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宗剑门》 序 初 悲鸣了生生世世,忘却于红尘轮回……灵识倏转,残留一丝夙愿……纵然一代天骄,也难以摆脱那无情宿命…… 梦幻虚境中,如雾一般的丝缕云气交相映染,虚虚娆娆间一道淡淡的意识拨云劈雾直入其中,恰似流星般冲到一方泛着莹光的白玉石壁前,淡淡的意识方才静静悬浮,而玉壁上光波交错无数图画飞瞬闪过竟正在演绎着纷乱争斗。 蛮荒古地,龟裂干枯的大地上布满了无数大小不一的沟壑,生机尽绝。而那深壑中竟有可怕的熔浆在其中沸腾、涌动,沸腾的熔岩中蒸腾出滚滚黄烟,浓郁烟气冲入云霄,将天宇染作可怕的深黄色。 大地崩毁,熔浆肆虐,如同末日般的景象中无数远古巨魔与银甲天兵厮杀争斗。一处绝地,残骸遍布。一位身披银甲的少年天兵手持银枪如箭离弦般冲锋而下,扑哧一声,银枪直直地刺入长着四条手臂身躯十丈的巨魔后心。未待他露出喜色,巨魔四手突然翻转抓住天兵四肢,咔嚓一声,天兵竟生生撕成两半鲜血淋漓。巨魔怒吼着竟将那尸体扔入口中大力咀嚼,像老树皮一般的魔脸上既狰狞又带着享受,獠牙间涌出股股浓血肉丝,触目惊心。突的,天空中现出无数剑气直射巨魔身躯,沾染着紫红色魔血一一透过,那张狂得吼声嘎然而止,扑通一声,巨魔高耸的躯体直挺挺摔倒,颤抖了几下,便再也没有动静。祭出剑气的是个中年天兵,脸上透着强烈的悲戚,不待他现出复仇的快感便被一只从天而降的巨拳轰成碎肉残渣。 而这一切不过冰山一角,惨烈的景象无处不在,到战争最后无论是天兵还是巨魔都已疯狂,手断了脚踢,四肢没了嘴咬,而战斗到了现在已经不存在对错,不存在正邪,只有诛杀。那杀害亲友可恨的敌人就在面前,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放弃了神通放弃了利刃以最原始的战斗撕裂敌人化作血肉碾磨。 淡淡意识微微波动,似是不忍,然而此时画面流转,荧光蕴绕间空间转换又是一方新天地。 碧空如洗,飞鸟绝。十万妖兽飞腾入云雾中冲向天外天都,而在群妖最前面的赫然是五爪金龙和不死火凤。那最前面的五爪金龙散发着灿灿金光,云雾萦绕周身,百丈龙躯连绵竟一眼望不到头,直驱天都。稍后的不死火凤更是周身被烈焰包裹,一方空间亦被灼着扭曲虚幻,而如同骄阳般耀眼凤体上探出十丈之长的烈焰双翅煽动间便是气旋飞舞,火势滔天。而后的水麒麟、金翅大鹏、碧眸白虎、九尾天狐等天妖亦各具法身妖气冲斗,追随金龙火凤。 “今日我傲天携妻子凤舞拜会天都仙帝,想问一问,何为众生平等?我妖族算又算得众生?”金龙刚临天都,巨大的龙躯盘踞云端,探出龙首对着天都中心那祥云环绕的九层仙宫朗声道。 “擅闯天都,死!”冷漠且毫无情感的男音从祥云笼罩的仙宫第九层中响起。 “杀!”傲天仰天吼道,没有一丝犹豫傲天夫妇如箭尖般带领十万妖众向着九层仙宫冲杀过去,天都弥漫出强烈的妖气汇聚成五彩妖云,而群妖所散发的可怕能量将天都云路一层层分开,消散。 九层天宫近在眼前,极致的巍峨,极致的奢华,那可恨的仙帝此时必然在第九层凌霄宝殿中端坐于流云彩霞八宝雕龙玉榻上,近在眼前。然而傲天等妖却不得不停下浮于空中,因为天界最强银甲兵团已然破开云路在前方列阵以待。傲天、凤舞相视而笑,转向众妖,无需多言生死相随,散发着不屈意志弥漫着惊天妖气众妖踏着云路向着银甲天兵冲锋而去。 “以我身躯为杆,以我利角为茅,持之战上九天,断亦有何憾。身可死,躯可毁,然我意志不灭,只为那一方净土,只为那一丝安宁,血染苍天亦不悔。杀!” 淡淡意识在云雾中不停波动似是不忍观看,然而那石壁中不断传出惨烈的厮杀声、怒吼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意识波动得更为急促。不知过了多久,声响嘎然而止,意识终停止波动。 惨烈的画面中浓郁得血雾弥漫着天都染红了云路,映入眼前的便是一头铁皮犀牛,只是它下身已完全消失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而其鼻上铁角更是挂着一具透心的天兵尸体,鲜血顺着铁角涓涓流落。这样的可怕景象比比皆是,无数残肢碎躯飘荡云路。唯有那九层仙宫依然仙气缭绕,瑞霞弥漫,散发着乳白华光。 此时妖兽已然完败,剩下竟不到一成大多都伤痕累累,它们背靠背相互簇拥锋头对着银甲天兵层层的包围圈,只待一声傲天令下,必然血战到底! 然而傲天金龙身已布满了裂出地细细龟纹,气势已不再那么强烈了,神色中亦透着疲惫,但那金眸中依然不屈,巨大龙首回望妻子凤舞坚定地微微点头。 “仙帝你以为你赢了,但今日我等不过是先行者罢了,天界若依然蛮横他日我妖族后人必然再战九天。吼!”说完傲天一声龙吟金光暴涨间冲天飞起激出一阵阵气浪,其妻凤舞亦随之,然而众妖萎靡的神情上均透出悲戚,它们的王和后准备用生命为它们开启后路如何能为之不悲呢! 龙凤携首,舞动九天,在那极致的舞中龙鳞飞离、凤羽飘零化作红晕氤氲的血色罩子覆盖群妖,当红晕尽逝群妖已不知所踪。 不等后事如何,石壁画面急剧流转,荧光间空间置换,阴森恐怖的景象赫然出现在壁画中。 黯淡无光的天际,黑褐色土地上树木凋零,河流中亦流淌着黄色液体。大地尽头无数森森白骨铺垫出死亡骨道直通一座散发黑气的黑色宫殿。 黑色宫殿内似有无限空间一眼望不到尽处,俱都隐于黑雾中,然而整个宫殿却无一人,那是因为无数游魂飘荡、百鬼行,这里竟然是鬼魂的宫殿。 宫殿内,一只巨大的游魂突然张口一吸数只小号游魂刷的一下便进入口中,大游魂吸收后竟又大了一点,发出桀桀的满意鬼笑。同一时间,一个美艳苍白的红衣女鬼飞到书生样的青衣男鬼前百般勾引,直到男鬼色兮兮地跟着女鬼一起飞入宫殿一角,两鬼缠绵时,女鬼伏在男鬼身上纵情恣欲间,突然便把抚在男鬼胸前如玉般的纤手刺入胸膛内剜出血淋淋的心脏一口吃掉,男鬼竟还是满脸享受,真正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在空荡荡的黑色大殿中无时无刻不上演着吞噬和反吞噬,弱者永远是强者的盘中餐。 突然,一道强烈电光闪过照亮了大殿一角,顿时无数凄凌的鬼叫响彻那方,实力低下游魂恶鬼在电光中如同被碳化在风中化作粉末消散又有若白雪在骄阳的照射下消融、消失…… 电光过后,震耳雷声接踵而至,整个黑色宫殿竟被震的剧烈抖动,甚至不知何质地的宫墙震出裂痕现出了道道细缝,而大殿中的无数游魂恶鬼又在这可怕雷声中消散了一小撮。 顿时,一声愤怒嚎叫从笼罩在无尽黑暗的大殿深处传出,当尖锐鬼嚎划过,那大殿深处传来鬼气森森的怒吼:“可恶的天界欺朕鬼族太甚,无故屠朕臣民,当真欺朕鬼族无人。八王何在?安敢随朕杀上九天之中,讨伐恶神。” “诺,我等愿誓死追随鬼帝。” 八位身着漆黑王胄的鬼王在一阵黑雾中显出对着大殿深处屈身拜下,浓郁得黑雾笼罩下虽看不见八王面目但那惊天的煞气直冲云霄,群鬼皆在八王气势下匍匐颤栗。 当八王显身,大殿深处的存在怒吼一声,化作黑芒冲出黑色宫殿向着天际如激光射去,八王亦皆化作黑光追随。 黑色天宇内,赫然漂浮着一层格格不入的白色祥云,无数银甲天兵立于云端。排众而出的是一对年轻男女,俱都白衣黑发,青紫色光芒萦绕两人周身,男的持上方下尖缠龙青铜重锤,女的持一方透亮雕凤铜镜,两人气息交融间便是风雷作响电光闪烁。 “雷神、电仙,安敢一而再、再而三屠朕子民,当真欺朕鬼族无人乎?”鬼帝未至,森森怒音已达。 原来那对年轻男女竟是闻名上古的雷部正神和电部正神两夫妻,不待雷、电两神作答,鬼帝携八王已然冲杀近前。同时怒吼,周身黑气爆发,暴涨间如同化作遮天蔽日的墨云直扑向白色祥云。 “刷!” 突兀间一道如天柱般的黄金剑气从天端直劈墨云,轰轰轰,一时间墨云内不断发出剧烈碰撞声,爆发出可怕的能量漩涡。当一切消散,鬼帝等狼狈地从墨云显现出来,身上着的甲胄竟俱都被劈得破落不堪,身上萦绕的黑气亦都消散,露出惨白的脸。鬼帝两点猩红眸中透着强烈得愤怒和惊惧,若非自己拼死相挡岂不是我鬼族八王一招覆灭! “刷!” 又是一道黄金剑气,鬼帝等惨白的脸更白了,八王更是瑟瑟发抖,死便近在眼前,死无可死,只剩下从此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汝等,待本帝开出通道速回鬼都带领子民朝最深处退去,不可犹豫!未来,未来需要你们,啊!准备了,记得从此居于那最深处,以待时机。”鬼帝急促得向八王吩咐嘱托,说完便向着第二道黄金剑气内冲入,鬼帝竟然准备以己死谋八王等鬼民生机。 “以朕九幽鬼帝之名,开!”金色笼罩下的画面传出鬼帝最后声音。 序 终 云雾缥缈间,白玉石壁上画面闪烁间如浮光掠影般一个个画面飞瞬而过,淡淡的意识静静停留观看。只影片段中或镇压远古巨人或诛杀蛮荒恶兽或移山平海治洪水肆虐,不管何画面中都有那身经百战的银甲天兵而在无数画面的中心却都是同一个男人的身影,身着灿金云纹战甲手持日月山河鎏金古剑,如墨似缎般的长发微微后束,男子周身金色仙气萦绕孤然而立,透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白玉石壁上,原本有序且清晰的画面似被莫名干扰,模糊且雪花斑斑,当画面再次清晰已换至一方宫殿内,彩霞作顶,祥云铺垫,九根盘龙玉柱分立大殿四周,上方白玉高台一个身着金龙帝袍清瘦中年人端坐在流云彩霞八宝雕龙玉榻上,竟是九天仙帝,下方文仙武神分立两排,中间云道上竟有一个身负枷锁衣着白色囚服的年轻男子被两名大力神左右押制。 赫然是那无数画面中披金甲持金剑如战神般的男子,那个一剑裂碎金龙身;两剑灭杀九幽鬼帝;三剑斩断千丈魔神躯的可怕男子。如今竟被囚神枷锁、缚仙索捆、九根乾坤钉定住周身,白色囚服沾染了点点血渍,精神也显得有些萎靡。但男子依然昂首,依然傲骨,两名大力神粗壮的手臂对着男子双肩压下,妄图压男子跪伏竟难动其分毫,渐渐青筋直冒却依然如故。 大殿之上仙帝单手一挥,口中开合,却无声响整个画面诡异得安静,原来竟是无声影像! 大力神惶恐地对着仙帝跪拜,而后屈身退出大殿。仙帝对着男子面带惋惜似是劝说,男子神色无悲无喜只是微微摇头,大殿群仙对着男子亦不断说着什么,男子依然摇头不语。 仙帝朝着男子深深地看了一眼,面露不舍带着沉痛,后缓缓偏过头,轻轻朝下方摆了摆手,口中微微吐出几字。群仙顿时拜伏,许些甚至泪流满面,大多面带悲戚。独留囚服男子孤零零地站立大殿上,无悲无喜,身有傲骨不屈不拜。 突兀,画面一转,依旧无声。 天际尽头,红霞映天,黑色不知名的石材垒成三层高台如大型建筑一般高大,四四方方。石台上耸立着擎天石柱直达天际,色泽褐红,石台下方浓郁得乌云翻滚涌动。 黝黑石台上正站立着方才大殿中的囚服男子,现已去掉囚神枷,解去缚仙索,独留九根乾坤钉依旧在体内,露出乌黑的钉头。 此时,一位银甲小天兵冲到囚服男子面前,面带恭敬手却颤抖地递给囚服男子一碗清酒,原本毫无表情的囚服男子眸中现出一丝宠爱,抚了抚小天兵头上银盔,接过清酒一饮而尽。 小天兵正要说些什么,却被一旁仿佛与黝黑石台融为一体的黑服天神连忙喝退。待小天兵化作银光远去,对着囚服男子微微拱了拱手,便单手一托把囚服男子如流光般甩上擎天石柱顶端,分毫无伤。 随后对着石端虚指几下,顿时五条闪烁着红色符文的黑色锁链便缠绕着囚服男子,结实地绑在石柱端头。 看了眼上方,黑服天神便双手飞速舞动,结成复杂手印。身躯上竟渐渐浮现出一层本相法身,而后本相法身脱离本体,黒服天神便化作神光遁去。本相法身待黒服天神完全远离,便整个化作光团冲向褐红石柱前一方凹槽内。 一瞬间石柱似有灵性,散发着一层粉红色荧光,通体如宝玉般透亮,原本的褐红色却反而甚是不谐,一层层深浅不一覆盖着粉红光泽玉柱,竟像是血痂! 突然间,一道雷光从血色霞云中直劈玉柱,轰隆隆,而后无数雷光接踵而至,方圆百里的黝黑石台内皆是雷海涌动,一浪接着一浪,仿佛永无止尽! 淡淡的意识似有所感触,一阵阵剧烈波动。然而淡淡的意识所在的空间正发生着诡异的变化,如深海漩涡围绕着奇点旋转、收缩,只是还异常缓慢。淡淡意识方才停止波动,周边景象便可视的扭曲幻变一圈圈地朝着白玉石壁收缩进去,不待反应,旋转徒然急剧,淡淡的意识隐在云旋中飞瞬吸入白玉石壁…… 一瞬间?一天?一年?百年?万万年?淡淡的意识似穿越宇宙洪荒又晃若大梦初醒,待醒觉后发现身处在某个陌生地方,周身依然混在云雾中融为一体,不同的是下方坐落着一个朴实的小村庄,不远处有座高耸入云遮蔽远方的险峻崇山。这是个平凡祥和的小村庄和别处的没有不同,务农耕地,采桑织布,唯有正下方的一户人家冥冥中对着自己有股宿命一般的牵引。 这户人家的房屋很是简陋,不过以竹木为脊,以茅草为檐,也只构筑三间平屋。经长年日晒雨淋、修修补补更是破落不堪,比寻常人家都差的多了。屋外伫立着一位黄脸干瘦汉子,不断搓手踱足似乎很紧张,然而一边四个幼童围绕着院中老桑树蹦蹦跳跳的玩着捉迷藏却好不热闹。 淡淡的意识很是费解,这些和那心中的触动又有什么联系?此时,下方的黄脸汉子对着四名孩童吼叫了什么,吓得孩童们都乖乖排成一队。片刻后,黄脸汉子又对着简陋的屋子面带着歉意和不安询问了些话。 是了,淡淡的意识终知晓原来那冥冥之中的牵引来自那简陋的屋内,是一种很玄的感觉,好像那屋内的就是它自己。 时间推移,孩童们早就跑到隔壁人家依然欢乐的玩耍,屋前的黄脸汉子却感觉异常急躁,左右踱步,直让人感觉坐立不安的煎熬。 碧空间,淡淡的意识静静漂浮,观看下方,偶尔有几只游鸟凌空渡过。它在等待,等待着宿命。 突兀的,北方有一道玄青色神光扫到身上。淡淡的意识吃了一惊,眺望到极远处有一个脚踏祥云的老道士目带青光直视而来,看那老道士微微摇头似乎看不见自己,淡淡的意识方才庆幸。 却见那老道士瞑目掐指暗算。不多时,那老道指化剑形,对着眉心虚划,口中念念有词。刹那间,其眉心处显现出一条竖直红线,红线开阖,竟从红光中生出一只竖眼。如天眼一般,像是一道烟霞勾画而成,却华光内敛,古朴天成。一道仿佛上穷碧落下黄泉的神光照耀下,淡淡的意识感到那竖眸变得极致伟岸直透内心,望却一切。 正当淡淡的意识惶恐不已时,下方房屋内已传来强烈得牵引,呼唤。淡淡的意识心生所感,在那已飞近的老道士带着诧异目光中化作神龙,通体紫蕴流转,周身雷蛇萦绕,呼啸间乌云密布,紫龙穿梭飞舞在如墨染的云海中,恣情戏腾,雷蛇将乌云映着阵阵电光闪动。淡淡的意识从来没这么自在,若非紫龙非是血肉之躯,口不能言,定要龙吟九天。 时机已到,紫龙周身夹杂着电光直冲下方屋内,一隐而入。 “四海茫茫,苍龙吟,九州十地,仙骨存。神府谪仙落凡尘,八世九难苦不尽。若问世间何处仙,我自癫笑痴狂,贪恋红尘戏人间,只羡鸳鸯不羡仙。”似乎从无尽的苍凉中传出一声声莫名歌阙,道不尽的哀伤曲折。 …… 银辉散落屋内,少年徒然惊醒,坐在檀木缕花硬床上茫然失措,似乎做了个很长的梦又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但,为何心这么痛,这么哀伤,少年呆望着照得银灿灿的地板,心绪紊乱。 第一章 遇小魔女(上) “嘻嘻嘻……,好笨哦!” …… “啊!我在想花海呢,据说只有天涯海角才有。听说那是世间最美丽的地方,好想,好想望一眼,一眼就够了!” …… “这一生定不可负我,否则……嘻嘻嘻,咬死你!” …… “好舍不得,真的很舍不得。但永别了,呜呜呜……我要死了。你,你忘了吧,永远忘了我吧……” …… 光与暗交织,实与虚汇融。没有空间,也没有时间,若永恒虚无。一层薄薄的光影在上空荡漾,斑斓色彩,透出无尽希望;下方却是无尽黝黑,如同黑洞,蛰伏噬人,那是死亡的气息。而离无尽黑暗近在咫尺的一团白光,在飘渺的声音下不断闪烁,明暗不定。 我在哪里?我是谁?谁又在呼唤我?为什么心这么疼,这么痛?啊,啊……啊!记不得了,全都忘了,但那熟悉的声音仿佛烙印在记忆深处,挥之不去,好似千百世轮回都难以泯灭!她是谁?我又是谁?想不起了,真的想不起了,但我要记住这个声音,这好像对我很重要,非常重要。 好亮!上方明亮极了,感觉好温暖。是要去那吗?可是现在好冷,冷的一点都不想动!可是好黑,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一无所有,只有无尽的黑暗。不行,挣扎!必须要离开,我讨厌黑暗,不知道为什么讨厌,但我要离开,要到那光明中去,那似乎是希望! 快了!还差一点点!……终于碰到了。 夜幕时分,半弦月高悬东方,漫天繁星闪烁,将密林尽染出一层银霜。密林深处,一条长河贯穿,河面微微荡漾,微波中白光点点。岸边,杂草丛生间灰衣男子徒然坐起,衬着月华俊秀的脸庞镌刻着不知所措的茫然。 “我怎么会在这?我又是谁?又是谁呼唤我?”种种疑惑萦上心头,又百思不得解。好像生命中缺失了所有轮痕,又像是独孤一人与尘世没有一丝瓜葛。但,这怎么可能,失忆了吗? 这是他唯一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却又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霎时,感觉怀中有些疙瘩,探进掏出一块洁白玉坠,透着月色清晰看到上面镌刻着两个人名——沈云、伊秋水。 “我叫沈云吗?”他微微触摸玉坠刻着的人名,呢喃道。 蓦然,玉坠内发出道道荧光,每一道荧光穿过玉坠便由内向外产生一道裂缝。在可视的情况下,他清晰的看到每一道裂缝产生划断人名,每一道亦让他心碎。在他默念伊秋水中,莫名揪心时,玉坠已然化作一团光球,也碎无可碎,在他惊讶的目光下化作光点四散、消失。 “秋水么,为什么如此熟悉却想不起来?啊……啊,啊!该死,该死的想起来啊!”那是一种强烈的熟悉感,然后空白的记忆未曾残留一丝丝信息,失落萦绕心头,落寞的深埋心底。 他没有记忆,他记不得过去,他没有曾经了但还有未来。那么,他还能一层层解开迷惑,他对着弦月轻轻道:“我叫沈云,我会寻回曾经的记忆。” 在做出决定后,沈云不由扬起手中长剑,从醒时便一直紧握着,剑柄似乎和右手连为一体,难以松开。应该说长时间握持,让曲着的手指一时难以伸直,借着月色,细细抚摸观看。剑长三尺有余,约莫两指宽,剑刃锋寒。整把长剑通体血红、云纹缠绕,剑柄处的云纹外凸,剑身却是内凹。而那种红是如同水晶般泽透的红,在月色下好似泛着一层红芒,很是精致,不像是杀生的利刃反倒是像景致的艺术品。 然而沈云在抚摸剑身是分明能感觉到一缕缕亡魂怨念,这把血色长剑决不会什么艺术品,那么曾经的他是个剑客吗?或许吧,沈云轻盈地舞了个剑花,道:“那么你以后叫作血云好了。” 微风习习,晚风总是有些凉意,正在抚摸着血云剑的沈云却不是感到寒冷,而是微风抚动下带来一阵阵怪味,在找寻怪味来源时,沈云赫然发现那是来自他自己身上。沈云皱着鼻子,这种怪味下该是昏迷了多久了。同时,一丝不安涌上心头,醒来至今未曾感觉饥饿也不曾感觉寒意,这是极其不正常的,却全无头绪。 然而身上的怪味却是刻不容缓,沈云此时右手手指在不断微微颤动下已然可以活动,虽还不能完全伸直但放开长剑却还是可以的。 夜深寂然,幽静的密林自然了无人烟,沈云毫无顾忌的把自己脱的一丝不挂,将长剑插入地下,提着衣服走向河边。很幸运发现了皂角树这种天然去污的植物。沈云站在岸边,在水面上映照出一个白皙俊秀的青年,沈云知道那是自己,然而身上却无一丝疤痕,这是很不正常的。沈云不由苦笑,一个个目前解不了的疑惑接踵而来。 皎洁的月光下,沈云蹲在河边一遍遍洗涤衣物,终于在闻不到一丝怪味,反而飘荡出皂角的天然清香时,心满意足把衣物晾在河旁矮树突起的枝干上。之后扑通一声,扎入水中,莫名的是沈云意外发现自己似乎能水中呼吸。为了验证他干脆沉入水底,很久后沈云完全知道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冲到河边且没有淹死,这种似乎身体每个毛孔都能呼吸的情况下,想淹死还没灌水撑死实际呢。当然,此时沈云怎么会知道这是仙家的内息术,而他这种情况必然是到了道法自然的神通境界。 随着水流漂浮了一段距离,沈云便伸足插入淤泥中,闭眼静思,万千毛孔舒张,很是惬意,不由假寐。 “活着,好好的活着,忘却所有吧!”不知多久,沈云从假寐中惊醒,他似乎从感觉到灵魂深处发到一种声音,让他神伤。 “活着吗?我确实活着,但我已不是我。忘却吗?我忘却了所有回忆,却比死更痛苦。所以,不管前路是荆棘还是利刃,我会拾回所有的曾经,一定。” 念想至此,也没心情待在水中,闭目中的沈云很轻易地摆脱淤泥,向着水面浮出,探出水面的瞬间,唇间感到一丝异样的温润,而后一声刺耳尖叫划过耳膜。心中一惊,方要睁开双目,却被一股强劲的水柱击在胸口,如巨锤砸胸,一阵阵气闷让他难受的想要嘶吼,却被接踵而来的河水涌入口中,更被强劲的水流带向大河中央去。 “喂,我不是故意的,谁……谁叫你耍流氓。喂……你死了别来找我,我怕鬼。你……你去骚扰女鬼,做个风流鬼就好了,我会每年烧点纸钱给你开销的。”河岸上清脆的女声带着惊错传入沈云耳中,不禁让沉在水中沈云又好气又好笑,恨得牙痒痒,假若自己不会在水中呼吸,那么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这种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沈云愤怒极了,刚想开口骂人,河水灌入连忙闭上嘴,胸中的疼痛让他暗想到非得整治一番声音的主人,君子报仇一天嫌晚。 沈云轻缓向着水面游去,轻轻地探出半个脑袋,不发出一点声响。他强忍着咳嗽,看向岸边。月色中那是一个半蹲着长发披洒的白衣少女,只见她看着方才探出水面的地方,双手合十似乎在乞求原谅。借着月光,沈云很清楚的看清少女如画容颜。此时,她那乌黑的大眼睛在皎月下水润润的,更有几滴晶莹的液体在眼眶间且不断徘徊,而那挺秀的琼鼻微微皱起,撅着小嘴,一副做错事的可怜模样,让沈云瞧着也颇为不忍再作弄这个好似谪落凡尘的小仙女。 于是,沈云大方探出头来,在少女错愕的目光下,道:“本大爷大人大量,原谅你了。” 俗话说的好: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此时沈云不由感叹古之人诚不欺我也,少女原本那娇嫩欲涕的模样顷刻间变作恶狠狠的磨牙状,一字一顿道:“你过来,保证不打死你。”说完,少女想起什么小脸变得彤红。 沈云羞道:“真要我上来吗?” “快点!”少女怒道。 闻言,沈云羞涩得慢慢得游到浅水处,慢慢得一步一步走向岸边,先是裸露颈部然后胸膛接着腹部……胯部…… 第二章 遇小魔女(下) 见此情形,少女小脸刷的一片绯色,呸的一声,连忙转过身去,大声喊:“死流氓,臭流氓,不要脸。呸,死不要脸……” 沈云哈哈一笑便出水面,然后捂住裆部飞快地跑向晾衣物的地方。晚风吹拂下,衣物有些风干,摸在手里却还是很潮湿的,沈云也顾不得了三下五除二全部穿在身上,最后套上湿漉漉的鞋子。 “穿好了么?”甜美的声音从沈云耳后想起,随口道:“嗯,好了。”话刚说完,心中一惊,声音发自身后,那少女竟然就在自己后面,不由骇然,两人所在距离虽是不远,但途中杂草丛生更有许多自然掉落的枯木铺垫,如此还能悄无声息接近,极其不寻常! 沈云徒然转身,想要确认。然而只见到一只娇小的拳头在右眼中不断放大,夹杂着风雷之声临近,一切太过迅速,他只能堪堪闭上右眼,紧接着右眼便也被坚实的击中。沈云刚想逃跑,少女令一只粉拳已然向着左眼砸来,一声惨叫,两下闷沉的痛感直钻心头,沈云不由昏头胀脑,连带着脚下一软,几乎半跪在草地全靠双手支撑。勉强睁开被揍的青紫的熊猫眼,却见少女对着自己宛然一笑,便扬起小拳头。一时间,密密麻麻的拳影遮蔽双目,一阵阵急促的劲风迎面扑来。短短片刻,沈云根本无从防御,少女轻盈地游离在他周围,不断击打,眼前所见便是漫天拳影,晃的他眼花缭乱。在不知受了多少拳后,身体传来了一阵阵诡异的疼痛,他只能蜷缩着尽量护住要害,不断发出惨叫。惊起密林中雀鸟离巣,小兽呜咽,与其应和。 “你个臭流氓,竟敢……啊呸,打死你!” “叫你耍流氓,敢让本仙子长针眼,打到你生活自理。” “你……你,算了,我打。” “……” 在沈云欲哭无泪中,少女拳势一刻未曾缓停,除了最初的两拳,其他都很巧妙的击打在沈云不太重要的部位。然后每一下过后都让沈云又痛又痒,好像是打在奇异的穴道,难受至极。 不知过了多久,弦月高悬头顶时,少女满足的拍拍手,开心地欢腾雀跃。趴在一旁沈云伤痕累累,顶着两个熊猫眼很是幽怨。 此时的沈云真正是内心深处十万匹白马奔腾,少女那诡异的击打方式在记不得多少拳后,浑身每一寸肌肤都又疼又痒,百爪挠心不足以形容。心中将这个小仙女,哦不,小恶魔连带着其父母祖宗问候了无数遍,最终只能暗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小恶……小美女,那……那好像是我的。”当沈云感觉浑身那种酸痛稍微舒缓时,透着熊猫眼看到小恶魔欢快地玩耍着自己的血云剑,连忙表示那是自己的,结果差点把小恶魔三字脱口而出还好改口快,不由庆幸。 清冷月色下,树影斑驳中,少女一袭白裳舞动长剑。曼妙身姿,衣袂飘飞,如精灵般起舞;剑风霍霍,萦起白光,如谪仙般逸尘。 沈云不由暗赞,也觉得此时的小恶魔确实如同小仙女。不过,他目光紧紧盯着小恶魔手中长剑,对于一个失忆的人来说每一件与曾经相关的物什都异常的重要。 “现在是我的,还有臭流氓现在你也是本仙子专属跟班。”少女收势,嘻嘻道。紧接着,在沈云错愕目光中红云剑化作豪光消失在其手中,让他很是不解,连带着小恶魔形象又深了一点。不过,在小恶魔淫威下,沈云老实的耷拉着脑袋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呵呵,快点起来吧,难道还想被揍么?”少女微微走了几步,回头看到依旧躺在地上一脸憋屈的沈云,扬起小拳头笑道。 闻言,沈云赶紧爬起来,弹了弹尘土,却触到皮肉,不由哼哼抽痛。 沈云虽恨的小恶魔牙痒痒,内心不断呼喊着一百遍啊一百遍,但他表情却一点不显露,还带着小狗样讨好状。 “行了,别以为卖乖我就会原谅你。哼,当然本仙子也很大度,只要本仙子开心了就会对你好的。不过,现在有一件事,非常需要你这种跟班帮忙,放心没什么威胁就是一颗小树而已,成功后本仙子会大大的犒劳你的。”少女娇笑着对着沈云道。看着小恶魔露出这样子的微笑,沈云想到了一个词:倾国倾城。当然还需要小恶魔再长大些,但沈云看着这微笑心里泛寒,整个人都拔凉拔凉的,恶魔的微笑能信母猪都会上树了,不由感叹前路渺茫,又叹命运作弄怎么遇到这个小恶魔了。 “容若你个死丫头,偷了我的昊天镜跑哪去了。我……我这次非得打你的小屁股,害的我差点被紫虚那个老乌龟拆了这把骨头。呜呜……呜,容丫头你个不孝徒弟啊,我怎么当初鬼迷心窍就收了你做徒弟啊,天道不公啊!”从少女怀中响起苍老却很精神的怒吼,震的少女直捂住耳朵。 站在一旁沈云虽然很不解为何她怀中能发出声音,但心中却在偷笑,无良的想道:“打,一定打!最好脱了裤子死命打!老人家,我一定支持你……不,我可以代劳,看我多么尊老,多么伟大……” 正在沈云浮想翩翩时,此时镜中只剩喘着粗气,显然骂累了。容若连忙从怀中拿出一面铜镜,手伸得直直的让铜镜远离耳边,然后对着镜面大喊:“死老头,臭老头!当初要不老头你好命捡到我,我才会拜你为师呢,像我这么花见花开的小仙女跑到哪都是人人求我做徒弟,哼!”而后直接在镜面上虚指连连,不断有光华闪烁而过。在镜中最后一声“我”后,便再也没有声响。 瞧着气鼓鼓的小恶魔,沈云暗暗窃笑,当真是因果报应屡试不爽。但这隔空传音的铜镜引起了沈云好奇心,不由走了过去,围绕着不断转悠。 青铜的镜身很是崭新,上面浮雕着壮丽山河、日月星辰,以及许多不知名的荒兽,有些像蛇,有些像鸟,有些像牛、虎等等,但布局很好清楚不显拥挤。镜面上如同银色液体微微涌动,闪烁着银光,很微弱,却不映衬出四周任何景致。沈云暗暗称奇,特别想从小恶魔手中抢过来细细研究,但考虑到双方武力差距只要作罢。 “这就是老头说的昊天镜,哎呀,走开。”容若没好气道。将沈云像苍蝇一样赶走,又将昊天镜重重塞入怀中,显然还在生气。 沈云道:“你不怕你师父被打死吗?” 本来气鼓鼓的容若,闻言扑哧笑了出来,道:“老头和老乌龟没事就爱对掐,没事的,顶多老头在床上躺个几个月然后又生龙活虎了。” 沈云无言以对,自己要是有这么不孝的徒弟,天天打屁股。 过了片刻,容若笑道:“跟班过来,我们去和小树树玩吧。” 这回沈云打死不再信了,傻子都知道这个小恶魔不同寻常。这已经不是前途渺茫,而是九死一生啊!天知道她说的小树是什么东西,这种送死的事决计不能做的。于是,沈云很干脆坐到地上,一副死都不走,你奈我何的模样。 “咦,不愿意走么?” “对,不走,打死不走。” 容若得到答案很果断的撸起袖子,紧握着小拳头朝沈云走去,边走便笑。 看着容若那恶魔般的笑意,沈云心中惨然一片。忆起依旧的伤痛,再内心呼喊了无数次一万遍啊一万遍后,极为快速的站起来,道:“走!”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在树影斑驳的密林中东曲西折,不断前进。在弦月偏悬于西方时,两人到达了离一颗参天大树十几里的地方。沈云此时颇为狼狈,沿途被不断突起的树枝刮的他衣服上不但划出道道木痕还拉出褶皱,而褶皱间几片枯叶静伏其中,而那束起的发丝间甚至还卡着几根细碎的小木条,很是脏乱。容若却他形成鲜明的对比,全身无一丝散乱,连发丝都整齐的如瀑布后披沿到及腰处,乌黑又顺,就像不曾穿行过密林一样。 两人所在的地方是一处树林外的一方空地,正对着参天古树。沈云看着前方的参天古树,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接下来干嘛。与之相反,容若很是活泼,一直在周围东转西翻,找寻着什么东西。一会儿后,走到一处用小手不断娇憨地比划着莫名符号,最后坐到离沈云不远的一块秃石上,托着腮帮看着参天古树,灵动的大眼睛满是狡黠,不知打着什么主意。 过了一会,沈云手指着参天古树,好奇道:“容……” “不许叫我名字,呵呵,要叫小仙女。” 沈云无语,道:“这是你说的小树?”那颗树几乎高耸入云,枝叉横生遮蔽四方,不相信的又问:“是这颗吗?” 容若笑道:“呵呵,是啊,很小吧。等会我们把它伐了,就行了。” 闻听沈云满脸黑线,如果这也是小那他就真不是什么是大了。但他又不相信事情如此简单,若是单纯伐木只要有把好斧头总是能砍倒,但会如此简单吗? 于是,沈云凝神观望,暗惊自己目力好的出奇,自己离巨树起码有十几里,然而自己竟能清晰看到树皮坑洼的纹络。这是一颗苍劲青松,很是粗壮,他甚至觉得有茅草屋那么大的围度,很是高耸,直达天际,一眼望不到顶端。唯一奇特的与其它郁郁葱葱的树木不同,看上颇有活力的枝条却了无松针,秃枝交叉横生密密麻麻,遮蔽一方,明亮的月色依稀洒落一些斑驳光点落在其遮蔽的嫩绿草地上。 而一直认真仔细观察的沈云,突兀间发现几片翠绿的嫩叶零星的生长在主干上。沈云实在搞不明白青松为何长出叶子,于是他继续认真观看。 容若满脸笑嘻嘻的,也不管沈云在干嘛,从袖中拿一个小布袋,倒出一大堆东西出来,里面赫然有红云剑。若是正在观望的沈云发现,又该惊讶小布袋的神奇了。只见容若选了一套共有三十六面的红色小旗,又捡了几枚红色珠子放入腰间,其它的东西便又化作豪光消失在小布袋中。而后,容若如燕子般飞跃而起,围绕着参天大树在四周起起落落,不过片刻间,容若手上便空空如也回到沈云身旁,速度快的极为骇人。 然而此时的沈云也是骇的心惊胆颤,起初他不过对参天青松四周十几里地却无一颗其他树木觉得奇怪而已,只能归根到营养都被青松吸收了,那么不过是棵很巨大的松树,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正当沈云放松时,一只似乎迷路的大白兔蹦哒到青松旁,低头啃食地上嫩草。就在此时,青松上一根极其长的枝条像人手般弯曲后如箭似的朝大白兔电射而去,当即将触到大白兔时,枝头处像张开的手一样瞬间就把大白兔包裹进去,而后复原如初如同一切都不曾发生一样。在沈云极好的目力下,清晰看到那枝头上的鼓包有节奏地慢慢滑动向粗壮的主躯内,沈云不由跟着咽了咽唾沫。此过程中那树皮诡异的鼓起复原一丝痕迹都没,他敢肯定这一定是妖,哪有这样的树啊! 第三章 诱饵 “小……小仙女,你……你是要我……我过……过去吗?”沈云哆哆嗦嗦的问道。内心又是一万遍啊一万遍,十死无生啊!不由暗念阿弥陀佛、玉皇大帝……祖宗十八代呀,千万不要是啊! “是啊,去吧,我的跟班!” 容若很是肯定回复后,沈云脸都变了,刚要逃走。便感到浑身不能动弹了,紧接着一条泛着白光的细绳便缠上腰间,然而一股不可抗拒的巨力,将他拔地而起,向着参天青松如箭离弦般扔了过去。 “我&#%……”耳边风声霍霍,吹的沈云几乎睁不开眼,看着越来越粗壮的妖松,整个心都提到嗓子里了,再也顾不得后果破口大骂。 当临近妖松时,如同预料中一根粗壮的枝条朝着沈云电射而来。在腰间强劲力道的推动下,根本无从闪避,好似飞蛾扑火一样。死亡近在眼前,只是可叹未曾寻回记忆便要离开人世。想到万恶的小恶魔,哼哼,等我死后定要天天缠着你,日行一吓,不,日行百吓。 电石火光间,沈云甚至感到扑面而来的腥味,妖松枝头已然张开成薄薄的膜状欲向自己包裹。沈云骇的闭上双眼,却感觉发现腰间猛地一股巨力涌来,将他刷的一下偏离开来。那股力道几尽让他觉得腰仿佛断了一般,侧向的横风将头上束带吹落,发丝洒落朝着一向飘舞。 破风声此起彼伏。当沈云再次睁开双眼时,风浪迎面扑来,迷离双眼,强忍着刺痛眯着眼,眼角余光瞟到那根枝条如影随形离自己不过寸许,枝头也化作尖刺,有若金属光泽泛着乌光。而他不由自主的犹如在刀尖上游走,每次险之又险与尖刺擦身而过,吓得不断惊呼出来。 在白绳牵引下,一股股巨力涌来,不断变幻着方向与妖松枝条角逐。沈云不得不死命控制自己腰部,就怕咔嚓一声,没带妖树刺死而是被腰折致死。 从远处观望,容若两指捏着白绳一端不断控制着另一端的沈云,指间轻盈地舞动,让他得以不被妖松吞噬,很难想象那小小的身体竟有如此伟力,显然这是某种密法。 银白月色下,妖松越来越多枝条加入进来,宛若漫天藤蔓飞舞。而在其间的沈云在容若的操控下,灵活异常,如穿花蝴蝶般每次都极其惊险的从缝隙中飞过,而后又带着挑衅一般靠近妖松,如此反复。 正当沈云被甩的头昏沉沉的,腰也都快感觉不是自己时,妖松躯干上浮现出一张狰狞的人脸,很是恐怖。两道目光满怀凶恶着盯着沈云,枝条挥舞的更要快速,几尽化作道道残影。 “倪岩岩不爬泥,砍神呢砍。”飞舞在空中的沈云此时已然完全迷糊了,不断的天旋地转让他满眼金星。当偶然间瞧见妖松显现出的人脸瞧着自己时,想要说:你爷爷不怕你,看什么看。由于风灌入口中,最后说出来就只有他自己听得懂了。 不过,显然妖松也听懂了,那张树脸人性化的露出愤怒、怨恨,更多枝条加入进来。当真是漫天枝影若遮天蔽日,一方空间内飞蝇难渡,誓要斩杀挑衅其威严的蝼蚁。这种情况下根本无从闪避。沈云暗呼吾命休矣,却感觉腰部一股拉力,整个好像快折叠起来,手几乎能碰到脚了,腰间也勒的难受至极。 须臾间,如一道流光,沈云便又回到容若身旁,力道很巧妙就直直的站立着停下来,亦没有惯性的不适。不过接下来传来失重感、头晕感,让他目眩迷离间扑通一下坐在地上,久久失神。 片刻后,当沈云回过神来,妖松无数枝头偏向己方,朝着他蜂拥而至,若藤蔓般妖异的树枝在无限延伸后拉的颇为纤细,而每一根的枝头处尖锐且泛着乌光。更是不断想要击向他却仿佛有道无形墙壁阻隔,发出碰撞声且又迸发出火光,一时间如同一道有形的极薄的光墙,出现在他眼前,距离约有三步,声势骇人。 “哼,果然不太寻常。呵呵,还好无敌又美丽的我想到了诱饵这么伟大的战术。”容若笑嘻嘻,为她的睿智感到开心。又看了眼颓然坐在地上的沈云,笑道:“给你,跟班这次做的很好,下次继续努力。来,赏你颗十全大补丸,保证吃过后立马生龙活虎,还能再飞一次。” 闻言,沈云脸都绿了,看着容若手中的褐色丹丸怎么也不敢接。果然恶魔都是没有人性,不由暗呼一百遍啊一百遍。 “骗你的,接下来只要负责看戏就可以了,呵呵呵。”容若笑道。 呵呵你大爷,沈云一把抢过丹丸便扔入口中。现在他不是不想站起来,而是腰间完全没有感觉,摸上去如同死肉。若是以后半身不遂,还不如死了干脆,所以沈云毫无顾忌。丹丸入口即化,一股暖流从丹田涌向全身,很快便清晰的感觉到浑身好似有无穷力气,整个也轻飘飘的,所有的不适感全都消失了,神清气爽也难以形容。 “再来一颗吧!”沈云在舒爽中随口道。 “你当大白菜吗,再废话就准备体验飞一样的感觉吧。” “……” 沈云果断闭嘴,丹丸似乎药性还未消失,不断洗涤身躯,带来美妙的感觉。于是,沈云一边享受着丹丸带来的舒爽,一边想道:“看来果然是好东西,小恶魔原来也没那么坏,不过一百遍是决计不能少的。” 沈云舒服的坐在地上,看着不断企图破坏无形墙壁的妖枝,想起了方才被追的入地无门,一股无名火涌来心头。在神奇丹丸的作用下,沈云不但腰间的重焕活力,连之前被小恶魔修理的一身酸疼也消失了,就是那两个熊猫眼也不见了,反而身轻如燕、浑身有使不完的气力,他感觉整个人精、气、神极度高涨。沈云本来便不是胆小的人,只是一系列不同寻常的事惊的他有些不知所措罢了。于是,他很欢脱的爬起来,小心翼翼挪到到无形墙壁寸许处,眼见妖枝果然没办法突破气墙。沈云一下胆子大了,不断挑衅着妖枝,最后甚是嚣张的重重比划出一个大大的中指,吐出几个字,“你大爷的。” 有句话:好奇害死猫! 有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此时沈云可谓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当他吐出那几字后,漫天的妖枝霎时间全部停止攻势,全部有节奏的抖动,他几乎产生出一种错觉,那似乎是表现为生气了。 紧接着在沈云错愕目光中,所有妖枝斗转向上,霎时便直入云霄。而后像所有妖枝相互缠绕,如拧麻绳一样,化作一根极其粗的巨大虬然藤蔓。刹那间,虬然藤蔓前端便从云霄中直射向沈云,然而如今的前端不再是尖刺,而是如同金刚钻一样,在急速中与空气剧烈摩擦出一层火焰,眨眼间便撞上无形墙壁。 “咚!!!” 两相方自接触便爆发出剧烈的碰撞声,让难以做出反应的沈云耳中直嗡嗡作响,好似失聪。而在此过程他分明能感觉到虬然藤蔓攻击到无形墙壁的那一点出现了一丝裂纹,就好像凭空出现几条黑线一样,而后一阵阵震荡,这一击,竟恐怖如斯! 当沈云看到虬然藤蔓如蛇昂首般再次隐入云霄,而金刚钻般的藤尖仿佛如弦月近在咫尺,月光照耀下如巨龙探首。 沈云惊呼一声,转身就跑。当看到容若不知从哪搬来张藤椅,悠闲的半躺其间,手里拿着比西瓜还大的椰子,用一根银管插入,满怀着享受吸吮着椰汁。他崩溃了,说好的看戏呢? 最可气的,小恶魔还泛着无邪的大眼睛,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我#&*%……”沈云内心暗骂,但他还是飞快跑到小恶魔身后,非常没有骨气的寻求蔽护。 然后此时,虬然藤蔓的酝酿已然完成,声势比之前还要浩大,风雷声大作,前端若大火球一般,内中金刚钻形的藤尖通红,像烧红的钢铁。 咚!!! 在剧烈碰撞后,攻击的赫然竟是同一点。当虬然藤蔓攻击完后显得有点颓然,那形体不在让人感觉充满力感,然而无形墙壁除了之前留下的黑线却几乎毫无变化。 而在远处,看在眼里的沈云想着妖树吃奶的力气都用了,原来只是风声大雨点小嘛。 正在沈云感叹时,随后发生的事不禁让他目瞪口呆。 突然,他清晰的听到一声声玻璃裂碎的咔擦声,不明所以的他四处张望,无意间发现无形墙壁上从原先的破损的那一点涌出一道道黑线,且不断扩散。在他极好的目力下,分明的看到不再是单纯的线条,而是有着一种厚实感,最终扩散到两张双人床的大小,期间密密麻麻的裂纹如同蛛网纹络,沈云甚至觉得只要自己去轻轻触摸下,就会轰然粉碎。 “啊呀!呵呵,跟班你还是很有用的。现在,抱着椅子一边玩去。”容若站起身,走到沈云面前,身高不到沈云下巴处的容若很老气的踮着脚,摸了摸沈云的头,夸奖道。末了,还凭空扔了个大椰子给沈云,而后冲天飞起向着参天大树而去。 欲哭无泪,沈云现在觉得他应该是男人中最憋屈的,居然被小丫头摸了头。继而又无数次一百遍啊一百遍后,收拾心情,欢快地抱着藤椅跑到自认既安全又视眼开阔的地方,悠哉得躺上去。头顶处郁郁葱葱的枝叶遮挡了稍微刺眼的月光却不影响前方视眼,一阵阵微风吹拂,很是惬意,他拿出大椰子又用小恶魔丢掉的银管,开了洞,细细品味,静等好戏开场。 第四章 一代妖君 恰似一道白光,顷刻间,容若已临近参天青松前,在晚风轻抚下,青丝飞扬,白衣飘飘。 此时的容若周身萦绕着如同白色焰火般光华,循环交替闪烁荧光。这一瞬,让漫天星辰为之黯然,白芒与银月交相映衬,毫不失色,容若收起了平常笑呵呵的模样,面色清冷,宛若绝世芳华的九天仙子。 看到如此出尘的小恶魔,半躺在藤椅上的沈云一时出神,目光迷离,内心不断盘算着少女养成计划。霎时,又为容若捏了把汗,当初在漫天藤影下的惊险还历历在目,若是妖松突兀发难,那么他的少女说不得就会香消玉殒,不由着急。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未如沈云预料中的一般,只见那虬然藤蔓开始解体,万千细蔓回拢至原状,却显得与方才不同,散发着一股正直的气息。 不过,青松上那张树脸不断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尖叫。即使相隔甚远沈云依然能清楚听到,那声音痛苦且带着哀求,但在一缕缕黑气从树脸中升腾出来时,便随着黑气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霎时,高耸入云的苍劲青松发出莹莹青芒,而后青芒极盛,将青松整个隐在其中。肉眼可见,浓郁的青色树形不断缩小,在沈云惊讶的目光下,化作人形青影。 “天地长青一颗松,万载悠悠唯寂然。” 晃若缥缈道音从青影中传出,似乎与天地共鸣,梵音阵阵。而后,青芒散去现出一人。 在月色下,那人一头银白长发随意披散落至肩后,随着微风吹拂起几缕银丝飞扬起舞。俊逸的面容上无悲无喜,淡淡然,一袭青衣负手而立。沈云若不是知晓那是树妖,必然认为是得道仙人,看其修长的身姿昂首傲立,而那独特的韵味让人忍不住想要膜拜,自有一派孤傲气度。 沈云看见那人,不由赞其妖孽。其实,沈云对他的容貌很有自信,甚至有时觉得小恶魔缠着他,应该是因为暗恋他而已。不过,此人容貌乃至身姿风采却都他自惭形秽。 “我本体修出恶灵非我所愿,若是冲撞了道友,还请道友见谅。”说话间青衣男子便飞入云霄,身外显现出一层淡淡青芒,静浮在容若面前的不远处,淡淡道。 “嘻嘻嘻,不怪不怪,把木灵核给我就可以了。”容若那清冷模样霎时便烟消云散,大眼睛弯成月牙儿,伸出小手笑道。 青衣男子淡然的神色,浅露出一丝讶色,道:“道友说笑了。” “沐青玄。妖界金龙皇座下木妖君,统御六泽。万载前,随妖皇战上九天仙都。不敌。诸妖十之去九,危难时妖皇携凤后血祭禁忌神术,已身陨为代价换取余下天妖生路。而后妖族元气大伤,在天妖带领下退出人间,隐入无妄妖界。据传说木妖君消失在血遁空间,大妖多次出界寻找,后不果,疑陨落。”容若像背书一样,很是认真。 “看来道友是专程前来寻我的,不知有何指教,不若说来。”青衣男子不曾否认,显然他便是曾经妖君,沐青玄。 容若笑道:“木灵核。” 沐青玄显然怒了,虽然神色未变,但周身青芒一阵阵闪动。他堂堂一代妖君,纵横数万载,何曾如此低声下气,就是妖皇也礼遇三分,若非境界从天妖跌落,方自清醒妖元枯涸,怎么能让一个小丫头如此放肆。那木灵核是他一身修为凝聚,是其根本,怎可送人! “战!”无需多言,沐青玄周身青芒涌动,战意滔天。 “哎呀,小青你干嘛呢,咱们再谈谈嘛。你没发现被结界困住吗?嘻嘻,反正你都不再是天妖了,那木灵核也累赘,送给我后帮你破了结界,那么就自由自在了,反正你们妖活着很长久,又能修上去的。”容若虚指着四周,那原本无形的墙壁铺垫出一层白芒,笑道。 沐青玄道:“是我设的。” “……” “你打不过我的,何必呢?”容若不放弃的继续劝说。 沐青玄道:“仙武双修。” “……” “我打!”说完,容若挥舞着小拳头便向沐青玄冲去,身化白光,夹杂着风雷之势。 沐青玄不亏为妖君,伸手虚按,一道玄青色光盾出现身前。冲的极快的容若,哎呀一声,被突如其来的玄青光盾撞得像皮球一样弹开,倒飞回原处,小脸很是惊讶。 “道友,还是请……”话未说完,在沐青玄讶然中,玄青光盾突然如玻璃崩碎,那可是天妖密法啊,看向容若的眼神变得凝重。 此时,沈云惬意极了,不知从哪鼓弄到一大堆李子放在身旁,边啃着边喊:“打啊,往死里打,打死算我的。”当空中两人射来四道凌厉的目光,沈云果断耷拉下脑袋,埋头对付李子。 悄悄探头,只见容若体外出现一层虚影,那是女仙虚影,身姿妙曼,与沐青玄若人象差距,抬手间便可击到其身。沈云不由暗呼过瘾,叽里咕噜的说话有什么意思,赶快打吧。身体在藤椅上挪了几下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拿起身边李子在身上衣服上随意擦了擦,便啃起来,准备看大戏。当然他希望的结果是,妖孽男被打的像猪头永远无法复原,绝对不能忍受能超越他的存在,至于小恶魔,最好变成普通人,然后就可以尽情实施少女养成计划了。 在沈云无良幻想不断闪过时,那女仙般的虚影已凝实成乳白色,若非没有面容,还着有宫服,不免让人遐想成赤条条的玉体。此时的容若完全隐在其中,那女仙宝体萦绕白光,散发战意,这是种仙法。 轰!!! 玉手压下,沐青玄所悬浮的空中,顿时便一片白芒笼罩,能量紊乱,不断发出轰鸣声。可怕的力量,难以相信,仿佛撕裂一方空间,却无法看清白芒内部,但一定凶险万分。 霎时,女仙纤足轻点虚空,宫服舞动,旋转身姿,已面朝身后。而后,葱葱玉指虚点前方,一道白光激荡而去,直射一道青影。 原来无声无息间,沐青玄早已远离原处,闪至女仙身后,已不能用快形容,而是流光! 但,白光顷刻间便涌至,刹那便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威能,覆盖一方,炸碎虚空,即使流光也难以摆脱,仙威浩荡! 然而,沐青玄却诡异出现在令一处空中,那极致的速度定是某种逆天身法。但女仙却仿佛早已知晓,身姿舞动,变幻方向,抬手间便白光涌动,激射而去。如此,一方不断挪移方位,一方却不断挥动白光攻击。一时间,空中亮如白昼,星辰黯淡,那是无比可怕的能量光华,其中轰鸣不绝,唯有中心女仙依然风华绝代,曼妙身姿舞动。却,再难见青影,不知所踪。 “哟,兄弟真是悠闲嘛。”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沈云从那震撼的景象中清醒,望向右边,一个少年坐在地上,啃着他采摘的李子。 这让沈云很是惊讶,了无人烟的密林怎么会有个少年,很奇怪,看着少年前面有十多个果核,显然来了有些时候。诚然,他看得稍微入迷,但这也太诡异了吧。不过,见怪不怪,从刚醒来就经历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后,沈云颇为冷静,神色也颇为淡然。 “一颗李子,一两黄金,童叟无欺。”沈云淡淡道。 少年顿时张大嘴巴,很是惊愕,道:“太便宜了吧。” 沈云无语。看向少年,破落的麻衣,开口的布鞋,除了干净的脸,全身都脏兮兮的,怎么也不像个有钱人。不过那少年的面相,给人一种威严,仿佛天生带着贵气,这使得那破破烂烂的行头让人觉得一种不修边幅的洒脱。 “那多吃点吧,全吃了打九折。”沈云道。 少年搔了骚头,笑道:“嘿嘿,大哥我开玩笑的,咱能不谈钱吗?谈钱伤感情。” 闻言,沈云暗笑,并不表露。探头看向天际还是颇为无聊的女仙个人表演,道:“不伤感情,咱们没感情伤。没钱也不是不能吃,有啥好处?” 少年无语。他坐在地上,抓了抓后脑,道:“大哥,能先欠着吗?” “吃吧,反正我也吃的快吐了,全给你了。”沈云笑道。 少年绝倒。于是他郁闷地死命塞了两个李子到嘴里,却不小心卡住了,又呜咽得去扣。但,此时天空战斗却发生了变化。 第五章 绝世女仙 女仙周身缭绕着白雾,如缥缈仙影,盈盈玉手轻挥。如至高法旨,便将那把一方空间变作绝地;散发着可怕能量漩涡;且一声声轰鸣不绝的紊乱白光,顷刻间变得温顺。那白光变作酥软的棉花云,互相挤靠,漂浮在女仙四周。 女仙单手微招,棉花云便像乖巧的孩子般不断涌入白雾中。那白雾渐渐散发着豪光,越来越明亮。当所有棉花云涌入,白雾变作耀眼的白光,如同白色小太阳,而在其中女仙神性流转,祥瑞伴随,脚下现出一方仙土,上有数株流霞氤氲的仙草,让人称奇。 “道友不若一招定胜负,可好?”女仙中传出一声端庄优雅的仙音,对着远处的青影淡道。 沐青玄皱眉,道:“你是何人?为何有一丝仙的韵味?但,你绝非是仙。” “我,非仙非人,不存于世间。我是道,也是魂,是磨砺也是成全。道友可懂?”女仙扬起玉颈,遥望漫天繁星,沉声道。 沐青玄眉宇间闪过一丝神光,复又黯淡,神情也变得淡然,不置可否。 女仙又道:“一招,可好?” “战!” 战意冲天,沐青玄周身青芒一盛。随即双手不断舞动,快若流光,不断结出一个个法印。显然他要进入最强状态,容不得一丝懈怠,周身荡出一圈圈无形的波动,让四周空间扭曲,显得虚绕的沐青玄正在酝酿至强秘术。 就在此时,女仙若举霞飞升,化作光团向上延伸,变得极为纤细,最后变作细长的光柱,接连星空。容若从中显露出来,双手呈虚合,举过头顶,虚合的掌间夹着光柱一端。 此时,虚合间出浮现出奇异符文,围绕着双掌缓慢转动。受到牵引,光柱开始压缩变形,一面极薄,一面微厚,前端呈月牙状,化作无柄白色光刀,刃口光华流转,散发锋寒。 当光刃成形,道莲普降。容若心有所感,踏出半步,身形微弓,在漫天道莲下虚合的双手朝着沐青玄便直直斩下。同一时间,女仙化作的百丈光刃,轰然落下,眨眼间,劈中其头顶处。 一时间,五彩斑斓的光华笼罩沐青玄,却寂静无声。 当漫天道莲化作光点重回天地,五色光华终散去。星空下,显现出来的沐青玄竟毫发未伤,此时他身外凝出一颗青松,通体翠绿,散发青光,比人稍高完全护住周身,那是他的本体! 而光刀与青松、刃口对松尖,共触一点,仿佛静止,那种无力的相连感和有力的劈砍势相互对比,让人看着难受的几近吐血。然而就用这如此诡异的方式,双方进行无声的角逐。 而在下方处,观战的两人却神色不同。少年不断对付着越来越少的李子,偶尔探头看两眼,神色如常。沈云却腰离藤椅寸许,眉头微皱,搭在扶手上,手指却有些僵硬,任谁看到都觉得他很紧张。 “嘿嘿,你好像对那个小丫头挺上心的。”埋头啃着李子的少年随口道。 沈云道:“是吗?” “猜猜你用力捏了几下拳头?”看了眼沈云,少年打趣道。 “……”沈云无语。而后看了几眼容若,好像很辛苦,小脸红扑扑的。他确实颇为紧张,却不喜欢被人看穿,复又重新舒适地躺平,淡然道:“那是我侍女,主要担心没人暖床。” 闻言,少年顿时把口中还在咀嚼的果肉喷了出来,指着空中的少女,满脸不相信,问道:“侍女?” “对。” 少年低头寻思片刻,猛一抬头,面露谄媚,道:“大哥,不嫌弃可否教下小弟,如何才能收服如此出众的侍女。” 沈云神秘一笑,仰望星空,伸手指了指大腿。少年会意,立马起身,蹲着帮沈云捶腿。 “唔,手艺不错,再往上点……再下点,对,很有前途嘛。唔,这收侍女嘛需要事先计划好,比如需要什么样的侍女,例如暖床、敲腿、共浴、打手等等。但大体分成两种,一种是看的,那是用来在朋友间炫耀的,属于花瓶类。另一种,是用的,是用来享受的,属于实用类。当然最好的侍女自然又能看又能用,样样全能,最好还是萝莉,比如我的这个。那么,接下来就是如何收服侍女了,且听到我细细道来……” 接下来,两人完全展示了男性的阴暗面,一个浑身上下透着腹黑,滔滔不绝;一个被领引的无限向往,偶尔插言补充。可谓是志趣相投,越聊越投机,当真是相见恨晚,惺惺相惜,一时间两人都觉得悔不能早相识,知己难寻。 且不说两个无耻的人,所讨论的黑暗兴趣。 此时,容若小脸显得颇为痛苦,光洁的额头满是细小汗珠,虚合的双手不断想斩下却纹丝不动,保持向前斩的姿势。而沐青玄那原本风轻云淡的神情变得异常凝重,双手不断结出法印维持青松法相。两人如今在偶尔的巧合下,变作了比拼修为的角逐,这比方才更为凶险,修道之人修为便是根本,拿根本作赌注,就是拿命去压,稍微不慎,身死道消。显然两人都明白,谨慎异常,不敢随意做出变化,先变化者必死! 这是场耐力和修为的比拼,未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妄动,都等着对方的失误。如同狈与狐狸斗智,也如老虎和狮子狭路相逢。但此时容若和沐青玄的赢面上,显然沐青玄更大,曾经为天妖可比仙,贵为妖君智慧也决计不会低,但,容若是攻势沐青玄却是守势这结果又起了变化。 “沈大哥,看来你的侍女不太乐观啊。” “若是这点考验都经受不了,也不配成为沈某人的侍女,傲老弟你说呢?” “是极,是极。” 如果,已然称兄道弟的两个败类,所说的话若传入容若耳中,估摸着容若拼着身死道消也要将两人当场了结吧。 就在沈云两人意气相投,胡天海地的乱扯时,容若与沐青玄正在进行生死比拼,斗智斗勇。 突兀间,两股強横的能量包含一方空间横渡而来,虚空波动,引起夜空下两方空间出现能量溢出,好像千百条彩带飘荡星空,绵柔至极。比拼的两人却不由眉头直跳,这种比斗最怕外力干扰,若是平常那溢出的轻微能量伤不了分毫,但此时触到便死,凶险万分! 幸运的是,光华彩带并未弥留多久,也未触及两人,便消失在星空中。而那相互遥对的空间,现出两波人,都是由一名老者领头,数位少男少女恭敬立在老者身后。 那两名老者能引动虚空,万里挪移,必是合虚境!大能者! 有句话:“炼神不出,合虚无敌。” 意思就是,合虚境强者当世无敌! 星空下,两名老者虽都仙风道骨,但面色透着自然的傲与睥睨,而在那威势下,若闲庭信步,闯入容若与沐青玄战区,视两人如无物一般。跟随而来的少年少女,俱都头角峥嵘,年轻翘楚,目光虽好奇却不惊讶,显然也都见识颇深。 “仙武双修,这般年岁已到如此修为,真是不错。可惜,天道不容,最终也难逃镇压灭亡,柳兄认为如何?”白须飘然的大能道。 “白兄所言甚是。不过,那与之抗衡的树妖却有些奇,竟然介乎于灵妖与大妖间,且有所摇摆,应当是大妖晋升失败所致。”面色红润的大能道。 有弟子问道:“师尊,难道此两人能与师尊争锋?” 闻听,两位大能大笑,显然这是他们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而在此时,容若与沐青玄竟开始神色转常,显然他们都收了几分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等浅薄的道理,两人再明白不过,只见两人眸中不断闪烁神光,显然正在进行精神交流。这收力也很是讲究,先收者风险极大,动辄生死道消。而会如此拼斗的也决计不会是惺惺相惜的好友,大多都是死敌,往往拼得两败俱伤亦绝不会留手。 “白兄,记得你那剑器还少了一道木灵,是否?”红面大能笑道。 闻言,白须大能微微点头,道:“柳兄也不是缺着一件极品灵舟,如今当要恭喜了。” “同喜!同喜!” 两位大能竟毫不顾忌的讨论战利分配,显然是吃定两人。 不再犹豫,两人刹那间果断撤去密法,青松与白刃各隐入体内。 容若足生白莲,化作白光冲向白须大能。刚临近,小手挥出白芒,笼罩一方,使得白须大能一行包裹入内,变成巨大光球。 “无敌仙女踢。” 容若一声娇叫,小巧的纤足便结实的踢在光球上,嗖的一声,在光球内越发显得小的怒吼声下,飞向遥远天际,最终化作白点直至消失。 而沐青玄的方式,颇为温和,虽然对方准备将他各种利用。只见,一道绿光包裹红面大能一方,随即扬手一挥,便瞬间消失无踪,那大能甚至未曾反应,显然沐青玄手段更为高明。 “想不到道友也有此等密法,但最多困其一个时辰,不若两相罢手,各自逃命可好。”沐青玄看着远方,皱眉道。 容若笑道:“呵呵,够了。” 说完,容若便手探腰间,抓着一把红色珠子对着沐青玄便砸去,随即又从怀间取出昊天镜,口中念道:“宝贝,宝贝,听我说。定!” 在奇怪法决下,昊天镜发出灿灿银光,脱离容若手中,静悬在她头顶三寸处,一道银光射向沐青玄。 沐青玄猝不及防下,被银光照耀,身不能动。在他目光下,几枚红色珠子准确的砸在身上,发出几团紫色火焰,而后全部涌入身体。顿时,沐青玄神色痛苦,手指抽搐。 “昊天镜?离火珠?那人是你什么人?”身不能动且无比痛苦的沐青玄,带着不解问向容若。 “嘻嘻,不亏是妖君,那老头是我师父。”容若笑道。 沐青玄了然,道:“好杀局,好心机,还有后手一并使出来吧。” 容若不语,只是娇笑。沐青玄显然已重创,嘴角流出血丝,但其意志坚定,虽身躯微颤强作忍受,妖君风采不改。 “哎,一代妖君竟沦落至此,世事难料啊!”沈云旁的少年叹道。 沈云讶道:“傲贤弟认识吗?” “沈兄,劳烦贵侍女取得所需,便还他一条生路吧,小弟不甚感激!当然绝不会让沈兄平白帮忙,若是以后,沈兄有何所求,小弟定全力以赴!”少年仿佛一瞬间变得老成,目光深邃,说完便周身涌动一层金芒,消失不见。 看着少年消失的地方,沈云不由叹息,一种惆怅萦绕心头,对实力感到渴望。片刻,抬头望向空中两人,暗想到时试上一试,成与不成也算尽人事了。 第六章 抉择 启明星闪烁,东边泛白。 随着时间流逝,待第一缕初阳洒落大地。 容若方才收起笑意,双手结出复杂印记。片刻后,四周升出三十六面赤色小旗笼罩方圆十几里。 “好手笔,天罡五罗旗阵中的赤霄阵,看来今日便是我的大劫,输的不冤啊!” 沐青玄刚说完。赤色小旗中不断喷出一缕缕火云,四面八方朝着沐青玄涌去。不多时,便完全将他隐在其中,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球,将整个密林照着明亮极了,盖过初阳,且炙热异常,所有树木的枝头变得枯黄。 而下方的沈云几乎要骂爹了,这也太热了,那还只是从昊天镜发出银光中溢出的热气,要是直接出现,估计便会灼成人干。于是,沈云从藤椅跳下,拔腿就跑…… 在密林中如疾风般穿梭的沈云,快若迅豹。他思衬到应该是神秘丹丸的药效,此时的他,不但腿力极佳,而且身轻如燕。不多时,他一溜烟已跑到原先的大河边。喝了几口清水,润泽干涩的嗓子,便合衣跳了下去,瞬间不脏的身上竟一圈圈泌出油污漂荡在水面,在火光照耀下,显得五彩斑斓。 此时的沈云虽有些称奇,只能归根到神秘丹丸上去。但,太过炽热了,树枝上已燃起小火花。本来想浸湿衣服便上岸顺河而跑的沈云,干脆直接顺水而游,也依仗着能在水中呼吸的本事,才敢如此。 然而此时,那赤红的火球色泽已转向白炙,可怕的温度让一方空间扭曲虚幻。但,容若周身缭绕着丝丝薄雾,神色如常,半分也未感觉炙热,显然那薄雾可避热气。 而那如同太阳的高温下,很难相信有人能在其中生存,即使曾经贵为天妖的沐青玄也绝无可能,太过可怕! 时间一分一毫逝去,离一个时辰快要临近。 就在此时,白炙焰球突然波动,好似爆炸前奏,让人生畏! 盘算时辰后,容若撤去昊天镜,那四周温度徒然上升,四周草木顷刻间便燃烧起来,正下方向的大地开始龟裂、凹沉。 而在另一处,正在拼命向前游的沈云,突然感觉一丝焦味,头顶发烫,用湿漉的手一摸,青烟升起。暗骂一声,直接沉入水中…… 眼前所见,让容若产生一丝惊慌,她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事了。连忙舞动小手且念念有词,白炙焰球开始分离一丝丝焰火朝着分立八方的赤霄旗内涌入。后又从小布袋中取出一白色瓷瓶,随手抛入空中,瓶口倒悬,只见密林上空竟洒落出斗大的雨滴,顷刻间,浇灭火势,扬起几缕浓烟。 “好善的心,纯如赤子,让青玄折服。” 容若收回白色瓷瓶和赤霄旗,看着下方颇为狼藉的密林,微微吐了吐小舌头,像做错事的孩子。听到沐青玄的话,容若小脸一红,道:“是想说为何偏偏要击杀你吧。哼,我一直都说只要木灵核,谁叫你却就是不信!” 此时的沐青玄如同一缕游魂,虚虚娆娆,一阵微风吹过,便显得扭曲。此时他已是灵身,将消逝于天地,化作最原始的本源。但他神色如常般淡然,似看破生死。 “道友误会了,那木灵核对此时的我确实用处不大,但我是妖君!”晨风中,沐青玄道。 “我知道。所以,让你心服口服给我。那么,现在可以给我了吧。” 望了眼东方旭日,沐青玄取出一物,泛着莹莹绿光的透明珠子,珠内有一枚大道生成的符文,无论谁看到都会认为那是“木”字! 看到此物,容若小脸洋溢笑意,隔空摄入手中,豪光一现,收入小布袋。随即取出一株小盆栽,正色道:“大道茫茫,各争一线生机罢了。老头曾说过过争一线必留一线,天地间自有因果,我能做的就这些,你选择吧。” “七宝妙树!” 容若道:“是,这足可为你第二身。用你本相护住心脉,悠悠岁月,必然再为妖君,更上层楼。不过……” “失忆吗?天道的法则,重生的法则。本体?呵呵,果然留足一线。道友,我一生只服三人,一为龙皇,二为凤后,三……三,那人只是实力让我不服不行,现在你是第四个,小姑娘愿你永远保持赤子,不忘初心。”说完沐青玄身前浮现出一株小小的青松,郁郁葱葱,青光粼粼,而后便入主心脉。 当一切布置完毕,沐青玄便化作青光涌入小盆栽内。当青光入驻,那堪堪一握的小青花瓷盆上的一株三寸小树,开始散发着生机,通体变得碧绿,好似美玉,共有七根枝条,每个枝头有一枚非花非叶的吊饰,每个吊饰一种色彩共呈七种颜色,分别橙、黄、绿、蓝、靛、紫,此时散发着七彩神光。 一切尘埃落定,估算到时间相差无几,容若瞧了一个方向,足生白莲化光而去。 而沈云还在一搭没一搭的慢游,想着怎么这么倒霉,自醒来后遇到的人就没一个正常的。就算自己曾经或许是个剑客,但明显与这些人是两个天地的。比如小恶魔一样的少女,一株青松变成一个白头男,会突然出现、突然消失的少年,还有两个带着一堆人突然在半空中出现的老头。哎,再见!不,永远不见!! 就在沈云乱想间,突然感觉后领一紧,他便脱离水面,到了空中,由于速度太快,身体还保持着出水的水平状,下方的景物在飞速后退,变成线形。 “你大爷的,有这么衰吗?又是哪位大仙啊,小人的肉都是酸的,真的不好吃。”沈云完全懵了,感觉比撞邪还要邪门,无言呐喊。 被提在半空的沈云思绪如飞,既希望那人早点放了他,又不希望突然放手,而后,刷的摔成肉饼。继而开始担忧起衣领的牢固度,就怕撕拉一声,便如脱线的风筝,掉落下去,英年早逝! 在如此反复的揪心中,不知过了多久,那人飞到一处山顶,降落在一方空地。而沈云足尖也刚好点着地,感觉到大地厚实,刚要挣脱那人却放开手。于是,扑通一声,沈云面部结实的与地面接触。 痛! 佛也有三分火,何况沈云。双手一撑,微用力便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抬头望去,竟是容若,手指着她,“你……你,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事实上沈云已经极为惊骇,若是普通人就算尿裤子也不为过,不得不说他神经大条的吓人。 “你什么你,我救了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什么表情嘛。”容若瞥嘴道。正好一阵清风拂过,荡起鬓发,露出无暇玉容。 沈云竟看得痴了,一时忘了该说什么。不过,他片刻便清醒了,怒道:“老子不要你救,让我去死好了!” 容若不语,指着下方极远处,那是方才的密林,连绵数百里。 沈云顺着看去,半响后,呢喃道:“我方才开玩笑的。啊,你觉得好笑吗?” 原来,那郁郁葱葱的密林,顷刻间,火势滔天,且无数雷电劈至,更有一道道深壑凭空出现,还有可怕的巨掌自天际印去,形成深深的掌印,毁灭一方。直到毁了大半密林,方才停歇,沈云不由惊出冷汗。 “呵呵,不好笑。你想去的话,我可以送你过去,怎么也是我跟班,这点要求是可以满足的。”容若笑道。 闻言,沈云连连摇头。 朝阳灿灿,嫩绿草间,站立在其上的容若微微一笑,宛若娇花绽蕾,这一瞬连万道霞光亦为之失色。 天之骄女,绝代芳华。 但瞧在眼里的沈云不由后退两步,早有领悟的他,很是明白,那是恶魔的微笑。 “呵呵,你方才在下面很是欢脱嘛!而且,呵呵,好像说了‘石女’什么的,对吗?”容若向前走了几步,笑道。 “啊,你听错了吧!绝没有那事,绝对!”沈云矢口否认,后退几步。 容若笑道:“那你退什么?”说完又快速前进几步。 沈云连忙后退两步,却感觉脚下一轻,原来半只脚已在空中,吓得赶紧缩回,苦着脸道:“那你别过来,差距才能产生美啊!” 朗朗碧空,百仞悬壁。下方渺茫,绿意盈盈,且有在朝阳映照下泛着点点金光的大片石林。 而沈云看着越来越近,洋溢着微笑的容若,内心惨然一片。后无退路,前有的小恶魔。把心一横,挺直胸躺,昂首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有何事,我们可以慢慢谈。” “呵呵。” 只见临近的容若直直击出两只小拳头。沈云心生所感,连忙捂住双眼,反应之快连他都吃了一惊。但,双眼生出闷疼,显然容若更快。 沈云顿时感觉闷沉的疼痛钻入心头,头昏眼胀,微一踉跄,身欲往后倒。却心头一惊,忆得后方乃是悬崖,于是身体挣扎地向前倾。就在此时,足尖触到一块接地的突石,突然绊倒,他猛的向前冲,将一柔软至极的物体压在身下。 “呜呜,娘亲和爹爹在做羞人的事!乖孩子不能看,我是最乖的。”突然,一个酥脆的稚嫩童音凭空出现。 闻言,沈云一惊,睁开闷疼的熊猫眼,却见容若的小脸离他不过寸许,几近贴连。而那娇嫩的小脸红扑扑的,霎是可爱。他只需轻轻下点,便能触到那诱人的香唇,一时竟忘了起身。 事实上,此时的容若也几乎懵了。她竟然没躲过,这样的念头久久徘徊。仙武双修、福泽深厚、傲视同龄的她,竟然没躲过!但,当看到扩大无数倍,顶着熊猫眼,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咸猪脸。顿时羞怒,猛然一推,白光闪烁而出。 而在愣神中的沈云,却突然瞧见眼前一道白光闪过,而后胸膛传来一股沛然大力,便看见矮山越来越小…… “娘亲!快看,爹爹飞起来了!”只见一个散发着七彩光华的小人,腾空飞近已然站立的容若面前。那是寸许高三岁样的幼童,穿着银色肚兜护住小豆丁,却露出光洁的屁屁,留着细碎的银色短发。银发幼童在霞光中粉嘟玉琢,扑闪着大眼睛好奇的问着容若。 “青儿乖!要不要吃烧烤?”闻言,容若不知该说什么,她还是少女,娘亲爹爹种羞人的话,让她小脸绯红,忙转移银发幼童注意力。 “好啊,好啊!边吃边等爹爹回来。”青儿欢快道。 而此时的沈云心神却沉浸在神奇的感悟。起初确有些惊慌,但,瞧见苍茫大地上无数巨城伫立;青山横卧;大江小河阡陌纵横,不由进入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境界,让他心境升华。与天地相比人是如此渺小,而就是如此渺小的人却正在不断改变着天地,事物没有绝对,相对之间又相互制约……总总感思冲刷心灵。 不过,渐渐的上升之势缓慢消失,在几乎要捅破天际时,陡然下降。这一瞬,沈云不由从那神奇感悟中惊醒,耳边风声呼呼,急剧降落。此时,他骇的心神被夺,在可怕的等待中,对恨得牙痒痒的小恶魔,一阵阵鄙视,继而破口大骂苍天不公!! 第七章 感悟 啸风割面,四周茫然。 飞速下落沈云从云雾缭绕间穿过,一阵寒风乍起,不受控制的倾斜,竟缓慢地头转至下方。一瞬间,他便感到凛冽的疾风冲刷着赢弱的眼睛,刺痛不已,只能眯起小缝,盯着苍茫一片的大地。 等待最让人焦虑,而等待死亡更会让人几近发狂。沈云此时便是如此!可怕的死亡阴影笼罩心间,让人生畏。于是,他眯着眼,无视疼痛,他要自救决不能再无力等死。 然而,片刻后沈云无奈苦笑,他没有自救的资本。于是他感到惧怕,恐慌伴随,而在极致的畏惧中,他超脱了,那是一种明悟,也是一种境界! 闭目,感受风的线条,体验宛若死亡的压抑! 静! 他沉浸其中,忘却所有。这一瞬间,好似天降梵音,洗刷心灵,成就大无畏。 一升一降,不长不短的时间内,沈云竟经历了一次领悟,一次明悟,太过得天独厚。这是一种机缘,难以强求,即使合虚境大能也渴望不可及。但,若能进入,便是超脱,突破桎梏,成就不可限量。 不过,沈云毫无修为,很是可惜,难以在实力上更上一层楼。可是那心境的升华,更是修仙者永远追寻的道,力简意难,只要意境够便能更为轻松的突破瓶颈晋升更高境界。 碧空白云,夹杂其中的沈云,一种道蕴弥漫周身,空灵神圣。而事实依然如故,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不断冲破云层,落向大地,宛若流星。 此时,悬崖顶。一阵阵清风拂动柔弱青草,刷刷的摇摆不定,机灵的雀鸟在树干上欢快的鸣叫,很是雀跃。而在其中的容若不知从哪鼓弄出一架铁制烤肉架,下方细火燃燃,上方一排串起的烤肉泛着金黄,洒了一层佐料,很是诱人。 在青草间,容若随意的坐在草地上,毫无形象。与之前那宛若天仙的气息判若两人,显得小家碧玉,面带微笑很是享受的细细品味肉串。而她面前不远处那银发幼童端坐在一片翠绿叶子上,抱着肉块,一时竟无法下口,那指甲大的肉块极小,但在他那寸许的身高下又显的极大,不由露出娇憨,很是可爱。 小可爱看着香喷喷的大肉块,很是馋却难以下口。不免苦恼,憨态可掬挪了几步,最后直接整个人扑上去,大快朵颐。 在不断努力下,小可爱心满意足的抱着圆滚滚的肚皮,在绿叶上打滚。大概觉着无聊,小可爱挺着大肚皮努力地站起来,瞪着大眼睛看向天际,好奇道:“娘亲,娘亲!爹爹怎么还没回来?” 闻言,容若娇躯微颤,随即正色,一本正经道:“青儿乖!那不是你爹爹,叫他败类就好了,懂吗?而且,也不会回来了。” 顿时小可爱不乐意了,撒泼打滚,不断叫喊:“娘亲骗人!娘亲坏!呜呜……呜,我要爹爹,呜呜……” 想到爹爹不回来了,娇憨的小可爱,顿时委屈涌来心来,斗大的泪珠止不住的滚落,继而撕心裂肺的哭喊。当真是闻者落泪,看者伤心,而容若的头都大了,一双大眼睛满是不忍和郁闷。 上空传来呼啸声,容若随即望去。 正是从天际掉落而来的沈云。此时他一声灰衣猎猎作响,而那墨黑的长发顺风贴伏在背后,露出俊秀脸庞,眉宇间一股无形道蕴流转,使得他神色从容祥和,倒也颇为出尘,可惜那两个大大的熊猫眼很是违和。 眼见此情形,容若惊的张开丁香小口,又连忙用小手捂住,大眼睛满满是不相信。内心极为郁闷,怎么这个臭流氓居然能进入物我两忘的悟道中,这等机缘可遇不可求! 容若眼见他即将落下直至悬崖底,便屈指弹出一道乳白光雾,飞向沈云。有意成全,用力极巧使得沈云不受一点影响,轻飘飘且极稳地将他载浮在白雾上。 “爹爹!!”正在哭闹的小可爱,兀一发现浮在悬崖边的沈云,便散发着七彩光华飞过去,在半路却被容若强行拘禁回来,留在身边。 容若让小可爱坐在她肩上,轻道:“你的败类爹爹在做很重要的事,不可以打扰哦!乖——”说完,容若小脸一红,居然被小可爱带进胡同了,暗恼不已。 “嗯,青儿最乖了,青儿不闹。”小可爱顿时用肉嘟嘟的小手捂着嘴,模样可掬,轻轻道。 时间流逝,风过无痕,已然是黄昏时分,西边的云层也被残阳染成血色霞云。 在晚霞中,闭目盘坐的容若镀染出一层红晕,显得耀眼。四周一道道由虚无中显露出的青灵之气涌入她体内,显然正在入定运行某种玄功。而小可爱舒适地躺在她肩上,小手还紧抓着她一缕青丝,正在呼呼大睡,偶尔梦呓几声爹爹、娘亲,很是娇憨。 浮在低空,在白雾上的沈云这时眉头轻微一皱,而后睁开双眼,目带迷茫,他一时忘了身在何处。那明悟下,在至理梵音中,他如同虔诚的信徒,聆听教诲,思考着天地间最原始的道理,他仿佛变成了一粒沙、一颗草,他不在是他,却还是他,玄之又玄。 也正在因为如此,方自醒来,一时难以适应。 正在修炼的容若心生所感,最后运转一大周天后,回复气息,收功望去。 她见到此情形,已了然所因。微微吐出几字,口型虽动,却无声,这是一种道音。 “醒来!醒来!”玄妙的道心不断冲刷沈云迷茫的心灵,顿时忆起所有,兀的想起还在空中掉落,连忙手脚舞动,抗拒死亡。 霎时,沈云尴尬了,发现他躺在一团散发着乳白豪光的云雾上,虽虚绕却异常结实,承载着他亦纹丝不动,使得他的行为如同发癫症一般。 “呵呵。”容若发出一声浅笑,随即轻轻勾了勾玉指。 云雾受到牵引,移向悬崖空地。此时已坐在云雾上的沈云,很是好奇,不断拍拍云雾,感受厚实,复又双手环绕,享受那云中仙人的感觉。 许是报复,刚临近空地,容若便撤去术法。 一股失力突兀而至,于是沈云保持端坐的姿势被大地牵引着直直落下。 扑通一声,坐在地上。霎时,沈云面色扭曲,极为痛苦。那云雾离地面不高,不会太过疼痛。但,好巧不巧的是沈云落下的地方竟是那块接地的突石,直直刺中股间。 一瞬间便感到揪心的异痛,这股异痛极其汹涌,刹那间便从股间直达天灵,一阵接着一阵,仿佛永不停歇,刺激心灵,难以忍受。 “啊!!”一声惨叫,划破宁静,惊飞了栖息在枝叉间的雀鸟,同样也惊醒了正在熟睡的小可爱。 被打断睡眠,小可爱很生气,懊恼地在容若肩上翻了个滚,强睁着惺忪的睡眼找寻声音来源。 “喔!爹爹……青儿想死你了!”当小可爱看到呲牙咧嘴的沈云,顿时开心地叫出来。 “咦,又是那个童音?”沈云暗想。在他极好的目力下,看到容若肩上那个寸许小人,顿时引起好奇。 强忍的异痛爬起来,然而简单的爬起动作便让他如同酷刑,无法言喻的痛苦。心中更是把容若从小恶魔提升上魔鬼,实力悬殊难以报复,唯有暗哼着一百遍啊一百遍,走向小可爱。 由于股间太过异痛,这使得沈云不得不夹紧股间得以舒缓。于是,每一步都斜跨过大,形成“叉”字,像极了搔首弄姿的舞女。 “哈哈……哈……”眼前所见,让容若捧腹大笑。 听着容若的笑声,沈云很是羞愤,不得不咬牙加快步伐,不然他会羞愤致死。 青葱草地,绵柔舒适,两人相距不远,沈云却有的颇为辛苦。走近后,当看到小可爱的面容时,蓦然与一个人影重叠。自他醒来,所见过的人屈指可数,霎时一道青影闪过。 沈云骇然,指着小可爱,又指着容若,神色夸张,一副不信。 似知晓他所疑,容若微微点头。 顿时,沈云不淡定了。这是闹哪出啊!瘟神一个接着一个,他只是弱弱的凡人,实在难以陪着他们折腾。 “爹爹。”小可爱待在容若肩上,看着沈云不断好奇的打量他,委屈道。 闻言,沈云指着自己,问道:“爹爹?” 小可爱觉得爹爹可能不要自己了,大眼睛中水雾不断徘徊,可怜兮兮的望着沈云,那眼神极具杀伤力,带着哭腔,道:“爹爹是不要青儿了吗?还是准备抛弃娘亲了?呜呜,不要!不要!”。 于是,沈云很干脆的投降,道:“乖,刚才逗你玩的。”看小可爱止住哭,又指着容若,问:“娘亲?” 小可爱用力点点头。 这时一道凌厉的目光射来,假若目光能杀人,此时的沈云必然千疮百孔。心虚的瞥了眼容若,见其眉宇带煞,心中一兀,连忙道:“先去一边玩,我和你那个有事谈,乖!”看到小可爱露出委屈,心有不忍,又道:“等会一定陪你玩。” “我知道,爹爹准备和娘亲做羞人的事,青儿自己去玩。”说完,小可爱化作七彩光华,飞入一边的大树中玩耍。 顿时,两人尴尬,一时无言。 “那个……,这个……”许一会儿,沈云回首,面对着容若,双手比对,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说起。 草地上,容若轻轻摆了摆手,道:“这孩子,失了记忆。所以对第一眼看到的人,极具依赖。再说……”话未说完,似是难以启齿,微微叹气。 一时间,沈云产生共鸣,他也失忆了,深知那份痛苦,继而怜惜小可爱,好感大增。 不过此时却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关乎他的将来,甚至命运。 自清醒,沈云便不断察觉自身的不寻常,散发华光消散的玉坠;如同天生一样能在水中呼吸的能力;甚至他觉得容若会坑血云剑,也预示着此剑不凡;而在观看那场若神话的战斗,虽然看得很爽,也颇为震惊,但隐约感觉到他似乎也曾经历这些。 总总都表明曾经的他,可能也是同类人,这也让他感觉寻找记忆的路程必然艰辛、可怕。未知的危机,让他迫切需要力量。 “原来如此,有件事……”半响,沈云才缓缓道,又欲言又止。 “讲。” “嗯,我想和你做场交易。”沈云正色道。 容若微微一笑,道:“呵呵,败类你有什么条件,能让我和你交易呢?” 闻言,沈云沉思。不多时,苦笑:“一无所有。但,我敢肯定你必然在收集什么。那么,我愿意做诱饵,做任何事,只换取一个能修炼变强的机会,这对你应该不是难事吧。” 容若笑道:“呵呵,败类你说对了。不过……”此时,她目带狡黠,道:“你好像忘了,你都是我跟班了,这些都是义务哦。” 一阵冷风吹过山顶,不由让沈云惊寒。没想到小恶魔狡猾如斯,但,他还不死心,道:“可是,若是我有实力,必然可以帮你更快达成所愿,而你只需要小小投资下,这是一个合算的买卖,不是吗?” 第八章 交易 听罢,容若呡着小嘴,陷入了思考。一会儿用食指卷了卷发梢,一会儿又闪动着乌黑的大眼睛透着狡黠,很是俏皮,不知在想些什么。 “咦,好像挺有道理的。”当眼神中闪出一丝亮晶晶的光彩时,似乎主意已定,容若故作夸张的表示赞同,但让沈云瞧着却不由发毛。 而后,在沈云目光下,拿出小布袋,从中稀稀落落抖出一堆东西,然后不断翻找。不多时,两只小手抓着两本破书,各看了一眼,随即伸出右手,“唔,一本修仙的,一本修武……就这本给你吧。” 沈云接过,仔细一看。顿时怒了,这是线装古书,极薄且破破烂烂,从布满褐斑的封面依稀看见四个古篆,字体模糊,难以知晓何字,一看就像地摊货,还是不知积压了多少年的。 “你……你,耍我吗?”抖了抖破书,沈云怒道。 “不要给我呗!” 闻言,沈云果断收藏在胸间。又看向容若左手处,道:“之前,好像听到什么仙武双修,是不是很强?” 容若好奇的望向他,道:“你耳朵挺尖嘛,不过劝你别想多了,这是条九死一生的绝路。” “那你?” “本仙子,得天独厚,可比古仙,当然绝路也同平坦大道喽。” 沈云绝倒。同时他也知道容若身份不同寻常,有此资本。但他既然决定变强,那么就要最强,道:“我也要仙武双修。” 惊愣!容若认为他没搞懂究竟有多困难,解释道:“无论武修、仙修、妖修、魔修之类的都可以统称修道,修道者求长生,与天地争命,与大道中求生。这是异常艰辛的路,每一步都须谨慎。败,生死道消重入轮回;胜,与天同寿可比日月,而双修更是艰险,且不说不同能量之间的平衡,就是那天道考验,也绝非易事。哎……你懂吗。”说完,似乎有所感触,不由轻叹。 夕落,红霞变得更为艳红,印染大地,洒落两人身上,显得落寞。 红晕中沈云神色坚毅,目光深邃,眺望远方,道:“只争朝夕。”此时他心中对容若生出一丝感激,那是种关心,让失忆的他颇为温暖。但他需要力量,需要变强。 也许被沈云的坚毅感动了,也许被只争朝夕触动了。容若微微抚额,将左手递出,轻道:“记住,一定要控制平衡,这是关键。第一本是武道真解,是老乌龟的藏品,老头没用,我也没用,所以具体不清楚,据说可达武仙。第二本是万象决,主修灵气,其他我也不知道,没看过。呵呵,不过你一定记住自己的承诺哦。”片刻,又道:“你自己慢慢琢磨,有不懂可以问我。但是以后被天雷轰成渣渣,就不要怪我喽。” 小恶魔的话依然很气人,沈云郁闷地接过道书,颇新,收起。望着容若,他很是感谢,但无以为报,只能深埋心底。 此时,地上一堆东西化作点点豪光消失在小布袋中,其中有血云剑,沈云虽留恋却也默可了归容若,因为她帮了他。只是瞧着那小布袋很是猎奇,居然可以容纳这么多东西,却还是扁扁的。 “这是乾坤袋。”容若道。 是以,各忙各事。 沈云兑现了承诺,去陪小可爱玩游戏。或许性格颇合,两人很是融洽,一阵阵欢声笑语。 许久,天色转暗。沈云坐在草地上享受晚风,而小可爱坐在他手指上摆动着小腿。看着小可爱,他觉得很是好玩,于是将坐在手指上的小可爱,移至面颊,让小可爱亲他一下。顿时,小可爱害羞了,染起两朵红晕,但还是轻轻点了一下,逗着沈云哈哈大笑。 而后小可爱飞向一边,不知从哪抓着用丝巾扎起的小包裹,现宝一样飞向沈云,那情形似人举起楼房一般,力气大的惊人。在沈云讶色中,小可爱勤劳的像蜜蜂一样飞来飞去,解开包裹,里面竟是烤肉串。沈云很是感动,其实他并不十分饥饿,但吃着冰冷的肉串,不但感受到胃部的暖流还感受到内心一股甜蜜在荡漾。 容若也同样颇为忙碌,在一处空地处,不断闪烁白光,法力涌动,将碎石席卷一旁,而后铲平地面,现出一方很是平坦的方正空地。当布置完毕,又取出一物,堪堪一握,像极了积木,容若在上面凹槽轻轻按下,后抛入方正空地中间。不多时,那物体开始变化,下层木制地板延伸,直至覆盖整个方正空地。同时那物体开始升高,至大约两层楼高,而后顶端与中间处开始水平的四面八方不断冒出木板,和下方地板对齐等同,而后一块块夹板从上下左右间不断冒出,飞速构筑,不多时一座两层楼的木制平房,便凭空出现。 “这是什么东西?”好奇的走过来的沈云问道。 容若正准备进屋,闻言后,随口道:“房子。” “废话,我当然知道是房子,还是两层平房,但这个是什么宝贝呢?”沈云道。 “机关术,说了你也不懂。”说完,容若招呼小可爱,道:“青儿来,睡觉去喽。” “哦,睡觉了,青儿要和娘亲睡,爹爹也一起来嘛。”小可爱开心道。 听到此,诚然如沈云如此面厚之人,都忍不住老脸一红,道:“下次吧。” 容若挑眉,面露鄙视,带着小可爱便进屋了,随后传来上楼声,更是传来一声警告:“跟班你随即在下面找间房,要是敢上楼,打断你狗腿,哼!” 沈云面露尴尬,只怪他口不择言,微微苦笑,进屋后,选了右手边最近的房间便进去了。 时间缓缓流逝,夜幕降临,月色洒落屋内。 沈云平躺着胡思乱想,短短一夜一日所经历的太过跌宕了,他需要平复。 许久,他摸索衣物,取出两本书,放在胸前,不断变化位置。片刻,随手取过一本,竟是那本破书,不过想起容若所说的老乌龟与她师父交辈,必然也是绝世强者,应当不差。他心念所动,随即微微翻来第一页。突然,无数文字密密层层冲入脑海,太过庞大,难以适应,头疼目胀几近爆裂。 幸好只翻来一角,连忙合上。他已然气喘吁吁,后背布满细汗,暗自侥幸,那第二本是不敢再翻了。 沈云将两本书置于枕下,便很快进入梦乡。 此时,夜空中,正发生着诡异的变化,带来某种预示。 第九章 天启 是夜,云雾遮蔽,弦月时隐时现。 下方,苍茫大地上某国都城内,一座极致华贵的皇宫中,但凡石阶中央必有浮龙雕刻,彰显尊贵;而琼楼、宫殿其屋檐上四角亦都伏着瑞兽,镇压皇气。皇宫内,亭台楼榭宫殿楼宇难以尽数,宫灯点缀,处处灯火通明,照耀着如同白昼。 而皇宫东南一处,高筑石台,台上有一红褐色长桌,这是请神案,桌面正中摆放手掌大小的龟甲。石台四周空旷,了无树木亦无屋舍,可一览无余观望星空,此为观星台。乃是钦天监察天象运行,测人世福祸之处。 观星台上,身着青蓝相间道服的清瘦老者负手而立仰望星空,演算群星轨迹,寻找不谐,以观变化,是为星官。 此时,遥远天际,一颗极为耀眼的血色彗星从天外而来,划过星空,留下一道贯彻苍穹血痕,似血桥横卧银河,让人惊奇。 望到此情形,老星官露出惊骇,忙低头掐指瞑算。不多时,伸出枯瘦的右手,突然一道伤痕出现其掌上,犹如刀划,而后将右手覆盖在前方玄色龟甲上,涓涓鲜血顺着龟纹流下。 老星官面无痛苦却带着焦虑,等待的结果。 许久,随着一声“滴答”,血液随着桌角滴落石台时,老星官方才手离龟甲,随后紧握右手,止住流血。时间太久,他面色太过苍白,清瘦的身影若摇摇欲坠,但他毫无在意,连忙用左手从桌内抽出一张白纸,扬手一抖,白纸舒展开并覆盖在龟甲上。 白纸渐渐印染出一些血色符号,隐晦难懂。当血色符号成形,不再出现时,老星官轻轻拿起,而后松手,蓦然手掌上翻,涌出气浪,稳稳地承载,让白纸平铺地悬浮在三寸处。 片刻后,老星官微微皱眉,这是上古符文,当世难懂,不由沉思。一会儿,蓦然一道玄色神光从眉心处涌在符文上,只见那符文开始变化,似有活性,形成篆体,四句七言诗。 随即,老星官轻轻默念,当念到第三句时,面色大变,而后不断呢喃:“妖魔舞……妖魔舞……” 在自语了不知多少遍后,蓦然抬头,收起白纸,向着禁宫冲过,宛若一道流光,原来老星官竟是不世强者。 “太傅大人,夜已深了,您还是明日请早吧。”一道宫门,极致巍峨,前面有禁卫军把守,说话是一位中年武将,甚是粗旷,双手环绕宝刀。 “抱歉,事态紧迫,得罪了。”老星官不作停留,直闯宫门。 速度太快!四周禁卫军举起长枪欲刺,却连影子都没摸到。当老星官临近中年武将时,神色凝重,甚至手掌蓄起玄光,但中年武将微微侧身,递来一道目光。 微一愣神,老星官感激的微微点头,不甚明显,但当事双方却了然于胸。于是,老星官闯过门禁,速度不减,直往帝王寝宫掠去。 “嘿嘿,明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不然哪个不长眼的混球告上去,还不被打的三天下不来床。嘿嘿,看来王老又观得什么天大秘密了,搞这么大动静,估计是要变天,咱还是好好守着这一亩三分地,混着俸禄这才实在嘛。”中年武将看着老星官离去的方向笑道,又望向众侍卫,道:“崽子们,打起精神,现在开始一只蚊子都不能放过,敢闯者格杀勿论。”他知道王老没有天大的事,决计不会闯宫,接下来必须守好,那么说不定无过还有赏,不由暗喜。 流光掠影间,王老到达一座清雅宫殿前,左右回廊排满盆栽,百花争妍,香气四溢,此处艳丽似春锦,正是帝王寝宫——春眠殿。 王老无心驻足,但他还是停了。因为他前面有一个人,一个老人,一个面色枯黄的老内侍,负责帝王起居,被帝王视若亲人的老内侍,仅仅如此尚不能阻他步伐,只因此人还是绝顶高手,传说中炼神境至强者。 “你不该来,更不该此时来。”老内侍声线极底,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吾皇几夜未眠,西北灾荒;南方又闹水患;北辰家还暗中谋反,此等事让陛下废寝忘食。西北、南方已拨数百万赈银由‘清风任明月’的孔钦差亲自押送,而北辰家内中因由陛下也查明了,乃是安王爷所怂恿,陛下仁厚降下圣旨:‘调安王爷去蒙城任思安王,封北辰大将军为武安候,世代相袭,永居卫城。’如今吾皇方自歇息,帝师何苦再扰呢。”老内侍句句肺腑,压低的声音有些颤抖,最后甚至带着哀求。 “吾皇圣明!那赈灾之事交托孔立先生当无忧矣,孔立先生乃是当时少有贤臣,极为公正无私。不过,陛下太过仁厚了,篡位此等危害社稷苍生的阴谋却此般草草了事,不过封号均带安字,属地更是相隔数万里,陛下也算用心良苦了,就算再过蠢笨也该明白陛下的用意,此生若好好做个一方王侯也不失富贵。但,今日之事太过紧迫,耽搁不得,左老哥恕罪了。”王老音调不低不高,既不想惊吓了寝宫帝王,也希望能让帝王听到,宣他入内。但寝宫布满密法,外界无法窥视,更无法知晓内中事。帝王不显,事态紧迫,那么只能硬闯,徒然间气势上升。 “哼!王太傅贵为帝师,我这等不洁之人可不敢与您称兄道弟。帝师既然一意孤行,老奴只能讨教那星辰八变一二了。请!”言闭,老内侍目中精光闪现,枯瘦的身躯如同蛟龙血肉,充斥力感。 两位老者俱都花甲模样,身形衰弱。但那气势宛若长虹直冲云霄,躯体内气血涌动,比之壮年犹过之,体表更是光泽闪烁,有异象涌出,若神威浩荡。 大战,一触即发! “朕许久未见王师和左伯这等威风了,遥念往昔让朕心折,但万万不是这般情形下,此因朕而起,更是让朕自责不已。然而,两位俱都是朕的长辈,朕一向视若亲人,当初若非有两位相助,朕有岂有江山可坐,说不得性命亦难保住,王师、左伯对否?王师是朕的老师无论何时老师来寻学生都再恰当不过,左伯是带着朕长大更是此护朕倍加悉心照抚,不若趁着夜未深,王师有何事便说于朕听,也好早作休息,左伯认为如何?”寝宫内传出浑厚男音,带着自然的威仪,他便是帝王。 同时,两老者遥拜,以示尊君。 “一切都听陛下御旨。万请陛下莫再称老奴为伯,于礼数不合,老奴更是不洁之人,恐辱了陛下龙体。”话音刚落,左老内侍连忙对着寝宫屈身应道。 “左伯何必谦恭呢?左右都是自家人。王师还请速速入内,与哀家和陛下说说究竟为何事,也好早做计较,劳烦左伯照看了。”慵懒却显端庄的凤音从寝宫传出。 “诺。”两人道。 …… 同一时间,某国皇宫。一处宫殿内,四周布置鹤灯,照耀明亮,几口香炉内檀香四溢,很是幽香。 偌大宫殿,只有两人,一男一女。女者居大殿中央,端坐龙椅,正是旷古第一女帝,大周国——上天圣德天明华宗皇帝。 往昔,二十年前大周姬氏皇族内乱。阴谋者勾结妖族,屠杀皇室,不过月余,血脉殆尽,幸有绝世强者相助,击杀阴谋者,更是单人单剑迫妖族大军撤出人间,保住平安。但皇室不存,民心散乱,周边大国觑得机会,联军压境,短短数日,连失二十二城,举国震惊,大臣更是惶恐,有大臣劝当时还是皇后的女帝举国投降,皇后欲斥之。此时,皇后的外甥弘毅当时不过幼冠之年,闻听,怒道:“国之将亡,夫当以何为家?堂堂男儿,顶天立地,此等存亡之际,当洒热血!侄儿不才,愿请先锋小卒,马革裹尸,显我大周男儿本色!”正是如今威武候的一番话,激起血性。但国之需君,此等危难时,皇室只剩刚刚诞生的长公主,遂拥立先帝皇后为君王,本为权宜之计,但女帝文治武功,令出则行,无往不破,收复河山,更减税、兴农、扬商、改革科举、重视文化等一系列利民措施,让百姓拥护安居乐业,至此大周臣民共尊女帝。 此时,龙椅上女帝微微扣动手中玉扇,看向下方,道:“承嗣,你认为这预示什么?” 下方青年正专心看着纸上四句七言诗,眉头紧锁,道:“回陛下,臣觉得此天启乃是藏头诗,陛下不妨将开头四字连起来读下。” 女帝默念。不多时,眉头一跳,露出了然,道:“李学士不愧国士无双,说说还看出什么?” 闻言,李承嗣从椅子站起,在大殿中左右挪步,不断默念诗句。 女帝不恼,静等其言。 “李?云?”李承嗣不断呢喃道。约一个时辰,面露大喜,朗声道:“回陛下臣解出一些了。此事变化,皆在李字和云字,该是人名。”说未说完,单手揉穴,无奈道:“哎!茫茫人海,如何找寻,那同名同姓者又不知繁多。” “李云?” “臣只解出一些,或许两字,或许三字。李云、李某云、李云……”说到这里李承嗣面露沉思,似在缅怀。 女帝淡淡道:“李卿,欺君何解?” “臣不敢!臣只是忆的幼弟名唤李云墨,更是引起思乡之情,方才沉浸其中,不觉入迷。”李承嗣忙道。 “哦,朕似乎记得你家四位兄弟都以承为辈,唔,你幼弟又在何处?” “云宗剑门。” …… 当夜,大陆诸国各势力风云涌动,各勘预示,以博先机。 而沈云满头虚汗,不断梦呓,正在做着噩梦。 第十章 幻境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纱照在沈云脸上,许有些刺眼,翻了个身,面朝木墙。此时他已醒觉,却徒然愣神。 他似乎做了个很长的梦,又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但为何残留着一丝失落,一丝哀伤呢? “喂!跟班再不起来,要烧房子了。嘿嘿,我数一、二、三了,一……”在沈云辗转反侧,苦苦思索时,容若清脆的娇喊传入耳中,暗骂一声小恶魔,连忙起身。幸好合衣而眠,极快的下床,将枕下两本密书贴身放好,便赶紧出房间。 由于所选房间离屋门颇近,很快便到了外面,眼前所见让他不由一愣,随即便咬紧牙关,不出一声。 “二……三!哦,点火了,燃起小火苗了。哇!烧的好快呀!呵呵,跟班你再不起床就晚了,哎……你不如早死早超生吧,反正你也那么没用……”在屋舍前,不远处的连绵草地上支着一口大锅,热气腾腾,容若一边慢慢搅匀锅中细粥,一边大声咋呼,在初阳下很是朝气。 什么叫恶魔属性,眼前的少女就是。什么是牙痒痒,沈云现在的心情便是如此。 慢慢移步,小心谨慎,避开石子杂草,不发一点声响,沈云决定好好吓吓小恶魔,弥补他内心所受的惊讶。 一步,两步……三十二步时,他已无声间已到了容若身后,随即一股少女特有的馨香钻入鼻腔,很是好闻。但沈云却无心于此,面前的少女居然还在呼喊,那音质极为逼真,讲诉着火势蔓延地极为迅速让人能在脑海中模拟出来,然而那娇小的身体却微微颤抖貌似强忍着笑意,让他气的想笑,谁家能烧成这样子里面的人还能呼呼大睡。当他是猪吗?太寒碜人。 所谓恶从胆边生,沈云完全顾不得双方武力差距,又或是就算成功吓到小恶魔也会被胖揍一顿,此时他只想好好出口恶气。 正当沈云有所行动。突然,眼前一片黑暗,这不是普通的黑暗,而是一缕缕黑气弥漫四周,遮蔽苍穹,如同到了恶鬼的世界,极其压抑。 眼前所见,悚然一惊,他茫然四顾,想不明白怎会到这么个异常空间。然后,就在打量四周时心中一兀,分明能感觉到眼角余光有一道白影。起初以为心理暗示,但当他猛然回头,清晰的看见一角白色裙摆,这是什么? 很是诡异,想不通! 在黑气弥漫的空间内,沈云尝试行走,他记得容若就在身前,若是幻想,那么必然会撞到她或者那口大锅。 许久,沈云不由苦笑。这诡异空间好像把自己包裹住了,他明显清楚的感受到每一步真实的踏出,就这样一步一步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然而身边景象依然如故,可怕的黑气一缕缕不知从何而来,虚虚娆娆飘荡在他身边,那摇曳的姿态似是嘲讽他何其无知,让他生气。而,那白影始终残留眼角,更让他心寒! 事实上,此时沈云已知道这是假的,必然是容若所施展的幻术。他领悟过大无畏的心境,内心澄清,这种突兀的变化无法浸浊他的心灵,但太过真实,本能畏惧。 此时沈云陷入了死循环,一方面理智告诉他这肯定是幻境一切都虚假的,一方面场景又太过真实让他身体、感观无法否认,一时竟无法从虚幻中挣脱。 要破除幻境,大概分两种。一种,绝对的力量,所以一力降十会,破尽诸般法。令一种则是心境上,简单的说,幻境毕竟是假的,望却一切,明指本心,自然无所谓,亦不受迷惑。 很可惜!沈云心境达到了,却无那般定力,身体出卖了他,自失忆到今他比白纸强不了多少,所以还显得稚嫩,必须磨砺。 缕缕黑气弥漫的灰暗空间内,沈云颓然坐在地上,他感觉能冲破这层幻境,却总感觉还差一丝,偏偏怎么也不知道因由,不由沉思。 时间一点点过去,沈云无意中进入了敌不动我不动,以静观变。 而在外面的容若却兴致大失,就像猫戏老鼠,当老鼠认命般耷拉着等死,任何猫都提不上兴趣再逗弄。当然沈云不是老鼠,容若也不是猫,但却真的让她感到无聊,决定加剧变化,全当清晨的娱乐节目。 此时沈云身心开始适应,他感觉到能冲破幻境,只差一丝。 突然,一道白衣女子的背影飘荡在眼前一丈处,不知道从何而来,好似凭空出现,让人惊奇!白衣女子的一头青丝太过长了,直达脚裸且足不点地,身形飘渺,在丝缕黑气中透着阴森,让人害怕,但沈云知道那是之前余光所见的白影。 不知是否错觉,沈云总感觉与白衣女子的距离在不断拉进,然而在他目中分明能感觉到对方未曾移动,这很诡异! 沈云在等待,他知道关键就在于此,所谓幻境一切都不合常理。当然他不会知道这只是恶作剧式的幻境,与那可塑造大千世界观更有完美法则的真实幻境不可同日而语。 终于离近了!在沈云目光下,白衣女子缓慢的转头,动作有些僵硬,让人觉得可以听到颈骨交错的咔擦声,甚至能幻想到随时可能断裂,这一切都是幻境赋予的精神压迫。 扭至半面,由于青丝遮盖无法看清面容,让沈云好奇此女模样。突然,猛然一转,整张脸直直盯着沈云,而身体还保持着向后,很是吓人。但,那张脸更是悚人,面皮不知被谁剥去,而且极有技术,可以清晰看见条条筋肉,丝丝血脉,却有一层薄薄的膜包裹没有一滴血液渗出。