现在我知道聂叔叔为什么要把你送到我这里来历练,而不是在鼎盛集团当你的太子爷!” “小家伙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为人虽然不拘小节不同于那些纨绔子弟,但因为常年生活在聂叔叔的庇护之下,已经习惯了遇到任何问题就先寻求聂叔叔的帮助。你的霸道洒脱、干练果决只流于表面,你可能觉得让聂叔叔帮忙只是一种合理有效的资源利用,但不要忘了,孩子犯了错父母出来道个歉是没用的,你自己不去承担不去改变,就永远是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是个废物。” 君佑瑶神情肃穆的看着聂致远,哪怕在沪城两人第一次见面争锋相对时她也不曾对他说过这么重的话。 聂致远的脸色也随着她的话越来越红,如果是往常的他,有人这么骂他的话,这间会议室早就被他砸得翻了天,但意外的是此时他只是脸色涨红,拳头紧握,却始终没有爆发。 “君宝和你一样,都还是个孩子,都是一只雏鸟,聂叔叔的确会像照顾你那样照顾它,但是我绝对不会想要看着它沦为只能依靠别人才能成长起来的半吊子,它的力量需要自己去累积,遇到问题得自己想办法去解决,这样它才会成长得更强,飞得更高。。”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君佑瑶语重心长的看着聂致远。 聂致远半垂着头,没有说话,会议室里有短暂的安静,半晌后他似乎想通了什么,抬手揉了揉君佑瑶的头发,在她的抗议声中依旧把她的长发揉成了鸟窝头。 “小家伙,我怀疑你其实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婆,比我家老头子还能说教,服了你!”他咧着嘴坏笑,眉眼间已是一派轻松,好像一瞬间豁然开朗了一样。 君佑瑶知道他多少想通了一点,拍掉他放在自己脑袋的手,没好气道:“严肃点,我是你老板!” “哈哈哈。” 靳天成和温晴两人也相视一笑,心里对君佑瑶却越加叹服,这个女孩果然与众不同。 因为这个话题,会议室原本沉重的气氛也好转了不少,没多久君佑瑶就拨通了洛雾川的电话。 洛雾川,现任香橙广播电视台台长、香橙文化广播影视集团有限公司总裁,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优雅大叔,他此刻也正因为昨天《美丽人生》那期节目在发火! “你们是怎么回事?这期产品是谁安排的?消协黑名单里有君宝还是质监局吩咐过?”他拍着桌子对着面前正襟危坐的几人狂喷口水,优雅的表象都维持不住了。 “洛台,是林主席特意要求的。”《美丽人生》节目组主任江大海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一脸紧张的回答。 洛雾川皱了皱眉,“林主席?谁?你别跟我说是林辉?” “是他。” “什么时候一个市残联主席都能掺和进你们这档节目的运作了?江大海,我看你是活腻了!” “洛台,你也太小题大做了,我们节目录制了那么多期,也不是没有爆出有问题的产品,君宝只是一家成立还不到一年的公司,何况我们的程序都很正规,又不是在冤枉他们,他们的产品存在严重问题,我们揭发出来也是一件为民谋福祉的好事。” 抢白的是《美丽人生》的主持人萧弘,她是香橙台的当家主持,是个言语犀利、放松大胆的优秀女主持人,她手里做着几档热门综艺,收视率都很有保证,难免就有些心高气傲。 洛雾川冷笑了一声,眼神晦暗的看着她:“成立还不到一年的小公司?你说的倒是轻巧,你难道不知道君宝的后台是谁吗?聂振兴随便说一句话就能让你再也接不到任何工作!” 萧弘想了想,“洛台,聂董应该不至于为了君宝对我们有意见?我知道他一向重视企业的品质和信誉,既然犯错的是君宝,他哪怕再想偏袒君宝也不会昧着良心的。” 第88章 美丽人生——洛雾川的秘密 “唉!”洛雾川重重叹了口气,“如果聂致远不在君宝任职我可能就不会这么担心了。” 聂振兴的为人他也很清楚,但再公平公正的一个人都有他的软肋,而聂振兴的软肋就是他的太太和儿子,如果聂致远让聂振兴帮忙,那他绝对会出手的。 “何况我总觉得那叫君佑瑶的小姑娘不简单,这事得好好让林辉解释清楚……” 总之……他们这次可能是捅到了马蜂窝了。 “铃铃铃。”桌面上的手机就在这时响了起来,洛雾川看了眼屏幕,是个陌生号码。 他皱着眉按了接听键。 “喂?” “你好,洛台长吗?我是君佑瑶。” 少女清亮的声音通过电磁波传进耳朵里,让洛雾川的心霎时跳到了嗓子眼,这说曹操曹操就到,也太神了。 他的脊背不自觉地绷紧,轻咳一声回道:“原来是君董,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这话真是明知故问。 君佑瑶轻轻笑了笑:“洛台长,明人不说暗话,我为什么打你的电话你应该很清楚,实在不用跟我打太极。” “呵呵……”洛雾川干笑两声,也只能顺势接了她的话,“我知道君董肯定是来质问我关于昨天那一期《美丽人生》的事,你也知道我们那档节目播出形式特殊,我也是现在才得知。” “洛台长,我很明白你的难处,我今天打电话给你也不是为了质问你,毕竟这件事的主要责任方也不是贵电视台。”君佑瑶的语气意外的温和,并没有一丝怒气或者咄咄逼人。 “君董能体谅自然最好。”洛雾川虽然不解她的态度,但心里免不了为此松了口气。 “我不会要求你们电视台对君宝的损失作出任何赔偿或者解释,但是……”她顿了顿,语气一变道:“《美丽人生》第104期所做的产品必须还是君宝的‘花之语’。” 洛雾川微愣了一下,但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君董的意思是再做相同的一期?这恐怕不行,《美丽人生》这档节目从不做重复性质的产品,你这个要求实在太为难我们了。” “没有任何一档节目是不能改版的。”君佑瑶的语气却极为强硬,“而且我一直觉得你们这档节目存在很大的弊端,首先缺少了互动环节,其次无论产品是好还是坏,再定别人罪名之前难道不该让当事人在场吗?哪怕是死刑犯都有申诉辩解的权利!”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这件事真的不是我能决定的。” “洛台长,不知道太子路250号楼的岑小姐能不能让你改变决定?或者你希望我通知贵夫人让她帮你改变决定?”君佑瑶的话音淡淡,却像一道闷雷劈在了洛雾川的脑门上,他慌乱地看了一眼还留在自己办公室的江大海和萧弘。 握紧话筒,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对两人说道:“你们先回去。” 江大海两人都是人精,也没问原因赶忙退了出去,还十分知趣的替他关上了房门,确认两人走远之后,洛雾川才尴尬的对电话那头笑着道:“君董,节目改版的事咱们可以商量,可以商量,但是那个250……” “放心,我不是嘴碎的人。”君佑瑶也不是捏着别人痛脚不放的那种人,“不过,我不得不提醒洛台长一句话,纸包不住火,你那点动静恐怕也瞒不了多久,好自为之吧。” 洛雾川只觉满头冷汗涔涔而下,手机都被汗给打湿了,这种时候他只能干笑了,“君董,你说的对,这件事我马上就会处理,哈哈。” “既然你同意了我的要求,那我们接下来就详细谈谈下一期节目的流程,有些人还是需要你去通知安排的。” “好,好,你说。”事到如今,他除了说好还能说什么? 他就知道这小姑娘不简单,这下好,果然应了自己的预感,这妖孽到底怎么长大的,她真的只有十八岁而不是八十岁吗? 等君佑瑶挂上电话,会议室里的三人全部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君佑瑶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集体活见鬼了呢。 聂致远抢先问道:“你说的那个太子路250号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洛雾川养在外头的小公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君佑瑶瞥了他一眼,“聂公子你这么八卦你的爱慕者们知道吗?” 她跟洛雾川提到的那个地址还有那个岑小姐确实是他金屋藏娇的小情儿,那女人是个三线艺人,跟了洛雾川好几年,不过两人的关系是在07年后才曝光的,因为洛雾川的太太是个身世显赫的母老虎,后来把那个姓岑的三线艺人逼到走投无路的地步,洛雾川为了前途无可奈何,那女人就在那栋楼跳楼自杀了,这件事闹得很大,所以她还有印象。 太子路250号太好记,让她想忘记都困难。 她之所以跟洛雾川提了后面那句话,也是不想之后闹出人命。 “这里又没生人,来来,跟哥哥我说说呗。”聂致远一屁股坐到她身边,一脸好奇。 “滚一边去,谈正事。”君佑瑶毫不留情的踢了他一脚,转向靳天成和温晴,“我和洛雾川的对话你们也听清楚了,接下来我安排一下这几天我们必须要做的事,不要浪费了我用小道消息换来的一次翻盘机会!” 三人虽然好奇,但也知道她此举只是为了信守跟洛雾川的承诺。 “靳大哥你继续让人加紧收购羽香合集团的股份,对了,你可以考虑游说一下范迅昌的长子范恒,他跟他父亲关系并不好,对集团事务也没什么兴趣,只要我们出得起钱,他会上钩的。” 范恒的爱好并不是从商,而是画画,但范迅昌认为长子不学无术,曾多次烧毁过他的作品,父子俩因此有很大的嫌隙,而且范恒需要钱。 “已经有人在接触他了。”靳天成也知道范迅昌父子之间的关系,前阵子君佑瑶让他收购羽香合股份时,他就想到了范恒。 君佑瑶点点头,“温阿姨,你负责安抚公司员工们的情绪,让他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公司真的破产了,我也会给足他们的遣散费。” “我明白。” “至于致远哥你去调查……” 虽然最终结果会如何还说不好,但君佑瑶这般安排下来,几人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一点。 “咚咚咚。” 会议室的门被人敲响,传来华平有些凝重的声音:“董事长,我有紧急情况需要汇报。” “请进。”君佑瑶沉着眉看向门口。 华平进门后也来不及打招呼,直接开口道:“公司楼下聚集了一批年轻男女,举着各种示威的牌子,他们的情绪都很激动,一直在骂您,要求您出去给他们一个交代,还朝办公大楼扔杂物,现在整栋大楼的员工都不敢出门了,有些老总已经打来电话要我们尽快处理了,董事长,我们是不是该报警?” 君佑瑶却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我去看看,先不要报警。” “董事长!”靳天成和温晴同时出声,“你不能出去,这样实在太危险了。” 君佑瑶安抚的朝两人笑笑:“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否则不仅会影响员工的情绪,还会进一步扩大事态。” “但那些人要是冲动之下攻击你怎么办?” 靳天成是在场最冷静睿智的一个人,从华平的话里就已经推敲出了事情的关键问题,这些年轻人之前应该都是君佑瑶的粉丝,粉丝这种存在其实相当奇怪,他喜欢你时你就是天上地下最耀眼的一颗星,他不喜欢你时你就是天上地下最恶心的一口痰。 君佑瑶的粉丝多数都是年轻群体,他们冲动易怒,也容易被眼前的事物蛊惑,当他们觉得偶像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模样,或者他们觉得被欺骗了,就会转化成另一种群体——黑粉。 《美丽人生》这一期节目的播出,不仅影响了整个君宝,也影响了君佑瑶这个董事长兼代言人的形象,很多因为她而购买了‘花之语’系列的人会质疑她反对她,甚至仇恨她,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激烈举动任何人都无法预料。 这一点靳天成明白,君佑瑶也很明白,所以她才更要出面。 虽然她没有混娱乐圈成为明星获得更多人拥护追捧的意思,但她的形象代表的就是君宝的形象,她如果在这种时候退缩避开了,只会让更多的人认为他们心里有鬼。 这种时候回避只会让人看轻君宝更看轻她,即便将来澄清了整件事,也挽回不了一部分人心里的恶劣印象。 “聂公子,是时候展现你的绅士风度了,陪我龙潭虎穴走一趟如何?”君佑瑶笑看着身旁的聂致远。 聂致远微弯了弯唇,“乐意之至。” 君宝公司所在的威煊大楼位于淮阳路的cbd区域,一共有三十二层,以君宝的规模还不需要单独租下一整栋大楼,所以其实只有十五到二十一层才是君宝的办公区域。 第89章 美丽人生——黑粉的爱 不过来抗议的人可不会管这些,他们举着示威牌将威煊大楼的正门堵了个严严实实,谁出来就会被扔得满头包,大楼的保安没办法只能关上了大门以防出现暴力冲突。 但这样下去显然不是办法,很快就到下班时间段了,总不能让整栋楼的办公人员都走小门或地下停车场吧? “君佑瑶赶紧滚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 “君佑瑶滚出来!” 数十名青年男女一直高喊着同一句话,声势骇人。 “如大家所愿,我来了。” 震耳欲聋的讨伐声中,一道清亮的声音如仙音般从所有人对面传来。 众人纷纷看去,就见那道被保安关得牢牢的玻璃门被人推了开来,穿着蓝白高中校服的少女走在最前面,神情淡定的凝视着他们。 “能把土到掉渣的校服穿出黄袍加身般的视觉效果,不得不说君佑瑶你赢了。”看到她,一名女生忍不住唏嘘。 “话说她真的很漂亮啊,不愧是小女王,走路都带着风,浑身是气势。” “她身旁那人是聂致远吧?第一次看到他正脸,妈呀,好清秀好帅!” “和小女王还挺般配的。” “你们别忘了今天是来干嘛的?可不是来称赞她,被她迷惑,或者看她和谁配不配的!” “唉,谁让我是颜狗呢,颜值即正义啊。” “那你还来抗议干什么?” “我会告诉你我其实就是来看看我君上大人真人的吗?哈哈哈。” “……” 相比抗议团体因为君佑瑶出现产生了一些分歧,在场还有一批人却端着‘枪炮’开战了。 “君董,请问你对此次《美丽人生》节目爆出贵公司产品存在严重危害之事如何解释?” “君董,你身为君宝的董事长和代言人,是否会对此事承担起所有责任?” “……” 君佑瑶挑了挑眉,看来这里面还混了不少记者,不过对此她毫不意外,君宝出了这么大的新闻,本来就是记者们嘴里最美味的饵料,即便没有这些青年的抗议举动,他们也会出现在四周堵截她。 他们在也好,顺便还能把她的下步打算公布出去。 她薄薄的唇微弯,澄净的眼睛扫过所有人,绝美的小脸上是温和高贵的笑,虽然只是浅浅的,但却让人目不转睛。 “我很抱歉让每一位君宝的消费者遇到了这样的事,无论我们的‘花之语’是否真的存在问题,但哪怕是虚惊一场,也是对每一位消费者的伤害,对此我要对大家说一声对不起。”她对着众人微微躬了躬身,她身旁的聂致远也跟着鞠了一躬。 两人诚挚的态度让现场安静了一会儿,那些抗议的青年们面面相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记者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很快就有人挤到了他们身边,举着话筒凑到她唇边。 “君董,您对消费者们的抗议举动又有什么感想?据我所知这些人之前大部分都是您的粉丝。” 君佑瑶对上这位记者的眼睛,坦然自若的回答:“我的感想比较浅薄,差不多可以用一句话概括。” “什么话?”记者眼睛发光,把话筒凑得更进了。 君佑瑶看向围拢过来的抗议者们,轻轻挥了挥衣摆一脸高冷道:“小远子,把这些犯上谋逆的罪臣都给朕拖下去斩了,想谋朝篡位另立新主?都当朕死了吗?” 她身旁的聂致远一脸黑线,这‘小远子’不用说指的肯定是自己,他内心是拒绝的,但这一刻他就跟脑子抽了风一样,居然捏着嗓子高喊了一声:“嗻,陛下。” 那明明粗狂的声调却刻意压低的声线,实在是充满了喜剧效果。 君佑瑶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回答方式让记者们集体懵了圈,他们很想摔话筒怎么破,这特么让他们怎么接着问? “噗!”人群里却有人笑了出来。 “陛下,臣知罪!臣也是受人蛊惑才犯下大错,求陛下饶臣一条命吧,嘤嘤嘤……” “哈哈哈,小女王萌萌哒。” 因为君佑瑶一个出人意料的回答,在场的抗议者们很快又出现了一批倒戈的男女。 记者们有些无语,这君佑瑶都还没解释任何事情呢,就已经出现了大面积倒戈?这群人是来逗他们玩的吗? 君佑瑶也有些意外,但她想了想也就明白了过来,毕竟这群人其实本质上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他们的愤怒本身就没有太大底气,所以也就很容易被安抚。 不过记者们就没有那么好打发了。 “君董这是想用玩笑糊弄所有人吗?从头到尾你都没有对君宝产品的危害问题作出回应,能请您认真回答我们的问题吗?” “我从来没想过糊弄任何人。”君佑瑶对上那名记者的眼睛,“只是大家来得早了,所以还不知道一件事。” 她顿了顿,眼神微凉:“我本人将代表君宝参加《美丽人生》第104期的节目录制,在直播中接受消费者们面对面的检验与拷问,每一个确定自己被君宝产品伤害了的消费者可以联系节目组参与进来。” 君佑瑶的回答再次超出了众人的预料。 “君董,你的意思是《美丽人生》将再次对‘花之语’进行直播检验吗?” “可以这么说。” 一名《水果报刊》的记者立马追问:“你不担心这样做即使检测出产品没问题也会让消费者质疑你们在整个直播过程中动了手脚吗?” 君佑瑶很快就回答:“各位应该相信《美丽人生》节目组的公信力,毕竟它已经开办一百多期了。” 记者咄咄逼人:“但之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该产品所属公司的董事长亲自参与进节目,您不觉得此举会对主持人、检测人员还有观众造成压力吗?” 君佑瑶毫不退让:“如果仅凭我一个人的出现就能改变整个检测的结果,那广大观众就该质疑《美丽人生》这个节目本身的问题了。” 记者:“君董看上去已经胜券在握?” “难道我该垂头丧气吗?或者该自刎谢罪?”君佑瑶清冷的脸没有一丝波动,她没有跟这群玩嘴皮子刀剑的记者们继续纠缠下去的意思,该说的她已经说了。 她又看向外围的那群青年男女们:“如果你们心里有怀疑,那就等到下周三,等你们看过了那天的节目,再推翻我的‘政权’也不迟,到时候要杀要剐尽管来。” “怎么样?” 青年们面面相觑,没多久都点了点头。 “小女王,希望你不会让我们失望。” 君佑瑶没有说话,最后朝所有人轻鞠了一躬,才转身往大楼内走去,她离开没多久那群抗议的青年们也自发离开了。 而海城市的报纸很快就报道了这一天发生的事,自然也提到了君佑瑶说的那些话,而第二天《美丽人生》官网也发布了新通知,明确承认君佑瑶将现身下期节目的事。 一时之间,舆论对此事褒贬不一,当然多数还是在指责君宝,认为君宝阴谋论的人不再少数。 范迅昌兄弟倒是因此聚在一起嘀咕了一阵,不过两人商量后还是决定按原计划进行。 *** 一眨眼时间就过去了,4月8日当天,君佑瑶和聂致远带着助理阿may一大早从海城坐飞机到香橙电视台所在的榆阳市时,已经是下午一点。 洛雾川亲自驱车来接机,并陪着他们到了摄影棚。 “萧弘,你过来一下。”洛雾川带着君佑瑶等人进入后台休息室,就马上把仍在背串场词的萧弘叫了过来。 “君董,聂总,这位是我们台的当家女主持萧弘……” 双方简短的交流一下,萧弘就将直播时可能遇到的问题,还有待会可能要被问到的问题跟君佑瑶简单讲述了一遍,她的态度不冷不热,看得出对君佑瑶有点意见,不过碍于台长和聂致远的关系,才没有表现得太过分。 君佑瑶倒没有在意她的这点小情绪,只要她不触犯到她的底限,她觉得自己对女性的容忍度还是很高的。 “……君董,一会儿直播过程中请您跟着我的节奏进行对话,尽量不要多话或者插话,你毕竟是第一次上这种直播节目,有些地方肯定控不住场。但作为一个专业主持人,我还是希望能尽量避免发生直播事故的。”萧弘脸色严肃,言辞果然如她的支持风格一样直接又辛辣。 “萧弘,说什么呢!”洛雾川冷瞪了她一眼,提醒她注意场合。 君佑瑶倒是不在意的笑了笑:“我尽量。”但也只是尽量而已。 萧弘显然有些不满意她敷衍的态度,但碍于洛雾川冷冰冰的注视,还有聂致远明显带着煞气的表情,她也没再继续发表意见。 她虽然是一线女主持,但说实话眼前这三人确实都不是她能得罪的,为了自己的饭碗,她再不喜君佑瑶也得忍下这口气。 讨论好流程没多久,香橙电视台《美丽人生》第104期的节目就正式开播,主持人、现场观众都已就位,总导演的讯号传来…… 第90章 美丽人生——上直播 “大家好,我是萧弘,这里是《美丽人生》第104期节目的直播现场,本节目由榆州省消费者协会赞助承办,感谢榆阳市质量检验检测局对本节目的大力支持,本节目由……”萧弘快速念了一堆广告词。 “为生活发声,为幸福喝彩,看美丽人生参与及时互动,一起为你们的人生而美丽。” 萧弘对着镜头自信的微笑,“今天晚上,我们的节目将迎来一个全新的改版,为了慎重起见我们将引入一种新的机制,从原先的产品、消费者、检验员三位一体模式,改为产品、生产商代表和消费者代表、检验员两两pk模式。那么这种pk模式究竟如何进行,与之前又有什么差别,就请电视机前的观众继续关注我们本期节目。” “现在就有请我们改版后的第一位嘉宾,君宝药业的董事长君佑瑶小姐……” 现场应景的传来一片热情的掌声,君佑瑶身穿一身浅米色连衣裙从后台款款而出,步伐自信而从容,一头海藻般的长卷发流泻在背后,随着她走动飘荡起流泉一般的弧度,小巧精致的脸上只在唇上淡淡的抹了一层口红,看上去干净得像个邻家小姑娘。 “大家下午好,我是君佑瑶。”她握着话筒,对着镜头露出一抹浅浅的笑,让现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齐齐的愣了愣,只觉眼前有百花在绽放一般。 掌声再次响起,比之前还热情了几分。 萧弘笑着迎她坐在特设的沙发上,两人间断的寒暄了几句,内容无外乎就是介绍了一下君佑瑶的身份,互相吹捧客套了几句,之后萧弘语气一转,言辞变得锋利了几分。 “君董这一次现身《美丽人生》的原因想必在座及电视机前的观众多少都有所耳闻。看得出你很努力地想为自己的企业挽回失去的声誉,这一点我觉你很勇敢也很坚强,但为了我们节目的公平公正性,也为了让观众们更了解事实真相,你能保证在节目录制前后整个过程不对任何人使用任何形式的威逼或利诱吗?” 萧弘的视线很锐利,像盯住猎物的狼一般看着坐在面前的君佑瑶。 这个问题在之前的串词彩排时并没有出现过,很显然是萧弘擅作主张加上去的,后台的洛雾川和江大海差点没一起摔了杯子。 这萧弘又乱来了!胆子也太肥了! 君佑瑶眯了眯眼,毫不避让的对上萧弘的眼睛,“萧小姐,我觉得主持事业耽误了你成为一名合格检察官的可能性。” 萧弘微愣,这话是称赞还是讽刺她还真听不出来,但仍是笑了笑回了一句:“君董可真会开玩笑,不过玩笑在我这里可不好使,你还是必须回答一下我的问题才能过关。” “看来萧小姐是执意想在节目中和我探讨一下权势和金钱的正确使用方式,那好,我们谈谈也无妨。” 萧弘闻言露出得逞的笑,眼里多了一抹算计,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她如果否认,那就意味着这期节目有可能存在黑幕,哪怕最后的检测结果等等都是好的,观众也不会信;她如果肯定,那检测结果与之前不同的话,观众就会怀疑她说谎,检测结果相同的话,那君宝也挽回不了声誉。 所以这个问题可以说是个死局。 但萧弘很快就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个女孩子。 “我打个不太雅观的比喻,如果这期节目对君宝来说是一场赌博的话,那权利和金钱就是我手里的牌,难道我该扔掉这两张牌去为对手谋福利?换成萧小姐愿意吗?比方我说让你不用你手里的话筒和你的主持人之位?” 萧弘的笑脸有些僵硬,但她也是从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不至于卡壳回不了话,“君董这话确实有几分道理,明明手里有一对王炸,稳赢不输的局又怎么会有人傻的不用?那么我可以理解为君董不能保证在整个录制过程中不出这两张牌了?” 她很聪明,话题转了转,又把君佑瑶绕了进去。 但君佑瑶又怎会中了她的套,她笑了笑,意态慵懒:“萧小姐此言差矣,没有任何人敢保证自己的牌能稳赢不输,赌王都不行。何况每个人的牌面不同,我有王炸,别人就一定没有吗?而且权势和金钱只是牌,说穿了都只是手段,怎么使用还要看掌握它们的人。” “那君董认为自己是怎么样的人?会不会利用它们做一些可能在大多数眼里不太光彩的举动?就好像你打的比方,出个老千?”萧弘见缝插针,问得果断。 “我这个人比较庸俗,喜好追名逐利,所以在同龄人享受青春用功读书的时候就早早投入商场创办了君宝。”君佑瑶回的洒脱,她顿了顿,微微冷了语气,“但庸俗不代表我低级趣味,用权势和金钱改变游戏规则这种事我不是不会,而是我不屑!” 君佑瑶的声音看似平静,最后四个字听在众人耳朵里却像一道锋利无匹的刀,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股浓烈的压迫感,她对面的萧弘感触最深,面对少女那形于外的气势,她竟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确实心存为难君佑瑶的意思,她觉得这个女孩太张扬高调了,他们的节目居然因为她就这样草率的改版了,她实在压不下心里的气,所以才会提了这样一个刁钻的难题。 “为商之道贵在诚信二字,我君佑瑶不能保证其他事,唯有这两个字,我可以对电视机前的每一位观众做出承诺,无论未来君宝是壮大还是落魄,都将坚持诚信为本的宗旨不动摇,如果君宝的产品真的存在质量问题,那我愿意承担每一个消费者的损失,百倍赔偿,责无旁贷。” 她掷地有声的对着镜头说完这段话,无数电视机前的观众不自觉的鼓起了掌,虽然节目才刚开了个头,一切还没有定论,但很多人却开始愿意再给君宝一次机会了。 演播厅现场也再次响起了掌声。 坐在观众席角落的阿may差点激动地站了起来,“董事长实在太有魄力,太能煽情了,真不愧是我的女王大人。” “真是个会蛊惑人心的妖孽。”她身旁的聂致远哼了一声,语气还是一贯的嘲弄,但视线却没有从台上那道身影上移开半分,那双清秀的眸里满溢着耀眼的光彩。 萧弘此时的笑容已经十分勉强了,她自己就是个会调动观众情绪的高手,又怎会不明白君佑瑶的厉害之处,此时现场的节奏已经完全被她掌控了,她想打压人家,反倒让人风光了一把。 萧弘从没这么压抑过。 但这种时候她只能认栽,作为一个合格的主持人,她的首要任务是让节目顺利继续下去,而不是在镜头前与嘉宾撕逼。 她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再次笑着开口道:“君董真是让我惊叹。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言归正传,开始进入正题吧?” 君佑瑶见她收起了‘刀子’,自然也不会再继续争锋相对,她今天又不是来参加辩论赛的。 节目的第一个环节就是产品挑选,但因为是上一期的续,所以这期的产品就不需要再挑选了,接下来是随机挑选任意一名现场观众进行采购环节。 “这一次就由君董亲自按下随机键来挑选我们的采购观众吧?”萧弘把随机按键器递给她,这倒是之前就说好的,并非为难或者蓄意。 君佑瑶笑着接了过来,对着观众席摇了摇手里的按键器,“大家想知道我现在有什么感想吗?” “想。”众人配合的齐声高喊。 君佑瑶笑得十分冷艳高贵:“感觉像在挑选王夫,还挺激动的。” 在场很多人都知道她的昵称,所以她这句话说出来基本上也很少有人听不懂,纷纷也跟着打趣。 “哈哈哈,小女王选我!” “小女王我愿意嫁给你!” 观众的画风有些不对,这君佑瑶到底是什么妖怪,随便一两句话就能调动起观众的情绪,萧弘都有种饭碗被抢了的感觉。 “好了,大家安静一下,我现在开始挑我的王夫了。”君佑瑶轻抬了一下手,现场就像装了消声器,瞬间安静了下来,萧弘再次被打击了。 这君佑瑶到底有什么样的人格魅力? 君佑瑶已经按下了手里的随机按键器,她们身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了滚动的数字,没多久就停在了0391这个数字上。 “恭喜第三排座位号为91号的观众,您成为了今天的产品采购员,从此刻开始您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进行采购,任务目标君宝‘花之语’系列,将有三台摄像机对您进行跟踪摄影,请你做好准备。” 萧弘在数字跳出来的同时,解说了接下来这个环节的规则。 让所有人意外的是,这个采购员居然是聂致远。 当三台摄像机齐刷刷的包围住聂致远时,他很想暴起杀人。 萧弘也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这一次的随机那是真的随机,所以会挑到聂致远真的不是事先安排好的。 第91章 美丽人生——路子有点野 “看来君董和聂总监的缘分不浅,千分之几的几率都能被挑中。”萧弘莞尔一笑,开着两人的玩笑。 君佑瑶扫了一眼台下脸色铁青的聂致远,叹了口气似乎十分头疼,“希望不是孽缘。” 聂致远是个十分重视隐私的人,这从他身为鼎盛集团少东却始终没有一家报章杂志能拍到他的正脸就知道。 但自从上了君佑瑶这条贼船之后,他就再也没什么隐私可言了,先是上了杂志访谈,又和她闹出了桃色绯闻,之后又陪着她在威煊楼下应对抗议者和媒体,正面照正式曝光。 现在更惨,得在三台摄像机前活动二十分钟,更重要的是还让他去买东西,简直就是活生生受罪。 但在坐上观众席时节目组就已经事先声明,要坐可以,但必须配合节目流程任何一个的需要,所以他没得选。 贵公子第一次提着篮子踏上了采购保养品之路,他的实时影像也会传到演播厅的大屏幕上,让现场所有人看清楚他的行动。 相比之前许多期的采购员,这位贵公子真的是相当的粗暴,且毫无生活的经验,从他的种种表现可以证明,他真的是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 他估计从来没自己进过商场,连化妆品专区在哪层楼都不知道,要不是身旁还跟着摄影师的话,他甚至能把自家的产品给买错,总之他在短短二十分钟时间里闹了不少笑话,欢乐了电视机前的许多观众。 “啊哟,这小伙子挺可爱的。” “这就是鼎盛少东?之前觉得挺狂妄的一人,现在看着莫名感觉还有点萌。” “哈哈,这货好逗。” 等聂致远冷着一张僵尸脸提着购物篮回到演播厅时,众人看他的眼里都带着笑意。 他狠瞪了一眼笑得像白痴的君佑瑶,然后照着萧弘的指示把物品放在了舞台另一边的检测台上,这之后萧弘请出了质监局的专家,还是前一期的一老一青年,萧弘简单介绍了两人的身份,两人就开始进行检测环节。 基本上检测开始就意味着没聂致远什么事了,但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他觉得他也不需要再回观众席了,长腿一迈直接走到了君佑瑶身边,问也没问就坐了下来。 萧弘被他这一举动弄得有些懵,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牌且这么随性的采购员,但是人家的身份太高级了,她确实也不敢把人赶下台去。 “你坐下来干什么?想取代我当嘉宾?”君佑瑶斜睨了他一眼,笑意染了眼角。 聂致远又瞪了她一眼,“我不是你挑选出来的王夫吗?身为王夫不就该坐你身旁吗?” “然而朕并不满意你啊,小远子。” “……你居然敢嫌弃我?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 “……耍宝不适合你!” 两人的对话自然也被镜头记录了下来,而远在异乡的某位电视机前的观众差点把电脑屏幕砸出去,原本握在右手里的鼠标已经被他捏碎了,发出‘格拉格拉’的响声,伴随着音响发出来的声音显得十分诡异。 这时演播厅里的聂致远觉得脊背一凉,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一样,有种危险的感觉。 君佑瑶倒是没什么感觉,从那两名检测员上来后,她的眼睛就一直注视着检测台那边的情况,专注得像热感应狙击枪。 “检测需要一定时间,按照原本的流程进行的话,我们现在该进行电话热线环节了,不过应君董的要求,我们这一期将换一种方式进行,也就是我之前提到的两两pk模式,节目组已经将上一期的部分电话嘉宾请到了节目现场,现在请大家欢迎她们登场。” 萧弘握着话筒看向了舞台后方,从里面鱼贯走出四名覆盖着面具的女人,这四人就是上期节目中自愿同意提供照片的人,毫无意外的,这四个人都同意来上这一期的节目。 “这四位就是上一期在电话连线中勇敢站出来证明君宝产品存在问题的消费者,来自华国的五湖四海,我先采访一下这四位小姐,请问你们分别叫什么名字?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使用君宝旗下的产品的?” 萧弘将话筒递到了她左边的女人的面前。 “大家好,我叫陈香,四个月前开始使用君宝的“晴”系列化妆品,因为用着确实很好,所以才在‘花之语’上市的第一时间就买了两套护肤品来用,但没想到会变成这幅模样。” 这叫陈香的女人语气很不平静,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怒。 萧弘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也就是说你使用‘花之语’已经快一个月了。” “是的。” 萧弘点了点头,又走到了第二名女性身旁。 那人也回答:“我叫高无双,使用‘花之语’也快有一个月了。” 第三人:“我叫楚心如,是君佑瑶的粉丝,使用‘花之语’已经半个月。” 第四人:“我叫楚心恬,是楚心如的亲姐姐,‘花之语’也是她送给我的。” 萧弘听四人介绍完,又简短对话了两句,才回头看向身后的大屏幕,屏幕上出现了四张年轻女孩的脸,她介绍道:“现在出现在屏幕上的四张照片分别来自她们四人,都拍摄在一年内,大家可以发现那时候她们的肌肤状态都非常好。” “现在就请四位小姐一起摘下各自脸上的面具,让大家可以更加直观的看到她们的变化。” 四人都深吸了一口气,才对着镜头摘下了面具,现场传来阵阵抽气声,显然镜头下女人们的脸并不美好,虽然上一期已经看过了照片的情况,但还是没有现场看来得震撼。 君佑瑶神色淡淡的扫过这四张脸,在心里松了口气,这四个人是她跟洛雾川要求一定要安排参加的人,她承诺包了这四人的食宿,还会给每人十万的出场费,但她并没有提其他要求,只要求她们出现在节目直播现场。 所以她之前才不能正面回答萧弘的问题,毕竟这种做法也是一种利诱。 第一个名叫陈香的女人她脸上的情况倒也说不上十分严重,但很明显比起照片里水润光滑的肌肤,她此刻的模样还是有很大变化的,她的脸颊两侧出现了许多浅白色的难看斑片。 “陈香小姐的情况看上去有些像白癜风?你确定自己是因为用了‘花之语’产品之后才出现这种状况的吗?而不是患上了疾病?”就像针对君佑瑶一样,萧弘也毫不犹豫的对陈香等人提出了质疑。 陈香慌忙摇头,“不是的,我这个不是白癜风,白癜风的肤色差异很大的,我这个就是用了花之语之后出现的色素减退。” “这确实不是白癜风。”这时候君佑瑶突然站了起来,迎着所有人的视线镇定自若的站在了陈香面前,“你得的是贫血痣。” 陈香愣了愣,神情有些慌乱,马上又摇头否认:“我不是。” 萧弘却问:“贫血痣是什么?” “贫血痣和白癜风一样是一种皮肤病,为先天局限性色素减退斑,要判断两者的区别也很简单,白癜风与正常皮肤组织泾渭分明,其周边皮肤颜色明显加重,用干净的玻片垂直向下压时,白斑边界会更加清晰;贫血痣则与之相反,下压部位与正常皮肤无明显界线,贫血痣区域会出现明显的树枝样纹理,贫血痣无扩大趋势,用力摩擦皮损,局部不发红,而周围正常皮肤却会发红。” “陈香小姐的情况很明显是贫血痣。”君佑瑶指着陈香的面部情况解释,“贫血痣为先天形成,但并非出生后就会显现,所以会被人混淆为白癜风,或者……被错认为保养品有害中了毒。” “……不,我才不是什么贫血痣,君董事长这是在为自己的产品开脱罪名吗?”陈香沉着脸,显得很是气愤。 君佑瑶闻言笑了笑,并没有将她的指责放在心上,而是礼貌的对她道:“我学过一点中医,不介意的话可以伸出你的右手让我把个脉吗?” 陈香下意识想要抗拒,但她也很清楚这种时候如果拒绝就是心虚,只得点头应了下来,不过她毕竟不是演员,所以还是可以从她脸上观察到明显的慌张。 这一切君佑瑶都看在眼里,包括其他三人的神色变化。 她的手缓缓搭上陈香的手腕,她的姿势像模像样,看上去还真有几分神医的样子,萧弘和观众们内心都在疯狂os:“这君佑瑶究竟走得什么路数?怎么进展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而且听她刚才有板有眼的分析,难道还真的懂医?” 君佑瑶已经缓缓说出了她的诊断结果,而且这结果让所有人都十分目瞪口呆。 “如果我诊断无误的话,陈香小姐你应该自小就患有神经纤维瘤,我说的对吗?” 陈香怎么也没想到她只是把个脉就能准确判断出自己的病情,中医有这么神吗?她记得当年确诊病情时,可是在仪器里折腾了好几遍才出来准确的结果。 第92章 美丽人生——下毒是职责所在 “你……”陈香心里着实震撼,望着君佑瑶的脸不知所措。 “我当然不是仅凭把脉就判断出你的症状的,神经纤维瘤的外部病状显现其实还是不少的,比如你的眼睛,眼底可见灰白色瘤块,视乳丨头前凸;再比如你的胸骨比正常女性要宽,这是神经纤维瘤导致的先天骨骼发育异常的常见表现;而贫血痣也是神经纤维瘤的并发症之一。” 君佑瑶解释完神经纤维瘤的症状,才对上陈香惊慌失措的脸,眼神变得十分锐利,一字一句问道:“那么我就很疑惑了,为什么你要把自己的病灌到君宝的产品头上!” 陈香哑着声说不出来话,而她的表现已经说明了君佑瑶的诊断并不是空穴来风。 “我擦!现在是什么情况?”观众们发出相同的疑惑,如果君佑瑶判断准确的话,那也就是说陈香之前一直在撒谎,她的脸根本不是使用了‘花之语’才变成这样的。 演播厅的气氛有瞬间的紧张,但君佑瑶并没有让这种紧张持续太久,她很快就转移了目标,走到了第二名消费者,那个叫高无双的女人面前。 “高小姐,方便为你诊一下脉吗?” 君佑瑶伸出右手,态度十分友善,但高无双几乎是下意识的将手藏到了身后,脸上也出现了抗拒的表情,摄像机忠实地将她的神情反映在了屏幕上。 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她这种反应让人不怀疑她心里有鬼都难,联想到陈香的表现,大多数观众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这里面……水很深啊。 君佑瑶见此倒也没说什么,一点不尴尬的收回自己伸出去的手,视线去一直停留在高无双脸上,像是在研判着什么。 “你的肌肤问题相比其他三人要好很多,只是面色发暗,出现了很多黄斑和青春痘,你体质偏胖,多汗,身体有轻微异味,种种迹象表明你可能是阴虚,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内分泌失调。” 高无双咬着唇,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像是极为厌恶君佑瑶的接近,“就算我真的内分泌失调又怎样?我的皮肤问题也有可能是产品引起的。” “这个假设确实能成立,内分泌紊乱和产品问题确实可以同时造成了你现在的皮肤问题。”君佑瑶没有反驳她的说法,但却神情十分凝重的看着她:“高小姐,因为你不让我诊脉所以可能我的判断有些不太准确,所以接下来的话你也可以当听听过,要不要放在心上你自己决定。” “什么判断?” 她的神情太过严肃,高无双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难不成,难不成她的身体有问题? 君佑瑶抚着下巴叹了口气:“有些药是不能乱吃的,你现在只是内分泌紊乱还好,但如果再继续服用那种东西,你就有可能患上心脏瓣膜等方面的疾病,甚至可能导致不孕,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用天眼看高无双,她的身体问题是真的很不少,最重要的是胃部还有个尚未消化的药,黑雾缠绕,十分可怕,很明显就是这药在破坏她的健康状况,联系到高无双的身材,君佑瑶判断她应该是在吃一种三无减肥药。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哪有乱吃什么药?”高无双的脸瞬间涨红,眼神四处乱飘,很明显是被说中心事的表现。 “高小姐。”君佑瑶却提高了音量,语气严肃了许多:“我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或者是为了诈你才这么说,我是希望你更重视自己的健康,你最近应该常常会感到心悸心慌,甚至还严重失眠吧?回去后好好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你在吃的药以后不要再继续吃了。” 高无双张了张嘴巴,眼里已有恐惧在蔓延,却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君佑瑶对她轻点了一下头,就抬步走开了,整个演播厅出现了异常的沉寂,最后还是萧弘打破了这怪异的气氛。 “君董,冒昧问一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医的?我听你刚才那番话说的十分专业。”何止专业,简直有些神了,这女孩还是不是人,她才十八岁,有一家大公司需要管理,还要读书,哪里来的精力学医? 君佑瑶先看了一眼剩下的两姊妹,才转头面向萧弘,“我大学想读医学院,所以升上高中后就开始接触医学方面的知识。” “这么说你学医才三年吗?对了,你是自学吗?”高中可没有专门的医学课程,不可能有老师教导。 君佑瑶点点头,“现在网络发达,医学的相关书籍也十分丰富,我有时候也会去请教一些和我们公司有合作关系的医生,他们教会了我很多,但我毕竟还太年轻了,也只懂一些皮毛,离成为一名正式的医生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我相信以君董的天赋,这个梦想不会离你太远。”萧弘有些感触,虽然因为节目改版的事,她对她印象并不好,但此时却也不得不佩服少女的聪慧还有努力,她比他们许多在社会上打拼了十数年的人更加通透且优秀。 天才这个词,她当之无愧。 “承你吉言。”君佑瑶并没有因为别人的夸赞而得意或者骄傲,反而对着镜头的方向歪了歪头,露出一抹甜甜的微笑,右手握拳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大家也要和我一起成长哦。” 她这种软萌的笑让电视机前的‘君子们’激动亢奋了,纷纷扑上去抱着屏幕嗷嗷直叫,就差抱着舔屏一百遍啊一百遍。 “君上大人,我要紧跟你的步伐,一起进步!” “我家君上可攻可受,可萝莉可御姐,简直美呆了!” “为你写诗,为你静止,为你做不可能的事,oh,我的女王,你让我疯狂!” 一大批迷弟迷妹正在赶来的途中,请做好准备。 君宝办公大楼。 华平一边盯着直播窗口,一边看着君佑瑶粉丝后援会疯狂攀升的数字,心情激荡不已,一直喃喃的说着;“太牛了!” 身旁的秘书突然激动的拉住了他的胳膊,说道:“华助,销售部那边来电说已经接到两批要求出货的订单了,这可是这一星期来的第一次。” 华平:“我家大大果然神勇无敌,仅凭一人之力就能横扫千军啊。”这节目才过半,真正的好戏都还没上场呢,就已经开始将颓势扳了回来。 “华助你快看,检测结果出来了。”小秘书激动的扑倒了他的电脑屏幕前。 华平这时也无心感叹,也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直播上。 检测结果才是真正能否挽回君宝劣势的关键。 “主持人,我们的检测报告出来了。”开口说话的是那名年轻的检测员,之前萧弘介绍过,叫魏焓智,他拿着一张纸走到了萧弘身边。 萧弘的神情马上严肃了不少,对着导播镜头说道:“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今天最关键的时刻终于到来了,我心里还有些紧张了,君董你呢?紧张不紧张?”她说着看向身旁的君佑瑶。 君佑瑶笑着摇了摇头:“还行,差不多就是等待考试后放榜的心情。”所以她从不紧张。 “君董的形容还挺有意思。”萧弘也跟着笑了一下,然后才对着魏焓智说道:“那就麻烦魏专员为大家汇报一下检验结果。” 魏焓智先抬头看了一眼君佑瑶,神情中带着一点讽刺与不满,唇紧抿着有些压抑,半晌才对着镜头说道:“检测结果与上一期基本一致,本次采购的产品中有百分之九十存在危害物质超标情况。” “我个人建议君宝‘花之语’系列该即刻下线销毁,并对已经销售出去的产品进行回收。” 这种结果是萧弘意料之外的,她之前以为君佑瑶可能会在质检这一关下手,但没想到结果出人意料,检查出来的产品还是存在问题。 难道君佑瑶觉得仅凭拆穿陈香和高无双的谎言就能证明君宝的产品不存在问题吗? 那她就太天真了。 她深深叹了口气,握着话筒一脸凝重道:“看来本期节目又是一期失败案例,作为全新改版后的第一期节目,我感到十分难过,这显然并不是一个美好的开场,不过无论结果是好还是坏,我们节目的本质未变主旨也未变,揭露真实,还原人生,保留美好,我们……” “萧小姐,说这些是否为时过早?” 萧弘的感言还未说完,就被君佑瑶一句话打断了。 “君董……” 君佑瑶的脸色不见一丝慌乱或不安,依旧带着浅浅的能安定人心的笑容,“魏先生,身为国家质监局的一员,你们有岗位要求吗?我指的是对你们品行方面的。” 魏焓智皱了皱眉,虽然不解她问这个问题的原因,但还是诚实的回答:“工作认真、技术扎实、态度严谨,对自己的检查结果负责。” “嗯。”君佑瑶点了点头,却突然走到了检测台前,那里还站着那位五十多岁的检测员,对上那人微僵的老脸,盈盈一笑道:“那不知道在产品中下毒算不算你们的工作职责?” 第93章 美丽人生——衣冠禽兽 “什么!”很多人在同一时间惊疑出声,观众席有部分观众甚至站了起来。 “君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们在检查时在你们的产品里下毒?这绝对不可能,你这是在毁谤!”魏焓智跑到了她身边,脸色涨红,显然十分愤怒。 “我没那么大胆,当着电视机前成千上万的观众毁谤你们,要知道毁谤罪可是要坐牢的。”君佑瑶虽然在回答魏焓智的话,眼睛却一直盯着另一人——唐楷林,榆阳市质监局的高级化验员,也是部门主任。 “唐主任,你说我是在毁谤吗?” 唐楷林脸上的皱纹有些发紧,瞪着君佑瑶似乎是隐忍怒气的样子:“我很体谅君董重视公司声誉的心情,但你不能因此就胡乱咬人,这个模样就太不成熟了。” “这么说唐主任对这两次的检测问心无愧?” “那是自然!”唐楷林一脸正气,半点没有犹豫的回答。 君佑瑶点点头,却在同时伸出手握住了他的右手手腕,“那我问你,你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指甲上分别藏了什么东西?” 唐楷林似乎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费力的挣扎了几下,脸色很是不好,“君董,你这是想要干什么?快放开我,我不懂你在胡搅蛮缠些什么东西!” “你不懂?那好,我让别人来告诉你。”君佑瑶冷冷一笑,对一旁怔愣住的魏焓智道:“去取镊子和玻璃试管过来,你来好好检查检查他的指甲缝里到底都有些什么?” “君董,你不要太过分了。”唐楷林的声音很明显变了调,他看向魏焓智:“小魏,你别理她,君董显然已经疯了。” “怎么?唐主任害怕了?”君佑瑶却笑了起来,露出的白牙让唐楷林莫名觉得脊背发凉。 “你不让他检查也可以,那我就直接把这两根手指塞进你嘴里,到时候想必你会很开心的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君佑瑶的语气很冰冷,完全不像是在说笑。 唐楷林想要挣开她的手,却发现她手劲大得很,无论他怎么挣扎就是无法松动她的束缚。 君佑瑶的力气其实并不大,只是她早在接近唐楷林时就往他身上撒了一种喜乐群出品的药粉——【无力粉:太上老君炼制大力丹时产生的特殊粉末,与大力丹效用截然相反,吸入该粉后短时间内失去大部分力气,但本身察觉不到异常,无色无味。温馨提示:食用薄荷草可解此毒。】 所以此时看上去就是君佑瑶力道无穷,困着唐楷林不得动弹。 君佑瑶说完还真的压着唐楷林的右手拇指和食指往他嘴里塞,吓得唐楷林的脑袋一直往后躲,苍老的脸比僵尸还白。 台上的几人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所措,他们不知道是该上去帮唐楷林好,还是继续冷眼旁观等待最终的结果。 还没等他们考虑好,就听唐楷林惊恐的尖叫了一声,“不要!” 声音实在太刺耳了,估计电视机前很多人都已经捂住了耳朵。 君佑瑶却笑了笑停下了动作,“看来唐主任相当害怕。” “我……”唐楷林喘着粗气,一脸受惊过度的表情,但事到如今他仍在嘴硬,“我的手刚测过你们公司的产品,肯定有很多毒素残留,你让我舔自己的手指是想谋害我!我要告你!” 君佑瑶闻言轻嗤一声,“在你告我之前,必须先解释清楚两件事,一,为什么你的拇指和食指指甲上还覆盖了一层假指?它们的作用是什么?”她说着强硬的拉着她,将他的手带到了最近的一台摄像机前,将那两根指甲上黏贴的痕迹展示在所有人眼前。 这原本并不容易被人发现,但凑近了看还是能看出一丝端倪。 一个老头无缘无故不可能去做假指甲,那…… “二,你在检测时为什么要用这两根手指分别敲击试管口,别说这是你的习惯,你的习惯要是这么凑巧那我会相当惊讶的,用拇指敲击过的对应产品百分百检测出镉化合物超标,而用食指敲击过的对应产品则百分百砷化合物超标,这种巧合简直就是神迹!” 在确信自家产品没有任何问题的前提下,那么整个节目的过程最有可能被动手脚的就是质检过程,所以上一期出现过的两位质检员顺理成章的进入了她的视野中。 她让聂致远分别去调查过这两人,最后把嫌疑确定在了唐楷林身上。 本期直播过程中,她让聂致远安排了好几个人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盯着唐楷林的一举一动,终于发现了他的不正常。 “唐主任,现在可以请你解释一下吗?”问这句话时君佑瑶已经放开了唐楷林的手腕,神情却冷肃得让人心惊。 少女看起来仍旧稚嫩,但她浑身上下透出来的威压和距离感,让人产生一种直击心灵的震撼。 唐楷林突然软了腿跪在了她面前,“对不起,我也是被钱迷了心智,对不起……” 不需要多说什么,所有人都明白了唐楷林的意思,前后两期节目中,检测出的问题产品都是因为他动了手脚。 “主任,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你这是在犯法你知不知道?”魏焓智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一脸正经过度的表情,想到他之前心里还唾弃鄙视君佑瑶,还叫嚣着让君宝的产品赶紧下架销魂,他就像就地挖个洞钻进去,实在太丢脸了。 在节目开播前,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有人想过君佑瑶可能会花钱买通质检员让他们动手脚,就是没人想到质检员本身就存在问题,而君佑瑶用她的勇气和智慧揭露了真正的真相。 众人望着君佑瑶,只觉得自己此刻仰望的是一位……玉阶上经历风雨杀伐果决的女王,高贵、霸气、锐不可当。 空气有短暂的沉静,谁也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只能听到众人呼吸的声音,大部分人都仿佛陷在了她的气势震慑里回不过神,这并不是夸张,因为君佑瑶刚才释放了【摄魂令】中的一个仙灵,这个仙灵曾经是一名战功彪炳的女皇,将仙灵的势附着到自己身上,就会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这才是魔灵和仙灵的正确使用方式。 她的步步紧逼和强势质问本来就在逐步击溃唐楷林的心理防线,最后配合仙灵的势压,效果不言而喻。 君佑瑶冷睨着跪在自己脚边的老人一眼,没有说什么,而是走向了一直站在角落面色也十分不好的楚姓姐妹俩。 “你们呢?有什么感想要说吗?” 被她慑人的气势吓住,楚心如抱着姐姐楚心恬的手,垂下了头。 君佑瑶却眉头深锁的看着两人,“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 在场的四名所谓消费者中,就属这两姐妹情况最严重,脸上大面积的溃烂,看着十分恐怖。 “我,我……”楚心如讷讷说不出话来,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姐姐,又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观众席的方向,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恐惧。 君佑瑶注意到她的神情,眉头皱得愈发紧了,“你们是同一种病因,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感染源应该也是同一个人,而且你们还受到了他的威胁,甚至遭到了他的毒打,是他逼你们撒谎作假甚至上节目的,对不对?” 姐妹俩同时抬头,一脸震惊的看着她,显然君佑瑶全部说对了。 她用天眼看着她们,这两人得的都是疱疹,而且身体各处还有被重物攻击过产生的淤伤,很明显他们经常遭到殴打。 “告诉我,他是谁?”君佑瑶此时的声音已经十分威严冷酷,带着慑人的势压朝两人逼迫而去。 铁血女皇的仙灵威压楚心如姐妹两个凡人如何承受得了。 “砰砰”两声,姐妹俩也跟唐楷林一样跪在了君佑瑶面前,楚心如哭着开口:“是姐夫,所有事都是姐夫让我们做的,是他让我们污蔑君宝,我们不答应他就打我们……呜呜呜……” 君佑瑶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自己想要虐人的冲动,微俯下身又问:“你姐夫他叫什么名字?他现在是不是就在现场?” 楚心如哑住了,瞪大着眼看着她的姐姐,神情慌乱无措像一头惊慌过度的小鹿,楚心恬也在哭,但这时却抱住了妹妹,咬着唇抬手指向观众席的第二排,“是他,他叫石文毅!就是他害了我们姐妹俩!从我和他结婚后他就一直打我和形小如……他就是禽兽!” “石文毅?” 君佑瑶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观众席第二排左手边一名穿着白衬衫带着金边眼镜的斯文男子神情恼怒的躲避着镜头,他的脸色有些不好,与观众席上其他张望寻找目标的观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一个……衣冠禽兽!”君佑瑶走到舞台的边缘,对着那名男人露出森冷的白牙。 男人试图强装镇定,但观众们的眼睛和摄像机的镜头都已经对准了他。 第94章 起势 所有人都没想到看个综艺节目还能牵扯出一起家庭暴力案件,而且看楚家姐妹俩的情况,可能还不止暴力这么简单。 “阿may,你去把我们手里查到的资料交给导播,让他帮忙放到大屏幕上。”君佑瑶突然对台下的阿may吩咐了一声。 “是,董事长。” 阿may立马抱起公文包往后台跑去,没多久舞台正前方的大屏幕上就出现了一张纸。 “这是出自某银行的转账记录单,很巧合的是这份记录单里的三人今天全部在场,他们分别是石文毅、陈香和高无双。”君佑瑶指着大屏幕上放大的一张纸,上面清晰的显示着她想要让别人看到的内容。 “2005年3月25日,石文毅分别转账给陈香、高无双两人各两万,2004年4月2日,石文毅再次转账给陈香、高无双两人三万,这两个时间段分别是《美丽人生》第103期前后……” “接下来是2005年4月7日,又是这个石文毅,这一次他相当大手笔,一次性转账给了两人各十万。” 君佑瑶注视着观众席里脸色泛着青白之色的男人,眯着眼声音冷薄,“更让我觉得神奇的是,在场的楚心恬、楚心如姐妹也和这位石文毅先生有关,分别是他的妻子和小姨子,这是巧合吗?” 她在跟洛雾川联系好之后也让聂致远调查了这四个人,聂致远虽然废材了点,但还是有点脑子的,很快就掌握了这四人的情况,并通过关系弄到了那张转账明细,所以他们一开始就知道石文毅有问题。 “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这四人分明都是石文毅安排的!”从君佑瑶开始发威后,萧弘这个主持人几乎就成了隐形人,听到这里才捂着嘴不敢置信的喊出了声。 她从《美丽人生》节目创办至今一直担任该节目的主持人,直播总是比起录播要惊心动魄一点,也很容易出现差错,但一百多期下来她还真的从未经历过如此跌宕起伏的直播,可以说是她主持生涯中最为震撼最出乎意料的一次节目了,她想可能以后也不会遇到这种情况,毕竟这世上像君佑瑶一样的存在太少了,她简直就是个大bug。 君佑瑶朝她点点头,“萧小姐说的没错,很显然这是一场专门针对君宝设下的局,有人想借这档节目毁了君宝的声誉。” “会是什么人?”萧弘蹙着眉,心情并不好,她甚至开始怀疑他们以前的节目里是不是也出现过相同的情况,违背了节目的本意,成为别人打压对手的道具? “那就得问问石先生和唐主任了。”君佑瑶先看了一眼下方的石文毅,又踏步走到了一直跪坐在地不曾起来的唐楷林身边。 “唐主任,事到如今你也该告诉我究竟是谁让你这么做的吧?你现在不交代,之后警察同志们也会让你好好交代的。”君佑瑶身上的仙灵适时发出威压震慑。 唐楷林知道事成定局,再无转圜余地,深深叹了口气道:“是我一个老乡兼老同学,他叫唐翊涵,大约半个月前他突然来找我,还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在节目中往你们的产品里下化学毒素。” “你知道唐翊涵任职于哪家公司吗?” “他是在沐省的夏颜市工作,和我不在一个城市里,所以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不过好像是叫羽和公司?” “羽香合?”君佑瑶眯了眯眼,终于被她抓到了老鼠尾巴。 唐楷林立马点头如捣蒜:“对,就是羽香合,他的职位还挺高的,听说年薪上百万,让我们一群老同学十分眼红。” 一直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戏的聂致远这时贴心的补充:“唐翊涵应该是羽香合集团的财务部总监。”他之前研究过羽香合的资料,还记得某些人的名字并不奇怪。 君佑瑶却并没有就此放过唐楷林,而是又问了一句:“两年前唐翊涵是不是也找过你,也让你做了跟今天相同的事情。” 唐楷林愣住,眼神下意识又要躲开。 “《美丽人生》第九期,产品是宏杰洗化旗下的洗发露,我看过那一期节目,发现当时的质检化验员也是你,而之后当地质监局去检查却并未发现他们产品有问题,没多久宏杰就被羽香合集团收购了。” 全场哗然,连萧弘都张大了嘴,一脸吃惊的看向唐楷林。 唐楷林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他实在无从辩解,因为那一期里他确实也做了相同的事。 魏焓智突然扑了过来,抬手就往唐楷林脸上打了一巴掌,怒声吼道:“唐主任,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害了多少人?你这种行为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二十万啊!他拿着二十万现金上门,我要怎么拒绝?我拼死拼活在单位干了一辈子也存不下这么多钱!儿子要买房要结婚,我不拼一拼他连媳妇都娶不上。”唐楷林扯着魏焓智的衣袖边说边哭,“小魏,换成你你也不会拒绝的。” 魏焓智猛地抽回了自己的衣袖,“别把所有人都看得和你一样唯利是图!” “既然唐主任已经交代了,那石先生你呢?我想你肯定不会无缘无故针对我们君宝吧?”君佑瑶没再管唐楷林,而是看向了观众席上的石文毅。 自从石文毅被楚心恬曝出来后,他的身旁就一直有一台摄像机在对着他,但他就像没察觉到这一切一样,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对君佑瑶的问题更是恍若未闻。 君佑瑶倒也没穷追猛打的意思,反正有了唐楷林的交代已经足够拖羽香合下水了,石文毅说不说差别不大,何况有时候留白有时候也很必要,让观众去开脑洞岂不更妙。 她又对台下的阿may说道:“去报警,石文毅涉嫌家暴,并污蔑毁谤君宝声誉,数罪并犯,请最好的律师打这场官司。”石文毅这个人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的。 “是,董事长。” 很快台上的陈香、唐楷林等人也被人带了下去,除了楚心恬姐妹和魏焓智之外,其他人也将接受法律的制裁。 这一期节目在一番闹剧后终于接近了尾声,当直播结束时,他们这一期节目的最高收视率居然高达5.7%,占同时段15.3%的市场份额,位列同时段第一,还打破了综艺节目收视率的历史最高纪录。 “台长,你说今天这一期对我们的节目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江大海捧着新出炉的收视率报告,眉毛一会挑起一会又皱起,心情很是不平静。 能创纪录当然是好事,何况还是在这种冷门时段里,但这一期的内容实在有些太劲爆了,直接暴露出了他们节目的弊端——有人利用节目对同行进行恶性竞争,并已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比如宏杰洗化用品有限公司。 洛雾川也十分无奈,但事已至此,他又能说什么呢? “通知人开会。”还是好好商量接下来这档节目到底该怎么进行下去吧,唉! 君佑瑶啊君佑瑶,你可真给我出了个难题! *** 4月8日这一天,成千上万的华国民众见证了小女王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刹那,她的聪慧、她的笑容、她举手投足间所展现出来的气质,还有她高深莫测的医术,让君佑瑶这个名字随着《美丽人生》这一期节目被越来越多人所熟知所牢记,小小的少女以一种绝对霸气绝对凌然的姿态让世人记住了她,也记住了君宝。 一扫之前的阴霾,君宝药业再次迎来新的生机,这一次越发蓬勃且欣欣向荣。 相比之下,羽香合集团就像开到荼蘼的山茶花,开始在极致的盛放后走向了衰败,在那期节目播出后,羽香合陷入了几乎一面倒的舆论讨伐,接连又被曝出多起恶性竞争事件,虽然没有实际证据能证明他们做了违法的事,但羽香合的声誉已经毁于一旦,股价再次跌停,如果再不回升上去,很快就会面临破产。 范迅昌在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岁,而范亚昌则在事发后被他哥勒令在家闭门思过,集团副总的职位也被暂时格了。 “哗啦啦!” 浴室明亮的灯光下,肖静姝整个人被范亚昌压在浴室的墙面上,男人的力量很大,她的侧脸被迫挤压在墙上,又麻又疼。 “都怪你,要不是你这贱人的挑唆,我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都怪你!” 范亚昌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好像魔怔了一般。 肖静姝不敢反抗,更不敢叫痛,就怕一不小心刺激了他自己会更惨,自从三天前范亚昌被他哥要求闭门思过后,他就一直殴打她,她现在只希望能早点逃离这场噩梦,如果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的话,她绝对不会找上范亚昌。 但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她只能咬牙承受这苦涩的恶果。 “砰!”浴室的门毫无预兆的被人从外踢了开来。 “虽然觉得很抱歉,但我不得不打扰你们。”一个穿着干练黑西装的男人堵在浴室门口,微笑着朝愣住的两人打了个招呼。 第95章 惩戒 突如其来的闯入,让范亚昌和肖静姝朝门外看过去,然后后者发出一声尖叫,抱着自己的身体迅速蹲了下来,而前者则愤怒的咆哮:“你是什么人?谁允许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范先生,你是不是浴室y玩久了,所以脑壳里进了水?我来都来了,怎么可能滚?”门口的男青年轻蔑的笑着,他说着让开了半条道,举起右手轻轻动了动。 很快一群穿着黑西装的男青年们鱼贯而入,将范亚昌这间豪华版浴室围了个水泄不通。 卫倾摸着自己高高的鼻梁,笑着说:“怎么样?现在还让我们滚吗?” 范亚昌一脸惊惧的看着这群人,还有他们别在腰间隐约露出来的黑色手枪,“你……你们是谁?……想、想要干什么?” 卫倾勾着唇冷冷的笑,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命令身旁的兄弟:“去帮他们把衣服穿好,送到时感冒了多不好?” “是。” 一群人二话没说朝范亚昌两人扑了过去。 *** 夏颜市青铜门高级酒店。 肖静姝和范亚昌被蒙着眼强行推进了一间空荡荡的房间里,进来之后才有人帮他们解开了束缚,然后发现这房里除了西装笔挺的黑衣人外,还有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地上,他抱着脑袋似乎正熟睡,有些看不太清楚他的脸,但肖静姝还是从他有些熟悉的身材还有穿着判断出了他的身份。 “郑威?”肖静姝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郑威抬起头来,露出肿胀如猪头的脸,但比起那天在一城地下会所里的模样他明显消瘦了不少,浑身都挂了彩,看得出吃了不少苦。 肖静姝其实也一直在找他,自从让他帮忙侮辱君佑瑶之后,她就再也无法联系上他了。 3月15日她偷偷去海城市一中打听过,发现君佑瑶确实从14号那天就失踪了,原本她以为郑威的计划成功,君佑瑶被侮辱后无颜见人,但没想到两天之后她又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了人前,一副没事人的模样,一点伤心难过的影子都没有,而郑威却彻底消失了。 她为此惶惶不安,也找了他很久,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 “肖招弟,你他妈害惨我了!” 郑威一见到肖静姝就怒不可遏,也不顾自己受伤的身体摇晃着就扑了上去,直接甩了肖静姝一巴掌,她一个没站稳摔在了地上,但他并未罢手,而是继续下手,一拳一拳不断往肖静姝身上砸,门边站在的海朝帮的人也不帮忙,一起双手环胸看着这场闹剧。 至于范亚昌,他恨不得也帮着一起揍人,更加不会去帮忙了,何况现在身处何处都还没搞明白。 也难怪郑威会发疯,他是从那天事发后就被关在了一城的地下会所里,昨天被送上飞机带到了夏颜市,每天吃不饱穿不暖,还会被照三餐毒打,而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肖静姝让他绑架了君佑瑶。 “都是你这个贱人的错!” “啊!别打了,威哥我错了,别打我了。”肖静姝倒在地上悲惨的哭喊,但郑威却像聋了一样不曾停手。 季子炎走进来时,就看到肖静姝捧着一张猪头脸缩在角落里哭泣。 “这么热闹?”季子炎拧着眉,手里的烟慢慢悠悠的飘荡着,他轻轻吸了一口,又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房间里的三人,“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 “季总!怎么是你!” 范亚昌显然认识季子炎,不敢置信的大叫了一声。 季子炎挑着唇看向他,朝他朗笑着打了个招呼:“范副总,好久不见了。” “……季总你为什么要绑架我?我应该从来没得罪过你们海朝帮吧?”范亚昌原先以为只是普通的绑架,但被带到这里后又发现还有别人被绑了,而且还是肖静姝的熟人,这么一想事情就有点不对劲了。 这下又见到了季子炎,他的心忍不住越发往下沉,要知道这季子炎可是海朝帮在沐省的龙头老大,也是海朝国际分公司的执行总裁,这样的人不是羽香合集团能得罪的,他平日行事可都避着他们的。 季子炎耸了耸肩,张嘴吐出几个完美的眼圈,笑答:“你确实没得罪过我们。” “那……是最近兄弟们缺钱花?”范亚昌有些搞不明白情况,既然没有得罪,那为何要把他绑来?难不成最近海朝国际大当家换人,收成不好了? 季子炎蹙了下眉,指尖的烟已经烧到了末尾,他走到范亚昌身旁,拉开他的上衣口袋把烟头丢了进去,“放心,兄弟们不缺钱,但很缺烟灰缸。” “……季总说笑了。” 即便受到这样的侮辱,范亚昌也是敢怒不敢言,谁让羽香合集团根本得罪不起海朝国际这条盘踞华国多年的巨龙呢。 “老大,君董到了。” 这时卫倾走了进来,向季子炎汇报道。 季子炎赶忙收敛起脸上不正经的笑,严肃道:“快请。” 范亚昌在听到‘君董’两字时愣了愣,也跟着众人的视线看向了门口,就见少女穿着一身简单的t恤牛仔裤走了进来。 他瞪大眼,惊愕失声的喊出了她的名字:“君佑瑶!”居然真的是她。 君佑瑶抬眸对着他露出了一抹浅淡的笑,没有说话。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范亚昌很想问这个问题,但君佑瑶和季子炎都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君董您好,我是海朝国际东南区的负责人,我叫季子炎,很高兴见到您。”季子炎朝她伸出手,用极其恭敬真诚的语气对君佑瑶说道,与之前面对范亚昌时判若两人。 君佑瑶笑着握住他的手,一派大方从容,“季先生太客气了,这一次我还要麻烦你和你的兄弟。” “君董哪里的话,接待您是我的荣幸。” 季子炎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被蛇姬要求必须慎重对待的少女,而她的事迹他自然已耳熟能详,听说就是这个今年刚满十八岁的少女,在枪林弹雨中镇定自若将大小姐的性命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 听说她医术超群,不仅接回了乌诗曼的断臂,还在所有医生都唱衰乌诗曼再也无法在握枪之后,通过针灸疗法彻底修复了她受损的筋脉,使她恢复到了原先的状态。 听说她小小年纪便缔造了‘君宝药业’这个业界黑马,被商界称为奇迹之女。 听说她人美演技佳,为自家公司代言的广告风靡全国。 听说…… 总之她的传闻很多,而他也看过她的广告、新闻发布会还有《美丽人生》那期节目,对她的表现也是惊叹不已,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无法想象她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少女,甚至还在读高中。 几天前乌诗曼联系他,说君佑瑶要来夏颜市时,他还真的有几分激动。 此时见到真人,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好像看到了一名……真正的女王一样,气势很是不凡。 季子炎拍了拍手,很快门外又走进来一群黑衣青壮劳力,他们动作迅速的布置出了华丽的座椅和桌子,桌上还摆放了精致的点心和茶。 “君董请坐。”季子炎拉开主位的椅子,摆摆手请她入座。 君佑瑶朝他笑了笑,道了声谢就坐了下来,而范亚昌、肖静姝和郑威三人早已被两人交谈这一幕惊到说不出话来了,特别是认识季子炎的范亚昌感触最深。 季子炎是谁?那可是海朝帮的分堂大爷之一。君佑瑶又是谁?一个才初出茅庐的商场新秀。 但季子炎对君佑瑶的态度却是绝对的恭敬与谦卑,就好像他还低了君佑瑶一个辈分一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这一次真的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郑先生,别来无恙啊。”君佑瑶坐下之后第一个对话的不是范亚昌,而是猪头模样的郑威。 郑威受了近一个月的折磨,早就已经吓破了胆,他是他们三人中对君佑瑶的狠辣了解得最深刻的一人,当初他可是亲眼见到这女孩眼也不眨就削下人一片肉来的,那种果断和狠绝绝不是一般女孩子能做到的。 他猛地向前扑倒在地,“君小姐,我错了,求求你大人大量饶了我!” 君佑瑶没说话,而是站起身缓缓走到了他面前,“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果说一句我错了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人活着岂不是太自在了?” 她的声音很柔很轻,像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淡淡的忧伤和静谧,但下一秒曲调一转,变成了杀气腾腾的十面埋伏。 “所以错了就得付出代价!” 她转头看向跟卫奚长得一模一样的卫倾,“切了他的子孙根还有舌头。” “是!”卫倾掷地有声的应下,给身旁的兄弟使了个眼色,很快就上去了四人困住了郑威的四肢,郑威早被她那句话吓得失了禁。 卫倾出手很利索,手起刀落,很快郑威的问题就被他解决了,郑威连哀嚎都没有机会发出,双眼一翻,晕倒在血泊中…… 第96章 全面收购羽香合集团 君佑瑶冷眼看着,脚步未曾移动半分,好像面前的血腥与她无关一般,全然的漠然,“把人丢出去,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 “明白。” 一群人利索的把已经昏迷过去的郑威拖了下去,君佑瑶才再次坐回了座位上,双脚交叠冷冷看向了被吓得脸色煞白的肖静姝。 “肖小姐,有什么感想吗?” 肖静姝浑身打颤,眼睛四处乱飘,就是不敢看君佑瑶和地上那两摊血水,到了此时她哪里还有什么不懂的,她如今的遭遇都是拜面前这个少女所赐。 “君佑瑶,你以后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她费尽力气才让自己说出这么一句话。 “我以后会怎么样我不清楚,但你以后会怎样我却十分清楚!”君佑瑶的语气依旧十分淡漠,只是这淡漠中透出浓浓的狠戾,她就像一头嗜血的狼王,对着面前单薄的女人露出了她锋利的獠牙。 “听说过黑狱吗?”她一边端起手边的大红袍,一边慢吞吞的对着肖静姝说道:“那可是个好地方,位于最热的沙漠深处,那里有最烈的太阳,最美的海市蜃楼,还有……世界上最穷凶极恶的犯人,而进了黑狱就永世不可能再走出来,除了死亡。” 黑狱的存在是乌诗曼告诉她的,听说是各国政要处罚世界顶级罪犯,还有各大黑帮惩罚叛变人员等的地方,被丢进黑狱的人基本活不过两年。 听到这里,肖静姝本就没了血色的脸色直接泛了青,她抬头看着君佑瑶,像在看恶鬼一样,喉咙却像被石块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季先生的人很快就会送你过去,我祝你在那里度过你平静安详的余生。” 在被郑威绑到一城地下会所后,她就没打算让肖静姝继续活在这世上,她因为莫须有的嫉妒就能一而再再而三陷她不义,那她又何必对她仁慈!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她对自残毫无兴趣! “不!”压抑的恐惧终于彻底爆发,肖静姝脚一软跪在了地上,对着君佑瑶连连磕头,还匍匐着过去想抱她的腿:“君小姐你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饶了我吧……” “抱歉,我实在不敢再相信你的不敢。”君佑瑶毫不手软的踢开了她的手,“一次就已经够了。”拍摄那一次她就已经饶了她一回,在她这里,机会就只有一次。 季子炎见此对身后的手下招了招手,“把她带走,别污了君董的眼睛。” 肖静姝哭嚎咒骂着也被人迅速带了下去,很快君佑瑶面前就只剩下了范亚昌一人。 “想必这位就是羽香合集团的范亚昌范副总裁吧?初次见面,久仰大名,我是君宝药业董事长君佑瑶。”君佑瑶对上了范亚昌的脸,眼神淡然如冰,透着一股凛然的肃杀之意。 这一点在她连着惩戒了郑威和肖静姝之后被范亚昌无限放大了,这个少女简直就是个恶魔。 “君董不必客套,你大费周章把我绑到这里来应该不是为了来见我一面吧?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范亚昌心里既愤怒又憋屈,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在这样一个小丫头手里栽了个大跟头,但在看到郑威和肖静姝的遭遇后,他连一点反抗之心都没有了。 “范副总倒是个明白人。”君佑瑶用手托着头,漠然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 羽香合集团。 范迅昌坐在首位上看着空荡荡的会议室,蹙着眉对身旁的秘书道:“怎么回事?其他股东怎么还没来?你通知错时间了?” 因为集团的危机,他今天特意召集了其他股东召开内部股东大会,商讨一下接下来的安排,但眼看着时间就快到了,会议室里却不见其他股东到场。 “我通知的就是今天下午两点,不可能出错的。”秘书忙回答,这种节骨眼上她可不敢犯这种低级错误。 范迅昌叠着手看着空荡荡的会议室,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去打电话,问问是怎么回事?” “是。” 秘书刚准备起身去做事,会议室的门却被人推了开来,走进来的人让她差点踉跄摔倒。 “……君佑瑶!”她惊魂未定地喊出那个在羽香合集团几乎成为禁忌的名字。 范迅昌自然也看到了进门而来的君佑瑶和华平,冷下眸怒哼:“张秘书,去把门口的保安辞退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放上来,我还留着他们做什么!” “范董事长何必发那么大的火?”君佑瑶神情平静的走进会议室,华平也紧随着她走了进去,“保安可不敢拦人,毕竟我们是来开董事会的。” 君佑瑶一脸泰然的坐在了范迅昌正对面,华平则坐在了她右手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范迅昌闻言心头一跳,有种相当不妙的预感。 君佑瑶看了一眼华平,华平马上拿出他随身携带的文件包,抽出了其中一份报告放在了范迅昌面前。 “这份文件范董事长还是好好看看吧,这样你就不会想要辞退那些无辜的保安了。”君佑瑶看着他,唇间的笑十分冰冷。 范迅昌沉着脸看着眼前的报告,越看脸色也越来越难看,面前的报告是羽香合集团的股份所属汇总。 原本他身为集团董事长占股百分之四十,除了在市场流通的百分之七散股之外,剩下的百分之五十三的股份原本分别是他弟弟范亚昌百分之十五,他长子百分之十,他次子百分之五,其他股东加起来占股百分之二十三。 但他面前这份报告上却是他占股百分之四十,他次子占股百分之五,而君佑瑶占股百分之五十二。 君佑瑶的股份居然超过了他,成为了羽香合集团最大的股东。 “这……怎么可能?”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为什么事前没有一点风声。 君佑瑶很理解他的震惊,主动为他解惑:“从令弟故意买下电视台的广告位专门针对我们君宝开始,我就派人暗中开始收购你们的股份,之前你们的产品出问题就造成了股价狂跌,然后又经过《美丽人生》这件事,造成你们公司的颓势一发不可收拾,外界的评价降至冰点。” “在这种情况下要收购其他股东手里的股份很简单,只要出的起钱,不愁他们不配合我的动作,毕竟抱着一堆可能变成废纸的股份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好处,至于你的长子和范亚昌,他们也很好说话。” “你的长子是什么情况应该不用我解释给你听吧,他缺钱又跟你关系不睦,所以我出了个合理的价格,他欣然接受了。” “至于范亚昌,”君佑瑶的眼神冷了冷,看着他问道:“你有多久没见到他了?” 范迅昌本就被这份股份报告刺激得差点心脏病发,又听她这没头没脑的问题,先是一愣,马上追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提醒一下你这个当人哥哥的,偶尔也该关心一下自家弟弟而已。” “你对阿亚做了什么?”范迅昌意识到事情不对,声音也大了不少。 君佑瑶笑了笑,“我能对他做什么?我就是向他买了股份而已。不用急,等我们谈完了正事,你要怎么关心令弟都行。” “你这是在威胁我?”范迅昌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苍老的脸上满是怒容。 君佑瑶摇头:“范董事长想太多了,我此行只是来开股东大会的,顺便认一认这里,毕竟以后羽香合集团将由君宝药业实际控股,提前熟悉一下自己的办公场合也是应该,不是吗?” “……你想当羽香合集团的董事长?”范亚昌抚着胸不断喘气,秘书也跟着站起来,小心的抚着他的背部帮他顺气,虽然她自己也已经吃惊到有些回不过来神了。 君佑瑶又朝华平使了个眼色,华平再次拿出一份文件放到了范迅昌面前,“这是股份转让合同,范董事长可以仔细看看。” 范迅昌抖着手看着面前的合同,满脸铁青,眼神狰狞,这份文件已经足够说明君佑瑶的意思,她要的不仅仅是成为羽香合的董事长之位,她要的是整个羽香合集团! 范迅昌想也没想就拿起桌上的文件狠狠团成了一团,然后往君佑瑶的方向扔了过去。 “小丫头,你做梦!” 君佑瑶微微偏了偏头,轻而易举的躲开了他没有力量的攻击。 她站起身,漫步走到了范迅昌身旁,在他恶狠狠的眼神注视下抬起右手,压在了他的肩膀上,“范董事长,你老了,差不多也该享清福了。” 另一只手微抬,华平机灵的将新的股份转让合同递给了她。 “我出你的价格十分公道,市价的两倍对现在的羽香合来说已经是天价了,用这笔钱你一定可以度过一个安详宁静的晚年。”她的右手轻轻一压,范迅昌猛一下又坐回了椅子上,君佑瑶将那份文件放在他面前,旋身双手搭在了他肩膀上,笑着说道:“所以……签了它。” 第97章 女王蜂 “好。” 站在一旁的张秘书一脸震惊的听到自家老板低低应了一声,又拿起桌边的笔翻到文件最后一页。 “董事长!”张秘书忍不住低叫了一声,范迅昌顿了一下,漠然的抬起头来,那沉郁暗黑的眼神让她不自觉地倒退了两步。 他的眼神实在太可怕了,和之前的董事长判若两人。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范迅昌瞪了她一眼后就低下头,拿起笔在文件上干脆利落的签下了自己的大名,瞬间决定了羽香合集团从此以后的命运。 站在他身后的君佑瑶拍了拍他的肩膀,“范先生,交易愉快。” 华平快速收起桌上已经签完字的文件,他也没想到事情解决的那么快,原以为范迅昌肯定死活不会同意签约的,他们没磨个三四个月恐怕成不了事,没想到君大大一出手简直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就搞定了范迅昌这头老狐狸。 他却不知君佑瑶并非靠自己才搞定了范迅昌,而是使用了【摄魂令】,就是那个从未试过的对人类使用的功能。 君佑瑶很清楚范迅昌不会像范亚昌那么好搞定,只要简单的威吓就能让他妥协,要让范迅昌签下合同,估计比让米国总统承认自己是二傻还要难,她没那个时间和他干耗,所以不得已之下她想到了【摄魂令】。 可能很多人会认为她这么做是不正当竞争,是恶意抢夺,但她从没说过要当个好人,范迅昌兄弟既然敢惹上她,就得承受她报复的狂风暴雨。 这……也是等价交换。 这一次使用【摄魂令】,并不能像在杀戮之地一样直接摄走仙灵或魔灵,然后再释放出来供她驱使,它对活人的作用只是短暂的控制,所以她刚才就是控制了范迅昌的灵魂,让他签下了这份合同。 不过这个控制的时间非常短,大概不会超过十分钟,而且君佑瑶很快就发现了这么做的弊端——她控制人类的同时,【摄魂令】会对使用者进行反噬。 喉间溢出一口腥甜的铁锈味,君佑瑶强忍住喷出口的冲动,对着华平微微一笑道:“既然事情已经做完了,那我们就赶紧回去吧。” “好的,董事长。” 华平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手脚麻利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着君佑瑶走出了羽香合集团大楼,也没再管范迅昌到底怎么样了。 两人进了车,君佑瑶终于控制不住地一口血吐在了前座的椅背上。 “君大大,你这是怎么了?”正在发动车子的华平听到动静,回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君佑瑶很想告诉他自己什么事都没有,但还来不及开口就觉眼前一片漆黑,脖子一歪倒了下去。 “君大大!” 华平惊恐的大叫声都没能让她恢复一点神智。 果然做坏事是要遭报应的,这是君佑瑶昏迷前唯一的感想。 *** 羽香合集团易主的消息很快就被人爆了出来,媒体们躁动之时,君宝官网发布了一条实时近况——君宝药业股份有限公司成功收购羽香合集团百分之九十二的股份,完成全面控股,不久之后将合并成立君宝集团。 而新成立的君宝集团将接手原集团的所有业务,并对原集团旗下产品进行全面检测,筛选出存在质量问题的产品进行彻底销毁,并回收有问题的产品等…… 此消息一出,不仅媒体界大为震惊,连华国商界都震惊了。 羽香合集团在华国虽然算不上顶尖企业,但至少还能排上一流之列,虽然因为之前《美丽人生》丑闻事件面临严重的信誉危机,但老牌企业的底蕴还在,怎么会在短短时间内就被一家才成立不到一年的公司给收购了? 在商场上公司之间合并收购并不罕见,但小公司收购大集团的情况就实在是凤毛麟角了。 君宝药业本就是商场上新杀出来的一匹黑马,市场前景一片大好,但很多投资商还是处于观望阶段,毕竟商场如战场,随便一个决策失误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灾难,君宝的董事长毕竟仍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虽然优秀,但在大多数人眼里她还太过稚嫩,缺少了人生历练。 她可能会成功,但她的成功之路必然不会太过顺利。 这是多数人的想法。 但很快事实打了他们大大的一个耳光,君佑瑶用三个月时间完成了很多人汲汲营营一辈子也完成不了的华丽转身,把君宝药业从一匹初出茅庐的亮眼黑马打造成了一头高贵神圣的美丽独角兽,再次创下了商界的一个传奇。 君佑瑶商界小女王的名号正式坐实。 月有盈亏,花有开谢。 舆论自然不会一面倒的偏向君宝和君佑瑶。 人们在赞扬佩服这个少女胆识魄力和才能的同时,也有不少人在唱衰她,甚至还有一家不怕死的三流媒体用‘女王蜂’这个褒贬不一的词来形容她,通篇都在暗指她狡诈、自私,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甚至说她利用自身的女性魅力勾引了一批为她卖命的男人,牺牲他人成就她自己。 总之言辞之间充满了对君佑瑶的讽刺。 “……君佑瑶有一张足够吸引雄性的美丽脸庞,与时下用金钱包装出来的艺人们不同,她的气质十分独特,兼具了清纯与性感,一颦一笑之间透出的风华确实让人想膜拜她,笔者也在看过‘花之语’的广告后为她着迷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在《美丽人生》节目中的表现更是让人移不开眼,但细细想来,又觉得如她那样的女孩子,或者更准确一点来说,我该称她为女人,实在太有攻击性了,就像一只容不得其他美丽生物存在的……女王蜂……” 躺在病床的君佑瑶语调轻快的将面前的一段文字读了出来,顺便咬下温晴喂到她唇边的苹果块,点点头一脸赞同的说道:“这人写得挺好的,还夸我美丽有气质,不错。” “数你最心宽,我服。”聂致远不雅的翻了个大白眼,扔掉手里的杂志,转身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往沙发上一躺,随手又拿起了盘子里清洗过的香梨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 君佑瑶也没再理会那本杂志,“你不在公司为我采蜜当工蜂,跑医院来干嘛?” “你当我愿意来?”聂致远咬下香梨瞪了她一眼,又戏谑的瞥向床边的温晴:“还不是因为郭泷那厮,今天是他的生日,但温总说要照顾你不能陪他一起过生日,我看在他老树开花谈个恋爱不太容易的份上就跑来代替温总照顾你。” 他也不管在一旁听着的温晴,大咧咧的将他到此的目的说了出来。 郭泷和温晴的恋情在郭泷凭着一股‘粉身碎骨浑不怕’的软磨硬泡功夫下终于有了点起色,两人正式确认了情侣关系。 君佑瑶了然的笑了笑,对着温晴道:“温阿姨,既然致远哥来了你今天就不用这么辛苦照顾我了,回去好好打扮打扮,晚上也好迷死郭大叔,省得他惦记外头的莺莺燕燕。” “你这丫头。”温晴也没不好意思,站起身先对聂致远道了声谢,“那佑佑就麻烦聂总监照顾了,她每个小时得服一次抗酸剂,药就放在床边柜的第二格抽屉里,点滴挂完了记得叫护士,四点让护士来量血压……” 她细细交代了一番,好像很怕聂致远把君佑瑶照顾病亡了一样。 “温阿姨,你就放心的去约会吧。”君佑瑶见她有变成老妈子把聂致远逼疯的趋势,赶忙阻止了她滔滔不绝的话。 君佑瑶那天使用【摄魂令】遭到反噬,华平把她紧急送医,医院诊断为急性胃出血,她当天就住院了,不过为了处理工作方便,她还是从沐颜市的医院转回了海城市人民医院,温晴担心护工照顾她不尽心,就自己亲自上阵了。 温晴一走,聂致远继续没正形的瘫坐在沙发上啃起了香梨,完全不像是来照顾病人的,而是来享受下午茶时光的大爷。 “……”郭泷让这种人来照顾她是不是对她有什么意见? “公司怎么样了?”既然他来了,她也就顺便问问正事。 “咔擦。”聂致远边吃边随意答道:“万事大吉,靳总已经定下五月七号举办君宝集团的落成酒会,阿may那边发出了不少邀请函,有些没在邀请名单上的政商名流还主动找上门要我们补发的。” 君佑瑶点点头,她这病爆发得突然,倒是忙坏了靳天成他们,五月七日她也能出院了。 “到时候我爸妈也要来。”他顿了顿又道:“对了,当然也邀请了安家。” “嗯,我知道了。”落成酒会在海城市举办,会邀请安家人十分正常,就是不知到时候安家都有谁会出席。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公事,病房门突然被人推了开来。 “佑佑。”男人的声音里透着满满的焦急与担忧,脚步匆匆地跑进门,直奔君佑瑶的床边。 君佑瑶还来不及跟他打招呼,就被他一把抱住了,他鼓噪的心跳声透过两人薄薄的衣衫传过来,有力又疯狂。 “你吓死我了。” 第98章 漂洋过海来看你 “笨,你怎么来了?”来人不用问,除了顾砺寒还能有谁。 君佑瑶抬起自己没吊点滴的手回抱住他,他的背上都是汗,摸上去一片湿热。 她心里奇怪顾砺寒是怎么知道自己住院的?因为不想让他担心,所以她并没有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他。 顾砺寒要是知道她住院了肯定会排除万难赶来海城市,而且还是坐飞机赶来,但对患有恐高症的他来说每次坐飞机都是一次灵魂折磨,所以她什么都没说,若无其事地照常跟他通电话发短信,只是以学院集中培训的谎言拒绝了他的视频要求。 昨晚的通话他还一切正常,她确定自己也不曾表现出一丝异常,那又是谁给他通风报信的? “我给单位递了辞职报告。”顾砺寒突然开口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什么!”君佑瑶和一旁作壁上观的聂致远同时发声,足见他们对顾砺寒这话的震惊程度。 顾砺寒任职的单位为国家机要部门,直属国家军事委员会管辖,而顾砺寒本人是该部门的领导层,职权究竟有多高君佑瑶不曾问过,但从他的一言一行可以肯定,不会低。 “顾砺寒你是不是发疯了?你的身份是能说辞职就辞职的吗?你这么胡来经过顾老将军同意了吗?”聂致远和顾砺寒是青梅竹马,本身聂家也有政商背景,所以他比君佑瑶还要了解顾砺寒的情况。 “白痴蜘蛛,你怎么也在这里?” 听到聂致远的声音,顾砺寒的眼神立马就冷了下来,他之前满心满眼只有君佑瑶还真没注意到别人,他轻柔的推开君佑瑶,把她安置回床上,又小心检查了点滴,才回身看向了也从沙发上站起来的聂致远。 两人虽然从小一起长大,奈何却天生不对盘,一见面基本要嘛是针尖对麦芒,要嘛就是火星撞地球,总之很少能和睦相处。 “老子来照顾你女人,不要太感激我!” “佑佑不需要你照顾,就你弱智儿童一样的行为能力也只会越帮越忙,所以赶紧从我们眼前消失!” 要不是佑佑在场,他现在绝对要撕碎眼前之人,他可没忘记《美丽人生》里聂致远那句要成为佑佑王夫的话,跟他抢佑佑,白痴蜘蛛活腻了! “死机器人,你不要太过分了!老子这辈子伺候过谁?如今屈尊降贵自降身份,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小家伙怎么能看上这种傲慢自大只会设计武器的僵尸脸?简直悬疑! “佑佑和我都不需要你的屈尊降贵!”他说着走到门边打开门,指着门外道:“给我滚!” 聂致远只觉脑门上的青筋都要爆起来了,很想冲动的上去把人狠揍一顿。 所幸君佑瑶及时制止了两人没有营养的吵闹,“都闭嘴,我听得脑仁儿疼。” “佑佑,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顾砺寒闻言瞬间就熄火了,又走回君佑瑶身边,在她身上动东摸摸西碰碰,聂致远直接怀疑他是在吃小家伙的豆腐。 君佑瑶摇头:“我没事,你坐下。” 顾砺寒果然十分顺从的坐了下来,像只被顺了毛的白毛雄狮,看得聂致远大感神奇,要知道顾砺寒的脾气比起他可真的是不遑多让,他虽然表情不多,但他毒舌傲慢且幼稚,说出来的话有时候能把死人从棺材里气活,但在小家伙面前这家伙简直就没有一点脾气。 “说说看,辞职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君佑瑶蹙着眉问道。 顾砺寒握着她的手,犹豫了一会才开口:“我不放心你,我想待在你身边。” 君佑瑶深吸一口气,一脸忍耐的问:“所以你辞职是因为我?你无法忍受异地恋?还是因为我之前拆掉你的摄像头让你没有安全感?我就这么让你不放心吗?我最迟九月就会去帝都了啊!” 听出她语气里已经带上一点怒意,顾砺寒忙解释道:“我只是担心你遇到危险,就像前阵子你被绑架卷入黑帮争斗的事,还有这一次你生病住院的事,我不想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只能待在千里之外,什么事都做不了什么忙也帮不上,我甚至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 他澄澈的眼对上她的,“佑佑,我承认我没有安全感,因为你总是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才告诉我。我最近总是做噩梦,梦到你发了条短信告诉我你找到了更好更爱的人,不再需要我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比待在十万英尺的高空上还要害怕。” 病房门被人轻轻打开又关上,是聂致远识相的离开了,他可不想继续待在房里被当狗虐! “……”君佑瑶叹了口气,再次抬起手拥抱住他,“傻瓜,我怎么可能这么随便就抛弃你?你明知道我们是不可分的。俗话不是说了吗?梦都是相反的。” 不死果和天眼早就将他们牢牢连在了一起。 但君佑瑶不知道的是顾砺寒之所以有那么深的不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他总觉得君佑瑶会答应跟他在一起是因为不死果,她其实并不爱他,如果有一天她从那个喜乐群里得到了新的不死果,是不是就不再需要自己了?是不是就会收回她的爱情? 不死果联结了他们之间牢不可破的缘分,却也成为了他们之间埋得最深的一颗不定时炸弹,一旦爆发不仅会伤了他们自己,也会伤了身边的人。 这时的君佑瑶完全没有意识到这颗炸弹的威力,她在感情上仍太过稚嫩,与顾砺寒之间的一切又水到渠成得太过顺利,她更没有理解自己在顾砺寒生命中所占的分量,以至于后来发生事时才会如此的措手不及。 两个在感情方面的新手,如今仍太懵懂。 “笨笨,辞职的事你必须重新考虑,如果你是真心不喜欢那份工作,或者不满意那个单位,那你辞职我自然会支持你,但如果是为了我,那就另当别论了。虽然我不需要你养我,但是我可不喜欢当小白脸的男人。” 君佑瑶很明白他对这份工作的喜爱,所以更加不喜欢他因为自己而做出这种不理智的决定。 顾砺寒蹙着眉,并没有立刻答应,他确实喜欢设计武器,但这件事在哪里都可以做,并不一定要待在那个部门里,而她只在这里。 但他其实也很明白他辞职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姥爷和舅舅一定会千方百计的阻拦,甚至有可能因此威胁到佑佑的安危,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任性而害了她。 “我知道了。”他紧紧怀抱住她,深深的汲取着她的味道,好像只有这么做才能让自己的心跳平静下来,才能不去胡思乱想。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住院的消息的?”君佑瑶扯了扯他衣服,按理来说,她身边亲近的朋友跟顾砺寒熟悉的就只有聂致远一人,靳天成他们虽然也见过顾砺寒,但仅限于友善的打招呼的程度,但聂致远是绝对不可能跟他通风报信的。 顾砺寒转过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才回答:“是我哥告诉我的。” “又是宝剑哥?”君佑瑶挑眉,上次顾砺寒用顾宝剑撒谎骗她,这次总不能又是吧? “这回真不是骗你的。”顾砺寒知道她在想什么,“你拆了我装在客厅里的摄像头之后,我就真的让他入侵了你家门口的那个监视器,然后今天他才告诉我你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之后查了你的行程情况,才发现你住院了。” 君佑瑶:“国家培养你们这些精英人才就是让你们胡作非为的吗?这世上还有一个词叫隐私权,懂不懂?你三番四次侵害我隐私小心我灭了你!” “哼,要不是我有所准备,怎么知道你居然瞒着我住院了?以后你不许再瞒着我任何事了!”顾砺寒完全不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有错。 “你还有理了。” “本来就是你不对。” “我只是不想你担心,你看看你坐个飞机多辛苦,衣服都汗湿了,赶紧去洗个澡把衣服给换了。” “那你先亲我一下。” 好吧!服了你这个不亲吻会死星人。 顾砺寒的到来彻底解放了温晴,郭泷再也不用担心得不到女朋友的关爱了。 之后君佑瑶的吃穿洗漱等都由顾砺寒一手包办,完全不加他人之手,如果不是他不懂医,恐怕连医生护士他都不允许他们靠近,把所有人当成细菌在防备,把君佑瑶当瓷娃娃在宝贝,让偶尔来唠嗑的聂致远看得直呼牙酸受不了。 不过顾砺寒的出现还是有不少坏处的,比如来查房的护士多了不止一两个,比如来探病的同学同事一波接着一波,络绎不绝,让他们烦不胜烦。 当一名小护士用量体温这个已经被用烂了的借口试图跟顾砺寒撞击出一点暧昧火花时,君佑瑶终于忍无可忍,宣布她要提前出院。 这日子没法过,谁受得了一天量二三十次体温啊!重点是这些为她量体温的妹子们真正想量的是她男人的体温,她时常感觉自己量的不是体温,是妒火! 所以果断出院,这样对大家都好! 第99章 君宝集团落成酒会 赶在劳动节来临之前,君佑瑶销假回了学校,因为公司的事她就三天两头请假,这会生病又连着请了近两个星期的价,这对一个即将高考的高三生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她的考试分数一直没掉下来过,怕是连校长吴哲镐都要有意见了。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君佑瑶捧着茶坐在吴哲镐的办公室里,听到他的问话笑着回答:“好的差不多了,让校长担心了。” “你这孩子,公司是重要,但也不能熬坏了身体啊,以后多注意一点,赚钱可没小命重要。”吴哲镐一脸劝慰的对她说道。 “我明白,这次是意外。”君佑瑶也很无奈,她也不知道【摄魂令】对人类用起来会有那么大弊端,以后还是得谨慎使用才行。 吴哲镐叹了口气,这个学生实在太优秀,让他既欣慰又感叹,欣慰于她的优秀,感叹于她的早熟。 “离高考还有一个月时间,接下来你可得专心一点。” “校长您放心。” “对了,还没恭喜你成功收购了一个大集团。” “谢谢校长。不知我有没有荣幸邀请您参加下个月7号君宝集团的落成酒会?”她说着从随身的书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邀请函,恭敬的递到了吴哲镐面前。 吴哲镐有些受宠若惊,忙接过烫金请柬翻开细看,邀请函上写着他的名字,字迹俊秀飘逸,十分熟悉,是君佑瑶亲笔写的。 “我还会邀请了罗老师和贺老师他们,希望你们能来。”虽然很遗憾她在这所学校并未交到一个真心的朋友,但却收获了几位良师。 吴哲镐有些激动的点头:“这是我的荣幸。”能亲眼见证这样一名优秀学生的成长,他觉得与有荣焉。 离开校长办公室不久,君佑瑶就遇到了从拐角走来的冯志萍,冤家路窄啊。 “哟,大忙人终于来学校了?这是天要下红雨了吗?”冯志萍要笑不笑的堵住了君佑瑶的去路,眼神不善。 你 君佑瑶皱了皱眉,这冯志萍今天是吃错药了,自从那次在学校早会上当众跟她道了歉以后,之后她再遇到自己要嘛避着走,要嘛就是假模假样的说几句好话,像今天这样一上来就怼人的情形十分难得。 “冯主任有事?” 冯志萍勾着唇冷笑:“君佑瑶,你身为学生天天请假不上课,出席率低到能被开除的程度,我身为教导主任不能说你几句吗?” “冯主任请说。”君佑瑶摆摆手,一脸您请随意的表情。 冯志萍看她一脸冷淡心里越发暗恨,自从那天在全校师生面前出了丑,她就觉得所有老师看自己的目光里都带着嘲讽和轻蔑,甚至连本来对她十分恭敬的学生都偷偷在暗中嘲笑自己。 而这一切都是君佑瑶害的,终有一天她要让她也尝尝自己所受的屈辱。 “别以为你是什么公司的董事长就了不起,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剩下一个月你最好不要再请假,否则别怪我全校通告批评你!” 对她这种显而易见的蓄意挑衅,君佑瑶并没有生气或者恼怒的意思,她十分淡然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冯主任。没事的话我回去上课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她本来也准备把心思放在学习上,除了7号晚上她必须出席的酒会之外,她没有再安排其他行程,所以冯志萍这个听上去威胁意味十分重的话,对她来说着实不痛不痒。 没有得到预期的回应,冯志萍多少有些心绪不平,但对方不接招她也没办法,心里闪过各种心思,最后只是冷哼一声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君佑瑶并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更加不知冯志萍回到办公室后就给她刚升任海城市教育局一把手的哥哥冯志超打了个电话。 *** 5月7日晚,海城市星光熠熠,荣华酒店门口一辆辆豪车接连不断的驶来,刺眼的闪光灯下,从车内下来的一个个都是华国有头有脸的政商名流,让被保安堵在外围的记者们恨不得扑上去用麦克风亲吻他们的唇。 可惜君宝的落成酒会不邀请媒体参加,让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让媒体争相追逐的大腕们出现却又快速消失,这就像钓鱼客望着一池活蹦乱跳的大尾锦鲤却忘记带鱼竿一样。 只能无限唏嘘。 一亮黑色的加长林肯驶来,媒体们手里的相机又噼里啪啦一阵狂按,哪怕不能近身采访,他们也得多拍几张照片,到时候也有资本回去润色加工。 林肯停在正门口,门童恭敬的打开了车门,率先走下来的是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衣冠楚楚,一看就是社会精英。 眼尖的记者认出了他的身份。 “是安氏集团总裁安庆廉!” “还有他夫人谢婉茹女士也来了。” “对了,我记得君佑瑶的母亲就是谢婉茹,不过君董事长从小和她外公一起长大,和安家并不熟。” “何止是不熟啊,你别忘记君宝未成立之前,安家长子闹出来的事。” “你们看,安瑾瑜也来了!不过他身边那个女孩子是谁?” “孤陋寡闻了吧!那是秦氏集团总裁的二女儿秦蓉,前不久安秦两家联姻了。” “秦氏集团?你是说帝都秦家吗?秦家长房不是只有秦之雅一个女儿吗?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二小姐?” “所以说你孤陋寡闻!也不知道怎么当上记者的?” 在记者们的窃窃私语声中,安家四人踏进了酒店,负责迎客的是坐在轮椅上的靳天成,看到他们进来礼貌的点了点头:“安总、安夫人,欢迎你们拔冗参加我们君宝的落成酒会。” “好久不见了,天成,没想到四年不到你就已经快能和我比肩了,真是后生可畏,让我这老骨头都有些紧张了。”靳天成在安氏任职几年,又有车祸渊源,自然十分熟识。 靳天成浅浅笑了下一下,“是我们君董领导有方,没有她就不可能有现如今的君宝。” 安庆廉四人微微愣了愣,四张不同的脸表现出不同的神情,靳天成仿若未觉。 “佑佑到了吗?我带她妈妈去找她,我也好久没见她了,正好和她聊聊。”安庆廉笑得一脸慈爱,自然地好像他和君佑瑶的关系十分亲厚。 “董事长应该很快就会到了。”靳天成笑得避重就轻。 他歉然的朝安庆廉四人轻点了一下头,然后转个身面向了刚进门的聂振兴夫妇。 “聂董聂夫人,欢迎你们。” “靳总,怎么是你在迎客?致远那臭小子呢?也太不懂规矩了!”聂振兴刚进门就忍不住开始炮轰自家儿子。 靳天成还未回话,还未走开的安庆廉已经急不可耐走到了聂振兴面前,伸出手对着聂振兴道:“聂董,我是安氏的安庆廉,也是君佑瑶的继父,很高兴见到你。” 聂振兴闻言眉峰微动,被睫毛掩住的黑眸快速扫过安家四人,随后露齿一笑,得体又疏离,“原来是安总,幸会。” 因为之前陆晓云到安家拜访却被谢婉茹辱骂的事,两人有短暂的联系,但之后安庆廉想道歉聂振兴却不再接他电话了,后又闹出而来聂振兴公开支持天成制药,并讽刺谢婉茹的事。 所以他们之间虽然不算结下了梁子,但肯定也称不上关系和睦。 不过安庆廉脸皮够厚,心机够深,好像全然不记得之前的芥蒂一般,和聂振兴夫妇交谈了起来,还给他们介绍了安瑾瑜新出炉的未婚妻。 今天的秦蓉穿了一身浅蓝色的长礼服,勾勒出她纤瘦曼妙的曲线,她她挽着安瑾瑜的胳膊,对着聂振兴夫妇笑得如七月艳阳下的小雏菊,既甜美又清纯。 “聂叔叔,聂阿姨,你们好,我叫秦蓉,很荣幸能见到你们。” “你好。” 聂振兴和陆晓云礼貌的颔首,并没有过多的情绪,同样身处帝都,秦家多了这么一位小姐他们自然也有所耳闻,至于其他的事他们并不知晓。 这时会场里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聂振兴夫妇的到来,纷纷围了上来攀谈,把安家人都挤了开去。 “庆廉,你不是一直想让素素嫁到聂家去吗?今晚怎么不同意让她一起跟着来?”谢婉茹靠在安庆廉怀里,对着那方围成一团的人群说道。 他们出门前,安素素也强烈要求要一起跟来,但安庆廉不同意,让她乖乖待在家里。 “我对素素有其他安排。”安庆廉眸色微黯,语气里有一种异样的情绪。 谢婉茹一贯顺从丈夫,也就没再继续追问,倒是他们身后的秦蓉眼神怪异的看了一眼安庆廉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会场的灯光在此时暗了下来,聚光灯快速扫过全场,最终停在了旋转楼梯上,那里两道身影依偎在一起,缓缓步下楼梯。 君佑瑶一袭纯白色的曳地晚礼服,简洁的剪裁将她打造得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花,人们似乎能从她走动间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而她身旁的男子,一款同色系的西装,英俊的脸在灯光下投射出令人窒息的美丽。 第100章 你们是上帝给我开的窗 一对令人惊叹的璧人,相得益彰的白色礼服搭配在一起就像一对走向礼堂的新婚夫妻。 “君董事长身边的男人是谁?”这是会场大多数人心中的疑问。 其实原本君佑瑶是不打算带上顾砺寒一起参加酒会的,毕竟他们还年轻,实在没必要在人前秀恩爱撒狗粮,不过顾砺寒显然对她的这个决定有非常大的怨言,他在三天时间内进行了沉默、绝食、乘电梯、走高楼楼梯等诸多幼稚行为对她进行了抗议。 君佑瑶在被他无数次强迫跟他一起艰难爬楼梯后,终于妥协了,毕竟听着他激烈中带着痛苦,痛苦中又充满迷幻的喘息声爬楼梯真的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前事不提,画面回到宴客会场。 君佑瑶和顾砺寒两人手挽着手从旋转楼梯走下,整个会场的光芒似乎都汇集在了他们身上。 当君佑瑶独自站在会场正前方的台上,手上握着华平递给她的话筒,全场瞬间寂静了下来。 “各位贵客晚上好!我是君佑瑶,非常高兴能与大家相聚在这样一个月色迷人的夜晚,也感谢在场的每一位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共同见证君宝集团的开始。” “这一年,我在掌声鲜花和嘲笑辱骂中度过了我人生中最宝贵的成年式,我收获了许多,同样也失去了许多。也许很多人会问,你失去了什么?” 君佑瑶轻轻笑了一下:“我失去了这个年纪该有的纯粹与朝气,我失去了和同龄人一起嬉笑怒骂的权利,我失去了在课桌前在教室里享受惬意又忙碌的高考生涯的机会……是的,我失去了身为一个正常高中生该享受的迷茫任性的青春岁月。” “站在大家眼前的我是君佑瑶,君宝集团的董事长,一个肩负着数千人生计的集团领航人,我的任何决策都可能会影响底下员工的生活,所以我没有迷茫的权利,更没有任性的自由。” “圣经中说,上帝给你关上一道门,同时会给你打开一扇窗。” “上帝十分眷顾我,他虽然关上了我青春期的大门,却给我开了无数扇通向幸福的窗户。 聂叔叔和陆阿姨在我最艰难痛苦时像父亲母亲一样出现在我身边,为我打开了新的天地。 靳总、温总还有周主任等人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仍坚定的选择跟随我,不仅给予我兄长姐妹般的呵护与陪伴,更毫无怨言的支持帮助着没有经验的我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没有他们就不会有今天的我,也不会君宝集团的诞生。 我的校长吴哲镐先生、班主任罗楚峰先生、任课老师贺铁军先生,他们在我因忙碌而不得不旷课缺席学校课程时从未对我有过不满,还给予我许多支持与鼓励。 我唯一的亲人,我的外公,他一个人辛苦的拉扯我长大,从未抱怨过半分。 还有我的男朋友,一个又幼稚又霸道的可爱男人,从我们相识开始就一直聚少离多,但他却是我幸福的源泉。” 君佑瑶一边说,眼睛一边扫过她提到的那些人,每个人回以她温暖的微笑,最后定格在顾砺寒脸上。 她笑着给他送上了一个飞吻,逗得男人脸颊微红。 “还有在场的每一位,你们的出现都是我的荣幸与荣耀,再次感谢大家。” “也感谢上帝,让我有机会遇到你们!” 君佑瑶的致辞完全不走寻常路,她没有提到君宝的未来,没有展示她的野心,而是回归到了普通女孩的身份,感谢着身边的人,让人能感受到她的真诚。 掌声如雷动,代表着众人对她的认可。 君佑瑶朝着众人微微鞠了一躬,又宣布了酒会正式开始后,下台走向了蹙着眉一脸不满的顾砺寒。 “怎么了?不满意我刚才说的话?”君佑瑶奇怪的看着他,不明白他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不顾周围火热的视线,顾砺寒拉着他走到了角落,然后藏在了窗帘后才紧紧抱住了她,低头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不是我的幸福源泉。” 君佑瑶虽然觉得这种当众秀恩爱的行为十分可耻,但还是挑眉问道:“那我是什么?” “你是我的命。” “听上去还不赖。”君佑瑶紧了紧手,有些被他偶尔兴起的甜言蜜语感动了。 “那我是你的什么?” 显然他并不满意成为幸福的源泉,因为他觉得一个人的生命中幸福不会是最重要的。 “你是我的所有。” 君佑瑶毫不吝啬自己的情话。 顾砺寒一听果然感动坏了,低下头就要来吻她,但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不识相的人。 “佑佑,有空和叔叔谈谈吗?”安庆廉温润的声音在帘子后响起,让君佑瑶和顾砺寒同时皱起了眉。 君佑瑶无奈的拉着顾砺寒的手走出窗帘后,神情冷淡的看着围住他们的四人,没放过秦蓉一瞬间阴郁暗沉的眸子。 “安总找我有事?” “你这孩子,我嫁给你安叔叔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不改口?”谢婉茹笑得一脸温婉,仿佛每一个慈母一般对着她说教。 君佑瑶:“……不了,我和安总不熟。”她当年第一次去安家时叫的可不就是‘叔叔’,但当时谢婉茹怎么说的来着。 “他不是你叔叔,跟你没什么关系,你称呼他安董事长就行。” 再对比谢婉茹此时此刻的嘴脸,真的让人恶心的想吐。 安庆廉似乎一点没感觉到她对他们一家人的厌恶,依旧笑得慈眉善目,语气也十分温和,像个体贴温柔的长辈。 “你多来安家走动走动咱们不就熟了。对了,我听你母亲说你一直在外头租房自住,要不然干脆搬到安家大宅去住吧,眼看就要高考了,你住在安家也方便一点,你母亲也能照顾你,何况你学习成绩好,还能帮叔叔看着素素,她那成绩真的是不能看。” “对啊,佑瑶妹妹,我们一家都欢迎你。”一直安静待在他爹身后的安瑾瑜实时补充了一句,只是那笑那语气,都透着一股冷厉。 秦蓉站在安瑾瑜身旁,也温温柔柔的附和:“安叔叔说得对,佑瑶你还是搬去安家住比较好,一个女孩子独自住外头多不安全,如今社会风气这么乱,要是遇到流氓强x犯什么的,你一个女孩子该怎么办啊?” 安庆廉也深以为然的点头:“蓉蓉说的没错。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叔叔就派人去帮你搬家怎么样?” “……”君佑瑶真的很佩服他们自说自话的能力,难道他们就不会觉得尴尬吗?还有秦蓉,别以为她听不出她话里的暗示讽刺。 “不用了,我跟我男朋友住在一起安全得很,就不打扰安总和安夫人了。” 她油盐不进的样子让谢婉茹十分不满,她前阵子好话说尽,但她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有时候连电话都不接,今天庆廉都低声下气请她去安家住了,她居然还不领情! “你才十八岁就和男人同居像什么话?传出去名声多不好听!而且妈妈不觉得这个男人会适合你,他贪图的不过就是你的钱和美貌。” 谢婉茹虽然也被顾砺寒的美色闪得心跳加速,但她可不觉得自己的女儿适合这种一看就无权无势的小白脸,她要找也该找像聂致远那样的高富帅,那样才能给她这个丈母娘长脸。 她说着抬手就要去拉君佑瑶,却被顾砺寒抬手拦下。 “别碰她!”顾砺寒当然知道谢婉茹的身份,但正因为知道,才更恶心这个女人。 佑佑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母亲才被迫早早长大。 安庆廉这时也沉下脸看着顾砺寒,一脸审视:“不知先生贵姓?多少岁了?是哪里人?家里又有些什么人?”他对素素和婉婉已经有了安排,之前他并没考虑过这个继女,但自从她一飞冲天之后,他就有了新的打算,而且他还发现她居然懂医术,他猜测她背后可能有个老师在教她。 “安总,要查我男朋友的户口你恐怕还不够资格。我和谁在一起更不需要你们过问,谢女士,你别忘了那天我在安家说过的话,我绝对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她说了断绝母女关系就是真的断绝,不是气话,更不是威胁。 “你们要是没其他事了,就请容我们告辞,我还得去招呼其他客人。” 君佑瑶的语气很不好,眼神也带了十分厉色。 说着她就要拉着顾砺寒转身离开,她实在忍受不了继续和这群脑子进了水的神经病说话。 “等等。”安庆廉终于沉下了脸,突然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咱们打个赌吧?” 君佑瑶挑眉,回头看他,“安总什么意思?” “帝都的平仁医院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安庆廉低垂的睫毛下掩着他不为人知的算计,接着说道:“前几日平仁医院的理事长给我发了封邀请函。” 君佑瑶眯了眯眼,记起了他口中的这个平仁医院。 平仁医院,准确来说它的全名应该是帝都平安仁爱私立医院,是一家上世纪六十年代就开办的贵族医院,在华国医疗界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们的设备还有医疗人员配备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 第101章 脑洞清奇的理查德先生 平仁医院确实是一家相当出名的医院,所以君佑瑶有所耳闻也很正常。 “我不太明白安总究竟想表达什么?”君佑瑶的神情并无多余的变化,看着安庆廉的眼神始终淡漠。 “平仁医院准备转让竞拍,而我们安氏是理查德理事长挑选的竞拍企业之一。”安庆廉自信的说着,眉眼中都是得意,他接着往下说:“我听说你将来想学医,再考虑到君宝未来的发展,我想你应该也会想要开办一家医院吧?” 君佑瑶挑了挑眉,没有接话,但也没有走开的迹象,显然对他的话产生了兴趣。 安庆廉却知道自己说对了。 “我可以向理查德理事长推荐君宝集团成为这次竞拍企业之一。”安庆廉笑看着她,活脱脱一只深沉狡猾的老狐狸,等待着君佑瑶咬下他抛出去的鱼饵。 君佑瑶并没有让他等太久,漫不经心的问:“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安总的条件呢?” “我们打赌,就赌这次竞拍,如果我成功竞拍下了平仁医院就是我赢,反之就是你赢。如果都不成功,那就作废。” “那么赌注又是什么?” “我赢了你搬到安家,还必须听我的意见规划你以后的人生。你赢了你和你母亲的母女关系正式了断,我们会正式登报与你断绝关系,包括跟谢安俊。” 君佑瑶微眯了眯眼,“安总,这赌注听上去真的很没吸引力,而且很不公平。”她搬到安家听从他的指挥,几乎意味着以后君宝和她本人都要受他掌控,他还真能狮子大开口。 而她和谢婉茹的关系要不要断绝,还真不是谢婉茹能决定的。 “你太小看舆论了,只要我想,就完全可以把你塑造成一个薄情寡信、不忠不孝的混蛋女儿,那样对君宝的影响会有多严重你应该十分清楚。” 安庆廉这是非逼她同意这个赌居了? 她确实对他说的平仁医院竞拍十分感兴趣,但要她同意他这种荒谬的赌注,她只能说:“安总您请自便,至于平仁医院的事我谢谢你的告知。”接着就准备拉着顾砺寒头也不回的离开。 “你要是觉得不行我们可以商量?”安庆廉见她头也不回就走,忍不住提高了声量:“没有我的推荐理查德理事长是不可能理会你的,连聂董都帮不了你。” 君佑瑶仿若未闻,倒是顾砺寒冷着脸停下,对被迫停下的君佑瑶说道:“佑佑,你对平仁医院有兴趣?” 君佑瑶点点头:“有一点吧?怎么了?”但是她有些疑或,上辈子到死她都没听说平仁医院易主的事,难道这辈子的轨迹有所不同了? “我回头就让艾福生.理查德.汤姆亲自给你发竞拍邀请函,你不用去拜托其他人,更不用理会某些自以为是的人。”顾砺寒一脸这种小事我来搞定的傲娇模样。 君佑瑶并不意外,平仁医院位于帝都,天子脚下也是顾砺寒的脚下,以他的能力为她劈开一条康庄大道易如反掌。 “好,我等着收邀请函。” 小两口甜蜜蜜的相携而去,留下安家四人咬牙切齿。 “爸,那男人究竟是什么人?听上去理查德董事长还得对他言听计从?吹牛的吧?”安瑾瑜眯着眼看着两人的背影。 安庆廉也同样一脸若有所思的盯着顾砺寒,“从来没见过,应该不是经常出入上流社会的人。” “难不成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安叔叔,我觉得佑瑶不是会看上普通男人的人,她虽然年轻,但充满野心,那个男人也许真的身份不凡。”秦蓉在父子俩身旁低声开口,“叔叔你不妨过几天打电话给理查德理事长,也许能套出一点话来。” 安庆廉闻言赞赏的看了眼秦蓉,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道:“蓉蓉真聪明,瑾瑜有你这样一个未婚妻我也放心了。” 其实最开始秦家要求瑾瑜的联姻对象是秦之雅,单论身份,瑾瑜要是娶了秦家大小姐那对他们安氏来说绝对是一本万利的事,但秦之雅名声尽毁,又有官司缠身,绝非高门媳妇的最佳人选,所以和秦家商量之后,才退而求其次让瑾瑜和秦家这个半路冒出来的二小姐秦蓉订下了婚约。 倒是没想到这个秦蓉十分和他心意,乖巧柔顺又聪明,对瑾瑜温柔体贴,比秦之雅好了不止一点半点,连一向挑剔的婉婉都对这个未来弟媳相当满意。 听到他的称赞,秦蓉一脸娇羞的低下头去,被她身旁的安瑾瑜搂进了怀里,似乎比方才相携离去的君佑瑶和顾砺寒还要黏腻,只不过是不是同床异梦就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君宝集团的落成酒会顺利结束,君佑瑶也正式回归了自己的本职——高中生,做高考的最后冲刺。 而平仁医院竞拍的事也很快打听到了,说起来这件事还真的有些神奇。 之前就说过平仁医院是一家私立贵族医院,开办于上世纪,而它的所有者是腐国的理查德家族,理查德这个姓氏在腐国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世袭公爵,最重要的是理查德家的男人个个都是情种,他们一旦成婚就会对配偶一心一意,始乱终弃这个词从未出现在他们的家族史中。 但就像夜路走多了会遇见鬼,好竹也会出歹笋,艾福生.理查德.汤姆就是一颗让他父亲怀疑自己精子受到核辐射污染过的歹笋。 艾福生.理查德.汤姆从七八岁开始就展现出了他非同常人的风流性情,他在腐国读贵族小学,某一天突然就跟他父亲宣布学校里的女孩子都是他的妃子,而他……是学校里的国王。 艾福生的父亲老汤姆当时并没有意识到儿子的属性已经有些歪楼了,他还笑着摸着他的脑袋说道:“我儿子真厉害。” 然而到艾福生十八岁时,他一个人跑去医院做了结扎手术,然后告诉老汤姆:“我给自己找了七个女朋友,但不想结婚更不想要孩子,又觉得戴套不舒服,所以去医院做了结扎。” 老汤姆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一棵已经长得茂盛的歪脖子树想要扳正比登天还难,一切已经为时已晚。 最后老汤姆夫妻商量了一番就把艾福生丢到了华国管理旗下产业,其中也包括平仁医院,他是指望大华国含蓄优雅的女性能拯救一下风流成性的儿子,然而最后的结果是,艾福生在华国待了三十七年,换过的女朋友数目得用百计数。 如今艾福生.理查德.汤姆五十五岁,身边的女人还有四个,芳龄二十七岁的四胞胎姐妹。 而平仁医院的竞拍也和这四个女人有关,因为艾福生终于在过尽千帆之后准备结婚了,而他挑选妻子的方式就是平仁医院竞拍。 “……我会将竞拍价位和我所选的妻子名字放入银行保险柜备存,所有竞拍者可根据自己的了然进行选择,最后选择正确人选且最接近价位的人便能以该价位成功竞拍,若出现多个中标者,则出价最高者得,转让所得归属我妻子所有;若一个中标者都没有,则婚礼和医院转让都取消。” 君佑瑶读着刚寄到的邀请函,对这位理查德先生独特的生活方式甘拜下风,能把自己的婚姻大事搞得像是一场游戏,也真是个脑洞清奇的人物。 戴着一副大墨镜,嘴角有奇怪破皮的聂致远翘着二郎腿坐在她办公室的椅子上,“这事八成没戏,艾福生那老东西估计是在玩人。据我所知他对他的那四个情妇一视同仁,没有对谁特别亲昵,也没有对谁特别冷落,连送礼都送的是一模一样的东西,衣服、首饰、包包,一人有,其他三人必然也有,根本无法分辨出他真爱谁,这要怎么选?” 以前在帝都时,他也有碰上过艾福生几回,多少对他的性情还是有些了解。 君佑瑶也有这种感觉,毕竟上辈子到她死前,艾福生.理查德依旧未婚,如果上辈子也发生过这件事,那就意味着后来竞拍失败了。 “先派人仔细调查一下四位夫人的喜好,还有其他受邀企业的情况,然后评估一下平仁医院的价值,先给我一个合理的估价,至于选择哪一位夫人……”君佑瑶习惯性地用笔尖敲着桌面,顿了顿才说:“所幸离正式竞拍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先观望观望,我再好好想想办法。” 如果真能竞拍下平仁医院,那对她扩展事业版图十分有利,毕竟开办一家医院并不是有钱就能成功的。 说完正事,君佑瑶才好奇的盯着他的脸问:“7号那天酒会你怎么没出现?阿may还说你这两天一直请假,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我看你好像被人拉黑巷里爆揍过了?” 因为聂致远有别于常,所以她特意开了天眼查看,发现他身体各处都有淤伤,连眼窝上都有,很明显被人揍了一顿。 第102章 考前调查问卷 聂致远抖腿的动作一僵,猛地摘下墨镜露出一对黑黝黝的熊猫眼,又把手里的墨镜拍在了办公桌上,站起身出离愤怒道:“你问我还不如回去问问你家那条小狼狗!这下三滥的狗东西居然偷袭老子!妈蛋的……” 小狼狗? 指的是顾砺寒吗? “是寒打的你?”君佑瑶还真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除了顾机器人还能有谁能对本大爷这张如花似玉的脸下这么狠的手?”聂致远摸了摸自己仍黑肿的眼眶,说的咬牙切齿。 “呃……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7号那天。” 因为7号就是落成酒会,所以聂致远一大早就赶去了荣华酒店筹备,忙活了一整天一身汗臭的回到事先预定好的总统套房里,洗澡换衣服,没想到刚进门就踩到了某人设计的机关,兜头被淋了一身金黄色的蜂蜜…… “你说他是不是有毛病?几十公斤的蜂蜜啊,是多少蜜蜂们的劳动成果啊,他就这么给我全倒在身上了,浇得我到现在都感觉头发黏在一起,嘴里发甜,一看到黄色的物体还有种窒息感,更可恶的是之后他还趁我晕头转向之际把我打成了这幅样子……” 君佑瑶闻言不知该笑还是该笑还是该笑?那天顾砺寒确实离开过她身边一小会儿,没想到居然是去整聂致远了。 她轻咳一声,右手掩在唇边,“这事他做得确实不地道,怎么能这么对你呢?我这就回去帮你好好教训他。哈哈,那我先走了。” 她快速站起身,也不管聂致远身后愤怒的咆哮声,溜得那叫一个麻利。 顾砺寒就在大楼门口等她,车子一发动她就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打致远哥?” “他和你告状?”顾砺寒皱着眉,语气有些不屑。 “他请假好几天,又一副惨兮兮的样子出现,身为一个关心员工的好老板我自然得问几句。”鉴于男人的别扭属性,她觉得这个问题她必须得避重就轻的回答。 顾砺寒动了动嘴角,握在方向盘上的左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打他还需要什么原因吗?不需要。” “……”君佑瑶有些无言以对,思考一会又问:“那为什么是蜂蜜?你想甜死他?还是你和蜂蜜有仇?”难不成跟荣华酒店有仇?一大桶蜂蜜倒下去,得费多大功夫才能清理干净? 她突然很怜惜当天酒店的清洁工。 “其实我原本给他准备的是二十升硫酸,后来考虑到他是聂叔叔的独子才改用了温和的蜂蜜,而且这样他才能体会到身为工蜂的不易。”顾砺寒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相当可怕的话。 “你是不是在吃……”君佑瑶想到之前在《美丽人生》里她和聂致远的一段对话,其中似乎涉及到了女王蜂与工蜂这个话题,还有……王夫。 顾砺寒毫无疑问一定看过那天的节目,所以他其实是在计较那天聂致远说的话吧? “我不是,我没吃醋,也没嫉妒他能天天在你身边,更没想让他从你眼前彻底消失,我纯粹看他不顺眼而已。”顾砺寒紧握住她的手,语气严肃,要是他的表情不这么幽怨的话,她想她会信。 毫无疑问,他早就打翻了醋坛子,且这醋都快陈年了。 也亏得他能忍,之前几天居然一直不动声色,让她没瞧出一点异样。 她叹了口气,捏了捏他的掌心。 “生气了?”他问。 “没有。” “听到你叹气了。” “我是叹气聂致远这人真讨厌,害你糟蹋了那么多蜂蜜。” “……” 君佑集团正式上了轨道,君佑瑶也即将迎来自己的高考。 这期间顾砺寒一直没离开,两人一狗过上了甜蜜火辣的同居生活,当然这火辣的程度因人而异,放在其他同居情侣前他俩的种种行为只能算是小儿科,但对纯情的顾砺寒来说,他们俩的火辣程度就好似活火山里的滚烫岩浆,随时有喷发的迹象。 五六月的天气已经有些闷热了,房间的落地窗开着,晚风吹起窗帘,让月光能照见床上交颈缠绵的男女。 窸窸窣窣的声音带着春的甜蜜,夏的热情,惊得窗外偶然停留的鸟儿娇羞地拍翅飞远。 “……寒,你轻点,你这是准备要咬断我的脖子吗?”君佑瑶轻抓了一下他的背,提醒他注意力道。 顾砺寒缓慢的松开嘴,但那晶莹的水泽仍连接着彼此,在月色下闪着莹莹又暧昧的光。 他轻舔了一下自己的唇,低头又吻了一下她的下巴,“疼?” 君佑瑶的回答就是抬头在他脖子上狠咬了一口,“疼不?” “不疼,你继续咬。” “……不了,你不疼,我牙疼。” “佑佑,其实挺疼的,就是疼的不是脖子。”他往她耳朵里吹着气,气息滚烫。 君佑瑶翻了个白眼,他每晚都疼,怎么也得习惯了吧? “起来去洗澡。” “不要,我想蹭蹭。” “……”他每天都想蹭,她每次都熬不住他的纠缠同意了,但这种蹭的后果就是他半爽不爽,而她被吊在半空中下不来,太蛋疼了。 所以今天一定要拒绝。 “不行。” 顾砺寒一嘴吻住她的唇,不顾她的反抗还是强行蹭完了…… 君佑瑶在被他抱着进入浴室后,赌咒发誓再也没有下一次了,但其实这样的誓言她已经发了n次了,然后结果都是…… 一言难尽。 *** 6月3日,离高考还剩下两天,学校为了给考生放松心情,决定剩下两天放假,罗楚峰刚宣布完,同学们就激动的嗷嗷直叫,像被困许久的狼群看到了生的希望。 “君佑瑶同学先别走,跟老师去一趟阶梯教室。”罗楚峰在一阵鬼哭狼嚎中朝也在收拾课桌的君佑瑶喊了一句。 君佑瑶点头站起身朝他走去。 “老师,是有什么事吗?” 两人一边往阶梯教室走一边闲聊。 “是海城市教育新闻网的同事要做一个高考生考前调研,让每个班各出一名最有代表性的学生。” 君佑瑶对自己身为全班最具代表性的学生这一点并没有异议,学校老师衡量一个学生是否优秀的标准基本上只有一点——成绩,所以她确实当仁不让。 到阶梯教室时已经有不少人在了,她看到了贺悠、李纯雷几名常年霸占年级段前十的学生,很显然她对老师们衡量‘有代表性’这个词的含义理解的十分通透。 “君佑瑶同学来了!可就等你这个大名人呢。”冯志萍尖锐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让人想到了冬日的闷雷,突兀不合时宜的砸下来,实在不那么让人愉快。 她身旁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职业女性,在这种并不凉快的天气里她穿着黑色西装裙套装,内里搭一件白色丝绒衬衫,脖子上套着一张工作证,整个人显得十分严谨肃穆,像小说中偶然会出现的一种人物——内分泌常年失调的老c女。 冯志萍话落时,那名职业女性也抬头看君佑瑶,她深深蹙着眉,仿佛谁欠了她钱一样,眼神如探照灯一般打量着她,没多久冷冰冰的说:“过来填写问卷。” 君佑瑶并没有指教别人失礼态度的兴趣,落落大方的走下阶梯,随意坐在了一张座位前,桌面上很快被放了一张纸,与她视线齐平的地方那个工作证正在晃来晃去,但她还是眼厉的看清了上面写的名字——游慧芳。 没有继续把注意力放在工作证上,她拿起笔开始填写手边的问卷。 正常来说,调查问卷分记名和不记名两类,而她手里这份很显然是记名问卷,且它不仅要求填名字,甚至还要写明学校、班级和年龄。 她粗略的扫了一眼问卷内容,比较千篇一律的内容,诸如“高考前你有自己的目标(心仪大学)吗?”“考前有没有出现睡不好觉或者其他因紧张引起的生理改变?”…… 唯一值得她多瞄两眼的是最后一个问题:“你对本次高考有信心吗?预估自己能考一个怎么样的成绩?请直接写下预估分数。” 君佑瑶挑了挑眉,但并没有犹豫多久,取了自己前两次模拟成绩的平均分742分写了下来。 将填完的问卷交给那名叫游慧芳的女记者,君佑瑶觉得自己已经尽完了身为‘代表学生’的义务,说了一声:“没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转身就准备走人。 “谁允许你走的?”游慧芳的音量很高,将阶梯教室内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君佑瑶的眉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回过身站在第三阶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的游慧芳,眼神俾睨,语气冷淡:“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游慧芳瞥她一眼,“过来坐下,还有一个采访要进行。” “采访?”她可没听说过还有采访这回事,“对不起,我不接受你的采访。” “君佑瑶你这什么态度?教育新闻网的同事想要采访你是看得起你。”冯志萍闻风而动,指着君佑瑶的鼻子,一脸你在蹬鼻子上脸的讽刺嘴脸。 第103章 恶意采访 “冯主任,容我提醒你一句,华国法律没有“采访权”这一项权利,身为华国公民我有拒绝任何单位或个人采访的权利。” 君佑瑶的语气不咸不淡,仿佛只是在说明一个问题。 冯志萍却被堵得下不了台,激动地抖着手指着她,却苦于找不到反驳她的话,只能对着阶梯教室后排坐着的罗楚峰吼道:“罗老师,你班上学生是怎么回事?其他学生都没意见就她有意见?这是教育局通知下来的教学任务你知不知道?完成不了任务你自己看着办?” 这话说的,君佑瑶都听出了威胁的意味。 罗楚峰被她的大嗓门一吼,只得无奈起身走了过来,他之前也不知道有采访这回事,也觉得君佑瑶的拒绝很合理,想想要是谁来都能采访她,那她一个集团董事长每天估计光应付记者都来不及。 但他也明白这种时候只能帮着冯志萍说服君佑瑶,毕竟他头上还顶着“教学任务”四个能压垮他的大字。 “佑瑶,你看能不能腾出两分钟时间做个简单的采访?”他话说的很轻,十分不好意思的样子。 君佑瑶没考虑多久,点头回答:“好,两分钟。”她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罗楚峰为难。 她的干脆让罗楚峰感动,更让冯志萍气结。 这臭丫头太不是东西了,完全不把她这个教导主任放在眼里,实在可恨! 哼!就先让她嚣张,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君佑瑶和游慧芳面对面坐下,正式开始攸关‘教学任务’的简短采访,当着其他学生和老师的面,一点隐私都没有。 游慧芳问的第一个问题还算温和:“离高考还有三天不到,君同学接下来准备做些什么?” “在家看几部电影放松一下心情,用最好的状态迎接高考。”她答得很随意,也很官方。 “看来君同学对高考成绩十分有信心,我看到你在问卷调查上写对自己的高考预估分是742分,这分数是不是有些虚高了?” “还好吧,我只是取了两次模拟考试的中间值。” “如果到时候成绩低于这个数呢?” “预估而已,当然做不得准,难道游记者觉得我是个能未卜先知的神棍吗?” “如果分数和预期值偏差太大,君同学觉得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我不回答假设性问题。” “君同学要兼顾学业和工作,平常是如何调解的?忙得过来吗?” “君宝集团有许许多多优秀的员工,工作上我只需要确认大方向就行。” 游慧芳温和的问题到这里正式结束,接下来她开始咄咄逼人:“听说君同学已经有男友了?而且还跟男友处于同居状态?有这回事吗?” 君佑瑶眯了眯眼,没有否认的点头:“是这样。”顾砺寒基本上每天都接送她上下学,学校里很多人都见过他,很显然游慧芳也是有备而来。 “你不觉得早恋是不好的行为吗?” “我们国家的法律似乎并没规定高中生不能谈恋爱。”她算起来都三十好几了,还早恋?笑话! “但你的这种行为已经对其他学生造成了十分不好的影响,年纪那么小就公然跟男人出双入对,而且还同居,你不觉得很可耻很低级吗?还是你觉得你成了上流社会的人了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做些下流事情了?” 她的这个问题已经不是在采访,而是在进行人身攻击了,其他学生老师闻言交头接耳,眼里都有点奇怪的色彩。 一旁的罗楚峰听不下去了,“游记者,请你不要恶意攻击,这不是一名记者该有的行为!”他这时真是后悔刚才让君佑瑶留下接受采访了,这个记者实在太过分了。 游慧芳抬头冷瞪了他一眼,姿态十分高:“罗老师,我想我不用你教我该怎么工作!我的问题更不是恶意攻击,而是实事求是!” 她高傲的说完这句话又转向君佑瑶,“君同学,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是心虚还是理亏?” 罗楚峰气得只想捶胸顿足。 君佑瑶却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确定分针已经走过了两格之后才站起身,回答她最后一个问题:“我的沉默不是因为理屈词穷,而是对一个没有职业操守的记者的最高蔑视。” 她也不管其他人什么脸色,对罗楚峰笑了笑道:“罗老师,两分钟到了,我先走了。” “好好,你赶紧回去吧。” 君佑瑶朝他点头,转身踏上阶梯,所有人只能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待她走到门口时,她突兀的回头对着下方众人说道:“对了,游记者对上流社会的理论十分有意思,不妨写个相关报道抨击一下现有的社会体制,我想你一定会大红大紫的。” 游慧芳明显一怔,脸色乍然大变,她回想自己刚才说的一句话,似乎却是以偏概全了,这要是被领导知道,可真不是小事,弄个不好就会被通报批评,更有甚者被处分开除。 “别被她吓唬到了,不会有事的。”冯志萍拍了拍她的背,眼神安抚,低头凑到她耳边道:“有我哥呢,怕啥?你照着我们之前说好的思路报道就行。” 游慧芳一想也是,有冯志超顶着她担心什么?君佑瑶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商人,在华国商人再有钱,也斗不过当官的。 所以第二天君佑瑶接到罗楚峰打来的道歉电话也不意外,原来是当地教育新闻网发表了一篇文章,公开指责君佑瑶身为一个名人,没有当代高中生的傲然正气,作风糜烂,傲慢不逊,自视甚高,与她表现在大众面前的模样迥然不同,并不是一个值得学习和借鉴的优秀人才,反而可能是社会的毒瘤。 文章中贴了君佑瑶当天的调查问卷,刻意将她写的‘742分’用红色笔圈了出来,之后还写了一句话:“诸葛亮先生有句话形容这种人,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然后将他们的采访内容经过‘润色’写了出来,刻意将她的回答做了一些微妙的改变,而游慧芳的问题也美化过,并不具备一点攻击性,前后一对比就显得君佑瑶十分无礼且狂妄。 君佑瑶看了一眼最右下角的转载次数,这篇文章才发表不到十个小时就已经被转载了上千次,这数据对一个几乎无人问津的教育网站来说简直就是奇迹,要说这中间没有人在操作,打死她都不信。 她又翻了各个论坛,包括她的后援会网站,都有人在讨论她的人品问题,当然舆论也不是完全一面倒的在抨击她,毕竟她的粉丝人数不少,相信她质疑游慧芳刻意污蔑的不再少数。 “老师对不起你,早知道会这样我怎么也不会让你过去参加什么调研。”罗楚峰万分后悔。 君佑瑶安慰他:“老师你别想太多了,一篇污蔑诽谤的文章罢了,不是多大的事。” “你不知道教育局领导都给校长打电话了,让咱们学校整顿一下风纪,不要像有些三观不正作风不良的学生学习,这话明显就是冲着你来的。”罗楚峰越说心里也越火大,一向老实巴交的人难得在电话那头低咒了一句脏话,实在也是气狠了。 “早知道当时你接受采访时我就该录个音!” 君佑瑶却笑答:“我录了音的。” 实践出真知,陈大雄的故事告诉她,随身携带录音设备是相当有必要的。 “真的吗?那你赶紧把录音文件放上网,不要让别人误会了你,这件事可不能忽视。”罗楚峰闻言相当兴奋,对君佑瑶的先见之明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的,老师你放心。” 挂上和罗楚峰的电话,在顾砺寒疑惑的注视下,她拿出了放在包里的录音笔,导出文件后点开了自己的博客,这年代微博还没上线,所以人们宣泄情感的主要途径还是博客。 她的博客id就是本名,经君宝集团官方承认过的,所以目前为止已有十多万粉丝。 她先转发了那篇文章,然后把音频文件放上去,又用相机拍了之前两次模拟考试的成绩文件,然后开始打字,内容很简单:“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有备无患的重要性,谨以此献给听不懂人话或中文理解能力有问题的某些记者!不用谢我,请叫我雷锋!” 刚发送成功就收到了无数评论。 骑蟑螂打天下:“哈哈哈,我君上果然给力,这么快就把某些人的脸给拍成了猪头!” 神探福尔摩刘:“如我所料,又是一起冤案。” 夏阳:“现在的记者都是怎么回事?这种事也能做得出来!” 甄美丽:“我女王大人实乃活雷锋,教导某无良记者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需要女王急救:“我大华国的语言果然博大精深,多加几个词少就能出现完全不同的效果,有些人既然不懂这些何必当什么记者呢?” 君佑瑶有些溅:“虽说记者的描述有些偏颇,但君佑瑶的语气也不见得多好,给自己打的预估分这么高,真不害臊。” 第104章 高考失利 甄美丽对君佑瑶有些溅说:“你这人真有意思,没看到我们女王说了只是取模拟考试中间值吗?你是瞎了没看到她模拟考试的成绩吗?还有,一看你的id就知道你是我们小女王的黑粉,真有脸来这里留言!” 君佑瑶有些咸:“反正过两天就是高考了,坐等她成绩出来的那一天,就不知道到时候谁打谁的脸了,呵呵呵呵……” 君佑瑶有些混:“就是啊,坐等着吧,现在某些人着什么急为自己证名呢?事实会告诉我们她究竟是真龙还是臭虫?” 君佑瑶有些渣:“心机真重,居然录音,单纯的人怎么会想到提前录音呢?而且十八岁就跟男人同居,难道不恶心吗?” …… 君佑瑶懒洋洋的看了一眼后续的评论,黑粉和真爱粉已经开始互相攻击起来,速度极快的堆了好几楼,她意兴阑珊的翻了几页。 “有人针对你?”顾砺寒站在她身后,看着网页的内容神色冰冷。 君佑瑶关了网页,转动滑椅对上他的脸,“我为了你遭到了无情的千夫所指,感不感动?” “哪怕你被万夫所指,我也不会和你分手的。”顾砺寒完全不感动,反而严肃得让她想翻白眼。 她踢了他的小腿一脚:“你可真能不解风情。” 他闻言一把抱起她,就像抱小娃娃一样单臂撑着她的屁股,迈着大长腿往他们的卧室走去。 “你干嘛?”被挟持的君佑瑶晃着腿拍着他的脑袋。 顾砺寒慢悠悠回答:“去解我的风情。” “……”感觉又是一个辛苦的、纠结的、没羞没臊的夜晚。 6月6日,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简称高考正式拉开序幕。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君佑瑶和这个国家所有的高三学子一样跨进了考场的大门,唯一与其他考生不同的是来给她送考的是男友而不是家长。 顾砺寒像其他家长一样仔细检查了她的考具,确认没有漏带任何东西之后对她殷殷嘱咐:“不要紧张。” 君佑瑶乖顺得像个普通的小女孩,唯唯诺诺的回答:“好” 没办法,他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表现的比她还紧张,这些问题在出门前他就已经问过一遍了,她实在没兴趣再次纠正他不正常的情绪。 “考不好也没有关系,我能养你。” “好。” “我在考场外等你,考完不要乱跑。” “好。” 无脑交流到考场门开,顾砺寒才终于放过她,她像一头被猎犬追逐的小兔子一样窜进了考场。 考场内的氛围是肃穆紧张的,学生们像即将接受国家领导人检阅的士兵,迎接对他们许多人来说最重要的人生阶段之一。 两天高考,浓缩了学子们三年的努力和心血。 和其他人一样,君佑瑶也同样重视高考,因为这关系着她将去哪个学校学习哪个专业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所以她十分认真的对待每一场考试,比她以往每一次考试都要认真。 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会在这种时候马失前蹄,但严谨一点总是没有错的。 两天后考完全场跟各科任课老师们对完答案,她也稍稍松了一口气,除了语文英语因为有作文题无法明确准确成绩之外,数学和理综她确定做的全对。 只要作文写得不跑题,拿下740分九成九没问题。 然而事情总是始料未及,6月25日高考成绩开通电话查询,她的成绩居然只有688分,与她的预估分数差了五十多分,后来一查,发现问题出在了语文上,她的语文居然只有89分,整整被扣61分之多,而数学、理综满分,英语149分。 在她还没想明白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时,网上已经有人在第一时间爆出了她的成绩,顿时舆论风向又是一发不可收拾,群嘲的海浪朝她袭来。 “语文被扣61分,问题可能出在你的作文上。” 校长办公室里,罗楚峰和吴哲镐都坐着,君佑瑶也特意被叫来了。 “根据你之前的估分情况,极有可能作文被打了零分。”罗楚峰神情十分凝重,毕竟君佑瑶是他的得意门生,她被寄予太多的厚望,如今失利自然让人无法接受。 君佑瑶的脸色也不好,虽然这分数不算低,加上体育30分,一共也有718分,但要顺利进入帝都大学医学系还是存在被刷下来的风险,历年来帝都大学录取外省学生的分数线一直在710分左右游离。 那以她的成绩来说就十分危险了。 “我的作文应该并未严重偏题跑题,不太可能被打零分。”君佑瑶蹙着眉,对这种情况深表怀疑,她想了想还是说道:“校长,罗老师,我想进行语文成绩复核。” 成绩复核,就是考生对成绩存在异议,提出高考成绩复核申请。 吴哲镐却叹了口气道:“佑瑶你有所不知,今年我们省新出了一个高考复核修正方案。”他在自己办公桌上找了找,没多久抽出两份文件分别递给她和罗楚峰,“你自己看看,好好考虑一下。” 方案很长,常见的红头文件,盖了省教育厅和省委的公章。 君佑瑶快速扫过文件内容,才明白吴哲镐为什么要她好好考虑,把这份文件用通俗易懂的话翻译过来就是如下内容: 因为前几年许多考生闲得蛋疼或者故意闲得蛋疼,在毫无根据的前提下大批量提出成绩复核,却无一一列误判案列,考生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造成了公家机关工作人员重复又没有意义的工作,所以广大工作人员十分不满,情绪很暴躁,墙裂提出要复核整改,然后今年就真的整改了,经省市各地方教育局共同逃论鞋伤,重新制定了高考成绩复核制度,提出了一个十分有效的拒绝考生复核的方式——凡提出复核的考生必须做出书面承诺,若复核成绩最后确认无误,则该考生的高考成绩直接作废,将不录入本年度考生名录中。 “……这是什么心肠歹毒的人想出来的恶毒方案?这不是断人活路吗?”罗楚峰把文件愤怒的拍回了吴哲镐的办公桌上,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份文件,自是怒不可遏。 吴哲镐也相当无奈的叹了口气:“可不是嘛?不能因为往年没有失误,就断定以后都不会出现失误,这个方案简直是在扼杀一些孩子的未来。” 君佑瑶却没有说话,她怎么感觉整件事全是冲着她来的?从游慧芳的采访,再到网上那篇文章,然后她的成绩出现问题,接着是这份复核方案…… 一层层,一件件,都像被人刻意安排好的环节,而她只能一步一步跳进别人专门为她设好的陷阱。 “校长,要不要复核我会好好考虑,等确定后再联系您。” 这事还真的让她陷入了两难,这份文件不是虚假广告,是真实有效且具有约束力的,她要是提出复核,复核成功也就算了,复核没成功她今年的高三就白读了。 “好,回去也别太担心,你的成绩要上一本线没问题,放宽心点,也不要在意网络上那些乌七八糟的话。”吴哲镐也看过网上那些评论,因为之前那篇报道,舆论对君佑瑶的攻击十分激烈,某些抱着某些不好目的,和一些只知道人云亦云的人对她这次高考失利进行了特别激烈的攻击。 嘲笑她自命不凡却自己打脸的,侮辱她人品低劣活该倒霉的,讽刺她自甘堕落性情放荡的…… 总之除了少数人之外,网上多数言论都是在针对她的。 “校长别担心。”君佑瑶笑了笑,心态很好。 照旧坐上顾砺寒的车,他摸了摸她的头发问:“你们校长老师怎么说?” 她把高考复核文件精神传达给了他。 “看来是有人在蓄意针对你!”顾砺寒的感觉和她一样,他们果然是一对心有灵犀的优质情侣,“我让哥入侵教育局的系统看看你的作文分数。” 这种时候确实该顾宝剑同志出马了。 君佑瑶点头,“顺便让他查查那批黑粉背后是不是有人在操作?”网络上那批黑粉出现的太奇怪了,而且从他们的发帖规律可以看出很像后世的水军,这年代就有人知道利用网路舆论导向,还真是有前瞻性。 顾宝剑同志刚做完任务回到故土不久,就接到了他亲亲表弟的夺命连环call,最近他已经掌握了他表弟打电话给他的目的,不是询问该怎么讨好女孩子,就是让他帮他女友做事。 好一个重色轻兄的狗崽子。 “……女朋友的语文作文是零分没错。还有我查了部分黑粉的ip和近期电脑聊天记录,发现多数人都和一个叫游戏人间的id接触过,也是这个游戏人间让他们攻击女朋友的。”顾宝剑的专业能力十分强悍,没多久就查到了顾砺寒要求的信息。 君佑瑶转着笔,“游戏人间,真名不会就叫游慧芳吧?” 电脑音箱里传出顾宝剑兴奋的声音:“bingo,看来女朋友你对想要害你的人十分了解嘛!” 第105章 零分作文 “顾宝剑,不要叫佑佑女朋友,她是我女朋友,不是你女朋友。”顾砺寒冷着声插入她们的对话中,顾宝剑一口一个‘女朋友’早就让他火冒三丈了。 “咱们兄弟谁跟谁啊!别小气,不就一个称呼吗?”顾宝剑在电脑那头笑。 顾砺寒却不松口,“我就是小气,你以后再乱叫佑佑我就取消你的所有武器供应!我说到做到。” “……算你小子狠!”顾宝剑被他的威胁震慑,只得妥协,想了想说道:“妹子,这个游慧芳的背景资料我已经帮你查过了,现在就发给你。” “谢谢宝剑哥,回头我让寒给你量身定做一些武器送给你。” “还是妹子体贴哥哥。” 结束和顾宝剑的视频连线,君佑瑶点开了他发过来的文件。 游慧芳,女,三十一岁,未婚,1998年毕业于某传媒大学,毕业后进入海城市教育局任宣传干事,2003年转入教育局旗下新设立的新闻网,为人严肃古板,受教条主义思想腐蚀,是个没人爱的老c女,上个月经人介绍认识了一名叫唐博扬的男人,正在发展中,介绍人是海城市一中教导主任冯志萍。 “……冯志萍?”君佑瑶挑眉,看来她还真是小看了这位教导主任。 顾砺寒紧贴着坐在她身旁,长臂绕过她的肩握住鼠标往下滚动,“后面还有冯志萍的调查。” “原来这个唐博扬是冯志萍的表弟,怪不得游慧芳会帮她。” “佑佑你看,冯志萍的哥哥冯志超调任了海城市教育局书记,估计在你的事上冯志超出力也很大。” 君佑瑶有些郁闷,轻砸了一下鼠标,无奈的说道:“这些人真的是吃饱了撑的,对付我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耗费这么多人力财力只为让我高考失利?这也太不符合经济效益了。” “有些人做事是不会计较经济效益这种事的,而且在他们看来这只是动动嘴巴就能搞定的事,并不算费神的事。”华国的国情决定了权比财更高一等,所以有些为官者就拿着鸡毛当令箭,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 “哼!腐败!社会的毒瘤!人民的耻辱!” 君佑瑶一边砸鼠标一边骂,嘟着嘴的娇俏可爱模样让顾砺寒忍不住心痒难耐,一把将人搂到怀里放在自己的腿上,轻吻她红润的双唇,贴着唇问她:“要不我联系省委的人,向他们施加压力,让他们来还你公道好不好?我们顾家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不用。”君佑瑶毫不犹豫的拒绝,她并不想依靠顾砺寒家族的势力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因为她不想让顾砺寒的外祖和舅舅觉得她是一个不知轻重滥用权势的人。 “等分数线下来再说吧。”她可以不在乎成绩,只要能顺利进入帝都大学医学系就读就行。 “嗯。” 两人一直唇贴着唇说话,擦出来的不仅有暧昧的液体,更有噼里啪啦的火花,空气里的甜味能倒了别人的牙。 全国各大高校录取分数线没几天就出来了,但对君佑瑶来说并非是个好消息,甚至是个晴天霹雳,帝都大学临床医学系的外省录取分数线为715分,她718分的总分虽然达到了标准,但录取是有名额限制的,而海城市的招收名额只有一人,如果本市有考生同样报考这个专业且分数高于她的话,那她就gameover了。 很显然,这种几率相当高,至于其他学校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 她被逼到了绝境。 “我申请语文试卷复核。”君佑瑶的决定并不突然,吴哲镐等人也已经料想到了这个结果,在劝说无果的前提下,决定陪着她一起前往教育局。 顾砺寒负责开车,跟着去的人除了吴哲镐、罗楚峰之外,还有冯志萍,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非要跟着一起来,说她哥是一把手,多少能帮上忙,吴哲镐一听也觉得是这个理,就带上了她。 只有君佑瑶知道她不给自己添堵就已经不错了,还帮忙?呵呵你。 一路上冯志萍果然说了不少冷嘲热讽的话,但君佑瑶从头到尾没理会过她,彻底把她当成了隐形人,却让冯志萍越发得意,在她看来,此时的君佑瑶就是丧家之犬,是斗败的公鸡。 她完全没意识到她说话时顾砺寒映在后视镜上越来越冰冷肃杀的眼神。 教育局门口居然很热闹,君佑瑶扫了一眼高挂在门口的横幅就明白了热闹的原因——热烈欢迎省教育厅刘书记莅临我局指导工作。 上级领导来指导工作,自然热闹。 君佑瑶还看到门口停了两辆新闻采访车,分别来自教育新闻网和海城市地方电视台。 顾砺寒的车刚停下,冯志萍就飞一样下了车,跑向了正围在宣传画报栏前的一群人,一边跑一边冲着其中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喊道:“哥。” 冯志超听到熟悉的声音停下了和刘书记侃侃而谈的嘴,对刘书记歉然的笑了笑转向自家妹妹:“小萍,你不在学校好好上班跑这里来做什么?” “我们学校有个学生觉得自己的高考成绩有问题,说要来复核,我作为教导主任就一起跟着来了。”冯志萍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为难,又看了眼冯志超身旁五六十岁的男人,朝他恭敬的问好:“对不起,刘书记,打扰您了。” 那刘书记朝她轻轻点了点头:“今年的复核程序有所改动,你们可有跟考生说明过?”他是省教育厅的,自然知道那份修改过的复核方案是什么情况。 “说明了,但她坚持要复核。” 冯志超皱了皱眉:“是哪个考生?” “是我。” 冯志萍还没回答,他们身后就传来了君佑瑶低冷的声音,众人齐齐回过头去看,很多人都认出了她,特别是两家记者。 “是君佑瑶!” “她来复核成绩?看来对那个688分怨念很深啊?” “但是复核不成功她的成绩就作废了!” “今天有大料爆了,哈哈哈。” 在场记者们见到君又要出现顿时打了鸡血,君佑瑶还看到了游慧芳,可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还好她刚才强硬要求顾砺寒留在车里,不然还不得被缠死。 冯志超看着君佑瑶冷冰冰的笑了一下:“原来是君董,舍妹在学校可是劳烦你关照了。” “冯书记客气了。”君佑瑶哪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不就是害冯志萍当全校师生面向她道歉的那回事吗?事情都过了快一年了,亏得这对兄妹能记这么久。 冯志超眯了眯眼,扯着嘴角僵硬的皮给一旁姓刘的高官介绍:“刘书记,这位就是咱们海城最年轻的青年企业家,君宝集团的董事长君佑瑶小姐。” 刘书记是一名典型的官员,大腹便便,脑满肠肥,看着人的神情高高在上,哪怕他其实并不高。 他冷淡的瞥了一眼君佑瑶,从鼻孔里喷出一个淡漠的‘哼’以示他知道了,真是傲到了天上去,真人真事的鼻孔朝天,君佑瑶视线所及之处还能看到他那黑乎乎迎风飘扬的鼻毛…… 君佑瑶没空跟这种人计较,开门见山的冯志超说道:“冯书记,我来复核。” 冯志超意外很干脆点了点头:“行,那就先签承诺书吧?吴校长你也得签一份知情书。” “刘书记、冯书记,这个复核方案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这关系着一个孩子的未来!”沉默站在后头的吴哲镐忍不住开口质疑。 那姓刘的书记闻言又轻哼了一声,“这位校长是对我们教育厅的工作有意见吗?复核方案是我们几位领导研究讨论许久才确定下来的,你意见这么大要不然教育厅厅长换你去做?” 吴哲镐被堵得气也不是辩也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该慎重一点。” “你是在说我们工作不够慎重?”这刘书记俨然是要把吴哲镐逼死的节奏。 君佑瑶拉了吴哲镐一把,转移话题道:“不知道我们该去哪里签承诺书和知情书?” “刘书记,也难得出现高考生复核,不如我们就陪着一起走一趟吧?也好看看这复核方案正不正确?”冯志超笑着提议。 “你说的对,走。” 就这样,君佑瑶的复核队伍再次壮大。 当管理员从成千上万的考卷中找出属于君佑瑶的语文答卷时,她的心情难得有些紧张,电视台和新闻网的摄像头一直紧随着他们,拍下了这一幕幕。 管理员把已经封存起来的答卷展开,最前面的是写着她名字的答题卡,然后翻到第二页,出现了作文的答卷。 “咦?怎么会是空白答卷?”海城电视台的女记者忍不住惊呼出声。 君佑瑶冷着眼看着那张写着她名字和准考证号的答卷,方方正正的空格里什么都没有,除了那朱红色的0分之外。 “君佑瑶,你是不是记忆力出问题了?自己没写作文还来复核?我看你是赚钱赚得脑子里只记得钱了?”冯志萍刺耳的声音在这种时候听上去更加让人觉得头疼。 第106章 伪装成二郎神 怪不得冯志超姐弟对她来复核没有一点紧张,原来他们根本就知道她的答卷出了问题,哪怕她复核也没用,恐怕他们还巴不得她来复核,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的取消她的高考成绩吧? “这绝对不是我的答卷,我写了作文的,题目是《留给今天的自己》。”君佑瑶想也没想就说,今年的高考题目是如何正确看待时间的珍贵,所以她很明白自己写的内容并没有跑题或偏题,更加不可能是一张空白卷。 冯志超轻瞥她一眼,似乎十分遗憾的说道:“君同学,你有可能前阵子工作太忙压力太大造成了记忆混乱,不过事已至此,我只能遗憾的通知你,你得重考了。” 她却看向他,神情冰冷如雪,黑眸里酝酿的风暴让人觉得她随时都可能提着刀杀人,她一字一句冷冷说道:“我要报警。” 冯志超兄妹的脸色微微一白。 “报警做什么?”冯志萍的声音都有些尖锐了。 “我很确定自己从来没填写过这么一张空白答题卷,所以这张答题卷肯定是有人模仿我的字迹放进去的,而我真正的答题卷被人拿走了。报警,让警察鉴定笔迹,或者查指纹,都可以还我的清白。”这是能证明这份答题卷有问题的最有效办法。 一旁的吴哲镐和罗楚峰也瞬间反应了过来,忙附和道:“对对,咱们可以报警。” “胡搅蛮缠!” 刘书记突然大拍了一下桌子,怒声说道:“你们以为公家机关的人都闲的没事做吗?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报警?警察会管你这种闲事?还验笔迹查指纹?你当这是命案吗?可笑!荒谬!无稽之谈!君佑瑶,我看你是发大梦发傻了,别以为自己是什么董事长就能耀武扬威、胡作非为了!警察不会管你这档子事,回去好好准备明年高考吧!” 他又转头对冯志超说道:“小冯,让人把卷子封存起来。” 冯志超兴高采烈的应了一声,让管理员把答题卷再次收了起来。 君佑瑶算是看出来了,她选了个最差的时机来复核,这刘书记明显有仇富心理,从头到尾对她的态度都相当不友善。 “行了,别再丢人现眼了,赶紧回去吧。”冯志萍站到君佑瑶身旁想要拉她。 君佑瑶冷着脸避开她的手,冰冷的视线扫过兄妹俩的脸,语气像封印长河的冷风,“神欲使之灭亡,必先使之疯狂,” 而他们的疯狂必然会招来灭亡,她!发!誓! 说完这句在众人听来十分莫名的话,君佑瑶就转身对吴哲镐和罗楚峰说道:“校长、罗老师,我们走。” 第二天海城市的新闻毫无疑问是君佑瑶的复核结果,一下子似乎很多人都在嘲笑君佑瑶的自不量力,当然君佑瑶的铁粉坚决认为自家的女王大人是正确的是美好的是谁与争锋的! 也有不少理智的人质疑考卷是否被人调换掉,正常人怎么可能交空白卷?何况这个人还是君佑瑶!也有人抨击复核制度太不合理,是在剥夺考生的合法权益…… 总之因为君佑瑶高考成绩的事,社会舆论一时间可谓腥风血雨。 好在君佑瑶高考失利这些事并没有影响君宝集团的正常运作,君宝和羽香合集团正式合并后,虽然有些地方需要整改,比如人事、管理考核制度、集团总部选址等等,但靳天成的能干让她能专心处理个人的私事,所以暂时还不需要她来麻烦。 至于平仁医院的事,正式竞拍是在七月底,理查德、四胞胎的资料和其他竞争公司的名单都已经在她脑中存放很久了,只是她需要一个切入口,找出艾福生.理查德想要结婚的那个女性。 不过在处理这件事前,她得先处理好自己的高考成绩问题。 “佑佑,我做了面,你要不要吃吃看?”顾砺寒端着一碗看上去卖相很好但味道未知的海鲜面走出来放在小茶几上,君佑瑶正抱着夜火在刷她的神器手机,这一幕在顾砺寒看来就是她对着空气在运动手指。 “嗯……”君佑瑶刷着红包群,眼角余光瞟了一眼硕大的海碗,张开嘴努了努:“我要吃熏鱼。” 熏鱼是昨天从超市里买来的现成货,不是出自顾砺寒之手,应该不至于让世界在眼前幻灭……吧? “好。”顾砺寒蹲在她面前,从面里挑出一块熏鱼吹凉了要喂到她嘴边,“慢点吃,小心鱼刺。” 君佑瑶还没咬到,一旁夜火的狗头突然伸出,大舌头一卷就把筷子上的熏鱼卷走了…… 然后就听“噗噗”两声,夜火半途叼走的熏鱼被它像子弹一样喷了出来,“哗啦”一下落回了那碗海鲜面里。 夜火似乎完全没感受到空气中的紧张,还十分自在的抬起前肢摸了摸自己被浓郁的胡椒粉呛到的鼻尖,“哼哧哼哧”的喷着气。 真是一只心大的狗。 “夜火!” “汪汪!” 一人一狗的大战即将开始,君佑瑶淡定的挪了挪位置,为他们空出足够大的交战区,身旁噼里啪啦狗吠加人啸闹得不可开交,而她的眼睛却一直没有从手机屏幕移开半分。 二郎神杨戬:广大仙友们,江湖救急! 百花仙子:真君何事如此着急? 三太子哪吒:杨大叔你不是应该在诛仙台围观恶龙拔骨吗?怎得有空上线? 二郎神杨戬:一边看守一边刷群,不可以吗? 三太子哪吒:玩忽职守啊!小心玉帝陛下顺便拔了你的仙骨! 二郎神杨戬:不要在意这些小事,快帮本君想想办法。 电母:说说什么事先。 二郎神杨戬:本君方才不小心把瑶池里一条鲤鱼精送给哮天犬的情书当废纸撕碎扔掉了,哮天犬无论如何要本君还它,否则它就离家出走! 南极长生大帝:如今连哮天犬都有爱慕对象了? 六天洞渊大帝:好好的单身狗代言人不当,非要谈恋爱?真君这情书丢得好! (此处省略一堆缺爱的潜水神仙冒头讽刺一只狗的恋爱) 二郎神杨戬:能给个解决办法,而不是吐槽吗? 雷公:不若真君你帮着再写一份?哈哈哈。 百花仙子:情感是无价的,情书确实很重要,我这有个东西,应能帮哮天犬找回情书。 二郎神杨戬:谢仙子。 【叮!恭喜你得到百花仙子发出的专属红包,获得强力复原液一瓶,已为你存入百宝袋,可随时点击百宝袋领取。】 君佑瑶赶紧下了【伪装者】,没错,刚才的二郎神是她伪装的,估计真身应该尽忠职守的守在诛仙台看恶龙拔骨。 自从获得【伪装者】技能后,她就只使用过一次,实在是怕用多了会不小心穿帮,而且好刀得用在钢刃上,关键时刻才更能出奇制胜。 她点击屏幕打开百宝袋,查看【强力复原液】的属性。 【强力复原液:百花仙子所培植的麽耿花花液提纯。使用者可根据自身需要恢复曾经接触过的任何一件已损毁物体,使用时默念该物品就行。温馨提示:该物体复原后会出现在最后一个接触到它的人身边。】 君佑瑶抱着手机念念有词:“最后一个人?” 那最后一个接触她作文答题卷的人会是谁?她本人肯定排除掉了,之后有可能接触它的人是监考老师、阅卷老师、批卷管理员、记分员? 那么最有可能在哪个环节出问题?而且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用另一张假冒的答题卷代替? 如果是她,她会选择谁?毫无疑问,是监考老师!只有他们能在封卷前知道哪张答卷属于她。 而且无论是批卷老师、还是管理员、记分员都有可能被其他人看到她的答卷,好比她复核的新闻一爆出,万一有人记得呢? 所以最安全最方便下手的就是监考老师,记得当时监考她语文的一个是三十多岁的男老师,一个是四十多岁的女老师,给她发试卷的是女老师,收走卷子的是男老师。 她眯了眯眼睛,掏出手机开始拨打顾宝剑好同志的电话,为了联系方便,她和他早就勾搭上了。 “宝剑哥,又有事请你帮我查一下……” 她的声音在鸡飞狗跳的客厅里明明很小,但有人的耳朵就是顺着风长的,一掌拍开夜火悲愤的狗头,迅速缩到了君佑瑶面前,盯着她的脸,如盯着自己最心爱的肉骨头一般,听她和顾宝剑联系。 君佑瑶被他盯得有些无语,一边和顾宝剑交流,一边用没拿手机的手按住他的脑门,使劲推开又弹回来。 等她讲完电话,就听某人哀怨的说道:“我是不是该去学一下网络信息技术?这样你遇到问题不会第一时间求助一个陌生男人,而是求助我!明明我才是你男朋友。” 男人,你的烦恼很少年。 “小寒子啊,朕饿了,给朕去叫份海鲜披萨吧?”那碗海鲜面早就寿终正寝了,感谢可爱的夜火。 “这里没有小寒子,只有顾王夫。”骗他没看过宫廷戏吗? 君佑瑶笑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是,顾王夫,赶紧叫披萨吧,把朕饿死了你可得守寡了。” “别胡说。” 顾砺寒翻了个风情万种的大白眼,然后扭腰摆臀(大误)的去打电话叫外卖了。 第107章 顾小爱与君宝宝 谭中凯是海城大学附属高级中学的一名英语老师,三十三岁,体貌端正,风度翩翩。 父母在偏远的山区老家,他大学毕业后就没再回去过,两年前靠着高中教师的工资在海城市近郊,按揭买了八十平方不到的二手商品房。 平日上班,假期时在家开设英语补习班,虽然日子平淡,但也算过得有滋有味,唯一欠缺的就是媳妇儿,不过这个社会钱不好赚,媳妇儿还能不好找?何况他还是一个掌握着学生生杀大权的老师。 比起已经被社会污染的不堪入目的女人,他更喜欢清纯干净的女高中生,所以哪怕有很多同事领导要给他介绍对象,都被他推脱拒绝了。 他手里捧着最新鲜美丽的花儿,又怎么看得上已开到荼蘼的残花败柳? 虽然高考结束了,但望子成龙的父母们总是不遗余力的给自家孩子增加任务,特别是今年的高二生,就好像明天他们就要去参加高考了一样急迫。 所以谭中凯的周末补习班的学生也越来越多,自然也多了好几朵格外娇艳漂亮的花儿,顾小爱是其中最芬芳最动人的一朵,让人时时刻刻想要采撷。 “老师,这道题我还是不太懂,你能详细给我讲讲吗?”顾小爱捧着一张英语试卷,歪着脑袋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她长得十分小巧萝莉,今天的她格外可爱,穿着一身白色兜帽t恤和黑色百褶裙,笑得像窗外一朵朵飘过去的白云,让人轻飘飘的。 谭中凯笑容可掬的回答:“当然可以,不过现在老师要给大家布置课业任务,你待会留一会儿老师再给你讲,行吗?” “好的。”顾小爱乖巧的点头,坐在自己座位上等他送其他学生一个一个离开。 等房间内只剩谭中凯和顾小爱。 “小爱过来吧,说说你哪里不懂?”谭中凯的笑在阳光下有些扭曲,像长在腐臭泥土里的猪笼草,对着猎物露出他和善的假象。 顾小爱把卷子放在他面前,指着某道题问:“这里为什么不是thesame而是simrto?” 谭中凯的视线却根本没放在卷子上,而是盯着她的脸和脸以下来回的看。 “老师?” “小爱,你身上好香,是不是偷擦了你妈妈的香水?”他站在顾小爱身后,低着头一脸痴迷的轻嗅着她的发顶。 顾小爱似乎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想要退开身体,却被他一把搂住了。 “别跑,让老师好好闻闻。” 温热的气息洒在她脖子后方,带来一阵恶心的反胃感,顾小爱开始奋力挣扎:“老师,你放开我,我要回家了。” “不着急,不着急,老师还没帮你解题呢?”谭中凯的手臂已经紧紧抱住了顾小爱的腰,让她只能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他说着双手已经撩开她的上衣下摆,把手往里伸去。 “不要!”顾小爱发出一声尖锐喊声,恰在这时,谭中凯家的大门被人从外面踹了开来。 谭中凯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一群警察包围了,而他怀里的顾小爱却在此时对着跟在警察身后进来的一个男孩喊道:“君宝宝救我!” 那名叫君宝宝的男孩愤怒的像个小老虎,呲牙咧嘴的朝谭中凯扑了过去,“你个畜生老师,快放开我家小爱!” 他张牙舞爪的往谭中凯脸上胡抓,那气势就像要凭着双手抓花谭中凯的脸,谭中凯早就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懵了,神情满是错愕。 顾小爱很快就在勇猛的俊宝宝救助下脱离了魔爪,两少年抱在一起,被两名警察护在了身后。 “谭中凯,现根据海城市检察院第2005107号《批准逮捕决定书》,因涉嫌猥亵强迫未成年少女罪,现依法对你执行逮捕,你是否明白?”一名警衔标志缀钉二枚四角星花的男警察走到谭中凯面前,掏出一张纸对着他。 谭中凯慌乱的猛摇头:“警察同志,你们搞错了,我……我没有犯法,那个什么,刚才……刚才你们看到的只是因为顾小爱同学她要摔倒了,我才扶着她的,大家都误会了。” “我想我们没有误会。”男警察,也就是曾经在杏田村参与过君佑瑶家那期案件调查的成勇才,冷着脸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们是临时起意来你家逛逛然后正好把你抓个现行的吗?如果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我们怎么会有《批准逮捕决定书》?” 成勇才又晃了晃手里的文件,上面盖着市检察院的公章。 他是前不久刚调任到市里的,接替原退休的刑警二队队长,今天早上上班后他习惯性的点开了自己的邮箱,就发现了一封匿名举报信,举报对象正是海城大学附属高级中学的老师谭中凯,信中详细描述了谭中凯利用职权猥亵强迫女学生的累累罪行,且附上了一段做过处理的视频,视频中正是谭中凯犯案的过程。 他第一时间向上级汇报了这件事,下午紧赶慢赶终于拿到了批捕书,马不停蹄就赶到了谭中凯家附近,正好遇到了在谭中凯门口等女友顾小爱下课的君宝宝。 谭中凯看着那份批捕书,眼里满是恐慌,怒叫着道:“我没犯法,你们不能抓我。” 成勇才却懒得看他发疯,手铐一转,直接把他双手铐在了一起,对着属下吩咐道:“检查一下他家里,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其他证据?” “是。”警察们应声而动,开始地毯式搜索。 没多久还真发现了不少东西。 “成队,这些碟片的男主人公好像都是谭中凯,他似乎有记录自己犯罪过程的爱好。”一个女警抱着一堆碟片走到成勇才面前,眼睛则憎恶鄙夷的瞪着谭中凯。 成勇才随手抽出一张碟片看上面写着的内容——莫柔柔,2004年3月18日,浴室。 “啪!”成勇才忍不住将那碟片拍在了谭中凯的脸上,“人渣!” 谭中凯被碟片锋利的边缘擦出了一道血痕,但他也知道自己已经百口莫辩了,谁让他克制不住自己想要记录与那些花儿们嬉戏的画面呢?此时此刻都成了证据! “成队,我在书房发现了这个东西,你快看看!” 这时一名年轻的男警察提着一个用证物袋封起来的纸跑了出来,脸上满是惊奇与欣喜。 成勇才好奇的接过那个证物袋来看,这一看也惊了。 “这是……君董事长的作文答题卷!” “什么?” “不会吧?” 成勇才的惊呼声不小,其他警察也听到了,最近君佑瑶高考失利,作文答卷空白的新闻在海城市可以说是人尽皆知了,而且在场的年轻警员里就有几个君佑瑶的粉丝,这一听哪里能不激动。 “我看看,我看看。”那个抱着碟片的女警把一摞碟片往证物箱里一丢,也不顾上下级关系,一把夺过了成勇才手里的卷子,读了出来:“《留给今天的自己》,我看过新闻,君董似乎是说过她的作文题目,就是这个没错。” 她接下去看答卷上的内容:“在我们的生活中,总有说不完的关于时光的话题,或因枯叶落地的感伤,或因春草萌芽的喜悦……把昨天留给回忆,把明天留给希望,把美好留给今天的自己。” “写得真好,果断得打满分,小女王果然是被人阴了,她的答卷被换成了空白卷,太可恶了!”那个最先发现答卷的警察是君佑瑶的真爱粉,所以此时最激动的也是他。 成勇才和君佑瑶有过接触,本就对那女孩十分喜爱,也清楚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皱着眉看向谭中凯:“这份答卷怎么会在你家里?” 谭中凯却像活见了鬼一样看着女警手里的那张答卷,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啊,这绝对不可能的,我明明已经撕掉扔垃圾箱里了,怎么会在我家……” 众人一听就知道这件事肯定有问题,成勇才一把扯过他的衣领,眼神凶恶的问:“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你不想在警局里受到什么特殊关照的话,最好现在就给我一五一十把这件事交代清楚!” “是……”潭中恺虽然是个变态,但绝对是个没有骨气的变态,很快就把自己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众人这才知道了君佑瑶究竟有多冤枉。 谁都没发现缩在门口的那对小情侣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潭中恺所在的小区外,一辆威猛熟悉的大切诺基飞驰而过。 “佑佑,我刚被吃豆腐了,你要怎么补偿我?” “补偿你个头,真正被吃豆腐的是大圣的猴毛,关你什么事!” 毫无疑问,刚才在谭中凯家中出现的顾小爱和君宝宝都是【百变猴毛】变出来的,她在查到谭中凯后就开始了行动,巧合的是谭中凯这个人是个恶行累累的强x犯,君佑瑶就让顾小爱从他家偷出了一张碟片,然后转录成视频寄到了成勇才的邮箱里。 第108章 史上最强高考状元出炉 谭中凯这个人渣在这么多年的教学生涯中究竟毁了多少女孩子,君佑瑶都不敢去细想,她现在都庆幸自己的高考出了问题,否则有可能会让他的恶性再继续几年甚至十几年,直到有勇敢的孩子站出来揭发为止。 也许老天爷让她遭遇这一切困难险阻就是为了借由她的手让这个泯灭人性的恶棍在世人眼前现出原形。 至于在谭中凯家中找到的那份答卷自然是使用了【强力复原液】的效果,要是没那张答卷,就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她的清白,哪怕最后谭中凯招供也不够说服别人。 “你不是说她是以我为原型塑造的吗?她被吃豆腐也就等于我被吃豆腐。” “我不是还浪费一根猴毛变出君宝宝陪你了吗?你这么有意见当初就不该阻止我让君宝宝成为女的去色诱!” “那不行,君宝宝是顾小爱的。” “顾小爱,你很幼稚,我懒得理你。” 顾砺寒趁着红绿灯停车的间隙亲了她一口:“好了,我不闹你,那拍下来的视频要不要现在就让我哥发出去?” “暂时不用,我们等市警局那边的情况再说,国家的公信力还是更让老百姓相信的。”如果警局能主动出面为她正名,那她就没必要再多此一举了。 顾砺寒点点头,不过他想他该再跟省委的何书记打个电话才行,毕竟这件事涉及到某些官员,就怕国家的公信力在权贵面前折下腰来。 当然,得瞒着佑佑才行。 *** 星期一,上班的人多数都仍处在周末的悠闲中振奋不起投入工作的精神。 冯志超也一样有些萎靡,而且不知为何从昨天开始他这右眼皮就一直狂跳,睡觉时也一直捏着眉心,华国有句俚语叫‘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他这右眼皮都快跳了一整天了,怎么揉都揉不走。 他总觉得可能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所以在局里的一个小科员匆匆忙忙敲响他的办公室门,让他去大堂看新闻时,他心里就‘咯噔’一声,有种可能天要塌下来的危险预感。 他们局里放在大堂的60寸大彩电是他调来时提议买的,是为了让局里的工作人员在休息时间可以看看电视,可以更加贴近生活,他有时候午饭也会坐在大堂和同事们一起看看,但如果他知道有一天他会在这台电视上看到有可能让自己跌落云端的画面的话,他宁可把那笔钱捐献给红十字会! 巨大的彩色画面里,市警察局的局长坐在画面的最中央,正在就近期发现的一起恶性未成年侵害案件进行记者说明会。 “……在这起案件中,还发现了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情况,我们的侦查人员在嫌疑犯的家中发现了这个。”代表警局做案情报告的正是成勇才,他将那份用证物袋装起来的答题卷展示在记者的镜头前。 “如大家所见,这是一个名叫君佑瑶的考生的高考语文答卷,题目是《留给今天的自己》。” 此话一出,坐在下方的记者几乎是哄堂大躁,在场的人哪个不知道君佑瑶高考事件如今闹得有多大,但谁也没想到会在警局的记者说明会里出现这样的一幕。 成勇才对下方的记者打了个‘请安静’的手势,继续说明道:“我们调查发现,谭某正是君佑瑶高考当天语文考场的监考老师之一,我们的物证科技术员检查了这张答卷上残留的最完整的三组指纹,它们分别来自考生君佑瑶本人和负责当天语文考试的两名监考人员,其中之一便是谭某。” “后经审讯,谭某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他招认自己是被海城市一中教导主任冯志萍花两万元收买,冯志萍还承诺会让她的哥哥,也就是如今任职海城市教育局党委书记的冯志超提拔他成为海城大学附属高中的副校长,以此为条件,谭某在高考当天用事先就准备好的空白答卷偷龙转凤调换了该考生的作文答卷,也就是我手里的这一份答卷。” 市教育局大堂里,冯志超在周围同事若有似无的打量中两眼一闭昏了过去,而同一时间他妹妹冯志萍已经被一辆警车从校门口拉走了。 海城市警局的记者说明会后,有关君佑瑶高考的事再次迎来新的篇章,且这一结果真的是沉重地打了很多人的脸,似乎隔着万水千山的屏幕都能听到那一声声响亮悦耳的巴掌声,带感! 而君佑瑶的粉丝再次迎来了他们的狂欢,她的博客下方评论可以用吨来计算。 君大大真美腻:“追我们小女王就是如此考验心脏,因为她随时随地都可能给你上演一出非同一般的、惊心动魄的、荡气回肠的反转剧,心脏不好的很有可能中途就被吓死了。” 哥本哈根的眼泪:“是啊,太刺激了!不到最后你绝对想不到会是这种结局。” 我女王是君上:“哈哈哈,那些污蔑我们君上的狗狗今天怎么都不出来狂吠发狂犬病了?难不成是左右开弓在抽自己的脸抽得太欢乐?” 君上爱卿:“楼上说得对,真是大快人心!最好都自抽抽死!” 君佑瑶有点溅:“都积点口德吧,别骂这些不入流的脏话!君佑瑶也就是运气好罢了!” 君大大真美腻回复君佑瑶有点溅:“你说这句话时也不先用镜子照照自己,口德这种东西也是对人的,对于像你这样的社会渣滓,我只想送你四个字——好死不送。” 梅二宝回复君佑瑶有点溅:“先改了你这恶心人的名字再来数落别人吧!渣渣!还有我家君上运气就是好,怎么了?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这句话你没听过吗?文盲!” 剑哥哥最英武霸气回复君佑瑶有点溅:“你是游戏人间的马甲号吧?不用否认,哥哥查过你们的ip地址,这两个账号的登录地址都是海城市昌州大道某单元楼,户主名字我也查到了,你需不需要我报上你的大名?” 君上爱卿:“哇,剑哥哥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黑客?那个游戏人间是谁啊?和我们君上一样是海城市的人,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剑哥哥最英武霸气回复君上爱卿:“嘘,小声点,哥哥可不想坐牢,至于那个游戏人间是谁,大家可以去看看她的博客,聪明的孩子一定能猜到。” 哥本哈根的眼泪:“哈哈哈,我已经去看过了,根据她的博客内容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她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教育新闻网写小女王哪里不对哪里不好,不是青少年学习对象的那篇垃圾文章,姓游名慧芳的女记者。” 剑哥哥最英武霸气回复哥本哈根的眼泪:“聪明孩子。” 梅二宝:“游慧芳是吧?老子让兄弟们去弄死这娘们!” …… 被群起而攻的君佑瑶有点溅没有再出现,也难怪他,这种时候她要是敢出现,广大网民就敢用唾沫星子淹死她。 “这个剑哥哥最英武霸气是宝剑哥吧?”君佑瑶坐在顾砺寒大腿上刷自己的博客评论。 顾砺寒一手捧着果盘,一手用叉子叉起水果放到君佑瑶嘴边,“应该是吧。”能取这么个骚气的名字,又知道那么多事的人,除了他哥还能有谁。 “够义气!”君佑瑶咬下叉子上的水果,砸吧一下嘴转头亲了他一下:“奖励你。” 得到意外奖励的顾砺寒顿时觉得他哥确实英武霸气魅力不凡! 君佑瑶很快就接到了省教育局打来的慰问道歉电话,表示会立刻恢复她的高考成绩,并集合了数位语文名师,重新为她的语文成绩打分,所以很快她崭新的高考成绩就再次出炉了。 747分,加上体育分30分,总分777分,顺利摘下2005年全国理科状元的桂冠,也成为华国历史上高考分数最高的一人,即使数十年后也依旧无人打破她的记录。 媒体自然再次炸开了锅,蜂拥在君宝集团门口想采访这位充满传奇色彩的高考状元,奈何人贵为集团董事长,不是轻易就能采访得到的,她有一千种拒绝采访的理由。 而当君佑瑶受人敬仰的时候,冯志超则面临着人生中最严峻的考验,因为谭中凯的供词,舆论的指责谩骂一时都转向了他和冯志萍兄妹。 这些他可以权当没看见没听见,但在当天他就接连接到了市级领导、直辖部门领导和省级领导的批评电话,让他严肃自身作风,管束好自己的亲人等等,总之他这回是被小萍害惨了,如果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他是死也不会帮妹妹做这种事的。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在整件事上他从来没有直接参与进去,没人能抓到他的把柄,他只要把所有责任推给妹妹就行了,而他最多就是犯了管教不利失察渎职之过而已,以他在省里积累的人脉,还是能熬过这一关的。 虽然难免会因此事影响官途,但只要他踏踏实实在这岗位上做几年,多干一点实事,继续升迁也不是不可能。 庆幸君佑瑶只是一个商人,一个只有钱的小角色,不然这件事还真不好摆平。 冯志超想的没错,君佑瑶现在确实只是一个只有钱的商人,但她男朋友不是啊! 第109章 我喜欢你时的内心活动 从顾砺寒给何书记打电话开始,就注定了冯志超的官途彻底断绝,而且等待他的还有后续更猛烈的打击。 在君佑瑶填写高考志愿那一天,海城市纪委收到了一大摞举报材料,全部是关于冯志超的犯罪实据,有他收受贿赂的、有他包养情妇的、有他纵容亲眷为祸的,还有他收买有关领导促成那份《高考复核整改方案》的…… 他生活上放纵奢靡、工作上无所用心、作风上独断专行、经济上贪婪无度,累累证据,堆了市纪委委员长整整一张办公桌。 冯志超落马已成定局,而牵出萝卜带出泥,因为冯志超而跟着遭难的大小官员不在少数,包括之前那位对君佑瑶横眉竖眼的刘书记。 冯志超很快就被双规了,听说在牢里关没两天就犯了心肌梗塞,差点就嗝屁下地狱跟阎王爷谢罪去了,哪怕没死,他也注定只能在牢里度过他的残生了,因为顾砺寒说了——从此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而冯志萍比起她哥也好不了多少,她涉嫌受贿,还犯了诬陷捏造罪,又打着冯志超的名号为虎作伥多年,情节十分恶劣,不仅学校的工作保不住,还得起码吃上五六年牢饭,之后能不能全须全尾的从牢里出来还得看老天给不给脸面。 至于帮着他们攻击君佑瑶的游慧芳,虽然没被警局传唤,但她的日子同样不好过,冯志超倒台,她也就失去了能为她保驾护航的人,所以因为那篇针对君佑瑶严重有失公允的文章,她被单位毫不留情的辞退了。 相亲对象唐博扬也在冯志超落马后失去了联系,一时间她人财两失,但事情远不止如此,因为之前在网上被揭穿身份的关系,她遭到了网络暴力,但凡她上网,必然会收到一堆辱骂讽刺她的留言,有时电脑还会直接黑屏,屏幕上出现血淋淋的‘去死’等字眼,这一切对她的心理造成了难以磨灭的阴影,且严重影响了她的日常生活,因为网民们不仅扒出了她的姓名,还在网上公布了她的照片、她家的地址还有她的履历。 不断有人在她家门口堆垃圾砸鸡蛋,她出门时会被人指指点点…… 在这种煎熬下,游慧芳终于崩溃了,她放弃了继续待在海城市的想法,低价卖掉了房子,带着父母搬了家,至于搬到哪里去,没人会在乎。 她已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当她彻底从人们眼前消失就意味着事过境迁。 罪恶的人们在阴暗的角落里慢慢腐烂时,咱们的高考状元君佑瑶小姑娘已经牵着她家小狼狗的手坐上了飞往帝都的飞机,夜火忠犬小朋友则被放养到了温晴家里陪伴葛默漾,等她在帝都安顿好之后再来接它。 客机头等舱里,君佑瑶心疼的看着在座椅上缩成一团的顾砺寒,从登机开始他的脸就惨白如纸,通过登机廊桥的时候他握着自己的手就已经在疯狂颤抖了,手上的汗就好像他的身体正泡在温泉里一样。 君佑瑶实在难以想象他独自一人坐飞机时会是怎样一个情形。 “寒,要不咱们还是不坐飞机了,其实坐火车也挺好的,还能欣赏沿途的风景。”君佑瑶实在舍不得看他这么辛苦,忍不住提议道。 顾砺寒紧紧握着她的手,摇了摇头,咽了口口水才缓缓说道:“坐火车时间太长了,你会很辛苦,你放心我没事的。” 这年代还没有高铁,从海城市到帝都,做快车都需要三十一个小时。 君佑瑶实在不忍心告诉他,他的模样真的不像没事,眼看着飞机就要起飞了,他的表情也从慌张无措变得恐惧扭曲,她想了想之前看过的一些有关安抚恐高症患者的办法,说道:“别怕,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嗯。”顾砺寒用力的点点头,乌黑的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让他显得异常的脆弱又惹人怜爱。 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之时,歌声也在狭小的机舱里轻缓的从君佑瑶唇间跃出。 “在九月 潮湿的车厢你看着车窗 窗外他水管在开花 椅子在异乡树叶有翅膀 老旧的街道雪山在边上 你靠着车窗我心脏一旁 我们去哪 你看那九点钟方向 日内瓦湖的房子贵吗 世界上七千个地方 我们定居哪 告诉我答案是什么 你喜欢去哪 海边或山野冰岛或希腊 南美不去吗沙漠你爱吗 我问太多了 知道吗 这里的雨季只有一两天 白昼很长也很短 夜晚有三年 知道吗今天的消息 说一号公路上那座桥断了 我们还去吗 要不再说呢 会修一年吧 一年能等吗 你还去吗 你喜欢吗” 不得不说老天爷十分厚待君佑瑶,在给了她美貌的同时,也没有忘记让她拥有一副令人羡慕的好嗓子,加上这首歌的曲调优美,歌词清新,带着暖暖的爱意,像一滴清泉落入了温热的心头,让人仿佛在炎炎夏日里喝了一口冰爽可口的水,那种通体清凉的感觉能炸起满身的鸡皮疙瘩。 机舱里响亮的轰鸣声都遮不住她让人心跳加速的歌声,空姐和头等舱里的剩下的几名客人忍不住看向她。 少女仰着脸,握着男人的手,对着他深情的唱着歌,她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动人的光芒,像永夜里唯一的光明,像偶然瞥见的一朵悄悄绽放的花朵。 男人的视线也一直放在她身上,片刻不移,专注得好似全世界只有眼前的人,他的颤抖不知不觉停了下来,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完全沉浸在她的歌声和温柔中。 “天哪,是小女王。” 坐在两人身后的是一名资深时尚博主,是一家时装报刊的主编,同时也是君佑瑶的粉丝,自从看到‘花之语’系列广告后,她就被君佑瑶迷得晕头转向,已经有成为脑残粉的趋势。 此时她双眼发亮的看着前方的两人,听着她家小女王好听到让她感动涕零的歌声,激动到忍不住颤抖。 她握着拳放在唇边,压抑住自己想要尖叫的心情,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 所以没多久一篇名为《在飞机上偶遇小女王,听她给我唱了一路的情歌!》的博文在网络上风靡,短短一小时这篇博文的点击就突破了五位数,且仍在迅猛增长中。 博文用欢乐而激动的文字描写了博主在飞往帝都的客机上偶遇小女王君佑瑶,然后听到她为了安抚可能患有恐高症的男友,从飞机起飞到落地,一直不间断的在给男友唱歌,唱到最后嗓子都哑了。 博文最后附上了一段音频,就是君佑瑶唱歌的片段。 “……小女王唱得那首歌很好听,我之前从没在任何地方听到过,也不知歌名叫什么,大家一起听听看。” “……小女王真是有爱到让人心都融化了,他们拥抱对视的画面唯美的让对爱情铁石心肠的我都再次相信了爱情,真的,看着他们就觉得这个世界还有得救,恋爱还是很值得期待的。” “ps,小女王的男友颜值逆天!!!!!问我逆到什么程度?excuseme!我压根找不到词汇形容!” 毫无疑问,这篇博文下的评论炸了,有赞叹君佑瑶人美声甜的,有询问歌名和歌手的,有求顾砺寒照片的,也有质疑博主说谎的,当然这些也同时出现在君佑瑶的个人博客里…… 而君佑瑶唱的那首歌也成为当天播放量最高的音频文件,哪怕它只有粗糙的音质,哪怕它没有配乐,哪怕背景音乐中时不时有其他人声还有发动机的轰鸣,哪怕没人知道它的歌名,这首歌仍旧大火了。 很多懂音乐的人还根据君佑瑶的歌声自己谱了曲,出了好几个版本的自弹自唱,还有给歌冠名的,不过多数并不被君佑瑶的粉丝接受,他们还是觉得自家女王的清唱版最好听。 君佑瑶是在抵达帝都第二天时才知道这件事,她没有去住顾砺寒位于帝都的房子,而是住进了公司安排的酒店套房,顾砺寒自然也跟着来了,不过套房位于高层,所以为了安抚他,就跟他在床上腻歪了一整晚。 所以当她第二天开了酒店的电脑查看新闻时,才发现自己的博客已经被攻陷了,一半人在问她那首歌的歌名,另一半则在要顾砺寒得照片,基于第二个要求她肯定无法满足,所以她决定满足粉丝们第一个要求。 她也写了一篇博文,题目就是《我喜欢你时的内心活动》,内容是整首歌的歌词和曲谱,最后还跟酒店客服要了一把吉他,现弹现唱了几遍录了下来,虽然不能跟录音棚里出来的相提并论,但至少比之前那个飞机版要清楚一点。 虽然对这首歌的真正作者感到抱歉,但这件事还真不是她刻意的,所以神啊,原谅她。 她上辈子读大学时是吉他社的,所以会弹一点吉他,请不要意外。 她在博文的最后写道:“遇上一个人,然后在心里开出了花,这就是我的爱情。为大家送上这首《我喜欢你时的内心活动》,希望大家喜欢这首歌,也喜欢他。” 她的这篇博文一出,那是真正形容了什么叫谁与争锋,《我喜欢你时的内心活动》几乎是在两个小时内攀上了网络歌曲播放量第一名的宝座,将许多经典或者新歌都压了下去。 而君佑瑶后援会粉丝也正式突破一百万大关!在这个电脑还未成为家庭必备电器的大环境下,并非艺人的她创造了一个新的奇迹。 第110章 片玉万黄金 君佑瑶入住的名毅酒店位于帝都城南三环,紧邻着十里河文化城。 下午没什么安排,君佑瑶小手一挥决定去逛十里河民俗文化城。 她从自己的随身行李中翻出了一套适合逛街的装束,下身一条简单的牛仔背带裤,上身搭配一件荷叶边中袖白衬衫,扎着粗粗散散的长马尾,娇笑的模样就像每个男孩记忆中的邻家女孩。 顾砺寒为了配合她也穿了一身白衬衫牛仔裤,两人一起站在镜子前的样子像一对精致的陶瓷娃娃。 “你真好看。” “你也是。” 两个不害臊的人互相吹捧了对方一下,然后君佑瑶就毅然决然带上了黑色的酷炫口罩,没办法以她如今的人气,出入十里河那种人潮拥挤的地方有百分百可能被认出,所以为了逛得随性,她还是要稍加乔装打扮一下。 虽然她也不想让自己显得很像一个偶像明星,但奈何她如今的人气还真的比偶像明星还偶像! 当然她也没忘记顺便把顾砺寒也一起伪装了,毕竟他这种国色天香在那种地方出没更容易引起骚动! 做完这一切,背上包,拖上她家男友的手,愉快逛街去咯。 十里河汇聚了华国这个政治文化中心中最具特色的民俗文化,在这里能看到许许多多特色民俗,比如杂技杂耍、老帝都绝活、京、评、梆、曲等。 走进民俗文化城,古典风格的建筑群迎面相对,舍其豪华归融俗雅,镂玉裁冰,令人耳目一新。瓷器、花市、民俗工艺品、家小吃古玩、古典家具、戏园子、茶馆、酒楼、书场、曲艺、古玩字画、花鸟草虫、杂耍、小吃、旧货、土产等应有尽有,可谓是群英荟萃,让人目不暇接。 “笨笨,你看这个陶瓷娃娃像不像你?”君佑瑶从路边小摊上捧起一个穿着红肚兜提着自己的小家伙嘘嘘中的陶瓷娃娃。 顾砺寒瞥了一眼她手里傻不愣登的泥人,非常肯定的摇头:“不像。” “你不懂欣赏,你看它这副傲娇的表情多像你。”君佑瑶却极为欢喜的摸了摸瓷娃娃的头,眼睛亮晶晶的。 摊位老板连忙对着顾砺寒说道:“小兄弟你女朋友那么喜欢,你就给她买下来呗?你不在时还能让小姑娘睹物思人,多好。况且这陶人儿便宜得很,只要五十元。” 顾砺寒却二话不说拿走了君佑瑶手里的傻娃娃,重新放回摊位上,君佑瑶眨巴着眼睛看他,他摸了摸她的头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不需要睹物思人。” 而且那个破娃娃一点都不像他!哪怕真睹物也思的不是他! 知道他妒心重,君佑瑶也没多说什么,对那老板歉意的眨了眨眼睛就拉着顾砺寒往对街一家看着就颇为雅致的玉器店走去。 店门挂着一方用红松木做的不规则形状的匾额,刻着‘万黄金’三个大字。 “细观玉轩吟,一生良苦心。雕琢复雕琢,片玉万黄金。”君佑瑶缓缓念了一句诗,感叹:“这玉器店老板倒也不怕把客人吓走。” “贵客临门,两位小友请进。” 一身灰袍大褂,一副金边眼镜,黑发打了发蜡整齐的梳在脑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男人就像从二三十年代走出来的人物,让人有时光错乱的感觉。 君佑瑶和顾砺寒相视一眼,随着男人摆出的手势踏进了店门,店内的布置干净整洁,墙上挂着齐白石的书画,松竹仙鹤屏风隔断出一个小空间,看着里面应是一间茶室。 绿叶花卉做了简单的点缀,不至于喧宾夺主,又能与柜架上摆放的玉石摆件相得益彰,看得出店主在装潢上下了一番苦功夫。 “两位小友是自行随意看看,还是有什么想买的让小生给你们推荐?” 这男人不仅打扮的古韵十足,连说话都文绉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穿越了呢。 君佑瑶笑了笑,回道:“我们先看看。”她今天出来并没什么目的性,对玉石也是没什么研究,所以纯粹就是好奇进来的而已。 当然如果真有看中的东西,她也不是舍不得花钱的人。 那男人点点头,并没有因为他们年轻并带着口罩而产生一丝不满或者怠慢,倒是让君佑瑶有些刮目相看,毕竟这世上真的不缺狗眼看人低的人,特别是像玉石这种动辄就得成千上万乃至天价的买卖,他们两人今天的打扮可真的不像能有钱买玉器的人。 “佑佑,这对金丝玉手镯还不错,要不要试试看?”顾砺寒指着红木橱窗里一对小巧圆润的玉手镯说道。 君佑瑶朝着他指的地方看了一眼,果断摇头:“不了,戴着它们我以后动手术做实验都不太方便。” “也是。那就选个玉坠或玉佩戴戴吧?不是说玉养人吗?你前阵子刚住过院,身体还得好好调养才行。” “看到中意的再说。” 两人对话自然也落到了那男人耳里,他儒雅的笑了笑说道:“两位小友若是选玉坠,不妨让小生为两位介绍几款可好?” 既然人家都这么有诚意了,再拒绝就有些说不过去,君佑瑶点头:“那麻烦你。” 他很快就从身后的暗箱里取出了几套木盒子,一个一个打开来为两人介绍,玉都是好玉,只不过并没有让她有眼前一亮想要买下的冲动。 那男人也不急,收起那些木箱,取出了一个十分古朴的木盒子,“这是本店目前最好的两块玉佩。” 他说着,然后打开了木盒,只见红丝绒的铺垫上静静躺着一罗汉一观音两枚玉佩,雕工精湛自然不必说,那玉色是真正的白如雪,质地细腻,结构致密均匀,油润度高,整体没有一丝瑕疵。 君佑瑶的天眼如今并没有辨识玉石真伪的能力,所以她不懂玉石的好坏。 但顾砺寒小时候跟他姥爷学过一点相关知识,细瞧了一下说道:“这好像是95于田料。” 那男人一听倒是有些意外:“小友眼力真好。”这话便是承认了这两枚玉佩是95于田料所制。 所谓的95于田料,是专指于田玉矿95年出的一批山料,因矿量太小,当年即开采完,95于田料因为量少且玉石特质明显,是玉石界公认的百年难遇的山料极品,再过几年95于田料几乎绝迹。 多年后,当藏家们再谈到95于田山料时,都会唏嘘不已,因为那已是很多藏家梦寐以求的藏品,是和田玉历史中的一个亮点。 也就因为现在才05年,市面上还能偶尔找到它的身影,但也绝对是稀罕物件。 顾砺寒拿起那枚比硬币稍大一点的玉罗汉,他倒是不怕打了眼,直接问道:“这一对多少钱?” 那男人伸出手掌,张了张五指。 顾砺寒点了点头,问身旁的君佑瑶:“喜欢吗?” “还不错,不过你确定是真品吗?”她对传说中的95于田料也有所耳闻,知道这东西过几年可以说是真正的万金难求。 顾砺寒没有回答,倒是那男人笑着道:“小友放心,本店从未出售过任何仿制品,这料确实是真料。” “从玉相上来看,这对玉佩起码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是真品。”顾砺寒倒是没他那般肯定,毕竟他最多也就是一个业余玩家,要百分百确认不太可能。 君佑瑶点点头,“那好,我们买了。”哪怕自己不带,这对玉佩也很有收藏价值。 但世界多奇妙,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在她说出要买下来时,门口一道女声也同时响起:“万老板,这对玉佩我要了,包起来吧。” 君佑瑶蹙着眉看向门边,两道娉婷的身影几乎挡了大门的光线,让她意外的是这两人她都认识,一人是秦蓉,而另一人她暂时还分辨不出,因为她正是艾福生.理查德.汤姆的四胞胎情人之一。 她微眯了一下眼睛,视线扫过秦蓉粉嫩单纯的笑颜,心里明白她估计是安庆廉特意安排为他打探情报的,那么这个目标又是哪一位? “季小姐,秦小姐,欢迎光临。”万珏显然也认识两人,很温和的打招呼,然后十分歉然的说道:“季小姐很抱歉,这对玉佩已经有买家看上了,您要不看看其他的?” 季雨桐闻言轻轻抬眸,描绘地像月牙儿的眉微颦,已显出几分不快,冷淡地扫了一眼柜台旁的君佑瑶两人,用一种极为不客气的语气说道:“万老板,你称这样的货色为买家吗?他们的样子是买得起你店里东西的人?你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可真是越来越随便了。” 瞧瞧,说什么来着,世上最不缺就是狗眼看人低的人,显然这个季小姐就是代表人物。 万珏一脸抱歉的对君佑瑶两人笑了笑,然后坦然的迎向季雨桐,“季小姐,我开店做生意自然来者是客,何况这两位客人已经说了要买。” 他自认看人跟辨别玉石一样有眼力,这对年轻的情侣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人,两人的穿着虽然朴素,但通身的气质让人无法忽视。 第111章 长进了啊,秦蓉 那女孩子光看他店门匾额就说出了‘万黄金’的含义,而男孩能瞬间辨认出玉种,怎么看都像是大家族出身的天之骄子。 “我看你是傻了,你刚摆了五指我也看到了,他们估计以为是五百块吧?” 季雨桐显然没万珏的眼力,在她看来顾砺寒两人就是一对穷酸的大学生情侣。 她不屑的瞥了两人一眼,又对上万珏,撩着迷人的秀发风情万种的说道:“还不赶紧给我包起来,我家达令生日快到了,那枚玉观音正好拿来送他。” “季小姐,这恐怕不妥。”万珏还是没同意,哪怕季雨桐抬出了艾福生的大名,哪怕理查德家族是他的大主顾,也没有让他改变做生意的原则。 他还是坚持之前的说法道:“您还是看看其他更适合的比较好。” 君佑瑶看过有关四胞胎的资料,大姐季风荷,性格温婉大气,细心认真,在跟艾福生之前是一名护士,所以现在也是由她照顾艾福生的生活起居,作为四姐妹中的老大也是最被看好成为艾福生妻子的一个。 老二季雨桐,性格冲动火爆,高傲嚣张,是四胞胎中最不好相处的,却是艾福生带出门最多的一个,一般社交舞会时如果只能单独带一人,那出席的必然是季雨桐。 老三季霜兰,是四姐妹中最安静最没存在感的,也是唯一一个跟了艾福生之后仍坚持工作的,她是个专职画手,很显然,这是位能自力更生的文艺女青年,不过她并不被外界看好,都说艾福生会收她只是因为顺便。 最后的老幺季雪芙,她是个活泼开朗的女人,爱好广泛,交友也十分广阔,前几年艾福生最疼爱她,但这两年似乎又冷淡了不少,她是四人中最好认的,因为只有她留着一头俏丽的短发,其他三人都是长发。 君佑瑶看着眼前这个鼻孔朝天的女人,从她的言行举止判断她应该是老二季雨桐,这么说安家看好季雨桐?而且看秦蓉和季雨桐亲亲密密的样子,估计已经‘深入敌营’了。 “如果我是艾福生,就绝对不可能选这样一个没水准的女人当老婆。”顾砺寒凑到她耳边低声说着,显然他对季雨桐的感官极其差。 君佑瑶深以为然,季雨桐这样的性格当情妇勉强还能博个烈性美人的艳名,但若是成为公爵夫人就有点上不了台面了,哪怕理查德家族从不在意另一半的出身,但绝对不代表他们能接受一个毫无教养有胸无脑的女人成为自己的另一半。 当然艾福生在理查德家族就是个另类,他绝对有可能做一些出人意表的决定,所以季雨桐当上公爵夫人的可能性并非完全没有。 那么问题来了,她到底该不该跟季雨桐抢这对玉佩? “你……是不是佑瑶?”一直沉默地跟在季雨桐身旁的秦蓉突然看着君佑瑶问道,如果君佑瑶没看错的话,她眼里一闪而逝的是猎人看到猎物的凶恶眼神。 果然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往往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既然被认了出来,君佑瑶也没有继续藏着掖着的意思,拉下脸上的黑色大口罩,对着她们露齿一笑,态度大方从容:“两位下午好。” 季雨桐显然并不认识她,蹙着眉问秦蓉:“蓉蓉,你认识她?” 秦蓉点头,笑得像出口转内销的清新小百合:“她是瑾瑜的继妹,也是君宝集团的董事长。” “君宝集团?什么时候华国有这么一家集团了?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秦蓉赶忙为她简短解释了一下君宝集团的成长史,她的描述听上去并没有带上个人色彩,但从‘在聂董事长的保驾护航和聂公子的鼎力加盟下’、‘好运连连’‘多方关注’等形容中君佑瑶听出了她的话中有话。 对此她只是笑笑不做声,并没有纠正或者辩解的意思,秦蓉和她从头到尾就是敌人,所以人家有心抹黑对手十分正常。 “……这一次平仁医院的竞拍,听说君宝集团也要参与。所以雨桐姐姐,你还是不要跟佑瑶抢那对玉佩了。她年纪小,初到帝都,和你又是初次见面,加上她和男友刚恋爱不久正值甜蜜期,如今难得看上一对玉佩,你就成全他们吧?” 这最后一段话当真是说的很有水平,每隔几个字出现的微妙停顿也十分有意思,就差没告诉别人,她的话只说了一半。 年纪小不懂事。 初到帝都不知天高地厚。 和你初次见面却抢你看上的东西十分不识好歹。 和男友刚恋爱不久正值甜蜜期估计撑不了多久就会分手。 别说她有被害妄想,实在是秦蓉那意犹未尽的语气,那绵里藏针的态度,让她想不多想都很难。 比起一年前还青涩幼稚的黄甜甜,此时的秦蓉明显长进了不少,无论是说话的方式,还是害人的本事。 季雨桐显然也从她宛如尿不尽一样的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掩着唇轻笑着打量面无表情的君佑瑶,半晌才道:“原来是这么个董事长。呵呵。” “既然是之后要参加平仁医院竞拍的企业,那我确实该尽地主之谊退让一步才是。”她用施舍的语气说着,然后看向万珏:“万老板,这对玉佩太普通了,我家达令喜欢纯正的羊脂白玉,你这儿可有现成的?” 万珏虽然震惊于君佑瑶的身份,但此时也不好多说什么,谦和的应了下来,又拿出方才给君佑瑶看过的那堆玉佩。 而秦蓉也趁着季雨桐走到君佑瑶面前,“佑瑶,恭喜你考上帝都大学,听说事情一波三折的,也是为难你了。” “挺好的,不为难,我还得感谢我生命中出现的许许多多的小人,因为无论是剧毒无比的食人花,还是蜿蜒到脚边的遍地荆棘,都是促使我不断成长的动力,你看最后无论食人花还是荆棘都没什么好下场,比如你姐姐秦之雅,又比如我高中同桌黄甜甜,都自食恶果了。所以我有什么好觉得为难的?” 君佑瑶凉凉的笑着,也就是俗称的皮笑肉不笑。 她清楚的看到她在提到黄甜甜时秦蓉脸部明显的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激烈的情绪,但很快就被她掩饰了过去。 只是她下意识手掌握拳搓着自己的腿,这动作曾经在黄甜甜身上也出现过,是她隐忍愤怒时的习惯性动作。 君佑瑶低头看了一眼,已经完全肯定了秦蓉的真实身份。 “说的也是,看来谁都不能跟佑瑶你作对呢,不然恐怕得死无全尸不得善终了。”秦蓉尽力的笑着,声音也很大,让这句话显得像在开玩笑一般。 但明眼人都听得出她话里的刻意和讽刺。 至少一旁挑玉佩的季雨桐听进去了,她蹙了蹙眉,心里对这什么君宝集团的董事长印象差到了极点,回去一定得跟达令吹吹枕边风,最好取消了他们的竞拍资格。 “都收起来吧,这些货实在太一般了。”季雨桐嘟着嘴推开摆在自己面前的物件,转身拉住秦蓉的手道:“蓉蓉陪姐姐去‘金风玉露阁’逛逛吧,这里地方小,空气不好,闷得我不舒服。‘金风玉露阁’那边可不会出现杂七杂八的客人!” 金风玉露阁也是帝都有名的玉器店,不过并非开在十里河民俗文化城里,而是只有有钱有权有会员卡的人才能进去的金鼎商场。 “好。”秦蓉柔笑着点头,又对着君佑瑶歉意的说道:“那佑瑶,我和雨桐姐姐就先走一步了,你们在这里慢慢看,再见。” “啊,对了。”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顿了顿,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到君佑瑶面前,清纯的小脸上适时的染上了两抹红云。 “安伯父让我暑假在安氏帝都的分公司实习,所以给我安排了个岗位,这上面有我的电话,你在帝都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 君佑瑶接了过来,烫金名片上印着秦蓉的名字和她在安氏分公司的职位——副总经理。 有意思!一个实习大学生就能当上副总经理,是秦蓉真的太优秀了,还是专门显摆给她看的?或者是安庆廉对这儿媳妇太满意了? 君佑瑶无从衡量别人的心思,她只是笑了笑,对秦蓉的‘善意’不推辞也不感谢。 两人一走,空气还真的清新了不少。 “君董,这对玉佩?”见该走的人终于走了,万珏也松了口气。 君佑瑶看向那方木盒里的白玉观音,拿起来对上顾砺寒疑惑的眼,“狗笨笨低头,我给你戴上专属项圈。” “那我也要给你戴。”他也拿起了那个玉罗汉。 “行,咱们交换项圈,哈哈哈。” 两人一先一后为彼此戴上,白雪般的玉落在他们的颈项间,静美动人,万珏暗想这两人确实十分般配,让人光看着就觉得被塞了满嘴狗粮。 刷了五十万的卡,君佑瑶才对万珏说道:“万老板是吗?你能不能弄到四块一模一样的血玉?我的意思是色泽度、纹理等都没有二致,让人几乎找不到区别的。” 第112章 红翡灼心 万珏愣了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君董是想给季小姐他们准备礼物?” 四件一模一样的玉,再联想到艾福生.理查德的四胞胎情妇,太容易猜到了。 君佑瑶不避讳的点头:“刚才把人得罪了,接下去还得做生意,所以怎么也得补救一下?不是吗?”当然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她就没必要跟万珏说明了。 原本她并没想过用这个方法,但从刚才季雨桐的只言片语听来,这家店应该长期和理查德有来往,那她不妨借机利用一下好了。 万珏理解的点头:“血玉太珍贵了,别说血玉怕是羊脂白玉要找到一模一样的也不太容易。我店里确实也没存货,恐怕要找到不太可能。要不这样吧?您要是不急,可否等我两天,我去调调货看看能不能找到?” 因为艾福生的关系,他店里倒是经常进同套的玉件,不过血玉那是真没有。 “行,你要是有货了就给我打个电话。”君佑瑶也知道自己要的东西不好找,倒是没为难人的意思,离竞拍还有一段时间,倒是不着急。 互相留了电话,君佑瑶和顾砺寒就离开了,又在文化城逛了一下午,买了不少零碎的小玩意儿,两个人才美滋滋的回到了酒店,当然又经历了一番恐高男搭乘电梯的花样惊恐y。 两天后聂致远也飞来了帝都,他被正式调过来成为君宝集团帝都分公司的主要负责人,平仁医院的竞拍事宜也由他和君佑瑶两人全权负责。 怎么说呢,聂致远这大概也算是荣归故里了吧? “呵,牛皮糖!你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自己的鼎盛集团不去待,偏偏要在你公司里当小弟,一看就知道居心叵测!” 因为最近君佑瑶一直在和聂致远商讨分公司选址的问题,所以有些冷落了顾砺寒,他果断怨念很大。 为了防止他再把聂致远揍一顿,她安抚的说道:“有人给我鞍前马后不好吗?公司现在还不算稳定,他要是走了我还真找不到信任又合适的人。” “要不你雇我吧?我很便宜的,只要包吃包住包睡就行。”顾砺寒整了整衣领,像在面对面试官一样。 君佑瑶推了他一把,“你的才能不适合用来征战商场!”一个武器设计天才来帮她搞投资写文案吗?也不知是屈了他的才,还是怕毁了她的公司? 说到工作,她眉头一皱,视线像探照灯一样盯住他:“话说你的工作到底怎么样了?究竟处理好了没有?以后我会一直长留帝都,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两地分离长相思,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单位?” 事情都过去一个多月了,他还整天无所事事的跟在她身边,她倒是无所谓,就怕别人称呼他为没用的小白脸。 他那么优秀,不该把时光都浪费在和她儿女情长上。 顾砺寒叹了口气:“其实我姥爷已经下了最后通牒,让我这个星期一定要回家,不然就跟我断绝关系。” 君佑瑶无语:“那你还不赶紧回去?” “……佑佑,你跟我一起去见见我姥爷和舅舅好吗?”顾砺寒看着她,眼带恳切。 君佑瑶没有立刻回答,按理来说身为顾砺寒的女朋友她确实该去见见老人家,但是吧,她年纪实在太小,就怕顾家对她有意见,而且自古当官当权的都看不起商人,官商联姻皆大欢喜这种故事只会发生在虚构的小说里。 不过拒绝顾砺寒的话她更说不出口,何况这一天早晚要来。 她想了想说道:“等平仁医院的事结束了,我再跟你去见你外公和舅舅,好吗?”其实她偶然听到过几次顾砺寒舅舅给他打电话,虽然她听不到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但从顾砺寒说的内容和语气里可以听出他舅舅是反对她和他交往的。 她去顾家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有波折,所以事情放在平仁医院竞拍结束后她也能安心对应。 顾砺寒闻言开心的抱住她道:“就这么说定了,我会跟姥爷和舅舅说明的,到时候你可不许耍赖。” “保证不会,我人品那么好。” “嗯,我家佑佑人品最好。” 这一天顾砺寒就回了家,君佑瑶则留在酒店继续跟聂致远商量分公司的事情,无独有偶,她这一天还接到了万珏打来的电话。 ‘万黄金’店里的小茶室内,万珏泡了一壶碧螺春,氤氲茶香在隔断出的小房间内飘荡。 “君董、聂公子你们先看看货。”万珏将一个木盒放在她和聂致远面前,今天是聂致远送她来的,巧合的是聂致远也认识万珏,显然‘万黄金’这家店在帝都的上流社会很有脸面。 木盒里放着四枚一模一样的棕红色圆佩,圆润光滑、色泽正而不邪,水头好,无杂质,看上去十分漂亮。 “君董,您要的血玉确实找不到,本身血玉就极其罕见,何况是四枚相同的。”在君佑瑶开口询问前,万珏就率先说道。 君佑瑶也看出来眼前这四枚玉石不是血玉,毕竟她回去后也是做过功课的,她随手从木盒里取出一枚拿在手里摆弄,问道:“那这是什么?红翡?” “对,这是红翡。”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想要血玉?”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提到血玉的。 万珏点头:“小生自然明白,理查德先生最喜爱的玉种便是血玉,但单独的血玉还好说,四枚一样的真的恕小生无能为力。” 他顿了顿接着道:“小生跟理查德先生接触过几次,他虽偏爱血玉,但对红翡也是情有独钟,所以才自作主张为您挑选了这一套,这套红翡是精品中的精品,无论水头还是色泽都属于上上乘,最关键的是,这四枚圆佩的红色纹路一模一样,除非用显微镜来分辨,否则很难区分它们的不同。” 君佑瑶没有说话,捏着手里这枚光滑圆润的红翡,不知在想些什么。 万珏也不催她,淡定的陪着聂致远喝茶。 半晌后,君佑瑶才把手里那枚红翡放回了木盒里,对万珏说道:“那就这个吧,不过还要麻烦你以我的名义送到理查德先生府上去。” 万珏是个明白人,很快就点头应下:“小生省得。” 日(xian)理(de)万(dan)机(teng)的艾福生.理查德.汤姆在第二天就收到了万珏专程送上门的礼物。 古色古香的会客室里,艾福生坐在一张红木圈椅里,看着面前的四枚红翡圆佩发呆。 “你说这是君宝集团董事长为了道歉特意让你送过来的?”艾福生虽然是个土生土长的外国人,但他在华国待了三十多年,华语自然说的字正腔圆,完全听不出一点口音。 万珏点点头,把那天在‘万黄金’店里发生的事简单描述了一遍,最后十分公正的下了结论:“其实在小生看来,君董从头到尾都没有做错。” 艾福生没有接话,而是先伸手一一摸过那四枚红翡,又用放大镜仔细地观赏了一番,神情有些怪异,半晌才喃喃说道:“确实是难得的好料,倒是让她破费了。” 他说着按下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家里的内线,“阿九,你让四位夫人到会客室来一趟。” 很快季家四胞胎前脚搭着后脚走了进来,艾福生看到她们也没说多余的话,将自己面前的木箱转了个面道:“这是我的一位贵客送你们的礼物,你们各自领一件吧。” 四女大概已经习惯收到各色各样的礼物,倒是都没惊奇,分别从木箱里拿了一枚红翡。 “都戴上我看看吧?”艾福生又笑着提议。 四女从善如流的将红翡佩戴在了各自的脖子上。 “很漂亮,衬得你们人比花娇,这段时间就一直戴着它吧。”艾福生似乎极为满意,摸着下巴欣赏的看了几眼。 季雨桐摸了摸脖子上有些温热的玉佩,倚到艾福生身边问:“达令,这是你哪位贵客送的?眼光倒是不错。” 艾福生捏了捏她的下巴,回道:“你前不久刚见过。” 他朝一旁的万珏比了一眼,季雨桐一愣:“君佑瑶?” “看来雨桐你的记性还不错,以后再见到君董可不能说人家是穷学生了。”艾福生也不管季雨桐听没听懂自己的暗示,对立在一旁笑容温婉的女人说道:“风荷,你让下人们去准备一下,我晚上要邀请君董过来家里做客。” “好。”季风荷颔首,“那我现在就去准备。” “去吧。”艾福生又拍了拍傻在他怀里的季雨桐,对着剩下三人道:“你们也回去吧,晚上一起出席,记得打扮得漂亮一点,可得给君董留个好印象。” 季雨桐咬了咬唇,只觉得胸口原本让她十分满意的玉佩现在变得有些烫人,她想了想又对着艾福生撒娇:“达令,晚上我能顺便也邀请我的朋友来吗?” 艾福生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晦涩不明,没多久就笑着说道:“当然可以,雨桐你高兴就好。” “谢谢达令,达令你最好了。”季雨桐激动地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才示威般的看了其他人一眼,那眼里的得意傻子都看得明白。 第113章 软骨失败 君佑瑶虽然意外艾福生.理查德的晚餐邀请,但也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这种打入敌营的机会不可多得。 她是独自一人去赴约的,虽然艾福生言明了邀请她和男友,可惜男友被困家中无法及时赶回,甚至于她打顾砺寒电话时,接听的人也从她心爱的魅力男中音,换成了声音冰冷傲慢的年轻女人,对方用一种她才是顾砺寒正牌女友的姿态向她正式宣战。 很显然,君佑瑶今天的心情十分不美好。 但公是公,私是私,在坐上艾福生派来接她的劳斯莱斯时她就收起了自己满腹的担心与愤怒,专心应付今晚的晚餐邀约。 艾福生在帝都的庄园位于帝都风景秀丽的青瓷山,占地几百亩,设有花园、生态种植园、高尔夫球场、温泉池等设施,从正门到主宅乘车需要花五分钟时间。 在寸土寸金的帝都,这座庄园的豪华程度令人咋舌,君佑瑶有些体会到了刘姥姥进大观园时的心情。 主宅是日式风格的古典建筑,低矮的平房,昏黄的灯光,随处可见的石灯笼,还有庭院中时不时敲响的添水,连女佣男仆们穿着的都是日式和服。 在君佑瑶觉得今晚得盘膝吃完晚饭时,领路的和服女侍将她带到了一个完全西化的餐厅,华丽的水晶吊灯、宽敞的西餐桌,还有摆在上面的各色美食,和站在两旁穿着性感蕾丝女仆装的女佣。 隔着一道门,却像从一个世界走到了另一个世界,这种随性洒脱不拘泥于形式的作风,大概也是艾福生的人生哲学。 “欢迎光临,我美丽高贵的小姐。”一道温煦的声音在君佑瑶走进餐厅的同时响起。 一声宝蓝色燕尾服,微蓬的中长发,干干净净的英伦脸蛋,年逾五十的艾福生.理查德绝对是一名充满魅力的俊俏男士,甚至无法让人在他脸上找到岁月的痕迹,他看上去就像三十出头的青年,深刻的五官、美丽的蓝眼睛,高贵而迷人。 他迈着优雅的步伐朝她走来,对她摆出了邀请的手势,君佑瑶缓缓屈膝回了一个西方贵族礼,然后将自己的手轻轻放进了他的掌心里。 “感谢您的邀请,尊贵的公爵大人!” 艾福生的父亲老汤姆在两年前就已经将公爵之位传给了艾福生,所以现在的他确实是理查德家族名正言顺的掌权人。 艾福生托起她的手,轻轻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吻,那双醉人的海蓝色眼睛对上她的,像一个深情款款的恋人。 他感叹的说道:“你美得让人窒息,在看到你的瞬间,我想我已经爱上了你。” 她配合的回道:“您同样英俊得让人着迷,我想我也可以为了你放弃一大片森林。。” 两人你来我往,互相说着肉麻的话。 半晌之后,同时放声笑了。 “闻名不如见面,君董你跟我印象中不太一样。” 君佑瑶挑了挑眉:“不知公爵大人印象中我该是怎样的人?” 艾福生轻眨着海蓝色的眼睛,拧巴了一下嘴道:“大概是严肃冰冷不爱笑的,毕竟我印象中女王都是这样的……”他做了一个相当夸张的摆着臭脸的表情。 他显然也听说了她的昵称,君佑瑶也没想到会因为靳天成那天无心的一句‘小女王的加冕仪式’,而让‘女王’这个标签陪伴她走完了这一生。 “嗯,有可能是因为我的加冕仪式太不正式,所以女王威仪大打折扣了。”君佑瑶也笑着调侃。 艾福生大笑,礼貌性的在她左脸上落下一吻:“你真可爱。” “谢谢您真诚的在赞成。” 两人之间的气氛融洽得让餐厅里的其他人又是惊又是妒,各种五味杂陈。 “达令,快让君小姐入席吧?还有其他客人看着呢。”季雨桐莲步款款走到艾福生身旁,抬手挽住他的胳膊笑得一脸热情,低胸的红色晚礼服与她脖子上的红翡相得益彰,性感又妖艳。 艾福生点点头,对着君佑瑶道:“君董,这边请。” 君佑瑶长长的睫毛轻煽,看了一眼季雨桐脖子上的红翡项链,才笑容优雅的同他们一起转身,然后就看到了已经入座的安瑾瑜和秦蓉,和四胞胎里剩下的三人。 “安先生和秦小姐是雨桐的客人,她顺道一起邀请过来的。”艾福生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十分自然的为她解释。 但这话就有些让安瑾瑜和秦蓉没脸了。 君佑瑶是艾福生亲自邀请的,而他们只是一个情妇顺道请来的,孰轻孰重一听便知道。 安瑾瑜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在他心里君佑瑶始终只是不值一提的小蚂蚁,只要他想,他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捏死她,哪怕这只蚂蚁要比想象中要强大也一样。 但艾福生这句话却明晃晃的打了他的脸,将他比作了一只小蚂蚁的陪衬品。 秦蓉察觉他的不对劲,忙握住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朝他轻轻的摇了摇头,理查德家族可不是他们能轻易得罪的,何况之后还要竞拍,要是这时候就把艾福生.理查德给惹恼了,他一怒之下取消了安氏集团的竞拍资格,那安庆廉肯定会把他俩给剁碎了喂狗。 安庆廉可是打定主意要拍下平仁医院的,借此进军北方医疗界。 所以哪怕他们再委屈再愤怒,这口气也只能忍下去。 君佑瑶自然也看到了两人脸上隐忍的神情,朝他们礼貌的笑了笑没有表示什么,此时他们都是客人,除非谁想得罪艾福生,不然没人会在这种情况下表露出对彼此的敌意。 她在女佣为她拉开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其实从艾福生为她预留的位置就可以看出他的心思。 她坐的是主客位,在艾福生的右侧,下首是四胞胎中的大姐季风荷,对面是安瑾瑜和秦蓉。 艾福生分别为她介绍了四胞胎,这四人的性格和资料上显示的基本一致,除了老三季霜兰让她有些意外,资料里说她是名童书画家,性格安静存在感极低,但在君佑瑶看来她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有着霜雪般的清冷脱俗,亦有兰花般的宁静悠然。 她双手交叠坐在椅子上,在艾福生介绍到她名字时朝着她的方向轻轻点头露出简单的笑容,十分纯粹,没有虚伪与客套。 这个人哪里存在感低? 如果让她来选择的话,这四胞胎里她绝对选季霜兰。 但她也看出来了,艾福生对她十分冷淡,哪怕是在介绍季霜兰,他的眼睛也没看向她,这与他对其他三人的态度有些不同。 而且被她做过手脚的那枚红翡也在季雨桐脖子上挂着,难道艾福生真的特立独行到喜欢胸大无脑的女人? 餐桌上的气氛还算不错,四姐妹很会调节气氛,聊的话题不会让人感觉轻挑,也不会太过严肃, 艾福生一边切着牛排一边说道:“还没感谢君董送给风荷她们的礼物,你眼光很好。” “公爵您客气了,是万老板帮忙挑选的,其实我不太懂玉石。”君佑瑶笑着说道,没有居功的意思。 艾福生抬头看了她一眼,神情有点怪异,突然说道:“君董,我一直很喜欢华国古典文化,曾读过大量的相关书籍,对一则小故事记忆犹新,叫田婴七耳环软骨齐威王,不知道您听说过没有?” 君佑瑶微愣了一下,有些心惊,看来自己还真是太低估了这位行事捉摸不定的公爵大人了,他这是在点明他已经看穿了她的小伎俩吗? 他口中的田婴七耳环软骨齐威王是发生在战国时的故事,田婴是齐威王最器重的宰相,因为田婴出的主意,几乎都能符合齐威王的心愿。 有一年,齐威王的王后病逝,新王后的选立迫在眉睫,但当时齐威王共有七位妃嫔,田婴不知齐威王宠爱哪一位,要是推荐错了,定会惹恼齐威王。 这时,正巧有一位富商为了巴结他送来了一对水晶耳环,田婴计上心来,又命人打造了六对同样的耳环,但水晶成色和做工却与富商送来的那对相差甚远,让人一眼就可看出好坏来。第二天田婴便把七对耳环送进宫呈给了齐威王,并拿出那对精美的耳环炫耀了一番。 齐威王一见正好七对甚为满意,这样既省去了七位妃嫔的争吵,又因其中一对特别漂亮精致不会委屈自己心爱的隗姬。 当日退朝,田婴就从七位王妃耳朵上带着的耳环分辨出了齐威王的心思,于是奏明齐威王,请封隗姬为新皇后。齐威王一听正合自己心意,立刻封了新后,又给田婴加封了不少田地钱财以示褒奖。 很明显,君佑瑶送四胞胎红翡和田婴的七耳环是相同的意图,目的都是打探女人们的男人真正的心意,不过既然艾福生明白了她的意图,那就等于她这个计谋遭遇了滑铁卢。 浪费了她的一个仙灵! 那天在‘万黄金’里见到那四枚红翡后,她就在其中一枚红翡里封入了一个仙灵,使得人类摸着那枚红翡时会有一种通体舒畅耳聪目明的感觉,和其他三枚截然不同。 如果艾福生真有心仪的人,那在察觉到它们的差别时肯定会将那枚红翡送给对方。 然而她还是失策了! 第114章 宫外孕 “公爵大人学富五车,让人佩服。”君佑瑶避重就轻的回了一句,脸上看不出一点计谋被拆穿的慌张与难堪。 艾福生的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微笑,看着少女淡然镇定的脸有些兴味的说道:“君董也不差,这么偏门的故事都听过。” “身为一个华国人,我总不能在国际友人面前给咱们大天朝丢人吧?您说是吗?”君佑瑶笑着,像一个天真单纯的小孩子。 一计失败,再生一计。 这时候艾福生应该已经把结婚名单和底价锁进保险箱了,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释放了【摄魂令】里所有的仙灵和魔灵,派它们出去把整个庄园翻个底朝天,她就不信找不到答案。 不过她怎么想也没想到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的。 底价倒是有,但结婚名单居然是空白的。 你特么是在逗我吗? 空白?空白??空白!!! 他是根本就想耍着别人玩压根没有结婚的打算,还是还没做好决定? 她怎么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比后者还要大呢? “公爵大人,恕我失礼,可以谈谈你对婚姻的看法吗?”君佑瑶不得不采访一下这位行事乱七八糟的公爵大人。 艾福生微愣了一下,海洋蓝的眼睛里有片刻的迷离,像阳光下海平面里碎开的蓝色玻璃。 餐桌前的四个女人同时看向他,眼睛里流露出的情感虽各不相同,但都带着特别的爱意,无论这四个女人是什么样的个性,大概她们的内心深处都是爱着艾福生的,虽然可能爱的深浅并不相同。 但四女同侍一夫,她们又真的都快乐吗?再大方的女人都不可能接受得了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爱人,何况还是和自己的姐妹们。 君佑瑶虽然不明白他们五个最初是怎么纠缠在一起的,但想必不会是个很美好的开始,哪怕他们似乎其乐融融的住在一起数年,但看他们的相处时的气氛却一直弥漫着淡淡的压抑,那似乎是别人插不进去的僵局,仿佛谁要是打破了这僵局他们之间就会万劫不复一般。 或许这种僵局早在艾福生提到要以竞拍的方式挑选妻子时就已经打破了,所以他们之间的气氛才会是这样的。 她的这个问题大概也戳到了他们的痛处。 “婚姻啊,大概就是想给所爱的人随便挖个坑,让她进去也跟着我一起躺躺看湿热的泥床。”艾福生嘲讽的勾着唇,虽然在笑,但那笑落在君佑瑶眼里却带着点点苦涩和悲伤。 这情况……有问题啊。 君佑瑶想了想,在此时打开了天眼。 “公爵先生你的形容真有意思,把婚姻是坟墓这句话说的这么暧昧,听着还有点感动呢,瑾瑜,你说是不是?”秦蓉在这时候笑吟吟的插入了两人的对话里,一点也没有不自在的意思。 安瑾瑜连忙也跟着笑道:“说得对,公爵这话都让我想要尽快和蓉蓉完婚了。”他说着还深情款款的看了秦蓉一眼。 闻言秦蓉娇羞的往他胸口轻捶了一下,声音娇滴滴的来了一句:“讨厌,人家还小呢,要结婚你还有的等,何况……何况你都没求婚!” 那媚眼如丝,那矫揉造作……真是相当的……油腻腻。 安瑾瑜温柔的握住她的手,“你放心,等你满二十周岁,我一定为你准备一个世界上最盛大最浪漫的求婚仪式。” “哼,油嘴滑舌,到时候看你表现。” 艾福生轻睨了打情骂俏的两人一眼,笑着道:“两位感情真好。” “是啊,真让人嫉妒。”坐在秦蓉左侧的季雨桐露出一脸羡慕的笑。 “说到感情好,佑瑶和她男友也是甜蜜的很,前几天在十里河遇到时还穿情侣装呢,真好。”秦蓉突然又把话题引向了君佑瑶。 她对君佑瑶那个男友十分感兴趣,不仅因为他长得好看,还有他神秘的身份,她相信君佑瑶这种势利眼又贪慕虚荣的女人,一定不会挑一个一穷二白的小白脸当男友,所以那人一定是有来头的。 那天君宝集团的落成酒会后不久,安庆廉就听说君宝集团得到了平仁医院的竞拍邀请函,他很快就跟艾福生打探消息,但艾福生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一直在打马虎眼,所以君佑瑶男朋友究竟是什么身份至今仍是个迷。 她真的很好奇,君佑瑶给自己找了个什么样的男人,最好不要让她太失望! 安瑾瑜若有似无的“哦”了一声,细长阴柔的眼盯着对面的君佑瑶笑得不怀好意:“今天怎么不一起带过来?这么不给公爵面子?” 君佑瑶将天眼看到的一切放在心里,才抬眼对上正前方的一男一女,她还真是高看他们俩了,什么不在别人家里露出敌意?然而人家压根不在意。 既然如此,迎战吧,少女! “不是每对贤伉俪都像两位一样走哪儿黏哪儿的,我男友又不是我的附属品或者腿部挂件,我走到哪里他就非得跟到哪里,他有自己的生活工作要忙,而且公爵大人也没两位想象的小气。”她刻意加重了‘贤伉俪’三个字的语气,嘲弄的意味不言而喻。 君佑瑶又转头笑着看向云淡风轻的艾福生:“公爵大人,您说是吧?” “没错,我自觉还是相当宽容大方的。” 秦蓉放在桌底下的手差点搅断,这女人是在讽刺她是安瑾瑜的附属品吗?还借机抹黑她在公爵心目中的形象!这个小婊砸,实在是太可恶了! 哪怕心里已经把君佑瑶恨到了骨子里,秦蓉的脸上依旧挂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红着脸半垂下头,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之后用餐的气氛还算平静,至少安瑾瑜贤伉俪不再闲的蛋疼拿她做筏子,这顿晚餐一直持续到九点才正式散场。 临离开前,君佑瑶说要用洗手间,便请季霜兰领她过去。 卫生间设计成了地中海风格,蓝白色相见的瓷砖,明亮的视野,琉璃台前君佑瑶将一张名片塞进了季霜兰的手心里,季霜兰有些怔愣,捏着那张名片一脸不解的看着君佑瑶。 君佑瑶擦干自己的手,笑着对她说:“季三小姐可能不知道,我的主业是医生,当然,还是非正式的。” “你的情况不宜久拖,请尽快联系我。” “再见。” 刚才开了天眼她才发现季霜兰居然宫外孕了,看胎儿的情况大概已有两个多月,再这么拖下去季霜兰可能连命也保不住。 季霜兰傻傻的看着少女转身离去的背影,手里的名片像铅球那么重,沉甸甸的让她有些握不住,她曾经偶然看到过有关君宝集团当家人的报道,知道她曾经在一档节目里以高超的眼力拆穿作伪者的真面目,都说她医术精湛。 之前她以为只是节目效果而已,但如今看来又有些不确定了,难道她真的…… 第二天,季霜兰还是抱着搞清楚的心态联系了君佑瑶,为了方便起见,君佑瑶直接把人邀请到了自己所住酒店的茶屋里。 “君小姐,你之前调查过我?”季霜兰怎么也无法相信仅凭见面就能看出她的身体情况,如果世间医生都如此厉害,那家里来来去去的家庭医生怎么就没人看出来? 君佑瑶也清楚她问的是什么方面,在她面前摆上一盏茶,“孕妇不宜喝红茶和浓茶,所以我擅作主张为您点了庐山云雾,您先润润喉。” “你……真的知道我……”季霜兰看了眼面前的青花瓷,眼里晃过浓郁的哀痛。 “季三小姐,我之前确实调查过你,这一点我无法否认,当然不仅仅是你,也包括你的姐妹们。”君佑瑶没有隐瞒自己做过的事,怕是她们自己心里也清楚,在艾福生公布平仁医院竞拍消息之后,她们姐妹四人的资料会出现在无数人的办公桌前。 在季霜兰果然如此的眼神注视下,君佑瑶又接着道:“但是,你怀孕的事并不在调查报告里。” 季霜兰猛然睁大眼睛,“你的意思是你是昨晚才发现我的情况的?这怎么可能?” “季三小姐,你应该从来没去过正规医院检查吧?所以调查资料里也没有任何相关的病历报告,我们商人也只是普通人,有些私密的事想要调查并不容易。” “所以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的宫外孕是我在昨晚接触你过后才发现的。” 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季霜兰怀孕了却不去正规医院检查,而且还是危险性极高的宫外孕,但她却知道季霜兰如果再不做手术,可能整个子宫都会被拿掉。 季霜兰白着脸,细如葱玉的手指颤抖的握紧了手里的青花瓷茶杯,像在烤火取暖一样,惨笑着说道:“君小姐,你真厉害。” “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去做手术吗?宫外孕对母体的伤害有多大你不会不知道。”君佑瑶实在无法理解季霜兰的想法,是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吗? 季霜兰的眼里满是惶恐不安,“如果我去做手术,艾福生就一定会知道的,我不能让他知道。” 第115章 那年那月风花雪月的事(1) “求求你,不要告诉艾福生,求求你君小姐!”季霜兰的神情有些惶恐。 君佑瑶见她情绪波动有些大,站起身坐到了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抚,“三小姐,你冷静一点,我发誓绝对不会擅自将你的情况告知理查德先生。” “真的?” “我发誓,除非经你同意。”君佑瑶右手举在脸侧。 季霜兰轻轻舒了口气。 君佑瑶握紧她的手,“但是你得告诉我,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只是因为宫外孕的话,季霜兰绝对不可能这么激动,她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君小姐既然查过我们,应该知道艾福生他曾经做过结扎吧?”季霜兰笑得有些惨然。 君佑瑶当然知道这件事,不过…… 季霜兰叹了口气,接着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艾福生的。” “那孩子的爸爸是谁?”说实话君佑瑶十分意外会听到这样一句话,毕竟季霜兰给她的印象还不错,虽然她和艾福生并非夫妻关系,但看着实在不像个会劈腿的女人。 “我也不知道。”季霜兰神情纠结痛苦,缓缓将两个多月前的事情复述了出来。 那一天是她的童话新书正式出版发行的日子,出版社的朋友为了帮她庆祝安排了一个小型的party,只有熟人和朋友参加。 “那天我确实喝得有点多,但我明明记得让编辑帮我通知管家来接我的,恍恍惚惚中我感觉到有人抱住了我,那不是我熟悉的味道,我当时觉得很恶心,所以我奋力挣扎,后来我好像看到了艾福生,他帮我打走了坏人,真的!我当时真的以为是他……” 君佑瑶点点头,语气缓和的问道:“然后呢,那个人把你带到了哪里?” “我是在酒吧附近的酒店醒过来的,当时身旁没有人,但是我知道一定发生了那个……”她没说的内容君佑瑶不用听就知道会是什么,自然是儿童不宜咯。 “我一直惶惶不安,最开始我觉得那个男人就是艾福生,他的气息我太熟悉了,但我又不敢肯定,如果是他为什么会把我一个人丢在酒店里?” 君佑瑶蹙眉:“你没问过管家吗?” 季霜兰点了点头:“我问过,但管家阿九说那天并没有接到过我编辑的电话,我也回头跟编辑求证过,她给我看了通话记录,她确实有在那晚打过电话到庄园里,但她说电话不是男人接的,而是个女人……我不知道那人是谁。” 听到这里君佑瑶不得不阴谋论了,特别是当她听到接电话的是个女人时,要知道他们家的情况太过复杂,每一篇宫斗宅斗小说都告诉我们一个真理——共享一个男人的女人们和平共处的几率小于百分之零点一,哪怕她们曾经是相知相爱的闺蜜,甚至是亲姐妹,所以季霜兰这件事也很有可能是她姐妹们做的。 季霜兰心里应该也清楚,她说不知道是谁,只是无法确定是四胞胎中的哪一个而已。 这就是她们的悲哀。 “我知道自己肯定是被人设计了,所以我更加不敢跟艾福生求证,但当时我还抱着幻想,幻想那天是他出现救了我。然后半个月前我才注意到自己经期迟了,用验孕棒验过后确定自己怀了孕,我才彻底绝望,因为我明白艾福生是绝对不可能让我怀孕的。可能连老天爷也唾弃我了吧,我偷偷去小诊所检查,那个医生就告诉我这胎是宫外孕,他们诊所做不了这个手术。” 季霜兰说到这里终于流下泪来,眼里蓄满了悲伤与痛苦。 听完整个故事,君佑瑶也理解了季霜兰为何一直躲躲闪闪的原因,不过有一点她还是要告诉她:“三小姐,艾福生先生并没有结扎。” “啊?”季霜兰正用手帕擦着眼泪,听到她这么一句彻底愣住了,抬起头的瞬间挂在眼睫上的泪珠“啪”一下掉落,在桌面上碎裂成一个浅浅的水纹。 “君小姐,你……”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她狠狠咽了咽口水,“你刚才说什么?” 君佑瑶帮她拍着后背顺气,一边说道:“据我观察,艾福生先生应该做了结扎复通术,已经恢复了生育功能。”这一点她昨晚就发现到了,她以前就用天眼看过结扎男人的情况,咳咳咳……和正常男人还是有区别的。 “这不可能,他……他从来没说起过,而且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季霜兰显然并不信,疯狂摇着头。 君佑瑶对自己的天眼还是很有自信的,十分肯定得道:“三小姐,我既然能光凭眼睛就看出你宫外孕,自然也能看出他有没有生育能力,你放心,我的诊断绝对不可能有错,绝对千真万确。你要是不信,不妨现在就打个电话问问看?” 季霜兰闻言有些动摇,但是,“无缘无故问他这个,他肯定会怀疑的。” “说的也是。”以艾福生的敏锐,不可能察觉不到问题,不过她总觉得艾福生已经知道季霜兰的事了,否则他昨晚的表现不会那么奇怪。 “所以三小姐你必须考虑清楚,是要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公爵先生,还是放弃这个孩子出生的权利?” 季霜兰再次震惊:“君小姐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给你的两个选择。”君佑瑶没等她问,直接就解释道:“告诉公爵,我可以帮你做手术;不告诉他,我也会给你找一家安全且隐私性好的医院堕胎,保证不会让公爵知道。” 季霜兰有些迷惑,“有什么不同吗?除了医生之外。” “差别很大,因为只有我可以把不小心跑到你子宫外的小baby带回他原本该待的地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在没有天眼的情况下,她的这种说法无异于天方夜谭,但在天眼帮助下她只要短时间维持孩子的生命,然后把孩子转移到母体子宫里,应该就能让孩子在子宫里健康成长。 “这不可能。”季霜兰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世界上会有这种医术。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其实这和做心脏移植手术也差不了多少,只是难度更大而已。但做这个手术之前必须得到公爵的同意,最起码他必须知情,否则我是不会做的。” 无论季霜兰肚子的孩子究竟是谁的,都应该让艾福生知情才行,这也是因为她不想在平仁医院事成前和艾福生闹出不必要的争端,毕竟季霜兰是他的女人。 而且她更想知道季霜兰值不值得她帮助,如果她选了后者,为了名誉或者钱财放弃了这个无辜的孩子,那只能说自己看走眼了。 季霜兰没有说话,她在考虑,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君佑瑶,更不知道告诉艾福生之后她又该何去何从。 她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仿佛这么做就能感受到里面那个小生命的心跳。 她想要他健健康康活下去吗?哪怕他的生父不详?哪怕为了他她必须放弃现在的生活?哪怕她可能得被迫离开心爱的男人,再也见不到他? 她愿意吗? “你好好考虑,我可以给你五天时间。”君佑瑶拍了拍她的肩膀,才缓缓站起身。 季霜兰也跟着站了起身,同时说道:“不用了,我选第一个,我要这个孩子活下去。” 君佑瑶笑了,果然她没看走眼,季霜兰是个好女人。 艾福生接到季霜兰电话时正巧待在她的画室里。 “什么事?”他的声音十分冷淡,听不出一丝情绪。 季霜兰已经习惯了他对自己不同于其他姐妹的淡漠,也许把一切挑明了更好,他们都能解脱,她也不用再为了曾经发生的事感到愧疚不安。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怀孕了。” 艾福生没有说话,电话里只有细微的电流声在两人的耳畔流淌,半晌他才像是在笑一样说了一句:“是什么让你想通了告诉我?” “……你早就知道了。”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但他却什么也没表示,冷酷无情的看着她痛苦挣扎好玩吗? “是,我早就知道了。”艾福生毫不犹豫的回道:“我还以为直到你打掉他都不会告诉我呢,说实话我真意外你能这么快就想通了,你的优柔寡断一直那么让人印象深刻。” 他的语气极为嘲讽,“告诉我亲爱的,谁那么有能耐说服了你?我可真嫉妒她。” “艾福生.理查德.汤姆.d.切诺兰森奇!”和他在一起五年,这还是季霜兰第一次用这样的态度这样的语气对他,哪怕当年眼睁睁看着他搂着自己的姐妹们出现在自己眼前时,她都没有像此刻这般愤怒。 “是的,亲爱的,是我,很高兴你能记得我的全名。”面对她显而易见的愤怒,他却用一种轻佻的语气回应着,好像十分愉快。 季霜兰强迫自己冷静,她觉得再和他这样谈下去毫无意义,她现在只想问他最后一个问题,那个纠结她两个多月一直盘绕在心头的疑问。 “那天把我带到墨兰酒店的人是不是你?” 第116章 那年那月风花雪月的事(2) 电话另一头的艾福生再次久久不曾回答,久到季霜兰就要死心准备挂断电话时,他才幽幽开口:“你在哪里?我们还是见面谈吧。” 季霜兰看了眼坐在不远处的君佑瑶,咬了咬牙回应:“我在君小姐下榻的酒店。” “好,给我具体地址?”艾福生并没有太意外,这种敏感时刻,任何人接触季霜兰他都不会觉得意外。 季霜兰看向君佑瑶,君佑瑶适时朝她点点头。 “悦毅酒店极致茶吧。”报上她们所在位置,季霜兰就果断挂上了电话。 君佑瑶笑了笑,“是不是轻松许多?”虽然听不到艾福生的声音,但季霜兰并没有避开她,她自然野也听到了她那些话。 季霜兰笑得有些苦涩,叹口气道:“我有时候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熬过这几年的?回想起来都有些佩服自己的忍耐力。” “能和我说说你和公爵先生的故事吗?”趁着艾福生还没来,君佑瑶觉得自己偶尔也可以八卦一下,而且艾福生那个空白的结婚申请可不能真给他空下去,不然她还搞毛? 季霜兰愣了愣,这么多年幼无数人跟君佑瑶一样问过她同样一个问题,但她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是不愿意,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人分享这段纠结的感情。 今天面对这个年轻的女孩子,她自信友好又美丽,接近她虽然抱着目的,但从她的种种表现可以看出她对自己的友善与尊重,不像其他人对待她时表面上小心翼翼,背地里去却指指点点,说尽难听话。 但君佑瑶不同,她眼神清澈,看着她时没有一丝一毫的鄙夷或奉承,就像她面对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一个曾经的她。 事到如今,和这样的女孩倾诉一下那些腐烂在心底的故事似乎也不错。 “我和艾福生认识时刚从大学毕业,你知道我是学美术的,这专业很多时候毕业就代表着失业,工作并不好找,而且我生性木讷,人缘差,作品也不优秀,所以工作一直没有下落。那时家里只有大姐有固定工作,本来我们的生活就十分拮据,偏偏我妈还被检查出得了肾衰竭,家里一下子就乱了套,透析的钱我们根本拿不出来。” 她也是在那时候认识了艾福生,从此把姐妹四人卷进了这长达五年的爱恨纠葛中。 “我第一见他,是在古董老街的一家字画店里…… 母亲的病越发严重,高昂的透析费用逼得姐妹四人透不过气来,季家以前也是名门望族,只是改朝换代后落寞了,但父亲死之前还是留给她们姐妹四人不少古董字画,季霜兰手里就有一副石涛大师的《山水图》。 为了支付医疗费用,当时的季霜兰就拿着身边仅剩下的那副《山水图》去了那家字画店,但店家说画是赝品,给的价格十分低,她当时就不想卖了,拿着画要走,然而店主却不让她走了,闹到最后似乎要强买强卖的意思。 季霜兰平常在四姐妹里脾气最软和,也最不起眼,但那天的她格外硬气也特别勇敢,扯着店主的衣袖骂人,还砸了他店里不少东西,当时就把一只紫砂壶砸在了进门来的艾福生脚边。 “艾福生救了我,当时的他就像个从画报里走出来的英雄,那么帅那么性感,他替我教训了店主,还带我去了一家咖啡店,然后他问起了我卖画的原因,我们聊了很多。当时我太彷徨了,急于找到解决的办法,然后就同意了他的邀请。” …… “一个晚上,我把自己卖给她了,然后从艾福生那里得到了一百万。” 君佑瑶没想到四胞胎和艾福生的故事起源会是这样的,源头竟然是季霜兰卖画引起的,而四女中跟他最先有关系的是季霜兰这个最文静的女人。 听上去只是一场简单的交易。 “我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母亲有钱治病,而我依旧平静生活,我和他只是互相需要的偶尔撞击而已。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也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季霜兰笑得有些恍惚,一滴泪,却轻轻落在她的指尖上,也不知是为何而流。 她抽了抽鼻子,插去那抹恍惚的泪痕,接着道:“但我怎么也没想到,没多久妹妹雪芙会带着他来到家里,她搂着他的胳膊,甜甜蜜蜜的介绍了他的名字,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告诉我们他是她的男朋友,你无法想象我当时的震惊与惶恐。” “我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不明白他是先认识了我,还是因为妹妹的关系才刻意接近了我,他想做什么,他要什么,我都不明白。我想让他离我的家人远点,但我还没来得及跟他摊牌,两个姐姐也声称自己爱上了他!妹妹居然没有反对,然后她们一起搬去了艾福生的庄园里生活,是不是很荒谬?我当时真的觉得她们都疯了!” 那一年在季霜兰心里就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那个年近五十的男人像海啸一样出现,汹涌疯狂的淹没了她的生活。 “外界传言我是艾福生看在姐妹的面子上才勉强收下来的,其实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你知道他当时是怎么跟我说的吗?” 季霜兰轻嗤一声,像在嘲弄着谁,也像在哀痛着谁。 “你们华国有娥皇女英共侍一夫的美谈,如今我就当一回帝舜二世,把你们四个都收了,这样应该会成为更厉害的美谈吧?”这一句显然就是艾福生当时的原话。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笑话!但我还是同意了,我居然同意了?明明觉得很恶心,觉得自己下贱可耻,觉得艾福生是个恶棍混蛋下流胚子!我还是同意了!” 君佑瑶没说话,只是重新为她斟满了一杯茶,让淼淼雾气掩盖她盈盈眼睫上的感伤。 女人有时候很傻很天真,明知道一切都是错的,但还是会欺骗自己,然后义无反顾的跳进去。 君佑瑶很明白,那都是因为季霜兰爱着艾福生,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就被他吸引了,否则以季霜兰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有那场交易的,哪怕她再需要钱。 “你爱他,所以哪怕他再混蛋,在你眼里他依旧是这世上最可爱的人,对不对?”君佑瑶抬头,望着她的方向,露出了一抹了然的笑容。 是的,这就是爱情。 季霜兰闻言笑了,是她自进门后露出的最自然纯粹的笑:“你说得对,我之所以能容忍这一切发生、继续、混乱或者毁灭,都是因为……我无可救药的爱着他。” “我等你这句话,等了整整五年。” 包厢门外,高大的身影背着光站着,让人看不清他是在笑还是在哭。 季霜兰是背对着门坐的,又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所以她并没有发觉她们包厢的门早就已经被打开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才猛然回过头,羞怒不已的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久,在你觉得自己是个笑话的时候。”艾福生走进门,脸上带着自信快活的笑。 君佑瑶站起身,和他礼貌的握手:“公爵大人,我想你们需要空间好好谈谈,我就不打扰两位了。” 她又看向季霜兰,“之前我和你说的事你和公爵先生好好商量一下,我的房间在1901,做好决定后随时可以来找我。”说着又凑近她耳边轻声道:“不要害怕,你的孩子是公爵的可能性至少有九成。好好谈,不会有问题的。” 从艾福生的表现和态度来看,她觉得这两人大约就是传说中的……虐恋情深! 季霜兰红着脸点了点头,“谢谢。” 君佑瑶留下准备谈判的一男一女,功成身退。 回到酒店套房,房里寂静无声,只有随着她进门响起的排风扇的细微声响,顾砺寒还是没有回来。 这种时候大概真的会格外想念一个人吧? 她掏出手机再次拨打顾砺寒的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电流里传来的声音依旧不是她熟悉的那个人。 “您好,砺寒哥哥正在做饭,我是她未婚妻,请问是哪位找他?” 这是君佑瑶第二次听到这个声音,第一次是前天,顾砺寒回家后一直没有消息,她拨打过去就是同一个女声接的电话,说的内容差不多,只是换成了‘砺寒哥哥在洗澡’这个相对老套的说法。 君佑瑶狠狠吸了一口气,淡淡开口:“你好,我是顾砺寒女友君佑瑶,这位不知名的未婚妻小姐,能请他本人接电话吗?” “小姐,我警告你别败坏砺寒哥哥的名声,他从头到尾就只有我一个未婚妻,从来没有过其他女朋友!” “是吗?”君佑瑶觉得自己的脾气是越发不好了,她此时很想顺着电波伪装贞子爬过去捏死这嚣张的‘未婚妻’,敢跟她抢男人,快来感受感受她岩浆一般的‘热情’吧? “未婚妻小姐知道他的性感带在哪里吗?知道他接吻的时候耳朵会不自觉抖动吗?知道他喜欢哪种姿势吗?知道他的腰背上有两个深深的腰窝吗?激动地时候腰窝还会比往常深呢!这一切未婚妻小姐你都清楚吗?” 第117章 顾砺寒跳楼事件 未婚妻是吧?那她们就好好谈谈男人的归属权,她可不是季霜兰,能忍气吞声的和别的女人共享自己的男人! 顾砺寒从脚毛到头发丝,都只能是她君佑瑶一个人的! 宣誓主权的方式有很多种,君佑瑶选择了最粗暴直接的一种,这和她在商场上迂回的做法并不相同。 有句话怎么说来的? 谈感情总得意气用事一些,不然和水泥有什么差别? 而她的这些话也确实像一记直拳直达敌人的脉门,让对方嫉妒得发疯。 沈雪彤被气得差点把手里的手机给摔出去,这个可恶的女人! 她压下蔓延在胸口激烈的愤怒与酸楚,尽可能让自己显得平静而高贵,没错,她是高贵的,不是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能比的,像君佑瑶这种作风糜烂充满污点的女人永远也不可能嫁进顾家。 只有她配得上砺寒哥哥,只有她能得到顾家所有人的喜爱与认可。 只有她可以! “小姐,你跟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做什么?就不觉得自己很幼稚吗?现在这个社会谁还没点乌七八糟的交易,像砺寒哥哥这样的身份背景,蓄意接近他的女人多的像廉价罐头里的沙丁鱼,何况就算你和砺寒哥哥真的有发生过什么?那又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你是个自甘下贱的女人而已!” 君佑瑶呵呵冷笑了一声:“未婚妻小姐,你称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叫自甘下贱吗?那恐怕你连下贱的资格都没有吧?难不成你以为拿着他的手机,接他女友几个电话,就能真成他未婚妻了?我可以肯定我家笨笨估计连眼神都不愿施舍你一眼吧?” “你不用继续骂我或者说其他话,我不想继续跟你浪费口舌,等你的名字正式登上他家户口本时再来跟我玩这一套也不迟!”她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应,就干脆的挂上了电话。 她不喜欢废话,更不喜撕逼,抢男人这码子事她虽然手生,但不代表她没有战斗力,何况是为了她家如花似玉的顾笨狗。 把顾砺寒那个手机号码拉黑关进小黑屋里,调出了顾宝剑的电话打了过去。 “嘿,小妹儿,是不是走丢了一条心爱的小狼狗来找哥哥帮忙啊?”顾宝剑的声音还是那么明朗又……贱兮兮。 君佑瑶无声翻白眼,懒得废话直接点名:“他怎么样了?” 知道她心情不太美妙,顾宝剑也没继续耍宝,“被顾老头锁在家里,我去看过他,他让我转告你不用担心他,他很快就会搞定一切说服顽固的爷爷和我爸,然后骑着白马去迎娶你。” 他说着长长叹了口气:“我亲爱的表弟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 君佑瑶对他最后一句评价不予置评,虽然她也觉得他说的很对,事情都闹成这样了,只有顾砺寒还在天真的以为一切会照他希望的进行。 “那个姓未名婚妻的女人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在正式交锋之前,她得先搞清楚自己的敌人是哪根葱哪根蒜。 “姓未名婚妻?呃,未婚妻?你说的应该是沈家那个小姑娘,爷爷似乎把砺寒的手机给了她,她挑衅你了?” “姓沈?”君佑瑶念叨了一句:“帝都四大红顶家族的那个沈家?”她记得之前被聂致远打断腿的人似乎就是姓沈。 “看来妹子你已经做过功课了,没错,就是那个沈家,现任帝都市委书记的女儿沈雪彤,也是爷爷给砺寒千挑万选的最佳媳妇儿人选。” “这么优秀的妻子人选,为什么不是给你挑的?你才是顾家的长子嫡孙吧?” 沈家的女儿,真是个牛逼的联姻对象!怪不得语气如此猖狂!聂致远打断腿的怎么不是沈雪彤,打男人有什么意思! “妹子啊,难道从我和砺寒风格差异巨大的名字里,你还看不出我们在我爷爷心目中的地位吗?” “那我想你该感谢你爷爷对你的不重视,你想想以你爷爷取名的方式,你有可能会叫锋香,或者磨苦。相比之下,宝剑是不是英武霸气许多?” 顾砺寒兄弟俩的名字都出自同一句诗——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哈哈哈,那我妹妹岂不是得叫出来?顾出来?滚出来,哈哈哈……” “是啊,所以你们还是诚心感谢一下顾老爷子的赐名吧。” “说的也是。” 又和他扯皮了一会儿,君佑瑶才挂上电话,看来暂时是没办法见到顾砺寒了,刚才顾宝剑说了,关顾砺寒的房门外起码守着一排的守卫,在顾老爷子想通或者顾砺寒妥协前,他出现在她面前的几率小于百分之一。 生活让人如此无奈,你却不得不继续被生活糟蹋下去,大概这就是人生。 好在有些人的生活是可以导回正轨的,比如艾福生和季霜兰,当他们手牵着手一起敲响她的房门时,她想生活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君董,你说能帮霜做手术?还说能把孩子保留下来?这是真的吗?”艾福生开门见山的说道,表情十分凝重。 实他之前并不知道季霜兰是宫外孕,他会知道她怀孕,是因为他看到了季霜兰房里没收好的验孕棒。 君佑瑶点头:“是的,我可以保证她们母子均安,当然场地需要你来提供,并保证助手能闭紧他们的嘴,不透露有关我的一点消息。公爵大人你应该知道,我是无牌照黑医,可不想因此吃牢饭。” 看来季霜兰肚子里的孩子果然是艾福生的,这个贵族先生究竟为什么要这么逗自己的女人?难道是被华国的yy小说给荼毒过了?不对啊,05年网络小说似乎还没发展起来,现在流行的是湾湾小言。 搞不懂男人的脑回路。 “君董,不是我想怀疑你,但是你真的太年轻了,你凭什么让我把霜和孩子的性命交给你?”艾福生的表情十分严肃,和昨晚的温和优雅判若两人。 君佑瑶想了想,再次掏出手机拨通了聂振兴的电话,简短交流了两句就把手机递给艾福生道:“是聂振兴聂董,你可以听听他的意见?” 艾福生狐疑地接过电话,那一头的聂振兴率先跟他打了招呼:“理查德先生你好。我是鼎盛聂振兴。” “聂董你好。” 君佑瑶之前有跟聂振兴说明过原因,所以他也没多说其他,很直接的说道:“佑佑之前救过我夫人的命,我夫人患的是宫颈癌!” 虽然救人的方式比较特殊,但这一点并不需要跟艾福生说明,聂振兴很知道怎么把握人心。 等艾福生把手机还给君佑瑶时,他已经相信了她的能力,如果聂振兴没有帮着她骗人的话,如果君佑瑶连宫颈癌都能治好的话,那至少不会让霜出问题! “君董什么时候有时间帮霜动手术?” 君佑瑶笑道:“在平仁医院竞拍之前,我的时间很充足。” “那好,我会尽快安排手术时间。” “对了,在此之前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君佑瑶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提要求可能自己会很吃亏。 艾福生毫不意外的点头:“你说。” “在竞拍开始之前,两位能保持以前那种若即若离的关系吗?毕竟我不想在竞拍时出现太多的竞争对手。”以前季霜兰是最不被看好的,但要是两人现在的关系曝光,她绝对会一跃成为热门人选,她忙上忙下撮合他们的关系,可不是为了给敌人谋福祉的。 艾福生笑了一下,恢复成昨晚那个优雅完美的男人,“为什么不要求我把平仁医院直接卖给你?” “因为我是个遵守游戏规则的人,而且那样做会让外人质疑君宝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我可没那么愚蠢!” 何况她还想借着竞拍的事给某些人一些教训。 “君董果然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从昨晚见到她时,他就知道这个女孩非同一般,没想到因为她的介入,居然解开了他和霜之间多年的死结,所以哪怕她没有救下孩子的本事,他也愿意把平仁医院交到她手里。 不过看样子事情会更加有趣。 季霜兰的手术安排在竞拍前一周,手术是在理查德庄园的某一个森林小别墅里进行的,助手都是艾福生安排的靠谱的人,君佑瑶全程带着口罩进行了手术。 这次手术过程比起海若月那次要困难许多,因为她必须同时维持两个人的生命,所以她连着吃了三颗特制血胶囊,整整用了十七个小时才把婴儿安全挪回了他真正该待得地方。 “去外面通知公爵,告诉他手术很成功,夫人和孩子都很安全,只要休息一段时间等伤口愈合后就和其他孕妇一样了。”君佑瑶深呼出一口气,脱掉染满血的塑胶手套,迈着两条麻痹了的双腿艰难地移动到了边上的空床上坐下。 她实在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休息。 “是,医生。”助手医生恭敬的离开,留下一群用仰望神明一样的眼神看着君佑瑶的小护士。 不过还没等君佑瑶躺下,她刚拿到手里的手机恰好响了,她迷迷糊糊的按下接听键,就听到电话那头有人激动的说道:“妹子大事不好了,砺寒跳楼了!” 第118章 暴风雨来临 时间倒回大约一个小时前。 顾家小楼位于帝都庆丰街的红墙大院里,能住在这里的都是国家高级干部将领本人及家属。 沈家和顾家都在同一个大院里,两家相距不远,所以沈雪彤来往顾家早就成了家常便饭,基本上每天下班后她都会直接去顾家。 “砺寒哥哥?”沈雪彤敲了一下房门,等了半分钟没听到任何回应,叹了口气径直把门打开了。 房间内窗帘紧闭,也没有开灯,显得十分昏暗,她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大床,那里有个人在安静的躺着,对她的出现置若罔闻。 “你是不是闷坏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沈雪彤拧开房间的大灯,走到床边晃了晃手里一大袋录像带,“都是你最爱的系列。” 顾砺寒睁着眼直视前方,那双琉璃色的眼睛里却没有映出她的倒影,对她的话和动作无动于衷,自从他被困家里,他就再也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沈雪彤轻咬着薄唇,心里蔓延出无限的妒火,当她知道顾砺寒爱上了其他女人开始,她胸口就一直由一股火在烧,它们正一寸一寸地吞噬掉她所剩无几的耐心和理智。 她将手里的袋子放在一旁,突然跳上床想要跨坐在顾砺寒身上,但脚才迈上去,腰就被人从正前方狠狠一踹,朝着床尾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谁允许你碰我的?”冷厉无情的声音似蕴含了翻天的怒火,顾砺寒从床沿翻身坐起,赤着脚走到了翻到在地的沈雪彤面前。 他刚才踹得不轻,加上倒摔下来的姿势,这一摔让沈雪彤疼得够呛。 她扶着腰艰难的坐起,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的男人,委屈又愤怒的说道:“顾砺寒,我是你未婚妻,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顾砺寒十分疑惑的眨眼,看着她问:“你什么时候得了臆想症?” “臆……”沈雪彤深吸一口气,“我没病!我爷爷和顾爷爷已经商量好了,今年中秋就让我们俩结婚。” 顾砺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他冷冷地眯起眼,在他眼里沈雪彤只是他的下属,或者说是曾经的同事,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感情。 他也从来不知道姥爷为她安排了这件莫名其妙的婚事,他之前只说不同意他和佑佑交往,可没说还擅作主张给他选好了妻子! 看来他对姥爷太宽容了,才让他忘记自己其实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我绝对不可能和你结婚,我想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只有我的佑佑。沈小姐,请你马上离开,以后除了公事之外,我觉得我们没有其他接触的必要。” 沈雪彤是沈家最受宠爱的公主,除了在顾砺寒身上不断遭遇滑铁卢之外,她的人生一直都是顺风顺水,要什么有什么的,这样长大的她其实脾气并不好。 只是因为对象是顾砺寒,所以她才一直隐忍着自己的脾气,在他面前尽可能的像个乖巧、温柔的淑女,她以为这样就能得到他的关注与爱情。 但这么多年过去,她在他眼里依然什么都不是。 “呵呵,你的佑佑?”沈雪彤缓缓站起身,唇里吐出来的字眼冷漠又嘲讽,她看着他笑道:“你觉得你的佑佑在知道你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之后还会接受你吗?” 顾砺寒一瞬握紧了拳,“你什么意思?” “顾爷爷不是没收了你的手机吗?”她弯腰捡起自己丢在地板上的包,从包里找出一个黑色的滑盖机朝他摇了摇:“顾爷爷把它交给了我,所以这几天你的电话都是我帮你接的。砺寒哥哥,你认清现实吧,那个女人她配不上你!” 顾砺寒的脸色在她拿出手机时早就变得很不好,他不用问都可以想象沈雪彤会跟佑佑说些什么。 他嫌恶的看了一眼被她握在手里的手机,好像那是什么让他恶心的脏东西,他没有再跟她说话,推开房门想要去找姥爷问清楚。 “二少爷,请你回房。”门外的勤务兵抱着枪,如往常每一天一样拦下了他,在首长放行之前,他们是不可能让他从正门出去的。 顾砺寒突然厌烦了这种毫无意义的交锋,姥爷和舅舅对他爱情的否决让他的耐性渐失,他理解他们根深蒂固的观念不容易改变,所以他愿意给他们时间想清楚,哪怕再不情愿他还是乖乖的留在了家里,但显然他们从头到尾都是在敷衍自己,否则绝对不会有沈雪彤的出现。 他扫了一眼走廊上的守卫,什么话也没说十分干脆的退回了房间,越过沈雪彤从自己床头柜里拿出了几件东西后,就走向了紧闭的窗户。 顾家这栋小楼一共有三层,他们明知道他有恐高症,还是把他关在了这里,因为这样能有效防止他跳窗逃走。 “砺寒哥哥,你想干什么?”沈雪彤震惊的看着推开窗门的顾砺寒,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在她不敢置信的注视下,顾砺寒神情平淡的跨上窗台,没有恐惧,没有慌张,仿佛他从来都不害怕高度给他带来的压抑与痛苦,轻轻一跃,纵身跳了下去。 “啊!!!!!” 沈雪彤的尖叫声划破了顾家长久的宁静。 暴风雨终于要来了。 *** 顾砺寒跳楼后在顾家小院留下一大滩血后不知所踪,顾宝剑打电话给君佑瑶就是想确定他是不是去找她了。 君佑瑶也顾不得其他,直接让艾福生派车送她回了酒店,到酒店时顾宝剑已经在大堂等她了。 “妹子你还好吧?”十多个小时的手术本就让君佑瑶的状态极差,现在她的脸色只能用苍白如纸来形容,顾宝剑看得实在心惊。 君佑瑶摇了摇头,“没事。”顾砺寒的情况刚才顾宝剑已经简单说明过了,她最开始确实十分担心,坐上车后猛然想起顾砺寒是不死之身,瞬间心底稍安,无论如何至少确定他死不了。 但心底急剧攀升的担心、郁闷还有愤怒,积压在心头急于发泄。 他们很快就到了套房门口,房门滴落的血迹已经明确告诉他们找到了方向。 “他果然来找你了。”顾宝剑稍稍松了口气,至少他知道该把救护车叫到哪里来了。 君佑瑶拿着门卡的手指微微颤抖,深吸口气才把门顺利打开,比起门外的血迹,房间内的情况更加恐怖,进门就见到一件被血染湿的衬衫丢在地上,地毯上也落着一块一块湿痕。 “砺寒!”顾宝剑忍不住朝套房内喊了一声。 君佑瑶已经冲向了房间,就见一道身影歪斜的躺在大床上,上半身赤裸,胸口有一块明显的凸起,应该肋骨断了刺破了胸口,右腿也受了很严重的伤,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挂到了,在他大腿上拉开了一道深深长长的口子,所以他浑身上下都血淋淋的,看上去十分惊悚。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用这种身体来到这里的? 君佑瑶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看着他苍白的侧脸。 “叫救护车,我得叫救护车!还得通知血库准备血……”顾宝剑看着这一幕也差点没跟着昏过去,这个国家的精英第一次慌乱的拿不稳手里的手机,颤抖的手差点拨错电话号码。 君佑瑶却抬头阻止了他:“不要叫救护车!” “他都这样了,不叫救护车难道看他流血流光吗?”顾宝剑也不管她,直播拨通了120的电话。 “您好,120急救中心为您服务,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电话那头传来女声柔和的声音。 “你好,我这里有一名重伤患者,他是rh阴性a型血,地址是名毅……”顾宝剑还没把地址报给对方,君佑瑶就一把夺走了他的手机直接按了挂断。 顾宝剑的气息瞬间变了,一向温和幽默的人此时就像一把开弓了的箭,冷冷地对准了对面少女的心脏:“君佑瑶,你到底想做什么?” 君佑瑶能理解他的心情,但她绝对不能让他叫救护车,顾砺寒的情况去了医院还得了,哪怕顾家势力再大,也架不住有心人觊觎这种能力。 “你先冷静点,没人比我更担心砺寒!” “那你干嘛阻止我叫救护车?再不把他送去医院,他会死的!” 君佑瑶走回顾砺寒身边,“他不会死,你过来看看吧!” 顾宝剑闻言好奇的走了过去,看向床上的顾砺寒,“看什么?”他只看到砺寒可怕的伤势。 “仔细看。”君佑瑶坐到顾砺寒身边,拿着消毒巾轻轻的将手放在他胸口血肉模糊的伤口,将血痕一点点擦干。 虽然速度不快,但他的伤口确实在缓慢的愈合。 因为血被她擦掉,顾宝剑也注意到了伤口的情况,顿时吃惊得张大了嘴,“这……这是怎么回事?”这种愈合速度显然不正常吧? “他的身体异于常人,普通的伤根本杀不死他。”基本上不普通的伤也弄不死顾砺寒。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顾宝剑可不记得自家亲亲表弟是个怪胎。 君佑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想了想后阴测测的开口:“等顾砺寒这狗东西醒了让他自己来告诉你!” 第119章 我姥爷的未婚妻 顾砺寒醒过来的时候迎接他的不是女友心疼的慰问与关怀,而是她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顾砺寒被打的一时有些懵逼,眨着星辰般的眸子无辜的望着面前的少女,一旁的顾宝剑也有些诧异,跟着亲亲表弟一起做茫然懵圈状。 君佑瑶毫不怜香惜玉,她冷笑着说道:“恐高症治好了没有?没治好我也帮你一把怎么样?十九楼你满意不?不满意咱们还可以上天台!” 顾砺寒像一只在暴雨中淋湿了的小柴犬,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见到心爱的主人,却发现美丽善良的主人突然变身成了个母夜叉,小心脏顿时哇凉哇凉的。 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做法肯定吓到她了。 他坐起身把面前的人往怀里紧紧一抱,“对不起,我只是好想你。” 君佑瑶并没有抗拒他的拥抱,但也没有消气,她缩在他怀里嗤笑:“顾砺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怕我被你那个未婚妻刺激到了,不要你了吧?” 顾宝剑刚才已经跟她说过事情发生的大概过程,沈雪彤如今还留在顾家等消息呢。 呵呵。 真特么的……想杀人! “我没有未婚妻!”顾砺寒立马反驳。 “那沈雪彤是谁?” “是我姥爷的未婚妻!” “……”君佑瑶无语了。 “噗!”即将有新奶奶的顾宝剑喷了。 顾砺寒抬头看向他,皱眉:“哥,你怎么在这儿?” 顾宝剑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后咬咬牙翻了个白眼无奈的说:“你把事情搞那么大,难不成还以为家里能太平?爷爷就差没直接心脏病发双腿一蹬去天堂找奶奶了!” “哦。”顾砺寒没什么反应的轻应了一下,脸上十分冷淡。 顾宝剑也知道他这次一定是怒了,也没替爷爷和他爸说话好,他巴不得砺寒把事情整严重点,让他们意识到自己有多离谱最好,省得磋磨完砺寒再来磋磨他。 “你们聊,我很累就先去休息了。”君佑瑶毫不留情的推开了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起身往另一间起居室走去,也不管身后顾砺寒‘楚楚可怜’的表情。 顾家兄弟俩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面面相觑。 “你完了。”顾宝剑在胸前比了个十字,为悲剧的表弟默哀。 很显然,顾砺寒这一跳楼不仅吓坏了全家人,还把君佑瑶给彻底惹毛了。 顾宝剑回到家时已经深夜了,但他进门时,包括家里的老妈子都还愁眉苦脸的坐在客厅里。 “小剑你可回来了,小寒到底怎么样了?你电话里怎么也不说他送哪家医院去了?”他娘,也就是顾砺寒他舅妈见到他进门就像一匹烈马般冲了过来,他门还没关上,就被她抓住手臂使劲摇晃。 顾宝剑忙安抚:“砺寒没事,没去医院,就待在他女友那里了。他只是受了一点小伤而已,佑佑医术不错,直接帮他处理了。” “什么小伤!他是从三楼往下跳的,普通人命都去了半条了,何况院子里那一大摊子血还摆着呢!”他娘尹女士显然不信他的说辞,狠狠拧了一下他的胳膊。 “妈,他要是有事我能这么愉快轻松的回家吗?放心吧,他好着呢。”好得都比他还活蹦乱跳了,砺寒这能力不做特种兵实在是浪费了,可惜他有恐高症,不然当年肯定也跟他一样被爷爷丢部队里糟蹋了。 “既然他没事,你怎么不把他接回家?”顾家老爷子顾海川终于发问了,他是个很威严的老人,严肃的脸上有岁月留下的斑斑痕迹,抿着唇表情阴郁。 顾宝剑看向客厅,忍不住笑了一下道:“因为我不想再看他跳一次楼!” 客厅里一时静默无声,没人说话。 “沈小姐,需要我送你回去吗?”顾宝剑毫不客气的对着一起坐在客厅的沈雪彤下逐客令。 他可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他一向是站在顾砺寒这一边的,亲亲表弟喜欢君佑瑶,那他就不论缘由的接受君佑瑶,所以沈雪彤……你请走好。 “小剑,你这孩子是怎么说话的?”赶在老爷子发怒之前,尹女士又狠狠捏了儿子手臂一把。 顾宝剑耸了耸肩:“妈,让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深夜还留在咱们家里,你觉得好吗?你是打算给咱爸找三儿呢?还是打算让我摊上个女朋友?” “瞎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尹裕和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沈雪彤,这死孩子,话说的也太难听了吧,虽然因为小寒的事,她现在也对沈雪彤有些意见,但人家毕竟是女孩子,总也得给人留点脸面不是? 顾宝剑都那么不客气了,沈雪彤脸皮再厚也待不下去,她涨红着脸站起来,“顾爷爷,顾伯伯,既然砺寒哥哥没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也不等顾海川回应,她就已经跑出了顾家,顾宝剑当然不会去送她,反正在这红墙大院里也不可能出现歹徒绑了她。 他也不看客厅里黑沉着脸神色十分不好的爷爷和父亲两人,拍了拍母亲的手,“妈,我先回房了,你也赶紧去休息吧。” “小寒那里真的没问题吗?你真的没骗妈妈?” “真的没事,佑佑会照顾好他的。” “那妈妈明天能去看看他吗?” “妈,现在砺寒心情很不好,咱们暂时还是别去打扰他们了,你只要知道他很安全就行。”顾宝剑这话自然是有意说给客厅里闷不吭声的两个老顽固听的,他不知道因为砺寒这次的反抗他们是否会有所妥协,但好歹也要让他们知道如果再继续顽固下去绝对会把砺寒越逼越远。 *** 和在海城市时的许多个清晨一样,君佑瑶是被顾砺寒吻醒的,迷迷糊糊间她习惯性的做出回应,没多久才反应过来还没跟他算完总帐,抬腿就往他小腹狠狠一踹。 “嗷!”意乱情迷中的顾砺寒淬不及防之下遭遇重击,顿时干嚎一声捂着自己的小兄弟在床上打滚。 君佑瑶翻身而起,面无表情的瞪着床上形象尽失的男人,“在我消气之前,不许再碰我。” “……佑佑。” “不许和我说话。” “……” “不许跟在我身后。” “……” “佑佑,我就问一句行吗?” “问。” “你什么时候消气?” 君佑瑶看着他冷冷一笑:“什么时候我大姨妈不到访了,我就什么时候消气了。” 顾砺寒:“……” 冷锋过境,大夏天的顾大帅哥被女友活生生的冻成了冰条。 因为顾砺寒‘跳楼摔断了腿’,所以君佑瑶出门时他只能留在酒店‘养伤’哪里都不能去。 为了平仁医院竞拍的事,君佑瑶也忙得很,自然更没空管他,所以两人十分合理的冷战了,当然只有君佑瑶单方面而已。 之后君佑瑶又偷偷摸摸去了一次理查德庄园,查看了一下季霜兰的恢复情况,她的整个手术除了开在腹部上的那道伤口之外其他地方基本都做了彻底恢复,所以她和孩子的状态都十分好。 “想不到君董你不仅是商场黑马,在医术上更是卓越不凡,我在国外都没听说过任何名医能把宫外孕转成正常怀孕的,实在是神奇。” 艾福生现在是真心佩服君佑瑶了,那天做完手术后,他让自己信任的一名妇产科医生来检查过,确定霜和她肚子里的宝宝的确健健康康没有任何问题。 而当天配合她做手术的也是妇产科方面的精英,那名助手只对自己说了一个字:“unbelievable!” 说明君佑瑶的医术是货真价实,且绝对能力非凡。 “还需努力。在我拿到正式执业执照时,这件事还是要请公爵为我保密。”君佑瑶回的谦虚,如果有一天她可以不借助天眼的能力完成整台手术的话,她想她才会很自然的接受这样的称赞。 “这是自然的。”艾福生很明白她的顾虑。 “对了,君小姐,有件事我得跟你说声对不起,我之前答应你暂时隐瞒我和霜的关系,但是我没办好,失信了,我很抱歉!”他今天找她坐下来谈,也是因为出了这个问题。 君佑瑶皱眉:“怎么了?” “有一个佣人说昨天看到季雨桐来过这里。” “当时你也在?”做完手术后,季霜兰一直待在森林小别墅里静养。 艾福生点头:“我后来看过监控录像,她确实到过我们住的那间房门口,当时那个时间段我正陪着霜午睡,没有察觉她来过。” “她把看到的告诉别人了?”君佑瑶其实已经能确定了,艾福生察觉后肯定已经找季雨桐谈过,如果她肯闭上嘴,那他就不算失信。 艾福生长叹了口气,语带遗憾道:“她当天打过电话给秦家那个小丫头。” 秦蓉吗? 看来后天的竞拍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无妨,总能想到办法的。”竞拍讲求的还是价高者得,安庆廉只要不犯傻,把价格开到天价去,她也不在乎他知道多少! 她突然眼睛一亮,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她何不将计就计,阴安庆廉那老狐狸一把? 第120章 赌局——应战 平仁医院的竞拍就办在理查德庄园内,听艾福生的意思原本是设在隶属理查德家族旗下的帝都御城酒店的,但考虑到季霜兰行动不便,万一在外面动了胎气或者发生了冲撞就不好了,所以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把竞拍办在了庄园里。 这一次被邀请的企业医院代表共有二十三家,来自华国的大江南北,但并没有一家外国企业。这些企业多数像安氏集团一样从事的是医疗服务行业,本身就拥有一家以上的医院,少数是像君宝集团这样打算借机进入医疗行业的。 这一次竞拍靳天成没有赶来,君宝集团出席的主要负责人就是君佑瑶和聂致远两人。 这次竞拍并没有对媒体公布,所以一路很顺利的进入了理查德庄园内。 他们到达理查德庄园时其他企业代表已经来的差不多了,俊男美女的亮相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何况这段时间君佑瑶名声大噪,被誉为华国商界最耀眼的新星。 这一次平仁医院竞拍,君宝集团也意外出现在受邀名单中,所以很多人早就打听过她和君宝的情况,何况她现在身边跟着的是聂致远,两人一进门就有不少人涌上来打招呼。 “君董,聂总,久仰大名啊。” 君佑瑶和聂致远也明白身在商界就免不了这种虚与委蛇的客套,同在一个行业,以后接触的机会很多,虽然是竞争关系,但也可以良性促进嘛! 两人开始不露痕迹的配合演出,与这一群商界名流们谈笑风生,当然除了谈笑风生外也有各种勾心斗角打探敌情,毕竟这是一场竞拍,而非商界联谊,其中隐晦的交锋与试探让人只能谨慎小心。 安家父子是最后到场的企业代表,因为北方私营医疗业并没有形成像安氏集团那样庞大的连锁医疗集团,多为以单体城市为主的小型医疗机构,所以虽然安氏在北方医疗业并不占任何优势,但在整个华国缺却无人可以与他们比肩。 当然这也意味着安氏在今天到场的大多数人眼里是劲敌。 “佑瑶也来了?”安庆廉一进场,就带着他儿子和未来儿媳直接来到了君佑瑶面前,笑面狐狸似的冲着她露出长辈的慈爱微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君佑瑶礼貌的朝他们颔首,“安董,安公子,秦小姐,晚上好。” “你母亲这一次也跟着我一起来了帝都,你要是有时间可以约她一起出来逛街,吃吃饭喝喝茶也好。” 君佑瑶轻轻皱眉,这安庆廉老打亲情牌他不腻吗? “不用了,我和贵夫人没有共同爱好。” 安庆廉似乎不意外她的抗拒,温和的笑着道:“你就是太孩子心性,为人做事全凭自己心情喜好,这样的性格在家里可以被宠爱纵容,当个小公主也没问题。” 他的表情语气就像一个宽厚仁慈的父亲,在教育自己心爱的小女儿一般。 君佑瑶冷眼看着,看他究竟要演到什么时候。 “但这性子在外头可不好使了!” 安庆廉语气一变,眼神和表情都跟着严肃了下来,接着说:“我之前听瑾瑜说你学田婴软骨齐威王,想用四枚红翡套出理查德先生的真爱,结果却被理查德先生当场戳穿,弄了个没脸!” 他的声音并不小,加上他们身旁本就一直围着人,他这段话自然也落进了其他人耳里,众人纷纷用怪异的眼神看向君佑瑶,就好像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君佑瑶依旧笑得坦荡而从容,“安董,不要说的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追求真理一样,在竞拍之前各显神通找出公爵夫人难道不是理查德公爵交给在场每一位的课题吗?据我所知安董做的可不比我少!” 其他人闻言一愣,这话确实也有道理,竞拍之前要确认四胞胎中究竟哪一位才是艾福生的真爱是所有人要面对的难题,在竞拍之前大家确实也是各显神通,或接近四胞胎,或试探艾福生,更有甚者是找私家侦探跟踪他们,总之确实是花样百出的。 君佑瑶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大家半斤八两,谁都没资格说她哪里不对。 安庆廉微眯了下眼睛,脸上虽依然挂着温和的笑,心里却在冷哼:“好一个君佑瑶,还真打算跟我作对到底了!贱种生的果然不会是什么好货色!” “佑瑶你说得对,不过叔叔还是要提醒你下次做事还是要成熟点,耍弄一些并不高明的计谋会显得你水平太次,难免会贻笑大方,徒惹笑柄。”他又笑了笑,“不过你还年轻,以后多多跟长辈学习,吸收经验教训,还是会有所成长的。” “长辈?”君佑瑶露齿一笑,眼里有狡黠的光流过,“安董是指你自己吗?” “叔叔虽然不才,但也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近四十年,想来教你一些为商之道还是有底气的。” “看来安董对这次的竞拍很有信心?” “信心当然是有,毕竟没信心的话也就不会站在这里了,大家说是吗?”安庆廉笑着扫了其他人一眼,笑容坦然友善。 君佑瑶挑眉,笑得同样自信飞扬,“确实,我也十分有信心能顺利拍下平仁医院,到时候作为同行,可要请安董这位前辈多多关照了。” 她的模样太过胜券在握,仿佛她已经得到了平仁医院一样,说的那般理所当然又傲气。 安庆廉放在两侧的手指轻扣着自己的腿,似乎在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动作,落在他身后一两步之外的安瑾瑜却已经不客气的嗤笑出声了。 “君佑瑶,吹牛也不怕把牛皮吹破了,竞拍都还没开始呢,你着急忙慌得下结论做什么?难不成以为这么做就能吓退对手?所以我爸才说你小孩子气,呵呵。” 安庆廉注意到君佑瑶的表情微妙的一变,有些紧张和被拆穿真相后的慌乱,当然她掩饰得很好,看上去依旧镇定自若,但那些细微的变化又怎么逃得出他的眼睛。 毕竟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片子! 他笑了笑突然说:“佑瑶既然这么有把握,那叔叔之前的提议不知你可敢应下?” 他说的自然是在君宝落成酒会时提到的那个赌注。 君佑瑶微愣了一下,又看了眼身旁的聂致远,似乎在寻求他的意见,聂致远轻轻摇了摇头,幅度很小,但安庆廉还是留意到了。 “安董,这样的赌注对我丝毫没有意义。”君佑瑶果然拒绝了。 安庆廉若有所悟,“你都这么有把握了为什么还要拒绝对你来说稳赢的局?” “因为赌注吸引不了我。”君佑瑶说的淡然。 “那换个赌注如何?”安庆廉不知道现在的他笑得像个等猎物自动走下陷阱的猎人,阴气森森。 君佑瑶微蹙了一下眉,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力持镇定的问:“不知安董有什么好提议?” “这么办吧,咱们就用这次竞拍各自最后确认的报价做为赌注,比如我的竞拍报价是一亿,但最后竞拍成功的是你,那我就即刻支付你一亿赌金,反之你也一样,当然最后如果竞拍成功的不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人,那就用双方的竞拍报价论输赢,由价格高的一方补相应的差价给另一方。” 安庆廉这个方案一经说出,围观的人都有点惊诧,这个局可不光关系到钱了,可能还会影响两个企业竞拍过程的金额。 平仁医院的价值在三亿左右,如果想要竞拍成功那肯定不会定太低的金额,但你定得高也不代表别人不会更高,而且因为这次竞拍的特殊性,根本无法单纯打价格战。 如果万一竞拍不成功,这写上去的是单纯的数字,就会变成白花花的钞票流向别人的口袋,最后弄了两头空的地步。 当然直接放弃平仁医院竞拍这件事的话,这个赌局倒是可以让一方获利,毕竟安庆廉说的补充里价格低的那一方才是赢家,所以只要写个低价,哪怕不能胜出也不至于亏太多,但这么做也肯定会让在场所有名流看不起。 以后这种事传出去了,对集团的发展更加不利。 所以说这个赌局设得十分险,没有一定的定力心性,恐怕只会输得一败涂地,安庆廉果然是个阴险狡猾的老狐狸。 “君佑瑶,你不是很有种吗?怎么还不答应?这个赌注你总不至于也没兴趣吧?”安瑾瑜一脸坏笑,仿佛就等着看她笑话一样。 “瑾瑜,你就少说两句吧,佑瑶毕竟年纪轻,哪有安叔叔的底气!输了的话可能会影响君宝整体的运营,她怎么能任性呢?”秦蓉在一旁补刀。 这对未婚夫妻确实般配,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天衣无缝! 聂致远拉了拉君佑瑶的衣袖,凑到她耳边说:“你可千万别冲动。” “看来佑瑶你确实还差了点火候,在商场混能力的确很重要,但胆量如果不够大也是很容易船毁人亡的。”安庆廉叹了口气,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君佑瑶闻言终于开口:“安董都这样百般激将了,那我不应战确实说不过去!我今天就当着在场所有同行的面,接下安董你的赌局,也让大家好好看看最后船毁人亡的究竟是你还是我!” 第121章 赌局——报价 艾福生带着四胞胎出现时,空气里似乎仍残留着硝烟的味道,很多人都还沉浸在少女冰冷慑人的声音中回不过神。 在庄园侍女的引导下,他们才各自坐在了对应的位置上。 艾福生和四胞胎坐在主位上,他先分别介绍了今天格外美丽动人的四胞胎,此时四胞胎的座位前方一个圆台上还放着一个金属保险柜,里面有艾福生已经签了名的转卖协议书和求婚信。 竞拍主持人上台,开始讲述竞拍流程。 流程并不复杂,有点像学生时代竞选班干部,每个企业根据自身情况在标书上写下公司名称、四胞胎之一的名字,最后在名字下方写下竞拍金额,然后把标书交给现场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收齐后再当众报出来记录在右侧的巨大白板上。 最后,会由专门的公证人员和律师来打开四胞胎面前的保险柜,确定艾福生的新娘人选和竞拍成功的企业。 “小家伙,我不是让你不要冲动吗?你怎么能答应这种赌局?”从君佑瑶同意安庆廉的赌局开始,聂致远的脸色就没好过,一直凑在君佑瑶耳边喋喋不休的念叨。 “你今天是不是生病了?或者脑子被外星人入侵了?还是顾砺寒那机器人始乱终弃了?” 在聂致远眼里,君佑瑶是个极其冷静理智的女孩,‘冲动任性’这类词不会出现在她身上,但今天的她明显有别于往常,难道真的是爱情让人变成傻逼? 他可是听说顾砺寒出事了的。 君佑瑶送了他一记免费眼刀,“别八婆!” “你以为我想八卦吗?你要不答应安庆廉那个老家伙的提议我能说你什么?难不成你还真想放弃平仁医院?”要是真放弃了,倒是可以狠狠宰一顿安庆廉,但君佑瑶明显不是那种人啊,安庆廉显然也很明白她的个性,才故意设了这个圈套的。 “你只要看着就行,我不会输。”君佑瑶低着头,手里拿着笔在纸上写下了君宝集团的名字。 聂致远挑眉:“你怎么能确定自己不会输?咱们退一万步讲好了,就算理查德先生把名单和他定的标准金额告诉你,你也无法保证安庆廉不会也知道,然后定了比你高的金额啊?” “我就是能确定。”君佑瑶被他闹得有些烦了,抬头瞪了他一眼,“你再吵我以后就叫你八婆姐姐,什么致远哥聂总经理这种称呼通通淘汰,你信不信?” 聂致远闻言瞬间噤声,显然她的威胁足够震慑人心。 君佑瑶用鼻尖藐视了他一眼,才继续低下头写标书,聂致远也恬不知耻的把脑袋凑到她身旁,看她究竟写了什么。 新娘的名字毫无疑问就是季霜兰,至于报价她还没写,似乎是在思考,不过思考没多久就刷刷刷两笔写了下来,聂致远看得目瞪口呆,显然这金额数目并不在他的预期内。 在竞拍前他们公司高层自然也针对此次竞拍做过商讨,也初步商定了报价,定在两亿八千万到三亿三千万之间,君佑瑶这个董事长在会议里除了点头之外可是什么都没表示过。 但她现在这又是哪一出?难道真的中了安庆廉的奸计? 这时君佑瑶已经把写好的标书放进了专门的文件袋里,在聂致远阻止前就交到了工作人员手中。 君佑瑶是最后一个交上标书的,所以等她交上后,竞拍的第一步算是完成了。 第二步“唱票”。 负责唱票和记录的都来自帝都市公证所的工作人员,当那名穿着白衬衫打着黑领带一脸青春麻花痘的年轻人抽出第一份文件时,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身上,包括四胞胎。 “亚昌医院,季雪芙,报价2亿3千万。” 季雪芙的眼睛瞬间亮了,那张明媚的脸上绽开一抹灿烂的笑,无论如何,这对她来说大概是个很好的彩头。 “长荣医疗连锁集团,季风荷,报价3亿。” 季风荷也明显松了口气,虽然她不是头彩,但至少报价金额要比妹妹高,也算不得失败。 这样一来季雨桐就有些坐不住了,虽然她那天发现艾福生和季霜兰在森林小别墅约会,但事情还没到彻底绝望的时刻,也许艾福生会陪季霜兰只是因为她生病了才格外疼惜她而已。 所以她自认还是有机会的。 但即便艾福生选的是她,如果没有任何企业医院代表选择她的话,她的机会也会被取消,这是艾福生给她们四姐妹制定的规则,意味着其他人对她们身为理查德家族公爵夫人的认可。 但接下来的几个报价里始终都没有她的名字,多数企业都把宝押在了大姐季风荷身上。 季雨桐放在桌子底下的手不断搓着,神情紧张的看着那个工作人员,期待能从他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她相信一定有的,至少……至少安氏集团一定会选她,没错,她还有安氏在背后支持,蓉蓉答应过她,会说服她未来公公投她的。 她似乎忘了那天看到艾福生和季霜兰在别墅里的情形后就打了电话给秦蓉发泄,秦蓉可是个人精,很快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安庆廉。 安庆廉本就一直在派人调查艾福生与四胞胎之间的恩怨情仇,所以他比其他人更清楚他们五人的真实情况。 “安氏集团……”工作人员微哑的声音吊起了所有人的心,重磅终于来了! “……季霜兰,3亿9千万!” 这个价格是目前为止所有企业中报价最高的,而且还投给了最冷门的季霜兰,众人还来不及诧异,就听前方台上“砰”一声重响。 季雨桐坐在身下的椅子轰然倒地,发出剧烈的撞击声,而原本坐在上面的人此时正张大嘴一脸难以置信。 “雨桐,你怎么了?赶紧坐下。”季风荷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拉着她往刚被仆人扶起的椅子上坐。 季雨桐却愤怒的甩开了她的手,抬手指着某个方向咬牙切齿的怒吼:“贱人!” 所有人的视线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来,清纯的少女坐在位置上茫然无措的眨巴着眼睛,一脸的无辜与不解,大概是被人看得难受了,忍不住躲进了安瑾瑜怀里。 一副小兔子的模样。 “这秦二小姐做过什么?怎么让季雨桐突然发疯了?”聂致远也同样诧异的挑着俊眉看着秦蓉,秦蓉是黄甜甜的事目前只有君佑瑶和顾砺寒两人知道,所以他对秦蓉的印象只停留在当初世豪酒店里的一面之缘。 君佑瑶漫不经心的转动着手里的笔,明亮的眼睛里只有嘲弄与讽刺,“她做得只会比你想象中还要多。” 连杀人替代别人的身份这种事都做得出,秦蓉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的? “怎么?你知道什么内幕,说给哥听听?” “没空!”君佑瑶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记速杀。 这时艾福生对身旁的管家阿九使了个眼色,很快就过来一批强壮的女仆把季雨桐拉了下去。 而她的退场也意味着她彻底失去了成为理查德夫人的机会。 艾福生站起来对在场所有人说了声抱歉,然后宣布唱票继续。 “成华集团,季雪芙,3亿。” “……” 一共二十三家企业,很快就轮到了最后一份,也就是唯一还未被记录在白板上的君宝集团,今天这场竞拍最至关重要的一幕终于要拉开帷幕了。 唱票的工作人员大概也感受到了众人的‘热情’,抽出文件袋里的标书时都有点不自觉地手抖了,他先看了一眼纸上写的内容,微微张大了眼睛,这表情落在其他人眼里更加心痒难耐,要不是在场多是名流豪门,礼仪相对过关,早就忍不住出声催促了。 “咳咳,君宝集团,季霜兰,3亿……”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台下几十双圆滚滚火辣辣的眼睛,“九千万零一元!” “噗!”此时正喝着水的人集体喷了。 而安庆廉父子的脸色则彻底青白下去,两张有些相似的脸摆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对鬼影,秦蓉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张无辜兔子脸憋了,像漏了气的灰皮球。 “你作弊!你……盗窃商业机密!”安瑾瑜猛地站起身,指着不远处的君佑瑶怒叫。 君佑瑶收回手里快速旋转的笔,夹在指尖,拖着腮看向安家父子道:“安少爷,在你发狂犬病乱咬人之前,得先找条靠谱的狗咬你一口才行,不然大家会以为你们安氏集团输不起的!” 她又笑了笑:“何况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也许你们能赢我一元钱呢?”她说着还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枚硬币,在桌面上拧了一下,银色的硬币开始欢乐的跳舞。 一元,没错。 无论君佑瑶输了还是赢了,她最后都只需要付一元钱,在场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基本上在开始前所有人都认为君宝集团这次必然要大出血,毕竟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对上老谋深算的笑面狐狸,谁的胜算更大很明显。 但显然所有人都错了。 第122章 竞拍——夫人 君佑瑶才是那个深不可测、胜券在握的人。 “这小姑娘绝对是个妖孽!”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安庆廉现在真的恨不得扑上去把君佑瑶活活掐死,虽然结果还没出来,但到了现在他哪里还猜不到她刚才的表现都是在演戏,目的就是想引他主动上钩! 该死的小贱种!他现在只能祈祷艾福生选择的新娘不是季霜兰了,否则他还得白白给君佑瑶三亿九千万! 他知道这个赌局对自己同样不利,但他总以为以君佑瑶的心性必然会因此受到制约,安氏集团的底蕴不是君宝可以相提并论的,而季霜兰成为公爵夫人的机会起码高达八成,这就已经足够让他去拼一拼,哪怕君佑瑶也同样看好季霜兰,那也不可能跟他斗,毕竟他有实力跟她打价格战,而她没有。 三亿九千元早就超过平仁医院本身的价值,但只要君佑瑶的报价超过两亿以上,那他就赚大了。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的报价会刚好比他多一元!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精准的猜到他的报价的,这个报价是他自己定的,除了他本人外没人知道,但她却明明白白的只比他多了一元,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难道刚才有人偷看到了他写的内容,告诉了她吗? 艾福生明显考虑过偷窥这个问题,所以给他们所有人安排的位置都是隔开的,除非长了千里眼,否则绝对不可能看到其他人纸上的内容。 那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一个,问题出在瑾瑜和秦蓉身上,他们之中有人看到了他写的报价,然后背叛了他? 瑾瑜是他儿子,跟安氏集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且他和君佑瑶嫌隙很深,不可能做这种吃里扒外的事,那就只剩秦蓉了? 他想到也是秦蓉告诉自己季霜兰有可能成为公爵夫人的事。 如果真的是他和君佑瑶里应外合,故意引他入瓮的话,那这个秦家二小姐就留不得了! 秦蓉明显感觉到一股阴冷的空气笼罩住了自己,她这时候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君佑瑶暗戳戳的坑了一把,只以为是安家父子心情不好影响了空气质量而已。 这时律师和公正人员已经从艾福生那里拿到了保险箱密码和钥匙,准备开箱了。 全场再次陷入沉寂,虽然除了白板上打头的三家企业之外,剩下的二十家都已经自动淘汰了,但也架不住所有人沸腾的好奇心。 “啪嗒!”保险箱的门打开了。 中年律师从箱子里取出一份文件,和一封粉红色信封的信,先由公证所的工作人员检查后,才拿起了其中一份文件,朗声宣读了协议内容,包括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底价——三亿。 三亿底价显然并不算高,毕竟平仁医院的质量摆着,而且艾福生出售的是整个医院,包括师资力量,所以三亿其实是一个相对较低的价格。 显然那三家企业的报价都超出了这个价位,算是向成功迈进了一步。 接下来究竟是四姐妹的哪一位被艾福生厚爱,能雀屏中选成理查德夫人了。 律师读完了文件,才拿起了那封粉红色信封,很显然那是一封情书,信封上的名字就是他的新娘。 律师清了清嗓子,读出了信封上用小篆写得端端正正的一行字:“夫人季霜兰收。” “季霜兰!居然真的是季霜兰!” 所谓的大爆冷门真的是无处不在,传言中最不被看好的老三居然才是艾福生真正心爱的女人。 “这岂不就意味着安庆廉得赔君佑瑶三亿九千万吗?我的天,君佑瑶等于是白赚了一个平仁医院啊!” “快别说了,你没看见安董的脸都黑了吗?” 安庆廉的脸色何止是黑,那简直就是看到世界末日时的绝望、无奈,还有愤怒! 那可是3.9亿,不是三十九元!再有钱都不可能看着这么多钱打水漂而无动于衷。 安庆廉觉得自己肝疼、肺疼、心脏更疼,疼得他很想干脆两眼一闭昏过去,但他知道如果他今天真昏倒了,肯定会成为整个商场的笑柄!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得撑下去。 “夫人,您的信。”那名律师把粉色信封递到季霜兰面前。 季霜兰虽然早就跟艾福生坦诚相见,但哪怕如此也没办法真的确定自己是他今生唯一的选择,所以现在的她有些激动,紧张的握了握自己的手,正要抬手从律师手里接过那封信,原本坐在她右手边的妹妹季雪芙突然抢先伸出手拿走了律师手里的信。 “雪芙,你干什么?”她想伸手去抢回来,却被季雪芙一把挡了开来,差点把她从椅子上推倒,艾福生见此连忙跑到她身旁抱住了她。 季雪芙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把信封拆开来展开了里面的信纸。 艾福生喜欢华国文化不是说假的,他的华语说得好,他的汉字写得同样流畅工整。 季雪芙在看到信的开头时,眼里早已含着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霜,我爱你,从第一眼见到你开始。那一天见你,你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明明稚嫩弱小,却强撑着佯装自己是只凶巴巴的母老虎,你不知道你在我眼里有多可爱……你受到惊吓的样子,你害羞脸红的样子,你偷偷哭泣的样子,都美好的像昨日的光景,那是我从来没有过的情动。” “但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你还有长相一模一样的姐妹,我见到季雪芙时以为她就是你,所以才犯下了大错,将你们姐妹四人拖入了这个解不开的结里。对不起,我知道我的很多做法已经伤了你的心,我知道自己在关于你的事情上很不成熟不理智,对你做了许多不好的事。” “我只是想从你嘴里听到你说一句爱我而已,因为你从来没说过,你总是远远的看着我和你的姐妹们说笑,不靠近,不嫉妒,让人觉得你随时都会离我而去。” “因为我老了,你却如此年轻,我总害怕自己配不上你。” “……” “霜,我只想告诉你,唯你我爱。” “我们结婚吧?” 如果这封情书是艾福生写给季雪芙的,那她一定喜极而泣。 但这封信却是写给她姐姐季霜兰的,所以季雪芙只会……因爱生恨! 她愤怒的将手里的信纸撕成了碎片,狠狠扔向了满脸心疼的季霜兰,碎纸屑洒在季霜兰脸上身上,像飘落的粉色雪花,但并不让人觉得美好。 “季雪芙,你不要太过分了!”艾福生虽自觉亏欠了她们姐妹,但并不代表他能容忍季雪芙伤害季霜兰。 “我过分!我无怨无悔的跟了你五年你却说你唯爱她一人了,你就不过分吗?” “季霜兰到底有什么好?她软弱无能,除了画画之外一无是处,但你为什么偏偏要选她?明明我才是那个最爱你的人!” 季雪芙原本明媚开朗的脸早就扭曲如恶鬼,也不管在场那么多人看着,冲着艾福生大喊大叫,秀丽的短发随着她的动作狂乱的舞动,像扑火的飞蛾。 “雪芙,你冷静点。”季风荷上前想要安抚她,她理解小妹的痛苦,但现在真的不是发疯的时候。 季雪芙并不接受她的好意,“季风荷,不用你来做好人,你以为没人知道你从季霜兰那里悄悄偷走了石涛那副《山水图》烧掉的事吗?你就是不想让艾福生知道当年卖画的人是季霜兰吧?你想让他在我们四姐妹里举棋不定,让他无法确定究竟谁才是他要找的人!你甚至还在季霜兰的房间里装窃听器,想知道她和艾福生当时发生的事情,因为那样你才能毫无破绽,才有机会成为他的女人!” “而且你这么多年明里暗里一直挤兑季霜兰,你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吗?季风荷,你的温柔大方都是装出来的而已,其实你比谁都要无耻小人!” 君佑瑶从季霜兰那里听过当年她卖画遇到艾福生的事,所以能从季雪芙这些没头没尾的话里猜到一些当年的真相。 恐怕季霜兰和艾福生都被这季风荷和季雪芙坑了,或者也有季雨桐的份,因为她们撒了谎,并且动了手脚,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也不知究竟是爱情迷了她们的眼睛,还是金钱让她们丧失了理智! 没想到竞拍的最后还能看场戏,今天果真是不虚此行。 既然如此,那她就顺便帮季霜兰一把,给这场戏添把火好了,手里的最后一个魔灵放出,下了指令让它叠在了季风荷身上。 季风荷被妹妹当众曝光了黑料,脸色早就十分难看了,她躲避着艾福生和季霜兰如影随形的视线,理智告诉她必须冷静,但恐惧和多年的愤恨却让她更加想要爆发,再被魔灵这么一影响,哪里还能憋得住火气? 她隐忍这么多年,到头来不过也是一场空,凭什么到最后还要被妹妹指责? 这么一想,她更加愤怒,抬手狠狠抽了季雪芙一巴掌,一直挂在脸上的温和贤淑早已不知所踪。 第123章 竞拍——灰姑娘 “季雪芙,你在指责我的时候先瞧瞧你自己,当年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我们姐妹四人能变成现在这样,恐怕早就各自嫁人了!你明明知道艾福生找的是霜兰,你却冒认了她,最先撒谎的人是你,告诉我们整件事的人也是你,你一直见不得霜兰好!” “不仅如此,你的心早就黑了。三个月前,我听到你打电话派人去侵犯霜兰,还让他们拍照,想要让艾福生厌弃她!你别否认,你不是说我装窃听器吗?我不仅在霜兰房间装了,你和雨桐房里当然也没放过!” 看来那天接编辑电话的就是季雪芙,最初骚扰季霜兰的人也是季雪芙派来的。 看着两人狗咬狗,身为当事人的季霜兰和艾福生却只觉得悲凉又无奈。 那天发生在酒吧的事艾福生自然印象深刻,要不是他那天心血来潮主动去接季霜兰,估计真的就让季雪芙得逞了,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不过也是在那一天,他们有了自己的宝宝。 “雪芙,你……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季霜兰看看姐姐,又看看妹妹,神情哀痛至极,她虽然对一些事有所怀疑,但又暗自希望只是自己想多了。 没想到她的姐妹们这么多年间居然一直处心积虑的想要害她! 为什么?她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她们的事吗? 她一直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做人,这样有错吗? “为什么?”季雪芙看着她惨然的笑着,露出来的两排牙齿白森森得十分吓人,声音凄厉的喊道:“因为从小到大爸爸最爱的女儿是你!他到死都在喊着你的名字!” “季霜兰,我恨不得你去死!” 她嘶吼着,突然就朝季霜兰撞了过去,她的速度很快,又毫无预警,且她们之间的距离本来就很近,所以哪怕艾福生牢牢护在季霜兰身旁,也无法避免她的腹部遭遇重击的命运。 到了这种时候,艾福生哪里还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抬脚踹掉压在季霜兰身前的人,紧紧环抱住怀里颤抖的女人。 “艾福生,我的肚子好痛……”季霜兰的腹部刚开过刀本来就没有愈合,原先艾福生是不让她参加这次竞拍的,但她非要来,因为这一天对她来说太过重要。 但现在她的身体被人这么一撞,伤口不裂开才怪,而且还可能影响到了她肚子刚刚安家落户的孩子。 “君董!君佑瑶!君董你在哪里?快救救霜和孩子!快救救他们!”这种危机时刻,艾福生能想到的只有求助君佑瑶,哪怕他知道现场很多代表都是名医出身,但这些人加起来都没有君佑瑶让他安心。 君佑瑶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一场好好的竞拍眼看就要成为命案现场了,她是不是不该刺激季风荷让她爆出了季雪芙的恶行?这种时候她也没心情反省自身不成熟的做法了。 在看到季雪芙冲向季霜兰时她就马上站了起来,艾福生叫她名字时已经到了台前。 “公爵大人,不要慌,我在这里。”君佑瑶先出声稳定了艾福生的情绪,然后蹲在了季霜兰面前,开了天眼看了季霜兰的情况,腹部未愈合的伤口果然有些裂开了,不过并不算特别严重,只要重新缝合一下就行,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事。 她稍稍松了口气:“别担心,孩子安然无恙,只是夫人的伤口有些崩裂了,所以才会有点痛。” 艾福生闻言果然也放松了下来,他对君佑瑶的医术深信不疑,哪怕她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而已,毕竟她是个能用眼睛看出霜宫外孕和他做过结扎复通术的人。 “孩子?这三小姐怀孕了?”这时很多人也已经围了上来,疑惑不解的看着季霜兰。 不是说艾福生结扎了吗?所以他才一直没有一个孩子。 总不能是这季三小姐给艾福生带了绿帽吧?那艾福生怎么可能这么紧张?而且还准备娶她?这也明显不太合理啊。 还有艾福生似乎很信任君佑瑶,一出事就大喊她的名字?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君佑瑶本事大到把艾福生都给收服了? 已经被阿九派人看守住的季雪芙和季风荷也同样大感不解。 “孩子?谁的孩子?难道那天那些人成功了吗?”季雪芙的神情有些恍惚,她撞季霜兰只是为了发泄,并不知道她有孩子的事。 艾福生听到她这近乎喃喃自语的话抬头,以一种绝对冷酷决然的语气对上她,“那天我赶到救走了霜兰,她肚子里的孩子当然是我的。” 为了维护季霜兰的名誉,君佑瑶也适时补充了一句:“公爵之前已经做过结扎复通术了,对生育没有影响!” “结扎复通术!”许多人再次惊呼出声。 季风荷却开始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声却如幽魂一般渗人,她轻抬起睫毛看着紧紧搂着季霜兰的男人:“原来你早就打算娶她了,所以从很久之前开始你就不再碰我们任何人!” 她还以为艾福生身体出了问题,天天想着法子给他熬补汤补药。 艾福生并没有反驳,他从确定霜兰的身份就有这个打算,只是苦于无法确认霜兰的感情,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其实你们做的事很多我已经清楚,我无意追究,但也不想再见到你们了,我会分别存一笔钱到你们的户头,大家各自安好吧。”艾福生的这个决定并不突然,他既然要结婚了,就不打算再继续过之前那样的生活,所以她们三人必须得离开。 在君佑瑶安抚下已经平静许多的季霜兰听到他的话只是微微闭上了眼睛,什么话也没说,不是她狠心,而是她已经被伤了心。 “阿九,带两位季小姐下去。” 没多久理查德的家庭医生们也赶到了,其中一人就是之前给君佑瑶当过助手的男医生,由他们来处理季霜兰崩裂的伤口绰绰有余,就用不着君佑瑶出马了。 随着四胞胎的退场,这场纠缠了五年之久的错乱爱情终于回到了正轨,艾福生这个理查德家族的异类也浪子回头,恢复理查德家族正统人设,可喜可贺。 “不好意思,让各位见笑了!”艾福生歉然的朝众人鞠了一礼,“为了内人的名誉着想,也希望大家能对今日这些事守口如瓶。” 在场的都是人精,季霜兰姐妹为了抢男人内讧的事确实也不算光彩,纷纷向他保证绝不会把今天的所见所闻透露给任何人。 之后君佑瑶和艾福生当众签订了平仁医院转卖协议,君宝集团正式接手平仁医院,跨入医疗服务行业。 签约仪式完成后,君佑瑶特意看向了安庆廉。 “安董,不介意现在就给我开张转账支票吧?你知道的,我们君宝底气不足,这么大笔钱花出去可是会影响整体的运营,不像安氏家大业大的不怕资金不足!”她刚花出去那么大笔钱,自然得尽快回本才不会肉疼,秦蓉说得多好,她可需要钱了。 安庆廉的脸黑得像锅底一样,但这种场合下他根本无法违约,否则以后他和安氏的名声绝对毁了。 从口袋里掏出支票本,拿着笔的手好像有千斤重,写下去的一串零像一道道绳索卡在他的脖子上,让他呼吸困难。 “爸!”安瑾瑜在一旁不甘心的抱怨。 安庆廉低喝:“闭嘴!”这种时候,他们的面子绝对不能丢。 他写完支票递到君佑瑶面前,“君董事长,有些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小心有命赚没命花。”这话中的威胁之意,一目了然。 “不牢安董费心,我相信自己一定会长命百岁,把该用完的钱都用光光的!”君佑瑶淡定的扯过他手里的支票,笑着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然后递给了身旁的聂致远。 “呵呵,那我们拭目以待。” “定不会让安董失望!” 两人的交锋似有火花闪过,让人直呼了一句:“这天看来是要变了。” 第二天一早,艾福生.理查德.汤姆即将结婚,且新娘已经怀孕的消息就传遍了帝都,媒体开始大肆进行报道,连腐国的媒体都闻风而动,将他与季霜兰的事都扒了出来,经过修饰美化之后描绘成了一个美轮美奂的爱情故事,而季霜兰也成了21世纪‘辛德瑞拉’的代名词。 君佑瑶心想,如果季霜兰是灰姑娘的话,那她在他们的故事里大概扮演着魔法师的角色吧。 因为艾福生结婚的新闻铺天盖地,倒是将平仁医院3.9亿高价易主的消息压了下去,没有掀起多少水花。 君佑瑶对此倒是比较满意,接受平仁医院后她还要进行一段时间的整顿,有些品性不端的医生护士她不会再留用,医院的整体规则也会有一定程度的调整,所以平平静静没有媒体打扰倒是一件好事。 不过这些事都要慢慢来,不能急于一时。 竞拍成功后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换了身朴素的运动装,带上鸭舌帽和口罩,瞒着还在床上装‘病人’的顾砺寒出了门。 第124章 刁难 君佑瑶到十二点才提着一袋子汉堡全家桶垃圾食品回了酒店。 “顾笨笨,出来用午餐!” 本来闷在被子里孵蛋的顾砺寒一听到她的声音,立马就像饿了一整年的黄鼠狼听见了小鸡仔的轻鸣声,加上他被关在顾家的十几天,他已经有二十三天八个小时零三十二分钟没听到她喊自己“笨笨”了。 “佑佑!”顾砺寒猛地从床上蹦了起来,也不管炸裂的得像鸡窝的头发,打开房门直冲君佑瑶的方向。 君佑瑶没像前几天那样拒绝他的拥抱,只是在接吻时狠狠咬了一下他的舌尖。 这时候顾砺寒也顾不上疼不疼的问题了,先吻够了再说。 两人就像渴水的鱼终于回到了思念许久的海洋,在彼此的呼吸里寻找生命的悦动。 “佑佑,你原谅我了?”绵长的吻之后,顾砺寒的唇抵着她的额头,轻声呢喃。 君佑瑶叹了口气:“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没有?” 顾砺寒毫不犹豫的点头。 “什么地方做错了?” “我不该让沈雪彤找机会接近我,还打扰了你。” “不是这个。” “我姥爷他们做的不厚道。” “也不是这个。”君佑瑶的声音已经有些冷了。 “被沈雪彤的事扰乱了心神,不够坚定,不够信任你。” 君佑瑶冷笑:“勉强算你答对了一条,还有呢!” 顾砺寒摸着下巴愁眉苦脸,苦思冥想了半天还是答道:“我不该跳楼。” 君佑瑶轻哼了一声,终于满意了:“不要以为自己是不死之身就可以乱来,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做这种伤害自己的事,要再有下次,你自己看着办!” 她之所以生气跟其他理由没有多大关系,完全就是因为他跳楼这种傻逼无脑的行为,她不想看到他因为不死之身的关系形成不好的习惯,以遇到事都用这种方式来解决。 她害怕有一天不死果的效果消失,那他…… 顾砺寒紧紧抱住了她,“我保证,绝不会有下次。” “我会替你记着的。”君佑瑶回搂了一下他的腰,没多久又推开,“吃午饭吧,吃完了还要出门。” “又要出门?你要去哪里?平仁医院吗?”顾砺寒是清楚昨天平仁医院竞拍的事的。 君佑瑶摇头,拆开了全家桶的盒子,“去你家见你姥爷和舅舅。” 这是她答应他的,竞拍成功后跟他回家,她得履行自己之前的承诺。 *** 当君佑瑶开着她新买的小白车被拦在军区大院冰冷肃穆的红墙铁门外接受盘问与检查时,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特权阶层的藐视与冷漠。 顾砺寒的车停在顾家没开出来,原本他是打算让顾宝剑来接他们的,但君佑瑶觉得这样做他家人可能会觉得她太小题大做、矫情嚣张,所以才开了自己的车来。 她的车是最普通的白色宝马,但并没有这个大院的车辆通行证。 “请这位小姐下车接受检查。”铁面无私的兵哥哥举着枪,对着驾驶座上的君佑瑶下命令。 顾砺寒冷着脸对门口的一毛二道:“林中尉,什么时候我们大院排查这么严格了?难道我带来的朋友还能是恐怖分子?” 那名中尉恭敬的对他行了个军礼,“顾先生,最近市内似乎有不法分子活动,为了首长们的安全,我们不得不谨慎行事,您的朋友是陌生人,我们不能确定她的安全性,所以请您配合。” 他眼神一转,又对着君佑瑶要求了一遍:“小姐,请你赶紧下车配合我们接受检查。” 语气和态度跟对顾砺寒时截然不同。 “佑佑,调头,我们回去!”顾砺寒冷着一张脸,显然无法接受女友被这么刁难。 是的,他们都知道这是刁难,是顾家老头故意下命令让门卫为难君佑瑶的。 军区大院再如何也只是军区大院而已,不是中x海,在顾砺寒在场的前提下根本不应该排查得这么严格。 “啪嗒”一声。 君佑瑶开了车锁。 “没事,这点挑衅我还不看在眼里。”在来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顾家能把顾砺寒逼到跳楼脱身连恐高症都忘了,足够说明他们对她是什么态度了。 说实话见男朋友家人她其实是有些紧张的,毕竟她这也是新娘子上花轿头一遭,何况她心知这一次见家长并不会轻松愉快。 士兵先绕着君佑瑶走了一圈,然后举着抢对着她道:“把双手反剪在脑袋上,蹲下。” 顾砺寒摔了门:“她是客人!是我的女朋友!不是罪犯!” “顾先生,我们只是在例行公事!请您不要为难我们。”一毛二义正言辞的说道。 真是不知道谁在为难谁。 君佑瑶也皱了眉头,她可以接受为难,不代表她能接受侮辱,“同志,我觉得在你们例行公事之前,有必要先严肃一下自身的作风纪律问题!值班时看黄色录像带可不是好习惯,我可以投诉你们的。” “你胡说什么!”一毛二像炸了毛的松狮,发出了愤怒羞愧的低吼。 君佑瑶冷冷指了指值班室的方向,墙面上挂着一台老式电视机,此时正播放着某些妖精打架的画面。 “……” 不是君佑瑶吹,这空气起码有三分钟的凝滞。 一毛二和小兵已经脸色大臊,脸上都是慌乱和不敢置信,“这是怎么回事!” 那士兵也顾不得为难君佑瑶了,赶忙跑进值班室想把电视机关了,但也不知道是他们运气不好,还是有其他原因,无论他按哪个键就是关不掉,这电视机就跟中了邪一样。 “拍掌,怎么办?电视坏了,关不掉啊。” “白痴!拔掉电源插头!” 士兵流着汗恍然大悟,忙拔掉了电视插头,电视屏幕啪一下黑了下来。 两人明显松了口气。 君佑瑶笑了笑,对上一毛二尴尬的视线:“两位同志,还要继续检查吗?” “……进去吧!” 出了那么大个糗,他们哪还有脸为难别人,实在是太丢人了,这电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是一直放的是近期的新闻吗?怎么会变成那种片子? 百思不得其解。 君佑瑶坐进车里,油门一踩把车开进了院内。 “又从群里抢了什么好东西?”顾砺寒好奇的问道,士兵站岗时肯定不可能看那种片子,且时机还那么刚好,所以绝对是佑佑动了手脚。 君佑瑶随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递给他:“映像即时转移符,可将不同地点同时间发生的不同画面进行转移,我们之前路过街口一家便利店的时候我看见那老板在观摩人体动作片,所以就顺便拿来让兵哥哥们也观摩一下,解救他们枯燥乏味的站岗放哨生涯。” 顾砺寒默默将符纸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车在顾家大门外停下,这一次门外的勤务兵没像之前那两位一样进行检查,在看到顾砺寒时就恭敬的请他们进了门。 “妹子,你们来了。”顾宝剑明显是在等他们,看到他们的车开进来就从屋檐下跑了出来。 君佑瑶一边打开后备车厢拿东西,一边跟他眨眼睛。 “满清十大酷刑候着呢,你们这次估计得被扒一层皮下来,还不一定能讨得了好。”顾宝剑朝屋子里头努努嘴,极小声的提醒,他的表情十分正经,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哪怕君佑瑶再有心理准备,也忽然产生了一种落荒而逃的冲动,不是她孬,而是对其他人她可以用尽手段耍尽心机去达成自己的目的,但对顾砺寒的家人她似乎除了真诚之外什么也不能做。 顾砺寒知道她的心情,安慰道:“佑佑,我只是带你来让姥爷和舅舅见见,通知他们我这辈子要在一起的人找到了,至于他们多余的想法并不在我们要考虑的范围内。” 他的脸色冷沉语气坚定,并没有一丝迷茫或纠结。 “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哪怕死亡。” 君佑瑶将最后一个袋子提在手里,将空着的右手放进他的手心,十指紧扣,笑容如花,“进去吧。” 很快君佑瑶就见识到了顾宝剑口中的满清十大酷刑。 她踏进门时,一只黄金黄色的猛兽就像出笼的雄狮一样朝她扑了过来,君佑瑶的体能一向很差,如果不是顾砺寒眼明手快转身抱住了她,估计她今天得花着脸走出顾家。 “二蛋!” 原来是传说中的二蛋,一只威风凛凛的五官蠢萌的松狮,它抓伤了顾砺寒的背,毫不留情的。 愤怒的狗吠声在耳边不断响着,咆哮如被侵入地盘的外星人,对着顾砺寒和她疯了一样的狂叫,真是不可爱的狗!想到自己曾经被顾砺寒认作是这货,她就莫名想要黑脸。 “连狗都不待见的人,哼!”威严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语气里的鄙夷不屑恐怕来拿聋子都听得出来。 君佑瑶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忍一时才能海阔天空! 没错,她得忍! “姥爷,我带佑佑来看你。”顾砺寒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客厅中央,低着头正提笔挥毫的老人。 第125章 满清十大酷刑 老人穿着一身亚麻色的中山装,看上去精神很好,高鼻梁方下巴,身高有一米八左右,年轻时应该是一位刚猛俊朗的帅哥,不过顾砺寒并不像他。 君佑瑶大方的笑了笑,镇定的学着顾砺寒喊人:“姥爷好。” 顾海川微微抬了抬头,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刻痕没有舒展,他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顾砺寒,似乎在检查他是不是有哪里不好,这是顾砺寒跳楼后老人家第一次见他,担心忧虑是难免的。 确认顾砺寒确实无碍,才若无其事的转移视线,淡淡地扫了一眼顾砺寒身旁的她,眸子里的暖意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审视,与说不上来的讽刺。 “你舅舅舅妈还没下班,你们既然来了就过来陪我写写大字吧。”顾海川的语气很淡漠,好像顾砺寒他们只是偶尔路过来拜访的晚辈,也没有回应君佑瑶问候的意思。 顾砺寒深吸了一口气,拉着君佑瑶走到了他跟前,将手里包装精致的礼物放到长案上,“这是佑佑专门给您买的暖玉围棋,您看看喜不喜欢?” 这套围棋是君佑瑶一早就在‘万黄金’定下的,听说老人家喜欢下棋,所以她特地让万珏留了这套羊脂玉雕磨而成的棋子。 老爷子又轻轻瞥了一眼那礼盒,什么表示也没有,手里的粗豪毛笔挥洒而下,落笔有力,矫若惊龙。 很快平整的宣纸上就出现了“门当户对”四个大字。 好一个迂回的下马威!明显是在提醒她自己和顾砺寒门不当户不对! “君董事长觉得我这四个字写得如何?”顾海川搁下笔,第一次正面对君佑瑶说话,称呼还是相当疏离的‘君董事长’。 君佑瑶不以为意,认真地审视着面前的字,然后才回道:“我少时家贫,家里没有能力让我接受正统的书法鉴赏不过姥爷写的这四个字大开大合,笔精墨妙,所以我想这字大约是很好的。” 顾海川扯了扯嘴角,又问:“那这意呢?你又是如何理解的?” “门当户对,自古有之。哪怕到了现今社会也一样适用,所以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我十分认可这个观点。”君佑瑶实事求是的发表自己对‘门当户对’的看法。 顾海川显然对她的回答有些意外,他大约是觉得她会为了和顾砺寒在一起说些昧良心的话吧。 “哦?不愧是做大生意的优秀人才,思想境界和普通年轻人确实不同。” 君佑瑶想了想接着道:“不过在我看来,所谓的门当户对,是对婚姻双方的一种评断,看重的是两个人的学习能力,成长速度和对一些基本事物的看法是否一致,比如一个挥金如土,一个却是葛朗台,哪怕两家人同为高门也一样合不来!” “所以在我觉得门当户对是指可以互相商量一些事情,有着差不多的三观,又同样经受过一些基本教育,对父母都能保留自己的界限,那哪怕是教授的女儿和农名工的儿子在一起也完全没有问题。” 顾海川闻言眯了眯眼,神情微妙,“看来我们对门当户对的理解还是有偏差的,门当户对看的就是双方的门第差异,有句话说的好,婚姻是两家人的事,不合适的亲家只会给双方带来困扰。” 君佑瑶淡淡一笑:“长辈都希望孩子的家庭好一些,他们的出发点是没有错的,但感情这个东西,不是当事人,谁又能说的清楚?何况有些长辈的价值观和现在的多元化价值观,本身就存在许多矛盾的地方。现今社会的许多父母,对于幸福家庭都没有正确的概念和理解,所以在婚姻选择上,才会出现许多令人哭笑不得的矛盾。” “姥爷,您觉得我说的对吗?” 顾海川撇了撇胡子,显然并不认可她的说法,他伸手卷起已经干了的宣纸,用纸镇铺上了新的宣纸,君佑瑶以为他又要写什么暗讽她的字,却见他拿起那杆狼嚎递到她面前。 “你也写几个字我看看。” 这老头子一出是一出的,玩什么? 但君佑瑶不能拒绝,从他手里接过毛笔,蘸了墨在宣纸上十分干脆地也写了四个字:“海纳百川!” “妹子胆子可真是贼大,这个词估计也就她敢在爷爷跟前写。”顾宝剑凑到顾砺寒耳边低声感叹,心里对君佑瑶的佩服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顾老爷子名顾海川,自然是取自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之意,而君佑瑶写这么个词明显有隐晦讽刺老爷子肚量狭小名不副实的意思。 顾砺寒没有说话,清贵的眼里只倒映着少女明媚自信的脸。 她的字自然不能跟顾海川的字相提并论,虽然她活了两世,但上辈子她经历坎坷,能勉强会握毛笔就已经很不错了,这辈子又把时间大量的花在充实自己的医学和语言等方面上,在书法这方面并没有下过一点功夫。 所以她的毛笔字最多只达到能看这个程度,绝对不可能让顾老爷子满意。 果然,老爷子冷哼一声用极其不屑的语气评价道:“无形无骨,乱七八糟,一塌糊涂,就你这样的作品连小孩子都比不上。” “我觉得佑佑写得很好,一气呵成,自成一体,不比王羲之、柳公权之流差!”顾砺寒听不得别人说女友不好,冷着一张低气压的俊脸,大步走到君佑瑶身边,往她面前的宣纸上吹了吹气,差不多干了之后卷了起来。 “佑佑,我回头拿去裱起来,给咱们的孩子留做传家宝!”说着还真找了圆筒把字帖收了起来。 君佑瑶还没说什么,就听顾老爷子声如洪钟的大喝一声:“胡闹!就这水平也配当传家宝,那雪彤写的千字福岂不是能进故宫博物馆展出了?” “姥爷,佑佑不需要和任何人比较,她在我眼里就是最棒的,因为她是君佑瑶,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我的爱人。”顾砺寒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温柔又慎重的在她脸颊上印下一吻。 因为是你,所以整个世界都在你面前失去了颜色,你——就是最好的。 君佑瑶被感动了,这和他们单独在一起时说情话不同,他这样一个孤僻冷酷的人能在他姥爷面前这样直白的宣告自己的感情,就是对她最好的承诺。 “亲亲表弟不错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顾宝剑也忍不住在旁边给顾砺寒鼓掌,这情话技能强啊,简直不像顾砺寒了。 顾海川大概是在场唯一一个脸色不太好看的,对自己最看重的外孙执意选一个对他毫无帮助的妻子,他内心充满了愤怒与压抑,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答应让君佑瑶嫁给砺寒的,砺寒值得更好的。 恰好这时顾家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走进来一对模样端庄的中年男女,不用猜这两人一定就是顾宝剑的父母顾砺寒的舅舅舅妈。 “爸妈,回来了,佑佑已经到了。”顾宝剑跑上去给他妈使眼色,这家里的三个长辈估计只有他妈是中立的,所以要想君佑瑶今天顺顺利利的离开顾家,他妈可是关键。 尹裕和接收到儿子发出的信号,笑着点点头,看向了跟顾砺寒一起走过来的少女。 她很迷人,就像她曾在华夏刺绣展览上看到的那面惊艳四座的百鸟朝凤屏风上,那只用一根根白孔雀羽毛精绣而成的百鸟之王,高贵美丽得让人无法想象她出身草根阶层,甚至她才十八岁。 “佑佑,这是舅舅和舅妈。”顾砺寒的声音微暖,对他来说,舅舅和舅妈就是他的父母,他对他们的感情自然不同于常人。 君佑瑶也恭敬的朝两人点头问好:“舅舅好,舅妈好。” 顾听风只是意思意思点了点头,跟他爹顾海川一样一副生人勿进的高冷模样。 “佑瑶是吗?来舅妈这里。”尹裕和笑着看她,君佑瑶听说她是国家文工团的,虽然是文艺兵,却有少将军军衔,看上去是个爽朗又英气的女人。 尹裕和拉着她的手,温和的打量着她,眼里只有赞赏和淡淡的审视,并不会让人觉得有侵略性。 “舅妈,这是我给您买的礼物,您看看喜不喜欢?”君佑瑶把之前准备好的礼物递到她面前,她给尹裕和买的是一套十色的真丝围巾,可以搭配任何款式的服装和颜色,也很适合她这个年纪的人日常搭配。 尹裕和显得很满意:“真好看,我很喜欢,谢谢你。” “舅妈喜欢就好。” 顾听风的礼物她自然也没落下,不过顾听风一进门就脱了军装进了洗漱室,她就一起交给了尹裕和,顾听风喜欢喝茶,所以她送给他的是两大斤特级君山银针。 “你这孩子实在是太客气了。”尹裕和笑着接过,笑容十分客气。 两人客套的交流了一番,不冷淡,但也不算热络。 很快老妈子就喊了开饭。 尹裕和亲切的拉着君佑瑶往餐厅走,顾家的餐厅不大,但十分温馨,餐桌不是西式的,而是中式圆桌。 君佑瑶看了一眼已经摆上桌的菜肴,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顾家给她的下马威还真是花样百出! 第126章 护妻 红木制的圆桌转盘上,放着五菜一汤,分别是咸菜炒鸡蛋、清炒豆腐渣、青瓜萝卜干、臭咸鱼,还有一个白菜干笋汤…… “我说李妈,你这是买菜钱不够了吗?”顾宝剑不敢置信的大叫出声,这哪是菜啊,这简直就是活见鬼。 他们家什么时候穷成这鸟样了?咸鱼咸菜!我擦!长这么大他什么时候吃过这玩意儿?当大头兵那些年都没这待遇啊? 李妈很明显有些尴尬,双手擦着系在腰上的围裙,“大少爷,老爷子说今天想吃清淡一点!” “这哪里是清淡,咸菜咸萝卜干咸鱼,口味都重得刺眼睛。” 顾海川冷晲他一眼,“什么身份的人就该吃什么菜!你以为人人都能吃上山珍海味吗?世界上那么多人连饭都吃不上,你有的吃还这么多意见!” 顾宝剑现在可以肯定他爷爷这话不是对自己说的,这菜也不是煮给他吃的。 十分尴尬的看向也正无奈苦笑的君佑瑶,心有戚戚焉,暗想这老爷子也真是没水准,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都使得出来,也是够让人无语的。 “坐吧。” 顾海川可不管他们什么想法,身为一家之主招呼后,众人才依次落座。 君佑瑶坐在顾砺寒和君宝剑中间,对面正是严肃冷脸的顾老爷子。 “君小姐第一次来,招待不周的地方不要介意,多吃点。”顾听风招呼了一声君佑瑶,也算是给她面子了吧,不过面对这么大一桌菜,听上去就十分没诚意。 君佑瑶笑着应了一声,看不出什么不满情绪,端着自己的碗筷,在看到其他人落筷后也夹了一根萝卜干放进嘴里,又往顾砺寒还没动过的碗里夹了一筷子咸鱼,“这个挺好吃的,我小时候一个月有一半时间都在吃这个,现在想想还挺怀念的。” “嗯,好吃,佑佑你也吃。”顾砺寒清俊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端起碗将鱼肉扫进了嘴里,吃的十分满足欢快,吃完还给她夹了一筷子。 君佑瑶张嘴吃下了他筷子上的鱼肉。 “好吃!” 君佑瑶朝他笑得甜甜蜜蜜,就像吃了人间美味,“李妈的手艺可比你的好太多了。” 顾宝剑见他俩吃个臭咸鱼也能吃得那么美滋滋,忍不住也朝那咸鱼伸出了筷子,往嘴里塞了一口,顿时被那又咸又臭的怪异味道给麻痹了舌尖,这味道比他们特种兵执行任务时吃的东西还辣嘴! “呸呸呸!这东西哪里好吃了?你俩嘴巴是不是有毛病?” 君佑瑶笑了笑,无视顾家人怪异打量的目光,又夹了一筷子咸菜进嘴里,动作优雅又淡定,仿佛她吃进嘴里的就是鲍鱼鱼翅,而不是难吃的要死的咸菜。 “我们吃的不是菜,是生活。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都是享受。”君佑瑶笑笑,眼神扫过顾家众人,淡然又平静,像沉寂许久的湖水,让人瞧不出深浅。 “呵呵,年轻人倒是挺有觉悟的,好好吃这顿饭吧,人生还长着呢,你们的酸甜苦辣咸有的尝!”顾海川的话意有所指,不难听出他的话中有话,他又看向了顾砺寒:“你就是以前日子过得太甜了,才会不懂珍惜,捡了芝麻丢西瓜,自以为是不知好歹!现在吃点苦头也好,长长记性。” “姥爷,芝麻的营养价值比西瓜高很多,西瓜说穿了就是青皮红壤的甜水疙瘩!吃多了还容易尿频,而且你忘了我从小就不喜欢西瓜!”顾砺寒反唇相讥,今天一直极力压抑的火气在胸口起伏。 顾海川没想到他会顶嘴,手里的筷子“啪”一下拍在了桌子上,“砺寒,我养你这么大什么时候教过你顶撞长辈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说着狠狠的刮了一眼他身旁的君佑瑶,眼神犀利如刀,那态度就差没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她是狐狸精带坏他的乖外孙了。 君佑瑶冤。 顾砺寒也缓缓放下了手里的碗筷,沉着脸看着他姥爷和舅舅,说道:“我以为经过上次的事件,你们即便还不能马上接受佑佑,至少也会看在我的面子上收敛一点,起码你们会考虑我的想法,但显然我错了。” 他语气里的失望表达得如此明显,让桌前的人脸色都不是特别好。 他接着往下说:“从佑佑进门开始她就没得到过一点友善!我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为什么要让你们这么糟蹋侮辱?你们凭什么?就凭你们位高权重,还是凭你们是我的亲人?姥爷,我以前不顶撞你,任凭你安排我的一切,只是因为我觉得这一切都无所谓,学习也好,工作也好,我都可以对你妥协。但佑佑不同,她永远不会被我妥协,她是我生命里唯一的有所谓。”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平淡,但他的眼神却格外明亮幽深,这段话的重量像一块千金巨石压在了顾海川等人的心里。 顾砺寒握住君佑瑶的手站起身,望着对面的顾海川和顾听风:“姥爷,舅舅,身为晚辈的义务我们尽到了,我和佑佑就先告辞了,你们慢用。” 顾砺寒从来就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只是对亲人他一直顺从服帖,因为年幼时的经历让他习惯性的压抑自己性格中的强势与霸道去迎合亲人的要求,因为他害怕失去。 直到世界里出现了一个君佑瑶,她的爱情慢慢抚平了他身上血淋淋从未愈合过的伤口,渐渐地重新长出了一片片龙鳞。 君佑瑶也不是犯贱的人,她当然想得到顾砺寒家人的认可,但他们看不上的是她的出身,这是她哪怕再重生一千次一万次都无法改变的现实。 她无法为了自己改变不了的事情去委曲求全,如果顾家是嫌弃她不够优秀那她可能还会为此努力,但出身?抱歉!她注定不可能有一个当国家领导人或者皇室贵胄的父亲!她就是顾庭和谢婉茹的女儿,农村里长大的普通人家的女孩儿。 而顾砺寒比她自己更见不得她为此委曲求全。 她随着他站起来,微微弯腰跟他们道别:“再见,打扰各位了。” 两人的反应显然出乎顾家人的意料,难道君佑瑶不该哭着求着讨好他们吗? “等等,砺寒!”眼看着两人手拉手真的要走,顾海川有些急了,忙出声阻止。 顾砺寒停下脚步,回头冷淡的问:“姥爷还有事?” “这个女人你要怎么玩我懒得再管,反正你以后总会醒悟的,不过你的工作怎么说,那边已经催了很多次了,很多项目没有你根本进展不了!国家培养你这么久,让你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你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就打算放弃国家和自己的事业吧?”顾海川这时候也懒得再掩饰自己对君佑瑶的不友善了。 顾砺寒狠狠皱了眉,显然是因为他不中听的上半句话,如果面前的人不是养大他的姥爷,他恐怕会一枪崩了对方的脑袋。 君佑瑶叹了口气,知道他已经气得要炸,握了握他的手,代他回答:“顾老先生请放心,砺寒明天就回原单位复职。” 人家话都说的那么直白了,她也不需要再假惺惺的称呼老头‘姥爷’,他听得难受,她也叫不出来了。 至于顾砺寒的工作,确实也该回正轨了,他喜欢那个工作,就不该因为她放弃。 顾砺寒低头看向她,她回他一笑,两双眼睛里只有彼此。 听到这个答案之后,顾老爷子没有再说什么。 但顾家人给她的难堪远不止,临出门前,顾听风说了:“君小姐,你带来的礼物还是请带回去吧,这么贵重的礼物咱们家受不起,这可是政治问题,必须严肃对待!我不想转头搭上受贿的污名!” “爸!这哪能叫贿赂!这是砺寒女朋友的一片心意,您也太小题大做了!”顾宝剑大叫了一声,他实在听不下去了人,忍不住开口帮腔。 他爸这话实在太过了,晚辈来家里拜访,带了礼物多正常的事,这也能扯上受贿? 顾砺寒的表情已经只能用冰天雪地来形容了,站在他身边的君佑瑶都感觉自己快被冻僵了。 “既然舅舅这么清廉无私,就先把你挂在书房的那副唐寅真迹扔火炉里烧掉吧!国家发给你的工资,可买不起那种国宝!”顾砺寒的声音冷到刺骨,像要席卷暖夏的西伯利亚冷空气,强势而来,让人措不及防。 顾听风喉里一紧,被这话刺得差点内伤吐血,他书房那幅画确实也是朋友送的,以价值而论,君佑瑶哪怕装一车礼物来都没那幅画值钱。 看着顾听风那张憋红的脸,君佑瑶差点喷笑,顾砺寒这波打脸确实给力,完全没给他舅舅留一点情面。 