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烈》 1章 没有信号 “这是什么破地方,连个信号都没有。”陈琼背着只背包将手机举过头顶,胳膊都酸了上面仍然显示是无信号,陈琼不由气得破口大骂。 除了东南方向是起伏的丘陵外,一片平坦的荒地长满齐腰深的杂草和低矮灌木。这,这不合常理啊!走出邱陵,看着远处的荒地。陈琼愣住了,陈琼是个冒险者,喜欢攀岩的家伙,这次在泰山一处悬崖峭壁上徒手而攀,历尽千辛万苦后爬到了山顶,提起背包,正要离开。但一股怪风吹来,立足未稳,十分坑爹的跌落悬崖,自忖这次只怕是死跷跷了,没想到竟然奇迹般的生还,只是醒转过后,发现所处的位置竟然完全不一样了,看着这块荒地,一副原生态的样子,陈琼肯定这里已经不是泰山脚下。 连个问路的人都找不到,真是晦气。好在跌落泰山前拿到了背包,爱好冒险的他野外生存能力很强,要是换个没出过远门的家伙,单是碰到这种无人的地方就有够心慌的了。 背着包,陈琼一路向东,总要先找个有水源的地方,再找些吃的,如果不能找到人,就只能先夜宿野外了。 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啊? 一连走了十几里,四处看到的都是荒芜无人的耕地。杂草间的田垄显示出这里原来是耕种粮食的地方。这么平坦的耕地竟然会大片都荒在这里,陈琼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在他的记忆里,华夏人满为患,除了一些深山老林,和生态保护区,基本上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若说是生态保护区,看着这鸟无人烟的地方,恐怕连猪都要笑了。 路过一处小林,陈琼找到了一条宽约三四米的小河,便沿着小河又走了三四里,终于看到了一处破落的小村庄,只是眼前的一幕未免让陈琼惊骇,错落着十几个低矮的土砖小屋,上面的茅草破落不堪,散落得到处都是。村头的树上明显有些刀痕,还有几个马桩。 “有人吗?”陈琼走近了大声喊道。 “没有人我就自己进来了啊。”一连喊了几次,连个鬼影子都没有。陈琼壮着胆子走到近一点的茅屋前,推开木门,满是灰尘落下,可以看出很久都没有人住过了。灰暗的茅屋内只有一张木桌,一个木盆,厨房里的有一个破了的陶罐。前前后后找了个遍,也只发现了一把稍微有价值一点,生了锈,钝得不行的菜刀。 又在其他的茅屋里找了一遍,找到最后一间时,里面忽然传来一点响动。面对这近乎死村一般的地方,陈琼心里也有些毛毛的,拔出随身携带的军用匕首,低叱道,“谁,出来!” 屋内没有响动。 好一会之后,陈琼拿起一根木棍,将墙角的破被子挑起来,露出里面两个头发凌乱,脏兮兮的脸,手里捏着发了霉的肉干,正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两人一大一小,脸色惨白,瘦得不成人形,只怕风一吹过去都会吹倒的那种。看上去比非洲的难民还要难民。 “你们好,我没有恶意。”看到那发霉的肉干,陈琼心里一阵酸涩,这得多饿才吃这种猪都不吃的东西,两个小家伙在这荒郊野地也不知生存了多久。 那个子稍大一点的抱着小巧的直往墙角缩,畏惧地看着陈琼。 陈琼叹了口气,退出茅屋。从几间破败的茅屋中搜出了两个还算稍好的陶罐,也许是人品爆发,还有一个缺了一小块的铁锅,能用。 刚才沿着小河一路走来,也许是因为这里荒无人烟的原因,里面有鱼。甚至陈琼还发现了鳝鱼的洞穴。不过现在没有时间去捉鳝鱼了,陈琼将木棍削尖,在小河里插了两条鲤鱼上来,一条足有一两斤。 将鲤鱼开膛破肚,掏出内脏,又将铁锅陶缸洗净,这将些物什又带回到茅屋前,就地拾了些木柴煮了锅鱼汤,陈琼的背包里有配料,还有两个应急用的生红薯。不过现在有了鱼,也用不着了,四处都是荒地,采了点野菜,扔在锅里跟鱼一起煮了。 不多时,鱼香味已经飘散至各处。陈琼用陶罐舀了点鱼汤,端进茅屋里,向那两个乞丐一般的半大小子说道,“我不是坏人,出来吃点东西。” 两人望着飘散着鱼香味的陶罐忍不住直咽口水,这些天啃着手上发霉的肉干都快吐了,现在有了新鲜的肉食,饿得眼睛发黑的两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冒着热气的陶罐。 那大一点的尚且还能克制,不过被他护在后面的家伙已经忍不住伸出手去接陶罐了。 “屋外还有很大一锅,喝完了汤出来吃一点。”陈琼见状将陶罐放在地上,从茅屋里退出来,刚掩上门,屋内便传来一阵咕咚咕咚大口吞服鱼汤的声音。陈琼嘴角一跷,总算把这两个小子的嘴捎开了。 陈琼自己也乘了些鱼汤喝了几口,少了生姜和醋,不过煮了这么久,味道还算不错。正用木枝做的筷子去挑锅内的野菜,木门吱丫作响。只见刚才那两个瘦骨嶙峋的小子相互搀扶着从里面走出。刚才茅屋内昏暗,两人身上又破旧不堪,陈琼尚且没看出来,不过此时那破旧的衣服分明是长衫类的一种,跟现代人穿的大不一样。 陈琼正诧异间,两名瘦小子扑地在他身前跪下额头捣地,声音文弱,“阿玉,阿牛谢恩公赐汤之恩。” “恩公,赐汤?”陈琼听着心里别扭,只觉怪异,也没多想,说道,“锅里还有鱼,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们也过来吃一点。” 两人对视一眼,坐在一旁,不敢妄动。陈琼无奈拿起陶罐又给两人乘了一些。两人捧着陶罐大口吃起来。 “慢些吃,刺多,别卡到了。”陈琼提醒道,心想这得是多久没吃过东西了啊? 两人对视一眼,眼涌而下,陈琼正琢磨着这两个小子是不是饿得太久了,一点鱼汤便感动得这样稀里哗啦的。 正要出声相劝,一道声音响起,“直娘贼,这官军也太厉害了一些,一番厮杀,竟然连王将军都折在了官军手里,幸亏老子脚程快,不然便做了那官军的刀下鬼,咦,是谁在煮鱼,正好腹中饥饿,去讨些吃食过来。” 陈琼闻声看去,只见两名头裹黄巾,身着布衣,胸口挂着一块护心铜镜的两名壮年男子提刀而来。 2章 三国烈 “兀那汉子,尔是何人,穿着这般怪异?”带着那体形稍壮的中年斥声呵道,捏着刀的手顿时一紧,一脸凶光地看着陈琼等人。 两名干瘦小子顿时惊恐地看着来人,身体瑟瑟发抖的躲在陈琼身后。 “你们干嘛的,戏的哪部戏,是群众演员?”看到这里,陈琼哪里还不明白,呵呵一笑,打招呼道,“我不是演员,误打误撞到这里来的,你们赶紧送我出去,别把你们拍的戏搞乱了。” “拍戏,演员?”两名黄巾汉子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不知眼前这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两人打过官军,随黄巾大军进城时,连太守府那种上档次的地方都去过,也算见过世面,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世上竟然有这么怪异的人?穿着,说话都不正常。 不过眼前这人虽然有些疯疯颠颠,煮的这锅鱼着实不耐,闻着就让逃命数十里的两人食指大动,原本就已经饥肠辘辘的两人此时哪里还忍得住?眼前只有一人,看上去虽然怪了点,但身体结实,红光满面,不像是贫苦出身的人,眼下又身无寸铁,另外两个瘦小的小家伙可以忽略不计,自从从了黄巾军,两人打家劫舍的事也做了不少,当下眼中凶光一闪,一左一右向陈琼迫来,“兀那黑厮,若是乖乖束手就擒,大爷尚且留你个全尸,让你下辈子投个好胎,如若不然,必然大卸八块,到了阴曹地府,也凑不齐全身。” 陈琼长期在外冒险,皮肤久晒之下,整个人呈健康的小麦色,比起正常人要黑,两人这般称呼他也不算有错。 这也太入戏了一点吧,看到来势汹汹的两人,陈琼干笑一声,正要再说两句,对面那黄巾壮汉一刀朝陈琼脑袋劈来,动作又快又疾,另外一人则拦腰横斩,两人配合无间,陈琼仓促下竟然无从抵挡。 “恩公小心。”危急关头,身后一道脆弱的声音响起,陈琼的身体被推出几步。 啊,一声惨叫,陈琼回过神来,那个头稍大一点的阿玉被黄巾壮汉一脚踢飞两三米,跌落在地上昏死过去。 “阿姐!”阿牛惊惧地拉起阿玉的手,想将她拉离这个危险的地方,不过长期食不裹腹,手脚发虚,哪怕阿玉只有几十斤的身体也拉不动。 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刚才大刀从脸侧劈过,带破了一点皮,流下的鲜血告诉陈琼这不是拍戏,而是活生生的厮杀。要不是刚才阿玉推他一把,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好险,陈琼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来不及多想,两名黄巾壮汉提刀再次向陈琼砍来。 长期在野外冒险的陈琼此时也激起了凶性,陈琼还学过几年自由搏击,又喜欢攀岩,耐力和技巧也不缺的,只是真正的厮杀经验并不多,自由搏击大多也是点到即止,毕竟法治社会弄出命案可不行,不过陈琼在野外曾与野狼搏斗过,也在黑瞎子爪下逃跑过,论起血性,也不差眼前这两名黄巾汉子。 从裤脚处拔出军尺许长的军用匕首,躲过削往脖子的一刀,手中匕首电射而出,正中对面咽喉处。 “王信!”随着同伴两眼圆睁,喉头冒险难以置信的倒地不起,另外一名黄巾壮汉大吼一声,一刀斩向陈琼投出匕首的右臂。 陈琼躲避了几次,乘着黄巾壮汉连劈数刀,力气接不上的空隙,一头撞进对方怀里,黄巾壮汉没来得及反应,碗口大的拳头如雨而下。 一通猛揍,最后一脚将这名黄巾壮汉踢飞,陈琼大口喘气。黄巾壮汉落在地面时鼻孔,耳朵都有鲜血流出,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第一次杀了人,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陈琼的心理素质天生属于比较强大的那种,要不然也不会第一次在野外便杀了一头恶狼。将阿玉从地上扶起,试了一下鼻息,对阿牛说道,“阿玉没事,只是昏过去了。” 说完陈琼掐了掐阿玉的仁中,又按了另外几处穴道,阿玉嘤宁一声转醒。 “你们这是什么地方?”陈琼将匕首拣回来,用黄巾壮汉身上的布擦上面的血迹。 “恩公,这,这里是豫州汝南郡阳安县境内管辖。”阿玉声音虚弱无比地说道。 “豫州汝南郡,阳安县?”陈琼听着这陌生的地名,哪里能分得清是什么地方,这又是州,又是郡的,怎么像古代的地名? 半晌陈琼问道,“现在又是哪一年?” “恩公,今年是中平五年五月初三。”阿玉又道。 “中平五年?”陈琼顿时头大,他哪里搞得清楚中平是什么年号?只能问道,“这两个是什么人,为什么见人就杀,村子都空了,你们怎么又会呆在这里不走?” 阿玉两人一听,眼睛顿时一红,悲声道,“我们姐弟二人本阳安牛村人氏,世代在这里耕种,自从黄巾乱军来到阳安,如蝗虫掠地,见人就杀,见粮就抢。牛村不从黄巾乱军者皆遭屠戳,阳安境内十室九空,我们姐弟二人因避难深山,得以苟活,待黄巾军过后,方逃难至此。” “黄巾乱军?”陈琼用力的搜索着脑海内有关于这个词的信息,尼妹噢,不会是黄巾起义吧,东汉末年的黄巾起义! “黄巾乱军,带头的是不是叫什么天公将军的张角,还有地公将军叫什么张好的?”陈琼问道,他对历史记得着实不多,不过小时看三国演义也看了不少,倒也记得其中一些大致情况。 “恩公,是地公将军张宝。”阿牛懵懂的纠正道。 陈琼一阵惊颚,尼妹的,真的穿了?不太现实吧,可眼前两条活生生的人命清晰的告诉他这不是演戏,没有哪部戏为拿人命开玩笑。 糟了?那不是回不去了?陈琼一拍大腿,刚从艺术学校里面泡了个系花,眼看着要玩滚床单的游戏了,怎么就来到这个鬼地方了?想到刚泡到的系花会滚到别人的床单上去,陈琼心里便在滴血。 不过东汉末年这个英雄辈出的时代对于他这样一个冒险主义者来说,同样具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陈琼心中一阵涌动。 这是一个热血激情的时代,相比起那个到处都是束缚的时代,乱世才能绽放男儿豪情,风云激荡,三国烈! 3章 周仓 阿牛,阿玉两人有些奇怪地看着陈琼时而惋惜,时而兴奋的怪异表情。 “恩公,恩公!” 两人将还在意*淫当中的陈琼唤醒。 “什么事?”陈琼回过神来问道。 “恩公,既然黄巾余孽出现在此地,说明此地已经不安全,恩公不妨与我们一起进山,以躲灾祸。”阿牛说道。 阿牛的话如一瓢冷水当头泼下,陈琼骤然清醒过来,尼妹的,现在朝不保夕,还是个光杆司令,拿什么去跟现在已经有了些底子的诸侯去争?还是先保命吧,要是能在曹操手下混个小官也算不错,短命的孙坚那是不用想了,孙策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大,估计还是个小屁孩。刘大耳虽然也是个人杰,不过天生苦命,在北方走到哪里败到哪里,要是有机会,还是跟着曹老大比较实在。 “嗯,那咱们先进山吧,不过这里去山林还有十多里路,你们两个瘦骨嶙峋的,先把这些鱼汤吃完了,填饱肚子才有力气赶路。”陈琼点头,又吃了些东西,将黄巾士兵的刀拣了回来,能有武器,显然在黄巾军中也属于精锐的存在,留在这空旷的地方是不怎么安全。 几人填了一下肚子,陈琼将陶罐,铁锅收拾了一下将起来,又提了一把大刀,这才在阿牛两人的带领下往之前来时的丘陵地带赶去。 这个时代真是有够乱的,之前来时都没碰到个人影,返回时遇到了数百具尸体,死状凄凉,有黄巾军的,也有官军的,显然之前这里已经爆发了战斗。 在山里一连躲避了半个多月,陈琼甚至亲眼目睹了官军与黄巾军的一场战斗,黄巾军虽众,不过跟训练有素,兵精械利的官军比起来,还差了不少。陈琼还拣了一副弓,还有一壶箭,这段时间没事便练练箭,好歹是此时唯一的远程攻击武器,这些天打打猎,没事时射射箭,箭术也小有长进,至少对着人射的时候,不会射到几米外的树干。 陈琼有些后悔之前怎么没带把手枪,整个几千发子弹之类的。真要是那样,估计再厉害的猛将到了他面前,哪怕是吕布,许褚之流,那也就是盘菜,武功再**,一枪搞倒。 陈琼的野外求生能力颇强,每天都能猎到足够的食物,在足够的营养下,阿玉,阿牛两人脸上也有了一些红润,不再像之前那般不健康的肤色菜黄了。 “陈哥,陈哥!”身体仍然瘦弱,但气色已经好了很多的阿牛小跑过来。在陈琼的要求下,阿牛两姐弟对他的称呼由恩公改为了陈哥,对于这两个乖巧的小家伙,陈琼挺爱护的,平时猎到什么就给他们吃什么,这两姐弟也把他这个活命恩人当成了此时唯一的依靠。 “什么事?”陈琼问道。 “有一伙黄巾乱军和另外一拨山贼打起来了!”在陈琼的熏陶下,阿牛的胆子已经大了许多,凑到陈琼的耳边,阿牛小声说道。 “有多少人?”陈琼一惊,这段时间在山里避难,他是极力避免与黄巾军与官军相遇的。哪怕是官军,也有杀头冒功的情况,至于黄巾军良莠不齐,陈琼就亲眼看到一伙黄巾军将两名平民百姓杀死。 “十几名黄巾军围攻一彪形大汉,那彪形大汉受了伤,眼见得快支撑不住了。”阿牛说道。 “撑不住了就撑不住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两天撑不住的人多了。”陈琼翻了个白眼,“别扰我,刚才看到了一只野兔,打到了今天晚上加餐。” “陈哥,那彪形大汉原来救过我们村子一次,所,所以我想请陈哥也帮帮他。”阿牛嗫嚅道。 “帮他,对方十几个,双拳难敌四手,再说我又不是什么绝世猛将。”陈琼有些无语,若只论拳脚功夫,陈琼自信还能放倒一些人,可刀法,枪法跟拳脚完全是两回事,陈琼对于冷兵器的格斗方式并不精通,面临十几个黄巾军上去只有被剁成肉浆的份。 “好了,你也别眼红了,大男人哭鼻子像什么样,老子过去看看就是了。”陈琼以前是家里老大,最看不得弟弟妹妹哭鼻子什么的。 “谢谢陈哥。”阿牛欢呼道。 “嘿嘿,周仓,当初在地公将军手下百般与老子为难,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今天老子便要了你的项上人头,以解心头之恨!”段洪手持一柄利斧,身形魁梧,嘿然大笑,脸上满是得色。 “呸!段洪,要不是老子与官军打了几场,凭你也配跟我动手?恨惜日没能将你这个贪鄙小人斩于刀下,不过没关系,就算老子今日战死,裴元绍也会给老子报仇!”被十余名黄巾军围着的那彪形大汉,黑面虬髯,粗麻布衣上添了好几道口子,鲜血从口子里渗出,左肩与大腿处各插着一只箭。失血过多让周仓一阵虚弱,眼前发黑,又劈翻了一名黄巾军后,以刀拄地,破口大骂。 周仓?不远处的一处山腰间,陈琼听到这个名字先是觉得有些熟悉,努力回忆着这个名字,好一会后才身体一震,尼妹哦,原来是关二爷的扛刀大汉,后来关二爷荆州兵败被俘挂机之后,周仓愤而自刎,如此忠烈之人一直在后世广为流传,没想到让他这么就碰上了。不过周仓后来不是跟了关二爷吗,怎么现在看上去会挂在这段洪的手里?陈琼心里一阵纳闷,剧本上不是这么写的啊? 不过想到他这个外来户也出现在三国,可能历史出现了一些岔道也说不准,再说老罗写的剧本也未必全部属实,尽信书不如无书,不过不管如何,既然这事让他撞上了,自然不能让周仓就这么死了。不过那段洪看上去武力也颇为强横,更别提还有十几个黄巾军,凑上前去还不知道是谁杀谁。 陈琼心中暗急,硬拼肯定是不行的,阿玉,阿牛也是一脸焦急,束手无策。 “有了。”陈琼招呼阿玉,阿牛在两人耳边吩咐一阵,阿牛面露喜色,与阿玉连忙跑去牵几日前得到的两匹马。 “裴元绍?这小子与你向来交好,来日撞见了某,某亦将斩其于斧下!”段洪声若洪钟,大声笑道,“现在你是等不到裴元绍来给你送行了,周仓小儿,受死!” 一番恶战后,黄巾军又损失了两人,见周仓步履飘浮,段洪狞笑一声,持斧向前,便要将周仓斩杀。 4章 蚂蚁收周仓 “段洪小儿,休伤周将军!”此间陈琼自一树后现身,挽弓搭箭,一箭朝段洪射去。那箭只竟也没偏方向,直奔段洪面门,陈琼暗叫一声侥幸。 “裴将军,周将军在这里,咱们一起掩杀出去,休要走了段洪!”陈琼向南面一树林大声喊道,作喊人状。 希律律…… 马吃痛的声音自密林中接连响起。 “哈哈,裴元绍,你再不来老子就真交待在这里了,段洪,今天周爷爷便要宰了你,免得你再四处为害!”周仓听到援兵已至,大声笑道。 段洪一斧劈飞陈琼射来的箭只,心中惊疑,陡然又听到密林中似乎有几匹马正嘶声而来,身边人少,不知裴元绍带来了多少人,而且对方还有马,若是再迟,恐怕逃都逃不掉了。 跟段洪比起来,其他幸存的十一名黄巾军更显胆小,已经有两人撒腿开跑,对于裴元绍的恶名,几人显然听说过,那可是地公将军手下将领,不是他们这些小鱼小虾能匹敌的。 “周仓,今日暂且先放你一马,改日相遇,必取你性命!” 临走前,段洪放了一句狠话,听得陈琼鄙视不矣,尼妹的,都要逃了,讲这些屁话有什么用?不过段洪的举动让陈琼心喜不矣,暗想凭老子的大学文凭,放在这三国绝对是绝无仅有的,不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那也能算是一个足智多谋的将领,略施小计就把那段洪给吓跑了,还救了周仓一命。 “段洪休走!” 陈琼在后面大步追来,连续射出五六箭,最终量明是对着逃得最慢的那人,准头不够射到了两米开外的另外一人身上。陈琼暗道侥幸,好歹也算是歪打正着,得分总归不是零蛋。 “裴元绍为何还未到?”周仓刚才强撑着一口气没有倒下,现在见到陈琼这个援兵抵达,眼前忍不住一阵发黑,身体摇摇欲坠,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 “我哪里知道什么裴元绍,刚才不过是虚张声势,你且随我走,要是那段洪识破我的计策,回头杀来麻烦就大了。”陈琼一把操住周仓的胳膊,立即身体一沉,暗道周仓这厮真重,要不是他经常锻炼不绰,还真扶不走这家伙。 这时阿牛,阿玉牵马过来,周仓才醒悟刚才陈琼不过是虚张声势,此时也没空计较这么多,在陈琼的帮助下翻上马背,被阿牛牵走逃命。 将周仓拉到落脚的山洞,给他处理了一下伤口,这家伙仍然昏迷不醒。 靠着一张破烂的鱼网,陈琼网住了一头百来斤的小野猪,用长矛戳了二十几下才将其戳死。 等野猪的肉香味四散飘逸时,周仓醒转过来,光着膀子从山洞中一蹶一拐地走出,向着陈琼躬身一礼,“周仓谢过兄台救命之恩。” “你腿上的箭伤未愈,最好不要活动,伤口裂开麻烦就大了。”陈琼提醒道,在这个没有抗生素,消炎药的年代,一旦伤口感染是件非常致命的事。 “嘿,一点小伤算什么,当年与官军大小数十仗,比这严重的伤多了去了”周仓微微一叹,当年黄巾军数十万,到如今也只剩下大猫小猫两三只,天公将军,地公将军,人公将军都不在了,以往受伤再重,心里总有个奔头,可自从张宝几人相继战死后,周仓也就成了无头苍蝇到处乱撞,一路落草到汝南,没个去处。 “不知周将军今后有何打算?”陈琼颇有深意地问道。 “打算?”周仓眼中露出一丝茫然,当初家道中落,周仓外出讨生活,生计没有着落下加入黄巾军,后来随着其勇武过人,凭着战功在张宝麾下的黄巾军中也算有了一席之地。不过官军剿得太猛,很快黄巾军主力尽数被歼灭,张宝等最初一批的黄巾领袖纷纷被斩杀殆尽。周仓也随着溃兵一路逃难,离开了官军征剿的地域后便落草至此,做些劫道的活混生计,对于以后,周仓还真没想过,想找个有名望的人投奔,一时间也不可得。 “暂且没有打算,聚啸山林,想吃便吃,想喝便喝,也算快活。”周仓瓮声说道。 “周仓此言差矣,大丈夫处世,自当建功立业,方不枉来这世间走一遭,凭周将军勇武与胆迫,也足以建立一番男儿伟业。”陈琼摇头说道。 “建功立业?仓欲寻一明主而不可得,现又落草至此,官军欲杀某而后快,谈何功业?”周仓摇头道。 “自黄巾之乱后,又有十常侍祸国,如今大汉已经势微,各地起义不断。此时正值朝廷用兵之时,周将军大好武艺,岂可荒废于山野之间?”陈琼反声问道,同时有些紧张地看着周仓的表情,尼妹的,照着电影里面搬过来的一些话,也不知道是否管用。 “官军杀仓那么多部下,更欲取仓性命,去投官军岂不是自投罗网,这浑事某不干,恩公虽救某一条性命,日后还恩公便是,想让某去投官军,那是打错主意了。再说某还要等裴元绍,也没空去投官军。”周仓怀疑地看了陈琼一眼说道。 原来这大个子也不傻,陈琼心里一阵大汗,却也想起了关二爷收周仓的桥段,看到边上一石头上正爬得欢快的蚂蚁,心里一动,笑道,“早些时日便听说周将军勇武过人,力大无穷。不如我与周将军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周仓不解地看了陈琼一眼。 “看你的身形,应该力气不小。咱们就比谁能打死那石头上的蚂蚁,如果你能一拳将其打死,便算你赢了,我救你一命的恩情便一笔勾消,如果输了,那以后便听我的,奉我为主,跟我出山,如何?”陈琼淡笑着说道。 “这般简单?”周仓怀疑地道。 陈琼点头说道,“就这么简单,现在你有伤在身,为了公平起见,你可先休养几日,待伤愈后咱们再比不迟。” 那蚂蚁渺小无比,周仓自忖受了伤,身体虚弱一拳下去也有百把斤的力气,砸死一只蚂蚁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这人虽然救了他一命,未免也太看轻他了一些。 5章 周仓拜见主公 “不用等伤愈,现在某便一拳将这蚂蚁打个稀烂。”周仓腾身而起,走向那石头,一拳抡了下去。 呯,拳头打在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陈琼听得一惊,这厮力气真大,这还是受伤了,要是完好的时候这一拳打下去,还不把人给打死,就是个普通人,只怕也没有此时周仓的力气大。怪不得周仓如此自信,不过这打蚂蚁可是个技术活,不是力气大便能一拳搞定的,陈琼心里一阵奸笑。站起身向周仓走来。 “陈兄且看某这一拳之力,打蚂蚁那是杀鸡用牛刀耳。”周仓自信满满地回头向陈琼说道。 “只怕未必,周将军不妨抬起手来。”陈琼笑眯眯地说道。 “陈兄未免太轻视某也。”周仓不高兴地说道,抬起手便要让陈琼看到那蚂蚁是如何惨死的,不过很快周仓又瞪大了眼睛,只见那蚂蚁在石头上仍然活蹦乱跳。 “这蚂蚁如此瘦小,竟能扛住某百多斤的力气,真是奇哉,怪哉。”周仓忘记了生气,一脸惊奇地说道。 陈琼轻步上前,一脸淡然地说道,“周将军且不知并不是力气越大越好,在合适的地方,用合适的力道,方能一举奏效。水满则溢,过犹不及,技击如此,治国亦如此。” 说着,陈琼伸出一只手指残忍地将蚂蚁捻死了,心中默念,蚂蚁啊蚂蚁,为了我手下的第一员将领,就委曲你了,下辈子投个好胎算了。 “水满则溢,过犹不及。周仓受教了。”周仓反复念着陈琼这句话,向陈琼俯身便拜,“周仓拜见主公,日后赴汤蹈火,任凭驱驰!” “快快请起!某得元福(字)相助,日后必能名扬宇内,逐鹿中原。”这话说出口,陈琼也觉得怎么听怎么拗口,不过相比周仓这个文盲,这样上档次的词汇也能震得住他了,好歹哥也是个大学生不是? “主公志向高远,周仓佩服。”周仓点头道。 高远个屁,陈琼现在可真没想过去逐鹿中原,中原那么多猛人,跟典伟,张飞这样的猛男比起来这周仓最多也就是个二流甚至三流的武将。武力值并不高,不过难得的是忠烈异常,绝不会有背主之举。话说回来,就算是个二流,三流武将,想要ko他,那也不是件多困难的事。见识过周仓的力气,陈琼心中暗道。 “待元福伤愈之后,咱们便去投了官军,征战沙场,替子孙儿郎谋个出身。”得了周仓,陈琼心中大慰,不管如何,身边有这样一个猛男,出去后的安全无疑保障了许多。 “陈哥,我,我们..”旁边的阿牛与阿玉嗫嚅道。 “你们也跟我一起出去,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不会把你们抛下的。”现在这两人已经把他当成了唯一的依靠,再说初入三国,便碰到这对可怜的姐弟,对这两人,陈琼心里也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谢谢阿哥。”阿牛,阿玉两人如逢大赦,长长地松了口气。 “主公,某还有些手下方才与段洪一战走散了,将其收罗起来,可壮主公声势。”周仓想了一下道。 “哦?元福手下还有多少人?”陈琼问道,心中一阵惊喜,原以为能收了周仓便不错了,没想到还买一送一,这买卖划算。 “有部众千余人,因遭段洪夜袭,仓且战且走,与大部失散,若非主公相救,此时已遭不测。”提及段洪,周仓咬牙道,“段洪小儿若非使诈,绝非仓之对手。” “兵不厌诈,这点元福你要谨记,为将者,超卓的勇力不可或缺,用计谋,才是取胜之道。”陈琼说道,对于这第一个收的手下,陈琼当然不希望他只是个只会逞匹夫之勇的人。 “主公教训得是。”周仓点头。 “你且安心养伤,待伤愈之后,咱们再去收容旧部,若遇段洪,我会帮你报了被夜袭的仇。”陈琼拍了拍周仓的肩膀说道。 “主公如此厚待,敢不为主公效死!”周仓闻言,又重重向陈琼行了一礼。 周仓这货体质好得惊人,大大小小十几处创伤,虽然没有重伤,但失了那么多血竟然只用了十天的功夫便又活蹦乱跳了。当然,这与陈琼的照料是分不开的,顿顿肉食,少有饿肚子的时候,事实上这些练武之人生命力是极强的,期间有一股十余人的山贼流蹿到这一带,陈琼正欲避走,被周仓按住,原来这一伙人是周仓旧部,然后很顺利的,陈琼手下便有了十余人的队伍。 不过随之而来的,陈琼便碰到了麻烦,粮食!话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陈琼一个人打猎照顾周仓这个吃货,还有自己三人已经累得够呛,照顾十几人的吃食,那怎么可能,再说这一带也没有这么多的猎物可供猎取。虽然多了十几个帮手成功率提高了不少,但仍然远远不够,为了填肚子,陈琼不得不选择杀了一匹马。 “元福,是时候离开了,咱们这便去找段洪的主力所在,看有没有机会。”好下好不容易聚集了十六人,若是不解决这些人的吃喝问题,恐怕不用敌人来打,这些人首先便得自己散了。当了几天小队长,陈琼自然不愿意再被打回原形,重新变成光杆司令。树挪死,人挪活,与其坐吃山空,不如出去找条出路。 “主公,段洪手下的老弱妇孺在逃命时已经尽皆失散,可战之兵多达五百余人,咱们手下不过十几号人,敌众我寡,恐怕不是其对手。”周仓劝诫道。 陈琼说道,“正因为人少,所以我们这一行人易于躲避行藏,这山区这么大,藏十几个人如石投水塘,想找人绝非易事,这样,手下分成四个小队,咱们去找段洪的去处,剩下的三个小队每队二人,去负责收罗你的旧部,若有一百可战之兵,发动奇袭,则段洪可破。即便不打段洪,弄清了段洪所部的虚实,咱们便避其主力而走,也好过在这山里没有头绪的胡乱奔走。” 周仓一听有理,便将十六名旧部叫来。 陈琼当即分出其中六人,皆身体弱的人,安排任务。只是联络旧部,已经足够了,剩下的十人身体稍微强壮,稍加训练便可成军,哪怕那六人没有完成联络的任务,对于陈琼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6章 设伏 周仓在此地落草为寇,对于周边地形也熟。走了二十余里山路,周仓旧部何冲便侦察到了段洪部所在。 “公子且看,这便是段洪这厮驻军之地,那二十余匹马是袭击了官军所劫获的。”何冲趴在地在,指着山坳处正在歇息的段洪部众人道。除了周仓奉陈琼为主,其旧部仍从属周仓,称呼陈琼为公子。 看到那二十余匹马,周仓倒抽了一口冷气,“看来段洪倒是拣了个便宜,军中竟然多了几十副衣甲,二十余匹马,放在黄巾军中,段洪部也能算得上是精锐了,前些天如果有此等实力,我只怕也难逃一命,只是这厮实力骤增,怕是更加不好对付。” “你们看那个搭建的茅舍内的几人,衣着缎绵,气度不凡,与这些乱军应该不是同伙。”陈琼看了半天,指着一树荫下搭建的茅庐,那里面三人,一对中年夫妇,还有一个七八岁大的童子。面有忧色,茅庐四周黄巾军严密看守。 “主公,段洪那厮投黄巾之前,便已落草为寇,最好打家劫舍,绑架富绅大户勒取钱粮,又好滥杀,生性残忍,仓便是因此与其决裂,这厮便怀恨在心,意欲杀仓而后快。”周仓在旁边解释说道,“如所料不差,那茅庐内三人能有官军护卫,又有骑兵相随,应该是阳安的豪门大户,这等人死也便死了,不过这物什落在段洪这厮手中未免糟蹋了东西。” “元福,你与那段洪武艺孰高孰低?”陈琼问道。 “若仓完好之时,取段洪性命亦需斗上三十合开外,现在旧伤未需,恐非其敌手,可惜裴元绍已与仓走散,否则合两人之力,必杀此獠。”周仓面带羞色地说道。 陈琼默然,周仓言下之意已经说得很清楚,他恐怕敌不住段洪,凭他们手上这点人,想人偷袭进去,也就是送菜而已。陈琼对于自己这条命宝贵得很,当然不会以身试险。毕竟对方人太多了。 “既然如此,那便暂时退去,咱们先去阳安县城打探情况,看是否有豪强官绅家属落于贼手,若能找到,便借其之力除去段洪。”陈琼如此决定道。 当下议定之后,陈琼便带着周仓一行人远离段洪老巢。行了七八里山路,听到一阵喧哗声。周仓凌声望去,只见一红袍玉面小将,带着一百几十余人,还有三名骑兵,在为首一身材瘦小的马二带领下向这边赶来。那马二正是陈琼遣去收罗周仓旧部的人,陈琼顿时一阵惊喜,没想到这事还真办成了。 “于通,你小子竟然没死,太好了。”周仓看到那红袍玉面小将,大笑一声越众而出,迎面向于通胸口擂了一拳。 “大当家,听说你无事,于通特地带人来投。”于通见到周仓也十分高兴。 “来,与某见过某家主公。”周仓拉着于通来见陈琼。 “大当家,此人姓甚名谁?”于通看到陈琼皱眉道。 “我姓陈名琼,汝南阳安人氏。”陈琼跨出一步,神色自若地说道。 “大当家,此人某未曾听说,如此无名无姓之辈,岂能奉其为主,依某之见,不妨先寻了裴元绍,再一起去另择名主。”于通一听陈琼的名字,立即眉头一扬,竟然丝毫未将陈琼放在眼里。 “于通,休辱吾主.”周仓拔刀怒视于通,如他这等忠烈之人,一旦认主,至死不渝。 “元福且慢,于通说得不错,我无名无姓之辈,天下不知陈琼为何物。不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高祖起兵反暴秦时,知高祖名晦者亦廖廖数人而已。我陈琼自不敢比高祖,但封侯拜相之功业,誓必取之!”陈琼语气坚定地说道,“元福,取了旧部,咱们便去破敌,先斩了段洪再做计较。” 当客气的客气,于通不愿意投他,陈琼也不会生气,不过眼前这一百多号人却是起家的本钱,陈琼可不会因为客套放过,再说周仓本就是原来的大当家,容易服众。 “是,主公,不过就算得了这些部众,比之段洪所部五百余人,仍然势单力孤,如之奈何?”周仓觉得仍然胜算不大。 “前些日我略施小计便吓退了段洪,可见此人亦是有勇无谋之辈,今从段洪处归来,途经一小道,易于设伏,你且去诱敌,只需将段洪大队引来,到时伏兵将出,元福你再引兵回转趁势掩杀,则段洪必败。”陈琼自信地道,如果那段洪前些时日被吓走后折返回来,他还不敢如此大胆的用这种计划。对方被吓得没了影,显然脑子不是太灵光的人,算计不成,他也没什么损失。 周仓眼睛一亮,对于陈琼的智谋,周仓是见识过的,之前带着阿玉,阿牛两人便吓退了段洪。后又用巧赌赢了他,称得上是足智多谋之士,跟着这样的人,平时也能少动一点脑筋,那段洪也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心眼比他还死,若非勇武过人,运气不差,早就死在了战场上,但论及权变之道,却是一窍不通。 当日下午,汇合了这一百四十七人后,陈琼手下能调用的兵力也达到了近一百六十人。夜袭的风险太大,陈琼也没有夜战的经验,以这些人的素质,乌七八黑的打过去,恐怕还没到段洪大营,就自己先散了架,风险太高,不值得冒险,如果是一群精兵还差不多。再说黑灯瞎火的,刀枪无眼,万一运气不好,自个儿嗝屁了那多不划算? “把青藤扎结实点,明天就靠这玩意拦段洪的马队了,不许偷懒,拣用结实的木竿削尖,到时候路边两侧木枪齐出,任那段洪百般本事,也要饮恨枪下。” 陈琼紧锣密鼓的指挥这些人布置陷阱,忙头团团转。 “公子,小的逃命时在路上发现了一片竹林,或可取竹成枪,以代木枪。”此时有一名穿着布衣的精瘦汉子说道。 “好小子,这种事怎么不早说,害老子忙活这么久,今天晚上你可饱食,待破敌之后,再行封赏。”陈琼一听,笑骂了一声,“现在你马上带人去伐竹,削竹成枪,以五百杆竹枪为限。” “多谢公子!”精瘦汉子一听,神色大喜,没想到一句话便得了一次饱食的机会。至于另外的赏赐,他也没多想。 看着忙作一团的众人,陈琼只觉血流加速,来到这乱世求生,岂不是最大的冒险,跟以前平静如水的生活比起来,这种日子才是刺激,陈琼第一次觉得骨子里竟然有这种暴力因素。 7章 伏击 “趴好,没有我的命令,一个都不能动,要是段洪那厮发现了,哪里肯钻进陷阱?” “牛勇,头给老子压下去!” “拉绳!” “要快,他妈的,拉这么慢别人的马早跑过去了!” 想得容易,不过真实践起来却困难重重,陈琼吼得嗓子都哑了。陈琼这才知道为什么号称六七十万的黄巾军会被几万官军给剿了,太没有组织,太没纪律了。左右几个命令,不是早了就是晚了。原本准备早些派周仓去诱敌,可眼下这些手下实在太操蛋,一个伏击圈都布置不下来,陈琼不得不将这些人操训了两天,才稍微有了点模样,本来还准备再训练一天的,不过于通带来的存粮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已经没时间再等下去,粮食真是个让人头痛的问题。 陈琼不由想到包里还有两个生红薯,对于这个缺少粮食的年代,陈琼知道这两个生红薯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数十上百万人的活命口粮。据不可考的历史,陈琼依稀记得红薯是在元朝还是明朝时传入华夏的,在此时三国的年代,还不曾有。在这个解决吃饭问题为第一要务的战乱时期,红薯这种杀器可留作后用,等后面有稳定的根据地了再种下去。 将伏击的兵力布置好后,陈琼便派周仓带着仅有的四名骑兵前去诱敌,于通虽然暂时不愿意臣服,不过毕竟跟周仓有旧,便跟着周仓一起去诱敌。 得得得的马蹄在山道上响起,周仓一马当行,行至段洪老巢前勒马,声若洪钟地吼道,“段洪小儿,周仓在此,可敢出来一战?” 周仓横刀立马,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数百人都听得分明。 段洪色变,闻声率二十余骑而出,身后跟着上百士兵,看到周仓仅带三人过来,大腿,胳膊箭伤处还裹着布条,显然伤还没好透,不由大笑,“周仓小儿,前些时日某放你一马,没想到你还敢前来找死,某便成全你,儿郎们,给我上,杀周仓者赏粮五十手,钱二百!” “无耻匹夫,可敢与某单打独斗?”周仓气急败坏地道。 “哈哈,某现在可没功夫跟你纠缠,杀!”段洪大笑出声,身后二十余骑兵皆身披铁甲,放在军中,亦是精锐之士,至于步兵掉得远远的,跟不上马队,不过这点段洪不在乎,周仓的战力虽然胜过他一些,却也不多,现在又有伤在身,现在手下骑兵是对方数倍,只要截下几人,便能将其一举斩杀,除掉这个一直以来与他为敌的心腹大患。 “周仓匹夫休走!”段洪在身后大喝。 跑了一阵,没追上周仓,身后步兵又掉得太远,段洪勒马率部返回。 哪知刚跑了没多久,周仓又折返回来,与于通一起在山坳前大骂。这周仓的喉咙又粗,以前与段洪两人一起在张宝手下为将,深知段洪底细,一些话骂出来难听至极,揭了段洪的老底。 “周仓匹夫欺人太甚,吾誓杀汝!”段洪气得哇哇大叫,带着二十余骑兵离寨而出,身后两百步兵相随,一路追袭周仓而来。 “周仓匹夫休走!” “以众击寡,何其无耻,有种的与你周家爷爷单挑八百回合,否则爷爷便在军寨前骂上个三天三夜。”周仓策马向前的同时,又回头骂了几句。 “无耻小儿,今日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某也要将你扒皮抽筋!”段洪气得身体直抖,大叫着用利斧拍击马臀加速。 “来了,准备!”陈琼趴伏在道路边的杂草间,看到远处一前一后两股人马赶来,兴中一阵兴奋,低声叱喝。 得得得….四匹马呼啸而过,身后段洪不疑有他,仍旧领兵而来,在段洪眼里,周仓也是个不喜欢动脑子的人,还被他偷了营,哪里会布什么陷阱。 “拉绳!”正街段洪一马当先,猛追周仓时,一声暴喝响起。原本只是有些杂草的山道间忽然由两侧拉扯起十余条青藤。 希律律….. 快速奔驰而来的马匹一匹接一匹被绊倒,段洪骑术还算不错,竟然没被绊倒,不过身后的十几骑便没那么幸运了。要说这马的冲力也真大,小径两策负责树桩拉绳的士兵竟然有两三人被带了出去,若非身后有人拉住,只怕会被踩在马下践踏而死。 “竹枪,刺!”陈琼再度大喝一声,没被绊倒的只有两骑,周仓四人已经回返,以二打一下,想来不会有多少变故。原本陈琼还想喊一句尽量别刺到马,毕竟在这个时代,马对于军队而言,重要无比,不过一想这些黄巾余孽的素质,陈琼只有叹气的放弃了。 看着一匹匹烈马仆倒在地撞起大片的灰尘,人叫马嘶的声音,陈琼心里一阵涌动,这才是男儿该经历的场面,跟眼前比起来,以往的那些冒险跟小儿科似的。至于人命,陈琼也并非嗜杀之人,只是在别人与自己之间,陈琼自然选择保存自己,在这混乱的时代下更好的活下去,如此而已。 随着陈琼令下,小径两侧数十杆竹枪交替刺出。坠马的敌军在两侧夹击下,连情况都没弄清楚便大部死在竹枪之下,纵然有铁甲护身,可大腿,胳膊,总有护不到的地方。竹枪来往之下,便丢了性命。 “收罗战马,步军列阵,以待来犯之敌!何冲带一队人,去接应周仓,务必将段洪擒杀!”陈琼首先起身,兴奋地向那几匹还活着的马奔去。 “是,公子!”何冲是周仓的死忠,亲自参加了这场伏击之后,对陈琼也是敬服不矣,段洪跟周仓作对时日长久,周仓也一直没能奈何对方,没想到现在竟然被陈琼轻易收拾了,让他如何不服? 何冲带着二十人离众而出,向被周仓,于通缠出的两人急奔而去。 “竖子敢尔!”看到自家儿郎在如林的竹枪下被捅成了筛子,段洪气得都快吐血,周仓竟然设了埋伏,可恨,现在后路已绝,此地不宜久留,赶紧逃命才是上策。段洪心思电转,一斧劈开周仓大刀,策马而走。 “段洪休走!”周仓拍马前追,若非旧伤未愈,刚才又岂会被段洪一斧劈开?煮熟的鸭子都飞了,周仓不由惊怒。 8章 取寨 “元福且住!当先破其大营,段洪此獠便成了丧家之犬,再遇之时便是他的死期。”陈琼在后面急忙叫住。 “嗨!”周仓气急,策马上前,从后面一刀斩下了还在与于通交手的段洪心腹首级。 “将他的脸画花。”陈琼吩咐了周仓一句,然后向小胜一阵的部众大声吼道,“现在段洪已逃,其老巢已经群龙无首,唾手可得,咱们现在便去占了他,再开仓放粮,饱食三日!” “喏!”对于这些山贼而言,前途一片渺茫,能看到的现实便是吃饱饭,陈琼喊的口号也是最实际的。 此时周仓已经提了一只血淋淋的脑袋上前,陈琼翻身上了一匹马,留下十余人负责处理刚才被刺死的马尸,便带着大队人马,奔赴段洪老巢。 行了两里多,便迎头撞上了段洪山寨里杀出的步兵,刚才段洪跑得太快,后面的步兵却是落伍了。两百步兵,亦有二十人披甲,可见段洪前些时日确实发了一笔不小的财。不过从刚才的战利品中,陈琼这边也有二十副鱼鳞甲,利用幸存的马,现在已经有十三名骑兵,相对眼前两百出头的士兵,除人数上稍劣外,士气大占上风。 陈琼用竹枪挑着一颗血淋淋的头,策马上前,厉声喝道,“段洪已死,还不弃暗投明,更待何时,顺者生,逆者死!” “顺者生,逆者死!”周仓大吼着响应,一百几十人相继大吼起来。 “胡说,那分明是王当的首级,大家不要上当!”对面为首那人大声喝斥,抽刀维护秩序。 “既然如此,为何不见段洪出来,竹枪!”陈琼再度大喝,前排士兵已经举起竹枪。 “投!” “嗖嗖嗖…..”数十杆竹枪当头朝对面射击。 “破敌正在此时,杀!”陈琼的骑术不佳,人能在马背上坐稳已经不错,出去杀敌估计没两下便要人家砍翻了。嘴里口号喊得震天响,却不见人冲出去,幸好收了周仓这个铁杆心腹。 乘着几十杆竹枪给敌人军阵造来的慌乱,周仓策马带着十三名骑兵大肆前冲,十几骑骑兵造成的声势也远非这些步兵可比。没有了段洪,敌军中也没有能敌住周仓的人,周仓一柄大刀翻落间,不时有人惨叫倒地,红的,白的物什随着刀锋洒得到处都是。 对方两百人多人的小股军队竟然没有迟滞周仓分毫,直接被打了个对穿。 看到战场上惨烈的一幕,原本对战场满怀期待的陈琼忍不住腹中一阵翻滚,便要呕吐出来,不过想到现在他还要指挥场面,强行将这口恶心的东西吞了回去,战场之上,若是他软上分毫,对面的敌人便会毫不犹豫的将他砍杀。 “竹枪,投!” “杀!”随着第二波几十杆竹枪投到敌军阵中,刚才被周仓的骑兵犁过一边的这股山贼,最后的一点抵抗之心也冰消瓦解。随着陈琼带大队掩杀过来,轰然崩溃。被竹枪投杀,砍杀了四十几人,除了溃逃进山里的二十多人,其余一百四十多人尽数投降。 “呕…..”陈琼也砍翻了一人,后面便有些手软了,要不是何冲在一旁紧紧跟随,只怕现在陈琼已经挂了彩。之前破段洪骑兵时便隐隐有些反胃,暗道平时心理素质也算过关,怎么现在表现这么菜?再也克制不住腹间的翻涌,将早上吃下的东西全部都吐了个干净,连胃酸都吐出来了。 “看什么看,老子第一次上战场不行啊。”看着四周投来诧异的眼神,陈琼恼羞成怒的吼了一句。 在场的人无不惊鄂,原本以为一直指挥若定的陈琼必定也是久经战阵的人,没想到看其表现竟然跟一个刚上战场的菜鸟差不多。再到陈琼羞怒的大吼,在场有几人不由忍不住笑出声,这个新来的大当家虽然头发甚短,看上去怪异了一些,这性子倒也爽直,能吃苦,这几天吃住都与他们在一起,也没表现出特别的什么。 “元福。”陈琼跟周仓打了个招呼。 “主公,有什么吩咐?”周仓下马大步走上前来。 “段洪败走,必须赶在他回去之前占其山寨,毁其根基,否则此獠势必死灰复燃。你且带人马,前去拔寨,可从降军里面遣一有声望之人,以二十人随之,诈开寨门,后面大队一拥而上,则大局可定。”陈琼以刀拄地,弯着腰,又干呕了一阵,此时身体发虚,陈琼又道自己胆子不应该这么小,怎么碰上了阵仗这么不济事? “主公,你身体是否撑得住?”周仓担心地说道。 “又不用我亲自上阵,你放心带大队过去,我随后就到,妈的,没碰到过这种场面,习惯便好了。大事要紧,何冲一队人留下,其他的你都带去,要是没能拿下山寨,唯你是问。还有,之前陷在寨子里的那三人,以礼待之,不得动其分毫,待我赶到之后,再做计较。” 陈琼自己也纳闷,之前碰到阿牛,阿玉时,也杀了两人,好歹也是见过血的,怎会如此不堪,也许进此时太过惨烈,脑浆,肠肚一类物什洒得满地都是的原因吧。 “是,仓必拿下山寨,以待主公。”周仓领命,转身大吼道,“随某来,踏破山寨,以雪被段洪偷袭之恨。” “踏破山寨,报仇雪恨!”于通等人大声应喝,神色复杂地看了陈琼一眼,紧随周仓快速离去。 待赶往山寨时,远远地便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陈琼心中一喜,山寨应该是已经到手,赶到寨前一看,把守寨门的赫然便是于通。 “于通,拜见公子!”此时红袍小将于通看到陈琼已至,脸色敬服地向陈琼行了一礼,之前虽对陈琼不敬,不过一路下来,以劣势兵力轻而易举击破段洪部,取其山寨,一雪之前被段洪偷袭的耻辱,全赖陈琼计谋,原本对陈琼颇为怀疑,此时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 “快快请起,今后你便便在周仓帐下,随某征战四方如何?”陈琼连忙扶起于通,这小将武力值仅在周仓之下,若有名师指点,日后未尝不是一员猛将,对于这种未来的人才,自然不能轻慢。 “敢不为公子效死!” “公子琼!” “公子琼!” “公子琼!” 随着陈琼入寨,这些落草的山贼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大声呼喝,用这种热情的举动表示对陈琼的敬意,若非陈琼,他们又岂能以一百多人的兵力击破数倍于己的敌人,而自身伤亡不足十人,又岂能打下山寨获得容身之所,抢得这些粮食?