此女的眼神让人觉得有无尽怨恨,没有眼皮,像两颗圆球安在框里,如同随时可能跳出,将所有怨恨射向看到的人。 这一切让沈云惊了一身冷汗,不是害怕,而是那面相太恶心了,暗骂小恶魔折腾人。 沈云看着已经离他近在咫尺的女鬼,几近贴面。他平复心态,伸出手尝试触碰女鬼,却发现对方好像很害怕极力不让他碰到,随着他的动作后撤。 不再犹豫,沈云猛然跃起,向着女鬼扑去,刷的一下毫无阻隔地穿过女鬼身体,而后回身,那女鬼已消失原地残留着一缕黑气,此时弥漫周身的黑暗空间开始变得虚幻,不在凝实,片刻间烟消云散,他终于冲破环境了。 依然阳光明媚,草绿清风扬。 看了眼东方朝阳,貌似在幻境中外面的时间没有一点流逝,让人惊奇。 此时容若正在沈云对面,娇小的少女很是俏皮,眉眼带笑,调笑着望着他。让沈云牙痒痒,却无计可施,一时毫无对策。 “呵呵,跟班好有前途居然能破了幻术,看来可以好好……啊,对了,你饿了吧。”容若笑道。盛了碗浓粥递给沈云,那模样带着夸赞。 看到容若话至一半就转口,沈云很是担心,此少女有着恶魔属性,不由恶寒。但,确实很饿,虽然幻境时间与外界不同,他却如同经历了一场恶斗,很是辛苦,接过米粥,浅尝一口,味道很是不错,不是简单的米粥,有股暖流让身心舒坦,连忙大快朵颐。 “啊!舒服!这粥真不错,最好以后天天早上能喝到。”一锅米粥被两人消灭的干干净净,当沈云喝完最后一口时不由感叹。 闻言,容若无语的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板车,木制板车通体浮雕着花草,而尺许的护栏处还缕空着雕琢着异禽,很是精致。小恶魔出品必属精品,这样的念头深深烙印在沈云脑海中,引起他的好奇。 “咦,这是什么宝贝?会飞吗?还是能自己走?不过,感觉车手有些多余。”沈云问道。 容若神秘一笑,勾了勾食指,示意沈云过来。 第十一章 开始磨砺 看到容若那如同呼唤小狗的动作,沈云直接无视,他左右观望,寻找着什么,好像忘掉了一样东西。 蓦然才记得小可爱呢?难道还在呼呼大睡,真是幸福,羡慕不已。 “跟班,你到屋子门前去,快点!不然,揍死你。” 闻言,在小恶魔威胁下,沈云百般无奈下依言走去。 “按一个大门旁的按钮。你是猪吗?左边的。哎!笨死了,这么笨猪都替你感到羞愧。再说猪也比你强,起码猪还能吃肉……再左边点,有个圆形的按钮……嗯,按下去。” 沈云当走进门口时就听到容若的喊话,于是在门旁找寻,结果一无所获,然后小恶魔各种气死人的不断传来,让沈云委屈的想找块豆腐撞死得了。他很无辜,谁知道你说的圆形按钮在哪?没看见两旁门框上排满了圆型浮雕吗?怎么找嘛。显然小恶魔不会管圆形图案究竟有多少,你找不到那么就是蠢如猪,于是怎么埋汰怎么说,在沈云第一百一十三次脑海中闪现出掐死小恶魔念头时,终于按到! 一瞬间,整座平房像变成纱布一样柔软的朝圆形处收缩,很快便变成了一个积木,大小刚好在手中握住,沈云瞧着颇为好玩,却突然想起小可爱,记得他好像还在睡觉,连忙用力扳动积木,弥补过错。 “喂!臭跟班你干嘛,这东西天底下只此一份,再乱动把你从悬崖上丢下去,让你好好玩下生死时速。”此时坐在板车上的容若愤怒的威胁道。 小可爱不在屋子吗?沈云很困惑,直接问道:“那个小不点呢?到现在都没看到,不在屋子里睡觉吗?” 闻言,容若捂着小嘴“咯咯”笑了好一会儿,才笑道:“呵呵,他没在屋子里啊。昨天晚上青儿说要吃糖果,一不小心拿错了,呵呵,结果他补太多了现在沉睡着呢!” “白痴吗?这都能拿错,肯定属猪的。”沈云满头黑线,知道此少女耳力极好只能内心鄙夷,然后好奇道:“睡哪了?” 清风抚动少女发丝,几缕鬓发随风飞扬,出尘而仙逸。此时少女不是眼带迷离,而是满怀煞气! “你杵那干嘛?拿着手里的东西赶紧过来,问东问西的知道那么多干嘛,再不快点,打断你狗腿喂狼,快点!”看着立在原地的沈云,容若怒道。 听到此少女的怒喊,沈云很委屈,还有没有人权。不过形势比人强,连忙三步并两步走过去,一路不知践踏了多少鲜嫩绿草……心底一直暗骂着小恶魔、小疯子…… 当容若接过积木,便示意沈云站在车手中间。 “唔。来,站到车手中间,对,然后抬起车手。” 沈云满怀不解依言抬起,到现在一直都很好奇,这件宝贝究竟有何作用? “好了,转一圈试试。” 于是,沈云拉着板车沿着草地小转了一圈,然后放下。 容若坐在板车上,手里拿着一个像小型风车一样的物什,那物什吹出的风力颇大,将少女的秀发吹得向后飞舞,很是凉快。此少女问道:“感觉怎么样?” 沈云道:“有点轻。” 容若投出一个了然的目光,从乾坤袋中刷的抖落一些东西在板车上面,道:“再试试。” 沈云依言。片刻后,道:“重量差不了。” “呵呵,那走吧,拉车下山了。” 此时,沈云终于明白这板车是用来给他拉的。绕是他想象力惊人,几乎把所有可能的功能都想了一遍,却偏偏怎么也没有想到,板车是用来给人拉的。 沈云终于体会到百密一疏,什么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可怜他还无知的指出嫌轻,真正是失误极了。 于是,沈云果断想放开车手,却发现双手有一团白光笼罩,禁锢着让手无法松开。欲哭无泪,道:“仙女姐姐,你别玩我了,咱能好好相处吗?” “呵呵,不知羞,这么大的人居然叫本仙子姐姐。不过跟班弟弟啊,仙子姐姐是为你好,不是要只争朝夕吗?现在先从磨砺体魄开始。”容若笑道。 沈云看着小恶魔幸灾乐祸的模样,很想用力掐她带着些婴儿肥的嫩脸,想告诉她要是大爷我实力比你强,一定把你训练成最听话的侍女。 在沈云浮想间,容若在他目光中从一堆物什中抽出一条黑色鞭子,道:“快点,老是这么没动力,注定炮灰加诱饵的命。”说完一抖鞭子,甩出一声脆响,指着下山的路,道:“赶紧的,冲吧!我的跟班。” 看着此少女手持黑鞭,神色飞扬。沈云不由想起女王和奴隶,一阵恶寒涌来,感叹小恶魔果然与众不同。于是,大喝一声,化悲愤为力量,拉着板车就冲向山路,开启人生第一场历练,虽然非是自愿。 有句话:“上山容易,下山难。” 不仅山多岐路,而且有股惯性,无法放开脚步,不然绝对会滚下山去,至此一命呜呼。 此时,沈云完全体会到了,陡峭的山路从山顶蜿蜒至下,更有顽石阻隔,这些还是小事。他身体向前倾,很有份量的板车在后面产生推力,双重压力将他神经绷得紧紧的,要小心,要控制力量,身心都开始极具疲惫,可是才刚刚行进了一小段路。最可气的是小恶魔不断调整难度,什么拉的要稳,板车不能碰到石头,要用跑的,之类云云,让沈云气的几乎想把板车直接甩下去,不过考虑到他手正连着板车,还有小恶魔也绝不会就此回到恶魔世界,只能忍受着拼命向着山脚冲去。 当走了小半前路时,沈云已然热汗淋漓且气喘吁吁,不是他耐力不好,而是小恶魔太折腾人了。 原来容若惬意之余,觉得板车疙身,于是取出一张摇椅,正好卡在护栏间,又取出一个靠枕,怎么舒服怎么折腾。最后是她舒适的躺在摇椅上,双腿互撘着,吹着风扇,又鼓弄出一串大葡萄,慢慢享用,看见沈云偷懒,就打出一响鞭督促,极为悠闲,一路上更是树林茂密、雀鸟合鸣、丝丝花香怡人。 当然每一次折腾便让沈云吃力不已,重心不断变化。而小恶魔的表现让他更是悲愤欲绝,气死人不偿命啊,原本已颇为疲累的他,恨的咬紧牙关,满怀着怒火,再次拉着板车急跑,内心不断念着吃葡萄噎死、吃葡萄噎死…… 当骄阳已升至头顶时,中午时分,终于下山了! 沈云累的连诽谤的力气都没了,感觉手上束缚解去,扑通一下就软倒在地上,直直的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起来!” 闻听,沈云有气无力道:“大爷我死都不起来,有种咬我,横竖是个死爷不怕你。” 容若宛然一笑,道:“呵呵,那么以后都不用起来。” 感受到小恶魔的威胁,沈云很没骨气的爬起来,一个爬起的动作,在酸胀的肌肉下很是辛苦。他脚步有些虚,晃晃悠悠,摸了把汗水,很是无奈。 “再围着那颗大叔慢走个几圈。”容若道。 闻言,沈云很想冲过去和小恶魔玩命,但看到小恶魔手中此时玩弄着一把寒光闪烁的长刀时,很果断的依言去转树。 事实上,容若完全一片好心,一个耗尽气力的人,最忌讳直接躺下或者坐下休息,这很不好,容易留下隐患。 当沈云依言走过去时,突然从树后跳出一个黑脸壮汉,手持一把开山斧,大喝:“此道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道……此树……此路,反正要过去给你家黑爷爷留下银钱,不然休怪黑爷爷手中斧头不认人。” 见此情形,沈云愕然,遇到强盗了吗?还是如此蠢的,听口气估计自己是他第一个主顾。 第十二章 激斗 虽以午时,此地树木茂盛遮蔽了骄阳,倒也有些阴凉,然而对峙的两人隔数步的距离,互相凝视,额头处却也渗出了几丝薄汗。阳光不时从被清风抚动的枝桠间透过几缕光线,在地上洒落出一道道树叶状的斑驳光点,霎是迷眼。 沈云却不曾迷眼,但有些傻眼倒是真的,这黑不溜秋的东西说的话听起来很是响亮,实则中气不足。看那握斧柄的手居然还有颤抖,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怎么了,总得来说就算此地了无人烟,沈云他也没有害怕的必要。 “哇!活生生的强盗耶!呵呵,一定要给我用力表演打劫,只要能打倒你前面的人就给你十两金子哦。”不得不说容若的实在很会享受,不长的时间内,她已铺好一方锦布在地上,上面摆放着许多种水果、一只烤鸡、还有一个透明器皿内中装着绿色液体的莫名食物。而此时她正盘着腿坐在锦步上,小手里挥动一块黄澄澄的元宝,俏皮道。 眼见于此,沈云顿时凌乱了,这唯恐不乱的主,没看到他被折腾的全身无力吗?虽说不怕,但那也是在全盛的时候。 然而黑脸大汉的表现却极为亢奋,容若手中的金元宝把他那双牛眼晃的都快成斗鸡眼了,不过当看到油光闪闪的烤鸡时,沈云分明能看到其嘴角留下一丝晶莹的液体,甚至喉咙发出一声咽唾沫的“咕噜”声音,终于明白这黑货估计快饿疯了。 可是沈云最不想看到的事,也终于发生了。 黑脸大汉艰难的从元宝和烧鸡那移开目光,转而直视他,目中坚定且透着必胜,好似他是挡在正义前面的邪恶,必须要净化一样。 “小姑娘你不要骗我,打倒他真的给我金子吗?”黑脸大汉紧了紧手中开山斧,大声道。 闻言,容若笑道:“当然喽!大猩猩记住要叫小仙子,不然就不给你了。” 黑脸大汉突然露出兴奋,道:“好,我记住了,那小仙子还能再给我一只烧鸡吗?” “呵呵,只要赢了都有哦!”容若很是开心,终于能看好戏了。 听到振奋的回答,黑脸大汉表现的极为亢奋,右腿踏出一步成弓形马步,身体微微前倾,开山斧双握在前,斧刃对着沈云,迅速间呈战斗姿势。 此时,沈云对面前的黑货极为鄙视,咱能有点追求吗?兄弟你好歹也是八尺大汉,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居然为了区区俗钱和一只烧鸡折了腰,未免太让人唏嘘。 然而容若接下来一句话,沈云马上也步了黑脸大汉的后尘,成就了五十步笑百步的经典。 “跟班要是打不赢的话,说明实在是没什么价值,那么我就把那两本书收回来交给新的跟班。”唯恐不能看得尽兴,容若又添加了筹码。 这让沈云感叹为何慈祥又悲悯的苍天不收了小恶魔,居然还让她如此为祸人间,不公如斯! 不过他还是极快做好了备战,身形侧立,双脚前后来回挪动,保持动态,左臂化作盾尽量护住头部和软肋,右拳被侧着的身体挡住却随时保持攻势。 这是本能的战斗方式,极为明智,攻守兼备,说明沈云战斗天赋极强,他如白纸,却本能做出合理的战斗姿势,这很了不起。 “呔!”黑脸大汉大喝一声,弓形马步让他很好的做出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反身斩,速度极快,如一道圆形银弧,在异于常人的长臂下朝着沈云横斩而来。 面对如此汹涌的攻势,沈云那随时保持动态的步伐很好的产生了作用,本能的微微后撤几步,身形后仰,极为轻松的化解了。 然后趁着空挡,他快步侵入,朝着对方头部迅急地直挥出藏着的右拳,如同拔剑术一样长时间的压抑让此拳快若奔雷,带出一阵疾风,不巧就在此时他虚脱的身体产生不良反应,步伐微一踉跄,原本必杀的一拳只堪堪划过黑面大汉的面颊,擦出一丝血痕而已。 而后,沈云迅速后撤,没有一丝犹豫,时间把握极好,黑脸大汉忙乱中斜挥的斧刃扬起的气风只让眉宇间感受到一丝冰寒,连他衣角都未曾碰到。 移至相隔六七尺后,沈云重新转成战斗姿势,严阵以待。 树影间,黑脸大汉神色转成凝重,显然对方并不好对付,而且很有难度。于是,黑脸大汉将手中开山斧旋转着凌空抛起,他想转移沈云注意力,很可惜对方并没有上当。 刹那,当开山斧滞在空中,即将下落时,黑脸大汉猛然跃起,单手接住斧柄随即上扬像猛虎跃涧般朝着沈云冲去,在空中带着舍我其谁的气势毅然下斩。 这种凌空发起攻击的招式极为可怕,看似无法在空中变位,其实早已锁定目标,四面八方全无死角,无论退往何处只要手臂方向微变则必然砍中,因为不仅速度太快而且俯瞰全局。 电石火光间,当斧刃距离头顶寸许时,沈云就地一缩,时机把握太好了,对方攻势已然成形,无法变化,那样子就像他随着斧刃下降,当对方力道已失时,也成功解去危机。 然而躲避就是为了攻击,而此时就是极好的机会,沈云几乎和大地紧贴,单手一撑,产生的力道足以支持他使出扫堂腿,脚尖划过干涩的泥土扬起弧形尘烟朝着黑脸大汉脚裸猛然踢去。 不过,黑脸大汉显然早先吃了亏已机敏多了,向着腿势相同的方向斜移快速挪开几步,便出了攻击范围。而后他微屈膝盖,双脚一前一后,右手紧握着开山斧,左手用力捏着斧背,刃口朝下,这是一种蓄力! 此时,沈云重新站立果断后撤且保持动态姿势,他神经绷得很紧,更是身心疲惫不堪,而此时的情况容不得一丝怠慢,他咬牙坚持! 时间一点点流逝,两人不动分毫,即使汗水从眼睛流过,也不曾闭眼。此时,两人如同绝世高手,每一个细微动作都有可能导致失败,他们都又不能败的理由,格外谨慎。 两人全身不断有汗水流下,浸湿了衣服,滴落在脚下,方圆数寸的土地湿润出一层淡淡的水渍,心底不断暗骂对方变态,至于如此拼命吗?但想到败北的后果,又神色凝重的直视对方,等待机会。 不得不说两人意志超群。一个累的浑身酸胀,身体无力,恨不得睡个三天二夜好好休息。一个饿的前心贴后背,饥饿难耐,只想要饱食一顿祭奠五脏庙。就在如此苛刻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如此惊人的反应,灵敏的动作,称得上是人物了。 这般情况对容若来说可不十分美妙,没人会有兴趣看两个人对峙,毫无趣味。于是,她手掌拖着盛着烧鸡的大碗,掌心从碗底涌出一道道白光,慢慢地烧鸡飘散出诱人的香味,一阵阵勾搭两人食欲,让人馋嘴。 果不其然,黑脸大汉经不起诱惑,率先打破僵局。 在一缕光线下,黑脸大汉保持原来的站位,右手缓缓向上,同时开山斧和一直捏着斧背的左手跟着朝上,而银白的斧刃在光线下闪烁出一轮金色,最后形成了高举开山斧至头顶的怪异姿势,他改变了蓄力方式,准备冲锋! 见此情形,沈云决定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而黑脸大汉一直双脚一前一后且膝盖微屈,保持着压力。这一刻,长时间的压迫使双腿充满力量,当得到释放时,瞬间如箭离弦一般冲刺而去。同时放开一直捏着斧背蓄力的左手,如狮子出闸得到释放,右手感觉到一股压抑着斧背的力道消失,瞬间本能挥斩,可怕的速度,如同一道银光划过,这时异变突起! 第十三章 险胜 却见黑脸大汉突然身形一晃,手里紧攥着斧柄便整个身体倾斜着重重地跌倒在地上,强大的惯性带着身体滑移至沈云一尺处方才停下,甚至在地面留下一道不长不深的滑痕,上面还弥漫着淡淡的尘烟。 然而沈云也停止了动态的姿势,看着双脚间突兀的黝黑斧背,一时出神,而后丝丝冷汗冒出,后怕不已。 时间回溯,当黑脸大汉急奔而来且同时下劈开山斧时,突然斧头与斧柄间的插孔发生松动,下劈的力道更是让斧头直接脱离斧柄,化作一轮边缘银色的小型圆盘在比人稍底的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形,朝着沈云双脚间嵌入,只留下黝黑斧背,凶险万分。 一切瞬间发生,变故太快,黑脸大汉由于完全使出全身力量,突然手上传来一阵失力感,顿时身形前倾过头,毫无保留冲锋势头无法收住便面朝着大地倾倒下去,发出沉闷的碰撞声,而后不由自主的滑移。 而此时沈云却盯着脚下斧头思绪混乱,这种变化来的太快也太突兀,无法预料更谈不上躲避了,若是再前一分他估计可以直接保送到皇宫伺候某位娘娘,完全不用担心他会突然热血沸腾……若是再往前一丝呢……寒毛悚然,他几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就在沈云想起一个个可怕画面时,突然感觉双肩被一双大手按住,抬头望去黑脸大汉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汉子很黑、很壮、比他还高半个头,看起来像……呃,大猩猩。此时这黑货正用满怀着关心且带着歉意的目光看着他,紧张道:“我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伤到,说句话试试呢?” “装!你大爷的真能装!”看到黑货的脸上关心的神情,沈云想道。 怒上心头,随即推开对方按在他双肩的双手,然后迅速双手向直到搭在黑货肩上,猛然下拉,对方毫无防备被直拉直半弓着身体,满脸不解。就在此时沈云快速上扬膝盖,一个猛烈的膝击攻在其小腹上,顿时黑货全身一颤,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但沈云的攻击还未停止,他双手合握,用尽全身力道朝着黑货暴露在他面前的背部用力挥去,轰的一声,黑货哼都没哼一声,扑通倒地。 同时沈云也累惨了,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他需要休息。 “哟,跟班居然赢了!呵呵,真没想到。”一旁看戏的容若笑道。 沈云选择无视她。什么叫居然?什么叫没想到!小恶魔也太会埋汰人了,让他无语,暗呼着一百遍啊一百遍…… 过了约半个时辰,沈云终于平复了气息。虽然还很疲累,但是他感觉到一种进步,那是体魄的提升,每一块筋肉都充满力道,好似有一种呼之欲出的强劲力量在体内弥漫,在不断压迫和极致时的突破,很明显他变强了。 沈云很兴奋,他甚至觉得若是此时的他对上黑脸大汉能完成碾压,应该是一定能!看来严酷的历练是极有好处的,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能进步更快,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沈云从地上挣扎地站起来,肌肉传达的疼痛对渴望力量的他也是种磨砺,他在改变心态,朝着强者一步步迈进。起身后,沈云拾起身边斧头又小跑到黑脸大汉丢掉的斧柄处,将开山斧重新组合在一起,用力挥动了几下,颇为牢固,他很满意,于是走到黑脸大汉身旁重新坐下。 不多时,黑脸大汉晃悠悠的醒转,背部剧烈闷疼,饥饿和伤害让他浑身无力,睁开的双眼看到一切景象都是重影,很是呆滞,唯有看到锦布上那盆烧鸡方才闪烁出晶莹的亮光。他刚想支撑地站起来,突然感觉颈背有一道细长的冰冷触感,寒毛乍起,那是某种利刃的锋口,不敢再乱动,老实趴在地上。 “黑大个,你说说多少次想把你沈家爷爷砍成两节。可恨的是挥着个破斧子完全不当你沈家爷爷当人看,招招夺命,说说要不要爷爷也把你劈成两半,让你体检下怎么样?最可气还是居然把斧头当暗器,差点你沈家爷爷断子绝孙,要是不斩了你,对得起自己吗?”越说越气,沈云将斧刃对着黑脸大汉颈背摩擦了几下,幸好不是十分锋利,只在摩擦的地方留下一道细微白痕,倒也惊的黑脸大汉激出一层鸡皮,一动也不敢动。 闻言,黑脸大汉骇然,忙道:“兄弟不要啊!我只所以用斧子攻击,是因为太饿,好几天没吃饭了,想快点赢了就可以吃烧鸡了。而且我眼睛天生异于常人,可以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那位小仙子很厉害,非常厉害,所以我就能肯定不会出人命的,只要她救你就该算我赢了,兄弟我真的没有恶意啊!”说到最后,黑脸大汉的声音带着哀求。 沈云狐疑的看了眼容若,他承认小恶魔强的离谱。片刻后,移至黑脸大汉头前,看向对方眼睛,粗看与常人无异,气的沈云想当场了结他,顿时紧了紧手中开山斧,稍作抬起时,对方惊骇中瞳孔放大,他这才发现果然与常人不同,那瞳孔不是圆形而是正五边形,让任称奇。 “咦!圣贤之瞳?”容若道。 圣贤之瞳?什么鬼。沈云很不解,不过他迅速拟订好探查的对策,满足他的好奇,于是将手中用力斩下几乎贴着黑脸大汉的面颊直直劈在地上,斧刃深嵌,喝道:“说,叫什么?家坐何方?祖上有什么大人物?说话要连贯,支支吾吾下次就不是砍在哪边了。”说完沈云提起开山斧,悬在黑脸大汉头顶。 黑脸大汉吓的满头大汗,看沈云的目光充满畏惧,好似看可怕的野兽,弄得沈云觉得他可能已经被小恶魔带坏了,这个念头一起不禁恶寒,忙怒视黑脸大汉,掩盖自身尴尬。 见此情形,黑脸大汉哪敢犹豫,道:“我叫杜书香,家住京城朝阳街,父亲在朝为官是礼部尚书,祖上大多都是当文官的,据说远祖是诗圣杜甫。” “读书香?黑货我看你是吃饭香差不多,既然你家是书香世家,怎么会生出你这朵奇葩,哈哈。”沈云实在受不了,对方名字太搞笑了,而把这黑货代入书香世家中更是满满的违和,快笑死他了。 听着沈云的笑声,杜书香很是羞愤,但人为刀俎我也鱼肉,果断耷拉下脑袋,默默忍受。 “跟班收声!看来是返祖了,据说远古时诗圣杜甫的诗词满怀着对苍生的悲悯,对山河破碎的忧愁,他有双看穿一切的神眼,看得越透便越痛苦,偏偏当时内忧外患,贤臣不受重视,诗圣只能寄诗赋词将满腔热血洒落其上,他那种伟大的情怀甚至超过同时代的诗仙李太白,可谓古往今来第一诗人!”容若带着缅怀,显然这是她尊敬的人物。 片刻,对着两人道:“快点过来吃饭吧,不要饿坏了。” 闻言,沈云丢掉开山斧,他消耗了太多体力,确实很饿,快步走去。而杜书香更是眸放精光,极其快速的爬起,而后冲刺,速度之快如刮起了一道小旋风,先沈云而到,他快饿坏了,抓起烧鸡就啃,那样子就像恶狼扑食。 一通时间,沈云已经吃完。这饭菜很是可口更有饭后水果,他很是满意,倒了杯透明器皿中的绿色液体,呡了一口,很好喝是果酒,想起那心中疑惑,对容若问道:“什么是圣贤之瞳?” 第十四章 新的磨砺 闻言,容若放下自他们开始吃饭时便一直放在手心玩耍的竹蜻蜓,看了眼沈云,笑道:“呵呵,看在跟班你这么好学的份上,就告诉你。要知道圣贤之瞳就要明白什么圣贤,将这两字拆开后,‘圣’代表的不是力量而是情操伟岸、德行高尚、学识渊博,‘贤’则是有才能德行的人,也就是圣贤的意思。而这样的人会有异于常人的天赋,更有异于坚毅,他们在某种意义上是完美的更是无缺的,而他们的能力也有可能继承到下一代,当然只有一小部分,大致上又可以分为圣贤之心、圣贤之手、圣贤之瞳,各有妙用。主要说下圣贤之瞳,瞳也就是眼睛,是心灵的门户,可以看见东西,分清颜色,明白是非美丑,而圣贤之瞳更能看见常人无法看见的事物,如阴阳两界、气血流通、风水气运、过去未来等等,而小黑这双圣贤之瞳应该是破惘,可以看见一切事物的本质,是非常高级的圣贤之瞳。” 说完,容若长吁了口气,很可爱的吐了吐小舌头,那模样就像先生让学生背书,好不容易背下来后,暗自庆幸的样子,显然容若接触过很多常人不知道的东西,这使得她知识渊博。 一旁的沈云很认真的听完,他思考自己目力能看清极远的事物算不算是圣贤之瞳,很快他便否认了,因为此瞳是能看见常人无法看见的事物,显然他没有。 然而沈云并不沮丧,一切即为命运,有无代表不了什么,出发点的高低也无法决定什么,他相信坚持和努力才是最终的标榜。这时他看了眼正在努力扫荡残余食物的杜书香,不由鄙视这吃货,自语道:“哦,看来黑货还是个稀罕的宝贝。” 三人坐位呈犄角,互相可视。容若从身旁草丛中采了几根嫩绿的长条草叶,小手飞舞地不断折叠草叶,很快便折出一只绿油油的蟋蟀,栩栩如生,很快又拿起了令一根开始继续编折,乐在其中。沈云则是呡着绿色果酒,欣赏着四周绿意,他并不嗜爱饮酒,但这果酒不紧好喝,有股淡淡的清香,还让他疲惫的身体得到舒缓,能消除疲劳,是以才不停于口,当疲惫渐渐退却,他浑身充满力量,手中的白瓷杯让他有种错觉只要稍一用就是握至粉碎,不由对这果酒情有独钟。而杜书香则吃饱喝足开始呼呼大睡,沉浸在梦乡中。 是以,各做各事,享受着午间的宁静。 约一个时辰,容若欢快地跑到板车那在躺椅上面绑着一把极大的黄色油布伞,便躺在椅子上对着沈云勾了勾手指,笑道:“呵呵,跟班休息够了吧,可以出发了。” 见此情形,沈云暗骂其小恶魔,但并不十分抗拒,这是很好的历练方式,能让他体魄强健,意志坚定。他站了起来,低头看了眼还在呼呼大睡的杜书香,道:“那这黑货怎么办?” “呵呵,当然踹醒他呗。” 闻言,沈云不由鄙视小恶魔用词的方式,但他很果断地对着杜书香的屁股用力踢下去,顿时一声惨叫划破宁静,让此地添了几分生气。 不多时,杜书香很委屈得摸着屁股,哀怨得看着沈云,那样子像个小媳妇,让沈云一阵恶寒,这货不会有传说中的龙阳之好吧,顿时不动声色地与其拉开些距离。 “小黑你是继续留在这里打劫为生吗?”容若道。 杜书香搓着双手,不好意思道:“那……那个我一点都不想打劫,之前完全是饿糊涂了,才做了混账事,要是让我老爹知道一定会打死我的。”顿了下,道:“小仙子我原本准备去参军报效国家,可是我南北不分迷了路,现在身无分文,吃饭都没着落,那个你……你能带我一起走吗?当然,我不会白吃的,随便差遣。” 容若小脸洋溢出甜美的微笑,大眼睛扑闪闪的,道:“可以啊,以后就是伙计。好了,准备正式出发,跟班过来拉车。小黑你也过来,把这根绳子系在板车后面,用手抓住,平常控制着和车一起走,当我说拉就要用力往后拉,哼,你们谁要是没用力就没饭吃。” 当沈云看到容若的微笑便心中一凉,而听到她的话则是拔凉拔凉的,当真是不玩死人不休啊! 不过对于磨砺沈云并不抗拒,他知道小恶魔行事虽然不合常理了点,但人还是不错的,不会真的累死他,事后还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所以他很干脆地向车手走过去了。而杜书香则是去把开山斧捡起,然后跑到容若那接过绳子,之后绑在板车后面用手抓住,顺便把开山斧搁在板车上。 容若小手一挥,颇有指点江山风范,大喊一声:“出发!” 闻言,沈云拉起车手准备向树林出口行进,突然脚步一顿像后面有个大铁球阻碍,回头深深看了眼本能地拉了下绳子的杜书香,后者谄笑了两声,表示无意,是以,沈云一行向着广阔的未来踏出了第一步。 一路上,树影渐渐稀薄,下午的烈阳火辣辣的灼人,相对于沈云和杜书香不断热汗涌出,容若却异常舒服有把大伞隔绝阳光,还有神奇的风扇带着阵阵清风,极为惬意。 沈云踏着枯叶发出瑟瑟声,一步步前进,体魄上做出突破的他并不吃力,向着树林出口而去。不多时,便离开林间,外面的情形映入眼前。 此处林间出口,一条黄泥小径交接于碎石铺垫而成的大道,南北相贯连绵不绝,眼界极为开阔。 “走哪边?”沈云问道。 闻言,容若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份地图,细看了些时间,后抬头,道:“南边一直走。啊……困死了,小黑等会在路上你看着办,想拉就拉,想放就放,怎么让跟班累怎么做,要是做的好晚饭给你双份,我先睡一会了。” 听到容若的话,沈云额头黑线一条条冒出,可想而知他接下来会有多难走了,那黑货完全是个吃货,那么为了吃怎么想也会死命拉的。 沈云毕竟也非常人,内心不禁对接下来的魔鬼训练充满渴望,因为最严苛也就代表着进步越大。 然而果然与沈云预料的一般,短短的黄泥小道杜书香就拉了四次。在力量上即使有所进步的沈云也不如杜书香,他只是单手抓着绳子,便让沈云寸步难行,沈云用尽全力想要向前,直到面红耳赤、青筋直冒时,杜书香又放松绳子,结果沈云用力过头,然后不受控制的拉着板车极快地冲出一段距离,幸好还算四平八稳,不然要是将容若甩下去,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而现在沈云也明白了容若的用力,这种训练不禁是单纯在力量上还有对力道的把握以及控制,念想到此的他忙控制心态,准备随时应对,与其周旋。 此时沈云已然到了碎石大道,由于长期踩踏,碎石间的缝隙早已合拢,地面颇平,踏上去并不硌脚,于是他向着南方拉着板车急跑,并随时小心着后面黑货随时来一发。 看了眼南方,大道像一条长蛇横卧其上,蜿蜒曲折,望不了尽头。沈云深吸一口气,严酷的磨砺才刚刚开始,他要坚持,这是修炼的地基对以后至关重要,不能懈怠。他不断调整步伐,调整呼吸,向着仿佛无边无际的南方跑去。 就在这时候,杜书香在后面小声的嘿嘿阴笑,他在等沈云身心放开警惕直到忘记他时,再猛然拉绳,给予无解一击。 第十五章 丰德镇 “公子,九州拍卖行明日就要举办一年一度的盛会了,到时凭公子的实力还不是想得什么得什么。”酒楼雅间,一位小厮样的黑脸壮汉对着锦衣公子谄媚道。 这是很别致的雅间,墙壁上挂着名人字画,绘有水墨山水;而四角处摆放着鲜花盆景,弥漫出一阵阵馨香;整个空间内更是一尘不染,极为干净。整间雅间只有一张八仙桌上面布满了各式菜肴香气四溢、诱人口舌,桌子布置在窗前,可以一览无余看到远处崇山峻岭,很清新脱俗。 不是常人可以消费得起的,这是怡香居的天字雅间,一桌就要千金。可想而知那锦衣公子的财力之巨,听到黑小厮的话,锦衣公子打开十二骨折扇,嚣张地大笑,完全不在乎可能打扰其他食客,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大金元宝,赏给黑小厮,笑道:“本公子看中的东西,哪个有能力抢,咱什么都嫌少就是这钱嫌太多了,哈哈!”说完,黑小厮跟其一同大笑。 而锦衣公子身旁的绿衣少女却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埋头对付桌上食物,见此丫头不附和他,锦衣公子用手中折扇轻轻敲了她额头,道:“死丫头属猪的吗?” 绿衣少女微微抬头,斜视了下锦衣公子,淡淡道:“公子息怒,小翠知错了。”那样子哪有丫鬟的模样,完全像是敷衍,而这个绿衣少女竟然容若! 原来这三人便是沈云、容若和杜书香,自林间出发到现在已然过去了半个月。而此处是丰德镇,他们在第十四天到达这里,原因便是那九州拍卖行,今次拍卖物中有一件容若很需要的东西,然而此次九州拍卖行却只为势力和熟客服务,不然任凭你财力忠厚也难进其门。 丰德镇是个小镇,却因为享誉大陆的九州拍卖行比大城更为繁华,如今拍卖便在明天,此地更是随处可见带着护卫的富豪以及穿着门派服饰的各种势力人物,很是龙蛇混杂。 当沈云一行刚到达这里,容若便直奔九州拍卖行,当了解到这次规矩时,便不断寻找可以混入的办法。很幸运的是看到一个公子哥,这本是很寻常的事,但这位公子哥却和沈云有几分相似,更巧的是他还有九州拍卖行贵宾卡。 于是,容若很干脆的放倒这位公子哥,抢凭证后就把其挪移到离此处极远的地方,以防会突然出现捣乱。这么一来沈云便扮演起公子哥,杜书香则是小厮,而容若便是丫鬟,一起混在此处最好的酒楼,这本是公子哥该做的事,再正常不过了。 “哈哈,本公子今日心情甚好,就不与你这小丫头计较了。”沈云当然不敢过分折腾容若,要是把这个小恶魔惹火了,后果很严重。 看了眼入戏已深的杜书香,这货居然不然擦拭金元宝,偶尔甚至咬上两口,十足一副小厮样。沈云不由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扬起折扇对着其后脑就用力挥下,啪的一声,杜书香摸着后脑委屈得看着沈云,满脸不解。 这近半个月来,朝夕相处,两人又都是年轻人很快摒弃之前不快,这使得双方关系颇好,偶尔开开玩笑,也是无事。 “黑子走吧,同本公子带你出去见见世面。”沈云道。说完看了眼容若,有这尊大佛,他这公子演得浑身不自在,倒不如出去逛逛。 杜书香看着满桌好菜很是不舍,当看到沈云再次扬起折扇,方才离坐,对着容若道:“小翠,我们走了。” 闻言,容若头都没抬,挥了挥小手像赶苍蝇一样,看样子还在为沈云打她额头生气,顿时沈云颇为尴尬,幸好是雅间不然他这公子立马就穿帮了。 此地不能待了,沈云带头走出雅间,而杜书香出门时还随手关上房门,当两人出来后,不由同时叹了口气,收拾心情,下楼去。 “大爷息怒,小老头孙女不会陪酒,求大爷放……”话音未完,正在下楼两人便听到一声巨响,紧接着老者的沉闷声、少女的呜咽声还有一阵阵嘲讽的大笑声,这让沈云微微皱眉。 “你这老头好不晓事,老子让你孙女陪酒是看得起你们,怕老子少了你们银子,非得让老子整治一番。”粗旷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心头一跳,沈云快步下楼。 却见白发苍苍的老头伏在地上,枯瘦的身体不断颤抖,看来思路而一位明艳的少女不断哭喊想跑过去,但被少了一双眉毛的汉子握住手腕无法挣脱,其身旁的桌子上放着四把长刀,三位同伴长相都是凶神恶煞,不断嘿嘿直笑透着淫秽。 而四周的食客却是很冷淡,自顾吃喝,完全无视少女求救声,沈云剑眉一挑,喝道:“小黑抄家伙。” 闻言,杜书香傻眼了,他那把开山斧早被容若收到乾坤袋中保管,不过他随即抓了张长凳握在手里,道:“公子要干谁,小人保证打得他脑袋开花。”真是为难他了,这种情况还不忘了演戏。 “本公子最不喜欢就是没有眉毛的畜牲,小黑你忘了吗?这种畜牲,那是见到一次打一次。”沈云目中无人,睥睨得扫视一周,淡淡道。 无眉的汉子脸上闪出一丝阴鸷,瞧不出沈云底细,强忍着怒气,道:“阁下莫要多管找事,小心刀剑无眼为好。” 沈云东张西望了下,故作不解,道:“小黑,本公子似乎听到那畜牲吠了下,你有听到吗?” 杜书香和沈云一起待了半月,怎么会不知道他什么意思,道:“公子,确实吠了,不过太难听了,比狗都不如呢。” 两人一唱一和,把无眉汉子气疯了,将手中少女甩向同伴,便握住一把长刀朝着沈云冲过去。 “哇!畜牲居然想杀人了,小黑快打畜牲。”说完沈云便跑动起来,在大厅中躲避,有意无意的向着少女那边靠近,而杜书香表现的很紧张,抓着板凳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就是不去打无眉大汉,反而同样也缓慢地向着少女的地方移动。 “柳儿,你看见了吧。不是叔叔不想帮,此地龙蛇混杂谁也不知道哪个就是高手,你看那使刀的汉子,步伐稳健,刀势凝练,那个年轻人恐怕要丢了性命了。”食客中有中年人对着少年训话。 “哎!莫做出头鸟,要记住,这是能活命的准则。”有人道。 在旁人看来沈云步伐虚脱,就像真正的公子哥,每每脚步踉跄间无意中躲避钢刀,看起来运气极好的样子,只是运气总有用完的时候,就是周围人看法。 然而沈云不得不如此,他怕那群恶徒突然挟持少女,用来保命,那时会有变数,他不想遗憾终生,必须要小心。 过了约三分之一柱香时,沈云还是咋咋呼呼地躲避钢刀攻击,让人感叹其运气好的吓人,甚至无眉大汉都内心怀疑,难道今天不宜出行,平常很干脆的一刀两断,怎么今日连个脚步虚浮的公子哥都砍不到。 然而,沈云与杜书香终于渐渐完成合围,机会便是一瞬间,他们对望一眼,同时大喝,一时夺人心神。而无眉大汉的三个同伴这才发现了对方阴谋,同时连忙用手去握持桌上钢刀,但一切都晚了。 第十六章 这需要理由吗 怡香居大厅很宽广,但摆放了十几张桌子后,能挪移的空地倒也有限。然而沈云那看似虚浮的步伐下,不但未曾撞到一张桌子,碰到一位食客,还能牵引无眉汉子跟随他的脚步,不会误伤他人,这让有见识的食客看出点门道,微微点头。 绕了一个大圈,重回临近楼梯那个角落,正是无眉大汉所坐的那张桌子。这时,沈云与杜书香同时大喝,扰乱坐在桌前的三名大汉的心神,就在此时,沈云率先发难,旁人看到这一直勉强躲避的公子哥,突然侧身挥一道凌厉的鞭腿直驱那控制少女的短发汉子,嘭,猛烈地踢在其头部,发出一声酸牙的巨响。 短发汉子突受重击,恍惚间失了神,不自觉的松开手,少女顿时重回自由,而同样靠近的杜书香则将手中长凳掷向另外两名企图握刀的汉子,在对方怒吼着去挡长凳之际,他果断拉住少女,迅速后侧,移至安全位置。 事实上,这是对沈云绝对的信任,这种货色他必然能轻松解决。是以,杜书香喊道:“公子,干翻四只畜牲要多久?” 闻言,沈云微笑着举起一根手指,极为埋汰人。那样子轻松写意,完全没把四人放在眼里,这让周围的看官都觉得托大,但也颇为好奇,这翩翩公子的自信来自何方? 这近半月来,沈云一直进行着非人的训练,不断压榨到极致,再进行突破,筋骨极为硬实。他更是以惊人的毅力拉着板车徒步奔跑了十四天,板车越来越重,不时还要与杜书香拔河角力,无论身心都得到磨砺,体魄变得强健,耐力变得持久,甚至开始入门万象决,步入修仙的门槛。 这修仙第一步就是要先迈入先天境,而当沈云了解到他已是先天境,可以直接修炼万象决时,不由对过去充满好奇,这也使得他失忆的事实让容若与杜书香知晓,不过两人颇以为常,并没有多纠结他为何失忆。那是因为,这两人同样不寻常,容若不必说,就是杜书香也有秘密。 说到先天境,仙道的先天境便是根本,这与武道不同。仙道中,先天便是等同婴儿体魄,与天地沟通最好的体质,资质代表的是成就高低,而能否步入先天境则是代表着是否可以修仙,这种境界无关实力,是塑造纯净体魄,洗涤心灵,是基础。当然武道却是要在后天中磨砺成先天,这是化龙,与仙道中的先天有本质的区别。 此时的沈云已然正式踏入培元境一层,虽然不能内视,但他体内却有一股股灵力流走,再则不断的磨砺体魄,现在的他已非吴下阿蒙,对于这种江湖庸手有资本藐视。 “公子英武,只要一下就能解决畜牲,你们四只畜牲现在不逃更待何时?”杜书香继续埋汰四人。 无眉汉子四人不由凝重,他们在刀尖打滚,是亡命之徒,每一次战斗都是搏命。而不懂得遇到敌手就该狮子搏兔,全力以赴,发出最猛烈的攻势,务求致命一击,早已死在别人刀下。 他们不会轻敌,同样也不会看低自己,此时他们围绕着沈云不断游走,刀尖相向,渐渐成了合围,这是一种阵法,虽然简陋,但只要完成四方同时挥砍,就算挡住一人,也不得不死,取名为四方杀阵。 沈云依旧微笑,好似弄花赏月的贵公子,这份气度,让人暗赞。但接下又使人颇为紧张,刀剑无眼,四把钢刀,寒光闪烁,就算不是神兵利器,要断人肢体也该极为轻松,眼看着这位公子便要喋血当场,有些人不忍观看撇过头去,有些人却带着戏谑准备看好戏。 店里的伙计早就没影了,事实上沈云自下楼便不曾瞧见,当然谁也不会在乎这等小人物。而老掌柜还在擦拭着柜台,浑浊的老眼盯着一块发黄的油污,然后用力擦洗,与店内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不免让人觉得老糊涂了。 沈云还有闲情观察西周,他一点都不感到害怕,和杜书香那中挥舞开山斧的凌厉比起来这四个大汉就像小孩子一样,让他提不起兴致,觉得无聊。 扫视四人,神色冷淡,他缓缓举起右手,这成了导火索,四名大汉迅速扬起钢刀,准备劈砍,甚至能感到即将飞舞的鲜血,这让他们兴奋。 但没有。须臾间,他们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完全不知发生什么,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那时,沈云突然化作陀螺,旋转中击出四拳,快若闪电,几乎同时击中四人,而击中位置也是同一点,人中! 太快了,人中受到强劲的攻击,四人连反应的机会都没,便瞬间晕倒。 周围一时寂静无声,诚然他们不是大人物,但见识还是有的,这位公子太强了,无论出手的速度还是准确度,都极为厉害,最让他们汗颜的是,此人还有一份他们欠缺的正义感。 或许是为了掩饰尴尬,有人道:“柳儿,你要知道只有绝对实力时才能毫无顾忌的出手,这位年轻人就是榜样,切记!”这是方才训斥侄儿的中年人。 “怪不得敢强出头,果然有一手。”同样有人附和。 沈云笑了笑。这时,有人问:“这位公子就怕得罪这几人的后台,这样子有什么好处。” “好处?”闻言,沈云笑得更大声了。 这需要好处吗?悲哀,冷漠的人怎么会明白,没有希望与目标的人又怎会懂得呢。什么是信念,什么是执着,人活一世为了什么,好处吗?当然不是,想帮就帮,看不顺眼就出头,知道道义明白本心,永远不要忘却。 不置可否,沈云不愿搭理他,不在乎那人脸色的尴尬,道:“小黑去看看这几位畜牲有什么家底。” 闻言,杜书香连忙跑过去,他的身份是小厮,他始终用心演绎,一阵翻弄,一堆银灿灿的元宝被掏了出来,道:“回公子只有百两银钱,还有一封书信。” “把银钱给掌柜结了对方饭钱,剩下的给那对爷孙,当做压惊费。信给我看看,是否写着不法勾当。”沈云随口间便把四位大汉的家底分了,若是四人此时清醒必然又会气晕,那是他们所有的家财。他接过信封,撕开一角,展开信纸,片刻后,脸上呈现怒气,将信纸撕成粉碎,更是将碎纸浸到茶杯中,成了纸糊,完全毁去。 “多谢公子相救,小兰不知如何以报。”少女搀扶着老人走到沈云面前,盈盈一福道。那老人面颊有些红肿,显然是被那无眉汉子所打,此时他面露感觉,拱手道:“这位公子大恩,小老儿实在感激不尽,还赐我们银钱,我们爷孙愿意做牛做马报答。” 沈云微微侧身,回了一礼,道:“老丈你们不必多礼,还是速速离开此地,拿着银钱回乡吧。”他知道老人发自真心感谢,那做牛做马却是客套话,他不用以此相胁,他不是这种人,只希望对方赶紧回乡,安分度日,免了一些是是非非。 四周食客不禁羞愧,这公子高风亮节,却还以己度人,实在有些无地自容,个个都低着头。 老人很感谢,对方并不要挟他,不是那种先帮忙后胁迫的人,拉着孙女真心一拜,便离开此地,有了这些银钱回家做买卖也不错。 躬身回礼后,沈云便招呼杜书香离开,他们本来就是要准备出去逛逛,当出酒楼,便看见店伙计领着衙差前来,暗自一笑,这小鬼倒挺机灵了。 接着来有人收拾残局,那四人看来免不了牢狱之灾了,果真是恶有恶报。 这时,杜书香小心的靠过来,凑在沈云耳边,道:“那信里写得什么,沈老大告诉我吧。” 闻言,沈云神秘一笑,这黑货挺机灵的,看出他那怒气是掩人耳目,撕碎信纸是毁灭内容,轻声道:“晚上告诉你。”然后,用力推开杜书香,大声道:“死奴才,离公子远点,一身臭味。”那样子飞扬跋扈,惹得周围行人一阵阵白眼甩来。 让人称奇的是,这黑小厮不仅不恼还一脸谄媚,路上行人几乎同时闪现出两个字——贱货,不对,是两个贱货…… 第十七章 布局 明日皓空,层层云霞浮荡于蓝天间,清澈中透着宁静。璀璨的阳光从云隙洒落,明亮却不刺眼,照耀着大地,将丰德镇笼罩在一片金黄色中,格外生气。 此地屋舍鳞次栉比,高墙深院,清幽小巷阡陌,大道纵横。不甚广阔的小镇,各式店铺林立,小贩摆着摊位吆喝不绝,行人穿插其中,甚是喧哗,这个小镇的繁华比之一般大城也不遑多让,让人目眩神迷。 沈云与杜书香此时便是如此,琳琅满目的货品,让沈云如同土包子,又不得不装成见过世面的贵公子,就算稀罕物,他也扫过一眼,便露出不屑,后让黑小厮付账,拿到货物又随手丢掉,仿佛这东西不值一文,污了他手一般,一副十足的败家子。 很好笑,沈云这般作为让这繁华的街道呈现出一种奇观,只要他出现的地方,不远处总有一堆人候在一旁,当他丢弃货物时,那群人便疯了一样冲过去哄抢,让人无语。 带着一股洪流,四处游玩。沈云这败家子让后面的人又气又爱,气的是人比人气死人,这败家的公子出生在好家庭,就可以随意挥霍;爱的是其买的货品都不是便宜货,甚至还有些金银首饰,只要倒卖一番,有些便胜过一月辛苦工作,只盼着这位公子多买些多丢些,便可以多捡些。 事实上此时沈云有苦自知,没错容若给了许多银钱挥霍,但也经不起这样奢侈,杜书香那张黑脸频频示意,他也知道再这样,恐怕他这贵公子要变成穷花子了。恰好经过一家赌坊,高两重,甚是豪华,名叫兴隆赌坊,便直接进入。 无论何时代,赌这个字都是很吸引人的,特别是穷人和富人,穷人不必说希翼着一夜暴富,而对于富人则是消遣玩乐的不二法门。赌也最害人,前者会更穷,负债累累,最终为了翻本成了赌鬼,一世难翻身。富人呢?往往会倾家荡产,受不了打击,而寻个高楼一跳而下,徒让子孙受尽苦难。 有些人不服,说赌不就是几率吗?运气吗?只要鸿运当头,必然能大杀四方,赢得满满银钱。不然,君不闻十赌九骗,也该知道出千吧,注了水银骰子在手法高明的人手里那是要几点便是几点。还有藏牌,宽大的衣袖中甚至可以藏一份完整的牌,而在不经意间,便能将一副烂牌瞬间换成通杀牌面,怎么赌?甚至还有在赌具上绘有无色记号,通过特定的液体或者透明器皿便可以知道你手中拿到的是什么牌面,林林总总难以尽言,所以这赌只可怡情,莫要沉迷其中,害人害己。 沈云刚踏入其中,一股难言的浑浊气味便扑面而来,这让他微微皱眉。此赌坊颇大,赌具齐全,分两层楼,大厅招待的是寻常赌客,大多是些三教九流的人物,玩不起大的,又痴迷于此,混迹在一起吆喝着大、小,不断喊着通杀,大多想着捞上一笔,晚上可以喝喝小酒,逛逛窑子。但二楼则不同,档次不同,服务也不同,赌的规模也不同,是贵宾的场所。 “哎呦,是爷啊!爷要怎么玩,小人可以帮你换筹码,可以帮你引荐同好,只要爷还在玩,便可以随意使唤小人,费用只需要一两银子。”当沈云进门,马上有个额头贴着狗皮膏药的青年迎来,满脸谄媚,一口一个爷,好像对沈云很熟络一般。 沈云知道这不是赌坊请的人,但也是随赌应运的,他们有个名称叫马仔,意思是可以像马一样任劳任怨,这群人也是为生活奔波的小人物,却没有学好,倒也比某些伪君子可爱,至少为了生活颇为实诚,为了拉拢长久的客户树立不错的信誉品牌。 沈云笑了笑,示意杜书香给其一两银子,道:“朋友贵姓?若是最好的地方,又该去哪?”顿了下,似笑非笑道:“本公子只喜欢最好的地方,最豪华的赌局。你有没有能力领我前去,若是满意还有赏,假如敢欺骗本公子,嘿嘿!” 那马仔掂量着手中银子,面色数变,最后一咬牙,将银子重新递向沈云,恭敬道:“爷可以叫小人癞皮三,爷的需求只有那今日赌仙邀的一场赌局才能满足,再过大半个时辰就开局了,小人可以为爷去谈谈,只是不知成与不成,这一两银子可以等小人谈成了,再赏不迟。” 闻言,沈云感觉倒也小瞧了这马仔,居然还知道无功不受禄,淡然道:“本公子岂会在意这区区一两银子,癞皮三你去谈吧,不管结果如何都是你的。但是,本公子只等你半个时辰,记住了。” “爷,小人晓得。”说完,癞皮三满脸喜色,将银子藏于腰间,便向着大厅内侧的一间房间跑去,看来里面是赌坊的某位重要人物,这马仔长年混在此处估计与其颇有些关系。 “沈老大,你会赌钱吗?”当癞皮三进入那间房内,杜书香这才满脸狐疑,轻声道。 沈云淡淡道:“不会。”说完,不顾杜书香不解神色,便率先向大厅内走去,当走到一张庄家正在摇晃蛊骰的桌前,示意其观看,当看到杜书香脸色异常时,方才道:“明白了吗?” 杜书香连连点头。他的圣贤之瞳乃是破惘,可以看见最本质的事物,骰蛊对于他来说如同透明一般,清晰的看见点数,这完全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不禁对沈云佩服不已。 若是让那位杜圣贤知道其后代子孙中出了这等不孝子,产生用圣贤之瞳骗钱的念头,估计会极为气愤,跨越无尽时空长河中显现出来,直接斩杀,免得丢人现眼,坏了名声。 此时的杜书香哪里还记得万载前远祖的高风亮节,当眼中呈现出骰子点数时,满脑子都是金光灿灿的黄金,连忙凑到沈云耳边,道:“一、一、三点,小。” 