气氛实在太尴尬,君佑瑶觉得有必要马上离开,拖着顾砺寒跟尹裕和、顾宝剑打了声招呼,就直接离开了。 “看来要让你家人接受我并不容易。” “真不公平!”顾砺寒愤愤不平的捶了一下坐垫。 君佑瑶疑惑:“怎么不公平了?” “你都没那么用心讨好过我!你说公平吗?” “……你的重点有些奇怪!” “我明天就要上班了,你不补偿我一下吗?” “……明天我就去银行把安庆廉的3.9亿转账支票转到你户头,补偿!对你够好了吧?”3.9亿是她私人赚的,所以那张支票不需要入君宝集团的帐。 “……” 他们俩谁也没想到这句玩笑话会让君佑瑶卷进一场意外中。 第127章 银行大灾难 星期三下午,华国银行总府路营业厅内意外的排了很长的队伍。 盛淑君来银行办理现金转账业务,但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到处都是人,她的腰最近越来越不好,常常感到酸疼,看了这么长的队伍还真的有点心悸,也不知这么排得排到什么时候。 但没办法,不排队估计等到银行关门也办不完事。 她随意的走到了一条队伍前,排在她前面的是个穿着白t恤牛仔裤的女孩子,大概是察觉到有人排在身后,女孩微微转头看了她一眼,她带着黑色的大眼镜,看不清样貌,但应该是个心地很好的孩子,因为她的笑容友善又真诚。 “奶奶,您排我前面来吧,我不着急。” 女孩半移开自己身体,给她让出了一个空位。 盛淑君忙摆了摆手,“不用不用,奶奶排你后面就行。” 女孩张口似乎还要说什么,两人身后突然窜出一道身影,蛮狠的从她们中间穿过,站在了女孩让出来的那个位置上。 横插一杠的也是个女人,她膀大腰粗,富态无比,脖子上戴着手指粗的大金链子,配上手上的金表差点没闪瞎人的眼,她还穿了一身极为时髦红棕色雪纺连衣裙,但满身肥肉却将薄薄的布料撑得紧绷,让人怀疑下一刻布料就会崩裂爆开。 女孩显然有些不高兴,美丽的唇抿成一道直线,但她的语气并不差,十分礼貌:“这位太太,可以请你不要插队吗?”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谁他妈插队了?你他妈才插队!你他妈全家都插队!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插队?我这么有钱看起来像是插队的人吗?这里空着位置我难道不能排队?怎么就叫插队了?你……”女人的声音很大,说话也难听,连珠炮似的反问,像嘴巴前放着扩音喇叭,震得人耳朵嗡嗡的响。 女孩显然也有点被震撼到了,抬手做出了捂耳朵的动作。 那女人还在喋喋不休的骂着,将银行里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到了她们身上,大概是其他人的指指点点让女人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文明,气哼哼地瞪了女孩子一眼,才转过身不说话了。 盛淑君无奈的捏了捏鼻子,拉住了女孩的手安抚道:“妹妹,别生气,咱们慢慢排队就好。” “奶奶,我不生气。”女孩握着她干燥的手一点不嫌弃,她笑得很可爱,看上去确实没把那女人的咒骂放在心上。 “您的腰不好,这队伍还挺长的,要不您先去座位上坐着等我,等我排到了叫您,好吗?” 盛淑君有些惊讶,这女孩子怎么知道她腰不好的?她有表现的这么明显吗?想着她还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后腰。 “妹妹你眼睛可真好使,那奶奶就不和你客气了。”盛淑君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正准备往一旁的座椅上走。 但她还没走到座椅前,身后就有一道扑力压倒在了地上,她的脑袋一阵晕眩,但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了一阵可怕的轰鸣声,玻璃的炸裂近在耳边,她只觉耳鸣得厉害,本就晕眩的脑袋更加恍惚…… 直到人们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然后她听到了身上有人吃痛的闷哼声,艰难的抬起头,就见之前那戴墨镜的女孩子正压在她身上,脸上身上全是血,那件白衬衫已经被染得像块刚从染缸里捞出来的红布…… “妹妹,你还好吧?”盛淑君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也明白方才是这女孩舍身救了她。 君佑瑶疼得直抽气,她的后背扎了不少玻璃碎片,如果不是背上的双肩包挡了不少,恐怕她现在已经成了一只刺猬了。 银行的玻璃是特制的防震玻璃,但哪怕是防弹玻璃也不可能防得住高压煤气管道爆炸,但这些碎片炸裂开来以后,可比普通玻璃要有杀伤力许多。 她刚才转身时就看到窗外街道上突然而起的火花,下意识的就感觉到事情不妙,也来不及多想,第一反应就是飞身扑倒了方才那名优雅如白玉兰花的老奶奶。 爆炸声传来时她稍微有些庆幸自己反应迅速,不然被扎穿的就不仅仅只是她的背了,恐怕她整个人都会被扎成马蜂窝,就好像之前插队的那个肥胖女人。 因为煤气管道爆炸的威力很大,连银行窗口的玻璃都在同一时间炸开了,所以排在队伍里的大多数人都遭遇了双面夹击。 “救命啊!救命啊!我要死了,快来人送我去医院……”女人的尖叫声在这时候显得越发刺耳,像遭遇凌辱的少女,但这种情况下,几乎人人都受了伤,谁还顾得上她。 君佑瑶忍耐的皱眉,忍着痛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右脸,摸到了满手的血,造孽哟!破相了! “妹妹……”被她护在身下的奶奶紧张地追问。 君佑瑶深吸口气缓缓跪了起来,她现在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后背究竟扎了多少玻璃碎片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身体已经完全麻了,也感觉不到特别的疼,只是脑袋因为失血过头开始出现晕眩恶心的症状,但她还是笑着安抚盛淑君。 “奶奶我没事,死不了的。奶奶你呢?刚才有没有撞疼你?” 虽然伤得有些重,但比起在场其他人她的情况确实已经算好的了。 “我一点事儿都没有,多亏了你了,好孩子。” 盛淑君并没有被安抚,一脸担忧的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糊满了血的女孩,心里的感激无法用语言形容,以她的年纪要是刚才没有她保护,恐怕这条老命就已经呜呼了。 外头还有此起彼伏响起的爆炸声,显然这条街的煤气管道出了问题,连带引发了周边店铺与家庭,也不知道这一场事故下来,得死伤多少人。 君佑瑶自然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和惨叫声,重重叹了口气,看来她这重生之人也没比别人强多少,完全不知道今天出门会遇到这种事。 她上辈子这时间还在海城市过暑假呢,又哪里知道帝都曾发生过这样一件大事,她当时那个年纪可没那么关心民生大事。 周围的哀嚎声不绝于耳,现场除了在柜台内的少数几名银行工作人员之外,大概只有盛淑君一人完好无损了。 “奶奶,可以扶我起来吗?我们去那对母子俩身边?”君佑瑶跪坐着指了指前方某个地方,那里有一对母子,母亲也浑身都是血,她坐在地上,而怀里的男孩正哭得声嘶力竭。 盛淑君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马上点头,小心翼翼的把她扶了起来,地面上全是碎片,加上君佑瑶身上恐怖的伤,所以她们走得很慢,两三米的路却走了一分钟后,才走到那对母子身边。 “奶奶,麻烦你帮我清理一下这里的碎片。”君佑瑶惨白着脸勉强笑着。 盛淑君虽然不懂她想干什么,还是快速蹲下来清理了那些碎片,就见那女孩缓慢地蹲了下来,对着那神情恍惚的母亲说道:“这位小姐,玻璃碎片伤到了孩子的大动脉,必须马上给他处理才行,不然不用等到医院派救护车来,他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脑死亡的。” 君佑瑶的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大动脉破损绝非儿戏,不用说这是个小孩子,哪怕是成年人,一旦大动脉破损,也撑不了多久。 “你说什么?”那个母亲茫然地看向她,很快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忙放下怀里的孩子紧张的问:“小姐,你……你有办法吗?” “把孩子放到我腿上来,我先给他止血,奶奶,你去跟工作人员要一些干净的纱布和剪刀。” “好。”盛淑君这时候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腰疼了,她健步如飞的跨过地上那些伤患,直接冲向了柜台。 君佑瑶从包里取出那套随身携带的银针,安抚地对着哭闹不停的男孩笑了笑:“男孩子要坚强一点,你还要保护你妈妈呢。” 她此时的模样实在不好看,血糊了一脸,看不出本来面貌,一般情况下还会把孩子给吓哭,但可能是她语气太温柔,那小男孩眨巴了两下眼睛,还真缓缓止住了哭闹。 “真乖!姐姐现在要给你扎针,不要怕。” 小男孩点点头,倒是他妈妈有些不信任君佑瑶,忍不住担心的问道:“小姐,这真的没问题吗?”她刚才也是太着急,一听儿子会死也没管对方是什么人就把孩子交给了她,现在一看这女孩子年纪看上去很小,这……能行吗? 君佑瑶没有时间安抚这位情绪起伏的母亲,她直接撕开了男孩的裤腿,迅速在伤口附近连下了几针,一只手这触摸过伤口,以天眼的能力暂时维持住了动脉的血液流动,虽然并没有修复,但至少这孩子不会再失血了。 玻璃碎片还插在孩子的腿上,但那位妈妈明显发现伤口血流止住了,顿时她的眼睛大亮了,这女孩子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 这时候盛淑君也已经拿来了剪刀和纱布等物,看孩子的腿上已经扎了针,微微一愣,没想到这女孩还有这样的本事。 第128章 所谓贵族医院 “妹妹,你要的东西。” 君佑瑶接过来还不忘道了声谢,然后又对着男孩说道:“姐姐要把你腿上的玻璃取出来,可能会有些痛,害不害怕?” 其实她完全可以留着伤口不处理,现在的程度完全可以撑到医生们赶来,但这样可能会暴露她的不寻常,所以在这里把伤口处理完了,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男孩先缩了缩脖子,又看了一眼伤痕累累的妈妈,在他妈妈鼓励的视线下点了点头:“榨菜不怕!榨菜是男子汉,要保护妈妈。” 君佑瑶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榨菜真勇敢。” 榨菜,还真是个很有勇气的小名。 君佑瑶没有带手术刀,但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所以带了手术用的针线,她先向一名跟着盛淑君一起过来的男员工借了打火机,先用火给剪刀做了消毒,才在几双眼睛紧张的盯视下轻划了一下男孩的伤口,然后迅速拔掉了那块碎玻璃,之后就是快速的缝合、包扎。 她的动作一气呵成,男孩甚至没什么感觉,她就已经在眨眼间完成了整个过程。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君佑瑶虽然缺少实战经验,满打满算也就做过三次手术,但她的三次手术都是工作量巨大难度更是巨大的超级手术,相比之下这腿动脉缝合手术真的算不得什么。 但给男孩缠好伤口后君佑瑶还是重重呼出了一口气,毕竟她自己现在也浑身是伤,万一支撑不住她自己先晕过去了那事情就滑稽了。 “没事了,之后再去医院清理一下,好好调养就行。”君佑瑶对孩子的母亲说道。 榨菜小男孩的母亲感激地朝她弯腰:“谢谢你,实在太感谢你了。” “喂,你那人,也过来帮我处理一下一下伤口啊!”熟悉的大嗓门与叫嚣声在不远处响起,傲慢得像在指使她家女佣。 君佑瑶那边的动静这么不同寻常,自然引起了很多人注意,杨满娣当然也察觉到了,开始她还十分不以为然,现在看那小鬼在那丫头手下两三下就活蹦乱跳了,哪还能不知道那小姑娘是真有点本事的。 但她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却让一贯好脾气的盛淑君怒了。 老婆婆愤怒地瞪向杨满娣,“你没看到这孩子也受了很重的伤吗?她怎么还能帮你处理?” “就她受了伤吗?我伤得比她重多了!”哪怕浑身被扎满了碎片,杨满娣依旧威风凛凛,除了声音有些有气无力中气不足之外,她理直气壮的说道:“况且她能帮那小鬼处理伤口,怎么就不能帮我处理了?她既然能动说明她死不了,我的命可比那小鬼金贵多了!那姑娘,你赶紧过来帮我,你要多少钱都没问题!” “我不差钱,你找别人吧。” 君佑瑶晃了晃自己有些沉重的脑袋,哪怕她想出力也再做不到什么了,她现在的情况不见得会比其他人好多少。 她也实在没有精力应付这样垃圾的人,所幸闭上眼佯装昏厥慢慢倒在了盛淑君怀里。 “妹妹?”盛淑君这时也顾不上叫嚣的杨满娣了,忧心忡忡地看着怀里的女孩子。 君佑瑶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自己还醒着,自己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盛淑君得到她的回应暗暗松了口气,也回握住了她的手,女孩的手有些冰凉,在这样的大夏天里显得十分不正常。 有点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是失血过多造成的体寒。 她急切地朝外面张望,银行的工作人员早就报过警叫过救护车,但整条街出现管道爆炸事故,受伤的人数实在太多,一时之间要想安排好所有伤患显然并不容易。 好在这里的是帝都,是华国的政治中心,拥有全国最完善最多的医疗机构,在总府路这起煤气管道爆炸事件发生后的第一时间,市区内所有公、私立医院都接到了通知,要求尽速派急救人员到达现场,对死伤人员进行收容。 而负责收容华国银行这个区域的医院正是平仁医院。 君佑瑶被担架抬上救护车时还真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第一次观察自己的医院。 因为伤患数量太多,为了快而有效的保障伤患们的生命安全,她和杨满娣被拉上了同一辆救护车,盛淑君虽然没受伤,却坚持要陪着君佑瑶,所以医护人员也让她跟了过来。 一上车杨满娣气息奄奄地趴在担架上拉着护理人员的手问:“你们是哪家医院的?” “我们是平安仁爱医院的。”年轻的南丁格尔如是回答。 杨满娣一听顿时有些满血复活的迹象,语速极快的说道:“太好了,我丈夫就是平仁医院的心外科主任陈友龙。” 随车的医生和护士闻言都愣了愣,之前那个冷冰冰的男医生顿时热情了不少,对着杨满娣散发仁爱的光,“原来是陈主任的太太,你这回可真是受罪了,陈主任还不知道吧?要不我替你打个电话通知一下他?” “赶紧打,我的手机落在车里没带出来,你告诉他让他到医院门口接我,让他给我安排最好的医生最豪华的病房!”杨满娣毫不客气的要求。 男医生曹永军是帝都医学系的实习生,他靠着导师的关系才能在大三就进入平仁医院实习,但老师也说了,他毕业后以后能不能继续留在平仁医院还要靠他自己。 平仁医院的条件可是帝都数一数二的,比大多数公立医院还要好,能进平仁医院对任何一个医生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事。 他也是主修外科的,目标就是进他们医院最赚钱的心外科,但外科主任陈友龙并不是个好讨好的对象,如果他换个性别可能还简单点! 这会儿陈友龙的太太出事故意外被自己撞上,岂不是老天给他的机会? 他立马狗腿的应声,掏出手机就开始给陈主任打电话,态度殷勤得君佑瑶都怀疑他长了两条狗腿! 那年轻小护士也开始细心的帮杨满娣处理起一些零碎的小伤口,时不时问一下杨满娣的感觉如何,比如会不会痛?力道有没有太重?双氧水的味道刺不刺鼻? 曹永军打完电话也开始帮忙。 而君佑瑶这边却没人再看上一眼,只简单的给她挂了瓶生理盐水就不闻不问了。 盛淑君看着两名医护人员厚此薄彼的模样,实在忍不下去了,“医生护士,我家妹妹也受了伤,你们能不能腾出个人帮忙处理一下?” 曹永军正帮杨满娣处理背上的玻璃渣,听到盛淑君的话不满的轻皱下眉头,瞥了一眼躺在另一边的君佑瑶,她也正睁着眼睛看着他们,被血污了的脸脏兮兮的,但那双眼睛却明亮得像手术灯,对上时只觉刺眼得很。 “着什么急?她的伤不严重,死不了人的!到了医院会有护士帮她处理的!”曹永军转过头继续处理杨满娣的伤,对盛淑君的态度却是极端的恶劣。 平仁医院是贵族私立医院,正常情况下接待的都是有钱有势的病人,所以他对病人的态度那是绝对友善且恭敬,就差没喊病人爹妈了,但这一次是紧急情况下响应国家号召,无条件收容该区域的所有事故病人。 这么一来病人的‘质量’就会参差不齐,大部分都是普通的老百姓而已。 这种病人在曹永军眼里就是毫无价值的垃圾,不值得他用心对待的存在,他能去救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就是说啊,话说你们知不知道平仁医院啊?那可是一家贵族医院?像你们这样的穷人估计连挂号都挂不起,这一次进去可别没钱付医疗费。”杨满娣在医生护士的精心伺候下感受到了非一般的享受,说话的语气又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君佑瑶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了曹永军和那个小护士,语气冰冷的问:“平仁医院的医德就是踩高捧低,将病人分成三六九等区别对待吗?” 在这个医患关系已经十分紧张的年代,她从来没指望过平仁医院的医生能有什么济世救人、不求回报的仁心仁德,但是她也接受不了这种完全丧失了为医之道的败类医生。 要是平仁医院里都是这种素质的医生,那她也许该考虑一下把这家医院的所有医生都辞退的可行性。 “小姑娘,你对我们医院有意见?”曹永军冷着脸,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只能趴在担架上的君佑瑶。 “我暂时还只是对两位的服务态度有意见。”没见过整个医院的情况,她不会武断的下任何结论。 “对我们有意见就是对我们医院有意见,道理是一样的。”曹永军的话相当大气,仿佛他就是医院的所有人一样。 君佑瑶有些被气笑了,她呵呵冷笑了一声,“这话怕是连你们院长都不敢说吧?” “小姐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曹永军耐性有限,不是不客气的接着道:“如果你不满意我们医院,那可以选择去其他医院就医,我们医院绝不会勉强你,而且就像陈太太说的,我们医院的医疗费很贵,以你们的情况恐怕承担不起,换医院对你们来说也是好事。” 第129章 你的心思我聆听 难以置信!这段话居然是从一个医生嘴里说出来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们平仁医院就是这样对待病人的吗?我要投诉你们!”盛淑君一向觉得自己脾气不错,但今天的情况真的让她忍无可忍。 曹永军冷笑:“这位奶奶你不用这么生气,我只是实话实说,说白了,我还是为了你们好!我们医院就是普通门诊的挂号费都得三百来块,更不用说是专家门诊了,三四百块钱都够你们一家用一个月了吧?所以我这么说完全是为了你们在考虑。” “医生说的对,我看你们还是趁早下车转院,省的到时候没钱付费丢人!”杨满娣也在一旁搭腔,因为之前在银行发生的事,杨满娣早就对君佑瑶很有意见了,巴不得她们现在就被赶下车流血死掉! “……”盛淑君的胸口上下起伏,感觉自己的肺都要被气炸了。 “奶奶,我们不用跟这种人一般见识,我倒要见识见识这平仁医院究竟有多豪!”这次换君佑瑶拍了拍盛淑君的手安抚她,其实她不是不生气,她气得都想把包里那张3.9亿的支票直接拍在这个男医生脸上,让他好好看看她究竟付不付得起他们医院的医疗费。 不过她得忍,忍着看平仁医院里究竟有多少这样的垃圾,忍着看平仁医院到底是什么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姿态! “臭婊子你嘴巴怎么那么脏,什么叫这种人?你倒是说清楚我们是哪种人啊?”杨满娣自然没听漏君佑瑶的话,嗓门一开再次怒骂出声,那飞溅的唾沫星子甩了曹永军一脸,但他却微笑着淡定抹去。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君佑瑶实在想象不到有人能在全身上下都插满碎玻璃的情况下还保持着一股凶悍爆裂的战斗力,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君佑瑶没说话,她在想自己身上带了什么东西,可以让这肥女人闭嘴!说到底她真做不来圣母,别人都骂到这份上了她要是还能忍下去,那她干脆改名叫忍者神龟得了! 最近她的运气还是很不错的,抢到的红包有数量也有质量,所以存在百宝袋里的好东西还真的不少,其中整人的道具也有好几件,但这时候她也不好拿神器手机出来弄出个大变活物吧?其他人虽然看不到神器手机,却可以看到从百宝袋里取出来的物品。 所以她要是想马上教训这女人,就只能用到身上现有的东西。 【摄魂令】肯定不行,里面的十个仙魔灵已经因为前天的竞拍用光了,尚未去补充过;天眼在目前的情况下也没什么特别的用处,这女人除了被扎成了刺猬和因为肥胖有点高血压高血脂之外,并没有特别严重的病状,所以天眼暂时没有用武之地。 那最后就只剩下一个东西——【你的心事我聆听】。 这名字一听十分优雅,但其实是妖族一种名为谢添的毒虫产下的卵! 没错,就是虫卵,且谢添是一种寄生虫,其成长方式就是寄生的动物伤口上,然后吞噬动物的记忆成熟,直到虫卵孵化出来,它才会自动脱离,但它是比较恩和的一种生物,对被寄生的对象并不会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只会使被寄生对象在寄生期间滔滔不绝的讲出内心深藏的心事。 君佑瑶因为比较好奇,所以在抢到之后就从百宝袋里点了领取,不过还没找到使用对象,今天倒是有机会了。 她看了一眼对着自己破口大骂的女人,眼里暗色一闪,移动手臂取过放在一旁的背包,从背包里掏出了一面镜子,佯装在观察自己脸的样子,其实手指里已经粘了一颗像鱼子酱一般大小的【你的心思我聆听】,选好角度轻轻一弹,小小虫卵顺势飞向了杨满娣。 平常时候要找个伤口让虫卵寄生可能还不容易,但以杨满娣此时的情况,哪怕一击不中也不在乎再试几次,反正虫卵多得是,她身上伤口也多的是。 不过君佑瑶的角度选得不错,第一次就正中目标,晶莹的小虫卵快速的黏在了出了血的伤口上,君佑瑶借助天眼就能发现它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破壳而出,形象很像透明的蜘蛛,但好像只有四只腿,嵌入了伤口之中,然后只见它原本透明的颜色开始变得越来越深…… “陈友龙那个废物!”毫无预兆的,杨满娣开始转移咒骂的目标。 曹永军和那小护士手里的动作明显一滞,一脸茫然的看向她,陈太太这是失血过多脑子缺氧了吗?怎么刚刚还在骂那边的女孩,转个头就开始骂起了陈主任? 但杨满娣似乎一点也感受不到他们的震惊不解,她像是有说不完的抱怨一般开始滔滔不绝:“什么大医院心外科主人,不过就是个没用的废物,连身为男人的基本功能都丧失了还有脸当男人吗?让他去检查一下却非要面子不肯去,肯定是被外头的狐狸精吸光了精气!” “……老娘还如花似玉如狼似虎,他就早早不行了?难道让老娘饥渴死吗?这怎么可能!” “但我翻来覆去想,又不能跟陈友龙离婚,他虽然无能,但至少赚钱本事高,动几个手术,收收病人的红包,拿医院的药品出来卖,油水还是十分丰厚的,要是离了婚,我最多每个月能拿几千块赡养费,我可不想过没钱挥霍的苦日子。” “好在隔壁老王爱慕我多年,我也喜爱他威猛强壮的身体,我俩一拍即合,就像那干柴遇到了烈火,美酒遇到了佳肴,我觉得身心都得到了最大的满足,可惜老王有老婆孩子,不然我还真不介意卷了陈友龙的钱嫁给老王……” 杨满娣双手握在一起,一副荡漾的神情。 狭窄的救护车里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特别是曹永军和那名小护士的脸,那简直比僵尸还有看头。 唯一听得兴味盎然的大概只有君佑瑶一人了,她倒是没想到这个【你的心思我聆听】会那么好用,不仅让杨满娣吃了苦头,而且还曝出了医疗的某些内幕,比如这个陈主任收病人红包和偷盗医院药品的事,也算是个意外的惊喜了。 谢添的虫卵还没有脱落,所以杨满娣仍旧在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压抑在自己心底的秘密,任凭曹永军和小护士如何提醒阻止她都置若罔闻,直到谢添成熟体脱落为止。 其实这东西效果倒是有点像【真言符】,只是没办法像【真言符】一样有掌控性,因为从宿体嘴里会说出什么样的秘密是随机的,所以要用来侦查的话可能还是存在弊端,要碰运气。 而且这个过程其实并不长,大约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我刚才说了什么?”杨满娣的脸色煞白一片,显然她并没有忘记自己刚才都说了什么。 曹永军和那小护士相互看了一眼,很快就撇开头避开了她的视线,盛淑君则嘴角抽搐的看着她,但并不说话。 “挺精彩的,显然你是哪种人你自己十分清楚。”君佑瑶可就没什么仁慈的好心肠,在即将到达医院时不忘狠狠踩她一脚。 杨满娣这时候真的说不出任何话来,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把自己的心思一股脑的倒出来,就像要把秘密说给谁听一样,控制不住的一种欲望。 她很想掩饰,哪怕花钱让他们闭嘴也好,但救护车却在这时开进了医院。 车门被打开,她老公陈友龙关切紧张的脸很快就出现在了她眼前,来不及了! 这瞬间杨满娣紧张到了极点,她真怕这车里的人会不顾她的脸面将刚才的话复述给陈友龙听,那她就真的完了。 “老婆你是不是很难受?你的脸色很难看。”陈友龙穿着医院的白袍,踏步走上了救护车。 杨满娣僵笑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快又恢复了精神,回道:“浑身都是玻璃碎片呢,可疼了。” “我已经通知了咱们院里最好的外科医生和护士,他们马上就帮你处理伤口。”陈友龙好像一点也没感受到周围气氛的怪异,喊着几名护士把杨满娣的担架床拉了下去。 曹永军和那小护士都没说话,默默的低着头做事,脸上的表情也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心里在想写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很快也有其他护工把君佑瑶的担架床拉下了车,直接带去了急诊室。 因为煤气管道爆炸事故,平仁医院的急症室里已经挤满了伤患,哀嚎声痛呼声不绝于耳,听着像一首无名哀乐。 君佑瑶虽然被推进了急诊室,但却并没有很快得到医生护士们的关心照顾,盛淑君有些心急,拉住一名从她们身边走过的女护士。 “护士小姐,医生什么时候过来帮我家妹妹处理伤口啊?”这孩子的伤口再不处理可怎么办?她会不会失血过多?伤口会不会发炎溃烂? 护士低头看了趴在病床上的君佑瑶一眼,翻了一下她扎了玻璃碎片的伤口,蹙着眉回答:“今天送来的病患太多了,医生们也忙不过来,她的伤势不算特别重,你先去给她挂号排队。” 第130章 盛院士与活阎王 盛淑君觉得自己快要急火攻心了。 这都是个什么事? “孩子身上插着这么多玻璃碎片,血一直在往外流,你居然说她伤得不重?难道要等她把血流光了才叫严重吗?你们医院这是在草菅人命!” 她涨红着脸愤怒地对那女护士说道。 说起来也是盛淑君运气不好,好死不死偏偏拉住的正好是被陈友龙暗中示意过的急诊科值班护士,杨满娣在救护车里闹了个天大的笑话,心里当然把车里的四人都记上了,曹永军和那小护士是这医院的人,碍于自己工作上的考量他们肯定不敢把她的话到处声张,等她事后再解决也不迟。 但君佑瑶和盛淑君可就不一样了。 她们本来就有龃龉,这要是不管不顾把她的话都爆出去了,那还得了? 所以杨满娣在陈友龙跟前撒了个谎,说同车送来的那两人一路上一直侮辱嘲讽她,还扬言要毁了他们夫妻的名声。 不得不说杨满娣这时候脑子还算灵光,她这么说不仅能让陈友龙替她解决掉君佑瑶,也许还能把人给逼走,到时候即便君佑瑶她们把她的话说出来,陈友龙也会以为是她们在抹黑。 陈友龙一听果然就把君佑瑶惦记上了,转头就联系上了急诊科今天的值班护士之一严瑞汐,让她故意给君佑瑶她们使点绊子。 平仁医院现任总护士长已经到了退休年龄,这即将空出来的职位当然惹人眼馋,但凡有点资历的都红着眼盯着这个肥肉,严瑞汐自然也是其中一人。 华国人做任何事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托关系,而严瑞汐找上的正是心外科主任陈友龙,他虽然不是平仁医院的一把手,但怎么也能在院长面前说上话。 她先后给陈友龙送了不少礼,甚至还有意无意的暗示他自己可以接受进一步,但他似乎对自己并没有任何兴趣,只是笑着搪塞过去,但礼物却照收不误。 严瑞汐都有些犹豫是不是该换个人选找后门了,但院里的其他科室主任或高层更加不好接近,有些人甚至极其厌恶这种情况,所以她能选择的余地其实并不多。 可是这医院的情况大多数医护人员都清楚,和她一样心理的护士更不少,她就不止一次听说妇科、肿瘤外科的资深护士都找上了陈友龙,这么一来她就没什么优势了。 本以为这一次肯定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没想到陈友龙主动找上自己,以总护士长的推荐名额为条件,让她帮忙教训一下新进来医院的一名病人,还是一位煤气管道爆炸的受害者。 严瑞汐的想法几乎和曹永军一模一样,这个病人不怕得罪,因为她只是个普通人,所以她欢天喜地的答应了下来。 “老太太你既然要这样无理取闹,那就等她把血流光以后再说吧!”严瑞汐毫不客气的回了盛淑君一句,微抬着的下巴带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盛淑君差点被气昏过去。 “你……”她扶着墙颤抖的用手指着她,老太太教养好,从来没学过怎么骂人,但她现在真的很想破口大骂,无奈却找不到词! 这些人哪里是医生护士?哪里有半点治病救人救死扶伤的样子?简直比恶鬼还要可怕。 严瑞汐翻了个白眼,“别你呀我呀的了,赶紧去挂号排队,不然谁也不会来帮她治疗!” “好,太好了!实在是非常好!”盛淑君深深吸了口气,也不管严瑞汐的态度了,从随身的提包里翻找出了她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严瑞汐以为她是要投诉,还稍稍紧张了一下,但很快又放松了下来。 “礼贤,你认不认识好的医院?我遇到一点麻烦……对,就是总府路那件事……我没事,被一个孩子救了,那孩子伤得很重……现在在平仁医院……对……我想让那孩子转院,这家医院的医生护士都是……” 盛淑君顿了顿,没多久还是说出了她这辈子从没有机会评价过的一个词:“人渣。”当然她这话难免以偏概全,一竿子打翻了一条船,但受了半天气,又是攸关人命的大事,她觉得自己有再好的教养都要崩。 “……我没有说错!他们就是人渣!……算了别提了,以后再跟你说,你能不能先让人来给妹妹转院?……你认识平仁医院的?……靠不靠谱啊?我和妹妹从上救护车开始就被人侮辱……那行,你让他过来一趟吧……嗯,先挂了,回头聊。” 盛淑君挂上电话时,严瑞汐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她可是一字不漏的把盛淑君的话都听了下来,自然也没错过她骂自己是人渣那句话,不过听她后面这意思好像是说认识他们医院什么人?难不成这还是个关系户? 君佑瑶也有些意外,她原本已经像打电话给艾福生了,问问这医院到底怎么回事?他以前喜欢养牛鬼蛇神吗?都招的是些什么人啊。 不过先看看盛淑君找来的是谁再说吧。 盛淑君打完电话就低下身帮君佑瑶顺了散乱的刘海,“妹妹,你再忍忍,医生护士们马上就来了。” 君佑瑶有些虚弱的朝她点了点头,脸上已经在冒冷汗了,背后的伤多少给她造成了一定负担。 “妹妹,奶奶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奶奶我姓盛。”盛淑君看出她的疲倦与虚弱,但常识告诉她这时候还不能让这孩子睡过去。 “盛奶奶,你可以叫我佑佑。”君佑瑶轻声回答,并没有直接报上自己的名字,以她现在不大但也不小的名气,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盛淑君显然也不介意她的隐藏,温柔的帮她擦着脸上的汗,“佑佑,真是个好名字。” “老太太,看来你还认识我们医院的人啊,呵呵,不过这急诊室可不是谁来都有用的?你要是随便找个实习小医生小护士来插队走关系,那分量恐怕会不太够。” 严瑞汐这时候又来插话了,还上下扫了一眼盛淑君,虽然这老太婆看着气质还不错,但衣着普通,身上更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一看就不是个有钱或有权的人。 所以她半点也不认为她认识的能是什么大人物,态度依旧十分怠慢失礼。 “严护士,不知道我的分量够不够在你们急诊室里插个队?”男人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愠怒。 严瑞汐感觉到身后似有一道沉重的压力在冲击着她,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盯着墙上那道隐约的影子陷入了僵直。 这道声音她实在太熟悉了,不是他们副院长沈涵又能是谁?副院长怎么会到急诊室来?别告诉她是面前这老太太叫过来的? 沈涵严肃如雕像的脸映在急诊室走廊明亮的灯光下显得异常的冷酷无情,他先是扫了一眼担架床上的躺着的少女,又看向了旁边站着的盛淑君,神情很快就从冷酷变成了尊敬。 “盛院士您好,我是沈涵,很高兴见到您。” “小涵你来了就好,你先帮我看看这孩子,她为了保护我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但你们医院的医生护士都太大牌了,除了给她打了一瓶生理盐水之外,什么处理措施都没有,实在没办法我才联系了你外婆。” “您别急,我也是外科医生,我亲自帮她处理伤口。”沈涵连忙安抚,但眼里的冷色却是越积越深,这冷色针对的自然不是盛淑君,而是她口中那些大牌的医生护士。 他上前检查了一下君佑瑶的伤口,脸上阴云密布,分外难看。 严瑞汐的心彻底凉了,她是真的没想到这老太太的熟人居然是他们副院长,铁面无私,素有人间活阎王的沈涵!而且看沈涵对老太太的态度,还有那个特殊的称呼——院士。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十分低级的错误——用外表去评价一个人。 院士,绝对不可能会是个普通人,这是国家所设立的科学技术方面的最高学术称号,是终身荣誉称号,这个普普通通的老太太,居然是个院士! “严护士,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帮我把病人推到诊疗台去。”沈涵的声音再次阴测测的在耳边回荡,让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她忙想应声帮忙,就听他又阴阳怪气的问了一句:“对了,差点忘了我是不是还得排队?” “不……不,当然不用,副院长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刚才只是在开玩笑。”严瑞汐觉得自己运气真的差到了极点,不过说到底都是陈友龙的错! 这下犯在沈阎王手里,别说总护士长的位置,弄个不好恐怕连工作都要保不住。 “很好!我知道了,原来你平时都是把病患的生命当玩笑来对待的。” 沈涵检查过君佑瑶身上的伤口,以他的经验当然判断得出她受伤多久了,总府路爆炸事故他作为医院的副院长又怎么会不知道,粗略估算一下就可以推测出这名病患进入医院的时间。 起码已经超过五分钟了,但伤口却没有一点被处理过的迹象,这情况放在任何一家医院都不正常! 第131章 毫无诚意的道歉 严瑞汐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怎么这么倒霉呢! 沈涵却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这时候病人的伤势最重要,处理医护人员的事只能往后挪。 经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的折腾,君佑瑶终于被推上了手术台,真是可喜可贺! 因为做了局部麻醉的关系,君佑瑶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再醒来时是在一间明亮干净的病房里,床头柜上放着一束盛开的马蹄莲,乳白色的花朵迎风舒展,带来淡淡的花香。 她的背包和手表整整齐齐的放在另一边,她伸手想去勾手表看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这一麻醉睡了多久,顾砺寒今天第一天复职也不知道顺不顺利?他知道自己又进医院了吗? 伸出手才发现自己手上仍挂着点滴,但身旁却没有人。 她疑惑的伸了伸脖子,顿时感觉到了背后钻心般的疼痛,麻药已经退去,这疼痛自然就有她受的。 忍不住再次感叹起天眼的不科学,凭啥她就不能自我治愈呢?医人不自医,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忧伤的事了。 “妹妹,你醒了?” 盛淑君惊喜的声音从病房门口传来,君佑瑶歪着头朝她笑:“盛奶奶。” “伤口痛不痛?”她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君佑瑶诚实的回答:“麻醉退了,还挺痛的。” “受苦了。来,奶奶帮你擦擦脸?”盛淑君把水盆放在椅子上,绞着毛巾帮君佑瑶把脸上的脏污都擦去,当然避开了那道不算很深的伤口。 “奶奶,现在几点了?”既然盛淑君在,那她就不去捞手表看时间了。 “快要五点了,你睡了大概两个多小时,是不是饿了?” “没有,我只是以为自己已经睡了一整天了。”君佑瑶松了口气,在琢磨要不要给顾砺寒去个电话,但又怕影响他好不容易恢复的工作,以他的个性,要是知道她又住院了,估计会再次请假陪她。 但不告诉他也不可能,她总不能撒谎说自己有事回海城了吧?他虽然叫笨笨,但真的没那么傻,肯定会怀疑。 唉。 这时病房门又被人推了开来,走进来的就是之前急诊室的那名护士严瑞汐,还有在救护车里昙花一现见过一面的中年医生,就是‘传说’中丧失了某些功能,老婆又跟隔壁老王对上眼,头顶一片原谅色的陈友龙陈主任。 “盛院士。” 严瑞汐已经没了之前的嚣张与傲慢,看到盛淑君时十分恭敬的朝她弯了弯腰,神情拘谨又紧张。 盛淑君冷淡的‘嗯’了一声算做回应。 “盛院士你好,我是平仁医院心外科主任陈友龙。”陈友龙看上去是个十分斯文的中年男人,年轻时应该是个相貌不错的帅哥,可惜却有隐疾,而且品行十分有问题。 不过这样的人怎么会娶杨满娣那样的女人?不是君佑瑶看不起人,实在是杨满娣那种粗俗暴发户的气质和眼前这斯文败类真的没有一点夫妻相! 难不成陈友龙有什么特殊爱好? 君佑瑶在一边胡思乱想,盛淑君已经跟对方聊了起来。 “陈主任是有什么事吗?”她当然也记得杨满娣在救护车上说的话,所以看向他的眼里带着同情惋惜、还有不齿。 陈友龙叹了口气,满含歉意的说:“我是来给盛院士道歉的。” “道歉?你好像没做对不起我的事吧?”盛淑君眯了眯眼,心里有些了然,却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问了一句。 “内人之前和你们同车过来的,她脾气暴躁易怒,受了伤情绪波动很大,可能对您有些误会,所以跟我说了一些不太好的话。我也是太冲动,一听她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有人欺负她,就急了恼了,没查明真相也没考虑太多就让严护士小小为难了一下您,我们回头一想觉得不好,所以特意来跟您道歉。” 陈友龙倒也说了一点实话,只是他的表述充满了无数可笑的自我开脱,只让人觉得毫无诚意。 “你们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盛淑君气得倒不是他粉饰太平的说法和态度,而是他压根就道歉错了对象,因为他们的不负责任和医德败坏,受到伤害的不是她,而是躺在病床上的女孩。 他们来道歉是因为什么原因她也很清楚,不就是因为她院士的身份吗?不就是因为沈涵的施压或责骂吗? 陈友龙闻言轻轻皱了皱眉,很快就吸了口气对着只露出半张脸的君佑瑶说了声:“小姑娘,不好意思啊。” “对不起。”严瑞汐也紧跟着说了一句。 君佑瑶没吭声,反正他们也不需要得到她的原谅。 “盛院士,您看我们也已经道了歉,小姑娘也没出什么事,您能不能在沈副院面前打声招呼,让他对严护士网开一面,不要开除她?严护士在咱们医院做了六年,工作一直是兢兢业业的,这次都是因为我那老婆才造成了这样的误会,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帮她度过这个难关吧?”陈友龙当然不是真心来道歉的,他是严瑞汐逼迫的。 沈涵居然以蓄意拖延病人病情、品性不端等缘由要开出严瑞汐,严瑞汐哪能不急,马不停蹄就找上了自己,死活要他去跟沈涵把事情原委解释清楚,不然她就把之前他收礼还有让她为难病人等事情都公之于众。 他被要挟了,但饶是他也不敢直接跟沈涵叫板,只能拉着严瑞汐来找这个老太太。他想的很简单,事情起因都是因为这名姓盛的院士,如果她肯谅解,在沈涵面前替严瑞汐美言几句,那事情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但他不知道自己早就把大boss给得罪得死死的了,他还想保别人,先担心一下自己吧! 君佑瑶实在懒得再听这种毫无营养的废话,她半抬起身体按下了床头的呼叫器。 “妹妹你哪里不舒服吗?”看到君佑瑶奇怪的动作,盛淑君也顾不上理会陈友龙两人,担心的摸了摸她的额头,又看了看点滴器。 君佑瑶朝她笑了笑:“盛奶奶我没事,我是叫护士去喊人的。” “喊人?”剩下三人都没理解她这话的意思。 护士站的护士到的很快,站在门口一脸疑惑:“陈主任,是病人出了什么问题吗?”因为陈友龙在场,她自然而然的先询问他。 陈友龙张了张嘴,“没……”事字还没出口,就被另一道声音盖了过去。 “让苗延明和沈涵都过来见我!”君佑瑶冰冷的声音像水泥地里突然蔓生起来的荆棘藤,突兀又尖锐,让人瞬间就觉得脊背一阵发凉。 她的表情并没什么变化,哪怕变化了别人其实也看不太出来,她脸上的伤口已经做了处理,但趴睡的姿势遮住了她大部分五官,也让人无法辨认出她的表情,除了那双眼睛——那里面只有绝对的凌厉与冰冷。 君佑瑶气势上的变化不仅盛淑君感觉到了,严瑞汐、陈友龙连那被呼叫器招来的小护士都感觉到了。 “……”空气里似乎有一种僵硬因子在蔓延,没有人说话,直到君佑瑶再次出声:“没听到我的话吗?我说了去叫苗延明和沈涵!” “好,我马上去。” 那小护士几乎是下意识应声,然后迅速转身就往门外跑去,快得陈友龙都来不及阻止。 房内依旧没人说话,除了空调机器发出的声音外,几乎到了落针可闻的地步。 陈友龙和严瑞汐都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这种怪异的紧张和凝重感是怎么回事?这个女孩子为什么会突然去叫院长和副院长?而且她还直呼两位院长的姓名,这怎么看都不太寻常,难不成这女孩子也是个大人物? 不能吧?从头到尾她都没什么存在感啊。 “……在九月,潮湿的车厢,你看着车窗……”清澈如水的歌声突兀的响起,终于打破了那种那人窒息的紧张。 “盛奶奶,能帮我拿一下包里的手机吗?”君佑瑶看向了床头柜的方向。 这是顾砺寒专门设置的手机铃声,专属于他的来电铃声,当然他自己的手机铃声也是这首歌,羞! 盛淑君很快就帮她从包里拿出了手机,君佑瑶看着屏幕上不断闪过的字体,无奈的叹了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佑佑,你怎么还没回酒店?”看来顾砺寒已经下班了。 君佑瑶摸了摸脸上的伤,回道:“我在平仁医院,你买点晚餐过来找我吧,多买点。” “在医院吃晚餐?晚上还要忙公事吗?” “等你过来再说吧。” “好,你等我。” “嗯,慢点开车,不着急。” 挂上顾砺寒的电话,病房门外的脚步声也近了。 “院长,副院长。”陈友龙和严瑞汐恭敬地跟来人打招呼。 对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回应的意思。 “你好,我是苗延明,请问这位病人有什么事找我们?”苗延明就是平仁医院的院长,管理这家医院的主要负责人,据艾福生说他是位认真负责的好院长。 君佑瑶收起手机转头看向已经走到病床前的两个男人,相比年轻但冰冷的沈涵,苗延明更加老持稳重,也年长了不少。 第132章 新老板 君佑瑶突然像毛毛虫一样在被子里耸了耸,众人就见她背着他们慢慢坐了起来。 沈涵是她的主治医生,最清楚她的情况,下意识就走到了病床边,想要阻止她起身,但刚低下头张开口就看到了少女那张已经被仔细擦干净的脸。 这张脸他曾见过,在商场的海报上,也在院长的办公室里。 她是…… “你是君佑瑶!” 以冷静严肃著称的沈涵第一次在人前失态,他近乎用一种少女被猥琐大叔推到时的尖锐声线叫出了她的名字,也打破了整个病房的沉静。 君佑瑶这个名字在场的人几乎都听过,应该说是如雷贯耳,因为她在两天前刚刚成为了他们医院的新老板,正是医生护士们的热点讨论对象,她的照片和视频早就被人翻出来看了无数遍。 所以沈涵这有些变调的一句话喊出,众人齐刷刷的睁大了眼。 陈友龙和严瑞汐几乎是惊恐地倒退了两大步,心里的绝望在同一时间汹涌而来,几乎在瞬间就要将他们灭顶。 这个被他们忽视,被他们讽刺,被他们侮辱,被他们嘲讽……的不起眼小姑娘居然就是他们的新老板,那个用一年时间白手起家,建立起总资产超过二十亿元的君宝集团的商界新秀! 他们捅了马蜂窝! 这是此时他们心里唯一的念头,眼前像是出现了一个led电子屏幕在不断闪过同一句话——你们完了。 而唯一的生机大概只有一个,那就是沈涵可能眼瞎看走眼了。 但事实注定要让他们遗憾,君佑瑶缓慢的转过了身,因为后背有伤,她也不能靠上去,只能用团膝而坐的姿势面对众人。 “我是君佑瑶。”她这句话像是在回应沈涵,又像是在自我介绍,清冷又平静。 也让陈友龙和严瑞汐的脸彻底变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苗延明,虽然床上的少女年轻的可以做他的女儿,他依旧恭敬地跟她打招呼:“董事长。” 医院转让的事整个医院的人都知道,竞拍前理查德先生还曾亲自过来视察开会,让他们做好迎接新老板的准备。这件事对医院的影响当然很大,所有人都在忧心换了老板以后的境况,比如待遇薪酬会不会调整?升迁制度会不会变化?甚至会不会被裁员等等问题,可以说最近这段日子大部分人的心态都有些浮躁紧张。 也有人讨论过谁会成为他们的新老板,最被看好的无疑是安氏集团,毕竟在所有竞拍企业里安氏集团无疑是最占优势的。 他听说还有人苦中作乐以此打赌的,但最后结果却是庄家通杀。 两天前,竞拍结果出炉,理查德先生第一时间通知了他,新老板是个大名人,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企业家,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小女生,跌破了医院所有人的眼镜。 苗延明和其他人一样,都在等她来,但也和其他人一样,被她的出场方式震了震,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会风光无限的从医院正门莅临,在所有医院同仁面前展现她的老板风采时,她却悄无声息且一身是伤的出现在了他们医院的病床上。 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苗院长,我对你很失望。” 君佑瑶对苗延明说的第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的精神都提了起来。 她的口吻并不沉重,听上去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单薄,但没有人会忽视这句话所代表的分量与意义。 这是一个领导者对下属最直观的评价。 苗延明神情微僵,低下头看着少女,“董事长,是不是我们的医生哪里做的不好?他们怠慢了您吗?” 他之前从未接触过君佑瑶,所以她对自己的失望肯定不太可能是针对自己个人,那么剩下的可能就是针对医院的管理。而她又是以煤气爆炸事故病人的身份进入医院的,恐怕是在就医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不得不说苗延明不愧当了平仁医院近十年的院长,至少在审时度势这方面他能力非凡。 “看来苗院长对这间医院的认识还是足够到位的。”君佑瑶听到他这句话一点也没感到满意,反而她更加愤怒。 苗延明能猜到原因,反倒更说明他在人员管理等方面的问题,正是因为他的纵容与不作为造成了某些人的胡作非为。 “那我就想问问你们,是艾福生规定我们医院只需要接待有权有势的病人,不必理会其他病人死活,还是你们自己给医院下的定位?”她也没说起自己这一天的遭遇,那实在没必要,她要整顿的是整个医院,针对一两个渣滓的讨伐只会显得她耀武扬威又低级。 这些人当然要处理,但不是现在。 她这问题已经完全没了之前的温和平淡,可以说是字字诛心了。 苗延明和沈涵都无法回答,身为医院的管理层他们当然明白大多数医护人员确实存有这种心态,他们不是没想过纠正,但私立贵族医院长久以来形成的自然风气想改变又谈何容易? 说到底他们医院本身就是面向上层阶层的,这才是风气形成的根本原因。 但原因是原因,却并非医德败坏的借口。 没人能回答她这个问题,理查德先生只是医院的所有者,他从不过问医院的运营,所以他自然不会下那样的命令,但要他们承认是后者显然更不可能,这无异于承认他们不配当医生。 身为医生,救死扶伤是他们的责任,无论病人是什么身份。 “怎么?没人可以回答我这个问题吗?”君佑瑶就这样静静坐着,穿着医院素白的病服,脸上还贴着白色的纱布,头发乱蓬蓬,形象可以说是有点狼狈软萌的,但现场没人会觉得这时候的她好欺负。 那双眼实在太凌厉骇人了,被她对上时只感觉自己浑身发寒,脊背都凉飕飕的,只想马上避开。 “董事长,医院确实有部分人员素质不佳,这是每个医院都会存在的问题,但你也不能以偏概全,身为合格的医护人员,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认真对待每一位病人的。”苗延明终于还是开口了。 君佑瑶闻言笑了,寒眸里的冷锐却不减反增,“大多数人?这就是你身为院长对自家医院的最高要求吗?” 她也没等他回答,接着说了下去,“那我告诉你,我现在对你不止是失望,我现在觉得你根本不配当一名医生。” 这话的分量毋庸置疑,简直等同于在否定苗延明这个人。 “你们究竟明不明白医护人员在工作时面对的是谁?” 之前是被呼叫器传唤来又把两位院长找来的那名小护士低垂着脑袋轻声嘀咕着,“不就是病人吗?”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因为现场气氛太沉静,所以这句轻喃还是轻易落进了所有人耳朵里。 君佑瑶看向了她,“不是病人,是死神。”她说。 小护士吃惊的抬头,但眼神中却多了一股清明。 新老板说得对,她们真正的任务其实一直是同一个,那就是从死神手里拯救病人,而不是迎合病人或者其他。 在场的都不是脑残,小护士能理解的话,其他人自然也都能理解。 “无论这个大多数的比例是多大,哪怕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但只要这间医院里存在一颗老鼠屎,就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医疗事故,失去的是病人的生命,你们谁能补偿?谁能负责?谁能问心无愧?” 众人沉默。 她说着又看向苗延明,“你觉得以偏概全不对吗?也许在其他行业里确实是不好的做法,但我可以很直接的告诉你,在医疗行业这就是对的!” “……对不起,董事长,是我没管理好医院。”苗延明这时候也不得不低头了,因为他确实无从反驳,被这么个年幼的女孩子指着鼻子教训确实让他十分难受,但谁让人家不仅是老板,说的话又字字占理呢。 早就听说过这个女孩子的无数传闻,今天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方知究竟有多厉害。 苗延明的主动认错让君佑瑶的脸色好了许多,她也明白许多事不是一蹴而就的,平仁医院的问题究竟有多少她还要继续观望,她今天的经历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她把苗延明、沈涵叫过来也不是要拿他们开涮,而是摆明自己的态度。 “能认识到错误就不算迟。”她平缓了脸色,又接着说:“我不熟悉医院管理的流程,所以很多方面都需要苗院长和沈副院长来操劳,以后平仁医院还是要依赖你们。” 君佑瑶这番话明显是打你一巴掌再给颗甜枣的做法了,但苗延明闻言却明显松了口气,她这话意思很明显,他依然会是这家医院的直接管理者。 其实在接手平仁医院之前,君佑瑶就已经派人调查过医院的管理层,所以苗延明也好,沈涵也好,她多少都是有所了解的,自然知道这两个人的大致品性与为人。 苗延明在平仁医院待了近三十年,从最初的心内科医生脚踏实地、按部就班的爬到了院长的位置,作风严谨稳重,在院长位置上一待十年,虽然没取得什么实质性的进步,但起码稳住了医院在业界的口碑。 可惜这个人就是欠缺了一些魄力和进取心,在这点上她就比较看好沈涵。 第133章 在搞什么鬼 沈涵今年才三十一岁,帝都大学医学系毕业,也就是说他是君佑瑶的师兄。从这个人的年纪就可以看出他的能力如何,他是在大三实习时进入平仁医院,很快就得到了当时脑外科主任,来自匈牙利的脑外科名医奥来德的赏识,在他推荐下进入耶鲁大学深造,两年后归国正式成为主刀医师,且他的手术成功率极高。 在脑外科待到第三年就升任了副主任医师,在接下去几年用坐火箭的方式爬上了副院长的职位。 而这个人的脾气其实并不好,能让病人同仁们一起冠上活阎王这个名词的人想来也不可能有什么好脾气,据君佑瑶所知,他是个雷厉风行、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对所有病人都一视同仁,也一直致力于肃清医院内部的不正邪风,很难得是个既有主见又有魄力的人。 但他这样的人是很容易被很多人视为眼中钉的,因为他影响了他人的利益,所以背地里有不少人想把他拉下马,有意无意给他制造一点麻烦。 好在苗延明处事并不糊涂,在这件事上一直没有松口。 一个有医德、有医术且懂得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好医生,君佑瑶当然看好他,如无意外,以后这家医院的院长之位会由他接手。 当然,调查报告毕竟只是调查报告,真实情况如何她还要验证。 她也不是过河拆桥的人,苗延明虽然很多地方存在不足,但也不是毫无功劳的,反正他最多再三五年就要退休了,沈涵又年轻还有足够富裕的锻炼成长空间,所以她也没必要急于一时。 不过她看重沈涵这种事自然不能在苗延明面前表现出来,她可不想因此寒了苗延明这等‘前朝老臣’的心。 有些人得慢慢了解,而有些人却没必要再姑息养奸,留着过年! 君佑瑶语气一转,眼神再次凌厉了起来:“但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某些不正之风该肃清就肃清,对于没有医德甚至触犯法律道德的人我不希望再在医院里见到。” 她说着视线已经盯住了脸色苍白的严瑞汐,“严护士是吗?既然沈副院长已经代表医院辞退你了,那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我们医院留不起你这样的人才,你可以走了。” 严瑞汐只觉得心跌倒了脚底板,又冷又重,早在副院长叫出君董事长的名字时,她就知道她再也不可能在这个医院待下去了。 此时听到君佑瑶这样一句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自己在急诊室里时曾说过的那些毫不留情的讽刺与刻薄的言语,此时再回想起来就好像荒诞的笑话,而她就是那个表演笑话的跳梁小丑。 根本没人会把小丑的话放在心里,而她却还在沾沾自喜。 她看了身旁同样脸色不好的陈友龙一眼,张了张口,却始终没能再说出任何一句话,她朝君佑瑶弯了弯腰,转身就走了出去,没再回头。 房间内的气氛并没有因为严瑞汐的离开有所好转,反而更加紧张,这种紧张的源头依旧是君佑瑶,她的视线从那声关门声传来后就一直凝聚在陈友龙身上。 陈友龙被她看得浑身僵硬,他并不知道杨满娣在救护车上的言论把他在医院的所作所为都暴露了出来,他心里只以为君佑瑶在计较他指使严瑞汐为难她的事。 在心里琢磨了一番退路,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才一脸惭愧的对上君佑瑶的视线。 哪怕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陈友龙也在这瞬间感受到了一种让他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打死他也不相信自己会被一个区区黄毛丫头给彻底震慑住,甚至毫无反击的能力。 “对不起老板,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我会写检讨,并在医院的员工大会里通报朗读,接受所有同仁的批评教育和监督!我也会让我妻子来给您道歉!老板,我只是一时被爱情冲昏了头,绝对不是无视职业操守,请您相信我,再给我一个机会!”他说的严肃认真,好比壮士断腕。 这招以退为进虽然算不得精妙,但至少在君佑瑶表达了自己认识错误的端正态度。 如果事情真的只是他说的那样简单的话,君佑瑶倒是也不会想要赶尽杀绝,但在明确他的累累恶行后,再听到他这种毫无说服力又有些恶心的表态,君佑瑶却只想给他描述一下他脑袋上那一大片青青草原。 都被绿出天际奔向宇宙了,居然还在这里跟她大谈他们夫妻之间的爱情,她都要替他哀伤了。 “好吧。我十分理解你的难处,检讨道歉就没有必要了。” 在所有人都以为君佑瑶会像处理严瑞汐一样把陈友龙以秋风扫落叶的速度清楚掉时,她突然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说出来的话也让他们有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明明前一秒还雷厉风行如严冬的暴风雪,怎么转眼就晴如初夏让人暖洋洋的呢? 难道她的话还没完?后面是不是还要接‘但是、不过、尽管如此’这种转折助词? 陈友龙心跳加速,等着她接下去的话,苗延明和沈涵也是同样的想法,虽然才接触这女孩没多久,但从她在短短时间内表现出来的气势与作风,显然不是个好糊弄的人物。 “可是……” 果然来了,陈友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希望你以后不再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我虽然为你和贵夫人之前深沉的爱情感动,但不能成为向病人发泄情绪的借口,病人可经不起折腾,严护士的离职就算是我对你的一点警告,这样说陈主任能明白吗?” 陈友龙感觉自己在这短短几秒时间里坐了一趟云霄飞车,刺激得他肾上腺素激增,久未觉醒的男性雄风都有些蠢蠢欲动的迹象了。 他忍不住就有些恍惚了。 直到得不到他的回应,少女疑惑的声音再次喊他,“陈主任?” “明白,我明白,老板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严以律己,把病人的安危放在首位。”陈友龙快速回答,说的太快差点还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像怕说晚了一点就会被君佑瑶干脆的炒鱿鱼一样, 君佑瑶满意的点了点头,“行吧,那你们就先回去吧。” 这就算完了?没有责难?不需要道歉?就这么完了?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的结束了? 在场除了她本人之外,其他人脑袋里都在不断的盘旋着无数的问号,都有些被她的行为模式搞糊涂了,难不成她还真的是被陈友龙和他夫人的感情动容了?这似乎有些和她霸气侧漏的小女王人设不符啊。 但他们很快又想起了有关君佑瑶的其中一个传闻——在飞机上给男友不间断地唱了几个小时的歌,只因为男友疑似有恐高症。 这绝对是一个痴情的女王。 所以说这是她身为女人的软肋?因为爱情? 沈涵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他总觉得这女孩实在不像一个会被这么儿戏的感情牌打动的人,她给自己的感觉并不是感性的人,她更像一个富有战略性、意志力强大的领导者,擅长将一切掌握在手里。 难道还有其他目的吗?沈涵微垂下睫毛,在心里猜测着她的目的。 君佑瑶既然已经下了逐客令,那他们自然不会再继续待下去,不过考虑到她现在的身份,苗延明还是问道:“董事长,需不需要为您换个病房?” 她现在待的病房只是普通的单人病房,虽然平仁医院哪怕是最低等的双人病房,那设施环境都比大多数医院要高档舒适许多,但君佑瑶的身份今非昔比,身为医院的所有人,哪怕她要清空顶楼vip楼层的所有房间也几乎是她一句话的事。 “不用了,这里挺好。”君佑瑶既不是个享乐主义者,也没有一般暴发户那种恨不得天下都知道我很有钱的心态,这病房通风不错,环境舒适,她有什么必要换更豪华的? 不过他的问题倒是提醒了她一件事,“对了,不要跟医院的其他医生护士说我在这里,我想清清静静地住个院,更不能招来记者。” “……这个我只能尽量。”虽然君佑瑶可以不办理入院手续,但她这张脸在这家医院实在太有辨识度了,护士医生来来去去的,随时都会被人发现,所以这一点他真的没法保证。 君佑瑶也明白这个处境,也没为难他,“那就能瞒到什么时候就瞒到什么时候吧。” 听她松了口,苗延明也轻松了不少,四人又礼貌的跟她和盛淑君告辞,正要拉开门走出去,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走在最前面的苗延明差点被门板拍到了鼻尖。 “佑佑,我来了。”一个头发有些乱但模样太过帅的男人,提着一堆吃的喝的跟他们擦肩而过。 仍盘腿坐着的君佑瑶听到顾砺寒的声音连忙露出灿烂的微笑,尽量让自己显得朝气蓬勃又健康向上,“笨笨,你知道的,我喜欢冷静、有原则、又不冲动的男人。” 听顾砺寒性感平静的声音,她就可以确定他肯定还不知道自己她受伤了,所以他一进门她就先给他立了个g。 第134章 顾砺寒的情绪 这回儿苗延明四人还没出去呢,听到君佑瑶这听上去十分怪异的一句话都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哪怕是沈涵对自我要求特别高的人也因为君佑瑶身份的特殊性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刚才进来的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小女王传闻中的男友。 不谈其他背景身份光看长相的话,这男人绝对是优质中的极品,极品中独一无二的臻品,惊鸿一瞥之间给他们留下了强烈的震撼视觉,大约只有一句古诗能形容此人给他们的感想。 “六宫粉黛无颜色,从此君王不早朝。” 顾砺寒可不止自己成了别人心目中的杨贵妃,他此时已经满脸寒霜的看着君佑瑶,冷冰冰的视线从她脸上包着的纱布移向她手上挂着的点滴器。 “君佑瑶,别和我开玩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用问,他生气了,看来再立一百一千个g都没用了。 君佑瑶很想回答他这个问题,但她完全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人对顾砺寒的出现大感意外,那个人不用问,就是在君佑瑶表露身份后一直沉默的待在一旁看戏的盛淑君。 “砺寒……” 顾砺寒和君佑瑶都愣了一下,转过头看向她。 “大姥姥,你怎么在这儿?”顾砺寒难得的大吃一惊。 大姥姥?他们是亲戚?要不要这么巧合?君佑瑶也跟着大吃一惊了。 盛淑君看了君佑瑶一眼,眼神里也带了一点惊异,“今天我去总府路的银行取钱,意外遇到了煤气管道爆炸事故,是这个妹妹救了我。” 顾砺寒一听顿时脸色大变,总府路煤气爆炸事故这么大的事他下班后自然也听说了,听说死伤无数,他只当一个普通的社会新闻听听就过了,怎么也没想到佑佑居然也卷入了事故中。 爆炸事故!爆炸? “你还有哪里受了伤?” 顾砺寒问的当然是君佑瑶,他手里提着的几个袋子已经被他扔到了地上,疾步走到了君佑瑶的身旁,伸出手想要去碰她,却在碰触她的瞬间停了下来,顿在半空中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好像他要是碰上去了,就会弄碎了她。 他的动作和神情都落入了盛淑君的眼中,心里的惊诧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眼前的人真的还是她们家砺寒吗?小伙子脸蛋倒是和砺寒像个十成十,但这性情简直都南辕北辙了? 今天还真是精彩纷呈,取个钱遇到煤气爆炸事故,被救了在医院受到各种欺辱,原以为只是个普通女孩子救命恩人摇身一变成为了这家医院的所有人…… 她还没回过神呢,就发现救命恩人可能还是小外孙的女朋友? 这番曲折还真是让她的老心脏有些承受不来。 “没事,就受了一点小伤,你看我不好端端的吗?”君佑瑶说着还晃了晃自己的手臂。 顾砺寒显然并不那么容易糊弄,他转头看向站在门边还没离开的苗延明四人,“谁是她的主治医生?” “是我。”沈涵上前一步,没犹豫就站了出来。 “我是她男人,你跟我说说她的病情。” 君佑瑶在顾砺寒看不到的角度朝着沈涵猛眨眼睛,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沈涵帮她瞒住顾砺寒,但沈涵这个人,他从不在病人病情这一点上打半点马虎眼,既然问话的是病人家属,那让他撒谎还不如让他辞职,哪怕这个人是他老板。 “除了脸上比较浅的一道伤之外,董事长身上还有是十三道玻璃刺伤,深浅宽度不一,最严重的一道伤深四寸宽三寸,预计痊愈需要一个月以上。”沈涵像做汇报一样把君佑瑶的病情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君佑瑶无奈的闭上了眼,这沈涵,当真是无趣,她得考虑扣他工资。 顾砺寒的脸色已经难看得像块黑炭了,他缓缓转过身看着闭上眼装死的君佑瑶,“你们都出去。” 他这命令自然是对沈涵等人下的。 又被下了一次逐客令的苗延明等人这次没再停留,赶忙退了出去,盛淑君在想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给这小两口留点私人空间比较好,不过想了想还是没动。 盛淑君犹豫的半分钟里,顾砺寒已经在解君佑瑶的衣服了,看得出他的动作放得很轻,那是一种细致到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如果不是他的表情太过冷肃,估计这情形就会显得十分暧昧了。 君佑瑶微张了一下嘴巴,好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很快又闭上了。 脱衣服,检查伤口,又把衣服传回去,总共花了十分多钟,期间没人说话,沉闷得让人觉得有些难受。 等顾砺寒确认完君佑瑶的伤势,他才又转身捡回了地上那些被他丢弃的袋子,拉开病床桌将袋子里的菜一个一个放了上去,动作始终很轻,但也始终不说话。 君佑瑶有些着急,几次想张口问又觉得抓不到重点,她现在还真的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砺寒,你不帮大姥姥介绍一下吗?” 最后打破沉闷的是盛淑君,她也是为了缓和这沉闷的气氛,不然这两小辈也不知道要沉默无言到什么时候。 顾砺寒似乎是才想起这里还有其他人在场,摆放碗筷的手顿了顿,表情出现瞬间的迷茫,半晌才转过头去看向她,“君佑瑶,我的女朋友。佑佑,大姥姥是我姥姥的亲姐姐。” 他后半句虽然是对君佑瑶说的,但却没有看君佑瑶。 君佑瑶看着那倔强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后脑勺,微叹口气后也笑着正式向盛淑君:“大姥姥好。” 说起来这个世界上还真是小,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偶然救下的这个老奶奶会是顾砺寒的亲人,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盛淑君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没想到砺寒已经有女友了,还是个这么可爱的妹妹,真好。” 虽然接触时间不算长,但却足够她喜欢上眼前这个善良勇敢却又聪明冷静的女孩了,何况她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不过顾家那边恐怕并不会接受这孩子,她很清楚顾海川的性格,包括他那不为人知的心情。 “大姥姥,我们先吃饭吧。”顾砺寒把一双筷子递到盛淑君面前,脸色平静,看不出异常。 因为君佑瑶之前有交代他多买点菜,所以桌上这些当三人的晚餐绰绰有余。 君佑瑶也要去拿剩下的筷子,却被顾砺寒握住了,“你安静坐着就好。”他开始喂她,表情始终冷峻凝重,动作也依旧轻柔细致,期间君佑瑶几次想开口,都被他用饭菜堵住了嘴,仿佛在刻意惩罚她一样。 难不成是报复她之前因为他跳楼事件故意的冷战? 顾砺寒应该不是这么小气的人,那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用完晚餐之后,顾砺寒先把盛淑君送了回去,老人家腰不好,即便他再不放心君佑瑶也不可能置老人于不顾。 两人一离开君佑瑶倒是松了口气,顾砺寒的情绪太诡异了,她实在搞不懂。 男人心啊,海底针啊。 她趴回床上,有些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她睡着时,平仁医院内部开始传出一个劲爆消息——他们医院的新老板已经来医院视察过了,且对医院的许多情况很不满,接下去医院可能会进行大幅度裁员。 这则消息就像瘟疫一样被人迅速传播开去,一开始还没人相信,毕竟没什么真凭实据,但很快严瑞汐离职且经确认是被董事长本人开除的消息传开,大家才相信了这个传言,一时间医院的多数医生护士人心惶惶,都在反省自己这几日的所言所行有没有不得体不规范的地方。 苗延明和沈涵很快也听到了传言。 “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在胡说八道?张巧巧和陈主任我已经严令他们不许乱说话了,怎么这么快就出了这种消息?”苗延明将签字笔扔到桌面,只觉得分外头疼,他想到君佑瑶之前交代让他们保密的事,这下好,还什么都没做呢,就有这种风声传出了。 沈涵蹙着眉:“有可能是从严瑞汐那边传出去的,她已经被董事长辞退,也没必要为董事长保密。” 他的这个猜测不是没有道理的,严瑞汐已经不是医院的人,无论她处于什么样的心态,爆出这种似是而非、扰乱军心的消息并非不可能,苗延明也深有同感。 不过他们这回倒是冤枉了严瑞汐,传出那则消息的不是严瑞汐而是陈友龙。 阴暗的办公室里,电脑屏幕的亮光照亮了陈友龙阴笑着的脸,屏幕上打开着的是几个聊天界面,有他们科室的聊天栏,还有一些来打听情况或者聊八卦的,滴滴滴的信息提示音响得热闹。 心外李三刀:“陈主任,有关董事长的传闻你听说了没?我们做的那些事会不会被发现啊?” 李三刀是他们科室的医生之一,本名李进,到他们科室也有不少年份了,手术技术一般,逢迎拍马的本事不错,可惜这人人品不好,总喜欢表面一套背后又一套,刚来那几年还真阴不少人,后来还是被沈涵当面揭穿,才有了李三刀这个绰号。 第135章 理由 通常像李进这样的人没人会和他深交,因为他随时都有可能背叛你,所以他在医院混了那么多年始终只是一个普通的外科医生,比新进来的实习医生还要没前途,但陈友龙却喜欢跟李进打交道,因为他够贪心。 陈友龙出身农村,是典型的山疙瘩里走出来的穷学生,很多人无法想象他读书甚至考上大学有多困难,山里的教学水平本就十分有限,别说像样的书本和钢笔了,他在进入高中前连铅笔都没有,一直用家里烧剩下的炭条写写画画。 初中时因缘巧合得到了一家事业单位的资助,他才顺利读完了初中高中,考上了大学。 但哪怕有资助,也不可能改善他的条件,他大学报名时甚至连一套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穿得是他大姐二姐的衣服拼起来做的花衬衫和黑裤子,他穿着那套别扭的衣服走在校园里被人指指点点、冷嘲热讽的画面也成了他求学路上最难堪的一幕。 也是从那时候起,他发誓要出人头地,把那些嘲笑他、侮辱他的人通通踩在脚下。 为了权势和金钱,他开始向这个本就肮脏的世界妥协,大三时因为实习名额同意跟现在的老婆杨满娣结婚,只因为她舅舅是他们系里安排实习岗位的教职工,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去留。 毕业那年暗中勾搭上医院心外科主任的老婆,通过她顺利成为平仁医院的正式员工,然后一步一步借着各种努力爬上如今的位置,成为名牌医院的部门主任。 他成功了,但他并不满足。 权势金钱女人,他最在意的还是钱,只有钱才能让他满足。 而李进这种人的存在可以让他不费吹灰之力的积累财富。 他冷静的看着屏幕,笑着在键盘上打下一行字:“怕什么?不过是一个普通小姑娘而已,你真以为她来视察过吗?” 心外李三刀:“什么意思?你不是已经见过她了吧?” 陈:“何止见过,我已经和她交过一回手了。” 心外李三刀:“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陈友龙也没隐瞒,简单的把刚才在君佑瑶病房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当然他口中的君佑瑶俨然只是一个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天真小女孩,不堪一击。 “……说穿了就是我运气差,正好撞枪口上去了而已。”这件事陈友龙倒是分析得没打错,从头到尾事情都发展的有些戏剧性,误打误撞就给碰上了,所以他认为君佑瑶真没那么英明神武,值得他们因为她的存在而担惊受怕。 “这么说君佑瑶最近这段时间都会待在医院里了?”李进没评论陈友龙对君佑瑶的看法,他现在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前途,虽然因为沈涵的阻扰,他在平仁医院是很难再有发展了,但这医院福利好工资高,重要的是他们暗地里的活儿已经形成了正规的程序,他要是离开了平仁,那损失的可不仅仅只是一点小钱了。 陈:“她伤得挺重的,应该会住院一段时间。” 心外李三刀:“那咱们新一批的货还出吗?要不要缓缓再说?”无论如何,新老板就在医院里晃悠,他还是觉得心慌,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陈:“怎么缓?客人都已经付过前款了,订好了收获日怎么改?我们以后还做不做生意了?” 心外李三刀:“……会不会被发现啊?我总觉得不靠谱。” 陈:“放心,不说她现在卧病在床根本没精力管事,就算她身体康复也不可能查到任何问题,我们手脚做的足够干净,要是真那么容易查到,那沈涵和苗延明早就注意到了。” 陈:“何况我也做了准备,故意半真半假的透露了她来过医院的消息,引起医院人心动摇,之后只要再刻意引导煽动一下大家的情绪,到时候医院肯定会混乱,她处理烂摊子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还有闲心查其他事情?等我们顺利交接完这批货,也就不用再怕她再查了。” 显然陈友龙也不是全然对君佑瑶毫无防备,毕竟从君宝集团的成功就可以看出君佑瑶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但接触过后又觉得她只是比普通人强势了一点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想想其实也不奇怪,据说君宝集团其实是鼎盛集团扶持起来的,连鼎盛少东都在君宝旗下任职,君佑瑶只不过是个噱头,或者傀儡。 亲眼见过君佑瑶之后,他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 心外李三刀:“那好吧,我让其他人小心点做事,别去触那小丫头的霉头,你也联系一下客户,问问能不能提前交货,咱们赶紧把那批货出了也好安心。” 为了钱,李进很快就被说服了,毕竟这件事做了好几年确实也没出过纰漏,总不能换了新老板了他们就会出幺蛾子了吧? 李进虽然心里始终有些惴惴,但还是舍不得放弃那一笔买卖。 两人聊完,又各自删除了电脑里的聊天记录。 他们俩平日里是没有一点交流的,除非是手术,否则从不来往,连电话都几乎不打,有关私活的事都是通过网上聊天完成,之后再删除,这样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2005年,网络信息最高速发展的一年,但高速发展,不代表成熟发展,网络技术的落后与十年后无法相提并论,至少对君佑瑶来说,删除聊天记录这种行为就相当可笑。 顾砺寒回来时君佑瑶已经睡着了,但她睡得并不安稳,显然她并不习惯趴着睡,眉头微微蹙起,好像很难受。 他叹了口气,走到床边俯下身在她侧脸上落下一吻,轻手轻脚进入浴室,将从家里带回来的私人物品放在该放的位置上,洗漱完毕才走出浴室。 小心翼翼地给她移了一下位置,给自己腾出了位置后翻身上床,又把身旁睡着的姑娘挪到了自己身上,让她尽量能睡得舒服一点。 “唔,疼。”君佑瑶无意识的呻吟了一下。 顾砺寒紧抿着唇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心疼地轻搂住她的腰,却又不敢太用力,就怕一不小心会碰到她的伤口。 “乖乖的。”他无声的开口。 君佑瑶移动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在他怀里寻找了一个位置彻底沉沉睡了过去。 她醒来时才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感觉到身下有些僵硬的身体。 “笨笨?” “怎么了?”顾砺寒几乎瞬间就回了一句,很明显他并没有睡着。 君佑瑶轻咳了一声道:“我想上厕所。” “好,你等等。”顾砺寒开了灯,避开她的伤口先一步跳下了床,才扶着她坐了起来。 “我自己可以。”君佑瑶摇头拒绝他要抱她的手,自行跳下了床,她倒不是害羞,而是她的伤没严重到不良于行的地步。 顾砺寒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等君佑瑶上完厕所回来他又扶着她坐回了床上,她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过来坐,顾砺寒没拒绝,顺势坐了下来。 “笨笨,你今天上班怎么样了?”睡了一觉,君佑瑶觉得有必要和他好好谈谈。 “跟以前一样。” “还顺利吗?有没有领导或者同事为难你?” 顾砺寒回答的干净利落:“顺利,没为难。” 君佑瑶却皱了皱眉,“明天还去吗?” “我得照顾你。” “不行,你回去上班。” “为什么?” “你好不容易才答应回去上班,才第一天,要是再因为我请假不去上班,那你姥爷会怎么想我?而且我的情况并不严重,完全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你不需要操心的。” 顾砺寒很想反驳,但他也明白她说的有道理,姥爷绝对是个不可理喻的人。 他当然不希望佑佑在姥爷心目中的形象越来越差,但让他把佑佑独自待在医院他也不愿意。 “要不然你找个可靠的护工来照顾我?”君佑瑶知道他心里肯定不愿,但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顾砺寒沉默,似乎在思考可行性。 “笨笨,你不要忘了,这家医院是我的,你觉得我能在这里出什么事?” “……依你的。”顾砺寒还是妥协了,他还是不想因为自己让姥爷更讨厌佑佑。 君佑瑶松了口气,至少他没有在这件事上倔强,那接下来该讨论一下他今天怪异的情绪。 “你今天怎么心事重重的?只是因为我的事故吗?” “嗯。”顾砺寒没反驳,但也不多说。 “为什么不高兴?” “……担心你。” “这么简单?”君佑瑶可不信。 股砺寒顿了顿:“你的伤都在身上。” “嗯?” “……你的主治医生都是男的。” 君佑瑶默然,看着她恍然大悟:“你在吃醋!” “我不能吃醋吗?他看了你的裸背!”顾砺寒的表情严肃,语气还带了点愤怒,看得出已经忍耐很久了。 “他是医生,我是病人,你是不是傻啊!”君佑瑶无语啊。 顾砺寒撇开头,“哼”了一声。 他明白这是医生的职责,但他就是无法忍受别的男人碰触佑佑,不过他更清楚这吃醋的理由很无理取闹,所以才自己憋闷难受。 第136章 也该分我一杯羹 君佑瑶看他这副小委屈的模样也有些无奈,这人醋劲实在太大了,她轻叹口气搂住了他的腰,“下次不要自己生闷气了,小心憋坏了身体。” 她很清楚他别扭的个性,指责他这样做不对恐怕只会弄巧成拙,还不如顺着他的脾气来,能引导他以后坦诚一点也好。 顾砺寒小心的回抱住她,将自己的头轻轻埋入她的脖颈间,“我知道了。”其实佑佑不知道吃醋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不死果,要是吞食不死果的是佑佑自己,她就不可能遭遇这些痛苦。 是他夺走了佑佑的机缘。 君佑瑶到底不是顾砺寒肚子里的蛔虫,并不知道他在纠结这种在她看来丝毫没有意义的问题,如果她知道一定二话没说想甩他一巴掌,然后送他一枚中指一句话:“你这个婆婆妈妈的笨蛋,你的小命难道不比我的机缘更重要吗?” 但现在的她毫不知情,所以她只是温柔的在他唇角印下了一吻,顾砺寒顺势衔住了她的唇,轻捻摩挲,缱绻缠绵。 无声的夜里只剩下柔和的月光,和丝丝缕缕甜腻的气味。 一切似乎都归于平静。 接下来的几天君佑瑶倒是在医院过得风平浪静,顾砺寒朝九晚五,把医院当成了家,有时候盛淑君会跑来看望她,一老一少虽差了两个辈分却十分投缘,盛淑君在退休前是华科院院士,专攻粒子物理,是一位优秀的理论物理学家,她一生未婚,把一切都献给了祖国的科研事业,她学识渊博,性情通达睿智,她就像一本内容丰富博采众长的书,在她身上读到了一个老人对人生的理解与热爱,让君佑瑶受益匪浅。 盛淑君显然也十分喜爱君佑瑶,这姑娘不仅善良大气,一身凛凛傲骨犹如傲雪寒梅,更难得的是她聪慧灵秀的让人惊诧,无论跟她交流多么深奥晦涩的理论她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融会贯通,还能提出更发人深省的问题,每每让从事三十多年科研工作的盛淑君都若获至宝。 君佑瑶也不曾避讳的跟她聊起了顾家的事,盛淑君是顾砺寒姥姥的亲姐姐,多少了解自家妹夫的顾海川的性格。 “顾老头是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他做的决定基本上无人可以撼动,哎,你和砺寒的好事必然多磨。” “没事,我有的是时间慢慢跟他磨。”君佑瑶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心理准备。 “哈哈,姥姥无条件支持你。”盛淑君抚着她的长发,睿智的眼睛里只有喜爱与满意,这么好的妹妹顾老头看不上才是瞎了他的老狗眼。 住院的第四天,君佑瑶还是换了病房,住进了沈涵给她安排的顶楼vip套房,因为医院内部出现了各种各样的传言,有一条就是她此时正在医院里的消息。 “董事长,我会尽快查出消息的源头。”他神情冷肃的站在她的病床前,雪白的医生白袍衬得他整个人好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大冰块。 君佑瑶停下手里翻文件的动作抬起头,眼里有暗流划过,稍纵即逝。 “不用,我知道是谁。” 沈涵一怔,英武的眉微挑,“谁?” 君佑瑶对他笑了笑,低下头再次翻动面前的文件,“不用多久你会知道的。” 在给敌人最后一击之前,她不想节外生技。 沈涵垂眸,他实在摸不透眼前这少女的想法,她好像对一切都了如指掌,但却又对眼前发生的事讳莫如深,就仿佛是暗夜里安静等待猎物落网的猎人,深沉、内敛、一击必杀! 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涵在一次一次接触君佑瑶之后总忍不住自问,至今也没一个明确的答案,但他至少知道,这女孩子绝对不简单,就是不知她给平仁医院带来的会是甘霖还是风暴了。 作为属下,他似乎只有拭目以待的份。 *** 夜黑风高,一轮弯月挂在被云雾遮蔽的半空中,只露出银白色的一角。 一辆小型面包车停在了一家废弃维修厂的后院空地上,空地上胡乱堆放着残破的废铁和车辆,气氛萧索如鬼片现场。 面包车驾驶座车门摇下,露出一张五官端正的脸,也许是夜色太阴霾,映得这张原本带着正气的脸多了几分邪恶。 这人就是李三刀李进,所谓人不可貌相,从他身上可以体现的淋漓尽致。 “呜呜。”他环顾四周之后,才张开嘴模仿着风的呜啸声,在空气里涤荡出一种诡异的冷寒之感。 好像是在应和他一般,在他之后,一声有些低沉的啸声随之响起,然后迅速沉寂。 在这股古怪的‘风声鹤唳’之后,李进有些紧绷的神情放松了许多,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出来吧,你们要的东西我已经带来了。” 声落,黑暗的角落里窜出数道人影,粗略一数约莫有十人,原来那些废弃铁块后面还隐藏着这么多人。 为首之人是一个八字胡男人,从他走动的姿势可以看出他的右腿曾经受过伤,如今成了个瘸子,但他的气势却并不输身旁任何一人,加上脸上数不清的白痕,都告诉他人他是一个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恶棍。 “李三刀,你倒是来得及时,可让哥哥们好等。”瘸子男阴测测的说着,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 李进也不是第一次跟这批人做交易了,当然知道瘸子男不好相与,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在晚风里低低的笑,“大龙哥,最近风声有些紧,我不得小心着点吗?” 为了安全起见,他可是特意绕了好几圈确认没被人跟踪,才开到目的地来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他总觉得这段时间一直有人在暗中盯着他,脑袋总是凉飕飕的,但无论怎么找就是没找到任何不对劲之处。 如果不是买方催的急,他又得罪不起眼前的人,还真有点想取消此次交易。 眼前这名叫大龙的瘸子原本是西南道上赫赫有名的狠角色,真名除了他自己之外无人知晓,当年的他叱咤地下世界,几乎垄断了东南亚的地下黑暗生意,因其神秘莫测的个性人称‘隐龙’,但多年前因为一桩牵连甚广的大买卖得罪了某个地下大势力,被人追杀,他的右腿就是在那时候受的伤。 不过此人格外命硬,居然在九死一生之后攀上了一个不知名的大佬,在那位大佬的庇佑下在帝都成顺利落脚,并有再次壮大的趋势。 李进的表弟就是大龙的属下,有一次听他偶然提起他老大要收购大量的特殊管制药品,就是渠道太少了,问他们医院管制药品严不严格。 原本也许只是无心的一个问题,却让他从此做起了这一本万利的买卖,他联合陈友龙等人一起利用各科室管理上的漏洞快速拓展特殊药品获取渠道,在平仁医院内部发展出了一条庞大的组织团伙,利润极为可观。 不过以前艾福生.理查德很少管医院的事,所以他们医院内部的管理日渐松散,苗延明又是个醉心医学研究对管理之事没有多少建树的废物,唯一难对付的只有沈涵一人,但沈涵再厉害也是独木难支,他真正能查到的东西很少,但如今平仁医院一朝易主,对方和财大气粗的理查德家族不同,只是个新崛起的小集团。 说穿了这种集团必然很小家子气,他们会把利益看得很重,绝对不可能像理查德当家时那样任平仁医院管理松散,所以李进才说最近风声紧,他已经打定主意交完这批货暂时不再接活做,直到确定君佑瑶无害为止。 瘸子大龙对平仁医院易主的事也有所耳闻,知道李进这个人看似光明磊落心思不深,其实内里比谁都腹黑多疑。 “行了,谁不知道你小子胆子小,摸了那么多死人也没锻炼出你的胆量,呵呵!”大龙看着李进冷笑,虽然他们有生意往来,但他从来都不屑李进这个人,要不是看在他还有点用处的份上,早就一枪崩了他,让他去陪那些死在他手里的冤魂们了。 “去把车门打开,让猴儿们把货都运下来。” 李进谄媚一笑,赶忙跑过去打开了面包车的后备箱,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一排纸箱子, “一共是三百支盐酸哌替啶注射液和一百支盐酸吗啡注射液,大龙哥你查收一下。” 这两种药物都是国家特殊管理的麻醉药品,除了正规医院之外,普通药店是不可贩卖的,所以某部分特殊群体除了私自生产之外,就只能通过李进这样的人获取该类药品,而大龙哥只是一个中间商而已,当然价格肯定不是医院标价的那么低廉,翻个百倍都是小意思了。 瘸子大龙点点头,对身后一个小弟挥了挥手,那小弟手里提着的箱子已经交到了李进手里。 李进眉开眼笑的接过那个箱子,正要照着大龙报上来的密码打开箱子,就感觉四面八方一阵刺眼的强光袭来,他下意识的用手遮挡住了眼睛,就听一道清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明明那么悦耳,落在他耳里却如催命的厉鬼一样让他的心神彻底震荡。 “既然拿着我的东西做买卖,那是不是也该分我一杯羹?” 第137章 抓现行 眼睛被突如其来的强光刺激得无法睁眼,一种酸麻感逼出了眼眶里的眼泪,它们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渗出,但这样的刺激远远没有少女那一句不咸不淡的话更让李进等人感到诧异。 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进产生了一种从悬崖边淬不及防跌落而下的失重感,他不知道下一秒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无边地狱还是深渊湖泊? “什么人?”李进听到身旁的瘸子大龙和他的属下在大声质问。 “难道是她?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他在心里不停安慰自己,不管不顾的迎着强光打来的酸涩往声音的来处看去,只见泪眼模糊的视线里一抹纤秀的身影款款而来,就好像从天界踏空而来的神女,携着万顷光明来让世人顶礼膜拜。 光线实在太强烈,他看不清她的脸,只能听到她穿透光壁传来的清冷声音,似乎能冰冻这夏夜炎热的风。 “拿了我的东西居然连我是谁都没搞清楚,太失礼了!你说呢,李医生?” 戏谑的语气,冰冷的音调,让李进的心瞬间被彻底冰封。 他在下一秒喊出了她的名字:“君佑瑶!” “呵呵,看来李医生还算有点脑子,至少没蠢得连自己偷盗了谁家的东西都搞不清楚!”君佑瑶带着一副墨镜悠闲自得的站在光线里,静静看着已经被包围了的李进和大龙等人。 “李三刀你这个白痴,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你他妈是要害死老子吗?”瘸子龙哪里还会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君佑瑶那是谁,不就是平仁医院的新老板吗?李进这傻叉居然让人跟到了这里来,而且看眼下情况对方还设下了天罗地网。 这尼玛果断是要被这害人精给坑死了。 他可不觉得现在这四面强光之后就只有君佑瑶一人,她必然是有备而来。 瘸子龙能想到的事李进当然也想得到,所以他的心才冷得彻骨,手里装满钱币的箱子就像一块重达千金的铁块,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带着箱子一屁股跌坐在地,在那道声音出现的那刻起他就明白自己已经大势已去,下辈子等着他的只可能是牢狱之灾。 但他显然低估了君佑瑶,她带来的人根本就不是警察。 “这些人就交给你的兄弟们处理了,可千万不要让他们死了,我之后还有用处。”君佑瑶看向从她身后走出来的高壮男人,语气温和了许多。 这时四面的强光换成了微弱的光线,将包围着李进等人的一群黑衣西装男子们一个个暴露了出来。 “君董请放心。”莫宁的声音很低,不仔细去听的话估计还听不清,实在和他孔武有力的身形不符合,不知道情况的人肯定以为这个人性情软弱木讷,是个虚有其表的傻大个。 其实君佑瑶也是初次接触这个人,在此之前只电话联系过两次,但她丝毫不敢小觑眼前这个男人,因为他就是海朝帮在华国北方的堂主,总领北方十三城的海潮势力,只需要对洪州总堂负责。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泛泛之辈,哪怕他的声音诡异得细如蚊讷,也无法掩盖他内敛的气势,这种气势与瘸子龙这种外放的坏蛋气场不同,后者是流于表面的浮躁,前者才是真正强者的威压。 目前为止,她只在蛇姬身上看到过这种深沉又锐不可当的煞气,乌诗曼或者季子炎都要稍逊一筹。 早在她抵达帝都的当晚,莫宁就代表海朝帮亲自打来了电话,传达了蛇姬的意思,原来蛇姬一直在注意她的动向,知道她考入帝都大学且提早赶到帝都,就吩咐了莫宁照顾她,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联系莫宁本人。 说实话君佑瑶还真有些受宠若惊,虽然她救过海若月和乌诗曼没错,但说到底最后真正掌控海朝帮的是蛇姬,她本人其实并不欠她。 如果她对自己不是别有用心的话,那也许就是这位华国的黑道女王踏上血腥之路时并没有抹灭她的良善与情义。 其实君佑瑶想的并没错,蛇姬确实是个有情有义、不会忘恩负义的铁血女强人,但她对君佑瑶的照顾绝对不仅仅只是因为偿还恩情这么简单,如果真的是为了报恩的话,那海朝帮能想到无数种方法,但绝对不包括给予她优厚到堪比副帮主的待遇,而她如今享受的正是这种待遇。 蛇姬重视君佑瑶,并不是为了报恩,而是看重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运’,一种她活了三十多年都从未见过的“升龙之气”。 原来蛇姬的眼睛是特殊的,虽然不能跟君佑瑶的天眼相提并论,但却也是异瞳,她能看到一个人身边围绕的气息,这种气息不是黑或者白这么纯粹,而是根据每个人的运势不同呈现出不同的图案,比如她第一次见到莫宁时看到的是修罗杀戮画面,这说明他一生都要处于争战血腥之中;又比如海若月呈现的是美人鱼悠游之景,说明她一生单纯自在无忧无虑。 而君佑瑶,她的身后却是一副神龙升空遨翔之象,这是蛇姬从未见过的奇景,哪怕是一生霸气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海王爷都不曾给过她如此震撼。 神龙,华国最具有象征意义的瑞兽,它所代表的意义不言而喻。 蛇姬能成功有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得益于她的这双异瞳,因为她绝对不可能看错人,她的眼睛从未出过错,是经过三十多年事实证明过的铁证,所以她在第一眼看到君佑瑶时就坚信此女必然不凡,所以才会给予她等同于副帮主一般的待遇。 希望她璀璨光明的未来能给海朝帮带来新的机遇与运势。 君佑瑶当然不知道自己的运势已经被人看穿,哪怕她知道恐怕也会洒然一笑,她这一世身携异宝,运势强大也不奇怪。 李进等人私卖管制药品的事她原本也是打算让警方协助调查的,但想到帝都势力盘根错杂,万一走漏了风声那她找谁诉苦去,正好莫宁听说他住院,打电话来慰问,她就干脆跟他提了提,没想到他居然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还亲自带人帮忙,当真是义薄云天的男儿。 事情交给莫宁自然不会有后顾之忧,在某些地方,黑道上的行事手段要比白道要方便许多。 君佑瑶也不是卫道士,并不觉得和黑道来往有什么问题,善与恶从来不是简单的两个面,她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有莫宁撑腰其实这件事已经没必要由她亲自出面了,但李进的行踪只有她可以实时掌控,因为她在他身上下了红包群出品的【追魂符使】。 【追魂符使:无极天尊炼制之物。以符术为灵,在符使上用朱砂书写生辰八字并用火焚烧,使用者便可实时看到该生辰八字所对应之人的所经历的一切。温馨提示:该符使为一次性物品,可持续十二时辰。】 为了随时掌控陈友龙等人的动向,她已经烧了不少【追魂符使】,至于他们的生辰八字要弄到倒也简单,顾宝剑敲敲手指就能搞定了。 虽然以莫宁的能力没有她出马肯定也能顺利找到李进,但既然她有最方便快捷的办法,又何必再麻烦别人,反正这段时间她憋在医院也闷得很,出来吹吹风也好。 她对着面前一脸肃杀的男人浅浅一笑,“麻烦莫老大了。” “莫……莫……莫老大!!” 君佑瑶的笑声很快淹没在一道尖锐刺耳的叫声中,来自已经屁滚尿流的瘸子龙,在君佑瑶喊出那三个字时,在莫宁高大的身影出现时,瘸子龙几乎魂飞魄散。 莫老大,这纸醉金迷的帝都城里,能被人称为‘莫老大’的就只有莫宁一人,瘸子龙混迹帝都城三年,早就把明面暗面上的大人物们摸了个七七八八,什么人他得罪不起早已门儿清。 皇城根下权贵有很多,但对他这种生活在暗处的地痞流氓来说,那些人还不是最可怕的,他们真正忌惮的是掌控着北方黑道势力的豪门,也就是海朝帮,而莫宁煞神就是悬挂在如他这种偷奸耍滑小打小闹恶棍们脖子上方的闸刀,一旦碰触,必死无疑。 所以当莫宁走到人前时,他已经控制不住两股战战屁滚尿流了。 有关莫煞神的传言有很多,最有名就是他折磨敌人的手段,什么满清十大酷刑在他面前都只是小儿科而已。 瘸子龙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偷偷摸摸买点管制药品也能触了莫宁的霉头,更重要的是他居然亲自出现了,堂堂海朝帮北方堂主居然来管他这么点小事? 是太看得起他?还是因为……那个叫君佑瑶的小女生? 很显然是后者。 君佑瑶,她不是君宝集团的董事长吗,怎么会跟海朝帮这种国际大帮派有关系?甚至连莫宁都能请动? 这年纪轻轻的女孩子究竟有什么能耐? 瘸子龙惊恐了,而听到他尖叫声的小喽啰和李进也吓呆了。 李进其实并不知道莫老大是谁,但仅凭一个名字就让一向猖狂傲慢的瘸子龙害怕得直接吓尿的人该有多可怕他已经想象无能…… 第138章 医院职工大会 摄于莫宁的赫赫威名,瘸子龙等人几乎没有进行抵抗就乖乖束手就擒了,一群人没多久就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当莫宁的手下绑着一群人从君佑瑶跟前走过时,她徒然拉下了戴在脸上的墨镜,眯着眼看向其中一名瘦高且眼神闪躲的男人。 “等等。”她抬步走到那人面前,紧紧盯在了那张似曾相识的脸上。 莫宁跟在她身后,顺着她的视线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大约三十岁左右,蓄着一头黑棕色的短发,鼻梁高挺,眼神躲闪,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肌肉遒劲有力,淡白色的疤痕密布在皮肤四处。 莫宁也是风里雨里走过来的人物,一眼就看出这个男人跟瘸子龙他们这些三流混混不同。 “你不是大龙的人,你是谁?”他的声音依旧很轻,但却能清晰地传进所有人耳里,因为在他开口的瞬间他的手下无论在做什么说什么都会自觉地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配合默契得让人惊叹。 男人的脸色微变了一下,并未不开口回答。 君佑瑶却已经想起了他的身份,“莫老大,你认识云清吗?” 她这问题一问出,男人和莫宁都明显愣了一下,前者表情有些愤怒,咬着牙用一双狼眼恶狠狠的瞪着她,如果眼神能咬人,君佑瑶应该已经被咬得骨血不剩了。 莫宁倒是平静,他身为海朝帮里数一数二的大人物,自然不可能不认识云清。 “他是云清的人?”聪明如莫宁,又怎么会不知道她这话里的意思。 君佑瑶点头,对着神情凶恶的男人露齿一笑,“我记得你好像是叫阿武,是吗?” 阿武,她在一城见到过的云清属下之一,虽然当时情况复杂混乱,但她可没错过这个男人看向自己的淫邪眼神。 她倒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再次见到云清的人,他——为何而来? 阿武瞪着眼前面容绝色的少女,同样没想到自己居然还会跟她见面,在一城初次见面时这个少女的狠辣决绝似乎历历在目。 他扫了一眼她身旁的莫宁,不明白她怎么会跟莫煞神搅合在一起?还让他对她如此恭敬?听说莫宁可是个只认规矩不认人的主,以前连他们老大的面子也不买,只听海王爷和蛇姬两人的话,那君佑瑶一个区区商人怎么也不该入了莫宁的法眼才对? 这中间有什么原因? 阿武是云清两年前才收的手下,以前在国外当雇佣兵,被云清用美女和金钱蛊惑跟在了他身边做事,除了好色之外倒是没其他大的毛病,虽然他不是军师一样的人物,但也绝对不是个笨蛋,很快就从莫宁对君佑瑶的态度中揣摩出了一丝不对劲。 “臭女人,当初是你救了海若月那丫头?”他这话虽然带着疑问,但其实已经确定。 不过他就算看穿了一切原委也无济于事,如果现场只是一些普通的警察,他还可能凭借自己的身手和经验顺利逃脱,但落进莫宁手里想要脱身却比登天还难,何况他的身份已被君佑瑶揭穿。 早知道自己这么衰会碰上他们,他今天无论如何也不会自请来拿药,哪怕第二天再跟瘸子龙交易,也比他亲自出马更好,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君佑瑶如果知道自己心血来潮的举动还有这样的好处怕是会乐死,抓到这阿武可比抓到瘸子龙有用处多了,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批药极有可能就是云清要的。 她眸色微冷,将思绪掩埋在心底,没有理会阿武的问题,而是答非所问:“你亲自来取货,看来云清受得不轻?” “你怎么知道!?”阿武太过惊诧,下意识的反问,一出口就闭紧了嘴,知道自己中了这臭女人的计。 君佑瑶闻言了然一笑,看了一眼身旁神情讳莫的莫宁,希望莫宁能把握这次难得的机会,最好能彻底切断云清的生路,然后照着她给他书写的剧本尽快走下去。 云清,呵呵。 祝你好运。 藏身在帝都某四合院里一身重伤的云清莫名一寒,裹住薄薄的凉被里瑟瑟发抖。 *** 陈友龙蹙眉看着电脑上久久没有动静的屏幕桌面,脸色十分映衬,李三刀自昨晚去送货之后就再没有回音,连早上安排的一台手术都错过了,护士说打他手机和家里电话都没人接听。 李三刀这个人虽然阴险狡诈,两面三刀,但医院安排的工作还是尽心尽力完成的,因为他很清楚只有做好这份工作才能更好的将一切阴暗掩盖起来,而且要是因为工作不尽责被辞退了,那他去哪里找更好的渠道。 所以他没有特殊原因基本不请假不迟到,就更不用说旷工,这样连人都联系不到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太不正常了。 如果是平常陈友龙还不会这么心急,但他昨天刚去交货,这就不得不让陈友龙多想了,是交货时出了事?还是有其他原因? 他有些心绪不宁,屏幕上的对话框始终无人应答,只有他的几句话干巴巴的挂在上面,像在嘲笑着他的不冷静,他拿起手边的茶杯狠灌了一口。 “咚咚咚。”刚喝下一口茶,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 “什么事?”他冷着声音问。 “陈主任,院长通知今天两点到三楼大会议室开会。” 陈友龙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在心里腹诽:“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开会?不会和李三刀有关吧?”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习惯性删除了聊天记录。 两点差一刻时他离开办公室往外走,发现其他同事也三三两两往大会议室方向走,包括一些明明没排班的医生护士。 他越来越心慌,连同事的招呼声都没有理会,这种慌乱在会议开始后达到了最高点。 被特意收拾出来的长方形坐席上,坐着的不仅有苗延明、沈涵等人,还有多数人既熟悉又初次见面的君佑瑶。 她出场时,医护人员的抽气声不绝于耳。 “真的是君佑瑶!” “艾玛,我见到自己偶像了,本人比照片还好看。” 下方的交头接耳凌乱又吵杂,苗延明敲了敲麦克风开口:“咳咳,大家先静一静!今天我们开个短会,我左手边这位就是我们平仁医院的新老板君佑瑶君董事长,大家欢迎她莅临指导工作。” 下面掌声如雷。 “现在请君董致辞。”苗延明比靳天成话更少。 他说着看向君佑瑶,其实他本人也不知道今天开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君佑瑶突然要求的。 君佑瑶笑了笑接过麦克风,墨玉一样的眼扫过下方坐着的几百人,特意在某些人的脸上停留了一会,看他们的脸色乍然变色之后才缓缓开口:“大家好,我是君佑瑶,初次见面比较仓促,因为医院的病人需要看护,所以我不能耽误大家太多时间。” 在场的医护人员当然不可能是这家医院的所有职工,还是有一小部分人留在岗位上维持医院的正常运行。 但该来的确实都来了。 “今天我让大家聚在一起的目的只有两个,一就是跟大家见个面,先认个脸熟。”这一句说的温和大方,让人倍感亲切,但很快她话锋一转,语气冷厉了十分:“另一个就是我要好好整顿一下医院内部的一些不正邪风,在座的某些人该坐牢的坐牢,该赔偿的赔偿,该滚蛋的滚蛋,我的医院不需要渣滓。” 她说的直接,却炸得很多人两耳嗡鸣,不仅在场的医护人员震惊了,就连苗延明和沈涵都一脸诧异地看向了她,而陈友龙的身体彻底紧绷了起来,他没有错过君佑瑶刻意看向自己的凌厉眼神,那是对一切了若指掌的眼神…… 真的出事了! 君佑瑶并未理会众人的各种情绪,维持着冷肃的表情继续道:“根据我的初步调查,从2001年开始至今,平仁医院的管制药品使用量呈现阶梯式递增,04年的用量是00年的百分之两百,同比数据也超过其他同类医院百分之三十到一百之多,而04年的病人接收量却只有00年的百分之九十三!” “业绩下降了,药物使用量却反而增长了那么多,你们就没有想过这里面存在问题?”从这一点来说,君佑瑶对这个医院的管理层极其不满意,这么显眼的问题居然没人察觉,一群废材。 众人面面相觑,这数据确实太不正常了,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猜到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有人利用职务之便暗中偷盗药品,这种事其实很多医院或多或少都存在,就想当官的存在贪污腐败一样,屡禁不止,很多人心知肚明,只是没想到数据会这么疯狂。 苗延明已经在疯狂流冷汗了,他这时候也明白自己失职了,看来这院长之位是坐不久了。 “我在这里要特意称赞一位身残志坚的能人。”在众人心神大惊之时,君佑瑶突然又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让人恍惚间摸不着头脑。 不是在说管制药品的事吗?怎么突然说起残疾人来了? 第138章 身残志坚的能人 君佑瑶这句话让很多人都摸不着头脑,包括陈友龙。 身残志坚的能人?指的是谁? 心慌意乱的陈友龙很快就知道君佑瑶口中身残志坚的能人是谁了。 “心外科陈友龙陈主任,你真的很了不起。” 少女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却像万吨炸药顷刻在陈友龙脑袋里炸开,将他身为男人的骄傲与尊严,一一碾碎成了可悲的羞耻。 周围同事们瞬间移向自己的打量目光,就像一把把凌厉的机关枪,在他清瘦的身上扫出了成千上万个洞,将他的血肉灵魂都拨开来摊在了所有人眼前。 如果他已经预料到偷卖药品的事会被揭穿的话,那这一句‘身残志坚’则彻底超出了他的想象。 她知道自己不能人道! 她知道自己最大的秘密! 陈友龙的表情惊恐而羞怒,白皙斯文的脸上布满可疑的红晕,如果还有人没想清楚问题所在,那在看到他的表现后也已经恍然大悟了。 在场的都是有医学常识的人,陈主任要是有哪里残疾早就被看出来,哪还能等到现在,那唯一隐私的“残”只可能是男人独有的能力咯。 某部分曾经勾搭过陈友龙的小护士暗中腹诽:“怪不得这么难勾搭,原来这货压根不是个男人!呸!什么垃圾柳下惠,根本就是个死太监!” 不过这种私密的事董事长又是怎么知道的?总不可能她也曾经引诱过陈友龙吧? 有些心思邪恶的人忍不住就开始歪处想,但抬头看到君佑瑶那张美得蛊惑人心的脸之后就迅速抛开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除非董事长眼睛被屎糊了,不然以她的长相和财富找什么样的美男子不可以,非得看上陈友龙这种货色? 君佑瑶自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这一句话,某些人的心思已经天马行空的想了许多有的没的。 她倒不是有心用陈友龙的缺陷折辱他,只是为了接下来的事更容易说明而已,“大家一定很疑惑我为什么会知道陈主任的某些私事吧?又为什么突兀的提到他吧?” 底下坐着的很多人都跟小鸡啄米一样猛点头,他们好奇的东西可多了。 君佑瑶的眼角勾起一道浅浅的压痕,仿佛在笑又好似在怒,让人分辨不出情绪。 “其实原因很简单,我是总府路那起煤气管道爆炸事件的受害者之一,让我意外或者应该说惊喜的是,当天和陈主任的夫人杨满娣女士一起被送上了我们医院同一辆救护车,大概因为受伤过重,她一路上爆出了不少陈主任的私密事。” 她平静的把自己的经历说了出来,晦暗不明的眼扫过全场,没放过最外围一个白袍青年乍然惨白的脸,不是当时在救护车上奉承杨满娣挤兑君佑瑶的曹永军还能是谁? 因为君佑瑶被抬上救护车时脸上都是血,所以曹永军直到现在才知道那天自己讽刺侮辱的少女居然就是君宝集团的董事长! 这一瞬间,他的脑里只剩一团浆糊。 将一些人的神情一一收入眼中,君佑瑶清淡的语气蓦然一变,对着下方陈友龙那张忽青忽红变幻如霓虹灯的脸,冷冷一笑,“根据陈夫人‘友情’提供的线索,表明陈主任的确是个能人,身为心外科主任医师,不仅在手术前后收受病人红包,甚至利用医院管理漏洞大肆偷盗医院药物贩卖,敛财之穷凶,手段之极恶,涉案人员之多,实在是让我叹为观止。” “董事长,我没有,是那臭婆娘乱说的,她早就想跟我离婚,故意在我的同时面前抹黑我,好借此让我净身出户,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 陈友龙确实是个心性狡猾老练的人,在短暂惊恐慌乱后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开始不遗余力地反咬杨满娣。 他自认一直做得很隐蔽,除了跟李进用电脑联系之外从不跟其他‘下线’接触,而分别的钱也不通过银行汇款,都是拿现金,就算李进出面指认也没有明确的证据。 对,君佑瑶不可能查到任何证据。 陈友龙不断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但显然连神都不满意他的自我安慰,只听会议室小间的里门突然被人‘嘭’一声摔了开来,仍穿着医院病服的杨满娣怒气腾腾像一头横冲直撞的蛮牛一样走了出来,二话没说冲着坐在前排的陈友龙重重的甩了一巴掌。 她本就长得三大五粗,跟她相比清瘦的陈友龙就好比可怜兮兮的小鸡仔,这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直接打落了陈友龙一颗门牙,那清晰的五指红印更昭示着杨满娣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 原本坐在陈友龙身旁的各科主任吓得快速逃开,前排瞬间就只剩下稀稀拉拉几个人仍懵懵懂懂的坐在原位上。 “贱男人!”杨满娣喘着粗气一脸狰狞的瞪着半边脸红肿的陈友龙。 当众被老婆殴打,还是在自己相处多年的同事们面前,陈友龙觉得愤怒又羞耻,但眼前更重要的是杨满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眼角余光瞄到主席台前的君佑瑶,她正一手托腮,兴味十足的看着他们,好似在看一场别开生面的闹剧。 一定有什么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想。 “你说我想让你净身出户是吗?”杨满娣不管他脸色有多难看,突然从病服口袋里掏出一大叠照片拍在他脸上,“那好陈友龙,我满足你的愿望!” 照片如雪花般排在陈友龙脸上,又纷纷扬扬的洒落下去,在地面上铺成了一个花花绿绿光怪陆离的世界。 陈友龙阴沉着脸低下头,在看到那些照片的刹那,脸如死灰。 有好事者见此也走了过来,随意捡起散落在最边缘的一张照片,顿时惊呼出声:“李三刀怎么会把这么多钱交给陈主任?” 杨满娣甩出来的那些照片,记录的正是李进把现金当场交给陈友龙的画面。 陈友龙做事是谨慎,除了电脑上的聊天记录之外几乎没有再留下蛛丝马迹,但几乎不代表完全没有,无论是银行汇款还是当面交易,总会留下痕迹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陈友龙怎么也没想到他的犯罪证据居然是自己老婆提供的。 原来从两年前开始陈友龙对男女之事越来越力不从心,夫妻俩的夜生活枯燥得就像干涸的沙丘,杨满娣最开始并不知道是陈友龙的身体出现问题,她以为他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所以才雇了私家侦探跟踪他,谁知道没拍到他的出轨证据,倒是让她发现了他和李进的私下勾当。 这些照片已经足够证明陈友龙的罪名,毕竟李进已经被抓,他的供词加上这些照片就已经足够让陈友龙在铁窗里安安稳稳度过好几年了。 因为之前杨满娣中了君佑瑶的【你的心事我聆听】,有提到过这件事,所以君佑瑶为了以防万一特意避开陈友龙找到了杨满娣,表明自己身份,承诺绝不把她和隔壁老王的风流韵事抖出来,又许了不少好处之后才让杨满娣同意帮忙揭发陈友龙。 原本杨满娣多少还是顾念夫妻之情的,谁知道陈友龙居然把责任推给她,所以躲在门后旁听的她暴怒了。 “陈主任,如果这些照片还不够,我这里还有不少你和李进的聊天记录,上面可是清清楚楚记录着你们之间的暗中交易往来。”君佑瑶这时再次开口,声音带着冰冷的威吓。 陈友龙不可置信的抬头,他一直自信电脑聊天的安全性,却不知道这比手机通话还要危险许多倍,一个小白黑客都能恢复那些被删除的聊天记录,何况出手的还是顾宝剑这种大神级人物。 “李进已经被送去警局了,相信要不了多久警察就会来找你……”她扫过气氛死寂的会议大厅,视线一个一个扫过下面如坐针毡的某些人,他们畏畏缩缩脸色惊惶不定,一看就知道心里有鬼,这些人就是李进安排在各科室的‘下线’。 “……当然还有你们,凡是参与进来的人一个也逃不了!” 海朝帮的人做事她放心,李进落在莫宁手里只会乖乖认罪,梳理梳理筋骨再丢给警察处理才不会搞小动作,以莫宁的手段更不会让他暴露自己和海朝帮的关系。 君佑瑶的意有所指让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大部分人都在转头四顾,好奇地寻找着那些犯事的人。 就像在配合她的话一样,没几秒就听一阵跟救护车鸣笛声相差不多的警笛声传来,陈友龙的双腿一软,如一条失去生气的死狗一样瘫倒在地上。 帝都明东区警察局很快就带走了陈友龙等十六人,包括李进在内一共十七人,其中医生九人,护士八人,据李进交代,这五年内他们的涉案金额居然高达五千多万,让人瞠目结舌。 苗延明从头到尾都铁青着一张脸坐在主席台上,他虽然没有参与到这起庞大药品偷窃案,但他失察之过俨然已经板上钉钉。 警察们呼啸而来呼啸而去,如狂风暴雨一般卷走了一群人,仍留在原地的医护人员们面面相觑,又看向主席台前神情冷肃的少女,不知道她接下来还会什么让人震惊的举动。 君佑瑶开着麦克风,将这些人的表情收入眼底,沉声开口:“古人云,水至清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我不会要求我的员工成为圣人,但是……” 第140章 裁员名单 在场每个人都知道,这个但是后面必然不会是什么好话。 “我更不需要败类!” 君佑瑶利落果断的声音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众人看着她美丽的脸,平静之中,不加遮掩的冷酷与决绝,仿佛她口中的败类指的就是他们,仿佛她下一句出口的话就是将在场所有人都舍弃一样。 令人心慌。 “不要以为我指的败类只是像陈友龙、李进那样的人,也不要以为我对这个医院的所知只局限在区区一两件事上……你们可以扪心自问,有多少人在自己的岗位上做到了不愧对这份工作!”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没有医德、枉顾病人性命之人,我君佑瑶绝不姑息养奸!陈友龙就是他的前车之鉴!谁敢犯谁就给本姑娘去吃牢饭!” 纵然君佑瑶从没想过大批量裁员,但医院的内部整顿依然刻不容缓,陈友龙之流只是侵吞了院方的财产,但诸如曹永军这样的,更是在残害病人们的生命。 如青天起惊雷,看着前方瘦小稚嫩的少女,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里都产生了一种无与伦比的震撼,他们知道,她不是在说假话,她真的就是这样的人。 “我勒个去的!好霸道的新老板!” “不愧是女王大人,哇咔咔,又酷又萌!”这小护士明显是君佑瑶的粉丝,看着台上的少女露出了诡异的痴汉脸。 她身旁的同事汗毛倒竖,“深井冰,死花痴!” “我先前会居然觉得君佑瑶只是个有点心机但温柔无害的少女?这明显是头霸气侧漏的女暴龙!” 坐在君佑瑶身旁的沈涵严肃如钢板的脸第一次破了功,嘴角忍不住狠狠抽搐,看来自己真的是被屎糊了眼,一个能在十八岁的年纪就开创一个涉猎广泛的集团的女孩子,又怎么可能温柔无害? 大概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为这家医院带来新的生机和活力吧! “下面念到名字的人,开完会直接去找财务结算工资,该你们得的一分不会少,但是以后你们也不用来上班了,平仁医院不需要你们。”君佑瑶清澈又带着震慑力的声音在众人耳畔爆响。 如果之前她说的话只是警告,那这个就完全是个噩耗了。 真的是裁员!而且来得如此措不及防! 沈涵和苗延明也愣了,显然在此之前君佑瑶并未跟他们讨论过这件事,也许……连他们的名字都可能出现在她手里那份裁员名单上。 所有人的视线在刹那间集中到了君佑瑶手里的纸上,好像想从中看穿自己的名字有没有在上面,被平仁医院开除的医护人员基本上再也不可能在帝都任何一家大医院里就职了,这关系着他们的前途。 “神经外科副主任医师张天语、护士夏艳……耳鼻喉科医师钟……急诊科实习医师曹永军!”也不管下面的人有什么想法,君佑瑶就着纸上的名字一一念下去,眼睛却一直观察着被她念到名字的人的反应。 以她的记忆力,通过员工档案,就足够记熟这些人的脸和姓名。 有些人神情自然,一脸坦荡;而有些人带着懊悔沮丧,似乎在反省着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有些人则双目赤红,脸上满是不满愤懑。 第一种人问心无愧,第二种人知错能改,第三种人无药可救。 平仁医院包括管理人员在内一共四百三十九人,君佑瑶居然一口气念了一百多人,惊得沈涵等人下巴都快掉地了,一口气裁掉这么多员工,医院到底还开不开下去啊? “董事长,我觉得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好,这样大幅度的裁员会造成医院无法正常运行,是对病人的不负责任!” “有魄力是好事,但你有些矫枉过正了。” 沈涵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他从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勃然愤怒,他觉得自己都要被这女孩子搞疯了,她到底懂不懂管理? 难道他看走眼了? 坐在第一排的一名老医生也怒声应和:“胡闹!董事长你这是在把医院当儿戏,老头我不在乎是不是被辞退,但我做事从来问心无愧,你要辞退我就必须给我一个理由!” 君佑瑶放下手里有些厚的文件,没看那名老医生,而是轻瞥了沈涵一眼,眼里淡淡的亮光如暗夜的流火,让人产生了一种窒息般的紧张。 沈涵第一次在一个女孩子的注视下手足无措,他以前在理查德先生面前也是一样说话,所以他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但哪怕是身为公爵的艾福生.理查德都没有这个少女让他心神不定,如果不是屁股还钉在椅子上,怕是可能倒退好几步,他这活阎王之名还真的是受之有愧啊。 “很好。”君佑瑶突然笑了笑,一脸满意。 沈涵还来不及诧异,就见君佑瑶缓缓站起身,抬步走出了主席台,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走到了那名愤怒的老医生面前。 那名叫邓也辉头花已经花白的老医生怒气冲冲的瞪着她,君佑瑶却好似感受不到一样,对他极为恭敬的轻鞠了一躬,“邓主任,感谢您老这么多年为平仁医院的付出,以后还要麻烦您继续带领小儿科的同仁们越做越好。” “咦?” 很多人顿时大感意外,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董事长欠骂? 邓也辉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狐疑地看着面前的少女,想要问清楚,却见她已经从他身旁走过,停在了第一排另一名副主任跟前,然后说了几乎差不多的一句话。 “这到底怎么回事?” “董事长到底在搞什么鬼?” “难道她刚才开除的话是开玩笑的吗?还是被沈副院长说动了?” “不对啊,你看她就没管张天语副主任,还有好多位她也没理。” 医生护士们窃窃私语,揣摩着君佑瑶出人意表的举动。 君佑瑶这时已经走到了第二排位置,面前的是一个涨红脸的小护士,她先是闪避着她的目光,没多久又咬着牙转过头来,眼睛里流转着不安、愧疚等情绪,似乎吓了很大的决心,抬头对上君佑瑶的视线。 “董事长对不起,我不该以貌取人,不该对病人差别对待,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她的声音很大,足够在场所有人都听到,停止着脊背一脸倔强,这个小护士就是当时救护车上的护士,虽然不像曹永军对她讽刺侮辱,但也无视了她,她自然也在 君佑瑶这时才抬手压在她的肩膀上,“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知道吗?” 小护士愣了愣,似乎一时反应不过来,几秒后欣喜若狂的猛点头:“我知道,谢谢董事长,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到这里所有人都已经看明白了,凡是被君佑瑶勉励过的人都是可以继续留在医院里的人,而被念到过名字之后又没有得到她亲自赦免的人才是真正要被开除的人。 原本她的这份名单就只是一个试探,她也明白医院需要这些人,但又不想让一些渣滓继续待在医院损害医院和病人的利益,所以才故意借前阵子陈友龙等人放出来的风声,越是混乱时期越容易引起某部分人的阴暗面,她就顺便让人仔细查探医院员工们的品性。 再在会上以裁员的名义亲自确认,被她报到名字的人小部分是品性极好,她准备重用的,比如邓也辉老医生,他们表现出被侮辱的愤怒、刚直或者平静以对,在君佑瑶眼里都很正常,但她更喜欢刚正不阿且不畏强权的人,所以她尊敬邓也辉,欣赏沈涵。 而大部分是确实被查出有问题的,她也没有一网打尽的意思,只要有悔意的她都可以给他们机会,比如那名小护士,至于那些毫无愧疚感反倒心存恶意的人,有再好的医术她都不会留。 她这样的做法虽然有些粗糙甚至粗暴,但效果确实显而易见的,再经历一番波折之后,很多人会更加珍惜这份工作,也让很多人真正正视自己存在的问题,哪怕是没有被点到名的人都会下意识用更高的标准去要求自己,这些才是君佑瑶真正的目的。 以强势攻心,以宽容融心,方能事半功倍,将这个集体逐渐打造成她想要的样子。 所以哪怕她说的口干舌燥,也甘之如饴。 所有人惊诧于她别出心裁的同时,也震惊于她的好记性,她这一个个走下来居然没有叫错过任何一人的名字和科室,甚至偶尔会谈到他们的个人爱好,无一有错。 光是这惊人的记忆力就让在场的人叹为观止,怕是身为院长的苗延明都没办法做到她这般准确,在此之前她可是从未和他们接触过。 “天才!她是真正的天才!” 许多人在心里默默呐喊,用火热的眼神看着少女闲庭漫步一般走过,最后停在了最后排的一名实习医生面前。 他自然就是曹永军。 当君佑瑶停在他面前时,曹永军顿时心花怒放。 原本自己会出现在裁员名单里他是又恨又怒,一直暗骂君佑瑶这个贱人实在不是个东西,当时他不过就是因为不知道她的身份才说了她几句,她居然公报私仇恶心他,真是小鸡肚肠的女人! 第141章 粉丝团 曹永军的想法如果说出来估计很多人都会觉得十分荒谬,但他自己却觉得理所当然,他知道君佑瑶已经考入了帝都大学医学院,也就是说她已经是他的小师妹,那身为师妹,难道不该对师兄宽容一点吗? 更何况他犯得也不是大错。 不过在看到君佑瑶原谅那名同车小护士之后,他也随之松了口气,既然她连外人都能原谅,那对他这个师兄就更不会计较了,现在她不就站在自己跟前了吗? 曹永军想得挺美,似乎对能继续留在平仁医院胜券在握,而且以后凭借同门师兄妹的关系,他肯定能在实习期结束后被重金聘请,估计不用两年就能评上主治医师,嘿嘿嘿。 君佑瑶漠然的看着面前正对着自己莫名傻笑的男人,因为脑回路不同,所以她根本想象不到曹永军正在做着什么异想天开的美梦。 “师妹。”曹永军朗声而笑,自以为帅气甩了甩短发站了起来,对着她伸出了手。 他这一声师妹不仅是在提醒君佑瑶自己的身份,也在告诉在场其他人自己和新老板关系不浅,让他们做好讨好他的心理准备。 君佑瑶怪异的垂头看了一眼横在自己身前的手,却一点也没有回握的意思,她极冷淡的抬起头,薄唇轻吐出一句秒杀曹永军爆表自信的话。 “你是哪位?” 曹永军的脸瞬间涨红成酱紫色,比猪肝还猪肝,伸出的手僵硬在半空中,收回来也不是,不收回更不是,那声‘师妹’更在她这句话后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他能感觉到众人对自己投来的鄙视目光。 君董能记住那么多人的姓名,又怎么会偏偏记不住一个故意喊她‘师妹’的实习男医生,她明显就是故意在恶心他,在经历了被开除又被肯定的人心里,曹永军就成了一个毫无价值的人,否则她怎么独独对他一人这么腹黑? 没错,君佑瑶确实故意恶心曹永军,像他这种不知悔改的垃圾她没必要给他留面子,如果他像那个小护士一样开口道歉倒也罢了,但他显然没有这个打算,还那么大声的喊自己‘师妹’,呵呵,想借她的势,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资格! 不过她也懒得在这种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就大踏步走了过去,将他突兀的身形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 直到君佑瑶再次坐上主席台,曹永军才低垂着头在众人戏谑讽刺的目光下狼狈坐下,直到会议结束也没再抬起过头,没人知道他此刻是什么表情和心情,也没人理会。 这次会议时间并不长,但含金量却是十足十的,不仅清除了陈友龙这样的败类,也让医院的职工们对自己的工作警醒慎重起来,某些人更因为君佑瑶的肯定增强了凝聚力,也许这一些在短时间内还看不出来,但它的意义却是长远的。 大会后君佑瑶又让管理层和几位主任医生们留下开了个简单的任命会议,调整了每个人的职位,填补了几个空缺的岗位,也重新申明了每个岗位的职责,严格杜绝陈友龙事件的再次发生。 苗延明还是被记了个大过,但并未被撤去职位,苗延明对此感激涕零,他快到退休年龄了,要是在退休前被革职,那就太丢这张老脸了。 医院的事处理得差不多,君佑瑶的伤也在精心照料下痊愈。 九月八日,帝都大学新生入学报名的最后一天,君佑瑶独自一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到学校报道,顾砺寒前几天有个大项目要进行,在项目结束前不得离开研究所,所以他只能怀着深深的怨念错失陪同君佑瑶人生中唯一一次大学新生报道的权利。 走近帝都大学,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浓厚的文艺气息,校园内古木参天,绿树成荫,还有来来往往的莘莘学子,营建出了风景如画的校园环境,这里既有皇家园林的宏伟气度,又有江南山水的秀丽特色。 山环水抱,湖泊相连,堤岛穿插,风景宜人,优美典雅的环境内充满着丰富多彩、魅力无穷的校园生活,使学生可以同时感受到自然的风景和浓厚的人文气息。 “这就是我即将学习生活五年的地方,帝大我君佑瑶来了。”站在校门口郁郁葱葱的林荫树下,看着挂在正中央主干道上的红色横幅,君佑瑶握拳一笑,展露出年轻的朝气。 而最靠近校门的第二副巨大横幅上赫然写着一行字——热烈欢迎全国理科高考状元君佑瑶同学到我校就读。 真是无比拉风,哈哈哈。 心性越来越稳重的君佑瑶也难得因为这种隆重的欢迎而感到自豪,被百年名校这般慎重对待,可要比赚钱要来得让人热血澎湃许多。 “你看那个横幅,君佑瑶耶,真牛逼!” “我们帝大很少挂这类横幅吧,去年的状元就没这种待遇。” “那能比吗?人家那高考分数,再加上人家那身份那地位。” “你语气很酸啊,哈哈哈,嫉妒了吧。” “谁嫉妒啊,高考成绩又不代表以后的成绩,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行了你,酸腐。” “话说那妹子长得可真好看,不比那些明星艺人差。” “所谓的白富美,大约就是指的这种人。” “有机会一定要去泡泡看,没准就让我抱得美人归了呢。” “死心吧你,人家有男朋友的好吗?而且听说感情十分好。” “做梦又不犯法,何况只是男朋友而已,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掰了。” “太恶毒了……” 三个男生笑笑闹闹从身边走过,应该是前几届的师兄,君佑瑶再次拉低头上的遮阳帽,戴好脸上的墨镜,埋着头往医学院报道地点走去。 今天明明是报名的最后一天,但学校里的人异常的多,到处都是拥挤的人潮,当她路过一处报道摊位时才发现了人多的原因。 那是人文学院的报道处,恰好隔着不远就是他们医学院的摊位,这里除了维持秩序、进行登记的师兄师姐们还有来报道的新生们之外,还围了一群青春靓丽的女孩子们,她们每个人手里举着各色各样的应援牌,什么“陈曦你是我的光”“陈曦陈曦我爱你”“莫陈曦你最帅”“曦光永远支持你”……等等。 莫陈曦的粉丝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难不成他在帝大拍戏? 君佑瑶歪着头拖着行李箱看着那群排列整齐的粉丝团,虽然莫陈曦的个性有点问题,但他管理引导粉丝的能力却相当出众,他的粉丝后援团‘曦光’的素质一直是娱乐圈的典范,几乎从未发生过给自家偶像拖后腿的事,纪律严明的像军队,让无数深受自家粉丝闹事撕逼等恶劣事件影响的明星艺人羡慕不已。 她看着那些举着小牌子安静地翘首以待的女孩子们,默默暗想:“曾经我也是她们中的一员呢。” 上辈子的她可不就是这样看着那个男人一步一步走到娱乐圈的巅峰之位吗? 君佑瑶默默的回想着那些回不去的时光,安静的走向不远处的医学院报道摊位。 不过当她站到摊位前才才发现这里居然比隔壁人文学院还热闹,推搡的人群,男男女女杂乱无序的站在四面八方,在排队报道的新生们面面来来回回的走动…… 维持秩序的师兄们声嘶力竭的喊着“不要推了”“她不在”等话,听得出他们的嗓子已经喊得冒烟了,但却对现状没有丝毫缓解。 “这又是什么情况?”她一头雾水的拉着行李箱走到了临床医学系的队伍里,就听排在她前面的两个女生正在聊天。 “同样是名人,光看粉丝素质就能比较出偶像本身的品性,看看隔壁学院人家莫陈曦的粉丝,那么多人一点也没打扰过新生报道,再看看咱们系君女王的粉丝,小猫两三只就搅得我们整个学院的新生不得安宁,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清秀的女生一脸不屑的瞪着那边来来回回在冲撞人的团体,语气里只有浓浓的厌恶。 君佑瑶眉一动,产生了一个不太好的预感。 君女王? 难不成这些捣乱的人其实是她的粉丝?不是吧?要不要这么坑爹? “可不是吗?原本我还觉得君佑瑶挺了不起,也不讨厌她,听到她和我一届有可能同班还很激动,但见识到这些人的行为之后我真的不喜欢,粉丝行为偶像买单,她难道就不能管管自家粉丝吗?”另一人也蹙着眉附和,那些粉丝的行为真的很乱来,不仅扰乱秩序,而且拉扯人的动作很大,刚才还踩了她的脚。 “垃圾。” “这些人不会已经来了三天了吧?” “是啊,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师兄姐在这里维持秩序了,听说前两天人更多,还有人受伤了,你说让不让人火大。” 接下来她们在说什么君佑瑶就没继续听了,她现在头痛啊,这都特么什么事,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的粉丝已经热情到追她的行踪了? 她有粉丝后援团是没错,而且团长就是华平,以他的能力分出时间管理粉丝后援团自然没有问题,那么现在这些粉丝又是怎么一回事? 第142章 让尔等凡夫感受一下仙灵之威 君佑瑶满头黑线环视一眼周围混乱的情况,思考着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她刚才还在感叹很多人羡慕莫陈曦管理粉丝的手段,没想到转眼自己也成了羡慕嫉妒恨中的一员。 但是她总觉得这件事始终有些奇怪,如果真有粉丝组队来围观她,那官网贴吧等总有风声传出来,华平不可能没注意到,但他既然没通过她,也就是说他也不知道有这回事。 她掩在墨镜下的长睫毛微微扇动,似有荧火在光明下燃烧。 “啊!” 君佑瑶还没想好,就听前方传来一阵重物倒地和女孩子尖叫的声音,很快就是男孩愤怒的质问,“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她都说了她不是君佑瑶!” 出事了。 君佑瑶也顾不得太多,突破混乱的人群看过去,只见一名穿着浅绿色连衣裙,一头及腰长卷发的女孩子抱着额头坐在地上,她脚边压着一顶大礼帽,离她不远的一张桌子边缘的一个角留下了明显的血印子。 “呀!那女生被撞伤了。” “怎么回事?” “还不如君佑瑶的粉丝以为那女生就是君佑瑶,然后就一直挤在那女生身边求证,那女生一直否认,他们愣是不相信,还去扯那女生的帽子,然后不小心把人推了出去,就意外撞在了桌角上。” “那女生真惨,无妄之灾啊。” 君佑瑶再次听完了壁角,微凉的眼扫过那边一群闯了祸但却毫无愧疚的男男女女,这些人真的是她的粉丝? 她虽然几乎不跟粉丝交流,但不代表她对那些真正支持她的人毫不了解,所以…… “师兄,麻烦帮我顾一下行李。”她随手拉住一名长相清秀的男生,不待对方回应就把自己的大小包塞进了他手里,然后拨开人群走到了那额头冒血丝的女生面前,几名师兄师姐也已经走到了她身边。 “同学你先别动,我看看。” 君佑瑶抢在所有人之前出声,她的声音很温柔,在炎炎夏日里像冰凉的泉水,在叶红果晕眩的大脑里注入了一丝力气,她恍惚间抬起头,就见一个看不清脸的女孩子半跪在自己身前,伸出手指拨开她额头的刘海,她动作很轻柔,让人下意识的想去信任她。 君佑瑶这时开了天眼观察她的伤势,还好只是皮下组织挫伤,头骨和大脑都没有伤到,只要擦点药就行。 确认女生并无大碍,她才微微松了口气,不过她还是问道:“头晕吗?” 女生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是特别晕。” “还好,没有脑震荡或者骨裂,只是外伤,我现在就带你去校医院上点药,好吗?”她说着把她扶了起来,还帮她拍掉了连衣裙上的灰尘。 叶红果摸了摸自己额头的伤口,马上摇头回绝,“不用了,不用了,不是多大的伤,俺待会到了寝室自己擦点药就行,俺带了俺娘的特制药膏,治外伤可好用了。” 她憨憨的对她笑了一下,露出一口打着钢牙的嘴,她好像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什么,忙捂住自己的嘴,眼神有些不安。 原因倒不是那口钢牙,而是她之前一直说的是普通话,刚才一松懈就又开始倒家乡土话了,她尴尬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她会不会笑话自己啊?会不会看不起自己这种乡下来的土包子? 君佑瑶笑笑,“你是东北人?”这一口大碴子味,实在不难分辨。 叶红果点了点头。 “是啊,俺……我是沈舟人,叫叶红果,是05届的新生,君同学你好。” 君佑瑶挑眉,她居然已经认出了自己,倒是让人意外。 “你好,叶同学。” “要是我们能分在一个班级就好了,我刚才听说了你好多事迹,你真了不起。”叶红果一脸真诚的看着她。 如果是其他人,君佑瑶估计对方是在说反话,毕竟她刚才还因为自己的粉丝受了伤,没几个人能保持理智不迁怒到她,但在这个女孩眼里她还真看不到半分虚伪。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抱歉,因为我的原因害你受了伤。” 叶红果忙又摇头,“这件事跟你无关,你不用自责。”她说着看了一眼那边的人群,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我觉得她们是想败坏你的名声,应该不是你的粉丝。” 之前那名女生明明看到她的钢牙和脸了却还是强硬的来扯她的帽子,力气十分大,而且她也不是意外跌倒的,是被她们的同伙推倒的,有什么粉丝会这么对自家偶像?她虽然是乡下人但还是有常识的。 君佑瑶闻言眼睛一亮,没想到这个满口大碴子味的女生这么聪明,不愧是帝大的学生。 这时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声:“那个人才是真的君佑瑶!” “啊啊啊啊……女王大人!我是你的忠实粉丝……” 就像蜜蜂闻见了花蜜,那群不知受谁雇佣的‘粉丝团’顿时像潮水一样朝君佑瑶的方向蜂拥而来,其他挡在他们前行道路上的人都被蛮横地冲了开去,一瞬间,人仰马翻! “好可怕!”叶红果看着那些人赤红的眼狰狞凶恶的五官,吓得肩膀一缩迅速躲到了君佑瑶身后。 君佑瑶将叶红果护在身后,望着那些张牙舞爪扑向自己的人,这些人装粉丝就不能装的专业点吗?哪有对偶像如此凶神恶煞的粉丝? “都给我站住!” 君佑瑶快速的释放了【摄魂令】里的一个仙灵,将它的能量灌注在自己身上,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震天怒吼,凌厉如冰封万里的声音几乎掩盖了现场所有的声音,人们仿佛感受到了大地被一层一层的寒冰冻结的感觉。 就像时间静止,所有人都在下一秒停下了动作,有些人刹不住出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啃泥。 蕴含着仙灵之力的一声清啸,带着绝对的威压与震慑,这瞬间她相信没人可以反抗她,她就是这天上地下真正的女王。 除了天眼之外,在喜乐群抢到的最好的一个红包就是这枚【摄魂令】,不愧是玉皇大帝的礼物,杠杠的。 “我不管你们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我君佑瑶从来不需要毫无素质会给他人带来灾难的粉丝,给我滚!” 君佑瑶也不管这种话会不会被有心人蓄意利用,让真正的粉丝伤心误会,如果她的粉丝会因为她这句话就不喜欢她,那只能说她伺候不起这种粉丝。 她还想安安静静办完入学手续,实在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不知是谁搞出来的阴谋诡计里。 如果那人有心对付她,那绝不会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场闹剧,她……拭目以待! 最后一个“滚”字如雷声在人们的耳边隆隆响动,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被人群围在最中间的少女,她身如蒲柳,但谁也没办法忽视那股弥漫开来的强大气势,那绝对是一种不可比拟的威严,让人产生不了一丝反抗的心思。 那些‘粉丝’居然真的开始离开,一脸受惊过度的模样。 没两分钟,医学院的摊位之前就只剩下报道的新生和师兄姐们。 君佑瑶松了口气,散去身上的仙灵,摘下墨镜和帽子,露出她那张美好如夏花的脸,对着留下来的众人微微弯了弯腰。 “给大家带来麻烦了,对不起。” 无论是不是她做错了,这件事总归起因于她,是她害大家受了无妄之灾,她向他们道歉是理所当然的,她从来不是骄傲到不懂弯腰的人。 她可以傲骨铮铮,却绝不是桀骜不驯。 “啪啪啪!”突兀的,一道掌声隔着数米之外传来,“不愧是我最中意的女孩子,不骄不傲,不同凡响。” 清朗剔透如风的男声,似穿透岁月的隔阂而来。 君佑瑶抬头,就望进了一双水亮如颍泉的纯澈黑水晶里。 “呀!是莫陈曦!” “天,陈曦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可能,不可能!我一定是听错了!” “最中意是准备给她送终的意思吧?哈哈哈哈……” “我一定是在做噩梦,没错,我做梦,醒来就没事了。” 莫陈曦的出现再次引爆了现场的气氛,而跟随莫陈曦而来的粉丝们都魔障了。 莫陈曦没有理会身旁粉丝们有些疯癫狂乱的话,他就像踏着风而来的魔尊,眉目间尽是妖娆风情,这个似仙似魔的男人,是人群中绝对的光。 但君佑瑶却一点也不想看到他,一点也不想,她想不通莫陈曦为什么会出现在帝都大学,没听说他这时间有什么电影或电视要在大学里拍啊。 她拉住身后探头探脑的叶红果,走回被她强拉着替她看管行李的师兄面前,对着少年僵硬的脸莞尔一笑,“师兄,辛苦你帮我看行李,谢谢。” 对上君佑瑶这张绝美的脸,那男生的脸猛地涨红,好像才意识到自己眼前的人,一双眼里绽放出热烈的光芒。 “你太客气了,师妹。对了,你们还没报道吧?我是医学院学生会的,我带你们过去报道,待会也好帮你们把行李送上寝室楼。” “那就麻烦师兄了。”君佑瑶并未拒绝他善意的示好,叶红果的伤口还流着血,还是尽快报道完去处理伤口重要。 第143章 室友 君佑瑶完全没有理会莫陈曦的意思,莫陈曦也好,莫陈曦他二大爷也罢,在今天的君佑瑶眼里都只是一个不值一谈的陌生人而已。 她这种目中无人的样子却让许多‘曦光’不爽了,虽然她们大多数人被约束得很规矩,但也不代表其中就没有一两颗老鼠屎。 “喂,那个谁,你是聋了还是瞎了,没听到我们陈曦在跟你说话吗?”一个扎着高马尾的俏丽女生跳出来扯住君佑瑶的手臂。 君佑瑶皱眉看了她一眼,冰冷的眼如锐利刀锋刷过她的脸,“我外公告诉我,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特别是……自以为是的怪蜀黍!”说着一把挣开她的束缚。 莫陈曦刚想阻止自家胡闹的粉丝就听到了她这句让人吐血的话,他恍惚地指着自己的鼻尖,俊美的脸微微扭曲,在心里狂喊:“我是怪蜀黍吗?俊美如斯年轻如斯的我哪里像个叔叔?” “你这女人怎么说话的?你把话说清楚,谁说是自以为是的怪蜀黍呢!” 莫陈曦本人都因为君佑瑶的话震惊了,何况是把他的盛世美颜当生命重视的粉丝,那女粉丝顿时就暴怒了,不依不饶了。 君佑瑶却懒得跟这种人计较,她忙着呢,所以她转头冷瞥了一眼已经跟过来的莫陈曦,懒懒的丢下一句话:“看好你的人,别毁了你的一世英名。” “你不是不跟陌生……人说话吗?” 莫陈曦说话对象是君佑瑶,但眼睛看向的却是那名女粉丝,那姑娘身体一颤,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就退回了粉丝群里去。 果然是个厉害的人,仅凭一眼就把人收拾的服服帖帖。 君佑瑶没发现她身后的叶红果瞳孔骤然一缩,眉眼间染上轻微的诧色,她回过头去看莫陈曦那群粉丝,眼中有着好奇与不解。 “相比没脑子的陌生人,至少有脑子的怪蜀黍还可以沟通。”君佑瑶冷淡的回应,并不因为那张灼人眼球的脸而有半丝宽容。 莫陈曦眼眸一压,长长的睫毛像团扇轻摇,魅惑的笑容从嘴角划起,优雅的朝君佑瑶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莫陈曦,帝都大学哲学系大一新生,以后请多指教。” 哲学系大一新生? 君佑瑶这下是真错愕了,“你也是新生?”这怎么可能?她很确定上辈子可没发生过莫陈曦就读帝都大学的事。 那为什么她重生后莫陈曦的人生轨迹也改变了,是什么原因? 因为她?她和他只在杏田村见过一面,没有其他交及,她的小翅膀扇得再厉害也不太可能改变他的人生吧? 莫非他也是重生的?君佑瑶暗暗摇头,他之前的情况并没有太多明显的改变。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我很早前就想静下心好好修身养性,充实一下自己的文化水平。”莫陈曦如此回答。 君佑瑶的视线落在他脸上,确实被他这一出变故搞得摸不着头脑,既然想不通那就暂时不想,反正他和自己也不是同一个学院,八竿子打不着,管他的呢。 她单调的回了一句:“那莫同学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还要去报道,再见。” 也不管他还有没有话说,果断拉着叶红果和那个热情师兄挤进了人群里,莫陈曦在他们身后凝眸而望,但也没继续缠上去,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反正以后是校友,有的是机会再碰面。 他看了身后安静跟随的粉丝群一眼,抬手在之前那名挑衅君佑瑶的粉丝头发轻轻抚摸了一下,“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我不喜欢。” “对不起哥哥,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那女孩子闪着涂得黑浓的长睫毛乖巧的眨巴,在莫陈曦抚摸下像一只卖萌的忠犬,却让身后一群女孩羡慕的红了眼。 莫陈曦的红唇勾起明艳的笑,收回手转过身对其他女孩挥了挥手,“好了,大家都回去吧,我也要去报道了。” “哥哥,再让我们陪你一会儿吧?” “是啊,哥哥,我们不会打扰你的。” 莫陈曦被一群人簇拥着离开,君佑瑶和叶红果也在那名师兄的陪同下重新排在了报道队伍里,叶红果额头的伤贴了一块师兄提供的创口贴。 排在她们前面的人一直回头看君佑瑶,她都是报以友善的微笑,她的态度大大消晲了方才那些‘伪粉丝’给她带来的恶劣影响。 没有乱七八糟的骚扰,报道的队伍行进流畅,很快就轮到了她们,负责给她处理登记的是一名长相普通的师姐,接过她的入学通知书后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情绪虽淡,但她还是从中看出了一丝嫉妒与厌恶,看来自己第一天报道就得罪了不少人。 同性相忌,她就当没看到吧。 师姐很快就在登记单上找到了她的名字,然后冷冰冰机械式的报出了她的班级和寝室:“君佑瑶,临床医学系(1)班,住红叶楼302室,拿着这张单子去学夫楼大厅缴费处交学费,然后根据提示去领军训用品、生活用具和书本材料。” 君佑瑶接过那张新生报名引导单和寝室钥匙,对着那世界礼貌的道了声谢。 这时旁边的叶红果突然凑到她身边,激动地笑了起来:“呀,你和俺一个班级一个寝室!” “真的吗?”君佑瑶笑着看向她,倒是没想到自己和叶红果这么有缘,“那我们先一起去寝室把东西放下,顺便处理你的伤口。” “好。” 红叶楼离报道处不远,两人一路跟那名叫耿威的师兄聊天,从他口中得知这个学校特别是本院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比如某教授最讨厌别人碰碰他的头发因为他带的是假发,比如外科学总论与手术学的女老师是灭绝师太转世没事就喜欢给学生挂科…… 把她们送到寝室楼下耿师兄才离开,还留了电话,说有事随时可以联系他,为了表示感谢君佑瑶也把自己的私人号码留给了他,对于帮助过自己的人她从来不吝惜给予同样的尊重。 耿威激动的记下了她的号码, 302室的房门紧闭,君佑瑶拿出自己的钥匙开了门,但门内出现的人让她呆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里?” 门内拿着抹布正哼哧哼哧在奋力擦床板的少女转过头来,看到君佑瑶的脸时顿时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扔掉手里的抹布朝她热情的扑了过来,“佑佑,surprise。” “……”君佑瑶被迫和她撞在了一起,如果不是身后的叶红果扶了她一把,估计会被这凶残的冲劲撞倒。 “喂喂,我和你很熟吗?”在此之前她们甚至没说过一句话,还surprise?是惊吓才对吧。 君佑瑶只觉额头冒出诺大三根黑线。 把她抱个满怀的少女蹭着她的头,笑嘻嘻的说道:“当然,你可是连我最隐秘的地方都看过的人,世上没有人比你更熟悉我了。” “拜托能别说的那么暧昧吗?你还是躺着的时候比较可爱。”君佑瑶推开她的脑袋,无奈又无语。 这个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海朝国际的大小姐海若月,今天还真是热闹,出现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大人物,莫陈曦倒也算了,怎么连海若月这种该被人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周密保护起来的人都出现在了大学里?老天爷就不能让她安安静静的报个道吗? 海若月虽然被迫退开,但依然笑得灿若暖阳,一双圆滚滚的猫眼一个劲的盯着君佑瑶看,好像要把她解剖开来观察一样。 “佑佑,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室友了,以后你会发现我更多的可爱之处!哈哈哈……”海大小姐叉着腰仰着眉,自信得十分欠扁。 君佑瑶毫不客气的翻了个大白眼,看不出这妹子性子这么大咧咧,再次怀疑海王爷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或是跟他闺女有仇,居然想把海朝国际的当家人位置传给这货?他是嫌弃她死得不够快吧! “别告诉我你也是临床医学系的?” 海若月摇头,露出惋惜的神情:“公主姐姐说学医太难不适合我,就擅作主张帮我报了古典文学,其实我还是比较想和你一个班的。” “……你的公主姐姐真明智。”君佑瑶松了口气,她百分百确定以这妹子的性情当医生是病人的噩梦,看来海若月来帝都大学就读是蛇姬安排的,会和她一个寝室也是这个原因吧。 不过海若月能被放出洪州来帝都也就说明海朝国际的内乱已经稳定,蛇姬已经坐稳了当家的位置,否则绝对不可能让海若月这么大刺刺出现在自己面前。 叹口气帮海若月和叶红果互相介绍了一番,君佑瑶的视线才有空打量这间明亮的寝室,发现这里除了她们三人之外连还坐着第四人,她背对着她们坐着,手里捧着一本厚重的书在看,看上去十分投入,对寝室内的喧闹不闻不问。 注意到君佑瑶的视线,海若月贼兮兮的凑到她耳边讲悄悄话:“那妹子也是你们班的,叫于涵琪,我听说在你的高考成绩没被正名之前,她是全国理科高考第一名,嘿嘿嘿。” 第144章 叶红果的观察笔记 前全国高考理科冠军!被自己挤下去的第一人。 君佑瑶有些惊奇,忍不住多看了那叫于涵琪的女生几眼,挺直的脊背,优雅的下巴曲线,如白天鹅般的脖颈,从她的姿态可以看出她良好的家教。 她又看了眼身旁的叶红果和海若月,她的室友看来都不熟简单人,海若月先不说,就是叶红果恐怕也出身良好,她的言行虽然质朴无华,但身上穿的戴的却都是低调奢华的高定款。 “这寝室有点意思。”她暗想。 “佑佑你的床铺我已经帮你擦干净了,你还没去领生活物品还有书吧?我昨天就报道完了,一会儿我陪你们去。”海若月热情的帮她把行李箱拉到她的床位边,之前在擦拭的就是她的床铺,她和海若月的床位同一排,以后估计要被这姑娘缠死。 不过君佑瑶并不讨厌她,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千金大小姐帮她擦床,她的心意虽算不得弥足珍贵,但至少也是难得。 “谢谢你,若月。”君佑瑶感激的朝她露齿一笑,眼里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她这一生除了顾砺寒之外,真正算得上朋友的只有靳天成、聂致远这些工作上的伙伴,同龄好友就像干涸的土壤一样,寸草不生,她身边不是安素素那样对她仇视的人,就是秦蓉这等居心叵测的真小人,也许大学生活能给她带来更好的改变。 叶红果、于涵琪姑且不好说,至少她相信海若月绝对不会伤害自己,虽然她觉得蛇姬对她好得有些过火,但她接触下来,确实没有从海朝国际任何人身上感受到一丝恶意。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江湖义气吧。 因为还有很多东西要领,君佑瑶和叶红果也没马上收拾行李,把东西放到各自位置上就被心急的海若月拉下了楼。 从头到尾那叫于涵琪的女生就只和她们简单的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再无其他话语,她就好像一尊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思想者’雕像,眼里除了那本厚重的书之外再无其他。 “佑佑,我觉得于涵琪一定在生你抢了她榜首宝座的气,我昨天和她说话她挺正常的,你一来她才开始阴阳怪气的。”海若月眉眼弯弯,看着君佑瑶一脸八卦。 君佑瑶对此不置可否,在真正接触之前,她不会擅自评价任何人,而且不过只是一个全国理科高考榜首而已,怎么想都不至于因此计较吧? “我觉得若月猜想的有点道理,她应该是个十分重视荣誉的人,严谨律己,道德标准很高,但极为固执,对自己严格……嗯,对别人也不宽容,可能还有点心胸狭窄。”叶红果掏出一个红皮小本,边说边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君佑瑶和海若月相视一眼,忍不住一左一右好奇的凑到了她身边看她到底在写些什么。 只见那记得密密麻麻的纸张上写着的正是于涵琪的信息资料,包括身高、性别、体型、年龄、长相,还有行为模式,和性格类型等等,详细得好像……警察的犯人分析报告。 “红果果,你这是在干嘛?你以前认识于涵琪吗?”海若月惊奇的大叫。 叶红果这才发现她们在看她的本子,脸一红,马上就本子合了起来,不自然的拉了拉散开的长发,“不认识的,俺……我刚才第一次见到她,这就是……我的一点私人爱好。” 看着这张害羞尴尬的脸,君佑瑶想到了之前叶红果的一系列行为,眸中闪过了然的光:“红果你的推理能力很厉害,喜欢悬疑?” “我不厉害的,俺家桃哥哥才厉害呢,俺就是跟着他学了一点皮毛,对了,桃哥哥他是个警察。”叶红果不算精致的眼睛在此时显得格外明亮夺目,有首歌唱的好——夜空里最亮的星。 “哟,红果果桃哥哥,可以呀,甜蜜蜜美滋滋,真让人羡慕!”海若月眨着狡黠的眼睛,用胳膊撞了撞已经羞红了脸的叶红果。 “若月你别乱说,桃哥哥……桃哥哥他只是邻居哥哥,我们没啥的。” “只是哥哥你干嘛脸红?别害羞嘛,妹妹你大胆滴往前走呀,把那桃哥哥呀来推到呀,嘿巴扎黑!” “才没有。” “别反驳了,你现在的脸就像那下凡来的孙大圣呀!” “若月你真讨厌,俺不理你了。” 君佑瑶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忍不住会心一笑,也许这样的生活才是女大学生的日常,三两好友,一路嬉闹,相携成长,欢笑、吵架、分别、重聚,交织成人生最重要的一部分。 这一天注定忙碌异常,交了学杂费,领了军训服和生活用具,又返回了一趟寝室,简单整理好寝具和书桌,才跑到教材处领取一大摞书本,等一切都收拾妥当,三个身娇肉贵的小姑娘已经累得差点直不起腰来。 “妈呀,可累死姑奶奶我了。”海若月像一滩水一样瘫坐在她的椅子上,黑墨一样的长发被汗水打湿,杂乱的贴在她的脸颊上。 叶红果也好不到哪里去,和君佑瑶有些相似的波浪卷发已经扎成了两个麻花辫,原来她习惯扎麻花辫,所以头发散开的时候就变成了大卷,她那身不知出自哪位名家之手的白裙也换成了蓝色运动服,配上她的眼镜和钢牙,简直是丑女无敌的形象。 君佑瑶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指针,已经六点了,“若有、果果,你们都去收拾一下,咱们出门吃饭。” 一听到饭海若月顿时两眼放光猛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握着小拳头扬起小下巴:“我来之前就已经打听过了,听说帝大的美食一条街十分有名,大江南北五湖四海,几乎了网罗天下美食,我早就想去一吃究竟了,咱们赶紧走。” 她说着还抹了一把嘴角,一脸馋样。 敢情还是个吃货。 君佑瑶这时又看向了沉溺看书不可自拔的于涵琪,“涵琪一起去吧?” 无论于涵琪是什么态度,总归大家以后都是室友,能好好相处的话君佑瑶绝对不会愿意和任何人闹得不愉快。 于涵琪半晌没回答,沉默的低着头看书,时不时在那本大砖头上写写画画,等得海若月眉毛直跳,她才不冷不热的开口:“不用了,家母不允许我吃路边摊,很快会有专人给我送饭来,你们请自便。” “……” 君佑瑶拉住撩起袖子想要去揍人的海若月,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实在没必要多说什么。 “那祝你用餐愉快。”她轻飘飘的扔下一句,不疏冷也不热络,维持着该有的……厚道。 三人再次出门,紧紧阖上的门扉里只剩下于涵琪一人,她这时才抬头看了一眼寝室大门的方向,用鼻子哼出几个字:“不过如此。” 帝大美食街如海若月所说的热闹非凡,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刺激着众人的味蕾分泌出大量的唾液。 君佑瑶被海若月拉着穿梭在人群中,她这时已经脱去了遮阳帽和太阳镜,一张精致的小脸在昏黄路灯下闪着耀眼的光,时不时有人认出她的身份,对着她指指点点交头接耳,是没人阻拦,05年手机还没发展到智能水准,连拍照功能都不健全,这也让君佑瑶松了口气。 她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以后会时常出现在学校的任何一个角落,总不能老是遮遮掩掩的吧?所以还是干脆点算了,等大家看习惯了,自然就不会把她当西洋镜一样看了,何况现在学校里还有个真正的大明星,相比莫陈曦那朵盛世水仙,她最多也就一狗尾巴草。 淡定的走起。 很快三人就钻进了一家豆腐火锅店。 “大热天吃火锅,你是怎么想的?嫌汗流的不够多吗?”君佑瑶看了眼门口有等于没有的小空调,还有头顶上方呜呜旋转的破风扇,有些无语凝噎。 地点当然是海若月选的,一进门也不管君佑瑶她们有没有意见,迅速找了个位置坐下并一口气点了一大堆菜,当然还有一大盆豆腐火锅底。 “火锅就要夏天吃才带劲,跟冰激凌只有冬天吃才美味是一个道理。”海若月发表她的歪理邪说,“而且这家店的豆腐火锅可有名吗?你们没发现已经客满了吗?要不是我眼疾手快占了这个座,我们估计还得排队呢。” 君佑瑶挑着眉扫了眼店内,发现这不算小的地方确实座无虚席,看来海若月可能真的长了一副饕餮嘴,哪里有美食就往哪里钻。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有些违背常理的事情——五个小时不到时间内她在一个完全陌生且面积极广的地方连续遇到了四个不算太熟的熟人。 这显然有些不符合概率学。 先是莫陈曦,然后是海若月,最后就是坐在她斜对角的一对男女——裴逸晨和安素素。 在她转头看过去的同时,他们也正‘心有灵犀’的朝她这个方向看过来,三双眼睛意外在半空中交汇,擦出错愕的火花。 第145章 裴逸晨的歪心思 还真是冤家路窄! 君佑瑶和裴逸晨同属一个系,他们或早或晚都会遇上,但她没想到安素素居然也考进了帝都大学,以她的成绩肯定是不可能的,看来‘我爸是李刚’还是相当振聋发聩行之有效的,连帝大这等巍峨名校也只能在权钱的蔑视下对它屈膝。 他们那桌还坐了个陌生的女人,俏丽的短发,飞扬的神采,正和安素素愉快畅谈。 君佑瑶的嘴角掠过一丝嘲笑,她的视线只在他们身上停留了一小会儿就转开了。 不得不说叶红果观察力真的十分惊人,只不过是须臾的神情变化,就已经被她捕捉到了。 “认识的人?”她瞥了裴逸晨和安素素三人一眼,一脸好奇。 君佑瑶还没回答她,裴逸晨去已经起身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佑佑。” 眼前的人已经长成了男人的模样,身高抽长,姿态从容,脸部线条也越发分明有棱角,嘴角噙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笑容,与一年前那个尚有几分稚嫩冲动的少年判若两人。 君佑瑶垂下眼帘,点头微笑,“学长好。”冷淡又不失礼数。 裴逸晨好像没看到她的冷漠,脸上的笑又暖了几分。 “你今天刚来报道我们就能在这里遇到,还真是十分有缘。” 有缘是有缘,孽缘也是缘! 不过他怎么怎么知道她今天才报道的?难不成他还每天关注自己的报道情况?什么心态?君佑瑶心头腹诽,脸上却半分不显。 “正好素素也是今天来报道,我就想着给你们迎新,然后咱们三个一起好好吃顿饭,不过我以前就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素素又没你联系方式,谁知道这么有缘会在这里碰上。” 裴逸晨眼神闪了闪,有些热切的看着她,又彬彬有礼的对叶红果和海若月笑道:“两位美丽的小师妹一定是佑佑室友吧?你们好,我是佑佑的老乡兼高中学长裴逸晨,我们家佑佑以后还要麻烦两位多多照顾了。” 君佑瑶:“……”谁是你家的,在吃饭地方恶心人,裴逸晨你可以的! 叶红果和海若月看了冷漠脸的君佑瑶一眼,得不到她的回应后只能配合的对他弯了弯唇。 “相逢即是缘,要不咱们并桌一起吃吧?我们也才刚开始吃起来。”裴逸晨好像完全感受不到众人的尴尬,情绪高涨又热情。 其实这不是裴逸晨第一次妄图联系君佑瑶,在君佑瑶君宝集团董事长的身份曝光后他就后悔了,曾多次试图联系她。 他没想到那个被自己抛弃的女孩能有这样的能力,小小年纪在短短一年时间内开创了君宝集团,个人身价超过十亿,一个月前还在安氏集团嘴下虎口夺食成功收购了帝都平仁医院。 如果不是确信别人口中的君佑瑶就是他认识的那个人,他真的会以为她们只是同名同姓不同的人而已。 他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如果早知道君佑瑶会成功到这种地步,当初哪怕有一百个安素素站在他面前任他挑选,他对君佑瑶的心也必然磐石不转,安素素是安家小姐没错,但上头还有哥哥姐姐,安氏集团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落入她手里,但君佑瑶就不一样了,她白手起家,家人只有一个快入土的外公,他要是娶了她,那君宝集团就会是他的囊中物。 所以他下定决心要把君佑瑶重新追回来,经过大学一年努力,他对自己有信心。 而且现在的君佑瑶确实让人移不开视线,裴逸晨看着面前的女孩,眼底划过一丝惊艳,曾经跟在自己身后唯唯诺诺的少女已经褪去了俗气和稚嫩,他眼前的人儿美丽、富有又高贵,也只有这样的她才配得上优秀俊美的自己,以前的她实在太寡淡无趣了一点。 君佑瑶不知道他肚肠里的弯弯绕绕,她怔忪了一会断然拒绝:“不好意思裴学长,我们自己吃就可以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佑佑,你不会还在生我和素素的气吧?年少轻狂时发生的一切不要太放在心上,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裴逸晨主动提起以前,甩着大道理想尽释前嫌。 君佑瑶眉梢处的冷漠犹如实质,眼底弥漫了一层冷意,薄唇微抿了一下,不知是嘲讽还是玩笑,语气冷淡道:“死了的东西再出现在眼前那就是诈尸了,我还没有锻炼出对着死人尸体用餐的能力。” “噗!”旁观二人组中的海若月率先忍不住喷笑了,她扬了扬眉忍不住调侃:“佑佑,其实你们学医的最基本能力就是对着死人尸体吃饭来着,这能力你可得好好锻炼一下。” 君佑瑶闻言露出一抹恶作剧的笑,对着幸灾乐祸的海某人说道:“你放心,我和果果要是就着尸体下饭,也肯定不会落下你的。” “可别,我对死人骨头没兴趣。”海若月搓着胳膊,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 三人旁若无人的开始扯皮聊天,直接无视了一脸僵笑的裴逸晨,他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他没想到君佑瑶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难道她就看不到自己的诚意吗? 这时服务员正好端着火锅底料上来,裴逸晨只得干笑着说了声:“那佑佑你们先吃,这名片上有我在帝都的联系方式,你有事可以找我。” 他递给君佑瑶一张黑底白字的名片,君佑瑶挑眉接下,随意回了个‘好’,在他转身后就把那张写着裴逸晨大名的小纸片丢在了地上。 一个大二男生还特意搞了张正式的名片,有职位有地址,可真够矫情。 等裴逸晨走远,叶红果再次掏出了她的红本本,而海若月已经八卦的凑到她身边了。 “说说吧,那小白脸,”她又朝着他们的座位努了努嘴,“还有那个眼里藏了一百只黄蜂要朝你射出蜂针的女人,和你都是什么关系?” 君佑瑶看着火锅里白嫩嫩的豆花,有些食指大动,磨着一次性筷子漫不经心的回:“前男友和前男友的劈腿对象,都是不重要的人。” 黄蜂指的当然是安素素,也就她穿了一身嫩黄连衣裙,不过她倒是比较注意那个短发女生,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可一点也不比安素素友善。 “佑佑你看男人眼光不行啊,这个裴逸晨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眼睛贼溜溜色眯眯的。”海若月又瞄了不远处的两人一眼,嘴角带着不满。 “谁年少无知时没喜欢过一两个渣渣?他的出现说明我曾经年轻过呀,孩子。”君佑瑶语气平淡,对她来说裴逸晨甚至算不上什么前男友,要真论他也只能算是她上辈子的前男友而已。 她们点的菜很快就上齐了,三人也顾不得其他开始大快朵颐,火锅确实很美味,三人吃的满头大汗却畅快淋漓,她们也是战斗力惊人,整整吃了两个小时才扶着腰挺着像是怀胎三个月的肚子从店里走出来,吃饱喝足君佑瑶也把裴逸晨抛到了九霄云外。 但她显然忽略了裴逸晨的执着与决心。 两天后,在简单熟悉了新校园、新班级和新班导之后,帝都大学05届新生开始了长达半个月的军训,军训地点尚不知晓。 君佑瑶所在的临床医学系(1)班一共52人,男39名,女13名,男女比例失衡明显。 班导是刚毕业一年的留校师兄,叫古子煜,有些青涩,但人比较好相处,加上班里男生多,想来很快就能跟大家打成一片。 因为班导也要随班军训,所以在军训前并没有选举班干部,只安排了四个临时干事,负责一些杂事和联系等事,干事都是自愿报名的,让君佑瑶意外的是于涵琪也报名了。 叶红果说她道德观念很强烈,看来还是有点道理的。 9月11日,所有新生穿上陌生的军装在北茵广场上集合,先是校长讲话,接着是负责本次军训的帝都军区第二十四集团军特派政委讲话,等大小领导陆陆续续发表完他们对年轻一辈的要求和期待后,才轮到英姿飒爽的教官们出场,被一个个分配到每个班级里。 他们班的教官和想象中的军人有些不同,倒不是说他外表不符合军人的形象,他军装都包不住的的肱二头肌可以证明他身为军人绝对合格,只是这个性有点问题。 请听他的自我介绍:“祝凡凯,你们最帅的教官我,来自第二十四集团军第六步兵师,玉树临风,剑眉星目,虎背熊腰,风华绝代,有一身完美的古铜肤色,健壮的体魄,强有力的臂膀,风趣的性格,野性中带着温顺,忧郁中充斥放荡,是男性的砒霜,女性的蜜糖~” 他一边说一遍还豪迈地扯开了自己的绿色军装衬衫,露出蜜色的八块腹肌,惹得一众男生疯狂地对他吹口哨,女生们害羞的在偷瞄。 君佑瑶被他雷得外焦里嫩,看着他那双小得几乎找不到缝隙的眼睛,“能把眯眯眼说成剑眉星目,也是个人才!” 第146章 军训伊始 不过祝凡凯这种另类的自我介绍方式却博得了大多数人的好感,雷人是种风格,能雷得这么理所当然更是种天赋。 “教官,你有女朋友吗?”都说学医的女生胆子大,此言非虚。 祝凡凯撩了撩自己莫须有的刘海,潇洒的昂起下巴,小眼睛里闪动着自信的精芒,摇着手指斩钉截铁的说:“要在军营混,最好是光棍,哪怕完美如我,也不得不遵循这种铁一般的规矩。” “哈哈哈。”众人再次不可遏制的大笑。 果然是个人才。 简单的两句话冲淡了教官与学生之间的生疏感,让大家对接下来半个月的军旅生活有了更多的期许。 在祝凡凯跟大家伙打完招呼后,古子煜又领着一男一女来到了他们队伍前。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两位是04届临床医学系的学生,你们的直系师兄师姐,接下来半个月将和我一起随队参加军训,是我们班的事务员,将配合做好监督、管理、联络等生活文娱方面的事宜,你们有什么困难或者不方便也可以找他们。” 古子煜说着又对身旁两人道:“你们也跟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吧。” 先开口的是穿着白色运动服的男生,他勾唇一笑,俊朗的脸上自信又大方:“各位师弟师妹们好,我叫裴逸晨,04届临床医学系(1)班班长,刚加入校学生会组织部,和我们祝教官一样是条光棍,愿望是圣诞节之前能有个身娇体柔易推倒的女朋友。” 看来祝凡凯的逗比激发了裴逸晨的灵感,也顺应潮流浪了一把,虽然模仿痕迹较重,但他的长相却不是祝凡凯能比的,玉树临风,剑眉星目倒是跟他更加匹配,自然引得某些女狼们垂涎若渴。 “裴师兄,我绝对身娇体柔,你要不要试试来推一推我啊?”人群中又有大胆的少女嗷嗷直叫。 裴逸晨看了那虎背熊腰的女汉子一眼,还没想好该怎么礼貌又不是文雅的拒绝,他身旁的另一人就已经抢先开口了。 “行了哈,你们别乱听逸晨胡说八道没个正经了,他逗你们玩呢,你们一定不知道,追求他的妹子都能从咱们学校排到八达岭长城去了,他把女人当菜挑的,可恶着呢。” 短发、厚厚的唇、挺直的鼻梁,小众美人的长相,一双有些凌厉的眼睛,那天在豆腐火锅店里和裴逸晨安素素一起吃饭的女人,原来也是直系师姐。 她的这番话看似在挤兑裴逸晨,实则更像是在向人宣示主权。 裴逸晨被她挤兑了也不恼,摊开手耸耸肩,一副‘你说什么都对的’的表情,然后得到了伍静好满意的笑。 “大家好,我叫伍静好,五人为伍的伍,岁月静好的静好,这半个月我将和大家一起共进退,也希望能得到你们的友谊,谢谢。”她朝着众人优雅的弯了弯腰,礼貌周到。 伍静好的自我介绍干脆明快,相比之前两人并不突出,但因为她个美人受到的欢迎反而是最多的,毕竟他们班狼多肉少。 该到的人都到了,祝凡凯就正式开始安排任务,军训地点并不是学校,而是第二十四集团军第六步兵师所在的军营,他们军训的第一项任务居然就是徒步十五公里拉练。 任务一宣布,全班52张小脸都白了,周围同样不绝于耳一片哀嚎声。 十五公里,走到天黑估计也到不了军营里。 “教官,你们这是在压榨祖国优秀的花儿呀,我会死的。” 祝凡凯拍着蜜色腹肌笑得贱兮兮,“死了还能化为滋润更优秀花朵的化肥,不亏。” “教官,我有心脏病,不能长途跋涉。” “教官,我从小体弱多病,不能参加拉练。” “教官,我前阵子得了肌腱炎,不能走太多路。” “教官,我葵水来了,不能做激烈运动。” 一时间,五花八门的理由层出不穷,52个人差不多得了三四十种柄,有些病症祝凡凯直接就听不懂,他默默想着,真不愧是未来医学系的高材生啊。 “有病的左转,去那边的医务区找医生开张证明交给我,就可以跟着古老师坐车前往军营,没病的整理好自己的个人物品,半个小时后准备出发!” 显然学校早就料想到了学生们的反应,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还真备了个临时医务区,这下学生们的脸色更菜了,只有两名确实来了大姨妈的女生得到了跟随古子煜坐车去军营的许可。 看着众人生不如死的脸,祝凡凯笑得越发嘚瑟,不忘在他们的伤口上撒盐。 “两名事务员安排好路上物资的运送分配,我们的午饭和晚饭只能在路上解决,学校已经给你们准备了足量的水和食物,但要怎么带走它们呢,呵呵呵。”多么不负责任的教官啊,十足十的欠扁。 十五公里拉练,以学生的脚程起码得走上十七个小时以上,这还没算上疲劳等因素干扰,也就意味着他们得在个人物品的基础上,还得带上两餐量的食物和三瓶以上的水,这对大多数学生来说绝对是一个极重的负担。 物资很快就分配到了各班,看着满地的水和压缩饼干,所有人都狠狠吸了口凉气。 裴逸晨和伍静好相视一眼,先让四名干事按人均两份压缩饼干两瓶水的比例分发下去,这是他们考虑到女生承受能力后做下的决定。 分完之后还剩下三十多包饼干和六十瓶水。 “这些都得带上才行,特别是水,一瓶都不能浪费。”裴逸晨看着地上剩余的物资。 伍静好点点头:“这样吧,每个男生就再多背一瓶水一份饼干,剩下的二十瓶水……” 她看了看队伍里的男男女女,问:“有自愿出力的同学吗?” 没人出声,这很正常,十五公里拉练对在场绝大多数人来说已经是高负荷了,谁还那么大公无私增加自己的负担?那是二十瓶水,不是二十滴眼泪。 过了片刻始终没人说话,伍静好的眼底戾气一闪而过,嘴角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没人自愿站出来吗?水对大家来说有多珍贵性我想不必我多说吧?” 当然没人。水很珍贵,自己的小命更珍贵啊。 “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指定了,被我挑出来的可不能拒绝哦。” 依然没人出声,似乎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伍静好拿出班级成员名单薄,抿着唇扫过,这一刻相信每个人都很紧张,就怕被挑中的倒霉鬼会是自己。 “男生就师胤然吧。”她抬头,对着队伍好奇张望,“哪位同学是师胤然?请师胤然同学出列。” 队伍里走出一名瘦高的男生,他很白,白得像很久没出现在阳光下,胳膊腿都很细,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折断。 伍静好有些被吓了一跳,估计她也没想到自己随意挑中的男生居然会是这副苍白荏弱的模样,但她的话已出口,收回的话接下来的事会更不好办,只能皱着眉看着那个叫师胤然的男生,“你多背十瓶水没问题吧?” “没问题。”师胤然语气平淡,没有露出一丝不满或者抗拒,蹲下身就往自己背包里又塞了十瓶水,撑得背包鼓鼓囊囊的。 伍静好松了口气,她还真怕他会拒绝。 师胤然像个蜗牛一样背着重重的壳蹒跚移动,让人担心他下一秒就会把腰给折断。 “大家要向师同学看齐,那么剩下的十瓶水就由……”伍静好锐利的眼睛扫过众人,最后把视线落在了君佑瑶脸上,“君佑瑶同学来携带吧。” 众人讶然,换其他名字估计还有人陌生,但君佑瑶他们班还真的无人不识。 “不行!” 一直没反对过伍静好的‘独断专行’的裴逸晨突然出声,眉眼间尽是冰冷。 “为什么不行?”伍静好蹙眉看向他,也同样冷沉了一张脸,显然对他的驳斥很不满。 “她是女生,怎么承受得了这么重的负担?” “这都什么时代了?男女平等喊了这么多年是喊假的吗?男生这边已经负担比女生重很多了,公平起见我找一个女生出来有什么不对的?” “静好你不要蛮不讲理。” “裴逸晨你必须是在瞧不起我们女生!学临床医学的女生从来不输任何一个男生。” 君佑瑶冷眼看着他们你来我往,没看裴逸晨更没理会伍静好,对这种明显为了争风吃醋而给自己穿小鞋的女人,她只想送她两个字——滚你丫的! 不好意思气大了,是四个字才对! 但她也知道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容许自己拒绝,无论她吃不吃得消,只要她拒绝,伍静好会给她灌上什么名词她都已经帮她想好了:“没有集体荣誉感、没有担当、没有责任感、矫揉造作、公主病、不配学临床等等。” 君佑瑶淡然穿过队伍走到最前方,和师胤然一样打开自己的背包把剩下的十瓶水往包里塞,她带的东西本来就少,除了换衣衣物和洗漱用具之外就只有刚才发的饼干和水,所以倒也勉强塞下了那十瓶水。 第147章 吃苦是为了更好的明天 君佑瑶不是大家小姐出生,抛开她现在的身份,本质上她是农民的孩子,在读高中之前,她跟着外公种过地、杀过鸡、扛过锄头,甚至挑过一百多斤的担,农村女孩吃过苦她都吃过,所以她看似娇贵,其实还是很有力气的。 单手垫了垫沉甸甸的背包,估摸约有二十来斤重,负重拉练而已,她怕毛! 也许她还应该感谢伍静好才对,正巧开学那天她从喜乐群里搞到了一个比较特殊的红包——【三昧炼体丹:太上老君炼制,集齐天地间八十一种的灵药,由三昧真火炼制七七四十九周天而成。服用后将永久性增强人体体质、耐力、速度。温馨提示:服用丹药前人体越虚弱体力越透支,药效发挥也会越好。】 为了最大程度的发挥【三昧炼体丹】的药效,她需要让自己越累越好。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她在西乐群里抢到的好东西倒是不少,但是可以提升自身能力的丹药类却少得可怜,除了那颗提升她智商的【幸运丹】之外,她几乎没抢到过第二枚,而这枚【三昧炼体丹】也不是她抢到的,而是从孙猴子手里骗过来的。 这枚丹药还是太上老君发出来的红包,但她没抢到,孙猴子抢到了,还炫耀了一下,君佑瑶发现这丹药的功能实在是为她度身打造的,所以她利用【伪装者】的身份行了骗,伪装身份是——紫霞仙子! 咳咳咳…… 往事不要再提,今天这次远距离拉练显然是她的机会,而伍静好同志的发光发热也给她创造了更好的机会。 她甩手将背包往身后一驮,也不管裴逸晨和伍静好讶异的表情转身就要走回了队伍里。 “佑佑,我帮你背,你背我的包就行。”裴逸晨撇开纠缠的伍静好,拦在了君佑瑶面前。 君佑瑶的视线飘向他,嘴角扯起一抹讽刺的笑意:“不用了裴师兄,我可不敢瞧不起咱们女性同胞。” 伍静好自然听出了这话中对自己的讽刺,一股恶气涌上来,她眼底划过一道危险的精光:“既然君师妹有意做好女性表率,逸晨你就不要强求了。” “伍师姐你不用给我戴高帽,我接受这个任务不是为了做什么可笑的女性表率,只是因为我是这个班级的一员,不是我也会是其他同学,如此而已。”君佑瑶倏然一笑,口气冷淡,目光中带着一抹威严和不容置疑。 当她傻吗?女性表率?笑话!她从来不认为自己的体力会比男生好,男人在体能上先天优于大多数女人,这是基因决定的,并不是一句男女平等就能抹杀的真相。 伍静好以为她轻描淡写一句男女平等、女性表率就能让自己站在了道德制高点随意折腾她了吗?滑稽!班上52人让两个人来分担20瓶水本身就已经是不公平的事了,还谈何男女平等? 别说能考上帝大的高材生们个个人精一样,就是一旁笑得跟绿毛狐狸一样的祝凡凯恐怕都已经看穿了伍静好那点自以为是的小心思。 而君佑瑶这句话不仅不客气的打了伍静好的脸,也让班里很多同学都对她印象更好,原本因为她特殊的身份他们还对她一直抱着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心态。 “佑佑,你的水分我一半,我可能背东西了。”叶红果第一个站出来声援。 接着她出声的是隔壁寝室的大妞孙芸,“咱们班十三个女生呢?两个跟老师离开了也还剩下十一个,每人差不多各分一瓶不就得了,干嘛非得让君同学一个人背那么多?” “就是啊,没必要。” “我们男生天生力气大,每人再分一瓶也没问题。” 班上其他同学都开始出声附和,没了刚才伍静好提议时的冷清,君佑瑶也没想到自己一句正常不过的话能引得这么多人的支持。 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名人效应,君佑瑶创造的奇迹让她足以在班级里高高在上俯视所有人,但她一句‘我是班级的一员’却主动降低身份走入了这个圈子,何况她还点睛的加了一句‘不是我也会是其他同学’,自然让所有人心里感动。 伍静好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为难反而让君佑瑶获得了班级同学们的认同,周身的气压更低了。 “希望大家积极配合我们工作,有疑义尽早提,不要等我们做了决定再提出来。“伍静好的声音已经尖锐了许多,她这话的意思很浅显,就是不允许大家帮君佑瑶。 毕竟是直系师姐,众人心里有气却也不好当众驳她的面子。 这时连裴逸晨也没有出声,好像也认同了伍静好的意思。 大学是一个小型的社会,这一点已经在这一张张稚嫩青涩的脸上显现了出来。 君佑瑶在阳光下琉璃色的瞳孔幽幽泛着波光,一脸感激的对身旁围过来的同学们和叶红果道:“谢谢大家,我可以的。”这任务谁都不能跟她抢! 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君佑瑶的美是再烈的阳光都掩不住的光团,有个男生夸张的忍不住捂着心口:“不好了,我感觉我的心被莫扎特扎了一箭。” “深井冰吧你,射箭的那是丘比特!” “那莫扎特是谁?” “好像是个画家。” “……” 理科男好可怕! 一阵折腾之后,看戏看得过瘾了的祝凡凯终于宣布队伍开拔。 队伍由裴逸晨、伍静好领头,祝凡凯押尾,浩浩荡荡走上了前往军营的道路。 为了不影响队伍的整体行进速度,负担最重的君佑瑶和师胤然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最后,身后跟着一脸戏谑调笑的祝凡凯。 “小姑娘你长得可真漂亮。”祝凡凯贼兮兮的靠到君佑瑶身旁,那双小眼睛里色气满满,他早就注意到这女孩子了,长得那绝对是万里挑一的,整个广场的女生加起来都没她好看,一身宽大土气的粗布军装都遮不住她的美。 难得的是性格也够辣,即便被刁难也始终不落下风,他可真是喜欢啊。 君佑瑶瞥了他一眼,调整着呼吸朝他道了声谢。 “有男朋友了没啊?”得到美女回应,祝凡凯跟打了鸡血一样,显然他并不知道君佑瑶的身份。 “有。” 祝凡凯暗道一声可惜,脸色一转马上又问:“那打算什么时候分手啊?” 君佑瑶再次瞥了他一眼,“我判了他终身监禁。” “哈哈哈,小姑娘有意思啊,要不你判我个无期徒刑吧?我不介意的。” “我家牢房太小,只关得了一个人。” “我自愿出资扩建。” “……教官你不是说了吗,要在军营混,最好是光棍。” “为脱光在所不惜。” 两个人的你来我往早就吸引了先头队伍的注意,很多人偷笑着看着他俩,时不时还会插话调侃两句祝凡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好心态,队伍气氛融洽得很。 除了最前方带路的裴逸晨和伍静好。 裴逸晨看了身旁黑着脸的伍静好一眼,叹口气低声沉吟:“咱们的教官有点吵了。” “哼。”伍静好瞪了队伍后头一眼,冷笑:“某些人太勾人,这种时候都不忘招蜂引蝶。” 裴逸晨知道她在暗指谁,但也没有为此辩解,“要不我去和教官换换位置?这样下去可能会影响行进速度。” “呵呵,那还是我去换吧。”伍静好黑目蒙上一层冷意,她说完也不等裴逸晨同意,就转身往队伍后方走。 她怎么可能同意让裴逸晨去陪那小婊子,瞧她勾引人的本事,等裴逸晨一过去肯定会被迷得不知南北。 祝凡凯虽然很想继续泡妹子,奈何他的绅士风度让他无法拒绝女孩子的要求,只能依依不舍的告别君佑瑶,和伍静好交换了位置。 君佑瑶对此倒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安静的做自己的事,对伍静好偶尔投来的不友善视线视若无物。 随着时间推移,三个小时后队伍行进的速度不断变慢,头顶的太阳烤得人快要蒸发,有些人开始迈不动腿了,队伍不再整齐,开始出现了断层。 君佑瑶比起其他人更累,感觉身后的重量从二十斤变成了两百斤,分分钟都能压垮她,她咬着牙紧跟在队伍后面,哪怕再累她也不能落单。 汗水浸湿了她的脸颊,身上的军装湿淋淋地像泡过水一样,叶红果时不时会给她擦汗,让她不至于被汗水遮挡了视线。 “伍师姐,快到午饭时间了,能不能先把佑佑包里的水分下去给大家喝了?”叶红果心疼地看着君佑瑶涨红的小脸,佑佑太倔强了,死活不答应让她帮忙分担。 伍静好脸上带着没有任何情感的冷漠,“不行,这样不利于大家合理利用不多的水。” 总之她是打定主意为难君佑瑶到底了,不到最后君佑瑶包里的水都不会动。 “师姐,你这样……”太过分了! 叶红果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了要爆发了,在她的桃哥哥熏陶下,正义感很强的她自然看不惯伍静好这种公报私仇的做法。 第148章 磨砺 但叶红果的指责被君佑瑶打断了。 “果果,不用担心我,我撑得住,伍师姐也是为了大家好。”她对着伍静好露出一抹挑衅的笑,才三个小时而已,不到最后一刻她都不会放弃,伍静好最好能坚持为难她到底。 她周身的气压很冷,似有一团冷空气在凝聚。 伍静好瞳孔一缩,撇下嘴:“看来君师妹很要强,不愧是干大事的人。但其实女孩子,服个软也没什么,这样更可爱。”她是不待见君佑瑶,从安素素告诉她君佑瑶是裴逸晨前女友开始,从她从裴逸晨眼里看到热情和势在必得开始。 第一眼看到裴逸晨,她就深深爱上了他,她确信自己遇到了想要的男人,所以她绝对不允许他喜欢上别人,哪怕这个人是君佑瑶也一样。 君宝集团董事长又怎么样?她的家世也不比她差。 “不好意思啊师姐,装可爱不是我的强项,你费心了。”君佑瑶对着伍静好挑眉一笑,满脸大汗也掩盖不了她通身气场。 “既然如此,那师妹就加油吧,你可得好好坚持啊,不要自打脸才好。”伍静好唇角绷得紧紧的,也是一副气势凌然的模样,她网开一面她不屑,那她就一直把十瓶水背到军营去吧! 君佑瑶的眼里没什么温度,哪怕气息不稳,依旧不假辞色,“伍师姐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呵呵,那我拭目以待。” 祝凡凯正好在此时喊了原地休息用午餐,伍静好转身笑着走向了裴逸晨,她一离开,叶红果就心疼地摸着君佑瑶滚烫如炙铁的脸,“佑佑,你干啥跟她置气?不值当!” “没事的,我正好活动活动筋骨。”君佑瑶在她帮助下卸下背上的包,一屁股瘫倒在草地里,从包里取了一瓶水一包压缩饼干,毫无形象的开吃。 “慢点吃,别噎了,我帮你捏捏你应该会舒服不少。”叶红果没顾上自己吃饭,反而走到她身旁开始帮她捏腿按摩,她的力道不轻不重,按压的穴位甚至比专业推拿师还到位。 君佑瑶眼睛一亮,“果果你学过推拿?” “是啊,俺……我们家祖上就是做推拿按摩的,我妈说都传了好几百年了,我从小就跟在我妈后头给她打下手。” “怪不得你的动作这么熟练。”被她一按她感觉自己腿部的酸痛减轻了许多,看来果果家的祖传技法非同一般,比起她以前接触过的按摩可胜了不少。 她看着面前认真给自己按腿的女孩,真诚的对她说道:“谢谢你,果果,我舒服多了,你也赶紧好好休息一下,吃点饼干喝点水。” “俺好着呢,也不饿不渴,一会儿路上再吃就行,休息时间俺还是尽可能消除你的疲劳比较好。可惜这是在外面,要是能配合俺娘做的特制按摩膏给你推拿,效果肯定会更好。”叶红果并未停手,捏完腿又开始帮她捏手推背…… 君佑瑶见劝说无果,也只能任由她去了,只是时不时趁着动作的间隙往她嘴里又塞饼干又喂水,叶红果憨笑着没有拒绝。 君佑瑶注意到那名叫师胤然的男生就坐在她们不远处,这一路他一直安静的站在自己身旁,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如一道不存在的影子。 看得出他也不比自己轻松多少,因为身高的原因看上去更可怕,总让人担心他下一秒就会被沉重的背包带着往后倒。 君佑瑶发现他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卷布,打开后居然露出一排排整齐的银针。 “咦?针灸?”她心里惊呼,就见他已经抽出一枚银针果断的刺进了风市穴,然后又速度极快的在腿部各大穴连下数针。 好厉害的一手针法? 隔着湿哒哒的裤管居然能做到如此快狠准的下针,如果没有天眼君佑瑶自认再练个二十年都不太可能做到。 师胤然究竟是什么人? “他应该就是师从容大师的孙子,师家针法的第三十九代传人。”叶红果注意到她的视线,低声在她耳边为她解惑。 君佑瑶一愣,师从容?师家?她似乎在哪里听过。 “师从容大师是华国中医学泰斗,国宝级的中医大师,师夏草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吗?他就是师家针法的创始人。” 她这么一说君佑瑶才恍然大悟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了,师夏草,不就是她研究穴道时书里提到过的一个历史人物吗?据说此人独创了一种名为悬针十三脉的特殊针灸方式。 师胤然就是师夏草传人? 中医世家的传人跑来学临床医学? 君佑瑶心里正冒出这个念头,身后的叶红果也同时出声:“以前听俺娘提起过师大师的孙子,和俺一般大,听说是个了不起的天才,三岁开始接触中医,六岁就能判断出所有药材,俺本来还不能完全确定班上的师胤然就是俺娘说的那个人,俺怎么想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中医天才会跑来学西医,但看到他刚才露的那一手,俺想肯定就是他了。” “可能他想博采众长吧,想学中医他只要跟着他爷爷学就行,所以才会选择在大学学西医。”君佑瑶分析的理由确有几分可能性。 她也确实猜对了一部分,但师胤然选择到帝大就读临床医学的最根本原因却不是这个。 大概是注意到她们的视线,师胤然缓缓抬起头朝她们看来,眉心轻动了一下,淡淡问:“需要我替你扎两针吗?”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话,声音清澈如水,十分悦耳。 虽然很想见识一下师家针法,但想到自己今天的真正目的,她决定还是以后有机会再尝试。 “谢谢你师同学,我现在好多了。” “哦。”师胤然无所谓的低下头,又在自己的左手手臂和身体各处上扎了好几针,真亏得他能在这样的场合下如此淡定的把自己扎成刺猬。 君佑瑶开了天眼看他的身体状况,因为疲累他的身体各处确实已经积压极淡的黑雾,而随着那几针下去,雾气也越来越浅。 看来这师家针法果然名不虚传。 休息了大约二十分钟后,队伍再次行动,队伍前祝凡凯的笑声时不时传来,有人带头唱起了激励人心的军歌,洋溢着蓬勃的朝气,但这种朝气显然维持不了多久。 九月炎夏,大中午的太阳晒得人差点脱了一层皮,水份大量蒸发,汗水滴落在柏油马路上发出呲呲的声响,让人感觉自己像在一块烤盘上生煎一样。 君佑瑶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脚底已经起了泡,不断摩擦着军绿色帆布鞋带出阵阵熬心的刺痛感,这一点基本上每个女生都一样。 祝凡凯已经不要求大家排好队行走了,有些同学三三两两相互支撑着彼此走着,脚步踉跄,四名干事来来去去再给大家发藿香正气丸,以防有人中暑。 比起上午,下午的旅程显然更加艰难,五点以后,他们开始走入林荫小道,太阳倒是小了,但湿热和暑气无处不在,加上神出鬼没的虫蚁骚扰,随着天色逐渐擦黑,整个队伍的情绪渐渐陷入了焦灼与不安。 君佑瑶万分庆幸叶红果给她好好捏了捏,不然她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 随着时间推移,同学们包里的水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在征求伍静好同意后,她答应把师胤然包里的十瓶水分给大家。 这时大家都太累了,头晕脑胀,大脑缺氧,已经没有力气想太多,为什么先拿走的不是君佑瑶包里的水而是师胤然?哪怕各自五瓶也好啊。 倒是师胤然提了,但被伍静好无视了。 叶红果很愤怒,但君佑瑶依旧什么话也没说。 “佑佑,你还好吧?让我帮你好不好?”裴逸晨这时也跟着伍静好走在了队伍最末尾,时不时对君佑瑶温言细语,可惜君佑瑶连眼角余光也没分给他。 裴逸晨见她始终不理自己,眼里的光微亮,也不管身旁伍静好的视线,伸手就去扯君佑瑶背上的背包。 “别逞强了,这样下去没到军营你就晕倒了,我来帮你背。” 君佑瑶完全是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在命令自己的两条腿往前迈动,身体紧绷到了极点,虽然没到极限但确实累得够呛,被裴逸晨这么一扯差点控制不住仰头倒地,身旁的师胤然忙拉了一把才稳住了她。 君佑瑶扶住师胤然竹竿一样的手臂,抬头对他感激的笑了一下。 苍白少年就这样猛然对上了一双坚定不屈的眼睛,心跳莫名的漏跳了一拍,秀气的脸蛋上不受控制的浮起了两朵红云。 君佑瑶没有注意到少年瞬间的心思变化,她的眉狠狠蹙着,冷瞪着裴逸晨那张经太阳暴晒后依旧白皙如玉的脸,“裴师兄,能请你别在我耳边嗡嗡嗡说个不停吗?我会忍不住想拿杀虫剂喷你!” 她对着他摇了摇握在手里的杀虫剂,这是叶红果送给她的,对付山里的蚊虫很有效。 裴逸晨的小白脸又僵了一分,他没想到到了这种地步她还不对自己妥协,他放任伍静好折腾她就是为了让她认清他对她的重要性,但她居然还在跟他犟?难不成还想让他跪下来求她原谅吗? 女生要是太要强就不可爱了! 第149章 三昧炼体丹 “逸晨,你可别阻扰君师妹的宏图霸业,她可是说了不要人帮忙走到营地的。”伍静好在他身后说着风凉话,话里的嘲讽让人想听不懂都难。 君佑瑶只是冷淡的瞥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她相信这种讽刺在她的坚持面前不堪一击,她更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走。”她对身边的叶红果和师胤然说了一声,抬腿跟上了队伍,彻底将身后两人晾在了一边。 前路依旧漫漫,少年仍需努力。 夜间行走越发艰难,集团军驻地在众人眼前显得遥不可及。 有人不断问祝凡凯:“咱们还得走多久?” 祝凡凯都拍着胸膛笑嘻嘻地告诉众人:“就快到了。” 这一‘快’依旧是遥遥无期。 脚下的每一步对这些没有经过时光打磨历练的学生们来说成为了一道很难跨越的沟壑,从晚上九点开始,终于出现了第一个晕厥倒下的人,是和孙芸同寝室的姑娘。 祝凡凯掐指一算:“没事,平时缺少锻炼,累趴了而已!” 没多久来了一辆军用车把人载走了。 大家好像从中看到了希望,没多久,一个两个都体力不支开始晕过去,真晕还是假晕有待商榷,不过祝凡凯庸医都是大手一挥豪迈的叫车来把人拉走。 晚十点时,原本五十五人的队伍只剩下了三十一人,短短一个小时晕倒了二十四人,傻子都不会信,但没人对此发出质疑。 这段路走到到最后,考验的不是一个人的体力,而是意志。执着的人坚持,懦弱的人放弃,这是每个人的选择。 君佑瑶依旧背着她比其他人重了数倍的包走在人群的最后方,叶红果和师胤然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旁,看着少女被汗打湿的衣服,看着她艰难却坚定的脚步,他们似乎已经看懂了她的坚持。 今夜的月色迷人,却也不如她明亮如火的眼睛,她眼里有璀璨灼人的光,像在追逐新生的蝴蝶,等待破茧而出的霎那。 毁灭,然后重生。 祝凡凯时不时会跑到后面来看看她,神情再也没有之前的戏谑搞笑,而是一脸的严肃冷峻,小眼睛都显得格外精神锐利,可以说是很军人了。 他也没再和君佑瑶说话,只是看向她的眼里更多了赞赏与佩服。 剩余的水其实早就已经喝光了,伍静好却铁了心坚持不动用君佑瑶背包里的水,君佑瑶越是坚持,伍静好就越不放过她。 其他人虽然脑袋昏昏沉沉的,但心里却门儿清,早就把伍静好鄙视到天上去了,这么欺负一个新生,算什么东西! 君佑瑶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背上的包犹如千斤巨石,沉重地让她想成为五指山的孙猴子,身体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拉出一张柔软的大床:“赶紧放弃吧,温暖舒适的床在等着你。” 另一个挥舞着皮鞭恶狠狠一甩:“敢放弃就灭了你!” 难得这时候的她还能苦中作乐的想:“床和皮鞭,真是极好的搭配啊。” 握紧口袋里的神器手机,一步一步蜗牛爬。 凌晨一点二十一分,全长十五公里历时十七个小时的军训首战拉练正式结束,君佑瑶在跨进军营大门的下一秒倒下了。 古子煜一直站在军营门口等他们到来,看着倒在地上脸色惨白的瘦小女孩,“君同学?” 他实在也是吓了一跳,因为君佑瑶是真正的进门倒,就好像运行中的机器人突然被关闭了电源一样。 “古老师,你班上这学生实在是了不起,负重十几公斤徒步十五公里,我们营里大多数新兵都做不到!”祝凡凯蹲在君佑瑶身边,帮她拆除背上的背包,他也被她这种顽强不服输的精神所折服,她的身体并不强壮,所以做到这一点比普通人难了数倍。 “负重十几公斤?怎么回事?” 祝凡凯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一声不吭一脸阴沉的伍静好,“当师姐的考验师妹呢,呵呵。” 古子煜也是从校园里走出来的,瞬间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伍静好的情况他多少也听说过。 “古老师你带学生们去他们的营帐,我先带她去医务室休息,她脱水比较严重,今晚暂时先住医务室那边。”祝凡凯和古子煜交代完,就抱起地上的君佑瑶往军营医务室走去。 所以君佑瑶是被针扎醒的,睁开眼对上的是女护士温柔的问候:“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君佑瑶茫然的点头又摇头,扫了一眼周围陌生的环境,感受到自己酸胀的身体和昏沉的脑袋,慢慢回想起自己现下的情况。 对了,她得立刻服用那颗【三昧炼体丹】才行。 “有事按铃。”护士小姐为她擦完身就出去了。 这是一间独立病房,倒是方便了她。 她自行拔掉手背上的注射器针头,摇摇晃晃跳下床从自己那套梅干菜一样的军装里找出神器手机,果断领取了那枚坑蒙拐骗过来的【三昧炼体丹】。 这枚丹药与常见的药丸不同,也不像麦丽素,而是呈流光璀璨的白红蓝三色,如美玉交融,一看就知绝非凡品。 她吞了吞口水,将丹药丢进了自己嘴里。 药效发挥作用的过程并不十分痛苦,只是身体各处开始渐渐堆叠出一种奇异的饱胀感,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正在不断改造着她的身体。 身体像倘佯在温泉里,一点一点消除着她身上的疲劳,她沉沉地睡了过去,期间能感觉到护士回来过,大概是发现她自行取下了点滴注射器,低声唠叨了几句。 *** 第六步兵师宿舍区。 祝凡凯在晨起铃响之前就已经神清气爽的跳下了床,也不管其他人醒没醒,光着膀子叉着大长腿,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对着刚升起的朝阳大声歌唱。 “……我忧郁的白衬衫,青春口袋里面的第一支香烟,情窦初开的我,哦哦哦哦哦……从不敢和你说……” “凯子,你发什么神经病!难听死了!” 同寝的兵痞子都被他的破锣嗓子惊醒了,一双双拖鞋化为暗器齐齐往他后脑勺上招呼。 祝凡凯麻利的躲开,对着众人笑得荡漾,“no、no、no,我不是发神经,是发~春~呀~”最后那三个说的缠绵悱恻,整个寝室的人都被他这副表情恶心到了,抱着赤条条的胳膊颤抖哆嗦抖鸡皮疙瘩。 “草,你病得不轻啊,你昨天不是去接帝大新生了吗?别告诉老子你对小妹妹一见钟情了?”同寝的兄弟搭上他的肩膀。 祝凡凯嘿嘿一笑,笑得得意又嚣张,他这副模样引得一群兵痞子狼嚎。 “不是吧,凯子你玩真的啊?” “什么真的假的?哥哥一直追求的是真爱!你们这些俗人不懂爱……” “呸!” 祝凡凯不理他们,推开围在身旁的人,“滚滚滚,别挡哥哥的道,哥还要去接美女呢。” “嘚瑟!祝~你早日失恋!” 祝凡凯到军区医务大楼时,君佑瑶也已经收拾好自己站在窗边看朝阳升起,她的身影包裹在金辉之下,乍一眼看过去像有一双淡金色的翅膀在徐徐展开,唯美得不可思议。 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君佑瑶转过头来,“祝教官早。” 祝凡凯对她眨了眨眼,摸着光洁的下巴,“君同学,我怎么觉得你和昨天有些不同了?”他上上下下一脸猥琐的扫视着面前的少女,仿佛要把她瞧出个洞来。 “是吗?可能昨天激烈运动后排出了体内毒素吧。”君佑瑶笑着一语带过,提起一旁的背包走向他:“麻烦教官带我去新生参训营。” 新生参训营位于军队驻地北部,原先应该是士兵们的训练场之一,临时改建成了新生的训练营,整齐的帐篷鳞次栉比的排在宽敞的操场上,有种蒙古草原恢弘壮阔的厚重感。 这时间大多数学生还没起床,只有三两几人在好奇的四下走动。 君佑瑶由祝凡凯领着来到了他们班级所在的营帐区。 他们班所有女生加上伍静好一共十四人,住在2005116号营帐,她在祝凡凯指引下顺利找到了地方。 掀开帘子走进去时正好撞上端着脸盘走出来的伍静好。 “哟,君师妹回来了,你看上去气色真好,必须厉害啊。”伍静好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故意挑衅的意味明显。 君佑瑶却没有理她,微微避开她走进了营帐内。 “佑佑,这里这里!” 因为伍静好的声音并不小,所以很多人被吵醒了,叶红果看到君佑瑶连忙举着手朝她挥动,一边顶着乱蓬蓬的头发跳下床,高兴地迎接君佑瑶的归来。 “佑佑,你还好吧?腿酸不酸?腰痛不痛?你快躺下,俺再帮你好好捶捶捏捏?俺昨晚想去找你来着,班导非不让。”叶红果拉着她坐到自己的床铺上,紧张的东瞧西望,停不下来。 君佑瑶忙拉住她的手:“你别担心,我精神着呢,一身轻松,再拉练个三四十公里都没问题。” “吹牛也不打草稿,也不知道是谁一踏进军营大门就晕倒的!我说君师妹,做人必须要务实,别吹嘘一些自己根本做不到的事,你可是堂堂大公司的董事长,徒惹笑柄就不好看了!” 经过昨天的争锋相对,伍静好是准备彻底跟君佑瑶杠上了。 第150章 麻烦源源不断 要是君佑瑶昨天对她妥协了认错了,在人前难堪了,那只要她不再纠缠裴逸晨,她还能对她网开一面既往不咎,但君佑瑶昨天的作为却加重了伍静好对她的不喜。 “果果,我怎么一直听到狗叫声?”君佑瑶皱着眉动了动耳朵,一脸疑惑。 叶红果瞥了一眼乍然脸色铁青的伍静好,笑道:“咱们营地隔壁就是军犬训练营。” “难怪吵死个人!”她掏了掏耳朵,一脸嫌弃。 叶红果捂着嘴偷笑,知道是在指桑骂槐,伍静好果然被气得掉头就走,不过君佑瑶并没有因为她的离开而欣喜,她眉头深锁的看着伍静好离开的背影,总觉得接下来的半个月依旧不会安生。 君佑瑶料想的没错,伍静好确实开始不遗余力的给君佑瑶制造各种麻烦,比如休息时间故意派她跑腿,比如刻意害她错过饭点只能吃残羹冷饭,又比如在班级里谣传她和某某男生有奸情等等,总之是不遗余力的让君佑瑶日子不安生。 没两天整个医学院新生都知道伍静好利用职务之便蓄意为难君佑瑶,毕竟君佑瑶是名人,她本身就是所有新生茶余饭后的谈资,当然除了她之外,还有莫陈曦这个吃饱了撑着的。 连身在文学院的海若月都知道了君佑瑶的处境,每晚军训结束后都会跑来做亲切慰问。 班导古子煜劝解无果,裴逸晨夹在两人中间妄图左右逢源却只有里外不是人的份儿,君佑瑶对伍静好的所作所为一直冷淡应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让人找不出一丝错处。 她的从容大气更家显得伍静好卑鄙小人。 而且君佑瑶在军训中的表现也亮眼到让人无话可说,她军训第一天负重拉练的事本来就已经让很多人心里佩服,而她之后几天在军训时的表现更让许多人对她彻底折服,无论是站军姿、列方阵、整军务还是打靶射击,她都是表现最优秀的一个人,甚至比所有男生都要优秀。 祝凡凯都缠着她让她去当女特种兵了。 她的刻苦努力,她不骄不躁,被所有人看在眼里,她性格虽然冷淡,但从未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也许她不好亲近,但却没人觉得她傲慢高姿态。 君佑瑶用实际行动证明着自己,用她的聪明与努力得到着越来越多同窗的喜爱和推崇。 有些人不需要花言巧语,不需要锦衣华服,他们站在那里,就已经是一道让人移不开的风景。 与此同时,网络上也在如火如荼的爆发一件与她有关的事,起因正是她报道当天的粉丝事件引起的,各贴吧、博客、论坛等出现了大量关于君佑瑶粉丝低素质恶意事件的视频、照片和截图,视频和照片主要都是粉丝在帝大新生报道三天内的所作所为,而截图则是粉丝在其他人博客或者论坛里的评论,这些人以君佑瑶粉丝的身份发表各种不实评论、肆意侮辱历史名人、攻击抹黑娱乐圈明星等,激起了无数人的愤怒讨伐。 后援会官网和君宝集团的官网都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回应,表明这件事是有人在背后恶意操作蓄意破坏君佑瑶及其粉丝形象,希望网民能理性看待此事。但这些声明却犹如石沉大海,激起的水花微乎其微。 三人就足以成虎,何况网上层出不穷的黑料足以让键盘侠们彻底失去判断能力和理智。 一时间,君佑瑶粉丝成为了网络恶棍的代名词,人人喊打,人人避之不及,只要网上谁说自己是君佑瑶粉丝就会被群嘲,哪怕是真爱粉也在这样的气氛中渐渐销声匿迹了,越来越多的人退出粉丝后援会,也有越来越多人指责君佑瑶的不作为,纵容粉丝胡作非为,养出了一批害群之马网络毒瘤等等。 好在君佑瑶早就有意识得引导大众将自己的形象与君宝的企业形象区分对待,她一直让公关部着重突出靳天成、温晓、聂致远、周煜等人在整个君宝集团中的重要性,君宝不是君佑瑶一个人的公司,而是无数君宝员工的结晶与心血,以弱化自己的形象来突出了君宝整体的凝聚力和竞争力。 而且君宝走的是以信誉口碑为第一生产目标的高端产品路线,所以哪怕她有一天真的身败名裂了,君宝也不会因为她而受到冲击。 所以这次网络黑潮对君宝集团的影响微乎其微,靳天成不得不再次感叹她的高瞻远瞩。 “还没查到?”靳天成捏着眉心询问面前的华平。 华平苦着脸摇头:“对方藏得很深,被雇佣的水军都不知道雇佣他们的人是谁,转账户头都是来自海外的匿名账户,追踪不到准确来源。” “看来对方有备而来,而且能力不小,连顾先生那边都还没什么消息。”君佑瑶军训中不允许带手机所以联系不上,靳天成就联系了顾砺寒,但连顾砺寒居然也没调查到有用的信息。 “原本还想在佑佑军训结束前把事情解决的,看来她回来后还是不能安心读书了。” 华平也跟着叹了口气,暗叹自家大大树大招风、木秀于林啊,“会不会是安家父子干的?”安氏和他们君宝梁子结的越来越大全世界都知道,所以华平下意识就把这个锅按在了安氏头上。 靳天成却摇了摇头:“不太像安家父子的作风,他们的侧重目标必然是君宝,但这次事件明显针对的是佑佑本人,安瑾瑜那个二世祖姑且不提,如果真是安庆廉出手,那这作风可就有些小家子气了。” 他好歹也在安氏做过五年,多少了解安庆廉的处事风格,他做事虽不折手段,但谋求的是利益最大化,网上的这些事显然不符合他的处事准则,有些吃力不讨好。 靳天成的分析并没有错,这件事也确实不是出自安家父子之手,他们这段时间忙得很,因为在平仁医院竞拍中失利,又平白损失近四亿,破坏了安氏集团进军北方医疗业的宏伟蓝图,所以安庆廉只能退而求其次收购其他医院,或者自行开设新医院。 帝都知名的医院倒是不少,但除了公立医院之外,能媲美平仁医院并不多,而真正盈利的知名医院好端端地也不会卖掉,毕竟像艾福生.理查德那样的情况并不多见。 但要自己建医院难度更大,医院的选址、前期投入、员工招聘等等都是问题。 父子俩为此忙得焦头烂额,自然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腾出时间去针对君佑瑶。 所以策划这件事的确实另有其人。 君佑瑶暂时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她此时正被海若月拉着被迫听八卦,还是关于伍静好的。 “……知道为什么伍静好敢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你吗?明明地球人都知道你有钱有势,你说她一个破学生哪来的勇气跟你作对?” 夕阳西下,刚从食堂用完晚饭的三人坐在营地的草丛里聊着悄悄话,君佑瑶还没来得及表示自己并不想听。 “等等,先听听我的判断。”叶红果已经快速拿出她随身的红本本,翻开记录着伍静好那页的文字,“从伍静好的行为分析她的性格和生活环境,我推断出两个结论,首先她很强势霸道,标准的女强人作风,自傲又蔑视他人,她的出生环境应该比较优越,其次她有些缺乏安全感,占有欲很强,内心有些自卑,我觉得她的家庭生活应该并不太幸福,有可能是单亲家庭的孩子。” 说完她的分析之后,她激动的咧着一嘴钢牙看向海若月,急于求证自己的判断。 不得不说叶红果在这方面确实很有天赋,她擅于观察且细心谨慎,君佑瑶看过她那本分析笔记,里面也有针对自己和海若月的描述,分析准确率很高。 好好培养一下绝对会是个刑侦方面的人才,而她的目标是成为一名法医,以后和她的桃哥哥一起伸张正义、堙灭罪行。 有梦想的人都是闪闪发光的。 海若月鼓了鼓掌,“红果果你厉害,差不多蒙对了七八成。如你说的,伍静好出生优越,她老妈就是你们院的副院长周玲,她爸是帝都市委组织部部长,妥妥的官二代嘿,所以才不把咱们佑佑放在眼里,还往死里虐待,后妈一样的。” 她不屑的撇了撇嘴,接着一脸八卦的说:“不过她妈和她爸的关系并不好,早就貌神离合了,两人已经分居很多年了,只是因为各自工作的关系才没离婚,不过听说双方私底下都有情人,周玲的情人也是你们院的,嘿嘿嘿,是谁知道不?” 两人一起茫然摇头。 “是周玲带的一个研究生,今年读研二,听说大一入学后没多久就和周玲好上了,周玲去年还为那师兄流过产,啧啧啧,上流社会的人啊总爱做些下流事。伍静好跟着她妈住,估计被刺激得不轻,所以才这样极度强硬又极度自卑。” 海若月一脸不忍直视的摇着头。 君佑瑶忍不住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这种八卦以后别乱说,被人传出去了不好。”她其实是不赞成在人后乱嚼舌根的,眼见都不一定为实呢,何况是这些道听途说,而且要是这些话被人听了去,难免会影响不好。 不过她提醒的还是晚了,她们谁都没发现草地不远处的障碍墙后还站了一个人,夕阳余晖下,那张脸已经扭曲如恶鬼。 逢魔时刻,百鬼夜行。 第151章 圈套 军训第九天,很多白富美黑了瘦了变丑了,很多高富帅却更高更瘦更有型了。 连保养得面面俱到,二十四小时防晒霜不离手,指甲缝都不放过的海若月都在太阳和教官的联手摧残下变成了黑里俏。 也不知是不是【三昧炼体丹】的原因,几天下来君佑瑶几乎看不出任何变化,脸蛋依旧白皙如玉,嫩得能掐出水来,每每都让海若月咬着小手绢嫉妒得牙痒痒,最后君佑瑶把她带来的温晴私人订制防嗮套装送给海若月和叶红果两人才勉强把人安抚住了。 这就是女人! “若月怎么还没来吃饭?” 新生军训营食堂,叶红果嚼着一片胡萝卜不停的朝食堂门口张望,试图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中找到海若月的身影,她们三人虽然不在一个班,但一直约好午饭晚饭一起吃,但这时离食堂开饭已经超过二十分钟了,海若月仍未出现。 军队纪律严明,晚饭时间只有半个小时,逾时不候。 君佑瑶虽然没表现出来,但心里也有些奇怪,海若月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吃货,一天恨不得吃上五顿饭的主儿,何况经过一天操练没人会傻得不来吃晚饭。 “……唉唉,你们听说没?今天下午人文学院古典文学系一女生居然趁着莫陈曦睡着时偷吻他,还被很多人当场抓包,劲不劲爆?” 身后的女生骤然聊起的话题吸引了君佑瑶的注意,她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有一股不太美妙的预感。 “哇,什么人啊?这么有勇气?” “好像是叫什么海若月的,长得还挺漂亮一女生,不过再漂亮也没用,居然敢觊觎莫陈曦,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刚才还看到一群女生气势汹汹地把她拉走了,八成会被整得很惨!” “这么恐怖?要不要告诉教官啊?事情闹大了可不好。” “哐啷!”叶红果手里的碗掉了下来,下巴跨着一脸受惊。 君佑瑶秀眉皱成一团,“啪”一下放下碗,转身看向身后那高谈阔论中的那桌人,眼底弥漫上一层戾气,“她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那桌边的几个女生齐齐茫然抬头,“哈?” 君佑瑶深吸一口气,眼角微敛压住了眼底的冰冷光芒,“有没有看清楚海若月被带到哪里去了?” “……噢噢,好像是指挥楼方向,具体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君佑瑶看了一眼回答自己问题的女生,“谢谢。” 丢下一声谢,君佑瑶马不停蹄拉着叶红果往指挥大楼方向跑,连餐盘也顾不上收拾。 “佑佑,若月怎么可能去偷吻莫陈曦?我觉得这件事不太正常。”叶红果气喘吁吁的被君佑瑶拉着奔跑,一边还在分析事情。 君佑瑶也觉得事情不太对劲,海若月虽然热情开朗,但还没大胆到去强吻一个男人的地步,而且从没听说过她喜欢莫陈曦。 说到莫陈曦,君佑瑶却是越来越不解,不解他到底是来干嘛的,虽然也参加了军训,但他的军训简直就是来过家家,第一天拉练他是坐车到军营的,每天的训练他只需要参加上午两小时,剩余时间就在大树下见习就行,他的同班同学在太阳下站军姿站到死,他在大树下撑着伞睡到爽。 但偏偏没人对此提出任何异议,因为他是大明星,他能来参加军训就已经是上帝的恩赐了,哪怕他愿意和其他同学一起训完全程,他的粉丝也不会同意。 这次海若月的事不会是他的阴谋吧?难不成他知道了海若月的真实身份想借机抱海朝国际的大腿? 想到莫陈曦的人品,君佑瑶忍不住就有点多想。 指挥楼位于二十四集团军第六步兵师的中心位置,是部分领导的办公场所,道路四通八达可通向数个军事重地,左邻新生军训营,后转就是军犬饲养区。 一路上问了附近巡逻的士兵都没人见过一群女生,君佑瑶有种被糊弄了的感觉,但在路过一处僻静的林荫道时事情又急转直下。 “佑佑你看,那是不是若月的发圈?” 转向指挥楼的正道岔口有一条林荫小道,小道是由一堵围墙和指挥楼墙体合围而成,不足四米宽的道路两旁还种了两排梧桐树,茂密的梧桐叶就像一把巨人的伞,挡住了头顶的阳光。 就在那条小道的入口处躺着一个挂着金色月牙的发圈。 君佑瑶神情凝重的捡起那个发圈,从发圈磨损程度判断这确实是海若月的。 “沾了血。”她摸着那光滑的月亮饰物,眉间蒙上一层冷意,不仅发圈上有血迹,连地上都沾了几滴血。 发生在军营里的校园霸凌?而且还是莫陈曦粉丝引起的,这可能吗? 她望着不知通向何方的小道,眼底已然一片阴霾。 叶红果惊恐的张大眼,捂着嘴惊呼:“若月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君佑瑶站起身,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果果你先别慌,若月不一定有事,也许那个女生根本是在骗我们,若月还好好的待在营区也说不定。” 她握住她的手,“这样,你先去去若月班上看看,如果确定找不到人再去找祝教官说明情况,让他带人来帮忙找若月。” 她稳下心交代叶红果,如果不是指挥楼和营区的方向截然相反,她最开始就想先去营区找若月的,但又怕那女生说的是真,如果转道会耽误时间。 现在情况扑朔迷离,倒不如她和叶红果兵分两路。 “我留在这里继续找人。” 叶红果对这分配有些不放心,手心止不住的冒出汗水来,声音颤抖的说:“佑佑,要不你去营区找人,俺留下吧?你跑步速度也比俺快多了。” 要是真有人伤害了若月,那佑佑万一也遇上那些人了怎么办?她独自一人哪里是一群人的对手,这条小道看上去阴森森的,看着就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相比之下回营区安全许多。 “果果,现在不是纠结谁走谁留的时候,咱们得争分夺秒知道吗?就这么决定,你快回营区,不用担心我。”君佑瑶推了她一把,不容置疑。 相处几天她又怎会看不出叶红果其实十分胆小,且不擅长做决定。 叶红果被她一推被迫跑动了起来,一边忧心忡忡的一步三回头,君佑瑶挥着手让她赶紧的。 等叶红果消失在路尽头,君佑瑶才转身踏进了小道,除了路口的那些痕迹之外,她没在其他地方发现异常。 她没发现在她踏进小道不久后,身后的一颗梧桐树树梢间摇摇晃晃落下一块用铁链挂起来的铁制警示牌,上书鲜艳的八个大字:“军事重地,严禁入内!”牌子的正面正好对着林荫小道的入口方向,警示着来往所有行人与车辆。 君佑瑶恍然未知,她当时正好听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呼救声,声音虽然模模糊糊,但听上去很像是海若月的求救声。 难道真有人胆子大到在军营里对海若月动手? 君佑瑶怎么想都觉得事情有些太过蹊跷了。 “救……”隐约的声音再次传来,仿佛受尽虐待后的气若游丝。 都这地步了,哪怕是坑也得跳了。 她不再多想,无论是什么情况总得亲眼看看才能找出真相,她继续往前跑去直到小道转角才放慢脚步探出脑袋去看,却意外的看到了两名士兵举着枪站在道路的尽头,他们的身后有一栋灰黑色的建筑,刚好被挡在了指挥楼和靶场中间,从正前方看绝对不会想到这里还有一栋规模不小的建筑物。 君佑瑶还没反应过来,那两名士兵们也同时注意到了她,子弹上膛的声音真是嘎嘣清脆! “什么人?” 这是君佑瑶自一城事件后再次被枪口指着,比以前镇定了不少。 她真想说她只想当个普通老百姓,打打杀杀的日子真的不适合她,但她现在没心情跟自己开玩笑,到这时如果她还意识不到自己被人坑了,那她还不如干脆自己找把刀把脑袋切下来当球踢算了。 很显然有人设了陷阱让她跳!这地方应该不是她能来的。 还没想好是该抱头求饶,还是该佯装若无其实的走开,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阵狂躁的狗吠声和尖叫声。 “糟!事情没这么简单!”她心里激灵了一下,对身后已经追上来的士兵扔下一句“不好意思,我走错路了!”就疯狂甩动两条小短腿急奔在林荫道上。 这里不得不说明一下【三昧炼体丹】的效果,大约是她负重拉练超负荷运动做得太好,所以药效也发挥的出乎意料得好,她醒来后感觉自己完全可以轻轻松松打倒一只猛虎,不过为了泯然与众,她在军训时只表现出了三成的实力。 此时全力奔跑的速度十分惊人,没多久就把身后追过来的那两个士兵给甩得远远了。 狗吠声和尖叫声都来自新生训练营区,如果她猜想的没错,应该是隔壁的军犬跑到她们营地去了,事情肯定不会那么巧合,她刚被人引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她们营地就在同一时间出了问题? 这明显是一出精心设计过的圈套,但针对的究竟是谁? 第152章 被狠狠倒打一耙 海若月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明明是来找佑佑和红果果的,为什么佑佑果果没找到,反而从隔壁跑出来一群凶恶的狗? 别告诉她隔壁军犬因为伙食太差发动了起义,准备反抗人类进入狗狗新时代了? 她冷汗直流地看着不远处呲着牙流着口水随时准备攻击的三头高大黑背,小心脏扑通扑通像在跳迪斯科。 “安素素,你究竟在搞什么鬼?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些军犬是不是你事先安排好的?”海若月偏过头恶狠狠得瞪向摔倒在地同样脸色煞白且腿部已经被狗咬伤的安素素。 就是这货强拉着自己到这地方来的,说她约了佑佑想修复姐妹关系,请她帮忙说两句好话。 她不疑有他,因为她之前确实没找到佑佑和果果,她听说过佑佑和安家的关系,知道她们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安家也确实有心修复双方关系,而自己好死不死恰好跟安素素同班,所以也没太抗拒就被拉来了,反正自己本来就要找佑佑她们。 没想到会面临这种坑爹的状况? 她们此时的位置正好是新生军训营区和军犬训练营的交界处,不远处开着的门是通往训练营的一个小门入口,一直以来都是锁起来的,但刚才她们刚走到门边时,安素素就突然推开了那扇门。 然后在两人惊恐的尖叫声中,跑出来十几头发狂的大黑背,大部分已经混乱的冲向了她们的营地方向,剩下三头留下来攻击她们。 安素素面色如纸,那三条黑背对她步步紧逼,她双手撑在地面上,连连后退,身体颤抖地像一只小鹌鹑,嘴唇发紫两眼泛泪哆哆嗦嗦的回答:“不、不是我做的,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她也觉得自己很冤好不好? 海若月气得想杀人,但这种情况下哪怕她真的想杀人,也得先解决面前这三头大狗才行,也不知道这些军犬是受了什么刺激,硕大瞳孔里满是凶光,嘴里露出的尖锐獠牙让人不寒而栗。 一般情况下军犬绝不可能随意攻击人类,除非有人指挥。 她海若月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被救回来,还没向恩人报完恩,难不成今日就要惨死在恶犬的獠牙之下了吗?那死的也太轻于鸿毛了! 胡思乱想之际,三头黑背再次朝两人扑了过来。 “啊!”两人几乎同时闭上眼尖叫,应和着后方军训营地里不断响起的尖锐叫声,让人有种午夜惊魂的既视感。 海若月只能下意识举起没受伤的左手去阻挡,等待疼痛袭击自己的身体。 “噗!” “碰!” “嗷呜!” “啊!!” 但只有一连串奇怪的声响,没有疼痛。 “若月,你没事吧?”紧绷的熟悉声音在耳边响起,海若月蓦地张开了眼,激动地看向正拦在自己身前勇猛的踹翻一只黑背的背影。 “佑佑!” 君佑瑶左手擒住一只狗的脖子,将它狠狠往地面一掼,然后抬起右手一拳头拍在了黑背的脑袋上,狗狗发出一声‘嗷呜’哀鸣声,四条腿抽搐了两下,瘫软了下去。 她这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好像电影里殴打坏人的神勇女超人,看得海若月的嘴巴控制不住的张成了o形。 “……佑、佑佑?”她怀疑自己认错了人,佑佑怎么看上去比公主姐姐还要厉害的样子? 君佑瑶顺利弄晕了其中的两条狗,皱着眉回头看了她一眼确认她完好无损后松了口气,才看向了跟最后一只毛色发亮的德国黑背滚成一团的安素素。 虽然不待见安素素,但她也不会想眼睁睁看着她被狗咬死,何况如果她真的死了,那咬死人的军犬也得陪她一起下地狱。 迅速上前两步在黑背的脖子上敲了一下,顺利让它停止了撕咬的动作,将压在安素素身上的大狗挪开,看着安素素那张被泪水和血水糊得乱七八糟的脸,她轻叹了口气安抚道:“没事了。” 总归还是个孩子,但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让君佑瑶觉得自己的心软还不如去喂狗。 安素素抽噎着看向她,眼里满是惊吓过度后的惶恐与不安。 “佑佑,红果果呢?”海若月这时已经冷静了不少,瞧瞧四周,并没找见一向和君佑瑶形影不离的叶红果。 “她应该在营地里。”君佑瑶蹙眉看向不远处鸡飞狗跳乱成一团的军训营地方向,“为什么军犬会跑出来?” “还不是她。”海若月说着又狠狠拐了一眼安素素,“她说约了你在这里见面,想要和你和好,让我帮忙当和事佬,我之前去过你和果果的营帐没找到你们,就以为她说的是真的,谁知道到了这里她就推开了那扇门,然后就跑出来一群疯狗!” 海若月简单的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君佑瑶看向呆坐在地上安素素,蹲下身握住她的肩膀强迫她面向自己,一脸冷沉的问:“安素素,你最好仔仔细细把事情交代清楚!” 她全身的气势骤然放开,迫得安素素一阵哆嗦,眼神四处躲闪就是不回话。 君佑瑶继续追问:“是不是你把我引到那条小道上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安素素猛地推了她一把,捂着自己受伤的腿往后退,明显在躲避着她的问题。 这一切都是安素素策划的? 君佑瑶很快就在心里否决了这个可能性,安素素没有这个智商,而且她如果是幕后黑手的话就不可能让自己遇到这种事,她可是差点就被狗咬死了。 “是谁指使你把若月带到这里来的?你又为什么要去推开那扇门?你其实并不知道门后面有什么吧?”君佑瑶又连问三个问题,但安素素就是咬着牙死活不松口。 这时一队士兵跑向了她们,安素素本来已经站起的身体突然又摔了下去,同时放声大叫:“你们是恶魔,居然故意放出军犬咬人,你们不得好死!” 妈的,被倒打一耙了! 安素素叫的那么大声,那队士兵不是聋子自然听得一清二楚,立刻跑上来就把君佑瑶两人给团团包围住了,其中一名少尉军衔的黑脸军官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三头黑背军犬,他们原本是来查看出口情况的,没想到还真让她们找到了‘元凶’。 不过这三只军犬又是谁放到的,现场三名小女生开门放出狗是有可能,但这么快就能放到三头强壮的军犬根本就不可能。 难道是被药倒的?他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来作恶的人肯定有所准备。 黑脸少尉冷着脸审视着君佑瑶和海若月,好像在看十恶不赦的罪人,冷冰冰的吐出一句话:“把她们带去新生军训营等候首长裁度!” 海若月摇着头指着安素素反驳:“不是我们做的,是她把军犬放出来的,她贼喊抓贼。” 安素素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腿,期期艾艾的看着那年轻少尉,“我没有,我会这么傻自己跑去被狗咬吗?我可是差一点就死了,而她们却一点事都没有。” 其实这件事跟她确实没有多少关系,她也是中了别人的圈套,她甚至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 但她现在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了,只能照着那个幕后之人的计划把锅甩给君佑瑶和她的朋友,反正她本来求的就是让君佑瑶痛苦难堪,虽然事情发展与她预想的有些差距,但至少比一无所获要好很多。 那少尉扫了一眼一脸惨样的安素素,然后又蹙着两道浓密剑眉看向了海若月:“不是你的话,为什么你身上会有那么浓的薄荷和樟木香味?为什么那些跑出来的军犬只咬了她,却没咬你们?”那军官神情肃穆的看着海若月。 海若月她并不知道犬类讨厌薄荷等刺激性气味,她身上喷的是昨天同班一个女生送给她的自制驱蚊水,她用了一天觉得驱蚊效果确实挺好的就时不时会喷一点,谁能想到会成为别人污蔑她的证据。 而安素素受伤反倒为她自己洗脱了嫌疑,这特么难道是安素素的苦肉计? 海若月脸上的血色消失殆尽。 “若月,冷静一点,我们先跟他们走,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冤枉你。”君佑瑶握紧她的手,眉眼间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冷色,如果有人在此时对上她的眼睛,一定会被吓到,那双眼宛如深冬的汪洋,卷起的水花都似能在瞬间凝结成了冰渣子。 这是一场经过精心策划,专门针对她和若月的陷阱。 一切应该是从若月拿到那瓶所谓的驱蚊水开始,晚饭时有人刻意拖住若月去食堂的脚步,又故意让人在她和果果身后聊起若月偷吻莫陈曦被粉丝强行拉走的事,因为关心则乱,她们必然会第一时间去找人,然后利用染血的发圈引诱她进入那个小道,错开了与若月碰面的时间,而同一时间安素素被蛊惑做了帮手,她把若月引到了此地,然后推开门放出狗。 因为这个时间段正好也是军犬们的放饭时间,所以它们的行动是自由的。 第153章 众怒之下 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那些被放出来的狗应该都吃了某种会引发他们狂躁不安的药物,使它们变得十分具有攻击性,而若月喷在身上的气味也是特制的,不单单是简单的薄荷樟木香,这种气味会让它们在发狂的情况下也避开她,而推开门的安素素则必然会受到攻击,这样就能更好的让若月背上放狗咬人的锅。 那么有能力暗中买通这么多人策划这样一个局的人会是谁?而且她又为什么会在林荫小道上听到呼救声? “我相信你。”海若月回握住她的手,脸上的慌乱果然退了不少,虽然她和佑佑相识不久,但从她身上她就是能看到了无穷无尽的力量与希望。 佑佑是无所不能的! 听上去如此荒诞,但她就是这般荒诞的坚信着。 许多年后,君佑瑶也用自己的所言所行证明她值得自己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此乃后话,暂且不表。 眼下她们还有一个难题需要解决。 因为海若月和君佑瑶的‘束手就擒’,所以这队不解风情的兵哥哥像对待犯人一样双手被反剪在背后往营地方向走,哪怕君佑瑶和海若月都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他们下起手来依旧没有个轻重。 那三只被君佑瑶放倒的军犬,还有安素素则由四名列兵背着一起前往新生训练营。 安素素趴在士兵背上,虽然满身是伤却因为看到君佑瑶狼狈憋屈而兴奋莫名,她这副幸灾乐祸小人得志的模样让海若月恨不得学之前那只黑背扑上去咬死她! 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营地里,现场除了受到惊吓有些慌乱的新生之外,还来了不少医护人员和正规军人,军人们在维持秩序,医生们在救死扶伤。 看来这场恶犬出笼还是伤了不少人,也不知道叶红果怎么样了? 她静静扫过四周,将一些人的神情尽数收入眼底,她还在一个空地上看到了几头被困住的军犬,它们的情绪依旧躁动,不断抓挠着地面发出低低的咆哮声。 “君佑瑶怎么被兵哥哥困着带来?这什么情况?” 他们的出现自然引起了很多人注意,不提君佑瑶是个名人,本身这种宛若犯人游街的样子就够惹人眼球了。 周围的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带着好奇揣摩与恶意,海若月长这么大见过的大阵仗不少,但这么窝囊的情况却从没经历过,忍不住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君佑瑶却始终坦然自若的迎接着众人的视线,她并不在乎自己此刻在众人前的形象是狼狈还是高贵,她从来不指望自己在人前永远光鲜亮丽,人生有起有落,哪怕是天上神仙都有落魄不堪的时候,何况她区区一介凡夫俗子。 光阴光阴,有光明有黑暗,这样才是完整的人生。 只有踏进黑暗里,才能加倍珍惜即将到来的光明。 天色渐渐擦黑,新生军训营里的角角落落开始亮起灯火。 营地正东面的十来米宽的主席台上,君佑瑶和海若月像受刑的犯人一样被迫站在台边,身后站了一排守卫的士兵,身前则是数名神情严肃的军装大佬,正中央一位魁梧壮硕的中年将领左胸上一排排徽章足以亮瞎所有人的眼。 他叫马荣军,是第二十四集团军司令员。 因为事关帝都大学新生,加上疑犯之一还是君宝集团的董事长,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步兵师的林师长在第一时间通知了马司令,集团军司令员都亲自到了,其他接获消息的大大小小的营长军长参谋长自然也来了不少。 帝大负责本次军训的几名带队老师也战战兢兢的站在台上。 他们这个小小的新生军训营能聚集起这么多平日难得一见的大人物,让人十分惶恐。 ‘抓获’君佑瑶两人的少尉陆弦将整个抓获过程简单讲述了一遍,安素素也上台证明了她们的罪行,把所有的过错都归罪到了君佑瑶和海若月身上。 这之后新生们的谩骂侮辱就没停止过,特别是那些被狗咬伤和受到惊吓的人,他们涨红着脸对台上的君佑瑶和海若月大声鞭挞指责,那股势不两立的气势就好似要把两人当邪恶的女巫当众烧死一般。 当然也不全是对声讨咒骂的声音,还是有不少人认为事情太蹊跷,栽赃陷害的痕迹有些明显,或者质疑君佑瑶和海若月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完全不符合逻辑等等。 特别是君佑瑶和海若月所在的两个班,大多数人都相信她们的人品,认为她们是被冤枉的。 叶红果壮着胆走上台为她们辩解,将自己和君佑瑶之前遇到的事也说了一遍,想要证明是有人暗中捣鬼,故意陷害她们。 但如君佑瑶所料,在食堂故意引导她们的那群女生失口否认她们有说过海若月被强行带走这件事,因为叶红果和君佑瑶关系亲密,她的话在很多人眼里就成了为她们开脱的假口供。 君佑瑶神情平静的注视着下方,眼眸里的幽冷如暗夜流光,清澈却深不可测。 “君同学,海同学,你们能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吗?”马荣军背着手一脸沉重的走到她们面前,他倒是没唐突地认定眼前两人就是疑犯,本身这件事确实还存在很多疑点,何况这其中一人还是一个商界新秀。 君佑瑶对海若月点点头,她才缓缓将今天的经历说了一遍,过程中并没有添油加醋,她的叙述中一共提到了三个关键人物。 送她喷雾的李诗、军训结束后说自己肚子痛拉着她去医务楼在半途又说没事折返的柏思芩,然后就是安素素,这三人都是海若月的同班同学,但三人无一例外都否认了海若月的说法。 李诗一脸被冤枉的摇着头:“我没有送给海若月什么喷雾,你们可以去我的营帐里查。” 查是查了,但什么都没有发现,别说喷雾,她的行李里连一点相似气味都没有。 柏思芩在被提到时同样猛摇着头,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海若月,捂着唇颤抖如雨中娇花:“海同学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今天一直跟青青待在一起,什么时候拉着你去医务楼了?” 她说着拉了拉身旁的少女,应该就是她口中的青青,那女孩也跟着点头,“思芩没有说谎,她今天确实一直都跟我在一起。” 连连遇到这种情况,海若月气得差点晕过去。 “你们的良心就不会痛吗?”她捏着拳头恶狠狠的瞪着柏思芩,一张俏脸上只剩下勃发的怒火。 柏思芩害怕的躲到了一名男同学身后,怯生生的说道:“海同学,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不能因为犯了错就胡编莫须有的故事。” “不,她没有胡编。”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道清润如冰泉的声音,为燥热的夜带来一股凉爽的风。 “陈曦哥哥!” 在少女们激动的尖叫声中,莫陈曦缓缓走出来,绿色的粗布军装穿在他身上好像华衣锦服,他双手插着裤兜,一派悠闲地走在人群里,像走在镁光灯下的国际t台。 他在柏思芩两臂距离停了下来,对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柏思芩露出一抹温润的笑。 “柏思芩同学,撒谎的人是你!”一笑之后,他又突兀的冷下了脸,“大概四十分钟前,我看到你被海同学搀扶着往医务楼方向走,当时只有你们两人,并没有这位青青小姐。” 他的话一落,众人再度哗响,柏思芩的脸瞬间就白了一层,她慌乱地摇头,“不,我没有,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柏同学和海同学都是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我怎么会认错?”哪怕是这种时候,莫陈曦依旧那么有风度。 柏思芩并没有被称赞后的喜悦,她的脑子已经乱糟糟的了,被任何人看到都没被莫陈曦看到可怕,因为他在女生里的号召力不是任何人可以相提并论的,他说一句比其他人磨破嘴更有效。 但她现在也只能咬着打死不松口。 “总之我今天没有跟海若月单独相处过!你们别想借着这种理由逃脱罪名。” 莫陈曦皱眉,还要说话。 但站在台上的君佑瑶唇边突然勾起一抹笑,朗声问:“我就问问你们,我们为什么要放狗咬人?犯罪讲求动机,我们的动机又是什么?恶作剧吗?发神经病了吗?我们又凭什么知道门后有这么多军犬?而且事先就知道这些军犬十分凶残,提前准备了喷雾防止狗来咬自己?” 莫陈曦会现身帮忙证明她们的清白让她有些意外,他的证实有用没用暂且不说,至少也在众人心里投下了更多的怀疑种子。 虽然有他没他对她的计划并没有任何影响,不过她还是要感谢他的仗义执言。 “你的动机还不简单?不就是想害死我!”安素素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在吸引众人视线后,冷冷一撇嘴:“我爸撞死了你爸又抢走了你妈,而我抢了你心爱的男友,你早就恨不得我去死了。” 第154章 我应该做掉的人是你 为了往君佑瑶身上泼脏水,安素素连自家老爸的私事都毫不犹豫地拿出来作秀,也不知道她爸知道后会有什么想法。 至于被抢走的‘男友’裴逸晨,很多人对他们三人之间的恩怨纠葛早就心知肚明,虽然听说君佑瑶已经另有男友,但谁知道她心里对裴逸晨还有没有感情,毕竟女人对初恋总是格外重视的。 安素素抬了抬自己受伤的腿和手腕,“大家看看我的样子,就知道你的动机有多明显了。” “这么说也有点道理啊,杀父夺母抢男友,这仇恨确实够深了。” “安氏和君宝集团竞争也挺激烈的。” “难不成是真的?” “那君佑瑶也太狠了,针对安素素情有可原,但祸害了别人就过分了。” “是啊,还把自己好友拉下水。” “我还是觉得不可能,以她的智商害人会做的这么浅薄?还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完全吃力不讨好啊。” 这个人的思路没有错,君佑瑶要是想整安素素有的是方法,有必要把自己赔进去? 其实幕后设计这一出的人在这件事上针对的并不是君佑瑶,而是海若月,以海若月单纯冲动的个性为了帮好友出气做出这种不经大脑的事还是比较有说服力的。 如果执行人是海若月,也可以顺理成章的把君佑瑶推向主谋的位置,这比君佑瑶亲自动手陷害安素素来得靠谱。 但他们低估了君佑瑶的能力,原本她应该被困在那条林荫小道里的,但她却并未落进那个圈套里,反而及时出现在了海若月身边,这已经很大程度打乱了幕后之人的计划。 而安素素并不知道幕后之人的打算,她只是一枚棋子,但这颗棋子并不像李诗等人,是被提前指定好该走哪一步的,她这颗棋子有自己的意图。 如果一切如幕后之人所料的进行辖区,那安素素确实会照着理想的剧本走设定好的棋路,在受伤之后把一切锅都甩给海若月,但偏偏君佑瑶出现了,以安素素的脑袋怎么会想事情究竟合不合理,她要咬人当然就咬自己最恨的人,所以就显得整件事有些违背常理。 说到底还是因为君佑瑶聪明强势的形象太过鲜明了,她可以阴险卑鄙无恶不作,但实在不像蠢得把自己套进去的傻逼。 安素素却不管这些,她只想看到君佑瑶悲惨落魄,最好因此被学校开除,然后去吃牢饭,最后君宝集团被她牵连倒闭…… “君佑瑶,别说你一点也不恨我?”她冷笑着瞪着君佑瑶,仿佛已经看到了她的惨样一般。 君佑瑶还真想告诉她自己真的不恨她,恨?多强烈的感情啊?凭安素素也配! 但这种时候和她争辩这种问题显然没有意义,她总不能剥开自己的心脏告诉全世界:“看,我真的不恨安素素这傻逼吧?” 安素素也没给她机会表明她的心,她冷嗤一声又接下说:“至于那些发狂的狗还不简单啊,你现在这么有钱,想买通什么人不容易!那些军犬肯定是你买通饲人动了手脚的,想要借狗之口杀了我! 阴暗角落里,不知谁阴阳怪气的接了一句:“这还不简单,去查查那些军犬属于哪几个饲养员的,就不信查不出问题来。” 君佑瑶眉心动了动,视线扫过那说话的人,嘴角微微翘起,暗忖一句:“小样儿,忍不住了吧?” 这句话像是提醒了马荣军等人,很快就有人去把那些军犬的饲养员找了出来,让人意外的是这十五头军犬的饲养员居然是同一人。 原来其中十四头军犬和夜火一样,都是即将面临退役或是原饲养员退役暂时没匹配新饲养员的军犬,而这名叫夏连的士兵只是这些军犬的临时饲养员而已,只有那头毛色特别油亮的黑背是由他从小带到大的。 既然只有一个人,那也不需要再考虑别人,这个夏连肯定有重大嫌疑。 夏连也在逼问下将自己的犯罪过程供认不讳,据他交代两天前君佑瑶找到他,承诺会给他大笔金钱,让他利用职务之便在军犬的饮食里下了一些刺激性的药物,然后在指定时间打开西小门的暗锁即可。 “首长,我也是逼不得已,我妹妹患了白血病需要大笔钱动手术,我没办法才……”夏连抱着头跪在马荣军面前一脸忏悔。 “混账!当兵当成你这样,他熊爷爷地你对得起谁!” 马荣军恨不得抬脚把面前的人给踹出去,无论有什么理由,当兵的就不能违反军纪军规,更何况夏连做的是军队里最不容许最恶劣的事,残害同袍危害平民百姓的安危,这要是放在战争年代只有直接枪毙一条路。 夏连也清楚自己罪不可赦,他不会为自己辩解,为了妹妹,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就算让他上刀山下油锅他都愿意。 “你说我给了你一大笔钱?我能知道是多大一笔吗?”君佑瑶冷声问了两句,眉眼里尽是嘲讽。 夏连闻言迅速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垂下头去,低声回答:“五十万。” “我还挺慷慨的。”君佑瑶低声自嘲,五十万在这个年代可真不是个小数目了。 她有些不明白那人的心思,花这么多钱买通这么多人就为了陷害她,她们之前的仇怨有深到这程度吗? 还是说其中另有隐情? 她长长的睫毛轻扇了一下,突然面向下方正交头接耳的新生们,从容大方的露出了一抹笑,“大家看,所有证据都指向我呢,那我不承认罪行是不是就太说不过去了?” 众人一脸不解的抬头看她,搞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接着长叹了一口气,“既然我都被抓现行了,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微微停顿了一下,冰冷的眸盯住下方人群里的某一道身影,强大冰冷的气场在这瞬间铺天盖地的渗透开去。 “把我最讨厌的人也做掉了事!” 说着她抽出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管竹笛,快速放在唇边重重一吹,刺耳的音啸声在所有人耳边响起,难听得让人立刻捂住了耳朵。 但下一刻,一头高大的黑背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直接扑向了人群中的某一人。 “啊!”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退了开去,为那已经纠缠在一起的一人一狗隔离出了一个不算小的真空地带。 那条狗是之前攻击安素素后被君佑瑶打晕了的黑背,也是夏连唯一带大的军犬,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在君佑瑶笛声的刺激下再次攻击起了人。 而这个人正是伍静好,她已经被黑背的牢牢压在了地上,混乱踢着双手双脚却愣是挣脱不开,只能大喊着叫“救命”。 “快救人!” 现场最不缺的就是正义的兵哥哥,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冲向了她和那条黑背。 君佑瑶也动了,却和他们的目的背道而驰,他们要救人,她要拦人! 她跃下高台的同时飞出一脚把同一方向跑下去的一名军人直接踹了出去,然后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给了两名军人每人一记干净利落的过肩摔,那完美的动作,潇洒的身形,没有一丝犹豫的狠辣果决,几乎让所有人的下巴都在这瞬间落了地。 “我的老天爷!” “赶紧捏我一把,我感觉自己可能在做梦!” “妈呀,简直帅炸了!君佑瑶原来是这么能打的吗?” “果断偶像不解释啊!” 巨大的震惊,不可思议的画面,天雷一般的转变,这一刻人们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君佑瑶简直是个不能用常理判断的怪兽!妖孽!反科学! 此时瘦小的少女正悠哉的手持竹笛抵在最后一个冲出来想救伍静好的军人脖子上。 “不要打扰小黑背帮我报仇!”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冷意肃杀,让被抵着脖子的陆弦如临大敌。 他相信只要她想,这竹笛绝对能瞬间捅破他的颈动脉。 这女生,好厉害的身手,好铁血的气势! 其实在场最震惊不是陆弦,也不是学生或者将军老师们,而是身为君佑瑶教官的祝凡凯,因为她的搏击术正是他教的,无论是临门飞踢、还是背摔、十字摔,都是他在这几天军训休息时间教给她的。 “这才几天啊!!!!她就把这些动作练得比我还熟练比我还生猛了?尼玛这妹子还是不是人?她军训第一天那么惨啊那么惨啊!!!!”祝凡凯在心里疯狂疾呼,感觉自己已经被满头惊叹号给搞疯了。 跌破无数人眼镜的君佑瑶放开陆弦,她可不是想跟在场所有军人为敌,毕竟她现在还做不到徒手接子弹这种神技,现在只要简单震慑一下,确保没人再傻乎乎的跑来英雄救美打乱他的计划就行。 她站在一人一狗两米开外,笑眯眯的看着被黑背稳稳压住的伍静好。 “比起脑容量小到可怜的安素素,我复仇的对象应该是伍师姐你才对!毕竟你这段时间可真是不遗余力的在折腾我,让我烦不胜烦,在我心里你可比安素素要讨厌多了。” 第155章 爱撒谎的孩子被狗咬 伍静好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突变惊得心跳失控,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比白纸还白了几分。 她看着不远处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此鲜明的恐惧和害怕。 压在身上的黑背正对着她呲牙咧嘴,赤金色的瞳孔里满满都是森冷的恶意,仿佛它下一秒就会张开血盆大口咬断她的脖颈。 她转头看向周围,“救救我。” 她祈求他人的救赎,他人却在君佑瑶的威慑下不敢再越一步雷池,毕竟被一个小女生一脚踹翻什么的实在太丢人了,现场可有那么人看着呢,军人也要面子啊。 其实君佑瑶的实力并没有强到违反科学,她之所以能做到在短时间内震慑全场,胜在出其不意出人意表,加上体能确实远超常人的强,但她毕竟才跟着祝凡凯学了简单的两招半式,要说真能拳打八方脚踢四海就太不真实了。 她自己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其他人却不知道,所以达到震慑效果的她十分满意。 君佑瑶露齿一笑,灯光下雪白的牙齿像一柄划破黑暗的利刃,让伍静好心底一阵哆嗦,只觉不寒而栗。 她冷笑着再次把竹笛凑到了自己唇边,依旧是那么难听尖锐的声音,落在伍静好耳里却像一道催命的信号。 不不不!她不可能用笛声控制军犬的!她刚才只是歪打正着!对,她必须是在吓唬她,没事的,不要怕! 伍静好在心里疯狂安慰自己,但当黑背锋利的獠牙直逼自己而来,当腥热的液体滴在自己的脸上,她没办法在继续安慰自己,右手迅速伸入裤兜之中,掏出一个塑料小瓶,左右捂住自己的口鼻,按下手里的瓶子,对着黑背的狗头就是一阵没头没脑的乱喷。 黑背“嗷呜”大叫了几声,没几秒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伍静好刚要松口气,她握着小瓶的手腕已被人牢牢扼住,她的心猛地一紧,刚浮起一丝松懈的脸登时凝上一层沉重。 “可怜的小黑背这么快就晕了。”君佑瑶拽着她的胳膊,迫使她站起身,对着还被她握在手里的塑料瓶评头论足,继而一脸戏谑的转头看她,“原来是乙醚,伍师姐,你身上带着乙醚是准备谋财害命呢?还是别有所图呢?” “乙醚?那不是受公安部管制的特殊药剂吗?伍静好怎么会随身携带这东西?”能考入帝都大学的学生没有常识也有知识,一听到乙醚这个名词脑细胞就开始迅速分裂重组,推演出了许多剧情。 “谁没事身上带乙醚啊?难道她重度失眠需要吸一下乙醚才能入睡?” “大哥你想象力很丰富啊?哈哈哈,乙醚当安眠药使你可真有才!” “也许她是看上某位大才子,准备那啥啥啥呢……” 众人的揣测声响不绝于耳,各种脑洞大开停不下来,但这些多数都是玩笑而已,联系今天发生的一切,多数人都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台上那些老奸巨猾的将领们更看出了事情的蹊跷,在这种情况下身上带有乙醚,怎么看都很不正常。 原本还觉得君佑瑶行事有些太过狠辣出格,是个不安定因素准备派人抓回来的马荣军放下了正要举起来的手,深邃的黑眸里闪动着烁烁精芒,继续静观事态发展。 只见一抹森冷的笑从最佑瑶嘴角划过,“或者说,伍师姐你其实早就知道可能会遭到袭击,所以提前准备了乙醚以防不测,我说的对不对?” 她乖乖入瓮束手就擒可不是干等着别人来证明自己清白的,她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逼出幕后黑手,她刻意问众人她的动机,刻意提及军犬营,让幕后黑手能顺理成章自己跳出来带节奏,引出她一早就准备好了的棋子——夏连。 但军犬营有问题所有人或早或晚都能想到,却没人能像伍静好那样肯定出问题的人是饲养员。 还记得她刚才在阴暗角落说的那句话吗? 她说:“这还不简单,去查查那些军犬属于哪几个饲养员的,就不信查不出问题来。” 要知道军犬营里可不止狗和饲养员,还有诸如营养师、卫生员、食堂管理等工种存在,凭什么她就咬定问题出自饲养员? 除非她本来就知道。 伍静好是幕后黑手这一点并没有让君佑瑶感到意外,从她一直持续不断的针对自己这件事可以看出,她是个偏执且激进的人,自信又自卑的矛盾心理让她对喜欢的对象有着十分强烈的独占欲,这点从她对任何一个试图接近裴逸晨的女生都抱着敌意可以看出端倪。 而作为裴逸晨的初恋女友,又是他现在讨好追求想要回心转意重归旧好的女生,君佑瑶遭受到的恶意罄竹难书,何况君佑瑶还在她的种种欺压不公待遇下淡然处之,始终像看跳梁小丑一样看待她,更加激化了她心里的恨意。 所以她会整这么一出对付君佑瑶不奇怪。 对伍静好来说,这是一石三鸟的完美计划,既可以毁了君佑瑶,惩戒在背后讲自己八卦的海若月,还能重伤了安素素这个和她抢裴逸晨的嚣张女人。 为此她不在乎会让多少人无辜受到伤害。 但她同时也是个十分小心谨慎的人,这从她找的那几个合作对象上可以看出一二,无论是李诗还是柏思芩、青青、夏连,还是食堂里的那几名女生,都有一个十分显著的特点——贫穷。 穷,表现在他们的外表上,欲望和野心却填满了他们的眼睛和灵魂。 所以更准确一点来说,他们每一个都是利己主义,可以为了钱或者权势出卖尊严的人。 伍静好不是新生,她是事务员,掌握着新生的资料,加上她优渥的背景,天时地利人和,她有充足的条件寻找到这样一群人。 她的这种谨慎也让她没有足够的胆子去承担一点意外,她没有安全感,君佑瑶肯定她会担心恶犬出笼后可能伤到自己,肯定会做一些防范措施,所以她故意让军犬攻击她,迫使她使用了随身带着的那瓶乙醚。 是乙醚,甚至不是海若月身上喷的薄荷味驱虫剂,可见她有多惜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君师妹你要脱罪也不能随意拉人垫背,我之所以带着乙醚只是因为……是因为军营里男人太多觉得不安全,防狼用的不行吗?”伍静好眼神闪烁,强词夺理。 君佑瑶浅笑着点了点头:“伍师姐国色天香风华绝代,引无数英雄豪杰尽折腰,我当然可以理解你的不安,但是我不能理解的是……” 她神情一凛,气势徒然爆发,“你从哪里弄来的这瓶东西?我们所有人带入军营的东西都经过严格检查,当时你的包里可没乙醚这种违禁品。” 整个事件中已经出现了三种药物,第一种是海若月的薄荷喷剂,第二种是引发军犬狂躁的毒药,第三种就是此时伍静好手里的这瓶乙醚。 它们从何而来? 伍静好闻言睫毛微颤了一下,很快就若无其事的开口:“这和你无关。” “伍师姐不想说我也不逼你。” 君佑瑶淡漠的点了点头,果然没有继续追问,她松开钳制着她的手,退开两步再次把那竹笛摆在了嘴前,但并没有马上吹响,而是若有似无的扫了一眼周围,冷笑着说道:“你不愿意开口,那就让别人帮你回答。” “小乖乖们,过来排好队。” 脆亮的命令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引到了她身上,只听她话落之时一声刺耳笛响,之前那群闹事后被困在角落里的军犬们突然同时挣脱开了束缚,扬起四条腿朝君佑瑶方向跑了过去,然后众人的下巴再次齐刷刷落地…… 只见那十四条军犬如严正以待准备冲锋杀敌的士兵一样在君佑瑶面前列队排好,整齐程度堪比国庆阅兵式上的三军仪仗队,个个精神高涨、昂首挺胸地等待着君佑瑶的下一步指示。 “我滴个乖乖!莫非这就是江湖失传已久的绝技——以音御兽!” “我在哪里?我是谁?我是不是穿越了?” “地球已经玄幻了,妈妈快带我回火星。” 这年代已经逐渐开始流行玄幻小说了,学生和士兵里还真有不少此类书籍爱好者。 看着眼前神奇的一幕,新生们躁动了,军人们疯狂了,连台上的领导们都忍不住开始揉眼睛了。 君佑瑶可不管自己的行为引得多少人三观颠覆,她满意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小手一挥,豪气云干道:“去把那些爱撒谎的小孩通通找出来,不要给我面子!” 所谓的令行禁止在这十四头军犬面前展露无遗,它们好像分工明确的猎人,眨眼的功夫就扑到了各自的目标面前。 一时间,尖叫声四起,人群再次四散开去,将那些被狗狗们攻击的人一个个暴露了出来。 李诗、柏思芩、夏连、安素素……之前那些被拖出来遛过污蔑了君佑瑶和海若月的人无一例外地被扑倒在了地上。 第156章 用实力碾压你的智商 眼前发生的一幕虽出人意料,却也有迹可循的,毕竟君佑瑶并不是第一次吹响那支竹笛。 伍静好傻愣愣的站在人群中央,看着四面开花的情形,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在逐渐扩大,她挖空心思设计的完美陷阱即将坍塌,而她……无力阻止。 君佑瑶,你好狠。 让我明知到自己要失败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等着,煎熬着…… 伍静好的恐慌没人能听到,安素素等人的惊惧却让人耳不忍赌。 “啊啊啊啊啊,滚开……” “不要!” 凄厉的哀嚎比最初军犬闯入营地时更加惊心动魄,当时众人还会合力驱赶它们,但此次却没人再阻止,所有人都有些明白这些人只是自食恶果罢了。 况且那些军犬除了把人扑倒,并没有做出其他的攻击,看上去倒更像是在吓人。 林师长蹙着眉忧心忡忡地看着下方的一幕,他站到马荣军身旁低声耳语:“马司令,这要是真伤到了人,咱们军队也有责任。” 马荣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轻吐了一口气看向台下挺直如雪松的少女,鼻翼微翕终于开口道:“君同学,整件事的情况我们大致心里有数了,你别让军犬伤了这些孩子们,有什么事可以坐下来好好说。” 能当上中将的人,气势自不会逊色于君佑瑶,虽然马荣军是和平年代下的将军,但他也是在千千万万的人民子弟兵中脱颖而出的优秀将领,他的功勋是一步一步靠着自己打拼出来的。 君佑瑶尊重他,也尊重每一个保家卫国的军人。 但是她要做的事没人可以阻止,她答应还若月清白,就一定要让真相在所有人面前摊开来,不让任何人有借口再攻击她们。 “马司令,您不会以为我真能控制这些军犬吧?”她眼珠子一转,瞪大眼露出‘你别逗我了’的表情,拿着竹笛指了指军犬们。 “您可看清楚,它们都是你们军队的军犬,我一个刚到军营没几天文质彬彬弱质芊芊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指挥得了它们?它们要咬人、杀人还是吃肉喝血挖心掏肺,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出了事您可不能找我顶罪,我是个良民,是无辜的。” 她的无辜表现得如此惟妙惟肖,如果不是刚才军犬们在她面前随传随到令行禁止的一幕幕,所有人都要被她说服了。 正常来说,一个大学新生确实不可能指挥得了军犬。 但她是正常人吗?是普通大学新生吗? “噗,这货太不要脸了!不知道是谁三两下干翻几个大男人的,还文质彬彬、弱质芊芊?噗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大多数人因为君佑瑶搞怪但讽刺的一段话,在心里默默憋笑。 马荣军也被她这不按理牌出牌的话堵得结结实实,严肃的脸皮不断颤抖,愣是接不上一句话。 君佑瑶这番话不仅堵了马荣军等人的嘴,还直接吓破了安素素等人的胆。 连司令亲自出口都没让他们逃离被恶狗撕咬的命运,那他们岂不是就只有等死一条路。 刚才君佑瑶是不是说要让狗咬人、杀人、吃肉喝血、挖心掏肺?是不是? “生命只有一次,请自个珍惜啊!”君佑瑶凉凉的补了一句,然后意兴阑珊的晃了晃手里的竹笛,“接下来请欣赏君佑瑶为大家带来的……葬礼进行曲!” 她话落时,众人莫名就觉得脖子后面一阵凉意,真有下一秒就会有人喋血的感觉。 “不要!我说!我都说!”第一个承受不住压力做出妥协的是柏思芩,她快速地把真相说了出来,好像怕晚了一秒自己就会被咬断脖子。 “是伍静好师姐让我在军训结束后绊住海若月的,她答应安排我进入校学生会。” 君佑瑶点点头,压在她身上的两头军犬迅速退开,乖巧地站回了君佑瑶身后。 有了柏思芩做出的好榜样,其他人的心防倒得更家顺利,除了夏连和安素素之外,剩下几人都一一把自己是如何跟伍静好接触,伍静好许了她们什么好处,又要求她们做些什么,通通倒豆子一样倒了出来。 哪怕夏连和安素素什么也不说,真相也已经十分清楚了。 伍静好才是设计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你还不想说?”君佑瑶抬步走到安素素跟前蹲下,顺手摸着压在安素素身上的那头军犬,神情轻松得像在逗猫。 安素素很想坚持不说,但她清楚君佑瑶是个疯子,现在自己的小命掌握在她手心里,不交代的话自己有可能真的被咬死。 “拿去看!我就只知道这么多,所有事都跟我无关,赶紧把狗给我弄开。”安素素居然从内衣里面掏出了一张纸扔了出来。 君佑瑶挑眉打开那张信笺,上面写的内容很简单,核心内容就是三点,第一,如果想让君佑瑶倒霉的话就在五点半左右把海若月带去西小门,然后推开西小门;第二,遇到一切问题都推给海若月;第三,看完信后立刻销毁,不要留下任何证据。 呵呵,伍静好对安素素还是挺了解的,她不像其他人可以被利诱,但用君佑瑶引诱她绝对会上钩,但不能被利诱的人在伍静好心里不安全,所以她没有亲自出面游说,而是写了封信。 不过她显然没完全摸透安素素的心思,否则她就该料到安素素从来就不是一个愿意乖乖受人驱使的人。 她是安氏的小公主,骄傲又自我,伍静好偷偷摸摸写信引诱安素素反倒让她心里存疑,所以她不仅没照信里指示销毁这封信,反而还留了下来。 成为了能证明君佑瑶和海若月被陷害的最直接证据。 不管这封信出自谁的手,至少她们俩是彻底从这件事里摘出去了。 至于一直闷不吭声的夏连,君佑瑶没有再去逼问,让所有军犬回到它们原先的位置,才将手里的信笺递给主席台上的马荣军,“马司令,方才我的态度有些不恭,对不起,请您原谅。” 马荣军接过信纸,快速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心里却在为眼前这少女雷厉风行的作风、布局精巧的计谋和有错能改的态度暗暗喝彩。 在自身处于不利形势下能迅速审时度势寻找漏洞,将计就计以退为进引敌松懈,后又敲山震虎让人恐惧她的手段,以主谋的暴露和她对军犬们的掌控震慑住那些撒谎的孩子,击溃他们的心理防线,一步一步抽丝剥茧展开事件真相,让主谋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而在成功之后她还能不骄不躁,迅速端正自己的态度,桀骜却节制,聪明而宽容,这样一个女孩子,怎能让人不惊叹不惊喜? 小小年纪如此沉稳老练,从容端方,深谙人心取舍之道,再加上她身手了得,指挥军犬的本事更是闻所未闻。 智慧、能力、心性,这孩子无一不缺。 这样的人才如果能进入军队好好磨砺训练一番,将来必然会是国之栋梁。 马荣军内心爆发出了一股强烈的爱才之心,开始琢磨着怎么把人网络进军队来,帝都大学高材生、集团董事长,哪有当兵为国奋斗来得有意义? 君佑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她这时已经被激动亢奋的海若月抱了个满怀。 “佑佑你实在是太了不起了,我为你骄傲,我为你自豪!”海若月语无伦次的抱着她又笑又叫,像个小疯子。 君佑瑶只得无奈的陪着她蹦蹦跳跳。 她们的快乐衬托出伍静好的落魄,当阴谋被拆穿,她也随之跌落云端。 她这种情况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都不奇怪,当然因为有她父母在,估计也不会闹到需要坐牢的地步,但开除学籍肯定是避免不了的了,毕竟这么多新生都在,她父母再牛逼,也不可能堵住这么多张嘴。 有人欣喜,有人忧愁,而有人却在此时站出来作秀。 先前不知道缩在哪个角落里当乌龟的裴逸晨突然走到了主席台前,对君佑瑶笑得温柔又怜爱:“佑佑,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有事,那些军犬被放出来的时候我明明看到你刚走进指挥楼后面的那条小道不久,怎么可能在同一时间把军犬放出来?” “我本来还想去那里转转,为你找找不在场证明的,现在好了,一切真相大白。” 君佑瑶闻言却狠狠皱了皱眉,她可一点也不为裴逸晨这番话而感动,反而产生了一种浓烈的厌恶感。 他要真想证明她的清白,早他妈干嘛去了?放什么马后炮! 连莫陈曦都在第一时间站出来证明,他却到了事情解决后才假惺惺的出来说这么一句,当她君佑瑶是天真单纯的小女生吗?难不成他以为他出来说这么一句她就会感动的涕泪横流对他以身相许? 而且特么还偏偏说出了那条小道的位置,那里明显不是她能进去的地方! 裴逸晨你八辈儿祖宗坟头的草是不是都长你脑子里去了,要害死霸霸了! 果然他的话坏了事。 第157章 初恋是你 “君佑瑶,你居然进了指挥楼后面的小道?你没看到那里标明了禁止入内吗?谁让你进去的?说,你看到了什么?有什么目的?” 在裴逸晨说出那段话后,林师长脸色大变,也不管现场几千双眼睛盯着,大踏步走到君佑瑶面前,凶狠地一把扯住了她的衣领,君佑瑶并没有做出任何反抗。 情况再次出人意表的急转直下,让很多人都一头雾水,裴逸晨也愣住了,他显然并不知道自己几句话给君佑瑶带来了什么样的麻烦。 有人刚要为此暗爽,事情却并未朝着预计的方向发展。 “林振业,把你的手从她身上拿开!”一声凌厉慑人的厉喝,如披荆斩棘破开层云的利剑,在众人的心底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林振业,也就是林师长在听到这道声音后悚然一惊,拽住君佑瑶衣领的手如惊弓之鸟般瞬间松开了。 君佑瑶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微偏过头将视线移向了前方正缓步朝这边走来的男人。 皎白月光下,一道修长的身影鹤立鸡群,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墨绿色军装,肩膀上金色肩章似乎在闪闪发光。 所有人的目光在瞬间集到了来人身上,在看清楚他的同时几乎齐声倒吸了一口冷气,数千人的营地上空出现了一种压抑的静。 连莫陈曦那号称被上帝亲吻过的俊美都被衬得有些黯然失色的脸,如帝王般让人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场,与年龄不相符的军衔…… 这时候无人敢说话,仿佛任何一点声音的出现都是对他的不尊重,他们只敢在心里疯狂的尖叫呐喊,抒发着心底无从宣泄的激动与兴奋。 “这是谁!这是谁!这是谁!” “他好帅!他好帅!他好帅!” “好年轻的少将!好年轻的少将!好年轻的少将!” 他如巡视领土的帝王,身后紧跟着两对英姿飒爽的警卫兵,他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穿过人群,漫步走向他的女王。 君佑瑶心里的震惊不比其他人少半分,眼前的男人她是如此的熟悉,一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一贯明亮到让人爱怜的剔透黑眸,却穿着一身她从未见过的冷硬军装。 这样的他带着一股有别于往常的禁欲与性感,充满致命的吸引力。 君佑瑶从不知道自己原来还是个无药可救的制服控! 顾砺寒不该是穿着工装因为没日没夜的制造武器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技术宅男吗?什么时候变成了军人,还是军衔这么高的军人?有警卫兵随身护卫只能说明他的军衔是有实权的,但这也太不科学了! 他今年才二十五岁,他们大华国允许这么年轻的少将军存在吗?这货其实是假的吧? 君佑瑶满脸迷茫。 “顾总指挥,您怎么过来了?” 在全场诡异的沉默中,马荣军第一个反应过来,走下台亲自迎接顾砺寒的到来,其他领导也纷纷跟了上来,极其恭敬的‘觐见’顾少将军。 顾总指挥?这又是什么官职? 顾砺寒站在离众人两米之外,淡漠的向他们点了点头,这是他的礼貌,疏离又矜持。 然后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走向君佑瑶,一把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让她像小孩一样稳稳的坐在了他的手臂上。 “我女朋友去我的地方找我,有问题吗?”顾砺寒看向林振业,语气虽然平淡,却让人感觉到了他浓浓的不满。 女朋友! 原来这个年轻俊美的少将就是君佑瑶的男朋友!那个传说中有恐高症的男朋友!那首《我喜欢上你时的心理活动》的灵感缪斯! 这一刻,不仅学生们震惊激动了,连马荣军等人都有种当场被劈裂了的窒息感! 这到底是什么节奏? 君佑瑶居然是顾砺寒女朋友? 顾砺寒啊,那可是顾砺寒! 顾砺寒那是谁?开国元老顾老爷子最疼爱的外孙,真正的红顶贵族,华国最年轻的少将,最天才的武器设计专家,尖兵基地新上任的总指挥! 在马荣军这些明眼人心目中,顾砺寒那就是全国最优秀的男青年,没有之一!所有家里有闺女的人眼里最好的女婿人选,也没有之一! 这样的顾砺寒居然已经有了女朋友,而且还是个才十八岁的青嫩小姑娘。 包括马荣军在内的将领们都忍不住在心里捶胸顿足,哀痛连连。 顾砺寒感受不到他们的悲痛欲绝,他蹙着好看的剑眉瞪着林振业,又问了一遍:“有问题吗?” 感觉到被万箭穿心的林振业哪里还敢说有问题,这个高大威严一身傲骨的大男人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没有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君同学想去哪里都行,都行!” 他随后又一脸真诚的对君佑瑶道歉,“不好意思,君同学,刚才是我太鲁莽了,没伤到您吧?要不要找军医看看?” 那条小道尽头的建筑本身就是顾砺寒在这里的办公和生活区,君佑瑶既然是他的女朋友自然是有权利进入的,禁令对她压根就无效。 君佑瑶有些无语的看着刚才对自己疾言厉色,此时却毕恭毕敬的林师长,画风转变太快好像龙卷风,她微抽了一下嘴角,搂着顾砺寒的脖子干巴巴的回了一句:“林师长不用太在意,我什么事都没有。” “哈哈哈,没事就好。”林振兴松了口气,顺手擦去额头上冒出来的虚汗,因为工作的关系,他和顾总相处的时间是在场同仁里最长的,对顾砺寒的脾气最是深有感触。 他的冷漠并不是最可怕的,他毫不留情的智力碾压才是真正的大杀器。 因为在武器设计开发这一领域的绝对王者地位,谁都无法真正跟上他的思维,所以在他身边待久了就会不自觉地产生一种自己其实还不如草履虫聪明的错觉。 加上顾砺寒的军衔和背景,一万个林振业也得罪不起啊。 “笨,呃,砺寒,你先放我下来。”君佑瑶拍了拍顾砺寒的肩膀,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大庭广众、众目睽睽,这么抱着像什么样子?她又不是婴儿。 顾砺寒闻言却收了收胳膊,把她拉得更近了,“我喜欢抱着你。” “回头再抱行不行?”私下里爱咋抱咋抱,当众虐狗就不太好了。 顾砺寒干净果断的摇头:“不行,今晚你跟我住。”说着也不管君佑瑶答不答应,转过身就要往来时路走。 君佑瑶大囧,拿着那管竹笛敲他的头,“你再这样我放狗咬你了啊?” “呵,我会怕那些长毛畜生?”好一个邪魅狂狷的冷笑,他遇到君佑瑶前有多喜欢狗,遇到她之后就有多讨厌狗。 嫉妒使人丑陋啊喂! “顾砺寒,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回去我随你怎么打都行,不过佑佑。”顾砺寒突兀地停住了脚步,左手边站着的正是一脸菜色的裴逸晨。 顾砺寒看着他,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赤果果杀意,他刚刚才知道,这个小白脸居然是佑佑的初恋男友。 “在此之前我能先打死他吗?” 裴逸晨的脸瞬间憋得更像墓里刚出土的翡翠了,绿得长毛。 他是听说君佑瑶已经有新男友了,但他自认为天底下没有男人能比自己更配她,他的帅气和才华是公认的,他相信以自己的优秀绝对不会比君佑瑶的现任男友差,只要他对她好一点温柔一点体贴一点,她就一定会转投自己的怀抱。 但显然他太高估自己了。 他就算有再大的自信心,也在眼前这个男人出现时碎成了玻璃渣。 君佑瑶淡漠的瞥了一眼在矜贵绝伦的顾砺寒面前宛如土鸡一般的裴逸晨,忍不住再次感叹自己上辈子的眼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眼下这伤害也实在有些太大了。 “别闹,杀人可是犯法的。” “他是你的初恋。”他始终还是十分介意裴逸晨的存在,何况他看得出这男人眼里满满都是对佑佑的觊觎,透露着浅薄的欲望,令人恶心。 “初啥恋啊,他连我小手都没牵过,我最多就是陪他玩了一次过家家。”高中时的恋爱真是纯洁到不可思议,当然可能是因为上辈子的她太过矜持胆小了,这估计也是裴逸晨最后被安素素勾引走了的原因之一。 但这辈子她坚决是不会承认裴逸晨是她初恋的,她拍着顾砺寒的头,一脸深情款款的说道:“我的初恋绝对是你。” 顾砺寒闻言眉眼微挑,露出一抹明媚的喜色,右手还特意握住了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小手,幼稚得让人啼笑皆非,哪里还有他刚才出现时的霸气侧漏。 “我的初恋也是你。”他的眸里似有潋滟光华,脸颊上浅浅的小羞涩配上他这副禁欲的打扮,还真是异常的诱人。 “咳咳咳,回去吧回去吧。”在这么多双眼睛注视下表白什么的,太羞耻了。 “好。” 顾砺寒也满意了,无视裴逸晨被她俩的话刺激得瑟瑟发抖的样子,抬起大长腿继续穿越人群。 路过君佑瑶班上一群人时,她又拍了拍他的头,“等等。” 顾砺寒应声停下。 第158章 尖兵基地,阴谋者 君佑瑶的视线扫过古子煜还有同营帐的几个姑娘,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差不多,好似放进同一个模子里去过一般,包括一向热情逗比的祝凡凯。 她微弯了一下唇,“古老师,祝教官,我今晚可以请假离队吗?明天早练之前一定回来。” 毕竟是在军训期间,哪怕顾砺寒军衔再高,也得遵守军规军纪不是。 古子煜宛如愣头青一样傻傻看着他们,不知魂飘何处,愣是一个字也没回答,倒是祝凡凯反应迅速,双腿一并右手一抬,对着顾砺寒和君佑瑶行了个端正的军礼:“报告首长、首长女朋友,在军营里谈恋爱是每个当兵的梦想,你们就是我们最好的榜样,所以请随意大胆的去吧!” 君佑瑶汗颜,这祝凡凯就不能靠谱一点吗? “你不错。”顾砺寒却对着他极为满意的点头。 祝凡凯顿时如磕了兴奋剂,眯眯眼都在发着光,“谢谢首长夸奖!” 虽然自己中意的女神一夕之间名花有主害他失恋了,但好在女神的男友是男神,输在男神的西装裤下他觉得与有荣焉! 作为第六步兵师的精锐兵,他是知道顾砺寒的存在的,前段时间空降过来试验一种新型陆战武器的专家,而他也有幸参与过几次试验任务,对新武器的功能与它在对敌战争中所起到的强悍作用深有体会,从此对顾总指挥产生了高山仰止、黄河泛滥般的崇拜之情。 通过家里的关系和几个发小的关系,他打听到了一些有关顾砺寒的信息,包括他的家世及他的功勋,更让他感兴趣的是他如今的职位——尖兵基地总指挥。 尖兵基地,华国军方新成立不到两年的一个年轻单位,形式有点类似特种部队,具有编制灵活、人员精干、装备精良、机动快速、训练有素、战斗力强等鲜明特点,但特种部队是编入某一军区的,尖兵基地却是完全独立的一个作战单位。 而且相比军队编成内的特种部队,尖兵基地的功能更加完善,人才构成更加复杂,不仅囊括了海陆空三军中最优秀的作战队伍,还集合了包括武器设计、武器制作、新能源开发、基因工程、人工智能、机械制造等等各行各业的优秀人才,是一个结合科技、资源与人才,以培养最强士兵和国家的最强战力为主要任务的特殊单位。 而顾砺寒就是尖兵基地的核心存在,它的大脑。 自从知道尖兵基地的存在后,祝凡凯就强烈渴望能成为其中的一员,但尖兵的人才选拔标准极其苛刻,也与特种部队选人标准不同,听说连他们部队最强的特种兵都被刷了下来。 “报告首长,我是第六步兵师祝凡凯,请您记住我的名字,因为我总有一天会成为您手底下的兵!” 顾砺寒孤冷的眸扫过他认真的脸,薄唇轻勾了一下,“等你成了我的兵再说。” 尖兵基地并不是单靠优秀或者坚持就可以进入了,如果个人素质里有任何一项不合格就会被刷掉,是没有任何通融可以讲的。 君佑瑶并不知道顾砺寒服务的单位究竟是哪里,不过从祝凡凯难得严肃的样子就可以判断出一些端倪,估计是个不得了的地方。 他们的对话自然也引得其他人好奇,不过除了某部分军装大佬之外,知道尖兵存在的人寥寥无几,在新生们眼里顾砺寒就是后台背景超级牛、本身能力超级强的年轻将军,让人羡慕又仰望的存在。 跟祝凡凯请了假,君佑瑶又在人群里搜索了一圈,才找到了正望月而叹不知在感伤什么的瘦高男生:“师胤然,谢谢你的竹笛,回学校以后我请你吃大餐。” 君佑瑶高喊了一声,见到他回眸朝自己看过来,才将一直握在手里的竹笛轻轻抛了过去,这竹笛是之前在被带来路上跟师胤然借的。 因为军训第一天的相似遭遇,师胤然对她倒是挺和气的,大约是有些同病相怜的感情,这男生虽然有些寡言,但并不难相处,偶尔他们也会一起吃饭,他的性格有些像古代隐士,沉静不爱讲话,但却多才多艺。 中医自不用说,还吹得一手好笛。 别看这竹笛貌不惊人,被她一吹更犹如魔音穿耳,但在人师胤然嘴里,那出来的绝对是仙音。 师胤然接下竹笛,笛子的一端还留有她的体温,微微熨烫了他的手心,他轻轻握紧,抬头看向她:“大餐可以不请,不如你教我御兽吧?” 君佑瑶大汗,她当然不会什么以音御兽的神技,也不是因为笛子有哪里特别,之所以看上去能用笛声控制军犬们,只不过是因为她的【摄魂令】里刚好存了一个狼王魔灵。 身为狼王,要摆平一群狗那还不是秒秒钟的事? 在军犬暴动时她就已经想到要好好利用手里那只难得的魔灵了,毕竟这种机会难得,装逼效果不能更赞。 但是教他御兽? “……抱歉,这是不传之秘。” 她说出这句话时不仅师胤然表情失望,其他人的表情也差不多。 “小气。”师胤然低声嘟囔,垂头丧气。 君佑瑶嘴角一抽,无力反驳,她倒是想大方来着,无奈她本身就是绣花枕头。 这时顾砺寒捏了捏她的手,眼角余光冷飕飕的掠过师胤然的脸,凉淡的撇下一句:“走了。”也不管君佑瑶还有没有其他要说的,抱着人转身就走,留下一群意犹未尽的人。 一路被抱着走到了那个林荫小道里,君佑瑶这一次没有忽略那个警示牌,蹙着眉问身旁的男人:“这牌子一直都有的吗?” “我住进里面以后才挂上去的,怎么了?” “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没看到这个。”这块牌子位置十分显眼,还涂了荧光涂层,即便是在晚上都一目了然。 虽然今晚的事情看似解决了,但还留下了不少疑点,第一是那些药的出处,第二就是引她进入这条林荫小道的人是不是另有其人? 事发时伍静好一直待在营地里,绝对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出现在这个地方,那她在小道里听到的两次呼救声又是怎么回事? “笨笨,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军训的?”君佑瑶突然想到自己从来没跟他提起过军训地点。 顾砺寒也明白她疑惑的重点,“我也是刚知道的,卫兵来通报说有人闯入但被逃走了,我们调取了监控录像查看,然后我就发现了你,我才知道我们正好在一个营区里。” “这里有监控?”君佑瑶眉角一跳,有些明白引诱她之人打的主意了。 “正门装了一个,小道转角也有一个,只是以备不时之需用的,没有安排专人看顾,作用也不大,我那里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闯进去的,守卫和监视器都只是门面而已。” “如果有外人闯进你的办公区会怎么样?” “视情节军法处置。” “看来有人想借此除掉我。”君佑瑶摸着下巴看着灯光幽暗的林荫小道,如果她推测无误的话,引诱她到林荫小道的并不是伍静好,而是另有其人,对方的计策也很简单,借刀杀人。 因为私自闯进军事重地的罪名并不小,弄个不好连小命都要不保。 哪怕她发觉情况不对逃跑了,这里面有监控,她也很快就会被找出来,到时候她长了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但对方并没有想到‘他’借的这把刀也是君佑瑶家的,不仅没害到她,反而还让她大出了一把风头,可以说是弄巧成拙的最佳典范了。 那么这个人究竟会是谁? 首先‘他’对君佑瑶抱有敌意,了解她的性格,知道她不会置海若月不顾;其次‘他’熟悉这个军营的环境,清楚什么地方是禁区,什么地方有监控,甚至可以在这里来去自如;最后‘他’清楚伍静好的计划,并借此设计了自己的戏码。 符合这三个条件的人,说实话她还真一点头绪都没有,也不知道伍静好那里能不能问到一点线索。 “回去你把那段监控调出来给我看看,我当时确实听到了求救声从小道上传出来,但过了转角之后却什么也没找到,这太奇怪了,除非那人进入了你的地方。” “好。”顾砺寒没二话。 但两人看过监控后别说是人,连个鸟影子都没发现,除了君佑瑶自己出现在镜头里之外,就是几名军人进出过。 那几名军人君佑瑶完全不认识,也没有任何动机和嫌疑,可以肯定不是他们。 顾砺寒皱着眉,指着转角那个监控画面,“佑佑,这里有个监控死角,可能问题就出在这里。” 他指的位置是树木和指挥楼的夹缝,监控确实拍不到,离大门有段距离,从那个位置发出声音的话并不会引起守卫注意,但那个地方空间极小。 “你说有没有可能声音是从指挥楼里传出来的?”顾砺寒指着监控画面里隐藏在树影后的指挥楼。 君佑瑶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敲着键盘,回想着当时的情形,然后轻轻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像从内部传出的声音,倒是更像……” 第159章 这世界真好,因为你爱我 “是录音机!”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出了那个可能性,应该是有人从指挥楼垂下录音机播放了求救声,然后在君佑瑶靠近后收回,这样才能完美利用监控死角,制造一场不被人发现的阴谋。 “能进入指挥楼的人,难道是某个军界大佬?我好像还没机会得罪这类人吧?”君佑瑶皱着眉大惑不解。 顾砺寒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别担心,我会派人好好查查今天进入大楼的都有些什么人,一定能把害你的人揪出来的。” 君佑瑶点点头,也不在纠结这个问题。 两人又说起了最近的网络黑粉事件,君佑瑶听闻之后倒是没有特别意外,毕竟报道那天的情况也算给她打了剂预防针。 “看来看我不顺眼的人还真不少,这边事还没完呢,那边又一出,没完没了了这是!”她深深叹了口气,无奈的摊了摊手,不无自嘲的笑着道:“唉!谁让我天生丽质难自弃,红颜薄命,古人诚不欺我。” 顾砺寒刮了刮她的鼻子,“少胡说八道,像你这样的红颜肯定长命百岁。” 不远处的警卫兵个个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腻歪,又是惊奇又是羡慕,颇有一种酸酸涩涩麻麻辣辣五味杂陈的感觉。 眼前的顾首长绝对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冷面首长,绝对不是! 君佑瑶又跟顾砺寒借了电话跟靳天成联系了一下,确认公司没有因为网络黑粉事件造成影响后也松了口气,她个人并不在乎粉丝流失什么的,说穿了她的发展目标又不是偶像艺人,要那么多粉丝有什么用?又不是当主粮吃! “这件事先放着别管,注意对方动向就行,等我军训完再说。公关部也不用再出面发声明了,这种事在没有铁证前提下只会越描越黑,键盘侠们都是靠手指思考,而不是脑子的。就让他们吵着闹着好了,黑粉也是粉,黑到极致自然白,况且这种全网黑利用好了也是一次难得的宣传。” 君佑瑶毕竟是从十多年后信息爆炸时代重生回来的,对网络黑粉和黑料的理解与这时代的大多数人都不同,后世可是有不少被黑出翔的明星是靠着黑成名的。 为了保持热度,有些明星还会找团队故意黑自己,也就是俗称的炒作。 既然现在有人帮她炒作,那她不妨就静观其变,等待最佳的反击时机,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的,不过她更想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 结束和靳天成的通话,他们才离开监控室回到顾砺寒在这里的卧室。 门还没关上,君佑瑶就被顾砺寒按在了门后,温热的气息席卷彼此,勾兑出缠绵的甜香。 浅浅的唇齿摩擦声在昏暗的卧室里暧昧回荡,唯有床头电子钟的蓝白光线包裹着他们,勾勒出几乎融为一体的身影。 “你乱摸什么呢?!” 唇贴着他的,腿挂在他腰上,君佑瑶的身体微微抖了抖,纤细的背像小虾一样拱起。 黑暗中,顾砺寒因为欲望而喑哑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回荡,带着一丝撩人的魅惑,“总觉得……你这里好像长大了不少,更有弹性也更……嗯、可口了……” 说着他再次忍不住捏了捏掌心里的柔软,试图将其一手掌控。 君佑瑶默然,敢情【三昧炼体丹】还有丰那么什么的效果?但为什么不长身高?怨念! 与她的强势性格相比,她的身高确实不够女王,入学前的身体检查测量出的净身高只有162cm,可以说是很娇小了,跟身高有187cm的顾砺寒站在一起,妥妥矮了一个头还有余。 “佑佑,你不专心。”顾砺寒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走神,惩罚性的轻咬了一下她脖子上的肉,留下浅浅的齿痕。 “笨狗,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在第二十四集团军出现?还有这身军装又是怎么回事?少将?总指挥?呵呵,看来你的小秘密不少呀。”君佑瑶双脚用力一收,将他的腰卡得更牢,身体伸直手臂也压在了他的脖子上,一脸‘不交代清楚就掐死你’的凶悍表情。 顾砺寒发出一阵性感沙哑的低笑声,搂着她的腰往后一倒,双双滚进了大床里,他顺势一个翻身,长腿压住她的,像是要把她整个人揉进骨血里一般,狠狠的,用力的,亲吻。 滴答滴答。 时间分分秒秒流淌而过,不知过去多久,顾砺寒才绑着一块大浴巾从厕所走了出来,不着寸缕的结实胸膛上尚未擦干的水珠一颗颗滚下来,穿越沟壑山谷,最后奔入雪白色的世界里。 他这副撩人的模样让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君佑瑶再次气血翻涌,喉咙上下滚动了两下,朝他扔了一个枕头:“妖孽,还不快快现出原形来!” 顾砺寒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如玉长指放到腰间的浴巾上,轻轻拉下一角,露出微微隆起的髋骨,“要脱掉吗?” “南无阿弥陀佛!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君佑瑶闭上眼双手合十念起了心经,要不然她怕是要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了。 这时间绝对不是吃肉的好时机,不是,不是! 顾砺寒笑着走到她身边坐下,一手撑在床上,一手捏住她的鼻尖迫使她只能张开嘴呼吸,背诵得十分流畅的心经只能被迫中断。 她睁开眼瞪他。 “要给你最好的我。”他轻声说着,琉璃色的眸里有灼热的火光在燃烧。 要给你最好的,所以我接受那些枷锁与责任,因为在世人眼里,它们是荆棘丛林里最耀眼最璀璨的皇冠。 而我要你荣宠一身,永不用向任何人低头。 君佑瑶微愣了一下,马上就意识到他在回答她之前的问题,他的少将军衔,尖兵基地的总指挥身份,都是为了她。 他身而耀眼,却从来甘于平淡,但这样的他却愿意为了她披荆斩棘踏上征程,迈向更辉煌却也更艰难的道路。 君佑瑶的眼角微湿,抬手紧紧搂住了他,“无论你是谁,有什么样的身份,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最好的。” “从前,现在,未来,我的爱。” “真好。”顾砺寒抱着她露出一抹满足幸福的笑。 这世界真好,因为你爱我。 *** 第二天一大早按时回到新生军训营的君佑瑶再次不可避免的被围观了。 “君同学,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君同学,你男朋友军衔怎么会这么高啊?” “君同学,你男朋友家里是做什么的?” “君同学,你男朋友几岁啊?” “君同学,你男朋友……” 君佑瑶感觉自己可能会被淹死在‘你男朋友’四个字的洪水里。 “佑佑,你男朋友怎么没送你过来?”连海若月都兴奋地在她身旁转悠,仿佛这样就能把顾砺寒给召唤出来一样。 君佑瑶朝天翻了个大白眼,抬手豪迈的扣住她不断转圈的脑袋,信口胡诌:“我昨晚狠狠揍了他一顿,他现在重伤在身,起不来。” “哇哦,佑佑你好禽兽,好重口哦!”海若月捧着自己的脸,满脸胶原蛋白变成了娇羞。 君佑瑶无言,这小妞百分百是想歪了,“你脑子里都是些黄色废料!”她决定啥也不想说啥人也不想理,转身往训练场上走。 你问任你问,清风拂山岗,他缠任他缠,明月照大江。 回到班里,一样是一番‘你男朋友’的疲劳轰炸,包括导师古子煜和教官祝凡凯都毫不羞耻的参与到了八卦大业中来。 叶红果告诉她伍静好昨晚就被带走了,去向不明,君佑瑶有些惋惜,她还有好几个问题要跟伍静好求证,现在她这一被带走,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面。 走了一个伍静好,他们班的事务员就只剩下裴逸晨一人,因为顾砺寒的出现,裴逸晨终于不再向君佑瑶献殷勤了,反倒开始躲着她,显然自尊心受创极重,短时间内是很难调整过来了。 为了方便女生这边的管理,古子煜升了于涵琪的职,让她替代伍静好原先的工作。 于涵琪做事确实很认真负责,除了太过严格固执之外,在其他地方表现得可以说是面面俱到了,所以也比较受同学和老师们的拥护。 如果没有君佑瑶,于涵琪绝对会是05临床(1)班最耀眼的存在,但在君佑瑶面前,哪怕是最昂贵的明珠都会黯然失色。 君佑瑶明确表示对班级管理没有兴趣,她要当个无官一身轻的屁民,无论导师还是同学对此都十分理解,毕竟她还有诺大一个君宝集团需要管理,小小一个52人的班级交给她确实有点大材小用了。 所以在军训结束的前一天,他们班正式落实了班干部,于涵琪成为班长。 军训最后一天是新生联合军演,结束后他们将告别这个生活了十五天的军营。 这时顾砺寒已经离开了第二十四集团军,两天前他接到上级命令,尖兵基地将正式参与今年的国庆军事演习。 第160章 木棉有毒? 新生军演简单但热闹,各班选出来的代表集合成大大小小的方阵,在教官的带领下,一个一个经过主席台,由军方和校方的领导检阅。 最后在一片掌声和欢笑中圆满落下帷幕。 虽然今年的军训出了点问题,但帝大方面还是派出了不少代表来观看本次军演,包括校长颜成程和各院院长副院长在内,七七八八来了不少人,其中包括伍静好的母亲,也就是她们医学院副院长周玲周女士。 君佑瑶面色冷淡地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女人,她很高挑,比娇小的君佑瑶高了约莫半个头的样子,脚下还蹬着一双足有七公分的高跟鞋,但看上去并不气势凌人,反而给人一种小鸟依人的感觉。 她的穿着高贵而典雅,上身一件红棕色微喇的雪纺衬衣,下身一条紧身收腰白色鱼尾裙,走动时下摆处的荷叶边轻轻摇摆,显得风姿绰约,摇曳如一朵风情万种的木棉花。 她看上去十分年轻漂亮,肤白若雪,除了眼角因为笑容而显现的鱼尾纹之外,她看上去和周围的女大学生相差无几,更添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风韵与性感。 “君同学你好,我是伍静好的母亲周玲。”她如是介绍着自己,笑容亲切友善,两颊上的肌肉匀称的鼓起,让人联想到涂了太多蜂蜜而有些黏牙的吐司。 君佑瑶的神情未变分毫,并不因为对方的出现而有半点惊慌或者意外,她礼貌的朝她颔首,“你好,周院长。” 无论她是何来意,在别人侵犯她的领土之前,她都愿意给予相应的尊重。 “君同学,我这次是特意来跟你道歉的,为我女儿对你及你的朋友所做的事道歉,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教好她,实在太对不起了。” 周玲的双手叠放在身前,对她轻轻弯下了腰,极为慎重的道歉,当着来来往往无数新生和老师的面。 “周院长太折煞我了。”君佑瑶微微错开了身,避开了她的礼,客套的说:“我和朋友都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所以您不需要介意我们。” 如果有人需要为这件事道歉,那也是该由伍静好自己来。 让周玲这个做母亲的来代替伍静好出面向她们道歉,反倒只会显得她们小肚鸡肠小题大做而已。 无论周玲究竟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当众做这么一出,她都没理由接受。 “你是个好孩子。”周玲深深叹了口气,柳叶眉轻蹙:“我家静静就是脾气太执拗,为了个男孩子糟践了自己。唉,为了让她定定性,我和她爸商量后决定送她出国读书,两天前已经上了飞机。” 君佑瑶安静听着,没有附和,有钱或有权人家的孩子犯事后解决问题的办法基本大同小异——出国留学,镀金兼避风头,等风声过了之后回国又是祖国的优秀青年国家的栋梁之才。 不过他们动作倒是快,这才没两天就把事情全处理完把人送出国了,就是不知道只是单纯为了避风头还是有意替别人隐瞒一些事。 周玲见没得到她的回应也没好意思往下说,又简单交谈了两句便礼貌的告别了。 她一走,站在两米外的海若月和叶红果才凑上前来。 “佑佑,我看这周副院长人还挺不错的,还专门来向我们道歉,开始我还以为她是来给她女儿报仇刁难你的。”海若月望着周玲离开的方向感叹。 君佑瑶笑了笑,对此不予置评,真不错还是假不错以后相处过了才知道,就凭周玲今日这一出,那事情还真的不好说。 叶红果咬着笔头皱着眉,在红本上写了一句又很快划掉了,喃喃低语:“摸不透。” “行了,都别琢磨了。”君佑瑶一手拉一人,“回去收拾行李准备回学校了。” 离别总是伴随着苦涩的,虽然只有短短十五天时间,但新生们基本上都和教官有了感情,特别是某些女生,那哭得好似跟情哥哥永别一样,又是拥抱又是递情书的,热闹得很。 他们班的情况也差不多,祝凡凯这个逗趣热情、能量满满的教官接到了他人生中第一束鲜花,这束花是古子煜代全班特意去买的。 祝凡凯激动地从君佑瑶手中接过花束,在心里放着鞭炮狂欢:“我女神给我送花了,我男神的女朋友给我送花了,还是热情充满了爱的红玫瑰,好像得到了全世界!好开森!” 君佑瑶送完花就退到了班级队伍里,只见古子煜打了个手势,众人齐声开口:“祝凡凯,我们最帅的教官,来自第二十四集团军第六步兵师,玉树临风,剑眉星目,虎背熊腰,风华绝代,有一身完美的古铜肤色,健壮的体魄,强有力的臂膀,风趣的性格,野性中带着温顺,忧郁中充斥放荡,是男性的砒霜,女性的蜜糖~” “你也是我们最尊敬的教官!感谢你这十五天的照顾,感谢你,我们最帅气的朋友!” 祝凡凯堂堂七尺男儿抱着那束红玫瑰哭成了个狗不理包子,大家又哭又笑抱成一团。 离别的泪,洒下。 年轻的心,起航。 告别军营,告别珍贵的朋友,他们终于坐上返程的大巴。 君佑瑶蹙眉看着站到自己身旁的男人,“这是临床医学(1)班专属的大巴车,莫同学你坐错车了。” “我没有。”莫陈曦露齿一笑,在女生们的尖叫声男生们的注目礼下,淡定的将行李放在她座位上方。 “我们班座位不够,所以班导让来你们班挤一挤,怎么?你不欢迎?” 君佑瑶眉毛微抽,还没开口说话呢,就被孙芸等花痴娘们一把推开了,一时只闻娘们唧唧声。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莫同学,你想坐哪里都可以,哪怕坐我脑袋上都行,哈哈哈……” “莫同学,要不要喝饮料,我这里有你代言的纯x矿泉水?” “陈曦,你饿不饿?要不要来一包你代言的王子小饼干?” “小曦哥哥,我这里有你代言的……” 君佑瑶擦着额头滑下的三道黑杠杠,对着身旁同样被挤开的叶红果说:“要不我们还是去若月班上那车挤一挤?” 叶红果叹口气摇了摇头:“不行的,若月那班人数也超了,肯定腾不出咱俩的位置。” “大家都安静一下,马上就要发车了,赶紧回自己座位上坐好。”好在全班女生也不全是莫陈曦的粉丝,除了君佑瑶和叶红果之外,于涵琪显然也是凤毛麟角的一朵花。 莫陈曦也适时出声安抚一众犯花痴的姑娘们,她们才依依不舍的各自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君佑瑶同学,你不来坐?没听到马上要发车了吗?”莫陈曦挑着英俊的眉,拍了拍他身旁的空位,那里之前是君佑瑶坐的。 君佑瑶翻了个白眼才坐回座位上。 “你好像不太待见我?”莫陈曦侧着身坐着,沉黑的眸将少女恬然的容颜收敛进去。 君佑瑶也不看他,从包里抽了一本书翻开,“莫同学你难道很差粉丝?” “我以为我表达的很清楚,我想和你做朋友。”莫陈曦含笑,笑容真诚而迷人。 莫陈曦确实是一个很迷人的男人,有匪君子如切如磋,这是得到华国几千万少女真爱粉们认证的真理。 但作为上辈子脑残粉的一员,曾意外见识过他真实一面的君佑瑶却对他有着不一样的认识。 他华丽温柔的面具下藏着另一个莫陈曦,那个莫陈曦有洁癖、吹毛求疵、控制欲强,且不懂珍惜粉丝的爱。 没错,莫陈曦是个表里不一的双面人,人前的他对人彬彬有礼,笑如春风,重视粉丝和朋友,人后的他却命人把粉丝的礼物全部扔进垃圾桶,把被粉丝碰触过的地方用消毒水清洗…… 君佑瑶想起他站在洗手台前疯狂洗手,低声咒骂着‘恶心’的样子,那之前他刚和她亲切友好的握过手,就像此时此刻的他一样。 朋友吗? 她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来。 “你好像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莫陈曦不解她此时的表情,为什么莫名透着一丝苍凉? “谢谢你前几天出面给若月作证。”思绪拉回,君佑瑶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两个人能不能做朋友不是一句话就能决定的。 她有些不明白莫陈曦究竟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他要名有名要利有利,完全没必要特意来讨好自己。 为了纯洁的友谊?别逗我了。 莫陈曦眼底的一丝黯淡一闪而过,他并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知道君佑瑶的心防没那么容易松动也就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给自己找不自在,反正他有的是时间,不怕捂不热这块石头。 “你知道吗?”他微微靠近她,但仍礼貌的隔出了半臂的距离,“其实那天我压根什么都没看见!只是为了帮你才扯了慌。怎么样?有没有被我的两肋插刀感动了?” 君佑瑶无语,敢情这货是在做伪证。 “……让你一个大明星当众撒谎,确实罪过。” “回头请我吃大餐补偿一下我的名誉损失吧?” “没问题,我一定转告若月,让她好好补偿你。”既然莫陈曦作证对象是海若月,该负责的当然也是她。 excuseme?和她有关吗? 木有! 莫陈曦:“……” 第161章 我的社团我做主 在军营里摔摔打打十五天,再次回归都市丛林,新生们个个都朝气蓬勃,很多被晒成黑炭的黑里俏都在大巴车驶入校门的那一刻焕发出珍珠般的光彩。 校园生活是热闹而丰富的,新生军训归来的第二天,校园社团招生季到来,校园主干道上随处可见各社团摊位,什么动漫社、轻音社、跆拳道社、摄影社…… 五花八门的社团让人目不暇接,去食堂吃个饭手里被强行塞的宣传单都能出一本书了。 走在路边随时会被人拉住宣传某某社团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特别是君佑瑶,她差不多是走一步就能遇到一位优秀的演说家或者推销员。 不愧是帝都大学的高材生,个个都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干死的说成美死的。 “佑佑,红果果,你们打算加入什么社团?”海若月兴味盎然的翻看着手里琳琅满目的宣传单,杏眸熠熠生辉。 “我挺喜欢悬疑社的。”叶红果挑出一张彩绘宣传单,上面画着一只巨大的七彩蝴蝶,七色上用英文分别写着饕餮、贪婪、懒惰、淫y、傲慢、嫉妒和暴怒,这是天主教认定遭永劫的七宗罪。 蝴蝶和七宗罪吗?完全变态与永劫之罪,倒是挺新颖的构思。 “你一天到晚分析这个分析那个还不够啊?居然要参加这种一看就很费脑细胞的社团,红果果你真是够够的了。”海若月对叶红果的选择嗤之以鼻,她扬了扬手里一本有些厚的全国古村落风景宣传小册子。 “既然是社团,当然要以娱乐休闲为主,在繁重的课业生活中寻找放松灵魂的方式,不然校园生活得过的多压抑啊,所以你们还是和我一起参加花花旅游社吧?” 君佑瑶和叶红果异口同声否决了她的提议:“不要!(没兴趣!)” 海若月扑街。 “那佑佑你到底准备参加什么社团?你可别告诉我你不打算参加社团?” 君佑瑶摸着下巴沉思,参加当然是要参加的,帝大的社团活动也算学分,反正生活也确实需要寓教于乐,只不过该挑什么社团加入是个问题。 她的目光从一大堆摊位前掠过,最终定格在了一个有些粗犷寒酸的摊位上,它在一片花团锦簇的摊位中显得格外的……不起眼。 海若月和叶红果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大汗淋漓。 “你不是吧?”海若月拉住她的胳膊,一脸抗拒。 君佑瑶耸耸肩,“有何不可?”说着已经迈步走向了自己看中的那个摊位。 因为日头太毒,被无良师兄们推出来负责招新的林渁宛如死狗般趴在桌上睡觉,头顶上还盖了两张报纸挡太阳,力图在炎炎烈日暴晒下偷得浮生半日闲。 他想的很清楚,反正他们社团也没几个阿猫阿狗看得上眼。 “你好。” 清冽如春日凉风,滋润了林渁干涸到即将结成泥巴团的心,他掩埋在报纸下的眉耸了耸,以为自己正身处梦乡,忍不住轻轻砸吧了一下嘴,流下可疑的液体。 “咚咚咚!” 哪来的噪音?他翻了个身。 “师兄,麻烦你能醒醒吗?” 哪个可爱的小师妹在喊他?林渁迷迷糊糊地推开头顶下的报纸,露出他惺忪的睡眼和乱蓬蓬的头发,太阳太烈,刺得人睁不开眼。 “你好,师兄,我想加入贵社团,不知道需要办理什么手续?” 加入社团?加入社团! 林渁一对牛眼登时睁得老大,圆鼓鼓的形状十分完美的卧蚕都蓦地涨红了,他激动的抬头看向来人,再次猛然大惊,屁股下像装了弹簧一样蹦了起来,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巧笑而立的少女。 “君君君……” 原谅他的卡壳,实在是眼前的人太让他震惊了。 你妹哟!君佑瑶怎么会跑来他们摊位前?她刚说啥来着?是不是要加入他们社团??是不是??? 神啊,请告诉他这不是在做梦! *** 帝大精武社,从帝都大学还不叫帝都大学时就已经存在,是帝大最古老的一个运动社团之一,以弘扬华国武术精神、丰富校园生活、强身健体、锻炼意志,提高自身修养为宗旨创建,经历数十年风雨兴衰,如今的帝大精武社可以说是潦倒不堪。 现任社长是03界计算机系死宅叶闫磊,刚从前任社长向宇鑫手里被迫接过社长之位。 当时年少无知,被向宇鑫以各种坑蒙拐骗、武力暴力蛮力镇压等方式带进了精武社,从此宅男入了武术的大坑,用白斩鸡的身体撑起了弘扬华国武术的大旗(大雾)。 整个社团上下加上已经大四即将毕业的向宇鑫三人,和一个几乎只听过名字没见过面的顾问老师之外,一共也就只有寥寥九人,且可悲的是全部都是雄性! “也不知道小水能不能行?今年要是一个新生都招不到,明年精武社是不是该直接废社了。”向宇鑫抬着二郎腿看着叶闫磊有一下没一下的打拳踢腿,其他社员则意兴阑珊的躺在地上当死猪。 社团活动室有冷气全天候供应,所以他们才会一个不落的出现在这里。 “要是咱们社团能来个妹子就好了,哎。”新任副社长齐品言啃着一根盐水冰棒,对着外头猛烈的太阳眼神迷离而悠远。 他对于社团最不满意的一点就是没有妹子! 向宇鑫闻言毫不客气的嗤笑一声:“大口子啊,青天白日的就别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了,哪怕这学校里真有爱运动的妹子,那她们也都是选跆拳道社、柔道社、空手道社那种时髦又新鲜的,哪个小妹妹会喜欢咱们这种土不拉几的精武社?” “诶我说大金链子,你好歹也是咱们社的离退休老干部,有你这么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吗?精武社怎么了?华国功夫永远是世界武术的主流!”齐品言大声反驳,他和叶闫磊不同,他从小就接触武术,父亲是个优秀的武打替身演员,听说出自少林。 按理来说齐品言比叶闫磊更适合当精武社社长,但他个性比较冲动易怒,向宇鑫认为他当个副手还凑合,但要说领导精武社走向光辉未来还是欠缺了一点圆滑,所以最后十分圆滑世故的白斩鸡叶闫磊被推上了社长的神坛。 “哟,好大的口气啊!华国功夫是世界武术的主流?这是哪个混账说的屁话?” 一道傲慢狂妄的声音在活动室门口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穿着蓝衬衫的雅痞男带着一帮男男女女堵了他们活动室的门。 齐品言看到这小子就来气,把手里吸溜得只剩下一点碎冰渣的冰棍往地上一扔,气势汹汹地站起身朝来人怒吼:“蓝精灵,你特么吃饱了撑的又来找死?” 蓝精灵当然不叫蓝精灵,他本名于蓝凛,是隔壁空手道社团的社长,以前两家社团倒是井水不犯河水,一直相安无事,举案齐眉。 但去年一部名为《九月的天平》的偶像剧风靡大华国,在创造收视奇迹时,也打破了精武社与空手道社的和谐关系。 《九月的天平》是一个剧情十分俗套的偶像言情剧,大概是讲一个名叫天平,从小到大都碌碌无为的懦弱少年在进入大学时意外被神秘高手相中加入了空手道社,与当地一个空手道道馆馆主之女相识相遇、相爱相杀的故事。 这部剧的男主角扮演少年天平的就是莫陈曦莫大帅哥。 而因为这部剧的火爆,空手道一度成为了少男少女们最热衷的运动,大学里的空手道社新加入了不少社员,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帝都大学空手道社团。 社员的增多,社费的增加,膨胀的不止是某些人的虚荣心,还有他们的欲望。 于蓝凛开始不满足于现状,特别是因为人数增多而变得有些简陋狭小的活动室,然后他就把主意打到了隔壁的精武社头上。 在他看来,精武社满打满算只有九个人,根本不需要用到这么大的活动室,随便拉拔个小教室给他们就行,何必浪费了设备这么齐全的活动室。 于蓝凛的算盘打得噼啪响,还颠儿颠儿地跑去校学生会征求意见,他堂妹是校学生会副会长,帮他摆平一个小社团肯定没问题,堂妹也没推拒他的要求,同意帮他搞定这个事。 原以为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他都准备好让人把部分活动器材搬到隔壁去了,却没想到临门一脚被打回了原形。 现任校学生会会长林淼说这件事不符合规定,不予批准。 后来堂妹一核查,原来林淼的弟弟林渁也是精武社的。 胳膊拧不过大腿,副会长干不过正会长,这事从学生会这边走是行不通了,所以于蓝凛一不做二不休,开始不厌其烦的找精武社麻烦,指望他们自己丢盔弃甲,主动奉上活动室。 他仗着空手道社人多,时不时就带人去挑衅一番,闹得两家社团的关系陷入冰点,矛盾已然不可调和。 这不,又上门了。 第162章 升级的是事件还是人心 “叶社长,有没有招到新社员啊?”于蓝凛背着手走进活动室,眼神张扬的四下乱瞟,将愤怒的齐品言撇在一边不予理会。 齐品言气得两个耳朵像茶壶冒烟,要不向宇鑫拦着,又碍于运动社团之间不允许社员私自打架的规定,他早就已经把这蓝精灵给灭了。 “于社长,你这么三天两头跑来我们社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准备加入我们社呢?”叶闫磊整理了一下手上的绑带,捡起放在一旁的金边眼镜戴上,抬头面向来人时俨然一副斯文精英男的模样。 于蓝凛撇了撇嘴,状似无意的踢翻了脚边的一个垃圾桶,铁质的桶身在地上翻滚,吐出凌乱的垃圾。 “叶社长你想多了。”他一脸惊慌的举起手,嘴角却勾起一抹恶劣的笑,故作歉然的叫道:“啊呀,不好意思啊,瞧我这大长腿。” “呵呵呵!要不我帮你剁掉一截怎么样?保证你下次不会再踢到!也更符合你蓝精灵的德行。”齐品言心里这邪火越窜越高。 于蓝凛很不喜欢蓝精灵这个绰号,脸部肌肉明显抽搐了好几下,冷冷的瞪向齐品言,“刚才就是齐副社长在说华国功夫是世界武术的主流吧?你以后还是长点心吧!现在谁还在说功夫那种老掉牙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他拉了拉衣领,自以为动作十分潇洒不羁。 “瞧瞧你们社团就知道华国功夫已经不是主流,而是末流了!都醒醒吧,傻缺!以后空手道才是最强武道!” 别说齐品言这种爆裂性子被气得不轻,连一贯冷静克制的叶闫磊额角的青筋都开始突突直冒,活动室里的其他成员也都站了起来,眼里的火苗正开始熊熊燃烧。 这样一触即发的情况,两个运动型社团之间发生点什么冲突都是有可能的,哪怕这群人每一个都是所谓的高材生。 就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下,从于蓝凛身后突然飞踹出一脚,淬不及防有人背后攻击的于蓝凛就这样不受控制的往前跌去,十分干净利索的摔了个狗啃泥。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呀不好意思,本姑奶奶的小脚丫太调皮,一不注意它就喜欢乱踹人!”清脆爽朗的声音响起,带着张扬的笑意。 海若月叉着腰站在于蓝凛原本站的位置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从地上翻身站起一身狼狈的于蓝凛。 “你谁啊?”于蓝凛抹掉脸上的污渍恶狠狠瞪着她。 海若月抽了抽鼻子,下巴一抬答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女侠是也。” 众人:“……” 叶闫磊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看向海若月身旁的一男一女,女的不认识,男的不是林渁又能是谁。 “小水,这两位……女侠是你带来的?” 林渁刚才意识还处在海若月那临门一踹上,听到他的问题马上就双眼发光,拿着一张纸朝他扑了过去:“社长,咱们社团终于有妹子入社了!” 精武社的一群狼一听这话顿时也跟着两眼放光了,向宇鑫几人直接把火热目光放在了海若月和叶红果身上,他们以为林渁口里的妹子就是这两人。 只有叶闫磊挑着眉抽走了林渁紧握在手里的那张入社申请书,低头一看,惊得差点把纸丢出去。 “同名同姓?”他问林渁。 林渁摇头:“就是她本人。” 饶是冷静自持如叶闫磊都忍不住心跳有些加速了,握着申请表的手微微颤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又问:“她人呢?你怎么不带过来?” “她公司临时有事,说星期五下午会过来一趟。”林渁又指了指海若月和叶红果:“这两师妹是她的室友,一起来帮忙考察一下环境。” 林渁和叶闫磊聊的人自然就是君佑瑶,她在提交了入社申请后本来是要来社团活动室看看的,来的途中恰好接到了聂致远打来的电话,因为上次黑粉事件升级了,聂致远过来接她商量,所以跟林渁另外约了时间。 海若月和叶红果反正没事就跟过来看看了,还好死不死恰好听到了在大放厥词的于蓝凛,正义感爆棚的海若月顿时就侠女附体了。 “你们聊什么的?哆哆嗦嗦跟小母鸡似得。”向宇鑫见他俩神情怪异,也把脑袋凑了过来,然后就瞄到了叶闫磊手里的申请单,眼睛登时睁得老圆老圆,激动的大叫:“草!我没看错吧?君佑瑶!” 叫完还揉了揉眼睛,几乎把脸贴到了那分外熟悉的申请单上。 “滚远点,别用你肮脏的呼吸污了我女王大人娟秀霸气的字。”叶闫磊毫不客气的一掌推开了他的头,又仔仔细细地捋平了纸张的褶皱,珍而重之的将它收进了自己怀里,那副虔诚恭敬的模样让熟悉他的人只觉鸡皮疙瘩掉满地。 “真是君佑瑶?”见叶闫磊这副花痴症发作的模样,向宇鑫看向一旁还算正常的林渁。 林渁再次点头如捣蒜:“货真价实。” 向宇鑫乐了,抬手楼住林渁的肩大笑:“行啊小水儿,连君女王都能忽悠过来,这一次你可是给咱精武社长了脸立了大功啊,哈哈哈……” “哼,不就是君佑瑶吗?一个浑身黑料有点破钱的女人,我们空手道社随便拉一个妹子出来都比她强千百倍!也就你们精武社这样落魄三流的社团才把那种人当宝对看待!” 于蓝凛此时已经原地满血复活,虽然被一个女孩踹倒有些伤脸面,但此时更重要的是抓紧一切机会让精武社不痛快。 他也不管周遭的气压因为他这些话变得越发低沉,继续道:“呸,还女王大人呢,给我当奴婢我都嫌弃!” 他这话落,向宇鑫这心里就咯噔一声,大感不妙,赶忙回身想去拦人,却已是来不及了。 “你去死!” 迅捷的身影随着冷厉阴沉的怒吼逼近了于蓝凛身前,当冰冷的铁拳轰击上他的鼻尖时,于蓝凛心里却有一种别样的快感。 他苦心孤诣这么久,终于因为君佑瑶而成功了。 此时的君佑瑶并不知道她刚加入的精武社正因为自己而即将面临创社一来最大的一次危机,她正坐在聂致远的车上抱着他的笔记本看视频。 视频内容她很熟悉,不就是她报道当天的事吗?黑粉们撞到叶红果,她出现责骂黑粉,内容确实是真实的,只是视频经过精心剪辑,呈现出来的效果就是该视频的标题——“都醒醒吧,君佑瑶亲口承认她从不需要粉丝”。 “断章取义的技术不错。”君佑瑶关上视频,又打开了她的私人博客。 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博客下的评论区被一片责骂声攻陷。 乡音无改:“感觉自己一直坚持对你的信任就像一坨屎,十分可悲。”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谁都可以指责我们素质低,只有你不行。” 夜从未阳:“事情都闹到这地步了,为什么从头到尾没见君佑瑶出来说一句?是心虚了还是认怂了?” 洗白白等女王回复夜从未阳:“傻逼,女王前不久去军训了,怎么出来说话?” 夜从未阳:“素质一点,没听那谁说了不需要你们这种素质低下的垃圾粉丝吗?还有帝大的军训前两天就已经结束了,她要是真有心早就现身了。” …… “怎么样?还打算继续静观其变下去?”聂致远一边开着车一边问身旁摸着下巴看评论的君佑瑶。 君佑瑶的神情看不出一丝慌乱或者难过,很多恶评她早就在顾砺寒那里看到过了,此时再看一遍哪里还能激起她半分涟漪。 “公司的信息部还是没查到有用的线索?” “没有。”聂致远摇头,“顾大哥最近又出任务了,也帮不了我们的忙。” 君佑瑶蹙眉,“不能总依赖宝剑哥哥,公司信息部必须要独当一面才行,以后网络信息发展和网络安全只会越来越重要,必须得加强引进这方面的专业人才才行。”她倒不是因为自己的问题才关注这个问题,作为重生大军里的一员,她比任何人更明白网络信息技术在十年、乃至更久之后的重要性。 聂致远这一年下来也有了长足进步,性格依旧粗狂豪迈,但的确多了一些沉稳与老练,对事物的敏锐度也提升了不少。 “好,我会让人注意。”不过他还是更关心现如今君佑瑶这件事,“对黑粉事件你到底是怎么考虑的?难道就真的任凭事情僵持下去?” 他顿了顿,换上更加严肃凝重的表情:“虽然目前这件事还没有影响到公司的运营,但要是长久下去总会多少有些不利,弄个不好还会有人借此逼你退出君宝集团的董事会。” 随着君宝集团的扩大,上市也是必然形势,而上市后由大小股东组成的董事会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一团和气,虽然君佑瑶的持股比重保证了她对君宝集团绝对掌控,但小股东联合搞起事情来还是会对公司运营造成影响的。 这一点聂致远能想到,君佑瑶当然也能。 所以这件事确实得尽快解决,不过该怎么解决还是个问题,毕竟她们现在处于被动,又没有查到有用的线索,差不多有些一筹莫展。 她刷新了一下网络页面,突然在评论区看到了一个网页链接——帝都大学惊现君佑瑶疯狂粉丝,因有人辱骂君佑瑶将其殴打至重伤。 第163章 交换条件 君佑瑶眉心蹙了蹙,点开了那个链接,链接内容同样是一小段视频,是从一个斯文眼镜男扑向另一名男生开始的,时长很短,大概只有一分钟不到,但已经足够呈现出单方面殴打的效果了。 让她意外的是,视频中的那个斯文眼镜男她相当眼熟。 “你给我女王大人提鞋都不配!去死吧,蓝贱人!”视频里,那人赤红着眼摁倒穿男衬衫的男生,瘦削的胳膊疯狂落下,迅捷如风,他身旁赶过来拦阻的两个年轻脸庞她依稀也有点印象。 君佑瑶嘴角一抽,有些哑然,情不自禁喊道:“不会吧?叶闫磊还是我的粉丝?” “叶闫磊?谁啊?”聂致远一脸茫然转头看她。 君佑瑶的眼角一扬,计上心头,对着聂致远忽而神秘一笑:“他是21世纪最不可或缺的……天才。” 叶闫磊,十年后it界当之无愧的第一金童,网络新媒体时代的领军人物,他的团队所创造的互联网电子产品屡次改写网络传奇,而叶闫磊本人更是推动互联网运营模式的杰出代表之一,让君佑瑶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由叶闫磊主创研发的迅影视听和亲语智能。 迅影视听是一款影音播放器,后世的迅影视听兼容了电视、网络、智能手机等电子设备,是新媒体时代用户量最多的一款播放器,成为了一个时代的标志,君佑瑶本身是迅影视听的用户,所以对它的创始人稍微了解过一二、 但对现在的她来说,叶闫磊更吸引她注意的却是他在智能医疗设备开发上的能力,亲语智能就是他自主开发的一款智能医疗设备,这款设备是他独立研究制作的,他原本的开发意图是为了完成他聋哑父亲的愿望,后来作为公益项目推向市场,获得了广泛好评和支持。 迅影视听有一版专门介绍这款医疗设备和叶闫磊创作意图的视频,所以君佑瑶才会清楚这件事。 没想到叶闫磊这样的大神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大神是自己的脑残粉这种事换成谁都得激动兴奋到不能自己吧?凡夫俗子一个的君佑瑶也不例外。 看来还是老天爷会疼人。 “咱们信息部有救了。”君佑瑶点着屏幕上定格住的脸,对聂致远自信的一笑。 聂致远趁着红绿灯间歇瞄了一眼她面前的电脑,“这人很牛?” “说了啊,天才。” “莫非还能跟顾机器人媲美?”在聂致远眼里,顾砺寒就是天才的代名词。 君佑瑶笑了笑:“他们是不同领域的,不能比较谁胜谁劣。” 两人都是高科技专精天才,不同领域自然比较不出胜负来,但如果单从智商分析的话,估计还是顾砺寒稍胜一筹,毕竟连自己这种后天作弊级别的都在iq上败给了顾砺寒。 只不过顾砺寒只对武器设计有兴趣而已。 “这话你真该在机器人面前讲一讲。” 君佑瑶淡淡一笑,将网页切回到自己的博客页面,想了想还是打下了一行字:“我一直觉得人与人之间相识相知莫不外‘白首如新,倾盖如故’八个字。” “有些人出现在生命里是为了传道受业解惑的,比如小说故事里的人物总会不小心爱上一两个渣男渣女,但真的没关系,亲爱的,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显得你人生的逼格。当有人再问起你时大可傲慢一笑,勾起烈焰红唇回答他——爱过。” “是不是很体面,很高级,很带感?” “就这样爱过君佑瑶吧!” “而对于那些始终坚定立场、愿意相信我支持我的人们,君佑瑶能告诉你们只有一句话——我相信你们没错!也请你们大声告诉所有人你们没错。” “言以身托人,必择吾之所安处。” 一篇不算长的博文,用词诙谐自嘲,却又透着通透的理智与智慧。 她不需要长篇大论为自己洗白,没有实际证据之前一切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倒不如直截了当的告别立场不坚定的那批粉丝。 这篇短短博文在发送出去的一分钟内点击破万,评论数几乎要把她的后台刷爆,一连串的‘我没做错!’谱写出激励人心的诗歌,偶尔出没的一两句的讽刺嘲讽很快就被这四个字的海洋淹没。 这是属于君佑瑶粉丝的悲歌,述说着他们这段时间以来因为黑粉事件的委屈与憋屈。 君佑瑶的一句‘我没做错’,是在向黑粉们宣战,也是在告诉支持她的人们,她一直都在。 “治标不治本吧?”聂致远扫了一眼她的博客,眼中有赞赏,却也有忧心。 她这篇文章一放出去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情势,至少那些铁粉们会更铁,但多数网民更愿意相信他们的眼睛看到的‘事实’。 “这只是我对粉丝们的表态,可不是为了解决这件事。”君佑瑶莞尔一笑,在看到叶闫磊时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该是时候出手了。 君佑瑶回到寝室时海若月和叶红果也已经回来了,于涵琪不在,似乎是被古子煜找去了。 海若月一看到她回来就激动地把下午的经历详细说了一遍。 “叶闫磊打人事件我已经在网上看到了,若月你说说后续。” “啊?网上还有视频?谁拍的?”海若月显然不知道有这茬。 君佑瑶眉眼微动,看来那个空手道社也很有问题,这个年代又没智能手机可以随时拍摄,除非是特意带上dv去的,这目的就相当刻意了。 听完由海若月主讲叶红果补充说明的前因后果后,君佑瑶可以肯定这次殴打事件是于蓝凛刻意诱导的,他估计已经谋划很久了,目的就是为了精武社的活动室。 “帝大运动社团有铁规,绝不允许社团之间发生打架斗殴事件,如果违规,轻则记过处分,重则社团被取缔。这一次因为社长带头闹事,还把对方打得相当惨,这事闹得校学生会的两个会长都亲自来了,那个蓝贱人又咬死了不接受和解,一定要社团解散才行,所以这件事估计是很难善了。” 海若月神情也有些凝重,事情虽然与她们无关,但这件事说到底还是牵扯到了君佑瑶,叶闫磊完全是因为于蓝凛侮辱君佑瑶才会丧失了理智,她和红果全程围观下来,也知道精武社的其他人对君佑瑶多少有些抱怨,原本她加入社团是件喜事,但还没让人开心一分钟,喜事就成了坏事。 她还听到那个脾气十分火爆的齐品言师兄嘟囔了一句“丧门星”,不用猜就知道指的是佑佑。 君佑瑶这一次也算是躺着也中枪了。 “你们谁留了精武社成员的电话号码?我有事想跟叶师兄聊聊。”君佑瑶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 “我留了林渁师兄的。”这时候细心的叶红果就靠谱多了,马上翻开她的红本本抱上了林渁的联系号码。 君佑瑶很快就通过林淼与叶闫磊取得了联系。 “叶师兄你好,我是君佑瑶。”电话接通的第一时间,君佑瑶就主动报上了名字。 电话那头久久无人说话,但能感觉到对方并不平稳的呼吸,过了片刻叶闫磊有些压抑的声音才从话筒里传出。 “我可以喊你师妹吗?”他的语气有些激动又小心。 君佑瑶笑道:“当然可以了,叶师兄。” 叶闫磊似乎欢呼了一声,很快又力持镇定的干咳一声问:“师妹找我有事?” “我是来问问师兄对君宝集团的网络信息部有没有兴趣?” “……你想聘请我?” “可以这么说。” “是因为下午的事?你是在同情或者想补偿我吗?” 君佑瑶轻笑,“师兄你想太多了,我是个商人,挑选员工的方式可不是靠同情或者补偿的,何况以你的理智会觉得在下午这件事上是我亏欠了你吗?” 不得不说叶闫磊这样的人会粉自己也是个奇迹,从他的未来发家史可以看出他其实是个极其理性冷静、自制力极强的人,这样的人视自己为偶像,还因为别人侮辱她而对人大打出手,说实话她相当震惊。 没办法,君佑瑶不是宅男,当然无法理解一个计算机死宅对生命里好不容易出现的女神那种视若珍宝的在乎与重视。 平日的叶闫磊有多冷静理智,在处理君佑瑶的事上他就有多不冷静不理智。 何况此时的叶闫磊还年轻,尚未经过社会熔炉的精炼。 “……而且我也不是什么条件都没有就准备聘用你的。”太容易得到的馅饼不好吃,所以她觉得有必要给他设一两道关卡的,一来可以考验他,二来顺便解决自己的问题,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如果这件事是别人提出来的,叶闫磊可能二话没说就拒绝了,他虽然才大三,但确实不愁工作,但此时邀请他的是他崇拜已久的女王啊,他要怎么拒绝?而且女王还给他设置了挑战任务,真的让人心痒难耐啊。 “什么条件?”叶闫磊果断还是跳进了君佑瑶给他设下的陷阱。 握着手机的君佑瑶在寝室阳台上莞尔一笑:“只要查出黑粉事件背后究竟是哪家公司在负责炒作就行!” 她顿了顿又说:“我也不会让师兄做白工,精武社的麻烦我来解决。” 第164章 树敌太多我有罪 新学期新热闹,自打帝都大学bbs建立以来就一直是广大学生们茶余饭后吹水聊天的首选去处之一,在这里你可以找到志同道合的驴友,也可以看到学古人抒才傲志的文学爱好者,更可以在其中发现有趣新鲜的校园新闻,比如昨天闹得沸沸扬扬的精武社社长殴打空手道社社长的事件。 从昨天出现第一个视频帖子开始,这件事就广受关注,运动社团的铁规大多数帝大学子都心里有数,帝大也有很多年没出现过社团冲突了,所以也造成了这次事件的受关注度史无前例的高。 原贴的视频楼下已经建了五千多层,且仍在持续发酵中。 很多人还发现,今天早上九点后,帝大bbs新事新闻版块下出现了一个加精贴,帖子用红色字体加粗标出——打人事件主角精武社社长叶某某携鲜花水果探病被殴者于某,疑似求和解!!! 点开帖子内容,便见楼主用第三方视角将今早所见所闻简单描述了一遍,发帖的楼主自称是星期三的张记者,他从打人事件发生后就注意到了这件事的热度,身为记者的敏锐性让他在深思熟虑后选择了跟拍当事人之一叶某某,功夫不负有心人,事发后第二天他果然拍到了‘好料’,也就是帖子里的这些照片。 此贴通篇并无个人倾向与感情色彩,表现出了一种绝对中立的态度。 而楼主拍下来的这组照片以叶闫磊的行动时间为顺序排列,从他离开宿舍楼,坐车,到达于蓝凛所住医院,分别在花店、水果店买东西,进入于蓝凛所在的病房,送上花对于蓝凛鞠躬道歉,于蓝凛当场扔掉花和水果,叶闫磊再次道歉最后沮丧离开…… 照片十分诚实的反应出了叶闫磊的态度,楼主并没有在照片上附上任何旁白,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叶闫磊的真诚。 而最后一张于蓝凛在叶闫磊离开后痛快大笑的照片可以说是点睛一笔了。 人类是一种同理心很强的社会动物,且多数人都会不自觉地同情弱势的一方,哪怕有时候真相是弱势一方不占理。 当人们看到叶闫磊强势的殴打于蓝凛时他们自然而然的同情被动挨打的于蓝凛,不管这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 而当他们发现叶闫磊真诚道歉对方反而强势不讲理之后,同情的天平就会发生偏移。 这是君佑瑶让叶闫磊做的,目的不言而喻,自然是为了之后好翻盘,这只是她的第一步棋而已,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9月底,新生们终于迎来了他们大学课程的第一周。 临床一班的第一节课就是专业课细胞生物学,课程表上标注的老师是李青,但出现在课堂上的却是周玲。 她依旧那般风采照人,一身玫红色对襟开衩短旗袍勾勒出她傲人的身材,让人无法想象她今年已经四十七岁了。 “李青老师因为一些私人原因空不出时间带班,所以由我代替她完成大家本学期细胞生物学的课业。” 周玲的笑容亲切而迷人,她站在台上的样子充满自信。 新生们还少有人知晓有关她包养男学生的传言的,但对她医学院副院长的身份还是清楚的,能由已经只带研究生的副院长亲自上课,很多人都觉得十分荣幸。 她弯如月牙的眼轻轻扫过教室里的所有人,语气温柔道:“我们学医之人最重要一点就是责任心,无论在学习、生活还是未来工作上都要保持自觉自省的心态,所以我的课从来不点名。” 学生们闻言顿时大松了口气,大学里必须的一节课不是马哲,而是翘课。 任课老师承诺课上不点名,对每个学生来说都是十分幸福的一件事。 但是,周玲真的就对学生那么宽容吗?细胞生物学可不是公共课,而是专业课。 果然她又马上笑吟吟的开口:“但是我每堂课都会随机抽人回答问题,问题不会多也不会太难,大概两到四个题目不等,被我抽到的学生答得好坏不计成绩,但如果抽到的学生不在教室里,那恕我无情,该名学生本学期的细胞生物学必然挂科。” “对了,事先声明,我不接受任何理由的事后请假。” 这听上去就是一件碰运气的事,并没有刻意针对任何人的意图。 但不久之后君佑瑶就意识到周玲的意图可能并不单纯,因为几堂课下来,她是那个必然会被抽到回答问题的人之一,另一个就是于涵琪。 第一堂课上,周玲问的第一个问题是如何理解“细胞是生命活动的基本单位??” 这是一道论述题,君佑瑶和于涵琪分别从几个不同的面对这个问题做了回答,周玲对两人的回答都予以了肯定,但她对于涵琪的表扬是这样的:“涵琪在这个问题上的理解十分通透,阐述问题的方式新颖且独特,让人耳目一新,你很优秀,让我对你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而对君佑瑶的评价却是这样的:“看得出君同学已经认真复习过书上的内容了,大家要向君同学学习。”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同样是称赞,但前者比后者悦耳何止一两点,最开始可能还没人会留意这种差异,但随着次数的逐渐增多,同学们的想法会慢慢被影响,在这种潜移默化下,他们下意识就会产生于涵琪比君佑瑶优秀聪明许多的感觉。 周玲果然因为伍静好的事记恨上了君佑瑶,她是来给她的女儿报仇的,用得还是这种表面平和让人丝毫挑不出刺来的方式,她对君佑瑶一直都是赞誉有加的,从不表现出一丝不喜或怨恨来,但是她却的的确确在给君佑瑶找麻烦。 这种麻烦很细微,非当事人根本恍然未觉,比如她会理所当然的要求君佑瑶帮忙找课程上需要的资料,或者直接让她帮忙做课件,理由让人不好反驳,因为你足够优秀。 她的意思很明显,把事情做好了是理所应当,没把事情做好或者拒绝就是君佑瑶的不对。 但即便君佑瑶做好了,她得到的评价也永远不会比于涵琪好听。 而且周玲并不满足于只在这种小事上给君佑瑶制造麻烦,她还开始插手班级事务,利用副院长的职权几乎架空了古子煜的权利,临床一班的事情都需要经过她首肯才行。 比如迎新晚会的节目申报,原本古子煜是想让君佑瑶安排一个节目的,毕竟她既有人气又有才艺,是新生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但周玲却直接否决了这个提议。 “以君同学的地位怎么好让她做这种事,我们就不要为难她了。我看还是让班长于涵琪出个节目好了,听说她钢琴已经十级了,唱歌也不错,不如就让她自弹自唱一曲好了,我们院难得出这样一个才女。” 所以代表他们班在院迎新晚会上登台表演的是于涵琪,而她也凭借一首钢琴弹唱一曲成名,博了个“医学院院花”的美名,渐渐形成了与君佑瑶分庭抗礼的形势,更在君佑瑶最重视的一件事上抢到了先机。 当然,这算是后话了。 此时的君佑瑶还没正确认识到周玲的居心叵测,她正忙于解决于蓝凛的事。 国庆长假后,于蓝凛已经出院了,精武社为了‘息事宁人’主动交出了社活动室,暂时移到了另外一处空置的楼里,这里没有空调没有设备,什么都没有,连老式风扇都快罢工了,吹出来的风比那小姑娘的袖底风还没劲。 所以除了叶闫磊、齐品言和向宇鑫三大巨头之外,只有林渁还雷打不动的天天到新的社团活动室报道。 “大石头,你说君佑瑶真能把事情给咱们解决了?我怎么越想越觉得不靠谱呢!也不知道咱们还得在这破地方待多久,我听林渁说蓝精灵那贱人已经去校学生会报备准备把两个活动室打通了……”齐品言皱着眉,有一下没一下挥拳打着面前脏兮兮的沙包。 外头天色已暗,林渁替他们买饭去了。 叶闫磊和向宇鑫面前各自放着两台电脑,只见两人的手指飞快舞动,室内除了拳头撞击沙包的沉闷声响,就是键盘发出来的不停歇的“卡拉卡拉”声。 他们俩在做的就是君佑瑶之前提的要求,找出黑粉事件的幕后炒作公司,这样精密有条理的抹黑事件绝对不可能只是一两个可以完成的,无论是那些黑粉的组织,视频照片的拍摄,话题舆论的引导等等,都可以看得出背后有一个团队在操控。 但这个团队做事很隐秘很有条理,目前曝光的所有材料都是不同人不同时段在不同平台上发布出来的,并没有明确的指向与统一性,所以之前君宝的信息部才一直没有找到线索。 叶闫磊没空回答齐品言的唠叨,他正忙着分析一条源代码。 其实早在君佑瑶要求之前他自己就已经收集了一些相关线索,所以她提出这件事还真为难不了他。 第165章 送你上直播 “大金链子,我给你几个邮箱账号,你拉一下最近这些账号都跟那些账号有联系,找找这里面有没有重复出现的同一账号。”叶闫磊将自己找到的一部分数据传给向宇鑫,这次黑粉数量实在太多,要从里面找到有有效信息的正主,他们的工作量相当大。 向宇鑫不仅是精武社原社长,也是他的同系师兄,虽然在技术上稍逊叶闫磊一筹,但怎么说也是个优秀学生。 “了解。” 两人手指翻飞,快得让人抓不到影子。 这时活动室的门被轻轻敲了一下,齐品言这个唯一的闲人停下手脚动作,看向大门方向随口应了一声:“门没关。” 推门而入的正是君佑瑶。 “哟,大石头,你家女王大驾光临了。”齐品言挑了挑眉,态度不冷不热。 君佑瑶倒是不在意他的态度,对他礼貌的笑了笑,对着从笔记本电脑前抬起头的叶闫磊和向宇鑫,“几位师兄,有时间跟我出去散个步吗?” 散步? 三人看着她满头雾水,面面相觑。 君佑瑶只是笑,笑得莫测高深。 帝都大学的环境一向为人津津乐道,这里有古木参天,有绿荫环绕,有婉约诗意的亭台楼阁,也有大气磅礴的园林广场。 鼎盛广场是帝大校园最豪华最气派的广场,没有之一。 因为参照了古罗马广场建造而成,所以又被学生们亲切的称为小罗马广场。 该广场由鼎盛集团出资建造,所以才会取名叫鼎盛广场,而财大气粗的鼎盛更是不遗余力的用事实告诉大家伙儿——咱不差钱! 酷炫的中央音乐喷泉,简欧风格的木制座椅,鳞次栉比的大理石台阶,还有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开放的室外电子屏,和那套传言超百万的内置立体环绕室外音响。 低调奢华的精致土豪风,优雅富内涵的学院氛围,让鼎盛广场成为了帝大学子们课余饭后‘打坐修炼’的理想去处之一,尤其是晚饭后的消食时间,广场的巨幅电子屏会随机播放电影或热门影视剧,吸引了大片从食堂归来的学生们流连驻足。 君佑瑶带叶闫磊三人散步的最终目的地就是鼎盛广场。 “君师妹你到底想干嘛?玩我们呢这是?”齐品言皱着浓密黑眉环视广场,完全搞不明白君佑瑶把他们带来的目的。 叶闫磊和向宇鑫虽然没问,但他们的表情也带着相同的疑惑。 君佑瑶指了指正对面的巨幕电子屏,“好好看着。”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三人一起看向那足有三米多高的屏幕,屏幕上正放着一首流行歌的mv,画面正好停留在性感的女人手搭在英俊男人的脖子上跳舞的一幕。 音乐声也跟着画面戛然而止。 下一秒屏幕画面切换,性感女人和英俊男人消失不见,出现了一个光裸的上半身,结实有力的肌肉勾勒出匀称的线条,画面正中那两朵微熏的红梅就这么毫无预兆的点亮了广场里所有人的眼睛。 “……你小子,休养了几天身材反倒更好了,是不是勾搭上了医院的可口小护士啊?” 画面里又出现一条胳膊,重重拍在那人的后背上。 “咱们学校附属医院哪有什么可口小护士?全是一群刷了绿漆的老黄瓜,又丑又老的!我就是看着她们才瘦了,给我吐的呀。”那人充满鄙夷厌恶的声音一字不落的通过立体音响传进了众人耳朵里,原本热闹的广场突然之间就变得比鬼片现场还安静起来。 画面中的人物开始走动,渐渐露出了一张脸来,广场上很快就有人惊呼出声。 “这不是于蓝凛吗?” “要搞大事啊。” 于蓝凛会被人认出并不奇怪,他的长相虽然称不上第一眼美男,但是个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型男,且他出手阔绰,家世不凡,无论在男生还是女生间人缘都不错,加上前段时间的被殴事件影响颇广,所以他在帝大校园内大小也算得上是个名人。 他显然对此时正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毫不避讳的跟室友吐槽着校附属医院的护士和医生们,那些形容词可以说是相当豪迈不羁了。 他的室友虽然没露面,但声音也一直通过音响传出来。 室友问:“听说前几日叶闫磊去给你道歉了?咱们学校bbs上那帖子还挂着红。” 于蓝凛的脸上随即露出不屑的笑:“叶闫磊那怂货想跟我和解呗,呸!怎么可能!老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引诱他动手打我,和解?他跪下来给我磕一百个响头都不可能,呸,怂货!” “你干嘛引诱他打你啊?骨头松了欠收拾不成?”无名室友声音里满是疑惑。 于蓝凛显然很信任这室友,对他简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为了活动室啊,我之前不是跟你提起过吗?我那空手道社最近招了很多新人,活动室就有些不够用了,隔壁精武社那群渣渣才小猫两三只还占用那么大活动室不是资源浪费吗?但我去校学生会申请却被那姓林的傻逼给驳了回来。” 他坐上椅子,随后拿起桌上一长排罐装啤酒里的一瓶打开喝了一口,满意的长舒一口气,接着说:“学生会不挺我,我当然就只能自力更生自谋出路了。” 室友恍然大悟,声音有些激动:“噢,我最近记性不好,有些忘了。这么说你就是想故意激怒精武社的人动手打人,还找人拍了下来,这样他们就明晃晃的违反了帝大社团规章!哪怕有几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就是这个理儿。”于蓝凛志得意满的勾起唇,“我隔三差五就跑去隔壁挖苦讽刺他们,他们一开始还能忍,时间一长肯定就会忍不住动手,何况齐品言那傻缺本来就是个炮仗脾气,早晚得跟我动手,所以每次过去我都让小勇带着dv机器在窗外待着,随时准备偷拍。” 他说着又灌了一口啤酒,眉眼之间满是狂傲,“不过我倒是没想到最后忍不住先动手的居然是叶闫磊那怂货,可以说是意外之喜了,他是现任精武社社长,动手可比齐品言效果好多了。” “你当时到底说了什么啊?我可听说叶闫磊是个十分冷静理智的人,这种人居然也能着了你的道?”室友似乎十分八卦。 “不就那君佑瑶吗?”于蓝凛冷笑,捏扁手里已经空了的啤酒罐,手一扬姿势潇洒的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发出十分清脆的哐啷声。 “我把君佑瑶那贱货往死里侮辱,怎么难听怎么说,叶闫磊是她粉丝,轻轻松松就上钩了,哈哈哈,可惜我原本还准备了很多说辞都没派上用场……” 于蓝凛张扬的笑容映在巨幅屏幕上,让人不由得心凉齿寒。 “那精武社活动室已经给你们社了?” “这不废话吗?老子忙活这么久还被揍了好几拳,要是再弄不到我干脆上吊得了。何况我堂妹可是校学生会副会长,她早就承诺过我了,只要我能搞垮了精武社,她就铁定把活动室给我。” 室友好奇的追问:“你堂妹难道也跟精武社有仇?” 于蓝凛讽刺的笑了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堂妹,她天生就爱争权夺利,她和林淼那傻逼争会长一职争得头破血流,结果惨败了,我看她失利后都恨不得去刨林家祖坟了,林淼他弟林渁偏偏也是那精武社的,她自然巴不得我多给他们找不自在了。” “难怪了。” 画面依旧在持续,于蓝凛又开了一听啤酒,准备和他的室友愉快的继续畅饮,他放在床上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他咬着啤酒罐走了过去,很快就走出了画面拍摄范围,但众人还是能听到他对着手机喊了一声:“堂妹,找哥哥有事?”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众人听不到,但很快于蓝凛就铁青着脸跑回了镜头前,镜头里的他一脸的慌乱和愤怒,憋红的脸通过大屏幕放大,连瞳孔里的倒影都一清二楚。 