让他们不再是丧家之犬,而是让敌人变成了丧家之犬。 看到如此热切的场面,陈琼抽出长刀,四周的声音逐渐消停,陈琼大声喝道,“从今往后,我有吃的,就绝不让弟兄们饿着肚子,我有住的,就绝不让弟兄们露宿野外,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山寨内再次暴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 9章 安排 “陈哥,刚才我去山寨粮仓械库查看了一番,此次抢到粮食一千七百四十一石,刀一百四十七把,枪一百二十二杆,弓五十张,箭一万三千支。”阿牛小声的在陈琼旁边汇报道。 “直娘贼,想不到段洪这厮竟然抢到了这么多兵器,要不是主公计取山寨,杀将进来,不知要损失多少儿郎。”周仓听到阿牛跟陈琼报的物什忍不住摸了把冷汗,若不是陈琼诱段洪出寨,取了段洪那四十余副铁甲,然后利用这些甲士骗开寨门,杀将进来,强打硬弓,只是凭这几十张弓上万支箭,只怕把人拼光了也未必能打进山寨。 旁边跟过来的于通也是如此神情,这么多军器与鱼鳞甲,放在以前的黄巾军中,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 陈琼此时露出一脸喜色,抓着阿牛的肩膀问道,“阿牛,你如何会清点这些东西,还能做到这般准确。” “陈哥,以前有个先生在我们村里住了两年,他教过我一些东西。”阿牛小声说道,“阿牛身体瘦弱,帮不到陈哥大忙,只会这些小道。” “这不是小道,你帮到陈哥大忙了。”陈琼扶着阿牛的肩膀大笑着说道,“以后粮仓与军器库都由你帮我看管,负责物什进出,于通你带一队人负责粮仓与军器库的安全事务。事关我数百人今后生存大计,你们切记不可掉以轻心。” 没想到这随意拣来的阿牛还有这等本事,读书写字在这武夫当道的三国时代可是了不得的本事,至于计数,清点府库,管理进出,也能算能吏了。阿牛的本事在这几百个文盲里面显得尤其重要。 阿牛奋力点头,从破败的村子到现在,一直都是陈哥在照顾他们姐弟,现在能帮到陈哥,阿牛心里兴奋得很。 “喏!”于通欣然领命,负责粮草军器的向来都是重任,说明陈琼确实未将之前的得罪放在心上,于通一颗心此时方才落下。 “元福,咱们手下现在有多少可战之兵?”陈琼问道。 ‘“主公,这个仓便拿不准了。”周仓有些头大的挠了挠脑袋,让他上阵杀敌绝无二话,可几番厮杀,他哪里能弄清楚现在手下有多少人? “陈哥,现在寨中一起有673人,其中妇孺241人,伤残35人,除却阿牛姐弟,可战之兵496人。”阿牛准确的将数据报了出来。 陈琼又问了一些其他的事务,阿牛亦对答如牛,条理清晰,陈琼这才发现是拣到宝了“元福,咱们到现在一起有四十三副铁甲,着身体强健人士,配以战刀,另择五十人,装备战弓,加以训练,另择骑术上乘者为骑兵,为我直卫。再择两百人,一百人为刀兵,一百人为枪兵。于通为枪兵百人将,何充领刀兵。弓手,甲士,骑兵由元福你领着。为我直卫。” 陈琼顿了一顿,又道,“阿牛你去去帮我看看,这些人里面有没有郎中,帮我治一下那些伤员,再看一下有没有木匠,铁匠,我有大用,另外指挥烹煮马肉,寨中积粮可食四月有余,暂无缺粮之忧,全体上下,先饱食三日!” “主公,军器有多,为何不多聚些士兵以壮声势?”周仓不解地问道,“这打仗,自然是人多势众,排山倒海一股脑冲上去地强。” “天公将军张角起兵时,各州郡云集响应,从黄巾才不下数十万,然面对数万官军东征西讨,数十万黄巾军分崩离析,血淋淋的例子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兵贵精,而不贵多。”陈琼淡然一笑,这个时代的人能吃饱饭的毕竟不多,从这近五百人里面挑选出三百人,保证其衣食,已经到极限了。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三百人,击破士气低落的五百人并非难事。 “兵贵精,而不在多。”于通品呷着陈琼的这句话,发现与陈琼接触得虽然不多,不过陈琼深谙用兵之道,说出的话也是十分有学问的。遂与周仓等人各自领命而去。 安排手下人各忙各的,陈琼换了身灰褐色的衣裳,对于这古人穿的衣服仍然不习惯,还是包里那套牛仔裤配长袖t恤来得舒服,不过在这个地方未免太标新立异了。在这个时代二十多天,除了一头短发仍然出众,另外便是一口拗口的文言文外,其他跟古人也没太多区别了。 在几名甲士的护卫下,陈琼来到山寨中那相对干净的茅芦,那中年夫妇急忙将那小童护在身后,中年男子衣着华丽,相貌堂堂,面向陈琼怒声道,“贼子,擅劫官军辎重,等某回去,必上告太守出兵剿灭尔等乱民。” “放肆!”几名甲士见识了陈琼的手腕,轻易击破段洪,对部众又慷慨,见中年男子辱骂陈琼,如何肯依,满脸怒色抽刀向前,只待陈琼一声令下,便将面前几人就地斩杀。 “休得无礼,退下!”陈琼喝止几名甲士,上前一步笑道,“兄台止怒,某陈琼,汝南阳安人氏,为免黄巾乱军荼毒,带乡党避难于山野。此间山寨之贼已为某所击破,虽某念汉室恩德,然一直报效无门,不得不在这山间磋砣岁月。” 言毕,陈琼叹了口气,大有怀才不遇,报效朝廷而不可得的幽怨。 这对夫妇闻言面色一变,继而大喜,中年男子恭声道,“原来陈兄也是心向汉室,在下荀朔,刚才言语冲撞,还请陈兄恕罪。” “不知者无罪,荀兄何过之有。”陈琼大度地说道,心中大笑三声,暗道老子要不是爱好冒险,去演戏的话,怎么也得拿个奥斯卡金奖。 “不知者无罪,陈兄言语精僻,让人叹服。”荀朔重复了这句话,神色欲发尊敬。 那是,几千年后仍然广为流传的话当然精僻,陈琼心中暗暗偷笑,怪不得以前总听大人唠叨只要有文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其实只要有文化,穿越三国也不怕。 “荀兄言重了,来,某刚破山寨,现在正杀马煮食,拷赏部众,军寨中还找到了两坛好酒,荀兄现在已经是自由之身,山野之间,难得碰上一个能谈得来的人,来,咱们一起去进食。”陈琼热情地拉过荀朔,“至于尊夫人与贵子,某亦安排人送去吃食。” “如此在下便先行谢过了。”不再被看管在这狭小的茅庐内,荀朔高兴地谢道。 10章 代为引荐 “嗨!” “哈!” 山寨内的空地上,枪兵,刀兵,甲兵分别在周仓等人的带领下,严加训练。各自出枪,扬刀,好不热闹。 除了被列为兵丁的三百余人,另外的三百几十人则分成数队,亦井井有条的修整山寨的工事。 “射箭,首先手要稳,能拿稳手中的弓,射出的箭才不会偏……”周仓,于通几人刀术,枪术都还不错,负责训练那些士兵绰绰有余,不过弓箭手不是那么容易培养的,这六七百人里面没一个射术好的人,陈琼暂时不得不赶鸭子上架,训练这些射手,毕竟作为这几百人里面唯一的远程攻击输出,马虎不得。 “荀兄,昨夜喝了酒,怎么不多休息一会。”撇下这些士兵,陈琼向荀朔打了个招呼,“在下射术亦不佳,可手下缺可用之人,这才客串一下教习,不妥之处让荀兄见笑了。” “在下一介文士,纵有不妥之处,也看不出来。”荀朔一笑道,“看陈兄修整山寨,似乎有长居于此的打算?恕某直言,数日来在下观之,陈兄将数百乌合之众整饬成军,前者计取山寨广为人传,如此大才,正当报效汉室,在此地占山为王实为下策。” 总算来了,娘的,这几天在老子这里白吃白住,要是再不拿点实际出来,大爷便要赶人了。陈琼心里暗骂一声,这文士的耐性也太好了点,不过心里怎么想当然不能摆在脸上,陈琼一脸无奈神色,“如今十常侍把持朝纲,残害忠良,某虽有报效之心,亦无报效之门。” “陈兄此言差矣,正是因为汉室危殆,地方不靖,才是用人之时,今汝南太守刘翊为宽厚长者,德布四方,正欲平息汝南匪患,在下与刘太守有旧,可代为引荐,陈兄以一百残兵破五倍于己的山寨如等闲,如此大才,必获重用。”荀朔慢吞吞地说道。 “此话当真?”陈琼大喜道,尼妹,原本以为救了个有背景的人,没想到竟然跟汝南太守有关系,看荀朔的神情,跟那叫刘翊的不是好基友,恐怕也交情不浅。来到三国这段时间,陈琼也不是混吃等死,了解到了一些颇为有用的信息,汝南郡辖数十县,地域广阔,处中原,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 “陈兄与在下有活命保家之恩,此等大事,岂能儿戏?”荀朔语气肯定地说道。 “那便有劳荀兄引荐,某从属周仓已经联落一部草寇,亦可来投,还望荀兄替某在太守面前美言。”陈琼向荀朔拱手说道。 “有多少部众还不是陈兄说了算。”荀朔向陈琼会意一笑。 陈琼哈哈大笑,这荀朔也是个妙人,不是古板之辈,当即说道,“他日功成,不敢稍忘。” 与荀朔边说边走,荀朔问道,“依在下观之,陈兄依然每日巡视山寨,既然已有几百部众,可适当交给属下去办,何必事必躬亲?” “某虽有数百精锐部众,手下却着实没有将才,更缺才高善谋之士。某倒不担心段洪那厮卷土重来,山寨四周数里外已设哨点,但凡有大队人马奔赴过来,便点狼烟为号,未待贼来,山寨已准备周全,应对来犯之敌。”陈琼替荀朔细说道,卖弄一下手腕,这荀朔去找刘太守说项时,也能多说几句好话。否则空洞之言,那刘太守也未必会尽信。 “陈兄此举果然高明,若那段洪有此等手段,恐成汝南大患。”荀朔心有余悸,幸好陈琼不甘落草为寇,是心向朝廷有忠义之士,否则用兵如此细致,一旦为祸,后果不堪设想。“既然如此,陈兄为何还要坚持不绰的巡视山寨?” “荀兄有所不知,落草为寇者罕有智谋之士。些许手段已经足以付。然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某择能工巧匠,打造器具。一为军械,刀兵尚缺盾牌,山寨亦缺足够的住处。从属已于从山之中觅一地,可获良田数百。以巧匠制农具,将之开垦。可获明年之粮。倘居于此,则衣食自足,不再假于劫掠,为祸一方。若是投了太守,这般老弱妇孺亦可安顿于此,借以谋生。百姓足食,则不再为患。刀兵平寇终为下策,斩得下人头,斩不灭人心。使百姓丰衣足食,才是长久定国安邦之策。” “陈兄大才,在下受教!”荀朔表情严肃,躬身郑重无比地向陈琼行了一记大礼。 “某与荀兄一见如故,方能畅意直言,荀兄何需如此大礼,某亦当不起。”陈琼连忙扶起荀朔说道。 “陈兄当得起,陈兄虽年少,但见闻识广,文能安民,武能治军。此等见地,实为荀某生平仅见,他日必为治世之能臣,国之柱石。”荀朔十分认真地说道。 “荀兄过奖了,某受不得抬举,再夸几句便得意忘形了。”陈琼哈哈一笑,治世之能臣,后面还有一句,乱世之枭雄,不知他是否也能做出如魏武一般的事业来,这三国风云,当真让人期待,踏出这山门,便真正步入这暗流激涌,杀机四伏的三国乱世。 用过中餐,荀朔便告辞而去,陈琼派周仓携十余骑兵护送,自己留在山寨,等待周仓带回的消息。 嗖!嗖! 陈琼百无聊赖的将一支又一支箭射出,有句话叫熟能生巧,这些日子每天打熬力气,另外可能是由于穿越过一次的原因,陈琼觉得精力比以前旺盛了数倍,力气也大幅度提升,原本不是周仓的对手,这两天跟周仓比划了几下,已经能战平了。在山寨中,周仓已经是第一好汉,陈琼此时已经是山寨并列第一好汉,心里大有功夫在手,天下我有的豪情。只是结果是美好的,过程未免太过枯躁了一些。 “公子,寨内已经造出十三只盾牌,还有,出去负责巡逻的小队发现了段洪的踪迹。”张锦报告道,几个能打的都被派出去充当刀兵,枪兵百人将,张锦在护卫里能力也算出色,便暂时充任陈琼身边副官的角色。 “嗯,盾牌先装备给铁卫,另外木匠和铁匠多带几个徒弟,后面有大用。”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军队战力再强,也要后勤能跟得上,至于段洪,一个失去了威胁的家伙,暂时也没功夫去鸟他,击仓把马都踦走了,陈琼可不想用两只大脚丫子去追。 11章 我欲出山 为了区分近卫队,还有普通的刀兵,枪兵,弓手。陈琼将身边的近卫队取名叫铁卫,铁卫,顾名思异便是铁甲卫士。士兵皆披铁甲,手执盾牌,是最原始的重装步兵。陈琼虽然对三国这段历史记得不太清楚,不过对于冷兵器时代的少数兵种却记得分明。重装步兵在三国时期绝对是一大杀器。高顺的陷阵营据说便是重装步兵。只是现在披甲之士除了十余名骑兵,铁卫只有三十人。 “去把何冲叫来。”陈琼对身边的士兵吩咐道。 “公子,有何吩咐?”片刻之后,正在练兵,满身汗臭味的何冲气喘嘘嘘地向陈琼行礼道。 “当日你们与裴元绍分别距离这里也不远,为何还未发觉裴元绍之踪迹?” 陈琼皱眉道,本来这次他也是可以跟着荀朔去汝南郡城的,不过心里却挂念着裴元绍,这个可以与周仓相匹敌的猛将。仅管三国人物中,陈琼并未听说过裴元绍的大名,想必最多也就是个二流将领,只是现在手下缺人,哪怕是个不入流的将领加入进来,也足以使队伍的战力提升一个档次。于通还马马虎虎,毕竟年轻,有上升的空间,至于何冲领这一百刀兵,确实有些勉强。 “公子,裴元绍这些时日也不知去了哪里,按理说他若是还活着,必定寻来。”何冲知道裴元绍与周仓的交情,心里也有些纳闷。 “这两天再等不到裴元绍那便算了。”陈琼无奈地摆了摆手,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要到山里找?放着那么多猛将不收,何苦在这里苦等一个没什么名气的裴元绍,陈琼心里愤懑地想道。 两天后,周仓带来了朝廷的任命文书,被汝南太守上奏朝廷为骑都尉。属光禄勋,秩比两千石。 “元福,这就算把我的名字上报上去,在朝廷打个转,来来回回,好歹也有几个月的时间,怎么你去了郡城一趟,我便当上骑都尉了?”陈琼不解地问道,莫非这个时代已经有了无线电,或者是大型运输机?那也不能单为他的任命文书跑一趟啊。 “嘿,主公有所不知,这太守手上本来就捏了几份空白的文书,只需把主公的名字填上去便成了,至于上报的,已经送至朝廷,在朝廷那边暂时虽没有名份,不过在汝南郡,只要太守大人点了头,主公便是骑都尉无疑了,不过大守大人有言,让主公即刻带兵去郡城外,等侯差遣,仓私下询问于荀朔,荀朔说是汝难匪患甚重,已击破数路官军,有袭卷郡城之忧,太守闻主公用兵有道,特命仓快马加鞭返回。”周仓解释着说道。 陈琼恍然大悟,怪不得这文书来得这么快,原来不是因为他长得风流潇洒,而是汝南太守被现在四处冒起的乱军给搅得焦头烂额。听闻荀朔那么一说,立即便将陈琼破格提拔成骑都尉,不管白猫,还是黑猫,能抓到老鼠的便是好猫,刘太守哪里还管得了他是什么出身,能平匪患便好。 “原来如此,立即击鼓聚兵,走之前,也得跟留在山寨内的人道个别。”陈琼哈哈一笑,怪得不最近蛋蛋舒适,精神舒爽,这运道着实不错。 这几天陆续又有二三十人投奔山寨,此时除却派出去巡逻警戒的,山寨中仍然有超过七百人。三百部众在中间,两边是一些老弱妇孺,还有一两百壮丁,说是壮丁,却也只适合务农,这等虚弱的身体却也不再适合入伍当兵了。 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大群人,陈琼清了清嗓子,站在台上大声道,“诸位,虽然在场的大多数人我陈琼还不认识,还有一部分之前甚至是我的敌人,不过现在既然大家生活在一起,那便是一场缘份。不然天底下那么多人,没那我碰到别人,却为何把咱们这些人凑到一起?” “不过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要去汝南郡城投奔官军,走之前,跟大家道个别,跟你们说几句话。我会带走我的部曲,去与乱军作战,寨中的粮食,我只带走三日口粮,剩下的都留与你们,节省一些,勒紧裤腰带,应付到明年当无问题,军器库里面的东西,也留下来一些给你们,抵御来犯之山贼,山间开垦出的田地可以耕种,希望以后还能有时间还看诸位。” “公子琼,留下来吧!” “公子琼,不要丢下我们这些弃民!” …….. 听闻陈琼要走,在场的这些民众无不拜倒在地痛苦,有一部分人被黄巾裹挟,还有一部分受生活所迫而落草为寇,这些人见惯了生死,不少人已经跟了好几个大当家,或者是黄巾军将领之类的,可只有陈琼拿他们当人看,也只有陈琼在占领山寨之后,分给他们粮食填肚子,还开垦荒地给他们种,甚至将临走前将寨中的粮食全部留下,连后面的生计都已经安置好了。 “公子琼,留下来吧,小老儿一家全赖您才得以苟活,如今你要走,以后谁来顾拂我们这些被乱世所抛弃的难民?”一老汉痛苦流涕地拉着两个孙儿拜倒在地。 什么三国争战,什么王图霸业,此时在陈琼脑子里都被抛到了九宵云外,看着跪倒在眼前痛哭的一群人,陈琼眼角酸涩,第一次觉得这些乱世的百姓在眼前变得生动起来,谁当皇帝他们管不了,图的只是嘴里的一吃的,可乱世人命不如犬,那原本应该是良田的原野,现在荒无人烟,十室九空。陈琼也是第一次觉得百姓这两个字的沉重,那对生的渴望如同一块石头一般沉甸甸地压在陈琼心口。 “公子琼,留下来吧……” “肃静!”陈琼喉咙嘶瑟的大吼一声,“我知道你们的苦处,也知道在乱世活下去有多么不容易,我想一直庇护你们。但是现在我留在山寨保全了你们,在山外,还有无数的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他们饱受兵灾,因饥饿疾病而死,谁去拯救他们?” 听到陈琼的吼声,在场的所有人再一次寂静下来。 “现在外面盗匪横行,狼烟遍地。我不管你们以前是盗贼,还是乱军,现在从了我,那便要跟随我一起去东征西讨,南征北战,给百姓打出一片能黄发垂髻,怡然自乐,纤陌交通,鸡犬相闻的乐土。如果现在我不站出来,你们不站出来,我,还有你们的子孙后代,将会继续生存在这朝不保夕的乱世。现在我带部曲去汝南,不是离开了山寨,而是要去给你们打出一个更大的山寨,让更多的人能和你们一样,日出而耕,日落而息,和你们一样盼着收获明年的粮食。” 锵!陈琼原本便是至性之人,情到深处,陡然拔出战刀,嘶声力竭地吼道,“我的士兵,现在我要出山,你们愿不愿意与我一起去征战,浴血杀场?” “誓死追随公子!” “誓死追随公子!” 三百部众纷纷抽出兵刃举过头顶狂吼,周仓,于通,何冲等人亦举起手中战刀,长枪狂热地怒吼。 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百姓,陈琼眼角湿润,这一刻,他看到这三百部众面上似乎多了一股精神,一股之前没有的骁锐之气。 12章 留短发的理由 三百部曲,列队而行,刀兵在前,陈琼领着铁卫紧随其后,接着便是弓手,押后的是枪兵。秩序井然,两岸是山寨夹道远送的人。 “回去吧,若无意外,某这段时间便在汝来,届时若有山寨来犯,某必定率兵来援!”陈琼跨坐在马上向道路两边相送的人大声道。 离开山区,率部再度出现在那荒原之上,陈琼心里一阵感慨,初入山区是为了避难,身边仅有阿玉,阿牛两人。此时出来,身边多了三百装具还算精良的部曲。总算有一点底子,不算是白身了,陈琼马鞭朝前一指,豪情万丈地说道,“走,去郡城,大丈夫建功立业,保境安民,正当其时!” 清晨出山,行至下午,才到汝南城外,此时已经可以碰到零星的村落。不过黄巾军起,裹挟乱民,即使是郡城,也被黄破过,城外的村落此时也是十室九空,人口锐减,俨然一片荒地。 城墙之上,一头顶发冠,两鬓微白半百老者,正是汝南太守刘翊,刘翊扶城垛而立,看着远处那渐行渐近的队伍,点头称赞道,“行军大半日,竟然仍能保持队列整齐,进退有度,确有大将之风,季初,如此人能助我平息汝南匪患,汝当居首功。” “太守大人客气了,若能平息汝南匪患,当属太守大人用人得当,陈琼用兵有方,某不过动动嘴皮子,何敢居功?”荀朔呵然一笑,客气地说道。 行至城门之下,刘翊已经率众出城迎接。 “陈兄,何不拜见太守?”此时荀朔正站在刘翊身后高声喝道。 “虽久避于山野,亦闻太守大人仁义慷慨之名,琼部众三百余人亦慕太守之名已久,之前为乱军裹挟,聚啸山林诚非我等所愿,今蒙太守大人感化,弃暗投明,太守再造之恩,请受我等一拜!”陈琼连忙带着周仓等人下马,向刘翊行礼,十分恭敬。 “哈哈,本太守亦闻陈都尉知兵善用,以少胜多,以一百部众大破五百余山匪,杀敌取寨如等闲尔。能得陈都尉,实为汝南之幸,本太守已经备下薄酒,替陈都尉接风洗尘,贺即日赴任之喜。”刘翊热情地上前拉过陈琼的胳膊便往城里走。 “多谢太守大人提拔,荀兄举荐之恩。”陈琼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心里却一阵恶寒,这刘太守表现得未免也太热情了一些,被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亲热的拉着手这感觉有够别扭,要是放在后世,一准会让人认为好基友,一起走。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双方寒喧得也差不多了。期间刘翊问及家世之类的,被陈琼轻松应付,这年头人破人亡者比比皆是,陈琼说自己是一个孤儿,以此时的户口制度,不可能查得到。 “古语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孝之始也,为何陈都尉不蓄发髻?”刘翊是有名的长者,以仁善闻名,孝道为一个人最基本的品德,若陈琼有不孝之举,那么再有才,刘翊也是不会用这等人的。 “回太守,琼之父母为黄巾乱军裹挟,殆没于战乱。琼之发髻亦毁于战火,临忠前家父交待,为国尽忠,是为大孝,故命琼不灭乱匪,誓不蓄发。”陈琼一脸悲戚,用力的想挤出两滴眼泪,可怎么也搞不出来。哥这一头短发干净利索,放在后世那也是极为流行的寸头,这个时代没有海飞丝,也没有飘柔,蓄那么长的头发哪有空花费大量的精力去清洗? “为乱民所挟,仍能心向汉室,乃父之忠烈,让人钦佩。”刘翊,荀朔等人无不肃然起敬。 “张角等人虽然伏诛,不过各州郡仍然有黄巾余孽作乱,豫州各郡,以汝南尤盛。军官数度剿而不灭,反而在乱匪的反扑下损兵折将,吾听季初所说,陈都尉足智多谋,善于用兵,望陈都尉能助吾一臂之力,平息汝南匪患,吾与汝南百姓将感激不尽。”言毕,刘翊竟然起身向陈琼弯腰行行。 这刘翊果然跟传闻中的仁善谦谨一样,竟然对于他这样一个下官行李,可见心里确实是装着百姓,在这乱世当中,如此品行着实可贵,陈琼连忙起身还礼说道,“太守大人,这可使不得,既然大人已经向朝廷举某为骑都尉,保境安民,驱逐匪患便为某之职责所在。亦是家父之遗志。只要能还汝南清平,某纵然战死沙场,有何憾焉?” “得陈都尉相助,大事可期矣!”刘翊,荀朔欣慰地点头。 “太守大人,对于汝南征剿叛军一事,某有几策,不过需对症下药,关于乱军的情况还需太守大人提点。”陈琼说道。 “陈都尉请讲,只要有助于平乱,吾必从善如流。”刘翊迫不及待地说道,对于匪患他一直一筹莫展,这新招纳而来的陈琼一来便有了计较,若真有用,便是拣到宝了。 “孙子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汝南粮草几何,军力几何?乱军兵力几何?可有骁勇善战之将,可有出谋划策善谋之士?” “汝南三十余县原有五十万户,人口二百一十四万有余,经黄巾之乱后,人口锐减,现汝南郡人口已降至一百三十余万。其中郡城二十一万。其余分布在各县,郡城有守军一万二千余人,存粮尚足,约四万七千石。可支应全军数年有余。”刘翊报出这些数据之后,便摇头苦笑道,“至于乱军山头林立,不知凡几,其中白爵,刘石两部号称五万之众,葛陂石广号称十万,今朝廷已命下军校尉鲍洪率一万精兵征讨,然双方激战三月有余,僵持不下,黄巾余孽有愈演愈烈之势。州牧大人已命各郡招兵买马,共击贼寇。” “太守大人,恕某直言,乱军裹挟者,多为饥民。此为祸乱之根源,饥民不除则贼寇不绝,是故官军征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某以为,欲平乱,文治武攻,缺一不可。文者,视城内积粮而定,招抚流民,于郡城附近开荒屯垦,以断贼寇之兵源,施之以教化,使其明辨是非,知晓大义。武者,无非施之以刀兵,若朝廷有抚民之心,体恤国力,当以文为主,佐之以武。如此不出三年,则贼寇可平。”陈琼斟酌了一下言语,暗感最近说文言文的功力越来越深厚了。 “善,然眼下乱军势大,如之奈何?”刘翊又问道,文治不是一下子能奏效的,当务之急是解除黄巾余孽对郡城的威胁。 “太守大人,某兵不过三兵,将不过一员,实在兵微将寡,还请太守大人允许某招兵买马,不出月余,必前往破贼。”陈琼正色说道。 刘翊说道,“持吾手令,可领一千石粮草,骏马五十匹,甲胄一百领,盾五百具,刀枪箭戟一应俱全,陈都尉一月之内出城击贼,可有把握?” “陈琼不死,则必不让乱军越雷池一步。”陈琼起身而立,向刘翊重重行礼,尼妹,在山里打熬那么久,才积攒下三百部曲,还不及这汝南太守动动嘴皮子,真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得了刘翊承诺,陈琼心中大喜,看来征战三国,又多几分实力了。 “难得陈都尉有如此忠勇之心,有陈都尉在,可保郡城无忧矣。”荀朔适时笑道。 13章 小将陈到 “注意了,轻拿轻放,他妈的,要爱护东西,老子能有现在的局面不容易。” 看着士兵将一副副甲胄,一袋袋粮食扛进来,陈琼心里喜滋滋的。像弓箭,马匹这种属于管制得严的军器,领得稍少。不过在荀朔的帮助下,箭只,刀枪却是领了不少。 “恭喜陈都尉领了新职,以后见面便要叫陈大人了。”远远的荀朔笑着迎来。 “哈哈,朔兄,见外了不是。没有朔兄,某哪里当得上骑都尉,又获太守大人如此重用。”陈琼热情地拉过荀朔一把大笑道,“能得识荀兄,是某一大幸事。” 荀朔笑道,“若无陈兄,某亦深陷匪手,哪能安然返回郡城。” “好了,咱们也算有了过命的交情,别相互客气了,荀兄,帮人帮到底,某初来郡城,根基浅薄。还有些事得荀兄帮衬一二。”陈琼说道。 “陈兄但讲无妨,若某能办得到,绝不推辞。”荀朔说道。 “我军中新添了五十匹骏马,但缺乏善养马之人,还请荀兄帮我。”陈琼说道。 “小事耳,某府上便有养马之人,颇善马道,明日便遣家将将其送来。”荀朔点头。 正说着,营外传来一阵喧闹打斗之声,有一道吼声似乎是周仓的,陈琼吃了一惊,喝道,“我不是遣元福去张贴征兵告示,何故在外与人厮打?” “公子,周门将与一前来应征的少年打起来了,还吃了些亏,现于通与周门将两人合战那少年,如何处制那人,还请公子定夺!”何冲见战势不妙,连忙跑来向陈琼报告。 “什么?周仓与于通两人合力还擒不下一名少年?快,带我过去!”陈琼闻言一惊,当下三步作两步走,直出营外。 只见大队士兵已将几人合围,那场地中间,一布衣少年,年纪约十六七岁左右,长相英伟已与壮年无异,只是嘴边上的茸毛显示出其年纪尚且不大。布衣少年一杆黑色长枪,力敌周仓,于通两人不落下风。长枪舞得密不透风,叱咤之间,枪影重重,叮叮叮地与周仓的大刀,于通的枪头撞击在一击。周仓还能勉力支持,于头的额头上却已经渗出了汗水。 尼妹的,这小子是谁啊,这么生猛,连周仓都干不过,还得来个于通打下手。陈琼越看越欣喜,正愁手下没能打的,没想到现在就送上门来了一个。 “住手!”眼见于通快脱力支撑不住,陈琼大吼一声。 周仓,于通见陈琼已至,松了口气,后退了丈许,警惕地盯着布衣少年。 “某见你武艺了得,为何在此与官军厮打?”陈琼紧盯着少年问道。 “某见了这里的招兵的告示,特来投军,不想这黑厮却嫌某年纪小,某心中不岔便发生了些口角,一言不合,便打将起来,虽然来了个帮手,某亦不惧。”布衣少年傲然道,“既然不要某,某自去别处便是。” “站住!谁说不要,吾便是此地骑都尉,奉太守之命特地在此招兵,尔既然武艺惊人,可敢入军,与吾一起出城平乱?”陈琼大声道,心中暗急,身手这么好的武将要是放过,陈琼自己都要扇自己几巴掌。 “有何不敢?”布衣少年朗声说道。 “不知尔姓什名谁?”陈琼问道。 “都尉大人,某姓陈名到,汝南郡人氏,愿追随都尉大人鞍前马后。” “哈哈,好,有志不在年高,吾今日得一勇将矣。”陈琼大喜说道,陈琼对于三国的认识仅限于在后世一改再改的电视剧,武将里面认识的也不多,无非关张马赵黄,许褚典韦,太史慈之类的。至于陈到还真没一点印象,不过看其身手如此了得,年纪更是比于通还小,应该不是藉藉无名才是,怎么电视剧里面没有提到呢?早知道多看几遍三国演义好了。(历史上的陈到为刘备近卫军白耗兵的统领。在蜀称亚子龙。) 陈琼亲自将陈到带进营内,亲自给其选了一匹最为雄健的战马,鱼鳞甲。 “都尉大人如此厚遇,属下尚未建寸功,委实当不起。”见陈琼如此礼遇,陈到面现感激之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量才而用,尔现在现在添为我麾下头号战将,赐此防护的甲具与战马又算得了什么,大丈夫不用矫情,日后于战场上奋力杀敌便是。”陈琼摆手说道。 “喏,日后任凭督尉大人驱驰。”陈到奋然道。 “哈哈,好,月余之内,我便领兵出战葛陂石广,介时尔这一身武艺便有了用武之地。”陈琼大笑拍着陈到的肩膀,看来这汝南也是有人才的,第一天便招到了这样的生猛小将,陈琼有些期待接下来应征而来的士兵了。 不过希望总是美好的,过程总是曲折的,结果总是不那么给力的。陈琼眼巴巴地守在军营附近跷首以待,再也没能碰到一个能与陈到相提并论的,就是比之于通都相差甚远。陈琼这才意识到三国时期的猛将虽多,不过从其庞大的兵员基数比起来,依然是十分稀少的,哪有那么容易碰上。 收拾了心情,陈琼安心在军营内练兵,这个时代只要有军粮,招到士兵是件十分容易的事,在太守刘翊的支持下,陈琼不出半月,加上原来从山区带出来的三百人,很快部众便达到两千,成为汝南郡城内举足轻重的一支力量。 本来陈琼对于练兵一事并不太精通,不过想到前世军训时的饥饿军训法,将士兵分成若干小组,每天制定相应的完成量,前面三支完成的可获得相应的奖励与荣誉,最后三名完成的负责帮其他几个小队洗衣并少食一顿晚饭。 这个时代口粮便是命根子,对于饿肚子别样敏感,自从推出这套饥饿训练法后,这两千部众拼了命的抢前几名,时间虽短,拉出去,也能保持这么一大堆士兵队列整齐,精神面貌比起投军之前要强了许多。不过再怎么练一支兵,没上战场之前,便都是群新兵。与太守刘翊约定的一月之期很快就到了,鲍洪仍然与石广激战于葛陂,双方互有胜负,陈琼也依照约定率部奔赴战场。 14章 目中无人 大帐内,陈琼十风骚包地穿了身铁甲,背后拉着红色披风,腰配利剑,事实上陈琼剑法很烂,充其量对付一两个小兵,不过这站在前台之上,要是扛把大刀,或者提个大锤,未免把个人形象搞坏了。 此时古人用的是铜镜,效果勉勉强强,因为镜子的质量不能看到自己英姿勃发的场面,陈琼很不满意,不过自己也不会制玻璃,再说这乱世哪有时间去搞镜子这种奢耻品,先保命了再说。 自觉衣冠整齐,威风凛凛,陈琼按剑走出帐外,直赴校场高台,台前,两千部曲列队而立,整军一月,已经初见军容。 按照陈琼对战争的认识,出师之前,总是要搞一个誓师大会,振奋士气。 陈琼清了清嗓子,看着台下的部曲大声吼道:“奸宦当道,以至如今大汉烽烟四起,贼寇横行。某奉太守大人之命,于郡城起兵,平息贼患。朝廷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众将士听吾号令,出城讨贼,令之所指,有进无退,谁敢不从,临阵退却者,有如此案!” 陈琼陡然抽出配剑,一剑斩在身前的桌案上。 卡! 桌案应声断作两截,陈琼举剑而立,大声吼道,“出师,此战不胜,不还郡城!” “哗!”叶子甲随着士兵的迈进而发出清脆的响声,马队在前,步队在后。 “公子,上马了。”于通将马牵过来向陈琼唤道。 “下次摆桌子别摆那么厚实的,就这么劈烂了,多浪费。”陈琼虎张一张脸,没好气地说道。 于通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哪里惹得陈琼不高兴了,自个儿翻上马背没走几步,隐约听到身后的嘀咕声,“兔崽子,这桌子挺硬实的,差点出丑了。” 陈琼坐在马背上揉着有些发酸的手腕,要说这领着兵马的感觉着实不错,大军行至城门处,士兵来报刘翊已经在城门处等候了。 “何敢劳烦太守大人久侯,折煞陈琼了。”陈琼受宠若惊地说道。 “陈都尉果然练兵有方,依次出城,队列整齐,军容上佳,不过月余便能练出如此精兵,看来平定汝南匪患有望了,来,出征之前,吾送你一杯浊酒饯行,祝陈都尉首战告捷,旗开得胜!” “承太守大人吉言,此行誓必击破贼寇,与乱匪死战到底,以还汝南长治久安,清平乐世!”陈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离城而去。 “四哥,这便是你为我举荐的陈琼?”人群中,一身着长衫,头顶方巾,面容俊雅的文士束手而立,看着队伍出城,云淡风清地说道。 “不错,吾观陈琼此人,少而好谋。对部众结以恩义,素有大志,以平定匪患,匡复社稷为己任。”荀朔点头说道,“今黄巾首患虽除,然余孽仍肆虐各地州郡,汝一身才学,智计百出,何不出山助之?” 荀攸摇头笑道,“黄巾虽众,然裹胁老幼,以劫掠营生,目光短浅,不足为患。若陈琼能胜,吾助他一臂之力也未尝不可,如若不然,陈琼之成就也仅止于骑都尉罢了,今大汉局势崩颓,十常侍祸乱中原,大乱将起,各路英雄因时运而生,吾再择明主不迟。” 荀朔叹了口气,知道现在还劝不动荀攸,不再言语。 陈琼领马步军自郡城出发,两日徒经新蔡,安阳两县,抵达葛陂附近的原鹿县。正是朝廷所派遣下军校尉鲍鸿驻军之所。是豫州负责平匪的重将,比起陈琼高了不止一个等级,豫州各郡前来剿匪士兵均受其辖制。 陈琼初到原鹿县,人生地不熟,自然遇事不能擅作主张,不过作为一个现代人,陈琼知道三个臭皮匠,臭死诸葛亮的道理,于是叫住周仓问道,“元福,旧时汝亦是黄巾军中一员,转战各地,可知这石广,白爵,刘石几部底细?” “主公,三人之中,以石广兵力最甚,号称十万,不过十万者里面除却老弱妇孺,可战壮丁约两三万余人,白爵,刘石两部可战之兵实际约万许人左右。其中白爵与石广有旧,此番朝廷大举攻伐石广,白爵定然引兵来援,至于刘石如何想,某便不知道了。”周仓想了一下说道。 “他娘的,鲍校尉也就一万军,加上各郡县援军也不会超过两万,竟然敢与倍数的黄巾军作战,也算有些胆量。”陈琼一听有些咋舌,手下部曲两千,看上去都威风八面,陈琼也颇有些自得,不过想到那万人以上的场面,该是多么宏大? 在汝南郡城喊得痛快,出城灭贼,不过真知晓了黄巾余孽的规模之后,陈琼觉得这仗还不简单,再说他也没有指挥大规模作战的经验,以前在山里几百人的混战跟这动则数千上万可是两个概念。 管他个球,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就算黄巾军挥军来攻,不也有鲍鸿挡在前面吗?陈琼心里嘿然一笑,马鞭朝前一指,“走,咱们去参见一下这朝廷来的校尉大人再作计较。” “城下何人,妄敢领军接近我鹿原县?”丈许高的城墙上,一名军将喊话道。 尼妹哦,又不是来打仗的犯得着这般紧张吗,被数十名士兵张弓搭箭对着,陈琼头皮一阵发麻,早知道就唤周仓来喊话了,此时陈琼也只能硬着头皮喊道,“在下陈琼,今奉汝南太守之命,前来助鲍大人一臂之力,平定石广之患!” “原来是陈大人,且稍侯片刻,下官这便遣人前去禀告鲍将军。”那喊话之人回道。 将太守刘翊的信件射上城头,约半个时辰后,陈琼才得以率军进入县城。 看到城内军将之装具,陈琼大吃一惊,怪不得这鲍鸿敢以一万之众前来平匪,只是初入城中,便看到大队身着铁甲的士兵,弓箭手与刀盾手最次的也有皮甲,布甲保护,弓也是上等的铁胎弓,原本陈琼以为他的部众也算精锐,可进了鹿原县之后才发现自己是乡巴佬进城,总算是见世面了。 “末将陈琼,见过校尉大人!”行至鲍鸿处,陈琼向鲍鸿行了一礼。 “嗯,你便是汝南的陈琼了,看上去年纪轻轻,也不知打过仗没有,难道汝南就只有几个小儿前来助阵吗?看来这一仗还得靠本官的大军,你且下去呆着去吧。”鲍洪轻瞥了陈琼一眼,淡声说道。 与陈琼同来的除了周仓还有几分彪悍气息,于通,陈到皆年少之士,年纪不显,听到鲍鸿轻视的话后,心中甚怒。 见这鲍洪如此看不起人,陈琼只是一拱手,带着周仓等人便退。 “气煞某也,这鲍洪如此目中无人,若非他是朝廷派下来的下军校尉,某非砍了这家伙的项上头颅不可。”离开后,脾气火爆的周仓心中郁气难平,嚷声怒道。 15章 处女战 “休得胡言,这里是鹿原县,不是郡城。”陈琼制止了周仓的牢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鲍洪一万大军云集于鹿原,他这两千人还不够人塞牙缝的,要是这些闲言被鲍洪听去,说不得又要给他穿小鞋,尼妹的,这三国时期的官场也不好混啊。 “陈都尉可是在鲍校尉那里受了气?”这时,一中年阔脸军将与一文士策马上前,一脸笑意地说道。 “正是,某自郡城远道而来,原想助鲍校尉一臂之力,不想无故受到轻慢,既然鲍校尉看轻在下,只待来日战场上与黄巾贼见个分晓,教鲍教尉看看,某等虽未及而立,然上阵杀敌,不逊旁人。”陈琼点头说道。 “陈都尉有所不知,校尉大人无故生气并非陈都尉等人年少。”中年军将喟然长叹道,“鲍大人素有爱财之名,余某来鹿原时也受到和陈都尉一般遭遇,不得已送些财货,方保住如今地位,之前谯郡张赫便是因为触怒了鲍大人,与黄巾余孽作战时,每每出没于最危险的战场,张赫所部几死伤殆尽,就连张赫也中箭,至今仍卧床不起。” “竟有此事?”陈琼目瞪口呆地说道,没想到鲍鸿竟然这般肆无忌惮,怪不得这汉室快要寿将正寝了。 “此事在鹿原的各郡军将中人尽皆知,陈都尉稍后打听一二便知在下所言是否属实。”中年军将肯定地说道。 “竟有此事,这鲍如此肆无忌惮,难道便没有人管他吗?”陈琼皱眉说道。 中年军将拱手道,“鲍大人所部兵马乃剿灭匪患之主力,轻易动弹不得,我等各郡士兵饱受其苦,战时粮晌亦颇有克扣。各郡军将亦欲联合上奏州牧大人,治其贪渎之罪,不知陈都尉意下如何?” “如此货色…..”周仓是粗莽性子,闻言便作声,却被陈琼伸手止住。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陈琼拱手问道。 “在下颖川余峰。” “余兄所言事关重大,某初来乍道,仓促间决定不下,还请张兄容某考虑,三日之内,必作答复。”陈琼慎重地道。 “也罢,那某便静侯陈都尉佳音。”余峰与文士告别而去。 “主公,鲍鸿那厮如此轻慢我等,为何不与这张都尉一起联名上凑州牧,扳倒这厮?”余峰等人离去不久,周仓不解地问道。 “我们刚来,对这边的情况还不了解,岂能人云亦云,都尉大人自有计议,先观察些时日便是。”陈到出声说道。 陈琼讶然看了陈到一眼,这小将年纪虽轻,不过做事却沉稳有度,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叔至说得不错,还是先呆两天,看看情况再说吧。” 兴冲冲地从郡城起兵,没想到黄巾贼还没看到,便在鹿原遭到了当头棒喝,真是秽气。陈琼心里一阵懊恼,他娘的,原本还想着鲍鸿带来的中央军装具如此精良,过来讨些打发,没想到这好处没要成,反而惹得一身骚,真是秽气。他才刚当上这骑都尉一个月,手里除了点从郡城带过来的军粮,别无他物,哪有财货去向鲍鸿行贿? 不过鲍鸿没有给陈琼多少考虑的时间,第二日,果然如那余峰所说,陈琼便被安排诱敌。 军命不敢违,毕竟别人的胳膊比起他大腿还粗,第二日,陈琼黑着一张脸,带着部众出城,前往葛陂县附近的牛舌谷。牛舌谷因这里的丘陵形成的小山谷似牛舌而闻名。 “主公,这牛舌谷地形复杂,恐有伏兵,不能轻进,当初某与裴元绍便是在这里遭到过官军的伏击。”行了数里,周仓连忙向陈琼进言道。 前方一彪人马杀出,数千人呐喊嘶吼,烟尘弥漫,倒也气势非凡。这部人马头裹黄巾,虽然少有人披甲,不过都是壮丁,也算是黄巾军中的野战主力。一会的时间,只见一黑脸大汉策马跃众而出,行了数十丈,驻军两军阵前,黑脸大汉手提一狼牙大棒,向陈琼等人嘶吼道,“兀那狗官,某乃大将军座下刘黑虎,可敢与某一战?” “都尉大人,末将自投军以来,寸功未立,得大人委以重任,待末将袅其首级,以报大人提携之恩!”陈到意气昂扬地请战道。 “好,叔至,看你的了。”陈琼这会还在生鲍鸿的气,沉着一张脸,暗道以后一定要将场子找回来,见那刘黑虎搦战,当下便派出手下武艺最高的陈到。另外陈到初投军中,陈琼也有意让其立下战功,好对其委以重任,不然陈到一来便让他居于周仓,于通之上,不太合适。 “末将必幸不辱命。”陈到策马上前。 “黑厮,今取尔首级者为汝南陈到!”陈到弃开缰绳,只以双腿控马,手执长枪奔向两军中央的刘黑虎。 “黄口小儿,也敢大放蹶词,纳命来!”刘黑虎闻言大怒,策马挥舞着狼牙棒砸向陈到面部。 陈到不甘示弱,长枪一抖,挑开狼牙棒,顺势一枪扎往刘黑虎胸肋。 刘黑虎避开一枪,双马交错而过,陈到又收枪横扫,啪!枪杆拍在刘黑虎背部,刘黑虎抵挡不住被扫落下马。 “哈哈,艺高不在年少,诸将准备随我杀敌!”陈琼见陈到如此神勇,不到两合便将对方敌将打落下马,之前的郁气一扫而空,哈哈大笑,提起手中大刀便准备出击。 “主公稍慢,待陈到斩杀敌将,敌方士气骤降时,再行掩杀。”周仓见陈琼欲领兵出击,连忙劝阻道。 “也好。”陈琼一想,便点头,之前虽然智取了山寨,但对于这种大军对阵他并不熟悉,周仓语气中肯,又不乏大战经历,临阵对敌的经验比他丰富得多。 陈到勒转马头,拦住意欲重新上马逃走的刘黑虎,微马在其身边游走,手中枪出如龙,斥喝连连。 双方兵刃叮叮当当撞击不下数十次,只见陈到陡然荡开狼牙棒,一枪扎中刘黑虎咽喉,将其刺死于马下。 “主公,是时候了。”待刘黑虎中枪身死,周仓又提醒道,“可马军在前,一鼓作气冲散敌阵,步军大队再行掩杀。” “好,就这么办,以击破此军为限,未得号令,不得究追敌寇!全军出击,击鼓!” 鼓手奋力的双手持捶重击鼓面,隆隆鼓声听得人热血沸腾,陈琼感到整个人的鲜血都在燃烧似,肾上腺激素急剧提升,提刀与周仓率骑兵冲杀出去。 16章 诱饵 “杀!”经历了与段洪的一战,陈琼也适应了这个时代的血腥。提着大刀策马冲出,周仓护卫左右。六十余骑骑兵驰骋地面,烟尘四起,蹄声阵阵。单是听那隆隆战鼓之声,身处这群马奔驰的场面,便让人热血沸腾。而对面的黄巾军在刘黑虎被陈到杀时时士气便骤降跌落谷底。 陈到勒马冲将而出,已经赶到了骑兵群的前面,一骑冲向已经在后撤的敌军之中。 “射箭,快射死他!”阵中的黄巾小将大声吼道。 嗖嗖嗖,数十支箭破空而来。 陈到身披铁甲,夷然不惧,手腕一抖,拨开射向座下战马与面门的几支利箭,任由其余箭只叮叮叮射在铁甲之上被弹开跌落地面。 片刻间的功夫,陈到便已经冲入敌阵中,枪出如龙,两三名黄巾小将策马而出试图抵挡,战不数合,均被陈到挑落马下。除却那刘黑虎,数千黄巾乱军中,竟无陈到一合之将。 “杀!”陈琼唯恐陈到有失,娘的,手底下就这么一个能打的,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可没地方哭去。从陈到冲开的敌阵杀进,陈琼手起刀落,砍下两名黄巾士兵的脑袋,为了在这乱世中保命,这个月练兵时,苦练刀法与骑术,也算略有小成,对付这些虾兵蟹将已经没有问题了。 陈到与周仓汇合一处,一左一右伴随在秦宇两侧大肆掩杀,陈琼抡着大刀,上下劈砍,论气势,也不输周仓多少,不过让陈琼意外的是平时毛躁的周仓上了战场后居然表现出十分冷静,倒让陈琼刮目相看。平时周仓或许智计不足,但临战指挥,对战场节奏的把握,却有着成为一军将领的潜力。 这一部黄巾军除了少数军将有座骑,其他都是步兵,被六十余骑冲杀进来,无可抵挡,当下大乱,随着后面的大队掩杀上来,超过三千乱军顿时作鸟兽散,被斩首数百级,超过七百人被迫降。剩下的四散逃走,追进牛舌谷,因地势原因,担心遭到埋伏,陈琼勒令停止追击,初战告捷,得见好就收,陈琼自己的队伍在这场追击战中也彻底散了队形,这时候若有一支黄巾军杀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主公,正是杀得过瘾的时候,为何不趁势追击?”于通提枪勒马,一脸兴奋地说道。 “地形复杂,石广麾下能战之士数万,咱们这两千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若是有伏兵,咱们都得交待在这里。”陈琼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收拢队形,把俘虏集中起来便于管理,你领二十骑兵出去警戒,防止乱军偷袭,咱们便在这附近择一地安营扎寨,省得出去了那包鸿说老子消极避战。” 刚才一通砍杀,此时都有些手软了,再说俘获了七百乱军,用得好便是补充兵员,自然要就地休整,将其训练一下,这个时代的黄巾军往往谁俘虏了便是谁的,若是有机会成为官军混口军粮,自然不会再去选择为匪。 大战一场,陈琼本来想休息一下,不过运气似乎不大好,营寨还没扎好,便有警哨大声来报。 “报,都尉大人,西北方向出现大股黄巾军,兵力至少万人以上。”哨探大口喘息,显然来回奔波耗了不少力气。 “什么,西北方向,那不是白爵所在的新息县方向吗?妈的,白爵怎么会出现在牛舌口。”陈琼暗骂晦气,黄巾乱军虽然是乌合之众,但他这两千部曲也是才训练一个月的新丁,之前大战一场又消耗了不少力气。真要打起来,输面很大。 “主公,白爵手下素无大将,不过贼寇人多势众,不宜力敌。”周仓建言道。 “报,东北方向出现大股乱军,旗号刘石,兵力近万,距离我军不足十里,”很快又传来了另外一个更让人近乎绝望的消息,不足十里意味着想要撤回去与鲍鸿大队汇合也没指望了,只能依靠这牛舌口相对复杂的地形与其纠缠。 陈琼面色铁青,白爵与刘石两部是汝南除了石广最大的两股乱军,两部竟然同时出现,如果不是巧合,便是鲍鸿那王八蛋有意用他诱敌,陈琼第一次感到这个时代勾心斗角的险恶之处,稍有不甚便是身首异地,连他这两千兵马恐怕也没几个能活下来。