沈云微微点头,道:“十两银子,开大。” 闻此,杜书香扮演的是小厮,只好听话的在赌桌上一个大字那抛了十两,满脸不解,不懂沈云在玩什么鬼。 一旁,瘦弱的老汉也压了大,对沈云道:“这位公子,今次太邪门了,连着十把小,老汉就不信这邪,偏要压大。” 沈云笑道:“老丈说的是,本公子也不信。” 然后,来蛊后,点数正是一、一、三,五点小。相对于沈云的淡然,那老汉大为懊恼。 赌局依然,不断的压钱,开蛊。沈云一直是输家,他面色一直未曾变过,好似输掉的只是烂石头。那老汉跟着沈云压过几次,同输,面色很不好,后来便压相反的,一路赢钱,一张老脸笑得快开花了。而杜书香则是不解,每次沈云都知道点数,却故意输掉,难道嫌钱太多吗?搞不明白,但他是小厮不能直白询问,便黑着脸不断掏钱,一张黑脸黑的比木炭还黑。 “公子这次要压大还是压小?”老汉问道。这成了他的口头禅,每次开庄都要问上一次,好压与其相反的位置,对方的霉运让他赚足了几乎半年的工钱,甚是开心,而周围的赌客也大多这样的心理,干巴巴的等着沈云回答。 然而这时有个人比杜书香脸色更差,就是庄家,对面这倒霉公子,逢压必输,毫无悬念,弄得其他人全部死命压相反的位置,结果到头来他这个庄家赔了好多钱,这是多少年没遇到的事了。 所以,当老汉问起,几乎所有的目光都瞧向沈云,等着他回答。见此,沈云扬起折扇,微微抚起阵阵清风,笑道:“不玩骰子了,老丈自便。” 顿时,四周赌客一阵叹息,霉财神走了,有些人便准备散场,赢的银钱够挥霍一段时间了,没必要冒险。唯有杜书香和庄家暗自吐了口气,如释重负,前者感叹终于不用在送钱了,后者是唏嘘这霉神终于走了,没想到居然有人倒霉成这样,自己还居然赔的毫无怒火只有无奈。 事实上,有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人在不远处一直观看着沈云赌钱,而癞皮三在其身旁似乎不断劝说,沈云隐约听到冤大头、倒霉鬼之类,这说的肯定是他,暗自好笑,大鱼终于上勾了。 这庄家开盘,若是有一个倒霉蛋,逢赌必输,那么这庄家一定会跟着倒霉,赔钱。但若换成对赌,对面是个倒霉蛋的话,那就是活生生的财神爷。 显然那中年人很明白,不然也不能混这口饭,此时他便朝着沈云走来,一步步很有气势,估计是这个赌坊的主事人。 然而机灵的癞皮三更是快步赶到沈云面前,只见他气喘吁吁,讨好道:“爷,成了。等会那最盛大的赌局,爷可以参加,能和赌仙对局哦。” 闻言,沈云不露声色,道:“癞皮三你辛苦了,小黑赏这位小哥十两银子,当做犒赏。不过,今次看来运道不佳,准备回去了,下次再来。” 癞皮三接过银钱,满脸喜色。但听到沈云后面的话,面色一变,有很快掩饰去了,一时搔头摸耳,不知该说什么。 “这位公子此言差矣,正所谓春去春又来,周而复始,这运气也是如此。再说以公子英姿,若不能与赌仙之流一较高低,岂非憾事,不知公子认为如何?”中年人未至,但浑厚的声音传来,顿时,沈云如同醍醐灌顶,露出释然,回道:“这位掌柜说的及是,本公子差点自误,甚是汗颜,不知掌柜贵姓?” 一旁,杜书香终于知道沈云用意,之前的一切都是饵,只为钓一条大鱼,现在终于上钩了,不禁暗笑,憋着面红不已,幸好他甚黑,谁也没在意。 第十八章 等待 “不敢,鄙人姓钱,叫我钱主事便可。”中年人甚是谦卑。扫视了下四周吵闹的赌徒,对着沈云微一拱手,笑道:“公子还请移步,不妨到阁楼稍作休息,静等片刻,可好?” 一旁的癞皮三这时凑过来,问道:“这位公子高姓?” 两人一唱一和,便是为了摸清沈云底细,好作准备。 沈云如何不知。他微微一笑,指着外头,道:“癞皮三你若是做起算命的行当,必然比如今吃香的多,本公子正是姓高。” 闻言,癞皮三讪笑两声,自嘲博乐。而钱主事神情不变,只是那眼神很是内敛,笑道:“原来是高公子,久仰!久仰!” 沈云连连摆手,惭愧道:“自到这丰德镇便常听闻钱主事之名,当真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更是三生有幸。本公子如何能当得起久仰两字,莫要折煞我了。”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似惺惺相惜。这一幕,落在杜书香眼里,直如两只笑面狐狸,让人身寒,不禁感叹:“恶人自有恶人磨,不知那只狐狸更胜一筹。” 两人各有谋算,本是逢场作戏。很快收去笑意,钱主事对着沈云躬身做请,便带头朝楼梯走去。 片刻后,众人上了二楼,这是环形阁楼,可以清楚看见下方形形色色的赌客下注掷钱,赢的开怀大笑,输的愁云惨淡,很是热闹。而屋顶有八条铁链栓着一盏大吊灯,一道道铁环层层递减共六层,上面摆放着四十八盏油灯,每道铁环八盏,以最下方的油灯最大,依次减小。 这是很显目的灯具,然而沈云颇为好奇如何点着呢?是用梯子攀爬上去,还是有高手轻身纵上,抑或是只是装饰品。 钱主事看出沈云疑惑,解释道:“此灯具上有一小装置,每一盏油灯对应着两颗火石,只要拉动机关,火石相撞迸发的火光足以点燃。不过自开业来只在开张第一天用过一次,主要设计有些失误,油灯的储量只能坚持半夜,换油又麻烦,现在也只能沦为摆设。” 沈云了然,再望了眼吊灯,他心境上似有所感悟。大道衍五十,独留四十九,此为遁去的一,万物相生相克,孤阴不长,独阳不生,皆在这一的变化。一为初,是根本,包容宇宙,也最难寻觅,同样也是一种缺陷。所以事物无法尽善尽美,总有缺憾,但这也是世间最美好的,有痛苦才知幸福,有遗憾才知拥有,有死亡才知生命,这就是生活也是未来。 “公子,赌局尚未开始,请休息片刻。”钱主事推开一间厢房的门,请沈云入内。 闻言,打断了沈云思考,如梦初醒,但很快进入角色,道:“甚好,不知钱主事今次赌的是什么?” “天九。” 沈云不知,用微笑掩盖。进入厢房后,甚是不明显的看了眼杜书香,便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这位钱主事,那赌仙与这赌坊有何关系,为何偏偏选定这里开赌,莫不是欺我家公子年少好骗吧。”两人一同生活半月,对彼此都很了解,当沈云投来目光,杜书香便对着钱主事发难。 “大胆,怎么能如此说话,钱主事何等人物岂是你能质疑的。”沈云淡淡道。 站在门口的钱主事,神色如常,道:“公子无妨。这位小哥好眼力,赌仙正是本赌坊的幕后老板,而且鄙人可以用性命保证,这场赌局干干净净,绝不是骗局。”显然沈云两人一唱一和让钱主事不得不如实相告,不然对方肯定不会参与。 “钱主事多虑了,能得赌仙雅号必然是磊落的人,劳烦走时带下门。”沈云已经知晓心中所想,便含蓄地请对方离开。 如此钱主事和癞皮三双双告退。此刻,不算大的会客厢房内只有沈云与杜书香,两人相视一望,随即露出笑容,甚至开怀,却不曾笑出声。 笑过后,两人隔着茶几小声交谈,怕隔墙有耳。 “天九是什么赌法,黑货你懂吗?”沈云道。 “只懂牌面大小,没有玩过。”杜书香刚说完。便瞪大眼睛,很是惊讶,忙问:“沈老大你一点都不懂吗?那还怎么赌!” 沈云笑了笑,道:“你附耳过来。” …… “请进。”约莫小半时辰,传来敲门声,沈云道。 随着房门推开,钱主事进入视线,却不见癞皮三,想来该是被打发了。钱主事未曾入屋,拱手道:“赌仙已到,赌局即将开始,还请公子移驾。”说完,便静候沈云出屋。 “如此甚好,待着也颇为沉闷,劳烦钱主事前头带路。”沈云便有便道,杜书香跟在他身后。 一前一后,朝前走过四间房后,钱主事便推开第五间房门,领沈云两人入内。这是很普通的房间,没有装饰品,朴素的很,但这也显得房内一张很长很宽的赌桌不凡,这是唯一的器具,几乎霸占了整间房。 此时房间内已有七人,钱主事对着其中一人道:“石爷,高公子来了。”这是个男子,约三十出头,身着玄青长衫,他身材匀称,面白短髭,颜面俊朗,又有一股贵气逼人,与其他人站在一起很是显眼。 “原来高公子大驾光临,不甚荣幸。鄙人姓石名小千,江湖上的朋友给几分薄面唤一声赌仙。”男子迎来,朗声道。 沈云微一拱手,道:“原来阁下便是赌仙,常常听闻,今日一见,原来传闻也有虚假。” 石小千面色不变,带着几分笑意,显然他知道对方还有下文。但其他六人包括钱主事面露怒色,不满沈云话中狂妄,若不是不知底细,必然破口大骂。 看到众人神色,沈云微微一笑,道:“传闻中阁下不过一赌徒,但本公子亲眼所见,不由被赌仙风采折服,可比天上仙人,甚是不凡。” 闻言,众人消了怒气,又生出沈云这马屁拍的太过,很是矛盾。石小千却不然,缓缓道:“公子是夸自己还是夸我。若是鄙人是仙人,那么能与仙人相识,公子也当是谪仙之流。”说完,哈哈一笑。 石小千话一出口,众人的感觉又不同了,这是连带着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夸了一遍,不禁对沈云感观大好,直觉得这公子会做人,原来突然有人插入这场赌局让其他六人颇为不满,此时却顷刻间烟消云散。 眼见于此,沈云暗自一笑,脸上却颇为恭敬,对着众人一一拜会,一时间房间各种奉承话不绝于耳。 这让杜书香强忍着笑意,又对沈云很是佩服,太过聪慧了,却没有一丝嫉妒,因为他们是朋友,沈云曾经说过永远不会骗朋友,他深信不疑。 “这位小哥是随我到后堂休息呢,还是在这观看。”一旁的钱主事问道。 杜书香道:“我在这里陪着公子,可以吗?” “当然。”说完,钱主事便离开房间去隔壁搬了张椅子给杜书香,便离开了。 闲谈片刻后,赌局正式开始。八人各自坐下,一副牌九放置上座由石小千洗牌,而沈云坐在其正对面,杜书香挤在旁边。这张桌子极大,九人分坐后,互相残留的间隙起码还能容纳两至三人。这是为了防止互相窥视,或者某些人勾结舞弊,是一种预防的措施。 此时,沈云很兴奋,他对赌并痴迷,同样也不喜欢,但这种仿佛在冒险的刺激,让人很享受。他喜欢这种感觉,对于他生命便是永无止尽的探险,前路的未知是他的动力,没有这一刻更好了,与赌术精湛的高手对局,在智慧间比拼,他有自信不输于人,因为他早已布好一场局,立于不败之地。 第十九章 拍卖前夕 一场赌局,震惊赌界! 今天注定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对于赌徒来说,他们见证一个赌坛传奇的降临。而有幸在兴隆赌坊的赌客更是兴奋不已,他们离这场豪赌最近,这足以成为让他们自豪的谈资。 现在兴隆赌坊的大厅,形形色色的赌客聚在一起,相互间神情激动,他们不是在赌博,而是互相交谈。 一位身形矮小的汉子,道:“一副白玉骨牌,价值千金,但在这场绝世赌局中也不过沦为陪衬。” “骨牌算什么,那称霸赌坛二十载的赌霸朱有为不过第一局便被赌仙识破出千,而后斩断双手。哎,这辈子完了!”有人感叹。 这时,一位莽汉大声道:“你们说的都不是重点,某家最好奇的是,一向无败绩的赌仙为何输于一位无名小卒。” 顿时四周一片寂静,对于这些赌徒们这位赌仙的名号就是神的代言,然而他们信奉神却输了,神话破灭,宛若击碎信仰,一时皆都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沉默以对。 一步一声,铿锵有力,这是钱主事,兴隆赌坊明面上的当家,自有一番气度。当此人走到人群中,众赌徒连忙问好,看得出门面极广。 “这是场公平的赌局,凭实力取胜,一切出千取巧便是自辱,那朱有为便是如此。而那个年轻人也不是无名小卒,他是赌神高进,当时所有在场的大人物都承认他是赌神,是赌术最强者。”钱主事很平静,主子的失利似乎对他毫无影响,但是否真的心如止水,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为何这位高进只赢了一场赌局便能封赌神,太过儿戏了。”一位锦缎华服的公子哥愤愤不平。 闻言,钱主事斜视了其一眼,淡淡道:“这本是这场赌局最大的筹码,再则任何人只要能赢那七人也够得上封神了。赌仙、赌霸想必各位都认识,‘妙手’周平、‘一骰定乾坤’武六爷、‘判官眼’王麻子、‘白侯’白展玉、‘耳听八方’莫无声,这些各位也该耳闻吧,皆是赌坛巨擎。那么,这位公子请说说,若是能胜过这七人,这赌神之名还儿戏吗?” 公子哥面色尴尬,这一个个名号太过响亮,对于赌徒来说每一个都是传奇,他岂敢放肆,支吾道:“不儿戏!不儿戏!” 钱主事冷哼一声,不在理会。此时有人不解道:“钱主事有件事让我倍感费解,请问赌仙如何败下局的,这很不可思议。” 众人皆投来相同的目光,赌仙石小千是传奇中的传奇,神话中的神话,只要混迹赌坛没有一个不认识他的,号称出道未曾一败,这样的人物是如何败的成了所有人心中的谜团。 钱主事沉默了,他转过身去,背影让人觉得落寞,轻声道:“因为一颗卖相很好的红豆。”说完,手中捏着一颗红豆,确实卖相很好,圆润鲜红,比黄豆稍小,看到去很饱满。 然而众人不约而同想到一样东西,那就是骨牌上的点数,那大小似乎一模一样,却不得其解。先前问话的人,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钱主事叹了一声,道:“诸位今日赌坊歇业,早些回去吧。”他不愿再说,委婉送客。 …… “高公子请留步!” “哦,不知赌仙还有何指教。” “不敢,石某输的心服口服。赌神之名高公子实至名归,可否告知姓名?” “高进。” “好名字,从此赌神高进无人不知。” “本公子无意与各位争赌神名号,只是如今赌坛黑暗,宵小横行,以出千取巧为荣。今日看各位都是磊落的好汉,能否请诸位旗下的赌坊还一片公平的天地。” 在怡香居三楼客房,杜书香惟妙惟肖的分饰角色,当说完后,已大笑不止。坐在一旁的沈云看着这活宝,也不禁好笑。 “沈老大,最后那背影还真像某位悲天悯人的世外高人。”杜书香走到沈云坐下,笑道。 沈云帮他倒了杯茶,道:“这是给那位真正的高公子赚点名声,好歹我是顶着他的姓名吃喝玩乐,也算对得起他了。”说完,哈哈一笑。 “最妙的还是那颗红豆,可以一会儿加一点,一会儿减一点,一来二去连那赌仙都陷进去了,最后破了他的赌术。”杜书香喝了口茶,缓缓道。 “那赌仙不是泛泛之辈,他似乎也能看透牌面,幸好有此一招,险胜啊!”沈云想起也颇为心惊,他的小手段最后建了奇功。 杜书香不解道:“难道石小千也有圣贤之瞳,能够破惘?” 沈云道:“不可能,他瞳孔与常人无异,应该是透视的能力。” 说完,两人一阵沉默,这场赌局如一场大战,身心俱疲。两人原本自信满满,以沈云的头脑加上杜书香的眼睛,必然可以轻松获胜,结果却陷入了胶着,那赌仙冷静沉着赌术更是出神入化。若非沈云赌前观屋顶吊灯有所感悟,领会遁去的一,以致无意间发现了一颗红豆,看其饱满圆润便放在身上,想来或许有用,不然胜负未知。 一会儿,杜书香打破沉默,道:“沈老大,那封信讲得什么?”他转移了话题,毕竟两人胜一人,不是光彩的事。 闻言,沈云明白了杜书香的好意,很感激,朋友间互相疏导、体谅,这感觉好极了。他笑了笑,道:“我没事,不会钻牛角尖,赌仙本是赌坛神话,我们两人一起还险胜,也不是丢脸的事,须知我们打破了神话,应该自豪。”杜书香咧嘴一笑,竖起了大拇指,他在为沈云的洒脱喝彩。 顿了下,沈云笑道:“那信应该是那四人抢来的,是封家信。大概是说家里祖坟上彩霞缭绕,一株株奇花在上面盛开,花香四溢,而一到夜晚,瑞兽虚影便带着华光异彩腾飞在祖坟上空,于是怀疑内中有宝物。上款,护国大将军,蒙戈。下款,隆川城,蒙家蒙少卿。” “咦!看这阵势,说不定真有宝贝,沈老大要不要去挖挖看。”杜书香一听到宝贝,马上两眼发光,怂恿道。 闻言,沈云笑道:“免了,挖人祖坟这种缺德事,我才不干,全当未曾看过。” 此时,已是黄昏。一轮红日即将落山,余晕洒落屋内,一切都染了一层红光,杜书香看着侧脸笼罩在红晕中的沈云。他早知道会一口回绝,这是他的好朋友,是兄弟,一个可能会随时欺负人,可能会无事骗骗人,他不是纯洁无暇的好人,但关乎良心、道义的事一向不会违背,这是属于他的正义。 咚! 房门被一脚踢开,屋内的两人看到门外一位俏生生的绿意少女,沈云顿时角色突变。落在杜书香眼里,暗自好笑,这就是传说中的克星,一物降一物。正是容若! 容若快步入屋,走至沈云身旁一把揪住他耳朵,怒道:“死跟班居然玩到现在,把本仙子一个留在这里,找揍吗?” 那个之前宛若一切都玩弄于股掌间的翩翩贵公子,此时很乖巧,耷拉着脑袋,谄媚道:“哪敢呢!黑货快点把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于是,杜书香连忙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包裹,放在桌子上。解开后,里面有小吃、衣服、首饰还有一些小玩意,容若看见后怒气稍减,放开手,道:“还算有良心,就不为难你们了,小黑回屋早点睡觉,跟班你也早点睡,明天很重要哦。”说完,喜滋滋的抱着包裹回屋。 留下的两人面面相觑,而后不由笑出来,如果不管多厉害的女人都对礼物毫无免疫力。 天色不早了。杜书香说了声晚安,便离开了。而沈云则唤来伙计,帮他打热水洗澡。 夜幕降临,屋内烛光闪烁,沈云泡在澡桶内,闭目思考。谁能知道一个失忆的人,所承受的寂寞,很凄凉。但沈云不再是一个人,有朋友,容若和杜书香都是他的朋友,这是很好的感觉,冲散了孤独,很温暖,特别是一起嬉戏玩闹的日子,那是美好的回忆,他有了新的记忆。 感觉到水温下降,沈云擦拭身体,穿上内衣内裤,便盘坐在床上修炼万象诀。很快他便入定了,群星的星象之力,被牵引而来,在他周身显现出一根根极细的银丝,渗入体内…… 第二十章 九州拍卖行 云层浓密,遮蔽苍穹,天际灰蒙蒙一片笼罩着丰德镇,大地仿佛将破晓之时,一样阴沉。 一夜的修炼让沈云神清气爽,能够清楚感觉到体内灵气的充盈,虽然未能跨越培元境二层,不过修仙之事非一朝一夕能促成,他倒也看得开。 今日,正是九州拍卖行一年一度的拍卖会,据说极为盛大。未曾见识过的沈云起的很早,下楼后发现原来他以算晚了,在怡香居大厅座无虚席,而容若与杜书香早已占了一桌,三人用过早餐便前往九州拍卖行。 此时已是大清晨,街道人群熙攘,而两旁小贩、店铺也开始了一天的营生。当沈云一行走过时,造成了不小的轰动,这败家公子昨日的豪购还历历在目,小贩们争先现宝,但都被杜书香打发了,商家都颇为失望,但很快又吆喝起来,等待新的主顾。 路途平坦,沿路有许多人同行,目的地该都一样。沈云一行,颇为惹眼,走在前面的翩翩贵公子轻摇着十二骨折扇,未束的长发丝缕飞扬,显得卓而不凡,让许些少女芳心暗许;而身后的黑小厮,高大强壮,如一头蛮牛,让人生畏;身旁的绿衣少女,体态柔弱,未长成的容颜已是倾国倾城,长发如墨,肤如凝脂,吹弹可破,那双眼眸似水晶明亮剔透,无邪无垢,而樱桃般的小嘴红润光泽,诱人至极。这是谪落凡尘的小仙女,一瞬间所有行人都冒出这等想法,继而对那位公子投去一种仇视,嫉妒让人生恨。 沈云见此,心头一颤,没想到小恶魔竟有此等魅力,暗自乞求千万别一个个色胆包天冲他发难,这太过吓人了。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不过仍然惊的沈云一身冷汗。当到达九州拍卖行门前,沈云不由感叹果然美女都是祸乱的起源,怪不得有一句话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幸好这一百多人中没人变成抢红颜,不然他十条命都挡不住,这不是他怕容若有事,而是怕这些人出事,因为小恶魔的强大已深深扎根脑海。 不得不说,沈云灵觉异常灵敏,这些人的修为全部摸得一清二楚,起码有一大半比他厉害,甚至有数人已步入归灵境,体内灵力如河流般涌动,雄厚异常,当然这点微末力量在容若面前不过蝼蚁,若是出格了可是自误,幸好都很自律,除了一道道凌厉的目光在剜着沈云。 而灵觉也是沈云不同常人处,开始修炼万象决,当进入培元境一层时,强大的精神力便化作灵觉,探查的深度竟是十倍之多,极为骇人,百思不解中有对过去充满迷惑。因为,容若解释是灵觉乃是金丹境才有的神通,从来没有人当修炼便能领悟,唯一的可能就是沈云是重修者,曾经起码是金丹境的强者。然而新的问题又来了,若是散功虽然会影响根基,但不会失忆,那么若是招强者击败,毁去修为,又怎么还会留有根基,且毫无损伤,也没有重伤的后遗症,让人费解。幸好,沈云未曾多想,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不过这些同行的人,应该都是小人物,在各自势力中充当跑腿,因为此时灰蒙天际中从远处一道道色彩各异的流光电射而至,而后在九州拍卖行不远处降落,步行而来,这是一种尊重。 而此事因由,可谓无人不知。千年前,正道式微,群魔乱舞,这是个悲惨的年代,修魔者横行,视天下生灵为养分,杀戮嗜血进补魔道修为,一消一长,邪魔更为强大,魔威惊世,几乎席卷了整个神州大地。而就在这种情况下,九州拍卖行的开创者,“灭魔刀”赵无暇踏上了救世之路,那时他还只是个少年,手无缚鸡之力,是丰德镇一家古董店的少东家,而就是这样的少年凭借着一把长刀,拯救乾坤,诛尽邪魔。 其中凶险可想而知,人无名,刀无名,一人一刀,经历千万战,每一战与死相伴,生死间不断突破,竟改变了一个时代,成就了不朽传奇。据说“灭魔刀”赵无暇已成就真仙,与日月同晖,也有说已精血败坏,早已寿元终结,消散在时空长河中,但不管那种情况他的名字长留人们心中,他的事迹被口耳相传,这是一位时代也无法磨灭的英雄,深深激励着后辈,向往与其一般扭转乾坤。 这时,沈云回头望了眼杜书香,其远祖杜甫也是这种伟人,纵然万载过去,依然被人歌颂,千古也忘不了。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多么高尚的情怀。沈云不禁回荡那首诗词,在不断磨求容若,终于看到介绍其一生的古书,深受感动。不知是否本性作怪,相对悲情的杜圣贤,沈云更愿追求诗仙李太白,一句千金散尽还复来,多么洒脱,多么潇洒,悠然向往。 沈云收拾心情,前人已随流水去,可以缅怀但不能沉浸其中,未来是掌握在我们手中。心绪回神,重新望向九州拍卖行,这是祖地,方圆百里了无屋舍,这是尊重,因为这是赵无暇唯一亲自开的拍卖行,现在分布神州何处的九州拍卖行都是后代子孙开的分行,据说赵家每代家主都坐镇此处。 而九州拍卖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绝不为邪魔异族服务,这也是大陆修士对其尊敬的根本。 这祖地更是为了防止邪魔异族混入,只为人族势力和熟客服务,虽有些不尽人情,但也绝没有人敢强迫,就连神秘的容若都曲线进入。 但眼前所见,沈云只有一个字形容,破。实在太破了,灰褐色的墙壁布满青斑,大门大开,那布满蛀孔的木材看着好像随时会坍塌,连围墙都没有,破旧的让人唏嘘,这闻名天下的祖地会如此残破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此时大门旁有一古稀老者,颤颤巍巍的坐在小木凳上,那样子让人觉得随时会西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一丝嘲弄,有的只有庄重。而看向那位老者的目光,还带着敬畏,和一丝恐惧。没错,沈云从在场所有人中都看到了那一丝恐惧,包括那能遨游天际的强者,这让他很不明。 这时,容若轻轻捅了他腰间,道:“知道为什么吗?这位老人家是炼神境至强者,滴血可碎星辰,只手可破苍穹,你怕不怕!” 闻言,沈云不由在看了眼老者,其毛发稀松,佝偻着背,一身发白的灰衣更显得落魄,此时咧着嘴傻笑,一口黄牙掉落的只有几颗还嵌在口腔,看上去很不堪,一阵大风就能刮倒。他傻眼了,这就是传说中炼神境的至强者?不由轻视,带着一丝不相信。 这时老者轻轻瞄了眼沈云,顿时他感觉到一股如山似岳的气息汹涌而至,连呼吸都感觉困难,前面闪现出一幅幅画面,尸骸遍布,血海翻涌,一拳可轰碎星辰,一口气倒卷海水涌上青天,太可怕了,这种伟力可比仙神。 幸好,画面来的快,去的也快,但沈云已是汗流浃背,好像鬼门关走了一回,心惊不已,这是一位百战不灭的强者,纵然精血干枯,无人可挑衅其尊严,沈云再也不敢小觑老者,发自内心的对其恭敬。 看到沈云这倒霉样,容若倒是十分开心,笑道:“呵呵,本仙子没说错吧。跟班你还要自讨苦吃,活该。” 沈云只能苦笑,但心中却异常激动,这些画面如同在他心中埋下了一枚种子,什么是强者?这就是,他看到了,也体会到了,这是一种引路的火种。 当!当!当!!! 三声钟响,从九州拍卖行祖地内传出,如暮鼓晨钟,响彻云霄,震荡心灵。 “走吧,高公子!”容若催促。 沈云这才从钟声中醒转过来,心中如云海翻腾,这祖地太过不寻常了,一切都无法以常理度之。 看了眼大门,沈云摒除杂念,率先向着老者走去,他一步一步向前,步伐沉稳,心境随着步调转向大无畏,无畏者无所畏惧,此时漫天在他面前亦不改面色。 第二十一章 识破 心如止水,脚踏尘土,沈云一行在众人观望一步步走向老者。在场的都是熟客或是门派、世家子弟,为何踏步不前,因为事过蹊跷,这位古稀老者的威名太过震撼,他们了闻,知其过往,但这不是止步的因由,事实便是以往绝不是这位老者守门待客,一时踌躇不前。 天阴沉,风起兮。 一时间,沈云一头长发随风飞舞,锦衣飘荡,然而他步伐沉稳,心无杂念,宛若出阵将士,身影萧条。 不多时,沈云已到老者面前,躬身行礼,神色谦卑,递上贵宾卡,道:“这是凭证。” 贵宾卡,手掌大小,色泽金黄,边框有柔美线条在四角处勾画出花骨,背面是持卡人身份,正面是九州拍卖行五个鎏金大字,很紧致美观。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每张贵宾卡内都封存着持卡人的面相,只要驱动法力,便可在卡面投射出小型虚影,正是持卡人的体态、面相,这是一种杜绝伪造的手段。 卡是真卡,人却非本人,幸好沈云保持大无畏心态,心神稳重,没有一丝慌张。当老者接过贵宾卡,沈云看到那只手,指骨分明,一层发黄且褐斑点点的老皮包裹,枯瘦如柴,形似鸡爪,这是至强者的手,可怜精血干枯,寿元将尽,再不负曾经坚实,但上面布满一道道痕迹,很细微如利刃加诸,拳锋处更是有厚实的老茧,这是曾经百战强者的荣耀,见此,他莫名心酸。 老者并未探查真伪,随意翻转一下,便还给沈云,而后起身招三人随他入内,嘶哑道:“随老夫进去吧。”闻言,沈云心中不解,但也只能强压着疑惑跟随其身后。 当进入大门,便是一条幽长的回廊,不知通向那里,而门后有一相貌平凡的黄衣青年恭敬等候,当老者进屋,便连忙迎来,道:“老祖宗,您办完事了?” “小宝,去吧。半个时辰后正式迎宾,记住好好招呼各位宾客,不得失了礼数,若是邪魔混入,无需多言,斩!”老者佝偻着背,当说到邪魔时,气息徒然透体激出,一瞬间沈云感觉一股犹如大海汪洋的威势扑面而来,而他只是一叶小舟,随时可能倾翻,幸好须臾间老者便收回气息,化作平凡的老人。 此时,沈云与杜书香已是背流冷汗,面带恐惧,身形忍不住地颤抖,大无畏心态被破,非战之过,境界差距太过大了。而容若毫无影响,小脸还挂着一丝浅笑,此少女太过非凡了。而让沈云惊讶的却是黄衣青年,平凡的相貌,平凡的身姿,但却能抗住这股气息,除了面色有些苍白,身躯不动如山,神态如常,看上去与他年岁相近的青年竟有这等修为,很厉害。 “老祖宗训斥,小宝定铭记于心。”说完,黄衣对沈云一行微微拱手,便告退离去,走出大门。 这时,一名女子从回廊中现出,她速度极快,宛若一道红芒,眨眼间便到了沈云等人面前,这是很美艳的女子,肌肤白皙且滑嫩,体态婀娜,一身纯红色的紧身衣裙裹着胸前挺拔的双峰,更是衬托着媚态天成。以沈云的定力也恍惚失神片刻,但很快如常,杜书香则完全着迷,大黑牛快变成色牛了,正在搓着手傻笑。 沈云怒了,太过丢人,朝着杜书香脑门就是一个铁板栗,咚的一声,后者吃痛回神,干笑几声掩饰尴尬。 而红衣女子似乎完全不怕老者,飞步跑近老者身边,抱着一条手臂,不断晃动,尽显娇憨,甜声道:“祖爷爷,灵儿想死你了,不要再闭死关好不好嘛?” 老者不由笑了出来,他带着宠溺,微微点了下女子额头,道:“都这么大了,还撒娇,不怕外人笑话。哎,岁月蹉跎,当年你才那么点大,现在都是大姑娘了,祖爷爷不闭关,生死由命强求不得,不过,还要等灵儿找到夫婿,才能闭眼。”红衣女子闻听,顿时陷入感伤,死抱着老者的手臂不肯松手,脸上媚态消失,很悲凉,看上去惹人怜爱。 这位老者很豁达,不避讳让人知道他寿元即将终结,这是绝世强者的傲然,只要还存活一天,诸邪辟易,他还可一战,不惧宵小。 众人一时默然,沈云真切的感受到那种落寞,没有不甘,没有痛苦,只有一丝丝不舍,太过沉重了。是否有一天,他也会如老者这般,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也快死亡,无匹伟力亦难扭转岁月,形神枯萎……很快,沈云收回思绪,不敢多想,这太打击人了,他的未来还没展开,不能沉浸在这种消极的思想中,只争朝夕,永不言弃,这才是他的道。 沈云的想法似乎被老者感知,后者扫了他一眼,浑浊的目光中,沈云能感觉到鼓励和赞同,尊敬油然而生。 “年轻人想到和做到是两码事,记住两个字——坚持,无论做什么,只有坚持到底,才能有所成就。”这时,苍老的声音从沈云心底传出,连忙望向老者,这是一种法门,道理简单能做到又有几个。而这样的话由一位绝世强者说出,不亚于醍醐灌顶,双方不过是陌生人,这一份恩情,重于泰山,沈云默默记在心里,这份人情必还! 此时,红衣女子不舍地缓缓松开手,面带泪痕,很是楚楚可怜,但毕竟是有着千年传承的世家子弟,极具修养,朝着沈云三人盈盈一福,柔声道:“让三位贵客见笑了,小女子名唤赵忆灵,接下来由我带两位公子前往贵宾包厢吧。” 沈云心头一突,有一丝不寻常,应该说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很诡异。他感觉到伪装已经失败了,这里只有他扮演公子,但赵忆灵却说两位公子,还独留容若,定然败露了,决不能让小恶魔独自面对,炼神境至强者太可怕了,定了定心,道:“赵小姐,为何我婢女不能一同前往?不给出理由,本公子绝不会同意,大不了不参加拍卖会了,打道回府!”态度坚决,不卑不亢。 闻言,赵忆灵含笑不语,而老者更是哈哈大笑,这让沈云更坚定了想法,如今入了龙潭,生死已在他人手中,但他目光如炬,直视两人,透着不屈。 “呵呵,跟班很讲义气嘛。不用装公子、小厮了,你们去吧,等会我就来。”一旁的容若神态如常,毫无惧色,笑道。 这让沈云摸不着头脑,难道容若也是炼神境,应该不会,遇到合虚境都要躲避,不可能是,但为何如此笃定。 “年轻人,你说说我们是怎么发现的。”老者一时发童心,好奇道。 这问到沈云长处上,顿时一股自信流转,道:“不难想到,关键便是这贵宾卡,有资格得到此卡的人绝不是平凡的小人物,一定有雄厚的家资背景,这样的人物走到哪估计都有人迎奉,那么被人夺了贵宾卡的消息肯定很快传入贵行耳中,对吗?” “不错。那要你会怎么办?”老者问道。 沈云笑道:“我绝不会做这种蠢事的。” 顿时,便感到肋部一股钻心的疼痛,原来容若正在用两指掐着肋间软肉。沈云悔了,口不择言啊,看此刻小恶魔笑得异常甜美,看来一定恼羞成怒了,只能嘶牙咧嘴忍受,不然一定会暴打一顿,他深信。 果然,容若掐了一会就放开了,怒道:“死跟班,为什么是蠢事?” “点明了是熟客和各势力,相互一定有所往来,关系颇深,这种情况,除非你把持有凭证的人杀掉,然而幻变成一模一样,才能混进,而且最好是沉默型的人……但是,忍心无故杀人吗?!”沈云无奈道。顿了下,续道:“这次完全是奢求有一丝侥幸,希望那位被你搜光东西的倒霉公子在荒山野岭起码一二天走不出去,那么凭我和他极为相似的容貌或许能骗过,但看来倒霉公子运气还不坏。” 容若立马张大嘴巴,后连忙捂住,嗫嚅道:“我……没搜身。” 顿时,沈云头疼的直揉太阳穴,实在无语。 闻言,老者笑道:“多亏了没搜身,不然真能混过去。” 一旁的杜书香很不解,悄悄问沈云:“关搜身什么事。” 沈云怒了,还能再笨点吗?忍不住吼道:“黑货,你不知道有能传音的法宝码?那倒霉公子好歹身份尊贵,肯定会给他一些能紧急联络的宝物,那么不是前脚走后脚就知道了!” 这时,赵忆灵扑哧一笑,道:“嘻嘻,你们太好玩了。” 杜书香黑脸一红,甚是尴尬。 此时,老者面色一正,道:“小姑娘陪老夫一叙可否?” “走吧。” 顿时,老者与容若所在的空间产生一道道涟漪,而后如同漩涡快速收缩,当一切如常,两人已消失在沈云等人眼前。 “两位公子也随小女子前往厢房吧。放心,你们的朋友不用有事,再则祖爷爷要出手,不会畏畏缩缩的。”赵忆灵一边带路,一边道。 沈云满是狐疑,但形势比人强,只能与杜书香一起跟其走。 一路上赵忆灵甚是活泼,这和她那种天生媚态极为不符,有这一种小女儿家向往外面广阔天地的憧憬,和杜书香一直在闲聊。而沈云听到黑货在那胡吹大气,强忍着没拍死他,就这样三人到达了一处贵宾包厢前,刚进包厢,眼前所见,让沈云不免目瞪口呆,太过震撼了。 第二十二章 影玉 这是贵宾包厢,空间不是很大但也不狭隘。让沈云惊讶不是有多么富丽堂皇,相反颇为普通,如同普通的房间,一张长形茶桌,上面摆放着瓜果甜品、茶水和一本厚皮书册,还有一条长椅横卧,但整个包厢都流蕴着岁月沧桑的古朴气息。 这不是让沈云心神失措的因由,而是正前方的墙壁,不,不是墙壁,而是泛着豪光占据了整面墙壁的光景,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太震撼了!那是屏幕,映照着一方单调的展台,画面中呈现出的正是用木板嵌成的地面,正中间有一木制黑色展柜,半人高,展面平滑有卡槽,朝下方略为倾斜,正是为了方便观看拍卖物品。此时,尚未有人进入场所,格调沉闷。 眼前所见,很是匪夷所思,幕中影像犹如亲看,异常清晰,这所谓贵宾包厢太过神奇了,居然可以不用到现场便可参加拍卖,又隔绝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九州拍卖行果真有独特之处,此为祖地更是处处不同凡响。 “这是影玉!千里应景,果然如古书记载一般,太神奇了。”一旁的杜书香也很惊奇,感叹道。 而赵忆灵笑道:“杜大哥见识非凡,一看就看透了,灵儿真佩服你。” 闻言,杜书香顿时挺起胸膛,继而傻笑,很是享受这种夸赞。一旁的沈云见状,已明白这黑货堕入情网了,调侃道:“这位杜大哥可不可以详细介绍下这影玉的神奇处,也好让我开开眼见。”他乐意看到其找到至爱,出言让其表现,再则也对这影玉颇有兴趣。 此时,杜书香反而不好意思了,内心的小九九被沈云看破,一时有些害羞,但他面黑如炭,就算脸红也不明显,很快定神,道:“沈老大有兴趣,自然知无不言。这影玉非是人力所能制造,是天材地宝,一般有海市蜃楼的地方便可能孕育而成,或是某些神奇的地方,比如某个电闪雷鸣的夜晚宫墙现出惟妙惟肖的宫女影像,或者某些深山老林中突然出现震耳欲聋的厮杀,古代兵卒剑戟交锋,但眨眼间凭空消失,这就是影玉在模拟记载的影像,在特定的环境便会显现出来。 但这样的地方绝不会太多,而且有环境限制,比如长年雷电交加的地方,或者有大地磁场的宝地,还有经年雾气蒙蒙的山野河川,这就造成了影玉不可能高产,很宝贵。一般一块手掌大的影玉便是天价,而面前这块的价值更是难以估计。 也就是说影玉能如此贵重便也代表着功能强大,而它只有一个功能真实投影,比如贵宾卡可以灌注法力便能看到按照真实比例在卡面上形成持卡人小型虚像,当然投影的功能非止于此,最强大的就是时实景象,这可以不出门便能看到千里之外同时发生的场景,非常神奇。 当然这需要祭炼影玉,需炼成子母两体,一为平面为母体呈现影像,而子体一般是圆球形状,作用就是记载影像和传输影像,而相互间还能变化,一母多子便可以在一块影玉上切换出不用影像,而一子多母,则是不同地方的人能看到同一影像。 这也实现了影玉的多用性,比如防伪就像贵宾卡,还有监视的作用,传达情报,指挥战场等等,所以也同样供不应求,但太过稀少,无法实现普及,一般只有大势力才有。而这间包厢中这么大一块影玉的作用居然只是……哎!灵儿,你们赵家底蕴太深了。”说到最后,杜书香唯有感叹。 此时,三人已坐在长椅上,赵忆灵取个三只倒扣的茶杯斟满,而后托着腮帮听着杜书香侃侃而谈。沈云则一边听一边鼓弄着茶桌上一排五个按钮,最大一个按钮有掌心大小,上面写着十一,意思是参加拍卖的序号,另外一点就是这是第十一号包厢,也就是说至少还有十块这么大的影玉,让人乍舌,这赵家的财力太雄厚了。而其它四个按钮只有拇指大小,在赵忆灵小声相告中,沈云明白了这是用来切换画面的,分别是俯视,左右侧视,还有一个是展柜平面的特写,几乎将整个展台上的影像全部呈现出来,这是一母多子型。 当杜书香一口气说完不免有些口干舌燥,而随即赵忆灵递来一杯茶水,顿时让他受宠若惊,然后喜滋滋的一点点呡着,好像仙品玉浆,十足珍贵。 看到杜书香这样子,沈云暗自一笑,爱情滋润得快把大黑牛变成小绵羊了,不由祝福其能得偿所愿。但,沈云心还倒悬着如一根芒刺梗胸,记挂的便是容若,不知她怎么样了,对方是炼神境,神威浩荡,一只手指便能碾压山岳,这是可怕的威慑力。 此刻三人各怀心事,一时默然无语。就在此刻,包厢内荡出一丝空间波纹,而后有两人凭空出现在三人身后,其中一人正是容若,而她身旁却是一位青年,很是俊朗,其身着一件发白灰衣,身材挺拔,极为伟岸,一身肌腱隆起极具力感,让人一眼都能感觉到此人气血滔天。 而三人中只有赵忆灵此女感应到两人到来的,随即猛然转身,美目凝实,当看到容若和一陌生青年,顿时愤怒异常,霎时玉颜含煞、目露仇火。而后此女迅速离座,身形宛若红云瞬间移位,顷刻间便来到容若两人面前,不由分说,此女娇喝一声,掌中凭空出现一道细长紫光,当紫光隐去现出一把紫韵流转的三尺仙剑,便朝着青年持剑冲去,身似红芒,剑似紫电,太快了,此女身后都出现一道道虚影,连空间都无法捕捉,这绝难躲过,是必杀一击。 这时沈云与杜书香才堪堪反应过来,回身望去。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太快了,沈云为赵忆灵的实力感到惊讶,猜想起码有元婴境修为,很强大。 然而这无双一剑,并没有见到鲜血四溅,更未曾染对方到一丝血,只因为此时剑锋正被对方两指夹住,难动分毫,这青年太可怕了。不过,沈云却感到一丝不寻常,似乎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 “灵儿,果然天资聪颖,这般年岁已把太乙分光剑法摸到门槛,前途无限啊!”青年含笑,赞扬道。 顿时,赵忆灵不自觉松开手,满脸疑惑,再望向青年身上衣服,道:“祖爷爷!您已经扭转了岁月吗?到达了传说中的否极泰来,再度一世春秋,以致重返青春吗?”此女有些无与伦比,这太惊憾,如同神话一般,让人难以相信。 闻言,青年将仙剑重新化作紫光,送去赵忆灵体内,笑道:“灵儿,祖爷爷可比不上前贤天骄,可斩断岁月重活一世,再登无上巅峰。如今,我只不过得了百年寿元,以致气血旺盛,换了副臭皮囊而已,得到再上层楼的资格罢了。” 此时,沈云无比惊讶,这太匪夷所思了,让人不解。不过看容若还是一脸笑意,毫无损伤,看来确实没有危险,一口悬着的气总算舒了出来。 就在这刻,影玉墙上出现了攀谈的响声,看来终于开始入场了。正在沈云思绪乱飞时,青年朝沈云望来,顿时一惊,不明所以,于是连忙离座,恭敬道:“前辈有何训斥?” 青年笑道:“小友不必紧张,老夫只是希望能把那张贵宾卡物归原主,省的重新制作,不知可否?”青年一时还不能适应已恢复年轻,还以老夫自居,而其话中商量的味道,更是让沈云极为狐疑,不知道两人消失的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不过容若此少女真的太过神秘了,背景一定很惊人。 沈云不敢怠慢,道:“一切依前辈所言。” 青年闻言,对他友善一笑,便对着赵忆灵道:“灵儿那就交你办了,记得帮三位贵客再另外各办一张贵宾卡,还有今次无论拍下什么,一律五折。”交待完后,转向容若道:“道友,老夫还需稳固一番,告辞了。”说完,便凭空消失。 青年的那句道友,便是承认容若有资格与他称友,不得不说此少女宛若天之骄女,让人叹服。 但沈云不知是否错觉感觉到容若异常疲累,虽然看上去一脸笑意,他却知道此少女惯以笑容伪装。 似乎是应了沈云推测,容若随意对三人打了声招呼,便蜷缩到长椅一角,对沈云说了声:“跟班拍卖开始,叫我一天。”说完,便闭目养神。 而赵忆灵则拉着杜书香一同去,说是到时候不用再走一趟,由杜书香把贵宾卡带回来。事实上,此女的想法有待商榷。不过,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希望能成就眷侣吧,沈云如是想到。 此时,包厢很是冷清,沈云百无聊赖中,翻开茶桌上的厚皮书册,一看原来今次的拍卖品,不由极有兴趣的一样样观看,以此等待拍卖开始。 第二十三章 拍卖开始 时间一分一毫推移,影玉壁中攀谈声渐渐变小,不再那么吵闹。此时沈云正沉浸在厚皮书册所列出的拍卖物各种神奇妙用,有可以明心静神的辅助宝物,有短时间内提升实力的丹丸,也有攻击强大的异宝,更有抵抗法术的甲胄,林林总总让人感叹神奇。 而当影玉壁中一片寂静时,沈云方才抬起头,此时他内心颇为激荡,不仅是因为神奇的宝物,而是关于修仙之路,此道于磨砺中成长,不但要自身强大,还需与之匹配的仙家法宝,以及灵丹妙药辅助,得以对抗劫难。这是一条与世俗迥异的道路,前路渺茫,不是成就真仙与天地同寿,便是消散与时空长河,身死道消,没有一丝侥幸,修仙者有着比凡人强大的力量,可以捉星追月,但同样有得有失,这是一条绝路,死亡对凡人不过再度轮回,而对于修道者便是烟消云散,从此天地间再无印记,回归最原始的养分,滋润万物,一取一散,因果循环便是此理。 厚皮书册中还详细的记载了仙家法宝种类,依次分为符器、法器、灵器、天器,仙器以及传说中的神器。 符器。大道符文构筑于器具之上成就具有伟力的法宝,可以成倍提升相应能力造成的威力,但此物对制造者的境界造诣极为苛求,须化道为原始符文方可,而对材料的选择也同样重要,越强大的符文需要的材质越难寻,这是古老的炼器,而且攻击单一,已在如今的修仙界渐渐淘汰,一般只有初修炼者才会选择,但是传说远古是此物大放异彩,镇压万族,是当时先辈最强大的武器,据说最强符器拥有开天辟地的伟力,有着无尽辉煌,可惜已消失于岁月中,而符器分为下、中,上三等,还有极品和远古传承这是可遇不可求的。 法器。符器的淘汰,应运了法器的形成,法器顾名思义就是能容纳法力,使用者灵力越强大,与之法器的威力越大,可惜同样受制于材质,此物可谓潜力无穷,但当修为越强大一般材质无法反复承载,无法持久使用,试想假如正和宿敌斗法突然武器爆碎,其结果可想而已,而越好的材质越难寻,更极为稀少,所以很不幸与符器一同只能沦为低阶者的法宝,一般到达金丹境的强者便不会选择,而法器也分下、中、上三等,当然极品和无极这种类型也是难遇。 灵器。此物便是当今主流,持即能驱动有者灵力攻击,又能催动器具内封禁的能力,相辅相成,可以最大限度发挥法宝实力,不同的封禁效果不同,而封禁的多寡也是灵器的强弱的证明,这是炼器师的创新,以神奇的封禁作为缓冲释放法术,无损灵器,这是一种跨时代的进步,而灵器共分九品,一品最次有一到三重封禁,而传说九品最高可九十九重,据说可斩仙。 天器。以天为名,此物便是天地自成,乃是天生法宝,极为神奇,具有天地伟力,没有明确的等级划分,但凡是修道者都无比觑视,因为不管各种天器,内中都有天地间最原始一种道理,梦寐以求。 仙器。仙者,兵也!此物非人世间器具,太神奇,具有无上伟力,凡人难度。 神器。此至宝,无尽天地间只有寥寥数件,日月山河剑,太皇钟,祖龙枪,凤梧琴,女娲心,封天印,灭神弓,昊天镜,乾坤袋,河图洛书,万魔血刃,混沌斧和阴阳盘,共计一十三件,每一件都有神鬼莫测的威能。 这让沈云无比惊讶,看了眼蜷缩在长椅上的容若。不由心神一时被夺,此少女如今安静的惹人爱怜,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已进入梦乡,如天地宠儿的容颜显得很娇憨,看她双手怀胸,小小的样子似乎很无助,沈云不自觉脱了外衣,轻轻覆盖在她身上。看到其额角几缕乱发,心中触动了某根弦,沈云本能想伸手抚顺,半途又连忙缩回,不禁连连自骂几声,差点成了轻浮的浪子。用力甩了甩头,抛却杂念,想起少女竟然有两件神器,那么她的身份,已经不仅是神秘了,而是可怕,背景太深了。 此时,影玉壁上终于出现一个人,这是一位中年人,四十左右,不过沈云知道修仙者的年岁无法用外表衡量,而此人一身华服,有着一种上位者的天然威严,虎步生风走向展柜前。而此人虽过中年,却面无皱纹,不苟言笑很冷酷,其唇间留有三缕美须直垂到胸,此刻其微微抚须,对着下方拱手道:“今次有新朋友到访,欢迎之至。而在下九州拍卖行的当代家主赵天虹,这届拍卖会便是由在下主持。好了,废话不多说,正式开始,请第一件藏品。” 此人言语甚短,与沈云想象的长篇大论完全不符,于是连忙呼唤容若醒来开始了。听到喊叫,容若有些惺忪,迷糊间踹了沈云一脚,恼火他吵醒自己,不过此少女还是很快就正襟坐起,当看到身上外衣,一时歪着小脑袋好奇的打量沈云,弄得后者心里毛毛的。但并未有后续,只是窝在椅子上,将衣服裹着只露出小脑袋,静静地看影玉壁上画面变化。 摸了摸被踹的右臀,沈云腹议容若这个小恶魔,还有没有人权啊!不过此时第一件拍卖物已由一位容貌出众的白衣侍女迈着妙曼的步伐送来,其手托银制圆盘,圆盘上有红布覆盖,看不见内中何物。 当红布由赵天虹掀开,内中是一方三寸白玉盒,其很恭敬的双手从银盘中请出,放置在展柜上,而白衣侍女盈盈退下。 “此物,为升灵丹,乃何大师自制。其功效,可以直接增加一甲子修为,若是因灵力不够无法突破,这便是最好的选择。”说话间,赵天虹打开白玉盒,内中一颗金色便呈现在众人眼前,而后关上,免得药力流散。 “好宝贝,光是香气便让人感觉去疲轻身。赵家主,这位何大师是不是老君观的那位?”下方有人道。 闻言,赵天虹抚须笑道:“没错,顾道友正是那位何大师。”后面色一正,道:“此物虽然能增加修为,却对悟道有害无利,更是有可能体内残留药渣,对以后进境极有影响,若非必要莫要贪图快捷,修炼该是循循迈进,这是何大师亲言,诸位不可不知。但是此物却是精品,好处各位都知吧,起拍价五千灵晶,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二百灵晶。” 话音刚落,有人举牌。 “五十三号,五千灵晶。” “四十一号,五千二百灵晶。” “……” 此物是第一件藏品,已是精品,九州拍卖行底蕴可想而知。此时不断有人举牌竞价,显然能增加一甲子修为的诱惑还是极大的。而在十一号包厢沈云却无甚触动,修炼一途就该凭苦修为主,怎么可以借助万物,不过现在的他哪知道被困在境界的痛苦。 这在这时,有人举牌喊道:“一万灵晶,诸位道友可否卖北莽山袁家一个面子,鄙人需此物应对强敌,不甚感激。” 此人话一落,马上有人接口:“袁家财力忠厚,无所谓让不让,本人放弃。”而在场的所有人也觉得此物虽然不错,不过一万灵晶已是天价,无谓得罪人。 “一,二,三。锤落买定,恭喜升灵丹归八十号,道友可继续参加拍卖或者直接到后台交接。”随着一声捶音,此物正式归人。 而白衣侍女又托一物上台,然后带着第一件藏品下台。如此一上一下,拍卖如火如荼,有人欢喜,有人失落,但每一件都是个中精品,让人羡煞。 不过,身在包厢的沈云颇为无聊,原因便是就算五折,他也买不起,归根到底便是他一毛灵晶都没,就算看到喜爱的也只能饱饱眼福,不由无奈。而容若却是哈欠连连,只因这些藏品对于她,不过尔尔,太过无趣了。 