只听他大骂了声“草”,收一抬,画面被巨大手掌覆盖,随后镜头开始混乱倒转,应该是他拔下摄像头扔到地上造成的。 音响里也传出刺耳的物体碎裂声,然后鼎盛广场上的屏幕画面陷入全黑,一秒后又恢复成了最初那性感女人和英俊男人跳舞的画面,歌手沙哑的嗓音也随之响起,仿佛刚才的那一幕未曾发生过一般。 但整个广场久久无人说话,全都沉浸在刚才的劲爆直播中无法回神。 大约过了三四分钟后才有人大吼一声:“草!哪个大神下的黑手?太他妈牛逼了!这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他能刚好知道于蓝凛会在这种时候说出这些话来的?纯属巧合?故意设计?这肯定不是简单的黑客技术能做到的!太牛了,这尼玛其实是神仙做的吧?” 此人的一连串问题像一道惊雷炸醒了众人。 广场上再次热闹了起来,喧闹声比以往每一日更加猛烈,每个人都在讨论着、质疑着、传播着他们方才的所见所闻,好像末日来临前的一场狂欢。 君佑瑶则转头笑看着同样目瞪口呆的叶闫磊三人,眉眼间神采飞扬,问:“师兄们不后悔跟我出来散步了吧?” 第166章 祝福你霉运当头 叶闫磊三人看了看已经恢复正常的巨幅屏幕,又看了看身旁笑容平淡的君佑瑶。 “你是怎么做到的?”问话的是向宇鑫,虽然他之前什么也没说,也没像齐品言那样直白的表现出对君佑瑶的不待见,但其实他才是三人中对君佑瑶最有意见的一人。 因为他比任何人更重视精武社的存亡,这个社团是他最尊敬最喜欢的师姐在临出国之前交到他手上的,他答应过她会好好经营社团,所以他才会在深思熟虑之后将社团交给在他看来更稳重更靠谱的叶闫磊手里。 但人算不如天算,他没想到冲动易怒的齐品言没出事,反倒是他一向看好的叶闫磊先闹出了事端,原因就是面前这名少女。 如果不是因为她,以叶闫磊冷静镇定的性格绝对不可能着了于蓝凛的道。 向宇鑫当然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怪到君佑瑶头上,但他还是免不了产生一种她要是从来没出现过就好了的心情。 然而此时此刻,他心里的惊喜也是三人中最多的。 君佑瑶又怎会看不清向宇鑫的心思,只是她从来都不会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而已。 她回头望了一眼热闹的人群,笑容里多了几分神秘,“有句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于蓝凛的室友最近很缺钱。” 其实这件事做起来并没有想象中困难,她甚至没使用任何特殊道具,纯粹就是花了点钱而已。 先买通了于蓝凛最好的朋友,也就是他同寝室的室友,然后让他趁于蓝凛不注意时,事先打开于蓝凛电脑上的摄像头,通过聊天软件连线广场屏幕的播放台,本身广场上的播放内容就是事先设定好的,并没有专人看顾,所以只要一个小软件就能将屏幕内容直接切换为摄像头显示的画面。 然后于蓝凛室友就会根据君佑瑶提前准备好的问题询问于蓝凛,引导他说出事情真相。 为了让于蓝凛放松警惕,在这之前室友还特意跟于蓝凛多喝了一点酒。 其实有些事那名室友本就十分清楚,所以于蓝凛并不会防备他,何况他们当时身处寝室之中,对于蓝凛来说那就是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他可以毫不警觉地畅所欲言。 计划进行的相当完美,钱花的不亏。 “今晚于蓝凛这出戏之后学生会应该不会再为难精武社了,倒是于蓝凛估计很难好过。”君佑瑶露出一脸坏笑。 今晚的效果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不仅揭露了于蓝凛的真面目,还把他堂妹也拉下了水,这么一来,无论他堂妹究竟是什么心思,为了避嫌也好,为了转嫁矛盾也好,都只会对于蓝凛开刀,而不会再给精武社找麻烦。 哪怕所有人都认为今晚是精武社的预谋也无所谓,反正他们也找不到任何证据。 叶闫磊默然地看着黑暗中的少女,从小因为家庭的关系,他一直被同龄人欺负,也造成了他害羞腼腆的性格,父亲为了安慰他,总是不厌其烦的比划着同一句话:“磊磊不要怕,每个男孩都会遇到一个能让他变得勇敢坚强的女孩子,就像我遇到了你母亲那样,所以你等等。” 他渐渐长大,父亲口中的女孩始终没有出现,但他已经渐渐学会了自己变强,隐藏住内心的自卑与怯懦。 当他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那样的女孩时,原本已经确定下来的与常青藤大学的交换名额被同系的一名高官儿子顶替,他陷入了绝望,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却发现自己始终还是那个懦弱的胆小鬼。 也是在那时,他偶然的瞥见了出现在《美丽人生》节目上的君佑瑶,当时的她面对指责与毁谤仍自信而骄傲的笑着,像一个不畏风雨与险恶的女战士。 她在节目上的表现让他沉溺于黑暗里的心看到了光明与希望。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找到了父亲口中的那个女孩,让他变得更加坚强勇敢的女孩! 所以他变成了君佑瑶的粉丝,也很快重新振作了起来。 也许当时的他只是需要一个逃离悲观情绪的力量而已,他痴迷她、奉她为偶像,仅仅只是因为她在最巧合的时机出现,给他丧失自信的心灵带来了一丝力量。 也许换成别人也可以。 但看着眼前的君佑瑶,他真心觉得自己的偶像是她真的太好了。 “我说师妹,你让大石头去给蓝精灵道歉时就已经想好要怎么对付他了吧?”齐品言跟在君佑瑶身后兴冲冲的问,哪里还有对君佑瑶的半分成见。 君佑瑶点点头:“这么一来就会显得叶师兄特别委屈,可以加很多同情分的。”无论原因是什么,叶闫磊打了人是事实,所以为了让事情更加完美,他主动去道歉也是相当关键的一步。 叶闫磊打人了,但他第二天就主动去道歉了,而于蓝凛不仅没接收而且态度十分不友善,这样一来今晚的事一出来,叶闫磊就理所当然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反之于蓝凛会更加让人鄙夷。 “师妹你这脑袋也太利索了,不愧是传说中的天才!顶呱呱!”齐品言竖着大拇指一脸钦佩,他算是对她彻底服气了。 君佑瑶视线投向叶闫磊:“叶师兄,我解决了你们的麻烦,你呢?我要的答案找出来了吗?” 叶闫磊自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也露出了自信的笑容:“绝不会让师妹失望。” “我很期待。” 那个答案在第二天下午传到了她手机里,是一个公司名称和邮箱地址,连邮箱的登录密码都有,叶闫磊说邮箱里的内容绝对足够洗清她的清白。 不过君佑瑶并没有选择登录那个邮箱查看那些证据,她可不会黑客技术,无法隐藏自己的登录ip,要是被对方发现了有所防备就不好了。 她在收到这个短信后就带着准备好的东西跑进了寝室厕所,掏出了她的神器手机,直接点开百宝袋页面,找到了其中的一个物品【霉运当头券】。 【霉运当头券:扫把星马氏之物。在此券上写上某人姓名或直接写上代表灾祸的指令,再以鸡血浸泡,便能使所写灾祸实现。温馨提示:此灾祸必须在马氏仙力承受范围之内,比如让世界毁灭、让玉皇大帝仙逝等等那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灾祸时效一炷香。】 这张券也不知道是从哪路神仙妖魔手里抢来的了,也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使用机会,所以已经积压了挺长一段时间,这券其实挺好用的,借用周星星电影里的一句话形容它的功效,那简直就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的必备之物。 但她从来没想过用它来害人或者危害社会,不过用来自卫反击总是没问题的,至于因此被连累的兄弟姐妹们,只能怪自己不该玩炒作了。 君佑瑶点击了领取,下一秒手里就出现了一张长了许多霉斑的黄纸,拿出笔毫不犹豫的在纸条上写上了一行字,检查一遍确认不存在歧义后才将它泡到了事先就准备好一小包鸡血里。 纸条在血里像雪一样迅速融化,然后只见小瓶子里原本赤红的鸡血在瞬间变成了浓重的墨黑色,看上去就十分不祥。 君佑瑶也不确定这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她觉得自己写的要求怎么也不可能超出扫把星的仙力承受范围吧? 收拾好东西走出厕所,看寝室里三个妞都在各自忙碌也没人注意她,她也就若无其事的走回了自己的书桌前,打开笔记本进入自己的邮箱页面。 然后跳出来的内容并不属于她的邮箱。 2005年10月9日下午3点13分到3点23分,这是一个注定要被载入互联网大事件史的重要时间段。 每个在这个时间使用任意网页邮箱的网民在打开自己邮箱时看到的都不是自己的邮箱内容,而是一个名为义薄工作室的团队邮箱。 邮箱里大量的与客户来往的信件,其中多数都是炒作包装某某明星或者公司的,看得出这家工作室客源很广,上至顶级明星,下至过气艺人,都可以在他们的客人名单里找到,涉及的艺人实在不少,有的是被黑,有的是自炒,内容可以说是相当丰富多彩了。 而其中最新被黑的人不是艺人,而是君佑瑶。 邮箱里留存了大量的信息,包括雇人制造黑粉假象、找专业团队拍摄剪辑、找网络水军在网上攻击真爱粉、找平台发布制作好的黑料等等一系列的交易记录。 一项项、一列列,触目惊心。 “呵,好大的手笔啊。” 君佑瑶自己也是第一次看到这邮箱里的内容,忍不住也被这里面所显露出来的信息震撼了一把,从这些邮件里可以看出在黑她这件事上这个团队已经花了很大一笔钱,林林总总加起来起码得有个七八百万了。 加上还要支付给这个义薄工作室的费用,那背后整她的人至少也要花上千万。 为了黑她居然肯花这么多钱,这到底什么人啊? 第167章 潜伏者 “怎么了?” 听到君佑瑶的自言自语,坐在她隔壁的海若月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往她电脑屏幕上看。 这一看顿时睁大了眼,大叫一声:“啊哟我去!这什么东西!” 小手一拉,直接把笔记本拽了过去。 “挖槽,挖槽,挖槽!”海若月一边看一边不断骂着脏话,把身后的叶红果和于涵琪都惊得看向了她们。 “挖槽!”海若月突然啪一下扔掉手里的鼠标,转过身一把按在君佑瑶肩膀上,“佑佑,我没想到你还是个这么牛逼的黑客。” 君佑瑶朝天翻了个白眼,“什么黑客,人家白着呢!你看清楚我登录的是自己的邮箱,然后莫名其妙就跳出来了这些东西,我这不还懵着呢。” 说谎是个技术活,请看她真诚的眼睛。 “怎么可能!”海若月显然不相信,转过身又去鼓捣自己的电脑,几十秒后再次开始大喊:“挖槽!” 好好一个可爱萌妹子满口脏话实在不雅,君佑瑶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新时代的大学生,请文明上网。” 然后转过头继续翻流浪邮箱里的内容,试图在一片交易中寻找到那个真正的幕后之人。 当君佑瑶在寻找蛛丝马迹时,网络上已经彻底炸了锅。 这个时代因为聊天软件还没先进到后世的地步,所以电子邮箱是人们网上交流交易的主流,哪怕【霉运当头券】时效只有十分钟,但只要在这十分钟内有人打开邮箱看到了,那一传十十传百…… 很快这件事就会传得人尽皆知。 所以两分钟后能上网的人都登录进了这个邮箱,万人空巷也差不多能形容这一世纪奇景了。 十分钟内君佑瑶几乎翻遍了这个邮箱里的大部分内容,但始终没能找到雇佣义薄工作室的幕后真凶,看来那人确实隐藏得很深。 同一时间,义薄工作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义薄工作室的负责人张大青着脸对着属下咆哮,“小刘呢?小何呢?你们都是吃屎长大的吗?快把这问题解决了啊。” 被他点名了的小刘和小何苦着脸,“老大,这是电子邮箱后台系统出错,我们实在没办法。” “草,那就赶紧打电话给运营商啊,他妈的都是废物吗!” 小刘苦哈哈又解释:“老大,我刚已经联系过了,但他们那边也说没办法解决。” 张大脸色都涨成酱紫色了,挥手重重砸了一下身旁的书柜:“为什么偏偏就咱们邮箱出问题了?草特么的!是不是运营商那边故意在恶整我们!” 他们工作室的电子邮箱这一曝光,严重性堪比世界大战,他们工作室的客户没一个是简单角色,现在这事一闹,什么腥的臭的都藏不住,可以说是把客户们的隐私彻彻底底的曝光在了大众的视野里。 除了完蛋之外,他现在还真找不到第二词形容自己的处境,事发不过几分钟,他的手机已经被打爆了,毫无意外都是客户打来的。 “铃铃铃……”兜里的手机铃声又响了,他愁眉苦脸的拿出来一看,果然又是客户电话。 “妈的。” *** 华国西南山区黔灵山脉,2005年国庆大型军事演习蓝军指挥部。 沈雪彤阖上自己的笔记比,脸色有些不好,纤细的指节无意识的轻敲着桌面,望着远方阴沉的天空眼神晦暗不明,一身干练的作战服穿在她身上却有种压抑的沉重感。 独自在自己的营帐里待坐了一会,她才重新站起身往外走,脸上的表情已看不出丝毫异样,掀开指挥营帐,就见本次蓝军一号首长正满脸喜色的拍着顾砺寒的肩膀大声笑着。 “顾小子,你这新武器果然厉害,这下孔岚祥那边怕是要吃瘪了,哈哈哈,好啊,实在太好了,老子早几年一直输给他,今年还不得翻身农奴把歌唱!” 顾砺寒始终维持着一贯的高傲冷艳,神情平静的对着对讲机另一头的队员发布着一条一条命令,他语速均匀吐字清晰,在这个全员紧绷忙碌的氛围里显得淡然自若。 “装甲师三营往a71号方向突围,注意九点钟方向有一队十三名特种兵埋伏,步兵十五、十六、二十一队伍往b09方向移动,包抄红军的运输团,神风队注意避让……” 他的视线牢牢锁定在面前的仪器上,这是他最新开发出的陆地用作战武器,其实与其说是武器,更不如说是一种专用搜索感应设备。 潜伏者,是它的名字。 它的功能是监测区域内所有出现的武装力量,具备极为全面的检测、分析、定位功能,有些类似热感应检测仪,但却比热感应设备更加精准,它的工作原理也更加复杂,结合了地质学、人体运动学、生物学、机械学等原理,主要是通过设备对区域地面上的震动频率和震感重量等进行数据采集,科学分析后分析出该物体是否为武装力量。 比如说一个携带左轮手枪的男人在潜伏者所在的区域内活动,系统就会在0.1秒后迅速反应到顾砺寒面前的屏幕上进行人物定位,并得出该人物的准确数据,包括身高、体重、移动速度、性别等,还有对方所携带的武器数据也能在同时做出精准预估,当然这也不代表就一定百分百准确。 毕竟潜伏者还在前期测试阶段,有没有什么尚未被发现的漏洞连顾砺寒都没有百分百把握。 顾砺寒前阵子在二十四集团军进行试验的就是该设备,而本次演习也是潜伏者第一次运用到正式作战,因为他的尖兵部队被划到了蓝军,所以该设备自然也就属于蓝军这边。 “顾总,c02区域的潜伏者应该快到位了吧?”沈雪彤静静走到他身边,看了一眼仪器屏幕的最角落,那里是c02潜伏者安装以后才会开启的画面,此时还是全黑的。 目前潜伏者的检测区域是0.2平方公里,而他们军演所划分出来的西南山区总面积约有9.8平方公里,如果要将检测范围做到全覆盖需要近五十个潜伏者,并且它的投放位置需要十分准确才可能做到不出纰漏,这一点十分困难,毕竟活动在西南山区的不止他们蓝军的队伍。 顾砺寒没有回话,视线扫过数个屏幕,用他的大脑精确判断着仪器所显示出的各项数据,然后再进行指挥作战。 本次军演已经进行了八天,从第一天开始他就在指挥基地坐镇,根据传回来的信息随时改变行军战术调整策略,特别是当潜伏者开始运行之后,他就更忙得一刻也不得闲了,因为他是整个蓝军里对潜伏者系统最熟悉的人,也只有他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做出最好最精确的指示。 红军早已陷入苦战,因为多次暴露指挥处所在,已然显出颓势来。 如无意外这次军演的获胜方必然是蓝军无疑,而顾砺寒无疑会是此次军演里表现最出色的人,他几乎一个人担负起了所有的指挥调遣任务,给红军阵营造成了强烈的冲击和阴影。 正如蓝军首长所言,红军首长孔岚祥孔司令早就因为这几乎一面倒的战事气得两眼冒火了,时不时就要拍着桌子怒骂两句,诸如—— “草他熊奶奶的虞东,什么时候这么精明神勇了?这不像惯用的战术啊,不对,这不对,肯定是别人在帮他!那谁,赶紧去查查!” 那谁领命而退,不久之后果然传来了准确情报。 “草他狗崽崽的虞东,居然把尖兵基地的人请过去了,日你哔哔哔哔的,老子咋就没想到呢!” “顾家那小子也太狠了一点吧,赶尽杀绝吗这是准备要?还给不给别人一条活路了,老子的兵这都快特么全灭了!这么下去老子都要成光杆司令了,还不如自己跑出去抹脖子算了,妈的!” 孔岚祥要是能‘自杀’那顾砺寒估计还会感谢他,离开佑佑十多天,军演中又不允许与外界联络,所以他早已相思成疾,巴不得早日结束这次军演任务。 但孔岚祥也就是嘴巴上说说而已,真让他‘自杀’除非地球毁灭了,而且孔岚祥是个作战经验相当丰富的老将领,不然也不可能年年压着虞东。 在局势对红军不利的情况下依旧能快速躲开蓝军队伍的层层围捕,其狡猾程度可见一斑,所以军演才会陷入胶着,毕竟本次演习的最终目标是以一方被‘斩首’作为结束标志的。 而此时红蓝两方的首长都仍‘活’得好好的。 “报告瑶光,火云抵达指定方位,准备开始安装潜伏者。”顾砺寒随身的对讲机里传出一道严肃的男声。 顾砺寒立刻回复:“瑶光收到,两分钟后开始进行数据传导。” 瑶光是顾砺寒在基地里的代号,从他成为尖兵基地总指挥时这个代号也将伴随他一生。 c02区域的潜伏者已经顺利到位,这个潜伏者位于整个军演区域中最边缘位置,再过去就是中缅边境线了。 两分钟后,仪器导入数据,之前沈雪彤指出来的那处黑屏开始迅速地闪动出一系列数据。 顾砺寒突得眼神一变,冷声命令:“火云,我是瑶光,迅速带着你的队伍撤出c02区域!” 第168章 军演变实战 顾砺寒的声音冷如严冰,不仅火云察觉到了异样,连他身旁的虞东和沈雪彤都第一时间看向了他。 “顾小子,发生什么事了?”虞东着急的询问。 顾砺寒没有立刻回答他,再次向火云发布迅速撤离c02区域的命令并得到确认后,又让属下将潜伏者传输过来的c02检测屏幕放大。 他仔细看着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数据信息,表情越发凝重。 “这里是蓝军指挥部,所有位于c02区域的士兵听着,现命令你们以最快速度向e13、d08、d05区域撤离!任何即将接近或正要赶往c02区域的队伍停止行动,原地待命。”顾砺寒让人调开全军通话,将这条指令发布出去。 这是两条并不寻常的指令,指挥营帐里的所有人似乎都在瞬间感受到了比往常更加严峻的气氛。 “首长,现在我需要尽快与红军指挥部取得联系。”顾砺寒冷寒的脸上只剩下肃杀与凝重。 虞东也被这一连串的举动搞得心跳如雷,忙问:“究竟怎么回事?” 顾砺寒指着c02区域图上显示出的几个红点,“这几人身上携带的武器配备的不是空包弹,而是、”他顿了顿,声音又冷了几分,“实弹。” “实弹?!”在场所有人都被他这句话惊了一下,满脸错愕。 虞东更是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你确定?” “我确定。”顾砺寒指着其中一个红点显示出的数据,“首长你看这组数据分析,这名士兵所携带的武器为m82a,确实我们部队里常用的狙击步枪型号,荷重为14千克,因其使用的是口径12.7x99mmnato弹药,所以威力很大,正常情况下空包弹或者激光射击模拟器都会出现数值偏差,但现在这组数据显示的数值与实弹毫无二致。” 他又指向那个红点附近的一个红点:“这个人居然带着的是rpg-7火箭筒,首长你应该清楚这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本次军演里的武器。” 他又连着指出了数个红点的怪异处,才接着说出了自己的判断:“c02区域衔接着缅因区,这些人极有可能是缅因区越境过来的不法分子,他们携带伤害性极大的重型武器,对我国人员存在很强的威胁性,所以我要求尽快联系红军指挥部,将这个消息传达给红军方面。” 虞东也知道事关重大,要是此事属实,那军演确实已经不重要了。 不过他还是得确定一下。 “你能确定这些人不属于我们红蓝两方?” 顾砺寒毫不犹豫的点头,眼中没有半分犹疑。 “好,我立刻联系上级,尽快和孔岚祥那边取得联系。” “一定要快,让他们尽快撤出c02区域,并且排查各部队士兵情况,仔细检查有没有人员伤亡或者失踪情况,我们这边也一样。”顾砺寒面色冷如二月的雪,目光清凛地看着那快速移动中的红点,“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很快虞东就和孔岚祥取得了联系,这在演习时是史无前例的,说明事态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而半个小时后,全军排查情况出炉,顾砺寒的预感得到了印证,蓝军和红军一共有三十二名士兵三个小队与队伍失去了联系,这三十二人目前生死未卜。 而他们最后出现的区域确实都是c02,顾砺寒的分析没有错。 从这一刻开始,演习变为实战,大部分官兵被要求撤离演习区域,考虑到两位首长的安全他们也在第一时间做了转移,只有小部分的特种作战部队留下待命,包括顾砺寒和他带出来的尖刀基地两个队伍,当然这时候每个人手里武器上装的也都换成了实弹。 因为顾砺寒在军演中所表现出的冷静与睿智,加上他本身的军衔,他临危受命,成了本次代号‘猎鹰’的行动总指挥,配合他部署工作的还有原红军参谋长吴英辉。 “尽快确认那三十二名士兵的安危,并抓捕那批不法分子。”这是留下来的所有人的使命。 原蓝军指挥部所在也迅速转变角色成了‘猎鹰’行动的指挥所。 “顾总,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您有什么想法吗?” 吴英辉是个五十不到的中年大汉,人不高,但很壮实,目光炯炯,神情有些紧绷,看得出心情十分焦急,这也难怪,那失踪的三十二人里有二十二个是他部队的兵,现在生死不知,他作为首长不急才怪。 顾砺寒盯着屏幕上已经停止移动的那十九个红点,沉吟半晌说道:“c02区域的潜伏者安装时间是16点37分,接收到这些人的信息时他们基本上都位于390.937这个坐标点附近,而根据目前我们所掌握的失踪三支队伍的行动路线判断,他们唯一有可能与这群人相遇的地点……是这里!” 他指着屏幕上显示出的实景地图的一点,那里群山环抱,树影重叠,是个连阳光都无法渗透进去的地方。 吴英辉惊叫:“是高鹤峡谷!” 高鹤峡谷,位于黔灵山脉最西面区域,流经华国数个省会最后进入缅因,汇入锦澜江,该峡谷在黔灵区段海拔在1900米,直线往上到波利亚峰海拔超过6000米,谷底海拔高差在4000米以上,峡谷处有一个近乎垂直的坡面,该峡谷不仅以谷深及长闻名,且以江流湍急而著称,是西南边境最为险峻之地。 时值盛夏,水量剧增,河流湍急混浊而澎湃,陡峭的高山纵谷地形成为了此峡谷的特色与难点,面对这滔滔的洪流与纵横交错的险峰,千百年来人类一直想方设法在这段江上开辟舟楫之便,但到今时今日人们通过这段地区的方式依旧是极为简陋的篾索桥。 高鹤峡谷确实也在演习范围之内,有队伍经过这条险道偷袭后方并非不可能。 “高鹤峡谷已经超出了c02区域潜伏者的检测范围,我们无法得到更多的有效信息。”沈雪彤坐在一台电脑前,配合顾砺寒调出他所需的数据,她作为尖兵基地的技术人员也留了下来。 吴英辉也是刚知道潜伏者的存在,对这项把他们红军搞得焦头烂额的陆战设备很有兴趣,他摸着下巴建议:“你们手里应该还有未使用的潜伏者吧?” “顾总你看有没有可能让潜伏者覆盖高鹤峡谷区域?如果我们的人确定是在高鹤峡谷范围内出事的,如果他们还有活口的话,那应该也能被你的设备检测到对吧?而且我们也能更准确的搜索出其他匪徒所在。” 顾砺寒点头:“只要是活物都可以被系统检测到。” “那我看就立刻派人去安装潜伏者吧?”吴英辉心急如焚。 顾砺寒没有马上同意,而是看着地图眉头紧锁,吴英辉见此忙问:“怎么了?有难度吗?” “目前想要在最短时间内进入高鹤峡谷只有两个办法,第一种办法就是直升机运送,但高鹤峡谷虽险峻,周边地势却无任何遮蔽物,直升机出现在该区域时几乎是一览无遗的,这样目标太明显,极有可能会打草惊蛇。我们必须考虑三十二名士兵仍活着但被绑为人质的可能性,所以我们的行动必须是隐秘的。”顾砺寒不喜欢说话,但在工作状态他却绝对不会吝惜一个字。 吴英辉听着他的分析连连点头,“顾总您分析得很对,那第二种办法呢?” “第二种就是通过c02区域,只有从这里走才有可能在短时间内抵达目的地,但这一条路线的难点就在于这十九名匪徒所在的位置正好分布在必行线路上,一旦我们的人被发现,情况就会和第一种一样糟。” 吴英辉神情肃穆的看着他指出来的行动路线,确实如顾砺寒所说,从他们现在所处的方位最快到达高鹤峡谷的办法只有这两种。 如果从缅因境借道,那还得进行国与国之间的国际交涉,显然会浪费相当长的时间,这对那三十二名士兵的安危是极为不利的。 “相比之下第二种的可行性更高一点。”吴英辉迅速做下判断,想了想又道:“不如就派战虎特种部队去吧,相信以他们的能力一定能想到办法避开这些人顺利安装潜伏者的。” “恕我直言吴参谋,战虎是做不到的。”说话的不是顾砺寒,而是一脸冷沉中有带着点傲气的沈雪彤。 她在吴英辉愤怒之前接着说:“为了确保潜伏者不会落入敌人手里破解我们的技术,所有已生产出的潜伏者的安装和解除都设定了专人密码,非专人安装或者解除将触发潜伏者的内置爆炸装置,也就是说除了我们尖兵基地的队员之外,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安装或者解除潜伏者,所以您的战虎特种兵做不到。” “专人密码?不能重新设置吗?”吴英辉也了解这种特殊设备有一些防范很正常。 顾砺寒摇头:“只有回到基地才可以重新设置,在这种环境下绝无可能。” “那我们该怎么办?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第169章 作为军人 吴英辉有些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是那些士兵已经确认全部阵亡也就算了,直接派大部队重武器碾压过去就行,但要是那些士兵还活着呢? 那在确保他们的安全之前,他们还不能对那群匪徒出手。 顾砺寒墨黑色的眼睛随着那点点跳跃的光影而闪动着蜇人的狠戾,他轻动了一下唇,“我去。” 吴英辉等人还没从他这清冷干净的两个字里寻摸出一点意味来,沈雪彤就已经像受惊的小白兔一样从椅子上站起,大声反驳:“不可以。” “雪凤,你逾规了。”顾砺寒凉薄的眸冷冷扫过她,不带一丝温度。 雪凤是沈雪彤的基地代号。 沈雪彤喉间一哽,语气一窒,却只能委屈的看着他,她只是舍不得他去冒险而已,这样也不行吗? “顾总,你这意思是你要亲自去?这怎么可以……”吴英辉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没多想也立刻反对:“这不行,你是行动总指挥,怎么也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的!” 而且他可是清楚知道顾家这个年轻少将其实是文职,从未正式经过军营,也就是说他其实是非战斗人员,做个智囊或者领导者他都可以,但让他亲自参与作战,那不是让他去送死吗? 顾砺寒并无意解释自己的能力,他确实不是正规军人,但不代表他的武力值就会逊色于任何一名特种兵,他姥爷和舅舅从他们三兄妹四岁开始就开始以军人的标准严格教导他们,他只是因为恐高症的原因没办法完成空中作战任务而已。 除此之外,他绝不比人差。 何况以他如今的情况,还真没人比他更合适。 “不用多说,我主意已定。”顾砺寒已经做下的决定就不可能再更改,也不管吴英辉等人不赞同的神情,将一系列指令发布出去。 “火云小队原地待命,随时准备支援。狂歌小队带着手中的潜伏者到达坐标198.239地区,我会尽快出发与你们汇合。” “收到。”两道男声通过对讲机传回顾砺寒耳中。 “吴英辉参谋长坐镇指挥部,雪凤代替我接手潜伏者分析台随时注意敌人及我方人员动向,黑狼你补充配合。”客观来说,沈雪彤是基地里除他之外,将潜伏者摸得最透彻的人。 这一刻所有人都是真正的军人,而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是。” 所有人同时起身敬礼,场面肃穆庄严。 顾砺寒很快换上了一身特殊丛林作战服,军绿色的迷彩将他包裹的更加硬朗,清俊的脸被抹了一层油彩,只有那双沉黑色的眸爆发出惊人的光芒。 他看着已经就位准备把他送到指定方位的直升机,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往前走的脚步坚定有力,让人看不出他走出的每一步都带着怎样的决心与坚毅。 踏上直升机时,他按下了随身听的播放键,心爱姑娘清朗的声音通过耳麦安抚了他狂躁的心脏,“……在九月,潮湿的车厢,你看着车窗……” “佑佑。”他在心里轻喃着她的名字,将拳头轻轻按在自己的心脏位置,似乎这样做就仿佛她就在自己身边一样。 直升机的轰鸣声没有淹没他耳朵里她的声音,他的双手紧握成拳,视线平移,安静的注视着远方越发清晰的白云。 对恐高症患者来说,这不算长的时间绝对不会是一段愉快的旅程,何况抵达指定位置后他还需要自行从五六米半空跳下。 对顾砺寒来说,整个任务大约最大的难度是这个,作为行动指挥官,他无法告诉别人他有恐高症,无法要求直升机安全停稳后他再走下去。 这不是国事访问,而是严肃的战场。 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在飞行员通报到底位置后,迅速咬着牙拉着绳子跳了下去,他从没接受过空降训练,所以最后的完成动作看上去十分狼狈,但对他来说,这是一次全新的体验,而他做到了。 “砺寒,你还好吧?” 在指定位置接应他的狂歌小队队长,代号狂歌的基地成员就是顾宝剑。 顾宝剑原本是属于神风特战旅的特种兵,在顾砺寒被破格升任尖刀基地总指挥后也被招进了基地内,主管基地特战部队,军衔大校。 兄弟在同一个单位就职,而当哥哥的还比弟弟低了一级,但这一点也没有影响他们的感情,顾砺寒的个性不会去思考这些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问题’,而顾宝剑本就心宽大度,何况他自小就明白自己在很多地方确实都不如弟弟,自然不会对成为弟弟的属下有半分怨言和意见。 甚至经常在同袍之间兴奋吹嘘:‘我弟是总指挥,是华国最年轻的将军,你们谁能比我牛!’ 可见其心大如斯。 顾砺寒深吸一口气,轻摇着头:“没事。” 顾宝剑心下感叹,亦为他骄傲,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在这个过程中究竟克服了什么,重重拍了拍他的肩头:“好小子!” “把潜伏者给我,我要马上进入c02,哥你按计划带队绕道c01方位,随时等候下一步命令。”这种时候显然不是兄弟俩叙旧感叹的时机,顾砺寒当机立断做出指示。 顾宝剑敬礼:“是。”他倒是并未特别担心顾砺寒的安危,因为他是这世上唯二知晓顾砺身体特殊性的人,虽然他也不想让自己的弟弟去冒险,但作为军人,他首要考虑的不是亲人而是国家。 “万一我在任务中出现任何问题,你尽快把我转移回基地。”顾砺寒不得不考虑到自己受伤的可能性,所以需要顾宝剑随时接应。 顾宝剑慎重点头:“你放心,我明白。” 兄弟俩心照不宣,顾砺寒迅速接手顾宝剑手中的潜伏者,然后在顾宝剑担忧的眼神注视下潜入丛林深处往自己的目的地飞奔而去。 c02的区域很大,他根据指挥部实时传来的消息不断调整着行动路线,一点点靠近那十九名匪徒所在的方位。 “首领,你说华国军方的那些龟孙子是不是已经注意到了我们?”一名光头独眼大汉扛着重型机枪仰着头望着站在树上的男人。 桑查是个雇佣兵,手底下有一个五十人的雇佣军团队,从事的买卖囊括一切军事或边缘活动,无关正义与否,他们只屈服于金钱的魅力之下。 一个月前从接引人手里接到了一份报酬不菲的新任务,任务内容是在华国军方军事演习中绑架大量士兵,以士兵数量兑换后续奖金,猎取一个士兵奖金五十万,但是买家要求活口,尸体不算钱。 这个任务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算简单,毕竟是闯入千军万马之中绑人,好在对方不知道他们的存在,手里使用的枪械又都是空包弹,使用偷袭战术成功捕捉的几率还是相当高的。 不过眼下看来他们还是低估了华国军方的实力。 桑查站在树杈上,拿着望远镜望向远方广袤的森林,脸色有些沉重,他也已经意识到了情况有变,毕竟演习时的炮火轰鸣声,树林里因为战斗而惊起的鸟兽嘶鸣本应随处可见,但此时却安静得仿佛森林已经入睡了一般。 他们通过高鹤峡谷已经有两个小时,按理说越深入腹地遇到的军人也会越多,但自从搞定一队游击小队后他们就再也没有碰上过任何人,这显然很不正常。 “难道我们之前遇到的那队人里有漏网之鱼?”桑查不得不这么想。 桑查皱着眉纵身跳下树,目前他们手里只抓了三十个士兵,与他原本的预期差距较大,三十个人头换成现金扣除接头人的佣金,他每个兄弟们分到的钱还不到二十万,这显然不是个能让大家满意的价目。 “首领,我们怎么办?”哈维斯凑到桑查跟前,“退回去还是继续前进?” 桑查眯了眯眼,说了一个字:“等。” 现在退走他始终不能甘心,前进落入敌方陷阱可能性又太高。 以他对华国军方的了解,他们如果已经掌控了他们的消息,那在确认那些失踪士兵的安危之前,肯定不会大举冒进,但肯定会派出特种兵进行侦查确认。 他们此时身处的这个位置退守、进攻兼备,占据着绝对的地理优势,所以他打算守株待兔,坐等鱼儿自动上钩。 “哈维斯,你带五人守住左路;明,你守右路!这次出现的敌人应该都是真刀真枪了,所以你们一定要提起十二分精神,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桑查快速将自己的人手分配了一下,又打开对讲机联系带人留守高鹤峡谷的弟弟:“桑图,让人时刻注意着空中的动静,不要让一只苍蝇飞进去。” “明白。”对讲机的男声轻快自信。 这十九人一有动作,沈雪彤就第一时间通知了顾砺寒,而顾砺寒这时已经离他们不到千米。 “瑶光收到。”他轻应了一声,又迅速关掉通讯设备,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状袖珍电脑,开始规划最佳路线。 他手里有君佑瑶送给他的唯一一张【隐身符】,但【隐身符】时效只有短短五分钟。 第170章 捕羊计划 这就要求顾砺寒在五分钟内悄无声息的闯入并彻底离开匪徒所能察觉到的范围。 五分钟,面对的还是一群职业雇佣兵,一群亡命天涯的杀手,这显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在顾砺寒那张涂得绿油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犹豫或者为难。 选取好最佳路径,确认好身上的物品和装备,最后关闭了通讯器等仪器,以防在中途因为通讯器干扰暴露自己的踪迹, 等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顾砺寒化身一头猎豹,朝着桑查所在的方向奔去。 当桑查还沉浸在自己的谋划一定会万无一失这种心理时,一道轻盈的风从他身旁悄无声息的掠过。 “嗯?”桑查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警觉地往身后看了一眼,他怎么感觉刚才身旁有人经过? “首领,有状况?”一兄弟察觉他身体紧绷,以为身后有状况,端着手里的枪转了个身,但面前除了树叶飒飒之外什么也没有。 桑查也正一脸疑惑的望着什么动静都没有的丛丛树影,低声自言自语:“我的错觉吗?”他说着摸了摸自己光裸的脑袋。 【隐身符】的效果是隐藏身形,但不代表使用时那个人就变成了空气,隐身状态的顾砺寒依旧是个完整的实体,所以他是可以被摸到被碰到的,他脚下走过的地方也会留下脚印,他身体碰触的草叶也会有动静。 所以在靠近桑查等人这段路时他不能放松,不能疾奔,不能碰触任何花草树木,不能露出一丝杀气。 短短五分钟时间,他就像是一个在悬崖上走钢丝的人,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 好在顾砺寒心态稳,行事更稳,当【隐身符】失效时,他已经离开桑查等人的视线监视范围,接下去只要行动谨慎一些,应该不会被桑查那批人发现。 再接近高鹤峡谷时,顾砺寒才再次打开了自己的通讯仪器。 “瑶光已顺利离开c02区域。”他低声汇报自己的情况。 他的声音从指挥营帐里传出来时,所有人又惊又喜,他们不解顾砺寒究竟是怎么做到在那样的情况下不被人察觉的脱离c02区域。 通过潜伏者传达回来的数据显示当时他是正面从匪徒面前通过的,但期间并未进行任何交战,仿佛那个时间段所有匪徒的眼睛都瞎了一样。 简直不科学。 不过这时候疑惑不重要,重要的是顾砺寒确实成功做到了。 大家都忍不住松了口气。 只除了从失去顾砺寒离开后就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沈雪彤,因为她格外焦躁紧张的状态,让吴英辉等跟她初次接触的人都看出了一些异常。 “难道沈家的小公主和顾总指挥是一对儿?顾家和沈家?沈家这似乎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吴英辉虽然以前没见过沈雪彤,但关于她的出生还是十分清楚的。 沈家作为帝都四大家族之一,这要是真和顾家这位最优秀的后辈联姻了,那这华国政坛的形势可就更加有意思了,何况顾砺寒那身份,还不单单只关系着顾家一门。 要是沈雪彤嫁给了顾砺寒,那就意味着把顾家绑上了沈家这条船,甚至还有可能影响到另一边。 不过,这婚事真能成?哪怕沈、顾两家老爷同意了,这事也容易出幺蛾子吧? 在军界闯荡了数十年的吴英辉多少也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内情,所以就免不得想的多了一点。不过很快事实就会告诉他,他的考虑完全都是多余的。 世上还有一句话叫做——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砺寒哥哥,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队伍支援?”沈雪彤在听到顾砺寒讯息的第一时间就抢过了对讲机,也不管身旁吴英辉有些尴尬无语的脸。 正在调整方位数据的顾砺寒轻动了一下眉峰:“雪凤,我已经不止一次跟你说过了,我不是你哥哥,更加不希望再从你嘴里听到我的名字。黑狼,从即刻起由你替代雪凤的位置。” 他忍受沈雪彤做自己的下属,但不代表能接受她不分场合的亲密示好。 这让他觉得恶心。 沈雪彤还没从他冷酷的声线中回过神来,坐在她身旁的黑狼就已经严肃的应声:“是,指挥官。” “匪徒方位可有变化?”顾砺寒问。 黑狼答:“并无明显变动,从他们的行动迹象判断,他们暂时还不打算离开c02区域。” “嗯,通知火云、狂歌两小队分别开始向两翼进入,到达……” “是,黑狼明白。” 两人快速的进行着任务交接,其他人也根据指示按部就班的完成自己的工作,除了被彻底冷在一边的沈雪彤。 这一刻她的羞愤与恨意如即将爆发的活火山,可能随意一点火星就能让她彻底爆炸,她双拳紧握,紧咬住了牙关,如果不是身为沈家千金的使命感仍压在身上,她此刻恨不得把面前这台仪器全部拿枪击碎。 “沈少尉,你可别……” 八面玲珑的吴英辉注意到了面色阴郁的沈雪彤,正要开口化解她的尴尬,让她别生顾砺寒的气,就见这姑娘再次一点面子不给的转身离开,大踏步往营帐外走出,留下吴英辉再次尴尬的一张脸。 他干笑了两声问如岩石般不曾动摇半分的黑狼:“沈少尉这么出去不会有事吧?要不要派人去安慰一下她?”毕竟那可是沈家的小公主,万一因为失恋跑去自杀什么的就不好了。 黑狼也是基地的老成员,多少了解沈雪彤的脾气,十分淡定的回道:“死不了。” 沈雪彤确实不是个会因为受气而伤害自己的人,她只会把怒气和恨意转嫁给别人,这个别人在她没对顾砺寒因爱生恨之前,大约还只有君佑瑶一人。 她回到自己的营帐,一屁股坐在行军床上再次打开了自己私藏在床底下的笔记本电脑…… 此时的顾砺寒还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即将给他媳妇儿带来了什么样的灾难,他在繁茂的树林里穿梭而过,寻找着安装潜伏者的最佳位置。 高鹤河谷的地势很崎岖,河岸很宽,要找到一个能发挥潜伏者最大优势又不会出现空白区域的地方并不容易。 顾砺寒出发前就根据c02的潜伏者位置筛选出了两个地点,第一个地点靠近河谷,但他抵达现场后发现这个地方的地质环境并不适合安装潜伏者,因为这里是河谷转弯角度最大的地方,水位落差也最大,所以这里的水流最是湍急水声太大,这些都会对潜伏者的数据分析造成极大的干扰。 所以他看了一眼现场后会判断这地方不适合,迅速转移往第二个地点。 没想到第二地点环境倒是十分适合,但是离着此地不远处却出现了人。 顾砺寒迅速发现了异常,在发现有声音传来时匍匐在草丛里,将自己的身体与大地与草木融为一体,而他的眼睛则紧紧的注意着前方走来的两人。 他们和之前他在c02区域里看到的那十九名匪徒是不同的装扮,这两人穿着的虽然也是迷彩服,但却是数码迷彩服。 而之前那十九名匪徒穿的都是华国军方本次演戏使用的林地迷彩,甚至他们的手臂上还贴着红蓝两军的名牌,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他们是匪徒的话,恐怕会在毫无防备下将他们看成自己人。 这大概是华国三十二人失踪前并未传回任何消息的原因。 他们以为遭遇的是友军或者敌军,所以并未在第一时间做出最正确的防御,甚至没想过通知指挥中心。 很想让这群人是有备而来。 “还没到晚饭时间就让我们出来打猎!打个屁,又不是干粮带的不够多!桑图这小子仗着首领是他哥真不把我们当人了!”操着一口别扭英文的男人挥动着手里的砍刀,不忿的嘟囔。 他身旁的高大金发男人笑了笑,“兰吉你就认命吧,谁让你不是首领的亲弟呢?不如你去求求首领收你当个干弟弟?也许首领就能对你和桑图一视同仁了哈哈哈!” “哼,要做就自己做首领,做什么干弟弟,我兰吉是这么没志气的人吗?” “听你这话你还想取代桑查当咱们雇佣军的头儿不成?” 那叫兰吉的男人微微有些不安的左右四顾了两下,好像在确认周围除了他们之外没有其他人。 “你瞧着吧,桑查接的这个任务咱们肯定没油水可捞。” 金发男挑了挑眉:“为什么下这样的结论?任务不是还挺顺利的吗?” “顺利个屁,你就没发现这都半天没动静了吗?那边山林静得就像塔克拉玛干沙漠!你再想想桑查他们之前抓到那三十个华国兵的速度有多快?”兰吉也是个混了很多年的老雇佣兵了,比金发更敏锐一点,早在两个小时前就已经感觉到了异常。 “我估计华国军方已经发现了不对劲,提前结束了军演把大部队都撤走了,人都走光了咱们还能去哪里逮肥羊?仅靠那三十头活羊咱们能分到多少钱你想想看?”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全落进了隐匿在草丛里的顾砺寒耳里,也解开了他心里的一些谜团。 第171章 解救人质 从这两个人的对话中顾砺寒可以得出以下几点信息。 第一这群人是雇佣军,首领名叫桑查,有个弟弟桑图,兄弟俩关系很好;第二华国军方失踪的那三十二名士兵其中有三十个人被绑架了,剩下两名凶多吉少;第三在高鹤峡谷这方还有三十多名雇佣军。 顾砺寒掩盖在杂草丛中的黑眸眯成了一对冰冷的刀,看着朝自己方向不断接近的两人,思考着最好的解决方式,手里的枪已瞄准了某个方向…… “这破山头还打猎,吃土还差不多。”那名叫兰吉的男人望着周围仍在絮絮叨叨。 金发男倒是认真的端着枪四处搜寻着猎物,只不过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已成了别人的猎物,当第一发子弹击穿金发男的眉心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顾砺寒的出手悄无声息,哪怕面对的是两名战斗经验丰富的雇佣兵他都丝毫不落下风。 很多人不知道在那次火车事故后,他就被姥爷扔到特殊部门里特训了一段时间,事后他的教官曾感叹过如果不是恐高症限制了他在军队的发展,他的个人战力绝对不会逊色于世界上任何一名优秀特种兵。 兰吉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被冰冷的匕首割断了颈动脉。 顾砺寒冷漠的看了一眼地面上逐渐凉透的两具尸体,转身走到一处空地前拆下背上的背包,拿出了有点像地钻的潜伏者。 “瑶光开始安装潜伏者。”顾砺寒打开通讯器汇报自己的进程,并没有第一时间将刚才获悉的一切说出来。 “黑狼收到。” 等黑狼用他平静但仍显出几分激动的声音告诉顾砺寒“准备接收数据”时刚好过去十分钟。 数据接收开始,就意味着顾砺寒此次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不过他又看了眼不远处那两具尸体,眉心微蹙。 “黑狼,数据情况如何?” “报告总指挥,潜伏者一共发现六十组数据,其中一组单独位于388.089。” “是我。” “剩下五十九组位于384.214,其中三十组应为非武装力量,二十九组分别武装了m4卡宾、伯莱塔狙击步枪、勃朗宁(大威力)1935型手枪……”黑狼根据潜伏者数据显示将分析传达给顾砺寒。 很显然,那二十九人配备了世界上最先进的重型武器。 吴英辉也听着黑狼的分析,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对着通讯器那头说道:“顾总,他们应该和位于c02区域的那十九人是同伙。” “嗯,那三十个非武装力量是我方失踪的士兵……”他把刚才遇到兰吉两人的事说了一遍,“查一下桑查桑图,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这时地上尸体腰间的通讯器突然亮了两下,顾砺寒马上就注意到了,迅速关闭了自己身上的通讯器,掏出一根【百变猴毛】扔了出去。 【百变猴毛】在他的心念下变成了兰吉的模样,不需要指示,‘他’迅速拿起了尸体身上的通讯器,很快就传来一道冷傲的男声。 “兰吉,你们弄到吃的了没有?我他妈都快饿死了。” “还没。” “草!真没用!快点去找!” “滋”一声,通讯被对面那人干脆的切断了。 顾砺寒冷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心里已然有了算计,这时候指挥部那边根据他提供的线索查到了桑查这个人。 桑查,出生缅因,十二岁时加入当地一支名为贪狼的雇佣兵团,十年后杀死原团长取而代之,成为贪狼雇佣兵团首领,该团早期主要在东南亚地区活动,主要成员也多为亚洲人,随着桑查接管兵团开始吸纳欧米人员,其武器来源也主要由米国一地下兵工厂提供。 贪狼雇佣兵团流窜于各地作案,这几年间其牵涉的交易甚多,华国军方甚至怀疑他们与恐怖组织有联系。 这批人相当棘手。 火云和狂歌两组小队,还有其他特种小队已经开始照着顾砺寒的指令深入c02区域,在人数上来说,桑查那十九人绝对不可能占优势,但他们有人质在手,所以才会胆大包天的留在原地等待鱼儿上钩,他们自信华国军方一定会投鼠忌器。 哪怕华国军方不顾忌人质安危,桑查也有信心顺利撤回高鹤峡谷内,桑图等人的位置在篾索桥后面,利用峡谷地势,要摆脱追击很容易。 桑查的想法基本没毛病,如果这里面没有顾砺寒参与进来的话。 高鹤峡谷靠近缅因边境线有一处地势较为平坦的河谷,谷口中藏着数个天然洞穴,洪子越等人就被关在其中一个洞穴里。 三十个人被捆绑成粽子集中关在一起,洞穴口四名持枪的雇佣兵,洞穴内没有人说话,气氛死寂的像一滩死水。 眼睁睁看着队友死在自己面前,被屈辱的绑着,对洪子越等人来说每一分钟都是煎熬,他的内心充满了愧疚与痛苦,只因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自己的失误和失察。 对于自己所带领的队伍而言,他难辞其咎。 天色渐渐擦黑,天边的晚霞红得像炙热燃烧的火焰,绑架他们的雇佣兵好像已经开始用晚餐了,时不时传来的笑声传达着他们愉悦的心情。 与洞穴内阴暗沉寂的氛围宛若冰火两重天。 一名金发高大的男人正提着酒壶和一条分割好的鹿腿肉拿给守卫的四人。 洪子越无声的看着这一幕幕,心凉得发慌,他不知道他们的命运将会如何。 红云滚动,历历苍茫。 不知是谁最先起的头,有人毫无预兆的倒在了地上,重物落地的声音清晰可闻,一个接着一个,如下锅的饺子。 “唔。”在第一个人倒下时,啃着鹿肉满嘴流油的桑图已经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他的脑袋也有些晕乎乎的,眼前的人影物体都出现了重影。 但他反应还算快,哪怕明知自己随时可能晕过去,也强撑着在第一时间打开了通讯器,“哥……” 这声‘哥’才落下,他的后颈就被人从身后劈中,下一秒就十分干脆的晕了过去。 通讯器里传来桑查疑惑的询问声:“什么事?桑图。” 回应他的是通讯器无情的关闭声。 桑查心里蓦地一阵不安,蹙着眉正要再次联系,被他分派出去的两队人同时传来消息:“首领,有情况!” 真正的战火这时才正式打响。 而这时顾砺寒已经顺利的放倒了桑图这边的二十九人。 确认在场没人看到自己之后,他才剥掉了覆盖在脸上的薄薄软皮,这是连君佑瑶本人都没使用过的特殊道具【百变星君】,顾名思义可以易容成任何人,不过也是一次性物品,摘下以后就是废物了。 君佑瑶认为顾砺寒会比自己更需要使用这件物品,所以把它留给了他,果然帮了他的大忙,他用【百变猴毛】幻化成兰吉,而自己戴上【百变星君】变身金发男,然后又抓了一只野鹿回到桑图等人所在的位置。 之后的事情也很简单,在他们的酒水里下了一点他随身携带的麻醉类毒素,很快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把这群人解决。 顾砺寒把【百变猴毛】取消,又将薄皮扔进燃烧着的火堆里,才转身走向了那处关押人质的天然洞穴。 早就察觉到这场惊变的洪子越等人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穿着属于那些匪徒的迷彩服,逆着光站在他们面前,看不清脸。 “你是谁?”洪子越最先提问。 顾砺寒平静的扫过面前这群被绑得只剩下嘴巴能动的军人,并没有回答洪子越的问题,而是直接接通了和基地的连线。 “黑狼,把我方的失踪名单传到我的收迅仪上,包括他们的特征年龄。” “是,总指挥。”黑狼麻利的开始工作,没多久就把资料传到了顾砺寒手腕上的手表型电脑上,他快速浏览了一遍,才对上洪子越等人急切好奇的眼。 “我是华国尖兵基地总指挥,代号瑶光,代表国家来解救你们,现在要求你们分别报出自己的姓名、所属军队、军籍编号以便我证实你们的身份。”这么做是为了防止有人浑水摸鱼,虽然几率不高,但还是小心为上。 一群人听到他这自我介绍都有些激动了,他们没想到国家会这么快就派人来解救他们,而且居然只有一人,他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尖兵基地总指挥?这身份是不是太高大上了一点? 洪子越在演习时就属于蓝军,自然听说过尖兵基地总指挥也在他们蓝军里,但他可是少将,派一个少将单枪匹马来救他们三十个士兵,这可能吗…… “在我们证实自己的身份之前,您又要怎么证实您自己的身份?”洪子越不想怀疑对方,但这件事实在有些不科学,他望向躺在洞门一动不动的那四个身影,有些怀疑这群人是在演戏套情报。 顾砺寒闻言只是淡漠的扫了他两眼,问:“第七集团军步兵师洪子越?” 洪子越一愣,“您认识我?” “不认识。”顾砺寒冷冷否定,“资料上显示你是维族人,五官较西方。” 第172章 帝都四大家族 因为顾砺寒准确说出洪子越的身份,又接连点出几名特征较为明显的士兵的名字,洪子越等人自然对他的身份再无二话,也开始照着他的要求报出各自的姓名和详细资料。 洪子越和那几名被确认了身份的士兵已经被顾砺寒解放,顾砺寒留下洪子越在身边帮忙,其他几人则根据他的命令把桑图那帮人绑了起来,他们中的并不是剧毒,而是麻痹性毒素,普通人晕个一天都有可能,但桑图这帮人可不是普通人,这些人多数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的杀手,对毒素都有一定程度的抵抗力,估计不用两三个小时就会清醒过来,所以绑起来以策安全。 三十人的身份很快得到确认。 “陈大强和汪周呢?”顾砺寒念出被剩下的两个名字。 洪子越听到这两个名字时眼神微黯,“他们牺牲了。” 顾砺寒并没有感到意外,从听到兰吉和金发男对话时他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没有询问他具体情况,点点头转身走出了洞穴。 “把他们的装备换上,洪子越你带着十五人留下看守这些人,其他人十分钟后跟我出发。”他准备给桑查来个前后包抄。 “是!” 夜幕中,野兽的嘶鸣声远远传来,热闹又阴暗。 当顾砺寒大杀四方之时,君佑瑶正被精武社的一群人簇拥着坐在传闻中帝都最热闹的酒吧“麋鹿”的卡座里,其名曰:“庆祝你和大石头沉冤昭雪,庆祝精武社日益壮大!” 混杂的空气中布满着烟酒的味道,音乐声大到好似要震破耳膜,卡座下方的男男女女交缠在一起在舞池里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腰肢和臀部,画着瑰丽大浓妆的女人们嘻嘻哈哈的混在男人堆里面玩,用轻佻的语言挑逗着那些操纵不住自己的男子…… 君佑瑶当然不是第一次来酒吧,她上辈子也是有生活的人。 不过她并不喜欢这种气氛,主要还是太吵了,但她也不会扫大家的兴,这段时间忙忙碌碌,确实也该放松一下调节心情。 大学生活嘛,太拘束也不好。 “师妹,怎么不下去跳个舞?大石头他们都在下面呢。”齐品言举着一杯啤酒大咧咧的坐到她身旁,已经染了酒气的脸上挂着憨厚的笑。 这人显然有些喝高了。 君佑瑶无奈的摇了摇头,“不了,肢体协调能力太差。” “这有什么?你看海师妹和叶师妹都在下面,她俩好像也不会跳。”齐品言朝舞池方向努了努嘴,舞池中央的海若月正像小兔子一样拉着叶红果蹦蹦跳跳,两人在震动的舞池里别具一格,笑得像两大傻妞。 因为君佑瑶的关系,这两人也跟着加入了精武社,说是她们要同甘苦共患难,好基友一生推,这不正和精武社的其他师兄们推着呢吗,挺好。 “齐师兄,跳舞可是个体力活,我这么弱柳扶风的妹子扛不住。”君佑瑶再次拒绝,让她去下面发光发热,她宁可坐在卡座里一整晚。 她倒是不担心海若月她们会被人吃豆腐,毕竟精武社那些魁梧师兄们也都不是吃素的,而且听说‘麋鹿’背景雄厚,很少有人会没眼色的在这里闹事。 齐品言无语的看着她,“师妹你可真逗。”他可已经听说了师妹在军训时的壮举,一个能在几秒内放道三名军人的女孩子说自己弱柳扶风真的好吗? 两人笑着,气氛十分融洽,卡座虽然通向外面,但是与舞台隔着一层挑高楼层,倒是不算特别吵,至少不会影响他们的正常交流。 这时有一群人从他们的卡座前走过,男男女女好几人,在墙面地板上留下恍恍惚惚的光影。 “这不是咱帝大最优秀学子君佑瑶君师妹吗?真有缘,居然能在这种地方遇到你。”桀骜冷漠的声音,除非心大如盆不然绝不可能听不出他语气里的讽刺。 君佑瑶轻皱了皱眉,和齐品言一起抬头看向人,酒吧的灯光昏暗妖魅,但足以让君佑瑶认出前方站着的高大身影。 三男两女五个人,其中有三个人是她认识的,不过她有些意外这两个人居然会一起出现,是她太不重视自己的室友了吗? “有事?”她挑着眉意兴阑珊的问了一句,半点没有‘他乡遇故知’的惊喜或者惊讶,酒吧的音乐声震天响,亏得他们还能这般若无其事的平静对话。 “没事就不能找师妹聊两句?怎么说我们也是同系的师兄师妹。”曹永军的脸上带着笑,仿佛很友善一般。 曹永军,就是之前在平仁医院实习的男医生,帝大医学院临床医学系大五,即将面临毕业的他好不容易进入平仁医院实习,却因为得罪君佑瑶而被扫地出门,从那天在会议上他被君佑瑶戏弄一番只能灰溜溜离开平仁医院之后,就把君佑瑶给彻底恨上了。 之前网上兴起有关君佑瑶黑粉事件时,他还当了一回键盘侠,他现实里整不了她,至少在网络上可以黑死她,正得意这女人即将名声尽毁之时,事情却出现了反转,让他大跌眼镜的同时也深深遗憾。 只要君佑瑶过得惨,他才不在乎真相是什么。 可惜似乎连老天爷都站在君佑瑶那方,狗屎运真多,他不无嫉妒的想。 君佑瑶冷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和他‘聊两句’的意思,而是对上五人中的其中一名女孩子,语气平淡的问:“班长和朋友一起出来玩?”她不觉得自己会有和他们聊天的闲情雅致,唯一能勾起她兴趣的大约只有于涵琪为什么会跟这群人在一起。 同寝室同班一个多月,君佑瑶和于涵琪交流的次数却少得可怜,除了必要的交谈,于涵琪基本上不理人,似乎她对除了学习和工作之外的事没有一点兴趣,严肃枯燥点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每天六点起床去图书馆看两个小时的书,八点后有课就去上课,没课就继续待在图书馆,下午会去帮班导或者周玲处理班级的事务,除了吃饭、睡觉、上课之外的时间都混在图书馆里。 当君佑瑶和海若月三人的感情日益升温之时,她既不羡慕更不接近,一直对她们保持着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距离。 君佑瑶三人从没想过排斥她搞自己的小团体,奈何此人一直对她们的示好置若罔闻。 海若月形容她是个苦行僧,生活得如一潭死水。 但她今天居然会出现在酒吧里,这情形约莫就跟看到和尚上青楼差不多意思了吧。 于涵琪冷淡的点了点头,指了指身旁气质优雅的女人清清冷冷的说:“我姐姐过生日。” 姐姐?君佑瑶微怔,看向她身旁面容姣好的女人。 “君师妹,你好,我是琪琪的姐姐于涵如,帝大经管系三年级。”于涵如说着挽上了曹永军的手,露出完美八颗牙的笑容中透出一股冷漠与傲慢,俯视的眼神也是寒凉如水:“永军是我男友,之前他的事让你费心了。” 君佑瑶还没来得及对这个消息做出反应,察觉到异样的叶闫磊等人已经回来了。 “于副会长,你堵在我们卡座门口有何贵干?”叶闫磊的声音穿透嘈杂的音乐声传来,客气而疏离。 君佑瑶耳聪目明,听得很明白。 于副会长?莫非于涵如就是于蓝凛口中那个堂妹?也就是说于涵琪也是于蓝凛的堂妹? 君佑瑶这下是真的有些吃惊了,她看了看曹永军又看了看于涵琪,这关系可真是……相当热闹。 于涵如拉着男友的手转身看向叶闫磊等人,冲着面色不善的众人莞尔一笑,“叶同学你不要紧张,我们只是偶然见到君学妹来打个招呼罢了。” 说完她也不管叶闫磊的脸色,笑着走向了他们预订的卡座。 看上去似乎真的只是一场偶然的相遇。 “佑佑,于涵琪怎么也跟他们在一起?我刚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跳得满头大汗的海若月坐到君佑瑶身旁,眼神还在望着于涵琪等人离开的方向。 “她们是姐妹。”君佑瑶一句话解释了于涵琪和于涵如的关系。 林渁突然‘咦’了一声,“你们说的那女孩也是于家的孩子?难道就是那个很小的时候就传言送到山上去的三小姐?” “什么三小姐?什么山上?小水师兄你赶紧说来听听。”海若月一听更加好奇,两眼发光的坐到了林渁身旁,一张红扑扑的俏脸几乎要碰到林渁的鼻尖。 林渁是个容易害羞的蓝孩子,被小师妹这么热情的对待有些不好意思,干咳一声才红着脸开始把他知道的故事说出来。 原来于涵琪的身份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高大上——帝都四大家族于家的子孙,爷爷于全胜虽然已经退出政治舞台,但曾是全国政协副主席,副国级干部,父亲于朝阳是于全胜的二儿子,也是于家目前发展最好的一个,现任职务某省省委书记,仕途一帆风顺,母亲和其他家族成员不是从政从军就是在商界翻云覆雨。 毫不夸张的说,于家人跺跺脚就能让帝都上下抖三抖。 但本应是于家最尊贵公主的于涵琪却在五岁时被她父亲打包送到了落霞山。 第173章 有风来,宝蛋趴 “落霞山?是我知道的那个落霞山吗?就道教圣地那个?”齐品言听到这里忍不住咋呼了一声。 林渁点头:“是那个没错。” 落霞山是华国著名的道教名山,有“亘古无双胜境,天下第一仙山”的美名,山顶的落霞观也是著名的道馆,享誉世界。 但落霞山除了是道教圣地之外,其实还有一个特别出名的地方,那便是华国的中医世家尉迟家的大本营所在。 “这事还是听我老妈说的,好像是于涵琪五岁那年她爷爷得了莫名其妙的怪病,看了很多医生都不见好,当时正好尉迟家新一代国医尉迟金礞在帝都参加一次全球医学讲座,就被于家恭恭敬敬的请了去。”林渁将自己所知的那些年的八卦细细说来。 “……于副主席病好了,尉迟家主却同时相中了于涵琪,夸她天资聪颖,拥有极高的医学天赋,不假时日,其医术定然能旷古烁今,震撼全球云云,总之把个五岁小女娃吹得跟武侠小说里骨骼清奇的天才一样。” “所以于家就把孩子送给尉迟家里?这么大方?”齐品言再次咋呼。 “呵,于家心大得很。”林渁有些漫不经心的撇嘴,带着一丝嘲讽与鄙夷。 林渁同样出身于四大家族的林家,所以对这些弯弯道道比其他人更清楚,他哥和于涵如在校学生会里争斗不休也是有家族渊源的,所谓党争早已渗透进了方方面面。 大学校园,早就没有了初高中时的纯粹,这里的争斗与黑暗不会比社会上来的少。 于家的野心是无底洞,只要有利可图,又怎会在乎亲生女儿的归属。 尉迟家虽然只是一个中医世家,但因为其家族代代出国医,在军政商三界都拥有极高的人脉,要是于涵琪能当上新一代国医,那对于家的发展无异于如虎添翼,哪怕于涵琪不成才,但能和尉迟家保持良好的关系,对于家来说绝对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所以于涵琪二话没说被打包送去了落霞山。 林渁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卡座,眼睛里带着一抹沉重:“没想到于涵琪会来帝都大学读书,学得还是西医。” 君佑瑶却在这时想到了师胤然,说起来他也是中医世家出身,但师家和尉迟家相比并不出名,所以在世人眼里尉迟家才是中医的代表。 这两人同为中医世家传人,却都跑来学西医,且还被分在了同一班里,这是巧合? 还有那个曹永军,他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医学院学生,要才没才,要貌没貌,要地位更没地位,高贵的公主真的会看上一穷二白的平民小子?这又不是在演罗马假日,何况曹永军也没有joebradley的优雅风趣。 那么于涵如能从曹永军身上得到什么?难不成他某方面特别天赋异禀? 君佑瑶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她没有想明白的利害关系存在。 一群人聊着八卦,都没继续下去跳舞,不过他们发现酒吧里的气氛渐渐有些安静了下来,有服务生提着一个小篮子穿梭在酒吧内,在每个卡座门帘上挂了一个精致的红色香包。 “咦?有人开宝蛋趴?”林渁也注意到了服务生的动作,眉一动显得十分意外。 坐在他身旁的叶闫磊听得最清楚,“什么是宝蛋趴?”他们这一群人里就只有林有机会常出入‘麋鹿’酒吧,毕竟这地方也不是谁都来得起的。 林渁还没回答,酒吧的音乐声也在这时停了下来,舞池中摇晃的男男女女已经散开,只剩下酒吧俊帅的男经理肚子站在台上。 “欢迎各位光临‘麋鹿’!如大家所见,我们的服务生在酒吧各处挂上了香包,熟客应该已经知道这代表着我们麋鹿酒吧的传统节目宝蛋趴即将开场。”他顿了顿接着说:“鉴于在场应该有不少第一次碰上宝蛋趴的客人,所以我先解释一下宝蛋趴的意思。” 很多人已经被吸引了视线,纷纷安静聆听。 “我们麋鹿的宝蛋趴,其实有两层含义,第一层是宝贝诞辰party的意思,也就是说客人包场庆生,所以今晚的一切酒水花费都算在该客人名下。” 他说完这一句后很多客人爆发出兴奋的掌声,不少人热情的吹起了口哨。 “而第二层意思就是今晚的寿星会带来一个彩蛋节目,她可以指认在场任意一名客人参与游戏,被指到的客人不能拒绝。”男经理收敛起脸上的笑,神情变得严肃:“在座的各位应该很清楚我们麋鹿的规矩。” 之前君佑瑶还毫无感觉,但在听到这个说明后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她有一种吗相当不好的预感。 “那么现在请出我们今晚的寿星。”他朝着角落的方向伸了伸手,黑暗中一抹娉婷妖袅的身影缓缓走出,引起满场激动兴奋的狼嚎声。 君佑瑶心想不知道现在转身离开还来不来得及。 “居然是于涵如!”叶闫磊的表情也开始变了,因为于蓝凛的事,他们精武社和于涵如也算是彻底撕破脸了,虽然于蓝凛是自作自受,但反派如果会反省那就不叫反派了。 何况他很清楚于涵如的气量并不大,这一点从于蓝凛当天曝光的那番话里就可见一斑。 “今晚这什么趴不会是冲着我们精武社来的吧?”这几乎是在场所有精武社成员心里的os。 在精武社众人心中忐忑不安之时,于涵如已经接过了经理手中的话筒,她的长相不俗,瓜子脸桃花眼,是很标准的美人坯子。 其实于涵琪也长得不错,姐妹俩都是典型的东方美人,只是比起表情死板的于涵琪,于涵如举手投足间更多了一分妩媚,那是一种介于女人的性感和少女的清纯之间的美,身上一袭蓝紫色的星空裙更衬得她宛如精灵公主一样高贵优雅。 “大家晚上好。”于涵如轻笑着开口,声音如黄莺婉转。 身为于家精心培养的子孙,又在帝大学生会历练了三年,她的气场更不是普通女孩能比的,刚一出声就让那些嘶吼尖叫的人不自觉地安静了下来。 “很高兴能和大家一起度过我二十岁的生日,今晚不用客气,尽情的吃喝。”于涵如的笑容大方真诚,顿时让众人越发满意。 于涵如对台下的经理示意了一眼,就见吧台前几名酒吧利落的拿出了好几瓶香槟红酒,一看就是进口高级货。 “美女真大方!干得漂亮!” “美女生日快乐,一年比一年美!” “妹子的彩蛋是什么?我来陪你开呀!” 一时间,祝福声此起彼伏,面对这样一个大方又美丽的女人,众人一点也不吝啬他们的欣赏与赞美。 “感谢大家的祝福。”于涵如微抬了抬手,精致的脸在灯光地渲染下犹如魅惑的女神,“我也不继续哗众取宠了,现在就请出我特意为今晚准备的彩蛋。” 她的唇轻柔的勾起,犹如盛开在暗夜里的曼陀罗。 有毒。 所谓的彩蛋已经被服务生小心翼翼的推上了台,推车上放着一个五十公分高的圆筒状物体,用黑丝绒盖着。 “大家像不像看彩蛋里的内容?”于涵如很会调动情绪,她走到推车边站定,纤长的手轻轻放在了黑丝绒面上,动作温柔的抚摸着,让人越发好奇黑丝绒面下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精彩。 很多人齐声喊着:“想!”声浪高迭,一波又一波。 于涵如却并未遂了众人的愿,而是轻抬起头对着酒吧里其中一个卡座的方向笑了一下,然后将手指放到自己的红唇边,“嘘。” 美女做这样的动作自然十分撩人的,众人顺应的安静下来。 “在揭开这块布之前,我要先邀请一位客人,接下来的游戏还需要她来配合呢。” “我来!” “美女宣我!” “求美女临幸!” 被于涵如带起气氛的众人不怕死的推荐着自己。 君佑瑶却清楚知道,这场别开生面的游戏参与者不会是别人。 “三号卡座里坐着一位让我十分欣赏的师妹,所以我把这个机会交给她。” 三号卡座,就是君佑瑶他们所在的位置,在于涵如声落的瞬间,叶闫磊等人的脸色就非常不好了,他们可不会以为那个彩蛋里会是什么好东西。 于涵如果然是针对他们来的,选的还是女孩子。 他们一群人里也就君佑瑶她们三名女生,叶红果和海若月一起看向了君佑瑶,还没开口说话,就见君佑瑶已经站起了身。 她朝他们耸了耸肩,表情轻松:“我们都听出来了,她欣赏的是我。” 于涵如本来就是冲着她来的,他们的过节不仅仅只有精武社这件事,还有曹永军,或者也许还有于涵琪这一层,所以她当然不可能让叶红果或者海若月替她出去当炮灰。 “会不会很危险?”叶红果两人有些忧心忡忡,她们也清楚于涵如和精武社之间的过节。 “小水,这种情况下我们能离开吗?我们的酒水钱自己付。”叶闫磊蹙着眉问身旁同样面色沉郁的林渁。 林渁摇头:“麋鹿的规矩是决不允许被破坏的,哪怕你是天皇老子也不行,以前就有个来头很大的高干子弟违背过规矩拒绝参与游戏,后来他们一家在帝都消失了。” 第174章 惊悚恐怖箱 麋鹿之所以是帝都最上得了台面的酒吧,就是因为它的后台深不可测。 虽然君佑瑶是君宝集团的董事长,但在这藏龙卧虎、遍地高干的帝都里,她别人眼里也只是最低等的商人,在真正的权贵眼里,她根本不值一提。 这就是华国的现状,哪怕离封建社会灭亡快一百年,哪怕决定上层建筑的是经济,商人的地位依旧不如权贵。 林渁歉意的看向君佑瑶,提议来麋鹿的人是他,如果他们今天不来这里,君师妹就不会遇到这种事,他可以预见那个彩蛋里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东西。 历来麋鹿出现过的彩蛋都是整人居多的,摊上于涵如,这种可能性几乎是百分百的。 “没事,反正死不了人。”君佑瑶倒是一派闲适,看不出丝毫惊惶无措。 麋鹿的服务生已经走到了他们卡座的门口,恭敬的看着她问:“小姐,您准备好了吗?” “我去去就来。”君佑瑶对卡座里眉头紧蹙的众人摆了摆手,跟着那名服务生往楼下的舞台走去。 她一出卡座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今天厉害了,妹子一个比一个赛高!”很多卡座里的男人跑了出来,趴在二楼的栏杆前对着君佑瑶吹口哨。 不过她很快就被人认了出来,毕竟她为自家产品拍的广告还在电视上投放使用,哪怕很多人不看广告也还有商场上的海报,哪怕都不看,也还有她的粉丝! 也许是时候换个正统代言人了,刚好温晴那边也准备要出新品了。 嗯,天凉了,找个美丽冻人的新代言人吧。 “那不是君佑瑶吗?” “君宝老总?” “果然很美啊。” “女王大人,看我!” 君佑瑶朝那名粉丝的方向笑了一下,笑容柔和而温暖。 “呀,女王大人我爱你!!” 君佑瑶会出现在这里显然让很多人激动不已,经历过几度搅风搅浪、反败为胜的‘战役’之后,君佑瑶这个名字虽然还没到家喻户晓的地步,但起码已经很有路人缘了。 随着她步上舞台,酒吧里的掌声比方才于涵如一掷千金时还要热烈。 今天的君佑瑶穿得很简单,上身一件粉白色短袖斜领衬衫,露出优美如蝶翼的锁骨,下身搭一条黑色牛仔短裤,白皙笔直的美腿让人忍不住流连屏息。 她的打扮和时下的女大学生无二,很青春很干净的模样,但这样的她站在华丽精致的于涵如身旁却毫不逊色。 无论是美貌、气场还是气质,君佑瑶都比于涵如要强了不止一两分。 先前觉得于涵如美貌如天仙的男人们,这时再看她就觉得有些颜色平平了。 有对比才有伤害,于涵如在这场无声的硝烟中彻底完败。 于涵如大约也察觉到了众人眼神的变化,忍不住暗暗咬了咬牙。 “君师妹不介意陪我玩个游戏吧?”于涵如的脸上虽然维持着高贵大方的笑容,但眉目间的厉色已然不加掩饰。 不等君佑瑶回答,她红艳如血的唇就勾得像把嗜血的镰刀:“不过哪怕你介意,也不能拒绝哦?这里可是麋鹿。” 于涵如冷然的笑着,眼里暗藏的鄙夷与不屑像水库里漫出来的水,朝着君佑瑶汹涌扑来。 “哦。”君佑瑶淡淡应了一声,一点也没有和她争锋针对的意思。 她懒于这种无意义的口舌之战,黝黑的眼睛盯着面前推车上隆起的黑色物体,好奇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如果于涵如准备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她难堪的话,那这个彩蛋内容估计就会是个恐怖箱。 于涵如见她这副模样似乎也不在意,视线转到舞池前方,纤细的手指优雅的朝前弯起,“阿军,我把惊喜彩蛋的权利送给你。” 舞台最前方站着的男人闻言欣喜若狂,脸上的笑容止也止不住,他迈步上前握住了于涵如的手,俯身在她唇边印上一吻,“谢谢你,如如。”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举动将现场的气氛燃得更高,曹永军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君佑瑶,终于在众人的鼓动下掀开了那块神秘的黑丝绒。 半米高的水晶箱子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而当很多人在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时第一反应都是失声尖叫。 “哇靠!要不要玩的这么大!” “这搞不好会死人吧?” “妈呀,又恐怖又恶心,寿星莫非是和君佑瑶有仇吗?” 诺大的酒吧一时间嘈杂无比,所有人看向那个水晶箱的眼神都带着畏惧与厌恶。 叶闫磊等人早已控制不住的冲出了卡座,不敢置信的瞪着箱子里的东西,眉头皱得山峦叠翠。 “报警有用吗?”海若月咬着红唇问身旁的林渁。 林渁没说话,他也是完全没了主意,谁能想到于涵如居然会这么狠,这哪里还是整蛊,简直是堂而皇之的谋杀。 站在舞池中央的君佑瑶同样面色阴沉,她静静端倪着面前骇人的水晶箱,忽而才转头看向一脸看好戏表情的于涵如和曹永军。 “两位要我做什么呢?” 她语气很淡,但黑眸里的冷厉却如利剑一样劈向了于涵如两人。 那个水晶箱被巧妙的分成了三个部分,最中间部分盛满了的水,底部堆积着鹅卵石,顶部是开着的,类似水族箱,左边部分的情况也是水族箱,最外圈比中间一部分稍微高了五六公分,水位只比中间低了一寸,但左边的水里却放着十数条鱼,此时它们正围着几块拳头大的猪肉快速的吞噬,很快就只留下惨白的碎骨…… 毫无疑问,那是食人鱼。 在这种场合看到食人鱼已经足够恐怖了吧?但真正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水晶箱的右边部分。 里面没有水,但却团着数条色彩斑斓的蛇,博览群书的君佑瑶很快就判断出了这里面大多数蛇的种类,青碧如玉的绿瘦蛇、只有脑袋是白色的喜玛拉雅白头蛇、金黑相间的金环蛇……还有头部像扇子的眼镜蛇…… 对大多数女生来说,蛇永远都是她们最害怕的物种。 君佑瑶也是怕蛇的,当这些蛇都带有剧毒的时候。 于涵如和曹永军对她黑沉的脸色十分满意,他们就是要她害怕,要她畏惧,要她搞清楚自己的斤两。 “游戏规则很简单。”开口回答的是曹永军,因为于涵如把权利转让给了他,但在君佑瑶看来这完全是于涵如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那个恶人,让曹永军出面既可以转移某些人敌视的目标,又可以让曹永军满意,还能摧毁君佑瑶的骄傲,一箭三雕,她何乐不为。 曹永军的确很满意于涵如将权利转交给他,他咧着白牙对着君佑瑶冷冷一笑,“中间水箱里有一枚钻戒,是我送给如如的生日礼物,只要你把它拿出来交给我就行了。” 君佑瑶闻言笑了:“容我提醒一句,明目张胆的害人也是一种谋杀。”根据这个水晶箱子的构造,只要她的手一放进水里,那水就会溢到左边的箱子里,那群食人鱼很快就会把她的胳膊当那些猪肉块一样蚕食干净。 而右边箱子看似封闭,但其实也有机关右边的那块隔板是可以拿掉的。 也就说她如果想要取出箱子里的戒指,不是要跟食人鱼来次亲密接触,就是和毒蛇共舞。 “君师妹你放心,在准备彩蛋时我就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医生,带上了需要的解毒血清,保证你性命无忧,不过缺胳膊什么的,你需要自己斟酌。”于涵如笑得眼含春水,伸手指了指不远处和于涵琪站在一起的两个男人,他们手里的确还提着两个不合时宜的大箱子。 君佑瑶眯了眯眼,眸色如即将压境的雷云。 “啊呀呀,师妹你脸色很难看啊?莫非是怕了?”曹永军突然冷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满都是幸灾乐祸,“怕了也没事。” 他晃了晃脑袋,突然拉来一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说道:“我就大发善心给个折中的办法好了。” “你跪下来帮我把我的皮鞋舔干净,就不用你去找戒指了。” “滚尼玛!你他妈给老子去死!” 曹永军的话刚说完,一个啤酒瓶就从楼上砸了下来,要不是曹永军躲得开,他的后脑绝对会开瓢。 还没搞清楚是谁扔的酒瓶,君佑瑶的部分粉丝也开始怒骂了起来。 “太过分了,这是玩游戏呢,还是杀人,还是侮辱人?” “是不是嫉妒我们女王啊?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耳朵听到的东西了!” 有人反对,自然也有人支持,有粉自然也有黑,能来麋鹿消费的人大部分都是纨绔子弟,也有部分人希望看到君佑瑶倒大霉,比如某些嫉妒人颜值的女生。 “麋鹿的规则如此,别太把自己想的太金贵了!” “就是说嘛,二选一我觉得挺好。” 很显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在现场占了多数,在他们看来这件事还挺有意思的,这个彩蛋的量级可以说是史无前例了,设计又十分精巧,让人很好奇游戏者会选择哪一边。 而且这个被要求参与的游戏的还是个名人,多激动人心啊。 第175章 神级骚操作 “选!” “选!” “选!” 众人的起哄声大得似要掀破屋顶,将那些反对抗议的声音彻底淹没。 君佑瑶一脸冷漠的看着灯光下这群陌生人的嘴脸,仿佛没有丝毫情绪色彩,她垂着眼皮遮住眸底的寒意,微转个身面向麋鹿那名男经理,声音不急不缓的问:“酒吧方面同意他们的做法吗?” 男经理俊帅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反对不满,甚至依然带着温润的笑,仿佛事不关己,或者乐见其成一样。 “麋鹿的宝蛋趴规则从来都是由寿星制定,我们不会过问。” 也就是说,他们无条件支持于涵如的做法。 其实他们麋鹿也不是从未出现过游戏玩大了结果把人搞死的事故,但最后麋鹿依旧照常开业,什么损失也没有。 君佑瑶薄凉的唇微微勾起,带着几分邪魅,又问:“那是不是出了任何事都和我无关?” “当然,你只是游戏的参与者,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会追究你的责任。”男经理眉宇间有些傲慢,他在麋鹿任职三年多,接触过的权贵富豪不知多少,像君佑瑶这样年轻的商人只能算是微末之流,不成气候,哪怕她真的死在这里,以他们老板的能量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在他看来,能让在场的少爷小姐们开心最重要。 何况今晚这场宝蛋趴的寿星是帝都于家的大小姐,出了事都不用他们麋鹿出面解决,能卖于家一个面子,他何乐而不为。 “君大董事长你放心,哪怕你受了伤,我们也会付医疗费的。”曹永军在旁补充,声音里不由得带了几分尖锐,“不过你要是想替我们省钱,舔我的鞋会是你的不二选择,经济又实惠,你好大家好。” 于涵如佯怒的拍了一下他的手,又笑着对众人道:“大家别介意,我男朋友以前被某些自视甚高的有钱人侮辱过,所以有些愤世嫉俗,总想着报复回来。” 她这话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这个‘某些自视甚高的有钱人’指的是谁大家心里都了然,她不还说了要报复回来吗? 现在可不就是在使劲报复。 “佑佑我们走,这群人都是疯子!凭什么要你做这些?花点小钱就能这么玩弄别人吗?你们以为自己是谁!真他妈恶心下作!”于涵如刚说完,海若月和叶闫磊等人都已经冲了下来,拉着君佑瑶就要离开。 男经理脸一黑,对身边的人使了使眼色,很快一道小门后就冲出来一群高大威猛的壮汉,人手一根电击棍,神情肃穆地将出口给堵住了。 “要离开可以,玩了这个游戏,你们想怎么走都行。”男经理冷笑着站在众人面前。 叶闫磊望了一眼那些壮汉,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想安然无恙的离开几率很小,他握着拳挡在君佑瑶身前:“我来替她玩。” “不好意思,寿星选的不是你。” “草,老娘发誓你们这家酒吧以后别想再开下去了!麋鹿,他妈就永远迷路在帝都的历史里吧!”海若月小姑娘是彻底怒了,连连爆着粗口让她身旁的齐品言都听得大汗淋漓,这哪里还是刚才可爱乖巧的萌萝莉,简直就是一朵张牙舞爪的霸王花。 身为海朝国际的大小姐,她何曾受过这等气,哪怕是在一城被云清堵截追杀,她都没这么愤怒。 虽然碍于各种原因,海朝国际在帝都的势力并不算特别庞大,但要想整垮一家酒吧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正要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莫宁,却被君佑瑶伸手拦了下来,“乖,你还是安生的当你的大学生,这事我自己能解决。” 君佑瑶不知道海朝国际的那些元老们是怎么同意让海若月独自出来读大学的,但想来蛇姬一定是废了一番功夫才让能让她不被骚扰的当一个普通女大学生。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君佑瑶不想让海若月的身份曝光,不想为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君佑瑶走上前,视线落在曹永军那张嚣张得意的脸上,突然浅浅一笑,明眸皓齿,笑意蔓延在她秀美的脸上,掷地有声的说道:“好,我选。” 所有声音一瞬停止,除了叶闫磊等人,似乎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从她嘴里吐出的下一句话。 眉转,勾唇:“我选彩蛋。” “美女勇气可嘉!上上上!” “哈哈哈,这个好,就是不知道她接下去会选毒蛇还是食人鱼,今晚这戏足,小爷我简直太喜欢了!” 于涵如和曹永军倒有些意外她的选择,在他们看来舔鞋子虽然失了尊严,但食人鱼和毒蛇无论哪一种都可能让她丢掉小命,小命总是比尊严重要的吧? 贪生怕死的人又怎么能理解荣誉与尊严的重要。 别说这个恐怖箱对君佑瑶还造成不了任何威胁,哪怕真要她在生命与尊严之间选一种,她也会义无反顾的选择尊严。 人若无骨,岂非只是一团烂肉,那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君师妹,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可别天真的以为这些食人鱼刚喂过食就不会再攻击人,其实那些碎肉还不够它们塞牙缝的。我之前就看过它们在短短五分钟里蚕食掉一头三百斤重的猪,你这胳膊下去估计熬不到一分钟,而且在你找到戒指前手绝对不能离开水槽,不然就算是违反了规则,必须再来一次。” 她顿了顿接着说:“其实跪舔鞋子也不算丢人,阿军的鞋还挺干净的,你意思意思就行……” 于涵如拉着曹永军走到君佑瑶身旁,一通危言十分耸听,她虽然更希望君佑瑶越惨越好,但还是得考虑一下舆论压力。 而且让她跪下来给曹永军舔脚更能让他得到报复的快感,这样曹永军才会对她言听计从。 君佑瑶忽而抿唇一笑,眼底薄薄的光犹如刺破苍穹的晨曦,低头看了一眼曹永军的鞋语调轻快的说:“是挺干净的,看不出来于副会长你业务这么熟悉,不过这种业务我可做不来,要舔我也只会舔我男友香甜美好的唇,你男友的鞋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她的声音很清寡,但愣是让所有人都仔仔细细的听了个分明。 很多明白人很快就哄堂大笑,眼神暧昧的看向了于涵如的唇,毫不客气的也跟着说了一些荤话,让于涵如的脸色瞬间青黑成了一片紫薯干。 她咬牙恨恨暗骂:“君佑瑶,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死!”她原本还有心放她一马,现在恨不得她马上自己面前被食人鱼蚕食成一个骨架! 君佑瑶也懒得再跟人费口舌,傲然的站在水晶箱前,轻瞥一眼右部分那堆五颜六色的蛇,它们正愉悦的对着她吐着信子,冷酷的竖瞳让人瞬间胆寒。 相比之下左边已经饱餐一顿的鱼儿们果然显得可爱许多。 在众人紧张期待的目光注视下,她缓缓把右手放进了中间的水槽里,看来是不准备与蛇共舞,而是选择了‘鱼水之欢’。 水位快速上升,水晶箱的大小应该经过了精密的计算,当水漫过手肘位置时,左边部分水槽里的食人鱼就能顺利游到中间水槽来。 当第一条食人鱼越过隔板进入中间水槽区域时,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君佑瑶却在此时迅速的抬起了已经浸入水中的胳膊,只剩下一只手留在水里,大家都以为这是她害怕之下的下意识反应,但大家都错了。 只见水位因为她手臂的撤出迅速下沉,只留下唯一一条食人鱼,它似乎感觉到了食物的气息,正露出锋利的牙齿咬向君佑瑶的手。 君佑瑶的手指在同一时间动了,清澈的水,透明的玻璃,让人们可以清楚的看见她的动作,那舞动如蝶翼的手指轻轻松松就夹住了食人鱼的背,然后用力一甩把那条有些懵逼的鱼甩向了半空。 所有人的视线随着它欢快的鱼尾转移。 然后“啪”一声轻响,那条食人鱼直接吻上了曹永军的脸。 他措手不及,只来得大叫了一声,胡乱往脸上拍着,宛如下一秒就会被吃成骨架。 食人鱼摔在了地上。 而君佑瑶甩出一条飞鱼之后动作未停,跟刚才一样把鱼放进了中间水槽,然后抬手,用手指夹鱼,抛出,一套动作一气呵成,此时的她仿佛就是那捕鱼达人,没有一条鱼能从她手底下脱身,而且从头到尾她的手都没有离开过水。 众人懵:“还有这种骚操作?难道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 于涵如确实没说过不能把鱼丢出水晶箱,她只说找到戒指前手不能离开水池,这就是规则的漏洞啊,不过这个漏洞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钻的,如果没有君佑瑶这样两只手指轻松抓鱼的高能技术,估计只能扑腾出一些水花。 君佑瑶现在真是感谢人民感谢大圣感谢紫霞仙子,得以于那颗【三昧炼体丹】,她的身体灵活度和力量都已经超越了正常人类的范畴。 这身手拿来抓几条鱼,欧么么,不要太简单了好吗! 第176章 彩蛋的正确打开方式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些食人鱼却像天雨散花一样一条一条被她抛出,然后准确无误的扔在了曹永军和于涵如两人脸上,无论他们躲到哪里,她都能精准的将鱼抛到他们所在的方向,百发百中,列无需发。 现场只有曹永军和于涵如惊恐的尖叫声,有些鱼只是拍在她们脸上然后滑下,但有些鱼就刚好张着嘴飞来咬在了他们的脸上。 顿时鲜血淋漓,鸡飞狗跳,血花、鲜鱼、疯狂的人,染了这华丽的舞台一片新天地,嗯,还挺有菜市场feel的。 “我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局。”围在舞池前的人们傻愣愣的看着这一幕,集体失神中…… 左边水槽里也就十来条食人鱼,君佑瑶没多久都给扔光了。 确认水槽里已经没有东西可以伤害到自己,她才仔细的在水槽里寻找那枚所谓的钻戒,她没忘记自己的任务是找到那枚戒指。 为了给她增加难度,底部的鹅软石铺得很厚,颜色也很灿烂,遮掩住了钻石戒指的光芒,如果真要在十几条食人鱼的攻击下寻找一颗戒指,还真的挺有难度的。 不过在只剩下水的情况下找出那枚戒指就简单了很多,君佑瑶从一头摸到另一头,没多久就捏着那颗闪闪发光的八心八箭美钻戒离开了水晶箱。 整个过程后她的手臂依旧光滑白嫩,连一道划伤没有,反倒是曹永军和于涵如两个人一身狼藉,仿佛被鱼儿们ooxx了一百遍啊一百遍,于涵如身上那华美的星空裙上沾满了细碎的鱼鳞,在灯光下一闪一闪亮晶晶,还真是相得益彰,格外讽刺。 “我就借花献佛,祝于副会长度过一个精彩纷呈的二十岁生日。”君佑瑶将那枚戒指递到满脸血污一身脏乱的于涵如面前。 于涵如差不多已经被吓傻了,她的右脸和脖子分别被食人鱼咬了一口,伤口有些深,如果不是于涵琪和那两名医生及时出手帮忙,她九成九得毁容,曹永军比她更惨,脸上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模样十分恐怖。 她愣愣的从君佑瑶手里接过那枚戒指。 君佑瑶扯着右脸颊的肌肉笑得深沉,见她接下戒指也不再多说,走下舞池朝叶闫磊等人的方向走去。 “我们走。” 精武社这群人跟啄木鸟一样猛点着头,年轻的脸上激动、兴奋、喜悦交替,红扑扑的,像一排刚采摘下来的红苹果。 在他们转身走到酒吧门口的刹那,那群打手正犹豫着要不要出手阻拦,推车上那个半米高的恐怖箱突然发出一阵‘嘎啦嘎啦’的玻璃碎裂声,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哐哐”几声重响,整个水晶箱轰然碎开,水声哗啦啦作响。 “啊!”女孩们的尖叫声震破耳朵。 “蛇!那些蛇都跑出来了!” “妈呀,赶紧跑!要死人了。” 水晶箱碎了,那些花花绿绿的毒蛇们找到出口,自然就兴奋的爬了出来,蛇的爬行速度并不慢,很快就爬下了推车,向着人群方向移动。 那些可都是毒蛇,被咬了会死的。 人群的恐慌像瘟疫一样传了开来,无论是楼上还是楼下的客人都恨不得自己多长两条腿,能赶紧逃开这鬼地方。 君佑瑶他们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被挤出了麋鹿酒吧的大门。 站在灯红酒绿的街道上,一群人遥遥看着人们从酒吧大门口尖叫着跑出来,先是面面相觑一番,然后开始捧腹大笑。 “师妹,我说好师妹,那个恐怖箱怎么就碎了?你可别说你不知道,我是绝对不会信的。”齐品言最先好奇的出声。 君佑瑶也没隐瞒,摇了摇自己的右手,把自己右手食指上那枚指环展示给众人看:“这是我男友给我做的防身武器,里面有细如毫毛的针,连钢铁都可以穿透,我在找那枚钻石戒指时偷偷往箱子接缝处射出了很多针,时间一到那箱子自然就会碎裂。” 顾砺寒送她的礼物可都是保命利器,之前因为军训不能佩戴任何饰品,所以月华指环和印章都没有带在身上。 她这话一说其他人都好奇的凑了过来,毕竟这种高科技的武器他们还真的只在电视上看到过。 “彩蛋嘛,当然是要碎了博彩头。” 于涵如和曹永军有备而来,她当然也不可能坐以待毙,想坑她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心理准备。 还有那个麋鹿酒吧,不敢它的幕后老板是谁,她都要搞事,何况她搞事之前可是问清楚了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与她无关。 所以这一次他们最好祈祷一下没有客人在这次事故里被蛇咬伤,否则对方追究起来可不会怪到她头上。 哪怕没人受伤,这家酒吧以后还会不会有这么高的人气就说不好了,特别是女生们如果知道里面可能随时会爬出一条毒蛇来的话…… 一群人眉开眼笑的走在回学校的路上,一边七嘴八舌的说着话,讨论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之前的紧张和愤怒都在这一刻成为了过眼云烟。 相比他们的兴高采烈,麋鹿酒吧里已经彻底乱成了一团,摔得东倒西歪的桌椅,碎得琳琅满目的酒杯酒瓶,空气里浓郁的酒气,地面上湿润的水迹,随处可见的狼藉,完全看不出曾经时尚新潮的模样。 能跑的客人都已经跑了,只剩下如丧考妣跌坐在地上的酒吧经理和一部分还算尽职的打手服务生,还有因为于涵如被蛇咬了而被迫留下来的曹永军五人。 是的,死了一地的鱼和蛇之后,于涵如还是被自己准备的蛇给咬了。 如果君佑瑶知道这个消息估计也会大笑三声,道一声:“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自食恶果什么的,真是喜闻乐见! 特意为了君佑瑶准备的血清也没浪费,这不,她自己用上了。 “可恶的君佑瑶,把如如害得这么惨!”曹永军咬牙切齿的咒骂着已经不知跑到哪里的君佑瑶,眼神担忧的看着躺在沙发上的于涵如,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嘴唇微微泛黑,与刚出场时的高贵优雅判若两人。 于涵琪冷漠的睨了他一眼,脸色一贯的平静无波看不出丝毫异常,转头问身旁的两名医生:“救护车什么时候到?” “已经在路上了。” “嗯。” 这一出闹剧以始料未及的方式告一段落,于涵如送医,曹永军因为被食人鱼咬了几口所以也住了院,倒成了一对同命鸳鸯。 于涵琪当晚也没有回寝室,留在医院陪房。 第二天于涵如才悠悠转醒,醒来后就把病房里她能拿到手的东西都砸了,“噼里啪啦”,热闹得像昨晚的麋鹿。 “砸够了吗?不够我再去找点东西让你继续。”于涵琪背对着床铺站在窗边,凉寡的声音毫无起伏, 于涵如瞪了她冷淡的背一眼,虽然两人是亲姐妹,但因为于涵琪童年时就去了落霞山,一年到头也就在春节时回一趟家,而且妹妹越大就越寡言死板,两人根本聊不到一块去,所以她们的关系也不比陌生人亲厚多少。 “我爸我妈呢?怎么不来看我?”于涵如语气不满的问道。 “昨晚来过,因为今天都有重要会议要参加就都回去了,晚点吴妈会来照顾你。”于涵琪完全不在意她不善的语气,转过身看着她,静默了一小会又补充了一句:“爸爸似乎对昨天的情况很不满意,不过他也说了麋鹿那边他会出面帮你解决,但你必须尽快搞定曹永军,不要把这件事拖太久。” “你以为我不想尽快吗?”于涵如焦躁的抓了抓头发,“但是他死活不肯松口我能有什么办法?那东西被他藏了起来,密码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我数次探口风都被他打了马虎眼,爸爸一点也不体谅我,每次他靠近我都恶心想吐……” 她堂堂于家大小姐陪着一个垃圾货色玩恋爱游戏,她容易吗? 若不是为了家族,她能牺牲这么大吗? 要不是曹永军偏偏在于涵琪和她之间选了她,她就不用这么费尽心机,早知道当初她就该丑化一下自己,这样就能把难题推给于涵琪了。 哎,怪就怪自己天生丽质难自弃,正常男人都会选择她而不是于涵琪这张死人脸。 “那你只能满足他的要求。” “呵呵。”于涵如冷笑,“他的要求?马上和他结婚或者让君佑瑶一败涂地,前者除非我死了,后者你也看到了,我昨晚做了那么多还不是功亏一篑了。” 提到昨晚她胸口的怒火忍不住再次高涨起来,要不是君佑瑶那下等人她也不会经历这样的重创,身上的蛇毒可以解,脸上的伤口可以修复,但她心里的恨意永远不会消晲。 就算曹永军不要求,经此一事她也一定要让君佑瑶没有好果子吃。 她抬起右手不自觉地开始咬手指甲,这是她情绪极度压抑愤怒时的习惯性动作,于家聘请的礼仪老师再三指正都没有改变。 于涵琪冷漠的眸微微敛下,寡淡的唇抿起,复而又弯起,“也许有个人可以帮你。” 第177章 前方狗粮预警 当于家姐妹花促膝长谈之时,经历风波的麋鹿酒吧已经大门紧锁,门中央挂了一块今日歇业的牌子,内部的桌椅杯盘已经简单收拾过了,只是看上去依旧有些异样的残败。 店里的人整整忙了一个晚上收拾君佑瑶搞出来的烂摊子,确认那些毒蛇都被清理干净了之后,男经理才把员工都放了回去,他独自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给老板打电话,准备汇报昨晚的事故。 出了这么大乱子,不告知老板他一个人兜不住。 相比昨晚在君佑瑶面前的意气风发、趾高气扬,此时的他神情憔悴,头发凌乱,满脸浮肿,眼袋可以当灯泡使,一身笔挺的西装也像梅干菜一样皱成一团,仿佛刚刚被母暴龙侵犯过了一样。 “老板,昨天店里出了点事。”他的语气十分小心翼翼,眼睛里甚至带着一点异常的恐惧。 “嗯?” 从电话里传来的男声带着一点鼻音,应该是刚刚睡醒。 “什么事?”声音低沉优雅,像布拉格上空回旋的小提琴音色。 男经理连忙诚惶诚恐的把昨晚发生的一切都说了一遍,一字不漏。 电话那头久久没人回应,只听到断断续续的水流声和拖鞋轻轻触地的响动。 “于涵如?于家的孩子吗?哈哈。” 他在笑,笑得悠扬,似乎带着一点怀念的味道。 男经理却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安静如鸡的等待对方下一句话,又是冗长的沉默,依旧伴着水流声,还有电动牙刷发出的‘呲呲’声。 “你说的那个君佑瑶又是什么人?”他问。 “君佑瑶是……”男经理满头大汗的把有关君佑瑶的信息说了一遍,期间连停顿都不曾,就怕让老板等得不耐烦直接拿自己开刀。 “一个平民出身白手起家创立集团的十八岁女孩……”男人怔忪了一小会儿,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味与惊奇,男经理还没回过味来,从手机里传来的声音突地一冷,好似从徐徐暖风变成凛凛寒霜一般,能让听到的人在瞬间毛骨悚然。 “小郑,看来你已经不适合在麋鹿任职了,我会派人去做交接,你准备好。” 男经理小郑心底浮现起巨大的惊恐,“老板饶命,这件事我会解决的,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哦?说说你要怎么解决?” 感觉老板的语气有所缓和,小郑微微松了口气,把之前想好怎么利用手里的人脉对付君佑瑶,让君宝集团垮台,让君佑瑶走投无路的诸多计划说了出来。 在小郑心里,君佑瑶已经彻底得罪了麋鹿,区区一介小商人被碎尸万段也是死有余辜,老板气得也肯定也是这件事。 “在麋鹿待了三年,你倒是从一条土狗变成了一条勇猛藏獒了。” 这话极尽讽刺,但小郑却觉得老板是在夸自己进步了,“是老板您教导有方。” “原来是我的错啊。”他的语气再次阴冷了下去,如果在他身旁,怕是整个人都会被粉碎成分子,小郑隐约意识到老板不是在夸奖他。 就听手机里阴冷的声音缓缓说道:“我明明只需要一条乖巧懂事、知道分寸的土狗的。” “老……老板……我……”知道错了。 但对方显然不再给他任何机会。 “明天吃香肉火锅吧。” “嘟嘟嘟……” 小郑惊惧的看着手机屏幕上已经挂断的提示,就像看到自己生命终结的画面一般。 *** 麋鹿酒吧的那段小插曲似乎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不过于涵如住院的消息很快大家伙儿都知道了,并为此又出去海吃了一顿。 而于涵琪也在第二天上课前神色如常的回到了学校时,从她脸上看不出丝毫端倪。 面对海若月八卦的问题她回答的波澜不惊,还平平淡淡的代替她姐姐向君佑瑶道了歉,说她也不知道姐姐准备了这样一个彩蛋,正好碰上曹永军对君佑瑶心存怨恨,所以让她受罪了云云。 对此君佑瑶只是一笑置之,无论于涵琪的道歉是否出自真心,她都没有多说什么。 反正于涵琪并不是为了获得她的谅解才说的这么一段话,她道歉只是因为她的处事原则如此而已。 她道过歉了,所以在这件事上她就问心无愧了。 君佑瑶多少了解她的想法,所以听听过也就不当一回事了,倒是听说麋鹿酒吧被很多人用存在公共安全隐患、尺度太大有碍心理健康发展、经理服务生长得太丑等奇葩原因给举报了,大约是举报人身份都不一般,所以两天后麋鹿就被工商局勒令停业整顿了,至于整顿期限有多长,那就要看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了。 日子照常过,君宝集团帝都分公司在聂致远的运作下渐入正轨,势头迅猛。 按照约定,叶闫磊、向宇鑫和齐品言正式在分公司任职,不过他们还没毕业,并不需要每天到公司坐班,反正对前两人来说只要一根网线在哪里都能上班。 至于齐品言,他这个冲动大块头学的居然是艺术设计,所以君佑瑶暂时把他安排在了宣传部。 不过为了能最大限度的发挥他们的专长,她和靳天成、聂致远商谈了关于新媒体的事,虽然君宝才起航,稳扎稳打,守住老本行是关键任务,但有些行业确实在这个时期投入最为获益。 “这样吧,等叶闫磊他们毕业后,帝都分公司再新成立一个部门,专门搞网络产品研发,思路我会跟他们提的,这东西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搞出来的,研发、测试、修改等等都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经过讨论,君佑瑶拍板决定,她对叶闫磊很有信心,他上辈子能把迅影视听和亲语智能搞得风生水起,这辈子在她这个‘先知’的详细说明下又怎么可能做不好? 迅影视听如果能提早面市,她也不担心会找不到合作方,聂叔叔的鼎盛集团可是娱乐传媒业的龙头老大,想来他会很乐意跟她合作完善这个平台。 君宝集团出技术和平台,鼎盛集团出资源和团队,绝对会是一个双赢之局。 靳天成和聂致远对她的计划没有异议,在大方向上她从来没有出过错,这一点也让两人万分佩服。 君佑瑶又和他们商量了有关新代言人的事宜,他们也同意了她的提议,反正君宝现在不差钱了,名气和品牌也渐渐做了出来,请个高大上的明星代言轻而易举。 不过人选还是要另行商定,反正离新产品发行还有一段时间,可以让宣传部那边慢慢挑。 工作上毫无压力,她这个甩手掌柜也越做越顺手。 所以她的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学校里,寝室、教室、图书馆,每周抽两天去精武社打打拳,把齐品言等人收拾得服服帖帖,对她的称呼也从小师妹逐渐演变成了大姐大。 大一的课程专业课不多,对君佑瑶来说实在没什么难度,当然前提是没有周玲层出不穷的刁难,如果不是清楚自己才读大一,她还以为自己其实在读研究生,得没日没夜的帮导师写报告、查资料、接待客人、甚至是搬家遛猫等杂事。 “你怎么这么逆来顺受呢?都不像你了。”有一天她送完周玲的爱猫诺贝尔洗澡回来,海若月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了。 君佑瑶笑了笑回她:“什么逆来顺受,我这叫尊师重道!不懂就别乱说。” 海若月一脸‘你在瞎说什么鬼你自己信吗反正我不信’的迷乱表情。 “对了佑佑,你这么尊师重道,那你有没有见过传说中的那条小狼狗?” 君佑瑶推开她那张写满八卦的脸,“没有。” 关于周玲包养小狼狗的事传闻还真的挺多,但具体那小狼狗是谁却无人知晓。 虽然说空穴不来风,但真的有小狼狗存在吗?反正她来来回回周玲的办公室多次,还真没发现什么和周玲关系亲密的年轻男人,她带的几个男研究生看上去都挺正常的。 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我看你是缺少一双发现奸情的眼睛。”海若月摇了摇头,一脸你不行的表情。 君佑瑶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你行你去发现,我是无能为力了。” “可惜我不是你们医学院的学生,而且人家周副院长就是中意~你啊!你看咱们红果果也这么优秀,周玲愣是就看不上她。”她挑着秀气的眉,故意把中意两字拉得老长,可见戏谑之意。 周玲哪里是中意君佑瑶,那简直是把君佑瑶当免费劳工使唤,这种‘润物细无声’‘借看重之名行奴役之实’的套路可比她女儿明目张胆的给君佑瑶小鞋穿好用多了。 “小姑娘,能不这么幸灾乐祸吗?去和果果学学。”她指了指一旁正跟人打电话的叶红果。 “她正和她的桃哥哥谈念爱呢,哪有空理我们。” 这时君佑瑶兜里的手机也开始震动,她掏出一看,对着海若月笑了笑:“我也要和我的寒哥哥去谈念爱了,没有空理你了。” 说着已经接起了电话,“寒哥哥,你军演结束了吗?” 海若月:“……” 这满嘴的狗粮,我海若月先干为敬!你随意! 第178章 请问我可以吻你吗? “……佑?”顾砺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 君佑瑶轻笑了一下,存心逗弄他,“没错亲爱的寒哥哥,是你的佑妹妹我。” 顾砺寒有些懵,蹙着剑眉谨慎的问:“你在生气?” “你做了什么让我生气的事吗?” “……有人惹你生气了?”他这段时间肯定没做错事,他有信心。 “行了,我逗你玩呢,你在哪里?回帝都了吗?” 顾砺寒大松一口气,语气里满满都是爱:“我在你学校门口,我想你。” 当时救出洪子越等人后,他带着一部分人赶往c02区域与顾宝剑等人配合包抄桑查一伙,占着人数和地理上的优势,桑查一伙最终被当场抓获。 不过最后还是出了事,桑查趁着一名士兵放松警惕时抢走了他身上的手雷,当场拉开引爆了。 当时顾宝剑离桑查很近,为了救哥哥,顾砺寒冲上去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了爆破冲击。 顾宝剑只是受了轻伤,而顾砺寒却伤得相当严重,整个后背血肉模糊,内脏组织破裂,总之十分惨。 好在他之前就提醒过顾宝剑,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把他转移回了基地,并借口养伤的名义拒绝任何人接见,这期间除了顾宝剑之外,谁都没有见到他,所谓的医生也是顾宝剑空口白话编造出来的。 直到估摸着养伤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顾砺寒才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出来就心急如焚地跑来见君佑瑶了。 君佑瑶闻言表情一喜,她俩确认关系以后一直聚少离多,这段时间他出去任务更是连电话都不允许打,音讯全无近两个月,她又不是木头人,哪里会不想念呢。 “等着,妹妹我马上去找你。” 君佑瑶放下手机,背上自己刚放下的包,和海若月打了声招呼就急冲冲的跑出了寝室。 夏天已经悄悄过去,街道两旁的梧桐树渐渐泛黄,时光不动声色的进入了十二月。 午后的阳光下,身形颀长的男人倚着车站着,他今天没穿军装,而是穿了一身卡其色的连帽衫搭配米色休闲裤,兜帽松垮垮地戴在脑袋上,将他完美的脸颊轮廓遮掩了七七八八,他正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魔方,速度极快,打乱后再次重组,色块不断交替,像一场华丽的魔法。 这样一个身材高挑气场强大的男人自然引得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们不断发出好奇惊喜的惊叫声,回头率几乎百分百。 有大胆的女生上前搭讪,他却只是置若罔闻得把玩着手里的魔方,任由那些女生们尴尬地站着,即便如此,也没人转身离开。 君佑瑶到时,顾砺寒就像动物园里的孔雀一般,被一群女生围在最中间,不对,其间还夹杂着几名外表俊秀的男生。 “咳。”她掩着唇轻咳一声。 顾砺寒瞬间抬起头来,他的眼睛里只映出了一个人的影子,他步伐轻快的越过因为他乍然抬头而激动不已的女生们。 “美丽的姑娘,我有礼物要送给你。”只见他轻轻转动了一下手里的魔方,用完全不同的方式扭动着魔方,一分钟后居然变成了一朵七彩的水晶花。 耀眼夺目的色彩,美轮美奂的花形,在阳光下绽放成了绝色,若非亲眼所见,实在无法想象它之前是一个魔方。 “你愿意接受吗?” 女生们的尖叫吸气声不绝于耳,恨不得代替君佑瑶扑上去接过那朵花,实在是太美了好吗? 君佑瑶虽然欣喜,但不惊奇,毕竟那枚印章也是一个变形物品。 “我的荣幸。” 她接过那朵花,对他露出一抹甜美的笑。 “那请问我可以吻你吗?”他的脸上漾着宠溺温柔的笑,能融化天底下所有铁石心肠的妹子。 君佑瑶点头:“请务必。” 顾砺寒的眼睛骤然绽放出热烈的光彩,他轻轻俯身,温热的唇轻轻摩擦着她的柔软,想念的,渴望的,让他想要一生珍爱的,生命里的索然无味在遇到她时都变成了酸甜苦辣。 原本准备浅尝辄止的,这一碰触只觉爱不释手,他索性展开手臂将眼前的人给满满抱了一怀。 两人的唇舌甜蜜的相互纠缠,不顾身旁数十双眼睛的围观,从容与优雅的亲密相爱。 “这不是君佑瑶吗?” 君佑瑶的脸在帝都大学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所以很快就有人认出了她。 “你这位就是她男友了?” “挖槽,我听说她男友是名少将,长得可美了。” “这事大部分新生都知道,当时军训时看到过。” “这么说难不成这帅哥哥就是那名少将吗?哇,真的好帅好有气场啊。” “为什么我就没有这样有颜有权又深情的男朋友?” “因为你不是君佑瑶,哈哈哈……” 等顾砺寒终于餍足的放开君佑瑶的唇,身旁的围观党先替他们红了脸。 妖娆的胭脂色已经染红了他的唇,那晶莹的色泽魅惑得众人狂咽口水。 “妖精。” 君佑瑶看着眼前的男人也忍不住咕哝了一句,只觉腰上的手臂一紧,她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 “陪我。”顾砺寒贴着她的脸低声说着。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况他们不见两个多月,自然是相思入骨知不知。 君佑瑶没有反抗,任由他抱着坐进了车里。 当晚自然没有回学校,两人腻歪在一起把这段时间的思念好好释放了一下,顾砺寒也没有隐瞒自己受过伤的事,当然关于演戏和桑查那批人的事他并没有细说,这是军事机密,佑佑不知道比较好。 君佑瑶仔细检查了他的身体情况,确认他身上没有任何肉眼查不到的伤之后才松了口气,这次她并不怪他,她明白顾宝剑在他心中的意义,换成是她也一样会选择救人。 “我家笨笨真棒。”她轻轻亲吻他微红的耳尖,温柔又小心翼翼,引起男人凶猛的反扑。 如果不是第二天有周玲的课,她怕是要旷课一天,毕竟顾砺寒折腾起人来比普通男人还要凶残。 “周五下午我给大家安排了一次课外教学活动,全班一起去银州采集动物细胞标本,我已经跟银州的园长打过招呼了。”周玲在一堂课结束后突然宣布了这个消息。 银州是帝都最大的一个动物园,在帝都西北城郊,靠近大庆山脉,占地面积约有五千平方米,其中设有野生动物馆、海洋生物馆等五大场馆,囊括了世界上绝大多数物种,吸引着大江南北的游客们前赴后继。 周玲笑着又道:“我已经跟你们班导商量过了,这次活动经费会由我们学院方面出资,你们只要带着人去就行了。” “哇,谢谢周老师。”同学们顿时就激动了,有得玩又不用花钱,他们当然高兴。 银州的门票可不便宜,如果是五个场馆套票的话,可要三百多。 “动物园啊,你们学医的研究什么动物细胞?”在食堂和海若月说起这件事,她却摸着自己的脖子皱着眉说:“我怎么感觉这就是个陷阱啊?佑佑,你说你们周老师会不会是打算借猛兽之口把你给干掉?动物园最不缺的就是狮子、老虎、鳄鱼这类吃人怪兽了,随随便便就能把你这身板给一口吞掉。” 她说着还学着老虎张大嘴嗷呜了一声。 “若月你想太多了吧?这社会杀人哪有那么随随便便的,何况周老师应该不至于那样丧心病狂?”叶红果反驳。 海若月却不以为然:“你们想想她和伍静好是母女,伍静好能放恶狗咬人,她为啥不能放猛兽杀人?俗话说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站起来,周玲为了报女儿的仇对佑佑赶尽杀绝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伍师姐活得好好的,又没死掉,这仇还没深刻到让周老师杀人泄愤的程度吧?”她不否认周老师对佑佑抱有敌意和不满,但怎么也没到杀人的地步吧?追根究底,犯错的本来就是伍静好,跟佑佑没有关系。 叶红果依旧没被带歪,始终理智分析。 “难说,女人疯起来连自己都怕。”海若月坚持己见。 君佑瑶无奈的抬起筷子往她嘴里塞了颗肉丸子:“你疯起来连我都怕,好好吃你的饭,别琢磨乱七八糟的事。” 海若月满意的吞下嘴里的肉丸子,她虽然清瘦,但无肉不欢。 “我是提醒你星期五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要着了别人的道。” “好好,我一定会小心小心再小心。”君佑瑶笑着附和。 她说这句话时是漫不经心的,因为她万万没想到海若月这妞儿居然还是个乌鸦嘴。 当她‘小心小心再小心’之后,依旧华丽丽的着了道。 不怪她不够小心,实在是对方的手段太出人意料。 全班五十三人加上周玲和另外两名老师分成了三组进行采集,她被分配在周玲那组,负责在海洋馆采集海洋生物的细胞标本。 当时她正独自一人在整理周玲已经采集好的玻片标本,其他同学和海洋馆的一些工作人员围在周玲身旁听她讲解海洋生物的染色体观察,他们离她大约有三米左右。 所以当事情措手不及的发生时,只有她一个人遭了殃。 第179章 五行缺鱼 君佑瑶并不是毫无防备,她一直是属于很有戒心的一类人,不过有时候不是有防备就能避开的,除非她能未卜先知。 事情发生时她想避也避不开,她脚下大约两米见方的区域突然从中间裂开,就像人们熟悉的大门,刷一下往两边分开一样,她脚下的地板也这样刷一下分开了,没有给她一丝丝准备。 这种情况下除非她给自己装一个鸟人翅膀,否则也只能顺应地心引力的召唤垂直往下掉落。 “哗啦啦。”惊起巨大的水花。 察觉到异常的周玲等人迅速转头看过来,却只来得及看到水花飞溅的画面,但大家都知道那个位置原本是蹲着君佑瑶的。 “怎么回事?君佑瑶掉下去了?”同学们焦急的跑到那敞开的大洞前。 一直跟他们一起行动的工作人员也有些惊慌失措,其中一人说道:“这个喂食区怎么莫名其妙打开了?”海洋馆的水族箱顶部设有多个投喂区域,平常是关闭状态,只有特定状况下才会打开,有些喂食区是手摇的,有些则是由后台主控室的电脑控制。 而这一个是电脑控制的区域。 在他声落之时,那个所谓的喂食区那扇门突然又抬了上来,然后密合在了一起,没有丝毫缝隙。 “它怎么又合上了?那君同学呢?她会怎么样?”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一瞬间都没了章法,看着合起来的钢板不知所措。 周玲也一脸心急如焚的握住了一名工作人员的手,眼里满是惊慌与不安,“同志,你们快想想办法救救我的学生啊!我把她带出来也得把她安全带回去才行……” 如果君佑瑶在场,一定会给她这段表演点三十个二个赞,并且推荐她去影视学院执教鞭,在她们医学院任教,实在是忒屈才! ……周玲在上头演得用力过猛的时候,君佑瑶在水下被水流拖得晕头转向。 银州的海洋生物馆有目前华国最大的水族箱,体积达1700万升,内部注满了盐水,整个水族箱由亚力克玻璃制作而成,哪怕有裂缝也不会造成破损,修复性强。 十二月的水已经很凉了,她能感觉到冰凉的水在不断的灌入鼻腔,头顶的天景已经看不到,她在进来时扫到过场馆的分布图,从位置判断她此时所处的位置应该是鲨鱼所在的最大的那股水族箱里。 还真的被海若月那个乌鸦嘴说中了,她可以改行去当神棍了!她真的被推进了猛兽之口,只不过不是老虎狮子鳄鱼,而是海洋霸主之一公牛鲨。 好极了,她前两天刚好来了大姨妈,这不是明摆着让她来喂鲨鱼吗? 她看着从自己身后浅浅流淌开去的血丝,以这个水族箱的大小,想来不用多久自己就会遭遇真正的危险。 前方高能预警,有一批鲨鱼即将抵挡战场,请做好战斗准备! 据她所知,这个水族箱里有五头公牛鲨,也叫牛鲨,名学白真鲨,公牛鲨是鲨鱼家族中最令人闻风丧胆的鲨鱼之一,与大白鲨、沙虎鲨同列为最具攻击性、最凶猛的鲨鱼,它的攻击性排名第二,仅次于大白鲨。 银川动物园似乎也是在不久前才引进的公牛鲨,这情形就像是特地为她准备的一样。 大姨妈,海洋馆,公牛鲨。 不得不说手笔相当的大,先有食人鱼,再来大鲨鱼,她是五行缺鱼还是年年有鱼? 不过在喂鲨鱼前,她先得解决氧气供给问题才行,她不是鱼,没长鱼鳃没办法在水里自由呼吸,她现在已经有些憋气憋得很难受了,想来不用多久她就可以溺水而亡,那也没鲨鱼们什么事了。 好在这时水流的牵扯已经停了下来,君佑瑶把身后的背包拿到身前,找出她的神器手机。 点开喜乐群打开百宝袋,迅速找到某个物品点击了领取,她的手上出现了一颗幽蓝色的宝石。 前阵子东海龙王过寿,为了让气氛显得热闹一点高上大一点,他在喜乐群里发了个惊喜大礼包,礼包内容包括各种新奇的海产品、珍珠翡翠玛瑙等,其中对君佑瑶来说最有用的就是现在她手上这颗幽蓝宝珠——【避水珠】。 【避水珠:可使佩戴者在水中自由呼吸,不受当时的环境影响。温馨提示,可循环使用,低碳环保无副作用,但请勿吞食。】 君佑瑶把【避水珠】握在手中,果然呼吸顺畅了,水流也不会再流进她的口鼻里,除了水流的浮力还在之外,她整个人就像待在陆地里一样轻松自在。 将【避水珠】放好,她又扯下了戴在脖子上当挂坠的印章,按下底部,印章迅速变形成了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她将匕首牢牢握在手中,戒备的望着四周。 这个水族箱大约有十五米高度,她看了一眼已经阖上的天顶,毫不犹豫地选择往水下潜去,她记得在场馆说明书里有介绍一个知识点——为了海洋馆工作人员的安全,每个水族箱里都设有小型氧气瓶,这是为了防止人员意外落水或者潜伏工作人员在工作时氧气瓶故障等问题。 虽然她身上有【避水珠】不需要担心供养问题,但一个人如果能在没有供氧的情况下长时间存活,那明天的头条新闻必然会是《君宝集团董事长君佑瑶疑为美人鱼》。 如果这是一出预谋的杀人,那这个水族箱‘暂时’一定会是封闭的,要让她独自处在无路可逃,也无人可救援的状态中。 这样一来她恐怕会在水里待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在遭遇鲨鱼之前,她得先伪装好自己。 君佑瑶猜对了,当工作人员联系海洋馆主控室时就被告知了主控室电脑主机死机,暂时无法运作的噩耗。 而君佑瑶所在的这个水族箱所有的开关运作都是由主控室电脑操控,也就是说在主机恢复正常之前,她确确实实只能被独自留在诺大的水族箱里。 在得到回复的刹那,所有人都觉得君佑瑶必死无疑。 “英年早逝”这个名词即将成为君佑瑶的标签。 *** “成哥,我这边取景已经差不多了,你还有其他事要做吗?要不要采访几个游客?”朱坤架着摄影机问身旁面貌清秀的男人。 范明成正一脸苦大仇深的望着长长的海底隧道,两眼无神,瞳孔涣散,一副神游九天外的模样。 范明成是帝都电视台的一名主持人,原本主持一台极有分量的政治类节目,采访的都是某某领导某某政要,他年轻有特色,语言功底扎实,笑容自然亲和,并且说话充满智慧与思想,与嘉宾沟通亲切到位,语言风趣幽默,提出的问题既有水平又有深度,是台里重点培养的对象,但前阵子似乎在采访过程中得罪了某个达官贵人,被一纸令状下放到了台里最不受重视的文教类节目。 从主持人变成了一个电视记者。 这不刚被领导命令来为《自然之声》节目组采景。 从主持一台热点节目到沦为打酱油的电视记者,且身边只有一名新人摄影记者跟随,一时无法调解过来也在所难免。 朱坤见他久久不回神,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成哥,文教记者也不差,你这么优秀,在哪里做都能走出自己的一条道路。” “小朱你不用安慰我。”范明成也跟着长叹了口气,他很明白自己的情况,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够坚强,虚荣心作祟,无法适应从高处跌落尘埃的巨大落差。 道理谁都懂,就是看不开。 他勉强笑了笑,说道:“我们去采访游客。”无论如何,总得把眼前的事做好。 他们此时所在的是银州动物园唯一的一个观光海底隧道,这个隧道长约百米,从最大的一个水族箱内部穿行而过,也是海洋馆人流最密集的地区。 听说前阵子刚引进了五头白真鲨,吸引了更多游客前来观赏。 范明成抬头看着一壁之隔的水蓝色里,正有一群美丽的神仙鱼悠然游过,晶莹的气泡像奇妙的水晶落在它们身后,一串串的,映衬在五彩斑斓的珊瑚中,缓缓盛放着。 “啊!那是什么?”突然有人惊叫起来,指着水族箱某处脸色怪异。 范明成好奇地看过去,也忍不住大吃一惊,只见不远之外正有一道纤细的身影在快速的朝这边游过来,她穿着白色的荷叶边衬衣和蓝白色紧身牛仔裤,背上背着一个黑色帆布背包。 她海藻般的长发顺着水流往后摆荡,描绘着水的柔美与残酷。 她身上没有携带任何潜水设备,就像一个在水中自由遨游的美人鱼一般,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随着她越游越近,范明成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美如海妖的脸蛋,还有她因为游动而时不时露出来的白皙小蛮腰。 “人!是活人!”很多人开始发出惊呼声,因为她出现的模样太过奇怪,在水族箱里看到有人潜水很正常,但看到没有携带氧气瓶一身素雅打扮的女孩子就太不正常了。 女孩子抿着唇停在了一处离隧道不远的珊瑚礁群里。 这瞬间范明成认出了她。 第180章 血色的女皇 “小朱,快拍她,她是君宝集团老总。”范明成忍不住心跳加速,抓住朱坤的胳膊摇晃,提醒处在愣神状态的他。 朱坤下意识地将摄像仪对准了那名一墙之隔的女孩,她此时正从珊瑚礁里取出一个小型氧气筒。 她看上去十分冷静,脸上没有害怕也没有惊慌,有条不紊的将氧气筒放进她的背包里,然后拆下氧气管拆封含在嘴里。 “……等等成哥你刚才说什么?你说她是谁?”朱坤猛然转过头看向范明成,怀疑自己的耳朵可能出了问题。 范明成神情严肃的回答:“你没听错,她是君宝董事长君佑瑶。” 作为一名优秀的节目主持人,范明成很熟悉华国台面上的各阶层各层面的知名人物,君佑瑶是现阶段华国商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是一个在短短时间内就几乎拥有了国民级话题度和知名度的成功商人,她传奇的经历,绝美的脸,还有天才的头脑,都为人所津津乐道。 而她今年才十八岁,未来会如何让人期待。 范明成虽然是政治类节目的主持人,但对这个年轻的女孩也做过一番详细调查,这大概是身为电视人的通病,对于这样一个独特的传奇人物,没有一个电视人会不好奇,会不想采访她一次。 但听说她很高冷也很低调,如非必要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采访,他们台的财经和文娱版块都对她抛出过橄榄枝,但无一例外被拒绝了。 开始倒是有很多杂志社的狗仔跟拍,不过拍到的都是一些没有爆点的生活照,甚至连那个传说中的男友都没拍到过。 有关那个男友的爆料倒是不少,有说是某集团老总的,也有说是普通平民的,乱七八糟什么身份都有。 不过传得最厉害的还是两个月前君佑瑶军训时男友现身,真实身份为某集团军少将,长相惊艳不可方物,尤胜过某以姿色闻名的一线男艺人。 有段时间这消息传得有声有色,有些媒体特意跑去采访过帝大的新生,也确实得到了很多人证实,但新闻业讲究无图无真相,有实锤才是真新闻,何况这件事牵扯到了国家军界高层。 电视台在没有实锤时不会乱报道,小杂志社更没胆量报道,所以这件事没多久就冷了下来。 君佑瑶不是艺人,她并不需要保持适当的曝光度来维持人气,所以在她本人不配合的情况下,他们新闻媒体自然找不到机会制造新闻。 久而久之连最‘执着’的狗仔们也渐渐失去了耐心,很少跟在君佑瑶身后溜达了。 范明成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让自己碰上了一个大新闻——君宝集团董事长君佑瑶银州海洋馆遇险,是意外还是人为? “成哥……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对啊。”朱坤抖着嗓子指着君佑瑶的方向,“君董她好像……好像在流血。” 范明成闻言神情也是一变,整个人几乎趴在隧道壁上盯着君佑瑶看,只见她身上确实有浅红色的液体在缓缓溢出,虽然不明显,但毫无疑问是血。 范明成:“……” 身为一名正常的成年男人,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一幕代表着什么。 君佑瑶此时正处于生理期。 “这水族箱里可是有好几头鲨鱼……这不会……”朱坤已经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已经看到远远地有一头灰白色的大鱼在迅速靠近。 范明成眯了眯眼,当机立断拨通了台长的电话,将此时正发生的情况对他进行了快速的说明,并提出了现时段连线直播的要求。 帝都电视台的台长在确认当事人是君佑瑶后也当机立断,果断同意了他的请求,他比范明成更明白这条新闻的价值。 想起香橙电视台《美丽人生》第104期因为有君佑瑶参与而产生的逆天收视率,这位即将要退休的台长狠狠心也决定疯狂一把。 所以当煲剧的、看球的、欣赏艺术的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面前的屏幕毫无预兆的一变,出现了他们十分熟悉的某台女主持人的脸。 众人仍在懵逼时,只听女主持人用很严肃的语气流畅的语速快速说道:“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下午好,这里是帝都电视台新闻直播间,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由前方记者范明成传来报道,帝都时间2005年12月3日下午2点52分,银州动物园海洋生物园惊现一起重大事故,君宝集团董事长君佑瑶遇险落入水族箱中,目前情况未明,现在将画面交由前方记者范明成。”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震惊了,手里的零食或遥控器掉了下来摔了一地也没人关注,他们都把目光聚焦在自己面前的电视屏幕上。 画面已经切换到了朱坤的镜头,出现了范明成的脸和他身后的海底隧道。 范明成握着话筒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观众朋友们,我和同事今天是来银州动物园拍摄一些海洋生物的画面的,偶然间发现了水族箱里的突发状况。” “君董事长的情况十分不乐观,我们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银州的水族箱里面,她当时并未携带任何潜水设备,甚至还背着包。但她很勇敢很冷静,现在已经自行取得了紧急供氧设备。” 他说着偏了偏身体,将水中的女孩毫无保留的呈现在观众视野里。 “但让我十分忧心的是她正处在生理期,而这个水族箱里还着养着一群牛鲨,这种鲨鱼与大家所熟知的大白鲨可以相提并论,拥有极强的攻击力。” “从画面中我们可以看到,正有一头牛鲨在迅速靠近君董事长,她该如何度过这场危机?难道我们今天将要亲眼看到一场真实版的《鲨海逃生》了吗?此时站在玻璃墙这头的我感到无力而痛惜。” 范明成的声音极具感染力,用平实的语言把观众代入到了他所处的环境中,感受到他的紧张、惋惜还有微微的愤怒。 电视机前在观看这一幕的人都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心跳随着那头逐渐靠近的鲨鱼越来越重,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了。 一秒,两秒。 人们终于将那头鲨鱼看清,它看上去并不是特别大,大约2米不到的样子,但嘴巴十分大,与身材不成比例,呈现出怪异的裂弧形,吻端非常宽圆而短,密布着锋利的牙齿,让人心生寒意。 “它到了。”范明成焦急的喊道。 只见那头牛鲨张大嘴,露出尖利的牙齿,直冲君佑瑶的方向而去,无论是现场还是电视机前的人都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有些人害怕的闭上了眼,有些人则不忍的抱住了身旁的人。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君佑瑶会在下一秒被撕成碎片。 然而所有人都错了。 在那头牛鲨靠近的刹那,君佑瑶动了,她手里玄黑色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划去,像一道黑色雷电划破过了牛鲨的下颌部。 赤红色的血迅速染红了海水,镜头也变得有些模糊,但人们还是能看到君佑瑶在击中鲨鱼后迅速闪身往后退去。 牛鲨因为被攻击而吃痛狂摆,形成了巨大的水浪,君佑瑶却迎着巨浪从侧面往牛鲨游去,她乌黑的长发在水中摆荡,在诡异的红与蓝之间摇摆成迷幻的色彩。 “她在反击!天哪!她在反击!”范明成激动的大叫,仿佛看到了奇迹一般。 她像海里最自在的鱼,在牛鲨愤怒的牙齿下进行着攻击,她徒手抓住牛鲨的背鳍,一刀刺进了它背部,然后迅速拔出,牛鲨疼痛的翻滚,搅动起疯狂的浪。 君佑瑶毫不在意,一边避让牛鲨的攻击,一边寻找着攻击的空档,她手里异常锋利的匕首一刀一刀划开牛鲨厚厚的皮肤。 她的身形十分灵活,攻击的动作更是流畅自然,每一次攻击都不拖泥带水,那头为猎食而来的牛鲨不但没能在她身上留下任何伤痕,反而被她伤得满身伤痕。 这一幕给了很多人极大的心灵震撼,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女虐杀一头深海狂鲨这样的事他们真的只在电影里看到过。 “这君佑瑶怎么会这么厉害?” 很多人知道她美丽,知道她富有,知道她聪明,但从来没听说过她还身手不凡,他们其实是在看一部特效电影吧? 这其实是一个假的新闻吧? 此时帝都电视台里,台长站在演播厅设备前,听工作人员汇报:“台长,现在已经超过我台历史最高收视率,达到4.327%,而且数据仍在不断攀升中……” “好好……不要切断连线,让范明成跟紧了!” “明白。” 这边帝都电视台因为君佑瑶创造收视奇迹时,君佑瑶已经顺利解决了第一头牛鲨,人们眼前满满都是赤红色的妖冶色泽,还有在那妖红色里如战争女神的少女。 她的目光凛凛,似能穿透光影的利剑,照亮了这片氤氲的天地。 当牛鲨终于不再扑腾,血淋淋的尸体在水浪里一点一点下沉时,人们仿佛见证了血色女皇征战之路的开始。 那蔓延开去的绯色是披在她身上最耀眼的皇袍…… 第181章 奠定江湖地位 当第二头鲨鱼摇着尾巴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谁也没有表现出震惊。 范明成在直播中已经说明了银州动物园的大致情况,包括这个水族箱里还有四头牛鲨和其他鲨群,和银州动物园方面关于君佑瑶落进水族箱的原因和目前整个水族箱处于全封闭状态,后台主控室主机正处在罢工状态的事实。 女皇正处在孤立无语的状态,她只能独自面对不断降临的危险。 君佑瑶很镇定,这一刻她的心情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她身边全是水,所以她就让自己变成水。 水是平静的,是柔和的,同样也是充满攻击力的。 她握紧手里的匕首,将这段时间在精武社里学到的一切都运用在与鲨鱼们搏斗中,牛鲨的牙齿锐利又恐怖,咬合力十分惊人,如果不是她手里的匕首材质特殊,怕是早已折损了。 第二头牛鲨死得比第一头要快,因为她已经适应了水里的动作。 当牛鲨的尸体在自己的刀下变得冰冷,她的目光冷漠而清澈,无论是她还是牛鲨都是无辜的,只是在这场生与死的较量中,它们之中只能活一个。 而胜利的是她,仅此而已。 在解决掉眼前危机后她并没有在原地停留,这里到处都是血,很快就会引来更多的鲨鱼,她可不想同时面临几头鲨鱼的围攻,所以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她不知道自己还会在水里待多久,她翻过身用仰泳的姿势看着被水流阻隔的天顶方向。 成群结队的鱼游过,那隐约的玻璃层刺痛她了的眼睛。 她的逃生出口在哪里?救援队伍什么时候会到? 不知道,突然也不想知道。 她又轻轻翻了个身,第一次把视线投向了隧道里正看着她的人们。 朱坤的摄像机一直牢牢跟随着她,所以当她转头时镜头刚好对上了她的眼睛,那双墨色的,但亮得如永夜之星的眼睛出现在电视屏幕里,她似乎愣了愣,显然有些意外眼下的情况。 她长长的像扇子一样的睫毛在水里轻轻颤抖,突然对着镜头比着手势。 范明成认真的看了一会儿她的动作,然后握着话筒比着口型反问:“您是想问您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吗?”很快得到了她肯定的点头。 “观众朋友们,我们的女皇在质疑现在的情况。”范明成在这次直播中第一次称呼君佑瑶为‘我们的女皇’,带着强烈的感情色彩,仿佛他不是一个记者,而是一个纯粹的粉丝。 其实是的,从君佑瑶拿起匕首镇定战斗起,范明成和电视机前许许多多的观众一起,臣服在这个少女的魅力之下。 她美丽,但她从不娇弱。 她有着花一样的美貌,却拥有钻石一样坚强不屈的灵魂。 她强大得足以让人膜拜。 “为什么她会掉进水族箱里?是海洋馆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还是有其他原因?为什么海洋馆的主控室会恰好在这种时候死机?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来救援?海洋馆的工作人员究竟在做什么?”范明成对着镜头连问了几个犀利问题,提醒着观众们这件事的不寻常。 是的,这件事太不寻常了。 无论君佑瑶是什么原因落入了这样的情况中,但这么久时间还没见人进行救援就很有问题了,何况主控室还在这种时候出现问题,这不明摆着要君佑瑶的性命吗? 在范明成提出这几个问题时,周玲也带着学生们赶了过来,当她看到倒在边缘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牛鲨时脸色一变,差点控制不住叫出声来。 她设想过很多画面,但绝对不包括眼前这一种,君佑瑶安然无恙,鲨鱼却已经死了两条,她是什么妖怪吗? 君佑瑶这时也注意到了他们,滑着水游到了隧道壁上,对接到消息从隔壁野生动物馆跑过来的叶红果扯了扯唇,露出一抹清丽的笑,一边还比划着手势安抚泪流满面的她。 “佑佑,佑佑……呜呜呜,你千万不要有事……”叶红果趴在玻璃墙上,抬手试图去摸她的脸,却只能摸到冰冷的玻璃墙面。 其他同学也涌了过来,为一墙之隔的君佑瑶加油鼓劲,哪怕她根本就听不到。 周玲神情有些干的跟着同学们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君佑瑶淡淡的瞄了她一眼,眼里藏着嗜血的光。 范明成察觉这群人的身份,立刻抓住了机会进行采访,询问起事发时的细节,还有银州动物园工作人员的态度等等。 他着重采访了叶红果和周玲两人,前者是君佑瑶好友,这一点从叶红果哭得惨不忍睹的脸,还有君佑瑶在见到她时的反应可以判断出来;后者是君佑瑶任课老师,从学生的只言片语里范明成也知道了她是本次课外活动的发起人。 以他的推测,如果君佑瑶落水事件真是有人在背后策划,那很有可能这个老师也在其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所以他针对周玲的问题十分尖锐:“周老师,请问你安排本次课外活动的目的是什么?你们学医的为什么要特意来研究动物细胞?据我所知医学院开设细胞生物学是为了让学生更好的了解人体组织,正确来说该是医学细胞生物学,恕我直言,我实在无法从这次课外教学中理解您的教学意图?你们又不是兽医学院。” 周玲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嘴皮发紧,她没想到今天的事会出现这么多意外,这个水族馆里居然刚好有电视台的记者在拍摄,还进行了现场直播,把事情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这样一来也不知道于家兜不兜得住?她可不想因为帮了于家一个小忙就去坐牢。 在这种情况下周玲也没办法想太多,她现在既不能笑,但也不能怒,只能僵着脸回答:“人类是动物的一种,是动物界最特殊的存在,我希望通过此次的教学让学生们更加了解各种动物细胞,找出其中与人体细胞的差别或者变化,这对他们以后进行医学任务有很大的帮助。” 范明成点点头,算是对她的回答表示了满意,但接下去的问题依旧刁钻得让周玲恨不得立马转身走人。 他问:“事发时为什么只有君董事长独自站在那个喂食区里?这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周玲本就僵硬的脸变得更僵,怕是僵尸电影里的绿毛僵都没她这张脸来得恐怖。 “这确实只是一个巧合,我很信任君同学,所以一些比较细致的工作都会交给她来做,这一点同学们都很清楚。” 范明成还要再问,边上人群的抽气声却让他无心再跟周玲纠缠。 “佑佑,小心!”叶红果心急如焚的大喊着。 只见在君佑瑶身后居然同时出现了三头鲨鱼,是一头座头鲨和两头牛鲨! 范明成的心顿时也有些冷了,这情况和先前一对一不同,以一敌三,还是在环境不利于君佑瑶的情况下,让人无法想象她接下来该怎么办才能让自己死里逃生。 然后所有人再次低估了君佑瑶的强悍,当人们眼睁睁看着她一脚将那条体型足有三米长的座头鲨踹出去老远,还能顺手在牛鲨腹部补上一刀时,所有人都彻底麻木了。 “幺儿啊,你这看得是什么电影?个小娘比噶瑟噶!”一老太太正好走过客厅,看到自己孙女儿在看电视,顺便就瞄了一眼,正好就瞄到了君佑瑶一脚踹飞鲨鱼的画面。 瑟噶是某地方言,意思是厉害,噶是语气助词,真厉害的意思。 “阿娘,这不是电影,这是真人真事,是新闻,这姑娘是我偶像,她可牛了……”巴拉巴拉,此处省略一百字。 “你怕是在扯漏话,世上咋咯有噶结棍个小娘比。”老太太显然不相信孙女的话,一脸你在骗我的表情,撇着嘴又慢吞吞的走开了。 (扯漏话=撒谎,咋咯=怎么,噶结棍=这么厉害) 小姑娘倍感郁闷,说真话都没人信,都怪我女王大人实在是太结棍了。 这样的对话发生在很多地方,人们用他们千奇百怪的语言和表情传达着对这个女孩真挚的赞叹。 经此一事,君佑瑶算是彻底在华国出名了,华国的大江南北都流传着她的传奇故事,朱坤拍摄的这段视频也成为网络点击率最高的视频,哪怕在后世网络信息大爆发的时代都无法撼动它的江湖地位。 君佑瑶此时当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江湖奠定了至高无上的地位,她将座头鲨踢飞后,先重伤了其中的一头牛鲨,座头鲨再次游回来,她又踢飞了一次,剩下来的事就好办了许多,这种情况下她要解决它们已经不需要太费力气。 当两头牛鲨失去攻击力时,她停在原地看着再次游回来的座头鲨,眼神冰冷肃杀,那似乎要溢出来的森冷杀气让座头鲨瞬间僵直了身体。 它人性化的颤抖了一下,然后疯了一样转过头朝相反的方向游去,人们很快就只看得到它摇曳的尾巴,遮不住它内心的恐慌与害怕。 座头鲨怪异的表现也忠实的反应在了镜头里,让一群吃瓜群众再次跌落了下巴。 而周玲已经彻底无语了。 第182章 有人要作死 连座头鲨都被她吓跑了,君佑瑶你这是要上天的节奏呀! 君佑瑶自己也愣了一下,看着那仓惶而逃的身影,表情有些懵,她这次可没用什么魔灵仙灵,【摄魂令】里也确实没有能在这情况下使用的灵体。 所以这条座头鲨是真的被她的杀气给震慑了?她突然有种自己是杀人女魔头的感觉。 不过它跑了也好,她实在没兴趣多杀一条鲨鱼来给自己打气助威。 鱼儿们是无辜的。 当然如果再没人来把她带出水族箱的话,她真的不介意让这水族箱里的鱼都变成死鱼,看看到底谁先怕了谁!究竟是她损失大,还是动物园损失更大? 事情闹成这样,她可以很肯定银州动物园内部人员也被某些人买通了。 不过周玲真再厉害也只是帝大的一名教师,按理来说她还没这么大的本事做到这件事。 当君佑瑶在水族箱里被迫当人鱼时,因为范明成和帝都电视台当机立断的做法,全国各地都在为这件事骚动。 那是十二月,全华国现在正值深秋。 那一个深秋下午,似乎全国人民都在盯着电视屏幕。 “妈妈你快来看。”“哎呀。” “小丽,你在干嘛?…打扫卫生?打什么卫生啊,有大事发生!你赶紧打开电视收看帝都电视台……随便娱乐还是财经台都行,对,只要是帝都电视台的都行!……你看了就知道了……” “你们看,那个君佑瑶……” “真不敢相信这种事都会发生。”“老公你走开一点啦,挡到屏幕了。” “啊!我没看到前面的部分!” “女王大人好厉害啊,简直无所不能了。” “事发多久了,怎么一直没人救援呢?警察呢?消防呢?都死了不成!” 那一个深秋下午,很多人都随着镜头的画面追随着少女纤细的身影,那是华国人民看见奇迹的下午。 “台长,平均收视率已经突破20%……”帝都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哑着嗓子像台长汇报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 这一切君佑瑶都一无所知,她此时正蹙着眉在水里扑腾,她身上的那瓶紧急供氧器内氧气差不多要告罄了,虽然有【避水珠】她根本不需要供氧,但为了更好的掩人耳目不留下任何破绽,她的氧气瓶一直是打开的撞开,所以这会儿也是时候该换换了。 她四处搜寻了一会儿,终于又在一处珊瑚群里找到了新的供养设备,当她正蹲下身取设备时,隧道外一对情侣正在此时走了进来。 “呀!这水族箱里怎么这样的,好可怕!” 一道有些娇柔造作的女声突兀的响起,在这种情况下让人不注意到她都难。 “姐?你怎么来了?”于涵琪转过头看清了那女人,微微皱眉走到那女人身边,这女人不是于涵如还能是谁。 于涵如一边惊恐的看着隧道里的朦胧血色,一边回答于涵琪的问题:“我和阿军来玩啊。” 不错,情侣跑到水族馆约会,很浪漫很唯美很正直。 但君佑瑶在见到曹永军那张隐含期待兴奋的脸时就明白了他们此行真正的目的,约会是假,亲眼见证她被鲨鱼撕成碎片是真。 “涵琪,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水都是红色的呢?”于涵如一脸好奇的东张西望,也不知道是在找君佑瑶的尸块还是什么。 君佑瑶这时刚好隐在珊瑚群后头,以他们的视角根本无法看到,那几头鲨鱼尸体也在隧道的另一头,只有鲨鱼血不断弥漫开来将周围染得犹如粉色迷雾,于涵如一瞬间只觉心花怒放,她下意识觉得一定是君佑瑶被鲨鱼拆分成了肉沫,才会把水族箱染得这么红。 可惜他们来的路上堵车了,没让曹永军看到君佑瑶凄惨无助死去的一幕。 曹永军和于涵如几乎抱着相同想法,他望着水族箱内的眼神闪动着异常激动的光芒,相当之鬼畜。 君佑瑶,你不是看不起我吗?你不是侮辱我吗?呵呵,你再厉害又如何,你是君宝集团董事长又如何?你掌控了平仁医院又如何?还不是照样死在了我手中…… 从平仁医院大会后,曹永军被君佑瑶无情辞退开始,他就把她暗暗恨上了,发誓以后有了能力一定要狠狠报复回来,最好让她跪在自己面前求饶,然后再百倍折磨侮辱,但他很清楚以自己如今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实现这个梦想,在报仇之前,他必须得先出人头地才行。 他正琢磨着怎么才能一步登天时,没想到机会来得如此得快,于家大小姐居然主动对他投怀送抱,虽然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于涵如接近自己是别有目的,但至少他也不算亏,最起码他能借着于家的能量报复君佑瑶,而且只要他机灵一点,还是能从于家捞到更多好处的。 遗憾的是第一次在麋鹿的复仇计划被君佑瑶侥幸避过了。 好在于家够给力,很快就设计了更万无一失的计划,也就是今天的这一出,他相信君佑瑶要是知道自己死亡的原因,肯定会后悔当初那样对待他。 哈哈哈…… 然而他的愉悦只维持了不到一分钟时间,只见三米之外君佑瑶的身影从珊瑚群里游了出来,依旧鲜活美丽,如海中的精灵。 于涵琪眸色一变,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正要提醒他们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不可能!她怎么还活着!”曹永军控制不住的大叫出声,声音惊恐得好似活见了鬼。 范明成作为一个嗅觉灵敏的新闻从业者,立马就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异常,他示意身后的朱坤一眼,握着话筒走到了曹永军面前。 “这位先生你好,我们是帝都电视台的记者,您似乎早就知道君董事长在水族箱里,并且看上去十分意外她还活着的事实?请问这是为什么?” 曹永军一愣,看着递到自己嘴边的话筒和不远处的摄像机,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更糟糕的是现场居然刚好还有记者。 他更加不知道的是这一幕还是现场直播的。 他的神情开始慌乱,眼神四下闪躲,很明显一副心虚焦躁的表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刚才什么都没说。”这种时候他只有否认一途,他抬起手挡住自己的脸,一边推搡着摄像机,“我拒绝你的采访,请不要把摄像机对着我,小心我告你们侵犯公民隐私权肖像权!” 范明成闻言脸色如常,让朱坤将摄像机移了下位,此时正处在直播情况下,他不能强行采访落人口实,不过直播出去的片段他可不用负任何责任,想来很多人也都听到了这个男人的话,加上他的问题,足够在人们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 如果整件事真的和这个男人有关,那他就绝对逃不出法律的制裁。 君佑瑶已经再次游回了玻璃壁边上,刚好就在脸色铁青的于涵如和曹永军的面前,她忽而露出了一抹阴森森的冷笑,举起手里的匕首朝着于涵如的脸刺了过来,带着惊人的杀意。 “啊!” 于涵如下意识发出一声尖叫,抬手挡在眼睛上方,脚下也控制不住的往后踉跄了两步。 君佑瑶这举着匕首刺人的举动明显只是吓唬人,哪怕她真想对于涵如动手,那也得先出了这封闭的水族箱才行。 现在聊胜于无,吓吓她也好。 这时范明成的耳麦里传来台长的指示:“上级刚传达了新指示,要求我们台立即中断直播,明成你好好做收尾,不要让观众产生不满的情绪。” 范明成皱眉,忙问:“怎么回事?谁的命令?” “暂时还不清楚,广电老总直接打到我这里了。”台长也很郁闷,这收视率可还在长呢,几乎到了全民关注的地步,现在切了多可惜。 “那这新闻咱们就不管了?”范明成极为不满。 “管,哪能不管,你继续跟着,这可是最珍贵的第一手资料,何况之后咱们也得给观众答复。” 范明成也明白事情到了这地步他已经无力回天,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同意了下来,再次回到镜头前,向观众朋友们道歉,因为不能占用台里其他节目播出时段等缘故,本次紧急直播将暂时告一段落,请观众关注晚间新闻时段。 画面切换到直播间,女主持人又简短发表了一下感想,再次申明本台新闻晚间时段会就此事后续做专题报道。 这件轰动全国,几乎引起全民围观,创造了非假日日间时段24.324%收视奇迹的直播才正式划上了句号。 而范明成很快就明白过来为什么直播会被要求中断,在君佑瑶受困水族箱29分钟后,消防和警察终于姗姗来迟,他们同时也带来了银州动物园的管理层。 警察们在第一时间驱散了滞留在海洋馆内的群众,除了帝大的那群学生老师之外。 范明成和朱坤作为新闻从业者被允许留下继续进行跟踪报道,但包括银州动物园园长在内的园区管理层都拒绝接受他的采访。 面对他的提问,所有人都摆出了一副刚死了爹妈却被火葬场工作人员询问你爸妈要几分熟的纠结痛苦愤怒的复杂表情。 第183章 有爱无声 他们不复杂不行,君佑瑶落水事件影响实在太大,他们动物园作为失察过失的一方即将面临什么样的舆论指责都有可能,何况这件事还因为帝都电视台的直播闹到全民皆知的地步。 何况君佑瑶还一口气杀了他们海洋馆里最珍贵的四条斗牛鲨,它们每一头都价值好几百万,他们好不容易引进了五条,结果还没正式宣传赚钱就死了四条,损失超过千万。 对园方来说可不就跟死了爹妈一样吗? 满嘴的苦水无处可倒,又怎么可能对范明成摆出好脸色,而且说到底这件事之所以会闹得这么大跟范明成的直播也脱不了干系,要不是他和电视台的搅局,这件事还能轻描淡写的压下来,推说意外落水,最多赔偿一点钱就能解决了。 现在这么一直播,是绝对不可能善了。 章清风是银州动物园的园长,他此时正用力的捏着自己的眉心,只觉自己的脑袋已经痛得要炸裂了,他今天下午本来是在市里参加管理安全工作会议,当时正昏昏欲睡的听台上的领导夸夸其谈不知所云,就突然被当众点名了,是他们银州动物园出了大事,君宝集团董事长君佑瑶落进水族箱,事故正被帝都电视台直播当中。 他那时脑中轰然大响,差点没当场昏死过去。 而且事情远远没他想象中那么简单,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三十多年也不是白瞎的,听完下属的汇报后马上就看不出这件事里面有很多不对劲,海洋馆主控设备一直在做定期检查,根本不可能说坏就坏了,再说这套设备从国外进口,用了好些年没出过一次问题,君佑瑶一来就偏偏出问题了? 要是事故发生在任何一个工作人员或者普通游客身上他估计还能相信是意外。 但当这个人是全国知名企业老总,商界新贵君佑瑶时再跟他说纯属意外?谢谢,求您给我换个猪脑子! 章清风黑着脸看消防官兵们正在试图用切割机切开顶部的玻璃板,因为主控室的设备已经确定不能在短时间内修复,据说是主板烧毁了。 呵呵。 他在心里不断咒骂着搞出这些事的罪魁祸首,发誓一定要把人找出来大切八块以儆效尤。 现在他只能希望水里那位海妖女王不会追究他们园方责任,毕竟女王大人也杀了他们四条‘鱼’,她本人也没受什么伤害。 哎,头疼。 “园……园长……”章清风的助理小方突然白着脸跑了进来。 章清风皱着眉抬头,深吸一口气控制住自己几欲爆发的情绪,冷冷问:“什么事?” 小方哆嗦着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狠狠咽了咽口水说:“……外面有个将军来了!” “什么将军?”章清风愕然,显然没听懂他的意思,视线朝着小方指的方向看去。 在场其他人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朝洞开的大门那方望去。 男人刚好迈步走进来,穿着一身暗黑色的特殊连体工作服,并不是军装啊?众人疑惑,但当他们扫到他的肩膀时,身体都僵硬了。 那刺眼的少将军章告诉他们来人的身份,而他身后紧随而来的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卫更证实了这一点,华国只有军级以上的首长才有警卫队。 真来了一位将军,还是一位极为年轻的将军。 “我的佑佑呢?”顾砺寒的声音足以冷得人脊背冻结,在他看过来的瞬间,所有人都能从他眼睛里看到冷厉阴寒的杀意。 顾砺寒是被顾宝剑告知才知道君佑瑶此时的景况的,从没动用过特权的他第一次让自己的警卫队开道,以时速一百五迈的速度从基地里赶到了银州动物园。 “这位首长,请问您是?”章清风颤巍巍地走到了顾砺寒跟前。 顾砺寒早已心急如焚,冷冷瞥了一眼章清风,冷声开口:“我是君佑瑶男朋友,她人呢?” 章清风干笑了两声,他问的不是他这个男朋友的身份啊!但面对这么一尊杀气腾腾的煞神,他不敢再多问,只能陪着小心回答:“消防官兵正在切开玻璃层,您放心,君董很快就能出来了。” “很快?”顾砺寒有些苍白的唇冷冷张开,“她已经在水下待了三十三分钟了,这就是你说的很快?” 章清风老脸一红,被问的找不到一个字反驳。 而一旁正在拍摄的范明成简直要激动到癫狂了,女王的男友真的是少将军!真的长得国色天香! 那个传言都是真的。 而且看他此时的表现看得出他十分重视女王,他眼里的急切和心疼是骗不了人的。 不过这位将军他十分陌生,这么年轻的少将按理来说应该很出名才对,为什么之前从没听说过华国有这么一号人物? 相比范明成的激动好奇,跟学生老师们站在角落里的于家姐妹则有些恍神,她们姐妹都是认识顾砺寒的,虽然于家和顾家分属军政,但同处帝都上层总有交际往来,何况顾砺寒的身世特殊,属于军政两界都格外关注的对象。 她们也知道他在和君佑瑶交往,虽然这段关系不被顾家承认,也不会被军政两界的上层人物认可,只是他们自娱自乐的一段孽缘而已。 哪怕她们清楚一切,却也没料到顾砺寒会在这时候现身,他真的有这么喜欢君佑瑶吗? 于涵如又开始咬手指了,也不理会身旁曹永军好奇的询问,于涵琪则垂下眉眼,本就沉重的脸越发毫无表情,像一块冰冷的花岗岩。 顾砺寒对众人的目光视若无睹,也不继续跟章清风纠缠,转身走向了消防官兵在作业的地方,见他走近官兵们马上立正站好向他敬礼。 “首长好!” 顾砺寒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蹲下身看着已经被切开一个半圆的玻璃,突然手一抬往下重重捶去。 “首长,这玻璃是打不破的。。”章清风好意提醒了一句,但下一幕很快就打了他的脸。 只见顾砺寒一拳下去,那裂缝迅速扩大,三秒后半圆变成了一个圆满的圆,那块玻璃迅速下沉。 所有人都还在目瞪口呆,顾砺寒却在玻璃消失后纵身跳了下去。 “首长!”警卫们惊叫一声,也跟着跳了下去,一个个的就跟下饺子一样。 “噗通噗通”,像砸在章清风心湖里的大石头。 章清风急得大汗淋漓:“老天爷,他们都没穿潜水服!” 可别君董事长没救上来,再损失一名国家将领,那他以死谢罪都赔不起啊。 范明成立刻招呼了一声朱坤,急匆匆得往下面冲去,这里可拍不到水中的画面。 很快他们就见到了一副极其唯美而浪漫的场景。 粉色的海洋里,一男一女向着对方游了过去,他们的眼里只有对方,很快他们就紧紧拥抱在了一起,顾砺寒在君佑瑶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温柔而又虔诚。 而君佑瑶则将本来含再嘴里的氧气管塞进了他嘴里,并轻轻蹭了一下他的脖子,与她先前大杀四方的样子判若两人,在男人怀里的她显得柔软又乖巧。 他们的发丝交缠在一起,长长短短,摇曳在水中,潋滟蜿蜒如水草一般悠悠荡荡。 这瞬间的画面是无声的,却散发着一股隽永深刻的美,谁也无法否认他们彼此深爱。 后来当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段画面才终于有机会展示在世人面前,引来无数赞美的声音与歆羡的目光。 历时近四十分钟,君佑瑶终于被顾砺寒托举着离开了水,她毕竟是个普通人类,不是美人鱼,在水里泡了四十分钟皮肤都有些皱了,而且在水里还不觉得冷,一上岸就觉得寒风瑟瑟,小脸霎时白如宣纸,冷得她直打哆嗦。 叶红果立刻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衣裹在她身上,顾砺寒则一边抱着她往外走,一边用身体帮她取暖,他的警卫队长被留下来处理善后。 顾砺寒带她去的是他在帝都的私人住房,是一栋独立的小洋楼,面积不大,但足够小两口和和美美过好小日子了。 这处洋楼位于二环一个看上去极为普通的小区,但进出排查十分严格,君佑瑶后来才知道能住在这里的都是军政大佬,虽然不是军区大院,但安全性隐秘度不逊于军区大院。 到达小楼后,顾砺寒的那些警卫也被他打发回了基地,他不是需要二十四小时跟班的将领,多数时候这些警卫兵都无用武之地。 君佑瑶被顾砺寒强硬的塞进温暖的浴缸里舒舒服服泡了个澡,而他则去厨房给她熬驱寒的姜汤,帝都的深秋其实已经很冷了,她又长时间浸泡在水里,弄个不好就会生病。 他已经先后给她吃了各种预防感冒发烧过敏的药,也不怕她吃多了药反倒不舒服。 洗完澡之后,君佑瑶就穿着他的大浴袍走出了浴室,踢着柔软拖鞋跑到厨房门口,就见顾砺寒正穿着围裙拿着汤匙在试吃,很快就轻轻皱起了好看的眉。 第184章 危险男人,无趣男人 只见他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似乎在回忆自己究竟在哪个环节做错了一样。 以他能把简单的西红柿炒蛋做成恐怖生化黑暗料理的能力,她实在无法想象那碗姜汤又会是个什么味道。 没多久他就决定放弃折腾,反正他的东西难吃归难吃,但从来吃不死人。 “过来把姜汤喝了。”顾砺寒早就知道君佑瑶在门边,抬头对她招了招手,不顾她抗拒的神情。 每每他让自己吃他做得东西时,她都要怀疑他其实根本就不爱她,简直杀人不用刀。 知道反抗肯定无效,她只能捏着鼻子压抑着反胃的恐惧感,把那碗媲美苦黄连的姜汤给一口闷了。 “真乖。”顾砺寒拿着毛巾擦拭着她半干的头发,说着又俯下身在她唇上舔了舔,像只小狗狗一样:“奖励你美男之吻一枚。” 好吧,你美你说了算。 喝完姜汤,两人就坐进了宽敞柔软的沙发里,顾砺寒抱着君佑瑶专心致志擦头发,时不时偷亲两下,君佑瑶则把今天的事跟他细细说了一遍,包括自己的推测,究竟有哪些人参与到了今天的事件中。 顾砺寒暗暗将某些名字记在心底,准备回头好好查查这些人,既然他们想害死他的佑佑,就要做好被他打击报复回去的心理准备。 君佑瑶一眼就看穿他的打算,只说了一句:“你暂时别出手,先让我自己试试。” “你又想做什么?”顾砺寒好奇的凑到她唇边,边咬着边问着。 君佑瑶顺势含住他的唇,笑得狡猾:“寡人自有妙计。” “能说予为夫听听吗?” “不要,没听过一句话吗?秘密使女人更女人。” “你是男人我都爱,不用变得更女人了。” “呀,你个死基佬!走开……哈哈哈……” “我只基你一个,一句话,给不给基?” “基基基!给基!哈哈哈顾基基……混蛋,别挠我痒痒肉……” 如果没有扰人的电话铃声,这会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君佑瑶的手机泡了水已经坏了,好在顾砺寒家里有备用手机可以给她用,她从把手机卡拆到了新手机里。 然后从她接通第一个电话开始就开始持续不断的接电话了,分别来自是以靳天成为代表的公司高层,以海若月为代表的同学好友,以莫宁为代表的海朝国际友人,以沈涵为代表的平仁医院同仁,还有聂振兴夫妇、理查德夫妇都打来了慰问电话。 因为今天这起落水族缸事件君佑瑶还真的是受到了各方关注,打开电视基本上每个台的新闻都提到了今天这件事,所以与她交好的人都在第一时间打来关心她,除了她远在老家不知在摸哪个小姑娘屁股的外公。 不过他应该很快也会知道了,就算街坊邻居不告诉他,他本身也有听深夜广播电台的癖好,今天这事闹得这么大,怕是连深夜情感电台节目里都会提到一两句。 君佑瑶刚挂了温晴的电话,手机再次在手里疯狂躁动了起来。 她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来电提醒,意外这是个陌生号码。 她这个手机号码只有亲朋好友才知道,一般很少接到陌生电话,那这陌生号又是谁? 按下接听键,懒懒的对电话那头说了声:“喂,你好。” 手机里传来一道低沉充满磁性的笑声,“看来你也很好。” 君佑瑶意外的微蹙了一下眉,“莫陈曦?” “很高兴你能听出我的声音,看来我在你心目中也不算彻底的一无是处。”莫陈曦似乎很愉悦,笑得很猖獗。 君佑瑶默默皱了皱鼻子,“听得出你的声音只能说明我耳朵不错,记忆力更不错,跟其他乱七八糟的没有关系。” 军训后好像就没再见过莫陈曦,他虽然在帝大就读,但并不需要像其他学生一样按时上课,他也不住校,差不多就是个幽灵学生。 可以理解,毕竟他手里一堆戏等着拍,又怎么可能跟普通学生一样天天混迹在学校里。 “起码你记住了我的名字。” “莫大明星,你的名字全华国百分之八十的人都知道,我只是大流中俗不可耐的一个而已。” “那你要不要随大流也喜欢一下我试试?” “不要,不愿意,不喜欢,没事我挂了。”君佑瑶感觉到身后的男人正朝着自己的脖子发射着寒冰射线,擦头发的动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她心一紧,赶忙端正态度,拒绝敌方一切暧昧电波。 “等等,不跟你开玩笑了。”莫陈曦终于恢复了正常语气,“我找你是有正事要谈。” 正事?自己和莫陈曦之间能有什么正事? “我听我助理说你们君宝在找新代言人,你看看我怎么样?” 君佑瑶怔了怔,“你要给君宝代言?” 她还真的没想到莫陈曦找她是为了这件事,以莫陈曦如今在华国的知名度,来当君宝的代言人绝对属于屈尊将贵,自他去年凭借几部优秀作品把各大影视节的影帝视帝拿了个手软后,人气到达巅峰,现在的他有本事只接国际奢侈品牌的代言。 虽说母不嫌儿贫,在君佑瑶眼里君宝就是最好的,但在广大消费者眼里,君宝还是个太过年轻的企业,无论是知名度,还是市场份额,君宝集团还不足以跟真正的一线品牌相提并论。 所以君佑瑶从没想过请莫陈曦这等卡位的大明星来代言。 莫陈曦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提议唐突,他轻笑了一声:“我不好吗?我的代言费很便宜的。” 君佑瑶默不作声,似乎在考虑他这个突如其来的提议,说实话如果君宝的美妆能让莫陈曦来代言,那对他们品牌走高端路线有很大的推动作用。 而且他粉丝忠诚度高,确实很能带来很大的市场。 莫陈曦似乎知道她正在考虑,也没出声,他对自己很有信心,就不信那倔强的姑娘不对自己这个邀请感兴趣,那姑娘说到底本质上还是个商人。 但他不知道此时现场还有第三个人在场。 “不好!请你以后别再打来了。”男人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低低冷冷的,仿佛隔着一层砂石,缓缓震动。 很快手机那头就只有暴躁的忙音。 莫陈曦皱眉看着手里已经被挂断的手机,喃喃低语:“又是顾砺寒?” 忽而扬眉轻笑,“你怎么会喜欢这种无趣的男人呢?呵呵,日子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君佑瑶无语的转头看向身后正在把那个陌生号码拉黑的男人,“随便挂别人的电话很不礼貌。” 顾砺寒冷瞥她一眼,把手机扔对面的单人沙发椅上一扔,酷酷道:“手机是我的,我爱怎么挂就怎么挂!” “……”君佑瑶唇瓣动了动,叹口气:“狗子,你得讲点道理,作为我大天朝的官僚你不可以无理取闹。” “那个男人不是好东西。” “我知道。” “那你怪我挂他电话?” “他主动送上门给我送钱,我干嘛傻的推出去?能剥削坏人造福广大老百姓我,岂不乐哉?” “你就不怕他别有用心,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顾砺寒在他们军训时见过那个叫莫陈曦的男人,当时他看佑佑的神情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一种志在必得的强势与赤裸裸的欲望。 同样是男人,他怎么会看不出对方的心思。 他绝对不能忍受这个男人出现在佑佑身边,绝对不行。 君佑瑶当然也清楚莫陈曦的危险,他太难琢磨,性情又极端,这样的人就是个不定时炸弹,弄个不好伤人伤己,她其实也一直抗拒接触他。 如果不是莫陈曦刚才的提议的确很诱人,她也是考虑都不会考虑。 叹了口气反身抱住身后的男人:“这样吧,代言人的事我不参与,就让靳大哥和温阿姨他们决定,后续我也不会跟代言人接触,好不好?” 顾砺寒知道这是她对自己的妥协,她不参与决策,也就不会有机会让莫陈曦接触她。 轻轻点了点头,他勉强同意:“好吧。” 恰在此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拿过来看了一眼马上接起,打来的是他的警卫队队长。 等他挂上电话,君佑瑶看着他冷沉的脸,“怎么了?” “银州动物园副园长被发现在自家房里上吊自杀了,死前留下了一封遗书,在遗书中承认了是他害你落进水族箱里,并毁坏了主控室电脑。” 君佑瑶皱眉:“那个副院长我认识?跟我有仇?” 顾砺寒摇头:“你不认识,更不可能有仇。” “既然如此他干嘛要害我?” “为了报复常年打压他的章清风,如果动物园出了重大安全事故,章清风也讨不了好。” “就这样?”君佑瑶表示她十分非常很不信。 顾砺寒眸色也带着微微寒意,“遗书内容就这样。” “确定是自杀吗?遗书是出自死者本人?” “大致已经确认死因无可疑,遗书的笔迹也校对过了,确定出自死者本人。” “呵呵,那可有意思了。”君佑瑶的脸色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第185章 目前只死了一个 当晚睡在顾砺寒床上,第二天君佑瑶醒的比较早,习惯性摸过神器手机开始刷留言,神仙扯起皮来跟凡人也没什么差别,一堆没完没了的废话,哪家仙君喝醉了,哪家仙姑渡劫了,总之天天都有看不完的热闹。 君佑瑶对围观神仙热闹已经疲软了,她现在基本只关注在红包上,遇到大红色就狂点。 【叮!恭喜你抢到文昌帝君的红包,获得复制套装一件,已为你存入百宝袋,可随时点击百宝袋领取。】 【复制套装】?好东西吗? 君佑瑶麻利的点开百宝袋查看属性,屏幕上很快跳出了属性页面——【复制套装:包括一支复制笔和一张复制纸。用复制笔在复制纸上描绘物品轮廓后可进行复制,复制之物与原物完全相同。温馨提示,只可复制凡物死物,每个物品只可被复制一次,复制品不可再被复制。另,该套装可重复使用。】 君佑瑶咋舌,能复制凡物,是不是代表也能复制金钱珠宝啊?那岂不是要发财。 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想多了,这东西的复制能力也不是无限的,每个物品只有一次复制的机会,要想借此赚大钱就有点太费事了。 当然她必须承认这是个好东西,用在某些地方绝对是出奇制胜的法宝。 她关闭百宝袋,又切回了聊天界面,把没点过的红包通通点了一遍后,琢磨起了新计划。 天蓬元帅猪悟能:@齐天大圣孙悟空,猴哥,你在不? 齐天大圣孙悟空:喊俺老孙啥事? 天蓬元帅猪悟能:猴哥,你那猴毛能给弟弟我一些不? 齐天大圣孙悟空:你要猴毛作甚? 天蓬元帅猪悟能:弟弟我最近喜欢上个漂亮仙子,奈何情敌实在太多,又个个厉害,所以琢磨着找猴哥你借借秋风,挡挡那些难缠对手。 卷帘大将沙悟净:二师兄你又惦记着泡妞,小心师傅看到了罚你。 天蓬元帅猪悟能:老沙你一边待着,师傅他老人家正和女儿国国王打情骂俏呢,咱们师徒这叫有其师必有其徒。 天蓬元帅猪悟能:猴哥,江湖救急,事关老猪我的终身幸福,莫失莫忘啊! 齐天大圣孙悟空:大清早的发骚,受不了你!等俺老孙扫个地,扫出多少毛来都归你。 天蓬元帅猪悟能:谢谢猴哥,猴哥赛高! 过了两秒。 【叮!恭喜你获得齐天大圣孙悟空的专属红包,获得百变猴毛一百根,已为你存入百宝袋,可随时点击百宝袋领取。】 看着百宝袋里多出来的一百根猴毛,君佑瑶笑得见牙不见眼。 那个天蓬元帅当然是她伪装的,之前的【百变猴毛】已经用光了,为了以后更好的开展各项活动,她才使了小手段从孙猴子那里骗取猴毛,没想到孙猴子对自家师弟还是相当大方,一口气给了一百根,够她用一段时间了。 她想了想,先领取了一个名为【玲珑乾坤】的物品,【玲珑乾坤】是一个古色古香的荷包,只有婴儿拳头大小,素白的缎面上绣着一只暗金色麒麟兽,十分精致。 【玲珑乾坤;玉帝七公主所制物品,内置一个小型储物空间,可放置无生命物品。温馨提示,使用前请在荷包内放入宿主的一根头发,即可绑定使用。】 这个荷包大约就是那些修仙小说中的储物袋了,这东西她也是前不久刚抢到的,对其他神仙妖魔来说这东西不值钱,但对她这个凡人来说可是多多益善。 她轻轻从床上翻身坐起,身旁的顾砺寒仍沉沉睡着,又长又翘的睫毛在晨光中黑亮黑亮的,像妖精的尾巴。 她缓缓抬起手,手指拂过他额前的碎发,他有些迷糊的眨动眼皮,带着尾巴们轻轻的颤抖,随后露出他那双墨黑色的惑人的深瞳。 “佑……”晨起的他声音十分沙哑性感,初次听见时会让人从脊背生出一层层的鸡皮疙瘩,酥麻呀,痒啊。 压在白色枕巾上的侧脸徐徐绽放出一抹笑,微微有些羞涩。 君佑瑶心想这货八成又变成早晨的某伯伯了,真可怜。 她也冲着他露出微笑,然后在他微微蠕动身体的刹那不客气的扯下了他一根头发。 他的动作瞬间停住,性感精致的脸上一片迷茫,只能无辜的眨着眼睛。 君佑瑶没理他,拿出【玲珑乾坤】,把他的头发仔仔细细地塞进荷包夹层里,然后掀开被子,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温柔的把荷包挂在了某个地方。 “送给你的礼物,可以储物的。”她靠过去,在他呆滞的唇上轻轻咬了一口,然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前迅速起身跳下了床。 站在床边,她又拿起了自己的神器手机,一口气领取了五十根【百变猴毛】,抓着满手猴毛对床上的男人挑挑眉:“这些【百变猴毛】也是你的,试试把它们放进【玲珑乾坤】里。” “【玲珑乾坤】?”顾砺寒眨巴了一下眼睛,继续迷茫。 君佑瑶轻咳一声,“就我刚才挂你身上的那个。” 闻言顾砺寒的黑眸亮晶晶的,真正是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媚眼如丝,他的手指动了动,应该是在尝试使用【玲珑乾坤】,所以很快她手上那捧毛就消失不见了。 果然是神仙出品。 顾砺寒的眼睛又亮了几分,像啃着血肉的小狼王,看来他已经意识到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了。 “你怎么把这么珍贵的东西也给了我?你自己有吗?”不多时他又皱眉了。 君佑瑶拍了拍他的头,像安抚小狼狗一样,“你傻啊,我神器手机的百宝袋有无限储物功能,比你那个好多了。” 神器手机的百宝袋确实有无限储物的功能,可惜它也有弊端,就是拿出来的东西就放不回去,也不能放她生活中的物品,所以其实在功能便利上是不如【玲珑乾坤】的。 不过目前来说顾砺寒比她更需要【玲珑乾坤】,所以送给他她一点也不心疼。 “有【玲珑乾坤】你以后出任务什么的也会方便许多。” 顾砺寒没有再矫情的拒绝,佑佑给他的东西无论好坏他都喜欢。 君佑瑶在顾砺寒的小楼里窝了两天,期间又接了不少通电话,包括外公和盛淑君的,两个长辈充分表达了他们对她的担心和赞扬。 除此之外,她还接到了银州动物园园长的致歉电话,就当天发生的事情表达了真诚的歉意,并主动提起了赔偿问题。 君佑瑶不差钱,对章清风口中的赔偿没有丝毫兴趣。 不过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之后又牵扯出一起命案,使银州动物园一夕之间处在了风口浪尖之中,舆论的风胡乱的刮,刮得章清风差不多要两袖清风了。 他来电致歉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希望她这个苦主能既往不咎,不要在这种时候对银州动物园雪上加霜,当然他真正忌惮的应该是她亲爱的男友。 “章园长你放心,冤有头债有主,我这个人一向明辨是非。” 君佑瑶这句话算是落了章清风心里那块大石,他已经打听到那少将军的真实身份了,所以才千方百计打听到了君董事长的私人号码,恭恭敬敬地给女王大人道歉认罪,就怕她一个不满意,随便在某人耳边吹吹枕边风,那他这辈子绝对没有活路了。 结束和章清风的通话,她又联系叶闫磊让他抽空忙调查了一下昨天自杀的那个叫谭伟的副园长的情况,包括他的家人朋友,他的经济和工作情况等等。 她几乎可以断定谭伟只是出来替人背锅的侠客,当然他也有可能确实参与进了整个事件中,控制主控室电脑的是他,损坏电脑主板的也是他,拖延工作人员救援的也是他,但幕后设计这一切的绝对不是他,为了报复上级制造事故这种傻子才会信的借口麻烦别说出来笑掉别人大牙了好吗? 谭伟只是被人买通的一个关键环节,好比周玲。 真正的幕后主使吗? 呵呵。 君佑瑶在星期一的早晨自己开车回学校,从昨晚开始一直在下雨,天色阴霾得吓人,天边时不时还有闷闷的雷暴声远远响起,空气里都是压抑的气息。 今天的第一堂课安排在十点,《马哲》,是一堂长达两小时的公共课,和临床(2)班一起上的,上课地点是在三教的阶梯教室。 她到学校的时候才九点,所以先回了一趟寝室,去拿《马哲》课本,一路上很多人和她打招呼,问起两天前的事故,她都打着太极糊弄了过去。 意外的是寝室里只有于涵琪一人在,海若月八点就有一堂专业课,叶红果则早起去图书馆借书了。 看到她回来于涵琪的神情毫无变化,淡淡打了声招呼,又平淡的问起她的身体情况。 君佑瑶耸了耸肩,回答:“挺好的,没什么问题。” “……听说害你的人自杀了?”一贯不八卦的人也有八卦的时候。 君佑瑶嘴角掠过一丝讥笑,语气随意的回道:“目前还只死了一个。” 第186章 去找曹永军的茬 于涵琪微微怔了一下,抬头看向她,眼里有短暂的暗芒划过,“我好像从你这话里听出了其他意思?是我多心了吗?” “班长觉得呢?”君佑瑶反问,却也没看她,径直走回自己的书桌前取出了那本《马哲》,拍了拍书本,眉眼里带着浓浓的讥讽。 她转身朝于涵琪摇了摇手里的书,微弯的嘴角却让人不自觉地心底发寒,只听她接着说:“马老大有句话说的我很喜欢,他说,最好是把真理比做燧石,它受到的敲打越厉害,发射出的光辉就越灿烂。真理是这样,人也是这样,班长你瞧着现在的我像不像一颗闪闪发光的燧石?” 于涵琪沉默,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哪怕她想说君佑瑶也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她在丢下那个问题后就拿着书转身离开了。 于涵琪看了一眼已经阖上的房门,表情木然冰冷,她半垂下睫毛,低头又翻起了自己手上厚厚的医学原文书,仿佛君佑瑶没有回来过,仿佛一切没有发生过。 唯有窗外的狂风掀起窗帘,吹动了少女手中久久未动的书页。 这一天的天气就像受到了恶魔的诅咒,冬雷本就不常见,何况还是雷暴的,等晚上四人齐聚寝室时,学校的电路终于承受不住自然之力的诅咒宣布罢工了。 天地陷入无尽黑暗,男生女生们的尖叫咒骂声响彻云霄,似在模拟世界末日的狂欢,几乎要盖过天边那滚滚而来的雷云。 “这才七点啊,睡又睡不着,电脑又不能玩,也不知道电什么时候能来,这该死的鬼天气!冬天打什么雷,混蛋老天爷!”海若月跺着脚叉着腰站在阳台前狂吼,霸气十分侧漏。 君佑瑶刚出门扔垃圾回来,按下书桌前的充电小台灯,“没事做不如我们就玩会儿牌吧?” 海若月一听兴奋了,从阳台跑回来果断附和:“好啊好啊,我们玩斗地主,谁输的最多谁明天负责请吃帝海阁。” 帝海阁名字听着很高端大气上档次,但其实只是学校后街一家海鲜餐馆,价位十分平民,人人都能到那里当一回帝王。 “可以。” 君佑瑶和叶红果没有异议,至于于涵琪,她从来不会参与她们的活动,叶红果前一个月还会主动喊她,被拒绝的次数多了她也就不再去贴冷屁股了。 三人围成一圈开始打牌。 *** 曹永军这两天过得十分不顺心,自从那天银州动物园回来后,他就一直忐忑不安,总觉得有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他甚至没办法睡个好觉。 每次一闭上眼睛他就忍不住想起那天君佑瑶从水族箱里被救出来之后看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无情的,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睛。 她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具没有温度的冰冷尸体,而当那四具牛鲨的尸体被打捞上来后,他觉得他很可能会是下一只牛鲨,死得惨不忍睹,这种感觉在看过她斩杀鲨鱼那段视频后越来越强烈。 那双眼睛和那些鲨鱼的惨样总能让他失去睡意,即使睡着了也很快就会被噩梦惊醒,梦境光怪陆离,却无一不是噩梦。 从银州动物园回来后他就不再出门见人,一日三餐不是叫外卖就是吃泡面,仿佛一出去自己就会身首异处,连于涵如的电话他都不想接,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肯定不会遇到这种事,还被警察怀疑被盘查问话,这一切都是于涵如的错。 今晚寝室里依然只有他一个人,其他室友都已经找到了稳定的实习工作,已经很少再回来住了。想到此他越发郁结,他本来是全班实习单位条件最好的一个,是大家羡慕的对象,却因为一点小事被辞退反而成了班上的笑柄。 他怨恨君佑瑶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同班人对他的嘲讽。 虽然和于涵如恋爱后她承诺会帮他找更好的工作,但却一直拖着不履行,明显也是个说一套做一套的贱人。 曹永军愤愤地把吃完的泡面盒扔进垃圾桶里。 “轰隆隆!”巨大的雷鸣声响起,近得好像有雄狮在耳边怒吼。 “啪!”下一瞬寝室的灯突然熄灭了,曹永军吓了一跳,下一秒他才发现整个学校都断电了。 对面宿舍的有学生在大叫,闹腾得很厉害。 “草!这什么鬼天气!”曹永军忍不住大骂了一声,好不容易才在室友书桌里找出以前不知谁过生日时剩下的蜡烛。 点燃蜡烛,黑暗的空间里出现了一团昏黄的光,曹永军微微松了口气,不无自嘲的自言自语:“呵,今天早早断电了也好,也许还能睡个好觉?” “曹师兄这几天没睡好?” 一道凉凉的风在他脖子后吹来,突兀地让他浑身一个激烈哆嗦,差点没吓尿了裤子。 “谁?” 他惊恐的踉跄两步,转身往后看去,差点因为脚软跌倒,撑着桌子的边缘才没有出丑。 生日蜡烛微弱的光芒映照出站在门边的人影,纤细瘦弱的身躯,如水波漫漫的长发,和那双冰冷摄魂的眼睛。 “……君……君佑瑶!”曹永军不敢置信的大叫。 君佑瑶笑了笑,一双眼睛却始终冷得彻骨,在微光里她如闲庭漫步般朝走近,一边还好奇的观察着寝室,一脸兴味盎然的样子。 曹永军只能僵硬的站在原地,看着她仿如参观博物馆一样四处瞎晃了一圈,半晌之后才停止了他面前。 她脸上的笑容在站定时彻底消散,仿佛刚才那副春风拂面的模样都只是他的错觉。 “杀、杀人是犯法的!”曹永军不知道她是怎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寝室里的,他也不想知道,他现在只想知道她究竟来干嘛? 他克制住自己颤抖的欲望,尽量让自己的心跳和话语都平稳下来。 “曹师兄怎么会以为我是来杀你的?我未来是要当医生的,不是要当杀手。”君佑瑶回的毫无情绪。 “你不是来杀我,那你深更半夜出现在我寝室里做出什么?” “来让你生不如死啊,你死了下地狱我又看不到,活着在我面前受苦受难不是更美妙?”君佑瑶冷笑,声音阴森如鬼魅。 杀人她是不屑去做,但让他生不如死她会十分乐意,说着她手里把玩着印章瞬间化为匕首,轻轻一抬就压在了他脖子上。 君佑瑶既然连凶残的鲨鱼都能轻易杀戮,何况曹永军这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白斩鸡,他甚至连躲避一下的反应都没有,就已经成为了她匕首下的鱼肉。 “曹永军,你说你害我害得是不是很高兴?” “君师妹,不,君董事长,前天那件事真的跟我没有一点关系,你要寻仇就去找于涵如,麋鹿和银州发生的两件事都是她安排的,我只是无辜的旁观者而已。”曹永军早就被她方才阴冷恐怖的宣言吓得丢了三魂七魄,也不管说出来会不会对于涵如不好,君佑瑶还没问,他自己就先连珠炮似的把于涵如供了出来。 他的双腿直打颤,手上的小蜡烛已经熄灭掉在了地上,黑暗里,只有他面前少女的眼睛亮如星辰,却让感觉如坠地狱。 “于涵如那里我自会去找她,不过你说你只是旁观者这点我就不赞成了,那天你在麋鹿让我舔鞋时多威风啊?” 君佑瑶并不意外会听到这种说辞,于涵如在整件事上必然起了很关键的作用,但曹永军也绝对不像他说的这般无辜,她可以看得出于涵如有意在讨好曹永军。 为什么堂堂于家大小姐要去讨好一个一穷二白长相平平的男人? “君董事长,我错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你饶了我!”曹永军脸白得像新月初雪,如果不是脖子上的匕首牢牢抵着,他这会儿一定直接跪下给她磕头。 对于这种没骨气的男人,君佑瑶无话可说,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漠然问:“于涵如为什么会和你交往?” 曹永军一愣,没想到她突然会问这么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难道她也知道什么? 不可能。 曹永军在心里否认,脸色有些变化,他的睫毛微微动了动,不自然地回答:“为什么问这个?感情的事哪有什么为什么?她觉得我不错,所以就跟我交往了。” 他以为黑暗中君佑瑶看不清他神情的变化,但君佑瑶经【三昧炼体丹】重塑过的身体连夜视能力都是棒棒的,适应黑暗后都能把他脸上的痘印一个个指出来。 君佑瑶轻呵一声,手里的匕首转了转,锋利的尖端毫不留情的在他脖子上戳出了一个小红点,疼得曹永军连连抽气。 “我手里这把匕首你知道吧?连斗牛鲨它都能轻轻松松一下捅出一个窟窿来,你不想我在你身上也试试效果吧?” 曹永军要哭了,也真的哭了。 他不怀疑君佑瑶真的能说到做到,她怕什么啊,她不仅是君宝集团董事长,还有个年轻的少将男友,哪怕她真的杀了他也查不到她头上去,就算真留下证据被抓了,那个男人也一定能把事情摆平,所以他死了也是白死。 第187章 老一辈的故事 曹永军开始说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并不生动美好,但关系着他和于涵如交往的原因。 故事发生在上世纪四十年代初,那个最混乱的抗战年代,故事的主人公名叫王倩依。 王倩依出生在云城一个中产阶级家庭,家里原本是开当铺的,也算是个千金小姐,不过战争爆发两年后,云城成了和占区,王倩依被迫跟父母一起过上了逃亡的生活,准备投奔亲戚,但在逃亡过程中他们遇到了几次军队扫荡,父母先后为掩护她被鬼子杀害,她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 1943年,云城和占区解放,和军全线退出云城,当时已经十八岁的王倩依终于可以回到生她养她的故乡,但她这时已经没有了家,漂泊了多年的她褪去了曾经的娇气,她变得坚强努力。 回到云城,原来的家已经在战火中消失了,她在一家饭店找了份服务生的工作,维持着自己的生计,而改变她一生的轨迹也正是从这份工作开始。 当时和军虽然退出了云城,但还是留了一部分间谍,加上云城的地理位置十分关键,所以这里的间谍活动依旧十分活跃。 在这种背景下,王倩依认识了一个叫胡凡的男人,他是个年轻的摄像师,在一家报社上班,听说刚留洋回来,他只比王倩依大两岁,长相帅气,他上班的杂志社离她工作的饭店很近,每天下班后会来饭店用餐。 一来二去,两个年轻人就这样认识了,男俊女俏的他们相爱似乎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 1944年春,王倩依和胡凡认识的一年后正式举行了婚礼,成为了合法夫妻。 1944年夏,王倩依意外发现了胡凡有意隐瞒的秘密,并偷听到了他和人密谋的计划,恐惧不安之下,王倩依偷走了一些重要资料逃离云城,从此胡凡彻底失去了王倩依的消息。 直到2005年,胡凡辗转数十年终于找到了王倩依的踪迹,王倩依已经不叫王倩依,而是叫王二妹,她在九十年代末就已经去世了。 “王倩依是你什么人?”君佑瑶面无表情的听曹永军说完这个没多少重点的故事。 曹永军咽了咽口水,“她是我的远方表姑奶奶,她离开云城后就投奔了我祖爷爷,在我祖爷爷帮助下顺利在我老家落户,她一生未婚,所以她身后留下的遗产都留给了我家。” 君佑瑶了然点头,又问:“那个胡凡和于家有什么关系?1943年时胡凡二十岁,也就是说现在的他已经有82岁了,这个年龄的……” 她眯了眯眼,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难道胡凡就是于全胜?” 曹永军闻言苦笑,“君董不愧是君董,没错,当年的胡凡就是现在的于全胜。” “王倩依当时带走的资料是什么?胡凡、于全胜的秘密又是什么?”君佑瑶很快就从这个故事里抓到了关键。 “其实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其实有关那段故事也是在表姑奶奶死后,我爸妈整理她的遗物时发现了她的一些记事本,她晚年很健忘,就会经常写一些东西,我爸妈把记事本给我看了,我才发现里面记着的一些东西很奇怪,但她的记事内容断断续续,前后混乱,我七拼八凑才勉强理清了整个故事脉络。她提到的那些资料和秘密具体是什么她没有写过,不过记事本里有说她把东西存放在湾岛的一家私人银行里。” “你就没去过那家银行?”以曹永军贪慕虚荣的本性他绝对不可能明知王倩依可能还有大笔的钱存在银行不去取出来。 曹永军果然点了点头:“我是去过,但是要打开银行保险柜必须提供钥匙和密码双重证明,我只在表姑奶奶的遗物中找到了钥匙,至于密码我毫无头绪。” “你一开始就知道于涵如找上你的目的?”这么一来就能解释于涵如会和曹永军交往这件事了。 曹永军摇头:“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但她经常有意无意的问起我家里的亲戚,还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我就长了个心眼,去查了一下于家的情况,才发现于全胜在解放前曾在云城待过一段时间,而且也和胡凡的特征吻合,我这才搞明白了于家接近我的真正目的。” 他说着又有些气愤,原以为于家大小姐看上了自己,他还心花怒放得意不已呢,结果没两天却发现对方压根是冲着老太婆的遗物来的,别以为他看不出来于涵如对自己的不屑,真是一个不要脸的贱货。 君佑瑶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想明白了事情之后的发展,无非就是曹永军把事情挑明了,然后跟于家狮子大开口,其中有个条件就是整死她。 “那把钥匙呢?”君佑瑶突然对于全胜的秘密很感兴趣,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能让一个深爱丈夫的女人义无反顾的选择离开那个男人,又是什么样的秘密让于全胜六十年来一直不放弃寻找她?必然不会是因为爱情。 她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这个秘密恐怕会让于家从帝都四大家族中彻底除名。 黑暗中,君佑瑶的眼睛簇亮如草原上凶猛的猎豹,于家已经彻底把她得罪死了,所以她不介意成为那个让于家走向倒台之路的先驱者。 曹永军愣了愣,十分紧张的问:“你要那把钥匙做什么?没有密码有钥匙也无济于事的,连我都不知道表姑奶奶设了什么密码,何况你一个外人。”他绝对不能让君佑瑶拿走他手里的钥匙,如果钥匙落进了别人手里,于家绝对不会放过他。 “放心,我不会抢走你的保命符,我就是好奇看看罢了。”君佑瑶又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心思,对曹永军来说那把钥匙是他唯一能让于家人忌惮的东西,失去了它,他的下场绝对会比现在还要凄惨。 曹永军还是不肯,他怕君佑瑶骗她,也许她拿到手就跑了呢? “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一把普通的保险柜钥匙。” “呵呵。”君佑瑶幽幽冷笑,手里的匕首抖了抖,一下又一下冰凉的触感不断碰触着曹永军的脖子。 只听她语气淡漠的说道:“我觉得,好不好看还是该由我自己来判断,你说呢?” 曹永军只觉浑身冰冷,这种时候他还能说什么,大喊叫救命吗?从君佑瑶能悄无声息出现在寝室时他就不指望求救有用了,她能出现的犹如鬼魅,又如何不能消失得更快更彻底,顺便再离开时了结他的小命。 为了保命,他已经只有一个选择。 曹永军有些心灰意冷,不过还是垂死挣扎了一下:“我可以把钥匙给你看,但你得保证不把它拿走,也不能杀我。” “我保证不拿走你的钥匙,更不会杀了你,如违此誓,就让君宝集团破产!” 他闻言长叹了一口气,指了指放在桌子底下的一双鞋,黑暗中看不清楚颜色,但可以确定是双运动鞋。 “钥匙就在我鞋子的鞋垫夹层里。” 君佑瑶挑眉,“过去拿出来。” 居然藏在鞋垫夹层里,说惊喜也不惊喜,说老土也不老土,只能说是个有些无趣的地方,不过对付于涵如那种大小姐这地方倒是可以,因为曹永军脚臭太重了。 他缓慢的低下身刚把鞋拿了过来,君佑瑶就闻到了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味道,有点像番薯齁了百来天之后的味道,可以把人迷昏,这要是于大小姐来找绝对不会去主动碰。 何况那钥匙还被死死缝在了鞋垫夹层里,不仔细找肯定就会忽略。 “就是这个。”室内光线昏暗,曹永军好不容易才把鞋垫给拆开,把一把古铜色的钥匙拿在手里,钥匙不大,只有小指长,钥匙柄头有一个银杏叶的标记。 在钥匙被他拿出来的瞬间,君佑瑶的左手动了一下,在他完全没注意的情况下在他腰间贴了一张【定身符】,定身符有三分钟的定身效果,期间被定身的人不会有任何记忆,所以她必须抓紧时间。 她取走他手中的钥匙,掏出神器手机取出今早刚抢到的那件【复制套装】,套装十分小巧,复制纸完全展开约莫也就只有a4纸大小,复制笔十分人性化的不需要沾墨,她将钥匙放在纸上,拿起笔快速的描出来它的轮廓。 然后取走钥匙,下一秒纸上的轮廓就迅速变成了实体,跟她手上的原版果然一模一样,连铜锈出的花纹都没有差别。 君佑瑶满意的露出微笑,把那枚原版钥匙重新放回了曹永军手里,她倒是想留下原版,可是那脚臭味她实在也有些受不了,反正她对【复制套装】很有信心,所以还是安心拿着复制品吧。 三分钟过去,【定身符】化为虚无,曹永军也毫无异常的看着她,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把钥匙递给她。 君佑瑶点头看了一眼那把钥匙,“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是啊,没有密码谁拿着其实都没用。”曹永军对此也相当无奈,要是有密码,他哪里会过的这么惨,哪怕表姑奶奶没留下任何贵重遗物,但那个秘密怎么也能换他的锦绣前途。 第188章 株连大罪 曹永军怨天怨地怨爹娘,却从没想过要反省一下自己,像他这样的人永远就只会从外在找失败的原因,所以也注定他永远不可能真正成功。 “钥匙收好吧。”君佑瑶仿佛对这钥匙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子。 曹永军明显松了口气,见她确实没有过来取走钥匙的意思,就连忙把钥匙又收了起来。 “王倩依的记事本你留在身边吗?我想看看。”君佑瑶状似无意的再次提出要求,转过头看了一眼曹永军的书架等位置,抵在曹永军脖子上的匕首也随之放了下来。 曹永军这次倒是很干脆,见君佑瑶已经不继续拿刀威胁自己了,也是放了大心。 而且在他看来那些记事本里的重要内容他都已经告诉过她,那就更没必要把那些记事本再藏着掖着,徒惹这女煞星不开心。 “等等,我先找手电筒,不然不好找。” 君佑瑶闻言打开了她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功能,幽静暗沉的简室很快就被半壁光明穿破,稍稍驱散了曹永军的紧张。 他一番翻箱倒柜才从锁着的一个小铁盒里找出了一个有些厚的册子,“这一份是我重新拆剪出来的,表姑奶奶的东西太凌乱了,时间迅速都是颠倒的,我这份是根据她的时间线整理的。” 他把小册子递给她,君佑瑶接过,顺着手机电筒的光一脸淡然的翻看,她翻看的速度快得让曹永军侧目,有人看书一目十行,但君佑瑶这看书速度应该叫一目一页才对,就见不算薄的一本册子,她只用了一分钟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 曹永军怀疑她根本就没好好看清过一行,难道是怀疑他刚才说的话都是假的? “整理得不错。”一分钟后,君佑瑶将那本册子还给了曹永军,好歹也是帝大高材生,整理一本日记还是相当有才能呢,至少没漏下最重要的线索,虽然他自己压根没发现。 这很好,她对此相当满意。 “呵呵。”曹永军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露出一丝尴尬的苦笑。 君佑瑶这时突然走向了房门,在打开门的瞬间回过头冲他露出一抹清冷的笑,在再次暗沉下去的空间里似乎唯有那抹笑在闪闪发光。 她说:“曹师兄,希望你今晚能睡个好觉。” 远方有雷鸣轰隆,说不出的沉闷。 下一瞬,门轻轻阖上,寝室内哪里还有她的身影,曹永军惊慌的奔过去打开门往走廊外看,但走廊上除了隔壁寝室的几个男生在无聊的嚎叫之外哪里还有君佑瑶的影子。 “王杰,有没有看到一个女生从我房间里走出去?”曹永军拉住走廊上和人侃大山的王杰。 王杰迷茫的眨了眨眼:“啥女生?哪里有女生?曹师兄你是不是做春梦了?”他说着拉了拉身旁的另一男生,“乌龟你看到女生了吗?” “女生没看到,女鬼到处都是。” 曹永军闻言“碰”一下关上了门,留下门外几个满眼不解的男生。 到此时曹永军才彻底明白君佑瑶确实不是他能对付的了的,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就足够让人忌惮了。 君佑瑶自然是使用了【隐身符】才能显得这么高深莫测、深不可测,感谢今晚停电,整栋楼都黑球球的,她在【隐身符】失去效果前回到寝室楼的公用厕所里等待【百变猴毛】幻化出来的‘君佑瑶’来替换自己。 “啊,我之前洗的衣服还留在公共区忘了拿回来,你们等我一分钟,我马上回来。”斗地主中的‘君佑瑶’突然叫了一声。 输得差点要脱裤子的海若月闻言大手一挥:“赶紧去,我正好休息一下。” 君佑瑶真身回来接着【百变猴毛】的业务大杀四方,最终确定了海若月败者的江湖地位。 第二天三人就喜气洋洋的去了帝海阁吃大餐,而君佑瑶已经把复制出来的钥匙和推断出来的密码交给了莫宁。 这种情况下,还是海朝国际的势力最好用,也最不易让人联想到自己,她还真是相当好奇王倩依隐藏那么多年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至于那个密码其实并不难找出,王倩依在记事本里数次提到了同一个日期,不是她发现胡凡秘密的那天,不是她离开云城的那天,不是她们的结婚纪念日,而是胡凡在她意外摔倒时扶住她对她柔软一笑的那天。 那一天,她记住了那个英俊的,有着清爽笑容的男人,知道了他的名字——胡凡。 她在记事本里多次提到了那一天,回想着那男人的笑容。 而且其他日期都是用公历记录的,只有那一天是农历,她可以确定那个日期是密码的可能性十分高。 没多久,君佑瑶就收到了从远方快递到她手里的公文袋,里面装着的东西让她大开眼界,怪不得于全胜追了六十年不放弃,要是这些东西曝光出去,那事情就真的很好玩了。 她没有考虑多久,就将这些资料做了备份后匿名举报给了华国国家纪检委。 2006年的春节前期注定十分不平静,特别对国家纪委来说,原本正在期待春节放长假的工作人员在一个风和丽日阳光明媚的冬日清晨收到了一封来自1944年的举报信,这封信掀开了华国政坛大换血的序幕。 这封举报信指出前全国政协副主席于全胜是和军汉奸的身份,并提供了大量照片和一段清晰的录音文件作为举报材料。 这些照片和录音证明了于全胜在抗战时期曾扮演双面间谍的事实,于全胜,也就是胡凡曾在民党与和军之间摇摆不定,在身为地下民党的同时,还把民党的工作动向透漏给了和军,真实身份原来是被和军策反了的大汉奸。 王倩依保留下来的照片里有胡凡与和军在一起在密室里密谋的照片,还有那段十分清晰的录音文件,录音中提到了当年民党正在组织开展的一次特殊行动,而胡凡将这次行动的内容告诉了一个叫夏英真藤的和国军官。 很显然,如果这些材料都是真实的,那么于全胜就是埋藏在党内部一颗碗大的老鼠屎,明里暗里因他而死的无名英雄不知有多少,而一个汉奸却反过来以英雄的名义成为了华国政界高层,他的儿子女儿孙子们都是国家干部,享受着国家的供养与人民的爱戴。 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更讽刺的是于家如今还是华国政坛的四大家族。 这件事牵涉太大,国家纪检委也不敢把整件事独自揽下来,察觉到事情严重性后就汇报给了上级,国家上层顿时大为震惊,哪怕是一些跟于家交好的老家伙们都被这封举报信吓了一大跳,这件事不同于政党之争和势力倾轧,而是攸关着国家安全与国家利益。 党派内争得再厉害都可以解释为人民内部的矛盾,但间谍行为可就是国家内最不能容忍的重大行为。 相当于古代的通敌卖国,足以株连九族的大罪。 如果这件事被证实,那于全胜卖国贼的身份是逃不脱了。 上头发话一定要彻查此事,而于全胜也在第一时间被带走控制了起来,而帝都所有登记在于家人名下的房产都被彻底搜查了一遍,寻找可能存在的证据。 这件事谁也不敢简单对待,哪怕于家费尽心机找关系寻门路想大事化小,但这件事谁也没信心能兜得住,最上头那位都已经发下话来要严肃处理,谁还敢去插手管?不个弄不好就把自己也摊进去了。 于家人发动一切力量却四处碰壁,曾经宛如参天大树受尽追捧的于家在一夕之间变成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瘟神。 不过没想到的是于全胜被抓,于家被查后,于全胜通敌卖国的证据没找到多少,倒是迁出萝卜带出泥,查出了不少跟于家有关的贪污受贿案,一时间竟然牵连出了一堆大大小小的贪官污吏。 2006年的新春佳节,全国开始开展反腐创廉工作,严惩贪官污吏。 与整件事无关之人乐得自在看热闹,与这件事有关之人则是度日如年,每次醒来都怀疑自己待得地方是冷冰冰的牢房里。 而在这件事闹得很多人生活水深火热时,引发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君佑瑶同志已经放假回了海城,准备陪谢安俊老同志过个安稳的新年,顾砺寒也在单位放假后来了君佑瑶的老家清波县。 “你姥爷和舅舅知道你来找我吗?”君佑瑶咬着一根甘蔗吃得脆脆香。 顾砺寒坐在小板凳上给她剥核桃。 “我去说过一声。” “你姥爷他们能同意?” 顾砺寒抬头看了她一眼,抽了一张纸巾帮她擦了一下脸上的甘蔗碎屑,“他们同不同意我已经不在乎了,你不知道吗?” 君佑瑶抿了抿嘴,虽然没有女孩子会不在意男友家人不喜欢自己这种事的,但在这件事上她确实有些无能为力,毕竟他们家看不上的是她的身份,不是她这个人。 这个难题约莫是世界上最难解答的问题了。 第189章 花嫁娘于涵如 “于家现在怎么样了?”君佑瑶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多说,反正暂时这个问题肯定是解决不了的,所以直接提起了另一个让她比较关心的话题。 她放寒假后就没再刻意关注于家的情况,倒是从新闻里看到了不少贪官落马的消息,但这里面绝对不会有关于于家的情况。 她往于家那个镶金带银的鱼塘里投了个毒,至于能不能把一池‘鱼儿’都毒死,就不是她要关心的问题了。 顾砺寒也知道君佑瑶就是那个匿名举报人,现在政坛的风波说到底都是她折腾出来的。 “于全胜的叛国罪差不多已经盖棺定论了,因为他自己主动认罪了,包括贪污、受贿等罪名他都全部认了下来。” 君佑瑶皱眉:“你的意思是于全胜一人揽下了所有罪名,保住了于家其他人?”于全胜会认罪她并不意外,毕竟那些证据已经足以让他没有翻身余地。 “嗯。”顾砺寒把自己剥好的小核桃仁喂到她嘴边,“不过于家其他人也好不了,出了于全胜这件事,于家子孙想要继续在仕途上再有所发展很困难的,以后他们做任何事都会被贴上政治成分有问题的标签。” 君佑瑶点了点头,于全胜的做法她倒是很能理解,毕竟于全胜已经八十好几,说难听一点就是已经一只脚踏进了棺材里,能用仅剩的生命庇佑子孙也算是他最好的归宿,而且这件事本身就是由他引起的。 于全胜其实也曾真心爱过那个叫王倩依的女人,在她离开后的二十年他都没有再婚,他虽然隐隐已经预感到王倩依发现了自己的秘密才会离开他,但他当时只想找到她而已。 不得不说无论是于全胜还是王倩依对待这段感情都是真实的,王倩依更是打从心底深爱着她的丈夫,这一点从她到死都没有再婚过就可以看出,但她同时深深憎恨所有出卖国家的汉奸,因为正是那些人害得她家破人亡,从一个千金小姐沦落到了最底层的贫民。 所以在她发现胡凡是个人面兽心的卖国贼之后,她痛苦,她愤怒,她委屈,她也哀伤,但她还是留下了足够的证据,当时的胡凡是个在杂志社工作的摄影记者,他们家有相机有录音器,所以她才能顺理成章的记录下了胡凡通敌叛国的证据。 她始终深爱着这个男人,她无法亲手把他送上断头台,但内心的煎熬也让她无法再理所当然的待在他身边,所以她离开了,从此没再见过那个男人。 她很矛盾,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直到她死去为止。 也许她是希望有人能发现这个秘密的,不然她也不会把资料留到现在,虽然她用了极为复杂的方式保存着它们。 这个女人的一生几乎都在矛盾中度过,可悲又可怜。 “于家就这样认命了?没再整出其他幺蛾子?”君佑瑶虽然只见过于涵如两姐妹,但从这两人的行事作风还有这段时间来她们的所作所为可以看出于家整个家族的尿性。 顾砺寒皱了皱眉,“幺蛾子倒是还没有,不过我好像听哥说于朝阳准备把于涵如嫁给沈家的沈星岚。” “沈星岚?”君佑瑶一愣,沈星岚这个名字她略有耳闻。 *** “我不要!” “砰砰砰……”此起彼伏的玻璃和重物碎裂声响起,于家别墅像一艘在海上在经历狂风暴雨的小舟。 这曾经门庭若市的豪华别墅如今门可罗雀,院门外颓败的花草似乎预示着如今的于家,家里的佣人走的走辞的辞,显得格外寂寥哀伤。 树倒猢狲散,世人皆如此。 何况于家如今的现状确实让人不敢再蹚在这趟浑水里,所以这段日子于家别墅这里一直十分冷清。 不过今天显然不同于往常。 “我不要,不要,我不要嫁给沈星岚!爸,你不能这么对我!”于涵如蓬头垢面,一脸憔悴的疯狂冲着沙发上的中年男人大喊大叫。 于朝阳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他是个气质沉敛的中年男人,脸色有些不好,这段时间家里的剧变已经让他十分疲惫,浓黑的眼圈和深深的眼袋告诉所有人他究竟有多累。 于涵琪也安静坐在他身旁,始终是一脸的冷漠。 “小如,沈家还要你就已经是我们于家的幸事了,你再怎么闹也没用。”于朝阳神情冰冷,看着几米之外神情癫狂的女儿。 “爸,沈星岚是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你怎么能把我嫁给这样的男人?你这是在推你最爱的女儿入火坑啊,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于涵如越说表情越悲戚。 “你以为你不嫁给沈星岚就不是在火坑里了吗?”于朝阳依旧没有表现出任何动容,“现在的于家已经是在火坑之中了,我们所有人现在都在火坑里。” 于涵如一梗,愣愣地站住了。 “嫁进沈家你至少还是个豪门贵妇,但留在如今的于家你以为你会是什么?”于朝阳看着于涵如,他知道大女儿很难接受这个要求,但他们已经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 “小如,这是你身为于家女儿的命。” 于涵如仓惶的倒退了两步,一双杏眼里缓缓流出了一行眼泪,这些日子的波折磨难也让一向桀骜高傲的于大小姐感到了委屈。 “爸,可是沈星岚是傻子啊,我……我怎么能嫁给一个傻子?”沈星岚是沈家二房的孩子,沈家二房因为是表兄妹结婚,所以他们的长子一出生就是个傻子。 于涵如这么骄傲的人怎么会甘愿嫁一个傻子? “我也希望你嫁一个样样优秀的男人,但是现在的于家没有办法再给你其他选择了。于家现在太需要帮助,而沈家是唯一一个愿意对我们伸出援手的家族,他们的条件就是要我们把女儿嫁给沈星岚。小如,爸爸和你大伯也是逼不得已。”于朝阳站起身走向于涵如,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爸,于家女儿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于涵如说着看向了一直默不吭声的于涵琪,“于涵琪于涵琳都是于家的女儿,凭什么你们就一定要我嫁过去?” 面对于涵如赤裸裸的眼神,于涵琪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 “琪琪和琳琳都还没满二十周岁,她们怎么跟沈星岚结婚?只有你到了适婚年龄!”要是可以选择,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去遭那个罪。 但沈家明确表示今年就想让沈星岚结婚,这样一来就只有于涵如符合条件。 于涵如傻傻的看着自己父亲,脸上的泪水早已泛滥成灾,她再跋扈再任性也知道这种时候已经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了,她的命运从有人举报爷爷那天起就已经被决定了。 “曹永军!都是曹永军那个贱人的错!”于涵如突然咬牙切齿的念着曹永军的名字。 “我觉得不是他。”于涵琪突然低低开口,抬起头时眼里同样充满阴冷的光,“你们不觉得君佑瑶才是这件事里真正的主导者吗?” 于朝阳和于涵如闻言一起看向她,在事发时他们就已经找过曹永军,他也交代了12月5号晚上君佑瑶曾经去找过他,并且他在她的威胁下把王倩依和胡凡的故事告诉了她,但她从头到尾没碰过钥匙,钥匙一直都在他手里。 而且于涵琪还证实当天晚上君佑瑶一直待在寝室里不曾出门,期间只出去过一分钟,这么短时间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曹永军的寝室里的。 之后他们调取了银行的监控画面,发现去取资料的是个完全陌生的男人,甚至查不到这个男人的任何资料。 君佑瑶的嫌疑是曹永军说出来的,但一切证据却都证明她与整件事无关。 “琪琪你不是亲眼见到她当天一直待在寝室里吗?”于朝阳皱着眉看向小女儿,君佑瑶这个名字他当然很熟悉,他自己女儿在做些什么他当然清楚,何况银州动物园那件事还闹得那么大。 于涵琪霉头紧蹙,将自己的想法慢慢说了出来:“但我总觉得曹永军不像在说谎,首先以他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找得到一个身份背景完全模糊的人去取那份资料,而且曹永军贪生怕死贪慕虚荣,他如果取到资料最先想到的应该是借机威胁咱们,金钱或者权势对他来说才最重要,他怎么可能这么干脆的交到纪委手里,这显然不符合他的性格。” “但如果换成君佑瑶,那一切都可以说得通,因为姐姐几番为难她,她恐怕早就对咱们于家怀恨在心了。” 不得不说,于涵琪分析得没什么问题,那这些问题君佑瑶想不到吗? 当然不是,其实她是故意要留下这样一个破绽的,不然她当天就不会亲自去找曹永军,她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告诉于家人,惹了她君佑瑶就要做好被千万倍报复的心理准备。 而且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她还想借着这件事让顾家人明白她的价值,即使她没有后台,没有背景,她一样可以搞垮一个势力庞大的大家族。 第190章 大年夜的冷酒 至于于家有可能的反扑报复,君佑瑶也根本没放在心上,就算没有这件事,在经历过几番折腾后于家和她也必然成了不死不休的敌人,能在这种节骨眼上给他们一击重锤也好。 而且她故意用【百变猴毛】给自己做了个完美替身,时间证人还是于涵琪,他们哪怕要兴师问罪也得找出证据来不是吗? 她就要让他们怀疑她又找不到证据,想想那种憋屈感、满心的疑惑不解还有对未知的忌惮,她就觉得十分带感。 可不能老让人觉得自己是个好欺负的包子! 其实君佑瑶还真误解于家人了,他们从头到尾就没把她当成一个好欺负的包子,他们只是没把她当成普通的三流商人,这种人最多就是有点小本事,但并不足以成为他们于家的对手,他们对付她也只不过是为了满足曹永军的复仇欲望。 对于家这样庞然大物一般的家族来说,要对付一个三流商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 但是君佑瑶哪怕是蚂蚁,也是一只食人蚁,也是一只能把大象活生生咬死的蚂蚁。 于家的失败的确在于低估了对手,或者还要归根于他们自以为是的高傲心态。 “琪琪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君佑瑶应该察觉到银州动物园那件事是小如暗中动的手脚,她嫉恨于家的可能性很大,但你不是亲眼看到5号那天晚上她一直待在寝室里吗?何况君佑瑶再厉害总不可能还有分身术吧?” 于朝阳摸着下巴蹙着眉分析着小女儿的话,他承认自己小觑了君佑瑶,在看过她在海洋馆里的表现后他就意识到自己把现在的年轻人看得太简单,撇开那女孩的从商能力不提,她的单体战斗力还有面对危险时的冷静镇定更是令人惊骇至极,夸张一点的比喻就是她宛若鬼神一般。 小如所做的一切都像在为他人作嫁衣裳一样,反倒借着此事让君佑瑶在整个华国大放异彩,几乎比现如今最当红的艺人还要受人追捧。 于涵琪也一直想不通5号那晚的情况,当天因为打雷断电的原因她很久就回了寝室,确实是亲眼见到君佑瑶和海若月、叶红果玩了很久的斗地主,期间就只出去了一分钟收回她留在公共洗漱区的湿衣服。 而据曹永军交代,君佑瑶也是在断电不久后就出现在他寝室内的,但除了他自己之外,再也没人能证明这一点。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我们没注意到的地方,她……”于涵琪顿了顿,想起那天早上君佑瑶笑着对自己说那段话时候的样子,她秀气的眉皱成一团,“绝没有那么简单。” 于朝阳考虑半晌还是摇了头:“你大伯之前找心理医生给曹永军看过,说他可能患有精神分裂,因为受刺激过度产生幻想,那天他见到的君佑瑶只是他幻想出来的画面而已,所以我还是觉得这件事和君佑瑶无关,大概是你多心了。” “爸,你不了解君佑瑶,她……”于涵琪还是觉得这件事有猫腻。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于涵琪的话还没说完,于涵如突然打岔,一脸阴沉,“就算真是君佑瑶做的又如何?能改变现状吗?能让我不用嫁给沈星岚吗?哈哈哈……” 她又哭又笑,显然还无法接受自己即将嫁给一个傻子的命运。 于朝阳和于涵琪也不再多说,这件事已经没有任何转圜余地,于涵如除了嫁到沈家之外再没有第二条可以走了。 *** 在于家人水深火热时,君佑瑶在顾砺寒和老爷子陪伴下准备度过了一个平静又温馨的狗年新春,年前活动很多,她百忙之中还抽空代表了君宝集团参加了海城市的企业家年会,还领回了海城市十大杰出青年和2003年度最具影响力企业家代表两项大奖。 其实省里也给她发了邀请函,毕竟现在的君宝集团已经是省里相当有分量的企业,会被邀请实属正常,但君佑瑶不想大过年的来回坐车,所以让靳天成代表君宝集团参加了省里的年会。 据说当晚靳天成还遇到了安庆廉父子俩,他们还和他打了招呼,问起了她的近况。 “他们问起我了?问我干嘛?”君佑瑶泡了一壶龙井和靳天成聊天,今天是大年夜,靳天成却带着华平来清波县家里做客,美其名曰来给老爷子拜早年,谢老爷子开心得不得了,家里这些年很少这么热闹了。 一高兴就拉着华平出去大肆采买年货,说是今晚他要大显身手,给大家做顿丰盛的大年夜晚饭,顾砺寒也不情不愿得被两人拉着出去了,说是带上他买菜会便宜很多。 所以家里只有留下了君佑瑶和靳天成两人。 靳天成接过她递过来的茶,笑着说:“还能干嘛?关心你近期现状。” “呵呵。”君佑瑶不置可否的笑,“秦蓉也在吗?” 自从大学开始她就没见过秦蓉,毕竟不在一个学校里,平日也见不到面,她自己不出现,她都快要忘记还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靳天成闻言摇了摇头,“她不在,只有安庆廉父子在场。” “嗯。”君佑瑶笑了一下,没有再继续询问有关安家人的事,无论是谢婉茹女士还是秦蓉小姐,都不是她生活的重点。 两人又开始聊工作上的事,等谢安俊三人回来时他们正聊到集团总部搬迁问题。 “乖孙啊,快来快来,瞧瞧我买了啥……”老爷子兴奋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真是个精神烁烁、老当益壮的老头。 谢老爷子的做菜手艺还是不错的,再加上有君佑瑶在一边帮忙,年夜饭如老爷子吹得一般相当丰盛,满满一桌,看上去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 “来来,都坐下吃饭,你们三个小孩今天都得陪老头子我喝个尽兴。”谢安俊坐上主位拿起一瓶五茅液开了封,不过说是说的豪气,只是眼神还是紧张的看向了君佑瑶,她前阵子说他有点脂肪肝,要他暂时戒酒来着。 君佑瑶见自家外公偷瞟自己的眼神,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点了点头:“喝吧,没事。”放寒假回来时她就看出谢安俊有点脂肪肝和一点小毛病,他年纪大了,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她每次见到他时都有给他用天眼看下,当然对自己外公她不会吝啬使用天眼的能力。 她第一时间帮他吸取了病气,但是还是警告他少喝酒少抽烟,目的是警告一下他,省得一阵子不见他就搞坏自己的身体。 不过今天大年夜,就让他喝一点吧。 谢安俊正笑得像捡了钱一样时,不愉快的事很快就发生了。 “爸?在不在?我们来陪你过新年了。” 院门外突然有人在大喊。 在听清声音的瞬间,谢安俊和君佑瑶都忍不住皱了眉,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同时起身走了出去。 顾砺寒和靳天成三人虽然不解,但还是跟了上去。 院门内,一行五人正提着大包小包走进门,看到迎出来的谢安俊和君佑瑶,五人中唯一的中年男子立刻高兴的冲着他们招招手,“爸,佑佑,我们一家来陪你们过年!” 他身旁一身白狐皮草的富态女人也撩了撩金黄色长发对他们笑道:“公公,佑佑,新年好。阿音,阿乐,还有默默,还不赶紧给你们爷爷和表妹拜年。” 女人身后的三个年轻人僵着脸皮向谢安俊打招呼,“爷爷,表妹,新年好。” 谢安俊冷着脸扫过五人,最后停在了中年男子的脸上,笑得讽刺:“原来是一阳啊,这么多年没见,老头子都快认不出自己儿子了。” 谢安俊育有两子一女,女儿就是君佑瑶她妈谢婉茹女士,两个儿子都是他跟发妻所生。 长子谢一阳,也就是眼前这个西装革履,一副精英打扮的中年男人,他自小就聪明伶俐,读书也用功,谢安俊虽然是个不靠谱的风流种,但从不会在物质上亏待孩子,其他家庭没钱都让孩子辍学在家帮忙时,他硬是自己吃苦耐劳、辛苦打拼让两个儿子全部完成了九年制义务教育,就连谢婉茹母女的生活费他都没落下过。 特别是谢一阳,他因为成绩优秀,读完初中读高中,高中毕业后考进华西师范大学,谢安俊都没有二话的支持儿子读完了四年大学。 当时的谢家并不富裕,谢家老一辈人早已移民,谢安俊早就失去了家族的支持,当时养活几口人就已经捉襟见肘了,何况还要支持儿子读完昂贵的大学。 那几年的谢安俊是最苦的,天天起早天黑,做了许多以前从没做过的脏活累活,为了儿子能专心学习,他几乎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这才勉强支撑着谢一阳完成了学业。 也因为这件事,谢安俊的二儿子谢尔冬才会对父亲有怨言,他觉得家里的钱都花在了哥哥身上,父亲只在乎哥哥一个人,所以这么多年来,谢尔冬从没赡养过自己的父亲。 而本来应该担起所有责任的谢一阳却在毕业工作后将老父亲彻底抛在了脑后,只在他结婚后带着他的新婚妻子来给谢安俊草草敬了杯茶。 第191章 大舅所图不小 当那一家子大大方方的坐上餐桌时,作为主人的谢安俊和君佑瑶谁都没给这五人一个好脸色。 谢安俊仿佛没看到他们一般,和蔼的对顾砺寒三人笑道:“小寒、天成、阿平,你们吃好喝好,不要跟我客气,难得你们还记挂着老头子,特意来陪我这孤寡老人过年,不像有些人啊,几十年了无音讯,还不如死了呢……” “外公,大过年的别说丧气话了。”君佑瑶浅笑着夹起面前的小排放进了谢安俊的碗碟里。 “佑佑说得对,来来来……你们都尝尝这个四喜丸子,这可是我的拿手好菜,佑佑从小最爱吃我做的这道菜了……” 说话间,谢安俊已经拿着调羹布起了菜,热情洋溢地将那几个饱满的肉丸子一一分到了顾砺寒他们的碗中,彻底把谢一阳等人无视了。 顾砺寒和靳天成都是人精,自然听出了祖孙俩的话里有话,虽然不了解事情,但多少也猜得出大概,也顺着谢老爷子的意思吃吃喝喝了起来。 谢一阳一家自进门后就没得到过任何一个善意,厚着脸皮进了屋上了桌直接就被当成了隐形人,君佑瑶几人吃吃喝喝好不热闹,就越发显得谢一阳五人尴尬得仿佛闯入了别人家的晚宴。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 谢安俊对这个曾经引以为傲的大儿子早就已经彻底死心。 不过显然有些人的脸皮厚比城墙,机关枪也打不穿。 “佑佑,你不给舅舅舅妈介绍一下这三位客人吗?”谢一阳干笑着看向圆桌一角上喝着糯米甜酒的君佑瑶,眼神晦涩不明,仿佛没有感受到这诡异的气氛。 君佑瑶眉梢轻动,如蜜桃一般的唇勾勒出轻薄的弧度,神情疏离得像面对陌生人,其实对她来说,谢一阳一家确实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别说素未谋面的谢明音谢明乐两兄弟了,就连谢一阳这个亲舅舅她就只见过一次,还是两辈子加起来的唯一一次,那次还是因为家里有块老田要被国家收去,村里通知了他他才匆匆赶来。 可见其孝心如何‘感天动地’? 既然上辈子谢一阳一家压根不曾出现过,为什么她重生后他们一家却回了家? 呵呵。 “他们是我的朋友,这位先生不必在意。”君佑瑶淡淡回答,一点也没有为他们双方介绍一下的意思,她甚至称呼谢一阳为‘先生’,半分把对方当亲人的意思都没有。 谢一阳从始至终挂在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仿佛皮影戏上的剪影被强风撕裂一道口子,扭曲成荒诞可笑的一幕。 君佑瑶夹着菜,咬得脆生生。 “……你这孩子,我是你亲舅舅,叫这么生分干嘛?我记得你第一次见我时可对舅舅喜爱亲热得很,我离开时还哭得一塌糊涂呢,莫非小姑娘长大了害羞了?”为官二十年,谢一阳的养气功夫也不容小觑,笑脸在一瞬的开裂后又毫无破绽地挂了上去,状似亲密的调侃着君佑瑶。 “我家乖孙那时候才多大,怎么可能记得住好几年前只见过一面的一个陌生人?” 君佑瑶还没说话,谢安俊就冷笑着讽刺了。 这一句话多少隐含着老爷子这些年的怨气,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到头来却是个白眼狼,谁能不怨不恨? 谢一阳也不是傻子,哪里听不出谢安俊的怒气,他抿了抿嘴看了一眼吃得自得其乐地顾砺寒三个外人,咬了咬牙,示意他媳妇巩梦一眼,两人一起站了起来。 “爸,儿子媳妇敬您老一杯。”谢一阳夫妻俩手里分别端着一杯酒看向谢安俊,“我知道这些年我忙于工作疏忽了对您的照料,您心里有气有怨我不怪您,您打我也好,骂我也罢,我都受着,忍着,只要您能原谅我,别为了我气坏了身子。” 他说着抬手喝下了杯子里的酒,巩梦也跟着他一起喝完了。 谢安俊依旧冷着脸不说话。 只听谢一阳接着说:“我知道这些年老二家的都不管您和佑佑生活,我和梦儿商量过了,等过完年就接你们一块去沪城生活,这次回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放屁,谁愿意跟你们去沪城,老头子不稀罕。”谢安俊二话没说开口就是拒绝,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有什么事是想不通的,谢一阳要是真这么孝顺,早些年干嘛去了?非得等到他乖孙凤凰腾达了才出现?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公公,我和一阳是真心实意想给你养老的,我们知道这些年没来看望你可能伤了你的心,但除此之外我和一阳并未亏待过你,你的赡养费我们从来没少过一分。”这一回开口说话的是谢一阳的老婆巩梦。 对君佑瑶来说她是个陌生人,但不得不说她长得不错,穿着得体,保养得更好,眉宇间一股掩藏不住的傲气,典型的官太太做派。 她说这番话时语气稍硬,倒不像再求谅解,反而有点咄咄逼人的意思。 谢一阳似乎也觉得老婆语气不够好,轻拉了她一下,对她摇摇头,轻喃了一声,“梦儿。” “一阳,我知道你难做。”巩梦说着说着居然泪眼朦胧了起来,“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这么些年你哪一天忘记过公公,他辛辛苦苦把你拉扯长大,你怎么会不心疼他?之所以这么多年没回来也是有苦衷的。” 君佑瑶和谢安俊互相对视一眼,眼里都有说不出的怪异,两人谁都没说话,静默地等待着谢一阳夫妻继续他们的表演。 “梦儿别说了,有些事都过去了。”谢一阳拉着她的手长叹了口气,似乎很是感伤。 巩梦推开他的手,抹了一把泪,“不说难道就让公公误会我们一辈子吗?你看看从我们进来到现在公公和你的外甥女有给我们一点好脸色吗?我们的阿音阿乐有错吗?大年三十千辛万苦开车几个小时回老家看望爷爷,爷爷却对他们视而不见,他们不会难过吗?” 她越说越激动,还顺势拍了一下桌子,动静不小。 “梦儿,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我相信爸爸只是一时气怒,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说开了就好,哪有什么隔夜仇!” “你也知道说开了就好,那你什么都不说公公怎么知道事实真相?” “爸妈,你们别吵了,我给爷爷道歉,反正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一直安静如鸡的双胞胎之一突然站了起来。 “爷爷,求你别怪我爸妈,他们之所以这么多年没来看望你都是因为我,请你原谅我爸妈吧?孙儿阿乐给你道歉了。” 谢明乐,应该是谢一阳的二子,双胞胎中的弟弟,算起来这对兄弟比她早出生三年,这么多过完年应该22岁了。 谢明音和谢明乐是同卵,所以长相几乎没有差别,唯一明显的区别是谢明音的左眉上长了一颗米粒大的痣,将俊俏的眉峰断成了两截。 兄弟俩长相随了他们的母亲,五官比较清秀干净,不过哥哥比较英气,弟弟比较文雅,眉宇间隐藏的倨傲与冷漠倒是如出一辙,看得出是心高气傲的人。 按理来说这样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当众给人道歉的,哪怕那个人是他的亲爷爷。 现下谢明乐站出来道歉了,还当着外人的面,如果不是真心实意的,那恐怕就只有一个原因了——这一家人这次回老家所图不小,也许不是她先前想的那么简单。 君佑瑶半垂下眸子,不动声色的隐藏了自己眸底的思量。 谢安俊神色莫名的看着对面外貌不俗的青年,其实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亲孙子,他只知道大儿媳给他们老谢家生了一对双胞胎,但二十多年过去,他连孩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也不是他取的。 他又怎能不怨? 而老二家的生得都是闺女,所以谢明音兄弟其实是老谢家唯二的孙子。 谢安俊也多少有点大男子主义,何况他这个年纪的老人哪个不想有个传宗接代的孙子?最初听到老大家媳妇给他生了两个大胖孙子时他多开心啊,他那段时间日日夜夜都盼着老大能带着孩子来给他看看,但他没想到这一盼就整整盼了二十二年。 再多的热情再多的期望都已经被现实浇灭了。 但毕竟是第一次见面的亲孙子,是他老谢家的根,所以他才让他们进了门,他也想看看这一家子究竟是来干嘛? “我老了听不懂年轻人明里暗里的话,你们有什么说什么,不需要拐弯抹角。”谢安俊神情看不出动摇。 谢明乐看了一眼父母和身旁坐着的带着耳麦看不清神色的哥哥,不断在心里说服自己,才对上谢老头的眼睛,“爷爷,其实从我出生身体就很不好,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是十分严重的法洛氏三联症,如果不动手术我活不过二十岁。” 谢安俊闻言轻轻皱眉,而君佑瑶低垂着的睫毛微微颤动,漆黑的眼睛缓缓扫过谢明乐的身体,随后若有若无的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这抹笑极淡极浅,只有时刻关注着她的顾砺寒看到了,他也瞬间了然,冰冷的眸扫过对面的几人,闪过一丝厌恶。 第192章 谢家的目的(1) 谢安俊听到谢明乐的这段话时却是微微一愣,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带上了一丝忧色。 无论他对谢一阳如何失望,他和谢明乐两兄弟始终都是他的儿孙,乍然听到自己的孙子活不过二十岁,他自然会有些担心。 “佑佑,那个什么法三联症的是什么病?很严重吗?”他下意识的问身旁的外孙女,佑佑是学医的,懂得有多,一定知道这个什么三联症。 君佑瑶早就将大学的相关书籍看完了,自然清楚法洛氏三联症,见外公好奇就解释道:“法洛氏三联症是指肺动脉狭窄,伴有卵圆孔未闭或房间隔缺损和右心室肥厚三者的综合征,发病年龄大多在20岁以下。主要临床症状为活动后心悸、气急、易疲劳,大多数病人有发绀,严重者可出现蹲踞现象,其次可有上呼吸道感染、头晕、昏厥和发育差等,晚期病人可能出现心力衰竭。可手术切除隔束和壁束及部分室上嵴,完善修补室间隔缺损,防止传导阻滞等,在当前医学条件下手术难度中上,实际情况还得根据病人病情判断。” 她这番解释说的简洁明了,没有一点生涩,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谢一阳一家人有些惊诧的看向她,似乎没想到她能这般流畅的说出一大堆生涩的医学病理,就像一个从医多少的医生一样。 “佑佑你知道的真多,不愧是帝都大学医学院的高材生。”谢一阳一脸与有荣焉的表情。 君佑瑶微眯了一下眼,状似好奇的问:“谢先生怎么知道我是帝大医学院的?” “你是我唯一的外甥女,我其实一直在默默关心你。” “……那真是辛苦你了。”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谢一阳似乎没看到她的冷淡,对她笑得慈爱,然后又看向谢安俊,“爸,就像佑佑说的,阿乐得的这个法洛氏三联症是一种很严重的心脏病,手术难度很大,弄个不好就会死亡。” 他说着深深叹了口气,一副相当沉痛的样子,“这些年为了阿乐的病,我和梦儿俩人几乎是耗空了心力和钱财,我一直没有把阿乐的病情告知您,也是怕您担心,我甚至害怕回家让您发现我的异常,您辛苦养大了我和二弟,我实在不忍心让您再为儿孙的苦难受罪。” 谢安俊看着长子沉思,但脸色已比先前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缓和了许多。 一直暗中观察着他脸色的巩梦眼中一动,知道谢老头的心防已经松了口,心下一喜,对小儿子使了个眼色,“阿乐,把你开刀的地方给你爷爷看看。” 谢明乐点点头,快速解开了自己胸口的衬衫,露出白皙胸口上那道狰狞的伤疤,这道疤痕约长10公分,靠近左胸心脏位置,疤痕看上去很新,结痂的位置颜色比正常肤色要粉。 “这……”谢安俊有些震惊的看着谢明乐胸口的疤痕,如果先前他还在怀疑,那看到这道疤痕时几乎是完全相信了,他忍不住站了起来,抬脚走到了谢明乐身前。 “爷爷,你别担心,我已经好了,去年做了手术,现在已经跟普通人没有区别了。”谢明乐笑着安抚面前的老人,“爷爷可以原谅我爸妈吗?他们都是为了我才这么多年没回来看望你,为了我的病家里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 谢安俊叹了口气,看了眼满眼祈求的儿子儿媳,又看了看双胞胎,半晌才道:“算了,大过年的我懒得骂你们,都坐下来吃饭吧。” 他这么说就是不打算再计较过往的意思了。 谢一阳夫妇眉间喜色渐浓,对视一眼,掩不住的得意在眼中流转,齐声道:“谢谢爸。” 对外公的妥协,君佑瑶没有多说什么,有些事她心里自有计较,她没有外公那样‘天真’,把这一家人的突然出现视作他们的后悔,如果事实真的如他们所说的那样,那为什么上辈子没发生过? 而且谢明乐所谓的心脏手术压根就是无稽之谈,以她的能力怎么会看不出他根本就没有患什么先天性心脏病,那道伤疤也不是手术后遗留,只是精湛化妆术做出来的效果而已。 但她不会现在就揭穿他们,她要看看这家人费这么大劲跑了演这么一出戏到底准备做些什么?而且她看得出外公对谢一阳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毕竟是亲生儿子,所以听了谢明乐一番看似合理的解释后几乎没有多想就原谅了他们,哪怕他很清楚这理由里有很多不自然。 老人大多渴望儿孙满堂,君佑瑶知道外公也同样希望,但偏偏大舅二舅都是不省心的,没有一人满足他享受天伦之乐的愿望。 既然谢一阳一家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就好好履行身为人子的孝道,不管他愿不愿意。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得搞清楚他们的目的。 君佑瑶的眼里划过一道阴骘黑芒,似乎要将对面欢笑的几个人吞噬其中。 毫无所觉的谢一阳此时正笑着向谢老爷子介绍坐在谢明音旁边的陌生女孩。 “爸,默默是阿音交往了两年的女朋友,两个孩子感情很好,这一次特意带来让爸您见见她。” 林默默是个长相十分甜美的女孩,化着清新的淡妆,柳眉粉唇,一直安静的冲着谢安俊笑,也不动桌上的碗筷,看上去乖巧可人。 如果她没有对顾砺寒暴露她的觊觎爱慕,如果她没有在看着满桌佳肴时露出嫌弃厌恶,君佑瑶想她会比较符合乖巧可人这个设定。 “是个不错的孩子。”谢安俊不冷不热地给了个中庸的评价,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热情,他长了那么些年岁,又怎么会察觉不到这个女孩子的表里不一,特别是注意到她看向自家外孙女婿时的眼神,就像蜘蛛精看唐僧肉一样准备拆吃入腹的露骨。 虽然究其根本还是要怪他家外孙女婿长得实在是太过于秀色可餐了一点。 美色误人啊。 林默默听他这声称赞微微皱了皱眉,显然不太满意,不过她很清楚谢家来此的目的,所以轻轻扯出一抹甜蜜的笑,“谢谢谢爷爷。” 她虽在跟谢安俊道歉,眼睛却时不时转向顾砺寒的方向,林默默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脸,所谓的倾国倾城大约也不过如此了。 还有他通身矜贵迷人的气质,第一眼就已经让她彻底着迷,与他相比,以前看来还算俊俏的谢明乐兄弟瞬间就被对比成了两只拔了毛的野鸡,丑陋不堪。 林默默觉得自己恋爱了,就像在人世间沉浮二十年的灵魂终于找到了伴侣,只有和这个人在一起她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 没错,这个优秀的男人属于他。 他们的相遇是世间最美的一场邂逅。 林默默越想越眼神越痴迷火热,让人想要忽视都难,她的这种表现别说顾砺寒发现了,就连谢明乐兄弟都感受到了。 谢明音咬着牙冷哼,右手伸出握住了林默默的手。 “唔,你干嘛?”谢明音的手劲很大,沉迷于顾砺寒美色中的林默默顿时回神,有些恼怒的瞪了身旁的男人一眼,后者没回话,同样愤怒地回瞪她,很不满意她方才的表现。 众人好像都没注意到这对情侣之间的你来我往,饭桌上的气氛在谢安俊接受谢一阳一家后开始回暖,君佑瑶也在外公示意下介绍了顾砺寒三人的名字,但并没提到他们的身份,哪怕谢一阳夫妻一直有意无意的试探,都没人迎合。 不尴不尬的吃完年夜饭,靳天成就和华平回去了,原本君佑瑶是想让他们留下过年的,奈何谢一阳一家人突然出现,家里的客房就不够了,只能委屈华平开夜车回去。 顾砺寒理所当然留了下来。 华国的大年夜有守岁的习俗,往年家里只有君佑瑶和老爷子,他们俩也就不相互折腾了,都是定个闹钟在十二点前起床,然后拜拜菩萨,放几个鞭炮就算完事了。 今年难得谢一阳归家,老爷子眼瞧自己这也是子孙满堂了,就想好好守个岁,所以一群人就坐在了电视机前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 “佑佑,舅舅听说你开了家大公司?是不是叫君宝?” 在扯了一堆不知所云的话题之后,谢一阳终于把话题引向了她。 君佑瑶轻点了一下脑袋,“嗯。” “你这孩子可真了不起,年纪轻轻就有这种魄力,跟你比起来你两个表哥都被我和你舅妈养成了废材,人比人气死人了。”他说着又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谢明乐兄弟俩。 “表哥们还年轻,以后多得是机会,我只是运气好。”君佑瑶淡淡回应,依旧不显热络。 听到她这话时林默默突然插话:“我听说佑佑表妹的公司涉及药品和化妆品行业,这两个行业前期都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才能正常运转,就是不知道佑佑表妹你开办公司的资金是哪里来的?能不能说说你的经验,也好让阿音阿乐他们可以借鉴一下?” 第193章 谢家的目的(2) 在知道顾砺寒居然是君佑瑶男友时,林默默就把君佑瑶视作了卖弄风骚的下三滥女人,所以她这问题看似态度友善,但其中的暗讽没人听不出来,谢安俊和顾砺寒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默默,怎么能问你表妹这些事?这可是商业机密。”巩梦注意到谢安俊脸色的变化,连忙抢先训斥。 林默默嘟了嘟唇,显得十分娇俏,“阿姨,人家也是好奇嘛,而且咱们和佑佑表妹是一家人,让佑佑表妹给阿音他们讲一讲经验也没什么呀?” “妈,我们和佑佑表妹是一家人,哪有什么事情是不好说的?”性格沉闷高傲的谢明音很少说话,这时倒是替女友开口了。 巩梦无奈宠溺的睨了他一眼:“你们这些孩子,就是没规矩。”又转头看向君佑瑶,歉然说:“佑佑,你千万不要介意,他们也是崇拜你。” 君佑瑶却是神色未变,心里却在腹诽:崇拜?我看是嫉妒羡慕嫉妒恨还差不多! “不介意,开公司的资金来源也不属于商业机密。”她极为平淡的说:“一个企业成功的关键不在与启动资金的多少,有句话说得好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孙子兵法有曰,上兵伐谋,其下攻城,商场如战场,在商战中谈钱就如同在两军交战中直接攻城,在我看来却是最下成的做法。” 她说着看向林默默,浅然一笑眉间带戏谑:“我看林小姐和表哥们都对商业方面都很有研究,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商人就不在你们面前班门弄斧了。” 她这番话虽谈及兵法,但语气却如老僧悠然宁远,并没多少攻击性,最后好像还恭维了对方,但却是把林默默将地死死的。 一句‘最下成的做法’表达了她对他们的不屑一顾,一句‘班门弄斧’反讽了他们的借机试探自不量力。 不得不说谢一阳这群人都是聪明的,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毕竟没带智商的人是听不懂君佑瑶这番话里真正要表达的意思的。 而从这群人在她话落之后控制不住变化的表情和眼神就足以看出他们至少没白读书! “呵呵,你表哥他们哪能和你比啊?你阿乐表哥自小身体差三天两头都是在医院度日,我和你舅妈工作忙没办法天天待在他身旁照顾,这不从小都是你阿音表哥帮着的,所以就耽误了他们学习,唉。” 谢一阳见气氛有些尴尬忙圆场,一脸慈父样的看着双胞胎:“我和你舅妈也不指望他们出人头地,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大就挺好的。” “你舅舅说得对,富贵虽好,但健康更重要,谁让他们没摊上个有钱有势的爸妈呢。”巩梦顿了顿又喜笑颜开的看着她:“不过没有爸妈,有你这么一个表妹也是他们的幸运。佑佑,以后你表哥们可还要靠你呢。” “可不是吗?咱们家佑佑现如今可是君宝集团董事长,身家用亿计算,怎么会不管她的亲表哥呢……” 听着他们的夫妻双簧,君佑瑶的表情丝毫未变,不迎合不恼怒,一双平静的眼波澜未惊,她轻轻伸了个懒腰,整个人已然慵懒地靠近了顾砺寒怀里,男人的大掌顺势温柔的搂过她的腰,将她拥入了怀里,然后侧着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低声在她耳边问:“困了?” 君佑瑶打了个哈欠,眼神迷蒙的看着电视机的方向,小脑袋在他脖颈间蹭了蹭,“还好。” 两人虽然还没突破最后那关,但在一起时的亲密举止却已经成了习惯,拥抱和亲吻是他们交流感情的基本方式,连谢安俊看多了都见怪不怪了,何况老爷子就是爽朗又风流的性情,如今对君佑瑶更是言听计从,她既然认定了顾砺寒,那他就把顾砺寒当嫡亲的孙女婿,对他们的亲热当然不会介意。 但两人旁若无人的动作还是刺激了其他人。 “很少见到像佑佑表妹这么年幼就往外祖父家里带男人的,可真是让人无比羡慕呢!” 这又酸又刺的话毫无疑问出自林默默之口,这个女人对顾砺寒一见钟情,连身旁坐着的正牌男友铁青的脸色都不管不顾了。 谢明音:心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林默默看着顾砺寒宠溺至极的动作满心满眼的嫉恨,这个男人这么好,怎么会是君佑瑶的男朋友?难道他看不到可爱乖巧、聪明伶俐的她在渴望着他吗?他怎么能在她面前亲吻拥抱其他女人?他怎么舍得让她伤心? 不,他一定是还没发觉到自己的美好,等他看到比君佑瑶好上千万倍的自己一定不可能再背叛自己了。 林默默的脑洞无人可知,她轻咬贝齿,疯狂的内心一半是地狱,有妒火在烈烈狂燃,一半是天堂,有好梦在甜蜜上演。 “像你这样的女人是该羡慕我的佑佑,谁让你又老又丑像只长了烂疮的癞蛤蟆!” 冰冷无机制的声音,却说着恶毒无比的话,顾砺寒不开口则已,一开口杀伤力堪比原子弹,震得客厅里的众人面色古怪,而林默默脸色更是难堪至极。 “……砺寒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没有针对佑佑的意思的,你……是不是误会我了?”她泫然欲泣看着顾砺寒,好像顾砺寒对她做了始乱终弃的事一样。 天可怜见,从头到尾顾砺寒连眼角余光都没赏赐过她一下好吗? 君佑瑶不耐烦的皱眉,睁开半眯的眼睛,“林小姐,我男友没有认陌生人当妹妹的龌蹉习惯,你称呼他为顾先生就好,收起你那套哥啊妹的,我们小地方不信的。” 砺寒哥也是你个小绿茶能叫的?当着老娘的面觊觎老娘男人,当老娘死了不成?老娘忍你很久了好吗?要不是还想搞明白谢一阳这一家子究竟要搞什么鬼,她真是想分分钟往这姓林的女人身上撒盐! 驱邪! 因为两人不客气的毒舌,客厅的气氛瞬间沉凝,诺大客厅内只剩下电视屏幕播放出的欢声笑语。 谢安俊轻咳一声,对‘肇事’的君佑瑶情侣俩说道:“佑佑应该很困了,砺寒你带她去睡吧。” 看在谢明乐的生病的面子上,谢安俊虽然已经对长子一家稍稍谅解了,但这么多年的隔阂绝不可能如今轻描淡写就消失了的,何况今晚谢一阳等人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又岂会看不出问题。 “好,外公新年快乐,您也早点睡。”顾砺寒点头,轻松抱着怀里的人起身往君佑瑶的房间方向走去,一点也没有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因为客房不足的原因,他也堂而皇之的住进了君佑瑶的闺房。 不得不说谢老爷子这心就是大,把自家如花似玉的外孙女这么送入狼口真的大丈夫吗? 被公主抱走的君佑瑶唯有扶额叹息。 因为两人的离开,客厅里的其他人也心思各异的散场。 午夜十二点时君佑瑶依旧如往年那样起床陪外公放了炮仗请了神,谢一阳一家人一个也没有出现,倒是乐了个清净,祖孙俩和顾砺寒三人忙活完该做的,又欢欢喜喜地互相拜了年发了压岁钱就又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大清早,君佑瑶的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床上的小鸳鸯忙到凌晨两点多才睡,之后顾砺寒又磋磨着君佑瑶想要打响新年第一炮,虽然最后炮火依旧惨兮兮地轰在了肥沃田野边的小田埂上,饶是如此仍把君佑瑶给累得够呛。 所以还不到七点被吵醒,没有起床气的人都没多少耐心。 “谁?”一夜缠绵后男人的嗓音带着性感的喑哑,让门外来人都忍不住被这嗓音给撩得红了脸。 谢明乐暗中撇了撇嘴,眼中带上了不屑与厌恶,但脸上却扬起笑容,扯动唇角,才对着房门轻唤:“顾先生,表妹,我是谢明乐。” 顾砺寒蹙眉,“有事?” “外公让我喊你们去吃早餐。” “嗯。” “那我们等你们。” 顾砺寒没再回话,他此时正逗弄怀中被吵醒的小人儿。 等俩人收拾完自己出现在饭厅时,其他人都已经就坐在用餐了。 君佑瑶不动声色地扫过桌前的几人,所有人的表情都很正常,察觉到他们过来还一团和气的冲着他们笑,仿佛昨晚的尴尬没有发生过一样,林默默还就着谢明音的手在喝牛奶,像一对感情和睦的小情侣。 餐桌上的食物也很丰盛,中西餐都有,琳琅满目,和谢家往常的早晨截然不同,明显不是外公准备的。 有意思。 君佑瑶笑了笑,拉着顾砺寒在空位上坐下。 “佑佑,砺寒,新年快乐,这是舅舅和你舅妈给你们包的压岁钱。”谢一阳笑容和煦的从裤兜里掏出两封大红包递到了君佑瑶俩人面前。 红包看上去很厚,从压出来的纹路上看倒不像是纸币的样子。 君佑瑶看着面前赤红色的花团锦簇,并没有伸手接过来,“谢谢大舅大舅妈,不过我和砺寒都已经成年了,压岁钱我们就不收了。” “压岁钱就是长辈给晚辈的新年祝福,跟你们成年不成年没关系,你外公还给你表哥他们发了压岁钱呢!只是一点心意。” 谢一阳这么说时已经把两封红包各自放在了两人桌前。 第194章 诡异翡翠镯 君佑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边的大红包。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面前的这封红包有哪里怪怪的。 “我的红包里面好像不是钱。”她说的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谢一阳有些惊奇的看了她一眼,马上就笑道:“不是,虽说压岁钱但其实该说是见面礼。这红包里封的是我一个从事玉石行业的朋友从缅因带回来的翡翠镯子,我看着很适合你这样的小女生戴,佑佑你看看喜不喜欢?” 镯子? 君佑瑶眉梢微动,也没多说就拿起了自己面前的那封红包。 圆润的玉镯摩擦着硬硬的纸张滑入了她的手心,这是一只模样精巧的圆条镯,材质竟是翡翠中极为罕见的紫罗兰翡翠,整个镯子呈现出一种很漂亮的偏红的紫色,十分抓人眼球。 对于玉石,君佑瑶差不多就是个门外汉,对玉石的了解停留在粗浅的认知上,上次去‘万黄金’买玉石也是全凭万珏做主的。 但哪怕再粗浅,她也看得出她手中这只翡翠镯必非凡品,绝对不是谢一阳这样的家庭能轻易拿出来送人当见面礼的东西。 “谢先生出手真大方,这只玉镯是罕见的红春翡翠,少说也得两三百万。”顾砺寒同样看着君佑瑶手里的那只镯子。 君佑瑶注意到顾砺寒说出两三百万这个价钱时,谢一阳、巩梦的表情都变了一下,连那对双胞胎的瞳孔都微微收缩了一下,一副听错了的模样,这一家四口的表现就好像压根不知道这只玉镯真正的价值一般。 “一阳,你怎么送这么贵的东西给佑佑?这不好。”谢安俊也被惊到了,长子家不是为了给孙子治病生活拮据吗?怎么出手这么大方?送外甥女见面礼就是两三百万的翡翠? 谢一阳哪里知道这玉镯子居然要这么贵? 但他总不能说他不知道吧,所以只能笑了一下,扯动嘴角牵强的说:“爸,其实没那么贵的,朋友买下这个也就花了两万不到,我是原价收过来的,呵呵。” 要知道这镯子价值两三百万,他怎么可能送给君佑瑶?不过不送也不行,有些事可由不得他。 “是嘛?我怎么看着这镯子确实很贵的样子。”谢安俊惊奇不已,他是绝对相信顾砺寒眼光的,这孩子一看就是个富贵豪门里精雕细琢出来的贵公子,见识自然多。 他说这玉镯子值两三百万,那就肯定值。 君佑瑶自然也相信顾砺寒的判断,她将玉镯递到他面前,“是a货?” 顾砺寒毫不犹豫的点头,他这点眼力还是有的,“的的确确是正品的紫罗兰种翡翠,水头很足,几乎无瑕疵,不过看磨损程度不像是新做的玉件,倒更像是一件古物,我觉得这镯子怕是有些年代了。” “这么说这玉镯可能还是古董了?”君佑瑶诧异追问,收压岁钱收到一件古董镯,这是财神爷眷顾她吗? “九成是的。如果是古董的话,这镯子的价值还得往上再翻翻。” 古董?两三百万再翻翻?那得是多少钱啊? 谢一阳怎么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他现在脑中一团浆糊,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脸上的笑也维持不下去,没办法,他实在是太心痛了,一想到得眼睁睁看着价值数百万的东西落入别人手里,最坑爹的是还是从自己手里出去的,他能不心痛不郁卒吗? 同样的,巩梦也十分不好受,餐桌下的双手无知觉的交缠在一起,在手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深深的掐痕,足见心里的波动有多大。 她现在都希望君佑瑶开口推辞他们的‘礼物’了。 君佑瑶把所有人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从昨晚开始就不露声色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长辈赐不敢辞,既然是舅舅舅妈的心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她这话落下之时,谢一阳等人的脸瞬间僵了一僵,用难听点的话形容——就好比刚死了老婆孩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看着君佑瑶那张笑得欢快的脸,某些人恨不得扑上去撕烂。 但为了大计,他们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再难受都得忍。 “呵呵,佑佑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巩梦唇边的笑容像用五零二胶水把皮肉黏上去的一样,僵硬又诡异,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她手上的玉镯说,“那你赶紧戴上吧。” 她的眼神似透着暗光,扭曲而执拗。 君佑瑶唇角微掀,没有多说就把玉镯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在她戴上镯子的瞬间,这家人的表情又轻微的变了变,好像都松了口气一般。 在古怪的气氛下用完了早餐,君佑瑶就说要想要补个眠,拉着顾砺寒回到了房里。 一进房门君佑瑶就立刻把手腕上的玉镯取了下来。 “这镯子有问题?”顾砺寒见她迅速干脆的动作就察觉到了异样。 君佑瑶颔首,“问题很大。” 如果先前她还以为谢一阳一家的出现是因为她现在发达了来攀交情的话,那从这个玉镯出现时她就可以肯定自己是把谢一阳一家想的太简单了。 他们分明是来要她的命的。 顾砺寒脸色一冷,紧张的看向她问道:“莫非镯子上涂了毒素?”他瞬间就想到了最有可能的情况,他可从来不觉得谢一阳这家人真的有那么慷慨,会送佑佑数百万乃至上千万的宝贝。 而且佑佑也不是会贪小便宜的人,更不会想要欠谢家人这样的人情,别说这玉镯价值上千万,就算上亿她也不会觊觎,但她偏偏却收了下来,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这玉镯有问题。 “我不能确定,但可能性不大。”君佑瑶却摇了摇头,“我刚才看到这镯子时就觉得有些古怪,所以一开始就开了天眼观察它。” 前几天替外公疗养完后她又再次经历了替聂夫人治病后的那种痛苦,所以她以为是自己的天眼又升级了,但这次升级她却没发觉到特别之处,更没见观察人体比之前更加细致,原以为是天眼出了bug。 直到刚才。 原来她现在开天眼,不仅能看到人身上的病气邪祟,还能看到物体的气了。 比如眼前这只红春翡翠镯子,她能看到的就是两股泾渭分明的气团交缠着玉镯表面的场景,这两股气团一黑一白,黑的那股比她从前在重症病人身上看到的病气还浓郁,反之白的那股如纯净无暇,好似仙雾袅袅,灵气逼人,但白色那股明显比黑色那股孱弱许多,仿佛是被压制了一样。 根据天眼的特性,黑色那股肯定就是邪祟之气,而白色那股就有可能是翡翠自身的灵气。 “你觉得那股黑气不是毒素?”顾砺寒听到她的说明后蹙着眉观察着她放在桌上的玉镯。 “我感觉不像。”君佑瑶同样眉头紧皱,“这股黑气很怪,跟我以前看到的人体身上的病气不太一样,怎么说呢……” 她盯着面前翡翠,顿了顿才接着说:“就好像这黑气是随时准备着吞噬万物的魔物。” 她以前所见的邪祟虽也是黑气,也会不断扩大,但却更像是死物的堆积,绝不像眼前这股黑气给她的感觉,它更加妖异而且强大。 所以她觉得毒素的可能性很小。 而且在玉镯上下毒这种办法也太low了,谢一阳夫妻可不像是笨蛋,要害她不可能选一个这么直接的办法,如果她真被毒死了,那他们的嫌疑就太明显了。 “你刚已经戴过它了,既然知道有问题怎么还轻率的戴上去??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检查一下?”顾砺寒更担心她有没有被伤到。 君佑瑶安抚的握住他的手,“别担心,我戴上它的时候就已经用灵符做了预防。”她说着掀开衣袖,露出了贴在手臂上的小小黄纸。 这是喜乐群里抢到的【低级隔绝符】,贴上这张符之后可以短时间隔绝掉手臂上的所有物品,也就是说她手上出现再多的东西都无法跟她的身体产生联系,所以那个玉镯上的黑色自然也伤不到她。 闻言顾砺寒马上松了口气,才有心事把注意力集中到那只玉镯上,他想了想开口:“要不我先把它拿去检查一下?顺便查一查它原本的主人是谁?” 从刚才谢一阳一家人的反应判断,这镯子肯定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买来的,谢家恐怕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有老鼠躲在暗处,想借谢一阳之手害他的佑佑。 “既然谢一阳敢堂而皇之的把它送到我面前来,就肯定这上面的问题不会被轻易查到,所以恐怕是检查不出任何问题的,倒是你说的它的来处确实有必要仔细查查看。”君佑瑶也想到了谢一阳等人那些不自然的反应。 她想了想站起身翻出行李箱,找到了相机,对着桌上的玉镯拍了几张照片,导出来后发给了叶闫磊,让他先从网上找找有没有这只玉镯的相关信息,顺便也让他调查了谢一阳一家的情况。 她有预感这镯子来头不简单。 第195章 阴煞入体 君佑瑶再次看向桌面上的那只玉镯,不得不说用肉眼看的话这只翡翠玉镯卖相着实完美,色泽光鲜,如娇艳欲滴的紫色玫瑰,带着一股无可比拟的韵味,流露出万般风情,十分吸睛。 姐儿爱俏,大概很少有女孩子能不被它所吸引。 君佑瑶揣摩着背地之人的心思,那人应该很明确知道她的身份,她如今不缺钱,普通女孩子的玩意儿她必然是看不上眼的,所以才会挑了这么一件珍贵的镯子送到她面前。 仇视她,又有这么大手笔的人,会是谁? 更重要的是这个玉镯还如此古怪。 她还在沉思,就在一只修长的手突然握住了那只玉镯,只见在她天眼之下,那股浓郁到荫蔽的黑气就像渴水的鱼终于回到熟悉的海洋,瞬间涌入了那只手中,源源不绝,如黄河溃堤。 君佑瑶猛然抬头,怒瞪像身旁的男人,“不要命了?赶紧松手!”那黑气涌入的速度太惊人了,仿佛要将顾砺寒快速吞没一样,让她看得心惊。 “别担心,我又死不了,就是看看这东西到底有什么问题?你注意看我身体的变化就行。”顾砺寒朝她轻松的笑了笑,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他不可能留着他们一无所知的危险物品在佑佑身旁,所以一定得搞清楚才行。 君佑瑶皱眉,“那也不能这么乱来,万一出事了呢?”眼睛则已经一瞬不瞬的看着顾砺寒的身体和那只玉镯。 才不过短短两三句话的时间,顾砺寒周身就已经出现了大量的黑气,且它们并没有停滞,而是像水流一样持续不断的往上涌去,冲向顾砺寒头部而去,最后在脑部才停下。 “佑佑,我觉得有点眼花。”顾砺寒也一直在感受自己身体的变化,方才一瞬间眼前一暗十分明显。 君佑瑶闻言赶忙制止他继续拿着那只玉镯,“你先把玉镯放开。” 顾砺寒这一次没反对,依言放下了那只玉镯,“有没有什么发现吗?” 他一放开玉镯那黑气就停止了传输,除了堆积在他脑部的那团黑雾以外,身体的其他部位没有丝毫残留。 君佑瑶凝着好看的眉看着他脑部的那团黑气,发现那团黑气正开始由松散的气雾凝成紧实,就像海绵在不断压缩,很快原本拳头大的雾团被压缩成了婴儿拇指粗的一小团,颜色也从原本的浅黑,变成了深沉的浓黑,就像一滴黑墨,泛着幽冷恐怖的光。 她的表情越发凝重,这情形实在太诡异了。 但显然老天还嫌她不够紧张,她发现那滴‘黑墨’居然开始蚕食顾砺寒的大脑,蚕食的地方从大脑皮层开始,幅度很细微,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如果不是她神经紧绷怕顾砺寒有个好歹,估计也会看漏。 这和以往她用天眼看到的病气情况截然不同,病气可能存在人体的任意部位,但绝对不可能蚕食人体组织,而是像在人体病变位置形成一道阴影,病变部位和病气两者看似重叠,但其实根本不相连,就像处在两个不同但形式的平行空间。 但眼前的情况却是‘黑墨’在取代顾砺寒的大脑,两者是处在同一空间的。 这太不寻常了。 “不好!” 君佑瑶脸色大变,连忙一把握住顾砺寒的手,不管他的疑惑开始吸收那股黑气,她的感觉很不好! “嗯?”顾砺寒其实并没有感受到太大的异常,只是察觉她的紧张,从认识她至今,他还从没见过她表露出这般惊惧的表情,“怎么了?” “你闭嘴!” 君佑瑶像只受惊的小兽般愤怒的低咆,心中怪他擅作主张,仗着不死之身就‘胡作非为’,若非现在时机不对,她真想痛扁他一顿。 她的眼珠子像定格了一般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头部,就怕一个放松他就会变成白痴或者什么其他。 好在那滴‘黑墨’虽然恐怖,但也是由邪祟组成,所以还是受她的天眼掌控,很快它们就再次松散开来,然后一丝一丝顺着脉络流向了她的手指,被她缓慢的吸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房内寂静无声。 整整一个小时后,君佑瑶才放松下自己紧绷的身体,才有空瞪向面前的男人,他眨着长长的睫毛一脸无辜。 装! 君佑瑶恨恨咬牙,想到方才的紧张与恐惧,心中怒气更甚,握爪抬手张嘴,对着顾砺寒紧实完美的手臂咬了下去。 “呃!”吃痛的顾砺寒猛地吸气,却不敢甩开她。 等君佑瑶勉强发泄完怒火松口自己的口牙,顾砺寒白皙的手臂上赫然留下了一道刺眼的血红压印,血丝清晰地像十四五世纪的圈地运动。 她咽下嘴里的铁锈味,满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留下的印记,冷哼了一声扔开了他的手臂。 顾砺寒知道肯定是刚才出了事吓到了她,赶忙柔声道歉:“对不起,我吓坏你了。” 君佑瑶一直用一种劫后余生的表情看着他,也不说话就是看着他。 她方才确实被吓到了,她现在也有些大概猜到那玉镯上附着的黑气是什么了,大约就是所谓的阴煞,她虽然对邪祟并不了解,但重生有了神器手机后多少了解过一些风水术数、奇门遁甲等。 毕竟喜乐群已经很好的证明了神仙妖魔的存在了,其他在别人看来神秘的事就更加没什么好惊奇的了? 而她恰好就从一本书名为《阴宅九避》的书里看到过一个有意思的说明,所谓阴宅也就是墓地,而这本书讲述的就是有关华国阴宅的情况的,其中就介绍了阴煞。 华国的墓葬风俗极为将就风水,正常情况下墓一般都是建在风水宝穴上,但随着时代变迁,国运、气运,或者山脉地质变化等影响,墓的风水也有可能从大吉变为大凶。 了解风水的都多少知道,大凶的墓穴最容易滋养阴煞,长年累月之下,这些阴煞自然就会影响到墓穴中的陪葬品,使之染上浓重的阴煞之气,时间越长,墓地越凶,阴煞越重。 书中用一种看上去有些危言耸听的话语形容阴煞——煞有强弱之分,亦有死生之象;死煞毁凡物;生煞为邪鬼,入体食魂,取而代之。 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说的是阴煞有强有弱,有活的也有死的,死煞破坏普通物体,生煞却会变成邪鬼,进入人体后蚕食人的灵魂,并取代他。 如果这些描写都是真实的,那谢一阳送她的这只玉镯就极有可能是从凶煞阴宅中出土的陪葬品,且附着了极其强悍的阴煞。 回想刚才在顾砺寒身上发生的一幕幕,君佑瑶不得不怀疑这个可能性,这么想也就符合为什么玉镯上会有那种让她浑身汗毛倒竖的古怪阴气了。 “顾砺寒,你记不记得你曾答应过我什么?”半晌之后,君佑瑶才冷脸看向男人。 顾砺寒见她这种表情就知道她依旧气得不轻,想到上次他跳楼逃家后发生的事,他微微有些心虚,像只做错事的小狗一样蹲到她跟前,垂着头态度诚恳的认错。 “佑佑,你罚我跪搓衣板、跪键盘、跪榴莲,跪什么都好,就是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君佑瑶冷睇他一眼,没有理他,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确是没有丝毫异常,才站起身走到了桌子前,她的寒眸盯住桌面上的玉镯,在顾砺寒阻止之前伸手拿起了玉镯。 “佑佑!”顾砺寒迅速起身就要扑过去,他清楚她身上并没有贴【隔绝符】,她这样徒手接触玉镯是会出事的。 虽然他还不知道玉镯到底有什么东西,但从她刚才的表现就可以看出这玉镯必然极其危险。 他是不死之身她都担心受怕成那副模样,那她自己岂不是更危险? 君佑瑶在他扑过来之时迅速退开,轻轻纵身跳到了床上,“别动,我不会有事的,别忘了我是可以吸收一切邪祟的。” 虽然她从来没吸收过物体上的邪祟,但天眼的说明确实是世间一切邪祟,以前她只能看到人体上的,所以也只能吸人体上的,同理现在她能看到物体上的,自然也能吸收物体上的。 顾砺寒一怔,有些恍然,又想到了她刚才咬自己手臂的动作,她之前帮他吸收了一次邪祟,当然得再吸他的血了,所以才会故意咬他吗?顺便惩罚他? 顿时又有些哭笑不得,这人啊,做什么都得一箭双雕。 吸收玉镯上的阴煞用了很长时间,是君佑瑶有天眼以来最漫长也是最辛苦的一次。 这样一来她暂时只能待在房里出不了门,大年初一本来一家人是要去给祖宗上坟的,但她显然是去不了了。 顾砺寒只得告诉谢老爷子佑佑昨晚着凉身体有些不舒服,不能出门。 谢安俊闻言虽然有些担心,但也不疑有他,以为乖孙是犯了懒了,想想今年有长子一家陪他上山祭祖上坟,也就不勉强外孙女了,交代了顾砺寒留在家里好好照顾,就带着谢一阳一家给祖宗先人上坟去了。 第196章 被活埋的公主 这个年代国家还没推行火葬和公墓,祖宗们的坟地都位于山林或者族地里。 其实谢安俊的祖坟在沪城,海城并没有他的根,所以这里的其实是谢安俊原配妻子陈家的祖坟,也就是谢一阳母亲家族那边的。 陈家百年前还是这一带的名门望族,是传说中的钟鸣鼎食之家,但在战火中这个家族几乎在一夜之间倾颓,家财被掠,而陈家人死的死逃的逃,连建得犹如皇家园林的陈家祖坟也经历了一番翻天覆地的大洗劫,很多墓穴都被挖开,里面的陪葬品都被抢夺一空,连尸骨都被破坏了大半。 这之后抗战胜利,陈家流亡在外的其中一个子孙落叶归根,重新在源自为祖先们修葺了祖坟和老宅,这名陈家子孙就是谢一阳的外公。 说了这么多,重点其实只有陈家祖坟很大,且位于一处当时的风水宝穴,那处宝穴在村外一里地一座名为黄杨翠的大山里。 谢一阳没读大学前每年也得跟着父母去扫墓,大学之后就再也没去过,他从小到大过年最烦的一点就是上坟。 但今年既然回来了,还带着从未来过的两儿子,去给祖宗还有他妈上坟显而易见是避不过去的,不然昨晚好不容易把老爷子安抚了,这要是不去恐怕还得节外生枝,所以一家人只得在都大冬天挥汗如雨着爬山。 “谢爷爷,我们还得走多久啊?”林默默一边脱下自己身上纯白色沾染枯叶和污渍的羽绒服,一边喘着粗气问走在最前方精神矍铄的的谢安俊。 这老不死的身子骨也太利索了吧,爬山比谢明音两兄弟还轻松,怎么不踩空滚下山摔死他! 仿佛没察觉到女人的怨气,谢安俊头也不回的回了一句:“快了。” 又听到这没诚意的两个字,林默默只能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一边狠狠捏了一下谢明音的手臂。 都怪他,她都说了不跟了,他非得拉着她一起受罪。 在得知顾砺寒不去时,林默默当时就想要留在谢家和他培养感情,但她表现得已经那么明显了,为了不让女友给他戴绿帽,他死活也要拉着她一起上山。 几人拉拉扯扯的走在蜿蜒崎岖的山道上,除了在前头带路的谢安俊之外,其他人的体力都算不得太好,毕竟这一大家子基本上就是一群养尊处优惯了的人。 不过谢一阳夫妻的脸色却很好,甚至眉眼间还带着压印不住的雀跃与期待。 巩梦看了一眼离他们四五米远的谢安俊,贴到丈夫身边低声说:“一阳,你说那丫头是不是真的生病了?这才不过两三个小时。” 谢一阳眼中闪动着狠戾,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听那人说那东西邪门得很,即便是体质好的壮汉碰触都熬不过三天就会出问题,凡是佩戴的人无一例外最终的结局都是死亡,君佑瑶只是个没几两重的小丫头,两个小时就够她吃苦头了。” “要真成了那是谢天谢地了。”巩梦的话音里带上了兴奋,仿佛即将有一座金山摆在她面前。 “不要着急。”谢一阳也在笑,眼里却充满了冷意,“该我们的总会是我们的。” “嗯,可惜还得分大半出去。”巩梦想想他们与那人的协议就肉疼。 谢一阳倒是看得开,“没有那边的人我们也不容易达成目的,有付出才会有收获,你的眼皮子别太浅了,那些人可不是我们对付得了的,和他们合作对我们百利无一害,以后也算是同处一条船上的人,保不准还能给我们保驾护航。” 他在官场沉浮这么多年,又哪里看不出那些人的厉害。 “我知道了。”巩梦也不是不知道这个理,她就是有些心疼,她想了想又看向前头正卖力爬山的谢安俊,“关于你爸你是打算怎么安排?” 谢一阳也看向前方,抿了抿唇透出一点凉薄来,“没安排,以前怎么样以后也怎么样。” “那就好。”巩梦显然很满意他这个回答,笑里更多了几分喜气。 *** “你打算怎么处置谢一阳一家?” 谢家老宅。 君佑瑶用毛巾包着头发一边擦一边走到床边,顾砺寒正拿着已经安全了的玉镯摩挲着,见她出来随口问了一句,一边走到她身边,取过毛巾帮她擦头发。 因为这次能量吸收与众不同,完工后君佑瑶差不多筋疲力尽满头大汗了,一结束就被顾砺寒抱进了浴室,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才轻松了不少。 她像滩软泥一样靠近顾砺寒怀里,捡起他丢在一旁的镯子把玩,镯子还是同样的镯子,只是已经没有了那股阴煞之气,用天眼看也只能看到那一股渺渺的白色灵气,仿佛那云端银河,瑰丽耀眼。 没了阴煞,这玉镯更显美好。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毕竟是我外公的亲儿子,既然他们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那以后自然就得千倍百倍的孝顺我外公,让他老人家开开心心子孙满堂地安度晚年。” 虽然谢一阳想害她,但她不会让他们去死,为了外公她可以勉为其难当一次白莲花,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们以后的日子也别想再好过,他们欠了外公欠了她的,就用下半辈子做牛做马来偿还吧。 在此之前还得顺着谢一阳这条线找出这只玉镯真正的主人,她倒是相当好奇,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害自己,而且手段如此隐晦高超。 知道她心里有计较,顾砺寒也不在多问。 “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怀疑,这镯子我还得继续戴着才行。”说着君佑瑶已经将镯子套进了手腕,紫红色的美玉衬得她光洁的手腕越发纤细美好。 在谢安俊等人扫墓回来前,叶闫磊的信息先到了。 原来她手山这只玉镯确实大有来头。 据悉它曾经有个极为雅致的名字——紫莲慈,此名源自它最初的主人,一名名为封号莲慈的公主,公主的真实名讳已经堙没在历史洪流里,留下来的只有一些讳莫如深的传说与野史。 莲慈公主大约存于一千三百年前的大业朝,听说她降生那日明明正处炎夏却在一息之间温度骤降,天地变色,天光尽灭,还下起了鹅毛大雪。 此种异象别说发生在落后封建的古代,就是在现代都会闹得人心惶惶,各种揣测危言不断了。 当时的百官民众都将天地异象归结于公主降世,称其为妖星,她的出生是为了覆灭大业王朝的。 在封建落后的古代,被冠上‘惑世妖星’的人几乎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包括这位公主,她的命运在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不过她没有在出生当天死去,而是平平安安的活到了及笄,是说当时有一名得道仙人在皇帝弄死自家亲女儿前突然从天而降,说了一番类似‘天下有好生之德’等大道理,大义凛然的保下了尚在襁褓中的莲慈公主,并赠了她一只紫色玉镯,言曰此镯为逆天神器,可安定公主气运,免国祚之危。 当时的皇帝估计是被他的仙风道骨唬住,同意让公主平安长大。 而那紫色玉镯便是紫莲慈。 但紫连慈只陪伴莲慈公主长到了十五岁,因为公主十五岁生辰那一日外戚造反,也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安庆之乱’,那场动乱导致民众死伤无数,包括皇宫内的皇子公主也近乎凋零。 等动乱平定,整个皇朝除了受惊过度的皇帝之外,只余下了一名因左眼残疾被发配到边缘城池的皇子,也就是后来大业朝的商帝,华国历史上唯一一位有残疾的皇帝。 但其实莲慈公主当时仍安然无恙的活着,因为她常年留居庵堂礼佛避过了这一难,但避开了动乱,却避不过死劫。 受惊过度的帝王在有心人的篡说阴谋下将动乱的源头归结到了无辜的莲慈公主身上,她被秘密带回,并遭受了来自她父皇的极其残忍的虐待凌辱,最后还是被活埋的。 而她唯一的陪葬品就是手上的紫莲慈。 “要是这故事属实,那就难怪这玉镯上会附着这么浓郁的阴煞了。”君佑瑶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文字不无感叹。 从风水上来说,莲慈公主出生便是不祥之身,她的气运属极阴,生活并不幸福,且生前还遭受了极其惨烈的虐杀,这样的死者从神秘学角度来说本就极易生出阴私邪物,加之她的墓穴必然不会是好地方,这就极大的加重了阴煞滋生,将紫莲慈养成了厉害的阴煞之物。 君佑瑶抬着手腕摸了摸镯子的边缘,“你说这镯子都这般厉害了,那公主会是如何的?” 顾砺寒微愣,眸色渐暗,低问:“你是说……公主可能变成了大粽子?” 粽子,在盗墓者中流传的暗语,指墓里保存的比较完好,没有腐烂但已经尸变的尸体。 倒不是危言耸听,既然确信这世上有仙魔,那有僵尸恶鬼又何奇之有? “如果这镯子真的是紫莲慈,那它原本应该的的确确是一件灵器,因为哪怕是现在我都还能看到它残余的力量,足见它曾经的威力,你想想莲慈公主戴着这样一件灵器被活埋……” 君佑瑶说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硬生生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第197章 错综复杂的线索 君佑瑶忍不住开始回想上辈子的所知所闻,好像没听说过有什么厉害僵尸跑出来害人的社会新闻,当然她很清楚即便真有这种事也绝对会被国家封锁起来,不可能出现在新闻报纸上引发民众恐慌,除非是她处在一个特殊的阶层。 而以前的她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市民,压根没能力知晓那些被刻意掩埋起来的真相。 但那时候的她看过很多盗墓类的小说,那时候真的是又好奇又害怕,这辈子虽然重生了,胆子也大了,因为【摄魂令】的关系更是见多了各种模样的妖魔鬼怪,但饶是如此她心里多少怵那些脏东西的。 “别想太多,就算真有其事,也是兵来将挡的事。”顾砺寒倒是心定,继续轻柔的擦拭着她的头发。 作为一个高端科技型人才,在认识君佑瑶之前他是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但认识君佑瑶之后他比谁都接受的快,毕竟真论起来现在最不科学的就是他自己,不死之身什么的,分分钟可以被拉去切片做实验。 所以哪怕这个世界再光怪陆离他也已经可以淡然处之了。 君佑瑶点点头,反正这件事也不过只是自己的猜测而已,当不得真。 她很快就把不该有的脑补挥去,继续翻看着有关紫莲慈的资料。 除了紫莲慈的最初来处之外,叶闫磊还查到了一些其他小道消息,在莲慈公主之后,它第二次出现是在人前在公元1927年,腐国一名伯爵举办的私人拍卖会上,最终被一名当地玉石收藏家拍走,而其后两年间,包括伯爵、收藏家在内一共有八人陆续死亡,这八人都是跟紫莲慈有过接触的,且死亡原因无一不是脑死。 紫莲慈的凶煞之名也是从那时开始。 之后紫莲慈先后转手数人,但无论买家卖家,凡是跟紫莲慈有过身体接触的人无一例外都不得善终。 而有关它的最后一个消息是在1984年,米国人参银行发生一起特大盗窃案,大量客户保存在银行保险库中大量财宝被盗,在警方调查公布的失物清单中就有紫莲慈的名字,而在那之后,就再无紫莲慈的踪迹。 “看来我手上这玉镯是紫莲慈的可能性相当大了。” 既然凡是碰触过紫莲慈的人都死于脑死亡,那她刚才在顾砺寒身上看到的情形也就说得通了。也幸好她有天眼傍身,不然着了道也得一命呜呼。 “真是大手笔啊。”越来越觉得背后之人十分不简单了,毕竟不是谁都有本事弄到一件已经消失20多年的邪物的,这可不是光有钱就能办到的。 顾砺寒英俊绝伦的眉同样皱成一团,在知晓紫莲慈的来龙去脉之后,他也越发担心君佑瑶的安危。 君佑瑶倒是心宽得很,扫完有关紫莲慈的介绍后,就开始研究叶闫磊调查到的有关谢一阳一家的情况。 资料显示,谢一阳妻子巩梦是沪城本地人,父亲是名外交官,母亲是小提琴演奏家,谢明音两兄弟的名字就是他们的外婆给取得,现两老都已退休,除了巩梦之外两人还育两个儿子,三人中巩梦排行老二,上有兄下有弟,所以她从小就被保护的很好。 巩梦家境优渥,从小娇生惯养长大,比之普通的沪城女人还要傲慢娇贵,却在大学还没读完时迷恋上了穷小子谢一阳,不久后未婚先孕,巩家两老拗不过寻死觅活的女儿,才勉强接受了谢一阳这个女婿。 而谢一阳搭上了这样的老丈人事业平步青云实属正常,再加上他擅长专营,长袖善舞,现在的官位不算小,任职于沪城市工商行政管理局,简称沪城工商局,一年多前提任为副局长,分管法制处、市场主体监督管理处、合同监督管理处、后勤保障等工作。 资料显示他平日工作表现优秀,深得现任沪城市委某要职领导的器重。 他与南方、特别是沪城本地的一些商场大佬关系密切,经常出入商圈私人宴会,大约一个月前在一场私人宴会里与安庆廉有过接触,有知情人透入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隔天安庆廉还去了工商局拜访,具体商谈内容不详。 “谢一阳居然和安庆廉有过接触?这倒是有意思了。”君佑瑶看着屏幕上的内容,眉间深锁。 这两人一个是她几乎未谋面的亲舅舅,一个是与她有龃龉的继父,同样不受她的待见,同样心机叵测,如今搅合在一起是偶然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其实安家那边她一直有让靳天成盯着,倒不是担心他们会对君宝集团不利,而是她习惯防范于未然,以免到时候对方有了动作他们这边还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清楚。 经过上辈子那些痛苦折磨,这辈子的她对安家有着近乎天生的警惕与敌视,她很清楚自己想从安家那边得到什么,或者即将毁灭什么。 安家是她的敌人,这一点不会为任何意志而转移。 所以谢一阳这是和安庆廉搭上线了?那紫莲慈的事有没有可能和安庆廉,毕竟安家从来就是不干净的,他们能弄到一些邪门歪道的东西并不奇怪。 “佑佑觉得紫莲慈的事和安家有关?”顾砺寒也和她想到了一块去,因为女友的关系,他对安家上下也做过细致了解,很清楚安家与她的恩怨。 安家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和谢一阳扯上关系,安家虽然从商,但历史告诉我们官商勾结是传统,安家能发展成南方医药业的龙头,那它的背后必然有保护伞,谢一阳看似混得不错,但在安庆廉眼中恐怕只是上不得台面的小虾米罢了。 那他又有什么原因刻意去接近一个小小的谢一阳? 除非是为了对付君佑瑶。 君佑瑶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只是摸了摸下巴说道:“如果这件事是安家在背后操控,那倒是并不奇怪,安庆廉气量狭小,睚眦必报,上次平仁医院的事他吃了这么大一个亏,绝不可能无动于衷任我做大。” 当然目前这些都是推论,尚没有任何证据证明。 她心中思量着,一边摸着鼠标继续往下看,针对双胞胎的资料不多,只简略介绍了他们二十一年来的经历,并没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两人目前都就读于沪城科技大学,身体都十分健康,心脏病完全是无稽之谈。 值得注意的反倒是谢明音的女友林默默,她也是沪城科大的学生,在读大二,原籍是帝都,她的母亲是于朝阳老婆的旁支堂妹,也就是说林默默和于涵琪姐妹其实是远房表姐妹关系,且两家确实常有来往。 想想自己才把于家给搞得风云飘摇几近败落,身边就出现了一个跟于家有关系的人,是这世界太小,还是人心太大? “看来安家和于家都很有可能。” 看完整份资料,君佑瑶大致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当然犹疑并没完全解除,主要还是紫莲慈的情况太过特殊,虽然安家和于家的能量都不容小觑,但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但愿是她想多了。 “我会让人帮忙盯着于家那边,一有消息就通知你。”顾砺寒说,于家在于全胜入狱后虽已大不如前,但豪门世家之间的势力纠葛本就盘根错节错综复杂,互相牵制,于家若真倒了,会牵连出不少家族,所以想要彻底将于家连根拔起还言之尚早,以佑佑在帝都的势力还不足以接触到那个层面,即使如今的于家已经不是当初的于家了。 其实上次如果不是她运气好正好掌握到了最关键的靶心,于家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她搅得伤筋动骨。 叛国的罪名实在太大,换成任何一个家族情况都不会比现在的于家更好。 “那于家那边就交给你了。” 君佑瑶也知道自己的斤两,没有推拒他的好意,在帝都那个镶着吴彩霞光的金贵圈儿里,她的能量还没有顾砺寒的百分之一。 这就是现实。 但她不急,她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去争斗去谋划去亮瞎别人的狗眼,她想优雅的走向她男人所在的世界。 *** 谢安俊他们回来时已经错过了午饭时间,几人简单解决了一顿就都累得各自回房午休了,但谢一阳夫妻回房前先敲开了君佑瑶的房门。 给他们开门的是顾砺寒,他站在门边看向两人,神情一如既往的冷若寒霜,似飘着冰雪的眼轻轻扫过他们的脸,用眼神询问着他们的来意。 被他刺人的视线这么盯着就连谢一阳都有点发憷,何况巩梦,她忍不住退后两步躲在了丈夫背后。 “砺寒啊,佑佑的身体好些了没?我们过来看看她,要是太严重就赶紧给她送去医院,可别耽误了病情。”谢一阳顶着顾砺寒的气势露出关切的表情。 他说着时脑袋还往房门内凑,一双眼里满是算计,试图看到房间里的情况,意图十分明显。 奈何顾砺寒跟个木桩子似得堵在门口,连半步都没退,刚想出言拒绝,就听房们内传来了君佑瑶虚弱的声音,“寒……” 那真真是叫个气若游丝,好不可怜。 第198章 得了血癌? 少女小猫般的声音引得门口的三人的注意,顾砺寒敛下睫毛什么也没说就往回走,也没理会谢一阳夫妻,两人相视一眼齐齐快步跟了上去,抢在顾砺寒之前走到了君佑瑶的床边,他们没发现落在后面的顾砺寒却一脸冷漠的关紧了门,一点着急紧张的样子也没有。 但此刻全副注意力都放着君佑瑶身上的谢一阳夫妻并没有发觉。 “佑佑?你还好吧?” 巩梦几乎是扑在老旧的木板床沿,脸上的焦灼心疼像不要钱一样倾泻而出,情绪相当饱满,演得十分卖力。 如果她能隐藏好眼底那抹藏不住的欣喜和得意的话,君佑瑶可能还会代替奥斯卡组委会给她颁发一座小金人。 相比之下君佑瑶觉得自己的演技好多了。 她荏弱的犹如一丝轻飘飘的孤魂,随时都有可能魂飞魄散,原本精致美丽的脸蛋此刻看上去极其憔悴,让人无法想象几个小时前她是那般青春无敌的一个女孩。 青黑的眼睑,惨白无血色的脸,颤抖的眼睫下沾染着细碎晶莹的泪珠,还有描绘着翠竹的枕巾上那一抹触目惊心的赤红。 那分明是血。 巩梦和谢一阳在看到那抹鲜艳的红时脸上都骤然露出了喜色,两双眼交汇在一起时似能跳跃出火星。 夫妻俩咬咬唇,几乎要克制不住大笑出声——君佑瑶这小丫头果然着了道。 “你这是怎么了?哪里难受快跟舅妈说?怎么才半天就这样了?啊哟,我的佑佑呀~”为了接下来的事能顺利进行,巩梦表情夸张语气跟夸张的半伏在君佑瑶身上,颇有一副随时随地准备哭丧的姿态。 谢一阳也紧张的在一旁附和他老婆的话,对着床上的君佑瑶嘘寒问暖。 “大舅你们怎么来了?……咳咳咳……”君佑瑶困难的撑起身,迷茫的看向谢一阳夫妻,她的样子看上去就好像马上要一命呜呼的状态,连说话都很吃力。 才说了一句话,她就痛苦的咳嗽了起来,伸出手,露出手腕上那只玉镯,虚弱的开口:“纸……” 巩梦先看了一眼那紫色玉镯,才有眼色的给她抽了一张纸巾递了过去,就见她用纸巾压着嘴咳了好一会儿,没多久,血色透过纸背,快速晕染了开来。 “天哪!佑佑你咳血了!”巩梦的声音又尖又细,听着似惊恐,但落在君佑瑶和顾砺寒耳里,那明显是喜悦与兴奋。 君佑瑶在心里冷笑,面上却丝毫不显,脸色更加是白了几分,她颤抖着推开了手,低眉去看手里那团纸,然后仿佛极其害怕一般将那团纸扔开了。 “我在做梦吗?”她一脸的不敢置信,抬头看向谢一阳和巩梦,好似要从他们嘴中听到肯定的答案。 谢一阳和巩梦这时候已经完全定了心,这小丫头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看来是撑不了几日了,没想到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他们原以为起码要在这破烂地方待上三五日呢,看来现下连老天都在帮他们,如果处理的快,也许今天就能离开了。 夫妻俩再次当着君佑瑶的面交换了一个眼神。 “一阳,佑佑看着是大病了,要不要送去医院?”巩梦不理会一脸期盼的君佑瑶,而是忧心忡忡的看向丈夫。 谢一阳沉痛着脸说:“佑佑如今身份不同,不好明着去医院,要是被记者拍到了传出什么流言可能会影响君宝集团的运作。” “啊?那怎么办才好?” “你闺蜜夫妻不是正好就在海城旅游吗?你赶紧打个电话把镇川请来。” “对了,我差点忘了镇川就是个名医,我这就是打。”巩梦激动的站起身,一边走向阳台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 两人演双簧一样一唱一和把戏给唱完了,一点也没问君佑瑶和顾砺寒的意思,事后才像是想到她一般问了一下她的意思。 君佑瑶当然没意见,只提出先不要告知老爷子,医生来了偷偷带进来就行。 谢一阳夫妻自然点头,他们还巴不得呢,省得老头知道了情况大闹。 没多久谢一阳请的名医就赶到了。 来客是一对中年男女,两人虽然穿着比较休闲,但从他们的言行举止可以推断出他们的身份不一般,那俨然是社会精英。 男人戴一副金边眼镜,斯文阴沉,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衣服没有一点褶皱,从外套领口到裤脚都熨烫得笔直,衬衫扣子扣到最后一颗,很禁欲的样子,君佑瑶注意到他的手特别干净修长,她也是学医的,很快就判断出这个男人就是谢一阳口中的镇川,那个所谓的名医。 而他身旁的女人长相很普通,穿了一身黑色宽大的羽绒服,手上提了一个棕色公文包,她的脸庞瘦削,眼神却相当锐利,像鹰隼,一进门就快速扫过现场和在场所有人,像是习惯在瞬间掌控全场。 谢一阳很快就帮她们介绍。 男的名罗镇川,是沪城市医院的医生。女的叫白春波,罗镇川的妻子,也是巩梦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的闺蜜,她是一名律师。 医生和律师? 呵呵,还真巧。 “春波,镇川,我就不跟你们客套了,大概情况我在电话里已经说过了,镇川你赶紧帮忙看看我家佑佑。”巩梦拉着白春波的手,领着他们走到君佑瑶跟前。 罗镇川点点头,冷着一张脸提着他的箱子走到床边坐下,先观察了一下君佑瑶的脸色、口鼻等,才打开箱子取出听诊器、血压计开始仔细检查起来,越检查他的神情就越凝重。 “镇川,这孩子怎么样?”谢安俊看着他的脸色心里也越发兴奋。 罗镇川放下听诊器,怜悯的看了眼君佑瑶,才转过头对谢一阳摇了摇头:“很抱歉,君小姐现在的情况十分不好,据我检查,有很大可能性是血癌,而且已经是中晚期了,一阳,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血癌晚期!?”谢一阳夸张地瞪大了眼,脚下浮夸的踉跄着倒退了两步,“怎么会这样?她还这么年轻!怎么会这样?” “是啊,不可能的,镇川,你是不是看错了,你再仔细检查检查吧?”巩梦也开始她浮夸的表演。 罗镇川沉沉叹了口气,“一阳、小梦,我很清楚你们的心情,但你们应该清楚我的医术,我是这方面的专家,哪怕不用仪器都可以看出情况,几乎没有失误过。”他顿了顿,又看向靠在床上满脸无神的君佑瑶,“这样吧,为了更准确的确认病情,我给君小姐抽两管血,回头我就借海城这边医院的仪器检测一下。” “行,你赶紧给她抽。”谢一阳着急忙慌的催促,眼睛里的兴奋快要溢出来。 罗镇川点头,手边已经取出了采血器准备给君佑瑶抽血,但针头还没送进去,他的手就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给牢牢扣住,无法动弹了。 “这位先生有什么问题吗?”罗镇川感觉到手臂传来的刺痛,蹙着眉看向身前的男人。 这一看心头大震,好俊俏的年轻人,他刚才怎么没注意到他的存在?这般容貌和气势的男人哪怕放到人群中都能让人一眼注意到,怎么刚才愣是没感觉?这不科学啊。 不止罗镇川疑惑,白春波和谢一阳夫妻的心情也和他相差无几。 他刚才不在吗? 却不知对顾砺寒来说,隐藏自身气息是一项必备技能,他是技术骨干没错,但同时也是一名能力出色的特种兵,不然也不可能当上尖兵基地的总指挥,哪怕基地以武器制造与实验为主,却是国家机器的重点项目。 堂堂少将,要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并非难事。 “别再碰她。”顾砺寒用极冷极淡的声音回答,眼神更是冷厉无比,扣住罗镇川的手缓缓加重了力气,疼得罗镇川一阵抽气。 “放手!”罗镇川回过头去看谢一阳,示意他搞定。 谢一阳也无心想其他,这时候也不打算在好言好语的对人了,一脸愤怒不满的瞪向顾砺寒,“顾先生你怎么回事?镇川只是给佑佑抽血检查,你快把他放开。” “大舅,这位医生既然这么确信我得了血癌,就没必要抽血了。”说话的是君佑瑶,她看上去很疲惫,还真有几分行将就木的模样。 “不行,必须得抽血才行!”谢一阳突然大声开口。 他这表现有些突兀,君佑瑶轻抬睫毛,看向他,“为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清冽,像冬日冷风,阴测测的。 谢一阳微怔,总觉得君佑瑶有哪里不对劲,这是一个听到自己快死的人的正常表现吗?难道不该痛苦恐惧流泪吗?怎么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难道是悲痛过度了? 他皱眉看着她,似乎想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找出问题所在,他又扫了一眼被顾砺寒扣住手的罗镇川,缓和了语气一脸关切的解释:“……生病抽血检查一下本来就是必须的,佑佑,舅舅都是为了你好。” 第199章 撕破脸 “不用了,既然我病得这么严重,那就去医院吧。”君佑瑶轻声开口。 谢一阳闻言面部微僵,忙道:“你不是不想你外公担心吗?你要是就这样大张旗鼓的进了医院他老人家极有可能伤心过度出事的,我觉得咱们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好。” “是啊,佑佑,你外公有多疼你你比我们清楚,万一你有个好歹你让你外公怎么活?”巩梦也急忙附和,表情真挚。 君佑瑶面无表情,“那大舅你们觉得该怎么办比较好?” 谢一阳察觉到她情绪有所缓和,马上接口:“先让镇川给你抽血,他会尽快确定你的病情,做出针对性的治疗,然后你在帝都不是买了家医院吗?过完年你找个工作上的借口回帝都,就立刻去住院,这样你外公肯定察觉不到问题。” “在家的这几天镇川会照顾好你,你不会有事的。” 他将自己的安排说出,然后期待的看着君佑瑶,等待着她的回答。 他很清楚只要她一直戴着那只玉镯她是活不了多少天的,没看到才不过短短一个白天不到她就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吗? 当务之急是先稳住这小丫头,还有…… “君小姐,我们先抽血吧?你放心,我在治疗癌症方面很有经验,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已经从顾砺寒手里解放出来的罗镇川也跟着开口,再次拿起采血器准备动手。 这一次顾砺寒没动手,因为君佑瑶自己已经阻止了,她轻而易举就挥开了罗镇川的手,“抽血就不必了,其他安排我觉得挺好。”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不就是抽你两管血吗?生病上医院检查哪个不是验这个验那个的?难不成堂堂君宝董事长还晕血?” 见她一再抗拒让他们抽血,从昨晚开始就耐着性子,委曲求全的巩梦终于忍不住不耐烦了,反正事情到了现在,君佑瑶已经是秋后的蚂蚱,可以任由他们宰割了。 “梦儿,你少说两句,佑佑有她自己的打算。”谢一阳倒是沉得住气,没打算这么快就跟君佑瑶撕破脸,他想了想对君佑瑶道:“既然你这么不愿意,那抽血的事就先不提了,不过舅舅还有件事要跟你说。” 抽血的事不急于一时,等她越来越虚弱还怕抽不到她一两管血? “什么事大舅你但说无妨。”君佑瑶惨白的脸上扯出一抹淡淡的笑,一派淡然。 谢一阳并没有马上说,而是看向了顾砺寒,“方便请顾先生出去一下吗?我有些私事要跟佑佑谈谈。” 顾砺寒冷漠的看着她,“我是佑佑的男朋友,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听的?” “我们甥舅之间的事你不方便知道。”谢一阳坚持。 君佑瑶却抢先说道:“我和砺寒从来不分你我,所以确实没什么是不方便的,舅舅有事就直说,没必要清场。” 谢一阳皱眉,有些不满,在事成之前他其实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以免节外生枝,但他也看得出眼下这种情况下君佑瑶是绝对不可能让她这个所谓的男友离开的。 他偷瞄了一眼白春波,见她点了点头,心里稍定,才勉为其难的开口,“那好,我就直说了。” “你现在生病了,接下来可能还要住院治疗,这样一来你公司的事就顾不上来了,这么大一个集团没人看着肯定不行,底下那些人容易生出别的心思。” “……大舅说的挺有道理,那我该怎么办?” 谢一阳见她没有愤怒的迹象,“我的意思是让你舅妈和音表哥暂时帮你看着公司,你别看你舅妈现在闲赋在家,但她以前可是留过洋的,是米国丝塔芙大学财经管理系的高材生,你音表哥学的也是国际贸易,所以我想他们一定能帮上忙的。” 呵呵,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也真是心急,这不过才多久就忍不住了。 刻意化了妆的粉白唇线微微翘起,君佑瑶的眼里只有不屑与讽刺。 “大舅的意思是在我生病期间让舅妈和音表哥帮我管理公司事务?” “是这个意思,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考虑。”君佑瑶昧着良心淡定说道。 谢一阳一喜,顿时心花怒放:“你觉得可行就好,那为了他们工作期间可以名正言顺不被你的属下们为难,我希望你签几份文件。” 他开口的同时白春波已经打开了随身的公文包,取出几份文件放在了君佑瑶面前。 “正好你白阿姨是个律师,可以做个见证。你也别想太多,她是接到我电话,又听镇川判断你的病情后,就提议先准备了这些,主要是以备不时之需。”哪怕漏洞百出,谢一阳依旧试图扯出一个冠冕堂皇打掩护。 君佑瑶:…… 真想呵呵你一麻袋姨妈巾,真当姑奶奶是傻的,这么点时间就把合同都准备好了,说他们不是有备而来刻意为之谁信啊? 君佑瑶低下头视线扫过摊开在自己腿上的纸张,排版严谨的黑色方块字一一落进她眼里,牵出她无数的低笑。 “股份管理委托书?代理董事长任命合同?财务部长任命合同?哈哈哈……” 她一边念着,一边笑出了泪,“笨笨,你也来看看,特别有意思。” 顾砺寒坐到她身边,拿起其中一张纸扫了几眼,“确实很有意思,有意思得别开生面,让人大开眼界。” “可不是吗?这么有意思的事我做梦都没做到过。” “可惜有人就是喜欢做青天白日梦。” “厉害了,我的舅!”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落进谢一阳四人耳中,他们原本还平静的脸瞬间僵硬,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佑佑,你这什么意思?”谢一阳沉下脸问,眼里的情绪终于不再隐藏。 君佑瑶还在笑着的脸也瞬间冷凝,她一把将手里的纸扔到谢一阳面前,“什么意思?这话应该是我问大舅才对吧?你弄出这些鬼东西是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比冰还冷,就像从地狱十八层蔓延上来的空气。 谢一阳眯了眯眼,他预料到君佑瑶不会那么轻易签字,毕竟他们的计划确实并不完美,为了省时省事,他们是准备兵行险招的,反正君佑瑶父亲死了,母亲另嫁,她最亲的人就是谢安俊,只要她死了,他有百分百把握能顺利搞到君宝集团。 他要的其实只有君佑瑶的命。 所以计划不完美也无所谓,只要能达成目的就行,反正她的死因肯定查不出来了,他们谁也不会受到牵连。 他看了一眼她手腕上的玉镯,虽然他不清楚这只玉镯的价值,但他可是很清楚这玉镯的破坏力的,那人拿给他时千交代万嘱咐不能用手碰触那只玉镯,否则很快就会死亡,所以他当时可是小心翼翼的保管着那只手镯的。 现在一直戴着它,也就意味着君佑瑶必死无疑,那他又有什么好怕的? 这么一想他对君佑瑶突变的态度也不再介怀,无论她察觉了什么,事到如今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看来你已经注意到了,那我也不多说没用的话,你乖乖把这些文件签了吧。”谢一阳笑着拉过一张椅子坐下,脸上是胜券在握的表情。 君佑瑶冷笑,“大舅凭什么觉得我会签下这些文件?我看上去很像是傻子吗?”她也没等他回答,陪他们玩了半天,她已经看腻了他们拙劣的演技。 她直接翻身下床,在四人震惊的表情下,居高临下的睨视着他说道:“就凭我快死了?” 谢一阳不敢置信的看着精神充沛站着的君佑瑶,“你怎么……” 君佑瑶勾唇,戏谑道:“我怎么一副没事的样子吗?”她晃了晃戴着紫莲慈的手,“仗着一个破烂玉镯就想害死我?大舅你们可真纯真。” 她接过顾砺寒递过来的湿毛巾,一边冷沉的说话,一边擦掉了脸上的妆容。 为了蒙蔽他们,让他们能尽快行动,她也是煞费苦心在他们回来前特意给自己化了个死人妆,让自己看上去和将死之人没什么两样。 至于罗镇川检查出来的病情,她多的是方法让自己看上去病入膏肓,让【摄魂令】里的魔灵帮个小忙就能搞定。 这不,总有傻逼爱上当。 她脸上的妆一卸,谢一阳四人彻底愣住了。 巩梦直接尖叫一声,就像美梦破碎的崩裂,“怎么会这样?你怎么可能没事?” 没了妆面,君佑瑶身上哪里还看得到一点异常,容光焕发,精神勃勃,别说病相,简直健康得堪比一头牛。 “这不可能!”罗镇川也同时大叫,他刚才可是仔细检查过她的身体的,很确定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怎么可能转头就安然无恙了? 君佑瑶恢复血色的脸不屑的看向他:“身为同行我不得不提醒罗医生一句话,医术不好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以免贻笑大方,徒惹笑柄。” “你明明病得很重,没有几天可以活了!” “相信我,你死了我都不可能会死。”君佑瑶讽刺的勾唇,不再理会他,而是将视线移向了一直不曾说过话的白春波。 第200章 炸裂的危机 罗镇川显然并不是重要角色,他最多就是个打酱油的配角。 从他们进门后,谢一阳和巩梦一直注意的都是白春波,每次到关键地方他们都会不自觉地看向白春波的方向,似乎在询问她的意见。 虽然白春波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但从他们四个人的眼神和行为可以判断出来,她才是四人中真正起着主导作用的那一个。 白春波才是正主。 这一点君佑瑶看出来了,顾砺寒自然也看出来了,所以他早已悄无声息的站在她的斜后方,这个位置恰好位于门、白春波、窗户三者的最短距离,可以随时针对白春波的行动作出反应。 “白律师是吗?不知您在哪儿高就?” 君佑瑶也不管罗镇川是什么神情,姿态慵懒随意的靠坐在了谢一阳对面的沙发椅上,窗外的暖阳笼在她身上,像给她铺了一层亮色的粉,美得高贵又凌人。 相比之下之前还算得上气场女王的白春波瞬间被碾压成了尘埃,那张本就平凡的脸更显得灰扑扑的毫不起眼。 白春波的眼角几不可查的跳了跳,她其实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惊到了,她和谢一阳夫妻想法一致,原以为已经万事周全没有纰漏了,却没想到转眼事态就朝着他们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她比谢一阳夫妻更清楚紫莲慈的来处和危险,她是亲眼看着那些戴上它的人悄无声息的死亡的,它就像最严厉的诅咒,没人能逃得出。 所以在看到君佑瑶气息奄奄的瞬间她就从没怀疑过她是在演戏。 说到底他们都对紫莲慈的威力太过有信心,才会毫无所觉的踏进了君佑瑶设置的陷阱里,还把自己彻底暴露了出来。 要是知道会这样,她绝对不会亲自前来。 现在再想把自己摘出来已经没有可能了,这一点白春波心里清楚。 而在她的人生里,失败意味着的只有一条路。 “你手上那个镯子不是谢一阳交给你的那个?”她的脸色恢复平静,她没有回答君佑瑶的问题,而是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猜测,她的声音有些低哑,像喉咙被砂石摩过了一样,透出一丝坚决。 她自接受这个任务后就仔细研究过君佑瑶的所有资料,有关她的发家史还有行事风格几乎都一清二楚,她很清楚在这张美丽精致的外表下有怎么一个杀伐果决、雷厉风行的灵魂。 因为君佑瑶的累累战绩,她在制定计划时确实也有考虑过被反扑的可能性,比如她察觉到紫莲慈的问题,比如她仇视谢一阳一家,这些她在开始行动前就已经想到了弥补办法,但这些设想并没有发生,反而进展顺利的到了最后的环节。 当谢一阳欣喜若狂的告诉她君佑瑶戴上紫莲慈并且已经病倒时,她一点也没有怀疑。 但现在她安然无恙。 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君佑瑶可能早就知晓了紫莲慈的危险,她现在手上戴的压根就是赝品,是用来蒙蔽他们视线的假货。 君佑瑶也不在意她的避而不答,顺着她的问题抬了抬右手手腕,而左手轻轻抚摸过温润的玉璧,笑答:“不,这就是紫莲慈。” “你知道紫莲慈!”白春波没有掩饰自己的震惊,但很快她又意识到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心里再是平静都忍不住张大了眼睛,微摇着头,声音渐渐拔高:“不对,你说你手上戴的就是紫莲慈?这绝对不可能!” 绝对没人能逃过紫莲慈的诅咒,绝对没有。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君佑瑶平静的看着她,“哪怕是见血封喉的剧毒都会有解药,何况紫莲慈上附着的只是阴煞。” “阴煞?什么阴煞?” 君佑瑶见她一脸疑惑不是作假,就知道她可能并不了解紫莲慈害人的原理,皱了皱眉变了语气问道:“你从哪里得来的紫莲慈?或者我该问,派你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白春波是真正幕后黑手的可能性非常低,她可能是在场中最为靠近真相的人,但她背后肯定还另有指使。 那么,会是谁? “呵呵,君小姐果然厉害,是我小看了你。”她叹了口气,“虽然很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避开紫莲慈的威胁的,但你肯定是不会告诉我的,真是可惜。” 白春波的声音里带上了惋惜,半垂下头让人看不到她眼中的情绪,她猛然抬起头来,眼里有决绝的火花跳跃,君佑瑶心头一跳,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一直静默如空气的顾砺寒动了。 他像一道冷冽的寒风,迅速扑向了白春波的方向,在众人动动眼皮弯弯手指的时间里,他已经手起刀落,一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匕首割破了白春波纤细的脖颈,那豁口大得足以放下一个拳头,模样十分骇人。 血液如水花不断喷涌而出,瞬间铺就满地的湿濡黏腻。 “啊——呃!”巩梦惊恐的尖叫声还没发出,就被已经反应过来的君佑瑶一个枕头封住了。 她冷厉的眼睛快速扫过谢一阳罗镇川,轻咒一句:“都给我把嘴巴给闭紧了,谁要是敢出一点声我就杀了谁!” 她一把扯下系在脖子上的印章,在手里旋转成一把漆黑的匕首。 “刺啦”一声,狠戾的割破了用来堵住巩梦嘴巴的枕头,漫天鹅毛飞洒,飘飘荡荡散落开来,明明是梦幻的场景,在此时却显得格外阴冷诡秘,衬着满地鲜血,像极了鬼片拍摄现场。 君佑瑶用冰冷的匕首拍了拍巩梦那张受惊过度僵硬的脸,“包括你,我的好舅妈!” 这一刻的她绝对是让人恐惧的,巩梦不敢有一点迟疑的猛点头,就怕下一秒那把匕首就会割破她的喉咙,就像那边的白春波一样。 见他们确实安静如鸡不敢有动作了,君佑瑶才快速锁住了门,才走到了顾砺寒身旁,他手上的智能手表界面不断滚动着不同的代码,正是它提前警觉到了危险,顾砺寒才能在短时间内做出最正确的处理方法。 但最正确,不代表危险已经解除了。 他此刻正在小心翼翼的割开白春波的胸口,人死得不能再死了,但顾砺寒的表情却十分凝重。 君佑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天眼一开迅速扫过白春波的尸体,然后就在她的心脏位置看到了一个明显有别于血肉之躯的物体,它正快速的闪动着绿光,频率极快。 “佑佑,你先带外公离开这间房子。”顾砺寒没有抬头看她,只是低声交代着。 他手下快速且精准的剥开了白春波的胸膛,把她心脏的部位暴露了出来。 现在不用天眼都能看清楚那绿光的形状,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微型物体正贴在白春波的心室上,鲜艳的红与刺人的绿交相辉映,那么明媚鲜艳的色彩对比,却让人遍体生寒。 君佑瑶知道事态不容她多想,但她也绝对不可能把危险留给顾砺寒一个人,哪怕明知他根本不会死。 “我不会离开,你做你的事,别管我。”她也不理会顾砺寒,拿起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给谢安俊打了个电话,告诉他靳天成派人来送年礼,但那人认不得家里的路,现在正在村口等着,让他出去把人接来。 谢安俊一听也不疑有他,搭上了外套就急匆匆的跑出了门。 君佑瑶看到老爷子跑出门的背影松了口气,家里离村口有一段路,来回起码得十来分钟,这个时间应该足够顾砺寒搞定威胁了。 即便搞不定出事了,也害不到老爷子。 至于其他人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她要死了他们自然也得陪着,本来事情就是他们惹出来的。 顾砺寒虽然不想她待着,但也并没有再多劝说,他很清楚她的个性,别说现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无法分心去跟她讲理,哪怕有时间他也是拗不过她的。 谢一阳等人也不是傻子,一看这情况就知道白春波的尸体有大问题,君佑瑶连谢安俊都给忽悠走了。 谢一阳偷瞄了一眼白春波的尸体,入目的血淋淋差点没让他疯狂呕吐出来,硬生生憋出了满头满脸的汗水,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的轻问:“……佑……佑佑,这里是不是很危险?”他虽然不知道白春波身上究竟有什么,但大抵也能猜到一二来。 君佑瑶冷冷看向他,冰冷肃杀的眼睛像一柄杀人的利刃,她浅浅勾唇,手里的匕首被她耍出了一朵花,“怎么?舅舅想走?” “……没……没有,我就是问问,呵呵,问问。”谢一阳看着那黑黪黪的刀锋,背上的冷汗不要钱一样涌出,他甚至不敢再去看君佑瑶的眼神。 那么冷,那么慑人,仿佛随时都会杀了自己一样。 到了现在,他已经彻底后悔了。 他是死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种地步,他们自以为是的朝人露出了利爪,却连挠人的机会都没有,反而落了个性命不保的后果。 他悔不当初,但现在已经无力回天,只求能保住小命。 与此同时,巩梦和罗镇川正偷偷摸摸的拿着手机拨打着电话。 第201章 两个问题 巩梦正紧张的等待电话那头接通,屏幕上转瞬即逝的每一秒都能让她心脏狂跳不止。 巩梦在给谢明乐打电话,而罗镇川在报警,在这种情况下他能想的只有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其他已不在考虑范围内。 “唉。” 在他们侥幸等待的时刻,君佑瑶阴测测的叹息声突兀的在耳边响起,下一秒,脖颈间一股细微刺痛传来,他们的身体一歪,失去知觉倒在了地上,手机也应声掉落。 君佑瑶迈步走过去,漫不经心地捡起两人的手机,随意的瞄了一眼屏幕,轻笑着掐掉了。 唯一幸免的谢一阳瞪大眼看着这一幕,鼻翼恐惧的翕动,半晌才颤颤巍巍的憋出一句话:“……他们……是死了吗?” “放心,还没死,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君佑瑶淡然回答,她刚才只是用指环暂时弄晕了他们而已,省得给她弄出幺蛾子。 她先前不把人都放倒,是有心震慑他们,以免他们继续把她当软柿子捏,也便于以后掌控,现在震慑的差不多了,就没必要让他们继续给她找不自在了。 至于谢一阳,他目前也够识趣,就继续让他醒着吓破胆好了。 谢一阳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警告之意,这是她给他们的最后一次机会,要是再敢乱作妖就不要怪她真杀人了。 这时顾砺寒已经把白春波的心脏整个儿掏了出来,他修长的大手正捧着那颗血淋淋的心脏,这幅画面既阴森恐怖,又透着一股血腥的美丽。 “怎么样了?”君佑瑶小心翼翼的问道。 顾砺寒依旧蹙着眉:“暂时没危险了,不过完全解除还要去实验室,这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 “这是什么?” “心花弹,心跳停止就会爆炸,威力相当于c4。” “那她死了怎么没爆炸?” “我这把匕首上抹了特殊药物,可以暂时麻痹心脏五分钟,不管人是死是活。”所以他才在第一时间把人给杀了,虽然只有五分钟时间,但已经足够他解决问题。 君佑瑶松了口气,“那现在怎么办?” “我得即刻赶回基地,这东西还需要进一步拆除,而且它很有研究价值,它太精密,在这里肯定不行。”顾砺寒无奈的看着她,他原本是准备陪她过完这个年的,谁能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君佑瑶点头,倒是不在意他要离开的决定,“别担心我,你去吧,自己注意安全。” 顾砺寒在谢安俊回来之前带着那颗心脏离开了,当然在此之前他让人过来处理了白春波的尸体,剩下的事君佑瑶自己会处理。 为了方便行事,君佑瑶联系了乌诗曼,她的人一直在负责谢老爷子的安全,所以赶来的也很及时,第一时间就把谢一阳等人带走了。 这么一闹,谢安俊也意识到了不对,但君佑瑶并没有详细说给他,只是简单说了一下谢一阳的野心,谢安俊的失望是在所难免的,不过大概已经绝望过二十多年了,听到谢一阳一家只是为了君佑瑶的公司才回来这个事实,他似乎也没有表现的特别伤心,仿佛已经看透世事了一般。 君佑瑶知道他心里肯定很难过,只是不表现出来罢了,只希望时间能再次安抚他满身的伤痛。 *** 大年初五,夜色迷离,依旧是熟悉的一城。 乌诗曼亲自将君佑瑶迎进一城内,两人时隔半年再次见面,自然也有不少话能聊。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在一城奢靡的回廊里,最后停在一间看上去与其他房间无异的房门前。 “君医生,这里面关着谢一阳一家四口,林默默和罗镇川关在隔壁两间,我已经让我的人审问过一遍,这是他们的口供您先看看。”乌诗曼将一叠资料递给君佑瑶。 君佑瑶道了声谢顺手接过,快速扫了一遍,了然大概后才推门走了进去,乌诗曼的人能力出众,他们的审问内容十分细致,有些她没考虑到的问题他们都考虑到了。 谢一阳一家早就已经吓破了胆,乌诗曼的人一问就跟倒豆子一样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差不多了,但她很快就发现他们知道的其实并不多,跟他们直接接触的就是白春波,把紫莲慈交给他们的也是白春波,而白春波给他们的承诺就是事成之后可以得到君宝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股权,而她背后的人则瓜分剩下的百分之六十。 他们仔细说明了如何白春波找上门,双方如何商谈联合起来一起对付君佑瑶,并夺取君宝集团的事,还有他们合谋的内容都做了详细的交代。 虽然他们知无不言,但其实没有多少有效信息,因为真正关键的那个人死了。 白春波死了,而且她的来历却是连顾砺寒那边都没有查到,神秘的不可思议。 对这样的结果君佑瑶是有些失望的,她原本以为谢一阳夫妻多少能得出一些幕后之人的信息,但从目前所得到的线索来看,这幕后真凶还真的是隐藏的很深。 倒是林默默那边倒还有点有用的信息,她确实也被于家知会过对付她,不过她是打算先接近她,然后伺机而动,似乎跟紫莲慈没有关系。 至于罗镇川则跟谢一阳他们所知差不多,都是白春波花钱雇来,他也根本不是白春波的丈夫,他所知更是皮毛。 “我们进去吧。”君佑瑶将资料递还给乌诗曼,率先走进了关谢一阳一家的房门。 房内四人形容憔悴的蜷缩在角落里,这几天乌诗曼照着君佑瑶的吩咐二十四小时让房内保持明亮,且每日只给他们每人吃一顿饭,惯会享受的一家人又怎么受得了这种形同熬鹰的日子,不过四天时间就已经一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而且谢明音兄弟俩把这几天受的苦都归结在了谢一阳夫妻身上,两兄弟在暴躁时就会不停怒骂甚至殴打谢一阳夫妻,这一切君佑瑶知道的一清二楚,但她没有阻止,甚至乐见其成。 谢一阳也该好好尝尝被自己儿子背叛折辱的滋味,体会一下这些年谢安俊的感受。 只有刻骨铭心,才能不再犯同样的错。 见到有人进门,谢一阳四人同时看过来,见到君佑瑶的脸时他们也同时扑了过来。 “佑佑,你饶了我们吧,你放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表妹,那些事都是我们我爸妈搞出来的,跟我无关!” 四人急急忙忙的抢着说话,恨不得给君佑瑶下跪了,经历了这些天的苦难,他们才真正认识到自己究竟惹了什么人,他们甚至没搞明白这个地方是哪里?那些黑壮大汉又是什么人? 谢一阳也算见多识广,多少也猜到这些人不是明面势力里的人,而且恐怕不是普通势力。 他这外甥女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在两年不到时间把自己的企业做到全国百强之列,还能结识这样强悍的暗中势力。 见四人就快要撞上君佑瑶了,乌诗曼身后的人已经快速上前狠狠朝着他们踹了过去,他们的力道可不轻,四个人很快就像风筝一样倒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墙边,砸出了无数灰尘。 “多余的话我不想说,谢一阳,我只问你两个问题,你们一家最后会如何就看你待会怎么回答。”君佑瑶轻步走向谢一阳,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谢一阳。 谢一阳被她这股气势震慑,她高高在上的凝视着你,仿佛你只是一只不值一提的蝼蚁。 他轻咳了两声,眼神有些闪避的点了点头。 “第一个问题,你和安庆廉真的没有交易吗?” 她刚才浏览乌诗曼问出来的资料里,谢一阳说他和安庆廉只是谈了一些商业话题,绝对没有涉及她或者君宝集团的事。 这可不像安庆廉的风格。 所以她需要再次确认一遍。 谢一阳没有犹豫的摇头,“安庆廉虽然跟我提起过你,但也只说了几句客套的话,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易。” 看他的表情确实不像在撒谎,事到如今,想来他也没有撒谎的必要。 君佑瑶点点头,问出她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你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谁?” 她冷冷的俯视着他,眼里没有一丝感情。 谢一阳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一时愣住了,脑里原本已经组织好的话卡在喉咙里,不知该怎么重新组织语言。 “怎么?你就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君佑瑶面无表情的挑眉,并不意外他此时的懵逼。 “佑佑,舅舅知道自己对不起你,你原谅舅舅好不好?舅舅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了。”谢一阳在她这句话后立刻回答,好像慢一步他从此就会不见天日一般。 君佑瑶听到这个回答却只觉得可笑,谢一阳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哪怕失败了,也不会意识到自己真正错在了哪里。 他狠心绝情,对外人如此,对亲人更是如此。 失败给予了他沉重的打击,让他开始恐惧,开始害怕,但他却从没想过他的老父亲,那个真正被他伤害最深的人,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只是为了让自己得到她的原谅而已。 第202章 谢一阳的苦日子来了 其实在问出这个问题前君佑瑶就想到了这个情况,要是谢一阳真的会反省,那上辈子就不会到她死去他都没担负起一个儿子的责任。 “算了。”君佑瑶突然冷漠的出声,她本来就不该对谢一阳这样的畜生抱有期待,“谢一阳,你们一家想要活命很简单,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好,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事我一定在所不惜。”谢一阳忙不迭回道。 君佑瑶勾唇冷笑:“放心,你们肯定能做到。” 谢一阳闻言松了口气,佑佑毕竟是自己外甥女,想来也不可能对他赶尽杀绝,但君佑瑶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刚舒出的一口气哽在了喉咙里。 “我要你辞职,夫妻俩安安分分待在老家务农照顾外公。” 早在谢一阳一家出现时,她就已经想好了这个条件,对一个利益熏心、追名逐利的人来说,让他待在农村务农无疑比任何惩罚都要严重。 谢一阳无疑就是这样的人,他不敢置信的抬起眼瞪向君佑瑶,嘴唇苍白,“佑佑,你不要跟舅舅开玩笑。”他好不容易混出了头,怎么可能放弃现在大好的事业回老家当老农民?这样做的话他一辈子都毁了。 “你觉得我有闲心跟你开玩笑?”君佑瑶抬步径直走到他面前站定,冰冷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动,“外公辛辛苦苦培养你二十多年,狼心狗肺的你是怎么回报他的你我心里都有数,我改变不了过去,但我有自信能随意摆布你的未来。” 她冷睨着他苍白的脸,继续往下说:“你放心,我这个人一向公平,外公生养你二十年,那你也就陪外公二十年,二十年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不会再管。” 二十年…… 谢一阳只觉一口腥血泛上了喉头,二十年?二十年以后他还能干什么?那时六十多的他还能有什么作为? “佑佑!”谢一阳扑倒君佑瑶脚边,双手牢牢抱住她的小腿,双眼含泪着求饶:“舅舅求你了,不要让我辞职,舅舅已经知道错了,舅舅以后一定会孝敬你外公,舅舅把他接到沪城去好不好?这样我们也能更好照顾他。” 他的心思君佑瑶怎会不知,她又怎么可能同意? “外公习惯老家的生活,他是不可能离开海城的。”如果谢安俊想离开这里,她早就带着他去帝都了。 看出她的决心,谢一阳几乎是颓然的倒在了一边,他不是没想过阳奉阴违,凭他如今的权势,加上他老丈人一家的支持,要说完全拼不过如今的君佑瑶那是不可能的,但问题是他得先离开这里,经过昨晚,他又怎会不知他们如今身处的地方有多可怕,那些审讯他们的人个个凶神恶煞,绝非普通人。 既然君佑瑶身后有这样的背景在支持,他绝对相信她敢对他们下杀手,甚至哪怕他逃出这里,恐怕也得时刻担心受怕。 他不敢拿自己和儿子们的性命开玩笑。 他想的清楚,所以在君佑瑶提出这个要求时几乎绝望。 谢一阳绝望,但巩梦却想的更多,她有些恐惧的看了一眼君佑瑶,在心里琢磨着她那个要求,让谢一阳在老家照顾谢安俊,那要是谢安俊死了呢? 那老家伙如今已经七十多岁了,身体虽然看着还行,但老年人有点病痛很正常,只要把手脚做的小心点,要把那老家伙无声无息弄死应该不难,到时候谢一阳也就没必要再继续待在海城了。 巩梦那狡诈又心虚的表情自然没有逃出君佑瑶的眼睛,她敢提出这个要求,难道会想不到她们心里的这些龌蹉吗? “事先说明一点,要是外公在二十年之内出现任何一点问题,那么他出了什么问题,你们一家人也会出现同样的问题。”君佑瑶的视线扫过谢家四人,眼神中的威慑让他们齐齐打了个寒颤。 “我下手很轻。”她又笑,笑得深冷彻骨,抬手晃了晃还戴在手腕上的紫莲慈,“就当感谢你们送了我这东西。” 看到紫莲慈,谢一阳和巩梦的脸色变得更白,他们虽然不太明白这东西的来历,但也听白春波提过它的恐怖,但君佑瑶却一点也没有被它影响。 见他们的表情,君佑瑶也不耐烦再继续跟他们多说,转身朝身后的乌诗曼走去,“乌小姐,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 从头看到尾的乌诗曼恭敬的应声:“君医生你放心,我会看着的。” 君佑瑶点点头继续往门外走,刚走到门边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对上角落里蜷缩着身体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林默默,“林小姐,麻烦转告于家一声,不要再来惹我!下一次,就不止是警告了。” 她从来没想过毁了于家,要不是他们要置她于死地,她也不会利用从曹永军手里拿到的资料给于家一个沉重的痛击,对她来说,这样的惩罚已经足够。 但如果他们再纠缠不清,那她也不介意跟于家不死不休,从此让于家成为华国的历史! 林默默咬了咬牙,眼里满满的怨恨和嫉妒,但哪怕她心里再不服,事到如今也不敢多说什么,她实在是怕了,怕那些黑衣人凶残的折磨,怕君佑瑶这个贱女人为了一己私心害了她的性命。 小不忍则乱大谋,她要忍耐,她必须先安全离开这里才行,这样以后才有机会狠狠整治这个贱人,让她在自己手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为她对她所做的一切痛苦求饶,甚至跪在自己面前舔自己的鞋底。 还有那个男人,他一定会成为自己的。 林默默心底的心思没人知晓,她将脸埋在双膝间,无声沉默。 把后续事宜托付给乌诗曼之后,君佑瑶才离开,回到清波县陪伴心情不佳的谢老爷子,君佑瑶并没有隐瞒谢一阳的事,也交代了自己对谢一阳的安排。 经此一事,他对谢一阳这个儿子彻底绝望。 “外公,你把他当地主家的长工就好,该打打该骂骂,不需要有任何负担,直到他悔过或者你厌烦他为止。”君佑瑶也是有心让外公借此出出气。 外公的心态和一般老人不太一样,如果是普通的农村老人,她绝对不会这样惩罚谢一阳,那样做与其说是惩罚他,不如说是惩罚老人。 但外公他不一样,他的心胸豁达,但却绝对不会溺爱纵容,他不会沉溺在别人的错误里,哪怕这个别人是自己的儿子。 “我知道了,让他吃点苦头也好,省得出去外面害人害己。”谢安俊没多说什么,显然并不反感她这个做法。 祖孙俩针对谢一阳的安排达成一致,接下来家里就没君佑瑶什么事了,一个礼拜后乌诗曼打来电话说已经处理好了谢一阳的工作问题,等他交接完毕就会回清波县,她还告诉君佑瑶期间巩家人试图来和解,但都被海朝国际的人打发了。 显然巩家的权势还不足以让海朝国际卖他们面子,所以谢一阳的未来是不可能改变的,没两天巩梦就闹着要跟谢一阳离婚了,要求谢一阳净身出户,但谢一阳死活不同意,夫妻俩彻底闹翻。 听到这个消息君佑瑶一点也不意外,这两人实在不像是能共患难的夫妻,巩梦可以喜欢上一个从农村出来的穷小子,因为她有条件让穷小子成为一个凤凰男,却她绝对不可能跟着这个穷小子去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不仅她本人不会允许,她父母家人也不可能答应。 何况还有那对双胞胎,他们肯定也不会跟着谢一阳来海城。 但谢一阳也不是个会吃亏的人,他绝对不可能让巩梦把他净身出户,巩梦想要离婚必然会被咬下一大块肉才有可能。 狗咬狗,她喜欢! 为了让他们离得热闹,她不介意这时候帮谢一阳一把。 “适当的让你们的人支持一下谢一阳,别让他吃亏就行。”君佑瑶让乌诗曼从中帮忙,势均力敌才能让这出闹剧更精彩。 乌诗曼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哈哈,我明白。” 这也算是君佑瑶对谢一阳夫妻的变相惩罚。 因为谢一阳要处理离婚案,所以等君佑瑶过完寒假快要开学了,他还没回清波县,倒是他的行李陆陆续续寄了过来,也不知道是在安抚君佑瑶还是真的死心准备回家了。 君佑瑶倒是没说什么,她从乌诗曼口中也知道离婚案的细节,包括夫妻俩在法院里当着法官和调解员的面数次大打出手的情况,两人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甚至不惜扯出了许多夫妻俩的秘闻。 一个咬对方转移夫妻共有财产,一个就说对方包养小三。 双方还向法院提交了不少证据,让这起离婚案变得更加扑所迷离。 法院原先还希望双方能私下和解离婚,被这夫妻俩一闹腾却是越闹越大,甚至还牵扯出了巩家某些人的违法事实。 比君佑瑶想象的还要精彩许多。 而谢明音兄弟俩无一例外都站在了他们母亲那边,指责谢一阳,被亲儿子背叛,谢一阳也深刻体会了一把谢安俊这个父亲曾经的心情。 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心情,君佑瑶迎来了她的大一下学期。 第203章 新学期新火花 “各位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飞往帝都的da8112次航班已经开始登机了,请您到7号登机口准备登机……” 机场航站楼的广播在耳边回响,君佑瑶这时已经通过贵宾通道提前进入了飞机,不过她原本的头等舱被迫降为了经济舱,原因是有特权分子为博美人一笑,大手一挥不顾机场人员的反对包下了整个头等舱。 看在地勤哥哥来商量时帅气的脸蛋和诚恳的态度份上,君佑瑶没多加为难就答应他们的要求,当然这家航空公司也相应的给予了丰厚的补偿,比如未来一年她个人购买的飞机票全部打半折的条件。 从海城飞往帝都的航班并不多,改签的话很耽搁时间,而且她也不是娇贵的人,坐经济舱又死不了人。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她登机路过头等舱位时发现那对抱在一起饥渴难耐的特权男女中的女人居然是安素素,而压在她身上正对她上下其手的男人看上去并不年轻。 虽然她匆匆一瞥只看到了他的背影,但从此人的半百的发色和颈项上的皱纹可以看出他的真实年龄。 那一身黑色西装包裹住有点发福的身躯,蓝白相间的衬衫无法遮掩他傲人的腰围,一副标准的中老年油腻男。 这老男人是谁?安素素怎么会跟这样的人在一起?还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虽然安素素的表情平静,但从她下意识的躲避男人的动作和眼里控制不住的流露出来的不甘愤懑看来她其实并不是心甘情愿的,那以安小姐的个性又怎么会任由这样的男人对她上下其手? 原因无非有两个,一个就是这个中年男人身份不凡,安家需要讨好他,所以牺牲了安素素;其二则是安素素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被别人控制了。 无论是哪一种理由,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男人不是普通人,怪不得能让航空公司不顾得罪大客户也要达成他的要求。 一个眼神之间,君佑瑶已经想了很多。 自从海洋馆事件后,君佑瑶这张脸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为了出行方便,她现在外出基本都是全副武装——口罩、围巾、眼镜、斗篷衫,俨然把自己当世界级大明星对待。 所以她经过时安素素并没有认出君佑瑶。 掩在口罩下的嘴角微勾,君佑瑶恶趣味的想着,要是她这时候摘下眼镜和口罩露出真容,安素素是不是会羞愧到直接跳机自杀,毕竟在公共场合被仇人看到自己被一个油腻大叔上下其手委实很不光彩。 君佑瑶眉角轻挑的走过通道,在空姐的带领下坐在了新安排的座位上。 没多久其他乘客开始进入机舱,机舱变得吵闹又拥挤,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正眯着眼假寐,打算这一路都睡过去。 “喂,你的机票给我看一下。” 吵吵嚷嚷的环境里,突兀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 君佑瑶戴着墨镜的眼睛微张,朝边上扫了一眼,此时她的左侧位置上正站了一个妙龄女子,她化着很浓的妆,从她的角度能看到她夸张的眼影和眼睫毛,还穿着玫红色毛呢束腰长裙,臂弯上挂着一件黑色大衣,好像从五六十年代十里洋场里走出来的风尘女。 她正居高临下的瞪着自己,一脸理所当然的骄傲。 君佑瑶皱了皱眉,仍戴着口罩的唇轻掀,挑眉疑惑:“你在跟我说话?” 女子的烈焰红唇抿着,似乎极为不耐烦的样子。 “不是跟你说话难道我在跟鬼说话吗?赶紧把你的机票拿出来我看看,藏头藏尾搞得自己跟大明星似的,哪个大明星会坐经济舱?真好笑,丑人多作怪。” 君佑瑶并不是第一次遇到无理取闹的人,但像这样一开口就能把人得罪死了的还真是少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认识很久的……仇人。 “这位小姐,我认识你吗?” 君佑瑶冷淡的回应,语气里没有一点多余的情绪。 左晓希并不满意她的回应,她皱了皱描摹精致的紫红色眉毛,“谁认识你了,我就想看看你的机票而已,确定一下你坐的是不是我的位置。” 其实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在电视上看到过不少飞机上的场景,一直向往着,好不容易真的坐上了,她简直开心的要飞起,不过她不喜欢自己的座位,她想坐的座位可是靠窗位置,这样才能看到美美的天空白白的云。 所以她要跟这个人交换座位,不过她可不要低声下气的求人,所以先把这人的机票搞来看看,到时候顺势提出换座就行。 “你是检票的空乘还是维护世界和平的复仇者联盟?要不然你先给我看看你的工作证?”君佑瑶没好气的开口,要是知道调换机舱会遇到这样的奇葩,她宁可改签。 左晓希一愣,没料到她会是这种回答,恼羞成怒的拍了一下她面前的椅背,涨红脸怒叫:“看看你的机票怎么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乱坐的?我有权对接触身体的人做简单的了解,谁知道你是不是逃犯什么的?” 君佑瑶没空跟这种素质低下的人计较,她直接按响了服务铃,把空服人员给找了过来。 “小姐,请问您有什么需要?”空姐恭敬的站在君佑瑶面前,她是清楚这个客人原本是头等舱的,是贵客,和经济舱其他客人不一样,要不是新老板为了个女人把头等舱清空了,她们也不用这么战战兢兢。 君佑瑶摘下墨镜冷睨了一眼身旁的左晓希,“这位客人缠着我要看我的机票,你们处理一下,不要再让人打扰我。”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的,什么叫我缠着你,我不就是想看看你的机票吗?有什么错?我说你这人素质也太差了,这位服务员你说我有什么错?我看个机票怎么了?”左晓希出离愤怒,她觉得自己既委屈又无辜,简直比窦娥还冤。 空姐有些无语,这件事明眼人都看得出谁对谁错,这客人居然还反过来倒打一耙,也是开了眼界了。 空姐尴尬的笑了一下,“不好意思这位客人,乘客机票属于个人隐私的一部分,您是无权查看的,请你谅解,您如果有什么不方便可以跟我提。” 得到回复的左晓希并没有满意,她并不觉得自己要求看别人机票有什么问题,甚至对空姐的态度产生了质疑,她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什么隐私!不就一破机票吗?搞得多金贵似的。”她抬脚踢了一下椅背,一脸愤懑的怒瞪着空姐,“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投诉你!” 空姐嘴角微抽,遇到这种无理取闹的客人她也真是没脾气了,压住心头冒上来的火气,维持着僵硬的笑容:“不好意思小姐,这件事真的没办法。” 她们的交谈声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不少人正对着她们指指点点,君佑瑶对这种无缘无故的麻烦深恶痛绝。 “去给她换个座位,我边上的位置空下来,不要再安排人过来了。” 她低冷的声音让人很有压力,和之前的没有情绪截然不同,带着一股凌然的上位者气场,与周边的环境格格不入,好像她就该一身荣光的坐在金碧辉煌的宴会厅,而不是这混乱又吵闹的地方。 空姐忙不迭应声:“好的,我马上就去安排。”所幸这次航班的空位还有不少,并不会影响其他客人。 “请您稍等片刻。”她也不看左晓希的脸色,抬手直接按响了服务铃,把乘务长叫了过来。 左晓希脸色铁青,不敢置信的看看空姐又看看君佑瑶,她不明白为什么空姐这么顺从君佑瑶,就好像她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一样,明明和她一样不过是个坐经济舱的穷比,装什么了不起。 她还没表达出自己的愤怒不满,班机的乘务长就已经过来了,她很快就了解了现状,然后挂着得体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对左晓希说道:“这位客人,因为一些特殊原因,现在我们为您另外安排座位,您这边请。” 不愧是高级服务人员,这睁眼说瞎话还能面不改色的能力让人不得不佩服,连没理不饶人的左晓希都说不出话了。 在乘务长让人无法拒绝的笑容下,左晓希迷迷糊糊的被带走了,这之后旅途顺利,再无波澜,君佑瑶表示很满意。 到帝都时正好下午三点,赶回学校报道应该还来得及,因为机票是聂致远订的,他自然知晓她的行程,所以已经提前安排好人来接机。 身为男友的顾砺寒最近有项研究进入瓶颈期,连对外联络都关闭了,所以君佑瑶一时还真找不到他。 出站时又恰好看到了刚才跟自己争执过的左晓希正把行李交给一个模样清隽的男生,他们身旁还有个让她十分意外的老熟人。 今天还真是处处有惊喜。 君佑瑶眉目微动,掩在口罩下的粉唇勾出一道若有似无的弧度,仿佛窥视到了某个秘密的小狐狸,邪气四溢,但无人得见。 她再次看了一眼那个沉着眉眼有些沉静的男生,垂下眼睫拉上自己的行李转身离开。 到学校完成报道,又领了新课本和课程安排,分别给叶红果和海若月打了电话,知道她们已经提前一天到校了。 三人一整个寒假没见,就干脆约在一起吃了顿晚饭,聊聊新年新气象,谈谈人生新理想。 海若月边吃美食边八卦:“佑佑,于涵琪偷偷搬出寝室了。” “恩,这样挺好的,你们俩就可以称霸寝室了。”闻言君佑瑶倒是一脸无所谓,对于涵琪这个人她倒是谈不上好恶,她本来就很少待寝室里,和她接触的机会少之又少。 “对了佑佑,我们班导换人的事你知道吗?”叶红果突然出声。 君佑瑶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摇摇头看向她:“古老师辞职了?”报道是去的学院财务部,所以她今天确实还没见过古子煜。 一般情况下,一个班导会带一界学生直到毕业,基本很少临时换班导的。 “没有,他调去商学院了。” “无缘无故做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换院了?” 叶红果神秘兮兮的靠近君佑瑶耳边,轻声说道:“等你知道咱们班导换成谁了,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听她这么一说,君佑瑶若有所悟,挑眉说了一个名字:“周玲?” 叶红果猛点头,显然君佑瑶猜对了。 “咱们这位周副院长还真是……屈尊将贵啊。”君佑瑶的眼里带上嘲讽之色,对周玲这种做法着实看不上眼。 明眼人都看得出周玲此举的意图,还真打算和她不死不休了?居然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不要,堂堂医学院副院长抢一个毕业生的工作岗位,周玲还真是越来越能干了。 上学期那么些事她还没跟她计较,她倒是不遗余力地又来找死了。 “佑佑,上学期她不是班导你就已经在给她做牛做马了,这学期她也算是有了正式名分,还不知道会怎么磋磨你,怎么办?”上学期的境况叶红果几乎是全程陪着君佑瑶参与的,很清楚周玲的手段。 君佑瑶轻笑了一下,给叶红果夹了一块油焖虾,“我的尊师重道也是有底线的,她踩了线引爆了地雷,炸死了也是自作自受。” 要不是为了明年的那个名额,她怎么可能让周玲蹦跶这么久? 不过事到如今她也算看清了,指望周玲是非公正显然是不可能的了,那就只能……釜底抽薪! *** 临床医学的第二学期开始有专业大课,其中最重要的一门就是系统解剖学,从这门课开始他们将会正式接触大体,对医学系学生来说最至关重要的第一个考验即将开始。 给他们上系统解剖学的是院里已经执教三十多年的老教授,前任帝都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池禀凌池教授,是个有些严肃古板但作风严谨公允的老头。 他给他们上的第一节课就讲了上他课的规矩,他对课堂纪律就只有一点要求:如无攸关生命危险和国家安全的大事之外都不得请假,违反一次期末成绩直接不及格。 学生们内心如何鬼哭狼嚎却也不敢真嚎出来,就怕被池教授盯上。 作为大公司老总的君佑瑶有些无奈,上学期是周玲,这学期又来了个池禀凌,看来她这个董事长还是得老老实实当甩手掌柜了。 话说如此,君佑瑶对这门课却是相当重视的,上完第一天的课后就跑去了校图书馆啃相关书籍。 帝都大学的图书馆素有“华国高等院校第一馆藏”的美称,藏书273万册,于1923年建馆,经过风雨数十载,几度破损,后于1998年正式重建,建筑面积约2.1万平方米。 图书馆设施齐全,外形酷似古代宫殿门阙,象征着华国的悠久历史,外形整体呈暗灰色,古朴而大气,是许多帝大学子流连忘返之所。 医学相关书籍设在四楼,医学书籍本就相对冷门,加上刚开学很多学生还没进入学习状态,所以借阅室内人并不多,君佑瑶取了自己要看的书寻了个清净地安静看书。 有人轻手轻脚坐到她所在桌子的斜对面,同样放了一大堆医学书,她正沉浸在书籍里,当时并没有留意,对方也很安静,没有打扰到她。 直到她看完那本厚厚的《临床应用解剖学》,抬头纾解一下有些酸痛的筋骨,才发现对面坐的男生似乎有那么一点眼熟。 对方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也抬头看过来,对上她的目光时他白皙的脸很快就泛起一层薄薄的粉色。 这是一个容易害羞的男生。 他躲开她的眼,看向了她手边放着的书上,“……师妹你看书的速度真快,这本对新生来说有些艰涩。”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与他斯文俊秀的长相不相符合,不过并不难听就是了。 他应该认识她。 君佑瑶并不意外,她对他笑了笑,拿起那本书摇了摇,“师兄看过?” “以前翻看过一两次。” “觉得如何?” “这书特点是将解剖知识结合临床疾病进行讲解,有较为详尽的结构列表,从另一个角度学习解剖结构,不过它的内容对刚接触解剖学的新生来说太过艰涩,我推荐师妹先看……这一本,它比较适合新生。”也许是因为谈到自己的专业,他看上去活泼了许多,眼里多了自信与朝气。 他从她抱来的一大摞书里挑出一本《尤氏解剖学》,“这本书描述的解剖结构走行浅显易懂且十分详细,可作为新生入门解剖学学习的参考教材。” 君佑瑶看了眼他手中那本书,点头颔首:“谢谢师兄。”其实这本书她刚才就已经看完了。 两人开始偶尔交流两句,话不多,但气氛还算和谐,君佑瑶也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左晓东,医学院人体解剖与组织胚胎学研究生,还和她是一个省会的老乡。 同时也是那天她在班机上遇到的那个浮夸女人的朋友或者亲人,当然左晓东并不知道这一点。 左晓东是个有些腼腆内向的人,甚至有些忧郁,但面对自己最喜欢的专业时却很自信,君佑瑶看得出他对自己并无多余复杂的心事,纯粹把自己当成同一大学的普通师妹,不因她的身份而谄媚,更不因她的美貌而觊觎。 明明是这样纯粹的一个人…… 这天之后,君佑瑶又遇到过左晓东几次,有时在食堂,有时是图书馆,他偶尔会兴致勃勃地推荐一些好书给她,也会跟她讨论遇到的医学难题,在知晓她的程度居然不比他差之后。 开学一周后,周玲这个班导才正式现身,她似乎很忙,听说刚参加完一个医学研讨会回来,虽行色匆匆略带疲态,却依旧保持着成熟女人的婉约优雅。 第一次班级会议主题很简单,重新调整了班干部和考勤制度。 和古子煜内敛但自由的风格截然不同的,周玲是彻底的一言堂。 他们班原先由学生自由推举上去的几个班导都被撸了职务,除了班长依旧是于涵琪之外,其他班干来了次大换血。 君佑瑶大致扫了一眼新班干们,发现这些人不是上学期对周玲言听计从,就是平常和她有些不太对付不的人。 没办法,她不是人民币,还真不可能让全班上下都对她抱有好感,他们班上还是有不小一批同学,特别是女同学对她存着不友善的心态。 她虽然接触不多,但眼睛也不瞎。 “佑佑,周副院长是不是那什么……”叶红果捧着她的红本本,在有关周玲的那一页备注上写上了‘睚眦必报’四个字。 君佑瑶耸肩,“鲁迅先生说的好,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我姑且就勇士一下吧。” “……今天的班会就先开到这里。”结束班委‘选举’,周玲颦眉目光从教室里梭巡而过,最后有意无意的落在君佑瑶身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君佑瑶同学,还有叶红果同学,老师有些事要你们帮忙,你们先留一下。” 被点到名的两人微笑点头。 其他同学好奇的偷看着他们,一边往外走一边三两一群窃窃私语,经过上学期,谁还不知道周玲在针对君佑瑶那就是脑袋被驴踢过了。 等人群散去,周玲才和颜悦色的开口:“老师的一个朋友最近刚来帝都,她租了新房准备这两天住进去,不过那房子已经好几年没住人,有些脏乱,她一个年轻女孩子可能整理不过来,老师想麻烦你们帮个忙。” 明明是疑问句,但君佑瑶却半点没听出疑问语气。 这不没等她们做出回应,周玲就递到叶红果面前,叶红果被动收下,低头看了眼纸条,脸有点僵。 “这上面写着地址,我看过你们的课表,明天下午半天都没课,你们就这时间过去吧,我朋友会在家等你们的。”她笑得温柔,拍了拍君佑瑶的衣角,好似慈母一般:“你们应该不会拒绝老师这么一点小小要求吧?” 第204章 左晓东的目的 “然后她都没给你们拒绝机会就这么走了?” “对啊。” “挖槽,这周玲也太恶心了吧,这是把你们当免费女佣吗?还小小要求?要是我在铁定要呸她一脸。”海若月拧着她的玩偶一脸凶恶的揉吧,仿佛她手里抱着的就是周玲一样。 叶红果叹了口气,也很无奈。 君佑瑶坐在自己座位上看书,并没有参合两人的义愤填膺,不过她不参与,海若月却不肯放过她,扔掉手里的玩偶,扑倒她身边揪着她脖子问道:“佑佑你们明天不会真打算去吧?” “恩。”君佑瑶淡淡应了一声。 “不是吧?你真准备去?你什么时候变成受气包了?”海若月显然不能接受她的‘委曲求全’。 君佑瑶抬头看了她一眼:“谁跟你说我是去当受气包的?” “人都爬到你头上作威作福了,还不受气吗?”海若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她掐住她的脖子狠狠摇晃,“明天无论如何我都不许你们去,你们要是去了我就……我就跟你们绝交!我说到做到的!” 君佑瑶被摇的看不下去书,只能放下书拉下她掐在自己脖子的手:“小姑娘,解决问题的方式不要这么粗暴好不好?想让我们给她当佣人,也的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逆来顺受了一个学期,再忍下去她都得忍成龟孙子了。 既然周玲不知道什么叫做收敛,那她这个当学生的自然也不介意反过来给她言传身教。 一听她这话海若月就知道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佑佑这一脸邪恶的样子明显是要搞事的节奏啊,她顿时兴奋的坐上前面的书桌,“你准备做什么?先给我说说呗。” 叶红果也好奇的凑上来,两双眼里闪着同样的光芒。 …… 翌日下午。 江南花园小区。 君佑瑶和叶红果按时到达指定房门口,按了门铃,半天没人来给她们开门。 “……没人吗?” 君佑瑶没说话,只是再次按响了门铃,这一次终于有人来开门了。 迎面而来就是一大股酒气,君佑瑶两人控制不住的皱起眉头,捏着鼻子避开了那股冲鼻而来的臭味。 “按什么按?多等一会儿会死吗?”除了酒气,随之而来的还有女人嚣张的话音。 君佑瑶兴味挑眉,没想到来开门的居然还是熟人,不是飞机上那个浮夸女又能是谁。 今天的她依旧是一副失足少女的打扮,夸张的烟熏妆,特别是那黑红色的唇,让人想到了食物中毒,但她的妆容有些花了,头发凌乱,眼袋浮肿,一脸精神不济的模样。 左晓希并没有认出君佑瑶,那天从头到尾她都没露过脸,不过她是认识君佑瑶的,周玲早就跟她说过,所以还没见到人她的态度就这么恶劣。 她如一只自诩美丽的蝴蝶,高傲的微仰着下巴,用一副审视犯人的眼神打量着君佑瑶,眼中的嫉妒之色却遮掩不住的开始满溢出来,哪怕她想要掩饰都掩饰不住。 其实君佑瑶今天的打扮很符合一个来帮忙做事的小姑娘形象,一身简单的卫衣加牛仔裤,头发也梳成了不会碍事的蝎子辫,奈何她的脸长得实在精致,肤白如雪,唇如朱砂,站在打扮媚俗的左晓希面前真的犹如晨雾里徐徐绽放的丹樱,美不胜收。 