这个鲍鸿称得上心狠手辣几字。 一万乱军,勉强还可以打一下,可现在十倍的敌人合围而来,陈琼胆子再大也不敢再停留此地。冷着脸对望过来的周仓等人说道,“立即拔营,他妈的,往南走,要是撞上了石广的主力,大不了拼死一战。” “喏!”陈到等人领命,纷纷出去监督队伍,立即起营。 ………. 鹿原县内,一身布衣的鲍鸿如同一个有德长者,如果为是其贪财之名,以其气质,也无负于长者二字。 鲍鸿对面而座的是一名白发体瘦,蓄着山羊胡的老者。 两人跪膝对面而坐,中间摆放着一个棋盘。 “投出去两只诱饵,想必此时白爵与刘石两部已经适机而动了。”鲍鸿脸上挂着一丝冷意,仿佛那数千人命对他来说等同于棋盘上生硬的棋子一般。 “以攻石广之名,诱出白爵与刘石将其一举消灭。再合围葛陂县,孤立无援的石广再也无法挽回覆灭之局,鲍校尉好算计。”白发老者抚须笑道,“不过数千官军性命,难道校尉大人就能等闲视之?” “为了平息汝南局势,付出代价是很正常的。”鲍鸿阴冷一笑,别说是数千士兵的性命,就算死伤万人,在这乱世,也不过沧海一粟,只要能成就他的功业,这点人命又能算得了什么,更何况还只是两个不识相,不懂讨好上官的愣头青,就算这次不死,以后迟早也会沦为弃子,为平息匪患而战死,好歹还能落下个好名声,也算便宜那两个家伙了。“消灭黄巾余孽之后,朝廷恐怕仍会命本校尉坐镇汝南,荀家为汝南大族,人才辈出,还望荀老能襄助一二,共同维持汝南之局势。” “敢不从命,荀某已备下厚礼一份,稍后奉上,以拷劳校尉大人劳军之苦,还望大人笑纳。”白须老者拱手谦逊地说道。 鲍洪含笑点头,这老东西还挺上道的,姜还是老的辣,若那两个小子识相一点,也未必不能留他们一条生路。 “叔父,与那鲍洪一见如何?”白须老者出了军营,荀朔立即迎上来心急地问道。 “晚矣,鲍鸿已派陈琼出去诱敌,眼下乱军数面合围,兵力十倍于陈琼,那陈琼虽有智计,但在绝对的力量下,一切皆为齑粉。”白须老者叹了口气,安慰荀朔道,“他于你有恩,不过事已至此,徒之奈何。” “若恩公有个三长两短,朔势必与其报仇,方不负救命之恩。”荀朔面色坚毅地说道。 “不必如此,鲍鸿此人虽有用兵之人,但心胸狭碍,结怨于部下,不施以恩德,是故虽富而众叛矣,贪鄙而嗜杀,早晚必遭横死。”白须老者淡然说了一句,荀朔抬头时,白须老者已经步出数丈之外,身形挺拔,一反方才在鲍鸿面前的老朽之态。 16章 诱饵 “杀!”经历了与段洪的一战,陈琼也适应了这个时代的血腥。提着大刀策马冲出,周仓护卫左右。六十余骑骑兵驰骋地面,烟尘四起,蹄声阵阵。单是听那隆隆战鼓之声,身处这群马奔驰的场面,便让人热血沸腾。而对面的黄巾军在刘黑虎被陈到杀时时士气便骤降跌落谷底。 陈到勒马冲将而出,已经赶到了骑兵群的前面,一骑冲向已经在后撤的敌军之中。 “射箭,快射死他!”阵中的黄巾小将大声吼道。 嗖嗖嗖,数十支箭破空而来。 陈到身披铁甲,夷然不惧,手腕一抖,拨开射向座下战马与面门的几支利箭,任由其余箭只叮叮叮射在铁甲之上被弹开跌落地面。 片刻间的功夫,陈到便已经冲入敌阵中,枪出如龙,两三名黄巾小将策马而出试图抵挡,战不数合,均被陈到挑落马下。除却那刘黑虎,数千黄巾乱军中,竟无陈到一合之将。 “杀!”陈琼唯恐陈到有失,娘的,手底下就这么一个能打的,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可没地方哭去。从陈到冲开的敌阵杀进,陈琼手起刀落,砍下两名黄巾士兵的脑袋,为了在这乱世中保命,这个月练兵时,苦练刀法与骑术,也算略有小成,对付这些虾兵蟹将已经没有问题了。 陈到与周仓汇合一处,一左一右伴随在秦宇两侧大肆掩杀,陈琼抡着大刀,上下劈砍,论气势,也不输周仓多少,不过让陈琼意外的是平时毛躁的周仓上了战场后居然表现出十分冷静,倒让陈琼刮目相看。平时周仓或许智计不足,但临战指挥,对战场节奏的把握,却有着成为一军将领的潜力。 这一部黄巾军除了少数军将有座骑,其他都是步兵,被六十余骑冲杀进来,无可抵挡,当下大乱,随着后面的大队掩杀上来,超过三千乱军顿时作鸟兽散,被斩首数百级,超过七百人被迫降。剩下的四散逃走,追进牛舌谷,因地势原因,担心遭到埋伏,陈琼勒令停止追击,初战告捷,得见好就收,陈琼自己的队伍在这场追击战中也彻底散了队形,这时候若有一支黄巾军杀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主公,正是杀得过瘾的时候,为何不趁势追击?”于通提枪勒马,一脸兴奋地说道。 “地形复杂,石广麾下能战之士数万,咱们这两千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若是有伏兵,咱们都得交待在这里。”陈琼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收拢队形,把俘虏集中起来便于管理,你领二十骑兵出去警戒,防止乱军偷袭,咱们便在这附近择一地安营扎寨,省得出去了那包鸿说老子消极避战。” 刚才一通砍杀,此时都有些手软了,再说俘获了七百乱军,用得好便是补充兵员,自然要就地休整,将其训练一下,这个时代的黄巾军往往谁俘虏了便是谁的,若是有机会成为官军混口军粮,自然不会再去选择为匪。 大战一场,陈琼本来想休息一下,不过运气似乎不大好,营寨还没扎好,便有警哨大声来报。 “报,都尉大人,西北方向出现大股黄巾军,兵力至少万人以上。”哨探大口喘息,显然来回奔波耗了不少力气。 “什么,西北方向,那不是白爵所在的新息县方向吗?妈的,白爵怎么会出现在牛舌口。”陈琼暗骂晦气,黄巾乱军虽然是乌合之众,但他这两千部曲也是才训练一个月的新丁,之前大战一场又消耗了不少力气。真要打起来,输面很大。 “主公,白爵手下素无大将,不过贼寇人多势众,不宜力敌。”周仓建言道。 “报,东北方向出现大股乱军,旗号刘石,兵力近万,距离我军不足十里,”很快又传来了另外一个更让人近乎绝望的消息,不足十里意味着想要撤回去与鲍鸿大队汇合也没指望了,只能依靠这牛舌口相对复杂的地形与其纠缠。 陈琼面色铁青,白爵与刘石两部是汝南除了石广最大的两股乱军,两部竟然同时出现,如果不是巧合,便是鲍鸿那王八蛋有意用他诱敌,陈琼第一次感到这个时代勾心斗角的险恶之处,稍有不甚便是身首异地,连他这两千兵马恐怕也没几个能活下来。这个鲍鸿称得上心狠手辣几字。 一万乱军,勉强还可以打一下,可现在十倍的敌人合围而来,陈琼胆子再大也不敢再停留此地。冷着脸对望过来的周仓等人说道,“立即拔营,他妈的,往南走,要是撞上了石广的主力,大不了拼死一战。” “喏!”陈到等人领命,纷纷出去监督队伍,立即起营。 ………. 鹿原县内,一身布衣的鲍鸿如同一个有德长者,如果为是其贪财之名,以其气质,也无负于长者二字。 鲍鸿对面而座的是一名白发体瘦,蓄着山羊胡的老者。 两人跪膝对面而坐,中间摆放着一个棋盘。 “投出去两只诱饵,想必此时白爵与刘石两部已经适机而动了。”鲍鸿脸上挂着一丝冷意,仿佛那数千人命对他来说等同于棋盘上生硬的棋子一般。 “以攻石广之名,诱出白爵与刘石将其一举消灭。再合围葛陂县,孤立无援的石广再也无法挽回覆灭之局,鲍校尉好算计。”白发老者抚须笑道,“不过数千官军性命,难道校尉大人就能等闲视之?” “为了平息汝南局势,付出代价是很正常的。”鲍鸿阴冷一笑,别说是数千士兵的性命,就算死伤万人,在这乱世,也不过沧海一粟,只要能成就他的功业,这点人命又能算得了什么,更何况还只是两个不识相,不懂讨好上官的愣头青,就算这次不死,以后迟早也会沦为弃子,为平息匪患而战死,好歹还能落下个好名声,也算便宜那两个家伙了。“消灭黄巾余孽之后,朝廷恐怕仍会命本校尉坐镇汝南,荀家为汝南大族,人才辈出,还望荀老能襄助一二,共同维持汝南之局势。” “敢不从命,荀某已备下厚礼一份,稍后奉上,以拷劳校尉大人劳军之苦,还望大人笑纳。”白须老者拱手谦逊地说道。 鲍洪含笑点头,这老东西还挺上道的,姜还是老的辣,若那两个小子识相一点,也未必不能留他们一条生路。 “叔父,与那鲍洪一见如何?”白须老者出了军营,荀朔立即迎上来心急地问道。 “晚矣,鲍鸿已派陈琼出去诱敌,眼下乱军数面合围,兵力十倍于陈琼,那陈琼虽有智计,但在绝对的力量下,一切皆为齑粉。”白须老者叹了口气,安慰荀朔道,“他于你有恩,不过事已至此,徒之奈何。” “若恩公有个三长两短,朔势必与其报仇,方不负救命之恩。”荀朔面色坚毅地说道。 “不必如此,鲍鸿此人虽有用兵之人,但心胸狭碍,结怨于部下,不施以恩德,是故虽富而众叛矣,贪鄙而嗜杀,早晚必遭横死。”白须老者淡然说了一句,荀朔抬头时,白须老者已经步出数丈之外,身形挺拔,一反方才在鲍鸿面前的老朽之态。 17章 反戈一击 “留下命来!”陈琼率部在牛舌谷奔行之迹,一支黄巾军拦住去路。 前有乱军拦路,后有追兵,这种情况没什么好说的,先将眼前的拦路虎打穿再说。 “刀盾手在前,弓箭手,放!”鉴于周仓在战场上的表现,陈琼这个门外汉将战场上的指挥权暂时交给周仓。 随着周仓长刀向前一引,四百名弓手向前,箭如雨下,对面的黄巾士卒倒下一波。同样的,黄巾军也报复性的射来一波箭雨,只是相对而言稀薄不少。其中又有大量被前方的刀盾手持盾牌拦下。 嗖嗖嗖…..箭只来往穿行,不时有人惨叫着倒地,鲜血流得四处都是。 “嘿嘿,白爵大将军与刘石大将军两部人门已经赶到,识相的就地求饶,或可饶尔等一条性命。”为首那黄巾军将手持大刀,大声吼道。 “杀!”陈琼策民奔出,几波箭雨过后,黄巾军的弓箭手消耗殆尽,陈琼立即率马队冲出,此时不是吝惜马力的时候。 “找死!”黄巾军将怒喝一声,提刀迎来,一刀横斩,便要将陈琼斩为两断。 “让某来!”此时陈琼也打出了凶性,大刀一抡,划过半道圆弧,携带隐隐风声。锵!两刀对撞在一起,尖利的金属撞击声响彻整个战场,让人耳膜生疼,陈琼只觉一股大力涌来,震得双手一麻,大刀差点脱手,跨下座骑在这巨力之下也倒退一两步。而那黄巾军将看上去也好不了多少。 “主公,先脱困要紧。”那边周仓已经提刀拍马从陈琼身边跃过,趁着那黄巾军将尚未回过气,三十余斤的大刀一挥,那黄巾军将连忙举刀横挡,却被周仓将其兵刃劈落,接着又是一刀,硕大的头颅便腾空而起。鲜血如泉从断开的颈口处涌出。 相比之下,陈到最是犀利,手中长枪化作数道枪影,余光掠过,不时有人被扎中要害倒地。以陈到,周仓,陈琼为箭头,已经折损到五十余骑的骑兵左冲右突,后面刀盾手如狼似虎地突了进来,左右劈杀。 “嘶!”陈琼刚砍翻一名黄巾士卒,左臂也被捅了一松,所幸只是皮外伤,刚要提刀反击,周仓策马迎上,刀光闪过,那黄巾士卒的脑袋如西瓜一般被劈开,脑浆溅得到处都是。 妈的,之前在比试时也能对上周仓不落下风,不过真到了战场上,到底还是对方老辣。陈琼心中暗想,有些东西只有亲身经历了,才能体会得到。 不记得砍了多少人,力气消耗了大半时,才发现拦路黄巾军已经被陈琼领着数十骑冲过了,而后面的刀盾手,长枪兵全部投入到战场上,手起刀落下,这拨黄巾军也被直接打散了,不过此时陈琼没功夫再去收拾残局,后面追兵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能追上,只是拣了一些还能用的弓箭和极少量的皮甲让士兵穿上。 狗日的鲍鸿,只要以后有机会,必然要把场子找回来。领教到这个时代战场上的厮杀与战场之外的阴谋算计之后,陈琼收起了那份作为现代人的优越感,论计谋,阴狠,被那鲍鸿玩弄于鼓掌,论武力不及陈到,周仓,论临战指挥也比不过周仓。 “停!”赶了十几里路,在一处宽进窄出的山谷口子处,陈琼挥手叫停,勒马回旋。 “主公,有何事,部众现在虽然疲乏,但追兵在后,随时可能杀上来,何故停下?”周仓不解地问道。 “追兵在后,若是前面再出现黄巾军,前后夹击之下,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唯有把身后的追兵打痛,让他们不敢再追下去,咱们才可以侥幸逃得一条生路。”陈琼冷声说道,这段时间陈琼对这个时代的知识进行过一些恶补,其中就包括汝南一带的地形,可惜地图在这个时代属于高端货,无法具体,不过陈琼作为一名后世的人,多少能多懂得一些,汝南便是后世的汝南县,隶属河南驻马店一带。后面有大股追兵,南边更有汝南最大的黄巾军头目石广,只有强行打开一道缝隙,从夹缝中逃到谯郡,利用黄巾各部指挥不一,侥幸能逃出黄巾贼的包围圈。 “也好,与其这样漫无目的的逃跑,不如留下来厮杀个痛快。”周仓嘿然一笑,翻身下马,一屁股坐在地上取了些干粮大口吞咽,似他这种上过数次战场的人总是会尽可能利用一点闲暇时间恢复体力。 “起来,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看到那处地形没有?你带弓箭手埋伏在两侧,记住,待黄巾军过谷半数再打。于通,你率枪兵于山道两侧的杂草之间坐卧休息,等看到山上的手势,立即隐匿形迹,等贼寇过来,两边长枪齐出。陈到,呆会你随我一起破敌!”论起临战指挥,陈琼不及周仓,不过论玩心眼,对敌人心理的把握,周仓这个粗人却是远不如他的,好歹是个正牌大学生不是。 “可是主公,黄巾军两部主力足有两万多人,前面石广派来的人也不知有多少,鲍鸿那厮要与黄巾军决战,却把咱们扔出来估替死鬼,咱们现在走都来不及,若是留下来,偷袭不成,反被对方缠住该怎么办?”周仓疑惑地说道。 “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乱军兵力占绝对优势,以为我部必狼狈逃蹿,如何能预料到我部在此等情况下还敢反扑,如黄巾乱军中有此智谋之士,早就攻下汝南郡治,又如何会被鲍鸿步步压迫至如此境地。”陈琼眯着眼睛说道。 “都尉大人说得不错,黄巾余孽已经是日落西山,迟早要被剿灭殆尽,机智权谋之士如何会委身于乱军之中?谅那黄巾贼不至于看破都尉大人计谋。”陈到点头奋然道,“以两千破贼众一万,回去后看鲍鸿那厮还敢轻视于都尉大人否。” “喏!”周仓点头,当下吆喝弓箭手沿两侧陡峭的崖壁,扶着崖壁上的树木藤枝而上,伏于两侧。 于通则择长枪兵卧于草木茂盛的山道路旁,而陈琼则与各骑兵纷纷喂给马料,习坐于地,就地回复体力,只待黄巾军出现,来个以逸待劳。经过之前的两番战斗,虽然折损了三四百人,不过又补充了一些俘虏,由武艺最高的陈到负责弹压,倒也不至于出事。 18章 谷中激战 “加速行军,一定将这部官军消灭在牛舌谷!”黄巾军中,为首一将面色亚黄,身高八尺,策马疾进,正是在汝南凶名昭著的黄巾巨匪白爵。其身后马步军上万,浩浩荡荡,沿着陈琼逃走的方向追来。原本黄巾军作战托家带口,白摆所部五万余众亦是算计老弱妇孺在内,不过但凡打硬仗,黄巾军都会将老弱抛在后面,力求速败敌军。 “大将军,有道是穷寇莫追,官军主将鲍鸿生性狡猾,善使诡计,此军若是那鲍鸿的诱敌之计,设伏兵于此,我军恐有大难。”旁边一禆将陈苞建言道。 “哼,刘石那厮也杀将出来,正杀奔此处而来,此次那鲍洪不出战也罢,若是出了鹿原,某定要生擒鲍洪,教其知晓某的厉害。”白爵狂傲无比地说道,“今只是鹿原出来的小股官军,汝休要多言,待某斩了那小将祭旗!” 陈苞欲言又止,知晓白爵不会听其所劝,便策马紧跟其后。 行至一山坳处,见上数百残兵面色惊慌逃逸过来,陈苞策马上前,大声喝道,“某乃白爵大将军麾下陈苞,尔等是谁的部众?为何溃败至此?” “白大将军,原来是白大将军,我等受石广大将军之命,前来阻截官军伏兵,未曾想那官军小将骁勇异常,将我等杀散,现已投谷口,往谯郡方向而去。”其中有士卒开口说道。 “官军有多少人,竟致尔等大败若此?”白爵见是石广的部下,厉声问道。 “约两千余人,兵马不多,然为首之将有万夫不挡之勇。” “某亦有万夫不当之勇,全军加速前进,势必斩那官军小交!”白爵一听大怒道。 “喏!”陈苞闻言欲劝,见白爵已经一马当先,无奈叹了口气,挥鞭追上。 “还真如主公所料,这黄军主将果真是有勇无谋之辈!”周仓提刀趴伏于左侧思崖之上,见为首一员身披黑甲,怒眼圆睁的大汉带着数百部下直接沿途越过上面的狭窄山道,后面大队徐徐而进,由于此次山道不宽,仅能容十余人并肩而过,使得黄巾大军的队伍拉得颇长。断崖上的弓手呼吸凝重,待那黑甲大汉率部约四千余通过之后,周仓恐过去的兵力太多,陈琼应付起来吃力,大喝一声放箭。 为了应付下面的黄巾军,在之前一点闲暇的时间里,周仓还分出四五十人搬来些许重达几斤十几斤的石块,从断崖处扔下。一时间山谷两侧滚石箭矢如雨而下,直击黄巾军头顶,通过山谷的黄巾军为之一遏,曹拦腰斩成两截。 “杀!”于通不失时机的从草丛间冲出数丈,将手中长枪投出,正中那白爵大腿,当即哈哈一笑,拔出配刀接连砍翻数名黄巾军士兵,夺过一杆长矛左右抖动,向右腿中枪的白爵杀奔过来。 “休伤吾主!”陈苞大吼一声,提刀拨马来战于通。 “乱军已落入公子算计,此时不奋力杀敌,更待何时?”于通亦大喝出声,伏于杂草罐木间的长枪兵闻声杀出。 于通挺枪挑开陈苞斩落的长刀,从枪尖处传来的大力让他连退数步,步战对骑,终究吃了不少的亏。 “不过如此,数合之内,某必斩尔于马下!”陈苞哈哈大笑,兜马回转,刀转过大半圈,扬至头顶,朝于通面门劈砍而来,刀势又快又疾。于通脚程不如对方马快,双手持枪反击下,竟双手一麻,被陈苞携带马的冲劲一刀将手中长枪劈飞。 “纳命来!”陈苞大吼一声,欲一刀将于通砍杀,斜里刺出两杆长枪,只见两名士兵杀出,挡在于通身前。陈苞冷哼一声,横斩一刀,两名官兵立即枪断人亡,连人带枪被斩作两截。 “陈到,先救于通,再与我擒下那黄巾将领!”陈琼知道此时到了最紧要的时刻,周仓埋伏在断崖上的弓手只能截断黄巾军一时,如果不能在后续部队增援上来之前打垮已经通过山谷的这一部黄巾军,后果便不堪设想。 “喏!”陈到大喝一声,挺枪跃马,直接跃过大步迈进的近三百甲士朝陈苞杀去,沿途些许黄巾士卒不能挡其分毫。 “休得猖狂,吃某一枪!”陈到厉喝抬枪便刺,陈苞方斩杀几名护住于通的小座,猝不及防,被侧面冲杀出的陈到一枪刺中面门,鲜血乍现。于通拨开身前两名士兵,抢过一杆长枪,翻身上了陈苞的马,似乎要将一股子怨气撒在其他的黄巾贼众身上。 目睹陈到的神勇,陈琼暗道侥幸,幸好收了陈到这个骁勇善战的小将,三罗演义中顾然有夸大两军阵前大将单挑的作用,但将为兵胆,这种情形下,阵前斩将,无疑能极大的提升己方士气,而对方士气骤降。以陈到为中心,黄巾贼众根本没有一合之将。陈到杀到哪便溃败到哪。 “公子有言,此战不胜,则牛舌谷为我等埋骨之处,杀退敌军,则天下任我纵横。贼寇已落公子算计之中,此战必胜!”曲长何冲以刀击盾,厉声大喝! “此战必胜!” “此战必胜!” 刀盾兵纷纷以刀击盾,气势如虹。层层叠叠将已过山谷的黄巾军向内挤压。黄巾军可供活动的范围逐渐缩小。哪怕陈琼的部众装备比起鲍鸿的颇有不如,但也不是这些黄巾贼寇可比的。 呯呯呯,大刀斩在木盾之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白爵忍着剧痛将枪杆砍断,接连劈出数刀斩在木盾之上。两只木盾应声而裂,一人连人带盾被斩了个稀烂,另外一名士兵向后跌飞,接连撞倒身后数名刀盾兵。 “杀!”何冲劈翻两名黄巾军,抬盾迎上白爵手中大刀。 呯!剧烈的响声让四周的士兵难以承受,仅管何冲的盾牌上裹了几层厚厚的铁皮,仍然挡不住白爵这一刀。 “受死!”白爵狞笑着驱马上前,横扫一记,将几名刀盾兵劈开,直劈下的大刀在阳光下反射出惊人的寒芒!长刀至何冲颈部划过,一刀两断,肠肚脏器泼洒一地。 “王八蛋,我干你娘!”陈琼领着骑兵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由目眦欲裂,何冲是除了周仓外最早跟着他的人,虽然武艺并不出众,但忠心耿耿,也是周仓以前最嫡系的心腹,竟然被这黄巾军将斩杀于此。陈琼只觉一团烈火自胸腔炸开,扬刀道,“骑兵,给老子杀,给何冲报仇。” 仅管此时黄巾军虽然不断被杀退,但阵形未乱,并非投入骑兵的最佳时机,但此时怒火中烧的陈琼又哪里顾得了这么多,不争来日,只争朝夕,这杀机四伏的战场之上,谁又能保证自己一定能活得到明天,大丈夫处世,便当横刀立马,快意恩仇! 杀杀杀!陈琼拍马扬刀,直取白爵。不过陈到已经挑翻十数人,杀向那军将,气愤难平的陈琼将气撒在了其他黄巾军士兵身上。 19章 裴元绍 咯吱!长刀劈进铁甲,陷入肉内难听的声音让人牙酸,右手用微,长刀已经带出一串血肉,与渗人的惨叫声。 “黄口小儿,吃某一刀!”白爵见陈琼连斩数人,领着马队与铁卫杀将进来,以铁卫的防护力和马队的冲击力,自然压缩得黄巾军阵形大乱,白爵怪叫着抓过一杆长枪向陈琼投掷过来。 “陈到在此,休得伤了都尉大人!”陈到嘿然一枪挑飞那空中激射的长枪,挺枪直取白爵。 锵锵锵,那白爵也勇猛异常,与陈到斗了数回合未落下风,不过终究右腿受伤,后继乏力,在陈到凌厉的枪势抵挡不住,虚幻一刀后撤马避走,白爵这一撤,陈苞也已战死,陈琼领着骑兵与陈到一番横冲直撞,后面铁卫左右劈砍,大队涌进,杀得过了山谷的黄巾军阵型大乱。 “保护白大将军!” 人群中也不知谁先喊了一句,陈琼闻言一怔,继而大喜,咆哮道,“休要走了白爵!” “休要走了白爵!”已经大获上风的官军奋力袭杀。而过了山谷的黄巾军阵型形乱后已经失去了有组织的抵抗,大量的士兵争先恐后地向后涌去,被堵死在山口处,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山谷另外一侧的一时间也根本增援不上来。只能任由官军大肆砍杀。 “受死!”陈到扎死数人,杀到白爵马前,以枪代棍,抡了个圆圈,枪声在空中发出呼呼风声,气势骇人,旁边的黄巾军为陈到气势所慑,一时间竟不敢上前分毫。 呯!枪身砸在大刀上应声而断,不过那白爵的座骑前腿却是一屈,若非白爵双手死死抓住马鬃已经坠落下马。 陈到正待追击,一骑人影从身旁策过。陈琼大吼道,“何冲,老子与你报仇了!” 手起刀落,刀锋斩过白爵的脖颈处,硕大的头颅滚落在地,陈琼刀往地面一挑,那头颅飞起。陈到适时抓在手里,提着脑袋举起吼道,“白爵已死,尔等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白爵已死,还不投降,更待何时?”两千余部众大声吼道。 主将战死,在官军的扑杀之下,黄巾军终于陷入崩溃,山谷那边的听到白爵已经战死再无战心,未等接应这部,便自行撤去。山谷这边的黄巾军或死或降。 “收拢败郡,向谯郡方向撤,他妈的,连破数落黄巾军,斩了白爵,也算对鲍鸿有所交待了。”陈琼面色阴沉,哪怕斩了白爵,也无法挥去他因为阵亡何冲的愤怒。陈琼知道感情用事不是一个枭雄该有的表现,但陈琼也从不认为他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枭雄,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真实情感也要压抑,活着又有多大意思,做不了枭雄,那便做不成罢,反正缺陷不少,也不差这一个。 收拢败军与伤员之后,陈琼的部众一度突破三千,接近四千人,这些黄巾乱军,打了败仗,谁能收留他们,便跟着谁,算不得白爵的死忠,带到谯郡去,正好将其操练一番,再说此时连番作战下,不管是这些俘虏,还是陈琼的本部士兵,都疲累异常。不过却也是见过血,历经数战的士卒,一旦恢复过来,战斗力不可同日而语,到时再返回鹿原,看那鲍鸿究竟能取得多大战果。 出了牛舌谷,又行了十数里,便到了谯郡地面,安营扎寨,休息一日,忽闻一阵蹄声急促而来。 “报,约两百余名乱匪前来扑营。”斥候飞马来报。 “你这小子,两百多名敢来扑我的营,莫不是脑袋被门板夹了,叔至,元福,咱们且上马去看看那胆大包天的毛贼究竟是不是什么三头六臂。”陈琼闻言大笑,与陈到,周仓相继上马,率兵马依次出寨。 不消片刻,便看到数十骑面色慌张地逃来,想来后面的步兵已经跑散了。为首一身形魁梧的大汉浓眉大眼,双臂舒长,持一对八棱紫金大锤。大汉发髻散乱,拍马慌不择路地逃来,却看到对面大军拦路,禁不住面色大惊,调转马头意欲逃往他处。 “仲间,仲间我是周仓!”周仓见那大汉,面色大喜,策马上前大声喊道。 “元福!”那持紫金锤大汉闻言先是一惊,继而狂喜,拨了马头便过来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寻你月余,未曾想于此处碰到你。” “我被段洪那厮袭了营,逃到山间,幸被主公所救,来,这便是我的主公。” “主公,这便是某死生之交裴元绍,一身武力不在某之下。”周仓将裴元绍又介绍给陈琼。 “在下陈琼,数次听闻元福提及你,没想到竟然能在此处碰到,也算有缘。听元福说你勇武过人,不知为何面带惊慌出现在此地?”因为年纪不大的关系,陈琼也没想着一见裴元绍便虎躯一震,让对方折服,反正对方跟周仓有旧,只要暂时能留住此人,迟早有收归己用的机会。 “勇武二字陈大人休要再提,实在是羞煞吾也,在下带五百余众,行至樵家许家坞,与另外一拨黄巾军想进那堡坞,未曾想那堡坞内有一莽夫,力大夫穷。提着一柄大刀径直杀过来,手下竟无一合之将,就是在下最多也只能在其手下撑过两三合,若非那人座下劣马,速度不快,此时在下已经身首异处矣。”裴元绍一脸苦笑说道。 “什么?就连仲间你也只能敌住那厮两三合?”不止周仓,就是陈到闻言也大惊失色,他的身手比周仓好,想要拿下周仓,至少也得三四十回合开外。以他的武艺,在汝南已经算是少有的好手,可是现在碰到一个如此厉害的人物,哪有不动容的? 陈琼心里更是震动得厉害,次两次与黄巾军作战能取得胜利,可以说阵前斩将的陈到作用极为关键,若是手下能有一个比陈到还生猛数倍的斗将,以后临阵拼杀安全系数不是高了很多? “那许家坞可有兵丁?”陈琼问道。 “大多是些壮丁,兵刃缺乏,许家坞壮丁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九百人,因此我们才会打那堡坞的主意,未曾想那许家坞里竟然有一个如此厉害的人物,早知如此,便也不去惹那堡坞了。”裴元绍十分懊恼地说道。 “九百壮丁?元福!” “末将在。” “下令拔营,咱们去许家坞,去看看如此勇武之人是何方神圣。”陈琼心中一动,既然那堡坞内没有兵丁,先去看看情况,若是有可能将如此猛将收归帐下,陈琼自然不会放弃。 20章 许褚 荒野小道,一大汉长八尺有余,腰大十围,面容雄毅,暴露在空气中的两条臂膀肌肉虬扎,手提大刀,嘿然出声,一刀横扫,数名黄巾贼被拦腰横斩。三十余名黄巾匪徒被那魁梧大汉冲入中间,左劈右砍下,转眼间的功夫便横尸大半,仅有六七人四散惊慌而走。 “仲康,某等来助你!”远处一土坡下,数十人或是提刀,若是挎箭吆喝着结伴冲来,却见一地尸首,禁不住面色骇然。 “哼,就凭这点乱匪,能奈某何。”魁梧汉子嗡声,胡子一跷,若沉钟敲击,血淋淋地大刀往肩上一扛,大咧咧地说道,“你们且回,某再去斩杀几个,省得这帮毛贼有事没事来打咋堡坞主意。” “仲康,穷寇莫追,那黄巾贼寇动则数百上千,我等还是早早退回堡坞,以免再遭遇大股贼寇。”为首一精壮汉子劝道。 “什么穷寇富寇,在某刀下,都得变成死寇。”许褚一转身,将宽厚的背影留给众人,扛着刀大步向前走,“你们且回去,某再去斩几个贼寇自行回来便是,直娘贼,好不容易逮着个活动手脚的机会,不杀个快活,哪能如此轻易便返回堡坞?” 前些日子守着堡坞,轻易不能出来,与贼寇战了数场,好不容易得了这柄好刀,许褚喜不自胜,却是要先试试手中宝刀利否,岂能这般轻易回去,许褚想道。 “这个许仲康。”赶来增援的数十人素知许褚勇武且固执,劝他不动,只能摇头。 “许仲康,且慢!”正在此时,一黑瘦中年策马而来,叫住许褚道,“快回堡坞,换耕牛的黄巾贼来了。” 中人一阵纷乱,数日前,一股黄巾贼约上两千余人攻打许家坞,许褚率坞内众人抵抗,双方战罢,黄巾贼自退却而去,许家坞因为少粮而与黄巾贼提出以耕牛向黄巾贼换粮,黄巾贼自去筹粮,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那黄巾贼莫不会以运粮为由打开堡坞吧?” “若是让黄巾贼冲进堡坞可就完了。” “怕个甚?只管教那黄巾贼前来,来一个某杀一个,来两个某杀一双,这次需教那黄巾贼胆寒,再不敢来犯我许家坞。”许褚大叫,声若炸雷,转身便又走了回来。 许褚勇武过人,在堡坞素有声名,却也生就一副倔脾气,在堡坞内除了他那年近七十的阿翁,寻常人劝他不动,此时见许褚回转,均是大喜,一行人赶回堡坞,稍歇,外面人声大噪,只见上千黄巾贼依次而来,队伍中间近百人各背一袋粮食,置于堡坞大门之前。 “粮食本将已经遣人送来,耕牛何在?”王宏双手按住马背,眉侵入鬓,生得一副美髯,策马于前大声喊道。 “你们且去搬粮,某押耕牛上前,谅那贼寇不敢妄动。”许褚嘴边胡子抖了抖,盯住那王宏目露凶光,暗忖若非堡坞没有好马,否则斩那匪首还不手到擒来? 众人只是忌惮黄巾贼寇人多势众,兼具兵刃锋利,堡坞虽结众以自堡,然以农具为多,若不能以堡坞为依托,出去厮杀,恐敌不住,许褚素来胆大,此时自告奋勇,旁人均松了口气。 “兀那厮鸟,催个什催,你许家爷爷这就赶牛过来了。”贼寇催得紧,不过从许褚嘴里冒出来自然没什么好话,堡坞前门大开,许褚提刀赶牛,率先从出了堡坞前门,身后许家坞的壮丁相继而出,一部严阵以待,以防贼寇趁势攻打,一部抓紧抢运粮食。 粮食也就一百余袋,数十个人运个两三次便也运个干净,这牛的速度自然比不过马,慢吞吞行走,却也得花些时间才能送到对面那贼寇跟前。许褚这黑脸汉子眼珠子一转,难得的动起了脑筋,自家先放慢速度赶牛,待粮食运送完毕再赶将回去,不是空得了一些粮食,又省了两头耕牛?反正那黄巾贼前些日子也攻打过许家坞,跟这帮人也没甚好客气的。想到这里,许褚心里乐呵,脸上要傻笑出来,不过不能让那贼寇察觉,许褚又憋了回去,让他好生不自在。 王宏听许褚语出侮人,心中恼怒,却也惧这厮勇烈,只待耕牛到手,日后再来找这堡坞麻烦不迟。些许粮食,去别的地方劫掠一番便是。 “直娘贼,尔动作如此之慢,可是想中途反悔不成?”过了片刻,那两头牛才走了不出百步,王宏顿时看出有些不妥。 “哼,这牛走得慢,关你许家爷爷什么事,既然你嫌某慢,某且将牛赶回去,尔自己过来赶便是。”许褚心中窃喜,偏却面色含怒,对于他这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做到这些真不比上阵厮杀来得轻松,以后再也不做这等事了,舍不得这两头牛,直接杀进对方阵中,将那黄巾贼打杀直接抢回了便是,许褚虎着脸,也不再多言,赶着两头牛便往回走。 “竖子,尔敢!”王宏大怒,草,谯郡一带,闻他之名,孩童止啼,百姓避道。眼前这厮竟敢戏开于他。不过甚怒之下,王宏却也未失理智,知道单打独斗并非这家伙的对手,于是引数十骑来攻,步军鼓噪前进。 许褚赶着两头牛往回走,那速度比起之前快了数倍不止,更是让王宏气得哇哇大叫。 “都尉大人,之前与某交手的正是此人。”远处,裴元绍指着那牵牛壮汉,想到之前与之交手的经历,仍然心有余悸地说道。 看那魁梧壮汉讨了好,忙不迭地将牛往堡坞内赶,陈琼一阵好笑,看其模样,应该是心思耿直,懒得动脑筋的人,却也没想到还会动这样的歪心思,想必那黄巾贼寇被这样的粗人耍了一把心里不好受。以那魁梧壮汉的腰围,也确实称得上粗人一个。 “接下来怕是会有一场恶战,大家先行准备,若是那计家坞支撑不住,咱们便上前去接应,击溃黄巾贼寇。” “都尉大人可是要收服那壮汉?”裴元绍奇道。 “若真如裴兄所言,这壮汉如此勇武,却不能为汉室效力,埋没于山野之间岂不可惜。”陈琼并不掩饰,坦承说道,自从经历之前的两战之后,陈到的作用越发让陈琼觉得古人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是多么的正确。 “此人勇武过人,却也野性难驯,对黄巾军,官军均无甚好感,想收之并非易事。”裴元绍摇头说道。 “十常侍当道,国事日艰,当今天下又有何易事?”陈琼淡淡地说了一句,本来他还想着就算这壮汉厉害,总也有个限度,不过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人跌破了眼镜。 21章 合战猛男 黄巾贼与许褚尚有一段距离,一时间还威胁不到他,不过马步军千许人齐声鼓噪之下,那两头牛却受了惊,哞哞叫着,撒开蹄子便要奔走。 离了许家坞,便是那些黄巾贼的天下,牛要是跑了,之前一番功夫岂不是白费了。许褚大喝一声,刀柄往地上一跺,稳稳当当地插在地面,左右手分别拽住一只牛尾巴,便往堡坞门前拉。 哞----- 两头耕牛受惊吃痛之下一反之前的温驯,四蹄刨地,践起大量泥灰,想要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嗨----”炸雷一般的声音响起,哪怕是远隔一里多外的陈琼也听得分明,只见那魁梧壮汉双手抓着牛尾巴,脚踩在地上露出浅浅的脚印,其袒露在外面的双臂肌肉一块块,青筋突起,显然力量运用到了极致,那两头发了狂的牛竟然被其扯得生生倒退。 陈琼看得目瞪口呆,一头成年的耕牛那得多大力气啊,这家伙不仅抓住了,还抓住了两头,这男的得有多猛啊,尼妹,要是把这家伙抓去拍汇仁肾宝的广告,那还比伟*哥还畅销? “此人竟然有如此力气,吾不如其远矣。”陈到半晌后惊叹道。 “一名武将,比的并不仅仅是力气,如果有统兵这能,即使手无缚鸡之力,也同样能号令千军,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叔至你不必妄自菲薄。”陈琼一笑,哪能让手下头号大将心灰意冷。 陈到点头表示明白。 王宏见许褚竟然把两头牛扯住了,顿时惊得手一抽,勒住缰绳,停步不前,其他黄巾士兵也纷纷止步。显然也被许褚的强大惊到了。 “仲康!”其他搬完粮食的人纷纷接应上来,将许褚的刀从地上拔出抬回。 许褚在堡坞门口,将两头耕牛交回给身边人,接住长刀哈哈大笑道,“直娘贼,你许爷爷在此,有本事咱们上马战个几回合!” “哼,言而无信之辈,今日不与你计较,待来日某聚齐大家,再来踏破你这堡坞,介时鸡犬不留!”王宏勒马转身,率领部下后撤。这许褚表现太过神异,他不愿意再招惹如此可怕之人。 “某现在便斩杀了尔,省得留下尔这个祸患!”听到对方的话,许褚勃然大怒,不待堡坞的人牵马出来,直接跨上了一头牛,骑着牛便单骑杀将出来。堡坞之人唯恐许褚有失,十余人纷纷追赶而上,大呼仲康止步,可正在气头上的许褚又哪是寻常人能劝住的? 目睹了许褚之前的威势,王宏自忖绝非许褚敌手,策马便走,将为兵胆,主将一走,剩下的黄巾乱军自然也作鸟兽散。 哪条路不走,偏偏往我这边枪头上撞,陈琼也有些郁闷,“杀上去,击溃了这股乱军再说。” 知道许褚的厉害,陈到,周仓等人唯恐陈琼有失,护在前在,当先杀出。 那王宏原本就被许褚吓破了胆,慌不择路下仓惶而逃,哪里料到还有陈琼这支伏兵,千余乌合之众被陈到等人一击而穿,王宏只带了十余骑亲卫夺路而逃。 “某乃汝南郡骑都尉陈琼,因入牛舌谷剿匪,暂时于此地休整,来者何人?”陈琼见那身开魁梧,腰围圆壮的壮汉。 “某管你骑都尉,走都尉,敢出现在许家堡坞附近,某便斩了你,吃某一刀。”许褚正欲捉杀王宏,不成想却被对面那小将挡到了别处,例王宏夺路而走,一时间竟追之不上,惊怒之下,提刀便向陈琼奔来。 “官军你也敢打,这是重罪!”陈琼怒道。 “嘿,汝这黄口小儿,休想蒙骗于某,那手提双锤的汉子正是之前黄巾贼中一员骁将,只是武艺却也稀松平常,跟某不过斗了几个回合便落荒而逃,如今换了身衣袍,莫非就以为某不认得了?”许褚嘿然吼道。 “今日老子肚子不舒服,来日再与你大战三百回合。”陈琼自忖绝非这猛男的对手,也就不讲那个狠,策马调头便走,尼妹,嫌命多了才去跟他打,在这种人手下逃走,也不算丢脸。 “就凭尔,某一合便以将尔斩于马下!贼子休走!”许褚提刀拍牛大叫。 “山野莽夫,休得猖狂,某汝南陈到,过来会你一会。”陈到见许褚公然辱骂陈琼,且数千余军未战先走未免惹人笑话,不待陈琼吩咐,已经策马驰出,枪尖一斗,化作数道枪影直取许褚咽喉。 锵锵锵! 许褚横刀挡过,刀枪以肉眼难及的速度撞击了十数下。 许褚一刀斩向在陈到颈部,陈到自忖不敌许褚气力,仰面背贴马背,对准许褚腋下刺出一枪,迫得许褚不得不回刀自保。 “尔这小厮倒也有两下子,再接某一刀!”许褚回刀劈过枪尖,再次大喝道。 “接你百刀又何妨!”从枪尖传来的巨力让陈到心惊,握枪的手都微微有些发麻,嘴上仍然兀自不服输地叫道。 “他妈的,都愣着干什么,并肩子上,将陈到接应下来!”陈琼武艺寻常,但经连大战,眼力却是磨练出来了,哪里看不出陈到是在死撑,那猛男的气力也确实太过骇人了一眼,错非陈到,换他上场,三两下估计手中大刀就给许褚磕飞了。陈到现在是他手下头号大将,要是折在了这里,哭都没地方哭去。 周仓见陈琼策马飞奔,立即提刀赶上,旁边裴元绍一咬牙,手持八棱紫金锤,座下那马匹神骏异常,后发先至一锤向许褚脑袋砸去。 “哈哈,来得好。”许褚这厮也不知是否有受虐的倾向,被围攻了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一副兴奋的样子。 四人走马观花一般的合战许褚,刀来枪往不下百次,许褚面不改色一一接下,时不时一记反攻迫得周仓,陈琼等人不得不回身自保。 锵!陈琼双手一麻,手中大刀颤动,尼妹,哪怕是穿越过一次,力气大增,在这猛男面前似乎也不够看的,估计要不是许褚骑着牛,不及陈琼等人马快,无法及时补刀,此时陈琼四人早就被许褚砍杀了几个。 “今日与你一战,尔能勉强挡住某手中宝刀,武艺倒也平平,今日便饶你性命,明日再来堡坞前邀战,尔不要被杀破了胆,明日避战才好。”陈琼下令撤退,甩了甩酸麻欲死的手眦牙咧嘴地大声道。 “尔这小厮,手段寻常,却特也无耻,有本事别逃!”许褚气得哇哇叫,只是苦于座下耕牛速度太慢,不然这四人早已杀掉两双,也就之前第一个交手的小将还有几下子,其他三人不过是凑数的。许褚自幼务农,没上过学校,没什么文化,大字不识一斗,论起斗嘴皮子,自然拍马也赶不上陈琼。 “明日再战便是,急个甚,某自行撤去,就不劳尔远送了。”陈琼嘴皮子一跳,嘿然说道,领着陈琼等人扬长而去。 22章 设陷阱 “这厮真是厉害,合四人之力竟然也战不过,要不是对方没有好马,咱们几人只怕能囫囵回来的找不出一两个。”回到营寨,将刀扔给于通拿着,陈琼揉着酸痛的腕子说道,“你们且说说,有没有什么办法,擒了这厮!” 陈琼这话一问出口,手下诸将均噤声不语。就连最为骁勇的陈到也没了言语,显然今日一战四打一还被对方占了上风让几人受打击不轻。 “都尉大人,要不明日某等前去诱敌,待那汉子出了堡坞,再四下伏兵将其围住,迫降了这汉子如何?”裴元绍出了一个法子说道。 “嗯,仲间这话倒是给了吾一些启示,只是这旅敌也不是件轻松事,需得跟其打上几个回合,若是面都不碰一个,那汉子又不是个傻子。”陈琼挠了挠脑袋,“吾观此人勇烈异常,恐怕未力竭时想要其投降千难万难。” “那汉子勇猛无敌,力量惊人,想将其战之力竭,只怕是极难。”周仓摇头苦笑道,“某看将其围住,要是不降,乱箭将其射杀便是。” “如此猛将,这样杀了岂不可惜。”陈琼摇头,在营寨内来回踱步。半晌后向陈到问道,“叔至,倘若单独交手,在对方有马的情况下,尔自信能在那汉子手里撑过多少回合?” 见陈到面色尴尬,陈琼知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道理,陈到也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今日一战受挫,想必受打击不小,摆手说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上没有无敌的勇将。不怕尔等笑话,吾在那汉子手下运气好恐怕尚能挡过两三合,运气不好那也就一个照面的事,世间英雄何其多,打不过又不是什么丑事,勿需太在意。” “都尉大人心思豁达让人佩服,以那汉子武力,即便有马,某在其手下支撑二十回合当无问题。”陈到粗略地估计了一下说道,“超过二十回合,则非某力之所及。” “二十回合?足够了,吾必擒此人。”陈琼眯着眼睛说道。 “主公计将安出?”周仓吃惊地说道,陈琼虽然临战时经验欠缺,尚不及他,不过时不时会有些奇计,让人折服。 “明日就那堡坞附近,择一地就地挖一大坑,填之以水,那汉子在陆地上勇猛无敌,某就不信落了水还这般厉害,就算依然骁勇,几张大网罩下去,还不手到擒来?” 陈琼嘿然说道,这个桥段却是从曹操擒吕布学来的,吕布骁勇在三国无人能敌,落了水还不照样被人生擒活捉了?这汉子再厉害,怕也敌不过那吕布吧? “主公此计甚妙,这汉子若是入水,某一人便可以将其生擒献于主公!”周仓闻言大叫道。 “哦?想必元福水性不同寻常罢?”陈琼咦了一声道。 “元福水性甚佳,素有声名,若在水中,擒那壮汉不在话下。”裴元绍与周仓过命交情,熟知周仓的本事,点头说道。 “如此甚好,走,吾去观测地形,择一地设伏。”陈琼击掌笑道,既然有水性好的人,事情便更顺利了。 奕日,陈琼率领部众再次出现在堡坞之外,那堡坞也不知从何处拣了一号角,号角声呜呜作响,堡坞处人头涌动,为首那汉子正是昨日大战了陈琼四人的猛男。 “兀那汉子,昨日与尔一战甚是痛快,尔且出来,咱们再战一场,本都尉让你三招。”陈琼大声吼道。 许褚双手抱胸站立于堡坞外墙之上,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说道,“就凭尔,回去再练上百年也非某之对手,趁早滚蛋,某还要早些回去下地干活。” 陈琼眼皮子一跳,草,老子虽然不是你的对手,也不用这样看不起老子吧。 “莫非胆怯了不是?赶紧出来受死,只要尔战退某,吾引兵便回汝南,若是龟缩不出,就在堡坞前挂上一牌上书日尔技不如人,拜服于吾。”陈琼大叫道。 “气煞某也,备马,某出去取这厮首级便回!”许褚气得大叫。 看那魁梧壮汉自堡坞出来,陈琼心里暗笑,小样,还想不出来,老子略施小计,不照样把你从龟壳里引出来了。 “竖子,休走!”许褚骑上一匹劣马,提刀疾驰出来。足有两百多斤的身体压在那劣马之上,也够那马受的。 “此地不开阔,施展不开,有本事随吾来。”陈琼嘿然一声,听得那堡坞上的人直皱眉头,尼玛,外面地形平坦,数十上百匹马并排奔腾还嫌宽敞。 “仲康,莫要中了那人诱敌之计!”堡坞上的人大声喊道。 “这等货色,一刀便能将其了结,就算又诱又能耐某何?”许褚才不是普通人劝得动的角色,拍马快进。劣马四蹄踩踏得地面尘烟四起,如地卷黄龙。 “哼,来得也太慢了些,吾在此久侯,有些乏力,就让吾手下大将暂时与你一战。”陈琼自策马退去,旁边陈到已提枪杀出,退到阵后,陈琼忽然觉得仲康那两个字有些耳熟,却一时间也想不起来是谁。 这也怪不得他,以前看三国演义,最喜欢看的还是诸葛亮料事如神,克敌制胜的桥段,对于三国的认识大多停留在关张马赵黄几人。至于曹操,那是个反面角色,电视里曹操手下的那些将领也名声不显。 许褚听得直咧嘴,嗤之以鼻。这官军主将虽年幼,却也比普通士卒强了不少,只是嘴讨厌了些。换下去让那银袍小将上也好,还能陪他过个几招,虽然仍打得不痛快,好歹聊胜于无,总算是活动了一下筋骨。若是那官军小将不逃跑,估计也就三两刀了事了。 陈到且战且走,与许褚交马数合之后,便引许褚向陷阱的方向赶马而去。 “休走,某还未打过瘾,再与某过上几招。”已经打得兴起的许褚却是忘记了原来的目的。 陈到只是诱许褚来攻,也出声相激。双方且战且走,行了半里,刚下了一道小土坡,周仓提刀跨马而来,此时许褚只是觉得马蹄踏在地面上的声音不太对劲,却见周仓脸上一阵诡笑,许褚直觉发现不妙,正欲拍马离开,重新赶往那道小土坡时,上百名士兵出现在前面,将大量的滚木,水桶一推而下。座下劣马嘶声连连向后退却。没退出多过多,连人带马陡然向下一垮,哗地便是一道落水声。 “哈哈,主公妙计,尔还不束手就擒?”周仓见许褚此时已经成了落汤鸡,大笑出声,扔了手中大刀便跃入那水坑之中,周仓原本就臂力过人,入水之后更显骁勇,三两下便将许褚制住,用绳子缚住双手,提着许褚从水坑中上来,冲已经赶到边上的陈琼拱手道,“主公,末将幸不辱命。” “元福,做得不错,你且去换身衣服。”陈琼吩咐道。 23章 顶撞鲍鸿 许褚在地面上堪称猛虎,可下了水跟绵羊区别就不大了,被周仓摁在水里灌了几口水后,当下便迷迷糊糊被擒,好半晌后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双臂已经被绳子死死地缚住,任凭他如何用力也挣不开。环顾四周,正好看到之前围攻他的那四人,以陈琼那小厮为首,其他诸将分列左右。 “绑某来此作甚?”许褚瓮声说道,一屁股坐在地上,全无惧意。 “已沦为阶下之囚,还敢如此嚣张,莫非真以为主公的宝刀沾不得尔之鲜血吗?”裴元绍之前被许褚赶得狼狈,厉声喝道,在周仓相劝下,又亲眼见识了陈琼确实智计不俗,没了去处的裴元绍也投了陈琼。 “有本事放开某,就凭尔等数人,加在一起也不是某的对手,今日误中奸计,绑某至此,某却是不服!”许褚鸟都不鸟裴元绍一下,撇嘴说道。 “来人,给这位壮士松绑!”陈琼闻言呵然一笑,这猛汉虽然勇猛无敌,但性子也直爽得可以,被绑至此仍然面不改色,胆色自然也是不缺的,也不知这人是天生胆大,还是少根筋,神经大条。 “主公,此人厉害非常,若是松了绑,恐难以制住。”周仓变色说道。 “无妨,且松开便是。”陈琼摆手,示意不用担心。 周仓无奈上前,解开许褚捆缚许褚的绳索,许褚讶然地活动了一下手脚,狐疑地看着陈琼说道,“捆某来此,又放了某,汝这是何意?” “吾被汝南太守举为骑都尉,承太守大人之命,出城剿匪,却受上官所忌,被弃于数万黄巾大军中,左冲右突,大战连场,斩巨匪白爵首级,破敌上万,突破敌围,方碾转至谯郡,听仲间所言,尔之勇武世所罕见,便特地引军前来,尔既然有此本事,何不投效于吾。