而此时,一件让人惹眼的藏品由一位壮汉送来,看其手背、额头青筋直冒,看来颇为沉重,沈云定睛一看,那居然是……一时顿感兴趣。 第二十四章 古剑 要知沈云已阅过厚皮书册,此次拍卖物早就全部知晓,之所以还观看不过是为了看赵天虹演示法宝妙用,借此开开眼界而已。 能让他大感兴趣便是此物在厚皮书册未曾记载,也就是说是临时添加的拍卖物。而能让祖地的九州拍卖行决定加拍,那么此物必然有独特之处,绝非凡品,是以才兴趣盎然。 影玉壁上,此时大汉所托着的是一把黑黝的长剑,而剑型居然和血云剑一般无二,上面同样也勾画着云纹,让人觉得可能是同一模具制造的,一瞬间也难免产生错觉,认为同相伴生。 巧合吗?沈云不知。而容若也来了精神,她从乾坤袋中取出血云剑,相互比对,最后惊讶地张开小嘴,很难相信天下间竟有相同的两把剑,但此剑绝不可能批量复制,个中因由只有她知道。 但也有异处,除了色泽便是重量。看那大汉表现,那把黑剑似乎极重,这与血云剑不同,血云剑极为轻盈,宛若羽毛,毫无重量,这使得非常好控制,可以说随心所欲地变化剑势,如无物一般。 “真的好像哦!不过没可能……难道本为双剑?”容若呢喃道。 沈云听不真切,但感觉与此剑来历开关,询问:“你说什么?关于血云剑吗?” 闻言,容若挑眉,而后攥紧小拳头,在身前虚挥几下示威,咬牙道:“此剑是我的,不许打坏主意!”显然此少女方才一时神游,未曾听清,以为沈云想讨回血云剑。 看着容若那张牙舞爪的像是小老虎的模样,沈云不由一笑,在对方那精致无暇的容颜下,一切动作、神色都有一种别样的可爱。虽然血云剑是唯一接连过去的遗物,但是天见犹怜,他早已放弃了,默认归容若所有,所以未曾答话,以微笑面对。 然而事有凑巧,无意间,竟让容若感到一丝不好意思。于是,安慰道:“免得你暗底里觉得我强盗,这样吧,算我用二十万灵晶买的,你可以用来拍卖。” 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沈云连连点头,满脸喜悦,甚至有些眉飞色舞,引开容若一声娇哼。沈云不恼,将剩下的藏品从脑中过滤一片,思考该怎么分配,不过这把黑剑却是志在必得,抛开其它功能,便是与血云剑一样的外形也要得到,谁能知道一个失忆人心中的戚然,一点与过去相关的事物,也是一种念想。 此时,影玉壁上黑剑已交于赵天虹手里,此剑一到他手,仿佛重量全无,单手握持甚是轻松。只见此刻其轻抚剑身,神情悲戚,缓缓道:“此物原本不在本次拍卖会行程内,是临时加拍物。而来历便是在下好友从逐鹿古战场一处绝地得到,不久前送来。那古战场中的凶险不必在下细说在场各位都是豪杰想来也很清楚,而绝地更是死地,而且位于古战场中央第三围处,可以说是用命换来的。哎,在下好友已是半步合虚,而四位同伴更都是元婴后期,这股战力绝不可小视,然而踏入那处绝地,便有一位同伴无故爆体身亡,连元婴都未曾逃脱,太过心寒。他们五人一次次生死与共,早已视若兄弟,遂决定深入绝地找寻凶手,必报此仇,可惜这竟成了一条死亡路。好友初到时见到在下便抱头痛哭,一个铮铮铁汉向来流血不流泪,待到伤心处,那虎目淌泪,让在下着实难受。详情好友实难细细叙说,太过诡异,只知同伴皆无故爆体身亡,不知因由,若非好友已掌握一丝虚空,包裹元婴结局必然步同伴后尘,而这把剑就是他从绝地中带出来的。” 话说到此,赵天虹有些激动,稍作平复,续道:“抱歉!在下身为拍卖师,一切需公平不该有私人情绪。回归正题,此剑由本行客卿孔先生鉴定,乃是符器,属远古传承,剑身每朵云纹便是一种符文,共计九十九朵,可谓夺天地造化,符器中最强造物。但是可惜,岁月无情,云纹中的符文力量已几乎都消散了,只余三朵尚且残留一丝稀薄符力。当时好友发现此剑的情形便是穿插在一副兽骨上,孔先生鉴定出此乃麒麟骨,而且是正值壮年的麒麟,这是神兽,得天独厚,壮年便可比仙,可想到此物来历之大有斩仙之能。而材质更非金属,乃是魔骨,是祖魔大腿骨,此骨坚硬已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八层灵器竟难留下一丝痕迹,孔先生推测的缘故是骨头原主人已成魔神,是最强大的一类人,而且此剑曾被无上大能反复祭炼,是以万载难灭。” “赵家主,此物确实是绝顶至宝,不过就算把我周家全部变卖也买不起啊!”有人不解道。 赵天虹不置可否。其周身突然出爆发明黄光彩,如同金色战神,而后光彩肉眼可见地不断涌入黑剑,但除了剑身上有三朵颜色不一的云纹微微闪烁,竟毫无变化。当一刻时间后,赵天虹收回灵力,道:“诸位道友都看到了吧。此剑无法容纳灵力,根本不能驱动剑气,对我等弊端太大,几乎毫无作用。而此剑非是作为法宝拍卖,而是当作收藏品的形式拍卖,那三朵尚存功效的云纹本行未曾鉴定,各位若拍得可自参悟,而以其历史和过去荣耀,本是无价之宝,但是对修仙者却是外物,好友定格五万灵晶,虽有些高了,原因好友一生嗜酒,身无余财,而且自身受到道伤,需灵药温养,同伴遗孤更是需要钱财度日,万分无奈啊。” 这时,赵天虹躬身行大礼,道:“朋友无价,情义千金难换。好友一生铁骨,不受人施舍,在下实在有心无力,此剑毕竟曾是至宝,或许有一天符文再塑道蕴,成为无上仙兵。”无需话尽,此时已无声落泪,他是在恳求,这无异于破了九州拍卖行千年的规矩,但无悔啊! “赵家主贵好友可是无崖山醉道人?此人嗜酒如命,行为放荡,但却是真正具有侠骨的人杰。昔日我王元虎是个欺小怕强的胆小鬼,谈不上作恶多端,也算是个混球。但是一件事改变了我,那日误闯妖窟被一头莽妖追杀,当即将命丧莽口,一时回想过往种种,想起不堪,一生竟不曾做过一件益事,不禁悔不当初,终究报应来了。正当闭目等死时,却感到腥风骤减,莽妖痛苦嘶鸣,连忙睁开眼睛,却见夺命莽妖已奄奄一息,即将死亡。一时大为开心,认为有天命护身,不由大放厥词,却听到一声冷哼,如浇凉水,正想反以唇舌对其讥讽,只听到一段话,好像四面八方涌来,从此痛改前非。不怕笑话,那句话便是,‘尚知流泪,本性不算坏,为何还要执迷。’,当时第一反映我流泪了吗?摸了下面颊,便感觉一股湿润,原本以为我这样的混球,一辈子都不会哭,不由心弦触动,顿时嚎嚎大哭,彻底改变心态,不然就没有这小孟尝之名,而是人人痛恨的小霸王,也绝难活到今天。而那句‘无崖山,醉道人也。’至今不敢忘。”下方有人道。声音颇为感伤,触景生情。 “正是他。王道友能有今日,皆因本性不坏,少年时谁都有行差踏错,不必介怀。”赵天虹道。 话音刚落,下方顿时一阵惊呼,许些人也曾受过此人帮助,一时都颇为激动。 “五万灵晶起拍,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赵天虹拱手道。 “六万灵晶,我第一个愿意,各位道友还请多多破费,哈哈。”王元虎方竟价直接提升一万,言语更是希望大家都帮忙。 “三十二号,六万灵晶,在下代好友多谢小孟尝慷慨。”赵天虹笑道,话音未落,便有人举牌。 “二十五号,六万一灵晶。” “……” “六十八号,八万二灵晶。没有比这更高的吗?一件曾有斩仙荣耀的远古符器,供奉在宅子必可增加底蕴。真的没有了吗?一……二……”赵天虹不断推销,竟显拍卖师本分,也为了帮好友多拍些灵晶,是以报数拖的极长。 “本少爷出十万,正少了这种衬托底蕴的佩剑。”此人言语嚣张,一把有无限荣光的古剑,更是强者以九死一生方才得到,一段血泪史。而他的话中,不过是一件装饰品,就像玩具一样,让人气愤。 “哪来的疯狗!这等宝物,竟敢诋毁。”王元虎怒道。他有愤怒的理由,此剑是一位人杰的用血换来,虽然用以换钱,但是不可辱啊! “哼,得罪宁川高家,定要你这蠢狗变成丧家犬。”方才报价的人阴森森道。 宁川高家,曾出绝世真仙,震压过一个世代,底蕴无比深厚。王元虎只是一个小家族的族长,虽有些名声,但和这等巨擎无法相比,一时敢怒不敢言,就算他不怕,但祸及家人啊! 赵天虹皱眉,淡淡道:“高公子过了,在我九州拍卖行如此威胁贵宾,真当我赵家无人。”一瞬间,气息暴增,周身涌出明黄光芒,化作气旋,一时间劲风缠绕。 “赵家主息怒,晚辈无心之过,只因那厮说的太难听。”那位高公子惶恐道。 见其服软,赵天虹撤去灵罩,哼了一声,淡淡道:“好,既然双方都有过,你们记住不得事后寻仇,不然不管那方等着迎接九州拍卖行的怒火。”这话虽然不偏不倚,但是却明里帮王元虎免去一场灾祸,这宁川高家,恒古长存,号称比天高,并非只因有一位绝世真仙,而是共出过九位仙,太过可怕了。 “五号包厢,十万灵晶。估计没有出更高了,此剑正……” “慢!我出十五万灵晶。” 赵天虹话音未完,便有人抢先截话,更是报出天价。一时,下方一阵骚动,竟有这般富豪,一下子直接加价五万,太震撼了! “此物已归我所有,赵家主说呢。”高公子道。 赵天虹抚了抚美须,面带笑容,似乎被人截话一点都未曾恼火,平静道:“拍卖规矩,锤落买定。” “好,好,本少爷尊重贵行规矩。”高公子言语满怀怒气,没想到赵家一点面子都不卖,却不敢发作。他哪知道,他早已得罪赵天虹,先前如此贬低黑剑,便是嘲弄其好友,如何不怒,只因是拍卖师,不能破了规矩。 “别以为本少爷不知道你是谁,新仇旧恨,看看你这等小虫如何比得上我宁川高家财力之巨。十六万灵晶。”高公子再次报价。 从其言语中似乎知道何人报价,阻他好事,甚至相互还有仇恨,一时间下方宾客无不窃窃私语,相互议论纷纷,猜想或许是哪一世家的公子哥,也是可能某隐世高手的传人,还有顶极门派的高徒,不管哪样这人的身份绝不简单。 “呵呵,高公子还真是记仇,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一笑而过可好。十七万灵晶。”这人言语清晰,甚是洒脱,让人如遇春风,但又觉得话语暗含一股自信,而那年轻的男音正是一位青年。 听其言语毫无惧色,不由让人暗赞,王元虎更是轻言道了句:“好汉子。”但想起被家人所累,藏头缩尾,不免有些自嘲,对这青年更是佩服不已,恨不得立刻结交,很好奇是那位年轻俊杰。 请假一天 实在不好意思,家里有事 第二十五章 得与失 当沈云把茶桌靠近边缘中间的一根两指长一指粗细散发赢弱红光的长条按下,顿时红光散去,与桌面融为一色,不仔细看绝难发现。这真是用以在包厢间传话的装置,赵忆灵走的匆忙,未曾告知,幸亏沈云听到那位高公子讲话放才找寻,凭借惊人目力得以找到不然差点错过报价。 而方才截话的正是沈云,原本按下有数字的按钮便可竞价,偏偏他想杀一杀那位高公子的风头,因为之前种种尽落耳中,无论剑还是人都是使他异常钦佩,谁知高公子竟敢言语侮辱,是以杀其锐气。 “呵呵,臭跟班挺会装模作样的嘛,不过我喜欢。”容若笑道。 沈云报以微笑,装腔道:“喜欢什么?是我吗?” 随即右臀又传来一阵剧痛,被踹了一脚,沈云连忙眼观鼻、鼻观心收拾心态,正襟危坐。惹来容若一声娇笑,紧接着呸了一声。 而此时,影玉壁上。赵天虹抚剑笑道:“自古宝剑赠英雄,十一号包厢出价十七万灵晶,已是天价,不知还有没有更高的,高公子呢?”此人竟显拍卖师职责,个人好恶已抛在一边,尽力为藏品增加价值,显出商人本色。 自古请将莫过于激将。五号包厢的高公子在随从劝说下已决定放弃竞价,一来此剑虽曾为至宝如今只是普通符器此时价格已远远超出,二来高家派他前来为得到便是压轴藏品,所带灵晶还不知能否最后获得,不能无谓消耗。如今其他包厢都未曾竞价,排名前列的号序也不曾拍过一物,便可知所谋该是一样。但这高公子一直以来便是飞扬跋扈,自视甚高,如此一激,顿时冷哼一声,道:“区区暴发户,本少爷如何惧之。十八万灵晶。” 同时,沈云笑道:“如此小打小闹未免儿戏,既然高公子有雅兴,自然奉陪。二十万灵晶。” 众人一片哗然。一枚可作突破的升灵丹一万灵晶已到达天价,无人愿争,而一把三品灵器具有极好的实用性,也只拍到七万三千灵晶。此剑虽曾经有无穷伟力,如今只能把玩收藏,竟被推到二十万灵晶,太吓人了,感叹双方财力之余,同时又生出败家子的想法。 沈云如此抬价,高公子怒道:“你们这伙强盗无故掳我,强夺……”以后一阵呜咽,该是被人捂住嘴巴,随即一声清脆的耳光传出,恨道:“死奴才竟敢阻我讲话。”话音刚落,又是一声耳光,被打之人未曾哼一声,默默忍受。高公子虽自知因由,却也憋屈得呼吸急促,厉道:“二十五万灵晶,看你如何跟我争。”高公子有话不能言,已是气急败坏,失了世家子弟的气度。 “哈哈,高公子何必和小厮一般计较,未免失了风度。若是让人误以为公子与贵小厮一般无二,可真是极大误会,人言可畏啊!既然高公子有意相争,自然舍命陪君子。三十万灵晶。”此人张狂已让沈云厌恶,迁怒他人更是鄙视,原先的一丝歉意顷刻间消散,遂调笑道。 原来这位高公子正是被容若抢夺贵宾卡的那位,因未曾搜身,使得其很快通知家人,得以再度回到九州拍卖行。但这也给沈云一行惹来了麻烦,幸亏容若此少女很不凡,竟能使行将就木的炼神境再逢甘露,重获寿元,不禁消了危机,也得到了一场造化。然而沈云内心一直对这位高公子有所同情,毕竟是他们理亏,早先若非其言语太过不堪,也不用出言削其面子,不过只是就事论事,还有凭本是相争而已。而此刻,对其已是到达了嫌恶的地步,辱人者自辱,沈云一定要用对方最自豪的财力反打其脸。 “你,你,你……”高公子一个你说了许久,话也未曾出口。一旁,小厮哭声道:“少爷不要争了,无谓意气啊!”话音一落,一阵怒拍桌子声传出,高公子被削面子,暴怒道:“死奴才竟敢管本少爷,不怕死吗?三十五万灵晶。继续争啊,你争的过吗?” “四十万灵晶。”沈云淡然道。然而他内心异常不平静,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相拼,没脑子吗?什么世家子弟,全是绣花枕茅草心。暗叹一声,若是对方再加价,只能与此剑失之交臂了,有苦自知。 然而赵天虹脸都笑烂了,与之前那种冷酷截然不同,如今的价格可谓是百年难得一遇,商人重利,最喜欢的顾客就是公子哥,一掷千金不要太豪爽,这种价格不禁为好友开心。等了半响,未听见高公子报价,笑道:“高公子是放弃了吗?”他还要再激一次。 “赵家主说笑了,一把观赏性的古剑,如何值这么多灵晶,只有蠢蛋才如此。”高公子笑道。言语很是清楚,不在竞价,这与之前不同,难道之前所为不过是布了一个局,等沈云上当。 “高公子说笑了。一把曾斩过仙的古剑,其价值可是无价,若是能领悟剑中符文的道理,必然能增进修为,说不得有望成仙,也就能重塑符力,再度成为无上剑器。这种赌,怎么也要赌上一把,输了不过一些身在物。再也此剑更是由一位情义无双的人杰带过,凭此就算百万灵晶也不为过,这又如何算得上蠢。”沈云淡然道。 顿时,下方众人传出一阵阵喝彩,自夸识英雄重英雄,真汉子。就连赵天虹也对沈云所在的十一号包厢拱了拱手,道:“在下代好友多谢阁下高义,资助巨款解囊。” “赵家主不必如此,各取所需罢了,可否落锤?”沈云道。 闻言,赵天虹歉意一笑,道:“还有没更高报价?一,二,三,锤落买定,此剑归十一号包厢,等会派人送来交接。” 沈云不由舒了口气,虽有遗憾,不过能得此剑也算不虚此行。还是经验太少,不懂拍卖竞价,若是掌握规律,也不用拼到险胜,不过总算还是赢了。 而五号包厢的高公子则是暴跳如雷,极为不忿,他最后所说的不过是场面话,虽然道理很对,但是他实实在在被比下去了,削了面子,而且还是关于财力,太怒了。 “跟班你哪来的四十万灵晶?”容若好奇道。 “你不是说补偿我二十万灵晶,还有那位前辈说过一律五折,正好四十万。”沈云解释道。 闻言,容若一双大眼睛骨碌碌一转,带着狡黠,面上笑意盈盈,道:“嘿嘿,之前我怎么说的。” “给我二十万灵晶,用于拍卖。”沈云回述。 顿时,容若笑意更浓了,快成了两道月弯儿,道:“哦,是用于拍卖。那么跟班,这五折是看在谁的面子上。” “你的。” “对啊,也就是二十万灵晶用于拍卖。这五折早就算在里面了,若是非拍卖只有十万灵晶。呵呵,我说的对吗?”容若笑道。 此时,沈云内心一突,道:“没错。” “呵呵,那么你超出了哦!而且同样承认五折是因为我,那么也就是说,原本应该算超出十万灵晶,但是因为我的关系增加了一倍,帮你抱得古剑归,也就是说你已欠我二十万灵晶,有没有错。”容若一脸娇笑,伸出两根玉指,食指一弯一升,弄得沈云的心也一上一下。 容若一点都说错,沈云找不到如何反驳,颓然道:“没错,我欠你二十万灵晶。”此时真是欲哭无泪,妄他自命不凡,平常多么机智多谋,如今却聪明反被聪明误,负起高债。 “好!男子汉一言九鼎,绝不能反悔。” “嗯,绝不抵赖。” 就这样,沈云大老板摆了一次阔,嘲讽了一位世家公子。然而只收获了一把无用的古剑,和高达二十万灵晶的巨债,很衰,非常衰。此刻,若是那位高公子出现在他面前,沈云完全不介意将他一分两半,以泄心头之恨。 叩!叩!叩! 传来了三声敲门声,沈云心情很沉重,正要怒斥。却见,容若丢给他一张紫色晶卡,吩咐道:“你的古剑送来了,这卡刷下就可以了。” 听到是送剑的人,古剑即将到手,难免有些激动,和气道:“请进。” 来人推门进入,是一个颇神气的少年,怀中抱着一方长形木盒,内中应该便是装负古剑。 “您好,您的藏品已送到,经过五折折扣,需付款二十万灵晶。”少年谦卑有礼,并且递上长形木盒。 见此,沈云赶紧接过,送上紫色晶卡,道了声:“辛苦了。” 少年接过紫晶卡,同眼中闪出一道精光,正要说话。此时,一位仆人打扮的少年冲进厢房,连忙跑到沈云旁,附耳说了几句话,便又向外走同时招呼沈云跟上。顿时,沈云面色大变,连忙跟过去。 第二十六章 辱人者自辱 究竟何事让一直保持风度的沈云惊慌失措,就连付出极大代价得到的古剑都随意弃在茶桌,急忙随报信少年离去。无需多想,能触动他心神的只有容若和杜书香,如今容若正在厢房,那么就剩下杜书香,而如此急切,对方必然出事了。 此时,沈云心急如焚,那前来传话的圆脸少年脚力不错,在楼道中急速带路,但他依然嫌太慢,再快点吧! 楼宇内通道多杂,每一次转角所见与前路异常相似,若无人带领很容易迷失。而当两人掠过一些送茶端水的仆人丫鬟时,这些人不曾有一丝惊慌,照常低头徐走,步调轻盈不发出一丝踩踏声,门阀世家的法度规矩可见一斑。当然此时的沈云眼中只盯着圆脸少年,若是平常还有兴趣观望,此刻却希翼着多长一双腿跑得更快,能够马上到目的地。 “沈公子,杜公子遇到危险,快点跟我过去。”暗自着急的沈云脑中不断回荡圆脸少年所说的话。危险?圆脸少年说的急,走的更急,好像事情的严重一刻也不耽搁,这让他内心非常不安,从对话急促的话中嗅到了一丝血腥味,杜书香的生命正受到威胁。 两人一起生活半月,说长不长,但有一类人天生就该是朋友,无需利益,无需时间,更不用知根知底,只需要一眼,或者一晚,互相敞开心扉,一次交谈,便可生死与同,便可成为千金不换的知己。 沈云与杜书香便是如此,当杜书香认可沈云是他兄弟时,沈云又何尝不是呢?! 如今兄弟有难,纵然前面是刀山火海也休想让沈云皱一下眉头,必然义不容辞。 友情!兄弟!无必要说的多么深情,更不需搓土为香,八拜对天明誓。谁规定一定要如此才算,真正的兄弟就算为了一点小事会相互埋怨,甚至相互辱骂,以致大打出手,但第二天他们便会一笑了之,照样嘻嘻哈哈。而等到兄弟需要他时,更不会计较得失,一句话,甘愿赴黄泉。这便是兄弟!有的只有付出,从未想过回报。当然有人说这是傻,只有蠢货才热血上脑,一句话丢了性命。对此,懂得兄弟两字的人,便会哈哈大笑,他们不会解释,没必要,懂就是懂,不懂便是不懂。 沈云内心便是如此,他没有计较就算过去能否帮得了,也没想过以他培元境一层的修为不过刚刚脱离普通人,实际上不过修仙者最底层的一批人。而麻烦根源若是比他强的多,那么他能怎么办。答案,只有一个,以死相博不求独生。这就是本心,贯彻到底。 就在沈云满脑子都是快点,快点……快点时,当随圆脸少年走过一扇门后,眼前突然豁然开朗,原来门后竟是一处花园。 此地,奇花遍布异草多芬芳,招致彩蝶漫飞,正中间假山依水翠竹相伴自成一幽景,是很美丽的园林。然而正发生着煞风景的恶事,两名身着家丁服饰的少年正把一位黑壮汉子按在地上用力殴打,那汉子也算硬气,四双拳头打在身上,沉闷作响硬是不哼一声,而一旁的红衣女子面带着急却无计可施,不远处则有一位贵公子掂着玉扇,笑看一切,这人身材匀称,唇红齿白,一双剑眉上扬,双目带着戏谑,十足一副恶主。 眼前所见,让沈云目滞俱裂,那黑壮汉子正是杜书香,便用力踏地,冲了过去。当经过赵忆灵身旁时,轻轻一瞥,那目光全是冷厉,他恨此女为何不出手相助,在他灵觉下那两位下人的修为,分别是培元五层和培元九层,若是此女出手,他兄弟怎么如此受辱。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转向那两个还在殴打的少年,目光更冷了,像两把利刃。风驰电掣间,沈云已到,同时右腿上斜挥出,踢飞坐在杜书香身上的壮硕少年,而后右手拎起矮瘦少年的后襟用力提起,同时左手抓住衣带,腰间一用力竟双手将人举过头顶,不管那少年挣扎呼喊,用力掷出数米,一声咚的震声,矮瘦少年与坚硬的地面碰撞,一时在地上不断打滚,嚎嚎大叫。这一瞬,沈云如魔神一般残暴,出手不留情。 此时,杜书香早已鼻青眼肿,脸肿的太厉害,都看不出原本的面目,更是体无完肤,下手太过狠辣了。他眼肿的只能睁开一条小缝,眯了几次才看清是什么,不由苦笑,同时牵动伤处,一阵嘶牙,强忍着疼痛,道:“若是……若是曾经,我怎么如此不堪!沈老大听我说,不要责怪灵儿,她有苦衷的,还有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你回包厢等我就可以了。”说完,竟挣扎的欲站起来,可惜徒劳无功,反而增加痛楚,却坚决不要沈云相扶,这是属于他的傲气,与绝不拖累兄弟。 正当杜书香自嘲他如今竟沦落到站起来都做不到时,一只有力的手夹住他胳膊,然后慢慢将他提起来,扶在走到一颗树旁,让他靠在这里。此时,他还能说什么,沈云以用行动表明,他与他是兄弟,这件事管定了。 此时,杜书香靠在树旁,他肿胀的双眼无法看清前方,一片朦胧,泪水已模糊了他的眼睛。他不相信已沈云的聪明,没有发现那两个奴才都比他强,而且还有一个恶主在一旁盯着,可他还是如此,这行动已表明了立场,这一份情义,如何能不让他感动呢! “呵呵,打残一个死蛤蟆,又来一个死贱种。王三你要鬼叫到什么时候,张二还不起来,丢人现眼。不过死贱种强出头可是会死人的。”这位看起来像贵公子,说的话却是痞子。而那两位奴才听到主子的话,忍着疼痛连忙站起来,咬牙闭口强忍。 “贱种骂谁?”听到这人说话,已是厌恶到无以复加,沈云淡淡道。 “贱种骂你。”那人回道。 闻言,赵忆灵不由扑哧一笑,然而沈云却没有笑,斜视道:“原来是贱种骂我,是谁送了这贱种的铁链,让它如此乱吠。” 听到此话,那贵公子顿时异常狰狞,看向沈云的目光满怀恶意,同时左手呈爪形,一团火焰从掌心腾出,好像随时会对着沈云放出。 这时,赵忆灵怒道:“赵乾元,你敢对贵宾下手?眼中还有没有无暇祖宗的法典?” 那赵乾元冷哼一声,但手中那团火焰总算收了回去,阴阳怪气道:“嘿嘿,灵儿你想帮那死蛤蟆,却不敢动手,怕的不也是法典。赵家子孙不得自相残杀,犯者千刀万洞,灵儿这么水嫩可不要以身试法。相反少爷我一直牢记法典,不敢违越,这死蛤蟆是自愿和张二、王三比试,打不过还强作死撑,那么没办法总不能我堂堂赵家认输吧,只能打到他服气,所以帽子不能乱扣,灵儿小妹。” 这人话语轻薄,但赵忆灵偏偏一点办法都没,只能横眉冷对,眉目含怒。而一旁的沈云,听到个中因由,已放下对赵忆灵的偏见,毕竟门阀家规不是说笑,但这是他兄弟未来老婆,怎么能让他人调戏,笑道:“哎呦,贱种要是戴茅纸,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啊!” 此言一出,杜书香顿时哈哈大笑,而赵忆灵也眼眸含笑,那个带他前来的圆脸少年颤抖着身体强忍着笑意,慢慢退出此地,估计是寻个好地方纵声大笑。 甚至,赵乾元的两个奴才也抖了身体,后回望主子,当看到赵乾元那阴沉的脸时,果断怒视沈云。 此时,赵乾元怒极反笑,一字一顿道:“这位公子,不知有没有种和我两位手下切磋。”他不能明目张胆的报复,但可以激对方比试,这样虽然不能杀了对方却可以好好教训一番。 “有没有种,至少比你三寸丁强。当然比,而且加彩头,输的一方磕头认错,你又敢不敢。”沈云道。他早已对那两个奴才极恨,杜书香身上的伤便是拜他们所赐,而对于源头更是恨之入骨,不削对方尊严难以泄恨。 但沈云何来的自信,培元境虽是基础境界,但是到达五层便可以在四肢外覆一层灵力也能增加攻击力。难道有底牌?就算杜书香也一时想不明白,不过他对沈云一直相信,这一次也不例外。 “哈哈!”听到对方竟然同意,赵乾元不禁大笑。片刻后,他抱着肚子尽量忍住,阴笑道:“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人,张二,王三给我废了他,全力使出杀手锏。蠢货,少爷我敢赌怎么会没有后手,定要打成死狗还要跪拜,让你知道什么后悔。” 杀手锏吗?沈云无惧,修为作不了假,他灵觉完美洞悉,那么就来吧,狠狠地拼吧! 第二十七章 不忿 自修炼以来第一次斗法,沈云不仅没有一丝紧张,相反竟有一阵阵兴奋。片刻后,他平复心态,心灵与身体都异常平静,如无风湖面没有一丝涟漪,就这么随意站在原地等待两人攻来。 而张二和王三两人却不敢随意攻来,之前被沈云瞬间击倒已留下阴影。他们神色凝重,同时从怀中取出一副黑色薄皮手套,戴上后可以发现手套背面有一枚大道生成的符文,同样手套表面还有许多红色细线交错,若是懂得经络的便是发现这正是手掌经络的线纹,而符文正位于地方正好接连着所有线纹,像是一颗心脏,这应该是种符器。 当赵忆灵看到这两副手套,顿时面色大变,看向赵乾元的目光透着鄙视,又不免担忧起来,怒斥道:“赵乾元这是公平的切磋吗?本来两对一已是不该,更是修为压制,还动用‘战灵拳套’这等符器,你还知不知羞?” “竟是战灵拳套,号称培元境第一宝的那件符器!”闻言,背靠树的杜书香不禁喊道。 而赵乾元顿时满脸阴鸷,道:“灵儿,你这话说的太不应该了,好歹我们同为赵家子弟,当一同对外才是。再说,这一切都是那位沈公子自己同意的,怨得了谁。”此言一出,只听到赵忆灵一声娇哼,随即嘲笑声传来,表明耻与之为伍。 顿时,赵乾元更怒了,转向杜书香,目光蕴含妒火。狭隘的他认为一切的根源都是此人,他与赵忆灵本是表兄妹,更是又祖辈做主,欲撮合两人,全是此人出现,横插一脚,坏了他好事。当看到两人游戏花园,有说有笑,那心中便有一股无名火涌出,让一直保持在外人面前那种谦虚有理的风度荡然无存,更让赵忆灵看到他的真面目,以致可能毁了他的前程,此刻恨不得将此人千刀万剐,但是他毕竟是赵家子弟,祖宗法典不能违背,那么就狠狠的让其颜面扫地,在也不敢出现在赵忆灵面前。念想至此,赵乾元反而笑了,笑得是那么阴毒,缓缓道:“杜公子是吧,你让你好友对少爷磕几个响头,那么少爷我大人大量,自然不会与你们计较。” 杜书香听到对方言语中的侮辱,他第一次产生想杀人的念头,居然敢如此辱他兄弟,他真的愤怒了。瞥了赵乾元一眼,毫不妥协,一如既往对沈云无比信任。他忍着伤痛,向沈云解释道:“一旦从培元境到达归灵境,那么战灵拳套便如同鸡肋,毫无效力。但对于培元境这便是梦寐以求的至宝,沈老大应该知道,就算到达培元境九层,也只能将灵气外覆身体,只能增加些攻击力道和防护功能。如此运用灵力必然无法持久,而培元境灵顶多如同小溪,这般消耗如同暴殄天物,这与预示着攻击单一。而符器、法器或者灵器不管多么强大培元境根本没能力驱动,最多当成人间兵器使用。但这战灵拳套则不同,上面绘制的符文正是‘聚’的意思,当戴上拳套时,手掌的经络会正是与上面纹络契合,以此让而体内灵气更便捷的涌入双手,汇入‘聚’之符文,这样使用者就凭借符文聚成灵气兵器,这是种灵气兵器异常凝实和锋利,而只需一点点灵气就能持续维持,更可怕的是佩戴着各方面素质会成倍提升。这就有了培元境战胜归灵境的传说,所以这是非常可怕的符器,总有跨界的力量,一定要小心。”杜书香一口气快速说完,不免有些气喘。 赵乾元并未相阻,他就是要沈云听到从而感到害怕。当杜书香说完,随即冷哼道:“哼,讲完了。那么两个奴才还在等什么,让这位沈公子知道什么叫后悔。” 此时,相对于沈云一动不动,两人却不断挪步,渐渐成了包夹,这是一种很简单的战略,双拳难敌四手,以一前一后,挡得了前面顾不得后面,为何迟迟不动手,是因为没有主子的命令吗?当然不是,这是因为张二、王三两人不约而同感觉面前的站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堵墙,若是冒然冲过去,结果必然头破血流,这种想法一出,额角甚至渗出冷汗,这次要面对的人绝不简单,所以他们在等,等对方先动,这太过搞笑了。 听到杜书香的话,沈云暗自记在心里,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而赵乾元话一出,沈云笑道:“主子都发话了,你们两个奴才还不赶紧动手?” 此言一出,寻找机会的两人顿时大喝,破绽终于出现了,明显感觉到对方说话精气神一泄。没有一丝犹豫,两人大喝,同时灵力涌入战灵拳套,一阵光华后,张二的拳套变成两只布满尖钉的光球,色泽属红如同两只火焰巨拳,而王三的拳套也是拳锋出延伸出两截一尺二的剑锋,色泽如冰,看上寒光流动。而化形完成,同时向着沈云冲去,这种阵势太过震撼了,两只硕大的火红流星锤和两柄尖锐的寒冰剑锋,已包夹而至,而沈云还一动不动,眼见即将当场喋血。 这让赵忆灵很是不忍,她轻身一跃便到了杜书香面前,取出一枚红色丹丸喂入其嘴。而后她失声伏入怀里痛苦起来,泣道:“都是因为我任性了,才害了你们。呜呜,该怎么办呢?” 突如其来的幸福,让杜书香心中如鲜花怒放,恨不得大声喊出来。但他很克制,这不是虚伪,因为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兄弟正在拼命换来的,他很开心没错,但同样心情沉重,轻轻拍了拍赵忆灵香背,安慰道:“沈老大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我们一起静静等待他胜利好吗,你看这不是解围了吗?” 说话间,赵忆灵回头看去。 快与慢,动与静。沈云完美演绎出来,当剑锋抵达背部,透着寒气,而钉拳直驱面部,若是轰实,不死也面目全非。而就在这种情况,沈云临危不惧,一直静立的他动了,如同旋风,前掌推开王三手腕,后掌摆开身后剑势,其身转似陀螺,而对方力道失准,竟牵引着双双错身而过。如此就像两人交换了位置,相同的是沈云依然在中间,王三在前面,张二在身后,不同是王三此时背朝沈云,而张二也同样背向沈云。 这让赵忆灵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沈云身手竟然如此之好。而当发觉还在杜书香怀里时,俏脸顿时绯红,连忙起身,坐在一旁,不敢看杜书香,轻声道:“让我们一起为你的沈老大祝福吧。”虽然美人离怀让杜书香有些失落,但看其表现,说不得对他也该有意,一股幸福从内中洋溢,重重点头,嗯了一声。 而不远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赵乾元快被妒火逼疯了,这本该是他妻子的女人竟当着他面芳心许人,一时脑中不断闪现出绿帽子,绿帽子……绿帽子,怒极吼道:“两个废物磨磨蹭蹭,赶紧给我干掉这只贱狗,我要看狗怎么跪人。记住,要是输了,定拿你们喂猪。” 然而此时,张二、王三却同时心头一惊,暗道不好,背向着敌人是打斗大忌。如何是好,就在这时赵乾元吼声传来,又是一惊,两惊之下,心胆巨裂,顿时失了方寸。而沈云怎会放过这个机会,他的目标是王三,对方的武器太过狠毒了,碰到就是血肉模糊,不能放过,当听到急步声,张二居然第一时间向前冲。天哪!他完全失去了冷静,怕被沈云击败,所以以直线距离逃脱,这想法不错。可惜,因为赵乾元一句话让两个配合无间的人第一产生隔阂,以致大好的机会平白浪费,这张二背向沈云,而且还在沈云身后,这一逃一进双方距离拉开极大。而王三却不同,在惊讶中准备反扑,在他缠住沈云时,张二的寒剑便能立功,想法同样也不错,可惜注定难成。 就在沈云快临近时,王三猛然反身水平挥臂,他不求伤敌,只希望对方后仰躲避。当回身看到沈云果然后仰,心中一喜,暗道赢了,很快就发现了已跑了极远同样转身的张二,两人一时面面相觑,但王三心沉了,他第一次对主子产生恨意。本来,本来他们一定能赢的。 可惜,这世间没有如果。沈云看到王三表情已猜想到其在想什么,他想说:“不过你若知道就算没有这一出赢的依然是我沈云,那么就不必如此悔恨了。”但是,沈云不会对敌人仁慈,用后仰的姿势左腿踢出将对方手臂隔开,同时快速收回,上身挺起,以左腿为根,使出回旋踢。这只是一瞬间,太快了,心神恍惚的王三如何能反应过来,太阳穴猛然被踢到,同时感觉到身体在后飞,大脑受到震荡,让他一时昏昏沉沉,眼望着天空,暗自问:“我输了吗?”这在这刻,一只拳头在眼前急剧变大,然后……王三昏迷了。 沈云原本以为他会狠狠的修理这人,打到他牙齿崩飞,面目全非,或者半身不遂。但最后他只是在对方倒飞,冲刺到其身旁,一拳让其昏迷。是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也许这两个少年也是可怜人,为了生活不得不如此,毕竟不是首恶,而且那种战意,那种失败的落寞,都让沈云不忍心对他继续侮辱。 这时,张二已缓步走近,道:“谢谢。”两个字,其中包含着多少种意思,又有多少自责呢? 没有,一点都没有。此时张二像是战士,他目中只有战意,只见他脱去战灵拳套随意丢在地上,道:“尽情一战吧。” 沈云缓缓伸出拳头,当两人相互对击后,喝道:“战吧!” 第二十八章 异变 一直跋扈被妒火灼烧的赵乾元此刻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态,同样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是,从王三被击昏后,他便保持着这姿势,平静得如同木桩,这很不正常,却没有一个人看过他一眼,因为场中的一场搏斗完全吸引了杜书香与赵忆灵的目光,若要形容便是——惨烈! 张二体格强壮,肌体凸隆,看到去像个蛮牛,相此沈云倒像是文弱书生。而两人的打斗方式却异常粗野,放弃防御,放弃躲避,直面对轰,狂暴得如同原始人。这种情况下,任谁都会看到壮硕的张二,毕竟身体素质决定了攻击力很抗击打力。但,所看到的却让人吃惊,沈云完全在压制张二,这太让人惊讶了。 嘭!嘭!嘭! 坚实的拳头不断击打在两人身上,疼痛早已麻木,只想狠狠地轰下对方,他们怒吼,他们癫狂,眼中散发野兽般的凶厉,即使口鼻淌血,不退半步。 渐渐,张二开始喘气,每一拳轰来,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但他依然不退缩,不认输,散发着惊人的战意! 对方的顽强让沈云钦佩,对方的意志让沈云折服,但他不会停手,更会全力轰出铁拳,这是尊重,这就是对战者最好的尊重。他流泪了,不是伤心而是喜悦,这一战他太感动了。好了,他要用最崇高的敬意,献给对方。 沈云大开门户,胸膛连续受到的两拳,沉重的拳力让他一阵嘶牙,但他依然身体开始微微后仰,同时后腿微屈,前腿绷直,右拳像蓄力的弦与肩对齐。当势完成,身体迅速前倾,同时双腿屈直互换,右拳以一条直线击出,嘭,一声巨响传出,同时对方的闷哼传来,紧接着飞倒在地的碰撞声。 你感受了到了吗?这股包含敬意的一拳,这最崇高的回应。沈云缓缓抬起头,此时他面中带笑,眼泪却不断从面颊流过,看着脱力昏迷的张二。 是什么让人如此喜悦?是什么让人如此享受?这份感动,为何如此令人着迷?战,战……战,便是这个字,那么热血,那么亢奋,那么激荡人心,直到欲罢不能。 沈云的泪,不仅是因为对方让他尊重,让他享受,让他血脉沸腾。还有……这本是不公平的一战,一丝遗憾,让他不禁落泪,甚至泪流满面,痛恨吗?后悔吗?不是,人生总是不公平的,他没有那种感伤,公平与否需要争取,需要化解,以己的优势,利用一切回到一个相对的公平。此时,他的心很玄,他渴望一个对手,一个能让他尽展所长的对手,来一个与死亡共舞的血战。 失忆前的身体,已是非常强健,不然连被容若用绳牵引作饵的资格都没;无名丹丸,全方面的提升了身体的素质;对心境的感悟,到达大无畏;半月的严苛训练,体魄不断从极限中突破,更是将丹丸残余的药效完全吸收。这便是沈云的资本,而上述也非一加一的问题,而多方面的因素推动的结果,单论身体强度就算元婴境的强者都比不了,试问张二又如何能和沈云相比,这就是不公平所在,不用张二啊,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此战结局以定,从两人选择这种方式,便是以一方倒地算输。至此,这场切磋,沈云完胜。那么,赌约便该兑现了,然而赵乾元还是那副模样,一动不动,安静的吓人。 这让杜书香很恼火,怒道:“赵乾元你个乌龟王八蛋,输了想缩头,告诉你,门都没有。”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客气,毕竟对方先挑衅,更是不断侮辱人,此时怎么会对他好脾气。 听到吼声,赵乾元迷茫抬头,左右顾盼,有些不知所措,呢喃道:“什么?”这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公子,从出生就含着金钥匙,他自命非凡,认为天下间都掌握在他手中,当面临失败,让他如何能认清现实呢?! 看到失了方寸的赵乾元,毕竟一家人,赵忆灵有些不忍拉了拉杜书香衣角,轻声道:“算了吧。” 顿时,此言传入赵乾元耳中,他第一痛恨修为高深,这话是如此刺耳,深深伤了他那颗高贵的心。他不愿被喜欢的人小看,挺起胸膛,大声道:“我怎么会输不起!我怎么会……我跪!我磕头!”说话,便面向沈云欲要下跪。 沈云当然不会阻止,他虽然对两位少年感观变化,但对这位赵公子可是没有一丝好感,静静地等待对方磕头。 可是,赵乾元终究没跪下来,一团绵柔的红光托着他膝盖,怎么也跪不下去,他急了,哭喊道:“祖爷爷,你让孙儿跪吧,求你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当看到杜书香那种鄙夷的眼神,赵忆灵不忍的神情时,就算让他立刻去死,也毫无犹豫。 没有一丝预兆,花园中突然出现一个老者,他没有掩饰气息,那种强大的力量,让假山顷刻间化作尘埃,将花草变成碎屑,满园树木瞬间崩成粉末,一个花香鸟语的美丽园林,因为此人出现成为一块荒芜秃地,却不曾伤到在场所有人,这是立威。 老者面貌看上去很老,但那身体却是异常强壮,虬筋遍布,肌腱有力,一头灰发无风飞扬,体外散发着红色火焰,像是人形火球脚踏虚空。此时,老者很愤怒,看向沈云与杜书香的目光异常毒辣,但克制了,对赵乾元缓缓道:“你是我最看重的玄孙,是赵家未来的希望,若是经此一跪,颜面何存,以后又该如何?” 赵乾元低垂着头,嗫嚅道:“祖爷爷,我不要成为无信小人,求您成全。”他还在坚持,执着要履行承诺。也许他本性不坏,只是被宠坏了而已。 “一切有老夫做主,你顾及什么?”老者说话很强势,摆明要以强凌弱。 闻言,沈云一惊,老者便是要今日的事绝不会让外人得知,保全赵乾元颜面,若是他们不从,后果说不定当场击杀。 这一刻,形势比人强,在绝对力量面前连沈云都无计可施。怎么办?妥协吗?不,这不是沈云本心,没错他很怕死,但绝不低下那不屈的头颅,竟如此被人威胁。他怒了,向前走向老者,一步,二步,无形的气息让他嘴角滴血,他咬牙,八步后,血从鼻腔喷出,十步后,眼角流下血痕,二十步后,浑身被鲜血浸湿,此时身体没一个毛孔都涌出血丝,他依然面色苍白,但双眸却异常坚定,道:“这事全因我而起,也一定要他跪。” 沈云决定全揽在他身上,保全杜书香与赵忆灵,这份情义又怎么能不让他们感受到,赵忆灵已泣不成声,杜书香失去树躯支撑,此时全靠赵忆灵相扶,怒道:“老混蛋,若是敢杀我兄弟,那么最好先杀了我,不然九天十地都无你容身处。” 老者皱眉,这两人太硬气了,他本意只希望对方服软,看来事情超出预计。思索片刻,老者道:“能抵抗我气息走二十步,无论意志还是体魄都是上上之姿,可愿做我徒弟?” “不愿……”沈云当说出两字时便被一股气浪轰中,如断弦的风筝倒飞出去,口鼻一股股鲜血涌出,而后撞到地上,他虽还未昏迷,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当看到老者伸出手指,指端聚出红球,而后一道红线射出,他用最后的力气大声喊出:“不!黑货小心。” 那道红线的目标正是杜书香,此时他比沈云好不了多少,怎么能闪,却见赵忆灵突然冲到身前,那红火背影让他一瞬间心仿佛掏空了,吼道:“灵儿不要!”怎么可以让他爱的女人挡前面,他恨,他恨这种无力感,他悔,他悔曾经封印修为悟道。这一刻,他流下了血泪。 然而,赵忆灵并未曾被洞穿,是老者看到同是一家选择收手吗?不是,离弦的箭怎么可能收回,而是两人中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一个青年,此时他手里正拘禁着一团红芒。 第二十九章 落幕 青年正是已回春的灰衣老者,轻轻一握,手中红芒顿时消散,对着踏步虚空的老者道:“赵大宝,你正是越活越回去了。” 笼罩在火焰中的老者面色阴晴不定,他怒吼一声,道:“老夫唤做赵风雷!”他是活了数百年,是老古董,被人唤起小名,顿时恼怒。但是来人实力深不可测,一时不敢轻举妄动,他正在用灵觉探查对方底细,片刻后,露出惊慌,满脸不可思议,惊道:“赵定远?!” 赵家族谱:无定风波,长河落霞,天乾地坤,逸尘随缘。 青年的身份正是赵无暇亲子,赵定远,辈分高的吓人。 “看来你认为吃定本家了,对吗?竟然敢袭杀贵宾,看上是宗家长女还不知收手,这是犯错,你知不知道,难道已忘记昔日教训了。”赵定远缓缓道。同时,身形一闪,便到了赵风雷面前,这副青春的身体散发出惊人的血气,像是一头苍龙。 赵风雷未曾后退,与之对视,道:“昔日定远叔的爱护,雷儿永远铭记于心,若没有定远叔驱逐我出赵家,那无论如何也不能突破到炼神境的。既然定远叔有意指教,就让小侄看看是否真的斩断岁月在度一世春秋。” 说起旧事,赵风雷便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那时他是九州拍卖行的少爷,爷爷是绝世真仙,钱财取之不尽,走到哪都有人极力迎奉,可谓风光无限。有一日,与朋友多喝了点酒,这本极为正常,这样的公子哥,酒色财气太过普通了。既然酒喝够了,那么就该逛春楼,有一位朋友介意不如采朵野花这才够味,那种甩了银子就扑上来的有何趣味,这太引诱人了。他早就想试,偏偏身份所制,一直不敢越矩,这日接着酒劲壮胆,遂干了一个采花贼。事后当真是回味无穷,那种反抗,无力哭泣,一切都那么使一直受尽奉承的他享受不已。于是按耐不住那种附蚁的骚动,他又干了几次,太过开心了。 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终究传到家里,那时他父亲九州拍卖行的当家,提议让他闭门思过,随便给那些人家一些金银弥补,此事也算了了。可偏偏这位小叔,坚决不同意,认为恶从小起,说他心术不正,应该废去修为驱逐出赵家。他惊怒,他确实犯错了,但绝没有伤过人命,完事后,更是附送千金,他的亲小叔怎么能这么狠。当然这遭到了父亲和其他几位叔叔的反对,他庆幸这样应该便没事,但没有想到,小叔太强势了,第一次展现出真正的实力,可谓摧枯拉朽,无一人能挡。他没有依靠,只带着无助、彷徨离开了赵家,那时他一无所有,修为被废,幸好父亲仁慈,不曾毁了根基,他还有希望,这件事让他懂得要做就做绝,实力至上的人生态度。 回忆让赵风雷怒火中烧,但他必须冷静下来。这位曾经无匹的小叔绝不简单,当年若不精血破败,他也不能与之战成平手,让其妥协重回宗家。这些年,全力已渐渐掌握在他手里,只要乾元能取灵儿,那么这家主之位便到了他手里,而老而不死的小叔等到寿元尽头那刻,等到反扑都无力时,便是他好好折磨其的日子,甚至都想好,要完美的抽其魂魄,煮炼亿万载。 不过,这恨了无数年的小叔,居然枯木逢春,重获青春体魄,太惊怒!这让他如何能相信,他一定要一试,不然这种附骨的危机会让此生再无寸进,更是会每日担惊受怕,饱受折磨。 念想至此,赵风雷周身火焰转至灿金,如同化作不灭金身。同时右手虚握,一道黑色光柱上下延伸,当黑晕散去,一把黝黑长枪已擎在手中,黑炎弥漫枪尖。他舞动长枪,风浪四溅,而后夹住枪身,枪尖对着赵定远,像是骑士铤枪,随时冲锋。 相反,赵定远只是静静踏足虚空,体表无华,甚至连气息没外放,看上去气定神闲,一点都没将对方放在眼里。见此,他笑道:“大宝啊,何必呢?我只想让你闭关百年静静心,让乾元出外历练,未达合虚境不得返回而已。”他在提要求,表明可以息事宁人。 但是,赵风雷一听此言,更为愤怒,厉道:“做梦!” 说完,便如化作金虹后撤,同时长枪脱手击出,当滑至尾端,用力握住,这一刻他身似弓,手似箭,猛然刺出,枪尖黑炎大盛,朝着赵定远胸膛袭去。赵风雷方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没有一丝试探,挡不住便是死! 赵定远暗自点头,此人虽然心术不正,但天赋异禀,更难得是那战斗意识。两人所离太近,若是贸然出枪,力道有限,难以强敌。他以退为进,便是给长枪一个距离,一个完美攻击的尺寸,这一枪确实很不错。 长枪将要贯胸,却有一只手比它更快,掌心正对枪尖,一道无形屏障从掌中散开,让枪尖无法挺进半寸,两相间,黑炎肆虐,像是一道道螺旋电钻向屏障刺去,碰撞间,一道道黑电迸发,却难以攻破。这时,赵风雷露出惧色,他后悔了,这结果已预示着对方已再作突破,然而此刻正相互胶着,万万不能收手,若是对方把握那刻破绽,那如何挡之。 此时,赵风雷苦不堪言,到了他这个层次,一般交手,灵气完全不会有所消耗,能与天地沟通,随时弥补。然而却不断感到体内飞速流逝,那屏障太诡异了,不仅是防御还能吸纳灵气补充自身,简直无解,此消彼长,如何抗之。 “渡劫境?”赵风雷想到一种可能,顿时惊呼。 赵定远淡然道:“还未,也不远矣。” 半步渡劫!赵风雷怒吼,撤去攻势,连忙后侧,一直遁到赵乾元身旁,神色慌张。他这是以赵乾元为护盾,赌这赵家未来的希望能让对方忌惮,不敢下杀手。 虚空中,赵定远单手一扬,屏障化作两团光球,分别送入沈云与杜书香体内,顿时两人体表包裹着一层光茧,意识陷入沉睡。 赵风雷看到此情形,顿时心疼,这是他数百年累积的纯灵之气,珍贵无比,这是最纯粹的灵气,经过提炼,经过温养,比游离天地的灵气珍贵百倍。而且一位炼神境所拥有的灵力无比庞大,而这两团光球竟共有两层之多,竟用作疗伤,他心都滴血。而纯灵之气,不是说永远消失,可以再次提炼,而两层起码数十年,要知炼神境比斗这灵气的精纯至关重要,好狠的心,这是逼着他闭关。而赵定远竟是如此大方,不但用那屏障净化掉残留气息,化作最本源的灵气,更是送上了半步渡劫境界的一丝感悟,便是那屏障之道,要是防御术法连他都极为眼热。 但,赵风雷能说什么,技不如人,无谓逞口舌之快,干脆转向一边,不再观看。这时,赵乾元面色一紧心一横,对着沈云快速跪下,磕了一响头,道:“愿赌服输。” 一旁的赵风雷当然可以阻止,当看到两人裹在光罩中,他放弃了。如果这事让赵乾元内心留下破绽,以后后患无穷,还不如早点解决,此刻两人昏睡,而光罩的本源还是他的灵气,那么就算跪了,也可以说在跪他这个祖爷爷。但,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不由望向空中的赵定远,难道这一切从开始便在他计算内,好狠的心计! “一切依定远安排,风雷你有过,罚闭关百年。