哪怕她明知道自己不是来干活的,但做样子还是要做的。 但她这副清水出芙蓉的模样更让左晓希嫉妒。 “你们就是周姐找来帮我打扫房子的?怎么都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能不能做事啊?周姐也真是的,干嘛不找些年轻力壮的男孩子来?” 她一边抱怨一边往房内走,“进来吧。” 君佑瑶和叶红果相视一眼,随她跨进房门。 房里果然很脏,不仅脏还很乱,满室垃圾碎屑和酒瓶,行李箱摆在客厅最角落里,很明显昨晚在这里办了一场小型舞会。 刚搬进来还没打扫卫生就已经急不可耐的办起了party,这妹子果断是个强人,怪不得一脸疲态。 “既然来了就赶紧动手吧,客厅、主卧、厕所,包括厨房都收拾一下,还有窗帘这些都拆下来重新洗洗……哦,对了,收拾完房间记得做晚饭,晚点我哥要来看我。” 她们刚进门,就听到左晓希盛气凌人的开始发号施令,一点也不客气。 叶红果这个老实巴交的山里姑娘这时都很想大喊一声诸葛先生的名言:“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君佑瑶已经见识过左晓希的个性,所以她此时相当淡定,她浅笑着问:“请问小姐怎么称呼?” 不过看了这妹子,她决定改用第二方案,插在裤兜里的手按了手机上一个键,将最终指令发出。 “难道周姐没告诉你们吗?”左晓希不满的皱眉,撇撇嘴冷哼:“我叫左晓希,你们称呼我左小姐就行。” 左晓希?左晓东?名字这么相似,不是兄妹也肯定有很深的关系,她刚才提到她哥要来看她,那么她口里的哥应该就是左晓东。 叶红果:“……” 这时门铃又响了起来,叶红果的眼睛也跟着亮了。 左晓希疑惑:“又是谁啊?难道周姐还找了别人来帮忙?”她这次倒是干脆利落的跑过去开了门。 但门外的人显然不像是来帮忙的,左晓希皱了一样纹得像蜈蚣一样的眉毛,敛下睫毛看向来人。 “你们有什么事?” 门外站着的是三个人,皆是满脸横肉流里流气的痞气男人,他们看着人的眼神让人十分不舒服。 左晓希只觉浑身上下都不自在,恨不得回房给自己多穿几件衣服。 “这屋换人了?这妞还不错,不比之前那个差,还更有味!”男人的目光不断流连在左晓希身上,眼神十分邪恶,就差没流下口水来。 左晓希一听这话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她神情微变,拉着门退后两步,一脸警惕:“不好啥意思,你们找错人了。” 说着她就想把门关上。 却被其中一个男人抵住了门扉,“你是住这里的吧?” “……我是刚搬来的,不是户主。” 那男人闻言笑得意味不明,露出黄惨惨有些渗人的牙:“住这里就对了,咱们这一带谁不知道,凡是住这一户的都是出来做那门子生意的,是供咱们男人消火气的玩意儿,小妞你既然住了进来,还装什么清纯佳人,看你的模样就知道本事了得。” 左晓希听得小脸煞白,惊恐的捂住嘴大叫:“你们胡说八道,这里是我哥女友的房子,怎么会是那种不干不净的地方,你们赶紧滚,不然我要报警了。” “呵呵,报什么警啊,好好伺候伺候哥哥们,少不了你的好处。”男人从皮夹里抽出几张百元大钞,笑着塞进了左晓希敞开的领口里。 “谁要你们的臭钱!”左晓希抱着胸浑身颤抖,却也顾不上关门了。 男人们露齿而笑,走廊里有小孩子吵闹的声音,他们跑过来,好奇的偷看着左晓希等人。 “小一,又来了个新姐姐呢。” “墨墨,妈妈说过不能接近她,住这里的都是些脏女人。” “什么是脏女人?” “我也不太懂,可能她不爱刷牙洗脸洗澡吧。” “我觉得这个阿姨应该是拉完嗯嗯不擦屁屁,所以才很脏,又脏又臭。” “那样确实很脏。” 小孩子们嬉笑着走远,留下脸色忽青忽紫的左晓希。 三个男人会心一笑,推开她往门内走,左晓希想拦也拦不住。 他们看到站在客厅里的君佑瑶和叶红果时,怔楞了一下,随后马上又齐齐笑出来,打量着两人的眼神同样不怀好意。 君佑瑶没等他们说出不中听话,拉着叶红果先声夺人:“既然左小姐你有生意要做,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两人已经越过左晓希走出了房门,速度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别走,等一”下…… 左晓希想要出声阻拦,但她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没有一点回头的打算。 她看向站在客厅的三个男人,在心里把周玲和君佑瑶都恨死了。 而此时此刻君佑瑶已经走出了电梯,神色从容的拿出手机,准备给周玲打电话,经过上学期的折腾,她自然弄到了周玲的联系方式。 周玲接的不算快,好半晌那头才传来声音,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君同学,怎么了?是不是小希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周老师,你让我们帮忙你朋友整理房子这没什么问题,但你应该知道我和果果都是清白人家的女孩吧?你那个朋友既然是做那方面生意的,怎么也该让我们避避嫌吧?万一我们遇上危险,你能负责吗?周老师,我自认作为一个学生已经很顾全你的脸面了,也请你做出一个老师该有的样子。” 不给周玲摆谱的机会,君佑瑶连珠炮似的说完,然后也不等周玲做出回应,她就已经迅速挂断了电话。 “佑佑,这么做没问题吧?”想到那三个流氓,叶红果心里有些虚。 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君佑瑶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吧,那三个人闹腾完就会离开,不会真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的。”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不至于真把左晓希推进虎口去。 “会不会被查出来?” “放心。”这事她是让蛇姬的人安排的,以海朝国际的行事风格,又怎么可能在这么点小事上出纰漏。 别说周玲查不出来,就算查了出来又怎么样?她恐怕只会吓死吧。 “你先前不是安排的家政服务吗?怎么换成流氓了?我刚才还以为走错地方了。”君佑瑶先前跟她们说要安排家政公司的人过来打扫,然后让左晓希付钱大出血。 “对付左晓希这样没脸没皮的人,家政公司估计派不上用处,所以我临时换了人。”之前她不知道周玲口中的朋友是左晓希,所以她的第一方案确实是家政公司,但这种策略只适合有人品的,而左晓希显然不是这种人。 好在她提前做了预防,准备了第二方案,其实第二方案要比第一方案解气许多,不仅恶心了左晓希,还能往周玲头上扣个屎盆子,更重要的是以左晓希的性格,在这件事后一定会把周玲给恨上。 第一方案可达不成这种一箭三雕的作用。 如她所料,左晓希和周玲果然闹翻了,两人的本质性格都不是收敛体贴的人,在一番详聊之后,左晓希一口咬定周玲要害她,而周玲则觉得左晓希个人德行有亏,才会引来那些流氓,还害她被学生误会,影响了她的名声。 两人闹翻后,周玲就不允许左晓希继续住在那间公寓里,左晓希又怎么可能同意,没过几天就直接闹到了学校来。 听说事情还闹得挺大,左晓希直接爆出了周玲和左晓东的隐私,还指责她在外拉皮条,她在江南花园小区的公寓是个淫窝,说周玲有辱斯文,不配当老师。 君佑瑶也没想到自己这么随意一搞事,居然还真给周玲带了个不算小的麻烦。 当海若月绘声绘色地把左晓希大闹周玲课堂的事描述给她时,君佑瑶正在图书馆里跟左晓东商讨骨头缺血性坏死这个世界级骨科疑难问题。 等她挂上电话时,左晓东的脸色也变得相当差,他手里同样握着手机,显然已经从别人那里听到了相同的事件过程。 君佑瑶叹了口气:“左晓希是你妹妹?” 左晓东似乎并不意外从她嘴里听到左晓希的名字,显然他早就已经知道那天发生的事。 “她是我伯父的女儿。” “不介意我问问你和周玲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师妹陪我演了这么多天的戏,终于肯步入正题了。”此时左晓东彻底沉下了脸,没有了原先的温和。 君佑瑶浅浅一笑,并不做解释,“那师兄愿意把正解告诉我吗?” 左晓东半垂下来脸,她只能看到他紧抿的唇线正在微微颤抖,可以看出他内心的起伏激烈。 “以我对师兄的了解,你实在不像是传闻中的那个人。”如果不是那天在机场的一瞥,她怎么也无法想象传闻中的小狼狗会是左晓东。 左晓东微抬起头来,眼里的忧郁让人打从心底觉得沉重,他的唇勾出一抹苦笑,“那师妹觉得我该是怎么样的人?面对强权宁死不屈?还是金钱诚可贵自由价更高的勇士?可能让师妹失望了,我不是师妹以为的那种人。”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道:“我贪慕虚荣,我懦弱无耻,为了得到保研的机会爬上导师的床,为了更好的机会甘心沦为导师的玩物,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人。” “师妹满意了吗?” 君佑瑶又怎么会听不出他语气里自暴自弃的意味,她并没有因为他的态度生气。 “师兄觉得我抱着目的刻意接近你,这一点我可以承认,但难道师兄就不是吗?”她说着转头看向窗外,看着窗外慵懒的天空和和煦的风,“帝大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往常一学期都碰不上一次的两人,为什么最近会三翻四次的遇到?别跟我说是缘分,我们都不是小孩了。”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左晓东对她别有用心,以他和周玲的关系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和周玲不和,既然他明知这一点,却又来若无其事的接近自己,那事情必然不会太单纯。 所以他们俩实在没必要指认出个谁对谁错,都是别有用心之人,就不用半斤说八两了。 “师妹很聪明。”左晓东低哑的声线如常忧郁,已经褪去了暴躁,“那师妹知道我为什么要接近你吗?” 君佑瑶耸耸肩:“总之不可能是为了换个金主这么简单。” 左晓东扯唇淡笑,有些佩服她的冷静,他叹了口气,也不再纠结,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希望你能帮我对付周玲,我要她身败名裂,永远不可能东山再起,最好是……彻底从人世间消失。” 他的语调很轻,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 君佑瑶有些意外他的这个要求,她在遇到左晓东后就让叶闫磊稍稍查过他,虽然没有仔细调查,但还是知晓大部分事情,比如他确实是自己主动爬上了周玲的床,周玲没有勉强他更没有强迫他,他现在住的房子也是周玲提供的,已经转入他的名下。 他们每周会在那里私会一两次,周玲很宠爱他,还为他在市二医安排了一份实习工作,并且每个月给他六千生活费,这笔钱在这个年代可以说是相当大方了。 当然,所谓周玲为了小狼狗流产是无稽之谈,周玲在生完伍静好一年后就做了节育手术,不可能再怀孕。 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理应很和谐。 但从左晓东这几天的表现和他方才的话来看,他却是恨着周玲,且还是深仇大恨那一种,不然像他这样温和淡然的性格绝对不可能说出要周玲死的话。 那么他接近周玲的目的已经不言而喻。 君佑瑶倒是有些好奇了,“你和周玲究竟是什么关系?” 左晓东那双平静中带着波澜的眼睛看着她,徐徐开口说出一段隐瞒了数年的往事。 “十七年前,周玲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医大毕业生,她聪明且好学,肯吃苦会来事,最后通过自身努力拜在当时国内极为有名医学教授名下,成为了那人的得力门生……” 作为一个理科男,左晓东的叙述方式平淡而无味,如果不是故事本身关系着熟悉的人,君佑瑶可能都没兴趣认真听他讲述下去。 其实这个故事并不新颖独特,她上下两辈子还真听过不少类似的。 教授与学生,盗用科研成果冠上自己的名字,最后还反咬被盗者一口,多么熟悉的套路,只不过大多故事里都是教授盗用学生的成果,但到了周玲这里,却是她这个当学生的反过来盗用了教授的,而且到最后还倒打一耙污蔑教禁逼迫她交出自己的科研成果,还报警说教授曾经不止一次对她性骚扰。 教师骚扰学生的案列在网络发达信息爆炸的多年后不胜枚举,而在人性堕落的年代里,又有多少真相是我们所不知道的。 禽兽老师确实存在,但却也有像周玲这样别有用心利用舆论来害人的,把无罪的人推上祭坛,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得到全世界的垂怜。 在左晓东的这个故事里,这个教授最后承受不住千夫所指最终自杀了,他烧毁了自己的住所葬身火海。 他死后这件事就被掩埋了下来,那个年代信息闭塞,没有人会去查明真相,而周玲则借着那个科研一朝成名,更被塑造成了一个勇于反抗恶势力的坚强知性女性,成功跻身名流圈,认识了她现任丈夫。 没人怀疑过她。 “……林教授没有亲人,他的好友们都老了,人走茶凉,他们都没精力去为他平反,所以这件事就这样随着他的死沉寂了下去。”左晓东叙述这件事时语气始终平淡。 “那你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既然林教授没有亲人,就说明左晓东不是要为林教授报仇,那为什么左晓东会这么恨周玲? 在她问出这个问题后,左晓东的神情明显沉郁了下去,黑眸里的风暴像凭空出现,突兀又激烈,那张清隽的脸第一次如此狰狞凶恶,他抬着头,咬牙切齿的说道:“丧生在那场大火里的不仅有林教授,同时还有我的父母……” “我可怜、无辜的,在整件事里是路人甲乙的父母,就因为跟林家的房子离得近,所以他们死了。” “你知道我放学回家后看到他们被烧成焦炭的尸体时是什么心情吗?我想那一定只是两截烧掉的木头,怎么会是我爸妈呢?”左晓东的脸上划过一行清泪,眼里的痛苦掩饰不住。 “那一天是他们的结婚十周年纪念日,早上我出门时我妈妈还跟我说等我放学回家我们一家要一起去吃大餐庆祝,但我永远也等不到那顿大餐了。” 第205章 谁在算计谁 左晓东的遭遇令人唏嘘,他们父母的死完全是一场无妄之灾,是整件事里最无辜的人。 “关于你父母的事我十分惋惜。”君佑瑶朝左晓东轻轻颔首,表达自己的心情,但很快就恢复正经问道:“不过我想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整件事是周玲所为的?以你所说,你当时不到十岁,又从来没有接触过她,而当时的舆论应该是完全站在周玲那一边的,连林教授本人都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想如果没有切实证据证明林教授的无辜,你是不会这么憎恨周玲的。” “你说的没错。”左晓东微撇开头,擦干了颊边的泪水,“其实我也是几年前才知道事实真相的,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一切都是林教授的错,直到那一天。” 左晓东仍清楚的记得那一天。 大学时代的左晓东比现在还要内向忧郁,除了成绩优秀之外,他在班级里更像一个幽灵,几乎没有亲近的同学,更没有恋人。 他是个孤儿,养大他的伯父更要求他高中毕业后赚钱还债,所以他不仅需要支付自己高昂的学费和生活费,还得在每个月五号往伯父的账号里打八百元钱,所以他把一天二十四小时挤压成了三份,一份用来学习,一份用来补充睡眠,剩余的就只有打工。 大学时代除了学校安排的勤工俭学之外,他还兼着三份工作,凌晨五点到七点送牛奶,下午四点到八点在餐厅当服务生,晚九点到凌晨两点则是酒吧的酒保,他比任何人都努力,也比任何人能坚持。 即使是在这样高强度几乎全年无休的工作情况下,他的成绩依旧名列前茅,因为他不能放弃那笔奖学金。 这样的生活他过了整整三年,直到他大四必须开始去医院实习,好的实习岗位并不容易取得,华国做什么事都讲求人脉,左晓东一个幽灵学生除了傲人的成绩之外什么都没有,当其他同学陆陆续续进入医院时,他的实习岗位却始终没有安排下来。 他知道实习的重要性,开始焦急无助,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好在他的班导是个热心肠的好老师,她很清楚他的情况,一直在为他寻找合适的机会。 有一天她激动的来找他:“晓东,你的实习岗位已经安排下来了。” “真的吗?是哪里?” “市二医,是周主任给帮你找的。” “周主任?” “对,我们学院的周玲周主任,你应该还有印象吧,你去年勤工俭学好像就是给她当做一段时间的教学助理,我前几天无意中跟她提起你实习岗位的事,没想到她说可以帮你留意了一下,这不今天就给我来电话了。” 左晓东内心也有些激动,能去市二医可比班上很多同学那些要好很多,“老师帮我谢谢周主任。” “我会的,当然最好你能亲自去感谢她,她的办公室在哪儿你也清楚。” “我知道了,老师,谢谢老师。” 告别班导,左晓东左想右想决定照她所说亲自去感谢周玲。 周玲的办公室位于医学院办公楼顶楼,见他来访她还有些意外,他表达了他的感激之情,她欣然接受,并鼓励了他。 因为曾经当过她的助理,左晓东对她还算了解,加上他内心十分感激她,就没了以前的疏离和拘谨。 就是这个契机下,两人渐渐熟悉起来,毫无疑问,周玲是个知性且优雅的女性,她美丽又温柔,她就像一个慈爱的母亲开始让左晓东慢慢放下心防。 如果他没有在周玲的私人物品里发现林教授的遗物——那本记录着他毕生研究的记事本的话。 一切可能都不会变成现在的境况,也许他还会懵懂无知的把周玲当自己最尊重的长辈。 “那本记事本里有林教授毕生的研究主题和方向,包括当初那个让他身败名裂让周玲飞黄腾达的研究都有详细的记录,虽然没有详细内容,但这已经足够说明这项研究确确实实属于林教授,而非周玲。” “那记事本上还有一些他在医学研究上的伟大设想,也是因为那些设想,才致使周玲没有将那本记事本毁坏。” “我一开始并不能肯定那记事本的真正所属,但我熟悉周玲的字迹,所以我拍下了那本记事本的内容,千方百计找到了林教授生前的几位至交好友确认,他们每个人都很肯定那是林教授的笔迹。” “我的怀疑就是在当时种下的,但有关骚扰的事我无法确定,不过真相总是来得措不及防,那天周玲有个聚会,她喝醉了,打电话让我去接,我去了。” 他说着话,冷漠的嘲笑了一下。 “知道酒后吐真言吗?我就是利用了那次她醉酒的机会问出了事实的真相,周玲亲口告诉我一切都是她的阴谋,林教授根本就没有骚扰过她,是她自己主动投怀送抱想要走捷径更进一步,反而被林教授拒绝了,她当时就已经怀恨在心,之后又想名正言顺没有阻扰的接收那项研究成功,所以才编造了那个谎言。” “更可笑的是……” 左晓东的眼神凌厉又冰冷,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恨意与杀戮,这时候的他褪去了那身干净的学者气质,变得极具攻击性,似乎从他齿缝间流泻出来的字句,还是锋利的箭。 “那场害死我爸妈的大火根本就不是林教授放的,他……并不是世人以为的羞愧或者畏罪自杀!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谋杀。” 君佑瑶脸色一变,大惊:“是周玲放的火!” 左晓东点头,“可惜那时候我没有手机,更没有录音机,并没有录下她那天说的话。” 这样也就难怪他会那么恨周玲了,如果是林教授自杀意外害死了他父母,那可能没那么深的仇恨。 但如果是蓄意谋杀,那情节就全然不同了。 显然她也有些低估周玲的可怕了,现在想来她对自己已经相当温柔了,至少她没在自己的住所楼下放火。 “之后你接近她就是为了找到证据?那本记事本呢?现在在谁手上?” “我要为我父母报仇,要让所有人知道她的真面目,所以我必须掌握更多更有力的证据,别说只是牺牲这具身体,哪怕要了我的命,我也一定要让她得到应有的报应。”他发泄似的轻捶了一下桌子,好在阅览室没什么人,他的爆发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他深吸一开口气缓和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接着说:“周玲很重视那本记事本,一般情况下都是锁在保险柜里的,我那次也是偶然才能看到,之后就再也没能接触到。这些年我陆续掌握了她不少违法乱纪的证据,但这些还远远不够,光是这些不足以让她永远消失在世人面前,我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君佑瑶没有着急探听他手里所谓的证据,“你说的事我会去调查清楚,师兄应该也明白,我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虽然她觉得左晓东所说应该都是真的,但以防万一还是好好查清楚更好,也更便于之后行事。 左晓东倒是没有异议,他既然愿意跟君佑瑶彻底坦诚相告,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在打定主意接触君佑瑶之前,他就已经了解过君佑瑶的为人,从她那些为世人所惊叹佩服的作为可以看出她是个非常有主见,且性格十分强势的女生,她聪明自信优秀,在她身上可以使用很多形容女性美好的词汇。 但她同时也是极度危险的,这一点可以从那些试图伤害她的人最后的结局看出一二,包括周玲的女儿伍静好。 周玲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抱怨过她对君佑瑶的不喜与憎恨,她和于家联合的事他事后也有所耳闻,因为那次事件她还发了很大一顿脾气,不久后于家倒台她倒是有些怕了,不过她显然并没有想要收敛的打算。 以他对她的了解,她恐怕还会变本加厉地针对君佑瑶,直到她像当初的林教授一样再也不能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他开始主动接触君佑瑶,他清楚君佑瑶的厉害,要想扳倒周玲他一个人很难做到,周玲的势力、她老公的势力并不是现在的他可以抗衡的,但君佑瑶可以。 他相信她可以。 “先去处理你堂妹和周玲之间的矛盾,不要让她们的事破坏了你原先的计划,我这边会尽快联系你。” 左晓东暂时还是得继续待在周玲身边,方便以后能里应外合。 而且那本记事本很关键,是为林教授平反的关键,最好的情况就是能把它找出来。 所以不能让左晓希坏了事。 当然这个情况她也有责任,毕竟她们俩的矛盾是她刻意引发的,不过她可不会为这件事感到抱歉。 狗咬狗什么的,她最喜欢了。 左晓东离开,君佑瑶则联系了叶闫磊调查当年林教授事件,那件事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十七年,也不知道当年的报道保留了多少,不过林教授的朋友还有好几个活着,也可以找他们了解一下当年的情况,总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的。 左晓希大闹学校的事还是传得沸沸扬扬,也让他们医学院在帝大露了大脸。 周玲还因此被学校勒令停课一周,据说还被要求做深刻检讨,当然她对于自己跟左晓东的事是极力否认的,学校在这方面确实也没有直接证据,所以也只是给了她一个口头警告。 无论如何她也算是彻底在校内乃至整个帝都大学圈子里出了名,当然同时出名的还有左晓东这个绯闻男主角。 但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和有色眼光,他倒是跟个没事人一样,照常出现在学校里,照常上课学习,照常去医院实习,仿佛没有被桃色绯闻影响一般。 至于左晓希他处理的倒是毫不手软。 那天他离校后直接去了左晓希暂时的住所,他以前确实很迁就伯父一家,满足着他们种种不合理的要求,辛苦打工赚钱,每个月不落下的寄钱给他们。 左晓希是伯父唯一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性格跋扈无理,是家里说一不二、胡作非为的小霸王。 她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他和周玲的关系会被她知晓就是因为她擅自接了他的电话,从此后以后就缠了上来。 “左晓希,你回去。”一进门,左晓东就对着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的左晓希冷声吩咐,一点也没有和她商量的意思。 左晓希一听果断就不干了,她原本也对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有点心虚,本来还想道歉的,但左晓东一开口就让她走,她好不容易才说服爸妈同意让她来帝都发展,怎么可能还没几天就回家? “左晓东,你什么意思?你要赶我走?你是不是疯了!”她大声咆哮,犹如河东狮吼。 如果是以前,在她生气时家里所有人都会顺着她,左晓东也不例外。 但这一次显然与以往不同。 “你不愿意回去也没关系。”左晓东冷淡回应,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不过我以后不会再管你,更不可能给你一毛钱,你是死是活都跟我无关,以后你出了任何问题也都不要找我。” 他的语调很冷酷,冷酷得让左晓希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陌生人,而不是让她欺负到大懦弱无能的堂哥。 她突然觉得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你不能不管我,我爸妈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不然你一个孤儿早就饿死街头了,没有我们一家你能考上名校?能傍上周玲那个老女人吃香喝辣吗?你要是敢不管我就是忘恩负义,就是狼心狗肺的畜生!” 左晓东对她这番指责差不多已经耳熟能详了,伯父一家都是这样的,几次三番对他耳提面命,生怕他忘记是他们养大他的一样。 但难道他偿还的还不够吗?难道他们一家就真的这么伟大吗? “用我父母的赔偿金含辛茹苦的养大我吗?”左晓东露齿冷笑,眼里的寒戾之色似要化作杀人利箭,“左晓希,你们一家是不是真的都把我当成傻子?” 他爸妈死前曾买过一笔巨额保险,但小时候的他并不清楚,父母死后他痛苦忧郁,加上年纪太小,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父母的后事都是伯父一手处理的,包括那笔保险金,也被伯父借用他的名义领走了,而他从头到尾都毫不知情。 他爸妈的遗物基本上都在那场大火里烧毁了,伯父并不知道他爸妈还把保险单留存了一份在他姥姥家里,两年前姥姥去世,他去整理遗物时才发现那份保单。 左晓希傻住,“你……你都知道?” 她骄横的脸出现了恐慌之色,“你既然知道,为什么……”她顿住,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左晓东撇唇:“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为什么还要每个月寄钱给你们这些真正狼心狗肺的垃圾,是吗?” 他神色冷峭,吐出的字眼令人心惊:“我就是想看看你们究竟能无耻到什么地步而已,显然你们做的很好,总是不遗余力的在我面前刷新着你们人格的下限。” 他从来都不是圣父,以前因为恩情他愿意容忍他们,但恩情没了之后呢?他又怎么可能让他们花着他父母用生命换来的钱作践自己,这两年他就一直在收集证据来证明伯父私吞他父母的遗产,甚至他这些年给他们打款的存单都无一遗漏的保留着,就为了给他们一家致命一击。 不过他原先是打算先解决了周玲之后再处理这件事的,现在看来计划得改改,想来周玲会乐意看到左晓希一家的惨状的。 “这房子是周老师的,我想你脸应该没这么大,在闹了那一场后还能继续若无其事的住在这里。”他睨了一眼她涨紫的脸,“明天早上我会让人来检查,希望你好自为之。” 左晓东撂下最后一句话就转身离开,完全不顾左晓希血色全无的脸。 安抚周玲比想象中简单,把他准备对左晓希一家做的事说了一遍,这个报复心极重的女人就已经原谅了他。 周玲打从心底喜欢着这个气质干净、模样清隽的男人,她把他从男孩变成男人,看着他一天比一天优秀,展现他独特的风情,这种成就感毫不逊色于她当年获得医界新星大奖时的心情。 所以她把他留在身边这么多年,即便在他们的桃色绯闻传得满城风雨的情况下也没有提出分手的打算。 周玲的禁课周很快过去,她恢复了以前的行程,她似乎依旧优雅充满知性女人味,但周围人的异样眼光多少还是影响到了她,她感到愤怒,但她是个聪明女人,并没有把这个愤怒表现出来。 她非常擅于寻找纾解情绪的方式,她将这一切无处发泄的愤怒都转嫁到了君佑瑶身上。 “佑佑,于涵琪刚才通知我们今天晚上七点开班会,地点是一教302,说是不允许请假。”这天没重要的课程,君佑瑶一整天都留在帝都分公司处理事务,接到叶红果短信时已经下午五点半。 她看了一眼乍然亮起的屏幕,思索着周玲又准备搞什么幺蛾子,有关林教授的案子叶闫磊已经调查的七七八八了,基本上可以肯定这件事的真相与左晓东所言无差。 因为突如其来的班会,她推掉了晚上与聂致远的晚餐聚会,随便打发了一顿晚餐自己开车去了学校。 她赶到时班上同学已经到的差不多了,进门就看到叶红果朝她挥手示意。 “今天不知道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事儿妈就是事多。” 她刚坐下,坐在她们后座的孙芸就凑近脑袋对她们嘟囔,神情微妙,透着一点嘲讽与不屑。 自打左晓希大闹学校后,临床(2)班的学生对周玲的态度就有些微妙,私下聊到她时总带上了那么点莫名的情绪,比如厌恶,比如不耻。 这些暗中隐晦的潮涌明眼人都看得懂,只是谁都聪明的没有去点破而已。 周玲蹬着高跟鞋出现时一张脸都是笑着的,与她平日的大方从容稍显不同,似乎可以从她走动的步伐与精致完美的唇线间看到她隐约流露出来的欣喜。 真是难得一见的情形。 她走上讲坛,微扬起下巴,露出她张扬着喜悦的眉眼。 “老师今天十分开心。”她说着,眼神锐利的扫过在场所有人,“知道为什么吗?”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配合的摇头。 然后所有人就听到她说:“身为医科生,你们应该都听说过玮泰国际健康产业集团吧?” 玮泰国际健康产业集团,一家致力于打造全球最完整的预防医疗生态产业链为主题的跨国公司,他们以预防医疗服务为核心,依托muc国际医学中心已经建立起数百家预防诊所,成立了玮泰核心的六大事业部,集预防医疗实体医院、生物制剂、预防医疗云平台、教育培训、第三方临检、muc国际预防医疗连锁诊所为一体全生态产业链发展! 如果说安氏集团是华国南方医学界的翘楚,那玮泰健康产业集团就是国际医学界的霸主。 而它在华国也设有子公司,在国内已经拥有十多家实体医院、研究所和培训机构,总部就设在帝都,对目前的大多数华国医科生来说,能进入玮泰工作也是一件倍儿有面子的事。 在君佑瑶前世,多年后的玮泰国际发展趋势更是势不可挡,掌握了全球近半数医疗资源,实体医院更是多达上千家,其声势之浩大可以说是无人可挡,很多医疗相关行业更是依托玮泰才能生存,几乎形成了行业垄断。 当然现在的玮泰国际还没形成后世那样的规模,但在医学从业人员心里已经足够被重视。 听到周玲提到玮泰,有胆大的学生立马兴致勃勃的发问:“难道老师要安排我们去玮泰实习?” “真的假的?我们才大一吧,要实习也没那么快。”很快就有人对这个问题提出质疑。 其他人也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起来,显然他们对这个问题相当有兴趣。 周玲抬抬手阻止他们的兴奋,“大家安静一下,先听我说。” 第206章 诱饵与真相 周玲的话果然让整个教室安静了下来,大家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玮泰华国分公司准备在我们帝大设立一个医学研究中心,他们将在我们医学院招聘一批优秀老师和学生共同进行研究。”她笑容满面的看着下方的学生,“虽然你们才大一,但很多同学都相当优秀,不比你们的师兄师姐差,所以我为你们所有人都报了名。” 学生们哄闹,没想到还真有这样的好事。 虽然这只是一个大学内的医学研究中心,但只要做得好做出成绩,就比其他人有更多机会被选进玮泰总部。 这对在场很多人来说是很大的机会。 “老师,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去玮泰面试?” “初审通过后玮泰那边会电话通知你们,不要着急。” “老师,玮泰那边有什么要求?我们需要做什么准备?他们真的会收大一新生吗?” “你们放心,别考虑太多,面试时做到自己最好的就行。” “……” 几天后接到玮泰的面试通知时,君佑瑶一点也不意外,班上还有五个同学也同样接到了面试通知。 面试安排在玮泰帝都总部大楼,面试时间是下午两点。 玮泰大楼位于帝都cbd,整栋五十二层大楼都属于玮泰集团,外部建筑高耸如一把锋利剑鞘,气势慑人,而内部装潢更是结合了中西方文化的魅力,古色古香又不失商业巨擘的厚重。 君佑瑶在接待员带领下走进休息室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椅上的于涵琪等人,她先朝那四个围坐在一起的小团伙点了点头,那四人也朝她点点头,双方都没多说什么。 她淡然自若的走向了角落里独自一人低头坐着的师胤然。 “胤然。” 师胤然听到声音迅速抬头,看到她时露出欣喜的笑容:“佑瑶,你怎么也来了?” 他这话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以君佑瑶的本事根本不需要进入玮泰一家还没正式起步的研究中心打杂。 何况她还是君宝集团的董事长,哪家董事长会去给同行公司打杂?开玩笑也不是这样开的。 君佑瑶自然清楚他的意思,她笑了笑:“既然接到了通知就过来见识一下,你呢?想进玮泰吗?” “跟你一样,也过来见识见识。”师胤然显然也不是特别看得上这份工作,他和其他同学不同,他出身中医世家,从小接触的层面也和其他人不同,以后要走的路基本上已经很明确了,显然玮泰这种大型医疗事业不太适合他。 “看来我们今天都是来到此一游的。”君佑瑶眼光扫过休息室里的其他人,发现这群来面试的里面不止有学生,还有不少有些面熟的老师,看来玮泰的号召力还是相当可以的。 玮泰的工作人员很贴心,给每个人送上了茶水和点心,之后接待员进来安排了每个人的面试顺序,君佑瑶领到了43号牌,师胤然是17号,也不知道他们是以什么标准排的顺序。 面试正式开始,面试完的人不能再回来,所以休息室里的人越来越少。 君佑瑶期间去上了次厕所,听到楼上隐约传来吵闹的声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她回来后休息室已经没剩几个人了,都是脸生的人,她微垂下眼帘,神情冷漠。 没过多久就轮到了她,接待员引着她走进面试大厅,她的视线扫过长排面试桌前的几人,最后停留在主位右手边位置,那里正坐着周玲,放在她前面的名牌上写着“研究中心主任周玲”八个烫金大字。 君佑瑶微眯杏眼,看来周玲即将在玮泰设立的帝都大学研究中心里任职了,怪不得那么大本事给他们这群大一新生也安排面试。 她轻轻笑了一下,神情泰然的向面试官们问好,随后坐进了他们对面的椅子里。 正中间的面试官低头扫完面前的资料抬起头,“先自我介绍一下。” 君佑瑶这才看清对面的男人。 这是一个白人男性,30岁左右,体型瘦削,他的长相是西方人典型的高鼻深眼,挺英俊,就是有些太瘦,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 他的神情让她惊讶,那双眼睛就像电影《大白鲨》里面那条大鲨鱼的眼睛,瞳孔几乎看不见,只有一个黑点。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仿佛能看穿人的心思,但他并没有做出任何有侵略性的动作,一直安静的看着她,手指摩挲着资料夹的边缘。 她看了一眼他面前的名牌——总经理哈维斯.罗坦。 名字倒是完全不熟,但这姓氏在玮泰集团应该没人会不知道,毕竟玮泰集团现任董事长的姓也是罗坦。 这个哈维斯.罗坦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玮泰华国事业部负责人的位置,应该是罗坦家族的核心人员。 而且他的中文说的很好,如果不看他的脸,甚至会以为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华国人。 “各位面试老师下午好,我叫君佑瑶,帝都大学医学院临床医学系一年级学生。”她极其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完全没有一点表现自己的意思。 哈维斯看着她,黑沉的眸像一滩死水,“据我所知,你是君宝集团的董事长吧?” 君佑瑶:“如你所见。” “堂堂君宝董事长为什么要来我们公司应聘一个小小研究员?” 君佑瑶划拉了一下垂在身前的头发,笑容平静的道:“希望各位不要误会,我会来面试只是因为收到了通知而已,报名表是周老师交的,事先我并不知情。” 她看了一眼周玲,意有所指。 周玲从容的点了点头:“确有此事,临床(2)班是我带的班,所以我帮他们整班报了名,总不能对君同学区别对待吧。” “原来如此,那君小姐的意思是你并没有意愿来当研究员是吗?” “这件事恐怕不是我愿意不愿意的问题,就像你们在看到我的报名单时没有第一时间刷下我一样,难道你们就打算聘用我吗?”她顿了顿,“我来,只是礼貌问题。” 哈维斯眯了眯眼,身体微微前倾,多了一股势压,视线牢牢锁定在她身上,“君小姐的礼节就是迷晕别人公司的人,然后趁机盗走我们公司的机密文件吗?那你的礼节恕我无法理解。” 君佑瑶秀眉一挑,轻轻皱起,“我不是很明白罗坦先生的意思。”说着她看了一眼安坐在哈维斯身旁的周玲,她的表情看不出多少异常,只是眉角微扬,透露出她此时内心的波动。 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呀,真是毫无惊喜。 哈维斯对身旁人点了点头,房间内巨大的投影墙上很快就出现了画面,很明显是用监控摄像头拍下来的,画面下方有准确的时间标注,正是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前,也是她离开那间休息室去上厕所的时间段。 监控拍摄的是一间办公室,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桌前使用电脑,没多久门外似乎有动静,他蹙着眉拨通办公桌上的电话,挂上后就走了出去,他离开没多久就见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女人推门而入,她有一头长而漂亮的卷发,一双明眸像水晶一般惑人,即使看不到她整张脸都知道口罩后的脸一定十分美丽。 女人走到办公桌后,快速的拿出一个u盘,拉过了他前面的电脑…… 画面结束。 众人齐齐看向君佑瑶,眼神怪异。 “君小姐,我想你不会否认画面中这个女人是你本人吧?”哈维斯看着她,面上带着些冷嘲,“不得说君小姐行事还是太不谨慎了,你能想到买通人破坏了该楼的监控设备,能让人在楼里闹事把人引走?却不知道的是为了确保公司的信息安全,我们在很多重要办公室内也安装了隐形监控设备,这件事连公司员工都少有知晓,这些影像也直接连到我的私人电脑上。” “是吗?贵公司做事果然细心。”她漫不经心的回着,对他后半段话半点也不信,要是真的没人知晓这件事,那又怎么可能被人利用。 除非哈维斯.罗坦本人就参与了这件事。 她看着停格在投影布上那张放大的脸,这个年代的监控画质并不高清,像素非常低,但即使这么低的画质也足够让人们看清楚画面中的那张脸了。 虽然女人只露了半张脸,但确实和她非常像,起码达到了九成像的程度,说不是她估计都没人会相信。 发型、服装都和此时的她一模一样。 看上去是毫无疑问的铁证,至少比一年前安瑾瑜和黄甜甜那一次要精彩许多。 哈维斯皱着眉看着她:“那个男人是我们公司在国内科研事业部的主要负责人,他电脑里有一份十分重要的新药研究数据,刚才被拷贝了。” “君宝集团有一家规模不小的制药公司吧?君小姐,我明白你想要壮大公司的心情,但做出盗窃商业机密这样的事恐怕有些不合适吧?” 周玲也在这时出声附和,一副对她很失望的样子:“君同学,你怎么能这么糊涂?你的一生都会因此毁了的啊!糊涂啊实在是太糊涂了!” 真是好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君佑瑶却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周玲,径自看向哈维斯,语气平淡的问:“你们说是我做的,那我究竟做了什么。” “君小姐的计划应该是这样的吧?”哈维斯倒是干脆,直接说出了自己目前掌握的情况:“你事先买通了我公司的人,在你到达公司时让他暂停了四十六楼的监控设备,然后休息室的你借口上厕所,其实偷偷通过楼梯来到了四十六楼,而你早就安排好的人就在这个时候发疯大吵大闹,把整层楼的人几乎都吸引了过去,而你则趁机进入办公室拷贝了那份文件。” “如果没有那个监控,谁也不知道你曾经进过那间办公室。” “可惜你没能料到这一点,所以一切功亏一篑。虽然我不太明白身为一个大公司的主事者你为何会冒这么大的风险亲自做这件事,不过现在证据确凿,我也只能公事公办了。” 听上去算是个周全的计划,当然bug更是不少,比如负责吵闹的人万一没能把那名负责人引走呢?比如一间放着重要机密文件的办公室为什么没设专人才能进入的门锁? 不过显然这不是她该考虑的,设计这一出戏的人应该比她更清楚。 面对这看似完美的指证,君佑瑶并没有着急辩解,“证据就只有这段录像吗?”虽然这个女人确实和自己很像,但光凭这一段就说这个女人一定是她,怕是证据还不够充分。 “自然不止。”哈维斯显然也没想冤枉她, “事发后我就已经让人第一时间掌控了那名在四十六楼闹事的那名员工,他和保安室的一名保安都已经交代出他们被收买的事实,而收买他们的那个人就是你,至于那个最有利的物证,应该还留在你身上吧?” 他看向她左肩上的斜挎包,意有所指。 人证、物证俱全吗? 君佑瑶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包,眸色微冷,却并没说什么。 “君同学,你还是好好把事情交代清楚吧,在没造成大问题之前尽量得到罗坦先生的原谅。”周玲叹着气,“我想罗坦先生不会赶尽杀绝的。” 她一脸恳求的看向哈维斯:“罗坦先生,你说是吗?” “不,我已经让人报警了,警方应该很快就会到。”哈维斯却毫不犹豫的给了否定的答案,“这件事已经涉及到刑事犯罪,更关系到我们公司的重要信息泄露风险,我不能轻飘飘的放过。” 如他所说,警察来得很快,一起来得还有闻风而来神通广大的各路媒体,他们在第一时间把玮泰大楼给堵了个水泄不通。 聂致远和律师接到消息赶来时就先被记者们包围了,递到他们面前来的话筒多得让人产生密集恐惧症。 “聂先生,听说君董事长盗窃玮泰的重要商业机密,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贵公司在医药研发方面出现了问题,才致使君董铤而走险去盗取资料?” “聂先生……” “聂先生请你说两句……” 聂致远千辛万苦才逃离记者的包围圈,在玮泰员工的带领下进入了内部,君佑瑶等人现在都被安排在玮泰二十楼的大会议室里,由警察们集中调查。 “明天的新闻看来会十分热闹,但我看君小姐似乎一点也不紧张?”作为当事人之一,哈维斯站在窗前俯头看楼外的人流,回头就见君佑瑶的表情始终从容。 这一点让他觉得奇怪,从头到尾她别说表现出惊慌,表情甚至连一点变化都几乎找不出来,就好像身处困境的人不是她一般。 哈维斯总觉得整件事透着诡异,在他看到君佑瑶出现在面试名单里时就觉得很诡异。 君佑瑶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潮笑而不语。 等聂致远带着公司的律师挥汗如雨的走到她身边时,就看到她笑容浅然的看着窗外,一点紧张情绪都没有。 “怎么回事?你来玮泰面试干什么?还被冤盗窃商业机密?要是闲着蛋疼就去帮我处理公务啊,来玮泰瞎凑什么热闹。” “年轻人,淡定点。”君佑瑶拍拍他的肩安抚他躁动的情绪,她半转过头,瞥了一眼正在录口供的周玲,她眼里的兴奋几乎毫不隐藏,恨不得把君佑瑶的丑事加油添醋的说给警员听。 君佑瑶讽刺一笑,不再看她。 她被带进了大会议室附设的音响室,身上的包已经被彻底搜了一遍,里面放着她的一些私人物品,还搜出了最关键的蓝色u盘和一个黑色口罩,和视频里的一模一样。 蓝色u盘里也果然有玮泰的那一份重要资料。 “君小姐,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来给她录口供的是分局刑警大队的一名队长,姓陈,长相粗犷英伟,眼神锐利如刀,看着像是个能做事的人。 君佑瑶看了那个u盘一眼,u盘确实是她的,还是她从公司带回来的那一个,不过她早几天就放在寝室没带着了。 能在她寝室拿到她的u盘,看来这里面于涵琪也插了一脚。 还真是死性不改,是觉得于家受到的教训还不够多是吗?过年时林默默的事也是。 于家,看来是准备不撞南墙不回头了,那就干脆撞死算了。 君佑瑶看着那个u盘眸色已冷如寒冰,她看着面前的陈队长,第一次义正言辞的说明:“那个偷盗的女人并不是我。” “你怎么证明不是你?玮泰那边可是人证物证俱全,不仅有视频证明,还有不止一个人证,他们都一口咬定是你花钱让他们办事的,更把你们交易的细节交代得十分清楚,以我办案多年的经验判断他们不像是在作伪证,再加上从你包里搜查出来的物证。” 陈队长满脸严肃,并不为她的辩解动摇:“君小姐,不利你的证据有一大堆,我实在看不出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交代了吧,争取做个夸大处理。” 作为一名老警察,他很懂得怎么让犯人心虚,但前提是面前的人不是君佑瑶这种心性坚定的人,别说她本就问心无愧,就算她真的犯了事,也不可能仅凭如此就松懈了心防。 她的脸色始终如常,素手端起玮泰工作人员送来的咖啡杯,杏眼戏谑的挑起,看着他道:“陈队长办案多年,难道就不觉得这件事做得十分粗糙吗?暂时抛开那些所谓的证据,这些我待会儿会解释,我们先来谈谈这个案件本身。” “案件本身?” “对,案件本身。首先撇开我一个公司董事长竟然亲身上阵偷盗,还粗心的除了戴一个口罩之外没做任何其他有效伪装,更可笑的被监控摄像头拍下作案过程这么奇葩的事不提,就是那个四十六楼的员工大闹吸引其他人注意的事就有些经不起推敲。” “四十六楼的员工起码也有二三十人吧?一个人闹得再厉害也不可能完全吸引住所有人的视线,再说那位科研事业部的负责人万一不出去看呢?除非……” 她意有所指的透过透明窗户看了一眼外面也在接受问询的科研事业部负责人,那人似乎是叫贾明宇,中年斯文男,形象还算出色。 陈队长听她这番分析确有几分道理,虽然看上去这案子已经证据确凿,但确实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 他也曾耳闻君宝这个年轻董事长的厉害,她绝对是个聪明人,为人强势行事稳妥,在扭转颓势方面更是无往不利,那次海洋馆事件他也曾看过,可以肯定这小姑娘绝非泛泛之辈。 像她这样的人真的会做这样虎头虎脑的事。 哪怕她的公司真的出了问题,也没必要夸张到堂堂董事长亲自去偷同行的资料,换成是他肯定是花钱请人办事,这样即便出事也可以推个干净。 所以这件事本身确实存在很大的问题,以他们这一行的经验,这种情况就是典型的案件太过顺利了,就好像是……有人刻意设下的套引诱他们照着她安排的剧情演出一样。 而君佑瑶所说的第二点也是个问题。 “……除非什么?”陈队长听她话断在关键处,有些心急的追问。 君佑瑶轻啜一口咖啡,任那涩涩苦味滋润唇齿,然后抿唇一笑:“除非我同时也买通了那位负责人,让他在听到动静后就立刻离开办公室,并且配合那位闹事者把所有员工都引了过去,他是公司高层,他的话可比任何闹剧更有力有效。” 陈队长闻言一怔,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但他办案多年,很快就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贾明宇很有可能有问题。 他让手下附耳过来,让他尽快去调查贾明宇的资料,并让一名小警员去询问四十六楼的员工当时贾明宇离开办公室后有没有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咱们的人民公仆在某些时候办事还是很快,没多久就把贾明宇的祖宗八代都调查得一清二楚,包括他的就学就业经历,还有财务情况。 第207章 自食恶果的罪人 小警员也打听到贾明宇在走出办公室后确实曾说过一句话。 当时贾明宇到了闹事现场后曾说:“都愣着干嘛?还不快多去叫点人来,把这疯子给我控制住,不要让他伤到人了。” 这一句话显然起到了关键作用,很快其他办公室里的人都被叫了过去。 陈队长皱眉翻看着有关贾明宇的调查报告,但却并没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问题。 “他近期的财务收支很正常,并没有什么问题。” 君佑瑶却突然伸手按在了报告上的其中一页上,指着那一行字轻敲着指节:“真巧,贾总监和我们副院长同一个学校毕业呢,连毕业年份都相近。” 那一行写着贾明宇的就学经历,他毕业于临江大学医学院。 “你指的是周玲?”陈队长顺着她如玉的指尖看着那行字。 他会这么快就想到周玲,自然是因为对周玲印象深刻,因为他们警方赶到后就是她第一个站出来讲明了事情始末,虽然言谈之间有给君佑瑶洗白的意思,但见多了心思各异、居心叵测的嫌疑人和当事人,他又怎么可能听不出她话里话外要把脏水泼给君佑瑶的心态。 这个周玲很显见对君佑瑶抱着很大的敌意。 听君佑瑶的意思,难不成整件事有可能跟周玲有关? 君佑瑶喝着咖啡笑得意味难明,但眼神里的嘲讽已经回答了陈队长这个问题。 “阿雾,马上去调查一下周玲和贾明宇现在的关系,看看他们私下有没有什么往来,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陈队长吩咐手下警员。 君佑瑶放下咖啡杯补充了一句:“不介意的话顺便也调查一下十七年前他们之间的关系,我想陈队长会从中发现意外惊喜。” “君小姐似乎在引导我们的调查方向啊?难道你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事?”陈队长的感官十分敏锐,他又不是菜鸟警察,她这么明显的暗示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如果君小姐知道些什么,不妨直接告诉我们如何?” “陈队长,有时候耳听不如实见,何况我告诉你了你也不会相信,一样会找人去核实,所以我何必多此一举,你说是吗?” “君小姐说得对。”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倒意外的有些和谐。 君佑瑶这时又开口:“对了,有关那些人证物证,我也是时候解释清楚了。”她顿了顿,扫一眼窗外,“不过有些事还是当面对峙比较好,省得别人质疑我神通广大到把整个警局都给买通了,陈队长觉得呢?” “君小姐所言极是。”陈队长现在实在好奇了,她到底准备做什么。 音响室的门打开,陈队长拍拍手,把外面的人视线齐齐聚焦过来,“大家先静静,君小姐有些话要说明。” 他朝身旁的君佑瑶点点头,君佑瑶笑着走向主席台,直接拿起主席台上的手持式话筒,开口:“在场大多数都是玮泰的员工,所以我就用你们玮泰的套路开始说明今天这起……事故。” 她刻意加重了‘事故’两个字,其中嘲讽的意思显而易见。 “我方才面试时,贵公司的总经理罗坦先生问我,我的礼节就是迷晕别人公司的人然后盗走你们公司的机密文件吗?”她的眼神看向了人群中的哈维斯.罗坦,笑得如沐春风,“我现在也回敬罗坦先生一个问题,贵公司的礼节就是在来面试人员的茶水里下药吗?” 哈维斯显然没料到她会问出这么个问题,在茶水里下药?这怎么可能? 其他人也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君董事长,你们华国有句俗话说得好,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我们公司的人在你的茶水里下药?有证据吗?”哈维斯神情冰冷,本就苍白的脸此时看着更加渗人。 君佑瑶没有避开他犀利的目光,确认过眼神,大家都是有故事的人。 “感谢贵公司面面俱到的监控设备,我想应该有录到一些让你骄傲的画面。” 哈维斯沉着脸没有说什么,直接挥手让人去调监控,没多久主席台前的投影布上就开始播放君佑瑶在休息室里等待面试时的情形。 休息室里的监控摄像头刚好正对着君佑瑶所坐的位置,所以她那边的动静确实可以看得很清楚。 画面里,一名女接待员在君佑瑶面前放了一杯饮料,没多久她就端了起来,刚放到唇边准备喝一口就顿住了,她的眉头微蹙,视线停留在水面上,她似乎讽刺的笑了一下,然后在没人注意时把饮料全部倒进了一旁的盆栽里。 “陈队长,麻烦你的人去检查一下那盆盆栽,那杯饮料里应该被放了清肠药,检查盆栽里泥土的成分应该能分析出来。” 经过【三昧炼体丹】的淬炼,她提升的可不仅仅是体能,她身体的各项素质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包括嗅觉,加上她潜心研究医学,又怎么会判断不出那杯茶水里的问题。 有人想让她喝下加了料的饮料,大概是为了确保她会在等待面试期间离开休息室,如果她一直待在休息室不出去,那假冒她的人又哪来的机会出现在四十六楼? 陈队长的动作迅速,06年的鉴证技术虽然远不能后世厉害,但用检测酸碱值等方法要在土壤了快速检查出里面的药物反应并不需要花多少时间。 “报告队长,我们确实在那个盆栽里检查到了番泻叶和巴豆等药物成分,根据成分比例判断应该属于一种名为清泰的肠胃清理药,并且我们还在休息室旁边的茶水间里发现了君小姐使用过的那个茶杯,内壁残留物和盆栽里泥土中分析出的成分一致。” 听完警员的报告,君佑瑶持着话筒轻嘲着问哈维斯,“罗坦先生,贵公司的礼节也很有意思呢。” 面对她毫不客气的讽刺,哈维斯皱眉,冷声吩咐身旁助理,“去把那个接待员给我找来。” 接待员是个清秀小佳人,她被助理找来时脸色已然有些发白,闪避着众人的眼神,不需要询问就可以看出她的心虚。 陈队长的人都没盘问多久,她就全盘交代出了自己给君佑瑶下药的始末,而买通她的人并没有露面,所以她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据她所说,那个人是通过手机短信联系到的她,对方的要求就只有一个,给今天来面试的君佑瑶送上一杯下了清泰的饮料,报酬则是某超市凭身份证自取的二十张五百元购物券。 清泰是清肠药,并不会让服用的人有生命危险,最多就是多跑几次厕所而已,所以该接待员做得并没多少心理负担。 而2006年的手机通信还没实行全面实名制,警察查不到有关那个号码的任何有效信息。 事情似乎陷进谜团,如果这件事是被人设计的,那极有可能君佑瑶确实是被人冤枉的。 “君同学,老师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不过犯了错混肴视听是行不通的,证明自己无罪得找到有力的实锤才行,你被人下药这件事并不能掩饰你偷盗的事实,也许说不好就是你自己……哎呀,瞧我说的,怎么能怀疑你呢?” 周玲在这时出声说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引人遐想。 “周老师有话还是明着说比较好,太高深你自己说着累,我们听着更难受。”君佑瑶冲着她冷笑,也懒得继续装尊师重道的好学生了。 周玲大约是被君佑瑶纵容出了公主病,听到她这么不客气的话一时有些不敢置信。 “君同学,老师有些心直口快你也清楚,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件事太过巧合了,况且你还没喝下那杯饮料,这难道就不奇怪吗?你又是怎么做到仅凭气味就判断出饮料里下了清泰?以我所知,这种能力恐怕连从业数十年的药剂专家都很难做到,你一个学医不满一年的学生又怎么可能做得到?除非你早就……” 周玲的言辞渐渐有些激烈起来,脸上的温柔和睦也褪去,换上了义正言辞的神情。 “除非我早就知道饮料里下了药,是吗?”君佑瑶顺着她的话把话简单直白的说出来,她勾唇,黑眸里的冷厉杀气也不再掩饰,“你办不到,别人办不到,所以全天下所有人都必须办不到!老师,你是这个意思吗?” “老师难道没听过天赋异禀这个词吗?所以我这么优秀,真是对不起!” 君佑瑶这句话说得铿锵有力,毫不脸红,通过话筒进入在场所有人耳中,有一种振聋发聩的激情和快感。 周玲一时居然找不到话去反驳她的‘厚颜无耻’,这时君佑瑶却已经把矛头对准了别人。 “那位保安先生和闹事先生,你们都明确表示是我给了你们大笔钱买通了你们,是吧?” 她口中的保安先生和闹事先生就是破坏四十六楼监控设备和在那楼闹事吸引众人注意的两人。 那两人尴尬的点了点头。 “既然那么肯定,那也就是说你们曾经见过我,跟我有直接的交流?” 那名保安回道:“是的,就在三天前你约我在帝都神话游乐园见面,商谈今天的事。” “我也是那天下午,也是在帝都神话游乐园。” 君佑瑶了然点头:“那天你们确定见到的是我本人?我的意思是你们见到的是我整张脸吗?” 两人相视一眼,齐齐摇了摇头。 保安答:“你说游乐园人太多,你又是名人,怕被人认出来,所以戴了口罩,但你给了我名片,就是这个。”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制作精致的名片。 另一人的情况也和他几乎一样。 她走下台看向那人手里的那张名片,这张名片上印着她的名字、公司职位,还有联系电话,样式确实是她公司为管理层们制作的那一批。 这份名片从制作出来后基本都放在帝都分公司的办公室里,几乎没打开来用过,只有参加少数几次商业酒会时送出过几张。 寝室里应该也有几张。 有心人要弄到并不难。 “君小姐,这两张名片和u盘上有两组一致的指纹,已经确定都属于你,且除了他们的指纹之外,名片上并没有出现第三组指纹。”陈队长在旁说明,这也是他们采信这两个证人证词的依据。 君佑瑶却笑道:“陈队长不觉得这一点本身就是个问题吗?要知道一张名片从生产剪裁印刷到装盒再到进入我手里会经过多少道工序?这中间居然没沾染上其他人哪怕半点指纹,你觉得正常吗?有时候太干净了才是漏洞。” 陈队长恍然大悟,她这么一说这一点确实很不正常。 哪怕名片是机器印刷的,也不太可能这么干净。 “我敢肯定你们采集到的我的指纹都十分完整,对吗?就好像是刻意用力印上去,就怕验不出是我的一般,十分不自然。”这一套在悬疑剧里多次出现,做起来并不难。 陈队长翻到那些指纹对比,果然如她所说的一样,君佑瑶的指纹都十分完整,和保安两人的凌乱截然不同,常理而论,后者才是合理的情况。 这…… “名片,还有我用过的口罩、u盘应该都是从我的大学寝室里拿的,学生寝室时常有人进出,丢的又是这些不起眼的东西,所以根本没人会注意到。而口罩和u盘应该是在我进入面试间时,接待员小姐放进我包里的吧?” 君佑瑶看向之前那个接待员,她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显然被君佑瑶说中了。 她也没兴趣继续针对她,继续说道:“至于他们三天前见到的那个人,应该跟今天出现在四十六楼的那人是同一个,都戴着口罩遮掩住了下半张脸,半张脸毕竟只是半张脸,半张脸再相像也不代表那人就是我。” “罗坦先生,不介意再播放一次那个女人的监控视频吧?” 哈维斯朝身旁人点头示意,投影布上再次出现画面,在那个女人出现后不久君佑瑶就直接喊了暂停,停在女人正脸朝摄像头的画面。 君佑瑶指着女人放大的脸,她梳着和她一样侧分发型,此时脸微微上扬,长发往两边分散,露出光洁漂亮的额头。 “最近室友疯狂迷恋上超辣的辣子鸡火锅,我也被迫跟着吃了好几顿,所以……”她撩开自己一边的长发顺入耳后,露出了她的左侧额头,“不小心冒了两颗青春美丽痘。” 她看向傻住的众人,笑道:“各位现在还觉得画面中的女人是我吗?我可没有能力在一两个小时内逼出这么大两颗痘痘来。” 其实她额头上这两颗痘还真的就是她在这一两个小时之内搞出来的,其实它们根本不是痘痘,而是【百变猴毛】的幻化效果,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她是不介意用些特殊手段的。 这样一来,她的嫌疑彻底洗清。 “既然君小姐早就知道那人不是你,为什么不早说?”哈维斯有些不满,毕竟事情已经闹得大了,结果却与他以为的完全背道而驰。 虽然以君宝目前的情况还不足以对玮泰造成任何威胁,但毕竟是同行,如果能趁机让君宝集团因为董事长的丑闻而一蹶不振的话,对他对玮泰都是一件好事。 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件事根本就是有心人在蓄意设计陷害君佑瑶,而他变成了别人的棋子,他此时无比愤怒,这件事不管是谁做的,他一定要让那人好看。 君佑瑶笑着看向会议室中的某一人,眼神同样锐利,锋芒毕露:“我总得给某些人发挥他们演技的机会,不是吗?毕竟她精心设计一场最后没有一点水花就收场岂不是太过凄惨了?” 哈维斯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冷声质问:“君小姐似乎意有所指,看来你对这件事已经心里有数了?” 看着他了然的眼神,君佑瑶却笑着看向了陈队长,“陈队长,你那边的调查结果怎么样了?” 陈队长本来还有点懵,被她一叫瞬间清醒,反应过来她在问什么,找来属下询问,很快就有警员递过来一份调查报告,有关贾明宇的。 他先快速浏览了一遍,越看脸色就越差,再抬头时,他的眼神已带上了一丝冰冷。 周玲此时的感觉相当不舒服,心里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贾总监,你不解释一下吗?关于你……”陈队长抽出那打资料中的一张照片,在面前晃了晃,“和这位小姐之间的关系?” 那张照片里贾明宇和一个年轻女孩搂在一起走进宾馆,巧合的是这个女孩的长相和君佑瑶很像,特别是眼睛,就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 毫无疑问,这个女孩才是监控拍下来的戴着口罩伪装成君佑瑶的女人。 当这张照片展示在众人面前时,贾明宇和周玲的脸色同时大变,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警方动作居然那么快。 周玲终于知道那不祥预感来自何处了,那是她掩藏了十多年的秘密,如果贾明宇暴露了,那她的事岂不是也有可能…… 不行,不能这样,她必须做点什么。 对,她得把不利于自己的证据都堙灭。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关注在贾明宇身上时,她偷偷退到角落里,掏出手机给左晓东打了个电话。 “老师?” 左晓东低哑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让周玲因恐惧而急跳的心脏平稳了稍许。 “晓东,你去我在淮海路7号的公寓一趟,钥匙在你公寓卧室抽屉里有,我主卧婚纱照后有个保险柜,密码是0911,你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烧掉。” “这是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别管,照我说的去做就行,还有,把东西烧掉就行,里面的东西你千万不要看,听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马上就过去,你别着急。” 挂上电话,周玲长舒了一口气,也算放下了一件心事,其实她就应该把那些东西处理掉了,但每次准备处理时就会犹豫,总会反复说服自己它们还有用处,反正没人知道它们的存在。 所以拖到了今时今日。 十七年过去,也确实是时候了。 只要那些东西都消失了,就再也没有什么能打到她了。 周玲打电话这段时间,贾明宇已经在接受警方的盘问了,他毕竟是高级知识分子,心理素质和段位不是其他人能比的,坚持整件事跟他没有关系,那个女人只是他偶然间认识的。 “……我是正常男人,不是柳下惠,美人主动送上门来,不接受就太说不过去了吧?”贾明宇抽出一支烟点燃,放在嘴边抽了一口,才接着往下说:“我现在才知道她是在蓄意接近我,应该是想通过我打听公司的事情吧,她确实问过我有关公司的一些细节,比如办公楼的监控等。” “贾先生想说这件事完全跟你无关?”陈队长皱着眉看着他,一脸不信。 贾明宇点头:“当然。大家都是男人,都懂身为男人的身不由己,我也不过是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已,至于陷害君董事长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我和她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陷害她?又没人给我钱。” 他这番狡辩显然并没有得到陈队长等人的认可,如果他真的这么无辜,为什么在君佑瑶被冤枉时不第一时间提出质疑,他肯定认得出视频里的那个女人,但却什么也没说。 君佑瑶就站在陈队长身后不远,听到他的话走到他身边,“贾总监,有时候能驱使人犯错的可不仅仅只有庸俗的钱权,还有……”她俯下身靠近他,眼神冰寒如剑,“剪不断的孽缘。” 她的眼神太过冰冷,似能穿透人心,让人不寒而栗,贾明宇下意识避开她的视线,“我不太明白君董的意思,什么孽缘不孽缘的,呵呵,你可别跟我开玩笑了,我现在可是遭遇了无妄之灾,正心烦呢?” 他夹着烟又抽了一口,在空气里吐出几个漂亮的烟圈。 君佑瑶直起身,看着他笑得意味深长:“难道对贾总监来说,长达十七年的牵扯还不够让你认定那是一段孽缘吗?” 第208章 医大生的成人礼 十七年这个词一出现,贾明宇就猛得抬头,眼睛瞪得老大,瞳孔剧烈收缩,连叼在嘴里的烟也不自觉掉了下来,烟蒂砸在桌面上弹出细碎的火花,星火飞舞,却也不如他此刻铁青的脸精彩。 “你知……” 他的表情过于惊恐,就像突然被人掐住咽喉一般,他下意识想要问‘你知道了什么’,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不能问,问了就形同不打自招。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扫过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与周玲同样慌乱的眼神对上,显然她也听到了君佑瑶这句话。 君佑瑶自然注意到了他们的动作,她侧身半靠在桌前,抬手将贾明宇掉落的烟蒂掐灭在他微微颤抖的手掌边,语气里充满嘲讽:“贾总监午夜梦回时可曾梦到某个人的脸?他是笑着的还是哭着的?他看着你的眼神是欣慰还是憎恨?那个被最信任的弟子背叛,被抢夺了研究成果,被冤枉成魔鬼禽兽,最后葬身火海的……” 她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出了那个让贾明宇一生也无法忘记的名字,“林清书教授!” 他猛地站起来,凶狠的看着她质问:“你究竟想说什么?” “那就要看你了。”君佑瑶勾起一边的唇,冷笑:“要看你,或者说你们,究竟对林清书做过什么!” 在那双仿若知晓一切的双眼注视下,贾明宇接连倒退两步,腿弯撞倒了身后的椅子发出“砰”一声重响,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贾总监的脸色那么难看?” “林清书是谁?和今天的事有关系吗?” “林清书?这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好像是……” “是很多年前一个侵害女学生的禽兽老师!最近不是有个报道某校禽兽校长的事吗?有人就列举了这些年比较出名的禽兽教师,我记得其中一个就叫林清书!” “怎么莫名其妙说起那么多年前的人?这什么情况?” “我也看不懂了。” “我感觉这事可能另有隐情。” “我们一旁看着就知道了,今天还真是好戏连连,一出是一出的。” 众人的瞩目让贾明宇更加心烦气躁,他扯了扯颈上的领带,试图放松自己的心情,但他心里其实很清楚,今天这件事绝对不可能简简单单就结束的,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天的事会牵扯出十七年前那个阴谋。 君佑瑶是有备而来的。 他们自以为是手持猎枪操控别人生死的猎人,兴致勃勃的把她引入陷阱准备给她致命一击,却不知她是一头凶恶强悍的狼王,像他们这样自以为聪明的猎人怎么可能伤害到她,恐怕捕猎不成反而会成为她的腹中餐。 现在想来他们设计的圈套也显得幼稚又可笑,根本经不起仔细推敲。 他现在真的万分后悔答应帮周玲陷害君佑瑶了,这简直就是一场毫无胜算的赌博,赌注还是他未来几十年的人生。 君佑瑶却在此时看向了角落里的周玲,“周老师,身为贾总监的同门师妹,林清书教授最器重的学生,还有十七年前禽兽教授事件的受害者和淋巴细胞归巢趋化因子slc抗体研究的最后受益者,你不出来说两句吗?” 淋巴细胞归巢趋化因子slc抗体研究就是当年周玲从林教授那里盗取的科研成功。 随着她那意有所指的介绍,周玲僵硬的脸变得越发黑沉,她的嘴角微抽,染上郁色的眼恶狠狠的瞪着君佑瑶,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一样。 “君同学,这些事还涉及到了老师的隐私,何况当众揭人伤疤不太好吧?” 君佑瑶对她的冷眼不为所动,“我想伤疤这个词不太适合周老师你,毕竟这是受到伤害的人才配拥有的,而你……”她神情越发凌厉,“明明是个施害者,哪来的伤疤被人揭?” “君佑瑶!你不要危言耸听!你这完全是在污蔑我!我是可以告你的!”周玲终于控制不住的尖叫了起来,声音凄厉愤怒。 “周老师你放心,这里还有那么多警察在呢,我哪里敢随便污蔑你?我绝不会像老师一样……无的放矢!” “你!”周玲气得咬牙切齿,但又有些忌惮她的话,加上周围那么警察在,她还真的很怕这些警察会受君佑瑶蛊惑,重新去调查十七年前的事。 虽然当年的证据已随着时间消散,但要是真翻案查,多少会影响她的名声,因为和左晓东的绯闻,她在学校的地位就已经有些岌岌可危了,原本老院长退休后她还有一争新院长的机会,如今形势就有些危险了,要是再加上十七年前的那些事,那她基本就与院长之位无缘了。 她怎么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但有些事早就已经不受她控制了,被黑暗掩埋十七年的真相终又一天会浮出水面,显然这一天已经近了。 “十七年前,当时就读临江大学医学院的周玲,也就是大家面前这位优雅婉约的女性,声称林教授意图侵占抢夺她的科研成果。” “当时林教授的学生兼助理贾明宇,也就是如今这位衣冠楚楚的贾总监,他告诉警方和媒体自己从未在林教授那里看到过相关研究,因为他的身份,警方采信了他的证词,证明了周玲才是那份研究成果的所有者。” “这件事被媒体大范围曝光,对林教授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名誉伤害,但悲剧并没有止步于此。” “周玲在她凭借那项科研成果获奖后的一次访谈里声泪俱下的控诉自己多次遭遇某教授的骚扰的悲惨遭遇,呼吁广大女性站出来打击犯罪,不要忍气吞声助长罪犯气焰。” “她当时虽然没有指名道姓明确指出那名教授的姓名,但言辞之间涉及的细节却直指林清书教授。” “而也是这位贾明宇先生告诉记者,他确实看到过自己的导师对某位师妹做出过不恰当的举动,他当时怕丢了工作和学位不敢声张,一直对某师妹感到抱歉,希望得到她的谅解云云。林教授遭受千夫所指,被学校开除。” “半个月后,林教授家发生大火,他本人葬身火海,警方调查后判断他为畏罪自杀。” 不知哪里传来一道低哑的男声,一句一句将当年那些事娓娓道来,语气悲痛而沉重。 众人面面相觑,一边听着这段惊人的往事,一边疑惑的四下环顾寻找着那出声之人。 周玲却在听到那道声音时就已经浑身颤抖,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会议室大门方向,瞪着那熟悉的清瘦身影,感觉整个世界都黑暗了下来。 “但真相却是完全相反的。”男声还在继续,让她身心发寒。 周玲尖叫:“闭嘴!” “那份被周玲占为己有的科研项目是林教授花费数年的心血,周玲才是那个侵占了成果还反咬一口的人。” “我说了闭嘴!闭嘴!” “林教授更没有骚扰过周玲,是周玲这个已婚妇女几次三番爬教授的床,被教授严词拒绝后暗恨在心。” “左晓东,你给我闭嘴!”周玲神情几乎癫狂,已经激动的朝说话之人冲了过去,但被陈队长的人拦了下来。 “其实贾明宇和周玲那时候早就有了一腿,他被周玲的花言巧语迷惑做假口供背叛了林教授。” “啊……你们放开我!左晓东,你在撒谎,我要杀了你!” 左晓东朝着那张愤怒扭曲的脸冷笑,眼里是有些疯狂的烈火,他打开随身的包取出一本已经有些年代的厚厚笔记本,“这是当年林教授留下的研究记事本,里面有他研究过程的全记录,足以证明教授的清白。” 他把记事本交给上前来的陈队长,但他的动作仍未停下,一直从包里取出东西:“这些是周玲抢夺学生论文以自己名义发表的证据,有学生本人的证词,还有她威胁他们想要完成学业就不许把事情外传的部分录音……” “还有她曾连续几年利用自己在帝都大学的职务进行金钱交易,让一些考分不达线的学生取代他人名额招进学校,这些是她与人交易时的照片,财务进账记录等等……” “这一摞则是她贪污受贿的证据!” 左晓东一边说,一边把那些资料照片往被困住的周玲身上扔,片片纸花如雪洒落,很多人随手捡到,看着上面触目惊心的内容,内心震撼不已,纷纷看向被警察拉住的周玲。 同处一个行业,加上周玲已确认将会成为玮泰帝都大学研究中心的主任,所以在场很多人都认识她,但谁也没想到周玲竟然会是这样的人,十七年前的事已经相当耸人听闻了,再加上这男人口中她的诸多劣迹,实在令人瞠目结舌。 连哈维斯都有些震惊,这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左晓东! 居然是左晓东! 周玲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毁在左晓东手上!还是以这种方式!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左晓东根本就是和君佑瑶一伙的,他待在自己身边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保险箱里的那些东西,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她自乱阵脚,让贾明宇露出马脚。 她完了,彻底完了! 这时候周玲也慢慢冷静了下来,这些年左晓东待在自己身边,有些事她从未避开他,却不想自己养着的是一头背主的狗,“左晓东,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左晓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极尽讽刺的大笑:“周玲,你知道当年丧生在那场火里的人不仅只有林教授,还有我父母吗?你恐怕根本就没有花心思去记过吧?哪怕你去了解过,就不会奇怪我的存在了!” 周玲一怔,她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理由,当年的报道中确实有提到一对夫妇也丧生在那场火中,但她确实从来没有去特意关心过,对她来说那对夫妇只是倒霉的路人甲而已,根本不重要。 她撇开脸,眼神有些闪躲:“火是林教授放的,你要怪也该怪他,跟我无关。” “到了今时今日你还在狡辩,你自己虽然忘了,但我可记得清清楚楚,你喝醉酒时可是把什么都告诉我了,包括你在林教授家放火的事。”他走到周玲面前,双眼因恨意充血:“周玲,我所有的不幸都是拜你所赐,你说我该不该恨不得你去死!” 周玲大惊失色:“不可能!你乱说!火不是我放的!火不是我放的,你冤枉我,你没有证据!” 污蔑、贪污、侵占等罪名起码不会被判死刑,但如果加上纵火杀人,那她就真的彻底完了。 君佑瑶却在此时也走了过来,“周老师,你可能不知道十七年前和现在在刑侦技术上的差距究竟有多大,以前查不出来的问题,放到现在来却简单的不需要几分钟就能搞定,陈队长,你说是吗?” 陈队长是个聪明人,十分配合的点头,摸着下巴回道:“是这样没错,特别是在针对火灾源头侦查这方面,我国的技术甚至站在世界前沿。” “那有没有可能检查出十七年前的火灾缘故?” “主要证物没有被销毁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据我所知,十七年前林教授家失火案件的大部分证物还保存完好,不过是在临江市警局档案室,看来还得麻烦陈队长跟那边联系一下了。” “这自然没问题,小雾,你赶紧去联系临江市局,把事情始末说清楚,希望他们能配合我们工作。” 两人的交谈落尽被恐惧情绪包围的周玲耳里,就宛如她人生的丧钟。 她抱住头喃喃自语:“我不是故意的,是林清书他一直纠缠我,让我证明他的清白,是他的错!他都老了,拥有那些身外物有什么用!我是他的得意弟子,是她最出色的学生,我成名难道不比他一个一脚进棺材的老头受人尊敬更好吗?没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那个老顽固不好,他死有余辜……” 显而易见,她此时的精神已经崩溃了。 先有设计君佑瑶的事情败露,让她的情绪起伏焦虑,君佑瑶又意外提到十七年前的事情,进一步让周玲本就紧绷的神经趋于崩溃边缘,当左晓东出现,残忍剥离她身上的所有伪装,将十七年前的真相揭露并暴露她多年的所作所为,她的心理防线基本已经溃败。 君佑瑶再和陈队长两人一唱一和刻意夸大现在的刑侦技术,让她以为十七年前的火灾真相很快会被查出来。 甚至不需要她使用任何道具,周玲就已经崩溃了,有时候越是成功的人,心理承受能力就越差,特别是在他们遭遇灭顶之灾,从云端跌落而下时,甚至会比底层老百姓还要脆弱。 因为他们更在乎自己所拥有的,更害怕失去现有的。 周玲就是这样的人。 说到底,君佑瑶今日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周玲自食恶果。 早在周玲提到玮泰研究中心时她就已经意识到了周玲的意图,在查到她与贾明宇之间的关系后她就打定主意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她虽然不清楚周玲打算怎么做,但玮泰有贾明宇,她必然会利用这条线,而她对此求之不得。 十七年前那些事最关键的人物除了周玲外,就是这个贾明宇。 她正愁找不到合适机会接近这个人,贾明宇和周玲是一条船上的人,这些年又刻意保持着距离,让他主动交代出事件真相不是不可行,但得使用些非常手段。 而周玲恰在此时帮她解决了这个问题,她主动送上了机会,将贾明宇与她的关系暴露在了人前。 所以整件事与其说是周玲在设计陷害她,不如说是她在设计引导他们。 最后的结果显示她的计划果然大获成功大成功,比想象中还要顺利。 等在玮泰大楼门口的记者们没想到警方最后拷着带出来的人不是君佑瑶而是两个中年男女,有些人还必须到警局里正式录口供,左晓东作为此案最重要的证人自然也跟陈队长他们离开了。 之前在会议室只能算是梳理案情,只是谁也没想到梳理着梳理着竟然就扯出了十七年前的大案。 案件从盗窃案,升级成了复杂的行事案,其中还有贪污案等,已经不是简单案件了。 记者们也很快就掌握了第一手情报,虽然在很多媒体人心里君佑瑶盗窃案比十七年前的旧案更具噱头更能吸引大众眼光,但聊胜于无,没有满汉全席,清粥小菜也是可以的,何况整件事里君佑瑶的作用显而易见。 只要笔杆摇的好,不怕这件事不引爆眼球。 何况这案子本身还是很有新闻价值的,甚至可以延伸出很多社会问题。 媒体热闹起来,而君佑瑶也和聂致远等人也刚告别脸色不太好的哈维斯,她晚点也要去警局录个口供。 “你把我叫来难道就是为了让我来看戏的?我希望你清楚我到底有多忙!”从头到尾旁观了整场戏毫无存在感的聂致远表示心情不太美妙。 君佑瑶笑看了他一眼,又回头瞥一眼站在不远处正一脸阴沉看他们离开的哈维斯,“你觉得是谁把记者给招来的?” 聂致远没有马上回答,想了想才回道:“小部分是你那个好老师的功劳,大部分应该是哈维斯.罗坦的主意。”以周玲的能力还不足以让媒体来得这么全。 君宝和玮泰说到底还是竞争对手,同行相忌,哈维斯会有动作很正常。 “我可不是被人搞了事还闷声不响的人,哈维斯想借机整垮君宝,那我也不介意为玮泰带来新的机遇。”君佑瑶笑不露齿,眼里的锋芒却令人脊背一寒。 她口中的机遇显然并不是什么好事。 聂致远俊俏的眉峰微挑,戏谑的看向她:“你打算怎么做?” “不需要做太多,你只要在媒体问到……这般那般……” “……佑佑,你真是越来越老谋深算了,这么损的话都说得出来。” “请称我为睿智。” 他们一群人说笑着步出电梯,迎面而来的一行人却吸引了君佑瑶的注意。 为首的中年男人挺着啤酒肚,脸大断眉膀子粗,但穿着体面精细,连衬衫纽扣都是c家豪华定制版的,他被一群人簇拥着上楼,每个人的脸上就差红果果的写上‘谄媚’两字。 “致远哥,你知道那肥头大耳的男人是谁吗?”君佑瑶看着已经走进电梯的那群人,神情莫名沉重。 聂致远跟着回头看了那边一眼,“他是muc国际医学中心的高层,刚从d国回来,似乎是muc有意在华国设立分部,我记得他中文名叫汪长胜,英文名是aocle。” “你之前见过他?” “我爸前阵子让我代替他参加一个商业酒会时被认识的叔伯引荐过。”身为鼎盛集团少东家,聂致远的应酬比君佑瑶想象的还要多,更何况他如今还是君宝集团帝都分公司负责人,在君佑瑶这个董事长常年神隐基本不管事的情况下,他更是忙上加忙。 聂致远疑惑的问:“他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还真不小。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个汪长胜就是那天飞机上拱了安素素那颗白菜的猪,不仅如此,前世她也曾见过这个人,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她清楚记得那个人的脸,因为就是在安家见到汪长胜的后一天,她被安瑾瑜迷晕送进了实验室。 虽然她不确定自己被送进实验室和汪长胜之间有没有关系,但这件事绝对不可能是偶然,她还记得那人看向自己的那种古怪眼神,那种如跗骨之蛆一样的感觉让她至今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再加上安素素突兀的出现在这人身边,难道就是这时间安家和那个组织搭上了线? 发现她的脸色变得十分可怕,聂致远关心的拍了怕她的肩:“佑佑,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以前一些不愉快的事。”君佑瑶敛了敛睫毛,抬头时脸色已恢复正常,“走吧,外面还有一群媒体等着你和毛律师去搞定,我还得去一趟警局,就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聂致远回应,趁着记者们还没注意到她,闪身往大楼的后门走去。 第二天的新闻果然相当热闹,犹如古时百家争鸣之盛况。 第209章 解剖课和命运共同体 帝都时代报:《十七年前林清书案水落石出,真相竟震惊世人》 华国文章:《禽兽教授十七年冤情终得昭雪,真凶竟是当年的受害者,贼喊捉贼为哪般?》 太阳周刊:《周玲:东郭先生的狼》 月亮报:《世界欠林清书一句对不起》 …… 除了报章杂志上报道整个事件的文章之外,帝都电视台等地方电视台都就此事进行了采访报道,就连华国最权威的央视新闻频道都特别做了以林清书案为主题的追踪报道,分别采访了林教授当年的学生友人,周玲的学生友人,当年的报章还有某些人的态度都会翻出来做对比,延伸出了一系列社会热点话题。 而周玲是彻底黄了,黄得永远不可能再激起一丝水花,因为证据确凿,周玲的多项罪名已是板上钉钉,其中当然也包括纵火杀人罪,背上三条人命债,她的结局已经注定。 帝大校方在查明她这些年所作所为后也快速作出了严肃处理,全校通报批评,直接解聘并追究刑事责任,要求她赔付相应的名誉、财产损失等等。 警方没多久就找到了那名伪装成君佑瑶的女人,从她嘴里证实陷害君佑瑶的事是贾明宇指使。 贾明宇的情况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周玲都已经招了,他再嘴硬也没用,只能一五一十将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而相比周玲、贾明宇的人人喊打,让这起尘封十七年的冤案翻案的君佑瑶和左晓希则被民众大力赞扬,哪怕左晓东被周玲包养的事属实也被大众认为是为报父母之恩忍辱负重,是现代的勾践,既伟大又英勇,因此还有不少女孩喜欢上他。 他在学校里的人气一时无两。 对此君佑瑶乐见其成,她也希望左晓东经此之后不再被过去的仇恨束缚,能过上自己喜欢向往的生活。 而除了这些围绕十七年前案件的热闹之外,君宝集团帝都分公司总经理聂致远在面对记者提问时说出的一句话也引爆了另一个话题。 记者问:“聂先生,你对君董事长卷入盗取同行公司资料的这件事有什么看法?真的是有人在故意冤枉君董事长吗?难道贵公司就真的不觊觎玮泰的机密文件吗?” 聂致远当时处在记者群包围圈中,然后对着那名提问的记者露出#邪魅狂狷#的霸总标配笑容,说了句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听说和国近期研究出了新型水燃料,极有可能有效解决世界能源枯竭问题,既然他们有这么先进的技术,那不知道其他国家的领导人会不会重视到亲自去盗取该项技术?” 这句话直接把那问话的记者问住了,举着话筒半天反应不过来。 连其他记者也有些傻了,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古怪,但他们一时又觉察不出究竟有哪里古怪。 而聂致远在说完那句话后就不再多说,领着律师直接走人。 最开始他的这句话并没有引起什么风波,直到这段采访被人放到了网上。 源于那段惨烈的历史,华国人对和国天生抱有敌意,聂致远这话虽然没直接把玮泰比作和国,但网民的心有多大思想就有多广袤,加上玮泰是国外的公司,他们直接就把玮泰代入了和国的角色,没多久网民就开始群嘲起玮泰华国分公司,段子手在民间。 “玮泰真是脸大如盆,让我们女王大人亲自去盗取重要机密文件,了不起的玮泰,了不起的机密文件,#给机密文件上香#” “米国国务卿到玮泰大楼一游,盗走机密文件一份。” “s国总统即将抵达玮泰大楼,请玮泰员工做好战斗准备,以防机密文件丢失。” “m国多名特工表示已失业多年,只因领导人太勤劳抢了自己饭碗。” 在网络话题还没形成规模之前,#机密文件#这个词已刷爆了网络,成为网民口中的热门词汇。 除了这种嘲讽之外,还有红火火的刺激。 “捷报:我大君宝乙肝抗病毒长效干扰素卖断货,同类药物一朝失宠,俨然已失去竞争力!某家的高层们,是你们发挥机密文件作用的时候了!” “佳闻:我大君宝的新药即将面世!药物市场将再次面临洗牌!某家的机密文件不知何时开始运作?” “解密机密文件的前世今生。” 君宝借着这股东风有扶摇直上的趋势,而玮泰分公司则有点焦头烂额,毕竟被群嘲脸大的是他们。 玮泰华国分公司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会烧到自家身上,他们很多人也是一脸懵好不好,但这件事也指责不了聂致远,毕竟他看上去就是为了讽刺那名记者而已,并没有针对玮泰的意思。 要怪就怪周玲和贾明宇,谁让他们偏偏要在玮泰搞出这一码子糟心事,可以说是心很累了。 哈维斯自然更加恼恨,但他现在还真不敢对君宝做什么,否则千万网民每人一口口水都能把他淹死,这里不比总部,玮泰在华国的市场份额还不足以称霸,所以他也只能把所有怨气都发泄到了周玲和贾明宇身上,让两人的牢狱生活更加‘热闹’。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而这种精彩似乎已经和回归校园的君佑瑶无关。 周玲被羁押,除非世界末日到了,她这一生都不可能再有机会回归校园,所以临床(2)班的班导又换回了古子煜,可喜可贺,大吉大利。 除了少数几个亲周党之外,班级里的多数同学对此都十分高兴,古子煜也很高兴,虽然大家才相处了一学期,但总归还是有感情的。 他回来后并没有调换周玲选出来的班委,毕竟学生并没有做错什么,他贸然换人会让那些学生产生抵触情绪,这个时期的孩子正是三观定型的关键时刻,思想敏感冲动,他可不想因为一点小事让他们想太多。 所以班委还是那一批,但他还是找了上学期那些优秀班委开导了一下,让他们不要产生不好的情绪影响了学习生活,那些学生也都是心态比较好的人,并没有让他费心。 唯一让他不知该如何处理反而是班长于涵琪。 倒不是她不合适当班长,而是她也卷入了周玲陷害君佑瑶的案件里。 没错,周玲把于涵琪给供了出来,她交代君佑瑶的名片、口罩和u盘都是于涵琪提供的,是她从她们寝室偷出来交给了周玲。 虽然她偷的东西除了那个u盘之外都不值钱,但偷盗毕竟是偷盗,不会因为所偷的东西价值低而改变它的性质,特别是这种事发生在一个名校学生身上时。 所幸这件事闹得并不大,身为当事人的君佑瑶也不是多嘴的人,周玲关在牢里出不来,知晓真实情况的就只有学校高层和班导古子煜了。 加上她辩解说自己拿那些东西是以为周老师需要,没有其他目的,她是年少无知,没有想要针对君同学的意思。 如果只是普通家世的学生这件事无论如何也必然会被学校通报批评记个大过,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于家再如何也还是帝都上流社会的,所以学校对于涵琪的处分轻得可以忽略不计,只要她向君佑瑶道歉就行了。 但君佑瑶并没有接受她的道歉,这种形式主义到连一丝真心都没有,甚至还带着仇恨的道歉,她不需要。 到了那种地步,她和于涵琪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实在没必要惺惺作态的让她来自己眼前做戏。 何况她现在对于涵琪还多了另外一层郁闷。 为了自己以后的校园生活能过的平静安稳,少出一些幺蛾子,她直接要求于涵琪辞去班长之位,并且在他们毕业之前都不允许她担任班委,否则就会在校园网里曝光她的所作所为。 于涵琪虽然心有不甘,但在这件事上她完全处于被动,只能妥协。 古子煜见双方达成一致,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那你们班的班长现在换成谁了?”寝室里,海若月啃着君佑瑶外带回来的香辣鸡翅,满嘴红辣的囫囵问着君佑瑶。 “师胤然。” “就是那个腼腆小帅哥是吧?那一次军训时和你一起背水的。” “对。” “他当班长你可轻松了,你们老班真明智。” “其实我都可以。”只要不是于涵琪,谁当都无所谓,不过师胤然会愿意当班长倒是让她惊讶,他明显不是爱出风头或者掌控欲强的人,但他却接受了这个职务,还真的让她有些意外。 这就像她不解他明明钟爱中医,却偏偏来读临床医学一样。 君佑瑶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她这段时间打算住校,反正她男人也忙得很,没时间跟她腻歪。 而主要原因却是因为叶红果。 就在周玲事发后的第三天,他们班迎来了他们医大生最重要的成人礼——参观局部解剖课,这也是他们第一次正式接触大体老师,只有经历过解剖课的洗礼之后,他们在心灵上才能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医学生。 大体老师,遗体捐赠者无偿捐献的遗体,这些遗体是医学生第一个手术的“患者”,也是医学生的老师,他们被尊称为“无语良师”,也被称为“大体老师”。 那一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春色正好。 整个班级被分成两批人,分别由池禀凌教授和另外一名老师带领进入不同的解剖室。 君佑瑶和叶红果都是池教授那一组的,他们在池禀凌教授带领下走进解剖实验室的,在进门前池教授神情严肃的对众人开口:“胆小的就别进去了,尖叫晕倒都是对大体老师的不敬,这种学生我个人建议还是赶紧换专业比较好,不要浪费国家的教学资源。” 君佑瑶有些无语,她还真没想到池禀凌教授除了严肃之外,一张嘴还这么毒。 其实对一部分医大生来说,第一次见大体老师并不会留下太过美妙的体验,当然也不排除有些学生天生大胆或者有特殊癖好的,至少他们班就有不少学生的表情是跃跃欲试的。 这很正常,都是立志当医生的人,胆小的人最开始就不太可能选这个专业。 池教授话说得难听,但没有任何人有异议。 女生们很多都相互牵着手,叶红果也紧拽着她的手,从手心里可以感受到她沁出的汗珠。 君佑瑶安抚的紧了紧她的手,“别担心,死人没什么好怕的,想想你的桃哥哥,他可是等着你成为一名优秀法医去和他一起惩奸除恶呢。” 叶红果的梦想是成为法医,这是她一早就决定了的。 要想成为一名法医,先决条件就是面对尸体面不改色的能力,这是最基本的。 叶红果也很清楚这一点,咽了咽口水对她点了点头。 这时池教授已经推开了解剖室的门,一股浓重的福尔马林味道冲鼻而来,还有带着一股让人寒颤的冰冷温度,让人记忆深刻的气息。 几名女生瞬间捏住了自己的鼻子,有人甚至控制不住的流起眼泪来,这倒不是怕的,而是被福尔马林给熏的。 左晓东就曾跟她聊起过他的第一次局解课,他说相比解剖尸体的恐惧,福尔马林对他造成的心理阴影更大,因为那味道即便是戴着三层口罩都避不开。 她现在对他这种感受也深有体会了。 这浓厚刺鼻的味道,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解剖室内放着四架钢板床,每个床上都放着一具用塑料布包裹严实着的大体。 “按照学号分成四组,每组一具,都围着床站好。”池教授冷声命令。 同学们迅速动作,站好了位置。 “默哀鞠躬!” 学生们对着大体老师恭敬俯身,这是对遗体捐赠者的基本尊重,解剖开始前和解剖结束后都要做。 行完礼,正式进入本节课的主题。 “今天只是带你们认识一下大体老师,不需要你们进行解剖,但需要你们触摸大体,初步认识一下人体结构,现在戴上橡胶手套,打开塑料布,不用打开头部。” 池教授一声令下,学生们纷纷戴上手套,开始接触大体。 君佑瑶这组谁也没先动手,她扫了眼同组的其他同学,他们显然都不是胆大那一挂的,一个个的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有些苍白。 她摇摇头,直接伸手解开了塑料布,一股比之前浓厚数倍的福尔马林味扑鼻而来,同时包裹在塑料布之下的尸身暴露了出来。 他们面前的应该是一具青年男尸,它的皮肤冰冷异常,颜色是死沉的白,像死鱼翻起的眼白。 “呕!” 已经有人控制不住开始呕吐。 君佑瑶抬眼看过去,发现呕吐的不是别人,正是叶红果。 “滚出去!”是池禀凌的声音,语气凌厉。 叶红果捂着嘴红着眼跑了出去,君佑瑶想跟过去看看,但池禀凌锋利的眼刀已经射了过来,她只能待在原地干着急,只希望叶红果坚强点,别因为这么一次的打击一蹶不振。 没多久又有个男生晕倒了,池教授咆哮着让两名男生抬着人出去。 “还有没有要吐要倒的,现在滚出去还不迟!”他的脸黑如阎罗,堪比床架上冷冰冰的大体老师。 学生们咽着唾液摇头。 “开始接触!” “是。” 第一次接触大体老师的皮下脂肪,大约只有一个感觉就是冰冷,这和当初给海若月、乌诗曼动手术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她们的身体是温热的,哪怕是乌诗曼的断手都没有这种冰凉渗人的感觉。 这也是她第一次接触没有生命的冷冰冰的尸体,这种感觉就特别强烈。 接触开始后时间就过得十分快了,没多久池教授喊了停。 “一会儿大三的学生会来上局解课,你们也一起留下观看。” 池教授的这个决定出乎所有人意料,按理来说他们大一只需要简单的接触大体老师和认识人体骨骼就行了,现在就观看局解过程对他们来说可能会太过粗暴。 正常情况下,学校都是循序渐进慢慢锻炼学生的胆量和承受能力,池教授这一出还真有些大胆,但没人敢反驳他。 没多久大三的师兄师姐就到了,带班的老师是池教授的助教,这个班的局解课也是池教授,两人交谈了几句,才开始进行正式的局解课。 “对不起,池老师打扰一下,我提一个要求可以吗?” 正当师兄师姐们准备开始时,一道清亮有礼女声突兀的响起。 所有人朝出声之人看去,几十双眼睛集中在一处还是相当有魄力的,不过显然对方并没有感觉到压力,于涵琪缓缓走出来,站在大一新生之前。 池禀凌皱眉:“你有什么要求?” “池教授,我已经自学完成了系统解剖学和局部解剖学的书面知识,以前也数次接触过大体,所以这次我希望可以和师兄师姐们一起参与这次局解。” 于涵琪的眼里满满都是自信飞扬,她自小跟着老师随尉迟金礞学医,早在十二岁时就已经跟着开始学习大体解剖,参与过的局解课比现场这些大三的师兄师姐不知多多少。 她有自信做的比他们任何人都好。 这时候周玲还没把于涵琪偷君佑瑶东西的事供出去,所以她的情绪仍十分饱满。 池禀凌微眯了一下眼,看着她问:“你是叫于涵琪吧?” “是的,教授。” “周玲年底破格提交的那份报名表就是你的?” “教授是指世界顶峰医生执照考试吗?如果是的话,那的确是我。”说到这里时,于涵琪的眉都要跳起来,显而易见的兴奋。 君佑瑶听到两人这对话时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世界顶峰医生执照考试的名额周玲居然已经给了于涵琪?那可是他们学院唯一一个名额,她竟然越过了院长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把唯一的名额给了一个大一新生。 显然她还真是低估了周玲,原以为那个名额她还有一争机会,没想到早在年前那个名额就已经被于涵琪收入囊中,早知如此她应该在更早一步就把周玲这个隐患给解决了,现在倒好,茶都凉了。 世界顶峰医生执照考试,是由世界医疗联合会主办、世界各大医疗研究中心协办的医学界最重要的医生执照考试,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全球使用、不受任何国家法律法规限制的医生执照。 也就是说持有该执照的医生,可以在任何国家任何地区进行挂牌执业,不需要根据各国国情的不同重新考取就业执照,甚至他们有紧急需要时,可以要求任何一家医院配合他们。 拥有这类执照的医生被称为世界顶峰医生。 当然考核也有高低之分,根据考核时的难易区别,分为初级、中级和高级三个等级,三个等级的权利各有不同,当然等级越高获得的好处自然越多,也会得到更多的尊敬。 成功通过最高等级考核的世界顶峰医生,也被尊称为“天医”,因为他们都是敢与天抢人命的存在。 据说从这个考核存在以来,一共就只出现过五个天医,其中三个已经过世了,也就是说目前全世界就只有两个天医。 君佑瑶在决定从医后就打算考世界顶峰医生执照,因为它不限制考核者年龄、经历,甚至不要求是科班出身,只要拥有考核名额,就可以参加。 世界顶峰医生考核每五年一考,下一次考核就在明年年初。 她在跟靳天成见面之初就承诺会在两年内治好他的腿,如今一年过去,她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她和别人一样按部就班的学习实习然后再考取医生执照的话,起码也得再耗上五六年。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她考取世界顶峰医生执照,然后光明正大的为他动手术。 这也将是她打响自己医生名号的第一场手术。 所以明年的考核她无论如何都要参加。 但问题的关键是考核名额并不容易获得。 除了世界医疗联合会和各个协办组织发出的邀请名额之外,所有被世界医疗联合会官方认可的医学类高等学府也拥有一个考核名额,这个名额是留给在该校就读的学生的。 除去这两种之外,就剩下最后一个办法。 第210章 停尸房一日游 那就是中级以上的世界顶峰医生的私人推荐名额。 但中高级世界顶峰医生本身就极少,除了等级最低的初级顶峰医生之外,剩下两等的医生在考核成功之后,主办方会在询问他们本人意见后,再决定是否公布该医生的信息,而多数医生考虑到各个方面后基本都会选择隐藏。 这就造成世人所知的中级以上的世界顶峰医生极少,即便是那些被人所知的,也都不是现在的她能随便接近的。 君佑瑶原本也是冲着帝大医学院那个唯一名额去的,虽然她只有一年半不到的时间,但仍自信凭借天眼能力,她在医术上的能力绝对不会逊色于师兄师姐们,但没想到名额最后竟然落到了于涵琪手里。 真是好大一个“surprise”。 这个周玲真是蹲了大牢也不忘给她找不痛快! “世界顶峰医生执照考试?就她一个大一生?” “我看周副院长肯定是疯了。” “她不疯能杀人放火干出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吗?” “院长难道就不管管吗?就让她这么给决定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老院长,老糊涂虫。” “这名额报上去之后是不是就不能再改了吗?” “主办方记档后就不能更改了。” “……草。” 听到于涵琪这句回应,但凡知道世界顶峰医生执照考试的师兄师姐们都十分郁闷,哪怕他们本身还没达到去考试的程度,也不妨碍他们对这件事的向往,所以几乎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他们看向于涵琪的目光比刚才要炙热了几分,多了一点羡慕和嫉妒。 池禀凌倒是没再就这件事多说什么,仿佛认可了这件事,他淡淡说道:“既然这样,你就加入第一组吧。” 于涵琪仿佛没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脸上露出了几许得意之色,“谢谢教授。” “小魏,你看着一点。”池教授看向第一组中的一名男青年。 叫小魏的青年连忙点头:“是,老师。” 池禀凌却在此时看向了君佑瑶,“君佑瑶你去加入第二组。” “啊?”君佑瑶有些懵,怎么莫名其妙的扯到她了?她可是乖乖站在一旁什么话没说、什么风头都没出,怎么就让她也上去局解了? “怎么?你不行?”池禀凌染上霜雪的眉动了动,有些凶。 感觉她要是说不行的话,池教授会立马把自己掐死。 “……当然……行。”君佑瑶无奈回答,却有一种被逼上梁山的感觉。 她其实并不想在这种场合受人关注,这本来是大三师兄师姐们的主场,她一个新生抢什么风头? 当然于涵琪要出风头她管不着,但牵扯到自己就让人十分不快了。 虽然擅自扯上她的是池教授。 在同学和师兄姐们的视线注目下,她戴上口罩和橡胶手套走向第二组,先向同组的师兄姐们打招呼,“师兄师姐们好,一会要麻烦你们了。” 在场的大三生自然都认识君佑瑶,基本上帝大就没有不认识她的。 但他们都是第一次真正接触她,有些意外她的平易近人,比起刚才因为世界顶峰医生考核而被他们关注的于涵琪,君佑瑶这样低调又礼貌的态度更得他们喜欢。 而且君佑瑶是真正的成功人士,名下的君宝集团和帝都平仁医院对这些医学生都是诱惑,所以相比第一组有些莫名紧张的氛围,君佑瑶加入的第二组气氛简直不要太好。 君佑瑶也确实有这样的本事,只要她想,就能给人们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师妹是第一次接触大体老师吗?”同组的一名师姐和颜悦色的问。 君佑瑶点头:“是的,不过我以前给活人缝合过伤口。”她眨了眨眼,俏皮的比了个嘘的手势,低声道:“非法行医。” 她这动作逗得大家轻笑起来,消除了最后的陌生感。 这边气氛的和睦却于涵琪气愤不已,她低着头暗暗咬牙,她原本只是想让池禀凌注意到自己,让他提早收自己当她的入门弟子。 虽然她已经有尉迟金礞这样一个优秀的老师了,但老师的主攻方向是心血管疾病方面的,而她本人对脑外科更有兴趣,恰好池禀凌在医院任职期间就是脑外科的一把手,外科技术在业内享有盛名,所以她希望能拜在他名下。 但没想到池禀凌没注意到她,反倒却特意叫出了君佑瑶。 什么意思? 为什么! 什么都是君佑瑶! 她承认她相比其他同龄人要优秀一点,但在医术这方面她和自己根本没办法相提并论,为什么每个老师首先注意到的总是君佑瑶! 她究竟有哪里比自己好?除了开了个赚不了多少钱的小公司之外,她还有哪里比得上自己? 出身不如自己,教养不如自己,长相也不如自己。 当然,在勾引人的本事上,她肯定不如君佑瑶那小骚狐狸。 在于涵琪恶意比较着自己与君佑瑶的差距之时,池禀凌已经开始了今天的局解教学。 “今天的课程主题是上下肢浅层结构局部解剖,上一周我已经做了基础示范,今天要求你们自己操作,特别注意大隐静脉的起止,走行与……” “开始吧。” 君佑瑶的第一堂局解课就在这样仓促、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开始了。 “师妹负责左下肢可以吗?还是你想先看看?”同组师兄询问君佑瑶的意见。 君佑瑶想了想,既然她都被逼上梁山了,没道理只做个小卒子,在一旁看的话被池禀凌叫出来的意义就没了。 “左下肢可以。” “那好,有问题可以问我们,也可以请教老师。” “我明白,谢谢师兄。” 在此之前她已经将系统解剖学和局部解剖学的相关知识做了详细的学习,以她的记忆力,在理论知识方面绝对不会逊色于在场任何一名学生。 这一次她并没有开天眼,她希望自己哪怕不依赖天眼也能做个合格的医生,毕竟天眼再好也不能保证会一辈子跟着她,如果有一天天眼消失,那她怎么办? 不当医生了吗? 这显然和她的目标背道而驰,所以在学习过程中,她会尽可能的避免使用天眼。 握紧手术刀,稳定的切下去第一刀,感受着大体老师的皮下脂肪,她的神情平静,眼睛极为专注,动作专业快速,不见丝毫拖泥带水。 同组的成员有些吃惊的看着她的动作,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第一次局解的人会有的表现。 她下刀的姿势漂亮且流畅,没有一丝犹豫或者不确定,就像对人体分外熟悉,轻薄的手术刀宛如她身体的一部分,被她运用得灵活如蝶。 “……师妹,你……好厉害啊。”站在君佑瑶身旁的女生忍不住惊叹。 君佑瑶转头与她对视,口罩下的唇浅浅一勾,杏眼随之弯起,像温柔的月牙。 “谢谢师姐夸奖。” 女生心头一跳,忍不住羞红了脸,自己居然被同性迷得动了心。 君佑瑶可不知道自己无心的笑容勾动了少女的心弦,她已经转回头继续手里的工作。 池禀凌在台上讲解上下肢的特点,然后让她们照着他的指示下刀,再根据切面的细节详细分析。 大约是用天眼看多了人体结构,哪怕现在不依赖天眼,她也能避开不该切割的位置,准确的切在肌肉纹理上。 随着解剖的进行,她们班的部分学生已经出现了不良反应,晕倒的还真不少。 也难怪他们,局解的过程对从来没直面过血腥画面的人来说确实有点重口了,加上现场挥之不去的福尔马林味道。 对新生确实个挑战。 池禀凌这一次倒没有骂人,只是让其他学生把晕倒的都给送出去。 整节课大约持续了两个小时,等大体老师的四肢被彻底翻了一遍之后,池禀凌才分别走到每一组的床架前做最后点评。 到君佑瑶这组时,他在君佑瑶负责的左下肢位置站了很久。 “你来说说走行及表面投影关键有哪几点?” 君佑瑶自然知道他这问的是自己,立刻回道:“行经内踝尖前方1.5cm最重要,因位置固定、表浅,临床常用于静脉切开;髌骨内侧缘四横指;耻骨结节下外3-4cm处,穿隐静脉裂孔注入股静脉……以上三点的连线即为大隐静脉的表面投影。” “你这腹股沟浅淋巴结是怎么回事,没发现已经破坏了横群吗?”他又指着某处横眉冷对,一脸孺子不可见的表情。 君佑瑶连忙点头认错,那个地方确实做得不到位,主要还是因为那个位置太靠近大体老师的会阴部了,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有些没控制好。 “当医生还在乎性别的话,你来这里干什么?” “对不起老师,我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 “以后都不会犯相同问题。” 池禀凌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继续迈步往下一组走去。 他一走开,边上的师姐就撞了撞她的肩膀,“师妹你实在太厉害了,我上第一次局解课的时候可是被池老师骂得狗血淋头,差点怀疑人生想从这窗户跳下去自杀,但池老师对你好温柔啊,眼里嘴里都是满意,好得都不像他了。” 君佑瑶差点喷笑,池老师刚才对她哪里温柔了?哪里眼里嘴里都是满意了?师姐你是不是眼神不好使了? “师姐,这里好像是地下室,你从这个窗户跳下去确实是自杀而不是羞愤跑路吗?” 那师姐尴尬的抽了抽嘴角,比着手里的手术刀一副准备行凶的模样:“师妹,做个好人吧,人艰不拆。” 两人私下交流的时候,池禀凌已经走到了于涵琪那一组,一组人安静的等着他‘临幸’,但于涵琪明显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显然她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十分满意。 至少她觉得要比君佑瑶要好许多。 她刚才就听到池教授对君佑瑶的点评,感觉他对她并不是十分满意,根本没有表扬她,但她确定自己没有出一点差错,这一回池老师一定会注意到她。 池禀凌扫过他们面前的大体老师,提了几个细节要点和几个解剖失误后就准备走回讲台。 于涵琪有些不敢置信,也没多想就出声叫住了他:“池教授,您觉得我今天的解剖有没有哪里需要改进的地方?” 作为一个好学生,于涵琪的问题似乎并不突兀,听上去还很勤奋上进求批评的意思。 但本来就因为她之前要求主动加入的表现,败了不少路人缘。 此时再出声就更加让人没好感了。 君佑瑶有些奇怪于涵琪今天的表现,与她以往的行事风格不太一样,就像叶红果对她的分析,于涵琪表面上是个道德感极强的人,冷淡但却礼仪周全,而且她很重视在外人面前的形象。 像今天这样急功近利,恨不得所有人把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的那种强烈表现欲,以前并不曾出现过。 难道她这么急于表现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君佑瑶并不知道于涵琪想要提前跟池禀凌学习,如果她知道这点就不会疑惑了。 于涵琪确实是个道德观念很强的人,这和她从小背井离乡有关,因为她很清楚于家在帝都的地位,她不希望回家后被人看不起,说自己没有教养是个土包子等等,所以就更注重自己在礼仪上的周全。 其实只是自尊心在作祟。 但她本质上却是个好胜心极强的人,在三翻四次被君佑瑶比下去后她的胜负欲战胜了她极力维持的表面形象,才有了今天的种种不寻常行为。 “没有,都挺好。”池禀凌的回答十分简单。 本来于涵琪该为他的这个回应而高兴,毕竟他指出了君佑瑶的不足,却说自己没有需要改进的,这不就说明她比君佑瑶要优秀吗? 但她此时却一点也不高兴,因为她看得出池教授态度的敷衍和应付,他甚至没有看自己一眼,跟他对君佑瑶的细心讲解完全不同。 而接下来池禀凌的话让于涵琪知道这种差别究竟有多大。 “今天的课程就先到这里,各自做好收尾后就可以回去了。”池禀凌站在讲台上做课堂总结,说完这句后他顿了顿又道,“小魏,你抄一份你们班的课表给君佑瑶,她以后跟你们一起上局解。” “唉?”众人齐呼,君佑瑶茫然看他,彻底懵圈。 池老师这是打算给她开小灶吗? “你有空其他课程也可以跟着去旁听,但大一的课不许翘掉,要是让我听到你翘课,仔细你的腿。”这话自然是对着君佑瑶说的,“听明白了吗?” 君佑瑶哪敢说不,忙不迭点头如捣蒜:“我明白了,老师。” 而于涵琪这时也道:“池教授,我也可以一起吗?其实大一大二的理论课我都已经自学完成了,您知道我明年要去参加世界顶峰医生考核,很需要锻炼技术,我想您也一定希望我可以考核成功为校争光的。” 池禀凌皱眉,他本身对于涵琪并没有意见,倒是和她那个道貌岸然的师傅尉迟金礞之间有龃龉,当然他还没有小人到因为人家老师就对小女生抱有成见,但这小女生什么心思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让尉迟金礞的徒弟跟着自己? 不好意思,他这人肚量其实很小,身边容不下敌人的小间谍。 但身为教师,学生这么上进的要求他也不好直接拒绝,特别是在他主动让君佑瑶参与大三课程之后,就有些太双标了。 “按理来说你能这么用功我不该拒绝,不过解剖室就这么大,我这个班加上君佑瑶人数已经饱和了,这样吧,我回头问问另一班的应老师,看他那边能不能再加个你。” 君佑瑶心底腹诽,看不出池老师还挺腹黑,这拒绝的话真是周到又不失礼貌啊。 于涵琪的脸彻底黑了下来。 “对了君佑瑶,刚才那个一看到尸体就吐的是你朋友吧?”池禀凌不仅腹黑,他还懂得危机转移。 君佑瑶虽然不解他突然提到叶红果的意图,但还是很快点了点头。 “我看她的问题可能有些严重。”池禀凌拧着眉,他注意到那女孩子后来又进来过好几次,但每次看到大体老师后就开始呕吐,是一种极快的应激反应,并不是普通的胆小或者害怕,看着倒是和晕血症相似。 “这样吧,身为好友你就负责搞定她这个问题,期末考前我会验收,要是她不能撑着看完整个局解过程,你这学期的系统解剖学成绩就不及格。” 晕倒的新生那么多,为什么池禀凌更关注叶红果呢? 这大概只有池禀凌自己清楚。 君佑瑶:“……” 虽然帮叶红果度过这个难关她很乐意,但为毛要扯上她的系解成绩。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有一句‘麻麻批’憋在心里不知当不当讲。 而被他们忽视了的于涵琪正低下头,眼中的晦暗翻涌不明,像在酝酿一场风暴。 但她还没来得及酝酿出什么幺蛾子,周玲就供出了于涵琪帮助她盗窃君佑瑶物品的事,此事一出,她自然也没心情再搞事了,跟学校周旋收拾自己的烂摊子还来不及。 君佑瑶提出要她卸任班长之职,她也只能惨然接受,因为被君佑瑶抓住了把柄,于涵琪之后也确实安分了不少,至少不再有事没事找自己麻烦了。 此乃后话,暂且不表。 离开解剖室后,君佑瑶没在外面找到叶红果,打了电话给她确定她先回了寝室才安心。 估计这一次对那小妮子打击不小,从电话里听到她声音时就觉得她的情绪不太对。 回到寝室后发现叶红果果然正躲在被子里哭。 “果果。”君佑瑶坐到她床边,轻拍着她蜷缩成毛毛虫的身体。 叶红果轻轻蠕动了一下,露出毛茸茸的脑袋,“佑佑俺么事。” 还没事呢,嗓子哑了,鼻子塞了,上学期都改了的方言又出现了,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 “果果,你知道我名下有家医院吧?” “恩,平仁。” “这学期我每个星期都会抽空带你去一趟医院的停尸房,直到你能面不改色的在里面吃饭甚至睡觉为止。” 君佑瑶简单粗暴地决定了叶红果治疗的方案。 叶红果的问题说严重其实也不算太严重,只是她对尸体的反应比一般人要大。 要想治好这个问题就只能下重药,以毒攻毒了。 叶红果闻言翻了个身,终于拉下了被子,露出哭得红肿的双眼:“这样做真的有用吗?” “相信我,肯定能行。” “要素不行,俺素不素就不能做医生了?” 君佑瑶翘起手指弹了一下她微微出汗的脑门,“说什么丧气话呢,你这才见过大体老师一次而已,也气馁的太早了吧?你的桃哥哥要是知道你这么没用会不会嘲笑你?” 叶红果缩了缩脖子,咬着唇半晌没说话。 “放心吧,你这真的只是小问题,很快就能解决了。”君佑瑶并不打算把池老师的话跟她说明,就怕她心理压力会更大。 为了不让同班同学在叶红果面前说露嘴,她还特意让他们保密了。 为此她就搬回寝室住了,方便她时刻关注叶红果的心理状态。 再加上要跟着上大三的课,她也忙得没空回公寓休息,公司的事就更顾不上来了,除了非她不可的重要决策她会亲自处理之外,其他事基本都放手给了靳天成和聂致远等人。 至于亲亲男友,他们每日都有固定的电话视频时间,没办法,他们各自都忙,连见面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有时候顾砺寒也会忍不住抱怨。 其实顾砺寒比起君佑瑶要黏人,每次两人视频时,他那张谪仙一般的盛世美颜跟她撒起娇来也是毫不手软。 要亲亲要抱抱是常态,有时候对着手机还能来一段不要脸的‘自我陶醉’。 真是又贱又萌,与那张美得妖孽的脸反差强烈。 *** 解剖课当晚,有个老头接到了某个老太打来的慰问电话。 “老池塘,那小丫头不错吧?” “也就那样吧。”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么好的苗子哪里找?我看你以前带的那些个歪瓜裂枣跟她都不能比,你居然还不爽了?” 第211章 安家的谋划 给池禀凌打电话的是盛淑君,去年在煤气管道爆炸事件后与君佑瑶相识,最后发现还是顾砺寒姑姥姥,后来君佑瑶有空还会去看望她,两人倒是成了忘年交。 池禀凌无语:“说归说,别人身攻击。我不是已经看在你的面子上算收下她了吗?还特意去带了大一的系统解剖学,你以为我很闲吗?” 他怎么说也是个名医,都多少年没带新生课了?要不是淑君软磨硬泡要他收下那个孩子,他又怎么会闲着没事去给大一新生教《系统解剖学》,虽然有淑君给那孩子背书,但他是个严谨的人,信奉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所以才在新学期接了那门课,亲自去了解了那孩子的品性。 盛淑君和池禀凌早年相识,又怎会不知他的性格,也不讨厌他这种严谨到有些刻板的作风,何况她对君佑瑶有信心。 “这么说你对那孩子不满意是吧?”她的声音里带着笑意,“那我去联系礼贤好了,她肯定会喜欢那孩子的。说来我一开始就不该找你这个脑子里只有水的老家伙,礼贤比你好多了。” 池禀凌一听有些急了,忙道:“谁说我不喜欢她了!只是觉得你之前说的太过夸张!”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盛淑君憋笑:“我哪里夸张了?我从来都只说实话!” “你当初怎么形容她的?说她天赋异禀也就算了,那什么旷世奇才!惊才绝艳!无与伦比!我简直怀疑你形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个神仙!”他当时听到她这么说时就觉得这老太太怕是魔怔了。 “好,既然你这么嫌弃,我这老太婆也不勉强你,我马上就给礼贤去电话!” “谁说嫌弃了,我只是说你太夸张了!那孩子很好!” “呵呵,刚才傲娇半天说也就那样的不知道是谁!” 池禀凌说不过她,在这件事上他嘴硬了,他对那孩子确实很满意。 为人勤奋好学,不骄不躁,最重要的是在学医这方面灵性十足,白天上课时他全程盯着她的局解过程,虽然他刚才并没有夸奖她,甚至还故意指出了她解剖时的一点小瑕疵,但其实撇开那一点不足为怪的瑕疵,她的解剖是近乎完美的,甚至并不是所有医生能做到的,连他都不行。 培养他的老师曾说过一句话:“外科医生的技术好坏不仅仅取决于他的天赋,更重要的是上苍赐予他的那双手。” 手是外科医生的第二大脑。 手指的灵敏度,手腕的力量,甚至手部肌肉的收缩速度都是决定外科医生那双手品质高低的关键。 而君佑瑶的那双手就是传说中外科医生梦寐以求的神之手,无论是灵敏度、力量、肌肉收缩速度都是最佳的状态。 说实话他当时内心是十分激动的,他没想到过去了二十多年,还能在另一人身上看到这么一双手。 正如盛淑君所说,这个小姑娘天赋异禀,如果好好培养,未来的成就必然不会逊色于当年的师兄。 所以他又怎么可能不满意,简直满意得不得了,要不是怕那孩子被捧得太高会失了医者本心,他都想让她天天跟在身边手把手教她。 不过这些他可不打算告诉盛淑君,免得她嘴大给说了出去,真把花礼贤那老妖婆引来跟自己抢学生。 “行了,我懒得和你废话,挂了,没事别再骚扰我,忙得很。” “等等,老池塘,雨妍家的那个孩子是不是也在你们学院,前阵子遇到雨妍听她提到过。” “恩,和君佑瑶一个班的。” “她怎么样?” “……还凑合。” “这算是什么回答?” “没什么,就这样,挂了。” “……喂喂……臭池塘,又挂我电话!” *** 平仁医院。 君佑瑶和叶红果到时,沈涵已经在门口等她们。 他看上去比以前精神了不少,头发剪成了寸头,显得阳光而朝气,见到她们到来,他小跑了过来恭敬打招呼。 “董事长。” 君佑瑶朝他点点头:“沈院长看上去心情不错。” “承您看重。” 年后苗延明正式退休,沈涵接任平仁医院院长职位,以他如今的年纪,如果没有她看重,也确实不太可能这么早就当上院长。 君佑瑶笑了笑,“你自己不努力,我哪怕再看重也没用。” 沈涵含蓄的笑,并没有多说。 “沈院长,她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的叶红果。果果,这位是我们平仁医院的院长沈涵,以后我要是有事不能亲自陪你过来,你就直接找他。” 沈涵连忙递上了自己的名片,“叶小姐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叶红果忙躬身用双手接过,“麻烦沈院长了。” “叶小姐太客气了。” 君佑瑶问:“停尸间那边安排好了吗?” “是的,你们现在就可以直接过去。” 平仁医院的停尸房位于门诊主楼的地下二楼。 地下室阴气极重,走在走廊里就感觉浑身冷飕飕的。 他们医院的停尸房安排了守卫,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沈涵已经提前把人叫走了,给他放了半个小时的假。 “果果,放宽心,别有心理压力。”在进门前,君佑瑶事先给叶红果打气。 叶红果还是有些紧张,握着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才主动推开了停尸房的门,勇气是有的,但结果是失败的。 她在看到正中央躺着的那具尸体时,脸色就已经相当不好了,不过半分钟,一股熟悉的酸气反上喉头,下一秒酸水就不受控制的从她捂住的嘴里倒了出来。 君佑瑶快速上前,递给她一个塑料垃圾袋。 这是她来时就准备好的,就是知道会这样。 叶红果的情况如果这么容易就能治好,那也就不需要池禀凌刻意给她安排这样一个任务了。 她拍了拍叶红果的肩膀,“别怕,我们慢慢来,先去外面休息一会儿,等你好点咱们再试一次。” 叶红果的睫毛上挂着点点泪珠,看上去楚楚可怜。 她吐了好一会儿才止住,坐在停尸房外的椅子上垂头丧气,君佑瑶也没有刻意去安慰她,有些事她需要自己度过,毕竟这情况不会短期解决。 这时沈涵接了个电话,回来后脸色就有些不对劲,直接走到她面前站定,“董事长,我有事跟你汇报。” “怎么了?”君佑瑶抬头看向他。 “刚才我的秘书打电话给我,说是muc的人要见我,他们已经到医院了。” 君佑瑶皱眉,又是muc?他们来平仁医院干什么?总不能是来撬墙角的吧? “佑佑,你去看看吧,我没事。”这时叶红果有些虚弱的开口,她也听到了沈涵的话,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但听他语气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她不想让佑佑为难。 “那你先去沈涵办公室等我吧,我处理完了就去接你。”这种时候君佑瑶也没跟她客气。 “好。” 把叶红果安排好后,君佑瑶就和沈涵一起去了muc来人所在的会议室,不过她并没有跟沈涵一起进去,而是进了会议室附设的休息室,两个房间是相连的,不妨碍她听壁角。 沈涵一进去就看到了那堂而皇之坐在主位上的男人。 对方看到他进来也不起身,倒是坐在他旁边的青年起身朝自己走来,微笑着伸出手,“这位一定就是沈涵沈院长了吧,久仰大名,我是muc国际医学中心事业发展部的舒文毅。” 沈涵也伸手与他交握,“你好,我是沈涵。” 说完才看向主位上那人,眸色微深,“不知道这位先生又怎么称呼?” 舒文毅笑着为他们介绍,“这位是我们事业发展部部长汪长胜汪部长,不过你可以称呼他aocle,他比较喜欢别人叫他英文名,比较亲近。” 沈涵勾唇轻笑,不置可否,他似乎也没有主动打招呼的意思,而是直接拉开了汪长胜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舒先生和汪先生这次来我们平仁医院不知有何贵干?” 汪长胜就是君佑瑶在玮泰大楼见到的那个肥胖中年男,也是安素素攀上的金主。 “哦,是这样的,我们muc打算在华国帝都设立新的事业分部,考核了帝都内大大小小几十家医院之后相中了平仁医院,这一次就是特意来实地考察的,希望沈院长可以配合一下我们。” 回答他的是舒文毅,他的态度算不得差,只是那种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自傲感始终让人感到不快,更不用说他话中的意思,仿佛被他们相中是一件多了不起的事。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该跪下来叩谢主隆恩! muc确实财大气粗,但难道他们以为muc已经厉害到能让全世界都对他们跪舔了吗? “两位可能误会了,沈某只是平仁医院的院长,说直白一点我也是给人打工的,并不是医院的所属人,平仁医院属于君宝集团,如果muc真对平仁医院感兴趣,也该去找君宝集团的负责人接洽,而不是找我。” 这时主位上仰着脖子抽着高级雪茄,一脸‘世上我最牛逼’的汪长胜终于开尊口了。 “文毅,君宝那个老总叫什么来着?”他用手指捻着比他大拇指还粗的雪茄,吐出长长的烟雾,空气里飘荡着一股醇厚丰满的香气。 “君佑瑶。” 汪长胜点点头,用夹着雪茄的手指指了指沈涵:“既然你做不了主,就去把那小丫头找来吧,等她半个小时,逾时不候,我忙得很。” 傲慢。 偏见。 沈涵差点没被气笑了。 这时隔壁休息室的门被推了开来,君佑瑶在汪长胜惊讶的注视下走到了窗边,直接打开了窗户。 “汪先生是吧?不好意思,我这里禁烟,麻烦你把你的雪茄灭了。” 再高档的雪茄都掩饰不了它对人体有危害的事实,她可不想吸二手烟。 汪长胜一愣,却不自觉地熄灭了手里的雪茄,而那双被肥肉挤得只有绿豆大小的眼睛却牢牢盯在了君佑瑶身上,神色不明。 沈涵在她出现后就快速起身,为她拉开了自己身边的椅子,君佑瑶微笑从容入座,而沈涵则退后两步坐在了她身后。 “汪先生,舒先生,初次见面,有失远迎,我是君佑瑶。” 汪长胜似乎没料到她居然就在平仁医院里,神情仍有些恍惚,倒是他身旁的舒文毅反应很快。 “哈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没想到君董事长就在医院里。” 君佑瑶浅浅微笑,左腿抬起叠在右腿上,双手交叠成塔随意的放在腿上,下巴微扬,女王气场全开,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的汪长胜。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像汪先生这样的大忙人既然主动上门来,那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谈,那就不妨敞开来直接说,其实我也挺忙的。” 她这话不无讽刺,在场没人听不出来。 汪长胜弹了弹手里已经熄灭里的烟灰,盯住君佑瑶的眼冷了几度,犹如毒蛇。 “闻名不如见面,君董果如传闻那般艳色姝丽,分外惹人怜爱。”这话如果对普通的漂亮女性说那是称赞,但在这种场合下,对君佑瑶说,那就是红果果的调戏。 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隐晦含义,君佑瑶漫不经心轻摇了一下自己比例完美的腿,弯如月牙的睫毛勾动出慑人的弧度,浅笑若冰色琉璃,“汪先生恭维了,您才是让人印象深刻的……器宇轩昂!” 沈涵瞟了那一身无法忽视的肥肉,觉得自己再也无法直视‘器宇轩昂’这四个字。 “呵呵,君董果然巧舌如簧。” “谬赞了,汪先生您也不遑多让。” 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不加掩饰,让空气里多了几分紧张感。 “关于muc收购平仁医院的这件事,君董方才应该也听到了,不知你有什么想法?我觉得这件事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好事,是双赢的局面。” 互相试探一番之后,汪长胜终于肯进入正题,顺便还讽刺了君佑瑶刚才的偷听行为。 君佑瑶不是听不懂他话里的讽刺,不过她并不打算解释,反正在知晓来人是muc的人之后,她就没打算跟他们礼貌亲切的会面。 她叠放在腿上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脸上却是云轻风淡的表情,“恐怕要让汪先生失望了,我目前并没有卖掉医院的打算。” 汪长胜并不意外听到她这个回答,毕竟这家医院在帝都的优势十分明显,君宝集团没道理放着手里的肉饼丢掉不要。 不过平仁医院卖不卖,可不是由她说了不卖就能完事的。 他扫了身旁的舒文毅一眼,他会意的点头,接过话头道:“君董,据我们公司调查显示,君宝集团主要致力于发展制药和美容美妆这两块,自从收购了平仁医院后并没有扩大发展的意图,一直在维持原本的规模。说难听点,对君宝集团来说,平仁医院的存在可有可无。”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给我们muc一个机会,也给平仁医院一个更广阔的天地?我相信对平仁医院的医护人员来说,我们muc更能发挥他们的长处与优势。” 君佑瑶挑眉,清绝的脸似笑非笑,其实她今天穿得十分休闲,毕竟她的目的是带叶红果参观停尸房,总不可能盛装打扮。 但哪怕只是简单的套头毛线衫加休闲裤,由她穿来也自带光圈,气场强大。 她的背贴在椅背上,明明是细瘦的身躯,却让对面的舒文毅感到了压力,就像有座山朝自己压迫而来一般,无端就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们君宝打算怎么发展平仁医院就不牢贵司费心了。”君佑瑶双手一松,从座椅上站了起来,随意的把手插入两边口袋,“抱歉让两位白跑了一趟。” 一想到汪长胜和安家的关系,甚至和那个组织的关系,她就半点也不想跟他多相处哪怕是一秒钟。 虽然她已经重生了,但上辈子的经历永远不可能从她身上剥离,每每在噩梦中惊醒,都是一阵后怕与恐惧。 她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她心里的小孩仍旧活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狱里,苦苦挣扎,低低哭泣。 她微侧过身对身后同样站了起来的沈涵道:“我还有些事要忙,你留下招待汪先生和舒先生。” “是,董事长。”沈涵立马应声。 君佑瑶也不管汪长胜两人不好看的脸色,对他们微欠了欠身。 “等一下!”汪长胜这时也终于坐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叫住了人,“君佑瑶,你以为凭你区区的君宝集团就能与我们muc抗衡吗?别说一家医院,我如果想要搞垮整个君宝也只是轻而易举的事。” “为了平仁医院能长久存在下去,我觉得你还是认真考虑一下我们的提议比较好。” 君佑瑶停住了脚步,微眯着眼注视着他横肉密布的脸,“汪先生这是在威胁我?” 他耸了耸肩,再次咬住了那根熄灭了的雪茄,他身后的舒文毅立刻抽出火柴为他点燃,他满足的深吸了一口然后吐出,浓郁的气味再次蔓延。 “我只是在提醒你,在平仁医院还有价值之前,在我还愿意花大价钱收购它之前,乖乖地接受我们的提议。”他对着她笑得意味深长,“毕竟一文不值的医院我可看不上。” 君佑瑶微垂下了头,遮住了眼里的暗涌,再抬头时那里已是平静无波的深渊之水,“如果我还是拒绝呢?” 汪长胜不屑冷笑,也抬步朝门外走来:“相信我,我有一百种方法让平仁医院在帝都销声匿迹。” 他走到她身边才停步,抬手在她肩膀上压了压,用长辈教训晚辈的语气语重心长道:“小姑娘是聪明人,可千万不要做让我失望的事。” “君董,希望能在三天内听到让我们双方都满意的答案,那我们到时候再见了。”舒文毅也跟着走到了她们面前,翘起的唇显示他此时的好心情。 君佑瑶没说话,冷漠的眼里似乎什么情绪都没有。 …… “董事长?”沈涵低声开口,有些小心的看着面前阴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的少女,心情也有些沉重。 他自然也听得懂汪长胜两人话里的意思,对方不加掩饰的威胁已经这么明显了,他又不是傻子。 而且显然他们不是说说就算了的,那话里话外都是打算来真的意思,并且只给了他们三天的时限考虑。 “沈涵,你可能该去庙里拜拜。”沉默的君佑瑶突然说了一句让沈涵摸不着头脑的话。 “啊?” “你前脚当上院长,后脚就有人威胁要搞垮医院,你说你衰不衰,黑不黑?” “呃……”似乎是有那么一些。 “所以抽个时间去庙里走走,佛祖会保佑你的。” “……亏您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我玩笑,看来您并不是很担心。” “错,我很担心,汪长胜显然并不是在虚张声势。”她感觉到了风雨欲来。 她从来就不天真,又怎么会不知道汪长胜是有备而来。 但要说他能轻而易举就搞垮了平仁医院,甚至是君宝,那就太看得起muc了。 muc国际医学中心听上去十分高大上,但说穿了还是医院,是包含外科、内科、妇产科……等科室的国际性综合医院,第一所muc开办于80年代末的米国,距今已有二十多年的历史,在十多年前开始大肆扩张步伐,陆续在米国各大州,乃至世界各地开办分院,并和玮泰合作完善了医疗体系,形成了一体化的产业链。 玮泰与muc是相辅相成的关系,两家的合作已经持续了十年。 所以muc说穿了也只是家大型连锁医院而已,在影响力上甚至不如玮泰,毕竟玮泰还有许多附属产业,在整个行业更具话语权。 不过据她上辈子的粗糙了解,玮泰和muc在后来似乎闹掰了,但这件事她关注的不多,毕竟两家都是国际集团,她这小屁民即便想深入了解都没这个机会。 但以目前的muc和君宝集团的情况,他们如果真要搞平仁医院的话,绝非难事。 第212章 女王革新(1) 帝都金华街花园小别墅区88号楼。 88号楼很别致,独栋的三层小楼,白墙红瓦,围墙是嫩黄色月季花墙,葳蕤扶苏,美不胜收。 这里的主人就是安素素,是汪长胜送给她的礼物,她新学期以后就搬进这里住了,显然对这栋小别墅十分满意。 但如果这里的男主人能换个人,她可能会更满意。 室内的灯昏暗而暧昧,空气里弥漫着荼蘼的气味。 “……唔。” 一声泄力似的闷哼之后,男人浑身颓然的倒在了女人身上,享受事后的余韵。 安素素紧闭着眼,等待汪长胜回过劲离开自己。 半晌之后,覆在她身上的汪长胜才有了动静,他缓慢的爬起身,靠在了另一边的床头,伸手从床头柜里取出雪茄盒,取了一根出来熟练的用火柴点燃。 事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 安素素忍耐着自己冲去厕所洗澡的冲动,脸上扯出一抹甜腻的笑,半靠到男人肩上。 “干爹。” “怎么了?小心肝,难道干爹刚才没满足你?”汪长胜自以为帅气的勾起了下巴,眼里的调笑毫不掩饰。 安素素克制着自己不呕吐出来的冲动,笑得甜蜜青春,佯装害羞的轻捶了一下他比她还雄伟的上围,“干爹你真讨厌啦,人家都累得直不起腰来了。” “哈哈哈,干爹疼你。” 两人说着又腻歪了一阵,直到汪长胜心有余力不足之后,战事方休。 “干爹,听说你白天去平仁医院了,还碰到了君佑瑶,是不是呀?”忍受完一腾折磨,安素素才问出今天的目的。 汪长胜搂着她的腰,漫不经心的回:“恩,见到了。” “那她什么反应?同意把平仁医院交出来了吗?” 安氏集团进军北方的计划因君佑瑶的横插一杠被迫中止,还无故损失了两亿。 父亲为了挽回损失,并从君佑瑶手中夺回平仁医院,竟然将她送上了汪长胜的床,用她来交换muc对安氏集团的支持。 安素素这样一个仍处在爱做梦爱幻想,被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宠爱的少女突然遭遇这种厄运,她的心中又怎会好受,她恨安庆廉的无情,恨汪长胜的出现,但更恨造成这一切的君佑瑶。 要不是君佑瑶,她就不会遭遇这种耻辱,如果不是她,她还是安家最受宠爱的小公主。 这一切都是君佑瑶的错。 “放心吧,我的小心肝,她不同意也得同意。”汪长胜显然相当自信。 安素素欣喜的抚摸着汪长胜的胸口,“万一她就是不肯就范那怎么办?干爹你是不知道她那个人有多讨厌,她不到黄河心不死的。” 汪长胜冷笑:“那就让她心死,不过一个小丫头罢了,自以为取得一点小成绩就傲慢无礼,呵,这社会会教她该怎么做人。” “干爹已经有计划了吗?你准备怎么做?”她阴郁的黑眸发亮,急于看到君佑瑶一败涂地的画面。 汪长胜挑起她的一股长发,贴近自己肥厚的唇,“小心肝不要急,会让你看到她跪到在你面前求饶的样子的。” 安家也是贪心得很。 “谢谢干爹,干爹对素素最好了,素素最喜欢干爹了。”她腻在他怀里撒娇,忍受着胃里翻涌的恶心感觉。 汪长胜显然很吃她这一套,女孩年轻饱满的身体让他感觉自己也回到了二三十年前,有使不尽的力量。 不过这时提到君佑瑶,他不由得想到了她那张精致漂亮的脸。 “真美。”他不自觉地喃喃出声,也不知道那样的美人品尝起来又是何种销魂滋味,定然不会比身边这清粥小菜差吧?有机会一定要尽情享受一番才行。 安素素以为他是在说自己,小脸红了红,“干爹你又闹人家,讨厌啦。” 知道她误会了,汪长胜自然不会解释,“你之前不是说你现在的珠宝都过气了吗?明天风华帝城有场珠宝展,主办方已经给我递了邀请函,不过我明天要见个重要客户,不能陪你一起,不过我会让文毅陪你,到时候看中什么尽管买下。” “谢谢干爹。”这一声‘谢’安素素倒是真心的,为他的慷慨‘解囊’。 *** ‘约定’的三天时间一到,舒文毅那边依旧没接到君宝集团同意出售平仁医院的联系,这是什么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 起初日子依旧风平浪静,似乎什么异常都没有。 君佑瑶也很冷静,让沈涵照着自己先前的布置继续安排工作就行,不要敌未动他们这边就先自乱了阵脚。 不过这种风雨欲来的日子并不长,当君佑瑶被池禀凌拖着几乎要死在解剖台前时,接到了沈涵的电话。 “董事长,出事了。” 君佑瑶将刚脱下来的橡胶手套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眼睛里的冷光淡淡却无比慑人。 “说说吧,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先安抚电话那头的沈涵。 就像约好的一样,今天一早沈涵刚进办公室,就接连收到了医院医院人员的几份辞职信,其中还有一人是医室的主任,而且他们辞职的意愿十分强烈,甚至都声称愿意支付违约金,一看就知道背后有人支持。 君佑瑶毫不意外会听到这个消息,在之前她就已经跟沈涵交代过这件事,让他着重留意一些平日在医院就比较跳脱不太安分人,显然她的这个未雨绸缪并不算白费精力。 而沈涵也确实优秀,更无愧他沈阎王的名号,升任院长后逐渐褪去为人做事不够圆滑的毛病,变得越发沉稳了,那些提出辞职的人早就在他掌控之中。 其实在上次医院职工大会上她就已经肃清了一部分人,小部分人当时因为岗位的特殊性并没有扒出来,但这不代表她放任某些人的所作所为。 所以在收购了平仁医院不久后,就一直在暗中让人留意并接洽各大医院及院校优秀的医护人员,有些她前世印象深刻医德医术都有保障的名医更是不惜高薪挖角,让他们与平仁医院签订了长达十年的工作合同。 这批人她已经安排人为他们进行前期培训,这件事只有君佑瑶、靳天成和沈涵等部分高层知晓,所以汪长胜也是刚好撞了枪口,赶在这种时期找上门来。 “接受他们的辞职,把之前我让你准备好的东西也一并交给他们,以防他们反咬我们。”君佑瑶顿了顿,“……就给他们三天时间准备赔偿款,逾期就发律师函,君宝集团的律师团会做跟进工作。还有,等那些人的离职手续处理好,就立刻通知新招聘的医生们来上班。你辛苦一点,安抚好大家的情绪,处理好医护人员不足的这段空窗期。” 这件事在有预防有准备的情况下并不严重,医护人员大批辞职确实会给医院的正常运作造成不可预估的影响,但有了新鲜血液注入,这件事并不会对平仁医院造成任何影响,相反,这件事还会让他们这方受益良多,不仅能毫无损失的剔除了医院里蠹居棊处的蛀虫,还能借此坑汪长胜一把,毕竟他们可是受到《华国劳动法》保护的受害方。 根据《劳动法》规定,劳动者违反规定或劳动合同的约定解除劳动合同,对用人单位造成损失的,劳动者应赔偿用人单位各项损失及违约金。 以平仁医院和医护人员们签订的极其严谨的劳动合同,那笔天价违约金,都估计能让她大赚一笔。 汪长胜事前肯定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了,但财大气粗的他显然不在意破费,在他看来平仁医院医护人员大批量辞职就是对医院的重大打击。 没有医生的医院又要怎么维持下去?哪怕是新招人也要一段时期,所以他很自信平仁医院会陷入混乱。 可惜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君佑瑶很早之前就打算清理出去一批人,而且连后备人员都早就找好了。 君佑瑶想了想又道:“在医院发公告,所有医护人员这个月的奖金翻倍。”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她不亏,还能赚个慷慨好老板的名头,何乐不为。 “我明白。”沈涵立马应声,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别松懈了,这件事肯定还没完。” 君佑瑶料想的没错,在医护人员大批量辞职事件被他们这边轻描淡写解决,甚至没漾起一丝波澜之后,一件由人精心炮制的阴谋悄悄泛起波澜。 而这时谁也没有想到,这件本来只是有心人妄图扳倒君佑瑶的“小阴谋”,在外力和君佑瑶这个自带搞事体质的人引导下,逐步发酵成了一件在后世看来影响深远的大事件,甚至对医疗行业带来了崭新的活力与前景。 而因为君佑瑶在这件事中起到的关键作用和她霸气侧漏的所作所为,这件事后被人称为“女王革新”。 而在此时任何人都仍一无所觉,谁也不知道即将有一场风暴在等着他们。 2006年4月23日,一个平常无比的日子,但注定会有一个不平静的午后。 下午三点许,市区南京西路发生一起连环车祸,十三辆私家车发生剧烈碰撞,造成数人当成死亡,十数人重伤。 平仁医院因为靠近南京西路,成为了接收这批重伤病人的首选之一,半数伤患被送进了平仁医院急诊室。 所有当时没在手术中的医生都被紧急调用,包括沈涵在内都进了手术室,而经过医护人员们一刻不敢松懈的抢救,大部分人都脱离了危险,但也有两人因伤势过重抢救无效死亡。 对医院来说,这件事只能说是一件平常的事情,毕竟医院每天都在接收病患,比这起悲剧更惨痛的事件也不是没经历过。 但风暴偏偏就是以这件连环车祸为开端的。 平仁医院住院部五楼,5109室。 “……姐……姐姐……” 女孩的声音很低,有些小心翼翼。 但空气里并没有第二道声音,只有风吹动窗帘无声的飘摇,静谧……阴沉。 女孩仍在说话,“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 “不、怎么会是这样?沈医生说你是伤势太重才……” “……” “姐姐你别生气,我当然相信姐姐。” “……” “可是姐姐,我们没有证据啊。” “……” “我……我知道了,我会告诉爸爸妈妈。” “姐姐,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帮姐姐讨回公道的。” 风扬起层层窗布,发出簌簌的轻拍声,在这深夜的黑暗里,女孩低哑带着害怕的声音就显得分外清晰。 这间病房是普通三人病房,除了女孩外,房里还住着一个摔断腿的老奶奶和刚做完阑尾炎手术的年轻少妇,还有两人的陪床。 所以这房里一共有五人。 在陌生的环境里,身边还有陌生人的情况,很多人都无法进入深度睡眠,更何况被病痛折磨的病患本就睡眠极浅,所以女孩那段自言自语的话早就被同房那名麻醉褪去疼得睡不好觉的阑尾病患听在了耳里,初时她还以为女孩是在说梦话。 但越往下听她就越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李芝妤从被子里探出头,在黑暗里偷看了一眼左边病床上的女孩。 女孩正直挺挺的坐着,她的病服明显已被冷汗浸湿,苍白的小脸上没有血色,一双大眼鼓得圆滚滚的,透着一丝诡异古怪的光,正目不转睛的看着病房的窗边一角。 李芝妤感觉自己的背有些凉,今早刚开过刀的腹部隐隐有些抽痛,咽了咽口水,她顺着女孩的视线看了过去,这一看却把自己吓得差点神魂聚散。 空荡荡的窗沿,月光透过冰冷的玻璃照射进来,勾勒出一道隐约的影子。 “啊!!!” 尖锐的叫声将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吵醒。 “怎么回事?”李芝妤的丈夫最先反应过来,抬步打开了她病床上的床头灯。 灯光乍亮,照出房内每个人或不解或恐惧的脸。 李芝妤的丈夫赵伟顾不得其他,忙问:“小妤,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太疼了?” 李芝妤有些呆滞的摇了摇头,抖着手指指着窗户边:“……小伟,那……那里有……有鬼!!”她的神情随着话落越发凄厉,那双眼里的惊恐并不像是在做假的。 她这话一说出口,房内余下三人皆齐齐看向了窗户位置,但那里除了径自飘荡的窗帘之外,明明什么也没有。 赵伟皱眉,“小妤,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知道他不相信自己,李芝妤拉住他的手,握得死紧,“我没做梦,是真的看到了,它……披头散发,还满身是血,真的,小伟你相信我,我没骗你。” 她看到那女鬼漂浮在半空中,一身诡异的红光,对着她露出渗人的鬼笑。 她说着看向另一床的女孩,像是找到盟友一般道:“妹子,你也看到了不是吗?我还听到你刚才一直在跟它说话。” 女孩好像没料到有人听到了自己的话,脸色更加白了几分,她微微低下了头,像在躲避众人的视线。 “郑小姑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真的也看到那什么……鬼了?”另一床的病患婆婆这时也在她儿子的帮助下坐了起来。 女孩仍旧沉默,似乎很犹豫的样子,半晌之后才缓缓开口:“那是我姐姐。” 她这一出声,几乎就是承认了刚才的那个问题,这病房刚才真的闹鬼了? 女孩叫郑秋玲,今年十九岁,帝都财经学院大二学生,而她的姐姐叫郑冬琪,比她大五岁。 姐妹俩都是4.23那次连环车祸的受害者,妹妹受伤较轻只是右手粉碎性骨折,而姐姐的伤势却十分严重,她的左肺被车窗碎裂的玻璃碎片刺穿,伤势严重,且并伴大动脉破裂症状,在送到医院时就已经出现休克状态,最后抢救无效死亡。 所以郑冬琪已经明确死亡了。 郑秋玲身边之所以没人陪床,就是因为今天是郑冬琪的头七,家里人都抽不出时间来医院照顾她,才让她孤零零地待在了医院里。 她邻床的婆婆比她早入院,自然知道她的情况。 一听她这话,婆婆心里也是一紧,忍不住抓住了身旁儿子的手,眼里也带上了几分恐惧,“郑小姑娘,你说你看到了你姐姐?她……呃……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几天她一直就觉得这小姑娘哪里怪怪,总是木愣愣的看着某个空旷的地方,好像那里有东西一样。 最初以为她刚失去亲人精神恍惚导致,但如果不是呢? 她是个传统的老人,可是听说有人天生就能看到鬼,难不成这个郑秋玲就是这种人? 郑秋玲说了那一句之后却又沉默了下来,之后无论他们如何询问,她都闷头不肯再说。 众人内心惶惶,却也没有再勉强她,但心里多少有了点芥蒂,就像一道鱼刺哽住了喉咙,怎么折腾都无法再安然入睡,总感觉身边有道阴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这一晚,5109室里的所有人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郑冬琪的头七结束,郑父郑母第二天终于来了医院。 “爸爸妈妈,我……看到姐姐了。”在父母面前,郑秋玲终于将昨晚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郑父郑母一听对视一眼,但面上却并不显得惊讶,好像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 “……你……你姐姐她有没有说些什么?是不是在下面缺了什么?她好不好?”郑母说着,眼泪却已经串串滴了下来,郑父的眼眶也控制不住的红了起来。 这世上对父母打击最大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郑秋玲也跟着她母亲开始哭泣,滴滴泪珠如晶莹珍珠,洒落在医院洁白的被子上,这时病房里的其他人也在侧耳偷听,经过昨晚那一闹,他们这心里可真是挠心挠肺的好奇。 她咬着唇摇头:“姐姐她不是很好。” “她怎么了?”郑母连忙问道。 “姐姐她……怨气很重。”郑秋玲似在斟酌字句,眼里仍有些犹豫,但仍说了出口:“姐姐说她是被人所害,她要我们为她报仇才能去投胎转世。” “谁?究竟是谁害了我的琪琪?玲玲你姐姐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你赶紧告诉爸爸妈妈。”郑父也急忙追问,故意压低的声音都大了好几份,他一脸愤怒,好像等郑秋玲说出一个名字就要去跟人拼命。 郑秋玲抬起头,眼里露出了与她父亲相同的愤怒,她咬着牙说道:“姐姐说她本来还有救的,是这家医院没有及时对她进行救治,耽误了最佳的救助时间才致使她失血过多抢救失败的。” “姐姐,是被这家医院害死的。” 郑父郑母的眼里已然充血,显然是信了她的话,他们紧握着拳头,一副对某人恨之入骨的模样。 一直偷听他们谈话的李芝妤好奇又害怕,虽然觉得这时候打断他们好像不太好,但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对……对不起,打扰你们一下可以吗?”李芝妤怯怯的、小声的开口。 郑家三口擦去眼泪。 郑母露出一道极为勉强的笑,对她道:“李小姐有什么事吗?” “呃……是这样的……”李芝妤咽了咽口水,偷觑了一眼低垂着脑袋神情恹恹的郑秋玲,“其实……我昨晚也看到了一点,说实话这心里有点怕,所以我就是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郑母闻言一怔,转头看了小女儿一眼,才长叹口气解释:“不瞒你说,我们家玲玲的眼睛从小就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难道她真的是能看到不干净的?”脱口而出的是婆婆的儿子。 除了李芝妤之外,这间病房里的其他人都好奇着呢,也没漏听他们之间的对话。 郑母沉重的点了点头,“是的,玲玲从小就有阴阳眼,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一些东西,为此她的身体从小就不太好,找了医生都说没什么问题,后来找高僧给看了看,才知道是阴气太重破坏了身体的气场,这些年我们去过不少庙宇道观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但一直没能彻底解决。” “这世上居然真的有阴阳眼?也太不可思议了!”李芝妤震惊,想到昨晚的情况又觉得心惊:“可是我没有阴阳眼啊,昨晚又怎么会看到那一幕?” 第213章 今天只有3000 面对李芝妤的疑惑,郑母的表情有些微的变化,面上深刻的法令纹像拉紧的丝线,给人一种怪异的凝重感。 李芝妤和丈夫赵伟见她如此表情也有些紧张,李芝妤捏紧赵伟的手臂在心里腹诽:“难不成阴阳眼还会传染?” “是我的缘故。”短暂的沉默后,回话的是郑秋玲,她低垂着头,长长发丝遮住了她的脸,没人看得清她此时的表情。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李芝妤询问。 郑秋玲低低回答:“高僧说我的气场会影响到周围人,跟我相处在同一个空间的人,偶尔也会看到另一个世界的人。” “唉,玲玲说的都是真的。”郑父叹气,“我们之所以从来没有怀疑过这孩子,就是因为这些年我们也曾经看到了不少。” 原来如此。 李芝妤对他们的话深信不疑,因为她昨晚是亲眼看到那个女鬼的,她确信自己没做梦也没眼花,所以那真的是鬼? 她真的见鬼了? 这世上真的有鬼? 医院、女鬼、有阴阳眼的少女,李芝妤越想越害怕,虽然那叫郑冬琪的女鬼跟她无冤无仇的,但那毕竟是鬼。 “小伟,你去……”她拽了拽丈夫的胳膊,暗示他做点什么,比如找医生换病房。 赵伟哪会不知道她老婆的意思,她平日就最怕这些神秘学的东西,昨晚见到那什么女鬼之后就没休息好过,如果不换病房,估计接下去几天都不可能休息好了。 但医院的病床本来就很紧张,她们能被安排进来已经是拖了不少关系了,要换又哪有那么容易,何况理由还是闹鬼。 这要怎么跟医院解释? 似乎察觉到空气里紧张的气氛,郑父尴尬的笑了一下道:“你们不用害怕,灵体是不会害人的,我家……我家琪琪更不会,她就是想让我们给她找回公道。” 他这话说完,所有人不禁都沉默了下来,都想到了之前郑秋玲的话。 医院真的害死了郑冬琪吗? 5109病房内发生的一切古怪而诡异,而这件事的三天后,郑冬琪的父母终于找上了医院,要求医院为郑冬琪的死亡负主要责任,还要当时负责郑冬琪手术的医生辞去工作,并当众道歉。 而恰好负责给郑冬琪手术的医生正是沈涵。 那一天郑父郑母为了把事情闹大,最好大到医院百口莫辩的地步,他们还特意联系了帝都电视台的一个栏目组。 这个栏目组叫《真情不怕磨》,这是一档全国首创的调解类谈话节目,以调解百姓纠纷、营造和谐社会为宗旨,用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形式,潜移默化地宣传国家的政策法规,受到了华国观众的广泛欢迎。 说穿了这档节目就是一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节目,以老百姓生活中的各种纠纷为切入点。 郑冬琪父母会找到这档节目组看来是有备而来了。 医院和沈涵当然不可能承认郑冬琪的死亡是一起医疗事故,当时救护车把人送来时就已经陷入深度晕迷,肺部重创,大动脉破裂失血过多,能救回来是万幸,救不回来也着实是正常情况,根本就跟他们医院无关。 即使面对咄咄逼人的郑父郑母和虎视眈眈的节目组,沈涵依旧镇定自若,不逃避更不慌乱,坚称自己并未做任何失职之事,更不存在耽误最佳治疗时间的行为。 “你们这些杀人凶手,还我女儿!”郑母跪在地上抓着沈涵的裤脚,哭得声嘶力竭,一旁的摄像机对着两人拍得起劲。 沈涵始终面目表情,他倒不是不想把人拉起来,只是他已经试过好多次了,但他一个大男人却拿这位中年大妈毫无办法。 郑母的双手就像钉在了他腿上一样,死活拉不下来。 “郑夫人,对于你女儿的逝世我们表示十分遗憾,但要说这是一件医疗事故,那你们就完全误会了。”沈涵冷淡的再次重申,对身边那台摄像机置若罔见。 郑父却好像没听到他的解释,愤怒的大吼大叫:“杀人凶手又怎么会承认自己杀了人?无论如何你们都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你——”他指着沈涵,“你这个人渣更不配当医生!” “郑先生,你在指责我杀人之前必须要有证据,红口白牙几句话我就成了杀人犯,你这样是污蔑,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什么责任不责任!你本来就杀了人,我们哪里污蔑你了,我们家琪琪尸骨未寒,她年纪轻轻就死了,难道还不算是证据吗?她的灵魂不得安息就不是证据吗?”郑父吼得中气十足,理直气壮。 沈涵黑眸如冰,看着这无理取闹的夫妻俩,表情漠然:“她去世是因为遭遇了重大车祸事故,而不是我或者我们医院杀了她,至于你们说她的灵魂?”他冷嗤,“如果它真的存在,不如让它当面跟我对峙,如何?” 他已经听说过5109病房闹鬼事件了,这两天医院很多人都在谈,而且这之后还有人在住院部五楼走廊也看到过那什么鬼影,但调取监控录像却又什么都没发现。 这件事也闹得医院人心惶惶,退院回家的人数也跟着日益上升。 郑家夫妻俩闻言对视一眼,面上闪过一丝狠戾,“你少模糊重点,你不好好把害了琪琪的事当着媒体和广大观众的面交代清楚了,我们夫妻俩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他说着看向了不远处的摄像团队,“喻主持人,你们可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 《真情不怕磨》节目组的主持人叫喻瀚奕,四十开头的年纪,体型中等,不胖也不瘦,虽步入中年但看着尚且年轻,气质温文,是典型的知识分子。 他主持这个节目已经有三年多了,是这个节目的主创之一,所以对什么样的内容会火早已了然于胸。 在接到台里领导电话,让他跟着郑家夫妻来做这一期节目,在从郑父口中得知事情的具体过程后,他的心跳就比往常要快了许多。 不仅仅因为有关民生中老百姓最关心的医患关系,更因为当事双方之一是平仁医院。 平仁医院的情况他前阵子刚了解过,因为所属者替换的缘故,当时这件事在帝都新闻界也是闹了好一阵,毕竟平仁医院是当时很多医疗集团的兵家必争之地。 而君宝集团这匹黑马的杀出重围更是跌破了一众人的眼镜,在实力强盛的诸多大财团之中,谁也没有料到拔得头筹的会是君宝集团这家才起步一年的新公司,甚至他还听说当时君宝集团年轻的董事长君佑瑶还跟安氏集团的老总打了个赌,最后还赌赢了,赌注是整整两个亿。 所以说到平仁医院,直接就联想到了一个人——君佑瑶,自从这女孩子名声鹊起之后,他们业内默默流传着一句话:“哪个节目能请到君佑瑶,那个节目就必然会火。” 前有《美丽人生》,后有海洋馆事件,每次君佑瑶出现在公众面前时就必然会引发一场海啸般的收视狂潮。 她虽然只是一个企业家,但她年轻、漂亮、能力强、气质好,最重要的是粉丝比正现如今一些当红艺人还要多。 而她又是典型的草根逆袭,对很多普通老百姓来说,她就是励志的代名词。 人气、魅力与神秘度,她几乎集齐了吸引观众了注目的所有条件。 所以当知晓这件事的事主之一是平仁医院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节目的机会来了。 《真爱不怕磨》这档栏目做了三年多,有些话题也差不多已经做烂了,重复同样的主题会让观众失去新鲜感,最近几期的收拾一直不温不火,上几期更是跌破历史新低,如果再不做些改变,这节目很快就将面临淘汰。 这一次就是最好的契机。 听到郑父递过来的话头,喻瀚奕拿着话筒走到了沈涵面前,面上保持着做节目时一贯的严肃表情:“请问沈院长,面对苦主对你们的指责,贵院有什么想说的吗?您有想过给出什么样的赔偿吗?据我们调查,全国上下每年都会有为数不少的医疗事故出现,那贵院以前有没有出现过相同的情况?” 沈涵的视线停滞在他脸上,露出了今天的第一抹笑容:“喻主持是吧?我可以理解为你这么问是已经把郑冬琪的死亡归结到了医疗事故里了吧?” 喻瀚奕被他问的表情一僵,身为主持人,他很明白有些话不是他该说的,身为节目的主持他是不能在整件事上出现任何明显偏向的,而他方才的那些话确实存在诱导的意思。 以往那些嘉宾可能注意不到这个陷阱,但很显然这一次他遇到的不是普通人,他不该把自己的小聪明用到眼前这个人身上。 他尴尬的笑了一下,“沈院长你想多了,我只是说出一些可能性。” 沈涵依旧冷笑:“喻主持,我承认这世上确实可能出现了不少医疗事故,但像郑家这样的情况,我们只会称之为……医闹!” 第214章 女王革新(2) “你说谁医闹呢?”一听沈涵这话,郑家夫妻顿时不干了。 “明明是你们杀了人,我们要你们给一个交代怎么就是医闹了?”他们多少也清楚医闹并不是什么好名词。 时代进入2006年,医闹事件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在全国各地的医院出现,对多数医院来说,医闹事件的增多都是他们不得不面对的严峻现状。 沈涵依旧冷漠脸,话不多说直截了当道:“我院愿意提供医院从接收郑冬琪到她死亡全过程的治疗记录,包括救护车和手术过程的全部录像资料。” 在电子设备越来越发达的现今社会,大部分医院手术室内基本都装备有摄像头,既是为了保留每一次手术成功的资料,也是以防万一出了什么事,病人家属也能够看得到。 “不行!”郑母听到他的话立马应声抬头,仿佛下一秒录像资料就会被公布出去一样,下意识的松开沈涵的腿站了起来。 估计是她的表情太过异常,也让围观的人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味。 郑父忙不迭拉住了妻子的手,将她拉离了沈涵漆黑眼珠轻眨,似在暗示着什么。 “沈院长,这个事恐怕不太妥当,毕竟这关系到我们琪琪的隐私和名誉,虽然她现在已经离我们而去了,但作为她的父母,我们又怎么忍心让别人看到她凄惨死去时的画面,所以我们不同意你把录像公布出去。” “对啊,你们医院有替病人保护隐私的责任。”郑母也气势汹汹的补了一句。 医院的确有保护病人隐私的责任,但并不包括被冤枉成医疗事故时。 沈涵笑得淡而疏离:“医院不可能在平白无故被污蔑后什么也不做,既然你们坚持这是一起医疗事故,那么为了维护医院和我本人的名誉,我们会报警处理,到时候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跟警方说明。” “没其他问题的话就先这样,我接下来还有一个手术要做,先失陪了。” 他也不管其他人是什么表情,在脱离郑母束缚后他就已经做好了走人的准备,他看得出郑家夫妻俩不可能轻易就作罢,但他们医院也坚决不会在这件事上做任何妥协。 他是郑冬琪手术的主刀医生,他很清楚那场手术究竟是什么情况,绝对不是什么医疗事故! 大约是被沈涵冷然的语气震慑住了,这一次他的离开并没有任何人去阻止,郑家夫妻和《真爱不怕磨》节目组的人谁都没有动。 “……”听沈涵讲完整个事件全过程的君佑瑶蹙着眉表情看不出多余思绪,半晌后才又问道:“你说那个节目组之后又去采访了医院里的其他人?” “是,重点采访了5109病房的人,特别是声称有阴阳眼的郑秋玲。” 君佑瑶兴味的牵了牵嘴角:“阴阳眼吗?有点意思。” 她倒不是不信郑秋玲可能有阴阳眼,毕竟她自己都有天眼,也不是不信这世上有鬼,毕竟她一个重生的人,手上还有个妖怪齐聚的红包群,新年时还经历了‘紫莲慈’阴煞事件的洗礼。 所以她可能是这个世上最不能说不信鬼神存在的人。 不过在这件事上,她却不信里面真的有鬼神在作祟,因为她更愿意相信沈涵。 她看过郑冬琪入院后的手术记录,他们院方没有一点问题,要说沈涵有哪里做的不好,大约就是他没有起死回生的神仙手段吧。 所谓的耽误最佳救治时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叶师兄,麻烦你一件事。”君佑瑶在了解了事情始末后,直接拨通了叶闫磊的电话,他现在已经接管了君宝集团信息部经理的工作,负责的不仅有公司的信息网络安全、视频网站构建还有智能医疗设备开发等一系列工作。 叶闫磊也没有让她失望,他的能力如她前世所知那般出类拔萃,不仅做好了他的本职工作,还出色完成了她暗中交代的工作——逐步建立起了属于君宝集团的情报网。 和他简单叙述了平仁医院发生的事。 “去查查郑秋玲一家的底细,搞清楚这段时间他们私下都跟谁有所来往,特别是muc的人有没有接触过他们,还有郑秋玲历年来的就医记录和他们口中那个高僧究竟存不存在。”君佑瑶可不信在这件事上muc不曾出力。 医闹? 在后世几乎人尽皆知的恶性医学纠纷事件,让许许多多医院和医生避之唯恐不及且深恶痛绝的一个名词。 前世的她在新闻里看到过无数类似的事件,病患因为一点小事就拿刀捅死医生,病患家属毫无理由大闹医院要求大笔赔偿……诸如此类事件层出不穷。 医患关系到了几年后,已经成为社会各阶层矛盾中最激化最让人忧心的一种。 前世的君佑瑶只能冷眼旁观,看着一起起恶性的、卑劣的事件不断发生,让很多医生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让很多年轻人的梦想遭到毁灭。 但这一世也许她能改变一点什么,哪怕微乎其微,哪怕并不容易。 “董事长,您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在君佑瑶挂断电话后,沈涵好奇的问。 君佑瑶收起手机放进口袋里,抬头笑看他一眼,语气调侃:“怎么?身为医生的你不该是无神论者吗?相信科学相信党?” “那倒不是。”沈涵却摇了摇头,“当医生的人虽然见惯了生死,但我觉得就是因为见惯了,才更应该对生死抱着敬畏的态度,鬼神之说看似无稽,但又何尝不是对医生的一种警告!” 他的语气十分郑重,“瞧!天上有神明在看着你呢,死者的灵魂也会纠缠你,你要是不能当个好医生,就会受到神明的惩罚和死者的报复。” “这么一想,我对这个职业只会越发敬畏,也就更加不敢做个坏医生了。” 君佑瑶倒是没想到他是这么一个想法,“你这想法倒是新鲜有意思,但也确实挺有道理的,要是每个医生都抱着和你一样的想法,估计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医德败坏的人渣医生了,说到底他们就是对人命对鬼神不够敬畏!” “那董事长你呢?信吗?”沈涵依旧好奇这个问题。 “你都这么说了,我能不信吗?”君佑瑶脸上带笑:“别忘了我也是个学医的,将来也是要当医生的人。” “但你不信郑秋玲真的见到了郑冬琪?”说实话这件事他内心还是有点毛毛的,因为这段时间医院里看到郑冬琪鬼魂的人越来越多,不像是谣传。 君佑瑶却摇了摇头,“你对这件事问心无愧,我们更没有做错任何事,那她有没有阴阳眼又有什么关系?她真见到了也好,假见到了也罢,都不能对最终结果有丝毫影响。” 她的话肯定而强势,没有一点退缩与畏惧,倒是让沈涵的心安定了不少。 而且她说的没错,他们没有做错,问心无愧,自然无惧鬼神。 “不必多想,你只要安抚好医院里的医护人员和医生就行,不要让这件事影响到了病人的情绪。警方那边你把该给他们的交出去就行,我们不需要顾虑太多,以前怎么做的现在还怎么做,我不是那种被人威胁了就软弱妥协助长他人气焰的人,想必你也不是。” “我明白,不会让有心人得逞的。” 沈涵离开了君佑瑶的办公室。 但事情显然不会这么简单结束,第二天,一群男女十数人拉着印有“平仁医院草菅人命,庸医害死人”的横幅、扛着各色花圈聚集在医院大门口静坐抗议。 保安前去赶人,却因人家并没有妨碍到医院的正常工作,只能规劝他们离开却不能做其他动作。 而这种情况持续了一星期,这期间郑家人又找过沈涵几次,甚至还追到了他家里去,一直坚称要他给个说法,但沈涵也依旧不为所动,郑母甚至对他动了手。 这种打闹纠缠虽然对沈涵的工作生活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响,但还不至于让他烦恼痛苦。 但这种“温和”的情况也只持续了一个星期而已。 一个星期后,郑家再次卷土重来,且比之前那几次更加声势浩大。 不仅郑父郑母来了,他们还带上了他们的亲朋好友,超过一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气势汹汹的举着一张印着“天理公道今何在,还我亲人性命来”的横幅冲进了医院,他们之中有人抱着郑冬琪的遗照,有人往空中抛着白色的纸钱。 若非郑冬琪的遗体已经火化,恐怕他们还会抬棺堵在医院门口。 郑父站在所有人之前,大声要求医院和沈涵就郑冬琪的医疗事故进行处理,否则将占领医院各个入口,并对病房进行打砸破坏。 而他们显然并非只是威胁而已,而是准备付诸实际。 急诊室一名外出买东西回来的女护士被他们抓着头发当众掴掌,有个来看病的人看不过去帮忙解救过程还被推倒,撞到了额头。 医闹升级成了医暴,让这个本来平静安宁的医院染上了沉重的色彩。 这还是沈涵来之前发生的状况,沈涵出现后人群更加喧闹。 “草菅人命的庸医,给我们琪琪以命偿命!” “庸医去死!” “庸医偿命!” “医死人的庸医不配活在这世上。” “平仁医院,害人医院,赶紧关门大吉吧!” 阵阵辱骂声刺破天际,门诊大楼前挤满了围观的人群,连住院部那边都听到动静纷纷站在窗口观望。 医院的保安人员在门诊大楼前筑起了人墙,防止这些人冲进医院再伤害到病人或者医护人员。 沈涵面色冷峭,站在台阶上看着人墙后神情狰狞凶恶的人群,“我用自己的职业生涯起誓,郑冬琪的手术过程不存在任何问题,她送进医院时就已经回天乏术!” “大骗子!杀人凶手!” “去死吧混蛋,我要你给琪琪偿命!” 一道灰褐色的抛物线凭空出现,朝着沈涵的方向扔了过去。 “院长小心!”沈涵身后的医生护士惊恐大叫。 朝着沈涵砸来的是一块巨大的石头,这要真被砸中了沈涵不死也得去半条命,但他想躲开业也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纤巧细腻的手挡在了沈涵的脸前。 而那只手正牢牢的握住了直飞过来的石头,女孩美好如月弧的侧颜缓缓转了过来,露出那张精致的脸。 “董事长!”沈涵大松了口气,看向君佑瑶的眼里满是感激。 君佑瑶朝他轻轻颔首,示意他退到后面去。 她早有预感郑家人还会继续闹,所以一直让人盯着他们的动向,在他们集结人员到医院来时,她也同时在赶来医院的途中,并且还顺手通知了《真情不怕磨》节目组的人。 这一次郑家显然没想要联系他们,毕竟聚众闹事放到电视上绝对不会显得他们有理,反而会让多数观众反感。 而他们之所以要这么做也很正常,郑家的目的说到底并不是为了真的要为郑冬琪报仇或者要点赔偿,而是想要借机破坏平仁医院的正常工作秩序。 被他们连番这么闹下去的话,不仅医院内医护人员们的情绪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有可能一不小心真的出现医疗事故,还能使医院的病人对医院产生不满不信任的情绪,很大程度的降低好感度,更有甚者听闻消息的老百姓也会主动避开来他们医院来看病的需求,而选择其他医院。 毕竟帝都多的是好医院,并非只有平仁一家。 而人会下意识的选择让自己感到安全的环境,这是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 君佑瑶对郑家人、或者说他们背后之人的目的一清二楚,自然也不会无动于衷的等着人来害自己。 所以她不仅已经报了警,连《真情不怕磨》的节目组也帮忙叫上了。 有些事既然开始了,就不是他们想要喊停就能停下来的。 喻瀚奕和节目组的跟拍摄像已经就位,就站在不远处,把他们的所见所闻诚实的记录下来。 君佑瑶步下台阶,眼珠子一转看向了对面人群,那冰冷锐利的眼神让被她看过的人心生寒意,就仿佛他们每个人的脖子前都横在一把锋利长刀,只要他们稍有动作,他们的项上人头就会被整齐切下。 让人遍体生寒的冷意席卷了所有人。 君佑瑶冷笑着转回头,众人的压力骤减,齐齐松了口气。 只见她正在看着她手中的那块石头,在手里轻轻垫着,人们似乎能感受到那种沉甸甸的重点,不知为何心跳也随着那上下起伏的频率开始震动,就好像身体被他人支配了一般。 她站在台阶之上,像从皇座上的女王,气势凌人,高不可攀。 她突然又转了下头,看向那个之前被郑家人甩了好几巴掌的女护士,因为事发突然,她的脸还没做处理,红肿出血有些渗人。 “还记得是谁打的你吗?”她站在小护士面前,空着的那只手温柔的托起了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她惨然的小脸。 小护士被她这般霸气又温柔的对待,有些赧然,甚至有些忘记脸颊上那磨人的疼痛。 “小钱,董事长问你话呢?还记不记得是谁打的你?”她身旁的同事见她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赶忙偷偷捏了她腰部一把。 姓钱的小护士忙回神回答:“我记得。” 她说着伸出手指向了郑家队伍里的一个男人,“董事长,就是他,是他抓着我的头发打了我好几巴掌。” 落在不远处之前为她出头还被撞伤额头的男人也恼怒的附和了一句:“没错,就是那个穿着夹克的男人,也是他推的我。” 君佑瑶顺着他们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人群里她指出的那个男人有张忠厚老实的脸,三十不到的年纪,穿着洗到发白的灰色衬衫和一件不太合身的黑色夹克衫,下身的工装裤也很破旧,粘着不少泥灰,看他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会闹事甚至出手伤人的人,但偏偏就是这么个看似普普通通、憨厚老实的男人把医闹当成了自己毕生的职业。 没错,君佑瑶在看到这人第一眼时就认出了他。 此人名叫孙周强,在后世是个职业医闹人,她曾在后世的一篇相关医闹的报道里见到过他的照片。 不要问她为什么还能记得一篇‘无足轻重’的报道上的人名和照片,如果真要归结原因的话,只能说她现在的记忆力与常人完全不在一个level上。 她清楚记得那篇报道上的内容,主要就是讲的就是这个孙周强当职业医闹人的八年经历。 孙周强是h省c市人,本来只是个在工地搬砖的建筑工人,一切改变始于2004年夏天。 那年夏天那个午后刚下了一场雷雨,他骑着摩托车去工地时车轮打滑出了车祸,在医院医治半年后,还是落下了残疾,右腿至今走路都有点瘸。 虽然从医学上来说,为他资料的医生并没有失误,但是孙周强无法面对自己变成残废的事实,更兼心有不甘,坚持认为这本来只是一个骨折的小手术,却导致自己落下残疾,一定是因为医生误诊造成的。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月,他每天带着亲戚和工地伙伴去医院打横幅、喊口号,发誓要为自己讨个说法最后,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真的从院方拿到一笔补偿款。 就是这件事让孙周强发现了“商机”,从此踏上了职业医闹之路,带着他的亲朋友好组织起一批职业医闹团队,鼓动病患家属对医院进行无理的追究,然后从中获取提成。 他们甚至有一套完善的规章制度和专业术语,他们流窜在全国各地制造了一起起医闹事件…… 报道中提到他当职业医闹人八年,已经在c市购买下了一辆车和三套房,这估计是他当一辈子建筑工人都赚不到的钱。 君佑瑶对这种人深恶痛绝,正是因为有这种见利弃义的渣滓从中挑拨是非,医闹事件才会屡禁不止,愈演愈烈,才会让一向超负荷工作的医生们的压力越来越大,不仅是牵涉其中的医生可能有生命危险,其他医生也是人人自危,关键是这也会影响到其他病人的正常治疗。 其中的影响之恶劣可谓罄竹难书。 君佑瑶冷然桀骜的眸瞬间似能冰冻三尺,她看着人群中的孙周强,突然握紧了手里仍在轻垫的石头,轻轻一个用力。 “咔嚓”一声。 那坚硬的花岗石居然应声碎裂,细碎的石屑从她指缝间一颗颗滑落下来,噼里啪啦砸在了地面上,也似砸在了人们心里面。 见到这一幕的人在心里疯狂腹诽:“这可是花岗岩,居然就这样轻轻松松就捏成碎屑了,这得有多大的手劲?这君佑瑶难道是女超人吗?” 见已经起到了必要的震慑效果,君佑瑶拍了拍手掌,冷冷笑道:“敢打我的人,很好,非常好!”她说着同时抬脚往人群方向走去。 郑家带来的那群人下意识就避开了她,把通往孙周强的道路给她让了出来。 看到她越来越靠近的身影,孙周强脸色微变,忍不住跟着倒退了两步。 君佑瑶却已经快速抬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在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前,清脆的巴掌声已经落进了所有人耳里。 “啪啪!” “啪啪!” “……” 声声入耳,宛若深夜奏响的小夜曲。 一掌接着一掌,毫不留情,直掴得孙周强两眼冒星。 不顾周围人的目光,不顾摄像机正抓着她的表情和动作紧迫盯人,此刻的君佑瑶就像一个杀伐果决的女将军,出手冷酷无情。 没有人上前阻止她,也没人敢。 直到孙周强的牙齿撞到口腔内壁,嘴角流出了一点点血丝,君佑瑶才像扔掉抹布一样松开了紧拽住孙周强衣领的手,无情的将他掼在了地上。 她神色冷肃的俯视着跌坐在地上的孙周强,“打人者人恒打之,这句话你给我好好记住了!我这人脾气不太好,下次可就不会只是这么简单几巴掌了事了。” 第215章 女王革新(3) 来混总是要还的,孙周强不犯到自己身上来倒还好,毕竟她总不至于正义到刻意去找这么个人来惩罚他,她又不是惩奸除恶的大侠。 但他偏偏好死不死偏偏要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那这辈子他就别再想走那条‘致富’道路,也拯救他最后锒铛入狱害人性命的可悲结局。 没错,他最后坐牢了。 因为他在一起医闹事件中没处理好轻重,失手杀死了一名医生,加上他八年的斑斑恶迹,所以他被判了死刑。 那篇报道是他定罪后的自诉状,所以他没有要求媒体对他的姓名和照片保密。 此时的孙周强并不知道他未来的命运,他吃痛的捧着脸,眼里满是不甘与怨恨,但他也是真有些怕了君佑瑶,他没想到她一个名人居然敢在记者在场拍摄的情况下出手打人,就不怕播出去后会有损她在别人眼里的形象吗? 名人不是都应该极为在乎自己的公众形象吗?哪怕背地里再盛气凌人再恃强凌弱都不会在公众面前表现出来的吗?为什么君佑瑶却偏偏反其道而行? 是她太过有恃无恐不会让片子播出,还是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他相信是前者,她一定已经买通了电视台。 这就是罪恶无耻的有钱人。 孙周强内心虽然又羞又恼,但却也不敢再冒头了。 君佑瑶也管不到他的想法,这个人她之后有的是方法处理,也就不再看他,锋芒毕露的黑眸扫过前方众人,最后定格在了人群前方的郑家夫妇身上:“郑先生,郑夫人,在警方抵达带走你们之前,我们不如先谈谈赔偿问题?” 虽然这是她第一次见郑家夫妻俩,但两人的资料早在几天就已经整整齐齐的摆在了她的办公桌前,所以她自然能一眼认出他们。 “赔偿?”郑母还没从君佑瑶霸气打人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就听到她提到了赔偿两字,她有些激动,眼里不受控制的冒出了火热的光。 “君小姐这是承认你们医院杀了我的女儿了?那你准备怎么赔偿我们?一条人命可不是一两百万就可以打发的,琪琪是我们最心爱的女儿,她那么优秀,她美丽又善良,她的未来有无数种可能……” 郑母开始捧吹她那个早逝的女儿,她口里的郑冬琪简直已经无所不能,天上有地上无。 君佑瑶伸出一根长指在她面前摇了摇:“我想郑夫人恐怕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指的赔偿是指……你们该赔偿我的。” 她说着,又转头看了看人群,还有因为他们的出现而拥挤混乱的医院,被扔了满地的纸钱,被砸坏的设施。 “看看我原本漂亮的、干净的、引以为傲的……医院都被你们搞成什么样子了?你们这样聚众闹事的行为又吓到了多少路人和病人?难道你们不觉得该为此付出代价吗?何况你们还伤到了无辜的路人!”她面无表情的盯着郑母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让郑家夫妻脸色铁青的话。 “你这个疯子!无情的吸血鬼!你们杀了我女儿还想要我赔偿你?你休想!” 发现事情和自己以为的截然相反,郑母大声尖叫,活像一只被踩中了痛脚的老鼠,发出尖锐刺耳的噪音。 “大家伙都来看看啊,看看君宝集团的董事长是怎么逼迫我们这些可怜的普通老百姓的!” “看看这些有钱人究竟有多么不要脸!” “看看他们就是这么赚老百姓的血汗钱的!” 她持续大吼大叫着,神情疯癫。 面对她声嘶力竭的辱骂指责,君佑瑶半点也不为所动,她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样看着此时狰狞丑陋的她。 “喻老师,你们节目组不是调解类节目吗?你不出来说几句话?”君佑瑶转头对站在后方的喻瀚奕笑道,眸色微深,戏谑又漠然。 听到她这句话,郑母好像才想起现场有电视台的人在,她刚才的表现都被一一拍了下来…… 未尽的话卡在了喉咙口,郑母接着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 喻瀚奕有些尴尬,他原本只是打算默默拍摄素材的,并不打算掺和进整件事里去,这件事显然已经不是他们出面就能简单解决的了。 虽然上周有关这起纠纷的首期节目已经播了出去,收视率确实有所回升。 但他的职业敏锐度很快就让他意识到了一件事,这件事有猫腻,恐怕是有人在背后策划着一切,意图让平仁医院开不下去。 以他的老练聪明,这件事他还是越少掺和越好,最好就是做个旁观者。 但这时候他已经骑虎难下了。 他手握话筒,带着摄像团队走出人群,按着以往的步骤把话筒递到郑母面前:“郑夫人,你们集结这么多人来闹事,是否已经做了最坏的心理准备?要知道你们这种行为已经触犯到了法律。” 面对镜头,郑母有些拘谨,一点也没有之前的疯狂,她伸手理了理自己的长发,将鬓前散乱的头发塞在耳后,“我们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医院方面一直不回应我们,又让警方来警告我们,我们只是最底层的劳动人民,无钱无势,朝不保夕,要不是被逼到绝路又怎么会想到这种办法?” 她说着就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 君佑瑶感触良多,很想赠她一句话:“您不去当演员真是屈才了。” 其实大多数职业医闹都是被医闹事业耽误的演员,奥斯卡欠他们几座小金人! “郑夫人,恕我不礼貌的质疑一下你的话。”君佑瑶出声,“据我所知,大约在三天前你和郑先生刚在昭庭花园别墅区购置了一套房产,占地面积五百平方,建筑面积二百三十平,是一栋三层楼的独立洋房,预估市值近一千万!” 她的唇勾起嘲讽的弧度,冷漠又清绝:“所以郑夫人,你确定你所说的无钱无势朝不保夕的底层劳动人民真的指的是自己吗?” 要说汪长胜的工作还是做的很不错的,至少以她目前的情报还查不到他们的人接触郑家夫妻的证据,仿佛这一切真的只是郑家夫妻自己的主意一般。 如果不是汪长胜选错了人的话,事情解决起来可能还真的有些困难。 郑家夫妻只有郑父有工作,在一家商务公司做销售,郑母是普通的家庭妇女,郑父每个月的收入养活一家四口就已经捉襟见肘了,根本就供不起帝都的一套房。 这些年来他们一直都是租房过日子的。 对华国大多数人来说,拥有自己的一套房大约是每个家庭的梦想。 所以当庸碌的、无房的、底层劳动人民一夕之间有了大笔钱,他们会怎么做? 当然是急不可耐的跑去买房了! 郑家夫妻俩就是这么做的,且他们买的还不是简单的小房子,而是一套放在当下堪称豪华奢侈的花园别墅。 可以说是相当骚气的操作了。 后世有一句至理名言形容郑家夫妻这种人——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郑家夫妻显然是汪长胜最大的失算。 君佑瑶的这番话一说出,现场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了明显的变化,喻瀚奕等人是震惊,沈涵等人是了然,而郑家夫妻则是恐惧,而其他人则是深思…… “昭庭小区?真的假的?那可是帝都市黄金地段,普通人赚几辈子都买不起吧。” “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是真的了,没想到郑家这么有钱。” “什么有钱啊,我可听说他们一家四口全靠着郑波一人的工资支撑生活,哪来那么多钱买这么贵的房子。”郑家带来的这批人里还真有几人是亲戚邻居,并非全部是请来的。 “这么说他们的钱又是哪里来的?总不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看来这事还真可能有猫腻。” 众人深思着郑家夫妻的话中的前后矛盾之处,深思着普通家庭的他们为什么买得起市值一千万的别墅,深思这些钱的来处,深思这件事的深沉含义。 郑家夫妻俩听着身旁人的窃窃私语,心里七上八下的,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君佑瑶会知道了他们买房的事,想想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只觉十分尴尬又分外脸疼,周围人的视线更让他们难以忍受。 相比市井泼妇一般只懂胡搅蛮缠的郑母,郑父显而易见是有几分小聪明的,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买房子的钱其实是玲玲赚来的,她最近签约了一家经纪公司,上了好几个节目,那些钱是她公司给她的分成。” 要说到有什么事让君佑瑶无语,大约就是郑秋玲的意外走红,上周那期《真情不怕磨》播出后,郑秋玲‘灵异少女’的名号就莫名其妙的打响了。 还签约了经济公司,且还在几个以神秘灵异为噱头的节目里露了几次脸,当时她还挂着石膏,不过那些节目还没播出,毕竟时间尚短。 “哇哦!” 君佑瑶在郑父话落时发出一声惊叹,“那郑小姐真是日进斗金财源广进,短短一星期就赚到了底层劳动人民花几辈子也赚不到的钱,我觉得相比‘灵异少女’这个称号,‘招财神女’可能更适合她。” 语气极尽嘲讽与不屑。 哪怕是国际巨星都不敢说自己出道一星期就能赚到上千万,米国总统出道当艳星估计都做不到。 郑父:“……” 他也知道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这种时候他还能说什么呢?难道要告诉媒体那些钱是有人给他们要他们搞平仁医院的?那他们一家都会玩完。 在他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时,好在英勇的警察赶到了。 人民公仆的介入暂时缓解了整件事的进一步爆发,但双方心里都很清楚,这件事并不会就此结束。 muc帝都办公地,汪长胜砸了手上的威士忌酒杯。 “蠢货!” 他愤怒的瞪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舒文毅,胸口上下起伏,显见确实气得不轻。 舒文毅羞愧地低着头不敢反驳,虽然他清楚汪长胜这话并不是指自己。 “你从哪里找来的这对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事情比较急,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删选最佳人选,而郑家是当时最合适的对象,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蠢。”舒文毅沉叹了口气,才接着道:“是我没事先考虑到,对不起。” 这件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够到位,没考虑到郑家夫妻小市民的性格。 事已至此,他们也不能再重新选择。 “让人继续,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汪长胜直接开口:“我要让所有人不敢再去平仁医院就医!” 把事情闹得没人敢去平仁医院就医,他的目的就算达成了。 君佑瑶那个小丫头,总不可能守着个入不敷出的医院吧? 连续几天,平仁医院门口除了那批静坐抗议的人群之外,还遭遇了数次武力攻击,他们行动迅速,往往都是分批进入医院,事前都伪装成来看病的病人,再医院内聚集后再同时一涌而上打砸医院的公共设施,诸如广告牌、咨询柜台、桌椅等,还伤到了几名医护人员和病人。 通常他们打砸之后就会迅速撤离,不做丝毫停留,让人防不胜防,颇有神出鬼没的架势。 这种骚扰也确实给平仁医院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病人及家属们的抱怨越来越多,医护人员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人们对医院的满意度越来越差。 再加上《真情不怕磨》第二期已经播出,他们采用的素材里出现了不少医院被打砸、病人尖叫混乱的画面,让平仁医院的处境更加雪上加霜。 倒是对君佑瑶当众甩人巴掌的行为,观众并没有产生太多反感的情绪,反而她还因此多了不少粉丝。 有人甚至觉得有她这样维护员工的老板是人生一大幸事,简直不要太霸气。 但她粉丝的增长并不能解决平仁医院目前所处的危机。 最新一张有关平仁医院的数据报表告诉君佑瑶,如果事态继续恶化下去的话,那么平仁医院倒闭在即。 毕竟没有病人的医院也就不能称为医院了。 “董事长,再这样下去医院很快就会入不敷出。”沈涵也难得眉头紧锁,看上去十分苦恼。 君佑瑶的表情看不出多少忧虑或者凝重,沈涵有些不明白她年纪轻轻是怎么练就这一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本事的,他比她年长十多岁,恐怕还没她一半功力。 “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君佑瑶倒是真不在乎这点,她当时买下平仁医院也不是为了赚钱,更准确来说不全是为了赚钱,她更想让平仁医院成为她发挥医术的安稳港湾。 所以在她能正式走上手术台前,平仁医院必须好好的。 “安抚好病人和医生,其他问题我会解决,不用担心。” *** “佑佑。” 顾砺寒的清隽绝伦的脸在电脑屏幕上依旧显得如此完美。 这是他们每日的功课,无论他们有多忙,晚上十点后都会抽出时间与对方聊一会儿,哪怕只有一两句也好。 “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情况是不是不太好?” 在顾砺寒面前,君佑瑶自然毋需保持在外人面前稳重沉着的模样,她弯如月牙的眉微微堆在一起,显出几分沉重。 “确实不是很好。”君佑瑶并没有瞒着他,将这段世纪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简要总结了一番。 顾砺寒从电视和网络上也多少了解了一点情况,“需要我帮忙吗?” 君佑瑶很清楚他口中帮忙的意思,作为红顶贵族中的太子爷般的存在,顾砺寒的人脉可不仅仅只在军界,但她还是没有犹豫的摇头道:“不用,我可以自己解决的。” 遇事就找人帮忙可不是她的风格,何况现在的情况还没严峻到需要依靠外力的地步。 知道她有多倔强的顾砺寒也没有勉强她,她也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如果事情真的棘手到她也搞不定的地步的话,哪怕他不提她都会主动要求的。 他的佑佑就是那么傲娇又可爱。 “倒是你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又漂亮又温柔的小姐姐给你嘘寒问暖啊?”她可没忘记昨天他们电话结束时最后出现的敲门声和女声。 “当然有。” “哦?有多漂亮温柔?”君佑瑶美眸一眯,表情超凶。 顾砺寒像是没察觉到她神情的变化,表情严肃的说道:“跟你一样漂亮温柔。” “是吗?那你要不要考虑换个女朋友什么的?”这句话问的可以说是相当狠辣了。 “吃醋了?”顾砺寒眉目含笑,“我最漂亮最温柔的小姐姐。” 君佑瑶轻哼一声显然并不愿意轻易被他的糖衣炮弹影响:“昨天那个女人是谁?她那么晚去找你做什么?不好好交代清楚你漂亮是漂亮但绝对不温柔的小姐姐恐怕很快就要飞奔过去打断你的第三肢了。” 第三肢受到威胁的顾砺寒面色平静,底气十分足。 “既然这么担心昨天为什么不马上打电话给我?”顾砺寒自然知道她问的是谁。 “当然是怕打扰你和那位不具名小姐姐的夜会啊!瞧我是不是还挺周到的?”君佑瑶露齿而笑,却目露凶光。 顾砺寒叹了口气,眼睛似要穿透屏幕落进她闪动着炙火的黑眸里,“你想的没错,昨晚的那人是沈雪彤。” 君佑瑶挑了挑眉,她当然知道是沈雪彤,情敌的声音她还是能记住的。 “前天军部下发文件要求沈雪彤回原单位复职。”顾砺寒并没有隐瞒她的打算,虽然对他来说,这只是一件不值一谈的小事。 因为上次演习时沈雪彤的种种表现,经尖刀基地管理层研究决定,将她驱逐出尖刀基地,责令其返回原单位就职。 其实这件事早就该决定下来了,毕竟离那次演习结束已经有不短时间了,但有沈家在其中插手,拖慢了处理进程。 如果不是顾砺寒坚持尖刀基地不需要沈雪彤留下的话,恐怕这件事还不能如他所愿的结束。 前两天军部的决定总算下达了下来,沈雪彤被要求回原单位复职,不再参与尖刀基地的任何事务。 “所以她是来跟你告别的?”君佑瑶挑眉,虽然听到沈雪彤将不再跟顾砺寒一个单位工作她的内心是相当愉快的。 顾砺寒轻轻摇头:“她是来求情的,希望我能让她继续留在基地。” “难道她不知道就是你打的报告,并且态度坚定,甚至以你自己离开基地要挟军部才让她离开的吗?”君佑瑶是清楚这件事的,他们俩的深夜聊天也不是光在谈情说爱的。 顾砺寒耸耸肩,“以沈家的势力,他们想知道这个很简单。” “那沈雪彤还去找你求情?呵呵。”君佑瑶不自觉冷笑出声,她看是去色诱才对吧,否则就不会选个夜深人静的好时候了。 “你可不能误会我,我连门都没让她进,就让她在门外说了两句话。”顾砺寒连忙解释了昨天的全部情况,最后还冲着镜头眨了眨眼,“你放心,人家清白着呢。” 君佑瑶被他那俏皮的小眼神逗笑,也清楚他的个性根本不会理会沈雪彤的靠近,要是他真的能被沈雪彤吸引,也就不可能跟自己在一起了。 “顾砺寒,顾笨笨。”君佑瑶伸出手指轻触电脑屏幕上他英俊漂亮的脸颊,眼神缱绻而温柔,“怎么办?我好像有些想你了。” 顾砺寒的神情瞬间柔和如水,像寒冰遇火融化,也像牡丹乍然绽放,美得万千光华不济他半分颜色。 “我更想你,我的佑佑。” 结束跟顾砺寒的视频童话,君佑瑶照例摸出神器手机开始刷群。 喜乐群基本上每天都很热闹,大概三界太平,神仙妖魔们也没什么事好做,只能水群打发时间了。 今天一如既往。 君佑瑶也一如既往的盯着红包点,寻找漏网之鱼,虽然她这段时间的运气就像无底洞一样深不可测的……差。 而今天,她的运气经过一段时间的低迷期终于迎来了难得的爆发。 第216章 女王革新(4) 【叮!恭喜你抢到神农大帝的红包,获得神农百百草园一方,已为你存入百宝袋,可随时点击百宝袋领取。】 君佑瑶在瞬间从床上弹坐而起,盯着屏幕上的一行字看了又看,就怕自己眼花了。 【神农百草园】一方? 什么叫做一方?这计量单位似乎略显霸道啊。 她没有犹豫的点开了百宝袋,手指落在那个最新出现的圆形物体上,屏幕里很快就跳出了有关于它的说明——【神农百草园:神农大帝的百草种植园,可滴血认主,附带随身及隐身效果,为一方独立小世界。小世界时间流为人界十倍,不可调节。温馨提示:百草园具备灵植解说功能。】 原来是小世界。 一方世界,不就是传说中的随身空间吗? 厉害了,我的红包群。 君佑瑶毫不犹豫的点了领取键,一颗只有拇指大小,晶莹如玻璃弹珠的物体出现在了她手心。 “这就是神农百草园?”君佑瑶小心翼翼的捏起那‘玻璃弹珠’,放到眼前仔细端详,当然仅凭肉眼她完全没看出什么名堂了。 抱着对神物的敬畏之心,君佑瑶很快就戳破了自己的手指,把血珠滴在了玻璃弹珠上,猩红的血迅速渗入弹珠里,再不留丝毫痕迹。 下一秒,君佑瑶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美如仙境的画面,远处白雾茫茫,不见深远,仿佛靠近不了,而近处则百草欣荣,郁郁葱葱。 “这就是神农百草园。”君佑瑶望着眼前壮观的美景,久久回不过神。 其实百草园的面积并没有特别大,大约有五十亩地左右,但利用率却很高,除了一个一亩大小的池塘之外,其他土地里都种满了植物,而池塘上同样是美轮美奂的水生灵植。 君佑瑶蹲下身,轻触着脚边一株挂着露珠通体碧绿如上好美玉的药草,脑海中同时跳出一段说明——【依兰草,低等灵草,根茎磨成粉末内服有明目之效。】 “还真有解说,这倒是方便我了。”不然她都不认识这些灵草灵植,更不可能知晓它们的作用,总不能学李时珍尝百草吧?所以这附加功能真的太实用了。 此前因为一系列麻烦而不太美好的心情像被大风吹走,此时的她心情简直不要太欢乐。 她像一只轻盈小蝴蝶欢快的飞入了灵植丛中,去发现新的精彩。 【神农百草园】的时间流速是人间的十倍,也就是说她在百草园待上十个小时,现实才过去一个小时。 不过当晚她还是整晚都耗在了百草园里,几乎完全没睡,凌晨五点时才退出百草园眯了一小会,要不是早上还有池禀凌的课,估计她今天都不会出门。 毕竟五十亩说大不大说小也确实不小,特别是当她想要搞清楚园内所有灵植的种类和特性时,工作量自然特别大。 经过她一晚上的辛劳,她大致确定这个【神农百草园】的等级并不高,因为这里面种植的灵植灵药多数都是低级,最高等的也就是中级而已。 大约神仙炼制的小世界也跟灵植一样有等级。 不过对她来说,低级灵植就已经足够了,因为中级灵植的效用对普通人来说简直就有些太过逆天了。 就比如池塘里的一株名为灵颜花的灵药,服用它居然可以永葆青春,相对而言,低级的灵植控制得到的话,完全可以供普通人类使用而不至于造成逆天药效引人觊觎或怀疑。 所以对她来说,这个【神农百草园】简直就像是量身打造一般合适。 有了它,君宝药业的发展将得到质的飞跃,将不再局限于这个世界既有的药材,研究制造出更多造福人类的药品。 这大约就是所谓的衰极必盛吧!【神农百草园】的出现就是这个道理。 “君佑瑶!你过来做暴露股骨干的手术切口!” 严肃冷峭的声音在君佑瑶耳边响起,让君佑瑶心头一跳,连忙收回神游的思绪,心虚的看了一眼冷着脸的池禀凌,见他眼神凌厉,显见十分不高兴。 “对不起老师,我刚才走神了。”赶在他发火之前,她主动承认错误。 池禀凌冷瞪了她一眼,缓和了语气说道:“先去做事,不允许有差错。” “是,老师。” 君佑瑶不敢迟疑,拿起手术刀,选择了暴露股骨干的常用手术入路——大腿前外侧切口。 池禀凌满意的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越是接触这个学生,他就对她越是满意,她就像是一颗挖掘不尽的宝藏,吸引着世人为她震惊叹服。 短短一个月时间,他亲眼看着她如海绵般疯狂吸收着知识,在医学的世界里自在畅游,进步神速,在技术上,他带的大三班已经被她彻底赶超,再这么下去估计她很快就不适合继续上大三课了。 也许也是时候跟她好好聊聊。 解剖课结束后,池禀凌单独留下了君佑瑶,“一会儿还有课吗?” “上午没课了,今天剩下的课都集中在下午。”君佑瑶对池禀凌很尊敬,在他面前她就像最普通的大学女生。 池禀凌点点头,“不介意陪我老头子走走吧?” 君佑瑶笑笑:“当然不介意。” 师生俩脱去身上装束,一起走出了解剖室。 池禀凌的办公室就在这栋教学楼里,他们很快就进了办公室。 “坐吧。”池禀凌拉开自己的办公椅坐下。 君佑瑶也没压力,端正的坐在池禀凌对面,就听他问道:“在为平仁医院的事情烦心?” 这孩子上课时一直都很专心的,今天少见的见到她走神,所以他就以为她是在为她那家医院的事烦恼。 君佑瑶并不意外他会关注此事,依旧笑容清浅,“还好,尚在可解决的范围内。” 池禀凌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眉眼自信,并不像是在强撑。 “我有个朋友在华国医协任职,对医疗事故和医闹处理很有经验。”说着他拿出了一张名片放在了她面前,“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你有需要可以请教他。” 君佑瑶有些怔楞的接过名片,她真的没想到池老师居然这么关心她,还特意为她的事找朋友帮忙。 在她眼里,池老师是个十分严肃并且严格的好老师,他拥有极强的专业术养,在医学造诣上毫不逊色于当世那些被夸上天的名医,他不浮躁不虚荣,是个让人十分敬佩的老头。 但除了授课时,他平时的话很少,也很少表现出对学生的关爱,相当的高冷。 “谢谢老师,让你费心了。”这世上锦上添花者众,雪中送炭者稀,而池禀凌能在这个时候想到帮她,君佑瑶多少有些感动。 “女孩子有时候示弱一下也没什么,不用凡事都想着靠自己,崩太紧对你并不好。”池禀凌难得语气平和的劝解。 君佑瑶点点头,没反驳他的劝告。 这是长辈对晚辈的忠言,无关对错,只有满满的善意。 “叶红果的情况怎么样了?有进步吗?”池禀凌并不善于做个贴心老师,话题很快就被转移了。 “比第一次好多了,虽然目前也只能坚持二十分钟左右。” 虽然近期君佑瑶几乎忙的是脚不沾地,但再忙她都坚持挤出时间每周末陪叶红果去医院的停尸房,好在她们的努力多少有了回报,叶红果的情况比她第一次进解剖室要好了许多。 君佑瑶正考虑过几天她上大三局解课时带上她,也不用她上台操作,只要她能慢慢适应整个解剖过程就行。 “恩,还行,继续努力。”池禀凌对这个进度还算满意,“你自己呢?对接下来的学习有什么安排?” 君佑瑶愣了愣,虽不解他这问题的真意,但还是认真回答,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打算,“其实我答应了一个人在明年新年来临前治好他的病,所以在此之前我必须取得合法的医师资格证书。” 池禀凌闻言倒是有些意外,苍雪色的眉微动,看向她道:“明年?你倒是对自己有信心。” “老师觉得我做不到?”君佑瑶也跟着挑眉,眉眼里却尽是自信。 池禀凌看着她那双澄澈的眼怔了片刻,突然就大笑了起来,君佑瑶还从没见过这样纵声大笑的他,与往日那个沉静严谨的老人截然不同。 半晌之后,他才止住了笑声,一脸欣慰的拍了拍手,神情才慢慢恢复了往常的严肃:“你明天开始不用再去上大三的局解了,大一那些你已经掌握的课程也都不用去了,完全是在浪费时间,我会跟你的任课老师打招呼,你只要期末考好就行。” 他这支持她翘课的言论和新学期开学时那番话简直形成了鲜明对比,君佑瑶都要怀疑他被怪兽附身了。 池禀凌显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任何问题,他很清楚君佑瑶的天赋,她在医学上的知识储备恐怕已经超过了那些任课老师。 “以后我会针对性的安排你接下来一年的所有课程,会比现在还要忙,你做好心理准备,要是敢喊一句累一句苦我会毫不犹豫打断你的腿!” 君佑瑶:“……” 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老师您是想收我当亲传弟子?”亲传和普通学生可不同,前者是师父亲自手把手教出来的接班人,显然不是后者可以相提并论的。 虽然时代进步,古时候那种亲如父子的师徒关系在现代已经很少见了,但并不代表着不存在,特别是华国璀璨的文明中许多需要传承的文化瑰宝,匠人、艺术家,基本上都还保留着这种传统。 “怎么?你不愿意?”池禀凌挑高眉,一副她敢承认就要马上打断她的腿的样子。 君佑瑶哪里会不愿意,忙点头道:“我当然愿意。”然后慎重其事的站起身朝他鞠了一躬,“君佑瑶拜见老师。” “行了,我不重虚礼。”虽然表情冷淡,但池禀凌的眼里却溢满柔色,显见内心也是极为高兴。 他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她,免得这孩子为了名额去做不必要的事。 “你刚才说一年后要取得医师资格证是吧?” “是的,老师。” “那你是打算参加元旦后要举办的世界顶峰医生执照考试了?”以她的年纪目前只有那个考试可以达成她的目标。 君佑瑶肯定颔首:“没错,我本来是想争取学校这个名额的,可惜还没等我去争取,名额就已经定下了。”提到这件事她依旧有些郁闷。 “不过事在人为,我已经让朋友帮忙留意中级以上顶峰医生了,还有近一年时间,总有机会的。”中级以上的顶峰医生虽然少见,但也没有到稀有的地步。 池禀凌没说话,只是轻轻抽开身前的抽屉,翻了半天终于找出了一个沾满灰尘的金色本子,他随意的拍了拍,然后放到她面前。 君佑瑶疑惑的低头看向面前的赤金色本子,本子中间印着黑色的英文字体theworld''stopdoctor。 “theworld''stopdoctors?”君佑瑶缓缓念出那几个字眼,然后瞪大眼,迅速抬手翻开那个本子,里面也是全英文的字体,但以她的外语水平,英文在她眼里和汉字也没有任何差别。 这是一份证书,像她以前见过的所有证书一般,写着所有者的姓名、出生年月、国籍、证书类型等信息,而它所有者名池禀凌。 “老师你是中级顶峰医生?”君佑瑶意外,这可真是梦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啊。 池禀凌挑挑眉抽回她手里的证书再次扔回抽屉里,“不要高兴的太早,我这边可不仅只有你一个学生,你有个师兄去年就已经出师了,在市一院工作,他先前就跟我表示过想参加世界顶峰医生考试,所以到时候你们俩究竟谁能从我手里得到名额还真不好说。” 他最后不无恶意的说道:“他可是个天才。” 君佑瑶却笑笑毫不畏惧:“我会加油的。”无论如何,这也算一定程度上解决了她心底的一件心事。 从这一天开始,君佑瑶差不多正式结束了大一和大三的所有课程,在学校的绝大部分时间都跟着池禀凌学习,不是在解剖室里面对大体老师,就是在研究室里研究病原体和细胞裂变等等,要嘛就是跟着池禀凌去给他当教学助理。 同班同学基本都已经知道她被池禀凌收入了门下,羡慕的有之,嫉妒的有之,不过这些君佑瑶也管不着,除了必须参加的考试和班会之外,她在班上基本处于神隐状态。 学业顺利之时,平仁医院的问题依旧没能得到彻底解决,不过她的布置却已经大刀阔斧的动了起来,一直坐以待毙可不是她的作风。 郑冬琪死亡满一个月的这天,《真情不怕磨》节目组的喻瀚奕通过沈涵找上了她。 “君董,按照我们节目的流程,一般每个故事录制两到三期后,我们节目组会邀请当事双方到电视台录制,双方面对面坐下来做最后的调解沟通。” 《真爱不怕磨》节目的套路一般都是一个主题做三到四期,头两三期出外景,进行实地了解采访,最后一期再把当事双方请到电视台面对面进行调解,但结局并不一定每次都是happyending,这也是他们节目的噱头之一。 君佑瑶了然,她虽然没悠闲到去看这种家长里短的节目,但多少也了解过该节目的流程。 “喻老师的意思是?”君佑瑶面色平静的看着面前正襟危坐的男人。 喻瀚奕连忙道:“是这样的,您应该也清楚,郑家这个case已经在我们台播了三期,我们台长的意思是邀请君董下周三到我们帝都电视台进行最后的录制?不知您意下如何?” 君佑瑶挑眉:“郑家那边已经同意了吗?” “这一点我们节目组自然会跟他们去沟通,其实作为最初邀请我们节目的一方,郑家是和台里签订过相关协议的,有义务和责任使节目顺利完结。” 君佑瑶轻“嗯”了一声,没有马上同意,表情淡漠。 喻瀚奕见她没有回应心里也是有些急,台长可是耳提面命让他一定要请到君佑瑶的,要是她不愿意来,那这个case恐怕也收不了尾。 但说实话前面两期节目他们台里做的确实也不太厚道,虽然说他们只是如实呈现了事情的整个情况,但有些画面却大量重复出现,刻意营造了平仁医院混乱危险的情形,就算是他也清楚这么播出后会对平仁医院造成怎样无法挽回的损失。 君佑瑶身为它的所有者又岂会不清楚,说不定她心里早就把他们节目组恨得咬牙切齿了。 “君董,如果有什么要求您也可以提出来,我们节目组也愿意尽可能满足您。”喻瀚奕有些小心翼翼,姿态放得很低。 君佑瑶倒是没有为难他的意思,节目剪成那样她也清楚,不过这种事恐怕是有人发挥了作用,跟喻瀚奕这位主持人没有关系。 她沉吟片刻才开口:“我倒确实有两点要求。” 听到她这话,喻瀚奕倒是松了口气,有要求就好,这说明她至少是愿意上节目的。 “您请说。” “第一点,我要求郑家全家都出现在节目现场,如果到时候少了谁,那恕我也不奉陪了。” 这一个要求并不苛刻,喻瀚奕甚至不需要请示领导就直接应了下来,“这个没问题。” 君佑瑶轻点颔首,接着说出自己的第二个要求:“第二点,我要求该期节目由录播改为直播。” 华国大多数综艺节目都是先录制后播放,这中间会经过一段时间的剪辑制作过程,跟当初那档《美丽人生》并不相同,他们本身就是以直播为噱头的。 而君佑瑶要避免的就是中间那个剪辑的过程,毕竟江湖有传言——剪辑师一双手可以把死的剪成活的,把白的剪成黑的。 她可不想遭遇这种剪刀手,她要防的不仅仅是电视台,更是那以为自己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 但显然这件事不是喻瀚奕可以决定得了的,直播事关重大,一弄个不好就会出重大的播放事故,正常情况下他们台也只在重大项目,比如说春节联欢晚会这种层次的节目上才会使用直播这种播出形式。 “君董,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必须请示过台里的领导才行。” 君佑瑶也没为难他,“我明白,不过我就只有这两点要求,你可以回去和你们领导好好商量一下,商量好了通知我就行。” 喻瀚奕明白她的强势,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只能先告辞离去,回去把她的意思跟领导传达了一下。 领导并没有马上决定,只说这件事他一个人做不了决定,要跟台里其他领导商量才行,让他回去等消息。 两天后,君佑瑶接到喻瀚奕电话,转述他们台已经同意她的要求,录制时间也改成了当期播放时间的下周日晚间。 君佑瑶欣然应下,也答应他提前两个小时到场彩排,以防万一。 “……君董,当天除了我、郑家人和常驻的调解嘉宾之外还临时加了一人。”在电话挂断之前喻瀚奕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君佑瑶拿着手机,眼里多了几分沉思,看来喻瀚奕这是在警示她什么了。 这临时加的人恐怕对她不怀好意。 “难得有人提醒,那还是去查查吧,有备无患。”君佑瑶这么想着,立刻就联系了叶闫磊。 很快一份报告就发到了她邮箱里。 节目组临时加进来的这位主持人叫辛落,是帝都电视台的著名主持人之一,目前手里有一档法治节目,其主持风格沉稳,主持功底老练,往往能使节目充满智慧与思想,与嘉宾沟通自然到位,提出的问题既有水平又有深度。 但是这个人也有个十分引人诟病的缺点,也是这个缺点让他只能做个著名主持人,而非当家主持人。 他很容易先入为主,且主观意志强烈,自认是站在正义一边的,在认定的事上一条道走到黑,别人怎么解释都没用。 而他又是个极为认真的人,每次节目播出前都会认真调查自己的嘉宾,而当他认为一个人不好或者邪恶之时,就会在节目言辞犀利的针对他,所以不少黑点较多的艺人都拒绝上他的节目,就怕被怼到怀疑人生。 “辛落吗?看来是冲着我来的了。”君佑瑶喃喃自语,表情兴然。 第217章 女王革新(5) 这是君佑瑶第二次到电视台的演播厅,前一次就是《美丽人生》那次录制。 这一次陪她到帝都电视台来的是聂致远和阿may,几乎和上次一模一样的配置,不过这一次还多了个沈涵,毕竟他也算当事人,同样被要求一起参加节目录制。 “不愧是帝都电视台,扑面而来就是一股浩然正气。”阿may望着电视台大厅前方的巨副画报,发出一声不知是讽刺还是赞扬的惊呼。 君佑瑶笑了笑,“难道你更喜欢香橙台的土豪风?” “对女孩子来说,比起油腻腻的蹄髈,自然更喜欢香甜可口的橙子。”阿may眨了眨眼,逗趣的回道。 就像香橙台因为台标缘故被称为香橙台一样,帝都电视台也因为台标很像煮熟的猪脚而被广大观众戏称为蹄髈台。 当然帝都电视台并不像香橙台那样对这个‘雅号’欣然接受,他们的官网博客更是直接自称香橙台,反之帝都电视台是相当抗拒的,有时候台里的工作人员听到别人戏谑还会骂上两句。 其实也不难理解,就像阿may说的香橙台听上去至少香甜可口,观众也不会觉得难听,但蹄髈台就着实有点……油腻了。 几人闲聊着走入电视台,喻瀚奕已经在门前等候了,见到他们出现连忙迎了上来。 “君董,聂公子,沈院长,孟助理,欢迎四位。”他周到的跟四人一一打招呼,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 君佑瑶代表四人跟他握了下手,才在他带领下往演播厅走去。 一路上喻瀚奕也将节目的大致流程跟他们提前说了一遍,因为是直播,所以有些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他也一一讲明。 这个演播厅很大,足可容纳上千名观众,显然不是之前《真情不怕磨》节目组惯常使用的那一个演播厅。 在确认了君佑瑶将亲自参加节目录制后,帝都电视台就加大了宣传,加上这一期是直播形式,更加大了观众的好奇心,所以这期节目已经未播先火,引起了极其广泛的关注度。 刚才进电视台前君佑瑶甚至还在外面见到了自己的应援牌,可以说是很骚气了。 台里显然对这期节目也很重视。 “君董,聂公子,这位是我们台的台长。”喻瀚奕带着四人来到一名西装男面前,这位台长看上去四十出头,眉眼之间英气逼人,身材也保养的很好,是个英俊的中年帅哥。 君佑瑶对这个人倒是有点印象。 “君董,聂公子,还有两位,”他朝落后君佑瑶两步的沈涵两人点点头:“四位晚上好,鄙姓段,段燕飞。”他笑得温文尔雅。 “段台长晚上好。”四人一起回应他,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并不热络但也不冷淡。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一个符合他外形气质的谦逊的名字。 段燕飞此人君佑瑶也略有耳闻,毕竟她也算是看着他演得电视剧长大的。 他是文艺兵出身,年轻时拍了不少军旅片和古装片,演技过关,好评佳作并不在少数,还曾问鼎过视帝,但却在他事业最如日中天时选择了退圈,进入帝都电视台做了幕后。 不过显然他的选择并非冲动,否则也不可能短短几年时间就坐上了帝都电视台的台长,手段和心机可见一斑,当然这背后有没有推手只有他自己知道。 坊间传闻五花八门,但没有一个是有实锤被证实的。 无论双方内心在想些什么,每个人的面上都看不出一丝异常,可以说是很戏精了。 “郑家三人已经在休息室了,君董要不要先见见?沟通一下节目中的话题,免得待会直播时出问题?” 君佑瑶摇头,干净利落的回绝:“不必了,我和医闹没什么可以沟通的地方。” 她这话出口后,段燕飞的表情有些微妙,他没想到君佑瑶居然会这么强硬,没有一点要在节目里软化的态度。 “看来君董今天来不是为了讲和的。” 聂致远闻言薄唇都勾成冷月了:“段台真会开玩笑,我们君董估计连讲和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你这不是讽刺她吗?” 君佑瑶抬腿侧踢了一下身旁大放厥词的某公子,“我不是文盲。” “我可是在夸你。”聂致远显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那请你用人话来夸我!” “瞧瞧,像你这样难伺候的人,怎么可能做跟人讲和这么温柔的事?和你女王霸气人设严重不符!” “聂致远,其实你不说话没人不把你当贵公子的!虽然是抠脚贵公子!” 两人见面基本也是互怼日常,阿may是见惯不惯,沈涵觉得有意思,而段燕飞却能感受到两人之间那种无拘无束的亲近。 看来这君佑瑶确实很受聂家重视,端看聂公子对她的态度就可见一二。 “两位感情真好。” 两人异口同声道:“一般般。” 段燕飞呵呵一笑,眼里掠过一抹精光:“听说君董男友是名军人?” 君佑瑶挑眉看向他,眉眼疏冷:“段台莫非还对狗仔这职业有兴趣?” 这戏言可就不太客气了,就差没直接杠他管的宽了。 段燕飞倒也不觉尴尬,曾经的演员生涯让他能很好的做好表情管理。 几人闲聊之后,又简单的过了几遍节目整体流程,如何站台、跟随镜头等,但并没有涉及很多访谈内容,无论是君佑瑶还是郑家那边显然都想避免提早暴露自己手里的底牌。 彩排时君佑瑶终于见到了那名临时加进来的主持人辛落,他的五官分开来看有些普通,没什么特色,但组合在一起却很周正,梳着光滑的大背头,一丝不苟的模样。 他跟郑家仨人站在一起,为他们讲解流程,脸上带着笑,很是温和礼貌。 但直到正式录影开始之前,双方都没有接触过,颇有种王不见王的架势。 四月尾巴上这个周末晚八点,君佑瑶的第二次电视节目直播正式开始录制。 “人间有真情,真情不怕磨!感谢现场及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收看本期的《真情不怕磨》,现在就有请我们本期节目的嘉宾,帝都医科大学教授李长明李教授、朝城区人民法院审委会委员张新华张委员……” 开场主持的自然是喻瀚奕,和以往一样他先请出了常驻的四名调解嘉宾。 “……今天我们节目还特别邀请了一位大家十分熟悉且喜爱的主持人来我们节目做客。”喻瀚奕说着古怪的皱起了眉:“其实我怀疑他是台里请来取代我的,深深感受到了自己即将失业的危机。” 他状似忧郁的长叹了口气道:“因为大家都说他比我帅!” 现场观众哈哈大笑,捧场的拍手大喊:“你最帅了!” “感谢父老乡亲、迷弟迷妹们的厚爱,我被治愈了。”喻瀚奕夸张的松了口气,然后表情一整,视线看向身后,“好了,吊了这么久胃口,是时候请出我们这位大帅哥了!” “大家掌声欢迎今日的特邀主持人——辛落!” 掌声激烈响起,辛落从幕后走出,浅笑着朝观众席打招呼:“现场及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晚上好,我是辛落。” 之后辛落便与喻瀚奕开了两句玩笑,两人都是经验丰富的主持人,哪怕是在直播,他们依旧表现沉稳亮眼,不见丝毫却场。 都说直播是最考验主持人控场能力和抗压能力的方式,显然这两人都是经受得起考验的优秀主持人。 节目开场三分钟后,两人引出这期节目的主题,也初略介绍了前几期节目的情况,调动了观众们的好奇之后,辛落才话锋一转严肃道: “现在就请出本次节目的当事双方,首先是本次事件的受害者郑冬琪小姐的父母和她妹妹。” 郑家夫妻和郑秋玲在他声落后从后台走出,三人都有些拘束腼腆,毕竟普通人面对镜头时天然就会有些怂,特别是这节目还是直播,即便是已经上过几次节目的‘灵异少女’郑秋玲都显得有些放不开。 他们根据流程紧张地和主持人、观众打了招呼,然后被辛落引到了舞台左边的半圆形沙发上坐下。 在郑家三人落座之后,辛落才拿起提词卡,唇角勾着轻蔑的冷笑说:“接下来请出事件的另一当事方,为郑冬琪小姐做手术的医生沈涵沈先生,和平仁医院的所有者君佑瑶君小姐。” 为了迎合这档节目的风格,君佑瑶并没有盛装出席,而是化了个简单的半裸妆,只有红唇勾画的美艳诱人,烈焰红唇,分外吸睛。 配上今日十分中性的穿搭——上身一件雪纺白色衬衫下身搭黑色高腰休闲长裤,外搭一件米色长风衣,脚踏高跟鞋,将有些娇小的身高硬生生拔高了六公分,出场时走路带风,帅气却不失女性的风情。 她一出现在台上,观众席里瞬间传来热烈的掌声,甚至还有人举着应援灯牌大喊着:“女王陛下我爱你!”“女王陛下你最美!” 这人气与之前出场的几人相比不知高了多少。 辛落冷嘲:“君小姐这人气可不比当红艺人差了,不如直接出道怎么样?肯定能大红大紫走上人生巅峰的!” 这个辛落看来还真的是盯上她了,刚出场就迫不及待开始针对她,这会儿可是连正题都还没进入呢。 君佑瑶忍不住盯住他的脸,灿然一笑:“辛老师,你难道不觉得现在的我已经足够人生巅峰了吗?” 身为君宝集团的董事长、帝都大学的高材生,拥有百万粉丝的商界新秀,她其实早就已经比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成功了。 所谓的人生巅峰,也不过只是一种相对论罢了,否则真正的巅峰恐怕就只有统治全宇宙了。 辛落被她这话一堵,脸有些僵,他刚才确实忘了君佑瑶的身份,现在的她也确实当得起人生赢家了。 “君小姐果然自信。” 君佑瑶耸耸肩,“我很荣幸自信是个褒义词。”这话里的嘲讽之意也同样不加掩饰了。 节目才刚开始,场上便已经火药味十足了,电视机前的观众们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舞台上气氛的剑拔弩张。 好在这台上不止辛落一个主持人,喻瀚奕很快接话道:“君董,观众们如此热情,你不表示一下吗?” 君佑瑶顺着他的话头朝观众席露出灿烂一笑,“送今晚的你们一场别开生面的好戏,期待吗?” 美人如花,绽放出魅人风情。 观众席里的观众无论是不是她的粉丝,这在瞬间也被她迷得目眩神迷,在她话落时都跟着粉丝们一起激动呐喊:“期待!期待!期待!” 千人齐呼的声响几乎要捅破演播厅的屋顶。 君佑瑶将手指轻轻覆盖在唇上,做出噤声的动作,观众们瞬间止住了声音,全场寂静,几乎到了落针可闻的地步。 电视台里的工作人员都有些被她这种号召力震惊了,要知道这种能令一群游勇散兵只发出一个声音的领导能力并不是所有上位者都具备的,那可不仅仅是有钱有权有地位就能做到的。 而君佑瑶却轻而易举的做到了。 果然不愧她小女王名号。 “那么,战役——打响!”君佑瑶轻打了一个响指,镜头里的那双眼像出笼的猛兽,锐利,桀骜难驯。 一瞬间竟让坐在舞台左方的郑家三人感觉心惊肉跳。 这时候君佑瑶已经和沈涵一起坐在了舞台右边的半圆形沙发上,与郑家三人形成了对峙姿态。 双方当事人入座,也就意味着节目开始进入最紧张最关键的调解阶段。 按照节目流程,先由郑家讲述事件过程,提交他们这一方的证据证明他们所说的真实性。 郑父郑母的阐述还是之前在医院讲过的那一套,将郑冬琪的死归结到了医院的手术失误上,这一次他们还提交所谓的证据。 这是一段郑冬琪俩遭遇连环车祸后拍摄的影像记录,这段录像应该是路人偶然间拍摄下来的,所以画面有些晃,且并不专门拍摄她一人。 其实郑冬琪出现的画面加起来也只有短短几十秒时间,但影像中的她虽然满身鲜血,但样子却十分清醒,正不知道在对谁大声咒骂着,表情有些凶恶,别说虚弱得快死了,看着竟然还中气十足。 “这是我姐姐在被抬上救护车之前被一名路人意外拍下的画面,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我姐姐当时虽然受了伤,但绝对没有到重伤休克甚至死亡的地步。” “如果不是医院失误,如果不是医生失职,她怎么可能会死?是平仁医院害死了我姐姐,是沈涵杀了她!” 郑秋玲恨声说着,眼睛也充满仇恨的瞪着坐在对面闲适从容的君佑瑶和沈涵。 这段影像一出,现场再次热闹了起来,人们交头接耳低声发表着自己的感想,似乎这段影像的出现已经足够证明郑冬琪进手术室之前是活蹦乱跳的。 其实君佑瑶也没想到他们会提供这么一段影像,她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段影像。 “这还真是意外之喜。”君佑瑶低喃,眼神冷锐,嘴角却勾着若有似无的笑。 沈涵轻抽了一下嘴角,表情讽刺,“可不是吗。” 如果他不是已经提前知晓了事情的真相,恐怕还真会被这段影像画面吓到,以他的专业素养又怎么会看不出那个时候的郑冬琪确实没有重伤,她的脸色甚至可以称得上健康了。 “沈医生,君小姐,对此你们有什么话要申辩的吗?是不是没想到会有人拍到这样的画面证明了你们的谎言?”辛落走到两人这边的沙发上坐下,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厌恶。 君佑瑶轻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沈涵站了起来,无视辛落奚落的眼神把一个u盘交给了喻瀚奕。 “为了确保病患的安全,我们董事长在接手医院后就要求我们医院所属的所有救护车都安装了跟踪监控摄像头,而这个u盘里就有郑冬琪小姐被运上救护车之时的画面。” 很多医院只会在手术室安装摄像头,但君佑瑶却要求在不侵犯病患隐私的前提下,重要的关键的,诸如药房、输液室、救护车内都装上了摄像头,还建立实时监控室,专设了相关岗位。 这也是为了尽可能防止医疗事故的发生。 而这件事除了平仁医院的内部人员,少有人知晓。 显然郑家三人都不知道,当沈涵交上那个u盘时,他们的脸色控制不住的变了一下,他们原以为医院那方就只有手术时的监控录像,但那并不能证明郑冬琪的死与医院无关。 他们一开始指责医院的就是延误了手术的最佳时机。 但如果是救护车里的监控,那…… 舞台中央的大屏幕很快就开始播放沈涵提供的影像,画面里同样出现了郑冬琪的身影,此时的她和之前的她俨然已是两个模样,虽然同样浑身是血,但这时的她脸色煞白毫无血色,双眼紧闭,在随车医护人员的紧急救护下几乎没有一点生理反应,胸口尖锐的玻璃刺入也相当显眼。 而之前那段影像中郑冬琪虽然也一身是血的样子,但自始至终没出现胸口的伤口位置,不知是有人刻意剪掉了,还是有其他原因。 救护车上有心电监测仪,画面上也出现了郑冬琪的心电监测情况,桡动脉已降至60/20mmhg,心率波动在101—110次.min-1间波动,即便是门外汉都知道这绝非正常数值。 “这份影像上有准确的时间记录,大家可以看到,郑冬琪被送进我们医院救护车的时间为2006年3月28日下午3点5分,而警方提供的连环车祸确切发生的时间为下午2点57分,我们医院在接到通知后就迅速出车,在八分钟内赶到现场并接收了当时已经重伤的郑冬琪小姐,而影像中的资料显示她当时的的确确处于重伤状态,后经诊断为左肺肺动脉破裂引发大出血,上手术台时已经重度休克。” 沈涵顿了顿,接着道:“我承认自己医术不够精湛,没能力挽狂澜从死神手里抢回这名病患的生命,但要说我杀了她,我们医院耽误了最佳的医疗时间,完全是污蔑。” 说完这些,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坐会了沙发上,冷笑的看着眼前的郑家三人。 郑家夫妻俩此时的脸色着实算不上好,但他们的脸色再差也比不上郑秋玲,她的表情用难看两字已无法形容。 微垂的脑袋遮住了她的眼睛,但那紧抿的唇和那不自觉收缩的鼻翼都显出她此时的紧张与不安。 这时主持人接棒,四名嘉宾也开始根据两段视频影像进行讨论,摆事实讲依据,从嘉宾们各自的专业角度对这件事发表自己的意见,争锋相对,言辞激烈。 而两位主持人也适时加入讨论,把控着全场的节奏。 而这其中帝医大的教授李长明最有发言权,这位老教授分别就这两段视频影像分析了影像拍摄当时郑冬琪的伤情。 “第一段视频显示郑小姐应该只是躯干部穿透创未伤及内脏器官或者重要血管、神经的,也就是我们日常俗称的轻伤,但也不排除有其他未被发现的隐藏伤情,但就郑小姐当时的表现来看,她的伤确实不该造成死亡。” “而第二段视频则更加显而易见,郑小姐的心率和桡动脉数值都不在标准值内,专业来说已经处于病危状态,而根据影像中出现的创口情况,她的伤情确实十分严重。公平地说,如果这段影像资料没有作假,那么换成我也无法保证能成功救下郑小姐。” 不得不说这位老教授为人很公正,不偏不倚的摆明了自己的态度,最后一句更是在给沈涵说话。 “李教授请放心,我以我的人格保证这段影像未经任何后期处理。”君佑瑶对着李长明说道,语气慎重礼貌。 李长明也朝她点了点头,同为医生,他对君佑瑶和沈涵的态度比起其他嘉宾要好上许多,因为他比任何人明白如今当医生的不易之处。 君佑瑶这时也站了起来,迈步走向了左边舞台,也就是郑家三人所坐的沙发前。 她站在郑秋玲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道:“倒是我有个疑问想要请教一下郑秋玲小姐。” 第218章 送你一场造化 这是郑秋玲第一次与君佑瑶面对面,她以前只在网络上见到过有关她的照片和视频资料,两人年纪相仿,但差距却犹隔天地,同为女生,郑秋玲的内心多少有些嫉妒君佑瑶。 但她也清楚她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这种嫉妒幼稚又可笑。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跟君佑瑶站在同一个舞台上,被全国数千万观众放在一起比较。 看着眼前帅气又美丽的女生,郑秋玲难免有些自惭形秽,但她很快就想到自己也已经是个名人了,上了好几个节目,等节目在电视上播出后,肯定也会越来越出名,不会比现在的君佑瑶差。 这么一想,郑秋玲又重拾了自信心,她仰高脖子看向君佑瑶,神情高傲:“君小姐有什么问题想要请教我?” “我就是不明白一件事。”君佑瑶像是没注意到她傲慢的神情,语气轻松的开口:“如果方才播放的两段影像都不曾作假,那为什么郑冬琪小姐前后会有如此巨大的差别?几分钟前她还能中气十足的骂人,几分钟后却重伤昏迷危及性命,这短短几分钟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当时只有秋玲小姐你在她身边吧?你应该最清楚当时的情况才对。” 郑秋玲猛地一怔,表情出现些微的龟裂,哪怕她极力伪装也掩饰不住那一刻的慌乱。 “我当时也受伤了,并不清楚具体情况。而且即便你们提供的影像真的没有作假,也不能排除是你们对我姐姐动了手脚,比如在上救护车时做了造成她伤势加重的事。” 君佑瑶却没错过她表情的变化,美眸轻转,“听说郑小姐有阴阳眼?”这个问题与之前的话题怎么看都毫无关联,让人琢磨不透。 郑秋玲轻皱眉头,虽不解其深意但还是点了点头:“我确实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了,很多人都被我影响也曾经看到过。” 她‘灵异少女’的人设必须努力维持下去,这是她和公司签订的合约里明确规定好的。 这个噱头还是很能吸引很多对神秘学感兴趣的粉丝的,虽然华国对封建迷信的管制比较严格,几年后的广电总局甚至还出了相关政策,比如——建国后不许成精,大幅度限制了很多影视剧的开发。 但这时候的管制还没十年后那么严格,所以郑秋玲才会被娱乐公司看上并顺利签约。 “阴阳眼啊,挺有意思的。”君佑瑶凝眉轻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她回身走回了右边的沙发椅上坐下,才捏着下巴说道:“那不知道今晚郑冬琪小姐是否就在现场?身为真正的当事人,这件事就让她自己来说明怎么样?” 似乎怕郑秋玲否定,还特意又加了一句:“想来这么重要的事她本人无论如何都会过来吧?” 郑秋玲皱眉,想了想还是肯定的回答:“姐姐她……确实在,但是……” 话一出,观众们顿时有种处于灵异现场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周围阴风阵阵,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 节目组的导演却有些郁闷,他们这节目可是倡导主旋律、坚定国家政策的健康综艺,现在倒好,当事人都不按理牌出牌居然在直播中大谈鬼魂和阴阳眼,将节目直接变成了一期灵异节目。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时候辛落笑着开口:“君小姐,你又何必为难人?就算郑冬琪小姐此时真的在场,能看到她的也只有秋玲小姐而已,而以君小姐求真务实的态度,想来也不会相信秋玲小姐的话。” 他虽然是笑着的,但语气里的挤兑没人听不出来。 那句“求真务实”更是极尽讽刺。 君佑瑶却像是没听出他的挤兑,依旧看着郑秋玲的脸,浅笑如兰,“是吗?郑冬琪小姐在现场啊。” “那就好。” 众人还在疑惑之中,不解她这么做的真意时,左边沙发上的郑秋玲突然毫无预兆的脸色剧变,瞳孔快速收缩,像看到了什么让她十分恐惧的画面,和那晚在5109病房里的表现如出一辙,只是更加生动自然了。 她表情的变化很快就被四面八方的摄像头捕捉到了,也清晰的转播到了电视屏幕里。 “怎么回事?” “郑秋玲这表情很像是传说中的活见鬼了。” “这不对吧,不是说她本来就有阴阳眼吗?早就习惯活见鬼了吧?” “但这情况,无缘无故的脸色大变?难道是她那个鬼姐姐在攻击她?” “哈哈哈,你脑洞真大。” “……” 观众席上,电视机前,无数人讨论着郑秋玲此刻突兀的表现。 而舞台上的郑家父母也被女儿这怪异的表现吓了一跳,郑母连忙伸手想去拉郑秋玲的手,“玲玲,你怎么了?哪里难受?” 但她的手才刚碰触到郑秋玲的身体,她就像受到攻击的小兽一样受惊般从沙发椅上跳了起来。 “我没事!” 嘴里说着没事,但表现出来的却跟没事没有一点关系,此时的她满头大汗,神情不安,跟刚才的矜高自持判若两人。 她的视线聚焦在舞台的某一点,好像那里站在一个人一样,而让她害怕不安的源头也是‘那人’。 她脸上的表情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嘴里蠕动不知在呢喃着什么。 “喂喂喂,那里不会真的有鬼吧?” “我看的明明是一起调解类节目。” “这剧情走向比电视剧还精彩……” 观众们的情绪也随着郑秋玲的表现渐渐紧张起来,该期节目的收视率节节高升,已远超同时段播放的所有节目,包括正在热播中的电视剧都被这期节目给秒杀了。 段燕飞看着员工递上来的收视率报表,牵了牵嘴唇笑得意味不明:“不愧是君佑瑶,一如传言般是收视率的奇迹。” 不过这这郑秋玲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期节目最后还真的会让君佑瑶扭转局势。 可惜是直播,他也没办法再动任何手脚。 “郑小姐,难道令姐说了什么让你这么不安?”君佑瑶语气幽幽,看着站在舞台中间的郑秋玲。 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眼神有些恍惚,时不时看向舞台的某一点,但很快就会避开,冷汗浸湿了她原本梳理得整齐的发型,让她显得有些狼狈。 但现在的她比刚才要冷静了一些,强作镇定的说道:“……君小姐说笑了,我哪有什么不安,只是姐姐对我们今晚的表现不太满意而已……她遭逢大难脾气有些暴躁,我有些被她吓到了。” 这番解释倒也算合理。 不过君佑瑶可没打算就此结束这场好戏。 其实郑秋玲刚才的一系列反常表现都是因为她暗中动了手脚,她送了她一场她‘渴望’已久的造化。 其实郑秋玲根本就没有阴阳眼,她确实自小就体弱多病,但那绝对不是因为她有阴阳眼的缘故,而是一种先天性贫血症。 因为贫血症的关系,她小时候经常会出现幻觉,因此在外人前会说一些胡话,比如看到死去的爷爷奶奶,比如家里有陌生小孩子找她玩等等。 这也是她传出有阴阳眼时周围人没有太多怀疑的原因之一。 至于郑家父母口中的高僧也确有其人,但那高僧只是曾经到郑家做个道场法事,跟郑秋玲没有丝毫关系。 这些事虽然都被有心人提前做了些伪装,但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肯花钱花时间,真相永远不可能被真正隐藏。 而医院那些见鬼的传言倒真的不是传言,这也是郑家三人动的手脚,为了让郑秋玲的话更有说服力。 其实这手脚并不难做,只需要一个特制的小型投影机就可以顺利完成,这个投影机显然并不是郑家这种条件的家庭能接触到的,应该是汪长胜那边提供。 郑冬琪大学时是戏剧社的成员,曾经出演过女鬼的角色,而这些影像被郑家父母保存了下来,而他们就是利用这些影像制造了医闹闹鬼的假象,只要把影像稍微做一下处理就可以完美呈现女鬼的形象。 而只要郑秋玲寻找好时机播放手里的投影机,郑冬琪的那个女鬼形象就会突然出现在半空中,投影本就是半透明影像,但投影机投影时会出现光层,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每次郑秋玲做这件事时都会刻意选择隐蔽性好且不容易暴露光层的地方。 比如深夜的病房,比如人烟罕至的走廊…… 并不是多么高明的手法,但却足以骗过很多不明就里的人。 汪长胜大约是想借此让医院的名声更加不好,加上郑冬琪的医疗事故,医院的情况自然就会更加糟糕。 所以这也算是个连环计了。 这些事叶闫磊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不过君佑瑶却并不打算在节目里公布这些,而是用了一个让人绝对意想不到的方式——让郑秋玲真的拥有了阴阳眼,能看到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郑秋玲说她有阴阳眼,那好,她就让她真的有!只是这场造化不知她消不消受得起! 【见阴符:阎罗殿之常备低级灵符。贴于凡人之身可使其见到阴界之灵。温馨提示,时限只有两炷香。】 君佑瑶刚才走到郑秋玲身旁可不是真的为了问她问题,而是就近在别人注意不到的角度把这张符贴到她身上,然后再放出了【摄魂令】中的魔灵,让它幻化成郑冬琪的模样出现在郑秋玲面前。 郑秋玲要是真有阴阳眼那自然什么事都不会有,毕竟她已经司空见惯了。 但问题是她从头到尾都是在骗人,从来就不曾看到过真正的鬼怪,更不用说见到郑冬琪死后的灵魂。 当一个常年捏造谎言的人发现谎言变成了现实,且这个谎言并不是美好梦幻反而是恐怖阴森的,这个人会出现什么样激烈的反应都很正常,特别是在郑秋玲心中有鬼的情况下。 她内心的恐惧会被无限放大。 “哦?冬琪小姐很生气吗?”听到郑秋玲的解释,君佑瑶满脸兴味的勾起红唇,“我还真是有些羡慕秋玲小姐呢,可以看见我们都看不见的世界。” 郑秋玲唇角微抽,笑得十分僵硬勉强,但她很快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之前那个突兀出现,把她吓得半死的‘郑冬琪’突然快速的朝她飞了过来,它狰狞的脸上布满血痕,更恐怖的是它的眼眶里没有一点眼白,整个都是墨色的深沉的黑,就好像一滩深不见底的泥潭,阴冷,可怖,让人浑身发寒,如坠冰窖。 “啊!” 郑秋玲再没忍住,恐惧万状的尖叫起来。 这时魔灵所化的‘郑冬琪’发出只有郑秋玲一人能听到的尖利啸声,几乎要刺破郑秋玲的耳膜,魔灵并非普通鬼魂,它的灵魂威慑可不是郑秋玲一个普通人类能抵抗得了的。 郑秋玲的神智在这恐怖的威压下几乎溃不成军。 “走开!你走开!”她一边尖叫,一边抓起沙发上的抱枕扔向半空。 郑父郑母也被她这副样子吓得半死。 “玲玲,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你别吓爸爸妈妈啊!”郑父想去抱住疯狂的女儿,但疯狂的郑秋玲力气却格外大,让他们无法靠近。 这时魔灵按照君佑瑶的指示开始在郑秋玲面前讲话。 “妹妹,你好狠的心,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 “……” 重复的、阴冷的声音不断在郑秋玲耳边回荡,像挥之不去的梦魇,她疯狂的挥舞着双手想要驱散这声音,但却越是驱赶那声音反而越来越凌厉可怕。 郑秋玲的精神状态本就因为阴阳眼成了真有些动摇,再被这样疯狂的纠缠,她的恐惧被无限放大,终于彻底崩溃了。 “郑冬琪,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她突然开始对着空气怒吼,表情狰狞又凶恶。 观众们哗然,已经完全搞不明白郑秋玲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这是疯了吧? 连台上的嘉宾和主持人也齐齐是一脸懵逼,二脸傻逼…… 而郑秋玲这时候其实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处在直播节目中了。 为了以防万一,君佑瑶特意浪费了一个【封灵结界】,它可以将郑秋玲带入她设置的结界幻像中,让她失去对外界的感知,就好像进入幻境一般,她会忘记现场的情况,忘记电视机前还有数千双眼睛正在看着她。 【封灵结界】只能对一个人起作用,所以并不会影响到其他人。 而在君佑瑶主动撤去结界之前,其他人也打扰不到郑秋玲,哪怕他们再如何打她骂她都无济于事。 这【封灵结界】很适合阴人,不过她目前也就只有这么一个,这次用了后就只能等下次运气爆发了。 接下来困在自己世界里的郑秋玲为这次直播带来了一次新的高潮,让众人惊觉这起一波三折高潮迭起的医疗事故里居然还隐藏着更为惊人的真相。 “郑冬琪,你这个老女人,谁让你要一直缠着我的延东哥,明明是我先喜欢上他的,为什么你还要来插一脚?” “你从小就霸道,不管我喜欢什么你都要抢去!你就是个无耻的强盗。” “爸妈还总让我让着你!凭什么?这世上只有姐姐谦让妹妹,没有妹妹谦让姐姐的!” “延东哥只能是我的,既然你犯贱非要来抢我的,那我就只能先下手为强,让你再也不可能抢!” 说到这里郑秋玲突然在镜头前冷酷的笑了一下,显得十分邪恶,她舔了舔唇,“要说也是你自己运气不好,偏偏和我一起遇到了连环追尾,这时候不趁机杀了你还有其他更好的机会吗?我们身边到处都是车窗玻璃的碎片,随便一块就能送你去另一个世界。” 她说着,不知道是因为想到郑冬琪已经死了,还是有其他原因,这时候的她也完全不怕半空中‘郑冬琪’了,脸上挂着嚣张又兴奋的笑容:“哈哈哈,连老天都站在我这边不是吗?”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只要脑子正常的人都清楚了郑冬琪死亡的真相。 她根本就不是因为车祸受的重伤,而是被郑秋玲刺伤的。 郑冬琪的死不是意外,是货真价实的谋杀。 “天!反转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原以为我看的是社会调解节目,没想到很快就发现这其实是一期灵异探索节目,然而妈妈告诉我我果然还是太年轻,最后才发现这是期悬疑破案节目。” “女人发起狠来真可怕,为了男人连亲姐姐都敢杀了,还有什么她不敢做?” “怪不得之前那两段影像里那个郑冬琪前后几分钟差别那么大,她应该就是在这期间被郑秋玲给刺伤的。” “这个郑秋玲好深的心机,自己杀了人居然还反咬人家医院!真不要碧莲!平仁医院被害得都没病人上门了。” “是啊,真是太恶心了。” “不过这个郑秋玲为什么突然把事情真相都说出来了?” “她不是有阴阳眼吗?肯定是她的鬼姐姐死得太冤枉,又见她利用自己害人,所以才用了些特别手段,让她自己把真相说出来了吧。” “我一直觉得阴阳眼和鬼神什么的都是无稽之谈,是有人故意弄虚作假,难不成还真有?” “世上之事说不准的,刚才的情况我们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就算郑秋玲要弄虚作假也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吧?” “说的也是,看来以后每个月都得去庙里拜拜才行,求个心安。” 君佑瑶之所以不正面揭穿郑家三人做的事,就是为了让郑秋玲亲自说出来。 比起由她这边提供证据被人指责做假证或买通证人什么的,由郑秋玲亲口告诉世人真相自然更具说服力。 这样做既能揭穿事情的真相,又能堵住悠悠众口,将整件事跟平仁医院彻底撇清,免去被人泼脏水的可能性,还能在不暴露她们这边实力的情况下,让那背后策划这一切的人功亏一篑,偷吃不着反惹一身腥。 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 “不会的,怎么会的这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郑母显然也是第一次听说事情真相,她此时两眼无神,瘫坐在沙发上流着泪,嘴里还不间断的低喃着‘不可能’‘不会的’等字眼。 郑父同样也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看着不远处的女儿眼里尽是不敢置信。 也难怪郑秋玲不敢把真相告诉父母,毕竟是嗜姐之罪,是要坐牢甚至赔命的,而且郑父郑母平常也确实更疼爱活泼健康的大女儿,要是知道小女儿把大女儿给害死了,还不知道会是什么结局。 恐怕连郑秋玲自己都无法确定父母会包庇她吧? 喻瀚奕和辛落两人同样满脸严肃,他们从没想到节目会发展到这种情况,已经完成超出了他们的预期,也是他们的职业生涯中最让他们不知所措的直播事故。 其他嘉宾就更加不用说了。 现场一时竟有些沉默。 连后台的导播们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节目继续下去了。 君佑瑶就在众人千头万绪,不知如何是好的情况下出声了,她先是看了眼舞台上又哭又笑有些疯傻了的郑秋玲一眼,才看向了对面沙发上的郑家夫妻俩。 “郑先生,郑夫人,虽然我很体谅你们此刻的心情,但身为无辜被卷进这起事件的当事方,我想我有权知道你们这么做的目的。” 她的神情带上了几分严厉,肃声接着问:“为什么要针对我们医院?有没有人在背后指使你们?你们这么劳师动众肯定不是为了赔偿吧?毕竟你们都有钱买那套豪华别墅了。” 君佑瑶这番犀利的问话也算是把节目扳回了原来的流程里。 喻瀚奕和辛落等人都松了口气,导播也适时切换镜头,将主要镜头集中到了君佑瑶和郑家夫妻两人身上,然后让人去把郑秋玲带下来,她这副模样显然已经不可能再继续进行录制了。 何况她现在涉及谋杀命案,必须立刻送去警局正式立案调查才行。 第219章 改变世界的理由 至于郑家夫妻俩,哪怕他们根本不知道郑秋玲对郑冬琪所做的事,也一定清楚郑冬琪的死亡跟医院毫无关系。 毕竟他们提供的那段影像很明显是刻意剪辑过的,否则视频中不可能一点郑秋玲的画面都没有,要知道两人当时可是待在一起的。 即使郑家夫妻俩辩解自己根本不知晓,但就像君佑瑶问到的那样,种种迹象表明她们针对平仁医院目的可能并不单纯。 这时候辛落也不敢再针对君佑瑶了,他之前对君佑瑶有意见也是因为看了郑家先提供的那段录像视频,产生了先入为主的观念。 这下真相大白,他只觉得自己脸特别疼,哪里还会继续针对她。 要说辛落这个人也是奇葩,他不针对君佑瑶了,自然就开始针对起郑家夫妻,“郑先生,你们还是好好把事情说清楚比较好,不然恐怕污蔑、造谣、聚众闹事等罪名你们也是逃脱不了的。” 郑家夫妻俩现在真是彻底的六神无主了。 似乎交不交代他们都不可能有好下场。 夫妻俩连伤心都顾不上,两双眼睛里满是紧张与不安,一直闪避着主持人和嘉宾们的眼睛,但又迟迟不说话。 如果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他们绝对不会趟这趟浑水。 而电视机前的名侦探们也开始发挥他们的头脑了。 “这郑家夫妻果然有问题啊,看他们这模样就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我看八成是有人在背后搞事,雇佣了他们一家想搞垮平仁医院。” “这算是恶性竞争吧!” “有些人还真的是为了赚钱不折手段。” “说不准是看上我们女王大人的美色,想对她酱酱酿酿,但我们女王富贵不能淫,所以那人才使手段想让女王屈服!” “我觉得可能是平仁医院有个高端上档次的研究项目,被人知晓了,购买不成就硬抢,电视上不是常有这种桥段吗?” “我记得平仁医院拍卖时,安氏集团也参与了吧,还跟咱们女王大人打了个赌,这一次不会就是安氏那个总裁在背后搞的鬼吧?想把医院再抢回去?” 所以说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的脑洞开起来也是可以突破天际的,突破到挖掘到真相的地步,这件事究其根本不正是安家吗? “郑先生,郑太太,你们不说点什么吗?”喻瀚奕也跟着辛落凑热闹,他也是没办法,总不能谁都不说话,沉默着结束本期节目吧。 面对着舞台上数双似要看破她灵魂的眼睛,还有观众席上众多双虎视眈眈的目光洗礼,郑母最先没抗住压力,“真不是我们要故意害人,是一个姓舒的人找上我们,才……” “闭嘴,你不懂就别乱说,能别添乱吗!”郑父听到她这话,连忙一把拉住她,脸色涨红表情凶恶,他和郑母的什么都不知道不同,他是知道找他们那人的真实身份的。 那不是他们平头老百姓得罪的起的。 郑母被他凶得一愣,眼里有掩不住的恐惧。 但郑父的阻止显然已经迟了,郑母那句话已经足够说明整件事的起因到底是什么了。 姓舒的人? 不用过脑子君佑瑶就知道这人是谁——汪长胜小跟班舒文毅。 呵呵,小辫子露出来了吧?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也不可能再从郑家夫妻俩那里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了,郑母所知有限,郑父心机较深,在这里肯定不会多说。 这时段燕飞也意识到事情不能这么下去,赶忙示意导播插播广告,然后把两名主持人叫了过来说了几句。 广告时长五分钟,足够他们安排好一些事,比如把郑家夫妻请走,让君佑瑶就此事发表一下自己的感想,然后节目就可以收尾了。 君佑瑶并没有拒绝这种安排,倒不如说她还巴不得。 广告结束后,辛落和喻瀚奕恢复正常主持人的风采,一唱一和,将话题又引回了正常的方向,两分钟后郑家夫妻终于满头大汗狼狈下台去了。 这时候喻瀚奕才笑着说道:“虽然波折甚多,更牵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案情,但我想这期节目最终是成功的,我们揭露了真相,还原了事实,还平仁医院和沈医生清白,所以结局是令人满意的,你觉得呢?君董?” 他看向君佑瑶的眼里带着一丝祈求,就怕她说出诸如‘并不满意’之类让节目组和他彻底下不来台的话,毕竟说起来整个节目下来他们节目组确实没帮上什么忙。 君佑瑶当然不会这么没眼色,她轻轻点了点头,“是的,对平仁医院和沈涵来说,结局应该是完满的,我真诚的感谢节目组、在场每一个位观众和电视机前的你们……” 闻言,喻瀚奕和段燕飞等人都忍不住松了口气。 然而他们满意的太早了,只听她语气一转,话锋冷了许多,“但是,这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圆满,因为类似平仁医院这段日子遭遇到的事正在全国各地不停上演,它们绝大多数都得不到圆满的解决。” 她语气慎重的说着,像在诉说着一件令人忧伤的事。 “很多人都知道我是君宝集团的董事长,但却很少有人知道我还是一名普通的医科生。”君佑瑶的表情十分肃穆,她看着台下的观众们,眼神坚定锐利:“没错,今天站在大家面前的我只是一名梦想未来能为医学事业做贡献的普通年轻人。” “想必大部分观众朋友之前已经看过不少郑先生夫妇带人到医院闹事的影像吧,他们打砸,破坏,甚至伤人,这种行为叫做医闹,他们之中甚至有人把医闹作为了职业,也就是职业医闹人,它们从中获取利益,破坏秩序。” 她语气一厉,神情冰冷,“也许大家还没有意识到一件事,医闹的出现和日益增多,病人、医院甚至国家对医闹者的妥协和纵容,正在一步一步毁掉医学氛围,在毁掉整个医学的未来。” 也许是她的表情太过威严肃穆,观众们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认真听着她将接下里来的话缓缓道来,语重而心长。 “我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君佑瑶冷声又道,她这时看了台下的阿may一眼。 阿may收到信号,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同一时间,舞台正前方的屏幕上开始播放一张张照片,每张照片的内容显示的都是各地的医闹事件——白色刺目的横幅,医院里的灵堂花圈,医院正堂上燃烧着的火盆和纸钱,攻击打骂医生护士的人群,医生护士们鲜血淋漓倒在地上的画面…… 当屏幕上一个妇女嘶吼着推倒一名大肚子的年轻护士,叫嚷着:“我的孩子都死了,你凭什么还能拥有你的孩子。”女护士重重摔倒在地上,双腿间流出刺目的鲜血…… 这一幕刺激到了许多人的眼球,让人既悲痛于护士的无辜,也痛恨着妇女的无理取闹。 而这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一张张触目惊心的照片,一帧帧残酷冷血的画面,让人心惊的同时也不禁有些后怕。 原来全国竟然有这么多医闹事件已经发生了,原来已经有许许多多医护人员受到了伤害。 有些事只是听说并不能让人意识到这世界正在发生什么变化,只有亲眼看到了才知道有些事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从千禧年截止2006年4月五年多时间,全国上下已经发生过超过四十起医疗安全事件,其中严重扰乱医疗秩序事件11起,出动警力镇压8次,伤害医护人员数超过60人次……” “这些数据正在逐年递增,而这里面绝大部分医疗安全事件都是因为病患家属的无理取闹,医生和医院并没有任何责任,他们只想从中获利满足私欲而已。” 君佑瑶长叹了口气,将视线从大屏幕前移开,又看向了观众席:“我不知道当你们看到这些画面时有何感想,但作为一个医科生,我想告诉大家的是——” 她眉头紧皱,“我很害怕。” “我害怕成为医生后因为帮病人换个绷带手劲过大而被一顿暴打,我害怕成功做完一场心脏移植手术后病患选择自杀而被告上法庭,我害怕为儿童患者打针时孩子哭闹而被家属辱骂践踏……” 君佑瑶说的这些都是曾经发生在别的医生身上的事,并非杜撰或者想象,她在说这些的时候大屏幕上适合的配上了相关照片和新闻报道,当然面部都是打了马赛克的。 “我害怕在面对病患时一言不合他就拿刀捅人,我害怕长条白布上会出现自己的名字,上面写着杀人偿命的字眼,我害怕出入医院时看到的不是干净整洁的走廊和病人同事的问好声,而是哭声咒骂声满天的灵堂,我更害怕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家人朋友遭遇威胁……” 君佑瑶的眼里溢出的是满满的悲痛,仿佛她口中遇到的那些事正在眼前一一上演一般,让人能感受到她的悲伤与绝望。 许多电视机的医生和医科生们感同身受,有些遭受过医闹暴力的医生护士甚至不自觉地哭了起来,好像在宣泄着他们曾遭遇的痛苦与委屈。 舞台上,美丽的少女执拗的看着正前方的镜头,镁光灯将她琉璃般的眼睛映照得璀璨明亮,直透人心。 她说:“这样的害怕不仅仅我会有。” “当医院一次又一次的对医闹者举起白旗选择息事宁人,当法院秉着人道主义的精神判定没有责任的医院必须给予医闹者适当补偿,当医护人员们被迫接受着不该承受的侮辱和攻击,当医生这个曾经代表着荣光的职业成为可能时刻处于危险中的高危职业……” “那么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大家,所有曾经对这个职业抱有热情的人都会有!” 像是身上压着千斤重担一样,像诸神蛮横的夺走了世界的光明一般,她的脸上压抑而沉重,人们只听她接着说: “当医生在救人,别人却要致他们于死地,而本该保护他们的那些人却总告诉他们要忍耐,只因为病人是上帝。” “病人是上帝,但医生不是神。医生也有救不了的病人,也会遇到攻克不了的难题。当世人要求医生们忍耐一切苦难与不公时,却忘记了他们也是一个普通人,会伤心难过疼痛死亡的普通人。” 她沉沉长叹了一口气,面容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忧愁:“当医闹成为社会割除不去的毒瘤,这个世界终将失去医生这个职业。” 君佑瑶上辈子死去前医学院的就读率就已经是所有专业中最低的了,很多医学院甚至面临着招不到一个学生的窘境,毫不夸张的说医学专业在短短几年时间从鼎盛走向了衰亡。 人们不自觉地开始深思她这番发人深省的话,他们忍不住换位思考、以己度人,如果当医生真的这么危险,换成自己是不是也会退怯? 毫无疑问的,他们会! 世上有多少人能伟大到枉顾自己和家人的安危去坚守一个信念? 伟大的人太少,他们都只是普通人而已。 君佑瑶这时突然对着观众席深深鞠了一躬,再抬头时眼带恳切:“所以我在这里真心的恳求大家一件事。” 现场观众没有人说话,都安静的看着、听着,总觉得这一刻的她有种神圣又庄严的气质,让人不自觉地去认真聆听。 “无论将来你们或者你们的亲朋在就医时遇到任何医疗事故或者刁难,哪怕再痛苦再仇恨,都请不要将问题诉诸于暴力。” “我承认这个社会确实存在许许多多的黑暗与不公,很多医院里更不泛没有医德的人渣和败类,但我们更应该相信的是法律和公义的力量,相信这个世界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永不会缺席。” “请不要让自己成为那个毁灭医学未来的人。” “我真的不希望几十年几百年后,我们的孩子们生病了却找不到医生医治。” 观众席因为她的话陷入长久的沉默,大家都在回想她话里的意思,连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被她这段演讲震撼了,他们谁也没想到会在这样一个节目里听到这么寓意深刻的一席话。 不知过去多久,舞台上的李长明突然站了起来,苍老的眼里沁着丝丝泪痕,他开始大力的鼓掌,为君佑瑶这个年轻的女孩,为医学的世界里出现这样一个优秀的孩子,为她代替许许多多医疗从业者说出了那些意义深远的话。 “啪啪啪……” 李长明的第一道掌声之后,接着的是观众席传来的激烈掌声,很多观众甚至站了起来,激动的喊着君佑瑶的名字。 “女王大人!我们答应你!” 君佑瑶在掌声中抬了抬手,就像她开场之时那样,如暴雨般的掌声骤然停下,像听到军令的士兵。 “感谢你们。”她再次对着观众席鞠了一躬,郑重其事的。 君佑瑶从不指望仅凭自己今天这些话就能改变整个社会,但哪怕一点也好,哪怕只有寥寥几人听进了她的话也好。 因为她相信小小火种终能燎原。 而且她并不打算仅仅只是说几句话而已,她清楚语言停留在人们思维里的时效太过短暂,往往过了一时他们就都忘了,哪怕他们此时是如此的激动,但激动也只是一时的,而唯有实际的行动才能深入人心,让他们永远不能忘记。 她无法改变别人的意志,但她可以改变自己,只要她足够强大,她的改变也可以改变全世界。 这时沈涵从阿may手里接过一个公文包然后走到了君佑瑶身边。 她朝他轻点颔首,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在众人好奇的注视下,沈涵接过话筒开始进入主题:“我谨代表帝都市平安仁爱医院在此宣布,自今日起我平仁医院将建立病患黑名单制度,该黑名单包括但不限于全国任何一件医闹事件的参与人员及其亲朋,该被录入进入黑名单的任何人将被平仁医院永久拒收。该名单实时更新,并接受全国任何一家医院及所有医生的举报,举报信息会经严格调查证实,确保真实可靠。” 沈涵这话一出,全场终于再次骚动了起来。 这看似并不严重的黑名单,一经深想却有很多深沉的含义。 首先,那份黑名单不单单只针对参与医闹者本人,还包括他们的亲朋好友,这范围可就有点大了,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有一两个坑爹的猪队友。 其次,虽然目前只有平仁医院一家这么做,但谁知道以后其他医院会不会跟风效仿,特别是那些非公立医院。 最后,当越来越多的医院施行了这种黑名单制度,整个氛围都形成之后,谁又能保证国家不会颁布相关的法律,这么一来那些医闹者就会提前面临无医院就医的境况。 这看似对平仁医院没有任何好处的一项举措,内里却藏着长远的考量。 而且平仁医院真的就真的没有任何好处吗? 第220章 断电只码了三千 不提这项举措对整个行业起到的作用,就是医院整体的氛围都能得到很大的改善,更能让医护人员和病人感到安心放松。 更何况君佑瑶要做的不仅仅于此。 沈涵这时才打开那个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细长的试管瓶交到了君佑瑶手里,“董事长。” 君佑瑶接过试管,将玻璃里盛放的碧绿色液体呈现在镜头前。 “这是君宝集团旗下药品研究开发实验室研究出的最新药剂,我将它暂时命名为洗髓液。” 当君佑瑶说出这句话时,现场观众们又沸腾了,连两名主持人都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 “洗髓液?这名字莫名耳熟。” “是不是跟修真小说里常出现的洗髓丹差不多?” “对对,就是那个,名字这么相似难不成效果也一样?” “你在做梦吧?修真小说里的洗髓丹可是能洗髓伐毛的神药,现实世界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东西?” “我记得治疗杨梅疮的一种药似乎也叫洗髓丹来着。” “……” 今晚这节目画风瞬息万变,比电视剧情还要精彩纷呈。 辛落忍不住在旁问道:“君小姐,你这是……” 他们这节目可不是君宝集团的产品发布会,更不是购物节目,先前她的演讲确实很有感染力,连他都深有触动,但在节目中‘卖药’就说不过去了。 君佑瑶自然知道他的不赞同,但她的目的并非是要借着节目推出这款药剂,而是借此扩大黑名单这件事的影响。 “辛老师,你放心,我不会耽误你们太多时间的。”她对他笑了笑,接着才道:“想必很多看过仙侠小说的人都听说过洗髓丹的名字吧,可以改善修真者体质和天赋,一种洗髓伐毛的神药,而我手里的洗髓液虽然没有那种神奇的效果,但它的药用却和洗髓丹异曲同工。” 此话一出,听说过洗髓丹的人都忍不住惊呼了起来,各种震惊、不解、质疑声在观众席中四处响起,但也有不少期待的声音,毕竟要真有这种药,那又有谁会不想要? 现场就已经有不少人目光灼热的看着君佑瑶手里的玻璃试管。 君佑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摇了摇手中的试管,“使用洗髓液之后,人会在半个小时内排出体内沉积的毒素,有清理皮肤和内脏的功效,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排毒养颜。” 这管洗髓液是她用【神农百草园】中的一种灵草制作而成,天然无添加,效果也十分不错,但因为时间太短,这药暂时还不能面市。 华国的药品管制比较严格,每种新产品必须经过严格的临床实验过程,所以要正式上线还有一段时间,但拿出来吸引眼球却是可以的。 毕竟她对【神农百草园】的灵植有十足十的信心,这款药剂绝对能通过药监局检测。 “由于洗髓液的制作工序十分复杂且药材珍贵稀有,无法进行批量生产,所以这款药将不会在各大药店和医院销售,而它会成为平仁医院独家使用的药剂。” 她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洗髓液会被平仁医院独家垄断,其他任何一家医院和药店都不可能出现,也就是说任何一个上了平仁医院黑名单的人都不可能买到这款药剂。 “明早七点,君宝旗下的研究所会在君宝官网上公布有关洗髓液的相关临床试验数据和检测资料,大家可登陆查看。” “谢谢大家。” 道完这声谢,君佑瑶今晚上节目的目的就已经全部达成,自然没必要再继续浪费节目时间了。 将舞台交还给两名主持人,君佑瑶收起试管和沈涵走回了沙发座上,让喻瀚奕和辛落对节目进行收尾。 这大约是喻瀚奕主持这档节目以来最莫名其妙的一期,特别是君佑瑶最后扔下的炸弹,让本期节目多了一层神秘面纱。 但无论如何,君佑瑶确实为这一期的《真情不怕磨》带来了超乎想象的收视率,当最后节目结束时收视率已经突破27个百分点,将同时段节目抛得远远的。 “佑佑,你那洗髓液能先给哥来几份吗?”结束节目录制,聂致远兴致勃勃的凑到君佑瑶身边,一脸垂涎的看着沈涵手里的公文包。 他其实也是这两天才知道君佑瑶搞出了洗髓液这么个东西,还没见识过药效。 君佑瑶白了他一眼,“你想的倒是挺美,还几份?我能拿一份给你就该谢天谢地了。目前我就做出了十管,其中九管拿给周煜做临床测试和相关检验了,最后一份就在沈涵那里。” 聂致远一听也不遗憾,连忙要求:“没事儿,哥哥我好说话得很,先要这一份就行。” “抱歉了,聂公子。”沈涵这时候忍不住插话了,脸上带着温柔和煦的笑,“董事长之前就已经答应把这管洗髓液送给我了。” 他已经看过周教授发过来的临川实验情况,见识到了洗髓液的神奇药效,早就对它觊觎已久了,准备回去就用了。 聂致远闻言摆着脸看向他,用严肃的语气对着他说道:“我以君宝集团帝都分公司总经理的身份命令你把药让给我,你放心,等这款药正式上市,我做主多给你几份。” 这是明晃晃的以势压人了。 君佑瑶就差没往他脑后来上一招降龙十八掌了,请问他还要脸吗? “聂公子,现在可是下班时间,我有权利拒绝你的任何要求,要不然等明早我上班你再来命令我?”沈涵依旧笑得从容,只是提着公文包的手改成了抱,护食的姿态一目了然,好像要是他不报紧一点,下一秒就会被聂致远抢去了一样。 聂致远那个气,这平仁医院的小院长可真没眼色:“明天?明天洗髓液都变成你的便便了吧?” “聂公子要是对我的便便感兴趣,我可以委屈一下帮你收集。”沈涵全然一副威武不能移的高傲姿态。 听着两人争锋相对,君佑瑶和阿may十分无语。 “你们够了吧?越说越离谱了!而且洗髓液也不是内服的,估计是变不了沈涵的便便!” 君佑瑶显然没有继续听他们讲无营养话题的欲望,转头看到段燕飞正朝他们走来。 “君董。”段燕飞的笑容依旧儒雅稳重。 君佑瑶同样浅笑:“段台还有事?” 段燕飞没否认,点头道:“想来现在很多人都跟我一样,在好奇您的洗髓液,都等不及明日了。” 他倒是开门见山,没虚与委蛇的讲些废话。 “段台好奇什么呢?”君佑瑶淡然回应。 “它的药效真的如你所说吗?”段燕飞顿了顿,补充:“我是说它真的能排毒吗?” 君佑瑶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答反问:“段台觉得我是那种会在直播节目里夸大其词的人吗?” 段燕飞微怔了一下,稍许才笑了笑。 “看来君董确实是对洗髓液非常有信心,都让我有些心急得想试试了,不知道贵研究所还缺不缺临床实验对象,其实我是不介意当小白鼠的。” “段台说笑了,我们哪敢让您当小白鼠?” 两人互相试探,心事各异。 “这有什么敢不敢?我和其他人一样都是普通人嘛!对了,这洗髓液也是周煜周主任研发出来的吗?还是您又挖掘到了能人?” 段燕飞这问题问得就有些交浅言深,甚至已经涉及到商业机密了,但他说的随意自然,好像真的只是好奇询问一下而已,让人无法说他什么。 不愧是曾经的视帝,演技真是无懈可击。 君佑瑶对他的试探了然于胸,但并没有回避的打算,反正这件事她本来就不打算隐瞒,当洗髓液正式面世后,必然会引起一部分人的觊觎和野心,他们会用尽手段弄到洗髓液的配方。 但洗髓液的特殊让这些手段都只能是白费心力,因为除了她之外,没人能提高制作洗髓液的药材。 这么一来,研究出洗髓液的人就极有可能受到各种威胁。 她不可能让周煜担下这个危险,何况有【神农百草园】在,她以后搞出来的就绝对不会只有洗髓液一种。 所以…… “洗髓液是我独立研发的。”她这么告诉段燕飞。 段燕飞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回答。 洗髓液居然是君佑瑶研发出来的?这可能吗?她虽然是帝都大学医学院的学生,但学的是临床,又不是药物研发,就算她天才到可以自学成才,也不太可能天才到这种程度吧? 难道她侵占他人的研究成果?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君佑瑶是老板,有钱有势,她旗下的研究人员被她抢走成果也肯定不敢反抗。 这个猜测比起君佑瑶自己研究出成药可能性更高。 心里虽这么想,但段燕飞脸上却没表现出对君佑瑶的半点不信任,反而一脸赞叹:“君董真是少年英才、才华横溢,相比您,我们这些人当真是庸碌不堪了。” “段台过赞,我也是侥幸而已。”君佑瑶哪怕猜不透他内心所想,也多少明白他这是在虚伪恭维而已。 不过她现在倒是十分好奇这段燕飞背后究竟是谁了。 第221章 女艺人连环凶杀案 当晚,汪长胜帝都豪宅。 “咔嚓!” 满地杯盘瓷器酒瓶被砸碎后的残渣显示这里刚经历了怎样一场灾难。 砸掉手边最后一支罗曼尼.康帝,汪长胜喘着粗气,拉扯着脖子上的领带,十分烦躁的模样。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站在对面一脸战战兢兢的舒文毅,“废物!” 肥厚的大掌重重拍在舒文毅那张俊秀的脸上,留下浅红色的五指印,舒文毅倒退一步,但却不敢反抗。 这一次确实是他把事情搞砸了,他不该亲自去接触郑家那对愚蠢如猪的夫妻,他更不该天真的以为那对蠢猪能帮他们解决君佑瑶。 他确实错的离谱。 更何况哪怕他什么也没做错,也不敢去反抗汪长胜。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手机铃声打断了汪长胜的愤怒,他看了一眼被仍在沙发角落里的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安素素的名字。 “贱人!”他低声嘟囔,将自己的身体摔进沙发,随手拿起手机点了接听,“小宝贝,怎么了?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想我了?” “干爹,今晚的《真情不怕磨》你看到了吗?我们的计划是不是失败了?”安素素这时候显然已经没心情跟汪长胜虚以委蛇,开口便问出自己最急切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汪长胜拿着手机不耐的皱眉,但他的语气依旧温柔甜腻:“小宝贝,有时候咱们不得不接受失败。” 这件事之后他暂时是不再方便对平仁医院出手了,虽然他有一百种方法对付平仁医院,但他可不想让自己陷进泥潭里,他到华国来可不是为了帮安氏这种小杂鱼搞垮对手,而是有更崇高更伟大的目的。 但安素素显然不能接受他这种说法,“干爹,你说过你会帮我的?而且这件事你可是跟我爸爸承诺过的,你都忘了吗?” “哦,小宝贝,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汪长胜的声音低沉了下去,慢慢褪去了先前的温柔。 “不是的,我只是希望干爹能帮我,你那么有办法不是吗?你不可能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不值一提的君佑瑶,对吗?”安素素也知道不能把汪长胜逼急了,但她实在无法忍受这一切,自己把身体献给了魔鬼,但魔鬼却打算光吃不干,只因为他干不过一只臭虫! 所以她必须让魔鬼意识到对手不过是一只他随手就可以捏死的小虫子而已,他只要挥挥手就可以轻松搞死它。 但她这点小伎俩又怎么可能逃出汪长胜的心思,“如果君佑瑶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不值一提的女人,那安氏集团也就不会在她手上吃亏了。” 经历过郑家这件事,他还真不敢把君佑瑶这年轻小姑娘当成简单角色来看待,她不仅智谋过人深不可测,更有年轻人没有的沉稳冷静。 不得不说,这女孩确实十分优秀,优秀到让他也不得不忌惮。 他冷笑了一下,对着手机那头只会出卖身体却没有脑子的女孩说道:“代我转告你父亲,这件事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不要再贪得无厌,这样只会惹怒我,我的小宝贝。” 说完这一句,他直接挂断了电话,也不管被挂电话的安素素此时是什么样暴怒震惊的心情。 汪长胜厌烦的将手机再次摔入沙发,但今晚注定无法平静,刚安静下去的手机再次响起铃声。 “……toapollophoebus,ofyoueventheswansingswithclearvoicetothebeatingofhiswings……” 悠远神秘的铃声响起的瞬间,汪长胜僵直了脊背,神情十分肃穆端正,他对舒文毅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在确定舒文毅离开后他动作迅速的用湿巾擦干净了手,像在做某种神圣仪式一般,庄重而虔诚。 擦完手之后他才慎重其事的再次拿起乐自己的手机,接通了对面的电话,“evening,mylord。” “apoloracle,我对你最近的表现很不满意。” “我主,奴很惶恐。” “不要再让我看到你那些愚蠢又毫无成效的行为,你知道的,想要成为apoloracle的人比比皆是,你甚至不是他们中最优秀的,别忘记我为何会选择你,如果你无法让我满意,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 汪长胜心脏狂跳,大气也不敢喘,“我主,奴不敢,奴发誓一定会终生侍奉您。” “hades近期会去华国,你注意一下他的动向,不要让他坏了我的事。” 汪长胜闻言松了口气,主人这么说就代表已经原谅他了,连忙恭敬的回:“是的,我主。” “做好你的事,没有下次。” “感谢您的恩泽,我主。” 电话被挂断,汪长胜满头大汗的把自己肥胖的身体摔进沙发里,只感觉自己刚才已经死过一次。 果然不该帮安家趟那趟浑水,差点害死了自己。 “文毅,把安素素处理了,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到她,做得干净一点,不要让安家有机会缠上我。” 舒文毅虽然好奇他态度快速的转变,但他从来不敢去质疑他的任何决定,“我马上就去处理。” 他对帮他处理这些事已经驾轻就熟,那些女人恐怕怎么也没想到她们在接近汪长胜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只有一种命运——死亡。 汪长胜从来不会留他玩腻了的女人继续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安素素这时还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她正在和安庆廉通话。 “他的意思不再管这件事了?”安庆廉此刻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好,阴沉又压抑,像正积蓄着滔天怒气一般。 自从安庆廉把安素素送上汪长胜的床之后,她就对这个曾经宠爱她的父亲没有了以往的尊敬与亲昵。 两人之间的交流只剩下公事公办的冰冷与淡漠,仿佛他们不是一对父女,而只是关系疏远的上下属。 “他是这么说的,我试图引起他对君佑瑶的仇恨,但失败了。” 安庆廉声音渐冷:“素素,你是个漂亮又年轻的女孩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父亲,看来你对像我这样漂亮又年轻的女孩子很了解,不知道家里那一位清楚你的喜好吗?”安素素禁不住冷笑,这就是她的好爸爸,多么可笑。 “素素,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哦,我最敬爱的父亲,你觉得我像是听得懂您玩笑的人吗?” 安庆廉多少知道小女儿叛逆的小心思,虽然把她交给汪长胜是有些亏欠了她,但他养大了她,让她这二十年间无忧无虑的像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这些难道还足够她做一些无伤大雅的牺牲吗? 他是她的父亲,又怎会不知道她对男人早就习以为常。 汪长胜也不错不是吗?至少要比她之前交往的那些垃圾有钱有势。 她大可以把汪长胜也当成她诸多男友中的一员,所以他实在不明白她在跟自己闹什么脾气。 “素素,你知道爸爸是爱你的,比起你的哥哥姐姐,我对你一直都是全心疼爱的……” 安庆廉试图说一些感人的话安抚自己躁动愤怒的小女儿,但安素素已经不是十岁的天真小女孩,她不再渴望父亲嘴不过心的甜言蜜语。 “父亲,你有什么想说就简单点好吗?” 安庆廉有些尴尬,但他很快就收拾了自己的心情,不再拐弯抹角,“君佑瑶公司研发出的那个洗髓液你知道吧?” 安素素轻‘嗯’了一声,“她都这么大张旗鼓的在电视上作秀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个恶心的让人想丢进焚化炉人道毁灭的贱人。 “你们毕竟是姐妹,我想她再无情也不至于拒绝你小小的要求。” “……所以呢?”安素素都懒得去反驳父亲这可笑的话了,她和君佑瑶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姐妹。 “你去找她,务必从她手里拿到洗髓液的样品,当然配方最好。”安庆廉的语气很强硬,但他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这么说会让安素素反感,马上缓和了一下语气接着说:“我知道这件事有些为难你,但爸爸现在只能依靠你了,你可以先去跟佑佑道歉,说几句软和话,或者你有更好的办法,当然最后的目的都是从她那里弄到一支洗髓液药剂。” “呵。”安素素简直要控制不住自己发笑的器官,“父亲,我从来不知道你居然这么天真,难道事到如今你还没不清楚君佑瑶的为人吗?” 她极尽讽刺的冷笑,夸张又肆意,“别说我跟她道歉,说软话,哪怕我跪下来给她磕头,她都不可能对我有丝毫怜悯,对我这个她杀父夺母仇人的女儿?” “而你,我亲爱的父亲,你居然还异想天开的指望我能从她手里弄到洗髓液样品和配方,我不得不说你真的太有才了。” 安庆廉被她这毫无顾忌的话讽刺得有些难堪,如果她就在眼前的话,他这时一定毫不犹豫地这个不孝女一巴掌。 “安素素,你最好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我还没老年痴呆。” “你最好照我说的去做。” “如果我拒绝呢?” “素素,你知道的。”安庆廉语气温和,但话里的意思已经说明了一切。 安素素当然知道,不就是断了她的生活来源吗? “父亲,你忘了我现在有汪长胜这个干爹吗?” 安庆廉闻言毫不客气的嗤笑:“我的小素素,你还真是不了解男人,他们宠爱你的时候确实可以给你你想要的,甚至愿意为了你摘下天上的星星,但当他们厌烦你们的时候你再想从他们手中得到任何东西,呵呵呵……除非你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交换。” 他是男人,了解男人,从素素口中听到汪长胜的话之后他就已经明白汪长胜对素素失去了兴趣。 “明白了吗?我的宝贝女儿。” 安素素没有回答,而是选择将手里崭新的手机砸在了对面的墙上,妆点的精致漂亮的手机壳被撞击成无数碎片,飞舞着掉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混蛋!” …… 这个普普通通的深夜里,许多人都睡得不太好。 他们在第二天清晨起床时就来到了电脑前,打开电脑,打开同一个网页——君宝集团官方网站,他们的目的很一致,都是为了等待第二天早上君宝旗下的药品研究所发布的有关新药洗髓液的相关数据。 早九点,官网上准时更新了新的内容,更新内容不仅包括新药的各项实验数据,居然还有几段清晰的临床实验录像。 从录像中他们才知道洗髓液并非是内服的,而是用来泡澡的,在融合了洗髓液的水里浸泡上半个小时,可以清晰看到人体表面开始渗透出黑色的污渍,直到将原本清澈的水都染成油墨般的色彩,就像抽油机里堆积多年的油渍,肮脏又恶心。 哪怕只是透过冰冷的屏幕,人们也能感觉到那种恶心的感觉。 无法想象人的身体居然可以这么脏。 而从浴缸中出来后,那个人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许多,皮肤也如鸡蛋剥壳一般水润的光泽,十分神奇的效果。 网站提供的不仅只有一个临床实验对象的录像,而是五个人,每个人在浸泡洗髓液之后的情况几乎如出一辙,只是年轻的健康的浸泡过的池水会相对干净一点,黑得不太严重。 除了这些录像之外,网站上还提供了每个临床实验者在使用洗髓液前后的各项身体状况对比数据,哪怕是不懂医术的人都可以从这对比强烈的数据中看出,无论这些人在此之前有病没病,他们的确比使用洗髓液之前更加健康且……年轻了。 如果这些数据和录像没有任何作假,那这个洗髓液确实如君佑瑶在节目中所说的一样,拥有排毒养颜的功效,且效果十分惊人。 这一刻许许多多人震惊了,他们惊讶于洗髓液的效果,更惊讶于君宝集团居然能研究出这种神奇的药剂,简直就是天才的发明,完全可以凭此获得诺贝尔医学奖。 而君佑瑶引起的地震还不至于此,她在《真情不怕磨》里关于医闹的那段演讲被单独剪辑出来放在了各大官网上,点击量暴增的同时,也引起了国家有关单位的注意,并有人针对此事进行了研讨。 有部分专家认为她是在危言耸听小题大做,但也有更多人认为她提到的问题完全有可能成为现实,所以大部分人呼吁国家介入,对医闹进行严肃且深刻的处理,防微杜渐,杜绝危机的爆发。 这件事最后被汇总成一份详细的资料递交到了国家领导人眼前,后经过近两年的各方博弈,《华国医闹处理法案》正式颁布,成为影响华国医学史的里程碑事件,也就是人们口中的“女王革新”。 自己正在造成和将带来的影响,君佑瑶此时半点也不知情,这个可以获得诺贝尔奖的天才少女和带动革新的女王大人此时正被自己的老师拉去当廉价劳动力。 “老师,你确定让我跟着一起去吗?”君佑瑶无奈的看着身旁冷着一张脸的池禀凌,他们此时正坐在帝都市警局派来接他们的警车上。 池禀凌斜睨了她一眼,冷哼:“怎么?你不想去?” 见他一脸‘说不去就干掉你’的黑沉表情,君佑瑶只能抿嘴无奈一笑,“我只是觉得我一个才大一的新生,有些不太适合出现在那种场合。” “又不是请你去做主刀的,你只是我的助理,配合我做好记录就行。”池禀凌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显然对她的推脱无动于衷。 这一次他受好友邀请参与一起凶杀案的法解,就把这孩子给带上了。 她的学习能力实在太惊人,他忍不住就想把所有能教她的都教给她,包括一些对大多数医科生来说不必要的技能。 君佑瑶不是不知道老师的心意,但可从没想过要当一名法医,那是叶红果的梦想,“老师,要不然我让我室友来给你做记录员怎么样?” “你说的是叶红果那小丫头?” “对。” “她现在连解剖课都撑不过去两分钟,能陪我做什么记录?” 叶红果这段时间也时常跟君佑瑶一起到解剖室,不过她的进度始终不太乐观,还有不到两个月时间就要期末考了,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君佑瑶也知道这很勉强,耸耸肩无奈:“好吧,不过一会儿老师你可不能怪我碍手碍脚。”既然要参与,她就不可能真的只当个沉默的小羔羊。 已经带了她三个多月的池禀凌又怎会不了解她的个性,也没说什么,倒是也好奇问起了洗髓液的事。 “听说那个药是你做的?” 洗髓液的事已经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很多人在见到它的药效后都禁不住对它起了浓厚的兴趣。 而他听说这药的研发者就是君佑瑶本人。 她愣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没想到你还有时间捣鼓这些,看来我平常交代给你的功课还不够多。” “老师,医药不分家,我学制药也是为了掌握更好的医学技术,就像你知道我同时也学中医一样。” 池禀凌轻哼了一声,“你总有各种歪理,我一个老学究可说不过去你。” “老师你必须承认有能力做到全才总比碌碌无为的庸才要好。” “哼,自视甚高!” “不过老师你是听谁说洗髓液是我研究出来的?”君佑瑶有些好奇老师信息的来源,目前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周煜、靳天成等人,还有一个就是段燕飞。 “就是这一次邀请我一起参与案件调查案件的黎法医,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他了,要不然你亲自问问他?” 君佑瑶轻皱了下眉,有些意外。 她之前听老师提到过那个叫黎唯的法医,听说他曾经是一位国际维和医生,出入于不同的战乱国家为世界和平而努力,五年前结束在军队的服役,选择回国成为一名法医。 这个黎唯和自家老师就是在世界顶峰医生执照考核中认识的,之后两人就成为了好友,哪怕分隔两地也时常有书信往来。 不过这个法医为什么会知道洗髓液的事? 黎唯和她想象中完全不同,在她印象中法医应该是工作中沉着冷静,心思缜密,逻辑严谨,吃苦耐劳,生活上风趣幽默,积极向上,外形上干净整洁甚至有点洁癖的人。 和眼前这位满头乱发张扬狂舞,一身白大褂上沾满了奇奇怪怪诡异颜色,并且散发着刺鼻汗臭味的邋遢大叔扯不上一点关系。 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个人时她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明明她对这个人没有一点印象。 “黎唯,她是我的学生君佑瑶。”池禀凌笑着为两人介绍,显然非常习惯见到黎唯这个模样:“佑佑,这位就是黎唯黎法医。” 君佑瑶抛开心头微妙的感觉,主动伸出手与黎唯交握,“很高兴见到你,黎法医。” “你好,小家伙,你的头骨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最美的,比例完美得像宝石。” 她想至少他还是有一点与她印象中的法医形象吻合——幽默风趣。 君佑瑶轻笑,并不因为他有点惊悚的赞美而产生一点不快,这大约是他身为法医的癖好,她不该觉得有问题,不是吗? 黎唯先领着他们去见了这起案子的主要负责人——帝都市警察总局刑警大队队长廖博彦。 这位队长倒不是个难相处的人,外形十分阳刚,肌肉健硕,三十五六的年纪就能坐到帝都警察总局大队长的位置,说明他不是背景很强势,就是办案能力很厉害,或者……两者皆有。 廖博彦先为他们介绍了一下这件案情的大致情况与目前的侦测进展。 在来之前,君佑瑶只知道他们是作为特别顾问来参与一件凶杀案的调查,但具体究竟是什么样的凶杀案她并不清楚,老师也不曾说明。 直到此时她才知道这不仅仅是一起凶杀案这么简单,而是在十年后也依旧十分知名的女艺人连环凶杀案。 第222章 心理侧写师 第一名死者名叫蔡丽,才十八岁,是一个刚进娱乐圈大染缸的新人模特,长相青春朝气。 她被发现死亡前已经失踪五天,最后见到她的是她的助理华秀。 华秀的口供描述,她是当天下午三点亲自把蔡丽送到她的临时住所的,看到她上楼后她就离开了,因为第二天一早蔡丽有个杂志内页要拍摄,所以她很早就去接她。 但华秀并没有找到她,房里没有蔡丽的身影,打她电话才发现手机被落在了卧室里。 她们当时就报了警,但直到五天后才在帝都市郊的一处小公园的草坪区找到她的尸体,被人明晃晃的丢在‘请勿踩踏’。 被发现时她全身赤裸,心脏被挖走,其他部位没明显外伤。 君佑瑶看着手里的死者报告,首页是蔡丽生前拍摄的生活照,她年轻的脸上是自信飞扬的笑容,而下一张就是她死后惨白失血的脸,毫无生机。 之后是数张现场照和尸体局部照。 “机械性损伤?致死部位为心脏吗?”君佑瑶翻到尸检报告那页,秀眉轻微皱了皱,抬头看向了黎唯方向。 黎唯牛饮掉手里的咖啡,探头看了一眼她手里关于蔡丽的尸检报告,然后点点头道:“这个死者的死亡时间为5月9日21点到24点之间,我们发现它时是在隔日下午2点,当时尸斑已呈现紫红色,颜面发绀,肿胀,面部皮肤和眼结合膜点状出血,口唇、指甲为紫绀色,出现肺淤血肺气肿……死者在不久前刚做过全身体检,可排除原发性自然性疾病因素,尸体也没有任何中毒迹象,所以初步尸检判定其死因为机械性损伤。” 他补充,“另两名死者的情况也基本一致。” “死者们身上都没有明显的外伤,更没有被性侵的痕迹,外部表征也十分正常……”池禀凌翻动着手里其他死者的资料,神情比他以往教学时还要严肃许多。 “对,除了右手静脉有被注射过留下的针孔痕迹,和心脏被整齐摘下之外,它们都没有其他明显的外伤,可以确定生前并没有遭受过暴力侵害。” “检查出被注射过什么了吗?” “经检测全部都是依托咪酯注射液。”廖博彦回答。 池禀凌皱眉,“这类药剂似乎只有在专门医院才会使用,连我们医学院都不会出现此类药剂。” “是的,我们查过该类药剂的销售情况,发现确实有一家医院在一个月前意外丢失了一批药物,其中就有依托咪酯注射液。” “这里面有查到什么线索吗?”君佑瑶好奇。 廖博彦摇了摇头,忧心忡忡:“没有,犯人做得相当干净,一看就是有备而来,现在已经出现三名死者了,就怕这之后犯人还会有动作,我总觉得这事还没完。” 君佑瑶眉心微蹙,前世她对这起连环凶杀案的了解也只停留在报纸网络上的一些捕风捉影,而为了保护受害者隐私,华国的新闻通常都不会将受害者信息公布出来,所以他们这些屁民就只能知道诸如蔡某某、余某某等等模糊不清的姓名和简单的故事梗概。 而这件女艺人连环凶杀案之所以轰动到十年后都家喻户晓的地步,不仅仅因为这案子涉及到备受关注的娱乐圈,更是因为它一直未被侦破,也就是说从头到尾这起案件的凶手没被抓到。 所以哪怕她想要借着重生优势帮忙破案也是没有可能的,她甚至连死者们的姓名都不知道。 “有没有掌握什么嫌疑人?”池禀凌将手里另外两名死者的资料递给君佑瑶,然后问廖博彦。 廖博彦有些惭愧的摇了摇头,“这三名死者都是娱乐圈的新人,在死亡前都被绑架,但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联,我们查过她们之间所有的人际,几乎找不到一丝交叉点,甚至包括她们近期的就医记录、行驶记录、出席过的聚会、参演的节目等等,巨细靡遗,但……”他耸了耸肩,表情失望,“毫无收获。” “这么说就有可能是随机杀人了?”池禀凌的眉头也皱得更紧了,相比凶手针对特定对象,随机杀人的危害和影响更大,如果再不抓住凶手,那事态必然会扩大,到时候极有可能引起社会恐慌。 在场四人无人开口,仿佛在深思这个问题,或者是不敢说出这个答案。 “不。”君佑瑶突然沉沉开口,池禀凌三人同时看向她,眼带询问。 君佑瑶从拿着资料抬起头:“凶手选择的对象并非随机,而是有明显指向的。” “你是指她们都是艺人吗?” 君佑瑶点点头但又很快摇摇头,“这只是其中一点,没错,她们的身份都是艺人。” 她顿了顿将三名死者的生前照片取出,整齐的摆放在四人面前的桌子上,然后才缓缓说道:“除去她们艺人的身份之外,我觉得最重要的是我发现她们每一个都十分年轻漂亮,她们的年龄都在22周岁以下。” 廖博彦挑了挑眉,“君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但这个目标也相当大了,毕竟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这样的女孩。” “你说的对。”君佑瑶没有反驳的点头:“但都在近期做过全身体检,身体健康,没有任何病史,没有家族遗传病史,没有受过任何内伤外伤,甚至在一年内没感冒过的漂亮又年轻的女艺人会多吗?” 她的话音刚落,三人的眼睛一亮,抢过她面前的那三份资料仔细对比了起来。 “君小姐说的没错,三名死者都符合这一特征,她们都比普通女孩要健康许多!”廖博彦有些激动,这个发现太重要了,至少他们可以提前锁定有可能的被害者,提前做好布置。 虽然很高兴能为案件进展提供帮助,但君佑瑶不得不打断他的兴奋,“廖队长,凶手的行为是不可预知的,我们谁都无法确保他必然会根据这个规律去选择受害者。” “万一符合这些条件的女孩已经没有了呢?毕竟依我看这几个条件有些苛刻了,别说是在娱乐圈里,就是放在整个华国都不会多见。” 没家族遗传病史的很多,但没病史没受过伤的年轻女孩真的十分少见了,更何况还要近期做过体检的,更加少之又少。 “所以你觉得凶手是会停止作案,还是会改变他的选择对象?” 廖博彦发现自己居然比不上一个女孩敏锐。 他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资料语气无奈:“好吧,希望我们的凶手是个原则性强的人。” 黎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半安慰半玩笑的说道:“至少你们多了一个可以忙碌的方向,比如凶手为什么要专门针对这类型的女性,癖好?还是其他原因?这样你和你的小弟们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飞,不是吗?” “……黎医生,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廖博彦瞪了他一眼,为了这个案子他和他手下兄弟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回家休息了,一直试图找出一点线索。 “你们所里有专门的心理侧写师吗?”君佑瑶又好奇问了一个问题,第一起案发已有半个月,三起案件都是先绑架,受害者都失踪超过五天以上,尸体表征一致。 这种情况下,她却没有在这些资料里发现任何有关对罪犯的相关侧写,是她错过了,还是这份资料并不全。 因为黎唯在此案爆发之前恰好接受了一份来自世界法医学会的邀请函,邀请进行为期七天的全球法医高峰座谈,并做一场专题演讲,所以他两天后就会飞哥市。 鉴于本案的复杂性,黎唯推荐了池禀凌作为特别顾问法医参与调查。 刚才廖博彦已经明确了老师的身份,并将黎唯的工作交接给他,而君佑瑶则是他的助手,他们都拥有合法的身份接触这案子里的所有资料,所以按理说他们手里的应该是目前警方所掌握的所有资料才对。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 廖博彦疑惑摇头:“心理侧写师?你指的是指根据罪犯的行为方式推断出他的心理状态,从而分析出他的性格,生活环境,职业,成长背景等情况的最新刑侦手段?” “对。”君佑瑶点头,按理说这个年代侧写这种刑侦方式应该已经逐步运用到了日常刑侦里,其他偏远地区可能还不适用,但像帝都警察总局这样的地方,配备一两个心理侧写师应该很正常才。 但看廖博彦的态度,恐怕她高估了国内对心理侧写的接受程度。 至少2006年,华国还没有做好接受这个新兴的职业。 “在国外听说过,不过国内好像还不多见,大部分人都认为这种方式太过理想主义,对破案不会起到作用。” 作为国家警队里的骨干,廖博彦自然听过心理侧写这个概念,甚至还曾刻意去了解过相关资料,在国外也确实有依靠心理侧写成功破案的实际案列,也有人提出过国内增设这一岗位的可能性,但因其方式的特殊,很多人都认为这种方式不可取,就像依靠巫术一样,太过非现实。 君佑瑶笑了一下:“侧写只是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罪犯的潜在心理,从而逐步缩小信息,以交叉和类比的方式来锁定目标,这并非是巫术或者其他神秘力量,它科学又辩证,值得我们借鉴和使用。” “就像法医能让尸体说话一样,侧写师也能让罪犯说话,当然我指的是侧写专家,有些欺世盗名的估计就只会替罪犯脱罪了。” 廖博彦用一种惊叹佩服的语气感叹:“君小姐你真让人吃惊,我感觉你的见解总是特别与众不同,就像之前对医闹的理解,充满了预见性和前瞻性,令人佩服。” 君佑瑶笑了笑,没有对他的赞扬发表意见。 倒是黎唯深以为然,“老池塘确实收了个好学生。”说着忍不住羡慕的看了一眼对面的池禀凌一眼。 池禀凌但笑不语,但内心有多自豪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时黎唯又道:“我在国外当维和医生时倒是有接触过心理侧写师,就像小家伙所说,这是一种科学又辩证的刑侦手法,特别是在侦办连环凶案时,心理侧写的作用尤为明显,因为被害者越多,就越能体现出凶手的心理诉求、生活及成长环境等情况,国外很多案件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他说着看向廖博彦:“所以如果可以,你也许也可以考虑找一位优秀的侧写师,也许能提高破案的几率。” 廖博彦耸耸肩,对此不置可否,他恐怕并没有这个权利,虽然他是这起案子的主要负责人,但上头还有几座大山压着,他们才是真正的决策者,而他只是一个有点权利的……虾兵蟹将。 但他没想到这件事还真就被黎唯说中了,就在黎唯带着池禀凌和君佑瑶去解剖房做工作交接时,另外一名特别顾问在他们局长大人的亲自作陪下站在了他面前。 “小廖,这位是沈千星沈先生,他是马里兰大学犯罪心理学专业的高材生,他的导师就是21世纪米国的犯罪心理学之父康纳德.派翠西亚。” 眼前的青年高大又英俊,年纪不大,二十七八岁,体型修长,右手小指上戴了一只十分显眼的银色镶嵌细钻的尾戒,从站到他面前开始就一直在抚触那枚尾戒,显然已经形成了习惯动作。 他穿着一身优雅得体的黑色西装,领带一丝不苟的束在脖子上。 他脸上没有笑容,但也不会让人觉得冷漠不易接近,大概天生就性格冷淡,因为他一定不常笑,鼻根的法令纹极浅,嘴角更没有笑纹。 他的右脚应该曾受过伤,因为他走路时下意识会把重心放在左脚。 沈千星。 廖博彦自然听过这个名字,帝都沈家大房长子,皇城根下富贵圈里有名的贵公子。 不过他倒是不知道沈千星学的是犯罪心理,还是那个康纳德.派翠西亚的学生。 “你好,沈先生,我是廖彦博。” “廖队长。” 双方友好的进行初次会面,然后沈千星并没有多说,没有恭维没有自我介绍,而是递过来一张纸,“李叔已经把案子的资料给我看过,这是我根据案件资料做出的罪犯的侧写报告,你们可以根据这份报告开始排查凶手。” 廖彦博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看了沈千星身旁的李局一眼,接收到他肯定的视线后打开了那份侧写报告。 “凶手为典型的有组织罪犯,男性,年龄在25—35岁之间,身材、相貌出挑,高学历,高智商,有一份体面且高收入的工资,从事有关艺术方面的工作,比如摄影师、导演、编剧等工作,他性格外向,行事高调,有并不重大的犯罪记录,比如违反交通规则、打架、破坏公共财物等,他的恋爱史丰富,有两名以上的固定伴侣,可能家人或好友曾患有心脏方面的疾病并因此死亡。” 这是一份较为详细的侧写报告。 廖彦博抿着唇,仔细看着报告内容,半晌才抬头,“恩,沈先生,不知道我可以问一下你做出这份侧写的……根据吗?” 沈千星表情未变,也没有被冒犯的愤怒。 “一般而言,我们犯罪心理学将罪犯分成有组织与无组织犯罪两种类型。” “前者通常步步为营,精于策划,从不临时起意,因其行为模式最重要的部分是对犯罪的策划;他们大多会挑选陌生人下手,心里有明确的挑选被害人的标准,比如这起案子中他只针对年轻漂亮的女艺人……” “他们大多数聪明且能说会道,有些极为有个人魅力,这样才能悄无声息地吸引被害人主动跟随他们到隐蔽的场所,就像你们查不到本次案件被害人失踪前后的任何行为,根据被害者的年龄可以推断出罪犯的年龄与她们差距不大,但要比她们年长,且有一定社会地位,这样的男人更能吸引漂亮但社会经验不足的女孩……” “有组织罪犯一般会拿走被害人的东西作为纪念品,这么做也有可能是为了让警方找不到证据,就像本案中凶手会固定取走被害者的心脏,但根据本案情况,他这种行为应该反应出了他的心理诉求,挖心这种行为在心理学上通常指向两方面,一种是患有心脏方面疾病的病人或其家人,基于身体补偿或需求补偿等心理,另一种则是精神层面的缘故,比如恋爱失败,比如家庭婚姻破裂,基于他个人魅力犒劳,我排除了后者的可能性……” “有组织罪犯通常自负高调,他们行事张扬,从来不屑做一个乖巧的好孩子,所以经常会做一些无伤大雅的坏事,比如闯红灯、打架等,这起案子的被害者都被抛尸于有明显标识的区域,比如有‘请勿踩踏’的花圃里,这反映了连环杀手典型的自大与敌意心理……” “多数有组织罪犯会有性侵受害者的心理,但本案的罪犯并没有,这说明他的述求并非性补偿,他也没有虐待、折磨受害者的倾向,这说明他在生理方面十分健康,所以他有固定的、且数量不止一个的伴侣。” “而从他的犯案手法和尸体细节可以得出,他年轻强壮,且具备一定的解剖学知识,所以必然有丰富的求学经历。基于被害者都是女艺人这一点,他的工作性质也应该与之相关。” 显然沈千星确实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他的分析条理有序,几乎让人找不出一点错处,至少廖彦博都要被说服了。 “啪啪啪。” 这时一道清脆的掌声从他们身后传来。 廖博彦回头看去,就见池禀凌和君佑瑶正站在他们身后,鼓掌的正是君佑瑶。 “沈先生的侧写令人惊艳。”君佑瑶一边鼓掌一边跟池禀凌走到了他们身旁,黎唯带他们到解剖室以后接了通电话就离开了,真是个自由如风、随性洒脱的男人。 看到他们,廖博彦很快就为沈千星和李局长介绍了他们。 沈千星在听到君佑瑶的名字时眼角微动了动,眼神也犀利了几分,然后就见他勾唇轻笑,一派优雅的朝她伸出手,“久仰大名,君小姐。” 君佑瑶挑了挑眉,从善如流的伸出手与他的手轻握了一下,“彼此彼此。” 他的手有些凉,很像一种冷血动物。 他的形象和能力也让君佑瑶有些意外,原本她以为会和聂致远打架,还被他打断腿的人会是个嚣张又弱鸡的纨绔子弟,但眼前的男人显然与她的想象有很大的出入。 看来她有些小瞧聂致远那个粗暴贵公子了,至少在打架方面他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致远最近还好吗?我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听说他在贵公司上班?”松开手,沈千星果然问起了聂致远。 君佑瑶眉眼微动,笑了笑回道:“还不错吧,公司才刚起步,有很多事情让他忙,所以就没时间让他继续胡作非为。” “那可是好极了。”沈千星要笑不笑,这笑容里怎么看都有几分咬牙切齿,想到聂致远,他已经痊愈的右腿就隐隐作痛。 他沈千星这辈子还没受过那样的罪,都是那个粗俗无礼、没有教养的聂致远害的! 总有一天他也要他体会一下自己曾经受过的罪,甚至比他更惨! 沈千星心里的想法并没有表现到脸上,他依旧从容、高贵,右手小指上的尾戒熠熠生辉,就像他本人一般。 “对了,刚才我和老师冒昧听到了你对于这起案件罪犯的心理侧写,很精彩!”她又拍了一下手,但很快她的表情一整,染上了几分严肃,她叹了口气,“不过……” 沈千星皱眉,她的这句‘不过’显然表达了另外一个意思,“看来君小姐是有不同意见?” “意见不敢当。”君佑瑶表现的十分谦恭,她身旁的池禀凌也没有开口说话,表情平静,一副任由她发挥的模样。 君佑瑶扫了一眼廖彦博、沈千星和李局长三人,“只是有一点错误需要纠正。” 第223章 死因和新的侧写 “纠正错误?” 廖博彦三人一起看向她,表情如出一辙的充满疑惑。 君佑瑶点点头,也没有故弄玄虚的意思,她必须遗憾的告诉他们:“三名死者的死因并非机械性损伤,而是自然性疾病致死!” “这不可能!”廖博彦最先大叫出声,满脸震惊。 自然性疾病致死,也就是因疾病死亡,也叫非暴力性死因。 这一般是不可能发生在谋杀案里的,难道她想说这案子并非谋杀? 而且这三名死者近期都接受过全身体检,体检报告都证实她们并没有患有任何疾病。 君佑瑶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抬了抬手,阻止他接下来的反驳证明。 她看了老师一眼,池禀凌点点头,“你来吧。”说着把手里之前廖博彦交给他们的三份被害者材料给了她。 君佑瑶没有拒绝,接过资料,跨过廖博彦他们走向了不远处刑警大队的主要办公室,拉出靠墙的看板,取出三人生前和死后的照片分别贴到看板上,“从这六张照片上不知各位看出了什么?” 廖博彦几人,包括这间办公室里的其他警察都看了过来,认真看着这六张照片。 初时还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除了一部分是生前照一部分是死后照之外。 这时一名小女警转着手里的圆珠笔,突然眼珠一亮,抬手迅速说道:“她们好像都变老了一点!” 果然同为女性,看问题的眼光就是不同。 “宾果!”君佑瑶对着那小女警打了个响指,然后手指一点指向了看板上的六张照片,“如大家所知,三名死者都是艺人,而这三张生前照都是她们的经纪公司提供的没有化妆的生活近照,大家再来看看她们这三张死后照片。” 她指着蔡丽的死后照解释:“看这里,她的眼角出现了细微的皱纹,嘴角肌肉下垂,脸部甚至出现了一些黄褐斑,头发里出现了银丝!”她一边说一边对着照片指出了两者的不同之处。 她不说众人还觉得有问题,她这一解释,所有人都发觉事情确实有些不对劲,变化都不明显,但确实都存在。 “这怎么可能?她们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之内衰老了?这不科学啊。” 有人提出质疑,这种质疑并不少,几乎在场的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虽然事实几乎已经摆在了眼前。 君佑瑶接下来的话却更加证实了她的说法:“老师和我检查了她们三人的代谢情况。,大家可能不清楚,一个人的衰老很大程度会表现在代谢上,青年期的特点是进行性、同化性和合成性,而老年期的特点则是退行性、异化性和分解性,分别表现为糖代谢的变化、脂代谢的变化、蛋白质代谢的变化、无机物代谢的变化等。” “而这三名受害者的代谢情况充分证明了我们的猜测,她们的身体代谢数据显示——”她扫过在场众人,语气沉重:“她们的年龄都应该在四十岁以上。” “现在还来不及做骨龄检测,之后老师会再次进行尸检。”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们的生理年龄绝对不是她们身份证上的数字。” 众人哗然,觉得匪夷所思。 “难道这些受害者其实不是蔡丽三人?”有人提出想法。 君佑瑶却摇了摇头:“她们的脸并没有动过手术的迹象,除非这世上正好有三个跟蔡丽她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否则这个可能性小到可以忽略不计,而且她们的皮肤、肌肉、器官等也只是衰老了五岁左右,但生理代谢却急剧衰退,出现了很明显的断层。” “池教授,君小姐,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吗?”廖博彦连忙问道。 池禀凌神情十分凝重,翻了翻君佑瑶放在桌上的资料:“具体原因暂时还不能确定,得进行进一步的解剖和病理性检测分析等,可能需要不短的时间。” 他说着看向君佑瑶,神情凝重:“但有理由怀疑这可能是一种特殊的人体实验,这三名受害者应该是凶手的实验对象。” 其实发现尸体的死因有问题的是君佑瑶,在黎唯离开后,他对一名受害者进行了二次尸检,就是这过程中,君佑瑶发现了尸体的衰老情况,也确认了死者的死因并非机械性损伤,而是极为特殊的自然性疾病致死。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仅凭双眼就看出了尸体的代谢不正常,但之后的测试确实证明她是正确的。 看来他这一次带上她还真是极为正确的选择。 看来哪怕她做不了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也可以选择成为一名优秀的法医官。 当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其实君佑瑶哪里是有什么当法医的潜质,她能看出尸体的不对劲是因为她有天眼,且……她曾经经历过与受害者们相似的情形。 上辈子她在那个神秘组织里作为实验对象存在,最终在三十岁的年纪里凄惨老死。 不过她和这三名受害者还是有区别的。 首先她们衰老的程度不同,她死前所有的生理机能都和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没有区别,但她们却不同,她们的身体依旧年轻,衰老得并不明显。 其次她们死因并不同,她是年老自然死亡,而她们却是疾病致死,而且可能都是心肌梗死。 最后是她们的衰老速度并不同,她是在几年内衰老的,整个过程维持了近十年,期间她除了衰老之外身体健康,而这起案子的受害者却是在短短五天内衰老,并且还并发了疾病。 她不知道这起案子有没有可能也跟那个神秘组织有关,毕竟快速衰老这件事太过离奇,绝对不可能是偶然。 但以她对那个组织的粗浅了解,他们做事并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大张旗鼓,他们杀人或者做其他事都习惯隐在背后,就像他们让她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世界上一样。 这般显眼的凶杀案并不是他们的作风。 看来跟着老师参与这件案子还真是来对了。 师徒俩这也算是想到了一起。 “池教授,您的意思是说这案子很可能并非普通的连环凶杀案,而是有人在做非法的人体实验?”一直沉默的李局长这时才出声,他的脸色相当不好,看上去有些像刚死了亲人。 池禀凌非常理解他此时的心情,一旦凶案牵涉到‘人体实验’这种禁忌话题,那就绝对不可能简简单单结束,而且很有可能引来国家其他部门关注,甚至还有媒体…… 到时候事情恐怕只会越来越混乱。 池禀凌沉沉叹了口气,脸色同样不太好,而他的表现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李局长深吸了一口气,又问:“你们认为这会是一种什么实验?接下来还有没有可能会有其他受害者出现?” “李局你这个问题实在太为难我们了,要知道老师和我接触这起案子也才半天不到。”这一次回答他的是君佑瑶,其实哪怕是她也不知道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到底是一种什么实验,又有什么目的。 她们目前所知的就只有:“死者的正确死因应该是急性心肌梗死,这种疾病通常见于高龄患者,应该是快速衰老引发的病因。” “我初步推断,凶手摘除受害者心脏的原因有两个,其一就是为了掩盖死因,其二应该是凶手实验时是直接将药剂注射到凶手的心脏部位的,所以他连胸口的肌肉皮肤组织都一并带走,而不是单单摘去心脏。” 这样就能完美掩盖尸体表面的针孔等痕迹。 “所以……”她抬眸看向沈千星,眼中多了一丝深意:“我想需要麻烦沈先生重新做一份新的侧写报告了。” 凶手的杀人动机、受害者死因都与先前发生了巨大变化,沈千星之前的那份罪犯侧写自然就成了废纸一张。 沈千星从头到尾倒是一直脸色如常,哪怕是在君佑瑶说出受害者迅速衰老这件事时他依旧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镇定地像一尊万年不动的明王像,缺少人气和情感。 这个人倒真是彻底出乎了君佑瑶的预料,也不知道其他沈家人是不是也跟他一样深沉内敛,让人探不出深浅,比如他妹妹沈雪彤。 沈千星也确实比想象中优秀,看来帝都四大公子之名也不是光凭家世捧出来的。 “凶手男性,年龄在30—40岁之间,外表成熟可靠,有相关医疗行业从业或学习经历,可能是药剂研究方向的,但鉴于他抛尸地点和时间的固定性,已经改行的可能性很高,因为大多数医疗行业从业者不太可能在正常上班时间有空闲出来抛尸。” “他曾在工作或学习中受挫,诸如被上司老师打压、被同僚同学抢功等,负气离职(退学),但对医疗行业充满野心,渴望获得成功,并报复那些让他受辱的人。” “他现在从事有关艺术方面的工作,比如摄影师、导演、编剧等工作,这一点我维持了之前的侧写,工作的缘故让他可以很顺利的接近受害者,对女艺人,特别是新入行的女艺人来说,他的职业应该具有鲜明的特点吸引着她们飞蛾扑火。” “他表现在外的样子稳重健谈,未婚,没有伴侣,不泡吧,不混夜店,甚至极少喝酒抽烟,私生活检点,是一个翩翩君子,他生活得极为规律,像个……清修的隐士。” 沈千星对凶手的侧写很全面,就像他亲眼见过那个凶手一般。 君佑瑶兴味一笑,再次衷心称赞:“沈先生的侧写果然很令人惊艳。” 她虽然没学过犯罪心理学,但以她丰富的阅读量,多少也看过相关的书籍,而沈千星对凶手的侧写很成熟,至少在她这个外行看来已经很有几分犯罪心理专家的架势了。 看来他那位米国著名犯罪心理学教授康纳德.派翠西亚教了他不少东西。 “君小姐谬赞了。”沈千星谦虚的回道,看上去也十分真诚。 两人无声的交锋无人知晓,在沈千星给出罪犯的侧写画像后,李局就让廖博彦根据侧写报告排查嫌疑人,不管侧写的准确性有多高,至少比他们现在一头雾水,没有任何调查方向要好上许多。 廖博彦和他手下也尽快行动了起来,看他们忙碌奔波的模样,君佑瑶会觉得国家的警务人员还是很帅的。 她和老师则回去继续进行尸检,确保他们没有遗漏掉任何信息。 回学校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十点,快到学校的熄灯时间。 “佑佑,你回来了?” 寝室里,叶红果和海若月都没睡,正躺在一张床上看电影,听到开门声两人同时回头望过来,两双眼里都含着泪水,鼻尖都哭红了。 君佑瑶笑了笑,“看什么感动成这副模样?不怕明天醒来变成核桃眼?” “刘天王的《童梦q缘》,太催泪了,差点把本姑娘给哭死。”海若月一边说着还用纸巾狠狠抿了一把鼻涕,声效惊人。 叶红果这时扔掉了手里的纸巾跳下了床,一脸好奇的凑到君佑瑶眼前,“佑佑,你今天是不是跟池老师去警局了?是不是帮着一起调查女艺人被杀那件案子?” 君佑瑶闻言有些意外,她之前可没跟她们提起过这件事,“你怎么知道?” “不就是她那个桃哥哥吗?下午打电话过来说在局里见到你和池老师了,还夸你特别牛。”抢着回答的是海若月。 君佑瑶动了动眉角,看向满脸羡慕的叶红果:“你的桃哥哥就在帝都市警局?叫什么名字?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她们经常从叶红果嘴里听到桃哥哥这三个字,但他具体叫什么,在哪里工作,年龄……她甚至以为这个神秘的桃哥哥并不在帝都,而是在她们的老家,所以才从来没见他出现过。 但原来他在帝都吗? “他叫廖博涛,前几天才回帝都的,今天刚好去警局找他哥哥的。”每次提到她的桃哥哥,叶红果总会忍不住脸红,真是个纯情的小姑娘。 听到这个名字君佑瑶再次意外,廖博涛? “你的桃哥哥不会就是廖博彦的弟弟吧?”这么相近的两个名字,不是兄弟总不能是基友吧? 叶红果点了点头,“是啊,我和彦大哥不太熟,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他一次,倒是听桃哥哥说他现在是刑警大队队长,可真了不起。” “……廖家是警察世家?” “对啊,廖爷爷、廖叔叔以前都是警察,不过伯母是法官。” 君佑瑶了然,看来如她所料,廖博彦确实还是有后台的,当然他可能同时也很优秀。 “你的桃哥哥也准备当警察?”君佑瑶一边收拾自己的衣物准备洗澡,一边和两人闲聊。 “本来是的,但廖伯母好像不同意,她似乎已经给他安排了另外的工作。” “检察官?法官?书记官?” “可能是检察官。” “挺不错的,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警察、法官、检察官,不愧是警察世家,这都快形成一条完美产业链了。 “佑佑,那案子怎么样?听说被害者都是女艺人?都有谁啊?没听说最近有什么艺人失踪啊?她们的死因是什么?嫌疑人锁定了吗?”叶红果显然更好奇君佑瑶参与的那起案子,小脸兴奋连珠炮似的发问。 她虽然到现在还不能完全接受尸体,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对破案的热情。 君佑瑶拿起自己的衣服,遗憾的对她摇了摇头,“果果,你应该清楚的,我是签了保密协议的。” 连环凶杀案的社会影响不可估量,所以国家的做法一般都是……能隐瞒多久就隐瞒多久,这样便于控制舆论,和避免引起民众恐慌。 虽然这案子涉及到娱乐圈,按理说已经死了三人早就该被媒体曝光了,但这三名受害者恰恰好都是刚入行的新人,不会有狗仔好奇她们的行踪。 何况华国的媒体,从很大程度上来说是国家机器的媒体,他们有报道真相的权利,但同时也被体制制衡。 这大约才是华国新闻业的悲哀,大众失去了真正的知情权。 本案的第一名受害者蔡丽死亡已超过半个月,但至今有关此案的报道都被压了下来。 叶红果惋惜的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了。 “对不起,佑佑。” 君佑瑶笑着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抚。 赶在熄灯前,她分别又和顾砺寒和聂致远打了通电话,神通广大的顾砺寒也知道了她参与女艺人连环凶杀案的事,短短十分钟时间多次嘱咐她要注意安全,就好像下一个遇害对象会是她一样。 然而,她不是女艺人好吗? 和聂致远的谈话主题就简单许多了。 君佑瑶问:“你和沈千星当初究竟是为了什么打了起来的?” 聂致远正疑惑她大晚上打他电话呢,一般情况下君佑瑶就只会在工作时间骚扰他,这一次显然是特列。 但没想到这难得的特列却是为了沈千星那人渣。 “大小姐,你这么晚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跟我讨论沈千星?”他表示很愤怒,很暴躁,很想干翻面前这碗酸辣汤! 聂致远把手机开成免提,一边开始大力吸溜起他的酸辣汤。 君佑瑶听到那奋力吸溜的声音忍不住皱了皱眉,这贵公子大晚上在吃什么鬼东西,能正常点吗? “我今天见到他了,看着挺……恩……讨喜的,所以我不太明白你那时候是怎么和他起冲突的,居然还打断了他的腿。你知道,他看上去真的不太像是一个……冲动又弱鸡的年轻人。”君佑瑶尽量把话说得婉转。 虽然她接触沈千星不到半天,但从他今天的言谈举止可以看出他冷静、克制并且聪明,惯于隐藏本性和自己的情绪,所以她实在有些想象不出他跟人打架的画面。 “你见到他了?在哪见到的?不是听说出国了吗?”聂致远很是震惊,连面都顾不上吃了。 “显然你的信息落后了,他回国了,刚被受聘为帝都市警局的特别顾问。” “……容我先去撒泡尿冷静一下。” 君佑瑶冷淡的回:“我不介意你边尿边开始你的故事。” “小佑佑,你真是一点也不美少女。”聂致远说的一脸嫌弃,但也没继续跟她贫嘴下去,把自己和沈千星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粗略说了一遍。 两个已经不是年少轻狂的大男人之所以会一言不合就打架,原因很简单很狗血很没有逻辑。 他们打架只是因为一场公路赛车。 “……你别看沈千星那小子人模人样,一副很精英很正人君子的模样,其实他玩起赛车来比我还疯,为了跑得最快那小子什么都做得出来,你要是看过他在帝都几处豪宅里的车库,就会知道我是多么勤俭持家的一个好青年。” 沈千星爱车,更爱公路赛车。 他优雅矜冷的外表下有一颗追求速度的狂野心脏,经常会参加一些所谓的‘赛车手的聚会’,聂致远和他发生冲突的那一天就是在这种聚会时。 “碰到车沈千星就像有双重人格一样,十分争强好胜且有攻击性,和平时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模样截然不同。” “那天他们挑战一种新玩法,叫极限穿越,就是在公路上设置各种路障,包括木箱、水桶,还有……女人……通常会接受这种玩法的女人意图也就那样,不过那天他们却强迫了一个并不情愿的女孩,把那个女孩困在一个油桶里,在油桶下垫了块石头,她只要稍微动一下油桶就会翻到,她就有可能被车撞死……” “很夸张吧!只因为那些傻叉觉得这样更刺激……” “所以你英雄救美,干倒了沈千星,还打断了他的腿?”听到这里,后续的情况她已经能自行想象出来了。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哥哥我的形象瞬间高大了许多?要不要试着抛弃顾机器人投入哥哥我的怀抱?我敢保证要是那天换成他肯定会置之不理当没看见,他就是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机器人。” 说完正事,聂致远又开始不正经起来。 君佑瑶回答他的是快很准地挂上电话,结束了这段难得的深夜对话。 恩,谁也不能离间她和她家笨笨之间‘纯洁’的感情。 第224章 安素素之死 因为接了女艺人连环凶杀案的关系,君佑瑶开始跟着池禀凌整日整夜的泡在警局里,不是在解剖台前就是在化验室里。 倒还真让他们在尸体上发现了一点有用的线索。 三名死者的脂肪内都残留了远超正常标准值的苯。 “这说明什么?”廖彦博显然不太懂这些数值说明了什么问题。 君佑瑶回答:“说明受害者有很大可能性都曾被关在一个tvoc超标的环境里。” 也不待他继续问她什么叫tvoc,直接解释道:“tvoc是指室温下饱和蒸气压超过了133.32pa的有机物,其沸点在50c至250c,在常温下可以蒸发的形式存在于空气中,它的毒性、刺激性、致癌性和特殊的气味性,会影响皮肤和黏膜,对人体产生急性损害,主要分类有苯类、烷类、芳烃类等等。” “一般而言,tvoc的主要来源是在室外,燃料燃烧和交通运输,而在室内则是来自来自煤气、天然气等燃烧产物、吸烟、采暖等烟雾,还有建筑、装饰材料中的胶合剂、涂料、油漆等等,包括家具、家电、清洁剂,甚至人体本身的排放。” 她说着递给他一张化验单,“由于生理结构的诧异,tvoc对女性身体影响更大,女性身体里脂肪成分较大,有害物质吸收后会在脂肪内贮存。三名受害者的脂肪内的苯含量都超出了正常值,然后我又先后检查了她们的喉咙、眼睛瞪部位,她们每个都有一定程度的喉干眼干症状,且她们的肝脏和造血系统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出现了变态反应,这些都是受到tvoc危害的症状。” 君佑瑶说得并不算太难懂,廖博彦点了点头又问:“君小姐,那你觉得这个问题说明了什么?” 虽然才共事两天,但廖博彦看得出这个年轻的女孩子十分敏锐,所以忍不住就想参考一下她的意见。 “我根据被害者们的身体衰老数据做了一份效益对比图。”君佑瑶又从自己的公文夹里抽出了一张图纸,上面分别用红、蓝、黑三色标出了多条曲线图。 她指着其中那三道线,“红线代表的是她们三人在五天内的平均衰老进程,三条黑线分别代表的是模拟tvoc浓度2.5mg/m3、5mg/m3、10mg/m3时正常新陈代谢的人体在五天内摄入的苯含量数值,而三条蓝线则分别是根据受害者的代谢速度,模拟tvoc浓度2.5mg/m3、5mg/m3、10mg/m3时她们的苯含量数值。” 最后她指着其中一道蓝线说道:“最后这一条和受害者体内的苯含量最接近。” “tvoc浓度10mg/m3?”廖博彦看了那条蓝线左端标注的数值。 君佑瑶点头:“鉴于我们的凶手并不是蠢蛋,没有在室外杀人的癖好,那么根据这项数值我们可以推断出一点,凶手可能近期,恩,应该是三个月内刚装修过房子,且被装修公司坑惨了,他们使用了不太符合国际标准的装修材料。” 室内tvoc浓度通常在0.2mg/m3到2mg/m3之间,而在不当装修施工中,才有可能高出数十倍。由于tvoc具有强挥发性,一般情况下,油漆施工后的10小时内,可挥发掉90%。 廖博彦闻言眼睛一亮,拿着报告打了个响指,“我们可以排查帝都所有的装修公司,特别是那些施工不规范的公司,看看他们近三个月内帮哪些人做过装修?” “最好也顺便排查一下油漆供应商和胶合剂供应商,有些人在装修时会选择自行采购原料。”君佑瑶补充。 廖博彦感激,“太感谢你了你和池教授了,这真是帮了大忙。” 君佑瑶摇了摇头,“都是为了尽快抓到凶手,又不着感谢我们。对了,根据沈先生的侧写,你们有没有筛选出可疑人员?他的侧写锁定范围挺小的,应该不难排查吧?” “有倒是有。”廖博彦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根据沈顾问对罪犯的侧写,我们初步锁定了四个人。” 他拉开自己办工桌的抽屉,取出了一份报告放在她面前。 君佑瑶快速浏览了一遍,这份报告里有两个男人的简历和调查情况说明,他们都与沈千星对罪犯的侧写初步吻合。 这两人都是成熟有魅力的男性,在娱乐圈有一定的影响力,且都有医疗相关经验,一个曾就读于知名医学院但后来退学,重修了导演艺术,近几年拍了几部不算叫座但口碑尚可的电影。 另一个则是业余摄影师,曾经当过医生,在一起医疗事故他的病人因为他的不当操作死亡,他因此被医院辞退,在机缘巧合下涉足摄影圈,虽然不是专业,但还是被圈内人被称为“最会捕捉男艺人之美的摄影师之一”,补充一点,这人是个gay。 君佑瑶扫完这两人的资料,抬头问他:“就你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两人之中谁比较可疑?” 廖博彦怅然叹气,“这两人都有不在场证明,这一个胡某,他案发时一直在外地拍摄电影,剧组人员都可以给他作证,证实他前段时间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帝都搞研究杀人然后抛尸,至于那个杨某,蔡丽失踪当天他被拍到在青海路一家酒吧跟一名男模约会,当晚留宿在男模家里,那名男模已经替他做了证。” “所以这两人都没了嫌疑,也就是这案子再次进入死胡同。”君佑瑶想到上辈子的情况,对这种情况丝毫不觉得意外。 如果凶手真的能这么容易就被锁定,那这案子也不至于到了十年后仍旧悬而未决。 也不是沈千星的侧写有问题,但侧写毕竟不是明确的证据指向,犯罪心理是从心理学的角度去理解社会中的犯罪问题而去收集资料、并对资料进行分析和解释的过程。犯罪心理学科学研究具备三个明显的特点:一是研究对象复杂、异质性大;二是研究更受个人因素的影响;三是研究对象的不确定性,偶然性和独特性。 这些特点也造成了有时候罪犯侧写报告会遗漏很多问题。 所以哪怕现在这案子里多了她这个上辈子不曾参与过的人,似乎也并没有将整件事引导上更明亮的方向。 也是,不是她也总会有人发现到被害者的问题,她的出现最多就是让这条线索提早暴露出来而已。 让君佑瑶有些焦心的是,她记忆中在这起连环凶案中受害的并不止三人,而是五人,这说明如果他们不能尽快抓住凶手,至少还会有两名甚至两名以上受害者死于凶手之手。 “最近有没有报失踪的女艺人?”这起命案有个特点就是被害者都是先失踪一段时间再被抛尸的。 廖博彦点点头:“目前确实有三个行踪不明的,但并不能确定是否失踪,她们的经济公司说她们之前请了一段时期的假期进行修整,可能去度假了,而为了避免外界骚扰她们通常都会切断跟外界的联系,等假期结束才会出现。” “但我们查了那三人的出入境记录,确定她们都还在国内。” 君佑瑶不自觉的用手指敲着文件夹,问:“我能问问这三人都是谁吗?” 虽然不解她为什么问这个,但廖博彦还是点了点回道:“一个叫舒舟舟的嫩模,21岁,三天前电话就处于关机状态了,家里也找不到人,但她同事和朋友都说她私生活混乱,三天两头闹失踪,这次也不是第一次;一个叫余雯,20岁,新人演员,一周前跟公司提出要外出一段时间体验生活磨练演技,此后就没音讯了;最后一个也是演员,元若瑾,但她已经27岁了,也比之前两人有名气,最近刚结束一部电视剧的拍摄,请假说去度假了,她的经纪人已经有四天没打通她电话了。” 舒舟舟? 没有印象。 余雯? 也不是。 元若瑾? 元某! “廖队,如果你信我的话,可以重点寻找元若瑾的行踪,我觉得她可能已经被凶手带走了。” 廖博彦闻言疑惑,“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按照凶手选择被害者的规律,她不是应该最先被排除的吗?” 君佑瑶想了想,为自己的话找合理的解释:“你刚才提到元若瑾的经纪人连续四天给她打电话,但始终无人接听,这说明她平时并不是会任性玩失踪的人,所以她的经纪人哪怕知道她是去度假的,有可能只是为了安静而关机,却仍旧下意识觉得出了问题。” “再说被害者的选择范围本身就不是必然的,这起案子的凶手是一名高智商有组织的罪犯,他挑选被害人是为了做实验,并非出于满足他精神或者生理方面的需求,所以为了实验素材,他会降低他的选择标准。” “而且元若瑾除了年龄稍大了一点之外,她比其他受害者多了一点吸引凶手的东西。” 廖博彦忙好奇追问:“是什么?” “她更加强壮。”君佑瑶回想着有关元若瑾的信息,“她以前是个排球运动员,转行做了武打女星,她有其他年轻女孩不具备的身体优势。” 廖博彦犹如被醍醐灌顶,拍掌站了起来,“君小姐你说的对,我马上就让人去查元若瑾。” 君佑瑶也跟着站起来,能做的她已经都做了。 现在大概只剩下祈祷上帝让第四名受害者出现得越晚越好了。 廖博彦再次跟她道了谢,拍了一下她刚才给他的文件,“也希望君小姐提供的这条线索能给我们提供一条新的调查方向。” “祝你好运。” *** 上帝可能并没有听到君佑瑶的祈祷,在第三名受害者被发现后的第四天,不仅第四名受害者出现了,连第五名受害者也一起出现了。 早上六点,当池禀凌收到通知时,他正和君佑瑶正在通宵化验受害者们肝脏中谷丙转氨酶,企图找出凶手在进行的究竟是什么性质的人体实验,这显然是一项艰巨且长期的工程,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佑佑,带上工具,我们得去现场。”池禀凌放下手机,看向正认真盯着显微镜的君佑瑶。 君佑瑶抬头,眉头紧皱,“又出现死者了?” 池禀凌神色凝重的颔首,“廖队说在市郊金平小区健身区发现了两具女性尸体。” “两具?”君佑瑶惊讶。 她们抵达现场时警戒线外围满了人,包括媒体。 廖博彦的手下小女警见到他们,连忙跑过来迎接,小女警就是几天前第一个看出受害者衰老的那一个,叫徐佳。 “池教授,君小姐,你们可算来了。”徐佳满头大汗,看上去十分着急。 君佑瑶看了眼被警察们阻挡在警戒线外的人群,皱眉问:“怎么会来这么多媒体?公关部没进行干预?” 前三起命案时舆论封锁的就很好。 徐佳叹气,“不是不干预,而是干预了但效果并不好,原因你们一会看到被害者就知道了。” 君佑瑶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看来这一次的两名受害者里可能有一人并非普通艺人。 她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她真的没想到会在这起案子的被害者里看到熟人,而且还是两个——死者分别是秦之雅和安素素。 她站在被踩踏的东倒西歪的草坪上,看着两人冰冷惨白的身体像布偶娃娃一样被随意的扔在地上,她们死前应该都十分害怕,脸上还残留着受惊受惊的表情。 但这不对。 怎么会是安素素和秦之雅? 上辈子她可没听说过这两人会死在这起凶案里,难道又是她这只蝴蝶的缘故?她这翅膀晒得太用力,把这两人给扇振出局了? 而且撇开秦之雅这个知名女艺人不提,安素素又是怎么回事?她和娱乐圈可一点也搭不上边,又怎么会死在女艺人连环凶案现场?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佑佑?你怎么了?”问她要镊子和物证袋半天没见她反应,池禀凌从抬头有些疑惑的看向她,实在很少看到这孩子在关键场合走神的。 君佑瑶回过神,看到老师担忧的目光,忙摇头回道:“没事,镊子和物证袋是吗?我马上拿。” 现在不是分析秦之雅和安素素为什么会成为受害者的时机,她戴上橡胶手套,打开随身工具箱,迅速将镊子和物证袋递到了池禀凌手里。 他很快收集了尸体表面留下的细小的物件,比如嵌在尸体指甲里的碎毛。 “池老师,可以判断出被害者的死亡时间吗?”廖博彦这时终于应付完一波媒体走到两人身边。 池禀凌测完肝温回道:“根据两具尸体的肝温和尸斑情况,这一位死者应该死于昨晚凌晨2到4点之间,另一位已经出现尸绿,她死亡应该已经超过24小时以上,确切死亡时间还需要进一步解剖才能确定。两名受害者与之前三名受害者一样,都被切除了左胸部分皮肉组织并摘除了心脏,至于是否为同一凶手所为,暂时还不能肯定。” 死亡超过一天的是安素素。 君佑瑶开了天眼观察了一下两具尸体,秦之雅的情况确实与前三名受害者一致,死气表象,死亡原因,都一致。 但是安素素…… “廖队,这两具尸体是不是被人动过?”君佑瑶蹲到安素素的尸体前,她和老师到时两具尸体是并排躺着的,很整齐。 “你怎么知道?”廖博彦有些意外,不明白她是怎么看出这一点的,法医官到达现场之前,警察和鉴证技术员都不会擅自去动尸体。 君佑瑶没有回答,“你先说是怎么回事?她们本来是什么姿势?” “是这样的,第一发现者是一名拾荒老人,他发现她们时尸体被一条波斯地毯盖着,所以他开始并没有发现这里有两具尸体,他想捡走那条毯子,抓着一角拉扯,没想到地毯的一部分被尸体压着,他一拉,不仅暴露出了尸体,还拉动了尸体,所以你猜的没错,尸体确实被人动过。” 君佑瑶了然点头,“安素素的尸体应该是被地毯裹着的那一具,对不对?” 廖博彦又一惊,不仅因为她说对了,更因为,“你认识这个死者?” 他刚才已经确认过了,两名死者中秦之雅是娱乐圈的名人,还是秦家的大小姐,而另一人却并非艺人,而是安氏集团总裁安庆廉的小女儿。 对了,君佑瑶和安氏集团好像确实有关联,他刚问出这个问题就觉得自己傻了。 君佑瑶见他一脸‘我问了个傻问题’的样子,也知道自己不用回答他这个问题了,不过她还是说道:“我妈嫁给了她爸,所以我们也算是名义上的……姐妹。” 当然这句话是解释给池禀凌听的,他一个沉迷医学的老人家显然并不会刻意去关注自家学生的私事。 池禀凌这才明白刚才她为什么走神。 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不过看这孩子的样子,她和这安家关系应该并不好。 “君小姐,你问尸体的位置,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廖博彦现在更好奇这一点。 “恩,是有一点发现。”君佑瑶拿起安素素的手,“她的尸斑大面积沉积在正面,这说明她原先是脸朝下被扔在这里的,但我们到时她是平躺的,还有就是她身上的毛毯,这在前三起案子里不曾出现过,她很特殊,特殊到她的死因都跟其他人都不同。” 廖博彦和池禀凌听到这里齐齐惊讶,“她的死因?” “秦之雅暂且不提,但安素素绝对不像之前三位受害者那样是死于心肌梗死,她是死于空气栓塞。” 她翻开安素素胸口位置,心脏被摘,但她的肺还在,池禀凌很快也注意到了问题,“凶手在她心脏注入大量气体,空气进入血管造成空气栓塞,机体血流中断导致死亡。” “显然这个凶手知道一点医学常识,但了解的并不通透,他懂得用这种方法杀人,却不知道这个方法只要法医检查血管和肺就可以查明被害者的死因。” “综上所述,我觉得杀害安素素的凶手和女艺人连环凶杀案的凶手可能并非同一人,这是一起有些愚蠢的模仿杀人。” “……” 两名被害者的尸体很快被运回了警察局,而廖博彦却被疯狂的媒体给缠住了,秦之雅的死终于让这起案件站在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上。 媒体们就像闻到蜂蜜香甜味道的蜂鹰,将他们的长枪短炮对准了警察和受害者们的家属朋友,不用想象,都可以知道接下来会有一场怎样的腥风血雨。 而媒体报道出凶手杀害的对象只限于娱乐圈的女艺人后,娱乐圈的女艺人人心惶惶,个个都像患上了被害妄想症,有时候会报警说被人跟踪,给帝都市的警察们带来了诸多工作。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秦之雅和安素素的尸体送到警局不久,秦家人和安瑾瑜就赶到了,安庆廉和安婉婉都没出现,他们并不在帝都,要到现场估计还需要几个小时。 李局长亲自带着他们过来认尸,先见的是秦之雅。 秦、安两家算是亲家,所以安瑾瑜也跟着一起。 当时君佑瑶穿了一身整齐的尸检服,帽子、手套、口罩,所以这些人进门时谁都没注意到她。 她在这群人里看到了秦蓉。 那次在艾福生拍卖平仁医院后她就没再见过她。 她看上去比以前更漂亮,就像五官长开了一样,越发靓丽夺目青春耀人,也越发的接近后世的网红脸,鉴于她的真实身份不是秦蓉而是黄甜甜,她的脸应该又动过刀了,开了眼角,填了苹果肌,磨尖了下巴。 她此时正靠在安瑾瑜肩上,不断抽泣着,脸上的泪珠像泉涌般滚落,是人见了都觉得她在因为姐姐的惨死悲痛欲绝。 她哭得压抑又痛苦,我见犹怜,让人心有戚戚。 论演技,除了莫陈曦那个戏精之外,她就服气秦蓉,听说她现在已经正式进入娱乐圈了,最近刚拿到了郑宝国大导演新电影里的一个重要女配角色,而她姐姐秦之雅是女主角,莫陈曦是男主角,更有一众大咖确认加盟客串。 大制作、名导演、顶级流量明星,这部片未拍先火,秦蓉也借此炒了一波人气。 但现在片子还没开拍,女主角秦之雅却死了。 第225章 你优秀你上啊 在秦家的生活秦蓉过得并不舒心。 秦伟嘉忙于开拓事业版图,或者玩女人,很少着家。 秦伟嘉的发妻叫姜晓琴,是个土生土长的沪城女人,一个外表优雅贵气、体贴温柔、让人找不到错处的完美贵妇,她从不会在外人面前给秦蓉脸色看或者说她哪里不好。 从秦伟嘉认下秦蓉这个女儿开始,,姜晓琴就从没当众表示过一点愤怒或者不满的情绪,她似乎并不在意丈夫的不忠,甚至主动提出让自己的女儿秦之雅照顾新妹妹。 但这也只是表面而已。 在秦蓉眼里,姜晓琴骨子里是现实虚伪、阴毒狠辣的伪善者,她在背地里做的事着实让她吃了不少苦头。 而秦之雅在‘代言门’后脾气越来越差,虽然秦家出面把那件事的影响降到了最低,也没让她坐牢,但她的名气却因此一落千丈,而秦之雅就把她的所有怒气不满都发泄到了秦蓉身上,动辄就是打骂,还因为她也进了娱乐圈,不断破坏打压她的工作。 其实赵宝国的新片原本是秦蓉说服秦伟嘉投资筹备的。 华国熟悉赵宝国导演的人都知道他拍新电影习惯启用新人演员,秦蓉的演技连君佑瑶都十分佩服,再加上她是金主爸爸,所以原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女主角人选,但这件事却被秦之雅横插一杠,虽然因为和于成河的绯闻她的名气早就不如从前,但她秦家大小姐的身份还是给她带来了很多便利,所以她抢走了女主角位置,而秦蓉却沦为了女配。 这件事对秦蓉的打击很大,没人知道她为了这个女主角付出了多少,秦之雅居然敢! 秦蓉从来不是能忍气吞声的人,要是秦之雅能安分一点倒也罢了,但她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难过,让她委屈,她又怎么能容许这么悲惨的事一直发生在自己身上? 所以她必须反击,必须让秦之雅再也不能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然后秦之雅死了,在电影正式拍摄之前。 秦蓉扑在安瑾瑜身上哭得好不伤心,但在没人看见的对方,她的嘴角却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李局长,你们警察到底是怎么办事的?为什么会让我的雅雅遇到这种事?你们花着纳税人的钱都是吃干饭的吗?” 秦家来人中除了秦蓉之外,还有她们的父亲秦伟嘉,姜晓琴在沪城,来不了那么快。 秦伟嘉此刻的表情痛苦又愤怒,不敢看躺在铁床上女儿冰冷的尸体,只能扯着李局长的领口对着他怒吼咆哮。 虽然秦伟嘉并不是一个好男人,但确实是个好父亲,他对两个女儿是真心疼爱的,更何况秦之雅是他宝贝了二十多年的公主,他当然无法接受女儿年纪轻轻就死于非命,还被凶手残忍的摘掉了心脏,连具全尸都没能保存下来。 白发人送黑发人,没几个人能冷静以待,除非秦伟嘉根本就是个渣爹。 李局长也是无奈的很,换成普通人的话,他这时肯定也爆发了,但秦家是沪城数一数二的豪门大户,在帝都也有一定势力,李局长虽然勉强也算是个高官了,但碍于某些原因不得不在秦伟嘉面前伏低做小。 “秦总请节哀,我们警方一定会尽快破案,还受害者一个公道。”这种时候,李局也只能尽可能安抚他了。 “尽快是什么时候?”秦伟嘉显然不吃他这一套,“你们警察就是一群废物,都已经死了这么多人还没抓到凶手,国家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李局长也被说的有些恼,脸色黑沉严肃了许多,“秦总请你冷静一点,我理解你此时痛失爱女的悲痛心情,但也希望你能理解我们的工作。” 要是犯人那么容易被抓,那这世上就不会用那么多犯罪发生了。 秦伟嘉:“……” 他也知道自己不能真的把李局长给得罪死了,他的脑袋微垂,退开两步,不忍的看向了自己惨死的女儿。 “雅雅,到底是谁害了你?”他终于忍不住流下了两滴泪来,神情哀泣至极、 秦蓉见此冷眼微眯,退出安瑾瑜的怀里,走到秦伟嘉身旁,泪眼婆娑的开口:“爸爸,你不要太难过了,保重身体最重要,姐姐……呜呜……姐姐泉下有知一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的……呜呜呜……” 一边声音沙哑的劝着,一边哭得梨花带雨。 正常人看了都会觉得她和姐姐的感情一定十分深厚。 秦伟嘉搂住小女儿的肩头,“蓉蓉,爸爸现在就只剩下你了。” “爸爸。”秦蓉哭着扑进秦伟嘉怀里。 父女俩痛哭相拥,一副父女情深的样子。 君佑瑶实在有些看不下去这两人的腻歪,实在太恶心了,她觉得自己眼睛要瞎。 这时候李局长走到池禀凌身旁问:“池教授,被害者的死因你们确认了吗?和前面三位被害者有什么区别?” 为了在秦伟嘉面前扳回一点警察的伟岸形象,也让他们清楚这起案件的难度,他特意当着被害者家属的面开口问起池禀凌死者的死因。 其实秦之雅还没正式做尸检,毕竟她们送到局里也才不到一个小时,根本来不及做尸检。 