八尺男儿,当征战沙场,平息乱世,岂可磋砣岁月于乡野之间?” 陈琼紧盯着许褚说道,“吾喜尔之善战,手下无可匹敌之人,这才略施小计,与尔对话于帐前,不知壮士意下如何?” “谯郡亦匪患横行,某要是离了许家坞,堡坞恐难以自保。”许褚迟疑了一下说道,对于许家坞内的枯躁生活,许褚也觉得有些无聊,不过若是离了他,以后黄巾贼打进去该怎么办? “无妨,谯郡内并无大股匪患,离开之前,吾可带兵将堡坞附近的黄巾乱军都清理一遍,另外再赠送一批兵器,堡坞足可自保有余。”陈琼笑着说道。 “许褚拜见主公!”许褚纳头便拜,声若洪钟,震得军帐轻颤。 什么,许褚?陈琼对于曹操手下诸将不大熟,不过许褚却是记得的,一是这猛男跟张飞和马超都打过,另外还是街机游戏三国战绩中的一个大波斯。这可是一个能与张飞,关羽匹敌的绝世猛男,在三国中也属超一流的武将,能硬压其一头的,恐怕也只有吕布那个非人类。竟然阴差阳错投到了他的手下,陈琼直想开怀大唱今天好日子,或者是好运来什么的。 “哈哈,快快请起,吾得汝,何愁匪患不定?”陈琼内心激动莫名,连忙上前将许褚扶起,放声大笑,尼妹,看来劳资这个穿越者运气也不算差了,有了这个猛男,以后冲锋陷阵,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像白爵那样的货色,阵前斩杀也就几个回合的事。 “驾!….” 大队官军围杀,迫降黄巾乱军,得了许褚之后,陈琼依言将许家坞附近的黄巾乱匪都清理了一遍,数股几百,千许人不等的贼寇势力均被荡平,或是远迁别地。使得许家坞方圆近百里再也找不到成气侯的匪患,陈琼才歇兵罢手。 碍于后勤地需要,虽然抢了几股黄巾乱军的老窝,但粮草消耗仍然颇大,这段时间不停地裁汰瘦弱士卒,从俘虏中补充身强体健之辈,陈琼将兵力扩充到了四千五百之数。比起出汝南郡城时扩大了一倍多。除了衣甲不多,但历经数战,又整顿了月余,总算有了一丝精锐的样子。 “嘿嘿,某倒要看看,鲍鸿那厮见到主公之后是何种神色。”周仓策马在陈琼身侧嘿然笑道。 “将吾扔进牛舌谷诱敌,大概以为吾已经身陷多时,想必会十分精彩罢。只是不知葛陂那边的战事如何。”陈琼笑了一声,眼下他手里也有了近五千可战之兵,都是信得过的部曲,对于鲍鸿,再没有了实来时的那种敬畏。 “鲍鸿那厮打压主公,想独占功劳,主公且回鹿原,或者直接返回汝南郡城,管他作甚?”许褚这莽夫与周仓的思想一般无二,若不是陈琼用计擒了他,官军对他来说,跟个屁没什么两样。 “大丈夫处世,有仇必报,有恩必还,刘太守待吾有恩,岂可不报。鲍鸿是鲍鸿,不能混为一谈。”陈琼摆了摆手,马鞭指着鹿原,“咱们粮草快接济不上,还是先回鹿原吧。” 数千人号号荡荡,驰近鹿原县城,城墙之上一片张弓拔弩之声,显然是被他这支军队给惊到了。 “吾乃汝南陈琼,受鲍校尉之命剿匪而还,汝何故紧闭城门,阻吾大军于城外耶?”陈琼向城墙上大喊道。 “鲍校尉正在葛陂与乱军激战,尔何故无由率兵而返?空口无凭,可有官文印信?”城墙上那守将回应道。 不多时,对方验证了信物之后,城门大开,陈琼还没来得及进城,便碰上了一股骑兵,那大旗正是一个硕大的鲍字,竟是鲍鸿亲回了。 “末将陈琼,见过校尉大人!”陈琼下马向为首那胳膊上缠着白色布带的鲍鸿行礼,暗道这鲍鸿怎么受伤了,手下万余装备精良之士,难道还需要他亲自上阵不成,一定是脑袋被驴踢了。 要是换了他,才不会干这种事,万一碰上许褚这样的猛男,一不小心就会挂机。就是碰到陈到这样的战将,那也足够他喝一壶,不小心还是得挂机。之前要不是手下兵微将寡,他哪里会亲自提刀上阵?陈琼心里一阵冷笑,你丫的也有受伤的时候,可惜命中的不是要害。 “吾命尔入牛舌口剿匪,尔不思积极寻战,如何引军而返?”鲍鸿见陈琼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先是一惊,继而大怒。“尔若是消极避战,吾将治你败坏战局之罪!” 听鲍鸿所言,周仓,陈到等人均面有怒色,陈琼更是扬声道,“校尉大人,下官奉命进入牛舌谷,也不知是谁泄露了军情,致下官两千余人被上万黄巾乱军所围,历经数战,毙俘数千,刀斩悍匪白爵,九死一生方得冲出乱军包围,行至谯郡地面。如今稍加整顿立即引军而返,唯恐黄巾乱军荼毒汝南大地,如何称得上是消极避战?若是让下官知悉是谁泄露军情,使得下官数千部曲被围于牛舌谷,哪怕拼着前程不要,也誓必要斩其首级,替枉死部曲报仇雪恨!” 陈琼生硬无比地顶撞道,两只眼睛更是毫不避让地对视鲍鸿怒视而来的目光。尼妹的,给你三分颜色还真开染房了,老子归汝南太守管,你可不是老子的直属长官,怕你个球。自己在前线吃了暗箭,把怒气撒到他头上来可真是找错了对象。 这黄口小儿竟敢顶撞于他,鲍鸿大怒,正要再训斥几句,只见陈琼向后一虎背熊腰,崇山般的壮汉手按利刃,双目怒视而来。顿时骇得心头一跳,重重地哼了一声,率部进城。 24章 为难 “哼,岂有此理,不过一乳臭未干的小儿,也敢公然顶撞于本校尉,真是寿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烦了。”回到行辕的鲍鸿脸色阴沉,连胳膊上的疼痛一时间都顾不上了,一拳锤在桌子上,桌子呯地作响。 “那陈琼不过一骑都尉,校尉大人却是陛下钦点的八校尉之一,两者身份地位均天差地远。如今豫州战事均归校尉大人节制,那陈琼对于您来说,不过一跳梁小丑耳,想弄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旁边一裨将张方阴冷一笑说道。 “计将安出?”鲍鸿冷声问道。 “简单得很,眼下正是与葛陂石广激战正酣之时,校尉大人命陈琼前去攻城,若是征战不利,则治其延误战机之罪。近两万大军征战葛陂,月余不下,想必以那陈琼之能,也不可能攻破葛陂县城。”张方献计说道。 “陈琼斩杀了白爵,战功卓著,若是随便斩之,恐难以服众。”鲍鸿脸色阴晴不定,考虑着张方此策的可行性,觉得有些不妥之处。 张方嘿然道,“若是那陈琼的部曲在激战中死伤殆尽,又岂惧流言,寻常人等又岂会因为一个势单力孤的陈琼得罪于校尉大人?” “如此倒也不错,这陈琼原本某还不是那么想置其于死地,不过既然他自己找死,也就怨不得某了。”鲍鸿闻言后点头说道,这陈琼若是暗中送上一笔财物再行赔礼也就罢了,可他不仅不上道,反而公然挑战其权威。若不将其严惩,杀鸡警猴,以后谁还会服他鲍鸿? “传某将令,命陈琼立即领兵出城,围剿葛陂黄巾余孽,如有殆战,军法无情!” “喏!” ……….. “想当年,老子的队伍才开张,几十个人来七八条枪,遇黄巾追得我晕头转向……”陈琼在马背上晃荡着,嘴里轻唱着,身后四千多步骑,每回头看一眼,心里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周仓,许褚数将眼神古怪地看了看陈琼,这主公鬼点子多,不过行为也着实古怪了点,迥异常人。 “看什么看,这人得放松,一个个板着个脸,谁欠你们几千钱没还吗?”陈琼哼声道。 “主公,从来只有某欠别人钱不还,在堡坞还没有谁敢欠某钱不还的。”许褚想了一下说道。 “打个比方,你这浑人。”陈琼一听顿时乐道。 “咦,荀朔怎么来鹿原了?”抵达军营门口,陈琼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心中一喜,大叫道,“吾说今日归途中怎么听到喜鹊在叫,原来是朔兄来了,来得正好,吾正好小胜数场归来,今日与朔兄把酒言欢,细说一番这几日发生之事。” “哎呀,陈兄,亏你还有功夫喝酒,祸事至矣,汝大难临头了!”荀朔一脸焦急地说道。 “荀兄何出此言,某才斩了白爵,破贼上万,也算对得起刘太守一番恩德。所得罪之人唯有那鲍鸿,量那鲍鸿于专横跋扈,也不至于公然对吾如何吧?”陈琼狐疑地说道。 “鲍鸿公然是不会对陈兄如何,不过豫州大小战事均归鲍鸿节制,若那鲍鸿存心与陈兄为难,陈兄受命于他,岂不处处制肘,又如何能胜?”荀朔顿足说道。 “你是说鲍鸿那厮会公报私仇?欲置吾于死地?”陈琼面色陡变,之前将他扔在黄巾军的包围圈里面不正是想置他于死地吗?陈琼背上沁出一层冷汗,看来经历了几场胜利他把问题想得有些太简单了,看鲍鸿今日那作派,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了,有鲍鸿背地里扯后腿,肯定是苦仗他打了,结果功劳让别人拣了,像牛舌谷那几次战斗除了陈到的骁勇外,地形是最重要的因素,也可以说是运气,不然就凭他这刚训练完的两千人早就被白爵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十有八九是如此。”荀朔重重点头。 “直娘贼,明枪异躲,暗箭难防。吾不惧黄巾贼人多势众,没想到这来自身后的官军的威胁却远比黄巾贼的要大得多。”陈琼气愤地一拍桌子,然后眼珠子一转,看向荀朔说道,“既然荀兄不畏路途艰险,特地赶到鹿原来,小弟呈荀兄这份情,想必荀兄已经有了应对之策,还请荀兄教我。” 这家伙倒是机灵,荀朔干笑了一声说道,“直接从鹿原撤回去不现实,待过个几日,太守大人借口郡治受黄巾贼影响,调回陈兄,避开那鲍鸿锋芒便是了,只是这几日陈兄还得小心应付才是,莫要被那鲍鸿抓了把柄。” “小弟会谨慎应付的,如此便多谢荀兄从中周旋了。”陈琼对荀朔重重行了一礼。 “报!都尉大人,鲍校尉令使来见!” “让他进来!”陈琼与荀朔对视了一眼,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 “陈都尉,某家校尉大人命尔即刻带兵出城,围剿葛陂黄巾余孽,不得有误。”那令使趾高气扬地说道。 “还请令使传话给校尉大人,某虽有死战之心,奈何军中积粮已耗尽,无力再战。另刀枪箭只亦在斩杀白爵中多有损耗,需大量补充,还请校尉大人支应一二,若是军中亦供给紧张,待某从汝南一应军粮军械运抵之后,立即便引军攻打葛陂,不会稍误校尉大人大事。” 尼妹,要不是军粮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他才不想重新回到鹿原这个火坑,本来在汝南他也有一些军粮,但想着在鹿原这边打仗,便应该吃这边的。没想到不仅没吃到这边的口粮,还被那鲍鸿倒打一耙,索贿不成现在变成索命了。 “陈都尉,校尉大人现在是命尔即刻起兵,莫非你想违抗军令吗?”令使冷声质问道。 “草你娘的军令,就凭尔这令使也敢逼问于某,之前他鲍鸿把吾扔到牛舌谷,哪怕是拿吾两千余部众当诱饵,吾也认了,现在吾九死一生,挣扎回来,他又要让吾连口喘气的时间都没有就空着肚子上阵,他想干什么?想取吾之性命,直接派几名刀斧手过来便是。”陈琼一脚踹翻了身前的桌案,勃然大怒,“给吾滚回去,需知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吾的官是太守大人给的,与他鲍校尉无关,他鲍校尉索贿不成,便使如此下作手段,如此品性,让人不耻!” 令使没想到陈琼敢公然抗命,见周仓,许褚闻声涌进,怒目而视,稍有不慎便有刀斧加身之忧,嗫嚅了几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地退走。 “主公,咱们从出鹿原,历经大小数战,破贼一万数千,屡有斩获,有功无过。今鲍鸿那厮反而欲害主公,这官当得也特憋屈,某看大不了扯了这身官袍,落草山林,也比呆在这鹿原受气强上万倍!”周仓气得哇哇大叫地说道。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荀朔连忙说道。 “休得胡言,鲍鸿那厮虽然吃人饭,不干人事,但太守大人待某恩重,岂能如此行事,此事吾心中忆有计较,尔不必多言。”陈琼摆了摆手,然后向荀朔拱手道,“还得劳烦荀兄回郡治向太守大人告知此地实情,非吾不愿平匪,实在是那鲍鸿太过循私枉法,别说吾初任都尉,囊中羞涩,就算是家财万贯,也断然不会对那鲍鸿委曲求全。” “陈兄且放心,一切待太守大人处理。”荀朔向陈琼回礼,知道事情紧急,匆匆而去。 “主公,如那鲍鸿狗急跳墙,又待如何?”裴元绍也从门口走了进来。 “兔子急了还咬人,真当吾是吃素长大的吗,杀人者人恒杀之,若迫得吾没有应对手段,斩了鲍鸿,他手下那万许兵丁,又能奈吾何?”陈琼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许褚,裴元绍等人听得大为振奋,娘的,有恩必还,有仇必报,跟着这样的主子干事才叫痛快! 25章 杀心 “黄口小儿,吾誓杀之!”听到令使的回报之后,鲍鸿一张原本就阴鹜的脸更显阴暗渗人。 令使在鲍鸿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半晌之后,鲍鸿才阴测测地说道,“立即拨副甲胄四百领,刀千柄,马一百匹,弓两百张,箭一万枝给陈琼送去,另再附粮草两千石,下午再传陈琼前往本官行辕。” “校尉大人,拨付如此多的军器与粮草会不会太过大方了,激战于葛陂县城的各郡军队可都未受过如此重赏。”裨将张方有些吃惊地说道,刀和弓箭也就罢了,最为贵重的是那四百领甲骨,哪怕是鲍鸿一万余部曲,是灵帝钦点的八大校尉之一,这次随同南下的军队里面披甲之士也不超过四成,一副甲胄往往能救一名士兵数次,降低伤势。一旦伤势复原,便是经过战阵的老兵,战力提高何止数成?由此可见甲胄的重要性。 “那陈琼斩杀了白爵,理应重赏,不过有命领,没命花,明日,再派人去陈琼处,传唤于他,尔带一队刀斧手伏于吾之行辕,以掷杯为号,一旦闻声,便将那陈琼乱刀分尸,拼接后悬于城门处三日,吾且看谁还敢如此大胆,公然挑衅于吾。”鲍鸿的冷笑声中已经杀气盈然,陈琼在其眼中已经形同一具死尸。 ……….. “这王八蛋,总算干了一回人事。”第二日,大批军器与粮草不断地被拉进大营,陈琼喜得眉开眼笑,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上次在汝南郡治,得到刘翊的赏识,陈琼才能招兵买马,鸟枪换炮,这次鲍鸿又运来了大量军械,陈琼直属的铁卫便一度突破了五百人,另连破数股黄巾乱军后,骑兵也有了百余人,均身披铠甲,手持利刃,弓箭手也突破了五百人。对于其他郡的军队来说,要好太多了。 “都尉大人,葛陂战事紧急,还请您领了这些辎重后,尽快率部奔赴战场,以解兵力不足之尤。”昨日的令使向陈琼拱手说道,“昨日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无妨,吾昨日言行亦有不妥之处,还请代为转告校尉大人一声,就说吾击破黄巾之后,再向校尉大人负荆请罪。”本着有奶就是娘的道理,既然这鲍鸿难得地大方了一次,陈琼也不妨说几句中听地话,花花轿子人人抬嘛。 “说来正好凑巧,校尉大人已经备了些水酒,想邀陈都尉前去一叙,商讨破贼之法,另也化解一下之前与都尉大人的恩怨。陈都尉还不知,您斩杀巨匪白爵,汝南太守刘翊已经向州牧大人请功,想必不久都尉大人这官职也要改上一改了。”令使狭长的眼睛泛着笑意说道,比起昨日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无疑要强了千万倍。“校尉大人派某传话说,顺便祝贺陈都尉升迁之喜。” “哈哈,好说,吾先换身衣服,再去拜会校尉大人,顺便也为昨日冒犯之事请罪。”陈琼一听要升官了,心里也十分高兴,尼妹,这官职一升,就能带更多的兵,在这乱世人命不如犬的年代,自保的能力也就多了几分保障。 “都尉大人打算前去鲍校尉设的宴席?”陈到闻讯赶来,正好碰到换了一身灰色长袍的陈琼。 “正是,那鲍鸿总算大方了一次,送了这些许军器与粮草过来,领了东西,吾领军去葛陂与乱军再战上一场又有何妨。”陈琼拉了拉袖子说道,对于这东汉时期的衣服穿得不太习惯,宽口宽大,跑动起来也不方便。 “都尉大人还请当心,这鲍鸿贪鄙之名由来忆久,为人阴狠,如此前踞而后恭,请大人前去,恐怀歹意。”陈到提醒说道。 “什么?尔以为这是鲍鸿精心准备的一场鸿门宴?”陈琼悚然一惊,然后又有些不太相信地说道,“吾好歹亦为朝廷命官,杀贼有功,这鲍鸿胆子再大,恐怕也未必敢无故加害于吾吧?” “大人,须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鲍鸿前后转变太大,需得提防才是。”陈到再次苦谏道,“不若大人称帝不出,谅那鲍鸿无可奈何。” “不妥,吾方才已经答应那令使,再说鲍鸿送来了这么多军器与粮草,吾若推托不去,恐遭他人耻笑。”陈琼皱眉说道,这个时代讲究一个名声,如果连个宴会都不敢去,而且鲍鸿还是上司,已经做出一副礼让的姿态,他要再是崖岸自高,恐怕这话传到刘诩太守那里也不好听。 “还请大人三思!”陈到再次苦劝道。 “如此,尔与许褚各领一队精兵,于鲍鸿行辕附近准备接应吾,吾若见势不妙,会循机脱身。”陈琼考虑了片刻后,也没有完全拒绝陈到的好意。 “喏!”陈到知道劝不过,便领命而去,与许褚点齐兵马次第出营。 上马驰行一段时间,便到了鲍鸿军营附近。不过鲍鸿是个享受主义者,其住处是大营附近的一处大宅,同样有重兵守卫。不时有小队的士兵来回巡视。 “吾汝南陈琼,应校尉大人邀请而来。”陈琼于门前守卫处出示请阑,扬声说道。 “原来是陈都尉,某家大人早已交待,若是陈都尉至,当直接引至行辕!”士兵闻言一笑,领着陈琼往里走。 这鲍鸿的行辕守卫竟比上次增加了不少。走了不足百米,便发现了几小队士兵,陈琼瞳孔一缩,本来他对鲍鸿这次宴请还没太放在心上,不过经陈到那么一提之后,陈琼便上了心,细心观察之下,果然发现了不妥之处,不过此时已经到了鲍鸿的行辕,仅凭一己之力想要冲出去,恐怕还没到门口便被剁成肉酱了。 “陈都尉何故迟疑?”那士兵很快发现陈琼的步子慢了下来,出声问道。 “吾出门前多喝了些水,方才骑了一阵马,想去趟茅房。”陈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倒不是全在说谎,确实有点想尿了。 “某这便带陈都尉去茅房。”士兵闻言点头,鲍鸿为了事情的保密,除了裨将张方,其他人暂时都还不知道这件事,至于带路的士兵,更是不清楚了,对于陈琼的这点要求,哪有不满足的道理。 26章 踏血 这个时代还没有抽水马桶,只是极为简单的粪坑,隔着远远地便能闻到一股恶臭。 “你们两便在这里等着吧,吾肚子稍痛,恐花费时间稍长,过会便来。”陈琼捂着肚子说道。 两名士兵点头,谁吃饱了没事干,愿意站在那茅厕旁边。 陈琼进了茅厕,很明显这个是公用的,一股子恶臭没把他勲晕过去,正要小解。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别人也要上茅房了。陈琼嫌恶地继续呆在里面,却听其中一人满腹牢骚地说,“也不知校尉大人准备对付谁,某等几十名刀斧手,一拥而上,再厉害的人也要被剁成肉酱。” “管他作甚,咱们只管从命便是,也不知那人如何得罪了校尉大人,惹得校尉大人如此大发雷霆,咱们也算是殃及池鱼,待下手时只教重上几分,以汇某心头之恨。”另外一人略有愤恨地说道。 “鲍鸿,你这个王八蛋,等老资活着回去了,绝对不会让你好过。”陈琼暗地里将这通话全听在耳里,之前还只是有些怀疑,现在无疑坐实了鲍洪的杀心。看来还是他低估了这个时代掌权者的厚黑程度,以为自己略有功劳,对方不敢做得太明显,幸亏出门前陈到提醒了一下,不然几十名刀斧手一拥而上,他手无寸铁,还不被乱刀砍死? “只是现在身陷在此,该如何脱身?”陈琼在茅房内的缝隙边小心地注视着巡逻小队走过的时间间隙,略一想,心里便打定了主意。 等一队巡逻士兵过去,陈琼出了茅房,一脸轻松地走向两名接引的士兵。 “总算完事了,带吾去见校尉大人吧。”陈琼向两人吩咐道。 两名士兵不疑有他,点头刚转过身,其中一人脑后一疼,双眼一黑便向前栽倒。另外一名士兵吃惊地转过身,还未反应过来,脖子便被一只大手扼住,无法出声。 “要怪就怪你跟错了主子吧。”陈琼面色阴沉,右手略微用力,卡嚓一声轻响,捏碎其喉骨,然后分别将两具尸体扔到茅房里面,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士兵的衣服。 此地不宜久留,要是茅房内的两具尸体被人发现,他就是插上翅膀也要被弓箭手给射下来。 既然已经换了身衣服,混出去应该不难,路过来时的马厩时,身后传来一阵惊呼之声。 “死人了,死人了!” 尼妹,原本还想蒙混过关,混出去,没想到还没走多远便被上茅房的人给撞破。 “他妈的,迟早会被发现,不如死前搞出点大动静,兴许外面的许褚,陈到能看到。”陈琼把心一横,眼神落在马厩的那四五匹好马上,其中有一匹刚好是之前鲍鸿的座骑,还有一匹通体如黑绸缎子一般,油光发亮。唯有四蹄洁白如雪,神骏异常,在这一马厩的好马中仍如鹤立鸡群一般,单独一个马槽。 没想到这鲍鸿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家伙,竟然还藏有这样一匹马马。他娘的,真是让畜牲给糟蹋了。陈琼骂了一声,大步走向马厩。 “站住,惊扰校尉大人的座骑重罪!”一名中年马夫拦在前面,手里正提着一桶马料前来喂马。 “重尼妈!”陈琼拔出利剑,一剑便削断了马夫的脖子。然后提前上前,斩断缰绳,一剑狠狠地刺在马股上,吃痛的马疯狂地驰骋开去,其他三匹依旧如此,陈琼跨坐在那最为雄骏的乌黑马上,许褚,陈到,希望你们能早点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老资可真撑不了多久。 “马哥,你可得卖力点,不然老子可死定了。”跨座在马背上,陈琼抚着那滑亮的马鬃低声道。 “希律律….”乌马仰头长嘶,竟然似乎听懂他的话似的。 几匹状若疯狂地马带来了相当大的混乱,其中一处火光腾起,陈琼顿时一怔,继而大喜,就算是死,也要拉几个掂背的,要是点起大火,陈到等人还是看不到,他也认了。 “驾!”混乱的行辕附近,陈琼策马疾驰,持剑接连砍翻了在数名前来拦路的士卒。 “呔!尔姓甚名谁,竟敢扰乱校尉大人行辕,诛连九族之大罪,擅杀军士!”一名裨将领着十数名士兵,手持狼牙大棒,一棒朝陈琼头顶打来。 陈琼额头青筋跳起,若是被这裨将阻住了去路,甚至士兵再一围过来,他再大的能耐也难逃一死。现在又吃了兵器的亏,如之奈何? “与某死!”裨将狞笑着大喝一声。 “只怕未必!”陈琼右手持剑,奋力横挡,手中铁剑终究是挡不住狼牙棒,仓促之下,陈琼只来得及将头一偏,那狼牙棒落在了肩膀之上,尖刺破衣入骨,身体半边身子麻木了一般。 “下马受死!”那裨将嘿然,双手用力,正待再加一棒,将这作乱之人打落马下。 岂料那神骏无比的乌马长嘶一声,骤然跳起,扬起前蹄踏在其胸口,这一马蹄竟然重若千钧一般,促不及防的裨将当即便吐出一大口血。 “撒手!”陈琼趁机夺过了狼牙棒,那裨将还未回过神来,脑袋便被陈琼一棒像敲西瓜般敲碎。 “哈哈,马兄,谢了,蹄下见血,以后便叫踏血吧!”陈琼扬声大笑,绝境之下,这颇通人性的乌马成了他唯一的依靠,他娘的,或许这便是缘份,一匹好马对于一个战士来说,等于无数条性命,此言果然不虚。 乌马仰首回应,似乎对踏血这个新名字十分满意。 “走!”陈琼轻夹马腹,乌马轻驰而出,坐在马北上的陈琼只觉沉稳无比。 “某乃汝南陈琼,破黄巾贼上万,斩杀巨匪白爵,今鲍鸿无故欲谋害于某,尔等可要助纣为虐乎?”陈琼赤目大叫,“若有不愿者,自且退去,挡路者,分个生死!” 陈琼一腕怨恨,乌马颇通人性地加快速度疾驰,哪怕陈琼这段时间苦练马速,可比起常年在马背上的战将,仍颇有不如,可坐在乌马上,却感觉比起其他马要平稳不少,显然不是他的马术忽然提高了,而是乌马确实是万中不遇的好马。 手中狼牙棒上下翻飞,接连砸死了六七名挡路者,朝那火光渐起之地驰去。陈琼本来便不比周仓差多少,如今拼命一搏下,超水平发挥,些许兵士,根本挡不住他手中一棒。 27章 主公勿惊 在起火处为生火造饭之地,由之前中剑疾驰的马匹所带翻。 陈琼疾驰而来,此时伙头军这边仍然还未恢复秩序。 “下马受死!”一小队士兵此时堵在陈琼前面,为首那小将大喝道。 “只怕未必!”陈琼嘿然一声,一棒打在铁锅上,将铁锅打向对方,滚烫的汤水泼洒在对方身上,顿时原地一阵鬼哭狼嚎! 陈琼趁势冲上前去,扬起狼牙棒接连锤打,打死六七人,其他数人惊惶而退。 “鲍鸿,就算是死,老子也不让你好过。”陈琼将那还在燃烧的柴火打散,射得到处都是,这个时代的屋顶大多是由茅草盖的,伙房这边堆的木柴,杂草颇多,沾之即燃,之前已经差不多扑灭的火再次冲天而起,夹杂着巨大的黑烟。大火甚至阻断了几支闻声赶来的近百名士座。 “在那边,快追!” ………. 陈到带着裴元绍焦急地在外盘旋,也不知陈琼进去后如何了。 “叔至,不若某先以军情为名,前去寻都尉大人,总好过在这里干等。”裴元绍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报!”陈到还未来得及大应,便有暗哨快马飞驰而来,“报陈偏将,鲍鸿行辕内响起激烈打斗,火光四起!” 陈到抬头望去,只见浓浓的黑烟从远处升起,隐约传来怒喝杂乱之声。 “定然是鲍鸿奸计为都尉大人识破,这才图穷匕见,尔立即前回大营,嘱周仓尽起大军,前来营救都尉大人。”陈到翻身上马,举枪怒喝,“众将士听令,鲍鸿意欲加害都尉大人,尔等立即随某踏营,纵是尸山血海,也要将都尉大人救回!” “踏破敌营,救出都尉大人!”这个时代的部曲为将主私兵,陈琼在历次胜战中已经树立了权威,军粮,战获不曾少了士座半分,眼下鲍鸿欲加害陈琼,这帮部下如何肯依,当即手提兵器,怒喝出声。 “事急矣,恐都尉大人无力久持,步军在后,某领骑兵先往,驾!”陈琼提枪纵马疾驰,奔赴鲍洪行辕。 鲍鸿在行辕周边划出了一大块区域,筑起一片土墙,以应不时之需,如今果然派上了用场。 行辕外,那沉重的木门已经紧闭,显然是想来个瓮中捉鳖。 轰!裴元绍的紫金大锤怒砸在厚重的木门之上,木门晃了两晃,裴元绍却提着大锤被那反震之力震得接连退了五六步才生生止住。 “撞开大门,求都尉大人出来!”陈到厉喝,当下便命士兵策马撞门。 “掷锤,让某来!”一道暴喝响起,另一边许褚已经身披铁甲,双目圆睁,纵马当先而来,许是看到了那惊起的火光。 裴元绍知道许褚一身勇力倍数于他,冲许褚抛出双锤,才闪身到一旁,许褚已经策马从身边飞奔而过,已经手中大刀扔到一边,接过双锤在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借着这一冲之力,骤然锤击在那木门之上! 轰!一道比之前要暴烈数倍的轰鸣声让人耳膜生疼,不少战马受惊甚至人立而起,漫天的木屑激射,厚重的木门在许褚这猛汉一锤之下竟然被打爆,如此威势不仅骇住了门后的鲍鸿部下,就连陈到也略一错鄂,仅此一锤,天下能挡其锋者怕也不多了。 “踏破敌营,救出主公!”陈到大吼一声,策马冲出,鲍鸿为八大校尉之一,经此一战,无疑断了通往朝廷之路,陈琼为人虽偶尔也奸滑,但不失磊落,就此追随也不会屈没了他一身热血。 “踏破敌营,救出主公!”裴元绍等人应声大喝,提过许褚扔下的大刀,跨步上马。一百余骑骑兵相继涌入。 呯!呯,呯…… 此时许褚手持一对八棱紫金大锤,四下挥打,当路者士兵不是脑袋炸开,便是胸骨碎裂,士兵一百几十几的身体竟被其锤飞数丈,许褚浑身上下均是血迹,也不知是敌人还是他的,就连脸上也沾染了不少血污,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脚下一地尸体,均残缺不全,死状极惨,这小山般的煞神踏尸而进,直杀得前面挡路胆寒,不敢直视,纷纷避让。 “许仲康,休得恋战,寻主公要紧!”陈到挑开数只利箭,从许褚身侧驰过,转眼之间便刺死数人。 许褚一甩脑袋,方才一锤破门,震得他也有些耳鸣,此时杀得性起,却是被陈到一声喝醒,立即翻身上马,领二十骑与陈到,裴元绍等人兵分三路,各自前去寻找陈琼。 锵! 大刀与狼牙大棒交击,陈琼再也支撑不住,手中大棒脱手而出,乌马踏血倒退数步,躲过鲍鸿必杀的砍头一刀。 此时陈琼状态极曹,左肩,大腿各中一箭。身上刀剑伤痕五六处,仅凭一点不愿服输的意志在支撑,不然早就被淹没于众军之间。 就是乌马踏血,此时也中了三箭,不复之前神骏,饶是如此,也先后救了陈琼数次。正是因为如此,那鲍鸿眼中怒火仿佛能把人点燃一般,他从黄巾贼处缴获这匹乌骓马,奈何此马暴烈难驯,此马神骏异常,鲍鸿便将其好生驯养,普通马匹根本不敢与这乌骓马同槽,否则必被咬伤。没想到这乌骓马却认陈琼这乳臭未干的小儿为主,颇通人性,数次救其性命。鲍鸿生平有两大喜好,一是钱财,二是好马。若非及时制止部众乱箭齐发,伤了乌骓马,这陈琼再彪悍也早被射杀。 好马认主,不过初认陈琼,还来得及挽救,只要将陈琼斩杀便可。因为乌骓马的缘故,鲍鸿对陈琼欲的痛恨可谓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 “陈琼,今日吾必杀汝!”鲍鸿恶狠狠地长刀向陈琼一指。 “哈哈,鲍鸿,别他娘的以为尔是从洛阳来的便高人一等。论行军打仗,尔不及吾,论爱戴士兵,救济百姓,尔差吾远矣,今日吾中尔奸计,不过吾之部曲会为吾报仇雪恨。卑鄙阴险之徒,吾就算是死,也绝不会死于尔之刀下!”陈琼再出夺来的长剑,早料到遭到围攻,可能受辱的情况。 “找死!”鲍鸿眼中凶光一闪,策马上前,提起手中大刀,便欲将陈琼一刀两断。忽然远处一阵骚动。鲍鸿凝神一看,却见对面为首一魁梧壮汉满脸血污,双眼怒睁,手舞一对大锤纵马而来,两侧士卒中锤者非死即伤,竟无人能挡其半分。避往其身体的刀剑均如纸片般被一锤震飞,世间竟有如此神勇之将! “主公勿惊,许褚来也!”许褚挥捶大叫,这一对八棱紫金锤一路杀来,也不知敲碎了多少人的脑袋。配合许褚满脸狰狞,当真如地狱杀出的凶神恶煞。 28章 斩鲍鸿 鲍鸿见状,抢在许褚赶到之前,策马上前两步,欲刀斩陈琼。 “贼子,敢尔!”许褚见状大怒,时隔陈琼仍有数丈,援救不急,当即粗吼一声,砸死拦路士兵后,右手陡然掷出,紫金大锤在空中挟带起呼呼风啸,声势骇人。 锵!刀锤相撞,鲍鸿在马背上雄躯一晃,不可思议地看着许褚,未曾料到这莽汉力气较之前所见还要大上几分,才交击一合,双手几乎握刀不住,酸痛异常。 另外一侧,为首一小将挺枪跃马,虽不似许褚骁勇,手下亦难寻一合之将。裴元绍亦在近前。 “主公,周仓已率兵来援,且随某杀将出去!”陈到长枪一扫,数名敌人被打落马下,大喝道。 鲍鸿顿时又惊又怒,没想到抬手可取陈琼性命时,竟然被其部曲杀了进来,为首两将均骁勇异常,手下竟找不到可以抵挡之人。 “不急,许褚!” “末将在!”许褚跃马横锤,拦在陈琼身前,怒视鲍洪,目光择人而噬。 “与吾擒了鲍鸿这厮,死活不论!”陈琼面色狠厉地一指鲍鸿,尼妹的,总算是熬出头了。手下骑兵不多,步兵支应过来还要点时间,不过此处同样不是鲍鸿的大营,相去京有数里,此时若是不杀鲍鸿,待其回到军营,再想将其擒杀便千难万难了,若是等鲍鸿召回前线正在交战的军队,陈琼便只有亡命山林的下场,与其如此,不如现在将鲍鸿斩杀,至于葛陂与黄巾乱军的战局会如何,他也管不了了。先收编了鲍鸿留在鹿原的三千兵马与大量军械补给再说,到时候整个豫州都属他手下兵马最强,其他人等,又能拿他怎么样? “主公有令,擒杀鲍鸿!”陈琼闻言先是一怔,然后大叫着,杀奔另外一侧,以防鲍鸿夺路而逃。 “好个陈到,有大将之风!”陈琼嘴角一跷,没想到陈到如此快便领略到他的意图,虽其勇武不如许褚,不过胜在年轻,还有进步空间。而且思维敏捷,能权衡轻重,颇知兵事,日后出将一方也是指日可待的。 “锵!”刀锤再次相撞,晃荡无力的大刀被磕开,许褚接近过去,意欲生擒了鲍鸿。 鲍鸿见许褚如此神勇,率麾下数十人夺路而逃。却刚好撞在陈到的枪口上,那银色枪尖如水幕一般泼洒而来。鲍鸿抵挡不及,匆促间一低头,头盔被陈到一枪挑落。发髻当即散乱,模样颇为狼狈。 陈到再欲追击,却被蜂拥而来的鲍鸿部溃兵所阻。左挑右刺,接连杀死五六人,正待再追,斜里一将杀出,拦腰一刀,用刀身拍打在鲍鸿胸口,将其直接从马背上拍落下来,还未等其起身,裴元绍已经横刀抵在其脖颈处。 许褚与陈到将周围剩下的二十余名鲍鸿亲兵杀了个干净。这才左右护着陈琼上前,裴元绍下马,适时将鲍鸿掷于陈琼马下。 “偷鸡不成蚀把米,尔现在有何话说?”陈琼双手插腰,俯视着头发散乱,狼狈至极的鲍鸿。 鲍鸿吐了口唾沫,眼中似有畏惧之色,不过嘴上却颇为硬气地道,“吾乃陛下钦点之下军校尉,身负皇命前来豫州剿灭黄巾逆贼,尔若杀吾,整个汉室都容尔不下,识相地将吾放了,吾可既往不咎!” “呸!甚鸟汉室,主公,待某一锤砸烂他的脑袋,看这厮还敢嘴硬!”许褚大叫道。 “下军校尉!”陈琼插腰放声大笑,尼妹的,之前还趾高气扬的人此时便伏坐于他的脚下,生死操控于手,这种掌控人生死的感觉着实不错,此番虽有凶险,但好歹也撑过来了,老资命不该绝,这老天也收不走。 “尔因何而笑?”从那渗人的笑声中,鲍鸿感觉到些许不妙,出声问道。 “尔也知身为校尉,也知身有皇命。却贪没军晌,向部众索贿不从,便意欲加害。披了身人皮却不干人事,还有脸向吾彰显自己的身份是如何高贵。老资的钱财,军晌都是部曲要拿回去填肚子,拿回去救济家人的救命钱粮,岂是你这个王八蛋能贪没的?身居高位不修德性,手握重兵却被吾百许骑兵拿住生死。如此无德无能之辈,坏大汉根基者以尔这等人为最,杀尔一人,受益者何止百千,吾如何不敢杀汝?就算朝廷怪罪下来,要杀吾泄愤,吾亦百死无悔,裴元绍,刀来!”陈琼厉喝道。 “主公,接刀!”裴元绍听得心头热血翻涌,将手中宝刀向陈琼一递。 “陈琼,尔不能杀….”鲍鸿闻言,面色大变。 话还未说完,陈琼手中宝刀化作一道雪亮刀光从鲍鸿脖子间抹过,一颗头颅腾空三尺,鲜血溅地,鲍鸿那双眼睛犹自惊慌地睁着。 挥出这凶猛地一刀,陈琼强提着的一口气也泄了出去,浑身一阵酸痛。收刀拄地,一旦解除了危机,身体上的虚弱便止不住地一阵阵传来。 “某派人去请大夫过来,主公且下去休息,某与许仲康等人当可平定城中乱局。”陈到及时上前扶住陈琼。 “不必了,只把大夫请过来便是,速速清理周围鲍鸿之亲军,降者生,违者死。仲间留下来看护左右即可,你与许仲康前去与周仓一起迫降鲍鸿留在鹿原的军队,否则鹿原必乱,则葛陂战事危矣,今鲍鸿虽以被吾诛杀,但葛陂的战事仍然要进行下去,至不济,也不能演变成一场大溃败,若是黄巾乱军胜,不止汝南,整个豫州匪患都再难以压制。”陈琼捂住箭伤处说道,“仲康,汝冲锋陷阵虽勇猛无敌,然缺乏战阵经验,此行前去当听陈到命令!” “喏!”许褚领命。 “某这便去与周仓汇合。” “慢,汇合周仓后,当先遣一部看护住军械,粮草,避免因为乱军致其受损,去吧。”陈琼又补充了一句。 陈到与许褚两人联袂而去,陈琼这才松了口气,鲍鸿留在鹿原的兵马不过三千,有许褚,陈到压阵,拿下这三千人当无问题,近八千兵马,足以稳定汝南局势! 29章 立威 “主公不在行辕养伤,怎生跑到这里来了?”周仓听闻陈琼亲至,连忙率部来迎。 “他娘的,吾不来,怕你们止不住杀性!”陈琼在行辕只是让大夫粗略地取出箭头,包扎伤口,好在受伤之处并不严重,略微恢复了点气力,便让裴元绍护送着一路赶来,陈琼坐于马车之上,闻着空中弥漫的血腥味,与眼前相对残破的大营,陈琼鼻子一皱,“看来你们没少杀人吧。” 周仓嘿然一笑,“鲍鸿那厮手下有几个扎手的,全让某与许仲康等人料理了,还有几十人被生擒现已被捆缚住,准备交由主公处置!” “把投降士卒都集中到校场,那些个捆缚的人全部都押上来。”陈琼眯着眼睛从马车上下来,顿时疼得一阵眦牙咧嘴,他娘的,到处这身肉是自己的,几处刀口子火辣辣的疼。裴元绍意欲上前搀扶却被陈琼一把推开。 “我还没虚弱到要扶着走的地步。”说罢,陈琼大步向前走去,本部兵马弹压各地,校场前只有两千余降卒,陈琼倒抽了口冷气,周仓这几个家伙可真够狠的,一下子便屠了对方三分之一。 台下士卒不少人怨愤且畏惧地看着陈琼,这个杀得他们丢盔弃甲,死伤了不少袍泽的主将。可惜许褚,周仓,裴元绍数名彪形大汉各持武器分列两侧,那凶狠地目光让他们不敢直视。 “相信你们其中有不少人已经猜到吾的身份了,没错,吾便是陈琼,此次鹿原动乱,杀了你们主将鲍鸿,杀了你们上千袍泽的罪魁祸首。” “可是我他妈也是被逼的,老子刚当上这骑都尉不足一个月时,鲍鸿便向老子索贿,当骑都尉之前也是身无分文,拿什么行鲍鸿行贿?既然拿不出钱,鲍鸿便把老子扔到数万黄巾乱军的包围圈内诱敌,若不是老子命大,手下儿郎拼命,早就被黄巾乱军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这种情况下,老子仍然带着部下斩了白爵,破敌上万。引军回鹿原,得到的是什么?是鲍鸿的冷嘲热设,今日甚至借着宴请的幌子,把老子骗到他的行辕,设了数十刀斧手,欲置老子于死地。” “杀人者,人恒杀之。他鲍鸿敢打老子项上人头的主意,老子也敢斩他于马下,今日与尔等说这么多,不是想向尔等诉说冤屈,只是想告诉尔等,今日若是归顺,有老子一口吃的,就绝不让你们饿着肚子。若是不从,就算是鲍鸿,老子照样杀了,难道还砍不得尔等的脑袋?带上来!” 陈琼大喝道,未多时,只见近三十余名大小军校被押至众军之前。 “现在,某只问你们一句,服,还是不服?”陈琼声音冷酷得仿佛从千年冰窖里面钻出来的一般。 在强大的压力下,十余人一阵犹豫后,选择跪地拜伏,而另外二十余人仍然直着身体,对陈琼怒目而视,“乱臣贼子,胆敢谋害鲍校尉,尔不得好死!” “吾便是死了,下了地狱还能再杀尔等一次!杀!”陈琼冷脸喝道。 刷刷刷…..大刀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渗人的寒光,随着刀锋落下,二十几颗人头滚落在地,鲜血将校台前的空地都染得殷红。 校台之下,一片死寂,陈琼目光凛冽,“吾此次从鲍鸿处所得十万钱,均购猪羊,与尔同食。鲍鸿虽死,但葛陂战事仍要继续维持下去,今日饱食,明日凌晨生火造饭,随吾出征,讨伐黄巾乱军!” 得得得…… 马蹄阵阵,数十余骑电掣而来,为首之人正是陈琼颇为倚重的陈到。 “主公,听说汝明日便要亲自领军出征葛陂?”陈到翻身下马急促地问道。 “不错,连鲍鸿都受了伤,可见葛陂战事吃紧,如若吾不率军前去,恐战局会有崩坏。”陈琼一脸笑,尼妹,强撑着上校台,果然又消耗了一些元气。 “主公受伤在身,坚持得住吗?”陈到急道,陈到身上的伤痕他可是亲眼所见,静养一段时间还没关系,若是再上战场,就怕恶化下去。 “无妨,吾领军前去,又不是吾亲自上阵厮杀。再说吾杀了白爵,已经不为汝南黄巾军所容,杀了鲍鸿,亦断绝了官军上的道路。这种局势若是处理不当,便是进退维谷之境。但是若能将豫州剿灭黄巾乱军的战事主动权握持于手中,便进可攻,退可守。再则,吾受刘太守知遇之恩,平了石广,也算是对刘太守有所交待了,若朝廷欲杀吾,吾虽不至于束手就死,亦可坦然而退。”陈琼淡然一笑,“叔至一身武艺,宠辱不惊。届时可投奔刘太守,日后必是一方良将。” “陈到,汝亦背离主公耶?且吃某一刀!”恰逢许褚近前,将后面几句话听进耳,顿时双目圆睁,怒视陈到,提刀便欲砍过来。被陈琼连忙喝止。 “一马不鞴双鞍,忠臣不事二主。主公行事磊落,广施仁义,落难之时,叔至又岂会离主公而去!”陈到单膝跪地,语气坚硬如铁,“若主公欲命某离去,不如赐某一死!” 这许褚是天生的直傻,若是认准了人,便是死也会去撼卫,没想到陈到年纪虽轻,竟也如此刚烈。陈琼连忙将其扶起,心中颇为激动地道,“何至于此,看来上苍亦待某不薄,虽给吾安排了鲍鸿这等敌人,亦赐予吾诸多良才猛将。好,尔等今日不负于吾,他日不管生死荣辱富贵,吾亦与尔等同享。” “叔至前去接管鲍鸿军营物资,所得几何?”要说刚才陈琼也用了几分心计,许褚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不过脑子灵活的陈到却也如此忠通倒是让他颇为意外,看来这个时代的人轻易不会认主,一旦认主,忠诚度还是很高的。收了人心,陈琼问到了最为关心的事。 “主公,得马五百有余,甲胄千领,粮草四万余石,刀枪剑戟无数,箭只十余万….” 尼妹,哪怕是汉室衰微,中央军跟地方军比起来仍然是十分富有的。不过这也与鲍鸿平时的小气刻薄不无关系,若是大方一点,哪里能积攒下这么多东西,不过现在都便宜他了。 “叔至,葛陂战事危急,鹿原更不容有失,尔领兵一千五百人留守鹿原,非吾回转,任何人不得放其进城。鹿原一旦有失,吾恐再无退路。”陈琼吩咐道。 “主公放心,人在城在!”陈到斩钉截铁地抱拳。 30章 败兵 “好个以下犯上,纵然鲍校尉有过在先,便是吾也无权处置,必须先上奏朝廷,这陈琼不过一骑都尉,竟敢擅杀长官,吾非治其重罪,以正典刑不可!”豫州牧黄琬见前线奏报,登时勃然大怒。 “州牧大人,鲍鸿素有贪鄙之名,家中颇有积蓄,如今葛陂战事危急,与黄巾贼激战正酣,稍有不慎,则有全军溃败之忧。”刘翊劝谏道,陈琼是他提拔起来的,此时在鹿原犯下这等大事,他也脱不了干系,“况且陈琼颇有战功,鲍鸿因索贿不成,怀恨在心,欲取其性命,陈琼这才奋起反抗,斩了鲍鸿,如此时治陈琼以下犯上之罪,恐军心难服,祸事更甚,则豫州匪患一发不可收拾。” “鲍鸿固然该杀,但陈琼将其捉拿后完全可以交给朝廷处理,此风不可长。”黄琬冷着脸,皱着眉头说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此时处置陈琼,难免会动摇战局,待朝廷派选新的将领之前,便由陈琼暂时统领各郡士兵,待剿灭黄巾乱军之后,再做计较。” …………… “天杀的鲍信,若非他是校尉大人的子侄,某非要让他知道某手中宝刀厉害不可!”刘盛在鲍信那里受了气,顿便将一肚子火发泄到了黄巾军身上,看着眼前大队的黄巾乱军,刘盛大刀向前一引,“杀光这些乱贼!” “刘将军,这队黄巾军中尽皆老幼,恐其有诈。”余峰眉头一皱,劝说道。 “乱贼与某大军激战月余,其底细某已一清二楚,如何会使诈,休得多言,只教上去斩杀了这些乱贼便是。”刘盛咆哮道,直娘贼,鲍信给他脸色看,难道连这颖川郡来的家伙也能抗命不成? 余峰脸色铁青,违抗不了军令,领了部众,撵着黄巾军的尾巴一路追杀过去。 “死吧!”士卒提刀残忍地笑着,一刀削掉了倒在地上一老妇的脑袋。另外旁边的同伴也砍倒了一名十余岁的幼童。乱世人命不如犬,在官军的眼里,这些人都是乱臣贼子,该诸杀的对象,就算现在不杀他们,也许过不久,这些人便会因为饥饿而死,结果没有什么不同。 “官军已经进入圈套,经此一战,整个汝南,谯郡,陈国的军队都尽没于此,整个豫州都是我们的天下了。”一片小山之上,全身披甲,一名身形高瘦的男子正是石广。 其右手边一方脸阔鼻男子则是刘石。 “可惜白爵看不到这一幕,咱们便用官军的首级祭奠白爵吧,这次只要首级,不要降卒!传令下去,击破官军,打破鹿原,全军饱食,放假三日!”刘石与白爵素有交情,白爵被官军所杀,也让刘石对官军更加恨之入骨。 听到可填饱肚子,受命的黄巾军均欢呼出声。为首将领骑一枝兵拦腰向官军穿插。另外数支黄巾军于密林深处冲出截住两端。 “不好,中埋伏了!”待见到冲出的黄巾军全是精壮,便明白中了敌人诱敌之计。之前被其追杀的老弱妇孺只是一群炮灰而已。余峰急忙引军后撤,只见一名黄巾大将,身体高瘦,手持黑色大戟,拍马而来,截住去路。 余峰提刀与其斗了十数回合,座下马匹忽然惊嘶跳起,余峰促不及防,被掀落在地。 “受死!”石广哈哈大笑一声,右手一抬,一戟戳中余峰咽喉,看也不再看其一眼,带着大队黄巾军四处截杀官军。 “将军,黄巾贼势大,抵挡不及,快撤吧!”偏将急声向鲍信喊道。 “好,好,撤,快撤!”余峰等数名将领接连死于乱军之中,鲍信此时哪里还有胆子继续呆下去,带上近百心腹之士,一阵拼杀,冲破包围而去,连他的族叔都在乱战中受伤,更何况是他。 主将一逃,官军更为混乱,除了少半各自拼杀溃散,大部沦陷于黄巾乱军之中。 …………. “主公,官军在葛陂已经战败,某等该如何处之?”裴元绍策马回转,来到陈琼的马车附近问道。 “继续前进,收拢败兵。”陈琼八平八稳地坐在马车上,这个时代的路况并不好,不过陈琼也没受太严重的伤,按理说早该赶到葛陂战区,不过思虑再三,陈琼还是决定放慢一点速度,毕竟此时在葛陂战区的官军还有超过一万三千人,而他的直属部队在吞并掉鹿原的守军之后仍然只有六千五。 若是直接将这股得胜的官军接应回去,无疑压力山大。为了避免朝廷鸟尽弓藏,陈琼特意放缓了速度,想让黄巾乱军消磨掉官军一部分力量,谁知还没有到,便陆续接收了了几批溃逃过来的士兵,已达六七百人。等吸收了这些败兵,整个豫州的官军都再没有能构成威胁的力量,到那时才算是暂时安全了。 陈琼如此盘算着,不由感到一阵头疼,这段时间虽然连续收了陈到,裴元绍,许褚等几名战将,但是能出谋划策的却一个都没有。什么问题都要自己去想,真是麻烦,得花时间找几个幕僚了。 陈琼如此想着,忽有传令兵来报,“报,都尉大人,前方溃兵有言,大队黄巾乱军不下万人正杀奔此地。” “乱军新胜,定然未料到还有一支官军迎面赶来,就地设伏,出其不意,可获全胜。”陈琼当即下令,所部五千人立即动作起来。许褚骁勇,作为破阵尖锋再合适不过,当骑率仅有的五百骑兵离开大队,从侧面迂回。 不多时,鲍信带着马步骑千余人正散乱地落荒逃来,原来自鲍信与余峰被石广伏击后,石广,刘石两部黄巾军与留守葛陂县城黄巾内外夹击,时正值攻城的官军俯背受敌之下大败亏输。只有三四千人陆续撤出战场,其他人均被杀散,已经逃得慌不择路的鲍信正好碰到其中一支溃兵,两相合并,又逃到此地。 看到对面大队官军,鲍信大喜,当即带着余众逃来。 “弓箭手准备!” “射!”周仓冷冷地下令。 “嗖嗖嗖….”密密麻麻地箭只飞到半空向对方头上抛射。 “浑蛋,校尉大人是老子的族叔,尔等都想谋反不成?”看到那密集的箭雨射来,鲍信气急败坏,连忙勒马而停。 31章 破军 战场混乱,对方嚎叫些什么他听不到,周仓冷冷一笑,败军之将,还胆敢过来冲击官军本阵,只要对方不是皇帝,他都敢下令放箭,若是阵形被这帮溃兵冲垮了,后面的黄巾贼一拥而上,岂不是拣了个现成的便宜,蠢笨如猪,这种人死了也是活该。 不断地有箭只破空的声音,惨叫声中,迎面而来,数十人被射成了刺猬。随着冲在前面的人全数被乱箭射死,后面逃来的官兵开始反应过来,向两翼逃逸。 在收拢了部分溃兵之后,五千人的方阵次递而近,与追击过来的黄巾军迎头撞上。 黄巾军显然没想到在接连击破了鲍信部,与攻打葛陂县城的官军之后,还能遇到这样一支主力。散乱地追击阵形对上严阵以待的官军初次碰撞之下便吃了大亏。 “射!” 嗡嗡嗡….尽是弓弦颤动的声音。比之前更加密集的箭雨从空中落下。陈琼冷眼看着这一切,古代的冷兵器比起起后世的现代化战争要更加残酷,无情,但是陈琼却不得不尽快学会这一切,只为后面更好的活着。 伴随着箭只的落下,惨叫之声响彻整个战场。对面的黄巾军纷纷举起盾牌,打败之前的官军可是缴获了不少好东西。饶是如此也仍然防不住所有的箭只,胳膊,大腿,脑袋,腹部,不断地有人中箭倒地。 死伤对于黄巾乱军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在这遍地饥荒和盗匪的年代,哪里都不缺流民,死了一拨很快又会聚起另外一拨,这也是为什么剿了四五年的黄巾贼一起剿不干净的原因。 付出几百条性命后,两军终于毫无花巧地撞击在一起。 “死!”为首一名黄巾小校双手持刀一刀便斩裂了对面官军的盾牌,直娘贼,刚才吃了一通箭雨,身边的弟兄倒了一片又一片,现在终于能短兵相接了,趁着那盾牌被劈裂的功夫,小校抢出两步,一刀斩断其脖子。可还没等小校来得及高兴,斜里一杆长枪刺出,只觉腹部一痛,便被身后涌上来的同伙所挤倒,然后软瘫在地面,意识随着一双双踩踏在身上的大脚逐渐模糊。 啊----一名官军身体被劈掉了小半边,性命未绝,犹自惨叫出声,死状极惨。四周的官军见状均惊恐而退,避开那可怕的黄巾军将。 “哪里走!”黄巾军将大喝一声,仗着马快,手中大刀左右劈砍,转眼间,又有五六人被砍杀在地,身首异处。身后黄巾贼众见状一拥而上,眼看着官军阵形被打破一道缺口。 “元福,尔掠阵,某去斩了那黄巾贼将!”裴元绍暴喝一声,不由分说,双手提锤,率十分亲兵迎面疾弛。 “嘿!”黄巾军将舍了士卒,大刀一翻,向裴元绍面部斩来。 裴元绍冷笑一声,右手一扬,手中三十余斤紫金锤轻如无物,后发先至,一锤磕在刀锋处。那大刀被磕得反弹回去。黄巾军将吃了一惊,暗道这厮好大力气,未及再次出招,一只大锤当胸擂来,黄巾军将连忙横刀挡了一记,双方错马而过,砍杀了裴元绍的几名亲军,黄巾军将厉喝着调转马头,正好瞧见裴元绍亦锤裂了两名黄巾军的脑袋,回马杀奔过来。 双方交手二十余合,身边官军与黄巾军绞杀在一起。 “呔!” 裴元绍一锤挡住迎面劈下的大刀,另外一锤轰在黄巾军将胸口处,那一百几十斤的身体被轰飞出丈许,跌落在黄巾乱军之间。护心铜镜已被打碎,胸骨尽裂,落地时已经断了气。 这黄巾军将真不好对付,裴元绍正待奋起余勇,忽听哗哗一阵铁甲撞击之声。只见周仓领头千许铁卫从阵中杀出,每人皆身披铁甲,手持锋利环手刀,如一把利刃插进黄巾军阵中。 锵,锵!不时有黄巾军的刀剑斩在那甲胄之上,划出闪亮的火光,但在铁甲的保护下,官军却是面不改色,一刀斩过黄巾军的头颅。陈琼将披甲之士集合起来,编成铁卫,千许人的小型方阵如同一辆坦克般撞进黄巾军阵之中,当者披靡。 大地都在颤抖,对付骑兵最好的办法便是骑兵。,黄巾军虽击破了官军,却不曾俘获以速度见长的骑兵。之前陈琼也是东拼西凑,才弄了一百余骑,直到后来得了鲍鸿的遗产,才得马六七百,最终编成骑军五百人,此时由许褚所领,于两军厮杀正酣之迹,从黄巾军侧翼穿挺进来。 刘石见状大惊,没想到官军还掩藏了这样一支伏兵。当即领着中军提枪来迎。 “兀那贼子,你许家爷爷来也!”得了鲍鸿的马之后,许褚的座骑也换成了一匹颇为雄健的枣红骏马,还没骑过这等好马的许褚兴致大起,大刀一挥,身前的几名黄巾军头颅便飘到了半空。还夹带着些许残热血液的宝刀斩向刘石。 “兀那贼将,休得逞口舌之利,与某开!”刘石怒喝提枪,枪头晃动,化作数道枪影,分别点往许褚双眼与咽喉。 许褚嘿然一声,任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简单地劈也一刀,正中枪尖。 刘石只觉一股大力涌来,乌黑铁枪几乎握持不住,幸也那官军将领杀入阵中,不然恐怕抵挡不住。刘石面色骇然,官军之中何时出现了一个这般厉害的战将?骑兵已杀入阵中,此战恐怕危矣。 刘石见那许褚率数百骑杀出黄巾军中,手中大刀翻飞,每一刀下去,必有一人横死。这支骑兵如同镰刀一般收割着黄巾部众的性命。顷刻之间,万许人的军阵便被杀透,那壮汉又兜头杀了回来。刘石心中暗骇,不敢再战,拨马便走。 此时周仓领着近千铁卫亦直指中军而来,黄巾军吃不住劲,主将临阵而逃,其他士卒被杀得大乱,亦四散而走。 “某乃鲍信,校尉大人是某族叔,尔等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某放箭,是谁下的命令,某要砍杀了他!”黄巾追兵被杀散,鲍信毫无败军之耻,当即怒气冲冲向陈琼的马车冲撞而来。 32章 大祭 “是吾下的令,又待如何?”陈琼还未见过如此蠢笨之人,黄巾乱军还未杀散,这小子便过来找麻烦。 “某要杀了你!”鲍信气急败坏,提刀向陈琼急逼过来。 不待陈琼吩咐,两侧精锐士卒跨步之间,铁甲撞动,十余竿铁枪将鲍信顶住。 “尔,尔想干什么?”被这历经数战的铁血士卒用枪顶住,鲍信这耸货面色大变,结结巴巴地说道。 “鲍鸿吾都敢杀,尔这小儿竟然还敢来冲撞吾之座驾,自己寻死,那便怪不得吾了。”陈琼懒得再在鲍信身上多浪费一分精力,直接吩咐道,“拖下去,砍了!” “喏!”士卒领命,提着鲍信便走。 “什么?”鲍信经过最初的错鄂,杀猪一般地叫起来,“尔不能杀某,尔不能杀某,某来鲍校尉之侄!” 见士卒丝毫不为所动,一脚踩在背上,鲍信痛得几乎昏死过去,此时终于反应过来,鲍鸿那族叔真的不管用了,这才心慌地大叫道,“某颇有积蓄,愿全部奉上,只求饶某一命!” “住手!”陈琼神色一动,连忙喝止。 那刀刷地挥下,在鲍信颈部才堪堪停下,鲍信身上冷汗潺潺,吓了个半死。 “希望尔没有骗吾,不然尔会死得很惨,带下去好生看管。”陈琼挥了挥手,懒得再多看鲍信一眼。 情况与想象中的相比虽稍有差异,不过大体接近,刚才一战,折损了七百余人,不过鲍信带回来的残军全有千许人,又俘获了两千六百余黄巾精壮,斩首四千余级。 陆续又收容了不少从葛陂败退回来的官军,加起来有三千余人,其中骑兵四百。还有一部分溃逃至其他郡县,对于这些人马,陈琼理所应当地笑纳了,将其建制打散,充于各部,陈琼的本部兵马急剧扩充到了八千二百余人,另有近三千黄巾役夫。陈到一千五百余人驻于鹿原,算是初具实力。不过都是新得之兵,队伍扩张太快致根基不稳,若非几战连胜,又有许褚,周仓,裴元绍,于通等几位嫡系猛将弹压,只怕控制不住场面。 奕日,距离葛陂十余里的军寨之内。一道道尸体被抬进山前空地的大土坑内。树荫流水,山南水北,也算是一处风水极佳之地。 陈琼领着许褚,周仓,裴元绍诸将,神色肃穆,看着眼前黑压压地一片人群。 “不管尔等生前遭受了多少苦难,遭遇破家之痛,丧失亲人之苦,忍饥饿之煎熬,受风霜之侵袭,今均长眠于此,在世间的苦难告一段落。尔等跟随在吾麾下,时间长者不过两月,时间短者不过两天。很多人吾甚至不为见过尔等面孔,不识尔等名字。然尔等都随吾平靖地方,欲血杀场,尔等作为吾之部下,生前,吾不能给尔等锦衣玉食。然死后,作为吾之部曲,吾亦不能让尔等埋尸荒野,遭野兽轻贱,以作孤魂野鬼,不得安息……..” “于故者,吾领万千将士替尔等送行,但愿尔等相互扶持,同心同德,于黄泉路上不再寂寞受苦。” “吾在此立誓,所有吾之部曲,吾将为尔等登记造册,只要吾还有一口食粮,绝不教尔空腹。只要吾还有衣可穿,绝不致尔等衣不蔽体,只要吾还有余钱,绝不教尔等家徒四壁。尔若战残,吾将奉养于尔,直至终老,不幸战死,吾将为尔收拾尸骨,祭祀亡魂,尔若有家室,吾将奉养尔之子女。如违此誓,当人神共弃,万箭穿心而死!” “酒来!” 士座抬过一坛好酒,陈琼打开坛口密封,将酒淋于墓地之前,“愿尔等一路好走!” “公子琼!” “公子琼!” ……… 墓前呼声一片,从跟随陈琼最久的那一批山贼中得知陈琼的称号之后,所有人都神色肃穆,纷纷举起手中兵刃大声疾呼,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在空中激荡,直震得数里开外的黄巾军斥候神情惊惶。就连那些黄巾降卒,此时也尽皆归心,相比起以往在乱军中死则死矣,跟随这位陈都尉似乎更有盼头。 一番大祭,以陈琼旧伤未愈的身体行下来是十分吃力的,结束后,陈琼身心俱疲。听到将士发自内心的呼声,陈琼开怀一笑,此举不仅仅是拉拢人心,而是他真打算这么去做,哪怕来到这乱世三国,哪怕为了生存不得不变得更加冷血无情,但陈琼也有着自己的底线,那些为他而战,为他而死的人绝不能辜负。 “主公,咱们何时攻打葛陂县城?”裴元绍此时对陈琼又多了一丝恭敬,不止是陈琼连战皆胜的威严,还有体恤部下的一丝尊敬。 “攻打县城?鲍鸿所携带的攻城器械兵败之时被乱军尽付之一炬,难道拿将士的血肉去撞开葛陂城门?”陈琼摇头说道,“鹿原县颇有积粮,汝南荒地众多,可就地招纳流民屯垦,尔与许褚各率一部骑兵,遮蔽战场,但有出城乱军,则群聚而击之,吾与周仓于此地精练兵马,以备来日大战。” 陈琼摇头说道,从那些黄巾降卒口中得知,前日击破的是巨匪刘石部,豫州两大悍匪白爵受首,刘石元气大伤,唯有石广仍拥贼甚众。威胁虽大,但还没有到不可压制的地步。利用新得骑兵将葛陂县城之外的黄巾乱军逐步清理,压缩其生存空间,徐徐图之。况且才杀了鲍鸿,陈还还不知道朝廷那边到底是什么态度,养匪以自重的道理他自然是明白的。 而军队扩充太快,号令不齐,指挥不一,也需要一段时间加以沉淀,至少在朝廷态度明确之前,陈琼暂时还不打算与盘踞在葛陂县附近的石广部火并。 不然前脚刚把石广消灭,后脚朝廷就要灭了他,岂不是白忙一场,给他人做了嫁衣?只要他手中还有兵马,还在与石广对峙于葛陂,朝廷暂时便不会拿他开刀,待手下近万士兵精练完成,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陈琼对三国历史虽不太熟,但身在乱世,有些事情总不能太过规矩。 33章 帝崩 “混帐,无能之将,死不足惜,便是陈琼不杀他,某也要上奏朝廷,治其败兵,贪渎之罪!”当黄琬听闻葛陂兵败的消息,登时雷霆大怒。 “州牧大人,还有汝南骑都尉陈琼加急送来的战报!”令使见黄琬盛怒,禁不住心中一紧,小心翼翼地说道。 “念!”黄琬皱眉问道。 “禀州牧大人,罪将陈琼于鹿原诛杀鲍鸿之后,次日领兵出城讨贼,未及赶赴葛陂,便遇败兵。故就地设伏,击破黄巾贼众万余,斩首近万,贼将刘石于乱军中遁走,已不足为患,罪将收拢溃兵,欲与巨匪石广决死一战,然鲍鸿部兵败时攻城器械为贼军尽毁,贼军所得粮草,军械,马匹甚众。罪将亲率将士仅凭血肉苦攻不下,受创多处,现暂时退却,距离葛陂十数里安营扎寨,旦有战机,必全力破贼,以平豫州匪患。” “如此说来这陈琼虽诛杀鲍鸿,但也算稳定了葛陂战局,挽狂澜于既倒,官军久战黄巾余孽无甚战果,倒是这陈琼连连获胜,先斩白爵,后破刘石。”黄琬沉吟了片刻,看向旁边一直未作声的中年文士说道,“依文靖看,该如何处置陈琼?” “州牧大人,当务之急,当以豫州匪患为重。黄巾余孽不平,则仁政不得已实施。那鲍鸿先公开索贿,后为一己私欲,欲杀有功之将,声名败坏,死不足惜。吾已遣人前往汝南,鹿原打听,陈琼此人颇有战功,治军有道,甚得士兵爱戴,此时若处置了陈琼,恐难以服众,甚至引起哗变。且陈琼乃汝南太守刘翊所举荐,刘翊素有贤名,恩德布于四方。州牧大人不妨将陈琼斩杀鲍鸿之事如实上报,另上表为其求情,当可将功赎罪,若此人为州牧大人所用,以其能力胜过鲍鸿十数倍,则不愁豫州黄巾不平。” “嗯,尔言之有理,不过这陈琼虽言之凿凿,但驻军于葛陂附近,也不无养贼自重之嫌。”黄琬冷哼了一声,对于陈琼的伎量也不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只是眼下豫州缺乏可用之人,更没功夫再去找一支可以平息石广的大军,既然陈琼还算识得大体,杀了鲍鸿之后能立即出城,挽救了这场战局,不然就是花些代价,也要办了他。黄琬琢磨着待剿灭了石广之后,再削减陈琼的兵权,不过从洛阳来的一封八百里加急密奏却打乱了他的所有布署:灵帝驾绷! 陈琼远在汝南,来到这个世界只有两月,对于汉灵帝没什么直观的概念,也不知道汉灵帝较历史提前了那么几个月挂机。只知道是个荒*淫无道的皇帝,一个能弄出狗与宫女弄那事的人,创造出让成年宫女穿开裆裤的壮举,用屁股想都知道有多昏庸了。 汉灵帝撒手西去,只留下两个幼童。主幼臣强,十常侍把持朝纲已久,惹得天怒人怨。朝廷百官对于宦官朝已恨之入骨,便是陈琼一个没有接触过政治的人,也能感到洛阳潜伏中的汹涌波涛一旦发作,足以让天下变色。 “都尉大人,大营外一支黄巾兵马来投!”陈琼正在营寨内巡视士卒,亲卫忽大声来报。 “哦?吾去看看。”陈琼咦声道,这段时间以来还是第一次有黄巾军愿意来降。 陈琼吹了一记尖哨,一匹神骏乌马仰首长嘶,轻驰而至,正是伤愈归来的踏血。踏血十分通人性,平时陈琼便在营寨内予以放养。陈琼跨上踏血,驰聘一阵,便到了大营门口,只见为首一名七尺有七,一身古铜色的肌肤显得整个人蕴含头爆发性的力量,面容俊伟。 “吾便是陈琼,尔便是廖化?”陈琼勒马而停,扬声说道。 “罪将廖化,听闻公子琼爱兵如子,能征善战,颇有仁义之名,特率军来投!”廖化见陈琼竟如此年轻,惊异之后俯身便拜。 “哈哈,快快请起。吾于鹿原屯垦,广纳流民,便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让饥者饱食,流离失所者有落脚之地。然后能让一部黄巾军能弃暗投明,尔能率军来投,说明吾这一番功夫没有白费。”陈琼下马将廖化扶起,“来,咱们入内一谈,今后只要不违犯军纪,尔之部众便是吾之部众,均一视同仁,尔初来乍道,暂时委任尔做个曲将,若是日后尔能杀敌立功,吾绝不会亏待尔便是。” “多谢主公厚爱,敢不为主公效死!”廖化神情振奋,内心颇为激动地说道。 “还真有件事要问尔一番,不知尔对葛陂石广有何见解?”陈琼问道。 “禀主公,石广此人作战骁勇,然生性多疑,主公连破白爵,刘石两部,声威大震,石广在摸透主公行藏之前,必然不会轻举妄动,死守县城。”廖化拱手说道。 “死守县城?这倒是棘手。”陈琼皱起眉头,此时皇帝老儿已死,主弱臣强。洛阳各方势力相互倾轧,士族大夫与宦官集团已势成水火,此时的朝廷根本没有精力顾及地方,陈琼也用不着养贼自重了,只是黄巾军龟缩在葛陂县城内,就算这段时间豫州牧命人赶制了一些攻城器械,陈琼暂时也不想拿手里的人拿去堆,守城方的可战之兵可是两倍于他。 “不过末将料定月余之内,石广必定要率部出城,四下劫掠。”廖化微微一笑说道。 “是吗?尔为何如此肯定?”陈琼眼睛一亮,连忙问道。 “石广聚众十余万,可战之兵两万有余,人多势众,不过每日对于粮草的消耗也是惊人,眼下已是秋粮成熟之时,石广必定要率部出城四处掠集粮草,以备过冬之需。”廖化拱手建言道。 尼妹,是啊,陈琼一拍大腿,作为一个现代人,看来他还没有完全融入到这个社会,或者说不是一个合格的将领,竟然连这最基本的要素都忘了,这个时代可是极其缺粮的,十多万人,哪怕只有两万余能战之兵口粮消耗大一些,其他人都忍饥挨饿,可不收上这批秋粮,绝计挨不过这个冬天。 “善,只要黄巾乱军出城,吾便有办法对付。”陈琼抚掌大笑。 34章 打粮 残阳,树林,头裹黄巾,难民一般的人群涌向一片小麦地。 “黄巾贼来啦,黄巾贼来啦!”村落里,数十老幼大声呼叫。惶恐而退,有些胆大的操起锄头,木棍之类的东西怒吼着挡在那难民群前,试图阻止这些抢粮的人。可是零星的抵抗对于这些饿得眼睛快发绿的黄巾乱军来说,如一块小石扔进大海,连浪都翻不起来一个。 呜------- 号角声在夕阳下显得悠远而苍凉。 哗哗…… 希律律….. 两支骑兵一远一近,从两面迫近而来。马上士卒身上的铁甲在夕阳下显得异常的冰冷。历经数战与这段时间的整训,这些骑兵已经成为合格的军人,冷酷,铁血。马蹄缓步而进,那踏在地上的马蹄沉重的声音如敲在人心口,让人压抑,似乎透不过气来。 锵,锵,锵…… 长刀出鞘,刀锋上还残留着血迹,这已经是遇到的第二股黄巾乱军,或者说是一些为生活所迫,不得不从贼的流民。 “杀!”乌黑马背上,陈琼神色冷酷地将环手刀向下一引。两支骑兵开始缓慢加速,如同两台巨型的血肉搅绊机,从乱军中犁过。所过之处,人头滚滚,血流遍地。数百铁骑踩踏一遍,已经再难寻到几具稍好的尸体。 陈琼端坐于马背上,双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归根到底,这些只是失去了生计的流民,只是一群普通百姓。若是能吃饱饭,能有一处住所,没有人会愿意过这种日子。面对这种情形,陈琼越发能感受到这种乱世的残酷。他别无选择,昏庸荒诞的汉灵帝驾绷,天下风云色变,各州郡都在屯积粮食。 由于黄巾之乱,大量的田地抛荒,民众为黄巾军所裹胁,不事生产。事实上在贪官污吏的祸害下,天灾人祸的肆虐下,这些人也从来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陈琼在鹿原至郡治一带组织屯垦,还有一万余军队要养,熬到明年收成上来,需要大量的粮食。而仅在葛陂一带盘踞的黄巾乱军便有近二十万,陈琼虽斩杀白爵,击破刘石。但那些作为炮灰的老弱妇孺还在,汝南一郡,根本无力负担如此众多难民。而且有这些炮灰的存在,汝南的屯垦无时无刻不在对方威胁之下。 以霹雳手段行菩萨心肠,在这乱世,单靠手软是生存不下去的,如果不是鲍鸿被他斩杀,换成鲍鸿哪怕是将这些人全杀干净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这便是汉室士大夫对于乱军的认知。 愰忽间,眼前的黄巾军乱军的万余炮灰已经被斩杀了大半,还有一部分哭号着四散溃逃。 “杀!”乱军之中,忽然喊杀声大作,只见一支为数近两千的精壮混杂于队伍之中,待骑兵稍近时,赫然杀出。为首一步将面色含怒,身体矮壮礅实,双肩较常人宽厚一尺有余,手持一对带尖刺铁锤,看其重量,竟不比裴元绍稍轻半分。铁锤在其手中轻飘飘有如无物。为首一骑百人骑将马槊横扫,被那步将横锤磕开。 嗬!步将口中怪叫一声,大锤在空中因为挥得太快,竟然产生了一道残影一般,带着尖刺的铁锤一锤打在马头之上。 轰!那马匹甚至来不及惨叫,头部便被打烂了,轰然垮塌,溅起一地灰尘。 矮壮步将厉喝一声,抢前两步,一锤打在坠马骑兵头部,一声金属地尖利对撞,那头盔斜飞面出,如纸糊一般地变形。而骑兵的头颅竟然连头头盔一起被打飞了,在变形的头盔内炸得稀烂,死状之惨,让人为之恻目。便是黄巾军,也不敢过于靠近这凶煞无比地恶汉,唯恐被其误伤。 矮壮步将双目一嗔,双锤飞舞,连续砸死了四五匹马,三名骑兵身手异处。连攻向此处的骑兵势头都为之一遏,以一己之力,刹住骑兵冲锋之威,此矮壮步将也算了得! 锵!矮壮步将锤往落马骑兵的锤子被一柄长刀死死架住,任凭其如何使力,甚至面色涨红,那宝刀始终纹丝不动。矮壮步将惊鄂抬头,与官军历经大小数十仗,死在他锤下的官军将士不下百人。还从未有一人能如马背上那面带凶相,腰粗十围,臂膀雄异壮汉一般,能轻易接下他一锤。 “再吃某一锤!”矮壮步将大吼一声,收回大锤,双锤连续挥击。 锵锵….. 刀锤交击之间,火星四溅,声音刺耳,让常人闻之耳痛难忍,不管是黄巾军士,还是官军骑兵纷纷避让开去。 “不过尔尔!”毫无疑问,陈琼手下能轻易挡下此人的便只有许褚了,哪怕是换陈到来,要胜这矮壮步将只怕也不甚容易。许褚冷喝一声,双目森然。挥刀之间,身后骑兵如水银泻地,从两侧分开,掠向黄巾军左右翼。 “嘿!”两人斗了二十余回合,那矮壮步将奋起全声力将,起身腾起近半丈,整个人凌空而起,一锤当头向许褚脑袋打来。这一锤奋起全身气力,竟也超常发挥,威力比起往日更甚几分,对方都是骑兵,若是战而不胜,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矮壮步将也没想到官军之中竟然有如此厉害之人,此时若不拼命,恐有没于战场这忧,一念及此,了由不得他不拼命了。 许褚面色凝重,这矮壮步将竟是越斗越勇的性了,彪悍异常,便是他也不能等闲视之。 “来得好!”凝重过后,许褚眼中闪过兴奋地神色,还是第一次打得这般痛快,陈到或许不比此人差,但陈到是技巧型,若论力量,也不及这矮壮步将。这种力量上的对撞,才能让许褚感到酣畅淋漓。许褚手往马上一撑,那硕大的身体竟然也离开马背,如小山一般腾起。手中大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弧,刀芒比起那天边的残阳还要耀眼。 两者兵器轰然对撞。许褚重新回到马背上,而矮壮步将却跌落回地面,接连退了五六步才止住,矮壮步将禁不住面色骇然,他的杀手钳连环锤,没想到才施展出一锤便被对方强行打断了。右臂酸麻无比,一时间竟提不起半丝力气。 35章 混迹 “哈---”许褚这莽汉的气力终究比对方大了不少,手下只是略微一滞,便恢复过来。双腿一夹马腹,倾刻间又来到矮壮步将的身前,斩出一刀。 矮壮步将只来得及横挡了一下,能动的左手大锤霍然被震开。 “救牛将军!”此时十数名精悍黄巾士卒脸色毅然,其中一人提刀拦在矮壮步将身前,另外十数人悍不畏死地向许褚袭杀过去。 “报----”陈琼瞅见许褚三两刀斩杀了那矮人步将的亲兵,暗感如此悍勇的黄巾军将这样战死未免有些可惜,正要遣人吩咐许褚生擒那矮人步将,忽一骑疾驰而来,正是斥候飞马流星来报。 “都尉大人,西六里处杀出一支黄巾军,约六千余人,正奔袭此地而来。”斥候大声说道。 “派炮灰过来收割庄稼,遣一支精锐伏于炮灰之中拖住官军,后遣一枝兵过来夹击陷入酣战的官军,当真是好算计。”陈琼冷冷一笑,怪不得能成为豫州最大的一股黄巾匪患,吸引了官军最强的火力仍然屹立不倒,果然有几把刷子,若不是陈琼派出来的都是骑兵,当真要被石广得手了。 手里只有这么一支骑兵,豫州并不产马,死上一些少一些,三千余黄巾军尚且可以磨死对方,再投个五六千人过来,陈琼可舍不得拿手里的底牌去跟黄巾军对耗。眼下天色已近黄昏,看来石广是打定了主意要进行夜战,混战。趁机掩护粮队回城。若是派一支步军过来,恐怕还真着了对方的道。 与此同时,西北方向燃起一道烟火,在黄昏下异常显眼。 今日算是石广先赢了一阵。陈琼眼色沉凝,乱世中崛起的豪强果然不是易与之辈,不过就算此时黄巾乱军尽出,陈琼也不是不能与之一战,这段时间大练兵马,将军寨的官军调来大部,是可以跟出城的黄巾乱军一拼的。但是夜战的变数太多,黄巾乱军兵力占了优势的地位,陈琼不想去冒这个险,虽然汉灵帝挂了,可之前杀掉鲍鸿,若是手里这点兵打光了,恐怕死期很快便会到了。再说豫州牧黄琬对他颇有忌惮,若非汝南太守刘翊对他向来支持,陈琼也不会继续与葛陂黄巾继续激斗。 “撤!”陈琼淡淡地吩咐了一声,勒转马头,撤兵的号角再次响起,原本还在与黄巾军进行酣战的骑兵听到号角声之后,迅速地撤了回来。 “主公,为何要撤,再有数合,某便能斩杀了那步将,可大败乱贼。”许褚兵马与陈琼汇合一处,瓮声问道。 “尔这莽汉,要尔撤便撤,哪有那么多废话。”陈琼笑骂了一句,跟许褚这厮说话不用太文纣纣,过于客气,粗俗一点对方听了反而受用。“吾观那步将亦悍勇过人,就此杀之实属可惜,数日之内破城,尔可有把握将其生擒?” “主公,这有何难,那步将力气虽也不小,却非某之敌手。”许褚喜道,“攻城之时,某必为先锋。” “好,攻城之时尔便是先锋,将贼军那步将与吾擒来。”陈琼大笑说道,回头望了那逐渐黑下来的夜幕,石广利用打粮的队伍赚了他一计。若非手下尽是骑兵已然着了对方的道。不过石广利用打粮的队伍设计,他也未偿不能利用这支打粮队。 ………. “官军被吓跑了,官军被吓跑了!” “石将军威武!” 此时原野之上,火把星星点点,汇聚成一道长龙。 来援黄巾军,为首一中年汉子身披黑甲,手持双名锏。四处皆是黄巾军的欢呼声。 “牛越,为何不拖住官军?坏吾兄大计。”中年汉子正是石靖,巨匪石广胞弟,此时怒目而视矮壮步将牛越,双目喷火。 “官军尽皆骑兵,要战便战,要走谁能留得住?”牛越尚未开口,旁边的亲卫甚是不岔地说道。 “放肆!吾问话牛越,尔有何资格插嘴!”石靖冷声说道。 “待护送粮队回城,此间事了,某自会去向大将军请罪,却也勿需尔过于责问了。”牛越额头上青筋一跳,粗声回道。 “好,看尔届时如何向家兄交待!”牛越素有勇武之名,此时石靖也未再过于责备,冷哼一声,策马便走。 “石靖老儿,若非其兄,将军三两锤便能将其打杀了。”待石靖走后,之前开口的亲卫仍然不平地说道。 “啪----”牛越一巴掌甩在其脸上,脸色暴怒,“住嘴,大将军待某恩重如山,尔为某部下,这次估且饶过,再有下次,定斩不饶!” “是,将军!”亲卫不敢捂脸,急忙跪地,脸上不敢有丝毫不平之色。 “他娘的,这持锤汉也算个英雄了得的人物,竟然被人如此欺辱,可惜投错了主子。”人群中,一道压低了嗓子的声音低沉地说道。 “噤声,四周皆是贼众,你我身死事小,坏了主公计策事大。”另外一道声音斥道。 “各自加快手脚,不许掉队,若是没有及时回城,被官军逮住,到时受那五马分尸之刑,可怨不得旁人。”一望无迹的夜幕中,不时可以听到一两名手持兵器,督促妇女老幼运粹的士卒大声喝道。 周仓,廖化这两个身裁魁梧的汉子在里面如鹤立鸡群一般,如果是白天,单是以两人的体形,便铁定会被人发现,可此时正好是晚上,混迹于上万人之中,两人弯腰割麦,数百部曲亦散布于两人周围。趁着之前的大乱,两人带着近三百部曲混进来十分容易,届时只待与黄巾军一起回葛陂县城,再与城外大军里应外合,便可达一举破城的目的。本来这一策是廖化所献,不过为了稳妥起见,陈琼又把周仓派进来。石广在打粮的队伍里安排了伏兵,此时便也到了动用这只暗兵的时候。 麦田中的小麦大多被收割殆尽,众人扛着粮食在黄巾军的护送下回转葛陂,周仓与廖化对视了一眼,各自扛着粮袋在跟着队伍走着,夜色中,两人的魁梧身形虽让看到的士兵心里有些诧异,不过官军刚被打跑,这树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数万人里面,出些个子大的也不足为奇,或许是这一两天才被裹胁过来,尚未入军也或未可知。 36章 攻城 “陈琼竟然未中计?此子倒是难缠得紧,虽然年少,却比那鲍鸿还要难对付。”听罢牛越所说,石广皱起了眉头,事实上他的几支打粮队里面各自伏有一路精兵,由葛陂县城驰援各路都是一样,只要能拖住官军主力,剩下的几路便能一拥而上,纵然无法将对方彻底消灭,也能打得官军元气大伤,没想到这些日子好不容易想出的计谋竟然没有生效。 “还不是牛元礼未能留住官军,兄长,明日换某去,定然教那官军有来无回。”石靖冷然一笑道。 “罪将作战不力,请大将军责罚。”牛越面色自惭,向石广跪地请罪。 “快快请起,元礼何出此言,尔之骁勇吾向来知之,明日故计重施还需依仗元礼之力。”石广连忙将牛越扶起,微笑着说道。 “敢不为大将军效死。”牛越坚毅的脸上出现几许感激。 “元礼今日苦战一场,且下去休息,养足力气。”石广又宽尉牛越几句,嘱其不要有心里负担之类的,牛越不善言辞,便告退了。 “兄长,今日明明是这牛越作战不力,为何不处罚于他?”牛越走后,石靖颇为不平地问道。全军之中除了石广,就数牛越与他地位相当,而牛越素有忠勇之名,在黄巾军中威望尚且在他之上,石靖对其不满已久。 “牛越虽然初战告败,折损了不少人手,但吾已问过参战军士,官军尽皆骑兵,这点也是吾所料不及。未能留住官军,非战之罪。”石广摇头,一对虎目紧盯着石靖说道,“吾知尔与牛越素来不和,不过眼下大敌当前,这陈琼小儿比之鲍鸿厉害数倍,切不可因为一己私念耽误了战事。” 见石广的语气里带了几许责备,石请心中虽有不岔,不过他向来有些惧怕兄长,怏怏说了几句,便也告退了。 “直娘贼,收获了这么多粮食,竟然也不多分一些吃食。”将收获的粮食上交后,黄巾军内自有一套防止老弱妇孺私自偷藏的手段,使得吴猛等人原本自己带了些粮食裹腹的想法也泡汤了。好在出发前已经饱食一顿,不然肚子都饿扁了,还哪有力气与乱军厮杀夺城。 “噤声,惹起城中乱军注意,找死啊。”周仓怒瞪了吴猛一眼,然后看向廖化,“元俭,尔那边如何?” “葛陂四道城门皆已探察,贼军守南门者甚众,北门者次之。东西两门都再次之。吾与元福兄所带兵力太少,南北两门急切间恐难以夺下。西门紧临洮水,于大军进攻不便,唯有东北,可接应主公入城。”廖化压低了声音说道。 “那便如此决定,破城便在今日!”周仓嘿然一声,环顾四周,夜色虽重,却挡不住心中的火热。 呜------ 长长的号角之声,葛陂城外,火光冲天,大队士兵列队前进,举火而来。 陈到手提长枪,端坐马上,冷冷看着夜色中的葛陂县城,看着举盾而行的步卒,厉声大喝,“破城当在今日! “吼,吼!” 士兵举盾而行,掩护弓箭手前进,黑夜中,近万大军如同一头狰狞巨兽,扑向葛陂县城。 “官军攻城,官军攻城!” 城头上的黄巾军被这浩大的声势所惊醒,大队黄巾军涌上城头。 “放箭!” 嗖嗖嗖…… 被木盾护在下面的弓箭陡然松开弓弦,大量的箭只抛射而出,落在城墙之上,惊起无数惨叫之声。 “还击,还击!”城墙上的黄巾小校抽刀大喝。黄巾军弓手亦奋起反击。一波波箭雨往返于城头与城下。 密集的箭只射在盾牌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也有不呼箭只透过盾牌间的空隙射进官军的身体里。惨叫之声不绝于耳,黑夜之中,城墙上人影在火光下闪砾,若非目力极佳之人,根本看不见城墙上黄巾运的动向,只能用这种大面积的抛射杀伤敌军。 盾牌之间,五只巨大的木车被两侧披甲士兵快速推来,推车士卒皆身强体健之辈。木车两边为滚圆结实大木,中间搭以木板,下面每侧各有两只木轮,在十余名士兵的推动下飞速前进。 “快,阻止官军,射箭,射箭。” 战场上一片混乱,箭只破空,吆喝,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嗖嗖….. 啊,不时有推动飞桥的士兵中箭倒地,不过很快空缺下来的位置又会被其他士兵填补。 “起!”飞桥被推至一丈余宽的护城河处,为首的士兵大喝,后面的士兵嘿然之声大作。旁边的士兵纷纷扑上,按住木干处,巨大的飞桥以木轮为轴,前端高高跷起。 “推!” “嗨……” 平时吃足了饭,此时都使足了力气。前端高高跷起的飞桥只有一对木轮着地,跷起的一端向护城河对岸搭去。 哗! 因为两名士兵被车轮下的尸体所绊倒,还差那么一点点,飞桥便能搭上护城河对岸了。那推车的士卒顿足恼怒不已,废了老大劲,折损了十余人,终究还是功亏一篑,可是战争不会垂怜失败者,城头上的箭只仍如雨而下。 “起!” “落!”在其他的暴吼声中,依稀有欢呼声传来,士兵惊闻看去,只看五架飞桥中已有两架成功将护城河两岸连接起来! “斩吊桥,攻!”牙门将赵胜长刀向前一引,早已经等候多是的两队精兵纷纷举盾越过飞桥。 “快,投石,砸死他们!” 轰,轰,轰…. 十余斤的石头一颗接一颗被扔下来。飞桥上举起的盾牌被砸碎。 噗!一颗石头砸烂了盾牌之后,顺势将士兵的脑袋砸得脑浆四裂,无头尸体翻进护城河,最初踏足飞桥上的十余名士兵在守军一通反攻下跑过护城河的只有两三人,若非夜色的遮掩,恐怕所有人都能看到护城河里的血红。 “砍断缰绳,放下吊桥!”赵胜神色狰狞,厉声大喝,右臂的铁甲已经破开,被石头挂了一下,打掉了一小片肉,不过此时这点伤痛比起那些浮在护城河里的战士,根本不足一提。 37章 攻城2 “啊---”惨叫之声一片,城墙之上大队黄巾士卒涌上,当头泼来一阵箭雨,十余人被射成了刺猬。 同一时间,涌到城门口砍吊桥吊绳的官军被城头上投下的滚木,投石打死一片,死伤枕藉。战场之上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双方的生力军仍然前仆后继。 “攻城车,撞击城门!”这些死伤对于陈到来说,丝毫引起不了陈到的心里波动,见那吊桥已经轰然落下,陈到冷淡下令。 一将功成万骨枯,看着城墙,城头下不断倒下的士兵,陈琼心中喟然一叹,作为一名现代人,哪怕已经历经数战,可面对这样惨烈的战争,心里对这种血腥的场面仍然有点抗拒。也许老子天生便不是当将军的料,陈琼摇了摇头,幸亏有周仓,陈到这些人相助,这些人对于古代攻城战的认识远非他能比,若是换他来,恐怕连攻城的军队如何调度都拎不清,一团乱麻估计早就被黄巾军打退了。 临阵作战之前大多交给周仓,此时攻城也不是陈琼的擅长,直接交给了陈到这员小将。而许褚这个莽汉也是干不了这个技术活。被陈琼派去与周仓,廖化里应外合夺城。这种夜中混战陈琼自然是适合参加,便呆在了中军,看陈到如何指挥大军攻城,一回生,二回熟,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现在打别人,将来也有被人打的时候,了解攻城的手段与防御,将来被揍的时候也不至于全无还手之力。 “主公,城头贼军反攻太猛了,弟兄们死伤太重,要不撤下来歇息一阵再攻吧。”于通气喘嘘嘘来报。 陈琼有征询的眼光看向陈到,打到现在,黄巾军主力差不多已经被吸附在南门处,周仓那边应该有可趁之机了。攻城战打得太惨烈,这一通战打下去,已经是好几百人的死伤,而且还都是除铁卫之外的精锐,好不容易将兵练起来,陈琼也有些舍不得将手头上的一点底牌都打掉。 “主公,覆水难收,眼下只能继续攻城,不问死伤。”陈到冷冷地说道。 “妈的,继续打,周仓,廖化那两个家伙再不动手,出来之后少不得吃一顿军棍。”陈琼心痛的下令道。 “主公和黄巾贼打起来了。”此时周仓与廖化两人对视一眼,只是听那震天动地的厮杀声,也知道此战定然激烈无比,远非以前的战斗可比。 “快快,你们,过来,跟本将去守卫城门。”一黄巾校尉按剑而来,虽然官军此时只时只打了南门,可是谁知道在其他几处城门没有伏兵。谨慎起见的石广当即派最能作战的牛越去南门时,又派了数路兵马加强其他几门的防卫。除了一部分士兵,周仓这些壮丁也在应召之列。 “各自拿了兵刃,跟老子走,快!”黄巾小校大喝道。 说是兵刃,实际上下发到周仓等人手中的不过是一根木棍。 葛陂城内大军调动,小校带着周仓一行人刚要跟随着去城门,另一员黄巾队长带着二十余士卒也同时过来征调人手。 “你们,跟我走!” “直娘贼,纳命来,动手。”那黄巾队长竟然要将廖化与周仓分开,两人带进城的人本来就不多,再一分兵,被淹没在这十余万黄巾余党中连个浪都掀不起来一个,哪里还能再等到城门处发难。周仓暴喝一声,手中木棍夹杂着呼呼风声打在了黄巾队长脑袋上。 黄巾队长脑壳塌陷了半边,身体飞出去重重落在地上,来不及反应已经死跷跷了。 周仓带来的那些人纷纷拿着所能拿到的武器向几十名黄巾精悍士卒招呼。 “大胆,竟敢背叛大将军,杀!”之前那名黄巾小校脸上怒气盈然,不过还未等他刀拔出鞘,便被一个身高体健的大汉蹿到身前,脖子骤然一紧,腰间利剑已经被对方拔出。 “死吧!”廖化残忍一笑,一剑插进对方腹中,再狠狠抽出,其他黄巾士卒反应过来,持兵纷纷扩来时,廖化已经抢先上前,接连劈倒数人。每一剑带出,必有大量血迹喷勃。 周仓此时也抢到两配环手刀,冲进黄巾士卒人群中大肆劈砍。不到四十名黄巾士卒在周仓,廖化两部近三百人的打击下,转眼间便死伤殆尽。 “走!去夺城门!”周仓举刀厉喝一声,如今武器只能从对方手中夺取,不过眼下不得不提前发动,能不能拿下城门接应大军入城只有天知道了。 “元福兄,某等部座手无寸铁,恐难以夺下城门。”廖化一把拉住周仓道。 “如之奈何?眼下已然发动,再无回旋余地。”周仓急道,这个道理他如何不明白。 廖化狠声道,“唯今之计,不妨去烧贼军粮草,某等方从那里过来,相对熟悉,贼军仓促之下,大军前去守卫城门,绝计想不到某等烧其粮草。” “就依尔之言!”周仓厉叫一声,“跟某走!” 灵活机变,周仓不及廖化。不过临阵对敌周仓悍勇以及身经百战的经验不比对方来得稍差。廖化话音刚落,周仓已经带着十余名亲兵率先冲出。 “站住,此乃屯粮重地,擅闯者阁杀勿论!”看守粮草的黄巾军将手提大刀冲来,看向大步冲来的周仓等人,当即横刀向前。 “官军已经入城,某等奉石将军之命,前去增援城门,不想碰到大队官军,厮杀不敌,被冲乱至此!将军且随某等杀回去!”看到那一排弓箭手,周仓心中一寒,脑中念头急转,大声道,身后已经惊动了黄巾军,只得速战速绝,若不能用最快的速度把粮草点燃,他们这几百人在城池内恐怕拖不了多久。 “大胆!”黄巾军将立即察觉到不对,大喝道,“擅闯者死,放箭!” 箭只破空,惨叫声一片,冲在最前面没什保护的官军士兵相继身中数箭倒地。周仓咬牙劈飞了数只箭,左臂一疼,也中了一箭。 “轱辘辘…..”此时一部分入城官军已经推着之前一部分运粮的车子快速撞来。 38章 攻城3 嗖嗖….. 箭只在空中飞梭,冲在最前面的近三十名官军缺乏盾牌的保护,纷纷中箭倒地,不过此时廖化已经与那些推车着十数辆运粮小车的官兵冲进了弓箭手阵中。 啊!惨叫声响起,一名弓箭手被廖化连人带弓斩成了两段,旁边数名弓手亦惨遭屠戮。黄巾军将连忙提刀阻挡廖化。 “尔的对手是某,杀了某那么多部曲,纳命来!某来对付这家伙,元俭,你负责点火!”周仓暴喝一声,提着环手刀挡在黄巾军将面前,暴戾如同一只深渊踏出的猛兽,这些部曲都是挑选出来的精锐,若非此次因为执行这种特殊任务,没有披甲持盾,又怎会如此轻易被贼军射杀?想到那死去的部曲,周仓恨不能将眼前这黄巾军将生吞活剥。 “好,烧粮草的事交给某!”剑不利于劈砍,廖化抢前刺死两名黄巾士卒后,亦抢过一柄环首刀。带着官军奋力抢前。 “嗨---”未等那黄巾军将躲避,周仓奋起全声力气,环首刀劈下对方头顶。 黄巾军将奋力挡了一记,身体轰然连退数步,惊不住面色大骇,这莽汉的力气竟然如此霸道。 周仓嘴里发出桀桀怪笑声,紧步迫上,劈翻了想要上来帮手的三名黄巾士卒。手中环手如如毒龙一般紧盯黄巾军将要害而来。接连五六刀劈得对方连连倒退,周仓眼色狠厉,瞧准破绽,提脚狠踹在对方肚子上。 哗----黄巾军将身上铁甲都被周仓一脚踢变形,十余片扭曲的铁叶子掉在地上。 “受死!”周仓狞笑着快速扑上,一刀斩向倒在地上的黄巾军将脖子! “将军,快走!”一名黄巾士卒斜里扑出,挡在黄巾军将前面,还未说出下一句话,首级便冲天而起。喷出的血液淋了冲上来的周仓一脸。 黄巾军将顾不得腹部的剧痛,匆忙从地上爬起,粮草被烧,回去大将军定斩不饶,此时目睹亲兵被敌人枭首,黄巾军将心中同样愤恨到了极点,“死那黑厮,还某儿郎命来!” “既然不舍,某便送尔下去见他们!”周仓任凭鲜血从脸颊处滴下,环首刀再次与黄巾军将交击在一起。 锵锵….十余刀过去,周仓从黄巾小校手中夺来的环手刀频受大力撞击,竟是支撑不住,嚓地一声断裂。而那黄巾军将本已有伤在身,此时已经后退得背后靠在一辆运辆车壁处才止住。 “直娘贼,去死!”周仓将手中断刀对准黄巾军将一扔,趁对方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赤手扑上去,钵大的拳头打在对方胸口,一手握抢住对方的刀柄。 刷!两只枪头对准周仓的肋部刺来,周仓眼明手快,身体略偏避过要害,左臂抬起一夹,将那两只枪头夹在腋下,不过之前左臂已然受了箭伤,竟然有一只枪头滑了出去,在胁下拖出一道口子。 嗨!咔嚓!周仓历手奋力一击,将那夹在腑下的枪头打断。 面对另外刺过来的数只枪头,周仓扑在地面一阵翻滚,仓促间从地面拣了另一把环手刀,左右劈砍,削断了数只枪头。雪亮刀光一闪。周仓急忙闪开。 哧!大刀贴着胸口处砍过,衣服被削掉了大片,大刀落在地面斩出深深地刀槽,凝神看去,只见那黄巾军将大口喘气,一脸惊鄂,没想到这致命的一刀也被他躲了过去,再看向周仓血污满面,黄巾军将心中忍不住一寒,这莽汉恐怕只有牛将军才能敌得住。十余名黄巾士卒趁着这会,已经纷纷手持兵刃挡在黄巾军将面前。 周仓余光向旁边一扫,刚才冲得太快,一番打斗,此时身边已经聚集了大量的黄巾士卒,身后不少部卒也纷至踏来。而廖化那边似乎遇到了麻烦。 粮草被堆得跟山一般,周围用厚重的木栅栏围着,唯有出口处可通行,黄巾军不会给官军砍木栅栏的时间。趁着方才一番乱战,廖化已经杀进栅栏内,不过数十人被黄巾军两百余人给围住,而外面一百几十余官军却被贼军推的粮车挡在了外面。 “杀回去,烧粮草!”周仓舍了黄巾军将杀奔廖化,意欲合兵一处。 “拦住他!”黄巾军将心中骇然,刚才奋力拖住周仓,便是想分散这支不知是叛军还是官军的敌人,集中优势兵力将突入到粮草附近的那支官军消灭,然后再掉头过来,将周仓等人尽数斩杀,未曾想两个领头的敌军将领如此悍勇,他也敌不住周仓,使得此时的局面已经完全超出掌控。 “哈---”廖化一张脸因运力过大而涨红,顶住后面的盾牌,用力一蹬,将身前的黄巾士卒踏出丈许远,返身一刀,将那盾牌斩裂,长环划过裂痕将盾牌后面的两名贼军斩杀。 不过才杀了三名黄巾士卒,另外又有十几人涌上,这些黄巾士卒长矛乱捅,大刀看准空子便砍,全无章法,想在这种乱战中活下来全凭眼明手快。若是正常作战,皆披甲执锐,很多刀剑可以直接用盔甲去挡,根本不必避开,要害也被护住,这十余名士卒也未必被廖化放在眼里,可眼下仅身着布衣,很多杀往要害的兵刃却不得不废尽心思去躲闪,手中兵刃也不衬手,以致于被大量敌军围堵之下,竟然冲杀不出。 嘶!后腰处一痛,廖化看也不也,将后中的刀向前一掷,插在一名贼军胸口上,左手往后一探便抓住枪杆拔将出来,手一用力下,那名黄巾卒如何能抵得过廖化的力气。 哈!夺枪在手,廖化双手持枪,手中枪头如毒龙一般探出,接连点过四五名黄巾卒的咽喉,枪不如刀使得衬手,不过这种情况下,拉开与黄巾军的距离,相对也会安全上不少。 噗!以枪代棍,枪杆打在一名敌军脖颈处,那黄巾军士脑袋一软,搭耸下来倒地不起。廖化持枪苦战,身后杀奔过来的部卒死伤非小,已经在黄巾军士的围攻下倒下大半,而廖化身边也伏尸不下二十余具。 “元敛,过来助某一臂之力!”身前黄巾卒如潮水般杀来,廖化又打杀了两人,惊闻身后周仓暴喝之声,见那周仓正带着大队士卒涌来,却为那堆积成排的粮车所阻。 “尔等断后,某接大部入内!”廖化暴喝一声,持枪横扫,猛然将手中长枪掷出,枪只破空,直接将三名黄巾士座穿成一串,廖化头也不会的往回疾奔。 “死战不退!”与廖化杀将进来的数十名士卒已经只剩下这十几许人,各自持刀,齐身踏步,横亘在廖化之前! 39章 烧粮 39章 烧粮扑,长矛入体的声音。十余名士兵,几乎同时三人都被捅过来的长矛刺中。 啊---中矛士兵痛苦地嚎叫,奋起全起力气将捅在腹部的长矛抓住。身边的同伴适时跨步,长刀劈砍,也斩杀了敌方两人。 “嘿!”一名黄巾小校手持铁锏,打开迎面砍来的长刀,一锏印在对方胸口上,对面那士兵一口鲜血吐出,吐得空中到处都是,扑鼻而来全都是血腥味。 扑扑扑…..刀剑入体之声不绝于耳,片刻的功夫,十余名官兵便横七竖八倒伏于地,而黄巾军也付出了几乎相同的损失。 最后一名官兵吕扩嘴中鲜血狂吐,眼神艰难地向后看了一眼,见到廖化脖子上青筋突起,声若炸雷,与周将军两人竟然合力将那拦路的粮车掀飞,大队官兵涌入,吕扩欣慰而费力地合上双眼,官军杀进来了,只要这仗打赢了,有袍泽替他们收尸,纵然战死于此,也算值了。 “接刀!”周仓向廖化扔过一柄大刀,他与廖化都擅长使刀,可廖化对于大刀的依赖明显比他更甚,不然也不至于被贼军围杀,苦苦支撑。是以周仓自己仍持环首刀,却将刚才杀奔回来所获大刀扔给了廖化。 “哈哈,好!”剩下的两百余官军从缺口处纷纷涌入。进里面的原本两百余黄巾军经过之前一番厮杀已经只剩下一百几十人,面对蜂拥而入的官军,已经难以支应。 “此次某来断后,尔去烧粮!”廖化横刀立于缺口处,大刀翻飞,将紧跟上来的五六名黄巾士卒均是一刀两断,死状极惨。 周仓向后扫了一眼,发现那黄巾军将亦被廖化数刀劈退,连盔缨都被斩掉,若非部下拼死相救此时已然身首异处,便放下心来,从地上拣起一块略微残缺的木盾狞笑着大步冲去! “粮草近在眼前,杀!” “杀过去。”盔缨被斩掉的黄巾军将心急如焚,粮草被烧,对于葛陂黄巾,无异于灭顶之灾。 “先过某这一关。” 廖化嘿然一笑,手中大刀接连劈砍,不下数合便已经斩了四五名黄巾士卒,片刻间,脚下已经尽是黄巾军士的尸体。 “刀盾兵,上!”黄巾军将厉喝一声。 整齐的踏步声响起,只见两队刀盾兵结队而行,四人一排。交木盾举于身前。 廖化目光沉凝,可以看出此名黄巾军将并非蠢货,临阵之下竟然能想出这般法子,不过想要从此地过去,也要付出血的代价。 黄巾军的刀盾兵已经大步踏来,廖化仰天嘶声大吼,拖刀,前冲,大刀在地面划出深深的刀槽。 “开!”那原本在地面拖行的大刀陡然划过一道圆弧,斩在前面那三道木盾之上。手持木盾的黄巾军士吃不住大力,纷纷木盾碎裂,整个人吐血倒飞撞在第二排木盾上。 刷刷刷! 七八杆长矛从廖化身后捅往刀盾兵的脚踝处。木质防护虽好,对箭只尤甚,但也不能护住全部。小腿,脚踝处被捅伤的黄巾刀盾手纷纷跌倒在地,被跳步上前的廖数与两名官军士兵乱刀砍杀。 “刺!”死了十数名刀盾手后,黄巾军士也很快作出调整,在刀盾手后面安排了长矛兵,数杆长矛出其不意地从木盾后捅出,廖化仓促间挥刀斩断了其中的三支,另有一只矛擦着脸皮捅过去,左边脸颊火辣辣的疼痛,反应若是稍慢上半分,估计就被这一矛捅死了。 廖化偏过头,身边两名亲兵已然被长矛捅进身体。 “将军,让开!”身后大叫声响起,只见数名士兵推着一辆粮车快速冲撞过来。木轮子压在地面发出轱辘辘的声响,几名前面的刀盾手尽皆被撞倒在地。后面的官军一拥而上,踩着地上已经蓄积了近一寸厚的血浆,将地面的黄巾军士乱刀分尸。 “嘿!”周仓凶悍无比地抓着地上一具百余斤的尸体,向对面五六名黄巾军士掷去,巨大的冲击力撞在那几人的兵刃上,将几人撞翻。 数百人混战成一团,不过杀进来的官军此时兵力上占据了优势,又有周仓这个恶汉作矛头,杀得黄巾军连连倒退。 “火把,快点火!”混战中,数只火把被扔到粮草堆上。时至深秋,地面干燥,还有此北风。 啊--- 一名身强体健的官兵砍倒了意欲救火的黄巾士座,又一刀划过另外一贼兵的脖子,那脖子被切掉一小半,惨叫声能渗进人骨子里,喷勃的鲜血落在火焰里发出滋滋地声响。 噗!在丈许远的地方,一名意欲纵火的官兵被身后黄巾士座一刀透胸而入,插了个对穿。官兵喉间艰难地呃呃作响,火把落在粮草堆边上……….. 随着越来越多的火把被扔在粮草堆上,尺许高的火焰很快变成数尺,火焰越烧越旺,蹿到了丈许高度,火借风势,风助火长,哪怕是将水淋到上面,这场火也不易被扑灭了。 “哈哈,起火了,杀!”那蹿起的火光将周围映得通红,周仓这厮浑身血水在火光下更显凶悍,追出两步将意欲逃走的两名黄巾小校一刀两断,抬眼看去,廖化仍然持刀率部堵在缺口年,两柄长矛一上一下,分别刺中了廖化的大腿与左肩。 “杀回去,迎主公入城!”周仓举刀厉喝,一通乱战,粮草周围的黄巾士兵已经被杀得差不多,等援军抵达,再运水过来,这场大火早就烧透半边天,眼下已经是撤退的时候了。 手中三十余斤的大刀开始变沉,廖化挥刀的速度已经不如之前迅捷了,眼瞅着一只长枪当胸刺来,廖化用刀柄一磕,可平时能轻易磕开的攻击,此时却因为肩膀处撕裂般的疼痛使得动作一滞。 身边的亲兵扑出,拽住那枪杆,对方又有更多的长枪刺来,转眼前扑在身前的亲兵身上已经被扎了五六个枪洞。 “直娘贼,某誓杀尔等!”廖化目光腥红,蹶着一条腿迈步向前,手起刀落,将眼前的数名黄巾军士劈杀。 “元俭,走!” 40章 突围 40章 突围周仓架住一把劈向廖化的环首刀,用力一震,便将对方震退开去。 “某腿受了伤,移动不便,尔突破敌围自去吧。”廖化一把推开周仓大声道。 “主公既然让某与尔一同前来,岂能独自逃生,休得多言,大丈夫死则死矣!”周仓奋力向前,带着廖化与残存不足两百人的队伍杀将出去。粮草被烧,此时黄巾乱军亦无心恋战,阵脚大乱下,被周仓,廖化逃脱了。 “不好了,不好了,兄长,官军打进城里来了!”此时石靖全然没有之前对牛越的嚣张,面色慌张,连头盔都未戴好,便闯到了石广的行辕。 “吾已命尔把守四门,官军如何能进城?进城官军兵几几何?”石广衣裳都未穿戴整齐,赤脚冲下床提着石靖的衣领暴怒异常,若非石请是其鲍帝,早便命帐下左右将其斩首了。正待继续责备石靖,石广抬头惊望城中火光冲天,喊杀之声渐起。惊声道,“何处失火?眼下秋干地燥,还不派人前去灭火?” “兄,兄长,不好了,粮,粮草被官军烧了!”石靖扑地跪地,号淘大哭。 “什么,粮草被烧?”石广火烧屁股一般起身,“牛越呢,牛越现在在哪里?” “官军现在正连夜猛攻南门,牛越刚才带兵去南门督战了。”看到兄长眼中的疯狂之色,石靖心中闪过一丝畏惧,对于兄长的这种神态他十分熟悉,一旦追究起来,哪怕是他这个弟弟,石广也能狠下心来推出去砍了。 “既然官军大队还在猛攻南门显然入城的只是少量官军,还不快去救火,愣在这里干什么?”石广盛怒之下,一脚将石靖踹翻在地。 “兄长,兄长,火势太大,救,救不了了。”石靖脸色惨然,此时火光已经烧红了半边天,那熊熊燃烧起来的火势根本无法扑灭。 石广阴沉着一张脸,披甲快马赶到堆放粮草的地方,火势太大,隔得远远地仍然能感受到那股燥热,连救火的人也不愿意过于靠近,更遑论那些马匹,出于动物畏火的本能,任凭石请再如何驱动,跨下座骑也不愿意再度靠近。而救火的部下更是乱作一团,火势已经漫延至周围的房屋一带。 火光映衬在石广脸上,使得那一张阴郁的脸更加清晰。 “报,不好了,大将军。牙门将邓坚率部出城逃走,官军趁势夺了北门,现大队官军已经杀进来了。”火光之中,一骑快马飞奔而来,马背上士兵肩上那只利箭无疑已经说明问题。 “噗----”石广脸庞扭曲,胀红到极致,陡然一口鲜血吐了,身体在马背上摇摇欲坠。邓坚是守粮草的牙门小将,可是粮草被烧,这厮显然是畏罪而走,成为压死原本便快分崩离析黄巾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大将军!”旁边的新兵眼明手快,一把捞住快从马背上坠下的石广。 “去找牛越,率部出城,突围,快!”城内失火,大队官军杀入,此时黄巾军已经乱作一团,势不可守,石广虚弱地下了这最后一道命令,便因胸口气闷疼痛难耐,昏死过去,数年苦心经营,毁于一旦! 扑扑扑….. 一阵密集的箭雨射来,嗨!周仓情急间将旁边落在地上的木板拿起挡在身前,十余只箭簇射在上面,箭尾在轻微颤动。些许士兵纷纷持盾抵挡,没能挡住的纷纷中箭倒地。 沉重地喘息声,周仓,廖化与残存的一百余名士兵大步而进,撞到对面弓箭手的队伍里,大肆砍杀。 哗哗….. 鲜血横流时,大队黄巾军赶至。 “元福,某来断后,尔且率部先走!”廖化大口喘气,拖着受伤的一条腿,以刀拄地,魁梧的身形在这零星的火光中摇摇欲坠。 “唯死而已,某何所惧。”周仓怒目看向那踏步而来的黄巾长矛士兵与刀兵。 “大将军有令,杀尽入城官军!” 为首黄巾牙门将抽刀厉喝。数百黄巾军士将周仓,廖化等一百余官兵淹没在其中。官军力战已久,此时身心俱疲,人人带伤,面对黄巾军的这股生力军,恐怕难以再久持下去。 周仓不知道已经挥刀多少次,砍杀了多少黄巾士兵,此时整个人从头到脚尽是血渍,身上创伤十数处,最严重的是肋下一只枪头。廖化腿部受伤,行走不便,两人双背倚靠,周边已经倒了一堆尸体。再次捅死一名黄巾军士,周仓厚重的身体打了个趔趄,若非廖化一把拉住,险些跌倒。周仓苦笑一声,来时龙精虎猛,此时却连握刀的力气也欠奉了。 “杀!”面对仅剩三十余人的官军,黄巾牙门小将再度冷冷下令。黄巾军士一拥而上,对面那两个煞神终于支撑不住了,此时不奋力上前砍杀对方,搏取重赏,更待何时?被围杀的官军中,一个接一个倒地。 得得得…..大队马匹奔进的声音响起,战马的嘶声将此处的喊杀声亦压制下去,为首一员粗围粗大的凶恶将领身披铁甲,手中一对黑色巨锤,每锤至少四雨,在其手中却轻如鸿毛一般,大锤左拍右打,中锤黄巾军士无不倒地。对方马快,冲杀过来也不过顷刻之间,便有数十名黄巾军士身死其手。 黄巾牙门小将目顾骇然,官军之中竟然有如此骁勇将领,观其声势,便是大将军帐下第一猛将牛越只怕也颇有不如。 “哪里走!”许褚杀得兴起,哇哇大叫,马匹绕过周仓等人,一骑当先追杀而上。那牙门小将逃跑不及,仅架住一锤,便被锤烂了脑瓜,白花花的脑浆洒得到处都是。 看着轰然四散的黄巾军,许褚一眦牙,临阵斗将这双锤尚不如大刀衬手,不过打杀这些无名之辈却是方便之极。 葛陂城内火光冲天,许褚带领骑兵大队杀进城,城中黄巾皆大乱,四散奔走。 轰隆隆…..厚重的城门被打开,城不可守,在已经醒转的石广下令出城突围。 41章 阻敌 41章 阻敌城内当先一员身体墩实将领越众而出,头戴黑角缨盔,座下枣红马,正是双锤将牛越。绕过攻城车快马如旋风一般冲过吊桥,那原本簇拥在吊桥处准备攻打城池的士兵惨叫一片,十余人坠桥入水。 身后大队黄巾军纷纷涌出城门,此时还在攻城的官军先头部队促不及防,在黄巾军的冲击下纷纷溃下阵来。 “下令,由突围改为反攻,打垮眼前这支官军仍然事有可为。”眼光毒辣的石广立即发现官军兵力也不算多,立即冷笑着下令。 “兄长,咱们现在可是被攻破城池了。”石靖急道,官军势大,此时不趁着夜色出走,后面再想逃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再敢乱我军心者,定斩不饶!”石广声音低沉,没有功夫再浪费在这个草包弟弟身上。此时带出城的军队仍然过万,城内粮草只抢出极少一部分,养活一万军队犹显不足,若是此时能击败正面进攻的官军,此战仍然还有一线转机,不然失去了地盘,推动了粮草,他这支队伍只会沦为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石广此时极像一名输红了眼的赌徒,企图一举把本钱都扳回来。 “嘿!”牛越一锤横扫,十余杆刺向其身体的长枪均被打到一边,战马冲撞之下,踢倒数人,双锤左右拨之下十余名长枪兵竟然被其一扫而光,纷纷倒地,非死即伤。 “刺!”于通手中铁枪连续扎死数名敌人。厉声疾喝。长枪兵大步迈进,如林长枪来回疾刺,数十名冲在最前的黄巾军均被捅成刺猬。 面对眼前的枪林,牛越座骑发自内心的恐惧,由之前的冲撞改为人立而起,顿步不前。若是停在这里,铁定会被官军的枪阵刺成刺猬。牛越于马背上狂吼一声,一百几十斤的身体一跃而起,凌空落下,如此行径于找死无异,不仅官军震住了,便是那些黄巾军也吓了一跳。 牛越双手用力,一锤捶在枪尖之上,脖子上的青筋陡然突起,脸色涨到极致。数柄枪尖被锤烂,牛越也借着这股反震之力一记空翻,落在数排枪兵之后。落地的牛越粗重地喘息着,转身眼神凌厉嗜血。双锤打进枪兵震中。那对铁锤尚未触及人身,上面的尖刺已经刺到人的肉身里面。 啪….双锤飞舞之下,十余杆长枪被打断,数名士兵被锤飞撞在其他长枪兵身上,方才还严阵以待的枪阵顿时为牛越打开一道缺口,大队的黄巾军趁势汹涌进来。 锵!纷乱的人群中刺出一枪,正是小将于通,挡在牛越身前,枪尖上传来的巨力让于通面色一震,眼前这个黄巾贼将一身莽力果然非常人能敌。 牛越一路杀奔过来,总算碰到能挡其数合的敌手,偏头却见于通这员小将,当即面现狞色,舍了一名被打破了盾牌的官军,大脚踏在地上,接连两锤向于通打来。 于通大喝一声,手中长枪抖动,数道枪影撞在那大锤之上,凶猛的反震力道让于通倒退了数步。 “与某躺下!”牛越粗黑的脸上暴戾一笑,右捶高高扬起,陡然轰下,正中枪尖。 嗡!于通闪避不及,双手握持枪杆,那近手腕粗的结实枪杆在狂猛地力道之下弯成一道可怕的弧形,上面的震颤让人觉得那枪杆不堪压力仿佛随时会断裂一般。 牛越手上力气又加了几分,嘿然一声。于通本不以力量见长,整个人被震得倒飞,撞在赶过来的刀盾兵木盾上,接连撞倒了三四名士兵,喉间鲜血一吐,于通抹了把嘴,毅然重新站起,提枪再战。 “此人交给某,兄长有令,击破官军,擒拿敌将!”牛越正等痛下杀手,身后一骑快马跃出,正是石靖提刀而来,一刀斩向于通。 牛越环视一周,返身数步,跨上座骑,带着一路精兵破杀杀往官军中军大阵。 叮叮叮….十余只利箭,被牛越锤开数只,另有几只射在其铁甲上,只留下一连串清脆的响声,身后大队黄巾军涌进来,跟随牛越打开的缺口破阵。 数千黄巾军冲过吊桥,由于准备不足,官军阵型竟被黄巾军在疯狂的求生意志下被冲击变形。 正值此刻,官军中一骑跃马飞奔,手中银枪如蛟龙出水,在火光下分外惹人注目,转间便便有十余名黄巾士卒被刺死于马下,后面的大队士兵皆身着铁甲,跑动之间,列列作响,正是陈琼的直属卫队,铁卫,普通士卒一日两食,入铁卫者,皆身强力壮之辈,一日三食,才能披挂铁甲之余进行高强度作战。 锵锵….黄巾士卒不时有刀剑斩在铁卫铁甲之上,拖出长长的火星。因为铁甲防御未能一刀将对方砍杀,或者砍成重伤,而铁卫反击的一刀往往能经防护低弱的黄巾士卒予以得大杀伤,这也是张角率各州黄巾起义时,皇甫嵩,卢植等人可以率数万官军击破数十万黄军乱军的原因。 刷刷….陈到银枪左右一晃,对面刺来的八九杆长枪长矛纷纷被打到一边。手中银枪探入敌军中抽摆,左右两名黄巾士卒便因为脖子处被击中,整个人轰然倒地,顺带着压到了旁边的袍泽。 一路有数十人被挑死,赶到近前时,正好碰到石靖一刀斩断于通枪杆,斩在于通肩膀处,破甲入肉数分,眼见得于通眼神黯淡膝盖一软跪伏于地,被两侧士兵将身体抢回死活不知,陈到大怒,双腿一夹马腹,策马而前。 石靖斩杀了一官军将领,心中喜不自胜,却未注意到侧里飞快冲出一骑,来人提枪跃马,好不威风。待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已晚。 陈到低叱一声,一枪正中对方咽喉,将石靖刺于马下。主将被杀,四周黄巾士卒士气一坠,官军潮涌而来,阵脚略乱的黄巾军被铁卫冲进来一番砍杀,死伤甚众。 陈到勒马扫视黄巾乱军,见一华盖之下,一骑将领众骑环绕,身边甲士尽皆精锐,陈到目光一凝,心道对方如此阵容定非寻常之辈,莫非是石广亲至?一念及此,陈到心头大震,正欲提枪冲杀,却闻后方一道惊呼,回首望去,正好瞧到火光下,黄巾军中那双锤猛将带着一队士兵杀奔陈琼本阵,不由面色一变。 42章 斗将 卡卡…. 在陈到发现石广的同时,牛越也看到了数百铁卫拱卫的陈琼,当下策马疯狂地朝陈琼突击。铁卫浑身披甲,普通刀剑想要将其击杀,除非是击中要害,否则想要将其斩杀要付出比平时更大的力道。不过对于牛越这样的巨锤士而言,却没有那么多故障,手中一对带刺铁锤连续挥打,铁卫头上的铁盔中锤者无不陷下去一小块,头脑暴裂,眼睛突出而死。转眼间便有六七名铁卫死于锤下。 “我草尼玛!蠢货,愣着干什么?长枪兵捅马!”陈琼看得心里直打哆嗦,铁卫作为他的直属精锐,将其训练出来可不容易。眼见得这有过一面之缘的双锤将之前便打死了他十几名金贵骑兵,现在又打死他这么多铁卫及普通士卒,真他娘的草蛋! 得到陈琼提醒的铁卫以及增援过来的官军如梦初醒,十几名长枪兵矮身对着马腿一阵猛戳。牛越的座骑可没他那般本事,腿被戳了数下的座骑吃痛之下惊嘶着人立而起。马背上的牛越促不及防,被掀下马背,牛越也算了得,在空中腰身一拧,便平衡了身体,双锤一扫下,又打开了数柄刺来的长枪。不过官军伤马将其弄下马背,也事出突然,两杆长枪破防而进,一只枪头被其盔甲挡住,另外一只枪头扎进了后腰处。 牛越痛喝一声,铁锤回扫,将枪身打断,又锤飞了两名铁卫。十数名铁卫趁着牛越受伤的空子,悍不畏死地围杀上来。不过此时亦有一队黄巾军冲上来挡在牛越身前,给牛越争取了喘气的时间。 牛越只是稍微回气,但又重新杀奔到第一线,挡在其身前的四五名铁卫纷纷枪折人亡,竟无人能挡其一步。 “可恶!”眼见得能重创牛越的机会就这样丧失了,陈琼怒骂一声,提刀便欲上前。 “收拾这些贼军让某来便是,主公何需犯险!”护卫陈琼的牙门将徐严与胡拓拦住陈琼道,许褚,裴元绍前去踏城,周仓,廖化已在城中。而陈到负责指挥全军,此时陈琼身边便属徐严,胡拓战力稍高了。 “贼将悍勇异常,尔等不是对手,合吾三人之力或可一战,休得多言!”陈琼眉头一挑,他的战力比起周仓稍有不如,不过跟这两名牙门将相比要胜过一筹,敌军那双锤将武力值太高,若此时还畏阵不前,导致被临阵夺旗而败军,陈琼也不用再混下去了。 胡拓见劝阻不动,手提铁戟策马率先上前,狼牙棒急挥,棒击在一名黄巾劲卒脸上,顿时将其脸打得稀烂。 “吃某一锤!”牛越见这军将接连打杀了数名黄巾士卒,大叫着跳步而出,一锤拦向那狼牙棒。另一锤掷出,打向胡拓座骑,锤势又快又疾。势大力沉的一锤当即将胡拓座骑打翻。胡拓连人带棒滚落马下,模样极为狼狈。 牛越趁势大步疾进,锤杀了两人,拣回铁锤,扬锤意欲结果了胡拓,只听锵地一声,一道耀眼的刀光闪过,正是陈琼策马而来,踏血脚快,将先迈步的徐严甩在了后面,陈琼后发先至地斩出一刀。然后又是数刀,刀势迅疾,迫得牛越仓促间只能回锤自保。 “这贼将果然骁勇!”斗了数个回合,陈琼虎口震得生疼,那双锤将仓促回防仍面不改色,显然实力胜过他不止一筹。 “嘿,受死!”牛越瞧准了陈琼,这衣甲华贵,定非寻常敌将,当下持锤格挡开陈琼的大刀,一锤向乌马踏血打来。 啊---一道惨叫响起,却是一名铁卫见势紧急,横跃而出,挡在那锤前,带刺铁锤直接砸在其胸口,陈琼坐在马背上也能听到那一根根胸骨粉碎的声音。 “叼尼老母!”陈琼彻底怒了,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对这种惨烈的厮杀心里还有点阴影,可是这个时代属下如此不畏生死只为捍卫他这个主公,不惜付出生命的行为,也让陈琼自心底分外的震动。 此时陈琼眼中只有那双锤敌将,手中大刀抡出一道半圆,在刷地砍下,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竟然比起平时都要高出一截。锵地一声,依然被牛越架住,不过牛越脸上也是一阵惊讶,看其脸色,这一刀接得也不是这般容易。 陈琼想奋力几刀将眼前这敌将砍杀,但是又奋力斩出几刀,却发现难以再斩出方才超出水准的一刀。好在此时胡拓,徐严两人纷纷杀到,三人围住牛越一通乱战,每次陈琼不敌时,两人均是拼死来救。牛越虽然悍勇,但步战已经是吃亏,空有一身力量与武技,此时也只能发挥出六七成,面对三骑围绕,一时间竟也只能穷于招架。 陈到见牛越已经被缠住,心中松了口气,目光沉凝地看向石广的中军,手执长枪,一往无回地冲去。 “拦住他,快拦住他!”石广见其弟已死,迎击之敌纷纷被陈到刺于马于,神色惊惶地大声下令。两骑裨将手提大刀同时一左一右向陈到夹击过来。 “贪生怕死至此,此战主公必胜!”陈到目睹那石广惊慌神态,心中暗自鄙夷。同样是受袭,陈琼却能彪悍地提刀与敌军将领作战,拖住敌军猛将,给他制造取胜机会,而石广在身边士卒远甚于陈琼的同时,却将两支原本增援牛越的两员战将用来拦截他。 “接某一刀!” 当先一员黄巾将领持刀削往陈琼颈部。陈琼凝声,长枪一点,借助那股巨大的反弹之力长枪一转,与另外一柄大刀对撞了一记。双方错马而过,陈到犹有余力,接连两枪刺死了两名黄巾劲卒。 勒转马头,左方个子稍显魁梧的那个亦嘿然转身,率先转杀回来。如此拼杀了十余个回合,在双方再次会面的同时,个子魁梧的黄巾军将挥刀斩向陈到的头部,岂料陈到身体斜下一坠,如同坠马一般。右侧的黄巾军将正疑惑的同时,陈到已经从马腹下钻出,一枪向其面部刺来。黄巾军将顿时面色大骇,匆忙间只来得及横刀架了一下。 陈到重新坐回到马背上,冷笑一声,长枪向后扫动,枪杆弯成一道诡异的弧度,如同一张大弓绷紧,陡然弹出,正中黄巾军将背部。 卡嚓,骨头断裂,那黄巾军将背上吃了这一下,整个人趴伏在马背上吐了好几口血,奋力挣扎起来,却无力再参与到这场激烈的打斗中去了。 43章 祸起 陈到再次临阵斩将,官军队伍爆发出惊天的吼声,数百铁卫士气如宏地向石广杀来。 看着陈到越来越近,手中长枪不停地将挡道的黄巾士卒刺死,石广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害怕的神色。胞弟战死,身边几个牙门将,裨将要么战死,要么陷入苦战。手下最能战的牛越也被敌将所困住,而对方的那名无人可挡,骁勇不下牛越的银枪小将却得以长趣直入直接杀奔他而来。掌控别人生死多年的感觉极好,可此时自己的生死也被别人握于股掌之上。这种感觉真不太好。 “兀那石广,许褚来也!”石广正踌躇之间,城门处大队黄巾军溃败而出,为首一员大将论气势犹在那银枪小将之上。近千骑骑兵狂涌而出,伴随而来的是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与煞气。战马,骑兵皆身染鲜血,也不知这支骑兵杀透葛陂城究竟斩杀了多少黄巾士卒才能有如此厚重的杀气。 近千骑兵如同一杆血枪锐不可挡地从城门处捅出,为首那员腰粗十围的双锤大将嚎叫着杀来,中锤黄巾士卒无不头骨爆裂,惨死当场。一员黄巾军将持枪上前,亦被许褚一锤连人带枪捶下马背,正是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西北,西北方向,快逃!”石广惊惶失神之后,仓促下令,若不借着夜色逃走,恐再无机会。 “哪里走!”许褚手舞双锤,一骑已经脱离大队,直奔石广而来,转眼间便迫近石广数丈之内,一锤打在石广后背处,石广那一百几十斤的身体如同败絮般在向前抛飞而出,然后重重地坠在地面悄无声息。 “贼将石广已死,官军大胜!”陈到见此情形,举枪大喝。 “石广已死!” “石广已死!” 尚在厮杀中的官军爆发出如雷地吼声,激荡在夜空之中。 锵!牛越一锤将陈琼的大刀震开,本欲再进步一锤,忽闻官军呼声,身形大震,转身看向石广本阵处,黄巾军大部已然溃散。牛越原本厚实坚挺的双肩陡然间一跨,徐严上马劈刀。 “住手,不得伤了此人。”陈琼喝止住欲趁势斩杀牛越的徐严,如此猛将,就这样砍了岂不可惜。徐严闻声,大刀堪堪在牛越脖子处停下。 “今乱军已经兵败,某家主公念尔武艺过人,作战勇猛。良禽择木而栖,尔何不改换门庭,投奔某家主公帐下,岂不比从贼要好上万倍!”胡拓知道秦宇的心思,收刀大喝。 “好马不配二鞍,忠臣不事二主!要杀便杀,何需多言!”牛越厉声叫着,待看到已经伏尸地面的石广,牛越弃掷双锤,几步奔于石广身边,搂着石广的尸体号淘大哭,声音撕心裂肺,原本锤杀不下数十人,一锤可轻易锤死健马的悍将,此时竟然因为号哭活咯出血。 城门外黄巾军早已被杀散,四周官军让至一侧,不论成败,这员黄巾骁将已经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两军决战,生死难料,吾念尔武艺难得,再给尔一次机会,投孝官军,如何?”陈琼于马背上大喝道。 锵!牛越用行动回复了陈琼的话,直接拔出石广腰间配剑,其他士兵以为其欲暴起时,牛越对着自己胸口剑是一剑,长剑透胸而入,剑尖从后背出露出,牛越喉间咯血,“大将军,某来也…..” 言罢,牛越脑部一沉,竟抱着石广的尸体死去。 陈琼看着仍然保持着跪姿的牛越,心中震动久久不能平息。 “主公,石广及其随将尸体,如何处之?”徐严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低声向陈琼问道。 “忠勇可嘉,可惜未逢其主,收拾尸骨,将此二人厚葬。”良久之后,陈琼叹了口气说道。 “喏!” …………… “大将军现军权大握,诸杀奄宦如草芥,今弃京师诸军不用,反召外将入京,大军一到,届时授人以柄,才是真正祸患之始。”听闻袁绍献召董卓进京之策,主薄陈琳大惊失色,大梁苦劝着说道。 “只诸首恶遣一狱卒,数尺白绫亦或一杯毒鸩即可,何须如此牢师动众,如今打草惊蛇,让奸宦有了准备,事恐生变。再召董卓,一旦生乱,则京师汉室危矣,万万不可。”曹操知悉何进的想法之后,心中对何进,袁绍也不无鄙夷。 “诏书已下,覆水难收。”何进略微有些尴尬地摇头,没想到他十分看好的妙计竟然被陈琳与曹操贬得一无是处,何进也有他的难处,他不过一介屠夫,依其妹何太后方至如今高位。若是亲自起兵诛杀宦官,恐怕就是事情成功,他的妹妹对他也会百般忌惮,不复之前之信任。 曹操力劝道,“大将军,董卓粗鄙而嗜杀,拥兵自重不服管束已有前例,若召其进京,一旦发难,届时将无人可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汉室计,一封诏书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能诛杀宦官,大将军依旧名扬天下,四海敬服。” 任凭曹操,陈琳如何苦劝,何进只是摇头不肯,出了大将军府,曹操埋怨袁绍说道,“本初,尔素来多智,如今怎会犯下如此糊涂之事,董卓虎狼也,其麾下西凉铁骑亦能征善战,唯董卓之命是从,如今召其进京,他日汉室必遭大祸!吾等将为罪人矣。” “吾何尝不知董卓野性难驯,然大将军对于诛杀宦官一事犹疑不决,妇人之仁,数次贻误时机。吾等反因出谋划策被奸宦视如仇寇。不尽快诛杀宦官,吾等恐死无葬身之地。如今唯有召外将进京,逼大将军就范,灭尽奸宦,吾等方可获一线生机。”袁绍脸孔尽是无奈,如果何进果断一点,他也不会出此下策。 “吾等身为汉室臣民,为国事而死又有何憾,何故因自保而为汉室招致祸患,若董卓生乱,何以处之?”曹操目光灼灼地看着袁绍质问道。 “将号召各州郡兵马共讨逆贼!”袁绍一字一句地说道。 曹操一听,面色大惊,仿佛第一次认识袁绍,半晌之后指着袁绍气得说不出话来,转身拂袖而走。 “孟德,孟德!”袁绍在后面叫了几声。 “道不同,不相为谋,从此吾与尔形同陌路,恩断义绝!”曹操的愤懑地声音从远处传来。 “竖子不足与谋!”在另外一侧,陈琳看着大将军府,同样一脸愤慨。 44章 宫中 “何屠夫恩将仇报,欺人太甚!”何进诏董卓进京,大张旗鼓,消息第一时间被张让得知。 屋外段圭面色苍白,惊慌而来,瞧见张让,害怕地说道,“如今大将军,天下士子欲杀我等,如之奈何?” “既然如此,今日便矫诏,命其进宫看望太后。只要待其进宫,便成瓮中之鳖。”张让脸上杀气盈然,对何进的恨意可谓是滔滔江水。 “擅杀大将军,可是死罪。”段珪吃惊地道。 “殊不知先下后为强,后下手遭殃,如今你我同在一条船上,稍有犹疑,恐为贼所害。”张让冷哼一声,草泥玛,既然你们这些士人要杀我们,那便怨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罢罢罢,吾这便去矫诏何进进宫。”段珪痛下决心,反正那些士子以杀宦官为乐,拼一把还有一线生机,坐视局势发展只有等死的份。 董卓已经奉诏起兵,天下到处都是要诛杀宦官的声音,声势隆重,何进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到时候董卓一来,他也只要勉为其难,为了平息众怒,杀掉宦官,想必何太后也怪不到他头上。 何进接到进宫的诏书,只道是何太后诏见,没有太过怀疑,接过诏书放在桌子上只带了几名随从轻装进宫。离府没多久,袁隗与袁绍携手前来将军府请见何进,却被告知何进已经进宫。 “什么?大将军已经进宫?身边可带随从?去了多久?”袁绍心急如焚,连续问了几个问题。 “仅带四人,已去近一个时辰。”管事回答道。 “马上去取诏书,吾且看是否张让等奸宦使诈。”袁隗急上火地说道,这个节骨眼上诏何进进京确实太可疑了,也就是何进这个乡下来的傻冒一鼓脑钻进了张让设下的套子。 “是,袁太傅。”管事张俭听闻后急忙取来诏书。 袁隗打开诏书一看,面色大变,“祸事至矣!” 袁绍,张俭连忙问为什么。 袁隗指着诏书盖印的地方说这盖印的由来,原来汉灵帝还在时,由于人太懒,盖印时每次让张让盖时,总会把最后的一个字盖掉半边。袁家四世三公,袁隗也为官多年,把汉灵帝,张让等人的习惯琢磨得一清二楚,如何会看不出来。而何太后在皇宫,又如何会让张让盖印,这分明是张让的矫诏。 “大将军一死,再无掣肘宦官的人了。”袁隗心里那个气啊,这何进也太没脑子了。 “叔父,大将军恐遭不测,事已至此,唯有立即起兵进宫,诛杀张让之流,否则一旦为张让等控制局势,天下之大,再无袁家容身之所。”袁绍立即进言,眼神闪烁不已,何进死则死矣,若是此时诛杀宦官,那么功劳和名声大多都会落在袁家人,也就是他的手上。 “事急矣,立即通知公路,让其带兵入宫,吾便不信那些奸宦还能一手遮天了。”袁隗当下吩咐道。 “是,叔父!”提及袁术,袁绍眼中闪过一丝不快,论长相,论才干,袁绍都自认为比起袁术那个嫡子要强得多,可偏就因为他是庶出,在袁家的地位反而不如那袁术,哪怕他付出再多的努力,家族在袁术身上投下的精力也远较他更多。为什么同为袁家子孙,得到相同的果实,他却要比袁术付出更多?诛杀宦官,董卓进京都是他一手策划下来的,为什么快到功成的时候要把袁术拉来摘果子?不过此时袁隗仍然是袁家的大树,但心里的不快早已经埋下,袁绍领命而去。 “太后不在云宁宫,她在哪里,尔等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何进跟着两个小太监到云宁宫扑了个空之后,顿时也发觉有些不对劲,厉声斥道。 “做什么?何屠夫,汝诏兵进京,吾倒是想问问尔意欲何为?” 松鹤朝阳屏风后,一道阴测测地声音响起,何进顿时心中大骇,脊背处冷汗冒起,同朝为官,这么熟悉的声音他又如何听不出来,十常侍之首张让! 两个小太监将屏风搬开,只见太师椅上,张让好整以暇地端坐在那里,饮着杯中蜜水。脸上一如既往地挂着和善,在宫中侍奉主子一辈子,摆着一副亲善的脸已经成为他们的条件的射。但此时张让那对三角眼却射出毒蛇一般的光芒,让何进见了一阵毛骨悚然。 “放肆,吾官拜大将军,掌管天下兵马,岂是尔可欺辱的。”何进一听对方揭他老底,顿时面色一沉,斥声说道。 “大将军,掌管天下兵马,尔倒是好大的威风。”张让轻笑,声音十分尖利,笑了片刻,张让怨毒地盯着何进。“尔也知道自己是大将军,尔起家之前不过一介屠夫,依靠太后得以凌驾万人之上,却也不想想尔这一身宝贵是从何而来,若没有太后,尔呆在穷乡僻壤杀一辈子猪也无人识你何屠夫。先帝曾欲废太后,是谁保住了太后?还不是洒家一干人舍弃千万家财,苦劝先帝。先帝驾绷,吾等侍奉太后与幼帝绝无二心。尔不饮水思源,反而恩将仇报欲杀尽吾等,难道天下大乱就没有尔等文武百官的责任,全部栽在吾等头上,既然尔不能容下吾等,诏兵进京,欲杀进宦官,今日吾也绝计饶尔不得!” 砰!张让将手中杯子掷于地面摔得粉碎,屋外两队披甲之士鱼贯而入。围堵在何进身侧。 “张常侍,误会,期间一定有误会…..”见大队士兵进来,何进吓了个哆嗦,说话都理不顺气了。 “误会?诏兵进京,城南纵火,与袁家竖子密谋诛杀吾等也是误会?何屠夫,一切皆是尔自行取死。”张让阴阴一笑,启齿道,“送他上路!” “是!” 数名士卒上前,在何进的求饶声中刀斧齐下,可怜这一个权倾天下的大将军便死在了几个无名小卒的手里,被剁成了数段,死状凄惨。 “天作孽,犹可谓,自作孽,不可活。”张让冷哼一声,甩袖离开,乱局自有人会去收拾。 “不好了,不好了!”才走出屋子,便见赵忠一脸慌忙走来,若不是给旁边小太监扶着,几欲跌倒。 “张常侍,大事不好!” “什么事如此慌张?”刚刚杀了何进那个心腹大患,张让心情好了不少,不过张让不知道的是何进只是官大,跟袁绍那些心狠手黑的枭雄之辈比起来,连提鞋都不配。现在位高而愚蠢的何进一死,便再也没有人能掣肘袁绍的行动了。 “袁太傅与司隶校尉带兵进京,虎贲中郎将袁术亦带兵火速赶往宫中,放,放言要诛尽奸宦!”赵忠声音颤抖,手有些颤抖,一时失去先帝庇护,那些平时不被他们看在眼里的士兵杀他们这些人一定会毫不手软。 “什么!”张让一时间脸上血色尽失,这个消息让他从胜利者如同堕入冰窖一般。 45章 帝王 帝都,东西宫,南宫九龙门,昔日象征汉室权威的存在,此时皆陷于火光之中。 虽张让再次矫诏命袁绍退兵,便任命了新的司隶校尉,但是没有灵帝在,张让,赵忠这些宦官又如何斗得过袁隗这只老狐狸。见宫中戍卫尚多,袁隗便跟张让扯了一通鬼话,待大将军何进的心腹吴匡,张章亦率兵赶至。袁隗才阴冷一笑,要大将军何进出来谈。何进已经被砍成数截,张让自然交不出来人,只能把何进的脑袋扔出宫门,说是何进造反,已经被斩。 袁隗当即撕破脸,袁绍立即率兵攻打皇宫。张让,赵忠玩弄权谋,阴险不输旁人,但行军作战又怎比得上这些职业军人。众然宫中戍卫也有数千,但何进部卒更多。虎贲中郎将袁术亦率兵赶至。 没过多久,皇宫被破,张让,段圭等仅率数十人带着小皇帝与陈留王出走北邙。 卢植与河南中部掾闵贡各自率部穷追不舍,月影婆娑,夜色如织。北邙山脚下,闵贡终于率先追上了张让一行。 “祸乱朝纲在先,挟帝出走在后,尔等是引颈自戳,还是要吾亲自动手!”闵贡提刀大喝,挥刀砍杀了数名太监。 吁---- 数十人停于邙河,望着夜色下的滔滔流水,张让神色悲戚,声音尖利,号淘大哭。 “罢了,尔便接少帝回去吧,只是尔等须记得,好生对待少帝,否则吾做鬼也不饶过尔等!” “陛下,寒冬将至,须记得寒冷时多添衣裳,蜜水虽好,多饮对身体无益,切记,切记。老奴不能再侍奉陛下左右了,陛下保重!” 张让赵忠跪于少帝脚下,痛哭流涕。 “尔死不足惜,自裁便罢,杀尔是辱没了某手中宝刀!快将陛下归还!”闵贡收刀而立,心道虽张让等人对少帝情真意切,让人侧目。但是立场不同,却也心软不得半分。 “成王败寇,尔等借诛奸宦之名各行其是,私心甚重,迟早为己所害,吾先行一步,且看董卓进京之后,尔等能落个好结果。”张让起身尖声大笑,“陛下保重,老奴去也!” 说完张让率先跳进滚滚河水之中,赵忠,段圭等人亦紧随其后,投河自尽。 少帝刘辨,陈留王刘协两个幼童木讷地看着数址名军衣大汉将剩下的太监斩杀,平时护着他们长大的张让,赵忠等人被逼投河,年纪太小的他们还不知为什么这些大人要争得这般不留余地,刀兵相见。虽然来的这几十名军衣大汉对他们依然客气,说是宦官谋反,而之前张让等人说是大将军何进谋反,一直到现在,两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月色照耀下,闵贡扶着少帝刘辨与陈留王刘协沿来时的路返回。之前追得太急,跑到山路时,马不知道丢到了哪里,走了一段,刘辨与刘协两兄弟又累又渴,骤逢大变,体力毕竟比不得大人。 刚好碰到一家民宅,向农夫讨了一辆牛车,一起坐车乘着星光往南走。平时在皇宫中锦衣玉食,什么都有人照顾,吃香喝辣,想什么有什么。可此时忍饥挨饿却是第一次,还要面对那些凶神恶煞的人。尤其是旁边这个带刀大汉,逼死了平时照顾他的张让,赵忠。 帝皇遗胄,竟然沦落至此,想到这些,少帝刘辨忍不住嘤嘤哭出声。闵贡心中烦闷,可这小子是皇帝,又不能拿他怎么样。只能安慰着说点好听的,诸如逆贼忆死,回到皇宫便有好日子过之类的。 牛车走了一段,碰到了从宫中追来的数十名大臣。刘辨心中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已经不想到底是谁在选择的事了,只想快点回到宫中,吃顿好的,再好好睡上一觉,把这恶梦般的一夜彻底忘掉。 以为今夜的磨难即将过去,众大臣也弹冠相庆,十常侍死的死,杀的杀,为害朝纲,把持朝政的太监都死了个干净,就是宫中太监,也给袁术,袁绍杀得片甲不留,一些没有蓄胡子的人都被误杀。弄得不少没有胡子的脱衣证明跨下那东西还在,才躲过了杀头之祸。 要是这些大臣都是穿越者,一定会齐唱今天是个好日子,不过福祸相依,很快这些人就知道了什么叫做乐极生悲。 得得得,远处火光冲天,一支火把组成的长龙在夜色中蜿蜒而来,蹄声阵阵,便是夜色,也掩不住那肃杀铁血之气。没过多久,数千铁骑迎面而来。 “来者何人?”何苗策马上前,手带诏书,大声喝斥,这里是天子脚下,平时随便拉个官出去都是那些军汉只能模拜的对象。何苗比他的兄长何进智商也高不到哪里去,心里觉得一人独挡千军,这喝斥声也是酷劲十足,却不知道被队伍里面的袁隗当猴给耍了一把。在他看来些许军汉,在他这等大臣面前,还不跪地乞饶。 “末将西凉董卓是也,奉诏进京,前来护驾!”骑兵让至两侧,行动间如云翻卷,中间露出一员大将,长得面大耳阔,体格健壮,面容雄毅,声音十分雄壮。 “今叛逆尽皆伏诛,陛下已下诏书,令尔退兵待命!”何苗再次大声说道。 “公诸人为国大臣,不能匡正王室,至使国家播荡,何却兵之有!某星夜疾驰数百里入京,未见得陛下一面便驱某返回,莫非以为某手中宝刀不利耶?”董卓面色愤慨,心中冷笑,在汉室为官多年,对于何苗这种衣着光鲜,实际上色厉内荏的人再清楚不过了。汉室权威还在时,还能狐假虎威一把。现在皇权衰微,还想作威作福,真是找死!你说把老子叫来就叫来,赶走就赶走,老子这西凉一哥回去了以后还怎么混? 董卓打了个眼色,两员裨将面相凶恶抢出。刀才抽了半截,何苗便吓了个屁滚尿流,差点摔落下马。 董卓上前拜欲拜皇帝。少帝刘辨惊魂未定,情绪才稍稍缓解下来,见到这看不到尽头的骑兵,再次吓得大哭,众大臣见吓不到董卓,皇帝又情绪失控,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过边上的陈留王刘协没有刘辨那么好命,自幼由奶奶带大,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刘协当然不算个穷人,不过不是太子平时也不太受人见等,又经历了奶奶与身边亲人的去逝,心性比少帝刘辨要坚韧得多。 见士兵跋扈,年仅九岁的刘协扬声说道,“尔为何人,意欲何为?欲保驾耶,欲劫驾耶?” “某西凉董卓,奉诏前来保驾,诛杀奸邪。”董卓下马便拜,连忙说道。 “今贼军已被杀尽,尔可领兵护送皇兄回城,再作计较!”刘协声音稚嫩地说道。 “喏!”董卓心中一喜,暗中说道,这些大臣一个个枉活了大半辈子,老子跑了几百里路,连水都没喝一口就想把人打发回去,还是这陈留王为人厚道,出身帝王,有家教。董卓见陈留王这么小竟然不怕他,只觉得刘协是受了其他大臣教唆,心里怀疑,又问了一些叛乱的过程,刘协竟然也能一一对答,如此年纪,如此心性着实难得。董卓不由对刘协高看一眼,乱世崛起真豪杰,董卓打仗虽不算一名出色的指挥官,但能整出偌大的场面,胆色能力都是不缺的,自然对刘协更为中意。 众军一路前行,接连不断仍有军马赶往邙山,正是帝非帝,王非王,千乘万骑走北邙。 46章 升迁 “许蛮子真出息,回去转了一圈,便弄了个官身回来,还是个骑军牙将,统领上千骑兵,甚是威风!” “是啊,尔看,许蛮子座下那马多神骏,某就未见过这般雄健的马匹。” “嘿,这算什么,咱主公的乌骓马那才叫神骏!”旁边有士兵听到两个壮汉的话,不屑地说道,用士兵们的话来说,陈琼的踏血那是马王,通人性的,此时除了陈琼,谁都不让坐。 许家堡坞内,许蛮子自然便是此刻衣锦还乡的许褚。 许褚的大刀给身后的士兵拿着,一脸傻笑地在马背上冲堡坞内迎上来的熟识招手。 “汝这竖子,都是些乡里乡亲,跟汝打招呼,还不快滚下马来!”人群中一声暴喝,却见一胡子花白老者,国字脸,浓刀眉,精神抖擞地拄着根木杖走来。 “尔这老…”士兵见老者呵斥许褚为竖子,眉头一挑,正要骂上两句,却见肉山一般的许褚滚下马来,跪仗于地,瓮声道,“阿翁,许褚回来了,带了好酒好肉。” 士兵一见,额头上顿时冒起了一层冷汗,他娘的,要是骂出口,回去还不被许褚给拆了,自己这小胳膊小腿可经不起许褚这个莽汉一下子。 “许老,难得仲康衣锦还乡,咱们许家坞受黄巾乱军之祸已久,如今仲康协住陈都尉平息了整个汝南匪患,便是豫州也是传檄即平,如此功德足以名留青史,不好好招待,呵斥他作什么。”另外一名老者笑咪咪地说道,许家堡坞百姓结众以自守,平时根本不敢单独外出,可是自从豫州最大的石广,白爵等巨匪被平之后,此时地面却是平静了许多,不再像以前一般出个门都提心吊胆。 “这兔崽子,仲康性格耿直鲁莽,容易得罪人,也亏得上官赏识他,做直属近卫,不用负责官场上的那些事务,否则以他这性子,还不定要惹出天大的麻烦。”许老汉嘴上虽然呵斥,便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毕竟儿子有了出息,光宗耀祖,造福家乡,也让其脸上增光。 “阿翁说得是,主公待某不薄,除了上阵厮杀,护得主公周全,也无甚需要烦恼的事务。”许褚傻呵呵一笑说道。 “尔子小子,傻人有傻福,且起来罢,今日归乡,且与乡亲好生亲近一番。”许老汉点了点头,儿子虽然憨厚,但不像福薄的人,以后他倒是可以放心了。 ……….. “陈琼见过州牧大人!”陈琼恭敬地向黄琬行礼道。 “没想到汝竟然凭一己之力,挽狂澜于既倒,先斩白爵,败刘石,再杀石广,豫州黄巾之祸几为汝一手所灭,果然少年英雄,吾之前对汝倒是有失偏颇了。”黄琬笑着将陈琼从地面扶起,他身为州牧,因为扫平豫州匪患,同样受到了朝廷嘉奖,此时快离开豫州,黄琬对于陈琼也看得越发顺眼。 “若非刘太守提携,州牧大人供给军粮,兵刃,卑职也无法取得如此大胜,葛陂一点,实为州牧大人与数万将士之功。”陈琼谦虚地说道。 “嗯,陈都尉少年老成,胜而不骄,如此心性实属难得,可惜吾不日将离开豫州,不能再与汝同舟共济了。”黄琬叹了口报颇为惋惜地说道。 陈琼吃了一惊,“什么州牧大人要离开豫州?” “是啊,说起来还是因为汝平叛有功,吾也收到朝廷的嘉奖与诏令,朝廷征吾入朝为司徒。吾已上奏朝廷,汝亦获得提拔,取代鲍鸿为下军校尉,坐阵豫州。”黄琬笑道。 “多谢州牧大人提携,州牧大人入京,卑职尚有一言,不吐不快。”陈琼说道。 “汝但讲无妨。” “董卓戍边已久,久经战阵,原本便是桀骜难驯之辈,此次入京,必将于京师掀起腥风血雨,州牧大人向来以汉室社稷为重,难董卓大权在握,先帝在时,董卓尚且拥兵自重,现在臣强主弱,圣上年幼。董卓在京拥兵甚重,再无人能制。适当时分,州牧大人宜稍避其锋芒。”陈琼善意地提醒着说道,他娘的,号称华夏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的貂蝉和董卓的故事陈琼自然是听说过的,董卓这个家伙嗜杀无比。既然黄琬举荐他为下军校尉,给一个善意的提醒也是应该的。原本黄琬有些不待见他,没想到这次竟然会举荐他为下军校尉,真是出人意表。 “汝说的吾未尝不明白,此次入京,吾会注意的,之后豫州残存的黄巾余孽便交给汝了。”黄琬叹了一口气,汉室衰微至此,让他看了如何不心痛万分。 见黄琬不以为意,陈琼暗自耸了耸肩,已经提醒,事态后面会如何发展便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对了,吾还有一事,日后若是京师有变,董卓挟兵自重,还忘汝能感念朝廷恩德,出兵勤王。”黄琬目光灼灼地看着陈琼说道,对于选择陈琼作下军校尉,黄琬也是无奈之举,身边并无掌兵之人。而陈琼几乎扫平了豫州匪患,迫降数十万黄巾贼众,如此功绩,足以晋升校尉。好歹陈琼也是汝南的,与刘翊关系十分不错,还算是一个能感恩图报的人。目前也只能指望陈琼以后能心向汉室了。 “出兵勤王?”陈惊顿时愣住了。 黄琬说道,“不错,汝意下如何?” “还请州牧大人放心,如董卓专权,亵渎王室,属下必起兵反董!”尼妹,十八路诸侯讨董卓,在演义中十分火爆的一个桥段,没想到他竟然会是其中的一分子,哦,不,算上他,或许是十九路诸侯了。不过陈琼也在这里打了个小小的埋伏,只是起兵反董,至于反董之后会如何,那便只有天知道了,任何一个王朝都不可能长寿永昌,权力的更替是无法违逆的规则。 “如此甚好。”黄琬欣慰地点头,却不知陈琼心里实际上已经打起了别的主意,若是知道,估计会被气个半死。 47章 李儒 47章李儒 “州牧大人,李长史来了!”外面一骑快马奔驰而至,士兵翻身下马,跪于董卓身前便道。 “什么,文优到了,快快请来!”董卓用兵向来谨慎,为了避免进京失败,将大部留在了河东,仅率数千骑入京,避免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哪怕入京不成,回去仍然还有一条后路,可此时既然已经有了匡复帝室的功劳,这几千便远远不够掌控局势了。时何进旧部,袁绍,袁术,曹操加起来有大军数万人,扶风一带亦有汉室第一名将皇甫嵩统御的三万精兵。若非董卓天生胆大,换个人根本不敢如此兵行险招,闯进京师这个权利漩涡的泥坛。 任何一个成功者都有其过人之处,包括董卓,在权倾天下之前,尤其如此,只是在后面被权力腐蚀了思想,狂妄自大与骄奢淫逸所消磨遮盖住了。 此时董卓比任何人都渴望能成功在洛阳站出阵脚,对于心腹谋士李儒极为倚重,此次入京便是李儒在其身后出谋划策。面对此时洛阳复杂无比的局势。董卓感到原本就要比旁人大的脑袋此时更加头大。听到李儒星夜赶至,董卓顿时喜出望外。 “恭喜州牧大人得进京师,拱卫天子!”没过多久,一看上去有些清瘦,眉骨较常人略高,仪表非凡的年轻文士策马而至,翻身下马,向董卓行礼说道。 “文优,行这般虚礼作甚,总算等到尔了,吾身边不过四千铁骑,京师之敌近十倍于吾,所幸他们尚未摸清吾之虚实,不然吾只有一走了之,重新回去守那一亩三分地了。” 董卓眉头快皱成个川字,他娘的,行军打仗的事他毫不含糊,京师的军队等闲万把人他也不放在眼里,毕竟手中铁骑也不是作假,都是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好儿郎。可好虎架不住群狼,哥再能打毕竟只有两只手啊。 “州牧大人勿忧,在下正是为此而来。”李儒微微一笑说道。 “汝素来多智,计将安出?”董卓一听李儒有办法,顿时大喜,不自禁地上前两步抓住李儒地手说道。 李儒胸有成竹地取出一张羊皮制成的地图,显然对此早有准备,“大人,用一句话来形容此时的洛阳便是群狼蛰伏。大人且看,这是兵力最为雄厚的何进旧部,约一万八千余人。其中主将为吴匡,张璋。对何进颇为忠心。这是车骑将军何苗所领部卒,约三千余众,剩下便为司隶校尉袁绍,虎贲中郎将袁术,典军校尉曹操等,合计约万余众。” “吾进京已经派人四处打探,正是因为如此,吾此时才不敢稍有异动,唯恐招至杀身之祸。”董卓挠了挠脑袋,有些抱怨地说道,“汝还是直接点明对策,当初是汝策动吾才起兵进京,汝要是道不出个所以然,吾可就起营回河东了。” “州牧大人勿须心急,当务之急必须不能让旁人弄清大人虚实,可在调兵同时,命一部乔装成百姓分散出城,次日再着军衣,大张旗鼓而进,如此数次。何苗之流以为大人实力雄厚,必不敢妄动。” “此计甚妙!”董卓拍案叫绝,不过很快又觉得有些不对。 “何苗为何进胞弟,大将军何进一死,地位最高的何进很有希望能得掌大军。然何苗曾与十常侍多有亲近。为此一直欲诛杀奸宦的何进与其结怨,兄弟离心已久。大人不妨暗中放出消息,言何进为何苗与张让等人合谋所害,意在夺权。联合吴匡,张璋攻杀何苗。然后大人手下数万铁骑已至洛阳。可趁势收吴匡,张璋部。对内,袁绍,袁术,曹操之流已经不足为虑,对外各地方诸侯,可一封天子诏令,令其退兵。挟天子以令诸侯,再尽收洛阳军权,可高枕洛阳无忧矣。”李儒慢条斯理地说道。 “吾得文优相助,实乃如鱼得水。”董卓畅怀笑道,他做事麻利,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找不到个方向,现在听李儒这么一说,顿时如醍醐贯顶,眼前迷茫的道路赫然开朗。不过很快董卓又发现还有极为重要的一点,那便是汉室第一名将皇甫嵩,自声名鹊起以来,用兵全无败绩,讨黄巾,征叛逆,攻西凉,每战皆胜。