乾元你有错,即日起出门历练,何时步入合虚何时归,若四十岁能达到,便将家主交于你手中。而忆灵你与乾元婚约正式解除,以后可以自由择偶。今次,所发生的事不得记仇,否则法典问罪。”此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祖宅最深处传来。 此言一出,在场赵家子弟全都异常恭敬,没有一人敢有质疑。这是无暇真仙同时代的人物,有人猜测是无暇真仙的亲兄弟,有人觉得是无暇真仙收服的绝世强者,不管那种,此人实力都惊人动地,是赵家最强大的底牌,所有赵家子弟都称其为老祖,因为这是远祖赵无暇的法旨。 “一切依老祖之言。”四人同时应道。 就在这时,容若抱着长形木盒来到此地。 第三十章 前因后果 山岗风急,吹猎发丝。 赵乾元眯着眼望着祖地,他已被放逐,这是最后一眼,满怀愤怒,缓缓道:“沈云吗?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嘿,人生何处不相逢,再见之时,便要你人头落地永世不得超生。”说完,他猛然转身,向着远方离去,那身影确实镌刻着无穷仇恨。 ——究竟在沈云昏睡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容若的出现又让事态产生了各种变化? ——为何赵乾元会如此怨恨? ——是否是因为那一跪之耻? 时间回溯,那时沈云与张二正在拳拳到肉,轰击对方。 同时,拍卖现场终于接近尾声。赵天虹正在展示最后一件藏品,一件半步仙甲,乃是一件胸甲。没有护肩与护臂,同样也没有纹络和装饰看起来颇为普通,散发着银制金属光泽。这件仙甲本身材质虽佳却难入仙品,只因内中镶嵌着一枚火灵核,属天妖精元。虽天妖也分三六九等,最强可傲视天下,最差也可战炼神境。而此灵核属火蛟之物,蛟虽不如龙,但也是天地异种,到达天妖层次的蛟龙,最差也可与渡劫相比,何况一头火蛟,正是有此物这件甲胄可入半步仙甲,珍贵无比。 此时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载银色仙甲,浮赵天虹身前,他掌中聚出一团金灿光球,一缕金光链接银色仙甲,不断汇入其中。片刻后,银色仙甲突然腾出火焰,色泽火红,一股炙热的波痕一圈圈荡在四周。此现象一出,赵天虹随即停止输送灵气,道:“正如诸位所见,便是这件离火仙甲的功能。当年炼制此甲的前辈只顾提升甲胄硬度,使其能防御无物无双,却忽略了法术攻击,而当镶嵌火灵核后,此甲在无缺陷,只因必火能攻击同样也能抵消术法,所是修近战之道的朋友得到,犹如如虎添翼。” 此言一出,下方顿时疑虑重重,这只是一件胸甲,那么四肢,最重要的头颅呢? 赵天虹抚须,笑道:“诸位所疑惑的,在下这就解释。此物有一种材质正是天陨琉银,有无限延伸覆盖之能,只要祭炼认主,此物形态随心所欲。” 顿时,所有人流露出的便是渴望,太诱惑了,只要能得到此甲,便等于立于不败之地,更珍贵的事,可以自保。修仙之人远比常人惜命,所无机遇,那么未达元婴境,死亡便是永远显然。就算元婴境死亡,可遁出元婴,但同样也入不了轮回,只能夺舍皮囊,这却伴随危机,灵魂与肉体不符,两者冲撞可谓后患无穷,大多数夺舍者,其往后人生只剩下静等死亡,因为天地有道,留一线生机,但夺舍后元婴便化作灵魂注入肉体,而元婴虽能吸收天地灵气聚于灵海,本身却只有一丝灵气温养,这也正是大道无情,一切等闲视之。那么,一件甲胄,可抗利刃,可挡术法,价值就异常高了,何况是一件半步仙甲。 看到众人神情,赵天虹很满意这次介绍,起码所有人都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渴望,能最大限度的为寄拍者和竞拍者双方博得最大好处,是一个拍卖师最荣耀的事。他环顾四周,缓缓道:“今次的压轴品,竞的不是灵晶,而是势力,寄拍者遇到了无法阻抗的麻烦,需要蔽护。所以,诸位可写出最大担保度,然后统一交给寄拍者观看,决定归属。” 有些人失落了,他们虽有资格竞拍,却只是小门小派,看来无缘了。而大势力顿时摩拳擦掌,自信满满,几乎白得一件半步仙甲,还有比这更兴奋的事,此物便是底蕴,可增加实力,是战略武器。 五号包厢。高进阴沉的脸露出笑意,宁川比天高,这五个字份量无人敢小觑。而一门九仙这等底蕴也可傲视群雄,他觉得此刻幸运女神降临了,只要此事办妥,那么他在家族的地位必然水涨船高,说不定老祖宗会出世亲自点拨他修炼,一时沉浸在幻想中。 此时,九州拍卖行的佣人家丁有序给众人分发纸笔,他们都极有规矩,谦卑、有理一点都浮夸,博得暗赞。 “诸位,相信纸笔都已送到,那么有一刻时间书写,祝好运。如此,在下也先下去歇歇脚、润润喉,好以饱满状态宣布最后得主。”赵天虹笑道。顿时引开一些笑声,有人喊道:“赵家主实力强大,还需要歇脚吗?我看偷懒才是真的,等会一定要自罚三杯。”于是,在笑声中,赵天虹拱手退下。 此时,小门小派中有些人自知无力争夺,随意写了些;有些人干脆闭目养神,早知祖地每次开拍,必有宴会,倒不如养精蓄锐,吃它个够;当然还有些人却希望以诚打动,写的极为认真,犹如科举考试,字字珠玑,行文感人。 相反大势力都极为自信,他们有底蕴,高手无数,蔽护太容易了。那么考虑的便是如何压过他人,于是开始附加福利,有些送宝地,有些送术法,有些更是开出可以在其门中自成一派。 而此时十一号包厢内,容若正咬着笔头,眉头微皱,看起来颇为苦恼,那木灵核便是她此行目的,可谓志在必得。如此,大眼睛扑闪扑闪,后狡黠一笑,随即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 时间飞逝,很快一刻时间到了,纸被递送到竞拍人那里。这里不得不说九州拍卖行的周到,他们收入用过的旧笔,同时送上一长方锦盒,里面是一支做工精良的玉笔,算是纪念物。 至此,在场诸人只能等待,同时许多人希翼能得到仙家。但,等待最折磨人,时间就像卡顿一样,动的缓慢,这很煎熬,有些人开始寻人攀谈,以此舒缓紧张。 不过,九州拍卖行的效率极高,很快赵天虹重新登台,笑道:“在下刚得到寄拍者的决定。” 话未说完,赵天虹卡住了,这同时也揪住了众人的心。有人道:“赵家主别卖关子了,想急煞人吗?” 闻言,赵天虹踱了几步,同时猛然手一指,正是前排位置,顿时在包厢内的人心头一紧。却见,那指端开始缓缓上移至包厢,正是三号包厢,但很快又移到五号包厢,这让高进顿时喜悦,但很快心凉了,因为指端已离开。 此时,指向的正是十一号包厢,赵天虹激昂道:“让我们恭喜十一号博得仙甲!同时,此次拍卖会圆满结束,没有博得心爱藏品或许有遗憾,竞拍到的也一定十分喜悦。那么丰盛的宴会已准备好了,各位来一起分享这份遗憾与喜悦吧!” 顿时,许多人同时欢呼,这是一种闹腾,宣泄失落、压抑、开心、得意等等。接着有人离席前去宴会,在场基本都是熟客,地点再熟悉不过。 而容若也与竞拍者在包厢会面,两人相互交谈,声音很小。不多时,竞拍者极为满意,奉上离火仙甲,便离开了。 许久,容若在不断鼓弄下终于把镶嵌下甲胄内的火灵核取出,这是泛着莹莹红光的珠子,珠内有一枚大道生成的符文,那符文不用认识便感觉那是“火”字,与木灵核极为相似。 容若很满意,将火灵核和甲胄分别收入乾坤袋。同时,抱起长形木盒,急忙离开。之前她已感应一股十分强大的能量波动,同时察觉沈云与杜书香有生命危险,正是在寄拍者过来之时,刚想过去,却又感应到赵定远到了那里,随即定心,顺便听完寄拍者的话,那话语的内容十分吸引人。 这便是容若一直未曾赶到的原因,而当她到达已是曲终人散,正待发作,却有被赵定远传音劝止。所以,容若的来到根本没有发生任何事。但,为何赵乾元会如此恨沈云,这只有他自己明白。 而此间事了,沈云一行正式离开丰德镇。应该说昏睡的沈云与杜书香分别被容若和赵忆灵带着离开。 此时,他们住在一处客栈,已是第三日了。 第三十一章 清醒 天阴沉,清风拂,沥沥小雨不绝。这样的天气或许很舒适,但一连下三天,片刻不歇,难免让人烦躁、压抑。 窗外,烟雨蒙蒙,天地同一色。 屋内,沈云躺在床上,薄被覆体,只露出一个头,很是惬意。但,他的心却难以平复。 丰德镇短短数日,所经历的却太过曲荡了。 他留下来一个美名,仗义挺身,救助落难人。 同一天,也留下一个传说,流芳在未来赌坛经久不息的神话,赌神高进。 他也得到了一把古剑,曾经有着无上荣光,绝世剑器,斩过仙身,饮过仙血。或许,在未来的某天,能让它再铸辉煌。 最让他感动的是,他有了一个兄弟,一个生死与共的好兄弟。他们都有情有义,甘愿为彼此赴黄泉。 一股无名的喜悦,刹那间添满空洞的心灵。以后他的人生不会孤寂,一路有知己相伴,足矣。 同时,他又想起容若,不由偏头望向桌子,上面摆放着两样东西,一把剑,一件甲。顿时,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剑正是古剑,同时它有名,上有古篆,问天。甲也有名,虽失去火灵核,称不得离火仙甲,但其本身就已非凡,名为逆锋。这都是价值不可估量的宝物,都是因为容若而得,还有两本奇书,一仙一武,若修炼有成,直通仙道,这份沉甸甸的恩情又如何报之。 他知道绝不是那一番能帮助容若的话起了作用,时至如今,他已明白修仙一途的艰难,而更加明白容若的强与他犹如天地相隔,那么她所面对的困难,以他的能力如何相帮。到现在,他终明白了原因,小丫头看起来精明能干,实际上却不谙世事,说她笨都可以,也就是说或许他那番话欺骗了对方,也可能容若同样渴望一个朋友,所以才不计得失帮助于他,这使人感动。 想到这里,沈云望向床檐,看着那刻出一道道卷痕后雕琢而成的牡丹花,心中已渐渐有了决断。一刀难成牡丹花,百刀同样也成不了牡丹花,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需要先绘形,方才下刀,若是胡乱刻之,最后成的不过涂鸦而已。所以人生也是同样的道理,谋而后动,之后只要按照布局行事便可。但,此时他内心所布的是一个死局,却无悔。 同时,一种危机感也油然而生。宁川高家,号称比天高,一门九仙,底蕴惊人,但已彻底得罪那位高公子,先被容若抢夺贵宾卡扔至荒山野岭,又被他削了颜面拍得古剑,最后对方志在必得的离火仙甲被容若拍得,这个梁子可谓越结越深,不能不妨。剩下便是赵风雷、赵乾元这脉赵家子弟,让一位可能成为赵家未来家主的人下跪,已是一种侮辱,但沈云不后悔,因为对方太不要脸了,该有此报。唯一的好消息,便是张二、王三两人被赵定远看重,收作弟子,分别赐名赵乾重、赵乾生,他们本是孤儿,得此赏识自然无比喜悦,而重生两字便是希望他们重新做人,犹如新生,无形中得了两个朋友而非敌人,算是好事。 至于未来如何,他不知道,也不愿猜想。他只明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方若是要报复,那么就狠狠轰下,假如挡不住,那么至少也让他们碎了满口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不会妥协,更不会求饶。一切都有因果,错对自明于心,本心不改,矢志不渝。 之前发生的一切,沈云细细过滤一遍,领悟得失。而此时,他又想起这三天来,旁人以为他在昏睡,实际却非如此。清晰记得,他意识沉浸在一片金海中,四周算是金灿灿的,但感觉不是刺眼,而是一股温暖。在那里,还有一道道梵音诵唱,在讲述一个道理,关于防御之道,三天来,他感触良多,更领悟出一种神通。 念及至此。他伸出手,同时涌动灵力,一种无形的方盾从掌心延伸来开,用令一只手戳了几下,像是触碰到坚硬的铁板,很硬实,可以防御利器。当然,他已知道这是赵定远所赠送,一种补偿,而知晓他领悟神通时,容若与赵忆灵两女无比震惊,一脸不相信,而当沈云使出方盾时,顿时面色古怪,像看珍惜动物,为此他相当发毛,又不得其意。不过有此神通,以后便多了一份保命资本,也是十分开心,取名为无形盾。 沈云能使用术法,便预示着他已进入归灵境,这便是炼神境纯灵之气所带来的好处。三日的温养,不禁去处伤患,而且洗涤了躯体,更是一举步入归灵境。他不能肯定这种加快修炼行程是好是坏,只能日后稳扎稳打,尽量巩固,力求打好根基,才是上策。 归灵境。一旦步入体内灵泉开阔,化作灵海,可使用术法,驱动符、法、灵三器威势。而且正式步入辟谷,一月不食,也能精气神充盈,却需要灵气、草木精华填补,算不得真正辟谷,却不能超过三月不食粮谷便有胃液穿孔的可能,致使肉身受创。归灵境可分,化海,聚灵,升华,结晶,丹生,五小境,沈云此时便是刚刚化海。 而归灵境还有一种神通,便是内视。此时,沈云已撤去无形盾,沉静心灵,进入一种无欲无求的境界。身体渐渐放松舒展开来,意识沉向灵海,片刻,他已来到了。这里无尽黑暗,有一点微弱的光照亮眼前,他很好奇其他人的刚开灵海是否也是如此,他细细观看,很广阔,不知有多大,但很快,他发现下方有一点银芒,很微弱,他控制意识沉下去,很久后,依然只有一点银芒,丝毫未见扩大,这究竟有多深。 此时,沈云感觉到一丝不寻常,他的灵海很奇怪,太宽广,也太深了,像是宇宙……这,他突然被冒出的念头吓到,看来需要询问下容若与赵忆灵这正不正常? 良久,沈云突发异想,他开启灵觉,四散开来。这一刻,他非常惊讶,那灵觉与在外面迥异,无比强大,覆盖数百里,未见一丝疲惫。沈云压下惊讶,继续扩散,不多时,发现了两个小小的物体,这是什么?一瞬间,沈云满是疑惑,他想过去看看。突然,感到一阵奇怪的失力,眼前漆黑一片。当微弱亮光再现,根据灵觉感应,竟然到那里,这太神奇了,数百里瞬息而至,难道在灵海中,他就是主宰,可以随意到达任何地方吗? 暂时不想,沈云等会可以验证。现在他要看看究竟是何物,眼前两件不明物被黑雾笼罩,沈云念头一想:“黑雾消散。”顿时,两团黑雾便如冰雪消融,嘿,看来却是如此。而那两件不明物也呈现在沈云眼中,其中是一枚黑色环形戒指,表面刻画着一圈各异的奇怪符号,而另一种确实无奇的灰白石珠,至多半寸,中间有一道凹槽环绕石珠,不知为何竟有一种血脉相连的异样感觉。 然而沈云并没有触摸,他此时是一股意识,无形无态,然而心中不断念道:“从灵海中取出。”片刻后,两物周身空间开始波动,后消失无踪。他能感到已经离开灵海,到了现实空间。最后,他念想到那点银芒那里,同样瞬间而至,而眼前所见如同奇观,这是一望无垠的湖泊,灵气化液,处处银光闪烁,异常充盈,能明显感到能量的颇大,和灵气逼人。很好看,然而意识却开始疲惫,沈云猜想难道是因为传送距离非常遥远的缘故所引起的吗?但,很快意识归体。 沈云睁开眼睛,他感觉头很昏胀,精神力消耗太多了。这是很神奇的一次体验,他还是很兴奋,一时难以自控情绪。突然,感觉手心似乎握着什么,起身靠在床沿,摊开手掌,内中正是黑色戒指与灰白石珠,顿时注目良久。 许久后,沈云先将石珠放于一边,开始将灵力注黑色戒指,一股股灵力涌入,黑色戒指未见丝毫变化,但,沈云却面色惊变。 第三十二章 又被揍了 第三十二章 又被揍了源源不断的灵气汇入黑色戒指,然而却如入深渊,所驱灵气方一入内,便顷刻间断了联系。这让沈云无比惊讶,他知道此物便是修仙者所用的储物道具,真正是临门一脚,却不得法门。一直处变不惊的他,也难免神色大变,失了方寸。因为此物内可能存有曾经所用的物什,或者身份凭证,那么所追求的回忆说不定会迎刃而解,再不至也可有所线索,总比如今像个无头苍蝇强! 良久,沈云无声一叹。 失落有之,不甘有之,甚至还夹杂着一丝痛苦,莫名的心酸。但,沈云毕竟不是多愁善感之人,很快收拾心情,随意将戒指套在中指,深深望了一眼,便不在计较。 此时,他将目光放在了石珠上,通体灰白,没有一丝杂质,表皮像包了一层浆,光滑的有些反光,除此以外看起来很普通,不像法宝。不知为何,他有对此物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很亲切,好像面对亲人、爱人那种感觉,无比美妙。同时,又感觉到一股股怨恨传出,好像内中封印着无数仇敌,皆对他恨之入骨,永世难灭。不过,这都仿佛错觉!一霎那,便再无那般感应,亲切、怨恨都仿佛不曾有过,就像一梦了之。 这让沈云对石珠非常好奇,他想用灵气渗入,但结果却很正常,应该说正常的出奇,这就是一颗石珠,它任由灵气渗入,可以感觉到结构,完全是实心的,平白无奇。他很难相信这个事实,随即用灵觉感知,同样一无所获。唯一得出的结论,这石珠确实是石头打磨而成。一瞬间,他想将手中石珠远远掷出,烦躁、厌恶等等不良情绪涌上心头,太失望了,这结果让他发狂。 原本以为能凭借两物,寻到蛛丝马迹,结果,无用,无用……无用!这非常折磨了,就像一位溺水者突破抓住一根绳子,结果那绳子却只有绳头,毫无作用,反而由于这一拉,这一刻放松,加速了死亡,沉入水里。 此刻,沈云的心情便是如此。突然,有了希望,满以为能凭此找到方向,结果却是这般。这让人如何接受,即使以沈云的定心也难以自持,情到深处方知浓,事因己故才茫惶。 几度想弃石珠,又慌乱停止。最后,沈云深深舒了口气,心绪低落。随即起床,穿衣洗漱,都整理完毕,发现还紧紧握着石珠。心知,对曾经他有多么渴望知晓,而有关过去的一切又是何等珍惜,望了眼石珠,不管有用没用,这都对于曾经的他无比重要,不然不会藏于灵海之中。 想到此,沈云已放开执着,命数如此强求不得。他望向问天古剑,此时木盒早已被容若丢掉,用鲨皮剑鞘覆盖剑锋,用力握住剑柄提起,却力道用的过猛,身形不由自主后撤几步。这使得心头一惊,他体魄不错,但何时有如此力量,还记得那大汉送剑时的吃力。难道,是因为步入归灵境的缘故吗?其实,沈云有此气力还得感谢赵风雷,炼神境所散发出的威势又怎么普通,他硬抗着共进二十步,要知道赵风雷仅凭气息便湮灭树木山石,虽然那时赵风雷还未起杀意,但能踏前,每一步都异常艰辛,如同一次磨难,二十步后,更是到了身体的极限。而后又经过纯灵之气温养,所得到的好处可谓难以估量。所以,沉重的问天古剑才仿佛极为轻巧。 沈云虽隐约想到,却难以证实。但,这是好事,一把可以如臂使用的剑,在战斗中有极大的帮助。他自然不会拒绝,拔开剑鞘,走至床边割下一根红绳。随后,他用红绳沿着石珠凹槽缠了一周,扎了个死结,扯了几下,发现无法松动,便将余下的红绳扎了个环,套在颈脖。之后,有走到桌旁,看着逆锋甲,此物需要祭炼,问天古剑同样需要祭炼,但他不懂。没法子,他决定去询问容若。 正当沈云准备开门离屋,突然门自己开了,坚实撞在鼻梁上,一声哀呼,鼻血如柱喷出,身形也随门而退。 门当然不会自己开门,有人将它踹来而已,而此人正是容若。此时,容若换了一身雪白的衣裳,像一朵小白花,很娇美。她走进房间四顾一番,不见沈云,嘟着小嘴道:“人呢?刚刚明显听到声音的嘛!好奇怪哦。” 此时,门缓缓关上。容若蓦然回头,正是沈云,此时他捂着鼻腔,满眼怒火,鼻血从指缝滴落到地板上,看起来又狼狈又愤怒。 “大爷我跟你拼了。死丫头!”沈云嗡声道。说完,便一跃五尺,像猛虎扑食,向着容若而去。 宛然一笑,犹如百魅生。容若这一笑,让沈云一阵恍惚,身形未控制住,便直直扑倒在容若脚前。不巧,额头触地,顿时一声惨呼,心里暗骂容若干嘛笑得那么妖孽,害惨人了。 此时,沈云想赶快爬起,却有一只手比他更快。一只手仿佛无骨的温柔,同时也很温暖,也异常滑嫩。这当然说的是手的本身,如今对于沈云来说,这只手所做的事,一点都不温柔,一点都不温暖,出了滑嫩的事实改变不了。 容若很开心,不知道为何每次整治这无赖这让她无比兴奋。此刻,她揪着对方耳朵,然后慢慢往上提,看着臭跟班手舞足蹈,一边握着她的小手,一边喊轻点,同时很配合的起身,她就感觉心情大好。 咦?等等,败类正在握在她的手!顿时,容若小脸腾出红晕,看着头朝下的沈云,不知道为何生出了好险的念头。她在害怕什么,还是在担心什么,这让她很恼怒,不断暗念:“不可能,不可能……” 同时,异常的恼怒,让她不由喝出:“臭跟班再不快点放手,就将你耳朵揪下来,喂狗!” 沈云一惊,放什么手?他很疑惑,但,很快发现他正握着容若的小手,真的很柔软,这触感让人欲罢不能。好吧,这是耳朵疼痛后,无意识的举动,原谅他的轻浮。说实在,沈云真心不想松开,心中还打着小九九,下次能握到还不知何年马月。不舍地微微捏了两下,然而赶紧松开。 容若本来脸红,这一捏,红的像是花瓣一样水润。但,她怒了,臭败类,居然还敢捏她的手。顿时,小手一松,很巧沈云正在回味那份柔软,想入非非,原本自然能站稳,但这一松,正好介乎在平衡之间,扑通一声,这次是正个脸面着地,很疼。 “我打!”正当沈云暗呼倒霉时,容若娇呼传来,暗道不好。 连忙抬头,却见容若那红彤彤的小脸,一时不解,劝道:“气大伤身,怎么能气的脸都红呢?干脆各让一步,全当没发生过,好吗?” “他看见了?”容若心惊道。随后听到沈云的话,一股无名火突然熊熊燃烧,再也不管什么了,对着沈云劈头盖脸一顿暴打。 在此情况,沈云一边承受的击打,一边很冷静的完全护住脸。嘿,不管如何决不能让杜书香看到鼻青脸肿,不然这老大怎么混。同时,硬咬着牙,不哼一声,就算容若击打方式很折磨人,又酸又痒又麻又疼,让人难耐。 他怕这一叫,引开杜书香与赵忆灵两人,那么一世英明毁于一旦。可见,面子一事,何其重要。沈云当然不能免俗,同时暗呼:“小恶魔,一百遍啊一百遍……” 第三十三章 等待 傍晚时分。 一轮红日从阴霾中现出,小雨渐停,这黄昏中,空气竟是那么清澈。雨后的落日,没有那么惨烈,它很温柔,像是秋枫那么鲜红,一样美的娇贵。 山顶。竹亭内,二男二女,浸在这雨后清凉中,聆听着雀鸟清脆啼鸣,眺望着下方连绵树梢随风摇姿,而那轮红日仿佛无限扩大,近在身前。这样的景色,颇为醉人,而亭中四人有似乎各有心事,无心观景。 石桌前,四人分坐。一位黑壮极大的汉子,他面相粗旷,却不难看,有一种狂野的英雄气概,但此时却像是一只偷食的小猫,只见他快速望了眼北角的红衣女子,在那美艳的容颜上一扫而光,然而又偷瞄了下东角与南角的两人,后赶紧低下,如同做错事的小孩。当黑壮汉子低头之际,原本视线向下的红衣女子,却美目昂起,她望向黑壮汉子,如一汪春水,有着浓浓得温柔与爱意,很快她与黑壮汉子一样,瞧向另外两人,又很快重新视线向下。 这西角和北角两人可谓郎情妾意,眉目含深情,只隔着一层害羞,暧昧不敢明。而东角和南角两人却仿佛势成水火,侧背相对,脸各朝一方,谁也不瞧谁。这两人,一个极为俊秀,身材修长,一头长发束起,只垂下两缕鬓发随着晚风微抚,青衣古剑,像是孤卓于野的王孙。一个仿佛钟灵于天地的宠儿,看上去豆蔻年华,倾城的小脸尚留几许稚气,一袭白裳更显纯洁,只是少女未长成,小酥胸不如红衣女子那么傲立,但无论谁瞧她一眼,都会觉得是谪落凡尘的小仙子。王孙与仙子,或许是最天造地设的一对,然而这两人却像是冤家,不知是欢喜冤家?还是天成犯冲? 这四人,正是沈云、容若、杜书香与赵忆灵。那互相眉目传情的自然是杜书香和赵忆灵两人,早先两人已有好感,不然以赵家大小姐的身份怎么会约陌生人游园,而经过赵乾元一事,也就是赵风雷发出红线攻击那刻,赵忆灵才发现她爱上了杜书香,那挺身一挡,连她自己都说不上为什么,因为杜书香的博学吗?还是那股异于常人的坚韧?抑或是那份兄弟情?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一份爱意,一份十九年未有的感情突然爆发。所以,那一刻她挺身而出,奋不顾身,好像三生三世只为他的出现,好像千百柔情只为他而拥有,这一刻,她知道已深深爱上一个人,这颗心只寄一个人,爱不需要理由,这份感情无法控制,她没有用灵力护身,不奢求挡住,愿共死! 而对于杜书香,却更为简单,第一眼见到赵忆灵,他已爱上,他自问从来不是浮华的人,也不是花心的人。他有家世,世代为官,远祖是古之圣贤,这样的人什么女子没见过,连公主都不止一、二位,艳绝无双有之,诗词才情有之,女中豪杰有之,风情如骨有之,可以说若他想要女人,决计不会缺。可这位杜大公子还是处男身,他当然不是有龙阳之癖,而是至今他都未曾遇到让他心神触动的女子。杜书香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他觉得注定孤独,或许某一天家里人做主,定一门亲事,也算了了。可当第一眼望到赵忆灵,他激动了,这个女人好像前世便已认识,这一世再次相逢,爱从这一刻入住心头,此生只有她。 许是有些沉闷,杜书香抬头想和赵忆灵说话,正好四目相对,两人同时面颊染起两朵红晕,一时更尴尬了。 顿时,又同时望向沈云与容若,两人像是呕气的小孩,谁也不瞧谁一眼,一个闭目,抚着鲨皮剑鞘;一个嘟嘴,不知在看哪里。杜书香心想:“沈老大,为了兄弟以后的幸福,只能先委屈你了。” 心念到底,杜书香走到沈云身旁,一把搂住脖子,小声道:“何必和小丫头一般见识呢?” “嘶!”沈云神色不变,心里却不断喊疼。杜书香这一搂,自然触碰到沈云伤痛,恨不得直接将这黑货揍上一顿。但,他又不想被揍之事让他人知道,太没面子了,不如伪装到底,淡淡道:“你说什么?我在修炼而已,业精于勤,荒于嬉。” “修炼还边玩剑鞘?”杜书香笑道。 闻言,沈云笑了笑,道:“心修也是修炼。修身不修心,到头一场空,不得不知。” 顿时,杜书香搔头,他明知沈云话语不衷,却不知怎么反驳。他虽然是书香世家,也饱览群书,可偏偏这口才着实不怎么样。一时,不知怎么倒哑口了。 而容若本就有气,而且揍完沈云后,这股无名怒气不减反增。此时,听到沈云的话,她感到这话明里说修炼一途,暗里却是说她心没修到家,没事就动气揍人,这是在讥讽她。想到这里,容若顿时怒视过去。 当沈云正好眼角余光捕捉到后,心头一悚,想起旧伤,连忙正襟危坐。而杜书香也好不到哪去,容若的强他深有体会,那圣贤之瞳?破惘,可以看到最本质的事物,然而看向容若却向是看一缕雾,朦胧不可视。想起之前那句小丫头,心惊不已,害怕被报复。 而容若初时很愤怒,她想再揍沈云一顿,让他敢讥讽。可是,一股莫名的委屈刹那充斥心中,来的太快,让她感到悲伤。很快,噙出泪光,大眼睛满是委屈,许一会儿,珍珠般大的泪珠一颗颗滴落。这时,一旁赵忆灵看到,连忙跑过去安慰容若,连带着开始数落沈云与杜书香。 而沈云与杜书香两人正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因为何事让容若如此伤心。又自问没得罪对方,但还是点头称是,附和赵忆灵问责。 而容若原本无声落泪,这么一来,反而梨花带雨,发出呜呜声,很是楚楚可怜。这一刻,不知为何,沈云生出他正在犯罪的想法。他觉得他就是元凶,自责不已。这年头一冒出,赶紧厚着脸皮跑过去,一通小仙子、小祖宗的乱拍,神奇的是,任凭赵忆灵怎么哄骗都不能让容若止泪,沈云这一出倒让容若破涕为笑。 笑后,容若整个人都开朗。他从乾坤袋中取出茶点,分给众人享用,而自己拿着一颗蜜饯像个孩子一样,先舔舔再放入口中。这一切让杜书香不解,他用眼神询问赵忆灵,对方却是神秘一笑,不作解释。 就这样,四人在晚霞中有说有笑,直到夜幕降临。 不知是否经过连绵的细雨,今夜的星空格外的璀璨,星空斑斓,繁星点点,格外美丽。而在竹亭中,那石桌上出现了一个个光点,如同微型星盘,而在场的四人却一点都不惊讶,似乎早已知晓,这到底是什么? 第三十四章 事因 事情的始末,还等说到离火仙甲的寄拍者。如今沈云等人所在的地方,正是此人家园。所在地便是大秦国极南边的烽火城,北城郊处,岱青山上,万藏山庄。而这竹亭位于岱青山顶,此山是此地至高处,下方景致可一览无余。 万藏山庄在此地自然是望族,也是修仙世家,长年闭山门,不与俗世往来。但,有仙侠之名,若有邪魔滋事,万藏山庄必会遣家族子弟剿灭,有行德积善,自然博民爱护传其美名,倒也在烽火城一带享誉盛名。 这万藏山庄,以刘、项两家共治,传说这两姓原为世仇,相见必动刀剑,往往一方身死方消,可见仇恨之深。可叹,两姓原本都是一方豪族,掌有属地,门客络绎,却因仇恨,厮杀不绝。数百年后,一个可怕的问题同时出现在两家,厮杀的消耗,强者的陨落,使得底蕴流失,他们已守不住属地,相继被夺。然而噩运并没有停止,失势后,他们不得不面临仇家、强盗的追杀,这是一段伴随着血与泪的逃亡之路。这种情况下,两家中不断有人扪心自问这究竟是为什么?何种仇恨不能化解,非至如斯地步?! 就在这等情况,两支逃亡的家族不期而遇,便是这岱青山。当时两家人没有血斗,甚至连辱骂都没,只是互相对看,老看老,幼看幼,男看男,女看女,渐渐的,对视而泣,泯恩仇。而靠着两家合力,共拒强敌,方才保住家族血脉。这一战后,天下多了一个山庄,万藏山庄。没人知道为了叫万藏,有人猜想两家合一,藏宝物过万,也有人说之前两人仇视时,死难子弟过万有余,万藏意同“万葬”,这是记念。 万藏山庄自建起,别处于半封闭,自顾自发展,不于其他势力交际,自然落得傲慢自大的评价,如此一来也逐渐被孤立,也慢慢被修仙界遗忘。 可正是万藏山庄所要的,他们韬光养晦,以重新崛起为动力,从上至下,一条心,共同努力。家主之位,从两家中最优秀的人选出。而修炼一途,刘家专研阵法,习辅助道法,以谋为主,而项家,则极为简单,一个字“强”,他们像勇士,只知道拼杀。如同将刘家比作枭雄,那么项家就是英雄,而一方是足智多谋的策士,一方就是骁勇善战的将军,这两家合在一起,极为互补,毫无破绽。所以,百年来,一直平安,无人冒犯。 然而太过安宁,也埋下隐患。这一切,便是始于三年一个夜晚。 项小羽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天生神力,不惧怕鬼神,有铁胆。这样的小孩子,绝对很难搞,他什么都要尝试,对任何事都感兴趣,而没搞明白前,他便不会放弃,而明白后又不肯专研。同样,他很野,不服管教,无法无天,这些都让山庄的人头疼,但,没有一个会责备他,因为这是天才,不,他是天才中的天才,可以说天生神人,是未来的希望。因为,从出生便是天生先天境,纯净至极,开眼会认人,张嘴会说话,三岁便步入归灵境,七岁到了金丹境,十二岁正式步入元婴境,太过惊艳,可比古之天骄,绝世无双。所以他的名字和项家远祖一样,一个号称霸王的男人。 而三年前,也就项小羽十三岁时,他发现一件原本可以让万藏山庄复兴却将反而引向危机的事,便是洞天,这不是洞府,也非福地,而是一片天地。洞中有洞,天外有天,这洞天,可以理解为依附大天地的小世界,它们本与大天地一体,有些天然分开,有些人为分开,不管那种它们已脱离原天地,自成一个世界,然而本源还是原天地,不能断了联系,不然洞天世界便会混乱,法则破碎,最后会消失。而脱离原天地后,自然无法再融为一体,它需要依附在原天地的一些物体上,像山洞内,刀剑中,甚至任何物体,不过目前发现大多以山洞为主,所以才称之洞天。 这首次开启洞天世界需要契机,也可以说运道,或者缘分,也就是说没有这些就算一个洞天世界在你眼前,也难以发现。不过,一旦洞天开启,以后第一次所用的方法便是开启钥匙,如某个特定时间,或者某些特殊手法等等。而洞天无比珍贵,就算再微小,它们原本属于天地一份子,后独立成一方小世界,这其中就可能有远古宝物、神物、仙草等等,更珍贵的是,还可能自动繁衍原天地没有的新品种! 而项小羽发现的洞天载体,便是竹亭石桌,而开启条件便是星光璀璨的夜晚。这当初首次开启,则完全因为胡闹,这项小羽很贪玩,常常野够了就在竹亭修炼或者睡觉,不,当时应该是石亭。这一夜,项小羽睡到半夜便醒了,又懒的动,于是驱动气剑将石亭整个毁去,用以观看星空。而这夜,星光璀璨,亮如白昼。而这就让项小羽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事,就是这石桌仿佛不吸光一样,任凭外面多明亮还是黑乎乎的一片,像黑布一样。可他知道这是白石桌,于是他便拿衣袖擦,看看是不是有污垢,这一擦后便发现突然亮出了一点白芒,像是夜幕中闪烁的一颗星,这么一来,项小羽擦的更勤了,很快,像是从黑纸中扎出一个个针孔,然而阳光透过,像夜幕繁星,这石桌上展示的便是如此。项小羽很不明白,他决定用手摸下,结果方触碰石桌台上的袖珍星空便吸入其中。 而进入洞天后,发现整个世界一片白茫茫,没有一丝异色。项小羽到底还孩子,对于不可思议的事便想通知伙伴探险,于是他想先离开,却完全不知道怎么离开。而这时还感觉手心异样,张开手掌,里面竟然一颗亮晶晶的椭圆珠子,项小羽觉得那很像天上的星星,但这到底是什么?他能肯定进来前,没有携带。那么……会不会?于是,他对于椭圆珠子喊道:“我要回去。” …… 半响过去,毫无反应。项小羽有些迷茫,他又试了其它方法,全不无用,这让项小羽感到一丝害怕。平常他无所惧怕,所有人都觉得没有一样东西能让他感到惧色,可是,这一刻,他明白了,他害怕寂寞。所以,他用力捏碎椭圆珠子,他要用力量打穿,求人不如求己,可就是捏碎的一霎那,他回去了,回到了石台前,依然坐在石凳上,顿时有种做梦的感觉。但,他知道这不是梦,绝不会是梦,一个元婴境的不会连现实和梦混淆。 突然,两个字映入脑中——洞天! 顿时,项小羽兴奋,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他想在进入,却发现无法再次进入,石桌面也变成白色,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不解的项小羽禀报了当代家主刘敬安,也就是寄拍者。三年前,经过百年休养生息万藏山庄合虚境强者共有十人之多,这在当今绝对是一股大势力,若是刘敬安很自信。而洞天的发现,更加深了万藏山庄当崛起的想法。于是,他做了一件错事,一件刚愎自用的大错事,以致要用离火仙甲寻求蔽护,更要放弃万藏山庄。 第三十五章 洞天开启 当时万藏山庄名头虽不响,实际却好手如云,比之一流修仙门派更甚。在这种情况,身为家主的刘敬安自信满满,若是将洞天资源全部取得,说不定能造就一名炼神境至强者,而一旦成功,万藏山庄的崛起便势不可挡,以往失去的,会一分一毫都得回来。 而洞天的情况尚未可知,这就成了一场赌,不过对于刘敬安来说,这赌的结果无论哪种,对他万藏山庄来说都不会亏。 于是,在不曾探索过的情况下,他做了一个决定,将十名合虚境强者与未来希望项小羽全部派去洞天中取宝,自大的认为有此等战力无论何种情节他们都能应付,而让项小羽进入便是为了磨砺,让其更快成长。 然而刘敬安万万没想到,他的决定竟然毁了整个万藏山庄。 整整一个月,进入洞天的十一人仿佛消失了,没有一个人出来报信。这让刘敬安很不安,以为万无一失的他,开始惶恐,他突然想起,目前各大势力对于已开发的洞天极为保密,没有相关资料流出,这是否意味着机遇与危机并存? 一瞬间,刘敬安淌泪,他悔了!万藏山庄数百年底蕴可能葬送在他手里,恨不得自我了断。但,他毕竟是家主,需要冷静,需要补救。 接下来,刘敬安连忙召回坐镇个处的二十四位长老,商讨如何补救。在集思广益下,也无它办法。唯有封锁消息,并派人下去寻求答案。 下去的人员需要有必死的决心,不能派元婴境的实在失去不起,也不能遣培元境、归灵境的去送死,如此选择了自愿前往的五位金丹境的族人。 结果,却同样全部消失,下去后再也没上来。为此刘敬安一夜白头,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愁成暮年花甲,他自责,他请求撤去家主之位,以家规处死。而长老们的意见,却是必须要封锁消息,不得泄露,而他刘敬安也必须要继续担任家主,掩人耳目。 这决策还算不错,加之万藏山庄不与其他势力往来,想来也不会泄露机密。万万没想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二十四位长老非以修为居之,而是依靠资历、辈分。有一位长老,年有二百多岁,金丹修为,岁月无情早已消磨斗志,资质的平庸让他对长生无望,可又异常惜命,他想步入元婴境,以元婴夺舍续命,可惜他太老了,资质太差了,族里的资源根本不可能分给他,靠着坐镇一方,收点微末的好处,也只能维持所需,杯水车薪而已。他不敢太贪,因为查账便可看出,贪多了家法无情。 此人等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不是思考如何求援十名合虚境强者,除了对那项小羽的肉身颇为可惜。他想到的都是奇货可居,无论是万藏山庄底蕴消失,还是洞天的发现,都可以卖个好价钱,这无疑对于异常缺灵晶的他诱惑极大。 年纪大了也看得透了,什么家族,什么子孙,都不如自己的命重要。于是,在众人各回各处时,此人便去了一处修仙门派,阴符宗。他怕以后被查知,所以干脆做绝,那阴符宗正好在他管辖区不远的一处仙山上,所以献上他掌握的家族产业,不服其和想通知万藏山庄的人全部杀之,哪怕是他亲儿子、亲孙子。而有了这些条件,自然可以面见阴符宗宗主,此人异常无耻,他决意反派后,自然希望万藏山庄从此消失,后患无忧,于是不仅将实际情况相告,还例出他知晓的宝物,洞天的情报,更是将布防和一些需要注意的强者悉数告之。 这阴符宗宗主得到这种情报,自然不单单只要洞天了,而是整个万藏山庄。他知道对方没了合虚境高手,所以只派一名合虚境的长老前去,这回不仅要利还要名。 万藏山庄的孤僻在修仙界极为有名,这位合虚境的长老便以此为着手点,他杀死几名万藏山庄的人,留下一些邪魔所用的法宝,后假意发现,然后四处宣传,并向万藏山庄的问罪。原本封山为的是韬光养晦,现在却成了催命符,几乎所有势力都认为万藏山庄封山的意图,便是为了秘密炼制邪器,修炼邪法,而以往发现邪魔便去剿灭,则是为了蔽护邪魔,事实上谁都没看见过邪魔的尸体,一时间倒像是证据确凿。 阴符宗的长老还觉不够,竟杀害几名自家弟子,后诬陷万藏山庄报复。于是,开始打着正义的名号,正是霸占万藏山庄四处的产业,每杀一次山庄的人,便用同样手法嫁祸一次,这使得万藏山庄不仅不断丢失产业,还不断被人唾弃。这也是刘敬安寄拍时,未曾报出万藏山庄的原因所在。 短短三年,万藏山庄积攒了数百年的产业全部付之东流,全徒做嫁衣。这些产业所能产生的利润极高,阴符宗可谓喜出望外,这样的买卖太划算了。 剩下便是大本营了,位居岱青山的万藏山庄。那位阴符宗的长老,此时却心生怨恨,不是对万藏山庄而是阴符宗宗主,在夺取产业的行动几乎全部是他一人所为,可连一点好处都没捞到,只给了他几处偏僻的产业,打发叫花子吗?!将相不合,自然消极怠工,阴符宗长老想多捞点好处,于是传信给刘敬安,话很直白只要能给他满意的宝物给放万藏山庄一马。他自然不会真的放,对方就像砧板上的肉,想怎么切怎么切,不急一时。 这便给了刘敬安时间,他一面送宝物稳住阴符宗长老,一面寻求友人相助。他的友人正是赵天虹,昔日赵天虹未是家主时,曾游历天下,为人豪迈,交友甚广。刘敬安自然知道赵天虹是九州拍卖行的家主,同样也知道九州拍卖行的底蕴,只要赵天虹能帮忙,那么危机可解。 但,情况非如他所料。九州拍卖行与万藏山庄不同,不会介入势力争斗,他们是商人,除了对付邪魔,不然不会偏袒任何一方。然而刘敬安知道友人苦衷并未绝望,因为赵天虹帮忙支招,以重宝需求蔽护。 而蔽护刘敬安的正是容若,而刘敬安为了感谢便说出了洞天的事,同时告诉开启的方法,更明确指出凶险,同时也恳求若是要探索洞天,希望能够寻找下他族人。当然,容若同意了。 而此刻竹亭内,沈云一行便是要进入洞天。那洞天无比凶险,容若又何来的自信要探查,而且叫上了沈云、杜书香和赵忆灵。早知就算合虚境的强者进入以后,都不曾再出来! 事实上,从刘敬安那得来的情报,容若都告诉了沈云等人。那此时他们是自愿跟上,不过心底里还是很忌惮的,毕竟没有谁不珍爱生命! “要不放弃吧!我还不想英年早逝,再说我现在一点力量都没,要不沈老大和容若进去好了,我和灵儿在外面等你们吧。”杜书香看着石桌上越来越明亮的光点,商量道。 沈云笑骂道:“黑货你都不想进去,为什么一定要推我进去呢?” “嘻嘻,你们两个爷们真没出息。”赵忆灵露出女儿家的可爱,打趣道。 顿时,杜书香委屈道:“我还不是怕你有危险嘛。” 话音未落,赵忆灵俏脸已通红,在闪亮的光点下异常娇艳。 “嘶!鸡皮疙瘩都冒……”沈云笑道。 话没说完,便被恼怒的杜书香捶了一拳,后两人互相笑骂,倒也减轻了沉闷的气氛。 这时,容若问道:“你们确定都要进去吗?现在后悔还来的急,里面到底如何,不进去是无法知晓的,而一旦进去,便不知道能不能出来!” “去!”三人异口同声道。 “黑货,你不是说不进去吗?”沈云连忙挖苦。 杜书香毫不示弱,道:“灵儿去哪我就去哪,你看我们多心有灵犀,是羡慕吗?” “嘿嘿,灵儿……灵儿,好亲热哦!”沈云学舌道。 此时,赵忆灵到底女儿家,羞的已经快无地自容了,低着头不发一言。暗地里,她正在桌子底下悄悄用力踢杜书香,责怪他与沈云斗嘴。 “沈老大,这是嫉妒不来的。要不要,兄弟支你两招。啊呀!”杜书香嘶牙咧嘴默默承受,话却不松口。当说到支你两招时,赵忆灵踢了极狠,知道说错话了,杜书香连忙闭口。 沈云得意了。他看着杜书香,脸上全是莫名的笑意,低声道:“哟,气管炎不好治啊!” 杜书香气结。 此时,容若大声道:“准备进入了,将一只手按在石桌上,快!” 三人连忙停止玩闹,伸出手放在桌面微型星盘上,等待进入洞天。而未知让他们有一丝惧意,心生警惕。 第三十六章 未知的世界 如浩翰星空的石桌表面便是开启洞天的锁,而按上去的手便是钥匙。繁星无数,无论按在何处总有一颗星辰居于掌心,这颗星辰便是进与出的契机。 此刻,沈云有种错觉,那石桌面像极了星空,当手按上,便犹如掌控天宇的妙感,苍生万物存乎一念。他不禁想到,是否这就是强者眼里世界,藐视一切,视生灵如刍狗,天地间唯我独尊。 老实说这感觉很不好,超脱红尘,凌驾世间,无情俯视一切,不知人世间冷暖,连灵魂都无波澜,还算是人吗?只是高高在上的仙神吧!若是,有一天,他也如此,那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亡?没有感情的思想,淡漠一切,空洞无情。蓦然,沈云哑声失笑,他才踏入归灵境,后面的路还远,何必如此纠结。不忘本心,矢志初我,又何惧当凌绝顶后污了心灵呢?! 就在这时,沈云感到掌心一热,随后一阵天旋地转,眼前茫茫然。当重新清明,他已现在一处陌生空间,所见皆是一片惨白,回身顾盼,见容若等人已在身后,他很不解。 “是不是很好奇怎么突然出现吗?而且身体还能由坐到站,自己却完全没有印象。”容若道。 沈云连连点头,他确实有此疑惑,这太匪夷所思了,并且完全没有相关记忆。一旁,杜书香也盯着容若等待答案,而赵忆灵却表现的满不在乎,她东瞧西望,像个好奇宝宝。 “呵呵,天地伟力而已,就算瞬间变成懵懂幼儿也不足为奇。”容若笑道。老实说这答案太过牵强了,但却是事实,天地包容万物,孕育一切,而自然法则规范着道的运行,使生态循环,互补互助。所谓天威莫测,一个天地伟力,无论各种不合理都能释之。为此,沈云只能认同,还有更合理的解释吗?!没有。 “啊!”突然一声扑通,随后杜书香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沈云连忙转头,只见这黑货居然狗吃屎一般直挺挺摔倒在地上。但,黑货大喝一声,平地跃起,在凌空中,已调整成轻微后仰,突然,原本很潇洒的姿势,瞬间乱了想法,又一次扑通倒地。 这一次,沈云却看得分明,那黑货脚腕被随处可见的长有白色绒毛节支植物缠绕,在即将站立时,也就跃到最高点,被这节支植物勾住才摔倒的,令他好奇的是这植物极具韧性,而且还会缠人,不由细看。这是一种未曾见过的植物,像草,遍地都是,只有一条主干成节支,高矮不一,不过四周所见,最高不过到膝盖,粗细一般草茎相同,没有叶子,每个节点长有一圈绒毛,而顶端的绒毛格外茂密,像个一团盛开的云朵,而无论主干还是绒毛都是雪白色,而无数这种植物染作下大地似披白雪,一片白芒。 这一摔,赵忆灵立马心疼了,化作红云极快的到了杜书香身边,将他扶起。而准备去掉那缠脚植物时,才发现早已根茎与地分离,随意一扯便脱离了。而且赵忆灵发现这陌生植物很柔软,而节支的主干脆弱,是巧合吗?因为没在意才被缠上。 “你发现了吗?”容若道。 闻言,沈云皱眉,片刻后,苦笑道:“我希望我想错了。”顿了下,续道:“这个世界对任何外来物充满敌意,也就是说,进来的一刻,便已和一个小世界为敌,接下来恐怕被天上陨石砸到都不稀奇。” “是啊,所以时间就是生命,时间越长,敌意越深,到时什么都可能发生。”容若也感到事情的严重,格外慎重。她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把斧子,正是杜书香的开山斧,让沈云交给其护身。而后,容若便凌空飞起,向着天上一轮银色不知是月亮还是太阳的天体飞去。 而沈云则来到杜书香身旁,将开山斧交给他。这时,赵忆灵惊呼出来,满脸不可思议,问道:“这……这是禹王开山斧吗?” 顿时,沈云也吓了一跳,道:“赵大小姐,这把破斧子是那传说中的禹王开山斧?”话语中充满质疑,这太让人难以接受了,因为那把禹王开山斧太过传奇了。 相传,人族初御大地,天灾人祸不绝。而一代大帝“禹”时期,便是为了治理水患,奔走一生。那时,山洪不绝,无数人葬送在洪水中,许多家园毁去,一到雨季,更是严重,积攒的河水便会冲破山道引发泥石流,涂炭生灵。而水道堵塞,便是元凶,禹王治水以疏通为主,需开河道,碎拦路横山,便是持禹王开山斧方才成功。所以,此物的传奇不仅是其无上伟力,更是有一份社稷功德在内。 赵忆灵道:“应该是,我曾经看过禹王像,那手里持的斧子与这把一模一样。”说完,看向杜书香。 “灵儿,确实是禹王开山斧。”杜书香当然不会骗赵忆灵,点头道。 沈云倒吸一口冷气,若是此斧能火力全开,谁挡的住。 “我……”杜书香道。 然而杜书香未等开口解释,便被沈云伸手止住。而后沈云郑重看向两人,道:“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不用解释。你们听我说现在很紧急,这个小世界对任何外来者都极具敌意,甚至会驱动世界之力来消灭敌人。而时间越久,随之而来的敌意越深,所迎来的世界之力越可怕,可能随时会降下天威,如陨石、熔岩之类。所以,黑货你被绊倒就是这么回事,而为什么十位合虚境一同进入,还全部消失也是这么回事,人力怎么能和天斗,就算再多合虚境进来也没用。接下来,我希望你们先出去,这地方太危险了。” 此言一出,杜书香面露愤怒,道:“沈老大,你是瞧不起我吗?” “是啊,你太累赘了,快滚吧。”沈云笑道,满是讥讽。 此时,赵忆灵觉得沈云是个好人。但,她不想提醒杜书香这番话的用意,希望他恼火带她一同离开,这想法让她很羞愧。 杜书香很粗旷,但有时他的心很细。此刻,他明知沈云用意,竟一时不想点破,甚至想装成恼火,拉着赵忆灵离开,这一刻他觉得在背叛。 “不走!”片刻后,赵忆灵与杜书香同时喊道。两人相视一笑,十指相扣,这一刻他们心连心,心底很满足,他们没有为了生放弃了义。 看着两人,沈云不知该说什么。眼角突然很温热,他连忙转身,道:“那还等什么,去找万藏山庄的人,走吧。”语气强硬,心却异常温暖。 看着沈云的背影,杜书香很想笑,他觉得沈云就是倔强的小孩,把感情都强忍着,什么都一个人抗。想到这里,他看了眼赵忆灵,发现赵忆灵同样也在看他,两人同时指着前面轻笑,样子很宛然。 白茫茫的一片,不分东西南北,不知该走何处。但,沈云大步向前,很镇定没有一丝慌张,并且一直注意四周,警惕并小心某种异常。 这时,沈云不知为何感觉一阵烦躁,恰好听到赵、杜两人在背后轻笑。顿时,福至心灵,那股烦躁,就好像被野兽一样的目光在暗处窥视的感觉,心头一惊,连忙喊道:“小心四周!” 这个小世界虽然冠只以小,但对于人来说却是无比浩大,赵忆灵有些不明白沈云为何要用走的方式来探索?