池禀凌实话实说,“还没正式开始尸检。” “根据您的经验您觉得是同一凶手的可能性高吗?” 这两人的对话自然吸引了秦蓉三人的注意,他们也把目光投注了池禀凌身上。 池禀凌皱眉不出声,对李局长这种做法显得有些不耐,君佑瑶看出老师有些不高兴,他对自己的工作要求很严苛,在没有做尸解之前他不会胡乱回答这个问题,这是对工作、对死者的不负责任。 君佑瑶也没心情在这里演高冷法医了,直接拉下了脸上的口罩,在秦蓉和安瑾瑜乍然大变的脸色下,她冷冷开口:“李局,你何必为难我老师?没正式尸解之前我们谁都不可能给你任何答案的。” “……”李局有些尴尬,他也知道刚才自己问的有些唐突了,他想说什么弥补一下自己的失误,但有人比他更激动。 “君佑瑶!你怎么会在这里?”安瑾瑜不敢置信,控制不住大叫出声。 秦蓉也瞪大眼捂着唇,怎么也不明白君佑瑶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君佑瑶冷漠的扫了他们一眼,表情高冷得像电视剧里那些无所不能的法医。 意外有台阶下的李局长赶忙为几人介绍:“君小姐是我们这次特聘法医池教授的高徒,一起跟池教授负责这起案件的法解工作。” “法医?”安瑾瑜意外的瞪直了眼,他皱了皱眉一脸不屑的哼了一声:“刘局长你们警局是不是也太轻率了?她一个学医才一年的大学生有什么本事协助破案,恐怕她连解剖刀怎么用都不知道吧?怪不得这么久了案子还没破,还害死了秦大小姐和我们素素。” 他是知道君佑瑶学医的,但他可不信她学一年就能有什么本事。 更何况法医和普通医生也不同。 听他在这边大放厥词,君佑瑶还没说什么,池禀凌先忍不住发了怒。 “碰!”锋利的大脏器刀直直插进了解剖台,惊得安瑾瑜几人心跳差点停止。 他冷着脸抬头看向安瑾瑜:“这位先生,我的学生有没有本事你倒是比我还清楚?你这么行要不你去替你妹妹做尸解?你妹就在隔壁等你!” 池禀凌其实是个相当护短的人,他平日虽然总是说君佑瑶哪里不好哪里不对,但这个学生他内心是满意得不得了的,怎么能忍受得了别人在他面前这么诋毁她? 安瑾瑜被堵得愣了一下,但很快整张脸就黑了下来,“这位老教授,我又不是法医,怎么可能会做尸解?” “嗷?你刚才口气那么大还以为你很懂行法医这行,原来什么都不懂吗?”池禀凌怼得毫不客气,讽刺的更是用力。 君佑瑶有些被自家老师的反诘逗笑,想不到这严肃的老头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见双方争锋相对,气氛更是奇怪,李局长连忙出声调解:“呵呵,安先生你这就是误解君小姐了,她真的十分优秀出色,说实话如果君小姐愿意,我还真希望君小姐能一直在我们局里任职。” 他这话说的确实真心实意,没有半点恭维,毕竟君佑瑶是真的十分敏锐,她一来就发现了许多他们之前未曾发现的问题,为案件侦破提供了数个崭新的调查方向,而且他亲自来看过池禀凌的尸解过程,发现在尸解时君佑瑶并不单单只是做个助手,而是全程参与解剖的。 他也是从小警察做起到现在的局长位置的,这些年工作已经看过许许多多法医的尸解过程,那些法医哪些人技术精湛,哪些人技术拙劣,他几乎已经到了一目了然的程度。 而君佑瑶绝对称得上是一名合格的法医,而且她的感觉十分敏锐,说句有些对不起池禀凌的话,在对案情的理解这一点上,君佑瑶要胜他许多。 第226章 受害者家属的刁难 安瑾瑜很不高兴。 原本亲妹妹惨死,他心再冷都不可能还觉得现世安稳,岁月静好,而当在妹妹的认尸现场看到了自己这辈子最讨厌的女人时,他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今天更倒霉的一天了。 更让他觉得难以忍受的是这些人居然在他面前不停说君佑瑶的好话。 安瑾瑜胸腔内的怒意勃发,他冷瞪:“李局长,你在我和秦叔叔面前这么卖力的替一个小姑娘让我不得不有些怀疑你的目的?” 他唇角勾起恶意满满的笑,“毕竟堂堂帝都市警察总局居然需要依赖一个小姑娘才能破案,也是相当有才了。” “到时候案子破不了凶手抓不到,面前大众、被害者家属、上级领导的责问的时候,李局长可以随意把锅推给某些人。” 他说着,还顺势对着李局长比了个大拇指。 讽刺的这么明显,刻薄的如此毫不避忌,让李局长整张脸又黑又沉,犹如被人强制灌了一吨屎。 安瑾瑜这话说的不可谓不恶毒。 李局长否认,安瑾瑜一定会质疑他的说法,毕竟案子没破他说的再好听也说服不了这些人,如果肯定那就是把君佑瑶和池禀凌彻底得罪死了。 他脸色相当难看,第一次对被害者的家属有了一种不同情反倒想让他去死的冲动,这样不好,很不好。 池禀凌同样怒不可当,这要换成他还年轻气盛的时候,恐怕这一刻已经扑上去撕烂这男青年的嘴,这家伙太讨厌了,不仅诋毁讽刺佑佑,还让李局长下不了台,没见过这么可恶的年轻人。 “瑾瑜,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冷凝的气氛中,一道柔软仍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秦蓉正扯着安瑾瑜的衣袖似乎在提醒他注意场合。 她说着抹了把眼泪一脸歉然的看向君佑瑶,“佑瑶你别介意,你哥哥他不是故意说你不合适出现在这里的,素素出事了他心里难过又痛苦,你别怪他,好吗?” 君佑瑶:“……” 这番话里的可吐槽的地方太多,君佑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只能沉默以待。 秦蓉好像感受不到君佑瑶内心的厌恶,她柔柔走到她面前,满脸真诚的对她说道:“虽然见面的场合不太合适,但我们好久没见了,你最近还好吗?” “……”君佑瑶看不到自己的脸,但她觉得现在的自己肯定满脸懵逼,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记忆错乱了,为什么在她印象中自己和秦蓉是敌非友呢? 有人会对自己的敌人表现得像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亲闺蜜一样吗? 显然有的。 君佑瑶面无表情:“在没见到你们出现之前,我很好。”她自认没有秦蓉高超绝伦的演技,没有跟厌恶的对象满脸笑容虚以委蛇的本事。 这下换秦蓉无语了,她显然没料到君佑瑶会这么不给面子,她帮她说话解围,她居然这么不识好歹。 不得不说秦蓉真的成长了,如果是以前的她这时候恐怕脸色都变了,不是愤怒就是尴尬,但现在的她却只是轻轻退了一步,脸上带着一丝委屈。 她垂下头,梨花尤带泪痕的模样还真是我见犹怜:“对不起。” 见不得未婚妻受委屈,更见不得君佑瑶在他们前面嚣张,安瑾瑜怒喝:“君佑瑶!你这是什么态度!” 连一直沉默没说话的秦伟嘉也重重冷哼了一声:“果然不识好歹。” 他自然也在君佑瑶摘下口罩的那一刻认出了这个女孩子,他虽然也是第一次见到君佑瑶,但对她却已经相当熟悉,他不止一次从不同人口中听到君佑瑶的名字,有称赞的也有贬低的,更清楚那件几乎让雅雅声名尽毁的事跟这个女孩也有很大的关系。 眼前这个女孩子毁了他大女儿,居然还敢给他小女儿脸色看。 没教养的杂种! 君佑瑶扫了一眼这满屋子的奇葩,心里冷笑,脸上始终冷若冰霜,没有一点被人冷嘲热讽后的情绪,“请问家属认完尸了没有?隔壁还有一具请尽快去确认,可以了的话就请出去把该签的文件给签了,老师需要马上进行尸检。” 她倒不是没话怼,不过考虑到他们刚失去亲人心情悲痛,而且她现在是在工作,该有的态度她还是得有。 君佑瑶这冷漠的应对让安瑾瑜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他有时候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君佑瑶会改变这么大,一年多前的她还是那样懦弱无用的人,为什么短短时间就改变了那么多。 就像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安瑾瑜又怎么会想到君佑瑶是重生回来的人,经历过那样一段痛苦难熬的岁月,她又怎么可能再懦弱卑微得起来? 她没在重生回来的第一时间把安瑾瑜剁了喂狗还是因为她理智尚在。 “李局,我不同意让这个女孩参与这起案件的调查。”秦伟嘉冷着脸提出要求。 李局长闻言脸色更加难看,“秦总这不合规矩,君小姐是池教授的助理。” “什么规矩?”秦伟嘉面色黑冷:“你们警队的规矩就是让一个三无人员参与这么重要的案件?这是对我们受害者的不尊重,对家属们的侮辱,我的雅雅不能被这种人糟蹋!” “我也不同意。”安瑾瑜也一起要求。 两人的态度十分强硬,秦蓉在一旁站着,什么都不说。 “……秦总,安先生,你们太为难我了,受害者家属并没有权利插手我们的工作。”李局长心里很恼,碍于对方身份却又只能隐忍。 “我们没有权利插手?呵,那好,我相信门口那些媒体朋友会很愿意跟我们聊聊警局内部的人员素质问题,我想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有权利插手你们的工作了。” 安瑾瑜这话已经是明晃晃的威胁,利用舆论的力量给李局长压力。 “……安先生,你……” “行!我们走!” 李局长还没说完,池禀凌先一步怒声冷喝:“李局,我和佑佑看来是不太适合继续留在这里了,帮不上什么忙很抱歉。” 他一边说一边摘下手套脱下外套,脸色冷得像十月霜降天。 “别!”李局长这一听可真急了,这案子太复杂,没了池禀凌师徒还真不行,帝都的法医就那么几个,黎唯已经是最好的一位了,但论尸检技术却还不如池禀凌。 甚至这案子的真正死因还是池禀凌师徒发现的,在他们来之前,他们的调查方向都是错误的。 而且这案子现在涉及到了危险的人体实验,更加大了尸检难度。 如果池禀凌真的撂了挑子不干,那这本就困难重重的案件恐怕更会难上加难。 所以无论如何,他不能让池禀凌走了。 至于君佑瑶…… 唉。 “池教授,您千万别误会,我们真的没有辞退您的意思,这案子还有很多地方要靠你,没有您这案子还怎么办下去?谁来尸检?谁帮我们发现尸体中掩藏的秘密?” 池禀凌却半点不为所动,看也不看他,“李局你不必恭维我,我这老脸也不怕丢脸,我虽然是佑佑的老师,但我自认在这破案尸检这方面是完全不如她的,之前发现受害者的死因是她,检测出死者体内苯含量超标的也是她,甚至刚才发现第五具尸体与其他受害者差别的也是她。” “虽然我是特聘法医没错,但真正起到关键作用的是佑佑,既然这几位受害者家属拒绝让佑佑插手这起案子,那我能力有限,只能辞去这份工作。” 池禀凌这番话说得毫不犹豫,全然不在乎自己的脸面。如果君佑瑶真的被排挤出这起案子里,那他是绝对不可能留下的。 他目光冷冽的看向满脸嘲讽的安瑾瑜:“我最引以为傲的学生不是能让人折辱的,我可以在这里跟你们打包票,没有佑佑,这起案子永远也别想破!” 他以前也曾帮着警方做过几次特聘法医,多少有些了解一起案件的难易情况,如今这一起,绝对是他接触过难度最大最复杂的。 他不是在乱立g,而是真的对君佑瑶有莫名强大的信心。 “老师。”君佑瑶叹了口气,如果她知道事情会闹成这样,刚才应该忍耐着不摘掉口罩的,虽然他们早晚都会知道。 “我们走。”池禀凌是真的气狠了,也没再看其他人的神色,提起自己的包就要把君佑瑶拉走。 君佑瑶没有反抗,如果不是因为老师要她跟着来,她本身对破案是没有多少兴趣的,虽然那些无辜的被害者很可怜,她也对那个凶手是否与神秘组织有关系很好奇,但既然这些人这么不希望她出现,那她又何必委屈自己。 要查,她自己也可以。 冷下眉眼,跟随老师的脚步往外走去。 李局长这下是真慌了,也顾不得场合和秦伟嘉三人,跑过去拦在了解剖室门口。 “池教授、君小姐,你们请放心,你们是我们警局特聘的人员,拥有合法的权利接触整起案子,哪怕媒体质疑,我们警局也一定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你们这一边。” 李局长是靠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爬到今天这个地位的,为人虽然难免有些圆滑世故,但却也保留着作为警察最真的本性——查案重于一切。 第227章 舞台 池禀凌和李局长的表态让安瑾瑜很是不愤,他并不相信他们的话,什么叫没有君佑瑶这案子肯定破不了? 难不成这毛没长齐的臭丫头还能是个神探不成? 肯定是这个法医老头打算用这话来吓唬自己,但他安瑾瑜又不是被吓到的,何况他是男人,那连环杀人犯针对的都是女性,所以就算这案子一直破不了,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李局长,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清楚比较好,这诺大帝都又不是找不到其他法医。”安瑾瑜再次极其不屑的讽刺。 听他一而再再而三挑衅,李局长终于忍不住怒道:“安先生,我们警局请谁协助和你没有丝毫关系?别说你只是受害者家属,哪怕你是国家安全部门的领导都没有权利置喙。” 他这话摆明就是在对安瑾瑜说:“你特么多管闲事多吃屁!” 他显然也是忍耐不下去了,也不给安瑾瑜反驳的机会,直接看向他身旁的秦伟嘉,“秦总,听说你是个明事理的人,想必一定不会跟着年轻人胡闹吧?” 好歹也是凭实力坐上一市局长的人,李局要真横起来也不是吃素的,他这话一出口差不多就堵死了秦伟嘉再次折腾。 他不同于安瑾瑜,有权有势的富二代说些出格的话做些出格的事并不稀奇,但身为秦氏集团总裁,秦伟嘉确实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无理取闹,话传出去不好听。 秦蓉见父亲沉着脸不说话,杏眼微闪,她轻拉了一下父亲的衣袖,“爸爸,现在找到真凶最重要,其他事我们以后再……考虑。”最后两个字特意轻放了语气,显得十分特别。 她晃了晃秦伟嘉的衣摆,在他看过来时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秦伟嘉眼神微沉,轻垂下眼皮。 秦蓉知道他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打算在这里继续揪着君佑瑶不放了。 她暗暗松了口气,才看向李局长。 “实在对不起,你们千万别生家父和瑾瑜他们的气,他们平常不是这样的,实在是姐姐和素素的事让我们太震惊太伤心……” 她说着脸上满溢悲痛,声音也跟着低了几分,“一时心绪难平,其实真的没有针对任何人的意思。” “李局长,佑瑶,还有这位法医老师,让你们受委屈了。” 君佑瑶和池禀凌没说话,要不是李局长堵着门他们这时候早就走了,谁有闲心留在这里看她演戏。 李局长倒是对秦蓉的识相很满意,这三名被害者家属中也就只有这女孩讲理有礼貌。 “感谢秦二小姐的体谅。” 既然对方已经退了一步,他也不至于再揪着不放,毕竟他也不想真的把秦氏和安氏都给得罪了。 “池教授,君小姐,你们看这事都是误会。”他看向池禀凌师徒俩,眼带恳求。 池禀凌沉默着不说话,好像在考虑,但并没有马上松口,而是看向了君佑瑶,看来是把最终决定交给她的意思。 “李局?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君佑瑶还没出声,尸检中心走廊尽头走出来两名颀长男人,是沈千星和廖博彦。 “沈顾问您来了。”李局看到两人,原本还有些沉重的脸马上露出一丝笑,对沈千星的态度十分恭敬。 相比秦家和安家,沈家才是他真正不敢得罪的,像沈千星这样的贵公子更不是安瑾瑜这样没有底蕴只有钱的富二代可以相提并论的。 “这位是……沈大少爷?”秦伟嘉在看到沈千星出现时挤出了门,激动的看向走近的沈千星。 沈千星温和但掩饰不住锐芒的眼睛看向他,他轻皱了一下眉,礼貌的跟他打招呼:“初次见面,秦总。” 他其实并不认识秦伟嘉,以秦家如今的势力还不足以进入华国真正的名流圈,而且军政两界的世家根本就看不上商人。 他之所以一眼就叫出了秦伟嘉名字,只是因为来的路上廖博彦跟他说明了一下两名被害者的身份,才推断出秦伟嘉的身份。 至于为什么不是安氏总裁,则是因为他认得出安庆廉。 秦伟嘉显得很兴奋,他没想到沈千星居然认识他,殷切的上前攀谈,“沈少,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您。” 刚才还残留的悲痛情绪消失不见,好像忘了边上还躺着他女儿冰冷的尸体,眼神里充满了热切与贪婪。 要是能攀上沈家,那秦家跻身真正的上流社会就不再是梦想了。 这么一想,他心里越发火热,“蓉蓉,这位是沈家大少爷沈千星,还不快来见过沈少爷。” 现在他只剩下蓉蓉一个女儿了,以后就必须好好考虑秦氏的未来,他家蓉蓉长得好,性情又温和会体贴人,和沈千星这位大少爷站在一起相得益彰郎才女貌,这可比把她嫁给安瑾瑜这个二世祖要好许多。 秦蓉自然知道沈家是那个沈家,这帝都皇城里,有资格让秦伟嘉如此谄媚的也就只有一个沈家而已。 那个随便艺人跺跺脚就能让帝都圈子震上两震的沈家。 而沈千星帝都四大公子之名更是如雷贯耳。 她见面前的男人确实如传言中相貌不俗,气质更是秀致文雅,让人眼前一亮心跳加速,哪怕她身旁还站在自己的未婚夫。 秦蓉微垂了垂头,无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丝,然后淑女优雅的朝他轻轻颔首,但脸上并没有露出笑容,反而带着几丝无奈难过,并不像她父亲那样热络,“沈少你好,我是秦蓉。” 显然比起她那位见到沈千星就忘乎所以不知场合的父亲,她此刻的表现才是合理正常的,毕竟这里是警局,是秦之雅的认尸现场,她要是表现得心花怒放一点也不伤心,恐怕只会让沈千星更加看不起她。 她绝对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沈千星低头看了她一眼,也朝她点头:“你好秦小姐。” 这时安瑾瑜也意识到了沈千星的身份,不甘示弱的上前跟沈千星攀谈起来,他的想法和秦伟嘉一致,虽然要他对一个同龄男人卑躬屈膝有些很为难他,但为了安家的未来受这么点委屈他还是可以忍受的。 一时间,解剖室门口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君佑瑶冷漠的看着这一幕,对躺在冰冷尸棺里的秦之雅和安素素无限同情,不过这起案子也真是让她有些无语。 秦家、安家、沈家,居然意外集齐了和她有矛盾纠葛的三大豪门,也不知道是偶然,还是有心人的设计。 如果是后者,那就很让人深思了。 特别是这个沈千星,自从从聂致远口中听说了他的双面本性,她就觉得沈千星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虽然他也是特聘顾问,但并不常来警局,他的工作性质和池禀凌不同,确实不需要长时间耗在警局里。 不过他到警局来的少数几次都会特意来尸检中心,看似商讨案情进展,但又时不时刻意接近着自己。 很显然他就是冲着她来的,这一点从他偶尔看向自己时那种阴暗隐晦的目光也可见一丝端倪。 但这么说又有很多地方说不通。 沈千星和她们是同一天来警局的,他又是怎么确定自己会跟着老师一起来?万一老师不带她呢? 而且黎唯会找老师来当顾问也不是百分百的事。 还有安素素、秦之雅的死,和上辈子截然不同的情况? 这一切都让这起案子越发扑朔迷离。 如果真是有人设计的,那究竟是什么人有这样的本事在这里面起了关键作用? 君佑瑶觉得面前有一团迷雾挡在自己面前,让她看不清前路,又挣脱不出去。 几人终于寒暄得差不多,廖博彦才看向了池禀凌师徒,“池教授你们这是要回学校?两名新的受害者的尸检报告难道已经做好了?” 池禀凌对廖博彦的印象不错,他询问了自然不会隐瞒,把刚才发生的事简要跟他说了一遍,听得廖博彦眉头紧皱,心中对秦伟嘉和安瑾瑜十分不满。 这就是有钱人的嘴脸,以为什么事他们都能指手画脚。 他不屑的撇了撇嘴,在心里无声吐槽。 池禀凌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所以不仅廖博彦听清了,沈千星也搞明白了这群人堵在门口的真相。 他满脸疑惑的扫了一眼安瑾瑜和秦伟嘉,语气不解的说道:“秦总,安先生,还有这回事?” 大约是他的表情太过震惊,安瑾瑜和秦伟嘉都有些尴尬,他们这时候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冲动了,要让警局辞退君佑瑶完全可以事后背着他们再做,放在眼下提出来就显得他们小家子气欺负女孩子。 而且这么一来,之后再想整君佑瑶也会被猜到是他们所为,倒是不太高明了。 这时又被沈千星知道,也不知会不会影响他们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秦伟嘉干笑了两声,尴尬的回道:“只是觉得君小姐太过年轻了,不太适合参与这么重大的案件调查。” “秦总这话可就不对了。”沈千星闻言俊眉微皱,看向君佑瑶面色沉冷不曾说话的君佑瑶,眉眼里流露出一丝欣赏…… 第228章 赵粉 “说实话见过君小姐之后,之前我认识的那些所谓优秀的天之骄子在她面前都有些不值一提了,这之中也包括我自己。” 沈千星神色中透出一抹赞赏,看上去十分真诚,君佑瑶挑眉看着他赞美自己却并不接话,她搞不明白沈千星接近自己的目的,为了帮他妹妹抢男人? 这人有这么闲? “秦总可能不知情,所以觉得君小姐不适合,但其实这起案子能有如今的进展还要靠君小姐,如果没有她,恐怕这案子会更焦灼。” 沈千星不遗余力的夸奖,让秦伟嘉三人心里都有点不舒服,秦蓉的小白花脸都有些挂不住了。 “呵呵,沈少您太谦虚了,这帝都能和你相提并论的年轻人我还真没见过。”秦伟嘉没想到沈千星会替君佑瑶说话,而且这也太过盛赞了吧?说他自己都不如她?怎么可能? 难不成沈千星看上君佑瑶这小丫头了? 不可能! 一个农村丫头怎么配得上沈家大少爷? 哪怕他真看上了,估计也是玩玩而已。 “不过既然沈少您都开口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秦伟嘉又叹了口气,“看在沈少面子上,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说着还语重心长的看向君佑瑶:“小姑娘以后好好做事,千万别辜负了沈少。” 君佑瑶此时只想呵呵他一脸,她唇角轻蔑的一挑,看了一眼沈千星,“秦总请你别说笑好吗?我和沈少之间永远也谈不上辜负两个字。” 沈千星算个球,他既不是她的长辈,也不是她的亲朋好友,更不是她家笨笨,辜负他?求别闹! “……”秦伟嘉好像才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确实有点歧义,搞得沈千星真看上了君佑瑶一样。 “佑瑶你别误会,我爸爸的意思是沈少很认可你的能力,希望你们能早日破案。”秦蓉适时插话,化解了秦伟嘉的尴尬。 这时李局长连忙转移话题:“沈顾问是来看被害者的吧?那咱们快进去吧?”他又给廖博彦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一起安抚池禀凌师徒。 池禀凌虽然对秦伟嘉几人很不满意,但他也不想让李局和廖博彦为难,而且这件事他也答应了黎唯,临时撂挑子也不好,跟君佑瑶对视一眼只能暂时妥协了。 因为秦家已经认完尸了,所以他们直接去了(2)号解剖室,那里放着安素素的尸体。 安瑾瑜看到安素素的尸体时终于显出了几分当哥哥的样子,神情悲痛隐忍,手指轻划过妹妹冰冷的脸庞,小心翼翼。 “素素,我可怜的妹妹,到底是谁害了你?” “君小姐,我刚才听廖队长说,你对安小姐的死因有不同意见?”沈千星站在君佑瑶身边。 关系到案情,君佑瑶对他并没有多余的情绪,直接说道:“我觉得安素素应该不是女艺人连环凶杀案的被害者。” “你觉得杀她的另有其人?” “恩。” “还没尸检,你能确定吗?” “百分之八十吧。”她保守的说,其实她基本已经可以确定杀害安素素的并不是连环案凶手。 沈千星皱眉:“这么说我们必须尽快破了这件案子才行了?” “恩。”君佑瑶也点头,“越快越好。” “为什么这么说?”廖博彦就站在两人身后,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好奇插了一嘴。 虽然每起凶杀案都是越早破案越好,但看两人的样子似乎另有隐情。 君佑瑶看向他,“廖队,安素素被杀案如果真的另有凶手的话,那为什么会和秦之雅的尸体出现在一起?两人的抛尸地点一致你就不觉得很奇怪吗?” 廖博彦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不用君佑瑶继续说明就想到了关键。 “你们是说两起案件的凶手可能认识?如果我们能抓到杀害安素素的凶手,就极有可能找到连环案的凶手?” 君佑瑶蹙眉,慢慢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不止这个可能。” 她神情凝重的看向安素素,“你说的只是一种可能性,但也有可能这件事是完全偶然,从抛尸地点的情况分析,安素素的尸体是压在秦之雅尸体之上的,现场痕迹可以证明安素素是在秦之雅之后被抛尸的,这种情况下有三种可能。” “哪三种?” 他们的对话连李局长也注意到了,听到关键处忍不住也追问,秦伟嘉三人也一起看向了她。 “在两名凶手不认识的前提下,第一种可能,杀害安素素的凶手抛尸时没撞上连环案凶手,前者利用了后者,想掩盖自己杀人的真相。” “第二种可能,前者刚好撞到后者,但没让后者发现。” “第三种可能,前者撞到后者,但被后者发现了。” “所以根据概率学,前者知道后者是谁的可能性非常高。” 在她看来这三种可能性都有。 “君小姐分析的很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沈千星摸着下巴附和,对君佑瑶的话十分深以为然,与他想的不谋而合。 “所以我们都觉得杀害安素素的凶手非常重要,如果我们能抓到他,很可能连环案也能破了。” 君佑瑶没说什么,心里却在想另一种可能——杀害安素素的凶手知晓连环案凶手的一切动向,但后者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可能性虽然比较小,但却并非完全不可能。 “池教授,麻烦你们能尽快确认死者死因吗?”李局长这么一听更加着急。 池禀凌点头,“家属认尸结束我和佑佑就会开始验尸。” “既然如此,安先生你怎么说?”李局长看向安瑾瑜,希望这一位能配合他们的工作。 “恩,可以。”安瑾瑜这一次倒没有再为难任何人。 在短暂的悲伤过后,他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他看了一眼刚才侃侃而谈的君佑瑶,她刚才的那番分析让他十分惊讶,没想到这臭丫头还真有几分本事,怪不得能让沈千星为她说话。 家属同意,池禀凌和君佑瑶就开始正式开始进行解剖,李局出去陪秦伟嘉三人,而沈千星和廖博彦则留了下来。 沈千星这是第一次看法医进行尸检,发现君佑瑶居然不是助手,而是全程和池禀凌一起参与解剖,甚至池禀凌还有意思的以她为主导。 她拿着解剖刀在尸体上切割的动作就像一场指尖舞蹈,让人不由得看入神了,甚至忘记这是在解剖尸体,忘记了那血淋淋的情况。 “君小姐以后要是不当法医真是可惜了。”廖博彦也不由得感叹,他这不是第一次看君佑瑶尸检,每次都忍不住要惊叹一番。 沈千星闻言也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这个样子的她让人无可辩驳。 “老师,廖队,你们过来看看这个。”这时君佑瑶突然出声,手里还捧着一个血淋淋的脏器。 几人瞬间看过去,“怎么了?” “这胃里有线索。”君佑瑶把手里的胃呈现给众人。 “什么!什么线索?” 沈千星虽然学的是犯罪心理,但还是第一次直面这种血淋淋又恶心的画面,英俊的眉狠狠皱了起来,但他的克制力惊人,哪怕胃部翻滚如潮,他依旧面不改色的和廖博彦一起凑到了君佑瑶面前。 人死后新陈代谢停止,消化系统自然也不会运作,所以只要尸体没腐化,人死前吃过什么多数情况下都能被检验出来。 用食时间与死亡时间离得越近,越容易分辨。 就像安素素这种情况。 很显然她死前不久曾吃过东西。 君佑瑶用镊子从那颗胃里挑出一片薄薄的东西。 “这什么?花瓣吗?”廖博彦看着那物体,皱眉。 君佑瑶点点头:“是花瓣没错,还是牡丹花瓣,而且应该是十大名贵品种之中的赵粉。” “赵粉?”沈千星有些惊讶,“安素素没事吃花瓣干嘛?” 君佑瑶看了他一眼,淡然回:“牡丹花具有具有护肤、美容养颜、清心润肺、调经活血等功效,现在很多女孩用它来保养美容。” 赵粉身为十大名牡丹之一,天生娇贵,并不是普通人随随便便就能培育的,而且在帝都这种环境下,赵粉的存活率并不高,普通花店或者花茶店都不太可能出现真正的赵粉,所以安素素这胃里的赵粉花瓣说明了一个问题。 “看这花瓣的保存情况,安素素食用这花应该没多久,很有可能就是在过程中被杀的。”廖博彦反应快,直接判断出了安素素被杀时的情况。 “这么一来她就不太可能是在外面被杀,很可能就是在她家里!那第一案发现场很可能就是在她家,或者她和凶手很亲密,是在凶手家里!” 君佑瑶深以为然,“恩,我也这么觉得。” 她说着又仔细分辨了一下花瓣的情况,“还有,看这些赵粉应该不是干花制成,所以基本可以排除她购买花茶的可能性,也就是说这花是她家里种植的可能性非常高,能种赵粉的地方想来并不多。” 从这方面入手,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第一案发现场。 第229章 甜蜜蜜的安家夫妻 君佑瑶几人结束尸检走出解剖室时,竟发现门口还候着人,秦伟嘉、李局长等人都在,不过还多了另外两人。 “安总?”沈千星挑眉看向那名正和秦伟嘉聊着天的器宇轩昂的中年男人。 来人可不就是安庆廉和谢婉茹嘛,到的挺快的。 安庆廉听到沈千星主动跟自己打招呼,立马也恭敬的回道:“沈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要不是场合不对,恐怕他会激动的说一声“有缘”。 一群人就这么堵在解剖室门口寒暄了起来,看得池禀凌、廖博彦两人连连摇头,他们无法理解安、秦两家人的心情,女儿尸骨未寒,他们却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君佑瑶的眼神同样凉薄,不过她此时的眼睛却一直停留在站在安庆廉身旁的谢婉茹身上,她依旧雍容华贵,甚至比以前多了两分风情,眉宇间的成熟媚态让人侧目。 谢婉茹似乎也注意到了君佑瑶的注视,朝她看了过来。 母女俩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同样的漠然如冰,同样的陌生疏离。 外人来看的话,没人会觉得她们之间存在血缘。 谢婉茹凑近安庆廉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安庆廉抬头也瞥了一眼君佑瑶,复又低头对谢婉茹点了点头。 两人之间的氛围有种诡异的甜腻感觉,不像老夫老妻,反倒像一对初尝恋爱的小年轻,君佑瑶见到这对夫妻的机会并不多,但寥寥几次见面她也能看得出安庆廉其实并不特别重视谢婉茹,谢婉茹的存在差不多就是一个得体的花瓶。 但这一次显然不太一样。 “你这孩子,见到妈妈和你叔叔也不知道喊人。”这时谢婉茹已经走到了君佑瑶面前,语气里带着一丝刻意的亲密,看得出她已经很努力了。 对君佑瑶这个女儿,谢婉茹是想修复好关系的。 君佑瑶挑眉,冷淡的回:“安夫人,我似乎不止一次跟你说过,我和你、和安家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不要再自称是我母亲,你可以叫我君小姐或者君董。” 她的语气很平淡,无怒无喜,只是在如实的阐述事实而已。 谢婉茹没想到她居然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这一年时间她在她面前低声下气那么多次,她居然依旧我行我素。 难道真以为自己有了点钱,就能为所欲为了? 上次平仁医院的事她还没找她麻烦呢,那件事害她有段时间在安家都抬不起头来。 “君佑瑶,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亲妈!”谢婉茹气炸了,脸上的温婉褪去,剩下了难堪与愤怒。 君佑瑶不为所动,“安夫人,我的户口本上只有外公一人。” 谢婉茹冷笑:“没错,我是再嫁了,但这并不代表我做错了什么,哪怕我有错也改变不了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的事实。” “这辈子,我永远都是你妈。” 君佑瑶皱眉,谢婉茹说的确实是事实,无论上辈子这辈子如何,谢婉茹都的的确确是生下她给了她生命的人。 但让她因为这个理由接受谢婉茹甚至原谅她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抱歉,她做不到。 她的心太小,装不下太多的善良与爱,她的亲情留给了外公,她的善良留给了好友,她的爱情留给了她的笨笨。 “安夫人,在你急不可待的嫁给杀了我爸爸的男人的时候,你就不再是我妈了。”君佑瑶神色冰冷,并没有因为谢婉茹的愤怒动摇半分,“就算你闹到媒体面前,我也无所谓,只要你不怕毁了自己的名声。” “你这个不孝女!”谢婉茹真的要被气死了,她深深呼吸,缓和着自己的情绪,如果不是现在不适合发脾气,她真的很想狠狠掴眼前的女孩一巴掌。 “婉茹,怎么了?怎么动气了?”安庆廉一直注意着她们,自然也察觉到了她们气氛的紧张,连忙走到她身边温柔安抚。 “佑佑这孩子实在太伤我的心,我再怎么样也是她妈妈,她怎么能老是这样伤我的心,庆廉,我很难过。”谢婉茹一脸悲伤的靠进安庆廉怀里。 “别难过了,我在呢。”安庆廉温柔的轻拍着谢婉茹的背,随后才漫不经心地冷睨了君佑瑶一眼,这次倒是没和君佑瑶多说什么,只是眼里有些意味不明的光亮。 君佑瑶总觉得这对夫妻有哪里不太对劲,他们之间的气氛,还有安庆廉对谢婉茹那种有别于常的小心翼翼。 难道? 她眉心微皱,毫不犹豫的开了天眼,然后果然看出了问题,虽然很奇怪,但却是事实。 “恭喜安总安夫人。”她挑唇笑得意味深长。 安庆廉夫妻俩齐齐一怔,一脸莫名的看向她,“恭喜我们?什么意思?” 君佑瑶没说话,只是目光慢慢往下移,最后落在了谢婉茹的小腹上。 “安夫人怀孕了,不是吗?” 她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怔楞了一下,齐齐看向了谢婉茹的肚子。 “这怎么回事!这女人怀孕了?爸,这不会是真的吧?” 反应最大的是安瑾瑜,看来谢婉茹怀孕这件事只有安庆廉夫妻俩知晓,这也不奇怪,谢婉茹毕竟不是安瑾瑜亲娘,大家族里的争权夺利尔虞我诈不都如此吗?为了权势和金钱可以兄弟残杀,更可以弑父杀母,这些肮脏龌蹉并不新鲜。 安瑾瑜原本是安庆廉唯一的儿子,就是安氏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但要是谢婉茹再给安庆廉生了个儿子,那未来会如何就说不好了。 一个虎视眈眈的安婉婉就已经够安瑾瑜烦恼的了,如果再来个小弟弟,他的处境更加不利。 安庆廉没想到君佑瑶居然能看出谢婉茹怀孕的事,她不是才学医不到一年吗?怎么就能有这样的能力? 他其实并不想过早暴露谢婉茹有孕的事,这件事关系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素素出事后他原本是不打算带谢婉茹一起来的,但他又怕家里人伺候得不周到,伤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毕竟她这个年纪怀孕对身体负担很大,一不小心就会流产。 所以他考虑之后还是把人带上了,这么做的是时候他绝对没想到君佑瑶会爆出这件事。 君佑瑶并不知道父子俩心里的小九九,但她知道安瑾瑜绝对不会喜欢听到这件事。 她突然伸出手拖住了谢婉茹的手腕,在她来不及阻止之前迅速的给她把了脉,“安夫人的胎像很稳,孩子已经有八周了,他十分健康,对了,还是个男孩儿。恭喜了。” 她露的这一手让众人目瞪口呆,连池禀凌都没想到她有这本事,虽然他是知道她是在自学中医的,但也万万没想到有这么厉害。 他这时候很想问她一句:“到底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佑佑,这中医把脉还能把出男孩女孩的?”池禀凌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最好奇的问题,他是彻底的外科狗,对中医一窍不通。 普通的中医把脉当然是不准确的,也不是说不能把出来,因为男女的脉象是不同的,女性普通寸脉跳动得比男性更强烈,而男性尺脉则比女性要强烈,所以中医把脉时可以很准确的判断出病人是男是女。 不过通过把脉就判断出肚子里孩子的性别还是很有难度的,大概只有那些国医级别的老中医才有可能凭经验做到。 君佑瑶虽然饱读大量的中医学书籍,但在技术上肯定是不能跟那些老中医相提并论的。 但她有天眼啊,看出宝宝的性别还是很简单的,虽然八周大的宝宝并没有成形,但在天眼的显现下,男女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老师,中医博大精深,千万不要小瞧它。”君佑瑶简单搪塞,毕竟她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有天眼这个作弊器才能判断的这么准确吧。 池禀凌还是觉得神奇,好奇追问:“……你这判断准确吗?八周的宝宝哪怕做b超都没办法确定,除非是做dna验血。” “起码有百分之八十的准确率。”君佑瑶保守的回答,她倒是想说百分百,可惜怕吓到人。 说着她又看向了脸色不太好看的谢婉茹,神情郑重的说道:“你的宝宝目前确实很健康,不过安夫人的身体情况并不乐观,你有些气血两虚,并且有子宫内膜异位的情况,需要格外注意一下,你这种情况本身其实并不容易怀孕,即使怀上了也很容易流产。” “你的子宫内膜异位并不算特别严重,本来是可以用药物治疗的,不过你现在怀孕了并不适合用药,会害孩子畸形或残疾的,至于手术治疗,也可能会伤到孩子,所以安夫人你这个病暂时来说只能等孩子生下来以后再说了。” 上辈子她并不知道谢婉茹曾经怀过孕,跟更没听过自己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所有很有可能这个孩子流掉了,其实谢婉茹如今的情况确实不适宜有孕,她已经四十好几了,虽然身体保养的还算不错,但到底底子不算好,流产的可能性非常高,也难怪安庆廉会这般小心翼翼。 不过看样子他很重视谢婉茹肚子里的孩子。 第230章 今天八千章 安庆廉确实很重视谢婉茹肚子里这个孩子。 听到君佑瑶一针见血的指出谢婉茹的身体问题,也顾不上和君佑瑶之间的矛盾,忙不迭问了一句:“你有没有办法治好婉茹的病?” 谢婉茹有子宫内膜异位的这个病还是在怀孕后才检查出来的,医生也说她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等孩子生下来再说,但流产的几率很高,而且哪怕安全等到了生产,难产血崩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所以也不怪他病急乱投医,实在是今天君佑瑶表现得太亮眼了,看几眼把个脉就能准确判断出谢婉茹,比起他旗下那些经验老道的主任医师还要厉害,如果她不是早就打听到了谢婉茹怀孕的事,那只能说明她的医术真有可能很精湛。 君佑瑶倒没想到安庆廉会这么问,她原本只是就事论事提醒了一下谢婉茹,毕竟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他也是一个小生命,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他能平平安安降临到这个世上来的,而不是像上辈子那样,连他来过都不曾有几个人知晓。 她扫了一眼安庆廉身后脸色铁青神色诡莫的安瑾瑜,心下了然。 又看向一脸希冀又有些不确定的谢婉茹,想到自己确实也欠着她生育之恩,如果她能保下这个孩子,也算是还了这一命。 想了想,始终还是不忍心,轻叹了口气道:“明天下午我没课,你们两点来平仁医院找我,逾时不候。” 她这么说就是有办法帮谢婉茹医治。 安庆廉眼里闪动着灼人的亮光,他原本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问问看,谁知道君佑瑶居然还真可能有办法。 他这时心情十分复杂,有惊喜,有怀疑,也有不敢置信。 “爸,你是不是傻啊?不把阿姨怀孕的事告诉我们也就算了,我就当你宝贝阿姨不想让我们吵了她,但这会儿你不会真信了君佑瑶有办法治好谢阿姨吧?她才多大,我们旗下医院那么多好医生都没办法的事她就能有办法?呵呵,厉害了。” 安瑾瑜心里不爽,自然更见不得别人舒服,而且谢婉茹的身体不好把孩子流掉了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更加不愿意让君佑瑶治好谢婉茹。 哪怕是他也看出了君佑瑶的非同一般,万一她真有本事帮谢婉茹保胎呢?那岂不等于又多了一人来跟自己争继承权。 安瑾瑜的话让安庆廉心里不舒服,他愤愤瞪了他一眼,有些难堪地看了一眼君佑瑶,但被儿子这么一说,他又有些怀疑了。 不提君佑瑶有没有这个本事,就是她为什么会这么好心? 她一向对他们安家所有人都抱有明显的敌意,哪怕对她妈都没有半点好脸色,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会帮他们了? 君佑瑶又怎么看不出他神情的变化,“不需要的话就当我没说。” 要不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他们以为她乐意吗?她确实有的是办法帮谢婉茹保胎,但如果帮了他们还要被怀疑自己居心叵测的话,那她实在没有大的驴肝肺。 安庆廉没说话,和谢婉茹对视,有些不确定该不该相信君佑瑶了。 “佑佑,在孕期间有什么办法可以治疗子宫内膜异位?大龄产妇本身就容易并发各种妇科病,安夫人这种情况很难用药和动手术,你准备怎么做?” 池禀凌自然不会怀疑自己徒弟有什么坏心思,他虽然不太了解安家和君佑瑶之间的纠葛,但对自己徒弟还是很了解的,无论如何她是绝对不可能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动手的。 她是个有原则且明辨是非的人。 所以他实在好奇她有什么办法帮助谢婉茹。 “老师,高领产妇的子宫内膜基本都很薄很脆弱,安夫人的情况也如此,由于年龄的关系,她的坐骨、耻骨、骼骨和骰骨相互结合部基本已经骨化……” “你说的对……产妇本人发生各类并发症的危险性大大增加,同时极容易致胎儿滞留宫内引起胎儿窘迫症……” 帝都市警局尸检中心解剖室门口,安、秦两家人和警局的几人就这样目瞪口呆的听着师徒俩就高龄产妇开始了研讨会,一堆专业术语让人听得一头雾水,同时很多人对君佑瑶越发令人相看。 侃侃而谈的少女在她的专业领域展现出她独特的魅力,让人移不开眼。 “……安夫人的情况虽然有些难度,但为她动手术也不是不可行,不过危险性相对较高,所以万不得已我不推荐手术治疗。” 师徒俩讨论了半天,终于说到了谢婉茹的问题,她看向谢婉茹,她来动手术的话当然不会有任何危险可能,但在没得到医师资格证之前她并不打算再做任何一次明面上的手术,所以…… “所以我打算对安夫人进行保守治疗。” “保守治疗?你打算用药物治疗?” “恩,老师知道我前阵子研发出的那个洗髓液吧?” 池禀凌马上了然,眼睛一亮问道:“难道说你这个药能治疗安夫人这个病?”他自然知道学生的那个药,上周她还特意送了他一管,使用之后效果让他惊诧,直感叹这世上竟然会有药效如此奇特的药剂,乐得他都想跟那些老家伙们炫耀了。 这学生带给他的惊喜越来越多,让他都忍不住要感谢上苍了。 君佑瑶却摇了摇头,“不是洗髓液,洗髓液不是针对性治疗药剂,对安夫人的效用并不是很大,我要说的是洗髓液的衍生药物,正好就是治疗妇科方面疾病的。” “你的意思是这种药不仅可以治好安夫人的病,而且对孩子无副作用?” “恩。” 她的药当然可以治好谢婉茹的病,因为那是她用【神农百草园】里的药材制作出来的,当然现在还没做出来,但她记得有种灵药确实有保宫安胎的效果。 “不过这药还没做过临床实验,我只能保证它绝对没有危险,但安总安夫人觉得风险太大的话,不接受也没关系,我不勉强。” 她看向安庆廉,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们相信也好,不信也罢,她都仁至义尽。 安庆廉确实很犹豫,毕竟事关重大,君佑瑶虽保证药没问题,但毕竟还是三无产品连临床试验都没有,而且这个孩子对他太过重要,他容不得闪失。 “君董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先把你说的药拿给我去做下临床?” 安庆廉的提议有些唐突,双方本就是竞争关系,把还没上市的新药交给对手公司做临床?哪怕是局外人都觉得安庆廉这脸皮厚得可以突破天际了。 连安庆廉都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抽了。 所有人都认为君佑瑶会拒绝。 “可以,但我只能提供你三份,这药很难做,我没有多余的。” 意外的一句话,众人膛目结舌。 君佑瑶却毫不在意,这药被安庆廉拿到了也无所谓,哪怕他有本事分析出药方也没用,因为连君佑瑶自己都不可能提供太多药材,就更不用说安庆廉了。 除非她以后多种植,否则这药永远不可能对外销售。 “不过我事先说明,无论好坏,安夫人以后出现任何问题都与我无关,我可不想麻烦缠身。”她的药当然不会有任何问题,但就怕有心人要搞事,所以有些事要提前声明。 安庆廉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这种时候他自然不可能去为难她,说了声没问题。 “那你们明天下午去找沈涵,没事就先这样吧。”君佑瑶并不打算跟他们多说什么,最好这件事之后她能和安家彻底两清。 省得以后她找安家麻烦的时候谢婉茹还要跳出来追究生恩的问题。 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也没人再说什么。 廖博彦还要给安秦两家人做笔录,谈谈被害者的人际关系还有近期有没有什么异常。 而秦之雅和安素素双双遇难,也引爆了当晚的新闻。 虽然秦之雅因为绯闻事件人气下滑得厉害,但还是有很大一批死忠粉的,她被杀的消息自然成为了爆炸性新闻,只要稍微关注时事和娱乐圈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很快有关女艺人连环凶杀案的情况也被媒体们挖了出来,一时之间舆论压力剧增,一部分人咒骂凶手丧尽天良希望警方能尽快抓住凶手的,一部分人指责警察办事不利这么久没抓到凶手的,还有些键盘侠点名下一个被害的会是谁谁谁,几乎把圈里的女明星都拉出来‘被害’了一遍,更是引得网上一片混乱的骂战。 警方的压力很大,但这种事他们再急也没有办法,只能更加用心调查案子。 *** 警察敲家里房门的时候,舒文毅正在给汪长胜汇报工作,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开门,就看见了廖博彦那张严肃的脸。 他皱眉:“两位是?” 廖博彦话不多,直接掏出自己的工作证件,“舒文毅先生是吗?我们是帝都市警局的。” 他身边的徐佳也配合的拿出了自己的证件。 “警察?警察找我干嘛?”舒文毅眼带疑惑,又跟手机那头的汪长胜说了一声,挂了电话。 “舒先生认识安素素小姐吗?”廖博彦单刀直入,直接指向关键问题。 两天前安素素的尸检报告出来后,根据赵粉牡丹这条线索和安素素的基本信息,很快就锁定了第一案发现场,就是汪长胜送给安素素那套位于金华街花园小别墅区88号楼。 他们在那栋别墅里发现了赵粉牡丹,还在那里发现了未处理干净的血迹,虽然凶手明显已经精心处理过了案发现场,但杀了人就是杀了人,有些痕迹再如何处理都很难掩盖。 “进来说。”舒文毅把廖博彦两人请了进去,拿出两双一次性拖鞋递给他们换上。 廖博彦站在房子客厅里,职业习惯使然,他快速的扫过舒文毅的住处,判断着这个人的性格。 这套公寓面积足有一百二十平,敞开型设计,厨房和客厅相连,卧室的内墙是正面透明墙,屋子整理得十分干净,厨房灶台、琉璃台、餐桌、客厅摆件,无一不整洁。 他站在一个巨大的抽象画前,轻触了一下画框边缘。 手指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留下。 “舒先生家请的阿姨工作很认真啊,家里纤尘不染的。”廖博彦状似无意的称赞。 舒文毅端着两个一次性杯子走了出来,闻言笑了笑说道:“我这人不太喜欢私人空间被入侵的感觉,所以就没请阿姨,反正房子?不大,自己随便打扫一下就行。” “那舒先生还挺能干的。”廖博彦眼神微动,面上却丝毫不显,在舒文毅邀请下走向了沙发座上,坐下后开始步入正题,“舒先生可以跟我们说说安素素小姐吗?” “安素素是我老板汪先生的干女儿,我们见过几次面,但不算熟,之前听老板说她遇难了,其他情况我就不太清楚了。” 舒文毅先在廖博彦面前放了一杯茶,态度不卑不亢,应对从容。 廖博彦点点头,又问:“那请问舒先生最后一次见到安小姐是在什么时候?” “好像是上个周末晚上吧,她跟汪先生一起吃饭,用餐结束是八点半,我送安小姐回她的住所后就回家了。” “上周末,也就是5月15日,对吗?” “没错。” “这之后你就没再和安小姐见过面了?” “没有,5月17日我老板在外地有个重要会议,我陪他一起去的,昨天晚上我们才回到帝都。”他说着站起身找出自己的公文包,取出了他和汪长胜的飞机票票根。 “我们这次是和z市的一家私人医院谈收购的事,在那留了几天,医院的负责人全程陪同,廖警官可以去查。” 安素素的死亡时间是5月18日晚上八点到十二点之间,如果舒文毅和汪长胜都不在帝都的话,也就是说他们都没有作案时间,有明确不在场证明。 廖博彦眉心微皱,“舒先生方便把汪先生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告诉我们吗?有些事需要跟他本人确认。” 安素素和汪长胜的关系他们已经调查清楚,名义上是干爹和干女儿,其实就是金主与情妇,他虽然搞不懂安素素好好一个千金大小姐不当为什么偏偏去给一个油腻中年当情人,难道她口味重? “当然没问题,警民配合嘛。”舒文毅笑了笑,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张名片,上面写着汪长胜的名字。 廖博彦顺手接过扫了一眼又递给了身旁的徐佳,让她先收起来。 “舒先生对安小姐的交友了解多少?” “这个我就不太了解了,不过她的交友应该比较广泛,年轻人嘛,也很正常,有时候我老板会让我去夜店酒吧接她。” “那平常她和谁有矛盾?” 舒文毅皱了皱眉,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半晌才回道:“年轻女孩之间多多少少会有些矛盾,但我不觉得那么点小事值得杀人的,不过安小姐倒是经常会提起一个人。” 廖博彦挑眉,“谁?” “君佑瑶。”舒文毅回答,“安小姐和君小姐矛盾还挺大,好像是因为安小姐抢了君小姐喜欢的男人,对方为此让安小姐吃了不少苦,如果真是仇杀的话,我倒觉得你们可以往这个方向查查。” 廖博彦和徐佳闻言面面相觑,对舒文毅提供的这个情报他们表示有些反应不过来。 照舒文毅这意思君佑瑶还成了安素素案的嫌疑人了? 不是他们信任君佑瑶,而是她个女孩子一看就不可能是去做那种脑残杀人犯的人,更重要的是她还是把这案子跟连环凶案区分开来的人,如果她真是凶手,那她巴不得他们误会安素素也是死于连环凶手之手。 哪怕是混肴视听也不可能是这么个混肴法。 而且怀疑的理由居然还是为了抢男人?虽然不知道被抢的是哪一位,但有点眼神的正常男人都不会选安素素而抛弃君佑瑶吧? “不知道舒先生说的男人是指谁?有他联系方式吗”廖博彦倒不是八卦,只觉得这个男人跟安素素也有联系,也该好好调查一下。 舒文毅想了想说出了裴逸晨的名字,和他就读的大学。 徐佳迅速记下,打算回头找君佑瑶打听打听,没想到那样霸气侧漏的女王居然还有一段风花雪月的故事。 “打扰舒先生了,如果之后舒先生想到任何问题,希望能告诉我们。” 廖博彦和徐佳站起身,准备结束这次的走访。 舒文毅在送他们出门的时候突然问道:“对了,廖警官,听说这是一起连环凶杀案,是真的吗?” “案件还在调查中。”廖博彦轻笑着,不做正面回应。 “这样啊,希望你们能尽快破案,最近这人心惶惶的也实在难受。” “这是自然。” 离开舒文毅家。 小女警徐佳赶忙问开车的廖博彦,“廖队,你觉得这舒文毅有没有问题?” 廖博彦没有马上回答,他还在想着刚才舒文毅的表现,他很镇定,表现得十分自然,而且不在场证明也十分充分。 “徐佳,你记不记得我们之前在第一案发现场时我说过的话。” 徐佳蹙眉,回想今天早上他们排查金华街花园小别墅时的情形。 “廖队你好像说过房子里摆设有些不协调。” 廖博彦点头:“我们调查过安素素的为人处事,她并不是勤劳爱干净的人,甚至有些懒散随便,她虽然请了固定的家政阿姨,但那阿姨一个月才去两次,月初和月中,最近一次去打扫就是在5月15号,正好是舒文毅最后见到安素素的那一天,太过巧合了。” “而且我们检查别墅时,那里面整洁干净得像刚出炉的新房子。”哪怕凶手之后整理过,但也太过夸张了,哪个凶手会把被害者的毛绒玩具和衣物都摆放的整整齐齐,几乎一丝偏差都没有。 “我推断凶手应该是有洁癖或者强迫症。” 徐佳点点头,想起舒文毅家里的情况:“舒文毅好像也有洁癖,我注意到他厨房里的调味瓶排得比列兵还整齐,锅碗瓢盆放置的位置都有固定摆放位置。” 廖博彦点头:“而且他最后还特意打听连环案的事。” 他下了结论:“舒文毅有很大的问题。” “但他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不在场证明也不是绝对的,看来我们得好好查查这个人才行。” “恩。”徐佳也觉得舒文毅很有问题,他还故意提到君佑瑶引导他们查案,实在太可疑了。 “廖队,那咱们现在去哪儿?” “找汪长胜。” 汪长胜面对他们的调查更加冷静漠然,摆着他上流人士的高傲嘴脸,要不是廖博彦他们有警察这层身份在,恐怕他会在见面第一眼就把他们赶出门。 和舒文毅的情况类似,他有十分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但他可不比舒文毅配合,态度冷淡不说,问他问题还不配合。 离开汪长胜住所后廖博彦和徐佳除了满肚子火气之外什么收获都没有。 为了缓和情绪,他们回局里就直接去找了君佑瑶,按程序去找她录口供,因为舒文毅提到的那个问题。 君佑瑶分别给两人送上了两杯不同的饮料,廖博彦虽然年轻但性格有些老干部,他喜欢喝铁观音。 徐佳则是典型的年轻女孩,喜欢果汁。 “谢谢。”两人开心接过,正好压压满肚子的火气。 “你们想问我什么?”君佑瑶也端着一杯铁观音坐到她们对面。 徐佳牛饮了一口饮料才放下杯子,拿出了随身的记事本开始例行调查。 “有知情者爆料称你和被害者有情感纠纷,能和我们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君佑瑶挑眉,有些无语,没想到安素素的死还能跟自己扯上关系,可以说很是无厘头了。 但她也没有隐瞒,把自己和安素素、裴逸晨之间的那点事跟他们简单说明了一下。 “君小姐,这个裴逸晨一定很优秀吧?能让你这样的女孩子喜欢。”徐佳对这个裴逸晨越发好奇了。 君佑瑶忍不住笑了一下,看向徐佳,“听过一句话吗?” 徐佳马上回答:“我知道,谁年轻时没爱过一两个渣男?” “看来徐警官很懂啊。”君佑瑶淡笑,“不过我和裴逸晨其实算不上是恋爱关系,最多就是恋爱的小火苗刚萌发就被掐灭在了对方的朝三暮四里。” “那你有没有因此怨恨安素素?” “你们说可能吗?”君佑瑶无奈叹气,“在这件事上我甚至很感激安素素,要是没有她横插一杠,我还得跟这么个渣男继续纠缠,那才是在浪费我追求真爱的时间。” “所以我特别感谢她。” 廖博彦不愧是年纪轻轻就能坐上刑警大队队长的男人,他很快就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君小姐现在有男友了?” 君佑瑶点头:“恩。” “方便告知你男友的姓名、职业和联系方式吗?”虽然这起案子应该和君佑瑶没有关系,但他还是得问问清楚。 “他是保密单位的,可能不太方便。” 她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要让顾砺寒牵扯上比较好,他的工作性质特殊,出现在一起命案报告里不太合适。 自己的笨笨自己心疼。 她的回答让两人一愣,君佑瑶的男友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还是保密单位的。 其实君佑瑶男友不少人见过,毕竟当时在军训时顾砺寒那么高调的出现过,大部分新生都看到过他,也清楚他的身份。 不过后来学校和军方都有插手,所以这件事就被压了下来,外界传言并不多。 为了让他们不再纠缠在这件事上,君佑瑶直接挑明说:“安素素的死亡时间是5月18日晚上八点后,我当时和老师在尸检中心通宵,你们是真的觉得我有作案嫌疑呢?还是纯粹太无聊来八卦?” 廖博彦两人尴尬的笑了一下。 看他们的表情君佑瑶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这案子都焦灼成这样了,你们居然还有心情来八卦我的私事,我不想佩服你们都不成。” 廖博彦叹了口气:“最近压力太大了,领导天天追着问进展,媒体又像跟屁虫一样,走哪都能看到他们,怎么赶也赶不走,不明真相吃瓜群众又一窝蜂的来群嘲,哎,警察不好当啊。” “是啊,我最近脸上都冒痘痘了,还得了口腔溃疡,这案子要是再不破我八成得毁容。”徐佳也开始吐槽。 “你们今天出去就没查到一点有用的线索?” 杀害安素素的第一案发现场已经找到,按理来说应该能查到一些什么吧。 “案发现场被收拾的很干净,没有找到特别有用的线索,别墅区靠近安素素家的监控在好几天前就坏了,我怀疑是有人动过手脚。” “不过我们询问了别墅区其他住户,他们说这房子原本属于汪长胜,几天前曾经看到他和他的助理出现过,根据我们的调查,安素素和汪长胜之间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所以我们先去找了汪长胜的助理舒文毅。” 给安庆廉父子取证时,他们并没有说出这件事,也不知道他们是毫不知情,还是因为家丑不可外扬。 君佑瑶并不意外会听到这个情况。 “他们有问题吗?” “汪长胜暂时还不明确,但舒文毅有些奇怪,他有洁癖,和第一案发现场里的不协调整洁感吻合。但这两人都有不在场证明,案发当天他们都在z市出差,有证人可以证明这一点,在18号当天晚上八点时他们才结束跟客户的用餐。”廖博彦又将自己在舒文毅家发现的问题说了一遍。 “z市?”君佑瑶皱了皱眉,z市在帝都的邻省,坐飞机从登机到下机需要四十分钟左右,按照安素素的死亡时间推测,他们并非完全没有作案可能,但坐飞机的话会留下记录,如果他们真的想借此掩盖自己的罪行的话,就不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 如果她是凶手的话。 “有没有可能是坐火车或者其他交通工具?” “我也想过这些可能,所以已经让底下人调查了18号晚上当地火车站的监控视频和高速收费站的车辆记录,目前还没有发现疑似舒文毅和汪长胜的可疑人员。” 君佑瑶习惯性的敲击着面前的桌子,“你们说舒文毅有洁癖或者强迫症对吗?” “对。” “安素素是死于空气栓塞,被人在心脏部位注射了大量空气致死,这确实是一种比较干净的死法,也比较符合舒文毅洁癖的特点,但之后为了掩盖她的死因,或者是为了模仿连环案的凶手,他必须切除安素素的心脏和左胸,从被害者的创口可以看出凶手对这项业务并不熟练,这种情况下血液会大量喷射。” 假设舒文毅就是凶手,那他在这个过程会怎么做? “如果你们是洁癖的话,杀人剖尸前后会做些什么?”君佑瑶看向廖博彦两人。 廖博彦皱着眉,把自己代入洁癖的角色,设想了各种的可能性后,才回答道:“如果我有洁癖,剖尸前一定会尽可能的穿上诸如雨衣雨鞋、带上手套等做防护衣物,剖尸后会第一时间更换衣服……” 他说着,突然眼睛一亮,“凶手可能在安素素家里洗过澡!” 君佑瑶点点头:“有很大可能性,所以安素素家的浴室必须要仔细认真的调查,特别是下水道,有可能会留下凶手的皮屑组织和毛发。” 虽然在发现第一案发现场后,物证科那边就已经去仔仔细细检查过一次,但那时候并没有考虑到凶手会在被害者家里洗澡的可能性,所以可能会忽略些东西。 “还有记得再排查一下抛尸地点附近,如果他真的是凶手的话,不太可能把染血的衣物带回家里去,最大可能就是抛尸的时候顺手扔在了附近。” 廖博彦闻言兴奋拍掌,立马站了起来跟徐佳说道:“还傻坐着干什么?赶紧跟我回去调查!打电话给小成他们,让物证科那边马上赶到金华街花园小别墅去,还有让小何带人尽快把抛尸地附近的垃圾箱垃圾场都给我仔仔细细翻一遍……” 这条线索实在太重要了,要是他们真能在安素素家的浴室里找到舒文毅的dna,那他的嫌疑基本就可以确定了,还有血衣…… 两人雷厉风行地跑出了尸检中心,连跟君佑瑶道别都来不及。 第231章 遗书 循着君佑瑶的分析,警察很快就重新排查了第一案发现场和抛尸地附近区域,还真的让他们发现了新证据。 在安素素的别墅二楼客卧浴室下水管里找到了不属于安素素的毛发,经dna检验证实属于舒文毅,而在抛尸公园邻街垃圾堆填区里又发现了一套染血的雨衣雨裤和刀具,但并没有找到心脏。 舒文毅被带回警局审讯。 廖博彦漫步走到他面前斜倚在审讯桌前,居高临下的盯着舒文毅平静无绪的眼睛,冷冽问:“舒先生,交代一下吧。” “交代什么?”舒文毅面无表情的抬头,眼底存着一片茫然,“我不太懂廖警官的意思,我可是守法公民,你们这样有些不分青红皂白吧?” 他表现得实在是无辜,好像真的很不解自己为什么会被带来警局这么对待一样。 廖博彦冷笑,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件透明物证袋放到他面前,冷幽幽的开口:“这是我们在安素素的别墅浴室里找到的头发,而别墅是案发第一现场,也就是说安素素是死在别墅里的。” 舒文毅低头,眼神晦涩的看着面前的物证袋,嘴角稍有些僵硬,他并不接话,似乎在等待廖博彦把话说完。 “和你的dna吻合。”廖博彦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不放过他表情的一丝变化,审讯室隔壁沈千星和李局长也目不转睛盯着里面。 舒文毅并不诧异,“这不奇怪吧?”他说着有些戏谑又赧然的笑了笑,“安小姐和我老板的真实关系你们应该清楚吧?” 廖博彦挑眉不作答,但心照不宣。 “我老板前阵子经常留宿在安小姐家时,我偶尔来不及回家也会住在客卧里,所以你们在浴室里找到我的头发或者其他东西很正常吧?” “照你这么说那间客卧你常住?” “恩。” “但是我们并没有在别墅里发现你的指纹,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舒文毅一脸惊讶,“这不可能吧?”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问题,“是不是被凶手处理过?” 他好像怕他们误会,忙又解释:“电视上都这么演,说是清理现场痕迹。” “舒先生懂得还挺多。” 廖博彦走回审讯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上半身迅速扑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剧烈的声响,他几乎要贴近舒文毅的脸,对他形成了一种绝对的压迫。 “那这个呢?舒先生又要怎么解释?” “啪”一声,两张照片被拍在了舒文毅眼前,上面拍摄了一套染了血的雨具和两把锋利的刀具。 “这套衣物上不仅有安素素的血,还有你的指纹。” 雨衣雨裤都是塑料制成,所以凶手才会不小心在上面留下了指纹,可惜的是凶器上并没有发现任何指纹。 舒文毅的表情微变,眼神也出现了一丝闪躲,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仿佛一点也没有被眼前的状况影响到。 “廖警官,我明白你想说什么,无非就是认为是我杀了安素素,其他的我暂时不说,但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我是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的。” 廖博彦冷眸一眯,表情里带上了一丝凝重,他说的这一点确实让他们头疼,到目前为止也没有找到舒文毅不在场证明里的漏洞。 “无论是别墅里的头发还是这套雨具上的指纹都不能说明我就是杀害安小姐的凶手,也许凶手就是打算陷害我呢?” 舒文毅这时的表情有些挑衅,似乎很满意看到廖博彦等人脸色的变化。 廖博彦不说话,审讯室内也没人再说话。 这时审讯室的门被人轻敲了一下,警队的小成站在门口脸色不太好的朝廖博彦甩了甩脑袋。 廖博彦起身走向他。 “廖队,舒文毅的律师来了。” 因为证据不足和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舒文毅只被关了36小时就给放了,但他的嫌疑还在,所以近段时间不允许离开帝都。 廖博彦自然派了人盯着他,但最后还是出事了。 舒文毅死了,死在他公寓楼下,坠楼。 “死因有可疑吗?”廖博彦脸色铁青,站在尸体前问池禀凌师徒。 池禀凌摇头:“死者就是重度撞击导致了各器官大出血,头部、四肢都只有重击伤,初步判断死前被没有遭受过其他伤害,死因很明确。” “那池教授觉得他是自杀还是他杀?”廖博彦神情很凝重,他们好不容易有了突破,谁知道他居然就这么死了。 搞得这起案子越来越复杂。 “廖队长,法医只负责尸检,找出死因分析死亡时间,至于他是他杀还是自杀可就是你们的工作了。”池禀凌站起身看了他一眼。 廖博彦干笑了两声,没反驳。 “从现场情况看来两者都有可能,而且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都解释的通。”君佑瑶倒是帮他分析了一下,“如果他是安素素案的凶手,那他畏罪自杀无可厚非,而如果他不是,或者他背后有人指使,那被杀的可能性也很大。” 她说着抬头看了公寓楼一眼,舒文毅的房子在十二楼,那里有深蓝色的窗帘在随风摇曳,警方推测舒文毅就是从那个位置掉下来的。 她蹙眉,又低下了头和廖博彦对视,“不过我说了等于没说,案情真相还需要你们去调查,加油吧,同志。” 说实话她现在也觉得这连环案是越来越玄乎了,好不容易事情总算有了点眉目,结果这人还死了。 “他杀的话,凶手会是谁?连环案的凶手还是另有其人?”廖博彦现在也是脑仁抽疼,现在案子越搞越复杂,上头领导天天就知道要他尽快破案,他都快要被逼疯了。 “不知道。”君佑瑶看着他,一脸我无能为力你自己求多福的表情,她又不是神仙,要能知道这么多,还能有连环凶案的凶手什么事。 “真糟心。” 这时徐佳拿着一个物证袋激动的跑了下来,“廖队,我们在死者的书房里发现了他的遗书。” “遗书?”廖博彦和君佑瑶都跑了过去。 遗书的内容很普通,他在遗书里承认自己杀害安素素的事实,交代了犯罪的始末,他说自己和安素素背着汪长胜有了私情,但他怕被汪长胜知道,所以要和安素素分手,安素素不同意,并用威胁他要把他们之间的私情告诉汪长胜。 他因此对安素素产生了杀意,借着去z市出差的机会,自驾开车往返帝都杀害了安素素,并伪装成连环凶案把安素素的尸体抛弃了。 他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却没想到会被警方查到,他知道警察一直在跟踪自己,压力很大,汪长胜又知道了他和安素素之间的事,把他辞退了。 他万念俱灰之下,所以自杀了。 “一封漏洞百出的遗书。”君佑瑶站在廖博彦身旁迅速扫完了遗书上的内容。 廖博彦也皱着眉,显然也看出了这封遗书中存在的问题,首先是他杀害安素素的理由,为了怕被汪长胜知道他和安素素之间的私情。 但以他对舒文毅片面的了解,他很理智冷静,根本就不是那种会为了儿女私情而枉顾工作的人。 “安素素和舒文毅之间真的会有私情吗?”廖博彦对此相当怀疑。 君佑瑶只见过舒文毅一次,对这个人不太了解,但她了解安素素,她喜欢外型帅气气质温柔能逗她宠她的年轻男人,比如裴逸晨,比如她后面交的许多男友,这一点她上辈子就知道。 很显然舒文毅无论是性情还是长相都不符合她的喜好。 “我觉得没有。”君佑瑶摇了摇头,她把自己对安素素的了解给他说了一遍,分析他们两人之间产生感情的可能性。 廖博彦想了想,“这一点先放着,事后我让人再调查一下,如果他们真的有私情,总会露出一点马脚的。” “倒是这遗书里的提到的z市到帝都的捷径,你说有可能做到吗?” 舒文毅这封遗书里提到了他制造不在场证明的方法。 “应该可行。”君佑瑶回想了一下前世那条路段的情况,发现确实可以做到在四个小时内往返帝都和z市之间。 舒文毅遗书交代,案发那一晚他是开车绕到了z市郊区的一条在施工中的公路,那条公路是国家筹建的主要干线公路,也就是国道线,从z市邻市d市出发,经z市,直线贯穿江州省,直达帝都。 但这条国道线仍在施工中,目前才打通了一半,也没有正式通行,所以君佑瑶压根没想到这条线。 虽然现在才打通了一半,但却能节省很多时间,要在一个晚上来回并不是没有可能。 “我们居然没想到那条施工线,怪不得在高速路口都没发现一点可疑。”廖博彦拍了拍自己脑门,一脸懊恼。 “这么一来,汪长胜的不在场证明也跟着没了。”君佑瑶觉得安素素的死跟汪长胜有很大关系,而且舒文毅也是他的人。 “那倒不是。”廖博彦有些赧然的看了她一眼,“汪长胜的不在场证明和舒文毅的有所不同,他那天和客户吃完饭之后,还……招了嫖。” 第232章 第五个被害者 君佑瑶愣了一下,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 “之前没好意思跟你说。”廖博彦尬笑了一下,“我们已经找到那三人,她们都证实了这一点。” 君佑瑶无语,三个女人?汪长胜还真的是……老骥伏枥,老当益壮,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汪长胜没有直接杀了安素素的可能,但不排除他教唆犯罪的可能,而因为教唆罪他杀害舒文毅。” “恩。”君佑瑶接过廖博彦手里的那份遗嘱,“这份遗书里并没有交代安素素的心脏和皮肉组织的去向。” “确实,我们搜查过抛尸点方圆百里,就发现了作案工具和那套雨具。” “假设舒文毅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他会把心脏放到哪里?” 廖博彦耸耸肩,他要是猜得到杀人凶手的心事,那八成自己也疯了。 “他处理尸体是为了模仿犯罪,掩盖死者死因,不太可能对心脏有保存欲望,他会在第一时间丢弃,但他不会想别人找到心脏,他会怎么处理呢?”君佑瑶喃喃自语,眉头紧蹙。 “心脏并非大具尸体,要处理起来并不难,正常一点的犯人应该会埋到一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比如说深山老林啊垃圾堆填区啊,不正常的变态杀手那花样可就多了,我办案这么多年,见过案例成千上百的,什么剁碎了喂狗吃,捣烂了做成肉泥,或者伪装成动物心脏卖给无良商家……” 廖博彦顺着她这思路往下说,越说越把自己给恶心。 君佑瑶却突然想到,“你说他会不会就把心脏给埋到了正在施工中的国道上。” 就像廖博彦所说,心脏并不是大具尸体,要掩埋很容易,没多久就会腐烂,什么都不会剩下,而国道施工正好可以完美掩盖这一点。 “你说得对!这个可能性非常大。”廖博彦抚掌,不过又想到那绵长的国道线,“可惜那条国道太长了,加上到处都在施工,恐怕要找掩埋地并不容易。” 君佑瑶透过物证袋摸着遗书的信纸,纸张是普通的信签纸,并没有特别。 字体有些凌乱,显得写的时候心情很混乱的样子,语句表述也有些上下颠倒,倒确实很像自杀者会写下的东西。 她把遗书交还给廖博彦,局里的物证科应该会去确认笔迹。 “哎,舒文毅一死,连环案的线索又断了。”廖博彦长叹口气,内心郁结无处抒发。 君佑瑶拍了怕他的肩膀,在心里腹诽:“那倒不一定。”她并不觉得这件事有那么简单。 *** 5月26日,舒文毅的案子依旧毫无进展,而继秦之雅被杀之后,第五个死者出现了。 就是那个元若瑾,跟上辈子一样,她还是没能逃脱死神镰刀的追捕。 她和之前四起被杀的女艺人死因一致,唯一不同的是她生前还遭受过多次性侵,身体上留下了不少的淤痕。 “犯人性侵被害者的原因有很多种,但鉴于之前四起案件中并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所以可以排除诸如性教育意识缺乏、道德缺失、家庭关系等因素。”沈千星站在书写板前,神情肃穆的分析着这起新案情新情况。 “所以我觉得凶手可能跟元若瑾有情感纠葛,这种情感纠葛并不一定是说两个人之间是情侣关系,也有可能是仇恨,或者是爱而不得。” 廖博彦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一边说:“也就是说凶手对元若瑾不是有爱就是有恨?” 沈千星点头:“可以这么说,性侵本身就是情感宣泄的一种方式。” “马上去调查与元若瑾有关的人事,特别是跟她有矛盾或者有感情方面关系的所有人。”廖博彦站起身,吩咐手下人行动了起来。 这案子不能继续拖下去了,否则别说领导暴跳如雷,就是舆论这关他们都过不了,警局大门现在就已经被蜂拥而来的媒体给堵严实了,闹腾的声音让人心情更加烦躁。 这一个月来,警局里的人都很郁闷,憋着一团火在做事。 所以一有线索他们就跟装了马达一样行动了起来,不到一晚,所有有关元若瑾的可以查到的情报就已经整整齐齐的放在了廖博彦的办公桌上。 “你是说莫陈曦?” 君佑瑶意外自己会在这样一场连环谋杀案里听到莫陈曦的名字。 “对,他和元若瑾以前是男女朋友关系,但在一起没多久就分手了。”廖博彦习惯性的把最新线索拿来跟君佑瑶分享,虽然名义上她只是池禀凌的助手。 元若瑾和莫陈曦曾经是情侣关系?莫陈曦这样的男人真的会爱上什么人吗?爱得还是比他大的女人?君佑瑶表示怀疑。 不过娱乐圈里的情情爱爱还真是说不准,有些人在一起并不是为了相爱,而是为了利益,为了能更红。 “而且我们也发现了五个死者之间的联系。” 君佑瑶闻言从显微镜前抬头看向他,“难道这五名死者都和莫陈曦有关?” “没错。”廖博彦点头:“最先死亡的蔡丽三人是莫陈曦的粉丝,她们都是为了能更靠近他才进入娱乐圈的,而秦之雅正在筹备的新片男主角也是莫陈曦。” 这么说确实有点联系。 不过,“他应该没有医学相关经历吧?” 网上关于莫陈曦的百科个人介绍很全面,他18岁前都是在米国出生长大的,父母都是从商的,家庭结构很简单,回国后就直接进了演艺圈,没有再继续求学,直到去年九月报读了帝都大学,读得还是古典文学。 从他的履历来看,他是不可能具备医学知识的,还高端的搞人体研究。 “他确实和沈顾问的侧写画像不太符合,不过这也不是绝对的,画像也可能出错,或者也许他在米国时自学了医学,也可能有人帮他?不管如何莫陈曦现在是我们的嫌疑人。” “你们把他带回来问过话了?” “恩,但他说这件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而且他还说自己和元若瑾只是相互利用,当时是为了新片炒作两人才交往了一段时间,根本不存在男欢女爱,更没有谁恨谁。” 莫陈曦的态度挺好的,问什么就答什么,不遮遮掩掩,也不让他的律师拦着,十分配合,和他在电视上的形象没有差别。 “至于剩下那四个人,他说除了跟秦之雅因为新片签约见过一次面之外,就没有其他接触。” “他的不在场证明呢?” “倒是有,他是个艺人,所以大半时间都在赶通告,五名死者的死亡时间就有两个人的对不上。” “那如果这起案件没有共犯的话,莫陈曦是凶手的可能性并不大。”君佑瑶顿了顿:“莫陈曦现在还在警局?” “还在,准备给关上几小时再说。”虽然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他是凶手,但困他几小时还是没问题。 “我可以去和他说两句话吗?”她总觉得莫陈曦不太可能做这种事,也不是说对他这个人有什么信任,而是一种直觉。 廖博彦虽然意外她的这个要求,但还是同意了,这并不违反警局的规定。 审讯室很昏暗。 君佑瑶独自坐在莫陈曦对面。 哪怕被怀疑成了嫌疑犯,被困在这一方天地里,她眼前的男人依旧妖美如婷婷绽放的血红玫瑰,妖冶芬芳。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怎么样?已经过去几个月了,有没有考虑好请我给你们公司产品代言的事?”莫陈曦吊儿郎当的晃了晃身下的椅子,如玉般的眉眼里染上美丽的笑。 君佑瑶也对着他露齿一笑,“莫大帅哥,你觉得现在适合讲这些?” 莫陈曦动了动脑袋,左右看了一眼,“我觉得挺合适啊,环境清幽,帅哥美女,多好的地儿。” “你要是真的这么渴求我公司的代言,可以去找温总监。”这件事她答应过顾砺寒不管,那就肯定不会再管。 莫陈曦闻言瘪了瘪嘴,一脸委屈抱怨,看着可爱又呆萌,“难道我的咖位还不足够让君董事长亲自接洽吗?” “公司的事我很少管,你要觉得我们不够重视你,那行,我让靳总联系你。”君佑瑶不为所动, “啧,君同学你可真无趣。”莫陈曦撇唇,笑容微敛,一脸好奇的看向她:“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不会连你都和那些蠢警察一样认为我是连环杀人案凶手吧?我可半点都不爱见血。” 君佑瑶瞪了他一眼,“都被带进警局了还敢口出狂言,信不信一会儿一群警察冲进来把你给揍成猪头?” “不信。”莫陈曦摇头,“警察叔叔们蠢是蠢了点,但他们可遵纪守法了,绝对不干刑讯这一套。” 说着他还转头看了审讯室的大面镜墙一眼,挑眉笑得如沐春风:“是吧?警察叔叔们。” 欠揍的家伙。 君佑瑶忍不住极其不雅的朝天翻了个白眼。 “你是不是想在这儿关上几天?” “君同学,我可不是法盲。”莫陈曦笑得妖孽,“没有确凿证据警方传唤嫌疑人的时间不能超过十二小时,何况我还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君佑瑶撇了撇嘴笑得揶揄:“你就这么肯定警方不能在十二小时内找到证据证明你就是凶手?” 第233章 嫌疑人 莫陈曦飒然一笑,眉眼间尽是张扬,“像我这样集美貌、智慧、财富、人气于一身的人,可能是杀人凶手吗?用你脚底板上的痣想想都不可能是不是?” “你自恋得让我脚底的痣都想吐。”君佑瑶凝视着他的眼睛,笑不露齿。 “哈哈,别这样嘛。” 君佑瑶没心情和他瞎扯,恢复正色问:“你和元若瑾交往期间接触的多吗?” 见她这么认真,莫陈曦也恢复了严肃的表情,眉心微蹙仔细回想着她的问题。 “不多,我们每次见面多数都是为了制造炒作话题,说是约会,其实都是叫了记者或者知道有记者跟着,差不多等于是摆拍。少数几次私下见面也是工作原因。” 君佑瑶轻‘恩’了一声,“元若瑾是不是喜欢你?” “你怎么知道?” 君佑瑶扫了他俊秀的五官一眼,“自恋的你觉得呢?” 莫陈曦闻言了然耸耸肩,“也是,我这么帅正常女人都觊觎我。” 他停了一下随意的点了下头,“元若瑾确实跟我表达过想和我在一起的意愿,但我拒绝了。” “那你知不知道她平常都和谁接触的比较多?特别是在感情方面有纠葛的?” “这些警察应该去问元若瑾的家人和经纪人?怎么问到我身上来了?我和她真不熟。” “经纪人和家属我们当然会问,不过作为她的爱慕者,我觉得你可能提供更多的方向。通常女性为了在自己所爱的人面前展现自己的魅力或者博取同情,她会刻意提到自己的追求者和生活烦恼。” 君佑瑶也是女人,了解女人的心态。 如果元若瑾真的喜欢莫陈曦,那她肯定会和莫陈曦说些什么,莫陈曦虽然是切开黑,但表现在外的他却是绅士而温柔的英俊男子,所以他哪怕不情愿,也一定跟元若瑾有过交流。 莫陈曦还真的认真回想了自己和元若瑾为数不多的几次聊天。 “她有段时间好像和我提到过一件事,我不知道和这案子有没有关系?” “说说看。” “大概是去年年初,元若瑾当时正在拍一部电视剧,叫《旋转的舞台》,她在片场时每天都会在她的化妆台上看到一朵香槟玫瑰,但她并不知道是谁送的,因为没发生什么问题,所以也就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香槟玫瑰,花语我只钟情你一人。 看来那个剧组里可能有人深深爱慕着元若瑾。 “除此之外,元若瑾还说过什么吗?比如那部剧拍摄完成后,有没有发生过其他事?知不知道那个送花的人是谁?”那个爱慕者能坚持不懈的送那么久的玫瑰,就说明他对元若瑾有着强烈的情感,不可能戏拍完了那人就不行动了。 除非那个人精神变态,只固定喜欢拍戏时的女演员。 莫陈曦摇了摇头:“这之后她和我表白,想变成真正的男女朋友,我拒绝了,而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也因此结束,我把她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君佑瑶挑眉,这男人果然是个切开黑。 “她后来就没再联系过你?” 莫陈曦淡然摇头。 君佑瑶抿唇,然后站了起来,“莫先生,谢谢你的配合。” 她说着就要离开,莫陈曦却在这时说道:“听说沈千星在追你?” “恩?”君佑瑶回头,一脸莫名。 沈千星追她?这什么梗?而且他怎么知道这件事?沈千星也是这案子顾问的是连媒体都不敢报道,他又是从哪里获悉这些,还说沈千星在追她? “良心建议,他不适合你。” 君佑瑶真想甩他一脸懵逼,“我和他才见过不到几次,我们俩统共说不到几句话,还基本都是围绕着案件的,你说这样就是在追我?你怕是不知道什么叫做追人吧。” “小君君,这你就不懂了吧?有些男人的手段可不是你能想象的,你自己注意点吧。” 君佑瑶:“……” *** 根据莫陈曦提供的这条线索,廖博彦详细调查了《旋转的舞台》这个剧组,然后再结合现有的证据线索,居然还真的让他们锁定了一名嫌疑人。 陆青,该剧组的摄影导演,32岁,外表还挺英俊,摄影专业毕业,毕业后在导师推荐下进了个剧组,从实习生做起,但不知怎么救得罪了剧组里的一个女演员,被剧组辞退了,那女演员还在圈里破坏他的名声,害得很多剧组都不愿意要他。 这之后他只能辗转一些小剧组做些摄像助手等打杂类型的工作,直到28岁那年他机缘巧合结识了国际名导罗德.温,从此才开始了他的平步青云之路,现在是圈里比较知名的摄影导演。 “……陆青28岁之前工作并不顺利,但他这个人个性稳重健谈,人缘倒是还不错,经常会有一些小工作找他做,所以他的生活并不拮据,他未婚,也没有女朋友,私生活很检点,除了工作之外,平常很少出去玩乐,最多就是跟剧组一起去酒吧里玩。” 会议室里,廖博彦对着投影仪在讲陆青的信息,沈千星、池禀凌、君佑瑶都到齐了。 沈千星就坐在君佑瑶身边,不知道是不是被莫陈曦的话影响了,她总觉得他靠自己有些近。 今天的沈千星穿着一身英伦风西装套,显得他有种禁欲的酷帅,他身上还喷了古龙水,一种十分淡淡的茶香味,君佑瑶并不热衷于香水,所以并不能从气味判断出他喷的究竟是哪一种古龙水。 不过相比这种人造香味,她更喜欢自家男人身上清冽淡雅的冷水味。 沈千星双手交叠眸色沉黑,“未婚,没有伴侣,不泡吧,不混夜店,不喝酒抽烟,私生活检点,是一个有魅力的翩翩君子,这个陆青和我之前对连环凶案的侧写十分吻合。” 他皱着眉抬头问廖博彦,“但他从小到大的经历看,他应该不懂医才对,这明显和画像不符。” “就是这个让我们摸不着头脑,他的其他信息都几乎和您的侧写完全吻合,就只有这一点怎么也对不上。”廖博彦也在纠结这一点。 “而且他还是秦之雅即将参与拍摄的那部新片的摄影导演,是不是很巧合?要说他是无辜恐怕连傻子都不信。” 廖博彦又说了一条关键信息。 “我们去找过陆青,他承认自己曾经喜欢过元若瑾,香槟玫瑰就是他送的,也曾私下表白过,但被元若瑾拒绝了。剧组拍摄结束后他们俩就没再见过面,我们去他家里看过,并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徐佳接着廖博彦的话继续说:“陆青很配合,让我们采集了他的dna样本,可惜凶手并没有在死者身上留下dna,要不然做下比对就能证明他是不是凶手了。” 廖博彦因此叹了口气:“所以目前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就是凶手,虽然他并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君佑瑶一边听他们说明一边翻看着有关陆青的资料,瞥到陆青的家庭情况一栏后,才抬头看向廖博彦:“他是孤儿?” “对,他是云番市人,刚出生就被丢在马路边上,后来被送进了云番市福利院,一直在那里长大到十八岁成年,之后大学考到了帝都,半工半读完成了学业,父母的身份都不明。” “这起案件的凶手必然拥有医学知识,否则绝对无法完成这些案件,让人体快速衰老并不是普通人可以办到的,而且凶手切割心脏的手法十分干净利落,显然他对此很熟悉。那么陆青真的是凶手的话,那他绝对有我们不为人知的经历,当然排除共犯的可能性的话。” 君佑瑶又仔细看了一遍云番福利院的简介,“廖队,你们现在掌握的都是他十八岁以前的情报,有关他十八岁之前的生活几乎是一片空白,我觉得你们应该跑一趟云番福利院,查清楚陆青从小到大的经历,特别是他身边有没有出现过学医或者从事相关行业的人。” 如果沈千星的侧写没有出错的话,那么他是这起女艺人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的可能性就相当高,当太多偶然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那么就只可能是必然。 “行,我马上带队过去跑一趟云番。”廖博彦也有此意。 会议开到这里结束,君佑瑶跟在池禀凌走出会议室。 “君小姐,请稍等。” 磁性的男中音在身后响起,君佑瑶回头,蹙眉看向沈千星,“沈顾问你有事?” “我觉得这个陆青十分可疑,所以想亲自去会会他,也许可以凭借专业知识发现一些问题,不知道君小姐有没有兴趣一起?” 君佑瑶挑眉,没想到沈千星会邀请她一起,她虽然对他不感冒,但还是认可他的专业能力的,而且她也希望自己这只小蝴蝶能改变这个案子的结局。 “佑佑,你和沈顾问一起去看看吧,不过要注意安全。”池禀凌代为回答,他清楚君佑瑶想要破案的急切心情,这一点相信大家都是一样的。 君佑瑶闻言点点头,“我知道了,老师。” 第234章 日食剧组 赵宝国最近很心烦,计划今年五月下旬开拍的《日食》好不容易筹备完善,男女主定角经历了一些波折,但好赖还是定了下来,虽然秦之雅的名声大不如前,好歹演技还算在线。 原本青睐的那一个小姑娘毫无芥蒂的成了女二,这一点至少让他满意。 但今年大概是他的水逆之年,这部片从开始就注定了不顺利。 还没开拍女主角就卷进了连环杀人案,死了,让这片子蒙上了一层阴影。 既然女主角没了,那就只能另选角顶替,总不能就把片子搁置了吧,哪怕他愿意投资商都不会愿意,前期已经有大把钱投进去了。 好在他原定的女主本来就不是秦之雅,而是秦蓉。 秦蓉从原定女一变成了女二,最后依旧是女一,可以说比戏剧还戏剧了。 新剧在一波三折中开机,但显然老天爷看他不顺眼,事情并没有结束,开机后先是男主莫陈曦被怀疑成连环案凶手带去了警局调查,闹得剧组人心惶惶。 没过多久莫陈曦被换了回来,警察又找上了同剧组的摄影导演陆青。 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赵宝国烦恼得一头油发都干枯成稻草了。 “赵导,又有警察来了,说想跟你聊几句。”助理东哥凑到他耳边,语气有些烦闷,他显然也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十分不满。 他也很烦啊,但有什么办法呢。 赵宝国皱眉,心里一团火始终下不去,“我去看看,刘副你在这边看着点。” 他喊了身旁的副导演,说完就怒气冲冲地往棚外走,《日食》听名字像现代剧,但其实是一部古装仙侠,所以搭了很大的内景棚。 市警局的人还算厚道,没直接冲进摄影棚里引发其他人的好奇。 “赵导,前面那三位就是市警局来人,不过我瞧着其中一女的好像有点眼熟。”东哥在赵宝国耳边嘀咕,他总觉得那女警漂亮过头了,比他见过的许多女演员还要好看,更重要的是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他以前从不曾接触过警察啊? 赵宝国循着视线望过去,就见那三人面容严肃站在一起,也正朝着他们看来。 “赵宝国导演你好,我是市警队的徐佳,这是我的警员证,他们是我的同事。” 沈千星和君佑瑶并非正式的警察,所以就让徐佳陪着他们一起过来。 “你们好。”赵宝国看向徐佳身旁的两人,男的高挑俊俏,女的秀美精致,饶是见惯了美男美女的他都被眼前这对出色的男女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如果他没认错的话,这两人似乎是…… “沈少?君董?” 别问他为什么认识他们,他好歹也是华国知名导演,接触过的上流人士不胜枚举,又怎么会认不出帝都四大公子之一的沈千星,和如今风头正盛的商界黑马君佑瑶。 他们怎么会跟警察一起来?刚才那姓徐的女警是不是说这两人是她的同事? 他这称呼刚出口,身旁的东哥一声惊呼,显先大叫出声,沈少是谁他不知道,但这君董他想起来是谁了。 君佑瑶! 君宝集团董事长,平仁医院的拥有者,华国商界最美丽的黑马,前不久那热闹喧嚣的医闹事件因为她完美落幕,更重要的是她还是洗髓液的发明者。 洗髓液虽然还没上市,但却已经轰动整个华国,很多人都在期待着它正式面世的那一天。 东哥也看过君宝官网的那些视频,对洗髓液也是神往已久。 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见到君佑瑶,她比电视上看到的还要好看迷人,要是她肯出道,肯定比现在当红的一线艺人还要红。 沈千星并不意外自己会被认出,礼貌的跟他打招呼,“赵导。” 君佑瑶也含笑朝赵宝国问好,态度不卑不亢,“赵导,不好意思打扰你拍摄。” “沈少和君董这是在协助警方调查?”赵宝国有些好奇,这两个随便拉一个出来都能让人喝一壶的,居然跑去参与凶案调查,这难道是大佬特殊的兴趣爱好? “沈先生和君小姐是我们重案组的特聘顾问,参与案件的调查与侦破。”在两人回答之前,徐佳抢先说道,她主要怕委屈了君佑瑶,毕竟相比沈千星有正式的任命,君佑瑶只是作为池禀凌的助手。 相比高高在上让人感觉很有距离感的沈千星,徐佳更喜欢冷淡但不高傲的君佑瑶。 赵宝国虽然惊讶,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原来如此,那三位今日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我们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赵导,是有关陆青陆导的。”沈千星公事公办的进入工作状态。 赵宝国毫不意外,他摆摆手,“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陆青在剧组里有没有跟谁特别亲密?” 赵宝国想了想实话实说:“我原本有自己的团队,但前阵子我团队里的摄影导演妻子怀孕跟我请了半年假,老温和陆青关系不错,就把人介绍给了我。所以我和他正式接触也就是近段时间,谈不上了解,我看他平常和谁都和和气气的,没有特别亲近谁也没有特别疏远谁,不会得罪人,不冒头,工作细心周全,他生活中怎么样我不太清楚,不过作为工作伙伴我对他十分满意。” 赵宝国口中的陆青和许多人的印象基本一致。 一个温文尔雅、八面玲珑的男人。 也和连环案的侧写画像一致。 沈千星又问:“赵导,5月25号天你见过陆青吗?” 其实前几天廖博彦来找陆青问话时他们就已经跟剧组很多人接触过,也询问过赵宝国相关问题。 所以他并没有想多久,很快就回答:“见过,那天是这部剧的开机第二天,有好几组镜头都是陆青负责掌镜的,因为有些镜头不满意,所以那天拖到凌晨两点多才结束。” 5月25号晚九点到十一点是元若瑾的死亡时间。 君佑瑶看向摄影棚门口,眼里透着一抹冷光,“赵导,你记得那天有发生什么让你对陆青印象加深的事吗?” “对他印象加深?”赵宝国疑惑。 “恩,比如工作失误等? 赵宝国还没回答,他身旁听了半天的东哥倒是抢先说道:“导儿,那一天陆导不是和你起了一些小争执吗?就是那个秦小姐风中起舞的片段分镜,你们俩的意见不一致。” 被他一提醒,赵宝国马上就想到了,“对,确有此事,不过我没放在心上,拍摄时大家有不同意见很正常,博采众长,精益求精,大家都是为了把剧拍得更好。” “那陆青以前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吧?和你就拍摄问题出现争执?”沈千星马上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赵宝国摇了摇头,“我们这剧才开机没几天。” 《日食》剧组确实才开拍几天没错,但一个惯会做人的人真的可能跟人起争执吗?还是跟剧组的主导演?这和陆青平时的为人处世截然相反。 君佑瑶又看了摄影棚方向一眼,“赵导,我们想和陆青谈谈。” “当然可以。”赵宝国哪敢拒绝大佬,何况人家这本来就是合理要求。 碍于两位大佬亲临,赵宝国也不敢再让他们待在摄影棚外晒太阳了,直接领着人往拍摄现场去。 古装仙侠剧的室内棚多数都是绿幕,然后进行后期特效,所以他们进去就见一片凌乱和满眼绿。 棚里很热闹,对讲机的呲呲声和人们的叫喊声,就像身处另一个世界。 君佑瑶对片场并不陌生,要知道她也是拍过广告片的人。 这时一道黑影从高空落下,衣袂飘飘、乌发扬扬,眉如远山含峻,眼如沉墨带煞,好一个清灼如妖、傲世纵横的美男子。 莫陈曦的出现并没有让君佑瑶有丝毫惊讶,他本来就是这部剧的男主角,同时也是本剧最大的反派。 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莫陈曦时他也是在吊威亚,只不过当时他饰演的是一个白衣大侠,那被自己鄙视过的导演如今还成了温晴的老公,也是世事难料。 见他又和当时那样举着剑朝自己的方向纵身飞过来,眼里还冒着火热的光,如果上次是意外,那这次绝壁是故意的。 上次害自己被导演和他的爱慕者又骂又讽刺,这次还想搞事? 君佑瑶想也没想就迅速跨前两步,灵活地侧转过身避开他跃过来的身体,然后抬起腿朝他的腰侧毫不犹豫的踢了一脚。 莫陈曦没想到这丫头会这么狠,想要避开时腰侧已被踹到,身体不受控制的顺着威压的轨道横飞了出去,直接倒退了十几米远,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才勉强晃晃悠悠的停了下来。 他确实是故意的,刚才就看到赵导领着君佑瑶几人进来,特意跟道具组的工作人员打了招呼准备戏弄那丫头一下,没想到没戏弄成反倒把自己整惨了。 他感觉自己的腰快要断了,这丫头是吃了大力丸吗?怎么这么大力气。 “臭丫头,你谋杀啊?我这大明星的腰是能随便踹的吗?万一伤了哪里你赔吗?”莫陈曦扶着腰站在君佑瑶对面,一边呲牙咧嘴一边还不忘抱怨。 第235章 陆青其人 “大明星,我看你是皮太痒了。”君佑瑶对着莫陈曦那张呲牙咧嘴却依旧好看的脸冷笑。 上辈子诚心追捧的偶像,这辈子呕吐的对象,莫陈曦在君佑瑶心里就是这么一个概念。 她不喜欢他,哪怕他表现得再亲切友善,他冷漠厌恶的将她的礼物扔进垃圾箱里的一幕永远也不可能从她脑海里剔除。 她就是这么小心眼的女人。 莫陈曦也对她的冷淡习以为常,摸着仍有些疼的测腰一脸委屈巴巴的看着她,“你这女人可真不懂怜香惜玉。” 君佑瑶毫不迟疑的讽刺:“莫先生,几天不见你不要脸的本事见长,可喜可贺。” “同喜同喜。” “老莫,你和君董认识?” 赵宝国被这两人吓了一大跳,先是莫陈曦的威压失控冲过来,他还来不及发出示警提醒众人躲避,君佑瑶的反应再次让他惊讶。 他是拍惯了古装武侠片的导演,对武打动作虽然不能做到像武术指导那样了若指掌,但至少能看出一点深浅。 而君佑瑶的动作明显就是一个练家子,而且身手敏捷,力道也很强。 这年轻的君董,还真是让惊喜不断。 “是啊。”莫陈曦回答,“我和小君君可是好朋友。” 君佑瑶冷嗤,“不好意思,我们不熟。” 赵宝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我该信谁的迷茫。 “沈少,佑瑶?” 一道轻柔女声从不远处飘来,温柔如和风细雨,涤荡人心。 君佑瑶挑眉,不去看都知道来人是谁。 “秦小姐。”沈千星率先打招呼,他对女人一向彬彬有礼,分外体贴。 “沈少,你们是来调查的?是不是我姐姐的案子有什么进展?”秦蓉的双眼染上一丝激动兴奋。 沈千星摇了摇头,“有关案件进展你可以询问警队,我们不方便透露,抱歉。” 秦蓉闻言惋惜的叹了口气,又看向了从她出现后就闷不吭声的君佑瑶,“佑瑶,辛苦你了。” 君佑瑶抬头凝视着她,淡漠如故,“恭喜秦小姐重新成为《日食》女主角,还真是……否极泰来,你说呢?” 她这话明着是在恭喜她,但在场所有人却都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思。 更多的讽刺和嘲讽,还有……不信任。 秦之雅死得太过蹊跷,上辈子她虽然败给了秦蓉,被抢走了秦氏集团的继承权,但并没有惨到英年早逝的地步。 自己这只小蝴蝶确实在无形中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比如秦蓉,比如安素素。 女艺人连环凶案的犯人挑选的被害者原本都是娱乐圈籍籍无名的新人,她们年轻健康漂亮,充满生机与胶原蛋白。 他之所以挑选新人,说明他并不想太快被人注意到,所以秦之雅本来不该成为他的目标,而且她的年龄也不符合他的要求。 秦之雅虽然也漂亮,但却是整过容的,身体也因为常年作息不正常而有各种各样的毛病。 所以她本来不该成为被害者。 那为什么她会死? 还是在她抢了秦蓉角色的关键时期,这真的会是巧合吗? 秦蓉呢?她有没有可能做了什么导致凶手盯上秦之雅的事? 君佑瑶不得不怀疑这一点,所以才故意说了这样一番话,就是想让她露出马脚,哪怕一点也好。 所以她牢牢盯紧了那张越来越秀气美丽的小脸。 秦蓉脸上是十分苦涩的笑容,她长叹了口气,“佑瑶你就别嘲笑我了,如果姐姐能活着,哪怕再丢几十几百个女主角我也愿意。” 说的情深义重。 表演得也很完美真挚。 但表演毕竟是表演,掩盖不了人类最真实的反应。 沈千星是个犯罪心理学专家,学过微表情,在君佑瑶说出那句话说,秦蓉的上眼睑提升下眼睑紧绷,瞳孔快速的收缩了一下,眉毛微微下压,这是典型的愤怒的微表情。 她为什么愤怒,因为被君佑瑶刺中了内心的阴暗吗? 而且她的嘴角出现细微的抽动现象,眼睛朝左下方移动,这是一种逃避行为。 沈千星有些意外,他没料到秦蓉会出现这种不正常的反应,不由得看向了身旁的君佑瑶。 她在怀疑秦蓉? 君佑瑶并不懂微表情分析,但奈何她是有天眼的人,她发现人在情绪紧张愤怒时身上的黑气会有所波动,且心脏、大脑等器官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收缩,情绪变化越激烈,收缩速度越快。 所以秦蓉内心的波动早就被她收入眼中,一览无遗。 果然有鬼。 “赵导,哪一位是陆青陆导?”君佑瑶冷瞥了秦蓉一眼,把目标放到了今天的重点人物上。 赵宝国忙回神,让东哥去把陆青找过来。 陆青是个成熟英俊的男人,在忙碌混乱的剧组里,别人蓬头垢面,他还能保持着干净整洁的外表,他穿着柔软舒适的棉质休闲服,额发往上梳,在头顶绑了个小揪揪,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你们好,我是陆青。”他微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并没有常人被警察找上门时的慌乱与紧张,他平静得过分。 君佑瑶动了动自己被碎发遮挡了一角的秀眉,天眼细细扫过他的全身,不放过一丝一毫。 而沈千星已经跟陆青聊了起来,聊得都是极为普通的话,从头到尾没问一句有关案情的事。 比如,“陆先生平常有什么爱好?” “休息时喜欢听歌还是看书?” “喜欢哪类书?” “喜欢什么运动?” 诸如此类。 就像是在做杂志采访。 再次重申,君佑瑶不懂犯罪心理,但她约莫也看出了一点沈千星的意图,应该是在测试陆青,用这种十分寻常的问话方式给他压力,如果是真正的杀人凶手,面对警察的问话一定会时刻戒备,哪怕是这种轻松的话题都不可能放松。 反倒话题越是轻松,对凶手来说越是不自然,会让他们更加紧张,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一切都是对方设下的陷阱,想要故意让他松懈下来,为了能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就好比此刻的陆青。 他身上的病气越发紊乱,心脏疯狂收缩,虽然他脸上的神情十分自然,回答得更是没有纰漏,跟沈千星侃侃而谈的好似两人是相识多年的至交好友。 “陆导很热?”两人聊得热火朝天之时,旁听的君佑瑶突然出声问道 五月底的帝都还是有点热的,何况还是在通风不良的内景棚里,但赵宝国是个追求生活品质的人,所以在内景棚里安装了数个空调,保证室内温度保持在20°左右,十分凉爽。 所以此时额头沁出汗珠的陆青就显得有些异常。 陆青明显怔楞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笑道:“刚才拍了个镜头有些累了,加上我是比较容易出汗的体质。” “是吗?”君佑瑶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对他伸出手,“陆导,不介意我给你把个脉吧?” 陆青觉得今天来的这两人套路有点深,一个全程问一些不着边际的事,一个上来就要给他把脉,难道这是新的侦查手段?把脉测谎? 他有些想拒绝,他知道面前的女人是谁,君佑瑶,人称创造奇迹的女王的那个君佑瑶。 总觉得面前的女人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 但是她已经朝自己伸出了手,而且对方现在的身份是协助警察破案的顾问,要是拒绝了会不会引起他们不必要的怀疑。 想了想还是把手伸了出去。 君佑瑶的眼快速扫过他的手,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皮肤有些白,可以看到手背上的青筋,手腕上戴着一块黑色的电子表,样式很普通,但表盘十分精致,显示着各个数据,日期,时间,还有气温。 她觉得这手表哪里有些怪。 “陆导平常喜欢吃西餐吗?” 陆青眼眸微闪,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我有时候一天三餐都吃牛排,怎么吃也不腻,很多朋友都说我上辈子可能是西方人,不过君小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君佑瑶又哪里会听不出来他的试探,她托起他的右手,“我们学医的,特别是外科医,因为长时间使用手术刀的关系,手部很多地方都会有明显的压痕和老茧,比如用执弓式较多的医生……” 她转头扫了四周一眼,从东哥的左胸口袋里拿出一支笔,用拇指和食指夹住笔,做出了一个标准执弓式的动作。 “这个动作着力点在腕部,刀柄很容易压迫手部这个位置。”她比划着,又迅速抓起了陆青的手,翻过来给众人看,“就像陆导这样。” 陆青的手腕到虎口位置有一道明显的压痕,又伸出自己的右手做了对比,几乎没有差别。 众人还来不及表达疑惑,就听君佑瑶继续抓着陆青的手,指着拇指和食指连接处的有些硬的茧道:“这里就是执笔式和反挑式用多了以后的痕迹,我学医才一年,都还没形成呢。” 她说着抬头看向陆青,深邃的眼迷人又晶莹,像是能看到他心里去一样,她笑着说:“看来陆导真的很喜欢吃西餐呢。” 众人总算知道了,君佑瑶这哪里是在给陆青把脉,根本就是在给他上套。 陆青完全没想到君佑瑶会来这一套,他想收回自己的手,但不知为何就是逃不出她的掌控。 “君小姐你别开玩笑了,这些都是我工作时留下的痕迹而已,什么执笔执手的,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吗?”君佑瑶冷睨他一眼,笑不达眼底。 如果原先还只是有些怀疑陆青的话,那现在她百分百肯定陆青就是连环案的凶手。 他很聪明,但有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刚才故意看着他的手问他是不是喜欢吃西餐,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手上有破绽,所以为了掩饰回答了是。 但他们来之前连他的日常习惯都调查过,他平常吃的基本都是中餐。 而且他可能太紧张忘记了,正确的西餐礼仪是左手持刀右手持叉,而她看的是他的右手。 她反手将手指搭在了他的脉搏上,“陆导的身体保养得还不错。” 陆青耸耸肩哂笑,“我才三十出头。”意思是身体好很正常。 “家里刚装修过吗?”君佑瑶又问。 “我住的是一栋老房子,是租的。” “那就奇怪了。”君佑瑶煞有其事的皱眉,“你有点慢性苯中毒的迹象,很像是在tvoc超标的环境里待久了的样子。” 陆青体内的苯含量过高,和几名受害者的情况类似,但相比之下比较微弱,应该是因为受害者受实验影响的关系,但他比受害者处于那个环境的时间要长,所以体内的病气也已经有迹可循。 廖博彦去调查过市内几家装修公司,和贩卖装修材料的公司,最终确定了一家叫兴家涂料的厂商生产的其中一种涂料不符合市场标准。 但这款涂料这两年销售得十分红火,买家没有成千,但也有好几百,而且这厂商还十分与时俱进,率先开通了网络购买,那些买家很多还是匿名的,查起来犹如大海捞针。 “慢性苯中毒?怎么会?”陆青有些震惊,“君小姐你看错了吧?” “我虽然不是学中医的,但把脉是十分准的,有些仪器检查不出来的我把脉都能把出来。你的情况虽然不算严重,但情况要是继续恶化下去的话,很快慢性苯中毒就会发展成白血病或再生障碍性贫血。”君佑瑶认真说道,表情不像在作假。 陆青的表情终于有些破裂,他惊疑不定的看着她,不确定她是在唬自己还是说真的。 慢性苯中毒,可是会死人的。 “如果陆导不相信的话可以去做个全身检查。”君佑瑶看出他的怀疑,淡然提议。 突然她又问了一句:“对了陆导,忘了问你26日晚上在哪里了?” 陆青似乎还沉浸在慢性苯中毒的刺激下,半晌才回答:“我在剧组拍摄,赵导他们都可以给我作证。” “一整天吗?” 陆青很快就回答:“午饭时出去过一趟,但不到三十分钟时间,就是去超市买了点东西。” 第236章 证据(1) 君佑瑶随意的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追问他当天的时间线,而是问道:“你知道元若瑾的死亡时间吗?” 陆青一脸疑惑的看向她,“……君小姐什么意思?我怎么会知道?” “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就在26号的晚上。” 陆青马上就笑着说:“那我不是有很明确的不在场证明吗?难道君小姐还在怀疑我?” “不在场证明?”她冷冷的笑,笑得让陆青心头一紧,“陆导你不是应该最清楚不过吗?” 陆青茫然的摇头,一脸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本案的被害者们每个人都不是非自然死亡,而是死于急性的疾病,根本不需要凶手在场她们就会死,所以你觉得那种死亡时间在行业内的能作为不在场证明吗?” 他们之所以一直询问那个时间,只是一种迷惑手段而已,在这个连环案里根本不存在明确的不在场证明,无论是谁都没有。 陆青越是强调不在场证明,反而就越证明了他的可疑,前两名被害者比如蔡丽,她的死亡时间应该是连凶手都无法预估的,至于后面几人,凶手应该已经能预测到她们的死亡了,所以提前做好了不在场证明。 这一点并不难做到。 在君佑瑶说出这句话后,不止陆青心底发沉,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对劲。 剧组不少人已经把怀疑的目光投射在陆青身上,让陆青越发不自在,如果知道会是这种情况,他宁愿被传唤到警局问话。 今天这事一过,恐怕圈内所有人都会用异样眼光看他,更有甚者直接就把他当成犯人对待,那他的前途基本也就毁了,摊上一个变态杀人犯的罪名,以后谁还愿意找他?谁还愿意接近他? 他的眼里控制不住带上了怒火,再没有最初的轻松平静,他一脸愤怒的看着君佑瑶:“君小姐这是死活要把我往杀人犯的节奏上在带吗?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你这样污蔑人可是犯法的!” “陆导不用恼羞成怒,我也没说你是犯人不是吗?别这么急切的对号入座。”她淡淡瞥他一眼,风轻云淡的样子与陆青那张铁青的脸形成了鲜明对比。 陆青顿时卡壳,他知道自己确实有点急了,反倒显得自己很心虚。 君佑瑶对此不为所动,对看着陆青一脸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徐佳说道:“小徐,传唤证。” 他们出来之前已经做了准备,如果陆青没问题的话,自然就用不上这张传唤证,但现在,很显然他们的有备无患是正确的。 徐佳反应也快,迅速掏出传唤证递给君佑瑶,她接着之后就对着陆青说道:“陆青先生,现在需要你协助我们调查,跟我们回警局一趟,有些话已经不适合在这里谈了。” 虽然还没有明确的证据,但她刻意肯定陆青九成九就是连环案的凶手无疑了,至于证据,希望廖博彦那边也能有所收获。 陆青嘴角微抽了一下,但众目睽睽之下,他是不能拒绝警方的传唤的。 只能僵笑了几声点点头:“好。” 陆青被暂时安排在了审讯室里,待了两个小时也没人去审讯他,只是给他送了两次水,谁都没有急于去审问他,如果不能在十二小时之内找到他就是女艺人连环杀人案凶手的证据的话,他们就得放人。 “君小姐,陆青真的就是凶手吗?”徐佳站在审讯室隔壁,透过隔绝窗看着审讯室里已经完全恢复镇定一脸泰然自若的陆青。 君佑瑶还没说话,沈千星就先说道:“毫无疑问,是他。” 符合侧写画像,疑点重重,陆青绝对就是凶手。 听他如此肯定,徐佳也就不再怀疑,蹙着眉又道:“可惜我们缺少证据,如果能找到第一案发现场就好了,那里肯定有证据。可是我们去过他住的地方,没有发现一点异常,那里肯定不是第一案发地。” “有查过他其他的产业吗?” “当然了,他好像不喜欢买房,名下居然一套房子都没有。” 君佑瑶贴着墙侧站着,似乎在认真听徐佳和沈千星两人的对话,但眼睛却锐利的凝视着玻璃墙那头的陆青,扫过他静坐的身体,最后把视线定格在那只朴素的黑色手表上。 她始终觉得这手表有些古怪,大概是因为电子手表和陆青的风格有些不符,以他成熟文雅的个性平常戴的应该是低调奢华的机械表,而不是一款名不见经传的电子手表。 她黑眸蓦地一亮,猛然站直身吓了徐佳两人一跳,他们等他们有所反应,就见她已经打开门连接审问室的门走了进去。 “陆导的表哪里买的?挺别致的啊?” 君佑瑶这话问的有些突兀,沈千星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陆青的脸色却瞬间煞白了一片,下意识地动了动右手想遮住那块黑表,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反应太大了。 他虽然已经尽可能的调整了自己的表情,但还是被人看在了眼里,沈千星更是从他一系列的行为变化中看出了问题。 “只是一块很普通的表,是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的遗物,比较有意义,所以就一直戴着。”陆青尽力掩饰着自己方才的失常。 不得不说他这一波解释还是合情合理的,如果君佑瑶和沈千星是普通人的话,估计还真信了他这话。 “遗物吗?”君佑瑶勾唇,“方便摘下来让我看看吗?” “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既然是朋友的遗物,他拒绝似乎也是理所当然。 但警方有搜查令,有权利对陆青身上的一切进行搜查,所以在他话落后,她毫不迟疑的出手了,在动手之前还给自己戴上了橡胶手套,这是取证时的必备工作,为了防止证物被污染。 她的动作快、狠、准,陆青尚在愣神中,她就已经反手剪住了他的双手,把他整个人压在了审讯桌上。 “你要做什么?你这是在暴力查案,我要告你!快放开我!”陆青挣扎,但君佑瑶的手就像坚硬的钢铁,牢牢地把他锁在了她和审讯桌之间。 君佑瑶对他的威胁毫不在意,以她现在的能力要困住一个普通男人易如反掌,甚至不需要用太大的力气,她只用单手就卡住了陆青的双手,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快速的解开了他右手上的表带扣。 陆青在这过程中剧烈的挣扎,但君佑瑶就像压在孙悟空身上的五指山,任凭他如何动作都无济于事。 手表一落入君佑瑶手里,她就松开了对陆青的束缚。 “还给我!” 陆青一看到她手里的那块手表,就想扑上来抢夺,但君佑瑶怎么可能让他得手。 速度极快的躲开了他的动作,而这时沈千星和徐佳还有两名协警发现事情不对已经跑了进来,帮忙控制住了陆青。 “你们这是在刑讯逼供!”陆青愤怒的吼着,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君佑瑶仍旧无动于衷,只是认真摆弄着手上的黑色手表,研究这里面的门道。 陆青那么紧张这块手表,它就一定有什么重要意义。 “你觉得这手表有问题?”沈千星站到她身边,也跟着一起检查这手表。 君佑瑶皱着眉,认真琢磨着手表上的不同按键,一边分心回答他的问题。 “总觉得它和陆青格格不入,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明明种了满院的白玫瑰却在最中间开出了一朵粉红色康乃馨,别说颜色,就连种类都不同。” 她形容着自己在看到这块手表戴在陆青身上时的感觉,这大约是女性的第六感作祟,让她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他手腕上的表。 沈千星看着她手上的表,又看了一眼被困住的陆青,不知为何就能理解她这种有些诡异的形容了。 这时君佑瑶不知按到了哪里,电子屏上时间显示突然消失了,在闪动两秒后变成了一个有些眼熟的画面。 “这难不成是心电监护仪?”沈千星在看到表面变化的瞬间叫了出来。 君佑瑶盯着表面,眼里多了一抹了然,她看向已经听着挣扎垂着眼看不出神色的陆青。 “陆导,说说吧?这到底是什么?你别告诉我这只是一块普通的手表?这么小的心电监护仪还真是少见呢,不知陆导平常是用它来做什么的?” 手表的表面显示的确实是类似心电监护仪的屏幕数据,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她就想明白了一切,因为他随时监控着被害者们的身体数据,哪怕他不在她们身边,也能清楚知晓她们准确的死亡时间,然后在她们死亡的同时为自己制造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所以元若瑾死亡的那一晚,他故意和赵宝国发生争执,让剧组众人牢牢记住了那一天。 陆青被两名协警按在椅子上,脑袋微垂,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一动不动地看着被君佑瑶放到面前的手表。 时间分秒流逝,审问室内气氛凝重。 陆青不说话,君佑瑶也平静的等待,就像两军对垒一样,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直到审问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 第237章 证据(2) 廖博彦回来了,并带回了很重要的证据。 云番市福利院有一个名叫李成华的工作人员,而这个人原先是一名生物技术研究员,曾经任职于国内一家很有名的生物技术研究中心,是那里的骨干成员,但李成华在研究方面有些激进,经常为了研究做一些违背科学精神和人伦道义的事,比如他提议研究院回收‘社会残渣’做为实验材料。 而他所谓的‘社会残渣’包括死刑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还有吸毒人员等。 也就是说他倡导做人体实验。 这种事正规的研究院自然不可能同意。 “……这个李成华就是个疯子,研究院领导不同意,他居然就偷偷自己做,成功以包吃包住为诱饵哄骗了两名流浪汉,好在他当时做的实验不算特别危险,还没造成人员伤亡他的事就被同事发现了。” 沈千星蹙着眉,习惯性分析李成华的性格:“这个人是典型的道德感缺失,有人格障碍,这种人通常在成长过程中就已经表现出了不同常人的性格特征,比如格外的沉默寡言,不容易亲近他人等,但会沉迷于一种事物,表现出不正常的痴迷,甚至为此可以做任何事。” 廖博彦神情肃穆的应和:“李成华确实是这样的人,当时他的同事都说他平常很少说话,也不跟他们交流,只喜欢埋头做研究,但在工作时又像个变了个人,激进又疯狂。” 他说着叹了口气:“因为被发现违规做人体实验,李成华就被研究院辞退了,之后在亲戚介绍下进了云番市福利院工作,在那里一做就是二十年,直到病逝。” 李成华是在陆青五岁那年进福利院的,那个时期的他因为失去最重要的工作阴郁沉闷,对生活几乎失去了热枕,但也不知道他是为什么突然对当时年幼懵懂的陆青产生了兴趣,开始教陆青生物技术,并且一边自学药剂学和医学一边传授给他。 陆青确实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原本他的目标也是学医或者生物技术,但大概老天有心考验他,高考那一天他得了重感冒,高烧39度,虽然硬撑着完成了考试,成绩却并不理想,只能进入普通高等院校的冷门专业。 福利院是不会允许他重读一年高三的,所以他只能被迫选了一所艺术类学校就读,离开云番市,离开李成华,然后按部就班的读完专业四年,进入娱乐圈工作。 “这回总算找对了人。”坐在首位上的李局长放下手里的卷宗,大大松了口气,心情放松了不少,他也认定陆青就是连环案凶手了。 君佑瑶也在翻看着手里的卷宗,很快就看完了李成华的所有报告,她快速扫了一眼,心中多了几分明悟,“我想我找到陆青的动机了。” 办公桌前的所有人齐齐看向她,忙追问:“是什么?” 她把那份病历报告抽了出来,“李成华死亡时才45岁,很年轻,但却是器官衰竭死亡的,因为他是自然病亡,死时在医院也没有任何疑点,所以并没有经过验尸就下葬了,好在他的病历保留了下来。” 她指着报告中的几组数据给身边的池禀凌看,“老师,你看这里。” 池禀凌认真扫过她指出来的那些数据,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这难道是lmna的基因突变?” “什么东西突变?”李局长显然听不懂这么专业的医学名词。 君佑瑶解释:“lmna,是一种蛋白质。” “那这个突变会怎么样?” “lmna这种基因在正常状况下能够制造核纤层蛋白,而这种基因突变,该物质缺少,则会引发衰老症。”君佑瑶继续说道:“衰老症是一种比较罕见的疾病,而李成华就是死于这种病。” 沈千星敲了敲桌子,明白了君佑瑶的意思。 “就是李成华的死亡造成了陆青的心理阴影,他不想跟他的老师一样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就悲惨死去,所以他开始研究衰老症,他极度渴望攻破这个难题,让自己免于被疾病威胁。” “差不多。” 有过上辈子经验的君佑瑶觉得陆青研究的可能并不是衰老症,而是一种抽取他人生命为己用的方法,虽然还只是她不成熟的猜测,但她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高。 这更符合那些被害者的情况。 但这一点她不会说出来。 “现在就差确实证据了。”李局长抚掌,好不容易松开的眉又微微蹙了起来,“君小姐找到的那个表技术部门研究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物证部的高主任立刻回道:“这是一块远程接收型心电监视仪,依靠的是网络信号进行信息接收,这仪器应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就是这个手表,另一部分就是发射源,并且连接着那些被害者们,那里应该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但现在信号源处于关闭状态,所以我们没办法找到它。” 是说现在陆青手里并没有被害者,这起码是一件好事。 瑶突然说道:“那地方应该离《日食》剧组的拍摄地不远。” “为什么?”李局长兴奋的问。 君佑瑶想了想,“26号那天陆青曾经离开过剧组半小时,那一天他应该就知道元若瑾的状况不太对,鉴于他对元若瑾不同于其他人的感情,我猜想他肯定去见过她,但他那天确实去过邻街的马尔沃超市,超市的监控拍到了他,而他离开剧组只有短短半个小时。” “在三十分钟之内要来回剧组,再加上购物时间,如果还要去见元若瑾的话,那只有可能这个第一案发现场就在拍摄地和超市之间。” 廖博彦也快速get到个点,又想到她之前提到过的房子是新装修过的,也不等李局长发话,激动的站起身命令手下警员:“马上去查临城街到马尔沃超市之间所有刚装修过的房子。” 李局长也站了起来,“一定要快!” “是!” 市局出动了大批警力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五个小时后他们终于找到了第一案发现场,是一栋民房附设的车库房,因为房子比较老旧,附近住的也都是老年人,所以那个车库在很早之前就租出去了,租借人登记的就是李成华的名字。 车库房刚粉刷过,警方在里面发现了大量的仪器,还有被害者们的血液,她们被挖走的心脏被密封在满是富尔玛李的玻璃罐里。 这一下人赃并获,陆青在劫难逃。 虽然这件案子还存在很多谜团,比如安素素舒文毅和陆青有没有关系,比如秦蓉在秦之雅被害中有没有起作用,比如陆青和那个神秘组织之间有没有关系…… 无论如何凶手落网已成定局,君佑瑶也稍微安心了下来,至于那些谜团总会有机会得到解答的。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陆青被抓三天后,他突然死了,毫无预兆。 这时候池禀凌已经结束临时顾问工作,继续回学校当他的老师,君佑瑶自然也跟着回去了,所以陆青的验尸不是由他们做的,而是已经回来的黎唯。 君佑瑶打电话给廖博彦询问陆青的死因。 “陆青和几名被害者的死因一样,黎法医说他可能在他被捕前也给自己注射了那种衰老物质。” 君佑瑶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她第一时间联想到了那个组织。 但她的怀疑无法与任何人讲述,只能随着警方将这案子正式结案将一切尘封在自己的回忆里。 她恢复了以往的生活,学校、公司两点一线的生活,快速吸收着知识累积着财富,忙碌但平静。 人类是健忘的生物,女艺人连环凶杀案闹得再如何轰轰烈烈,被人们挂在嘴边讨论得多激烈,一个月,两个月后,再也没人会谈起它,除了沉浸在悲痛中的受害者家属之外,连那些曾经疯狂崇拜爱慕过那些女孩们的人都已经遗忘了她们,他们有了新的偶像,新的爱人。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大约只有《日食》这部剧深刻记住了这起案子,而每当人们看到它的时候,才会想起那五个无辜死去的女孩,而也因为案件的影响,《日食》这部剧比君佑瑶前世还要爆红,在这个年代狂揽了近十亿票房,成为了票房奇迹。 当然这是后话,等《日食》正式面世至少还要一年。 案件结束不久后,莫陈曦居然还真的主动找上了温晴,财神爷自己送上门焉有往外推的道理,无论是温晴还是靳天成都乐见其成,君宝集团现在人傻钱多,豪气万状的给他签了份高额代言费。 君佑瑶对此没有异议。 莫陈曦人品虽然不行,但粉丝黏性却是华国娱乐圈里数一数二的,再加上他的剧正在热播,人气居高不下,让他为君宝代言对他们来说只赚不赔。 刚好温晴最新研发的一款护肤品,时机也适合,所以靳天成大手一挥,重金聘请了国内最知名的广告制作团队,不到一个月,新广告就已经拍摄制作完成,过审后就开始广撒网,在各大商场、电视台轮番播放。 而莫陈曦的投资回报率绝对和他的名气成正比。 第238章 说走就走的旅行 君宝美妆也从国内二线品牌正式挤入一线行列,势头迅猛的占据了同行业销售榜前列,直逼国际超一线品牌而去,颇有一骑绝尘之姿,让许多同行羡慕嫉妒恨。 但他们再眼红也没有办法,谁让人不仅产品质量好,还能请到莫陈曦代言呢?要知道莫陈曦这个人从出道至今就没接过任何一家代言,曾经有一家大蓝血品牌找他代言,也被他毫不犹豫的推了,可见这个人有多难搞。 所以莫陈曦成为君宝代言人的事刷了好一波热度,如果放到后世绝对要高居热搜榜首位。 与此同时,君宝旗下药业也借此发力,开始在销售洗髓液,而洗髓液也正式更名为清风剂,但就像君佑瑶在《真情不怕磨》节目中说的一样,它只在帝都平仁医院销售,而且只面向医院的黄金会员以上的病人。 没错,除了黑名单之外,平仁医院还建立了会员制度,分为普通会员、白银会员、黄金会员和钻石会员四个等级。 会员等级并非根据财富和会费制度,而是个人的信用,医院会结合银行、通讯商、国家其他单位中记录的个人信用,根据信用高低形成不同的会员等级,当然这等级并非固定的,会根据个人在医院的表现升降。 同时平仁医院的每个员工也设立了明确的奖惩制度,不仅受到君宝集团下设纪检部门的随时监督,同时也被医院所有的病人监督,如果举报情况被证实,根据情形,将受到不同程度的惩罚,最严重的就是辞退。 而其他来应聘的医护人员也必须经过严格的调查,医德有问题,人品信用不佳者一律不予以录用。 君佑瑶从不认为后世医患关系的紧张只是因为病人的缘故,部分医护人员的行为也是引发一切问题的源头。 所以要想彻底改善医患关系,就必须让病人处于一个绝对公平合理又安全的环境里。 而因为君佑瑶在《真情不怕磨》节目中的表现,国家有关单位十分配合平仁医院这项举措,他们认为这是一个能促进医患和谐的好办法。 因为有清风剂巨大的诱惑,平仁医院压根不愁病人不上门。 而清风剂不对外贩卖,每个黄金会员及以上病人可以购买一枚,但必须在医生指导下使用,也就是说其他非会员没有任何渠道拿到清风剂。 这也是因为清风剂只有君佑瑶一个人能制作,哪怕【神农百草园】内的时间是外界的十倍,她一个人的精力也十分有限。 所以会员制也是为了防止供不应求。 但哪怕条件如此苛刻,在清风剂上市后平仁医院依旧人满为患。 为了保持这种热度,更加震慑那些想要破坏规则利益熏心的人,君佑瑶还打算研究出一些其他种类的药品,比如可以有效去除疤痕的祛疤膏、恢复视力的复明丹、摆脱脱发白发等烦恼的乌发剂、增强儿童免疫力的保健药等等。 当然这些药只能慢慢制作,一步一步来,不能急于一时。 好刀要用在钢刃上,这才是真理,因为她很明白平仁医院的这些举措会触动很多医院的利益,不怕万一只怕一万,她不得不为此做好预防,她相信只要医院足够强大,外来的一切打击计谋对它来说都将是隔靴搔痒不痛不痒。 连环案尘埃落定,生活事业也变得一帆风顺。 君佑瑶回到学校后,还发现叶红果的惧尸症好了许多,这段时间君佑瑶忙于警局的事,所以帮叶红果治疗的事就难免松懈了下来,不过好在她的桃哥哥回来了,所以每周陪着叶红果去平仁医院参观尸体的工作就换成了廖博涛。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叶红果的进步十分喜人。 在期末考来临前,叶红果终于通过了池禀凌的考验,那天她激动的拖着君佑瑶和海若月去通宵唱了一晚上的ktv,同行的自然还有她的桃哥哥。 廖博涛和他哥是两个类型的男人,廖博彦英挺魁梧,廖博涛则有点斯文腼腆,笑起来会露出两颗深深的酒窝,是个有点甜的大男孩。 怪不得叶红果会叫他‘桃哥哥’这么个甜暖的爱称。 两人之间的互动也很甜,甜得她格外想念自家的笨笨,说起来她和顾砺寒有好三个多月没见面了,明明身处同一个城市,他们却像在异地恋一样,天天靠着电话和视频联络感情,不过两人都是理智的人,有时候明明思念到疯狂,也能说服自己不要打扰对方。 好在期末考临近让她无瑕分心去想儿女情长。 7月初,他们的大一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正式结束。 考完最后一门课,君佑瑶接到了顾砺寒的电话。 “笨笨,今天怎么在这个时候打我电话?你终于忙完了?”虽然力持高冷,但她的声音里还是或多或少带上了一丝喜悦与激动。 顾砺寒有多忙她比谁都清楚,别说白天抽时间给自己打电话,每天晚上那一通电话都是他硬挤出来的,听顾宝剑说他有时候能连着三天不睡觉。 君佑瑶心疼他,时不时会劝他多注意休息,哪怕不给自己打电话也没关系,但顾砺寒没有一天漏下电话过。 电话那头的男声低沉悦耳,“嗯,忙完了,接下来的暑假两个月都能陪你。” “真的吗?”君佑瑶惊喜的叫出了声,眼睛闪闪发光,就像一个得到奖励的普通小姑娘。 “真的。”顾砺寒低低的笑,心情同样愉悦,“你先回寝室等我,我马上就去接你。” “好。”君佑瑶难得乖巧。 等海若月考完试回到寝室,就看到了掩不住一脸喜色的君佑瑶在收拾她的东西。 “难得见你这么开心?考得很好吗?”海若月放下书坐到了自己床上,她下午还有一门课要考,所以还不着急走人。 君佑瑶也没解释,笑着道:“这学期终于解放了难道不该开心吗?” “不开心,我还有一门要考!”海若月噘着嘴,一脸愤懑的躺在了床上。 君佑瑶对着她握了握拳,“加油吧,少女。” 君佑瑶放在寝室里的东西并不多,除了几件换洗衣服之外就只有书,告别海若月和叶红果,她提了一个行李箱就下了楼。 顾砺寒开了一辆十分低调的商务车,就停在寝室楼下,看到她才推开车门走下去,一把抱住了她,“佑佑。” “笨笨。”君佑瑶也紧紧回抱住了他的腰,甚至来不及放下手中的行李箱。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道:“我好想你。” 这默契让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顾砺寒摸了摸她的头发一脸温柔,盯着她红艳的唇很想一亲芳泽,但还是极力忍住了:“我们回家。” 这地方显然不适合恩爱,已经有不杀人注意到他们了,毕竟君佑瑶本就是帝大名人,再加上两人出挑的外形,想不引人瞩目都不行。 “好。” 美好的夏之夜,注定是不平凡的,两个久未见面的情人,一对深爱对方的男女,那就是干柴遇上烈火,春风烧不尽。 君佑瑶也觉得时候差不多了,眼瞅着她也快满20岁了,总不能让自家男人一直素着吧?憋出毛病来吃亏的还是自己,所以…… 直到君佑瑶熬不住饥饿把致力于耕耘事业的顾砺寒踢下了床。 摔了个四仰八叉的顾砺寒愣了好久才无奈的对扶着腰坐起身的君佑瑶说道:“亲爱的,你这难道就是拔x无情?” “无情你的头。”君佑瑶拿起手边的枕头就朝他扔了过去,“我快饿死了。” 顾砺寒接下枕头,翻身坐上床,顺势搂住她的腰,薄唇印在了她种满草莓的纤细脖颈上,轻轻的慢慢的亲吻。 “坏女孩,吃我还不能满足你吗?” 饶是钢铁直男,说起‘床话’来和其他男人也没什么差别。 君佑瑶无语的推开他的大脑袋,“那你是准备把自己切片还是红烧?反正我是不生吃的。” “你舍得吗?”顾砺寒嘟囔,听上去有些委屈。 冷硬男人装起软萌来,杀伤力还是十分惊人的,所以君佑瑶又被他磨着在床上消耗了一段时间,到晚上九点两人才总算能出门觅食了。 “这两天不许你再碰我。”君佑瑶揉着自己的腰,发狠的说道。 男人都不是人,特别是刚开荤的男人。 顾砺寒也知道自己有点过头了,也有些心疼,虽然有些舍不得,但还是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就两天。” 君佑瑶睨了他两眼,“我刚说错了,是两个月。” “!!!” 君佑瑶差点没被他震惊的表情逗笑,真的是可以清楚看到他满眼的感叹号。 “不许讨价还价。”君佑瑶在他出口反抗之前又补了一句。 顾砺寒满脸郁卒。 君佑瑶不管他,随意问起了他的工作:“你前阵子在做的项目已经完工了?” “还没,不过已经进入最后测试阶段,也不需要我亲自在场,其他人也能搞定,所以我请了两个月长假专门陪你。”他之前日夜不停歇的工作就是为了能挤出时间陪她,“佑佑,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想去藏区看看,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君佑瑶没想到他会有此提议,去藏区旅游吗? 倒是个好主意,去藏区看看是她上辈子就有的心愿,只是还来不及成行她就被抓进了实验室,这辈子重生后又太忙,精力不是花在公司事务上,就是忙于学业。 想想现在君宝集团已经步上正轨,学业方面有池禀凌这个严师把关也没有任何问题。 “好,我们去藏区。” 旅行的决定下得虽然有些匆促,但两人还是做了简单的旅游攻略,现在被后世称为“天路”的林藏铁路还没开始筹建,而他们又不想错过沿途的风景,而且打算低调穷游,体会普通学生的感觉。 两天后他们搭上了前往林海市的火车,准备从林海市转道租车然后自驾去藏区。 这年代的火车多数还是绿皮火车,甚至连空调火车都十分少,当然并非没有,像她重生时那次就是豪华专列,不过两人打定主意做个普通的背包客,所以选择的是最寻常的绿皮火车。 晚上九点,帝都火车西站。 因为正值暑假,学生们都放假了,所以哪怕是夜晚,来往的旅客仍旧非常多,帝都到林海的火车停在二号站台,旅客们已经开始陆续登车。 三名打扮时髦的年轻人拖着旅行箱,一边聊天一边往车厢里挤。 “齐嘉瑞,你哪怕订不到飞机票,至少也该订豪华列车吧?”三人中走在最中间的女孩一边不满的提着身旁的行李箱,一边扫着周围的旅客和皱眉怒叫:“这是什么破车?恶心死了!” 排在她前面的夏怜回过头,轻声细语的安抚:“蓁蓁,嘉瑞也是没办法,这已经是我们能订到的最早一班火车了,你不是着急想去看看歌那雪山吗?” 要不是她说风是雨的娇蛮性子,他们也不用这么急忙订票。 “哼!反正齐嘉瑞就是没用。”女孩冷哼了一声,撇过头去不说话,表情依旧难看,阴沉得好似别人欠了她几百万。 齐嘉瑞和夏怜相视一眼,无奈的叹口气,对这位大小姐他们也没办法,只能顺着她。 两人又说了不少好话,女孩才勉强不再生气,跟着他们走进了车厢,但当她发现他们的票居然是硬卧票后又闹了起来。 “我死也不要睡硬卧!赶紧给我换成软卧,不然我……”她看了看周围,才咬牙切齿的说道:“不然我就跳车!” “蓁蓁别闹了,我也想给你买软卧,这不是没票了吗?”齐嘉瑞坐到她身边,柔声细语的安抚,眉眼间尽是温柔。 “没票你不会去找关系吗?我就不信出两倍三倍甚至更多的钱人家会不同意,不就三张破软卧票吗?这你都搞不到?” “对不起蓁蓁,时间实在太急了。” “哼,你就只会这一句话,说到底你就是穷,就是舍不得钱,齐嘉瑞你说我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男人,一点也配得上我!” 齐嘉瑞默默咬了咬牙,脸上还保持着温柔似水、耐心十足的表情,一直说着‘对不起’,‘不好意思’,俨然二十四孝好男友的样子。 夏怜也配合着他给女孩陪着小心,路过的旅客时不时侧目看向三人,眼神古怪,让女孩更加难以忍受。 她狠狠踢了一脚床铺铁架,发出巨大的声响,这时还有不少旅客正在登车,吵嚷又拥挤。 坐过火车的人大多知道火车里的空气并不好闻,成百上千的人挤在一个不算大的空间里,制造出各种气味,想想就让人难受。 “可恶!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居然让我跟一群恶心的农民工待十几个小时!我要疯了!” 这话声音并不轻,引得边上路过的旅人愤怒的瞪视。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吗?一群低等人,浪费食物的垃圾!” 她的这句话彻底引发了众怒,本来在走动中的人顿时都停了下来,好几个人挤在他们的隔间开始炮轰那女孩。 “什么美女,我看是疯子还差不多?还嫌弃我们恶心呢,你才是个贱人!” “就是啊,说我们是农民工,她估计就是出来卖的,农民工都不屑看她一眼。” “呵呵,长得那么丑还说自己是美女,地球有多大她的脸就有多大。” “我特么就奇了怪了,国家怎么没拿这女的脸去研究防弹衣!” “大家来瞅瞅这丫头的五官,各长各的,谁都不服谁!” 谁还不是小公主小王子呢,这没多人一顿口水,把女孩给喷了个狗血淋头,她大概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先前的气焰消失,惊惧的拉过齐嘉瑞的手,躲在了他身后。 她就是这么个外强中干的女生。 齐嘉瑞和夏怜赶忙对着众人连声道歉,人群勉强退去。 要不是一群人挤在一起妨碍了其他旅客找他们的铺位,齐嘉瑞还真不确定自己说干了口水能不能让这些人消气。 等人们终于不再注意他们,齐嘉瑞和夏怜松了口气,才看向了缩在下铺角落里的女孩,“蓁蓁,以后在外面不啊哟乱说话知道吗?生气就骂我打我都行。” “蓁蓁别气,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夏怜也半蹲在床边,眼神真挚又温暖。 女孩埋着头不说话,兀自生闷气不理人。 “不好意思,你们坐了我的床铺,可以让让吗?” 冷淡如清风的女声在三人耳边响起,齐嘉瑞连忙站起身回头,只见他们身后站在一对年轻的男女,两人的模样都十分清秀干净,看着年纪都不大,和自己相差无几,男孩很高,身材匀称修长,女孩轻轻依偎在他怀里,并不高,但身材同样很好。 他们都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除了颜色不同之外,没有其他差别。 看得出是一对感情很好的年轻情侣。 齐嘉瑞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你们好,我是齐嘉瑞,这是我女朋友薛砺蓁,还有同学夏怜,我们是睡这边床铺的。” “你们好。”回应他的是那个女孩子,不过不知为何那男孩的视线有些古怪,似乎越过他停留在了蓁蓁身上。 这对年轻男女不是别人,正是顾砺寒和君佑瑶,只不过是戴了易容面具的两人。 因为两人的外貌都太过出色,再加上君佑瑶这张脸曾多次出现在电视上,华国很多人都能认出她,为了能有个不受打扰的愉快旅行,顾砺寒弄到了两套易容面具。 “这年代居然真有这种东西?太神奇了!戴久了会不会皮肤过敏或者长痘痘?” 那天君佑瑶拿到易容面具时十分震惊,她还以为这种东西只存在于电视电影或者小说里呢,比如最为经典的《碟中谍》系列,原来还真有人研究出了易容面具。 “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特殊树脂做成,在全球都找不到几棵这种树,人工培植存活率接近零,这种树脂制作成的面具可以完美模拟人类的皮肤,并能轻易吸附在皮肤上,却不会伤到人分毫,而且只要不刻意损毁,这面具是能重复使用的。” 君佑瑶闻言越发好奇,转而又凝重的看着他:“这东西一定很珍贵,甚至攸关国家机密,你这样带出来给我没问题吗?” 顾砺寒轻捻着她的头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恶,笑得柔和:“放心,这项技术是我利用空闲私人研发的,技术版权归属我个人,我愿意给国家就给,不愿意就自己用,没人管我怎么使用它们。” 其实这易容面具是他意外制造出来的,他是武器制造专家,其他项目开发他不参与,但有时候制造武器也会搞出一些特殊的衍生品,这面具就是其中之一。 其实他手里也就这么两张,实在是那树脂太过难寻。 “原来是你做的,我家笨笨实在太厉害。”君佑瑶真心实意的称赞,哪怕她先后用了【幸运丹】和【三昧炼体丹】提升了自己的智力、体内等,但在她心里,顾砺寒才是真正的天才。 她的赞美胜过其他任何的奖励,顾砺寒冰雪般的俊颜上展露一丝浅浅的笑,“这一张以后你留着。” “好。”君佑瑶欣然接受,她确实也很需要这东西。 这两张面具的脸型都是清秀干净的类型,并不会特别突出,但也不至于泯然与众,十分适合他们俩人。 这时候顾砺寒觉得自己确实十分明智,要不是易了容,恐怕薛砺蓁这会儿要大闹了。 他冷眼扫过坐在床铺上正用一脸鄙夷不屑的看向自己的薛砺蓁,眼里是深沉的厌恶。 薛砺蓁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薛爱国和他续弦蒋丽敏唯一的女儿,可笑的是薛爱国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给他女儿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砺蓁。 说他不是故意的都不可能。 顾砺寒厌恶薛家所有人,包括薛爱国在内。 对薛砺蓁这个异母妹妹他更没有丝毫感情,显然薛砺蓁也同样,曾经她还找上过自己,义正言辞地要求自己永远不能回薛家,更不准姓薛,因为薛家是她的,她才是薛家最重要的小公主。 第239章 被觊觎的顾砺寒 “齐嘉瑞,你让他们去别的地方!我不要跟他们待一起。” 果然,被人群群怼后好不容易安分两分钟的薛砺蓁公主病又犯了。 齐嘉瑞歉然的对君佑瑶笑了笑,才转回头劝解薛砺蓁:“蓁蓁别闹了好吗?他们也是买了票的。” 薛砺蓁却极其不耐的冷嗤一声,跳下床从自己随身的c家包里拿出一个粉红色钱夹,才一脸高傲的站在君佑瑶两人面前,扬起下巴问:“说吧,要多少钱才能把你们的票卖给我们?一千?两千?” 她的眼神充满蔑视,像在看渺小的蝼蚁。 君佑瑶差点没被气笑,又一个以为有钱就能买到一切的傻逼。 她冷漠的瞥了她一眼,“我们不差钱。” “呵,不差钱?”薛砺蓁又无礼的上下扫了他们两眼,从鼻子里哼出两道气音,“是觉得两千还不够吧?穷逼就是贪心!” 说着她有翻了翻自己的粉色钱夹,一下又抽出了好几张红票票,递到君佑瑶面前,“拿了钱就赶紧给我滚!” 面对这种公主病重症患者,君佑瑶的耐心十分有限,她冷笑了一声,“你的钱上面粘了屎,给我再多我也嫌恶心,所以这位大姐,赶紧把你的屎,哦,不对,是你的钱收起来吧,免得熏坏别人。” “臭女人!你喊谁大姐?” 薛砺蓁愤怒尖叫,也不管手上抓着一大把钱,冲上去就要去抓花君佑瑶的脸。 其实喊她大姐真不是君佑瑶故意为之,薛砺蓁虽然打扮得就像十七八岁的少女,但其他她已经快25岁了,只比顾砺寒小了两岁而已。 所以君佑瑶叫她大姐并不为过。 但薛砺蓁显然无法接受这称呼,她觉得自己仍然是萌萌哒的、天真惹人疼爱的小公主。 所以相比君佑瑶说她的钱是屎,都没喊她大姐来得严重。 “蓁蓁,别!”齐嘉瑞想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眼见一双涂着艳红色指甲油的爪子朝着自己的脸抓来,君佑瑶的一双黑瞳骤冷,不用身后的顾砺寒出手,她就已经在瞬息之间抓住了薛砺蓁的手腕。 “再动一下信不信我折断你的手?” 君佑瑶的声音冰冷而低沉,在炎炎烈夏里像一把冰刀刺入在场众人的心中,不仅薛砺蓁被吓住了,原本挣扎反抗的动作停了下来,连齐嘉瑞和夏怜都不敢出声给她求情。 气氛有短暂的沉默。 君佑瑶冷睨了三人几眼,才像丢垃圾一样丢开了薛砺蓁的手,“别再来惹我们,大姐!” 这一声‘大姐’绝对就是故意的。 薛砺蓁是个彻头彻尾的脓包,欺软怕硬,别人软一份她硬三分,别人硬一分她软十分,也不知薛家是怎么教育她的,别说才情风骨,连最起码的自尊心都没有。 “我的铺位被弄脏了,你们的三张票是隔壁215吧?那就和我们换一换,我们的正好就是214三床。” 刚才薛砺蓁根本没脱鞋就上了床铺,她的小牛皮鞋已经在白色床单上留下了好几个深深浅浅的脚印。 “呃。”齐嘉瑞这才注意到这一点,事情毕竟是他们的错,他自然不敢反驳,忙不迭点头,“好的,没问题。” 手腕仍在隐隐作痛的薛砺蓁半句话也不敢多说。 结束了一场闹剧,五人各自落座,火车也准点开车。 “心心,你等等。” 因为不能暴露君佑瑶的名字,又不想叫那个假名,所以顾砺寒给她取了个昵称,叫心肝小宝贝儿,简称心心。 这很可以。 肉麻得让她惊为天人。 “恩。” 顾砺寒利落的打开了自己的旅行包,取出一条自带的薄凉毯,仔仔细细地铺在了下铺位置,又换上了干净枕巾和小被子,把除去重要财务之外的其他行李放在中铺,才牵着君佑瑶的手坐了下来。 对面三人看得一愣一愣的,暗想这男人也太细心周到了吧? 所谓有对比就有伤害,同样是男朋友,齐嘉瑞也算二十四孝好男友了,但跟顾砺寒一对比顿时就显出了他的不足。 薛砺蓁嫉妒得眼睛发红,但刚被君佑瑶吓过又不能冲两人发火,只能不断抱怨齐嘉瑞这里不好,那里欠缺,把他嫌弃到了尘埃里。 而齐嘉瑞一直在道歉,好像他真的做错了什么,夏怜会时不时的劝慰几句,三人中薛砺蓁就是众星拱月的小公主。 君佑瑶把这一切都听在耳里,只觉得这三人的关系十分可笑,也不知道真正真心付出的是谁? “她是薛家人。”顾砺寒在她耳边说明。 君佑瑶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能让他挂在口中的薛家还能是哪个薛家,再联想薛砺蓁的名字,“原来如此。” 怪不得她高高在上的像个全世界都欠她一个跪安的小公举,也难怪齐嘉瑞和夏怜会这么捧着她。 说起来以薛家在华国的地位,说她是小公主并不为过。 华国四大家族中,顾、沈两家以军为主,而薛、于两家则是从政者居多,其中顾、薛分别代表着军、政两界的顶尖,放在古代的话,薛砺蓁可不就是一位公主吗?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顾砺寒在华国的身份究竟有多高,也就难怪顾家人看不上她这个泥腿子出身的小姑娘。 “哐啷……哐啷……” 火车隆隆作响,带着游子去向远方。 顾砺寒搂着君佑瑶安然地靠坐在下铺,他一只手捧着一本厚厚的医学原文书,另一只手隔断时间捡起一颗去了壳的开心果喂到君佑瑶嘴里,偶尔拿起矿泉水喂给她。 而君佑瑶只负责吃喝和看书。 可以说是相当悠哉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让对床的三人好奇又羡慕,特别是两个女生,她们都是花一样的女孩,都期待能有一个只对自己体贴温柔、无微不至的男人爱护关心疼爱她们。 夏怜偷瞄着那个清秀的男人,心中暗想着:“他可真好。” “两位也是帝都人吗?” 度过了最初的尴尬期,几人最开朗健谈的齐嘉瑞开始主动找君佑瑶说话。 他怕对方不回应自己,问完后马上就先主动介绍起他们三人。 “我们是帝都财经学院的研究生,都是学工商管理的,这一次是打算去藏区玩。” 君佑瑶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人家已经主动示好了,她也不好一直不回应,因为顾砺寒是绝对不可能给人好脸的,遂她一边看书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我们也是趁着暑假去藏区看看。” “那你们也是学生了?” “嗯。”不算谎言,她是学生没错。 见她回应他们,夏怜也忍不住开始和他们攀谈起来,只是一双眼睛时不时瞟向顾砺寒的方向:“你们是哪个学校的?” “很普通的大学,肯定没你们学校出名,我就不说出来献丑了。”君佑瑶回答的模棱两可,她现在这张脸有不同的身份,是顾砺寒随同面具一起交给她的,有名字有出生年月有身份证件和学历证明等详细资料,就好像这个世上真的存在这么一个人一样。 当然顾砺寒自己也一样。 她这么一说夏怜有些失望又有些自豪,失望的是那么出色的男孩读书却不好,自豪的是自己比那个女孩优秀…… “对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们呢?”之前齐嘉瑞介绍过自己三人的名字,但他们俩并没有。 “我叫韩琼,他是我男朋友叶知秋。”这一次君佑瑶说出了他们两人的假名。 叶知秋。 真是好听的名字。 人好名字也好,可惜文凭低了一点,不过没关系,有些男人读书不太在行,但能力却十分出色,叶知秋看上去就很有气势,只要他肯努力,再加上她们夏家的帮扶,未来一定不可估量。 再看那韩琼,长相一般身材一般,还跟薛砺蓁一样一身公主病,把男友当奴隶一样使唤,根本配不上叶知秋。 君佑瑶不知道自家男人都伪装得这么不起眼了,居然还有女人盯上他,其实这也正常,哪怕掩盖了他那张绝世美艳,顾砺寒通身的气势却是掩盖不了的,那是一独特的成熟魅力,尤为吸引年轻女人。 有些人天生就自带光环,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对了,韩琼你刚才不是说你们也去藏区吗,那正好我们结伴一起吧?这样也安全一点,你们觉得怎么样?” 无论夏怜心里把君佑瑶腹诽得多惨不忍睹,她的表现时却十分得体,眼神也不曾多看叶知秋,直视着君佑瑶说话。 她十分了解女人的心理,女人的嫉妒心都很重,对待男朋友时更像是护食的野兽,对其他女人各种警惕防备。 所以她绝对不能表现出对一点对叶知秋的兴趣。 他们五人一起旅行既能增进大家的感情,还能避免自己一个人受薛砺蓁的气,她又不是薛砺蓁的专属婢女,要不是她身世不凡,谁愿意一天到晚拍这位娇小姐的马屁,她还真以为全世界都围着她打转。 齐嘉瑞突然对她冷冷的笑了笑,同学多年,他怎么会不知道夏怜的真实个性,她看着恬静淑女,像个知心姐姐,其实背地里有不为人知的喜好——抢别人的男友。 她通常都是先接近女生,然后再慢慢接近男人,逐步蚕食那对情侣的感情,在男方爱上她后玩一段时间就会腻味。 虽然她做得隐秘,但凡是做过必会留下痕迹,因为他之前也被她引诱过,如果不是他心志坚定恐怕也着了她的道。 所以见她这番表现就知道她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君佑瑶并不知道夏怜和齐嘉瑞在想什么,她并没有和陌生人一起旅行的爱好。 在她出口拒绝之前,一直致力于投喂女友、不参与他们对话的顾砺寒却突然说道:“不要!我不喜欢有外人打扰我们。” 他好不容易有机会和佑佑享受美丽的独处时光,怎么可能容许别人来打扰,而且这里面还有讨厌的薛家人。 夏怜闻言有些尴尬,又有些下不来台。 这男人怎么这样?一点也不给女生面子。 但听到他的拒绝,薛砺蓁却大大松了口气,她当然不想这两人跟他们一起,那个叫韩琼的臭女人不知道从哪个山旮旯里出来的,力气大得要命,让这样的人跟自己一起玩岂不是降低了自己的档次,她绝对不承认自己有些怂这个女人。 夏怜这个小贱人居然敢不问她的意见就随便邀请人,难不成她以为自己能做她的主? 要不是爸爸说夏家还有点小用处,她压根就瞧不上夏怜。 夏怜感觉到自己的后腰传来一阵刺痛,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她咬牙吸气,微侧过头看向身旁一脸愤怒瞪着自己的薛砺蓁,才知道自己的做法让薛砺蓁不满了。 她有些操之过急了。 当务之急还是要稳住薛砺蓁才行,爸爸升职还要靠薛家,她不能坏事。 只是可惜了叶知秋,好在她对他也只不过是有些兴趣而已,男人相比权势压根就不值一提。 想通这一切,夏怜马上就歉然的对薛砺蓁笑了笑。 薛砺蓁冷哼一声,撇过头不理她了。 之后一路也算相安无事,从帝都坐火车到林海需要十三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也就是说明天下午一点左右他们就能抵挡。 夜晚,狭小的床铺,顾砺寒固执的抱着君佑瑶不肯去中铺睡,君佑瑶说服不了他,两人只能在狭小的空间里像叠罗汉一样睡在一起,因为天气热,加上车厢闷热,挂在车壁上的老旧风扇根本很难给他们带来凉爽。 “笨笨,你就不热吗?” 挤在只有一米左右宽的床铺里,君佑瑶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能冒出火来。 “不热。”汗流浃背的某人果断选择睁眼说瞎话,可以说是相当不要face了。 君佑瑶翻了个白眼,“有本事撒谎你有本事别出汗啊?你知不知道你的体温都快把我皮肤煎熟了!” 顾砺寒也知道有些为难她,但他确实不想跟她分床睡,主要是火车上乱七八糟的人太多,他怕晚上睡着了会发生意外。 想了想,贴在她耳边问:“有没有降温用的小道具?” 他这问题倒是提醒了君佑瑶,赶忙掏出神器手机点开了百宝袋,这一年多来东西倒是累积了不少,只是有些十分鸡肋,压根派不上用处,不过她不强求,毕竟她得到的已经够多。 天眼、【摄魂令】、【神农百草园】,光是这三样就足够让她感激上天的厚爱了。 君宝集团已经步上轨道,也许她是时候考虑一下回馈社会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她决定回去和靳天成好好商量一下,看看是成立个基金会还是其他什么,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翻找着百宝袋,还真让她找到了能解决他们当下困境的东西——【龙凤双珏:情侣玉珏,无其他特殊功效,能自动调节佩戴之人的体温,保持最舒适的温度。】 她迅速点了领取,入手就觉身体一阵清凉,这是一对十分漂亮的玉珏,龙凤双形栩栩如生,像从绘本里跳跃出来一半。 她将龙形玉珏戴在了顾砺寒脖子上,而他给自己戴上了凤形玉珏,两块玉珏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动。 “舒服!”她低低的浅笑,感觉身体都放松了。 “有些嫉妒。”顾砺寒突然说道。 君佑瑶莫名,“嫉妒什么?” “你都没这么称赞过我。”他委屈巴巴。 君佑瑶无语了,男人果然不能惯着,以前他怎么会开这种黄腔? 她干脆不理他,背过身睡自己的。 “心心?” “……” “坏丫头!” 两人的甜蜜旁若无人,虽然他们的声音放得很轻,几乎是咬着彼此的耳朵在说话,但那股逸散不去的香甜氛围却让对床的三人心思各异。 一个吵吵闹闹的夜晚缓缓过去,有【龙凤双珏】庇护,君佑瑶睡得还不错,除了床铺实在太小太挤之外。 “醒了?” “恩。”君佑瑶呢喃了一声。 “小懒猪,我去给你弄早餐,你起来了就先去洗漱,漱口杯、漱口水和牙膏都放在你背包的右口袋里,我们的钱包我带着。”顾砺寒已经下了床,低头在她唇边印上一吻,温柔缱绻得让人侧目。 君佑瑶有点早起困难综合症,迷迷糊糊地应了两声。 “知秋你去买早餐吗?我正好也要去帮蓁蓁他们买早点,我们一起去吧?” 夏怜起床后就一直注意着两人,自然也听到了顾砺寒的话,她觉得这男人对女朋友实在太好了,好得让她有些放不下。 也许她还是该努力一下。 对于她的主动邀请,顾砺寒极其冷淡的瞥了她一眼,也不回话,转身就往餐车方向走,夏怜也不觉得尴尬,笑了笑径自跟了上去。 君佑瑶也在这时睁开了眼睛,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露出一抹淡淡的笑,这个夏怜倒是眼光不错,这样了居然还能看上她的笨笨。 “懒猪,我都把早餐买回了你居然还没起床?”顾砺寒无语的看着还赖在床上不动的女孩,放下手里的早餐,坐到床边轻拍她的屁股。 夏怜不屑的看着两人,语气里带上了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嫉妒,“知秋你就是太宠韩妹妹了,惯得太恃宠而骄对她不好。” 她说着朝他眨了眨眼,偷咪咪斜了眼还睡得人事不知的薛砺蓁,话里隐晦的含义不言而喻。 顾砺寒却是仿若未闻,俯下身将君佑瑶拖了起来,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上,修长五指轻轻柔柔地梳理着她有些杂乱的头发,小心翼翼,宛若珍宝。 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的夏怜心里的嫉妒越发蔓延,对叶知秋也越发势在必得。 如果能被这样的男人温柔对待,细心呵护,她想她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笨笨,你买了什么?好香啊。”靠在他肩上的君佑瑶这时突然开口嘟囔,顺势还咬了他近在眼前的脖子一口,宣告主权很重要。 顾砺寒笑着回答:“餐车的种类不多,我尽量挑了你喜欢的几种,灌汤包、云吞、汉堡,还有豆浆和牛奶。” 她听得有些嘴馋,闭着眼砸吧了一下嘴,“听上去还不错。” “那就赶紧起床刷牙。” “知道了,你越来越鸡婆了。” “嫌弃我?” “嘿嘿,我哪敢。” 站在一旁的夏怜感觉自己成吨的狗粮糊了一脸,心塞得想发疯,但她极力忍住了,脸上漾着柔和的笑容,“你们俩可真恩爱。” 君佑瑶转头对她甜甜一笑,“当然,我们会一直这么恩爱。” 说着顺势又补上了一刀,“对了,夏小姐研究生毕业了吧,那一定有男朋友了?怎么这次旅行不一起来?” 请叫她补刀小能手。 夏怜的笑容顿时就有些挂不住了,她哪里会听不出君佑瑶话里的意思,不就是在说她老了吗? 她赶紧笑着掩饰眼里的怨毒,“哎,我倒是想找个贴心的男人好好在一起,就像知秋对你一样,可惜这两年导师布置的课业太多,忙都忙不过来,更不用说抽出时间谈恋爱了。” “是吗?那是挺可惜的,不过像我家笨笨一样的男人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所以夏小姐恐怕得降低要求才行。” 君佑瑶这话真不是炫耀吹嘘,她是实话实说,不提顾砺寒的美貌,就是他如今被改造过的不死之身,这世上就绝对不可能再有第二人。 夏怜觉得自己很有涵养,这种时候居然还能保持微笑,“那韩妹妹你可真幸运,能找到这么好的男人疼你爱你。” “因为我也是他的幸运。”君佑瑶得意的笑,一副我就是如此优秀的表情。 顾砺寒马上就接着说道:“你是我的全世界。” 夏怜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好在这时薛砺蓁和齐嘉瑞也被他们买来的早餐给诱惑醒了,话题得以终止。 睡了一觉,薛砺蓁似乎忘了昨天发生过的事,面对君佑瑶时又恢复了之前那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模样,时不时说些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好在君佑瑶和顾砺寒都懒得跟她计较。 相处不长的时间,君佑瑶和顾砺寒都看出来薛砺蓁最多就是蠢了点,公主病重了点,真正心机深沉的是齐嘉瑞和夏怜。 第240章 玉石局 十三个小时的旅程并不漫长,下午一点火车驶入林海站。 君佑瑶和顾砺寒相携下站,连和薛砺蓁三人告别都没有,头也不回的离开,他们打车去了预订好的酒店。 他们有近两个月的时间完成整个旅行,所以并不急于往藏区赶,他们打算在林海玩几天。 因为打定主意要当普通背包客,所以两人预订的酒店是一家叫写意常青的青年旅社。 这个年代的青旅还是个很新鲜的产业,象征着自由与朝气。 写意常青的环境很好,三层楼的小洋房秀气又美丽,围墙上爬满了绿藤开着各色的小花,庭院里有个小小的喷泉池,绿荫成塔,高高的椰树在微风在轻轻摇摆,给浓烈的热夏带来稍许凉意。 “我喜欢这里。”君佑瑶抬头轻啜了一下顾砺寒的下巴。 这次出行的所有准备几乎都是他在两天内做出来的,这家青旅也是他查了不少资料后订下的。 他知道她会喜欢。 旅社提供给她们的房间简单却干净,窗边挂着精致的风铃,风一吹就会叮铃作响,墙壁的玉荷彩绘给房间添了几分妖娆的风情。 青旅的特点就是一切以美观、实用、方便、洁净、自助,让旅人们感觉像是回到了家一般。 她们放下自己的背包,顾砺寒有轻微洁癖,所以一进门就开始收拾房间,君佑瑶也没闲着,拿出在火车上用过的凉薄枕巾等去了浴室,浴室里有洗衣机。 两人分工合作,很快就收拾好了一切。 “晚上去哪里?” “先随便逛逛吧。” “好。” 林海市是云海省的省会城市,位于华国西南部,历史文化渊源流长,拥有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绚丽多彩的民俗风情,是华国少数民族种类最多的城市。 这个城市充满独特的魅力,气候宜人,是消夏避暑胜地,拥有“华国春都”之称。 每到夏季,这里就会迎来许许多多游客,有人是为了来避暑旅游,也有人是为了淘金,因为这里还是华国最大的玉石珠宝集散地,来往着形形色色的玉石和古董字画商。 城市街道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古玩店,甚至街边的小摊卖的大多数都不是民生用品,而是古董字画玉石等等。 小摊也有小摊的妙处,这里的物件多数都是小贩从各地收上来的,有时候不泛好物件,这也就是传说中的捡漏。 君佑瑶和顾砺寒并不是专门为了淘宝而来,那些豪华精致的古玩店并不能吸引他们,反倒是路边这些小摊对他们更有吸引力。 他们游走在街边小巷里,像最平凡的情侣一样,逛着路边摊,吃着特色美食,看到新奇的物件时对它们评头论足。 “笨笨,你懂古玩字画吗?” “研究得不多。” 他这么说就是懂的,以他的智商,学什么都比常人要快许多,再加上家世教育,从小到大接触的老物件必然不会少。 其实君佑瑶也曾试图用天眼分析古玩的年代,但毫无意外失败了。 自从进入医学院后,她使用天眼的机会并不多,哪怕是使用也只是用来探查人体的情况,为人治疗吸收病气的次数几乎没有,所以天眼始终没有再次进化。 但她并不觉得遗憾,有句话说的好,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自身的成长才是她最为重视的。 她觉得这样很好。 当然,如果天眼要进化她也是乐见其成的,谁还会嫌弃自己傍身的利刃太多呢? 两人这时走到了一家玉石摊位前,摊位用黑色绒毯铺着,上面摆着各色美玉宝石,琳琅满目。 摊位前还站着四个人,三个人他们很熟悉,就是几个小时前和他们搭乘同一列火车的薛砺蓁三人,另外一个是个老年男人,花白胡子,戴着一副链条眼镜,一副老学究的模样。 薛砺蓁手里拿了一块通体呈橙黄色的玉石,那名老人在她耳边说着什么,齐嘉瑞两人则在和摊主讨价还价。 “摊主,你就再便宜点吧?这样小小一块玉要二十万也太贵了一点吧?”齐嘉瑞恳切的看着一脸严肃坐在摊位前面的摊主。 夏怜也在一旁帮腔:“是啊,这块玉也不过才二三十克,我听我爸说金丝玉都是论斤卖的呢,何况这都不一定就是真玉,我们都是学生,就是买个好看而已,您就行行好,给我们说个实惠价。” 夏怜长得很好,气质淑女典雅,像从古代仕女图里走出来的大家闺秀,不笑的时候让人觉得有些难以亲近,但笑起来却很有亲和力。 从本质上来说她和秦蓉是一类人,都是擅于隐藏自己本来面目的类型,但秦蓉是柔弱楚楚可怜的小白莲,夏怜则是知性典雅的女神,都是十分吸引男人的类型。 所以夏怜自然要比齐嘉瑞更吸引摊主的目光。 “美女,不是我不给你们便宜,但实在是没办法,这块金丝玉我收过来的时候都是这个数。”他比了比自己的手,做出了十八万的手势,“你说的那个论斤卖已经是很多年前的老黄历了,早就翻篇了。” “这摊主说的是实话,金丝玉刚面世时确实很便宜,最低价时一斤几元就能买到,但这几年它的价格翻倍增长,现如今已经上涨到了每克万元的地步,有些稀有种更是价值连城,价值不可估量。” 开口说话的是薛砺蓁身旁的老者,他撸着花白的胡须,为几人解惑。 “何伯伯,那这块金丝玉的品相怎么样?确定是a货吗?”薛砺蓁更加在乎的是玉石的品质,二十万虽然稍微贵了点,但对她来说也不是负担不起。 何文豪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拿起她手上的玉佩,说道:“品鉴玉石有很多方法,首先可以看色泽,色要匀、阳、浓、正,匀指的是匀称,阳指得是色泽鲜活,浓即颜色浓烈,正则是没有杂色混在一起,这一点这块玉十分完美。” “二看质地,玉是多晶体矿物,组成晶体的大小会影响雕琢的光滑、透明度和色调,因此多晶体结构越是细密,玉石的质地就越好,从这点上看这块玉也是上乘。” “三看透明度,透明度与质地相辅相成,质地越细,透明度就越高,你们来看。”他拿出随身的笔电,将光线照在那块金丝玉上,可以看到光线直透而不受阻挡。 “很显然,这是一块上等金丝玉。”他最终下了定论。 薛砺蓁几乎要兴奋的叫出来,从何文豪手里接过那块金丝玉佩,捧在手里不断把玩。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位老先生说的真好。”摊主连连点头,脸上都是得意,“其实这块玉卖二十万真的不贵,要不是我这摊子小,拿到那些大的玉石店去,起码能卖上五十万不止,要是去那什么拍卖场,上个百万可能都不是问题。” “哈哈哈,百万就有些夸张了。”何文豪揭穿他,“金丝玉这些年涨了不少价是不错,但收藏价值还没被业界完全肯定,不像和田玉、翡翠那些吸引玉石收藏家们。” 摊主被拆穿了也不恼,依旧笑眯眯的一团和气,“老先生,我这不是说着好玩吗?” 说着又转头看向薛砺蓁,“怎么样?美女,决定了没有?”他看得出要买玉的是打扮最奢华的那个女人。 薛砺蓁看了看何文豪,见他轻轻点了点头,正准备回答,就听他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老板,这块金丝玉佩两百元卖不卖?” 所有人齐齐一愣,循声看了过去。 “知秋?我们真的好有缘啊,分开才几小时就能在这里遇到。”夏怜激动地喊出了顾砺寒的假名,却对出声的君佑瑶置若罔闻。 顾砺寒却看也没看她一眼,他视线的焦点只有君佑瑶一人。 倒是君佑瑶看了她一眼,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你们好呀。” “怎么又是你们?你们不会是在跟踪我们吧?哼,真是阴魂不散的一对穷逼。”薛砺蓁冷看了他们一眼,不屑的撇唇。 她已经完全忘记之前的教训,又在大放厥词了,君佑瑶觉得这姑娘也是个奇葩,完全是被薛家养坏了,想了想又觉得幸运,她家笨笨不是在薛家长大的,不然还不得被养成个酒囊饭袋纨绔子弟? 君佑瑶一脸不解的问:“薛小姐,你是山大王吗?” “你什么意思?”薛砺蓁被问的傻眼。 “此路是你开,此树是你载!我们要从此路过,还得留下买路财?” “你!”薛砺蓁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冷嗤一句:“你牙尖嘴利,让人讨厌。” “薛小姐倒确实是牙不尖嘴不利,但也不讨人喜欢到哪里去!” “你!” 论毒舌,薛砺蓁和君佑瑶就是研究生和小学生的差距,没两句就被秒杀成了渣渣。 君佑瑶也没耐心跟她对峙,她顺手拿过她手里那块金丝玉,看向了摊主,又问了一遍:“老板,这块玉佩两百块卖不卖?” 那摊主脸一冷,一把从她手里拿走那块玉,“小姐你不懂行就别乱说,我这块玉起码要二十万。” “二十万?”君佑瑶语气夸张地大叫,“就这么块染过色连c级品都搭不上边的玉佩要价二十万?你在逗我吗?” 摊主闻言脸色大变,握紧了手里的玉佩,怒气冲冲的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染过色的c级品!” “你这穷逼知道什么啊?这是一块a货上等金丝玉,两百块就想买块玉,是不是穷疯了啊?”薛砺蓁再次满血复活。 夏怜依旧温柔,但眼里也多了一些不赞同,“韩妹妹,你大概不太懂玉石,何伯伯是华国著名的珠宝玉石鉴定师,他说这块玉是真的,那就一定假不了。” 她又指了指薛砺蓁身旁的何文豪,他正挑着眉,对着她一脸怒气,“小姑娘这是想捡漏吗?这样可不好。” 君佑瑶懒得跟这群人继续玩,要不是实在看不惯这种骗人的把戏,她根本不想管薛砺蓁这傻逼会不会被骗。 她冷冷一笑,“捡漏?就为了那个破烂货?老先生你那个什么著名珠宝玉石鉴定师资质不会是花钱买的吧?” 何文豪大怒,指着君佑瑶的鼻子喝道:“黄口孺子不知所谓。” “小姑娘,你买不起好玉就一边儿待着去,瞎凑合什么?”那摊主也是一脸铁青。 “如果这玉真是块正品a级金丝玉的话,我确实买不起。”君佑瑶挑眉,一脸随意的承认自己是个穷人,“但你手中这块只是一块做工粗糙的c货而已,我怎么就买不起了呢?” “你说是c货就是c货吗?刚才人家大师都说了,它就是货真价实的a级金丝玉。”摊主又看向何文豪,“大师,你说是不是?” 何文豪立刻点头,他就不信这对年轻人真能看出这玉有问题。 “没错,我以我珠宝玉石鉴定大师的名义起誓,这玉的的确确就是a货。” “那你的名义真不值钱。”君佑瑶毫不客气的讽刺。 何文豪被激得差点没扯掉自己宝贝的白胡:“小丫头,你这是在蓄意闹事,难不成你是其他店家派来破坏别人生意的黑托儿?” 黑托儿也是托儿的一种,托儿是从旁诱人受骗上当的人,而黑托儿就是破坏别人生意的人。 “对了,你们一定就是黑托儿没错,说,你们是哪家店派来的?最近这种事遇到好多次了,肯定是有人在打压我,行事也太恶毒了吧!”那摊主反应也是迅速,马上就配合着何文豪开始演戏。 这条街的行人本来就多,他们的对话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对着几人好奇的指指点点。 眼看着被冠上了黑托儿的名号,君佑瑶脸色丝毫没变,神情淡漠的看着摊主手里那块金丝玉,语气不急不缓地开始她的讲解。 “众所周知,金丝玉主要产于南疆,它具备宝石共有的高贵品质,细、结、温、润、凝、腻。” 她的声音清冷如同上好的冰玉,让人不自觉地认真去听。 君佑瑶朝摊主摊了摊手,他眼神晃了晃,但还是将那块雕琢过的金丝玉佩展现在众人眼前。 “所谓的细,是指质地细密,结就是内在分子紧结,老板你手中这一块金丝玉从肉眼看密集度确属上乘。”说到此语气一变:“但却有工艺压缩过的痕迹,压缩过的细密度和天然质地的区别就是它的表层色泽会出现渐层色差。” 摊主的手明显一抖,想要把手收回去,顾砺寒却已经先一步控制住了他的手腕,让他只能被迫摊着手任由众人品鉴。 “而为了掩盖这一点,通常就会进行人工染色,而染色后的金丝玉就会缺少了润腻之感,真正的金丝玉露之欲滴,呈现透或半透的冻状,如有油溢出一般,这些特点在这块金丝玉上几乎不存在。” 南疆金丝玉的品级评定是根据工艺的特殊要求,以纯洁度、透明度、色泽、质地、形状,块度等为主要条件。其次,看萝卜纹。 君佑瑶对玉石的了解起于给艾福生.理查德买血玉,那次结识了万黄金老板万珏,才开始慢慢接触起玉石这一行,她其实没这方面的爱好,不过大概是上辈子的经历让她患上了强迫症,越是不了解的东西她就越喜欢刨根问底了解得通透,所以在成功拍卖到平仁医院后,她去认真学习了有关玉石的一些知识。 虽然她的眼力可能还比不上那些从事这一行十几二十年的行家,但分辨出这块金丝玉的品质的能力还是有的。 薛砺蓁很明显是落了别人的圈套,这个何文豪如果真如他所说是一个珠宝玉石鉴定专家,那绝对不可能看不出这块金丝玉佩的品质高低。 要不然何文豪是个吹牛的假专家,要不然他就是这摊主的托儿,通过这种方法获得高额的分成。 这种事在古玩玉石行当并不少见,所谓的局,屡见不鲜。 而从何文豪和摊主两人的言谈分析,她更倾向于后者。 “这位老专家我刚才听你说品鉴玉石可以看色、质地和透明度,那你怎么不说说后天加工,它的打磨和雕琢处可见明显被染色过的痕迹,你怎么不说说?难道这么粗糙的以次充好,你都看不出来吗?”君佑瑶冷冷看着何文豪,眼神冰冷刺骨。 经她这一分析说明,何文豪终于有些心虚,他也没想到这女孩居然真的有几分本事,能分辨出这块玉石的好坏,早知道会这样他今晚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做这个局。 何文豪确实是华国知名鉴宝专家,不仅在玉石珠宝方面,连字画古玩、赌石方面都是行家,在国内收藏界和赌石界都享有盛名。 但他这个人有个大毛病,他好赌,且赌瘾很大,何家的家产和他这些累积下来的财富都进了赌博的坑。 为此他不惜作假,联合一些摊贩给客人下套做局,以次充好赚取大笔差价,因为职业关系他认识不少有钱有势的人,他很聪明,不会去骗那些懂行的人,怕被拆穿毁了自己名声,他也是很爱惜自己羽毛的。 每次下手前他都会摸清对方的底细,甚至包括对方家人中有没有行家或者爱好者,然后再根据根据对方的财力寻找合作方。 他这么干已经有很多年了,几乎就没出过错。 没想到这一次居然大意失荆州,毁在了一个小丫头手里。 “何伯伯?韩妹妹说的是真的吗?这玉石到底是真是假?” 何文豪其实是夏父友人,所以他会跟着他们三人是夏怜邀请的,他们是在入住的酒店大堂意外偶遇,彼此闲聊了一会夏怜获知他是受邀来参加一场赌石盛会的。 何文豪很清楚夏怜的身份,又隐晦的探听了薛砺蓁和齐嘉瑞的身份,但夏怜也有她的小心思,她并不乐意见到所有人都捧着薛砺蓁,所以只告诉他薛砺蓁是她研究院的同学,家里是做点小生意的。 何文豪一听就上了心,毫不犹豫就盯上了薛砺蓁,在他眼里再没有比这种暴发户小女生更好的对象了。 而夏怜三人都是玉石方面的小白,有鉴宝专家陪同当然不会拒绝,所以四人才会出现在这里。 何文豪皱着眉看向了那脸色不太好的摊主,对他隐晦的眨了眨眼,那摊主跟他相识多年,也不是第一次配合他作局,虽然这是第一次失败,但他反应也够快。 马上就瞪着君佑瑶一脸凶恶的说道:“你说是次品就是次品吗?红口白牙乱说一通想糊弄谁呢?我这金丝玉明明就是用十八万收上来的好货,你想破坏我的生意就直说,何必搞出这些事来?” 何文豪这时也一脸蒙冤的表情,长长叹了口气:“夏怜侄女,看来我这老头子还是信誉不够好,以后也不敢去见你爸了,晚节不保啊,唉。” 这是打定主意要把黑的说成白的了,反正他打死认定这玉是好料,以他的专业名声还就不信干不过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 “何伯伯,您千万别这么说,我当然相信您。” 一听他这话,夏怜马上就安抚何文豪,她爸爸喜好字画,经常会请何文豪为他掌眼,可从没出过错,而且他每次给她爸掌眼也不收费,说明人品可靠。 所以她自然相信他的能力。 而且哪怕这块金丝玉真的有问题,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正付钱的是薛砺蓁那个蠢货,让她亏钱她才开心。 再加上质疑何文豪的还是让她嫉妒的韩琼。 孰轻孰重、孰亲孰疏她分得清。 “韩妹妹,我为蓁蓁之前对你的态度感到抱歉,但蓁蓁是真的很喜欢这块玉佩,你真的没必要做这些的。”夏怜满眼不赞同的看着君佑瑶,仿佛劝解迷途少女的知心大姐。 这也是她一直扮演的角色。 君佑瑶都要忍不住给她鼓掌了,她这么一说估计多数不明真相的旁观者都会认为她刚才就是在故意搅局,破坏她们的交易,因为她不满薛砺蓁,和她们有矛盾。 第241章 用赌石一较高下 夏怜这一手做得确实还算不错,君佑瑶顿时就里外不是人,整一个心机婊本婊没跑了。 “好啊!我就说你这女人怎么会这么好心?原来就是来故意恶心我的,烂人!”薛砺蓁本来已经有些被君佑瑶的话说动了,觉得那金丝玉佩可能真的是次品,她以前也戴过不少玉石,那雕刻缝隙处的色泽确实有些怪怪的。 但夏怜这话一说,她又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这个叫韩琼的女人就是来搅局的。 就因为自己骂过她两句她就记仇搞事情,这人怎么就那么坏呢? 君佑瑶倒很淡定,她有的是办法证明那块金丝玉是次品,不过她还没开口,她身后一直当隐形人的顾砺寒突然冷嗤一声,语气里满满都是嫌弃: “心心,这事我们就别管了,薛爱国有权势有地位品位又独特,他宝贝女儿要花二十万买个破烂货很正常,他们薛家的传统应该就是把破烂当宝。” 就像薛爱国以无子的罪名放弃他美好善良的母亲,选择陈玉霞那么一个破烂货一样。 薛家,让他觉得恶心。 薛砺蓁闻言一愣,震惊的看向了顾砺寒,“你怎么知道我爸爸的名字?你到底是谁?” 在火车上他们只互相介绍了各自的名字,根本没说身份,哪怕她很有名,但普通人也不可能仅凭一个名字就知晓她的身份啊。 除非他们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但是叶知秋、韩琼,这两个名字她从来就没听过? 何文豪也愣了,他不敢置信地看向薛砺蓁,很快又有些愤怒的瞪向了夏怜。 薛爱国是谁?全国上下姓薛名爱国的可能有很多,但华国薛家就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那是华国最上层的家族,华国的权利巅峰之一。 这个他以为只是暴发户出身的薛砺蓁居然是薛爱国的女儿,夏怜骗了他差点让他万劫不复,他可不信夏怜不知道薛砺蓁的真实身份,她父亲就是薛爱国那一派的人,夏怜和薛砺蓁交好是为了什么也不言而喻。 他差点让薛爱国的女儿花二十万买了个不值一文的次品,要是这件事被薛爱国知道,他就彻底完蛋了。 “夏怜侄女,做人心机不能太重了。”何文豪在夏怜耳边低声说道,要不是薛砺蓁的真实身份对他有太大的吸引,他此时真的很想甩袖走人。 夏怜脸色乍青,她知道这一次自己把何文豪给彻底得罪了,但她也没想到叶知秋会知道薛砺蓁的真实身份啊,要知道会这样她怎么可能隐瞒。 这叶知秋究竟是什么身份?很显然他早就认识薛砺蓁,但却对她不假辞色,这要嘛是和薛家有仇,要嘛就是身份比薛家还要高贵? 但在华国身份比薛家人还高的能有几人? 夏怜的神色越发讳莫。 顾砺寒也不管因为自己这番话引起了几人内心多少波涛汹涌,他只是冷冷的瞥了薛砺蓁一眼,“你不配来问我!” “……”薛砺蓁咬牙切齿气急败坏,但这时她欺软怕硬的性格又占了上风,被顾砺寒的气势震慑得不敢再说话,像鸵鸟一样躲到了齐嘉瑞身后。 君佑瑶也是服气这姑娘的性格,怎么就能这么脓包呢?薛家到底是怎么养孩子的。 绝了。 “……几位,玉佩你们还要吗?” 见几人沉默,气氛莫名诡异,摊主有些虚的出声提醒,他可不管什么薛爱国毛爱国的,他只担心自己有没有钱赚。 何文豪闻言怒瞪了他一眼,才转头一脸和蔼亲切的看着薛砺蓁道:“薛小姐,我看这玉您还是别要了,地摊货再好也配不上您高贵的气质,明晚林海有场盛大的赌石宴,我带你们一起去,挑一件真正的绝世好玉,怎么样?” 知道她是薛家大小姐,他哪里还敢让她买那块次品金丝玉,自然得黄了这件事,而他这么说也不会让人怀疑他,一举两得。 薛砺蓁一听眼瞳都亮了,连忙跟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好,我也觉得这块金丝玉稍微廉价了点,有些配不上我。” “这是自然的。”何文豪连忙奉承。 两人的对话听得君佑瑶连连摇头,再次对薛家教育孩子的能力产生了莫大的怀疑。 “笨笨,我们走吧。”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她也懒得继续跟这些人废话,她难得好心展现一下自己稀薄的圣母心,可惜她的圣母技能没点满,所以过程很激情,结果却很失败。 “好。”顾砺寒牵住她的手,对着她露齿一笑,将那张清秀的脸庞衬得犹如国色。 长得好的人大约无论如何掩藏都掩藏不住,哪怕戴上丑陋的假面,也能让人感受到他真正的风华。 “两位先等等。” 两人刚要转身,何文豪突然出声制止了他们。 “何大专家还有事?” 君佑瑶脸上没有一点恭敬之色,她最讨厌的就是像何文豪这样欺世盗名的所谓专家,虚伪、利益熏心、偷奸耍滑,表面光鲜亮丽,背地里却无恶不作,奉承上位者,欺辱普通人,根本就不配为人。 何文豪的眼睛却盯在君佑瑶挂着脖子上那块凤形玉珏上,眼神炙热如火。 刚才君佑瑶转身时本来掩在衣服下的玉佩恰好露了出来,就这样落进了何文豪眼里。 他赏玉鉴玉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如此完美的古玉,光用肉眼看就知此玉质地细腻、色泽湿润、莹和光洁,是最顶级的古玉,且还是和田玉。 他敢用自己鉴玉数十年的能力保证,这块玉珏必然价值连城。 最近正巧有位买家让他帮忙盯着市场上的古玉,愿意用高价收购,古玉在整个收藏品市场本就十分稀缺,买家还要顶级的那一种,自然不是能轻易找到的。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居然在这小姑娘身上看到了一块顶尖古玉,说不准还是高古玉。 他的心燃起了激动的火焰,无论如何他都要弄到这块玉。 “小姑娘,我看你对玉石有些了解,要不要一起去赌石宴上看看?我这儿正好多了一张邀请函,有兴趣吗?” 他说着还真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一张水墨画衬底的精致信函。 君佑瑶和顾砺寒两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戒备和怀疑。 她扫了一眼脸上带笑看不出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的何文豪,淡淡的问:“无功不受禄。” “小姑娘这是对我的做法有怀疑吧?”何文豪摸着胡须笑了笑,好像并不在意她的拒绝,然后叹口气才接着道:“其实我确实另有深意,你刚才这么诋毁我,身为一名行业的顶尖专家,我也是有骨气的,所以准备借着这个赌石宴的机会和你一较高下。小姑娘你刚才的表现说明你在玉石鉴定方面很有才华,想来在赌石这一行也有所涉猎吧?不知可敢与我一战啊?” “一较高下?我没听错吧?”君佑瑶闻言笑了,笑得讽刺又鄙夷,“你一个在行业里混了几十年的老专家主动提出要和我这个年轻小女生比赌石?你是欺负人呢,还是欺负人呢,还是欺负人呢?” 何文豪心里暗恨,这女生还真难搞,正常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不都该争强好胜意气用事的吗?他以为激一激她就会应下,没想到她这么谨慎,不仅如此居然还出言讽刺他以大欺小。 要不是实在眼馋那凤珏,他这时肯定转身就走。 他咬了咬牙:“我当然不屑以大欺小,这样吧,要是你答应和我比试,那我们就以开出来的玉石价值总额论输赢,到时候我挑十个原石,而你就挑二十个,一比二的比例,这样就不算我欺负你了吧?” 夏怜急于修复和何文豪之间的关系,这时候自然要帮腔:“何伯伯,这样对你也太不利了吧?别说有经验赌石专家,恐怕普通人这么一来都有可能胜过你?” “唉。”何文豪长叹一口气,“我这也是为了证明自己,没办法,不这样小姑娘肯定又要说我以大欺小胜之不武了。” “可是……”夏怜还要再说。 何文豪抬了抬手,阻止道:“没事,我这个成名多年的老家伙也不怕丢脸,就想能有个证实自己的机会。” 他说的倒是很大义,又看向君佑瑶道:“怎么样啊?小姑娘,我退了这么多步如果你还不答应那我是真的没话好说了。” 君佑瑶秀眉轻皱成了川字,这个何文豪又是诱骗激励,又是以退为进的,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可不信他真的是为了所谓的给自己证明,他这种人无利不起早,要真这么在乎名声就不会做这种给人设局骗钱的下作勾当。 赌石宴她倒是有点兴趣,一直从别人嘴里听到赌石的传奇,自己倒从来没有亲眼见识过,不过她还不屑于一张邀请函,她要是真想去自己有的是办法。 “我不觉得这个比试对我有任何意义?你想证明自己的专业能力跟我有什么关系?” 在对方目的不明的情况下,她不可能主动跳入这个陷阱,更重要的是她在赌石这行完全是个生手,怎么跟一个专家去比?哪怕何文豪提供的比试方式对她有利,她也不觉得自己可以稳操胜券。 何文豪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狠了狠心又道:“如果你胜了,我就把比试时开出的所有玉石都给你。” 君佑瑶耸耸肩,依旧不为所动。 “好,那就再加一个东西。”他咬牙又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暗红色檀木盒。 因为木盒做工十分精致,且充满古韵,一看就很有年代感,很像是几百上千年的老物件,夏怜几人都忍不住凑近了几分,想知道这里面究竟放着什么。 君佑瑶的脸色却乍然变了。 她看到了那木盒上稀薄的黑气,和过年时在紫莲慈玉镯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那是阴煞,虽然很少,但确实存在。 这时何文豪已经打开了那个木盒,露出了里面的东西,那是一个样式古朴但雕花精美的木簪,上面确实带有稍许阴煞。 “据说这是古时一位公主曾用过的木簪,相传已经有上千年了,虽然只是木制品,但因其工艺独特,样式精致,且保存完好,所以是难得一见的珍品,放到藏品市场上拍卖的话至少也能拍个七八十万。” 何文豪介绍着木盒里的木簪,这木簪是他在一个土瞎子那里弄来的,因为是墓里盗出来的物件,在市面上不太好流通,他原本打算找个熟悉的买家出手,不过现在用来勾引这女孩上钩也不错。 比起那块玉珏,这只木簪不值一提。 “何伯伯,这木簪好漂亮啊!真的是公主用过的吗?你知道是哪个公主吗?”夏怜有些惊喜的看着那只木簪,越看越喜欢。 她本身就有奇怪的癖好,喜欢抢属于别人的东西。 “确切的名字已经不可考了,但听卖给我的那人说有可能是莲慈公主。” 何文豪把莲慈公主的事迹跟他们简单说了一下,他知道年轻女孩就喜欢一些神秘又浪漫的故事。 君佑瑶沉着眉,再次与顾砺寒对视,两人的心里都有些不平静。 过年时紫莲慈的事一直没能查到真正的源头,线索断得一干二净,真正的幕后主使者一天不露面他们就一天不能安心,总觉得背后有只无形的手正时刻准备对她下手,这种感觉十分不好。 而且那人似乎要弄到她的血,为什么? 倒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再次听到莲慈公主的名字。 “小姑娘,再加上这个木簪你觉得怎么样?”何文豪又问了一遍。 这一次君佑瑶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盯着那盒子里的木簪,半晌才开门见山问:“你费这么大力气不会仅仅为了要证明自己,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同意去什么赌石宴会的。” 何文豪也没继续掩着,他本来的目的就是引这会女生上钩然后提出赌局。 “你要是输了,就把你脖子上那块玉给我。” 君佑瑶微怔了一下,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一眼,这才注意到玉佩现了出来,随即一声冷笑,这何文豪人品不好眼力倒是真好,居然肖想她的【龙凤双珏】。 “专家不愧是专家,眼神倒是不错。”她轻嗤,“你要跟我赌可以,那你的赌注呢?” “我的?”何文豪笑了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赌石开出的所有玉石和这只木簪。” “何专家你可真爱说笑,你说的那些不是让我参加比试的条件吗?什么时候又变成了赌注?”当她傻吗? 何文豪又是一愣,回头一想自己刚才说的好像是这么个意思,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不好不承认。 但要是这么一来,他要拿出什么赌注? “我的这块玉是高古玉,起码有三四千年历史了,而且它还冬暖夏凉,有滋养身体的功效,我可以很直接的告诉你,它的价值起码几千万。所以就算我真把你说的那些当成你的赌注,你觉得它们能和我的玉珏相提并论吗?” 喜乐群出品必属精品,【龙凤玉珏】有多少年历史虽然是她胡诌的,但作为神仙的东西,她把它说得再值钱都不为过。 君佑瑶说完现场一片尖叫声。 “几千万!疯了吧!” “天哪!哪里来的土豪败家子,戴着这么块玉上街也不怕被抢。” “别说,我还真有冲动去抢了她。” “哈哈哈。” “吹牛的吧?我看那女生衣着普通,一看就不是什么有钱家庭出来的,身上能戴块上亿的玉?” “这么一说也是,这女孩的样子确实不像有钱人。” “诓人吗?” “但那个什么专家那么想要,如果不是真的他会这样?” “说的也有道理。” 众人的窃窃私语自然也传进了何文豪等人的耳中,他看向那块玉珏的眼睛爆发出越发炙热的光芒,虽然他不能确定她所说的是真是假,但他可以确定这块玉价值连城。 “那你自己说你想要什么赌注吧?先声明钱我没有。” 君佑瑶其实就想知道那个木簪他是怎么弄到的。 她想了想才道:“既然如此,那就用你的余生做赌吧。” “什么意思?”何文豪闻言眉头大皱。 君佑瑶淡然解释:“也就是说你要是输了,那接下来无论你能活多久,你这个人、包括你赚到的所有钱都将归我所有,当然我还是会给你留一笔钱让你维持基本生活的。” 何文豪不敢置信,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你要是同意我们就签个合同,你要是不同意我也无所谓。”君佑瑶淡定的看着他。 何文豪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做了件蠢事,他感觉自己才像是那个走入陷阱的人,虽然他对自己的赌石能力十分有信心,但这赌注实在是有些太大了,别人输了最多只是失了财富,他输了却是输了人生。 但他确实没办法拿出同等价值的东西。 有些骑虎难下。 “韩妹妹,你这要求有点过分了!这和买卖人口有什么区别?”夏怜这时又开始来扮演她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的知心姐姐了,她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君佑瑶,又一脸歉意的对着顾砺寒:“知秋,你也劝劝韩妹妹,她这么做是不对的。” 君佑瑶狠狠朝天翻了个白眼,顾砺寒则用那双冷漠如能冻结岩浆的眼睛看向她,“管好你自己,心心想做什么我都支持。” 这女人三翻四次针对佑佑,真当他蠢得听不出来吗? 夏怜被他冰冷慑人的眼神震得腿一软,差点就要跌倒,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做错了什么?她说的明明没有错,错得一直是那个韩琼。 这男人难不成眼瘸了看不出真正对他好的人是谁吗? 不行,她要拯救他,不能让这么个烂女人毁了他。 君佑瑶要是知道此时她在想什么,估计会送她一句话:“脑补是种病,得狠狠地治。” “这事是你们提议的,又不是我给你们下套,你们到底在委屈什么?而且我根本不懂赌石,能陪你们玩难道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大?” 何文豪闻言也不再考虑,他对自己的赌石能力十分有信心,哪怕是一对二,他也不可能会输,而且到时候赌石宴上他有的是办法让这小姑娘选不到好的毛料,此战他必胜无疑。 这么一想,心下大安。 “好,我同意。”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回到青旅时君佑瑶和顾砺寒除了买了一些有意思的小物件之外,手里就多了一张赌石宴会的邀请函。 这场赌石宴是由一家名为臻品的珠宝行主办的赌石盛宴,赌石宴在私底下举办的比较多,能放到明面上的赌石盛会基本都是国家单位主办或协办的。 而明晚的赌石宴也是由林海市政协办,此次宴会邀请了华国许多知名的珠宝商和玉石收藏家,提供的毛料一部分来自国内几大知名矿坑,剩下一部分则来自缅因境内。 顾砺寒洗完澡出来就见君佑瑶半靠在床上,头发湿漉漉的也没擦干,一只手半抬举着,另一只手在划来划去,就像她手里拿了一个手机一样。 他知道她这时确实拿着一个手机,只不过他看不到而已。 “在做什么?” “我想找找有没有什么道具能让我瞬间拥有透视眼,可以看出毛料里的情况。”君佑瑶头也不抬的回答。 顾砺寒了然,看得出她对这个赌局十分上心,倒不是对掌控何文豪的下半辈子有兴趣,而是对那个木簪的来处有兴趣。 他坐到床边,将她搂到自己身边靠好,然后拿着毛巾开始细细地给她擦头发,“按理说你的天眼连人体的骨骼内脏肌肉组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不该看不透区区石头才对。” “但它偏偏就是不顶用,我也很绝望啊。” 君佑瑶翻遍神器手机的百宝袋,愣是没发现能派上用处的道具,忍不住丧气的把手机往边上一扔,湿漉漉的脑袋往后顶了顶,把满头的水都擦在了他的胸膛上。 第242章 天眼进化了? “我刚才让表哥查过这个何文豪,他在赌石方面确实很有一手,别人十赌九输,他输赢比例却几乎能达到五五开的地步,人称赌石王,相比他在珠宝玉石方面的鉴定本事,在赌石上他更加吃得开。” “别乱动。” 顾砺寒用一只手固定住她乱晃的脑袋,才又接着道:“而你在赌石方面完全三个小白。” 君佑瑶听着他这话很不满意:“我怎么就小白了?我火眼金睛孙大圣好吗!” “好,我的孙大圣,就问你哪来的勇气跟人赌石?” 君佑瑶腹诽:“反正不是梁静茹给的。”嘴里却硬道:“我输了也不亏,最多就是赔了风珏。” “赔了凤珏还不够你心疼的?”那和他脖子上的可是一对儿。 “没事,到时候我把你的龙珏拿出来,以何文豪的心性我们有的是办法给何文豪下套。” 她当然不舍得把凤珏输出去,所以一开始就想好了退路,龙凤双珏是一对儿,何文豪见到龙珏还能走得动路?只要能引起他兴趣,她就有办法把凤珏留下来。 说着她又转头瞪了他一眼:“话说这都还没开战,你就开始唱衰我?行不行啊你?你已经不是那个我认识的笨笨了!哼,男人!” 顾砺寒见她难得傲娇,爱娇地亲了亲她仍有些湿润的发顶,“全世界独你最棒。” “这还差不多。” 君佑瑶又在他胸口蹭了蹭,表情转为正经之后才叹口气道:“可惜爱情不能让天眼进化。” 顾砺寒却说:“你好久没用我的血了吧?要不要学吸血鬼试试爱情的力量?” 君佑瑶斜睨他一眼,“馊主意。” 他的血只是她使用天眼吸收病气时的必需品,又不能使天眼进化,天眼进化的唯一条件就是吸收足够多的病气、邪气等等。 顾砺寒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催促:“佑佑去穿衣服,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要现在去这么急?”君佑瑶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愣的任由他拉着自己坐到了床边。 “缅因。” “啥?” 云海省和缅因接壤,而在两者接壤之地存在着一块叫做叶舟府的三不管地带,其实从疆界来看,叶舟府是属于缅因的,但因为极为靠近云海省,加上特殊的管制原因,这里逐渐形成了两国甚至多国人混居的情况。 这里不仅仅充斥着毒品、走私、军火、黑拳等等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的黑暗面,这里是犯罪者的天堂,更是疾病地滋生地。 君佑瑶没想到顾砺寒会把自己带到叶舟府来。 所谓的三不管地带,大约就是这里不需要提供任何身份证明,不为有人盘问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你付钱就行。 顾砺寒带着君佑瑶租了一辆车从林海市出发,开了五个小时车才抵达目的地。 两人又换了车,穿上了缅因的传统服饰,在脸上裹了层布,把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然后才进入了叶舟府。 这里的环境是很多人无法想象的,满天乱飞的蚊蝇,时常低空掠过的秃鹫和乌鸦,街角墙边躺着的不知是死是活的人,混乱的街道,脏乱的房子,随处可见的腐肉,还有时不时响起的枪声、吵闹声等等。 “不愧是叶舟府。”风浪中的一叶小舟,如无根浮萍,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倾覆。 传说中的人间地狱,不负盛名。 “从现在开始我们改变声线,并且只能说德语,我会找个地陪,带我们去这里的地下黑拳市场。”顾砺寒在说这句话是用的已经不是国语,而是声线沙哑的德语,就像一个正宗的德国人。 君佑瑶也用德语回应,“都听你的。” 顾砺寒找得地陪是个矮小的缅国人,因为他有一头棕色的卷发,所以君佑瑶昵称他为小卷毛。 他很年轻,也很健谈,虽然因为生活困苦身形消瘦,但脸上一直挂着笑。 他说他自学了德语、英语还有比较小众的拉国语,再加上本地优势,他还会缅语和汉语,君佑瑶觉得光从语言天赋这一点上看,小卷毛是个天才。 “叶舟府的地下黑拳大致分成四大类,最基本就是不限制年龄、性别的混战,其他三类分别是成人、少儿还有女性赛,不知道两位客人想去看哪一种?” 小卷毛为他们介绍着叶舟府的黑拳市场的大致情况。 顾砺寒直接问:“哪一类伤亡人数最多?” “那应该是混战场!”小卷毛有些疑惑,他虽然看不到这两位客人的脸,但总觉得两人都不是暴虐嗜血的人,这是他混迹叶舟府多年的敏锐第六感。 顾砺寒点点头,正准备说他们就去混战场时,身旁的女孩却扯了扯他的衣袖:“还是去少儿赛吧。” 她知道顾砺寒准备让她做什么,只是相比已经心性成熟的成年人,她更愿意去拯救那些从出生就注定不幸的孩子们,也许她所做的对他们来说不是救赎,反而是让他们继续沉溺于那个地狱,但起码……他们拥有了改变人生的机会。 哪怕机会渺茫。 少年黑拳市场盛行已久,少年拳手们大多数都是从他们会走路起就被卖给了地下拳场,或者从各地拐卖来的儿童,他们从小学习搏斗术、杀人术,在血与泪中成长,当他们长到十岁就开始上场打拳。 幸运地侥幸活下来,打够他们的父母签下契约的数百场次一身病痛的离开,不幸地年纪轻轻就死去,被丢在乱葬岗成为野狗秃鹫的食物。 还有部分少年拳手则是因为家里条件困难得实在过不下去了,在走投无路下选择去拳场打拳,这种属于临时拳手,每打一场从拳场那里拿一笔少得可怜的出场费,胜了还会有一笔奖金,但输了迎接他们的几乎都是死亡,这类拳手的死亡率是最高的。 但缅因有太多这样的孩子,他们别无选择。 小卷毛带他们去的是叶舟府最大的一座少年黑拳场,这里每天会有上百场拳赛,死亡率高达七成,也就是说三个人里几乎只有一人能活下来。 “我们不看拳,带我们去静候室,你有办法吗?”顾砺寒问着小卷毛,一边递给他一大叠米钞。 小卷毛愣了一下,“静候室?” 静候室是行业术语,是指拳赛结束后重伤或死亡的拳手等待处理的地方,也被称为地狱的入口,进入静候室的拳手几乎代表着一只脚踏进了棺材。 “可是那里没什么好看的。”小卷毛十分意外,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两个人到此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怎么会有人看拳看到静候室去的? 难不成真的有特殊癖好吗? 不过作为一个合格专业的地陪,他知道不该问的不能问,不该知道的更不能知道,他只需要做好一个地陪的本职就好——客人提的要求尽可能的满足,不能满足创造条件也要满足。 小卷毛在叶舟府混得还不错,花了点钱顺利把两人带进了静候室内。 现场很糟糕。 糟糕到君佑瑶忍不住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才敢睁开眼去看那些少年少女们,他们有些已经昏迷不醒,有些则醒着正痛苦的发出呻吟声。 静候室唯二健全的只有两名拳场的守卫,顾砺寒让小卷毛分别给了两人一笔钱,那些钱足够他们在缅因衣食无忧一整年。 守卫知趣的离开,这里本来就不需要留什么人,谁会去理会死人呢?叶舟府的人大多失去了良知与人性。 这里只认两样——拳头和金钱。 顾砺寒这时才看向了小卷毛:“待会无论你看到或者听到什么,都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今天发生的一切更不许对任何人提起,明白了吗?” 虽然他可以确定没有人能查到他和佑佑的踪迹,但为了以防万一,该警告的还是要警告一下。 小卷毛忙不迭点头:“我明白。” 君佑瑶这时已经走到了一名四肢都被弯折成诡异角度的男孩跟前,天眼扫过他的五脏六腑,多次器官受损严重,如果没有她的出现,他绝对活不过太阳升起。 糊满血的年轻脸庞上布满了又黑又红的汗珠,已经昏迷不醒,她将手放上他瘦小残破的身体。 这是她继治疗聂夫人陆晓云之后第一次全力使用天眼的治愈能力,之后无论是乌诗曼还是海若月她都是一边手术一边吸收病气的。 天眼二次进化后吸收病气的速度比最初要快上许多,所以哪怕这孩子伤得那么重,她也只用了半个小时时间就将他从垂死线上拯救了回来,直到感觉到他呼吸平稳陷入深沉的睡眠,她才松开了自己的手。 其实她并没有完全治愈他,如果把一个垂死的人弄得一点伤都没有,那就太异常了,所以她只是修复了这孩子致命的内伤,至于他的手脚和体表明显的外伤她都没有动,这样不至于太过显眼。 “还好吧?”在她给这孩子治疗时,顾砺寒一直安静地守在她身边,锐利的眼睛扫视着四周,像雷达一般。 君佑瑶轻点了一下头:“没事,给我一粒药。”所谓的药也就是他的血药丸。 顾砺寒迅速从包里拿出药递给她,君佑瑶不迟疑,直接走向了另一名伤势严重的女孩身旁…… 一个又一个,她都有些记不清自己救下了多少人,吃了多少颗药丸,还好顾砺寒为了她会定期制作血药丸存着,不然这一次他估计得大放血。 至于那些已经没有生机的她则无能为力,说到底,她也只是个人。 期间守卫回来了几次,每次都会带来一两个伤患或尸体。 直到中午十二点半,君佑瑶才终于松了口气,她站起身对顾砺寒点了点头。 “走吧。”顾砺寒牵起她的手。 “恩。” 从头到尾小卷毛一直安静的跟在他们身边,只是看向君佑瑶时的目光中有掩不住的探究和敬畏。 回到他们停放车辆的地方,顾砺寒再次递给小卷毛一大叠米钞,“回去吧,你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但小卷毛并没有接过他的钱,而是像下了某种决定一样郑重的看向君佑瑶:“您……您是不是有神奇的能力?我看到那些人被您握了一下手就都变好了,您知道的,我看过很多濒死的人,他们的状态我用眼睛就已经能判断出来了。” 君佑瑶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小卷毛还有这能力。 “你就不怕我们杀了你?在叶舟府杀个人比杀鸡还简单。”君佑瑶看着小卷毛,眼神十分锐利。 小卷毛吞了吞口水,但还是说了出来:“我不怕死,但是我想救我妹妹,她才十二岁,但得了很重的病马上就要死了,我求您了,救救她,只要您能救她,您要我死要我做什么都行。” 他说着就对着君佑瑶跪了下来,不停地给她磕头,地面上很快就留下了血渍,可见他磕得有多用力。 君佑瑶微皱了下眉头,但没多久又长叹了口气。 “带路,我们只有半个小时。” 希望这不会是一次东郭先生和狼,不然她这辈子的良心都去喂狗算了。 小卷毛很激动,连声道着谢。 小卷毛家位于叶舟府的棚户区,最贫穷的地段,他一直为此对他们说着抱歉,仿佛怕周遭的环境亵渎了他们一般。 他的房子是用钢板和废弃材料搭建成的小屋,低矮又闷热,而他的妹妹就躺在简陋的弹簧床上,形销骨立奄奄一息。 君佑瑶直接开了天眼看她的身体,“她是先天性肺发育不全。” 仅凭一眼她就已经判断出这个女孩的情况,她这种情况相当于先天畸形,在母体时胚胎发育过程中肺芽发育产生障碍所致。 肺发育不全可见支气管、血管和肺泡组织数量和容积减少。严重病例出生后立即死亡。 卷毛妹妹这个情况要完全治愈必须手术进行全肺切除,但她的侧肺也有些畸形,如果进行手术必然会致残,甚至死亡。 不过这个女孩能在这种环境下活到十二岁简直可以称得上奇迹,可见小卷毛对她的重视。 小卷毛见她仅凭一眼就看出了妹妹的病症,更加确信自己这次遇上了贵人。 “大人,您有办法救她吗?”他激动得看着她,眼里满满都是祈求。 “我试试。” 她也不说满。 伸出手握住了沉睡女孩的手,她体内的病气十分浓郁,吸收完毕花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她依旧没有完全治愈,留下了不算严重的问题,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 她此时并不知道自己这一次的好心施救不仅不是一次东郭先生与狼,反而给她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好处。 此乃后话,暂且不表。 他们离开叶舟府的时候超过下午三点,顾砺寒开车又稳又快,但再快从边境赶回林海市还是需要四五个小时左右。 所以等他们回到暂住的青旅换上出席宴会的礼服,赌石宴的举办地是林海市超五星酒店丽豪酒店的顶层大宴会听,而他们到时已经超过八点了。 对门口的侍者递上他们邀请函。 “两位是何大师的客人?”那名穿着浅灰色燕尾服的侍者快速扫过了他们的邀请函,随后露出了恭敬又得体的微笑。 “是。”君佑瑶点头,他们早就知道那张邀请函上有何文豪的私章,代表着这张邀请函是由何文豪发出的。 侍者再次露出他洁白的八颗牙,“两位好,我姓吴,是两位今晚专属的侍从,将全程为你们服务。” 君佑瑶挑了挑眉,“如果我们不需要呢?”她发现会场中确实有不少跟眼前这人一样穿着灰色燕尾服的侍者,他们都恭敬的跟在与会客人身后。 而负责会场里其他服务事宜的侍者则穿着黑色的西装,很明显把两者给区分开了。 吴又笑了一下,看上去笑肌十分健全,他说:“你们会需要的,参加本次赌石宴的受邀贵客都会有一名专属侍从,因为这次宴会上出现的毛料来自不同地区和国家,但现场每一块毛料都不会对此特别标明,只有像我们这样的侍从知晓每块毛料的产地。” 他说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而且这次赌石宴十一点后才会开始解石,所以你们之前挑中的毛料也需要我替你们保管。” 他看着君佑瑶:“这样你还觉得不需要我吗?” “你说的对,我们很需要。”君佑瑶也对他浅浅一笑,只是眼里多了一些吴看不懂的东西。 大约是错觉吧。 “知秋,韩妹妹,你们终于来了。”夏怜女神总是在他们觉得无聊的时候粉墨登场,一袭亮银色的细肩带低胸晚礼服将她衬得犹如一尾美人鱼。 她出现就意味着薛砺蓁和齐嘉瑞也一起出现,这三人孟不离焦焦不离孟,连体婴没跑了。 “你这女人穿得是什么啊?真可怕。”薛砺蓁好了伤疤忘了疼,她脓包但他忘性大,就像打不死的小强,被拍扁了,没多久又能满血复活一脸尔等庶民快来跪安的表情。 如果她不是这般骄纵任性、蛮不讲理的话,倒还算得上有真性情。 至少比起夏怜,君佑瑶更愿意喜欢薛砺蓁。 “我穿得当然是衣服,不然你以为我是绑着原子弹来参加宴会吗?”君佑瑶随手拿起一名侍者优雅的反唇相讥。 其实她穿得还算得体,虽然没刻意准备过,但这身纯黑色小礼裙典雅又不失可爱,带着成熟女性的魅力又有着小女生的俏皮,配上她现在这张脸相得益彰。 薛砺蓁纯属没事找茬。 但他被怼了那么多次也知道自己在口头上不是君佑瑶的对手,嘟嘟囔囔的低声轻嘲了一句之后就不再自找没趣了。 倒是齐嘉瑞言笑晏晏的和他们打着招呼,像是意外相遇的朋友。 “韩妹妹,你们怎么到的这么晚?我们还以为你放弃比试了呢,何伯伯刚才等了你们好久,以为你们不来了还在惋惜呢。”夏怜看着他们笑得十分友好美丽,“其实你放弃也不奇怪,你可能不知道何伯伯在赌石界的名号。” “哦?什么名号?说来听听。”君佑瑶不以为意,却毫不掩藏眉眼间的疏冷嘲讽。 夏怜自然能看出她的冷淡,心里的怨毒更深了几分,这女人太不知好歹,她好心提醒她居然不感激也就算了,还敢嘲笑她。 果然有男人宠爱的女人都是这副贱模样,以为全世界都该绕着她转,高傲无礼,没有教养,和薛砺蓁一样。 但失去男人以后呢,她们什么都不是。 夏怜将心里的厌恶感觉掩藏,笑容可掬的回答她:“华国赌石王。” “哦,挺响亮的名号。”君佑瑶应的随意冷淡,仿佛没意识到这个名号的厉害之处。 夏怜直觉她是在强撑,她昨晚回去后让爸爸的人去查过韩琼和叶知秋,这两人都只是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父母都早亡,无论是家境还是学业都泯然与众,并没有突出的地方。 除了叶知秋家在几代前似乎是书香世家,他祖爷爷那辈时还颇有财富,家资丰厚可能谈不上,但在当地也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后经战乱洗礼叶家不复存在,只余下了一些值钱的老物件用来传家。 她想韩琼戴的那块玉珏一定就是叶知秋送给她的。 但她根本就不配,就像丑小鸭戴上了皇冠也不可能成为女王一样,她戴着那块玉珏显得如此的荒诞又可笑。 “韩妹妹,我个人觉得你还是放弃这次比试比较好,虽然退却意味着认输,赔上了这么贵重的玉珏确实有些可惜,但至少你能在在场这么多富豪名流面前保全住脸面,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成长起来。” 她顿了顿,好像很怕君佑瑶不开心一样马上又补充:“虽然我说这些话可能会让你觉得不高兴,不过忠言总是逆耳,希望你能……” 她话还没说完,但君佑瑶接下来的动作让她接下来的要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第243章 男人的杀伤力 君佑瑶放下手中的鸡尾酒,拿起一个叉子叉了一块蛋糕直接塞进了夏怜嘴里。 夏怜整个人都是懵的,她不敢置信的微张着嘴,鲜奶油从她嘴里流出,渐渐糊了她精致纤细的下巴。 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是怔楞的,谁都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 “夏小姐,少说话,多吃饭,不生疮。” 夏怜:“……” 众人:“……” 君佑瑶也不管其他人什么表情,再次拿起那杯鸡尾酒,牵着顾砺寒走向了喧闹的大厅内。 而吴一直浅笑的跟在他俩身后,如同中世纪的贵族管家,只是望着君佑瑶背影的眼里多了几分戏谑。 顾砺寒:“开心?” 君佑瑶笑得牙齿都格外白,像个偷腥的小猫,她凑近他在他耳边低笑:“其实我本来想把手里的酒往她头上倒的,怕被赶出去,所以忍住了。” 她忍夏怜很久了,但又懒得跟她废话,有句话说得好,能上手为什么要动口,平白浪费老天赐给她那么好看的四肢。 顾砺寒听得眉眼俱是暖色,一双眼里像缀着满天繁星,看着她闪闪发光。 “两位主人,现在就去挑毛料吗?需要我为您们介绍吗?”吴恭敬的询问两人。 君佑瑶扫了诺大会场一眼,这个宴会厅里除了靠墙的左右两面摆着酒水食物之外,又被不同大小的长形桌分成了不同部分,这种有框的桌高低长短都不尽相同,上面摆放的毛料原石也各有大小区别。 他们随意走到一条长桌前,看着上面摆放的各类原石,普通人看这些就好像煤炭砌台阶,完全就是一抹黑,对他们来说这和路边的石头没有任何差别。 谁又能想到去掉那层粗糙的外壳,里面可能包裹着价值上百乃至上千万的宝贝。 君佑瑶随意拿起了一块比较小的毛料在手上摆弄,观察玉石毛料首先应观察整块玉石的表皮,一般来说,玉石毛料的皮层主要分为石皮、色皮和糖皮。 但不管是哪种玉皮都需要从它的色泽、结晶、结构等几方面入手,仔细分辨对比确定毛料的真假。 比如像她手中这一块毛料其色泽颇为艳丽,表皮无裂纹与明显瑕疵,这种毛料就极有作假的可能性。 是的,作假。 出现在赌石宴上的毛料并不代表就一定是真的,因为毛料货源繁多复杂,加上如今的造假技术越来越先进,导致玉石毛料市场经常会出现一批假毛料。 “尊贵的主人,您手中这块编号t197329的毛料来自南疆沙场矿坑,但我个人觉得它极有可能是块造假毛料。”吴站在两人身后,适时作出提醒。 像他这类侍从其实都是臻品珠宝行专门培养的石料采购员,他们每一个不仅熟悉原料产地,在赌石这方面更是了解极深。 君佑瑶侧头看了他一眼,“你还懂赌石?” “略懂一二。”吴笑得谦恭,并不自大。 君佑瑶轻笑着又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再次回头扫过这方桌面上的所有毛料,用她再次进化过的天眼。 之前天眼只能透视人类等活物的血肉骨骼,看出每个人身上病秽邪气的凝聚,但对死物却是毫无作用。 但进化后她的天眼终于看到死物内部的情况了,而且这次不仅仅是邪气,她的眼睛不仅能看到黑雾还多了一道莹白色彩。 从叶舟府回林海市的路上,她一直在试验天眼新的作用,确认那莹白应该是好的, 人、动物、植物,还有一些死物上偶尔都会带着这么一层莹白,通常那莹白之色越浓郁,人类或者其他东西就越健康越强大,这一点从顾砺寒身上就可以分辨出来。 他身上一点黑气都没有,只有浓郁到如白乳的光芒,就像他整个人都在发光一样。 而其他东西或其他人则很少。 除了顾砺寒之外,龙凤双珏上的莹白光彩最为明显。 就像黑暗中的莹莹明火闪烁着灼人的光芒。 她想,如果黑光代表负能量的话,那荧光代表的应该是正能量。 就像面前这桌面上的某些毛料上就带着这种浅浅荧光,而这些带荧光的毛料内部都可见清晰的玉石原石。 “有看中的吗?”顾砺寒在她耳边轻问。 君佑瑶摇了摇头,这一桌毛料里确实有几颗能解出玉来,但成色都很一般,她要赢就要赢得漂亮,让何文豪输得再也生不起风浪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 “韩小姐原来你没临阵脱逃啊?呵呵呵。” 何文豪带着一群衣着光鲜的人出现在他们眼前。 君佑瑶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冷淡地扫过他身旁那些人,他们有男有女,都上了些年纪,显然就是上流社会的那么一群人,他们每个人身后都站着一个灰衣侍从。 “何大师,这小姑娘是你的朋友?”何文豪身旁看上去最年轻的男人轻啜着美酒问,眼神轻慢而冷淡。 这种目光君佑瑶非常习惯,有钱人总喜欢用这种俯视蝼蚁的眼神看着他们认为上不了台面的人,嚣张又毫不自知。 能和何文豪这样的人交好,人品可见也好不到哪里去。 何文豪显然很懂这些富豪们的心态,他轻摇了一下头:“当然不是,只是这位小姐和我之间有个赌局,所以我邀请了他们。” “赌局?什么赌局?” 他这么一说引起了其他人的兴趣。 何文豪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他和君佑瑶之间的赌局。 “这可真疯狂。”那些人都看向了君佑瑶,眼里或戏谑或嘲讽,总之就没有看好她的。 有人问君佑瑶:“不知小姐师承何处?” “你指的是赌石方面的吗?”君佑瑶回问。 那人耸肩又点头,卷着舌说:“ofcourse!” “那没有,我自学成才。” 她的话音刚落,所有人再也忍不住都笑了,赌石这行不仅考眼力,也看经验,这女孩年纪轻也就算了,居然连入行的师傅都没有,就这样还想赢何文豪,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小姑娘勇气可嘉啊。” “呵呵呵。” “搞笑。” “哈哈哈,要给年轻人一点信心嘛。” “信心?我看是自大才对。” “受过挫折才会成长。” “希望别输得太惨。” 这些人毫不在意的当着君佑瑶的面说着奚落她的话,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话伤了人或者会让人难受。 听着众人对君佑瑶显而易见的不屑,何文豪却觉得分外满足,这女人被打击的越惨对他来说越好,最好被打击的乱挑原料才好。 君佑瑶听着脸色半点未变,仿佛这群人只是在释放废气一般,倒是顾砺寒脸色相当差,要不是君佑瑶一直拉着他不松手,恐怕他这时候都要冲上去打人了。 这群不知所谓的渣渣,居然敢瞧不起他的佑佑。 “你不觉得他们现在说的越过分,待会我打起脸来他们会更痛吗?比起肉体的伤害,心灵的震撼才能更加让人铭记。”她咬着他的耳朵,语气里带着一点恶趣味。 顾砺寒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那副画面,突然觉得确实还挺带感。 “对了,韩小姐带够买毛料的钱了吗?我昨晚忘了提醒你,这里的毛料大多数都价值不菲,可不是几百几千块钱能买到的,可别为了囊中羞涩光选那些便宜的,那些东西基本很难开出好东西来。”何文豪这时突然又开口说道,明显是在侮辱她。 “如果韩小姐实在拮据,我可以先借你一点。” 君佑瑶冷笑:“何大师你真是太客气了,不够我不需要。” “何伯伯,这你就错怪韩妹妹了,有知秋这么一个疼女友的男人,她怎么会缺钱,他可是连那么贵重的传家玉珏都送给了她,怎么会不舍得一点买毛料的钱?” 夏怜在众人身后出现,眼里带着脱下伪装后的强烈怒火,她脸上的奶油已经处理掉了。 但今天注定是她的受难日,她才刚说完,一杯金黄色的液体从天而降,当着头她的脑袋兜头而下,迅速染湿了她的头发和脸颊,花了她的眼线和妆容,滑过她白皙的脖颈,沾染了她华美的礼服。 惨不忍睹。 “既然吃堵不住你那张嘴,那喝的呢?”男人冷酷的声音像刺人的荆棘,划得夏怜狼狈不堪。 所有人再次傻眼了。 连君佑瑶都有点震惊,没想到她家笨笨凶残起来也会用女人撕逼时的常用手段,难道是她刚才跟他耳语的原因? “滚,离我们远点。” 夏怜终于忍不住哭了,她觉得周围所有人都在看她,他们的眼神像锐利的刀剑,刺得她体无完肤。 “别看我。” 她尖叫了一声,再也不敢继续留下,抱着头仓惶跑向了大门口,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之内。 看着像受惊小鹿一样逃离的夏怜,君佑瑶忍不住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亲爱的,你的杀伤力可比我大多了。” “你可以期待一下我真正的杀伤力,比如回家后。”他挑眉,眼里的亮光充满邪恶。 君佑瑶掐了他腰间精瘦的肌肉一把,“正经点!我们该去挑选毛料了!” 第244章 赌石(1) 赌石既然带了个赌字,就说明它是赌博的一种,只不过因为玉石行业的特殊性,才让赌石脱离于寻常赌博成为了一项……高雅活动。 寻常人无法接触到的高雅。 君佑瑶并无意沾染这份高雅,但老天赏脸给饭吃,她不高雅都不行。 “这些贴上红签的是不是都是已经被人订下了的?”君佑瑶问道,每块毛料上都有毛料编号,这些编号代表着它们的来处和售价,需要灰衣侍从告知客户。 而部分毛料上还贴了红签,签上也有一个编号。 身后的吴马上解释:“是的,主人,这些标签上的代号代表着在场其中一位客人,您的红签在我这里,您有看中的毛料吗?” 他说着手里已经拿出了一叠红签,君佑瑶扫了一眼,上面标着‘x013’。 “这标签是独一份的吗?”君佑瑶皱眉,“我的意思是除了你这里之外,其他人身上有没有可能也有同样编号的红签?” 吴似乎很理解她的质疑,这东西确实很容易让人钻漏洞,要是别人弄到相同编号的,然后胡乱贴一些在毛料上,那她岂不是得把东西全买下? “主人请放心,红签都是独一份,属于你的这一份绝对不会出现在别人那里,而且在解石前会做最后确认,如果有问题可以退换。”吴肯定的回道。 君佑瑶点点头:“行,你把红签给我吧。” “主人看中哪一块我帮你贴就行。” “不用,我喜欢亲力亲为的感觉。” 既然她都这样说了,吴也不再劝说,将手里的红签递了过去。 君佑瑶拿着红签随意的走到了一块表象并不十分好的毛料前,取下一张红贴挂了上去。 吴有些诧异,他怎么看都不觉得这块毛料是块好料,她选的这块毛料皮色是铁砂皮,皮色并不均匀,纯正度也不高,很大程度是不会出玉的。 而且她选毛料的方式是不是也太简单粗暴了? 现今传统赌石赌的基本指的都是翡翠。 而一般选翡翠毛料,首先判断皮壳,皮壳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内部特征,皮厚、结晶粗、皮粗、结构松散,裂隙大且多的话,翡翠内部质量也不会好。 这位韩小姐方才所选的毛料就是典型的皮壳表象极差的一类,通常没人会选这么一块明显不会出绿的毛料,哪怕出了绿也是质量差的翡翠种,一般情况都会赌输。 以他的经验来看,这块毛料几乎没有出绿的可能性。 看来这小姑娘真的是个门外汉,完全不懂这行。 接下来她的举动越发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她选的每块毛料几乎无一例外都品相很差,在有点赌石常识的人眼里几乎是完全不会去碰触的,唯一两块他看着有点戏的是一块半截蟒带松花和一块膏料藓明显的毛料。 其中那块膏料藓毛料他看着就很可能出高绿、甚至帝王绿翡翠,是块极品好料。 不过根据她刚才的表现,他肯定她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赌石,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君佑瑶挑选毛料的速度极快,满场走了一遍之后就选定了自己的二十块毛料。 “我选好了,可以过去结账了。”君佑瑶回头对吴说道。 吴微笑着点头,“请两位主人先在会场随意逛逛,我去找人取您挑中的毛料。” “恩。” 吴离去前朝他们颔首,举止有礼。 “你觉得他有问题吗?”君佑瑶问身旁的男人。 顾砺寒低头看着她,红唇勾出淡淡的笑:“马上就会知道了,不是吗?” “是啊,马上就知道了。” 没多久吴回来,就带着他们去了专门的解石厅,为了集中解石,这里开着数台机器在同时运作,而大厅口则设置了付款通道,付完款就可以直接去解石了。 “主人,这边的都是您之前挑选的毛料,请您点收一下。”吴把两人领到一个大推车前,上面整齐摆着二十块不同大小的石料。 君佑瑶开了天眼看向那二十块毛料,很快就发现其中两块和她选中的不同,外形相差无几,连石料编号都是一模一样的,但里面的情况却截然不同。 果然被调换了吗? 君佑瑶笑着看向了吴,“就这些吗?” “当然,我确定只有这些。”吴笑得像蒙娜丽莎,美好又带着疏离。 君佑瑶轻笑了一下,敛下了长长的睫毛,低喃:“很好。” 吴总觉得她笑得有些怪异,像是把他整个人都看透了一般,带着一种了然与讽刺,让人不觉有些心慌。 “主人觉得哪里有不对吗?需要申请查验或者退货吗?”吴试探性的问。 君佑瑶摇头:“没有,没有不对,都挺好的。” “那就好。” 吴从容微笑,看上去一点也不心虚。 君佑瑶也笑,笑不达眼底:“是啊,很好。” 他们在付款通道和何文豪等人狭路相逢。 “韩小姐选得如何?有没有信心?”何文豪扫了一眼她面前的推车,花白胡子里都透着一股鄙视。 君佑瑶也看向了何文豪推车里的十块毛料,然后迅速勾唇一笑,看向他道:“我当然是信心满满了,倒是何大师你选的这些毛料……” 她又看了一眼他面前那一堆,从表象看确实都是些好料,但是…… “……不怎么样啊。” 被她这么说,何文豪也不生气,笑得十分大气的样子:“呵呵,那我祝韩小姐可以旗开得胜了。” “谢谢。” 两人的争锋相对一路火花带闪电。 君佑瑶的毛料基本都是便宜货,算了下总价才六百万不到,最贵的就是那个膏料藓毛料,它本身就是二十块毛料里最大的,足有一米高五十公分宽,加上表象极佳,自然也就贵了一点。 她和何文豪排在一个解石机队伍里,没多久就轮到了何文豪。 不少人听说了他们之间赌局,再加上何文豪在赌石界响亮的名声,所以他解石时吸引了不少人围观,包括那些玉石商,如果解出稀有翡翠,这些人也会当众出价购买。 依照两人的约定,何文豪今晚只买了十块毛料,但他挑的毛料都很好,所以花的钱比君佑瑶还多,一共一千二百万。 他选了最大的一块毛料作为开门红进行解石,这块毛料和她选的那块半截蟒带松花极其相似,相似的就好像一对双胞胎。 “这块毛料品相极佳,半截蟒带松花,我看着像是能出绿。” “何大师挑的毛料肯定不会有错。” “快看,要解了。” 毛料在解石师傅的手下迅速剥除了外壳,一层层地,不断有表皮碎屑剥落。 “怎么还不出?” “这么大的料总不至于一点翡翠都没有吧?这要是再不出绿可就赔惨了。” “再看看吧。” 众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传入何文豪的耳中,但他现在无心注意这些,眼睛一直盯在解石台上,一刻也不敢放松。 他可是把所有的积蓄都压了进去,要是赌输了,他就真的身无分文了。 “何大师,这块料还要擦吗?”老师傅看着所剩不多的石料,原本直径半米多长的圆形毛料,现在被擦得只有排球大小。 解石一般分为擦、切、磨三种,大型的石料会先切再擦再磨,小的石料则看买家个人,很多人凭经验就能知道该怎么解石,何文豪大约觉得这块料肯定能出绿,所以选择了擦石的方式解这块毛料。 老师傅解石多年,多少也能看出手中这块石料开到这种程度,往下出绿的可能性很低。 何文豪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咬了咬牙,在那块排球大的石料上画了条线,才对着解石师傅说道:“顺着我画的切。” 一刀下去,石料变成两部分。 众人顺着视线看向那一分为二的两个半圆。 “出绿了!” 这块几乎被众人放弃的石料里居然真的出绿了,虽然只是浅浅一层薄绿,但在没有完全解开之前谁也不能确定会不会再有惊喜。 何文豪看到那抹绿也是稍稍松了口气,他拿起那出了绿的部分,用湿布擦去粉末,露出翡翠莹绿的光泽。 “水头还不错,看着应该是老坑玻璃种。”何文豪对自己今天开出的第一块翡翠感到满意,虽然还只是开了个窗,但他相信这块翡翠肯定不错,赌涨了。 “何大师,200万让给我怎么样?”有人喊价。 何文豪却摇了摇头:“谢谢刘经理看得起,不过今天我买的石料都会做全解,事关我和这位韩小姐之间的赌约。” 那个刘经理也听过他和一个小姑娘打赌的事,理解的点头不再多说。 何文豪将手里那大半个排球再次递给了老师傅,“师傅,全解了吧。” 老师傅动作很麻利,顺着出绿的方向再次动作了起来,但越解他的表情就越凝重,这块毛料怕还是赌输了,因为这很明显是块很薄的靠皮。 所谓靠皮就是看着出窗的面积很大,但其实全解下来就只有薄薄一层翡翠,别说做成大件玉雕摆件,怕是连一块玉佩都做不成。 “居然只有那么一点皮子!”众人齐齐大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245章 赌石(2) 再多的恭维也在事实面前变得苍白。 何文豪铁青着从老师傅手里接过那薄薄的翡翠,水头很足的老坑玻璃种,可惜这么一点东西连本钱都收不回来。 刚才开过价的珠宝商松了口气,有些感谢何文豪是和人在打赌,不然他这回可惨。 不过这时也没人多说什么,毕竟何文豪在业界口碑不错,现在只不过赌输了一块料而已,在赌石界实属正常。 只有君佑瑶毫不在意的笑道:“何大师眼光老练,这么稀有的老坑玻璃种都能解出来,厉害厉害,佩服佩服!果然不愧赌石王的称号!” 什么叫往人血淋淋地心口再捅一刀,君佑瑶干得就是这码子事,可以说很不体恤老年人了。 何文豪差点没被她气得厥过去,花白胡须被鼻孔里喷出的热气吹得一翘一翘,十分搞笑。 更让觉得生气的是这块毛料其实就是君佑瑶之前选中的那一块,吴也确实是他故意安排给她的人,就是为了确保她选中的毛料都是垃圾,哪怕她运气好挑中了好毛料,他们也可以做手脚把毛料给她换了。 石头长得像的多了去,根本就很难分辨,而且他们认为君佑瑶是门外汉,所以他们换了她两块品相上好的毛料自信她完全不可能看出来。 何文豪原先并不打算选那两块毛料的,但在查看后又觉得这两块毛料确实品相极佳,极有可能开出极品翡翠,所以才冒险自己留了下来。 却没想到其中一块只开出一片薄皮。 他只觉得双颊生疼。 但这种时候除了继续解石开出好翡翠回击之外没有其他办法,他冷着脸点了另一块从君佑瑶手里偷偷缓过来的毛料让老师傅解。 “接着解这块。” 他就不信这两块毛料里就没一块能开出好料来。 这块毛料很大,他和老师傅商量着画了线,选定了切割方向,第一刀下去什么都没有,何文豪也不气馁,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毛料…… 接下来第二刀,第三刀…… 一直没出绿。 直到最后,这块毛料居然什么都没开出来,比先前那一块还差。 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抹布,这是赌石界的至理名言,谁都不能保证自己能在赌石这行无往不利。 但何文豪这个‘赌石王’可不是寻常人,他以往虽然也不能做到百分百赌中,但至少能有个五五之数。 但如今这都开了两块了,却几乎是什么也没开出。 众人静默的看着阴沉着脸的何文豪,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之前在君佑瑶面前给他帮腔的那群人也不敢在这种时候说什么。 只有君佑瑶笑得愉快。 以何文豪的人品,她自然会有所防备,虽然她无法确定吴是不是何文豪的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她刻意做了准备。 她选的所有毛料几乎都是表象很差,让人一眼就觉得不可能出绿的那一种,只有其中两块选了表象极好的,但其实那两块毛料只是表象好而已,内里压根就不值一文。 此时吴的脸色也不太好,只是他还算沉稳,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 “继续解!”何文豪现在已经没心思想太多了,他只知道自己得开出足够高价值的翡翠才行,哪怕只有一块也好,只要能让他赢了那叫韩琼的小丫头就行。 何文豪‘赌石王’的名号也不是自己吹出来的,接下来八块毛料里开出了五块翡翠,其中一块还是珍品老坑芙蓉种,且足有三公斤重,初步估价四千万。 这一下何文豪彻底放松了下来,哪还有刚才的铁青面色,此时的他趾高气扬,宛如刚得胜归来的将军。 那些玉石商和富豪再次眉开眼笑的开始奉承何文豪。 “何大师果然厉害,水头这么好重量这么大的老坑芙蓉种很少见啊。” “是啊,还有这块花青也不错,起码可以卖五六百万吧?” “这块豆种的种头也很好,整体很柔和。” “十块毛料开出了五块翡翠,何大师不愧赌石王称号。” “恭喜何大师了。” “十赌五赢,何大师此战已是必胜。” 面对众人的恭维奉承,何文豪显然十分受用,摸着花白胡子笑得像五百斤的胖子。 他这时看向君佑瑶的方向,“马上就轮到韩小姐解石了,可有信心?” “当然。”君佑瑶依旧笑得平静如常,好像没有感受到一点压力一般。 何文豪讽刺一笑:“韩小姐不必逞强,现在主动认输还不算不迟,你知道我本无意为难小辈的。” “呵呵,我并不觉得自己会输,为什么要认输?难道何大师以前都是这样获胜的?劝人不战而降?”君佑瑶冷笑,不就是一块老坑芙蓉种吗?就把他能的上了天? 对她这种不识抬举的行为,何文豪也回以同样的一声冷笑,“既然韩小姐这么有信心,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 君佑瑶也不再跟他磨嘴皮子,直接点了那块被换了的毛料的其中之一,“师傅,麻烦您先解这块。” 老师傅见她态度礼貌,也对她笑了笑,问道:“请问要怎么解?” “直接切吧,不用画线,师傅喜欢怎么切都可以。”君佑瑶说的相当随意。 她这态度让老师傅傻眼,也让其他人不懂她的意思。 这难道是自暴自弃了?哪有人这么解石的? “小姐,这……”老师傅犹豫,她虽然这么说他可不敢真的这么做,万一给切坏了他可赔不起。 君佑瑶心知他的心情,直接说道:“师傅不用担心,这毛料里面什么都没有,不会切坏的。” “韩小姐怎么知道这毛料里什么都没有?”何文豪也看出这块毛料是他之前换出来的,但她怎么能这么肯定? 君佑瑶看了他一眼,“不仅这一块,还有这块。” 她又指了指被换的另一块,在何文豪和吴两人乍然变化的脸色下,她接着说道:“难道我能指望两块粘合起来的假皮毛料里面出现珍贵翡翠?” 所谓的假皮就是将开出来不好的次料或废石粘上优质翡翠皮壳或是将一些石英砂类,用胶将其粘到翡翠原石的表面。再经过一定的处理,使之看上去就像翡翠原来的真皮,掩盖了人工痕迹。 何文豪也真是敢做,居然用两块造假毛料换了她的毛料,他手眼这么通天人家主办方知道吗? “假皮?不可能吧?” “这小姑娘说这两个毛料是假皮毛料?这个赌石宴可是国家协办的,水准相当于大型赌石公盘,又不是小商铺的私下活动,怎么可能出现造假毛料?” “就是啊!而且既然她知道是假皮毛料为什么还要买下来?这不是相互矛盾吗?” “你们还别说,那两块毛料的边缘还真有点黏合的迹象,难不成还真是造假的?” “这石料的颜色、颗粒形体的大小变化确实有些违和。” 听到这些议论声,本来只在一旁围观的主办方工作人员自然不会任事态继续发展,其中一名身穿纯白色西装,有着一双妖媚桃花眼的年轻男人越过众人,走到了君佑瑶面前。 他先是看了君佑瑶一眼,然后才认真看向了那两块毛料,斜飞入鬓的眉慢慢皱了起来。 “去把管正军给我找来。”年轻男人那双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愠怒,冷声吩咐着身旁的助理,显然他已经看出这两块毛料存在的问题了。 这两块毛料居然真的是假皮毛料。 在他臻品珠宝行的眼皮子底下出现这种造假的事,他怎能不怒?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两件造假毛料做的很好,要不是他从小浸淫玉石行业,家学渊源深厚,加之有心找茬,怕也会看漏了去,但对面这位面色平静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却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他想了想,先是对众人说了声‘抱歉’,也不必让老师傅解石,直接就说道:“如这位小姐所言,这两块毛料确实是造假毛料,让各位见笑了。” “我马上就让负责本次赌石宴的管理者来解释清楚,如果各位对各自买下的毛料有任何疑问,可以再认真检查一番,如果有发现丝毫作假的迹象,我们臻品接受一切退换,并承诺一旦确认毛料有假,则假一赔三。” 男人郑重其事的和所有人说着承诺,态度十分诚恳,所以哪怕众人对现场居然假皮毛料感到震惊甚至愤怒,怀疑自己买到的毛料真假,也被他这种态度安抚了。 他敢说出假一赔三这话,至少让大家伙的心里有了底气。 “林少不愧是林董事长倾力培养的继承人,魄力十足。”有人感慨。 “臻品珠宝后继有人,看来再兴盛几十年没有问题。” 除了这些感叹,还有不少女性发出激动的尖叫:“林少好帅啊。” “想嫁!” “被他喜欢一定会很幸福。” 花痴真是无处不在,不过说实话这个桃花眼长得确实不赖,光是那双眼就足以吸引女人们前赴后继。 当很多人议论着桃花眼男青年时,何文豪和吴已经意识到事态不妙,没想到这个韩琼居然认出了毛料造假。 她是什么时候认出来的?难道她一开始就知道她选的毛料被人换了? 那她为什么不说? 为什么明知毛料是假的还要直接买下来? 第246章 赌石(3) 何文豪这下心里有些没了底,要是被臻品珠宝发现他在里面动了手脚,他极有可能背整个行业驱逐,而且要是臻品珠宝追究他们的损失,他还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不过还好,还有吴。 想到吴,他又安了心。 而这时桃花眼正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君佑瑶和她身旁的顾砺寒两眼。 “鄙人林之诚,臻品珠宝运营部总监,不知两位贵客如何称呼?” 他对眼前这两人完全陌生,只能肯定这两人以前不曾出现在大型公盘上,因为从他十二岁开始凡是大型公盘父亲必然会带着他出席,而且会让他做主挑选毛料,就为了锻炼他的眼力和胆识。 君佑瑶对眼前这人的印象还算不错,看他行事作风就知道是个行事偏颇的人。 “我叫韩琼,这是我男朋友叶知秋。” “原来是韩小姐和叶先生,幸会。” “林总监太客气了。”君佑瑶回礼,顾砺寒也在一旁朝他点了点头。 林之诚见两人态度坦然,气质出众,看着应是好家庭出身的少爷小姐,但这两人的名字他还真的完全没听说过,韩和叶这两个姓好像并没听说过特别显贵的家族,原省连城倒是有个叶家,不过那叶家虽从商,但这时候大型超市连锁,从未涉足过珠宝玉石行业。 而且叶家也没有叫叶知秋的小辈。 他淡然而笑,又看了一眼那两块假皮毛料:“这两块毛料是两位买下的吗?” “算是吧。”君佑瑶先是点了点头,但这回答算是模棱两可,林之诚有些疑惑,就听她接着说:“不过我挑中的原不是这两块毛料,没想到结款时被换成了两块假的。” “被换掉的?”林之诚眉头大皱,看来这里面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内幕。 这时候他的助理刚好回来了,随同而来的还有一名精英中年男子。 “林总,您找我?”中年精英男站到林之诚面前,对着桃花眼男人诚惶诚恐前倨后恭。 林之诚冷呵一声,指了指面前那两块还没解开的毛料,“管经理,我就想问问我们会场怎么会出现假皮毛料?你这个总策划是干什么吃的?” 管正军一听这话顿时脊背一阵发凉,他一看那两块毛料就知道这两块毛料出自何处,要是知道会被发现,他今天死活也不可能同意做这种事。 他也不敢说毛料不是假的,他很清楚自家少东家的眼力,这件事既然已经暴露了,就不可能再骗过他。 管正军眼皮一抖,战战兢兢的看了眼林之诚:“林总,这个可能是下面人给搞混了,我马上就去查。” 林之诚哪会不知道他打得是什么鬼主意,一看他这做贼心虚的模样就知道这件事一定跟他有关,不过现在在这里处理确实不太方便,不仅打扰客人正常解石,还会让外人看了臻品珠宝的热闹。 他想了一下才对着管正军冷哼一声:“尽快查清楚,在宴会结束之前给众位贵客一个交代。” “是。”管正军连忙应声,知道林之诚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只要他能找到垫背的,这事也就过去了。 “属下马上就去查。” 管正军迅速退离,林之诚又对众人道:“各位请放心,我之前说的不会变。” 众人自然信他,哪怕他们买的毛料真有什么问题,也不会去找臻品珠宝的麻烦。 臻品珠宝可是行业龙头,他们这里的多数都是从事相关行业的人,无论如何也愿意卖他们一个面子。 林之诚又看向君佑瑶两人:“韩小姐,我方才承诺假一赔三,我看你这两块毛料价值不菲,这样吧,你今日所购毛料全由我臻品代付如何?” 他自然也看到了她面前推车上的其他毛料。 君佑瑶倒是无所谓,她并不缺钱,不过这件事臻品大约是做给在场所有人看,所以她也没多想,随意点了点头。 “可以。” 见她爽快毫不扭捏,林之诚对她的印象越发好了,让助理去处理这件事,又看向两人说道:“不介意我一起看你们解石吧?” “当然不介意。” 多一人围观少一人围观对她没有差别。 见此事暂时了结,她才又看向面色有些不自然的何文豪:“不好意思何大师,宵小作祟害大家耽误了点时间。” 她像是想到什么又说道:“虽然少了两块我是吃了点亏,就当我敬老尊贤退让一步,何大师不必介怀。” “呵呵。”何文豪现在只得冷笑,他总觉得这韩琼口中的宵小指的就是他,他现在心里总有点惴惴不安,他觉得韩琼恐怕不是门外汉。 如果她真的是个一窍不通的门外汉,那又怎么可能看得出那两块毛料是假皮,他可是清楚那两块毛料做得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而从她刚才的话看来她从开始就知道这两块毛料是假的。 到底是她真有本事,还是她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动了手脚。 何文豪想不明白,这时也没时间让他把一切理清。 君佑瑶的第一块毛料已经开始解了,这一次她在毛料上画了线,让解石师傅照着她画线的位置切割。 第一刀刚切下去。 众人便惊呼。 “出了,出了!” “不是吧?第一块就出了绿?” “看外观好像是玻璃种,透明度好高啊!” 君佑瑶早就用天眼看出了这毛料里的情况,她选的毛料几乎都能出绿,但为了不那么打眼,她也故意选了三四块什么也没有的。 她选的这第一块毛料里就是水头极好的老坑玻璃种,虽然个头并不大,但种头很好,预估能卖个二三百万左右。 她也不管众人的震惊,指挥着老师傅继续解石,没多久整块翡翠玉石就暴露在了众人眼前,这块玉石只比成年男子拳头稍大一点。 “色正不邪色阳悦目,色均匀和看后赏目。这翡翠虽然不大,但水头十足,玉质纯无杂质,质地细腻,无裂绺棉纹,这块翡翠是最上等的老坑玻璃种,妙啊,妙!” 林之诚看着已经被君佑瑶握在手里的翡翠,语气有些兴奋的感叹。 顾砺寒眯了眯眼,冷睨他一眼,他怎么觉得这男人是在讨好他家佑佑?难不成是看上了他的佑佑? 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君佑瑶听到身旁男人的冷哼声,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将手里的翡翠放到了他手心里,“帮我保管。” 虽然不知道他在闹什么脾气,不过自家男人心思本来就多,估计谁又惹他不高兴了。 自己宠着就好。 “好。”顾砺寒收下那翡翠,眼里终于多了一抹笑。 两人相视一笑,甜蜜尽在不言中。 君佑瑶又去选了第二块毛料,“师傅,继续帮我解这块。” 这一块里自然什么都没有。 但因为第一块开出了翡翠,众人倒没有说什么。 第三块依旧什么也没开到。 这时候人群里就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了。 “小姑娘果然是不行,第一块大概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 “不过这小姑娘运气算是不错了,至少她不会亏了,毛料的钱都不用她付,刚才那块老坑玻璃种就够她赚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她不是还跟何大师打赌吗?打赌就肯定有赌注,也不知道输了会有什么赔偿。” “听说是一块高古玉。” “高古玉?那可是价值连城啊!” “可不是,我看这小姑娘这会肯定会输。” “败家啊。” 何文豪这时大松了一口气,刚才见她第一块毛料居然就开出了块老坑玻璃种,他差点没大叫出声。 好在接下来她再也没开出好的玉石来,看来那第一次确实是这丫头走了狗屎运。 不过显然轻松得太早了。 “又出了!” “天哪!是紫罗兰!” 紫罗兰种是一种紫色的翡翠,这种翡翠的紫色一般都较淡,好象紫罗兰花的紫色,因此命名。 “还真的是春色,这可是大涨啊!” 春色是紫罗兰种的别称,也可叫“椿”。 何文豪的脸色整个都变了,倒是君佑瑶脸色淡然,毫不为此激动或者兴奋,神情淡然的不像个年轻女人。 “红翡绿翠紫为贵。”林之诚再次出声,他这时对君佑瑶可以说是赞赏了,无论这位韩小姐是真有本事还是纯粹是运气好,光凭她面对翡翠木人石心、心如止水的样子就值得人敬佩。 这时解石老师傅已经把翡翠全解了出来,他捧着足有足球大的翡翠惊呼:“是极品红春!” “红春,这么大的红春!这得值多少钱啊?” 红春即为紫罗兰种中价值最高的一种。 “何文豪这次是彻底踢到铁板了,光是这块红春就比他之前开出的五块翡翠还要值钱。” “话说这么大的红春能卖多少钱啊?少说也得二三千万吧?” “绝对不止,这大小能做好几套手镯和玉佩了,我看起码也能卖五千万。” “五千万?那可真是大涨啊。” 君佑瑶从老师傅手里接过那块红春翡翠,因其美丽的光芒眼里也多了几分亮光,其实这块红春还不是所有毛料中最好的一块。 不过光是这块已经足够让何文豪俯首称臣了。 第247章 赌石(4) “何大师,还要我继续解吗?” 君佑瑶眉眼带笑,一脸促狭地看着何文豪。 何文豪现在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要是他爹娘还在世,这恐怕也就是死了爹娘的模样了。 “这不可能,你一定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何文豪终于忍不住不雅大叫。 他绝对不能输,输了赔进去的可是他一辈子,他怎么能输? 君佑瑶闻言冷笑:“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何大师你倒是说说我用了什么手段能开出红春来?要是真有这种手段还请你教教我。” 何文豪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他刚才只是情急之下胡乱给她指了个罪名,但仔细一想就知道自己这种说法站不住脚。 见他僵着脸说不出话,君佑瑶再接再厉:“难不成何大师是打算输了不认账?” “谁说我输了?”何文豪始终不肯承认自己已经输了,他铁青着脸扫过她面前那堆还没解开的毛料,“你还没把毛料解完呢?就算……就算你这块红春还不错,但我的老坑芙蓉种也不输你几分,加上其他四块翡翠,总价未必就会输给你。” “呵呵,何专家不愧砖家之名,原来极品红春翡翠是可以和中等芙蓉种相提并论的,涨见识了。”君佑瑶连声冷笑。 她这块红春无论品质属于最上乘的那一种,而何文豪那块芙蓉种最多只能算得上中等品质,根本不足以和红春翡翠相提并论。 在场其他人也对何文豪的厚颜无耻表示无语,他们多数都是行家,又怎会不懂极品红春和芙蓉种之间的差距。 不过这时候也没人说什么,毕竟他们多少还是要顾忌一点何文豪的面子。 只有林之诚中肯的说了一句:“按照目前翡翠原石市场的市面价格,韩小姐这块红春翡翠确实要比何先生的芙蓉种更有价值。” “林总,看来你对韩小姐很感兴趣啊,我老头子确实是没年轻女孩有吸引力,如果你真的要偏颇,那我确实没任何办法。”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何文豪甚至不在意会不会把臻品珠宝给得罪死了,对现在的他来说,没有比自己下辈子的自由更重要的事了。 他现在真是后悔死自己之前的鬼迷心窍了,没事看中什么古玉,现在好了,可能会把自己给搭进去,这样一来,他的整个人生就都毁了。 林之诚被他给气笑了,他真的很想回他一句:“没错,谁愿意看你一个遭老头子的臭脸。” 君佑瑶也对这何文豪十分无语,不过她也懒得在这件事上和他扯皮,既然他嘴这么硬,那她就让他输得明白。 “何大师既然这么说了,那好,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她说完这句又对老师傅说道:“师傅,麻烦您把剩下的毛料都给解了。” 老师傅马上点头。 剩下的毛料开得很顺利,而越开众人的惊呼声越多,何文豪的脸色也渐渐从铁青变成了酱紫,当最后一块毛料开出来的时候,他的脸整个苍白了一片。 “帝王绿!” “这是帝王绿!” “天哪,居然开出了帝王绿!” “这韩小姐究竟是哪里来的妖怪?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这还哪里是运气啊?你们瞧瞧她十八块毛料开出了多少块翡翠,整整十三块!这是什么比例?谁运气能好成这样?” “是啊,这要真是运气那得多逆天的好运才行?” 当惊世翡翠现世,周围的人再也忍不住对君佑瑶的称赞,有些珠宝商看到那块帝王绿更是眼馋得厉害。 “韩小姐,我是至美珠宝的总经理朱门,您这块帝王绿可否卖给我们?我愿意出价八千万。” “韩小姐,我是琳琅轩的老板张浪,我出价九千万买您这块帝王绿。” “我出两亿!” 两亿天价一出,谁与争锋。 本来还想出价的众珠宝商顿时哑了声,都望向了出价之人,可不就是林之诚吗? 臻品果然财大气粗。 这块帝王绿确实很值钱,但一开口就是两亿,还真不是寻常珠宝公司出得起的,但要说林之诚这价给高了倒也未必。 一般帝王绿越大越值钱,十克重的帝王绿吊坠都可卖上六位数的天价,何况她这一块毛重有五斤多。 这么大的帝王绿经加工雕琢,成品是绝对可以卖出两亿以上的,但现场除了臻品确实也没人能喊出这么高的价格。 两亿不是小数目,哪怕是一家资产数十亿的公司都不是能轻易动用那样一大笔资金的。 只有财大气粗的臻品珠宝才能随随便便开出两亿的价钱而毫不手软。 林之诚面不改色的看着君佑瑶:“韩小姐,不知你意下如何?” 君佑瑶看了一眼那块帝王绿,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看向了顾砺寒,“笨笨,这块翡翠你有需要吗?” 她并不在乎钱,哪怕这是一笔巨款。 珠宝送美人,也许她家笨笨会喜欢这些。 顾砺寒理了理她的头发,薄唇勾出一抹浅笑,“都卖了,这些我都用不上。” “那就卖了吧。” 君佑瑶笑着,又看向了林之诚,“林总,其他翡翠你有兴趣吗?” 她这一次一共开出了十三块翡翠,既然顾砺寒不需要,那就干脆打包卖了,反正她也不可能去从事珠宝行业,麻烦,虽然这行确实暴利,而她还有天眼这个作弊器。 如果真要进军珠宝业,那必然需要她亲力亲为,现在的她根本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做这件事。 所以哪怕再暴利,她最多也只能偶尔玩玩。 林之诚有心和她交好,自然点头说道:“当然,韩小姐愿意的话,你今日开出的所有翡翠我们臻品可以全数买下。” 他说着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看向了一旁脸色苍白如纸的何文豪,“听说你和何大师打了个赌,何大师输了的话他今天开出的所有翡翠都是你的?” 闻言,君佑瑶也笑看向了何文豪,点了点头:“没错,不仅他的翡翠是我的,连他以后的所有人生都必须为我卖命。” 当然还有那木簪,这个她并没有说出来。 何文豪这时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胜负如此明显,他说再多都无济于事。 而之前那些奉承何文豪讽刺嘲笑君佑瑶的人这时却是后悔得肠子也青了,谁能知道何文豪会输得那么惨,谁能想到这年轻女孩居然是个如此厉害的赌石高手。 在她面前何文豪的‘赌石王’名号简直可笑的像幼儿园的孩子王。 “哈哈,韩小姐真是年少有为,这等赌石能力真是令人惊叹。”这是之前嘲讽君佑瑶自大的男人。 “韩小姐你好,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联系我。”这是讽刺她搞笑的人。 之前围在何文豪身旁的那群人现在都围到了君佑瑶身边,嘴脸丑陋又可笑,君佑瑶根本没兴趣理会这群人。 她把翡翠交给林之诚,才看向何文豪:“何大师,你现在还有异议吗?” 这么明显的差距哪怕他有再多的借口都已经无济于事,胜负已定! 何文豪捂着脸颓然地跌坐在地,脸上都是绝望,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既然何大师没有话说,那么愿赌服输!现在就请你跟我们离开。” 君佑瑶说完,顾砺寒就走到了何文豪身旁,抓住他的衣领,只用一只手就轻轻松松的拎起了他。 “心心,我们可以走了。” 君佑瑶朝林之诚点点头:“林总监,翡翠就都交给你,我们就先告辞了。” “等等。”林之诚忙出口拦住他们,“不知道我该怎么联系两位?我之后还得把钱打给你们。” 顾砺寒回头说道:“明天我会联系你。” 他可不想让佑佑和这个对她别有用心的男人有太多接触。 说完也不等林之诚回应,就一手拉着君佑瑶一手提着何文豪离开了这场赌石宴。 他们并没有把何文豪带回租住的青旅,而是回了何文豪住的酒店。 三人分别在沙发上落座。 君佑瑶一脸闲适的靠坐在顾砺寒身上,手里拿着从何文豪房里找到的那只木簪,脸上的神情十分淡漠,眸底的色泽深沉如迷雾,让人看不出她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们对面的何文豪一脸丧气,像是彻底失了人色,一瞬间老了好几岁。 此时他面前放着他们之前签的协议,里面明确写着他和韩琼之间的赌约,他满脸恳求的看着他们,“韩小姐,叶先生,算我这个老家伙求你们了,求你们放过我吧?” “当初可是你自己把主意打到我头上的,现在来求我不觉得太迟吗?”君佑瑶看着他,冷笑。 何文豪几乎要给他们下跪了,他无法想象自己以后每个月靠一点微薄生活费度日的生活,更无法想象自己所得都被别人拿走,那等同于抽他的血吃他的肉。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不过你得告诉我一件事。”君佑瑶冷漠的看着一脸懊悔的何文豪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何文豪闻言激动地看着她,“什么事?” 第248章 土瞎子李九 君佑瑶将手里的木簪从盒子里拿出,摆在了何文豪面前,“告诉我,这东西哪里来的?我要知道详细的一切,你知道的有关这个木簪的一切。” 何文豪看着面前的木簪,脸上满是意外,他没想到他们的要求居然这么简单。 难道这个木簪有什么秘密? 他忍不住好奇的问道:“难道这木簪有什么问题吗?”联想这木簪的出处何文豪不免有些浮想联翩,难不成这木簪关系着那个莲慈公主?比如公主墓?甚至是皇室宝藏? “碰!”杯子撞击玻璃茶几的声音传来,拉回了何文豪飘远的思绪。 顾砺寒一双摄人心魄的寒瞳正了牢牢看着他,“不管你想到了什么,我奉劝你把脑袋里那些废料清除掉。” 何文豪被他冰冷的眼睛盯得浑身控制不了的一抖,心里那点刚升起的火热像被兜头淋了一盆冰水,尽数熄灭了。 到了这时,他才有些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这个叫叶知秋的男人,一直沉默的像个影子一般跟着韩琼,话不多,几乎没什么存在感,他原以为这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男人,但此时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可怕得像一尊魔神,仿佛对上他的眼睛就会灰飞烟灭一般。 令人心惊的可怕。 “对不起。”他忙不迭道歉,再也不敢多想。 顾砺寒见自己的话起到了震慑效果,才冷哼道:“说吧。” 何文豪点头,咽了咽口水开始回想自己当初买下这只木簪时的情形:“这是我年前在一个土瞎子那里收购来的。” 土瞎子是华国西南地区比较古早的行话,就是盗墓者的意思。 “那土瞎子叫李九,是随祖辈移居到藏区的华族人,在当地势力很大,人称九爷。这些年李家在藏区发展的不错,差不多已经是这哥行业的龙头老大了。据我所知他手下养了一批土瞎子,专门挖掘附近几个省份有些年代的墓葬,大大小小的只要他们觉得有价值的都不会放过,所以他们手里有不少好货。” 盗墓是华国法律明令禁止的犯罪行为,但禁令再多也架不住这行无本横财,所以一直都是屡禁不止。 有盗墓就有墓葬品,但这些东西因为来源不正,通常都不太好处理,所以就有了何文豪这类人,他们有自己的人脉渠道对这些墓葬品进行销售处理。 “……其实我和九爷接触的也不多,呵呵,我对文物兴趣不大,哪怕去收购也是买玉石这类的。”何文豪说着还妄图掩盖一下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君佑瑶和顾砺寒面无表情,他是什么人他们清楚得很。 “这只木簪就是出自你说的那个九爷之手,那他有没有说过这是从哪个墓葬里挖出来的?”君佑瑶对他的品行不感兴趣。 何文豪:“一般来说盗墓地址是他们行里的秘密,我们只收货不管货从哪里来,不过他有时候为了货好卖也会透露一点,这只木簪因为是木制的,虽然雕工精致但毕竟只是木头而已,出货并不容易,所以他就跟我说这是莲慈公主墓里出土的,很有收藏价值。” 君佑瑶又问:“那他有说莲慈公主墓在哪里吗?从那个墓里还有没有挖出过其他东西?” “这个倒没有。” “还有其他吗?” 何文豪埋头苦想了一番,半晌又道:“九爷好像说这个墓十分凶险,下墓时死了不少人,里面的东西却没有带出来几件,而且这墓不是他下的,好像是很多年前他祖父带人下的墓,他祖父就死在了那里面,据说那座墓十分邪性。” 听他这么一说,君佑瑶越发确认那墓极有可能真的是莲慈公主墓,而紫莲慈有很大可能就是出自那里。 “你有办法联系到李九吗?” 何文豪点了点头:“他的住址和联系电话我都有。”他和李九是长期合作关系,双方之间都能联系到对方。 君佑瑶没有考虑多久,直接说道:“你准备一下,明天和我们一起去藏区。” “去藏区?”何文豪微楞,虽然他已经多少猜到这两人是对那个墓有兴趣,但为什么他也得跟着去?他对鬼气森森的古墓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不,我就不用去了吧?两位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把九爷的联系方式告诉你们,或者先帮你们牵线都行。”他说的恳切真挚,但显然这件事由不得他做主。 “何大师,你觉得你有选择的权利吗?”顾砺寒笑得更加鬼气森森,“做好你的事,等离开藏区你就自由了。” 何文豪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认命点头,只希望自己这条老命能活着从藏区回来。 结束跟何文豪的谈话,他们返回青旅。 “佑佑,你是不是想下公主墓?” 洗完澡、做完情侣该做的甜蜜事,顾砺寒搂着君佑瑶低声轻问。 君佑瑶还有些回不过神,低低回了声‘恩’,半晌才像是清醒了一点:“我有个奇怪的感觉,总觉得我们能从这个公主墓里找到过年时那件事的真相,不过具体怎么做还是等见过那个李九再说吧,也许他就知道些什么。” 顾砺寒知道她一直很重视紫莲慈这件事,也就没说劝说的话,哪怕他明知到此行恐怕危险重重。 第二天他们先联系了林之诚,商定了昨晚那些翡翠的价钱,加上何文豪的那五块,打包一共三亿,君佑瑶这一次等于白赚了一大笔。 “下半年缅因有场大型公盘,不知道韩小姐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看?如果你有兴趣,那你和叶先生的一切出行都由我们臻品负责。”交易最后,林之诚提出了意外的邀请。 公盘是中外玉石界普遍认同的一种原石毛料交易行为,就是将挖掘出来的玉石原料集中公开展示,买家在自己估价判断的基础上出价竞投,而缅因国作为最大的翡翠出产国,也是世界最大的翡翠公盘的举办地。 每年一度的翡翠公盘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玉石买家和爱好者,可以说是一场别开生面的盛会。 君佑瑶倒是没想到林之诚会邀请自己参加翡翠公盘,要说完全没兴趣也不是,只是下半年她也不一定能挤出时间跑缅因去,更不用说时间压根不是自己的顾砺寒了。 她想了想回道:“感谢林总监的诚意邀请,不过下半年我们可能没有时间出去。” 林之诚并没有因为她委婉的拒绝而气馁,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们臻品看中了韩小姐在赌石方面的才能,想和你进行长期合作,聘请你成为我们臻品珠宝的名誉顾问,韩小姐意下如何?” 他可不是运气论者,韩琼这种超高的命中率绝对不可能是运气,她肯定有自己的办法判断出毛料的好坏,如果臻品有她坐镇,那将屹立于行业顶尖不可撼动。 林之诚是个行动派,他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第一时间联系了自己的父亲,跟他提议要让韩琼当名誉顾问的事。 父亲很少质疑他的决定,在听他说明韩琼的能力后也同意了下来,并予以了最大的支持。 “名誉顾问?”君佑瑶诧异,她倒是没料到林之诚会搞这么一出。 电话那头的林之诚声音越发真诚,“你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偶尔代表我们臻品参加一些赌石公盘就行,凡是你购买的毛料都会由臻品付钱。” “条件呢?” 林之诚所说的似乎只对她有好处,她可不信林之诚会做这种赔本买卖。 “条件就是如果你开出了翡翠玉石,必须优先卖给臻品。” 这个条件对君佑瑶来说基本算不上条件,她甚至不用担任何风险。 不过君佑瑶并不打算马上应下来,“林总监,这件事我还需要考虑一下,不能马上就答应你,我这段时间有些事要去处理……” 她顿了顿给他说了个时间,“这样吧,九月一号我会联系你,到时候我们再说,可以吗?” “可以,那我就等韩小姐的好消息了。”她没马上拒绝对林之诚来说就是一件好事,而且从侧面证明韩琼确实是有真本事的,因为她如果真的存粹只是运气好,那不太可能是这种态度。 他听得出她对自己很自信,她不是觉得这个名誉顾问有问题,而是真的忙。 挂断和林之诚的通话,身旁的男人马上就凑了过来。 “林之诚邀请你去当臻品的顾问?” “恩,他挺有眼光的。” “哼,我看他是别有用心。”顾砺寒始终觉得林之诚对佑佑别有图谋,也许就是想借着顾问名义接近她。 “人家来给我送钱你还不高兴。”见他嘟着嘴都可以吊两斤猪肉了,她就知道他又在不开心。 顾砺寒撇撇嘴轻哼:“我们又不差钱,不稀罕。” “其实我一直想成立一个私人的慈善基金,所以钱多多益善。”慈善基金的事君佑瑶没跟他提起过,因为这还只是初步设想,而且她并不打算接受社会捐助,基金会的所有来源将会是她个人及君宝集团的部分纯收入。 赌石对她来说确实是个低风险高回报的工作,如果可行,将对基金会的发展有很大的帮助。 第249章 沿途的风景与病人 纯精结奇状,皎皎天一涯。玉嶂拥清气,莲峰开白花。 半岩晦云雪,高顶澄烟霞。朝昏对宾馆,隐映如仙家。 这首诗描绘的就是藏区的美景,一如君佑瑶眼前所见般美好,因为临时多了何文豪随行,顾砺寒没再选择自行租车前往藏区,而是专门报了个旅游团,从林海城坐大巴车前往藏区首府木咋托市。 李九的大本营就在木咋托。 因为是旅行团,所以速度并不快,沿途能欣赏到粗犷而豪迈的风景,君佑瑶打定主意解决了莲慈公主墓的事情回来后要再认真领略一番。 越靠近藏区越能感受到藏区不同于其他地方的风土人情,还有变化极大的气候和特殊的地形地貌。 当巍峨连绵的西玛山脉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大巴车上的人都禁不住的发生由衷的感叹,远处皑皑的雪山就像圣洁无瑕的女神,让人敬畏之余,亦忍不住心生向往。 “……小孟导游,我好像不太舒服,喘不过气来。” 这个旅游团是个杂团,人员性质相当复杂,中老青少四代都有,所以当大巴逐渐靠近藏区,终于开始有人开始出现了高原反应。 君佑瑶和顾砺寒体质特殊,只是区区一点高原反应当然不会出现在他们身上,至于被强行带上车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何文豪曾来往藏区数次,也早就习惯了。 导游和大巴司机经验丰富,很快就拿出氧气袋交给那个最先出现高原反应的人,又教了大家一些急救常识,特别是身体素质最差的两个老年游客夫妻和几个年纪小的孩子,他们格外注意,来藏区旅游最怕的就是这类客人,但公司为了赚钱从来不拒绝,他们导游实在是难做。 每次接待这类客人他们都只能向长生天祈祷千万不要出事。 但这一次长生天可能太困打了个盹,并没有听到他们的祈祷,在离木咋托还有三四小时路程时,那对老年夫妻里的老爷爷出了事。 “老伴!老伴你怎么了?老伴你别吓我。”苍老的声音带着慌张与焦急,吸引了车上其他人的注意。 孟奇做了这么多年导游,瞬间就察觉到了事情不对,连忙让大巴司机停了车,车还没停稳他就跑到了那对夫妻身旁。 他一看就知道老爷爷这情况可能是急性高原病,而且看他的状况恐怕本身还有别的病症,他心里有些慌,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是真出了事连送去医院都来不及。 这对老夫妻姓陈,他连忙问道:“陈奶奶,陈爷爷是不是有其他疾病?” 其实在成团前,每个团员都接受过简单的身体检查,患有器质性心脏病、冠状动脉供血不足、显著心率失常、严重高血压病和各种血液病患者的情况是不可能被旅游团接收的。 他们公司虽然不算严格,但为了不惹上没必要的麻烦,所以在体检这关从不疏漏。 “没有啊,他身体一直都挺好的,而且我们以前在藏区生活了很多年了,五年前才搬到林海去的,这一次是回来看曾外孙子的。”陈奶奶心里着急,满是皱纹的脸上除了紧张就是恐惧。 她和陈爷爷之间的感情很好,两人五年前被嫁到林海市的女儿接去林海住,这一次是为了回去看出生不久的曾外孙的。 因为两老一直觉得自己身体很好,所以谁都不觉得会出事,而且他们以前一直住在藏区,更不觉得会出事。 但现在陈爷爷的反应明显不是简单的急性高原病,他此时脸呈青紫,呼吸困难,喘气声十分大,吸着氧气袋却还是一副无法呼吸的样子,总觉得再不进行救治可能很快他就会因为呼吸衰竭而死亡。 孟奇也有些慌,忍不住对着大巴上的其他人喊道:“客人里有没有医生?” 面对这种意外事故,君佑瑶做不到坐视不管,她第一时间站了起来,和顾砺寒一起走到了孟奇身边,“我懂点医术。” 作为韩琼,她甚至不是一个医学院学生,所以她只能说自己懂点医术。 这种时候孟奇哪里会管她究竟是不是真的懂医术,君佑瑶的出现就像一根救命稻草,他现在只想紧紧抓住。 “懂就行,你快帮陈爷爷看看。”孟奇急得要去抓君佑瑶的手,被顾砺寒一掌拍开,他手劲不小,很快孟奇手背就红了一片,他还感受到了一道冷厉无比的眼神,吓得瞬间把手收了回去。 这时候君佑瑶也顾不上关注自家男人爆发醋劲,她的手指已经搭在了陈爷爷的手腕上,而天眼早已开启,看遍了他的全身。 很快她的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 孟奇和陈奶奶一直看着她,见她眉头越皱越紧,心里也就越慌。 陈奶奶急切的问:“姑娘,我家老伴究竟是怎么了?” “……胸廓前后径增大,肋间隙增宽,剑突下胸骨下角增宽,有桶状胸,呼吸变浅,频率增快,出现缩唇呼吸……”君佑瑶没有马上回答陈奶奶,而是快速进行着判断,她一边说明一边靠近病人一边轻扣他的胸口,在没有听诊器的情况下,她只能依靠自己的耳朵,当然这一切也只是做做样子。 “……肺部过清音,心浊音界缩小,肺下界和肝浊音界下降。双肺呼吸音减弱,呼气延长,隐约有湿性啰音。” 做完这一且,君佑瑶才抬头看向了陈奶奶:“陈奶奶,我判断陈爷爷可能患有慢性阻塞性肺疾病,他现在是高原反应引发的呼吸系统失常。” 这位老人的病情并不轻,他的呼吸系统失常很严重,如果不尽快进行治疗,可能真的会呼吸衰竭而死。 君佑瑶当然有办法治疗他,但现场的情况并不适合她使用天眼进行治疗,那样太引人注意了。 “……姑娘,你说的这个我听不太懂,我就想知道,我家老伴有救吗?”陈奶奶激动得抓着君佑瑶的手,眼里满是祈求。 君佑瑶想了想,以现在的情况似乎只能进行气管切开手术,这手术对她来说并不算有难度,问题还是在于手术环境,这种少药又混乱的环境里,手术容易做,但一不小心就会引发术后感染。 不过这种情况她可以避免,所以…… 她抬头看向孟奇:“到最近的医院需要多久?” “至少需要三个小时。”孟奇看着脸色越来越不好的陈爷爷,感觉自己的手都在颤抖。 他不像陈奶奶,他是听得懂呼吸系统失常这个名词的。 “太长了,肯定来不及。”君佑瑶眉头大皱,又问:“车上有没有紧急医疗用具?” “有,我马上就去找。” 因为旅途中难免出现事故,所以车上常年备着医药箱,很快孟奇就提着一个医药箱跑了回来,递给了君佑瑶。 君佑瑶接过,又对孟奇说:“先把其他旅客疏散了,我马上要做紧急手术,顺便叫救护车。” “好。”孟奇现在一点也不怀疑君佑瑶的能力,这种时候他也是六神无主,君佑瑶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大巴上的旅客也没为难他,很快就跟着司机走下了车内,把空间留给了君佑瑶等人。 君佑瑶清理出一片比较干净的区域,在地上铺上薄毯,又从医疗箱里拿出小枕,又拿出消毒水进行常规消毒后,对顾砺寒说道:“笨笨,帮我把爷爷抱过来,让他仰卧躺平。” 顾砺寒点点头,照着她的指示将陈爷爷抱过来躺好。 “再去帮我把我的包拿过来。”君佑瑶又吩咐。 顾砺寒动作利落,君佑瑶很快就在自己包里翻出了她一直随身带着的针灸,还有一套手术刀。 “笨笨,你坐在陈爷爷的头侧,帮我固定他的头部,保持正中位置。” “好。” 做气管切开术需要局部麻醉,但大巴车上自备的医疗箱根本不可能有麻醉剂,所以她只能用针灸进行局麻。 在这种环境下,她没有合适的插管,只能学电视剧里那样找了一支笔,抽掉笔芯留下笔管,然后迅速给笔管消毒,放置在一旁。 之后又给针和手术刀消毒,然后手中快速动作,在颈部几处穴道连下数针,看得一旁绞着手紧张地也有些呼吸困难的陈奶奶和安抚好其他旅客想来帮忙的孟奇惊呼不已。 这姑娘果然是有本事的人。 这一番动作她只用了不到半分钟就完成了,没有一点停滞。 而君佑瑶的下一步动作则是让两人心头一紧,只见她拿起薄而锋利的手术刀,迅速在颈前正中胸骨上窝处划了一道切口,血珠沁出,十分可怕。 君佑瑶顾不得两人,用用血管钳沿中线分离胸骨舌骨肌及胸骨甲状肌,手指如灵巧的蝴蝶在小小的切口上移动,迅速找到了气管所在。 针灸的麻醉效果不错,病人没有呼痛或者有其他动作,让君佑瑶安心不少,她用手术刀自下向上弧形切开气管环前壁形成气管前壁瓣,因为手术工具不齐全,她的很多动作都只能用手和感觉来完成。 当笔管顺利插入切口,并且没有出血情况后,她终于松了口气。 老人的面色终于缓和了下来,呼吸逐渐恢复了正常。 第250章 镇棺钱 救护车在两个小时候后赶到,顺利接走了陈家夫妻,临走前陈奶奶对着君佑瑶千恩万谢,死活要走了她的联系方式才肯跟救护车离开。 “韩小姐,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除了陈家夫妻,孟奇也对君佑瑶十分感激,跟救护车一起过来的医生可是说了,说韩小姐的紧急处理做得十分完美,而且如果不做,这陈老爷子八成是没救了的。 要是真有人死在了车上,那不仅他们公司要摊上大事,他的工作估计也彻底废了。 “我只是做了我身为医者的本职。”君佑瑶笑容淡淡,放松身体坐在了顾砺寒身边,这次手术过程并不难,所以她并不累,不过她能感受到车上其他人看向她的好奇目光。 因为那救护车上的随行医生极力称赞了她的医术,特别当他知道他居然能用针灸做局部麻醉时。 “小韩,我的腰不太好,一到经期就痛得下不来床,你能给阿姨看看吗?” 大巴车在路边停了三个小时,终于能正常行驶,事关人命,这批人素质还算不错,倒真的没多少抱怨,不过一开车各种咨询就开始络绎不绝。 “韩小姐,我家辰轩睡觉时夜里总是腿抽筋,疼得整夜睡不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这种问题络绎不绝,恍惚间让人以为君佑瑶是在医院坐堂出诊。 君佑瑶无奈。 正准备简单回答一下他们这些问题,却听顾砺寒冰冷的声线在车厢内响起。 “她累了,别再来烦她!” 他的声音冷酷又残佞,让车里众人打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他的气势本就非常人可比,平常习惯隐藏,但一旦他想要让人感觉到,那谁也无法不注意他的存在。 车厢里顿时静了下来,像被下了禁声咒。 半晌孟奇才笑着缓解这份尴尬:“哈哈哈,韩小姐做了一场紧急手术确实很累了,大家不要打扰她。” 有人嘟囔了两句,却也没再多说其他,其实还是很忌惮顾砺寒。 倒是何文豪意外的看着君佑瑶,“没想到韩小姐不仅赌石厉害,连医术都如此了得。” 顾砺寒闻言冷睨他一眼:“你没想到的还有很多,所以,老实点。” 何文豪瞬间歇菜了,连个屁都不敢放。 大巴终于驶入木咋托,停在了旅游集散地,和其他团员不同,君佑瑶三人要在这里下车,不随同旅游团一起参观。 离开前孟奇导游再次抒发了他对君佑瑶的感激之情。 李九虽然常住木咋托,但正确来说是住在木咋托附近的偏僻小镇上,那个集镇叫莫拉。 “莫拉镇上的人从事的基本都是与盗墓相关的工作,从前提的情报收集、史料研究,再到探风摸底、下墓挖掘,最后对外接洽、货物贩卖等等,都可以在莫拉镇上找到。” 自驾前往莫拉镇途中,何文豪如是说道。 “一条龙服务啊。”君佑瑶不无惊奇的感叹。 *** 李九接到老婆电话时正在和一个客户商量事情。 “阿满,什么事?” 李九是个地头蛇,平时个性也算混不吝,有时候脾气更是暴躁,但对老婆却很好,他老婆是个地地道道的藏民,但和他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因为孩子的缘故,阿满有时候是住在木咋托市内的。 “九哥,我刚接到医院电话,说外公外婆在木咋托医院里,我现在带着孩子赶过去,你有空也赶紧过来吧。” 李九皱眉,外公外婆怎么会在木咋托医院? 他心里虽然不解,但阿满也不知道情况,只能先安抚她道:“好,我知道了,你先过去,我马上就到。” 挂上电话他一脸凝重的看向对面的客户,“不好意思,秦先生,我家里有点事。” “我明白,我跟你说的事不急,你可以好好考虑,我等你的好消息。” 李九现在急着赶去医院,也没心情考虑事情,点点头:“我明白了。” 客人告辞,但手下却来通报说何文豪来了。 “何文豪?他来干嘛?”李九眉头大皱,何文豪怎么会来? 何文豪虽然也是他生意往来对象,但他每次的交易额并不大,多数是做中间介绍人从中收取高额佣金,而且这人还很喜欢贪便宜,时常顺走一些小物件。 如果不是他那身出色的鉴定技术,说实在话在他眼里何文豪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角色。 手下回道:“他还带了两个年轻人,生脸。” 生人? 难不成带了新客人给他? 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他冷声跟手下说:“就说我有事,没空见他们。” 手下马上退出去,他准备收拾一下去木咋托,这时门又被敲响了,他不耐烦的斥责:“都说了没空,让他们滚。” “九爷何必这么不近人情。”柔和清雅的声音,但充满了一种别样的风情,有一种让人沉溺其中的魅力。 李九一怔,这声音明显不是出自他熟悉的手下之口,他眉头皱得更紧,循声望过去,只见从门堂外站着三人,其中一人就是何文豪,但他跟缩起来的小老鼠一样跟在两人身后,好像很惧怕他前面的年轻男女一样。 这和他认识的何文豪判若两人,何文豪这个人自视甚高又自命不凡,除了会跪舔那些真正的名流之外,他对谁都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更瞧不起他们这些土瞎子。 但对他跟前的两名年轻人他却毕恭毕敬的好像是他的再生父母。 要嘛这两人身份不凡让何文豪不敢造次,要嘛就是他们握住了何文豪的软肋,让他不得不服从。 李九也算见多识广,仅凭着何文豪的态度就能判断出君佑瑶两人的大概身份。 “陈塘你人呢?小二呢?臭小子们都给我滚哪里去了?你们是怎么看门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进来,下一次是不是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李九面上并不好看,他的地方被人这么明目张胆的闯进来他当然不可能高兴。 他沉声吼着,但外面却始终没人进来。 何文豪尴尬地看了他一眼,又有些害怕的瞥了一眼顾砺寒,他刚才可是亲眼看着顾砺寒轻轻松松把门外阻拦他们的一群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李九的手下都是些什么角色他十分清楚,他们虽然干得是盗墓的行当,但很多都是拳脚功夫十分厉害的人,有些土瞎子的身手甚至堪比那些心狠手辣刀口舔血的雇佣兵。 没想到这些人在那个叶知秋手里就像切菜一样简单。 李九的手下都倒下了,他吼得再大声骂得再厉害都无济于事。 “你的手下需要休息。”顾砺寒拉着惊讶君佑瑶走进堂中,神情自若宛如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 李九怔住,知道他这话里的意思,这两人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把他外头那么多手下都解决了? 君佑瑶的目光则扫过这间明堂,李九这屋子仿造了帝都四合院建筑,足足有三进三出,很宽敞,到处都放着奇奇怪怪的物件,石雕石床、古铜方鼎、陶瓷摆件,甚至是木棺,你能想到在墓地里出现的,这里几乎都有。 宛若一个小博物馆。 明堂里的东西更加琳琅满目,也更珍贵。 君佑瑶早已开了天眼,她眼里的这些物件上多数都带着一点邪祟,很显然都是墓里出来的。 她在李九愤怒的注视下走到了一座博古架前,她进门就看到这里有一件阴气极重的东西,就在博古架的左侧,那里摆着个玉盒,玉盒用黄色符纸一层一层裹着,压制住了邪祟的蔓延。 她正要抬手去碰,就听身后李九焦急的阻拦。 “不要碰那东西!” 他的声音显得十分慌张惊恐,好像她一碰玉盒里就会跑出怪物来一样。 君佑瑶停下动作眼睛却仍停留在玉盒上,“里面放的是镇棺钱吧?” “你怎么知道?”李九意外又震惊,这玉盒封得严严实实,她怎么就能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君佑瑶这时才回过头看向他:“这东西很邪,你这黄符镇不了多久。” “你懂镇邪?”李九再次震惊。 君佑瑶耸耸肩,“略懂一二。” 李九神情凝重的看着她,“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九爷,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两位分别是叶知秋叶先生和韩琼韩小姐,他们找你是为了之前你卖给我的那个木簪的事。”何文豪适时介绍两人,他出现在这里也就只能做做这些事了,其实没有他以韩琼和叶知秋的本事也不怕接近不了李九。 “木簪?”李九疑惑,显然印象中并不记得自己有卖给他什么木簪过。 何文豪尴尬的笑了笑,摸了摸胡子提醒:“就是我带莫总来的那次,他不是买了你不少货吗?” 他一说李九就有印象了,那个木簪压根就不是何文豪买的,而是他顺走的,说是给他当介绍费。 李九挑了挑眉,冷笑了一声才问:“原来你说的是那个木簪,不过那东西我可没收你一分钱,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可跟我无关。” 他以为这两人是因为木簪有问题才会上门寻来,这种事并不少见,墓里的东西总是有些邪性。 第251章 千万拜帖 李九这话相当直接,直接到何文豪厚实的脸皮都有点挂不住。 他尴尬得摸了摸鼻尖,干笑:“哈哈哈,木簪当然没问题,有问题也肯定不是九爷您的问题,我们今天来是我这两位朋友想问问木簪的来源,您看?” “来源?”李九皱眉,看向了君佑瑶和顾砺寒,眼神十分锐利:“两位可能不太清楚我们这行的规矩,但凡墓里出来的货都不能打听源头。” 那支木簪他印象很深,因为是他家老爷子最后带出来的少数几个物件之一,而且他其实是知道那木簪有点问题的,干他们这行的多少会接触点玄学神秘学方面的人或事,比如那枚镇棺钱上贴着的黄符,就是和他常有来往的玄诚道长给的。 所以当初何文豪抢走木簪时他也没阻止,他早就看这厮不顺眼了,让他吃点苦头也好,省得没事就琢磨着心思占别人便宜,老不要脸的东西。 其实要不是君佑瑶意外看出了木簪的异常,它上面沾染的阴煞还真有可能让何文豪吃点苦头,虽然木簪残留的阴煞不比紫莲慈,但毕竟是莲慈墓里出土的,寻常人长时间接触必然会对身体造成影响,时日久了甚至可能暴毙。 从这点上来说,何文豪该感谢君佑瑶的救命之恩。 当然这中间的弯弯绕绕君佑瑶不知道,她迎视李九的视线,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木盒,打开盒盖面向李九道:“九爷可认识这个?” 李九闻言蹙眉看去,连顾砺寒身后的何文豪都忍不住探过头来,几人的视线齐齐看向了木盒中的物件。 “咦?” 身为珠宝鉴定大师的何文豪率先惊疑出声,虽然他人品不好,但在鉴定玉石古玩这方面,在场四人中还真就数他眼力最好,“这紫翡翠镯做工精细,玉质更是罕见的细腻剔透,乃极品翡翠中的上上品,且观其器形雕工,为纯手工打磨雕刻,技艺相当精湛,不是现代做工,起码得有上千年了,堪称无价之宝啊。” 他忍不住凑近了细瞧,摩挲着下巴一面皱眉打量,一面啧啧称赞。 李九虽没有何文豪的眼力,但他因为祖父的缘故曾仔细调查过一些事,在见到玉镯时心里就隐隐一突,再听何文豪一番解释也对上了猜想,顿时大骇,身体下意识后退,连退数步,脸色惊恐道:“把它拿开!” 看他这般剧烈的反应,君佑瑶却反而露齿一笑:“看来九爷知道它的来处,不过你也不用怕,它要不了你的命。” “这是紫莲慈,凡是接触过它的人无一例外都会暴毙!”李九沉着脸怒喝,并不信君佑瑶的话。 “暴毙?!” 原本凑得极近的何文豪闻言差点没摔个趔趄,活见鬼一样立马蹦离君佑瑶三尺远。 君佑瑶笑笑不以为意,伸手将紫莲慈从木盒里取出握在手中,“九爷的判断没有错,我手里这镯子确实是紫莲慈,不过它上面附着的阴煞已经被高人驱除,早就害不了人了。” 她原本是不想把紫莲慈拿出来的,如果被人知晓可能会暴露韩琼、叶知秋的身份,毕竟把紫莲慈送到她身边的人应该很清楚它在她这里,不过顾砺寒却说暴露了也没关系,这两个身份本来就做得不精细,有心人想调查哪怕没有紫莲慈这茬也能查到他们身上,所以让她不用为此缚手缚脚,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也就随自己心意而为了。 有紫莲慈在手,至少能让李九对他们的实力有个大概的估量,这样更好谈接下来的事。 李九是聪明人,一看君佑瑶坦然无惧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是在讲虚言,不清楚紫莲慈的可怕之处也就算了,但既然清楚,她能这样面不改色的握住紫莲慈不放就足够说明她说的是真话,毕竟紫莲慈凶名在外,没人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联想到方才这个姓韩的女人一进门就看出了镇棺钱的异常,莫非她也是玄门中人? “……两位不妨直言,今天找到我老九这儿究竟有何贵干?”尽管李九此时脑中思绪翻飞,但面上却已经恢复了处变不惊的模样,好像刚才大惊失色的不是他一般,对君佑瑶两人的态度倒是比初时和煦了不少。 干他这个行当的,对能人异士总是多了几分敬畏的,谁知道以后会不会需要仰仗对方呢? 君佑瑶也没继续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此行来意:“我们想让九爷带我们下莲慈墓。” 但她的话一出口,李九再次脸色大变,瞬间拉长脸脸冷喝:“绝不可能!” 他会拒绝君佑瑶和顾砺寒都不意外,两人神色未变,这次由顾砺寒开口:“九爷可以不用这么快回答我们,好好考虑一下,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没有条件,哪怕给我再多钱我也不干!两位还是另请高明!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来人啊,给老子送客!”李九阴着脸大吼,显然都忘记自己的小弟刚不久才被顾砺寒修理过,正躺在外堂哼哼唧唧动不了呢。 见他态度这么强硬,显然是真的对莲慈墓十分忌惮,君佑瑶清澈的眸微敛,在顾砺寒掌心轻轻划拉写道:“别急,今天先回去。” 今天他们来得确实有些急,什么准备都没有,反倒失了主动权。 顾砺寒收到她的示意,神色自然地从口袋里掏出支票本,快速地写下几个数字,平静的放在了李九面前的矮桌上:“刚才不小心意外伤了九爷的兄弟,这一点心意权当给各位兄弟赔礼,万望九爷不要见怪。” “至于下墓之事九爷也不妨多考虑几天,其实我们只需要你带我们到墓穴入口就行,至于到时候你要不要下墓可以自行决定,我们绝不强求。” 顾砺寒解释,他们会找上李九确实只是因为不知道莲慈墓的具体位置而已,要不然也没李九什么事。 听到他这番话,李九倒是愣了愣,他原以为他们是要自己也跟着下墓,如果只是带路?他瞥了一眼桌案上的支票,瞳孔微缩,醒目的一千万确实吓了他一跳。 这两人究竟是哪来的富二代有钱人?一出手就是千万级别的,这还只是赔礼而已,那要是他同意了他们的提议,岂不是能要上天价? 但还没等他嘀咕完,顾砺寒清冽的声音已经再次响起:“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九爷了,告辞!” 说完也不等李九反应,拉着君佑瑶的手抬步离开,干脆利落,反倒是何文豪怔愣了稍许,待两人快走出内堂才回过神慌忙追了上去,他刚才一直听着他们的谈话,也动起了一点心思。 *** 离开李九住处,君佑瑶和顾砺寒没准备离开莫拉镇,这镇子不算大,设施也不齐备,高档酒店是别想了,所幸两人谁都不是矫情的人,随意找了家干净整洁的小民宿住了进去,期间何文豪一直亦步亦趋跟着他们。 “何大师,你可以离开了。” 民宿柜台前,等待服务员办理完入住手续时,君佑瑶浅笑看着何文豪,淡淡说了一句。 何文豪一怔,准备掏皮包拿身份证的手顿住,抬头有些迷茫地看向君佑瑶,“韩小姐你刚才说什么?” “你可以走了。”君佑瑶重复。 “不是,”何文豪下意识摇头,半晌又怀疑地盯住她:“韩小姐你这是在打趣我呢?”他之前千般万般想脱离这两人,现在他有些不想了,怎么转头他们却要他离开了? 赌注的事就这么完结了?真有这么简单? “何大师觉得我像是喜欢开玩笑的人吗?行了,你自由了,那个赌注作废,你不需要再跟着我们。”她本来也不需要何文豪真的给她卖命,会提那个赌注也只是小惩大诫而已,现在李九也见了,他也没什么大用处了,跟着他们反倒还束手束脚。 一听她这话,何文豪先是大大松了口气,眼珠子转动,凑到他们近处,放低声音谄媚笑道:“之前听你们和李九谈到下墓的事,不知这事两位是怎么考虑的?其实我对考古也颇有些兴趣,以前也曾多次陪着一些考古队参与过相关活动,经验十分丰富。” 考古?亏他能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当谁不知道他斤两似得。 “我这人也不贪心,到时候两位只要意思意思让我抽一两成就行。” 他以为他们下墓意图在墓中陪葬品,所以才动了歪心思。 他的心思不难猜,君佑瑶都不用动脑筋就能琢磨透他心里那点小九九,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只要闻到一点肉香就会自动扑上来,也不考虑自己有没有命享受。 呵。 “何大师要是不想要自由了就尽管继续跟着,我就当多了个活盾牌。” 君佑瑶实在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堵死了他接下来的纠缠。 也不管何文豪听到她的话是什么脸色,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房门钥匙,她径直和顾砺寒上了楼,没注意到何文豪明显打着鬼主意的眼睛。 第252章 医院治疗陈爷爷 木咋托市医院病房里,李九刚帮他外公擦完身,这会儿正拿着毛巾拧着水,神情有些恍惚,一不小心手背撞到脸盆。 “哗啦啦……” 一盆水直接洒了病房一地。 “啊哟死阿九,你这孩子这两天是怎么回事啊?这么大的人了还毛手毛脚的,幸好没倒在你外公身上,你这孩子真是的……”李九外婆原本正在沙发打瞌睡,这会儿都被惊醒了。 老人家念叨了两句,李九尴尬地挠了挠头,跟他外婆道了罪,赶忙去厕所找来拖把拖地。 这时房门被轻敲了两下。 同时响起一道清甜柔和的女声:“请问这里是陈旭陈爷爷的病房吗?” 这声音有些耳熟,李九立马抬头望了过去,门口站着一对男女,他认识,不就是昨儿个才见过的叶知秋和韩琼吗? 没想到这两人居然找到他外公病房来了?这是要干什么?打算三顾茅庐还是准备用他外公外婆威胁他? 心下不快,他浓眉一皱,正要开口让他们离开,没想到他外婆突然起身迎了过去,满脸褶子都笑成了菊花,欣喜道:“韩医生,叶小哥,你们怎么过来了?” “陈奶奶你好,我们冒昧来访您别介意,我们之前和孟领队打听了陈爷爷的情况,所以顺道过来看看你们。”君佑瑶捧着一束花,顾砺寒则提了水果篮和一些养生品。 世事有巧合,她之前在旅游车上救下的老爷爷居然正巧就是李九的外公,倒不是有心想利用两位老人家,不过能借此软化李九的态度又何乐而不为。 她又不是雷锋,做好事不留名光写日记去了。 “这哪能介意呢,我和老伴儿高兴还来不及呢。快别站门口,进来坐,阿九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韩医生叶小哥倒茶?”陈奶奶开心地拉着君佑瑶的手往病房里走,一边指挥着傻愣着一点没眼色的外孙子。 李九是真傻住了,搞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君佑瑶也没看他,将手里的捧花放到病床柜上,温和的看向戴着氧气罩还说不了话的陈爷爷,他此时正眨着眼跟她打招呼,眼底里满是感激。 “陈爷爷,我和阿秋过来看看您,祝你早日康复。”她说道,一边习惯性用天眼检查起病人症状。 陈奶奶见识过她的医术,对她有点盲目信任的感觉,忙说道:“韩医生,你看我老伴儿情况怎么样?医院说没大问题,让我们保守治疗,配合医嘱仔细着点就行,但我这心老是七上八下的。” “陈奶奶你放心,陈爷爷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大的问题是没有的。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只要配合治疗一般是不会致命的,平日多注意饮食,不要抽烟喝酒,多吃蔬菜水果,还有肉、鱼、鸡蛋、牛奶、豆类等等。吃饭时细嚼慢咽,少说话。有空闲可以打打太极,进行一些轻松的运动。” 其实陈爷爷主要还是年纪大了,身体机能退化,加上平时运动量少,饮食也不规律,又有抽烟的习惯,所以才会得了这病。 “尽是些废话,你说的这些我外公的主治医生早就已经提到过了,要你来献殷勤。” 君佑瑶话音刚落,李九的冷嘲热讽就接了上来,语气相当不客气,他之前也听过外婆有关旅行车上的事,原本是心存感激的,但他没想到外婆口中的女医生居然就是韩琼。 他可不信他们俩今天刻意上门来真的是巧合。 陈奶奶正不住点头呢,一听外孙子这话气得转身就拧住了他的胳膊:“兔崽子你这是什么态度?活腻了不成!有你这么对待你外公的救命恩人的吗?你爸妈平常都是教你怎么忘恩负义的?” “……嗷嗷,外婆您老别拧了,您知道我就是嘴笨了点,真没有其他意思。”李九赶忙求饶,别看他外婆都快八十了,但这手劲是真不小。 陈奶奶显然不信他的认错之言,没松手,反而还拧得越发重:“我还不知道你小子,口上花花,肚里肠子都九曲十八弯了。” “外婆大人,我真错了!” 祖孙俩打闹,君佑瑶和顾砺寒谁都没插话阻止,她只是安静地从包里拿出随身常备的银针。 “陈爷爷,您除了有慢性阻塞性肺病之外,右肩的肩周炎也非常严重,我可以帮你针灸治疗一下,只要保养得宜,以后您应该就不会这么难受了,您看您需要吗?” 老爷子年纪大了,身体或多或少存在这样那样的毛病,肩周炎多出现在老年人身上,很普遍的病症,但现今的医疗技术却十分难以根治,一般都是治标不治本。 陈旭虽然开不了口,但轻微点头是可以的,听到她的话连忙动了动脑袋,他的肩周炎是老毛病了,中西医都看过,就是一直好不了。 “那好,一会我下针时可能稍微会有点疼,您老别害怕。” 比起西医技术有池禀凌这个老师细心教导,她的针灸术就完全是自己胡乱摩挲出来的,既没有系统学习,也没有名师教导,全凭天眼的能力,医是绝对医不死人的,但下针的力道控制就真的说不好了。 所以她得事先说明。 陈旭又轻轻动了动头。 这时李九和陈奶奶也不吵了,一个质疑一个热切的看着君佑瑶,两人都是知道陈旭这老毛病的,一到阴雨潮湿天气老爷子都能痛得昏厥,到现在已经严重到几乎抬不起右胳膊了。 李九为此还拖过不少朋友介绍名医,但最多就是缓解病痛,一劳永逸治好的真没有。 但听韩琼这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说她针灸一下,他外公这肩周炎以后就不会再犯了? 怎么可能? 吹牛也不打草稿。 他可不信这韩琼真有什么厉害医术,她年纪一看就不大,多半是沽名钓誉之辈,之前在车上能救他外公怕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这两人为了让他答应带他们去莲慈墓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手段也太下作无耻了,连老人家都利用! 他心底怒火高涨,皱着眉上前两步就要出声阻止。 一见他这副横眉竖目的模样,陈奶奶就知道他的意图,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警告道:“别捣乱,你要是这么见不得你外公好,就给我滚出去。” “……外婆……”这韩琼是给他外婆下了药吗?也太信任这两个骗子了吧? 君佑瑶也不管两人的官司,掀开盖在陈老爷子身上的被子,仔细地给针消了毒,才开始下手,她的针灸术没有正常中医花哨,什么甩针、飞针,那是绝对不可能有的。 她就是专门针对病灶处快狠准下针,然后利用天眼吸收该处病气,达到快速治愈的效果。 肩周炎对她来说真不是什么大病,没多久她就结束了这次治疗,收好针,似模似样地又给他把了个脉,然后才自信笑道:“陈爷爷,已经可以了,你试着动动肩膀看看。” 从她下针开始,陈旭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暖融融的,特别舒服,常年折磨着他的右肩好像消失了一样,感受不到熟悉的酸痛。 此时听君佑瑶这般说,苍老的眼里多了些期待,还有害怕,害怕期待落空。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动了动右手,没感受到往常的痛苦,眼睛又亮了几分,再次往上抬高了几分…… 李九这时也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外公的动作,见他从最初的小心翼翼抬高,到最后兴奋的挥舞胳膊,一双眼珠差点从眼眶跳出来。 “这怎么可能?”他惊呼。 他外公的肩周炎什么情况他清楚得很,早几年前就已经只能抬高到一半了,这两年越发严重,几乎等同于废了,这韩琼只不过就是简单扎了他外公两针,整个过程还不足半个小时就给治好了? 真的假的? 这难道是什么神仙医术不成? 李九怀疑自己在做梦。 陈奶奶就没李九这么多心思了,她激动地看着自家老伴儿灵活地转动着肩膀,差点喜极而泣,握着君佑瑶的手热泪盈眶:“真的太谢谢你了,韩医生,老太婆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比较好了,太感谢了真的……” 老人家质朴的谢意让人心里暖和,君佑瑶笑着回握住老人的手:“陈奶奶您太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好孩子,好孩子……” 李九这时也站到了床边,看着他外公的胳膊,眉头皱成了结,“韩小姐,你确定我外公的肩周炎以后不会再复发了?别是我转个身回来他的病比之前还严重吧?” 都是成年人,君佑瑶又哪里听不出他的话里有话,他这是怀疑她给陈旭用了什么虎狼药,暂时性压制了陈旭的病情,一旦药效过了,爆发起来自然就比以前更凶猛。 也不怪他会产生这样的质疑,主要还是治疗效果太快太好了,连陈爷爷和陈奶奶都忍不住有点怀疑了。 面对三双怀疑的眼睛,君佑瑶始终气定神闲,“九爷,你忘了这里可是医院,以你的能力,让医院安排陈爷爷做个磁共振,应该很快就能拿到报告了,到时候自然一目了然不是吗?” 第253章 鱼儿上钩 陈旭的检查报告很快就被他的主治医生亲自送了过来,昨天入院时老人家就做过全身检查,医生当然是知道他的身体状况的。 主治医生是李九的朋友,还是他的同族,叫李萧然,一进病房就兴高采烈地拍着报告单说道:“阿九你这是给陈老爷子服用了仙丹不成?这才一天时间他的肩周炎就好全了!好全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几乎一点情况都没有,没有组织钙化,没有骨赘形成,甚至连骨质增生都很少,比普通人还要健康,简直太不科学太邪门儿了。” 李萧然实在太激动了,报告一出炉就飞奔而来,都没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两个陌生人。 李九闻言抢过报告单,他不懂医,但熟悉老爷子的病情,这些年也看了不少类似的报告单,所以多少能看懂报告上的内容。 “真的治好了?”他一字不错地盯着报告单喃喃自语。 君佑瑶见报告已经出炉,也不准备继续多留,和顾砺寒一起从沙发上站起身,对陈奶奶说道:“既然确定没什么问题,那我和阿秋就不打扰陈爷爷休息了。” 她今天过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之后就看李九什么时候上钩了。 “……诶、好,好的,你们慢走。”陈奶奶也凑在李九身边看报告,沉浸在惊喜中有些没回神。 君佑瑶也不介意。 两人刚走近电梯,就听身后李九匆匆跑来的沉重脚步声,一边还喊着:“两位等等。” 君佑瑶和顾砺寒相视一笑,很快收敛住笑意转身,面上如出一辙的清冷如寒月。 “九爷还有事?” 李九在他们面前站定,踌躇着没立刻开口,张了张嘴又阖上,好像十分为难,半晌终于说道:“之前我态度不太好,也是因为关心则乱,两位大量想必不会怪罪,在此真诚感谢韩小姐救了我外公,还治好了他的陈年顽疾,这是昨天叶先生给的支票,我就不要脸的借花献佛一回,这一千万就当是韩小姐的诊金。” 他说着就把顾砺寒开给他的那张支票递到了君佑瑶面前,也真是个妙人。 这一来一回除了那几个没受多少伤的小弟之外,李九半点亏没吃,反倒他外公的病好了,且连她救他外公的人情都因为这一千万两清了。 君佑瑶禁不住笑出了声,挑唇看他:“原来九爷觉得贵外公的性命和健康与你那些小弟休息两天就能好全的小伤是等值的啊?” 她的声音轻描淡写,但话中暗指之意不言而明。 “行吧。” 也不待李九回应,她接着十分干脆的抽走他手里的支票,直接撕成几片扔进了垃圾桶里。 “九爷要两不相欠,那我们自然会如你的意。”顾砺寒冷淡地补充了一句,才和君佑瑶一起踏进了正好开启的电梯里。 李九是真没料到他们会是这种反应,难道不是该对支票不屑一顾吗?觉得他在侮辱他们吗?难道不是该携恩要挟吗?让他给他们带路吗? 他这个人确实不喜欢欠人恩惠,一般有恩当场就还了,能用钱财解决的恩,绝不会留到日后让自己为难。 毕竟金钱债好还,人情债难还。 但拿出这张支票真的只是想试探一下他们而已,真没有借此打发他们的意思。 谁晓得这两人居然就这么接受了。 顿时显得他不仅不孝,还相当抠门。 眼见电梯门即将阖上,他也来不及多想,闪身也挤了进去,对上两人意味深长的眼神,只能尬笑道:“哈哈,我送送两位。” 但十八相送都有离别时,李九却硬生生跟着两人到了停车场还不准备离开。 君佑瑶都有些无语了,看这李九为人明显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怎么在这件事上这么拖泥带水的? 她却不知道完全是因为她先前展现出来的医术实在太过逆天诡异,让他极度怀疑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在做梦。 顾砺寒这时已经发动了车子,君佑瑶拉开车门,看着仍犹豫不决的李九,道:“九爷,我们就住在离你家不远的斜堪路那家小民宿,昨天的提议你要是有意向了就去那里找我们,依然是那句话,有要求尽管提,只要我们做得到就不会拒绝。” 稍顿片刻她又道:“我们会在那里待三天。” 说完也不管他是不是还有话要说,直接坐进了副驾驶座,顾砺寒探身过来帮她系好保险带后油门一踩,车子飞驰而去,毫不留情地将李九留在了尾气里。 车里。 “你说他什么时候会来找我们?”君佑瑶笑盈盈地看向认真开车的顾砺寒,满眼温柔。 “明天吧。” 君佑瑶摇了摇手指,“no,no,no,我赌今晚他就会来。” 顾砺寒空出一只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打个赌?” “好啊,要赌什么?你输了给我捶背?” 只听顾砺寒端着这张斯文败类的脸,笑眯眯道:“佑你不是小孩子了,捶背多没意思,这样吧……你输了,你就陪我玩小桥流水;我输了,我就陪你玩二泉映月。” 君佑瑶:“……” 小桥流水、二泉映月听着很唯美有没有? 然而这都是某人那颗天才大脑想出来的动作而已,至于是什么类型的动作,呵呵,尽情发挥想象力吧,亲! 反正她玩过一次后就再也不想再玩了,可怕可怕! “顾狗子,你一天不污是不是就活不了啊?” “一天不污你我确实活不了啊,会干渴死呀!”他的声音刻意压低了两分,微哑如磨砂,像带了数千道钩子,引得人骨头都酥了。 这么骚气的男人绝对不是她纯洁无瑕的顾笨笨! 打赌这事自然被君佑瑶强硬扼制了,不过最后还是君佑瑶猜对了。 在镇上吃完晚餐回来,他们就在房门口看到了抽着烟倚门而站的李九。 见到他,顾砺寒忍不住坏笑着在她耳边低喃了“二泉映月”四个字。 回应他的是君佑瑶狠狠推开他狗头的小手。 “九爷这么快就考虑好了?” 李九刚坐下,就听君佑瑶淡淡开口,态度既不冷淡,也不显热切,让人有种琢磨不透的深沉感。 他轻咳两下缓和嗓子带来的麻痒,才说道:“韩小姐医术这么好,应该知道完全性视锥细胞功能障碍吧?” 他没理会君佑瑶的话,反而问了个医学问题。 “全色盲。”君佑瑶直接回道。 李九说的学术,其实所谓的完全性视锥细胞功能障碍就是全色盲的意思,患这种病的人喜暗、畏光,表现为昼盲。七彩世界在其眼中只有一片灰暗,如同观黑白电视一般,仅有明暗之分,而无颜色差别。 人类经常能够接触的动物——狗,就是全色盲。 通常这类病是天生的,目前世界范围内的医疗水平并没有办法治愈全色盲。 “韩小姐觉得全色盲可以医治吗?”李九目不转睛地看着君佑瑶,眼神锐利里含有一丝希冀。 “那就要看由谁来治了。”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 君佑瑶这回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勾唇而笑,眸底的浅光有些灼人,笑道:“九爷这是来和我探讨医学课题的?” 李九暗淬了一口,这女人还真会吊人胃口,他可不信她不知道他今晚上门究竟有什么目的。 他长叹了一口气,手掌狠拍了一下大腿,发出“啪”一声脆响,神情松弛了许多,才道:“行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拐弯抹角说话这事也太为难我了!其实是这样的,我今晚过来就是想问问韩小姐,你有没有办法治好全色盲这个病?” 他豪迈直接了,但君佑瑶却不见得愿意配合她,她先是接过顾砺寒递过来的茶,细细吹开淡色水雾,轻轻啜饮了一口,似在品位人生一般。 她这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看得李九着急。 但偏偏现在是他有求于人,他还不能说什么。 顾砺寒这时也在李九面前放了一杯茶盏,精美的云龙白瓷杯,一套三百万起步,这两人住在简陋的民宿里,一应用具却是奢侈至极,可以想见这两人的身份必然不寻常。 “这高原雪茶果然名不虚传,清纯爽口,其味略苦而甘,确实还不错!九爷不妨一起品品。” 李九:“……”他不是来跟他们喝茶聊天的! “韩小姐,你们之前的提议我可以答应,不过条件是必须治好一个人的色盲症,不知两位能否做到……”他也知道这两人这番作为真正的目的,不就是等他这一句吗? 形势比人强,他认栽。 不过他虽然开了口,但却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毕竟这个病就没听过谁能治好的,如果不是上午韩琼露得那一手太过震撼,他现在压根不可能跑这一趟。 但没想到他这话放出口,君佑瑶就放下了茶杯,自信一笑道:“成交!” 昨晚离开李九家后,他们就让人调查了一下李九的信息,就注意到他老婆阿满是天生的全色盲患者,从出生开始就没见过除了黑白灰三色之外的其他色彩,又见她之前救下的老爷爷是他外公,这不是瞌睡有人递上来的枕头吗? 所以才有了上午的医院之行。 她会这么干净利落的治好陈爷爷的肩周炎就是为了引起李九的注意。 果然,鱼儿上钩了。 第254章 姑娘你有血光之灾 木咋托的夏天很清爽。 七月末的早晨,凭窗而立,似乎可以闻到从歌那雪山吹来的甘冽微风。 “佑,这东西你随身收好,以防万一。” 打包好上山需要的所有物品,顾砺寒突然从【玲珑乾坤】里取出一件东西,递到了君佑瑶面前。 君佑瑶好奇地接过握在手里,“枪?” 这是一把银色的枪,大小与沙漠之鹰差不多,只是枪柄更长几寸,枪口口径也更大。 顾砺寒也不解释,只是执起她的手,一步步教会她操作。 这把枪是他两年前制作的,其实功能上并不完善,所以到如今也没正式生产,不过临时给君佑瑶应急却是可以。 “怎么样?” “挺不错的,适合我,更适合这次行动。” 三天前她已经帮李九老婆阿满治好了她先天的色盲症,甚至帮他们刚出生不久的儿子也诊断了一下,确定小孩子没有遗传母亲的病。 一家人既震撼又感恩,李九再无二话,双方商定今天七点就出发去寻找莲慈墓。 一行人约定在莫拉镇三里外的十字亭汇合。 顾砺寒租了一辆越野车到底汇合点,李九那边已经到了,开了一辆狂野路虎在路边等,见到两人,车里坐着的三个人都一起下了车。 “韩小姐、叶先生,给两位介绍一下。”李九领着另外两人到他们面前,先指着那个有些面熟的白面书生型的男人道:“他是李萧然,是我五服内的堂弟,你们应该还有点印象,之前在医院碰过一面。” “陈爷爷的主治医生?” 君佑瑶和顾砺寒都是过目不忘的人,自然认得出这男人。 和李九商量时,他们没要求他带上谁带多少人,让他自己决定,所以李萧然会出现他们事先并不知情。 “对。” 李萧然这时插话道:“两位放心,别看我文质彬彬一副弱鸡模样,其实我和阿九一样,从七八岁开始就跟着叔伯他们一起活动了,你们一定好奇我为什么现在改行当起了医生?” 他拖了拖眼镜,嘴角勾着一抹煞有其事的苦笑,摊了摊手道:“原因也很简单,这两行不是都讲究四个字——‘望闻问切’吗,我觉得我完全可以将两者结合,取长补短啊,所以高考后脑子一抽就学了医。” 这人长相清秀,和皮肤粗糙黝黑的李九真的像两个世界的人,不过性格倒是开朗,擅于自黑。 李九笑:“萧然的鼻子特别灵,我们这行‘闻’即是闻气,可以从泥土气味中辨别墓葬一些情况,萧然在这方面是我们这儿最强的。” 其实原本他是不准备让李萧然跟着来的,但他无论如何要跟来,其实说到底莲慈墓一直是萧然一家的心病,因为萧然爷爷当年是和他祖父一起下的墓,最后和一大群兄弟都被留在了那里面。 当年从墓里逃出来的只有他祖父一人,虽然因为染了阴煞,又受了极重的伤,没多久就不治身亡了,但好歹留了个全尸。 萧然和萧然他爸这些年曾多次请求他爸带他去找莲慈墓,他想去祭拜一下他爷爷,当然能找到老人的尸骨最好。 不过那地方实在太过凶险难测,他祖父弥留之际虽然口述了莲慈墓的大致方位,这是他身为盗墓贼的习惯,但他千叮咛万嘱咐他爸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要靠近那里,所以一直没能成行。 这次要不是他欠了韩琼那么大一个人情,也绝对不会去轻易触碰那个禁忌。 “他是陈塘,你们可以叫他猴子,我手下的兄弟,他身材小但身手还算凑合,他的骨头比常人要软,动作灵活伶俐,在探墓寻穴这方面很有一手。” 介绍完李萧然,李九又指了指那名身高大约只有一米五左右,身材十分瘦小,脸型有些尖嘴猴腮的男人。 陈塘的长相是典型偷鸡摸狗的坏人脸,给人的第一印象会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但他本性却有些内向害羞,李九刚提到他就脸红了。 君佑瑶和顾砺寒也不是以貌取人的人,态度温和地冲他笑笑点了点头,反而惹得陈塘的脸更红了。 “那我们这就出发了。” 介绍完双方情况,五人也算相互熟悉了,看着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还要在日落之前赶到西玛山脉主峰歌那雪山山脚,没时间耽误。 所以李九大手一挥准备出发。 但车子还没开上路,后方就传来一阵发动机轰鸣声。 只听一道略有些悠绵的声音同时传来:“九爷,有大生意怎么不喊老道?你这事可做得不太地道了啊。” 李九一听眉头大皱,从车窗里探出头去,只见几米之外那辆车里玄诚老道那厮正冲自己的方向笑得一脸慈和。 “老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木咋托地区的人民多数信奉长生天,在这里道、佛两派并不繁荣,只有少数佛寺、道观比较出名,而面前这玄诚道人便是少数道观之一清净观的观主。 先前也说过干他们这行的,多少会接触一些玄门之人,李九也有固定相熟的天师道人,有时候下墓会联系他们一起,大家按功劳分配所得,其中来往最为密切的就是这玄诚子道长。 玄诚子也确实有几分实力,符咒驱邪格外有一套,他那枚镇棺钱封印的符咒就是他给的,只不过这老道身为出家人,长得也是慈眉善目,一副得道高人的出尘模样,但骨子里却相当贪婪无耻,明明只一分的功劳,他硬要占两分才行,半点亏也不肯吃。 要不是有些事情还真没他不行,李九是真不太乐意跟他打交道。 “老道没什么意思啊,就想指着九爷混口饭吃罢了。”玄诚子笑眯眯地摸着胡须,并没有因为李九的态度而有半分恼怒,只是他说出来的话和他的形象态度有些不符,多少有些流里流气的。 君佑瑶和顾砺寒坐在车里没动,从后视镜中看着后方已经下车的几人。 玄诚子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道士,一身标准的道士打扮,长发扎成了道士髻,眼里精光烁烁,眼角笑纹明显,身体结实,看着就知道是个常年习武的练家子。 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道士,靛青道袍,身高足有一米七多点,胳膊、腿虽瘦削但有力,眉眼之间带着傲气,此刻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君佑瑶他们这边,仿佛要穿透车壁看清他们。 除了这两个道士之外,还有另一人君佑瑶很熟悉,不正是何文豪何大师吗? 君佑瑶微眯了眼,看来他们会出现在这里不用说肯定和何文豪脱不了干系。 “应该是民宿的老板给他们做了耳报神。”一看到何文豪,顾砺寒就想到了事情的可能性,他一直觉得那家民宿的人有些太过留意他们。 君佑瑶点点头,也觉得是这个原因。 之前何文豪听他们提到莲慈墓就动了心思,被他们拒绝之后又生了鬼主意,居然带上两道士跟踪他们,这是想‘强买强卖’?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跟李九交涉的,没多久,李九就带着三人走到了他们车前。 君佑瑶摇下车窗看向他们,“有事?” “韩小姐,这位是玄诚子道长,他师从茅山派无为真人,在玄学术数方面独树一帜,我们这行经常需要找他帮忙,这次他们也是去找莲慈墓的,正好和我们同路,所以他们的意思是咱们要不要一道?” 李九的语气十分勉强,听得出他也不是很待见这群跟屁虫,只不过碍于面子才过来给他们引荐。 君佑瑶抬头看了眼有些畏畏缩缩落在最后头的何文豪,看得他不自觉地又后退了一步,过会才和她视线对上,老脸上浮起一抹尴尬心虚的笑。 主动打招呼:“韩小姐,叶先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还真是有缘,哈哈,有缘。” 呵呵。 “几天不见,何大师还真是别来无……恙!”最后一个字君佑瑶故意咬得又重又长,其中意味很明显。 别来无恙,别来无样,一样的不要脸! 在场都是人精,谁能听不出她这话里的意思。 玄诚子此时正眯眼打量着君佑瑶,玄学五术分山、医、命、相、卜,其中的相,一般包括“印相、名相、人相、家相、墓相(风水)”五种,以观察存在于现象界形相的一种方术,他恰好最为精通的就是这相术。 观这女子面相,天府饱满富贵一身,但山根却极浅说明命途多舛,明明生着龙凤之眼,是为面相中最上等的霞彩之相,在古代那就是皇后命,但她的下停却细而窄,竟是红颜短命鬼。 这般面相,各种矛盾交集,委实是古怪至极。 玄诚道人抚着下巴上的长须一脸高深莫测道:“老道观小姑娘你面相甚为怪异,极贵又极凶,印堂发黑有血光之兆,怕是此一行会有大难啊。” 君佑瑶并不排斥这些玄学神秘学的东西,他们国家老祖宗的传承确实有几分厉害之处的,何况她自己就是最不科学的存在,手里还有个神器手机,满天神佛都是她的群友,所以这玄诚老道的话她也不是不信。 但是…… 她现在脸上覆了一层假面,就问他是怎么从这张脸上看出她的面相的? 第255章 入雪山寻墓葬 见君佑瑶只是盯着自己,却半晌不开口回应,玄诚有些不快,他这些年被奉承惯了,难得主动与人搭回话,没想到对方这么不开眼,竟然敢生生晾着他。 真是没教养。 玄诚子晃了晃手里的拂尘,眉眼微沉,冷了慈眉,威严气势添了十分:“小姑娘这是不信老道的话?” “道长你过虑了,我这不是在等道长为我指点迷津吗?”君佑瑶笑笑,不捧也不踩,落落大方。 玄诚子还没开口,站他身后的青袍年轻道长却是轻轻冷哼一声,语气极其不屑的嘀咕:“真是不识好歹,我师傅金口一言价值千金,丫头片子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厉害东西了!我呸!”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也不算小。 至少这五个人都听入耳了,顾砺寒神情瞬冷,重重按了一下汽车喇叭,“嘟!”一声刺耳长鸣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齐齐看向了顾砺寒的方向。 他此时正直勾勾的盯着那年轻道士,他的眼睛很冷,冷到能让江海在须臾之间冰冻起来,冰封万里,绵延不绝。 “不想要舌头就直说,我不介意帮忙!” 他这句话满含杀气,好像下一秒就真的会跳出来割掉年轻道士的舌头。 年轻道士的脸瞬间涨红,是羞的,也是怒的。 别看他就是个小道士,但从三岁就一直跟在玄诚子身边,是他的亲传弟子,这些年随着玄诚子越混越好,他这首徒的心气也就跟着越来越高。 在他看来这对男女就是一对庸俗的凡人,有点臭钱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他红着脸气恼地上前两步想要硬杠,却被他师傅玄诚子抬手拦住了,玄诚子偏头看了他一眼,不怒自威。 “劣徒年幼比较顽劣,两位莫要在意!” “果因,还不赶紧过来给二位道个歉,下次再乱说话小心你的骨头!”玄诚子打着眼色示意徒弟赶紧道歉。 他倒也不是觉得徒弟有什么错,他自己也觉得这丫头没眼色,不识好歹。 但现在不方便跟这伙人闹翻,要下那个公主墓还得靠李九,这墓在哪儿目前可就只有李九一人清楚。 他们得先上了他们这条船才行,至于下了墓以后如何,那就要看他们之后的表现如何了。 “……对不起。”叫果因的年轻道士双手交叠垂着脑袋轻声说了一句,不痛不痒地,看不到一丝诚意。 君佑瑶简直要被气笑了。 但玄诚子大约是觉得这道歉已经足够有诚意了,也不纠结在这话题上,而是继续提一道寻墓的事:“小姑娘且听老道一言,你们此行必然十分艰险困难。” “你们这一行就只有五个人,而那莲慈公主墓一贯以凶煞闻名于世,依老道之见,这墓里肯定极为厉害的东西,你们之中又没有能应付这方面的能人,哪怕有九爷在也顶不住那些厉害东西的,到时候遇到了谁能帮着解决?” 他显然不知道李九三人只是负责带路的,并不准备下墓。 话说了那么多,意思不就是让他们主动邀请他加入吗? 君佑瑶抬起手腕看了眼表,原定七点出发,这一耽搁都七点过半了,她轻蹙眉头,知道哪怕她不同意,这三人也肯定会跟上来,倒不如直接放自己眼皮底下,也能预防他们搞什么小动作。 何况这玄门中人她之前也没接触过,对未知事物,她一贯抱着敬畏之心,所以见识见识也好。 “玄诚道长既然如此有心,那我们两队人一起上路也无妨,不过事先声明,我们脾气都不太好,谁要是喜欢乱说话或者不长眼惹了我们,我不保证他还能平平安安回家!” 君佑瑶可不管这玄诚子是真有道行还是个假神棍,该警告的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话她撩在这里,也不管其他人是个什么表情,说完就偏头对李九说道:“九爷,我们该走了。” 李九连忙应和:“好。” 气氛有些凝重,他也没管玄诚道人三人的脸色,转身跑回自己那辆车上,对负责开车的陈塘点点头,“开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上路,朝着西玛山脉方向飞驰而去。 “师傅,咱们还跟不跟?” 玄诚子觉得自己被下了脸,正压着怒火呢,又没办法对君佑瑶动手,最后只能没好气得瞪了徒弟一眼,“废话!还不赶紧上车跟上去!” 因为玄诚子三人的加入,他们的队伍增加至八名,这人数相比正常的考古队自然不值一提,但比起盗墓贼就不遑多让了,一般盗墓团作案不会带太多人,因为容易暴露,所以很多都是三五人一队,就像李九他家,类似家庭小作坊。 不过人数多寡对君佑瑶和顾砺寒来说不重要,原本李九三人就是不准备下墓的,他们俩也不是为了墓里的宝藏而来,至于玄诚子他们的目的? 君佑瑶冷笑一声,暗想:“别到时候宝贝没寻到,反丢了小命才好!” 一路往西。 在夜色彻底黑下来之前,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歌那雪山下的乌雅小镇,巍峨的雪山就在近处,空气里都是雪的清甜味。 “今晚我们就在这儿休息一晚上,明天六点上山,大家好好养精蓄锐,这接下来的日子可就没得享受了。” 据李九祖父生前口述给李九父亲的路线,这莲慈公主墓就位于歌那雪山其中一峰上,埋藏少为人知的危险区域。 翌日凌晨整六点。 八人整装待发,包括仙风道骨的玄诚子背上都背着半人高的登山包。 歌那雪山作为藏区最著名的旅游名胜之一,4a级旅游景区,自然多得是背包客和旅游团出没,所以上山途中遇到不少人,有些人还热情的和他们打招呼,倒也热闹。 歌那雪山全山由十一座山峰由南向北纵向排列组成,如扇面般展开,其中主峰孔羽剑最高海拔6739米,终年被积雪覆盖,他们的目的地就是这主峰孔羽剑,由右侧峰进入。 而这孔羽剑山形如孔雀尾翎笔直插入扇面里,就如一把利剑,由此得名。 歌那雪山景区还没有开发孔羽剑主峰,普通游客旅游主要集中在附近几座侧峰附峰一带。 “韩小姐,我们很快就要进入孔羽剑范围了。”最前面带队的李九一边拿着砍刀探路,一边跟落在他身后的君佑瑶说话。 “好。” 他们现在走得这条路是兽道,也就是野兽们才会经过的道路,并非景区建设完善的山道,这条山道很隐秘,是捷径,但也相当不好走,高矮不一的灌木丛阻挡着他们前进的脚步。 有些地方更是山石嶙峋,很不好走。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的目的不是旅游,而是找墓地。 爬到这里温度已经很低,他们早就已经换上了厚厚的雪地服了,包括玄诚子和果因两个道士。 进入孔羽剑,温度好像徒然又降了好几度,隔着厚重的羽绒都感觉到沁入骨头的寒意,君佑瑶望着前方似不见尽头的皑皑白雪,呼吸间出来的都是淡淡的雾色。 “很快就要入夜了,我们得在日落之前找到露营地,萧然,猴子,你两往那边瞧瞧,看看有没有地势平坦一点的,我和韩小姐他们往这边再走走,到时候对讲机联系。” 孔羽剑既然都叫剑了,那肯定说明它很陡,所以往下的路就只会越来越难走,要找个平坦宽敞能搭帐篷的地儿也有些不容易。 李萧然两人应声离开,至于玄诚子那仨则什么表示也没有,理所当然亦步亦趋的跟在李九后头。 所幸没多久李萧然那边就传来好消息,今晚的露宿点有着落了。 夜黑得很快,他们刚搭好帐篷星辉就已经洒落了下来,八个人一共搭了三座帐篷,李九他们三人还把篝火给烧了起来,正围在一起烤火。 吃的倒不讲究,就是他们自己带的压缩饼干和牛肉干,水是现成雪融的,他们带的水不多,主要是为了尽可能节省体力,反正雪山上最不缺的就是水。 “你们说莲慈公主墓怎么会在我们这犄角旮旯里?还落在了这陡峭的雪山上,这墓当时得多难建啊?”李萧然咬着牛肉干望着雪山发出疑问。 君佑瑶这时正被顾砺寒搂在怀里,听到他的疑惑解释道:“大约七百多年前,西玛山脉经历过一次剧烈的地壳运动,那时候的歌那雪山可还不是现在这样的,孔羽剑只是一座不到千米海拔的山体而已。据史料记载,莲池公主不受皇帝待见,早早就被发配到了当时的新番,也就是现在的林海市,离这儿不算太远吧?” “西玛山脉早在两千多年前就被认为是我国三大龙脉之一,乃最佳的灵气聚集之地,是为镇邪、趋厄的风水宝地,而莲慈公主出生便被断言为祸世妖星,所以她会被专程镇在这里并不奇怪。” “没想到小姑娘懂得还不少嘛。” 玄诚子饮着雪山水泡的龙井,范儿摆得十足,看着君佑瑶一副孺子还算可教的模样。 “对啊,韩小姐不仅医术卓绝,连见识都非常人能比,话说韩小姐,你那手神乎其神的针灸术能外传吗?” 第256章 老子从没见过这么多钱 李萧然是知道君佑瑶帮阿满治病的事的,虽然当时他没在现场,但阿满眼睛的后续确认检查可都是经过他手进行的,说实话这种神乎其神的医术他简直叹为观止。 早知道咱们老祖宗的医术这么厉害,他当年就报考中医院了。 “……诶,韩小姐你觉着我现在学中医还来得及吗?对了,我那……”李萧然性情活泼,一开口说话要没有人阻止这嘴就很难停下来,这会儿还没人拦呢,怎么就停了? 只见他动了动鼻子,突然转头看向了某个方向…… “三百米外有人朝这边过来了。” 李萧然说着已经站起了身,借着火光月色看向他左前方。 剩下几人闻言也跟着看向了他所指的方向,果然如他所说,没多久他们也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动静。 “除了我们居然还有人上这孔羽剑?难道是极限运动爱好者?”李九也站了起来,眼底多了一丝戒备。 孔羽剑可不是景区,除了那些喜欢冒险的极限运动爱好者之外,很少会有人上来。 “应该不是。”君佑瑶否定了他这个猜想,她听这来人的脚步声,有些凌乱虚浮,不太像那些常年运动的人。 反倒像是…… “……怎么是个娇小姐?”李萧然看着从影影绰绰的树丛中跌跌撞撞跑过来的身影,有些纳闷。 来人穿了一身粉红色的登山服,戴着同色的帽子,脸颊红扑扑的,腰间背了个玲珑小巧的c家小香包,一看就知道她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千金大小姐。 谁见过哪家极限运动爱好者会背着这么个包来爬这主峰孔羽剑的? 她这不是来爬山,而是来郊游的。 不过显然她并不是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的,两秒后,她身后又出来两人。 一男一女,都很年轻,男的倒是背着寻常的登山包,另一个女的背的却是寻常的背包。 “蓁蓁,你别再乱跑了……万一和我们也走散了怎么办?” 女人焦急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恼意,像是正压抑着巨大的怒火一样。 “你瞎啊,这里火光这么明显,怎么可能会走散!除非你们故意的!”回应她的女声依旧还是如之前那般娇蛮。 君佑瑶挑眉看着这三个男女,暗叹一声“冤家路窄”,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薛砺蓁三人,他们怎么也不像会来登山的人。 “知秋!?” 夏怜几乎是欣喜若狂地看着火堆旁的八个人,眼里迸射出璀璨的光,简直比他们面前熊熊燃烧的篝火还要旺盛。 也顾不上计较薛砺蓁的嘲弄,她三步并作两步往君佑瑶他们这边跑了过来,仿佛是在冲向幸福的彼岸。 “知秋,”越过李九、陈塘等人,夏怜直接站到了顾砺寒前方,温柔地唤着他的假名,又顺道对他怀里的君佑瑶笑了笑,“韩小姐,没想到居然在雪山上也能巧遇你们,真的好有缘啊。” 缘分这个词还真的好用,随随便便哪个人都能来一句‘我们好有缘''。 君佑瑶不置可否,任凭夏怜在自家男人面前搔首弄姿。 但顾砺寒就没那么好的态度了,自从谈恋爱以后他的情商直线飙升,原本对女人就不假辞色的他现在更加冷酷无情。 “你哪位?” 淡漠的声音,陌生的眼神,好像他真的从不曾见过她更不认识她一般,这演技逼真到差点连君佑瑶都信了。 夏怜如花般绽放的笑脸有些僵硬,她握了握落到鬓角的浅黄波浪卷,不自然地扯着唇角,“知秋你真爱开玩笑。” 估计是怕顾砺寒又打击她,接着马上说道:“对了,你们是来登山的吧?你们是不知道我和蓁蓁还有嘉瑞有多惨,我们是跟旅游团一起来雪山玩的,谁知道途中蓁蓁要方便,我和嘉瑞当然得陪着她了,谁知道走得太远居然就迷路了,差点就在这山里遇难,幸好遇见了你们!” 迷路? 从景区迷路到了孔羽剑? 这恐怕不仅是方向感有问题这么简单吧? 君佑瑶眼皮微动,看向也已经走过来正跟何文豪说着话的薛砺蓁情侣档,何文豪正在对薛砺蓁嘘寒问暖,并帮玄诚子介绍他们的身份,着重提到了薛砺蓁的身份。 “……原来这小姑娘是薛主席的千金,难怪,难怪!”玄诚子摸着胡须对着薛砺蓁连连点头,眉目含笑,一派慈眉善目。 见这老道士对自己笑得贱兮兮色眯眯的,薛砺蓁大小姐有些不快道:“难怪什么难怪?有话好好说,神秘兮兮,装什么神棍!” 她什么世面没见过,这些所谓的高人都不过就是挂羊头卖狗肉的神棍,念念佛骗骗人罢了。 “诶我说你这小姐怎生如此无礼,我师傅……” “果因,无碍,无碍!薛小姐实乃真性情,纯善至坚,甚是好啊。”玄诚子拂尘一挥,笑容依旧如春风拂过,好似要羽化归仙,普度众生。 众人又听他接着开口:“老道初见薛小姐之时便瞧了你的面相,是乃富贵盛极之相,你面圆鼻正,无节不歪,鼻头丰厚有肉,说明你性格好动乐天,不会为现实忧心。此外,你双耳皆有垂珠,且略向内,这在玄门相面上称为‘明珠朝海’,是极其少见的仁慈福寿富贵皆全之人。一般此种面相之人非祖辈高德备善之家难出。” “故而老道方才一听何大师介绍薛小姐的身份,才恍然有果然如此之感。” 这马屁拍的,先抑后扬,婉转动听,给他九十九分都觉得扣的那一分亏心! 不仅把薛砺蓁夸得天花乱坠,还把整个薛家包括祖宗十八代都给夸了,666!不愧是祖传的神棍! 瞧把薛砺蓁给美得,‘明珠’岂止是朝海啊,都快朝天了。 “算你看得准。”薛砺蓁笑得分外得意,一点也不谦虚。 倒是齐嘉瑞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玄诚子笑笑,对女友的厚脸皮无奈又宠溺。 这边的夏怜自然也听到了玄诚子和薛砺蓁的对话,知性文气范儿的脸上微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名为嫉妒的情绪,但她并没有凑过去,她一点也不喜欢听别人恭维薛砺蓁那个白痴。 因为薛砺蓁三人的意外闯入,队伍又一次壮大了,不过一听他们明天居然还要往山上行进,薛砺蓁顿时不干了。 “不行,你们得先送我下山!”她一脸理所当然的蛮横要求。 何文豪有心搭上薛家这条大船,自然要把这大小姐的毛给理顺溜了,如果是平常,小祖宗她想去哪儿,他肯定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 但现在的情形他也做不了主啊,而且他也不舍得放弃下公主墓寻宝的机会。 “薛小姐,我们这次不是单纯来爬山的,我们有要事要上山,实在不能耽误。” 薛砺蓁要是会体谅别人她就不是薛砺蓁了,“我管你们有事没事,总之明天一大早你们必须得把我安全送下山才行,否则我就告诉我爸说你们打算害死我!” 何文豪为难的和玄诚子交换了一个眼神,才看向了李九那边,“要不然还是这样吧,九爷,你那边分个人出来送薛小姐他们回去,这样既能保证薛小姐的安全,也不会耽误咱们这头的事。” 这样既讨好了薛家,又不会影响他们的行动,还能削弱李九那边的实力,到时候分宝物也能少一个人,一举数得。 “何大师,你是不是忘了雇佣九爷他们的是我?你想当好人普度众生我不会阻拦,但越俎代庖指挥别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李九还没说话,君佑瑶就已经先刷了何文豪的脸面。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咱们是一个队伍,谁也不是谁的主子,谁也不比谁高贵,我现在只是提出最为合理的意见而已,怎么到了韩小姐嘴里就成了越俎代庖了呢?” 所以说有些人啊,就是不能对他太宽容,瞧瞧这才多久,老狐狸就现原形了。 其实何文豪原先还是有些怂他们的,但他现在有玄诚子做靠山,再加上要在薛砺蓁面前表现自己,所以这胆子自然就跟吹胀了的气球一样,不怕爆了。 “何伯伯说的对,你这女人真是越看越讨厌,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薛砺蓁朝君佑瑶的方向撇了撇嘴,像在看什么垃圾秽物一样。 她说着打开挂在腰间的c家包,从皮夹里抽出一张卡,相当豪迈大气的扔到了君佑瑶的面前:“叽叽歪歪说这么多,你不就是想要钱吗?穷鬼!卡里有十万块,就当本小姐雇佣你们!” “噗!” 一直安静旁观的李九见到薛砺蓁这土豪举动忍不住喷笑了,十万块就像雇佣他们,想想之前叶知秋一出手就是一千万的举动,这差距…… 他的笑声不小,薛砺蓁自尊心强,一听就怒了,叉着腰站起身指着李九怒骂:“你这丑八怪笑什么笑?” 被骂成丑八怪的李九简直哭笑不得,他挑着眉冷笑:“我笑自己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十万啊!都特x地够老子买条红内裤辟邪了!” 第237章 圣母婊中婊 “是啊,十万呢,真是好大一笔,不愧是薛家千金,出手可真阔绰。” 李萧然也跟着笑嘻嘻地附和,他们这群人里还真的没有谁是穷人,就连陈塘都在这时露出了一抹不以为然的表情,可见对这十万块的不屑。 “你们!”薛砺蓁只是刁蛮,并不是傻,当然不可能听不懂他们的嘲讽。 薛家倒不至于真的拿不出百八十万,但薛家从政,在钱财方面是绝对不可能像富家子弟那样花得大手大脚,不知分寸的。 所以薛砺蓁手头其实也不见得有多宽裕,能掏出十万对她来说已经很大方了。 “蓁蓁你也饿了吧?快坐下吃点东西。”虽然乐见薛砺蓁吃瘪,但一直这么下去对她也不利,夏怜这个知心姐姐连忙拉了薛砺蓁一把,往她手里塞了包饼干。 然后叹了口气又看向君佑瑶:“韩小姐,有句话我说出来你可能会生气,不过……” 君佑瑶淡定瞥她一眼,秒回:“那你就别说。” 夏怜:“……” “韩姑娘年纪轻轻怎地肝火如此之盛,可非是益事啊。”玄诚子更乐于站在夏怜这边,端着他那条不入流道行帮着挤兑君佑瑶。 果因也接着他师傅的话道:“好女人就该如薛小姐、夏小姐这般,不仅长得漂亮,性格还活泼又善良。” 这师徒俩的意思就是君佑瑶又丑又恶毒。 顾砺寒眸色渐冷,君佑瑶握住他的手,对他轻摇了摇头,这种无伤大雅的话压根伤不了她分毫,既不会肉痛半分,也不能损了她的意志。 “夏姑娘,你有话但说无妨。”玄诚子朝夏怜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害怕君佑瑶。 见有人支持自己,夏怜自然没了顾忌:“我只是觉得韩小姐功利心太重了点,这样有些不太好,咱们出门在外,遇到困难应该互帮互助才对,太考虑得失利弊容易失了做人根本!” “这一次我们在山里遇险,我也知道让大家为了我们放弃你们的目标有些过分,但事关人命,难道我们三个人的命还没有你们的事重要吗?” 夏怜说着又长叹了口气:“我知道这番话在韩小姐看来可能有些厚脸皮或者不要脸,但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劝劝你,为了你好,以后遇事能考虑得全面一点。” “咱们毕竟是人,不是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动物,是不是?” “韩小姐要生气就生气吧,我不会介意的。” 她的长篇大论一结束,就一脸坦然地看向了君佑瑶,搞得像大义凛然决意赴死地革命烈士一样,可别侮辱烈士了。 “啪啪啪!” 君佑瑶直接鼓起了掌,边鼓掌边笑,“夏小姐与其绕来绕去说那么多废话,不如直接就说我自私自利畜生不如,这样我还会佩服你有胆识!” “可惜啊……” 她唇边的笑凝结成霜花,美丽却微凉:“夏小姐只喜欢当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梦想着用你圣洁之躯温柔之言感化天地万物,比如我这种花钱雇佣人却不同意让人送你们下山的人……” “可惜夏小姐你可能功力还不太够,感化不了我这颗顽石,不过你也别气馁,估计等你再修炼个百八十年,晋阶为双汇王中王的娘亲——圣母婊中婊之后才有可能做到。” 最后她还不忘冲着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噗哈哈哈!” 李萧然这回彻底笑疯了,握着拳笑到捶地,“……哈哈哈,双汇王中王,圣母婊中婊……这个好,这个实在是好……” 夏怜的脸都气歪了,她就是太不了解君佑瑶,以为她说一番大道理就能稳稳地立于不败之地,以为所有人都会认同她的观点,以为她站在了道义的制高点上俯视别人。 而君佑瑶就算生气也不太可能把她怎么样,以前她经常这么干,每每都是无往不利,不仅能打压对手,还能借此赢得男人们的好感。 男人就喜欢她这样识大体又温柔的。 但她错估了君佑瑶和顾砺寒,君佑瑶不是其他女人,顾砺寒更不是其他男人,她的套路用错了人。 而且她应该谢谢君佑瑶,要是她刚才不开口,恐怕早就已经被顾砺寒给一枪给崩了,他们谁都没发现顾砺寒的右手里已经多出了一把枪。 君佑瑶就是不想他当众杀人才先一步把夏怜给堵了回去。 “韩小姐你不要太过分了!”夏怜忍不住怒叫。 君佑瑶依旧笑意盈盈:“夏小姐刚才不是说我生气你不会在意吗?这才多久,就开始在意了?” “……我……”夏怜顿时有口难言。 最后还是玄诚子为她解了围:“夏姑娘也是好意劝解嘛,韩姑娘你就大度一点吧,你能听进去自然是最好,听不进去也无所谓啊。” “韩姑娘就当给老道一个面子,福生无量天尊!” 君佑瑶真想回他一句‘你在我这里哪来的面子?我们很熟吗?’,不过想想人好歹还是有点本事的,现在撕破脸也没意思,姑且就退一步了。 “既然道长都开口了,那我自然给你面子!不过送薛小姐他们下山的事我拒绝,你们谁想送谁送。” “你这女人怎么说不听的啊!夏怜说得对,你真是自私自利,没有同情心!”刚安分没多久,薛砺蓁又开始了。 “蓁蓁,你别闹了,我看韩小姐他们确实有事要忙,我们就不要麻烦他们了,明天一早我们可以自己找路下山的,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一直沉默的齐嘉瑞忙拉住女朋友的手,温柔的劝道。 薛砺蓁憋着嘴没说话,但看她表情显然对齐嘉瑞的话并不满意,她还是认为有人陪着更安全。 “何伯伯,不知道你们这一次上山究竟要做什么?要不然我们还是跟着你们好了,你们办完事再送我们下山怎么样?”夏怜显然是只打不死的小强,完全不懂收敛为何物,刚歇下又蹦了出来。 “这……”何文豪拖着下巴,看看君佑瑶李九几人,又看看玄诚子,才缓缓开口:“我们要做的事不太方便告诉你们,至于让你们跟着一起,恐怕也不太妥当,主要是此行太过危险。” 没想到他这一说反倒勾起了薛砺蓁的好奇心,“看你们遮遮掩掩神神秘秘的,难不成这山还是座宝山不成?你们一起来寻宝的?” 别说,她还挺敏锐的。 在何文豪几人心里,莲慈公主墓可不就是一座宝山嘛。 “呵呵,薛小姐说笑了,这漫漫雪峰哪像是有宝的样子?” “那你倒是说说你们来干嘛的?难道是来打猎的?而且有人还花钱雇人来打猎?”薛砺蓁可没忘记君佑瑶刚才说过的话,她是花了钱雇人过来的。 顾砺寒闻言倒是看了这个便宜妹妹一眼,好像很震惊她居然也有脑子一样。 “薛小姐要是不怕吃苦受罪,跟着我们也无妨,老道虽不才,但保你平安无虞的本事还是有的。”玄诚子看着薛砺蓁,他在相学上的才能尽承他师傅真传,刚才谈及薛砺蓁的面相,虽有所夸张,但也是基于事实依据上的艺术加工而已。 他看薛砺蓁面相显示近日有险,但却是否极泰来,且一生顺遂富贵,所以让她跟着肯定不会有问题,这样肯定能在薛家面前露脸,到时候借薛家势力进入帝都圈子里,就不用继续在这苦寒之地和李九这等泥腿子混日子了。 薛砺蓁有些犹豫,她先前执意要下山就是因为吃不了苦,但现在看这群人的目的好像很不寻常,她这人其实好奇心挺重的。 夏怜和她相识多年,自然清楚她的性格,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我觉得他们可能真的是去寻宝的?你看那个瘦子身旁的背包里放着的铲子,我在网上看到过相似的图片,那应该是盗墓用的洛阳铲。” “盗墓?”薛砺蓁顺着看向陈塘身旁的洛阳铲,心里暗惊,眼里的兴趣越发浓郁。 她突然抬头,下了决定,看向玄诚子:“既然道长邀请,那我们就和你们一起好了,这样也不用看某些人小气鬼的脸色了。” 她最后还意有所指的斜了眼君佑瑶的方向。 对于这三个明显只能当炮灰的拖油瓶加入他们,君佑瑶这方谁也没反对,虽然他们现在一起行动,但说穿了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玄诚子爱让谁加入就让谁加入,君佑瑶管不着也不会管。 只是薛砺蓁…… 算了,到时候再说。 不过没多久她就有些后悔没阻止这三人加入了。 晚上入睡前因为帐篷的事夏怜又开始作妖了,原因很简单,他们三个原本就没打算在山上露宿,两个娇小姐当然不可能多此一举的带上帐篷和睡袋,只有齐嘉瑞为了以防万一带了一顶帐篷和两张睡袋。 在这冰天雪地里既没帐篷也没睡袋想要熬过一整晚,哪怕不冻成狗,也绝对会生病感冒。 所以睡前夏怜就主动来跟君佑瑶借睡袋了。 “韩小姐,因为我们睡袋带的不够,蓁蓁又不喜欢跟人挤一起,所以我今晚能不能和你共用一个睡袋?”她说完还偷觑了顾砺寒一眼,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如果不是还要点脸,估计她开口的会是跟顾砺寒用一床睡袋了。 君佑瑶真是佩服她的厚脸皮,刚才都撕成这样了,她居然还能若无其事跑来和她挤睡袋? 第258章 找到目的地 “不好意思,我也不喜欢跟人挤一起,夏小姐还是去问问其他人吧。” 君佑瑶并不打算和她掰扯,浪费她的休息时间! 夏怜过来时也料想到她会拒绝,所以此时也没表现出不满或者其他异常情绪来,只是眼里多了一丝哀求,楚楚可怜的凝视着顾砺寒的眼睛,合掌道:“知秋,你帮帮我吧,帮我劝劝韩小姐好吗?” 说她是白莲花还真没说错,当着人女朋友的面就敢这么跟人男朋友撒娇卖可怜。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回应她的只有一杆冷冰冰的枪,黑黝黝的枪孔就这么横亘在她的眼皮底下,仿佛下一秒就会迸射出火花来。 “知……知秋?!你这是干什么啊??”夏怜被彻底吓懵了,身体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发出的声音颤抖又尖利。 君佑瑶这回只是抱臂站在一旁安静看着,完全没有上前阻拦的意思,这夏怜一次两次三次的,以为自己在作诗呢? 既然敢觊觎她的男人,那就让她好好了解一下自己觊觎的究竟是怎样一个男人! “我在帮你啊。”顾砺寒第一次对夏怜勾唇微笑,声线低沉好听,衬得那张斯文俊秀的脸顿时妖孽了起来,他朝前两步,冷冰冰的枪口直接堵在了夏怜的脑门上。 夏怜从不知道男人的笑容可以这般妖娆,也可以这般让她胆寒! 她想过避开,但每当她移动一点,堵在她脑袋上的枪就跟着移动一点,分毫不离。 “你,”她轻轻咽了一下口水,压下几乎要蹦出喉咙口的心跳,“你别乱来,杀人是犯法的。” 顾砺寒却笑得越发让她汗毛倒竖,“别担心我,我杀人不犯法。” 谁担心你了?我担心的是自己小命! 夏怜差点咆哮出声,但是她不敢,她这会儿是真的后悔了,如果早知道这个男人竟然这么狠毒无情,对她这么纯真美好的女人都下得了手,她是无论如何也看不上他的,白送也不要! “啪嗒!” 是保险打开的声音。 夏怜的神经在这瞬间绷断了,她终于忍不住恐惧得尖叫了起来:“啊啊啊啊!救命啊…韩琼!你是死人吗?快阻止他啊!啊……” “砰!” 就在她骂君佑瑶的瞬间,枪声也同时响起,因为装了消音器所以其实声音并不大,但落在夏怜耳里却与震耳欲聋没有区别,因为枪子儿就是擦着她的耳朵飞出去的,耳边漫起的灼热疼痛提醒她顾砺寒并非在开玩笑。 夏怜整个人在瞬间汗流浃背,仿佛刚从浴池里出来一样。 “我觉得你比较想当死人!”面前的男人早已没了笑颜,眼神更是冰寒肃杀,直勾勾地盯着她,夏怜毫不怀疑他的下一枪会真的射穿自己的脑门。 她怕了,怕得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代谢,裤子已经湿了一大片,一股咸腥的尿骚味传来,她又怕又羞,忍不住哭了。 这时其他听到动静的人也终于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纷纷吓了一大跳,连李九、玄诚子这种也算见过大世面的都震在了当场。 枪! 身为盗墓贼,李九等人当然不是没接触过这类武器,但说实话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土枪猎枪等,像顾砺寒手里这把一看就知道是大杀器的他还真的没见过。 “韩小姐,你们这是?”李九也有些怂气场全开的顾砺寒,不敢直接跟他说话,摸了摸鼻子和李萧然一起走到了君佑瑶面前。 君佑瑶笑得随意又嚣张:“大概是夏小姐没什么文化,跑到我们这儿想见识一下死字怎么写。” 这调侃的,李九都信了。 “叶先生,夏怜性格直接做的不好,我替她给你们道歉,求你饶了她吧。”动静闹不小,齐嘉瑞和薛砺蓁自然也听到了,他是知道夏怜过来干嘛的,身为朋友他只能替她开口求情。 薛砺蓁也有些紧张焦急的看着顾砺寒,紧紧拉着男朋友的手,倒是还有点眼色,没在这时候爆发她的大小姐脾气。 玄诚子和他的徒弟则皱着眉,有些警惕又有些好奇得打量着顾砺寒,似在重新评估他们的价值。 “救救我……”夏怜已经害怕到不敢出声,只能望着几人无声求救。 但除了齐嘉瑞之外,没人再替她开口,连玄诚子和何文豪都没有,夏怜在满心绝望中逐渐生出一丝丝怨毒来…… 气氛凝滞,直到君佑瑶抬步走到顾砺寒身前,握住了顾砺寒抬起的右手,随意的压下,让枪口离开被夏怜满脑门汗水洗礼的待遇,笑得人比花娇:“开个玩笑,夏小姐可千万别介意。” 众人:“……” “对了,夏小姐刚才说要想和我睡一起是吧?也行吧,出门在外确实该互帮互助。” 对于她的‘好意’,夏怜回应她的是二话不说就跑的背影。 众人就见君佑瑶一脸迷茫无辜的望着她男人问:“夏小姐这是怎么了?不和我挤一挤了吗?” 而方才还杀气逼人的男人此时温柔如暖阳,俯身在她唇间轻轻落下一吻,“她爱尿床,不好意思和咱们一起。” 众人的视线不受控制得移动向了之前夏怜待的那块地,果然在那里见到一滩可疑的水迹…… “……” 终于一夜无话的度过了在雪山的第一个寒夜。 