董卓也是知兵之人,颇能打仗。但对皇甫嵩董卓是又嫉又恨,从来没有哪一个将领能让他有如此情绪。 “文优,洛阳虽局势复杂,吾尚有把握进退自如,然皇甫嵩此人用兵诡异,无迹可寻,手上尚握三万精兵屯于扶风,若他起兵勤王,如之奈何?”若说放眼全天下,董卓对谁最为忌惮,无疑非皇甫嵩莫属了。收了京师兵马,再加上直属的西凉铁骑,董卓手里的兵马超过六万,可是对上皇甫嵩却一点底气都没有。 “大人勿须操心,皇甫嵩统兵独步天下,若是与其对阵,大人恐凶多吉少。然皇甫嵩有个致命弱点,为人耿直,忠心于汉室,大人只须一封诏令,便可让皇甫嵩只身而来洛阳,届时扶风三万精兵,可兵不血刃,尽归大人帐下,得此精兵,大人手握雄兵十万,占据京师要地,放眼天下,何人能及?” 董卓皱眉一阵,相通了其中关节,越想越是如此,于是放声大笑起来,以前只觉得皇甫嵩办事有些迂腐,不过经李儒这么一点明,也觉得皇甫嵩太把天子当回事了,真是脑子不开窍,手握重兵,以其用兵之能,洛阳这些人绑在一起还不够他一个人打的。至少胆大包天的董卓即便是以二对一也没这个底气。他与皇甫嵩一起打过仗,皇甫嵩以少胜多的战例太多了,行止每每出人意表。若是皇甫嵩像他这么胆大,率兵勤王,这洛阳还能有他什么事?李儒出谋划策还可以,可战场用兵,还得靠真刀真枪,计某不能决定一切。李儒的意思很明显了,皇甫嵩是个用兵高手,相对于正常人,至少有三层楼的那么高。但却是个政治上的低能儿。 (本来不太想写这一章,不过李儒一直名声不显,但董卓进京,以微弱兵力迅速控制局面,成为早期最强大的实力派,李儒实在功不可没,所以觉得有提一下的必要。) 48章 老者 “老朽不过一介庶民,校尉大人何需如此多礼。”一山羊须,精神奕奕的老者半眯着眼睛看着陈琼。 “伯父客气了,刘大人对某有提携之恩,不敢稍忘。对伯父行长者之礼,是应该的。”陈琼客气地说道,本来是想过来看望刘诩的,没想到刘翊有事外出,便过来拜访一下他的老父。 “久闻校尉大人善于用兵,上任不过数月便扫平豫州黄巾余孽,造福豫州百万余人,当真是功德无量。” 老者十分受用地点头,心道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虽然做了太守,但生性太过迂腐,德守有余而能力不足,没想到还能提拔起陈琼这样年轻有为的人。也算是为刘家做了一件好事。陈琼手握雄兵,是豫州境内最强大的一支势力,又能征善战,在此乱世之中,可以护得刘家周全,也不知七丫头死哪去了,七丫头自幼貌美,温柔娴淑,而陈琼又少年英雄,仪表堂堂,尚未娶妻,倒也般配。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伯父别看某现在身居高位,实际上摊子大了烦心事着实不少。”陈琼无奈苦笑道。 “如今豫州剩下的黄巾余孽已经不足为虑,不知还有什么事能烦到校尉大人?”老者好奇地问道,按理来说陈琼如此年轻,便掌管上万军马,威震一方,正是人生得意的时候,哪里有什么烦恼的地方呢? “伯父有所不知,自从葛陂一役手,迫降了数十万黄巾乱军,某手下兵力虽已达一万五千余人,亦不乏能战之将,然军中事务颇为繁杂,亦缺少出谋划策之人,什么事都只能亲力亲为,某就算浑身是铁也打不了几根钉。更何况某也不擅于此,自然得交给专人去打理,太守大人对某有提携之恩,此番前来,某便是为了向太守大人求些支应,放眼整个豫州,恐怕现在也只有太守大人乐于助某了。” 陈琼耸了耸肩,先把高帽子给对方戴上去,刘家为汝南大族,更在官场上有所建树,能取得地方豪强的支持,对于以后他扎根豫州有很大帮助。 “原来如此,刘家倒是有几名不成器的子弟,如校尉大人不嫌弃,老朽倒是可以推荐他们去校尉大人手下调教一番。”老者抚须笑道。 “如此甚好,多谢伯父襄助!”陈琼拱手称谢。 “只是锦上添花,当不得如此大礼,校尉大人可知手下拥兵虽众,却为何没有辅佐之士来投?”老者自然知道陈琼要的并不是一些没有多大实用的人,几个刘家子弟只能算是有些帮助,但是于大局无关痛痒。 陈琼正色说道,“还请大人指点。” “但凡欲成就一番功业者,身边必然少不了辅佐之才。校尉大人之前是因为名声不显,为士人所不知。今平息豫州黄巾之乱,名扬四海,颖川,汝南多奇人,相信很快便会有贤良之人投往大人手下效力。”老者微微一笑道。 “伯父,某现在是求贤若渴,还希望大人指点一二,某好直接携带重礼上门去请,毕竟等待机会不如自己创造机会,主动出击。” 陈琼就想着盘子大了,找几个可以商量大事的人。陈到统兵不错,周仓练兵颇有一手,廖化年轻而稳重,也有为将一方的潜力。而许褚,裴元绍勇猛有余,谋略不足。平常的事务这些人还真帮不上忙。阿牛在内政上崭露出出色的才能,不过毕竟年幼,经验还不足,要独挡一面,还需一此时间成长。现在大半事务都压在阿牛一个半大小伙身上,陈琼还真觉得是在虐待未成年。 “大人何故舍近而求远,听闻大人与荀朔相交莫逆,荀家为颖川望族。其中荀彧年少有名,被称为王佐之才,荀攸机变多智,素有奇谋,擅于兵事,荀朔也擅于内政,只要校尉大人相求,荀朔必然不会拒绝。”老者提点说道。 “多谢伯父指点,贤才难得,某这便准备厚礼去拜访,事成之后再来拜谢伯父。”陈琼急不可奈地起身,向老者拜别。 “去吧,祝校尉大人能得偿所愿!”老者抚须笑道。见陈琼远去,才喃喃自语道,“年少权重而不骄奢,如此求闲若渴,他日必成大器。” 陈琼领着数十骑骑兵出现在荀府之外时,荀朔已经带着数人侯于府外,没办法,太招风了,尤其是许褚这恶汉的名声现在已经响彻汝南,谯国诸郡。 “荀朔见过校尉大人!”为首的荀朔脸上先是一喜,然后又十分恭敬地行礼道,荀朔旁边一年轻文士头戴儒巾,一席白色长袍儒雅而颇具风度,让陈琼多看了几眼。 “苟富贵,勿相忘,荀兄是读书人,相信比某更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之前咱们便兄弟相称,为何现在反而生份了。若是如此,这官不做也罢。”陈琼下马,颇为热情地轻擂了荀朔胸口一下。 “陈兄,须知礼不可废,里面请。”见陈琼仍然一如既往,荀朔脸上也有了些笑意。 “咱们两人是过命的交情,某就不跟汝客气了。某初升校尉,州牧大人前往京师之前曾有交待,让某负责豫州境内平匪事物,另暂时兼任谯郡太守。某苦于手下没有贤能,方才去太守大人府上跑了一趟,没碰到人,不过受刘老指点,听闻荀家多有才俊,特来请荀兄相助。”陈琼不客气地说道。 “在下才疏学浅,又不擅军务,恐怕帮不上陈兄多大忙,恐怕爱莫能助。”荀朔苦笑道。 “无妨,听刘老所言,荀兄颇擅内务,某治下之地尚有数县,安抚流民,黄巾降卒,开荒屯垦。这等事务重要性不下于军务,荀兄若是才学简陋谁又能堪当大任?某看着那一大堆政务可是头都大了几圈,荀兄就不要推辞了。”有学问的人内心自负,表面上总喜欢谦虚一下,这荀朔也有点读书人的意气,陈琼心里嘿然一笑,就是生拉硬扯,也要把这家伙扯上自己的战车。 “承蒙大人看重,在下便勉力为大人效犬马之劳。”荀朔拱手拜谢道。 “荀兄,方才不是已经说过,何故又行如此客气?”陈琼连忙道。 “大人,须知礼不可废!”荀朔正色说道,表情十分认真。 “也好。”陈琼见荀朔不是在开玩笑,也知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便不再坚持了。看了一眼一直跟在荀朔身边的文士,又问道,“荀兄,某观汝身边这文士沉稳有度,气质不凡,不知是何许人也。”xh211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49章 献刀 (二合一章节,今天就这一更了) “大人,他是在下族兄之子,荀攸,字公达。知兵事,素有急智。如大人不嫌弃,或可为大人出谋献计。”荀朔说道。 “若是如此,那便再好不过了,不知公达可愿入某军中,与某共商军事?”陈琼火光灼热地看着荀修,尼妹,好不容易碰到个懂军事的人,军事是个技术活,在三国这个乱世,懂军事的技术工可是十分吃香的,不管去曹操,袁绍,还是别的山头,都能混出个名堂来,至于荀攸的年纪,陈琼倒也不是很在意,俗话说英雄不问出路,流氓不看岁数。年轻人有本事的例子也是很多的,诸葛亮出山前不也没带过兵吗。 “不知大人对当今局势有何见解?对于豫州又是如何看待?”荀攸没有直接投效,也没有说不,而是问了这么个颇为笼统的问题。 “大乱将至啊,董卓杀何苗,收何进旧部,带部进京,气候已成。挟天子以令天下。坐拥十万精兵,西凉韩遂,马腾之流亦视董卓为同类,听令停兵。并州距离京师又近,董卓断然不会坐视丁原在卧榻之下鼾睡,再收并州兵马。董卓麾下西凉铁骑将达二十余万,兵锋之甚,天下无可匹敌者。” “若是如此,大人何不早投董卓,以谋个出身。”荀攸淡然一笑说道。 “强秦二世而亡,西楚霸王雄霸天下,无人能撄其锋,仍落得个自刎乌江的结局。说明笑到最后并不是最强大的那个人。董卓出身草莽,为人粗鄙,残暴嗜杀,志大而才疏。在入京之前,尚能唯贤是举,一理得势,便会得意忘形。天下诸侯视其如仇寇,早晚必身首异处。二十万西凉军群龙无首,各自为政。地方诸侯群起而争,自是血流飘橹,伏尸百万之局。” 这许攸一开口,陈琼便知道对方是在探自己的底,看自己是不是值得跟随,有没有大志。毕竟跟着皇帝有兵有粮,跟着犀利哥破烂拾荒。不过好歹哥这段时间也没闲着,收集了这个时代不少的信息,对于三国大势,总体上还是有个框架的,这卖弄出来也头头是道。 “不知大人对豫州又有何认知?”听完陈琼对天下大势的判断,许攸眼前一亮,与他推断的竟大致相同,不过陈琼所言也有不少独道的地方,甚至比他的思路还要清晰,让人耳目一新。 “豫州四战之地,又无险可守,难以倚为根基。然某之基业尽在此处,实难舍弃。北方多有豪杰,群雄竞逐,不宜参杂在其中,依据豫州向南,还是向东某暂时也难以决断。”陈琼如实地说道。 “刘焉已据益州,巴蜀天险,以大人之力,入蜀难如登天。不瞒大人,在下亦因蜀道艰险,局势动乱,才在汝南磋陀岁月。正如大人所言,北方豪杰并起,群雄逐鹿。大人虽拥一万余众,然用武北方仍显势力单薄。唯有向东,荆州,扬州沃野千里,尚无雄主。得此两地向北可争奉天子,向南可扫平江东,如此,大业可成。”荀攸说道。 “公达言之有理,然如此大计,非某一己之力所能办到,不知公达可愿助某一臂之力?” 陈琼期待地说道,尼妹,从荀攸的谈吐也能看出这家伙是个十分有能力的人,至于到底有多大本事,得以后再印证了。荀攸在历史上虽然名声不显,在曹操手下名声远低于郭嘉,戏志才,荀彧等人。也是因为其为人太过低调。实际上荀修是个极为出色的战术家。劝阻曹操用兵吕布,后水淹下邳,活捉吕布。官渡之战策画乌巢,派徐晃火烧粮草,平定河北期间,力主曹操消灭袁绍诸子,立下大功,只是在赤壁之战的路上病死,曹操手下又有荀彧,郭嘉,程昱等出色谋士,才没什么名气。 “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许攸俯身便拜,许攸轻易不择恩主,一旦认定,便全心全意,绝无二心。 “快快请起,某得汝相助实在是如虎添翼。”陈琼闻言大喜。 ………….. “董卓残暴,毒杀少帝,太后,夜宿龙床,淫*乱宫廷。想高皇诛秦灭楚,奄有天下;谁想传至今日,乃丧于董卓之手。”司徒王允的寿诞上,旧日同僚皆在,王允说到伤心的地方放声痛哭。 周围的官员想到现在董卓把持朝政,生杀予夺,主辱臣死,也忍不住大哭出声。 忽然一阵大笑声响声,“满朝公卿,结伴而哭,明哭到夜,夜哭到明,如此日复一日,能哭死董卓否?” 这么多人都在哭,却有一个人大笑,无疑惹了众怒,王允恼怒地看去,只见大笑之人正是素有声名的曹操,生气地说道“汝祖宗亦食禄汉室,今不思报恩为何反笑耶?” 曹操正了正衣襟说道,“袁本初(袁绍)当朝冲撞太守,今已至渤海招兵买马,随时可起兵讨董,吾非笑别事,笑众位无一计杀董卓耳,操虽不才,却有一计可杀此叛逆。” “愿闻其详。”曹操如此说在平时无疑会拉很多仇恨,不过此时跟董卓比起来,这点冒犯又算不得什么了。听闻曹操有杀董卓的办法,王允喜出望外地问道。 曹操说道,“董卓势大,难以正面匹敌,近日操委身侍卓,并非真心为其效力,实为取其信任耳。今董卓颇信吾,吾得以接近董卓,闻司徒有七星宝刀一口,愿以献刀为名,诛杀董卓,虽死无憾!” “孟得果然有心,如能奏功,则天下大幸。”王允与在场所有人听后均交口称赞,反正好话又不用银子去买,人家拼了条命去杀董卓,如此九死一生的事,又岂是寻常人敢去做的。王允随即取刀拿给曹操。 第二天,曹操佩刀直接前往随想府,问随从董卓在哪里,得知董卓在睡觉后,曹操直接大步进入。这段时间委实赚取了董卓不少信任,哪怕是带刀进去也没什么问题。进去一看,董卓已经起来了,旁边一面相英伟,身高八尺,体形彪悍匀称男子双臂舒长配剑而立,正是曹操从丁原处策反过来的猛男吕布。 先后收编了皇甫嵩与丁原,董卓这位置已经坐得稳如泰山了。来京师不久,以前的马上功夫丢了大半,海吃海喝下,身体比以前发福了几圈,董卓坐在床边上如一堆肉山。 “孟德为何业迟?”对于曹操董卓还是很能看得上的,足智多谋行事果断有他的风范,出身低劣,能有现在的地位大多是自己一手一脚打出来的。因此董卓说话的时候都是和和气气的。 “座骑不良于行耳。”曹操苦笑一声说道。 “原来如此。”董卓一笑,向吕布说道,“吾有西凉进献过来的好马,奉先亲去,择一良驹送予孟得。” 吕布领命布去,董卓因为身体太胖,坐了一阵,又觉得疲累,跟曹操说了两句便倒床而卧,背向曹操。 曹操心想这家伙肥胖如猪,这下子还不死跷跷?当下悄然抽刀。也许是董卓这家伙还气数未尽命不该绝,鼻子上有些痒,感觉到有东西在上面爬,便抬头看床头的铜镜,正好瞧见身后的曹操正在拔刀,顿时心中一惊,转过身来问道,“孟德意欲何为?” 曹操吓了一跳,尼玛,睡得好好的看什么镜子?不会是董卓刚才在试探他吧?这死胖子太狡猾了。见董卓的眼神转向凌厉,曹操知道董卓力大无比,虽然现在胖得不一般,有了伍将军的前车之鉴,曹操自知正面对敌没多大胜算。而此时吕布也到了外面,已经没有机会。不过曹操也有些急智,顺势单膝跪地,将宝马托于身前说道,“听闻丞相爱刀,操新得宝刀一口,特地前来献予丞相。” 董卓接过来随手往桌子角上一切,厚实的木桌应声落下一角,点头道,“果然好刀,吾收下了。” 曹操将刀鞘也从腰间解下呈给董卓,董卓新得宝刀,拉着曹操的手走出屋子让他看马。 曹操此时后背还在冒冷汗,两腿微颤,趁势说道,“丞相,操且上马一试。” “好,汝去吧。”董卓点头。 曹操如逢大赦,方才被吕布看到了一点端倪,现在这家伙还皱着眉头,不时将狐疑的目光投来,曹操知道吕布一定是在怀疑他。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跑路再说。 上了马,曹操跑了几圈离开董卓的视线,然后出了京师东门,头也不回地疾驰而去,连府上的财货都丝毫不顾,此时的曹操虽然还显青涩,在董卓入京师身边兵微将寡也没能看出来,不过处惊不变,一旦发现不好的苗头便能立即舍弃身边一切,敢于行刺董卓,如此胆大果决之人,已经具备了成为一名枭雄最基本的潜质。 “义父,有一事儿臣不知当讲不当讲。”曹操离开之后,吕布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吾儿奉先但讲无妨。”董卓说道。 “方才儿臣牵马过来时,正好撞见曹操在义弟背后拔刀,似乎另有意图,也许是见事不可为再假献刀之名以脱罪。日后义父再与曹操相处时,宜严加防备。”吕布小心地说道,他虽然武功盖世,但眼前这位义父手下养了二十多万马仔,再加上义父人大官大脾气也大,此时说话也得小声些。 “听奉先这般说吾也觉得有些奇怪。”董卓此时也怀疑起来,刚才曹操的动向太可疑了,恰好此时李儒匆匆而至。董卓便拉住李儒说起了刚才的事。 “要知曹操用意简单,若真是献刀,曹操此时恐怕已经回府,若是意图行刺,此时恐怕已经从最近的东门逃离,丞相遣人去查看一番便知。”李儒想也没想便说道。 董卓听了觉得有道理,立即派人去问曹操的下落,没多久便得知曹操已经从东门逃离了一段时间,当下气得个半死,他娘的,他待曹操这货不薄,为何曹操还要杀他?更让董卓生气的是,袁绍先是当朝顶撞,皇甫嵩不屈服他而被他下狱,现在曹操也要杀他,难道满朝文武都要与他为敌吗? 杀杀杀!此时杀得还不够狠,还没有把那些乱臣贼子杀胆寒,董卓心里暴虐地想道。 ………… “刘玄雨,刘玄静见过校尉大人!”两名二十几许的年轻人同陈琼行礼道。 “勿须多礼,伯父曾与吾打过招呼,荀兄,他们两个吾就交给汝了,开荒屯垦汝只管放手施为,争取多安置黄巾降卒。其中又以军属优先,吾军中士卒多为降卒,若是处置不得当,恐军心不稳。”陈琼跟刘玄雨,刘玄静客气了两句便将人交给了荀朔。 “大人宽心,必不教大人失望。”荀朔点头说道。 “报,大人,虎贲中郎将袁术率随从奔赴南阳,招贤纳士,现已聚集上万之众,号诏豫州各太守前往南阳,共商国事。”士兵飞马来报。 “什么?袁术来到南阳了!”陈琼勃然色变,尼妹的,哪里不好去非得跑到南阳郡,难道这袁术跟老子八字犯冲吗? “主公对袁术十分忌惮?”荀攸站在旁边问道。 “袁术这个人能力如何,吾没有接触过,尚且不知,不过袁家四世三公,名声遍布各地。士人多有投效之心,吾虽剿灭黄巾小有功绩,然与袁家声望相比,仍相差远矣。”陈琼苦笑着摇头,一个穷小子再怎么努力,想赶超富二代和官二代也是需要一个漫长过程的。袁术便是个运气十分不错的官二代。 “袁术攸在京师时曾接触过,此人志大才疏,心胸狭碍。眼下虽驻汝南,但并非主公敌手。”荀攸宽慰了陈琼一句道。 “吾倒并非惧怕他,而是袁家声名太甚,可惜了那些投效在其手下的文臣武将。”陈琼摇头一笑,想到之前那员黄巾双锤将牛越,心里仍然还有些感触,作为一个现代人,三国最为鲜明的时代特征,仍然让他久久无法释怀。多少英雄,义士无双的人物演驿了三国这段永远的经典。 “贤臣择主而侍,良禽择木而栖,主公不要过于忧心了。”荀攸放声大笑,原来陈琼是在担心这个。“不知主公打算如何对待这个袁术。” “董卓专横,袁家声势日隆,吾不宜这个时候与其起冲突。若是其真心反董,与其联手也无不可,若是沽名钓誉,南阳太守张咨亦拥兵万余,先让张咨头疼一段时间去吧。”陈琼洒然一笑,此时汉室虽然衰弱到了极致,不过仍然在声名上有着一定的号诏力,暂时打着这个旗号也没什么。 “攸认为主公要去一趟南阳。”荀攸淡声道。 “公达何出此言?” “董卓倒行逆施,自取灭亡,以袁绍,袁术为首,各地方诸侯必群起讨之,而长沙太守孙坚与董卓的仇怨已经到了无法化解的地步,必起兵北上。长沙离京师太远,孙坚必定会选择一方势力投效,而袁家则是首选,张咨此人颇有私心,定然与袁术不和,张咨恐非袁术与孙坚敌手,南阳郡钱粮丰足,主公就算不能与袁术起冲突,也要介入其中分一杯羹,不可让袁术与孙坚将好处全部占去。主公以讨董名义前去,二人必然也不会为难主公。”荀攸分析说道。 “也好,那便前去南阳会一会袁绍与孙坚,看看二人如何英雄了得。”陈琼点头,讨董一事无可避免,就算因此折损些实力也没办法,在三国这个时代,没有名气可是玩不转的,哪怕损失些兵马,只要底子还在也在所不惜。xh211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50章 借粮 他娘的,以前看的三国演义里面没有徐荣这么一号猛人啊,陈琼端坐在马背上,向南阳的方向赶。不赶不行啊,自从乔瑁挑了个头,号召天下诸侯起兵讨董,各地云起响应,其中在历史上最有名气的几路分别是渤海太守袁绍,从洛阳一路逃到酸枣聚集亲将曹洪,夏侯敦,夏侯渊等数员将领,士兵近五千余人的曹操。 至于此时的实力派张邈倒是名声不显。 陈琼之所以骂娘,是因为董卓平叛的兵马来得太快了,其手下大将徐荣领一万二千兵马,星夜奔驰豫州,只用了不到半个月的功夫便击败了颖川太守李旻,新上任的豫州牧孔伷约一万三千余人。还将李旻与孔伷两人活生生用开水煮死。尼妹,这个时代的人太残忍了。话说豫州郡治阳城也不是那么好破的,而豫州牧手下的军队又岂是以前作战的黄巾乱军可比,徐荣竟然只有不到半个月的功夫便将其攻占,不是孔轴太笨,便是那徐荣太厉害了。 “公达,你如何便这般确信徐荣会先攻打南阳的袁术?从地图上看,到南阳不比谯郡与汝南远。”陈琼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稳坐钓鱼台的荀攸。 “主公,道理很简单,袁术乃袁家之嫡子,名望厚重,非主公可比。董卓放着威胁更大的袁术不打,前来攻打尚未直接扯起反董旗号的主公,何苦来哉。”荀攸解释说道。 “也对,好罢,不管这徐荣是何许人也,既然要反董卓,那便不能惧战,既然我是去投奔袁术的,这军粮他便管定了,这战在南阳打,比在谯郡与汝南打要好多了。”陈琼嘿然一笑,不愧是这个时代的名士,有了这荀攸相助,原本对这个时代一知半解的陈琼感觉头脑清晰多了。 “主公英明。”荀攸点头,如果换了袁术,定然不会说出如此没有脸皮的话来,以袁术的心气,恐怕也不会轻易投奔他人。而眼前的陈琼却没有这个觉悟,有好处先捞一笔,如此重实际脸厚心黑,比起袁术有潜力多了。 与往常一样,陈琼留了三千兵马在谯郡,让裴元绍负责看家。与汝南的刘翊五千余人相互照应,自保应该没有问题了。战事不顺还可退回樵郡继续募兵。 为了防止孙坚先到南阳,陈琼一路快马加鞭,近乎与孙坚的部队同时抵达南阳城外,因为双方并未事先通气,一时间战云密布,气氛紧张。 “某长沙孙坚,来者何人,为何引兵至此?”对方军阵之中,一骑策马而出,来者身体魁梧结实,面容坚毅,大红披风,头上裹着红色头巾。 尼妹的,竟然比老子还要骚包,红头巾也是,为什么不搞个绿的,陈琼心里不无恶意地笑道。 “原来是江东猛虎,果然百闻不如一见,某谯郡陈琼,今率部奔赴南阳,只为与后将军袁公路商议如何攻打董卓一事。”陈琼同样粗着嗓子道。 “竟是威震汝南,扫平豫州数十万黄巾的陈太守,果然少年英雄!某亦为讨伐董卓而来,如今董卓势大,坐拥西凉精兵二十余万众,天下群起而讨之。陈太守与吾一起去见南阳太守张咨,再作计议如何?”孙坚听陈琼说是来打董卓的,先是动容,显然没想到传闻中的陈琼竟然会这么年轻,然后面色大喜,发出邀请道。 “某亦欲与孙太守联兵,然为何不直接去与后将军会汇,却去见张咨?”陈琼不解地问道。 “陈太守有所不知,某自长沙远道而来。路途遥远,不曾携带多少兵粮,如今董卓残暴不仁,天下得而诛之。某举义兵,沿途郡县自应接济粮草,这张咨自恃身份,既不反董,又不给某粮草。若都这般,这讨董之战还如何能继续下去,某誓必进城讨个说法。”孙坚说道。 “孙太守此言甚是有理,这张咨不举义兵,身为汉室臣僚,不思报效皇恩。某与孙太守同去。”陈琼一听,脸色颇为愤慨,心里乐得打跌,没想到这事还有孙坚打头阵,看孙坚这义愤填膺的样子,显然是个冲锋陷阵的家伙,有他顶在前面,向张咨讨要粮草也容易许多。 “如此甚好,谅那张咨不敢拂了众意。”孙坚一听陈琼跟他立场一致,顿时大喜。 “公达,方才吾观那孙坚虽然气愤,似乎有所保留,不知吾是否多想了。”回归本阵,陈琼与荀攸说道。 “孙坚,勇武过人,手下多心腹死士。为人手段狠辣,之前荆州刺史王睿便是死在其算计之下,主公日后不可不防。”荀攸声音平淡地提醒道。 “嗯,不过吾现在也是征讨董卓的诸侯之一,这孙坚与董卓有死仇,暂时还不会对吾如何。日后注意一二便是了,只是孙坚如此英雄人物,若是与袁术联合,以后在南阳扎根,将为吾生平劲敌。”陈琼点头,对孙坚起了一丝警惕之心,刘翊没有大志,汝南与谯郡便成了他的老巢,花了偌大的代价安排了数十万黄巾降卒屯垦,未来的方向便是先控制豫州,再向外发展,若是孙坚留在豫州,对他来说威胁巨大。 张咨以维护宛城秩序为由,让陈琼与孙坚暂时在宛城附近安营扎寨。暂时支应两部粮草,不过对于维持两支大军北上所需,不肯。对于陈琼的要求,张咨印象更差,尼妹的,孙坚也就算了,从长沙赶过来,确实路途遥远了一些,讨些粮草也无可厚非。但陈琼与自己都是豫州的,还好意思向老子借粮。难道看老子像老好人? 若每支从南边来的军马都向他讨粮,他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下去了? 借不到粮,陈琼与孙坚不欢而散,各自回营。接下来两三天,陈琼呆在军营内,也没见孙坚有什么动静,只是听说孙坚每天派人送了些礼物给张咨。直到第三天,接到孙坚的邀请后,陈琼带着许褚等少数随从来到孙坚的军营。不过在营寨门口,却意外地碰到了张咨。 51章 狠辣 “文台兄多礼了,远道而来,吾哪里好意思每日收汝之大礼。”说着张咨斜眼看了陈琼一下,鄙视的意思很明显。你看人家孙坚多会做人,就算拒绝了人家要粮的请求,仍然每天派人送礼过来,这叫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哪像你这个愣头青,伸手白要连欠条都不想打一个,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陈琼摸了摸鼻子,略微有点尴尬,对于三国这个时代的人情世故还不太了解。另外他也着实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来到这个时代的时间还不长,大多时间都在打仗,没什么捞好处的机会。 不过许褚却没有陈琼这般不好意思,恶狠狠地瞪了回去,“看甚看,吾家主公钱财都赏给了将士,身无长物,拿什么送给不相干的人,敢小看吾主,小心某拳头认不得汝。” “放肆,陈琼,尔属下未免太过无礼!”张咨被许褚吓住,铁青着脸指责陈琼道。 “仲康,客不压主,这里是孙大人的营寨,不得无礼。”陈琼心里乐开了花,尼妹的,手下有铁杆马仔就是好,得罪人的事属下做了,自己出来充好。 “哈哈,王大人,陈大人到了,里面请!”此时孙坚远远地迎了过来,坚毅的脸上挂着笑容,看到许褚时,眼神一凝,惊叹道,“好汉子,这般气势实乃吾生平仅见!” “孙大人号称江东猛虎,手下精兵强将无数,吾身边能拿得出手的将领止两三人耳,哪里比得上孙大人。”陈琼客气了一句说道,暗自奇怪前些日子遇到孙坚时,孙坚的队伍跟他的差不多,可现在营寨里的人却少了一半以上,也不知那些军马都到哪里去了。 “陈大人太过自谦了,里面请!”孙坚让到一边说道。 “这几日多谢文台兄大礼,今日特地前来答谢,备下微薄之物,还望文台兄不要拒绝。”张咨向孙坚拱手一笑。 “自然不会,包括宛城粮草与军马,吾都笑给了。”将张咨与陈琼迎入寨内之后,孙坚笑容一敛,脸色比寒冰还冷。 “文台兄,汝这是何意?”张咨见士兵关上营寨大门,顿时大惊失色,孙坚这般作派,哪里还不知道他的意思,他娘的,鸿门宴好歹都还有点吃的喝的,孙坚这货竟然连断头饭都送了。 陈琼心里也吓了一跳,这孙坚真是胆大,不过应该不会想连他一起收拾了吧,悔不该出发前不听荀攸的。这孙坚果然心狠手黑。 “吾为除董贼,不辞辛苦,率兵马奔波近千里至南阳,汝不响应讨董号诏也便罢了,连钱粮都不予支应,吾容得下汪,汉室天子,黎民百姓亦容不下汝,来人!与某拿下!”孙坚厉声大喝。 哗哗,铁甲响动的声音,大队士兵汹涌而至,锵!许褚等人抽出兵刃,对孙坚怒目而视。不过见陈琼全无惧色地站在那里不动,也就没有动手。 “陈大人好胆识,处惊而不变,让人深为叹服!”孙坚摆手,示意士兵不用围拿陈琼。 为首一员手持双鞭的老将会意,直接将张咨拿下,拖到营寨门口与他的几名侍卫一起砍了头,十几颗血淋淋的脑袋被吊在那里。 “孙大人心系朝廷,吾在豫州薄有声名,亦兴兵讨伐董卓,今董卓上奉天子,下掌雄兵。孙大人又如何会做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陈琼慨然一笑,实际上心里已经惊出了一声冷汗,他妈的,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了,这三国时期的枭雄人物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攻于心计,心狠手辣,该杀人时绝不含糊。要是他与这孙坚的利益冲突,恐怕现在脑袋被挂在营寨外的就不是张咨,而是他陈琼了。 难道方才发现孙坚的营寨人马已经少了大半,这些人不是出去郊游观光了,肯定是进宛城收编张咨的人马。他妈的,真的是好算计,既杀了碍手碍脚敌友难明的张咨,又把他也算计进去了。收编了张咨的人马之后,孙坚的兵马将超过两万人。兵力比起他强了将近一倍。有实力自然便有话语权,恐怕南阳所得钱粮自己也只能捞些残羹剩饭了。 为了彻底兼并张咨的军队,孙坚十分热情地将陈琼在营寨内一直留到晚上才将陈琼放走。 “主公再不回来,攸可就只有起兵去向孙坚讨人了。”接到陈琼回来,荀攸顿时松了一口气。 “汝既然怀疑,为何不早点提醒。”陈琼埋怨地说道,被孙坚如此生动形象地上了一课不说,更重要的是现在孙坚兵力比他还要雄厚,在南阳占据了主动权,一步先,步步先,低人一等的滋味一点自然不会好受。 “知晓孙坚所图不小,倒也未曾料到孙坚如此辣手。攸未能尽到军师之职,请主公责罚。”荀攸苦笑一声请罚道。 “罢了,汝也提醒了,这件事主错在吾。只是吾也没能料到。孙坚果然为吾生平劲敌,被他得了先手,后面谨慎一些,再把场子找回来便是。”陈琼摆了摆手,转而一笑,“听汝说袁术心性狭窄,手下兵马不过万余,想必见不得主枝弱杆的局面。等去见了袁术,暗中遣人跟袁术说一下此事,汝觉得袁术会不会对孙坚加以提防?” 谁能不犯错,这些日子与荀攸相处下来,这荀攸能力确实很不错,但他年纪也不大,缺些经验也是在所难免的。他自己不也上了孙坚的当? “主公好计算,以袁术心性,必然会对孙坚心有忌惮,不过若是偏向主公,主公最好还是需---示之以弱。”说到这里,荀攸又有点迟疑。 “是装成一个好管束,让袁术以为听话的主将吧?”陈琼一笑,指了荀攸一下,“汝啊,有时候想太多了。只要想法是好的,话不好听,吾也是听得进去的。” “主公肚量让人叹服。”荀攸由衷地说道,若是换了袁术,吃了别人的亏被手下提及早就破口大骂,哪能像陈琼这样能把失误扔到一边,马上去想反制对手的手段。没有常胜将军,谁都会有低谷的时候,能在无数次磨难中走出才是真正的枭雄,走不出来的大多都会在斗争中成为死雄。xh211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52章 袁术 “主公,末将回来了!”韩当,祖茂,程普等人一身血气返回孙坚大营,满脸喜气。 “义公,德谋,演冲,如何?”孙坚在军寨中久侯,来回走动,听到三位心腹返回,激动地迎出寨外。 “主公鸿福齐天,已尽收张咨部众一万两千余人,另有千余级被斩首示众。”韩当杀气腾腾地说道。 “尔等辛苦了,且下去休息,此番尽得南阳兵马,尔等大功一件,只是可惜恶了谯郡陈琼。”孙坚一听大喜,收了张咨的军马,杀千把个人在这乱世来说,算不得什么。当初他征剿黄巾,在长沙平叛时,杀的人多了去了。 “主公,大丈夫立世,生杀予夺,此番尽得南阳兵马,主公实力大增,那陈琼心中纵有不快,又如之奈何?”黄盖爽朗一笑道,此时兼并了张咨的部众之后,孙坚的兵力已经接近两万五千余人,除了粮草仍然不足之外,已经是各路反董诸侯中最有实力的几支之一了。 “下官陈琼,见过后将军!”宛城现在已经变成了孙坚的地盘,孙坚刚得到张咨的军队,还要休整两天,陈琼懒得再在宛城呆下去,便直接起兵前往山阳来见袁术。孙坚已经在南阳抢了先手,如果再让他在袁术这里先入为主,搞不好他就彻底被边缘化了,至于徐荣的威胁,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原来是陈太守,果然少年英雄。得陈太守相助,何愁董卓不灭。”袁术在南阳招兵一段时间,受张咨排挤,对于他这个官二代来说,招兵太慢了,现在陡然得了陈琼这么个强援,顿时喜出望外。 世人都对他的兄长袁绍那个庶出多有看好,反而是他这个袁家嫡子旁落。此时袁术已经是北方讨董的最大一股势力,拥兵近三万,被公推为联军盟主。而他却还在南阳小打小闹,连张咨那厮竟然也敢排挤他。陈琼带兵一万多,投到他的帐下,袁术心里平衡了不少,看来老子这个嫡子总归还是有些作用的。不比袁绍那个出身低微的人差。袁绍现在是有近三万人,可他现在有了陈琼的投靠,实力也大幅飙升,可以在众联军中拥有一席之地了。 “陈太守忠勇可嘉,平息豫州黄巾,破贼数十万,功德无量,吾可上表陈太守为破虏将军兼任豫州刺史!” “多谢后将军!后将军旦有所命,琼手下万余健儿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陈琼闻言心中大喜,尼妹的,这便是在三国时代名气带来的差距,若是他自封一个豫州刺史,破虏将军。只会惹人笑话,可是有了袁术的举荐之后,只要实力不差,这职务便坐实了。幸亏比孙坚早一点来见袁术,否则要是被孙坚得了豫州刺史的官号,他后面在豫州的工作就不好做了。至于一个破虏将军叫出去比校尉也好听多了。三国时期可不是谁都能官拜将军的。 大喜之后,陈琼也感觉这袁术也够绝情的。他跟袁绍那两兄弟一个逃到渤海,一个逃到南阳,各自起兵讨伐董卓。可怜袁隗在京一家五十余口被董卓杀了个干净,从袁术脸上也看不到有任何悲伤的样子。照样活得龙精虎猛,红光满面。再想到孙坚前几天杀掉张咨,斩了一千多首级,杀得宛城人头滚滚。这乱世,果然得够狠,对敌人,家人都是如此。人不狠,站不稳。陈琼自忖该杀时也不手软,可难以做到以孙坚,袁术这般面不改色,视亲情如无物。 “这袁术好大喜功,平时喜食蜜水,主公身无长物,不妨遣人回去让裴元绍收集蜜水送与袁术。若使其欢心,日后粮草无忧矣。”从袁术处返回时,荀攸建议道,然后又说,“另外董卓视袁家如仇寇,欲除之而后快。其手下大将徐荣在铲除李旻与孔轴之后,必来攻打袁术,主公既然得了袁术的好处,若想日后粮道稳固,这一仗是必不可少的。” “此番讨伐董卓而来,岂能畏战。吾也看看这徐荣到底何许人也,先去试探一下深浅也无妨。”陈琼点头一笑。 “主公切勿轻心,吾幼时曾随家父自并州避难而入豫州。并州地接塞北,民风彪悍。骑兵锋锐无双,与黄巾乱军有天壤云泥之别。”素来话少的陈到开口说道。 “吾省得,必然不会对徐荣有任何轻视之心。”陈琼点头,陈到虽然平时话少,不过通过直指要害,在战场上轻视敌人无异于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更何况徐荣还是个极其残忍嗜杀的将领。 在袁术处补给了一批粮草,陈琼领军北上。前往酸枣与北面联军汇合,一起攻打虎牢关。一路将行军斥候洒出去。 人过一万,无边无岸。大军逶迤而行甚是壮观。 得得得…… 一骑快马而来,那什长几乎已经趴伏在马背上,眼睛好使的已经能看到士兵背上插着几支利箭,鲜血淌到了马背上。 只听那什长声音不甚大地说道,“报大人,西,西凉骑兵已至!” 说完,什长翻落马下,伤重而死。 “主公,末将认得此人,是骑兵什长赵粟,斥侯一什已尽没。”陈到皱眉说道。 陈琼吸了口气,能被派出去作为斥候的都是骑兵中的精锐,可是一什十人在与西凉骑兵的初次交锋下,竟然全军覆没,连什长也只能撑着一口气逃回来,难道西凉铁骑真的如此可怕? “就地安营扎寨,尔带骑兵护住大军侧翼,直娘贼,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难不成豫州兵便怕了西凉蛮夷!”陈琼杀气腾腾地道。 “喏!”陈到领命而去。 董卓在北方以骑兵起家,虽说不是口号中的二十万西凉铁骑那么夸张,但比起少马的南方而言情况是要好上许多的。步兵对付骑兵,最好的情况便是据在而守,眼下没有城池,迅速建立起一个简易的营寨,依托营寨防御是十分必要的。 当下一部分士兵在一处地势稍高的土丘附近列队结阵。另外的部分士兵则依托小土丘,在军官的指挥下将拒马,鹿砦,木蒺藜,铁蒺藜,木桩等障碍物搬下来,设于军阵前面。两端削尖的木桩深深地钉入泥土中作为一排护栏,护栏每隔近百米还有一道留出来的缺口作门。缺口处有木车为掩护。xh211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53章 守寨 平时在谯郡已经演练过无数,此时临战时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数千人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骑兵强的总是要占优势,此时几支被派出去的斥侯上队都死伤惨重,远远的又有十几骑骑兵策马狼狈逃回,看服饰是自己的骑兵,不过后面跟着好几十骑黑甲骑兵。两队骑兵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对射。不时有人中箭落马,或者马匹中箭的或发狂急奔,或者是伤重跌撞在地。 空鞍的马与骑兵一起高速奔进着,偶尔也会有坠马还剩几口气的,也被后面的西凉骑兵策马踩踏而过。血水与泥水混杂在一起。 见己方斥侯作战不利,陈到命令邓坚领了一队骑兵迎上,邓坚是征石广后投降官军的黄军降将。体格较常人高大一圈,是个百里挑一的勇武汉子,尤其是一手箭术精湛无比。双腿夹着马腹,同时挽弓搭箭动作顺畅无比,显示出一身高超的骑术,并不比对面的西凉骑兵逊色分毫。 嗖嗖!竟然是一弓双箭,同时射中了两名西凉士兵。 “好!”官军大阵之中爆发出一阵叫好之声。对面的西凉骑兵训练有素,不,应该说是长年生活在马背上几乎喝水吃饭一般的简单,面对迎面扑来的大股敌军,数十骑西凉骑兵马头一偏,如流水一般避开石坚部的锋芒,向远处遁走。方才的追击他们也控制了马速,此时提速起来,敌军短距离别想能追上他们。撤退的同时,这些人在马背上回身射箭,同样的动作比起之前陈琼部斥候用出来要顺畅了不少。 西凉兵比起陈琼预料中的来得还要快,策马扬鞭时,蹄声如雷,一片黑压压的骑兵如同洪水猛兽汹涌而来。 草泥玛,陈琼大骂出声,徐荣这小子使诈,只是看这声势,单是骑兵就超过了两千人,看其披甲程度,全部都是精锐的西凉铁骑,跟在后面的大队步兵也在一万五六千人上下。近两万人的队伍,竟然让外界以为不过一万二千余人,实际上兵力大有超过,还未交战便摆了敌人一道,这徐荣用兵果然有一手。 呜-----悠长而苍凉的号角声伴随着西凉兵大踏步的前进。 “嘿,嘿!”西凉兵中的刀盾手以刀击盾,齐声吼啸,声势雄壮的首先从营寨东面发起试探性进攻。 在刀盾兵的掩护下,一部分西凉兵开始将洒在地面的铁蒺藜,木蒺藜等拢成一团。对面陈琼自然不可能让西凉兵顺利清除这些障碍。 已经身处第一线的周仓手微微扬起,两百余张长弓弓弦一阵紧绷吱丫之声,数百只箭簇斜指天空。 “放!”周仓手往下一挥。 嗖嗖嗖…… 数百只箭飙升到空中,射向对面。砰砰砰…不时有箭只箭只射在盾牌上的闷响。那些胆子大跑出来收拢铁蒺藜的西凉兵却无一幸免,箭只透体而入,箭尾还在其身上颤动。 西凉军中报复性的箭雨很快抛射过来。 “退!”周仓嘿然一笑,所有人均后退数步,早已经侯在那里的木车上一块块大木板被竖了起来,在前面排成一道屏障。刀盾手将盾排举过头顶,排得密密麻麻。一阵沉闷的响声过后,木板以及盾牌上都满是箭只。 “呜---”对面又是一道号角声,只见那簇密士兵往旁边一让,五六辆蒙着牛皮的冲车在十数个士兵的推动下迅速地向着护栏撞过来。 “放箭!”周仓冷冷一笑,蒙皮冲车虽然不好对付,不过那些推车的人失去了盾牌的保护,却将沦为活耙子! 啊----这战场之上,要么死,要么活,死了图个痛快,就怕受了伤活受罪,一阵箭雨过后,推冲车的西凉兵全部都倒伏在地。少数没有被命中要害的倒在地上凄厉地惨叫着。很快又有其他的西凉兵填补上死伤的空位。 在付出近两百条士兵的生命之后,蒙皮冲车轰地撞在护栏上,深钉入地下的护栏木桩被撞起来。带着泥土的木头高高跷起。 “杀!”一名体形彪悍的西凉兵一跃而入,狞笑着横扫一刀,削断了一名受伤士兵的脖子。不过还没等他走出几步,几杆长枪从不同角度捅来。紧接着过来的一阵长枪兵堵在缺口处,上下齐手一阵乱捅。数十名涌进来的西凉兵毫无准备之下惨嚎着一个接一个倒在枪下。 嗖嗖嗖…… 一阵箭雨抛射过来,数十名长枪兵与十余名西凉兵顿时死伤惨重,哀鸿遍地。 “嗷哈….”一名西凉军校手持厚重圆盾,一柄环首刀比起其他士兵也明显大了一圈。趁着护栏处空白一片,西凉军校冲杀进来,一刀便将士兵斩作两断。数杆捅过来的长枪也被其一刀削断枪头,西凉军校抢步上前,左右劈砍下结果了两人,正面那士兵被西凉军校大盾一记冲撞,整个人跌飞丈许远,落在地面肋骨尽断,已经没了气息。 “受死!”一道暴喝声响起,廖化亦换了一柄大号的环首刀,这种步战下,大刀反而不如环手刀使起来灵便衬手。 廖化跆起一脚踹在那厚重的大盾上,西凉军校吃不住大力,接连后退了数步。廖化身边的两名亲兵就势往地面一滚,趁其立势未稳,各自持刀砍在其脚踝处。西凉军校惨嚎着倒地,旁边的士兵骤然一刀插在其咽喉。 廖化大步从西凉军校的尸体上踩过,横刀一斩,便砍杀了数名涌上来的西凉士兵。 哈!一名西凉兵在地上滚了几圈,死死地抱住廖化右腿。另外一名西凉兵腾空跃起,一刀斩向廖化脖子。 廖化踹了地上的西凉兵几脚,那西凉兵大口吐血,竟然纹丝不动。廖化森冷一笑,双手握持刀柄,一刀自下而上。 锵!那凌空跃起的西凉兵长刀竟然被廖化一刀劈飞,还未等其反应过来,刀光骤闪,西凉兵在空中被斩作两段,死状之惨让紧跟上来的大队西凉军亦为之胆寒。 没等廖化刀往下斩,旁边亲兵早已经几步蹿前,揪着抱腿那西凉兵的头发往喉间便是一刀,枭其首级,只是那血如泉涌的无头尸仍然紧紧抱着廖化的右腿。 “闪开!”廖化大喝一声,手中长刀往下一挥,那西凉兵的无头尸双臂应声而断。 54章 对决 被蒙皮冲车撞开的护栏缺口处,累积着双方的尸体已经不下两百余具,豫州兵与西凉兵踩在堆成小山一般的尸体堆上相互砍杀,四处都是断箭,落下来的刀剑。 又是几道巨大地轰击与断木吱丫让人牙酸的声响,在西侧亦有蒙皮冲车撞断护栏打开了一道大缺口。 “与某上,主公便在身后,杀光这些西凉兵!”于通大吼一声,提枪迎了上去,还有一名身高近九尺,手里拿着一根银牙棒的高大壮汉黄猛,武艺不及于通,但力大无穷,在这种乱战下,尤其威猛,与于通一左一右将缺口处堵得死死的。近丈长的狼牙棒一棍横扫,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凉州兵木盾破裂,一百多斤的身体被横着打飞。胸罩破裂,连带着带撞倒了跟在后面的同僚。 陈琼在军寨之中看得分明,怪不得古人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一个带头的打得好很容易便能带动下面的士气,能让一支军队打出比平时更高的战斗力。反之亦然。 “光是躲在寨子中挨打不是那么回事,老子还从来没有只挨打不还手的,仲康!”陈琼喝道。 “呆会尔把剩下的两百骑全部都带上,从东门冲出向西扫荡一遍再杀回来,吾要给这些胆大妄为的西凉兵一个教训。”看到西凉兵的点阵之后,陈琼冷着眼道。 “喏!”许褚大声应喝,身上铁叶子哗哗作响,正迈步向外。 “若是如此,主公身边的护卫可就单薄了。”荀攸皱眉说道。 “若是打赢了,吾便安稳如泰山,若是外面打输了,把许仲康留在吾身边也起不到翻盘的作用。”陈琼摆手说道。 “若是如此,还请主公下令,让许仲康由东门杀出,经西面侧击西凉骑兵,以缓解陈将军压力,西凉铁骑参骑战最优,步战次之。如今长途奔袭而来,步兵体力略有削减,然骑兵保存完整。兵力倍于陈将军。陈将军恐力战难支。许仲康汇合陈将军之后,再杀奔南面,主公再遣一支步兵接应,可保骑兵无忧!”荀攸拱手说建议道。 陈琼幡然醒悟,若没有骑兵护住两翼并保持对敌军的压力,他这支兵力便如同被打掉了眼睛和耳朵的聋哑人,只能被徐荣牵着鼻子走,在徐荣的牵制下,安全退回山阳都是件十分困难的事。 “慢着,仲康,便依公达所言,由东门杀出至西面,配合陈到侧击西凉骑兵,将陈到从战阵上接应下来。” “喏!”任务再无变化,许褚跨步上马,旁边两名身强体壮的士卒一左一右,分别将两柄重达四十余斤重的铁锤奉上。 “呜---” 听到号角声的周仓骤然回头,只见主阵之中一杆大旗摇动,周仓大刀一收,冷喝道,“撤!” 随着周仓的退让,数百骁勇善战的西凉兵才刚打开缺口,顿时欣喜不矣。对面一员西凉军将成尧纵马一跃而进。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见对面的豫州兵陡然让出一条通道,为首一员壮汉至少身批三层甲,身上插着内支飞矢根本无法伤及分毫,那双锤飞将策马狂奔而来,近两百骑竟然给人一种千军万马的冲劲。 “儿郎们,与某杀!”成尧大喝一声,提刀奋勇向前,迎向那为首敌将,一提气劲,双手握持大刀迅猛斩出,劈在空中竟然夹杂着一股凌厉的风劲。成尧能感觉到这一刀的威力已经远超平时,便是一头猛虎,也要一刀劈成两半。 “挡我者死!”许褚嘿然一笑,右手一动,手中黑色铁锤在空中拉出两道锤影,竟然后发先至,一锤磕在那刀锋上。 双方的马都在高速的奔行当中,成尧马势一乱,许褚从成尧身侧快速飙过,手中双锤乱拍。顿时一阵卡卡声响声。许褚所过之处,十数名精锐西凉兵头盔都陷下去一块。脑浆从变形的脸部流出。身后的两百骑兵如同旋风一般从缺口处刮过,将立足未稳的西凉兵冲了个七零八藩。 “哈!”周仓几步迅猛抢前,可怜成尧也算骁勇,可惜碰到了力气大得变态的许褚。一锤被打乱了气,被眼光毒辣的周仓几步抢前,尚未回过气来,便被周仓手起刀落砍下脑袋。脑袋与头盔一起跌在地面轱辘辘滚了一丈多远,才死不瞑目地停下。 两百几十名杀进寨中的西凉兵被许褚两三骑兵杀了数十人,又乱了阵形,现在还有些惊魂未定。四周豫州兵趁势一捅而上。将近两百西凉兵挤在极为狭穿窄的区域内,长枪长矛一阵乱捅。不多时便只剩下数十人,然后便被汹涌而来的豫州兵所淹没了。 西凉兵这边几面攻寨,虽然打开了几道缺口,不过一时苦战不下,难以取得突破。