就在此时,沈云一声大喊传来,赵忆灵立马打断杂念,小心戒备。 第三十七章 暗中窥视物 这个小世界格外单调,遍地都是那种长有绒毛的白色植物,异常惨白。那白色绒毛互相簇拥,像是大地披了一层软绵绵的云层,而这也使得视线受阻,无法长时间远眺,会雪盲,更无法看到脚下的情况。明白这些后,赵忆灵知道若是提前发现危险能靠的只有她,三人中她修为最高,灵觉覆盖最广。 当听到沈云提醒,赵忆灵第一时间用灵觉覆盖周围十里地,这是对于她属于最安全的距离,没必要太广,徒劳浪费精神,而十里距离她能瞬间而至,能完美掌控。 咦?一刻时间后,赵忆灵迷茫了。在她灵觉下,方圆十里无所遁形,无论每一株植物,还是每一寸土地,而结果是没有一个生物,比如昆虫,比如动物,比如飞鸟,都没有,只有随风摇摆的白色植物。这让她感到费解,这个小世界难道没有生命吗?而对于沈云的提醒认为不会无的放矢,因为没有谁会在这种情况下开玩笑,她同样也相信灵觉探查的结果,这让她很迷惑。 “沈公子,你……”赵忆灵刚想询问,只见沈云神色焦急,急速奔来,将漫地绒毛花冲散,细碎的绒毛随风扬起,像是雪花飞舞。然而沈云的表现却让她心生警惕,祭出紫色仙剑,护在身前。 此时,沈云无比着急,那暗中被窥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那道目光仿佛没有感情,冰冷带着嗜血。他感觉到对方目标就是杜书香,这不是灵觉,只是一种玄妙的感觉,对危险异常灵敏的捕捉。但,他相信这感觉,当初赵风雷对杜书香下杀手时,便提前感知。 而且,不管对错,他都要相信,不能侥幸,这是他兄弟的命,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去相助。沈云速度很快,三转呼吸便已到了杜书香面前,但,他心神一荡,分明感觉晚了,顾不得思索策略,他用力向旁边推开杜书香,同时胸中感觉一股刺痛传来。 此刻,一直警惕四周的赵忆灵终于发现了危险的来源,她挥动紫色仙剑,一道无匹紫芒激出,刹那间斩断那刺向沈云的生物。 一旁,跌坐在地的杜书香,这时才反应过来,他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回,若非沈云相救,有死无生。当看到沈云捂着胸口,身体像虾一般弓着,看起来极为难受,连忙爬起走到沈云身后,颤颤巍巍伸出手,想要拍拍沈云的背,帮其舒缓,但,手到半空却定住了,他不敢,他怕,铁塔一样的汉子,这一刻嗫嚅了,悲道:“沈老大,我对不起你!”说完,嚎嚎大哭起来。 眼前所见,赵忆灵同样心中难受,泣道:“沈公子,都是我不好,太相信灵觉,以致误事。” 而此刻,沈云的情况突然恶化,他双肩不断颤抖,弓着身体好像痉挛。这一切,让杜书香心里更是难受,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伸手扶住沈云双肩,就在这时,沈云突然反身治住杜书香双手,同时一拉一带,杜书香立马扑在地上,沈云快速欺身上压,怪叫道:“今天有个相师说我有血光之灾,原来就是因为你这黑货害的,看在你流马尿的份上,还算有良心,不然绝对狠狠修理一顿。” 这变故让赵忆灵惊的瞪大了美目,满是不可思议。 而杜书香被压后,一开始很彷徨,后喜悦,最后愤怒了。 ——仿徨是因为他怕,怕沈云因他而死,那么这辈子他都不会原谅,他不想沈云有事! ——而沈云突然生龙活虎让他心神一松,这说明沈云没事,那充沛的力道说明沈云都不曾受伤,所以他喜悦,如释重负。 ——沈云居然骗他,他说过一辈子都不骗兄弟的,居然敢用这种方式骗他,不知道他有多难过吗?!所以,他愤怒了。 “混蛋,居然这样开玩笑,我要揍死你。”杜书香不断想挣脱,怒吼道。 这样杜书香准备用力挣扎时,沈云突然松开,用力过猛,手砸在了坚硬的土地上,很疼。而自由后,杜书香恶从胆生,一把搂住沈云脖子,同时狠狠一拳轰在其肚子上。突然,一股钻心的疼从拳头处蔓延到全身,顿时捂着手嗷嗷叫。 “嘿嘿,我穿着逆锋甲呢!”沈云笑道。而后,看向那具斩成两段的尸体,道:“赵大小姐,麻烦过来下,你见多识广,看看认识这异兽吗?” 这时,杜书香凑过来,盯着异兽尸体看了一会儿,道:“不认识。”顿时,沈云恨不得赏他两个嘴巴子,不认识过来凑什么热闹。 “我也不知道。”赵忆灵摇头道。 闻言,沈云皱眉,这异兽体态似狼,没有毛发,通体呈银色,有金属质感,额头处长有两尺长的银色尖角,应该属于这个小世界自动衍生的生物吧。过了一会,沈云目露讶色,这异兽的残躯开始慢慢软化,就像变成银色金属水,全部被吸入大地,只留下一根银色尖角。 这种异变让三人有些惊奇,一时不敢妄动。等了有一会儿,沈云走去,拾起银色尖角,掂量一下,感觉份量很轻,不知何材质。不过这里有位九州拍卖行的大小姐,自然可以鉴定。 “赵大小姐,帮忙看看这是什么材质。”说话间,沈云将尖角递给赵忆灵。 不愧是赵家子弟,赵忆灵结果银色尖角时,已专心坚定,不断取出不同工具测试,很快便有了结果,道:“硬度,玄级上品。韧性,地级下品。通灵度,良。可塑性,差。评价,飞剑类上品材质。” 此时,杜书香与沈云同时打起问好,这种鉴定的专业术语他们可不懂。于是,沈云无奈道:“赵大小姐,简单点说吧。” “沈公子,叫我灵儿就可以了。简单说,这是硬度和贯通灵气都不错的材料,适合铸造飞剑,价值挺高的,这个尖角大概值五千灵晶左右。”赵忆灵解释道。 顿时,沈云财迷了,他没忘欠容若的二十万灵晶,只要能杀四十头这种异兽,那么就还清了。想了想,沈云道:“原来如此,那么,赵小姐我想问下你的修为?” “元婴境中期。”赵忆灵如实道。 “好,麻烦你带着黑货御空向这个方向走,沿途注意查看有没有万藏山庄的人,记住不要落地,保持在半空,黑货帮忙注意四周,这里灵觉无用,要用眼睛看,还有一旦感觉不对,立马捏碎星核离开。”由于,无法分辨方向,沈云用手指了一个方位。 赵忆灵不解道:“为什么朝这个方向飞呢。” 沈云招手,示意跟他走,当走到原先所在地时,拨开白色植物,顿时几个鞋印现出来,沈云指了鞋印的方向,正和他指的方向相同。看到赵忆灵还是不解,道:“从我们四人没有分散,我就猜想会不会传送的位置相同,于是便寻找痕迹,终于找到了这几个脚印。虽然过去了三年,但是这里根本没有人烟,所以这脚印就是万藏山庄的人所踩的。这几个脚印很深,所以痕迹不曾消失,而会这么深说明他们暴起腾空,而非轻缓飞起,而这种情况下,所有脚印方向一致,而且又是暴起腾空,想来就是飞行的方向。” 顿了下,续道:“你们快去,时间就是生命。” “小心!珍重!”赵忆灵与杜书香同时道。而后,赵忆灵带着杜书香冲天飞起,如同一条红色长虹向着沈云所指的方向飞去。 当虹光渐渐淡去,沈云轻声道:“保重。”说完,急速下伏,似乎发现了什么。 第三十八章 各遇危机 “噗!”半伏于地,紧靠双手支撑的沈云突然喷出一口鲜血,红色的血洒在白色的草茎上,异常惨艳。 原来,当时那异兽刺击太过猛烈,虽被逆锋甲免了穿胸的危机,却招受重创。之前一直强压着胸口闷疼,故作潇洒,当杜书香与赵忆灵离开就再也忍不住了。那此刻的沈云还有什么资本猎杀异兽,在小世界敌意制衡下,估计连自保也难吧! “无终无始,玄天万象……;采万物之华,济身之泰然……;沛沛元灵,充盈五谷……;心我两忘,得见清明……”沈云吐出胸中恶血后,便放松四肢,盘身而坐,默念口诀。 许久,沈云睁开双眸,开阖间精光闪烁,轻揉胸口,喃喃道:“万象决果然神奇,看来无需离开,此间伤患尽去,说不得也要搏杀几头异兽,换点灵晶也好。”说话间,他手探入怀中,取出一颗散发莹莹豪光约红枣大小的椭圆星核,看了一眼,又郑重贴身放好,这是回到原来天地的契机,绝不能遗落。 有些人,他纵有千般柔情,也绝不袒露人前,沈云就是这种人。他不愿受伤的事让杜书香与赵忆灵知晓,免得他们自责,同样沈云很好强,他即使软弱,也只会躲在暗处自舔伤口,这就是选择分开的原因。 念起有赵忆灵御空而行,免了地上危机,再则杜书香同行戒备四周,就算遇到危机也可提前察觉,若是难以抗衡,也有时间捏碎星核逃出小世界。 想到这里,沈云也释然了。突然,心口一紧,想起什么,不由暗呼一声:“糟了!”这念头一起,他连忙又趴伏在地上,甚至匍匐前进。 此时,天际中那颗璀璨的银色星球上有一团人形白光伫立许久,正是容若。她晶莹的大眼睛一片冷厉,盯着散发银光的金属地表,淡淡道:“是你自己出来,还是要我请你出来?” “桀桀……”伴随着可怕笑声,一团团内中有如水银般流转的珠子从地表腾出,密密麻麻浮在虚空,与容若对立。 容若见此,微微皱眉,冷哼一声。而后对着密密麻麻的银液珠子缓缓一指虚点,顿时一道白炙的光束激出,洞穿了出碗大的空洞。 然而容若的神色却越发凝重,她发现试探的攻击毫无作用,那银液珠子在击中的一刹那化整为零变化成银雾,后归纳到攻击范围以外的珠子中去,看似泯灭出空洞,实则豪发未伤。 突然,脚下银色地表发生坍塌,蓦然半个身子陷了进去,而后化作细碎银粉的土壤又开始凝实,如把人浇铸其中。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也太突然了,绕是容若一直戒备着小世界的敌意,也一时不察着了道。 “索拉米索,达克拉丝米基。”那密密麻麻的银色珠子,传出一声话语,不知各种语言,不知何意。 在容若眼中,那密密麻麻悬浮空中的银色珠子在莫名言语中,开始有了活性,液体态十足,不断软化。而后互相聚集,慢慢的变成一大团不断变化形态的银色液体,而那变化中,形态越来越拟人,最后先化出双腿,之后是手臂,来后是身躯,最后是头颅,这是一个一丈三的光头巨人,通体银色,有着金属质感散发光泽,浑身肌腱凸隆,具有一种健美感,看上去是男性,却没有生殖器官。那剩余的银液悬浮这光头巨人手上,当掌心冒出耀眼银光时,银液瞬间拉伸成一把银光闪闪的长矛,极粗,但在光头巨人庞大的手掌下,却刚好一握,尺寸不多也不少。 “离……开,或,者,死!”光头巨人口中居然冒出神州大地的语言,难道是当初随小世界分离原天地的生物?只是,在容若脑海中从不曾听闻过这等生物,史前遗种吗? 此刻,容若疑虑重重,不过,神色却未表露,精致的小脸冷若冰霜,淡淡道:“放了之前进来的人类,我可以离开。”她在试探,这光头巨人应该是这个小世界的掌控者,或者说实力最巅峰的存在,若是要找寻万藏山庄的人,这就是最直接的方式,可以很快确定生或死,然后决定下一步。 闻言,光头巨人跟摇头,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你,能,离,开,他,人,不,行。”说话越来越清楚,快速,但语气却越发冰冷。说话间,如两只灯笼的银眸直视容若,同时矛尖相向,容若一旦拒绝,那么汹涌的攻击必然随后而至,双脚被制约的她,在光头巨人眼中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那能回答我两个问题吗?当然选择权在你。”容若毫无惧色,仰头问道。然而容若此刻也不免暗自惊心,或许能想象出狮子的咬合力,但能不能想象出一颗星球的咬合力是怎样?容若嵌在银色土壤里半个身体正在感受着这种感觉,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那围绕下身的银色土壤正在疯狂涌动,力量惊人,四面而来想将被容若占据的那个缺口填平,这感觉和撕咬无甚两样。若非事先求稳提前释放灵气罩护住周身,要是血肉之躯抗衡必然说错碾成肉泥,就算如此也丝毫不敢大意。 听到容若的问话,光头巨人陷入沉默,正在取舍是否需要回答两个问题,一时有些踌躇不定。 而此时,沈云一直用一种仿佛蜗牛的龟速在匍匐前进,他很小心,控制身体幅度,尽量不引起白色植物大规模晃动,以致白色植物上端的绒毛花乱飞,暴露位置。 他所前进的方向正是方才推开杜书香的位置,之前胸口猛然刺痛,失手将问天古剑掉落。后来,他光顾着假装潇洒,也不曾在意。而那决定猎杀异兽时,才幡然记起问天古剑不在身侧,早知那异兽额间凸起的银色尖角,可作飞剑材质,那么必然极为坚硬,他更是有幸尝试了一次,虽然被逆锋甲挡住,但那异兽力道汹涌,那一下便受了内伤,是问他能硬挡几下呢?若是攻击头部、四肢又如何?不用想,一下一窟窿。 那么要击杀这种异兽,肉搏绝不明智,需游走,觑机会,以利器格杀,才是上策。所以,相同这点的沈云知道问天古剑不在手中,又是孤身一人,这是何等危险,在匍匐前进的过程,他一直紧握着星核,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想都不想立马捏碎回去。 路程还算顺利,除了太过缓慢。此时,沈云已到了问天古剑不远处,只要大步向前十多步便可拾到。然而他却静伏,控制呼吸,身体一动不动,因为一种危险的感觉充斥心灵,有了两次成功提示,他不得不信,那感觉便是一旦拾问天古剑必死! 怎么办?沈云除了静伏等待,一时没什么主意,不去拾问天古剑只能赶紧回去,可是,这把古剑他付出了各种代价才能得到,怎么舍得丢弃,那么就是如何去取,到底该怎么办呢? 而在另一边,带着杜书香御空飞行的赵忆灵,时刻在仔细观察,重复察看单调的白色环境中是否有人存在,这让眼睛异常生疼。而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半空中杜书香率先发现一点异色,连忙告之赵忆灵,而赵忆灵开启灵觉延伸过去,灵觉无法感知到异兽,这同样也可以作为一种探查,若那是异兽,则灵觉感觉不到,这是为了保险。灵觉瞬间而至,但结果瞬间让赵忆灵面露喜色,道:“书香,那是一个人!” “什么?灵儿确定是人吗?”杜书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差点被透心凉,到现在都极为后怕。所以,他怕这是伪装。 “恩,灵觉感知下,那确实是人,而且这是你沈老大指的方向,难道你连他不信。不管如何,都要过去一看究竟。”赵忆灵道。同时,控制方向,向着异色方向疾驰而去。 “不管如何小心为上。”杜书香还不肯放弃安全论,认真道。 “嗯。”赵忆灵应道。其实心中却不以为然,那灵觉的准确性早已根深蒂固,不会因为一次不灵,而质疑。 然而杜书香的神色却很不安,为何有一个人落单,而且这么明显,不怕招到异兽攻击吗?而且,沈云说过时间越长,小世界加诸于身的敌意越深,到那时一切危险皆有可能,万藏山庄的人最短也有三年,那么就算撑了三年也肯定霉运缠身。但,异色的位置太平静了,究竟是什么?心生警惕。 第三十九章 生不如死 银空白昼,一道虹光太过炙眼。而若如白雪皑皑的大地,那点异色,无疑于白面粉中一粒黑芝麻,怎么也盖不住。 虹光中赵忆灵拈起兰花印,指引向下,一瞬间,摧残红芒加诸虹光,由于一颗拖尾彗星,速度爆射。转眼间,便到了异色上空,两人同时俯瞰。 那确实是一个人,身着暗紫色服饰,正低着头,一头长发贴服及背,静静站立在绒毛花草中,不知在干什么。此人所穿服饰属万藏山庄金丹境修士统一着装,色调偏暗色,若非如此,也难以在这茫茫白色中那么显眼。 “灵儿,此人是金丹境修为,必已修得灵觉,按理说我们这般接近,必然能洞察?再不然,方才瞬间激速所发出刺耳破空声,格外尖锐,怎么也该抬头一望。但,你看,此人犹如痴傻,只顾低头望地,对四周毫无戒备,事不寻常,不要贸然下去,小心为上。”杜书香发现异常,出言提醒,他感到这小世界太过诡异,不能有丝毫大意,不然很危险。 这时,那疑是万藏山庄所派遣搜索的金丹境修士突然倒下,压垮绒毛花草,如死尸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半空,赵忆灵见此,触动女儿家怜悯,顾不得杜书香提示,掐动法决,徐徐落地。此间离那金丹境男子不过尺许,赵忆灵正要过去,突然被杜书香拉住玉手,止住身形,若是以她元婴境修为只需轻轻一震,便可摆脱,但未曾鼓动元灵挣脱,只是用本来气力抗拒,希望杜书香放手。 杜书香明白赵忆灵未曾鼓动元灵摆脱的用心,是怕伤了他自尊,不知怎么,无奈有之,喜悦更甚,得侣如此,夫复何求。他眼神示意赵忆灵稍安勿躁,同时放开手,道:“灵儿你留在这,我过去。” 闻言,赵忆灵一双秋水美目,顷刻间水雾朦胧,她很感动,但要拒绝杜书香冒险,却被对方一只有力的手止住。赵忆灵不解,却见杜书香展颜一笑,老实说他很英伟,面相端正,让人觉得正义凛然,可惜那原来柔情的笑,却变成一股子豪迈味,这让她很宛然。 “灵儿你不能冒险,接下来搜索还需要你御空飞行,不能有事。放心,我会小心,守护就靠你了。”杜书香边说边走,当话音刚落,已到男子身侧。而赵忆灵已祭出紫色仙剑,游离三尺范围,护住四周,戒备起来。 暗噎唾沫,小心蹲下,同时将背伏的男子翻正,定睛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连忙解开上衣,细观。此时,这男子尚有呼吸,但情况却太糟糕了,一半身体变成了银色,散发金属质感,反转光泽,就连额间发丝也化成银色,这皮囊与那异兽何其相似。而另一边身体也好不哪去,虽是肉色,但却长出一根根指长的白色毫毛,很不正常。见此,杜书香用力拔下一根,却还带出一颗米粒大小的血红肉球,瞬间胸前肌肤出现一个小孔,却不见有血冒出,而男子一半正常肤色的额头疼出细汗,这让杜书香也颇为自责,暗骂鲁莽。 不过,事已至此,还是搞清这毫毛到底时何物。当将白色毫毛贴眼细观,顿时心生寒意,这哪里是毛发,分明与漫地的绒毛花草一般无二,那细微的节支,而顶端同样有一朵绒毛花,只是还太小,缩成一团,而肉粒中的根茎脉络却极为清晰。隐隐约约,杜书香想到一种可怕的猜想,这让他不自觉的颤抖。 “怎么了?”赵忆灵看到杜书香异常,急忙询问道。 赵忆灵突然说话,让杜书香心头一惊,从猜想中走出。他急忙平复心态,调整身体,道:“没事,不用担心。”但,这只是安抚赵忆灵而已,若真如猜想一般,那么,就该马上离开,不,不能离开。也许,不该进来吧。 此时,让男子悠悠醒转,双眼睁开,一眸无神褐色杏仁,一眸冰冷银色杏仁,格外诡异。这男子原本应该极为英俊,但此刻却异常颓废,他毫无生气,当看到杜书香,张了几下口,却是哑音,之后厄厄啊啊,一阵后,艰难喊道:“……快……杀,我!!!”最后一个“我”字,咬的格外重,他在求死。 男子语调太过凄凌了,赵忆灵想要收回紫色仙剑,走近看个究竟,到底和情况,却被杜书香一声大喝止住。这一喝很重,自两人相识,杜书香一直好脾气,从不动气,这让她明白,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不然杜书香语气不会如此重,这是要告诉她守护的职责的重要,不能松懈,于是小心戒备四周,绝不让任何异兽踏越雷池。 “朋友,到底之前发生何事?为何变成这般模样?蝼蚁尚且偷生,说出来,大家一同想办法。”杜书香安慰道。这是为了打探男子三年来的经历,这很无耻,但能为赵忆灵活着出去,他愿意,即使内心流血。 男子不断喘着粗气,看上去奄奄一息,他肉色左臂慢慢移到腰间,抽出一枚玉符,想递给杜书香,手却抬不起来。见此,杜书香连忙接过。这时,男子喘的更厉害了,几乎用尽全身气力,道:“快,快杀了我,不然……不然我会变成那银色异兽,记得,利索,不痛苦。我死……快烧,答,案……在,玉……”说到这里,男子只剩喘气的份,同时身体从中间产生一道血红细缝,而银色半体,开始变形,手脚越来越像兽类。 不能犹豫了,没一呼吸这男子便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楚。猛然坚定,杜书香扬起禹王开山斧朝着男子颈脖用力挥下,同时闭眼,暗道:“一路好走!” “啊!”赵忆灵发出刺耳尖叫。她震惊,杜书香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他喝斥她,她不会恼火,也不会记恨,因为情势所逼。但,她无所原谅,杜书香竟然杀人,杀一个动弹不得的人。 这时,杜书香站起,抬头,望向赵忆灵,眼眸中悲伤夹着痛苦,同时侧身将男子身体让出,悲道:“他没救了,只能送他最后一程,免得受尽痛苦,灵儿我……我也痛苦,没想到杀一个人竟然是这么痛苦的事,我觉得沾满了罪孽,我杀人了。” 赵忆灵一看,倒吸一口凉气,什么都明白了,没有一丝犹豫,飞身扑入杜书香怀里,用力搂住他,道:“你只是帮他减轻痛苦,没事,这是不杀人,这是帮他,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抗,有罪孽一起受。” 白茫茫大地上,两个人相拥,互取温暖,许久不愿分开。此刻,天地间仿佛只有眼中彼此,直到永恒。 “灵儿,刚才我语气重了,对不起。”杜书香轻抚赵忆灵香柔发丝,轻声道。 “我也误会你,那么,我们扯平,以后不管什么事,都要分享,一起承担。好吗?”赵忆灵柔声道。 温柔细语,绵绵情话,温润着杜书香的心,他轻轻应道:“嗯!”突然,想起男子心愿未了,对赵忆灵道:“麻烦灵儿送他一场火葬。”暗叹一声,希望不要是猜想的结果,不由用力捏紧玉符,心惊不已。 闻言,赵忆灵纤手一挥,元婴道火喷出,男子安详躺在火焰中,这是那银色半身突然异变,脱离开来,在道火中嘶吼、翻滚,渐渐越来越像狼,应该说像极了那袭击杜书香的异兽,除了额头无角。这让杜书香着实大吃一惊,没想到那异兽竟然会装死,那么之前?他不敢再想,同时不断念叨:“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此时,另一处,沈云已汗如雨下,不是因为热,而是紧张,未知的煎熬。但,他依然一动不动,不断告诫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同时,那感觉越来越强烈,甚至到了,一动便死的地步,等?还是拼?他在抉择。 第四十章 急智 无风,静谧,伏于绒毛花中的沈云似乎只闻那悸动的心跳,扑通,扑通,直烧灼着煎熬。他无疑相信直觉,这是奇妙的感觉,凌驾五感之上,洞悉凶险先机。但,他仍然不愿舍弃问天古剑,这一失,恐怕永难复得。怎办?附骨的危机,一动便死的凶兆,这让他心闷气急。 蓦然,一滴鲜血随着嘴角落在指上,在压抑下,他紧咬下唇,在苦无对策下,太过用力,竟生生咬破。见此,沈云不免苦笑,唯有自嘲,若非实力低微,怎会藏头缩尾,筹措不定,而他自诩的智谋,也在附骨危机下见拙。此刻,有种悲意蔓延,一股顾影自怜的情绪油然而生,他想仰天怒吼,宣泄心中不甘。 此时,那落于指端的血液正好滴落在黑色戒指上,鲜红的血珠慢慢渗透进入,顷刻间,如不曾存在一般。随后,中指莫名感到灼热,犹如烈焰正在焚烧指骨,这疼痛来的太突然,让沈云始料未及,顿时,发出闷哼声。 方一出声,沈云暗道:“不好。”没有一丝犹豫,就地一滚。这是,一道银光闪烁的长刺,突然从地底伸出,那位置太过巧妙,正好在他将要翻身落定之处。露出约一尺,尖刺向上,直指右胸,此时身不能变,眼看便要翻落下,洞穿心脏,断送性命。 一霎那,沈云心灵竟反而清明,无怪那直觉如此可怕,原来危机便是在地下,它的攻击便是寻到声响,破土刺出。这太难防备了,根据心理一定认为大地是最坚实,最可靠,也最不会防备的。而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当从毫无防备的大地刺出,当真是危险万分。 而此刻,沈云虽然即将丧命,却不惊慌,当明白危险来自何处,他又回复了状态,只要不是强到无法防御,他自信不输于人。这是信念,无论谁有这种信念,都能在绝境中寻求生机,因为他们对生命无比珍惜,因为珍惜,所以绝不放弃,只要不放弃,便有希望,而自信的心态,会让他们无比冷静,而冷静便能找到好的方法,只要有好的方法,那么希望便不是空谈。 银色尖刺正对右胸,他有逆锋甲,可挡锐器。但,此尖刺于先前异兽额角长刺不同,第一便是长度,他能感觉绝对过五六尺,一倍有余,其次,之前表面光滑,而这一根却环有不明铭文。所以,他不敢赌,这是用生命赌,输不起,于是将翻滚时护住身的左臂向上移了点,同时掌心朝着刺尖。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石火光间,太快,也太突然,来不急做多余动作,连伸手撑地都来不急。但,沈云无比冷静,很快想出一个保住生命的对策。他准备抓住刺尖,剑没有锋,也就割伤不了人,同样刺无尖,也洞穿不了任何东西。只要用力抓住,身体受到反作用力,那么就能暂时消了危机,之后去拾回问天古剑,未尝没有一拼之力。 同样,他也做好了对坏打算,所用他用的是左手,若是刺尖太锐,又或是刺身太滑,就必然洞穿手掌。而这样也缓冲了迎上的速度,这让逆锋甲便能挡住,就算只能挡住一瞬,身体也能反应过了,即时撑地。而左手受伤,对战力影响也会降到最低。 可以说运道,可以说机智,也能说天不亡他。若非银刺不是突然从身体刺出,而是玩猫捉老鼠,若非提前将左臂护身,若非有逆锋甲,若非……那么结局可能会变化,不过,此时沈云已是自信满满,他绝不会死。 然而,却有了意料之外的变化,这让沈云吃了一惊,而后大喜。原来,当左掌覆盖刺尖时,突然从中指无名黑戒中弥漫出紫色雾气,瞬息便弥漫了整个手掌。而那紫气雾气看起来虚渺,很是赢弱,可就在于刺尖一接触,沈云便知其伟力,那看起来可刺破万物的刺尖,却生生卡住,便薄薄一层紫雾完全格挡。这下子,连抓都不必,施施然撑起身体。 当左手一离开刺尖,紫雾便重新归拢于黑戒中。而银刺也瞬间重新缩回土中,下次攻击可能随时会破土而出,沈云不敢大意。他朝着问天古剑直冲而去,同时不断感知,激发直觉。至于,无名黑戒的秘密,只能等事情解决,再慢慢研究。 沈云步伐如飞,很快,比风还疾。相离不过数尺,流星赶月,顷刻而至。当将要到达,危险的感觉再次降临。狭路相逢勇者胜,他拼了,身体猛然前倾,同时微屈膝盖,脚下缩力,便前冲倒地,这一刻,扭转腰间,以背着地,翻身至剑旁,快速握住剑柄,拔开。此时,银刺从地底无声刺出,沈云单手一撑,险险避开,同时双腿用力一蹬,身体骤然飞起,在空中翻转姿态,以剑朝下,落地时汹涌朝大地刺入。 一股强烈的扭动,从剑尖传来,沈云大喜,必然刺中。而后,感到钝实的滑感,便感到异兽已摆脱剑锋。沈云从地中抽出完全末入的剑身,而后退来数米,持剑护身。一时,又归于寂静。 而此时,天空中,银色星球上。容若正和光头巨人对峙,不发一眼,她面色如常,双眸如冷潭,格外平静,等待光头巨人答复。 突然,光头巨人将长矛提起,后猛然矛杆击地,发出一声轰天巨响,而后整个星球似乎开始颤抖。容若暗自心惊,这生物实在力量太无匹了,她知道那一下,未曾动用密法,单凭本身气力使然。所以若与之战,绝不能不能硬抗。 银色地表上,光头巨人持矛而立,威武雄壮,他直视容若,道:“问。” “你属何族。”容若直接询问其来历,好知彼。 光头巨人道:“圣族。” 闻言,容若暗惊,这“圣族”两字,已表明这小世界分离的时间,便是洪荒初期,万族林立,那时巅峰强族喜自称“圣族”宣告自身强大。而那些强族都是天地自生,有福缘,得天独厚,天赋异禀,战力无匹。那么,这光头巨人来历太过可怕了。 既然对方不愿明确回答,在追问也是枉然。明白这点,容若不会浪费问题,道:“之前进入小世界的人,是否还都活着。” 闻言,光头巨人道:“你可走,他人不行,不需要问。”语气异常冰冷,仿佛触到禁忌。 听到此言,容若已明白,对方需要“人”有用。至于何用,容若不知道,但绝不会是供养起来。而沈云等人也在其中,她不会舍弃,所以只有战。之前,她一直拖延战斗爆发,便是为了弄清光头巨人底细,还有这个小世界的秘密,而在她神念中,这一切已剥开一丝,便是光头巨人只是控制了小世界,未曾融合,若是小世界的敌意需要时间累积,不能突然爆发。 这结果很好,不然毫无胜算。那么,谈无用,唯有一战。 突然,容若周身白光大盛,撑开束缚,从坑洞中飞身而出。而后,就谪仙子凌空,俯视光头巨人,道:“战吧!” 但,她不曾注意,坑洞在飞身而出瞬间便已自动回复,仿佛不曾凹陷过,整个银色星球似乎有活性,有生命一般。 第四十一章 弱点 璀璨银星,与光头巨人肌体交相映衬,银光泽灿,他昂首而视,道:“不自量,唯有死。”同时,手中长矛指天而刺,矛尖生辉,银芒大盛,激出一道银色光束,直射容若而去。 太快!犹如电矢的光束,顷刻已至。但,容若似乎毫无反应,亦不作格挡,那银光瞬间透体而过。这,难道容若就此香消玉殒? 然而,被洞穿的“容若”伤口却未流出鲜血,甚至开始虚化。这是假身,是高速移动留下的幻影,容若身法竟快至如斯。 光头巨人毫不惊错,早已料到。他银眸一冷,陡然回身,手中长矛旋舞,万道弧形银光刃激荡而去,攻击上空,而那方位,正是容若移形换影所在。 这一式,封住了所有死角,震荡了空间,虚空崩塌,黑色物质遍布。银色的光,黑色的点,前路被封,侧翼夹堵,看似后方是唯一生机,实则不然,若退,怎及光之速。容若看穿此点,不退反近,身如一道利剑,直入万道弧形银光刃中,掌成剑指,春葱玉指上白光炙然,挥击间,乳白剑芒射出,没一击碎一刃。瞬息间,刃碎剑芒散,而容若以至光头巨人头顶,剑指化掌刃,直劈而下,未曾近身,便被光头巨人旋转而至的长矛逼退。 矛尖锋寒,容若只能腾空而起,只可惜良机已失,未能一举毙敌。而光头巨人虽身形庞大,但异常灵活,这一战,容若并未有多少把握。但,她深知若要胜,须稳中寻绽,强拼不智。所以,明知良机难得,亦果断退来。 蓦然,光头巨人抬首,银眸神光湛湛,横矛而立,道:“离开,生!”他似乎非常不想与容若争斗,绝不会因为容若是女流之辈,亦不是不敌容若。那么,到底是为什么? “让所有人离开,我自然会走。”容若道。她依然坚持,绝不舍弃一个人。 不过,她想不通,为什么对方肯让她离开,而且对方实力不下于她,甚至更高明,尽管如此仍然要她离开,这让她似乎抓到了一丝明悟,又不知所然。 话音刚落,光头巨人发出一声震天怒吼,喝道:“那么,你,去死!”夹杂了余吼,光头巨人冲天而上,举矛过顶,朝着容若怒砸下去。 威势凛然,长矛未至,一股劲风已将青丝吹得乱舞。这一击,绝不能挡,太过猛烈了。容若心明,斜踏虚空,这一踏犹如点在水面,击出波纹,而借此力道,身体斜飞与长矛擦身而过,然而这一击着实太烈,虽避开仍被激荡而出的狂风吹地身形无法自控。就在这时,光头巨人可怕的后招这时连上,迎着容若长矛斜挥,容若不禁变色,这一招虽是仓促而变,但在光头巨人那怪力下竟变得格外强劲,容若此时身形难控,只能勉强在身侧聚出一层光盾。 轰! 矛止,盾碎。容若被扫至倒飞,直到数里方止住身形。此时,小脸殷红,蓦然,竟喷出一口血雾,而后捂住左臂,胸口起伏。没想到,仅仅抗了一招,已受伤不轻,容若直到左臂已然骨裂,甚至左肋也隐隐作痛,已伤内脏。她是仙武双修,不仅术法了得,而是玉体犹如金石,可即便如此也难以与对方怪力相抗,若是修仙者恐怕一招便成肉泥,这让她不得不谨慎,不得不小心,不得不凝神。所以,稍微活动下左臂感觉并无多少影响也就没有立即治疗,生死战每一分灵气都格外重要,不能轻易浪费。 光头巨人并未追击,侧对容若,道:“你不是对手,离开,不死。”居然稳居上风,还愿放过容若,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容若明白,对方绝不是慈悲,更不是怜香惜玉。突然,她想到了一句话,“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哪怕再不切实际,也是唯一可能。”那么,他是在惧怕,害怕她。 这一明悟,容若决定冒险,试出对方到底在害怕什么。心念一动,血云剑从乾坤袋中现出,右手持之,身如幻影,朝着光头巨人刺出。此时,她所使的身法,名叫“形影幻变”,形即是影,影亦是形,攻形影实,伐影形真,虚虚假假,真真实实,变幻不定。 容若犹如九天仙女,从天而降。此刻,她娇颜清冷,云鬓入眉,绝世之芳华,倾世之身姿,一袭白衣犹似雪。这让人心仪,不忍杀伤。可光头巨人不是人,他毫无情感流露,挥动长矛,神色冰冷。刷,竟将容若斩成两段,但,很快,又持矛护身。 迟了!形影幻变,虚实交错,容若已近身,长剑横斩,红色的剑,白色的光,组成最粉红的光彩,一道弧形剑光,刹那划破光头巨人咽喉。这一剑,几乎用尽了最强力量,很重,在光头巨人抬头间,而斩,几乎将整个头颅割下。 但,容若退了,非常快,犹如光速。那光头巨人,头颅只剩一点皮肉相交,吊在后背,然而似乎毫无痛楚,也不慌乱,反击来的太快,长矛上顶,所非容若退的果断,定串在矛上。这鬼门关一游,惊魂未定,但,眼中所见,更让容若心惊。 那光头巨人完全是由银色不明金属组成,毫无血肉感,亦无骨骼。那横斩的颈部截面,犹如镜面,银色一片。而光头巨人手沿至后背,扶起后脑,在头抬起,重新按上,那由剑所斩的细痕飞速融合,片刻间,已不可见。 而后,光头巨人微转头颈,已然无事。这让容若迅速判断,对方不惧利器,想起对方刚现,便是以银珠的形式出现,这种怪异体质,太过可怕了。那么,弱点是术法吗? 想到便做。容若以剑指天,口中念道:“剑为引,诀为契,九天之上,煌煌神雷,现!” 法决刚落。顷刻间,昏天暗地,一团乌云遮蔽银星,云层旋转,犹如漩涡,渐渐道道雷蛇隐入其中,轰轰作响。而这一过程,光头巨人并未有所行动,仰望上空,银眸光华流转,闪烁间似在思考什么。 但,这让容若心喜,她还能酝酿。此为“九天引雷剑诀”,潜能无限,实力越强,威势越增,酝酿越久,雷势越强。约一柱香,已达容若所能御使极限,贝齿微张,道:“落!” 刹那间,万道惊雷轰然而下,乌云与银星间,雷电闪烁,一道接一道,连绵不绝,如电海汪洋。在电光中,容若粉脸格外明艳,大眼睛犹如发光一般,她一刻不停紧盯被雷光淹没的光头巨人,捏紧小拳头,祈盼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 第四十二章 女仙定乾坤 云散,雷止。光头巨人肌体依然银泽灿灿,可怕的雷电攻击对与他犹如洗澡一般,轻松写意。更让容若心惊的是,银星亦毫无损伤,就仿佛刚才不过一场幻境,可她知道这招的可怕,就算大山亦能移平,一瞬间心灰意冷。 怎么办?面对这种诡异的情况,就连容若也毫无办法,利器无用,术法无用,对方似乎没有弱点。她心冷,却不断告诫自己,不要慌!不能慌啊! 回想光头巨人招式。蓦然,发现对方全都是以伤换伤的打法,依仗可怕的怪力,靠着可怕的肌体,就像刺猬,就算咬住,也会刺破口腔,这太无解了,还怎么打。但,同时她不信,不信世上有如此完美的是,昙花一现,玫瑰带刺,巨象怕鼠,蛇有七寸,在完美的生物一定留有一点破绽,她深信,那么,这光头巨人的破绽又在哪?她一定要尽快寻到遁去的一,不然灵力耗尽,就再无胜机。 容若深吸一口气,她要使出最强战法,那是她的道果,亦是战体。呼吸间,体表现出虚影,妙曼诱人,随着灵气的加持,虚影越来越凝实。很快,一位宫服女子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正是绝世女仙,与之前相比眉目变得清楚,与容若有七分相似,但更美,成熟,冷艳,无暇容颜,精致轮廓,完美的姿态,日月亦也很为之失色。 而女仙一现,光头巨人亦露出情绪,这是害怕的表情,是恐惧的神态,他矛指女仙,惊道:“仙?”原来他一直逼容若离开,就是怕仙,这是他唯一破绽,仙对于他,等同毒药。 然而,容若化身女仙时,她意识便已沉睡,不然便可以很轻易反威胁光头巨人。 “是,也不是。”女仙道。她声音酥柔甜美,清幽典雅,同时也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你走,离开。”光头巨人情绪越来越激动,看女仙的眼神布满惊惧,吼道。 女仙仰望苍穹,云气缭绕,一方净土浮现脚下,数株仙草扎根净土,氤氲流转,瑞兽虚影环绕,如同君临天下,但那妙曼背影让人觉得落寞、孤寂。她低首望了眼光头巨人,淡然道:“你,不该存于世间。”一句话,已将光头巨人判了死刑。 纤手一挥,一道匹练刀气向着光头巨人而至。这随手一击,光头巨人竟然急忙后撤,几乎可以用逃来形容。可惜,那刀气看起来很慢,但,却实实击中光头巨人,削下一层银皮。怎么会这样?原来,是太快了,超越眼睛的捕捉的速度,当光头巨人退时,已被削到,而在他眼中,刀气才刚刚发出。而这一击看起来威势并不如何惊人,可光头巨人,竟反手一切,把受伤出又切离一块银肉,而那两块银肉从空中掉落时,开始蒸发,未曾掉落在银星上,已消失不见。而光头巨人未曾注意到,削身而过的刀气隐入银星。 “仙都该死,我有祖器,可磨灭你。”光头巨人那削去的皮肉永远消失,这使的他肌体不在那么完美,这让他异常愤怒。 他将长矛化成银液补充肌体,而后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古怪的印法,像三角形,而后,闭目,不断念着奇异法咒:“大卡卡佳,麻麻密嘛,哥隆丝加丝比,镁砂加。” 法咒刚落,银眸开阖间神光湛湛,三角印法猛指女仙,道:“封!” …… 片刻,光头巨人见毫无变化,银眸不断闪烁,脸露迷茫,不知道为何祖器不听从命令,难道念错了。一瞬间,他赶紧再次结印胸前,闭目念道:“达咔卡佳,麻马密嘛,哥隆思加丝比,镁砂加。”在这一过程,他非常害怕女仙偷袭。所以,一睁眼,见到女仙仰视苍穹,似神游太虚,心中大意,快速印指女仙,喝道:“封!” …… 此时,光头巨人想骂娘,他甚至感觉有液体从额间滴落,当然以他特殊肌体这是不可能的。但,为什么不灵?为什么毫无作用?他可以肯定,印法无错,咒语无错,那么,到底怎么了,这时,他想到一个可能,这让他冷静下来,对着银星道:“吾皇,你醒了!我们的恩怨以后可算,快助我斩仙,这是我族大敌。” 这时一声悠悠叹息从银星没传出,似乎有无尽忧伤,他声音年轻却富有沧桑。 “权叔,你封印我,我不怪你,你抽离我皇血,我亦不会恨你。可是,可是你怎么能把这个美丽的小世界毁成这般模样,还记得小时候,那时有山,有水,有小鸟,也有大象,同时还是人类,那是多么生机勃勃。权叔,我醒来后发现这个白苍苍的世界,你知道我有多心痛,有希望能再有清水河川,再有高山绿意,有小狗、小兔子、小马、小老虎好多好多动物,希望这个世界再次充满生机,所以,对不起,权叔请你去死吧,还有我的族人,一同从这世间消失,当然还有我,我们银月一族是不详的种族,不该存在。”声音的主人一直很平静,在叙说一个梦想,同时在宣判一族的死刑。 此时,光头巨人变得无比激动,吼道:“银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还记得你名字背后的包袱,难道你忘了我族曾经的荣光,难道你忘了那人给我们的屈辱。我一直不曾杀你,便是你是银月一族最后一位皇者,只要你在,我族血脉便可延续。可是,你竟然说要爱世界,真是我族的耻辱,我族凌驾万物之上,万物自该任我族取。哈哈,我族幼年便可无惧利刃,成年便可片法不沾,成仙后,不在六道中,无物可破,天地间,就连龙凤两族血脉都比不了我族。而银月你是天生皇者,只要你在,我族随时能复兴,可偏偏你……所以,我才抽你皇血,以此感染万物,现出族人,” 女仙道:“当诛。”说完,头顶现出一把小把小刀,通体晶透,宛若冰雕,虚渺云雾缭绕刃口。这是女仙最强一式,诛邪小刀,只要射中,心中邪念便会引动,化成吞噬邪魔的异兽,由内而外将邪魔泯灭。 诛邪小刀射出,现出璀璨仙芒,光头巨人惊骇中欲逃,却被银星升腾而出的银藤缠绕,动弹不得,他惊呼:“吾皇你竟然用祖器对付族人。”原来,这颗银星便是祖器,难怪如此不凡。 这时,那银星中的人已来到光头巨人身前,他如同正常人一般高大,神着勾画银色线条的白袍,他是皇者,却无甚气势,像邻家少男,银白长发飞扬,白皙的肌肤耀眼,一双银眸异常柔和,看着光头巨人,笑道:“权叔,我是你扶养长大的,为了我吃了许多苦,也付出了很多心血。所以,黄泉路,我陪你。” 诛邪小刀顷刻洞穿银月胸口,后有射穿光头巨人心窝。在此过程银月笑的格外灿烂,他仿佛看到了那个美丽的世界。而光头巨人惊恐中,被心中滋生的异兽开始啃食,痛苦万分,他更痛的是银月居然选择死,悲道:“月儿,怎可……”话音未落,光头巨人已被墨黑异兽吞噬,而后异兽不断缩小,最后消失。 第四十三章 巨型银狼 花散,茎断。方圆十丈地,小世界特色植物绒毛花几乎被摧残殆尽,战斗的痕迹格外惨烈,大地被践踏出一个个深坑,土壤翻卷,剑痕密布。此时,沈云拄剑半跪,他散发垢面,玄青色衣裳不禁沾满泥土,衣袖,衣摆等一些松散的地方,有些布料碎裂,有些对穿孔洞,而身上也布满许多口子,幸都不太深,血已止住,结了血痂。而他完全脱力了,根本站在起来,天知道有多凶险,几乎是在刀尖跳舞,他看上正在缓慢软化,变成银液渗透进大地的银白独角巨狼,眼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战斗的序幕从对峙开始。沈云不敢大意,对方能自由从土壤中攻击,那银刺变成了诡异的暗器,不3知道会突然从哪冒出。而褐色大地隔绝了视眼,灵觉更是无用,能依靠的只有那虚渺的直觉,若是一个不准,那么,他沈云就可以下地狱了。 所以,他一直保持身体活性,随时在紧张的状态,一旦危险来临,便能最快反应的躲避。于是,他的脚不是平平贴地站立,而是靠五脚指支撑,整个脚底向上,然而整个人反而没有拔高,却缩矮了。他的姿势有点像站立的青蛙,这很不雅观,但,和生命相比,雅不雅观又有什么意义,只有最实际、最有效的动作,才能提高生存本钱。而这个动作,便是学自青蛙,踮起脚尖能让大腿肌肉随时保持紧张,这虽然很消耗体力、意志,但能在关键时候,瞬间完成闪避。 就在这时,藏匿在地下的异兽率先发起攻击。事实上,这所谓对峙,沈云一直都是被动方,所以,他神经绷得紧,每一个细胞都在戒备,所以异兽刚要刺出银刺,已被直觉感知。而青蛙式动作最大好处就是,控制两腿高低不一,就可以随时或左或右侧移,而控制膝盖的曲直,则可以随时前进或后退。就像你要捉青蛙,你会发现它能随时从活门跳出,也算你觉得已封了前路和退路。而银刺刚突出地面,沈云已移到他处。 然而,沈云这一次躲避无疑让异兽愤怒,为何这小小的生物能三番四次躲过它的攻击。愤怒的异兽在地底不断变幻方位,银刺不断从地面突起,就像千百银刺此起彼伏,而沈云身形倏而向左,倏而向右,忽而往前,忽而后退,游离不定。但,也只有闪避的份,哪有余力反击。一时险象环生,犹如浮萍,浪花再大点便会扑沉,但偏偏就是不沉,反而闪避的更加游刃有余,偶尔还朝地下扎个一剑,不管刺没刺中,一击便退。 突然,又归于平静,然而这次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异兽虽然灵智不高,但,也有浅薄智慧,既然偷袭无用,它便准备和沈云正面相拼。 大地震动,沈云身形晃动,他努力保持站姿。他前面的土地上,慢慢鼓起一个大包,就像人被蚊子叮到,皮肤慢慢起包,这看上去相似极了。而后,伴随着一声狼啸,土包轰然碎裂,细碎泥土四散开来,四周密密麻麻的绒毛花大多都被打散。而沈云也好不到哪去,这一些太突然,再说这般散土与下雨无异,如何挡,如何退,顿时被喷成了泥人,幸好土壤干燥,沈云抖了几下身体,泥尘便簌簌而落,那模样也狼狈至极。 而土包现出的便是一头银色独角巨狼,它格外庞大,之前偷袭杜书香的银狼只比膝盖高一点,而这头新狼,比沈云还要一个多头,看上去太骇人了。 沈云确实被骇住了,这太可怕了。这头巨大的银狼,它四肢强壮一看便知道那力量有多惊人,而那身体的线条,感觉像风一般,必然有着完美的速度,突出的犬牙,又白又尖又锐,他绝对不想尝试,而那额间的独角,散发着灿灿银光,若被顶实,必然透心凉。而与之前那头最大的不同,就是这巨大的银狼长有银色毛发,特别是颈部,格外浓密。 “嗷!”银狼仰天发出啸声,便向沈云冲来,临近时,抬起右爪就是拍下。那尖而长有点翻钩的爪指异常锐利,沈云连忙后退,只在胸前衣服上撕出四道爪痕,暗道:“好险。” 沈云不是只会躲避的人,他善于把握机会。而银狼挥爪过眼便是好机会,猛然踏地,止退而近,当银狼收爪刚到至胸前绒毛时,沈云持问天古剑挥出,此剑虽不同往昔,但本身材质出众,也可斩铁如泥,这一剑直接割破银狼咽喉。沈云大喜,哪知银狼太悍勇了,猛然回身抽尾,沈云猝不及防,被银色巨尾扫中胸前,轰然倒飞。这巨尾竟像是大铁锤,坚硬巨力,这一下,好不难受,好不心闷,沈云刚止住身形,便呕出血浆,持剑的手握地更紧了。 此时,银狼回首,沈云不由惊骇,他明明割破咽喉,但为何毫无伤痕,这让人非常不解。 银狼同样愤怒,它懵懂意识明显感觉被面前小小的生物戏耍了,这让它愤怒。所以,一定要杀了这个生物。粗壮的后腿猛然发力,越出一个漂亮的弧形,目标正是沈云,银狼在上空低首,银刺正对沈云而下。 这一下并不突然,却非常快,沈云提早闪避却被银狼后发先至。在后退中,强扭腰间,险险避开银刺,而银狼在仓促间给了沈云一爪,在右臂划出两道浅痕,有些血珠渗出,而沈云亦还了银狼一剑,割破了其大腿皮肉。 这一次,沈云明显看到那割伤部位转瞬间便愈合。他不禁回想赵忆灵如何击杀银狼,是用紫色仙剑,有灵气加持,沈云觉得论材质紫色仙剑必然不如问天古剑,那么,关键便是灵气!可,问天古剑无法加持灵气! 但,沈云有底牌,便是万象诀,万象决号称灵气第一,据说修到仙,灵气之广可比一方世界。若比灵气自然万象决可称第一,可惜此诀基本没有攻击手段,只有,一剑,一甲,一掌三种。而一剑到归灵境便可锻造,是完全由灵气构造的剑器,而随着修为高深,剑器亦越来越强。 而沈云以构好剑坯,但,此刻,这剑坯犹如烧火棍,圆滚滚,还无锋。这剑坯当然不能杀人,但是这化成剑坯的灵气是由万象决密法构筑,它不同其它灵气,可以理解为已有生命,是一种材质,而它可以外覆在问天古剑上,这不是加持,可以存在。但,却又时间限制,因为它还是刚刚形成剑坯,就像婴儿很娇嫩,而时间只有一刻时辰。 银色的剑坯覆在问天古剑剑锋两侧,黑色的剑,银色的锋。沈云快速逼近银狼,扬手便是一剑,这银狼似乎智慧越来越高,它银眸露出不屑,同时扬爪反击。这一剑深深斩在肋部,而有灵气外覆后,那伤口出犹如发脓不断滴落银液,而沈云则要有躲避之心,这一爪只是擦伤颈部。 银狼感到受伤的痛楚,呜咽一声,便再次冲向沈云,挥爪攻击。而沈云退让过程同时反击,双方以快打快,然而银狼那庞大的身体露出弊端,挪移间,不断被问天古剑坚实斩到,而沈云在巧妙躲避下,只受了皮外伤。但,高速运动快磨尽他的体力,而剑坯的加持也到时间了,解体重回灵海温养。 而银狼虽然伤痕累累,银液滴落,但还站在面前。此时,沈云只能苦笑,吾命休矣。银狼突然踏足一步,银眸紧视沈云,而后朝天长啸,突然,啸声嘎然而止,银狼扑通倒地。 沈云紧吊的心这才放下,全身放松,这一来,疲惫便袭来,腿脚一软便跪倒在地,而后全靠长剑支撑。危机已去,沈云喃喃道:“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 第四十四章 银月族秘密 四周空旷,毫无一物,而外围白茫茫一片,到处是绒毛花。而空旷地,共有十三人,十名老者成圆形分坐,周身光芒各异,互相连接,同时又分出一道汇入中心盘坐着一位少年,他很英武,又有着一种野性,他被七彩华光包裹,又反射给十名老者。这十一人相互链接灵气,不是修炼,而是在抗拒,因为他们身上或多或少已长出银斑。 另外两人,便是杜书香与赵忆灵。赵忆灵持紫色仙剑小心戒备四周,而杜书香则观看着玉符内取出的手记,越来越心惊,后猛然合上,苦笑道:“灵儿不必戒备,我们恐怕也感染了,此时出去也晚了,而且也不能离开。” 赵忆灵道:“感染?” 杜书香手指远处遍布的绒毛花,道:“这是已绝迹的植物,叫别离花,意思便是分别、离开,也象征死亡。这是银月族君临天下的利器,看起来赢弱,却能分泌一种物质,不管什么生命都能分解成那银色异兽,或同化成别离花。而我们早已呼吸到了,只是还潜伏在体内,万藏山庄的前辈也是如此,当发现已然晚了。” 