翌日一行人继续由李九带队深入雪山,气氛比昨晚要沉闷了许多,至少夏怜三人安静了不少,一个个的如丧考妣一般。 当然他们如何丝毫影响不到君佑瑶等人,她们五人自顾自的聊天,偶尔停下来休息一下,也不管其他人的脸色。 除了在一些比较陡峭险峻的山道上花费了一番功夫之外,这一天比较顺利的度过去了。 大概是真的被顾砺寒吓怕了,夏怜三人再没来找过麻烦,吃喝睡一直跟着玄诚子他们,六个人和君佑瑶这边的五人泾渭分明。 之后的情况无惊无险也无喜,但君佑瑶看得出他们行进的路线十分复杂,并不是一直在上山,有时候会在同一高度上走很长一段的路,有时候还会下山。 一路上也出现过几次险象环生的事,比如中间有段路程他们必须越过一段宽七米左右的悬崖,他们只有越过这一段横崖才能继续往目的地前行。 这时候李九他们的厉害就体现了出来,特别是陈塘,他身形灵活如猴,绑着登山绳轻松跃下悬崖,借着山势一个蹬腿轻而易举地摆荡到了另一面,就见他手脚并用,在众人没来得及惊呼时,他已经牢牢抓住了峭壁上的一块凸出的石头,也不固定自己就往上攀爬了起来,没多久就已经安全站在了他们对面。 这一路吃苦最大的还是薛砺蓁,她堂堂大小姐还真没干过这么危险没保障的事,仅凭一条登山绳和几个钩子绑带,徒手越山崖什么的,确实相当为难她。 不过君佑瑶倒是对她有些刮目相看,这一路除了越发爱折磨她男友之外,对别人竟然没抱怨过太苦太累,一直很努力的跟上他们的步伐。 看来也不算彻底没救了。 “笨,薛砺蓁他们跟着我们上山,那他们之前的旅游团应该会以为他们是在山里遇难了,按理来说薛砺蓁的身份非同寻常,她失踪三天,薛家那边早就派出搜救队了,但这几天别说搜救队,连直升机的影子我都没见到。”夜晚的帐篷内,君佑瑶躺在顾砺寒身上跟他闲扯。 顾砺寒当然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薛家还不知道薛砺蓁失踪这件事,旅游团没把这件事透露出去;另一种就是薛家因为其他原因不准备救援。” “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更大一点?” “以我对薛爱国的了解,他很疼爱这个女儿,所以后者可能性比较小。” 君佑瑶点点头,“那这件事就有些古怪了。” 两人对视。 顾砺寒拍了拍她的肩,柔声道:“睡吧,明天应该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正如顾砺寒料想,他们在进入孔羽剑的第四天,通过李九和李萧然的配合找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让君佑瑶意外的是这里竟然是一座冰冻的湖泊,它落于一处隐蔽的山坳里,面积并不大,大约两百平房左右,呈不规则的五芒星形状,冰封的银白色铺开去,倒是一处怡人景致。 但附近除了这座冰湖之外什么都没有,更遑论什么墓碑墓穴了。 “九爷你确定是这里?” 一路话不多,一直装高人的玄诚子站在冰湖边,蹙眉望向正和李萧然探测土质的李九。 李九头也没抬的短促应了一声:“应该没错吧……” 显然他也不是很确定,祖父的遗言里只提到过附近有一条溪流,却没说有这么一座小型湖泊,但这路线又确实是老爸口述的那一条,他记忆还没退化到忘记这种事,除非是他老爸记差了。 但根据李萧然判断,这附近能隐约闻到墓地熟悉的腐烂霉腥味。 李萧然碾着指尖一点细细白白的泥屑,凑近鼻尖闻了又闻,“阿九,这地儿有些古怪。” “怎么说?”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这土质不太对劲。” “就不能给我个准话?” “我是医生,不是地质专家好吗?” 兄弟俩互翻了个白眼,两相无语。 这时玄诚子走到了两人身旁,他手里端着一方红檀木制成的古老罗盘,大气而古朴。 第259章 盗洞 “老道也觉得此地甚是不对劲。” 玄诚子的脸色不太好,一直皱眉看着手里的罗盘,那罗盘外方内圆,足有成年人手臂宽,内圆里的古铜色指针此时正没有规律的旋转着。 “此地磁场异常混乱,阴阳两气错杂无序,连老道的罗盘都测不出准确方位。”他转身又朝东南方向走了两步,“按理我们所在孔羽剑应位于龙脉癸位,乃阳盛阴衰正向明朗的活脉,理应是暖水入堂局才对,怎么也不该是这般阴寒的情况。” “不对劲,很不对劲啊。” 他一边嘀咕一边脸色凝重的望着面前冰冻的湖泊,显得越发高深莫测。 虽然他说的话在场没几个人听得明白,但意思多少还是理解的。 李九站起身也跟着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罗盘,“老道你的意思是这湖泊本来应该是一处活水?” 玄诚子点了点头:“阴宅风水讲究山水环抱,喜有水环绕,但忌讳水穿过明堂侵入坟墓,一则会冲散气,二是会使亡灵受寒,但莲慈公主墓的情况又有所不同,她出生不吉,且为活埋,当时的皇帝恨毒了她,自然不会让她好过,但又因公主命格奇特,兼之血脉亲缘的阴宅对家族影响甚大,故而皇帝的目的不仅是镇邪避恶,还要兼顾祭祀祈福的意图,择选阴地就更为重要了,当时应该请过高人堪舆考察,起码要镇得住公主极重极邪的命格。” “那这地方不行吗?” 其他人这时都已经凑了过来,好奇的听他讲解。 玄诚子摇摇头后又点点头,让人迷糊之时,才接着道:“西玛山脉乃龙脉,岂会镇不住一个区区公主命格,然此处后经地壳运动,山势地脉皆已有所变化。” “那到底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你说的不对劲又是哪里不对劲?”薛砺蓁忍不住追问,有些疲惫的脸上多了一分神采,一双眼亮晶晶的,看得出她很激动。 玄诚子对她的态度那自然是好得不得了,冲她笑得万分慈爱,“其实风水学上并无明确的好与不好之分,因人而异,因时而异,因地而异,通俗的说就是一个同样的事物在不同的人不同的时间地点都会有不同的结果,所以没有固定的好或者不好。” “至于我说的不对劲,则是因为综合气脉、地理位置等方面,这座湖泊理应是一处活水,不应该冰冻成这样。” 前面几句说的似是而非,后面这个解释倒是清楚。 “依老道之见,我们此行要找的地方极有可能已经沉在了湖底下方,火凤入海,深陷泥沼,吉凶难测的困局,方混乱了这水土的气场磁场。九爷啊,看来接下来还得辛苦你们兄弟几人了。” 玄诚子这意思就是要让李九三人凿冰下水寻墓穴入口。 李九脸都黑了,这天气环境冷得不像样,穿着厚厚的登山服都哆嗦,更不用说让他们长时间下水寻找入口,这是要他们兄弟仨的命吧? 他不吭声,但表情十分难看。 君佑瑶和顾砺寒落在众人最外围,听了一会儿就走开了,直接走到湖边,用随身的铁锹拍了拍冰面。 “很厚,二十公分左右。”顾砺寒听声辨位,这方面他的能力不会比李九三人差,毕竟他是经过专业特训的,能力不逊色于特种兵。 君佑瑶了然,“这座湖存在的确实怪异,总有些不自然。” “你觉得墓穴在冰面下?” 君佑瑶却摇了摇头:“不,我反而觉得墓穴在这湖底的可能性很小。” 撇开风水学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单从建筑学角度而言,除了海底隧道之类的建筑,正常建筑是绝对不可能建在水下的。 当然地壳移动这个问题不考虑。 如果墓穴真的在湖底,那恐怕早被淹没了,也没有必要再下墓了。 “你说的不自然应该是指这座湖泊的存在有些多此一举吧,就好像……”顾砺寒环视湖泊一眼,“要故意吸引我们的注意一样。” “啊?叶先生你的意思是这湖泊有可能是人为开凿出来的?这怎么可能?”李九在听了玄诚子那番话后就看向了君佑瑶他们,毕竟她才是雇主,见到他们动作时就一起跟了过来,自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李九够聪明,一听到顾砺寒的话就猜到了他的意思。 “这绝无可能!谁会在这种地方开凿湖泊?养鱼吗?”玄诚子抱着罗盘沉声驳斥。 君佑瑶提着铁锹笑了,“只是我们胡乱的猜测而已,不必在意。”她可没心情和这老道辩解,还是入口重要。 她转向李九等人:“九爷,你和萧然兄弟、陈塘兄弟就先在湖周围找找,我感觉墓地入口在冰下的可能性非常小,所以应该在湖附近,麻烦你们看看了。”这方面她和顾砺寒帮不上忙,还得靠专家。 李九连忙点头,“韩小姐太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说完他就带着李萧然、陈塘拿着工具忙活了起来,如果公主墓真的就在这里,那他们必然能找到。 玄诚子皱眉看着径直行动开来的李九几人,面色冷淡,心中却腹诽:“竟敢不信老道之言,看你们怎么找到入口!白费力气!” 之后他就捧着他的罗盘东走两步西踏两步,时不时叨念几句玄之又玄让人听不明白的话,深沉得相当靠谱的样子。 没想到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多一点,众人就听到李萧然有些兴奋的高喊声:“找到了。” 下一秒所有人都朝他那边围了过去。 目之所及只见一块被挖开的石板,它已经露出了一角,被岁月侵蚀过的斑驳上隐约雕刻着几个古篆体,字迹有些被腐蚀了,但仍勉强能认出几个字。 其中的‘莲’字特别清晰,后跟着的那个字看轮廓应该就是‘慈’字无疑。 “这不会就是莲慈墓的墓碑吧?”薛砺蓁拉着齐嘉瑞挤到了人群最前面,眼里的好奇藏也藏不住,跟着玄诚子和何文豪几天,他们早就已经知道此行的目的了。 玄诚子这会儿完全忘了自己之前的腹诽,抚着长须,起了范儿摇头晃脑:“非也非也,这应该是古墓最外层千斤闸的石抬头部分。” 知晓薛砺蓁肯定不明白千金闸和石抬头的意思,接着解释道:“古代墓葬墓室结果复杂,特别是贵族皇室,整座地宫墓室一般分为前中后三个部分,门口吊有千斤闸,用来封闭墓室的,因其材质特殊,重量极大,故而称为千斤闸,我们见到的这块石头就是千斤闸上部的框架部分,行里术语叫石抬头。” “原来如此。”薛砺蓁点着头,一脸受益良多的样子。 “那我们该怎么进去?挖开这里,抬起千斤闸吗?” 大概是怕玄诚子抢了风头,这会是何文豪抢先回答的:“哈哈,当然不是了,最普通的千斤闸都有上百斤之重,我们这里才十几人,就算用上全力也不可能光凭人力抬起千斤闸,何况大多数古代贵族墓室设有机关,一旦千斤闸被移动,机关就会跟着发动,那可是会要人命的。” “噢噢,那我们怎么办呢?难道再去喊人过来吗?” 何文豪笑着看向李九他们道:“这自然要靠九爷了。” 盗斗方面的门道太多,他知道个囫囵,如何找盗洞就只能靠李九这些行家了。 李九当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但没理会,他正在跟君佑瑶说话。 “韩小姐你们判断的没错,看这千斤闸的位置,这座墓真的没在湖下方,反而完全避开了水流位置,万幸没下水,不然我们肯定得白忙活一场。”他说着瞟了一眼玄诚子,摆明着是存心堵人。 什么玄门高人啊?忑不靠谱了。 当然这话他是不会摆到明面上来说的,该给玄诚子面子的时候他还是会给的。 知晓了千斤闸所在事情就好办多了,只用没多久时间他们就测算出了最佳盗洞的位置。 几人又是一通热火朝天的忙活,终于在午饭后挖开了一个可供一人矮身通过的盗洞。 君佑瑶看了眼手表,离入夜还有三四个小时,“现在就下吗?” 她问的自然是顾砺寒。 顾砺寒正蹲在盗洞前,折了一根荧光棒观察里面的情况,手里还拿着一个比火材盒稍大一点的仪器,正伸入盗洞之中。 这东西是他在出发前在民宿里赶制出来的,可以用来测算空气数据。 半晌他才拿出仪器,确定数据正常之后才对她点了点头:“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进去。九爷你们就在外面等我们,如果三天后还没见到我们出来就可以离开了。” 李九三人互看了几眼,没立刻应下。 虽然一开始他们确实说好只带路不下墓,但身为盗斗的,发现古墓不下又实在不符合他们的习惯,他们这早就被吊起了好奇心了。 “老大,要不然我们还是……”陈塘这个性情害羞腼腆的难得开一次口,显然他很想李九改主意。 李萧然也在一边殷切地看着李九,比起陈塘他下墓的欲望更加强烈,他还是很想找回他爷爷的尸骨。 李九看看他们,又望望盗洞,显然还是下不了决定,主要是他祖父的遗言他实在不敢违背啊。 “九爷,既然马上就要下墓了,分成问题咱们先理理清楚,省得一会乱了套。” 第260章 莲慈墓(1)英雄救美 玄诚子的声音出现在几人身后不远,不咸不淡的,但话中透入出来的企图心十分明显。 包括薛砺蓁在内的六个人整装待发的站到了他们面前,每个人眼里的情绪不一,但全部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 君佑瑶扫过六人,最后目光定格在已经跃跃欲试的薛砺蓁身上,淡淡凝眉,“薛小姐也要一起下墓?这座墓很危险,我建议你们还是留在湖边等我们回来比较好。” 这娇小姐是太无知还是太物质?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难不成她以为自己在拍古墓丽影吗? 薛砺蓁颇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你能下墓本小姐为什么就不能了?本小姐可比你能耐多了。” 话说到这份上了,君佑瑶只能冷漠脸回答:“希望如此。”她也不愿多说,要是薛砺蓁和顾砺寒没那层关系,她压根理都不会理她。 至于玄诚子所谓的分成问题,她更不想搭理。 但她不搭理,人家偏偏最在乎。 “和以前一样还是按功分配,九爷你和两位兄弟三人出力多,就拿个四成吧。至于韩姑娘这对是外行,下墓时尽量别拖后腿就成,有危险时老道也会尽可能帮忙,不过这墓里的东西你们俩只能分一成,再多可就不成了,毕竟你们基本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玄诚子继续侃侃而谈,谈及利益他是半点仙风道骨的高人模样也没有。 “至于薛小姐他们是为了见个热闹,已经说好不参与分成了。” 也就是说他和何文豪三人大手一挥要走了一半。 李九抽着嘴角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本来真的不打算下墓的,但被玄诚老道这话一刺激,决定和他争一争。 “老道你这就太不厚道了,先不管墓下是个什么情况,功劳如何还不好说,单说我兄弟仨带路寻墓开盗洞的功劳也不止这区区四成吧?”没他提供路线,没他兄弟开出盗洞,还有其他人什么事? 况且此行他们是被雇佣方,按理说所得都该是雇主,也就是君佑瑶他们的。 “所以老道已经多分了你们一成了。” “放屁!没老子带路你们连墓的影子也看不到,我们兄弟加上韩小姐他们必须得分七成以上,不然老子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炸了这盗洞,让你们只能干瞪眼。” 李九这话还真不是威胁,他随身确实带了炸药。 “不行,最多六四分,你们六。” “必须七三。” 玄诚子显然并不满意这种分成方式,继续据理力争,引经据典,口沫横飞,两人争得面红耳赤,直到君佑瑶淡淡抛下了一句话,才终于阻止了两人无休无止的争论。 “就六四吧。”反正她和笨笨又不是为墓葬来的,到时候如果真有宝贝就都给李九他们,再听他们争辩下去她耳朵都要炸了。 既然她开口了,李九自然不会多说。 最后下墓时自然还是整整齐齐的十一个人。 盗洞开在墓道边上,进去以后就是一股扑鼻而来的霉味,不算浓郁,但无处不在。 “好臭啊。”薛砺蓁好不容易爬进来就捂着口鼻嘟囔。 齐嘉瑞就跟在她身后,听到她的话连忙体贴的递给她一个口罩。 夏怜瞥了两人一眼,忍不住酸溜溜的哼道:“嘉瑞,你也太重色轻友了吧?就知道心疼蓁蓁。” 这两天她倒是不敢再往君佑瑶他们面前凑了,反而一反常态变得有些阴沉沉的,看人的眼神很不友善,带着点说不出来的邪性,与她平日的表现大相径庭。 看来那天顾砺寒给她的刺激确实够大,连白莲花功都不修炼了。 齐嘉瑞也不在意她的嘲讽,很自然的掏出了第二个口罩递到了她面前,“蓁蓁是我女朋友,我疼她爱她,为她考虑再多都是应该的。” “呵。”夏怜重重甩手而过,态度恶劣的接过他手里的口罩戴上,从鼻尖带出来的冷呵满满都是不以为然。 齐嘉瑞脾气倒是真好,丝毫不在意她恶劣的态度,拉紧薛砺蓁的手跟上了前方的队伍。 进入的墓道并不宽敞,微微有些往下倾斜,坡度不算大,只有一米宽度,一米七左右高度,顾砺寒几个男人几乎都得弯着腰才能行动,比较辛苦。 开路的是陈塘和果因两人,李九紧随其后,接着就是君佑瑶和顾砺寒,之后是李萧然、何文豪和薛砺蓁三人,玄诚子殿后。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照明用具,足够将狭窄的墓道照得清晰可见。 两旁的石壁处理得有些粗糙,没有华丽的壁画也没有雕刻,很普通的石道。 “这墓道就在千斤闸侧边,应该是墓室最外侧的那一条,正常情况下继续往下走应该就是明殿,不过这公主墓与其他帝王将相墓又有不同,不知道有没有明殿,要是没有那咱们这趟估计也没啥大收获。”李九判断道,他下的墓没有百座也有十来座了,经验自然相当丰富。 他口中的明殿又称冥殿,按墓主生前家中堂屋的布置,放置着各种家具摆设和陪葬物,这些器物称为“明器”(冥器),是除了主墓室之外最被盗墓贼惦记的。 但莲慈墓又非寻常的贵族墓,有没有明堂还真说不好。 一路往下,连续转了三个弯道,这条墓道才总算豁然开朗,众人面前出现了一条长约七米,宽约三米的甬道,尽头处有两扇巨大的石门,站在这头望过去就能感觉到其中的磅礴气势,隐约可见雕刻在门上的飞凤云龙。 甬道两旁还立着一排十二个石灯笼,石壁更是被打磨得十分光滑精细,每隔一段都雕刻着一副石刻画。 君佑瑶举着手里的荧光棒就近看向其中一副雕刻画,匠人用最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了一个小故事,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里,一名美丽的女子在帝王的期待下产下了一个孩子,帝王抱着刚出生的孩子爽朗大笑,躺在床榻上的女子则温柔的望着他们。 “这副石刻描述的应该就是莲慈公主出生之时的情况,看来我们没找错地方。” 顾砺寒认同点头,“那墓道两旁的这些石刻应该就是她的一生。” “挺有研究价值的,可惜了。”若非紫莲慈的缘故,君佑瑶是绝对不可能下墓的,这种古迹理应被保护起来,而不是被恶意破坏。 当然她没有资格指责李九他们,她又不能代表公正法律,毕竟这是他人的生存方式。 “没事。”顾砺寒自然知道她在可惜什么,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这时突听一声细微的“啪嗒”声响,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李九惊惧大叫:“不好,是暗弩!大家趴下!” 他话音落下时,风中已经传来一阵划破空气的“咻咻咻”声。 锋利的弩箭从四面八方飞射而来,开始无差别攻击。 虽然李九提醒得及时,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反应过来就地趴下的,特别是踩中机关不自知的薛砺蓁。 原来在进入这条墓道时,薛砺蓁就被尽头的那两扇大门给吸引了,也没管其他人的动作直接朝着石门方向跑了过去,就这么踩中了机关,李九警示后她还在往前呢…… “蓁蓁!”齐嘉瑞情急大叫,但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眼看着薛砺蓁就要被乱箭射成马蜂窝了,有人惊有人忧也有人暗喜之时,一道修长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了密密麻麻的箭影之中,只见他的身形快如闪电,一一避开那些疾射而来的箭矢,以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接近傻住的薛砺蓁,及时抬手握住了即将射进薛砺蓁胸口的弩箭。 哪怕他迟上一秒,薛砺蓁此时绝对已经血溅三尺了。 “没有大脑就别乱跑!想死我可以帮你!”顾砺寒一把搂过她,声音冷如寒冰,比那些疾射而来的弩箭还要恐怖吓人,震得薛砺蓁整个人都僵硬了。 等到所有弩箭射完,顾砺寒已经把人安全带了回来,最后万分嫌弃的横了薛砺蓁一记冷眼,才回到君佑瑶身旁。 李九等人都用一副瞻仰英雄的表情看着他,同款震撼脸。 “大神啊!”李萧然直接朝顾砺寒竖起了大拇指,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君佑瑶倒是没对他‘英雄救美’的举动发表任何意见,虽然他对薛家有意见,更不喜欢薛砺蓁,但毕竟是他亲妹妹,眼见她陷入危险之中又怎会袖手旁观,他并不是真正无情的人,他的冷漠只是表面而已。 正是因为清楚他的性情,她在看到薛砺蓁也要下墓时才会出声阻止,就是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你生气了?”顾砺寒低头看着她,声音低沉,有些小心翼翼的,他可没忘记出发前自己跟她做的保证,他刚才的行为也算是违反了约定。 君佑瑶冷哼一声瞥他:“我有这么小气?” 顾砺寒马上摇头抱住她,“我的宝贝当然是世界上最大方的人,从来不乱生气。” “呵呵,别跟我秀你悲惨的求生欲了,没眼看。”君佑瑶麻利拍开他的狼爪,不理会其他人灼人的视线,蹲下身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一支弩箭。 千年古墓,它的机关竟然还能完美的保存至今?威力还如此惊人? 第261章 莲慈墓(2)活死人墓 众所周知,机关术是古代科技文明的代表性作品,主要运用于军事生产上,而能真正体现机关术的极致用处,还要属统治阶层的陵墓防盗机关。 华国厚葬习俗由来已久,历代的王侯将相在其陵墓建造上无一不是耗费了大量人力财力,这是封建皇权的一种表现,而为了防止墓葬不被盗掘,机关术就成了陵墓中最主要的防御力量。 而陵墓机关中,弩箭是最为常见的一种。 但古墓藏于地下千百年,这些箭或者弩就不会生锈腐烂,不复初时威力吗?古代的金属锻造术再是精湛也不太可能大批量造出如干将莫邪那种名器吧? 君佑瑶捏着弩箭箭尾一端,仔细观察着手中这一支箭,整支箭长60厘米,除了箭尾部分之外箭杆是常见的竹木制成,箭簇则为银色,粗看应该是精钢锻造,箭簇呈长条形,有三刃棱,上有尖锋,下出铤,这种箭簇样式应该就是三棱式箭簇,适用性最强的一类箭簇。 她将箭簇凑近了细看,发现箭簇表面还涂着一层浅浅的类似油蜡的暗光膜,不明显,但在光线照射下会出现反射。 “这难道是……”她的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神情多了稍许凝重。 几乎寸步不离她的顾砺寒也已经发现了问题,“看来这莲慈墓问题不止一点,我们之前还低估它了。” “两位,难道这支箭有什么问题吗?” 自从顾砺寒救下薛砺蓁之后,其他人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他们俩,一听两人虽简短却内涵丰富的对话,气氛顿时又沉重起来。 君佑瑶也没废话,直接解释:“如果我判断的没有错的话,这些箭应该都是近期才更换上的。” “啊?” “这怎么可能?” 众人齐惊,一脸你怕不是病得不轻的表情。 君佑瑶将手里的箭放平,摆到他们面前,“你们先看这箭杆,竹木制作,表面光滑无倒刺无霉斑,撇开竹木经过千年会不会腐烂这点不提,但不发霉是绝对不可能的;再看这箭羽,问题更大,居然是工业合成材料,古代能有这东西?最后是箭簇,精铁打造,锻造工艺极其精湛,我对比过,这地上所有的箭簇规格几乎一模一样,古代铁匠再厉害,也很难做到将上百上千支箭做的毫无二致,只有现代机械铸模批量生产才有可能。”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箭头表面涂了毒,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毒,但可以肯定是一种见血封喉的剧毒。毒也是药的一种,无论它是液态还是固态,暴露在空气中都会被逐渐挥发,一千多年过去,无论什么毒都不可能还完整保留下来的。” 她边说边把照明对准箭簇,让大家可以看清楚表面那层暗光。 “而且照九爷祖父他们的经历,这座墓应该早就被其他盗墓贼光顾过,甚至夺走了不少人的性命,但我们一路走来没见到一具骸骨,这说明什么?” 她顿住,眼神扫过众人。 李萧然心急说道:“说明可能有人打扫过这里?”那他祖父的尸骸估计早就不知道在哪里了。 君佑瑶颔首,“这是其中一种可能,另一种可能是……这座墓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大还要复杂,复杂到不足以让那些盗墓贼走遍整个墓穴。” 所以说她绝对不是在无的放矢,她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把握证明这座墓不简单,很有可能这压根就不是一座死墓。 听完她的话,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何文豪,他也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捡起一支箭,很快就长呼一声道:“韩小姐说得没错,这箭确实是近几年才打造的,根本就不是古物。” 触类旁通,玉石古董不分家,他在古董鉴定方面多少还有点造诣,否则玄诚子也不可能答应与他同行。 “……怎么会这样?” 李九难得有些傻的看着满地箭,“难不成这墓里还有人生活吗?又不是小龙女的活死人墓,哈哈哈。” 他干笑了两声,但没人应和,因为谁也没心情把这些当玩笑听。 没人说话,气氛越发沉重。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凝滞的空气里,玄诚子的声音有些突兀的震荡开来,传进众人耳里。 他一直挂在脸上的那抹笑已然消失,眼里的戒备之色十分明显。 他这句话的质问对象无疑只可能是顾砺寒和君佑瑶。 顾砺寒抬眸看向他,淡漠反问:“道长以为我们是什么人?” “你性情狠辣难接近,且随身还带着枪,身手更非常人能比,而她,”他说着指向君佑瑶,“她性格果决冷静,聪慧机敏,观察力惊人……” 玄诚子看着两人,问出了自己的怀疑:“你们是不是警方派来的卧底?”在见到顾砺寒那惊人的身手之后他就一直在怀疑他们。 他这话一出,李九几人简直大惊失色,瞪着眼睛上下扫射他俩,跟机关枪一样。 …… “没想到道长你想象力还挺丰富的。”君佑瑶都想给他鼓掌了,虽然是挺合理的猜测,她和笨笨一路上的表现确实有些异于常人,但警察卧底?就为了抓他们这些盗墓贼吗?钓鱼执法? 盗墓确实是国家明令禁止的违法活动,这些年随着相关政策的日益完善,也逐渐加大了打击盗墓的力度,但藏区情况有些特殊,政策上还很宽松,要不然莫拉镇这种几乎摆在明面上的盗墓贼集中营早就被一锅端了,用得着费力气卧底? 顾砺寒则不客气地开启嘲讽模式:“道长连薛家大小姐都敢带着盗墓,这么有恃无恐难道还会怕一两个小警察?” 对啊,薛家人你都敢带着下墓了,不都摆明自己无所畏惧吗?那还警惕什么?警察再厉害,也厉害不过薛家那位。 李九等人竟莫名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薛砺蓁多少也会察言观色,知道顾砺寒这句话会让自己会被当成眼中钉,连忙举手做发誓状:“本小姐保证不会把在这里的所见所闻跟任何人说,包括我爸爸,若违此誓必遭天打雷劈,还会……变成最丑的丑女!” 说完赶忙又扯了扯齐嘉瑞的衣袖,示意他和夏怜也发个誓表态,不然很有可能会被这群人给灭口。 显然她有点脑补过度了。 齐嘉瑞和夏怜立马跟着发了个毒誓。 玄诚子满意的点头:“无碍,无碍,老道自然是相信薛小姐你们的。” 人家毒誓都发完了,你才说相信他们,早干嘛去了! 被‘逼’着发了毒誓的薛砺蓁忍不住对这牛皮吹上天的老道士有些不满了,出发前信誓旦旦说会保护自己,结果她危险的时候没见他有丝毫动作,反倒是自己一直看不上眼的叶知秋不顾危险救了她。 果然男人一张嘴最不可靠。 她想到这里还不忘瞪了一眼身旁的齐嘉瑞,哼,他也是个只有嘴上功夫厉害的废物,回去就分手! 顾砺寒瞥着自以为不动声色挤到自己身旁来的薛砺蓁,俊眉抽了抽,动动嘴唇想把人赶走,但最终还是没开口。 算了,不能跟这种智商只能勉强和二蛋齐平的蠢货计较。 君佑瑶当然也注意到了薛砺蓁的接近,心中有些好笑。 “放心吧,我们不是警察。”她抛下这话之后就不再理会玄诚子,而是对李九他们道:“九爷,这座墓的危险程度已经不是你们可以掌控得了的,为了安全起见,我建议你们还是原路返回比较好,别为了身外之物丢了自己和兄弟们的性命,想想你刚出生不久的孩子。” 李九沉默,他心里清楚君佑瑶是为了他们好,但就这样回去他甘心吗? 他回头看向李萧然和陈塘,又想到祖父的遗言,他本性干脆,没考虑多久就下了决定:“好,我们退出去。” 君佑瑶点头,又看向躲在顾砺寒身后的薛砺蓁,“既然如此,那还要麻烦九爷帮忙把薛小姐他们也给带出去,他们在这里的生存率无限接近零。” “薛小姐,你们没意见吧?”这次君佑瑶的态度有些强硬,她可不想顾砺寒因为薛砺蓁而缚手缚脚伤了自己。 刚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薛砺蓁偷瞄了顾砺寒一眼,被他直接无视后,才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既然她都点了头,齐嘉瑞和夏怜自然没有反驳的余地。 至于玄诚子三人什么打算她管不着。 倒是何文豪自己主动开口:“那我……也和九爷你们一起回去吧。” 如果只是危险的话何文豪肯定不会甘心就这么空手而回,但要是明知道这墓可能已经被人扫荡过一遍,什么宝贝都没有的话,那他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又不是嫌自己命太长。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没人再有异议,除了玄诚子师徒和君佑瑶两人之外,其他人立刻原路返回。 但显然他们还是低估了这座公主墓的危险性,当几人转身要往来处走时,地面突然开始剧烈震动起来,一时间犹如地动山摇…… 第262章 莲慈墓(3)赤血如火 “怎么回事?地震了?我是不是要被活埋了?”薛砺蓁惊恐大叫,下意识一把搂住了顾砺寒的手臂,引来他不满的瞪视。 其实地面的震幅并不大,众人只感觉身体不受控的轻轻摇晃,但下一秒,一道厚重的石门从顶部突兀降下。 “轰!”一声,直接堵住了他们来时的路。 石门沉沉落下,扬起一片灰尘,震动也同时停了下来。 夏怜有些疯狂的扑到门边妄图找出开启的机关,她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开门,放我出去!我要离开这里!” 石门当然不会回应她,李九是在场对古墓机关最擅长的人,他小心的绕着石门走了一圈,仔细的观察了一番,最后对着众人无奈摇头道:“这石门的开启机关应该是在这条墓道外的。” 也就是被困在墓道里面的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打开这道石门的。 “……看来有人不想我们离开。”沉肃的氛围,唯有君佑瑶的声音在空气里回荡,“这是准备把我们所有人都赶尽杀绝吗?” “有意思。” 她红艳的唇边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没有害怕更没有紧张,就像习惯掌控一切的女王俯视着脚边蝼蚁不知死活的反抗一般,淡漠而冷静。 “既然没了退路,那就只能继续前进了,我倒要看看前方有什么在等着!”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君佑瑶率先迈步往尽头那两扇石门走去。 别看她走得快,但其实并不像之前薛砺蓁那样鲁莽,而是仔细观察过周围情况的,毕竟这是在危机四伏的陵墓里,哪怕是不小心踢到一块石子都有可能启动什么杀人无形的机关。 “大家尽可能都跟着我的脚步走,小心点,别乱踩,随时注意周围变化。” 君佑瑶的提醒被众人严格执行着,一行人一个挨着一个往尽头走去,没有一人再出错,抵达石门时再没发生变故,众人多少松了口气。 面前的两扇石门紧紧合在一起,比想象中还要壮观,左门上部雕刻着腾云驾雾的五爪金龙,右门则是九尾凤凰,龙凤双头衔在一处,中间是一颗浑圆石珠,珠子滚圆突出,虽然古朴笨拙却反而是整座石门最显眼的存在。 石门下部的图案则是左右两扇合在一起雕刻着一个巨大的炉鼎,鼎身竟然雕刻着日月星辰群山等图案,相当华丽,但也相当古怪。 “这是十二章纹?怎么可能?” 何文豪整张脸都要贴到石门上去,老眼几乎要把鼎身给瞪穿,十二章纹是华国帝制时代的服饰等级标志,帝王及高级官员礼服上绘绣的十二种纹饰,分别为日、月、星辰、群山、龙、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等。 完整的十二章纹只会出现在帝王衮服上,还从没见过雕刻在炉鼎上的十二章纹。 玄诚子也在研究这石门,自然也看出了鼎身的古怪之处。 “不对,鼎身上只有九种,差了龙、华虫和火,不过门的上部已经雕了龙和凤,也就是说整扇门应该只差了火纹。十二章纹代表的是帝王,帝王在华国意指神龙,而重门又有守护保卫之意,我们道家有龙气镇邪之说,意指用帝王龙气镇压作乱邪祟的意思,莫非这道门后放着帝王棺椁?” 玄诚子挥着拂尘蹙眉沉思,从进入墓道开始他的表情就有些凝重。 果因也是第一次听说,“帝王棺椁?!师傅你说的是真的吗?但这不是莲慈公主墓吗?” 玄诚子摸了摸胡须思虑片刻道:“有可能是因为莲慈公主命格太重,为保天下太平,当时的皇帝极有可能出下策,剑走偏锋也不一定,如今出土的帝王陵不正有座是空陵吗?” 观这座公主墓,全然不符莲慈公主应享有的规制,但是这墓道就足见一二,更遑论这座石门,说是帝制都不为过。 虽然他没说明所谓的剑走偏锋是什么,但君佑瑶是何等聪慧,立马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道长的意思是这门后极有可能放着盛仁宗的棺椁?” 盛朝正是日月朝之前的朝代,而仁宗是盛朝的开国帝王,铁血好战,战功彪炳,是华国历史上武力值最强大的皇帝,没有之一。 仁宗陵在九十年代被发现,但里面的帝王棺椁却不翼而飞,合葬的皇后棺椁保留完整,且陪葬品并未有被动过的迹象。 如果这门后真的是盛仁宗棺椁,那他们这算不算误打误撞解开了华国考古学的千古谜团? 玄诚子再次摸了摸胡须,“不好说。” 也就是说他也只是猜测而已。 “不管里面究竟是什么,现在的问题是该如何打开这座石门,用火烧吗?”何文豪心急离开,一直试图找出开启石门的机关。 君佑瑶眯了眯眼,抬头看了一眼龙凤衔住的那颗珠子,“火?” “笨,过来把我举起来。” “小心点。” “放心,我有分寸。” 顾砺寒二话不说就把她抱了起来,她顺势抬手按在了那颗珠子上,但它动也没动,显然她有些太异想天开了了,要是这石门真的这么容易就能打开那就不会有那么多盗墓贼死在陵墓里了。 “自作聪明,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傻逼。” 果因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但他现在是绝对不敢当面嘲讽君佑瑶的,怕顾砺寒一枪把他崩了。 接下来众人齐上阵,这边摸摸,那边试试,但石门依旧没有一点动静。 “怎么办啊?难道真的试试放把火?” 众人面面相觑,望着石门束手无策。 顾砺寒此时蹲到了石门正前方,视线正面就是那座巨大的三足丹鼎,他的手指轻轻拂过鼎部底座部分,那上面有个很小的凹槽,约莫只有拇指粗细。 火?红色?赤? 难道是? 他眉心一动,转头看着薛砺蓁:“把你的手给我。” “啊?”薛砺蓁满脸茫然,但还是乖乖的把手给递了过去,还没弄清楚他的意图,就见他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多功能登山刀,也不等她有所反应,锋利的刀刃就已经在她无名指上开了一道血口子,不深,但血珠子依旧在不断冒出来。 顾砺寒冷声警告:“别乱动!” 薛砺蓁吃疼,想要把手抽回来,就被他牢牢握着手腕,将伤口流出的血滴在了那个小凹槽里。 “妙!赤血如火,在华国远古时代,血确有火侵之意。”玄诚子看到顾砺寒这番举动忍不住出声大赞。 果然顾砺寒的做法是对的,薛砺蓁的血灌入凹槽之后,石门开始有了动静,赤红鲜血诡异地往上倒流,化作一条细细红线穿过鼎身,流进了龙凤首中的那颗珠子里。 众人只见那颗石珠越来越红越来越亮,成为了整座石门唯一一抹瑰色,然后像明火一样开始燃烧…… 如此诡异又神奇的一幕就这样在众人眼前发生…… 连薛砺蓁都忘了被迫放血这一茬,满脸震撼的看着石门上的异状。 “嘎啦嘎啦。” 随着石珠的燃烧,厚重的石门终于缓缓朝里打开。 “呲。” 门开启时,一股不知从哪儿刮来的风吹过,下一秒,眼前忽而亮堂了起来,向他们展现出这座莲慈墓的冰山一角。 “啊!”有人禁不住惊骇尖叫着,但没人出声禁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门那头的世界里。 那是一座圆柱状的墓室,很高,粗略估算起码有七米,底部十分宽敞,像个圆形的大殿,石壁上每隔两米都挂着一盏油灯,方才门打开时亮起来的就是这些油灯。 让众人惊骇的当然不是这座大殿,而是殿中数量惊人的棺椁。 从他们的角度只能看到一部分,除了最中央那口格外显眼的黑色棺椁之外,其他可见的棺椁都被铁链吊起来,错落有致的挂在半空中。 “这么多棺材,好可怕啊!” 确实有些可怕,连君佑瑶都这么觉得。 玄诚子和李九几人算是他们之中最为镇定的,毕竟干他们这行的平日打交代最多的除了活人就是死人。 “我们真的要进去吗?我感觉很不好,能不能不进啊?”薛砺蓁苦着脸望着顾砺寒,虽然刚才莫名其妙被他放了血,但她现在最信任的依然是他。 顾砺寒没回话,回答他的是李九。 “恐怕进不进已经和我们的意愿无关了。”他道,从刚才开始视线就一直落在墓道顶部,他注意到石门打开时,顶部就开始出现了细微的震动,像是随时都会东西砸下来一样。 “轰!” 砸下来的是一团火,然后一团接着一团,从墓道另一头迅速侵袭到这一头。 “快走!这墓道顶部是天宝龙火琉璃顶!”李九大吼一声,健步跨进了墓室大殿中。 天宝龙火琉璃顶是陵墓防盗技术的一种,顶部间隔铺设薄薄的琉璃瓦,瓦上放置火油,再用土封,一般只要有外力进入顶部就会破裂,火油遇空气燃烧,会把墓室中的尸骸和陪葬品都烧个精光,让盗墓者什么也得不到。 这墓道上的琉璃顶显然是和石门联动的,石门完全开启之时便是琉璃顶破裂之时。 第263章 莲慈墓(4)天罡二十四祭魂阵 火油迅速吞噬整个墓道,熊熊烈火铺天盖地,空气都灼热了许多,众人丝毫不敢怠慢,纷纷奔入大殿。 就像李九所说,他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石门像一道警戒线,火蛇就停在了警戒线外,形成了一道赤焰火墙。 一进入墓室,所有人终于看清了墓室全貌,二十四口木棺分成了三层,高度间隔两米,每层八口,分列在不同方位,组成了完整的二十四山位,每口棺材的正面都朝向了中央方向,延伸出一条长长的锁链,整齐的捆在中央石棺上。 “所有浮棺竟然都是阴沉木打造的,好大的手笔!妹的,这怎么会是区区公主墓?” 李九此时真的骇然不已,前面经历种种如果还有迹可循的话,那这二十四口阴沉木棺才是真的震撼到了他。 阴沉木那是啥? 那可是棺木中的极品,一棵阴沉木从生长到成材再到埋入地下成形,至少需要几千年的时间,这种极品可遇而不可求,只有皇室才会用阴沉木做棺,尸体装在阴沉木棺里埋入地下,肉身永不腐烂,比水晶造的防腐棺材都值钱,比冰箱的保鲜功能还管用。 但眼前居然出现了二十四口阴沉木棺,总不能这棺材中躺着的都是皇室成员吧? 玄诚子眉毛一跳,最先反应过来,快步绕着那些浮棺外围走了几步。 只见他一面抬头观察,一面用右手快速掐算着,“以阴沉木打造二十四棺,又以八卦三叠方式分别占据二十四山位,正八卦宫、上阳八卦宫、上阴八卦宫……这……这莫非是祖师爷所言的天罡二十四祭魂阵?” 紧随在他身后的果因也看清了殿中情形,连忙追问:“师傅,什么是天罡二十四祭魂阵?很厉害吗?” “岂止是厉害!”玄诚子大赞,他这也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天罡二十四祭魂阵,睨了众人一眼,见几乎所有人都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他忍不住卖弄了起来。 “果因你可记得天罡驱邪阵和八方归元阵?” “师傅教过的徒儿自然记得,天罡驱邪阵是祖师所传最强的驱邪阵法,以邪物为阵眼,分别在天罡二十四方位中放置金刚符,用灵气催动金刚符,能使邪物灰飞烟灭;而八方归元阵则是养气大阵,可引天地灵气于阵眼之中,逐步蕴养灵物。”果因侃侃而谈,自得之色毫不掩饰。 玄诚子满意点头,“还算不错,没辱没师门。不过你还是见识太少,你只知天罡驱邪阵厉害,但论其强横却是万万不及眼前这天罡二十四祭魂阵的。” “天罡二十四祭魂阵才是真正最强的驱邪阵,它乃是天罡驱邪阵的进化版,天罡驱邪阵其二十四方位只需金刚符中的正阳之气,而祭魂阵则需要真正的金刚阳气,且还要以二十四金刚自愿献祭的方式进行,再结合八方归元阵引导元气进入阵眼,目的不仅仅为镇邪驱恶,更是为了催强阵眼中人的天运,以其强大运势改造天地,引导浩然正气。” 他说的金刚就是金刚和尚,仍保有童子身的和尚。 “此阵生死相连,阴阳交替,小死中见大生,乃天地之大吉大祥之阵。” 玄诚子一边传道受业解惑,一边一脸赞赏的看着位于中央的棺椁,“看来老道之前猜测无误,此棺椁之中必然便是那盛朝仁宗无疑,仁宗乃天运之子,其运势之强世上罕有人可媲美,以他之运改造明月朝已然衰败的国运,当时的万哀帝可谓是不遗余力。” 万哀帝就是莲慈公主的父亲,下旨活埋她的罪魁祸首。 听着玄诚子口若悬河赞美着他口中的天罡二十四祭魂阵,君佑瑶却有些不以为然,她的视线此时也定格在中央那座华丽的棺椁上,它比正常的棺椁要大上好几号,通体乌黑,表面同样雕刻着飞龙图,色润而泽,散发着一股肃杀霸道的气场。 “依道长之言,那这中央棺椁对我们应该没有任何危害了?”她看着那棺椁,整个人的神经都忍不住绷紧了。 玄诚子斜睨她一眼,笑容里都透着一股傲慢,好像天罡二十四祭魂阵是他设下似的,“那是自然,老道已经说了它乃大吉之阵,又怎会有害?反之,长时间待在这里还能蕴养生气,对人有大好处。” “我看未必!难道道长不觉得这墓室里阴气沉沉,令人毛骨悚然吗?我虽不懂玄门易理,但我是医生,感觉这地方别说不能蕴养人类生气,恐怕还会吸走生气吧?” “竖子无知。”玄诚子冷下脸对着她大喝,“天地之气分阴阳,有阳盛者,有阴虚者,乍然进入元气浓郁的空间,身体一时无法顺畅吸收,产生排异难受之感实属常态。” 果因也跟着他师傅冷笑了一声,哼哼唧唧的,“不懂就安静点一边待着,就你话多。” 君佑瑶是不懂他们说的天地玄黄阳盛阴虚的,但她有天眼,比起玄诚子的三板斧,她的天眼显然可靠多了。 “我看道长怕是走了眼,这墓室中的大阵应该不是你口中的天罡二十四祭魂阵,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不要接近中央棺椁比较好,它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其实从进入墓道开始她就一直开着天眼,但直到刚才才在这座墓里看到第一缕阴煞。 而她天眼所见之处,那口黑色棺材被完全笼罩在黑雾之中,那是浓郁到快要液化的阴煞,与之前在紫莲慈所见一模一样。 “韩姑娘简直是在贻笑大方,愚己可以,莫要愚人,老道既然敢说就确信此地必然无险。既然你们不信老道,那这棺椁中的宝贝你们也就不要妄想了,相信老道的跟着来吧。” 玄诚子怒极反笑,直接拂袖抬步往中央棺椁走去,果因和何文豪紧随其后,夏怜看了眼原地不动的齐嘉瑞和薛砺蓁,犹豫数秒还是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相比韩琼那虚伪自私的女人,她当然更相信玄诚子的‘实力’。 李九等人倒是没动作,倒不是不信玄诚子,而是习惯性警惕。 “天哪!这是极品黑玉金刚石!整座棺椁都是!发财了……发财了啊……” 何文豪在看清中央棺椁全貌时再不管其他,直接奔了过去,掏出随身的放大镜细细观看棺椁,最后还忍不住激动地触摸着棺椁边缘,眼里满是痴迷与贪婪。 所谓的黑玉金刚石,也就是俗称的墨玉,是一种较为罕见的极品玉石,以现在玉石市场上黑玉的价值,大约拳头大小的原石能卖上万元左右。 也就难怪何文豪会激动成这样。 而在何文豪的手碰到棺椁之时,君佑瑶眼中那些聚积在棺椁上的阴煞好似被惊醒一般,猛然窜起三丈高,又以猛虎扑兔之姿涌向了何文豪。 “快离开那里!” 君佑瑶大叫提醒何文豪,但她的提醒已经晚了,何文豪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阵冰寒,疼痛和冰冻从四肢百骸迅速蔓延开来…… “救……”他转身朝外伸手,做出求救的姿势,众人可以清楚看到他脸上的惊恐绝望。 但他连剩下的字眼都没有机会说出口。 众人只见何文豪的身体被快速的冻结,短短不到两分钟时间,就从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具冰雕。 然后“咔擦”一声脆响,霜花伴着血雾,冰雕碎裂成了冰渣。 “啊啊啊啊!” 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化为冰渣,夏怜和薛砺蓁崩溃了,一个疯狂尖叫后退,一个直接眼皮一翻就地昏倒,打破了现场沉闷压抑的寂静。 “孽畜!” 变故来得太快,玄诚子也是措手不及,只来得及拉住徒弟快速往后退去,同时翻手抽出一直背在身后的桃木剑,左手则快速掏出一张符纸甩出,剑尖贴着符纸朝中央棺椁刺了过去,口中不忘念着:“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雷来,破!” 话落,雷鸣声响从符纸上传出,随后是一阵激烈的雷光爆响,符纸快速燃烧成了灰烬,空气里一股刺鼻的腥臭味传开。 君佑瑶天眼所见,那些阴煞确实被稍稍逼退回了棺椁中,也被雷光侵蚀了一小部分,但却不足以彻底消灭它们。 看这情况,很快它们就会卷土重来,更让她忧心的还不是阴煞,而是那些阴煞的主人——棺中正主。 “怎么会这样?”玄诚子此时已然暴退出了中央棺椁五米范围,脸色十分难看,额头渗出了细细的汗,他身旁的果因同样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他们方才离何文豪最近,他被冰封又碎裂时的情形他看得最为清楚,其实就差一点他也要碰到棺椁了,心里的后怕如海浪席卷。 “这难道真的不是天罡二十四祭魂阵?为何阵眼主棺会凝聚出如此厉害的阴气?不该是天罡正气吗?……” “怎会有阴气呢?老道绝对不可能看错的,这确实是天罡二十四祭魂阵没错啊,但不对啊……全乱套了。” 第264章 莲慈墓(5)活尸来袭 玄诚子这波自打脸可以说来得又快又准又狠,刚才他是怎么驳斥君佑瑶的,现在那些话就是怎么打肿他自己的脸的。 “老神棍你不行就直说啊,逞什么能!装什么逼!差点害死我了!”夏怜本就是最后一个跟过去的,反应也不慢,退开得及时,这时已经跑到了墓室靠右的石壁边直接瘫软了。 她一张清秀小脸煞白如鬼,上下嘴唇还在不停打着颤,此时正恶狠狠的瞪着玄诚子,宛如在看杀父仇人。 不修炼白莲圣母的她直接点亮了毒舌技能,嘴上毫不留情,喷得玄诚子脸色越发难看,经过方才一番变故,玄诚子在她心里已经信用破产。 “还吹嘘说别人愚人,我看最愚人的是你这老神棍,我呸!” “你这女人胡说什么,谁说我师傅就一定判断错了,原本这陵墓里就机关重重,谁知道刚才是不是什么厉害机关杀死了何文豪!” 察觉到众人投射而来的嘲讽眼神,果因立马出口辩解,力图挽回他们师徒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 但他这番解释还未得到发挥,更加打脸,更加雪上加霜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吊着二十四口浮棺的铁锁链就在此时突然齐齐断裂了。 没错,都断了。 二十四口阴沉木棺同时掉落在地上,扬起漫天尘土。 阴沉木棺无一例外全部裂开,露出躺在里面的尸身。 君佑瑶狠狠咽了咽口水,有些替薛砺蓁庆幸,她还真幸运先前就晕了,要不然看到眼前这一幕她绝对不止晕倒这么简单。 二十四口棺材中的尸体果然没有一具是腐烂的,全部都保存完好,她们穿着清一色的白色袈裟,全部是光头白面的尼姑打扮,在棺材碎裂的瞬间同时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相当震撼人心的场面。 夏怜连番受到强烈刺激,竟然直接被这一幕给吓尿了,跌坐在地连尖叫声都发不出来,除了屎尿涕泪一起不受控制往外奔涌之外做不出其他反应。 所以君佑瑶说薛砺蓁是幸运的。 “妈妈呀!老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粽子!”李九也被吓坏了,和李萧然、陈塘凑成一堆瑟瑟发抖。 身为医生的李萧然心态最稳,还有闲心抬杠:“阿九你就别吹牛了,搞得你以前见过粽子一样。”在此之前,他们压根就没见到过所谓的粽子好吗。 这是他们出道以来面临过的最为‘隆重’的场面了,二十四个粽子啊,就算是糯米粽来这么多都能活活撑死人,就不用说这些骇人听闻的假粽子了。 别说他们,就连自诩高人的玄诚子都被吓白了脸,他一脸不可置信道:“这不可能,天罡二十四祭魂阵必须是金刚祭魂,怎么会是女尼?这岂不混乱了阴阳,颠倒了乾坤!” “难怪!” 他恍然大悟:“难怪主棺的阴气会如此浓郁!但这究竟是为何?难道当年的万哀帝不是为了镇邪而是为了养煞吗?” 他的疑问当然没人能解答他,至少现在没人。 这时那些‘尼姑’们已经站了起来,正睁着赤色血瞳呲着尖利牙齿看着他们,面容狰狞异常。 本是菩提心,奈何修罗面。 顾砺寒反应最为迅速,提醒道:“大家小心点,这些可能都是千年活尸,手指上有尸毒,千万别被伤到了。” 玄诚子虽然思绪混乱,但勉强也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手中桃木剑已经刺向了朝他抓来的一具活尸。 君佑瑶和顾砺寒也握紧各自的武器迎上了那些朝他们扑来的活尸,君佑瑶手里的就是顾砺寒送她的印章匕首,默契的配合着顾砺寒手里的登山刀。 两道锋利寒芒划破空气,以护卫姿态一起挡在了晕倒的薛砺蓁身前,所以说薛砺蓁是个拖油瓶,专门碍事来的。 李九三人反应也很快,呈三角之姿背靠背站在一起,拿着洛阳铲或是铁锹当武器,应该勉强还能应付一段时间。 最惨的还属夏怜,她既没人保护,也没有一点战斗力。 但在生死关头她也不会干坐着等死,在一具活尸接近她时爆发出了极限速度,居然灵活的穿过那么多活尸跑到了君佑瑶他们这边。 “救救我!” 她此时的形象一塌糊涂,妆容早就被泪水糊了,看着比那些活尸还要吓人。 君佑瑶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虽然她不喜欢夏怜这个人,但眼前的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总不能真的见死不救吧? 眼见一具活尸就要抓上夏怜的后背,她迅速上前两步替她用匕首挡了一下,这个动作就为夏怜空出了一个缝隙,她眼疾手快地灵活躲入了两人身后,还把靠着石壁晕睡的薛砺蓁抱到自己身前当起了挡箭牌! 眼角余光瞄到这一幕的君佑瑶眸色微黯,染上了三分杀气。 活尸足有二十四具,但他们这边勉强算得上战力的也才七个人,单人数就不成对比,而且那些活尸根本就没办法简单杀死,无论在它们身上留下多严重的伤口都无济于事。 好在它们的动作并不特别灵敏,倒也不至于彻底陷入困境,只是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可谓是险象环生。 玄诚子师徒大概也是想挽回点名誉,此时已然竭尽全力,十八般武艺齐上阵,手中的符纸不要钱似的洒出去,配合桃木剑确实还是相当犀利的,两人合力直接暴力轰烂了一具活尸的脑袋,也是目前唯一一具被消灭的活尸。 果因兴奋骄傲的喊道:“师傅,我们成功了!” “福生无量寿佛!这种等级的活尸对为师而言根本不值一谈。” 所以说有些人就是死性不改,这种境况下还不忘虚荣炫耀,俨然忘了方才被啪啪打脸的事实。 不过他们的成功至少提醒了众人,活尸的弱点就是它们的脑袋。 “佑,一起攻击它们的脖子!” 顾砺寒也注意到了玄诚子那边的情况,在脑中快速计算出最佳攻击方式,登山刀落入左手,右手则握住了原本插在腰间的枪。 君佑瑶会意,“我左边。” 一边用力抬脚踢开了即将扑倒自己面前的一具活尸,一边挥着黑刃划向了挤在两人最前面的那具活尸的左边脖颈位置,同一时刻,顾砺寒左手的登山刀则落在了它右边脖颈上。 “砰!” 银色子弹同时穿透了活尸的中间位置,三面夹击,活尸的脖颈彻底断裂,脑袋骨碌碌掉落在地,身躯也随之倒下,彻底安静了下来。 无论是匕首还是登山刀都太短了,纯靠力量的话不容易完整的割下活尸的脑袋,特别是她,哪怕经过【三昧炼体丹】的改造,也不可能轻松做到。 君佑瑶松口气暗叹:“看来暂时用不上动用群友们的力量了。” 明知莲慈墓会很危险,她出发前当然废了一番力气从喜乐群里弄了一些好东西,只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使用,毕竟那些都是保命用的。 要不是现场人太多,不好凭空变出几个人来,她倒是不介意用【百变猴毛】挡一挡的,反正猴哥毛管够! “萧然!” 他们这边好不容易解决了一具活尸,李九那边却出了事,李萧然被一具活尸抓伤了手臂,他身上白色修身外套已经破破烂烂,鲜血迅速晕染开来。 他们下墓前为了活动方便早就换下了厚重的雪地服,换上了方便行动的休闲运动装,活尸的指尖长而锋利,很容易就能划破他们的衣物。 从李萧然右臂蔓延出来的血水正在逐渐由红转黑,这是尸毒在发挥作用。 君佑瑶面色一沉,对身旁男人道:“我去帮帮他们,这样下去李萧然恐怕会撑不下去。” 虽然她没有责任确保李九三人的生命,毕竟是他们自己选择下墓的,但归根结底还是她把他们带出来的,道义上来说她就有义务把他们安全带回去。 “……那你小心点。”顾砺寒无奈,所以说薛家人都是麻烦,如果不是知道佑佑身上已经贴了【防御符】,抵御这些活尸攻击没有问题,他肯定不会管薛砺蓁死活。 “放心,你自己也注意。”她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抱着薛砺蓁不放的某人,神色难辨。 她倒不是担心顾砺寒,他绝对是在场所有人里最强的一个,而是担心顾砺寒会被薛砺蓁给拖累了,特别是这里还有一个夏怜。 君佑瑶离李九三人不算远,原本他们就是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只是进入墓室后他们就被阴沉木棺吸引了注意力才与她分散了。 这种时候她也顾不上保存实力,仗着有【防御符】保护,运起十分力将匕首刺向挡路活尸的脖颈,一刀破开皮肉,利用匕首异常的锋利和她自己的力量破开最坚硬的颈骨。 “拼了。” 她咬咬牙,感觉活尸的颈骨已经碎了,立马借力跃起,以黑刃为中心做了个后空翻动作,身体旋转带动匕首旋转,就如绞肉机一样,快速有效地搅断了活尸的脖子,光溜溜的脑袋终于‘啪叽’一下落地。 第265章 莲慈墓(6)墓中手术 这番动作前后只用了不到一分钟时间。 “好厉害!” 看到她这番动作的人都在心里大呼。 躲在顾砺寒防御范围内的夏怜更是嫉妒得咬破了唇,如果她有韩琼那么厉害就好了,就不用像现在一样躲在别人背后,只能祈求别人的怜悯,如果她是韩琼,就能掌控一切,让所有人都只能仰望她,对她俯首称臣。 其实君佑瑶也只会简单的格斗术而已,还是军训时和教官祝凡凯学的,刚才那秒杀活尸的方式说穿了也是她巧思敢想,力量不足脑子来凑。 大概是被君佑瑶的神勇给刺激了,其他几人的动作也越发凌厉起来,接连砍翻了好几具活尸,而君佑瑶也披荆斩棘顺利与李九三人会师,短短三四米被她切下脑袋的活尸竟有三具之多。 李九兄弟简直是用瞻仰女武神的目光在迎接她的到来。 “背上他,跟我去和知秋会和。” 君佑瑶可没心情欣赏他们对自己汹涌澎湃的崇拜之情,用天眼迅速看了一下被李九和陈塘护在身后已经头重脚轻的李萧然,稍微松一口气,他的伤势他短时间还死不了。 他们这里围了太多活尸,而李九两个人又有些应付不了眼下情况,所以这里并不适合她医治李萧然,还是回到顾砺寒身旁更为保险。 李九反应也快,二话没说就把李萧然扛在了背上,和陈塘一左一右跟上了君佑瑶的步伐。 墓室里剩下的活尸不到十具了,虽然依旧危险重重,但比起最初时的手忙脚乱已经好了很多。 见到她回来,顾砺寒立马接应,左手刀右手枪,每开一枪必然干净利落的送走一个人头,颇有一种‘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气势。 来到他身边,李九只觉压力骤减,忍不住重重呼出了一口气。 至此他是对这对情侣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在心里不断暗叹着‘妖孽’两字。 “笨笨,剩下的活尸就交给你了,我必须马上给李萧然动手术。” “好。” 几人清出一个空地,让李萧然躺下,尸毒果然很厉害,他这时已经陷入昏迷了。 君佑瑶连忙解下身后的背包拿出了简易的手术用具。 李萧然右臂被活尸的指尖划开的创口已经完全发黑,尸毒还有腐蚀效果,五道创口整齐排列,深度超过三公分,长度都在十二公分以上,哪怕没有尸毒危害,这伤也着实不算轻。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肯定不能用针灸明目张胆的治愈他,只能手术缝合。 “夏……”她本来想喊闲着的夏怜帮忙,但抬头就望尽了一双满含疏离与怨毒的眼睛里,她冷下脸,直接改口:“陈塘,你过来帮我。” 陈塘连忙应声,退出战圈跪到了李萧然身旁。 “我必须先清理他伤口中的尸毒,过程会很痛,你按住他别让他乱动。” “我明白。” 在这种争分夺秒又危机四伏的情况下,消毒什么显然都是在浪费时间,反正经她手是绝对不可能出现术后感染的情况的,所以她的动作很麻利,右手手术刀先利落划开李萧然泛黑的创口,左手夹着棉球的镊子沁入伤口中,然后再利用天眼吸走创口中留下的尸毒。 一点一点,清理着伤口,直到他右臂上的五道创口都恢复成正常伤口该有的颜色为止。 “呼……”她轻吁出一口气,满意地看着李萧然的右臂,治疗到这个程度李萧然就已经安全了,哪怕不进行伤口缝合他也出不了大事。 其实控制天眼不过度比一口气吸走病气还要难,前者操作更为精细,用网络游戏打个粗糙的比喻,前者就是高手对决时的微操,后者则是系统设定的自动打怪。 两者显然不能相提并论。 “谢谢你啊韩医生。”李萧然已经清醒了,他会昏过去是尸毒作用,这会儿毒解了,又被她掩饰用的医用酒精刺激过,哪还昏得下去。 君佑瑶摇摇头,准备继续完成最后的缝合。 “还谢她?呵呵,她就是个害人精、刽子手。” 一直躲在人群最里面的夏怜突然阴阳怪气来了一句,君佑瑶手下动作未停,并不打算理会她。 “夏怜你什么意思?”君佑瑶无视,但李萧然可容忍不了有人这么侮辱自己的救命恩人。 夏怜抱着膝盖团在最角落里,望着君佑瑶的脸阴阴冷笑:“我说的有什么不对!要不是她非要来找什么公主墓,我们会被困在这该死的鬼地方吗?何伯伯会死你会受伤吗?何伯伯就是被她给害死的,我说她是害人精刽子手哪里不对?” “你是不是修白莲真经修入魔了,疯子!难道是韩医生让你们跟着一起来的?你们自己愿意跟着玄诚子进来找死关韩医生什么事?别管不住自己的屎尿就污蔑老天爷没及时给你递纸巾!” 论毒舌功底,刚点亮技能的夏怜显然不是李萧然的对手,她被挤兑得脸色时黑时青,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股,企图掩饰自己此时的尴尬处境。 “你这种被人保护还怪别人不够努力的垃圾根本不配指责韩医生!” “就你…… 夏怜的找茬直接触发了李萧然的嘴炮机关,他丝毫不给她反驳的余地,一连串话轰向夏怜,专往她痛楚踩,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君佑瑶全程聆听,不掺和不阻止,只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这时墓室中那二十四具活尸也被顾砺寒和玄诚子为主力的几人消灭到了只剩下最后一具。 危机似乎已经解决了。 但她还是抽空看了眼那座一直没有再发出动静的中央棺椁,她很清楚真正的威胁是里面那个东西。 那团在一处,浓郁如黑泉般按兵不动的阴煞始终让她如有芒刺在背。 “都不要松懈了,留意中央棺椁。” 她手下未停,一边不忘警告因为活尸被歼灭而面露喜色的众人。 她的声音在渐渐安静下来的墓室大殿里格外伶仃,震得所有人心神一紧,不自觉就把视线齐聚到了那座中央棺椁上,他们可没忘记,就是它在瞬息之间夺走了何文豪的性命。 而显然她的提醒并不是危言耸听,就在最后一具活尸倒下的刹那,那棺椁发出了第一道响动。 “咔……咔……” 是棺盖移动产生的摩擦声。 但落在众人耳中,却宛如来自地狱的催命符。 在场大概就只有顾砺寒和君佑瑶表情未变,前者从来不知畏惧为何物,后者早就心里有数。 随着棺盖发生的声音越来越大,君佑瑶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快越来越稳,宛如一场别开生面的指尖舞蹈,让李萧然都忘了伤口缝合的疼痛和那边棺椁的动静。 “太厉害了。” 李萧然不自觉喃喃出声,他自己就是医生,比其他人更明白君佑瑶究竟有多厉害,手术缝合是西医中最简单基础的,但却也同样是最考验外科功底的一项。 而君佑瑶此时所展现出来的缝合技术几乎已经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无论是速度、力度、准确度都是他平生仅见。 实在是太厉害了。 他本来以为她是中医师,没想到她连西医都能如此信手拈来! 李萧然眼里的崇拜如果能化为实质,恐怕早就像暖泉一样溢出来了。 君佑瑶当然听到了他的赞叹声,但这时候她实在没闲心回应他的看重,她必须赶在那东西出来之前完成所有缝合步骤。 “嘭!”沉重的棺盖被掀飞,随后砸落在地。 “咔擦。”君佑瑶也在这巨大的轰鸣声中落下了手术剪,手术顺利结束。 她最后扔给李萧然一卷绷带,“自己把伤口包扎起来,墓中细菌病毒乱七八糟的,不要让伤口感染了。” 说完这句她就站到了顾砺寒身旁,面色凝重的看着那具缓缓从棺椁中站起来的枯骨。 完整的人形骨架,穿着一身金色的蟒袍,布料上气势汹汹的五爪金龙似在看着他们,骷髅头上还戴着冕旒,满目金珠几乎要晃花了众人的眼,更可怕的是它手里还握着一把巨大的赤红色弯刀。 弯刀刀长一尺有余,杯受三升,刀身呈弯月状,色赤如火。 “月奢王?真的是仁宗皇帝?”经过一番苦战,此时的玄诚子有些狼狈,一身道袍沾满了血污,绑得一丝不苟的道髻也乱了,高人形象荡然无存。 他口中的月奢王就是那把赤红弯刀,月奢王,华国古名刀之一,盛仁宗从不离身的随身佩刀,据传它本是普通的银色弯刀,但因斩敌千万数,血气入刃,擦之不尽,后成赤色。 这把月奢王证实了玄诚子之前的部分猜测,只是中间不知出了什么差错,原本的天罡二十四祭魂阵竟然变成了养尸阵。 所有人眼看着一具骨架就这么活生生在他们面前动起来,还从棺椁里爬出,那画面太美,原本已经崩塌的世界观这时彻底毁于一旦。 君佑瑶眼中景象可比其他人震撼多了,那骷髅整个比墨还要黑,阴煞以它为中心,化作各种张牙舞爪的鬼魅魍魉,朝着他们的方向尖叫嘶吼着,像是要撕裂一切一般。 第266章 莲慈墓(7)帝王枯骨 这具骷髅之所以能动能走,连龙袍和冕旒都保存完好,完全是因为阴煞的缘故,否则千年尸骨遇到空气早就该氧化了。 它已经完全跨出了棺椁,众人只见它落脚之处,地面像被浓硫酸腐蚀了,迅速消融下陷,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臭味,让人作呕。 “……妈呀,这是什么鬼东西?” 是薛砺蓁被熏醒了,昏过去了一整个活尸肆虐的过程,她的美梦终于终结在眼前正摇摇摆摆走动的疑似盛仁宗面前。 她的尖叫声‘幸运’的得到了骷髅帝王的眷顾,它马上转头看过来,骷颅上两个空洞洞的眼眶像要把人吸入其中一般。 众人的呼吸都凝滞了。 然后就见它大步一迈,竟飞速朝他们的方向疾奔而来,龙袍衣袂翻飞,一点也不怕骨架会散开。 所有人都在瞬间紧张地绷紧了肌肉。 “啊啊啊!怪物,不要过来!” 夏怜刺耳的女高音比薛砺蓁发出的还要高上八度,在她喊出这句话的前一秒,她把站在最前方的君佑瑶狠狠撞向了那具骷髅的方向! 是怨恨,是恐惧,也是嫉妒。 当情绪不断堆积,终于让夏怜做出了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她用了全身力量把君佑瑶撞飞了出去,君佑瑶措手不及只能趔趄得往前冲出去,甚至没办法稳住自己的身形。 那具骷髅本就离他们并不远,夏怜这一撞直接把君佑瑶撞到了骷髅脚边,差一两步就要来个亲密接触了。 “佑佑!”顾砺寒脸色大变,在君佑瑶被冲撞出去的瞬间就要扑过去救援。 “你别过来!”君佑瑶反应够快,翻个身避开了骷髅劈过来的月奢王刀锋,同时对着就要过来的顾砺寒大喝一声:“砺寒,别忘记出发前你答应过我什么!” 情急之下两人都忘记了继续伪装,直接喊出了对方的真名,所幸在场除了一个人之外没人注意到这一点。 之前也提到过两人出发前做过某个约定,其实约定内容很简单——无论遇到任何事,哪怕是君佑瑶快要死了,顾砺寒绝对不能让自己受伤。 因为君佑瑶以性命要挟,顾砺寒最终勉强答应了这个约定。 她提出这个约定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不想让顾砺寒异于常人的恢复能力有一点暴露的可能性。 出于对莲慈墓的异常警觉,哪怕当时玄诚子等人没跟着他们一起下墓,她都决定这么做。 之前墓道的情况也说明她的顾虑并不多余。 顾砺寒当然知道她的顾虑,但让他眼睁睁看着她独自面对危险,他怎么可能做得到?所以他只顿住了一秒,就打算抛下约定不管了。 什么都没有佑佑重要,包括他自己。 但君佑瑶比他本人还要了解他,一面避让着骷髅的攻击,一面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和玄诚子所用极为相似的符纸,咬破手指滴在符纸上然后迅速朝着顾砺寒的方向抛出,口中疾念一句:“水幕禁身符,开!” 符纸就好像带有强力胶一般紧紧贴在了顾砺寒身上,然后开始无火自燃,下一秒如金沙流泉般的无形水幕在顾砺寒周身一米落下,将他整个人都禁锢在了其中,他出不来,但别人也碰不到他。 【水幕禁身符:特殊禁锢类符咒,以血液催动后可在被贴之人周身形成一道隔离结界,起到保护和禁锢两重作用,时效为三个时辰,使用者可言灵取消。】 这张符是君佑瑶从元始天尊处利用【伪装者】功能骗过来的,比较稀罕,就只有两张,都是专门为顾砺寒备着的。 顾砺寒完全没想到她居然会来这么一手,身体撞上水幕结界后就被反弹了回去。 “佑佑,放我出去!” 回应他的是君佑瑶铿锵有力的“你闭嘴!”三个字。 面对疑似盛仁宗的骷髅她可没有对付活尸时的轻松,论武力值她和这东西没有丝毫可比性,她能依仗的就只有不怕阴煞侵体这一点,和那些从喜乐群里弄到的各种道具。 好不容易狼狈的爬起身,她转身又朝骷髅抛出了一张符纸,众人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骷髅的身体周围爆发出一阵激烈的闪电雷光,霹得骷髅身上的龙袍和冕旒直接化成了一捧灰烬,徒留下微微发黑的骨架。 “师、师傅,”果因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液,“韩琼刚、刚才用的是什么符啊?怎么这么厉害?比您的引雷符威力还要大,还有那个禁身符又是什么?这韩琼是不是也是咱们玄门之人啊?” 一连串问题接连抛出,但他师傅玄诚子也正懵着呢,压根没把他的问题听进耳朵里。 作为茅山传人,他在符咒方面的研究不比相术差,韩琼困住顾砺寒的禁锢符他不清楚是什么,但她刚才攻击骷髅的符他却认了出来。 那绝对是天心五雷符,是高阶攻击符咒中杀伤力最大的一种。 但这种符早已失传,哪怕是他师祖都没能力画出来,现今玄门之人也从未听过有人能制出这等级别的符,没想到今日会在一个他连正眼都没瞧过的女人身上见到。 “师傅,我们要不要去帮忙啊?”果因又问,这回玄诚子听到了。 他蹙眉道:“去。” 不管这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但他玄诚子在玄门之中实力也属顶尖,难道还会不如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那张天心五雷符肯定是她某位先辈传下来的,再厉害也不可能有太多。 他说完便握紧桃木剑朝骷髅刺了过去。 但骷髅对君佑瑶而言杀伤力大打折扣,不代表于他也一样,在桃木剑刺来之时,骷髅就转向了他,甚至没动用手中的月奢王,直接分出一道阴煞撞进了他的胸口。 由极阴养尸地蕴养出来的阴煞入体,又怎会让人好过。 轻则重伤,重则暴毙,哪怕玄诚子勉强也算是修炼之人也一样。 “噗!” 一口脓血喷溅而出,玄诚子满腔雄心壮志被瞬间打回了原型。 君佑瑶万分无语的瞟了一眼这对气势汹汹冲上来最后却连敌人毛都没摸走一根的师徒,决定发发善心告诉他们:“你们还是别过来了,它不是寻常东西,而是千年阴煞之体,沾染上一点就会像刚才何文豪一样。” 这么说来玄诚子也确实有点本事,至少阴煞入体后没变成第二个何文豪,就是眼神和感知实在是太差了,这具骷髅身上那么浓郁的阴煞他居然半点没感觉到,还能把养尸地给看成什么天罡二十四祭魂阵? 其实玄诚子还真不算差,他没感觉到阴煞,没看出养尸地也是事出有因,错不全在他。 不过这些君佑瑶并不清楚。 而玄诚子师徒在听完她的话之后脸色大变,连忙又退了回去。 退到安全范围后,玄诚子立马就坐下开始盘膝打坐,一边逼出体内的阴煞,一边紧盯着君佑瑶与骷髅的战斗,他很想知道为什么她不会受到阴煞影响?难道她真的比自己还要厉害?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告诉他,这个女人的深不可测远不止他以为的那般。 天心五雷符失效后,她又接连甩出了威力同样惊人的火系、冰系、金系攻击符,有些符他勉强能认出,有些他直接闻所未闻,但无一例外都是高阶攻击符咒。 虽然有【防御符】保护,但君佑瑶仍然几次险象环生,那把月奢王对她的威胁最大,它竟能无视【防御符】的保护直接伤到她,在她腰背和左臂上各留下了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但原本在众人眼中恐怖如斯的骷髅仍旧在她的连番攻击下竟然被打得几乎没有反抗之力,好像它最初只是在虚张声势一样。 其实这骷髅也是冤,如果换成任何一人上来基本都只有被它一刀秒杀的份,但好死不死偏偏碰上了君佑瑶,她的天眼本就是阴煞邪祟的克星,这么一来它不仅没办法影响她,甚至还把它的实力硬生生压制到了不足三成。 再加上那些出自神仙大能之手的符纸,它除了被消灭之外压根没有其他出路。 折腾了不到一个小时,在君佑瑶不计成本的炮轰下,骷髅终于彻底散了架,留下一地余灰和那把赤火如妖的弯刀月奢王。 君佑瑶俯身捡起月奢王握在手中,似模似样的挥动了两下,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打boss爆装备吧。 解决完非人的东西,接下来就该解决不是人的东西了。 当君佑瑶提着刀杀气腾腾走向众人时,意识到事态不妙的夏怜已经恐惧的嚷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能杀我!” 之前大家都在关注着君佑瑶那边的安危,一时竟然没人去谴责心狠手辣把她撞出去的夏怜,这会儿听到她这句话,所有人都齐齐看向了她,眼神不善而鄙夷,像在看着什么脏东西一般。 李九是个重情重义的糙汉子,最厌恶的就是背后捅刀的叛徒,想也没想直接一口浓痰吐在了夏怜脸上:“呸!臭婊子!” 第267章 莲慈墓(8)黑化的顾砺寒 “我不是,我……我刚才只是太害怕了。”夏怜慌乱的猛摇着头,躲避着众人凌迟一般的眼神,“不小心才会把她推出去的,真的。” 她再次强调:“真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李萧然冷嗤:“别把我们当傻子,不是故意的能把一个大活人撞飞出去几米?” 要是没蓄力冲撞,简单碰撞的话是绝对不可能把人撞出去那么远的。 这时君佑瑶已经走到了夏怜面前,不待她再出口辩解,凉薄的眼神像刀刺一般落在她身上,只听她缓缓启唇:“我不管你是真无心还是假无意,我只知道你——要我死!” “之前你一而再再而三针对我我可以不在意,但是想要我的命,就得用你的命来填!” 下一秒月奢王冷冰冰的刀锋已经架在了夏怜纤细脆弱的脖子上,虽然阴煞已被君佑瑶驱除,但千年名刀本身的霸道让它在碰触到她皮肤时就留下了一道红色的血线。 夏怜这时候倒是平静了下来,哪怕刀锋割破了她的皮肤。 她咬着唇垂着头不动,她不后悔把韩琼推出去喂骷髅,这女人本来就该死,要不是她自己这会儿一定平平安安待在家里享乐,要不是她自己根本不会这么惨被眼前这些垃圾嘲笑,她只痛恨自己虎落平阳被犬欺,只惋惜那具骷髅无用竟然要不了这女人的命! “韩琼,你不敢杀我的。” 夏怜蓦地扬起下巴,有些苍白的唇边缓缓勾起一抹带着恶意的笑,直视君佑瑶的眼睛大义凛然的重复了一句:“你不敢杀我。” 在场那么多人,哪怕韩琼再胆大包天都不可能当众杀人,哪怕所有人都站在她那边,除非她有本事把所有人都给灭口。 她这种态度让李九等人越发恼火,害人不成还没半点悔意,这女人真是没救了。 他们当然明白她在有恃无恐什么,李萧然斯文的脸布满怒意和厌恶,“韩医生不能动你,我能!我本来就欠韩医生一条命,现在还了刚刚好!” 他说着还真就操起君佑瑶放在一旁来不及收起来的手术刀捅向了夏怜。 “不要!” 夏怜、李九、君佑瑶三人同时出声阻拦,只是情绪各不相同罢了,夏怜是恐惧,李九是忧心,君佑瑶则是无奈。 “叮!” 手术刀撞在月奢王刀面上,停下了去势。 君佑瑶拦下李萧然道:“不要为了这种垃圾搭上自己的下辈子,不值得。”她说着也收起了刀,她当然不会当众杀人,但不杀不代表她就会放过了夏怜! “这样才对嘛,反正你现在也一点事都没有,还白捡了一把古刀,这么说来我不仅没害你还帮了你。” 夏怜见她收回刀还阻止了李萧然,就知道自己料想的没有错,再次有恃无恐地大放厥词。 人要脸树要皮,而有些人如今是活的连树都不如了。 回答她的是君佑瑶一手扼住她领口,另一手抬起甩出。 “啪!”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啪啪!” “啪啪啪!” 一掌,两掌,三四掌…… 众人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的手掌像风扇扇叶一样干净利落的刮过夏怜的脸,俗话说打人不打脸,但君佑瑶接连几十巴掌一掌不落全往她脸上招呼,掌掌如重锤,速度更快得夏怜连惊叫都来不及。 短短半分钟,夏怜原本那张清秀佳人的脸已然肿胀成了猪头,五官几乎都挤在了一起。 一分钟后,君佑瑶才停下了甩巴掌的动作,提着她的领口把她的脸往自己眼前凑了凑,满意地欣赏了一番自己的杰作,才笑吟吟道:“夏小姐,我帮你免费做了个整容手术,不用谢我哦。” “唔……泥……”夏怜想骂人,但嘴唇刚动了动就牵动了脸上的肌肉组织,疼得直吸气,这模样别说再开口骂人,恐怕连正常呼吸都相当困难。 “啪啪!” 又是清脆的两道巴掌声,只听君佑瑶歉疚十足道:“不好意思,我感觉你左边脸有些歪,再调整调整。” “呜呜……”夏怜哭了,脸上针刺一样的疼痛让她窒息。 “啪啪!” “啊呀,刚才我有些用力过大,现在换成右脸歪了,我再整整。” 很明显只要夏怜一发出声音,君佑瑶的巴掌就会跟着落下,又重又急,没有丝毫留手。 在场没一个人替夏怜求情,李九三人本来就站在君佑瑶这边,薛砺蓁自打醒过来以后就一直看着顾砺寒的方向发愣,不知已经神游到哪里去了。 至于玄诚子师徒,早也被夏怜自己给得罪了,他们不凑热闹一起打人就已经不错了,他们又不是真正不食烟火的神仙,两人的心性比普通人还爱记仇。 原本倒可能有一个人会替她求情,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见了。 君佑瑶这时才注意到他们这里居然少了个人,厌恶的松开握紧夏怜衣领的手,转向傻愣着发呆的薛砺蓁:“薛小姐,你男朋友呢?” 齐嘉瑞失踪了。 刚才情况太过混乱,君佑瑶他们原本就与人不熟,再加上齐嘉瑞话少存在感不强,所以居然直到现在都没人注意到他不见了。 薛砺蓁呆呆“啊”了一声,才似被惊醒一般扫了周围一眼,“咦?齐嘉瑞人呢?去哪儿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也很惊讶。 “进墓室时他还在的,之后我就没印象了,我一直跟在顾……跟在叶先生身后,没留意他,后来我又昏倒了。”薛砺蓁垂下头,有些沮丧,有些担心,六神无主的望着众人:“他不会已经死了吧?” 她虽然打定主意回去就要和齐嘉瑞分手,但并没有要他死的意思。 没人能回答她。 一个大活人悄无声息的在这种地方失踪,这事无论如何都透着古怪,君佑瑶环视着狼藉的墓室,并没有发现特殊之处。 齐嘉瑞吗? 毕竟不熟,也暂时找不到任何疑点,君佑瑶也不再多想,提起被她搁在一边的月奢王走向还困在水幕里的顾砺寒,与他盛放着腾腾怒火的眼睛四目相对,“答应我回去以后再算总账,不然就不放你出来。” 顾砺寒回以一道阴沉沉的冷笑,“可以。” 气场很冷很吓人啊,君佑瑶抖了抖胳膊,觉得自己可能不小心触发了某人什么不得了的开关,苦笑了一声;“水幕禁身符,散!” 无形的水幕结界瞬间消失,很是神奇。 顾砺寒跨步走到君佑瑶面前站定,乌墨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眼神有些闪避的女人,凤眸狭长的弧度有种近乎于锋利的尖锐。 君佑瑶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捏住,茫然间只觉触手一阵冰凉,从男人的指尖传递过来。 他突然俯下了身,带着熟悉的冷雪气息,狠狠衔住了她的唇珠,疯狂嗜血的力量随之碾压而过。 粉嫩红唇如暴雨中的花骨朵,被动承接着他的雨露,打着颤,好不可怜。 平常的顾砺寒是矜持而冷静的,他的疯狂,他的霸道,他近乎变态的占有欲也只会在两人独处时表现出来,在外人前他会尽量压抑自己对她的爱意,亲密举动每每含蓄又克制。 但此时的他就像一头饿了几百天刚刚出笼的猛虎,沾着君佑瑶这点肉就要往肚子里吞,也不管现场有十几道目光在围观。 “……想不到叶先生还有……咳,这么生猛的一面。” 李九这等大老粗都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君佑瑶都要哭了,她对当众表演那啥啥可半点兴趣也没有,况且还是在邪物满地的陵墓里,但顾砺寒偏偏就是不放过她,发了狠一样,滑溜又阴险,仿佛要把他余生的光和热都融入到这个吻上。 “说好回去再算总账的。” 在君佑瑶即将羞愤而死之前,顾砺寒终于善心大发让他的舌尖撤离她的口腔,只是仍意犹未尽地流连在她的朱唇边。 “账?这是我对你的……” 他的嗓音醉人而轻柔,凤眸里的神采如妖魔般惑人,“……爱啊。” 妈妈啊,君佑瑶简直要怀疑他被鬼上身了! “怕我了?” 顾砺寒勾着唇低喃,邪性得像换了个人,但她很清楚他依旧是他,只是因为刚才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独自陷入危险差点死亡而有点疯魔了。 “笨笨,我忘了我刚才受了伤,好痛啊。” 她身上可还有两道伤在流血呢,刚才光顾着找夏怜的麻烦都给忘了,虽然阴煞对她不起作用,但月奢王弄出来的刀伤可不轻。 顾砺寒“哈”的冷声一声:“原来我英勇无敌的君女侠也知道痛的啊?” 男人眼角眉梢染着一层深寒,可见气得有多厉害,换做以往他估计比自己还难受心疼,哪里可能还这么嘲讽她。 不过嘲讽归嘲讽,他的行为可与语言半点不沾边,动作轻柔地弯腰抱起她,快步走到了李萧然身边。 “赶紧帮她处理伤口。” 李萧然有些茫然的“啊”了一声,在顾砺寒那双冷得能把人冻成冰棍的眼神瞪视下忙不迭连连点头,鬼知道他自己还是个刚被动完手术的病人呢。 造孽哟。 第268章 莲慈墓(9)啃人头的公主 因为月奢王的锋利,君佑瑶的伤口很深,也必须做缝合处理才行,好在她准备得挺周全,简单的手术工具都带上了,李萧然的技术虽然比不上她,但缝合还是能做到的。 只是顾砺寒的存在感实在太过强烈,那种由内而外爆发出来的霸道杀气简直和刚才的骷髅帝王不分上下。 因为没办法麻醉,每缝上一针君佑瑶的面色就越发白一分,李萧然感觉顾砺寒下一秒就会操起月奢王结果了他。 这样提心吊胆的手术一共进行了半个多小时才顺利结束,李萧然身上流出的汗比君佑瑶还多,可见他刚才承受的心理压力有多大。 “在这里休息两个小时,你们过去把地上那些东西给处理了,动作轻点,不许吵到她!” 君佑瑶这会儿已经累得靠在他身上睡着了,顾砺寒低声对其余人下令,寒眸扫过之处,无人敢不从。 “叶先生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陈塘一边和李九搬运着那些活尸,将它们丢到墓道还在燃烧的大火里烧掉,一边和老大低声说着。 原本叶先生只是冷冰冰的不爱理人而已,但现在又邪气又霸道,分分钟就能教你做人。 李九倒是理解的笑了笑:“叶先生很爱韩小姐。” 因为深爱着,所以才会变得不像自己,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因爱故生魔。 “老大,你说叶先生和韩小姐究竟是什么人?我猜叶知秋和韩琼应该都不是他们的本名。”陈塘其实一直偷偷摸摸的好奇着,这会儿见其他人都没功夫注意他们,终于忍不住和自家老大八卦起来。 李九摇摇头:“总之不会是坏人。” 陈塘这样的疑问几乎在所有人的心中都存在,但大概只有薛砺蓁一人知晓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忍不住又偷觑了一眼靠在中央棺椁旁的那对男女,试图在这两张完全陌生的脸上找到熟悉的影子,但一无所获,她扣着自己的下巴,胡乱发散着思维。 “薛砺蓁,你给我过来。” 顾砺寒又不是死人,她自以为是的偷窥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在她第一百零一次打量他时,他终于不耐烦了。 薛砺蓁身体一僵,原本依她的大小姐脾气,谁敢跟她这么说话必然会被她骂死。 但。 算了,他好歹救了自己一命,就不要跟他计较了。 薛砺蓁掩耳盗铃一般说服了自己,然后怂怂地移动到了顾砺寒身边。 他似侵染了妖气的黑眸微挑,面无表情的凝视着她,薄唇轻动:“回去要是敢跟谁乱说我就一把火烧了薛家老宅。” 薛砺蓁瞪眼:“!!!” “……滚吧。” 薛砺蓁再瞪眼:“???” 他这是在解答自己的猜测,还是在警告她啊?果然是个讨厌鬼! 薛砺蓁怂怂的来,气呼呼的离开了,整个过程前后不到一分钟,主要时间还是浪费在路上。 “不讨厌她了?”安稳睡了一觉,君佑瑶也恢复了一点精神,正好就听到了这对陌生兄妹俩的对话。 顾砺寒低下头看她,见她脸色已经红润了不少,心口微松。 “和某些既彪悍又强势还一点也不可爱的女人相比,她这种傻乎乎没脑子的女人可不就不算讨厌了吗?”语气还是那么欠揍,讽刺起来依旧那么不遗余力,求生欲已经彻底归零了。 君佑瑶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千万要冷静,我们小仙女不能和黑化的男人一般见识。 “嗯咳咳,那什么,我看大家休息的也差不多了,是时候继续上路了。” 也不看顾砺寒脸色,君佑瑶站起身拍了拍手吸引了其他人注意,李九等人立刻背上他们的东西围了过来,包括玄诚子师徒俩,只除了猪头脸夏怜远远站着未动,但视线一直未曾离开君佑瑶的方向,眼神依旧怨毒。 “韩姑娘已知晓出口在何处了?”玄诚子的脸色仍有些苍白,显然刚才阴煞入体对他伤害很大,仍然没完全恢复。 而他对君佑瑶的态度也与之前不同,至少没了高人一等的傲气。 君佑瑶装作没看出玄诚子的虚弱,她可不是宰相,肚子里撑不了船,所以绝对不可能主动帮他消除他体内残留的阴煞的,反正他修为高深死不了。 听到他的问题指了指他们身后那座棺椁:“武侠小说告诉我,凡遇石棺必有密道。” 众人:“……” “你们这都是什么眼神?”君佑瑶气结,“我可不是在信口胡说,你们自己往棺内看看。” 她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刚才和骷髅大战八百回合时她就已经注意到棺椁内有一块凸起的玉块,基本可以肯定是密道开关。 众人望过去,果然在棺座内壁看到一块明显突出来的玉块,棺内有尸骸的话肯定看不到,但如今枯骨成灰,棺椁内空空如也,自是一目了然。 顾砺寒现在当真是无所畏惧,直接探手按下,只听“轰隆”一声响,棺椁底部豁然下陷,果然出现了一个可容一人经过的密道。 君佑瑶挑眉看向众人:“我没说错吧。” “如今世道竟然还有如此没有创意的密道了,失敬失敬。”一路沉闷又紧张,又是机关又是活尸又是骷髅帝王的,他们中还死一人失踪一人,此时难得轻松,李九忍不住也开了句玩笑话。 陈塘:“……自古深情留不住,总是套路得人心?” “好了好了,下面可能比之前还要危险,所以这次就由我打、咳,”被顾砺寒冷得刺人的眸光冻了个哆嗦,她连忙改口:“由我男朋友叶知秋同志打头阵,九爷和陈塘兄弟护着萧然兄弟和薛小姐走最中间,麻烦道长师徒殿后压阵,大家有问题吗?” 君佑瑶说着对顾砺寒露齿一笑,还把手中的月奢王递给了他,讨好道:“这个你拿着吧,亲爱的,你比我更合适当它的新主人。” 顾砺寒眼角微挑,勾魂般睨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把刀接了过去。 其他被她点到名的几人也没有意见,都同意了她的提议。 至于被彻底忽略的夏怜,哪怕她有问题也没人理她,她爱跟跟,不爱跟自己待着,谁都不愿意和她多说一句话。 最后她还是在所有人都进入密道后跟在了最后。 密道很窄,比最初他们进入时的墓道还要窄一点,宽度只有半米,里面也没有灯光,他们的照明用具再次发挥作用。 “这陵墓究竟有多深啊?这快走了有一刻多钟了吧,居然还在往下。”李九有些悚然,十五分钟时间一直向下走,虽然为了安全他们一直小心翼翼注意着周围,所以走得很慢,但以这速度起码也得有一千米了。 要知道整座孔羽剑的海拔也就六千多米,难不成这座陵墓占了整座山的六分之一? 君佑瑶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从那座墓穴到这里深度不会超过二百米,别忘了我们是在走阶梯,不能按正常步伐行走计算距离,看这阶梯高度的最多只有正常步伐的五分之一。” 虽然二百米深度听上去也有些可怕,但其实也就迪拜塔高度的四分之一不到。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有些担心的看着前方顾砺寒的脑门,也不知道他现在紧不紧张害不害怕,虽然这几日他的表现就好像完全没有恐高症一样,包括他们攀绳越过悬崖时他都看着十分镇定自若,但她很清楚恐高症没那么简单就会痊愈。 只不过他掩饰的让任何人都看不出他的不对劲而已。 李九这时恍然大悟的抚掌拍了拍:“对哦,我算成正常步伐了,差点没把自己吓死。” “那你仔细看清楚前面,应该就不会只是差点了。”走在最前面的顾砺寒突然停下了脚步,声音里透出的寒意让人莫名瑟缩。 前方原本一望无际的黑暗里,没有预兆的出现了一道有些莹白的光。 “那那那……”薛砺蓁的牙齿打着颤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好半天才终于挤出一句话:“那是人还是鬼啊?” 前方十米处,一道人影正站在那扇突兀敞开的门内,右手还拿着一个疑似白面馒头的东西,时而抬头冷幽幽地看他们两眼,时而低头美滋滋地咬那‘馒头’一口。 “呕!” 鼻子最为灵敏眼神也相当好使的李萧然直接吐了。 众人还不明就里之时就听顾砺寒轻轻浅浅飘出了一句话:“它在啃人头,啃得还挺带劲的。” 其他人:“……” 接下去就是一片此起彼伏的呕吐声,就连君佑瑶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肠胃的蠕动,胃酸直冲喉咙而来,忍不住狠狠挠了男人的背一下,“你不这么说会死吗?” 顾砺寒不为所动,“早晚都会知道,不如提前习惯一下,我是为你好。” 我真是谢谢您咧! 前方啃人头啃得很带劲的人影应该也听到了他们的声音,突然“嘻嘻”笑了两声,声线很是沙哑,难分男女,好像很多年没开过口,声带已经不记得该怎么正常震动了一样。 “此处难得有贵客来,本宫有失远迎。已为几位备下美酒佳肴,下来一同与本宫用膳吧!” 第269章 莲慈墓(10)活尸?活人? 人影说着话还微微朝他们的方向欠了欠身,礼仪周到得做着恭迎的姿态,态度居然很不错。 但它啃人头的动作却始终未停,好像手里的人头是一块美味的巧克力蛋糕一样,让她控制不住进食的欲望。 相当分裂,相当魔幻,相当惊悚的一副画面。 看着这画面再联想到它口中的‘美酒佳肴’,众人吐得更加汹涌了。 君佑瑶咽咽口水,稳了稳心神,才试探性的朝那人喊道:“莲慈公主?” “姑娘唤本宫何事?”那人如此回道。 真的是莲慈公主?死了上千年的人能走能吃还能说话?那她究竟是活人还是死人? 君佑瑶很想抬手去擦一下自己额头冒出来的冷汗,最后还是力持镇定问:“公主可还记得您在此生活了多少年了?” “姑娘这个问题着实有些为难本宫了?本宫不知在此年岁几何,好比姑娘你不会记得自己出生后沐过多少次浴如过多少次厕一般。” 这位公主有些犀利啊。 君佑瑶轻咳一声,有些不知该怎么接话了,这面对的是一个理应作古上千年的老家伙,她年纪轻轻的不是对手啊。 “还不下来?怎么?需要本宫亲自去迎你们?”莲慈公主雌雄莫辩的声音明显冷了几分,明明她远在十米开外,却好似是贴在他们耳边说的一般。 闻言顾砺寒果断再次迈步往下走去,君佑瑶自是跟上,其他人怔愣了片刻,没有马上动作,但这会儿哪儿还有他们选择的余地? 不跟上去难道返回墓室?结果会有什么不同吗? “横竖也是个死,老子还不如去会会这千年前的公主!哪怕是死,也算是开了一番眼界!不亏!” 李九咬咬牙跟了上去,李萧然几个显然也和他一个想法,最后都昂着脖子跟上了顾砺寒的脚步。 短短十米,硬生生让他们走出了一种革命烈士英勇就义慷慨赴死的仪式感! 走得近了,所有人都看清了莲慈公主的模样。 她穿着一袭青莲色打底的霞帔,普蓝,浅蓝,月白三晕色染成的云纹,色彩丰富分明,繁复且不杂乱,俨然是华国古代贵族女子的隆重打扮。 只那黑发如云团雾锦一般披散着,与端庄正统的衣着格格不入。 她的面貌约莫二十出头,符合史料记载中她被活埋时的年岁,身量并不高,有些瘦,如果不是她手中那颗已经被啃得坑坑洼洼惨不忍睹的人头,和她那双过于阴厉死寂仿若古井一般黑凝凝的眼睛,还有染着明显血肉显得格外艳丽妖魅的唇,他们面前的莲池公主绝对算得上是个娇小玲珑的绝色美女。 “不远遐路,幸见光临,诸位请吧。” 她笑容温和大方,仿佛真的是在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一般,在顾砺寒接近大门时迎着他们往里而去。 门内按理说应该就是整座陵墓的主墓室所在,但他们看到的却是一座华丽的寝殿。 云顶红檀木作梁,南海蛟珠为灯,红玉琉璃为帘,范金为柱础。 数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 殿中宝顶处悬着一颗巨大的明珠,熠熠生光,似圆月一般,将整座大殿映得透亮。 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奢华至极。 但与这种奢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寝殿左前方用檀香木墙屏隔出来的一方空间,那里本应是寝殿的暖食小阁,是日月朝时期宫廷贵女待客用膳之所。 从他们此时站立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小阁内的情形,那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一具具尸体好像水泥袋一样一层一层头尾相接的叠在一起,类似一架架书架,排满了小阁角落,每一叠都有两米多高,粗略估算这小阁内起码得有五十具尸体。 更古怪的是这些尸体无一例外都是光头尼姑的模样。 阁内正中央便是红檀木圆桌,桌上整齐地摆放着莲慈公主口中的‘美酒佳肴’,美酒美不美尚且未可知,佳肴却绝对是他们无福消受的。 一盘盘被整齐切开的人头人手人脚人肋,还有各种脏器,琳琅满目,血色成河…… “呕!” 这回君佑瑶也忍不住吐了出来,哪怕她学医,解剖过的尸体也已经不少,但眼前这画面还是让她的心灵受到了伤害。 在场唯一还能面不改色的只有顾砺寒,如果不是他眼里浓郁的厌恶恶心暴露了他心中的不平静,怕会让人以为他也是莲池公主的同好。 “这些都是本宫平日最喜的膳食佳肴,不知诸位可还满意?”莲慈公主淡笑着看着他们狼狈狂吐,一脸闲适。 顾砺寒极其自然的代所有人回答:“很满意,感谢公主热情款待。” 莲慈公主闻言冲着他温柔的笑了笑,手里被啃得只剩下一大半的人头歪了一下,滴落了一地的脑浆黑液,画面渗人无比。 “诸位请过来就坐吧。” 所有人菜着一张脸,不约而同对着顾砺寒齐齐猛摇头,这么看着就已经足够考验他们肠胃的承受能力了,真坐到桌边去这胃干脆不要了,直接摘下来给莲慈公主享用得了。 君佑瑶觉得再这么不知所谓下去她也得跟着发疯,直接掏出紫莲慈朝着莲慈公主的方向扔了过去,“公主,物归原主。” “咦?紫魅?”莲慈公主单手接住,另一手依旧牢牢抱着人头不放,可见她对‘美味’的执着。 紫莲慈是后世史料的叫法,紫莲慈原本是叫紫魅。 “竟还真是本宫的紫魅,多少年没见到了,竟甚是怀念。” 君佑瑶连忙追问:“公主可还记得这玉镯是何时弄丢的?” 他们此行爬山涉水,打怪驱邪,目的就是为了搞清楚紫莲慈究竟是由谁送到她身边来的。 “弄丢?”莲慈公主水眸泛滥,表情戏谑:“紫魅并非弄丢的,它是本宫亲手送出去的,当时它可是个好东西呢。” “呵呵,不过可惜它的煞已经被化了,又变成了没用的废物。”莲慈公主凝视着紫莲慈阴阴笑着,说是怀念,表情却带着恨意与厌恶。 她又转头看向君佑瑶:“是你化的吧?似乎煞对你无用,否则本宫的仁宗不会这么轻易被毁去。” 现在可以完全确定上面墓室那骷髅是盛仁宗没错了。 “是我。”君佑瑶没有否认,直视着她如地狱深渊一般恐怖阴霾的眼睛,“我不仅能化解阴煞,我还知道公主你和盛仁宗不一样,你不是什么鬼怪妖魔更不是僵尸活尸,而是人,活了千年之久的人!” “什么!?”其他人大叫,都顾不上继续反胃了。 莲慈公主也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好奇问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她这自然而出的疑问已经算是肯定了君佑瑶的话。 “我是一名医生,哦,也就是你们那个年代的大夫,活人还是尸体我还是分得出来的。”君佑瑶解释,当然是‘善意’的谎言,她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有天眼吧。 从看清莲慈公主时她就看出她是活生生的人类,活人和活尸在天眼看来是完全不同的,虽然不知道莲池公主是怎么做到不老不死千年之久的,但她的的确确是个活着的人类。 “你很有趣。”莲慈公主兴味盎然的打量着君佑瑶,眼中的苍茫如骤雨卷云,强烈而浓郁,像是要扑卷过来将君佑瑶包裹住一般,“你这么有趣要是能留下来陪本宫倒也不错。” 她蓦然又轻叹了一口气,带了点惋惜之意:“可惜本宫答应了别人,凡是擅闯这座陵墓的人通通必须死!” 话落之时,她动了,手中的半颗人头已如炮弹般砸向了众人的方向。 “大家小心点,别走出我这金壁范围,尽量别碰这寝殿内的东西,它们大部分都有毒,人头也一样。”君佑瑶高喊提醒,同时手中一道符纸打出,符纸化作金色无形的墙壁将那颗人头挡了下来,也把除去夏怜之外的所有人都保护在了里面。 金系防御符咒【金碧辉煌符】,和之前用在顾砺寒身上的【水幕禁身符】作用相似,同样能形成一个结界保护结界内的人,区别是范围更大,但时效只有半个小时,结界内的人也不会被禁锢住。 “韩琼!放我进去!快放我进去!!!”夏怜撞在结界外,神情狰狞疯狂的看着结界内的君佑瑶。 夏怜本就落在众人最后,离其他人有段距离,君佑瑶又有心避开她,她自然就落在了结界之外。 君佑瑶冷漠地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啊夏小姐,这结界只许出不许进的。” “你是故意的?你要害死我!你说过不会杀我的!”事到如今,夏怜哪里会不知道君佑瑶的心思。 “夏小姐你真的误会我了,我怎么会是故意要杀你呢?我完全是不小心啊,真的!我刚才太紧张了,就像你之前紧张之下不小心把我撞飞出去喂骷髅的刀一样。” 第270章 莲慈墓(11)长生不老 君佑瑶确实说过不会杀她,但不代表她还会救她。 夏怜肿成猪头的脸都因为她这些话扭曲了,面部越发狰狞凶戾,简直比莲慈公主还要可怕。 “贱人,贱人!你不得好死!还有你们……”她指着薛砺蓁等人,“你们这些自私自利的小人伪君子,什么朋友,什么高人,通通都是垃圾下作的贱坯,通通都下地狱去吧!你们……唔啊……” 只见夏怜疯狂叫骂之时,一根木簪从人群中飞出,直接飞进了夏怜口中。 自打夏怜辱骂玄诚子是神棍之后,果因就已经把她给记恨上了,刚才听君佑瑶说这人头有毒,他拔下束发的木簪探手在落在结界边缘的人头上抹了好几下,然后扔向了夏怜的方向,十分巧合就这么给扔进了夏怜因为骂人而不断开阖的嘴里。 君佑瑶虽然不知道人头上究竟是什么毒,但绝对是一种毒性强烈的剧毒,哪怕沾染稍许都有可能直接毙命。 而夏怜的遭遇证明了她的猜测。 哪怕夏怜及时把木簪给吐了出来,却吐不出已经染在口腔内壁上的毒素。 “唔!”夏怜突然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看着就是一副呼吸困难的样子。 她的唇也迅速变成了深紫色,没多久就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她不会是……死了吧?”果因大概没想到自己的举动会造成这么猛烈的效果,有些不安。 君佑瑶看着地上没有动静的夏怜:“死了。”毒侵心脏,死的不能再死了。 “呃……我……不是故意的。”果因有些心虚的垂下头,好像才知道自己刚才杀了一个人。 玄诚子长叹口气,说道:“此女心性恶毒狡诡,作恶多端,留着怕也是要继续害人作孽的,果因你也算是为民除害了,罢了。” 这是在为果因开脱了。 君佑瑶几人倒没说什么,只有薛砺蓁开始忍不住抽泣,虽然她刁蛮任性,但夏怜毕竟是她相交多年的好友,就这样在自己面前死了,她的痛苦并不难理解。 他们三人一起高高兴兴出来旅游,最后一个失踪一个死亡,那她呢?又该何去何从? 莲慈公主这时已经绕着结界走了一圈,手里握着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剑,正换着花样攻击着结界,时猛烈时轻缓,眼中的新奇兴味随着攻击的不断落空越发浓烈。 “此乃何类符法竟如此厉害?本宫研究术法多年竟未曾见过,你便是用这些符毁了本宫的仁宗?” 她收住剑,站定在君佑瑶面前。 能不厉害吗? 神仙出品,岂有凡品?哪怕是活了千年之久的老妖怪也不可能与神仙相提并论。 君佑瑶星眸微闪,反问一句:“上边墓室的养尸地可是公主布下的?” 如果玄诚子的推论无误,那墓室原先布置的确实应该就是天罡二十四祭魂阵,只不过在陵墓封闭后出了差池,养元吉地被改造成了极阴极煞的养尸地,而这改造之人最大的可能便是眼前的莲慈公主。 听她言辞间对盛仁宗的占有欲可窥见端倪。 “嘻嘻,陵墓岁月枯燥乏味,本宫总得为自己找点乐子。何况我父皇想要太平盛世,千秋万代,妄想用前朝盛仁宗的龙气来镇压本宫,祈求国运,本宫又怎能入了他的愿?本宫就偏要他的天下生灵涂炭永无宁日!”莲慈公主说这话时神色有些狰狞,足见她对万哀帝所作所为的怨恨。 她忽然神经质的呲了呲牙,“别转移话题!告诉本宫,你的符法为何会如此厉害?” 她此刻阴沉不定的样子十足十像个疯子,也许她早就在被活埋时就疯了。 君佑瑶暗叹一声,在她冷酷的注视下镇定自若道:“我可以告诉公主,但我们得交换,这样才公平,你告诉我想知道的,我才能告诉你想知道的。” “你想知道什么?”莲池公主直接道。 “我……”君佑瑶刚要问出自己的问题,身后有人就已经急不可耐的抢先出口:“我们想知道你为什么能长生不老?” 是玄诚老道。 他的眼里闪烁着灼热的光,充斥着野心、贪婪与欲望,其他人在他问出这个问题时也有些热切的看向莲慈公主,显然面对长生不老这个诱惑,少有人能保持冷静。 无论时代如何进步,长生不老这个命题是人类永恒的追求,因为……沟壑难平。 君佑瑶无声冷笑,却并未阻止玄诚子的擅作主张,虽然这个问题压根不在自己计划之内,但她也不会蠢得在这种时候阻扰他从而犯了众怒。 人心难测,在巨大的诱惑面前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恩将仇报呢? “长生不老?”莲慈公主忽而露齿一笑,风情万种,“本宫不是早就告知你们了吗?” 她笑着,如琼花压枝。 玄诚子一愣,急忙追问:“你何时告知了?” 回应他的是莲慈公主抬起绣鞋踩在了那半颗人头上,轻碾磋磨,彷如在滚着小皮球,“美酒佳肴,美酒佳肴,哈哈哈哈……” “什么意思?”玄诚子一副茫然又震惊的表情,不敢相信自己心中的猜测。 一旁冷笑不止的顾砺寒戳破了他的自欺欺人:“她的意思是让你去吃人肉。” 众人脸色再次泛青,相当难看。 玄诚子则开始猛摇头:“无稽之谈,如果吃人肉真能长生不老的话,那世界上那么多食人魔岂不都长生不老了?公主莫要欺骗老道!” 还不算太蠢,知道是无稽之谈就好,君佑瑶还真怕他们听信了莲慈公主的话,出了陵墓后一个个都变成了为害一方的食人魔。 “本宫从不说谎。”莲慈公主却笑嘻嘻冷涔涔的说道:“当年本宫被强行带入这座陵墓之中,一同被判活埋的还有本宫修行的清壆庵内所有尼僧,本宫便吃她们的肉活了下来。” 所以那方小阁内的尸体都是尼姑打扮? 但一个庵庙再大尼姑再多,也不可能让莲慈公主‘享用’了千年还有这么多尸身留下,以他们所见她的‘饭量’应该相当惊人。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有人一直不间断的在给她送‘补给’。 之所以全是尼姑打扮,应该是因为莲慈公主对‘食物’有了特殊的执念,她认为只有吃女尼才能让她一直活下去。 而莲慈公主之所以会长生不老甚至百毒不侵,原因应该出在当时清壆庵中的某个尼姑上,那个人才是一切的根源,就好比……唐僧肉?因为吃掉了那个人才导致莲慈公主的身体出现了变异。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陵墓会如此奇怪就能解释得通了。 莲慈公主对众人心里的弯弯绕绕没有兴趣,她再次牢牢盯住君佑瑶的眼睛,“该你回答本宫了。” 君佑瑶说话算话,除了没把符咒的出处告知外,将之前用的几种符咒的等阶与效用都简单说了一遍,包括【金碧辉煌符】。 “这些符都是你做的?” “不是,出处不便告知,公主也不必多问,再问我也不可能回答的。” “果然如此。”莲慈公主轻笑:“本宫观你虽不被煞气侵染,但通身却一丝灵气也无,甚至还不如那个一无是处的小道士,原以为是已入臻化能随心隐藏修为的高人,原来你其实并非修道之人。” 君佑瑶耸了耸肩,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修道之人了? “胡闹!”听到这里,玄诚子却突然大怒,一脸不豫的瞪着君佑瑶,仿佛她犯了什么弥天大罪,“你既非我玄门中人便早行告知于老道,要知道灵符以灵力驱动才能发挥其最大的效用,在你这等凡人手中无异于暴殄天物,浪费了珍贵之物!” 本以为这韩琼真的是个厉害人物,他才会对她稍加礼遇,连那月奢王落进他们手里也不曾多说,谁知道她竟然只是个凭借外力的废物而已。 他说着朝君佑瑶伸出手,“速速把你手中剩余的符咒都交予老道,老道好歹也是玄门高人,有了这些符纸必能解决了这妖物!” 他口中的妖物指的毫无疑问是莲慈公主,只是他的目的真的是解决了她,还是另有所图,呵呵,那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君佑瑶的脸瞬间沉了下去,她禁不住一声冷嗤:“道长你莫非是太平洋里土生土长的龟孙子?我自己的东西我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暴殄天物?浪费?呵,哪怕我撕碎了扔掉也不关你的事吧?” 给脸不要脸,真当她脾气好得能吹气球是吧? “你!”玄诚子大约没被人这么不留情面的怼过,气得脸色一片红。 他拂袖怒喝:“大义面前无个人,为保障众人的生命和利益,牺牲个人小利是在所难免之事。” “这些冠冕堂皇的歪理邪说你还是留着说给你的徒子徒孙去听吧!就凭你们师徒这种连满殿阴煞都看不到分毫还敢大言不惭说成是浩然正气的修道之人也敢自称是高人?可别侮辱高人了!”君佑瑶怼的不遗余力。 之前墓室里发生的事是玄诚子的痛处,让他大感丢了脸面。 果因见师傅面色如土,忙跟着狡辩:“你……你也不过是依赖外力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依赖外力又如何?我有宝贝有外力就是我了不起的地方!毕竟有些人想依赖也没东西让他依赖不是吗?” 第271章 莲慈墓(12)弱点 “无知愚妇!难堪大用!” 玄诚子竖着手指对着君佑瑶怒叫,面红耳赤,目眦欲裂,样子着实难看,真不知他这个修道之人究竟修的是哪门子的道。 “嘻嘻,本宫尚未对你们,你们倒是先内讧了起来。”莲慈公主笑看着他们,空茫的眼里多出了一抹悲凉:“无论朝代如何更迭,岁月如何变迁,人还是这般……贪得无厌。” 她厌弃的看着他们,忽地长叹一声,“也罢,左右都不过只是口粮而已,本宫且就不要求太多了。” 这话说的好像他们这群人和小阁内那堆尸体没有区别一般。 她说完就直接用手中长剑抹了自己的手心一把,鲜血如朱砂沾染在剑身之上,一手迅速打着指诀,嘴中念到:“诛天靥魔在上,以吾之血,唤九狱恶灵,请列!” 血珠突兀凌空而起,似在迎接降临,须臾,消散于无形,恰在此时,所有人都感觉阴风从四面八方刮起,吹得纱帘帐幔都鼓鼓扬起。 莲慈公主是人,是个修魔道的人。 君佑瑶不懂正道还是魔道的区别,她只知道在莲慈公主这句话落之时,大殿的四处开始聚集起大量阴煞鬼魅,空气骤降,犹如瞬间从赤道移到了北极,冻得人只能瑟缩。 “咯咯咯……” 不知是谁的牙齿在不断打颤。 【金碧辉煌符】能隔绝外力攻击,但却无法阻止周围空气的变化。 “呵呵。” 莲慈公主低低冷笑,看着转眼间就冻得脸色发紫的众人,如同看熟悉的戏曲。 眼看着阴煞越聚越多,气温越来越低,继续这样待下去他们会被活生生冻死,就像先前的何文豪一样。 不能坐以待毙了! 君佑瑶和顾砺寒相顾一眼,齐齐朝着莲慈公主的方向冲了过去,一刀横劈,一符纸凌空,迅如雷霆。 “叮!” 月奢王与莲慈公主手中的长剑碰撞在一起,互不相让,而君佑瑶抛出去的【天心五雷符】也趁隙贴上了莲慈公主的左腿。 雷光电闪,依旧声势惊人。 两人配合默契,声东击西,顺利完成了第一次攻击。 【天心五雷符】的威力不同凡响,莲慈公主毕竟只是肉体凡胎,无论攻防都不如盛仁宗骷髅,很快她的左腿便被雷电劈成了焦炭,身上华丽的霞帔也被破坏得七七八八。 看上去竟有些狼狈。 李九等人看着正要大松一口气,却见她左腿焦黑的外皮突然开始迅速脱落,露出光洁如剥壳鸡蛋一般的皮肤。 “这是……”众人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不约而同产生了一个极其不妙的念头。 “嘻嘻,你们伤到本宫了呢。”莲慈公主依旧在笑,仿佛感觉不到丝毫痛苦一般,“可惜本宫死不了呀。” 长生不老、百毒不侵,并且拥有强悍的自愈能力,这是怎么样一个逆天存在?这还让他们怎么打?让顾砺寒和她拼自愈能力吗? 但看伤势的恢复速度,她的自愈能力应该比顾砺寒还要强。 简直就是个bug。 君佑瑶的眉心蹙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神情戒备的看着正伸腿摆腰的莲慈公主,心中快速思考着解决之策。 “完了,全完了。” 玄诚子站在结界内,眼神惶恐不安,俨然已经彻底丧失了斗志。 “师傅,我还不想死!你赶紧想想办法啊……”果因扯着玄诚子的衣袖,满头满脸的汗。 “没办法,老道哪里还有什么办法?谁能对付得了这样的怪物,没有人,我们都得死!” “我不要死在这里,我不要被吃掉……” 师徒俩的对话放在这种时候就像一声声丧钟在众人耳边回荡,本就恐惧不安的几人神情越发难看。 “啪!” 突如其来的一道巴掌声,果因淬不及防被人抽了一冷子,愣愣的捂着脸颊看着面前娇小的女人。 “还没努力就已经先自乱了阵脚,没用的废物!你们要死就自己滚出结界去,别在这叽叽歪歪打扰我……知秋哥哥和韩琼嫂子打怪!” 薛砺蓁正单手叉腰,如母老虎一样恶狠狠地瞪着玄诚子师徒俩。 她的这番举动像是鼓舞了李九三兄弟,精神一震也附和道:“薛小姐说的对,大男人没有不战而败的道理,哪怕要死,也得死得无畏无惧!何况叶先生和韩小姐都没放弃呢,我们丧气的也太早了。” 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这刁蛮千金来提醒他们这一点,李九几人有些惭愧。 正与莲慈公主打得不可开交的顾砺寒清俊瑰丽的凤眸轻勾了一下,薛家总算还没毁到天崩地裂的地步。 “佑,试试我给你的那把枪。” 刀剑撞击的激烈声中,顾砺寒低沉的嗓音落在负责守在他身旁替他驱散周围阴煞鬼魅的君佑瑶耳里,她迅速做出反应,一张符纸弹出,右手落在自己右腿腿侧,拔出一直未曾动用过的那把抢指向了莲慈公主的方向。 莲慈抽空斜睨了她一眼,笑得自信,“别白费力气了,现代武器于本宫一样无用。” “是吗?这要试过才知道!”君佑瑶淡然反问,同时按下扳机,朝她开出了第一枪。 没有想象中刺耳的枪响声,也没有爆射而出的子弹,冲莲慈公主而去的是一道明红色的光柱,很像电影中的能量枪。 “呵?” 莲慈公主显然曾经接触过枪械,更清楚自己不怕子弹,所以在君佑瑶一枪射出时不躲不避让,而她过于自信的结果就是右脸被光柱彻底灼伤了,从枪中射出的能量在她脸上留下了一大片猩红的腐肉。 “啊!” 鼻音尚在呼吸之间,她就已经忍不住痛呼了起来。 她连退数步,好不容易才避开了顾砺寒的刀,才有些惊怒的抚摸上自己的右脸,她能感觉到这伤与以往所受的有些不同,让她无法再视若无睹,她冷冰冰的瞪着君佑瑶手中的那把枪,质问:“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本宫知道枪不是这样的。” 君佑瑶和顾砺寒没有说话,靠在一起看着她,也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目不错珠的盯住了她脸上的伤,一分钟过去,她的伤始终没有丝毫愈合的迹象。 两人惊喜对视,大松了一口气,看来猜想的没错。 莲慈公主也同时察觉到了异常,她的脸竟然还没有复原,这怎么可能? 多少年了,她有多少年没感觉到这种不受掌控的滋味了? “长命百岁,呵,好一个长命百岁。”顾砺寒看着面目越发狰狞的莲慈公主冷嗤,“你们说一个明明长命百岁、不老不死、百无禁忌的人为什么会甘愿一直待在这种不见天日的陵墓里?难道她是觉得这一方小小空间会比外面的花花世界更加精彩吗?一千多年她就不会寂寞不会枯燥不会好奇吗?” 莲慈公主抚着伤口的手一顿。 “显然不是呢。”君佑瑶垂眼看着自己手中的枪,笑得好不甜蜜,“她是不得不待在这里,因为……” 她对上莲慈公主黑沉如深潭的眼睛,一字一字说出了她的秘密:“她害怕阳光!” 有句话叫有得必有失,莲慈公主得到了永生的能力,但从此也失去了生活在阳光下的权利,就像西方魔幻里的吸血鬼一样,一辈子都不能堂堂正正的活在太阳底下。 她手中这把枪就是顾砺寒制作的太阳能量枪,储存太阳光并将它们进行压缩凝炼,最后以能量形式释放出来。 这种能量枪仍在研发阶段,目前难点是能量压缩的时长太久,能量耗尽后需要长达两个月时间进行再次储能压缩,所以还无法在战斗中作为可持续武器使用。 顾砺寒初时让她带上就是考虑到陵墓中的邪物可能会害怕太阳这一点,没想到歪打正着,恰好戳到了大boss的痛处。 所以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这句话真的是至理名言。 君佑瑶对她举枪,对准她的心脏位置:“告诉我们,这些尸体都是谁帮你准备的?墓道里的机关是不是也和他们有关?还有,认不认识一个叫齐嘉瑞的年轻男人?” 莲慈公主此刻已经笑容全无,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死人才有的阴冷,“凭着区区一件死物就想威胁本宫?休想!” 手中的剑再次舞动,同时从她衣摆之间飘出十数个墨黑色的纸人,齐刷刷往君佑瑶的枪口上冲来,这是打算堵住她的枪? 顾砺寒和君佑瑶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再次出手,一人运刀气势凶猛的对上长剑,如古时武将,丝毫没有陌生姿态,一人一边甩出符纸抵挡阴煞和纸人,一面不忘开枪射击。 原本仗着自愈能力无所畏惧的莲慈公主此时境况大变,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躲避着君佑瑶的射击,这便造成了顾砺寒越发悍勇的攻击。 哪怕月奢王造成的刀伤其实对她没有任何意义,但如果胳膊被切了呢?如果头颅被砍了呢? 哪怕还能恢复,也必然会影响到她的状态,更不利于她躲避君佑瑶的攻击,所以她变得越发束手束脚,伤得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重了。 第272章 千年陨 “公主还是别抵抗了,只要你把我们想要知道的事告知,我们保证不会为难你。” 人活了一千多年也不容易,虽然她这样的情况活着还不如死了。 出生就被预言为不祥,理应高高在上享尽荣华富贵的公主在什么都不懂的年岁就被迫掉入了泥沼,最后还被狠心的父亲困在陵墓里镇压活埋,虽然获得了长生能力,却也因此变成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从此无法再活在太阳底下。 莲慈公主的一生无疑是一场浓墨重彩的悲剧。 如果可以君佑瑶确实不想杀了她,虽然她是个变态食人魔,葬于她腹中的人类不知有多少。 “死心吧,休想从本宫口中得到任何秘密。”莲慈公主狞笑着,已然面目全非的脸格外恐怖。 长剑重重挥下,却被顾砺寒挡了回去。 别看莲慈公主修道千年,但这个世界哪里还有多少灵气能被人类吸收,在这个末法时代想要达成成仙成魔的愿望根本就没有可能,哪怕她已经活了千年之久也只是堪堪比玄诚子之流多了些本事而已。 何况她的本事都是自行摸索出来的,只是为了打发时间,既无名师传授,又无绝世天资,所以哪怕应对的是顾砺寒和君佑瑶这两个凡人,在被捏住命脉的情况下只能慢慢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佑佑,不用再劝她,尽快杀了她!”顾砺寒看得分明,她绝对不是在虚张声势,如她这般其实早已疯魔之人,性情极端刚烈,断言了不会说就必然不会说。 没有劝解的必要。 君佑瑶轻叹一声,也不再留手,虽然她之前除了军训打把之外没碰过枪,但她动态视力极佳,学习能力又快,所以在熟悉了一段时间后很快就能做到枪枪命中目标了。 君佑瑶正瞄准着莲慈公主的心脏位置,就听薛砺蓁尖声高喊:“小心!” “砰!” “噗!” 前者是闷闷的枪响声,后者是子弹进入皮肉发出的声音。 在君佑瑶射出一枪的同时,她感觉到一股温暖的身体站在了她背后,很快就瘫软了下来。 变故发生得太过突然,谁都没料到会这地方会有人突然出现背后敲闷棍朝君佑瑶开枪,更没想到薛砺蓁会跑出来帮君佑瑶挡了一枪,虽然她其实并不需要,因为她身上的【防御符】时效还没过。 “薛小姐!”李九兄弟仨惊叫出声,也不管出了结界会不会出事了,一起跑向了胸口中枪被顾砺寒揽住的薛砺蓁。 人堂堂千金大小姐都能勇敢的站出去替人挡枪,他们这些大男人还龟缩一旁就真的太不是东西了。 君佑瑶和顾砺寒也都没想到薛砺蓁会不顾一切跑出来救她,心里多了一丝异样的感情,但此时容不得他们多想,莲池公主尚未解决,又冒出来五个荷枪实弹的黑衣人。 这座陵墓果然内有乾坤,除了莲慈公主这个活人之外,竟然还藏着这么多人。 君佑瑶不敢有丝毫迟疑,迅速抛出早就准备好的第二道【金碧辉煌符】,将李九、薛砺蓁四人和他们自己再次保护在了结界之中,第一道【金碧辉煌符】本就快过了时效,所以她一直有所准备。 时机正好。 “萧然,你们先帮薛小姐堵住她的伤,我马上就好。”只来得及说上这么一句,君佑瑶就再次进入了战斗模式,不是她想放着自己的救命恩人不管,实在是现实不允许。 只听一阵激烈的枪响声,短短数秒之间,就有数十发子弹撞击在结界上,在周围洒落一地弹壳。 她现在真的万分庆幸自己利用【伪装者】功能骗了足够的符纸,否则此行有可能早就已经全军覆没了。 也好在莲慈公主修为不高,并不足以打破结界。 落在结界内虽然不能与敌人近身搏斗,但却完全不会妨碍他们进行远程攻击,这符攻守两用有没有? 顾砺寒也已经收起刀拔出了他腰间的枪快速装弹开枪,朝着那五个黑衣人进行移动靶射击。 那些黑衣人显然是为了保护莲慈公主而来,在确定无法攻击到结界内的他们后就纷纷朝着莲慈公主冲去。 其中一人更是吼道:“赶紧保护公主撤离。” “呵!想的美!问过我的枪了吗?”顾砺寒的枪法可比刀法麻利多了,哪怕黑衣人避得再快也很难逃开被他枪枪爆头的命运。 这些黑衣人又不是莲慈公主可以无视普通伤害,他们中枪可是会死的。 没多久五个人都倒在了血泊中,但这并非结束,因为接下来又有一群黑衣人冒了出来,原来的小阁顶部落下来一道金属楼梯,黑衣人源源不断的从那边跳下。 哪怕明知道打不破结界他们仍不停歇的冲着他们开枪,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 他们就好像飞蛾扑火一样不要命的跑向莲慈公主,想把她带离君佑瑶的枪口。 君佑瑶这时候也是拼尽了全力,在顾砺寒的火力支援下专注对付莲慈公主,此时莲慈已经受了很重的伤,反应也越来越慢,哪怕有黑衣人保护也渐渐力不从心。 “噗!” 一口黑血从莲慈公主嘴角溢出,她的胸口已然洞开了花,眼神逐渐迷离瞳孔缓缓放大,没多久就彻底断了生机,千年生命终究还是走到了尽头。 尘埃落定,再无归处。 不知是不是错觉,君佑瑶竟然在她灰败下去的眼里看到了一抹解脱和一丝感激。 “佑佑,看看她死了没?”顾砺寒一面举着枪弹不虚发,一面朝被李萧然压着伤口堵着血洞的薛砺蓁努了努嘴。 君佑瑶赶忙点头,蹲到了薛砺蓁面前。 “子弹应该刚好穿透了她的右胸肺动脉,导致了肺动脉破裂,还有子弹得取出来,再这么下去她很快就会失血过多而死的,韩医生你有办法吗?”李萧然按着薛砺蓁的伤口,紧张地向君佑瑶汇报她的情况。 君佑瑶轻“嗯”了一声,刚帮李萧然做完手术还没来得及服用顾砺寒的血胶囊,不过正好他们之前接过吻,她为此稍稍松了口气。 “给我手术刀……” 她单手放在薛砺蓁胸口,用天眼控制住她的伤势继续恶化,然后开始在李萧然协助下进行取子弹兼大动脉缝合手术。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感染了柯南的死神体质,走到哪儿哪儿就会出现病人让她医治! 薛砺蓁的情况比较严重,放到三甲医院去都得费一番功夫,更不用说在这种受限的条件下,李萧然惨白着脸,脸上就差没明晃晃刻上‘完蛋了’三个字。 “止血钳……”君佑瑶伸出手没得到回应,才抬头瞥了他一眼,无奈道:“放心吧,她死不了的,哪怕她死了我也保证薛家不会找你麻烦。” 薛家要找麻烦也是找她,谁让薛砺蓁是为了救她呢。 “啊!”李萧然错愕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止血钳递了过去。 看来是被她猜中了心思。 他们这边动手术,外头那些黑衣人见到莲慈公主死亡竟然没有放弃,依旧悍不畏死的往这边蜂拥而来,然后在顾砺寒的子弹下被一个个爆头。 这时第一道【金碧辉煌符】保护下的玄诚子突然发疯一般也朝着莲慈公主的尸体冲了过去,居然抢在那些黑衣人之前来到了尸体旁边。 玄诚子置若罔闻,他的神情有些扭曲,眼里好似燃烧着灼人的业火,透着一丝孤注一掷,众人就见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样扑到尸体身上咬住了它的脖子,众目睽睽之下开始像个野人一样吸血吃肉…… “呕!”李九再次蹲到一旁干呕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怀孕了呢。 他觉得这次回去以后自己起码得吃上一年半载的素,现在让他吃肉简直是在折磨他。 “他是不是疯了啊。”陈塘的脸色也很难看,瘦削的脸白得跟纸片儿一样。 顾砺寒冷笑了一声,“是疯了,想长生不老想疯了。” 以为喝了莲慈公主的血吃了她的肉就能长生不老了?真敢想。 子弹不多,还是别浪费了,那剩下的这些黑衣人就留给高人玄诚子道长去解决吧。 顾砺寒的攻击一停,剩下的最后几名黑衣人终于能顺利去莲慈公主所在的地方。 “师傅!”果因焦急的大吼提醒,还不忘指使顾砺寒:“你还愣着干嘛,我师傅有危险,赶紧掩护他啊!” 顾砺寒恶劣地朝他露齿一笑:“玄诚子长生不老不怕死!有危险的是你。” 果因愣了愣,就感觉自己脑门一股剧痛传来,温热的液体迅速覆盖住了他的脸,抬手一摸满目赤红,下一秒他软软倒下,再无声息。 第一道结界失效,他被流弹射中了。 而同一时刻玄诚子也被黑衣人抵住了脑袋,“砰”一声正中太阳穴。 “断气了,没有自愈迹象出现。” “要一起带上吗?” “没必要,像他这样的我见多了。” 两名黑衣人简短对话,内容颇有深意,其中一人扛起莲慈公主的尸体往小阁方向跑,其余人掩护着他开始撤离,因为顾砺寒已经再次开始攻击他们了,最后顺利逃走的只有两人一尸。 第273章 挟持 等楼梯阖上,一切安静下来时,原本富丽堂皇奢靡异常的寝殿一片狼藉一地尸体,数不清到底有多少黑衣人倒在地上。 “佑佑,三分钟。”顾砺寒突然开口。 君佑瑶点了点头,手中动作丝毫未停,眼神坚定锐利,他的意思她懂,他只能再给她三分钟时间进行手术,那两人黑衣人绝对不可能甘心就这么退走,很有可能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毁了整座陵墓。 他们没有时间了。 这种时候她也不管会不会太惊世骇俗,完全开放天眼的能力吸收薛砺蓁体内的病气,她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看得最清楚的李萧然忽地睁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君佑瑶,就见她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声张。 李萧然一脸慎重的猛点头。 君佑瑶最后只留了一点外伤在薛砺蓁身上,外表看着渗人,但其实压根就不严重,休息几天就能把伤口养好。 在他们争取最后三分钟的时候,顾砺寒拿出随身携带的卫星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不知他和对面说了些什么,没两分钟就结束了通话。 “李九你背她,我和佑开路。” 见君佑瑶已经开始收拾东西,顾砺寒果断下令,同时走向了那个阴深深的小阁,站在已经杯盘狼藉的圆桌前,握住圆桌边缘开始左左右右转动起来,随着他的动作,圆桌时不时发出有些熟悉的‘嘎拉拉’声响。 “这圆桌难道就是楼顶开关?就像保险箱密码转扭一样?”背着薛砺蓁的李九听了出来。 “很显然是的。”君佑瑶站在顾砺寒身旁,他是机械设计天才,古代的机关术他可能不熟悉没办法,但这种现代机械对他没什么难度,很快顶部收起来的楼梯又降了下来。 君佑瑶提醒:“注意点,接下来估计会更危险,发现问题就躲在我身后来,不用顾虑我,明白吗?” 她这意思就差直说让他们拿她当挡箭牌使了。 可惜【防御符】她手头就只有一张,要不然每人给他们贴一张,就不用顾虑这么多了。 几人乖乖点头,李九兄弟仨一脸惋惜的扫了一眼寝殿中的奇珍异宝,感觉十分肉疼,这可都是钱啊,但是他们也没忘记之前韩小姐说过这里的大部分东西都有毒,哪怕他们再如何舍不得,也没胆子去碰啊。 顾砺寒已经率先走上了楼梯,确认上方安全后他才道:“都上来吧。” 几人鱼贯而上,眼前是一间现代感十足的会客室,亮堂的白炽灯,舒适的皮质沙发,玻璃制茶几,简约大方的书架…… 让刚刚离开公主寝殿的众人恍惚间有种从古代穿回现代的感觉。 谁能想到一座千年古墓里竟然会出现这样一个地方,感觉十分错乱。 “走。”顾砺寒却没那么多心思,握紧君佑瑶的手往金属门跑去,门外依旧什么人都没有,看来刚才寝殿一战可能出动了这里所有的战斗力。 出门后是一道长长的走廊,浅灰色的金属墙面一直向前方延伸,墙边开着几扇编着号的门。 君佑瑶在顾砺寒掩护下就近打开了其中一扇门,入眼的是她噩梦中的景象。 房间里放着十几个装满浅黄液体的圆柱形容器,每个容器里都漂浮着一具奇形怪状的东西,它们有些还能勉强看出是个人,有些说是怪物也不为过。 君佑瑶站在其中一个容器前,仰头看着容器里闭着眼长满蓝白色鱼鳞的女人,看到她手腕内部熟悉的黑色印记。 “这……这是……” 李萧然神情大骇,“这里难道是一座秘密的人体实验室?” 毫无疑问,是的。 君佑瑶也没想到追查紫莲慈的线索竟然会查到神秘组织的一个据点,难道是那个组织的人这时候就已经准备要对她下手了?上辈子她不是因为安家的关系才被送进组织里的吗?还是说紫莲慈就是安家的手笔?莲慈公主墓也在他们的掌控之下? “怎么了?”顾砺寒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蹙眉搂过她的腰,薄唇轻吻了一下她的太阳穴,给予安抚。 君佑瑶轻摇了摇头:“没什么,看着这些有些难受。” “难受就别看了。”顾砺寒看得出她有事隐瞒,但也没有继续追问,拉着她离开了这间房,继续寻找出口。 沿路打开的所有房间几乎都惨不忍睹,大部分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实验体,只有最后一间是一个充斥着高科技器材和满地横尸的实验室,那些尸体无一例外都穿着白大褂,应该都是这个地下实验室的研究人员,但他们在不久之前被全部灭了口。 顾砺寒检查着设备,但里面的所有数据都已经被删除了,恢复可能性非常小。 “看来有人先我们一步杀死了所有实验人员,销毁了所有数据。”顾砺寒沉着脸坐在一台电脑前,君佑瑶则在迅速的翻看旁边的纸质文件,可惜没找到太多有用的线索。 其中一份全英文文件的一个英文词组‘thesummitofgods’引起了她的注意。 众神之巅? 她眯了眯眼,把那份文件塞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李九几人则站在一座透明的实验仓前,打量着里面堆满的活尸,原来之前在盛仁宗墓室里看到的那些活尸并非莲慈公主弄出来的,而是这个实验室的产物。 “难道这些人是在研发丧尸病毒吗?居然弄出这么多活尸来。” “世界末日?生化危机?” 李九兄弟仨面面相觑,感觉他们的人生已经就此得到了升华。 这时不知谁按下了开关,透明实验仓的门毫无预兆的打开,里面的活尸纷纷出笼,赤红着血眸朝着李九他们撕咬了过来。 “靠!还来啊?有完没完了?”李九背着薛砺蓁左突右窜,躲避着活尸们的追击,他现在恨不得长上翅膀飞到大佬身边去,让他乱跑,让他乱看,明明知道只有大佬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察觉到异动的顾砺寒和君佑瑶迅速冲了过去,这一次有月奢王在手,顾砺寒砍起活尸来犹如切瓜,一刀一个,刀刀不落空,宛如杀入如麻的恶魔。 “都别动,谁再动我就杀了她。” 男人的声音冰冷又肃杀,在混乱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渗人。 “草!怎么是你?!” 李九被人从后方踹了一脚,差一点就被迎面而来的一具活尸撕碎,险险避开就见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抢走薛砺蓁的男人居然是个熟人。 不是薛砺蓁的男朋友齐嘉瑞又是谁? 顾砺寒一刀砍碎一个活尸的脑袋,傲慢凤眸冷睨过去,仿若未见男人比在薛砺蓁脑袋上的枪,冷冷哼出他的名字:“原来是你,齐嘉瑞……” 原来齐嘉瑞也是这个地下实验室的人,销魂实验室所有数据杀死实验人员的应该也是他。 他在他们到来前就藏进了关活尸的透明实验仓内,假装成活尸观察着他们所有人又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在李九等人靠近后打开仓门,趁机抢走最为虚弱的薛砺蓁。 好一个齐嘉瑞。 他身上应该还有让活尸无视他的东西,所以无论是盛仁宗的墓室内还是在实验仓内他才能安全的把自己隐藏起来。 “说了不许再动!不想要她的命了吗?”齐嘉瑞见他仍不断砍杀着活尸,怒急吼道。 顾砺寒冷嗤一声好像在嘲笑他一般,依旧故我,一刀一瓜,动作丝毫没有迟疑的,表情冷漠,看着就十分欠揍。 君佑瑶一边把李九跟前的一具活尸踹到顾砺寒刀下,一边替他回道:“问题是你真的敢杀她吗?” “什么意思?他不敢吗?难道他其实深爱着薛小姐,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其实根本就不舍得伤害薛小姐?”安全躲到大佬羽翼下的李九闻言忍不住好奇了。 而齐嘉瑞的神情阴骘无比,在君佑瑶话落后眼里多了一丝慌乱。 “九爷你的思考方式还挺浪漫的啊。”君佑瑶调侃,“可惜你想多了,世上并没有那么多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至少齐嘉瑞和薛砺蓁之间绝对没有。” 李九迷茫又失望:“那为什么你说他不会伤害薛小姐啊?” “你想想他明明可以在我们进来之前逃走,为什么偏偏要藏在活尸里等我们过来?总不能是想和我们同归于尽吧?”君佑瑶麻利的解决掉最后一具活尸站在了齐嘉瑞三米外,面不改色地直视着齐嘉瑞。 李九一点即通,打了个响指道:“难道他的目标本来就是薛小姐?薛小姐他们之所以会在歌那雪山脱离旅游团迷路也是他捣的鬼,他想把薛小姐引到这个实验室来。他之前身上背着的登山用具都说明他早就提前做好了准备,只是意外碰上了我们一行人,迫使他改变了计划。” 其实他之前暴露出来的小辫子还真的不少,比如说两人份的帐篷睡袋,又比如明明旅游团里有三人失踪却连搜救队的影子也没见到,这压根就不合理,除非有人早就提前买通了旅游团的人。 “他的目的是绑架薛小姐!” 第274章 齐嘉瑞的目的 君佑瑶点点头,替他继续说下去:“我猜测你应该是奉命故意来接近薛砺蓁的,一开始应该只是简单的接触或是监视任务,但不久前你的任务升级了。” 她的视线牢牢盯在齐嘉瑞脸上,气势迫人的朝他迈出一步…… “如果你想杀薛砺蓁根本不需要费那么大的劲,身为她的男友,你多的是机会下手,所以……” 她顿了顿,勾唇一笑,清秀小脸莫名有些妖冶,“你背后的人或组织要的是活着的薛砺蓁,而你绝对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甚至明知他们不好对付还留了下来,就是为了能抓到薛砺蓁。 依照她对这个组织的了解,很可能齐嘉瑞的这个任务被下了死令,也就是如果任务失败他或者他的家人都会死甚至比死还要惨。 随着她越说越多,齐嘉瑞的脸色越发阴郁。 他紧了紧手中的枪,不知不觉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手心,这个叫韩琼的女人带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哪怕他经过组织严格的训练,都感觉不是她的对手。 “就算你猜到了一切又能如何?我再不济也可以拼着任务失败杀了她,但你们呢?真舍得她白白死在我手里?”齐嘉瑞终于反客为主,在君佑瑶逼人的气势下主动出击。 他不信他们真的不怕他杀了薛砺蓁。 “齐嘉瑞,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 君佑瑶他们还没开口,被齐嘉瑞挟持的薛砺蓁突然幽幽问了一句,早在他们进入这个实验室时她就已经醒了,只是一直晕晕沉沉的。 齐嘉瑞看也没看她一眼,只压着声线冷呵:“如果你所谓的对我好就是三天两头的打骂侮辱的话,那你确实对我很好。” 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和温柔清新的穷小子,两人的组合原本就不对等,哪怕不存在齐嘉瑞强烈的目的性这一问题,他们也不可能顺利在一起,薛家绝对不可能同意,这一点与她和笨笨的情况相似。 逃不出的门不当户不对。 “呵呵,所以你就只记得我对你不好的地方?”薛砺蓁自己也承认有时候对齐嘉瑞有些任性妄为,甚至在外人前让他难堪,但她也有对他温柔体贴的时候啊,恋爱后他所有的服饰都是她亲自去采购添置的,他肠胃不好她天天给他预订专门的饮食,牢牢记着他的喜好…… 难道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她对他的好吗? 齐嘉瑞显然并不觉得哪里不对,反正他本来就不爱她。 “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我接近你的目的本来就不是和你谈恋爱!” 君佑瑶却连忙问:“那你的组织为什么要绑走她?是因为她像莲慈公主一样身上有什么特殊意义,你们想拿她当白老鼠?还是想借她威胁薛家,要通过薛家得到某个东西或达成某个目的?又或者只是单纯与薛家有仇?” 这三种可能性都有,第一种可能性最小,薛砺蓁肯定不可能有莲慈公主这样长生不老的特殊能力的,而特意找她当普通小白鼠的成本又太高,根本不符合经济效益。 所以第二种的可能性相对更高。 薛家是华国最强盛的家族之一,在政界占据着极其关键的位置,又与顾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薛砺蓁是薛爱国明面上唯一的女儿,绑走她就等同于捏住了薛爱国的软肋,利用得当肯定能收获百分之两百的效益。 至于最后复仇这个可能性也不低。 但和幕后之人有仇的肯定不会是薛砺蓁,而是她的父母,抓走他们的宝贝女儿借此报复是完全有可能的。 齐嘉瑞被她逼问的脸色越发难看,将从遇上他们之后就悄然产生的疑惑问出:“你究竟是什么人?紫莲慈怎么会出现在你手里?” 虽然他们组织的人员构成十分错综复杂,大多数成员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与存在,但他之前意外见到过紫莲慈,所以在监控器里看到紫莲慈被她丢给莲慈公主时心里十分震惊。 君佑瑶微勾眉峰,反问:“紫莲慈为什么不能在我手里?还是说你见过它原本的主人?我猜猜看……” 她再次往前一步,说出了一个人名:“是不是安庆廉?” “你究竟是谁?”齐嘉瑞大惊失色重复着同一个问题,显然君佑瑶猜中了。 果然就是安庆廉! 他想借着她舅舅的手除掉她抢走君宝集团,但是他为什么要取她的血?上辈子的经历明确告诉她她的身体并不存在特殊性,除了年轻之外。 那究竟是为什么呢? 因为谢婉茹肚子里的孩子? 这里面肯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看来她得找个机会好好会会安庆廉这只老狐狸。 眼下还是先救出薛砺蓁吧,这姑娘也是真的惨,在一天之内经历了各种悲欢离合,接下来还被她亲哥吓得差点崩溃! “我的女人是谁你没必要知道!” 齐嘉瑞厉声质问君佑瑶的时候,他的身旁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的多出了一道身影,在他声音响起时月奢王锋利的刀锋已经割下了他持枪的右手,血淋淋的手掌和冰冷的枪一起掉在了薛砺蓁的胸口,手腕上喷溅出来的温热血液淋了薛砺蓁满头满脸。 “啊啊啊!” 薛砺蓁彻底化身尖叫鸡,叫得声嘶力竭活力充沛,像蚂蚱一样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半点看不出她在一个小时前中过枪濒临死亡,断手的齐嘉瑞都没她夸张。 “闭嘴!”顾砺寒额角青筋一抽,冷瞪了她一眼。 薛砺蓁果然立马收声,比二蛋还听话。 顾砺寒一把拽过捧着断手哀嚎的齐嘉瑞丢到目瞪狗呆的李九三人面前:“绑起来。” “好的,大佬,没问题的,大佬。”李九狗腿子上身。 原来君佑瑶之前步步紧逼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吸引齐嘉瑞的注意力,再由顾砺寒趁机贴着【隐身符】伺机而动。 这不安全把人给救出来了吗? “到处找找看,这间实验室应该有紧急出口。” 一如顾砺寒所料,这里还真的有出口,就在实验仓后面。 站在倾城的纷飞大雪之中,正好位于孔羽剑的中腰位置,李九等人激动地差点涕泪横流,“总算活着出来了,感谢老天爷,感谢列祖列宗,感谢大佬!” 君佑瑶也展颜一笑:“我也要感谢你们陪我们走这一趟,大家辛苦了。” 无论过程如何,总算把该带着的人安全带出来了。 “直升机马上就到了,回去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应该不用我提醒你们吧?”顾砺寒扶着刀站着雪地里,视线冷冰冰的扫了他们一眼,相当霸气侧漏。 介于陵墓内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有必要让国家介入了。 而他刚才的卫星电话就是打到基地的,他们会派人过来接手调查整座陵墓和这个实验室。 摄于大佬强大的气场,李九仨忙不迭的点头,恨不得把头给点断了。 果然没多久,直升机的轰鸣声传来。 “军用直升机?特种兵?”李九看着那些穿戴整齐作战服从直升机上轻松跃下的特种兵哥哥们再度瞪大了眼,他偷瞄着最前方的一男一女,再次怀疑起这两人的身份。 一名肩章绣着两杠一星的少校扫了在场所有人一眼,最后跑到顾砺寒面前,有些不确定的询问:“请问你们哪位是顾总指挥?” “我是。” 少校连忙对他行了个标准军礼,声音洪亮有力:“报告首长,第二集团军九二一部队特种指挥连少校陆离率鬼厉小队向您报道!” 顾砺寒也回了个军礼,“辛苦,已经封山了吗?” “是的,接到您的电话后我们部队就已经封锁了歌那雪山周边两百里。” “嗯,先让你的人把他们几个送下山。” “是,首长。” 李九三人已经彻底懵了,顾总指挥?首长? 少校都得喊首长的人该是什么级别的? 之前玄诚子还怀疑他是卧底小警察,谁知道人家比小警察高了不止几个等级。 怪不得这么大佬,这么牛逼! 怂了怂了,怕了怕了。 君佑瑶颇觉好笑的看着脖子已经缩进胸口的李九三人,走到他们身边安慰了一句:“放心,不会抓你们的,事情出了些意外,所以才会出动了军队。” “噢噢噢,我懂,我们都懂,哈哈哈。”李九尬笑,整张脸都僵硬了。 君佑瑶无奈。 “佑,你的伤还需要细心处理,我让他们送你和薛砺蓁去医院,我留在这里处理后续,不用担心。”顾砺寒这时走到她身边,身后还跟着那名叫陆离的少校。 “好,那你自己小心点。”鬼知道这里面还有什么未知的危险,他们看到的也许只是冰山一角。 顾砺寒回以一个重重的吻,当着各位兵哥哥的面!! 直升机起飞,带着两名女伤患和李九三人飞往木咋托。 “韩琼,不对,你不叫韩琼,你是那个谁吧?”满脸血污的薛砺蓁看着坐在对面的君佑瑶,脸上闪过纠结复杂的情绪。 君佑瑶轻‘嗯’了一声,知道她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也没否认,闭上眼开始假寐,在墓里折腾了一天一夜又受了伤,她是真的累了。 第275章 启程前往公盘 莲慈公主墓的后续由军方全权接手负责,毕竟涉及到了地下实验室这种事,普通人已经不能插手了,有顾砺寒在君佑瑶也不用担心不能知晓后续情况。 薛砺蓁在木咋托医院待没两小时就被薛家派人的人接走了,连向顾砺寒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齐嘉瑞也被带走了,能从他嘴里挖出多少讯息就要看他知道多少了。 不过估计并不会有太多,他不太像是核心人员,能漏出一两个组织成员就很不错了,不过君佑瑶还是小瞧了对方,齐嘉瑞因为被砍了一只手的关系,被暂时羁押在藏区属地军队医院里,但没想到进去当晚就被人用手术刀抹了脖子,杀手还逃之夭夭了,连人影都没被人瞧见过。 可以想见那个组织有多深藏不露,在藏区军队医院并且还有重重看守下还能如入无人之境把人给灭口了,想起来就有些可怕。 失去齐嘉瑞这个重要线索,顾砺寒大发雷霆是难免的,回来之后就把火气发泄到君佑瑶身上,什么‘二泉映月’‘小桥流水’通通给来了一遍,君佑瑶被折腾得伤口都差点又裂开了。 “你是魔鬼吗?我还是个伤患啊。”她躺在床上宛如一条的死狗 而男人却一脸神清气爽的喝着水傲慢的俯视着她,相当不要face了。 “不是你说的吗?回来后再算总账,这还只是一部分,剩下的等你伤好了再说。” 君佑瑶:“……” 一个挺尸蹦下床,张牙舞爪的朝他扑过去:“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我决定灭了你!” 他笑着一把抱住她,双手拖住了她的臀部,“乐意之至,来,灭替本将军……火。” 君佑瑶:“……”救命啊!谁来帮忙拉走这个x虫上脑的男人! 没人帮忙,但这时候她的手机铃声恰好响了起来。 “有电话来了,快放开我啊,混蛋!”君佑瑶拍开他放在自己脐下三寸之地猥琐的大手,跑到床头柜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林之诚?”她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有些意外。 林之诚就是不久前在臻品玉石拍卖会上认识的那个臻品珠宝的总监,还邀请她参加下半年的缅因大型公盘,不过她之前说过会考虑,九月份再联系他,这才没过几天他怎么就先打来了? 接起电话,与对方简单问候,林之诚才进入了正题。 林之诚的声音温和礼貌:“今天来打扰韩小姐还是因为翡翠公盘的事。” “怎么说?” “是这样的,原本缅因翡翠公盘每年都是定在十到十一月份这个时间段,但据说今年几大矿区出了不少好料,当地国政就决定提前召开今年的公盘,时间定在了今年的八月上旬,所以我想问问韩小姐对我之前的提议考虑得怎么样了?” 原来是翡翠公盘的时间提前了。 君佑瑶了然,“八月中旬吗?”倒是还在暑假期间,她的时间会比较宽裕,但是她也不能完全放着公司的事完全不管,有些重要事宜还是需要经过她才能进行下去的,比如利用【百草园】开发各种新药物这种事除了她自己之外没人能做,还有莲慈墓的后续事宜…… 别看她是甩手掌柜,但其实还真的挺忙的。 她想了想,“林总监可以让我考虑两天吗?”她还是先和靳天成商量一下,看看公司那边有没有急需她回去处理或者必须要她出面的事再决定,当甩手掌柜也得当得像模像样一点是不? “当然可以,那我等韩小姐的好消息。” 没想到靳天成倒是很支持她去参加缅因翡翠公盘。 “为什么?”要不是了解靳天成,她都要以为他这是准备夺权架空自己了。 靳天成道:“你之前不是查出谢婉茹女士患有子宫内膜异位,还给特意她做了一种药吗?” “嗯,这和你支持我去参加公盘有关系?”谢婉茹高龄有孕,又患了比较难缠的妇女病,看在未出生的孩子情面上,她提供给安庆廉三份特殊药剂用以治疗谢婉茹子宫内膜异位的情况。 如果谢婉茹已经服下了她的药,那现在肯定已经痊愈了。 “事情是这样的,你提供给安庆廉三份药,他拿了其中两份去做临床试验,只留下最后一份备用,结果临床效果出奇的好,正准备给他老婆服用最后一份,结果你猜发生了什么事?”难得一向严肃冷静的靳天成语气如此轻慢。 君佑瑶挑眉,“最后一份药不见了?” “哈哈,看来你很了解安家。”靳天成在电话里朗笑,“安庆廉剩下的两个子女都不是简单角色,都在猜事情是这两人其中一人做的,连安庆廉都在怀疑他儿子女儿,总之现在安家为了这事闹得挺厉害。” “所以安庆廉在找我?” “嗯,他找不到你,也联系过我和致远很多次,想找你再要一份药。”靳天成说到这里语气十分冷漠,无论是安庆廉还是谢婉茹,他都相当不待见。 虽然谢婉茹是佑佑的母亲,但她实在不配当个母亲,现在有求于佑佑了才巴巴上来说好话,他可不是佑佑,会对她或者那个未出生的孩子抱有丝毫怜悯同情之心。 佑佑虽然行事果断雷厉风行,但始终还是太过年轻善良,有些人压根就不值得同情,哪怕孩子是无辜的。 “看来安庆廉真的很重视谢婉茹肚子里的孩子。”君佑瑶细想一下,又觉得安庆廉的重视有些古怪,虽然接触的不多,但他实在不像个好丈夫好父亲。 这一点从他对待安素素惨死这件事上的态度可见端倪。 “估计这一胎是老来子的关系,再加上也是他和谢女士的第一个孩子。”靳天成也看出来了,所以推测过安庆廉的心理。 “大概吧。” “那你是怎么考虑的?你回帝都的话他们必然会找上门。” 君佑瑶没有马上回答,她当然不可能再给他们一份药,毕竟她有言在先,说好了只有三份,这已经是看在孩子的情面上了,也算是了断了她和那个孩子之间的羁绊,她做到了自己应做的,所以也就不会再因此有所歉疚,哪怕那个孩子再没有来世上走一遭的机会。 何况她原本也不欠任何人,谢婉茹的生育之恩上辈子她已经还够了,这辈子他们之间只会是仇人,更何况安庆廉还绞尽脑汁的在设计陷害她,千方百计想置她于死地,她真的没那么伟大宽容的心性,去拯救仇人的孩子。 不过逃避也不是办法,她总是要回帝都的,暑假再长也长不过孕期。 除非等她回去时谢婉茹已经流产了,否则到时候他们一样会找上她。 “……也好,我就去一趟缅因,安家的情况还要麻烦靳大哥你帮我盯着,如果再找你你直接拒绝就行,就说这药已经没有了。” 既然公司发展顺利,那慈善基金会的事也确实是时候搞起来了,她虽然没有大善大德,但好歹重生一场,回报社会是应该的。 至于安家,就等调查完莲慈墓的情况再说,她是绝对不可能放过安庆廉的。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但顾砺寒却没办法陪她一起去缅因,因为他已经受命全权负责莲慈墓的调查工作,所以这段时间肯定是走不开陪她去缅因的。 “你确定要去?刚才是谁说的自己还是个伤患的?”顾砺寒显然有些不情愿,缅因的情况可不比国内,而且他也不想离开她。 君佑瑶哪能不知道他的担心,“我是伤患你不照样折腾我吗?所以趁着养伤这段时间出去一趟,顺便赚钱,等养好了你再算账,肯定让你更加尽兴。” “……哼。” 顾砺寒没再说什么,也算勉强同意了她的决定。 君佑瑶很快就回了林之诚的电话,答应一起去参加缅因翡翠公盘,条件就依他之前所提。 缅因翡翠公盘已经确定在八月五日开幕,为期十天,前三天是毛料公开展示,之后就是暗标竞买和明标拍卖等事宜。 因为林之诚要提前飞缅因芒光处理一些事,所以君佑瑶是独自一人从木咋托转机到林海国际机场再飞缅因芒光的。 君佑瑶依然是以韩琼的身份行动,她穿着一身款式简单的休闲服拖着行李箱跨入飞机,她的机票是林之诚订的,头等舱,但没想到她的座位上已经坐了人。 一个化着浓妆长相妖娆性感的年轻女人,约莫二十三四岁,此时正一脸惬意的喝着咖啡翻看着杂志。 “小姐,你这个位置好像是我的,可以请你让让吗?”君佑瑶淡声出口,语气虽然疏冷但也不失礼貌。 那女人闻言抬头看过来,描得弯弯的细眉不耐烦地皱了起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她一番之后才十分冷傲的开口:“我跟你换一下座位,你去商务舱12a。” 君佑瑶无语了,原以为她只是坐错了位置,谁知竟然是霸座。 霸座的事听多了,但霸座霸到飞机头等舱来的,她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不好意思,我对自己的位置很满意,所以不换。”她的声音冷了两度,“请让让!” 第276章 霸座 “砰!”女人重重的将手里的咖啡杯放在了小桌板上,杯子里的咖啡晃晃悠悠溅出来好些。 “你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啊?我让你换你就换,哪来的那么多废话!”那女人盛气凌人得瞪着她,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她一看这个女人就觉得讨厌,长得妖里妖气,穿得破破烂烂,一看就知道上不了台面,出现在她身边都是在污染她的空气。 “你用商务舱换我的头等舱你还觉得你很有理?”君佑瑶都不知道这女人哪来的胆子。 女人却冷冷一笑,拿起随身皮包从包里抽出了五张纸币,递到她面前:“不就是这么一点差价吗?拿去,别再来找我麻烦!” 一副施舍的语气,好像是她欠了她一般。 君佑瑶看也没看递到面前的纸币,“找麻烦的是小姐你,请你尽快离开我的座位,否则我叫空乘了。” “呵,叫谁来都没用!哪怕你把航空公司的老总叫过来,信不信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胡晓晓仰着头看着君佑瑶,要不是她订票太晚了,谁愿意占这个座位。 不过她也知道能坐头等舱的人大多数都是有身份的,不好胡乱得罪,所以还专门让人调查了一下,只有这个座位的乘客是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所以不占她的位置占谁的? 一个穷比坐什么头等舱,别以为她不知道她是来借机认识有钱人的。 君佑瑶不知道她的想法,但她知道这女人应该有点身份,不然不可能这么嚣张。 但不管她是什么牛逼身份,也不能霸占她的座位,再没心情跟这种人废话,抬手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直接把她扯离了座位范围,轻轻转身自己坐到了座位上,看也没看被她抛出去的胡晓晓一眼。 胡晓晓淬不及防被她一扯一抛,恰好摔在机舱另一边座位上的男乘客身上,男乘客原就一直在注意她们俩,这会儿被美人投怀送抱是又惊又喜。 显然这男乘客也不是什么君子,顺势抱住胡晓晓就是一顿揩油。 胡晓晓又气又怒,愤愤推开男人搂住她的手,起身就朝君佑瑶打了过去,显然比起揩油的男人她更恨君佑瑶,仇恨值锁定得牢牢地。 “你居然敢打我!我撕了你这个小婊子!” 但君佑瑶早有防备,又怎么可能让她打到自己,在她朝自己冲过来时就抬起脚踹在了她的小腹上,力道不大,不至于伤到人,但却足够让胡晓晓再次摔回男乘客那边。 同时她还按下了服务铃,动静都闹得这么大了,还没有空乘过来处理,很显然她们是清楚这个女人的做法的。 这个航班的头等舱空乘是一对一的,服务她的是位空姐,相貌端庄秀丽,但过来时脸色不太好,眼神游移不定,显而易见有些心虚。 她看到胡晓晓跌在男乘客腿上,连忙跑过来帮忙,还不忘体贴温柔的问候:“胡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态度可以说是相当狗腿了。 胡晓晓愤然甩开她的手,抬着手指指向君佑瑶:“这女人不仅打我还踢我,把她给我丢下飞机去坐牢。” 空姐看向端坐在座位上的君佑瑶,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其实她很清楚这里的情况,胡小姐登机前就已经收到了领导的指示,让她处理换座的事宜,原本也该由她出面先跟客人调解,但胡晓晓却说没有必要,一个穷人给她一点钱就能打发了,没必要给她脸面。 她也觉得在理,就没出面调解,直接让胡晓晓占了座位,但没想到这个客人居然这么没眼色,竟然惹恼了胡小姐。 看她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不是什么有钱人,所以她也不怕得罪人。 “这位客人不好意思,你涉嫌无故伤害我们的贵客,请你跟我去一下机场警务事。” 君佑瑶冷着脸道:“好一个无故?原来贵公司就是这样服务客人的?有人霸座不管不问还反咬客人一口?请问她是你们的贵客那我是什么?我的机票也是花了钱购买的!” 空姐被她堵得有些上不来台,心里鄙夷着君佑瑶,但身为服务人员她也确实不能太过偏颇,所以扯出一抹笑容轻声细语的开口:“我明白客人心里的不舒服,但是也请你体谅我们的工作,如果你愿意配合我们换座的话,我可以帮你劝胡小姐,让她网开一面不计较你刚才打人的事情。” 她说着又指了指胡晓晓,“对了,这位是天盛集团董事长千金胡晓晓胡小姐,我想客人你肯定也不想得罪天盛集团吧?” 胡晓晓睥睨的用鼻孔冷哼了一声,活生生的用鼻孔看人。 这摆明着是在以势压人了。 君佑瑶倒是听说过这个天盛集团,集团总部就在林海市,董事长胡广义,早年是个煤老板,后来发家了开始涉足其他行业,主要经营矿产能源方面,到如今已经发展成了西南地区中型集团。 “哦,原来是天盛集团胡董的千金。”君佑瑶浅浅一笑,脸上依旧淡然,没有半点畏惧怯色,抬起手鼓了两下掌:“怪不得如此盛气凌人,霸座霸得如此理所当然!” 她又轻睨了空姐一眼,意有所指:“还有趋炎附势的恶犬帮衬着一起咬人。” 空姐的脸色乍然变青,难看的像被糊了一脸屎。 “你这人怎么骂人呢!说谁趋炎附势?骂谁恶犬呢?你打人你还有理了?我客客气气跟你商量,你不同意也不能这样侮辱人啊!你给我道歉!不道歉休想我放过你!” “我怎么就霸座了?又不是没给你补差价?难道你还想坐地起价不成?穷鬼装什么阔绰坐什么头等舱,别以为我看不出你那点龌蹉心思,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想钓金龟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小婊子!” 两个女人一前一后开口,一样的气急败坏,胡晓晓更是出口成脏,哪有一点大家千金的模样。 其实也怪不得她,胡家虽然如今也勉强算是个豪门了,但说到底其实就是暴发户,自然不能和真正的世家相提并论。 胡晓晓年少时还当过太妹,爆粗口都已经是她的习惯了,哪怕后来专门进行了礼仪培训,有些习惯却始终改不过来。 君佑瑶自觉自己脾气不好,能忍她们这么久已经很了不起了,和三观不正的人讨论孰是孰非没意义,她没办法纠正她们歪到天际去的三观,所以她十分干脆的拿起之前胡晓晓放在小桌板上的咖啡朝两人泼了过去! 她这暴脾气,能动手绝不动口! 老虎不发威她们还真当她是hellokitty了! 胡晓晓和空姐没料到她会有这番动作,来不及躲开,都被咖啡给泼到了。 “既然嘴巴那么脏,那我就帮你们好好洗洗!”君佑瑶提着空了的咖啡杯冷笑,气势全开,眼神冷厉如刀剑般看着面前愣住的两个女人。 头等舱的其余几个客人也被她们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纷纷打量着她们,却也没人上前劝阻。 “啊啊啊!” 胡晓晓终于从被人泼了一脸咖啡的震惊中回过了神,尖叫大喊大叫:“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但光喊不动作,大概是被君佑瑶连番动作吓怕了。 那名空姐则开始哭了,可怜兮兮,楚楚可怜,一边啜泣一边指责:“客人你实在太过分了,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呜呜呜……”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君佑瑶负心薄幸对她始乱终弃了呢。 边上那位男乘客是个怜香惜玉的,哪怕他明知事情始末,还是忍不住站在了胡晓晓和空姐那边,只见他站起来分别递给两人几张纸巾,温柔的安抚了两句,然后有些不忿的对着君佑瑶开口说道:“这位小姐,你这么做确实不太好,有问题好好说,不就是换个座位吗?再怎么样也不能动手,这热咖啡往人脸上一泼,万一毁容了怎么办?” 君佑瑶当然不是没分寸的人,她泼咖啡之前是试过温度的,自然知道这点温度是绝对不可能伤到人的。 她无动于衷,看也没看那男人一眼,淡定的掏出手机给聂致远打电话。 “您好,我是聂总的助理阿may,聂总他现在正在开会不方便接您的电话,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替你转告。”接电话是聂致远的助理,他的手机放在助理这边,看到他手机上显示的‘小庸医’备注,疑惑不解的接了起来。 君佑瑶皱了皱眉,也不知道聂致远把她的号码备注成了什么,让阿may都没认出她。 “阿may,是我,我有事找致远哥,让他来接下电话。” 阿may听出君佑瑶的声音,立马恭敬回道:“好的,董事长,我马上让聂总接电话。” 她一边拿着电话往会议室走,一边在心里吐槽自家老板,居然把董事长备注成‘小庸医’,也不怕被董事长看到打死他。 没多久电话那头传来了聂致远低沉悦耳的声音:“你今天不是要飞芒光吗?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 第277章 你求错人了 聂致远是知道君佑瑶的行程的,知道她这次打算去缅因参加翡翠公盘。 “找你投诉!”君佑瑶淡淡回道。 聂致远有些兴致盎然,“投诉?投诉什么?难道谁还能欺负了你不成?” “是啊,还真有人欺负我了。”君佑瑶眉眼带笑的看着面前怒气冲冲的两个女人,“我记得鼎越航空是你家的产业吧?” 她坐的班机属于鼎越航空公司,正巧就是鼎盛集团的下属子公司。 她的声音不小,这句话自然落进了边上所有人耳中,不单那空姐傻眼止住了哭泣,连胡晓晓都愣住了,包括那名‘仗义执言’的男乘客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都惊疑不定的看着她。 她们没听错吧,这女人的意思不会是她们想的那样吧? “是我家的啊,发生什么事?”聂致远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君佑瑶不可能无缘无故提到鼎越航空,还是在她准备坐飞机飞国外的情况下,很可能她还真的被欺负了,还是被他家的员工。 君佑瑶简明扼要的说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也没加油添醋,实事求是的说了一遍,才道:“……所以说聂大少爷,你受不受理我的投诉?还是需要我直接打电话给聂叔叔?” “受理!肯定受理!我可不敢不给小女王你面子,你稍等一下,我马上打电话让人过去处理。”聂致远知道哪里都有老鼠屎,这种事避免不了的,但没想到居然有人往枪口上撞,正巧把君佑瑶给得罪了。 “那我挂了。” “诶等等,下个月是我爸妈三十年结婚纪念日,我这个做儿子的总得表示表示,但我一直没想好送他们什么好,要不然你帮我在芒光弄一块帝王绿过来?” 君佑瑶翻了个大白眼,“聂大少爷,你不如改名叫聂天真如何?张口就是帝王绿,你以为帝王绿翡翠是地里随处可见的大白菜吗?说弄到就能弄到了。” “哥哥这是对你有信心好吗?那我们说好了,这事情我就交给你了。” “嘟嘟嘟……” 挂了。 君佑瑶瞪着手机屏幕一脸便秘:“……”谁和你说好了? 这时胡晓晓有些怀疑的开口:“你刚才真的是在和鼎盛集团的少东家打电话?不会是得了妄想症吧?” 虽然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声音,但这个女人的话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鼎盛少东家聂致远的大名她闻名已久,他可是她们豪门之女最想嫁的贵公子之一。 难道这个女人真的认识聂少爷?不可能吧?这个女人明明就是一个出生普通无钱无势的穷人,怎么可能认识大名鼎鼎的首富之子? 肯定是在虚张声势的,没错,她一定是在骗人!要不然就是有病! 君佑瑶冷漠抬眼,语气寡冷如冰:“我有没有妄想症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既然他们那么喜欢仗势欺人,那她也不妨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鼎越航空位于林海国际机场的负责人到得很快,负责人是个中年男人,走进机舱时他的脸很红,气喘吁吁的,显然是连奔带跑过来的,班机的机组人员包括机长都跟在他身后。 见到他们出现时,胡晓晓和那名空姐终于脸色大变,意识到事情并不是她们想的那般美好,难道这个女人真的认识聂致远? 柯正学一进来先快速扫了一遍整个头等舱,很快就辨别出了苦主君佑瑶,然后赶忙领着人走到了她面前,恭恭敬敬地问候:“这位一定就是韩小姐吧,鄙人是鼎越航空公司分部长柯正学,刚才聂少联系我说您在我们飞机上受了委屈,实在是对不起,我代表公司和机组人员给您道歉。” 他说完又领着所有机组人员端端正正的给她鞠了个躬,姿态放得相当低了,看来聂致远肯定警告过他了。 “对不起,韩小姐!”众人齐呼,声势还挺惊人的。 君佑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变化,冷漠依旧,睨了柯正学一眼,道:“事情始末还需要我再解释一遍吗?” 她的眼神看似轻飘飘的,但其实震慑力十足,惊得柯正学脊背一阵冷汗,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地区分部长,怎么也没想到会接到自家太子爷的电话,本就已经被聂致远吓得不轻了,再对上君佑瑶这双眼睛,又哪里招架得住! 连忙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用不用,聂少已经跟我说过了。这件事完全是我们机组人员的工作失误,给你造成了诸多麻烦与不便,我一定会好好处理。” 他说着不忘恶狠狠瞪了缩在一边的空姐一眼,恨不得吃了她,胡晓晓强硬换座这件事他之前并不清楚,是底下人擅作主张的。 “工作失误?”君佑瑶挑了挑眼皮,神情多了一分戏谑,“我倒是觉得贵公司的员工工作十分积极,瞧瞧,在我登机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咖啡。” 她摇了摇手中空了的咖啡杯:“可惜我不喜欢喝别人动过的东西,所以就给倒了,希望柯部长不要介意我的失礼之处。” 柯正学哪里听不出她话里的讽刺意味,满头大汗一股股往外冒,又不敢抬手擦拭,只觉得嘴里都要长出燎泡来了,“当然不介意,是我们的服务人员还有这位客人主动闹事,和韩小姐您无关,您放心,我马上就请这位客人离开。” 他说着转身面向胡晓晓:“胡小姐,你的行为已经造成了我们极大的困扰,请你马上回自己的座位!” 胡晓晓一脸铁青,恨恨瞪着柯正学:“你居然敢这样跟我说话?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天盛集团董事长千金,我爸可是胡广义!” “不管你是谁,你都无权擅自霸占其他乘客的座位,请你回自己的座位!”柯正学态度十分强硬,天盛集团董事长千金再牛又如何?牛得过他们鼎盛集团少东家吗? 这位韩小姐可是他们聂少的朋友,可比这个不长眼的胡小姐重要多了。 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胡晓晓不占理。 “我不同意!”胡晓晓大叫,指着君佑瑶的脸又道:“我要报警,告她蓄意伤害!” “胡小姐,本来整件事就是你无理强占韩小姐的座位在先,哪怕你报警也是你不占理。还有我奉劝你自重,如果你想看到天盛集团毁在你手里的话,尽管继续闹!”最后一句警告是聂致远让他转告的,否则他可不敢这么说,所以他才不敢怠慢这位韩小姐。 能让少东家这般重视的朋友,他无论如何是不敢得罪的。 胡晓晓虽然嚣张傲慢,却不是蠢货,又怎么会听不出他的意思,不可置信道:“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只是在向你转达我们聂少的意思。” 胡晓晓惊得差点站不住,又恨又怒地看向君佑瑶,这个女人难道不是穷鬼吗?为什么竟然能让聂大少出面威胁她?难道她是聂大少的情人?她凭什么啊?一看就是个千人睡万人骑的烂女人! 难道天底下的好男人的眼睛都瞎了吗?居然为了这种女人威胁她堂堂胡家千金? 她越想越恨,之前只是讨厌这女人的贫穷下贱和不识抬举,现在已经把她恨到了骨子里。 有些人就是这样,从来不会检讨自己。 她最后恶狠狠地瞪了君佑瑶一眼,“不要太得意!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抛下这句话,她转身就往外走,也不去商务舱了,她有的是钱,就不信没有飞机坐! 君佑瑶置若罔闻,暗暗冷笑,到时候就不知道是谁不放过谁了! 柯正学也没拦着胡晓晓,看她离开才转向了那名空姐,“你被辞退了,以后鼎盛旗下任何一家子公司都不会再录用你。” 这种工作态度有问题三观不正的员工,他们鼎盛要不起,何况她还得罪了聂少的朋友。 早在柯正学出现之时空姐就知道自己的前途完了,但事未临头她多少还抱着一点幻想,期待柯部长能对她从轻发落,毕竟这件事也不是她的错,是领导交代她这么做的,再加上胡晓晓可是天盛集团的继承人,她一个小小的空姐怎么敢反抗她?换成机组的其他人也会这么做的,凭什么到最后她要被辞退? 被鼎越辞退以后还有哪家航空公司会要她?她牺牲了这么多好不容易才顶替了别人的位置在头等舱里服务,有机会结识真正的有钱人,怎么甘心就此梦断? “韩小姐,求你帮我向柯部长求求情吧,我真的没有为难你的意思,一直都是胡小姐在强迫你,这件事跟我无关啊。”她知道这时候求君佑瑶比求柯正学更有用,垂着泪涟涟的脸一脸悲伤哀怨的望着君佑瑶。 君佑瑶抬眸看她,眼里没有讽刺也没有鄙夷,只有浅浅淡淡的漠然,“你求错人了,我不是鼎越的负责人,无权决定你的去留。” “不是,”空姐摇头,沾染了咖啡渍的小脸一片惨然绝望,“柯部长一定会听你的,你就帮帮我吧!原本也是你不把事情说清楚才会让我误会的不是吗?你要是早说你是聂少的朋友,我肯定不可能让胡小姐这么无礼对你的。” 第278章 杀人凶手 这倒打一把打的,君佑瑶的三观都要地震了。 敢情她自己趋炎附势、逢迎拍马还是她的错了? “也就是说我要是不认识聂致远,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老百姓的话,被那位胡小姐无礼霸座抢位了就是天经地义的,是吗?” 回头一定要让聂致远请客,感谢她替鼎盛挖除了一个毒瘤,让这种空乘留在头等舱服务,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要是早说了,胡小姐肯定会看在聂少的面上不与你计较。” 空姐辩解,哪怕她心里十分认同这一点,也知道这话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行了,不用再打扰韩小姐,哪怕韩小姐真的愿意替你求情,我们公司也留不得你!赶紧滚!”柯正学早就被这空姐的歪理逗乐了,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做到来服务头等舱的?估计又是通过什么不正当手段,回头一定得好好查查! 他说着示意了身后的机组人员:“没听懂我的话吗?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人带走!” 几名空姐空少连忙动手拉住了那名空姐,他们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乐得把人拖了下去。 头等舱终于恢复清静,柯正学再次向君佑瑶道了歉,在得到她的回应后又向其他客人告了罪,才离开了机舱。 闹剧结束,君佑瑶捏了捏眉心有些感概,莫名预感自己此次缅因之行可能不会顺利,毕竟开局就十分不利! “冒昧问一句,不知韩小姐是哪家的小姐?你和聂大少关系很好吗?这次去芒光是不是为了参加这次的翡翠公盘?” 问话的还是隔壁那名男乘客,他此时正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她,眼底的探究和野心一目了然。 君佑瑶没打算应付这种人,拿出一本书当掩护,开始刷起了喜乐群,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无可奉告。” 那人讨了个没趣,冷哼了一声也不再纠缠,心中却暗骂道:“呸!给脸不要脸的贱人。” *** 飞机落地时当地时间下午四点多,林之诚派来的人已经在机场等候她,接到她以后就直接开往本次翡翠公盘主办方安排好的酒店。 “韩小姐,我先给你讲讲这次公盘的大致安排吧?” 林之诚派来接机的是缅因当地人,名字叫貌吉,一个27岁的年轻男人,黑黑壮壮的,笑容很阳光,会讲流利的华国语。 众所周知缅因人有名无姓,貌吉的‘貌’其实是缅因青年对自己的谦称,所以他说可以叫他阿吉。 “好,麻烦你说说吧。” “本次翡翠公盘由缅因当政矿产部直接管辖,组委会常设办事机构全权负责本次公盘的一切事宜,邀请了来自世界各地共计十五个国家在内玉石翡翠商,还有各地玉石协会的会员等等,是历年来最为盛大的一次公盘,所以组委会为了便于管理,强化安全,特别规定所有参加人员都必须入住规定的酒店,进行了集中安排,这也是为了防止人员出现意外事故……” 缅因的翡翠公盘从1964年就开始举办,截止2006年已经举办了41届,今年就是第42届,每届参加公盘的翡翠玉石毛料占缅因年总开采量的3/5左右,是缅因最重要的一次盛会。 缅因对翡翠资源的管理十分严格,只有通过“公盘”的毛料才可交易出境,其余一律视为走私。 近年来华国翡翠市场需求量剧增,而翡翠资源却越来越短缺,因此翡翠价格一直在飚升。 “……每位参加公盘投标的玉石商人凭借组委会发出的邀请函方能办理入场证,并且在缅因交易会结束之后一个月内付清中标玉石价格的10%,公盘结束3个月内付清全部玉石货款,如有违约就会被没收保证金,对了,本次公盘使用欧元投标!” 貌吉滔滔不绝,把这次公盘的注意事宜解释得相当清楚,直到车子开进芒光国际大酒店他还没停下,很是尽心尽责。 “韩小姐,我们到了。”貌吉把车停在酒店门口,把车钥匙交给泊车小弟后就提着她的行李箱领着她去办理入住登记。 芒光国际大酒店是缅因的国有酒店,由当政管理,是本次翡翠公盘的承办单位。 酒店柜台里有本次公盘组委会的工作人员,负责核查所有的参加人员。 柜台前还有三个人在办理入住登记,一个肚腩中年男人,看他的谈吐做派应该是某家公司的老板,和他聊天的则是个青年,长相十分普通,微微下垂的三角眼,面色有些苍白,看上去有些阴郁。 剩下一个是个穿黑色职业装的年轻女子,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中年男人的秘书。 这三人一直在用华语对话,应该也是华国来的玉石商。 君佑瑶扫了他们一眼,没有放在心上,跟随貌吉走到三人身边,看他把一张邀请函递给柜台里的工作人员。 她的邀请函自然是林之诚准备的。 “华国臻品珠宝有限公司顾问韩琼韩小姐?” 邀请函上写着华缅双语,工作人员念出缅语看向君佑瑶确认她的身份,貌吉连忙替她点头回答:“是的。” 君佑瑶也跟着朝那工作人员笑了笑表示礼貌,她的缅语只能勉强听懂个大概,还是出发前两天突击学习的。 “你就是韩琼!” 一道阴沉的男声突兀插入,吸引了这方所有人的目光。 君佑瑶眨了眨眼,看向那名陌生的阴郁青年,疑惑问道:“你认识我?” 男人毫不避讳的用一种憎恨怨毒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她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 “我岂止是认识你!” 他说这句话时简直是在咬牙切齿,额头都爆出了一根根青筋,看着有几分渗人。 看他这副对她恨之入骨的模样,很显然他和‘韩琼’有仇,但这个仇又是怎么结下的,按理说顾砺寒给她安排的这个身份应该不太可能跟人结怨才对,难道是她自己惹出来的麻烦?但她不认识这个男人啊。 “何贤侄,难道这小姑娘就是你之前和我提到的那个韩琼?”那个肚腩富商这时也开了口,皱着稀疏的眉打量着君佑瑶,眼里隐约也有厌恶与不满。 “既然她和臻品珠宝的人一起出现就肯定没错!除了她还能有哪个韩琼,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脸来参加公盘!” 君佑瑶挑了挑眉尖,终于从这两人的对话里听出了一些门道,“你是何文豪的谁?” 如果这个身份没有问题的话,那她能想到的就只有一种可能。 这阴郁男人姓何,还提到了臻品珠宝,又对她抱有敌意,那除了何文豪的亲人不做他想,看男人的年纪极有可能是何文豪的儿子。 “看来你还没忘记被你害死之人的名字!”何宝石一双三角眼里满是怨毒,阴惨惨得冒着冷光,“没错,我是何文豪的儿子,是被你这个贱人迫害惨死尸骨无存的老人唯一的亲人!你这个杀人凶手!” 果然没猜错。 在他们出墓后不久,顾砺寒就派人收敛了何文豪等人的尸骨,除了吞食过莲慈尸身的玄诚子之外,其他几人的遗体都在确认不存在特殊反应后通知他们的家属认领了回去。 其中最惨烈的自然就是第一个出事的何文豪,他的尸身几乎都是碎片,连拼接起来都不可能,所以何宝石说他尸骨无存也没错。 不过什么叫被她迫害的?她可是碰都没碰何文豪一下。 “何先生你搞错了,你父亲是被墓葬机关杀死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墓里发生的一切当然不可能原原本本告知死者家属,官方只说他们都是死在墓室机关手里。 何宝石显然没信官方给出的解释,反而把他父亲的死归结到了君佑瑶身上,因为他父亲在出发之前就把之前和韩琼叶知秋发生的事情跟他交代过,还告诉他万一他没回来,肯定是被那两人害死的。 “被机关杀死的?放屁!”何宝石冷着脸大骂出声,“你以为我是无知孩童会信你的狡辩吗?要是机关为什么你和李九几人都没事?偏偏只有我爸和玄诚子道长他们出事了?事情哪有那么凑巧!”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 “我们没出事是因为我们足够小心谨慎,我们够强!”她这话还真不是自夸,比起玄诚子和何文豪,她和笨笨可不止强了一星半点。 可惜有人钻了牛角尖,只相信自己的猜测。 “呵,你们强?我看你们就是奸险小人!我爸姑且不说,就凭你们难道还能比得过玄诚子道长他们?肯定是你们想要独吞墓葬宝贝耍了阴谋诡计害死了他们!” 君佑瑶可以体谅他的丧父之痛,但不代表她就可以忍受这种污蔑,没看到从他说出她是杀人凶手时在场能听懂华语的人都用一种鄙夷痛恨的眼神看着她吗? 她可不想无缘无故落下杀人凶手的罪名,哪怕是韩琼这个身份! “不管你信不信,我们一行从头到尾就不是去盗墓的,如今那座墓里的东西已经全部归属国家,无论是我还是九爷他们都没拿过一分一毫!” 第279章 邀请函造假 她顿了顿,反问他:“我再说的直白一点,你爸原本就已经把下辈子输给了我,我既然能放过他不再追究,又有什么必要再去害他的性命?” 何宝石自然也听说了他爸和她打赌输了把自己输给她这件事,神情有些难堪,但他依旧坚持认定他的死因有问题。 “谁知道你们进墓后会不会又发生了冲突?”最让他怀疑的就是李九这群人没有一个出事的,偏偏他父亲那边全死光了,这怎么不让他怀疑? 君佑瑶大概也能猜到他的想法,谁让偏偏玄诚子师徒也都死了呢? 事到如今她也不怕揭他的伤口,“你父亲的遗体你自己也看到了,你觉得我们要怎么耍手段才有可能把他弄成那副样子?别说我们利用了墓葬机关设计陷害他,我们既不是墓穴主人,也不是设计那座陵墓的工匠,不可能事先知晓机关的情况。” “况且如果真的是我杀了他的话,也早就被抓起来了,还能悠闲地来这里参加公盘?” 哪怕君佑瑶已经解释了这么多,何宝石依旧是一脸憎恨,显然他已经钻了牛角尖,她说再多都没用。 既然如此她也懒得再多说,他要恨要怨就让他恨让他怨,反正她既不会痛也不会痒,哪怕他要为他父亲报仇对要对付她,她相信自己也能解决。 “现在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除非你能让我爸活过来!”何宝山又何尝看不出何文豪尸身的古怪之处,这明显非普通人类所为,但那又如何?哪怕他爸的死确实和韩琼无关,那也是她的错! 因为是她要去什么莲慈墓,才会引发他父亲的悲剧,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她害得。 自私自利的人永远都只会把问题怪罪在别人身上,从来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就像何文豪的死明明是他自己急功近利贪婪无知,他甚至不是君佑瑶邀请的,何宝山明知这一切却依旧认为错的是别人,因为他们本身永远都不会错。 君佑瑶不想再和他废话,让貌吉向工作人员说一下赶紧给她办理入住手续。 貌吉连忙应声,表情多了一丝紧张,大约还是被两人的一番对话惊到了,毕竟牵扯到了人命,没几个人听到能镇定自若的,所以他时不时会打量她一眼,小心翼翼的。 君佑瑶也不在意他的这点小小畏惧,配合着工作人员递上自己的护照等,眼看着就要完成登记了,何宝石再次出声了。 “她的邀请函不能作数,她没有资格参加本次翡翠公盘。” 他这句话是用缅语说的,但君佑瑶也听懂了。 她蹙眉看着他,眼神锐利刺人,“你什么意思?” 何宝石却露出一抹阴森森的笑,十分渗人,“我怀疑你的邀请函是造假的,因为你并不符合我们华国玉石协会的邀请标准。” “你说造假就造假吗?那我还说你整个人都是假的,那你就是假的了?”君佑瑶知道他会找茬,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麻烦还真的是一出又一出。 “哼,你不知道吧?参加本次翡翠公盘的人员都必须经过华国玉石协会验证身份,并且是玉石协会的会员才能收到邀请函,而你,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以为搭上了林之诚的关系就能参与这类盛会了?别做梦了!” 何宝石踏前两步,试图用气势和恶意压迫她,让她害怕心虚,然而君佑瑶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被这种小儿科的气势逼退,她不退反进,一股上位者的气场蔓延开去,美丽却异常锋利的眼睛紧紧凝视着何宝石,一字一句道:“我是不是在做梦你可以拭目以待!” 她确实不是什么玉石协会的会员,更不知道还有这个规矩,但她相信林之诚,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但他既然让她来参加公盘了,就代表着他已经处理好了这一切。 “我爸是华国玉石协会总会的副主席,我是协会里最年轻的会员,从来没听说过有叫韩琼的会员,所以你说你的邀请函不是造假的是什么?” 因为何文豪的关系,何宝石在他21岁时就加入了华国玉石协会,成了会里最年轻的会员,他一直因此而自豪得意,虽然他现在已经33岁了,这个名头早就过时,但论入会年龄,确实还没人打破他的记录。 君佑瑶闻言冷笑一声,轻轻掸了掸衣袖不存在的灰尘,好像在撇掉什么脏东西一般,“你爸已经死了,而你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会员而已,难道你能认识全华国的人不成?我奉劝你一句,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其实你什么都不是!” “你!” 何宝石气结,但他无法否认她说的这些话,他爸的死对他的影响很大,以后少了他爸的依仗,他在华国玉石圈恐怕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自在潇洒。 何宝石承袭了何文豪的天赋,在玉石鉴定毛料辨别方面有几分乃父之风,但欠缺历练,加上性情高傲容易自满,所以有点高不成低不就的意思。 “韩小姐真是牙尖嘴利,年纪轻轻的这样说话可不讨喜。”中年肚腩男显然是何宝石一边的,见他落了下风也下场助拳。 君佑瑶淡淡瞥一眼脑满肠肥,恨不得在自己脸上刻‘大爷我是暴发户’的男人,“这位大叔,伶牙俐齿了解一下!” “呵呵呵。”张天鹏笑得猥琐又恶心,一脸的自视甚高,仿佛他是高高在上的神,而其他人都是可以被他一脚踩死的蚂蚁一般,看着就十分欠揍! “韩小姐连我都不认识,还敢自称自己是华国玉石协会的会员,真是可笑至极!我觉得何贤侄说的没错,你的邀请函肯定就是造假的!” 君佑瑶再次瞥了他一眼,“我不认识的人多了去,你又是哪根葱!” “韩小姐如此无礼又傲慢,林总他知道吗?堂堂臻品珠宝聘请的顾问竟然不认识华国最大的翡翠供应商张天鹏张总,真是不怕丢了他们臻品的脸!” 张天鹏?华国最大的翡翠供应商? 君佑瑶挑了挑眉,恕她眼拙,她确实不认识! 翡翠供应商也就是直接贩卖已经开出来的未加工过的明料翡翠的商人,和毛料供应商是不同的,毛料供应商贩卖的是毛料原石,这种翡翠供应商在华国还是十分少见的,因为很少有公司能长期保证翡翠的出产量,除非这家公司拥有很多优秀的毛料采购人员(赌石专家),可以用极高的比例从原石中开出翡翠来,否则这类公司很难存续。 如果真如何宝石所言,张天鹏真的是华国最大的翡翠供应商的话,那他一定招揽了不少专业又优秀的采购人员,要嘛就是他本人或者亲信中有人和她一样能看头毛料里是否有翡翠。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他们在吹牛。 这时貌吉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韩小姐,我认识这个张天鹏,他是鹏飞贸易有限公司的老总,他们公司主要从事翡翠毛料、翡翠原石和其他玉石珠宝贸易,但他们和我们臻品珠宝没有生意往来。” 貌吉的介绍看似简单,其实内含深意,首先他是在告诉她何宝石口中的最大翡翠供应商其实是掺了水分的,张天鹏的鹏飞贸易主要从事的还是翡翠毛料贸易,只是很多毛料商多少也会自己开原石,自然有几率开出翡翠,而开出来的翡翠再另行销售,和其他毛料供应商没有区别,最多就是开出翡翠多少的差别而已。 看张天鹏如此维护何宝石,想来两人的关系很不错,而从张天鹏对她的态度推断,这个鹏飞贸易以前之所以能嚣张的自称‘最大翡翠供应商’,应该是有何文豪的功劳。 何文豪的人品虽不好,但在赌石方面确实比大多数人都强。 如今何文豪一死,对鹏飞贸易也绝对是个打击,张天鹏受到何宝石的蛊惑自然也就跟着把她记恨上了。 其次貌吉的最后一句更有深意,很显然他是在告诉她没必要害怕他,哪怕得罪了也不会让林之诚为难。 君佑瑶心中了然,对貌吉投以一抹感激的笑容,惹得黑壮青年不好意思的燥红了脸,好在他皮肤黑看不出来。 “怎么?韩小姐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无知无礼,已经羞愧到说不出话来了?”何宝石眯眼讽笑,因她短暂的沉默而兴奋。 君佑瑶回以灿烂的一笑:“不,我只是被某些人的厚脸皮给震惊到了,要是天被牛给吹破了,一定可以拿他们的脸皮去补天。” “你说我们吹牛?”张天鹏一张肥头大耳慢慢变红,显然是生气了。 “难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真不容易!” “臭丫头,我看你是找死!”张天鹏气急败坏地握紧拳头就要往君佑瑶脸上招呼,貌吉大惊,急急忙忙想要帮她去挡,君佑瑶却一把拉住他把他往自己身后推,然后敏捷地抬腿,一个飞踢,避开张天鹏的拳头,一脚过去直接踹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脚不像在飞机上对付胡晓晓时那般轻,而是下了大力气的。 第280章 猪脑猪心猪肺 众人只听张天鹏一声哀嚎,整个肥壮的身躯飞了出去,在空中转体两周半后狠狠摔落地面,如一块沉沉的肥肉重重地砸在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啪叽”的拍肉声,脆生生的…… “伯父!” “张总!” 何宝石和张天鹏的秘书都被这一番变故吓到了,愣了两秒连忙往他摔出去的方向跑。 “张总(伯父)你没事吧?” 张天鹏哪里能回答他们,他已经被摔懵了,连嚎叫声都卡在了嗓子眼里,只能感觉到四肢传来的阵阵疼痛。 他这些年吃喝嫖赌天天享受,很久没受过这样的苦,一时半会竟然就动不了了。 “你这个毒妇!不仅杀了我父亲,竟然还在大庭广众伤人,你简直罪不可赦!”何宝石转头恶狠狠地瞪着君佑瑶,仿佛随时都会扑过来食她的肉喝她的血。 君佑瑶转了转脚裸活动了一下,才抬头看了一眼被她踹到三米开外的张天鹏,才漠然的对上何宝石的眼睛:“何先生,虽然我知道你有被害妄想症,但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啊,刚才是他先动手要打我,难道还不允许我反击?” 能听懂他们对话的人都认同的点头,他们所有人都看到了,明明是那个中年男人要揍人,那个小姐自卫反击而已,怎么能怪她呢? 这事发生在任何一人身上都是先动手的有错。 “那小姑娘可真厉害,一脚就把人踹出去那么远。” “看她身手十分灵活,我看八成是个练家子。” “她力气好大啊,那个男人那么胖!” “他们好像都是华国人,难道这就是华国功夫?” 人来人往的芒光酒店大堂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来自世界各地的玉石商人说着不同的语言,但基本都是在赞叹君佑瑶的,倒是没几人觉得她踹人有什么不对。 何宝石却坚持认定君佑瑶有错,“张伯父又没有打到你,你凭什么反击?现在伤人的是你,不是张伯父!” 现在的奇葩难道已经满地走了吗?怎么到处都能遇到。 君佑瑶没说话,而是走到他身边,抬起手做出一副要抽他巴掌的姿势,何宝石连忙避开,同时抬脚踹向了她的腹部,却被她一个变招牢牢锁住了脚裸。 两个人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僵持在一起。 “我又没打到你,你凭什么反击!”君佑瑶清清冷冷地笑着,用他的话回击他自己。 她如果真想打他,怎么可能让他有机会避开? 何宝石现在不仅无话可说,还动弹不得,一只脚被擒,只能单腿站立让他既尴尬又难受,而且这女人的力气大得离谱,他感觉自己的脚踝都要被捏碎了。 “放开我!”何宝石呲着牙怒声大叫。 “如你所愿。”君佑瑶回道,说着就握着他的脚踝迅速退开了几大步,速度快得何宝石来不及反应,右脚就被她的身体带了出去。 这一带左脚自然就无法正常站立,直接往下倾斜,君佑瑶就在这时放开了手…… “啊啊啊!” 一个从来没拉过筋的男人硬生生劈了个叉,那疼痛酸爽请自行想象。 何宝石痛得哀嚎不断,躺在地上蜷缩起双腿瑟瑟发抖,这模样绝壁半天起不来,不比张天鹏好多少,围观众人看得唏嘘不已,暗叹着女孩的厉害。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酒店方的保安终于赶了过来,貌吉连忙抢先解释了一番原委,虽然吃亏的是张天鹏一方,但占理的可是他们,只是因为韩小姐太厉害他们才没吃亏而已。 酒店方面也没有不讲理的站在张天鹏一方,毕竟大堂里这么多人都目睹了一切,哪怕没有人,也有监控证明。 “虽然韩小姐伤了人,但确实是出于自卫的心理,我看张先生伤得也不严重,所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们意下如何?”酒店经理出面做和事老。 “可以。”君佑瑶无所谓的点头。 张天鹏那方却咽不下这口气,“我不同意,她伤了我就是她的错,我要报警让她坐牢。” 酒店经理闻言皱了皱眉,显然不满张天鹏这种态度,“张先生,你要清楚是你先动的手,就算警察来了,也不会把韩小姐怎么样。” “我是什么身份?她是身份?别说今天受伤的是我,哪怕是我伤了她,我想让她坐牢也有的是办法!”又一个准备仗势欺人的狗东西! “哟,张总好大的口气,最近熊心豹子胆吃多了变成狗熊了吗?身份这么厉害的!” 林之诚的出现并不让人意外,在何宝石拦下他们办理登记时貌吉就给林之诚打去了电话,但他今天恰好受邀参加缅因一个原石矿主的午餐会,所以不在酒店里,否则今天他肯定会亲自去给君佑瑶接机。 但一接到貌吉电话他就飞车赶了回来,足见他对君佑瑶的重视。 他一到就听到张天鹏在威胁人,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他一向看不上张天鹏和他的鹏飞贸易公司,为人卑劣无耻,为商无诚无信,从上司到下属都道德败坏,乌烟瘴气。 臻品珠宝刚起步时曾从张天鹏那里购买了一批精品老坑翡翠毛料,但没想到张天鹏在交货时居然偷梁换柱,用造假毛料替换了那批精品毛料,导致臻品珠宝损失惨重,但他们又没有证据证明,当时的臻品珠宝也不是鹏飞贸易的对手,所以这件事扯皮了一阵子就没了后续。 之后张天鹏就被是臻品珠宝列为了拒绝往来户,哪怕再困难的时期都没再买过鹏飞贸易的一块石头,直到臻品珠宝迅速崛起,成为了华国玉石珠宝界的龙头之一。 “抱歉韩小姐,我来晚了,让你受了委屈。”林之诚讽刺完张天鹏,也不管他铁青难看的脸色,和颜悦色地对君佑瑶说道。 “林总不必客气,这麻烦是我自己惹来的,与林总无关。” 君佑瑶不是不讲理的人,她和何宝石的矛盾与林之诚无关,反倒还是她害他莫名其妙牵扯了进来,还可能和张天鹏交恶。 “你是我请来的,我自然有责任让你在芒光度过一个悠闲快乐的旅行。”林之诚笑着,态度谦和有礼,贵公子的气度一览无遗。 既然他都这么表示了,君佑瑶也没再多说,到时候帮他多弄几块翡翠就好。 电话里貌吉已经跟林之诚禀告了事情的大致始末,所以他直接向何宝石出示了一张证明文件,文件内容就是韩琼的会员通过证明,预示着韩琼已经是华国玉石协会的一员,那么她的邀请函自然是真实的。 “何先生,你只是玉石协会的会员而已,越俎代庖这种事最好少做,不是什么人你都得罪得起的。”他的讽刺意味十分浓厚,听得出其中的威胁之意。 只听他顿了顿,表情多了一分惋惜:“对于令尊的过世我深表遗憾,但这不代表你就可以随意污蔑人,毕竟污蔑也是犯罪的!” 他虽然不清楚韩琼和何文豪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相信韩琼绝对不可能杀人,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坏人。 面对林之诚,何宝石可没向对着君佑瑶时那么理直气壮,哪怕他心里并没有把林之诚当回事,之前也敢直呼林之诚名讳,好像自己很厉害的样子,但当林之诚真的站在他面前了,他却怂了。 毕竟他很清楚臻品珠宝在华国的地位,连张天鹏都不敢与其争锋芒,就更不用说他了。 他只能沉着脸看着搁到自己眼前的文件,不吭声了,明晃晃的协会红章打了他的脸。 张天鹏倒是想硬杠两句,但刚想开口就被林之诚堵了回去,“张总回去还是少吃点熊胆,多补点猪脑吧!” 他笑了笑,意味深长撂下一句:“适合你!” 这话显然是意指他不仅没脑子,模样还像头猪。 君佑瑶也跟着笑了,没想到现在的贵公子怼起来都功力深厚,看来精英教育还是很有一套的嘛。 “林之诚,你别太过分了!怎么说我也是你爸的故交,是你的长辈,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张天鹏差点没气得晕厥过去,抖着手指指着林之诚。 林之诚差点被他这句不要脸的话给气笑了,“我看张总你不仅得补猪脑,还得补补猪心猪肺才成,你原本就已经烂心烂肝了,现在直接没心没肺了!” 居然有脸说自己和他爸是故交,谁给他的脸?当年害得他爸差点破产的是谁? “你你你……” “你”了半天没能说出一句完整话来,可见被气得够呛,他的秘书抚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就怕他一个不好直接背过气去。 何宝石始终还是不甘心,这会儿已经有些缓过来了,在张天鹏被气得说不出话时接话道:“林总,我真的不知道你看中韩琼什么?” “因为她之前开出了几块极品翡翠你就觉得她在赌石方面有实力吗?” “你也是圈子里的行家了,难道还不知道赌石这一行压根就没有真正的实力?要我说,这次公盘你要是靠她,呵呵,毫无疑问必然会满盘皆输!” 第281章 赌你背上两条人命 赌石一行有“神仙难断玉”的说法,可不是虚言,何况韩琼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 他爸会输给她完全是因为那天运气太差,他不信她真的会比他们强。 林之诚并没有因为他这番挑衅的话恼怒,整着衬衫袖口回道:“我相信韩小姐。” “没想到林总也有如此天真的时候。”何宝石冷笑,“既然你这么相信她,那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林之诚和君佑瑶齐齐皱眉。 林之诚问:“你想怎么赌?” “我和她两个人,”他看着君佑瑶,眼里满是不怀好意,“分别用五百万欧元进行毛料的暗标竞买,谁竞买到的毛料开出来的翡翠价值更高,谁就赢,竞买超出五百万欧元的部分不作数,竞买不足五百万欧元也以两百万欧元计算。” 五百万欧元,差不多就是三千五百万华币,放在大型公盘里其实不算多。 “暗标竞买的最后一天再进行公开解石。” “怎么样?你敢不敢和我赌?”他一脸挑衅的看着君佑瑶,仿佛在等着她落进自己的圈套里。 林之诚看向君佑瑶,由她做主。 “先说说赌注是什么?”她不会参与无意义的赌博中,她可没闲工夫陪他玩游戏。 “我输了的话,我开出来的所有翡翠都归你,你输了的话,你开出来的翡翠都归我,并且必须当众承认你是杀害我父亲还有玄诚子师徒的凶手!” “噗呲!”君佑瑶一声冷笑,看着他像在看一个喜剧片演员,“我建议何先生先去背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再来和我提赌注比较好,否则难免会贻笑大方!” 同等条件下,他输了只需要履行一条,而她输了却需要履行两条,其中一条还有可能让她成为杀人犯,她又不是脑子有毛病,会答应他这种无理的要求。 “韩小姐这是怕了我?不敢赌了?”何宝石显然不觉得自己提出来的要求有什么不对的,论社会地位他比她高,论年龄他比她年长,论才能比她厉害,屈尊将贵跟她赌已经是看得起她了,在赌注上占点便宜并不过分。 要是知道他这心思,君佑瑶怕是会忍不住把君宝集团的股权书都糊到他脸上,社会地位比她高?求您可别来搞大笑了。 “这种不公平的赌注何先生都敢提出来,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林之诚也被他提的这个不要脸赌注给气闷了。 “林总这么维护这个女人,难道是看上了她?不至于吧,你好歹也是臻品珠宝的继承人,她是什么人?一个长相普通家世普通胆小无作的贱女人?那你的眼光真的是……”何宝石也不管会不会把林之诚得罪了,张口就是一大串辱人之语。 林之诚和君佑瑶同时冷下了脸,林之诚欲开口,就被君佑瑶抢了先:“你再说一遍!” 说着,冷厉的目光盯住何宝石,惊得何宝石浑身一颤,感觉就像有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随时都有可能落下,割下他的头颅一般。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刺到你的痛楚了吧?贱女人!你能把我怎么样?”何宝石有些忌惮,却又不愿意妥协,强装镇定的朝君佑瑶放着狠话。 君佑瑶直接抬手扣住了他的脖子,冷道:“那我就告诉你,我究竟能把你怎么样?” 脖子被捏住,何宝石整个人都傻了,没有反应过来,完全给吓傻了,从她冰冷指尖传递过来的力量如此清晰,他能感觉到那种逼近的危险,随时随地都可能被捏断脖子的恐惧。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是杀人凶手吗?信不信我这会儿就敢把这个罪名给落实了!”她一边说,一边捏着他的脖子提了起来。 何宝石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就被她一个小姑娘直接提着脖子吊在了半空,众人只见他脸色迅速涨红,两条腿在半空不停扑腾,双手用力的想要扯开她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但君佑瑶的手却不动分毫。 君佑瑶的动作又快又狠,谁也没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所有人都被吓到了。 “……韩小姐,你可千万别冲动……”林之诚也惊得不轻,没想到韩琼这么厉害,单手就能提起一个七八十公斤的大男人,换他都做不到。 君佑瑶回头对他笑了笑:“放心,我有分寸的。” 说着手一松,何宝石狼狈万分的摔倒在地,还没缓过气来,就感觉眼前一黑…… 只见君佑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始终冰冷,充满杀气,她抬起脚重重压在他胸口,压得他的呼吸越发困难。 “何……”她皱了皱眉,偏头问林之诚:“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何宝石。” 君佑瑶点头,再次开口:“何宝石,我可以答应你的赌约,但前提是赌注绝对公平公正,既然你的条件是让我承认杀了你父亲,那也得答应我的一个条件。” “咳……什么、什么条件?”被武力镇压的何宝石哪里还敢像刚才那样强硬,只能顺着她的话问。 “要是你输了,除了翡翠归我之外,还得承认你是林海市5.19案的凶手。” 林海市5.19案是一桩悬案,就发生在今年5月19日,一家餐厅的两名男员工惨死在厨房里,一人身中16刀,失血过多身亡,一人更惨,半个脑袋成了糊糊。 现场没有找到任何凶器,嫌疑人最初锁定在餐厅老板身上,但最后证实老板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直到今日警方也没有找到真正的凶兽。 这个案件因为现场格外惨烈而备受社会各界关注,君佑瑶有上辈子的记忆,所以是知道这个案子压根就不存在真正的杀人凶手,因为凶手已经死了。 那两个死去的女店员互相杀死了对方,一个用冰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捅了另一人16刀,被捅的那人在反抗过程推倒了对方,导致那人的后脑勺恰好就撞在了厨房正在运行中的绞肉机上,还撞飞了机器的罩壳,所以…… 等有人发现两人惨死在厨房时,那把凶器兵刀早就变成了水蒸气,因为找不到凶器,现场又太过混乱,厨房曾经出入过的人太多,而两名死者平日的关系又十分和睦,不存在利益争端等,警方首先排除了两人互杀的可能性,所以导致这个案件变成了几年未能破获的悬案。 直到六七年后,林海市调来一个办案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他在重新调查案件时才发现了真相。 既然这起案件的被害者就是凶手,她不用担心让何宝石揽下罪名会让真凶逍遥法外,既然何宝石想让她成为杀人凶手,那她又何必对他客气? 何宝石自然也听过5.19惨案,所以在听到君佑瑶的条件时脸色大变,他没想到她会这么狠,竟然想让他背上两条人命债,果然是个毒妇! “不行,人又不是我杀的!” “你爸和玄诚子三人也不是我杀的,你不照样提了要求?怎么?就许你州官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 “那不一样!” 君佑瑶笑得冷惨惨的,“是不一样,你让我背的是三条人命,我让你背的只有两条,我这亏可是吃大了。” “你!” 不想再和他磨磨唧唧下去,君佑瑶的右脚又加了三分力,压得他无法踹气,她微微俯首,“最后说一遍,同意我的条件我就答应和你赌,不同意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现在,该你选择了!” 何宝石胸口又疼又闷,心中更是把君佑瑶恨到了极点,恨不得她立马被抓进牢里去,他咬了咬牙,还是点了头:“我同意你的条件!但必须立下字据。” 他相信自己不可能会输,所以怕她到时候会反悔,不认这个赌约。 “可以。”君佑瑶十分干脆的同意,抬起腿不再困着他,说实话她还怕他会反悔呢。 谁也没料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这个赌约不仅牵涉到了金钱利益,还牵扯到了人命案,在场谁都没见过这种事,一时间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林之诚有些担心的看着她:“韩小姐,这会不会赌得太大了?” 君佑瑶还是同样的笑,同样的话,“放心,我有分寸。” …… 之后双方当众签下了赌约字据,才各自分道扬镳。 因为林之诚提供了证明文件,证实了邀请函的真实性,君佑瑶的入住手续自然没人再阻拦,她的房间就在林之诚隔壁,是他提前跟组委会那边打过招呼备留的,好相互有个照应。 公盘期间房源紧张,所以她的房间是商务单人大床房,虽然不比总统套房精致奢华,但也十分整齐干净,君佑瑶没什么好挑剔的。 和林之诚约好晚饭进了房间,君佑瑶就先给顾砺寒打去了电话,电话两秒接通,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你迟了一个小时零十三分,别和我说飞机延迟了,我查过!” “我是到了酒店才给你打的电话。”他所谓的迟是按飞机落地的时间算的。 “到了酒店才给我打电话,你还有理了?” 第282章 她是个狐狸精 哪怕顾砺寒人不在身边,君佑瑶都能感觉到一股怨气朝自己涌来,看来在总账彻底算清之前,他是不打算好好做个人了! 虽然现在的顾砺寒她也喜欢,但以前的好顺毛啊。 君佑瑶决定用老一套,转移话题。 “你那边查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线索?莲慈公主的遗体你们拦截到了吗?”+ “哼。”顾砺寒哪会不知道她的小九九,但也没打算和她计较,只是思念太重,难免有些心情不好。 “有些属于机密,我不能告诉你。” 君佑瑶倒是不意外,他是她男朋友没错,但也是国家的少将。 “没事,就说说我能知道的。” “我们的人从玄诚子的胃部残留里检验到了一种活性极强的细胞蛋白,它能不断分裂,自主修复填补受损缺失的细胞,它不畏火水冰霜等等,但一旦接触阳光就会迅速死亡。研究人员试图将这种细胞蛋白注入到其他动物身上,但细胞却直接消失了……” 毫无疑问玄诚子胃里的细胞来自莲慈公主,应该就是莲慈公主不死不灭的原因。 “……至于莲慈公主的遗体去向,我的人已经掌握了他们的动向。” 君佑瑶握着手机在床上翻了个身,“你是想顺藤摸瓜?”以顾砺寒手下的能力,既然已经掌握了动向,那要抓捕并不会太难,但他们却没这么做,显然他是另有所图。 “嗯,莲慈墓里的东西大多数都被齐嘉瑞给破坏了,我需要更多的线索,如果能抓到幕后之人最好,起码得搞清楚他们的目的,是否会危害到国家和人民安全。”莲慈墓的发现太过重要,已经引起了第一领导的注意。 君佑瑶这时想到了自己在实验室里收起来的那份文件,事后她也和顾砺寒一起仔细研究过文件,但并没有发现有用内容,除非是用特殊密码编写的。 目前唯一有用的就只有:“众神之巅。” “这个词在实验室的其他文件里也有出现。”顾砺寒也觉得这个词很有问题,所以格外注意过。 “我猜众神之巅应该是一个秘密组织,莲慈墓里的实验室就是这个组织建造的,安庆廉甚至是安家所有人都可能是这个组织的成员。” 虽然她上辈子被抓进组织成了白老鼠,但从始至终连组织名称都不知道,那里的人十分谨慎,从来不会在实验体面前暴露任何有用的信息。 “不排除你说的这种可能性。”顾砺寒自然也注意到了安家,并且第一时间派人盯上了安庆廉,“好了,再多说我就要违反规定了。” “那我挂了?” “你敢!” “不敢不敢,你是大佬。” “哼。” 接下来就是情侣的甜言蜜语时间,顾砺寒现在可是撩骚小能手,什么不要脸的话他都敢说出口,君佑瑶都要甘拜下风了。 …… 晚上六点整,林之诚准时来敲她的门,他已经在酒店顶楼的特色餐厅订了位置。 林之诚是个能给年轻女孩极好印象的英俊男人,相貌出色,举止优雅,谈吐得体,与他相处会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君佑瑶不由得想到了另一个贵公子——聂致远。 两人同为富豪之子,年龄又相近,但性格却是天差地别,相比之下,聂致远真的是个粗人啊,说他是首富之子都替他臊得慌,不愧抠脚贵公子大名。 当然她并不是觉得聂致远不好,他性格大方豪爽不拘小节,作为朋友她自然更喜欢他一点。 林之诚:“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如果我的问题让韩小姐为难的话,你可以拒绝回答。” “好,你问,我酌情回答。”君佑瑶不会矫情的回答他‘没关系,你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不存在的,她秘密太多,不能回答的更多。 林之诚笑了笑,反而很喜欢她的坦诚,“韩小姐今年才满22岁,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接触赌石这一行的?” 韩琼这个身份是22岁没错,之前他帮忙订机票时就要走了身份证号码。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不久前才接触的赌石,你信吗?” “韩小姐在开我玩笑?”林之诚当然不信,当时在他们家的毛料展会上她可是一口气解出了十三块翡翠,其中还有好几块是极品翡翠。 君佑瑶朝他微微一笑,平凡到勉强只能够得上清秀的小脸上神采奕奕,自信让她格外美丽,“显然不是。” “呃……”林之诚看着她,一脸不敢置信,“你说的真的?” “在这个问题上,我觉得自己没必要碰你,因为赌石赌的本来就是运气,而非研究过多少知识,碰过多少毛料,解出过多少翡翠,经验在这一行最多只能占三成作用。” “虽然只是三成,但有时候也能起到关键作用,你就真的不怕到时候输给何宝石吗?据我所知,他们父子虽然人品不好,但在赌石这方面确实有一手。” 君佑瑶依旧是笑,“我相信自己的运气会比他好。” 林之诚不知是该佩服她的自信还是该感概她的胆大比较好,叹了口气道:“好吧,我也相信你。” “谢谢。”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正是融洽时,君佑瑶却在此时感受到了一股凌厉愤恨的目光,眉心刚刚皱起,就感觉到身后有东西朝自己而来,来不及回头看清楚,她迅速扯下餐桌上铺设的桌布双手交叉回旋,将桌布挡在了自己身后。 在桌布抵达‘战场’的后一秒,一蓬水便噼里啪啦全部撞在了桌布上,映上深深浅浅的花。 她的动作快得出人意料,而且这样猛地扯下桌布竟然没有扯落桌上任何一件餐盘杯盏,它们依旧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上…… 林之诚举着刀叉已经瞪圆了眼睛,虽然下午在酒店大堂发生的一切已经足够让他对韩琼的厉害有大概的概念了,但眼前这一幕更让他吃惊,这得多敏锐的感知力,多快速的反应力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她还真是一次又一次让他惊讶。 挡住了莫名而来的水雾洗礼,君佑瑶沉着脸看向站在她身后拿着一个茶壶恶狠狠瞪着她的……胡晓晓! 一天之内遇见两次,如果她们是一男一女的话,简直就是‘天天作之合’! 可惜,在两个互相厌恶的女人之间,只有冤家路窄。 “你做什么?胡小姐。” 君佑瑶还没开口,坐在她对面的林之诚先站了起来,表情不满的看着胡晓晓,显然他们俩认识。 “诚哥哥,说了多少次直接叫我晓晓就行,胡小姐多生疏啊。” 胡晓晓就像一条极度适应环境的变色龙,前一秒凶神恶煞,后一秒温柔小意。 她眼底含着缱绻水光,深情款款地看着林之诚,脸颊两侧还染上了纷纷浅红,像一朵娇羞的解语花。 她放下手上刚行凶过的水壶,含情脉脉向林之诚走来,“诚哥哥,没想到会在异国他乡遇到你,这是不是就叫千里姻缘一线牵?” 她说着还要去揽林之诚的手臂,却被林之诚毫不客气的避开,只听他语气稍显不耐的开口:“胡小姐,我和你不熟,请你自重,还有你为什么要用水泼我的贵客?你这样十分失礼!” 要不是他的教养不允许他对一个女性破口大骂,他这会儿真的很想回她一句:“滚你x的千里姻缘一线牵,老子和谁有姻缘也不能和你这个泼妇!” 他和胡晓晓的孽缘起于他母亲。 上流社会的贵妇圈子其实就这么大,来来往往几回大多数都认识了,他妈就是在打牌时认识了胡晓晓的母亲,做母亲的到了一定年纪就免不了忧心子女婚事,两位夫人知晓对方家中都有适龄未婚男女青年后就合计着给他和胡晓晓相了个亲。 结果就是胡晓晓对他一见钟情,就开始对他紧迫盯人,死缠烂打,缠得他都快想要精分杀人! “诚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可是林伯父伯母认可的儿媳妇,是你的未来妻子!”她说着还不忘抽空瞪了君佑瑶一眼,骄傲得仿佛在宣布她即将成为某国皇室王妃。 “胡小姐,请你不要胡说八道,毁了我的清白名声。”林之诚清俊的脸上浮起厌恶,就算全世界的女人死光了只剩下她一个女人,他也宁愿去搞基。 被他这么不留情面的拒绝,哪怕脸皮厚如胡晓晓都有些伤心,她跺了跺脚,眼睛再次瞪向了君佑瑶,“你是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才这么对我的?诚哥哥你别被她给骗了,她就是个贱人,她是鼎盛集团聂大少的情妇,她之前仗势欺人抢了我的头等舱把我赶下了飞机,还用热咖啡泼我,她就是个狐狸精,想要勾引诚哥哥你。” 什么叫贼喊捉贼,什么叫颠倒黑白,君佑瑶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她的声音不小,自然引来了餐厅其他人的目光,在场基本上都是来参加这次翡翠公盘的商人,其中又以华国人占了大比重。 所以很多人都听到了胡晓晓的这些话,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君佑瑶就听到了他们邻座两对年轻情侣的对话。 第283章 流产 “那女人是聂大少的情妇?真的假的啊?” “长得不怎样啊,聂大少审美有些独特啊。” “你们男人真是的,重点错了啦,难道你们没听到那位小姐说她仗势欺人抢座位又泼咖啡吗?真是没有教养,好可怕哦。” “怪不得那位小姐刚才会泼她水呢,原来是报复。” “对了,那个男士好像是臻品珠宝的少东家,难不成这女人想要脚踏两条船?” “哈哈哈,如果臻品少东都看上了她,可能是这女人……啧啧功夫很厉害呢,” 君佑瑶眉头蹙得越来越深,她站起身将手里还没处理的桌布直接往胡晓晓身上一丢,“胡小姐,你贼喊捉贼的时候难道不知道会被揭穿吗?我抢你的头等舱?我仗势欺人?我的机票可还留着,你的呢?” 她边说边往胡晓晓逼近,“要不要我打电话给当时的航班,让他们调取一下监控证明究竟是谁霸座,究竟是谁仗势欺人!” 胡晓晓脸上闪过一抹心虚,闪避着君佑瑶的视线,她的表现大家看在眼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敢情霸座的是她啊! “说我是聂致远的情妇?你有证据证明吗?如果张嘴就算的话,那我说你喜欢和邻座那两位男士玩几批你是不是就是了?” 胡晓晓脸色变了,邻座那嘴碎的四人脸色也变了,既恼怒又尴尬,他们也知道他们刚才的话被君佑瑶听到了。 君佑瑶可不管他们什么心情,在胡晓晓面前站定,抬起手状似友善的替她整起了衣领,动作相当温柔,但说出来的话却如锋芒针刺般细细密密地扎人,“胡小姐,下次满嘴喷粪的时候请看清场合,这里可是餐厅,别扰了别人用餐的兴致,有失你的教养。” 她这话不仅是在讽刺胡晓晓,连其他嘴碎的人一并讽刺了,听得懂的人更加尴尬。 她最后拍了拍胡晓晓的肩,温柔得像一个循循善诱的长辈,却把胡晓晓气得颤抖。 “诚哥哥,你看她欺负我。”因为林之诚在身边,胡晓晓不敢大闹,怕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否则早就扑上去撕烂这小贱人的嘴了。 其实她真的多虑了,她在林之诚心里的印象已经不可能再差了。 林之诚一把撩开她再次伸过来的手,“胡小姐,我眼神很好,不至于看不明白孰是孰非。请你马上离开,你已经严重打扰我们用餐了!” “诚哥哥!”胡晓晓不甘心的跺脚,一脸委屈。 林之诚不为所动,冷着脸看也没看她,“请你离开!” 胡晓晓气白了小脸,她千辛万苦打听到林之诚的行程,还专程让爸爸帮她弄了一份邀请函,就是为了和他在异国他乡来一场浪漫甜蜜的邂逅,扭转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又怎么甘心前功尽弃? 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声音柔软如细砂糖,“诚哥哥你别生气,算人家错了,对不起,你就原谅人家吧?人家下次肯定不会在犯错了。” ‘人家’来‘人家’去的,也不嫌腻得慌。 林之诚毕竟不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又深受西方绅士教育影响,没办法对女性做出不礼貌的行为,只能淡淡的回了一句:“希望胡小姐以后能自省自重。” 他倒没想过让她给韩琼道歉,韩琼不会需要她虚伪的歉意,而胡晓晓也不见得会愿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把人打发了清静。 “嗯嗯,人家听诚哥哥的话,那人家先回去了,你和……和这位小姐慢用。” 胡晓晓见他态度软了点,也知道见好就收,哪怕口是心非也不得不先行离开,她答应爸爸这次一定要隐忍,要温柔,不把林之诚弄到手不罢休。 不过韩琼这个贱人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她害她丢了这么大的脸不说,还敢勾引她的诚哥哥,她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她眼里的狠毒没逃过君佑瑶的眼睛,虽说不招人妒是庸才,但这一茬一茬的仇恨值她真的拉得太稳了,她表示心很累! “抱歉,又让你受委屈了。”林之诚十分歉疚。 君佑瑶咧嘴轻笑,“没关系,她也算是我自己惹来的,不是你的错。不过,林总这艳福……不浅吶!” “哎,这艳福不要也罢,别提她了,倒胃口。”林之诚长叹口气,转移话题:“对了,你和鼎盛聂少很熟?” “还行。” 林之诚看得出她不愿多说,也就没再继续深入这个话题,不过心里对她又加了一分看重。 *** 当君佑瑶在芒光享受美味晚餐,顺便虐虐小人之时,安家却是一团乱麻,因为谢婉茹流产了。 “啪!” 安庆廉愤怒地一掌打在安婉婉脸上,力气很大,直接打偏了她的脸,嘴角也因为撞击力度太大被牙齿磕破了。 “孽女!” 他气得脸红脖子粗,眼里像有两座火焰山在腾腾燃烧。 安婉婉不甘的捂着自己慢慢肿起来的脸,心里无限屈辱,看着打骂她完全不听她解释的父亲,恨意漫漫堆积而起,越来越深,印刻在了心底深处。 “我再说一遍,这件事与我无关,不是我做的。”她咬着牙表情倔强。 “你还敢说不是你?!”正处于暴怒阶段的安庆廉如何听得进去她的辩解,他拿起桌上的一条唇膏扔在她脸上,“竟然能想到在唇膏里融入马齿苋,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啊,真是好大的本事!” 导致谢婉茹流产的就是这个唇膏,唇膏膏体里掺杂了马齿苋磨成的粉末,马齿苋是一味中药,孕妇不宜食用,容易导致流产,更何况谢婉茹本就有妇科病。 要说凶手确实很了解谢婉茹,她很爱美,哪怕怀孕了也不忘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女人但凡要化妆,唇妆就是最重要的一步,加上唇膏最容易入腹,所以在唇膏里动手脚难免中招。 安庆廉重视谢婉茹肚子里的孩子,也知晓自己的两个孩子对谢婉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抱着敌意,他不是没防,她的一律饮食用具都由专人检验过才能使用,当然也包括她的保养化妆品,偏偏唇膏还是出了问题。 “范姐都已经招供了,是你指使她暗中替换了婉茹的唇膏,她的账户上还有从你户头转过去的一百万,刚才我的人又在商场监控里找到了你购买这款唇膏的视频……所有证据都指向你,你还说不是你干的?安婉婉,你真当我是傻的吗?” 安庆廉此时何止是激怒,简直是痛苦煎熬,内心就跟在被油煎一般,浑身上下都难受,恨不得当场劈了这孽女。 越想越气,越想越恨,他上手又往安婉婉脸上甩了一掌,甚至还用了腿,又是踹又是打的,安婉婉虽然是个商场女强人,但她毕竟是个女人,哪里躲得开,被他打得倒在了地上。 安庆廉毫不怜惜,由是一脚狠狠踹在她腹部,“连一个未出世的小孩子你都容不下,我还能指望你什么?是不是改天你连我都要杀了?我怎么养出了你这么个狠毒的女儿?” “之前那药是不是也是你毁掉的?” 安婉婉痛苦的蜷缩着身体,呵呵冷笑了两声,阴沉沉的,用颤抖冰冷的声音回道:“那药是我毁掉的我承认,但是在唇膏里下毒的不是我,我是被瑾瑜陷害的!” 毁了药的人确实是她,她可以承认,但害谢婉茹流产的真的不是她,她明知道那孩子不可能顺利出生,又何必再多此一举,找人替换唇膏。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她做的,她绝对不可能让范姐继续活着,她会在事成后直接把人处理了,商场的视频就更加搞笑了,以她谨慎的个性又怎么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马脚?她又不是傻子。 这么明显的陷害安庆廉竟然也会信?是他太在乎那个孩子,还是他已经老到不会思考了! 一直缩在角落里看戏的安瑾瑜闻言大怒,立马反驳:“爸,你可别信她的话,我可从来没想过要对谢姨出手,我是真心希望小弟弟能平平安安出生的。” “呵,安瑾瑜,说这话你不嫌臊得慌?这个世界上最希望他去死的是你才对!” “安婉婉,你少血口喷人!”安瑾瑜恨不得也跑上去踹安婉婉一脚,“爸,你相信我,整件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姐她现在就是一条疯狗,逮着谁咬谁,如果素素还在,肯定也会被她拉出来疯咬一口的。” 这安瑾瑜也真够没品的,拿死人出来挡刀。 “够了,都给老子住嘴!” “砰!”的一声,安庆廉砸碎了一个珐琅彩花瓶。 花瓶就落在安婉婉不远处,加上她是躺着的,碎裂之时很多碎片炸开,夏天衣服穿得少,所以有不少碎片直接扎在了她身上,包括她的脸,也被飞掠过的碎片划出了好几道口子。 这下子,安婉婉已经惨不忍睹了。 安庆廉也被吓了一跳,他是气急之下才砸了花瓶,倒不是故意要伤害安婉婉,也没想到会造成这种局面,连忙让管家叫救护车送安婉婉去医院。 安婉婉被救护车拉走以后,安庆廉阴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半晌之后像是下了某个决心一样,独自进了他的私人书房,安瑾瑜早就察觉到那书房有问题,但他现在可不敢跟上去,怕触了逆鳞。 第284章 华国女人最虚荣 安家的鸡飞狗跳君佑瑶尚不知情,哪怕知道了她也只会一笑而过。 翡翠公盘的前三天是毛料展览,公开展示本次公盘所有毛料,让所有参加人员观察记录,甚至允许上手研究,以便进行之后的暗标竞买。 每块毛料都有特定标号,暗标时只要在投标纸上写上毛料的对应编号和竞买价格就可以了。 君佑瑶自然跟着林之诚一起入场,同行的还有臻品公司聘请的另外三名赌石老手,小孩子都知道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何况林之诚这样精明成功的商人,他当然不可能把所有宝都压在君佑瑶身上,这也是为了臻品珠宝考量。 他请来的这三名专家都是年过半百的老人,彼此都认识,姿态端得很高,所以完全陌生又太过年轻的君佑瑶就被他们孤立了,出于对长者的尊重,她主动攀谈问候都没人理会,仿佛她是空气一般。 林之诚有些歉疚,君佑瑶倒是不在意,她来参加翡翠公盘又不是来交忘年交的,不至于因为这么点小事就生气。 “林总,要不你就陪着三位老先生,我一个人看看就好,看好的毛料我会记下来,到时候你再结合老先生们的建议进行投标,这部分无论能不能出翡翠我都不参与分成,就当感谢你这次邀请我参加公盘的谢礼。” 原本她和林之诚说好的是,她看中的毛料都由他们臻品出资,如果出了翡翠就按市价八折购买,也就是说她本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有损失。 不过现在她身上还背了个赌约,加上这三位老‘专家’很嫌弃自己,为了避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她觉得还是自己出钱以她自己名义购买比较好,反正她最不缺的就是钱。 林之诚也知道她的考量,想了想道:“这样吧,我们互相退两步,如果韩小姐你看好的毛料中标开出了翡翠,我这边就给你市价的六成。”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君佑瑶自然没意见,反正他们俩都不会亏,因为她看好的毛料绝对有翡翠,只要他能中标。 “行,那你们自便。” 君佑瑶也没和那三个专家打招呼,径直朝反方向走去,会场很大,大大小小的摊位足有上百个,一时半会压根看不过来,今年缅因毛料高产,总展出毛料超过两万块,哪怕整个公盘足有十天,要想全部看完也很困难。 毕竟谁也没有君佑瑶的天眼,不需要拿着工具一个个仔细研究半天,她只要看一眼就知道里面能不能开出翡翠,从不来不凑上前去看,她只需要简单记录毛料的编号重量和底价就行,所以她逛得很快,走马观花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闲逛呢。 她这种行为自然惹来不少人打量的目光。 “艾瑞,你瞧那边的黄皮女人,不知是哪里的傻子,看毛料就像是在逛超市一样?”有个白皮肤棕发的西方男子极其不屑的瞥了君佑瑶一眼,用法文跟身旁的男人聊天。 那叫艾瑞的男人正埋首于他面前的毛料之中,听到他的话抬头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他们不远处有一白衣少女如闲庭漫步般走在过道上,每走几步停一小会儿,瞟两眼她面前的毛料然后走开,整个过程不足一分钟,有时候她会拿出本子记录一下,有时候不会。 确实很古怪。 艾瑞没看多久,又垂下头观察起毛料,“哗众取宠吧,估计来这里钓凯子的。” “我看也是,真想告诉她长得这么丑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你猜这黄皮是哪国的?” “……华国吧,华国女人最虚荣。” “要不你去搭个讪?戏弄戏弄她?你这么帅又有钱,她肯定会上钩的。” “不去,浪费时间。” “别啊,虽然她长得不怎么样,但我还是不介意陪她玩玩的,反正送上门的烂货,不上白不上。” 两人以为在场没人能听懂他们的对话,所以毫无顾忌的高谈阔论,但却不知一字不漏的落在了君佑瑶耳里,她的法语可比缅语要强多了。 听到这里她直接走到了这两人面前,黑沉沉如同深渊的眼神,让两人同时一震,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心慌! “我丑我承认,可你们不是人你们承认吗?” 流利优雅的法语从她口中说出,低低柔柔的,竟十分好听。 艾瑞两人一怔,没料到她竟然会法语,还说的这么好,他们有些尴尬,毕竟这情况和背地说人坏话被当场抓包没什么差别,要点脸的人都会尴尬。 “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虽然尴尬,但艾瑞还是镇定的开口。 “这都听不懂?”君佑瑶冷笑着摇了摇头,“我说你们不是人,嘴巴都这么臭,张嘴就是臭味,一看就是常年住在茅坑里的蛆虫!” 艾瑞两人:“……” 他们被骂懵了,这么犀利的话他们真的对不上啊。 君佑瑶可不管他们懵不懵,她现在很生气,这两个男人侮辱的不仅是她,还有所有华国女性。 黄皮?华国女人最虚荣?他们是用哪个国家标准得出来的结论? “呵,两条白皮的f国蛆!” 这句话是用英语说出来的,声音不小,附近好多人都听到了,纷纷朝他们看过来。 留下这一句君佑瑶直接转身走人,毫不留恋。 被骂愣了的两个f国男人直到她离开才回了神,迎着众人好奇打量的视线,只觉又气又尴尬,不敢再多留,灰溜溜的往外跑,往君佑瑶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们现在反应过来了,就准备去找她的茬。 不过君佑瑶早就料到他们不会这么罢休,转弯后就换了个方向,会场里四通八达那么多人和摊位,想要再碰上并不容易。 毛料展的第一天还算平静地度过了,第二天也没发生什么事,除了臻品珠宝聘请的那三个赌石顾问在碰面时会不阴不阳的讽刺她两句之外,一切都还算顺利。 倒是林之诚这两天过得水深火热,被胡晓晓缠得快要发疯,整个人都快暴躁了,君佑瑶自然是有多远就躲多远,就怕被胡晓晓当成假想敌。 但有时候又不得不感叹命运的神奇,第三天她没遇上那两个f国人,倒是和何宝石一行狭路相逢了。 当时她正好和一对男女擦身而过,男人三十出头的年纪,金发碧眼,高大帅气,但眼神却透着一股杀气,气场惊人,但君佑瑶会注意到他们不是因为他,而是男人身旁另一侧的亚裔女子。 女子如小鸟依人般缩在男人的臂弯里,因为隔着金发男人,所以君佑瑶只来得及看到她的侧脸,但却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两人一晃而过,她停下脚步正要回身去看清楚,就在这时候何宝石一行人出现了,恰好挡住了她的去路。 “这不是韩琼韩小姐吗?怎么孤零零的一个人呢?难不成是被林总抛弃了?呵呵呵,我就说嘛,他的眼光不可能那么差。”何宝石阴阳怪气的出声。 “不想你的脖子再受一次罪,就别来惹我!” 要不是这个位置的走道不够宽敞,她连一句都不想跟他废话,早就闪过去了。 何宝石脸色一变,感觉自己的脖子像是多了一道隐形的束缚,三天前她带给他的影响依旧深刻,那种随时有可能窒息的感觉如影随形。 一想到不仅呼吸困难,连胸口都闷痛。 那双墨玉般眼睛注视下,他下意识就让开了道,君佑瑶闪身而过,跑出两步寻找,但前方哪里还有那两人的身影,她蹙眉又往附近找了找,依旧没任何发现。 看着君佑瑶离开的背影,何宝石眼神恨恨,“走着瞧,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日落而下,三天展览结束,明天竞买通道正式开启,所有玉石商都可以开始进行暗标竞买阶段,这个阶段为期四天,也就是玉石商们其实还有四天时间研究这些毛料,并做出购买选择。 第八天就是暗标竞买结果公示,所有暗标的毛料会这一天决定它们的归属。 竞拍到的毛料可以当场进行当场解石,也可以选择运回。 而君佑瑶和何宝石的赌约就在第八天定输赢,同时对各自竞买到的总价为五百万欧元的毛料进行解石。 君佑瑶离开公盘展览区后就给林之诚发了条短信,内容就是她建议他竞拍的毛料数据,也提供了参考价格,当然她定的金额普遍都偏高,这也是为了最大可能的拍得毛料,毕竟她选出来的毛料都确定能开出中品以上的翡翠来。 金额再高都不至于会亏本。 林之诚会不会采用就不归她管了。 至于她为什么不当面跟林之诚谈,当然是因为今天胡晓晓一直跟在林之诚身边,她不想和她碰面,也不想让林之诚为难。 回到酒店时林之诚他们还没回来,她放下随身背包,从行李箱里拿了一套换洗衣物就进了浴室洗澡,顺便叫客房服务送一份晚餐过来。 刚洗完澡门铃就响了,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去开门,服务员推着餐车站在门外。 恰在此时,对门打开了,走出来的就是今天上午她在公盘会场见到的那个金发男人和他的女伴,男人的表情十分凶恶,应该是在生气,他看也没看君佑瑶和服务员,粗鲁的扯着女人的胳膊往外拖拽,女人不停地哭泣求饶…… 第285章 最廉价的按摩女 “金,你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金发男人一边拖拽,一边抬手往她脸上甩了一巴掌,还恶劣地往她脸上吐了一口痰。 “靳天美,你以为老子还会信你吗?贱人!你他x从哪里来的就给老子滚回哪里去!” 果然是靳天美!靳天成的那个离家出走音讯全无的妹妹!她之前在靳天成那里看过她的证件照,但所有女人都知道,女人的证件照和化过妆以后的样子差别有多大,所以白天时她只感觉眼熟,并没有马上认出来。 “你们等等。” 君佑瑶眼神一变,喊住了两人,一面推开挡住门的推车追过去,女服务员虽然有些茫然,但还是退了开去。 她完全没料到这是一场针对自己的阴谋,她刚跑到两人面前,就感觉后背被刺了一下。 立感一阵不妙,她这是遭了暗算。 但这时候已经晚了,下一秒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的身体软软倒下被人从身后扶住了,她知道是那个女服务员,意识远离,她彻底晕了过去。 *** 金发男子语气沉重的向电话那头的人汇报:“boss,任务失败,中途被人截胡了。” 手机里只有浅浅的呼吸声传来,让他觉得压抑又畏惧。 半晌那边才冷冷开口:“说说怎么回事,截胡的又是什么人?” “我本来已经成功引起君佑瑶的注意了,没想到被一个女服务员先动了手,我怕会被暴露,所以没有反抗就被她给麻醉了,醒来后君佑瑶已经失踪,暂时还没找到线索。” “……那你查到是什么人做的吗?” “应该是暗极的。” 暗极是世界级佣兵杀手势力,几乎网罗了各地最优秀的佣兵和杀手,他们一般只接受金钱雇佣,也就是纯粹的拿钱办事。 “呵,怪不得你都不是对手,避其锋芒是对的。”低冷的声线里没有讽刺,只是在陈述事实。 金发男也知道自己事情办得不好,没有辩解,只安静等待对面下令。 “看来我们的小猎物得罪的人还不少,竟然有人请暗极出手抓她,恐怕现在已经凶多吉少,多好的素材,毁了!……也罢,你即刻安排靳天美回国,让她无论如何都要弄到配方。” “是。” 晕过去的君佑瑶并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等她醒来时先闻到了一股呛鼻的廉价香水味,控制不住先打了个喷嚏。 “醒了就赶紧起来给老娘出去接客!” 冷冰冰没有情绪波动的女声,同时还有压在自己身上的……脚。 君佑瑶猛然睁开眼,入目所见是一处条件简陋、逼仄肮脏,用木头搭建起来的狭窄空间,她就躺在一张破烂的草席上,不远处堆着垃圾。 她看向赤脚压住自己的女人,她化着大浓妆,烟熏妆大红唇,穿着粉红色的露背短裙,很暴露,满身风尘味挡也挡不住。 她刚才说的是缅语,应该是缅因人,她右手夹着烟,一边抽,一边冷漠的俯视着她。 君佑瑶虽然还没搞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但也不可能让人这样折辱她,她翻身想要反抗,才发现自己身体依旧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好在除了没力气之外,她身上的衣物都很完整。 “你对我做了什么?”她用缅语问女人,好在她这几天闲暇时都再补缅语。 女人吸了一口烟,吐出漂亮的眼圈,才好似有些意兴阑珊的开口:“这个你不该问老娘,该去问问那些把你卖给老娘的人。” “……这里是哪里?” 闻言女人没有表情的脸上多了一丝笑颜,妖娆又性感,“格雅,男人们的享乐天堂。老娘叫红萤,是格雅的老板,而你,是老娘这里最廉价的按摩女。” 其实红萤觉得这女人虽然长相一般,但身材还是不错的,打扮打扮不会比她店里那几个头牌差多少,接但是这是卖家给了大价钱提的要求,让她一定要给她安全最差最恶心的客人。 可惜了这么一个摇钱树,不过无所谓,让她多接点客一样能赚回来。 “从今天起老娘会为安排你接客,你最好老实点,在这里,死一两个按摩女不犯法,之前住这里的就是其中一个。” 格雅?按摩女?接客? 很好,很显然她是被卖到了缅因某地的红灯区来了,就是不知道是谁做的,和靳天美的出现有没有关系? 现在她不仅浑身无力、深陷困境、身无分文,最重要的是连神器手机都没在身边,她洗澡时放在床上了,压根没来得及放进口袋。 别让她查到是谁害她,否则…… “今天几号了?”她可没忘记和何宝石的赌约,如果错过了时间,她可得背上三条人命的官司。 红萤懒懒地踢了她一脚,好像在逗弄一只玩宠,力道倒是不大,就是折辱人,“八月十一日。” 君佑瑶松了口气,还好,她才晕了半天。 “待会会有人来给你送饭,吃完饭就开工,一天得做满十个,没接满第二天就没饭吃。”红萤淡淡开口,明明说着残酷的内容,语气却十分随意,仿佛她只是在交代一件寻常不过的事。 君佑瑶没吭声,她知道有些事哪怕她问了也没用。 之后红萤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这件木屋,君佑瑶听到她和外面说了一句:“看好她。” 显然她还派了人专门看守着自己。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仔细观察起这间木屋的环境,基本上除了一床凉席和零零乱乱的垃圾之外,这里什么都没用,房间没开窗,阳光透过木板的缝隙透过来。 脚下有潺潺的水声流过,这间房应该是建在湖泊或者河流之上的。 缅因属于热带地区,为了凉爽,很多房子是建在水面上的。 可惜这房子的地板上还铺了一层铁皮,不然倒是可以从水路遁走,顾砺寒送给她的印章她从未取下来过,而除了她之外其他人根本解不开锁扣,不过她手上的戒指却被摘走了。 她忍不住摸了摸空荡荡的手指,那枚戒指是笨笨送她的第一个礼物,就这样丢失了,她的心情难免越发沉重。 “吱。” 木门再度被打开,应该是红萤口中送饭的来了,君佑瑶转头看过去,就见一个矮小的少年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见到这张有些熟悉的脸她微微愣了一下,这不是叶舟府那个小卷毛吗? 难道这个所谓的格雅就在叶舟府内? 小卷毛显然也认出了她,表情闪过震惊怀疑,然后马上又恢复了正常,他把托盘放到她面前,用缅语说道:“这是你今天的午饭,请慢……用。” 他刻意加重了那个‘慢’字,很显然是在告诉她这饭菜有问题。 “谢谢。”君佑瑶看了他一眼,才低头看向托盘里的食物,基本上都是缅因的特色饮食,椰浆饭,简单的烤肉和一杯椰奶。 小卷头这时又动了动身体,背对着门口,借着身体掩护快速伸手指了指其中那盘烤肉,用嘴型比了个德语的“安全”。 君佑瑶点了点头。 “小子,磨磨唧唧什么?送完饭就赶紧离开!”负责看守的是个孔武有力的黑壮男人,他打着赤膊,满身肌肉,身上还有不少伤痕,左脸的一道伤疤最是狰狞,从眼角经过鼻梁蔓延到嘴角,几乎将整张脸斜斜的割裂成了上下两个部分。 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在刀口舔血过日子的人。 小卷毛害怕地瑟缩了两下,赶忙应声,朝她快速眨了眨眼走了出去。 看着再次阖上的木门,君佑瑶自己是不幸还是幸运,不幸的是异国他乡遭遇绑架还送进了红灯区,马上就要面临‘接客失身’的困境,幸运的是在这种困境之中还能遇到曾经被自己救过的人。 不过哪怕多了小卷毛这个未知的助力,她如今的境况依旧不容懈怠。 红萤的话她可没忘记,等她吃完饭就会有人过来糟蹋她,并且一天还得被糟蹋十次,真是日了苍天了。 她先三两下解决了那块烤肉,感觉身体的无力感确实没有加深,微微松了口气,好歹小卷毛目前看来是可以信任的。 就是不知道她体内原本的药效什么时候才会消失,她记得【神农百草园】里有一种草药有解毒的功效,但现在的情形她却不敢直接进入【神农百草园】中,谁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摄像头,或者有人监视着? 所以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会在这里进入【神农百草园】。 为了不让人发现她没吃其他东西,她倒是把椰浆饭和椰奶倒在了角落那些乱七八糟的垃圾里,然后取下印章握在了手里,现在只有它可以保护自己了。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她感觉到自己身体恢复了不少,看来药效快要过了。 其实今天在这里的人不是她,那这药效起码还能持续两天,但因为她这两年间断断续续服用过不少丹药,比如【三昧炼体丹】等,体质已与普通人不同,所以正常情况下能让人四肢酸软三天左右的药用到她身上最多只能维持十几个小时。 没多久木门再次被人打开。 第286章 中弹 走进来一个矮胖丑陋的秃顶中年男人,一身酒气,满脸油腻,笑起来露出黑黑黄黄的牙齿,差点害她把刚才吃下去的烤肉给整个吐出来。 “小美人,让爷们先嘴一个。” 男人嘟起他肥厚油腻的嘴朝她扑过来,让人不忍直视。 君佑瑶没有躲闪,但在他的嘴即将碰触到自己时,左手抬起捂在了他的唇上,同时右手印章变成黑刃形状,直接捅在了男人的心口,滚烫的鲜血喷溅而出,洒了她一脸。 男人连叫喊都发出,就一脸震惊不甘的倒了下去,断了气。 事到如今,君佑瑶半点也不会因为自己杀了人而愧疚痛苦,她不杀人的话,倒霉的就会是她。 她推开男人的身体站起身,动了动胳膊动了动腿,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确实正在恢复,力气在一点一滴的回到体内,完全恢复过来应该不用太久。 为了防止门外的守卫察觉到异常闯进来,她使劲浑身解数开始了她的表演…… 简直是把r-o-o-m吟唱出了花样来! 她保证连顾砺寒都没听过她这么……嗯,荡气回肠的声音…… “没想到这女人真这么骚……” 刀疤守卫喃喃自语,琢磨着待会跟红萤姐打个招呼,也让他好好玩玩。 正想着,房间里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他偏头看向缓缓打开的木门,看到的却不是享受完满足的秃头男,而是笑得一脸烂漫的女孩,他微微一怔,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女孩浅蓝色的衣服上都是血。 “你……”刀疤守卫还来不及说出完整的话,就感觉到一道冷风朝他的胸口刺过来,连忙伸手格挡。 刀疤守卫在被派到红萤这边来之前是叶舟府最大黑拳馆的拳手,身手在整个叶舟府也够得上顶尖行列,所以君佑瑶的突袭被他躲了过去,只在他胳膊上留下了一道不算深的伤口。 “臭婊子!” 刀疤守卫摸了一下自己受了伤的右臂,大怒,掏出腰间的枪就开始朝着她射击。 君佑瑶反应也很快,一边躲避,一边寻找逃生路线,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因为她毫不怀疑很快会有一大批打手抵挡这里。 但这个守卫手里的枪还是给她造成了很大压力,她再厉害也不过区区一介肉体凡胎,可没有刀枪不入的能力。 刀疤守卫完全没料到她的身手居然那么好,不仅力量惊人,连速度都快得让人很难捕捉。 这女人究竟是什么人?而且她不是中了药没力气吗?为什么看着没事人一样? “砰!” 一颗子弹射中了君佑瑶的右手臂,她忍着疼痛快速逼近守卫,拼着受伤才终于抹了他的脖子,捡起枪,迅速跳进了边上的湖泊里。 这时候红萤已经带着一群人赶到了,正好看到了她杀人落水的一幕。 “把你的枪给老娘。”她一边跑,一边抢过身旁男人的冲锋枪,“突突突”就开始往君佑瑶落水的地方扫射,激起一朵朵水花。 因为君佑瑶的手臂已经中了一枪,一落水血就渗出去,浅浅的粉色在有些浑浊的水面上漾开,宛如夕阳霞彩染了天色一般。 直到手中的枪用光了子弹,红萤才停手,踹着气下令:“下水给老娘仔细找,生要见人活要见尸。还有,去通知莫查,让他的人把叶舟府给老娘封锁了,直到老娘找到人为止,期间不允许放一只苍蝇出去。” 她的手下们连忙应声,按她的吩咐做事去了。 而这时潜入湖底的君佑瑶背部又中了一颗子弹,情况对她相当不利,但她丝毫不敢懈怠,这种时候她的首要目标是尽快离开这座湖泊,红萤一定会派人下湖找的。 她也不能进入【神农百草园】,因为她背上的枪伤必须找人帮忙处理,她一个人很难顺利取出背后的子弹,而百草园时间流速太快,是外界的十倍,她要是为了躲避追查长时间待在百草园里,那伤口肯定会溃烂,所以当务之急是她必须赶在红萤的人布控之前离开这座湖。 好在她水性不错,哪怕重伤在水里也能憋个五六分钟的气,这时间足够她从湖这头游到另一头去了,不过她并没有立刻上岸,每隔五分钟出来透个气,就一直往东面游。 直到游到一处茂盛的荷田里,七八月正是荷叶繁殖荷花盛开的季节,这里的荷花开的像满月星辰,闪烁着动人的美丽。 她顶着一片荷叶小心翼翼的把脑袋露出水面,观察着周围的情形,确认没人才终于狼狈的爬上了岸,但她不敢在原地多待,因为随时都可能有人来搜查。 在水里待了这么长时间,又失血过多,她整张脸白得像个死人。 但她不敢耽搁,迅速躲入旁边的小树林里的一间竹里,屋里主人不在家,她赶忙扯下衣服边角把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然后翻找出一套缅因男人的衣服换上,甚至狠心割掉了自己的长发,在脸上涂了灰,才离开竹屋往小卷毛家的方向跑去。 上次替他妹妹治病,她是去过他家的,以她的记性,去过一次的地方不可能忘掉。 叶舟府的混乱一如往昔,嘈杂的人声打骂声,路上随处可见的衣着暴露的女人,还有满脸煞气的男人,随时随地会发生的冲突…… 君佑瑶也注意到一群人在到处搜查,不放过路边任何一个长发女子,她怕身上的血气会让人闻到,所以尽可能的避开人群走,期间差点被一队人注意到,要不是她反应还算快恐怕已经被缠上了。 叶舟府的空气就像这个地方一样,污浊,肮脏,让人感觉呼吸都不利索,晚上时,连一颗星子都看不到。 小卷毛和他妹妹就住在叶舟府最贫穷最脏乱的棚户区,疾病在这里随处可见,黑夜的棚户区,连灯光都成了稀奇的东西,伸手不见五指,她小心翼翼地走在狭窄泥泞的小道上,摸索着去往小卷毛家的路。 *** 泰食不知味的扒着妹妹递过来的饭,脸上写满了忧心忡忡四个字。 “哥哥,你到底怎么了?回来就不对劲,是不是今天发生什么事了?”看着不断走神,差点把饭塞进自己鼻孔的哥哥,定美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泰也就是小卷毛看了一眼妹妹,不知道该不该把恩人的情况告诉她,妹妹年纪太小,他又怕她知道了伤心,还有可能做出危险的事来。 但想到恩人的境况,想到恩人给他们带来的希望,他又觉得不告诉妹妹很过意不去,吞吞吐吐了半晌,终于还是把在格雅那里看到君佑瑶的事给说了出来。 “哥哥,你说恩人被送进了格雅里?怎么会这样?”定美很震惊,她虽然没见过恩人,但也知道是恩人救了她,如果没有恩人她可能已经死了,哪怕还活着,也依然是一具拖累哥哥的行尸走肉。 是恩人赐给了她健康的身体,给予了她新生。 在定美心里,恩人就是她的父母。 现在听到恩人被送进了格雅那个地狱,她和哥哥一样吃不下饭了。 “怎么办啊?哥哥,我们一定要把恩人救出来才行。” “我也想,但是我们能力太弱,根本做不到啊。” 兄妹俩对视一眼,心情愈发沉重,现实如此,他们只是叶舟府最弱势的群体,压根不可能是红萤还有她背后恶势力莫查的对手。 “咚咚咚。” 兄妹俩一筹莫展,对着简陋饭菜发呆之时,他们家破陋的门板被人敲响了。 小卷毛皱了皱眉,起身走到门后问:“谁啊?” “我。”门外正是君佑瑶,她用德语低声回了一个字。 小卷毛一听愣了一下,连忙拉开了门塞打开了门,看到门外站了个清瘦的短发男子,有些不确定的用德语问:“大人?” “是我。”君佑瑶失血过多,已经十分虚弱了,她说着就踉跄着往前倒去,小卷毛连忙伸手扶住了她,机灵地观察了两眼四周情况,和妹妹一起把君佑瑶扶进了他们家里。 “我的后背和手臂都中了子弹,必须马上取出子弹,你们愿意帮我吗?”君佑瑶被两人扶着坐在房中唯一一张木床上,看着兄妹俩问道。 小卷毛和定美兄妹二话没说,一起点头:“大人,我们愿意。” 虽然他们很好奇恩人是怎么逃出来的,又是如何受的伤,但现在显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 “谢谢你们。”君佑瑶真诚地向让人道谢,涂了黑灰的脸上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她看着小卷毛,又看了眼已经胖了不少的小姑娘。 “我记得你叫泰?妹妹叫定美,妹妹的身体好多了,就是还有些营养不良。” 两人没想到她会记得他们的名字,有些激动,又有些感动。 虽然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对很多人来说压根就不值一提。 但对他们能来说,这代表的却是她对他们的尊重,叶舟府遵从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强大的人才有资格被人记住,像他们这样既弱小又没有地位的贫民,从来都不会被人看在眼里,他们有名字,但除了兄妹俩自己之外,其他有人很少会记住。 第287章 咱们就别管了 哪怕泰每次接待陌生人时都会认真的自我介绍,但真正记住他名字的少之又少。 “大人的记性真好。”小卷毛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柔软的卷毛,微黑的脸上多了一分羞赧之色。 君佑瑶笑笑,并不觉得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 她看着两人说道:“定美,麻烦你先去帮我烧些热水来,而泰你,帮我取子弹,做得到吗?” 她说着把手里的黑刃递到小卷毛面前,现在的情况不容许她找其他人,只能由泰来。 小卷毛低头看着面前的黑色匕首,紧张和害怕是在所难免的,但为了恩人的安危,已经由不得他犹豫了,他咬了咬牙接过了匕首,抬头对上君佑瑶的眼睛,郑重道:“大人,我做得到。” 虽然他很疑惑,大人能救妹妹,为什么不能救她自己呢? 难道她的能力只对别人有用? 显然,他真相了。 “好,我相信你。”君佑瑶安抚性的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拍了拍他的肩,又道:“你放心,有我指导你不会有问题的,这两种药材你拿着,开白色的花的这棵可以止血,子弹取出来以后立刻滴两滴汁液就行,没花的这棵捣成泥敷在伤口上……” 药材自然是她事先从【神农百草园】里采的。 “我先用手臂上的伤给你示范一下,你只需要处理背上的就行……” 小卷毛虽然紧张,但动作却毫不含糊,毕竟从小生活在叶舟府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经历过的风风雨雨也不少,再加上她先前的示范十分到位,他本身又聪明,所以处理起背上的枪伤倒也干脆。 整个过程没有麻醉自然非常疼,但她始终咬牙坚持,没吭过一声,因为不能指望两块木板能有什么隔音效果,所以他们说话都很小声,怕被人听到了,更不用说大喊大叫了,要是她敢叫,恐怕不出三分钟,红萤的人就会杀到,到时候她自己逃不走不说,还会连累小卷毛兄妹。 所以哪怕再痛再难受,她都不能吭半声。 其实百草园里并不是没有麻醉用的药材,但她不想用,倒不是不信任小卷毛兄妹,而是麻醉后她的感知警觉等都会变迟钝,万一这时候红萤的人正好来查探,她反应不过来就完了。 “叮!” 血淋淋的子弹壳掉入小卷毛准备好的一个铁皮盒里,小小房间里的三个人都齐齐松了口气,总算结束了。 敷上药,缠上布条,君佑瑶又拿出一株通体黑色的药草递给定美,“妹妹,把这个草在屋子里燃了,能消除血腥味。” 定美忙点头接过。 君佑瑶则把自己换下的衣服,还有血布条,子弹都拢了起来,才看向小卷毛兄妹俩说道:“我料想的无误的话,很快就会有人来你们家里搜查,所以我必须马上离开。” 刚才取子弹过程中,君佑瑶已经让小卷毛介绍了一下红萤的情况。 红萤其实并非缅国人,而是一个和国人,本名仓山红子,因为缅因丰富的自然资源与战略地理位置让域外各种势力十分重视,而仓山红子的父亲便是由和国派过来的,他们一家在缅国待了十多年,直到她十七岁那年被当地一个上位军官看上,因此害父母被害,而和国当政却不管不问,抛弃了他们一家。 之后红萤忍辱负重,委身杀亲仇人,一边利用自己的美貌迷惑住军官,一边暗中勾搭上了当时叶舟府最大的势力当家人莫查,一起里应外合杀死了军官,并逃到了叶舟府。 在那个当家人的护卫下,逐步在叶舟府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也就是现在的格雅。 格雅是叶舟府内最大的红灯区,里面的女人来自世界各地,有些是主动卖身的,有些则是被人卖进来的,更多的是他们自己抓来骗来的。 格雅,在缅国古语里是‘拥抱天堂’的意思,明明是一个美丽的名字,却偏偏是一个充满罪恶与丑陋的地方。 “大人,你还受着伤,现在这种情况能去哪里啊?”小卷毛十分担心,他也知道红萤姐是不可能饶过任何一个叛逃之人的,他就亲眼看到过她当场处决一个年轻女孩,冷酷得像个死神。 但大人现在的情况又能逃到哪里去?叶舟府相当于红萤姐的天下,现在叶舟府通完外界的所有出口一定都被她和莫查的人给封锁了。 君佑瑶也知道状况对她不利,她倒不用担心被找到,再不济她也可以躲进【神农百草园】里,她是担心三天后的赌约。 她昨天就被绑走了,如果不能在三天内回到芒光,那就无法参与暗标竞拍,也就意味着她和何宝石的赌约必输无疑。 所以她必须赶在暗标竞拍的最后一天离开叶舟府才行。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们自己小心一点,遇到他们问话千万别露怯,彻底忘记见到我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人发现端倪。”她说着站了起来,以红萤和莫查的能力,不久之后就会排查到棚户区这边来,而小卷毛之前还给她送过饭,肯定会被重点关注。 兄妹俩虽然还是不放心她,但也知道她是个有本事的,只能点头答应。 “大人,等你安全了可以再来看看我们吗?”定美小姑娘害羞地拉着君佑瑶的手,一脸希冀孺慕。 “定美,别乱说话,你这样会害了大人的。”小卷毛立马扯了扯妹妹的衣袖,警告的瞪了她一眼,小姑娘缩回了手,垂下脑袋十分委屈。 君佑瑶朝他摇了摇头,“没事。”然后伸手摸了摸小姑娘因为营养不良有些枯黄的头发,“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来看你们的。” 如果他们愿意,她还会带他们离开叶舟府,不过不是现在。 已经隐约能听到远处的吵闹声,君佑瑶不敢多待,再次查看了一眼房间确定这里没有问题后才拿起手里的衣服等和兄妹俩告别,往棚户区的最深处走去,直到进入最暗的角落后才进入了【神农百草园】。 把布包随意的扔在地上,她才找了处草地躺了上去。 【神农百草园】虽是个空间,但除了可以种植植物药草之外,却没有其他储物的功能,因为除了植物之外,其他任何东西不管活物死物,但凡放进这里很快就会被泥土吸收成为孕育花草的养料。 除非是要销毁什么东西,否则她是不会把东西放进【神农百草园】里来的。 所以她只能席地而睡了。 外界一天,在百草园里就是十天,已经足够她将伤养得差不多了,毕竟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药材。 就是可怜了她的肚子,每天只能啃水果蔬菜,幸好之前有先见之明,在百草园里种了不少果蔬,不然她连水果蔬菜都没得吃,只能干啃药材了。 而在君佑瑶躲在【神农百草园】养伤顺便躲避追查之时,芒光大酒店这边已经翻天覆地。 林之诚急得嘴边都长出了燎泡。 “还在调查?!你们酒店究竟是怎么办事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在酒店被绑走了,你们给我的回答就只有‘还在调查’这四个字?”林之诚控制不住对着酒店工作人员大发雷霆,他不仅想大骂酒店,甚至想骂公盘组委会。 不是他们说的集中安排,确保安全吗? 他们就是这么确保客人安全的? “对不起,林先生。”酒店保全经理也是有苦说不出,只能一个劲的赔礼道歉,被绑走的是当地人也就算了,现在丢的是华国人,是国际友人,弄个不好就会上升到国际问题,他只是一个酒店保全而已,实在担当不起啊。 林之诚也清楚针对酒店方没有用,但他实在也是太担心韩琼的安危,人是他邀请来的,他就有责任把人安全带回国,现在人丢了,他能不急不怒不烦躁吗? 从昨晚韩琼失踪到现在他都没合过眼,公盘会场也不去了,把竞拍的事务全权交由秘书处理,本人不是在跑警局就是在去大使馆的路上。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稳定住自己的情绪,“有关那两位被牵连进来的客人情况,你们调查的怎么样?他们有没有问题?” “他们是从m国来的玉石商,是一对情侣,我们这边的警方已经确定他们和绑走韩小姐的歹徒没有任何牵扯了。” “那他们有没有提供有用的线索?” 保全经理摇了摇头:“他们和韩小姐几乎同时被麻醉剂射晕了,两人的描述和监控录下来的情况没有差别。” “……”也就是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挂上电话,林之诚扯了扯领带,忍不住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胡晓晓这段时间缠他缠得跟牛皮糖一样,今天也早早来敲门,趁他不备闪进房内就不肯走了。 见他急得都顾不上自己,忍不住撇了撇嘴说道:“诚哥哥,你就别烦恼了,我早说过那女人不是什么好的,以前肯定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才会在酒店里就被绑架了。” “她和你非亲非故的,要我说这件事交给大使馆处理就行,咱们就别管了,况且你总不能为了她放着公盘不管吧?林叔叔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责怪你的。” 第288章 调来军队 林之诚闻言愤怒地瞪了她一眼,不客气的斥道:“胡小姐,能请你闭上你的嘴吗?” “诚哥哥,人家是为了你考虑!”胡晓晓不满的扭了扭腰,蹬了蹬脚,不知是发泄还是在撒娇。 林之诚实在懒得理会她,拿起手机又想给大使馆打电话,问问那边有没有进展,这时他房间内的座机响了起来…… 他走过去接起,传来女人温柔的声音:“林先生你好,这里是芒光国际大酒店前台客服,有一位姓叶的先生找你。” 叶? 难道是韩琼的男朋友叶知秋?韩琼失踪后她的所有行李包括手机都不见了,他想通知她的亲人朋友都没办法,让大使馆帮忙,那边的调查结果却是她无父无母是个孤儿,一直一个人生活,甚至没人听说过她有男朋友。 林之诚立马回道:“请他稍等片刻,我立刻下来。” 说完放下电话匆匆往大堂而去,胡晓晓这颗牛皮糖自然也跟了上去。 芒光酒店大堂柜台前,站着的男人冷漠英俊,挺直的脊背有一种松竹般的寒冷,他的目光肃杀,看着步出电梯的林之诚和胡晓晓。 “不好意思,叶先生,让你久等了,我是林之诚,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见到有些熟悉的俊脸,林之诚连忙迎了上去,胡晓晓则好奇的打量着顾砺寒,眼里带着不屑与鄙弃。 顾砺寒却没有心情和他客套,直入主题问:“她人呢?” 佑佑和他有约定,他们每天起码要联系一次,但她昨晚却没有任何音讯,无论是韩琼还是君佑瑶的手机都处于关机状态,很显然这情况不对劲。 他当时就让顾宝剑侵入她的手机进行定位了,却发现手机已经被毁了。 所以他当时就把手边的事情交由副手处理,自己则定了最近的班机飞来了芒光。 “叶先生,你听了一定要冷静,韩小姐她……她被绑架了,现在缅因警方和大使馆已经在尽力调查了,我想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顾砺寒原本就冷着一张脸,此时彻底犹如一块千年寒冰,眼底的疯狂凶恶让林之诚都忍不住开始颤抖,胡晓晓更是直接退后了两步,一副被他吓坏了样子。 “……她是在哪里,什么情况下被绑架的?有没有被监控拍到?”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但却让林之诚产生了一种自己的双脚踩在悬崖边上,而身后有一个人正伸出手要把他推下去的惊悚感。 “有监控,叶先生不如仙跟我去我的房间,我的笔记本里拷贝了一份事发时的视频。” “嗯。” 三人又迅速回了房,林之诚调出监控让他观看,随着画面一帧一帧的在电脑屏幕上滑过,顾砺寒所散发出来的气势越发强横压抑。 林之诚感觉空间里的氧气越发稀薄了,让他有点呼吸困难。 顾砺寒没有说话,他试图压抑住自己体内升腾而起的狂暴与破坏欲,但是一想到他的佑佑正不知在哪里受苦,他就觉得五内俱焚,想要毁灭周围的一切。 他是个军人,拥有极强的克制力,他以前总以为无论什么事都不可能让他失去冷静,但他现在却不这么想了,他的所有冷静理智都只是因为不涉及到他的佑佑。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特殊号码,那边刚接通还没开口他就说道:“是我,我现在需要缅因国境内我国a11驻军部队的调用权。” 就站在他一米距离的林之诚自然听到了这句话,顿时瞪大了眼睛,华国在缅因是有驻军的,就是他口中的a11部队,表面上帮助缅因国开展基础设施建设,但实际上却是导弹基地,用以保障导弹的存储和使用,并维护两国边境线安全。 这个部队在缅因本地有一个合理的身份,叫金羽工程有限公司。 林之诚会知道这么秘密的事,当然是因为他有朋友是军界高层子弟,曾偷偷谈起来过。 这个叶知秋究竟是什么人?竟然一开口就是驻军部队的调用权?怕是国家领导人过来都不见得能有这么大的权利。 “我现在在芒光国际大酒店,让部队指挥官一个小时内带上他们最精英的队伍来向我报道,我会在酒店大堂等他们。” 所谓冲冠一怒为红颜,顾砺寒现在是真的怒了,他表面上只是一个文职少将,但其实手里拥有的权利相当于不会比一个上将低,他这些年所设计的精密高端武器大幅度的提升了华国的军事力量,这些功绩足够让他站在更高的位置。 如果不是因为他年龄实在太小,他的军衔绝对不会仅仅是少将而已。 而且在紧急情况下,他有调用华国所属所有部队的权限,自然也包括在缅国的驻军部队。 “切,调用军队?搞得自己很了不起的样子,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胡晓晓自然也听到顾砺寒的话,初听还有些震惊,反应过来之后就忍不住笑了,她又不是不知道情况,这男人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一句话就能调用军队,还是华国在外国的驻军,他以为自己是总统吗? 真可笑。 对于胡晓晓的嘲讽,顾砺寒置若罔闻,只是眉心紧皱,一双乌黑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着冷冷的光。 他和林之诚借了笔记本电脑又返回了大堂,林之诚和胡晓晓也一起跟了下去。 虽然两个人心态不同,但目的倒是相似,都想看看顾砺寒刚才是不是在故弄玄虚。 然后四十分钟后,他们就见到一名中年华国军官带着一队华国士兵到达了芒光酒店。 一共二十一人,除了中年军官之外其余人都是全副武装,一身作战部队的迷彩服,手中是专业的枪械,脸上化着油彩,整齐地跑步进入酒店大堂。 他们的出现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群情哗然。 “这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军人?军事演习吗?” “好像是华国特种兵啊,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不是和昨晚那个华国女人被绑架案有关?” 酒店顾客在酒店里被绑架,这件事经过几个小时发酵早就被大多数人知晓,很多商人还因此特意雇佣了保镖。 这时顾砺寒已经走到了那位中年军官面前,向他们行了个军礼,并递出他的军官证,道:“我是尖兵基地总指挥官顾砺寒,本次任务的负责人。” 中年军官和他身后的士兵立刻整齐的向他行礼,声音之大足以震慑整个大堂。 “首长好!” 作为军人,作为特战队员,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听过尖兵基地,也听过顾砺寒这个名字,很多人早就对他和他所领导的基地神往已久。 其实中年军官也是少将军衔,但因为顾砺寒无论职位还是职权都高于他,所以他依然还是得听他指挥。 他踏前两步汇报:“顾总,我是驻缅a11部队副参谋长章正气,携破军特战队向你报道。” “章副参谋长,我现在长话短说……”顾砺寒将君佑瑶被绑的情况简要说明了一下,然后下令:“现在我需要你分出一部人控制住这个酒店,在人找到之前,确保在找到人之前这里的人无法离开芒光,明白了吗?” “明白!” “很好,现在你们可以行动了。” 令行禁止,二十一名军人在他话落时迅速动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住了酒店内外。 酒店方傻眼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客人的失踪竟然会引来华国军方的介入,还介入得如此声势浩大,不清楚情况的肯定会以为他们的酒店被恐怖分子占领了。 林之诚和胡晓晓也傻眼了,整个人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怎么可能?他究竟是什么人?”胡晓晓瞪着顾砺寒喃喃自语,心里又惊又怕,她怎么也没想到韩琼的男朋友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居然真的能调动华国军方的力量。 那她的事会不会暴露啊?她会不会被军法处置啊? 这下子胡晓晓是真的怕了,心底狂乱,惊慌的扭着衣角,也顾不上黏着林之诚了,慌慌张张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进房就拨通了她父亲的电话。 一接通电话她就颤声对着电话那头喊道:“爸爸,不好了。” 胡广义一向疼他这个唯一的女儿,一听她的声音就知道不对劲,连忙安抚道:“宝贝别怕啊,出什么事了跟爸爸说,没有事情是爸爸搞不定的。” “是那个……”胡晓晓紧张的咽了下口水,“之前我不是让你教训一个女的吗?你是不是已经做了?” “对啊,怎么了?欺负我宝贝女儿的人我怎么可能放过,你说的这事情我已经让人办好了,照你的意思把人扔去了最穷最混乱最肮脏的地方当妓,保证让她比死了还要惨,你放心,这件事绝对不会出一点岔子。” 没错,君佑瑶会被绑架就是胡家父女的手笔,胡广义也是个狠人,为了替女儿报仇不怕费钱,直接雇佣了世界知名杀手集团暗极,因为他听说得罪女儿的那女人可能有点身手。 他胡广义有的是钱,不怕花钱,就怕女儿受委屈。 第289章 她要当王妃 听到胡广义这些话,胡晓晓却一点大仇得报的心情都生不起,只有加倍的恐慌与害怕。 “爸爸,那个女人的男朋友刚才来了,他,他好像很厉害,把华国在缅因的驻军部队都给调来了,现在这家酒店已经被他们控制住了,说在那个女人找回来之前,任何人都不允许离开。” 胡广义闻言也是大惊失色,“你说什么?调来了军队?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我亲眼所见的,那个男人好像是什么基地的总指挥官,那些兵都喊他首长。” 如果不是亲耳所闻亲眼所见,她也不会相信。 “……你不是说那女人只是个二十出头吗?怎么会有一个当指挥官的男朋友?” “那男人很年轻,也只有二十几岁,是诚哥哥说他是韩琼的男友的。” 胡广义惊得差点下巴都快脱臼了,半晌出不了声,如果晓晓说的是真的,那他们这下可能真的得罪了大人物,二十几岁的首长,还能直接调动国外的驻军,这得是多大的能量啊? 怪不得晓晓怕成这样。 “怎么办啊?爸爸,我想现在就回国,我不要再待在这个鬼地方了。”胡晓晓害怕的哭了出来。 胡广义也有些六神无主,但宝贝女儿都哭了,他只能先安抚,“晓晓别怕,爸爸这就给你赖叔叔打电话,你赖叔叔本事大,肯定能让你安全回国的。” “好,那爸爸你快点找赖叔叔。” “好好,你别怕啊。” 等女儿挂了电话,胡广义先是深吸了一口气,在办公室里走了两圈,才联系了他口中‘赖叔叔’的号码。 赖华勇是他参军时的班长,一直留在军队里,现在是某军区的一把手,和他一直保持着联系,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他隐瞒了自己雇人绑架的事实,把胡晓晓在缅因的遭遇说了一遍。 “老班长,你也知道我那宝贝女儿的,胆子小,又被我和她妈妈养娇了,怎么会甘愿被困在酒店里哪里都去不了呢,现在就闹着我要回国,所以想找你帮忙疏通一下关系。” 赖华勇毕竟是军界高层,听他一说就大概猜出他口中的那个年轻首长的身份,年纪二十多岁,能调用国外驻军的高级将领在华国就只有一个人,顾家的那个天才。 “老胡啊,不是我不想帮忙,实在是对方的身份太高,哪怕我开了口去帮你求情,恐怕他也不会同意,我看你还是让晓晓侄女先忍耐两天,他能力我清楚,肯定不用多久就能把被绑架的那位小姐给找回来的,等人救回来了,他自然不会为难晓晓侄女。” 胡广义一听心里更急,他又不能说绑走人的杀手是他雇佣的,那岂不是不打自招吗? “老班长,那人究竟是哪一位?连你的面子都不卖?” 赖华勇也没瞒着他,“顾老首长你总知道吧?” “那哪能不知道啊,他可是咱们国家的开国元勋。”胡广义说着脑子一激灵,难不成那个年轻首长是顾家人? 刚这么怀疑,就听手机里赖华勇说道:“晓晓侄女在芒光遇见的那位应该就是顾家的天才,顾砺寒顾少将,那年轻人可是不得了啊,现在是我们国家一个特殊部队的总指挥官,只需要对第一领导负责。” “……而且他的身份可还不止如此,他虽然姓顾,但其实是薛正楷薛老领导的唯一的孙子,是薛家的长孙,整个华国恐怕都找不出比他身份还贵重的年轻人,那位啊……可是四九城里真正的太子爷。” 薛家和顾家的那些渊源军政两界很多人都清楚,只不过没人敢当着顾、薛两家的面说而已。 “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分军区领导,还真不敢让那一位卖我面子。” 原本还能勉强安稳坐在老板椅上的胡广义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差点没跌下椅子。 四九城的太子爷? 薛顾两家的孙子? 天哪!晓晓这到底是捅了什么样的马蜂窝?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么一位祖宗! 他不敢再和赖华勇聊下去,怕听到更多会直接心肌梗死。 挂了电话连忙吃了两颗速效救心丸,才给胡晓晓回拨电话,虽然心里对胡晓晓招惹来这么一尊大神有些怒气,但毕竟是自己疼了二十多年的女儿,从小就舍不得骂。 所以胡广义虽然气闷心烦,但也没打算怪罪胡晓晓,准备好好安慰她一番。 “爸爸,怎么样了?赖叔叔是不是答应帮忙了?我现在就去订机票。”没等胡广义开口,胡晓晓已经打定主意要去收拾行李了。 胡广义赶忙阻止,“晓晓你先别忙,你听我说……” 他把赖华勇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爸爸知道你害怕,但那样的人我们胡家可得罪不起,你别担心,他们肯定是查不到我们身上的,你只要安心在那里待几天,好好和之诚培养感情。” 暗极的人绝对很靠谱,不可能被轻易抓到的,就算被抓了也不可能交代出他,暗极的所有任务都是极其隐秘的,除了暗极首领之外没人知道任务发布者是谁。 这么一想他松了口气,还好他请的是暗极,靠谱! “爸,你说的是真的吗?那男人真的是开国元勋的孙子,是顾家的少爷?”胡晓晓愣了半晌,声音突然高了三个八度。 “是啊,你赖叔叔说的肯定不会有错。” 胡晓晓拿着手机走到了落地窗前,看着下方隐约可见的迷彩服军人,眼里蓦然爆发出一抹野心,“爸爸,你说是林之诚好,还是这四九城的太子爷好呢?” 胡广义愣了一下,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体会到她这话中透出来的深意。 “如果这顾家的金疙瘩当了你的女婿,那你不就相当于古代的国舅爷了吗?”胡晓晓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好,要是她能嫁给华国最尊贵的男人,那她岂不就是王妃吗? 林之诚是不错,但再不错都不可能让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回头想想林之诚也不怎么样嘛,家世也就一般,压根就配不上她这个天之骄女。 “晓晓,你是想追他?这……能行吗?”胡广义不是看不起自己的宝贝女儿,只是对方身份实在太高,他总觉得女儿的想法有些不靠谱,说的难听一点就是不自量力。 胡晓晓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问题,她自信满满,“怎么不行了?既然他能看上韩琼那个一无是处的丑女肯定就能看上我,我可比韩琼强太多了。” 听她这么一说胡广义也开始觉得有道理,说不准女儿还真能成呢,这要是真能搭上顾家,那胡家从此就能一飞冲天,甚至有可能一举进入帝圈,挤入豪门世家行列。 父女俩越想越觉得美滋滋的,仿佛已经见到梦中的场景一般。 “那你好好努力,爸爸支持你!” “交给我吧,爸爸。” 从最初的紧张害怕,到现在的激动兴奋,期间经历了什么只有这对脑回路清奇的父女心里清楚了。 而顾砺寒这边还不知道有人正打着他的主意,他正命令章正气手下的破军特战队排查这几天进出过酒店的所有人员、车辆,包括所有住户的信息,他们在公盘举办期间与什么人联系过或是碰过面,他们的账户动向是否存在疑点等。 “……特别是这两天与韩琼有过接触,产生过冲突的人,通通都给我查一遍,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对象。如果人手不够就再调,哪怕把a11全部调来都无所谓。” “是,顾总。”章正气立刻应声,又道:“对了,因为我们强制控制酒店的缘故,翡翠公盘的主办方已经投诉了,表示我方干扰公盘正常举行,如果继续封锁,恐怕会出事。” 这家酒店的住户大多数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玉石商,他们都是来参加这次公盘的,而这两天正好是最关键的暗标竞买阶段,不让他们出去的话,引发国际争端是早晚的事。 顾砺寒却眉头也不皱一下,“联系缅国当地军方,让他们调派人手将毛料运送到酒店来,让玉石商在酒店竞买,分批次进行投注!” “这倒是可行,不过缅国方面会同意吗?” 顾砺寒挑唇讥笑似得,“告诉能主事的,只要他们配合我们的任务,那我可以免费替他们改良威克斯战机,特别是电子干扰系统和导弹预警系统,保证不会再出现之前那些可笑的情况!” 缅因国实行的多党民主议会制,其中军队占据主要地位,但他们的武装力量其实并不强,特别是在新型武器、战机的更新上,基本只能依赖进口,威克斯战机是近些年缅国花费巨额资金自主研发出的少数一种战机,但在一次演戏时却被迫击炮击中,在国际上闹出了挺大一笑话。 章正气自然也知道威克斯战机的情况,毫不怀疑顾砺寒的能力,马上就去联系了,至于顾砺寒这么做算不算叛国?别开玩笑了,顾总能改良战机,就绝对能造出战机规避不了的导弹。 第290章 两个男人她都要 “听说了没有?二楼的岩雀厅都给空出来了,听说要在那里放公盘会场过来的毛料。” “这么大的事我当然知道,酒店不是被封锁了吗?所有人都出不去,但这不是影响公盘进行吗?所以就把毛料分批运到咱们酒店来,我国的军队都出动了,动静可不小。” “你说那被绑架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搞得这么夸张?” “肯定是不得了的身份呗,我们这些服务员也就算了,你要知道现在芒光大酒店里住的都是参加公盘来的玉石商人,基本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这么全部被困了起来。” “我猜可能是皇亲国戚!” “华国早就取消帝制了。” 芒光酒店里,传来小心翼翼的低声交谈声,人人自危,就怕不小心会被当成绑架贵客的嫌疑犯。 顾砺寒把紧急指挥部设在了君佑瑶之前住过的房间,门口守了两名士兵,胡晓晓提着保温壶前来探望的时候就被铁面无私的兵哥哥给拦住了。 “请问小姐你找谁?” 胡晓晓提了提保温壶在他们眼前晃了晃,“我来看看你们首长,可以让我进去吗?” “顾首长正在工作,不便见客,小姐请回!”兵哥哥是什么人,哪里会看不出这女人打的小心思,这种时候来见他们首长,还能有什么事。 胡晓晓轻蹙秀眉,愤愤瞪了一眼那个阻拦她的兵哥哥,“你们怎么知道他不见客?好歹通报一声。” 她转向另一名士兵,习惯性地颐指气使,“你,你去跟顾首长说一下,就说天盛集团唯一继承人胡晓晓胡小姐想见他一面。” 士兵两眼直视前方:“……” 胡晓晓杏目一瞪,“还不快去?你们这是什么态度?我要投诉你们!” 士兵甲乙依然无动于衷。 “你,你们……”胡晓晓气得跳脚,突然眼珠子一转,开始冲着大门喊道:“顾首长,顾首长,我是胡晓晓,早上我们见过的啊,你开门让我进去,我有事和你谈……” 两名士兵皱眉,正要呵斥,隔壁林之诚的房门打开了,他大皱着眉看着胡晓晓:“胡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胡晓晓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固执地朝房门高喊:“顾首长,我知道韩琼的下落,你让我进去聊聊呗。” 她这么一说,房门果然打开了,露出男人俊美如山涧满月般的脸,一身白衬衫,黑发凌乱,却依旧眉目如画,连绵春山,凤眸里挡不住的魅色,朝她凛凛看来。 这是谁?胡晓晓发着愣,眼神直勾勾的望着他,忘了呼吸。 “你说知道韩琼的下落?她在哪里?”男人低哑的嗓音充满魔力,像一块磁铁一样吸引着她的灵魂和躯壳。 “你……你是谁?”胡晓晓眼神痴迷,这个男人太好看了,简直是老天爷最完美的杰作,世间美好绚烂都不及他半分颜色,什么顾首长,什么太子爷,如果他同意,她愿意为了眼前的男人抛弃即将得到的荣华富贵! 当然如果他们俩都能爱上她是最好的,荣华富贵是她的,美男爱人也是她的。 因为顾砺寒刚才与缅因国当政代表会过面,所以揭掉了易容面具。 不得不美颜的魅力不同凡响,顾砺寒这张脸说一句谁与争锋都不为过,简直就是大杀器。 “先进来。”顾砺寒没回答,只是让开了道,让胡晓晓进门,胡晓晓自然欣喜若狂,抱紧保温壶扭着腰撅着臀走进了房间,矫揉造作得让围观旁人眼皮直抽。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胡晓晓有些意外,韩琼那个男朋友顾首长呢?怎么不在? “说吧,韩琼在哪里?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胡晓晓回神,“啊”了一声,才说:“那个顾首长呢?这件事我得和他亲自谈。” 虽然沉浸在男人的盛世美颜里不可自拔,但她也没忘记今天过来的目的。 顾砺寒幽淡凤眸冷冷看着她,“我就是。” “什么?”胡晓晓恍惚。 “我就是你要找到顾首长,之前你见到的容貌做了伪装。”如果不是这女人说她知道佑佑的下落,他连一点鼻息都不想跟她交流,何况解释自己的身份。 胡晓晓感觉自己被天大的馅饼砸了个正着,刚才还在想要是顾首长和这男人能同时属于她就好了,没想到这两人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太好了!”因为心情太激动,她忍不住把内心的话给说了出来,脸上的笑容更是藏也藏不住。 顾砺寒眼神更冷了几分:“什么太好了?胡小姐在高兴什么?” “啊,不是……”胡晓晓娇羞地撩了撩鬓发,含情脉脉的看着他,“我是说见到你太好了。” “对了,这是我特意为你煲的百合麻雀粥,很补的,你要不要现在就尝尝?”胡晓晓说着走到桌边,就要打开保温壶。 她可是查过的,百合麻雀粥壮阳补肾,对男人身体最好。 到这里顾砺寒要是还不知道她再打什么主意,那就不配达到今日的地位了。 因为佑佑失踪的担心焦灼已经快要把他逼疯了,他完全无法静下心来,一遍遍在脑海里猜想着她的遭遇。 越想越无法冷静,感觉整个人都要魔怔了。 “顾首长,你闻闻,这粥可香了……”胡晓晓打开保温壶,把冒着热气的粥碗送到他鼻尖。 话音未尽,顾砺寒突然抬手挥来,将面前的不锈钢碗挥开,直接摔落在地板的毛毯上,细白的米粥渗开,在地毯上尤冒着腾腾的水汽。 “胡小姐,收起你廉价恶心的殷勤!我只问你一句,你究竟知不知道韩琼的下落?” 顾砺寒冷冷看着傻愣住的胡晓晓,声音冰冷如刃。 巨大的屈辱和愤怒袭上胡晓晓的心,她看着地上一片狼藉,就好像看到自己的一片真心被狠狠糟蹋了一般,“韩琼,韩琼!韩琼!你和林之诚一样,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想着韩琼那个贱人,她到底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一个勾三搭四的下作女人吗?你们男人的眼睛是不是都瞎了?我这么好的女人在面前看不到,偏偏去喜欢一个千人枕的贱人,难道是她的床——” 胡晓晓本来就不是个能掩藏真实心性的女人,因为父母的溺爱,她被养得越发任性傲慢,一触到她的痛点就会爆,压根没考虑过面前的人是不是她能得罪的。 她以前得罪的人并不少,只不过最后都被胡广义摆平了,而之所以还能摆平,也不过是因为还没遇到真正厉害的角色。 所谓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遇到顾砺寒和君佑瑶,胡家离覆灭已经不远了。 所以说胡广义也是个傻的,他自己女儿是个什么德行他心里就没点acd数吗?竟然会真的以为她能让顾砺寒爱上她?真是天地有多宽,心就有多大。 “你找死——”顾砺寒阴冷的眸如毒蛇一般盯着她,右手抬起一把捏住了她的脖子,胡晓晓未尽的话卡在了喉咙口,娇躯疯狂颤抖挣扎,但却只能感觉到死神不断逼近的身影。 “敢侮辱我的女人,胡晓晓,你信不信我可以直接杀了你!”他提着她的脖子微微往上,眼看着胡晓晓的脚尖都要离地了。 “不、不要……”胡晓晓艰难的吐出三个字,眼里的惊恐像是要溢出来一样,满满的绝望,满满的祈求。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如此狠毒,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顾砺寒却不可能放过她,在他因为佑佑的失踪焦灼恐慌时,在她当着他的面大放厥词侮辱佑佑之后,还妄想能平安无事的离开? 白日做她祖宗的美梦! 他一把松开手,把她往地上一丢,然后迈步而出…… “咔擦!” 骨头碎裂的脆响如此清晰,胡晓晓只觉脑中一片空白,灵魂仿佛脱离了身体而去。 “啊!!” 短暂的麻木之后,就是铺天盖地的疼痛,她的小腿骨被他踩断了。 胡晓晓被娇养二十多年,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但老上帝说:“每个人来到世上都是来受苦的。” 所以上辈子没受到的苦,今天一天就会完完整整的加诸到她身上,并且……成倍的加。 “咔擦!” “咔擦!” 骨裂声伴随着胡晓晓越发尖锐的哀鸣,一声一声,犹如和谐的二重奏。 胡晓晓的尖叫声实在太大,门外的两名士兵和没走开的林之诚都听到了,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闯进去瞧瞧情况。 “胡小姐叫的这么凄厉,不会是被咱们首长给……”士兵甲朝士兵乙眨了眨眼,眼神很暧昧。 士兵乙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别瞎说,这一听就知道不对劲。” 林之诚也有些忧心,虽然他很不待见胡晓晓,但胡家夫人好歹也是他妈的朋友,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罪不帮忙吧? “两位兄弟,要不然你们问问?可别闹出事来了。” 正说着,房门正好打开了,顾砺寒冷峻如死神的脸出现在三人面前,对士兵甲道:“让章副参谋长找几个审讯高手过来,我怀疑胡晓晓有问题。” 第291章 报名黑拳赛 章正气率部进入房间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房间里胡晓晓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浑身冒着冷汗,嘴唇被她自己咬破了,脸色惨白如纸,看上去已经进气少出去气多了。 最恐怖的是她的两双小腿,用惨不忍睹都不足以形容,血淋淋的,被无数碎裂的骨刺穿透,一看就知道小腿骨已经全部粉碎,哪怕神医来了也没办法把她的腿给治好,当然君佑瑶另说。 “顾……顾总,这……”章正气咽了咽口水,受惊不小。 顾砺寒眼皮都没动一下,对自己造成的这一幕没有半点感觉,如果不是怀疑胡晓晓和佑佑被绑的事有关,这会儿她绝不会仅仅只是废了两条腿这么简单,这命能不能留着还不一定。 “你们尽管审讯,死了也无所谓。” “……是。” 审讯过程意外顺利,他们还真的从胡晓晓嘴里得到了有用的信息,绑走君佑瑶的人正是胡晓晓父亲胡广义派来的,就因为君佑瑶曾在飞机上得罪了她,还意图勾引林之诚。 至于绑走人的是什么人,他们又把人弄到哪里去了,她并不清楚。 顾砺寒的脸阴沉得像是要毁天灭地,看着胡晓晓的眼里充满了杀意,他克制住自己想要杀人的欲望,“立刻联系国内抓捕胡广义,一定要从他嘴里挖出人质的下落。” “是。” “至于她,”他看着已经出现脱水现象的胡晓晓,“暂时关押起来。” 等佑佑回来了让她亲自处理。 “是。” 正在小蜜家里做着美梦的胡广义还不知道他已经大难临头,当全副武装的特警崇冲进来时他正美滋滋的搂着小蜜东摸西摸好不快活呢。 胡家一飞冲天的梦想正以光的速度在土崩瓦解,而红萤这边也正遭受打击,一天过去,她和莫查的人差不多翻遍了叶舟府的角角落落,愣是连那女人的影子都没找到,她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红萤姐,莫查老大让您过去一趟。”小弟垂着头,恭敬又小心地向她禀报。 红萤秀眉微蹙,站起身将手里的烟头按到小弟手臂上,“一个个的就知道来烦老娘!” 小弟明明疼得颤抖,却不敢避开,甚至连声音都不敢吭,红萤姐平日还算好相处,但一生气就成了个杀神,随时都有可能杀人,不管是不是她的亲信甚至好友。 莫查是个魁梧壮年男人,大花臂金链子光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我很不好惹’的气场。 他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张虎皮椅上,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红萤一进门就坐到了他腿上,抬手搂住他的脖子,性感红唇印上他的喉结,又是咬又是吸,活脱脱一只化了形的妖精。 “好了,小宝贝,先别闹。”莫查握住她搞怪的小手,“我有正事跟你说。” “什么正事?有比干一炮重要吗?”红萤不罢手,双腿一翻与他面对面坐好,攀着他的身躯动了动腰,暗示意味明显。 莫查有些受不了的捏了捏她的腰,也已经被她挑起了火,不过他还算有分寸,“一会肯定满足你,不过这事还是得好好谈。” 红萤眯眼蹙眉,十分不耐烦的推了他一把,“有屁快放!” “你这妖精真是,唉,”莫查一脸拿她没办法似的叹了口气,大手搂住她的腰,“是有关封锁叶舟府出入口的事。” “怎么?有人来闹你了?”红萤不是蠢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叶舟府不可能长时间封锁下去,莫查虽然掌控着叶舟府最大的势力,但也不是一家独大的。 何况这叶舟府三教九流来往的人那么多,有一些甚至不是莫查能得罪的,他们这一封锁自然会损了很多人的利益。 “老周和莫思卡那边都来过人了,还有一些贵客也有很大的意见,再继续完全封锁下去恐怕要出大事。” 老周和莫思卡是除了莫查之外,叶舟府余下势力的掌控者。 “阿红,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逃了就逃了吧,你要不高兴我再给你抓十个八个来好不好?” 莫查劝解,他倒是想满足她的愿望,但这事关系太大,他也不得不妥协。 红萤当然不愿意,从她手刃杀父杀母仇人之后,她就告诉过自己从此不再对任何人任何事妥协,确实逃走的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女人而已,但如果她就这么认了,岂不就是等于她妥协了。 “我不要了其他人,我就要那个女人,我要折磨她,侮辱她,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她恶狠狠的说着,眼神冷酷凶残,像只吐丝的毒蜘蛛。 莫查无奈:“好好,就要她,不过这完全封锁肯定是不能做了。这样吧,我们的人依旧守住所有出入口,除了身份得到验证,明确没有问题的人才能通行,这样也不会太得罪人,老周和莫思卡也肯定愿意卖我这个面子,你觉得怎么样?” 红萤也知道这件事其实已经没有商量余地了,莫查看似在跟她商量,其实不过是在通知她罢了。 他的难处她也理解,所以也没为难,点了点头同意了。 之后就是两人的快活时间了,免不得又是大战一场。 *** 君佑瑶在【神农百草园】里呆足了半个月才离开,她剩余的时间不多。 暗标竞买是11日到14日四天,今天已经13日了,她必须在明天下午五点之前赶到芒光,否则就会赶不上竞买,和何宝石的赌约就是她输了,虽然双方的协议里签的是韩琼的名字,但她可不喜欢输! 出来时是早上,她还是在棚户区,周围很安静。 她想了想,还是摘掉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自己的真容,用韩琼的身份哪里都去不了。 要说顾砺寒确实厉害,她戴着这张面具这么久,脸上一点也没有冒出痘痘或者出现干燥褶皱。 摘下面具揣进口袋,她本来是想找家美妆店买一盒面膜把它藏起来的,但刚走出两步想起自己现在身无分文。 “得先弄些钱才行。”她去芒光也需要钱。 在叶舟府来钱最快的方式只有一种——打黑拳。 君佑瑶丝毫没有耽搁时间,向人问了路,直奔叶舟府最大的黑拳市场,也就是莫查管理的莫神拳场。 莫神拳场位于叶舟府的中心位置,离棚户区有段距离,君佑瑶走到时刚好午时。 拳场的整栋建筑放在混乱的叶舟府有些格格不入,就像一个妆容精致的公主突兀的混入了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堆里,相当扎眼,但却表现着它的与众不同与霸道。 拳场的一楼是整齐的任务大厅,大厅很大,哪怕是白天,依旧人流密集,除了两个进场通道之外,这个大厅主要分为三个部分,其中人流最多的是观赛客人买票的窗口,其次则是赌赛开票窗口,人最少的是拳手报名窗口。 也不看其他人扫来的视线,君佑瑶直奔人最少的报名窗口而去,拳手报名窗口就只有一个,现在正好空着。 她站在台前,对接待柜台里的年轻女人说道:“你好,我来报名参加今天的拳赛,可以的话请尽快帮我安排。” “好的,不知道您是要参加混战场,还是……”接待的女人抬起头,一看到君佑瑶的面容,未尽的话顿住了,原本甜美的笑容瞬间收回,换上了平淡冷漠。 “这位小姐,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是拳手报名窗口,你要是想看拳请往左边窗口买票进入。” 接待女人暗暗翻了个白眼,一看面前这女孩她就知道是普通人家养出来的柔弱孩子,打拳?别逗了。 君佑瑶此时的形象确实不太好,原本又黑又卷的长发被她给齐耳剪掉,参差不齐仿佛被狗啃的,身上穿得又是小卷毛的衣服,看着就不伦不类的。 君佑瑶倒是没介意她骤变的态度,再次道:“我就是来报名参加拳赛的,混战场。” 之前小卷毛介绍过,这里的拳赛分为混战、成人男、成人女、还有少年赛四种,而混战就是不拘性别、年龄,最为暴力血腥的一类。 接待女人愣了一下,有些怀疑这女孩是来找茬的,她在莫神拳场工作这么久,接待过的临时拳手没有上千也起码上百了,没有一个像她这么白白净净,又漂亮又柔弱的,别说参加最残酷的混战场了,怕是少年场她都应付不了,进去两分钟就得被拖着下场了。 “小姐你可别开玩笑了,你这么漂亮,何必上赶着去送死呢。”她的话虽然听着是善意的,但语气里却透着一股淡淡的讥诮,显然是在讽刺她不自量力。 “这位美女说的对,小妞你这么漂亮,做什么不好非去跟一群大老粗打拳呢,是不是缺钱了?小事啊,爷帮你介绍一份包你满意的工作,不仅来钱快,还能让你爽翻天,怎么样?考虑一下吧,小妞儿。” 君佑瑶还没说话,排在隔壁窗口就传来一道淫邪的声音,话里的含义不用深想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第292章 七进赛 君佑瑶清冽的黑眸淡淡扫去,就看见隔壁站在一个长头发,流里流气的年轻男人,耳门色黑,眼白发黄,泪堂深黑,唇色无华,典型的纵欲过度肾亏体虚的模样。 “别来惹我。”她的眼神瞬间阴厉无比,对着男人低低警告了一句,才再次看向柜台前的接待女人,“你们拳场对于临时报名的拳手还要挑三拣四一番吗?我再说一次,我要报名参加今天的混战拳赛,请帮我安排!” “呃……”君佑瑶若是想,她的气场可以高大一米八,接待女人有些畏惧,正要点头,那个肾亏男人却抢先一步拦在了君佑瑶面前。 他阴着脸看着君佑瑶,冷笑,“你知不知道爷是谁?爷看得上你是你的荣幸,你还敢给脸不要脸?想打拳可以啊,但是先得跟爷来一场妖精打架!” 说着就伸手要来抓君佑瑶。 “我说了!别!来!惹!我!”君佑瑶一边低喝,一边抬起脚对着男人的胸膛就是一击猛踹,她这回儿用了十成力气,直接把人踹到了三米外的墙上,众人还来不及惊讶,只见一道影子快速闪过,男人的身体还没离开墙面,君佑瑶的双拳就已经一拳又一拳撞击在男人的胸膛上,拳拳到肉。 “啊啊啊……” 男人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能像沙包一样被打得七零八落,除了痛呼什么也做不了,少女一拳一拳,把他的身体牢牢钉在墙面上。 大厅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就像亲眼看到一只小白兔突然暴起干翻一头恐龙一样惊骇。 柜台前的接待女人也完全傻眼了,她是真没想到这个看着柔柔弱弱的女孩居然真的这么厉害。 “小姐请手下留情,可否看在邵某面上饶了这位客人?” 君佑瑶正揍得兴起,身后传来一道温煦的声音,她顺势停下动作,不管男人滑落的身体,转身看向缓缓走来的男人。 男人很年轻,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相貌十分精致,头发染成了奶奶灰,但并不浮夸,反倒像一缕和煦的阳光,明媚灿烂,让人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不自主的产生好感。 “你是华国人?” 缅国人没有姓,而他刚才自称邵某。 男人展颜一笑,笑容明晰的像山涧溪流,干净纯澈,“我叫邵朝雨,朝隮于西,崇朝其雨的朝雨。” 他这段话是用华语说的,很显然他确实是个华人,还是个很有文化底蕴的华人,张口就是《诗经》。 “邵先生是这家拳场的管事?”君佑瑶看着他,眼神清明冷淡。 邵朝雨笑着点头:“是的,邵某是这家拳场的负责人,很抱歉让客人扰了你的心情,邵某代莫神拳场还有这位客人向你致歉,希望你不要介意。” 很难相信在叶舟府这种地方会出现如邵朝雨这样的人,他似乎生来就该在安定平和的环境下生活,品品茶,养养花草,与漂亮美好的女孩子谈谈恋爱,而不是站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向众人宣告他是一个黑拳场子的负责人。 君佑瑶直觉这个人有故事。 当然,再坎坷曲折的故事都与她无关,她又不是蒲松龄,励志记录世间故事。 “邵先生不用客气,你不怪我打了你的客人就行。”伸手不打笑脸人,别人好声好气的对她,她自然不会吃饱了撑的再闹事。 “自然不会。” “我想报名参加贵拳场的拳赛,没问题吧?” “当然。”邵朝雨说着看向柜台前那个接待女人,“丽丽,帮这位小姐安排拳赛。” 叫丽丽的接待女人缩了缩脖子,忙不迭点头,“邵先生,我马上就安排。”她有些畏惧的看向君佑瑶,“请问小姐您如何称呼?真名和代号都可以的。” 君佑瑶想了想,浅浅一笑,开口:“我叫……君顾!”以你之姓,冠我之名。 “好的,君顾小姐,已经为您安排了混战场的第三擂台,排在12号,随机到的对手是獠牙,请你在下午六点之前入场,这是你的参赛牌。”丽丽说着递给君佑瑶一块木牌,上面简单刻着混三。一二几个字,根据她所言,应该就是混战场三号擂台12号的意思。 君佑瑶接过来揣进口袋里,摸了摸有些饥肠辘辘的肚子,整整十五天啃蔬菜水果,她感觉自己的嘴里能淡出个鸟来。 但是没钱啊,总不能去偷吧? 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这话她总算是体会到了。 “君小姐,不知邵某可有荣幸邀请你共进午餐?”邵朝雨似乎看出了她的窘境,微笑着邀请。 送上门的午饭不吃她就傻了,反正她对邵朝雨此人印象还不错,所以不妨就给他个面子? “乐意之至。”君佑瑶冲着邵朝雨露齿一笑,那模样还真有几分大尾巴狼的精髓。 午餐就安排在了拳场内的餐厅包间里,十分丰盛,满满一大桌,中西齐备,足够让君佑瑶饱餐一顿,饿惨了的君佑瑶已经不计形象了,吃得就像刚从难民营逃出来的难民一样,嘴里啃着烤羊腿,手上的刀叉上还叉了一块牛排。 “看来我准备的食物很得君小姐欢心。”邵朝雨清澈的黑眸里有有泉水潺潺,带着春日的暖融,丝毫没有因为君佑瑶粗犷的吃相而产生一点嫌弃或者其他情绪。 看似完全沉浸在美食中的君佑瑶其实并没有忽视他,她是个很谨慎的人,哪怕邵朝雨看着再无害,与她而言都只是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何况他还是诺大一个拳场的负责人,是莫查的得力手下。 在他这样的年纪能爬到这个地位,就已经说明了他的不简单。 所以她吃下去的所有东西都是他先动过筷的,而他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很体贴的每样都吃了一遍,却并未挑明。 “恕邵某直言,君小姐实在不像是会出现在叶舟府的人。” 君佑瑶吃得因差不多了,放下手里被啃得乱七八糟的骨头,优雅自然地用湿巾擦着手,一边擦一边说:“我倒觉得这句话更适合邵先生你。” 邵朝雨闻言哈哈大笑,笑容又大又爽朗,他真的是个明朗的男人,就像三月里的太阳,不灼热,但却怡人。 “每个地方都需要阳光,你觉得呢?” “我听着邵先生这话十分意味深长啊。” “哈哈,或许吧。” 两人模棱两可的说着只有她们清楚的话,邵朝雨这时已经让服务员把杯盘取走,换上了一整套白瓷茶具,壶承、盖碗、公道杯、过滤网、茶荷、茶巾、茶夹、茶刮、品茗杯、杯托等等一应俱全。 只见他先用酒醒了器皿,然后开始赏茶、投茶、洗茶、泡茶、奉茶……整个过程流畅自然,应是做过成百上千次了。 浅浅茶香弥漫,旎旎白烟随着水流倾泻而下,氤氲出一片莫名迷蒙,只听他道:“君小姐就是这几天红萤大张旗鼓在找的人吧?” 君佑瑶有些意外他敏锐的洞察力,他是怎么认出自己的?难道她哪里露出了破绽? 她隔着水汽凝视着他,“我不懂邵先生这话的意思。” “哈哈。”他笑着慢条斯理的放下茶壶,“君小姐不必紧张,也不用否认,邵某不会去告密的,对你更没有丝毫恶意。” “邵先生,如果一个你完全陌生的人无缘无故对你示好,你会安心接受吗?” 邵朝雨当然听得懂她的意思,端起面前一杯茶盏放到她面前,黑眸定定望向她:“我会接受,因为也许她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呢?毕竟邵某这么好看。” “……”君佑瑶突然无言以对,这话听着像歪理但又有一丝丝的合情合理,难道是她的个人魅力发挥了作用?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哈哈,邵某开个玩笑,君小姐可别介意。”邵朝雨心中觉得好笑,这位君小姐还真的是个妙人儿,看着精明强大,但有时候却十分可爱,就像一只高贵的波斯猫,又软萌又傲娇。 君佑瑶抽了抽嘴角,真想恼羞成怒翻脸走人。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邵先生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她也不否认自己的身份了,反正他已经认定了,再辩解也没用,干脆挑明了说。 “我希望君小姐能代表我参加七进赛。”邵朝雨也没继续拖延,直接说出来他的目的。 “七进赛?什么东西?”君佑瑶一脸迷茫。 邵朝雨解释:“七进赛就是在一天内成功打赢七场混战赛,过程中不允许输,也不允许中途休息,一旦宣言挑战七进赛,那么就必须赢满七场才算赢,输一场都是失败。” “……姑且不说我愿不愿意参加,我就问问,我参加七进赛对你有什么好处?” “不瞒君小姐,七进赛关系着接下来三年邵某能否继续管理这里。” 莫神拳场是莫查名下最赚钱的产业,很多人都对他这个职位虎视眈眈,而莫查信任的手下可不止他邵朝雨一人,所以为了争夺这个位置,在莫查的调解下,延伸出了七进赛这一特殊赛事。 第293章 有本事别躲 莫查手下包括他在内的三人,谁能在今年年底之前挑选出优秀拳手成功赢一次七进赛,谁就能成为莫神拳场的管理人。 但半年多过去,他们三人找来的拳手也不少了,仍旧没一人挑战成功,且每个挑战者都是惨败收场,可以想见七进赛的残酷。 他会看上君顾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反正对他而言也没什么损失。 “邵先生,这么做好像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啊?我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参加一场出力不讨好的比赛。” 君佑瑶表情不变,并没有丝毫兴趣。 邵朝雨看着她,“君小姐难道不想离开叶舟府了?虽然迫于各方压力,莫查已经取消了对叶舟府的全面封锁,但每个离开这里的人都需要持有莫查本人签发的通行证。” “我想顾小姐的情况是很难顺利弄到通行证的,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的脸会变了个模样,但这样是没用的,除了一些有明确身份证明的女人,其他女人想要离开是不可能的,除非君小姐你能飞天遁地。” 要是有神器手机在,君佑瑶还真可能飞天遁地。 但现在的情况是她身上只有【神农百草园】和印章。 也就是说她目前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 “君小姐,邵某保证只要你参加,哪怕最后输了,邵某都会把通行证双手奉上。” 他都这么有诚意了,君佑瑶还能说什么呢? “我今晚就要走。”好在身上的伤已经痊愈了,否则她是有心也无力。 “没问题。” 击掌,一言为定。 晚上七点整,热闹的场馆上人声鼎沸,三号擂台刚结束一场激烈的混战,工作人员正在清理擂台,有人把被打得已经看不出人样的拳手拖下台,有人则拿着湿布擦拭擂台上的血渍…… 君佑瑶坐在候场室里闭目养神,其他拳手时不时会好奇打量她两眼,她在这里确实有些扎眼,不仅长得好看,皮肤更是白皙如玉,乍一眼看着就像一块白白嫩嫩的软豆腐。 “那女孩子也要参加混战赛?这不是来找死的吗?” “估计是被家里人送进来的。”这种情况在叶舟府并不少见,很多贫穷的家庭会把女儿甚至儿子送到拳场,就为了拿到那么一点抚恤金。 “她就是下一场要和獠牙打的,真可怜,肯定是进静候室登死的命。” “可怜什么?这就是她的命。” 獠牙是拳场培养的拳手,实力在整个拳场也算是高手行列了,而且出手狠辣无比,凶残得像恶狗,最喜欢虐待对手,不把人打残打死不会罢手,这小姑娘落在他手里肯定活不过今晚。 这些人的对话自然一字不漏的落进了君佑瑶耳里,不过她并没有在意,安静地坐在角落,等待工作人员喊她出场。 “君顾,轮到你出场了。” 君佑瑶瞬间睁眼,漂亮的眼睛闪过一道耀眼的流光,在这臭烘烘的房间里像一颗夺目的星辰,众人的视线不由得都集中在她身上,看她昂首阔步的走向通道,自信飞扬。 走出通道,震耳欲聋的喊叫声和掌声如雷鸣般从四面八方传递过来,君佑瑶觉得自己耳边仿佛在不断炸响礼炮,整个人都有点晃,怪不得叶舟府拳赛盛行,单看这观看人群就知道有多赚钱。 一道明亮刺眼的光追到她身上,像暖阳般将她整个人包裹在了其中。 “欢迎今天混战赛第17场的两位选手,我们的不败战神獠牙,还有勇敢的新人君顾……” 主持人大声的念出参赛双方的名字,观众热情的给予掌声,但很显然观众也很势利眼,在看清君佑瑶时热情的掌声变成了嘲弄的嘘声。 君佑瑶仿佛没听到观众对她的嘘声一般,平静的走向擂台,而擂台上已经站着一名足有二米高的男人,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像大人和小孩,爸爸和女儿,很滑稽的画面。 虽然这种画面在混战场里并不罕见,曾经就出现过九岁孩童对战青壮男人的情况。 不过像君佑瑶这样形貌如此跌丽的,还真的是十分罕见,长这么好看干什么不行啊,非得来这种地方拼命?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 “小丫头,看你长得好看,老子还真有些舍不得下手啊。”獠牙抱着臂一脸戏谑的看着君佑瑶,眼里有淫恶之色闪过。 君佑瑶不耐地皱眉,“舍不得就滚下台,省了我的事。” “哟,小丫头脾气还不小,就是不知道能坚持多久。”獠牙阴沉沉地冷笑,眼里的撕裂猎物的欲望呼之欲出。 君佑瑶轻瞥她一眼,看向擂台上的裁判,道:“我申请进行七进赛,从这一场开始。” 她这话一落,不仅裁判和擂台上的獠牙愣住了,连观众席里明白七进赛规则的观众们都愣住。 大约过了两秒钟,满场哗然。 “那小姑娘刚才是不是说她要参加七进赛?我有没有听错?” “没有没有,我两只耳朵也听到了。” “天哪,这难道就是华国人口中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吗?七进赛啊,就这么一个小姑娘,能行吗?” “肯定不能啊,今年多少次七进赛啊,且个个都是高手,你看哪一个成功过吗?” “这小姑娘要是能答应獠牙都算我输!还想打七进赛,做梦比较快。” “那可不一定,我知道这小姑娘,你们别瞧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样子,其实厉害着呢,中午在拳场打听把一个纨绔打得贴在墙上半天没下来,听说那人伤得可重了,别不信,我可是亲眼看到的。”中午正好在大厅买票的人认出了君佑瑶,连忙把之前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真的假的啊?” “我还能骗你不成?” “要我说人家既然敢挑战七进赛,那必然就是有点本事的,否则怎么可能提出来?” “这么说也对。” “不过要说她能成功挑战七进赛,我是绝对不信的。” “我也不信。” “我也是。” 绝大多数人都是同样的想法。 此时坐在观赛席包厢里的邵朝雨正和身旁的两名男子交谈,正是争夺拳场管理权的另两人,稍年长的叫可汗,年纪和邵朝雨相当的叫本,他们都是缅因人,本还是莫查的亲表弟。 但凡有七进赛,三人必须全部到场,以表公正。 如果有人拒绝到场,那将被试做放弃争夺权,所以这一年三人有事没事就得聚上这么一聚,感情没聚出来,嘴皮子倒是都利索了不少。 “我说邵,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女娃娃就是你找来的拳手?我们这可不是开往幼儿园的车啊。”本站着落地窗前观察下方擂台上的君佑瑶。 邵朝雨轻笑了一声,身姿端正地泡着茶,“我只是在尝试各种可能性,谁知道会不会就出现意外惊喜了呢?” “邵这尝试新鲜,下次我也找个大美女来试试,没准还真成了呢哈哈哈。” 可汗边笑边把蒲扇大掌拍在邵朝雨的肩上,用了多大的力只有他们俩人清楚,但邵朝雨手上的动作丝毫未乱,连一滴水都没溅出来。 三人之间无声的硝烟在包厢里蔓延,而下方擂台上裁判已经回过神了,正在向她确认:“你确定要挑战七进赛吗?” “确定。” 裁判点头,又问:“那么请问你代表的是哪位大人。” “邵朝雨。” 裁判约莫没想到她会直接喊邵朝雨的名字,在整个叶舟府,特别是莫神拳场,邵朝雨的存在绝对是令人敬畏的,哪怕是莫查大人、可汗大人他们都很少会直呼其名。 更不用说区区一个拳手了。 裁判本就是邵朝雨的人,所以听到有人这么不尊重他,忍不住就有些不满,暗叹这女人好生大胆,莫非她以为她代表邵大人参加七进赛就能和邵大人平起平坐了不成? 等她先胜了再高傲也不迟。 莫名接收了裁判一枚白眼的君佑瑶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哼。”裁判冷哼一声,才宣布比赛开始。 黑拳不是正统的拳击赛,有很严格的规定,在这里除了不能使用武器和毒药之外,只要能击败对手,哪怕你用和国忍术都没问题。 而且这里的拳手是不允许戴任何护具的,最多能在手上缠绷带。 在裁判吹响口哨后,早就跃跃欲试的獠牙率先发动了攻击,重拳直朝君佑瑶的俏脸而去,拳风烈烈,似要撕裂空气。 这一击要是被打中,她这张脸哪怕不毁,也绝对得肿好些天。 “啧啧啧,獠牙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对这么个美人儿都下得去狠手。” 本兴味盎然的看着下方,期待着美人被开瓢。 但是很快他就失望了,君佑瑶灵活地闪避开迎面而来的拳头,身体一弯直接穿到了獠牙后背,同时也试探性的向他后腰砸了一拳。 獠牙也不愧是莫神拳场倾力培养的高手,反应也相当迅速,察觉到了君佑瑶的意图,身体侧翻,右脚劈出,迅猛地扫腰。 但依旧被君佑瑶躲开,几个来回,獠牙竟然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 “臭丫头,有本事你别躲!” 第294章 爱丽丝还是鬼婆婆 君佑瑶反唇相讥:“大块头,有本事你就自己来抓我。” “臭丫头你找死!”獠牙从未遭受过如此屈辱,顿时怒不可遏,攻击越发凌厉凶猛。 但君佑瑶依旧躲得很轻松,她也不主动攻击,一味的闪躲着。 哪怕观众们发出嘘声都依然故我。 “邵啊,你这请来的‘高手’不会只会躲吧?那我刚才说错了,这车不是开往幼儿园的,而是开往躲避球馆的。”本再度发出嘲讽,恨不得破了邵朝雨那装得高深莫测的壳。 邵朝雨早就习惯他的找茬,无动于衷的品茗,时不时看台下两眼,眼里始终带着暖洋洋的笑,半点恼怒不满的迹象都没有。 每每看到他这副模样,本都会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仅不觉得爽,反而相当没劲。 “嗤!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无趣。” “谢谢夸赞。”邵朝雨朝他笑了笑,笑容真诚又大方,差点没让本气到吐血。 倒是可汗喝着酒津津有味的凝视着擂台,没转移注意力。 此时擂台上,君佑瑶和獠牙两人已经缠斗了二十分钟左右,但无论谁都依旧毫发无伤,这样的情况在黑拳赛中十分少见,引得观众们忍不住纷纷起哄,毕竟他们之所以千里迢迢赶来看黑拳,想看的不就是暴力血腥吗? 现在两人打了二十多分钟,别说血肉横飞了,他们身上连道乌青都没有,能不让人不耐烦吗? 都恨不得跳上擂台替他们打了。 “獠牙你他妈行不行啊?连一个小娘们都对付不了,你哪怕打她一拳也行啊,我草!” 有观众愤怒的冲着擂台大吼,獠牙本就难看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黑愣愣的眼睛暴怒充血,几番攻击未果早已激起了他内心的杀戮欲望,加上被观众质问不行,他早就憋闷坏了。 也不管会不会违反规则,借着翻身动作的掩护,迅速从绑手绷带里取出了被他偷藏起来的刀片。 “小婊子,老子今天一定要你乖乖在老子身下求饶!”他大吼一声,又朝君佑瑶扑了过去。 刀片被他迅速的夹在了右手的手指之间,劈腿出去的同时,右手也抬起想要撞向了她的腋窝下。 锋利的刀片在擂台程亮的照明下闪着冷厉的寒光。 君佑瑶的黑眸瞬间冷暗了下去,紧接着,一缕摄人的犀利精芒骤然浮现,原本闪躲的身体猛然停下,返身回踢一脚,两腿终于激烈地撞在了一起。 观众激动地叫了起来,有人甚至站了起来。 一粗一细两条腿,对比鲜明,原以为会是獠牙占据上风,没想到反倒是他被撞开了两步。 獠牙自己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想要挥出去的右手都忘记了动作。 而君佑瑶的攻击这才正式开始,大概是因为服用【三昧炼体丹】前她经历了超越人体极限的运动,特别是腿部,所以在药效发挥之后,她的腿部要不上身更有力量,如果穿着护膝使用全力的话,甚至可以劈开一块巨石。 她敢答应邵朝雨参加七进赛当然是有几分把握的,黑拳场的拳手多数以蛮力取胜,而在这一点上,她自信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强。 在獠牙愣神的空档,君佑瑶就已经快速欺身而上,一个高鞭腿踢在了他的下巴上,下巴骨骼碎裂的声音还挺好听。 “哇!” 观众们齐齐惊呼,主要是她欺近的速度太快,仿佛是瞬移一般,而且一脚就把人下巴骨头踢碎,这得多大的力气啊。 “既然你嘴巴那么臭,就不需要再说话了。”君佑瑶冷声开口,眉毛都没有动一下,继续发动凌厉的攻击。 接下来完全就是君佑瑶单方面虐打獠牙的情况,獠牙别说反抗了,连躲避都做不到,很快就被她一个拉臂背摔给扔在了擂台角落里,而他已经没有余力再站起来了。 君佑瑶迈步走到他身边,抬脚踩在了他右手手腕上,他手指间的刀片再也藏不住露了出来,一旁的裁判和很多观众都看到了。 “呵,藏得倒是好,但你也得有机会用啊。”君佑瑶冷笑,脚下用力,直接碾碎了他的手腕骨,獠牙连痛呼都出不了口,就晕死了过去。 裁判连忙过来宣布君顾获胜,并谴责了獠牙作弊的行为,代表拳场取消他以后打拳的资格。 这是獠牙打拳以来输得最惨最丢脸的一次,被人暴打了一顿,却连对方一根手指头都没伤到,何止是奇耻大辱,简直是挂在耻辱柱上下不来了,而且他因为作弊被永久禁赛,这在叶舟府就代表了死亡。 所以君佑瑶和顾砺寒这对情侣其实都是隐形的暴力狂,一不高兴就喜欢踩碎别人的骨头。 “她居然真的赢了,这怎么可能?幼儿车也能开往高速吗?”本是一脸的不敢置信,有些被眼前荒谬的事实打击到了,整个人像只壁虎一样趴在落地窗上,十分可笑。 可汗这时也开口道:“我们都看走眼了,这女孩非常厉害,无论是速度、技巧、力量,还有智慧,她表现出来的都腰比普通拳手强。” “老汉,这速度、技巧、力量我承认,但这智慧你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本转头看向他,有些不赞同的样子。 可汗轻笑一声,看着本的表情像在看一个无知小辈,“你以为为什么前二十分钟她为什么只躲避而不攻击,明显她的实力高于獠牙的。” “试探獠牙的虚实呗。”本又不是真的蠢,不然又凭什么和他们争夺管理权。 可汗点点头又摇摇头,给他一脸你还是太嫩了的表情,才道:“她是个纯粹的新人,从来没打过黑拳,更加不了解黑拳拳手的情况,而她要打七进赛,毕竟对整个情况有所掌控。而獠牙是我们拳场数一数二的高手,摸清他的底细基本上等同于掌握了整个叶舟府拳手的大致水平,同时也在熟悉这种环境。” “所以她才会跟獠牙整整磨了二十多分钟,就是为了看看对方的总体实力,所以她确实是在试探獠牙的虚实没错,但她真正的目的是试探我们拳场拳手的水平。” “很聪明吧?” 他说着看向邵朝雨,“看来邵你是捡到宝了。” “我一向运气比较好。”邵朝雨也没跟他客气,笑容越发灿烂,整个人就像开花的向日葵,惹得本又狠狠朝他翻了几个大白眼。 其实他也相当吃惊,他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而已,谁能想到她竟然还真的有几分实力,只是不知道她的好状态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三场?四场?还是更多?真是期待啊。 “邵你别嚣张,这才哪儿跟哪儿呢?她聪明又能怎么样?擂台又不是考场,我可不信她真的能连胜七场,女人的耐力体力原就不如男人,她再强最多也就支持个三四场,再多是不可能的。”本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翘起二郎腿搁在茶几上,还故意撞翻了邵朝雨的茶杯。 邵朝雨斜睨他一眼,淡淡回了一句:“你之前也不信她能打赢獠牙,现在被打脸了,所以你觉得你的不信还可靠吗?” “……”本默然,竟有些无言以对。 “你们俩少说两句,第二场要开始了。”可汗提醒,拉回了两人的注意力。 下方擂台上,君佑瑶的第二个对手已经随机产生,在她登上擂台开始七进赛时,尚未比赛过的拳手都会被电脑随机挑选上台。 而这次随机到的是个相貌十分丑陋的年轻女人,她的整张脸像被蟾蜍皮肤一样,长满了扁平状的疙瘩,看着十分渗人…… 身为一个医科生,她自然看得出这是什么病症——扁平疣,这种病表现为光滑质硬的扁平丘疹,一般是小米粒至绿豆大小,随着发病时间增长,颜色会越深,扁平疣多见于面部,手背,其发生是与皮肤感染人乳、头状瘤病毒有关。 目前还没有能直接杀灭这种病毒的药。 这个病有个比较显著的特点:怕皮肤外伤,任何类型的皮肤外伤都让会让扁平疣短期内爆发。 而且它会通过直接或间接接触感染,也就是说它是有一定传染性的。 这个叫爱丽丝的女人病情已经十分严重,满脸密密麻麻能让人爆发密集恐惧症的疙瘩,饶是君佑瑶都有点受不了。 她不歧视病人,但她有些接受不了和病人打架。 “这难道是擂台版的美女与野兽?对比实在太强烈,我支持美女!” “挖槽,我感觉自己眼睛要瞎了,这女人怎么有脸上台来,好歹也遮遮她那张脸啊,太恐怖了,晚饭都要吐出来的。” “居然还叫爱丽丝,我看鬼婆婆还差不多。” 观众们的声音传过来,爱丽丝有些难过的垂下了脸,没有女人不渴望拥有一张美丽的脸蛋,她曾经也很好看,是叶舟府最美的女拳手。 有一天她在擂台上受了很严重的伤,回去后没多久她的脸上就开始冒疙瘩,越来越多,越来越可怕,医生告诉她这叫扁平疣,目前还没有科学治疗的好办法,但有可能自身痊愈。 但已经两年多了,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从最美的女拳手变成了最丑的女拳手,其中的落差有多大只有她自己体会得到,她甚至想过死,但她又怎么甘心?母亲死前交代她要一定好好活下去,她又怎么能违背? 爱丽丝有些嫉妒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她美得让她自卑,她忍不住在心里恶劣的想着让她也感染病毒,让她变得和她一样丑…… 第295章 可敢应战 爱丽丝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卑劣,但她真的控制不住这种恶毒想法的蔓延。 嫉妒使她疯狂。 “君顾七进赛第二场,君顾vs爱丽丝,开始!” 裁判的哨声吹响,观众们原以为君佑瑶又会是之前的套路,先躲避摸清了对方底细后再进攻,但令他们意外的是,在爱丽丝一道右拳直冲她面门之时,她身体迅速微侧,躲过来拳,同时右手成八字掌向外捋抓住爱丽丝的右手腕,以极其标准漂亮的姿势完成了旋臂压肘。 爱丽丝的身躯被迫弯成弓形,她能感觉到压迫在自己身上的力量,这是她不曾在任何一名男拳手身上感受到过的,如被青山压住一样,动弹不得。 她心中已然大骇,这女人好大的力气。 还来不及解开束缚,就感觉身体被迫旋转了三百六十度,她被带起仰面摔在了地上,同时双手的胳膊竟然被她同时卸掉了,只能瘫软在身体两侧,无法再做出任何攻击。 下一秒,她的脖子也被踩住了,爱丽丝毫不怀疑只要对方稍稍用力,就能踩断她的脖颈。 “认输还是死,自己选一个吧。”君佑瑶淡声开口,情绪毫无波动,语气更是平静,好像刚才的动作对她一定影响都没有。 这种情况下爱丽丝已经别无选择,苦笑着开口:“我认输。” 她话落时君佑瑶就退开了两步,提醒裁判宣布比赛输赢。 裁判一脸懵逼的说道:“君顾七进赛第二场,胜。” 其实不仅他懵逼,全场观众都懵逼了,因为这场比赛耗时还不到一分钟,一分钟是什么概念?就是你原地转几个圈圈也没那么短的。 “这完全是吊打啊!” “妈呀,我以为我刚才是在做梦。” “你们看到她空中卸胳膊的动作了吗?快得出现了残影,太牛了!” “好强!” 观众在二连懵逼后激动了,疯狂了,几乎每个人都在讨论君佑瑶刚才的表现,包厢里的三人也在讨论。 杠精本精本冷嗤一声道:“激动什么啊激动?一群没见识的,这爱丽丝本来就很菜,勉强只能算是一个二流女拳手,被人一招制敌很奇怪吗?她这几年没被打死在擂台上完全是因为她那张脸太吓人,拳手们都不想碰她好吗?” 他这话倒不假,爱丽丝在拳手中实力并不强,中下水准,能在拳场里坚持三年多没残也没死,最初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后来就是因为她长得丑了。 “哪怕爱丽丝实力不济,也不能否认君顾的优秀,她的表现你也看到了,我想哪怕换成你恐怕也不一定能表现得比她更精彩。”可汗的话倒是很中肯。 邵朝雨笑着看了眼本,没说话,但眼神已经足够说明他十分认同可汗的话。 本气绝,又拿这两人没办法,只能瞪向擂台上的君佑瑶,一副看杀父仇人的表情。 裁判宣布比赛结果后,君佑瑶就走到了爱丽丝身边,“别动,我帮你把脱臼的骨头接回去。” 爱丽丝有些震惊地看着她,不是震惊她还会接骨,而是震惊她对自己毫无芥蒂的接近,自从她生病以后,除了她父亲之外,再也没人愿意碰触她,就好像她是病菌是毒瘤,她曾经的好友看到她时都是一脸惊恐的捂着口鼻逃离…… 因为这个病,她遇到过太多不公不正的待遇,太多嫌恶鄙夷的目光。 没想到她擂台上的对手,一个陌生的美丽女孩,一个她之前还抱有恶意的女孩,竟然愿意碰触她。 爱丽丝看着面前专注为她把脱臼的骨头接回去的女孩,在她脸上看不到丝毫的嫌弃与厌恶,清明如黑玉一般的眼睛里似有漫天流星划过,那么好看,那么夺目。 爱丽丝不知为何竟有些鼻酸,她眨了眨眼,把涌上来的泪意憋了回去,低声说道:“谢谢你。” 不是谢你不计前嫌为我接骨,而是谢你把我当普通人一样对待。 “不用客气的,你忘了是我害你脱臼的?”接脱臼对她来说很简单,君佑瑶三两下就接好了爱丽丝的手臂,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爱丽丝摇了摇头:“拳赛上生死不论,别说你只是卸了我的两条胳膊,哪怕是杀了我,我也没什么怨言的。” 君佑瑶突然看着她的脸,考虑了两秒开口:“那个,爱丽丝小姐,你的扁平疣有些严重,因为你长期打拳受伤的缘故,扁平疣不仅没自行脱落,还加重了,并且有向皮肤癌演变的迹象,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治疗一下,很快你的病情就能得到缓解。” 在顾砺寒不在身边,她身上又没有血胶囊的情况下,她只有一次用天眼帮人治病的机会,所以十分珍惜。 但同样是女人,她可以理解爱丽丝的痛苦,所以她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爱丽丝一听猛然抬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她不确定的问道:“你说什么?” “我是一名医生,可以治好你的病。”君佑瑶用缅语慢慢说着,脸上认真慎重,并不是在开玩笑。 爱丽丝惊喜的上前两步,“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能治好我的病?” “真的,等我打完了七进赛就可以帮你治疗,不过我需要你先准备一副针灸用的银针,华国针灸用的那种,听说过吗?”她得用银针当掩护啊。 爱丽丝连忙点头,别说只是准备一套针,就是要她整来医院的设备她都愿意,虽然她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糊弄她,但她愿意相信一次,总比毫无希望的看着病情继续恶化好。 而且这个女孩她也没必要骗她,如果是比赛之前她这么说的话,还有可能是为了博取她的好感让她在比赛中放水,但现在她已经战胜了自己,她又有什么好欺骗她的? 所以她相信她。 “那好,你先去准备针灸针。” “好好。” 爱丽丝连连点头,就要下台去买银针,就听上方包厢里突然传来一道男声,还用了扩音器:“喂喂喂,能听得到本少爷的声音吗?” 所有人,包括君佑瑶都抬头往包厢方向看去。 邵朝雨他们所在的这座包厢是贵宾专用包厢,外围的落地玻璃是液晶玻璃,可以调换透明度,原本其他人是看不到包厢里的情况的,但本自己调成了全透明,所以现在大家伙抬头就能看见一个青年双脚岔开,手里握着话筒站在落地窗前。 “好像是本大人。”有观众认出了本的‘英姿’。 “就是他。” 君佑瑶不认识本,不过她眼力好,看到了坐在包厢正前方的邵朝雨,不用猜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你们的对话本少爷都听到了,我这里就有一套银针,已经让人送下去了,不过本少爷的东西也不是轻易送的……”感受到自己成为了全场注目的焦点,本才清了清嗓子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所以,君顾美女,本少爷要求你现场给她治疗。” 擂台上装有声音接收器,可以直接传递到包厢里,所以君佑瑶和爱丽丝的对话他们听得一清二楚,三人都很意外。 “她是个医生?”可汗问邵朝雨。 邵朝雨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的人你都不知道她什么情况,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本嗤笑。 邵朝雨看他一眼,“我只是招募拳手,不是要谈恋爱,没必要打听别人的私事。” “哼,我不信她本事那么大,肯定是在吹牛。”本突然又站了起来,拿起了一旁的话筒打开,就有了之后的这一幕。 君佑瑶抬头看向他,隔着擂台和观众席,隔着一道厚厚的玻璃墙,问:“我凭什么要答应你?我是来打拳的,不是来表演才艺的。” “不答应也可以啊。”本一副你说的我很理解的体贴样子,但接下来的话却让人一点也感觉不到体贴,“那爱丽丝现在就得死,你也没必要等事后再医治她了,大家都省事,多好啊。” 爱丽丝的身体瞬间紧绷,紧张地看向君佑瑶,长满疙瘩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眼里却是满满的祈求。 君佑瑶厌恶任何形式的威胁,但看着爱丽丝满含悲伤的眼睛,她做不到狠心拒绝,遂只能同意,但她同意不代表就会放过威胁她的人。 “我可以答应这位先生的提议,不过我众人做事讲求公平公正,吃什么都不能吃亏,既然先生你要求我当众治病,那么作为条件,在我治好爱丽丝后,你必须作为我下一场拳赛的对手。” 她微笑,眼神锐利,气场何止三米八。 “你,可敢应战?” 最后一句极尽挑衅之意,可以说是把本逼到了悬崖边上,不应战就代表他是个孬种,那他以后还怎么在叶舟府混?还怎么管理莫查旗下的产业? “君顾美女,算你厉害,本少爷就应了你的条件,如果你真的能治好爱丽丝,那你的七进赛第三场就由本少爷亲自上场,希望你到时候别后悔!” “你的最后一句话同样是我的意思。” 第296章 神医君顾 “今天这热闹大了。” “我可听说了本大人打拳很厉害。” “你这不是废话吗?本大人是莫查老大最器重的手下,又是他亲表弟,那能力能差吗?” “话说这个君顾真的能治好爱丽丝的病吗?她这情况都这样了,而且治病哪有一次出效果的,要是没什么变化,到时候本大人还会不会上场啊?” “应该还是会的。” “不过我也不信她能治好爱丽丝。” “同不信。” “加一。” “……” 观众们对接下来本上场打擂的事期待无比,却对君佑瑶能否当场治愈爱丽丝持有怀疑。 这时本的人已经把针灸针送上来了,君佑瑶接过展开,这套针并非银制,而是不锈钢制品,现代临床针灸所用的基本上都是不锈钢针了,她倒没有挑剔。 她让人搬来了一把椅子,让爱丽丝坐好,给针消毒完毕,就开始往她脸上扎针。 感觉到她身体轻微的颤动,她安抚道:“别紧张,不会有事的。” 她的动作很快,一枚枚细长的针毫不犹豫的扎在爱丽丝脸上,很快她整张脸就布满了长针,看着越发渗人。 “你们说现在的爱丽丝像不像长了癞疮的刺猬?” “哈哈哈,别说,还真像。” “这样就能治病?怕不是在逗我?” “我说君顾美女,这世上早八百年就没神医了,你要cos也该换个地方啊。”本这时已经走上了擂台,嫌恶的看了一眼爱丽丝的脸,立马把视线转移到君佑瑶脸上,洗洗眼睛。 君佑瑶仿如没听到周围的哄笑声,更把身旁的本忽略成了废气。 作为第一个步骤,她才是开始引动天眼能量,自上而下开始一步一步捻动针,同时吸收爱丽丝体内的病气,只见爱丽丝脸上的疙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浅变淡…… 裁判就在台上,除了本之外他看得最清楚,顾不上恶心,眼睛直勾勾地锁定在爱丽丝脸上。 在看到疙瘩逐渐变浅时就先忍不住大叫了起来:“有了,有了,开始出现变化了……” 观众席自然没他看得清,好几个在前排的观众不顾人阻拦直接跳 上了台,也凑近了去看。 “好像真的变淡了。” “不是好像,是疙瘩真的在变淡,你们仔细看看,爱丽丝唇边的都已经差不多快好了,我之前看得可清楚了,她唇角都快烂了。” “真的耶,太神奇了。” 身旁这么多人让本不快,他赶忙让手下把这些人驱赶下台,还空气一片清新。 爱丽丝自然也听到了大家的话,激动地身体又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脸上密密麻麻的针随之轻颤,让君佑瑶都有些抓不住针头了。 君佑瑶倒不怕捻得太重,就是怕她痛,无奈的警告道:“先别着急开心,万一我弄错地方你得哭死。” “对不起。”爱丽丝连忙抓紧了自己的裤子,不敢动了。 君佑瑶怕表现得太夸张,所以才特意循序渐进的施针,一点一点吸收病气,等爱丽丝脸上的疙瘩退得差不多了,她才开始最后的拔针步骤,同时加大吸收,在拔针的同时彻底吸收那一处的病气。 所以众人就惊诧地看到她每拔下一枚针,针下那寸皮肤就变得光滑细腻,宛如剥壳的鸡蛋一般。 “这……” 裁判瞪大了眼睛,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都凑到爱丽丝脸前好能看得更加清楚一点。 本的震惊不比他少,哪怕他自觉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等厉害的医术,他看着君佑瑶的眼里多了一抹惊喜与野心。 要是这个女孩能成为他的人,那他以后就不用怕生病受伤了,而且有了她,他就能借着她的医术结交更多的大人物,连莫查表哥都得求着他。 这时爱丽丝脸上的针已经全部收回了,而她整个人与刚才已经判若两人,现在的她美丽青春,像初升朝阳下静静绽放的清丽百合,美得恰到好处。 看清爱丽丝的脸厚,包厢里的可汗和邵朝雨心里也同样翻天覆地,这等厉害的医术他们都不曾见过,哪怕是激光都没这么好的效果。 “邵,你究竟是从哪里找来的人?这也太厉害了。” 邵朝雨苦笑,他也想知道自己是找了个什么样的人,他知道君顾不简单,但没想到会这么不简单。 单凭她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就足以让世上诸多权贵豪门对她礼遇。 他想到了红萤,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得罪的是什么样一个人,他现在可以确定,君顾的身份绝对不凡,红萤恐怕是无意中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人。 他突然开心的笑了起来,两鬓银灰色的头发就像飞鸟般颤动,活泼又充满少年气。 可汗怪异的看向他,“这么开心?” “开心啊,因为有人要倒大霉了。” 可汗以为他说的是本,也笑了笑:“本这回估计得跌个大跟头。” 君佑瑶不知道这三人的心态变化。 “爱丽丝,你真漂亮。”她真诚的赞美,无法想象这张美丽的脸曾经那般丑陋不堪,更无法想象爱丽丝面临疾病时的痛苦。 越是美丽,失去时越是痛苦。 爱丽丝捧着工作人员递过来的镜子,哭得不能自己,泪水花了她的脸,但她一点也不在意。 很多离得远的观众这时才看清了爱丽丝的情况,纷纷大奇。 “华国医术好厉害啊。” “要不是亲眼所见,要不是清楚爱丽丝的情况,我会以为是在看一场魔术表演。” “这才是真正的神医啊!” “神医!神医!” 观众们开始整齐的大喊,声势惊人,引得其他几个擂台里的观众都忍不住跑来偷看了,发生什么事这么热闹?难道拳赛很激烈? 爱丽丝突然对着君佑瑶跪了下来,对着君佑瑶就是三个重重的响头,“谢谢您,谢谢您,谢谢您。” 君佑瑶没有避开,平静地受下了她的大礼,两人同辈,身为她治好她的医生,她受礼并不背礼,而且有时候感激也是需要发泄出来的,将她曾经经历过的痛苦一起释放,从此海阔天空,自由飞翔。 “君小姐,我爱丽丝什么都没有,无父无母,无牵无挂,唯有这贱命一条,如果您愿意,我愿意一辈子跟随您左右,为您劈荆斩棘在所不辞。” 爱丽丝跪在君佑瑶面前,目光坚定的看着她。 君佑瑶倒是没想到她会有这种想法,她俯身扶起她,“你真的想好了吗?也许到我身边会比你现在的生活更加糟糕。” “我想好了,我就想一辈子跟着您,什么苦我都能吃。”爱丽丝毫不迟疑。 君佑瑶没有拒绝,拍了拍她的肩,“去台下等我吧。” 这意思很显然就是同意了,爱丽丝惊喜的猛点头,又哭又笑,像个花猫:“好。” 暴风之后,是短暂的宁静。 爱丽丝一下台,君佑瑶笑看对面神色莫名眼有晦光的本,“本先生,接下来该你表演了。” 本微皱了下眉,唇角蓦然勾起一抹自认帅气的笑,“君顾美女深藏不露,我真的十分佩服,之前如果我有冒犯的地方,希望美女你千万不要在意。” 都不自称‘本少爷’了,也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君佑瑶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不在意。”不过她也不会对他留手,他总得为自己之前的挑衅付出一点代价,不然养成威胁人的恶习就不好了。 “开始吧。”她对裁判道。 裁判看了一眼本,得到他的点头后宣布:“君顾七进赛第三场,君顾vs本大人,开始!” 哨声响,两人同时动了,观众席上也响起了欢呼声,有在为本鼓劲的,也有在为君佑瑶呐喊的。 君顾的七进赛赌盘已开,买的越早赔率越高,这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已经买定离手了,所以观众们的情绪自然越发高涨,毕竟接下来的胜负关系着他们口袋里的钱。 本作为莫查三大助手之一,首先要具备的就是武力,当然他在三人中是实力最弱的一个,但一张嘴皮子最厉害。 不过比起獠牙和爱丽丝,他确实强了不少,本的攻击偏向灵活敏捷,像一头迅猛的猎豹,速度快,且爆发力惊人。 不过对上君佑瑶他还是差了一点,在面对敏捷型选手时,君佑瑶并没有采用速度进攻的策略,而是反其道而行之,以绝对的力量取胜。 所谓一力降十会,你速度再快也干不过我力大无穷啊,何况君佑瑶的速度也不逊色与他。 所以没多久场上形势就有些分明了,在君佑瑶的应对下,本的攻击已经慢慢显现出劣势,虽然他仍在极力维持最佳状态,在外行看来他和君佑瑶打得不分上下,但其实他已经出现了疲软状态。 因为君佑瑶的每个回击都会伤到他,表面看不太出来,但他的多处肌肉已经出现软组织挫伤的情况,骨骼更是变得像面筋一样脆弱,要不是他耐力不错,意志力又强,恐怕早就倒下了。 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完全不是她的对手,看着她戏谑如虐玩动物般的眼神,他终于忍不住质问道:“你他妈是故意的?” 第297章 狼王丹尼尔 君佑瑶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好像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本却是有苦难言,他总不能当着观众的面质问她是不是故意让他看起来完好无损的,目的就是为了能打他更久,让他伤得更重。 “本先生应该不会那种玩腻了就想耍赖走人的人吧?” 没错,君佑瑶还真的就是故意的,她就是要他明明满身伤却不被人发觉,就是要他挨着揍还被众人鼓舞,就是要他输惨了却没法自己认输。 因为他要脸! 本差点没气出一缸血,这女人太恶毒了,她这话一出简直就是堵死了他最后的退路。 “你别太过分了,别忘了你接下来还要打四场,本少爷愿意放水你该感恩戴德才是!”他低声咒骂,表情可谓狰狞。 “原来本先生是在放水啊?呵呵,我还以为你是在给我做马杀鸡呢。”她笑着捏住了他袭来的手,啧啧两声:“瞧瞧你这小拳头,软绵绵地,平日里没少伺候人吧?” 她这模样颇有几分地痞流氓的精髓,在本挣脱她的束缚后还暧昧的伸手勾了一下他的下巴,十足十像个沾花捻柳的大老爷们,可着劲的折腾小妖精的老手! “你找死!” 本涨红了脸,也不管身上有多痛,攻势越发凌厉,招招取君佑瑶命脉,但他全盛时都只能被君佑瑶当猴耍,更不用受了那么严重内伤的情况下,她也不想跟他闹得太厉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还想顺利离开叶舟府呢。 所以直接一掌拍在了他的胸口,震得他连退好几步,撞在了擂台边缘才勉强停下,不过体内的淤血却从嘴角溢了出来,本抚着胸口不停地吐血,看上去伤得不轻。 支持他的观众发出一阵惋惜声。 如果换成其他拳手,这种时候必然是趁他病要他命,不过君佑瑶目的又不是杀人,所以只是看向了裁判,“去问问你们家本大人还要不要继续?再继续就是断手断脚了。” 裁判:“……” 本抬头,没好气地瞪着君佑瑶:“不打了,算你赢!” “什么叫做算我赢,我赢就是我赢,算是个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像是需要你施舍的人吗?要不然咱们继续打,看看究竟是怎么个算法?”君佑瑶抱臂看他,准备和他好好教教他说话的意思。 本气急败坏的怒吼:“你赢!你赢行了吧?特么的你这女人也太能计较了!” “我说过,我吃什么就是不吃亏!” “你!” 在本丢了面子失了里子惨败给君佑瑶之后,她已经连赢三场了,而且赢得十分轻松,众人对她接下去的四场越发期待,讨论她能否顺利完成七进赛的人也越来越多,不过绝大多数人依旧认为她成功的可能性不会太大,之前挑战七进赛的也不是没有表现出色的拳手,但基本上都撑不过第五场,哪怕撑过去了,第六、第七两场却是真正的难关。 因为这两场的拳手并非随机产生,而是由除挑战人所代表大人之外。另外两个大人安排的人,那才是真正的顶级拳手。 绝大多数人都认为君佑瑶撑不过第六场。 本拖着伤残之躯回到包厢时君佑瑶已经顺利结束了第四场,正在进行第五场。 “邵,你特么得赔我医疗费,你知道她打断了我多少根肋骨吗?整整六根!还有臂骨也断了,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妈的!”一进门他就冲着邵朝雨怒吼,仿佛打算他肋骨的是邵朝雨,仿佛让他去惹君佑瑶的也是他。 邵朝雨好脾气的冲他阳光一笑,“可以啊,回头把账单给我。” “……妈的!”本差点又吐血,眼里的凶光绿幽幽的,突然笑着道:“我已经派人把阿丹带过来了,第六场呵呵呵呵……” 长长阴冷诡异的低笑声像黑夜里游荡而来的恶鬼笑,听得可汗和邵朝雨两人忍不住抖落了一地鸡皮疙瘩。 “看来你真的被打惨了,连丹尼尔都舍得放出来,你这好像在违反规则啊。”邵朝雨皱了皱眉,脸上多了一抹忧色,看来对这个丹尼尔有些忌惮。 本冷笑着瞥他一眼:“我表哥只是禁止他作为我的代表挑战七进赛,又没说不能代表我阻止别人的七进赛。” 邵朝雨没说话,显然规则确实如此。 可汗倒没说什么,只是看了两人一眼,眼里多了不知深浅的笑意。 擂台上,君佑瑶再次干净利落的撂倒了对手,以一击重拳结束了七进赛的第五场。 “……君顾七进赛第五场,胜!”裁判早已忘记因为君佑瑶直呼邵朝雨名讳而生出的不满,激动兴奋地抬高了她的手臂。 “君顾!” “君顾!” 满场都在高喊着她的名字,人们热情的掌声如暴雨一般,倾盆而下。 君佑瑶对观众席展颜一笑,染着别人鲜血的笑脸明媚张扬,如雨中盛放的美人蕉,妖媚惑人,却又恬淡沉静。 “现在让我们欢迎君顾小姐七进赛第六场的对手——”裁判顿了顿,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抹惧色,“狼王丹尼尔!” 观众席上的叫喊声瞬间消失,仿佛所有人同时被人堵住了嘴巴一般,君佑瑶眉毛轻动,看向了擂台另一面的通道入口,一个消瘦的金发男孩正在被人拉着走上台。 是的,拉着。 因为他的手脚被人用很粗的铁链锁着,好像犯人一样。 男孩赤裸着上半身,赤着脚,浑身上下就只穿了一条宽松的沙塘裤。 身上有很多已经愈合的伤口,看形状很像是被野兽撕咬过留下的,他低垂着脑袋弯着腰缓慢的走过来,似乎有些畏惧头顶明亮的灯光,一直想要抬手遮挡。 他的金发很长,凌乱的刘海几乎完全盖住了他的眼睛,君佑瑶只能看到他赤红色的嘴唇,和微微露出来的一排尖锐牙齿,正常人的牙齿是平整的,但他的却是锯齿状的,像是剑齿鲨的牙齿。 还有他的指甲,每一根都打磨得像一把把尖刀一样锋利。 “狼王丹尼尔。” 君佑瑶念着他的名字,“难道这个男孩是狼孩?” 狼孩,也就是从小被狼攫取并由狼抚育起来的人类幼童,已知的狼孩有好几个,但通常他们回到人类社会后都活不长。 这个男孩看着应该有十五六岁了,除了那些伤疤之外,身体方面倒看不出有其他问题,很健康,就是不知道心理健不健康了。 拉着丹尼尔进展的男人把他带到场中央,才拿出一个造型古怪的短笛吹了两下,声音有些像狼啸,丹尼尔迅速抬起来头看向他,男人又吹了一下,才开始给他解开锁链,这时裁判已经退出了擂台,站在外围不敢靠近。 吹笛男人在解开丹尼尔手脚上的锁链后也跟着退出擂台,丹尼尔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那男人又连吹了五下,然后用手指了指君佑瑶的方向。 同时裁判疾声喊道:“君顾七进赛第六场,君顾vs狼王丹尼尔,开始!!” 最后都破了音,足见他内心的恐慌,而这种恐慌源自于丹尼尔。 男孩在笛鸣声落时就已经扑向了君佑瑶的方向,锋利的指甲带起一道道锐风席卷向她,速度非常快,比本要快上许多,甚至比她都要快! 君佑瑶心中一凛,知道她这回是遇上对手了。 她躲避得很快,但他的利爪到得更快,很快就在她的脖子到左肩位置划上了三道血痕,若非她反应及时,恐怕这会儿他的爪子划破的就是她的喉咙了。 “不愧是狼王,终于在君顾身上留了伤,看来这次她是死定了,可惜这么大一个美人儿,马上就要变成狼爪下的食物了。” “没想到本大人会把丹尼尔放出来,真狠,谁不知道丹尼尔一出笼必然见血,能在他手底下活下来的目前一个也没有。” “刚才本大人输得那么惨,肯定是恼羞成怒才会放出了丹尼尔。” “嘘!你找死是不是?心里知道就好,说出来干嘛?” 这一次观众们的哗然声,比起之前还要轰动,不仅仅以为这是君佑瑶上场以来第一次受伤,也是因为丹尼尔。 丹尼尔确实是个狼孩,五年前在叶舟府邻市被人发现,当时他到处流窜伤人,当地军队出动了上千士兵搜山抓捕,在损失了好几个士兵,还动用了武器的情况下才成功把他给抓住。 三年前本把他当宠物买了过来,还找人专门训练,有时候会让他参加拳赛,而他出场的拳赛最后都是一个结果,对手死亡,而且死得很惨,不是内脏被挖出,就是脑袋被割下…… 后来因为实在太过血腥,丹尼尔就被莫查禁赛了,也不允许他作为本的代表参加七进赛,不过莫查倒是没说过不允许他代表阻止其他人的七进赛。 所以就被本钻了个空子。 有一段时期很多拳手都喜欢模仿丹尼尔,把手指摩得像是刀刃,不过没多久就没人这么做了,因为他们不是丹尼尔,丹尼尔可以把指甲用得像杀人利器,但其他人在伤到敌人之前,只会先伤到自己。 虽然一击得手,但男孩似乎并不满意,呲着森百的獠牙低低的咆哮,掩盖在错乱刘海中的水蓝色眼睛凶戾如水龙卷下的大海,狂乱,暴力,嗜血…… 第298章 丹尼尔属于你了 他的攻击霸道又凌厉,手脚更是异常的灵敏,有时候防得住手,就防不住脚,防住了手脚,却没防住他的利牙。 君佑瑶身上的伤越来越多,虽然不至于伤及性命,但确实已经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失血过多不仅会削弱她的攻击力,还会影响她的体力。 “阿丹干得好,继续,抓她,咬她,弄死她!”包厢里的本抱着伤残之躯上蹿下跳,恨不得立刻看到君佑瑶血溅三尺的样子。 邵朝雨这时也已经站在了窗前,脸上的笑容不见了,蹙着眉沉默地看着下方,放在裤兜里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握紧…… 可汗倒是安安静静地喝着他的酒,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擂台上,君佑瑶在接连受了几道伤后开始主动出击了,坐以待毙可不是她的作风,哪怕对手再强,也是有弱点的。 经过刚才的观察,她发现丹尼尔在攻击时会下意识的像狼一样奔跃起跳,形成了一段短暂的滞空期,这时候恰恰是他防守最为薄弱的时候。 只见丹尼尔再次腾起攻击时,君佑瑶的身体突然弯曲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同时身形矫健的弹出,如弹弓一样,右脚已经借势狠狠踹向了丹尼尔的腰腹。 “嗷呜!” 君佑瑶的攻击从蓄势到出击,动作完美如舞蹈,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丹尼尔瘦小的身体直直飞出,撞在了擂台柱上,他的嗓子里发出轻啸,似狼又似狗。 动物的本能让他很快就做出了反应,灵活翻身落地,四肢刨在地面上,远远望着君佑瑶的方向,并不立刻走近,而是开始以君佑瑶为中心绕圈子。 这模样像极了一头伺机而动的狼,而非人类。 一击虽中,君佑瑶却丝毫不敢懈怠骄傲,以左脚为轴心,随着他的动作转动,眼睛一瞬不瞬的与他对视,像是在与他对话…… 有人说遇到狼,不要移开目标,但也千万不要与它对视,因为这会让它认为你有攻击它的意图。 也许没错。 但这是在你不够强大的时候。 狼毕竟是动物,它们天生拥有感知危险的能力,当遇到无法匹敌的对手时,它们会规避,会溃逃。 君佑瑶好像在突然之间换了个人似的,从她瘦弱的身躯中散发出一股难言的狂傲气势,隐隐透着一股震慑万物的魅力。 她静静的凝视着丹尼尔,那一种好似与生俱来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冷傲之气,让在场所有人都有种踹不过气来的感觉。 擂台刺目的照明灯下,两双散发着同样的凌厉气势,丹尼尔是伺机而动的狼王的话,那此时的君佑瑶就是猎食的雄鹰,准备对着猎物的死穴,狠狠地啄下! 观众席内鸦雀无声,刚刚还喧闹阵阵的人们一个个瞪大了双眼,就怕会错漏过精彩画面。 安静紧绷的空气里,丹尼尔终于再度发动了攻击,扑跃的姿势矫健却又单薄,君佑瑶也动了,在他扑过来的同时翻身跳起,双腿如两道鞭子般狠狠鞭挞在了丹尼尔的背上。 “啪!” 清晰的响声让人无法忽视。 下一秒,美丽耀眼的少女已经全面压制住了丹尼尔,只见她单膝压在他的腰上,而丹尼尔只能面朝地面躺着,他的两只手还被反剪在一起。 除非他有办法挣脱,否则这一场的结果…… “嗷呜呜呜!”丹尼尔愤怒地低咆,身躯疯狂挣扎,但在力量方面君佑瑶还是略占了上风的,所以任他再如何挣扎都只能像一只翻了壳的乌龟,无法动弹。 “嗷呜呜呜……” 他的咆哮声突然变得有些低沉,像是在委屈一般,这哪里是什么狼王啊,就是个孩子,打输了还委屈上了。 唉。 君佑瑶叹了口气,看向裁判方向:“他不会说人话吗?” 裁判摇头,他们谁都没听到过丹尼尔说话,那应该就是不会吧。 “丹……丹……” 只知道嗷呜的丹尼尔却在此时出人意料的出声了,很显然是在说自己的名字。 君佑瑶意外的看向他,他正艰难地偏着头看向他,水蓝色的眼睛雾蒙蒙的,像刚刚被大雨清洗过的天空,美得惊人。 “丹,你能听懂我说话吗?”君佑瑶看着他,一字一字的问,用的是缅语。 他虽然是西方人的长相,但被找到后一直生活在缅因,训练他的人也是缅国人,如果他真能听懂人言的话,那应该也是缅语。 果然,丹尼尔轻轻点了点头。 君佑瑶松了口气,又问:“那你现在已经输给我了,你认吗?” 黑拳赛,比出输赢的方式很简单,一方认输,或者一方死亡。 所以他如果不认输,她只有杀了他才算赢了这场比赛。 丹尼尔好像有些委屈,眼里的水雾又深了两分,转过头不看她像是在赌气一般,又呜呜了两声,偷看她两眼,动作表情莫名还有些萌萌哒。 半晌之后他才终于泪眼茫茫地点了头,“……丹……叔……” 君佑瑶立马松开了他的手,站起身顺便把他也给带了起来,看着眼前已经褪去野兽凶性,仰着脑袋泪蒙蒙看着自己的丹尼尔,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乖孩子。” 因为她的动作,他的眼里爆发出一道璀璨的光彩,突然抬手一把抱住她,君佑瑶下意识以为他要攻击自己,正要退开去,他的脑袋就先一步凑了过去,轻轻蹭着她的脸。 君佑瑶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打一架还把这狼孩给征服了?要不要这么玄幻?难道她其实还有驯兽师天赋不成? 其实丹尼尔会亲近君佑瑶是有原因,在大学军训时她曾使用过【摄魂令】中一个兽王的魔灵,虽然只是短短时间,但身上仍然会残留一点兽王气息,多少会让野兽对她有所敬畏。 而且森林法则本就是强者为王,君佑瑶用实力打败了他,又和他的母亲很像,所以他自然而然对她产生了依赖亲近感。 没错,丹尼尔眼中的君佑瑶很像养大他的母狼,又霸气,又温柔,又强悍,所以他这是把她当娘了。 整个人被抱住双手无处安放的君佑瑶:“……” 目瞪狗呆的现场观众们:“……” 包厢里僵直的本:“……草!这什么鬼?这什么意思?这女人特么还特么地驯服了阿丹不成?草!她是什么天上下凡来的神吗?” 他整个人都爆了,他让丹出场可不是为了看到这副场景的,简直搞笑! “……她还真的有可能是神。”邵朝雨看着下方的女孩,眼里的笑意像一抹温柔的微风,“女神。” 一个让人无法不去欣赏,不去爱慕,不去仰望的女神。 本翻了个白眼,疲软得倒回了自己的椅子上,“……草!” 观众们在经过一阵脑部风暴后,开始疯狂了,他们激动地站了起来,呐喊着君顾这个名字,声音大的简直要冲破拳场的天花板。 “第六场也赢了!只剩最后一场了!只剩最后一场了!” 呆愣半晌的裁判终于在观众们的吼声中回过了神,虽然他仍然畏惧丹尼尔,但仍然站回了擂台上,高声宣布着本场的结果。 那吹短笛的男人也走上了台,拿着锁链准备把丹尼尔带走,君佑瑶皱着眉看着他准备给丹尼尔戴上的手镣脚镣,虽然知道他这么做是因为丹尼尔的攻击性太强,但这样把他当犯人一样对待总让她觉得不爽。 “你们应该好好教他,而不是把他当野兽一样训练,他是人类,不是野兽。” 她的语气有些重,从男人利用短笛下命令这点可以看出,他们压根没把他当成正常人类,就像训练狗一样,在培养他,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在扼杀丹尼尔的人性,使他变得越来越残暴嗜杀。 而且丹尼尔明明是听得懂人话的,又有什么必要用短笛控制他? 男人闻言却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我们要怎么对它似乎与小姐你无关吧?它可是我们大人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宠物,大人想怎么培养就怎么培养,轮得到小姐你多嘴吗?” “别以为你胜了它就能对我们指手画脚了,呸,多管闲事!” 他是本的人,自然和主子一个鼻孔出气,对重伤了他主子的君佑瑶更加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而且他确实也从来没把丹尼尔当人看过,狼孩算什么人?不过就是个茹毛饮血的野种罢了。 面对他毫不留情的讽刺,君佑瑶没法反驳,她没办法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指责他们的不对,毕竟她只是个外人,丹尼尔会有怎么样的人生她确实无权过问,她不可能在一个枉顾法制人伦的地方去高谈法制谈人权,她可以建议,却无法要求。 “嗷呜呜。” 男人的话太长太快,丹尼尔并没有听懂,他一无所知地蹭着君佑瑶的脸,好似在依恋着失而复得的温暖。 君佑瑶再次摸了摸他的脑袋,金灿灿的发丝因为缺少打理的关系,有些粗糙毛躁,很多地方还打了死结,但她没有嫌弃,她能带给他的只有这样短暂的温柔了。 “君小姐,从现在开始,丹尼尔属于你了。” 第299章 对战无冕之王 邵朝雨那间包厢里再次传来声音,这回说话的不是本,而是邵朝雨,就在两分钟前,他用一亿欧元买下了丹尼尔的归属权。 要是丹尼尔可以代表参加七进赛,那本绝对不会舍得卖掉他,而现在他差不多也玩腻了,用一亿欧元卖掉他可是赚大了,不亏。 君佑瑶没想到邵朝雨会这么说,有些哭笑不得,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来打拳的还是来招揽手下的,打了六场拳赛,两个人要跟她走。 不过既然邵朝雨都这么说了,她也不想拒绝,丹尼尔留在她身边确实比待在这里要好多了,哪怕她没办法让他成为正常的人类,也不至于让他被人当成野兽宠物对待。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君佑瑶对着包厢方向笑了笑,打算回头再问问邵朝雨花了多少钱,她回去就把钱还给他。 “能博君小姐一笑,邵某荣幸之至。”邵朝雨这话说的真诚,但君佑瑶却没当一回事,以为他是在鼓舞她再接再厉呢。 君佑瑶这时又看向那个短笛男人,冷笑道:“不知道现在轮得到我多嘴了吗?” 男人干笑,没回话。 “别再让我听到你称呼他为宠物!”她低声警告,眼神冷酷骇人。 男人什么也不敢说,飞也似的逃下了台。 君佑瑶也没再理会那人,低下头拍了拍丹尼尔的肩膀,在他抬头看向自己时,才慢声细语的问道:“丹尼尔,你愿不愿意跟着我离开这里?” 也许句子有些太复杂了,丹尼尔没有顺利理解,歪了歪头低低嗷呜了两声,又过来蹭她的脖子和脸。 君佑瑶无奈了,只能先安抚住他,不管他愿不愿意带走再说,她拉住他的手走到擂台边缘,看向站在台下正一脸崇敬的望着她的爱丽丝,“爱丽丝,你能帮我先照看着他吗?你要是害怕,我可以暂时先让人锁住他。” 她也不确定丹尼尔会不会暴起伤人。 “小姐你放心,我会照看好丹尼尔的,不用再把他锁起来。”爱丽丝心里确实有些害怕,丹尼尔的凶名她自然也听得不能再听,曾经有个打拳时认识的朋友就是死在丹尼尔手下。 当然她绝对不会因此怨恨丹尼尔,叶舟府里的拳手都认得清自己的立场,这里只有胜负,没有仇恨。 “谢谢你,爱丽丝。”君佑瑶朝她笑了笑,又转向丹尼尔。 一字一字跟他说:“丹尼尔,我还有一场比赛,”她指了指擂台,又指了指爱丽丝,“你和这个姐姐待在一起等我,好吗?” 这回丹尼尔听懂了,他呜呜低吟了一声,艰难地开口:“……嗷……丹……帮帮……” 他这意思显然是想帮她一起打,“丹尼尔,这是姐姐自己的战斗,不能让你帮忙,不然姐姐就是输了。输了,就像刚才你输给姐姐一样,懂吗?” 丹尼尔还是懵懂,她连着说了三四遍,他才勉强听明白了大意,然后才不情不愿地跳到了爱丽丝身旁,像只金毛一样趴在擂台边上望着她,就差没长条尾巴出来猛摇了。 还挺像之前顾砺寒送给她的军犬夜火的,之前因为她太忙没办法好好养夜火,所以它被送去和二蛋作伴了。 现在倒好,真正的狗不能养,倒是养起了‘小狼狗’,不知道顾砺寒看到丹尼尔会不会气疯掉。 君佑瑶感概了一会儿,对爱丽丝点点头,又走回了擂台中间,等待她的最后一个对手出场。 最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了,人声鼎沸如烧开的水,七进赛最后一场,是胜是负在此一举。 “恭喜君顾小姐连胜六场,她的战绩在我们拳场已经是独一份的了,让我们再次用热烈的掌声为她欢呼,为她庆贺。”裁判这时已经抢了主持人的工作,炒起了气氛。 观众席再次掌声如雷,像一场盛宴。 “现在,就让我们迎接她的最后一位对手,有请——”裁判事先并没有收到最后一场的拳手信息,所以只能这么介绍了。 他话落之时,对面通道口灯光汇聚,一道魁梧高大的身影跨步而来,他的步伐沉重有力,就像大象在移动一样,让附近的地面出现了轻微的震颤。 “——是我们的无冕之王,可汗吴新志大人!” 君佑瑶的第七场对手就是可汗本人,这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情况。 可汗原名新志,吴是缅语中对长辈或者有地位者的敬称,而他之所以被称为可汗,就是因为他就是拳手出身,可汗是他打拳时的代号,就像君佑瑶叫君顾,丹尼尔叫狼王一样。 可汗从十二岁开始打拳,直到二十九岁时爬到叶舟府拳手的顶尖位置,被莫查收为手下,再用十年时间爬到如今地位。 他和邵朝雨、本不同,他是三人中实实在在用武力打出来的天下,是莫查手下最强一人。 他成年后所参加的拳赛无一败绩,无冕之王之名便是由此而来。 君佑瑶自然不知道可汗的丰功伟绩,但光听裁判喊出的那声‘无冕之王’,和观众们震耳欲聋的掌声,就可以推断出这个人不寻常。 而且她在邵朝雨所在的包厢看到过他,也就是说这个人本身就是和邵朝雨平起平坐的存在。 可汗站在君佑瑶面前,像一座巍峨的大山,他的肌肉匀称完美,每一道线条都是力与美的展现,常年的拳场生活使他浑身都充满了尖锐的杀伐之气,仿佛接近他一米之内就会被震伤一样。 精壮结实的上半身,精瘦彪悍的双腿,虽然年近不惑,但却依然保持着身体的巅峰状态。 “小姑娘,你很厉害。”他看着君佑瑶,面带欣赏的称赞。 “前辈过誉了。”君佑瑶谦虚回道,不想托大自己,比起在自然界里养出凶性的丹尼尔,眼前这人更加可怕。 “我实在是很欣赏你,可惜你是邵请来的。” 话到这里,君佑瑶只是笑笑没说话。 可汗也轻笑了一下,似乎是真的很惋惜的样子,然后才看向裁判道:“我今日代表自己挑战七进赛。” 声一落,全场再度哗然。 包厢里,邵朝雨和本的面色齐变。 “原来这老狐狸打得是这个主意,他早就想好要自己代表出赛了,所以才会那么干脆的同意了我表哥的提议,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草!哪怕我们找来再厉害的人都会被他给扼杀,这管理权不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吗?” “草!” 本用残手拍着自己的大腿,脸色很不好。 邵朝雨爱笑的眼睛也眯了起来,罕见的带了一丝冷意,就是不知是对谁的了。 擂台上,裁判已经从震惊中回神,轻咳一声宣布:“君顾七进赛第七场,并可汗吴新志七进赛第一场,君顾vs可汗吴新志,开始!” 可汗是绝对的力量型选手,他的所有攻击都宛若千斤重锤,哪怕君佑瑶自持身体强悍,也不敢轻易直面应对,与第一场应对獠牙时一般,采用了闪避战术。 不过可汗和獠牙不是一个等量级的对手,可汗的身体看似庞大笨重,却不代表他的速度很慢。 华国有句古语:“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意味着速度才是王道。 而他明确知道这一点,所以他的每一拳每一腿每一次攻击都十分快,力量加上速度形成的攻势带着空气的割裂感,身处其中的君佑瑶有种被飓风席卷的感觉。 “噗。” 君佑瑶被他的假动作蒙骗,闪避不及时,终于被一拳击中了胸口,心脏猛烈的抽疼了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要停止运作了一样。 一口血吐出,洒在擂台中央。 台下的丹尼尔看到这一幕身躯瞬间紧绷,呈现出了战斗姿态,爱丽丝察觉到他的动静,连忙低声安抚:“丹尼尔,冷静一点,小姐不会有事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用,但持续说了好几遍,丹尼尔的身体依旧没有放松,却也没有冲上台去,只是被刘海掩盖下的蓝眸闪着凶光,牢牢地盯在可汗身上。 “可汗大人万岁!” 因为君佑瑶被重伤,观众们开始为可汗高声欢呼,虽然他们中有不少人佩服甚至喜欢君佑瑶,但更多人却不认为她能赢过可汗,她已经连打了六场,其中第六场的对手还是丹尼尔,无论是体力、耐力还是精神力都有所减退,而且她之前被丹尼尔伤得并不少。 在这样的情况下迎战叶舟府最强的可汗,赢面只有微乎其微的一成不到。 “可汗大人,打死她!” 有人喜欢君佑瑶,自然也有人讨厌她,何况在场几乎每个观众都为她的七进赛投了注,但投她赢的人少之又少,所以他们更希望看到的不是她的胜利,而是她的失败。 而叶舟府崇尚暴力,死亡和鲜血才是他们生存下去的养分,但君佑瑶的比赛都太‘和平’了,在死亡率极高的黑拳场上她的对手最后居然都平平安安的离开了台,这可不是多数观众想要看到的。 “可汗大人,打烂她的脸!”有个女人站起来冲着擂台大声尖叫,黑暗里她的眼里透着嫉妒与丑陋。 第300章 败局早已注定 观众们激情嚎叫,那些见不得君佑瑶继续胜利的人嚷着各种针对君佑瑶的话,将之前他们对她的夸赞与佩服彻底抛之脑后。 这才是叶舟府,一个丧失人性的人间地狱。 君佑瑶抹去唇角的血渍,面色依旧如常,观众们的侮辱起哄直接被她的耳朵过滤,别说放进心里,连大脑皮层都进不去。 “小姑娘,留神了!”可汗轻声笑道,眼底风暴凝聚,一步踏出,竟犹如陨石砸落地面一般,将擂台砸出了一个坑。 君佑瑶有些骇然,要知道这擂台底下可是精钢,他居然一脚就能砸出个坑来,这力量也太惊人了,要是被他一脚踩在身上,结果绝对是一命呜呼。 她漆黑的眼里闪烁着点点星芒,收回攻击改变姿势,做出了太极拳的起手势,而她整个人的气质也在这时改变了,柔和,平静,仿佛融于天地一般。 太极拳,华国武术中以柔克刚的至强拳法,她上辈子读大学时早晨打卡时跟着学校里一个老教授学过,这辈子她的老师池禀凌池老平常也有打太极的爱好,所以太极拳,她是有些熟的。 虽然有些惊诧于她的变化,可汗却并未改变自己的攻势,举起重拳再次砸向君佑瑶的面门。 但拳头刚要接近她的脸侧,就被她的手背灵巧的抵住了,他想用强力攻破她的阻挡,却感觉她的手像滑溜的泥鳅,一翻一转,转挡为抓,扣着他的手腕轻轻一带,他整个人竟不受控制地被拽了出去。 “这就是太极的以力借力。” 君佑瑶并没有乘胜追击,在可汗的身体飞出去的瞬间,她的姿势又恢复了之前的防守姿态,在可汗迅速站稳反身踢腿而来时,左手微勾,右手成拳,以小擒拿配合出拳,打在了可汗的左侧腰腹上。 他倒是没感觉到特别的疼痛,只是感觉有些微的麻痒。 “看来你打了一晚上果然还是累了,这拳头可有点轻了。”可汗一边出拳一边淡笑,语气里满满都是在嘲笑君佑瑶的攻击。 对他来说君佑瑶的这道攻击只是在给他挠痒痒而已。 君佑瑶只是冷冷的挑起眼皮,回了句:“前辈觉得轻了,我却觉得重了。” “哈哈哈。”可汗大笑:“你不愧是邵请来的人,和他一样,说话玄乎。” 君佑瑶不置可否,专心应对着他的攻击,接下来两人的战斗呈现出白热化的趋势,双方各有优势,可汗的力量和速度给君佑瑶造成了不小的压力,而君佑瑶的太极之柔也给可汗不少的打击。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场战斗已经整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观众们呐喊的喉咙都干了,嗓子都哑了。 而场上的君佑瑶身上的伤越来越多,最严重的是左手尺骨断裂,已经抬不起来了,她的身体状态已趋于崩溃边缘,完全是她强悍的意志力在强撑着才没有倒下,而可汗外表倒是看不出什么明显的伤痕。 “小姑娘,你都这样了何必还要强撑呢?我很欣赏你这个年轻人,其实并不想杀你,所以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你自己认输吧。”可汗缓下攻势,对着君佑瑶说道。 君佑瑶却依然面无表情,她的身影犹如鬼魅般,化作一道黑影,快如闪电,势如破竹的在可汗的背部连砸了三拳,最后在他的右腋窝下举重若轻地捶了一下,才翻身跃起,跳到了擂台边缘。 她的速度实在太快,爆发出了她之前速度的三倍有余,仿佛在用仅剩的体力做着最后一搏一般。 “前辈,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君佑瑶站在台边,朝着可汗露齿一笑,明明伤痕累累却依然风华万千。 “小姑娘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刚才那轻飘飘的三拳能对我造成伤害?哈哈哈……小姑娘,这里是叶舟府黑拳场,不是你的武术老师在给你做指导练习,没人会让着你的。”可汗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她一脸调笑不屑。 “就是啊,就那轻飘飘的拳头还想伤人?恐怕连咱们可汗大人的毛都伤不了,还敢口出狂言!” “君顾去死,可汗大人揍死她!” 观众们群起而叫,仿佛她曾经掀了他们家的祖坟。 “贱人,赶紧去死吧!” 有人还朝着擂台上的她扔水瓶,要不是她躲得快,后脑勺估计得开花, 见到有人扔君佑瑶,丹尼尔终于忍不住冲过去扑向了观众席上的一名观众,那名观众毫无防备,哪怕有防备也不可能是丹尼尔的对手,直接被他的利爪划破了颈动脉,鲜血像喷泉一般喷射而出,溅了他前排的人满头满脸…… “啊!死人了。” 观众们都慌了,特别是丹尼尔所在的区域,疯狂地逃窜开去,就怕慢一秒会像那男人一样成为丹尼尔利爪下的牺牲品。 “丹尼尔,回来。”看到这一幕君佑瑶只能扶额长叹了,她倒不是在可怜那个因为嘴太贱被割喉的男人,而是在忧愁丹尼尔的教育问题。 他要是一直这样动不动就出手伤人甚至杀人,在华国是绝对不可能待下去的,她也不可能包庇一个罪犯,哪怕他本身并不知道自己在犯法。 好在丹尼尔似乎很听她的话,听到她的声音连忙跑了回来,轻松跳到台边,低低嗷呜了两声,隔着边绳一脸期待的望着她,像个期待表扬的小奶狗。 但是这件事显然并不值得表扬,无论那个人有没有错,杀人总归是不对的,所以她觉不会惯着他。 “丹尼尔,你不乖,姐姐现在很生气。生气,懂不懂?”君佑瑶虎下脸,露出十分愤怒的表情。 丹尼尔无辜的眨了眨眼,半晌才可怜兮兮的蹲下身,抱住了她的腿,低低呜呜的瞎叫唤着,也不知道是在表达什么意思。 君佑瑶无奈,孩子太难教了,她很头疼啊。 “小姐对不起,我没看好他。”爱丽丝这时也走到了他们这边,有些歉疚的看着君佑瑶,虽然她心底觉得丹尼尔干得妙杀得好,谁让那人侮辱小姐还用水瓶扔小姐的,但这话可不能当众表露出来。 君佑瑶摇了摇头:“没事,不是你的错。” 丹尼尔要是这么容易管束,之前就不会被人用铁链锁着了。 “君小姐,你这打到半途开小差的习惯可不好?我要是想,你这会儿恐怕已经死了好几百回了。”可汗依旧不动如山般站在台中央,对着君佑瑶不满的皱眉。 他可不在乎台下观众的死活,在这里死一两个人就和死只苍蝇蚊子一样,没人会去关系。 君佑瑶拍了拍丹尼尔的脑袋,转过身面向可汗,神情中没有半分紧张,“前辈不妨试试,你要是能顺利走到我面前来,不用你动手,我自己认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连走路都做不到吗?”可汗闻言眉头紧皱,仿佛她在说什么天大的笑话。 君佑瑶却掷地有声的回道:“是这个意思。” “狂妄!” 可汗大怒,他虽然确实感觉到身体有异样的微麻,但并没有其他不适的感觉,说着就已经迈开一步,要朝她走去。 但他的身体刚动了一下,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就迅速席卷了全身,仿佛身体每一处都在抽搐一般,膝盖一软支撑不住自己身体倒了下去。 “嘭。”沉重的身躯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大响,压下了观众席因为丹尼尔暴起杀人而起的混乱。 “这是怎么回事?” “可汗大人怎么无缘无故就倒了?” “难道是君顾做了什么?” “她是不是对可汗大人下了毒?” 众人纷纷猜测,各种阴谋论层出,毕竟之前可汗看上去完好无损,好好的突然就倒下了,明显不正常。 倒在地上的可汗也觉得自己可能着了君佑瑶的道,他灰败着脸质问道:“你……你对我下毒?” 君佑瑶却无声笑了一下,“可汗前辈,我们华国有个词叫物极必反,意思是事物发展到极端,会向相反方向转化。” “比如你,将自己的身体锻炼到了极致,使的它变得无坚不摧充满了力量,但你却不知道你的身体早就在这种极限锻炼下开始崩坏了。过度的训练带来的伤痛是不可修复的,人类的骨骼和肌肉虽然十分柔韧,但内伤要比外伤更加严重。” “虽然外表看上去你无所不能,强大又健康,看不出丝毫的异常,但其实你的身体年龄却已经到了风烛残年的地步,不出几年,你体内隐藏的各种病痛就会彻底爆发,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你。” “而我做的,只不过是让它们提早爆发而已,我的拳看似不轻不重软绵无力,但其实每一道都是重击在你的关键穴位和器官上,它们牵一发而动全身。” 她有些脱力的将身体靠在边绳上,轻喘了一口气,仰头笑看向天花板上明亮的吊灯,笑得自信从容,只听她说:“前辈,你的败局在你轻视我拳头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你——输了!” 第301章 图中遇险 “你输了”这三个字就像一道重锤击在可汗的心上,让他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自我怀疑。 他输了吗? 从十二岁开始打拳,到现在他三十九岁,整整二十八年时间,他已经有多久没听到过输这个字了? 他已经习惯了不败,习惯了观众们对他的爱戴,习惯了迎接胜者的掌声。 在今天之前,他从未想过会败在一个小姑娘手里,在登上擂台前,他更是信心满满,他承认比一般拳手要强,但他依然认为她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轻敌是每一个拳手最忌讳的一点,而他却偏偏犯在了这上头,太多的光环和掌声让他失去了曾经战斗时的谨慎,他终于为自己的骄傲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我输了。”他在晕过去前惨然开口,结束了这场持续时间漫长的战斗,也打破了他为此了二十多年的不败记录。 而他的这声认输让全场的观众陷入了长久的死寂,很多人都处于一种恍惚不知今夕是何日的梦幻之中,就连裁判都傻在台上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没有立刻上前宣布结果。 包厢里,邵朝雨已经笑开了花,“她做到了,她真的做到了。”极其随性的一次邀请,甚至带着一点娱乐自己的心理,却没想到会带来如此巨大的惊喜和收获。 君顾,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在没有人看好的情况下一步一步逆风翻盘,她聪明,强势,却又善良而真诚,就像开在沙漠里的米依花,初时默默无闻,无人问津,但是却会在清晨绽放出美丽的花朵,无比绚丽。 邵朝雨的心情无法用语言形容,君顾成功挑战七进赛,也就意味着接下来三年这家拳场的管理权依然属于他! 三年,于他而言是多么珍贵的三年啊。 一旁的本嫉妒得眼睛都红了,撇着嘴抱怨:“怎么本少爷就没你这个运气,真是什么好运都落到你头上了!” 邵朝雨没理会他酸到倒牙的话,他转身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走出了包厢,他得去迎接他的英雄,他的女神! 三号擂台场,已经反应过来的爱丽丝激动地跳到了擂台上,一把抱住君佑瑶,又哭又笑,“小姐,你成功了,你成功了!” “是啊,我成功了。”君佑瑶的左手已经提不起来的,只能用右手回抱她。 丹尼尔也爬了进来,有些凶狠地推开爱丽丝,然后自己抱住了君佑瑶,一副独占的姿态,爱丽丝哪敢和他抢人,只能妥协地站到了一旁。 这时裁判终于清醒了,也跟着激动兴奋起来,他原本就是邵朝雨的人,这会儿也想扑上去抱住君佑瑶,不过碍于危险的丹尼尔,他只能默默的站到君佑瑶身边,举起她的右手:“恭喜君顾,恭喜她成为莫神拳场第一个顺利完成七进赛的拳手!让我们见证历史的诞生!” 他握紧话筒,声音激昂,像是要穿透整个拳场一般。 他话落之时,场中的欢呼声再度响起,无论他们曾经如何讽刺看不上君佑瑶,但她也确实用一场又一场别开生面的胜利赢得了最终的胜利,也赢得了很多人真心的赞叹。 她就像黑暗地狱里蓦然出现的一抹光,刺了很多人的眼,却也暖了很多人的心。 “君顾!” “君顾!” 大家高声喊着她的名字,几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为她带去掌声,他们赞美她的强大,也向往她的强大。 …… 带着爱丽丝和丹尼尔离开莫神拳场时已经午夜两点多了,邵朝雨亲自开车送她们出叶舟府范围,在经过盘查关隘时出示了三份通行证。 在捷普车开出关隘时他才停了车,看向坐在后座的君佑瑶:“邵某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 “可以了,谢谢你。”君佑瑶身上的伤已经经过简单处理,但看上去还是有点狼狈的,不过这么点伤并不会影响她在邵朝雨心目中的形象。 邵朝雨的眼里有温柔的光闪过,凝视着她好似在希冀着什么,“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见到君小姐。” “会有的。”她答应过过小卷毛兄妹俩会再来看他们,还有红萤,她也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的。 想到小卷毛兄妹,她想了想还是跟邵朝雨道:“邵先生,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会不会麻烦你?” “君小姐不用这么客气,不说只有一个,就是十个八个邵某都是义不容辞。” 君佑瑶将小卷毛兄妹的情况跟他提了一下,“……希望你能帮我暂时照看着一点他们兄妹,别让他们受到欺负就行。”她也曾想过现在就把他们带走,但因为小卷毛之前接触过她,怕红萤会盯着,所以只能先缓缓。 “这是小事,你放心吧。” “谢谢。” “你总是这么客气。”邵朝雨心里不知为何竟有些苦涩,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才指了指后座底部,“我担心你们路上会出事,在下面放了些东西,以防万一。” 君佑瑶秒懂,点点头又道了声谢。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哪怕邵朝雨再不舍,都只能看着她离开。 他跳下车后,爱丽丝就由副驾驶座换到了驾驶座,而丹尼尔已经枕在君佑瑶腿上睡熟了,轻轻的鼾声在夜晚崎岖的马路上像一首温暖的歌。 君佑瑶从车座下抽出一个箱子,里面放着两把沙漠之鹰和一把Аk-47,还有几个配套的弹匣和手榴弹,爱丽丝透过后视镜看到,惊道:“小姐,邵大人为什么要给我们准备枪啊?” 君佑瑶拿起一把沙漠之鹰,在手指间转了两圈,“应该是担心有人来追杀我们吧?” “追杀我们?谁会这么做啊?”爱丽丝倒是没害怕,只是有些疑惑,“难道是本大人?” 君佑瑶笑了笑,“为什么你会想到本,而不是可汗?” “因为本大人一向和邵大人不和,他们争锋相对好多年了,而且本大人为人十分狠毒残酷,相比之下可汗大人温和多了的。这一次小姐你替邵大人取得了拳场的管理权,本大人肯定恨死你了。” 君佑瑶并没有反驳她的分析,但心里却并不十分认同。 她和本、可汗都交过手,对这两个人勉强算是有了一点浅薄的了解,但相比爱丽丝口中‘温和’的可汗,她反而觉得看似阴毒的本对她没有敌意,因为她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杀气,除非本已经强悍到能将自身杀气完全收敛。 哪怕他之后派出了丹尼尔这个杀手锏,但那个吹笛男人给丹尼尔下的命令真的是杀死她吗?她表示十分怀疑。 反之,可汗在比赛时却数次对她下了杀手,他每一次攻击都是往她要害而去的,他口中说着欣赏她,愿意给她机会自己认输,但周身弥漫的杀气却无时无刻向她传达他的杀心。 最后会主动认输也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因为他很清楚当时如果不认输就会死。 这个可汗,恐怕才是邵朝雨真正的对手。 邵朝雨应该也意识到了,所以才会给他们准备了这些。 君佑瑶没和爱丽丝解释自己的猜测,猜测也只是猜测而已,谁知道真相又会是什么呢?她把那把ak47递给爱丽丝,“会用吗?” “会,以前跟朋友练过两手。”爱丽丝一手开车,一手接过抢,还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 君佑瑶有些无奈,“还是期待别用上吧。” 如果真被邵朝雨料到了,那绝对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叶舟府离芒光开车大约六个小时车程,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们应该能在上午10点前赶到芒光。 一切顺利的话? 君佑瑶觉得邵朝雨可能是个乌鸦嘴,在他们的车经过一处败落的山村时,被一群人伏击了! 好在丹尼尔警觉心异常强烈,他们的车刚开到村庄百米外时他就醒了过来,然后开始焦躁地对着车窗咆哮低喘,眼神凶戾无比。 “爱丽丝,靠边停车,拿上你的枪,我们弃车进山。”君佑瑶迅速做出反应,同时开始拆除固定自己左手手臂的支架。 “小姐!”爱丽丝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但她仍不赞同的看着,“这样你的手会受二次伤害的。” “没事。”这种时候命可比手重要多了,单手作战太影响发挥了。 丹尼尔不会用枪,如果一会儿真的爆发了枪战,她的战力太重要了。 她倒是想让爱丽丝调转车头逃跑,但爱丽丝车技相当一般,恐怕不用多久就会被追上,待在车里当待宰羔羊,还不如藏入附近山林安全。 在他们的车子刚停下,一声枪响就破空而来,射穿了挡风玻璃。 君佑瑶听声辨位,推开车门对着不远处的草丛扣下了扳机,下一秒一道闷哼传来,隐约可见鲜血喷溅在草堆上的痕迹。 “快走!” 她刚才打中的应该是前哨,后续恐怕还会有不少人赶过来。 借着夜色掩护,三人迅速跑进了附近的小树林里,而原本死寂的村庄在枪响的瞬间热闹了起来,一群人提着枪也朝树林冲了过来,一场枪战即将来临…… 第302章 君佑瑶你养小狼狗 与此同时,通过胡广义与暗极联系上,并借机获取了君佑瑶被送往叶舟府情报的顾砺寒正带人往叶舟府方向赶。 “顾总,前方好像有枪声。”军用皮卡上,一名特战队员动了动耳朵,突然出声。 闭目养神的顾砺寒瞬间睁开了眼,一双如春寒料峭冬日冰霜的眸里没有丝毫的迷蒙之色,哪怕他已经三天三夜不曾入睡了。 “让人去探探情况。” “是。” 很快侦察兵就传来了消息,“前方两百米范围有两批人在交火,其中一方身份尚不清楚,另一方就是叶舟府莫查势力的人。” 顾砺寒寒眸越发凛厉,“出一队人,抓几个活口过来,记住我要活口!”不管那些人知不知道佑佑的情况,他都要抓来问问。 “是。” 特种兵的能力自然不是莫查手下那些打手能敌的,很快就有好几个被押到了顾砺寒面前。 “全部抱头蹲下,我们领导问你们什么就答什么!否则崩了你们!”几名特种兵举着枪威胁面前的匪徒。 顾砺寒看着他们,熟练的用缅语问:“你们是莫查的人?” 匪徒们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听说过韩琼这个名字吗?” 他这话问出,其中一名匪徒抬起头看向他,“韩琼?是不是红萤姐在找那一个?” 顾砺寒眸色一变,霍然跨步,一把抓起那人的衣领,手指攥出了青筋:“仔细说说你口中的韩琼的情况!” 美艳却冷漠的男人如同一块千年寒冰,特别是他的眼睛阴冷得像是要把人洞穿,声音更像是从地狱寒潭里浸染过的,匪徒差点吓得尿失禁,连忙把自己知道的事说了一遍。 虽然他表述得有些颠三倒四,但顾砺寒听明白了,佑佑在被抓的第二天就顺利逃走了,如今不知去向。 他神情微变,又问:“你们刚才在追杀谁?谁派你们来的?” “是……是可汗大人派我们来杀一个叫君顾的女人的。”匪徒瑟缩地回道,这男人实在太可怕了。 “君顾!” “是佑佑!” 若为君顾,是她和他的姓。 顾砺寒惊喜出声,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抹笑,迅速甩开手上的人,命令道:“留两个看着他们,要是他们敢跑直接杀了,其他人跟我去救人。” “是。”士兵们整齐应声,他们知道首长要找的人找到了,就是与这群匪徒交火的另一方。 君佑瑶这会还不知道顾砺寒已经近在咫尺了,在对方不计代价的火力轰击下,她只能勉强护住爱丽丝和丹尼尔,但他们的子弹毕竟有限,而对方人数却是他们的十倍,实力太过悬殊了。 而且更严重的是爱丽丝的右腿中枪了。 “小姐,你们快走,别管我了!我来拖住他们!你快走!”爱丽丝推着君佑瑶,一脸的视死如归。 君佑瑶无动于衷,扔掉空弹匣快速换上新弹匣,然后朝着目标开枪,一边回应爱丽丝,“冷静点,还没到需要你舍生取义的地步!” “小姐!” “你有时间劝我离开,不如多朝敌人开两枪。” 君佑瑶自认不是个好人,但她也不是个会抛弃自己朋友独自逃生的人渣。 爱丽丝又感动又难受,也明白了自己打定主意跟随的这个人有多固执,她狠狠咬了咬牙,握紧手中的ak47疯狂射击,杀一个不亏,杀一双她赚了。 此时丹尼尔并不在她们身边,他在丛林里行动比常人灵活自如,所以隐藏进黑暗里进行暗杀才是他的强项。 树林里黑沉沉的,除了月色柔和的光线之外没有任何照明。 “咦?”君佑瑶愣了一下,停下了扣动扳机的动作。 爱丽丝不解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了,小姐?” “你没发现对方的攻击越来越弱了吗?”和原先密集如雨的子弹相比,现在明显少了一倍不止。 “好像是,怎么回事?他们子弹用完了?” 君佑瑶可不会觉得事情有那么简单,对方既然是来杀他们的,那绝不可能不准备充足的弹药。 她望着不远处影影绰绰的森林,“不对,是有人在帮我们。”她看到数道人影穿梭而过的影子,他们正在悄无声息的抹掉匪徒们脖子。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人? 邵朝雨派来的? 她朝半空吹了个口哨,示意丹尼尔回来,怕他和那群敌友暂不明的人对上。 丹尼尔听到口哨声立刻敏捷得几个跳跃,落在了她们所在的土坑里,朝着君佑瑶又是低低的嗷呜。 “没受伤吧?”君佑瑶拉下他躲好。 他摇了摇头,又蹭了蹭她的脸。 “他是谁?!” 一道阴冷的声音在他们身后突兀响起,惊得爱丽丝差点尖叫扣住扳机反身,丹尼尔反射性地就是一个猛扑,张口利爪齐上,朝来人扑了过去。 君佑瑶赶忙出声:“都别动,自己人!” 虽然时机不对,但她不至于连自己男人的声音都听不出,她长长呼出了一口气,终于安全了。 不过她的话阻止了爱丽丝开枪,却没法阻止丹尼尔扑咬的动作,还好顾砺寒身手不错,并不会轻易被丹尼尔得手,两人交手几个来回,他也看出了丹尼尔的异常。 “君佑瑶你可以啊,遇险了还不忘来一场艳遇,还紧跟时代潮流养起了小狼狗?你是不是当我是死的!” 阴测测的声音,加上一双在黑暗里都看得到暴怒之火的眼睛,顾砺寒此时已经彻底怒极暴走了,对丹尼尔的攻击更是越发凌厉,简直是往死里在下手。 “误会,都是误会!他是我认的弟弟!真的不是什么小狼狗!我发誓我只爱你一个人。”君佑瑶此时很想晕倒了事,她感觉她和顾砺寒之间的烂账恐怕清不完了,只会越滚越多。 “呵,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在你脸上看到了什么?” “还能看到什么,当然是我对你深沉的、无尽的、真挚如火的爱!” 为了安抚吃醋的男人,她连脸皮都不要了。 然而男人并不为她的情话所动,他已经不是那个情窦初开随随便便就能被她忽悠的单纯狗子了,他冷冷的挑眉,冷冷的开口:“心虚!” 君佑瑶:“……我失踪你肯定几天没睡了吧,大晚上的眼睛已经不太好使了。”她心虚个屁,她又没真的出轨。 居然睁眼说瞎话,掉醋缸里的男人真可怕。 察觉周围的枪声已经彻底停下,她扶着正好奇打量顾砺寒的爱丽丝站了起来,一边朝已经渐渐处于下风的丹尼尔道:“丹尼尔,咱们不打了啊,过来姐姐这里。” 再继续让他们打下去丹尼尔受伤都是小的,顾砺寒这男人忒小气了。 丹尼尔有些不情愿,呲着牙朝顾砺寒怒吼,尖尖的牙齿在月光下闪着森白幽光。 “丹尼尔,是不是不乖了?”君佑瑶再次警告。 “呵。”顾砺寒的冷笑声越发刺耳。 这时他带来的特种兵已经彻底消灭了可汗派人的杀手,跑到他身边进行汇报:“报告首长,敌方三十七名杀手已经全部解决,还有十二名活口,等待您下一步指示。” 顾砺寒没立马出声,而是看向君佑瑶:“你怎么说?要杀回叶舟府去吗?” 吃醋归吃醋,自己的女人该宠的时候还是要宠的。 “不用了,我要立刻赶回芒光去,至于这仇,回头再报不迟。” “嗯。”顾砺寒应了,让那些特种兵押着十二个活口,还有其他实体就近丢给缅国军方处理,他自己则和君佑瑶三人返回芒光。 “……做完这件事你们直接回所属部队复命。”既然佑佑都找回来了,他也没必要继续留着他们。 “是。” 特种兵们带着一堆死人活人离开,再次死寂的破落村庄里只剩下他们四人。 气氛沉默如在坟场上坟。 “……小姐,你不为我们介绍一下吗?”尴尬中,爱丽丝终于顶着巨大的压力开口了,他们刚才的对话全程都在说华语,她只能听懂一部分。 君佑瑶顺着爱丽丝建立的台阶立马顺溜的下,抬手搂过顾砺寒的手臂,“这是我爱人顾砺寒。” 爱丽丝立马恭敬的问候:“先生你好,我是爱丽丝,以后将跟随在小姐身边,请多多指教。” 刚才树林里太暗她没看清楚,现在才发现这男人长得着实好看,她本以为邵大人、本大人已经是绝顶美男子了,没想到完全是她见识太少。 不愧是小姐的男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小姐。 两人男俊女美,同样强大,才是真正的天作之合。 爱丽丝是真心奉君佑瑶为主,所以她与寻常单身女人见到顾砺寒时的反应不同,她也会因为见到这样优秀的男人而心生爱慕,甚至行动,这是人之常情。 但却绝不会产生要把顾砺寒占为己有的念头,而是为君佑瑶能拥有这样的伴侣而高兴。 “你好,以后佑佑要麻烦你多照顾。”难得的,顾砺寒竟然会做出回应,他对女人对自己的态度相当敏锐,自然感觉得出爱丽丝的情绪。 君佑瑶也很开心,她当然不希望自己招来一个情敌,再大度的人都会觉得膈应。 “砺寒,他是丹尼尔,是个狼孩,能活下来有多不容易你应该想得到,他现在还不太懂人情世故,又把我当成了亲人,所以有些粘人,你就别生气了,好吗?” 第303章血胶囊不见了 君佑瑶晃着他的胳膊,一脸祈求,丹尼尔一直贴在她身后,用冷幽幽的蓝眸瞪着顾砺寒,呜呜的呲着牙低咆,仿佛随时随地都要扑过去咬断他的脖子一样。 顾砺寒果然相当不得动物喜爱,丹尼尔能在君佑瑶的安抚下平静的接受爱丽丝,偏偏对顾砺寒却异常警惕戒备,无论她如何安抚都不行。 “狗果然是世界上最讨厌的物种!”曾经爱狗如命的他再次对人类最忠诚的朋友语出恶言。 君佑瑶:“……”曾经抱着她喊二蛋的不知道是谁? 爱丽丝疑惑:“先生不喜欢狗吗?” “不,他很喜欢,但他非常不受狗狗们的待见,所有由爱生恨!”君佑瑶毫不留情的揭了顾砺寒的老底,收到某人冷冰冰的眼刀一记。 “好了好了,还有正事呢。爱丽丝你过来,我先帮你把腿上的伤处理了。”可怜她自己手都断了,居然还得帮别人动手术,华国好医生舍她其谁。 不过手术之前好像还得跟顾砺寒亲亲啊,他身上肯定不会带血胶囊…… 她看了看受伤的爱丽丝,又看了看化身背后灵的丹尼尔,再看了看站在一旁明显是在等她主动的顾砺寒…… 真羞耻。 然而羞耻也得上嘴啊。 只能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踮起脚咬了顾砺寒的嘴唇一口,他十分算配合,很自然的张开了唇,把舌头送了过来,在她嘴里搅风搅雨了一番后才罢休退去…… 之后君佑瑶就顶着爱丽丝暧昧的眼神和丹尼尔无知的眼神帮爱丽丝处理了子弹,除了保留外表的伤痕之外,内部已经愈合,不会影响行动。 不过显然不能再让爱丽丝开车了,只能由顾砺寒来。 上车时问题又出现了——顾砺寒和丹尼尔都想坐她身边,龙争虎斗,互不相让,最后还是可怜的丹尼尔占据了下风,君佑瑶被拖到了副驾驶座。 “到了芒光先去医院。”顾砺寒当然不可能没注意到她的情况,她受伤他比谁都心疼,如果可以,他更希望他的能力能转移到她身上。 君佑瑶看了看时间,半路不再出幺蛾子的话,他们到芒光时应该离暗标竞拍结束还有三四个小时,她要竞买的编号早就记在了脑子里,只需要到会场写在投标纸上就行。 所以应该来得及。 “好。” 她也不想拖着病体残躯去会场,毁她优雅高贵的形象,虽然打着石膏去也不见就能优雅到哪里去…… 对了,差点忘记易容面具。 她连忙把藏在内衣里的面具拿出来,当着爱丽丝和丹尼尔的面变起了脸。 “……小姐,你难道就是红萤姐在抓捕的那个女人?” 红萤在抓一个逃走的按摩女这件事整个叶舟府的人都知道,印有韩琼画像的传单贴得大街小巷到处都是,爱丽丝想不认出她都不行。 相比爱丽丝的震惊,丹尼尔表现得很淡然,他认人并不是看脸,而是通过嗅觉、感觉,所以无论君佑瑶变成什么模样,他都不会把她认错。 “是啊。”君佑瑶既然当着他们的面变脸,自然不会瞒着他们,把这几天发生的事简单解释了一遍,才看向顾砺寒:“你查到这件事是谁主使的了吗?” “胡晓晓和她父亲胡广义。” “是她?”君佑瑶皱了皱眉,她知道胡晓晓这个女人会惹事,却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狠,让她老爹雇佣杀手把她卖到红灯区,要她做最廉价的妓…… 真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不过靳天美的出现真的是巧合吗? “我被带走那天走廊上的那对男女你调查过吗?他们是什么情况?” 靳天美已经失踪两年多,靳天成发了悬赏都一无所获,好像这个人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一般,却没想到在她被绑架的同一天出现了。 这真的有可能是巧合吗? 顾砺寒虽然和靳天成不熟,但也知道他有个失踪两年多的妹妹,在调查靳天美时自然也注意到了她。 “调查显示靳天美离家出走后就被一个拐卖妇女的人贩子团伙盯上了,后来辗转几次才被卖到了s国的桑林镇,在那里结实了她现在的男朋友金.霍伊尔,半年前被金.霍伊尔赎了身,一直以金的女友自居。而金.霍伊尔出生于m国天使市,是霍伊尔家族一个旁系子弟的私生子,现在任职于霍伊尔珠宝集团s国分公司,不过我的人查到他暗地里还在从事一些非法的勾当,比如玉石走私,他们会出现在翡翠公盘名义上是代表霍伊尔珠宝集团的,但真正目的应该是毛料走私。” 君佑瑶不意外他会调查靳天美和她的男朋友,只是没想到靳天美的遭遇会是这样的,s国的桑林镇她知道,是世界闻名的红灯区,相当于拉斯维加斯在整个赌坛中的地位。 被卖掉那里的女人会经历什么,用肚脐眼想都知道。 “这些情报有没有可能是伪造的?”别怪她想得多,她依然觉得靳天美出现的时机太过凑巧了。 顾砺寒点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哪怕他对自己手下的调查能力再有信心,也不可能认为他们不会出现错漏。 “他们现在还在芒光大酒店吗?” “我让人盯着,跑不了。”他离开芒光时已经撤掉了对酒店的封锁,除了胡晓晓被关押起来之外,其他人可以自由行动了,不过派了人盯着靳天美和金.霍伊尔。 君佑瑶倾身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我们家笨笨可真是太棒太聪明了。” “哼。” 傲娇男人就是这样,明明心里高兴的飞起,却偏偏要装出一副高贵冷艳的模样,也不嫌累。 “对了,我的行李没丢吧?” “两个手机被销毁了,其他的行李被我的人在一个垃圾站找到了,不过里面的东西大多数都在。”顾砺寒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从视频中看她当时身上基本什么也没带,估计连神器手机都没有,其他东西丢了也就算了,那手机丢了她估计得哭死。 “胶囊是不是不见了?”她指的是顾砺寒的血做成的血胶囊。 顾砺寒点点头:“嗯。” 君佑瑶的眸色渐深,她刚开始知道自己的行李出问题时就觉得奇怪,按理说胡晓晓雇人只是为了害她,有什么必要多此一举去动她的行李,除非另有目的。 果然…… 看来这件事还得好好查查。 好在之前为了保险起见她已经把顾砺寒的血液样本给周煜研究过,确定没有任何异常,和常人没有区别,否则这会儿要出大事。 其实她的行李里真正的好东西可不少,比如大圣猴毛、摄魂令、符啊……不过别人看到也只会以为是没有价值的东西,摄魂令更是已经绑定了她,所以没丢就好。 *** 8月14日,是个阳光格外明媚灿烂的好日子,公盘会场因为军队的撤离已经恢复了正常秩序,众人虽然还会时不时提起这两天的经历,特别是那个年轻俊美又强势霸道的男人,但心情已经不会受到影响了。 而何宝石的心情就像天气一样,舒爽得想要飞起来。 因为韩琼已经失踪四天了,只要她不能再今天赶回,那就没办法参加暗标竞买,也就意味着她和自己的赌约她必输无疑。 何宝石现在也知道韩琼的身份不寻常,她男友分分钟调来军队封锁酒店的事他作为受到惊吓的一方自然知道了,但她男友再厉害又能如何?还能把他抓起来不成,又不是他派人绑架的。 何宝石就期望她被绑得越远越好,最好被折磨,被杀,就是可惜了没人来履行赌约,不知道问林之诚讨要个五百万欧元他会不会认,怎么说他林之诚也是见证人。 “贤侄看来心情不错。”张天鹏拍拍何宝石的肩,肥脸依旧油腻。 “马上暗标就结束了,我这不是紧张吗?”哪怕是面对张天鹏,何宝石也不会直接说自己正在因为韩琼的失踪而兴奋雀跃。 但张天鹏好歹也是个成功的生意人,精明是他的天赋技能,又怎么会看不出何宝石心里的弯弯绕绕,“我马上得恭喜你了,哈哈哈。” “哈哈,不着急,不着急。” 两双狡诡阴险的眼睛互相对视,心照不宣。 “这不是臻品林贤侄吗?怎么一脸苦大仇深的?是不是暗标竞拍不顺利啊?”张天鹏这时正好看到不远处领着一干老专家的林之诚,连忙带着何宝石和秘书走了过去。 林之诚不耐地看向他们,一贯温和待人的贵公子今日脾气十分冲,冷漠的瞪着他们道:“张总你很闲?我苦不苦愁不愁和你有半毛钱关系?” 一看这人就是因为韩琼的事来落井下石的,真是一对无耻混蛋。 “林贤侄怎么这样说话呢?我好心来问候一番还错了?你可不要狗咬吕洞宾。”张天鹏假惺惺地皱起了眉。 “吕洞宾要是知道自己变得这么肥腻怕是宁可被狗咬死吧?” 林之诚反唇相讥,直刺张天鹏痛楚,他愿意对人温文尔雅时自然可以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他要是不乐意了,那让人冰冻三尺口吐白沫也是顺手拈来的。 第304章 胡作非为一回 果然张天鹏被气得浑身肥肉都开始颤抖,血压又开始飙升。 “有些人明知道是自取其辱,偏偏总喜欢往枪口上撞,真怀疑他是不是脑壳里被灌进了水银,大脑小脑脑干脑细胞脑浆通通都坏死了!” 林之诚毒舌起来简直可以被封为五毒教教主,明明是在骂人,偏偏就是不带一个脏字。 他身后的一群人听得憋笑不止。 何宝石扶住气急败坏却无法反驳的张天鹏,宛如见义勇为刚正不可的男青年,“林总监,你林家的教养就是教你这样和长辈说话的吗?” 林之诚闻言眼神越发冰冷:“长辈?何先生你恐怕是搞错了,张总从来就不是我的长辈,他不配!还有,请你在问候我林家教养时,先问问你何家又是什么个东西!”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这是在仗着臻品的地位胡作非为。” 何宝石怒极,却也无话反驳,林家和张天鹏的渊源他多少有所耳闻,要说林家把张天鹏当仇人也是正常的,只不过张天鹏本人一直不觉得有错,有时候还会舔着脸去臻品谈生意,虽然每次都被臻品拒之门外,但奈何他脸皮够厚,还以林父故交自称。 林之诚讽刺地笑了,看何宝石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小丑,明明上赶着想来欺人的是他们,被他反击了就说他胡作非为,世间规则是他们定的吧? “胡作非为是吗?好啊,我倒是真的很想胡作非为一次!”林之诚冷冷看着他,“今天韩琼能赶回来便罢,如果不能,那我就让你好好看看什么叫真正的胡作非为!” “你什么意思?” 他的眼神太有杀伤力,话中的意思更是别有深意,何宝石脸色大变,倒退好几步,不敢置信的看着林之诚,仿佛他下一秒就会抽出五十米大刀直取了他小命一般。 林之诚没回话,只是勾唇一笑,笑容意味不明,却足以让何宝石心惊胆战。 “林之诚,我告诉你千万别乱来,我和韩琼的赌约是经过公证的,受到国家法律保护的,她自己命比纸薄被绑架了可怪不得我,你不能迁怒我。” “何先生刚才不是说我欺人太甚,胡作非为吗?我迁怒了又如何?这也是在落实你给我按的罪名,就像你之前污蔑韩小姐,她把你按给她的罪名落实一样。” 林之诚想到那天君佑瑶在大厅里对何宝石做的事,只觉大快人心,他戏谑地看向何宝石的脖子,“何先生这记吃不记打,喜欢乱说话的行为记得好好保持,没准哪天遇到个脾气比韩小姐更刚更爆的,呵呵……” 闻言何宝石忍不住扯了扯自己的领带,觉得有点窒息,明知道林之诚只是口头恐吓而已,但想到那天的情景他还是有些发虚。 但他也不是软弱好欺的绵羊,他自认是一头不咬掉对手一口肉决不罢休的猛兽。 “……反正韩琼已经失踪了,我和她之间的赌约自然就是我赢了,她人找不到了,我也没办法追究她恶毒杀害我父亲三人的责任,但她欠我的五百万欧元赌债必须给,要不然就给我同等价值的毛料,否则我就把事情闹到华国网上去,让广大华国民众好好认识韩琼这个杀人凶手……” “何先生,这青天白日的,做梦是不是太早了点?” 何宝石的话音刚落,几人身后一道冷淡如秋日微风般的声音悠悠然出现,带着即将入寒的薄薄凉意与清透。 “韩小姐!”林之诚惊喜的叫出声,阴沉了三天多的俊脸终于展露笑容,心头一直压着的一块巨石落地,大大松了口气。 君佑瑶左手打着石膏,短发修理成干练秀丽的赫本头,被披上叶知秋皮的顾砺寒半拥着款步而来,左手边是剪了头发,换了衣服,戴上皮手套,被打理成异国少年的丹尼尔,身后两步是美丽动人的爱丽丝。 四人的出现像一道光投射在会场之中,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前面打石膏的好像就是之前被绑架的那个女人。” “就是她,我之前在臻品林总身边见过。” “她居然被找回来了。” “人家男朋友是什么身份?只要她人没死,找回来是早晚的事。” “那她身旁拥着她的会不会就是那一位?” “不确定,我没见过那一位,但听说十分俊美,长得比大明星还要好看。” “但这男人很一般啊,最多只能算清秀吧。” “你们懂个屁,就是那一位没错,听说他好像会易容,最初来酒店时就是这副模样,后来为了面见缅国官方才换回了他本来的脸,长得是真的很好看,听说见过他真容的都会不受控制的爱上他,估计是怕太多人关注,才又易容了。” “原来这世上还真有易容这种事啊,我还以为是小说电影杜撰出来的呢。” “真想看看他的真容。” 周围人的议论声很多很杂,各国语言掺杂在一起,多数是在讨论她和顾砺寒的,也有欣赏丹尼尔和爱丽丝美貌的人。 爱丽丝本就长得很美,否则当年也不可能成为叶舟府最美拳手,如今整整齐齐一打扮,气质提升了起码三成,又兼离开叶舟府以后心情放松,使她整个人容光焕发,犹如脱胎换骨一般,加上她常年打拳,身材比例十分完美,眉宇间带着英气与自信,自然让见惯柔弱做作女人的男人们眼前一亮。 而丹尼尔在剪掉长发,洗干净脸以后好像变了个人,长相十分打眼,如果把顾砺寒比喻成俊美绝伦高不可攀的国王的话,那现在的丹尼尔就是童话里精致漂亮的小王子。 一头闪闪发光的耀眼金发,水蓝色的眼睛像汪洋一样,深邃而迷人,高挺的鼻梁,殷红的唇,如果不露出他那两排渗人的牙齿,他的五官组合在一起近乎完美。 君佑瑶已经联系上叶闫磊,将丹尼尔的情况告诉了他,让他帮忙调查一下丹尼尔的身世,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能找到他的亲生父母,这样美好的小王子他的父母怎么舍得抛弃? 所以至少要弄清楚他当年是怎么被叼走成为狼孩的。 君佑瑶原本是想让他们待在她房间好好睡一觉的,毕竟长途跋涉几个小时几乎都没合过眼,但他们死活要跟来,所以她也只能顺了他们的意思,反正投标也很快,弄好立刻就可以回去。 “林总,这几天让你费心了。”掠过碍眼的何宝石一行,四人径直与走过来的林之诚汇合。 “韩小姐这话让我十分惭愧,你失踪这件事说到底也和我有关,要不是因为我招惹到胡晓晓那个疯女人,她也不可能针对你。”林之诚已经知道了君佑瑶失踪的原委,对胡家一家人深恶痛绝,他没想到胡晓晓居然这么变态,为了一己私欲做出雇凶绑架的事。 “胡晓晓又不是你的谁,你不用为了别人的错误买单。”君佑瑶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会因为胡晓晓迁怒林之诚,她看得分明,从头到尾都是胡晓晓剃头担子一头热,林之诚唯一的问题大概就是对女性太绅士温柔,做不出太强硬的事,所以才会让胡晓晓不断得寸进尺。 不过这是他的性格,她也不好说什么。 林之诚感激的朝她笑了笑,又看向顾砺寒,眼里也多了一丝敬畏:“顾少将。” “嗯。”顾砺寒轻轻应声,算是打过招呼了。 林之诚可不敢评判他的态度,人家能回他一个字已经算客气了,君佑瑶连忙又替他介绍了丹尼尔和爱丽丝,只说了两人的名字,没介绍身份。 爱丽丝朝林之诚伸出右手,用英文说道:“林先生你好,我是小姐的私人助理爱丽丝,以后请多多关照。” 私人助理是爱丽丝给自己冠上的职称,她显然十分满意这个身份。 “你好,美丽的爱丽丝小姐。”林之诚温柔的握住她的手,态度彬彬有礼,眼神清明端正,他也没疑惑爱丽丝的出现,以顾砺寒的身份和他对她的在意,给韩琼找个私人助理很正常。 至于丹尼尔,他被君佑瑶禁止在外人前张嘴,所以只能靠在君佑瑶身边,对着林之诚眨巴了两下眼睛。 “丹尼尔暂时不会说话,你别介意。”君佑瑶替他向林之诚解释。 “当然不会。” 两方人愉快交谈着,将何宝石一行忽略了个彻底,何宝石在看到君佑瑶出现时脸色就已经十分难看了,没想到这女人命这么硬,居然平安无事回来了。 他阴测测的扯了扯唇,不无恶意的猜测着她这几天的遭遇,一个女人被绑架还失踪了好几天,能发生什么?他可不相信那些穷凶极恶的绑匪不会对她做些事。 他瞥了眼她吊起来的左手臂,语气轻蔑打岔:“韩小姐这是被人打断了胳膊吗?真可怜!其实要我说,女人遇袭最好还是不要反抗比较好,忍辱负重捡回一条命总比直接丢了小命要好,什么贞洁啊、贞操啊、肉体啊,那都是小事情,忍忍也就过去了……” 第305章 丹尼尔的身世之谜 阴阳怪气的声音,何宝石这番明讽暗刺的话让君佑瑶身旁几人齐齐变了脸色,除了没听懂的丹尼尔。 在顾砺寒动手杀人之前,爱丽丝想也没想就已经闪身跑到了何宝石面前,抬手就是用上全力的一巴掌,“敢侮辱小姐,你找死!” 爱丽丝可是叶舟府的拳手,哪怕她的实力只能算得上是中流,但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何宝石简直就是用牛刀在杀鸡,何宝石的左脸瞬间就肿得像个馒头,下巴也歪了。 要不是场合不对,怕给小姐和先生惹麻烦,她真想怂恿丹尼尔咬死这贱人。 何宝石被打懵了,傻傻的站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爱丽丝,仿佛一个被恶棍欺负了的小媳妇。 “算了爱丽丝,这世上嘴贱的人太多,我们总不能一个一个去收拾,差不多意思意思就行。” 君佑瑶淡淡的劝着暴怒中的爱丽丝,看向合宝石的眼神冷冷的,她确实不在意别人用什么眼光看待她,别说她没受过辱,哪怕她真的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她也许会痛苦难过,但绝不会因此被困住,她也相信顾砺寒不会在意,他只会加倍心疼她。 狭隘的人困守死城,坦荡的人遇见光明。 “是,小姐,爱丽丝这就意思意思。”爱丽丝应声,笑得却越发凶恶,一把提起何宝石的衣领,翻身带着他整个人仰倒,完成了一个凶残十足的背摔。 被摔得五脏六腑异位,好似灵魂出窍的何宝石:“……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还活着吗?” 看到这一幕,林之诚和他身后那群老专家整齐地打了个哆嗦,一脸敬畏的看向君佑瑶,特别是那三名专家,想到之前对她的挤兑,两条老腿就忍不住颤抖,心里发虚。 “韩小姐,其实爱丽丝小姐不是私人助理,而是私人保镖吧?”林之诚笑言。 君佑瑶无奈:“说来话长。” “佑,时间不早了,你该去填写竞拍单了。”顾砺寒不喜欢她和林之诚聊天,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两人,最后还不忘冷冷警告了林之诚一眼,别以为他不知道林之诚对佑佑的态度,情敌的眼神他不可能看不出。 林之诚倒是没有害怕,只是有些惋惜的苦笑了一下,他承认自己内心是有些欣赏韩琼的,但他还没低劣到去挖人墙角的地步,这个世界很多人的三观很奇怪,女人去勾搭有女朋友的男人就是小三,男人去勾搭有男朋友的女人就是合情合理,是追求真爱,他真的看不出同样是做小三,除了性别不同之外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总之他是不可能去做小三的,除非韩琼和顾砺寒分手了。 但眼前的情况是,两人分手的可能性比何宝石变性当女人更低。 莫名其妙被诅咒变性的何宝石瘫在地上看着四人离开的背影,眼神阴毒无比,“哪怕及时回来又如何?只不过在展会上看了三天,能找到几块好毛料?韩贱人,你给老子等着,明天老子一定要让你身败名裂!” 何宝石心里的怨念君佑瑶自然一无所知,她将自己记下的毛料编号填在单子上,其中三分之一肯定能开出极品上品翡翠,为了加竞拍成功率这部分她填得竞拍价很高,而另外三分之一是中品翡翠,价格也中庸,拍到的可能性有七成,最后一部分都是废料,价格偏低,拍到的可能性五成。 这样明天解石的时候也不至于太打眼。 当然这些总价绝对是超过五百万欧元的,到时候她会再从中挑选出总价合计五百万欧元以内的毛料和何宝石比,这么做并不违规。 赶在窗口关闭前提交了竞拍单,四人就和林之诚他们一起回酒店了,迎接明天的重头戏。 回到酒店利用顾砺寒的特殊身份让酒店方给他们腾出了一间总统套房,倒不是他们要享受,不能屈就普通房间,而是因为丹尼尔情况特殊,君佑瑶不放心让他单独一人住一间,所以只能一起住总统套房。 晚上叫了火锅,四人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主要聊天内容还是丹尼尔和爱丽丝之后的生活学习问题。 爱丽丝今年已经25岁了,华语只能听懂简单生活用语,但书写读看就完全不行,英语倒是不错,交流无障碍,“等回国以后我先安排你去上语言补习班,既然你以后想跟着我,那华语是必须要学会的。” “好的,小姐。”爱丽丝对她的安排没有丝毫意见。 “你以前想过要从事什么行业吗?除了打拳之外。” 爱丽丝咬下一块豆腐,露出苦笑:“没有,我在打拳之前就想着照父母的期许嫁人生孩子,后来我爸妈都生病了,为了爸妈的医药费我就开始打拳,那时候一天天在生死之间挣扎,脑子里哪还有什么梦想。” 叶舟府里有很多像爱丽丝这样的女孩,缅国的女性地位并不高,很多很小就要出去工作养家糊口,更不用说是叶舟府那种环境。 “没事,梦想现在开始寻找也不迟,你要是喜欢校园,我可以安排你像普通女孩一样去上大学,缅国、华国,哪个国家都行,去结实更多的人,交朋友谈恋爱认识崭新的天地;你要是喜欢职场,我也可以安排你进入君宝集团工作,当一个职场丽人,在新的舞台叱咤风云。世界如此精彩,只要你愿意去发现它们。” 爱丽丝一脸感动的看着她,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像普通女孩一样读大学或者做一份正常工作,她垂下头想了想,很快又看向她道:“小姐,我就想一直跟着你,而你现在在读大学,所以我也想考进你的学校,我知道你这么聪明,你所在的大学一定很难考,我又是个没读过几年书的外国人,但我会很努力的。” “好,我支持你,也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君佑瑶有些欣慰,倒不是因为爱丽丝的决心,而是因为她的坚定执着,她是个守诺的好女孩,哪怕她为她描绘了一副更加自由美好的蓝景,她依旧选择了跟随她。 爱丽丝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埋首吃饭。 爱丽丝的规划差不多就这样定了下来,问题关键是丹尼尔,她看着吃得像野人小王子形象尽失的丹尼尔,有些烦恼。 “……叶闫磊调查得怎么样了?”顾砺寒涮了一块五花肉,包好生菜沾了酱递到她嘴边,她很自然的吞下。 “你们听说过十四年前的圣子教事件吗?”君佑瑶放下筷子,神情十分凝重。 爱丽丝是缅国人,十四年前的圣子教事件就发生在缅因境内,虽然当时她才十岁多一点,但因为这件事闹得很大,所以她也听说过。 “这件事我知道。”她说道,“十四年前春天,在维拉市一个叫答山的村落里发生了一件耸人听闻的大案,一个自称圣子教的组织用极其残忍的手法屠杀了七百七十七个孩童,并用那些孩童的血肉硬生生堆出了一个血池,认为人类在这个血池里沐浴后就能驱除百病,甚至能获得永生。” 7这个数字很特殊,在华国七有‘阳之正’‘天地四时人之始’等含义,古有七宝、七出、七雄、七日祭等等说法,足见‘七’的特殊性,而在西方,七也是一个很神秘的数字,也是一个完美数字,上帝用了七天创造世界,人类的七宗罪等等。 而777这个数字在西方世界代表的就是全知全能的上帝,相对应的未来将在华国风靡的666则代表的是罪恶可怕的魔鬼。 言归正传,说到这个圣子教事件。 “……后来这件事被当地一个小孩子无意中说了出去,被国家有关部门盯上了,然后才彻底爆发出来,听说当时派出了大量军队镇压,答山村也被彻底封闭了。”爱丽丝回想当年听闻这件事时的震惊,仍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屠杀近八百个无辜幼童,做出这种事的人该有多狠多冷的心肠,而配合罪行,隐瞒这一切,甚至享受这一切的那些愚昧无知的村民也同样令人齿冷心寒。 此案影响之大,到今时今日仍经常被谈及,还被改编成了电影搬上了大荧幕。 “难道丹尼尔和圣子教事件有关?”爱丽丝突然想到这点,声音都忍不住提高了,丹尼尔听到自己的名字叼着一块肉从餐桌前抬起头,好奇地望向君佑瑶,仿佛在问:“是不是你叫我?” 君佑瑶摸了摸他的头发,一边安抚一边开口:“是的,当时圣子教从世界各地抓来的孩子何止那七百多个,据悉在圣子教事件爆发之前,答山村曾经闯入过一批狼,当时咬死了一批人,有几个婴儿失踪了,丹尼尔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闻言爱丽丝有些怜惜的看着丹尼尔,长叹了口气:“至少他还活着。” “是啊。”相比那些惨死的孩子们,丹尼尔确实是幸运的,“我原本是想找到他的父母让他们一家团圆的,但现在这情况恐怕很困难。” 第306章 你和小型犬杠上了 圣子教事件牵涉的受害者太多,绝大多数孩子都是从世界各地被抢来的,要找到丹尼尔的生身父母好比是海底捞针,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小姐,丹尼尔现在有你和先生,你们就是他的亲人,他现在一定很开心。”爱丽丝看得出君佑瑶是真心把丹尼尔当弟弟看待的,能遇到她是丹尼尔的幸运。 丹尼尔似乎听懂了,低低呜鸣了两声,又把脑袋挨到君佑瑶脖子边,蹭蹭,蹭蹭,弄得人痒痒。 但很快他剧被顾砺寒粗暴的推开了,并恶声警告:“小心你的狗头,再乱蹭直接切下来当火锅料!” “他还是个孩子。”君佑瑶扶额,男人是个醋缸真的是件相当苦恼的事。 “呵,他都十五岁了,算什么孩子?我十五岁时都……”顾砺寒下意识反驳,然后话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 君佑瑶斜眼看他,挑眉:“说说,你十五岁时都怎么了?” 顾砺寒凤眸挑了挑,魅色天成,抓起一块生菜包住大块肥牛塞进她嘴里,“回头我用行动告诉你,我十五岁时究竟怎么了。” …… “正经点!”君佑瑶咬住包菜,拍掉他的手,囫囵咽下,接着回归正题:“既然找不到丹尼尔的亲人,那他就只能跟我回国,我爸去得早,只有我一个女儿,所以我打算做主把丹尼尔过继到我爸名下,从此他就是我的亲弟弟,我老君家的人。” 说着她看向顾砺寒,“你觉得怎么样?同意不?” 顾砺寒瞥了一眼她身旁对着他呲牙咧嘴的金毛小鬼,有些不想同意,但这件事说到底是佑佑的私事,她询问他的意见是尊重他,不代表他可以恃宠而骄。 “我可以同意,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不可恃宠而骄,但可以提条件,这是他身为男友的特权。 “说说。” “你必须把他交给我管教,放在你身边我不放心。”这倒不是因为吃醋嫉妒,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丹尼尔的情况特殊,如果把他当普通少年一样培养教育,无异于把一头饿狼扔进羊群,君佑瑶在他身边时还好,但她总不能时时刻刻陪着他吧?万一他狼性爆发,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 君佑瑶没有马上答应,也没有反驳,而是问道:“你准备把他带去你的基地?” 顾砺寒点头,“一头狼只有在狼群里才能更好的生存,我相信我的人会教会他人类社会的生存规则。”而且以丹尼尔的素质,也许军队才是最适合他的地方。 “好,我同意。” 大概这是最两全其美的办法,她确实也忧心丹尼尔的教育问题,放他在外面确实太危险,而顾砺寒的尖兵基地个个都是能人,在那里丹尼尔想要伤人也不容易。 “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顾砺寒红唇微勾,内心有些小雀跃,狼崽子想跟他抢佑佑,休想!落在他手里,哼哼哼…… 君佑瑶多了解他,他眉毛动一动她都知道他下一秒要去上大号,何况这么明显的喜悦,半玩笑半威胁道:“顾砺寒,我可警告你啊,要是让我知道你偷偷虐待丹尼尔,小心我把你头盖骨给掀起来!” “君佑瑶!你果然是有了小狼狗就忘了我这糟糠之妻了,你……” “噗!”君佑瑶和爱丽丝一起笑了。 “糟糠之妻?”君佑瑶笑得前俯后仰,“笨笨你行啊,对自己的认知定位相当到位。” “先生,要不然我以后还是称呼你夫人吧。”爱丽丝也忍不住在旁补刀。 只有丹尼尔满脸迷茫,看看这个,望望那个,然后低头吃自己的。 一气之下嘴瓢了的顾砺寒:“……” 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拉起笑得像羊癫疯发作的君佑瑶就往他们的房间走,“爱丽丝你照顾小狼狗,我和你家小姐得好好聊聊!” “哈哈,好的夫人,哈哈哈,你们慢慢聊啊,可小心着小姐的伤。”爱丽丝刻意加重了聊这个字,特别暧昧。 丹尼尔见君佑瑶被拖走就要跟上去,爱丽丝连忙拦下,安抚道:“你姐姐和哥哥他们累了要去休息,丹尼尔乖,咱们继续吃饭,然后也去休息,等睡醒以后就能见到你姐姐了。” 丹尼尔哪有那么容易哄,窜到门边,可怜兮兮地看着面前被已经被顾砺寒锁上的门,开始用尖锐的手指刨门,“滋啦滋啦”相当刺耳,爱丽丝劝解了好半天才好不容易把人哄回去。 房间里,顾砺寒将君佑瑶压在雪白大床上,唇已经迫不及待地印上去了。 “……你轻……点……” 君佑瑶利落的短发洒在枕头上,像柔软的丝绸,他的大掌牢牢扣在她的后脑上,仿佛一个在沙漠中独自旅行的人在缺水几天后乍然遇到了绿洲,开始疯狂汲取着这片土地的甘甜。 “佑……你短发的样子,也很性感。” 唇贴着唇,因为说话而持续碰撞,勾勒出一种隐晦的暧昧,相爱的男女,又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分离。 说实话君佑瑶也很想念他,忍不住伸出舌头在男人喘息躁动的唇上轻轻舔了舔,温柔又缠绵。 “要我?” 他的嗓音醉人而轻柔,被月神眷顾过的脸颊透出淡淡的红晕,又妖又魅,“顺便帮我回味一下十五岁?” “行吧,让本姑娘也感受一下年轻人的滋味!”君佑瑶说着就咬住了他的下唇。 让小船儿摇摆起来,晃晃悠悠,晃晃悠悠,一夜天明。 第二天大清早,‘酒足饭饱’的顾砺寒先去和留在酒店监视靳天美和金.霍伊尔的人见了一面,目前看来这两人还算安分,并没有特别异常的举动。 回来后和君佑瑶复述了大致情况,君佑瑶决定今晚找个机会和靳天美碰个面,在此之前先解决何宝石。 对了,还有暂时羁押在芒光地方警局的胡晓晓,她得找个时间去见她一面,好歹也要让她知道自己回来了不是。 暗标竞拍公示就设在公盘会场特意开辟出来的宴会厅里。 君佑瑶带着三只拖油瓶和林之诚等人会合后进入宴会厅,公示还未开始,众人随着服务员指引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原本她的三只拖油瓶是没有座位的,奈何某人身份特殊,不给谁安排都不可能不给他安排。 所以丹尼尔和顾砺寒就分别坐在了她的左左右两边。 “左拥右抱,齐人之福,宝贝,就问你美不美?”顾砺寒恶劣地凑到她身边说道。 这人还没完没了了? 君佑瑶回他一个白眼,“顾砺寒我发现你现在上了床像泰迪,下了床像吉娃娃,你是和小型犬杠上了?”(据说吉娃娃是狗狗中嫉妒心最强的一种犬类。) “噗!” 坐在君佑瑶后面一排的就是林之诚,离得很近,所以两人的对话自然被他给听到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 感觉到两人转过来的视线,林之诚赶忙开口道歉,实在是憋不住啊,原来这两人相处这么搞笑的吗? 君佑瑶难得觉得有些尴尬,赶忙拉着顾砺寒转过头去,顺便狠捏了一把他的大腿,压低声音道:“让你胡说八道,还我英明神武的形象。” “别害羞,回去我变成藏獒让你骑!” “你给我滚粗!” 他不要脸她还要呢! 好不容易,公示终于开始了,除了缅因官方的工作人员现场报竞拍结果之外,最前方的电子屏幕上也会显示对应的毛料图片、编号、竞拍成交额和竞拍到的买家。 这个过程有些枯燥,也有些漫长,直到下午三点整个公示才结束,丹尼尔都无聊的趴在她的肩上打起了呼噜。 接下来就可以去付钱提货了,君佑瑶不打算分期付清,没必要,她又不是缺少周转资金,所以直接全额付清了所有的毛料费用,总价值一千二百多万欧元,拍得毛料共计139块。 “韩小姐,你拍到了这么多?”看到由工作人员分仓出来的毛料,林之诚也吓了一跳,臻品作为国内珠宝界的龙头,以集团名义拍得的毛料也只有不到两百块,总价两千三百万欧不到,没想到韩琼一个人就拍到了一百多块。 君佑瑶笑了笑:“不算多。” 要是她愿意,她甚至可以把整个会场有翡翠的毛料都竞拍到,不过那样做对其他商家不公平,所以她只扫荡了极品翡翠那部分,其他还是有留手的。 “那你是准备让主办方运到边境,还是现场全解?” “就解跟何宝石定下的五百万欧元部分,其他运回去。”在这里全解了估计会出大事,一次性解出那么多极品翡翠,太扎眼了。 她还是低调着来。 “行,我这一批也要运回去再解,到时候会根据解出来的翡翠给你分成,你提供的那一批毛料基本都被我们拍到了。” “你看着办就行,我不急。”从玉石市场赚回来的钱她准备一分不剩的投入到慈善事业中,无论是医疗、还是失学儿童或者无依老人等等方面的救助都行,不过看来得专门找个信得过的人才来管理这方面的事情。 回国后让靳天成帮忙留意一下吧。 这时何宝石也找了过来,左脸贴着湿布,一脸阴郁:“韩琼,还在拖拖拉拉什么?怕了我,不想应赌约了?” 第307章 五福临门 有些人是真的不怕死,第一次挑衅君佑瑶差点被打残,第二次讽刺她被爱丽丝揍了一顿到现在脸还肿着呢,这会儿又上赶着来找不自在了,他怕是不知道她身边真正的杀神压根还没出手。 “何先生这么着急想当杀人犯,我肯定得满足你。”君佑瑶冷笑,取来毛料清单,点出了其中四十三块毛料,总价刚好五百万欧元,一分没少。 让工作人员帮忙将她挑出来的毛料运到解石场。 解石场很大,人流量也相当可观,这年代还没几年后那么规范科学,会把解石室和观看室是分开来,这里都是几十台解石机一起工作,其他人在边上围观,如果开出翡翠也能竞价,和主办发登记一下就可以交易。 何宝石的毛料也已经运了过来,数量和君佑瑶差不多,约莫四十块左右。 虽然这些毛料是以他名义拍的,但其实付钱的是张鹏飞,何家父子能赚钱,但也能花钱,父子俩的积蓄其实并不多。 所以他和君佑瑶打赌的钱是问张鹏飞借的,等他赢了以后会把开出来的翡翠以市价五成卖给张鹏飞,至于输了怎么办? 拜托,他怎么可能会输! 为了避免作弊,或者为了互相监督,两人的解石机就在隔壁,出了什么大家都看得清楚。 君佑瑶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何宝石拍到的那堆毛料,居然还真的挺不错,里面大概有两成能出翡翠,虽然多数是中品翡翠,但其中还是有一两块上品的,其中一块是价值挺高的‘春带彩'',也就是紫绿并存的混色翡翠,这块翡翠的成色和表象都很不错,糯种质地,颜色匀称,肉质细腻,水头也不错,个头有篮球那么大,应该能卖个不错的价。 看来何宝石和他父亲一样在赌石方面确实是有几分本事的。 可惜他遇到的是她君佑瑶,注定和他父亲一样被炮灰掉的命运。 君佑瑶从推出里捡出了一块废料,随意的画了下线就交给了解石师傅,而何宝石则是仔细的在自己那堆毛料里翻找了半天才确定了第一块要开的毛料,显然是准备来个开门红了。 “那边的怎么样?”顾砺寒看了何宝石一眼,关心一下媳妇待会的意外收入。 “还不错,起码能纯赚三亿。” 顾砺寒挑了挑眉,“那你这边呢?” 她回他一个微笑,答:“不可估价。” 顾砺寒了然,显然这里面应该有极品翡翠了。 “出了,出绿了!”旁边机器传来惊喜的叫声,何宝石的运气确实不错,他头一个挑出来的是一块油青种翡翠,不算特别值钱,但卖个三四百万华币绝对没问题,赌涨了是肯定的。 而君佑瑶这边的自然是垮了,她又随意捡了一块,半点没介意边上越来越大的动静,倒是爱丽丝和丹尼尔已经好奇的去看了。 没多久,那边已经把整个翡翠解出来了。 “好,好啊!”张天鹏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块翡翠,“贤侄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虽然只是一块油青翡,但这可是开门红!吉兆啊!” 何宝石骄傲地抬着下巴道:“我可不像某些人,一次性运气。” 他说着走到君佑瑶的解石机旁,正好这时机器开了,露出里面白花花的石头,“哟,又垮了啊!韩小姐,你这都已经连垮三块了吧,不会是打算一垮到底,一块翡翠都开不出来吧?” 君佑瑶理也没理他,蹲到一块长有一米,宽厚半米左右的毛料边,仔细地划线,然后才交给了解石师傅。 机器轰隆隆运作起来,讨个没趣的何宝石冷哼一声回去了。 第一刀下石头表面灰白一片,显然什么都没有,林之诚都开始替她紧张了,连开石块什么都没出,换成谁心情都不会好。 但君佑瑶淡定道:“继续切,没事的,这块肯定垮不了。” 林之诚闻言惊疑的看了她一眼,什么叫这块肯定垮不了,难道她知道之前的三块会垮吗?这怎么可能? 他还没想明白,第二刀已经结束,解石师傅掀开机器盖子往里一看,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看向了君佑瑶道:“出绿了。” 君佑瑶毫不意外,她这块毛料里的翡翠是一件满绿色的翡翠,虽然翡翠占整个毛料的比重不大,但成色还不错。 “这是铁龙生吧?” 听到这边出绿了,很多玉石商都跑了过来,看着被渐渐打磨出来的翡翠。 铁龙生是一种具有鲜艳绿色,但色调深浅不一、透明度差、结构疏松、柱状晶体呈一定方向排列的中档翡翠,在市场中经常可以看到,成色好的极其少见,铁龙生是缅语,意思就是满绿色。 “难得见到成色这么好的铁龙生?小姑娘,你这块出不出手?我出一千万。”有个玉石商开价。 君佑瑶看向了林之诚,臻品需要的话她自然留给他,林之诚连忙点头:“我收的,两千万。” 她点了点头,两千万成交,不过因为还有一层赌约在,事先这些翡翠都是不能卖的,得等和何宝石的赌约结束才行。 看到她这边出了一块铁龙生,居然还比他开出的油青翡价值还高,何宝石的脸都气歪了,眼神阴冷无比,冷声道:“不就是一块铁龙生吗?有什么好得意的,你开得再多最后还不是便宜我!” “自信和自负是两回事,梦想成真和异想天开是两回事,何先生,请你先去洗洗脑子再来说话,好吗?”君佑瑶早就知道何宝石是个脑残,但没想到他能这么脑残。 何宝石:“嘴皮子厉害有什么用?到时候哭得绝对是你!” “我拭目以待!” 这时何宝石的机器里又开出了一块翡翠,正是那块冰种‘春带彩’,何宝石已经激动疯了,抱着那块石头不松手。 “这可是大涨啊,这么大的春带彩,水头还这么好,冰种翡翠,起码值一亿华币!”围观众人都被吸引到了他们那边。 “哈哈哈,赢了,我赢定了!”何宝石兴奋地就差手舞足蹈了,看着君佑瑶的方向就好像他这时已经赢了一样。 爱丽丝不屑地撇了撇嘴,似乎怕君佑瑶担心,还安慰道:“小姐你别担心,待会你一定能开出个老坑玻璃种帝王绿翡翠出来吓死他们!” “哈哈,好,我一定能开出来的。” 仿佛爱丽丝的嘴开过光,接下来君佑瑶果然接连开出了三块上品翡翠,一块芙蓉种红翡,一块罕见的五福临门,一块冰种黄翡,价值都在三千万以上,特别是那块五福临门,无论水头和成色都属上佳,如果操作得当,卖出天价都是有可能的。 这三块翡翠总价值绝对超过一亿,也就是在三块翡翠开出来以后,何宝石那块‘春带彩’的风头彻底被压了下来。 众人都惊呆了,看着君佑瑶的眼神像在看财神爷,这可不就是一尊财神吗?分分钟净赚好几亿啊,这还是人吗? 跟着林之诚一起过来的那三位老专家这时是一个屁也放不出来了,他们之前倚老卖老看不上君佑瑶,看到这一幕要是还敢上去说些什么,那就是在啪啪打自己的脸。 “韩小姐,那块五福临门你确定要自己留着吗?”林之诚有些惋惜的看着那漂亮的五色翡翠。 “我准备送给我外公,老爷子一直念叨着他当年当掉的一块佩。” 谢老爷子以前好歹也是个出生不错的大家公子,在下乡之前身上还是带着不少好东西的,不过后来结了婚生了孩子,又有谢婉茹娘俩要养,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他就把那块自打他出生就带着的五福临门玉佩给卖掉了。 她小时候他无意中提到过几次,语气中难免带着一丝惆怅,那是对昔日生活的怅惘和怀念,君佑瑶还记得自己年少懵懂时说:“外公,你别伤心,等佑佑长大了,赚了大钱,一定会送你更好看更漂亮的五福临门,让你天天开心。” 夜色下,谢安俊的眼里似乎有泪水盈盈,他抱着她:“外公不伤心,外公相信佑佑。” 那时候她连五福临门是什么都不知道。 而上辈子她没能做到自己年少时的承诺,这辈子她终于可以做到了。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放心,会有更好的给你。” 林之诚双眼顿时放光,他这会儿已经不会怀疑她的话了,她说有就绝对有。 自从君佑瑶这边开出‘五福临门’,何宝石的神情就有些疯魔,在自己的毛料堆里翻翻找找,像是要从中翻出一朵花来,虽然他也陆续开了几块翡翠,但价值都不能和‘五福临门’相提并论,何况君佑瑶也不是没开出其他中品翡翠,足以和他的相抵了。 直到他这边又开出了一块水地翡翠,整块翡翠足有七公斤,透明如水,光泽如玻璃,整体成色几乎要与玻璃种齐平,这块翡翠估计一亿五千万,也是何宝石所有毛料中价值最高的一块。 “哈哈哈,老天爷都在眷顾我!韩琼,我就看看你还能拿出什么和我比?” 第308章 天价帝王绿 何宝石撂了一句狠话还没完,接着又道:“听说你和父亲比试时还开出了一块五斤重的帝王绿?不如今天再开一块出来让大家长长见识?” 君佑瑶怀疑他和聂致远是一家人,敢情都以为帝王绿满地跑是不是? 不过要说她的运气确实好到她自己都怀疑自己是老天爷的亲生女儿,因为她确实在这次的公盘里发现了一块帝王绿翡翠。 就在她选出来的这批毛料之中。 她走到一台推车边,轻松抱起了那块足有五十公斤重的毛料,看到这一幕的人下巴都快直接掉地上了。 “好大的力气,看她轻轻松松的样子,我都要以为这块毛料里面是棉絮了。” “不愧是大人物的女人,光是这一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因为顾砺寒闹出的动静太大的关系,君佑瑶已经在这边出名了,很多玉石商都认识她。 君佑瑶可不关心别人怎么看她,把毛料放在台子上,开始仔细画线,不放过一个缝隙。 毛料进了机器,稍许之后出来了,没出绿。 解石师傅换了个方向,再切,一刀下去,入眼的是一片浓烟的绿意,师傅看到时整个人都颤抖了,“绿……帝王绿!” “什么!?” 无数道声音一起响起,轰的一声像是炸弹在诺大的场地里炸响了。 而何宝石独树一帜的大吼了一声:“不可能!” 在场唯三淡定的就是君佑瑶顾砺寒和丹尼尔了,前两者早就知道了,丹尼尔是压根不懂。 “继续切这一面,之后就慢慢擦石。”君佑瑶交代师傅。 这位解石师傅是第一次解出帝王绿翡翠,明显还有些恍惚,君佑瑶等了半晌他才回了神,一脸激动狂喜地继续工作,如果有生之年真的能从他手中解出一块帝王绿翡翠来,那他这辈子也是值了! “可别是靠皮啊!”这时在场中的其他玉石商也在听到了帝王绿的名字时都围了过来,紧张地看着运作中的机器。 何宝石已经挤到了解石机旁,瞪着机器的眼睛像是在瞪仇人,嘴里不断念叨着:“肯定是靠皮,肯定是靠皮……” 爱丽丝听得直皱眉,真想再一巴掌甩过去,把这男人拍飞到天边去。 “天,真的是帝王绿,而且好大!好漂亮!” “太美了,这是……是奇迹啊!” 机器打开了,出来的石料宛如脱去外衣的美丽少女,向世人展示着它毫无瑕疵的胴体,整块翡翠重达7299g,比君佑瑶开出的第一块帝王绿还要大,成色更好,它整体呈现浓艳的绿色,颜色非常的均匀纯净,色泽饱满,晶莹剔透细腻莹润,无一丝杂质,光线透入石底,可见莹光灵动,晶莹剔透,是一块百年难得一见的翠中珍品。 爱丽丝惊喜的抱住君佑瑶:“小姐,你真的开出了帝王绿,你简直太厉害了。” 君佑瑶也一脸赞叹地看着这块美丽的翡翠,说实话这么漂亮的翡翠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说它是奇迹真的不为过。 “天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极品的帝王绿,这得值多少钱啊?” “无价之宝!真正的无价之宝!” 见到这块帝王绿的人都疯狂了,亲眼见证一块极品翡翠的诞生,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件幸运的事,毕竟开出帝王绿的几率本就极低,更不用说是如此极品的帝王绿了。 连缅因官方的人都被惊动了,组委会的不少人听闻风声都赶了过来,有人围观、有人出价、还有人拍照留念,一时间整个解石场比菜市场还要热闹。 连丹尼尔都被这股高涨的气氛影响了,兴奋得趴到帝王绿边上,伸出手指戳了戳,“……好……” 因为不让他开口总是不太方便,所以君佑瑶让给丹尼尔戴了个黑色口罩,透气性好,看着又挺酷的,他还挺喜欢。 而他手上则套了特制的皮质手套,既能不被人注意,多少也可以压抑他杀戮的本能,不过大夏天戴手套总归是不舒服的,所以手套除了指尖其他地方大部分是镂空的。 原本君佑瑶试图帮他剪掉手指,但他十分抗拒,仿佛在要他的命一般,没辙,只能一步一步来。 “啊哟,我的个祖宗呐,这宝贝可不能乱碰。” 有人想阻止丹尼尔动作,君佑瑶连忙朝那人笑了笑道,“没事,让他玩,我弟弟喜欢最重要,打碎了也无所谓。” 众人:“……”为毛他们就摊不上这么一个豪气冲破天的姐姐呢? 这时她才看向了已经瘫软在地的何宝石,“何先生,贵承吉言,我果然又开出了一块帝王绿,看来这赌约你怕是要输了。” “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何宝石仿若魔怔了一般,“对,这一定是假的!是你假造的,对不对?对的……一定是这样……” 他说着古怪的话,一边站起来,神情狰狞地就要往放置帝王绿的桌子上冲,看上去竟是要毁了它。 众人惊骇大叫,顾砺寒毫不犹豫出手,把他整个人掀翻回了原地,顺势一脚踩过去,直接断了何宝石的两条肋骨,“我不说话你是不是就当我不存在!” 三番两次在他面前侮辱佑佑,还想对佑佑的帝王绿出手,真当他是死人吗? 断裂的肋骨戳穿了胸部,血迅速蔓延开来,十分渗人。 众人齐齐倒退了几大步,他们差点忘了这一位的存在,着实吓人。 君佑瑶看了一眼何宝石的伤势,好在顾砺寒还有点分寸,断裂的肋骨没有刺破内脏,只是看着严重而已,并不会致命。 “何先生,我们之间的赌约现在可以履行了,你今日开出来的所有翡翠归我,还有恭喜你,成为了5.19案的嫌犯,请你按照规定去林海市警局自首!” 何宝石目呲欲裂,身体的疼痛都比不过心里的恨意,“……你……你休想!” “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你输了,我理所当然的得到赌注,而你也该为你的行为负责。”君佑瑶冷然不屑,她当然知道哪怕何宝石真履行赌约去警局自首,5.19案最终也不会落在他头上,因为他连杀人犯案的过程都不清楚,更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到最后警方只会以扰乱警方办案、破坏公共秩序的罪名关他几天而已。 但何宝石的名声绝对是臭了。 她晃了晃手中和他签订的协议,“你不履行也行,我完全可以把这些公布出去,到时候相信警察叔叔一样会找上你。” “你……你……”何宝石半天没喘上气,白眼一翻撅了过去。 君佑瑶戏虐的看了他两眼,笑道:“爱丽丝,帮何先生叫辆救护车。” “好的,小姐。”爱丽丝笑嘻嘻地拿出自己新买的手机,拨急救电话。 没多久医护人员就把何宝石拉走了。 现场只留下了一滩血,诉说着何宝石今日的惨败,在极品帝王绿面前,任何翡翠都只能成为陪衬,君佑瑶在张天鹏敢怒不敢言的神情下让林之诚的人收走了原本属于何宝石的那些翡翠,林之诚出价三亿从君佑瑶手里买下了这些翡翠,算是很公道的价格。 “韩小姐,你的帝王绿准备出售吗?”林之诚现在火急火燎,就想着那块帝王绿,他上次已经从她那里买了一块帝王绿没错,但哪家珠宝公司会嫌弃帝王绿太多? 何况这一块比之前那块更大水头成色都更好。 君佑瑶看向他:“这一块可不是当初那个价了,你也听到了,刚才有人出价3亿欧元。” “那是当然的,我绝对不会亏了韩小姐,25亿华币,如何?”这块帝王绿的重量足够打造好几件成品,到时候送到拍卖会上,总价值绝对超过25亿。 “我可以20亿就给你,不过你得从这块翡翠里分出一小部分,帮我打造一对夫妻佩,图样我之后交给你。”她可没忘记聂致远的交代。 “没问题。”林之诚怎么可能拒绝这样的美事,乐得眉开眼笑。 这一天君佑瑶净赚近30亿,这还不包括在仓库里未解的毛料,而韩琼这个名字也从此在玉石界名声鹊起,被越来越多的玉石商关注重视,很多人都想请她做顾问,但却始终找不到人。 而林家的臻品珠宝也因为在她最初起势时就对她伸出了友谊的双手,便一举从国内的民营企业,开始大踏步走向世界顶尖珠宝集团行列,此乃后话。 君佑瑶这时正和顾砺寒一起敲响靳天美所住的房门。 “你找谁?”开门的是靳天美,她靠在门内,挑着眉表情十分戒备的看着门外的他们,她裹着一件在这个季节看来有些厚重的秋衣,有些不伦不类的。 顾砺寒说过那个叫金.霍伊尔的男人在床上有暴力倾向,大概是为了掩饰她身上的伤痕吧。 君佑瑶微皱了一下眉,但态度很好的开口:“你好,我找靳天美小姐。” “我就是靳天美,不过你们谁啊?我好像不认识你们啊。”靳天美打量着两人,表情并不友好。 “我是你哥哥靳天成的朋友,我叫韩琼,他是我男朋友。” 第309章 靳天美有病 一听到靳天成的名字,靳天美的情绪就变得有些古怪,眼底有恨意又有入骨的思念,好像精分成了两个不同的人,上演这两段不同的爱恨情仇一般。 “……我没有哥哥,你们认错人了!”她说着就要关上门。 君佑瑶连忙上前一步抵住了门扉,“靳小姐,你哥哥一直没放弃过找你,他发布了很多高额悬赏,这两年多他每天都会联系警局,每隔两星期就会亲自去警局问询有关你的情况,每次哪里有不明身份的女性受尸体他都会不远千里的赶去,害怕那个人会是你,他是个残疾人,你应该知道坚持做这些对他来说并不容易。” “我不清楚你们兄妹俩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请你相信他是爱你的。” 作为一个哥哥,靳天成真的尽可能做到了他所能做的一切,也许其中存在亏欠补偿的心理,但人都是自私的,不能要求他真的成为一个圣人。 靳天美愣愣的站在门边,半天没说话,半晌有些苦涩有些惨然的低喃:“……他爱我?可是那不是我要的爱,我要他像男人一样爱我,而不是哥哥对妹妹的爱,我要亲情有什么用?” “靳小姐,你们之间感情的事我不便插嘴,我想说的是请你体谅一下靳大哥的辛苦,回去见他一面,至少让他亲眼看到你还活得好好的,我实在不想再看到他一次又一次赶去认尸,那对他的身体还有心理都是极大的伤害。” 不管靳天美的出现是巧合还是预谋,君佑瑶都要把人带回靳天成面前去。 “伤害?呵呵……”靳天美勾唇笑着,控制不住脸上的嘲讽与恶意,“比起我所遭遇的一切,他这点微乎其微的伤害又算得了什么?” “你不用再劝我,我是不会回国的,更不可能去见他,我恨他,恨不得他立刻死了,他活得越痛苦我越开心!” 靳天美近乎狰狞地喊着,咬牙切齿的样子好像靳天成是个负心薄幸的男人,然而他只是无法接受她对他的男女之情而已。 君佑瑶脸色微变,脸上的温和消弭无踪,一脸冷漠的看着靳天美:“靳小姐,也许你那天没看清楚我,几天前我被绑架时你也在现场。” “是你!”靳天美仿佛此时才认出了她,再次又惊又诧的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又把视线移到了她身旁的顾砺寒身上,如果这个女人就是那天失踪的韩琼,那她身边的岂不就是顾砺寒,那个华国最年轻的少将军。 “看来靳小姐是知道我男朋友的身份的,那很好。”君佑瑶把她的表情收入眼底,“我不想用权势压人,但如果靳小姐你始终听不进我的话的话,那为了靳大哥,我不会介意动用手上的权利。” 好声好气跟她说她不听,那就只能暴力解决。 “你是什么意思?”靳天美冷瞪向她,一脸戒备。 君佑瑶浅浅一笑:“我怀疑你和你的男友金.霍伊尔先生与我被绑的案子有关,我申请当地警方要求你们配合调查,到时候将你们移交国内很容易,所以你不想回国也不行。” “你!”靳天美丝毫不怀疑他们有这个能力。 “你们谁啊?干嘛堵在我房门外?有病吗?赶紧给老子滚开。”这时候金.霍伊尔从外面回来了,酒气冲天,显然刚才是去喝酒了。 “darling,她就是前几天被绑架的女人。”靳天美见到他连忙过去搀扶,金顺势挂在她脖子上,大手狠狠捏了一下她的胸,惹得她惊叫了两声。 君佑瑶和顾砺寒同时皱眉,对眼前的一幕很厌恶。 金.霍伊尔闻言看向君佑瑶,神情从最初的恍惚变得清明,然后变成了惊喜,他看着君佑瑶道:“我知道你,你就是今天下午开出价值3亿多欧元帝王绿翡翠的韩小姐!” 今天下午霍伊尔也在公盘会场,自然听说了有人开出极品帝王绿的事,也知道开出那块翡翠的就是当初被绑架的韩琼。 “是我,我是靳天美小姐哥哥的朋友,特意来找她谈一些事情。” “真的吗?那我们实在太有缘了。”霍伊尔看上去十分高兴,连忙拉着靳天美退开两步让出道:“两位快请进。” “谢谢。” 君佑瑶和顾砺寒这才进入房间。 “不好意思,房间里有些乱,美她不太爱收拾,是个懒姑娘。”霍伊尔赶忙腾出了两张椅子,让他们坐下。 两人没说什么,大方的坐了下来,之后就谈了一下希望靳天美回国见见她哥哥的事,霍伊尔显得十分热情,和靳天美抗拒的态度截然不同,在听完君佑瑶的意思后连忙说道:“没问题,美离开她的祖国也有两年了,是该回去探望一下兄长,说起来这也是我的疏忽,我早就该带着她回去一趟了,让哥哥知道美的现状。” “十分感谢霍伊尔先生的开明,我也代靳大哥先谢谢这些日子你对他妹妹的照顾。”无论情报是否属实,面子话她还是要说的。 这个金.霍伊尔的态度也有些奇怪,总给她一种十分刻意的感觉,刻意的热情,刻意的讨好,甚至他对靳天美的态度都很刻意。 “那这事情就先这样说定了,我和靳大哥在华国帝都等你们。” 因为霍伊尔说他还要回s国做工作安排,所以他们要下个月初才能飞帝都见靳天成,既然人已经找到了,君佑瑶也不怕会再次弄丢,顾砺寒的人这段时间会一直跟着他们。 “好,到时候见。”霍伊尔跟着站起身将他们送出门,碧眼绿幽幽的,似笑又似阴霾,让人看不穿。 回到他们暂住的总统套房,君佑瑶拧着眉问身后抱着自己的男人,“你有什么感觉?” “显而易见,霍伊尔这个人有问题。”顾砺寒淡淡回道。 “说说。” “你应该也注意到了,霍伊尔出现后,原本有些疯癫的靳天美像是彻底变了个人,变得压抑畏缩,她甚至不再说一句话,所有的事情都是霍伊尔决定的,而且我怀疑她可能患有社交恐惧症。” 君佑瑶皱了皱眉,她倒是没注意到这一点,偏头好奇问:“怎么说?” 所谓社交恐惧症,也叫人群恐惧症,通俗一点说就是害怕见到人,特别是陌生人,是一种精神疾病,患者对任何社交或公开场合会产生异乎寻常的、持久的恐惧和紧张不安。 因为属于精神类疾病,所以君佑瑶的天眼看不出来。 “之前我的属下就汇报过这一点,靳天美几乎不出门,哪怕出门都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你注意到她开门时的动作了吗?下意识躲在门后,用门挡住自己的身体,而且还特意穿上不适宜的衣服,在我们被霍伊尔邀请进入房间后,她的情绪更加焦虑,一直靠在霍伊尔身上,她的症状应该还不是特别严重。” 他这么一说,君佑瑶还真的发现了不少疑点,比如面对他们时,靳天美的呼吸急促,有轻微出汗的迹象,她开始以为是她衣服穿太厚的缘故,现在想来极有可能是因为社交恐惧症的缘故。 “如果靳天美真的患有社交恐惧症,那这个金.霍伊尔的问题就更大了。” 金.霍伊尔这次是来出差,而不是旅游,或是私人行程,在工作时带上女友本来就不正常,更何况女友还患有精神疾病,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顾砺寒蹙着俊眉,有些忧心:“我感觉他们是冲你来的。” “别担心,我心里有数,以后也不会让神器手机离开身边,而且你忘了,我还有【神农百草园】呢,再不济我可以躲进里面。”君佑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忍不住安慰道。 顾砺寒却没有因此放松,哪怕有再多保障,她仍然只是一个普通人类,躲不了子弹,防不住刀剑,会受伤会痛苦的普通人。 “好了,别愁眉苦脸的,瞧我们笨笨都不帅了。”她说着拍了拍胸脯:“我保证不会有事的。” “你的保证有用的话,这段日子就不会接连受伤了。”他说着抬起她被石膏包裹住的左手,眼神冷幽幽。 君佑瑶无话可说,自打脸不要太快,嘤嘤嘤。 “明天还去探视胡晓晓吗?”顾砺寒拍拍她小脸,又问。 “当然要去。” 探视胡晓晓时带上了爱丽丝和丹尼尔,因为等探视完她,他们就直接去公盘会场装运剩下的毛料,跟运石车一起回国了。 今明两天的明料拍卖她就不参加了,明料都是开了窗的毛料,拍卖成本很高,对她来说不划算,所以和林之诚说了一声准备提前回去。 林之诚虽然惋惜,他原本还想让她帮忙参考参考呢,但他也知道现在她几乎被所有玉石商盯着,很多人可能会因为她而跟着抢拍,反倒会使竞拍成本成倍往上翻。 见到胡晓晓时君佑瑶忍不住感叹世事无常,几天前见到她时,她还是光鲜亮丽张扬恣意的富家千金,而现在的胡晓晓却狼狈得像一个受尽世间磨难的三十几岁妇女。 第310章 难得有情郎 曾经被打理得黑滑柔软的乌发油腻腻地耷拉着,皮肤干燥起皮,鱼尾纹和法令纹清晰可见,唇色很淡,没有一丝光泽,眼里的光彩早已消失不见,灰蒙蒙地,好像一潭死水。 短短几日之间,胡晓晓憔悴了许多,也老了许多。 她被警察带进了会客室,手上还戴着手铐。 在看到君佑瑶时,她的神情瞬间大变,整张脸都扭曲了,眼里的憎恶与仇恨像下水道里挤压好几年的污水,浑浊,可怖。 “韩琼,你居然回来了!你居然回来了!”她猛一下扑到了会客室里的桌面上,伸着脖子一副要扑过去咬君佑瑶的样子,被看管的警察拦下了。 君佑瑶冷淡地抬眸看向她,“是的,我回来了,没有让你的阴谋得逞,是不是觉得很可惜?” 来见胡晓晓的只有她自己,顾砺寒和丹尼尔三人则留在外面等她。 “你这个贱人!为什么你不去死!为什么我都这么惨了你还能回来!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不公平!” 胡晓晓近乎疯狂地尖叫着,连身旁的警察都快控制不住她。 君佑瑶蓦然笑了,笑容清冽如微风,一如她们初见时,她面对嚣张的她时的淡然与自信。 “为什么?”她挑眉,好像在重复胡晓晓的话,又像是在自问,“很简单,因为你不是上帝。” 谁都不是上帝,可以去随意主宰玩弄他人的命运。 她说完这一句就站了起来,不理会胡晓晓是什么反应转身离开了会客室。 原本她还想对胡晓晓做些什么的,比如在她身上贴道【霉运符】让她霉上加霉,比如把送她去红萤那里,把她要对自己做的通通还给她。 她不觉得自己这样报复胡晓晓有什么不对,如果不是她有点本事运气也不错逃脱了,那她经历的会比胡晓晓悲惨无数倍,而她幸运的逃脱不代表胡晓晓就能摆脱罪责。 但在见到人的这一刻她突然就觉得索然无味,对一个已经身处地狱却不知悔改的败类她真的需要浪费时间去关注吗?做得再多也不过毫无意义,甚至在看到胡晓晓的瞬间,她忍不住对自己的做法产生了一丝怀疑。 当她手中的权利越来越大,能力越来越强,她也许也该停下脚步好好审视一下自身,是不是仍旧初心不改始终如一?是不是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胡晓晓那样不会反思一意孤行的人? *** “心情不好?”车内后座,顾砺寒看着身旁发呆望着天的君佑瑶。 自从离开芒光她就有些沉默,整个人阴沉沉的,连一向粘她的丹尼尔都有些不敢靠近她,很自觉地坐到了副驾座去,只是不断偷眼望她,蹙着眉,一副忐忑又忧心的模样。 君佑瑶缩进顾砺寒怀里,低声问道:“砺寒,你觉得我变了吗?” 顾砺寒没有马上回答,伸手将她紧紧搂住,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佑佑,每个人都是会变的,或变得成熟,或变得幼稚,有人从善良变得邪恶,也有人忘却仇恨选择宽容……” “这是生活送给我们每个人的惊喜箱,有时候里面藏着让你惊喜的礼物,你因此更加快乐更加享受人生,有时候也可能是让你害怕的鬼怪,而你因此厌世甚至憎恨一切,但无论如何,我们谁都无法拒绝它。因为这就是成长。” “佑佑,你当然变了,从初见你时那个瘦弱甚至有些怯弱的女孩变成了如今强大自信充满魅力的女人。”他轻轻在她发间落下一吻,如吻着他掌心珠宝。 “佑佑,我爱你,你单纯的样子我爱,你世故的样子我也爱,你懵懂的样子我爱,你精明的样子我也爱,你柔弱的样子我爱,你霸道的样子我也爱……” “听过一句话吗?我爱你,但与你无关。与你是什么样子无关。”他说着又低头温柔的亲吻着她的脸颊,眼里的柔情好似要溢出来一般,不顾及在场还有其他人在。 其实顾砺寒的感情是细腻敏感且强烈,因为异常强大的大脑,他从小就对外界的变化很敏感,包括其他人对他的态度,小时候他比其他孩子更加难带,经常哭闹,三五天就得送去医院。 这不单单是因为他母亲生他时忧思过重,造成他天生体质偏弱,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的周围环境的感知太强了。 大人都可能因为周围人的情绪环境等因素压力加大而生病,就更不用说小孩子了。 为了不加重身体负担,顾砺寒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封闭自己的感情,从此拒绝来自世界的所有情爱怨憎,无心无情便可对一切不为所动,无心无情也就没什么压力可言。 直到遇到了君佑瑶,世界因她而染上色彩,从此入魔也好,飞仙也罢,都只为她一人而精彩。 “所以不要害怕成长,只要你还是君佑瑶,我还是顾砺寒,那我们就永远是我们。”顾砺寒说着捧起她微微泪湿的脸颊,看着她被水雾占据的眼睛,说道:“除非对你而言,其他人的眼光和态度比我的爱更加重要。” 君佑瑶倾身在他唇上印上一吻,“我爱你,你也是我的全世界。” 是啊,只要她是君佑瑶,他是顾砺寒,变成什么样又有什么关系?是她莫名其妙钻了牛角尖了,亲戚造反影响了她的内分泌? 这会儿一边开车一边旁听的爱丽丝已经泪眼婆娑了,她醒了把鼻涕,忍不住笑道:“看着小姐和先生你们,我感觉自己可能得单身一辈子了。” “为什么?我们的狗粮太油腻了,让你对爱情产生了排斥?”君佑瑶的心情彻底云开雾散。 “正好相反,是因为你们之间的感情太纯粹太美好,让我对自己另一半的要求从这里,”她比了一下自己的膝盖,然后伸出食指指了指天空,“提到了那里。” “毕竟像先生这样的男人可比帝王绿翡翠要稀罕多了。” 顾砺寒还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爱丽丝说的相当中肯。”他说着又亲了亲君佑瑶的脸,“有道是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你可得好好珍惜。” 君佑瑶无奈,“那么这位有情郎先生,能请你把你的爪子从我的36d上移开吗?” “佑佑,你虚荣的样子我也爱,但是谎报数据不能谎报得这么夸张,容易露馅,其实你可以说成34b,这样不容易被拆穿!”顾砺寒一本正经地开口,语气相当严肃,俨然一副科学严谨的科研态度。 “……”呵,男人。 看着后座一秒从爱情文艺片变成动作喜剧片的爱丽丝差点笑得把车开进沟里去,只有丹尼尔全程茫然的看着他们,像个被撇在一旁无人理睬的小可怜。 “嗷呜。”他的爪子在椅背上抓了抓,看着君佑瑶的方向低声叫唤,试图吸引她的注意力。 君佑瑶刚要去安抚他,却发现他的身体已经转了回去,眼睛透过挡风玻璃直直看着前方,表情变得十分凶恶。 “看来我们被盯上了。”顾砺寒也注意到了丹尼尔的异常,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 “有劫道的?” “应该是。” 每年公盘举行期间,从缅因到华国边境这条路上总会出现劫道的山匪,目的自然是冲着毛料而来的。 君佑瑶立刻拿出手机给前方的运输车打电话,但却一直没人接听,她看着前方车辆越来越快的车速,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车队里可能混进了内奸,那辆车已经被控制了。” 原先她们是准备和装运毛料的车一起行动的,但缅因组委会那边考虑到顾砺寒的身份,还有她的伤势就另外安排了这辆悍马给他们,没想到会被人钻了漏子,把歪脑筋动到运输车上去了。 她刚说完,就感觉车子一阵晃动,刺耳的刹车声随之响起。 “小姐,我们的车胎被前车丢下来的钉子给扎破胎了。”爱丽丝看着前方准备扬长而去的货车,心里又急又气,拍着方向盘发泄怒火。 正在此时,丹尼尔突然推开车门跑了下去,君佑瑶还来不及阻止就见他如一头出笼的野兽,朝着远去的货运车方向急奔而去,速度快得惊人,很快就追上了那辆货车。 只见他轻轻一跃,利用锋利的手指一抓一蹬竟然轻松跳进了车厢里。 “啊!” “砰!” 隐约听到车里有人尖叫的声音,还有一声枪响。 车内三人一惊,赶忙跳下了车,也朝货车的方向跑了过去。 “丹尼尔不会是在大开杀戒吧?”爱丽丝不知道该喜该忧,喜的是这车估计是跑不了了,忧的是丹尼尔可能会出事。 君佑瑶也担心,怕丹尼尔会把货车里的所有人都杀了,那车里可还有缅因官方派来的护卫士兵,之前应该是被车里的内奸迷晕了,应该是无辜的。 受到闯入的丹尼尔影响,前方车子很明显慢了下来,没多久就开始蛇形,险象环生的好似随时都会翻到,最后直直撞向了路边一棵大树。 “嘭!” 车头凹进去,车子也终于停了下来。 第311章 风波再起 与此同时,十几个用黑布包着脸的男人窜了出来,一部人跑向货车方向,一部分则冲着君佑瑶三人而来。 蒙面的男人们手上都拿着枪,很显然确实是劫道的,原本他们的计划得挺好,跟货车里的内奸里应外合,内奸把货车开跑,而后续这些人则劫住君佑瑶他们这辆车。 谁知道因为丹尼尔的关系,他们的计划前功尽弃。 不过他们显然并不打算放弃这条送上门来的大鱼,所以在计划失败后决定孤掷一注杀人越货了。 然而现实注定要让他们绝望,因为他们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虽然君佑瑶这边只有区区四人,但偏偏这四人没一个是好对付的,哪怕他们个个配枪,而君佑瑶四人却只有顾砺寒一个人有枪。 但结局却是劫道的匪徒全灭。 因为担心君佑瑶的伤势,怕她对上匪徒会有危险,顾砺寒彻底动了杀心,尽全力出手,速度极快地冲在最前方,如一道在夜间自在游动的风影,所过之处寸草不留,一枪带走一条人命,只是瞬息之间,冲向他们三人的匪徒就被他歼灭了,甚至没留给对方反抗的时间,也没给君佑瑶和爱丽丝发挥的机会。 而原本跑向货车而去的另一群人中的尤格恰好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惊骇不已。 “……老……老大……”尤格哆哆嗦嗦的呼唤即将冲到货车旁的黑老大,声音颤抖。 黑老大没回头,不耐烦的回了一句:“什么事?” 黑老大其实是缅因军方三大势力之一荣齐将军手下的兵,但他虽然是个军官,为人却十分奸滑贪财,野心勃勃,好奉承吹捧上司,平日花销十分巨大,为了敛财,更为了步步高升,就打起了劫运毛料车的主意,拉着他手下最信任的士兵,从黑市弄了一批枪,又联系上了其中负责运送的人,里应外合,干了好几票。 他有恃无恐,因为自信不会被抓,哪怕官方查起来也查不到军队上来,就算真有人注意到了,有荣齐将军顶着,谁也不敢动他老黑一根手指头。 所以每年公盘期间,黑老大都会行动,从中尝到了不小的甜头。 没想到终日打雁终被雁啄,这一回碰上了硬茬。 “……大……大山他们都被杀了!老大,我们完了!” 眼看着曾经的兄弟一个个倒下,而自家老大却一无所觉,尤格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尖声大喊了起来。 听到他这话,包括黑老大在内的其他人都在同一时间转头看向了君佑瑶三人所在的方向,只见除了那陌生的三人之外,他的兄弟们已经全部倒下,刺眼的血色染红了他们的身体。 黑老大眼神不错,他看到他的兄弟们每个人无一例外都是脑袋中枪,很显然死得不能再死了,而杀死他们的,毫无疑问,就是站在最前方的那个满身杀气的男人。 “怎么会这样?”黑老大的眼里也带上了惊惧之色,像是青天白日下见了鬼,手里的强已经举起,对着顾砺寒的脑袋按下了扳机。 子弹摩擦空气,迅速划掠而过,直冲顾砺寒而去。 当然什么也没射中。 反而黑老大却被顾砺寒在须臾间缴了械锁了喉,像吊在葫芦藤上的一个歪瓜一般,可怜兮兮的悬挂着,随时都有可能‘瓜熟蒂落’。 “都不许动!谁动一下我就捏断他的脖子。”顾砺寒冰冷肃杀的声音危险至极,落进尤格等人的耳里好似无意之中踏入了死神的领域。 黑老大仅剩的几名兄弟齐齐停下了动作,有些畏惧地看着顾砺寒,只听他这时已经转头看向了被他掐着脖子吊起的黑老大,声线低沉:“你们是缅因军人?” 他这句话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里却带着肯定的意味。 黑老大等人皆是一脸震惊,瞪着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不用看表情,单是他们的眼神变化就足以证实顾砺寒的猜测。 “笨笨,你说他们是缅因军方的人?难道是监守自盗?”君佑瑶也看明白了这些人眼神里透露出来的信息,有些意外。 “这两三年公盘期间,从芒光到我国边境的毛料运输线被劫道的事件屡发,但缅因官方给出的交代总是不清不楚,不是搪塞两句就是含糊其次,最后结果都是不了了之,按理来说这件事如果放任不管越演越烈的话,对缅因当政并没有任何益处,除非……” 君佑瑶秀眉一挑,接着他的话音道:“除非他们想管却管不了。” 能让缅因当政束手无策的,就只可能是缅因的军方势力。 在缅国,军方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主宰。 她扫了一眼黑老大等人,忍不住戏谑一笑:“这缅因的军人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身为军人沦为劫道抢劫的匪类也就罢了,但在他们身上她竟然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军事素养,没有血性,更没有傲骨,行动混乱,心理素质更是差到极点,别说和顾砺寒手下那群特种兵比,怕是连古代揭竿起义的普通百姓都比不上! “我去看看丹尼尔,这些人你处理吧。”君佑瑶不打算理会这些已经翻不起浪花的军匪,和爱丽丝一起走向了货车的方向。 丹尼尔恰好从货车副驾驶位探出脑袋来,金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冲着她们咧开嘴,笑得如春花般荡漾。 看到这样的他,君佑瑶大大松了口气,无论如何他没事就好,就是不知道车里的其他人有没有事? “还好,除了驾驶员和一名士兵,其他人都只是被香料迷晕了。”爱丽丝查看了一下货车里的情况,确认了伤亡。 看来在丹尼尔上车之前,内奸已经把车里的护卫人员迷晕了,对于不会对他造成威胁的人,丹尼尔显然并没有杀他们的意思。 万幸了。 *** 虽然发生了劫道事件,但因为顾砺寒的关系,他们一行还是准时准点的回到了国内,在解完所有毛料,开出一堆稀有翡翠后兵分两路,顾砺寒被基地召回,君佑瑶则带着丹尼尔和爱丽丝去叶家村见谢安俊老爷子,让谢老爷子见见他新鲜出炉的外孙子。 虽然丹尼尔是个狼孩,还是个金发蓝眼睛的外国人,但谢安俊却没有多少害怕的情绪,在君佑瑶说明了丹尼尔的遭遇后,对他多了几分心疼,也同意了君佑瑶要收养他的提议,更做主为丹尼尔取了个华国名——君余嘉。 “皇览揆余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 这名字代表着谢安俊对丹尼尔的祝福,希望他的余生能幸福快乐,吉祥如意。 因为君佑瑶已经给她爸迁了坟,她的户口也一直在谢安俊名下,所以君余嘉的收养手续办理得很顺利,回国三天后,君余嘉就拜祭过君庭,正式成为了君佑瑶的弟弟,也在当天被顾砺寒派人给接走了。 丹尼尔被带走的第二天,君佑瑶也带着爱丽丝告别了外公,登上了飞往帝都的飞机,她原本想多陪外公一段时间在他老人家身边尽尽孝,反正开学还有一段时间,但有些人偏偏要搞幺蛾子让她生活不安生。 安庆廉将谢婉茹流产的原因扣在了她的头,说是她提供的药物害死了谢婉茹肚子里的孩子,有蓄意谋杀的嫌疑。 虽然君佑瑶已经从靳天成那里了解了一点情况,但她没想到自己刚下飞机就被两个警察给围了起来,一见面就拔出枪对着她,吓得其他乘客纷纷跑了开去,就怕一不小心子弹走了火。 面对两管黑洞洞的枪,君佑瑶的脸色冷沉,爱丽丝则铁青着脸站在她身旁,一时之间气氛肃杀。 “君佑瑶,你涉嫌主使一起蓄意谋杀案件,现在请配合我们回去调查,如果反抗,我们有权直接击毙你。”两名警察中的其中一人对着君佑瑶开口,语气十分恶劣。 君佑瑶微眯着眼打量着这名中年警察,这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他的身材还算高壮魁梧,眼神寒戾,站她可以肯定自己以前不曾见过他,但他眼里的恶意却表现得如此明显。 难道这个人和她有仇? 君佑瑶蹙眉看着他们,冷声道:“根据《华国刑事诉讼法》第七十一条规定,公安机关逮捕人的时候,必须出示逮捕证,倒是没听过上来二话没说就用枪指着普通公民的?” 哪怕安庆廉报了警,哪怕警方要传唤她去问话,也不可能是用这样的方式,什么证据都还没有就想把罪名按到她头上? 谁给他们的本事? “废话那么多!你这样的犯人我见得多了,以为懂一点法律知识就能上天了?就能不把我们警察放在眼里了?呵呵,告诉你,少搞事,不然有你好看!”面对她的质问,于左气势冷厉的喝了一声:“小代,过去把人给我铐起来带走。” 他身旁的青年警察连忙掏出手铐就要跑向君佑瑶,但她身边的爱丽丝怎么可能让他冒犯到她,闪身挡在了君佑瑶面前,抬手直接握住了小代的手腕。 第312章 不请自来 “于队,她们袭警,我能不能直接开枪击毙了?”姓代的小警察冷着脸瞪向抓住自己手腕的爱丽丝,眼神凶恶,话中的威胁之意一目了然。 明明穿着一身代表国家的制服,行为表现却一点也配不上人民警察这四个字,说他们是流氓都不为过。 君佑瑶可以肯定这两人是被买通了专门跑来针对她的,就是不知道是谁主使的,安庆廉还是其他人? “爱丽丝。”君佑瑶示意爱丽丝放开那个小代,自己上前两步站在他们面前,无惧于左手上已经打开了保险的手枪,眼神冷凝的直面着他们:“没有逮捕令,你们现在的行为才是违法的,你们不会以为上头有人就能肆意妄为吧?” “逮捕令当然有,回了警局自然会给你看。”于左态度依旧强硬,看着君佑瑶的眼睛里像是染了毒,黑得压抑。 “于队是吗?”君佑瑶凛凛勾唇,“你平常去商场买衣服都是回了家穿了好几天以后再让商家上门收钱的吗?如果是,那商场估计是你家开的。但是,警局可不是我家开的,所以我没有先上车后补票这种习惯!要我和你们去警局可以,前提是出示逮捕令!” 她要是好他们走了,那才是傻的。 “少和我来这一套,我们警察怎么办案要你管?你再不配合我们调查,我就真的开枪了。”于左的手指按在扳机上,对着君佑瑶示威,意图明显。 于左自然知道君佑瑶的身份,不就是小小的君宝集团董事长吗?除了有点钱之外其实什么都不是,在真正的权贵面前像她这样的蝼蚁只配被虐成渣渣。 而且他可不信这小丫头片子会不怕枪! 君佑瑶还真不怕,这次缅因之行让她成长了很多。 她微微挑起红润的唇角,眼神冷淡地睨了一眼几乎堵上自己脸颊的枪筒,在于左不敢置信的目光注视下,迈前两步让枪孔对准自己的脑门,“如果于队不怕把命赔上,现在大可当着大众的面开枪杀了我,我等着!” 这个于左显而易见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虽然表现得凶神恶煞,好像后台很硬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其实就是个遇强则弱的虚伪自私的小人,这种人容易被人收买,但在牵涉到自身利益时也更容易退缩,他是绝对不可能拼着自己的前途性命真的当场杀了君佑瑶的,这一点君佑瑶看得清,浸淫在地下拳场数年的爱丽丝也一样看得分明。 两人戏谑的看着于左乍青的脸,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僵持了两三分钟,君佑瑶才松口笑道:“既然于队不敢杀人,那下次还是按规矩办事比较好,省得浪费大家的时间!” 说着也不看于左两人,带着爱丽丝转身往机场大门而去,留下神情十分难看的于左和小代。 “于队,我们就这样放人离开吗?上面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君佑瑶带回去的。”小代的语气不太好,眼里积压着黑色的情绪,并不满意事情的发展。 于左斜睨他一眼,“你有本事你开枪把人杀了啊,回头我一定请示上头给你记大功,你的家人子女下辈子不愁吃穿。”别以为他听不出小代话里的意思。 “于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上头会怪罪我们。”小代连忙道歉,他刚才太心疼自己飞走的奖金,没空直呼迁怒于左了。 “哼。”于左不屑的轻哼了一声,径直走到角落,掏出手机拨通了安庆廉的电话。 “安董,我是于左。” 电话一被接起,于左就连忙恭敬的问候,拿着手机点头哈腰,一副狗腿模样,好像安庆廉就站在他面前一般。 “事情办好了?”安庆廉的声音微哑,听着像是感冒了。 “对不起安董,我们手里没有逮捕令,那贱丫头态度十分强硬,并不配合我们,要不然你想想办法弄到逮捕令再说?”说到底君佑瑶毕竟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长,眼界眼力都不是普通年轻女孩能拥有的,懂法知法很正常,仅凭三言两语就想要威逼她折辱她原本就不太可能。 安庆廉有些失望但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和君佑瑶争锋数次几乎都是失败收场,又怎么能指望两个小警察对上她能成功?他今天会派于左去针对君佑瑶,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敲山震虎。 “我知道了,有事我会联系你。”安庆廉挂了电话。 于左勾着唇收起手机,笑容阴骘如一只捕猎的秃鹫。 而君佑瑶这边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分公司大楼,吩咐阿may帮忙安排爱丽丝在帝都的生活之后,她才马不停蹄地走进了办公室,靳天成和聂致远已经在里面等她了。 “小女皇终于潇洒回来了?” 一进门,迎接她的就是聂致远不客气的嘲讽声。 君佑瑶抬头看了他一眼,“帝王绿不要了?” “啊?”聂致远愣了一会,显然已经忘记了自己之前跟君佑瑶提的事,毕竟帝王绿罕见,他当时也不过是开玩笑说说而已,身为首富之子,他怎会不知道帝王绿翡翠的珍贵稀有?所以他是真的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谁能想到她真能开出帝王绿来? “你说真的?你真的开到帝王绿翡翠了?”他猛地站了起来,激动地扑到了她面前,差点踢飞了她脚边的行李箱。 君佑瑶的心情显然也没受到之前事件的影响,笑眯眯地拍开他的大脑袋,和靳天成聊起来公司最近的事,也不管聂致远在一边着急跳脚抓耳挠腮。 “……周煜那边新药的开发十分顺利,他最近开始做你之前提起的抗癌药,这是企划书你先看看,还有洗髓液已经通过了药监局检验,可以正式投入销售。” 君佑瑶快速地翻阅着手里的文件,该签名的地方签名,该否决的提议直接扔一边,“……有关抗癌药的事,资金投入可以增加一倍,让周主任放心,不用有任何顾虑,有需要尽管提出来,他这个研究如果成功可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 “好。” “洗髓液我已经准备好了,明天会让人运送到医院去。” 因为洗髓液制作原料的缘故,无法在药厂生产,所以只有她自己处理好送去医院,好在【神农百草园】时间流速是外界十倍,不然哪怕她有材料也做不出那么多药来。 她这段时间还在准备其他药剂的研发,比如治疗近视的【清明丹】,美容养颜的【美颜水】,虽然这些药都无法批量生产,但她相信这些东西一面市必然能造成轰动,让君宝集团更上一层楼,特别是【美颜水】绝对能让无数男男女女为之疯狂。 她处理公事的速度可比动手术还快,何况还有靳天成和聂致远从旁协助说明,所以没多久她就已经把这段时间落下的公事给处理完了。 聊完公事,三人才谈起了谢婉茹流产这件事。 “我提供的药剂不是已经被毁了吗?为什么现在说谢女士流产是我的药造成的?”君佑瑶可没忘记靳天成和她说过,安庆廉当时为了药的事还要找她。 聂致远沉下脸冷笑了一声,“摆明着是想把屎盆子扣在你脑袋上,这种腌臜事安庆廉那老狐狸可没少做,想用那些捕风捉影的谣言打击你和集团。” 靳天成却摇摇头道:“我总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你下飞机时不是还有警察找麻烦吗?恐怕就是安庆廉为了震慑你所为,我估计安庆廉很快就会找上门,他这么做可能是为了你手里的药剂配方!” 不愧是靳天成,看事情比较全面。 从之前安庆廉的态度中他看得出安庆廉对佑佑的药剂配方有很强烈的觊觎之心,绝不止是为了谢婉茹。 “我也赞同靳大哥的推测,安庆廉这个人无利不起早,他绝不单单是为了污蔑我才闹出这件事。”君佑瑶勾唇,指节习惯性的轻敲着桌面,眉心虽然微微蹙着,但神情并不紧张。 这件事她多少心理有数。 好一个安庆廉,紫莲慈的事她还没找上他呢,他自己倒是先蹦跶了起来,呵! “董事长,安氏的安董事长来访,人已经到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华平黑着脸来报告,显然刚才发生了不太愉快的事,因为安庆廉一行没有预约,也没有通报就直接闯了进来,态度傲慢无礼,这种找事的行为华平怎么可能会待见,何况外界针对君佑瑶的谣言他也一清二楚,早就看安氏不顺眼了。 君佑瑶倒是没想到安庆廉会来得这么快。 “哈哈哈,佑瑶啊,听说你前几日去缅因了?玩得如何啊?” 随着华平的声音而来的就是安庆廉自认为熟稔的话,君佑瑶抬眼望去,就看到了堵在门口的安庆廉一行人。 君佑瑶微眯星眸,坐在办公椅上不动分毫,一脸冷凝地看着径直走进办公室的安庆廉,红唇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一点也没有和他客套的意思:“安总此番不请自来,不知有何贵干?” 第313章 挑拨离间还是宛若智障 看着少女清冷的姿态,安庆廉眉头微紧,眼里的锐光像黑暗中潜行的猎人,隐晦又阴暗。 他状似不在意的笑着,大步走到办公桌面前,他带来的秘书体贴地为他挪来了一把椅子放在了坐在了轮椅上的靳天成边上,然后姿态悠闲地坐下,翘起二郎腿,右手接过另一名秘书递过来的咖啡杯,轻轻啜饮着,随意又轻松。 一整套行云流畅的动作,就好像这里是他安庆廉的主场,而君佑瑶几人才是无礼傲慢的入侵者一般。 他自在的喝着咖啡,美丽动人的秘书小姐们殷勤地服务着他,宛如在服侍帝王。 真是一出好戏。 君佑瑶则背靠椅子冷眼看着,也不出声打扰,直到安庆廉一杯咖啡下肚,在秘书小姐服侍下擦干净了手,他才转了转椅子面向旁边的靳天成:“天成最近身体还好吧?” 靳天成客套地笑了笑:“还行。” “听说这段时间你成功并购了好几家医药公司,将君宝集团的业务范围扩大了不少,很不错啊,越来越年轻有为了。”安庆廉毫不吝啬的夸赞着, “安总过誉了,是我们董事长领导有方。” “哈哈,你就别谦虚了,外界谁不知道没有你就没有如今的君宝集团,我可是后悔死了当初放你离开这件事,要是你还在安氏,如今的安氏恐怕早已经是医疗行业的龙头咯,哪里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企业集团来捡这些便宜。” 安庆廉刻意无视君佑瑶,转而看重靳天成的举动言语,明着是在夸靳天成,重视靳天成,暗着就是在讽刺君佑瑶无能,只是捡了靳天成的便宜而已,而且还想刻意离间她和靳天成之间的感情,可谓是摆在明面上的阴谋。 如果靳天成是个气量狭小的人,如果君佑瑶是个疑心病重的人,哪怕他们明知道安庆廉是故意离间,多少心里也会产生一点疙瘩,直到这个疙瘩慢慢恶化成为毒瘤,有朝一日彻底爆发。 “安总说这些是为了讽刺我吗?谁都知道我离开安氏之后用了数年才勉强拉起了天成制药,只能算是一个末流公司,而我们董事长只用了两年时间就成立如今的君宝集团,孰强孰弱一目了然,天成脸不大,委实不敢居功!” 靳天成回得相当直白不客气,其实这也是他的心里话。 管理公司的负责人确实是他没错,但真正掌控着全局的是君佑瑶,是她创造出了今天的君宝集团,如果她是开疆扩土、征战四方的帝王,那他就是为她守护江山的大将。 安庆廉大约没想到靳天成会是这种反应吧,脸色稍显难看,强扯着脸皮笑道:“你这个人就是太重情了,我不否认佑瑶是有一些能力的,但她还太年轻,不够成熟,经验也不足,商场上的很多事不是单靠着运气就能成功的,如果没有你,没有聂董和聂少的保驾护航,这君宝集团恐怕连成立的机会都不会有,她在君宝集团应该相当于一个吉祥物吧。” 他这番话是完全否定了君佑瑶的能力,将她说成了一个只有运气靠着他人上位的心机婊。 安庆廉说着终于把视线转向了一直冷眼旁观的君佑瑶脸上,“我这么说佑瑶你不会生气吧?其实叔叔这么说完全是为了你好,你少年成名又没受过磨难波折,很容易走上歪路,越来越狂妄自大不思悔改,长此以往是会让员工寒心的,弄个不好还有可能家破人亡。” “佑瑶啊,叔叔这番忠言逆耳希望你能听进去,叔叔是真的为了你好。” 好一句‘忠言逆耳’,好一声‘为了你好’,拐着弯骂她狂妄自大,还诅咒她家破人亡,还要她感谢他? “安总,你能离我远点吗?我看不全你!”君佑瑶的声音冷飕飕的,但语气却很委婉。 安庆廉显然没听懂她这话的含义,皱了皱眉道:“什么?” “我们董事长的意思是暗中你的脸实在太大了,靠得这么近她压根看不全!”从安庆廉一行进门后就随性瘫在沙发椅上的聂致远适时地解释了一句,顺便还不忘补刀:“这么简单的话安总都听不懂,平时是怎么处理贵公司事务的?” “对了,”他像是突然领会了什么一样重重拍了一掌,“应该是贵公司有能人保驾护航,身为董事长的安总只需要当个吉祥物就行。” 什么叫反手就是一巴掌?聂大少显然深谙其道。 他说这话比君佑瑶自己反唇相讥要有用多了,哪怕安庆廉再强势,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对上聂致远,聂振华和鼎盛集团不是现在的安氏对付得了的,他只能暂时把满腔屈辱和恨意隐下,等有朝一日再找回场子。 安庆廉藏起眸底的算计与阴霾,一脸恭敬礼貌地看向聂致远:“聂少说笑,我前不久在宴会上见过令尊,他还跟我聊到过你,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有退休的打算,就是不知道聂少什么时候回鼎盛了?” 他一直很不明白一件事,聂致远好好的鼎盛少东不去当,为什么会想不开跑到君宝一个三流集团来给君佑瑶当牛做马?有他在,君宝就相当于绑上了鼎盛这条大船,吞并它时很有可能遭到鼎盛的报复,如果能让聂致远离开君宝自然最好。 “安总怕是青天白日发大梦了吧?我爸他昨天还跟我电话说打算再工作二十年就陪我妈去环游世界。”聂致远笑眯眯地看着安庆廉,仿佛在看一个错漏百出的笑话。 安庆廉唇角微僵,“其实在外头打拼再成功那也是别人的,聂少觉得呢?” 聂致远闻言上下扫了他好几眼,眼神古怪诡异,弄得安庆廉都有些毛毛的了,他才若无其事的开口:“安总你今天是来搞笑的吗?这挑拨离间之计用得有些上不了台面啊,我听着尴尬癌都要犯了。” 众人:“……” “算了,毕竟是吉祥物,不能对你要求太高。”他说着耸了耸肩,一副老子不想跟你说话,省得拉低智商的表情。 安庆廉气得双手都哆嗦了,好在他还记得今天过来的目的,不然恐怕已经忍不住甩袖走人了。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去看气死人不偿命的聂致远,转身面向君佑瑶淡漠至极的视线,长长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沉痛的开口:“佑瑶啊,其实我今天过来是为了你妈妈流产这件事。” “安总,我父亲已经去世十多年了。” 谢婉茹和她的母女情早就断的一干二净了,‘你妈妈’三个字只会让她感到恶心! 安庆廉微皱了一下眉,君佑瑶这话乍一听听着好像没太多意思,单纯只是不想和谢婉茹扯上关系,但越想越不对味,就好像是在讽刺他和谢婉茹通奸了一样。 “她毕竟是你母亲。”他沉下脸,再次企图用血缘关系软化她的态度。 君佑瑶却像是听了一个笑话一般露齿一笑,“安总今天不是来搞笑的,而是来跟我谈礼仪孝悌之道的?如果是,那很抱歉,我没兴趣。如果不是,那就请你别废话,我不比安总悠闲自在,闯别人办公室还要搞一套小资情调舒缓一下心情,我的时间很宝贵!” 面对一个屡次要害自己性命居心叵测的人,她提不起一点要和他和睦相处的心思,连商场上的虚以委蛇都不愿意。 她没有抽出自己的四十米大刀当场砍了他,那都是她心态好了。 但她都这样下他的脸了,安庆廉竟然还能面不改色的看着她,双手叠成塔状放在桌面上,“你对你母亲流产这件事就没有感到一点心虚愧疚吗?” “恕我愚钝,我实在不明白我需要为什么而感到心虚愧疚?”君佑瑶抬抬眼皮,眉目间只剩下淡漠。 “君佑瑶!你这是要否认你提供的药有问题了?” 磨磨蹭蹭,叽叽歪歪了半天,安庆廉终于进入了正题。 “首先我的药没有问题,其次谢女士压根没用我提供的药,她会流产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你我心里都清楚,最后,哪怕我的药有问题,哪怕谢女士服了我的药,我在提供药剂时也已经跟你们说得明明白白,不管药剂是否有效,这件事都和我无关,当时那么多人在场可以证明这一点,安总没有老年痴呆的话,今天就不该来找我兴师问罪。” 说实话她有些后悔当时的心软,站在道义上她确实没有任何错,但万一真的出事了那还是她的责任,就像无照行医致人死亡是犯法的一样,她提供‘三无’药品造成事故也是犯法的,哪怕有证据证明安庆廉他们是自愿的,她也肯定会摊上事。 当时确实是她考虑不周全。 安庆廉就是认准了这一点才敢行动,他阴骘的眼睛盯住君佑瑶,“我国的法律并不认可我们私下的口头约定,哪怕有人证也没用,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你提供没有任何保障的药物最后导致孕妇流产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我手里多的是证据证明这一点,你是绝对逃脱不掉这个罪名的。” “所以佑瑶啊,你好好想想该怎么为这件事负责?” 第314章 血腥视频 面对安庆廉乍然犀利的态度,君佑瑶神色未变分毫,秀致的眉都没动一下,薄唇勾勒出一浅红痕,笑问:“那安总要我怎么负责?” 见她语气凉淡,神色平和,安庆廉有些诧异,暗叹这小丫头定力倒是强,他设想中的慌乱失措半点没有,看来他小觑了她,伪装的功夫倒是厉害。 他定了定神,眼神越发冰冷,“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我可以压下了这件事不将之闹大,不过你必须用洗髓液和之前治疗女性妇科病的配方做为交换。” 听到他这话,君佑瑶、聂致远和靳天成三人都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安庆廉的目的就是君佑瑶的配方,还狮子大开口的要两种,也不怕吃太撑噎死他。 “恐怕要让安总失望了,我的配方不贱卖。”君佑瑶依旧淡若清水。 “君佑瑶,你这是准备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可不是在跟你谈生意。” “不是谈生意?”君佑瑶坦然一笑,“那安总这是承认你在当众威胁我咯?” “你别污蔑人,我们这是在谈赔偿事宜,你欠了我,我为自己和死去的孩子讨公道有错吗?”安庆廉浸淫商场多年,又岂会入了君佑瑶的套,哪怕他清楚即便他承认自己是在威胁她,她也掀不起一丝风浪,但防范未然,谨慎一点没有错。 却不知他凭他之前造作无耻的表现,已经和谨慎两个字相距十万八千里了。 “安总,我什么时候承认过你说的事?你说的证据我没见过,你不会天真的以为随便来一只阿猫阿狗说我害了他们必须为这莫须有的罪名赔偿他们,我就会认了吧?那这世道早乱了。” 被讽刺为‘阿猫阿狗’的安庆廉猛一下拍了拍桌面,黑沉的脸上好似阴云密布,“佑瑶,你这是准备和叔叔撕破脸了?” “不是准备。”君佑瑶竖起食指摆了摆,“是早就撕破脸了。” 明摆着的一件事,就他安庆廉还停留在自己的美梦里,以为世界都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他搞出那么多事还想她和和气气地对他?真当她君佑瑶是圣母投胎的! 闻言,安庆廉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隔着宽敞的办公桌居高临下的看着君佑瑶,眼里有潮流涌动,阴暗汹涌,“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可说了,希望你承受得起接下来的一切。” 说着再不去看君佑瑶,转身带着人准备离开办公室。 即将跨出大门的那一刻,听到君佑瑶的声音清凛如冰,她说:“对了,忘记感谢安总新年送过来的紫莲慈,很漂亮,我很喜欢呢。” 安庆廉的脚步猛然一停,心神大震,回头看向安坐在桌前的少女,她的眼睛正好对上他,那双眸子清澈如水镜,似乎能照出世间一切黑暗阴霾,直透人心的脏污邪恶。 “什么紫莲慈?君董癔症了吧?”安庆廉低垂眼皮,避开她的视线,声音镇定又带着疑惑,好像真的不明白她的意思。 君佑瑶笑了笑,“原来不是安总送的吗?原本我还想着收了这么厚的礼得好好回礼才行,比如洗髓液配方什么的,但既然不是安总送的,那就算了。” 闻言安庆廉差点没气死,他怎么会不知道君佑瑶这是在故意恶心他,就算他承认紫莲慈是他送的,她也绝对不可能拿出配方,她就是想要看他的笑话。 无耻下作的小贱人! 安庆廉气得说不出话,只能拂袖而去! 看着被重重甩上的门,君佑瑶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眼里多了几许沉重,“让公关部和信息部那边随时待命,接下来恐怕有一场硬仗要打。” 靳天成和聂致远的表情也同时凝重了起来,“你怀疑安庆廉会有大动作?”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如画的眉眼侵染上风雨,她轻轻捏了捏眉心,“单从安庆廉今天的表现就可以看出他明显有备而来,他是个阴险狡诈的人,但今天却故意显摆得那么高调张狂,显然就是在告诉我他有后手,并且对这件事胜券在握。” 靳天成两人回想安庆廉今天的做派,确实十分明显。 “今天我拒绝了他,他虽然不满意,但却没有继续施压威胁,也说明他其实更想把后手露出来,所以你们看着好了,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他肯定会有动作。” 指节继续轻敲桌面,她眸间如一片星夜,闪烁着迷人自信的光芒:“华平,你去通知管理层,下午三点开会,靳大哥,尽快安排……” 把脑中的想法汇总整理之后,君佑瑶迅速做出了决断,把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情况一一说明,并作出相对应的安排,力求在危机来临时,让君宝集团屹立不摇。 这天君佑瑶回到别墅时过了晚上十点,已经由阿may带着住进来的爱丽丝做好了宵夜在等她。 “小姐,阿may说你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我照着食谱做了点华国美食,可能不太好吃,你要不要试试?” 见到君佑瑶回来,爱丽丝拿着一本小学语文课本奔到了她面前,一脸心疼。 君佑瑶笑着点头:“好,谢谢你爱丽丝。” 爱丽丝不是厨艺小白,以前在叶舟府时也是自己做菜的,虽然是第一次亲手做华国料理,但做得并不差,至少比黑暗料理专家顾大师做得美味一百倍,忙碌一天的君佑瑶吃得很满意,一边吃一边拿着她冷落好几天的神器手机狂刷红包,这段时间错过了好多红包。 看着一个又一个【该红包已被抢完】的提示,她感觉自己错过了全世界,肉痛,心痛,各种痛。 喜乐群最近有新更新,除了东方的神仙妖魔之外,还加入了西方魔幻精怪,比如宙斯、太阳神阿波罗、海神波塞冬等等,东西方乱炖在一起,和谐又魔幻。 新人入群,群里格外热闹,几乎每分每秒都有‘人’在发红包,表达着欢迎与友好。 …… 叮!精灵王瑟兰迪尔发出一个红包! 叮!元始天尊发出一个红包! 叮!战神雅典娜发出一个红包! 叮!文曲星发出一个红包! …… 君佑瑶一个一个点着那些红包,恨不得给自己多长几个手,不过红包虽多,但绝大多数都是被抢光了的。 她凝视着手机界面,看到了飞速掠过的一个名字,突然心生一计,也许她该给自己准备一点后路了。 *** 如君佑瑶所料,在安庆廉来访翌日晨,各大报纸杂志甚至是电视台广播新闻栏目都被一则消息霸屏了——君宝集团董事长君佑瑶涉嫌私配药物谋害生母,致使生母流产,并害死两名进行药物实验的孕妇。 君佑瑶看着摊开在自己面前的报纸头版,眉心蹙成了一个小小十字纹,报道里虽然打了马赛克,但依旧显得十分血淋淋的配图让她心头发闷。 报道中写着,她的药物不仅造成了谢婉茹流产,还害死了另外参与临床试验的孕妇,她们在服用她的药物两天后就出现了流产和大出血迹象,在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佑佑,你别太自责,我们都知道她们的死不是你的错。”靳天成的脸色同样很不好,他怎么也没想到安庆廉居然会这么狠,为了达到目的竟然害死了那两个无辜孕妇和她们肚子里的孩子。 活生生的四条人命,就这样死在了阴谋之下,稍有点正义感的人谁能不唾弃痛恨?而这些痛恨唾弃如今又都集中在君佑瑶身上,更让靳天成等人恼怒。 “安庆廉这个狗东西,他这是谋杀!”聂致远的暴脾气早就炸了,一大早就摔了好些东西,把安庆廉全家骂了个狗血淋头。 君佑瑶脸黑如炭,她知道安庆廉有后手,知道他无耻下贱,但真的没想到他会大胆嚣张到这种地步,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杀人。 “董事长,海角论坛上出现了一个飘红的帖子,你先看看。”华平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跑了进来,连敲门都忘记了。 她看向电脑屏幕,这是一个视频链接贴,她扫了一眼标题直接点开了视频,视频内容很残酷,是安庆廉安排的其中一名孕妇的试验过程,记录了药剂注射开始,到孕妇死亡的全部过程,视频拍得很清晰,连监护仪上的数据变化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包括孕妇因为药物的关系痛苦哀嚎到逐渐冰冷,家属们撕心裂肺的痛哭,还有那个未成形的孩子化成血水流出孕妇体外……等等情形,这段视频将血淋淋的现实展现得淋漓尽致。 如果君佑瑶不是很清楚自己提供的药剂绝对没有问题的话,恐怕也会认为是自己害死了这个孕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让画面停止在孕妇停止呼吸的刹那,君佑瑶清澈的水眸里多了几许寒意与杀气。 帖子发表时间才不到半个小时,但楼已经改了几千层,她粗略浏览了一下,大部分评论都是在骂她的让她去给孕妇和孩子偿命的,少数理性的人会质疑一两句,但很快就被愤怒群众的口水淹没了。 这个帖子足够残忍,足够激起大众的情绪,也足够让君佑瑶陷入万劫不复。 第315章 被逮捕 事情闹到这种程度,警察会上门是必然的,领头的还是昨天在机场里见过的那个于左,这一回来的不止两人,而是一大群。 而且来得不止是警察,还有闻风而动的记者,他们已经堵住了分公司大门。 于左当着公司员工的面,冷笑着出示了逮捕令摇了摇,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道:“君佑瑶,现在可以跟我们回去了吧?” 君佑瑶没有说什么,这种时候已经多说无益,对忧心忡忡的靳天成等人笑了笑,“靳大哥,公司就交给你们了,不用担心我。” 虽然事情超乎自己意料外发展了,但并不代表她就毫无准备。 真正让她忧心的反倒是顾砺寒那边,他们每晚有电话的习惯,但昨晚她拨过去,电话却始终无人接,虽然基地有信号屏蔽,但他是特殊通道,正常情况下是绝对不可能找不到人的。 原本以为他是去出任务了,但联想到今天这种情况,恐怕有些事要另行推敲了。 “铐起来带走。” 见她半天没反应,于左大手一挥,紧跟他脚步的小代连忙掏出手铐上前,今天爱丽丝不在,拦路的却成了聂致远。 他俊俏的眉眼布满煞气,冷冰冰地看着小代:“谁给你们的权利铐她?” 如果让佑佑被铐着带出门,那对她的名誉是极大的损害,哪怕将来她沉冤得雪了,这一幕也会成为她人生中洗不去的污点。 “聂少,君佑瑶谋杀嫌疑罪证确凿,我们只是依法办事,希望您不要阻扰。”于左当然认得聂致远,堂堂首富之子他也不敢明着得罪,所以对他的态度可以算是相当温和有礼了。 但聂致远并不吃他这套,“别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说证据确凿,我还说你们和人狼狈为奸蓄意污蔑呢,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想要铐佑佑,除非你们当场击毙我!” “聂少你这是在威胁警务人员你知道吗?”于左也沉下了脸,他可是有任务的,要让君佑瑶在全国人民面前丢尽脸面,要是完不成,那他可是会少了一大笔奖金的。 聂致远闻言冷笑,“我瞧着是你们在威胁我才对。” 于左有些吃瘪,他确实不敢对聂致远如何,只能看向被聂致远挡在身后的君佑瑶:“身为当事人,君小姐这是准备当缩头乌龟,让别人为你冲锋陷阵肝脑涂地吗?” 他拿聂致远没办法,不代表拿君佑瑶没办法,他可是知道不少内幕,这一回不仅安氏要搞死君佑瑶,幕后还有好几个大人物也掺了一脚,被这么多势力盯上,这个女人百分百要废了,哪怕有鼎盛当靠山也没用。 在真正的权贵面前,再有钱的富豪也只能成为炮灰。 “于队长不必拿话激我,既然你有逮捕令,那我自然愿意配合你们跟你们去警局一趟,但想要铐我?很抱歉,我也不是任人搓揉的软柿子,你今天要是想完成任务,就乖乖顺了我的意,咱们平平稳稳的走出去,你要是想跟我鱼死网破,那我君佑瑶奉陪!” 其实她并不在意身上有没有黑点,但她也清楚她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也是君宝的门面,她今天要是真被铐着走出了大门,那对君宝的影响几乎是毁灭性的。 所以她不能妥协。 这时的君佑瑶已经掩去了年龄带来的稚嫩青涩之感,众人面前的她已然气场全开,秀气的五官如雕刻般精致美丽,整个人却发出一种威慑众人的王者之气,秀美的脸上噙着一抹冷然不拘的浅笑,一身简单衣物也掩不住她身上卓尔不凡的气势,仿佛一个天生的王者,哪怕身形娇小,依旧给人一种无可比拟的压迫感。 不论是于左还是那些跟随而来的警察们都被她这股气势给震慑住了,恍惚中以为见到了那些高高在上军功赫赫的领导人。 于左稀疏的眉头控制不住的跳了跳,无由来的觉得紧张。 “就……就按君小姐的意思,”最终他还是妥协了,今天最重要的任务是把人带走,让她丢脸出丑是次要任务,既然对方态度如此强硬,他继续挣扎似乎也没用,总不能真的在这种地方动武吧? “不过半途你要是做出一点反抗阻扰的情况出现,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君佑瑶点了点头,见好就收,也不等他再说什么,拍了拍聂致远的背,“你们别跟着下去了,看了闹心。”说完就走向了于左那边,率先迈步往大门方向走去,警察们连忙跟了上去。 大楼外记者和采访车已经将大门堵得水泄不通,保安们手拉着手结成人墙拦在门内阻止他们闯入,当君佑瑶一马当先走出电梯时,闪光灯和问话声像暴雨突至,砸得噼啪作响。 “君佑瑶小姐,请问你承认自己谋害生母,并因此害死两名无辜孕妇的事吗?” “君小姐,警察逮捕你,是不是说明你谋杀的嫌疑已经被证实了?” “……有心理学家认为你可能是反丨社会人格,你对此有什么说法吗?你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吗?” “你对那些被害者有什么要说的吗?你觉得自己残忍吗?” “你是不是从小太缺爱,所以才会对自己的母亲这么残忍?” “君小姐,你心虚了吗?为什么不回答我们的问题?” “……” 君佑瑶还没走到门边,记者们就已经疯狂了,举着话筒试图越过人墙怼到君佑瑶面前来,提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犀利,恨不得把她的心肝脾肺都掏出来轮一遍的架势。 ‘墙倒众人推’这句话生动形象得描述了眼前这一幕,在这群媒体里她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他们曾经的恭维奉承还历历在目,如今却张口就是恶毒诛心的问题。 估计在这些媒体心目中,她的结局已经注定了,所以才会这么不遗余力的来恶心她。 扫了一眼神情疯狂甚至有些狰狞的记者们,她忍不住嘲讽的勾了勾唇,暗叹一句:“这就是众生。” 于左显然对眼前的一幕乐见其成,而且这些记者本来就是安总安排的前菜,所以也不去阻拦,而是冷眼旁观的看着记者们情绪高昂地围堵君佑瑶。 倒是其他警员看不下去,帮着大楼保安一起围在君佑瑶周围,簇拥着她往外艰难移动,不断有摄像头和话筒越过人墙伸到君佑瑶身边,密密麻麻,见缝插针,几乎让她无处可躲,她随便转个头就会被怼到脸。 “杀人犯,你去死啊!” “贱人,你怎么不下地狱去!” 尖利的喊声伴着破风而来的石子,砸在了她的脑门上,留下了一道伤口,君佑瑶明明可以躲开,但她却没有躲开。 她觉得有些疲惫。 君佑瑶不由得想到了后世某巨星被一个工作室爆出xq丑闻,当时的场面和今天如此相似,甚至还有人撕扯那个巨星的衣服和头发,哪还有半点巨星风范,反而狼狈得像个小丑。 后来巨星熬不住舆论压力选择了自杀,死前什么都没留下。 她还因此和室友感叹过。 那时候的她又如何能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经历这样的事,世间之事起起伏伏,真实与假象,除了当事人之外,谁能知晓真假? 就像那个巨星,谁又能想到多年后事情会出现反转,原来巨星根本没有xq任何人,而是遭了自家粉丝的仙人跳,为此赔了事业还丢了性命,让人唏嘘,但唏嘘过后呢,仿佛所有人都忘了他们曾经的所作所为,忘记了正是他们杀死了那个耀眼璀璨的星星。 君佑瑶虽然不会像那个巨星一样被流言所杀,但当数个水瓶和烂鸡蛋砸向她的身体时,她也会感到心寒,当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人愤怒地指着她的鼻子怒骂她是“杀人犯”她该被千刀万剐的时候,她也会感到哀伤。 25岁的阮玲玉留下“人言可畏”四字遗书时的痛苦她在此时此刻感同身受。 身边的熙熙攘攘仿佛变成了一场静默的战火,她平静地接受着外界的口诛笔伐,清亮的黑眸如冻结饿冰面无波无澜,漫漫沉寂下的寒冷如却一寸一寸地蔓延开去…… 安氏帝都分公司大楼内,安庆廉满意地看着时事新闻传来的画面,看着深陷人群狼狈不堪的君佑瑶,嘴角的笑容藏也藏不住。 “爸,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安瑾瑜也正捧着电脑在看新闻,细长如毒蛇的眼睛微眯着,透着愉悦的冷光,他早就看不惯君佑瑶了,看到她被全民讨伐只觉大快人心。 安瑾瑜这段时间可谓春风得意,他未婚妻秦蓉在娱乐圈已经崭露头角,成了新一代国民女神,并有逐步取代秦家大小姐秦之雅地位的趋势,有朝一日成为秦氏继承人的可能性非常大。 而他和秦蓉的感情也随之日益升温,等秦蓉的事业再上一层楼之后他们就可以考虑结婚的事情了。 再加上因为谢婉茹流产一事,虽然最后背锅的是君佑瑶,但‘真正的祸首’安婉婉也因此被他爸厌弃了,以前她负责的几个项目都已经移交到了他手里,他安氏继承人的位置自然越发稳固。 第316章 阴谋与刑讯 安瑾瑜忍不住幻想起自己未来独揽大权,大刀阔斧合并安、秦两大集团,站在华国乃至世间巅峰的情形,可惜老头子暂时没有退休的意图,他要想继承安氏恐怕还有得熬,熬时间倒是无所谓,就怕事情又会节外生枝。 之前谢婉茹怀孕一事给他敲响了警钟,他家老头子如今才五十岁不到,要想从头再培养一个继承人也不是不可能,也许蓉蓉说得对,他是时候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安庆廉微仰头看了他一眼,牵唇一笑,表情莫测:“瑾瑜有什么好提议?” 作为心机深沉又自私自利的老狐狸,安庆廉又怎么会看出自家儿子的心思,都说豪门无亲情,他比任何人都认同这一点,因为他就是踩着自己父兄姐妹们的尸体走到了今天这一步的。 所以哪怕瑾瑜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依然不会放松警惕,安瑾瑜不动歪脑筋乖乖地等他百年还好,他如果敢琢磨歪心思,那就别怪他不认这父子亲情。 要说这两人不愧是父子,儿子在谋划着继承权想要父亲的老命,父亲在提防着儿子随时准备着灭了儿子,简直是一家子冷血自私的怪物! “我觉得是时候该给君宝集团添一把火了。”安瑾瑜兴奋的舔了舔唇,眼中的阴暗沉郁如泥潭。 安庆廉兴味的看向他,接着问:“怎么个添火法?” “联系媒体爆料,说君宝如今市面上的药品或者护肤品质量有问题?” 安庆廉蹙眉摇头:“之前的教训你这么快就忘了吗?消费者不是傻子,他们不会接二连三的上当,况且你忘了我的目的,我要收购君宝是为了让它给我赚更多的钱,创造更大的市场,要是毁了君宝产品的名声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安瑾瑜一听恍悟,如果是要毁了一家企业,那他从产品入手确实可行,但他们现在是为了让君宝落入他们手里,自然要保证它还是原来那只会下蛋的金母鸡,舍本逐末显然不符合为商之道。 他好歹也是受精英教育长大的,很快就想到了更好的办法,“既然不能动商品,那我们就动人,有君佑瑶的丑闻在前,如果君宝集团的其他管理层也跟着出问题呢?比如私生活混乱?或者聚众xd?有这样的管理层,我就不信民众还会继续支持君宝集团?到时候我们出面收购君宝自然会容易很多。” 安庆廉显然对他这个提议比较满意,一脸欣慰的点了点头道:“那你觉得我们该拿谁开刀比较好?” “靳天成!” 君宝目前的管理层相对比较简单,除了挖过来的几个主管之外,真正掌控着君宝的是靳天成、聂致远、温晴和周煜四人,这四人也是君佑瑶的心腹。 要从这四人中选择的话,最先被排除的就是聂致远,因为针对他成本过高且很难有收效,而周煜常年以实验室为家,并不好动手脚,所以可以选择的就只有靳天成和温晴。 这两个人一个是残废一个是女人,又分别管理着君宝名下的制药公司和美妆公司,所以最好的突破口就是他们俩,而相比之下靳天成的优势更为明显,因为他是君宝集团的执行总裁。 如果能把他拉下马,那对君宝集团的重创绝对是不可挽回的。 “嗯,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千万别让爸爸失望。”安庆廉看着安瑾瑜神情郑重的说道,虽然毁了君佑瑶就相当于掌握了君宝的大半基业,但靳天成也确实不容小觑,双管齐下最稳妥。 安瑾瑜欣然点头,信心满满道:“放心吧爸。”他又看了眼电脑屏幕,忍不住有些好奇的问:“爸,听说君佑瑶男朋友出身不凡,是帝都权贵子弟,有没有可能出手帮她?” “呵。”安庆廉极度不屑的冷笑了一声,“你以为这回就只有我们在针对君佑瑶吗?那贱丫头自大狂妄,以为有点本事就能在这帝都横行霸道,殊不知她的所作所为早已得罪了帝都的不少权贵。” 如果没有其他助力,他想要顺利扳倒君佑瑶还真不会这么容易,她那男朋友可不是寻常人物,他哪怕有再大能量估计也不是对方的对手,但谁让君佑瑶是个惹事精呢,想要她死的人数之不尽,特别是已经被踢出四大家族的于家。 虽然如今的于家已经式微,但大家族的势力盘根错杂,以于家曾经的能量要整死一个区区君佑瑶并非不可能的事,何况插手君佑瑶这件事的除了于家之外,还有其他权势更高的人。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她这一回进去了想要再出来是绝无可能的事。”安庆廉眸底满是得逞后的快意。 安瑾瑜虽然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但听到君佑瑶倒霉他比谁都开心,忍不住笑得畅快,边笑边关心他们的既得利益:“那爸什么时候去问她要那些配方?” 他对洗髓液可是垂涎三尺。 “先让于队的人好好收拾她一顿,等到把人整服帖乖顺了,我再去见她不迟。” *** 穿越重重阻扰,坐上警车的君佑瑶最终还是被一把手铐无情的铐了起来,于左和小代一左一右坐在她身侧,将她押往警局。 警笛叫得十分暴躁,她却沉静地像一尊佛像,上车以后就轻合了眼,表情无悲无喜,于左皱着眉打量着她,总觉得身旁的少女有种古怪的违和感,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古怪哪里违和。 警车哀鸣了一路,直接开进了一处地下车库。 “下车。”于左冷着脸用警棍敲着车门,发出闷闷的声响。 君佑瑶睁开眼,平静的黑眸里依旧没有波澜,她顺从的下车,然后被他们粗暴地推搡着往前走。 五分钟后,她被关进了警局临时关押疑犯的囚室,里面不仅有她,还有六个膀大腰圆的嫌犯,他们全部都是男人。 于左冷笑着将她推进了牢房,铁门应声而落,像是隔绝出了一阴一阳两个极端的世界。 “好好享受吧,君大董事长。哈哈哈……” 他阴冷狠戾的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传荡开去,伴着空气里越发明晰粗重的呼吸声,似有地狱业火在徐徐烧灼。 “没想到进了宫还有这等美事送上门,啧啧啧,看来今天哥几个艳福不浅啊。” 牢房内,一名野蛮生长的高壮男人砸吧着嘴,一脸色眯眯的看着被六人围在中央的君佑瑶,眼里的淫秽之气似要满溢而出。 其他人虽然没开口,但他们的肢体语言还有神情无一不在表现着他们内心的极度猥琐,那一双双沾染着腐烂欲望的眼睛令人作呕。 当其中一人朝君佑瑶伸出罪恶肮脏的手时,她动了。 “咔擦!” “啊!” 清脆的骨裂声和痛苦的哀嚎声同时响起,是战役开始的号角。 她不清楚这些人是谁安排的,又或者是谁的人,但不管他们是谁,今天除了变成残废以外没有第二条出路。 监控屏幕前,于左不敢置信的看着画面里的一幕幕,额间渐渐沁出了汗水。 小代坐在椅子前同样一脸目瞪口呆:“这……这个君佑瑶怎么会这么厉害?她今年好像才十九岁吧?” 看着屏幕里如鬼神般杀伐果断的少女,小代感觉从脚底心升上来一股透凉寒意,冷得他控制不住的想要颤抖,当他看到她硬生生折断一个男人的脚裸,森白的骨头刺穿皮肤露出来时,终于忍不住惊恐地叫出了声。 小代来局里还不足两个月,凭着逢迎拍马的本事搭上了于左,成了他的一个狗腿子,但其实连正经出警都没出过一次,唯二两次就是跟着于左去抓捕君佑瑶了。 他从来没有面对过真正穷凶极恶的匪徒,乍然见到这种堪称惨烈的画面自然有些受不了。 别说他,就连于左都有点想尖叫,他对君佑瑶的厉害多少心里是有点数的,曾经她在海族馆虐杀鲨鱼的视频他也看过,知道不能把她当普通女大学生看待,所以今天安排的那六个人都是这一带最凶恶的暴徒,原以为她再厉害也不可能干得过六个染过血腥的大男人,肯定会被虐成一个破烂货。 然而现实与想象截然相反,被虐的不是君佑瑶,而是那六个犯人。 “于、于队,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再继续下去可能会闹出人命,这样我们也不好跟上头交代……”小代抖着声提醒于左,他现在有些害怕去面对君佑瑶那张脸了,她实在是太可怕了。 但要是让她继续作恶下去,那六个男人估计真的会死,到时候吃苦头不会是已经没有后路的君佑瑶,而是监管不力的他们。 于左当然也知道不能让君佑瑶继续下去,但他现在也有些怂君佑瑶,以她这凶暴劲头,他们要是进去阻拦不会也被她折断骨头吧? 而且他接到的命令可是要下狠手折腾君佑瑶,现在她可是半点苦没受,他的任务没办法完成可不行,想了想果断下令道:“小代你去把二队的人给我叫来,全体穿好防护,对了,叫他们都带上电击棒,还有刑讯鞭!” 第317章 禁闭室毒打 当看到一群穿戴着防爆服,握着警棍提着铁鞭的警察涌入牢房时,君佑瑶半点也没感到意外。 当一切规章秩序都被理所当然的破坏时,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权利在其中起了关键作用。 都说华国是法治社会,但有些人却枉顾社会正义妄图凌驾于法律法规之上,利用手中的权利做出违背道德法理的事。 君佑瑶今天乃至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所面临的一切无一不在体现这种掩藏在真实下的黑暗,它们像影子一般无处不在,却又不被大多数人所见。 “给我往死里打,只要留着她一条贱命就行。” 于左狠戾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牢房里,像魔鬼在嘶哑歌唱。 这一回君佑瑶并没有反抗,她很清楚反抗无用,哪怕她再强悍,也不是超人,在这么多携带武器且受过专业训练的警察围堵下,她要把他们全部击倒的可能性接近零。 既如此,还不如顺其自然,任由电棍摔在自己身上,被电棍击中的感觉很不好,强烈的触电感觉席卷全身,身体瞬间麻木僵直,只能浑身无力的瘫倒了下去。 当她倒地,随之而来的就是无数拳头、棍棒还有鞭子。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时间,她受到了有生以来最漫长最无情的一顿毒打,她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破布娃娃一样任由他们在她身上施加暴行,全程一声未吭。 直到她裸露在外的肌肤遍布青紫,直到她的口鼻都在流血,直到他们累到抬不起双手,这场毒打才中止,是的,只是中止而已,因为接下来两天,每隔几个小时,他们就会冲进来暴打她一顿。 持续地、强烈地、毫无人性的毒打,期间没人给她一点吃喝。 “呵呵呵,你不是很厉害吗?” “你不是很能打吗?” “有钱人?董事长?哈哈哈,瞧瞧现在的你,哪还有一点当初高傲嚣张的模样,你看上去就是一条苟延馋喘的可怜虫!” “……你就是……” 除了毒打之外,于左还时不时来个语言攻击,甚至使用了熬鹰的方法,不允许她昏睡。 他们不仅仅是要虐身,还打算摧毁她的意志,用心之险恶令人瞠目结舌。 谁能想到这种事居然发生在代表正义的警局里面? 很讽刺不是吗? 第二天来了三名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他们熟练的在她身上抽取了大概20的血,并且从她手臂上割下了一块大约10g左右的肉,还有皮肤和毛发。 这个过程短暂且熟悉,上辈子她被安瑾瑜带进那个组织前也曾经历过。 第三天,她被于左拖拽着带到了一个看上去完全封闭的空间里,四面都是冷冰冰的墙,中央摆放着一张椅子,墙上什么都没有,没有监控摄像头,没有任何多余的设备。 她被无情地扔到椅子上,双手双脚被分别铐在椅子上。 没多久,门被人推开,西装革履的安庆廉笑着走了进来,于左和他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出去,门阖上,房间内只剩下安庆廉和君佑瑶两人。 安庆廉没有立刻走向君佑瑶,他先是兴味盎然地在这间不算大的禁闭室内走动了两圈,像是参观博物馆的普通游客一样,显得相当轻松自在。 半晌之后他才把视线移到垂着头好像没有生息了的君佑瑶身上,突然开心的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讽刺与得意。 他笑着走到困住君佑瑶的椅子前,抬手扯住了她沾了血和汗的短发,迫使她抬头面向自己,那张漂亮的脸蛋已经伤痕累累,上面布满了青紫,她闭着眼似乎陷入了昏睡。 “瞧瞧我们美丽的小女皇,怎么会搞得这么惨呢?”安庆廉的语气温柔,好像十分心疼她的样子,但眼中的恶意却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 君佑瑶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两下,如振翅的蝴蝶展开它们独一无二的蝶翼,露出那双剔透如水晶般的黑瞳,那里没有怒气也没有颓丧,只有湖水一般的冷漠。 哪怕她如今深陷囫囵,哪怕她没有尊严的被扯着头发,哪怕她满身伤痕,睁开眼睛的她依旧不容忽视。 “安庆廉。”她干涸的唇缓缓蠕动,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冷冷吐出他的名字。 安庆廉不满地轻啧了两声,狠狠扯了一把她的头发,褪去伪装的温和,露出他残忍的一面:“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教养。” “比起卑劣无耻的你,我觉得自己美好得像个天使。”君佑瑶不为所动的扯了扯唇,一脸伤痕依然掩不住她的绝色与自信。 安庆廉闻言抬手狠狠甩了她一巴掌,脸上带着肆虐后满足的笑容:“我卑劣无耻?” 君佑瑶轻舔了一下破了皮的牙龈,“为了陷害我居然杀死两名无辜的孕妇和她们肚子里的孩子,你难道不卑劣无耻吗?” “不过就是两个蝼蚁而已,她们本来就患有疾病,如果没有我提供的药剂她们早就已经死了,我救了她们,就有权利收回,在我看来她们的死亡是为了社会进步,是在燃烧她们最后的价值,我是在清理社会垃圾,净化我们的生存环境,造福普罗大众。” “况且我已经支付给了她们的丈夫大笔的金钱,她们可是赚大了。”安庆廉冷血的回答。 “能把杀人犯罪说的如此清新脱俗,安总果然卑劣无耻,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你口中你提供的药剂应该就是我交给你的吧?我治好了她们的病,但你却谋杀了她们,然后借此陷害我,安庆廉,你当真是好算计!” 面对她的质问,安庆廉没有反驳,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感觉心安理得,这间禁闭室可是斥重金特别建造的,不仅隔音效果极好,而且室内没有任何监控,网络信号也被彻底屏蔽,而且为了防被监听,他随身还携带了电磁波干扰器。 几天前去君宝时他也戴着干扰器,所以说话才会那么肆无忌惮。 现场只有他们两人,除了他们俩之外不会再有第三人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所以他才会表现得这般没有顾虑。 “哈哈,我承认你的药很有效,那两名孕妇在使用你提供的药剂后病情就开始逐渐好转,短短四天就已经痊愈,并且母体和胎儿都很健康。” “所以谢婉茹呢?她流产又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提到谢婉茹,提到她肚子的孩子,安庆廉依旧感到万分心痛,那是他最期待最重视的孩子,却偏偏无缘来这世上走一遭。 “说穿了还是你的错!”安庆廉的表情变得凶狠,“要不是你自私无情到只肯提供了三份药剂,婉茹肚子的孩子如今一定还健健康康的在等待降生,不会只因为一点马齿觅就流产。” 闻言君佑瑶了然,原来是马齿觅,普通孕妇少量服用马齿觅倒还不至于流产这么严重,但谢婉茹本就患病,胎像不稳,所以哪怕只是沾染一点都有可能流产。 “是你的好儿子好女儿做的吧?”君佑瑶虽然不知道细节,但以她对安家这群牛鬼蛇神的了解,谢婉茹流产这件事绝对是安瑾瑜和安婉婉的手笔,“包括最后那份药剂也是他们搞没的,所以就算我提供再多的药剂给你,恐怕谢女士也没福气享用。” “废话少说!”哪怕明知事实如此,哪怕他对儿女的亲缘淡薄,也容不得君佑瑶来质疑他的血脉,“我今天已经陪你聊得够久了,你是不是差不多该把你手里的配方交给我了?” 他怀疑君佑瑶手头有更多更好的配方,否则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制作出洗髓液等药剂。 君佑瑶淡淡睨他一眼,清泊寒眸沁着鄙夷,“安庆廉,你死心吧。” “啪!” 安庆廉抬手又是一巴掌,“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只要你乖乖交出配方,我就让你平平安安离开这里,这两天的经历你一定不想再继续吧?” “呸。”君佑瑶抬头就是一口唾沫星子,“安庆廉你是不是以为全世界都跟你一样是傻子?就凭你还想让我平平安安离开?吹牛能让你上天与太阳肩并肩?” 她看着阴沉着脸抹掉唾沫的安庆廉,冷笑:“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不知道这几天遭遇这一切还有其他人的手笔吧?” 安氏确实是华国首屈一指的大集团,安庆廉也确实富豪榜上的常客,甚至他背后极有可能还站着一个强大又神秘的组织,但他手里的权势却不足以让国家公检法机关给他大开方便之门的地步。 买通一两个小警察还可行,但要让警局纵容他掩护他甚至帮助他就绝无可能。 “……你确实很聪明。”安庆廉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直小看了这个继女,她的才智眼界已经远超同龄人。 “我来猜猜看,”君佑瑶直视他的眼,似乎想要从他的眼睛里探查出所有真相,“是于家,还有沈家吧。” 于家并不难猜,在于家倒台前,就有不少嫡系旁系在公检法这一块上任职,就算如今于家没落了,也还是留下了不少人,再加上于左也姓于,他看自己的眼里不自觉会透露出恨意,所以极有可能就是于家人。 第318章 随身摄录机 于家因为被揭发于全胜通敌叛国的事恨死了君佑瑶,会联合安庆廉把她往死里整并不让她意外。 至于她会想到沈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音讯全无的顾砺寒。 以顾砺寒对她的重视在意程度,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还闹得满城皆知,他绝对不可能不闻不问,但这么多天过去他却始终没有出现,这只能说明他被困住了。 能困住他的不外乎就是工作和他外祖一家,所以诬陷她这件事上,顾家极有可能也掺了一脚,哪怕他们没帮着安庆廉插她一刀,但冷眼旁观却是绝对的。 而沈家,关键就在沈雪彤这个女人。 “……看来你也清楚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安庆廉松开提着她头发的手后退了两步,拿出雪白丝帕擦了擦手,才睥睨地看着君佑瑶,“是,我确实没能力让你平安离开,因为太多人要你死。” 他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又道:“其实我也不想把你逼到这种地步,我要的只是你手里的配方。” “事已至此,你再挣扎也已经无济于事,痛快一点把配方交给叔叔,让叔叔帮你发扬光大不好吗?” 真是又当又立,婊得不要不要的。 她什么时候成了那种会以德报怨大公无私的好人了? “安庆廉,你要是想见圣母玛利亚,我建议你去找你未来儿媳秦蓉,你俩肯定能相谈甚欢。”烂锅配烂盖,两个心肠歹毒的恶人在一起才有共同语言。 安庆廉蹙眉,听君佑瑶的语气,难道她和秦蓉也有仇? 他那个未来儿媳他也见过不少次,对她印象还挺不错的,虽然流落在外没受过正规教育,且是个私生女,但看她谈吐得体,教养良好,温柔善良,而且也有能力,比起她那个已经养废了的姐姐秦之雅更胜一筹。 他对这个未来儿媳还算满意。 但听君佑瑶这话,难道秦蓉也有问题? 君佑瑶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调侃,倒是让安庆廉开始怀疑起了秦蓉,也算是无心插柳了。 “君佑瑶,我最后问你一次,交不交配方?”虽然心生疑窦,但此时安庆廉心中最重要的还是配方。 “你再问我一百次一万次,我都是同一个的答案——”她冷冷注视着他,启唇露出白牙,“滚!” 闻言安庆廉眼里爆射出森冷寒意,怒极反笑道:“好,好啊!你有种!你以为你不说我就弄不到想要的吗?等你死了,你母亲自然而然能继承你所有的股份和财产,到时候无论是洗髓液的配方还是君宝集团,都会是我的!我现在愿意亲自来跟你交涉,那是在可怜你,可惜你不识好歹偏要一条道走到黑!” 虽然这么一来很多配方都挖不出来,但最关键的洗髓液肯定能弄到。 “是吗?”君佑瑶撇了撇唇,“那安总你最好祈祷我快一点死!” 早在安庆廉闯她办公室时,她就提前做好了准备,别说她会不会死,就算她真的一命呜呼了,安庆廉也休想染指君宝集团一分一毫,因为她的所有资产和股份都已经转移到了顾砺寒名下。 但她可不会这么‘善良’的告诉安庆廉,她还要看着他闹笑话踢铁板呢。 “不用急。”安庆廉勾着唇一脸阴森,“你死不死只是一句话的事,不过有人不想你这么轻松的解脱,所以让我帮你安排了一场豪华套餐游!” 他突然阴阴的笑了两声,“对了,我特意为你准备了惊喜大礼包,如果你能在这趟旅途中坚持到最后不死,还可能有机会和你父亲团聚。” 君佑瑶眸光一变,迅速抬眸看向他,眼里多了一抹狞色,冷声质问:“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有机会和她父亲团聚? “君,君庭,你父亲是叫这个名字吧?……算了这不重要,”他一脸嫌恶的摆了摆手,“我这个人最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沾染别的垃圾,如果她们身边出现了垃圾,我肯定是要把那些垃圾给处理掉的,而我一贯十分响应国家有关节能环保的政策,垃圾也能废物利用,像你父亲这样的直接丢进焚化炉里确实有些浪费了,为了发挥他的余热,我就送他去了一个好地方,十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越往下听,君佑瑶的情绪就越激动,被束缚住的四肢微微颤抖,额头上的青筋根根分明,像下一秒就要直接绷断一般。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害死父亲的那起车祸,那时候她才八岁,几乎什么都不懂,谢婉茹并没有让她亲眼看到她爸爸的遗体,说是已经烧得面目全非,怕她见了害怕,那个年代还没有如今的健全体制,出车祸后并没有进行常规验尸,更不会去检测dna确认死者的身份。 谁能知道这一切原来并非意外,而是安庆廉的阴谋,是他为了得到谢婉茹做下的恶事。 原来她爸爸有可能还活着! 想到爸爸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受了十多年苦,如今生死不知,君佑瑶的眼泪就不受控制流了下来。 她咬了下贝齿,控制着自己恨极怒极的情绪,强迫自己冷静,问:“谢婉茹……我妈她知道这件事吗?” 谢婉茹也是被蒙在鼓里那还好说,如果她知道,那么…… “替代君庭的那具尸体还是她亲自挑选的,你说她知道吗?说起来你该学学你母亲,懂取舍知进退,女人嘛,就该选择最正确的那条路。” 虽然当时谢婉茹也有几分保全君庭一命的心思,但说到底还是为了她自己能清清白白嫁给他。 女人的狠毒总是让他大开眼界。 君佑瑶再也没有继续听下去的欲望,她轻颤着阖上了眼,将眼中刻骨的恨意和痛苦通通遮盖起来。 她没想到这场阴谋会牵扯出成年旧案,没想到父亲可能还活着,为了他,她不得不改变计划,原本只是想将计就计拿到安庆廉杀人诬陷的证据曝光出去以后就脱身的,所以她刚才一直在套安庆廉的话,让安庆廉自己说出所有真相。 安庆廉以为这间禁闭室里没有监控,他手上又有干扰器就可以高枕无忧,但他并不知道君佑瑶早有准备。 那天她在看到喜乐群里那个矮人族族长时产生了制造一个类似几年后的飞行摄像机的想法,当然它要比后世市面上的飞行摄像机更加先进智能。 她利用【伪装者】功能化身成天庭一个小仙女,找上了矮人族族长私聊,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还送出了一套以前从二郎神杨戬那里抢到的红包【玄天神铠】,成功忽悠矮人族族长为她专门设计制造了一个【随身摄录机】。 矮人族也不愧是传说中的锻造之神,她睡了一觉醒来就收到了来自矮人族族长的【专属红包】,红包里就是她定制的【随身摄录机】。 【随身摄录机,矮人族族长良心之作,绑定后自动跟随宿主,随宿主意愿进行自动摄录,太阳能驱动,不受任何能量场影响,拥有拍摄、记录、飞行、隐身、联网五种功能,记录内容保存在底部芯片中,可联网导出。】 也就是说,有了这个【随身摄录机】,她这两天所遭遇的一切都已经被如实记录了下来,只要她想,她随时都可以揭露安庆廉的真面目。 不过现在因为获悉父亲的事,她不打算立刻离开这里了,打算继续把戏演下去,无论爸爸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她都必须去确认。 幸运的是她前两天的收获并不止【随身摄录机】,因为这次东西方齐聚喜乐群,她还抢到了不少有用的宝贝,其中有个对她来说至关重要的红包,叫做【空间提升稀土】。 这东西对其他神仙妖魔来说也许没什么用,但对她来说却是雪中送炭的大好事,因为【空间提升稀土】没其他作用,顾名思义,它的唯一用处就是可以根据原有空间的特性进一步提升特殊空间的品质。 她抢到红包后就把【空间提升稀土】放进了【神农百草园】里,百草园迅速融合了稀土,不仅提升了空间面积,还在空间角落开辟出了一间雅致竹屋。 而这间竹屋可以储存物品还能使物品保持新鲜度,她不用再担心【神农百草园】会吸收放进去的物品。 在【神农百草园】升级完成的第一时间,她就把自己的重要物品都放了进去,还去超市采购了不少食物零食锅碗瓢盆,这样一来以后遇到危险就不用再担心会饿死在空间里了,算是多了一层安身立命的保障。 有了升级后的【神农百草园】,接下来再苦再累她都能坚持得下去。 安庆廉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君佑瑶又在这间空荡荡的禁闭室里待了不知道多久,饥渴、疲惫、痛苦如影随形,但她一直咬牙坚持着。 直到两名女警出现,她们给她穿上了土黄色的囚服,戴上了沉重的脚镣手铐,然后押着她上了一辆镶满铁窗的押解车里,车上除了她之外,还有一名同样穿着囚服戴着脚镣手铐的女犯人。 在她被推上车时,她的目光直勾勾朝她看来…… 第319章 阿撒兹勒——监狱岛 两年前高棒国有部电影《圣洁的金子》,该片讲述了年轻貌美的金子在漫长的牢狱生活结束后,出狱的她成为了一个复仇女神,报复那个陷害她入狱的老师的故事。 电影里的金子是一个天仙般美丽的女子,在她20岁妙龄就被拘捕入狱,在服刑的13年间,她诚实地劳动,热心地帮助身边的人,美丽又圣洁,因此受到了狱友们真心的喜爱,只要她开口,谁都不忍心拒绝她的请求,哪怕她出狱后脱胎换骨,变得妖娆性感,手段狠辣,也让人着迷。 金子是一个在天使和恶魔之间自由切换的可怕女人,就像君佑瑶面前这名女囚,在看到这个女囚的第一眼,她就想到了电影中的金子,不是容貌,而是气质。 “你好。”女囚温柔的对她浅浅一笑,她的笑容纯洁宛如早晨初绽的白芍,美丽却不灼人,她的眼睛明亮又清澈,几乎看不到一丝阴霾污秽,宛如电影中的金子真实的出现在她面前。 君佑瑶朝她点了点头,回以淡淡笑容。 车厢里除了她们之外,还坐着四名荷枪实弹的武警,但他们似乎并不打算阻止她们的对话,只是眼神肃穆的看着她们。 “怎么伤得这么严重?有人欺负你了?”女囚露出了怜惜心疼的表情,真挚又虔诚。 君佑瑶遇到过不少小白花假圣母,但像眼前这样段位的她还真的没遇到过,她甚至判断不出她是真圣母还是假圣母,因为无论是她的表情、语气,甚至连眉宇间的真诚都看不出丝毫破绽。 但她又的的确确是个犯人。 在她记忆里,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没有关于这个女人的任何信息,这情况要嘛就是这个女人和她一样是被冤枉陷害或者只犯了一点小错,要嘛就是案情性质特别恶劣,恶劣到国家不能公布出去,一旦公布会造成极其严重的社会危害的。 依这女人表现出来的性格,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但直觉告诉她,后者才是真相。 “我没事。”君佑瑶眨了眨眼睛,眼神透亮晶莹。 女囚看着她的眼睛,艰难地动了动被手铐铐在铁窗上的手做了一个拍抚的动作,“可怜的孩子。对了,我是林落落,今年29岁了,看你的样子我肯定比你年长,你可以喊我落姐姐或是落落姐。” “……落落姐,我叫君佑瑶。” “你的名字有点耳熟。”林落落拧了拧眉,似乎在回想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君佑瑶没说什么,因为先前发生的一些事,她的名字虽然还没到全民皆知的地步,但很多人多少曾听过,林落落会觉得有些耳熟再正常不过。 “落落姐知道我们这是被押解去哪里吗?”君佑瑶好奇的问,如果按照正常流程,她只是作为嫌疑犯被带去警局问话而已,但眼下的情况早就乱了套。 “佑瑶你不知道吗?”林落落似乎很意外她会提出这样的问题,茫然疑惑的看着她道:“像我们这样的重刑女囚犯,在被执行死刑之前,唯一的去处就只有一个地方——” “阿撒兹勒岛!” 君佑瑶几乎和她同时出声,声音冷沉如铁。 阿撒兹勒,失乐园中叛乱天使众的首领,西方神话中第一个堕落天使,传说中他被其它大天使埋在耶路撒冷附近的深坑中,处以永远的幽闭处分,在最后的审判日将被投到火湖里去。 而这个以他的名字命名的监狱岛位于华国北方与e国交界处的世界四大湖之一的三神海之中,这座岛上的基础设施早在二战初就已经建成,是一处集中营,二战结束后又被e国改造成了如今的阿撒兹勒监狱,1984年该监狱岛才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被移交给了华国。 现在的阿撒兹勒岛只接受重刑女囚,又被称为华国的“失乐园”。 君佑瑶上辈子有个舍友很喜欢研究各国的监狱,她们有时卧谈的时候她兴致一起就会给她们科普,其中就讲过阿撒兹勒岛,资料加上一些道听途说,将阿撒兹勒岛描述成了一个人间地狱。 当年的她恐怕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送进阿撒兹勒岛,还真是世事无常。 望着车窗外急掠而过的风景,她忍不住苦笑了两声。 “佑瑶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介意告诉我你究竟犯了什么事吗?”林落落柔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清澈的眼眸里只有单纯的好奇,看不到丝毫恶意。 君佑瑶扫了一眼那四名武警,突兀地笑了两声,道:“我没犯事,是被冤进来的,甚至案子都没经过审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自己已经被定性为重型犯了。” “怎么会?”林落落吃惊地用勉强能活动的那只手捂住了嘴。 君佑瑶飒然一笑,语带讽刺的说了四个字:“权利天下!” *** 当君佑瑶深陷囫囵前途未卜之时,她的老师池禀凌,顾砺寒的大外婆盛淑君两人都在获悉消息的当天就赶到了帝都市警局,要求会见君佑瑶,池禀凌还要参与那两名孕妇的尸检。 但他们提出的要求都被驳回了,两个老人差点大闹警局,还是廖博彦出面安抚住了,将两人带到自己的办公室,才把自己所知告诉他们,原来君佑瑶和孕妇的尸体压根都不在他们警局,但具体在哪里连他都查不到。 “怎么会这样?”池禀凌已经急得满嘴的燎泡,从在新闻里知道这件事后他这心脏就开始抽疼,他是绝对不相信他的宝贝徒儿会杀人的,那天安庆廉求药的事他也在现场,他很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身为一名医疗工作者,他当时虽然觉得佑佑此举有些不妥,但考虑到谢婉茹是佑佑的母亲,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反对她救治她的母亲,但他又怎么会想到安庆廉会无耻到这种地步,居然借此污蔑佑佑谋害亲生母亲。 早知如此,哪怕是拼着这张老脸不要,他也会当场阻止那件事发生。 廖博彦长叹了口气,他和君佑瑶接触虽然不算多,但也看得出她绝对不会是新闻中所说的那种人,媒体现在已经把君佑瑶这个人彻底妖魔化,说她人前伪善人后变态,说她因为童年遭遇有人格障碍,说她背地里其实杀人如麻……种种胡说八道的报道漫天飞。 造谣不用成本这话真的没错。 “安庆廉的本事就这么大吗?”盛淑君也是气急,君佑瑶不仅是她堂外甥的女友,还是她的救命恩人,那样皎皎如月的女孩怎么可能是众人口中的刽子手杀人犯? 廖博彦却摇了摇头:“恐怕这件事不止是安庆廉的手笔。” 他好歹也是公检法机关里的一员,又怎会看不出这其中的猫腻,安庆廉还没那么大本事做到这种几乎是一手遮天的程度。 池禀凌和盛淑君是什么人,单听他这一句话就想明白了里面的弯弯绕绕,他们好歹也是帝都圈子里的有头有脸的人,对一些家族权贵私下里的阴私手段也是心里有数。 盛淑君猛地站了起来,脸色铁青,“老池塘,我要先走一步。” “你要去哪啊?”见她脸色实在难看,池禀凌赶忙也跟着站了起来。 “去找顾海川!”一开始没想明白,这会儿却是醍醐灌顶,君佑瑶是砺寒的宝贝女友,以他的本事怎么会让她陷入这种境地,除非顾家阻拦,甚至还插手了这件事。 盛淑君只觉一股怒火直窜上天灵盖而去,气得她控制不住的手抖,这件事要是没有顾家手笔倒也罢了,要是顾海川真的插了一脚,那她真的会唾弃他。 “顾海川?你找顾老爷子干什么?”池禀凌微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的问:“你的意思不会是佑佑的事可能跟顾老爷子有关吧?这不可能啊?”顾家是什么家族,怎么可能无缘无故针对一个女孩子? 他知道徒儿有一个感情很好的男友,但却对顾砺寒的身份并不十分清楚。 盛淑君现在没心情和他解释,她着急去确认,安抚了他两句就抛下他往顾家老宅而去。 顾家。 盛淑君到时顾海川刚午睡结束,而顾听风夫妇去上班了还没回来,家里只有他一个主人。 “老顾,你和我说实话,君佑瑶这件事你有没有插手?”一见面,还没坐稳,盛淑君就开门见山的问出了问题。 顾海川明显怔愣了一下,手中刚端起的茶杯微晃,滚烫的茶水溢出杯沿,有些烫手,但他很快就稳住了,不动声色地缓慢啜饮了一口,才平静的开口:“怎么大姐也认识那姓君的小姑娘?” “上次煤气管道爆炸事件你知道吧?那孩子救了我,否则我这把老骨头当时就该去淑雅妹妹了。”盛淑君盯着他的脸,神情严肃冷漠。 盛淑雅就是盛淑君的亲妹妹,顾海川的原配妻子,也就是顾砺寒的姥姥。 顾海川微诧,“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没受伤吧?” 这件事他是真的不知道,妻子离世后他和妻姐的走动就少了,只有逢年过节才会见一两面,维持着亲戚之间基本的体面。 第320章 顾海川,你老了 “我又没死有什么好说的!”盛淑君见不得他一直转移话题,声音冷了几度:“别跟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我刚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顾海川微微沉了脸,他毕竟曾经是国家的高级将领,身上的气势不是盛淑君这种文人可以抵抗得了的,当他黑下脸时,盛淑君就会产生一种被猛虎盯上的感觉,好在他很快就敛住了外放的势压没再让盛淑君难堪。 “大姐,这件事你还是不要过问了。”顾海川这样的人是不屑于说谎的,所以其实他这句话已经足够说明答案了。 盛淑君又哪里会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虽然在来顾家之前她心里多少有底,但当她真的听到答案时还是难以抑制的产生了一股失望痛心之感。 她沉迷科研工作,一生未婚未孕,连恋爱都不曾谈过,真的只是单纯的因为热爱事业吗? 其实她比谁都清楚自己是在自欺欺人,她一生未婚只不过是因为得不到自己所爱的男人,因为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去抢妹妹的丈夫,只是如此而已。 盛淑君爱着顾海川,在她妹妹出现在顾海川生命里之前,她就已经喜欢上了那个一脸傲气又正气凛然的英俊男孩。 只是命运弄人,心爱的男孩最终却娶了她的亲妹妹,从此爱情于她成了奢侈,变成了遥不可及地朝圣之地,她只能安静的站在另一端遥望他们,不求回眸,不求怜爱,但求遗忘。 漫长的数十年光阴过去,妹妹逝世,而他们也老了,老得提起情爱都觉得尴尬的年龄,但她自认了解眼前这个已经苍老的男人,他虽然顽固但却公正,从来不会用手里的权势去做违背良心和道义的事。 她一直是这么认定的,哪怕她明知道这些年他已经变了很多,但在她心里,顾海川始终还是那个笑起来眉目舒朗,正义勇敢的大男孩。 但今天他一言一行像是最后一棵稻草,彻底压垮了她之前的认知,一瞬间她觉得恍惚,挺直的脊背终于绷不住垮了下去,重重倒在了红木椅背上。 “大姐?”顾海川有些忧心地看着仿佛瞬间老了数岁的盛淑君,他是真的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难道君佑瑶真的那么好吗?值得她对自己如此失望? 他何尝不清楚自己这几日的所作所为有些不地道,是在助纣为虐,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砺寒好,为了让薛家后悔曾经伤害过砺寒和他母亲,为此甚至不惜违背自己的处事原则。 那个女孩子的出生实在太过普通,不仅帮不了砺寒反而只会拖累他。 砺寒是他一辈子的心血,他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样毁在一个女人手里。 “海川,我们相识整整五十三年,这是我第一次对你如此失望。”盛淑君深吸一口气,勉强压抑住自己的心情,又道:“如果不想让小寒恨你,甚至因此脱离顾家,你最好还是祈祷那个女孩不会出事。” 她用双手撑着椅背站了起来,苍老的眼里有落寞有悲伤有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她深深凝视着面前这张褪去颜色的脸,忽而惨然一笑:“你真的已经老了,老到看不到君佑瑶那个孩子的出色与优秀,老到只知道用家世去评判一个人。” “顾海川,你真的老了!” 重复了这一句,她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不再去看顾海川那张乍然颓丧又茫然的脸,他嗫嚅着嘴唇,却没能再说出一句话。 *** 尖兵基地,因为实验室突发故障而被整整困在里面两天三夜的顾砺寒正在大发雷霆。 “……你们的大脑沟回是不是都被废渣给填平了?这种简单的故障都需要处理了三天才能解决?不想继续待在基地就给我滚!我这里不要废物!” 因为实验的特殊性,他这间实验室只能从外部打开,待在里面的他哪怕有上天的本领都没有办法,所以才会被困那么久。 在场众人缩在头乖乖站在一旁挨训,谁也不敢出声反驳一句,要说这件事实在有些玄乎,按理来说基地里的所有设备那都是世界上最先进最高端的,质量绝对是杠杠的,用个百八十年都没问题,谁能想到居然会发生故障,还好死不死还把顾总给关在了里面。 不是没人因此产生怀疑,但现在顾砺寒正处于盛怒状态,谁也不敢在这种时候顶着压力面对他的怒火,关键是基地里唯一能安抚顾总情绪的顾宝剑正好出任务不在,所以这时候真的没人出声。 好在顾总脾气虽然不好,但骂人也不会骂太久。 果然不到两分钟,他就冷着脸离开了,他急着去给君佑瑶打电话,三天没联系她,她肯定急死了,而且这两天他老感觉不太舒服,很抑郁。 回到房间,翻出自己的手机,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他连忙充电,充了十分钟就急不可待的开了机,然后拨打了佑佑的电话,但电话长时间没人接听,这时间君佑瑶正被关进禁闭室内,手机自然被放进了【神农百草园】里。 顾砺寒眸间如雪微凝,点开了通讯栏里爱丽丝的名字,“嘟嘟”两声响之后,电话被快速接起。 “先生,我是爱丽丝。”手机里爱丽丝的声音带着一些紧张,还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顾砺寒还没问君佑瑶的情况,她就已经连珠炮的说起了这三天发生的事。 “……先生,离开前小姐交代过,说这件事不让你插手,她是为了找证据才故意被抓的,很快就会回来,她让你不要担心。”为了表述清晰流畅,她说的是缅语, 因为之前联系不上顾砺寒,君佑瑶虽心中有底,但也担心他会出事,所以事先交代了爱丽丝把她的计划告知他,以防他激动愤怒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小姐还说让你安心待在基地,照顾好丹尼尔。” “……先生?” 半晌没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爱丽丝怯怯的喊了一声,她可以想象先生此时愤怒的心情。 顾砺寒何止是愤怒焦急,他已经爆了,在爱丽丝说君佑瑶出事时他就已经想明白了一切,他会被困在实验室里压根就不是什么意外,而是蓄谋! “……我知道了。”顾砺寒的声音听着十分冷静,但隔着电波爱丽丝都能感受到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的杀气,那种铺天盖地仿佛要剿灭一切的气势让人瑟瑟发抖。 说完这一句他就挂断了。 他神情肃杀的站了起来,满身冰寒宛如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踏步按响了门口的通讯器,对那头的人道:“通知全体人员在a区集合,三分钟。” “是。” 基地人员组成分为研究部队和作战部队,但所有人的执行力都是整个国家内的佼佼者,所以虽然顾砺寒只给了短短三分钟,a区诺大的场地上也迅速集结起了整齐的队伍,无一缺席,包括编外人员君余嘉也就是丹尼尔同志都规规矩矩地排在队伍前方。 只是他的动作并不规范标准,毕竟才来基地没几天,狼性未改,他被削薄剪短的金色短发将他英气秀丽的五官彻底暴露,瑰丽的蓝眸如海神的翅膀,神圣又狂野。 这时顾砺寒迈着大长腿大踏步走上主席台,宛如一个自带bgm的大魔王一般,眼神里杀气腾腾,周身寒气四溢,他的视线所过之处,仿佛零下二十度的鼓风机吹过,瞬间冰封千里。 众士兵心里os:“今天顾总指挥的气场突破十米,好可怕!” 瑟瑟发抖.jpg 顾砺寒没有说任何客套话的意思,拿起话筒开门见山:“你们中某些人,两天前奉命把我困在了实验室里。” 部队毕竟是部队,顾砺寒一开口就投下一颗巨雷,但没人因此哗然,只是呼吸都重了一些,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顾砺寒被困实验室这件事,但都以为是故障。 “尖兵基地建立的初衷就是为了杜绝世家豪门彻底渗透腐蚀军部,将军队变成他们玩弄权术的棋子,毁了军人该有的气结血性,这是国家人民交给我们的任务。” 现在的华国军队大多数都带有鲜明的世家标签,各大集团军明着是国家的军队,只受领导人的调遣,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任人唯亲,军纪混乱…… 这一些无不在说明他们的军队正在被腐蚀。 “但有些人显然并不明白这一点。” 顾砺寒讽刺至极的笑了笑:“这样的人我这里不欢迎,今天你们能把我困在实验室里,明天就有可能炸了整个基地!” 哪怕这些人是奉了他姥爷的命令,对他而言也是一个道理。 他不再多说,对身旁副官下令:“全面排查基地所有人员,有问题的通通送回原部队,不论是谁。” “是!”副官行礼,神情肃穆。 他们该感谢他的佑佑,如果不是她事先安排了爱丽丝说明她的情况,恐怕有些人就不会只是被退回原部队这么简单! 第321章 欢迎来到地狱 顾砺寒并不知道君佑瑶为了君庭已经改变了计划,他虽然仍旧有些担心,但还是按照她的意思留在了基地训练小崽子,却不知他这次难得‘安分守己’的结果就是让自家女人去了阿撒兹勒岛,当他得知一切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阿撒兹勒岛位于华国极北之地,押解车从帝都出发,一路向北。 经过二十三个小时的颠簸,车子终于抵达三神湖码头,君佑瑶和林落落被那四名武警带下车,登上了前往阿撒兹勒岛的船。 虽然时节还是夏天,但在这三神湖的气温依旧冷得你怀疑人生,零下十度可不是吹的。 船快速的行驶在湖面上,蒸腾而起的白烟形成了浓浓的白雾,宛如身处仙境,但这‘仙境’于君佑瑶两人而言说是地狱也不为过。 相比穿着厚实警服又裹着大棉袄像肥企鹅的武警小哥哥们,君佑瑶和林落落两人都只穿了一套单薄的囚服,冷得身体不停打摆子,身体早就已经冻僵了,要不是被武警推着走,恐怕她们连路都不能走。 就算君佑瑶对阿撒兹勒岛的情况已经心里有底,但是真的没想到还没上岛就要享受它的可怕之处——寒冷。 阿撒兹勒岛不会提供重刑犯任何物质,包括食物,想要在岛上活下去,只能靠自己。 “……咯咯咯……” 这激烈的牙齿打架声音来自林落落,她一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小姐姐哪里受过这种苦,此时的她脸色苍白无比,粉色唇瓣隐隐发黑,要不是性格自傲矜持,恐怕这时候已经要去抱住身后武警取暖了。 她刚才也确实求助过武警,希望他们能提供保暖的衣物,但他们都冷硬的回答:“这是规定,我们不能违反。” 也就是说每个送进阿撒兹勒岛的犯人都是被冻过去的。 君佑瑶虽然也冷得不行,但她体质要比林落落好,倒是没她那么惨,不过也冷得够呛,加上还有手上脚上的冰冷镣铐,温度一低,简直像是黏在皮肤上,双重折磨。 “咯咯……咯咯……佑瑶,咯咯,你……还好吧?” 哪怕到了这种时候,林落落脸上依旧泛着圣洁光辉,被寒气覆盖的眼睛里只有纯粹的心疼。 君佑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落落姐,我还好。” 对陌生人都这么温柔体贴,这个林落落究竟是犯了什么事,才能严重到被丢进阿撒兹勒岛的地步。 君佑瑶身后的其中一名武警神情古怪地看了她们一眼,突然对着湖面低低哼唱了起来,“……你是魔鬼中的天使,所以送我心碎的方式,是让我笑到最后一秒为止……” 他的声音很轻,还有些走调,咬字也不清晰,但君佑瑶还是听明白了,微微动了动眉毛,看来这个小哥哥是在提醒她林落落有问题。 魔鬼中的天使吗? 她勾唇,偏头对那个小哥哥感激的笑了笑,哪怕她这几日被诬陷被暴打,对某些人失望透顶,但也不会以偏概全,全盘否定整个世界。 这个社会确实存在黑暗的一面,但这并不意味着光明不存在正义已消亡。 阿撒兹勒岛位于三神湖的西北方向,是整个湖中最大的岛屿,总面积136万平方公里,从天空中航拍,整个岛就像一对展开来的翅膀,阿撒兹勒之名也由来于此,所以它其实是由两座小岛组成的,只是用一座钢索吊桥连接在了一起。 临近岛屿五十米,他们才清楚的看到眼前的一切。 岛上没有围墙,也没有铁丝网,岛上植被稀疏,死气沉沉的,稀稀落落的破败矮房坐落其上,凌乱的石阶,枯败的草木,这环境果然相当恶劣…… 唯一让人眼前一亮大概只有建在码头不远处的那栋黑色建筑,相比灰蒙蒙的岛屿,它显得有些另类,就好像原始丛林突兀地耸立着一座现代建筑。 毫无疑问,这栋建筑绝对不会是牢房。 君佑瑶她们一上岸,就有两名身处制服的狱警从那栋黑色建筑里走了出来,手里分别拿了一个箱子,在和押送武警交接后,他们就打开箱子取出一个类似电子项圈的金属环。 君佑瑶面前肃穆着一张晚娘脸的狱警冷冰冰看着她:“你就是君佑瑶?” “嗯。” “呵呵,”晚娘脸突然干巴巴的笑了两声,神情阴寒,“欢迎来到地狱。” 这话听着很普通,但大概是她的声音太过阴森表情太过僵硬,就显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好像真的有一扇地狱之门正在他们面前缓缓打开来一般。 君佑瑶挑眉打量了她两眼,没有回话。 晚娘脸也不需要她的回应,抬手将金属环套在了君佑瑶脖子上:“不要随意动这个项圈,一旦它感应不到你的脉搏,或者你离开阿撒兹勒岛范围,内置的炸药就会爆炸。” 很好! 这特么是在拍惊爆轰天雷吗?还给弄个这么先进的监控项锁。 狱警在简单说明项锁存在的意义后,就让武警小哥哥给她解开了脚铐手铐,金属表层覆着一层冰霜,在取下来时几乎是连着她的皮肉撕下来。 “……啊!”边上林落落吃痛的声音如实传达出她们此时所遭遇的磨难。 君佑瑶咬牙硬撑了过去,直到押送她们的武警小哥哥原路返回,狱警才丢下一句:“你们可以上去了。” 就这么一句话,其他说明一句没有,相当的粗暴简单,连住所都不安排。 君佑瑶和林落落对视一眼,才抖着手脚走上了码头的石阶。 石阶上是一个有些破烂的圆形角斗台,上方是一座老旧的钟楼,一个穿着兽皮大衣白发苍苍的老女人抽着自制的烟管坐在上面吞云吐雾,她满是褶子的脸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痕,耷拉的皮肤几乎遮住了她的眼睛,只留下细细一条缝,让人窥不见那双沧桑眼眸里的情绪。 她在看到她们的身影时,颤颤巍巍地抬手敲响了身旁的钟。 “当当当!”三声钟鸣。 响声沉沉传开,像是古老的号角,惊醒了这座透着死亡气息的岛屿。 钟鸣声未歇,四面八方就涌过来一群女人,慢慢聚集在角斗台周围,每个人都像野兽一样贪婪的打量着她们。 君佑不动声色的扫过这些人,人数不算多,大约七八十人,她们有些穿戴整齐,有些衣不蔽体,有些伤痕累累,还有不少是缺胳膊少腿的,有长相精致漂亮的,也有丑陋无盐的,有骨瘦如柴的,也有痴肥如猪的…… 但无论她们是什么样子的,每个人身上都无一例外散发着一股有别于普通人的气势,君佑瑶知道那是杀气,这里的犯人几乎都是死刑犯,每个人身上都背着可能不止一条人命,再加上她们常年生活在这种弱肉强食的环境里,心态早就不是正常人类了。 一个女人就是一朵花,有的女人是水仙,不张扬不娇贵,安于现状,开出一片风景;有的女人是玉兰,矜持脆弱,骤然开放骤然凋谢,一生只开一季;有的女人是腊梅,韧性坚强,却又含蓄芬芳…… 有的女人则是食人花,霸道危险,吞噬一切,藐视万物。 这座岛上的女人大约都是这种类型。 “欢迎来到失乐园。”和先前宛娘量狱警几乎差不多的话在沉闷的空气里荡开。 人群中走出一个女人,她的声线沙哑,好像被磨砂纸磨过一样,透着一层凉薄的金属感,她顶着一个大光头,光头上好像还纹了身,以君佑瑶现在的角度是看不到的,后来等她把人打趴下了,才发现这人居然纹了一个佛祖…… 看清后的君佑瑶的表情简直一言难尽。 她很高,一米八几国际超模的标准身高,身材也不错,该细的地方细,该雄伟的地方雄伟,身上穿着的衣服也像是出自某设计大师的t台秀场,居然是用一大堆囚服编织打结堆叠在一起制作而成,又厚实又潮流,相当前卫了。 从她身上那有些凌乱的死结、飘逸飞舞的袖管等等可以粗略判断出这一套起码废了有二十几件衣服。 如果不是那颗圆溜溜的光头,这个女囚真的很像模特,气质十分独特,但现实却是她是个杀人如麻的恶徒,被送上阿撒兹勒才四个月,但在上岛第三天就干掉了这座岛上最厉害的老大,手段狠辣无比。 君佑瑶打量她两眼就想起了她的事迹,她名为左丘雯沁,她原先也不是模特,而是个跨栏运动员,十七岁那年还获得了世锦赛铜牌,但之后因为一起恶性推撞事件,她的肌腱永久性损伤,因此退出国家队,再也没办法上赛场。 这件事也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 她从一个未来可期的国之栋梁变成了一个手持屠刀的杀人犯,在她离开国家队后沉寂了两年,然后开始计划杀害当年害她受伤的罪魁祸首,事成后又陆续杀害了以前和她交好的三名原队友和教练,手段血腥无比。 第322章 搅烂你的脑浆 这件案子就发生在今年年初,轰动全国,君佑瑶当然有所耳闻,听说受害者的双腿都被锯掉了,案发现场相当恐怖。 “左丘雯沁。”君佑瑶看着面前的高挑女人,叫出这个震惊全国的名字。 左丘雯沁挑了挑眉,笑了起来,“哈哈,姐姐现在果然已经是个名人了,连新人都认识我。” 她笑着打量了君佑瑶几眼,又把视线移动到林落落身上,才轻啧了两下,“这位还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女,啧啧啧,这气质,绝了。”她指的当然是林落落。 其实单论长相君佑瑶绝对要比林落落要好看,但她因为前两天一直被暴打,脸上青青紫紫的,再如花似玉的脸都毁得差不多,所以自然比不上圣女般纯洁清秀的林落落。 被众人忽视实属正常,当然君佑瑶也是乐见其成的。 而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打量,林落落倒是神情未变,浑身的光辉依然能刺瞎人眼,搞得这里的气氛都有些变化,仿佛在瞬间被洗涤了心灵一般。 “大家好,我是林落落,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她浅笑着朝众人鞠了一躬,礼貌周到,气质淑女。 众人:“……”这女人怕不是走错了片场。 左丘雯沁轻嗤了一声,“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当然没有。”林落落回答的落落大方,全然不在意她语气里的讽刺。 左丘雯沁却眯了眯眼,抬步上前跳到了林落落面前,二话不说抬脚就踹了她一脚:“姐姐最讨厌别人反驳我。” 她的力气很大,一脚把林落落踹倒在了地上,一点也没受她的圣母光辉普照影响。 辣手摧花,毫不留情。 君佑瑶冷眼看着,没有吭声,更不会去阻拦。 “老大,这次的迎新要怎么安排?还和上次一样吗?”一个长相乖巧可爱的女人这时走到了左丘雯沁身旁,黑黝黝的大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边说边用殷红小舌尖舔着自己的唇瓣,带着一股清纯的魅惑感,很诱人。 迎新是阿撒兹勒岛的‘传统节目’,内容丰富多彩,一般由岛上几个狱霸决定,有时候她们对新人到来没兴趣,就会沿用上一次的规矩。 总之进了这座岛,就别想平平顺顺的过日子。 每次送到阿撒兹勒岛来的新囚犯一般都是两个以上,就是为了迎合这种传统,有时候只需要新人互相打一架,有时候却需要拼命,还有更重口味的这边就不说出来了。 迎新时哪怕出了人命,狱警也是不会管的。 左丘雯沁沉了沉眉,目光又扫过君佑瑶和林落落,就像眼睛上装了扫描仪器一样,让人不舒服。 “失乐园不是普通监狱,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人,既然进了这里,那就是相当于是死人了。” “但地府也有地府的规矩,而我们这里的规矩也很简单,归纳总结为八个字,强者为王,败者死亡!” 金属感的声音在寒风中飘荡,没有丝毫感情,像在诉说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 她说着拍了拍身上麻袋一样时尚的衣服,“迎新是这边的传统,姐姐们都经历过,昨晚姐姐夜观天象,推测出今天宜见血。” 她摸着下巴想了半天主意,又都觉得不够创新,问自己最亲近的小跟班,也就是那个长相可爱的女人,“莫唱,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莫唱,也就是那可爱女人歪了歪脑袋,咧开嘴露出一对小虎牙道:“既然老大你说宜见血,那不如就让她们打一架,直到有一方毁容为止好了。” 这提议放在历来的迎新仪式里其实并不算严苛,只是毁容而已,但对任何一个女人而已,毁容和死亡其实也没什么差别,特别是对林落落这种美女而言,毁容就等于杀了她。 显然莫唱就是因为嫉妒林落落的长相才有此提议,在看到林落落时她就感觉到了危机,她自认是岛上最漂亮的女囚,并以此自豪,也是她在这里安稳生存下去的依仗。 哪怕这张漂亮脸蛋同样也给她带来了数之不尽的麻烦,但她知道有这张脸,岛上的狱警就不会让她轻易去死,所以她才能在这里平平安安待了三年。 但林落落的出现却像一道警铃在她脑中巨响,哪怕她不想承认,也不得承认林落落要比自己出挑许多,而且她身上那种圣洁气质不是自己能比的。 所以她才想毁了她的脸,这样她依然是这个失乐园里最美的女人。 左丘雯沁轻笑了一声,哪里会看不出她的想法,“可以,就照你说的。” 左丘雯沁话音落下时,君佑瑶就注意到林落落的表情变了,被踹到在地都没有露出丝毫怨气的脸瞬间变得狰狞,像是从天使面直接切换到了魔鬼面,一秒无缝衔接,仔细看她的脸竟还有一种陌生感,仿佛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明明是同一张脸,但因为气质的变化,看着好似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此时的林落落表情冷凝,原本清澈的眼睛里似流淌着又黑又臭的毒液,冰冷又可怕,圣洁的笑容消失,换上了恶魔的注视,因为神情气质的变化她脸上的法令纹和唇纹都好像深了许多,现在的她看上去真的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魔鬼。 “原来这个女人是神经病,这是不是就叫双重人格,对吧?”左丘雯沁兴味盎然的看着变化极端的林落落,和身旁那名娇小可爱的女人说话。 双重人格吗? 君佑瑶抽了抽眉头,虽然早知林落落不会简单,但看到这一面的她,她还是忍不住感叹,究竟要经历什么才会让一个人产生如此极端的两个人格。 而且按理来说林落落如果真的患有人格分裂症的话,就属于精神病人,华国的法律对精神病人还是比较宽容的,一般不会判死刑,但林落落却被送到了阿撒兹勒岛。 除非她表现出来的所有一切都是伪装的,正常人伪装成精神病人犯案的事情并不罕见。 但这可能吗? 那种纯粹到近乎毫无杂质的眼睛真的是可以伪装出来的吗? 可惜她的天眼只能看出身体疾病,精神病属于灵魂范畴,天眼无法显示差异。 这时林落落已经站了起来,如她们在押解车上初见时一样,她的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她,但之前她的眼眸里只有温暖友善,而现在就只剩下冰冷肃杀。 “喂,你们俩明白我的意思吧,明白的话就赶紧开始吧!别浪费姐姐宝贵的时间!”左丘雯沁说着走到了一块石头前拍了拍屁股,身旁立刻有人脱下御寒的衣物,铺在了那块石头上。 左丘雯沁这才安然坐下,然后朝着两人努了努嘴,像参观动物园的游客。 其他人同时发出轻笑声,跟着起哄,或坐或站,将破落的角斗台围了起来,看着君佑瑶和林落落的眼神都是兴奋的。 君佑瑶站在角落没有动,而杀神附体的林落落不知何时手里已经多了一块二十公分长的石头,那石头边角锋利,很像一把短刀,完全可以作为武器使用。 在众人的起哄声响起时,林落落就毫不犹豫地朝她扑了过来,动作实在算不上快,落在如今的君佑瑶眼里最多只能是三脚猫功夫。 她只是让脚步往左稍稍偏移了一点,就可以避开她的攻击,但她仍旧没有动,只是在林落落逼近时抬起右手捏住了她的手腕,四两拨千斤的一个动作就顺利夺下了林落落手里的石刀…… 众人还来不及惊呼,就见一道黑影闪过,她就已经如鬼魅般落在了左丘雯沁的身后,而那把从林落落手中夺过来的石刀尖端正无情的抵在了左丘雯沁光溜溜的脑袋上方,正指‘佛祖’眉心。 “不想我捣烂你的脑浆就别动!”君佑瑶清清冷冷的说道,明明说着无情冷血的话,但她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置身事外的超然,比起先前林落落的圣洁,此时的她更像一个世外谪仙,万事不动的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左丘雯沁,包括林落落…… 君佑瑶满意地扫过现场所有人,薄冷的唇轻启:“如各位所见,我很强。” 女囚们:“……” “我很善良,对当狱霸或者女霸王一点兴趣也没有。”君佑瑶冷淡至极,手中的石刀慢条斯理的擦过左丘雯沁的脑袋,像在磨刀一样,看得人心凉。 “只要你们别来惹我,我不会伤害你们任何人。但是。”她语气一转,锋利如刀的眼睛扫过所有人,好似有一支冰箭射入她们的眼睛里,每个人的身体都下意识的做出了躲避的反应。 “惹了我就要做好被碎尸万段的心理准备!” 没人回应她,君佑瑶也不在意,用石刀敲了敲左丘雯沁的脑袋,“你同意吗?不同意的话我立马就能让你与自己的脑浆来个相见欢。”她的语气轻松,像是在说无足轻重的话。 左丘雯沁只觉得憋屈愤怒,但她能感觉到对方身上传递过来的杀气,宛如实质一般压得她身体沉重,刺痛她的骨头和毛细孔,她不怀疑她说的是实话,如果她不同意,这个少女真的会砸破她的脑袋! 第323章 土匪君佑瑶 “……同意。”小命被人捏在手心里,不同意也不行,左丘雯沁很识时务,这种时候她只能低头。 君佑瑶的红唇绽放一抹动人的笑,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满意道:“很好。” 她会被送上阿撒兹勒岛只是一场单纯的阴谋,她有能力逃离,但为了父亲她愿意忍耐,甚至愿意像这群重刑犯一样手染鲜血。 “对了,你——”她突然看向站在左丘雯沁不远处的莫唱,“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我。” 莫唱愣了愣,退了两步,显然并不情愿,嗫嚅着嘴唇,眨巴着小鹿一样的眼睛企图向君佑瑶卖萌:“那个我身体不太好,你可以换一个人吗?拜托拜托……” 她的长相十分可爱甜美,就是那种宅男们最喜欢的童颜巨r,看着像是十五六的小女孩,又会卖乖讨巧,嘴又甜,再加上有狱警暗中维护,所以哪怕很多女人嫉妒她的长相,想嫩死她,但她上岛以后的日子还算过得挺不错。 最近又攀上了左丘雯沁,跟着鸡犬升天,少有人敢欺负她。 但君佑瑶可不是别人,别说她压根不把左丘雯沁放在眼里,哪怕她愿意给左丘面子,也不会喜欢眼前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只是看着年轻稚嫩而已,其实已经三十好几了,这一点骨龄是骗不了人的,而且她可忘记刚才那个迎新提议就是她提的,这女人的心早就乌漆嘛黑了,一看就是阴沟里长大的阴毒臭虫,偏偏要把自己包装成软萌小白兔,她又不是一天到晚yy的宅男,跟她装模作样只会让她觉得恶心好吗? 君佑瑶随手丢掉手里的石刀,也不管左丘雯沁和其他人怪异的脸色,径直跳下石头走向了莫唱,“我似乎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说着朝她伸出手,意思很明显。 莫唱神情微变,视线移向她身后,闪过一抹快意,身体跟着闪了闪,但她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展开,就被接下来的展开彻底冻结住了。 在君佑瑶丢掉石刀跳下大石时,左丘雯沁则随手捡起了一块足球大小的石头,神情狠戾的朝君佑瑶的后脑勺扔了过来。 破风声烈烈,伴着众人粗重的喘息声。 君佑瑶又岂会不知这些穷凶极恶之人的心性,她不是混入恶狼群里的小绵羊,而是冷漠无情的猎人,在她扔掉石刀时就预料到左丘雯沁不会乖乖认命,故意空门大开只是为了证明她刚才说过的那句话——“我很强!” 只见她连眼皮都没动一下,转身抬脚,简简单单的一记脚踢直接踢飞了那块迎头而来的石头,石头受到阻力瞬间往反方向砸了回去,正中左丘雯沁的胸口! 然而她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出尔反尔的左丘雯沁,在她被石头砸翻时已经欺身而上,右手捏住她光溜溜的脑袋,提起,放下,一下一下将她宛如滑石一般的脑袋磕在她刚在落坐的巨石上。 “啪嚓!啪嚓!” 脆生生的宛如瓜熟裂开的声音,那块垫了厚厚棉服的石块上很快就晕染开一片血色,被冷风一吹迅速冻结成了红翡般的‘宝石’。 饶是见惯了岛上惨烈修罗场的女囚们都被这一幕震撼得彻底,左丘雯沁有多强她们都清楚,她原来是国家运动员,因伤退役后为了报仇苦练了三年跆拳道和空手道,把自己当个糙汉子一般没日没夜的操练,甚至还跑去缅国打黑拳,她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论身手很多特种兵都可能不是她的对手,在整个阿撒兹勒岛能排上前三。 但这样的她在这个新人面前居然撑不过一招,脆得好像刚冒嫩芽的菜瓜一样,被人轻轻松松就给秒了。 这个新人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有多强? 如果刚才还有人质疑君佑瑶的话的,那现在她们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很多人都在心里揣摩着君佑瑶的实力,也同时把她列为需要一级警惕的危险人物,若非不得已绝对不能对上的存在。 空气里除了那格外清脆的啪嚓声之外,只剩下众人压抑的喘气声。 “左丘雯沁,还需要我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 直到左丘雯沁的半边脑袋几乎变成了肉糜,血糊糊的看着相当渗人,君佑瑶才终于捏着她的脑袋将人提起来,声线依旧平静,好像把人弄成这副模样的不是她一般。 左丘雯沁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此时的她不仅右边的脑袋深可见骨,右耳更是彻底变成了碎肉,以后这只耳朵肯定是废了。 这时候她哪里还有余力再反抗,蠕动染满鲜血和碎肉的唇,艰难地开口:“……我……不敢了。” 闻言君佑瑶点了点头,松开手任由她如烂泥般跌落而下,别怪她出手狠辣,在这种地方,她但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就是置自己于死地。 想要干干脆脆的杀鸡儆猴,没有比血腥暴力更方便简单的事了,这时候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她抬起染了猩红的手掌,再次看向青白着一张脸的莫唱,“现在是脱?还是……死?” 莫唱哪里还敢反抗,连忙哆嗦着脱下身上的外套大衣,然后小心翼翼的递到了君佑瑶面前,“您,您请。”脱掉外衣她身上就只剩下那身与君佑瑶身上相同的囚服了,小身板在风中颤抖,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当然在场没人有心情同情她。 君佑瑶自然不会跟她客气,顺手接过披在了身上,暖融融的温度瞬间包裹住她的身体,驱散了周身能冻碎骨头的寒意,她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脏兮兮的布鞋,感受到从脚底心升上来的透骨寒意,这时候还需要一双既保暖又舒适的靴子。 “鞋子几码的?”她看着莫唱问,意思很明显,她不仅看上了莫唱的大衣,还看中了她脚上的雪地靴。 作为左丘雯沁最喜欢的跟班,莫唱的待遇可以媲美左丘雯沁,她穿的用的就是岛上最好的那一批,再加上她身材和君佑瑶最为接近,不打劫她打劫谁? 靠山生死不知的莫唱这时候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垂着头回答:“35码。” “是吗?”君佑瑶勾唇一笑,脸上的青紫都透着一股邪气,“那你不介意和我换鞋穿吧?放心,我没有脚气的。” 听着这话可真有礼貌啊。 莫唱却是气得想晕厥过去,要是知道跟左丘过来会被这恶霸盯上,衣服和鞋都保不住,她今天无论如何都会安分守己的待在牢房里不出来。 “……当,当然不介意!”她回的恭敬,但每个字都是齿缝中硬挤出来的,半垂的眼睫遮住了她眼里的煞气与狠毒,在心里默念着要忍,要等待时机反击。 她就这样在心里说服着自己,抖抖索索的脱下了脚上的雪地靴。 君佑瑶也同时脱掉了自己脚上的鞋,换上了温热的雪地靴,一点身为土匪的羞赧都没有,蹬了蹬脚适应了新鞋,才抬头冲莫唱笑了一下:“稍微有点大了,不过还算凑合,谢了啊。” 什么叫往人伤口上撒盐?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 莫唱握紧拳头,紧到指尖因为太用力陷进掌心里的程度,但气成这样她依然敢怒不敢言,只能屈辱地穿上了君佑瑶换下了的布鞋,整个人已经抖若筛糠,如同一颗发黄的小白菜一样,还要甜笑着说着违心的话:“不、不客气……” 君佑瑶笑看她憋闷的脸,忍不住恶趣味的想到一句话:“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模样。” “都忙自己的去吧。”她笑眯眯的对众人挥了挥手。 闻言,一群人迅速做鸟兽散,连受了重伤的左丘雯沁都在一个小跟班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君佑瑶也没再没理会这些人,更没去找不知何时已经不知去向的林落落,这场属于她们俩的迎新仪式因为她强势无比的把狱霸干趴下而草草结束。 她裹紧身上刚刚抢来的衣服在地面上跺了跺脚,让身体变得更加暖和,才淡淡瞥了一眼不远处那棵堆满积雪的松树,又很快移开了视线,好像只是无意间的一个举动。 但此时湖岸边的那栋黑色建筑里的沈倾却忍不住心头一跳,看着监控屏幕的眼睛不自觉眯了起来。 他的副手就是之前给君佑瑶套上项锁的晚娘脸狱警,注意到他神情不对,贴心的问:“狱长,有什么问题吗?” “她,”他戴着手套的指尖敲了敲屏幕,正好指在君佑瑶那张青紫一片的脸上,“应该发现这个摄像头了。” “不会吧?那个摄像头可是藏在树干里面的,寻常人就算把整棵树翻一遍也找不到。” 整座岛上每年都会定期安装不少监控摄像头摆在明面上,但没多久就会被那些女囚暴力破坏,不过她们并不知道那些只是幌子,真正起到监视作用的摄像头都藏得很深,很难被人发现。 她承认这个君佑瑶确实挺厉害的,但再厉害她也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做就发现了摄像头?凭什么?女人的第六感吗? 又不是看玄幻小说。 第324章 监狱岛生存游戏(1) “所以她并不是寻常人,我以前在部队时见过一个人,他的感知特别敏锐,闭着眼光靠感觉就能分辨出哪个方向有人在看他,你知道他是谁吗?”沈倾猛一下坐回宽敞的办公椅上,看着屏幕的眼睛里多了一分兴奋和诡光。 “谁?” 沈倾笑答:“就是沈大小姐时刻觊觎的男人,顾家顾砺寒,差点忘了,他也是这个君佑瑶的男朋友。” 他其实只见过顾砺寒一面,他是沈家旁支子弟,而顾砺寒是顾家最宝贝的嫡孙,且他又是个足不出户的研究人员,他们无论是身份家世还是工作都没有交集。 不过他对顾砺寒却很熟悉,因为沈家大小姐沈雪彤深爱着这个男人,整个家族上上下下无不认定顾砺寒将来会成为他们沈家的大姑爷。 但这只是沈雪彤的一厢情愿,顾砺寒看不上她,反倒看上了一个农村女孩。 多么滑稽。 堂堂沈家大小姐居然还比不上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农村人,他听说这件事时只有一种想法:“顾砺寒疯了。” 但当沈雪彤口中这个上不了台面、低贱无耻的女孩真实的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才知道是他错了,这个女孩绝对不简单,不提她诡异的身手,单只那看似清泊无痕的一眼,就让他感觉到了馥郁芬芳的香味。 呼吸突然开始变得一分深一分浅,就像瘾君子毒瘾发作了一样。 “……阿梓,我好像闻到了久违的能让我高潮的香味。”他笑了,声音模模糊糊的。 阿梓,即晚娘脸狱警立刻顺从又温柔的询问道:“需要我为您去叫人吗?” “嗯,就莫唱吧……” “是。” 君佑瑶并不知道自己只是随意瞄了那个摄像头所在的方向一眼就引得一个变态开始发春,之后还造成了她无法磨灭的心理阴影。 如果她能预测未来,肯定不会多此一举瞟那一眼。 这时的她已经自顾自的爬上了那座老旧的钟楼,坐到了那名敲钟的老女人身旁。 苍老的女人仿若没看到她的到来,干枯的手握着烟杆,慢慢吐出一圈圈烟雾,让它们融在湿冷的空气里,描绘着虚无缥缈的梦境。 她只剩缝隙的眼睛望着遥遥湖面,伤痕累累的一张脸就像你偶然路过的画廊里挂着的抽象画,你说不出来它哪里艺术,却莫名能感觉到其中的内涵。 “老婆婆,你在这里多久了?” 不知两相无言多久,君佑瑶才不疾不徐地开口问出第一句话。 老人似乎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藏在细缝里的眼缓慢地移向她,吐了一口烟,才慢腾腾的说道:“不记得了。” 干哑无力的声音,就像老树下生锈多年的秋千发出来的嘎吱声,深埋在岁月的黄土里,苍白,又沉重。 “是吗?”对她的回答,君佑瑶不置可否,顺着她的视线望向远处平静的湖面,那里白雾渺渺什么都没有,但君佑瑶知道那个方向是阿撒兹勒岛的右翼。 之前就说过阿撒兹勒岛分为左右两岛,而他们现在待的,包括平常能活动都是左岛,因为右岛只会在特定时间浮上来。 受到三神湖范围内天气、地质等环境因素的影响,大部分时间里,阿撒兹勒岛的右岛是淹没在湖水里的,每天只有短短几小时会退潮。 “右岛上有婆婆想要见的人吧?” 老人闻言很意外,细缝都睁开了稍许,“为什么这样说?” “大概是因为我也有非常非常想见的人吧。” 无论人的面貌如何差异,思念的样子都是一样的。 如果她猜测无误的话,这个老人应该不是单纯的女囚,至于究竟在这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还有待挖掘。 老人沙哑的笑了一下,苍老布满伤痕的脸柔和了许多,“你是我这些年见到的最聪明的小姑娘,问吧,能说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那谢谢婆婆了。”君佑瑶也笑了。 *** 告别钟楼老婆婆,君佑瑶直奔岛上那些零落的建筑群而去。 三神湖位于华国最北端,由于大陆及海洋季节交替影响,小气候变化多端,局部气候差异更是极为显著,冬季异常寒冷干燥,且十分漫长,好在此时正值夏季,虽然一样冷,但雨量充沛,日照时间长,适合植被生长,所以阿撒兹勒岛虽然环境恶劣,但并不是没有植物的,这里覆盖了不少针叶林植物和寒带阔叶混交植物,也生活着不少野生动物,比如熊、鹿、兔子等动物。 所以哪怕监狱不提供物资给女囚们,她们依然能生存,只是比较辛苦而已。 不过听婆婆说监狱也不是完全不提供一点物资的,每月月末都会固定空投一批物资,包括衣服、日用品、食物水果等等,到时候能抢到多少就看个人能力了。 今天是8月27日,也就是再过三天就会有一批物资空投下来。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现在得找到自己今晚的住处,除了黑色建筑之外,阿撒兹勒岛上的其他建筑都是土胚矮房建筑,集中在岛外侧靠近黑色建筑。 这些房子多数都是当年集中营时留下来的,后来e国也有修缮建设过一部分,但因天气环境缘故,这里的建筑很容易被腐蚀破坏,能留到现在的都已经破烂不堪了。 在君佑瑶看来这里更像是一片残垣断壁而不是正式的监狱牢房。 她闲庭漫步般走在像难民营一样的建筑群中,神情淡然无比,也不在意从角角落落里传来的各种视线。 听婆婆说这里一共关着五百三十七名女囚,她们来自华国各地,绝大部分都是死刑犯,还有一些因为特殊情况被送进来的。 比如她这样的。 君佑瑶随意晃进了一处看着还算齐整的房子,房子内部倒是和寻常见到的牢房很相似,两排铁架床,大约能容纳十六个人,角落里是一个开放式的卫浴设施,一个木架上放着脸盆等物品,很简陋。 房间里坐着三个女人,脸都是陌生的,也就是没在刚才的迎新中出现过,她们看到她进来就像紧绷的弹簧一样整齐站了起来,眼神凶戾的瞪向她。 “滚,这里人满了!”其中一个矮胖的女人恶狠狠的出声,呲着牙像头张牙舞爪的野兽。 “就看看,不用紧张。”君佑瑶淡定走入,完一点没把她们的警告放在心上,她走过门口的木架,步上两排铁架床中间的小道。 那矮胖女人见她不识好歹,就要动手,但被她身旁的中年妇女给拉住了胳膊,她冲她摇了摇头。 中年妇女显然比矮胖女人要冷静聪明,她见君佑瑶一张生面孔却穿着厚实的大衣和雪地靴,这在这座监狱岛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很强。 所以动手前也得掂量掂量是不是对方的对手。 迎新结束没多久,所以这些人并不知道她们这里来了一个凶神,把狱霸左丘雯沁给打得脑袋开了花。 君佑瑶没理会这三人的注目,径直打量完这间牢房,微蹙了下眉头就转身离开了。 之后她又连续逛了几间牢房,期间也有不长眼的人来找她麻烦,但都被她三两下给收拾了,但她却没找到让自己满意的房子,因为这里的每一间都安装有摄像头,虽然它们都藏得十分隐蔽,但感知敏锐的她又怎会发现不了。 因为脖子上那个随时会被引爆的项锁的关系,她不能轻举妄动,万一惹怒了谁直接把项锁给引爆了呢。 但她又着急联系顾砺寒和其他人,因为计划改变这件事她还没有机会跟他们说明,现在离她被带走已经过去四天多了,按照他们原先设定,她早就应该平安回家,揭露安庆廉真面目了。 但她现在却到了阿撒兹勒岛,他们找不到她该有多着急? 所以她必须尽快联系他们说明此时的情况,还要把【随身摄录机】拍摄下来的内容传给叶闫磊处理。 但在这种严密监控下她要怎么从【神农百草园】中拿出手机给他们打电话,除非她肆无忌惮到不怕暴露【神农百草园】的存在。 君佑瑶站在颓败石头小道上托着腮苦思冥想,在午间的太阳照在她身上,却融化不掉满地积雪,又看到小道尽头堆积在一起的破烂木板…… 她的眼睛蓦然一亮! 有办法了。 一群偷偷摸摸关注着君佑瑶的女囚们就见她像个捡破烂的拾荒者一样捡了一堆她们平日用来烧火的木板,又抢了脸盆、铁锹等物,匆匆忙忙跑到了百米开外的空地上。 女囚们虽然摄于她的武力不敢去问,但有胆子跟上去围观的也不少。 然后她们就见她先用铁锹在空地上挖了一道深度宽度大约都是二十公分的壕沟。 “你说她这是要干嘛?”看了半天没看出明堂,有人忍不住和交好的女囚聊了起来。 “看着挖出来的壕沟是一个正方形,有点像我老家那里打地基预留的空间。” “地基?你说她这是要建房子?” “用什么?就那些破木板吗?她有毛病吧?” “嘘,想死啊,没看到左丘雯沁那惨样吗?” “……” 第325章 监狱岛生存游戏(2) 围上来的女囚们的窃窃私语君佑瑶恍若未闻,一如某些女囚猜测的那样,她打算自己盖房子,材料当然不是那些破木板,而是雪! 先挖出来的壕沟就是地基,挖好后从一个角落开始,在壕沟底部和两边铺上木板,然后用脸盘装来雪,把雪填进去,压实,再稍微加点水。 在零下十多度的气温下,雪水会很快凝结成冰块,这样用木板一层一层叠上去,再一点一点加雪和水,直到足够的高度以后拆掉木板,留下来的就是一面完整的冰墙了。 一开始因为业务不熟练,她的动作并不快,后来逐渐熟悉以后就快了很多,没多久就弄好了四面2.5米宽1.7米高的墙,还开了一扇门和窗。 只剩下了屋顶部分。 这时候围观的女囚们当然已经看明白了她的做法。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居然自己建冰屋,以她的能力想要住哪里不行啊?” “谁知道呢?大概是大佬的怪癖。” 被君佑瑶抢走衣服鞋子的莫唱这时也站在人群外围,此时的她穿着一身干净的厚棉服,脚踏簇新的雪地靴,可爱的小脸红扑扑的,眼波含魅,如有一弯春水萦绕,一副被狠狠滋润过的模样。 听到身旁两名女囚低低的讨论声,她的脸上闪过一抹怨毒之色,冷哼道:“人家一看就是会享受的千金小姐,肯定是因为不屑跟我们住一起。” 那两名女囚闻言看向她,见到是她快速扫了她两眼,眼神轻挑放肆,这里多数的女人都是过来人,又怎么可能看不出莫唱这样子是经历了什么。 一人讽刺的轻笑了两声:“原来是莫小姐啊,这么快就换上新衣服了?” 她的同伴跟着一起笑,“恭喜莫小姐今天又饱餐了一顿了,真是让人羡慕。” “可不是嘛,在这阿撒兹勒岛也就莫小姐最享受。” “哎,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啧啧……” 这两名女囚并不忌惮莫唱,说话可以说是百无禁忌了。 但莫唱并不觉得难堪,她内心认定她们是嫉妒自己,撩了撩自己的长发,露出脖子上一块块暧昧的淤痕,勾唇笑得有些得意,“你们不会懂的。” “呵呵。”贱人。 这题已歪楼,pass。 君佑瑶这边已经开始鼓捣屋顶了,看过《金田一事件簿》应该对其中一起案件有印象——雪夜叉杀人事件,里面的凶手就是利用雪和蔓草在悬崖之间建了一座冰桥,为自己制造了不在场证明。 而君佑瑶就是用这个办法给自己的冰屋弄屋顶的,这个过程比弄墙面要困难许多,她还特意又回了一趟牢房区,拆来了一扇门一扇窗,又搬来了一张桌子。 太阳缓缓西移,浅金色的余晖渐渐覆盖整座三神湖,君佑瑶终于赶在太阳完全下山前完成了这番创举,冰屋并不完美,主要是有些矮,有些小,但对她而言已经足够了。 “完美!” 她最后将拆来的门窗按上,拍拍被冻紫的双手看着红霞下闪着莹莹光辉的冰屋,忍不住赞了一声。 不理会其他女囚好奇的视线,她径直走进冰屋关上了门,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 冰屋内部意外的十分暖和,比牢房区那些破屋要好了许多,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摄像头时刻监视着她。 不敢在耽搁,她直接从从【神农百草园】中拿出神器手机,点开百宝袋取了一张【隔音符】,使用【隔音符】后才又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迅速拨通了顾砺寒的电话,他接的很快。 “佑佑!你现在怎么样?” 这时的顾砺寒刚好调查到她的去向,正准备出发前往三神湖。 听到他满含焦急的声音,君佑瑶却大大松了口气,他们失联已经四天多了,她又怎么可能不担心。 “笨笨我没事,你冷静一点听完说……”君佑瑶将之前发生的事情简明扼要的告知他,“为了我爸爸,我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砺寒,你会支持我的,对吗?” 她知道这次是自己任性妄为了,没有考虑他的心情,所以语气里带着一点哀求。 手机里顾砺寒的呼吸声十分沉闷,“显然我并不想支持,你知道阿撒兹勒是什么地方吗?你想找到你爸爸我不反对,但不需要赔上自己,明明你有很多办法可以让安庆廉开口。” “我知道,但我怕那样做会害死我爸,安庆廉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人或者势力我们不清楚,万一打草惊蛇了呢?我不敢拿我爸的性命去赌博。” 正是因为有千般顾虑,她才会选择配合安庆廉口中的‘豪华旅行’,这是最保险的做法。 顾砺寒没有马上说话,冗长的三分钟过去,他才沉沉吐出一口长气道:“我知道了,等我几天。” “什么意思?你也要来阿撒兹勒岛?”君佑瑶忙问。 “嗯。” “不行,你出现可能会破坏安庆廉他们的安排。” “放心,如果我要用自己的身份过去的话,就不会还让你等我几天了。” “那好吧。” “对了,小心沈倾。” 在得知君佑瑶并没有按照计划行事之后,顾砺寒就动用了所有力量查找她的去向,所以他手中现在有阿撒兹勒岛的绝大部分资料,自然也就知道了身为阿撒兹勒监狱监狱长的沈倾。 君佑瑶不认识什么沈倾,但一听他的姓氏就有点了然,“是沈家人?” “嗯,沈家旁支,原来在第四集团军特战旅服役,上尉军衔,狙击手观察员,因为在任务中对狙击手动手动脚导致任务失败,被调离了原部队,在沈家的运作下接手了阿撒兹勒监狱。” 原来这个沈倾就是阿撒兹勒监狱现任的监狱长,怪不得顾砺寒会特意提到。 不过君佑瑶更关心一件事。 “……动手动脚?是我理解的那种动手动脚吗?”君佑瑶有些吃惊。 “嗯,他是个变态,有异常癖好,亢奋点很迷,兴奋状态下会失控,并且……男女不拘。”当年那个狙击手因此有了心理阴影,从此也废了。 “这样的人是怎么通过体检进入军队的?”变态也能参军吗?她表示无法接受。 “他是沈家人。”单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一切问题不构成问题了。 君佑瑶了然,果然她不该对这个社会抱有太崇高的幻想。 这阿撒兹勒岛也是绝了,一群穷凶极恶的女囚犯,而管理她们却是个重口味取向异常的变态,呵呵呵呵…… 她又想到了林落落,想了想对顾砺寒说道:“笨笨你帮我查一个人,她叫林落落,29岁,和我同一天被送到阿撒兹勒岛。” “好。” “帮我去看一下外公,让他别担心,可以酌情把我爸的事情透露给他一些。”她事先其实也跟外公打过招呼,但还是怕他担心,让顾砺寒去一趟更保险。 “我一会儿就出发。” “这些事就别让丹尼尔知道了。” “嗯,他不会知道的。”那小崽子被他丢进训练营去了,没有十天半个月绝对出不来。 因为还要联系靳天成,两人约定了明天的联系时间就挂了,而靳天成在接到她来电时也是大大松了口气,知道她的情况不方便多聊,就快速的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简短说明。 君佑瑶被抓后,舆论风暴肆虐,免不了影响了君宝公司的正常运营,企业形象跟着受损,不少商家来电考虑中止双发合作关系,不过她们早有防范,处理得又及时,所以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还有件事也让你料到了。”说完公司的情况,靳天成又说起了刚不久发生的一件事,“昨晚凌晨有人潜入我家,在书房书架上放上去一本《启示录》。” 君佑瑶星眸微澜,唇瓣止不住勾起一抹冷笑:“书里应该内有乾坤吧?” “嗯,打开来是个盒子,里面放着一公斤冰d。”靳天成也冷笑,要不是君佑瑶早就提醒过,让他在家里和办公室里都安装监控摄像,让华平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着,否则他这一回怕是真要着了道,一公斤冰d啊,这是要彻底毁了他啊。 “警察已经来过了?” “我还没起床他们就已经兴师动众地包围了我家的小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人在小区里安装了炸弹呢,闹出来的动静不比你那天小多少。” 想到今早堵在他家小区里三层外三层的记者,靳天成忍不住勾唇冷笑。 时间倒回九个小时前。 依旧是于左带队,气势汹汹地敲开了靳天成家的房门,来开门的是华平。 房门一打开,门外的警察们就同时朝他举起了枪,饶是华平心里已经有所准备都被那些黑洞洞的枪口吓出一身冷汗。 “警察!举起手来不许动!”于左带头出声,严肃地扫了坐在客厅里的靳天成一眼,冷声道:“近日接获热心群众举报,说这里有人聚众xd,藏d,现在需要你们配合工作……” 他巴拉巴拉说了一通台面话,官威十足。 靳天成皱着眉看向他:“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这里没人xd,更不可能藏d。” 第326章 神一样的对手 “靳先生,我们警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大可放心,只要你没做坏事,国家自然会还你公道。”于左挑着唇笑得邪气。 “这话从于队嘴里说出来真的没什么说服力。”华平闻言不客气的怼了一句。 靳天成也笑了,一脸儒雅说:“于队长你似乎很忙,又是抓杀人疑犯,又是参与扫毒的,发生在北区的案子你负责,这发生在西区的案子也是你负责,不知道你们警队给你开了几份工资?” 儒雅温柔的人毒舌起来也不遑多让。 于左被刺得有些脸红,其实这边确实不是他负责的,靳天成这边归西分区刑警支队管辖,但安少担心事情交给其他人会出岔子,他也想多拿一份奖金,所以两厢走了关系就让他跨区处理这起案件。 “我们警队怎么安排工作你管得着吗?少废话!搞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你们现在是犯罪嫌疑人!”于左冷瞪了靳天成两眼,声音很大,好像声音大就占理了一样。 靳天成眉峰轻动,看着于左似笑非笑:“这番话于队还是等人赃并获以后再说吧。” 于左眯了眯眼,表情犹如盯上猎物的豺狼,“看来靳先生是有恃无恐了。” “于队此言差矣,我不是有恃无恐,而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看来靳先生是十分愿意配合我们工作了,想来也不会反对我们在你家里好好找一找吧?” “当然,警民合作共创和谐社会,我懂得。但翻找可以,请不要弄乱物品,毕竟我是一个残疾人,收拾起来比较麻烦。” “呵呵,你放心。” 警察们蜂拥而入,后面还跟着几名记者和摄影师跟拍,整的像是在拍综艺节目。 “现在警队已经如此与时俱进吗?办案还带上记者吗?”华平站在靳天成身后,看着那些跟拍的记者眼神冰冷又厌恶,身为他家小女皇的拥护者,他现在可是恨死这些胡乱发表不实报道污蔑小女皇的记者了。 要是眼神能杀人,他正恨不得把这些人都瞪死。 有名男记者脸皮超厚,还举着话筒递到靳天成嘴边,“靳总,你对自己藏d一事有什么想说的吗?像你这样的名人为什么会做出这种败坏社会道德的事?和你身体的残疾有关系吗?” 靳天成抬眸冷冷看向他,“这位记者同志,你对自己无凭无据污蔑我一事有什么想说的吗?” 男记者一哽,现在确实还没找出d品来,但他有线报,这案子是绝对不会有错的,所以心急了一点也很正常。 他撇了撇唇心里极其不屑,一个死残废而已,以为有点臭钱就了不起了,哼!等待会警察搜出东西来,他回去一定要好好报道这件事,看他怎么身败名裂! 警察们宛如蝗虫一样在靳天成家里扫荡,他们翻找的很仔细,地毯式搜索,从厨房到卧室,从书房到浴室,连毛毯都掀起来看过…… 然后,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 “报告于队,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发现。” 于左皱眉,“都找过了?” “都找了,包括主卧里的保险柜,靳先生也帮忙打开了。” “书房的书架呢?我记得以前有人把盒子做成书封的模样藏枪。” “每本书我们都翻开来看过,确定没有问题。” “不可能!”于左脸色微变,安少明明保证过东西已经安排妥当了,怎么会没有呢?一定是他们找漏了。 他想着,也顾不上身为队长的矜持了,抬步直接往书房方向走。 靳天成平日没什么爱好,就喜欢看书,所以他家里的藏书量十分可观,满满当当三大个书柜,但于左并没有一本一本去翻开来看,他没有那个闲工夫,所以他只是盯着书架找《启示录》三个字。 “找到了!” 当他好不容易在其中一面书柜里看到《启示录》时,忍不住激动地叫了一声,吸引了其他警察还有跟拍记者们的注意,众人纷纷朝他围了过去。 而于左已经兴奋的抽出了那套精装版的《启示录》,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书封,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于队是找到了什么东西这么激动?”靳天成的轮椅堵在书房门口,笑着扫了一眼于左捧在手里的那本《启示录》,“这本书有什么问题吗?” 于左反应过来自己闹了个乌龙,他要找的《启示录》根本就不是手里这本,手里这本显而易见是一本货真价实的书!他是昏了头了,差点暴露自己。 连忙掩饰性地翻了两页书,解释道:“没什么,大家别误会。之前有朋友向我推荐过这本书,我想着等有空就去买来看看,这不在靳先生书房看到有些小激动而已,错以为自己是在书店里了,呵呵。” 说着又阖上了书,把它放回了书架上。 靳天成笑容讽刺:“想不到于队对宗教文学也感兴趣。” “呵呵,我这人看书看得是比较杂的,多涉猎一点知识总是没错的。” 他说着有些隐晦的看了一眼那跟拍的摄影师,就算他刚才勉强掩饰了过去,但万一这段播出去了,恐怕还是会引起民众的怀疑。 所以一定得让人把那段删掉才行。 于左能想到的,靳天成也能想到,刚才那一段绝对是个好素材,他转头让华平凑近,低声在他耳边吩咐了两句,华平连连点头,嘴角也跟着控制不住的咧开,看来对靳天成的提议十分认同。 而这厢于左又在书房待了半个小时,但却没能再找到第二本《启示录》,他才确定这一回栽了,恐怕靳天成早就发现了安瑾瑜动的手脚,早在他们到来前就把东西处理了。 “好了,都别找了,收队吧。”既然事情没成,于左也就不想继续待在这里让靳天成看笑话,喊了收队后准备离开。 “于队先等等。” 于左的脚还没迈出大门,靳天成就出声阻止。 “靳先生还有什么事?”于左回过头,僵硬的扯着一抹有些难看的笑。 “大事没有,小事确实有一桩。”靳天成清朗而笑,眉目间满是让于左嫉妒的俊朗,“就是想麻烦于队把楼下那些记者带走,于队不会拒绝吧?毕竟连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自己制造的垃圾要自己带走不是吗?” “我觉得屎壳郎滚屎球会更形象一点。”华平插刀,把于左和那群记者都给骂了。 于左额头青筋暴跳,但又没办法反驳,只能硬生生吞下了这口恶气,带着人迅速撤离,当然也带走了他制造出来的那一大坨屎…… 回到警队后实在气不过,给安瑾瑜打了个电话阐述了事情始末,也表达了自己吃瘪后的极度愤怒,安瑾瑜虽然意外,但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深沉含义,不就是想要钱吗?虽然心有不满,但还是给他打去了一笔不菲的‘精神损失费’。 这件事他没敢告诉他爸,打算再想办法,但没想到两个小时后,网上各大贴吧论坛到处都是他买通警察蓄意诬陷靳天成的新闻,他知道这件事时已经来不及拦截信息了。 网上爆出来的料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安瑾瑜买通警察诬陷靳天成,但其中的两段视频却已经足够让有点脑子的人推测出事实真相了。 视频只有两部分,第一部分是酒吧里的偷拍画面,画面有些模糊,但足以让观看者听清楚画面中出现的两个人的对话。 男青年:“刚才去大赚了一笔。” 性感女孩好奇:“干嘛了?” 男青年:“帮别人偷偷往另一个人家里放了本《启示录》。” 性感女孩不屑:“毛病吗?这算多大的事啊?能赚什么钱。” 男青年:“这你就不懂了,跑这一趟净赚五十万,够哥享受一段时间了。” 性感女孩吃惊:“这么多?哪个冤大头这么傻缺,放本书就给五十万,下次有这么好的事可以找人家呀,人家还是教徒呢!” 男青年:“安氏大少爷知道吧?就他,有钱人真心不差钱。其实那本书也不是真正的书,里面可是藏了好东西的。” 性感女孩:“什么好东西啊?” 男青年:“这我就不能说了。” 第一段视频就此结束,很短,但第二段视频就比较长了,就是于左带队搜查靳天成家的全过程,其中当然包括他亲自翻找书房,看到《启示录》那一段。 这两个视频一出现,瞬间引爆全网,人民群众确实很容易被带歪,但他们也不是傻的,这样两段视频放在一起还推断不出事实真相的话,那只能说明此人智商堪忧了。 【惊爆!安氏大少设计诬陷君宝集团执行总裁靳天成藏d。】 【从君宝集团董事长到执行总裁,君宝究竟挡了谁的路?】 【藏d案原为警队内部毒瘤作祟,所谓线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 一时之间网上各种帖子琳琅满目,有推理事件始末的,有质疑安氏作为的,也有为靳天成鸣不平的,还有人开始质疑君佑瑶案件…… 第327章 监狱岛生存游戏(3) 整件事都太过巧合了,为什么君佑瑶刚出事,靳天成就被盯上了,而且这两件事都还跟安氏有关联? 大众纷纷开始名侦探柯南上身,循着一点蛛丝马迹开始抽丝剥茧,还真有不少人猜到了事实真相。 当然这里面不泛有靳天成等人引导的缘故。 “……安庆廉估计已经气疯了。”听完靳天成的解释,君佑瑶可以想见安庆廉此时崩溃的心情,恐怕会恨不得把安瑾瑜和于左给撕了。 安庆廉确实恨不得把安瑾瑜这孽子给撕了,一次两次……他都记不清这个儿子已经让他失望了多少次了。 “安瑾瑜,这就是你跟我保证能做好的结果?”安庆廉拍着书桌大怒。 看着网上那些触目惊心的帖子,他气得血压都开始直线飙升了。 “这就是你想到的好办法?你是小学生吗,就只能想到这么低劣的手段?”安庆廉有时候真的怀疑这个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一点也没继承他的聪明劲。 想到网上那些传言,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优势被扭转,他这心头的火就越来越旺:“手段简单也就算了,你找的人好歹得靠谱一点吧?这都是什么货色!” 安瑾瑜垂着脑袋,他心里也觉得很委屈,谁知道他哥们帮忙找的人会这么不靠谱,嘴里没个门把的,还有那个于左居然也蠢得跟猪一样。 “爸,于左可是你介绍给我的,我也没想到他会出这种纰漏。” “你还有理了?是不是还觉得是我害了你?” 安庆廉抓起桌上的唐三彩就朝他扔了过去,安瑾瑜清楚他爸喜欢砸人,早就警惕着,一见重物朝自己而来连忙避开,任由那价值不菲的古董落地成盒,碎成片片。 “还敢躲?我让你躲了吗?老子今天不打死你这个孽子老子跟你姓!”安庆廉见到他躲开更加气,随手又操起博古架上的青花瓷瓶砸了过去。 “跟我姓还不一样姓安。”安瑾瑜不仅继续再躲,还敢回嘴。 安庆廉的脾气本就大,在外人前还会装装斯文威严,在家一向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三个子女包括妻子都不敢反抗他。 安瑾瑜以前在安庆廉面前自然也是一只乖巧听话的小绵羊,但自从安素素过世,安婉婉因为谢婉茹流产一事被安庆廉厌弃,再加上秦蓉在秦家地位逐日上升,他对安庆廉的敬畏之心突然之间就消失了大半。 所以此时明知自己有错,他仍在嘴硬强辩,不肯像往常一样直接认错。 安瑾瑜的反抗越发刺激安庆廉,在他接连躲开后,直接抬手掀翻了面前的桌子。 “噼里啪啦……” 动静大到整座别墅都有回声在响,已经出院在家休息的谢婉茹听到声音连忙跑了过来,她敲了敲书房门,小心翼翼的问:“庆廉,你没事吧?” 听到谢婉茹的声音,安庆廉才勉强压下火气,深吸口气走过去开了门,把脸色仍有些苍白的谢婉茹拥进了怀里,拍着她的肩膀安抚道:“没吓到你吧?” “没有,你和瑾瑜这是怎么了?”谢婉茹靠在他怀里,看着一片狼藉的书房,和角落里冷眼旁观的安瑾瑜。 “没什么,你不用担心。”安庆廉并不打算和她细说,想到君宝集团现在的情况,他想了想还是道:“这几天你好好休息,过两天我准备让人公布君佑瑶的死讯,到时候你会很忙的。” 经过瑾瑜这么一搞,靳天成那边暂时是没办法再下手了,所以他打算直捣黄龙,先把君佑瑶名下的股权弄到手再说。 “不会暴露吗?毕竟人还没死。”谢婉茹不担心女儿的安危,她担心事情会出现波折。 “不会的。”安庆廉胸有成竹,“阿撒兹勒监狱是沈家的地盘,君佑瑶即便是有孙大圣的本领也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谢婉茹还是觉得不放心:“不是听说她男朋友很厉害吗?他会不会出面把君佑瑶救出来?” “不可能的,那种大人物是绝对看不上君佑瑶这样的小丫头。”安庆廉对此毫不怀疑,他是男人,对男人的心理很有把握,外头的花花草草怎么玩都无所谓,但真要谈婚论嫁肯定还是要门当户对。 谢婉茹想想也是,凭自己女儿那样的出身绝对不可能被高门望族子弟真心看上,最多就能当个小玩意儿吧。 “那就照你说的做吧,我没有问题的。” 君佑瑶并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已经定下了,她这时还在和靳天成聊后续安排:“我这边的证据已经收集全了,等会儿就发到闫磊学长的邮箱里,你们先看看,有些地方适当剪辑一下,但现在暂时不要放出去,等我确定我爸的情况再做安排。” 【随身摄录机】拍下来的东西要是曝出去,那安庆廉绝对完蛋,且跟着他一起倒霉的人会有一大把,她必须做好被打击报复的心理准备,所以这时候不合适。 万一把安庆廉那些人给惹急了,他们一不做二不休对她爸下手,那她做的都会功亏一篑。 “好在有安瑾瑜这个神对手帮忙转移了不少视线,可以灭灭安庆廉烧起来的这把火。”所以她被诬陷这件事的真相可以暂且缓缓再揭露出来。 “我一会就去找闫磊。” “这段时间你们还是要小心点,千万别放松警惕,多雇些人跟着,温姐母女、周主任,还有闫磊师兄那边都得安排人,不用替我省钱。” “放心,我会安排稳妥的。” “要不让爱丽丝陪你一段时间。”君佑瑶想了想提议,靳天成的情况特殊,真出了情况华平一个人怕也应付不过来,爱丽丝过去帮忙她也能放心许多。 “你就别操心我了,顾好自己就是对我们最大的保障。” “好吧,我会尽快回去的。” 听到冰屋外有一阵脚步声传来,君佑瑶来不及挂掉电话就把手机收进了【神农百草园】里,同时撤掉了【隔音符】,冰屋的木门正好被人踹开了。 薄薄的木门没能受住重力攻击,应声倒下。 君佑瑶睫毛微动,抬眸看过去…… 最先入眼的是一只特制的黑色军靴,在暖橘色的落日照射下仍显得十分冷硬,特别是鞋底那冰冷的钢钉,带给人的感觉不仅仅是凌厉,还有沉重的压抑。 君佑瑶将视线上移,就看到了来人军绿色军装裤下笔直的长腿,像林中秀竹,透着一股霸道与张扬。 “君——佑——瑶……”冷冷的男嗓微哑,好像带着潮湿咸腥气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这是君佑瑶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如此黏腻。 君佑瑶这时终于将来人彻底看清楚,他微弯着腰探头往里看,他很年轻,至多不会超过三十岁,一头短发,皮肤有些不健康的白,眉眼干净,身上带着军人特有的气质,内敛沉静。 他低垂眼眸,唇畔毫无笑意,双手戴着一副黑色的皮手套压在门边,眼睛盯着盘膝坐在冰屋内的君佑瑶,那双眼睛让人极度不舒服,就像下水道里的老鼠,充斥着黑郁色的腥臭味。 毫无疑问,眼前这人就是沈倾。 她倒是没想到顾砺寒刚提醒她小心沈倾,她就出现了,所谓人不可貌相,大约形容的就是眼前这男人,他的长相气质绝对算得上是男人中的佼佼者,但谁能想到剥去这层上帝恩赐的外皮,内里的他其实是个变态呢? “你踢坏了我的门。”君佑瑶站起身,声音淡淡的,不是在质问,而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沈倾闻言抬起优美的下巴,毫无温度的勾着红艳艳的唇,高大身体带着惊人的压迫感压下来,将她的冰屋衬托得犹如矮人小屋,“谁允许你在这里建冰屋了吗?” “怎么?监狱长觉得我的做法违反了这里的规矩?”如果阿撒兹勒岛真的有规矩的话。 沈倾挑了挑俊俏的眉峰,似乎十分意外,“你知道我是这里的监狱长?” “我有正常的逻辑思维能力。”哪怕顾砺寒没跟她提过这个人,她也能从眼前这人的言行举止中看出他大致的身份。 沈倾细细观察着面前女人,不,是女孩,她的身上仍有被暴打过后的痕迹,原本漂亮的脸蛋青青紫紫,但仍可窥见那份独树一帜的绝美气质。 不愧是顾砺寒的女人。 沈倾微微一笑很吓人,直起弯了半天的腰,傲慢的下令:“来人,给本狱长拆了这违章建筑。” “是。”他身后的阿梓恭敬地像一个上世纪的贵族管家,迅速开始执行他的命令。 君佑瑶还来不及出声反对,就感觉到地面一阵震动,冰屋的四面冰墙正在被重物撞击,只有20公分厚度的冰墙承受不住这种重击,很快就开始出现了裂纹,这座刚建成不久的冰屋正在迅速土崩瓦解。 这是她一整天的心血! 她在心里怒骂了一句脏话,站在原来的位置没有动作,哪怕周身已有冰块不断砸落下来,她依然巍然不动,只是呼吸声稍稍重了一点。 第328章 监狱岛生存游戏(4) 破坏在继续,墙面在倒塌,冰块簌簌掉落…… 沈倾和君佑瑶谁都没动,前者堵在门外,后者站在正在坍塌的冰屋内,两相对峙,气氛莫名有些惊心动魄。 “这新人不会死在里面吧?” 原先围在冰屋外好奇打量的女囚们因为沈倾的到来基本上都退到了百米开外,但都没有离开的打算。 当然留在原地并非没有,只是只有少数而已,比如说看到沈倾到来而心花怒放的莫唱。 “挺可惜的,本来我看着这冰屋还不错,也考虑着自己做一栋呢,但看来是不行了。” “别费事了,那些狱警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不知道那个新人怎么样了?不会就这样被砸死在里面吧?” 君佑瑶除了心情抑郁之外,其他一切ok,冰屋倒塌看似危险,但也不足以对她造成威胁,有冰块朝她砸来的时候她却会轻轻偏身避开,待到整个冰屋被彻底夷为平地后,她身上连半点伤都没有。 “运气不错。”看着站在彻底坍塌的冰块之中面无表情的君佑瑶,沈倾诡谲的眸子眯着,如发现腐肉的秃鹫。 君佑瑶抬眸看他,神情淡然,“监狱长谬赞了。” “可惜我不是在称赞你。” “我不在意。”当她很稀罕他的称赞吗? 君佑瑶撇嘴冷笑,又道:“我怎么会指望一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能看到别人身上的闪光点呢?” “像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呵呵,别试图激怒我,虽然我对凌虐女人没兴趣,但也不妨新鲜一试。” 说着他的长长睫毛微颤,黑眸流淌着撩人的光。 他的俊俏有种凌厉的锋利风情,却丝毫也吸引不了君佑瑶,她如同木头人一样站在原地,任凭沈倾把媚眼抛给了空气。 沈倾见她不为所动的样子,冷冷微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件类似电视遥控器的东西。 这东西一出现,君佑瑶还没什么感觉,周围围观的女囚们却已经大惊失色,纷纷恐惧的将手搭在了脖子上的项锁上,一脸惊惧的看着沈倾手里的遥控器。 “好奇我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吗?”沈倾笑得残忍,一张俊脸阴鸷无比。 “并不。” 君佑瑶又不是蠢货,单从女囚们的反应就猜出那个遥控器应该就是控制她们脖子项锁的东西,也许他只要随意按一下,她们的项上人头就会和自己的身体分离。 君佑瑶之前一直在考虑接下去该怎么办,因为脖子上的项锁她在面对监狱管理这边很容易缚手缚脚,需要顾虑自己的小命,虽然她们目前可能不会让她死,更多的是想要折磨她折辱她,但这种时刻掌控住命脉的感觉让她非常不爽。 好比现在,沈倾毁了她辛辛苦苦打造的冰屋,她明明气得想把人暴揍一顿出气,但却因为项锁而没办法动手。 看来当务之急是得尽快想个既不会引起怀疑又能保障自己安全的办法搞定项锁才行。 但她对电子设备这方面实在不在行,难道等顾砺寒来找她吗? 她一脸深沉的看着沈倾手里的小物件,考虑着武力夺取的可能性。 “不好奇没关系,我很乐意让你见识一下。”沈倾笑着扬眉,眼里的暴烈情绪涌动,别人看不懂他此时的癫狂,对他了解甚深的阿梓却忍不住动了动眉头。 众人还没意识到他这话里的深意,只觉得头皮发麻,就听到一道黯哑闷沉的爆破声在人群中响起。 像过年时燃放的哑炮,砰地一声,让人心情烦闷且沉重。 “啊!” 尖叫声在冷风下呼啸而过,带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君佑瑶望过去,只见不远处的一名女囚脖子上鲜血淋漓,原先戴着的项锁已经成了碎片,几乎都嵌在了她的肉里,而她此时还有气,正满脸的绝望的试图矫正自己渐渐倾斜而下的头颅……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注视下,她最终没能留住自己身体的完整,几秒时间后,在她身体倒下的同时,那颗脑袋也跟着滚落,晚娘脸阿梓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去,在脑袋落地的时间轻轻踢了一脚。 它顺势滚到了沈倾脚下。 沈倾眉角一扬,抬脚恰好踩在了女囚那张死不瞑目的脸上,他冷冷垂眸看了一眼,阴魅眼瞳闪过一抹快意,舌尖抑制不住的颤抖,舔了一下自己干涸的唇,然后一脚压下…… “砰。”他出声,并用手做出了一个水绽开的动作,而他脚下的头颅已经被碾得血肉模糊,再也看不清原本那张脸。 血腥残忍,对生命彻底的寒凉。 这个沈倾果然是个变态。 很多看到这一幕的女囚们身体颤抖,害怕极了,就怕下一秒被这样残忍杀死的会是自己,但她们知道沈倾的习惯,这时候没人敢逃开,一旦他拿出了遥控器,其他女囚如果敢在他离开前逃走,那等待她们只有死亡。 这情况有很多次先例,没人敢在这种时候触他的霉头,包括自认为是沈倾红颜知己的莫唱。 “看清楚了吗?”戴着皮手套的手撩了撩柔软头发,再次将目光落在君佑瑶脸上,“想不想再看一遍?” 他这问题一出,现场所有女囚都紧张的看向了君佑瑶,就怕她一句话不对,她们之中又得有人丧命,这时很多人看着君佑瑶的视线里都带着一抹仇恨怨气,显然因为沈倾的死亡威胁而把她当成了罪魁祸首。 君佑瑶对此倒是无所谓,她和这些女囚原本就不是一路人,也不在乎她们如何看待她。 她看了一眼沈倾脚下踩着的头颅,黑眸冷冷闪出一丝寒意,“我确实不太明白监狱长你想要表达的意思?杀人而已,在场谁没见过呢?” 她连吃人头都见过,还会忌惮这种小儿科的画面。 她说着终于走动了起来,在众人震惊的视线下,往沈倾的方向走去,有狱警要阻拦,却被沈倾挥挥手阻拦了,他兴味十足的看着逐渐走近面前的少女,冷风带来她身上清冷的香气,令人不自觉想要迷醉。 她一直走到沈倾一米距离才停下脚步。 沈倾忽的黯眸微沉,只听她鲜艳如血的红唇勾起一抹嗜人的弧度低声道:“沈倾,如果你是在借此警告我,那大可不必!你我都很清楚,沈雪彤不会让我死得这么轻松的。而作为沈家养的一条狗,你绝对不敢违背主人的意志。” “混账!” 沈倾艳眸瞬间阴冷,一巴掌毫不留情的甩过去,然而武力值提升了一大截的君佑瑶又岂是如此轻易就会被打中的人,而且她靠近他,甚至蓄意激怒他都是故意的。 在沈倾动作的刹那,君佑瑶也顺势而动,想要贴身擒拿住他,快速抬手握住了他的右上臂。 但沈倾毕竟不是路边的小混混,他曾是一名出色的军人,是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兵王,在君佑瑶欺身而上的瞬间他就已经做出了反应,收掌成拳,直击向君佑瑶的命门。 两人瞬间来回数十招,谁也没占上风,这画面就好比电影中的场面,让人眼花缭乱。 “你们都是死人吗?赶紧帮沈大人打死那个女人啊,你们手里的枪都是玩具吗?”愣神过后的莫唱突然对着阿梓等狱警质问,语气相当猖狂,猖狂到好像她才是这里的监狱长一样。 阿梓淡淡瞥了她一眼,像在看一个死人。 莫唱被她看得悚然一惊,缩了缩脖子想要退远点,但很快想到前不久的缠绵,底气又足了起来,昂着脖子一脸盛气凌人:“没听到我说的吗?” 因为沈倾的‘宠爱’,她觉得自己有资格这样说。 阿梓懒得再去看这自以为是的傻逼女人,跟这种人说话都掉智商。 这时缠斗中的两人越打越激烈,效果直逼好莱坞大片,而沈倾也越打越心惊,在接收君佑瑶之前他就被提醒过这个女人很强,曾在六个大男人的围攻下全身而退,但他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因为那六个男人都是不堪一击的混混而已。 之前她秒杀左丘雯沁的一幕他也看到了,虽然有些震惊,但也只是认为左丘雯沁太弱而已。 真正交手后才知道,这个女人的实力竟然不逊于他。 君佑瑶的履历资料他看过,普通农民家庭出身,17岁之前只是平平无奇的一个女生,除了读书还可以之外没有一点亮眼之处,别说练武强身,她甚至连体育考试都经常不及格。 这才三年不到,她就从一个弱鸡变成了如今可以媲美自己的高手? 这怎么可能做到?哪怕是军中最优秀的军人都很难在三年时间内达到她今日这种程度。 难道是有什么奇遇? 沈倾的想法君佑瑶不得而知,但他的闪神却被她察觉到了,在双方旗鼓相当时走神,这个沈倾是太狂妄了还是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这种时候不把握就是傻子,闪避,抬脚,狠狠踹在他胸口位置,他没防住直接倒退了两步,而她则趁机迅速退开,轻灵如鸟雀般落在了女囚堆里…… “啪啪啪!”她抬手轻拍手掌,表情愉悦道:“多谢监狱长手下留情了。” 第329章 监狱岛生存游戏(5) 沈倾在她话落时才站稳,脸色难看至极,阴云密布都不足以形容,而君佑瑶这句暗讽讽刺的话更是让他心头杀气涌动。 “天哪沈大人,你没事吧?” 沈倾的属下们都还没动作,莫唱就夸张地大喊了医生,急不可耐地跑到他跟前,众目睽睽之下伸出嫩白小手就要去碰触他的胸膛。 “滚开!” 盛怒之下的沈倾就是一条阴冷的毒蛇,何况他本就没有怜香惜玉的概念,一直都是莫唱在一厢情愿,在莫唱接近时他就已经抬手挥出了一掌,直接将人拍到了地上。 “沈大人,人家只是关心你,呜呜呜……”被无情甩开的莫唱坐在地上,捧着自己可爱的脸蛋开始嘤嘤哭泣,好像刚被渣男始乱终弃的可怜女孩。 看着这一幕的君佑瑶控制不住的抽了抽嘴角,她单以为莫唱恶毒,没想到还是个戏精,而且很显然还和变态沈倾有一腿。 啧啧啧。 俊美变态的监狱长和可爱软萌的女囚犯,这是什么神仙小说的剧情吗? “早就耳闻沈监狱长涉猎广泛,甚至不拘形式风格,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佩服!” 既然已经和沈倾撕破了脸,君佑瑶说话做事更加肆无忌惮,讽刺的话又不要钱。 但变态之所以是变态,就是因为他们的思考和行为方式与正常人不同,他突然蹲下身搂住了被他自己拍到脚边的莫唱,在莫唱的一声娇吟后低头吻住了她的唇,热烈得像两只野兽,彼此勾缠撕咬,疯狂又暧昧。 两人没有顾虑的当众缠绵激吻,一个是监狱狱长,一个是死刑女囚,从言情小说跨度到了小电影,让君佑瑶大开眼界。 狱警们纷纷转开了眼。 而女囚们差不多都是一脸兴奋。 冗长的十分钟,沈倾才舔着唇角松开了莫唱,像一个渣男扔开了怀里仍一脸迷醉的莫唱,眼睛微眯着,仿佛在享受余韵。 “还是不够香啊……”他此时的声音含着魅,好似带着催情之毒,不少女人的脸都红了,包括一些狱警。 君佑瑶却觉得胃部翻滚,这感觉就像身处散发着石楠香味的环境里,那种味道分明可以让人窒息,却偏偏不自知的开得到处都是。 她不想再继续待下去看这种诡异恶心的小电影,而且她很急,急着去找一处隐蔽之地。 “站住,谁同意你离开了吗?”沈倾低哑的嗓音再次响起,像恶魔的低吟。 君佑瑶不耐烦的回头:“监狱长还有事吗?” 沈倾抚了抚胸口位置,那里仍能感觉到疼痛:“打了我就想这样简简单单的离开?你觉得可能吗?” “那监狱长想要如何?我让你打回来?” “陪我一个晚上。”他笑着,眼角眉梢都带着勾子。 君佑瑶被恶心了一下,还没开口,原本沉浸在美梦里的莫唱突然大叫:“沈大人,她又丑又恶心,你怎么能看上她?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啊,你不要让她陪你好不好?” 她说着委屈的爬过去抱住了沈倾的大腿,脸颊软软蹭着,配上她乖巧可爱的长相,就好像一只祈怜的小猫咪。 君佑瑶:“……” “你不够香。”沈倾踢了她一脚,不算太重,倒像是在调情。 莫唱和他玩了听多次,多少清楚他的古怪癖好,仍抱紧他的腿,视线却往君佑瑶方向移,冷瞪她一眼,又道:“这个新人又丑又嚣张又矫情,我觉得您不如杀了她取了她身上所有的血泡澡,那样肯定能产生独特的香味,到时候我陪您啊。” 沈倾挑眉,低手摩挲着她的下巴,“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我很久没享受血浴了。” 他凝视着君佑瑶,似在幻想用君佑瑶鲜血泡澡的滋味,最后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可惜她还不能死。” 就像君佑瑶自己清楚的那般,沈雪彤不会这么简单让她死。 他的那句话很轻,但君佑瑶依然听清楚了,“没事了吧?没事我就先走一步。” “慢着!”同样听到沈倾那句话的莫唱心有不甘,气势凌人的站起身叉着腰:“你不许再去牢房区。” 君佑瑶皱眉看向她,“凭什么?”一个弱鸡也来对她指手画脚,这女人难道以为她不是女囚而是沈倾的夫人吗? “你建冰屋不就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女囚不想和我们住一起吗?现在冰屋毁了又想回去,你还要不要脸?”莫唱说着殷切的看向沈倾,“沈大人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沈倾还真点了点头:“是挺在理,女囚也是人,也有尊严。” “对啊,”得到支持,莫唱眼睛一亮,又幸灾乐祸的看向君佑瑶:“沈大人都这样说了,我们这些姐妹们也很讨厌你,所以你不许再回牢房区,你有本事,就再建一栋冰屋啊。” “啊,不对,再建也没用,沈大人会继续拆了它的。” “嘻嘻。” 莫唱代表其他人代表的很积极,对此其他女囚并未反驳,反正她们确实也不喜欢君佑瑶,莫唱的说法没错。 众人看了看天色,此时太阳已经下山了,黑暗和寒冷包围着所有人,她们都知道要想再建一栋冰屋肯定来不及,如果这个新人连牢房区都不被允许进入的话,那么今晚她不死也会丢掉半条命。 阿撒兹勒的夜晚会告诉她世界的残酷。 这些人的幸灾乐祸君佑瑶不是没看见,她们想孤立她她也无所谓,“我不会去牢房区。” 对于一个充斥着监控摄像头的地方她压根没有兴趣。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可千万别反悔。”莫唱兴奋地笑了,仿佛已经看到她冻死在野外的情景,从这个新人抢走她的衣服鞋子后,她就对她深恶痛绝,而当沈倾对她产生兴趣,她更是把君佑瑶恨到了骨子里。 “沈大人,梓大人,你们也都听到了吧,到时候希望大家都不要留情。”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沈倾说暂时不能杀了她,但她有的是办法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倾勾唇,“阿梓,听到没?”虽然他不喜欢莫唱,但她有时候确实好用,沈雪彤可是嘱咐他好好折磨君佑瑶,最好让她彻底丧失意志,但这个女人实在不好搞,他还愁想不到好办法呢,莫唱提供的这个思路倒是可以好好发挥一下。 让君佑瑶成为众矢之的,无处可去,只能挨饿受冻好像也不错,不知道凄惨的她会散发什么香味呢?他相当期待呢。 阿梓看了一眼神情淡漠的君佑瑶,恭敬应声:“属下明白。” 众人散去,君佑瑶也在各种视线的注视下往不远处的森林方向跑去,森林里的积雪很深,十分影响她的行动,但她始终没有停下脚步。 黑暗中,她借着清冷的月色艰难前行,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牢房区上空渺渺而起的炊烟,它们让这座透着血腥的岛屿多了一丝人气。 她很饿,但她现在还不能停下。 这座岛被监控得十分严密,几乎找不到监控死角,随便站在一个地方,都能感觉到自己被一双眼睛盯着。 这种感觉让她极度不舒服。 “她这是要去哪里?”诺大的监控室内,沈倾站在其中一面荧幕屏前,阴冷目光随着君佑瑶的脚步而移动,忽而皱眉忽而阴笑,像个跟踪狂。 “这个方向,应该是去右岛。”阿梓判断。 “她怎么知道右岛什么时候上浮?” 阿撒兹勒岛虽然早就公之于众,但很多资料都是保密级别的,包括右岛受三神湖暗流影响,会在固定时间淹没这件事。 按理来说君佑瑶今天第一天登岛,不应该知道这一点才对。 “不奇怪吧,她连你的身份都知道。”阿梓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沈倾勾勾唇,“也对,她男友可是顾砺寒,不过她去右岛干什么?难道打算在那里过夜?” 阿撒兹勒岛右岛只有在晚上七点到凌晨四点这个时间段才会浮出湖面,因为特殊的环境影响,那里的地形地貌与左岛截然不同,生活在上面的动植物更是有别于常。 简单一点的说,那里并不适合人类生存。 那么君佑瑶去那里干什么? 答案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时候的君佑瑶正疾步穿梭在冷寂如黑色地狱的森林里,偶尔可以听到野兽的嘶鸣声,像在呼唤她去捕猎一般。 但这时候她无心去顾忌她可怜的肠胃。 其实如果路线正确的话,从黑色建筑到铁索桥只有两个小时路程,但君佑瑶不熟悉道路,中途走岔了道,所以等她看到铁索桥时已经是三个多小时以后了。 对岸,掩藏在夜色里的岛屿像个嗜人的怪兽,张着血盆大口等待着猎物自动踏入。 君佑瑶很冷静,没有丝毫犹豫就踏上了铁索桥,这座桥并不长,约莫只有百米左右,建于上世界30年代,后来就一直没有翻修过,比左岛的牢房区还要破烂。 部分区域甚至已经氧化断裂,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踩空。 君佑瑶一脚踏上去,桥面就开始嘎吱作响…… 第330章 监狱岛生存游戏(6) “她还真的准备进入右岛。” 看到这一幕的沈倾眉峰微动,不知道是意外还是有其他深意。 “右岛上的设备多数都已经坏了。”阿梓出声,万年不变的晚娘脸难得露出了一丝变化,“狱长,你觉得她会不会就是冲着这一点去的?” 因为右岛特殊的地理环境,设置在里面的监视摄像头哪怕是质量最好的防水型,也无法保障能长期使用,加上右岛浮上来的时间是夜晚,也使得维修变得困难。 她记得上一次设备检修还是在三年前,如今还在正常运行的仪器大概只剩下三分之一。 沈倾的视线始终定格在屏幕上的君佑瑶上,饶有兴趣的表情,托起腮挠着自己的下巴,“你说她为什么一定要避开摄像头呢?在这里她明明什么也做不了。” “不知道。” “有意思。” 沈倾笑着,舌尖习惯性的轻舔过红唇,眼里的暗光如冥火。 此时的君佑瑶已经走过了铁索桥,踏上了这片阴郁潮湿的土地,这里的植物多数都很低矮,很像水草但又比水草要高要强韧,也有不少灌木,还有礁石群。 土地是有细沙和鹅卵石组成的,整个场景很有点海底世界的感觉,她脚边还有一条鱼正在翻白眼…… 黑夜中只能看到近处,远方黑黝黝的,有些压抑沉重,君佑瑶四望几眼。 “果然不愧是深藏不露的右岛……”如钟楼婆婆所言,阿撒兹勒岛真正可怕的其实是这里。 这地方莫名让她呼吸困难的感觉,就像有一座山压在身上,甚至连脚步都沉重得抬不起来,有点像重力室。 她皱着眉抬脚往前,步伐比刚才在积雪里还要慢上许多,大概花了半个小时,她才适应了这种奇怪的压力。 周围没有光源,她像一只被野兽追赶得穷途末路的小绵羊在黑秋秋的环境里独自摸索。 好在她很快就找到了一处适合她短暂休息的空间,一个可容两三人藏身的小型山洞,确定这周围没有摄像头,她才拿出了之前丢进【神农百草园】里的东西。 是那个像遥控器的项锁控制器。 她刚才跟沈倾发生冲突,目的就是为了弄到这东西。 如果可以她并不想这么麻烦,但现场人太多了,她没办法像当初对付曹永军一样对沈倾用【定身符】,所以只能用这种笨办法,先借机偷过来再说。 好在过程还算顺利,并没有引起沈倾的注意,当然这件事最后能否成功,还要看老天爷赏不赏脸了,中途如果被沈倾发现,那恐怕会出事。 所幸目前来看他应该还没发现控制器被她偷了。 她没有立刻研究手里的控制器,而是先拿出了那套【复制套装】,顺利复刻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控制器,然后才开始仔细研究控制器和脖子上的项锁。 控制器上除了按键面板之外还有一个数字屏幕,君佑瑶观察了半天,才确定控制器即是遥控也是钥匙,项锁上有一个数字编号,在控制器上输入编号后,会跳出三个选项——爆炸、解锁和取消本次操作。 君佑瑶拿着镜子找到了自己项锁上的数字编码,然后才深吸一口气输入,在跳出选项后选择了‘解锁’,这时候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毕竟按下去这一键事关着她的性命。 在听到‘滴’一声后,她的心跳控制不住的加速,肾上腺素飙升。 终于,悦耳的咔嚓声响传来,项锁应声松开,落在了地上。 她长长舒出了一口气,将复制出的控制器收进【神农百草园】中,又取出一根【百变猴毛】,将它幻化成自己的模样,捡起地上的项锁为它戴上。 项锁上有定位,她不可能把它扔在这里,这样很快就会被发现,所以只能让猴毛暂时替代她,猴毛只要她不主动取消,可以存在好几天。 至于她自己,当然要好好享受监狱岛日常了。 她让‘猴毛君佑瑶’自由活动,自己则进了【神农百草园】里饱餐一顿,才拿着一颗丹药出了空间。 丹药叫做【随机化兽丹】,顾名思义,服用这颗丹药后会变成野兽,形态是随机的,可以维持四个小时,不能自行解除,时间到了才能解除化兽效果,而且恢复之后会有一段时间的疲累期,疲累期长短也是随机的。 现在有‘猴毛君佑瑶’在外活动,她本人自然不能再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其他人的视线中,但右岛倒也罢了,左岛到处都是监视,除非她能长期隐身避开,否则绝对会暴露,所以虽然【随机化兽丹】存在不少缺陷,她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吞下丹药,很快就感觉身体开始发热,一阵头晕目眩之后,她的身体就开始发生变化…… *** 黑色建筑内,沈倾离开监控室,让熟悉继续盯着君佑瑶之后,就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的卧室设在顶楼,装潢得十分奢华。 进入房间没多久,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冷漠地扫了一眼屏幕,撇唇掩下满脸的厌恶与不耐烦之后才接了起来。 “大小姐。”礼貌恭敬的像是换了一个人。 沈雪彤的声音却很冷漠,“你那边怎么样?” “一切正常。” “君佑瑶呢?”提到君佑瑶的名字时,沈雪彤的声音明显又低了两度,毫不掩饰她对她的厌恶与仇恨。 “照大小姐说的,她在这里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恩,在狂欢派对之前别弄死她就行,其他事情你看着办。” “我明白的大小姐,你放心。” “恩,今年的狂欢派对你准备得怎么样了?这一回会有很多贵客过去,父亲已经传达过相关指示,这次狂欢派对一定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纰漏,你最好警觉一点。” “我会尽力,如果可以希望小姐能提供给我这次参加派对的名单,这样方便我做相应的安排,还有……” 两人的谈话持续了很久,除了君佑瑶这个话题之外,大部分时间都在谈‘狂欢派对’这件事,直到沈倾结束与沈雪彤的通话,都没有发现他的房间内曾经来过一个访客。 那是一条只有拇指粗细的银环蛇,在沈倾离开监控室时就尾随在后,跟着他一起进了房,并且听完了他和沈雪彤全部对话之后才离开。 毫无疑问,这条小蛇就是服用【随机化兽丹】之后的君佑瑶,她在变成银环蛇后,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又用了三个小时终于用这具娇小的身躯爬到了黑色建筑,然后偷偷摸摸遛进了建筑内部。 变成蛇的利弊很一致,就是身形太小,身材小移动速度就慢,但身材小也更方便隐蔽,不易被察觉。 君佑瑶在离开沈倾房间后,就窜进了顶楼一间储物室内,【随机化兽丹】的药效马上就快要过了,她得回【神农百草园】里待着等疲惫期过去才行。 外头有‘猴毛君佑瑶’在,她可以在百草园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等到空投那天再出去看看。 而君佑瑶在百草园时,她的替身猴毛君则开启了一段‘戏精’生涯。 它那一晚是随便找了一棵树靠着睡了一宿的,当然它其实并不需要睡眠,但主人让它务必要演得惟妙惟肖才行…… 女囚们大多数会在早上出来打猎,采集一些可以食用的野草野菜等等,像左丘雯沁这一类的狱霸倒是不用每天起早贪黑找吃的,一般都会有其他女囚给她上供,连同莫唱这种亲信都能跟着享福。 但左丘雯沁遇到了君佑瑶,几乎被彻底打残,监狱岛没有为囚犯配置医生,她们的死活全凭自己的能力,所以左丘雯沁受伤后并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所以当晚她就开始发高烧,而树倒猢狲散,原先聚集在她身旁献殷勤求庇护的跟班们纷纷散去,有些还落井下石,压根没人愿意照料她。 如果继续这样拖下去,不出三四天,她就会因为伤口发炎溃烂高烧不退而死。 回到正题,左丘雯沁倒台,莫唱失去了靠山,就只能自己出门找食物了,别看她表面一副娇柔如菟丝花的样子,但本质上她依然是一名重刑犯,死在她手下的人不比左丘雯沁少。 虽然她选择的被害者都是和她同类型体型娇小可爱的女生,但却是个名副其实的连环杀人犯。 被带上阿撒兹勒岛先期,她也和其他女囚一样自行寻找食物,而她能健健康康的活到现在,足以说明她的能力。 所以当她在森林里捕猎时,发现了一个‘雪人’。 她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死人。 在岛上发现死人十分正常,甚至对其他人而言是一件幸运的事,因为尸体身上的东西都属于发现人的。 莫唱勾唇笑得得意,缓缓蹲下身将覆盖在尸体身上的积雪拂开,缓缓露出一张美丽如安静天使的脸庞,她闭着眼,长而黑的睫毛如鸦羽一般覆盖在白净如雪的皮肤上,唇如夺目的红蜻蜓,翩翩展翅之间风情万种…… “这是……谁啊?” 第331章 戏精猴毛君佑瑶 君佑瑶之前脸上青青紫紫的,再强的美貌都被隐藏了起来,而猴毛君的脸就是君佑瑶本来的样子,莫唱乍然没察觉出来很正常。 莫唱皱眉看着面前这张美绝人寰的脸,产生了一种生理性的厌恶,这种感觉比以前那些矫情做作的小妖精还要让她讨厌,“还好已经死了,不然我一定划烂这张脸,可真他奶奶的恶心人。” 她嫉恨的看着这张脸,伸手出去探了探鼻息,然后皱了眉,“居然还有呼吸,贱人命可真硬,不过遇到我,再硬的命都得完蛋!” 她狞笑着从腰后掏出了一把磨得异常锋利的石刀,就要朝猴毛君刺过去。 “慢着……” 莫唱还没来得及动手,身后就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她转头看去,就见阿梓副监狱长带着一队狱警赶来,其中还有狱医和护士。 “副监狱长,你们这是?”莫唱干笑着迅速收起手里石刀,站起身迎向阿梓等人。 阿梓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昨天狱长的话你没听到吗?她暂时还不能死!” 莫唱刚才的动作自然落入了她眼里,她对女囚们的打打杀杀习以为常,更不会去阻止,但君佑瑶是上头和沈倾特意交代要留一条命的,所以她才会一大早带着狱医过来,就是担心她会被冻死了,没想到恰好碰上莫唱准备害人。 “暂时不能死?”莫唱微怔,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你说她是昨天那个新人?” “不然呢?”阿梓说着朝身后的医生护士挥了挥手,他们迅速上前,准备对沉睡中的猴毛君进行急救。 而莫唱在听到阿梓这回答时大叫了一声:“怎么可能是她?她长得那么丑。” “她从来都不丑。”阿梓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君佑瑶的颜值是整座岛的巅峰好吗? 莫唱猛地看向雪堆里的猴毛君,眼里的嫉妒和恶意比之前还要多,那个贱人竟然长得这么好看,这怎么可以! 她内心的怨毒如蛛网般密布了心脏,缠绕折磨着她扑上去蚕食眼前的一切…… 而这时被狱医和护士们包围的猴毛君突然睁开了眼,一双完全复制了君佑瑶瑰丽星眸的眼睛轻轻眨了眨,如有万千流星砸落而下,洒下万千星辉。 “咦?”狱医刚准备伸出去的手顿住了,“你没事?” 猴毛君咧开嘴,眼神讳莫,语气里带着一点不满:“你们打扰我睡觉了。” 阿梓有些意外,她一直让人监视着君佑瑶的动向,她从右岛离开后就直接睡在了这里,整整七个小时之久,换成其他人在零下十多度的野外睡这么久不被冻成冰棍起码也会高烧破四十度,但她的模样别说冻死了,看上去竟然连一点异常都没有。 眼神清明,神色如常。 阿梓忍不住怀疑她压根不是正常人! 它当然不是正常人。 猴毛君已经拍开自己身上的积雪慢腾腾站了起来,它没有理会身旁的医生护士们,而是看向了莫唱。 “小姐姐刚才是准备杀我?”它忽而一笑,缓步走向了莫唱,对上莫唱泛着恶意的眼睛。 莫唱脸色未变,与它四目相对,眼睛里的嫉恨无法掩饰,但仍嘴硬道:“你想多了。” “不承认啊?”猴毛君狂傲的挑了挑唇,有一种区别于君佑瑶本人邪魅狂狷,【百变猴毛】出自齐天大圣孙悟空,多少会沾染一点本体的特性。 “不承认也没事,我这个人揍人也不需要理由。” 猴毛君话音刚落,它面前的莫唱就已经飞出去了,重重摔在了三米外的雪地里,众人还来不及惊讶,就见一道身影急掠而过,冲着倒飞出去的莫唱而去,下一秒,莫唱鬼哭狼嚎般的哀鸣声就响了起来。 鲜血飙飞,散落在白色雪地里。 而阿梓脚边摔落一条还在震颤的胳膊,胳膊就来自莫唱,猴毛君居然活生生的撕下了莫唱的右胳膊。 “我的神告诉我,你用哪只手行恶,就得用哪只手负罪。”猴毛君看着哀嚎的莫唱浅浅一笑,笑里没有一点恶意,仿佛真的只是在惩恶一般。 阿梓、狱警还有医护人员都有些被这血腥残忍的一幕吓到了,哪怕他们都见惯了生死,也没见过一个小女生手撕活人的,这又不是在看电视。 而莫唱已经失血过多晕厥了过去。 猴毛君满意的拍拍手站起身,又扫了一眼阿梓等人,“那个医生过来给她看看,她可是你们监狱长的宝贝疙瘩,看在你们监狱长面子上,我就心善一点只要她一条胳膊算了。” “不用太感谢我,我叫雷锋。” 众人:“……” 猴毛君撂下话转身就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接下来两天,猴毛君的足迹几乎遍布了整个阿撒兹勒岛,走哪儿都有它留下的伟岸身影,它就像一道霸道的飓风席卷了整座岛,更是戏精附体一般,每次碰到女囚都要花样百出的来一场碰瓷,然后借此把对方狠揍一顿。 它本质上不是人,更没有心,甚至保留了大圣的部分兽性,所以它动起手来比君佑瑶还要暴力,短短两天时间,它就已经和岛上的大部分女囚都打过一架了,倒也没有重伤她们,就是把她们个个都打得鼻青脸肿,惨不忍睹。 “狱长,这些女囚都被她打得看不出模样,你说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阿梓看着屏幕里笑得张扬的女孩,它是如此美丽,却又有着与她的美丽截然相反的强悍。 阿梓见过许许多多的女囚,有人比君佑瑶更加凶残,但比她强的真的没有。 “你觉得她能知道什么?难不成你以为她知道狂欢派对的事?” 这两天除了睡觉之外,沈倾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监控室里,几乎是把这里当办公地点了,阿梓和其他属下找他都已经习惯到这里来了。 沈倾自然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不过他可不觉得君佑瑶真有这个本事知道这么多内幕,狂欢派对只有沈家人知晓,他承认君佑瑶挺厉害,但再厉害也绝对不可能知晓他们沈家内部的工作安排。 “我只是觉得她的行为有些怪异,好像专门在挑女囚的脸攻击。” “女人的嫉妒心作祟吧。”沈倾倒是不以为意,以他对女人的了解,女人就喜欢打同性的脸,监狱岛上这种事发生太多了,这情况实在是真再正常不过。 话虽如此,但阿梓还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至少她觉得君瑶不是那种会嫉妒她人容貌的人,她自己就长得国色天香,何惧他人颜色几何。 但看沈倾无动于衷的模样,她也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反正这种事说再多也无益。 不论君佑瑶是有心还是无意,被她这么一搞,狂欢派对已经受到影响了,这些被打成猪头的女人绝对不可能让上头满意。 外人或许一无所知,但她可是清清楚楚的,阿撒兹勒岛上的所有女囚看似都是因为犯了重罪才被安排到这里的,但其实每一个都是有心人精挑细选出来的,绝大多数都是中人之姿,有些则是因为某些方面能力特殊,而她们所有人的存在都是为了迎接狂欢派对的来临。 结果被君佑瑶这么一破坏,女囚们的脸差不多毁了。 她不是没想过阻止,但每次监狱这边的狱警跑过去时已经来不及了,君佑瑶早就扬长而去,快得好像是一个神出鬼没的影子,现在岛上所有女囚是闻君色变,出去猎食的人都少了许多,宁可饿肚子也不愿意跑出去面对随时都有可能冒出来暴揍她们的君佑瑶。 “那这些人的脸怎么办?” “不必担心,她们伤得都不重,反正我之前已经定了一批‘甘霖’,明天空投结束后给她们都用上就行,保证个个都能美美的。”沈倾面不改色地继续看着监控屏幕中的那抹身影,脸上却控制不住浮现一抹微妙的激动,神情莫名荡漾。 他很清楚自己的情绪来自于何处,越是看她动手他就越是心动,这种感觉和当初看到自己辅助的狙击手枪枪命中击中敌人眉心时的感觉十分相似…… 那种血液澎湃,神魂缥缈的感觉,让他的毛细孔都在收缩。 看着她灵动的身影,还有那张绝色美好的脸,他只觉得鼻尖弥漫着一股又甜又涩的香味,那是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味道,迷人到让他癫狂。 他在期待,期待接下来从她身上享受更加美妙的滋味。 看着他明显妖冶含春的神色,阿梓不必问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心惊于他的大手笔,‘甘霖’的大名她也是略有耳闻,这是一种快速治愈药剂,可以在短时间内治愈人体身上的外伤,让人的身体焕然新生,皮肤更会变得吹弹可破宛如剥壳的白水鸡蛋。 就好像干涸的大地遇到甘霖一般,该药剂由此得名。 但这种药剂却有很严重的后遗症,所以根本没办法在市面上进行正常的销售,它只在特殊群体之间流通。 阿梓微敛下长睫,心中的思绪谁也看不清。 “对了狱长,有件事还要向你汇报。”阿梓想起一件不算太严重但又十分怪异离奇的事。 第332章 狂欢派对——回收 沈倾托着下巴,眼神慵懒迷离,随口应了一声,并不上心。 阿梓对他的漠然习以为常,一贯态度恭顺道:“刚才彭主管来说库房丢了一批食物。” “只是食物丢了。” “是,只有食物。” 沈倾闻言俊眉皱起,难得将视线从监控屏幕里移开,眼神冷冽的瞥了她一眼,“就这么一点小事你自行处理就行,还需要我教你该怎么办?” 显然他对阿梓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汇报到他面前感觉十分不满,什么时候丢食物这种小事也需要他亲自处理了? 阿梓跟在他身边四年多,不说对他了如指掌,但也多少清楚他的尿性,连忙将手里的磁盘递过去道:“你先看看库房的监控视频,如果只是普通的失窃事件,我绝对不会来打扰你。” 黑色建筑,他们内部称为黑庭。 与岛上几乎全方位的监控不同,黑庭内却只有一些比较重要的地方才会安装有摄像头,而物资储备库房是必然会安装监控的,但黑庭内和岛上的监控房是分开的,比起二十四小时都有专人盯着的全岛监控室,另一间监控室则显得十分冷清,当然其实那里也是派了狱警看着的,但长久下来没有发生任何状况,自然而然就松散了,那名狱警三天两头开小差不在岗。 所以事情发生时才没有第一时间察觉,直到彭主管发现库房少了东西才发现有异常。 调取监控后,阿梓发现事情比她想象中要诡异许多,才会特意拷贝了视频报到了沈倾面前来。 沈倾面前的屏幕上很快显示出失窃当时的画面——事发在昨日凌晨两点一刻,宽敞到有些空旷的库房里,整齐的堆放着大量物品,突然从画面里突兀的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银色动物…… “!!” 饶是沈倾这种见多识广的人在看到画面里的动物出现的一刹那都被狠狠吓了一跳。 阿梓则异常淡定的为他解惑:“这是一只成年树穿山甲。”她调查过,这类穿山甲是濒危动物,分布于非洲西部。 “……黑庭里面怎么会出现穿山甲?” “我也很想知道。”一个只生存在非洲的濒危物种出现在了这里已经够不寻常了,但更加不寻常的事还发生在后面。 无声沉默,画面则在继续。 可以看到穿山甲雄赳赳气昂昂的爬向了一座放满米袋的‘小山’旁,然后他们就见它绕着小山走了一圈后开始刨砖挖土,库房的地面铺了一块厚厚的大理石,但它却轻而易举弄碎了它身下的地板,一分钟时间,它的身体就已经消失在画面里,显而易见已经挖出了一个深坑。 为了方便运送食材,物资储备库房就设在地下一楼,所以穿山甲往下挖不会挖到另一间房。 大约三分钟后,穿山甲再次出现在画面里,然后它开始咬住米袋往洞口拖去,一袋接着一袋,直到把米山给搬空为止。 然而它显然是个贪心的家伙,搬完了米山,继续朝不远处的果蔬去进发,之后是冷冻区的肉食…… “……它究竟在库房里挖了多深的地道?”沈倾沉着脸问,他以为穿山甲早在进入库房前就已经挖了一条地道,只是方位与库房有偏离,所以在它进入库房后又开始往下挖,将地道连接起来。 阿梓却摇了摇头,“我已经排查过整个地下一楼,但只有库房那里有这个不到一米深的坑,并没有发现任何地道。之后我让人排查了整栋楼,但是仍然一无所获,也没有发现那只穿山甲的踪迹。” 事情神奇就神奇在这里,一个一米深的坑是如何容纳那么多食材的?她粗略计算过,那头穿山甲搬走的东西堆起来起码得占据一个五六十平方的房子,绝对不是那个小坑能容纳的下的。 而她让专人检查过小坑附近的土质,确定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所以那些食物是怎么消失的?而那个穿山甲又是从何而来?又是如何消失的? 如果她不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如果那个小坑不是真实存在的,她恐怕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沈倾按着鼠标把视频拉回原点,一面决定着一个人的生死,“把那个管理二号监控室的人处理了,这种玩忽职守的废物没必要继续留着。” 阿梓面色如常的应声,在阿撒兹勒岛没有辞退解雇一说,想要离开这里只有两个途径——高升和死亡。 视频再次开始播放,沈倾看得更加认真,好像要从中看出一点端倪来,但无论看多久,这段监控也不可能告诉他答案。 所幸站起身道:“带我去库房看看!” 这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离奇事件他不是没听闻过,但真正遇见还是头一遭,也不知心里是忐忑多一点,还是好奇多一点,但想抓住那只穿山甲的心情却十分强烈,甚至有些超过他对君佑瑶浓厚的兴趣。 但最后这件事依然无疾而终,哪怕他把整栋黑庭翻了个底朝天,也就只发现了库房里的那个坑洞,再无其他状况,让人翻查之前几日的监控,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劳师动众却一无所获,又因为狂欢派对临近,沈倾最终只能将这件事当做一桩悬案处理了。 而君佑瑶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那只穿山甲当然就是再次服用【随机化兽丹】的君佑瑶了。 因为外面有猴毛君顶着,所以她在百草园里待得十分自在。 但就算她在百草园里存了足量的食材,竹屋也就五十平方大小而已,而百草园内时间流速又是外界的十倍,外界两天,她在里面其实已经度过了二十天,她吃得又不少,所以食材消耗起来也相当迅速,所以才会想到夜盗库房,变身动物又用了一张珍贵的【隐身符】之后,偷偷摸摸地搬走了黑庭库房里的部分食材。 还从一名女狱警那里顺走了一套制服。 不知不觉,八月已经匆忙走到了最后一天。 这一日,黑庭内,短促的两声长鸣之后扩音器里传出沈倾冰冷低沉的声音:“全体注意,上午八点在黑庭广场集合,准备开始回收作业。” 君佑瑶戴上韩琼那张易容面具,穿上狱警制服,从一间没有摄像头的房间里出来,落后两步跟上往楼下跑的狱警队伍。 大约是因为任务重要所有人都步履匆匆,她头上的帽檐又压得很低,所有暂时没人留意到他们的队伍里混入了她这个陌生人。 她镇定自若地跟着队伍走,一边偷听身旁三名女狱警的窃窃私语。 瘦高女狱警敲着自己的老寒腿:“今天又得累死,我这老腰老腿真心是受不了啊。” “是啊,每次回收作业都好辛苦啊。”她身旁娇小的女狱警也跟着附和,一脸的生无可恋。 “你猜这一次回收又是为了什么?监狱长又无聊了?” “谁知道啊。” 娇小狱警说着双手搭上走在她们前方两步的高挑女狱警肩上,凑在她耳边问:“可儿姐你在这里待得最久,知不知道什么内幕消息啊?” 叫可儿的女狱警回头看了她们一眼,眉眼间染了几分凝重之色,像是心事重重,她和身后这两个同僚关系处得不错,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我确实听到了一些可能不太准确的传言,好像今年的狂欢派对又轮到了咱们这儿。” “狂欢派对?!”娇小女狱警瞪大了眼睛,显得十分震惊,她咽了咽口水道:“可儿姐你说的不会是……把人当牲口一样的那个?” “能在咱们这里举办的派对还能是哪一个?”可儿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又道:“一会儿回收的时候你们仔细留心一下这次空投,如果超出往常规模,那估计十有八九是为了接下来的狂欢派对在做准备。” 她说着有些怜惜地看了因为她的话而有些六神无主的两人,“你们先别太紧张,也许是传言有误。” 两人没有说话,蹙着眉神情忐忑不安。 她们是同期,在阿撒兹勒岛已经两年多了,自然听说过狂欢派对,更清楚这四个字所代表的含义。 可儿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好了,别多想,就算真的要举办狂欢派对,那也不一定会有你们的事。”看她们这如丧考妣的模样,她已经有些后悔说了刚才的话,也许什么都不知道对她们更好。 她的劝慰显然没有一丁点作用,加上娇小女狱警本来就是个心思敏感,习惯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考虑的那一类人,这时候她已经脸色苍白了。 “我记得曾听人说过,三年前阿撒兹勒岛狂欢派对,只有三分之一狱警全身而退,其他人都……”她喘着气说不下去了,事实太过残忍,因为她知道可儿姐就是三年前没能全身而退的人之中的一员,虽然她最后保住了性命,却失去了太多太多。 可儿没有再说什么,那件事虽然已经过去三年了,但每每午夜梦回,她都会痛哭尖叫着醒过来,她知道自己永远也无法从这场噩梦中醒来。 第333章 狂欢派对——牲口们 身处阿撒兹勒岛,她们身为狱警,看似掌控着囚犯们的生杀大权,但其实除了不用挨饿受冻之外,她们大多数人和岛上的女囚也没什么区别,同样没有自由,更没办法掌控自己命运,同样都是任人宰割的可怜虫而已。 君佑瑶听了一路,可以感受到她们沉重的心情。 这个被世人称为失乐园的地方,果然不愧其名。 她随着她们穿过寂静的走廊,跨出黑庭大门,走向不远处那个萧瑟的广场,她低着头落在人群最后方,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岛上的狱警加上其他工作人员不算多,统共也不到五十名,其中男狱警很少,只有武警队的十二人,还有医护、后勤里有四个男性工作人员。 没多久沈倾就带着阿梓等人也到了,站在主席台上也没多说什么,应该是在等待空投到来。 “你是哪个编队的?我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排在君佑瑶前面的一名性狱警无聊的转着头东张西望,在瞥见君佑瑶的脸时眼睛一亮,跟她搭起话来。 君佑瑶抬头对他莞尔一笑:“你好,我知道你,您是武警队的吴孟雄师兄吧,我是钱月,是后勤队的,刚来岛上不久就水土不服病倒了,前前后后躺了好几个月,所以你可能没见过我。” 她这两天可不是光盗了库房,【隐身符】也不是这么浪费的,她还去了一趟档案库,查看了不少资料,包括阿撒兹勒岛上所有的狱警和工作人员的资料,以她的记性要记住五十个人的信息易如反掌。 而她口中的钱月,也确实是后勤队新来的女狱警,她上岛之后就生病了,所以很多人都没见过她。 君佑瑶盗用她的身份最为安全,只要不凑到钱月本人和后勤队队长跟前去就成。 吴孟雄笑了,凑到她身边一脸殷勤:“原来是钱师妹,那你现在身体好点了没有?” “好多了,谢谢师兄关心。”见他没有怀疑,君佑瑶心里松了口气,脸上浮起一抹羞怯的笑,“对了师兄,我对这里还不太熟,是第一次参与回收任务,那个……所以……待会儿我能跟着师兄吗?” 论演技,她其实也不遑多让的,演起小白花同样信手拈来。 “当然没问题,一会儿跟着师兄,保证不会出问题。”被小美女这么殷殷切切的看着,吴孟雄恨不得拍着胸脯保证了。 君佑瑶笑得更加甜美了,“谢谢师兄。” 十点整。 飞机的轰鸣声传来,它如扇动翅膀的大鸟一般掠过上空,往岛屿方向投下了大量物件,那些空投物品绑着降落伞缓缓飘下,凌乱地散乱在左岛上。 岛上的女囚们激动到两眼放光,纷纷开始抢掠物品,女囚们一个个就好像是饥饿的野兽,每个人的眼里都是势在必得的欲望。 厮杀,混战,每个人都蛮横的想要尽可能的抢占更多的资源。 猴毛君也参与了这场乱斗,它实力强悍,又凶名在外,少有人敢在它虎口夺食的,所以它一根毛独自占了一个资源箱也没人去和它抢。 它撕开了外包装,掀开盖子,露出木箱里的物品,里面有衣服,饼干,药品,甚至还有这岛上极为稀罕的水果。 猴毛君随手拿起一颗桃子放进嘴里,其实它作为一根毛自然是不会饿的,但为了掩人耳目它还是跟常人一样吃吃喝喝。 它咬着桃子,一边意兴阑珊的翻找着箱子里的其他物品,这时候其他人已经差不多结束了战斗。 “这一回那些混蛋们怎么这么慷慨?”一名狱霸咬着蜜汁鸡腿啃得满嘴流油。 她的跟班们也分到了一些食物,一个个的都吃得津津有味。 “我好久没吃到水果了,这味道可真好。” “是啊,还有肉呢……” 女囚们都很开心,恨不得手舞足蹈。 猴毛君可以听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欢笑声,但没多久,开始有人昏迷倒地,一个接着一个,像蔓延的瘟疫一般,迅速传染开去,不过倒是没人因此恐慌。 毕竟回收对大多数女囚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很多女囚还挺喜欢被回收的,因为可以好好清洗一下。 猴毛君轻皱了一下眉毛,看了一眼手里的毛桃,勾唇一笑,装模作样的“啊”了一声,惟妙惟肖的倒在了地上。 “回收开始。”沈倾在确认岛上大部分女囚已经倒下之后,才宣布本次回收任务正式开始。 所谓的回收任务,就是把这些女囚带回黑庭内,这种任务一年大概两三次,主要目的是为了给项锁进行定期检查,确定每个囚犯身上的项锁没有一点异常,有时候也是为了清算岛上的囚犯数量,因为岛上三天两头会死人。 就像之前那两名女狱警说的一样,区区不到五十人要在三个小时内将三百多人搬运回去,而且岛上常年积雪,狱警又多数都是女性,所以这绝对是一件不算轻松的工作。 因为君佑瑶搭上了吴孟雄这条船,有他带着,就不会再有人怀疑她,哪怕有人询问她的身份,也有他帮忙澄清,免除了她的不少麻烦。 她跟着吴孟雄穿梭在岛上,将那些昏厥的女囚带回黑庭。 “师妹累了就休息一会儿,没事的。”吴孟雄十分体贴。 君佑瑶对他淡淡一笑,温柔的让人心动:“谢谢师兄,我没事的,还可以坚持的。” “那师妹你可千万别勉强,女孩子是用来疼的,可不是用来当牛做马的。” “哈哈,师兄你可真好。” 下午两点,回收任务结束,回收了包括猴毛君在内三百四十一个女囚,君佑瑶注意到这里面并没有林落落。 她死了? 君佑瑶觉得有些不对劲,暗暗把这事记在心里,林落落的资料她已经从顾砺寒那里得到,但她的罪名却让她十分意外,只是失手杀人,也被证实患有精神分裂症。 按她这种情况,是不该被送上阿撒兹勒岛的,要嘛她是另有目的,要嘛她的情况和她一样,是被人刻意送来的。 目前还不能确定是哪一种。 这时女囚们已经像死猪一样被集中送入黑庭内的清洗室进行清洗消毒,送出清洗室后分别安置到干净的房间内。 “轰隆隆……” 吵闹的轰鸣声在阿撒兹勒岛上空响起,君佑瑶抬头看去,只见几架直升飞机正在缓缓下降,狂暴的气流盘旋而下,一群身穿黑色迷彩服的特警整齐有序地跑步进入黑庭之内…… 同一时间,黑厅内再次响起沈倾冷淡的声音:“全体注意,所有人即刻起停止手头所有工作,站在原地等待。” 君佑瑶面色微变,又听扩音器里的声音道:“谁敢动一下,被发现直接击毙。” 她身旁的吴孟雄见她脸色不好,连忙安抚道:“小师妹别害怕,可能是紧急演习,不会有事的。” 君佑瑶没有说话,她在考虑要不要打晕吴孟雄离开这里,但想想还是算了,附近还有其他狱警在,况且他们现在的位置有监控摄像,显然她的情况只能被动接受。 她可以肯定接下来一定有事发生,照那个女狱警可儿的说法,恐怕狂欢派对中,这里的狱警也是重要的一环。 很快她的怀疑得到了印证,所有狱警都被集中在了一楼的大会议厅,门外还有特警站岗,阻止他们有人出去,搞得他们不像狱警,而是犯人。 看得出大家的情绪都有些不太好,多多少少已经意识到了问题。 没多久,阿梓来了,一张晚娘脸依旧面无表情,没有人情味。 她到时众人的情绪明显更加紧张忐忑,阿梓冷漠的视线扫过众人,“废话我不想多说,事情很简单,待会儿会有贵客到我们这儿来……玩儿,而你们都需要负责……接待,陪他们做做游戏聊聊天什么的,总之你们好好款待贵客就行,具体情况自行体会。” 这大概是狱警们听阿梓说过最长的话,而且有些话还说的十分意味深长。 “你们现在就待在这里,到点会有人来带你们过去。” 离开之前阿梓还留下了一句话:“能不能活下来最后还是要看你们自己,希望明天我还能在这里见到你们。” 她这话声音并不重,但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清楚,也弄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她口中所谓的‘接待’,就是要豁出性命甚至人格尊严的工作。 气氛死寂,连大男人吴孟雄都坐在一旁沉默不语,当然更顾不上照顾他新认识的‘小师妹’,君佑瑶倒是乐得自在。 在焦急紧张的情况下,时间似乎过得异常的缓慢,她可以感受到在场众人越发压抑的情绪,甚至有人已经控制不住在低低哭泣了,哭声像回荡在众人耳边的丧钟…… “哭什么哭!烦死了!”也有人因此暴躁愤怒,一点动静就能让他们爆发。 …… 三个小时后,他们被带上了一辆大客车,后边还跟着三辆同样的客车,它们装载着失魂落魄的一群人,开往了右岛方向。 此时,正是右岛浮上水面的时间。 失乐园上的狂欢派对,正式开始。 第334章 狂欢派对——大逃杀 漫漫无际的森林,亮如白昼的灯光,光明和黑暗的交界,天堂与地狱的相逢。 深夜的阿撒兹勒右岛上此时灯火通明,短短几个小时时间,沈家不知道从哪里调来的人就已经将右岛改头换面,数百甚至上千盏投光灯如耀眼的星辰一样缀满整座右岛,完美融合了岛屿本身特殊的地貌环境,将这里打造成了宛如爱丽丝梦游仙境一般的乐园。 然而乐园里来得却是一群身披人皮的魔鬼。 尖叫声、嬉闹声、还有奇奇怪怪的拍打声混乱的交织在一起,让人倍感难受…… “……哈哈哈。” “打死她……” “我来我来这把我来……” “这妞还是第一次,赚大了。” “……本少爷还是第一次玩这么真实的制服,这滋味可真特么带感……” “这女囚犯长得还不赖嘛,皮肤真好,全身上下摸着都滑不留手……” “我这个有点丑啊,不过老子不在意。丑有丑的好处啊……” “你就是个重口味,哈哈哈……” 类似的话,同样的情况在这座岛上四处上演,宛如一个剥离现实的修罗场。 这就是沈倾口中的狂欢派对,一场模拟末日的狂欢,将这个原本隔离于世界之外的监狱岛彻底变成一个丧失人性、色欲癫狂、丑陋不堪的黑暗地狱。 君佑瑶此时正藏身在一棵低矮的灌木丛中,静静地看着不远处两个打扮得跟非主流一样的富二代正在疯狂鞭打着一个被她们活捉的女囚,嘴里发出亢奋刺耳的笑声… 女囚已经鲜血淋漓,她哭着喊着向他们求饶,但是她的求饶她的眼泪,反而更加刺激到了那两个败类。 他们像戏弄畜生一样戏弄着那名女囚,他们让她舔干净他们脚上的鞋,让她吃地上的泥和草,甚至恶劣得用她的嘴巴当马桶… 但他们显然还不满足。 其中那个头发染成金色的青年从他的大腿裤兜里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弹簧刀,挑着眉一脸邪恶的说道:“都说女人最重视自己的容貌了…” 他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面向自己,眼神赤裸裸的,带着恶劣的笑意。 另一个银发富二代不太赞成他的提议,“这妞挺漂亮的啊,直接毁了有点可惜了吧?要不先让兄弟我玩玩?” 女囚犯有一张美丽的脸,前不久被猴毛君打废过,但被‘甘霖’治愈了,此时皮肤清透有光泽,清纯如三月娇羞绽放的小花儿,确实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极品。 “可惜什么啊?不就一妞吗?还是个恶贯满盈的杀人犯,你难道不觉得这种人很脏吗?!”金发青年一脸嫌弃,他有点洁癖,喜欢搞干净的女人。 银发青年没他那么龟毛,他对这个女囚相当满意:“所谓英雄不问出处,我管她是不是杀人犯呢?能玩就行了!” “你也太不讲究了!” “我看就是你太讲究了,我说你这么讲究一人你来这里干嘛?” “能玩真人杀人游戏我为什么不来?在这里杀人放火干什么都行,谁也不会阻止,不用为此被我家老头说教,还不用有任何后顾之忧。正好最近老头一直逼着我读书,压力太大了,过来放松放松挺好的!”金发青年其实早就对狂欢派对向往已久,他对玩弄女人兴趣倒是不大,但对杀人虐待很有兴趣,还有,“女狱警倒是可以玩玩!” “敢情你老兄还是个制服控啊?行了,这个你想怎么处理我可以不管,不过它这点数可得记到我名下才行。” “不就一点吗?你至于跟兄弟我这么计较啊。” 银发青年半步不让,“我不计较不行啊,没遇上狱警那些人倒是无所谓,万一我们遇上了呢?沈倾那龟孙子把狱警定得多贵呀,搞死搞残一个得她妈的十点!十点啊大哥,也就是十条人命,要哥弄死几个骚娘们也简单,但好歹也给我们弄点高大上的武器啊,给一把弹簧刀一把左轮手枪能顶什么事情?还就只有一个弹夹啊!” 显而易见,狂欢派对不是单纯的派对。 能被邀请来参加狂欢派对不是权贵就是富豪子弟,他们可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高层管理人员,可能是不事生产的纨绔子弟富甲二代,可能当政要员,甚至可能是来自其他国家的权贵富豪…… 他们每一个都是意气风发、出类拔萃的大人物,有些人随便说一句话就能让这个社会震一震,他们原本应该在自己的办公室或者家里享受他们富贵豪绅的美丽生活,但他们觉得这种生活还不够刺激,不够糜烂,不够符合他们高贵的身份。 所以,狂欢派对应运而生。 最初组织派对的人已经不可考,它原先也不叫这个名字,当然现在已经没人关心它曾经叫什么。 大约十年前,沈家人开始斥巨资接手筹办狂欢派对,别问沈家能从中获得什么?端看沈家在短短十年不到时间就从当时华国的一流家族末流攀升到了如今首屈一指的顶级家族地位,要说这里面没有狂欢派对的功劳,谁也不会信。 这个派对不仅能为沈家争取到渗透到各行各界各国的庞大人脉,还能积累到一定的财富。 君佑瑶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狂欢派对已经举行了多少次,她只是亲眼看清楚了隐藏在某些人光鲜亮丽表面下那颗腐烂的,散发着恶臭的灵魂。 它是有钱有权人的游戏。 在这群富家权贵到达监狱岛之前,沈倾就已经将女囚们和狱警们都送到了右岛上,之后权贵抵达游戏地点,根据派对设置的游戏规则,每个人随机挑选一个背包,里面装有武器,武器的好坏种类都是随机的,有人运气爆表抽到了冲锋枪,也有人脚踩狗屎只抽到了一把匕首。 和国曾经拍过一部电影,叫《学校大逃杀》,就有类似的情节,该片因为太过血腥暴力,曾经被列为全球十大禁片之一。 不过和电影中那些惨死的孩子们不一样的是,这些权贵不是受害者而是加害者,而且为了保障他们的安全,他们每个人身上都穿了防弹衣,大部分人还给配了一个专门的保镖,不过这个保镖一般都只是跟随,只有在他们有了危险时才会出现,这么做是为了防止出现意外。 就君佑瑶看到的,这两人的保镖就站在两人百米开外淡定的看着,他们不会帮忙,只作为守护者的姿态存在着。 “真以为那些女囚好搞定啊,就这个,”银发青年指了指面前的女囚,“也费了我们很大的劲才活捉了它。” “等会我还想弄几个狱警玩玩的,手上没点数可不行,所以亲兄弟明算账,人你处理,点数得是我的。” 游戏规则之二,弄死弄残一名女囚可记一个点数,用他们手里专门定制的腕表刷一下女囚脖子上的项锁扣,就可以记录点数;而弄死弄残一名狱警则要相应扣去10个点数,这个会由随行保镖记录。 凌晨三点后回到左岛进行最终结算,点数不足得用钱抵扣,5000万华币为一点,所以说沈家能从中赚钱。 五千万不是小数目,哪怕来参加狂欢派对的都是富家子弟或者权贵高官,也很在乎这一点两点,毕竟都是钱,再土豪也不至于豪掷万金而面色不改,而且很多权贵其实没什么钱,像银发青年就是官宦子弟,家里肯定是不可能有太多钱供他挥霍的。 “行行,这个算你的,行了吧?”金发青年被他缠得没法,只能妥协,“不过我们得说好,下一个得是我的。” “一言为定,那你可以玩了。” … 两人聊了半天最终决定着女囚犯的命运,金发青年拿着弹簧刀耍了一个漂亮的刀花,再次把目光定格在女囚犯的脸上… 女囚犯疯狂的挣扎,眼里满是恐惧和害怕,就像曾经她在那些被她杀害的小孩们脸上看到过的那样,是对生存的强烈渴望还有…绝望。 “不要…” “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你们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的…” 这样的求饶话,她刚才已经说了不止一次两次。 但面前的两个人从来就没有把她当人看,又怎么会把她的求饶听进耳朵里?在他们眼里,她就是一只在乱吠的狗。 金发青年手里的弹簧刀已经高高举起,这时君佑瑶终于忍不住冲了出来,快速冲到了男人面前,下一秒他手里的弹簧刀已经易主,锋利的刀刃割伤的不是女囚犯的脸,而是那个那名金发青年的手腕。 只见刀影翻飞,一刀划过,鲜血四溢。 “啊!”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无论是那名女囚犯还是那两名富二代都没有反应过来,等赤红色的血液飚得满地都是时,一切已经成了定局。 他们的两位保镖根本来不及去就救。 等他们反应过来时,那名金发富二代已经被割断了手筋,正痛苦的哀嚎着… 君佑瑶拿着那把染了血的弹簧刀,如一名嗜血屠夫一般站在三人面前。 第335章 狂欢派对——男神们的真面目 “谢…”那名女囚犯激动的看向君佑瑶,像看着天神。 “不用感谢我,我不是为了救你。”君佑瑶冷淡的开口,阻止了那名女囚犯即将要说出来的话。 她本来是不打算出面的,这个女囚现在再惨也是死有余辜。 但是,理智让她无法眼睁睁做一个旁观者,对这样卑劣无耻的一幕视若无睹,她不是想当救世主,更不是会对罪孽深重的犯人说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出家人,她会出手只是因为看不惯这两个青年的行径,仅此而已。 两名保镖看到这一幕已经疾奔过来,但是他们速度再快,也没有君佑瑶动手快,等她们跑到君佑瑶面前,金发青年的手筋已经断了。 在他们面前发生这种恶劣事件,到时候上头追究起来,就是她们的保护不力,她们肯定脱不了干系,弄个不好还得为此赔上身家性命,他们已经急出了冷汗,就怕那个突然出现的女狱警会再次伤害余少爷他们。 金发青年也就是余少爷又惊又怒的握着自己被割断的手腕,“你是岛上的狱警?知不知道我们是谁?” 这时银发也反应了过来,恶狠狠地瞪着君佑瑶怒叫:“竟然敢伤害我们,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们监狱长就没跟你们说过不允许伤害我们这些贵客吗?你叫什么名字?” 君佑瑶看也没看他们,只是随手提起蹲坐在地上浑身凄惨的女囚抗在背上。 保镖都是配了枪的,哪怕君佑瑶没有躲子弹的能力,但是在他们赶到之前逃走还是做得到的,在两名保镖往她的方向一边跑一边开枪时,她们已经像滑溜的泥鳅一样跑得远远的了。 五分钟后,一处较为隐蔽的山坳里,君佑瑶将背上的女囚随手往一旁一丢,看也没看她,只冷冷抛下一句:“接下来就自求多福,别指望我能再帮你一次。” 说完之后她就转身离开了,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和这名女囚多说什么,更不想被缠上,能帮她一次已经仁至义尽了。 右岛并不大,她并不清楚这所谓的狂欢派对究竟来了多少纨绔子弟?三百多名女囚加上五十来个狱警,加起来一共四百人左右,也不知道最后还能活下来多少人。 今天早上所有的设备都重新整修过,所有的监控摄像都是新的,所以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落进了一直关注着监控屏幕的沈倾眼里。 当然为了保证这些大人物的隐私不被外泄,或成为被人要挟的把柄,这些画面都会被删除。 这一点沈家做过保证,倒是没人会怀疑,毕竟沈家也不傻,要是真敢把这些东西外泄出去,那沈家得罪的绝对不是一两个人,而是所有参加过狂欢派对的人和他们背后的势力。 “……派人去接余少爷出来,医护人员马上准备救治。”沈倾沉着脸下令,发生这种客人受伤的事他怎么可能高兴地起来,这里面无论哪一个都是沈家请来的贵客,关系着沈家的关系网,家主下了死令不允许出现任何问题。 但这才多久,他的贵客就伤了一个,还是被他手下的狱警伤到的,这事闹个不好恐怕还不好处理。 沈倾看着屏幕里那个动作敏捷下手狠辣的女狱警,这张脸他完全陌生,之前从未见过,他的眼神变得十分锐利可怕:“那个女狱警是谁?” 他问的自然是身旁的阿梓。 阿梓也正眯着眼看着屏幕,半晌后摇了摇头:“属下失职,我也不认识她。” 也就是说,他们岛上混进了陌生人,而他们直到出事了才发现这件事! “你是怎么做事的?”沈倾站起身就朝阿梓踢过去一脚,直接踹在她小腹上。 她倒退几步堪堪稳住身体,咬着牙站稳:“对不起,狱长。” “……去给我仔细查!还有,派一队人出去把人抓回来。”沈倾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阿梓连忙应声:“是。” 君佑瑶自然知道有人会看到这些,但她现在是韩琼,既然已经暴露了她也就破罐子破摔了,只要让‘君佑瑶’顺顺利利度过这一遭就行。 右岛的地形极其特殊,因为有大半时间都沉在水中,所有形成了极其特殊的地貌,有罕见的喀斯特地貌,还有美轮美奂的水溶洞。 丢下那个女囚之后,君佑瑶就随意走进了一个水溶洞,洞中曲折荡漾,水石难辨,特意装点过的七彩光芒从洞底直射于倒挂在溶洞内的钟乳石上,这场景好似与《西游记》中描述的龙宫一般玄幻。 但所有的美丽都因为眼前上演的惨剧而大打折扣。 哪怕她有再冷血的心,都忍不住心底漫漫而起的强烈愤怒。 不远之外,五个强壮的男人正在对三个柔弱的女人施暴。 这三人恰好就是君佑瑶认识的女狱警,就是之前她无意间偷听聊天的那三人,她记得她们的名字,最年长的那个叫万可儿,娇小的那一个叫王雪琳,瘦高的那个叫李倩,她们是一个组的,平日关系很好,可儿作为三人的大姐前辈一直很照顾两人。 所以在被迫进入右岛后,她们就一直在一起,躲在了这个溶洞里。 然后这三个善良可怜的小女人仍旧被悲惨的命运选中,遇上了一群真正的衣冠禽兽。 他们每一个都穿着帅气的西服,打着漂亮的领带,就连袖口都是精美的钻石做成,他们俊美而多金,生活中的他们是很多女生心目中的男神,但是谁能想象得到就是这样一群社会精英大众情人,他们每一个人手上已经起码有10条人命了。 没错,上岛不过一个多小时,这五个人已经虐杀了50多名女囚犯,每一个都死状凄惨且被暴力侵犯虐待过,她们的尸体还有被残忍的切成了好几块的,看到那些人的死状,正常人都会做好几天的噩梦… 说他们是衣冠禽兽,那都是客气的说法,他们就是地地道道的恶魔,而万可儿她们就很不幸的遇到了这群恶魔。 万可儿三人的长相都很不错,这几乎是阿撒兹勒岛的特征,无论是女囚还是狱警,几乎都是男俊女靓,很显然这一点是有人刻意为之。 万可儿三个人三种风格,对某些变态男人而言就像强力x药一样。 君佑瑶看到时,万可儿浑身赤裸的躺在地面上,身体各处都是脏污与伤痕,她的眼睛朝着上方,空洞无神,苍白的脸上没有血色,她已经死了。 而李倩则被砍去了两条腿,上半身被吊在墙壁上,一个男人正压在她的身上,而那两只修长的美腿,被整齐地摆在一块石头上,看上去就像一双血红色的高帮靴子。 曾经有多美好,如今就有多惨烈… 而娇小的王雪琳大概是三人中情况最好的一个,至少她还身体健全的活着。 她躺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身旁有三个男人,似乎已经失去灵魂了,她不哭也不闹,只是安静沉默的看着不远处安可儿已经冰冷的尸体,比起死亡更可悲的是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 “谁?” 这些男人里有人很敏锐,在君佑瑶的脚步声传来时就已经注意到了,警觉地起身看向了洞口方向。 君佑瑶垂着眼睫从暗处走了出来,整个人阴沉沉的。 “哟,又来了一个!” “也是个难得的美人,清粥小菜一类的,我喜欢。” “这沈倾还挺会挑人的,手下这些女狱警都不赖。” “不过这妞居然没被吓跑?胆子挺大啊,难道是好这口?” “我看是吓傻了吧。” 因为君佑瑶的突然出现,几个男人停下了原本的作业,纷纷兴味盎然的打量着君佑瑶。 君佑瑶原本是不想杀人的,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担心扰乱了这个所谓的狂欢派对会破坏她之后的行动,所以刚才她只是小小意思了一下,并没有真正伤害那两个非主流,但现在她是真的忍不住了。 在这些人说垃圾话的时候,她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把ak47,那是顾离寒之前给她准备的,在那群禽兽震惊的眼神注视下,她毫不犹豫的对着他们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枪响声响起。 四处都有迎合的枪声,没有人会感觉奇怪,没有人会为此好奇,因为这里早就是成为了血腥的屠宰场。 枪声在这里已经习以为常。 当君佑瑶拿出枪的时候,那群男人都吓一跳,但他们反应还是相当快的,哪怕某些人正在干着某种激烈运动,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躲避的动作。 这群人并非普通的社会精英,他们每一个都是沈家培养的特殊人才,所以他们身旁都没有跟随保镖,他们可以随意杀人不受任何管束,更不用为此付出代价。 狂欢派对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拉拢那些高官权贵子弟和他们背后的势力,满足某些人变态的嗜好和欲望,也是为了奖励那些为沈家卖命的优秀属下,算是沈家发放的福利。 第337章 狂欢派对——我不是神仙 李倩苍白的小脸上努力的绽放出了一抹笑容,对着她点点头道:“我相信你。” 这时王雪琳也走到了她们身边,担心的看着李倩和她的那双腿,“倩倩,倩倩她的腿真的能接上?” 君佑瑶已经吞下了一颗血胶囊,取出了一会需要用到的手术工具,抬头朝她鼓励的笑了下道:“没问题的。” 说完也不再多说,马不停蹄的开始给李倩接腿,剃肉去腐肉,然后穿针引线,她的手指翻飞,快如闪电。 明明是有些血腥的情景,却像艺术一样让人移不开眼睛,那么美好又神圣,要不是不忍心让可儿姐的遗体一直凄惨的躺在一旁,她肯定不愿意走开。 这台手术一共花了君佑瑶半个多小时,她的动作很快,全程一直在最大限度的使用天眼的能力,因为如果不用天眼的话,她的时间压根不够,而且今天的情形她必须让李倩尽可能好起来,因为她们接下来还要在右岛待五六个小时,这段时间会遇到什么她们谁都不知道。 所以李倩的伤势越轻越好,她的内伤她已经给完全治愈了,但让李倩直接毫发无损太不科学了,所以她还是留了一点伤口在她的腿上,虽然接腿手术完成后就能勉强行走的情况已经足够不科学了,但总比让她活蹦乱跳要好吧。 此时李倩正被王雪琳小心翼翼搀扶站着,虽然她站立的有些费力,但她能感觉到双腿鲜活的生命力,她内心的震撼无法用语言表达。 双腿被砍断时的感觉依旧如此清晰,那种剧烈到让她想要立即死去的疼痛仍然记忆犹新,身体的一部分被生生剥离的痛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这双曾被无数人称赞过的双腿是她引以为豪的,它们离开身体的那一霎那,她原本以为她永远失去了她们,但没想到,居然还能靠着它们再次站起来。 “天哪,倩倩,你真的没事了!”扶着艰难站立的李倩,王雪琳激动的喜极而泣,对君佑瑶堪称神技的医术更是佩服到了极点。 王雪琳内心的喜悦完全不比李倩要少,她是眼睁睁看着李倩的双腿被人活生生砍下来的,就发生在她眼前,那么多那么多的血喷溅在她的脸上,温热而烫人,像是要灼伤她一般! 但君佑瑶居然能把它们再次接回去,甚至只用了短短一个小时不到,李倩就已经能安然无恙地站起来了,这简直就是奇迹。 君佑瑶之前帮她施针,她虽然有感觉到身体的痛苦消失了,也只以为她的伤势不严重,但看到君佑瑶救治李倩的过程后,她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厉害,说是神医都是屈居她的。 “您是神仙吗?”王雪琳用看神明的眼神看着君佑瑶,眼里有希冀,也有崇拜和感激。 君佑瑶的能力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也难怪她会有如此疑问。 君佑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如果我是神仙,就不会让这样的惨剧在眼前发生。我只是一个医术比较好的普通人而已。” 李倩和王雪琳对视一眼,这种程度的医术如果都只是比较好的话,那外界那些所谓的名医估计都是渣滓,也不用在医院混饭吃了。 虽然不赞同她的自谦,但她们也没有再说什么,每个人都有她自己的秘密,君佑瑶是她们的恩人,她们更加不会去质疑她的任何话,虽然她们现在连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那个……您可以告诉我们您的名字吗?”李倩对君佑瑶的感激无法用语言形容,但她也早就意识到了她可能并不是她们的同事,她们的同事中根本没有这么一号人,她不仅武力值强悍,而且医术超绝,这样的人中龙凤怎么可能来当一个没有前途的狱警。 除非她另有目的。 想到此,她连忙补充道:“您要是不方便不说也没事。” 君佑瑶看向她们:“确实很抱歉,我的身份现在还不方便告诉你们,不过我保证对你们没有任何恶意。” “没关系。”李倩和王雪琳异口同声道:“我们不会在意的。” “你们可以称呼我心心,不用这么客气的您来您去的。”这是她伪装韩琼时顾砺寒取得昵称,虽然最后他用的也不多,不过她好歹熟悉过这个称呼,被叫到时也不至于产生是在叫别人的陌生感。 “好,心心。” 之后三人合力送了万可儿最后一程,她已经被王雪琳收拾得干干净净,穿着她最喜欢的狱警制服,面容安详,似乎还带着笑,好像她只是睡着了一般。 她们把她水葬了,几个小时以后它会随着淹没上来的水,漂流到一个干净美丽的世界,那里没有丑陋的嘴脸,没有伤害,没有苦痛,她会在那里新生并且获得幸福。 “走吧,马上会有人过来这里。”君佑瑶拍了拍两人,提起那只背包,又捡起了那五个尸体身旁的武器,其中一把冲锋枪和散弹枪都还有子弹,她把它们递给了李倩和王雪琳,“拿着防身,会用吗?” 两人点点头,“会的,以前在警校都学过。”她们狱警其实都是配枪的,但在离开黑庭之前就被收缴了。 “恩,一会儿要是遇到危险就开枪,不必手下留情。” “好。”两人回答的十分用力,眼里满是仇恨的光,她们活着,一则是因为惨死的万可儿,一则就是为了向沈倾和那些人渣们复仇。 和君佑瑶说的一样,这时候沈倾派过来的人,确实已经赶到了。 先有贵客余少爷手筋被挑断,后有沈家五名精英人才被杀害,沈倾此时的怒气已经足够淹没整栋黑庭大楼了。 又因为君佑瑶破坏了溶洞内部的监控设备,所以沈倾不知道里面又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他甚至不清楚她们有没有逃跑,只能通知那群之前派出去的手下尽快赶往溶洞方向,他们原本就是追着君佑瑶的方向去的,所以其实他们离溶洞并不远,但是离得近也没用。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死活就是找不到溶洞,就仿佛遇到了鬼打墙一样,一直在同一个地方徘徊…… “沈先生,这件事实在太邪乎了,我们好像遇到了鬼打墙!” “放屁!鬼尼玛打墙,我看是你的脑袋想被打成马蜂窝!”沈倾怒极反笑,一边暴怒的踢翻了身旁的椅子,椅子摔落,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动。 “废物!” “通通都是废物!” 他直接切断了通讯,看向阿梓道:“去准备一下,我要亲自去抓人,这里暂时交给你处理,随时注意所有动向。” “狱长,这样不好吧?万一出事了我恐怕无法处理。”阿梓很犹豫,她虽然是副监狱长,看似已经得到了沈倾的信任,但其实只有她心里清楚,她手里掌控到的实权少之又少。 沈倾只是把她当一条随传随叫很好使唤的狗而已。 原因也很简单,她不是沈家培养出来的人,他们不信任她的忠心。 沈倾斜睨了她一眼,眼神如蛇冰冷:“师言梓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 师言梓也就是阿梓,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喊她全名了,久到她自己都快忘了自己的名字。 “对不起,狱长,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人微言轻,有些事并不是我能处理的,要不然您让邹先生替一下我,我陪着你去抓人?”她看了一眼像影子一样站在房间角落里的男人。 要说沈倾真正信任的人是谁,那就非邹远莫属。 邹远是沈倾父亲得力手下的养子,从小和沈倾一起长大,沈倾进入军营后他也跟着参军入伍,甚至还和他一起进入了同一个特战队,后来沈倾骚扰同僚被强制退伍,邹远也跟着一起离开了特战队。 之后邹远就以私人保镖的身份跟在了沈倾身边,他不在阿撒兹勒监狱任职,他就像沈倾的一抹影子一样,常常会让人忽略他的存在,但谁都知道他对沈倾十分重要。 因为沈倾特殊的癖好,很多人都怀疑他们俩之间存在暧昧,但阿梓倒不觉得,沈倾变态归变态,但却十分挑剔,能引起他兴趣的男男女女必然都有一副出色的容貌,而邹远的长相大概只能用一句话能形容——丢到人堆里就找不见。 沈倾突然笑了,转过身捏住了阿梓的下巴,轻轻的抚摸着她柔软的皮肤:“阿梓你这是吃醋了吗?” “狱长,请你别和属下开玩笑了,现在过去抓人要紧。”被上司吃豆腐,阿梓依然面无表情,平静地提醒着沈倾,当务之急不是调戏她,而是尽快赶去右岛抓人。 之前她去查过那个女人,但有用的信息却很少,只知道她的姓名、出生地、年龄等这种最基础的信息,至于更加深入的信息则半点没有查到,而且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出现在阿撒兹勒岛上的,好像她就是突然之间出现的。 “小远你留下,阿梓跟我走。”沈倾显然是同意了阿梓的提议,在这种关键时刻让邹远留下确实要比让阿梓留下更好。 第338章 狂欢派对——独臂莫唱 沈倾正在赶来的途中,这点君佑瑶并不清楚,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 只是当他们到达溶洞方向的时候,君佑瑶王雪琳三人早已经消失不见,并且她们走过的地方所有的摄像头和灯具都被彻底破坏了。 “心心,这样一路破坏投光灯不是会暴露我们的行踪吗?” 因为李倩的腿还要修养,所以她此时正被君佑瑶给背在背上,她有些不确定的问着,君佑瑶此时一边背着她,一边还能轻松的拿着石子像射飞镖一样,一下一下破坏前方的摄像头和路灯。 例不虚发,百发百中。 在对她的准头表示佩服的同时,也对她的这种行为感到疑惑,破坏摄像头她们可以理解,但这破坏灯光不是很明显在告诉其他人她们在这里吗? 君佑瑶随手又朝三点钟方向丢出了一颗石子,“砰”一声,灯泡应声爆裂,周围瞬间黑了下来。 “难道我不破坏它们,对方就能不知道我们的行踪吗?这些摄像头一样会暴露我们的踪迹,既然一样是暴露我更愿意让某些人在黑夜里奔跑,黑暗更适合肮脏的他们不是吗?” 其实她可不单单只毁了她们路过这一片的投光灯和摄像头。 她在离开溶洞时,就放出了三只【百变猴毛】变成的老鹰,和她分成四个方向分别破坏投光灯和摄像头,这样沈倾想要准确追踪到她们起码得派出四队人才行。 不过这件事没办法和李倩两人解释,她就只能说的高深莫测一点了 她的话说得模棱两可,李倩和王雪琳有些听不明白,不过这并不妨碍她们对她的崇拜,两人如迷妹一般说道:“心心你可真厉害。” “好了好了,不要搞个人崇拜,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要说这个岛是真的很小。 离开溶洞不过半个小时,她们就再次遇到了一批人,和她们狭路相逢时,君佑瑶只来得及破坏掉附近的摄像头,投光灯还在投射着光明。 对方人数很多,足有十二个,其中九个人穿着女狱警的警服,另外三人虽然裹着宽敞的军外套,但领口露出来的衣领依然可以看出她们里面穿的并不是警服,而是囚服。 君佑瑶一看就知道这些人并不是狱警,而是女囚犯。 其中领头那个她还挺熟的,那人就是莫唱,断臂大侠的莫唱,被猴毛君徒手撕掉右臂的莫唱,她的脸色看着还不错,因为服用过‘甘霖’的关系,看上去并没有病态感。 看她此时盛气凌人众星捧月的模样,就知道她依旧狗改不了吃屎,现在应该还是这群人里老大,要说莫唱没有手段那是不可能,她能在岛上安安生生待了三年,可不止因为长相好被沈倾当玩偶的缘故,她自己的头脑自然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不没多久她就集合起了一群女囚,并熟悉了狂欢派对的游戏规则,利用规则针对狱警下手,抢夺她们的警服,把她们自己伪装成为狱警。 确实,这样能一定程度的降低她们被权贵们盯上几率。 都说狭路相逢勇者胜,莫唱绝对是一个另类的勇者。 看到君佑瑶三人时,莫唱眼睛一亮,迈步走向她们,一面笑亲切道:“你们好,我们是周陵监狱的狱警,你们呢?” 周陵监狱是三神湖附近周陵市的一家监狱,离三神湖不远,在今天这种情况下,如果沈家真的要把周陵监狱的狱警调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君佑瑶都忍不住有些佩服莫唱了,要不是她认出了莫唱,这会儿可能还真有可能信了她。 “你说你们是周陵监狱的?”王雪琳并不怎么相信,一脸怀疑的看着她们,她总觉得这些人的脸有些眼熟,虽然她们的脸现在都有些脏,让她没办法很好的分辨。 莫唱点点头道:“是的。”她说着叹了口气,抬起左手晃了晃自己空荡荡的右手胳膊,苦笑:“刚才遇到了一群畜生,他们残忍地砍掉了我的右手,是我的同事们拼死把我救了出来,否则我这时候恐怕已经死了。我明明是一个奉公守法恪尽职守的警察,领导明明说这次过来阿撒兹勒岛是让我们来学习交流工作经验的,他骗人!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嘤嘤嘤……” 她哭得凄惨,好像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她的话难免引起了李倩和王雪琳的共鸣,也降低了她们的警戒心,当然这个她们里并不包括清楚这群人真面目的君佑瑶。 在李倩和王雪琳放松警惕之时,她们已经被这群人给包围在了中间,她环视了几人一眼,将她们如狼似虎的神情收入眼底,神情越发冷漠。 这时李倩突然注意到了莫唱衣摆上绣着的一只蓝色蝴蝶,蝴蝶振翅而飞,栩栩如生,她认得这只蝴蝶…… 她的眼神一下就变了,从君佑瑶背上跳下,冷冷看着莫唱质问:“你这衣服是从哪里来的?” 莫唱的脸色微黑了一下:“什么衣服?我们狱警不都这样穿吗?” “不对,这不是你的衣服,这是小李的。”李倩指着她衣服下摆上的蓝色蝴蝶,“小李有一手好绣工,又最喜欢蝴蝶,所以她喜欢在她的每件衣服上绣上一只小小的蝴蝶,你现在穿的这一件衣服上也有……” 她看着那只漂亮的蓝色蝴蝶,再细细去看莫唱的人:“你刚才在撒谎,你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周陵监狱的狱警,你们都是阿撒兹勒监狱的女囚。” 李倩口中的小李和她是老乡,同姓,虽然不是一个编队的,但因为是老乡的关系两人平时来往也比较平凡,所以她才会知道小李有在衣服上绣上蝴蝶的习惯。 其实她们只要仔细辨认就知道莫唱等人身上穿的根本就是他们监狱的警服,虽然她们故意撕掉了编号,但有座监狱的监狱有些细节还是不同的。 莫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袖摆位置,看到那只蝴蝶,皱眉轻哼了一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啊?真没意思。” 这话的意思不言而明。 本来还有点迷茫的王雪琳这会儿也反应了过来,“你们是女囚?” “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别说废话了,赶紧脱了吧。”莫唱扣着自己的左手指甲,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那张可爱面容下冷血残酷的一面。 “脱什么?”王雪琳微楞。 君佑瑶叹了口气:“她让你们脱下制服,他们身上穿的应该都是你们的其他同事的。” “那我们的同事呢?”王雪琳和李倩同时开口,李倩猛地看向莫唱等人:“你们把她们怎么样了?小李她们人呢?” 莫唱皱了皱眉:“小李?哦,你说的就是那个屁股上长满黑斑的臭女人吧,哈哈哈,我记得那娘们儿长得不咋样,打扮的倒是花里胡哨的,一看就是个不要脸的小骚货。” “你不用胡乱中伤,赶紧说,你们究竟把小李她们怎么样了?” 莫唱不耐烦的睨了她一眼,“还能怎么样?匪徒遇到警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现在我们活着,她们当然就只能去见阎王了。” 李倩和王雪琳闻言脸上的悲痛之色无法掩藏,李倩踉跄着差点站不住,由君佑瑶撑着才站稳…… 而她们心中的仇恨也越发浓重,像越积越大的黑暗漩涡,侵蚀着她们的心灵。 虽然杀害小李等人的是眼前的莫唱等囚犯,但真正害死她们的沈倾,是他背后的沈家。 王雪琳垂下头,紧握成拳的双手泄露了她此时无法平静的心情,而莫唱还在不知死活的大放厥词。 “说实在的,她们应该感谢我们才对,至少我们让她们死得很安详,总比遇上那些衣冠禽兽被他们虐杀玩弄要好,是不是?” 她看着她们,一脸我是为了你们好的模样,“你们也一样,废在那些臭男人手里还不如死在我们手里。” “不过这个世界还真是不公平,你们狱警就是高尚,那些权贵富豪玩弄你们还得花点数花钱,而我们呢?弄死我们是赚点数!凭什么啊?凭什么我们就要被这么轻贱?”莫唱显得相当愤愤不平,乖巧的脸上露出一抹狰狞之色,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摸透狂欢派对的游戏规则的,连点数都很清楚。 “既然你们珍贵,那我们就变成你们!我们之间的差距,不就是一件衣服的事情吗?” 君佑瑶闻言终于嗤笑了一声:“一件衣服的事?那你还真看得起自己,提醒你说这句话之前还是先往自己身上喷一点花露水,好歹也掩盖一下自己身上那股血腥腐烂的恶臭味。” 人类的本质怎么可能是身外之物可以改变的?罪犯就是罪犯,哪怕他披上了皇帝的新衣,也掩盖不了他人渣的气味。 “贱人,你说什么!说谁身上有恶臭呢?你他妈才有恶臭!”莫唱恶狠狠的瞪向君佑瑶,如果她是一头母狮子的话,这会儿恐怕已经张大口把君佑瑶给一口吞下肚了。 第339章 狂欢派对——向阳花开 面对莫唱的愤怒,君佑瑶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 倒是王雪琳不满她对君佑瑶的态度,“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心里就没点ac数吗?之前还没看清楚你的脸,现在仔细一看,好像就是……那个……那个莫唱对吧?” “心心说的没错,你整个人一身尸臭和恶臭!” 她的语气里带着鄙夷和厌恶,虽然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沈倾的变态性情,但背地里还是流传着不少风言风语的,其中他和莫唱的事早就被多数狱警知道了,阿梓每回带人进黑庭也没藏着掖着,就差没有拿大喇叭昭告天下了。 她们这些女狱警原本就闲着没事好做,平日的爱好就是讲讲八卦了,所以对莫唱她们是极其不耻的,而且她们谁不清楚莫唱的罪名,死在她手底下的女孩子多达七人,每一个都被她毁了容,是个名副其实的杀人狂。 就这样的人还想装正义的*,痴心妄想。 “臭娘们!”莫唱怒不可遏,“给我扒光她们的衣服,撕烂她们的嘴。” 她一声令下,那些包围在君佑瑶三人身旁的女囚纷纷摩拳擦掌,凶着脸开始逼近她们,王雪琳见此刚准备拿出塞在衣服里散弹枪,却被君佑瑶抬手按住了。 “心心?” 她偏头疑惑的朝她看去,就见君佑瑶朝她轻轻摇了摇头:“先等等。” 王雪琳和李倩自然拿她马首是瞻,没有任何质疑都停下了手边的动作,对女囚们的逼近也丝毫没有表现出紧张之色,毕竟她们亲眼见过君佑瑶单枪匹马杀死那五个沈家精英,对她的实力信心十足,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囚拿给她虐菜都不够。 君佑瑶没有理会这些女囚,而是看向了左前方,那里正有三个男人往这边走来,让她觉得意外的是这里面竟有一个是她熟悉的人,其实准确的说这三人她都有点熟。 “哇,好多女警。”