骑兵的兵力远逊于夺寨之战,不过无论是陈琼,还是徐荣都知道,这一战的关键其实是在于骑兵的对决。面对迂回过来,想要从军寨南面进攻的西凉骑兵,陈到已经没有可以躲避的余地。这个时代的骑兵是十分金贵的,孙坚从长沙起兵,在兼并了张咨的队伍之后,兵力超过两万,骑兵仍然没有超过一千人。陈琼也就是拣了个便宜,兼并的是鲍鸿的中央军,又迫降了三十万黄巾军,骑兵才堪堪达到近一千五百骑。除了披甲程度不输对方外,马的成色比起这些西凉马便要逊色了一筹。 避无可避,那便只有战了,望着眼前兵力几乎倍于自己的西凉铁骑,陈到眼中升腾起狂热的战意。斜拖着银枪,计算双方的距离,控制马匹缓缓加速。战马从静止到奔池,速度越来越快,对面的西凉骑兵亦是如此。 “嗖!”对冲的过程中,邓坚仍然还有余力射出两箭。箭只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插在对面马胸处。那吃痛的战马顿时人立而起,将前上不及防备的骑兵掀落在地。这种冲势中,一旦坠马,基本上只有一种可能,被乱马踩成肉泥。 耳边只有狂乱的马蹄,那阵阵蹄声如同厚重的战鼓敲进人的心灵。 哗哗….西凉骑兵为首那数十骑远较其他士兵魁梧,马蹄落处,草折尘扬。 “投!”为首那西凉骑将眼神残忍,声音冰冽如寒冬池水。 55章 精骑 数十支短矛扑面而来,为首骑将拓拔勇提一柄厚重宽背刀直取陈到。 在高速冲撞下,哪怕是铁甲,也挡不住这种凶猛的短矛,拓拔勇的打算便是临阵斩将,先破敌军士兵,再回马歼灭这支规模最大的豫州骑兵。 眼视中对面而来的六七枝短矛破空而来。就算身中一矛,不死也会重伤。 陈到瞳孔骤然紧缩,手中银枪一抖,枪杆嗡地晃动,被抖动到极致,叮叮叮…一连串声响,迎面而来的短矛纷纷被挑飞。 一道劲风袭来,迎面一柄宽背刀急速放大。陈到一口气挑飞七枝短矛,气力正是衰竭的时候,面对这凶悍的一刀,只来得及横枪抵挡,身体往后急仰。 枪杆被宽背刀劈中,双手一麻,骤然脱手而出。拓拔勇狞笑一声,手中宽背刀一翻,头也不回一下,宽背刀回斩身后的陈到。 “将军小心!”旁边一骑骑兵见短矛扑面而来,以其本事断然无法幸免,一咬牙从马背上跃起,挡在那宽背刀前面。 噗,刀身入体,那骑兵落在马下时已经变成了两段。 紧接着六七骑相继被短矛击中,惨死马下。陈到双眼煞红,自出道以来,尚未吃过如此大亏。面对迎面而来的一矛,已经回了大半气力的陈到偏身双手抓住矛杆一扯,便从对面那骑兵手里将长矛抢过来。长矛在手中打了个转,从那骑兵咽喉扫过,似乎为了报刚才一刀之耻,陈到大喝一声,手中长矛如毒龙探出。顷刻之间,迎面而来的五六骑西凉悍骑相继被扎死于马下。每一次扎中一名西凉骑兵,陈到都会利用矛杆的弹力顺势打到另外一名骑兵身上要害之处。 对面的骑兵越来越多,仿佛杀不透似的,死在矛下的西凉骑兵至少有三四十人,敌人才逐渐稀薄。陈到回马而立,地上已经一地尸体,无数士兵的尸体横陈于野,无主之马嘶叫着在原地徘徊。 “杀!”陈到面色平静,长矛一引,骑兵再次加速,骑兵对决,与对面而来的西凉骑兵注定只有一方能笑到最后。 长矛点在宽背厚刀下,矛杆一抖,与拓拔勇错马而过时,将一名西凉骑兵扫落马下。身后亦传来一道惨叫之声。论马上拼杀本事,那名西凉骑将不在他之下。 耳边全是拼杀与惨叫声,双方的骑兵不时坠马。得得得,陈到眼神闪动,敌军左翼,一员双锤大将杀到,不是陈琼手下第一悍将许褚还能有谁?纵然是两百骑兵,也能冲杀出千军万马的气势,若论谋略,战阵指挥,许褚根本是一塌糊涂,但论及冲锋陷阵,于乱军中取敌将首级,这天下能与许褚比肩的将领亦是屈指可数。 西凉铁骑不愧为当世最为精锐的骑兵之一,如此乱战之下,尚能分出数百骑迎击许褚。 “嘿!”西凉骑军牙将一刀斩向许褚,却被那铁锤稳稳当当架住。从刀柄上传来的反震力道让虎口一阵发麻。牙门骑将心中暗骇,受了刚才那一击,接下来原本可以斩杀的两名敌骑也因为手上力道不够而没能成功。反而身后几道惨叫响起,不用回头,只是听那熟悉的声音,牙门骑将也知道是一起闯过了无数战阵的袍泽死在了那刚猛无比地铁锤之下。 没能一锤解决那牙门骑将许褚懊恼不矣,双锤一阵拍马,遇及一骑避让,够不到敌骑,许褚一锤打在马臀之上。那战马惊嘶着仆倒在地,马背上的骑兵在地上滚了几圈,便被马蹄踩踏在身上发出凄厉无比地惨叫声。 分出来的三百西凉铁骑根本无法挡住许褚这莽汉的突击步伐。许褚咆哮着向前冲杀,忽然一支为数百人的精骑乱军中冲来,来人皆身披最甲,体格高大较之前的西凉铁骑更甚。为首两名力士一左一右,各持一根厚重铁棍,一个大头,一个打腹,左右夹击而来。 许褚嘿然一声,跟他比力气,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双锤左右开弓,棒锤相撞,尖利的撞击声让人耳膜生疼。许褚心中一惊,虽然他有信心能压制这两人,不过三两合却收拾不了,这西凉铁骑精锐果然不凡。 将这两根铁棍震开,许褚凶性大起,双锤飘忽,左砸右打,相继有四五人被打落马下。不过这群西凉精骑人数不多,只有百骑,但精锐程度为许褚生平仅见,换作普通骑兵,他这双锤早就打杀了十几人。 带着两百骑骑兵一路冲过去,许褚回望一眼赫然发现出发时的两百骑竟然也损失了五六十骑,比起那西凉精骑的损失还要高,这还是他锤杀了近十人,带头冲乱了对方阵型的情况下。 他娘的,难道这便是骑兵中的特种兵?前世对于三国时期的一些神秘兵种有些耳闻,想不到此时亲眼见识了一番,只是不知道曹操大名鼎鼎地虎豹骑比起眼前的百余名西凉精骑到底谁强谁弱。陈琼看得震撼无比,幸亏是许褚,便是换了陈到,恐怕也难以这么轻易地冲杀出来。 董卓手下竟然有这样的无名大将,难怪能成为北方的巨无霸。 “公达汝留在这里坐镇中军,徐严,胡拓与吾来!”见许褚汇合了陈到的骑兵已经不足千骑,陈琼心中肉痛无比,尼妹的,步兵战死了还能再拉扯起来,骑兵可是打掉一个少一个,人可以补充,战马却没那么容易。西凉骑兵势大,必须对陈到许褚予以支援,否则后果难料。 “主公当心。”荀攸眉头紧急,他对各种步骑战术都有研究,但有句话叫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对面西凉主将指挥用兵根本没有漏洞可钻。在步骑都遭到压制的情况下,没有可以借助的外物,就算再有计谋也无从施展。 “些许西凉军马,还奈何不了吾。”陈到带着七百弓手与一千五百余长枪兵奔赴军寨南面列阵而出。东西两面同时遭到猛攻的情况下,同面局势还算平静。不过平静只是暂时的。 56章 夜行 一番血战之下,西凉铁骑仍有近两千骑。许褚惊异地看了一眼旁边嘴唇紧抿的小将陈到,此时陈到手中的长茅早已经换成了一杆长枪,只是枪身已经布满了鲜血,连握持在上面的手都有点打滑,许褚与西凉铁骑交手了一阵,深知这些敌骑的难缠,看来陈到这个小将最近武艺倒是上涨了不少。 “往寨南去,主公已在那里接应某等。”陈到看到大队士兵陆续开拨出来,心底莫名松了口气。 许褚点头,率众骑而走。 嗖嗖嗖! 对面骑军如滑不溜手的泥鳅一般,从陈琼领出的步阵边缘滑过,抛射下来一篷箭雨,待陈琼下令还击时,对面的骑兵去已经策马而回。 他娘的,真是狡猾!陈琼低骂了一声,下令步阵退回寨中,将骑兵安全接应下来便算是完成了任务,西凉兵的骑军将领战阵经验丰富之极,丝毫不肯吃亏,也没有再陈兵列阵于寨外的必要。 “呜!”对面也同时响起了收兵的号角声。 “将军,此正值我军占上风,为何退兵?”旁边一裨将不解地问道。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吾军远道而来,携大胜余威,是故直接攻打。然远行至此,将士多有疲劳,首战未能胜,便应撤下来稍作修整,以避免将士徒增伤亡。”徐荣看着远处豫州军寨声音淡然道,“此谯郡太守陈琼,破黄巾贼众数十万,用兵有度,果然名不虚传。急切之间难以攻下。” “可有破敌把握?长沙孙坚此时已经占据南阳,兼并了南阳太守张咨的军队,此时孙坚已经拥兵两万余众,尚在将军之上,山阳袁术亦手握兵马,若是待两部增援上来,想击破陈琼,恐再无机会。”裨将又说道。 “破之何难!”徐荣丢下了这句话,直接策马上前,号领大军退却修整。 “终于退了!”在军寨周边苦战了数个时辰的士卒们松了一口气,想到以及平灭的黄巾军,跟这西凉兵比起来真是差得太远了。 作战的士兵一屁股坐在地上,后面的士兵大队上前,将被破坏的护栏修好,重新钉入地里。在军寨前的空地上重新洒上铁木蒺藜。残皮的鹿砦拒马也被修整。 对面的西凉兵在号角声中有条不紊地撤退。 “今晚三更造饭,将士饱食后乘夜袭营!”陈琼回到军寨,面无表情地下令道。尼妹的,早知道讨伐董卓会碰到这么棘手的对手,就迟一点再宣布讨伐董卓了。他娘的,历史上也只是说董卓被打跑了,可没说董卓手下的军队这么难搞。 “主公可是认为今晚有雨,打算趁雨夜袭?”外面荀攸急匆匆而来问道。 “正是如此。”陈琼点头道,军寨中四处可见蚂蚁出洞,蚯蚓密布,再加上天气沉闷,正是下雨前的征兆。 “主公,敌将徐荣一见士气稍退,主公军寨急切间难以攻下,便立即退兵。可见其用兵谨慎,行军布阵间亦无破绽可寻。必不会留给主公袭营的机会,主公兵马尚劣于西凉兵,想要袭营恐怕不易。”荀攸劝阻说道。 “西凉兵势大,正面交战胜少败多,如之奈何?”陈琼皱起眉头,这西凉兵无论装备,还是士气都在他的豫州兵之上,更何况还有近倍数更精锐的西凉铁骑,主将还是个用兵谨慎的家伙,这么多因素加在一起,当真不好对付。 “连夜撤军,沿途设伏,绕走上马县。”荀攸目光闪烁地说道。 “汝的意思是绕道宛城,让江东猛虎孙坚顶在前面,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待两军决战之后,吾再出来拣便宜?”陈琼顿时也明白了过来。 “主公英明!敌将用兵全无破绽兼之兵力雄厚,主公不可寄希望于侥幸破敌,反为敌所趁。眼下之计,唯有借助外力。”荀攸拱手说道,陈琼一点即透倒省了他不少口舌。 “哈哈,好,吾钻了死胡同,便依公达之言,今晚拔营,去上马县,孙坚上次在宛城摆了吾一道,这次吾便让他连本带利吐出来。”陈琼闻言大笑,到底是读书人,这阴谋诡计玩起来让人防不胜防。 “然徐荣未必会让主公轻易撤走,沿途须派得力兵马垫后,以策应主力后撤。”荀攸提醒说道。 “今日西凉兵攻城,吾尚有数十强弩未用,是给西凉铁骑准备的,原本打算今日袭营时破敌。若是那徐荣放吾走便罢,或是打算拦截,便教他有来无回。”陈琼杀气腾腾地说道。 当晚夜色降临,天上便下起毛毛细雨。周仓,廖化,荀攸各带一部趁着雨水的遮掩撤往上马县。 “停!”荀攸坐于马上,借着微弱地火光,看到地面上的脚印面色一变。 “军师,何故叫停?”周仓不解地问道。 “前路有伏兵,你们看地面的脚印,若无大队兵马行进,绝无可能留下这诸多印迹。”荀攸一双单凤眼微眯,冷笑看着远处的夜色。 “什么?有伏兵?主公岂不危险?”周仓面色一变。 “主公那面有许褚,陈到两位将军护卫左右,当可无碍。就地结阵,派出小股兵力前往诱敌,只要吾等能拖住西凉兵,主公随后可至,破此伏兵。”荀攸这白面书生语带杀气地说道。 “喏!”周仓当即遣两只小股部队在前探路,大造声势,后面大军结阵缓行。 “嘿,豫州兵来了,放箭!”埋伏在路边上的西凉军将嘿然一声,放过前面的两百余人后,立即下令攻击。 “举盾!”雨夜中箭只破空的的声音如飞蝗将至,行走在前的裨将朱劲厉声大喝! 砰砰砰….. 携带雨水的箭只在夜空中没什么准头,但架不住箭多。微弱的火光中只听四面都是箭只乱飞的声音,朱劲与士兵背靠背蹲在地面,极力将身体全部都缩在盾牌后面。不过身后的士卒运气不怎么好,给流矢射中了脚趾头,痛叫不已。 “直娘贼,这甚鸟西凉兵别给老子逮到机会,不然砍死他娘的!”那脚趾受伤的士卒破口大骂。 57章 雨血 大队西凉兵从路边冲出,不过夜色中之前看得不太明白,略微近了一些,才发现这些声势颇大的豫州兵前后两部加起来也不过四五百人。 “杀!”就算没有中伏又有什么关系,大不了真刀真枪干一场。为首西凉军将眼神一冷,厉声大叫。 轱辘辘…… 数辆牛皮冲车被士卒推着从路两边高速冲撞过来,来不及躲闪的西凉士兵当即被撞了个人仰马翻,这牛皮冲车原本是用来撞拒马,营寨护栏的。血肉之躯如何挡得住牛皮冲车的冲撞。 “放箭!”见到西凉兵先头部队一阵骚乱,周仓不失时机的立即下令进攻。一篷箭雨当头罩来,冲在前面的西凉兵被荀攸打了个反伏击,除了少数反应快的,尽皆中箭倒地。 嘿,周仓携带泥水的一脚踏在木盾之上,面前持盾敌兵撞倒了随后跟来的几名西凉兵身上。身后士卒一拥而上,迅速将倒地的西凉士兵砍杀。 退回上马县的泥泞道路上,此时双方军马混战成一团。 而此时亲自负责垫后的陈琼,也终于遇上了西凉骑兵。 “终于来了!”陈琼森冷一笑,火把在微弱的细雨下闪动,踏血马蹄轻扬,似乎只有这样的场景才能让它感到兴奋。 500步,400步,300步…… 散!陈琼陡然一喝,在前辈遮挡的众骑哗地闪在两边。 射! 待敌骑进入到两百步内,数十张紧绷的强弩陡然弹射出。弩矢在雨夜中夹杂着厉啸声,以肉眼的速度根本无法捕捉。 希律律….. 鲜血四溅,西凉骑兵为首数十骑被弩矢射中的士兵,其中两人脑袋当场暴裂,弩矢余威不减,又贯穿了另外两人的身体才力竭落在地面。 强横的力道根本非人力可抵挡,二十余匹西凉健马惨嘶着仆倒在地,便是那西凉骁将拓拔勇也因座骑中弩摔下马来。强大的冲击力让其在地上翻了几个滚。 “杀!”冤家路窄,陈到策马疾驰而出,挺枪直取拓拔勇,两侧西凉骑兵拼死阻拦。被陈到刺死四五人,一枪挑往拓拔勇咽喉。 “将军!”慌乱之中,一骑西凉精骑策马而过,拉住拓拔勇的胳膊,将其拽上马。 锵!长枪挑在拓拔勇头盔之上,那头盔弹起。露出拓拔勇一脸惊容。可惜,此时再无机会,陈到收拾心情拍马继续向前冲击。 杀! 陈琼心里颇为郁闷,许褚这厮冲杀在前,手中两柄铁锤挥舞,能慌乱中从许褚手下逃得性命地多半逃不过陈琼痛打落水狗的一刀。 “许仲康,给老子也留几个!”陈琼一刀砍翻了一名西凉小校,气急败坏地大叫,双腿一夹踏血,踏血立即会意地快速向前,借着这股冲劲,陈琼挥刀连砍了两三名敌骑,正大呼痛快。两名体格彪悍的力士狞笑着夹击过来,手中铁棒裹挟着呼呼厉啸当头朝陈琼砸来。 “草尼玛,徐严,帮老子挡一个!”陈琼看情况不太对,这两个西凉汉子太生猛了。 “主公勿忧,待某将其射杀!”正当此时,一箭破空。为首那西凉力士面门中箭惨叫着倒地。身后邓坚提刀奋勇向前。 “射得一手好箭,论箭术吾手下万余儿郎,汝当得起这第一射手!不过还有一个却是吾的对手。”陈琼哈哈大笑,邓坚这厮武力值也就跟徐严,胡拓差不多,不过箭术却十分犀利,就是研习过箭术的陈到也比不上。 邓坚听得面色一喜,当初跟着黄巾巨匪石广时,他只能带着一队人马作粮草军,空有一身本事也无处施展。后来石广力战不支,邓坚早早带着少数亲卫逃离葛陂县城,可陈琼平息了葛陂石广之后安抚游民,四处剿匪,没有去处的邓坚便带着亲卫投了陈琼。没想到往日不被人重视的他,到了陈琼手下,因为屡次剿匪的战功,很快升到了仅次于陈到,周仓,裴元绍等少数将领之下,比起往常不可同日而语。 “受死!”后面那力士见同僚被射杀马下,面色大惊,趁其走神之迹,陈琼快马赶至,剩下那力士还没能反应过来,便被陈琼一刀砍了头,鲜血迎面洒了陈琼半身。 “痛快!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杀!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庭,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血杀万里浪,尸枕千寻山…..” 也许陈琼骨子里便有着一种暴戾的基因,只是初入三国作为一名现代人反感那种单方面对老弱的屠杀,此时在这种血腥战争之下,那嗜血的基因便被激发出来,手中大刀接连砍杀,不知怎的便想到了这首不记得是谁作下的诗。 “杀杀杀!”许褚,徐严等周边的士兵听到陈琼地吼声,也被这首从未听过的诗词激得热血沸腾。 跟着许褚一路厮杀,另外一侧,陈到也已经杀破敌阵。 “主公,不对劲,眼前的西凉骑兵只有近千骑,之前许仲康碰见的那近百精骑大半也不在其中。”陈到抖掉枪杆上的血水大声说道。 “他娘的,这西凉将主不是等闲之辈,早已侦知我军行动,另外一支骑兵定然是去截击周仓,廖化了。”陈琼面色阴沉地道,大刀向前一指,“眼下我军已无退路,唯有杀溃眼前这股敌军,再去援救军师,众将士听令,杀!” 两支骑军混杂着血与水再次对撞在一起。 “许仲康,与陈到合力,先斩了那西凉骑将!”陈琼暴喝道。 所有人此时都知道眼前这支骑兵便是西凉军扔出来拖住他们这支骑军主力的。若是不能尽快与步军汇合,从汝南,谯郡带出来的上万步军精锐很可能一战而灭。 时间,此时抢的便是时间! “嗷---”许褚双锤对擂一击,铿锵地金属撞击声响彻黑夜,许褚手持双锤,策马向西凉骑将拓拔勇狂纵,落后半个马身陈到紧跟而上。 拓拔勇见许褚,陈到相继向他杀奔过来,眼中难得闪过一丝惧色。便是那持枪小将陈到也足以跟他打个难分难解,更何况还有个更为骁勇无敌的粗围粗大的双锤将。 “杀!”拓拔勇宽背刀一招,数十骑兵听令奋勇越前,向许褚冲撞过去。 58章 败绩 “嗬!” 许褚擂动双锤,西凉军中之前那般强悍的精骑力士毕竟是少数。大锤挥动之下,当者非死即伤。众骑兵呼啸而过,地上已经增添了五六具尸体,许褚狞笑着策马向拓拔勇狂纵而来,“吃某一锤!” 拓拔勇一咬牙,双手挥刀,宽背刀的刀杆在空中略弯成弧形,那大刀裹胁风声呼啸而至,可想而知这一刀之猛。 “陈叔至,交给尔了!”许褚大笑着从拔拔勇身边疾驰而过,骑军交战,他此时也不能回马收拾拓拔野。以拓拔野的本事,想要收拾他至少也要到二三十合开外。不过许褚终究力大势从,与拓拔勇对拼了一记,捏拳的手只是略微一麻便已经恢复。交错过马时,已经能毫无影响地挥动双锤,接连将数名西凉骑兵砸落马下。那一对铁锤,也不知道打杀了多少敌人,上面斑勃的血迹也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血。 拓拔野虎口被一锤震得生疼,身体往后一仰,背贴马鞍才卸去这一拼的大半力道。听闻许褚的吼声,心中一惊,急忙重新稳定身体。却见一员小将挺枪当胸刺来。 许褚是力量型的战将,而眼前的陈到却是偏重技巧型的。十数道枪影泼面而来,给人一种无可抵挡的锋芒。拓拔勇也是了得,刚才与许褚硬拼了一记,此时仍提气挥刀与陈到战得难分难解,将陈到刺出的数枪接连挡下。可是许褚与陈到衔接得太紧,这口中气终究是没能完全回复过来。拼了第七记时,出刀的速度便有点跟不上,双方错马,被陈到一记回马枪戳中大腿,伤口深可见骨。整条腿几乎都麻木了。 拓拔勇痛叫一声,一名骑将如果马术不行,十成本事也只能发挥出四五成。此时拓拔勇右腿受了重创,控马的能力自然大降。勉力砍翻了两三骑豫州骑兵,再也支撑不住,带领激战一场后的三百余骑夺路逃走,另外两百余骑被杀散,这黑夜中一时间也无暇收及溃兵再度成为威胁了。 “回兵,马上去援救步军。”陈琼毫无骑兵小胜一场的喜悦,冷声下令,心急如焚地带领骑兵回马。 呜----- 野牛坡,黑夜之中用战旗指挥将士无疑是个笑话,只是充耳只能听到进攻的号角与战鼓之声。 此时野牛坡的战事已经进行到白热化的程度。周仓,廖化两部已经深陷在敌阵之中。左冲右突也难以杀出来,只是从豫州战兵的呼喊声中可以判断此时战局还在免力维持着。 “杀杀杀!”廖化疯狂地挥动手中大刀,踩在脚下的尸体也不知是西凉兵还是部下的。此时已经没有功夫去顾忌这么多了。前面的西凉兵仿佛没有尽头一般。好在儿郎们也是悍勇,撑着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哧!一名士卒环手刀砍在西凉兵的盔甲上,夜色中竟然拉出一串火星子。那西凉兵狞笑着刚砍过对方的脖子,还没来得及高兴,又被另外一名豫州兵一刀砍在脸上,惨嚎着倒地,然后身上被无数大脚踩过。 “嘿呦!” “嘿呦!” 另外一面,数名西凉劲卒手持大盾并成一排如同一堵厚墙向周仓挤压过去,口中呼声不断。 周仓大口喘息者,连劈了两刀,那大盾只是开裂,竟然没有碎开。正要再补一刀,大盾之后两杆长枪捅来,周仓险之又险地避开,一刀削断了枪头。 “将军,闪开!”身后一道大喝响起,却是几个士兵推着蒙皮冲车冲撞过来。 轰!那几名持厚盾的西凉劲卒被撞了个人仰马翻。而推车的几名士卒也被敌方的长枪所捅杀。 周仓怒吼着提刀砍杀了几名长枪兵,也不知这是多少个倒在刀下的亡魂了,身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痛。 徐荣静立于马背,夜色中仅有数十骑列于身边。看着已经被血气染红的黑夜,徐荣面沉如水,仿佛眼前的战场对他来说平静得如他的面容。 “攻!”半晌之后,徐荣冷冷地下令,手臂略微向下一挥。 更远的夜色中,火光骤起。一群骑兵踏破夜色而来。 得得得……马蹄声越来越近,那散乱的马蹄逐渐凑成一波震撼人心的闷雷,敲击得所有的豫州兵面色发白。正是徐荣分出来的另外一支骑兵。哪怕是在步战上,此时兵力占据优势的西凉兵也开始压制陈琼所部。便是陈琼最精锐的铁卫,面对披甲程度同样不弱的西凉兵也无可奈何,双方陷入一阵苦战。 此时又投入了这近千骑兵,顿时如一柄利刀直接插进豫州军阵之中。徐荣的眼光十分互辣,骑兵直指最精锐的铁卫处。 “噗噗噗…”一阵兵刃入体的声音,近千骑兵如同旋风一般在豫州军阵中刮过,所过之处一片人仰马翻。 原本兵力处于劣势的豫州兵被这么一搅和,再也支撑不住西凉兵的攻势,兵败如山倒! “军师,快走!”徐严大叫着拉扯荀攸座骑缰绳。 “败军至此,吾有何面目去见主公。”荀攸脸色惨白,拂袖道,“尔等且自去寻主公!” “胡拓,吾来殿后,尔带军师速去寻主公。”徐严横刀挡在突袭而来的西凉骑兵前。一脸决绝之色。 “走!”胡拓一刀刺在马股入,荀攸座下骏马惊嘶着载着荀修一路狂奔。 “西凉小儿,徐爷爷在此,来啊!”徐严大笑着提刀纵马,扑向汹涌而来的西凉铁骑。 大刀挥舞下,接连砍杀了数名西凉兵。 “找死!”对面两员精锐裨将大喝左右朝徐严夹击过来。 “锵!”刀戟交击。徐严正待抽刀反击另外一侧,眼前刀光一闪,脖颈处一片寒凉,眼前的视线飘乎,罢罢罢,就这样去罢,只是可恨不能再追随主公征战天下了! “徐严!”胡拓匆忙间回头一眼,正好瞧见徐严的无头尸体栽落马下,撕心裂肺地咆哮着,“尔等带军师速去!某来断后!” 胡拓大叫着带着十余士卒同样义无反顾地冲向势如摧枯拉朽的西凉铁骑。 59章 败绩2 “嘿,哈!” 西凉兵齐声踏进,周仓奋力砍杀了四五人,却见身后一片大乱,西凉骑兵在阵中横冲直撞,无如无人之境。 败了,败了,难道真的无可挽回了?周仓勿自不信,提刀再杀,刀下已经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西凉劲卒的鲜血,手也开始酸软了,面前的西凉军仍然前仆后继,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略一迟疑,面前五六相长枪前后不一捅来。周仓挥刀只来得及斩断了其中四支。难道也要像其他袍泽一般,饮恨此地?周仓面色一厉,罢了,便算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周仓正待提刀拼死一搏,一道人影闪过,熟悉的痛叫声响起。于通额头上冷汗如豆子般冒出,手中长枪连抖,忍头剧痛挑死了眼前数名西凉兵。 “于通!”周仓脑子倾刻间仿佛要炸开一般,危难时刻,这个自从他混迹黄巾军时便开始跟随的随从救了他,用身体当住了刺向他的长枪。 “将军,留得青山在,速去,某来挡住西凉兵。”于通闷哼一声,腹间鲜血汩汩流出,面色越发苍白,身体摇摇欲晃,仍然提枪毅然面对疯狂涌进的西凉兵! “要死一起死,要走一起走!”周仓状若疯狂,不由分说地将于通背在背上,劈翻了前面的两名西凉兵夺路便走。战场上乱作一团,已经处于完全失控的状态了。 “踏血,快!”此时的陈琼心急如焚,远处已经是一片震天的嘶杀声。 不过自从开始遇到零星的溃兵,陈琼一颗心跌落到了谷底。 “公达!”火光中,十数名士卒牵着一骑文士逃来,陈琼马快,最先看到,正是荀攸。 “主公…..”荀攸看到陈琼引兵返回,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 “周仓,廖化何在?”陈琼问道。 “吾军败矣,贼军势大,两位将军身陷乱军之中,生死不知。”荀攸掩面说道。 所有人都看着陈琼,眼下这种情形最是考验一个人的时候。 “邓坚!” “末将在!” “给你五十骑,护送军师去上马县,等吾过来汇合!” “喏!” “主公欲何往?”荀攸急声问道。 “元福,元俭尚在乱军之中,万余儿郎随吾征战沙场,待吾去解救,彼不负吾,吾安能负了这万千儿郎!此番纵不能全部将他们带回,吾亦当杀回去,尽可能将其解救出来,吾陈琼,但有一线希望,便绝不放弃自己的袍泽,西凉兵再善战,吾何惧哉,许褚,陈到,随吾冲阵!”陈琼嘶吼着率军踏营。 “杀!”许褚热血翻涌地策马紧随,遇主公若此,虽战死亦有何憾? “主公,一定要回来!”邓坚看着奔腾而去的骑兵群,嘴中喃喃地说道,曾经随石广征战,数次能侥幸生还,依仗的全是运气,石广把他们扔在后面的危险中时,自己早已经安然返回。对此邓坚早已习以为常,唯有陈琼,在败军之迹,还敢带着骑兵去踏营,去营救自己的部下。荀攸也失神地看着远处的夜色,作为一名主公以身犯险,何其不智,可正是这样愚蠢的行为,才越发让陈琼的形象生动,让万千儿郎为其效死! “哧---”长刀划臂而过,带出一串血水。廖化左臂吃痛,咬牙刀锋一横,从西凉兵喉间抹过。放眼望去,四周皆是西凉兵,与廖化一起被围的豫州兵仅三百余人,左冲右突也无法杀出,四周的西凉兵越来越多。 “想不到今日要战死于此了!”廖化洒然一笑,四周夜色笼罩,只有火光点点,陈琼所部尽在于此,近万步军被西凉铁骑冲得七零八落。在西凉军马步军的夹击下再无力抵挡,这种情形下还有谁能来救他们这些豫州兵?不过纵然是死,也要多砍杀几个西凉兵!廖化面色一冷,挥刀疾进。一刀斩杀两人。只是此时廖化也已经是强弩之末,肋间凯甲被破,又增添了一道刀伤。 得得得…… 又是一阵狂乱的马蹄,黑夜中的豫州兵顿时一阵绝望,之前与西凉兵苦战,尚且能勉力抵挡不落败势,相持不下的时候便是被西凉骑兵趁势破了阵,招致大败,阵势一散,立即兵败如山倒。眼下西凉兵四处剿杀,又来一队骑兵,难道老天真要把他们这支豫州兵赶尽杀绝? “元俭,所有豫州儿郎,随吾杀出去!”战马嘶鸣,为为首一骑马色乌黑,雄健异常,而那战马之上的咆哮声更是让所有豫州兵一振,回首一看,那冲在前面状若疯虎的军将不是陈琼还有谁来? “哈哈,主公至矣!”廖化仰天大笑,“主公未放弃某等,左右,随主公杀出去!” “吼!”原本被围的豫州兵马乍闻陈琼回军,声势大振,绝境之下暴发出无穷的求生欲,陈琼身份尊贵,万军之主尚且不惜身杀回重围,只为救他们出去,他们又有什么理由放弃? 看着满地豫州兵的尸体,陈琼心里疼得直打哆嗦。想不到一招不慎便被西凉军钻了空子,而付出的代价竟是如此大。 啊----一道惨叫响起,陈琼的大刀自一名西凉兵的肩部砍下,砍掉了对方小半边身体,那西凉兵尚未死透,在地上痛苦地号叫着。 锵锵锵…..一骑从陈琼身边策马而过,正是许褚,之前无人时陈琼尚且能仗着马速冲在最前,此时一旦与西凉兵厮杀起来便再也难以维持之前的高速了,许褚一路冲杀,铁锤专打西凉兵头部,不管是否有没有戴头盔,一锤下去均是脑瓜碎裂,当场横死的下场。 另外一侧,陈到也冲杀出去,声势不如许褚那般骇人,但杀敌速度也是极快。 “竟然这么快便击败了拓拔勇,真是出人意料,不过大局已定,终究是来晚了。” 夜色中徐荣看着陈琼率部突阵冷冷一笑,若是在他投入骑兵时,陈琼杀回,胜负还难以预料,此时豫州兵于战场上已经被分割成数段,阵形大乱,根本无法形成有组织的抵抗。战场之上胜机稍纵即逝,纵然那双锤将有万夫不挡之勇,一人之力,也无从挽回败局。 “走!”冲破西凉兵的阻截,将其中一部被围的近三千人带出,又救出了廖化,陈琼不甘地看了一眼仍然在零星打斗的战场,西凉军反应极快,已经迅速抽出两支兵马前来堵截,再不走恐怕就是他这七八百骑兵也要折在这里。 60章 退守 上马县城并不太高大的城墙外,细雨纷飞,外面数十骑一伙的骑兵不时策马飞奔而回,身后跟着十几,数十,甚至上百,数目不一,神情略显狼狈的败兵。 陈琼端坐在上首的椅子上,让大夫包扎右臂的伤口,神色冷静,不用去看,也知道陈琼冷静的外表下此时心情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主公,在下作战不力,导致兵败至此,请主公降罪!”荀攸纳头便拜,一脸惨然。 “军师何出此言。”陈琼连忙上前两步将荀攸扶起,“我军从未与西凉兵交过手,携破黄巾之势,虽士气高涨,然将士多有骄奢之气,经此一战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此次兵败非战之罪,若非吾中了西凉军奸计,未能拖住西凉铁骑,胜负犹未可知,军师何罪之有。” 说到底,这次虽然吃了败仗,但荀攸能事先洞悉西凉兵埋伏,诱敌出击,并且指挥劣势兵力抗住优势西凉步兵。直到西凉兵投入骑军之后才致战败。已经算是难能可贵。这次吃败仗指挥上没什么失误。 不过这句话也有些安慰荀攸的成份,就算西凉军不投入骑兵,荀攸也撑不了多久。这不是荀攸无能,而是西凉军将领徐荣统兵确实厉害。没有丝毫破绽让荀攸钻。 “多谢主公厚爱,不过自家人知自家事,徐荣统兵,吾不如也!”荀攸自叹弗如地说道,“此战损兵折将,主公宜暂避锋芒,退回谯郡以自守,葛陂数十万黄巾降卒,青壮众多,用不了多少时日,主公便可恢复实力再择机北上。” “退回谯郡就不必了,徐荣击败了吾,自然会再去找孙坚,况且吾还要在上马县收容部卒,这些部卒跟随吾出谯郡,吾岂能轻弃?”陈琼摆手说道,“向袁术催促粮草,丧葬,伤员医治,公达这几日汝便多操劳一番,吾去提振士气。” “攸职责所在,何操劳之有。”荀攸躬身说道。 “主公,主公,周将军回来了!”屋外一声大叫,只见邓坚大步进屋道。 “什么?哈哈,好,吾便知元福不会离吾而去。”陈琼大喜过望,快步冲出屋外,到达城门口,只见周仓正与两名士卒抬着担架向城门处行来,周仓那魁梧的体形比起往常颓废了不少。身上衣甲残破,显然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苦战才坚持到上马县。 “元福!” “主公,云礼为救某战死了!”周仓看到陈琼,这粗莽的汉子眼睛顿时一红,号淘大哭出声,如铁打的汉子在战场上喋血尚不皱一下眉头,此时却忍不住泪如雨下。于通为了救他替他挡了枪,敌军之中,周仓带着数百士卒背着于通一路且战且走。身边的士卒不断有人战死,失散,最后走离了大队,身后的战场乱作一团,谁也顾不上谁。只知道往远离西凉军的方向逃。周仓运气不错,遇上了巡骑的陈到,到过周仓不肯上马,抬着于通的尸首一步步来到这上马县城。 “未能将尔等尽数带出来,是吾之罪过。逝者已矣,邓坚,知会军师,厚葬云礼。” 陈琼身体一晃,这一仗损失太大了,出发时的一万两千余人,其中一千五百骑兵现在只剩下七百不到。一万多步兵杀出重围此时也只有不到三千,粮草辎重尽失。至于最精锐的一千多铁卫,也只剩下三百多人。廖化重伤,徐严,胡拓,于通相继战死。这战争真他娘的草蛋! “全军上下尚有数千人,谯郡,汝南尚有百万军民待主公回去,主公且保重身体,切不可过于悲痛伤及身体。”马背上陈到面色一如既往地平静,只是比起平时多了几许苍白之色。 “继续警戒,尽可能收拢溃兵,叔至,辛苦你了。”陈琼微微一叹,身边这些熟识一个个战死,心里明明难受得要死,偏要在这数千败兵的面前装刚强,心情再压抑,烦闷也发泄不出来,难道这便是枭雄要付出的代价吗?看来他离真正的上位者还差得很远。 “主公尚且不惜身,末将何苦之有。”陈琼冷酷的脸上难得泛起一丝笑意,勒转马头,带着身边二十余骑疾驰而去。 看着陈到数十骑兵远去的背影,陈琼迷茫神色逐渐变得坚定。这些部下从昨日大战到现在,大多数只是在马背上闲时打了个盹,疲累异常,可他们只是因为自己的一个命令便一直坚守到现在,这种强度的劳累对身体伤害很大,可陈琼现在手下无人,骑兵更是少得可怜,为了保证主力的安全,不被西凉军打个措手不及,陈琼又合能拿这些部下当牲口使。哪怕是为了这些无怨无悔的部下,为了他们的家人,为了他们寄予的那份希望,自己也必须在这乱世努力挣扎出下去。 接下来的几日,陈琼一直在上马县收拢溃兵,一万多将士在黑夜中被击败,真正被西凉兵斩杀的也有限,相当一部分都是在黑夜中被打散,流落在各地。稍微打听到陈琼的消息后,又投奔过来。四天的时间里,陈琼的兵力重新恢复到了五千一百余人。虽然仍是损失惨重,不过依靠上马县城以及袁术输送过来的粮草,好歹也有了自保之力。 陈琼带着部卒在上马县舔嗜伤口的时候,在南阳郡乐城县,一场新的大战已经一触及发。 徐荣奉董卓之命讨伐各路诸侯,对于与董卓有宿怨的孙坚自然不会放过。孙坚早年平息凉州叛军韩遂,边章时便力劝张温杀掉当时作战不力的董卓,双方因此结下仇怨。因此对于董卓掌控京师,孙坚最为害怕董卓秋后算帐,他比谁都清楚董卓的残暴,如果不起兵,打痛董卓,那么等待他的便是被灭族的下场。 在吞并南阳太守张咨的军队之后,孙坚只留下少量士兵守宛城,与袁术见过面之后带着两万三千多大军北上,终于与徐荣统率的西凉兵撞上。 61章 粮道 两队骑兵在原野中相互追逐着,箭只破空,邓州心头暗骂,若非之前与谯郡的骑兵大战连场,就凭眼前的骑兵,给他们塞牙缝都不够。 嗖!箭只贴着耳边上飞过,风声呼呼作响。 “杀光这些西凉兵!”后面的三十余骑骑兵兴奋地追逐着,刘奇不停地将手探入箭囊弯弓搭箭。不过仅管眼前只有十余骑西凉兵,对付起来却异常棘手,哪怕理在马背上,对方还能转身回射,这样高超的骑术,在韩当将军麾下八百骑兵中,只有少数人能办到。 啊---一声惨叫,邓州心头一怒,又有一名同僚被该死的南蛮子给射死了。 双方追逐了两里,在刘奇决意要提着这十几颗首级领赏时,在对面一处起伏的土丘处,隐隐尘土飞扬,刘奇直觉的感觉有些不妙。惊疑着是否要继续追击或者是撤退的时候,那土兵处已然尘土飞扬,蹄声阵阵。 不好,西凉骑兵! 刘奇大惊失色时,约五六十骑从那小土丘冒出,不由让这些追兵亡魂皆冒,而之前一路败逃的邓州此时已经带着十余人调转马头反追回来。 嗖嗖嗖….. 刘奇手下可没在马背上转身回射的本事,两阵箭雨下,顿时惨叫着落马了五六人,空着的马鞍在身边起伏,那受惊的马匹跑起来速度比载人的还要快上几分。 希律律…..一匹中箭的马惨嘶着失蹄摔在地面,溅起大量尘土。 “贼子,敢尔!”韩当率着三百余骑骑兵心急火燎地增援过来时,之前的三十余骑已经只剩下十余骑,损失过半。 主营中,孙坚此时眉头紧皱,两三天的碰撞下来,他这边零星加起来竟然折扣了超过两百骑,超过了手下骑兵的四分之一,而西凉兵的战损不到他的一半,一旦他手里的骑兵被西凉兵都打掉,他这两万大军将彻底沦为瞎子,此时孙坚有些后悔之前在南阳将陈琼给得罪了,若是与陈琼合力北上,以陈琼手下的骑兵,加上他这里,倒也不用太畏惧西凉骑兵,就算仍然不敌西凉铁骑,至少也不会这么狼狈。不过现在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陈琼已经被西凉军击败了,只是相比起孔轴与李旻被用开水煮死的下场,陈琼还能收拢一部分溃兵而退已经强了不少。 不过如果徐荣真以为单凭这点骑兵的优势便能击败他,未免也太小看他这头江东猛虎了。孙坚看着羊皮卷上粗制的地图,眼神陡然变得锐利。既然西凉骑兵骁锐,那便选择一个能限制骑兵的地形,然后将其一举击溃。 最后,孙坚的目光落在熊耳山与叶泽河之间相对狭长的地带。 “熊耳山吗?也罢,那便一决胜负吧。”远处徐荣遥看孙坚部所在的方向,嘴角冷冷一笑。 “将军,熊耳山右侧便是叶泽河,两地之间地域狭窄,不利于骑军奔袭包抄,于吾军不利。”旁边军司马陶德提醒着说道。 “谁说吾要与孙坚在熊耳山决战?”徐荣转身一笑道。 “莫非将军已有破敌之策?”陶德疑惑地问道。 “孙坚先逼死荆州刺史,又斩南阳太守,合两部兵马,拥军甚众。吾与陈琼大战连场,死伤非小,尤其是骑兵死伤近半,正面破敌风险太大,可利用孙坚诱敌之机,择一支兵马与其纠缠于熊耳山,吾亲自引兵击袁术,断其粮道,孙坚部必军心涣,待吾回军,可一战破之。”徐荣转身大步离开。 “将军欲往何处?”陶德问道。 “山阳!”徐荣的声音远远地飘来,人已上马,尽起骑兵疾驰而去,地面如卷黄龙,漫天烟尘而起。 古栈小道,祖茂的身体在随着坐起的步伐时起时伏,身后三千兵马列队而行,望着身后的粮队,祖茂心情大好,自从杀掉南阳太守张咨后,孙坚实力大增,他手下的实力也水涨船高。董卓那逆贼进洛阳时也只有几千之众,闯下这偌大的局面,天下诸侯群起才能与之匹敌。此番孙坚坐拥两万余大军,逶迤北上,以主公孙坚的武韬,何尝不能建立一番功业? 祖茂正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忽然身后数里一阵哭喊之声,浓烟冲天而起。 不好,有敌人劫粮!祖茂立即反应过来。果然没过多久,一群民役满脸惊恐地往这个方向逃来。 “前方何事,何人劫粮?”祖茂策马向前怒声问道。 “凛,凛将军,前,前面有山贼近千人,见人就杀,抢了粮食正往山里逃!”为首那民役哭丧着一张脸说道。 “竟敢动某的粮草,岂有此理,王羽,汝继续看护粮队,吾去平了这些山贼再来与汝会合。”祖茂闻言大怒,当即征调了一千士兵,火速赶往事发处。山贼要运粮,必然逃不了多远。一群乌合之众,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与正规军比,祖茂跟随孙坚已久,南征北战,跟黄巾军,长沙叛军石星川都交过手,对于这些叛军了解得很,也不怕对方有什么后手。 一千人号号荡荡杀奔事发地点,不过才刚赶到,祖茂便发现有些不对,地面在轻颤,不对,是大队的马蹄,竟然不是山贼,可不是山贼又有谁会动他们的粮草?豫州的黄巾早就被平息得差不多了,只有零星的残匪还在苟延残喘。 “西凉铁骑!”待看到视线中大群披着黑甲的雄健骑兵在视线中出现时,祖茂背上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西凉兵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糟了!祖茂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厉声大叫道,“结阵,枪兵在前,拒马!快!” “就凭一千骑兵也想挡住一千多西凉骑兵?真是痴人说梦!”拓拔野大腿被陈到扎伤,此时正在营地休养,此时是徐荣亲自负责带领这支骑兵。原来近两千五百骑,跟陈琼接了几仗现在只剩下一千四百骑出头。这是他跟各路诸侯作战以来损失最大的一次。 “射!”一千多骑兵气势凶悍地冲向祖茂仓促间集结起的小型军阵,可刚进入到射程之内,骑兵忽然往两边一分,步军的少量箭只顿时全部射在了空处。根本无法射中移动中的骑兵,而骑兵一方的箭雨却全部都落在了步军的头顶上。 62章 效死 惨叫声一片,接连数十人惨叫着倒地。已经跑远的西凉兵兜马回来,又泼洒下一阵箭雨。 “撤!”目睹西凉兵的威势,祖茂面色一阵苍白,这种情况下,就是孙武再世,也不会有翻盘的机会。两轮箭雨,祖茂手下这些南阳兵便阵脚大乱。事实上面对大群骑兵比起那些没有上场战场的新兵已经强了太多。 “杀!” 一千披甲率都不高的步兵在旷野碰到精心守候的骑兵从出现的那一刻结局便已经注定了。 上千把兵刃高高举起,猛然落下,带起一逢血水。祖茂顾不得这千余步卒,只身逃往另外一支大队,只希望身后的步兵能坚持得久一些,让他能带着另外两千多部众抢占有利地形,用粮车组建一道防御骑兵冲击的障碍,只有这样才有一线生机。 不过身后的马蹄声让祖茂绝望了,徐荣冷冷一笑,仅分出两百余骑对已经溃散的步兵进行追杀,剩下的一千多骑丝毫不给祖茂以喘息的机会。一路杀来。 祖茂仅带着几骑,尚未来得及奔赴军阵中,护粮队以及推车的民役已经乱作一团。祖茂面色发苦,败了,还没跟敌军交阵便败了,也不知是谁领军,抓住一丝机会便不给他以喘息的机会,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三千南阳降卒在这旷野中想要挡住一千多西凉铁骑的冲锋也是件不可能的事。 …….. “后将军,这是某家大人遣人在谯郡,汝南收集来的蜜水,请后将军笑纳!”刘玄雨让几名士兵将收集起来的几坛蜂密抬上来呈给袁术,向袁术拱手行礼道。 “好,好,这几坛蜜水吾收下了。陈太守与董卓大将一战后可有消息传回?”袁术抚须轻笑道,怕董卓报复,他匆匆离京,也没来得及带什么财物,平时他喜欢喝蜂蜜兑的水,来山阳又忙着筹集粮食,没想到陈琼竟然派人帮他收罗了这些,真是知情识趣,也不枉他举陈琼为豫州刺史,破虏将军。 “董卓兵强马壮,骑兵尤其骁锐,某家大人小挫,眼下在上马县休整。”刘玄雨拱手说道,“还望后将军能及时支应粮草与军械,某家大人好择日再与逆贼一决高下。” “这些不用汝操心,吾既号召起兵,自会支应陈刺史粮草与军需,汝且回去便是。”袁术有些不耐地说道,这些事用不着跟陈琼的一个属下交待。 刘玄雨识机告退,还没走多远,便见一骑骑兵快马来报。看那骑兵神情惶急,莫非前线战事又有了变化? 事实正如刘玄雨猜测的那样,北面的战事确实有变,而且是不利于讨董军的变化。 “后将军,前线加急战报,继陈雄兵败之后,孙坚粮道被截,目前西凉大队兵马正向直奔山阳而来,出去几支募集粮草的队伍均遭到西凉骑兵的偷袭,损失惨重!”士卒单膝跪于袁术面前道。 “什么?西凉兵击败了陈琼又截了孙坚的粮道,还打到山阳来了。”袁术吓了一跳,由不得他不吃惊,他之所以能有现在的地位,完全是靠袁家四世三公的余荫,实际上并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战绩,也是因为袁名的名望,袁术在南阳募集粮草比陈琼,孙坚都要容易得多,地方富绅也更容易接受。 相比之下陈琼数战平息豫州数十万黄巾之乱,孙坚早就南征北战,平过黄巾,打过西凉叛军,干掉了长沙石星川,两人的名声都是在战场上打出来的。可这两人都在短时间内被西凉兵击败,眼下还让西凉兵渗透到后方来,手下都是一些新兵的袁术顿时白了脸色。 “是的,将军,西凉兵如此善战,弘看主公不如暂时收缩兵力,固守山阳,以免为西凉兵所趁,待陈琼与孙坚大军回援,主公再引兵马里应外合,共击西凉兵。”袁术的首席谋士杨弘建议道。 “善,就依汝所言,吩咐下去,遣快马分别将敌情报予孙坚与陈琼,命两部兵马回援。”袁术心里没有必胜的把握,于是很容易便听从了杨弘的建议。 ……….. 熊耳山,历经近半个月的鏖战此时尸首便地,因为战事过于惨烈,此时双方都没有精力再去收容士卒的尸体。 战鼓声响起,阳光照射在那鲜血斑勃的衣甲与战刀之上折射出森然的寒芒。士兵们那一张张不同的脸谱上,是对生死与战争的漠然。 “吼,吼!”大队士兵踏着战鼓的节奏而进。 “攻!” 空中一片由箭矢形成的阴云挟带着疾风破空的声音抛向对面孙坚军阵。 噗噗噗……. 对面刀盾兵高高举起盾牌的同时,后面的弓箭手照样长弓斜指天空,抛射出一阵箭雨。 双方的大军在战鼓声中越来越近,已经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的面孔。 孙坚目光焦酌地看着两军撞击在一起,粮道被截,现在军队里面已经出现少粮的情况,可恨袁术竟然将兵马全部都收缩进山阳据城而守,唯恐与西凉兵撞上。 而对面的西凉兵在截断他的米道之后,一直对他穷追猛打,丝毫不给他撤退的机会。在分兵断后的情况下,负责断后的韩当很快被西凉兵击破,连韩当也险些死于乱军之中,孙坚再也不敢冒险,率领大军且战且退。 西凉兵佯攻了一阵,发现孙坚抵气依然顽强,只是因为缺粮导致士气大跌的问题已经明显暴露出来。 次日,南阳张咨部降兵因为缺粮骚动,徐荣抓住机会全军出击,以骑兵截断孙坚后路,披甲之士正面突破,激战半日,大破孙坚近两万大军。 乱军之中,孙坚仅率少量骑兵遁走,徐荣亲领精骑追击,整个战场乱作一团,孙坚身边老将黄盖,韩当,程普尽皆失散。一路逃了几十里,身边的士卒已经死伤殆尽,孤身一人,对面不远处十数骑疾驰而来,孙坚仰天长叹命绝于此。 “主公!”来人竟然是运粮被击败的祖茂,一路赶赴熊耳山碰到十数骑被西凉兵冲散的骑兵。当即带着这些人来寻孙坚,没想到还真给碰到了。 “西凉兵势大,主公头上赤帻过于惹眼,且与末将换了衣甲,某将追兵引起。”祖茂急声说道。 孙坚双目含泪,与祖茂换过甲胄,将红头巾也给了祖茂,“硕谦且保重,吾还须硕谦征战天下!” “追兵近矣,主公速去!”祖茂翻身上马,带着几名士兵疾驰而走。 孙坚则带着另外几名士兵走上了想反的方向。原本孙坚头上的红头巾是十分引目的,再加上祖茂为了掩护孙坚安全撤走,行藏不加任何掩饰,很快被大队西凉骑兵包围。 “主公啊主公,祖茂只能帮汝到此了!”祖茂仰天长叹,双手各持一刀,状若疯虎地冲进西凉军阵之中,手起刀落,连斩数名西凉劲卒。 为首那骑军裨将大叫一声退,交马与祖茂斗了一个回合,西凉骑兵往潮水般退却到四周,手中弓箭纷纷对准祖茂。 “射!”裨将揉了揉被震得发麻的手,狞笑着下令。 “哈哈哈…..西凉军不过如此,无胆匪类,吾手下将士迟早杀尽尔等!”面对这飞蝗般扑过来的箭矢,祖茂仰首大笑,放弃了抵抗,人力有空,面对这四面八方射来的箭矢,根本无从抵挡,片刻之间,祖茂身上插上了十数根箭只,尸体坠马。 裨将策马上前,一刀削去祖茂首级,率众骑兵如云卷地,继续追杀溃败的孙坚部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