三人之中看上去年纪最小的青年看到她们忍不住激动地喊了出来,他的眼神清澈如水,仿佛雪山融化的冰,他有一张娃娃脸,长得奶生生的,俊俏得像个玉娃娃。 “女警姐姐们,你们好呀。”他笑着朝她们打招呼,眼睛笑得像两弯月牙儿,让人不自觉就对他心生好感。 这里的很多女囚已经被抓获很多年了,所以她们很多人都不认识眼前这三人,但王雪琳和李倩又不像这些封闭在监狱里的女囚,她们虽然不能经常离开阿撒兹勒岛,但还是可以上网的,所以…… “你是季肖云!”王雪琳激动的看着那个娃娃脸,又看向他身后的两名男子,“莫陈曦!!还有向阳……你们……” 这三个人都是现金娱乐圈的顶级小鲜肉,红得发紫的大明星,除了莫陈曦是个演员之外,季肖云和向阳都是歌手,他们属于同一家经纪公司。 他们会来参加这种狂欢派对是让君佑瑶感到意外的,特别是莫陈曦,毕竟是她上辈子最喜欢的偶像,虽然他表里不一,但对他这个人多少还是有些了解,他亲切和善外表下是极度的高傲与洁癖,按理来说像他这样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来参加这种糜烂又堕落的聚会的。 但偏偏他却出现了。 “陈曦哥哥!”粉丝见到偶像下意识的反应,王雪琳差点忘记自己的处境朝不远处的男人扑了过去,被君佑瑶一把拉住了还在兴奋的说话。 “我是曦光,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见到你,会在……”王雪琳兴奋的情绪像是突然被人兜头泼了一盆水,瞬间透心凉。 她和上辈子的君佑瑶一样,也把莫陈曦视为偶像,但同时她也想到了现在的场合,心里的失望慢慢升起来,眼里的质疑也越来越多。 突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王雪琳的沉默倒是让女囚们的窃窃私语清晰了起来。 “好帅的哥哥们。” “所谓的人间绝色啊,可真好看。” “如果是他们,随便他们怎么玩我我都愿意啊。” “……” 这三个男人的长相都是万里挑一的俊美,阿撒兹勒岛这种狼多肉少的地方,出现三个长相如此极品的男人,女囚们难免就各种发骚了。 哪怕她们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三人的身份,也依然无法阻止她们对他们火热热的爱慕之情。 特别是莫陈曦,本利就是娱乐圈顶级帅哥,放在这座男人几乎绝迹的监狱岛里,简直就像五千万的白炽灯,光辉足以照耀整座岛。 女人们好似要剥光他们衣服的眼神如此赤裸,神经大条如季肖云都有些害怕了,比例完美的身体小小颤抖了一下,他退后两步挨到莫陈曦和向阳身旁,拉住他们的胳膊低声道:“陈曦向阳,你们有没有觉得这群女警的眼神比我们那些疯狂粉丝还要可怕,就好像……” 莫陈曦避开他的手,殷红薄唇轻启,替他把话说完:“就好像你是一块上好的雪花牛排。” “诶你别说,我突然很想吃雪花牛排。”季肖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觉饿了。 莫陈曦的拍开他的狗头,“知道你是个吃货,还有你眼神不太好,她们可不是女狱警!” “不是狱警?”季肖云愣了愣,看向了莫唱等人,“明明就是啊,陈曦你是不是眼睛进沙子了?这都看不清楚?” 莫陈曦微微皱眉,复又舒展开,嘴角含笑,视线清冷的扫过莫唱等十二人和君佑瑶三人,完美如玉竹的手指指向所有人。 “这两个确实是狱警没错,但其他人却不是。”他指了指李倩和王雪琳,但视线突然定格在了君佑瑶脸上,指尖微顿,蹙眉眼含思索。 “你怎么知道?”季肖云疑惑,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问题。 莫陈曦冷冷勾唇,“因为我是个擅于观察的好演员,除了那两个狱警之外,其他人应该都是这个岛上的囚犯。”他曾经演出个各种各样的人物,分析过各种人物职业的特点,*和囚犯气质完全不同,他又不瞎。 “现在的女囚厉害了,还知道画皮。”季肖云咋舌,倒没怀疑莫陈曦的判断。 王雪琳闻言不满地冷哼一声,瞪着季肖云和莫陈曦道:“心心才不是女囚犯。” 偶像的形象在心目中逐渐崩塌,但哪怕没崩塌,她一样不允许他污蔑心心,心心才不是囚犯。 君佑瑶在心里讪笑,虽然她确实不是罪犯,但也真的又是监狱岛上的罪犯,这话听着很矛盾,奈何事实如此。 “心心?”莫陈曦俊眸里是纯粹而深沉的墨色,他的视线定在君佑瑶身上,“是指这位小姐吧。” 君佑瑶抿了抿唇,清亮的眼微闪,抬眸对上他的视线,“莫先生不愧是大明星。”能一眼看出莫唱等人的伪装,足见他观察力很不错。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心心小姐有些熟悉,我们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莫陈曦看着君佑瑶的脸,这张脸他确定自己完全陌生,但她带给自己的感觉却莫名让他有一种怪异的熟悉感。 君佑瑶不以为意:“我就是个普通人,可没那个荣幸接触像您这样的大明星,您对我感觉熟悉,大概因为我长了张大众脸吧!” “……心心小姐好像很不喜欢我?”莫陈曦多敏感一个人,又怎么会感受不到君佑瑶对他冷淡的态度,虽然她一直用尊称称呼他。 君佑瑶从容一笑:“你想多了。” “莫陈曦,你确定要在这里泡妞?对着一群女囚犯?”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向阳突兀出声,他的声音异常柔魅,如一阵微凉的风吹进每个人的耳里,轻滑如丝绸,好听到让人想要为他疯狂爆灯。 歌手向阳,以独特的嗓音受到广大民众的喜爱,柔魅中带着低哑惑人的磁性,兼于男性与女性之间的完美声线,被人称为‘歌之殿下’。 他的长相虽然没有莫陈曦出色,但无疑也是俊美的,茶色的头发,墨色的眼睛,低垂下的睫毛很长,唇畔没有笑意,气质偏冷,帅得不显山不露水,却意外的吸引人。 其实君佑瑶从他们出现后一直暗暗注意着他,他一开口她终于忍不住勾起唇,笑容很浅,且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注意不到,但向阳还是看到了。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时关注莫陈曦好半天的莫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才扭着纤软腰肢走到了他面前,“你们好,我叫莫唱,你是叫莫陈曦吧,好有缘,我们都姓莫呢。” 她一早就看上了莫陈曦,这个男人精致得像个天使,让人想要把他当成美食一口一口吞下腹,沈倾虽好,却也不及他三分之一。 “其实我不是这里的女囚,我是被冤枉才进来的阿撒兹勒岛,你们应该清楚的,为了今天这种不堪的游戏,他们有多丧心病狂,将我们这些无辜的女人都按上重刑犯的罪名……” 莫唱一边挽尊,一边抬着荡漾的水眸可怜兮兮的看着莫陈曦,似在等待他的垂怜。 第339章 狂欢派对——向阳花开 面对莫唱的愤怒,君佑瑶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 倒是王雪琳不满她对君佑瑶的态度,“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心里就没点ac数吗?之前还没看清楚你的脸,现在仔细一看,好像就是……那个……那个莫唱对吧?” “心心说的没错,你整个人一身尸臭和恶臭!” 她的语气里带着鄙夷和厌恶,虽然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沈倾的变态性情,但背地里还是流传着不少风言风语的,其中他和莫唱的事早就被多数狱警知道了,阿梓每回带人进黑庭也没藏着掖着,就差没有拿大喇叭昭告天下了。 她们这些女狱警原本就闲着没事好做,平日的爱好就是讲讲八卦了,所以对莫唱她们是极其不耻的,而且她们谁不清楚莫唱的罪名,死在她手底下的女孩子多达七人,每一个都被她毁了容,是个名副其实的杀人狂。 就这样的人还想装正义的警察,痴心妄想。 “臭娘们!”莫唱怒不可遏,“给我扒光她们的衣服,撕烂她们的嘴。” 她一声令下,那些包围在君佑瑶三人身旁的女囚纷纷摩拳擦掌,凶着脸开始逼近她们,王雪琳见此刚准备拿出塞在衣服里散弹枪,却被君佑瑶抬手按住了。 “心心?” 她偏头疑惑的朝她看去,就见君佑瑶朝她轻轻摇了摇头:“先等等。” 王雪琳和李倩自然拿她马首是瞻,没有任何质疑都停下了手边的动作,对女囚们的逼近也丝毫没有表现出紧张之色,毕竟她们亲眼见过君佑瑶单枪匹马杀死那五个沈家精英,对她的实力信心十足,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囚拿给她虐菜都不够。 君佑瑶没有理会这些女囚,而是看向了左前方,那里正有三个男人往这边走来,让她觉得意外的是这里面竟有一个是她熟悉的人,其实准确的说这三人她都有点熟。 “哇,好多女警。”三人之中看上去年纪最小的青年看到她们忍不住激动地喊了出来,他的眼神清澈如水,仿佛雪山融化的冰,他有一张娃娃脸,长得奶生生的,俊俏得像个玉娃娃。 “女警姐姐们,你们好呀。”他笑着朝她们打招呼,眼睛笑得像两弯月牙儿,让人不自觉就对他心生好感。 这里的很多女囚已经被抓获很多年了,所以她们很多人都不认识眼前这三人,但王雪琳和李倩又不像这些封闭在监狱里的女囚,她们虽然不能经常离开阿撒兹勒岛,但还是可以上网的,所以…… “你是季肖云!”王雪琳激动的看着那个娃娃脸,又看向他身后的两名男子,“莫陈曦!!还有向阳……你们……” 这三个人都是现金娱乐圈的顶级小鲜肉,红得发紫的大明星,除了莫陈曦是个演员之外,季肖云和向阳都是歌手,他们属于同一家经纪公司。 他们会来参加这种狂欢派对是让君佑瑶感到意外的,特别是莫陈曦,毕竟是她上辈子最喜欢的偶像,虽然他表里不一,但对他这个人多少还是有些了解,他亲切和善外表下是极度的高傲与洁癖,按理来说像他这样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来参加这种糜烂又堕落的聚会的。 但偏偏他却出现了。 “陈曦哥哥!”粉丝见到偶像下意识的反应,王雪琳差点忘记自己的处境朝不远处的男人扑了过去,被君佑瑶一把拉住了还在兴奋的说话。 “我是曦光,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见到你,会在……”王雪琳兴奋的情绪像是突然被人兜头泼了一盆水,瞬间透心凉。 她和上辈子的君佑瑶一样,也把莫陈曦视为偶像,但同时她也想到了现在的场合,心里的失望慢慢升起来,眼里的质疑也越来越多。 突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王雪琳的沉默倒是让女囚们的窃窃私语清晰了起来。 “好帅的哥哥们。” “所谓的人间绝色啊,可真好看。” “如果是他们,随便他们怎么玩我我都愿意啊。” “……” 这三个男人的长相都是万里挑一的俊美,阿撒兹勒岛这种狼多肉少的地方,出现三个长相如此极品的男人,女囚们难免就各种发骚了。 哪怕她们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三人的身份,也依然无法阻止她们对他们火热热的爱慕之情。 特别是莫陈曦,本利就是娱乐圈顶级帅哥,放在这座男人几乎绝迹的监狱岛里,简直就像五千万的白炽灯,光辉足以照耀整座岛。 女人们好似要剥光他们衣服的眼神如此赤裸,神经大条如季肖云都有些害怕了,比例完美的身体小小颤抖了一下,他退后两步挨到莫陈曦和向阳身旁,拉住他们的胳膊低声道:“陈曦向阳,你们有没有觉得这群女警的眼神比我们那些疯狂粉丝还要可怕,就好像……” 莫陈曦避开他的手,殷红薄唇轻启,替他把话说完:“就好像你是一块上好的雪花牛排。” “诶你别说,我突然很想吃雪花牛排。”季肖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觉饿了。 莫陈曦的拍开他的狗头,“知道你是个吃货,还有你眼神不太好,她们可不是女狱警!” “不是狱警?”季肖云愣了愣,看向了莫唱等人,“明明就是啊,陈曦你是不是眼睛进沙子了?这都看不清楚?” 莫陈曦微微皱眉,复又舒展开,嘴角含笑,视线清冷的扫过莫唱等十二人和君佑瑶三人,完美如玉竹的手指指向所有人。 “这两个确实是狱警没错,但其他人却不是。”他指了指李倩和王雪琳,但视线突然定格在了君佑瑶脸上,指尖微顿,蹙眉眼含思索。 “你怎么知道?”季肖云疑惑,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问题。 莫陈曦冷冷勾唇,“因为我是个擅于观察的好演员,除了那两个狱警之外,其他人应该都是这个岛上的囚犯。”他曾经演出个各种各样的人物,分析过各种人物职业的特点,警察和囚犯气质完全不同,他又不瞎。 “现在的女囚厉害了,还知道画皮。”季肖云咋舌,倒没怀疑莫陈曦的判断。 王雪琳闻言不满地冷哼一声,瞪着季肖云和莫陈曦道:“心心才不是女囚犯。” 偶像的形象在心目中逐渐崩塌,但哪怕没崩塌,她一样不允许他污蔑心心,心心才不是囚犯。 君佑瑶在心里讪笑,虽然她确实不是罪犯,但也真的又是监狱岛上的罪犯,这话听着很矛盾,奈何事实如此。 “心心?”莫陈曦俊眸里是纯粹而深沉的墨色,他的视线定在君佑瑶身上,“是指这位小姐吧。” 君佑瑶抿了抿唇,清亮的眼微闪,抬眸对上他的视线,“莫先生不愧是大明星。”能一眼看出莫唱等人的伪装,足见他观察力很不错。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心心小姐有些熟悉,我们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莫陈曦看着君佑瑶的脸,这张脸他确定自己完全陌生,但她带给自己的感觉却莫名让他有一种怪异的熟悉感。 君佑瑶不以为意:“我就是个普通人,可没那个荣幸接触像您这样的大明星,您对我感觉熟悉,大概因为我长了张大众脸吧!” “……心心小姐好像很不喜欢我?”莫陈曦多敏感一个人,又怎么会感受不到君佑瑶对他冷淡的态度,虽然她一直用尊称称呼他。 君佑瑶从容一笑:“你想多了。” “莫陈曦,你确定要在这里泡妞?对着一群女囚犯?”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向阳突兀出声,他的声音异常柔魅,如一阵微凉的风吹进每个人的耳里,轻滑如丝绸,好听到让人想要为他疯狂爆灯。 歌手向阳,以独特的嗓音受到广大民众的喜爱,柔魅中带着低哑惑人的磁性,兼于男性与女性之间的完美声线,被人称为‘歌之殿下’。 他的长相虽然没有莫陈曦出色,但无疑也是俊美的,茶色的头发,墨色的眼睛,低垂下的睫毛很长,唇畔没有笑意,气质偏冷,帅得不显山不露水,却意外的吸引人。 其实君佑瑶从他们出现后一直暗暗注意着他,他一开口她终于忍不住勾起唇,笑容很浅,且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注意不到,但向阳还是看到了。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时关注莫陈曦好半天的莫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才扭着纤软腰肢走到了他面前,“你们好,我叫莫唱,你是叫莫陈曦吧,好有缘,我们都姓莫呢。” 她一早就看上了莫陈曦,这个男人精致得像个天使,让人想要把他当成美食一口一口吞下腹,沈倾虽好,却也不及他三分之一。 “其实我不是这里的女囚,我是被冤枉才进来的阿撒兹勒岛,你们应该清楚的,为了今天这种不堪的游戏,他们有多丧心病狂,将我们这些无辜的女人都按上重刑犯的罪名……” 莫唱一边挽尊,一边抬着荡漾的水眸可怜兮兮的看着莫陈曦,似在等待他的垂怜。 第340章 君佑瑶畏罪自杀 如果莫唱是个怜香惜玉又有些好色的男人,那莫唱这番搔首弄姿还能起到一点作用,但莫唱本质上却是个冷心冷情,甚至对女人有些深恶痛绝的男人。 莫唱冷淡地瞥了她一眼,“能请这位小姐离我远点吗?你身上浓郁的血腥味熏得我想吐。” 这么直白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让莫唱的脸唰一下变得十分苍白。 她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断掉的右肢,突然缓缓落下两行泪来,这模样还真的是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感觉。 她无措又慌张的摸着她的断臂,低头又抬头,一副欲言又止、委屈痛苦的模样,她所表露出的情绪状态无一不在传达一个意思——我身上会有血腥味其实是因为我的手臂刚被人无情砍断了。 但在一个演技已经如火纯青的演员面前进行这种自以为是的表演,除了‘自取其辱’四个字可以形容之外君佑瑶没有任何话可以说。 莫陈曦眼里的鄙夷毫不掩饰,在外人前他一向绅士又礼貌,但不代表他是个会被人愚弄的傻子,正要开口讽刺两句,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鼓掌声。 “啪啪啪!” “演得不错啊,莫唱你当杀人犯真的太可惜了,干脆转行去演戏如何?将来一定能大红大紫,不过很可惜,你的右臂被我扯断了,现在的小姑娘小男孩恐怕欣赏不来你的残缺美……” 清脆的掌声,散漫的调侃,在这突兀的气氛中响起,但这声音并不是来自她们之中任何一人,而是从一块成年人一人半高的黑色礁石后面传出来的。 莫唱的脸忽青忽紫,煞是难看,双眼猛然充血,瞪向了从礁石后面走了出来的美丽短发少女,这张脸在场所有人都认得出。 “君佑瑶!” 可不就是猴毛君吗? 君佑瑶和【百变猴毛】幻化出的活物是可以进行心灵交流的,而它最近的所有行动都是她指使的,包括让它打伤那些女囚,当时的目的也很简单,因为知道了狂欢派对的部分内容,所以她才故意让猴毛君给那些女囚整整容,倒不是为了救她们,而是存了一点破坏沈家计划的心理。 但没想到沈倾会拿出‘甘霖’这种药,让猴毛君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在离开溶洞时,君佑瑶就已经让猴毛君赶来和她会合,它刚赶到,正好看到了莫唱一厢情愿的独角戏。 而猴毛君的突然出现让现场的气氛瞬间冰冻,女囚们看到她是恐惧畏缩,哪怕现在穿着一身警服依然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身体,下意识的退离开去,就怕被她近身。 而莫陈曦和季肖云则是相同的震惊,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季肖云颤着手指指着猴毛君,哆嗦着上下嘴皮:“君君君君……” 猴毛君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迅速走到他面前一下拍开他的手指:“君什么君,现在的娱乐圈这么好混吗?口吃也能当歌手了。” “你才口吃,你全家的脚底心都口吃!”季肖云像一只炸毛的奶狗,涨红着脸冲着猴毛君咆了一句,可惜中气不足,显得有点虚。 猴毛君不屑地嗤了一声,随机就不理他了,而是看向了莫陈曦:“没想到莫大明星也会来参加这种……游戏!” “难道是娱乐圈里的小姑娘们没办法满足你?或者你是压抑太久了,需要到这种地方来发泄一下,像那群堕落的纨绔子弟一样。” “当然你想怎么过你的日子我无权置喙,但是你不要忘了你现在可是君宝集团的代言人,在合约期间你如果发生丑闻就是违约行为。” 猴毛君领会了君佑瑶的心思,对莫陈曦的厌恶不加掩饰。 莫陈曦微皱了一下眉,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君佑瑶从见面之初就讨厌他,他确信自己之前从未见过她,更不可能得罪她,这是让他一直想不明白的事,就算他之后百般示好,她的态度也没有丝毫的缓和。 到底是为什么?他真的很疑惑。 “君小姐你误会了,这个活动是我经纪人擅自替我安排的,绝非我主动所求,我也是到了这里才知道活动内容的,肖云和向阳可以证明,他们也和我一样。”莫陈曦微眯了下眼,压下心头情绪,脸上的笑容十分真诚。 猴毛君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再继续针对他。 “陈曦,她真是君佑瑶啊?她……她不是已经死了吗?”这时季肖云一面偷觑着猴毛君,一面拉扯莫陈曦的衣袖,声音很轻,奶声奶气的,这种人来出现在这里还真的是相当不合适,感觉是在教坏祖国未来的花朵。 季肖云被戏称为‘萌星人’可不是他的粉丝吹出来的,他是真的很萌很奶。 面对他的疑惑,莫陈曦无法回答,因为他也同样不解,时间回到两天前…… 帝都市西城分局召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参加本次发布会的除了分局局长、于左之外,还有谢婉茹。 这次新闻发布会的主要内容很简单,就是向公众宣布君佑瑶认罪并在看守所里自杀身亡的消息。 “……君佑瑶已经主动承认自己制作毒药蓄意谋杀谢婉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是她的认罪书。”于左是这次新闻发布会的主要发言人,将他如何带走君佑瑶,君佑瑶又如何招供,如何认罪的过程简单说了一遍,并向记者出示了所谓的认罪书。 记者们激烈的问了一些问题,于左回答得相当流畅,没有一丝纰漏,明显就是提前准备过的。 “在认罪不久后,君佑瑶由我局暂时移交给西城区看守所,但当天她就趁着狱警不注意时,利用看守所内的铁丝网自杀了……”于左又出示了‘君佑瑶’自杀当时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身体已经浮肿,脸色惨白,体表已经出现了尸斑,看上去有些恐怖,但从女人的五官看,确实有几分君佑瑶的影子。 又是一轮记者答疑。 之后谢婉茹站了起来,对着记者们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泪眼婆娑道:“我为我家孩子给大众造成的不良社会影响而感到万分抱歉,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在君佑瑶还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她,可是我是真的很爱她,她是我唯一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不爱她呢?” “我想过要好好弥补她年少时缺失的母爱,但是这个孩子她实在太倔强太好强了,跟着她外公生活,一直也没人好好教她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才会让事情变成今天这样,都是我的错……呜呜呜……” “……是我对不起她,对不起她死去的爸爸,是我没有把她教好……” 谢婉茹声泪俱下,完美诠释了一个痛失爱女的母亲,痛苦、后悔、真诚,通通表现在她脸上,演技派杠杠的。 她接过一旁于左递过来的纸巾,擦拭着脸上珍珠般的泪水,缓和了情绪才接着道:“如今佑瑶她已经去了,为她所做的错误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一切事端也该尘埃落地了。” “我希望大家能体谅一个母亲的心情,将这一切事情揭过去。” “谢谢,谢谢大家了。” 说完她又隆重地向现场的媒体记者鞠了一躬,姿态很低,作秀做得很有诚意。 而能来参加这次新闻发布会的媒体都是安庆廉提前安排好的,他们的笔头和话筒都是向着谢婉茹的,当然不可能针对她让她下不了台,他们的话题只会刻意引导到君佑瑶畏罪自杀这件事上,还要放大谢婉茹的慈母形象,让民众同情她,站在她那一边。 这场新闻发布会结束后的第二天,谢婉茹就戴着墨镜一身素服走进了君宝集团位于帝都的分公司大楼,还大张旗鼓的带着律师。 尖锐的高跟鞋鞋跟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似带着一股胜券在握的无敌气场,有一种即将要脚踏九州的气势。 前台小姐看到他们出现礼貌的问询:“这位女士您好,请问你们找谁?” 谢婉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仰着下巴盛气凌人的对着前台小姐开口:“知道我是谁吗?” 前台小姐还来不及说话,就听她又道:“我是你们未来的董事长!以后多长点眼色,下次再敢拦我直接辞退!” 前台小姐一脸懵逼的看着她,像在看一个患有臆想症的精神病患:“……” 她已经看过昨天的新闻发布会,自然认出了谢婉茹的脸。 谢婉茹也不等她说什么,带着律师昂首阔步走向了电梯,因为靳天成之前就已经交代过了,谢婉茹来了不必阻拦,让她上来就行。 所以大堂里的保安并没有阻拦他们,任由他们进了电梯。 谢婉茹直闯君佑瑶位于顶楼的办公室,不顾外面秘书的阻拦走了进去,摘下脸上的眼镜随手丢在办公桌上,然后一脸嫌弃的扫过整个办公室,“村姑就是村姑,真是毫无品位的装潢,还董事长呢,和她爸一样,一辈子都上不得台面。” 说着推开椅子坐了上去,转了一圈之后面向君佑瑶的秘书,理所当然的下令:“去把靳天成和聂先生请来,我有事情要宣布。” 第341章 耀武扬威还是丢人现眼 靳天成和聂致远在看到警局官方的新闻发布会之后,就意识到了安庆廉的意图,若非他们知道君佑瑶还活得好好的,警察公布的照片都是作假的,他们今天也绝对没那么好的心情面对谢婉茹。 他们到时谢婉茹正在翻看君佑瑶办公桌上的文件,好像她已经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谢女士,容我提醒你一句,你现在这种行为已经侵犯了我们公司的权益,我们有权对你报警处理。”靳天成的声音冷冷淡淡的,脸色看上去十分疲惫的样子,黑眼圈很深,唇上也没有多少血色。 在谢婉茹看来他正在因为君佑瑶的死亡而悲痛欲绝,没看出靳天成对自己那个村姑女儿还挺忠心的。 至于他的威胁,她好像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她看自己公司的文件犯了什么法? 她抬手伸出手指勾了勾,站在她身后的律师连忙上前,打开手里的公文包抽出一份文件放到靳天成面前道:“靳总,聂总,你们好,鄙人是浩诚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冯威浩,今天是代表谢婉茹女士来处理君佑瑶小姐死后的遗产,包括君宝集团的股份等问题,这是我的委托书,请过目。” 靳天成和聂致远两人别说过目,连眼神都没瞟过去。 对于两人的冷漠,谢婉茹不觉意外,她放下手里的文件抬头,“你们也知道我是佑瑶的母亲,她死后留下来的所有财产和产业理所当然会归属到我的名下,为了君宝集团能恢复以往的正常运营,冯律师会尽快将佑瑶的股份转移到我名下,还有我希望两位可以把公司的财务报表、近期公司的工作安排等做成详细报告交给我批阅,以后我会直接参与公司的所有工作,两位有什么疑问吗?” 聂致远抽了抽鼻子,不屑冷笑:“警局昨天才宣布佑佑死亡的消息,谢女士今天就上门来处理她的遗产了,你可真够猴急的,怎么?安庆廉安董事长平常都不给你零花钱吗?让你这么迫不及待来吸你女儿的血!” 好在佑佑没事,要不然他这会儿肯定已经上去撕了这不要脸的女人。 昨天她在发布会上那番话更是让他恶心到想吐,她哭得有多悲惨可怜,就越是显得她有多恶毒,陷害自己的亲生女儿杀人,明明是害人的元凶,却又借着女儿的死博取大众同情。 此时还能冠冕堂皇的站在这里,声称要继承女儿的遗产。 这女人,说她禽兽不如都是在称赞她,这种人压根不配当人。 “聂先生,你们是佑瑶的得力手下,又是她的朋友,一时之间没办法接受她的死讯我可以理解,因为我和你们的心情是一样,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加悲惨了。”谢婉茹装模作样的苦笑了一下,比起昨天在媒体镜头前堪称完美的表现,此时的她做作到毫无灵魂。 “也请你们体谅一下我的心情,先后失去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孩子还是另一个孩子杀害的,难道我就不痛苦不难过吗?但是事情已经发生,我再难过痛苦又有什么用呢?他们已经不可能再活过来了,作为一个母亲,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帮我的孩子好好打理她的产业,让她的努力不至于白费。” 聂致远毕竟是鼎盛集团的少东家,谢婉茹并不想得罪他,所以语气还算挺好的。 但她这番话是真把他们给恶心得够呛,昨天吃下去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聂致远猛一下伸手拍在了桌面上,不愿意再跟她虚与委蛇,“谢婉茹,你说话之前扶好下巴,就算佑佑真的死了,你就确定一定能得到她的遗产?不要忘记,养大她的可不是你,而是她外公谢安俊老先生。” 谢婉茹闻言轻笑了一下:“聂少爷,你不用威胁我,我也懂法,咱们国家的遗产法规定,法定继承遗产的继承顺序,排在第一顺序的人,包括配偶、子女和父母,君佑瑶没有配偶和子女,那我就是她唯一的继承人,我爸他是帮我抚养了君佑瑶,但那又如何?我才是她亲妈,可以继承她遗产的只有我,至于我的父亲我自然会尽到应尽的赡养义务,不会亏待他老人家。” 她说的义正言辞,一点也不心虚不好意思。 脾气温和如靳天成都被她这番言辞气笑了,温润的眼里多了一分冷厉与杀气,寒着声开口:“如果佑佑已经立过遗嘱了呢?” “不可能!”谢婉茹下意识的否认这种可能性,君佑瑶才不到二十岁,年纪轻轻的,有哪个人会这么早就立遗嘱,这不是在诅咒自己早死吗? 她突然自信的笑了一下:“靳总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也不瞒你们,等我正式接手君宝以后会开一次股东大会,到时候肯定会有一次比较大的人事变动,我没有佑瑶这么单纯容易轻信他人,到时候靳总的职位肯定是要变一变的了,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还没得手,就先开始发号施令了,真把君宝集团当成她的囊中之物了。 靳天成和聂致远都忍不住笑了,他们有些搞不懂安庆廉怎么会娶这样一个女人,愚蠢又傲慢,不知所谓,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在还未掌控局势前就已经高调的宣誓主权了,安庆廉是怎么放心把事情交给她处理的?难道和脑残相处久了也会变成脑残? 而这样的女人居然能生出君佑瑶这种有情有义才貌双全的女儿,所谓的好歹竹出好笋概莫如此。 “谢女士,你要开股东大会请随意。”靳天成礼貌冷笑,厌恶垂眸,冷冷看着谢婉茹描摹精致的脸蛋,“但是请回你的安氏集团开,我们君宝无论如何也用不着你来越界管理。” 谢婉茹沉下了脸,“靳天成你是在跟我装糊涂吗?说了我是君佑瑶遗产的唯一继承人,她死后她的股份都由我继承,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君宝集团最大的股东是我。” 靳天成没再说话,对身后的华平点了点头,华平迅速做出反应,从手里抱着的文件夹里抽出了一份文件放到了谢婉茹面前,和之前那个姓冯的律师一样。 “这是股权转让协议,谢女士看看清楚,也可以和你的律师一起研究一下,可别到时候污蔑我们伪造文件。”华平冷笑,神情里的讽刺毫不掩饰。 “股权转让协议?谁的股权转让?”谢婉茹疑惑接过,翻开来看了起来,原本她还算平静的表情在看清协议内容后乍然大变,猛然瞪向靳天成:“怎么会这样?这个是不是你们伪造的?” 她手里的就是君佑瑶将她名下的所有股权转给顾砺寒的协议,另外还有财产转让协议,不过有这份股权转让协议已经足够让谢婉茹从这里滚蛋了。 华平听到她的最后一句,重重嗤笑了一声,“果然被我猜中了,说我们伪造文件,你有证据吗?你身后的律师不是请来当摆设的吧,让他看看不就行了。” 他的话提醒了谢婉茹,她连忙把手里的文件交给身后的冯律师,“冯律师你快看看,这份文件肯定是造假的,君佑瑶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把股权转让给别人,她没事转让股权干什么?你赶紧看看!”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心里已经开始七上八下落不到实处了。 冯律师迅速的翻看了这份文件,眉头也越蹙越深,半晌之后才有些遗憾的对谢婉茹摇了摇头:“夫人,这份文件应该是有效文件。” 也就是说这份转让协议是正式生效的,并非造假。 谢婉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猛抽了一口气,然后抢过了冯律师手里的文件撕扯了起来,没多久她手里的文件就变成了一堆废纸,“我不相信,这一定是假的。” 她不能接受这一切,她的股权,她即将到手的股权就这样没有了,他们谋划了这么久的事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泡影?不会的,这绝对不可能。 君佑瑶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转让股权? 这个贱人究竟什么时候做的这件事?她是不是疯了,她怎么可以这样做?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靳天成垂着睫毛,双手搭在轮椅上,表情冷漠到近乎刻薄的说道:“谢女士,现在可以请你离开我们董事长的办公椅,离开君宝了吗?如果你要继续留在这里,那很抱歉,我这边恐怕得报警处理了。” “你敢!”谢婉茹冷颤着身体,对上男人睫毛下的眼睛,突然站起身双手撑开,整个上半身都几乎压在了办公桌上,她恶狠狠的瞪着靳天成质问:“是你对不对?是你私自转移了君佑瑶的股权!是你伪造了这份文件,一切都是你做的!一定是这样的,靳天成,我要告你!” “尽管去告,我等着你的法院传单。”靳天成缓缓凝视过来,眼神是毫无杂质的冰冷。 谢婉茹现在已经有些六神无主,拿出手机就给安庆廉打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传来安庆廉略显兴奋的声音,“婉茹,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第342章 小旋风与斗鸡 其实原本安庆廉是要陪谢婉茹一起过来的,这样做更为保险,但考虑到这几天媒体一直在跟进君佑瑶畏罪自杀的案件,她出现在君宝集团万一被拍了多少会有一些不良影响,毕竟全国的媒体也不是她家开的。 她怕有些不长眼的媒体会对此胡乱猜测,说一些她想吞并君宝集团什么的难听话,引得那些二愣子民众偏听了谣言也不好,所以才会派了一个律师和谢婉茹一起去君宝集团。 靳天成肯定不会容易妥协,这一点她已经猜到了。 但是她以为谢婉茹能处理好这些,毕竟她们站在法律与道德的制高点上,哪怕靳天成长了三张嘴八个手也不可能阻止她们继承亲生女儿的遗产。 她压根没想到问题的关键压根不是出在靳天成身上。 “庆廉,不好了。”谢婉茹的声音慌慌张张的,“君佑瑶那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她名下的所有股份都转让给了一个叫顾砺寒的男人,这事怎么办啊?” 她这话一出口,手机那头的安庆廉沉默了好半晌,话筒里只有电波流过的滋滋声。 安庆廉好半晌才让自己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点,按着开始抽疼的太阳穴说道:“你确定文件是真实可有效的吗?没被人给骗了吧?” “我也觉得是假的,但是冯律师说文件应该是有效的。”谢婉茹看了一眼被她撕成碎片的白纸,她刚才太过生气,也没注意那文件只是一份复印件而已。 “你刚才说股权转给谁了?”刚才谢婉茹说的太急,他没有听清楚,所以又问了一遍。 “顾砺寒,这人是谁啊?”谢婉茹并不知晓顾砺寒的名字,安庆廉从来没有跟她提过顾砺寒的身份,所以她所知十分有限。 安庆廉只觉眼前一黑,脑里像有几颗炸弹在爆炸,顾砺寒是谁,那就是君佑瑶攀上的一条粗大腿,华国最年轻的少将军,更是顾家老爷子最宠爱的宝贝外孙,如果君佑瑶名下的股权真的已经转到了顾砺寒名下,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成为一场空。 难道顾砺寒会和君佑瑶交往也是为了得到君宝集团?目的和他是一样的? 安庆廉忍不住开始阴谋论了起来,他从一开始就不觉得像顾家这样的家庭会看上君佑瑶这种从农村出来的小村姑,她唯一可取之处就只有成立了君宝集团这一点了。 除非是有利可图,不然像顾砺寒这样有家世有权势的男人怎么可能和君佑瑶谈恋爱。 越想越觉得真相就是这样的,而这种猜测也让他更加绝望。 因为他绝对斗不过顾家,想要从顾家口中夺食几乎是不可能的。 安庆廉握着手机颓然的倒回了椅背上,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费尽心机绞尽脑汁,最终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反为他人做了嫁衣裳,他如何能不恼不怒,又如何能心平气顺的接受这一切。 他这内心就像被人硬生生灌了一马桶的屎一样,吐不出,咽不下,满嘴都是臭味…… “老公,”手机里传来谢婉茹焦急的声音,“这个顾砺寒到底是谁呀?是不是靳天成安排的?这件事你看我们要不要去告她们啊?” 安庆廉长叹了口气,对她说道:“你把手机给冯律师听,我有话跟他交代。” 他对自家老婆的智商很了解,不指望她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有能力力挽狂澜,这时候显然还是律师更加靠皮。 谢婉茹一向很听安庆廉的话,连忙把手机递给了冯律师。 律师迅速接过,跟安庆廉打了声招呼,就听手机那头的安庆廉冷声说道:“冯律师,你尽可能跟靳天成要求一下,把那份股权转让协议原版要到手,婉茹毕竟是君佑瑶的母亲,她有权利弄明白一切。” 作为律师,冯威浩比谁都清楚这是一个无理要求,但作为安氏律师团的一员,他只能应和:“您放心,安总,我知道怎么办。”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这心里嘴里都在发苦。 安庆廉心里不痛快,自然也不想再跟谢婉茹多说什么,跟冯律师交待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靳总,聂总,能否将君小姐的股权转让协议的原版交由我们,虽然目前来看那份文件好像没什么问题,但不否认还是存在造假的可能性,为了保障我当事人的权益,我们必须拿回去鉴定一下文件的真伪。” 闻言华平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冯律师是吧?你好歹也是一名正儿八经有执照的律师,怎么能提出这么可笑的要求来?我们公司的文件为什么要拿给一个无关的人去鉴定真伪,给你一份复印件已经是仁至义尽,还想要原件,你们以为你们是谁呀?检察院还是仲裁法院啊,搞笑勒!” “脑子有问题就去精神病院治,来我们君宝有什么用,我们可不会给神经病治病。”华平的话可以说是相当犀利不客气。 靳天成和聂致远听得想笑,又不能笑,在外人面前他们好歹也得维持一下高层冷静自持的人设。 冯威浩是浩诚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之一,一向也是心高气傲的,哪怕是安庆廉也对他客客气气的,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当面讽刺侮辱过,脸色自然变得很难看。 拿出身为律师的高姿态,冷着脸对着华平说道:“我的当事人是君佑瑶女士的母亲,有资格并且有权利在她死后对她名下的所有产权变动进行审查监管,包括她生前签订的某些不符合规定的文件等,以防有心人违反转移资产,侵害我当事人的权益。” “现在我怀疑你们所说的股份转让协议是有人蓄意伪造的,所以要求你们拿出原版也是无可厚非,如果各位拒绝我也可以申请让司法机关介入调查。” “就你懂法,就你是大律师了不起死了你!”华平反唇相讥,他虽然只是靳天成的助理,但可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面对咄咄逼人的冯律师态度一点也不怂。 “这份股权转让协议的真伪与否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你说了算的,你们想查尽管去查,不过请按规矩来,你们现在这种行为可是违法的。” 冯律师和谢婉茹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华平,去报警吧,跟警察说谢婉茹女士和这位大状先生非法侵入、侵犯他人隐私……”靳天成开口,语气平淡的好像在跟她们聊今天的天气。 冯律师也知道今天这件事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只能低头谢婉茹嘀咕了两句,然后两人气势汹汹的来,如丧家之犬般逃离。 走到楼下大堂时,前台那个小姑娘还煞有介事的问道:“谢女士,您什么时候来我们公司当董事长啊,我还等着您来开除我呢。” 谢婉茹只觉颜面扫地,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兴匆匆的来,以为君宝集团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谁知道却在最关键的地方出了纰漏,谢婉茹心里对君佑瑶的不满达到了最高点,此时此刻她本就对君佑瑶微薄到可怜的母爱全数消失,只剩下刻骨的仇恨与厌恶。 如果不是君佑瑶,她今天怎么可能下不来台,如果不是君佑瑶,但现在已经是堂堂正正的君宝集团董事长了,从今以后不用再在安庆廉的子女跟前受气,甚至可以和安庆廉平起平坐。 但是那个不孝女居然破坏了这一切! “贱人!”她恶狠狠地瞪着那名前台小姑娘,咬牙切齿的样子好像对方是她的杀父仇人,但她心里清楚这个词更多的是在骂君佑瑶。 这个前台小姑娘也挺有意思的,听到她的话也不在意,笑眯眯的回了一句:“贱人者自贱,贱眼看人贱,此乃真理。” 谢婉茹大概没想到一个普通的前台敢这么跟她说话,“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信不信我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如果这个前台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前台,当然不可能这么硬气,最初也不会去刺激谢婉茹,所以很显然姑娘不是普通人,而是聂振兴特意聘请过来保护聂致远的保镖,她叫谭一岚,大家都叫她小旋风,别看她一副身材娇小软萌可欺的样子,但这姑娘武力值可是杠杠的,君佑瑶的格斗技巧还是跟她学的。 并且这姑娘也是个戏精,工作之余不忘兼顾娱乐,喜欢流窜在公司各部门扮演各种角色,今天这不就抢了人前台的工作吗? 听到谢婉茹的威胁,谭一岚煞有介事的伸出双手环抱住自己的,哆嗦着说道:“人家真的好怕怕哦。” 她这动作,配上清明的眼睛,别说害怕了,明显还带着挑衅,那副模样气得谢茹茹不停跳脚,“我们走着瞧,君宝集团一定会是我的,到时候我一定会让你这个贱人好看。” 谢婉茹顶了顶鼻梁上的墨镜,一脸的冷艳高贵,最后瞪了谭一岚一眼,蹬着高跟鞋“咔咔咔”走出了大楼。 依旧是熟悉的声音,可是与她来时盛气凌人的气势相比,此时那声音听着就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被叼得只剩几根鸡毛的脑袋,垂头丧气的退出了战场。 第343章 舆论转变 “……要我说你妈也真是够不要脸的,简直刷新了人类道德的下限,要是她在我面前,我恨不得呸她一脸来的。” 阿撒兹勒右岛上,季肖云喋喋不休的将前两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他的声音又萌又奶,倒是听的人神清气爽的。 而季肖云等人之所以能知道当天发生在君宝集团的事情,是因为靳天成让叶闫磊把她们进入君宝集团以后的画面都调了出来,并且剪辑成了一段视频,然后还放上了前一天新闻发布会上谢婉茹的精彩表演,前后两张脸孔,剪辑在一起,对比十分强烈,再配上动感十足的音乐,看着十分鬼畜。 所有看到这个视频的人,都对谢婉茹的丑恶嘴脸有了深刻的了解,网上顿时骂声一片,当然大部分都是针对谢婉蓉的。 也有不少三观不正帮谢婉茹开脱的。 网友12345:“君佑瑶蛇蝎心肠,狠心谋杀母亲害死了她腹中的胎儿,本就罪该万死,她母亲做这些也是无可厚非。” 莉莉科尔:“也不知道有些帮君佑瑶这个杀人凶手说话的人是什么心态,如果这种人是我女儿,我也不可能爱她,我觉得安夫人没错。” 花都开在了你心上:“君佑瑶是活该好吗?该她摊上这样一个妈。” 硅胶女神:“其实安夫人还是挺可怜,挺值得同情的,有些人还是留点口德吧。” 贝儿宝:“谢女士有些话确实说的欠妥了一点,但她刚刚失去了两个孩子,没有安全感,只能把后半辈子的希望寄托在那些身外之物上,我们应该理解她,她也是逼不得已。” ……诸如此类的言论也不在少数。 但大多数网友,眼睛还是雪亮的,三观还是端正的。 xx遇上oo:“某些洗地鬼就不要再出来丢人现眼了,谢婉茹那吃相不要太难看好吗?女儿尸骨未寒,她不惦记着处理后事,倒先惦记着她女儿的遗产了,无耻得没眼看!” 昨日流风:“哪怕君佑瑶有错,也不能否认谢婉茹是个渣妈!” 十三月凉:“谢阿姨那张嘴脸,啧啧啧,真不知道那些说她值得同情的人是什么心态,圣母吗?” 希望系统降临:“谢贱人,小时候抛弃了君佑瑶,转头就来说她是君佑瑶唯一的继承人,明明抚养她长大的是君佑瑶外公,哪怕要继承,也是外公来继承才对!” 漾天真:“之前就觉得君佑瑶这起谋杀案漏洞百出,逻辑不通的地方太多了,偏偏最后她居然畏罪自杀了,难道你们就不觉得不对劲吗?” 阴谋论是我的论:“我一直觉得这件事是安氏的阴谋好吗?目的就是为了搞死小女皇,然后吞并君宝集团,没想到最后棋差一招最后功亏一篑,小女皇早有防备,在事发之前就将股权和产权做了转移,喂了安氏一大口屎。” 男友与男性朋友:“安氏老总这会儿估计已经被气死了,真是棒棒哒。” 阳光总在刨冰后:“棒什么棒,小女皇都死了,听到她的死讯时我都哭晕了,她还这么年轻……嘤嘤嘤……” 尖锐室友:“那天新闻发布会我就觉得谢婉茹婊里婊气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我极度怀疑她和她老公预谋设计君佑瑶。” 指甲上的女王心:“话说谁知道君佑瑶把股权转给谁了?那人简直是一夜暴富啊,君宝集团虽然还没上市,但市值估价很高的,特别是那个洗髓液被传得神乎其神的……” 乌龙不是球:“如果是我就好了,睡觉都能笑醒。” 绿色梦:“@乌龙不是球,兄弟你就别做梦了,还是回家卖红薯吧。” 雷大头是我本命:“@指甲上的女王心,我觉得应该是靳总吧。” 回忆爱丽丝:“应该不是,我看视频里谢婉如的表现,好像是一个她完全陌生的人。” 视频里顾砺寒的名字都被消音了,所以大家都并不知道君佑瑶把股权转让给了谁。 感动国家的草:“我只想说这段视频做的太鬼畜了,配上音乐简直是消暑神器。” 蕊:“可惜君佑瑶那么个美女,居然就这样香消玉殒,说她畏罪自杀?反正我是不行的,总觉得这里面藏着很多阴谋,事情实在太过巧合了。” ……除了网上的硝烟四起之外,传统纸媒也开始大肆报道这件事,甚至还有人起底安家,说安家靠着女人上位,总之安庆廉不仅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偷鸡不成蚀把米,好处没捞到反惹了一身腥。 “……原来你根本就没死啊,实在是太好了。说起来我还跟着你的粉丝一起为你祈福来的。”季肖云闪着亮晶晶的眼睛,激动的看着猴毛君,“别看你不混娱乐圈,但粉丝还挺多的,忠诚度也很高,大家都不相信你会害人,更不相信你会畏罪自杀。警局公布你死讯时,很多人都哭了。” 季肖云平日里除了在录音房录歌、在家写歌之外,唯一的爱好就是混迹各大八卦论坛,常常穿着马甲化身小网虫在各大论坛与网友闲聊,并且他也算得上是君佑瑶的资深迷弟,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君佑瑶为君宝药妆拍的广告时就成了她的颜粉,一直都在关注着她的动向。 所以对近期发生的有关君佑瑶的事情才能做到如数家珍。 要是被她的粉丝知道自家偶像不仅是个八卦精还是个颜狗,估计会破灭吧? 猴毛君戏谑看着季肖云:“没想到大明星也是我的粉丝。” “没有,不是的,你别乱说。”否认三连,季肖云慌乱摇头,跟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狗一样嗷嗷叫,连忙转移话题:“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警局那具尸体又是谁?你真的害了谢婉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吗?” 一秒从迷弟模式切换到八卦记者,大概也是娱乐圈的生存常态。 猴毛君被他问的有些无语,“我觉得季先生你不该去当歌手,应该改行去当娱记。 季肖云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拨弄着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我这不是被记者问话问习惯了嘛,不自觉就代入了节奏,话说八卦记者也挺好的,可以知道很多鲜为人知的秘辛,我以后唱不了歌了,说不准还真会去当记者呢。” 说着说着他还真考虑起来以后转行当记者的可能性了。 神经粗成这样,真的是娱乐圈里的一大奇葩了。 莫陈曦这时推开他的大脑袋,和猴毛君面对面道:“既然你被送到了这阿撒兹勒岛上,还活得好好地,而那边却公布了你的死讯,这说明一切果然是安庆廉蓄谋已久的,是他设计陷害了你,目的就是君宝集团,对吗?” 猴毛君耸了耸肩,答非所问:“你对被人瓮中捉鳖有何感想?” “什么?”莫陈曦楞了一下,他的粉丝最爱的那双‘清冷如皎月,暖融如煦阳’的眼睛圆鼓鼓的睁着,难得看上去有些傻。 君佑瑶朝边上努了努嘴。 不知道什么事,莫唱那十二个人已经把他们围在了中间,就像刚才她们包围住君佑瑶三人一样。 其实她们自以为隐蔽的小动作早就落在了君佑瑶的眼里。 也不知是该佩服这群人的胆大,还是该吐槽她们的脑残。 难道他们以为人多就能战胜人少? 别说莫陈曦几人有没有这么弱,单单是猴毛君一根毛就足以让她们吃不完兜着走,如果她们有脑子就该早点离开这里。 但显然她高估了这群亡命之徒的智商。 只见莫唱不知从哪里弄到了一把手枪,指着猴毛君的脸,一脸傲慢的说道:“全都不准动,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先拿这个女人开刀。” 她本就对君佑瑶深恶痛绝,此时见她竟然跟自己中意的男人们言笑晏晏,谈得热火朝天,嫉妒就像熊熊燃烧的山火一样,蹭蹭往上窜,漫天杀意在心中疯狂的弥漫,如果不是顾忌全局,她早在第一时间就扣下了扳机。 猴毛君玩味的挑了挑眉,视线略过她手里的枪,“改进型沙漠之鹰,气动式手枪,使用0.440cor-?on弹药,呵,看来我小瞧了你,这把枪是从那些权贵手里弄到的吧?你胆子确实挺大。” 在这右岛上出现沙漠之鹰不奇怪,不过莫唱能弄到还是比较让她意外的,以她的胆量不太可能去伤害那些权贵,那么很有可能是有人主动送给她的,看来来参加这种堕落游戏的人也不全是变态,可能还有圣父…… 也是,不然季肖云这种人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我让你说话了吗?”莫唱冷着脸,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一颗子弹射出,她显得相当兴奋,以她原本的计划那颗子弹应该会正中猴毛君的心脏。 但是你大爷还是你大爷,猴毛君叫你做人。 那颗子弹并没有射中目标,而是射进了猴毛君身后的石头里。 “呵呵,我又不是不会动的靶子,想杀人你这准头可不行,我建议你赶紧回你妈怀里多吸两口奶,再长一只手出来练练。”猴毛君气人的本事可不低。 第344章 状况频发 “哇,小女皇你好厉害啊,居然连子弹都躲得过,实在太厉害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季肖云眼睛里的星星更加明亮了,简直是要亮瞎众人的双眼。 还说不是君佑瑶的迷弟呢,这语气这称呼已经完全暴露他的迷弟属性了。 “都不要乱动,谁敢动一下我就杀了谁。”因为猴毛君强势躲子弹的非人行为,原本信心满满以为自己已经掌控住全局的莫唱这时候有些紧张了。 她胡乱的拿着枪指着众人,君佑瑶蹙了蹙眉,还真怕莫唱一不小心会擦枪走火,其他人她倒是不在意,就是担心李倩和王雪琳,她俩可没猴毛君那种躲子弹的能力。 想了想从空间将之前复刻的控制器拿了出来,紧张压抑的气氛中,只听她淡淡说道:“莫唱,你最好还是看清楚我手里的东西再蹦达比较好。” 众人闻言望过去,见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色的遥控器,莫陈曦等人并不熟悉,但是女囚和李倩她们却没有一个人是不认识的。 女囚们几乎在看清她手里物品的瞬间就下意识后退了好几步,眼里满是恐惧,更胜方才猴毛君出现时。 莫唱的身体也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但是她还是很快镇定了下来,默默咽了一口口水,冷声质疑道:“别以为随便弄一个遥控器就能唬住我们,项锁的控制器一直都在沈大人手里,怎么可能被你拿到?你这个肯定是假的。” 她这话一出,其他女囚也觉得很有道理,纷纷松了口气,项锁的控制器一直都由沈倾保管,连副监狱长阿梓都碰不到,又怎么可能落到一个普通女狱警手里,她肯定是在唬人。 就连李倩和王雪琳都认为她手里这个控制器是假的。 君佑瑶没有解释,一句多余的废话都不说,这种时候只有行动最合适。 她随意瞟了一眼这十二名长相各异的女囚,之前在黑庭时,她不仅看过所有狱警的资料,也看到过大部分女囚犯的资料,所以这十二个女囚里她认得好几个,她们的信息她都知道,包括谁犯了什么罪,还有她们脖子上用衣服藏起来的项锁编号。 可惜莫唱的资料没找到,不然她一定选择直接干掉莫唱。 快速的输入一串数字,在屏幕上跳出来选项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引爆,哪怕按下去代表着一条命,依然心冷如铁。 只听“轰”的一声,站在莫唱身旁的一名身材有些魁梧的女囚犯突然痛苦的大叫了一声,然后藏在衣领下的项锁爆发出一阵激烈的火花。 爆炸声响后,她瞪着空洞的双眼身首分离,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一幕看得众人胆战心惊。 从没见过这么血腥画面的季肖云在看到那颗人头被炸烂掉落的瞬间,猛然转过了身,抱着一旁的树杈开始呕吐,那副模样就像是要把胆汁都给吐出来一样。 其他人的情况虽然要比他好一点,但是个个都是一脸菜色,很是难看。 “需不需要我再证明一次它的真假?”君佑瑶笑容浅浅,美丽又大方,但落在那些女囚眼里却像是恶魔的微笑,让她们心悸害怕。 “为什么控制器会在你手里?难道你是沈大人的情人?”因为那名被炸死的女囚就在她身旁,项锁引爆时她的大部分血液都喷溅到了莫唱身上,淋得她脸上衣服上赤红一片,她的表情扭曲,心里害怕,但同时也升起一股无名妒火。 在她心里沈倾是她一个人的所有物,哪怕她现在看上了莫陈曦。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这句话出口时,向阳的眼里闪过一抹嗜血的杀意。 “……不可能,就算你是他的情人,他也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控制器交给你,而且如果你真的有这么重要,他怎么可能放你来被人糟蹋?” “这是你从沈大人那里偷来的对不对?” “你究竟是什么人?” 莫唱接连不断的质问着君佑瑶,尽可能让自己力持镇定,随之将手中的枪指向了君佑瑶的脸。 她出入黑庭很多次,又喜欢把女狱警都当成假想敌,所以基本上岛上的女狱警的脸她都有印象,这时候她才发现她对眼前这个女狱警全然陌生。 “我是什么人还轮不到你来质问,现在给你一个选择,放下枪离开这里,我还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如果你执意要继续威胁我们,那么我也不介意多放几个烟花。”君佑瑶并不是嗜血屠夫,如果可以她根本不想杀人。 “你休想威胁我,就算你有控制器又怎么样,你绝对不可能知道我们每个人身上的项锁编号,而且我相信子弹会比你输入编号要更快。” 莫唱仍在负隅顽抗,她认为君佑瑶刚才只是瞎猫碰着死耗子,她们的衣服把项锁都掩藏了起来,她根本就不可能看到。 “我们可以试试,究竟是你的子弹先杀了我,还是我先炸了你的脑袋。”君佑瑶半步也不让,说着手指再次按在数字键盘上,似乎就要输入编号。 莫唱的心跳几乎已经跳出了嗓子眼,哪怕她表现得再冷静,其实已经怕得手脚哆嗦了,握枪的左手控制不住的在颤抖。 她赌不起。 恰在此时,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住手!” “倩倩,你放开倩倩!”王雪琳惊叫。 君佑瑶的眉头狠狠走起,转身看向了身后,刚才和莫唱对峙,她上前了好几步,而李倩和王雪琳就落在了她身后。 就见李倩正狼狈的被一个身穿灰西装的男人劫持着,他手里握着和莫唱同款的沙漠之鹰,枪口堵在李倩的太阳穴上。 那个灰西装男应该是莫陈曦三人的保镖之一,刚才在莫唱等人围住他们时他们就已经靠了过来。 “你做什么?赶紧放开这位小姐。”莫陈曦的声音和王雪琳的几乎同时响起,显然他也没料到自己的随行保镖会做出这种出人意料的举动。 但对莫陈曦的警告灰西装保镖却完全不为所动,他看也不看莫陈曦,只是冷冷的看着君佑瑶说道:“你,把手里的控制器交出来,否则我就杀了她。” 很显然,他此举的目的是君佑瑶手里的控制器。 再想想其实他的行为并不奇怪,他是沈倾派给莫陈曦的临时保镖没错,主要任务是保护莫陈曦的安全,但前提是不损害沈家的利益。 就像莫唱所说的,君佑瑶手里的控制器显然不可能是沈倾亲手交给她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背叛了沈倾,擅自偷走了控制器。 这个保镖想把控制器要回来十分正常,而他看出了君佑瑶和李倩两人的关系很好,她一直在保护她们。 所以在她和莫唱对峙时他才偷偷靠近她们,很顺利的劫持了腿部有伤、反应比较慢的李倩,这一切看上去十分合理。 但是事实真的有这么简单吗?这个保镖真的只是想要拿回控制器吗? 君佑瑶轻轻抬了抬眸,眨掉了眼睛里的万千思绪,“我可以把控制器给你,但是你必须先放开李倩。” “你没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保镖很强势,一点也不肯退让,看来是吃准了她顾及李倩的安危,“现在就把控制器丢过来!” “心心你别管我。”李倩突然大喊了一声,咬了咬牙不顾一切把身体撞上了身旁孔武有力的男人。 那名灰西装保镖一直留意着君佑瑶,完全没料到在他眼里弱不惊风的李倩会进行反击,措不及防还真被撞到了后腰,手上的枪口偏移了位置,而他也在李倩动作的时候扣下了扳机。 “砰”一声,李倩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已经聋了,只剩下耳鸣声,鼻尖也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虽然如此但那颗子弹毕竟是打偏了,而她再次逃过一劫。 几乎在枪声的同一时间,所有人都动了。 女囚们、莫陈曦、向阳,包括奶狗季肖云……都像约定好了一样朝着各自的目标奔去。 季肖云他们都是狂欢派对的参加者,且运气都也不错,个个都抽了一把比较好的武器,虽然他们原先并不打算使用,但遇上这种情况也就顾不上太多了。 一时间枪声四起,满地鸡毛。 而君佑瑶和猴毛君则同时敏捷的冲向了灰西装保镖的方向,一人一根毛一左一右分别击向保镖的胸部和腰侧两方。 突遭左右夹击,灰西装就再也顾不上李倩了。 君佑瑶顺势揽住了李倩的腰,将她抛向了王雪琳的方向,王雪琳反应还算快,迅速抱住了李倩。 “你去保护她们,这里交给我。”虽然李倩暂时脱险,但君佑瑶依然很担心她们的安全,所以还是让猴毛君过去保护她们,这样她会更安心。 猴毛君点了点头,飞出一脚踹在灰西装男人胸口,然后迅速退到了李倩两人身旁,扯过仍晕头转向的两人迅速躲到了那块巨大的礁石后面。 李倩的耳朵仍听不到任何声音,心脏仍在怦怦乱跳,刚才的情况太过危急,她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做出那样的决断,当时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拖累了心心。 第345章 莫名奇妙的地震 “倩倩,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受伤了?”王雪琳紧握住李倩的手,两人的手心里都是汗水,可见有多紧张害怕。 李倩虽然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但多少也猜得到她的意思,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就是还有些耳鸣,应该马上就能好了。” 她掏着自己的耳朵,一面担心的探头往外张望,“心心不会有事吧?” 王雪琳也同样担心,拿出一直藏在衣服里的散弹枪,将枪口对准了不远处混乱的人群,但其实她的枪法并不好,平常打打固定靶子还行,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估计没打到敌人,反而先把自己人爆头了。 猴毛君一看她哆嗦的手就知道她的水平,连忙出声阻止:“你们不用担心她,现在只要你们别添乱,就是对她最好的帮助了。” 李倩和王雪琳好像这时才想起猴毛君的存在,同时看向她,脸上带上警惕之色,但是她们也没有忘记刚才是它护着她们撤离到这里的。 “你是心心朋友?”王雪琳刚才有听到君佑瑶吩咐猴毛君保护她们。 “可以这么说,她让我来保护你们。” 两人闻言松了一口气,其实她们都认识君佑瑶,因为她和其她女囚不一样,她是唯一一个尚未被判刑就被送上岛的女囚犯,而且她的身份极其特殊,是一家大公司的董事长,身价超过20亿…… 她在迎新仪式上的表现,更是打破了以往的常态,一出手直接干掉了狱霸,之后又是自建冰屋,又是暴打女囚……闹出的事情没有一件是普通的。 她来监狱岛才短短几天,已经搅乱了这里原有的‘平静’,就像一股嚣张的飓风,带着席卷一切的毁灭之力。 她们很多狱警私底下不止一次议论过她,都说她注定是个不会被规则所限制的强者,阿撒兹勒岛根本就不可能困住她。 没想到心心居然和她是朋友,那心心是不是就是为了她才上岛来的?她们心里都有这样的猜测,但并没有问出来,这是心心的秘密,她们不知道比较好。 不过既然是心心的朋友,她们自然不会再戒备它,两人都对它十分友善的笑了笑道:“谢谢你,我们现在没事了,要不然你还是去帮心心。” “不用,我的任务是保护你们。” 没多久君佑瑶已经在向阳的帮助下顺利制服了那名灰西装保镖… 但是其他人的情况就相当混乱了,刚才乱枪四射,不知道谁在攻击谁,也不知道谁倒下了,更不知道谁逃走了。 现在一眼望去除了满地鲜血之外还能完整无缺站着的人已经所剩不多,余下的两名保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中枪死亡了,大部分女囚也在混乱中逃走了,包括用其他人当盾牌替她挡子弹的莫唱。 最后留下的竟然只有君佑瑶,向阳和季小云三人。 “陈曦呢?他不会死了吧?”季肖云两只手握着枪,紧张的四下张望,但始终没有找到莫陈曦的身影,担心的差点哭了。 君佑瑶和向阳对视一眼,默契的冲对方摇了摇头,他们刚才谁也没有注意到莫陈曦的动向,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出现在这里一样。 “先别急着哭,莫陈曦没那么容易死的,祸害遗千年没听说过吗?”向阳安慰了忧心忡忡的季肖云一句,现场的几具尸体已经确认,其中并没有莫陈曦。 “可能是刚才不小心跑远了。”季肖云自我安慰道,但他也清楚这个理由站不住脚,以莫陈曦的性情按理来说不可能会逃跑,除非他是被迫的。 “向阳,你说陈曦会不会是被某个女囚犯给劫持了?那个独臂的女人不是很喜欢他吗?”尸体中也没找到那个独臂女人的踪迹,季肖云忍不住开始浮想联翩。 向阳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就别多想了,他不会有事的。” 这时李倩和猴毛君她们也已经站在了君佑瑶身旁,但还没来得及互相表达关心,她们脚下的土地突然开始剧烈震动起来,仿佛地牛在翻身,地动山摇,风沙走石… “地震了!?”王雪琳猛地抱住了李倩的胳膊,吓得脸色雪白,这一天的经历比她这辈子都要跌宕,她感觉自己哪怕能活着离开这里,也非得减寿好多年。 而原本还忍着拍死小孩的冲动,耐心当个贴心小哥哥的向阳在地动发生的瞬间跑到了君佑瑶身边,紧紧的抱住了她的腰肢。 君佑瑶没有反抗,顺从的窝进了他怀里,大地的颤抖再继续,一下接着一下,带着古怪的间隔,像是这座岛在咆哮一般。 她凑到男人耳边低声说道:“这好像不是地震。” 男人用她最熟悉的声音回答:“确实不是,应该是大量炸药引爆引起的地表震动,这么剧烈的震幅,估计用的炸药量还不小。” 不出所料,君佑瑶也猜到了。 “你可以感觉到爆炸的具体方位吗?” “9:00方位,离我们大概三公里左右。” 向阳,准确的说是伪装成向阳的顾砺寒迅速判断出爆炸的方位,这对一个经过专业训练的特种兵而言并不算什么,虽然实际上他并不能算是特种兵,而是一名技术人员。 “我们过去看看?”那么大的爆炸,必然是有大事发生,她怎么能不去凑一脚呢? “依你。” 震动一共三次,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 已经打定主意要去爆炸地点看看的君佑瑶招来猴毛君,吩咐道:“你帮我照顾李倩她们俩,我有些事要去处理,沈倾应该也会被吸引走目光,所以之前我们待过的那个溶洞已经安全了,你先带着她们去那里躲一躲,等我回去找你们。” “好。 向阳也在说服季肖云跟猴毛君一起走。 季肖云虽然非常愿意和自己的女神待在一起,但是他也想跟去看看向阳他们到底要去干什么,还是跟那个陌生的女狱警一起,难道向阳以前就认识那个女人吗? 刚才他可是看见向阳紧紧的抱着对方不放手,虽然他也知道向阳一贯风流,女友遍布天下,但他和那个女狱警今天应该是初次见面吧? 这么快就缠缠绵绵到了一起了? 泡妞真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吗? “你和那个妹子是情侣吗?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在监狱岛也有女朋友?”季肖云眨巴着好奇的眼睛,忍不住八卦。 顾砺寒推开他凑过来的脑袋,用向阳的声音和语气道:“小孩子别打听大人的事,乖乖跟着……君小姐她们,我找到莫陈曦就来接你。” “你才是小孩子,好色的小孩子!”季肖云不满地瞪他一眼,又望向了不远处他的女神,“算了,我对当电灯泡也没兴趣。” 看女神美美的颜,还是看人谈情说爱,不选前者的是傻狗。 他不傻。 *** 同一时刻,追君佑瑶三人行踪追得脾气越发暴躁的沈倾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地震’停下了脚步。 阿梓感受着这古怪的震幅,一张扑克脸难得多了些变化,微皱着眉头说道:“狱长,这好像不是地震,更像是有人在进行爆破。” 沈倾也有同感,“可以感觉到是哪个方向吗?” 他英挺俊秀的眉扭曲成了两条蚯蚓,因为他们走的这个方向沿途的灯光都被【百变猴毛】破坏了,所以周围黑漆漆的,除了百米开外投光灯微弱的光线之外,只有他冰冷的眼睛在夜色下闪着微弱却凌厉的光。 他的心情十分不好,这次狂欢派对出了太多预料之外的状况,除了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狱警之外,竟然还有其他人在他的地盘作乱。 就在他离开黑庭不久,负责留守的邹远就传来了一个坏消息——黑庭内的网络被人入侵,所有电脑死机,监控设备无法正常运行,也就是说,现在这座岛上正在发生什么事情他们根本不可能知道。 听到这个消息时沈倾就意识到接下来可能会有大事发生,他没有迟疑,直接让邹远即刻联系沈家尽快派人过来,又让他带着黑庭内的剩余人手尽数调往右岛,一部分人手封锁出入口,一部分进入右岛保护那些贵客。 而他自己则留在右岛见机行事,逮捕那个女狱警,并查找其他嫌疑人员。 他是把君佑瑶和入侵黑庭网络的人当成一伙了,心里一直在思考他们究竟有何目的,直到‘地震’发生。 阿梓回道:“应该是在岛的最右面。”她顿了顿,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狱长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在打那个传说的主意?” 黑暗中看不清沈倾的脸,但是阿梓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只听他低沉的声线冷冷顺着寒冷的夜风传进她耳里。 “你指的是坎贝尔家族的宝藏?” 之前就说过阿撒兹勒岛最初是一个集中营,当时被d军派来管理这座岛的是一位名叫菲利克斯.坎布尔的军官,而这位军官出身于d国一个传承数百年之久的庞大家族,且他就是那个家族的当时的族长。 第346章 阿撒兹勒岛的宝藏传说 当时的坎贝尔家族是一个历史悠久、底蕴丰厚的古老家族,经历皇朝更迭,战乱纷飞依旧能长盛不衰,那是因为他们坐拥着堪比一个帝国国库的巨大财富。 而在d国战败后,这位族长离开阿撒兹勒岛返回故土,却被人被杀害在途中。 坎贝尔家族的其他族人这才发现由他管理着的族中财富不知何时已经不翼而飞,有人说是被这位菲利克斯.坎布尔捐赠给了当时的d国军队;也有人说菲利克斯.坎布尔爱上了一个女间谍,他的财富都被她骗走了;但更多的说法却是菲利克斯.坎布尔将家族财富全部兑换成了黄金,埋藏在了阿撒兹勒岛的某个地方。 总之众说纷纭,但阿撒兹勒岛可能藏有大批宝藏的事情还是传了开去。 而当时的战胜方e国先发制人,首先抢占了阿撒兹勒岛,派出一个团的兵力在岛上进行了一番搜寻,就差没把整座岛翻转过来了,但却一无所获,别说堪比国库的财宝了,连块像样的钱币都没有找到过。 他们翻出来的不是人和动物的尸骨,就是集中营留下的破砖破瓦。 之后数年,e国方面仍然不死心,持续、不间断地会派一些能人异士上岛勘探调查。 当时全世界范围内还衍生出了一批胆大妄为的寻宝猎人,他们拿出十八般武艺组队上岛寻宝的,当时e国方面还抓了不少人依然阻止不了这股寻宝热潮,很多人抱着一夜暴富的梦想而来,以期能让坎贝尔家族的宝藏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但几十年过去,上头戴皇冠的人都换了好几波,阿撒兹勒岛依然是那个贫瘠、寒冷的不毛之地。 后来阿撒兹勒岛转交华国,华国高层不能免俗的也想起了那个有关宝藏的传言,颇费了一番功夫翻遍了整座岛,但结果一样,什么都没有找到。 尽管如此,这个传说依然存在。 很多仍然心存幻想的人都相信在这座岛上某个地方沉睡着一笔数额巨大的财宝,它们正等待着有缘人来挖掘。 和每一个接管这里的人一样,沈倾也曾为这个传说心动过,他来到阿撒兹勒岛的第一年,他倒是没有劳师动众,只是将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闲逛上,他几乎走遍了岛上的每一个角角落落,熟悉这座岛的片砖片瓦…… 当然结果还是一无所获,最后他也就对这件事彻底死心了。 传说之所以是传说,就是因为它的可信度无限接近于零,指望突然之间一夜暴富,不如祈求在沙漠中捡到阿拉丁神灯。 但他不再相信那个传言,不代表其他人不信,在国家严打,又加强了防卫力量后,这些年偷偷上岛的寻宝猎人虽然几乎绝迹,但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那些异想天开、自命不凡,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宝藏这么多年未见天日就是因为正他x正等他去临幸的傻比。 如果阿梓判断无误的话,刚才的地震源自于爆炸,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冲着这个传说来的。 但是右岛的最右端? 那个地方他当然去过,那里和右岛的其他地方不同,是这右岛上唯一一个有明显人工建筑物的地方,那里矗立着一座高七米长十二米,厚度两米的巨大纪念碑,碑下是一座万人墓。 但那块纪念碑和碑下墓地是在战后由e国方面建设完成的,是为了纪念那些死于集中营中的无名人士和为了解放这座岛而牺牲的战士们。 当时翻岛找出的人类尸骨都埋葬在那里,无论如何那里都不可能和宝藏有任何关系才对,如果那个地方真埋有宝藏,早在纪念碑和万人墓工程时就被人发现了。 沈青是个极端自我的人,他只相信自己,只相信自己的眼见为实,所以哪怕觉得那块纪念碑与万人墓与宝藏不存在丝毫关系,他依然去仔细查探过一番,很肯定那里没有任何的可疑之处。 难道他看漏了? 沈倾内心开始不确定,也顾不得再去追那个肇事的女狱警,吩咐阿梓和其他人:“我们过去看看,阿梓你通知小远,让他带人也赶过去。” “是,狱长。”阿梓立刻拿出对讲机联系已经带人赶来的邹远。 另一边,君佑瑶和顾砺寒也正疾步往目标赶去,三公里对他们俩来说不算远,全速下估计不用十分钟,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岛上的监控设备已经被人入侵无法正常使用了,沿途仍在破坏摄像头,所以难免影响了行进速度。 一边跑,君佑瑶一边问身旁的男人,“你怎么想到用这个身份?娱乐圈大明星,还是个风流鬼。” 最近这几天她基本上都呆在百草园里,百草园里可以使用神器手机,但不能使用普通手机,因为外面的网络信号接不进来,而她出现在黑庭时大多数都处于【随机化兽丹】的效果状态,作为动物当然无法说话,所以他们联系的机会少之又少。 君佑瑶并不知道顾砺寒会借着狂欢派对的机会上岛,刚才在莫陈曦身边看到向阳时,她就感觉这个男人不对劲,虽然他的脸和声音与顾砺寒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但莫名地,她就有种熟悉的感觉,还以为自己多心了,然后就看到他摘了一片叶子看似随意的拿在手里把玩,但却足以让君佑瑶辨认出他的身份。 他用叶子比划的是一个“之”字。 叶子和‘之’,想不到叶知秋她就是傻的,再加上她此时用的是韩琼的脸,很显然他是在告诉她他的身份。 没想到此向阳还真的是她家笨笨。 “向阳是我的人,他和我体型接近,所以我暂时借用了他的身份。”顾砺寒简单解释了一下,因为涉及到机密,所以他不能多说,至于脸和声音,紧急赶制面具和特制变声器对他来说难度并不大。 君佑瑶听他这么说有些诧异:“娱乐圈里也有你们的人啊,那你们的业务范围涉及的还真是够广的。” 如果向阳是顾砺寒的手下,那也就是说他其实是一名特种兵,想到他声名在外的浪荡风流传言,君佑瑶真想给他比个赞,夸他一句‘厉害了老铁’。 这才是为了国家稳定民族团结,舍生取义啊! 面对她的调侃,顾砺寒只回了她六个字:“涉及保密条约。” 也就是不能说了,君佑瑶不会为难他,很快转移话题:“我的死讯传开以后,我外公他老人家没事吧?” “老爷子没事,照你之前说的,我已经把你父亲可能还活着的事情稍微透露了一点让他知晓,他也知道了你是去找你爸了,死的那人不是你,不过他还是很担心你的安危,每天都愁眉苦脸、食不知味。” “愁几天饿几天也好,他不伤心还会惹人怀疑。”君佑瑶没心没肺道,她平日很注重外公的身体保养,给他用了不少好东西,老爷子只要不去胡乱搞事,至少还能再说个三五十年。 顾砺寒也深有同感,想了想又说:“他登报正式和谢婉如断绝了父女关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看来是铁了心,彻底对谢婉茹绝望了。” “断干净了也好,省得以后我下手时他不忍心。”君佑瑶的声音十分冷淡,冷淡到听不出一丝情绪波动,但她话里的意思却很明显,她和谢婉茹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两人边聊边跑之时,不知不觉已经接近了纪念碑的位置,附近的投光灯也被全部破坏了,天光极少,满世界都是暗的。 君佑瑶眯起眼睛,掩藏在石礁后面,视线镜头那座高大的纪念碑已经坍塌了一大半,整座纪念碑是用石头中较为坚硬的石英石做成,要快速有效的破坏它并不容易,所以那些人才会简单粗暴的使用炸药,毫不顾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究竟是什么人胆子居然那么大敢在沈家头上动土?还特意选择狂欢派对举行的这一天? 不过哪怕他们真的在这里找到了宝藏,又要怎么运走?整座阿撒兹勒岛周围暗礁很多,除了黑庭边上那个码头能顺利让船只通行停靠之外,其他地方最多只能过竹筏这种类型的,带一两个人还行,但要运走大批的宝藏是绝对不可能的。 除非这些人和君佑瑶一样,有一个储物空间。 “笨笨,我们用【隐身符】过去看看。”君佑瑶取出两张符纸,一张递给了顾砺寒,之前她留给他应该已经用光了,【隐身符】在她这里也相当稀罕,好在她现在已经习惯用【伪装者】这个身份坑蒙拐骗了。 顾砺寒接过【隐身符】贴上,两人的身影同时消失,谁也没有注意到。 纪念碑的碎石堆前,爆炸引起的尘埃还未散去,一群穿着黑衣蒙着脸,形象十分类似和国动漫里忍者的人正在费力推开碎石寻找首领口中的入口。 在他们不远处,躺了一地零零碎碎的尸体,很多人都已经血肉模糊,但从地上的碎布片推测,这些人应该都是岛上的女囚。 “林深,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完美计划?”黑暗中,男人冷冽的嗓音带着怒意,比寒风还要刺骨。 第347章 莫陈曦和林落落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莫名失踪的莫陈曦。 他此时皱着眉,深邃的瞳孔中浮动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这种厌恶自然针对的是他面前同样穿戴得好似忍者的人。 那人虽然也是一身黑色夜行衣,但身材纤瘦体态优美,曼妙玲珑的身体曲线、还有暴露在外的细腻皮肤,告诉众人她是一名年轻的女性。 她脸上虽然覆着黑布,但却可以看出她此时的神情冷厉无比,好似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比世界上最冷酷的杀手还要冰冷上几分,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带来一阵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她动了动长长的睫毛,像漫天而起的黑色风暴,冷冷凝视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莫陈曦,“小曦,你的修养就是让你用这种无礼的态度对自己的姐姐的吗?” 莫陈曦并没有被她的气势压迫,漆黑的眸子冷淡的看着她,然后艳极的红唇微微翘起一个菲薄的弧度,“姐姐?我的姐姐是林落落,你是她吗?” 原来他口中的林深,就是和君佑瑶一起上岛的林落落,那个从上岛之后就失去踪影的奇怪女人。 她确实患有人格分裂症,主人格就是林落落,现在在莫陈曦眼前的则叫林深,一个没有感情、极端冷静理智,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格,并且这个副人格还知晓主人格的存在。 “小曦,你还是这么天真,哪怕你不想承认,但我就是她,她就是我,永远都不可能分离。” 林深抱着手臂靠在未倒的石碑前,黑暗中的眼睛如同丛林里的狼眼,阴冷淡漠,没有人性,只有属于野兽赤裸裸的欲望。 “林深,我今天不是来和你谈落落姐的,而且你说的再多,你们和她在我心里也永远不可能是一样的。”莫陈曦皱眉,“我现在只需要告诉你对这次计划有几成把握,确定这个纪念碑下有通往藏宝室的密道?” “当然。”林深十分肯定的回答,“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呵,有把握是好事,”莫陈曦的声音压得极其低,凑近了脸庞快要贴上林深,黑眸里是冰冷阴沉的威胁,“但是你愚蠢的行为让我非常不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有想过该怎么处理善后吗?” 他们收到确切的消息,证实阿撒兹勒岛上确实埋葬着坎贝尔家族的财富,但藏宝的具体地点只有已经死去数十年的菲利克斯。坎贝尔一人知晓,为了取得这批宝藏,他们派出了林落落。 由她先行进入阿撒兹勒岛探路,寻找藏宝之地。 林落落主人格虽然是个不问世事向往真善美的圣母,但副人格林深却心细如尘且野心勃勃,上岛之后林深就取代了林落落在岛上活动,几天后就向外传出讯息,说她已经找到了藏宝地点,要求他们配合她展开行动。 正逢今年的狂欢派对在阿撒兹勒岛举行,方便他们暗中动手脚控制阿撒兹勒岛,而安插进来的人中也包括了莫陈曦。 不过莫陈曦没想到林深会这么疯狂,竟然使用炸药爆破,哪怕他们有备无患,也不能这么大张旗鼓吧?这和昭告天下有什么区别? “小曦,派你来是为了配合我的,而不是让你来质疑我该怎么做事的。”林深垂着纤长浓睫,伸手捏住了他凑近的下巴,淡漠悠闲,好像对待一只不起眼的爬虫。 莫陈曦甩开她的手,“呵呵,那你最好祈祷这下面真如你所说有你要找的东西,否则你擅自启用我,甚至可能因此暴露我,将会面临什么你比我更加清楚。” “放心,我已经彻底检查过整座阿撒兹勒岛,发现左右两岛的大小轮廓是一模一样的,除了地质因为右岛的下沉而有所变化之外,它们的深度、宽度、广度都十分神奇的高度一致……” “……我研究过百年之前的资料,注意到右岛以前并不会沉入水面,它首次出现水位淹过岛面的情况正是在二战菲利克斯。坎贝尔管理这座岛屿期间。” 林深仔细研究了一番阿撒兹勒岛的地形地貌,结合各项数据,利用电脑做了精细复杂的测算之后,推测了最终的结果,就是这座纪念碑下埋葬着宝藏。 计算过程太过复杂就不加赘述了,简单打个比方就可以说明她的意思,如果把阿撒兹勒岛比作一个天平,原本天平的托盘上放着同等重量的砝码,但是突然有一天有人在右边的托盘上又多放了一块砝码,天平瞬间失衡,右边托盘下坠,左边升高,就像现在的左右岛一样。 而她认为造成左右岛重量突然失衡的就是坎贝尔宝藏。 其实她的这个说法很早之前就有人提出来过,甚至通过计算也找出了最有可能埋葬宝藏的位置,就是万人墓位置,那地方几乎是被彻底翻过一遍,结果当然是什么收获都没有。 而纪念碑和万人墓之所以会建在那里就是因为那里已经被挖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秉着不用也是浪费的原则e国人干脆就地取材把墓地和纪念碑建在了那里。 而林深却认为以前的那些人只是挖偏了地方,宝藏的正确地点应该不是万人墓,而是纪念碑下方十米处,所以她才动用了炸药,否则短时间内不可能挖到那么深的地方。 莫陈曦皱眉听着她说明,越听却越觉得她这种看似合理的推论漏洞很多,正要开口,却感觉周围好像有人在窥视他们,面色一沉低声喝道:“谁?滚出来!” 清冷的嗓音明显多了几分杀意,语气是平常的他没有的霸道强势。 林深也是一惊,警惕地看向四周,阴寒的黑眸冷飕飕的,眼底的冷芒几乎要将周围触及的所有生物生生冻结。 但周围除了他们自己人挖掘的声音和簌簌冷风声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看向他:“你是不是多心了?”为了这次行动顺利,她调动的人并不少,一批用来挖掘寻宝,一批则散在这附近狙杀那些想要靠近的人,目前来说,除非沈家出动军队镇压,暂时还没人可以在她眼皮子底下靠近这里。 莫陈曦没有说话,身体依然紧绷如弓弦,他的感知比正常人要更加敏锐,他确实感觉到有人正在窥视,甚至好像就在他们身边。 这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十分清晰。 “……你说这世上会不会有隐身人?”莫陈曦低低开口,像是在和林深交谈,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林深冷冷眯眼,“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也许是我太敏感了。”那种感觉消失了,莫陈曦的内心波涛汹涌,难道已经有人赶在他们之前创造了奇迹? 一刻钟后,君佑瑶和顾砺寒确认了附近没有任何活物之后才揭掉了身上的【隐身符】。 “没想到莫陈曦居然这么敏锐。”君佑瑶长舒出一口气,心里的震惊却仍未压下,莫陈曦和林落落认识,他们的身份有问题,两个人好像还是姐弟…… 刚才听到的那些话揭示出了很多秘密,也带来了更多的疑问,比如莫陈曦究竟是什么人?比如他和林落落真正的关系? 再比如他有什么特殊能力?莫非如君佑瑶猜测的一样,他也有空间? “林落落应该不止是双重人格,而是多重人格,这个林深我之前没见过。”君佑瑶回想着林落落和迎新仪式时的她。 迎新仪式时的林落落嗜血残忍,崇尚暴力,眼里除了杀戮只有杀戮,是一个与林落落这个主人格截然相反的杀戮型人格,而这个林深又有所不同,她虽然也很冷,但却十分冷静,说话条理分明,应该是一个理智型人格。 顾砺寒没有见过之前的林落落,但他记得莫陈曦刚才讲过一句话“你们和她在我心里也永远不可能是一样的”,既然是你们,就说明林深并不是林落落唯一的一个副人格。 “应该是,我怀疑她的人格可能可以随意切换,这个人十分危险,你以后遇上尽可能避开她。”多重人格的危险性毋庸置疑。 君佑瑶点了点头,虽然她不讨厌林落落的主人格,但她的其他人格真的相当危险,能远离还是尽量远离吧,何况现在她的身份还有问题。 “笨笨,你觉得坎贝尔的宝藏真有可能被埋在纪念碑下方吗?”君佑瑶说这话的时候视线望向了纪念碑方向,凝眉深思的样子。 “可能性不是没有,但不高。”顾砺寒回答。 “为什么?有什么科学依旧吗?刚才听林深讲得还挺有理有据的。” “如果他们真的在那里挖出了宝藏,那只能瞎猫碰上死耗子。因为单纯的公式根本无法准确计算出宝藏的具体位置,因为左右两个岛屿的体积、面积即便一模一样也肯定会存在特质差异,比如岛上的环境、地质、动植物的差异等等,别以为这些都只是微小的因素,在科研过程中哪怕只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数据错误都会导致最终结果失败……” 涉及到专业知识,顾砺寒不自觉就有些话多。 第348章 维纳斯的温床 要想准确计算出岛屿的重量变化落点位置,不仅仅牵涉到整座岛,还有三神湖的水流、温差变化,地下暗河的流速,空气的湿度气压,两个岛屿之间的距离,甚至是大环境的地壳变动等等各种各种的因素,都是‘杠杆的力矩’,除非可以确认所有的力矩,否则这题就是无解的,稍有丝毫的数据偏差就会得出一个南辕北辙的答案。 林深的所谓答案显而易见是有问题的,存在的漏洞不止一点半点,不提题目本就无解这个问题,单单是她所谓的数据就不能作为参考依据,因为数十年过去,阿撒兹勒岛早就不是以前的阿撒兹勒岛了。 “这个人格有可能是脑残。”顾砺寒得出最终结论。 君佑瑶差点喷笑,林深这个人格应该是林落落所有人中最聪明的,但显然这种聪明放在顾砺寒这里就是个脑残。 不过林深说的某些话倒是提醒了她,“我倒是觉得她口中的天平原理也不是毫无依据,你说的这些数据因素啊确实没错,但是量变引发质变,天平两端的重量失衡确实会造成杠杆倾斜。所以如果原本左右岛的重量是均衡的,后来右岛突然下沉,也确实有可能是右岛重量发生变化造成的。” “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地壳变化的因素很复杂,何况天平的组成部分不仅仅只有两边的吊臂,立柱、横梁、底座和制动出现差错都会造成天平失衡。”很多搞科研的人在谈到学术问题时特别爱较真,顾砺寒显见也是这类人,“即使真的是这个原因,要想测算出数十年前的重量变化的具体位置可能性微乎其微。” 君佑瑶无奈的附和:“好好,我知道了,你说的都对。”她顿了顿接着道:“我想说的是我想到关于坎贝尔宝藏的埋藏点可能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 她想起了之前和钟楼老婆婆聊天之后,在她离开时还听到她哼唱的一段歌词,当时并未放在心上,但在听到林落落的天平之说后突然想了起来。 “……堕落天使的眼泪,滴落维纳斯的温床,我金色的恋人浅浅呼吸,随之遥望远方……” 君佑瑶记性好,将这段歌词哼唱了出来。 顾砺寒蹙眉,几乎在瞬间领会到了这句歌词里的含义,“堕落天使和维纳斯应该指的都是阿撒兹勒岛,金色的恋人和眼泪是指宝藏,眼泪滴落在温床,温床?” 阿撒兹勒是堕天使,而维纳斯是天秤座的守护神,金色恋人、眼泪隐喻着宝藏也说得通,只是这温床…… 两双如星辰般耀眼的眼睛在空中相撞,然后齐齐笑了。 “想到了什么?” “你呢?” “过去吗?” “当然。” 两人打了半天哑谜,如果有其他人在场估计会被他们给搞糊涂。 午夜刚过,离凌晨三点还有两个多小时,君佑瑶和顾砺寒也不再管林落落或是沈倾,往她们心目中的目标跑去,而这时沈倾也已经带人接近了纪念碑位置,但被林落落那批黑衣人阻止,双方发生了激烈的对战,将原本就混乱的修罗地狱弄成了警匪片现场。 但这些已经和君佑瑶他们无关。 两人全速回到了连接左右岛的钢索桥附近,但此时桥上站满了人,灯火比岛上还要亮,亮得能把人照瞎眼的地步。 桥面中间还放了一台122mm榴弹炮,炮口方向正对右岛,戒备相当深严。 “沈倾果然已经封锁了出入口,【隐身符】只剩下两张不能再乱用了,等会肯定还要用到,那么问题来了,我们该怎么过去却不被发现?”藏身在有些扎人的奇怪灌木树丛里,君佑瑶和顾砺寒低声咬耳朵。 顾砺寒环视一圈,看着钢索桥眸色深沉,“不然杀过去?” “呵呵。”刚才学神附体,现在傻比一个。 “想草我了?”顾砺寒眉一挑,又邪又撩。 “……”她低低轻咳了两声,摊开手,手心里多出了两颗浅粉色的丹药,“这是【米丹】,服下后身体会缩小到米粒大小,但它的药效很短,只能维持半小时,还有除了身上的衣服其他东西不会随之变小……” 对于米粒大小的他们而言,短短不到二十米距离起码对缩小版的他们相当于二百公里,两百公里就算是开车上高速时速八十公里都要开上近三小时,就不用说用两条腿走了。 而且这丹药只有半小时药效…… 顾砺寒接过一颗,拿出贴身收着的【玲珑乾坤】递给君佑瑶,“你先在这里藏好,我弄出动静引人过来你以后再服它,一会儿注意安全,千万别被踩死了。” 智商高的人反应就是快,她们自己过不去,就让别人来带他们过去。 君佑瑶点头,而顾砺寒已经站了起来,故意发出了一点动静,果然引起了不远处桥上的人注意,很快就有人朝他们所在的方向跑了过来,两人同时服下手里的【米丹】,身体果然迅速缩成了米粒大小…… “没人啊?”男人粗犷的嗓音像一阵阵擂鼓声。 另一人疑惑的环顾着四周:“奇怪,刚刚我明明看到这里有一道人影闪过。” “犯困看走眼了吧?” “可能吧……” 他们说着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附近没人后才往回走去,并未发现自己卷起的裤腿里已经多了两个不速之客,正是缩小版的君佑瑶和顾砺寒。 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正常男人相当于一座巍峨的高山,身处高山之中,而那座高山在快速移动,那感觉和十八级地震也没多大差别了,君佑瑶觉得自己的内脏都快要被震出来了。 好在对大山而言,这段路并不算远,几分钟他们就到了桥口,君佑瑶被顾砺寒抱着从男人裤管里滑了下去。 风烈烈吹过,刮得人头皮发麻。 “这感觉比坐山车可刺激多了。”君佑瑶缩在他怀里,一边吃了满嘴风一边还有闲心调侃。 顾砺寒轻轻松松的抱着她落地,迅速往边上湖水边跑去,他们现在的位置离湖边只有半米不到,但两个人用了全力却足足跑了二十多分钟…… 一米对他们此时的体型而言相当于两万米,半米就是一万多米,万米跑的世界纪录都是26分钟多,他们用了二十多分钟再正常不过。 身体砸入水中的瞬间不仅冷而且疼,对现在的他们而言这种高度跳下来没有内伤,那都是因为他们体质特殊。 还有那冷到刺骨的温度,分分钟冻死个人。 顾砺寒一直握着手,满脸警惕的环视着四周,【米丹】药效还有一两分钟才失效,现在随便来一条鱼都能吞了他们。 她们将身体摊平游动,这样等会恢复时才不会被发现。 终于药效过了,身体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君佑瑶连忙从空间里拿出了很久以前东海龙王寿诞之时抢到的那颗【避水珠】给顾砺寒戴在脖子上,顺便也把他的【玲珑乾坤】还回去。 又在自己身上贴了一张【避水符】,周围的水像不存在一样,不再给他们造成困扰。 “避水珠还是你戴,我用【避水符】就行。”顾砺寒不赞同的看着她,【避水符】的效果当然比不上【避水珠】,后者在水里还有恒温效果。 君佑瑶瞪了他一眼:“我遇到危险时随时可以进入【神农百草园】,你可不能。”百草园只允许主人一个人进入,其他人是进不去的。 “放心,我不冷的。”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君佑瑶连忙补充,“我们赶紧下去,猴毛君他们还在等我们,时间不多了。” 顾砺寒清楚她固执的个性,这种情况下也没办法多说。 黑暗的湖中,他们像两条游鱼一般迅速下潜而去,游到五十米深度时君佑瑶才拿出了两根夜光棒。 夜光棒像两盏灯,点亮了水中的世界,湖水清澈见底,温柔的蓝色让人赏心悦目,纯洁、透亮、空灵……好像一切美好的形容词都不足以形容这里的美。 桥上的投光灯打下来,像洒落漫天星辰,将这个世界映衬的像个梦境。 鱼儿们嬉戏着游过他们身边,悠闲自在……。 湖底有一层浅浅的绿意,水草在光源下蔓蔓舞动…… 从这里可以看见左右两岛的位置,在水下它们是连接在一起的,呈现一个较为平坦的v字形, “维纳斯的温床指的应该是这里没有错,只是藏宝的具体位置不太好找。” 两人的双脚落在湖底,踩在软软的草垫上,君佑瑶细细打量着这个湖底空间,这里很大,一时半会要找出有可能埋藏宝藏的地点很困难,除非他们知道确切的地点。 “佑佑,我之前说过,造成天平倾斜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除了重量失衡之外,还有可能是因为支柱出了问题。”顾砺寒的视线固定在某个方向。 君佑瑶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就看到了那条赤红色的沟壑,心中微惊,“你的意思是宝藏有可能就在那条岩浆河道下面?” 第349章 富可敌国 “维纳斯的温床,记得吗?”顾砺寒拉过她的手,走向了那里。 这条地下岩浆河道一直存在于三神湖底,绵延数百米,由东向西几乎贯穿了整座三神湖,而且正好位于阿撒兹勒岛的中心位置,也就是‘天平的支点’。 河道并不宽,只有八、九十公分,岩浆流淌的十分缓慢,近乎于静止不动的…… 如果真有‘维纳斯的温床’那这个指向肯定和岩浆河道有关。 “但如果宝藏真的藏在岩浆河道里,那以黄金的熔点,岂不是早就溶成一滩水了?” “所以我怀疑这河道底下还有另外的空间,也就是天平的支柱。”顾砺寒说道:“你想想,如果下面没有空间,底部平稳的双岛为什么会倾斜?哪怕它们的重量不同,稳稳放在地面上的两块石头无论哪个轻哪个重都不会出现倾斜的现象,天平之所以会倾斜是因为有支柱和支点存在。” 君佑瑶想了想也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她之前也想到过这一点,不过考虑到湖底复杂的地理环境才没提出来。 她跟着他走向左右岛的最中心位置,湖水和岩浆的密度不同,所以两者互不影响,各自流淌,但因为冷热交替温差巨大,所以水压对流也十分严重。 “怎么办?要不要跳下去看看?”站在岩浆河道边上,君佑瑶看向身旁的男人,【避水珠】和【避水符】能不能避岩浆她真的不清楚啊。 顾砺寒点了点头,“我试试,你待在这里不要动,你不是说【避水珠】不受环境变化影响吗?应该不会有问题的。”这时候他倒是庆幸自己戴的是【避水珠】了。 “不行。”君佑瑶立刻反对,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胳膊,万一【避水珠】根本避不了岩浆,那笨笨不得被溶了吗?哪怕他是不死之身,身体被溶掉估计也救不过来了。 在她眼里,一百个坎贝尔宝藏,都远远不及顾砺寒的生命重要,别说现在连宝藏的影子都还没见到呢。 顾砺寒知道说服不了她,退而求其次道:“那我先试验一下,把手放进去看看,佑佑,我已经让步了,你知道这种程度根本不可能伤得了我。” “……只能放一根手指头,一点点。”见他态度十分坚决,君佑瑶只得妥协。 “好。” 顾砺寒蹲下身毫不犹豫就将左手手指浸入了滚烫的岩浆河中,眉头也没皱一下,一分钟不到君佑瑶就把他拉了起来,紧张地看着他的手。 “没问题,连水泡都没有。” 顾砺寒的手指果然一点事情都没有,君佑瑶松了口气,好在【避水珠】很靠谱。 “你在这里等我。”顾砺寒在她唇边印上一吻,隔着水泡泡,鼻尖里是岩浆里的硫元素散发出来的刺鼻味道,吻却是甜的。 “小心点,我就等你十分钟,十分钟后你要是不上来,我也跟着跳下去。” “好。” 两个人都是干脆的人,约定好之后就即刻行动,顾砺寒跨进了岩浆河里,虽然已经证实了【避水珠】对岩浆也有用,但这一刻君佑瑶依然很紧张,看着他的身体一寸一寸没入滚滚的赤红色里,这画面实在有些触目惊心。 好在顾砺寒下去没多久,她面前的岩浆河道突然像是摩西分海一样往两旁退开去,两块不知道用什么做的挡板向门一样分开,将整条岩浆河道割裂了开来,割出了一个可供两人通行的甬道。 “……这?”君佑瑶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而顾砺寒的身影也跟着从甬道里游了出来,他的眼里难得多了一抹兴奋之色,“亲爱的,你要发达了。” 看来下面真的是藏宝室。 “怎么回事?”君佑瑶也有些激动,她又不是视金钱如粪土的清高人,坎贝尔的宝藏号称富可敌国,她怎么可能不想要? “菲利克斯挖通了岩浆河与下方的支柱空间,又用钨铁做了这两扇金属门,这上面有个机关钥匙孔,”他指了指其中一扇门上的凸出点,“插入钥匙,下方的门就会自动开启,将岩浆隔开露出通道。” “钥匙我是没有,不过这个机关并不难。” 君佑瑶佩服:“这个菲利克斯.坎贝尔看来还是个理科天才,不仅能判断出下方有支柱空间,利用空间做成了自己的藏宝室,还相当熟悉金属熔点啊,这么大两扇钨铁做的门,真是大手笔!” 钨是熔点最高的金属,它的熔点高达3380c,沸点是5927c,而岩浆的温度只有700摄氏度-1200摄氏度,无论如何都溶解不了钨做成的门,当然这么多年下来,多少还是会出现腐蚀的情况。 这个藏宝室设计的堪称完美,除了建造它的人之外基本上不可能被人发现,因为没人会胆大到去跳岩浆河,哪怕有人真的跳下去了也肯定是死路一条,不可能发现下方的玄机。 就算有人脑洞开的大,也发现了这里的秘密,但他没有钥匙啊。 “难怪坎贝尔的宝藏这么多年没被发现,我们要是没有【避水珠】也肯定没辙。”除非地壳运动,把地下的空间给暴露出来,这里才有可能被人发现,不过那时候岩浆流入支柱空间,恐怕也没什么宝藏让人发现了。 “过来,跟我下去看看,你会喜欢的。”顾砺寒笑着朝她伸出手。 君佑瑶也有些迫不及待了,握住他的手,双双游了进去。 下方的空间比她想象中还要大,和帝大的体育馆差不多大,整个空间很像是一个…… “金字塔?”君佑瑶喃喃出声。 身旁的男人应声:“没错,这个支柱空间是一个金字塔结构。” 金字塔是世界上最神秘独特的三角形,稳定的结构,整体受力均匀,被认为是外星球的智慧。 如果它真的是阿撒兹勒岛的支柱,那么右岛发生倾斜的原因看来真的和宝藏有关,不是因为右岛重量,而是支柱内部结构被人为破坏了。 君佑瑶视线之内,就在金字塔的右下角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一大堆长满青苔的‘砖块’,那些‘砖块’叠成了一面巨大的墙体,将完本完美的三角形变成了一个梯形。 “这里的水流原本应该是一个完美的动能循环系统,定常流(在流动系统中,流体在任何一点的性质不随时间改变)沿着固定流线流动,而使得阿撒兹勒左右两岛像在天平的两端保持平衡,但这面墙破坏了流体的固定流线,造成了能量失衡,所以右岛才会下沉。” 顾砺寒为她粗略解释了一下原理。 君佑瑶好歹也是个理科生,倒也听得明白。 当然这些原理如何她其实压根不在意,只有顾砺寒这种科学怪人才会在这种时候关注这些,她像一条欢快的美人鱼游向了那面‘墙’,拨开覆在表面的那层青苔,露出它的本来面目。 有一种恒久,历经岁月轮回依旧动人;有一种高贵,任凭时光蹉跎亘古闪耀;有一种财富,跨越时空承载地位与实力。 她是太阳的汗水洒落人间,她就是大自然的馈赠——黄金。 “看来我们下辈子可以混吃等死好逸恶劳不事生产了……”君佑瑶回首望向顾砺寒,笑容灿烂,似要闪花人的眼。 顾砺寒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黄金,心里的激动无法避免,摸了摸她漂浮在水中的短发道:“这里估计差不多有一千吨黄金,你的空间装得下吗?” “应该可以,百草园的竹屋大约有六七十立方米空间,一千吨黄金差不多就是五十立方米,我把空间里的食物清掉就行了。”她很冷静的计算,其实心跳已经突然两百了。 一千吨黄金,那是多少钱啊?她记得华国的黄金储量也才不到两千吨…… 原本她还以为传言说曾经的坎贝尔家族富可敌国是一种夸张说法,谁能想到是她没见过世面啊,人家那是真的富可敌国。 “那你先去把食物清了。” “好,我去外面清。”君佑瑶想看看这些黄金被弄走后,阿撒兹勒岛会有什么变化。 当君佑瑶和顾砺寒发现真正的藏宝地时,纪念碑那里则已经是一片狼藉。 原本沈倾那方明显处于弱势,死伤惨重,但在邹远带人赶到时形式稍微好转,但也只是勉强维持着不再一面倒而已,要想突破防线冲到纪念碑那边却没有办法。 双方陷入僵持。 而林深这边人数虽然少,但各个都比普通军人要强,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战士,并且悍不畏死,和古代的死士相似。 “少爷,这些人很不对劲。”邹远的战斗意识很强,这时候已经看出那些黑衣人的情况与常人有异常。 沈倾匍匐在临时筑起的防线前,脸上的神色阴沉难看,薄唇紧抿着,比暴风雨来临前的黑夜还要可怕,“怎么说?” 邹远组织了一下语言,简短说明:“我怀疑他们可能是基因战士。” “……你指的是那种用药搞出来的怪物?” “是的,我观察了一下,那些人的人数明显少于我们,但他们的战斗力却是我们这边的两倍不止,而且应该没有痛觉,受伤以后还能战斗。” 第350章 自由切换的灵魂 九月的第一天,阿撒兹勒岛依旧冷风呼啸,寒意沁骨。 沈倾本就苍白的面容愈发沉冷,在邹远话落后狠狠爆了一句粗口,和着周围的枪声抒发着他无处宣泄的烦闷。 “狱长,这边的子弹就快用光了,再继续僵持恐怕会对我们很不利。”阿梓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去触沈倾的霉头,但不得不禀告。 沈倾硬生生憋下一口恶气,冷声道:“小远,沈家那边怎么说?人到了没有?” “从三分区紧急调了两个营过来,但要赶到可能还要一段时间。” “继续联系,让他们必须在二十分钟内赶到,否则全给我去死!” “是!” 这厢沈倾还在气急败坏的调兵遣将,那厢莫陈曦和林深的人已经顺利挖出了一个七八米的坑,当然什么也没挖到。 莫陈曦蹙着眉,显然依然不认同林深的判断,“林深,你真的觉得这地方能挖出坎贝尔的宝藏吗?” “我说了可以。”林深有些不耐烦,微蹙眉头看向他:“你能不能安静等着。” “林深,孤注一掷对大家都没有好处,沈家也不是吃素的,你把事情闹成这样,甚至不惜暴露雷火小队的存在,他们肯定已经往这边派人了,到时候被包了饺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莫陈曦说话的态度也很不好,眼里的厌恶已经毫不掩饰,林深不是林落落,他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林深这个副人格的行事太过激进,真不知道那人为什么总是这么纵容她。 在他看来这件事简直就是在胡闹,就她信心满满以为自己可以成功。 黑暗中,女人的神情突然变了一下,瞳孔突兀涣散又瞬间聚焦,这时再去看那双眼,里面剔透如水晶,纯粹地毫无杂质,她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看着面前沉着脸的俊美男人,“小曦,你在生气吗?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吗?” “落落姐?” “是我呀。”林落落拉下脸上的蒙面布,冲着莫陈曦露出了一抹圣洁的微笑。 林落落虽然没有副人格的记忆,但却是知道副人格的存在的,所以也习惯突然之间醒来却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面对一群陌生人这种情况。 好在这次面前这人是她最喜欢的弟弟。 莫陈曦无奈的看着她,心里却在恶狠狠的咒骂林深,每次他态度不好了她们就让落落姐出来,屡试不爽,还真把落落姐当救火队了,呵…… “没事,我不生气,落落姐你睡吧。”莫陈曦搂住了她的脑袋,挡住了她的所有视野,他不想让她面对这个世界。 林落落没有拒绝他的怀抱,笑的甜甜的,“好,那我睡了,小曦你别和她们生气,她们肯定不是故意的。” “……好。” 莫陈曦叹了口气,招数很老,奈何还真对他有用。 “呵,真是百试不爽。”怀里人的声音又变成了冷冰冰的林深。 莫陈曦毫不客气地把人给推开了,态度转化也是很快,表情也一秒从怜惜切换成了厌恶。 这时地面突然再次开始猛烈震动,和之前他们引爆炸药时情况有些相似,但又有些不同。 “真地震了?”莫陈曦眉峰一动,看着摇摇欲坠的纪念碑一角,心里有一种不太美妙的预感。 林深也觉得奇怪,“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发生地震?这里又不是地震带。” “无缘无故?”莫陈曦冷笑,“如果真的地震了,那绝对不是无缘无故的,毕竟有人刚在这里弄了不少炸药在这里狂轰滥炸的,说不准就引发地壳运动了呢……” 他不无讽刺的开口,感觉到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强烈,这情况显然已经和刚才炸药引发的震动不同。 “真的是地震!”林深的冷脸更加可怕了,发生地震是她完全没料到的。 “轰隆隆!” 地面发生剧烈的摇晃,地面上被炸药炸开的碎石不断翻滚着,很多人已经站不稳了,那边的枪战也停了下来,各自找安全地方躲地震去了。 “深殿下不好了,我们挖开的洞快要被埋上了。”雷火小队的副队长大喊了一声,引得林深心头一紧,差点没喷出一口血来。 他们千辛万苦搞了半天事,结果地震一来,什么都毁了。 莫陈曦看向湖面,湖水翻滚着,像在沸腾一样。 与此同时,右岛上还活着的人都在经历这场突如其来的地震,有人害怕尖叫,有人哭天骂地,有人骂爹骂娘,有人冷静应对,也有人往左岛方向跑去…… 本就混乱的右岛更加混乱。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根本就不是地震,而是右岛上浮引发的震动,同时左岛则在微微下沉。 “这是怎么回事?左岛好像正在下沉,右岛却在上浮?”铁索桥上负责封闭出口的这群人的感受最为直观,他们大概也是为数不多知道整座岛情况的人。 碍于命令,哪怕正在发生地震,他们谁都没有逃离,只是白着脸站在桥面上等待队长下令,然后也清楚看到了像跷跷板一样变化的左右岛。 铁索桥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响,催得人头皮发麻。 “孟副,咱们要不然撤到桥头去?”有人终于忍不住提议。 这里的负责人是沈倾的得力属下之一,职位和阿梓相同,叫孟敛,所以大家都称呼他为孟副。 孟敛环视一眼,果断下令:“全体都有,即刻退到左岛桥头。” 其他人闻言差点喜极而泣,连忙应声动作了起来,这群人都是从军分区调过来的,所以行动很麻利,不过一分钟就已经带着武器全员退到了左岛上。 左岛的震幅并不明显,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有闲心分析刚才看到的诡异情况。 这里也不泛聪明人,知道坎贝尔宝藏传闻的人不再少数,毕竟刚才发生的炸药震动事件已经这个传闻彻底传开了,方才闲聊时各种分析猜测可不少。 很快就有人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你们说这次地震会不会是因为坎贝尔宝藏被发现了?” “你说笑吧,要是真有坎贝尔宝藏,早几百年就该被人发现了。” “那也不一定,很多人都说就是因为坎贝尔宝藏右岛才会下沉,如果真的有人发现了宝藏,并且取走了它们,右岛再度上浮并非没有可能。” “我看你们是脑子搭错了,就算坎贝尔宝藏真被发现了,但你们刚才看到谁从岛上出来,还运走了大批宝藏?别告诉我他们是从天上走的,直升机升空我们这边不可能没发现。” “也对啊,宝藏总不可能凭空消失吧。” 孟敛听着这些士兵的窃窃私语,按下手里对讲机的频道,联系沈倾那边。 “狱长,我是孟敛,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对讲机那台传来沈倾喑哑的声音:“都还活着,说说你那里的情况。” 孟敛松了口气,连忙将这边的所见所闻,包括士兵们的某些猜测,比如坎贝尔宝藏被挖出来了,所以阿撒兹勒岛开始恢复原来的平衡,可能右岛从此以后都不会被淹在湖中了。 “……你是说左岛和右岛现在在一个水平线上了?”沈倾的声音寒薄如雪洞,听到的人都忍不住瑟缩。 孟敛控制不住的抖了抖,“还没有,但应该快了。” 两座岛的上下幅度虽然不大,但因为岛屿面积在这里放着,一旦出现变化,不可能短时间就能结束。 沈倾黑眸低垂,看上去阴森森的。 “我知道了,你给我看好右岛出口,记住,不要放任何一个人离开,不管是谁哪怕是天皇老子你也得都给我拦下了,如果谁要强闯,能绑的就绑了,不能绑的直接……击毙!” 孟敛闻言有些心惊,那些女囚或者狱警倒是无所谓,可是这右岛上如今还有很多权贵富豪,那些人可不是说击毙就能击毙了的,这一枪下去得罪的有可能是某个世家大族,甚至是某国皇室。 “狱长,这……属下不敢。”孟敛是真的不敢,他也不傻,他如果真的按沈倾的命令行事,那他这辈子估计也就走到投了。 沈倾是个什么样的人孟敛也很清楚,那个变态压根没有心,他只追求自己的欲望和快乐,真出了事情,他沈倾只可能把别人推出去顶包。 他命令下得倒是痛快,却完全没考虑过执行命令的人的死活。 到时候被人找上门,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小喽喽全都得赔上性命。 “孟敛,我可不是在询问你的意见!你不敢就先击毙了自己!”沈倾低柔冰冷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像是带着刺的鞭子,一下子抽在了孟敛的身体。 ‘狱……”孟敛还想要再说两句,对讲机就已经被那头切断了,只剩下“吱吱吱”的声响…… 沈倾这时已经顾不上孟敛那边的情况了,他现在只关心纪念碑那里是不是真的挖到了宝藏,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他绝对不会放这些人离开。 阿撒兹勒岛上的所有东西都是他的,谁也别想从他手里拿走属于他的东西! 哪怕要把这座岛上的所有人都弄死! 第351章 谎言 哪怕最开始没有发觉,当不远处的水平面明显降低时,不论是莫陈曦还是林深都看出了问题。 莫陈曦漠然地看了一眼一旁一脸懊丧不敢置信的林深,挑起薄冷的红唇走向了那个让他们兴师动众、耗费不少心力、调用了雷火小队,才勉强挖出来的那个深坑。 这个坑就像有人正张开大嘴在嘲笑他们的无知与可笑一样,充满了荒唐感。 “林深,这就是你口中的确信?” 他语气里的嘲讽之意明显到不用去分辨。 林深是个情感缺失的人格,她并没有多少被人当面嘲讽的尴尬,只是对事实感到震惊还有不甘心。 “这不可能!”她深深蹙着眉,一张秀美的脸阴沉得像个老妖婆。 “不可能?”莫陈曦扯着唇,“你刚才也说了,右岛之所以会下沉是因为宝藏的缘故,按理来说现在这个时间点水平面应该上升了,但现在右岛却无缘无故上浮了,不就意味着宝藏已经被取走了吗?” “……也许真的只是地壳运动。” “掩耳盗铃如果能让你开心,那我无所谓。” “莫陈曦,你不用这么过分。” 莫陈曦早就已经不耐烦了,冷冷睨了她一眼,“事已至此,你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我现在就送你们离开,回去以后自己去解释,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他顿了顿又道:“下次有这种事别再找我,我的情况你应该清楚,当不了你们永远的救火队!” “不行!”林深并不打算就此结束,就算真的有人取走了宝藏,那她也一定要把那些人找出来,宝藏得是她的,她的任务绝对不允许失败! 莫陈曦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理,“你还真以为这里是你的地盘了?沈家不是吃素的,他们的人很快就会赶到,到时候你想离开恐怕也没机会!而且……雷火小队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林深,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 被莫陈曦那双毫无情绪的眼睛盯着,林深有种自己卑微得好似尘埃的感觉,她知道他这时已经下了决定,她说再多也改变不了。 “……” *** 岛上的震感仍在持续,但渐渐在减弱,右岛上大部分活人都开始往铁索桥方向跑去。 虽然地面的震动,还有脚下的大地开裂的感觉对每个人而言都是一个极为挑战心理承受能力的事,就好像他们正身处于一艘正被海啸席卷的船只之中,随时都有可能被扑过来的海浪给无情卷走。 那些权贵富豪们都怕了,他们很多人生来就高人一等,享受着比普罗大众更优厚的生活,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未经历过这种被扼住咽喉随时都可能小命不保的大事。 何况绝大多数来参加狂欢派对的人或多或少有些心理不正常,这种人往往也比正常人更惜命。 之前因为杀人或者虐待别人产生的兴奋激动等情绪消散一空,只剩下对地震的恐惧,还有对组织这次狂欢派对的沈家的怨愤与不满。 “都是沈家人的错,搞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是我能平安活着倒也罢了,要是我出了一点事一定让我爸好好跟他们计较计较!” 这种情绪在不少人心里出现,随着时间的推移越积越深。 沈家家主要是知道对他来说拉拢人积累实力的狂欢派对最后居然演变成了这样,不知道心里是何感想。 这时已经有不少人接近铁索桥了,权贵子弟们、女囚们还有狱警们都挤在了一个区域,当然这时候自然也没人再会去互相攻击彼此,顾着逃命还来不及呢,谁还顾得上去杀人放火。 所以哪怕那些女囚和狱警们在看到那些衣冠禽兽时有些紧张,也在他们无视之后松了口气,当然这三方还是会相互避开,谁也不靠近谁。 除了猴毛君一行。 他们这群人的构成十分复杂,李倩和王雪琳是狱警,猴毛君是女囚,季肖云和向阳是参加狂欢派对的有钱人,还有一个身份无法定义的“心心”。 “心心,你累不累?要不还是让我自己下来跑吧?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李倩心疼地看着背着她跑得气喘吁吁的君佑瑶。 君佑瑶偏头回她一个暖暖的笑,“放心吧,我可以的,你很轻的,你的腿最近一段时间尽量不要站立。” “可是……”李倩仍然很担心,现在地震还没停止,本来就已经非常不好行动了,心心还要背着她跑,实在太辛苦了。 虽然季肖云和向阳都提过由他们来背她,但因为之前发生的事,她对男人有些排斥,接近他们下意识就会想起那些不堪的画面,心心显然是看出了她的心理,所以才主动揽下了背她的重任。 “真的没事,就快到了。”君佑瑶抬了抬她的身体,真不觉得背着李倩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 李倩看向前方,果然看到铁索桥近在眼前,同时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了桥口,但并没有上桥。 “咦?他们怎么都堵在桥头不过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李倩看着那个方向,有些疑惑,还有担心。 君佑瑶抬眼看去,神色莫名。 王雪琳也正看着铁索桥的方向,“好像桥另一头有人堵着。”她说着脸色一变,“不会是不让我们过去吧?” “肯定是沈倾那王八又要搞事了。”猴毛君淡淡的说了一句。 听到女神的话,季肖云立马应和:“是啊是啊,肯定是王八孙子沈搞出来的,难道是不想让我们离开?他不会是打算把我们所有人通通困在阿撒兹勒岛上吧?我就说沈倾那孙子不对劲,弄的这个什么狂欢派对简直就是修罗地狱,早知道这里是这样的我肯定不会来,哎,也不知道陈曦怎么样了?会不会已经被沈倾那孙子害了……” 季肖云越说越起劲,越说越可怕,他话里的沈倾不仅仅是王八孙子,简直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魔王。 “那是不是莫陈曦?”向阳,也就是顾砺寒突然指着站在人群最外围的一道身影,打断了季肖云的喋喋不休。 闻言季肖云惊喜抬头看过去,“好像真的是陈曦。” 他立马激动的朝那边挥手:“陈曦,陈曦!”奶声奶气的声音远远传开,吸引了堆在桥边的那堆人,当然也包括了莫陈曦。 莫陈曦转头看到他们,俊朗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朝他们的方向跑了过来,脸上的表情明显松了口气:“肖云,向阳,你们没事实在太好了。” 双方终于如愿碰面,季肖云开心的抱了他一下,“你没事也太好了,之前向阳去找你但没找到,后来又发生了一次地震,我可担心你了。” “向阳去找过我?”莫陈曦似乎有些意外,抬头看向顾砺寒,眼里的光芒让人无法看清。 顾砺寒耸了耸肩:“也不算是特意去找你的,第一次地震发生的有些奇怪,所以顺便到处看看,不过找了半个小时不到什么也没发现,就回来和肖云他们待一起了。” 向阳这个人的个性很随意,这个随意不是说他很随便,而是性情随心情而变化,高冷的时候堪比移动冰山,放浪的时候像匹野狼,前一秒可能还在和你谈笑风生让你觉得他友善又热情,下一秒就可能让你感受到秋风扫落叶一样的冷酷无情…… 说穿了向阳就是一个任性而为的人。 所以听到顾砺寒这么说莫陈曦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如果他真的担心他到去特意找他,他才会奇怪。 莫陈曦笑了笑,状似不满地往他胸口轻捶了一拳:“你这家伙也太无情了,才半个小时就放弃了你兄弟我的命了?” “哈哈,如果真的有半个小时那就该恭喜你了,向阳他和我们分开才十分钟左右。”季肖云笑嘻嘻地搭上莫陈曦的肩,毫不客气的揭穿了顾砺寒的谎言。 其实在君佑瑶和顾砺寒发现莫陈曦和林落落有问题时,他就使用了一根【百变猴毛】变成向阳的模样代替他先行回到了季肖云他们身边,就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否则以莫陈曦的心性,向阳这个身份极有可能会暴露。 之后他和君佑瑶取到宝藏利用仅剩的【隐身符】离开湖底,才和猴毛换回了身份。 这样向阳和君佑瑶就不是同时回来的,避免了其他人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毕竟君佑瑶现在用的这张脸已经被沈倾视为眼中钉了。 “草!才十分钟,你小子好意思吗?”莫陈曦瞪了瞪眼。 顾砺寒再次耸肩,“很好意思。你呢?那时候怎么突然之间找不到你人了?” 听他又转移话题,莫陈曦无奈又捶了他一拳,然后才解释道:“我追那个莫唱追丢了,想回头找你们却遇到了两个男狱警,他们发现我身边没保镖,就想抢我的枪……总之很倒霉,等我好不容易摆脱他们已经找不到你们了。” 莫陈曦简单解释着自己离开他们之后的行踪,如果顾砺寒不是亲眼看到他出现在纪念碑那里,估计丝毫不会怀疑他的话。 不愧是演员。 第352章 风雨铁索桥 君佑瑶看了莫陈曦一眼,心中好奇林落落那群人的去向,他们是怎么突破沈倾的包围圈的? 既然他能若无其事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那就代表着他的身份并没有暴露。 “陈曦你好惨啊。”季肖云听完莫陈曦的‘经历’果然配合的爆发心疼,这孩子确实蠢萌。 莫陈曦笑着拍了一下他的头,“别说我了,你们怎么样?地震时没出什么问题吧?”他特意多看了两样猴毛君,眼里带着一些外露的关心,然而猴毛君半点眼神也没给他,无视得彻底。 “还好,最开始有些害怕,我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呢,不过除了心心小姐来得比较晚之外,其他人一直都在一起,大家互相照料总算平平安安走到了这里。”季肖云回答,也算把他们这群人的大致情况解释了一下。 “心心小姐之前还单独离开了?看不出你一个女孩子胆子还挺大的。”莫陈曦状似关心又似好奇的看向了君佑瑶。 君佑瑶慢慢放下背上的李倩,把她交由王雪琳搀扶着,才开口道:“我这个人好奇心比较重,第一次地震很显然是人为造成的,好像是纪念碑那边出了问题,所以就过去看看……” 她说着看向莫陈曦,眼里清冷的晦光让莫陈曦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是吗?”莫陈曦的表情很平淡,好像只是在闲聊,带着一点寻常人都会有的好奇心:“那心心小姐有发现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里交汇,不知道是谁在试探谁? 君佑瑶黑眸幽深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泉水,透着一股冰冷和深沉,让人看不清她内心的想法与意图,只听她突然极其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压根就没去成,快要到纪念碑时就听到了那头正在混战,打得热火朝天,枪声大作,并且对峙双方实力相当,我独身一人可不敢去找死,所以什么有意思的都没发现。” “哎,也不知道纪念碑那边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听人说那里好像挖出了宝藏,所以岛上才会接连发生地震,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凝视着他毫无神情变化的脸,“莫先生没去过纪念碑方向吗?” 莫陈曦有些摸不着她话里的真假,或者准确的说他是看不透眼前这个女人,她的身份、她的行为、她的态度,她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好像透着一股怪异,让他产生一种莫名不安的感觉。 “当然没去,照心心小姐的说法,我要是去了恐怕这时已经回不来了。”哪怕心里翻天倒地,他的表现依然毫无破绽,脸上的笑容镇定又从容,一点也没有被问到关键问题时的紧张或者心虚。 君佑瑶“哦”了一声,没有再多纠缠他,而是看向了铁索桥方向,那里的吵闹声大了起来。 “……赶紧放我们过去!” “我看你们是疯了,竟然敢困住我们?知道我们是什么身份吗?” 一群权贵富豪们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遭遇地震也就算了,想逃生还被堵住了出路,满腔怒火无法克制,一个个都红着脸质问着桥对面一步不让的孟敛等人。 孟敛站在桥头,身后一群人士兵举着枪持着盾严正以待,仿佛前方是一群暴民即将冲过来一半。 他望着对面那群气势汹汹的人他力持镇定道:“这是我们监狱长的命令,各位暂时还不能离开右岛。” “我凸¥%…&6……”一个长相斯文的中年男人闻言突然像是失了控,开始爆起了粗口,言辞之难听,简直让人叹为观止,让人无法想象这些话是从这样一个长相斯文儒雅的人口中说出来的。 但无论他骂得如何难听,如何问候孟敛和沈倾的祖宗十八代,孟敛都始终无动于衷,坚持不放所有人过去。 他也没办法,沈倾的命令他不能违背,否则死的不仅会是他,还有他的家人。 所以哪怕明知会得罪面前这些人,他也只能执行沈倾的命令。 “你们到底为什么不放我们过去?”斯文男身旁的高大青年沉着脸看着孟敛,“难道沈家邀请我们来参加狂欢派对是为了绑架我们?” “对啊!沈家到底有什么目的?”其他人也跟着质问。 孟敛当然不会让这种误会产生,“各位不要误会,沈家没有伤害各位的意思,只是岛上发生了一些恶性丨事件,我们需要找出凶手,所以才暂时不能让大家离开。” 他顿了顿又说道:“请大家放心,只要大家配合我们,我一定保证各位的安全。” 如果能不发生冲突,他也不想惹这些人不快。 但是。 “你保证个屁!现在正在发生地震,你们不赶紧安排我们撤离也就算了,居然还要把我们困在这里?你们究竟是何居心?”有人狠狠怒骂着。 也有人试图讲理:“现在放我们离开,我也可以代表大家保证之前发生的一切我们都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们要是继续阻拦,就是在跟我们所有人作对!” “对,李董说的对。” 哄闹声很多,像是几百只鸭子在聒噪的叫,在关系到自己生命之时,无论多有钱有势的人,他们的表现也和寻常人没什么差别。 王雪琳讽刺勾唇:“像在看变形记。”她的心情抑郁无比,虽然伤害她们的已经被心心杀了,但看到眼前这些衣冠楚楚的男人,想到惨死的可儿姐,她就忍不住满身的暴虐。 李倩的心情和她一样,看着那些人的眼里藏着刻骨的恨意。 “可不是嘛,原来有钱人也会贪生怕死。” 季肖云闻言奇怪地看了她们一眼,他一直觉得这两个狱警有些奇怪,总是一脸防备的看着他,明明最开始她们看到他时还一脸激动的,谁知道之后一点都不热情,好像他随时随地就会掏出枪变成杀人狂魔一样,他怎么可能对小姐姐们做奇怪的事呢。 “怕死和有钱没钱有关系吗?我没钱的时候也怕死,有钱的时候一样怕死。”他有些不开心的哼哼唧唧了一句,倒不是为了给有钱人说话,只是实话实说,死亡谁不怕啊。 她们怎么能抱着有色眼光看人呢? 身为有钱人里的一员他表示很不开心。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李倩和王雪琳耳朵都相当好使,两个人都听到了季肖云这句话,两双眼睛像刀锋一样砍了过去,简直要把他凌迟一样。 季肖云无辜的缩起了脖子,像只受到惊吓的小鹌鹑。 这时他们这群人也已经走到了铁索桥边上,这里聚集了近百人,分成了鲜明的三个队伍,打头阵站在最前方和孟敛争锋相对的自然是有钱有势那群人,狱警和女囚们则站在他们的两旁,隔着一段距离站着,似乎都在伺机而动。 君佑瑶瞥了一眼女囚那边,果然在一群人中看到了莫唱的脸,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她这时候居然也看向了她们,视线与她撞了个正着。 她似乎有些意外他们还能完好无损的活下来,可爱的脸十分阴沉,之后眼睛就一直瞪在了猴毛君的身上,浓浓的怨恨像是要化为实质。 “这女人倒是命大。”猴毛君也注意到了莫唱,站在君佑瑶身边撇着唇。 君佑瑶笑了一下:“一会注意着点,感觉她要搞事。” “她什么时候不搞事了?”猴毛君和莫唱交锋几次,对她也算是知根知底了。 这时铁索桥上的两批人终于爆发了第一波武力冲突,一个富二代忍不住冲着孟敛开了枪,但他枪法不太好,并没有伤到孟敛,只射中了他们面前的盾牌。 “我还不信你们真敢伤害我们。”富二代冷声说了一句,一枪未中也不气馁,接连扣下扳机,但孟敛这边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这时已经反应了过来,建立起了一个完美的防御墙。 “对,大家一起干了他们!” 这声枪响就像一个信号,引发了右岛上不少人也开始拔出武器朝孟敛那边发动攻击,他们本就是一群枉顾理法的人,在各种情绪催化下早就按耐不住了。 论个人实力他们也许都不是沈家的对手,但这么多人这么多家族若是凝聚在一起,那能量沈家也不敢正面交锋,何况法不责众,就算今天真的和沈家撕破了脸也无所畏惧。 一瞬间,对面的那些盾牌上出现了无数子弹孔,像蜂窝一样密集。 但孟敛并没有命令队员发动攻击,只是进行着防御,不过他并不打算一直这样下去,站在盾牌后,他高声喊道:“各位请冷静一点,这样做对你们并没有好处,我们监狱长马上就到了,到时候他会和大家好好解释清楚的。” 子弹依旧密集地射在盾牌上,不断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孟敛直觉后背已经冷汗涔涔,但他依然不敢照着沈倾所说那样下令击毙这些想要强闯的人,只能再次重申:“请各位冷静。” “一刻钟,只需要再耽误大家一刻钟时间就够了。”孟敛大声喊着,声嘶力竭。 第353章 他在撒谎 “凭什么要我们等?” 在一片枪声中,少年的嗓音不高不低,但也足够让人注意到他,他旋转着手里的三棱军刺,在一群衣冠楚楚但气急败坏的男人之中他显得稚嫩又独特,笑眯眯的模样与整个气氛截然不同,但认出他的人没人敢小觑他。 这个少年名叫梁毅,是西玛国总统的次子,他母亲也是沈家人,是沈家现任家主的嫡亲妹妹,所以他是华国和西玛国混血,地位相当于一国王子。 他一说话,周遭的枪声都停了下来,不约而同看向他,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你刚才那些话是代表沈倾个人,还是代表沈家?” 梁毅有着西方人的优美刚毅的侧脸,但却也带着西方人少有的白瓷般细腻的肌肤,是圈子里少见的混血美少年,他留着一头黑色的长发,随意挂钩在耳畔,随着冷风的拂动微微闪着青蓝色的光彩。 无论是西方还是东方男人,留长发的人都不多,而他的长发已经垂到了腰际,不但没有丝毫女气,反而衬托出一种近乎纯真的冶艳来,仿佛他天生就该如此模样。 他轻松地舞动着手里的军刺,恍若无意的看着对面的孟敛。 作为沈家的表少爷,身份又如何贵重,孟敛怎么可能不认识梁毅,也正是因为这位小少爷的存在,他更不敢照着沈倾的命令行事,这一位可是沈老爷子的心头宝,他是万万不敢伤他分毫的,但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放他一人过去也不可能,那样做更会犯了众怒。 但他问的这个问题,他实在也不好回答。 “梁少爷,我只是一个副监狱长而已。”他只能这么回答,意思是不论是沈倾还是整个沈家的命令,他都只有遵从的份儿。 梁毅有着极高的人种优越感和高傲,别说孟敛只是沈家养着的无足轻重的一条狗,哪怕沈倾站到他面前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既然你清楚自己的身份,那就给本少爷赶紧滚。”梁毅勾了勾唇,说罢笑嘻嘻的转眸子看了一眼,“沈倾来了他敢拦我吗?” 沈倾也不过就是一个不值一提的沈家旁支而已,而他却是沈家最贵重的表少爷,沈倾到他面前也就只有给他舔鞋的份儿。 “看来毅表弟对我意见很大啊?”男人的声音不冷不热的传来,语调讥诮。 听到这声音,孟敛大大松了口气,好在他没在伤任何一人时等到了沈倾,也算勉强逃过了一劫。 只见沈倾带着阿梓邹远,还有两个营的军人动作迅速地包围住了周围,将右岛桥头上的所有人包括女囚和狱警好像驱赶羊群一样,圈在了一起。 气氛更加紧张。 梁毅蹙眉看着站在外围的男人,不屑的撇唇:“沈倾哥,我舅舅就是这样让你款待我们这些贵客的?” 沈倾的父亲是沈家家主的堂弟,所以从亲缘上来说,沈倾和梁毅两人是表兄弟关系。 他说着看向了那些全副武装的军人,如果刚才他们还有机会在孟敛那群人底下反抗的话,那沈倾带来的这两个营军人让形式彻底倒下了他那方。 “不敢,”沈倾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向那群被围困住的尊贵客人们,“沈某保证并没有伤害任何一人的意思,只是岛上刚才闯进来一群歹徒,今天的两次地震就是那些歹徒所为,为了揪出匪徒,也是为了各位的安全我不得已出此下策。” “你说这两次地震都是人为造成的?”梁毅又转了一下手里的军刺,态度漫不经心的,沾了血的军刺从手指到手腕,耍得十分灵活。 他这个问题显然问出了大家的心声,所有人都好奇。 沈倾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有人使用炸药破坏了纪念碑和万人坑,阿撒兹勒岛的地质本就比较复杂,大量炸药可能破坏了岛屿的某个平衡,所以才会造成地震。” 他显然并不打算把所有事情都解释给众人听。 看着他态度诚恳神情平静的样子,众人却总有种他此时杀气腾腾怒意勃发的感觉,仿佛随时随地就会掏出一把大刀把他们所有人都砍翻倒地一样。 他们并没有感觉错,沈倾现在的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如果不是还保留了一点理智,他真的可能已经大开杀戒了。 之前在纪念碑,好不容易等到了支援,正当他磨刀霍霍准备进行反攻时,那群黑衣人却莫名其妙全部凭空消失了,连之前被他们杀死的都不见了,好像他们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他们在做梦一样。 现场除了被炸得支离破碎的纪念碑万人墓之外,就只剩下满地黑黑的血水、尸块了…… 而纪念碑下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沈倾当时就虐杀了赶来支援的其中一名营长,因为他认为就是他们动作太慢才会让人逃了,他本来就是个心理变态,情绪不受控制的时候杀一两个人是常事,哪怕他杀的是一个军人,也没人敢说他不对。 他需要宣泄,否则就绝不仅仅只是杀死一两个人这么简单了。 “为什么要去炸纪念碑?莫非那里有什么问题?” 虽然沈倾透露的东西很少,但这里的人除了某些智商欠费的富二代权二代之外,大部分都是双商在线的精英人士,所以很快就找出了沈倾话里的漏洞,很多人同时追问着同样的问题。 即便是年纪不大的梁毅,也眯着眼随意搭在身旁人的肩上,眼底带了一点恶意的微笑,“莫非纪念碑那里埋了坎贝尔的宝藏?” 见沈倾身旁几名亲信神情几不可见的变了一下,他的目光微深,“……噢,看你们的表情变化的这么明显,难道是被我说中了?” “不是吧!!!阿撒兹勒岛上真有宝藏???” 有人顿时惊了一跳,声线高昂的喊了一句。 无论是权贵还是富豪,女囚还是狱警都控制不住心中颤抖。 “早就听说这座岛上有个宝藏传说,难不成这件事是真的?” “是坎贝尔家族宝藏吧?但不是早就官方辟谣了吗?” “很多人都说阿撒兹勒右岛之所以会有一段时间沉入水中就是因为宝藏的关系,话说你们注意到了没有,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多快接近三点了,按理来说这时候湖水的水位应该已经超过安全线了,但是你们自己看水平面……” 因为地震的关系,很多人倒是忘记注意时间了,被此人一提醒,众人才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这时的水位离着地面还有好一段距离,要想在半个小时内浸漫过岛屿显然是不可能的。 “难道真的有人挖出宝藏?”这下子原本还觉得宝藏传说纯属无稽之谈的人都有些将信将疑了。 梁毅显然也对传说中的宝藏很感兴趣,殷红色的唇角淡淡溢出一抹微笑,可能是冷笑,也可能是嘲讽,“沈倾哥,你倒是给一句准话啊?要真是因为宝藏的事,那今天你闹出来的这些我就不去和舅舅告状了,不过找到的宝藏得让我过目。” 仿佛被他的要求气到了,沈倾黑眸一压,冷冷抬起头,如不远处的冷月湖泊,透着彻骨的寒意,他毕竟是军人出身,上过战场杀敌无数,论煞气梁毅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但他并没有马上动怒,只是扯了扯衣领,解开了束缚在自己脖子的领扣,似乎是在纾解郁气,“毅表弟你想太多了,纪念碑那里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宝藏?要是那里真有东西早就已经被e国挖走了,他们会这么好心把宝贝留给我们?” 面对众人不信任的眼神,他又接着说:“你们想一想纪念碑建立的时间就知道这种猜测是个无稽之谈,这里真的没有什么坎贝尔的宝藏。” 梁毅想了想觉得他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是,“那你说的人为什么要去炸纪念碑?”问题绕回原点。 “他们杀了很多人。”沈倾叹了口气,“我有理由怀疑是恐怖组织的人混入想搞一些大阴谋,所以才让属下暂时留下大家,以便查明真相。” 众人各自沉思,既没表现出信任,也没表达怀疑。 “不是的,他……他是在……撒谎!大家,大家不要相信他……”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委屈,又像是害怕,乍然一听很能引起男人们的怜惜。 沈倾眼神微变,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独臂的莫唱正用一双泪盈盈的眼睛看着他,脸颊两边滚落而下的泪珠让她看上去十分可怜。 “莫唱!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的声音很平淡,但话里的威胁意味谁都听得出来。 莫唱哭得更加凄惨了,好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恨不得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贝齿轻咬住唇瓣,害怕得低下了头。 她这副模样就像是被沈倾恐吓到了。 “小女囚你不要害怕,你刚才说我沈倾哥在撒谎是什么意思?”梁毅一把青丝懒洋洋的搭在肩上,目光流连在莫唱身上,红唇勾出淡淡的弧度,似嘲讽,更似兴味。 第354章 谁是谁的刀 “我没有,”莫唱惊慌不安的猛摇着头,“我刚才只是一时情急,不,我的意思是……我刚才都是……是乱说的!” 她说着用带着惧意的黑眸偷觑了沈倾一眼,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所有人能感受到她此时复杂的心理活动,那是对沈倾的畏惧,还有内心想要说出真相的忐忑。 她这种‘欲拒还迎’的表现和她这番明着否定暗着肯定的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让人更加相信沈倾有问题。 梁毅本就高涨的兴趣被吊得更高,提着军刺走向了莫唱,邪气黑眸在莫唱的娇躯上扫了扫,就听他笑吟吟道:“不用害怕,本少爷让你说你就说,放心,没人敢在本少爷眼皮子底下伤你分毫。” 他的语气很轻很温柔,像冬日里的暖阳,像夏日旱地迎来的和风细雨、 莫唱煞白着脸抬起头,眼睫毛上还挂着颗颗泪珠,在夜色下闪烁着晶莹的光,她不确定的看着他,“真,真的吗?” “本少爷一言既出。”梁毅也没看沈倾铁青阴冷的脸色,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莫唱闻言松了口气,也不敢看沈倾此时是个什么表情,期期艾艾说道:“……我……我刚才躲在了纪念碑那里,看到了有人在挖东西,还听到了沈、沈大人,他和……嗝……”一边说一边打着哭嗝,像个名副其实的小可怜。 梁毅有些不耐烦的微皱了下眉,但没有打断她断断续续的话。 “……和副监狱长他们的谈话,沈大人他说……说我们这里有人找到了坎贝尔的宝藏,所以阿撒兹勒岛才会恢复正常,他要把宝藏从那个人手里要回来,否则就会弄死我们这里全部人!嗝……我是……我是无意中听到的,很害怕……呜呜呜……”她一脸‘死就死吧’的表情,一鼓作气地说出了她偷听到的内容。 莫唱这话倒不全是谎言,她确实听到了沈倾和阿梓等人的谈话。 用‘祸害遗千年’这句话完全可以形容莫唱这个人,她在侥幸从君佑瑶他们手中逃脱后,和之前聚拢的那批女囚失散,而她逃离的方向正好就是纪念碑方向,还幸运地避开了同样寻过来的君佑瑶和顾砺寒,在沈倾带着人赶到纪念碑之前就藏身在了一处十分隐蔽的坑洞里。 之后沈倾带人赶来和林深的人展开生死枪战,这一幕幕就这样落在了莫唱眼里,所以沈倾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其实以沈倾的能力要发现莫唱这种没经过专业训练的三脚猫并不难,但当时因为宝藏的事他已经有些乱了方寸,而邹远赶到时双方战得正酣,动静太大,他的感知又没有君佑瑶那么敏锐,所以谁也没发现在他们几米外藏着一只‘小老鼠’,且是一只野心勃勃胆大包天的老鼠。 君佑瑶看着这一幕勾了勾唇,要说她也有些小瞧了莫唱,这个女人不仅长了一张漂亮脸蛋,野心和胆子都大得离谱。 不用猜她都知道莫唱揭穿沈倾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恐怕还是为了坎贝尔宝藏,面对巨大的利益诱惑,一个女囚想要在一群豺狼虎豹之中分一杯羹,或者借此良机脱离现在的命运,那么她不仅仅得出力,还得傍上一个能让她横着走的靠山。 很显然莫唱千挑万选,最后选中了梁毅。 不得不说她眼光是不错的,梁毅不仅是西玛国总统之子,还是沈家金贵的表少爷,论身份甩了沈倾一百条街,要想在沈倾手里保住她确实轻而易举,但是华国有一个词叫做与虎谋皮。 哪怕君佑瑶不了解这个梁毅,也看得出此人并不像他表现出的那般是个温柔和气的美少年,如果她的感觉无误的话,梁毅恐怕是沈倾的同类——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这种人的保证可以听,但却绝对不能信。 莫唱不惜出卖沈倾最后能得到什么?她实在很好奇。 君佑瑶纤长的浓睫下,琉璃一般的眸子带着笑意,顾砺寒和莫陈曦、季肖云站在一起,视线的余光却全是她,看她笑得像一只偷吃成功的小狐狸,容色倾城的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宠溺。 这时因为莫唱这番言辞,在场多数人都躁动了。 “沈倾你好大胆,竟然想把我们全部都害死!” “狼子野心!沈家真是养了一条好狗!” 有人更重视自己的生命,重点放在了莫唱的后一句话,但有些人更重视的是前一句。 “真的有坎贝尔宝藏啊!” “照这妞所言,沈倾困住我们不让离开是因为我们这里有人弄到了宝藏吧?那人究竟是谁?” 很多人激动又怀疑的看着周围的人,好像要从中找出取走宝藏的人。 “这女囚说的真的可信吗?坎贝尔宝藏又不是一张支票能轻轻松松地拿走,你们看在场哪个人像是身负巨量黄金的样子?”有人依旧持怀疑态度,哪怕岛上真的有坎贝尔宝藏,那也不可能被简单取走。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其他人冷静了不少,纷纷看向沈倾,确认莫唱话中真伪。 梁毅从莫唱说完后就没再吭声,一直在打量沈倾的脸色,直到人群稍微安静了一点才不疾不徐的问道:“沈倾哥不说些什么解释一下吗?” 沈倾冷笑,“解释什么?我不觉得以毅表弟的智商会相信这种卑贱蝼蚁说的话。” 他的声音在黑暗中阴森森地,像一场冰雨落下覆盖整个空间,空气本就是冷的,这一会儿简直已经完全冻结。 莫唱冷颤,沈倾这话把她贬低到了尘埃,仿佛她的一切言行都无足轻重一样。 “用脑子想想都知道我绝对不可能做出伤害诸位客人的行为。”沈倾美目阴魅,干净利落的优美语调极其冷淡,“沈倾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哪怕他心里真的有把这群人一网打尽的意图,也是在找到宝藏之后,等他把宝藏弄到手,他可不会在乎什么狗屁沈家。 “沈大人你何必再撒谎,我确确实实看到,也听到了一切,我敢用自己仅剩的左手赌咒发誓。”莫唱见梁毅脸上带着沉思,心中有些不妙,急忙又说道,这会儿也顾不得梨花带泪了。 “你说你听到了我要从你们这些人里找出宝藏?”沈倾问,眸色冷淡,在她开口前一秒冷冷撇唇,“那你倒是说说宝藏究竟在谁手里?” 他不介意莫唱吃里扒外,只要她真的看到了什么。 君佑瑶发现这男人眸底闪烁着狩猎的兴致,突然就有种预感从脚底缓缓爬升,果然莫唱在男人冰冷的目光下伸出了手——“是她们!” “我看到她们在纪念碑下挖出了一大堆黄金!” 话语落地,莫唱的红唇勾着,像生出一对尖利的毒牙,阴寒冷毒,借刀杀人。 君佑瑶看着莫唱指向她们方向的左手,衣服下的手不自觉握紧,她讨厌这种被人当枪使的感觉,虽然她早就知道沈倾不可能放过她,但却不代表她愿意被莫唱这个垃圾拉下水。 这时所有人的眼睛都整齐地看着他们,包括李倩、猴毛君、莫陈曦几人,他们一行七人顿时成了动物园的猴子,被众人用古怪的视线打量着。 面对这么多双好像要剖开他们的视线,季肖云最沉不住气,瞪着莫唱愤愤怒吼:“信口雌黄,我们和你分开后就一直待在一个溶洞里等人,什么时候去过纪念碑了?还挖黄金,我挖你家祖坟还差不多!” 这女人真是莫名其妙,说他们挖走了宝藏,她有证据吗? 莫唱正要反驳,却听沈倾率先出口:“季先生,你的意思是你们一群人一直待在一起?”他的视线先后掠过猴毛君和君佑瑶,这两个人是他最关注的,他总觉得今日的变故和这两人有关系。 沈倾知道季肖云的为人,他的性子单纯,说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倒是没有,和这独臂女人打起来后陈曦不小心迷路和我们走散了,是刚才在这里才碰面的,向阳去找他离开了十分钟不到就回来找我们了,还有……”季肖云顿住了没继续往下说,他虽然单纯,但也知道这时候他的话相当于不在场证明。 他说着垂下了头,不知道该不该把心心小姐离开他们很长一段时间的事情说出来,他觉得说出来就像跟老师告状的小学鸡,又有一种背叛朋友的感觉,虽然心心小姐很可怕,但看她对待李倩王雪琳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个好人。 他的犹豫这么明显,沈倾连忙追问:“还有谁并不是和你们在一起的?” 季肖云垂着头不看任何人,就怕自己的神情会把心心小姐给暴露了。 “季先生,向先生,你们最好别让我为难。”沈倾见此声音又冷了许多,看着季肖云和顾砺寒的眼神暴戾无常。 季肖云依旧倔强地低着头不肯说话,倒是顾砺寒无所谓的指了指和李倩两人站在一起神涩讳莫的君佑瑶,“这位心心小姐把她的两位朋友交托给我们后就离开了,是在第二次地震发生后才和我们会合的,至于她是不是沈监狱长你们要找的人我就不知道了。” 第355章 好大一块金砖 “向阳!” 顾砺寒直白的话让季肖云分外惊讶,他一脸不赞同的抬头看着他,虽然他心知向阳的性情十分薄凉,让他为无亲无故的人保密本就不可能。 但对方毕竟是个女孩子,他总是觉得这样说出来不太好。 而李倩和王雪琳早在顾砺寒说话时就已经怒目圆睁的瞪着他,如果不是君佑瑶拉着,恐怕这会儿已经扑上去跟人撕打了。 连莫陈曦都微蹙着俊眉,但他并没有开口阻止,安静地打量着君佑瑶,神情莫测。 几人中神色如常的只有猴毛君和君佑瑶了。 而顾砺寒的话落在莫唱等人耳里却无疑是一个信号。 莫唱噙着泪珠的眼睛闪过一抹阴冷的光,她看着君佑瑶的脸,似乎是在辨认什么,一副挤眉弄眼的纠结模样,半晌才缩到梁毅身后,刻意用不高不低但足够让周围人听到的音量说道:“梁,梁少爷,我看到的那些人里面好像肯就有她……” “你没看错?”梁毅微不可查的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不是很确定,当时纪念碑的照明都被破坏了,很黑,不过我视力比较好,除了沈大人的人之外,另外那些人基本上都穿着黑色的夜行衣,只有一个人比较特殊,她身上穿得就是和这位小姐一样的狱警制服。” 她说着扫了一眼不远处站在一起的狱警队伍,“身形也最为相似。” 莫唱说的忐忑,虽然语气里不是很肯定,但透露出来的信息已经足够把某些脑子不好使的人都带进沟里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君佑瑶就能感觉周围火热的视线,好像她是一座闪着金光的巨大宝山,眼里的贪婪毫不掩饰。 “喂,那个女囚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找到了坎贝尔宝藏?那宝藏现在在哪里?” 站在他们两米外的一名青年凝视着君佑瑶,翕动的鼻间喷出的都是深沉无尽的欲望,他连问三个问题,急不可耐的模样就像宝藏原本是他家的一样。 “我在问你话你没听到吗?赶紧说!否则要你好看!”那人见君佑瑶无动于衷,连眼角余光都没扫向他,立马又愤怒地出声。 君佑瑶压住李倩和王雪琳因为愤怒而颤抖的手,她自己是不怕趟进这摊浑水里的,否则顾砺寒也不可能出头‘指证’她。 但她不能让李倩和王雪琳跟着她倒霉,她们毕竟都只是普通的狱警,如果沈倾和他背后的沈家要追究,她们根本毫无反抗余力,所以她在路上就已经交代过她们,无论之后遇到什么事都不许帮她出头,如果沈倾或者其他人问话,她们只需要如实交代就行,不需要顾忌她。 她并没有理会那狂吠的青年,一张清秀小脸如被寒霜侵染,不紧不慢地走到了莫唱面前,“你说你看到的人穿着和我一样的狱警制服,身形和我最为相似?” 她的语调是从未有过的冰冷,直直凝视着莫唱的瞳眸,莫唱的眼睛尤染着水雾,氤氤氲氲,倒是没有躲闪,也不见心虚与慌张,相当沉得住气。 “是的。”莫唱的声音扬得很高,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连你的声音也和那人都十分像。” 她当然不知道究竟是谁挖走了宝藏,当时照明都被破坏了,除了月色之外没有其他光源,而她离纪念碑还有一段距离,根本就看不到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听到沈倾等人的对话声,但这些已经足够了,足够她借此让自己在这群权贵面前脱颖而出,保住自己的性命。 她原来是没打算明确指认任何一人的,毕竟她并不知道究竟是谁挖到了宝藏,但当她听到沈倾和那两个漂亮男明星对话后又心生一计,之前她的好事就是被那女人给破坏的,和那个君佑瑶一样可恶。 而且她刚才就注意到沈倾一直用阴冷的眼神看着那女人,显然对她抱有很大的敌意,甚至和她一样想要致对方死地。 所以她就想到了借刀杀人这一计。 要不是君佑瑶那女人命好有人证,她连她都要拖下水。 “衣服、身形、声音……”君佑瑶面上浮起淡淡的微笑,“我很佩服莫小姐的听力和视力,在黑灯瞎火枪林弹雨中还能牢牢记住其中一个人的这么多细节,不过…” 她顿了顿,“这套制服谁都可以穿,就像莫小姐你一样,身材相似的女人何其多,就像我和莫小姐也是身形接近,至于声音……” 莫唱身上穿的可不就是李倩同乡那一身衣服嘛,而她和自己的身材也确实很接近。 “我倒是觉得你自己比我还要符合条件。” 众人震惊不已,因为君佑瑶后一句的声音居然和莫唱的一模一样,就像同一个人在说话一样。 莫唱的一双大眼睛闪着惊讶的光,就仿佛被猎人盯上的小鸟一样,颤抖着嘴唇靠近梁毅,想要去抱他的胳膊,“梁少爷,她好可怕。” 但她伸出去的手再次被梁毅毫不留情的避开了,感觉到他不满的目光,莫唱心中一紧,连忙又收回了手,只是怯生生的看着梁毅,一副可怜无助的模样。 沈倾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虽然他对莫唱的话抱着怀疑态度,毕竟这个女人是什么德行他比谁都清楚,但有句话叫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何况他本来就不会放过这个陌生女人,先是伤了余少爷,又杀害了沈家倾心培养的数名精英,在他追捕下肆无忌惮地破坏岛上的设备,时时刻刻不在挑战他的底线。 这个女人确实有很大问题,无论是她的身份来历,还是她上岛的目的,而且她居然还能惟妙惟肖的模仿其他人的声音,这可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得到的。 如果莫唱所言属实,那么她很有可能就是冲着坎贝尔宝藏而来,之前在纪念碑那里的人真有可能是她? 可是如果真的是她,那其他些黑衣人又是什么人?他们有没有可能都躲藏在这些权贵之中? 那么宝藏又去了哪里? 沈倾坚信那群人没有逃走,因为整座岛除了之前送士兵过来的飞机经过岛屿上空之外没有其他可能逃离的路径,而那些飞机又不曾落地过,所以那些人一定还在这座岛上。 也意味着宝藏也尚未被运走。 两个营一共八百多名士兵,他并没有全部带到这里来,而是让他们分散在四处,一部分人负责警戒,一部分人负责排查,在这种天罗地网的布置下,他就不信有人能从他掌心里逃脱。 须臾时间,沈倾的脑海里已闪过了无数个念头,阴诡无常的眼睛里满是试探与算计,他眯了眯眼看着君佑瑶问:“你不是岛上的狱警,也不是女囚,你究竟是什么人?来到阿撒兹勒岛究竟有什么目的?” 莫唱和梁毅等人闻言都明显愣了一下,这个女人居然不是狱警?难道她真的是寻宝者? 而在沈倾质问君佑瑶的同时,他手下的那群兵已经把君佑瑶一个人团团围了起来,没有一丝缝隙,这样一来除非她有飞天遁地的能力,否则别想逃走。 “沈监狱长觉得我是谁重要呢?”君佑瑶无视这群围上来的士兵,浅浅的勾唇,笑意如同秋霜染过的锋锐刀刃,她突然举起了手,向众人展露出她手中握住的一块巴掌大小的金砖,“还是坎贝尔宝藏真正的埋葬地点更重要?” 那金灿灿的物体一出现,每个人的心跳都加速跳动了起来。 “金条!” “好大一块金砖!天哪!难道这个女人真的找到了坎贝尔宝藏?” “真的有宝藏!” “快,快说,宝藏在哪里?”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霎时让所有人陷入了一片狂热之中,不管是权贵还是女囚狱警在这一刻齐齐红了眼睛,盯着她手里的金砖移不开眼。 哪怕这里面的大多数人都有钱有势,但谁会嫌弃钱太多呢?何况那可是传说中富可敌国的坎贝尔宝藏,谁能不眼馋? 沈倾在看清君佑瑶手里那块金砖时,阴冷的黑眸爆发出足以闪瞎人双眼的火热光芒,鼻翼控制不住的颤动,那是他亢奋时的表现,他像凝视着情人一样凝视着君佑瑶……手上的金砖,殷红薄唇勾勒出一道弯刀状的弧度。 邪肆又癫狂。 “竟然真的是你。”他低哑的说道,声线听上去竟有种缠绵悱恻之感,“告诉我,宝藏究竟在哪里?” “我凭什么告诉你?”君佑瑶淡淡扫向那些围着自己的枪口,“别说凭这些热武器,我可不信你现在敢让他们开枪杀了我。” 在她说出宝藏位置之前,恐怕不会有人愿意看到她死。 沈倾以一种施恩的语气说道:“我实话告诉你,整座岛现在已经被我布置了两个营的兵力,除非你是神仙,否则想要从我手里逃走是绝对没有可能的。所以你现在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要你如实说出宝藏的真正位置,我可以保证饶你不死,或者你也可以提一个条件,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答应。” “条件吗?”君佑瑶十分随意的抛着手里的金砖,很多人的视线随着那抹金色一上一下,就像被操控的人偶一样。 第356章 我的条件 “倒也不是不可以。”君佑瑶秀气的眉若有似无挑了挑,“如果谁能帮我做一件事,我可以把宝藏的地点告知对方。”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很多人毫不顾忌沈倾阴冷的脸色,忙不迭追问道:“什么条件?” “我是风华国际的总裁长子,只要你把宝藏地点告诉我,我不仅可以保你不死,就算你要分走一半宝藏我也同意。”一名青年高声朝君佑瑶喊道。 他这句话一出,像是引燃了炸弹引线,不少人都开始如法炮制。 “这一点我也可以做到,甚至还可以许你更好的条件!e国议员是我祖父……” “我也能做到,我是华国商会主席的表弟……” “我是黑龙党…… “……” 一时之间在场大部分权贵子弟都纷纷表明身份,就怕晚说一会儿就会被别人抢了先机,一个个面红耳赤的模样好像菜市场砍价的大爷大妈。 看着这一幕,沈倾倒是冷静地没有开口,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他怀疑这些人的脑子都被地震给震坏了,别说他们多数都是二代三代,哪怕是他们的父辈祖辈在场,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敢说出这种话,他们自以为是的保障在绝对武力面前压根就是一场空谈。 想在他眼皮子底下保住人弄走宝藏?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能耐?莫非就凭这一张嘴吗? 真是痴人说梦! 纨绔子弟果然是纨绔子弟,富贵日子过久了脑子都被名利金钱给腐蚀了,一群猪! 君佑瑶倒是听得认真,好像真的是在认真挑选合适的合作对象一样,沈倾见此皱了皱眉,这个女人不会那么蠢吧? “你应该清楚,这里谁才是真正说了算的人。”他的声音不重,“他们每一个的身份都很贵重,是贵客,但是阿撒兹勒岛是我们沈家的地盘。” 沈倾这句话明着是在提醒君佑瑶,实际上也是在警告其他人。 很多人面色瞬间就变得十分难看,盯着沈倾的眼睛都像是一把把刀子,锐利异常,但偏偏谁也不敢真的动手把刀子戳上去。 沈倾说的没错,哪怕他们有权有势,但现在的情况他们哪怕再有权有势也没用,因为这里是阿撒兹勒岛,是沈家,是沈倾的地盘。 显然沈倾的警告不是毫无效果。 君佑瑶扫了一眼那些敢怒不敢言的二三代,并不感到意外,“行吧,是谁都无所谓,我的条件其实很简单。” 她说着看了一眼躲在梁毅身后的莫唱,那眼神让莫唱心头一跳,有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然后这预感是正确的。 只见君佑瑶无视身旁的士兵径自走到了莫唱面前,露出她森白的牙齿,用一种轻快的声音说道:“我要这个女人……去死!” 很显然,君佑瑶口中的‘这个女人’指的是莫唱。 不用沈倾下令,原本对准君佑瑶的那些枪口大部分对准了莫唱,只要沈倾一声令下就会把人射成马蜂窝。 “沈大人,你不要信她。”莫唱又惊又怒,她怎么也没想到,她把君佑瑶拉下水才不到短短几分钟,情势就彻底翻转了过来,她反而成了那个被拖下水的人。 她恶狠狠地瞪着君佑瑶:“你这个贱人,你想害死我。” “彼此彼此。”君佑瑶笑得爽朗,“世上有一种果实叫做自食恶果!好好享受哟!” 既然敢害她,那就该做好承受被她报复的心理准备。 她说着还煞有介事的朝莫唱抛了个媚眼,明目张胆的挑衅。 莫唱差点被气得急火攻心,但她知道这时候已经不可能让君佑瑶改变主意了,只能再次急急看向沈倾:“沈大人,哪怕你真的杀了我,她也不会把藏宝地点告诉你们的。” 这时候她哪里还知道演戏,原本楚楚可怜的一张脸扭曲成了鬼面,看着身旁的无数的枪口她忍不住微微颤抖,“她只是在借刀杀人而已。” 她一脸祈求地看着沈倾:“沈大人,她就是个卑鄙无耻的贱人,她是在利用你,她是在骗你你……” 沈倾不傻,怎么会看不出君佑瑶的目的,但哪怕他明知道这是君佑瑶在报复莫唱,结果会有所不同吗? 并没有。 因为他压根就不在乎莫唱的死活,君佑瑶说的是真是假都无所谓,真的他赚了,假的他不亏。 “莫唱,比起你现在这副模样,我更欣赏你刚才英勇无畏揭穿一切的模样,不过你怕死的样子……还挺香的。”沈倾笑得勾人,像朵开得疯狂的食人花。 莫唱瑟缩了一下,她知道刚才自己的举动已经触了沈倾的逆鳞,他一定会借机发难! 果然就见沈倾缓缓抬起了手,眼看着就要往下压,她颤抖了一下,惊恐地跪地一把抱住了梁毅的大腿,“梁少爷你刚才说过只要我说出真相你就保我没事的,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说了,你救救我,救救我……” 是的,她不会有事的,她还有梁毅这个靠山。 她相信他一定会保护她不受伤害的,他之前答应了的。 梁毅的俊眉皱成一团,忽而一股冷风席卷而来,他如墨般的长发像缠绕的枯藤一样,随着风的线条在空中张牙舞爪。 突然,他手中的三棱军刺转了个圈,在周围强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冰冷的质感,“我确实说过要保你无事……”他笑了,笑得低沉,却莫名让莫唱浑身发抖。 “……你……唔!”莫唱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心口位置,那里正插着梁毅一直把玩着的三棱军刺,鲜红的血液正汩汩涌出,倒是不觉得痛,只感觉麻麻的,像是身体在冻结一样。 她抬头看着梁毅:“为……为什么?” “我保你去往地狱的路畅通无阻,不用感谢我。”梁毅的声音又低又冷,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死神,他说话的时候已经一把抽出了那把军刺,血液随着他的动作汹涌喷溅,将他的白色休闲裤染成了绯色。 君佑瑶冷淡的看着这一幕,之前她就看出莫唱是在与虎谋皮,果然,这才半个小时不到,她就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了代价。 没有人在乎莫唱的死亡与否,就像她本来就不该存在一样。 “你的条件我已经达成,现在可以把地址告诉我了吧。”沈倾看着君佑瑶。 君佑瑶瞥了一眼瘫倒在她脚边已经气息奄奄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的莫唱,无视那双布满仇恨的眼睛,又看了看沈倾和梁毅两人,“既然人是这位梁少爷动的手,按理来说我是该告诉他。” 梁毅挑了挑眉笑了,“确实该告诉我。” 他笑着走近君佑瑶,一副兴致勃勃要听秘密的样子,沈倾的脸色顿时就变了,阴郁得好像大七月的暴雨天。 “毅表弟,请你别惹我生气。”沈倾的语气很沉,满脸的低气压。 梁毅大约是第一次听到沈倾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我以前一直认为沈倾哥是一条被毒哑的狗,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听到你吠叫的声音,可真不容易。” 他的声音温柔语气也不错,但话里的内容却是恶毒无比。 “梁毅,别忘记你姓梁不姓沈,不是华国人而是西玛国人。”沈倾倒是不恼也不怒,只是冷着声提醒梁毅他的身份,哪怕梁毅是沈家外甥又如何?沈家人奉行的是利益至上的准则,在利益面前,他们永远更重视自己的所得。 他沈倾也一样。 梁毅的脸色也沉了下去,他的脾气并不好,一般情况下谁惹他谁绝对倒霉,不死也得去半条命,如果是平常时候,这会儿沈倾绝对已经完蛋了,但他也不是不会看形势的傻逼,今天这情况显而易见是沈倾的场子。 他想搞事还得另外挑时间才行,不过……他不急。 “看来你们已经商量好了。”君佑瑶看向沈倾,手里的金砖轻轻抛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落进了沈倾手里。 沈倾接住那块沉甸甸的金砖,竟然产生了一种手掌乾坤的感觉,但是他也没忘记自己要的不是一块金砖,而是一片宝藏,他压了压心头窜上来的亢奋情绪,看着君佑瑶问:“地址呢?” “你让我在这里说?”君佑瑶一脸冷淡的看着他,“也行,坎贝尔宝藏就埋在阿撒兹勒岛中……” “等等!” 沈倾急忙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就怕她真的当众说出宝藏的地点,虽然他不怕这些人,谅他们也不能在他掌心翻出花来,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过去。”沈倾说着就朝君佑瑶走了过来,邹远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因为他们的靠近,围在君佑瑶身旁的士兵让出了一条道让他们通过,直到沈倾和君佑瑶侧身并肩站着。 “你可以说了。”沈倾偏头看向她,语气依旧冷淡,但内心的激动已经暴露在了他的眼底,他眼里的热烈像要滴出黑液来,那种情绪就像贫困户被通知巨额拆迁款即将发放一样,极力压抑又控制不住即将成为暴发户的强烈兴奋。 谁说变态就不能求财若渴? 第357章 屠夫与死猪 君佑瑶可以感受到周围灼灼的目光,似乎连冰冷的空气都变得灼热了起来,这一刻每个人都在等待她开口,不仅仅是沈倾,还有在场的其他人,事关宝藏,谁都没办法做到心如止水。 “轰隆隆……” 天边突兀的响起了数道惊雷,雷声大到仿佛有一颗炸弹在耳边爆炸,震得人耳鸣心跳,头晕眼花。 “天,我的耳朵好像被震聋了。” “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恐怖的雷声,怎么回事啊?世界末日要来了吗?” “难道要下暴雨了?” 雷声实在太过惊人,将众人紧张期待的情绪彻底打断。 “轰隆隆!”又是惊天一响,还带着游龙一般的金色闪电,刺眼的光芒照亮了半个天际,将众人覆盖在了一片金色天光里,好似天穹裂开,洒下了满目金粉,眼前除了金色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好在这种诡异的天象时间并不长,一共劈了六道雷,一道接着一道,但总共也就持续了两分钟左右,然后雷声停了,闪电歇了,天地寂静如常,好像之前的雷闪只是一场幻境一般。 “……这究竟是……” 雷电虽然是寻常的天象,但这样声势惊人又怪异奇葩的情况极为罕见,谁都没办法说服自己这只是正常的天气现象。 “六道天雷,难道是有人在渡劫?”不知是谁玩笑着说道,却没人觉得好笑。 有人呼吸急促,有人默默无声,都有些懵愣走神,一时竟然连坎贝尔宝藏都忘在了脑后。 这时人群中的君佑瑶微垂着头,薄薄红唇轻抿着,像赤霞映照下长长的河…… “砰!” 枪响声打破寂静的空气。 所有人心头猛然一跳,朝君佑瑶所在的地方望去,只见那道单薄身影仍然平静站在,但她原本光洁的脑门上此时却被开了个洞,血液顺着面颊流下,遮住了她清秀干净的脸。 “哈哈哈……”莫唱带着沉沉喘息的笑声同时在众人耳边响起。 “死了!” “活该!” “没人可以害我,害我的人都得死!都得死!”莫唱边笑边喃喃着,像个疯魔的巫婆,“……噗……哈哈……” “心心!” 李倩和王雪琳同时扑向那具缓缓倒下的躯体,满目悲怜痛苦,泪水瞬间滑落,如雷电后迎来的雨水。 “心心,你不要死……呜呜呜……” 一枪正中脑门,倒下的人已经没了气息,回天乏术。 “心心小姐……”季肖云和莫陈曦一脸沉痛的看着被王雪琳抱在怀里的君佑瑶,心情是十分低沉惋惜的。 谁也没想到莫唱在被梁毅捅穿心口后居然还活着,并且还有反击的余力,她刚才一直躺在地上,没人会去注意一个死人。 此时莫唱左手上的枪也随着君佑瑶的死亡脱离了她的掌心。 “莫唱!”沈倾抬脚便狠狠踹在了莫唱胸口,正好压在了她仍在流着血的伤口上,一双黑眸浓烈似沉墨,双手因发狂而轻轻颤抖,“你——竟——然——敢!” 他一字一字,说的咬牙切齿,仿佛是在咬着谁的肉喝着谁的血,那股狰狞让人不寒而栗,但是这时的莫唱又怎么会怕? 齿缝间有黑红的鲜血不断溢出,但她似乎没有一点感觉,依旧笑得畅快,她躺在地上看着沈倾扭曲如夜叉的脸,眼里的得意痛快刺痛了沈倾的心。 “沈大人,这是我送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喜不喜欢啊?……噗哈哈……” 她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让沈倾怒火中烧,他怎么可能不怒,那个女人还没来得及说出宝藏的位置就被莫唱杀了,意味着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面对他熊熊犹如实质的怒火,成功复仇的莫唱却很开心,哪怕她知道自己已经活不久了,但能杀了那个害她的女人,能让负了她的沈倾还有梁毅失去宝藏的线索,她觉得自己已经值了。 可惜没能杀了那个君佑瑶,她的枪只剩下最后一颗子弹,否则她绝对不会放过她。 “是不是很意外我还活着?” 谁能不意外? 方才梁毅那一军刺直接捅穿了心脏,按理说她早该死得不能再死了。 “刚才梁少爷没刺中她的心脏位置吗?” “不可能!我不可能失手。”说话的是梁毅,他这会儿脸色也相当难看,不仅因为君佑瑶死了宝藏的线索就断了,也是因为莫唱居然没有死绝,在他手下从没发生过这种事。 莫唱嘻嘻笑着看了眼梁毅,眼里的嘲讽让梁毅眯了眼,“我还活着就已经证明了你的无能。” “……”梁毅从来不屑于用言语粗暴的发泄怒火,他觉得那样很不文雅,发泄的方式千千万,他喜欢动手不动口。 在莫唱说完那句挑衅的话后,他就走到了沈倾身旁,俯下身看着仰面而躺的莫唱,他的眼神依然清澈如水,仿佛雪山融化的冰。 众人只见他缓缓蹲了下来,一手握住莫唱的左手腕抬起,然后举起那把三棱军刺,下一秒其中一面锋利的棱刃落在她的胳肢窝…… 莫唱噙在唇边的笑凝固,之后便是如恶鬼哭嚎一般的尖叫。 “啊啊啊!!!” 梁毅好像一个屠夫,正缓慢地切割着莫唱的手臂,从胳肢窝到肩膀,伤口越来越大,像食人鱼露出猩红的嘴。 他手里的军刺被他当成了锯子,一下一下,拉扯出来的不仅是鲜血,还有细碎的肉沫。 “呕……” 饶是见惯了杀戮与血腥,这一幕依然刺激到了不少人,特别是那些狱警和士兵,他们大概是在场最正常的一批人了。 倒是李倩和王雪琳十分平静,她们流着泪抱着君佑瑶的尸体看着梁毅对莫唱的折磨,既没有大仇得报的痛快,也没有面对血腥场面的厌恶,就好像眼前是一张不好笑不可悲的动态图。 莫唱本就已经失血过多,在梁毅‘慢工出细活’的折磨下,她已经连声音都很难发出来了,当痛苦无限延长,仿佛要成为永恒一般,她才开始贪求死亡的降临。 “……让……我死……求求,……杀……了我……” 她像一条失水的鱼,艰难地吐着泡泡,这时候她突然很感谢当初砍下她右臂的君佑瑶,至少她给了自己一个痛快。 梁毅闻言笑得像个小天使,眉眼都是欢愉,薄薄红唇像是染了鲜血红得分外妖异,“死亡是多么弥足珍贵啊。” 耗时七八分钟,他终于‘千辛万苦’地割下了莫唱的左臂,完整的手臂像菜市场里的猪腿一样被他提在手里,晃了晃,然后嫌弃地丢在了一旁。 这并不是结束。 接下来梁毅又用同样的方式割下了莫唱的双脚,当血淋淋的人彘完成时,莫唱早就已经死了,而她是被活生生疼死的。 整个过程没有一人说话,沉默地像在进行某种古老的祭祀仪式。 直到梁毅提着一条右腿站起身,然后递到被低气压笼罩着的沈倾面前,笑眯眯道:“来,拿回去炖汤喝,弥补一下失去的一夜暴富机会。” 沈倾看也没看那条腿一眼,俊脸上的寒霜厚得炉火也化不了,他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转身走回了士兵队伍中,众人听到他对身旁的邹远下令道:“把所有人都给我抓回黑庭,一个一个拷问,这里面肯定有她的同伙。” 他口中的‘她’指的当然是君佑瑶。 “沈倾,你不要太过分了!” “沈倾你这么做是在得罪我们背后的势力,你想清楚!” 沈倾的这道命令再次触怒了那些权贵子弟,纷纷出口恶言,但因为敌我双方实力悬殊太大,这次倒是没人再敢开枪反击,谁也不确定沈倾这个疯子会不会真的让人杀了他们。 但无论他们如何言语威胁,沈倾依旧不为所动,他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各位不用紧张,只要你们配合我调查,并确认你们没有参与恐怖活动,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们。” 变态的心思你别猜,如果是一个正常理智的人,他绝对不会这样做,这样做的后果太严重,甚至不是沈家承受得了的,除非真的被他找到了坎贝尔宝藏,否则这么一闹沈家绝对保不住他。 但这时候的他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找出藏宝地点。 邹远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沉着脸挥挥手让士兵们动手抓人,一时间怒骂声四起,绝大多数人都把沈倾,甚至是他背后的沈家恨上了。 沈家人怎么也没想到这场原本用来拉拢权贵进一步提升沈家地位和话语权的狂欢最后会变成让他们日渐败落的导火索。 这大概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整整一天一夜,黑庭里灯火通明,沈倾、邹远、阿梓,还有他几名信任的属下分成几组,开始不间断的审问抓来的那些人,其中重点照顾了之前和君佑瑶有过接触的李倩等人。 因为君佑瑶之前就和她们说过,所以李倩和王雪琳没有保留的把遇到君佑瑶之后发生的一切如实交代了。 “你说她把你被割下来的双腿给接回去了?!” 第358章 死遁 李倩被困在刑讯椅子,椅子两旁分别站在一个士兵,对面坐着的就是沈倾和阿梓。 这两人都是李倩的顶头上司,以前和他们见面的机会都很少,更不用说像今天这样面对面相对坐着,她有些拘谨,但面上倒还算平静。 大概是因为已经死过一次的关系,或者说心中对沈倾的恨意战胜了曾经对他的敬畏,所以哪怕现在面对如此沉重严肃的氛围,她表现得十分淡定。 “是的,心心小姐的医术很好。”她说这句话时眼带崇敬,满脸都是对君佑瑶的佩服。 沈倾和阿梓却是对视一眼,眼里写满了怀疑两字。 “你站起来。”阿梓下令。 李倩没有反抗,在她话落后就缓缓站了起来,虽然略显吃力,但确实能稳稳的站着。 “李倩,撒这种谎对你没有任何用处。”阿梓瞥到沈倾阴沉的脸色,知道他心里并不相信李倩的话。 李倩神色阴霾,她觉得自己内心的伤口正在被无情的撕裂,但她不屑说谎,心心小姐也让她如实回答,她也清楚以沈倾的心狠手辣,哪怕她不说他也一样会去查。 “我没有撒谎,心心小姐出现之前监控设备都是正常运行的,我经历过什么你们比谁都清楚。” “……调一下昨晚十点后k3区域的监控。”阿梓拿起对讲机说话。 五分钟后,一名士兵敲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正在播放李倩和王雪琳受辱的那些片段。 电脑里传出的声音虽然不太清晰,但却让李倩的脸完全白了,几个小时之前经历过的那一幕幕好似再次在眼前发生,那些污言,那些狞笑…… 她恐惧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而沈倾和阿梓对李倩的痛苦视若无睹,两双眼睛固定在电脑屏幕上,这时正好播放到李倩被斩断双腿这一幕…… “……怎么可能?”阿梓不敢置信的看着屏幕,画面里满脸血腥的男人正双手举着血淋淋的两条腿,然后把它们摆放在了一块石头上。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李倩的双腿,它们还好端端的长在她身上,这一幕真的很神奇,很夸张,她都要怀疑这些监控画面是造假的了。 几个小时之前被人活生生砍下双腿的人现在居然完好无损的站在他们面前,这换成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把她带下去做个全身检查。”虽然心里犹如波涛骇浪,但沈倾面上还算镇定,对李倩身旁的两名士兵下令。 李倩被带走进行检查。 而检查结果出来的很快。 岛上的军医拿着报告来向沈倾汇报:“病人的双腿曾进行过缝合手术,从皮下脂肪层往上被整齐的割裂,创口比较深,且受创面很大,伤及血管和神经组织,但为她做手术的医生医术十分精湛,所以不出两月应该就能恢复如常,不会影响她以后的行走。” 军医并不知道李倩的腿曾经被完整的切下来过,只是根据报告简单说明了一下她现在的伤情。 “你的意思是她只伤到了皮肤血管那些?那骨骼呢?”阿梓内心宛如在经历一场暴雨袭击,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在重组。 军医不明白他们内心的震动,如实回答:“并没有伤到骨骼。” 阿梓:“……” 沈倾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把面前的笔记本转向了那名军医,屏幕上播放的依然是李倩被砍下双腿时的血腥画面。 军医的表情从最初的茫然变成了惊恐,不是因为画面太过残酷而惊恐,而是因为这无法理解的现象。 就像见到外星人降临地球一样,在看到李倩的腿脱离身体的那一幕时他就已经大喊出声:“这绝对不可能!检查报告显示她的骨骼没有一点裂痕。” 他瞪着眼看向沈倾,连一贯的敬畏都忘记了,“这视频肯定是伪造的,李倩的伤情根本没有严重到这个程度。” 沈倾依然沉默,他也更相信视频是假的,毕竟要他相信有人的医术能做到这种程度实在太无稽了。 其实君佑瑶也不想这么夸张,但狂欢派对的情况特殊,她担心不让李倩的腿骨完全愈合的话,遇到危险时李倩不能跑不能动会再次受伤。 她不是没想到过会太过引人注目,不过当时也没时间考虑那么多,何况她的身份本就是假的,任凭沈倾有再大的本事,也查不到她身上去。 何况现在‘她’已经死了,哪怕有人知道她拥有异于常人的医术,也不可能再去追究一个‘死人’的能力。 当然之前死的人并不是君佑瑶,而是【百变猴毛】化身而成的韩琼,这个身份已经引起了沈倾和他背后沈家的注意,又与坎贝尔宝藏有所关联,他们不可能放过她,而不被追杀的最好办法就是——死。 所以早在君佑瑶和顾砺寒在湖里发现了坎贝尔宝藏后,他们就已经商量好要让韩琼这一身份彻底死亡,这样既能断了沈家的念想,又能保护好君佑瑶的身份。 而她和【百变猴毛】又是什么时候交换的呢? 就是在那场诡异犹如渡劫的雷电之时,其实那场雷电也是君佑瑶所为,她只是使用了一个红包道具【初级幻阵】而已,【初级幻阵】其实没有任何杀伤力,但它却可以根据使用者的意愿模拟任何一种情景,让陷入幻阵中的人看到听到她想要让他们看到听到的一切。 比如震耳欲聋的雷声,比如能刺瞎人双眼的闪电。 而君佑瑶就是在使用【初级幻阵】后进入了【神农百草园】,顺利让【百变猴毛】幻化成的韩琼代替了自己,【百变猴毛】并不是真正的人,它被射杀后尸体暂时不会消失。 而君佑瑶则在当时就换回了自己的身份,和其他被带进黑庭的人一样,正在被审问,审问她的也是沈倾和阿梓,但因为猴毛君在岛上的行为没有任何疑点,又因为他时间有限,要问话的人又实在太多,所以沈倾破天荒地没有为难君佑瑶,而是把她单独关进了一间密室里。 与此同时,沈家已经知晓了岛上所发生的一切,而很多来参加狂欢派对的权贵子弟的家族也收到了一点消息,开始向沈家发难,要求他们赶紧把人给放了,并且还要求沈家就这件事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不让他们满意,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沈家家主焦头烂额,恨不得把沈倾拉过来当场枪毙了。 “我让你把人都给放了没听明白吗?”沈家家主沈凌霄冷着声对着电话咆哮。 “家主,现在还不能放。”沈倾的声音很冷淡,并不为沈凌霄的怒火而妥协,一夜过去他已经冷静了许多,但事已至此他不可能半途而废,“这些人里肯定有知道坎贝尔宝藏所在地的人,我知道家主要应对那些家族势力的责难追问很为难,但是……” 他顿了顿,“那块金砖我已经让人查验过了,确定是熔铸于上世纪20年代,也就是说坎贝尔宝藏是真实存在的,就在岛上的某个地方。家主,宝藏重要还是那些小门小户的认同重要?” 也就沈倾这种变态才会把那些权贵世家说成是小门小户。 沈凌霄怔楞了片刻,他当然已经详细了解过岛上发生的一切。 “你说真的?” “千真万确。”沈倾语气十分肯定。 闻言沈凌霄的心跳也控制不住加快了许多,他拿着电话在房间内走动,在考虑着该不该相信沈倾。 “家主,您考虑清楚好了没有?” 如果坎贝尔宝藏真的埋在阿撒兹勒岛上,那他当然有兴趣,那可是传说中富可敌国的宝藏,如果沈家有了这批宝藏,那什么顾家、薛家、孟家、林家,通通都不可能是他沈家的对手。 “……我只能多给你一天时间,一天后,不论情况如何你都必须把那些贵客给放了。”沈凌霄的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但很快声音又沉了几分,“还有,如果你找到宝藏,那这两天发生的一切我既往不咎,家族也会保下你,甚至我还可以给你记上一功,但是如果你没有找到……” 后面的话他虽然没说出口,但意思已经很明白。 如果沈倾没能找到宝藏,那他就得为这次事件负全责,到时候会是怎样的后果不言而喻。 “我知道了,家主。”沈倾没有多说什么,心里却在冷笑,以他对沈凌霄的了解,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 他挂上电话,再次回到了审问室。 但是却始终没有一点收获,眼看着沈凌霄给的最后期限就要到了,他这边却毫无进展,别说找出宝藏了,就连一个有嫌疑的人都没有找到。 邹远担心的看着一脸阴霾的沈倾,“你打算怎么办?” “用刑。” “……你确定?”邹远显然不太赞成,“这样做你就真的没有丝毫退路了。” “呵呵。”沈倾勾唇轻笑了一下,眼神冷薄又苍凉,“我什么时候有过退路了?” 从他出生在沈家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第359章 炎城与毁容少女 炎城,斯图亚特区外的垃圾堆填区,漫天乱飞的蚊蝇吵得人心情暴躁,。 “你他妈竟然敢抢老子们看上的食物,你他妈活腻了吗?” 斯图亚特区一霸奎克带着他一帮小弟拦住了消瘦青年的去路。 青年胡子拉碴,头发纠结成团,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臭味,十分刺鼻,被他背在背上的少女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弯弯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 “她还活着,不是食物!你们这么做违反了炎城的规矩。”青年退后了两步,满脸警惕地看着不断逼近地奎克等人。 “草泥马!她伤成这样早他妈就已经死了,你他妈别睁眼说瞎话,赶紧给老子滚开,不然别怪老子们动手!”奎克激动的看着青年背上的少女,这么肥的生肉他好久没见到了。 这么肥的少女明显是刚被送入城的奴工,但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受了重伤,这种情况在炎城就代表着死亡,哪怕她现在还活着,也撑不了多久,最后只能成为食物。 感觉到嘴里快速分泌出来的唾液,奎克更加心急。 “睁眼说瞎话的人是你们,她明明还有呼吸!”青年心知这群人有多霸道不讲理,但让他把人交出去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 倒不是他善良想救人。 在如今的炎城,善良是最廉价不堪的东西,在生存面前,谁还有闲心去发扬爱与正义? 这个女孩是他捡到的,她要是能活下去那就算他倒霉,她如果死了他可以卖给别人净赚一笔。 奎克闻言眯了眯眼,身上的气息更加狠戾。 他身后的小弟凑上来说道:“老大,别和这废物争辩了,干脆连他一起弄走加餐得了。” “……你傻还是你觉得我傻了?”奎克回瞪了小弟一眼,显然对他的提议很不满意,谁不想多弄一点储粮,但炎城有炎城的规矩,他们这种低等奴工不允许杀害任何人,否则面临的只有思路一条,他虽然是斯图亚特区一霸,但也不敢轻易触犯这里的规矩。 何况火潋滟是他们轻易能动的吗?要是能动,他早几百年就已经成为奴工们嘴里的美食了。 这小弟没分寸,他可不傻。 他对身旁小弟们挥了挥手,下令:“打他一顿把那头肥羊抢过来就行。” 闻言,奎克的小弟们兴奋地朝青年扑了过去,他们都是低等奴工,因为恶劣的环境,高强度的工作,又无法保障正常的饮食,所以一个个几乎都营养不良,包括最强壮的奎克都是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 但火潋滟比他们更瘦更憔悴,如果不是他程亮的眼睛,估计会以为他是一具会行走的骷髅架,形销骨立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惨样。 所以他很快就被这群人踢翻在地,他下意识翻身覆在了少女的身躯上,脆弱的脊背微弓起来,替她挡住了那些密密麻麻的攻击。 “草泥马,给老子滚开!”奎克一脚狠狠踹在了火潋滟突出的蝴蝶骨上。 火潋滟的身体本就脆弱异常,这一脚踹下去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支撑不住猛然倒下,压住了底下的女孩,然后对上了浓密睫毛下那双清冷的眼睛,在这张被划得血肉模糊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 他发誓这么纯粹而美丽的眼睛他此生未曾见过,那乌色的瞳孔,就像他孩童时代窝在母亲怀里一起看过的星空,满目都是璀璨与梦幻,满心都是感动与温馨。 “你……” 火潋滟愣愣地看着她,都忘了奎克等人的攻击。 但他忘了,其他人没忘。 奎克再次抬起了脚踹过去,但还没碰到目标,就感觉到脚上一阵剧痛,他瞪大眼低头看去,就见那被火潋滟压在底下的少女不知何时抬起了手,手里还握着一把黑色的匕首,而他右脚的大拇趾已经被整齐切掉,脚指头就掉在青年隆起的蝴蝶骨中间,正在微微颤抖着。 “给我滚!” 奎克还没做出反应,少女低冷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似裹挟着强大的威压般朝着奎克等人逼迫过去,这种迫人的气势让奎克等人浑身紧绷。 连傻愣住的火潋滟都被震慑住了。 “没听懂我的话?”少女再次出声,打破了空气里的僵硬,“下一次就不止是一根脚趾了。” 奎克的小弟们整齐的看向了自家老大和他血淋淋的右脚,又看了一下那个连面目都看不清的少女,莫名沁出了一身冷汗。 “……走!”奎克忍着痛闷声道,他的小弟们没有说什么,忙扶着他,一群人就像身后有鬼在追一样迅速离开了。 “嗡嗡嗡……” 漫天苍蝇的嗡鸣声让人头皮发麻。 少女微蹙了一下眉,对仍压在自己身上的火潋滟道:“可以起来了吗?你压到我了。” 她的语气很平淡,并没有指责的意味,但火潋滟不知道为何莫名其妙涨红了脸,七手八脚爬了起来,“……对不起。” “没事。”少女有些困难地坐了起来,她伤得十分严重,不仅被毁了容,双腿也被打折了,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彻底被血色染成了红色。 她这血肉模糊的样子也难怪奎克等人认定她肯定会死,也许在其他地方还有救治的可能性,但在这炎城伤成这样基本上活不过两天。 火潋滟早就冷寂的心难得为这个女人而感到惋惜,端看她这双明媚幽深的眼睛他就能猜到她不是普通人,更不用说她刚才表现出来的强势。 他暗暗叹了口气:“我叫火潋滟,这里不太方便,我先带你回我家。” 虽然奎克那群人被吓跑了,但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卷土重来,更何况这地方危险的不仅仅只有奎克他们,像她这样已经重伤的奴工,会是全城人的目标。 他必须赶在其他人发现她之前把她带回家才行。 少女没说什么,没有反抗,也没有同意,她再次被他背了起来,瘦骨嶙峋的男人背着纤细的女孩子一步一步远离臭气熏天的垃圾堆填区。 这座城除了脏乱之外,就只剩下热。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不仅仅因为当空而照的烈日,还因为整座城是围着火山口建成的。 这里的平均气温高达40摄氏度,生活在这里就像待在一个炖锅里,每时每刻都在面临被煮熟的的命运。 沿路他们也没说话,躲避着路边稀稀落落的人群走进了一栋破败的老建筑里。 火潋滟就住在这栋建筑的其中一间地下室里,面积很小,只有四平方左右,没有窗户,关上门之后一点光亮都没有。 进门后,他先把少女放在房内唯一一张椅子上,然后才点亮了桌上的煤油灯,将整间房笼罩在昏黄的光晕下。 少女平静地扫了室内一眼,眼里没有嫌弃。 火潋滟站在一旁打量着她,“……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少女缓缓抬头,那张刻满划痕仍在溢血的脸让人不寒而栗,但她眼里没有一点痛苦,好像受伤的那个人不是她。 “君佑瑶。” 她用英文又介绍了一遍:“我叫君佑瑶。” 这个被打断腿毁了容,在所有人眼里活不过两天的少女就是君佑瑶。 几天前,沈倾绞尽脑汁想尽办法但仍然没能找到关于坎贝尔宝藏的线索,却把那些权贵得罪了个遍。 沈凌霄下了最后通牒让他放人,但他没有照办,当天沈雪彤就奉命接替了沈倾的位置,成为了阿撒兹勒岛的掌控者,而她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折磨君佑瑶。 “知道我是谁吗?”沈雪彤一脸睥睨地看着被困在刑讯椅上的君佑瑶,除了那次电话之外,这是她们真正意义上初次碰面。 君佑瑶抬头看向她,长长的睫毛带出一股细微的风,乌黑的眼瞳一如既往的明亮,“沈雪彤。” 对于觊觎自己男人并且造成她困扰的女人,她多少也是了解过的,所以对沈雪彤的出现并不意外。 “是砺寒哥哥跟你提起过我吧?”沈雪彤笑得甜蜜,像被心爱之人轻吻了一般。 她开始绕着君佑瑶的椅子走了一圈才在她面前站定,“他还是很在乎我的,对不对?” 君佑瑶撇了撇唇,对她自我安慰的话不置可否。 “……都是因为你!”沈雪彤像个神经病,突然俯下身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她的颈子被蛮力向后压迫,两张年轻的脸庞面对面,“都是因为这张脸!你用这张脸勾引了我的砺寒哥哥,所以他才会不要我的!” 沈雪彤冷冰冰的看着少女莹白如玉的肌肤,就算同为女人,她也不得不承认君佑瑶长得很好看。 “你说如果我把它毁了,让它变得比恶鬼还有丑陋,砺寒哥哥还会喜欢吗?” 她的嫉妒像火,无时无刻不在灼伤她的心,她恨眼前这个女人,恨不得她受尽世间最恶毒最残酷的折磨,像一条狗一样活着。 所以在得知安庆廉的计划后她也出手帮了他一把,成功让君佑瑶身败名裂,成为了她的阶下囚。 第360章 就值一个馒头 阿撒兹勒岛是沈雪彤挑选出来的,身为沈凌霄的女儿,她当然知道近期岛上要举办狂欢派对,原以为那些纨绔子弟会替她给君佑瑶一个深刻的教训。 没想到她运气这么好,狂欢派对被沈倾那个疯子搅得一团乱,不仅没让君佑瑶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还害得她们沈家遭受了诸多指责,赔了夫人又折兵。 “之前我冤枉沈倾了。” 即便被沈雪彤捏住了下巴,显得十分屈辱,但君佑瑶面上连一点愤懑不平都没有,清澈的眼睛倒影出沈雪彤因为嫉妒而扭曲的嘴脸。 沈雪彤抿唇,“什么意思?” 冤枉沈倾?难道她做了什么?之前的一切都是她搞出来的? 沈雪彤的脑补君佑瑶不知道,她被捏得有些变形的唇轻轻勾了一下,像讥讽又似惋惜:“我之前一直以为只有沈倾是个神经病,但显而易见我错了,他那种情况应该是家族遗传。” “贱人!”沈雪彤又不是傻子,这么明晃晃的骂她们整个家族都是神经病,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落到今日下场还敢嘴硬!好!我让你嘴硬,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一张清秀的脸布满暴戾之色,眸色浑浊如几百年没清理过的下水道,她尖叫了一声,很快就有人进来递给她一把镶满倒刺的鞭子,开始疯狂地鞭打君佑瑶,君佑瑶的脸就是这样被毁的。 整个过程持续了近一个小时,直到沈雪彤体力透支才狞笑着结束,而从头到尾君佑瑶连半声都未吭,仿佛是个哑巴,平静地接受着对方的虐待,傲骨铮铮,凛然如一把不屈不折的宝剑。 皮开肉绽又如何?毁容伤身又如何? 为了父亲,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她可以忍! 沈雪彤丢掉手里染满血的鞭子,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真想让砺寒哥哥来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他一定会恶心得几天吃不下饭。” 君佑瑶微抬眸瞥了她一眼,那一眼里带着轻视和嘲讽,如果顾砺寒看到这一幕,那么沈雪彤哪怕是玉皇大帝的女儿估计都活不长了。 “来人!”沈雪彤欣赏了半天又朝外喊了一声,在属下进门后下令道:“打断她的腿,然后通知安庆廉接她去完成她最后行程。” 如果可以沈雪彤倒是很想再多亲自虐待君佑瑶几天,不过她刚接手阿撒兹勒岛这个烂摊子,那些权贵子弟还没来得及安抚,后续处理的事情一大堆还有的她忙,还有父亲也让她调查坎贝尔宝藏的事…… 所以只能提前把君佑瑶送出去。 安庆廉为君佑瑶安排的‘旅程’她最清楚不过,想到君佑瑶接下来会被送进去的地方,想到她再也不可能出现在顾砺寒身边,她终于忍不住轻笑了起来,笑声轻灵洒脱,就像得到了全世界。 她笑着又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的君佑瑶,“我和砺寒哥哥结婚的时候会派人通知你,所以你一定要在那个地方活得久一点。” 回应她的是君佑瑶轻轻阖上的眼皮。 然后再醒来时就遇到了火潋滟。 “你是华国人?”听到她的名字,火潋滟用华语问道。 君佑瑶点了点头,好奇地看着他,他之前一直说的是英文,包括奎克那群人在内,他们的长相也偏西方,但这个男人居然会华语。 其实在火潋滟发现她时她已经清醒了,但因为伤势太重,脑袋昏沉沉的,睁不开眼,直到奎克伤人她才动手勉强震慑住他们。 “这里是什么地方?” 火潋滟对她的疑惑丝毫不意外,被送到炎城来的人多数都是被绑架过来的,他们毫无过错却被决定了下辈子的命运。 火潋滟回答,“潜渊山域龙之心火山,你听说过吗?” 潜渊山域? 君佑瑶凝眉,“是不是亚欧版块交界处的那一个隔离代?” 亚欧版块接壤的西玛山脉西面有一个三不管地带,虽然幅员辽阔,但它却既不属于欧洲也不属于亚洲,而是一个独立的隔离区域,称为潜渊山域。 普通人不被允许进入这里,甚至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个地方的存在。 君佑瑶上辈子就没听说过,这辈子经历不同,际遇也不同,倒是知道了很多以前所不知道的秘密,包括这个潜渊山域,但她也只是听说过它的存在而已,所知有限。 火潋滟倒是没想到她会知道潜渊山域,不过想到她刚才表现出来的气势,还有那把不知道怎么带进来的黑色匕首,也就明了了——她和那些一无所知迷迷糊糊被送进来的普通人是不同的。 “这个地方叫炎城,位于潜渊山域中心,围绕龙之心火山而建,整座城市的面积约有1.5万平方公里,除了龙之心火山口之外,又分为内城和外城,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内城,离火山口只有两千三百米……” 火潋滟把有关炎城的信息毫无保留的说了一遍,让君佑瑶能迅速知晓她当下的境况。 炎城,一个不为人知的独立王国,但却不是童话故事里的繁荣唯美,而是一个充满了压榨奴役、暴力疯狂的残酷王国。 一个总面积和帝都市想不多大的国家,但这里的人口总数却不到帝都市的十分之一,只有两百万不到,出生率无限接近于零,但年死亡率高达5‰,也就是说每天都有上百人在死亡。 之所以会有这么高的死亡率,就是因为火潋滟口中的龙之心火山,一座活跃度相当高的活火山,因为不明原因的演变,它喷发出的岩浆形成的岩石被发现有几率在内部生成数种稀有金属,目前发现的就有铟、锆、铌、铊,以及一种放射性稀有金属钋。 这些稀有金属都是极为罕见的,很难找到原生矿,但在龙之心火山却可以被大量开采到。 正是因为这种稀有金属的存在,才衍生出了炎城内城和奴工,野心家从世界各地不间断的绑架劳动力送入内城,强迫他们开采火山口附近的矿石。 奴工想要生存就只能去采石,用开采到的矿石去兑换生存物资,但龙之心火山是一座活火山,哪怕不喷发,但从火山口的岩浆飘散出来的火山灰和有毒气体,还有高温炎热,对普通人类而言都是致命的。 何况这里居然还有放射性稀有元素,虽然钋不能穿透纸或皮肤,所以在人的体外不构成外照射危险。但是它的电离能力很强,如果通过吸入、食入或由伤口进入人体内,可以引起体内污染、中毒或急性放射病。 如果在短时间内体内的吸收剂量达到4gy,完全可以致命。 所以这里的人均寿命只有35岁,能活到40岁已经是上帝保佑了。 “……所以内城其实就是一座巨大的采石工厂?” 越是听火潋滟介绍,君佑瑶的心就越来越凉,她现在可以确定她爸也被安庆廉送到了这里,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待上十年…… 她不敢再细想下去。 “可以这么说。”火潋滟颔首,“因为奴工死亡率太高,所以外城自治会规定内城内不允许杀人,但是……” 他缓了缓声,棕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不自然,“自然死亡的尸体谁第一个发现就归属谁。” 君佑瑶闻言神色未变,她并不意外。 这里的奴工是外城管理者们通过不少手段弄来为他们获取暴利的奴隶,死一个都是损失,而内城里食物紧缺,很多人为了活命枉顾人伦开始吃人肉,如果不加以约束,那么内城的死亡率想必不用多久就会突破百分百。 死光光也是早晚的事。 至于吃人肉,在经历过莲慈公主墓那件事之后,她已经可以淡然自若的面对这种事了。 不过…… “所以我是你的储备粮?” 火潋滟不是为了救她才把她带回家这一点她心里有数,在这种地方人性本恶才是真理。 “我不吃人肉。”火潋滟摇头,“但这里也接受以物易物。” 也就是说等她死了,他可以用她的尸体交换其他食物或者矿石。 “我不会死。”君佑瑶看着他,声音低哑,但听得出她语气里的肯定。 火潋滟耸了耸肩,“没有人是想死的。”他以为她只是不认命,在他看来伤到她这种程度还能醒来说话已经十分神奇了。 “我要去采矿了,你……”他想了想,从角落破烂的矮柜里扣摸了半天终于翻出来一个油纸袋,满脸肉疼的递到她面前:“吃吧。” 这副模样就像是在摧他的心肝、剥夺他的生命一样。 看着面前黑乎乎的馒头,君佑瑶皮开肉绽的脸微不可见的抽搐了两下,但她还是伸手接了过来,过程中可以感觉到火潋滟不忍松手的力道。 “谢谢。” 火潋滟的想法不言而明,无非就是让她做个饱死鬼好上路。 用一个馒头买她的尸体,也算是……以物易物吧? 看她慢条斯理的吃着自己仅剩的口粮,火潋滟干站着猛咽口水,明亮的棕眸里仿佛有水光淌过,心疼的直抽抽,只能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等回来她肯定断气了,到时候换百来个馒头没问题,这一波我不亏。” “那……那你先吃着……” 说完也不再看君佑瑶,带上采石工具锁上门就离开了。 第361章 她不是杀人犯 房间里煤油灯摇曳了一下,空气里的窒闷感让人难受。 君佑瑶安静地独自坐了一会儿,其实她的身体情况相当不妙,沈雪彤下手很重,那鞭子还带了倒刺,抽在身上的每一鞭都像是在刮肉去骨一样,很疼,到现在仍能感受到那种钻心的痛。 脸上的伤倒是还好,主要问题还是她的腿。 她皱着眉俯下身给自己做检查,大腿股骨、小腿胫骨和腓骨都断了,几乎是粉碎性的,也就是说她这两双腿基本上已经成了面条,要想完全治好基本上没有可能。 在炎城这种地方失去双腿意味着什么不用说都知道,沈雪彤这摆明着是要她生不如死。 君佑瑶苦中作乐地捏了捏自己绵软软地腿,开始回忆百草园里所有的药材,她记得好像有一种药材是可以让断骨新生的,虽然没有她的天眼直观有效,但只要坚持服用骨头就能恢复到最佳状态,并不会影响以后的行动。 她记性好,很快就找出了那种名为塑骨草的药材,它长得和其他普通的花花草草不太一样,叶茎是会发光的,像萤火虫一样,真有点仙草的模样。 处理药材对她来说是信手拈来的事,她根据【神农百草园】自带的说明,很快就把一株塑骨草炼制成了浓缩的药液,也没等待,直接灌进了嘴里。 稍微有点苦,不过很快她就感觉双腿有一股力量涌入,温温的,痛痛的,她知道这是药效在起作用。 处理好了最严重的问题,她开始解决自己脸上和身上的其他伤,这些外伤也就看着惨不忍睹,但其实死不了人,火潋滟等人之所以认为她必死无疑,只不过是因为炎城恶劣的环境,这里没有医生,没有抗生素,没有碘酒消毒液,没有破伤风药…… 这么严重的外伤如果不好好处理,很快就会全身感染、气性坏疽,或者是破伤风死亡。 不过对君佑瑶而言,问题不大,不过她不打算马上治好自己脸上的伤,炎城的情况她并不了解,她自己的长相如何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有时候女人长得太过出挑并不是好事,特别是在一个鱼龙混杂,没有人权人性,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没办法保障的地方,美貌只会成为累赘。 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被抽得伤痕累累的脸,只简单的做了一下消毒,防止伤口发炎感染就放置不管了。 处理完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她才拿出手机,先给顾砺寒拨了个电话,他这会也已经离开了阿撒兹勒岛,向阳的身份也没有被怀疑。 “……你说你现在在炎城?”顾砺寒的声音有些冷。 君佑瑶嗯了一声,知道他肯定听说过炎城,肯定是在担心她,连忙安抚:“别担心我,你女朋友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 “我女朋友是个软萌柔弱的小可怜。”顾砺寒一想到她现在所处的环境就止不住心疼,哪怕他没去过炎城,但也听过那里的情况,比起炎城,阿撒兹勒岛都不算什么。 听出他语气里的闷闷不乐,软萌柔弱又可怜的女朋友却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你这样是会失去你坚强独立武力值爆表的女朋友的。” “哼。” “好啦,放心吧宝贝儿,你坚强独立武力值爆表的女朋友肯定会保护好你软萌柔弱又可怜的女朋友的。” “那我也要过去。” 一听他要来,君佑瑶连忙开口阻止:“别,我马上就能找到我爸了,你来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跑来跑去不仅浪费时间,还耽误你的工作。你想想你外公舅舅他们已经很不喜欢我,你再这样下去那我在他们眼里估计就和褒姒苏妲己之流差不多了。” 她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他会崩溃的。 提到他外公,顾砺寒的声音反而越发冷沉:“不用管他们。” 君佑瑶轻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问起了阿撒兹勒岛的事:“对了,沈家那边是什么情况?” “沈雪彤还算有点手段,大多数家族都愿意给沈家一个面子,不过沈家为此割让出了不少权益,损失不算小,但这些不足以对沈家造成太大影响。” 君佑瑶并不意外,“李倩和王雪琳的情况怎么样?”在和顾砺寒分开前,她就让他关照一下李倩两人,她担心因为她害她们被沈家盯上。 沈家不可能轻易放弃坎贝尔宝藏,而李倩、王雪琳和她接触的最多。 “她们没事,我让人帮她们调职了,为了以防万一,还派了人暗中保护,等过段时间再说。” “那就好。”君佑瑶想了想又道:“我这里有狂欢派对的部分视频,你有办法把这些公布出去吗?” 【随身摄录机】是一直处于运转状态的,它可是拍到了不少东西,要是那些视频流传出去,那沈家还能兜得住吗?还能稳住那些权贵的心吗? 君佑瑶勾唇冷笑,惨兮兮的脸上满满都是邪恶。 顾砺寒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把视频传到我的工作邮箱,那个是经过特殊加密,不会被任何人任何组织查到,这些东西我会通过沈家人自己的手传播出去。” “还是你狠。”君佑瑶真想给他鼓掌,他这一招可比她还要狠,操作得当不仅能毁了沈家的名誉,还让能让沈家吃不完兜着走。 “安庆廉那边你准备动手了吗?”现在网上还有不少辱骂佑佑的言论,哪怕她已经‘死’了。 君佑瑶想了想,时机确实差不多了,“我一会就联系靳大哥。” “恩。”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才挂了电话,不过最后顾砺寒:“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去炎城,但是你必须答应我每天得联系我一次以上。” 君佑瑶是个体贴的女朋友,当然是宠他了。 之后又和靳天成打了个电话,安排把料爆出去的事。 “佑佑,你什么时候能回来?”靳天成虽然知道君佑瑶很安全,但没有亲眼见到她平安无事的站在自己面前,他还是会担心。 “不用多久。” “你没忘记你们学校今天开学吧?” 君佑瑶差点忘了还有开学这回事,这个暑假过得跟打仗一样,学校的事都被她抛到了脑后,被警局带走以后就没和老师、海若月他们联系过,他们听到她的死讯肯定伤心死了。 她倒是也想过把真相告诉他们,不过被靳天成阻止了,他认为无论是池禀凌教授还是叶红果都与警方有联系,到时候他们不小心透出一点口风就有可能引起安家人的注意。 所以到现在为止,老师他们都还不知道她还活着,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叶红果和海若月都很不好,一夜之间好友变成了杀人犯,她们还没想办法帮她脱罪,就传出了她畏罪自杀的噩耗,两人谁都没办法接受。 自从噩耗传来,海若月几乎日日以泪洗面,差点没把眼睛哭瞎,还是蛇姬察觉到整件事情有异常,安慰了一番,保证会帮忙查明真相,才让小姑娘好受了许多。 但开学时她依然神情奄奄的,无精打采地打开寝室门,房内叶红果和于涵琪已经到了,但君佑瑶的床铺上什么也没有。 “红果果……” 叶红果的脸色看上去也很不好,眉宇间满是悲伤,微红的眼睛像只可怜的小兔子,很显然她刚哭过不久。 “若月,你来了。” 两人看着彼此,终于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 正捧着书专心翻阅的于涵琪皱了皱眉,忍耐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她们停下哭声,终于猛地把手上的书拍在了书桌上,撇头看向两人,冷着声道:“你们哭够了没有?一个杀人犯值得你们这样要死要活的吗?” “于涵琪!你说谁是杀人犯呢?”海若月是个软妹子,但她毕竟是海朝国际的大小姐,生起气来气势绝不输于涵琪。 “君佑瑶谋害亲生母亲,害死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害得两名孕妇惨死,难道她不是杀人犯吗?像她那样的人死了也是活该。”于涵琪原本并不想和她们争论这些,毕竟君佑瑶已经死了,她不屑和一个死人计较太多。 但是她很不能理解叶红果和海若月,明知道君佑瑶是个残忍恶毒的杀人犯,她们居然还为了她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简直是不可理喻。 三观也太不正了。 “佑佑她不是杀人犯!她是被冤枉的。”叶红果两人异口同声的对着于涵琪怒吼。 于涵琪冷着眉眼,“你们别再自欺欺人了!君佑瑶她要不是杀人犯,她为什么要畏罪自杀?” 似乎见海若月还要开口反驳,她抚平书页的折痕,“你们不用多说了,我们和君佑瑶好歹也是同学一场,她虽然犯了法但既然人已经死了,我也不想说死人的是非。” 她把书放到书架上,才转身面向两人,“开学前我已经联系了周老师,她已经答应和我一起代表全班同学和老师们去参加君佑瑶的葬礼,算是我们全体师生送她最后一程。” 第362章 未婚妻来访 安氏已经通过媒体公布了‘君佑瑶’的葬礼日期,九月九日,后天。 于涵琪这番施舍般的话让海若月和叶红果又气又怒,两张脸都阴沉沉地。 “你和周玲真能恶心人!”叶红果性情稍有些懦弱的人都被这种行径气急了,“于涵琪,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心里面那点龌蹉心思,从开学之初你就嫉妒佑佑,嫉妒她比你优秀,嫉妒她能被池教授收为关门弟子……” “你表面上大方从容,内在却早就被柠檬精附体,还一直联合周玲给佑佑穿小鞋!你以为自己人格高尚,是一个讲文明树新风的道德标兵模范好学生,其实在我们眼里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无耻小人!别说佑佑是被冤枉的,哪怕她真的做错了事触犯了法律,也轮不到你和周玲这样的小人来对她评头论足!” “你不配!” 叶红果良好的家教和她天生温和善良的性子让她很难对自己的同学说出难听的话来,但这一次于涵琪的所作所为是真的惹怒她了。 她的胸膛因为怒气上下起伏,小脸红艳艳的,黑眸里似有火焰在燃烧。 “红果果你多的太对了。”海若月激动地环住她的肩膀,同时还附和着对于涵琪吐了吐舌头。 在叶红果出声后,于涵琪就半低下了头,额前刘海遮住了她愈发阴翳的眼睛,压在手掌下的书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扭曲变形。 和叶红果同学一年,在于涵琪心里一直认定她是个软弱无能的包子,她就从来没把这样的废物放在心上,这样的人就只能碌碌无为过一辈子,只能仰仗依附着那些强大的人而生存,是这个社会的吸血虫。 这样的人太多,她不屑于去交往,却也不会去贬低。 但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这样的人给当众侮辱了,她猛地揉乱指甲下的书页,纸张的棱角摩擦着她柔嫩的皮肤,似乎是在将她内心的阴暗都戳穿一样。 “……我不想和你们这样丧失理智、三观不正的人交流。”她将手里的纸团团了团扔进垃圾篓,表情依旧克制而平淡,“看来我不太合适留在宿舍里,也罢,我和去年一样搬出去住,你们好自为之。” 她说完就提着自己的背包离开了,门被关上时发出了一声闷重的声音。 …… “噗。” 寝室内,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音。 “死要面子活受罪!”海若月轻嗤了一声,靠在叶红果肩上和她低声耳语,“别想太多,我家里人说佑佑可能没死,他们怀疑那具尸体应该不是她。” “你说真的?” “可能性不小。” 学校里正在发生的事君佑瑶不得而知,在结束与靳天成的通话没多久,火潋滟就回来了。 “看来你平日身体不错。”火潋滟惊奇地扫了君佑瑶一眼,他这么早回来其实是抱着替她收尸去换食物的念头的,但没想到她的情况好像比他离开之前还要好? 虽然看上去仍然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但那些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化脓,很多居然已经结痂了。 君佑瑶扯着撕裂的唇,“恩,我说过我不会死。” “……你还挺倔强的。”火潋滟舔了舔干裂的唇,打量了她好一会儿,“如果你能活下去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但是这里的情况你清楚,我肯定也不可能养你。” 他连自己都快要养不活了,就更不用说养一个双腿残废的女人。 “我明白。”君佑瑶从来没指望过,她没忘记自己储备粮的身份,“我会自己出门找食物,不会拖累你的,你放心。” 火潋滟扣了一下门板,“不是,你的腿能走路了?”他以为自己还没把炎城的恐怖之处说明白,“这里的气温高达47c,走在路上脚底心都会被烫伤,你的腿伤成这样,这里又没有轮椅,你要出去就只能爬出去,不用两分钟你整个人就会变成一块烤肉。” “我知道。” “那你还要出门?” “当然。”她不出门怎么找她爸?而且明天她的腿应该能勉强行走了,不至于凄惨到靠爬。 火潋滟觉得这个女孩子有点天真,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时间自然会告诉她现实的残酷,也许她根本熬不过今晚。 这夜火潋滟没有再出门挖矿,原本晚上才是奴工们的工作时间,因为晚上的温度会比较低。 这一晚两人一直待在封闭的房间里,谁也没多说什么,相安无事地过了一晚上。 火潋滟醒得很早,习惯性的舔了舔唇,缓缓吞了口口水缓解饥饿和干渴,才睁开了眼睛,入眼的是少女丑陋可怕的脸,他差点吓的惊呼出声,马上反应过来这人是自己昨天捡回家等死的女孩。 她像沉睡的小兽一样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闭着眼,几乎看不到胸口的起伏。 “终于死了吗?”火潋滟自言自语,翻身爬起来走向了她,伸出手指想要去探她鼻息,但手指还没碰触到她,就听到一道轻灵如风的声音。 “要让你失望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火潋滟的心脏差点停了,他猛然收回手,大概是收势太猛,再加上身体孱弱,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向后倒去,眼看着后脑勺就要先着地了。 君佑瑶连忙伸手拉了他一把,免去了他脑袋开花的命运。 “……你……”还活着? 火潋滟咽下那句听上去有些不友好的话,生硬地转移话题:“……饿了吗?” 这话一出口他就想抽自己一巴掌,问什么不好非要问她饿不饿? “饿了。”君佑瑶从善如流的回答了一个肯定的答案,然后冲着他浅浅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张丑陋如恶鬼的脸,但火潋滟却从这张脸上看到了别样的风情,甚至让他忽略了那些狰狞恐怖的伤口,说到伤口,他怎么感觉她的伤口好像好了不少,基本上都已经结痂了,这怎么可能? “你的伤是怎……” 他的话还没出口,恰在此时,他家的大门被重重敲响,同时传来的还有一个男人嚣张跋扈的叫骂声:“火潋滟,滚出来!” 来人的声音火潋滟并不陌生,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砰砰砰!” “火潋滟,赶紧开门!我们小姐找你有事,给你五秒钟,不然这门我们就直接砸开了。” 门外的人已经开始倒数了,“五……” 火潋滟深吸了一口气,才迈着沉重的脚步去开了门,门外站着五个人,说话和敲门的应该是那个站在最前面的棕发青年,但这群人明显是以中间那名金发女人为主的,这一点从他们的穿着和态度可以看出来。 金发女人穿着一套十分华丽,或者有点夸张的蓬蓬裙,复古花边,层层叠叠的蕾丝,活像一个移动的蛋糕。 她身后还站在两名女仆装扮的女人,一个撑着一把复古的洋伞替她遮阳,一个拿着扇子在为她扇风。 要不是知道这里是炎城,君佑瑶绝对会以为自己此时正身处一个贵族古堡中。 原来炎城不仅只有奴工吗? “潋滟哥哥,好久不见了。”金发女人西雅丽上前两步,站在门边看着火潋滟,她的语气还算温和,但眼里的厌恶与嫌弃哪怕是傻子都看得出,就差没在脸上写上恶心两个字来表明她对火潋滟的态度。 火潋滟不是没看出她对自己的厌恶,他极其冷漠地看着她,“尊贵的西雅丽小姐怎么会到斯图亚特区来?你就不怕染上什么病毒细菌吗?” “大胆贱奴!”敲门的棕发青年霍尔斯抬手就往火潋滟脸上砸了一拳,“你一个下等奴工,谁允许你这样和西雅丽小姐说话的?” 霍尔斯是西雅丽的护卫长,长得很普通,但很魁梧,骨瘦如柴的火潋滟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一拳就能让他半天起不来。 “住手霍尔斯,谁让你打人的?”西雅丽捂着红唇轻笑着劝慰了一句,但表情却是高傲且满意的,如果她想,在霍尔斯动手之前就可以出声阻止,偏偏等他出手后才补上这么一句,显然就是故意的。 “潋滟哥哥,你没事吧?霍尔斯他不是故意的。” 火潋滟捂住受伤的脸颊,打断她矫揉造作的表演,“够了!别和我来这一套,西雅丽,你是什么人我们大家都门儿清,说吧,究竟找我干嘛?” 他和西雅丽从小一起长大,哪怕多年未见,也对她的性格了若指掌,这个女人娇蛮任性、霸道又不讲理,心机又深沉,当她跟你和颜悦色之时,必然别有用心。 “潋滟哥哥何必和我这样说话呢,虽然我们很多年没见了,但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未婚妻不是吗?”西雅丽勾着红艳如血的唇笑着,她的长相偏艳丽一挂,笑起来的时候妖艳无比。 待在角落听壁脚的君佑瑶挑了挑眉,未婚妻?看来火潋滟的身份并不是普通的奴工,她之前就有所怀疑,因为火潋滟这个名字。 据她所知,潜渊山域原本是有主之地,而掌管这个神秘区域的家族正是火之一族。 第363章 戏精主仆 大约千年之前,火之一族原为华国一个神秘的隐世家族,后为躲避战乱整族迁徙到了潜渊山域,世代定居在此,成立了当时的潜渊国。 在历史洪流中,这个国家变得愈发神秘莫测,现今流传的少量史料记载中,炎城就是潜渊国的国都所在。 火潋滟姓火,那么他极有可能就是火族的后裔,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会沦落到如今这幅凄惨田地。 “西雅丽,能请你不要来恶心我吗?谁是你的未婚夫?”火潋滟抹去唇边溢出的鲜血,“你缺男人也不要来找我,我可看不上你这样的骚妇,脏!” 他凌乱的胡茬下的脸绯红,像是被人凌辱了一般,满满都是不弱于西雅丽的厌恶。 “火潋滟,你这是什么态度?”霍尔斯大怒不已,“小姐,别和他废话了,让属下好好揍他一顿再说!” 西雅丽没有说话,涂得又厚又重的眼睫毛微微下垂,遮住了眼里疯狂涌动的情绪,霍尔斯跟在她身边很多年,自然了解她的性情,也不需要她回应就已经冲着火潋滟扑了过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骂: “我们小姐看得起你才屈尊降贵来这种地方,竟然还敢如此不知好歹?” “你以为你现在还是当年那个嚣张不可一世的炎城少主吗?” “呸!”霍尔斯往火潋滟脸上吐了口浓痰,满脸讽刺:“现在的你就是一个连狗都不如的低等贱奴,给我们小姐提鞋都不配……” “瞧瞧你现在这副鬼模样,怕是你亲爹活过来都认不出你了吧?” “贱种!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辱骂声,击打声,还有清脆的骨头碎裂声,在这狭小的空间内不断响起,但从始至终火潋滟一声未吭,好像挨打受辱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只有咬得滋啦作响的牙齿透露着他内心的愤怒与不甘,环住身躯的手臂紧绷着,稍稍用力就会绷断一般。 西雅丽的唇角勾着一抹弯弯的浅笑,目空一切的表情像极了一个高傲优雅的公主,眼前这暴力的一幕与她而言,只是生活中的常态,无法得到她一丝的怜悯与感叹。 “霍尔斯,够了。”性感妖媚的嗓音再次响起。 霍尔斯收回拳头,退回了西雅丽身边,留下房间蜷缩成小虾米的火潋滟,他现在已经鼻青脸肿了,嘴角不断溢出鲜血,看上去比君佑瑶好不了多少。 “潋滟哥哥,你是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侮辱我了,所以可不要怪我无情。”西雅丽说着皱着眉头,提起裙子迈步走进了这间狭小的地下室。 她的眼里脸上都写着‘嫌弃’两个字,画得像远山的黛眉扭曲成了难看的山包,眉间的凹痕深得能夹死苍蝇,掩着口鼻仿佛有人正逼着她吃屎一样。 跨进房后,她看也没看其他地方一眼,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被病毒入侵立马嗝屁一样,傲慢的走到躺在地上的火潋滟身边,居高临下的开口道:“我这次确实有事找你。” 火潋滟仿若未闻,身体动也没动一下。 西雅丽只说了一句就忍受不了的捏了捏鼻子,这是她第一次踏足斯图亚特区,这里简直肮脏到让她崩溃,她觉得自己很快就会窒息,所以蹙着眉看向了霍尔斯,让他代为说明。 霍尔斯心领神会,挺了挺胸膛说道:“我们的人在龙之心火山岩壁内侧发现了一块珍贵的红宝石矿,小姐希望你想办法把那块石矿弄到。” “这也是我父亲的意思,火潋滟,你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吧?”西雅丽适时补充了一句,语气已经变得十分强硬,显然玩够了以退为进那一套。 回应他们的是火潋滟一声冷嗤,他朝着西雅丽的方向吐出了一口血沫,一双翻着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她,咬牙切齿道:“你做梦!” 想让他冒着生命危险替他们卖命?真是痴人说梦。 西雅丽知道他不会那么容易答应,所以听到他的回答丝毫不觉意外。 “茉莉。” 她轻喊了一个名字,落在最后面的那名女仆连忙提着一个有些大的三层食盒走了上来,将手中的盒子放在火潋滟眼前,然后掀开最上层的盖子露出里面精致美味的菜肴,香味在鼻尖飘散,让人食指大动,肠胃翻腾。 “这是我们小姐赏赐给你的,只要你办好小姐要求的事,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好处,所以奉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姐让你去做什么,你就乖乖地去好好做,千万别拿乔,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女仆的语气和她主人一样傲慢无礼。 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这傲慢的姿态、高高在上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某国的贵族小姐呢。 “滚!” 火潋滟看也没看眼前仍在散发热气的美味食物一眼,仿佛他一点也没感受到肠胃的饥肠辘辘。 “何必逞强呢?”西雅丽掩着唇冷笑,“你有很久没吃过这么好的食物了吧?我算算,你父亲是什么时候献祭给龙主的?十三还是十四年了,还是更久……” “闭嘴!你没有资格提我父亲!” 本来倒在地上的火潋滟突然翻身而起,充血的眼睛恨毒地瞪着西雅丽,连角落里无人问津的君佑瑶都可以感受到他浑身蔓延而起的滔天仇恨。 “小姐小心,别靠近这条疯狗。” 忠心护主的霍尔斯连忙紧张地挡在了西雅丽身前,警惕地看着已经踉跄着站了起来的火潋滟。 西雅丽倒是不在意,以火潋滟如今的情况再来十个他都拿她没有办法,她低眉看了眼自己繁复累赘的裙摆,“这破地方真不是人待的,又热又脏!澜哥哥送给人家的新裙子都沾了灰。” “小姐您受苦了。” 闻言那名叫茉莉的女仆连忙跪在她脚边,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湿帕子,开始细心地替她擦拭裙摆上莫须有的灰尘。 “咦?这里怎么还有其他人?”西雅丽没有阻止茉莉的殷勤,视线微移,这才看到半躺在角落里的君佑瑶,她上下打量了她两眼,才戏谑嘲讽地转向火潋滟,“这个丑八怪难道是你的女人?” 也不等他回答,忽而轻笑了起来:“没想到昔日炎城最尊贵的少主居然找了这样一个女人,哈哈哈,真是太好笑,真想让澜哥哥也来看看。” “不过我倒是觉得你们很适合,华国有句话不是叫做乌龟配王八,烂人自有烂人爱吗?你是个没用的废物,她是个丑八怪,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突然走向了角落里默不作声的君佑瑶,仰着能戳死人的尖下巴,“还真没见过丑得这么天崩地裂的女人,喂,你半夜出门是不是经常吓死小孩子啊?” 茉莉突然高声叫了一声,半跪着上前抱住了西雅丽的脚,夸张地说道:“小姐,你这般金贵的人儿怎么能靠近这种人,万一染上了什么奇怪毛病可怎么办呐?我嫂子说像这种低等的女奴工平日采不到矿,就是做皮肉生意维生的,你看她的脸烂成这样八成就是因为得了脏病。” “皮肉生意是什么呀?”西雅丽状似天真地歪了歪头,明明妖艳又世故,非要把自己塑造成不知世事的小女孩,相当违和。 但习惯逢迎拍马的一群人显然并不觉得她这种表现有任何问题,身为炎城自治会高层管理艾伯特.朗兹最疼爱的掌上明珠,西雅丽在炎城完全可以作威作福。 她喜欢装纯洁,就没人敢揭穿她,甚至还得配合着她演出。 “茉莉!你怎么能在小姐面前提这种肮脏不堪的东西!”霍尔斯大怒。 “对不起小姐,对不起霍尔斯先生,茉莉有罪。”茉莉惊恐地连忙跪地讨饶,还抬手往自己脸上抽了好几巴掌,诚恳地让人动容。 “还不赶紧滚下去!” 茉莉依言滚离了西雅丽的视线,霍尔斯这才笑着对西雅丽道:“小姐,皮肉生意那就是下三滥的坏女人才会做的事,说出来会污了您的耳朵,您还是不要听了,要是让老爷知道我们在您跟前提这些腌臜事,他一定会惩罚奴才们的。” “……那好吧,我就不听了。”西雅丽有些不快地撅了撅嘴。 “谢谢小姐体谅。” 看着面前这群戏精主仆,君佑瑶很想为他们鼓掌喝彩,这些人简直是在用生命诠释‘生活就是最好的舞台’这句话。 “啪啪!” 君佑瑶正想着,还没付诸行动,就有人比她先一步鼓起掌来,“哈哈哈,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演纯洁小奶猫也是不容易,虽然有些用力过猛显得不伦不类,但我这个人善良,还是鼓励一下你们吧。” 这火潋滟还真是个不怕死的英雄。 “火潋滟!”西雅丽的脸彻底阴沉了下去,“你别忘了奶娘还在我家里,如果你不想让她跟你一样被丢进内城尸骨无存,最好别再试图惹怒我!” 西雅丽和火潋滟相差两岁,自小就定下了婚约,两家人为了让她们培养感情,就把她们被交给同一个奶娘抚养,而在火家败落后,这位奶娘就被西雅丽接回了朗兹家。 第364章 火族秘辛 他们的奶娘是一个温柔安静的好女人,很疼爱照顾他们,对于幼年丧母的火潋滟而言,奶娘就是他的母亲,是他现在仅剩的亲人,他自然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度过晚年。 “西雅丽,你别忘了奶娘她也是你的奶娘,你也是喝着奶娘的奶长大的!” 西雅丽打着扇子笑容嚣张:“不过就是一个低贱的下人而已,我们朗兹家又不是没付给她酬劳,何况我还白养了她这么些年,没有我她早就成为一捧骨灰了,说到底还是她欠了我,欠了我们朗兹家。” 她不像火潋滟那么愚蠢,她对奶娘并没有太深厚的感情,对她而言就是一个低贱的下人,当初会把人接回朗兹家其实是她父亲的意思,目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用她威胁火潋滟。 这不就派上用处了吗? 果然还是父亲有先见之明。 “……你简直畜生不如。”火潋滟无法想象这些年奶娘在朗兹家究竟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我再怎么样,也比你这种废物好,好歹我给了奶娘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你呢?呵,你连自己都养不活。”西雅丽再次走回火潋滟身边,与他面对面站着,眼里的奚落像刀锋切割着火潋滟伤痕累累的心。 她从鼻尖轻嗤了一声:“瞧瞧你这副狗都不乐意啃两口的鬼样子,也就这个丑八怪能忍受得了你。” 火潋滟的胸膛剧烈起伏,紧握在身侧的拳头不停的颤抖,这些年积压在心底的郁气几乎要将他彻底压垮,也许西雅丽说的对,他就是个废物,他什么也做不了。 “乖乖地去把我要的东西弄来,我还会像以前一样养着奶娘直到她老死,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的……” “我只给你三天期限,三天后霍尔斯会过来取货,希望到时候你别让我失望。” 最后西雅丽自信满满地扔下这么一句话就带着她的戏精团离开了,倒是没拿走那个豪华食盒。 君佑瑶看着站在房间内失魂落魄的火潋滟,“你想夺回炎城吗?” “什么?”火潋滟微楞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问你想要夺回炎城吗?” 君佑瑶又说了一遍,听了半天,她大致弄明白了火潋滟的身份,火族后裔,十几年前曾经是炎城的少主,他父亲倒台之后他一夕之间从高高在上的贵族少爷沦为了最低等的奴工,曾经和西雅丽.朗兹有过婚约。 火潋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突然大笑了起来,他笑得前俯后仰宛如大醉了一场,但从他的笑声里君佑瑶却听到了无限的悲凉与绝望。 “我可以帮你。”她说的十分随意,好像是在开玩笑一样,但只有她自己清楚这句话里包含了多大的坚定。 “帮我?就凭你一个残废吗?”火潋滟不是个喜欢戳人痛处的人,但这个女人也太不自量力了,她以为自己是谁? 君佑没有解释,只是在他嘲讽的笑声中缓缓地、坚定地站了起来,一身破破烂烂地衣服撑着她娇小的身躯,却让火潋滟的笑声戛然而止。 “……你、你的腿?” 昨天是他亲自把君佑瑶背回来的,她的腿是什么情况他十分清楚,双腿粉碎性骨折,整条腿就像面条一样,别说重新站起来了,怕是连动一动的可能性都没有。 但是这才一天不到,她却在自己眼前站了起来。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受刺激过大眼睛出现了问题。 “重新自我介绍,”君佑瑶挪动脚步走到火潋滟面前,汗湿的额头述说着她走动时的痛苦,但她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她朝他伸出右手,“我叫君佑瑶,是一名医生。” “医生?”火潋滟有些恍惚地回握住她的手,喃喃着复述着她的话尾,半晌才像灵魂归位一样,大喊了一声:“你的意思是你的腿是你自己给治好的?就用了一天?” “没错。”君佑瑶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虽然她的腿在她看来还算不上治好,但骨头的恢复情况还不错,已经可以勉强站立几分钟了。 火潋滟却依然不信,虽然事实就摆在自己眼前,但他宁愿相信是昨天弄错了,也许她的腿伤得本来就不重? 他摇着头,脸上露出怀疑戒备之色,退后几步与她隔了开来:“这不可能,再厉害的神医都不可能在一天时间内治好那么严重的伤,何况这里没有治伤的药物。是不是你昨天用了什么手段骗了我?让我以为你伤得就快死了好把你带回来?你处心积虑究竟有什么目的?” 面对他的质疑君佑瑶却是面不改色,她的腿还没办法久站,这样对接下来的恢复不利,所以又退回了角落靠墙躺下,伸手在自己破烂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支昨天制作好的塑骨药剂,在火潋滟灼灼目光下将它倒进了自己嘴里,苦涩的液体流入喉间,解了不少热意与干渴。 在这个缺水少食的地方,药液都成了甘霖。 “你不用这么提心吊胆,说句不中听的话,你觉得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图谋的?”君佑瑶笑得淡然如故,“你这具只剩下骨头抠不出一两肉的病躯吗?” 火潋滟还真就是这样想的,但被她这么直接说出来还是有些尴尬。 “放心吧,我对你没兴趣。” “那你的腿究竟是……”火潋滟的视线依旧盯在她的腿上,仿佛要透过裤子和血肉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如你所见,我昨天并没有骗你,你见到的一切都是真相。”君佑瑶看着他,“现在你只需要知道我有能力治好我的腿,就有能力治好你身上的顽疾。” 她这句话一出口,火潋滟整个人都傻住了,连脸上凌乱的胡须都在传达着他此时:“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昨天醒来时她就已经习惯性的用天眼看过火潋滟的身体,浑身上下都是病,一开始她并不以为意,在炎城这种恶劣的环境里,一个靠采石为生的奴隶,身上没毛病才不正常。 直到她听完西雅丽来此的目的,才发觉了火潋滟身体的不寻常之处。 “你说你能治好我身上的顽疾,那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病?”火潋滟一瞬不瞬的看着君佑瑶,像是要从她接下来的话判断出她的目的一样。 面对他极具攻击性的目光注视,君佑瑶淡定如常,脸上的伤痕因为笑意而微微变形,一如西雅丽所言那般,她现在这副模样确实有吓坏小孩子的效果,“你常年劳累过渡,心、肺、肝脏等重要器官都已出现衰败萎缩迹象,再加上长期营养不良、饮食补水严重不足等情况,你这具身体随时都有可能崩溃,也许有一天你睡着后就再也不会睁开眼睛。” 她注意到他不以为然的表情,她接着说了一句:“但这些并不是你身上最严重的问题。” “你身上最严重的问题是你缺了右肾。”她用天眼看着他空洞到只剩下黑雾的右腹部,“看情况应该不是先天器官缺失,而是后天手术摘除的,是移植给其他人了吧?” 这下火潋滟是真的震惊了,他右肾移植的事除了他父亲和火澜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知道,而她连碰都没碰过他就能直接判断出他的身体情况,这只能说明她刚才说的有可能都是真的。 然而君佑瑶带给他的震惊尚未结束。 “据传千年之前,华国有一族名唤火,因其族人天生可御火而得名,火潋滟你应该就是火族后裔吧?你体内本应有阴阳双火相伴相生,维持你身体的平衡,而阴阳双火的存在也是你们火族能御火的根本原因,但你们自己应该不清楚这一点吧?” 自从莲慈墓一行后,她对这类神奇玄幻的情况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很显然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许许多多她之前不曾知晓的事,诸如异能、玄学等等。 她曾经以为有关火族的记载都是杜撰出来的,直到遇见火潋滟。 “你……”火潋滟大张着嘴,呼吸愈发急促,有风从他拉碴的胡子中间漏出来,吹得像疯狂的柳条。 君佑瑶没理会他,接着往下说:“华国中医有言,肾有二,精所舍也。肾者主蛰,封藏之本,精之处也,为脏腑阴阳之本,生命之源,故在中医中肾乃先天之本,在五行中属水,为阴中之阴,通于冬气。” “……你能说的简单点吗?我听不太懂。”火潋滟虽有华国血统,小时候也学过华语,但君佑瑶这番话真的太深奥了,他最多只能理解三分之一。 君佑瑶顿了一下,“简单一点的说吧,人体的肾脏是体内阴气的本源,也是你体内阴阳双火其中阴火循环之地,但偏偏你的右肾被摘除了,由此破坏了阴火的正常循环,导致阴阳双火失去了最佳的平衡场所,所以你现在徒有火族血脉,却失去了御火控火的能力,甚至因为阴火孱弱阳火虚旺的缘故,加剧了你身体衰败的速度。” 。 第365章 希望之墙 如果火潋滟不是这种体质的话,他今天的情况还不至于这么严重,摘除一个肾确实会让他比普通人更容易疲劳,但却不至于让他变成这副骨瘦如柴的模样。 听她说完这段话,火潋滟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但是,“我的能力消失是在手术后一年啊。” “这很正常,你又不是双肾都被摘了,左肾内储存的阴火也能维持一段时间,我猜你的能力失效肯定是在使用能力之后吧?” 火潋滟愣了下,当年的情况他有些记不太清楚了,当时他的能力消失引发了家族上下的巨大震荡,他父亲因为这件事病倒了,之后一连串的变故让他根本没有心情去细想能力消失的原因,如今想起来,他能力消失好像就是在那次压制龙之心火山爆发之后。 难道真的被她说中了?他之所以会失去了御火的能力就是因为右肾移植的关系? 也就是说…… 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火澜这个人渣! “别想了。”君佑瑶见他表情愈发狂暴狞恶,很可能是想到了以前发生的事,“想要复仇必须先恢复你的能力,你现在想再多再痛苦再恨又能如何?” “……恢复能力?谈何容易。”火潋滟抹了一把脸,“如果你的判断没有出错的话,那我要恢复能力必须先得弄一颗新鲜的肾脏,在这种鬼地方我去哪里弄一颗和我匹配的肾源?” “你忘了。”君佑瑶露齿一笑,眼睛却瞄上一旁的食篮,“我刚说过可以帮你。” “啊?” “别啊啊,咦啊了,我饿了,你把食篮给提过来,我们先吃饭。”她昨天就光吃了那颗黑乎乎的馒头,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火潋滟差点忘了西雅丽留下的那个食篮,被她这一说也忍不住开始口水泛滥了,虽然他刚才拒绝得义正言辞,但其实那一篮子对他的诱惑真的很大,他是费了多大的劲才说出了那个‘滚’字。 “吃吧。”君佑瑶反客为主,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蹄髈,“吃饱以后才有力气治病。” 她说的那么肯定,火潋滟差点都要信了,看了眼丰盛的食盒苦笑了一下,咬了一口煎的七分熟的牛排化解嘴里心尖蔓延开来的苦涩。 这一餐吃得还算愉快,火潋滟发现她用餐的动作十分优雅,有一种令人赏心悦目的韵律感,不像在用餐,倒是像在进行某种艺术创作,一看就知道很有教养,哪怕她此时衣衫褴褛,浑身是伤,也掩盖不了她通身高贵不凡的气质。 他再次肯定这个人一定出身不一般。 “有话就直说。”君佑瑶感觉到肚里的饱腹感,才喝了一口汤放下筷子看向他。 火潋滟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跟着放下了手里的刀叉,“我很好奇你之前的身份,你看着实在不像一个会被送到这种地方来的人。” “那你觉得什么人适合被送来这里?流浪汉还是囚犯?” “至少不该是你这样的,这些年自治会送进来的人我接触过太多了,但绝大多数都是一些普通平民,你明显和他们都不一样。” 他口中的自治会就是炎城现在的管理层,西雅丽的父亲艾伯特.朗兹就是其中一员,除了炎城本来的居民之外,内城里其他的奴工差不多都是他们送进来的,自治会的人都是外界某些家族派过来的,派系林立,关系十分复杂,其中就有安家。 自治会的工作内容很简单,基本上可以归纳为两项,一就是安排大量奴工进入内城采矿;二就是收集奴工开采到的矿石,分析矿石成分,然后将矿石中的稀有金属提炼出来,再分配到各个家族手里。 他们的工作内容虽然简单,但权利却很大,几乎掌控着整座炎城内城,唯一能和他们相抗衡的就是城主府,不过城主府只负责外城的治安和管理,并不会插手内城的事务。 这一些君佑瑶昨天已经听火潋滟提起过,所以听他这会提到自治会并不觉得陌生。 “没什么不一样的,我就是个普通平民。”君佑瑶看他把余下的剩菜都收进了食盒里,这里的天气太热,食物没办法保留太久,像这种熟食不用等过夜就会馊掉,但他显然不舍得扔掉。 谁能想到这样的他曾经会是炎城少主呢? 火潋滟提食篮看着她,摇了摇头:“普通人可不是你这样的。” 君佑瑶不纠结在他眼里自己究竟普通不普通这个问题,而是询问起有关父亲的情报,火潋滟是土生土长的炎城人,也许说不好他以前就见过父亲呢? “你说你见过很多人,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君庭的男人吗?” “君庭?”火潋滟重复了她提到的名字,“你们都姓君,他是你的?” “君庭是我的父亲。”君佑瑶并没有隐瞒的意思,虽然她对火潋滟还不了解,但也看得出这个人并不坏,且行事十分有原则,加上他的特殊身份,是个十分合适的合作对象。 她在炎城人生地不熟,而火潋滟好歹也算救了她一命,再加上他身份特殊,还身负异能,如果她能帮助他重新掌控炎城,那对她寻找父亲百利而无一害,何况这个炎城也有安家的势力,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你父亲也被送来了内城?”火潋滟有些惊讶。 君佑瑶点了点头:“他差不多是在十一二年前被送来的,当时三十出头,你有印象吗?或者听说过他的名字也行。” 火潋滟蹙眉,根据她提供的信息回想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歉疚的摇了摇头:“很抱歉,帮不上你的忙。” 虽然这里炎城人口基本维持在两百万左右,但是内城面积却很大,有些人在这里生活一辈子连擦肩而过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她父亲在炎城已经十多年了,普通人可能早就已经…… 但这话他没说出口,他比谁都清楚失去至亲的痛苦。 君佑瑶倒是不觉得很意外,虽然难免有些失落,不过她也清楚有些事不能强求,“没事,我也没想过能这么快就找到我爸。” “难道你是为了你父亲特意来的炎城?”火潋滟不由得问了一句,但很快就自己摇头否定了,“不可能吧,谁会这么傻自己跑到这种地狱里来?” 君佑瑶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且他也不需要自己的回答,“饭吃完了,我们也该去做正事了。” “什么正事?”火潋滟有些反应不过来。 君佑瑶朝他招了招手,“过来背我,我们去找肾源。” “哈?” 鱼龙混杂的内城,似乎连空气都是痛苦压抑的,君佑瑶由火潋滟背着走在灼热的石子大街上,她透过他薄薄的脊背望向远处高高的城墙。 “那就是你说的希望墙吧。” “是啊,把人与人隔出两个世界的希望墙。”火潋滟的语气里有嘲讽,但更多的是无奈与悲凉,他的视线也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远处那座高高的墙,“它有100米高,是不是很厉害?才这座墙是我的先祖们花费了数百年建造而成的,当时是为了预防龙之心火山在我们的能力无法压制后爆发才建的,它围绕着火山口而建,经过计算它可以在火山爆发后为外城的百姓争取六个小时的逃生时间,所以我的祖辈把它取名为希望墙。” 他说着又长叹了口气,“可我的祖辈们没有想到,我们谁都没有想到,最后这座希望墙却成了他人谋夺利益的道具,多么可笑啊!” “现在那座墙通上了高压电,任何人靠近都会被电死。” 君佑瑶可以想象得到他内心的痛苦,这座高墙原本承载着他们一族对族人的拳拳守护之意,最后却变成了囚禁他们的地狱。 “那外城的人要怎么进出这里?矿石要怎么运出去?其他奴工又是怎么进来的?” “你看到那里吗?就墙上最高处,希望墙在建造之处就在墙顶设了机关,上面藏有很多轨道梯子,可以伸缩通到内城里面,平时内外城出入都是通过这些轨道梯子,至于矿石运送有另外专门通道。” 原来如此。 君佑瑶感叹了一下古人的智慧,“希望墙之后就是外城吗?” “恩。你可能无法想象内城与外城究竟有多大的区别,如果这里是地狱的话,那么那里就是天堂,外城就像一个世外仙境,那里绿树成荫,鸟语花香,那里有温泉,有河流,有森林,有鲜花……” 提到外城,火潋滟的表情充满了怀念。 君佑瑶也有些惊奇,她没想到隔着一座城居然会是两个如此截然不同的世界,人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这里倒是异曲同工了。 “龙之心很特殊,是它造就了这个奇妙的炎城,可是也是它毁了我们火之一族。” 龙之心火山,确实够特殊。 两人聊着天,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斯图亚特区最混乱的地界,由低等奴工自发组织成立的工人反抗联盟,简称工抗联。 第366章 我要你的肾 工抗联打着团结奴工,向自治会争取奴工最大权益的名号,试图将所有奴工都整合起来拧成一股绳,但其实他们只是占着噱头而已,目的只是从奴工身上进行二次剥削而已。 说穿了,这个工抗联就是挂羊头卖狗肉,性质和那些什么黑龙会、青龙堂差不多,只不过是一个抱团取暖的组织,对大多数奴工而言,工抗联的存在并非雪中送炭,而是雪上加霜。 火潋滟对工抗联从来都没有好感,所以这里他也是第一次过来。 工抗联占据了斯图亚特区最好的地段,能居住在这里的奴工都是他们的‘高层’。 “你确定要进去?”火潋滟站在一扇锈迹斑斑的破败铁门前,满脸的胡子都好像在述说着抗拒。 这地方他是第一次进来,周围那些奴工虎视眈眈的视线让他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欣赏风景的。” “你说是来找肾源的?但是这里哪有什么肾源啊?难道你要杀人取肾?这在内城是绝对不被允许的,就算我们运气好捡到了一具新鲜尸体,那也不代表他的肾能和我配型成功啊。” 当年火澜得了尿毒症,父亲动员了整个炎城百姓也只有他一人和他配型成功,如今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松找到配型的肾源呢。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君佑瑶没办法和他解释自己的能力,她总不能告诉他就算血型、人类白细胞抗原、群反应性抗体通通都不匹配,她也可以替他完成肾脏移植手术,并且保证不会出现排异等问题。 天眼就是这么吊。 “进去。”君佑瑶拍了拍他的肩,“想要恢复能力夺回炎城就听我的,我不会害你!” 火潋滟咬了咬牙,看到铁门内几道熟悉的身影已经发现他们到来跑了出来,显然他已经没有退却的机会了,只能硬着头皮走进了铁门。 迎面而来的男人看到他们的瞬间阴沉下了脸,他就是昨天和火潋滟发生过冲突最后被君佑瑶削掉一颗脚趾的奎克。 奎克瞪着背着人走过来的火潋滟,“你这是来跟老子投诚的?不错嘛,还挺上道的,知道老子们几个不会放过你,算你有点脑子。” 他的视线瞥过他背上的女人,“这女人已经死了吧?” “去,把哥几个这几天的口粮收过来。”他笑着踢了一下身旁的小弟。 “是,老大。”小弟也很兴奋,边说边朝着火潋滟跑了过去,眼里的光很熟悉,那是饥饿许久的人见到食物时的贪婪与渴望。 火潋滟无语的看着已经跑到自己跟前,伸手要从他背上把人带走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该告诉他们这个残忍的真相。 “不好意思要让大家失望了,我还活着呢。”君佑瑶冷冷清清的声音勾起一整片死一般的寂静,奎克那名小弟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中,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这怎么回事?”奎克也被吓了一大跳,右脚又开始抽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瞪向火潋滟道:“火潋滟你这是什么意思?耍老子呢!” “你自己想入非非怪我咯?”火潋滟低下头吐槽。 “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老子这里可供不起你这样的大人物,不过……”他皱眉又瞥了一眼火潋滟背上的女人,莫名有种寒毛直竖的感觉,连忙快速把视线移开,强自镇定道:“等这女人断气了,你要是愿意把食物给贡献出来,到时候老子也不介意网开一面放你一马的!以后多少也可以罩着你一点,甚至让你成为我们工抗联的一员!怎么样?” 火潋滟瞥了一眼他一眼,对他的‘好意’一点也不感兴趣,“奎克,来找你的不是我,是君小姐。” “什么君小姐?”奎克微楞,虽然没听过这个名字,但很显然所谓的君小姐应该就是火潋滟背上的女人,“哦,是这一位啊,你、咳,你找老子有何要事啊?” “要事没有,闲事倒是有一桩。”君佑瑶轻松的从火潋滟的背上跳了下来,她现在的腿虽然还没办法长时间站立,但站个几分钟是没有问题的,只要再服用三次塑骨液她的腿应该就能痊愈了。 见她居然好端端的站了起来,奎克也是受惊不小,“你……你你……这腿怎么回事?” 他虽然没有火潋滟清楚她的伤势,但也知道她那腿伤得很严重,绝对不可能一天之内就好到能站起来的程度的。 回答他的是君佑瑶朝前迈出的脚步,还有她不知何时握在手里的黑刃,薄薄的黑色匕首被她耍得像一朵盛放的黑色莲花,透着一股慑人的寒意与杀气。 看到那把寒光凛凛的黑刃,奎克的眼睛蓦然瞪大,无意识间内心的恐惧扩散,“你想要干什么?内城是不允许杀人的!” “放心,我不是来杀人的,不知道方不方便请我进去坐坐?”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三层楼房。 “屁!你算什么东西?”奎克吐了一口浓痰,“老子的地方除了我的小弟之外,就只有新鲜红肉能进去,你是老子的小弟还是红肉啊就他妈想进去?” 君佑瑶凝眉,她真的很不喜欢这里的人吃人肉的习惯,虽然这种环境下为了维持生存吃什么都很正常,但是她依然无法接受,这样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不久之前我见过一个专门吃人肉的女人,她就在我面前一口一口,像啃西瓜一样吃掉了一整个脑袋,那个脑浆啊、鲜血啊、碎肉啊……” 手里的黑刃在纤细白净的素手间翻舞,她一边舞着黑刃,一边用冷冰冰的调子说着恐怖至极的话。 她的语调实在太过平静,但偏偏就是因为太过平静了,反而更突显出了她话中内容的恐怖,在场除了火潋滟之外都是吃过人肉的,第一次吃的时候他们也是克服了很大的心理障碍的,但习惯之后倒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了,猪肉羊肉牛肉人肉,也就是味道的差别而已。 但没想到今天听到她这番话,他们这心里就毛毛的,实在是画面感太强烈。 “……从此以后,我就患了创伤后应激障碍,最见不得别人吃肉,特别是人肉!”君佑瑶咧开嘴,白森森的牙齿,加上她这张堪比夜叉的脸,这一笑简直犹如鬼魅夜行,不止渗人,简直是惊悚。 奎克等人的心跳差点都停了,连火潋滟都被她吓得不轻,大热天的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这是什么意思?威胁老子?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真他妈丑人多作怪,侥幸伤了老子一点皮毛,就以为能爬到老子头上来作威作福了?”奎克猛地摔了一下手里的长棍,挺起腰背瞪着君佑瑶,脸上一脸凶恶,但背后却也满是虚汗。 “呸!可去你阿妈的吧!” “丑货!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了,老子就不客气笑纳了,弄死个把人老子可不怕,咱们工抗联能搞定。” “哥几个一起上,给老子剁了这新鲜食材!晚上加餐!” 他大吼一声给自己壮了壮声势,他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不就一个受了伤的小娘们吗?昨天那是他没提防人,被暗算到了。 这么一想他心里底气也足了,也没了之前对君佑瑶的忌惮,看着她的眼里多了一抹狞色。 他那帮小弟们也跟着吼了一声,吼完就跟吃了兴奋剂一样朝君佑瑶扑了过去,火潋滟吓了一跳,刚要拉起君佑瑶跑路,就见她已经抢先一步攻向了奎克,那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黑色匕首就像一把利剑,所过之处,鲜血如瀑。 火潋滟傻眼了。 看她像死神一样一刀刀收割着血肉,让人胆寒心惊的同时,也让人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暴力美学。 火潋滟注意到她几乎没有移动过身体,只是借着旋转和手臂的力量来伤人,她的动作很灵活,力气更是惊人的大,让人无法想象一天之前她还是个濒死的重伤患者。 “别打了!” “姑奶奶饶命啊!我们错了!” 不过三四分钟不到,奎克一群人已经被伤得体无完肤了,再继续下去恐怕真的离死也不远,君佑瑶动手时留了分寸,没伤到他们的要害。 奎克终于意识到这位是真的姑奶奶了,他现在恨不得猛抽自己的巴掌。 “老实了?”君佑瑶收起手里血淋淋的匕首,放在手心里轻拍着,“不说我丑人多作怪了?” “不敢不敢!您美如天使,比圣母玛利亚还要纯洁高贵!”奎克跪在君佑瑶面前挥汗如雨,整个人怂的不行。 君佑瑶轻嗤,“现在可以请我进去坐坐了吗?” “当然,当然,您请您请。” 奎克不愧是工抗联的扛把子之一,住的地方比火潋滟那间桑拿房一样的地下室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他像供祖宗一样把君佑瑶请到了客厅里最舒服的位置上,又让小弟弄来了一瓶矿泉水,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她面前,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奶奶,您来找小弟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来要你一只肾。”君佑瑶拧开瓶盖,随口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第367章 去打猎 君佑瑶说的轻描淡写,却把奎克吓得脸都白了,抖着嘴唇颤着声一脑门子汗:“肾……肾?” 连火潋滟都被她的直白干脆吓了一大跳,他没想到她居然盯上了奎克,她怎么确定奎克的肾脏能和他成功配型?也没见她化验检查过啊? “放心,死不了人。”君佑瑶看着脸色苍白汗如雨下的奎克,“我也不会白要你的肾,你不是想吃美食吗?等事成后我请你去外城最豪华的餐厅好好吃一顿。” “您说真的假的?外城最豪华的餐厅?”奎克猛吸了一口气,一脸垂涎,他和君佑瑶一样也是从外头被弄进来的,在内城已经待了四年多,以前的他可是个货真价实的老饕,一天起码得吃五顿饭,他赚到的钱基本上都用在了吃上头。 自从被绑进了炎城,他就没好好吃过一餐,这对一个老饕而言简直是世界上最大的痛苦。 这会儿听到君佑瑶说要请他去最豪华的餐厅好好享用一顿,可把他激动坏了,哪怕前提是要摘他一颗肾。 “真的。” 来之前君佑瑶和火潋滟了解过奎克这个人,自然知道他最大的弱点,“一个月,一个月之内我保证能带你过去。” 她的语气十分肯定,那双明亮的眼睛像一扇通往真理的窗,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去相信她。 “你应该明白,我现在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君佑瑶把玩着手里的黑刃,和她黑漆漆的眼睛交相辉映,凉了奎克的心。 奎克只觉自己身上又是一阵疼痛,迅速醒悟过来眼前这煞星可不是他可以反抗的,如果他不接受估计今天他这小命也跟着玩完了。 “好,就照姑奶奶您说的办。”说实在话,在这内城里,少一个肾多一个肾也没几个人在乎,大家都是熬一天算一天,瞎过日子,对他而言,还没口腹之欲重要。 “那好。”君佑瑶满意的点了点头,“火潋滟你准备一下,我们马上进行肾脏移植手术。” “现在?”火潋滟愣了一下,马上摇头:“不行,我三天内还要去火之心取西雅丽要的红宝石,否则我奶娘会没命的。” 君佑瑶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为什么着急要帮你动手术?” “为什么?” “就是为了那个红宝石任务,以你现在的情况进入龙之心火山内我估计你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为了你的小命着想,我必须在三天之内恢复你的能力,明白了吗?” 龙之心火山是什么情况她不太清楚,毕竟她也没亲眼见过,但它毕竟是一个十分活跃的活火山,随时都可能爆发,火山里的熔浆和温度更加不是正常人类能承受得了的,虽然火潋滟哪怕失去了能力也不算个正常人类,但他进入火山里面肯定也是凶多吉少。 火潋滟是她看上的合作伙伴,她可不想还没开始办正事,他就直接翘辫子了。 火潋滟这才知道她的打算,但是,“三天内恢复,这可能吗?” “你昨天不也觉得我肯定见不到今天的太阳吗?”君佑瑶扫他一眼,说的自信从容,别说三天,几个小时她就能让他恢复过来。 说做就做,当天君佑瑶就在奎克家里为火潋滟进行了肾脏移植手术,手术十分成功。 “你俩现在好好休息,伤口明后天差不多就能愈合了,我现在去给你们找吃的。”做完手术,君佑瑶擦了擦手放下了手里的手术刀。 奎克和火潋滟都觉得很神奇,整个手术他们都是亲眼看着的,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手术工具姑且不论,他们没有进行麻醉,但过程中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疼痛,直到此时仍然觉得刚才发生的事很不真实。 君佑瑶也不管两人在想什么,处理好一切,就缓慢地挪动脚步往外走去,虽然有天眼治愈,但他们毕竟刚出过血,身体多少还是会有些虚,她得想办法帮他们补补。 虽然她不会因为强迫奎克移植肾脏而感到内疚,但她不喜欢欠人情,所以在他养伤这段时间,她会满足他的食欲。 “等等,你要去哪里弄吃的?”火潋滟乍然想起她刚才的话,连忙捂着伤口从床上坐起身,但只来得及看到君佑瑶离开的背影,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君佑瑶去哪里弄吃的了呢? 这地方她人生地不熟,而脚又没好利索,百草园里存着的食物又都换成金砖,所以她目前唯一能想到快速取得食物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打猎。 她和奎克的小弟们打听了一下内城里最佳的打猎场所,就在小弟们带着隐约恶意与期待的注视下走出了铁门,她知道他们在期待什么,不就等着看她笑话吗? 呵呵。 内城的街道几乎都是石子路,环境如此,并不奇怪。 一脚踩下去不仅十分膈脚,还很烫,烫人的温度透过脚底薄薄的塑胶底几乎能灼伤皮肤,就像踩在烤盘里一样。 白天的街道人很少,这里多数人是昼伏夜出的。 她一个人形单影只的走在街上,偶尔有奴工从她身边经过,他们打量她的视线几乎都差不多,毫不掩饰的嫌恶与淫邪,十分矛盾的情绪,但在这里却十分正常。 因为内城里很少能见到女人,女性在内城只占了人口比重的百分之一,且死亡率也比男人要高。 所以哪怕她的脸丑得天崩地裂,那些男人依然对她虎视眈眈,就像有句话说的那样,当兵有三年,母猪赛貂蝉。 这地方的男人又何止是当了三年的‘兵’,看到一个雌性就变成畜生正常不过。 “丑八怪,一个馒头一晚上,干不干?” 一个满口龅牙的男人走到了她身旁,视线在她身上游移,像一条黏腻的蛇,令人十分不快。 “喂,你怎么不说话呢?难道你不仅是个丑八怪还是个聋哑人?无所谓了,只要是女人就行。” 见君佑瑶看也没看他一眼,他皱着眉抬起脏兮兮的手就要去摸她的胸,下一秒一声痛苦的尖叫声传来…… 娇小的女人依然慢吞吞地走在滚烫的街面上,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而她身后那个龅牙男正抱着自己的手臂哀嚎,他脚边有一滩血泊,血泊中间就是他的手掌。 看到这一幕的人都被惊出了一身冷汗,炎城里随时随地都有人在死亡,但是这么血腥的情况还是很少发生的,何况动手的还是一个身形瘦弱的女人。 “……那女人是什么人?好快的动作,我都没看清她是怎么动手的,那男人的手掌就已经落在地上了。” “又是一个煞星,别去惹人。” 杀鸡儆猴的效果很不错,至少这一条街上再也没有不长眼的人上门找死了。 直到她拐了弯,震慑效果消失,那些诡异的视线才再度出现,包括那些下作恶心的对话。 “这丑八怪好像要去火龙仰,难道又是去捕猎的?” “哈哈哈,傻了吧?现在火龙仰哪里还有猎可以捕?捕苍蝇还差不多。” “一看这就是个新来的,什么都不懂,就想着做白日梦呢。” “哈哈哈……” 火龙仰是内城斯图亚特区唯一一个有植被覆盖的地方,虽然那里的树木基本上都是枯死的状态,但勉强也称得上是个森林,曾经那里也生活着不少动物,在内城变成奴工们的地狱时那里也曾热闹过好一段时间。 但十数年过去,那里早就被扫荡一空了,到现在变成了无人问津的地方,只有刚被丢进内城的奴工才会无知的跑去那里寻找生机。 火龙仰附近就有一个采石地,虽然是白天,但还是有不少奴工在工作,他们看到君佑瑶,大部分人都在低声嘲笑着她,指指点点的模样像极了老家村口嗑瓜子的三姑六婆。 “小妹妹,这是要去火龙仰里面?” 当君佑瑶走到火龙仰入口时,一个染了奶奶灰头发叼着烟屁股的年轻东方男人挡在了她面前,因为他对上她这张惨不忍睹的脸时,虽然也被吓了一跳,但并没有露出嫌弃或者厌恶的情绪,所以君佑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只是停下脚步看向他,点了点头回答:“是。” 灰发男用手指夹住烟屁股,皱了皱眉:“去打猎?” “恩。” 得到肯定的回答,男人低笑了两声,讽刺意味浓厚,“小妹妹新来的吧?脑子是个好东西你值得拥有一下。” 看她只是傻乎乎的看着他没半点反应,男人低咒了一句脏话,“你怕不是个傻子吧?毁了容是不是连脑子也跟着毁了,这火龙仰里要是有猎物能轮到你这小胳膊小腿的?” 他语气很差,很暴躁,最开始说的是十分磕巴的英文,之后就开始飙华语了。 “行了,别去什么火龙仰了,那里就只有一堆烂木头,其他屁没有。”奶奶灰青年花浙灏看了她一眼,将只剩下烟头的烟屁股扔在地上,然后才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小袋子,上面写着蛋黄派三个字。 他皱眉把小袋子往她手里一塞,语气依旧恶劣:“蠢得跟猪一样,拿着吧!以后每到晚上就过来采石,就别指望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君佑瑶有些诧异,食物在内城的价值相当于金子在外界,但这个态度恶劣的陌生青年居然主动给她食物。 “阿灏你疯了!” 第368章 六只白鹭上青天 君佑瑶手里的蛋黄派还没捂热,一声尖利叫声伴着纤细如鸡爪的手横空出世,一把夺走了那个小袋子,还狠狠抓了她的手背一下,在上面留下了三道血痕。 她垂眼看着自己的手背,秀眉微皱,抬起下巴看向面前突然出现的年轻女人,她和灰发青年一样染了发,一头五颜六色的脏辫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像只斗志昂扬的公鸡,她的五官大概就是西方人眼里的东方美,单眼皮、小眼睛、厚嘴唇、塌鼻梁,还有因为爆晒而红得像猴屁股的皮肤…… “施莉你干什么呢?把蛋黄派还给人家。”花浙灏语气不耐。 施莉怎么肯,她大叫着吼道:“什么还?还什么?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我凭什么给她!” “不就一个蛋黄派吗?我是饿了你还是少了你吃的?我的东西要怎么处理是我的事,我既然送给了她那就是她的,现在马上还给她!”花浙灏脾气很躁,但因为对方是施莉,所以他才愿意忍耐,换了别人早一脚踹飞了。 花浙灏和施莉是半年前一起被绑进炎城里的,施莉是他朋友的亲妹妹,出事前他就比较照顾她,进了炎城后这习惯也没改变,这不惯得她都无法无天了。 “我不!”施莉再次尖叫,还不忘狠瞪了君佑瑶一眼,抬起尖利的手指指着她布满伤痕的脸:“花浙灏你说你是不是看上了这个丑八怪?难怪你一直不碰我,原来是你口味奇特,不喜欢漂亮姑娘只喜欢丑逼!” “你胡说八道什么东西!”花浙灏简直要被她气笑了,这女人奇葩起来真的让人无所适从。 丑逼君佑瑶则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视线古怪的打量着施莉。 “看什么看?没看过仙女儿吗?”感觉到她的视线,施莉的小眼睛又犀利的瞪了回来,“丑逼。” 君佑瑶:“……”她是丑逼她可以承认,但是她还真没见过这么丑的仙女儿。 花浙灏都觉得十分尴尬,施莉以前不化妆是不会出门的,化妆术在后面几年可是被称为三大邪术之一,化过妆的施莉和素颜的施莉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前者说是美若天仙也不为过,后者就很呵呵了…… 当花浙灏第一次看到素颜的施莉时以为她是陌生人,还问她为什么跑到他家里来,发现这个丑货居然是施莉时,他又开始怀疑自己是活见鬼了。 没了化妆品化妆术的加持,仙女儿正脸着地,摔得稀巴烂。 花浙灏看了眼君佑瑶,又看看施莉,突然觉得君佑瑶那张满是伤痕的脸看上去竟然十分顺眼,特别是她的眼睛,璀璨得像冷冬的星夜。 “施莉你别闹了,她就一新人,不至于让你这么为难人。”花浙灏说着就要去拿她手里拿个蛋黄派。 “不,我就不,她是我们什么人啊,食物在这里有多宝贵你难道不知道吗?你挖矿一整天也就能弄到五个蛋黄派,给了她我们吃什么?”施莉把东西藏在身后,躲开了他的手。 君佑瑶:“不用给我了,我不需要,谢谢你啊。” 她这话是对着花浙灏说的,这男人虽然态度恶劣,但言行并不一致,是个口嫌体正直的 “丑八怪你逞什么强。”花浙灏翻了个白眼,“你难道还想着进去火龙仰?都说了那里面屁没有。” 他刚来时也进去过,在里面瞎晃了三天什么也没捞着,还被树杈割伤了手脚。 刚才见这个小姑娘被那么多人嘲讽她还傻乎乎的往里走,就忍不住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一时生出了恻隐之心,才把人拦了下来。 君佑瑶笑了笑:“没事,我就是进去看看,我运气一向比较好,说不准就抓到猎物了。” 花浙灏大约没想到她会如此回答,愣住了。 “噗,运气好?”施莉喷笑了,小眼睛里满满都是嘲讽,“运气好的人能被弄到这破地方来?我信了你的邪,在这里的就只有倒了大霉的。” “还想抓到猎物,做青天白日梦比较快!” 而周围那些听到君佑瑶话的奴工们也跟着纷纷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听到没?人家说她运气好呢。” “说不定人家运气是真的好呢?估计进去之后很快就能逮到猎物了。” “丑成这样运气确实比别人要好!老天夺走了她的容貌,补偿一点运气也正常嘛,哈哈哈……” “好厉害,好期待!” “哈哈哈……” 施莉和奴工们的嘲笑声很刺耳,但君佑瑶恍若未闻,对花浙灏点了点头就径自走进了火龙仰里。 火龙仰里的树木也不全都是死的,这里的土质特殊,树木生长困难,但这些树木也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环境,有些已经生长出了新芽,有种万物复苏之感。 但绝大多数树木都是死的,就像被山火侵袭过后的森林,满眼所见都是焦黑干枯的木头。 她往里走了好一会儿才停下脚步。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之后,还在嘲讽着某人的奴工们就见火龙仰里有一道人影晃过。 “好像是那个丑八怪回来了。”有人兴致勃勃的喊了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那头望了过去。 “这么快就回来了啊?这耐心就不是干大事的人。” “你可别说笑了,那丑八怪能干啥大事?我看白给人上都得倒贴。” 这话不仅下流,还极为侮辱人,但就是这样的话却让众人都笑了。 施莉笑得最欢,还兴奋的拍手鼓掌,花浙灏皱着眉有些厌恶的看了她一眼,他实在不喜欢幸灾乐祸的人。 刚要说两句让她收敛一点,突闻一人一声高喊:“你们看她提了什么?!” 众人只见步履缓慢得有些怪异的少女走出了漆黑的森林,而她肩上挂了两只又肥又壮的鹭子,不仅如此,她两只手里还各自提了两只…… “天哪,那是白鹭子吧?整整六只!又大又肥……哧溜……好想吃!” 看到这一幕的一群人都疯了,他们很多人已经有好几年没闻到肉味了,见到这么多白鹭岂能不激动,嘴里快速的分泌出唾液,盯着君佑瑶的神情就像一只肥硕的羊。 “这怎么可能?火龙仰里怎么可能还有猎物?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做什么梦,大家可都看到了,新鲜鹭子啊!我去,厉害了。” “刚才还嘲笑人家异想天开呢?现在惨遭无情打脸了吧?” “这么大的六只鹭子,要都是我的就好了,这都够我吃一个月了吧!” “你们说她是怎么抓到这些鹭子的?里头还有没有啊?要不然我们也去找找看吧,说不准也能有收获。” 那些奴工看着君佑瑶,眼神十分火热。 其中一人兴匆匆地跑到君佑瑶面前,舔着脸问道:“小姑娘,你运气可真好,能不能告诉哥哥这些鹭子是怎么抓到的?火龙仰里面是不是刚好来了一群鹭子啊?我们现在过去还能不能抓到?” 君佑瑶耳力多好啊,一下就听出这人是刚才说她‘白给人上都得倒贴’的男人,她冷冷瞥了他一眼,眼神冷厉如同死神手里的镰刀,那男人只觉浑身一寒,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不敢再对上她的视线,也不敢再追着问东问西了。 这丑八怪刚才的眼神太吓人了。 君佑瑶越过男人,走向了表情呆愣同样不敢置信的花浙灏,随手将左手中的一只白鹭递到他面前,美丽明亮的眼睛充满善意:“送给你,谢谢你刚才的蛋黄派。” 看到这一幕其他人一脸嫉妒的看着花浙灏,如果早知道这丑姑娘真能抓到猎物,别说送出去一个蛋黄派了,哪怕送她更多食物他们也愿意啊,投资回报率太高了。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花浙灏不知道其他人已经羡慕死他了,他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肥硕鹭子,几个月没吃肉,说实话现在给他一头牛他都能吞下,别说眼前这小小的一只野鹭了,但他并没有接过,吞了吞口水坚定地摇了摇头道:“无功不受禄,你也没要我的蛋黄派。” 他也没想到这女孩居然真能抓到猎物,一抓还抓了六只,看来她说自己运气好可能是真的。 “别听他胡说,我们要的!”花浙灏的话还没说完,施莉就已经抢先接过了那只白鹭,就怕慢了一步君佑瑶会收回去,不仅如此,她还笑眯眯地盯着君佑瑶手左手上的另外一只白鹭,“小妹妹你看,你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是吧?要不然再给我们一只,我们有两个人,一只可不够我们填饱肚子。” “施莉!你够了没有?你觉得丢人我还嫌丢人呢!”花浙灏警告的瞪了她一眼,对她的不要脸感到尴尬无言,之前她对君佑瑶是什么态度她忘记了他可还记得清清楚楚,称呼人家丑逼的是她,侮辱人家的也是她,现在改口倒是快。 “你说什么呢花浙灏,我怎么就丢人了?是她自愿送给我们的,又不是我抢来的。”施莉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她不偷不抢,白鹭是这个丑八怪主动送她的,要说丢人也是这丑女人丢人,长得丑还败家! 第369章 诱风香 半年朝夕相处下来,花浙灏对施莉的性情也已经了解得七七八八了,落到她手里的东西她是绝对不会再交出来了,暗暗骂了句脏话,也没再和她多说,这要不是自己好朋友的妹妹,他是真的不想管她。 “不好意思,这野鹭我就不客气收下了。”他尴尬地朝君佑瑶笑了笑,“我叫花浙灏,是华国帝都人,现在住在斯图亚特区西街12号,以后你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好,我记下了。”君佑瑶轻轻颔首,压根没理施莉,转身就往来处走去,将那些探视打量的视线抛在脑后。 而那些奴工只能愣愣的看着她离开,直到有人回过神来,突然就冲向了火龙仰。 其他人反应过来,也纷纷冲了出去。 显而易见他们的目的都一样,想像君佑瑶一样抓几只白鹭,但他们注定是要失望了,他们不是君佑瑶,没有君佑瑶那样的条件,她之所以能抓到白鹭是因为她有喜乐群,她曾经从群里抽到过一个红包【诱风香】。 【诱风香】是一种特殊的香料,它的香味会迅速挥发在风中,只需要稍许就能将三千米之内的动物引到香味的源头来。 原本是天界用来引诱狂化妖兽的香料,在天界十分常见。 这【诱风香】是君佑瑶很久之前抽到的,久得她都快忘了是哪位仙家发出来的,要不是炎城特殊到连动物都找不到一只,她甚至不会想到这东西。 之所以特意到火龙仰使用【诱风香】,是不想太引人注意,火龙仰是斯图亚特区除了火山口之外最高的地方,无论是从哪个方向飞来一群什么,这里都不容易让人发现,省得其他奴工跟她抢猎物,她腿还没好利索,要真的争抢起来不太方便。 而一个女奴工在火龙仰猎到六只白鹭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斯图亚特区,乃至整个内城,还引发了一股猎兽狂潮,很多奴工也不采矿了,纷纷涌向了火龙仰,抱着侥幸心理想成为下一个‘幸运的人’。 君佑瑶对自己造成的这一切并不知情,当然哪怕她知道也压根不会在意。 这种情况都是一时的,不用两天这股热潮就会退去。 这时候君佑瑶正提着五只白鹭走在大街上,吸引来的目光比刚才还要多,五只白鹭在这个地方比拿着一大堆金条还引人注目,那种疯狂的毫不掩饰的欲望,犹如吃人的利刃一样。 如果不是内城有硬性规定不允许奴工们抢掠食物的话,恐怕君佑瑶已经被这些人生吞活剥了。 这个规定就像不许杀人一样,对内城而言很必要,如果没有这个规定,恐怕这地方会更加混乱,当然私下里这种行为是没办法避免的。 饶是如此,还是有人不断上前骚扰她,有人明晃晃的威胁,有人拐弯抹角的要求,还有人卖惨祈求她的施舍。 “小妹妹,就给我们一只吧?你肯定吃不了这么多,放着马上就坏了。” “就是说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识相点就把你手里的东西交给我,否则有你好看的。” “我们是工抗联的,小姑娘你有没有兴趣加入?只要给我们一只鹭子我就把你引荐给工抗联高层。” “……” 也有人认出了君佑瑶就是刚才斩下龅牙男手掌的人。 “别过去,她就是刚才我跟你提到的煞星,想死你就过去。” “不是吧?就是这个小姑娘吗?不过这就难怪了,就是不知道她是怎么弄到这么多鹭子的。” 对此君佑瑶一概不理不管,仿佛他们都不存在一样,她走得很慢,很像蹒跚学步的小孩子,她回到奎克住所时身后跟了一大群人,直到她走进铁门他们都没离开。 而奎克那群小弟们看到她出去这么点时间,居然就带着五只白鹭回来,一个个都惊呆了。 “……你……你这是哪里弄来的?不会真的是在火龙仰里打到的吧?”小弟甲愣愣的从她手里接过一只鹭子,感觉手都在颤抖,实在是太激动了。 君佑瑶冷睨他一眼,“用这只白鹭去换点青菜蔬菜还有水果回来,能做到吗?” 石矿能换很多食物,其中也包括蔬菜,一只白鹭足够从那些奴工手里换大量矿石,然后再换取蔬菜水果等,这件事很简单,但君佑瑶嫌麻烦,所以才选择交给奎克手下去做。 小弟甲咽了一下口水,猛点着头:“能!当然能。” “那就赶紧去,少废话。” “好好,我马上就去。” 小弟甲兴奋地提着那只鹭子跑了出去。 君佑瑶又看向其他人,“你们去处理门外那些人,我不想再看到他们。” 手里有肉的人是老大,奎克这群小弟们被她打了一顿没打顺服,这会儿看到肉倒是真服气了,一个个笑得跟夺喇叭花似的,就差没把君佑瑶吹上天去,哪里还能见到先前的嚣张讽刺。 奎克这里有灶台和锅碗瓢盆,因为顾砺寒那堪称黑暗邪术的厨艺,为了让他少进厨房虐待她的胃,这两年她的厨艺突飞猛进,奸诈烹煮都不差。 等小弟甲弄来蔬菜,很快她就做好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去把奎克和火潋滟扶出来。” “好好好,我们马上就去。”小弟们点头如拨浪鼓,边说边擦着嘴,每个人的眼睛都落在那桌堪称丰盛的菜肴上,口水简直是在倾泻而下! 他们回答的倒是利索,但偏偏半天没人动一下。 君佑瑶擦擦手坐上主位,拍了一下桌面冷声喝道:“都是死人吗!还不快去!” “对不起,姑奶奶!” 一群人瞬间涌向了奎克两人的房间。 当奎克和火潋滟看到这一桌美食时表情和那些小弟们如出一辙,大张嘴一脸痴呆像。 呆了两秒,奎克的反应最直接,他不顾腹部刚缝合的伤口,‘嗷’一声就扑到了桌前,伸手拿起一大只鹭腿就放进了嘴里…… 君佑瑶也没阻止,招呼了火潋滟一声,“都过来坐下吧。” 她话音刚落,奎克的小弟们就像被解禁的猛虎一样冲向了餐桌。 一瞬间所有人都开始狼吞虎咽,包括火潋滟在内。不过短短三分钟,桌面上就已经杯盘狼藉,汤汤水水加上白鹭骨头,整张桌子就好像龙卷风过境。 君佑瑶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她一共带回来五只白鹭,一只换了蔬菜,两只腌制了一下想留到晚上做烤肉吃,原以为这么大两只白鹭差不多够吃了。 但她显然低估了这群人的食量,两只白鹭明显不够,估计二十只还差不多。 “实在是太好吃了!”奎克舔了舔自己满嘴的油腻,一脸满足与享受,还打了个响嗝,“我都忘记自己有多少年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就算现在让我去死,我也知足了。” 他的小弟们也是一样的表情。 “姑奶奶,这些鹭子是你弄来的吗?你实在是太厉害了,你是怎么做到的?我现在相信你一定能带我去内城最豪华的餐厅了,你简直就是天上下凡来的天使,是全世界,不,是全宇宙最伟大的女神!我对你的敬仰比那山还高,比那海还宽,比那……” 奎克看着君佑瑶,三大五粗的脸上满满都是崇拜,眼睛亮得跟灯泡一样。 完全一副迷弟模样。 不愧是老饕,形象诠释了什么叫做有奶就是娘。 君佑瑶的嘴角再次抽搐了一下,对他这模样相当不忍直视。 “打住!我说过不会让你白白没了一只肾,这两天你的吃食都由我负责,虽然可能比不上外界的餐厅,但至少不会比今天这顿差太多。” 闻言,奎克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一脸感动的看着君佑瑶,“姑奶奶,你看看火兄弟还需要其他肝啊肺啊眼角膜啊什么的吗?只要死不了人我都愿意捐出来的,只要你多给我弄些吃的就行。” 火潋滟:“……” “不需要。”君佑瑶像是没感受到他的热情,冷淡的浇灭了他的一片丹心。 奎克急了:“别啊,你看火兄弟瘦成这样,可能肝已经坏死了,要不然我再移植一颗肝给他怎么样?” 火潋滟:“……” 他觉得这世界已经玄幻了,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有人主动要求给人移植内脏的。 他一脸敬畏的看着君佑瑶,觉得这两天经历的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这时奎克家的铁门被人从外面拍响了,叮叮当当,吵得人脑壳疼,奎克不耐地皱眉,踹了一脚他身旁小弟的椅子。 “还傻着干什么?就知道吃吃吃,他妈的你是饿死鬼投胎来的吗?还不快去看看外头是什么情况!”相比他对君佑瑶狗腿到让人胆颤的态度,他对小弟们可真是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 小弟们立马跟孙子一样往外跑,一分钟后又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老大,是卢瑟老大带人在外头等着。” “你他妈喊谁老大呢?谁他妈是你老大呢?”奎克听到卢瑟的名字,啪一下放下了手里的碗就猛地站了起来,伸出手怒指着那小弟。 第370章 上门讨要供需 那小弟被骂的缩了缩脖子,连忙识相改口:“老大,卢瑟那龟孙子堵了咱们的门,你看要怎么办?” “那龟孙子来老子这儿干嘛?又他妈找麻烦吗?”奎克冷着脸,“草他麻痹的,老子还真不信这个邪了,最多咱们一起完蛋!走,跟老子出去干死那帮龟孙子!” 小弟们纷纷应和:“好。” “站住。” 清清冷冷的声音像投入热锅里的冰块,瞬间降了室内的温度。 奎克看向出声的君佑瑶,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问:“姑奶奶,你有什么问题吗?” “你好像忘了自己刚动过手术。”君佑瑶放下手里的筷子,举止优雅的擦了擦嘴,“行了,外面的是你对家吧?我出去帮你处理,你待着好好休息。” 说着她站了起来,带着奎克的小弟们往小院走去,奎克又好奇又不太放心,和火潋滟两人落在后面也悄悄跟了上去。 铁门外,一个金发的中年男人正抽着一支雪茄望着小楼的方向吞云吐雾,应该就是小弟口中的卢瑟,他身旁还站着五名长相凶恶体型魁梧的奴工,君佑瑶一群人出来时他们一起看了过来,眼神个个凶恶。 “你们老大奎克呢?他的待客之道就是让我们在外头吹热风?”卢瑟呼出一口浓浓的烟,眯着眼问小弟甲。 小弟甲望了眼走在他们最前方的君佑瑶,又默默退后了一步,将她的位置凸显出来。 卢瑟自然察觉了他的动作,皱着浓密的眉看向了为首的君佑瑶,眼里的厌恶几乎要让君佑瑶以为自己是什么脏东西,光是被他看一眼就会污染到他的身心。 “你们换老大了?还是奎克死了?”他问的依然是小弟甲。 小弟甲连忙摇头,谨慎又恭敬回道:“这位是我们老大的姑奶奶,老大有事不能出来见你,你有什么事可以跟她说。” “姑奶奶?”卢瑟嫌恶的打量了一眼君佑瑶,“奎克什么时候有这么丑的姑奶奶了?我早就听说他平常有捡垃圾的习惯,但没想到他连这种烂货都能捡来供起来,怎么?他是准备把这里变成红灯区,顺便让你们都改行做皮肉生意?” 他说着笑了起来,眼神轻蔑满含恶意,又猛吸了一口雪茄:“主意还挺不错的,发家致富靠菊花。” 他身旁的奴工们都笑了起来,笑声很荡漾邪恶,应和着卢瑟开起了黄腔。 “小甲,你们奎克老大是不是亲自当头牌接客啊?” “哈哈哈,那敢情好,你们什么时候开业啊?我到时候肯定第一个光顾。” “我不搞菊花,还是女人好。” “女人这不有吗?不过这女人已经丑到了极点,做到一半看到她的脸的时候估计就萎了,风险有点大啊。” “哈哈哈……” 听着这一句句极尽侮辱的话,奎克的小弟们都彻底冷了脸,眼里的怒气就像要溢出来一样。 “你们说什么呢?不要太过分了!” “卢瑟,你就是这么当老大的?真恶心!” 双方开始对骂了起来,出口的内容一句比一句更难听。 唯一面色如常的就只有站在两方人中间的君佑瑶,她整个人毫无波澜,只是眼神比冰还冷。 “都闭嘴!我不是来听你们泼妇骂街的。”君佑瑶的腿还没好,小弟甲是个机灵鬼,已经搬了一张椅子让她坐下,她安然的坐上椅子,双手搭成塔状叠放在膝盖上,布满伤痕的脸微抬看着铁门外优雅抽雪茄的卢瑟冷声到:“说吧,找奎克有什么事?” “丑成这样装什么女皇,现在的女人都这样不知羞耻的吗?”卢瑟冷笑,“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物种就是女人,所以我绝对不可能跟你谈事,赶紧去让奎克那龟儿子滚出来见我!” “你以为自己有选择的余地?”君佑瑶冷嗤,“要嘛就现在说,要嘛就滚!” 看不起女人的直男癌她见得多了,她连怼他的心思都生不起。 “放肆!” “臭娘们,你找死!” “兄弟们,弄她!” 铁门被卢瑟等人疯狂晃动了起来,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声,奎克家这铁门本就破破烂烂生满了铁锈,被这么使劲晃荡没多久就垮了。 奎克的小弟们连忙堵住了门口,两方人形成了对峙局面,火药味越发浓郁,形式一触即发。 和火潋滟躲在窗口偷看的奎克看到这一幕终于没忍住跑了出去,火潋滟拉不住他,只能跟着冲了出去。 “卢瑟你丫个龟孙子,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弄坏老子的门你他妈给赔了!”奎克黑着脸跑到了人群前方。 而火潋滟则抓着脑门不好意思的对着君佑瑶干笑,小心翼翼地站在了她身边。 “哟,龟儿子终于不缩头了?”卢瑟看到奎克出现,眼神顿时发生了变化,变得异常锋利犀利,像是盯上了猎物的野兽。 卢瑟和奎克都是工抗联位于斯图亚特区唯二的两个小高层,从见面之初这两个人就像是针尖对上了麦芒,谁也不服谁,他们争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斯图亚特区工抗联第一人的名号。 卢瑟虽然刚来炎城没两年,但他个人能力上很强,吸纳的手下几乎都是刚入炎城的新鲜人,所以这群人看上去十分健壮,在工抗联没多久就展露了头角,很受器重,很快就成了斯图亚特区工抗联的高层之一,把奎克这个在工抗联待了好几年的人风头都压了下去。 而奎克这个人在没来炎城之前就是混混头子出身,为人很讲义气,虽然他脾气很冲又喜欢叨逼逼,但对他的小弟们却是真心实意的,他身边这群歪瓜裂枣每一个都是跟了他好几年的。 两人此消彼长,卢瑟渐渐占据了上风,压制了奎克一头。 “卢瑟!你小子就不能见好就收吗?老子已经让出了芭乐别墅,你还想怎么样?”其实原本奎克他们不是住在这里的,而是住在斯图亚特区最好的一栋别墅里,但不久前搬离了那里,原因就是被卢瑟这群人驱赶的。 奎克的小弟们都是残兵弱将,在武力上肯定不是卢瑟这群人的对手,所以他们其实是灰溜溜的被赶出来的。 卢瑟一面吞云吐雾,一面开口:“我的人看到你这儿今天弄到了二三十只鹭子,按照工抗联的规矩,成员获取的食物必须交出十分之一作为供需,交给咱们联会进行统一分配,你可是工抗联高层,应该很清楚规矩才是,不会知法犯法吧?” 工抗联存在的根本目的就是剥削奴工,所以他们要收取十分之一食物作为所谓的供需实在是非常正常的操作,这样既不会违反内城的规定,又能得到利益。 而他口中的统一分配也就是说说而已,真实能分配到每个奴工手中的最多只有三分之一不到,这样工抗联那些高层就能从中克扣大量资源。 君佑瑶不意外工抗联有这种规定,让她觉得好奇的是卢瑟张嘴就是二三十只鹭子,这究竟是有人传错了话,还是他刻意报了一个虚高的数字? “神他妈二三十只鹭子!”奎克呸了一声,“你的人是眼瞎吗?哪有二三十只,就五只鹭子!” “原来是五只啊。”卢瑟长长呼出一口白烟,笑得见牙不见眼:“现在你自己也承认了,那事情就得按规矩办了,五只鹭子收取十分之一,就是半只鹭子,四舍五入一下那就一只如何,怎么样?交出来吧。” 他说着朝奎克伸出手。 果然是个圈套,就为了诈奎克这个直肠子,君佑瑶挑了挑眉,指节轻拍着自己的膝盖,若有所思。 “滚你妈!”奎克被他的厚脸皮气笑了,“别打着联会的名义抢劫,别说给你一只鹭子了,就算是半只也没有。” “奎克,你这是要公然违抗工抗联的规定不成?你弄到食物没主动上交已经有错在先,现在我让你补交又有什么问题?” 卢瑟挑着眉走到了奎克面前,两人面对面站着,气势不输上下。 “除非你想被逐出工抗联。”卢瑟笑着,将一口烟吐在了奎克脸上。 奎克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冷笑了一下:“逐出就逐出,你以为我会怕?”说实在他也腻了这个狗屁工抗联了,一堆屎人在一起搅屎,烦得一批。 “好啊,很好。”卢瑟拍了拍手,儒雅的脸上满是笑容,“不过在正式退出之前,你现在还是工抗联的一员,该交的供需还是得交,所以这一只鹭子你今天不交也得交!” “对!赶紧把鹭子交出来!”他的人也开始大声起哄,气势很足,将奎克的小弟们衬托得好像小鸡仔。 从奎克出现就一直被忽视的君佑瑶这时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她的声音是奎克等人熟悉的低冷,像是兜头往人身上淋一大桶冰水一样,能让人在瞬间清醒过来。 “卢瑟是吧?你大张旗鼓的过来抢劫之前难道事先就不调查清楚吗?那五只鹭子不是奎克他们的,是我的!” 第371章 一根毛也不能少 君佑瑶说着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了卢瑟面前,奎克连忙狗腿地朝她谄笑,还退后了两步,让出了自己的位置。 “我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她对上卢瑟的眼睛,“我不是工抗联的人,不需要交供需,我的东西想要怎么处理是我的事,所以现在你们可以滚了!” 卢瑟确实不知道这件事,他刚听手下说起奎克的人弄到了五只野鹭子就急匆匆的带着人赶了过来。 “老大,我好像听说确实是一个女的抓到了鹭子,说的不会就是这个丑八怪吧?”卢瑟的一名手下凑到他耳边说话,但详细情况他也不清楚,因为卢瑟和奎克的关系,奎克这边常年有人在蹲守,一发现情况他们就能过来。 卢瑟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有这个本事,她是怎么在这种地方抓到野生鹭子的? “你说鹭子是你的就是你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起来想蒙混过关,反正这件事发生在奎克这里,他的供需就必须得交!一只鹭子一根毛也不能少!” 卢瑟看不起女人,在他眼里女人都是无知的蠢货,只会惹麻烦的废物,眼前这个女人也一样,只不过她比其他女人更丑,更不堪入目而已! 虽然他很好奇她是怎么弄到鹭子的,但女人的本事不外乎就是那些,他可不会觉得她是有什么特殊能力。 但君佑瑶很快就用事实让他知道了女人的可怕,从此再也不敢轻易小瞧任何一个女人,此乃后话暂且不表。 “一根毛也不能少是吗?”君佑瑶抬头,整张脸在卢瑟面前放大,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只听少女凉凉的声音从那张红润的唇里流泻而出,“好,我满足你!” “什……”卢瑟愣了一下。 完整的话还没开口,就感觉到喉间一紧,他整个人就像小鸡仔一样被提吊了起来,谁也没看清她是怎么动作的,好像就是转眼间她的人就出现在了卢瑟面前,卢瑟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然后所有人就看到他被扣住脖子高高送到了半空。 娇小的少女举着高壮的男人,纤细如白玉般的手指牢牢捏着他的脖子,明明看着如此脆弱无力的一只手,这时候却没人敢忽略它,从卢瑟涨红的脸、额间暴出的青筋,还有那双费劲挣扎想要反抗的手,无一不在证明少女强大的力量。 他的雪茄已经掉在地上,猩红的火光如跌落的星辰。 “你做什么!放开我们老大!” 卢瑟的小弟们半天才反应过来,冲过去想要去救人,但君佑瑶的反应更快,她居然把手里的卢瑟当做了武器,提着人一撞一突,忽冲忽摔,把卢瑟甩得像一个灵活的沙包。 只她一个人,就把卢瑟带来的几个人打得没有丝毫反击之力,奎克一群人压根就没机会出手。 而卢瑟个人的体验不需要问就可以想象得到,他整个人已经一塌糊涂了,不仅被摔撞得鼻青脸肿,而且还因为高速旋转产生的失重感而生理失调屎尿齐飞…… 看着他裤脚上一滩黄稀稀臭烘烘的可疑物体,包括他那些被撞飞的小弟们在内都傻眼了,一个个倒在地上双眼无神。 “噗哈哈哈!”这种时候,只有奎克拍着大腿狂笑,笑得都抽动了伤口也不管,“龟孙子你他妈居然失禁了,你可真太给力了!哈哈哈,这个够老子笑几百年!” 卢瑟浑身上下都在痛,但真正让他痛苦的并不是肉体的疼痛,而是这种被自己最看不起的物种侮辱的难堪。 君佑瑶将人一脚踢到院里唯一的那张椅子边,双手插兜缓步走动,她的步履始终缓慢,像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但没人能忽略她身上的自信和强大,光再晦涩,那都是光,当它直射你眼睛时,依然能刺得你只能闭眼。 她突然弯腰捡起了卢瑟掉在地上的那支雪茄,轻弹了一下,雪茄飘出淡淡烟灰,忽而她勾唇一笑,走到了瘫软的卢瑟身旁,将燃着的一头重重碾在了他的脸上,就像他的脸是烟灰缸一样。 卢瑟脸上瞬间被烫出了一道猩红的痕,他的脸因为疼痛而狰狞扭曲,但他现在却凄惨的连反抗都做不到。 “吸烟记得要灭烟头哦。”君佑瑶轻声浅笑,像是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姑娘。 她笑着将一只脚踩在卢瑟脑袋上坐在了椅子上,然后随手指了一个奎克的小弟,“你去后厨把那些处理下来的白鹭毛都拿过来。” “好的。”小弟连忙往后厨跑去,没多久就提着一袋子白毛跑了回来,恭恭敬敬地递到君佑瑶面前,“姑奶奶,您要的白鹭毛。” 君佑瑶淡睨了那袋子一眼,并没有接过,“去喂给他,记得,一根毛也不能少。” “啊?”小弟没能马上理解她的话,还是奎克反应快,踢了小弟一脚道:“没听到姑奶奶的话吗?把你手里的鹭子毛都给龟孙子吃了!” 小弟差点被他踹翻在地,踉跄了两步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兴奋地应声,还招呼了其他兄弟,提着装满白鹭羽毛的袋子蹲在了卢瑟身旁,盯着卢瑟的眼睛在闪闪发光,这副兴致勃勃的模样让卢瑟心头发紧。 “不,你们不能这样做,我是工抗联的人,我是……”卢瑟威胁的话还没说出口,他的嘴里就已经被奎克塞了一大口毛。 奎克笑眯眯的说:“你不是要鹭子吗?给你!都给你!多吃点啊,可别嫌弃老子的待客之道!哈哈哈,吃吃吃……” 他一边大笑着一边不断往卢瑟嘴里塞毛,卢瑟想躲都躲不开,只能狼狈把那些白毛吞咽下去,否则他会被满嘴的毛给噎死。 卢瑟的小弟们只能默默看着自家老大受辱却没有任何办法,如果早知道结果会是这样,他们今天无论如何也不会跑这一趟。 他们恐惧地瞥了一眼斜倚在椅背上托腮而坐的丑陋少女,那张脸本来就已经很像恶魔了,偏偏实力和手段都像个货真价实的恶魔。 这一次他们真的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而被迫吞下一肚子鹭毛的卢瑟心里的屈辱与恨意则像喷涌的火山一样,逐渐,逐渐积累…… “无聊,我要去休息一会,等他享用完这些羽毛就赶紧送客!”君佑瑶眯着眼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看也没看脚边的卢瑟一眼,对着还在往卢瑟嘴里塞羽毛的奎克和从出来后就透明的火潋滟道:“还有你们,想吃晚饭就立刻给我滚回去休息!” “我马上就回去。”涉及到晚饭,奎克比谁反应都大,丢下卢瑟跑回了房。 火潋滟则和君佑瑶一起往回走,其实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活力充沛,根本不需要休息,那种熟悉的充盈感让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充满了力量,很想绕着斯图亚特区疯跑个两圈,但君佑瑶的命令他不敢不听,只能乖乖回去休息。 卢瑟一群人就这样被抛下留给奎克的小弟们,直到整袋子白鹭毛被完全塞进卢瑟嘴里,他们才被扔出大门,从耀武扬威变成丧家之犬,这群人今天丢的脸太大,恐怕有一阵子恢复不过来。 因为要照顾奎克,君佑瑶和火潋滟就在奎克家里住了下来,除了自己休养之外,就是在寻找食物和做饭,每一餐都很丰盛,让一群人吃得油光满面,短短两天时间就胖了好几斤。 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弄到食物的,每次她只要出去没多久就必然会带回来新鲜的肉食,众人从震惊到麻木,最后习以为常。 而在君佑瑶养伤期间,‘她’的葬礼正在如火如荼的举行,谢婉茹和安庆廉作为家属站在殡仪馆门前迎客,对客人们说着虚伪的话,表达着他们的谢意。 因为君佑瑶的身份,还有安家的邀请,参加葬礼的人倒是不少。 于涵琪和周玲到时,葬礼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商界大佬,还有娱乐圈的名人,而会场中央摆着君佑瑶的遗像,被白菊围了起来。 “节哀。”于涵琪和周玲一起对安庆廉和谢婉茹鞠了个躬。 谢婉茹对她们轻轻点头,捏着丝绢擦拭着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低低柔柔的说道:“周老师,于小姐,感谢你们能来送佑瑶最后一程。” “安夫人您客气了。”周玲穿着一身黑色礼服,涂着鲜艳的口红,唇边带着一抹笑,这副表情实在不像来参加葬礼的,倒更像是来参加婚礼的。 她和于涵琪一起走到了遗像前,对着照片上那张美丽的脸暗暗勾了勾唇,先是上了一炷香,才开口:“君佑瑶同学,虽然你做了很多错事,还触犯了法律害死了无辜的人,但逝者已矣,老师无法再责怪教育你,身为你的老师,你会变成这样也是我没有教育好,是我的失职啊。” “但是无论如何,逝者已矣,对于你的离世我仍然感到十分痛苦,如果有下辈子,希望你能做一个光明磊落的好人。” 如果不是她唇边不自觉露出的那抹笑,还真以为她对君佑瑶的死有多惋惜呢。 第372章 葬礼上真相浮出水面 于涵琪在周玲之后在遗像前放了一束白百合,“愿你来生能做一个像白百合那样纯洁高尚的人,不会再辜负家人和朋友们的期待,一路走好,君佑瑶同学。” 她的花刚放上去,身后就伸出一只手将花扔到了地上,同时传来的还有海若月愤怒的声音:“什么狗屁白百合,我们佑佑不稀罕,别来亵渎她!还有,佑佑从来没辜负过任何人,你用什么立场来说这种话?虚伪!” “海同学,你这是做什么!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来给亡者送行的人?实在是太失礼了!” 于涵琪还没说什么,谢婉茹已经冷眼瞪了过去,她看着站在一起的海若月和叶红果,“如果你们是来送君佑瑶一程的,我欢迎,但如果你们是来这里捣乱的,就请即刻出去!” 海若月早就听说过谢婉茹,虽然她是佑佑的母亲,但对这个女人她实在没有一点好感。 “我从来没见过一个母亲用这样冷冰冰的语气直呼自己女儿的名讳的,安夫人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海若月冷下了脸,眼里只有讽刺。 谢婉茹压根不配当佑佑的母亲,她甚至连伪装亲近都不愿意。 这样失职的母亲怎么配站在这里主持佑佑的葬礼? 她都觉得恶心,更不用说佑佑了。 海若月毫不退让的对上谢婉茹,直言道:“凭你也配替佑佑操持葬礼,真是好大的脸,难道你就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吗?” 海若月性情柔弱天真,但她再怎么样都是海朝国际的大小姐,别说谢婉茹一个内宅妇人了,哪怕是安庆廉在面前她都不虚,如果今天不是佑佑的葬礼,她压根就不会过来,虽然她内心认定佑佑并没有死。 叶红果拉了拉她的手,“若月你就少说两句,为了佑佑。”虽然她也不喜欢谢婉茹,但毕竟现在是佑佑的葬礼现场,她不想闹得太难看。 “周老师,这就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她这是来葬礼上捣乱的吗?太无礼了!”谢婉茹被海若月怼得脸色发青,果然是那个小贱种的朋友,一样惹人讨厌! 周玲蹙眉看向海若月几人,一脸威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这是来参加葬礼的态度吗?身为你们的师长我感到很羞耻!不要继续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这里有我和于同学就够了,你们赶紧回学校去!” “周老师,我们才是佑佑最好的朋友。”叶红果也有些生气了,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你没有权利让我们离开!” 谢婉茹蹙着眉走到她们面前,“周老师没有权利,我有!现在请你们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她冷笑,“保镖,请她们出去。” 会场上有不少安家的保镖,听到她的命令连忙跑了过来,“两位请吧。” 其他宾客戏谑嘲讽的看着被保镖团团包围着的两人。 “叶同学,海同学,你们还是离开吧,别让安夫人安先生为难。”于涵琪在一旁一本正经的说着风凉话。 海若月被气笑了,娇小姐第一次产生了杀人的冲动,她拉起叶红果的手正想离开,会场门口突然闯进来一群警察,迅速将会场给围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群警察来干什么的?”众人骚动了起来。 叶红果却认出了为首的那名警察,惊讶的张口喊人:“彦哥!” “小果你也在啊。”廖博彦看到她温柔的笑了一下,走到她身边揉了揉她的头发,一脸宠溺。 “彦哥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难道是佑佑的案件有了新进展?”叶红果兴奋的抓住了廖博彦的手臂,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廖博彦没有让她失望,在她灼灼注视下点了点头:“你猜的没错,案件有了新进展,君小姐已经被证实了无罪,而真正的罪犯……” 他顿住看向了人群中央的安庆廉和谢婉茹,并向两人出示了逮捕证,“安先生,谢女士,现在以故意杀人罪、诬陷罪、绑架勒索罪等罪名正式逮捕你们,你们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你们所说的每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众人哗然,纷纷惊疑的看向了安庆廉夫妻俩。 安庆廉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但仍强撑着保持微笑:“廖警官,你没有搞错吧?我和夫人怎么可能犯法呢?我们可都是优秀好市民,你们这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他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 “搞没搞错可不是你我一张嘴就说了算的,我们是依法办案,还请两位配合。”廖博彦肃着一张脸看着安庆廉,但眼睛里却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 谢婉茹抱住安庆廉的手臂,黑着脸态度很是强硬道:“廖警官,我们没有犯法,你们找错对象了,而且今天是我女儿的葬礼,你们这样闯进来简直是对她的亵渎!” “哈?”廖博彦闻言不客气的嗤笑了一声,“说到亵渎君小姐,恐怕没有贵夫妻做的更过分的吧?杀害两名孕妇把罪名陷害给君小姐,甚至不惜绑架威胁君小姐交出洗髓液配方,还打君宝集团主意的不正是你们吗?” “哇!” “廖警官说的是真的吗?” “天哪!” “惊天大反转啊!” 会场里哗响声一片,惊得堂中央君佑瑶的遗像都晃了晃。 而谢婉茹已然脸色大变,哪里还能保持冷静强硬,白着脸怒斥:“你在胡说什么!我们怎么可能做这些,你……你这是在污蔑!我……我可以告你的!” “安夫人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作为警务人员我绝对不会无凭无据说出这些话的,这一点你们大可以放心。”廖博彦坏笑着,对身旁的严肃女警使了个颜色,她立刻翻开了手里的笔记本电脑。 “大概一个小时前,网络上出现了大量的视频,内容相当精彩,想必安先生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闻言众人都忍不住好奇的凑了过来,只见电脑屏幕上正在播放一个视频,是安庆廉和君佑瑶在警局的禁闭室里的对话画面。 看到这一幕,安庆廉大惊失色,双腿一软差点倒下,他瞪着眼猛摇着头:“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笔记本电脑的扬声器正好传来安庆廉嚣张不可一世的声音,“……她们本来就患有疾病,如果没有我提供的药剂她们早就已经死了,我救了她们,就有权利收回,在我看来她们的死亡是为了社会进步,是在燃烧她们最后的价值,我是在清理社会垃圾,净化我们的生存环境,造福普罗大众。” 屏幕里安庆廉仰着下巴,一脸得意张狂,而他这番无耻至极的话落在众人耳里,让人心惊的同时也感觉到了深深的忌惮,站在安庆廉周围的人不自觉地退开了好几步,就好像靠得太紧会被他无情处理掉一样。 所有人像是第一次认识安庆廉一样看着他。 “哈,哈哈,大家千万别相信这些,视频里的人根本就不是我!这些……这些都是有心人伪造出来的!”安庆廉白着脸,仍在试图狡辩。 廖博彦耸了耸肩:“很抱歉安先生,这些视频已经由我们的鉴证科鉴定过了,百分百真实,绝非伪造。” “对了,像这样的视频还有很多,多到我都要佩服安先生了,这些视频都是安先生你犯罪的证据,其中还有你殴打君小姐,指使属下给孕妇下毒的视频,不仅如此,我们已经控制了于左等人,而他也交代了你们合谋陷害君小姐的始末,人证物证俱全。” 他拿出手铐走向安庆廉,“所以请吧,安先生安夫人。” “不可以,你们这是污蔑是侵犯人权,你们无权这样对我!我没罪!”谢婉茹尖叫着后退,哪里还有先前盛气凌人的模样。 警察们可不会管她的叫嚣,蜂拥而上包围住了她,安庆廉也是同样的待遇,两副冰冷的手铐分别拷在了夫妻俩的手腕上,当这么多的证据摆在众人眼前,再多的狡辩都变得无比苍白。 看着他们狼狈的模样,叶红果和海若月只觉大快人心,但她们现在更着急知道君佑瑶的现状。 “彦哥,那佑佑呢?佑佑她究竟怎么样了?”叶红果抓着廖博彦的手臂一脸焦急的询问。 廖博彦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我们只知道她还没死,之前说是自己的那具尸体并不是君小姐本人,但她具体被带到了哪里目前只有安庆廉知晓。” 他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小果你们也别太担心了,起码我们已经知道她还活着,这是好事。我们会尽快问明白她的去向,不会让你们等太久的。” 叶红果和海若月此时不知道是喜多一点还是忧多一点,喜的是确定佑佑还活着,忧的是她如今不知所踪。 “彦哥,你们一定要找到佑佑。” “放心。” 随着安庆廉夫妻被捕,君佑瑶谋杀罪名被彻底洗清,而她也被警方确认尚未死亡,虽然行踪成谜,但毫无疑问今天这个葬礼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同一时间,华国网络也因为那些视频的出现而几近瘫痪。 第373章 秦蓉心计 每个看完视频的人都被安庆廉夫妻的无耻给恶心到了,就连君佑瑶的黑子都没办法昧着良心替这对夫妻说话。 尼禄:“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刷新了我的三观和任知。” 女皇护卫队:“我们小女皇实在太可怜了,居然摊上了这样的母亲和继父,谢婉茹这个女人真的不配为人母。” 心心女神:“小女皇太惨了,视频里她被那些警察和安庆廉打得好惨啊,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更无耻的是安庆廉和他老婆居然还替君佑瑶举办葬礼,好像就是今天吧,想想就恶心。” 十堰:“什么葬礼?人都还没死呢!真晦气!” 爱的魔力转圈圈:“听警方说君佑瑶还活着,只是失踪了,替她祈福吧,希望她能早日归来,重现女皇光辉,千万不要让那些坏人的目的得逞!” 小石子:“整件事很显然就是一个针对君佑瑶的阴谋,这里面的情况错综复杂,个人感觉绝不单单只是安庆廉一个人的手笔,那些刑讯逼供知法犯法的警察是奉了谁的命令?没有上面的人通气,安家再厉害也不能做到这种程度。在咱们帝都,能如此手眼通天的,怕是不多吧?” 羞涩的斗篷:“楼上精辟,英雄所见略同。” 十堰:“那么问题来了,手眼通天的究竟是谁?大家不妨一起分析一下呗?” 尼禄:“算了吧,怕被查水表,小屁们可搞不过大人物,大家心里想想就行,否则弄个不好就被整了也说不准。” 因风而起:“反正无论如何,这件事安家是脱不开干系的,我就说安家没一个好东西!包括那个安大少在内!” 蓉蓉小甜心:“楼上这话就很难听了,所谓祸不及家人,安庆廉夫妇是有些可恶没有错,但和安大少没关系吧?那些事又不是他做的。” 帕斯塔:“看楼上的id就知道是秦蓉的粉丝,这是要强行替你家主子的男人挽尊吗?呵呵呵,就是不知道你家主子接不接受你的好意,发生这种事安家差不多算是黄了,以秦蓉那个绿茶婊的性子,这个婚约还作不作数可真不好说啊。” 最爱蓉蓉小天使:“那个帕斯塔你不要太恶心了好吗?我们家蓉蓉是绿了你家祖坟还是抢了你男人啊?你才是绿茶婊,你全家都是绿茶婊!” 你永远欣赏不了洛丽塔的美:“呵呵,这就是秦蓉的粉丝的素质,你家蒸煮是个什么德行你们自己不清楚吗?说她绿茶婊都是在恭维她好吗?亏你们能叫她小甜甜小天使,瞎了吧!” …… 最近秦蓉在娱乐圈可以说是混得风生水起,因为秦之雅的死亡,她得到了秦家的重点培养,秦家几乎把他们在娱乐圈的资源都堆到了她身上,短短数月,她就从十八线跃升至二线,甚至隐隐有逼近一线的驱使。 广告,电视,代言,她握在手里的资源多到令人嫉妒。 目前正有一部由她主演的上星电视剧正在卫视热播,并且即将主演翁毕生导演的大制作电影《逃生》。 可以说如今的秦蓉正是风头无两。 大量的曝光率,急剧攀升的人气,为她吸引大量粉丝的同时,也带来了一大批黑粉,且她的黑粉数量还不少,这大概就是成名的代价。 因为她强势的崛起抢走了其他女艺人的资源,娱乐圈的蛋糕就这么丁点大,秦蓉的出现自然会让引发她们的不满,虽然谁也不会明着撕逼,但背地里的争锋相对却是少不了的。 那些女星的粉丝在自家偶像潜移默化的引导下,自然而然就成为了秦蓉的黑粉。 所以秦蓉的黑粉相当之多。 每次和秦蓉的粉丝狭路相逢就会引发一场大型骂战,不管一开始是什么话题,最后无一例外都会歪楼。 秦蓉皱眉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本来因为君佑瑶罪名被洗脱的事她心情就不太好,又看到评论里出现越来越多辱骂自己的言论,终于忍不住狠狠砸掉了手里的鼠标。 “一群废物!” 这话不仅是在骂她的粉丝,也是在骂安庆廉。 在她看来,因为他的无能才会发生今天这种事,最重要的是还让君佑瑶恢复了名声,还因此被人同情,这是最让她无法忍受的一件事。 她咬着指甲,只能在心里不停咒骂。 “君佑瑶!我不得不说你的运气很好,不过运气再好也就这样了,洗脱了杀人罪名又能如何?最后还不是被困在炎城那个鬼地方永远也逃不出来,真想亲眼看看你凄惨可悲的模样啊,那画面一定很精彩吧?” 秦蓉早就从安瑾瑜口中获悉了君佑瑶的去向,所以虽然恼火事情的发展没有如她预料的顺利,却也不至于彻底失望。 “只是有些可惜了安家。”她拖着下巴思考了半天,想着安庆廉,想着安瑾瑜,“不过好像也不是坏事,说不好还是我的机会。” 她黑色的眼睛泛着一层明明灭灭的幽光,那张娇媚的脸因唇边那抹邪恶至极的笑而显得阴翳而扭曲,与她在人前娇软可人的模样大相径庭。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经纪人吴钱的电话,手机里很快传来吴钱温柔的声音,“有事吗?蓉蓉?” “钱哥,网上的视频你看到了吗?瑾瑜的爸爸出事了。”秦蓉的声音又软又柔,还带着一丝委屈与焦急。 她的经纪人吴钱是圈子里顶级经纪人,带出过不少知名艺人,现在则在专心带秦蓉一个人,对她算是尽心尽力,秦蓉对他很满意,但没人知道最让她满意吴钱的一点的是他曾经是秦之雅的经纪人。 秦之雅死后,秦蓉主动找上吴钱,请他做自己的经纪人。 只要是秦之雅的东西她都要弄到手,无论是秦家,还是其他任何人和物。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其实在秦蓉打来电话之前,吴钱也在看那些视频,说实话他的震惊不比其他人少,又因为手下艺人和安家的关系,他心里的想法比无关的围观群众要复杂许多,网上那些黑粉的话虽然有些难听,但确实也是现实。 如果安家真的垮台了,秦蓉和安瑾瑜的婚约是否还能维持下去还真不好说。 虽然秦蓉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低眉顺眼的小白花模样,但他带过那么多艺人,看过太多张面具,秦蓉的伪装依然还是太稚嫩了,她的真性情他一清二楚,他之所以愿意带她也不过就是利益所驱而已。 当时因为秦之雅的丑闻连带着他都被连累了,虽然最后因为秦之雅死亡一切尘归尘,但多少对他的事业造成了影像,他不想因为秦之雅而毁了自己金牌经纪人的招牌,正巧那时候秦蓉主动送上了门,两人可以说是一拍即合组合在了一起。 其实说到底不过是在互相利用而已。 “安董事长和他夫人这件事恐怕没办法简单揭过去了,你是安家未过门的儿媳妇,如果处理不好,这件事多少会影响你的形象,蓉蓉你有什么想法?”吴钱问道。 秦蓉叹了口气:“我现在整个人已经六神无主了,大家都说我应该尽快发声明和安家撇清关系啊,但是我真的做不到,这样岂不是在落井下石吗?安叔叔和阿姨都对我很好,还有瑾瑜,我……嘤嘤……钱哥,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从手机里传出来的哭声可怜又无助,让听到的人都忍不住心生恻隐,如果吴钱不清楚她的本性的话,估计还真会因此怜惜她。 吴钱的脸上在无声冷笑,但说出来的话却又是另外一回事,“蓉蓉你先冷静一点听我说。” 他顿了顿,飞快的在脑中思考对策,他处理过那么多危机公关,自然知道怎么做才能把危害减到最低。 “说到底安董事长的事与你和安少之间的感情无关,只要你能坚定的陪在安少身边,帮助他稳住安氏,一起度过这个难关,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大家都喜欢痴情又坚强的人,只要我们公关到位,完全可以把你塑造成一个坚贞痴情的完美女人,到时候你只会比现在更火。” 听着她的话,秦蓉忍不住舒心的笑了,不愧是她看中的经纪人,果然深得她意。 “钱哥,我是真心爱着瑾瑜的,不是为了自己的形象……” “我知道,所以这么做也很符合你的心意不是吗?你本来就是个痴情又善良的好女孩。” 秦蓉一边无声笑着,一边却可怜兮兮的对着手机低泣:“钱哥,谢谢你,没有你我真的什么也做不好。” 直到挂上电话,秦蓉才放肆大笑了起来,笑声在装饰华丽的房间内不断回荡,久久不散…… 外界的变动君佑瑶已经从顾砺寒口中知晓了大概,在安庆廉的真面目被揭穿后,她的其他布置也终于可以开始展开了,她可不是个受了气还能咬牙忍受的人,安庆廉让她遭了这么多罪,她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他? 何况他们之间的恩怨远不止于此,上辈子她的遭遇都与安庆廉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必须为这一切付出代价! 第374章 见过大长老 而安氏集团,就是代价之一。 不过接下来的商战她只能远程操控,提提意见,规划个大方向,真正办事的还是靳天成他们!其实她在炎城的情况也不比他们要轻松多少,当务之急就是西雅丽要求的那个红宝石矿。 “你的伤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君佑瑶看着面前的火潋滟,秀眉像两道弯月微微摇晃着,“试试把这盏油灯点燃。” 她指了指桌上的煤油灯。 短短两天,火潋滟原本骨瘦如柴的身体就变了个模样,身上长了不少肉,虽然看上去仍然很瘦,但比两天前要健康很多。 他看着那盏油灯,试图像少年时那样发出火焰,曾经那是一种本能,就像吃饭睡觉一样轻松,但当本能失去十多年之后,想要再次重拾这种本能会变得异常困难。 就像残疾十年后突然有一天变成了正常人,但想要真正与常人一样却难上加难。 火潋滟的情况也是如此。 “……对不起,我……”使了半天劲,面前的油灯却连火星都没燃起。 君佑瑶轻敲着桌面,这种情况其实她也预料到了,虽然他体内的阴阳双火已经开始了正常循环,但他的身体几乎已经忘却了那种本能,就像人断了腿之后需要复健,看来他的异能也需要复健。 “我知道了。”君佑瑶想了想站了起来,修整两天她的腿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那个西雅丽只给了你三天时间,今天就是第三天了。” “我们现在就去龙之心火山口。” 火潋滟没有反驳,哪怕君佑瑶不提出来,他自己也要过去的,他没办法置奶娘的生死于不顾。 听说他们要离开,奎克等人全部哭了。 “姑奶奶,求你别离开我们,你要是离开,我……我立刻死在你面前!”奎克哭丧着脸拦在君佑瑶和火潋滟身前,一副被人始乱终弃的凄惨模样。 君佑瑶抽搐着嘴角,“我和火潋滟有事要办。” “你们要去做什么?我们也可以帮忙啊,要不然就带上我们一起吧?我们都很能干的。”奎克拍了一下自己这两天养肥的肱二头肌,恨不得脱衣展示一下自己的肌肉。 要是君佑瑶离开了,他岂不就得过回以前那种有一顿没一顿的悲惨日子了吗? 那还不如让他死了痛快! “不需要。”君佑瑶毫不客气的拒绝。 奎克这下是真的哭了,他猛地一下扑倒了君佑瑶面前,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也不管她的嫌弃抗拒,居然跟个怨妇一样哭嚎了起来:“姑奶奶,您可不能这样啊,您这是过河拆桥您知道吗?您忘记自己答应过我什么了吗?您说要带我去外城最豪华最富丽堂皇最好吃的餐厅的?您可不能在这时候抛弃我……” 君佑瑶:“……”她感觉自己是个负心汉是什么鬼?还有那个餐厅诡异增加的前缀又是什么鬼?当初她是这么说的吗? “你先起来。”她踢了他一脚,“我只是说去办点事,没说不回来了,我说过一个月内带你去外城就一定会做到。” “真的吗?”奎克还是抱着她的腿不放。 君佑瑶皱眉,忍耐的点头:“比珍珠还真。” 和奎克这群人相处两天,她多少也看清了这群人的本职,无论是奎克还是他的小弟们都不算坏,恃强凌弱也不过是为了在这残酷的炎城里生存下去,不算过分,最重要的是他们其实不吃人肉,之前会盯上自己,目的其实和火潋滟一样,都是为了换取其他物品。 所以君佑瑶对他们的态度好转了不少。 她要在炎城找到父亲,单凭自己的一己之力显然有点力不从心,奎克好歹也是工抗联的高层,在斯图亚特区更是没有他不熟悉的地方,所以在寻找父亲这件事上多少能帮上自己。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群人都跟猪投胎的一样,实在太能吃了。 “这可是姑奶奶你自己说的,那你和火兄弟去办事吧,我们在家等你回来做饭啊。”奎克抹着泪终于松开了君佑瑶的腿,依依不舍的看着她。 君佑瑶不想和这个逗比说话,转身朝着门外走去,火潋滟连忙跟上,身后还能听到一群人的挥别声:“路上小心啊,早点回家啊。” 如同送自家上学孩子的老母亲,真是够够的了。 “……其实他们还挺可爱的。”这两天的经历彻底打破了火潋滟固有的认知,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君佑瑶这个神秘少女的出现。 她医术卓绝,她强大从容,好像只要待在她身边,一切问题都不会成为问题。 君佑瑶笑了笑:“人都拥有多面性,再恶的人都可能有善的一面,只是被掩藏起来平常谁也看不到而已。” 善良与邪恶从来都不是单一存在的。 “是啊,就像奎克他们一样。” 君佑瑶没再说什么,加快速度往火山口而去,内城里没有车,只能靠双腿来回。 内城分为斯图亚特和伊丽莎白两个区,斯图亚特在东面,伊丽莎白在西面,但因为矿产量的关系,西面的伊丽莎白区要比东面的斯图亚特区繁荣,人数也多。 龙之心火山口的直径有五千多米,是一座超级大火山,希望墙绕着火山口而建,从奎克家到火山口可以走直径距离,只是这条路线比较崎岖,所以他们还是绕了一段路选择了一条比较平坦的路走。 沿途有不少奴工在采石,哪怕太阳高挂上空,为了生存他们也不得不在这种环境下工作换取食物,这就是现实。 “那不是火少爷吗?” 火潋滟在整个炎城都很有名,因为他身份特殊,毕竟他曾经炎城的少主,神秘的火之一族未来的当家人,但却沦落成了低级奴工。 贵族因此鄙视他的无能,奴工则嫉妒他曾经的生活,他是被两者都排斥的特殊存在,不被双方接受。 所以比起其他奴工,火潋滟在内城的生活更加坎坷。 “他是不是胖了?”有人看出了火潋滟的不同。 “好像是啊,难不成他大少爷又攀上了哪个大贵族?不当奴工做回他的火族继承人了?” “怎么可能?火族如今的族长可是火澜,就火潋滟那个废物怎么和火族长比?” “你们没看到他身边那个女人吗?” “这么丑的女人我不想看到。” “你忘了最近坊间流传的那个魔猎女的事了?我看着好像就是她。” “魔猎女?你说的不会就是那个随随便便就能抓到猎物的女人吧?” “就是她,听说她长得很丑,世界第一丑。” “这就难怪火潋滟会长胖了,原来是攀上了魔猎女,真是好命。” “可不是吗?大少爷就是不一样。” 沿途听到类似酸溜溜的话实在太多,君佑瑶和火潋滟也已经习以为常,权当旅途中的调剂品了。 不过。 “魔猎女是什么鬼?是说我长得像恶魔一样吗?这些人真是没有欣赏眼光!”君佑瑶已经不下十次听到这个名词,虽然她的脸是自己不想恢复的,但天天听别人左一句丑八怪右一声丑逼也是要烦的。 火潋滟忍不住憋笑,“其实魔猎女听着还挺霸气的。” 君佑瑶翻了个白眼,不置可否。 越接近火山口温度就越高。 火潋滟忧心忡忡的看向身旁汗如雨下的少女:“君小姐你还好吗?再上去温度还会提升,要不然你还是别上去了?” 他控火的能力虽然消失了,但本身对温度和火焰的适应能力依然比普通人要强,经过君佑瑶手术之后这种情况越发明显,高温对他而言就像常人感受到的和煦春风一样。 “没事。”其实百草园里有【龙凤双珏】的凤珏,只要戴上她就不用受这种苦,不过在这种地方佩戴一块价值连城的玉珏实在太打眼了,反正她又不是娇弱的小姑娘,不至于连这种高温都受不住。 唯一要担心的是脱水的问题,所以她把奎克家里剩下的几瓶矿泉水都背来了。 果然如火潋滟所言,越往上温度越高,周围除了岩石之外寸草不生,君佑瑶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被放进了烤箱里,随时都有可能融化掉。 嘴唇快速的干燥开裂,她连灌下好几口水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咦?山口好像有人在?”火潋滟原本在前头带路,这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君佑瑶循着视线看过去,就见赤红好像火焰的土地上站着一道白色的人影。 她的视力比火潋滟要好,这个距离足以看清那个人的形象,他穿着一身洁白的古式长袍,梳着椎髻,发丝苍白如雪,乍一看很像华国神话中仙风道骨的老神仙。 “潋滟?”老人这时也发现了他们,在看清火潋滟时,一张满是褶子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怀念的表情,但很快就被他敛了起来,变成了厌恶与痛恨,那双苍老的眼睛闭了闭,再睁开眼时那晦暗无光的眼睛里只剩下陌生与冷漠。 火潋滟在看清老人时下意识退缩了一下,偏过脸不敢对上他的眼睛,蠕动着唇恭敬的对老者行礼:“火潋滟见过大长老。” 第375章 火族秘辛 白发老人正是如今火族仅剩的三名长老之一大长老火炤,他也是火族现存最强之人。 当年火族内乱之时,火炤正好外出游历,当他赶回时火族族长已被杀害,火潋滟这个少主被驱逐到了内城,火族被火澜掌控,哪怕他想拨乱反正也已经无济于事,因为火潋滟是个废物,已经无法继承火族了。 而火澜则是火族年轻一辈中天赋最好的一人,仅剩的唯一一个紫焰传承人,如果失去了他,火族的传承就会彻底断绝,火炤虽然无法认同他的做法,但为了火族能延续下去只能接受了火澜上位的结果。 “大长老?火澜的属下吗?”君佑瑶挑眉打量着不远处的老者,他和火潋滟不同,脸很东方,看上去就像一个正宗的华国人,而他说的也是华语。 有关火族传承的特殊情况她并不清楚,这是火族的秘辛,她以为这位大长老也是火澜的人。 火潋滟没法跟她解释火炤的情况,只能摇摇头道:“应该不是,大长老他是中立派,是火族的守护神。” 中立?守护神? 君佑瑶挑了挑眉,也就是说这个老人是个可以争取的对象。 不过他好像并不待见火潋滟。 “你一个废物来这里做什么?”火炤皱着眉,像是看着一坨屎一样看着火潋滟,“滚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他说的一点也不客气,语气和表情里满满都是嫌弃。 火炤曾经也很宠爱火潋滟,因为少年时的他是火族天赋最好的一个孩子,且他聪慧又开朗,是族人的希望,但也正因为他,火族遭遇了灭顶之灾。 十四年前的那场内脏,一大半族人陨落,老族长也为了保护火潋滟而死,而这一切罪恶的根源说到底还是因为火潋滟异能的消失。 身为老族长唯一的儿子,族长一脉唯一的紫焰传承,火潋滟异能的消失就意味着火族传承的消失,这是火族最大的危机。 而年轻一辈中,除了火潋滟之外,就只有火澜一人拥有紫焰,他当时才十三岁,压根不懂世间那些险恶用心,心性并不成熟,在二长老等人的诱导下生出了取代火潋滟的野心,从而发动了内乱,最终族长一脉近乎全灭,从此二长老等人挟天子以令诸侯,改变了整个炎城的现状。 火炤是个族人至上的人,他的使命便是守护火族,让火族能永远维系下去,所以哪怕火澜和二长老等人的行为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但为了火族的存续他依旧选择了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长老,我……”火潋滟羞愧地低下了头,他知道大长老讨厌自己甚至怨恨自己,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出现在这些故人面前,但他来火山口也有要事,如果这时候离开,奶娘就危险了。 火炤在他说话时突然朝空气挥出一掌,一道橙红色的火焰边朝火潋滟的胸口扑了过去,打断了火潋滟接下去要说的话。 橙色的火焰团不大,但气势汹汹,似携带着千钧之力。 君佑瑶轻皱了一下眉,她对火族的异能不太了解,但从这团橘火蕴含的能量来看这绝非普通火焰,若被这团火击中,哪怕是火潋滟也讨不得好,他现在的情况可不能受伤,还是被异能所伤,她担心会影响他异能的恢复。 所以没有多想,取出一张防御符然后迅速闪身拦在了火潋滟身前,抬手握住了那团拳头大的橙色火焰。 火焰像是遇到了屏障一般停在了她的掌心之外,只见她的指尖轻轻一弹,那团火焰便消失在了空气里。 “……你是何人?竟然能熄灭老夫的火焰?”火炤好像才注意到君佑瑶的存在,蹙起老橘皮一样的眉将视线定格在她脸上,神情淡漠又带着一抹惊奇。 君佑瑶抬了抬眼皮,以同样的淡漠对上了他的视线,反问道:“为何无缘无故伤人?” “老夫乃火族大长老,惩治自己的族人需要理由吗?” “大长老?族人?”君佑瑶不屑冷笑:“这种时候倒是承认火潋滟是火族之人了,但你别忘了,他已经被逐出了家族,而他被流放成低等奴工时你这位大长老在哪里?他在内城受苦一日日虚弱下去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像你这种明明什么都没做就只知道站在高处俯视他人,视他为耻辱的大长老也配来惩治他?谁给你的脸!” “放肆!”火炤久居上位,哪怕是如今的族长火澜到了他面前也不敢跟他如此说话,这可以说是他第一次被人这般侮辱。 “怎么?这样就生气了?”君佑瑶拍了拍自己的裤腰,“你们侮辱火潋滟的时候说的话可比这些要难听许多,换成你老人家可不得气到一佛升天吗?” “君小姐,别说了,大长老刚才并非想要伤我,他只是想让我们离开。”火潋滟扯了扯她的衣袖,他心里不是不感动于君佑瑶的维护,但他不想让她和大长老正面对上。 虽然他也很疑惑她刚才是如何挡下大长老的火焰的,但刚才那缕火焰只是大长老随手打出的最弱的攻击而已,如果他使出全力,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君佑瑶转头看向火潋滟,透亮的眼里有明灿的光闪过,“火潋滟,你觉得自己是废物吗?” “当然不是。”火潋滟下意识回道,眼里多了一抹锐光:“我不是废物。”哪怕他失去了能力都不曾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他坚信一切都是暂时的,是火神对自己的考验。 “那就不要对任何人妥协,你要相信自己从来就不比任何人差。”君佑瑶说着又看向了大长老:“你说他是废物?” “难道他不是?”火炤冷冷睨了一眼火潋滟,“身为原族长唯一的儿子,他本该是族人的希望,但他却失去了召唤紫焰的能力,无法控火的他不是废物又是什么?” “紫焰?”君佑瑶也看向火潋滟,“火焰的等级吗?就像这个老爷爷的火焰是橙色的一样?” 虽然这件事涉及火族秘辛,但在火潋滟心里君佑瑶是他的恩人,她想知道的事他不会隐瞒,哪怕是当着大长老的面,“火族人一出生便能自由控火,也能召唤火焰进行攻击,召唤出来的火焰就分为红焰、橙焰、紫焰和最强大的黑焰,黑焰是传说中的存在,听说只有初代族长是天生黑焰,而紫焰则是成为族长的标准,是火族能延续下去的基础,我父亲,还有火澜都是紫焰,如果紫焰传承断绝的话也就意味着火族的灭绝。……” 所以当他的能力消失,才会引发如此巨大的震动。 君佑瑶摸着下巴,忍不住脑洞大开:“你们族中是不是有什么圣火传承?只有紫焰以上的火焰能保证火种不灭,而这圣火的存在才是火族族人拥有异能的关键?” “你怎么知道?”火潋滟瞪着眼张着嘴,显然君佑瑶随口一句话正中了红心,说出了火族最重要的秘辛。 看他这表情这语气,君佑瑶就知道自己猜中了,忍不住莞尔一笑,“合理猜想而已,没想到还真有其事啊。” “火潋滟!”火炤这时却是大怒,“你竟敢泄露本族秘辛?” 火潋滟这一回倒是没有再虚,虽然语气不算强势,但也多了三分生气,“大长老,我已非火族人,何来泄露秘辛一说?” 君佑瑶说的对,他早就被逐出火族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低等奴工而已。 “大胆,你这是要背弃火族吗?”火炤大怒,白眉白须都被竖了起来,“我族族规你可不要忘了,哪怕被逐出火族,也依然有责任为火族而战。” 这番大话听得君佑瑶直皱眉,她掏了掏耳朵,“杀了别人还要别人感谢你?这是什么狗屁族规!” 火炤闻言瞪了她一眼,“你一个外人知道什么?” “我是外人没错,但是我这个外人却比你这个从小看着火潋滟长大的人更相信他,你说他是个废物,但在我眼里他的能力却比你强了许多。” “比我强?哈哈哈……这是老夫这些年听过的最不好笑的笑话。”火炤干笑了几声,不屑地轻嗤了一声,“如果他的紫焰未曾消失,那他成长起来确实会比老夫要强,但现在的他连一丝红焰都召唤不出来,连族中能力最弱的族人都比不上,还妄想与老夫相提并论?” “谁给你们的自信?” 面对他不客气的讽刺,火潋滟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你不信?”君佑瑶抬步走了过去,“那你可愿意跟我打个赌?” “打赌?小丫头你是什么意思?”火炤拂袖,不解她这话的意思。 君佑瑶径自走到了火山口站定,高热的气旋从下方传来,像是要把她吞噬一样,比起在阿撒兹勒岛看到的那条熔浆河,这个火山才是真正恐怖的存在,她望着下方翻涌的岩浆眼神愈发凌厉。 “你不是认为火潋滟是废物吗?那我们就赌他究竟是不是废物!”君佑瑶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神情笃定,“赌注很简单,输者答应赢者一件事,如何?” 第376章 黑焰 大概是因为君佑瑶这副模样,引起了火炤的一点兴趣,他沧桑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先是若有似无看了沉默不语的火潋滟一眼,才转向君佑瑶:“可以,不过你要怎么证明?” 君佑瑶弯了弯唇轻笑:“你们火族不就看中什么橙焰、紫焰黑焰吗?只要火潋滟能召唤出紫焰以上的火焰不就行了?” “呵。”火炤对她这种不知所谓的态度嗤之以鼻,“既然是你自己提出来的,老夫倒是无所谓。” “好。”君佑瑶不在意他轻慢的态度,她只在意结果,她看向脸色紧张用不赞同眼神看着自己的火潋滟。 “你自己比谁都要清楚,其实你的能力在我帮你动完手术后就已经恢复了,之所以一直无法使用,只是因为你内心还有无法愈合的心理创伤,但我没有时间等你自己缓过来,所以……”君佑瑶顿了顿,偏了偏身体背向了火山口。 “不要让我死了!” 君佑瑶笑着抛下了这一句,在火潋滟还没理解她这话的含义之时,就见她的身体突然往后倒去…… 她本来就站在火山口边缘,这么一倒下整个人直接往火山里摔了下去。 “君小姐!” 火潋滟惊恐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她,但却只来得及看到她不断下坠的身体,苍白瘦小的女孩儿像一只飞鸟一样倒进赤红色的岩浆中,灼热的风吹乱她的短发,但她的表情却平静到像是平躺在舒适的大床上,没有恐惧没有害怕。 连火炤此时都被君佑瑶突如其来的举动给震惊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 火潋滟看着自己抓空的手,心里的紧迫感让他无瑕再想其他,眼看着君佑瑶的身体离岩浆越来越近,他下意识就催动了曾经最熟悉最让他安心的力量。 感受到一股骇人的能量波动,火炤苍老的脸颊上浮起一抹惊骇之色,不敢置信地看着火潋滟胸口突然爆发而出的火焰。 “君小姐!” 君佑瑶平静的望着天空,感受着掠过的微风,感受着身下越发靠近的沸腾的岩浆,看到岩壁上奇怪的纹路…… 然后在即将接近熔浆时她感觉到背后被一股温暖的力量托了起来,她忍不住笑了。 她身上有【避水珠】,并不会被这座火山吞没,所以她看似自杀的危险行为,其实只是单纯为了刺激火潋滟而已,哪怕最后失败了,她也死不了,最多就是在火山里泡个澡而已。 当然结果是她赌赢了! 如果有人看到,一定会被眼前这一幕所震撼,这本来应该只有在电影电视里才能看到的奇幻景象——少女的身体被包裹在一朵巨大的黑色火莲之中,火焰化作的花瓣一层层绽放,美丽到让人不敢想象。 火莲托着少女缓缓上升,零星的火花像破碎的尘埃随风散开。 “黑焰!怎么会是黑焰?” 火炤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他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震惊吗?喜悦吗?感动吗?似乎这些词汇于现在的他而言都太过平淡了! 黑焰是他们一族传承中所出现过的最强焰种,只有初代的族长才具备的异能,初代过世后黑焰便从未再出现过,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能亲眼看到黑焰降世,这简直就是奇迹。 刚知晓火族异能等级的君佑瑶看着身下温暖但妖冶的火莲,同样有些意外,没想到火潋滟竟然是黑焰等级,他之前不是说他是紫焰吗?怎么恢复之后还进阶了? 火潋滟还真的是因祸得福,如果换肾手术是别人做的,他的能力也能恢复,但却绝对不会使火焰等级晋升,他的异能之所以能从紫焰变成黑焰完全要归功于君佑瑶的天眼。 天眼在治愈火潋滟身体的同时,也无形中滋养了他体内的阴阳双火,从而提升了他异能的等级。 “我……”火潋滟本人同样也是一脸懵,他看着自己制造出来的那朵巨大火莲,心里的惊喜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 这时君佑瑶已经跨下了火莲,走向傻愣着的火潋滟,“恭喜你。” 她说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表情带着老母亲般的欣慰。 “君小姐你刚才这样做实在太危险了,万一我没有救到你怎么办?你这会儿已经尸骨无存了你知道吗?”看着君佑瑶这张脸,想起刚才她跃下火山的一幕,火潋滟的心跳再次疯狂躁动了起来,冷汗一层层渗透而出,连自己的异能恢复都顾不上了。 君佑瑶淡定回道:“你需要一个契机,而我相信你。” 她说的如此真诚,让火潋滟完全愣住了,然后在她坚定的注视下,他竟然落下泪来,这一哭就一发不可收拾,就像大坝泄洪一般,像要把这些年挤压在心底的痛苦和绝望都宣泄出来一样,哭得毫无形象,虽然他原本的模样也没什么形象可言。 君佑瑶再次拍了拍他,没有多说什么,让他一个人待着稳定心绪,自己则才走向了一旁怔楞中的大长老火炤。 “火大长老,你输了。” 她的声音轻灵如凉冰,瞬间惊醒了失神中的火炤,这时他苍老的眼里哪里还有方才的不屑冷慢,自从十多年前内乱后,这个一心只想着火族延续的老人第一次露出了狂喜的笑容。 “哈哈哈……好啊!好啊!”老头笑得前俯后仰,像是突然被灌了一大坛美酒一样,大醉过后的疯狂。 黑焰现世,火族必然能迎来更辉煌的未来,什么紫焰,什么火澜,在火潋滟爆发出黑焰异能之后,之前他所顾忌的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君佑瑶皱了皱眉,这老头不会是刺激太大疯魔了吧? “……哈哈哈,咳咳咳……”老头果然笑岔气了,咳了半天才止住,情绪也稍稍稳定了下来,但老脸上的笑容却始终未退,笑眯眯偷着乐的模样和刚才判若两人。 “是老夫输了,小友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老夫能做到什么都可以的,哈哈哈。”火炤眉眼带笑,看着君佑瑶的表情简直满满都是慈爱。 君佑瑶忍不住浑身一寒,真有些消受不起老头这种让人发毛的眼神,还不如刚才那副高冷不可侵犯的样子呢。 黑焰一出,谁与争锋。 火潋滟觉醒黑焰异能,可以说完全超出了君佑瑶的预期,也让事情的进展有了更好的发展方向。 火潋滟收回炎城的可能性更大,也更加顺理成章,至少大长老火炤绝对会站在火潋滟这边。 对此君佑瑶十分满意。 “既然您老如此干脆,那我也就不拖泥带水了,我的赌注对你而言恐怕也是乐见其成的。” 火炤闻言爽朗一笑:“小友是要我辅助潋滟重回火族,夺回炎城的掌控权吧?” “看来大长老也是这个意思。”她也笑了。 火炤看向火潋滟,眼里的火热和欣慰犹如实质,“老夫的使命原本就是扶持我族血脉最纯正的继承人守护火族,如今真正的继承人诞生,老夫自然要跟随在少主身边的。” 火族千年才出现一个的黑焰少主,不扶持才是傻逼。 君佑瑶虽然不太喜欢火炤这种为了所谓的高义而放弃感情的人,说好点一点他是公正公义,但说难听一点他这样才是真正的无情,今天他可以因为火潋滟的黑焰异能而站在他这边,明天他就可能因为其他人异能进化到更高级而再次叛变。 好在火潋滟如今拥有的是火族传承中最高级的黑焰,再出现一个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所以暂时不用担心火炤变节。 所以对现在的火潋滟而言,火炤这样的人最靠谱,基本上不用担心他会背叛。 “既然如此,那接下来还有件事要麻烦大长老。” “小友但说无妨,老夫定然会尽力而为。” 一老一少相视而笑,炎城的改变从这里开始。 等两人谈完接下来的安排,君佑瑶才转头看向了已经擦干眼泪走到她和火炤身旁的火潋滟:“哭够了?”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脸色微赧。 君佑瑶也没有继续打趣他,指了指火山口:“那块红宝石矿就在六点钟方向八十米往下一点,你去取过来吧。” 她刚才掉下去时用天眼看了一下,自然能确认西雅丽所要的破石头的准确位置。 “啊?……好的!我马上就去!”虽然他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矿石准确位置的,但他已经有些习惯她的神秘与强大,他现在刚恢复异能,正是最心潮澎湃热血冲动之时,恨不得立刻再释放一次火莲。 一切进行的相当顺利,火潋滟没多久就取到了一颗足有拇指大的纯正红宝石原石。 看着他手中宛如在滴血的瑰丽宝石,君佑瑶挑了挑眉:“难怪那个西雅丽会特意让你来取,确实挺漂亮的。” 这颗宝石大概没有女人会不喜欢吧,就连她也被它纯粹妖艳的色泽所吸引。 “你们就是为了来弄这东西才来的火山口的?还是因为朗兹家那个小丫头?”从刚才开始还没跟火潋滟对上话的火炤一脸谄媚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