赵忆灵听得满头雾水,不解道:“什么别离花?什么银月族?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过。” 杜书香道:“这是我从一本古书看到的,原本以为是神话,但……”顿时,苦笑不已,接着道:“灵儿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听到故事,任何人都不会拒绝,赵忆灵如小鸡啄米,连连点头。 杜书香低首,在搜索记忆,在考虑从何说起。片刻,道:“源头便从洪荒伊始开始,天地初来,先天异种应运而生。他们是天生的,掌握一种或几种大道,而有了生命也就有了争端。当时,巫族与龙、凤、麒麟四族最强,天生肉体强健可比金石,而术法亦能沟通天地,威势莫测。先后君临洪荒,此时的银月族只是底层,它们不善术法,亦肉体赢弱,属于被统治奴隶的种族。” 赵忆灵问道:“为何这银月族如此弱小,后来怎么能君临天下呢?” 杜书香笑道:“莫急!当时,除了四大族,还有一些从天才地宝中孕育的强大,他们孜然一身,没有族群,却强大无比,虽然不能君临天下,也能割据一方。而有一位名叫血河老祖,仗着实力强大,向龙族讨要银月族作为奴隶,当时四族分割了洪荒,隐隐都有问鼎天下之意,面对血河老祖这样的强者,龙族自然已笼络为主。所以,开出了血河老祖作为龙族客卿的条件,便爽快的将银月族送给对方。毕竟一个弱小的种族和一个强大的相比,当然后者更重。” 这时,杜书香舔了干涩的嘴唇,续道:“这也预示银月族悲剧的开始,这血河老祖是由天地一滩污血中孕育而成,天生便带着邪恶。他讨要银月族,便是为了口粮。初始的银月族,人身狼头,发与肤色皆银白,那时他们还是血肉之身。而每一日,血河老祖需食十名银月族人,这血河老祖很疯狂,他不但要吃,还要玩,美其名曰研究。一开始,他将银月族人肢解,然而和其他种族的残肢进行拼凑,妄图创造新的生命,但得到的只是一具标本而已。血河老祖痛定思痛,不在以形为目标,而是在血脉中进行改变,从内部变化,不改变形态。可是,就像正正磁石,血脉又如何相融,而植入不同血脉的银月族人,有些顷刻便死,有些神志近失,有些则身不能动只能苟延残喘,疯狂的血河老祖短短一年,九层的银月族人被他残害,或吃入肚皮,或在疯狂研究中玩弄至死。” 此时,赵忆灵毕竟女儿家,听到这可怖的话,脸露出害怕,同情道:“这血河老祖真不是人。” “对,血河老祖却是不是人,他病态的疯狂并没因为银月族人口锐减而停歇。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不减少人口反而增加人口的好办法,就是媾合。这当然不是银月族之间,而是与其他种族,甚至兽类。”说道这里,杜书香用力舒出一口长气,排泄心中难受。 杜书香接着道:“比如,人和狗媾合,这能想象吗?太不堪。但,在死亡的威逼下,灭族的阴影下,银月族妥协了,当时生灵虽有智慧,但道德未化,于是银月族诞生了一群畸形。其中便有一条银狼,额角有尖角。” 这时,赵忆灵捂住惊讶的小嘴,问道:“这不就是之前袭击你的异兽。” 杜书香点头,道:“没错,这异兽先祖便是狼形,所以它们遗传基因决定了化形便是银狼,实际却不常形,它们可以任意选择形态幻化。刚才说到这银狼便血河老祖,带去实验,顿时便发现它身体完全由一种银色物质构成,刀剑无惧,割伤后,瞬间就复原了。血河老祖觉得这是伟大的发现,只要大力开发这种生物,那么,以后他也有君临天下的资本。可随后的研究让血河老祖恨不得将这银狼撕碎,它确实不怕刀剑,却对灵气毫无抵抗能力,他在实验中,这银狼受到灵气侵蚀便软化成银液渗透进大地。这也使得血河老祖放弃量产的打算,决定开发新品。随着时间推移,那渗进银液的土地,慢慢长出一种白色的植物,来着绒毛花。” 赵忆灵惊呼:“别离花!” 杜书香道:“是的,就是别离花。但,这种白色植物并没有引起血河老祖的注意。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银月族人和生活在一起的畸形族人开始生了一种怪病。身上长出色斑,银灿灿的,这病就像瘟疫,蔓延的很快,所有在那里的生物都病了,他们越来越衰弱,而血河老祖也感到不寻常,他跑了,银月族对于他就像食物和玩具,没有一丝感情存在。而这个地方慢慢被一种白色植物覆盖,清一色都是别离花,而在地下,无数银狼栖息。当然,血河老祖他跑不了,这么长时间早已感染,只是他实力强大,一直不曾爆发,后来血河老祖受了百年的痛苦,他真身庞大,走到哪都用别离花与幼小的银狼脱落,而将新生的银月族遍布洪荒的正是这疯狂的。” 赵忆灵听得心惊不已,她能想象出那可怕的场景,感染的生命死去,又成为源泉,继续传播,这太可怕了,不禁问道:“难道没有人阻止吗?这异兽不是害怕灵气吗?” 杜书香苦笑道:“灵气确实能杀死异兽,但无法消灭根源。当然有强大的阻止这种蔓延,吸取教训,他们完全以能量湮灭别离花和银狼,毕竟此时新生的银月族实力低下,这才得以控制感染的进程。但是,银月族却诞生了一位皇者,他可以控制银狼,同时他的血液比别离花感染的更快更彻底。银狼本身不能感染,当它被杀死后,化作银液渗进地里,长出别离花,而别离花散发一种物质,才能感染,不过别离花的然而的物质很稀少,需要长时候呼吸,慢慢潜伏,若是提前发现,去掉那病变的部位就可以治愈。而那皇者的血则完全由那种物质构成,只要触到,顷刻便会完全感染,而那银月族的皇者也是洪荒至今,唯一的完全人形。当时,无论何种族化成人形总还保留原有的象征,比如龙角、凤翎、龟甲、虎纹等等,而人形也是最易沟通天地的形体,修行最快的体态,因为人本身可以等同一个微型天地。” 赵忆灵不断揉额,忽然叫道:“等等,你刚才说只有发现病变的部位,就能治愈。那么,只要切除,然后我们赶紧离开不就没事了。” 杜书香停下叙说,深叹一口气,道:“那部位是心脏,假如先天没了心脏还能活,还能再塑,可是我们是人类,所以无用。不过,还有一种可能,也是最没可能的,不说也罢,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灵儿还要听吗?” 受到失落的打击,赵忆灵心情也很沉重。突然,她妩媚一笑,道:“听,怎么不听!说不定是最后一次给我讲故事,一定要听完。”她的笑很艳,就像绽开的玫瑰,美丽华贵。但,在这等情况,又有着一种凄美,让人心怜。 第四十五章 银月族结局 看着面前的丽人,杜书香格外怜惜,他走过去反抱赵忆灵,娇柔香体入怀,他心情微微荡漾,嗅着青丝传来的芳香,他心又宁了,此时,这份爱已是全部,寄托无助的心灵。他紧拥赵忆灵,同时握住酥软的小手,而后缓缓举起,一大一小,一黑一白,两只手正对着漫山遍野的别离花,杜书香突然张开手掌,五指尽量打开,虚覆那一望无际的别离花,而赵忆灵也仿佛与他心有灵犀,同样为之,两只手似乎也组成了一朵美丽的爱情之花。片刻,两人相视一笑,杜书香松开香体,走到赵忆灵面前,紧握她双手,道:“别离,不离,就算面临死亡,有你相伴亦是人生最美好的事。” 女人都是水做的。此时,赵忆灵的泪水已夺眶而出,这温柔的情话温润着她的心。一个人是否说谎看他的眼睛就可以知道,所以,她凝视面前人的双眼,从眼中她看到一份不同外表的纯真,无邪的眸子映衬出她,用满满的爱意包裹,再没有比这一刻更幸福的时刻,喜泣道:“别离,不离,生死与共!” 别离花是邪恶的,它会慢慢蚕食生命,以最恶毒的方式让人死去,即使死亡的躯体它亦要继续奴役。所以,别,分别;离,分离,这花的名字就是不详,所取的花名也使人厌恶。可是,在两个真心相爱的眼里,这别离变成不离,寓意着永远在一起,爱是伟大的,它净化了丑恶的名词,赋予最美好的意义。 女儿家也是最薄面的,当动情散去,赵忆灵顿时感到害羞,看了眼正在运气抵抗感染的十一人,心里暗道:“好险。”在外人眼前这般,对于一个家世尊贵的大小姐可真有些不好意思,还好不曾撞见。她从杜书香手中抽离莹白玉手,面颊生晕,直如含羞待放的花蕾,娇滴滴的媚态,直把杜书香看呆了,一副傻乎乎的神色。赵忆灵扑哧一笑,故作生气道:“呆子,故事还没讲完呢!” “哦!哦!”杜书香连连点头。他望向一边,需要平复下心情,如今激昂的心全装着爱人,根本没法讲述,所以他要冷静一会。片刻,缓缓道:“刚才说道银月族皇者天生人形,他不禁有人的形态,还有惊人的智慧。而他第一个决定,便是停止扩散,巩固成果,即使几处领地被覆灭、净化银月族皇者亦没有所动作。他在改革,他有皇血,此血不仅能感染万物,而且对族人也等同无上圣药,所以他将皇血作为奖励刺激族人进化。另一个措施,便针对银月族不善术法的弊端,走肉体模式,这也可以算最早的体修。而当时银月族感染的地盘属龙族拥有,而高贵的龙族又怎么能允许卧榻之侧有猛虎窥视,所以,龙族请动凤、麒麟两族,三族以诛魔为由,出动联军进攻银月族,主要意愿却是在覆灭银月族后,夹胜利之威,人心所向,在兵指巫族,一举灭之。” 突然,杜书香叹气,接着道:“三族自然知道银月族的诡异,还有那无形的感染、同化。可以,他们被自身的强大蒙蔽的双眼。这一战,银月族皇者只下达了一个命令:避战。三族联军的行进之路,没有一丝阻碍,可谓畅通无阻,而三族皇者,一边前进,一边焚烧别离花,对于银月族的手段他们觉得已经了然于胸。可是,不啊!他们不懂,他们完全不明白,这片大地早已属于禁忌之土,那位银月族皇者将弱小的族人埋葬在此,而且他的皇血亦散于此,那可怕的感染绝不单单是别离花,这里每一寸土地都是感染源,不仅仅是土地还有空气,是问三族又怎么知道。 所以,银月族皇者不用急,他只要等就能赢,不用牺牲一位族人。事实也是如此,三族联军,从少数几个兵卒先发病,一开始三族皇者焚烧兵卒控制军心,可发病的越来越多,一些实力强大的也感染了,当然三族皇者也不能幸免。这样的事发生后,不可避免这股本来能横扫天下的联军乱了,有的逃跑,有的自杀,有的疯了,有的杀战友,有的被杀,这一乱谁也止不住,就连三大皇者也互拼致死。可见,轻敌是多么错误的事,若是他们稳,围着用能量一寸寸湮灭,虽然慢说不定能赢,可是世上没有如果,龙、凤、麒麟三族就此退出争霸舞台,当然三族不会就此落幕,后来三族合并妖族在争天地气运,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这时,赵忆灵插话道:“这银月族这么厉害,后来又是怎么如何灭的族?” 杜书香微微一笑,道:“别急,很快就到了。银月族的天赋,初生时便无惧刀剑,成年后不惧术法、灵气,而步入仙后,便跳出轮回,不在五行中,可谓万法不沾,毫无弱点。可天道无情,因果循环,银月族皇者不敢做的太绝,以免天罚。所以,从了巩固已有的领地,并不胡乱去感染其它土地,与巫族分别君临天下,以领地来说自然巫族多,以高手来说同样巫族多,以人数来说依然是巫族多,可巫族不敢攻打银月族,三族的例子不能忘。这也使的洪荒纪元出现了少了和平,直到人族出现大地。而此时银月族有仙十名,他们忍的太久,自认实力无双,开始疯狂侵蚀大地,将肥沃的土地变成一片白芒芒可怕的死亡之地,许多生命死去,甚至许多族灭。对此,巫族变成了缩头乌龟,他们的懦弱也预示着从此在不负君临天下,而面对这可怕银月族的是一个人,也有说他是天地之子,不管他是不是人类,可对人类来说他便是英雄,是无敌战神。他披金甲,持日月山河剑,孤身闯入银月族,灭十仙,甚至将整个种族都只手葬送。”说完,杜书香仰望苍穹,似在缅怀。 赵忆灵不依了,她原本以为是会是一个很精彩的故事,结果草草了事,完全不知道什么人灭的族,怎么杀的仙,又怎么将那么可怕的种族从大地根除。于是,她怒视杜书香,道:“说详细点嘛,云里雾里完全不明白。” “我也没办法啊,古书根本没记载,而银月族的地盘也根本没有外人作为目击者,而银月族的人又都被屠杀,所以这一段历史成了无头案。当初我无意看到,也很难相信。”杜书香摊手无奈道。 闻此,赵忆灵忽然道:“其实银月族不该出现,带着悲惨降临,命运何该如此。” 杜书香默默点头。 第四十六章 相聚 忽然,赵忆灵以手击剑,发出一声低吟,如清泉漱石,清脆好听,笑道:“无敌战神,天地宠儿,那样的人一定很有名气。” 杜书香笑道:“非常有名。” “哦!那么,这样的名堂也一定很响亮。”赵忆灵道。 杜书香笑道:“确实很响亮。” 突然,赵忆灵低首不语。片刻,猛抬头道:“这样的人,名字一定会流传千古,我很好奇。” 顿时,杜书香哑然,他喃喃道:“我不知道。所有文献中都指名有此人,但,好像他的名字是禁忌一般,均无记载。” 赵忆灵陷入沉思。许久,悠悠道:“会不会这是那人与银月族布的一个局,银月族太过逆天,必招天妒,是以用弃卒保車的方法,躲在小世界中暗中发展。” 闻言,杜书香额角流下细汗,他被这猜想吓到了。而后又急速摇头,辩道:“灵儿这不可能,那位是守护人类的战神,他曾封印巫族,驱赶鬼族,镇压妖族,让人类永享太平。这样的人,绝不会干出这样的事。” “那,为什么青史不留名?有这样的功绩,可比圣人,本该受香火膜拜,又为何无人知晓?”赵忆灵问道。 这种问题,杜书香着实不知如何回答。他喜欢看书,更喜欢看杂书野史,而这无敌的战神,一直是他崇拜的对象,他实在不愿战神身受污点,可银月族尚存,战神之名雪藏,这都在冥冥中说明或许战神并没有那么高风亮节。一时默然以对,忽然想起一事,道:“或许是因为东方青阳,所以,战神之名才不载于史册。而,银月族尚存,可能当时战况太过惨烈,能量太过巨大,以致这块小世界被击分离,而银月族天生善于潜伏,留有遗种在小世界,才使得银月族存在。对,一定是如此。”最后,他声调高昂,确定这种可能性。 “东方青阳?”赵忆灵道。 “没错……”忽然,杜书香声音嘎然而止。因为,他感觉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包围,无法动弹,也发不出声音。这等情况,他第一反应便是赵忆灵的安危,急忙用眼神询问,却发出对方亦用同样的眼神望过来。 这让杜书香心胆俱碎,他怕,怕的不是自身安危,而是这种看见心爱人遇到危险,却无法相救,这种无力感,让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他当初封印力量,游历天下,以普通人的体态感悟自然法则,寻求突破,只要他能顿悟,那么就能打破桎梏,不禁能破除封印还能进入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境界。可是,这“悟”之一字,又岂是想悟就悟,再则他现在的心态又急又惊,如此起伏,也绝无可能。 渐渐,杜书香感到全身无力,身形恍惚,然而眼前一黑,意识混沌。慢慢,他恢复意识,那股束缚也逐渐削弱,只是眼前还是一片漆黑。他强迫自己沉下心,不能慌,不能乱。所以,他等待,紧握禹王开山斧,只等身能动,眼能明,那么,他要拼死一击,决不能坐以待毙。 银月族三个字就像一团阴影,腐蚀着杜书香的心,这是一个可怕的种族,没有一丝人性。而他此时肯定这是银月族的强者在作祟,但,当他身动眼明,所见的便是沈云,而禹王开山斧已挥出,这是蓄力一击,根本无法收回,更让他着急的是,沈云好像全身虚脱,倚剑半蹲,悲剧正要上演,突然,他感到被柔和的白光包裹,身形顷刻间静止,这才吁出一口浊气。 此时,沈云当真惊魂未定,先是失去意识无缘无故被挪移到此,当他恢复意识,睁开眼后便看到杜书香这黑货轮着禹王开山斧朝他斩来,看到对方突然被禁锢,又是一惊,道:“黑货你发癫吗?这是又是哪?”说完,连忙向四周查看。 容若、杜书香和赵忆灵都在,还有十一人成围分坐,戒备四周,看服饰应该是万藏山庄的人,此外还有一个白面银发男子。而所在地,却无寸物,那地面银光灿灿,犹如金属。 “哎哟!还好我眼快手急,不然沈大跟班就死的太冤了。”突兀的声音想起,容若在一旁笑道。 这让杜书香黑面一红,自责不已,但白光散去,杜书香连忙跑过去扶起沈云,连连道歉。结果,换来沈云一个铁板栗和无声谅解。随即,两个一个熊抱,互相介绍之前经历的种种。 此时,容若走到万藏山庄众人面前,道:“我是受刘庄主所托,前来寻找各位。”随后,神色一黯,道:“可惜,还有五位已不幸遇难。” 一位银发苍苍的老者走出,拱手道:“多谢,道友搭救。只是,我等还不能离开,不瞒道友,老夫等人被某种毒素感染,根本无法驱逐体外,若冒然离开,恐会给神州大地带来灾祸。老夫记得进入小世界只有我等,为何还多出无人。” 于是,容若将刘敬安派五位金丹境族人因由简单复述一遍。此时,赵忆灵亦把遇到其中一位万藏山庄金丹境修士的情况说于众人听,而后又讲明了感染的原因,还有关于银月族一些事。 许久,银发老者道:“哎,族长糊涂啊!怎么能派后生晚辈前来呢,老夫等人都摆不平的事,不等同于让他们送死。”而后,对着赵忆灵道:“姑娘所言,真如晴天霹雳,看来我等气数已尽,该葬生于此,只是可惜小羽这孩子,他本该能开创一个传奇,竟将要英年早逝,痛哉!” 银发老者说完,对四周诸人道:“大家相逢即是有缘,不妨互通姓名认识一番,黄泉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老夫叫项松,他叫项明,他是刘奎……这就是我族天才项小羽。”点到名的都向众人拱手示意,而轮到项小羽,这少年竟然异常腼腆,俊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倒也不失态,谦恭有理。 突然,项松仰天大笑,道:“十一名合虚境,竟要同时陨落,说来也是天大笑话。”原来那少年项小羽已是合虚境,断断三年便从元婴踏足合虚,这天资不可谓不惊人,无怪会赞誉能谱写传奇。 这时,容若发出一声声娇笑,这让万藏山庄几位长老面色很不好,这可不是笑得时候,此时笑便等同嘲笑。容若不可能不知道,可她依然笑得灿烂,道:“假如各位都不用死,是不是该大笑细长呢?”这话一出,所有面色都是一变,别看他们貌似洒脱,不惧生死,若不用死,谁还愿意死,若有一线生机,谁不争渡! 项松有些颤抖,虽用俗世年岁他很老了,可对于修仙者他还很年轻,他的路还很远,所以,一个合虚境强者听到生的希望,他兴奋的颤抖,道:“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此时,所以的目光都盯着容若,沈云、杜书香与赵忆灵同样不例外,谁会想死呢?而场中,只有一个人例外,白面银发男子。 第四十七章 治愈 容若笑了,她的笑犹如圣洁的白莲花慢慢绽放,既不艳,也不媚,却有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超然于俗世的清贵。这一笑,哪怕脾气最暴躁的人,也望得着迷,沉浸下心慢慢聆听。而后她环顾四周,很满意众人的表现,笑道:“我叫容若,当然叫我小仙子也不会介意。那边穿青衣看上去奄奄一息的白痴叫沈云,他身边又黑又壮又傻的叫杜书香,而这位红衣漂亮姐姐叫赵忆灵。” 容若自顾自介绍,而沈云与杜书香欲哭无泪,有这样数落人的吗?太难堪了。 这时,项火急忙问道:“别废话了,到底如何解去这场灾祸?”他是万藏山庄的长老之一,性格如他的名字像火,一样急躁炙热。 项松很沉稳,他是大长老,所以,他必须如泰山一样稳。他伸手制止项火的毛燥,对容若道:“容道友,请原谅吾弟的无理。”而后对沈云与杜书香道:“两位仪表非凡,他日定是人中龙凤,小老儿有礼了。”说完抱拳作揖,沈云与杜书香不敢怠慢连忙回礼以对。最后,打量了赵忆灵一番,道:“不知这位姑娘可是九州拍卖行赵家主的千金?” 赵忆灵道:“项长老,家父正是赵天虹。” 项松捋了捋白须,笑道:“当年赵家主还是少年时,有过一面之缘,也算故人,老夫托大称你一声侄女可否。” 这哪里是托大,项松是万藏山庄创始人之一,在万藏山庄辈分高的吓人,据说退出幕前已是合虚境,在修仙界也极为名声。传闻他一手分水合渊剑诀,少有敌手,这样人物愿称后辈为侄自然是给了极大的面子。 赵忆灵当然明白这点,而最根本还是九州拍卖行这块招牌,她出生世家,对于权谋之术从小耳濡目染,自然明白项松用意,这是向九州拍卖行抛出结盟的橄榄枝。这是好事,赵忆灵当然不会拒绝,更何况看见这十一位合虚境的底蕴后,于是,朝着项松盈盈一福,道:“侄女拜见伯父。” “好,好,侄女不用多理,伯父身边也没带什么宝物,也把这枚佩玉送与当见面礼吧。”项松从衣袖取出一块方形黄玉,质地润泽,毫无杂质,上面刻画着一个“静”的古篆。随即屈指一弹,便如一道黄光直射赵忆灵,而当要临身之际,瞬间静止,悬浮在赵忆灵身旁。这份力道的掌控,让人叹为观止。 赵忆灵接过黄玉,道:“多谢伯父。” 项火很急,他的嘴更急,道:“大哥,那玉佩是你九死一生换来的,不仅能静心对修炼有极好的辅助,还能慢慢提升精神,这是进军炼神境的保障,怎么能当礼物送人?” 项松连忙喝止,道:“多嘴!” 赵忆灵连忙递出黄玉,道:“侄女不知此玉对伯父如此重要,还请伯父收回。” 项松故作生气,佯怒道:“侄女觉得伯父送的礼物不好吗?居然说,还请收回!这是准备不认我这伯父吗?那么,你就丢掉好了,只怪小老儿高攀不上你这贤侄女。” 赵忆灵道:“伯父莫怪,侄女收下便是,只是怕耽搁了伯父进阶炼神境。” 闻言,项松哈哈大笑,道:“这才是好侄女。至于炼神境,只差一脚,非外力能助,一切随缘好了。” 刘奎道:“恭喜项兄有这么乖巧的侄女,羡煞我等。”他是万藏山庄刘姓一脉,项主外,刘主内,一般外事刘姓不发意见,此时插话,自然有要事。他当然明白项松的用意,与九州拍卖行结盟,这是天大的好事,再则这赵忆灵也是很讨喜,自然不会反驳,要知刘姓多智囊,可不是项火那莽夫可比的。而此时一切谈定,那么这折磨人的隐患也该快点消去,是以对容若抱拳道:“容道友不知究竟那位朋友能帮我等去除隐患。” 项松听到刘奎之言,顿时感到愧疚,他对赵忆灵这女娃很是喜爱,一番认侄女的举动,当然有结盟之意,而送出黄玉为了因为真心喜欢这侄女,此时弥补那不良动机。一时,因为开怀竟忘了此事,连忙抱拳道:“此事,确实刻不容缓!” 容若春葱玉指朝某处一点,道:“能帮你们的,就是他!”所指的赫然是白面银发男子。 沈云一惊,此人至今为发一言,孤零零站在一边,虽发色异样,倒也难引起注意,连忙望去。只见,银发男子,身形修长,面如冠玉,棱角犹如刀刻,俊朗中透着坚毅,他那双眸子,竟是银色,不知何来历。 杜书香惊道:“银月族皇者!” 这一声,引起所有人注意,他们所吃的苦头正是由于银月族,不由周身腾出灵气护罩,一时光华闪动,成戒备状态。 容若急道:“干嘛呢!没有他,你们身上的隐患早晚爆发,只有等死。” 刘奎此时已祭出一对蓝光莹莹的长刀,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无怪他如此,身上要命隐患是因为银月族,而此人还是银月族皇者,他甚至怀疑容若已和此人勾结。 银发男子看上去很落寞,有一股忧伤弥漫,缓缓道:“我确实是银月族皇者,可是我不喜欢死亡,而且能治愈的只有我,因为这本源于我。” 项松问道:“你有何条件?” “没有。”银发男子道。 容若赶紧将银发男子的事说于所有人听,这才让他们散去灵气罩。但,心底里还是格外忌惮,特别是杜书香,他曾读过那段历史,知道银月族的由来,也明白银月族天生的不详。 此时,沈云走向银发男子,道:“你好,我是沈云,那么由我先开始如何。你可能觉得这是试探,我不否认,就算人与人间也存在不信任,更不要说不同中午之间。但是,我选择相信你,我从你眼中看到了纯净和痛苦,虽然我不知道痛苦源于哪,不过有这份纯净的人心地决不会是坏的。”其实,他更相信的是容若,只是他不会说出来。 银发男子道:“你好,我叫银月,那么我们开始吧。”此人赫然是银月,他不是被诛邪小刀射穿心脏吗?为何毫发无损?这答案只有容若与银月才知道。 此时,沈云已走到银月面前。而银月的治疗方式很简单,他只是平摊手掌,掌面泛着银光,而后喃喃自语,说着莫名文字,突然,沈云胸口慢慢渗出银色物质,归拢到银月掌心,那东西像极了种子,类圆形,上头有些尖,底部有些平,有银色的须毛在平面飘动,而这东西正是根源。 项松连忙用神识探查沈云,面露大喜,道:“好了,真的好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有露出了笑容,这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但,此时,岱青山,竹亭内。星盘石面华光一闪,便吸纳进了一个人,此人是谁? 第四十八章 结义 随着银月莫名梵音诵起,众人体内的隐患根源纷纷拔除,而银月那白皙的面庞越来越苍白。他用力虚握,一颗颗银色种子便如烟尘消散,而他亦身形一个踉跄,险先站立不住。 幸好,沈云一把扶住,对方那冰冷的身体不禁让他打了寒颤,道:“朋友,为何你身体如此寒冷?而驱除隐患又为什么会让你这般虚弱?” 银月轻轻拍了下沈云的手,示意松开,他能站得动。此时,他那双银眸也黯淡无光,那种赢弱在场所有都能感觉到,可他格外倔强,不接受帮助,难道这就是所谓皇者的尊严吗? 冰冷地面,茫茫银光。这颗银星,完全是银色的世界,而银月正是这世界的皇,他缓缓道:“我无事,如果能死的如此轻松,也算了梦,因为银月族不该存在,不详的种族消失便是最好的结局。” 沈云欲言,却被银月制止。他接着道:“这世上的一切都有因果,银月族会有这种天赋,因为便是在疯狂中诞生。而银月族活着并不散发感染源,死亡就是代价,而像我这种所谓皇者,更是不详,那罪恶深埋在血肉中,我能感觉到每个由我而生的银月族的喜怒哀乐,这种感觉让人绝望,新生的银月族只有憎恨与杀戮,而对于相信爱的我,便是最痛苦的折磨。” 要知道一个种族秘辛,莫过于由他们自己讲述。杜书香听到这骇人听闻的天赋,他能感觉到那种附骨折磨,不禁对银月充满同情。 银月续道:“事物存在便有两面性,顺易逆难,自己种下的苦果自然要自己承受。事实上,这代价还太轻了。”说完,他银眸中那抹哀伤更浓了。 沈云莫名同感,他的伤与银月不同,却相同的痛。可是,如今的他有朋友有目标,那失忆带来的苦楚已淡忘的快要消退,所以他是幸运的。他轻轻拍银月肩背,道:“朋友,我明白你难受,甚至觉得死亡未尝不是解脱。可是,你错了,你会这样,因为你没有目标,也就是没有存在的价值。” 一席话,深深触动银月。他猛然直视沈云,目光炯炯,迫切道:“什么是目标?什么是存在的价值?” 沈云目光中透着光泽,格外璀璨,散发希翼,缓缓道:“朋友接下来说的,你可能听不懂,但我相信你会明白那道理。我们的世界,有农夫,他们朝起暮归,春天播下种子,等到秋收,而这段时间,他们格外勤劳,施肥、去草、洒水,这一刻的目标便是能够大丰收。等到秋天,金黄的麦穗在阳光下分外饱和,挥动镰刀,收获了一袋又一袋粮食,此时他们已体现了价值,一部分粮食将养活家人,而余下的粮食换钱之余还能养活他人。朋友,你明白吗?” 这一番话,银月从出生至今都不曾听过,而他更不知道什么是农夫,什么是粮食。但,他确实听懂话中意思,而这让他心底的梦想,越来越要跳跃出来。他轻轻点头,道:“我想我明白了。” 沈云笑道:“那么朋友,你的目标是什么。” 银月道:“我希望这个小世界再次绿意盎然,生机勃勃,充满自然的和谐。” 沈云道:“朋友,不是希望,而是目标。” “对,是目标!” 这一刻,他们笑了,笑得肆无忌惮,笑得格外灿烂。这无关种族,也无关贵贱,因为梦,他们心相连,因为目标,他们彼此尊重,因为希翼人生价值,他们敞开胸怀,放声大笑。 这时,杜书香走过来,道:“怎么能少了我!” 笑声更加响亮,直冲云霄,太过激昂,也尽显年轻人的豪迈。 项小羽分外羡慕,他也有梦。当看到项松鼓励的眼神,再不顾一切,跑过去,大声道:“我也有梦想!” “那么,就一起笑吧!然后,朝着目标,朝着理想,挥洒汗水,实现人生的价值。”三人同样大声道。 人永远不缺少伙伴,也不会缺少前进路上的战友。四个人,四个目标,或许他们走的路不同,但,他们同样有梦,这就够了。这一笑,他们已是朋友,不管以后如何,至少此刻他们并不孤单。 项松同样在笑,他的笑是欣慰,是看见年轻人朝气,感到开心。谁不曾年轻过,他年轻一样放荡,一样敢闯敢拼,这当然也会做错事。但,做错事并不可耻,可耻的是永远不敢走出第一步,不敢前进,而项小羽的勇敢让他看到了希望,万藏山庄未来的掌舵正在升起,所以,他发自内心开心。 而赵忆灵与容若亦被这股情绪感染,她们当然也有梦。但,赵忆灵是大家闺秀,在家里或许娇气,不过在外面却一直保持一种风范,这不是因由,原因便是杜书香,与君同在,君喜妾亦喜,君便是妾,所以,她愿意站在一旁,静静观看。而容若,她是天之骄女,可谓万千宠爱与一身,有机缘,身负道果,虽然激动,却认为这行为太傻气了,不符合她小仙子的身份,于是对沈云充满鄙视,没事讲什么大道理,弄得人家心也一阵阵激荡…… 许久,笑声渐停。四人面部都有些潮红,这是兴奋后留下的印记,也是展望未来的写照。 银月平复了激昂的心,这感觉太美妙了,他这不详之人能感受全因沈云,他发自真心地朝沈云一拜,道:“沈大哥一番提点,让银月获益匪浅,也让银月从心底里渴望活着,希翼未来的美好,这是再生的恩情。”他是银月族皇者,身份尊贵,他是从洪荒便存,寿比天齐。可是,他一直被镇压沉睡,心智犹如稚子。 沈云连忙扶起,道:“朋友这是做甚,折煞人了。” 一旁,杜书香道:“沈老大,不如我们几人结为异性兄弟如何?” 项小羽连忙道:“算我一个!” 杜书香笑道:“少不了你。” 这主意好极了,四人互相惺惺相惜,自也是趣味相投。于是,不计较繁文缛节,同拜天地,道:“今日我等四人结为兄弟,不论曾经,不谈未来,只求同生共死。不管天涯海角,兄弟有难,赴死相随,若违此誓,五雷轰顶!” 结拜完后,沈云被共推为大哥,二哥杜书香,三哥银月,至于项小羽则是四弟。项小羽也不委屈,笑嘻嘻的,道:“大哥你们为什么愿意和我结拜,我们才认识,不怕我居心不良。” 沈云佯怒道:“再问为什么,你这四弟就不要了。” 项小羽吐了吐舌头,道:“刚当大哥就耍凶,二哥,三哥,你们评评理。” 项小羽未通俗世,纯真无邪,不由让众人宛然。 这时,项火小声道:“怎么不是我万藏山庄的人当大哥,再说小羽还是实力最强的。” 顿时,又引来一阵笑声。 突然,银月正色道:“大哥,三弟为了梦想先行一步了。” 他银发无风自扬,缓缓离地,远离银星,浮于半空,双手成一种道蕴轨迹舞动,渐渐在胸前绘成一个图案,像远古图腾。他口中在诵唱梵音,胸前图腾闪动银芒,这股巨大吸力开始产生,直通下方大地。慢慢一团团散发金属光泽银色液体,升腾入空,汇聚在一起,越来越大,最后几乎犹如银星一般大小,只是没有银星凝实。 银月突然手一挥,无数银角从银色球体分离,飞到银星上,最后堆积的犹如山岳般高。而万藏山庄的长老方一探查这银角,不由大喜,竟然是练器材料,还属上品,这是何等的价值,不由眼红,项松连忙大喝,断去几位长老滋生的邪念,后者不禁面红。 而此时,银月掌心不断飞出银焰,烧炙银色球体,不断有杂质从中崩飞,而球体也越大的小了,可想而已那银焰所蕴含的热力。最后,那原本星球大小的银色球体,被提炼的只有一块石头大小,而那色泽犹如白光耀眼。银月收回银焰,他开始塑造,慢慢从石头形状,转变成刀形。而后不断有多余的银块脱落,而项松连忙以无形掌力帮忙承接,这东西价值难以估计,不能遗落,至于归属肯定是银月,若是以项小羽关系说不定能为万藏山庄取得一些,也是好事。而那刀形越来越清晰,三尺三寸长,刀身平而窄,直直的刀身只有锋头成月牙,而刃口锋寒,整把刀没有任何装饰纹,也不花巧,却犹如一道白光,非常不凡。 “好刀!”有人喝道。 这时,银星上所有人面色一变,他们不曾发言,而说话的人亦不在他们之中,此人是谁?是敌?是友?不由暗暗戒备,而实力强大的则用灵觉探查四周。 第四十九章 神兵有灵 此时,银月正当祭炼刀器关键时候,虽有人窥视,亦不敢分心。这最后一步,便是开灵智,这是银月族皇者特有的炼器手法,有别符、法、灵三器,讲究的是万物有灵,这器之一物,若无灵智等同死物,只能硬御,而无法做到人器双合。他心神沉浸光刀之中,祭炼此刀的材质便是银月族的血肉,也是他的皇血所化,与之冥冥之中自有联系,这也是为何要去除尖角与杂质,尖角已成器形,无灵无智,就算坚硬无比,亦不可做为材料,而杂质不必多说,无论那种炼器手法都有此步骤。 而银月族血肉天生属金,不然也无法做到无惧刀剑,而能强大的能力便是自我修复,所以,即使手握神兵,也决不能单以物理攻击对银月族造成伤害。现在,由于光刀不断被银月呼唤,那原本由血肉汇成的刀器,正逐渐产生灵智,只要灵智一开,它便能成为有生命的武器,对于任何修炼者这都是无上神兵,因为,生命便代表进化,灵智一开便等同潜能无限。 突然,无数光刃从刀器中激出,似有灵性,全部激在一处虚空,荡出能量暴动,轰声不绝。 “嘿!不愧开具灵智的神兵,未驱使便能自主护主,可惜的是,你伤不了我。可喜的是,这等神兵终要归我所有。”暗中那人怪叫道。此人声音前面,似正在眼前,又如远在天边。 这让众人一惊,此人已表明是敌非友,而能藏匿到眼皮底下,说明实力强大,这不免让人产生阴影。 “且看看你会选择何人认主,夺取时也能增加点乐趣。”那人说完,便寂静无声,无所知晓其在何处。 光刀自行飞舞,围绕银月转了一圈,不断低鸣。这炼器者所祭器,自然对其犹如父子般感觉,而光刀的材质归根到底便是银月皇血,更是依偎不已。 银月微微摇头,道:“去寻找你真正的主人,灵智既由我所开,也该明白我的意愿。” 光刀又转了几圈,发出一声彻天龙吟后,便朝着银星众人飞来。此刀灵性十足,让人爱煞,但就因有灵,所以不会因为修为影响选择,也就是说人人都有机会,也可以说天命。它先是飞到万藏山庄众长老那里,不断游离,而在项松与刘奎那停留最久,而项火则是一闪而过,弄得其咬牙切齿。但,最终它离开了,并没有选择,而飞到赵忆灵旁,它围绕着赵忆灵飞了几圈,发出嗡嗡声,似乎很兴奋,然而紫色仙剑从赵忆灵体内现出,剑尖指了指赵忆灵,而后一声发出剑鸣,便回到体内。这时,众人竟感觉光刀突然变的无精打采,像是受委屈的小孩,慢腾腾飞离赵忆灵,而刃口来回翻转,如依依不舍一般。 杜书香见此,嘟囔道:“原来是把色刀。”这声音很小,却被身旁的沈云与项小羽听到,不禁宛然。 随后发生的事,却让沈云与项小羽不得不赞同杜书香的话。以距离而论,自然沈云三人离光刀更近,可它似乎为了证实杜书香的话,撇开三人,径直朝容若飞入。可是,很快光刀就逃了,像是遇到了洪荒猛兽,刀身颤抖,赶紧离开容若。这如此拟人的刀器,太有趣,容若笑道:“喂!你在怕什么,到姐姐这里来。” 但是,光刀一听到容若讲话,怕的更厉害了,逃的更快了,犹如一道激光,这让容若气的直跺脚,她如此花见花开,有这么可怕吗?恨不得,追上光刀,狠踩几脚。 此时,光刀已飞至沈云三人旁。突然,刃口翻转,对着容若,只是一瞬,又赶紧反转,刀身微微颤抖,后发出一声刀鸣,那声音像是舒气,这让沈云三人一时面面相觑,这刀的智商也太高了?而又为什么如此害怕容若呢?方才,还屁颠屁颠自个儿无视他们飞过去,很是不解。 光刀先飞到杜书香面前,然而凑到禹王开山斧旁,轻轻触了斧面一下,发出叮叮声。突然,它似乎受到惊吓,飞快离开禹王开山斧,而后便飞到项小羽面前。 这一次,它似乎很兴奋,与之前在赵忆灵那里一样,不断围着项小羽打转,发出喜悦的嗡嗡声。 但,就在此时,项小羽突然爆发出一股战意,直冲苍穹,战意太甚,近乎凝形,而沈云与杜书香不由自主身形后退,项小羽则是一脸迷茫。突然,一杆擎天巨枪出战意中显现出来,古朴之气四溢,青铜的枪身,血红的枪刃,显得霸气无双,这股气息更是将光刀驱离。 “霸王枪!”项松惊呼。而后,万藏山庄的项姓长老全都对此枪跪拜,恭敬至极。 而刘姓长老则遥遥躬身一拜。刘奎道:“项大哥,恭喜!” 杜书香博览群书,见到此枪,不禁道:“原来竟是霸王后人。” 此时,霸王枪虚影已重回项小羽体内。而项姓长老亦全都起身,项松道:“不瞒杜小哥,我们正是霸王后人。”说完,一指刘奎,道:“而刘兄弟则是汉王后人。” 闻言,杜书香连忙道:“那么,应该还有一把斩龙剑。传闻,霸王之勇,无敌一个时代,而霸王枪那个时代便是最强的兵器,能与之相比的便是汉王的斩龙剑,传说此剑曾斩白蛇,而此蛇乃是龙气所化,寻常兵器不可斩杀,杀之如弑君,斩龙剑便是可斩皇气之剑。” 刘奎接口道:“斩龙剑确实为我刘家传承之物,只是,我辈从不曾见过。今日,见小羽现出霸王枪,才如梦初醒,原来此剑一直藏于血脉之中,这也让我等汗颜,至今从未出过可比先祖的后人,是以斩龙剑才迟迟不出。” 众人不由惋惜,若是霸王枪与斩龙剑同出,那么万藏山庄说不定亦能开创一个时代。一切存乎命也,或许一个远古的血脉能传承至今,已是无比幸运,安能奢求更多。 光刀极具灵性,自然明白项小羽无法成为主人。突然,它朝着沈云电射而过。沈云便感到手臂一疼,竟被割伤出浅伤,而错身而过的光刀刃口亦残留一丝血痕,而后便吸收入内。这一下,沈云便感到与光刀间有一股无形的链接,是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至此光刀认沈云为主,自主化作一道白光飞入沈云灵海,进行温养。 此时,沈云有点苦笑不得,这好处实打实像是施舍,光刀转了一圈发现没人可选,无奈才选择了他,好憋屈。不过,他也十分开心,有此刀实力也水涨船高,这当然是好事。 此时,银月已飞身而下,道:“恭喜大哥了。”杜书香、赵忆灵与项小羽也跟贺喜,而万藏山庄十长老也道贺了,唯有容若哼了一声,小嘴嘟成撅儿,一脸不开心,显然是因为那光刀弃她而去,还在生闷气。 “哈哈,那群老家伙太老了,纵然实力强大神兵也不作选择,老的人冲劲也少了,不能战斗无法饮血,神兵怎受的了寂寞。”突兀声音响起,暗中人道。 项火性子如火,骂道:“兔崽子,老子把你切成十段八段,看看是否没有冲劲。” 暗中人“嘿”了一声,不置可否,接着道:“而一山不容二虎,神兵自然不屑于共主。而那个白衣小丫头,你果然不简单,但,今日就算你秘密再多也要被挖出来。” 沈云一惊,此人居然认识容若,而这些日子他已知道,第一见容若,便是她第一出门时。那么此人,他也一定见过,不由陷入回忆,究竟是谁? 第五十章 下套 沈云脑海涌动,不断搜刮记忆。这声音苍白,不会是年轻人,曾经遇到过容若,那么,他必然见过。突然,灵光一闪,最初容若与沐青玄斗法,曾有两人搅局,是红面老者还是白发老者?除此,实在想不到还有符合条件的。没错,他们曾与高进结仇,或许高进会请家族高手寻仇,但,所请之人绝不会与容若有旧。再则便是赵风雷,此老玄功盖世,做事霸道,应该不会藏头缩尾,而且他还被强行闭关,断不能在此出现。 想到此处,沈云喊道:“喝!是姓柳的还是姓白的,躲着装乌龟吗?”他这喊便是把自己送到风头浪尖,等若以身为饵。 然而,这一番话确实抓到暗中人命门。此人原本不愿暴露身份,阴声道:“好小子,老夫一定会好好‘关爱’你。”说完,便从虚空中显现出来,此人须发皆白,看上去仙风道骨,正是白姓老者。 此人既已现身,万藏山庄十长老立马看出其修为,项火戏谑道:“装腔作势,不过合虚境,难道你能以一敌十一?!自寻死路。”此间,万藏山庄底蕴尽在,就算炼神境,也有一拼之力。 白姓老者突然仰天大笑,道:“老夫就算一对一也不敢言胜,嘿,十一位合虚境,好怕怕!”观其言行,尽是调侃,究竟有何依仗,如此目中无人。 项火是莽夫,却不傻,自然听出话外音,他还想吓唬一下,喝道:“那还不快滚,不然叫你形神俱灭。” 闻言,白姓老者笑得更放肆了,嘲弄道:“哈哈,老夫敢现身岂会没有十全把握。你们这些万藏山庄的狗屁底蕴,力量十之去九,如何与我争斗。小丫头虽然古怪,不过就算全盛老夫也不惧,何况她也好不到哪去,而剩下的俱是杂鱼。老夫心善,让你们死个明白,老夫正是阴符宗长老白千愁。” 这一番话,无论十长老、项小羽与容若都暗自心惊,对方早已摸清他们底细,无怪有恃无恐。而沈云、杜书香等人虽然不忿,但对方说的却是实话,双方差距如蝼蚁比之巨象。 突然,沈云放声大笑,道:“你确实吃定我们了,可是,你也同样活不了,大不了一起死,黄泉路上看谁欺负谁。” 白千愁脸色阴晴不定,紧盯沈云,道:“小子滑头,以为凭你信口雌黄可欺诈老夫吗?” 沈云不答反问:“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为何他们力量会消去九层,以致虎落平阳。” “为什么?”白千愁徒然一惊,喝道:“小兔崽子,若是不说老夫定将你骨头一根根抽出,再行三千刀剐,而能让你受尽痛苦却不致死。” 沈云心中暗惊,此人貌似忠良却闹肚子坏水,正是人不可貌相,不过任你奸诈似鬼也要喝我洗脚水,不由暗笑。但,他面露惊惧,演技逼真,道:“说,当然说,谁会愿意被抽骨头再割肉。” “再废话,老夫抽死你。”白千愁性子谨慎,他喜赌博,也从不会赌。而其爱自称智叟,他喜欢谋定后动,喜欢把所有人玩得团团转。所以,他迫切想知道到底是何事能让十一位合虚境逼到如此地步。 闻言,沈云立马道:“是,是,不废话。”当看到白千愁面色又是一紧,暗道:“小爷就是要吊着你,嘿嘿,越吊说出来便越信,就凭你这智商只配喝小爷洗脚水。”他越想越得意,同时支吾不语,似在内心做着斗争。 此时,白千愁面沉如墨,突然,扬手对着沈云隔空一挥,便席卷出骇人气浪,幸好他只是吓唬而已,风声大雨点小。看上去骇人的气浪将沈云吹飞十尺,却毫发未伤。而沈云飞速爬起,胸膛一挺,道:“算了,要杀便杀,有你这合虚境的老王八给我陪葬怎么也不亏。” 白千愁错愕了,想不通这小子怎么突然就硬气了,是因为知道必死吗?他突然想到,兵法上,智者围城都开一线生机,若是作绝,反激起城中军民一心,造成久攻不下,以致贻误战机。想到这里,白千愁突然对沈云和煦一笑,道:“这样只要你告诉我,那么,不仅放你离开也不会夺你神兵。” 虽然沈云不知道白千愁怎么改变态度,但可以肯定没想好事。最重要,诱敌战略以可以收网了,他问道:“你说话算数?” “要我发誓吗?”白千愁道。 沈云揉了几下太阳穴,神色沉重。这让白千愁恨不得把他立马劈了,拿着鸡毛当令箭,活的不耐烦了。但,他天性多疑,不能肯定何事的情况,唯有克制自己淡定。 忽然,沈云目光一坚定,这让白千愁大意。果然,沈云道:“算了,告诉你吧,希望说完后记得承诺。”白千愁连忙答应。沈云接着道:“唔,原因便是这个小世界被诅咒所包围,只要踏足便会慢慢会感染病变,之后身体便会腐蚀直到死亡,而他们之所以会灵气浪费之巨便是因为这个诅咒。既然你愿意放我,我也投桃报李,赶紧离开,不然晚矣。” 白千愁神色数变,最后如常,道:“小子你当老夫三岁小孩吗?随便编个幌子也能骗过我,为何你们被诅咒后既没有病变也没有死亡?” 其实沈云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便是白千愁何时到达小世界,若是极早之时,那么他自然被感染了,只要探查体内便会深信不疑。而若是不久,白千愁亦不会知道这个小世界一切,无论沈云说什么,他必然半信半疑。这就够了,只要忌惮,那么便有破绽。 闻言,沈云便知对方刚至,缓缓道:“那你又知不知道我们为何在此,又为什么要离开下方大地。” 白千愁皱眉,道:“说。” “因为大地上的诅咒最深,而这银星上便有治愈诅咒的仙药,可惜仙药已被我等分食去。但是,银星上同样有诅咒弥漫,信不信由你。”沈云道。这是恐吓,他在给对方心理造成压力。 “他不曾受到感染,而且小世界所有感染源全被我清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被感染死亡了。”银月忽然道。 这一下,完全戳穿沈云谎言。银月出生至今,几乎在沉睡中度过,心纯如赤子,自然不明白沈云为何欺骗,他便要讲述事实。 “哈哈,滑头小子显现被你蒙骗了,幸好有这笨小子在。”白千愁绝不蠢,之前因为情报不明,自然被沈云以话语引诱,此时,如何还不明白。 而众人不由叹息,原来这人诚实往往也会害人致命。但,他们并不想责备银月,命数如此,只能拼了。 此时,银月也知他似乎说错话了,不由低下头。沈云瞧见朗声道:“三弟,说实话不是错事,错的是这个老王八太无耻了。”他一指白千愁,干脆与其撕破脸好了,反正对方也绝不会放过他的。 突然,沈云感到项小羽投来一个目光,他会意,道:“你知道这黑货手里的斧子叫什么,说出来吓死你。”说话间,杜书香舞起几个斧花,配合沈云。 白千愁笑道:“想拖延时间吗?” 杜书香一惊,沈云表现的太直白了,所以对方一眼便看穿了,接下来怎么办呢?不由望向沈云,然而他面上并不惊慌,似乎还在把握中,这让杜书香很不解。 第五十一章 拖延 白千愁此人善于谋略,喜欢掌控,当一切都在其控制下,他便想要得到更多,对方的恐惧、无助,都能让他享受。沈云明白这点,所以他用对直白的话语,表明这是拖延,他相信白千愁这种喜欢高高在上的人,必然会入套。从之前此人的表现便能看出,他占据主动后并不急于将优势扩大,而是选择打击己方的自信心,宣告自己的优越和力量,所以他并没有为免除后患而果断击杀他们,如今主动依然掌握在其手中,沈云便相信他一定会有兴趣。 白千愁眯着眼睛,笑道:“我就你这个机会,若是答案无法使我满意,便怪不得我了。”果然,此人性格已被沈云摸透,他自信一切都在其控制之下。 此时,沈云也笑了,像个小狐狸,道:“禹王开山斧!”他之前说出斧名,要想吸引住对方,必须要猛药。 白千愁面色一变,而后激动的须发抖动,道:“当真?” 杜书香举斧过顶,大声道:“你瞧仔细了。”说完,将斧刃往掌心一抹,顿时划破涌出鲜血,杜书香眉头不皱一下,握紧拳头将沥沥血水滴落在斧面上。他此时毫无力量,而禹王开山斧亦也被封印,无法发挥此斧威势,所以他要血祭,这是古老的方法,凭此便能激发出一击之力。此刻,不断有山岳破碎声从斧中想起,声势浩荡,犹如开山之威,而后杜书香扬斧虚劈,目标正是白千愁。 一座五峰峨山虚影顿时束缚白千愁,此过程他面露恐惧,因为这束缚的力量让他无法动用力量,竟被封印。紧接着,一道裂缝从中峰顶直落山脚,缝面平滑犹如水面,而在其中的白千愁也分至两半,怎会有如斯伟力,难道传说中的神斧由于血祭展现出它真正的实力,怒斩强敌? 此时,白千愁那恐惧的神色像是凝固一般,他眼神空洞无光,这是当然的,任何人分至两半,也只有死亡一途。可那无神的眼突然变得戏谑,而分为两半的嘴同时扯出笑意,接着更发出一声怒吼,突兀的玻璃碎声想起,那两节尸首的画面便一块块崩碎,而白千愁从中显现出来,竟毫无未伤。而杜书香发完那一击后,神色萎靡,看上去元气大伤。 白千愁虽面带笑容,却眼神中有着一抹深深的恐惧,方才若是他求生意志强烈,更深信对方绝无可能将他战力,而冲破死亡幻境,不然就真的就此陨落。这一刻,他不免对禹王开山斧眼露狂喜与贪婪,这种神兵若到他手中,天下还有何惧。为此,他笑道:“不愧是禹王开山斧,却是真的不能再真。” 沈云仰头,对着白千愁竟是嘲讽,淡淡道:“一把禹王开山斧已让你满足了吗?若是知道赵大小姐的仙剑何来历,那你还不得发狂!”事实上,沈云并不知道紫色仙剑的来历,不过此剑能驱逐光刀,开具灵智,必然不凡。 “哦?”白千愁再次眯眼,他不急,灵觉已锁定众人,只要有一丝危险,便能及时反击,而现在还在他控制中。所以,沈云的话勾起了他的兴趣,道:“那不妨说说,看看老夫是否会发狂。” 沈云不答其话,反面向赵忆灵,道:“既然这位白长老如此有兴趣,劳烦赵大小姐说与他听,好让他看看眼见。” 赵忆灵虽涉世不深,但天资聪颖,明白沈云打算。她并没有祭出紫色仙剑,展示神通,只是淡淡道:“此剑名为‘慧心’。” 此言一出,白千愁表情着实丰富,似惊似喜,又疑又信,当真如五颜色彩汇聚一堂,斑斓变化。良久,他胸口起伏,激动不已,深吸一口气,道:“可是‘普世真仙’方娴之佩剑,号称拥有仁、爱、善、恕这四种无上法的慧心剑!” 赵忆灵道:“正是。” 闻言,白千愁不由大喜,而喜之余并未表现出贪婪,因为不久之后便会归他所有,无需急于一时。而沈云看到这里,明白此人完全沉浸在其中,连忙再报猛料,道:“禹王开山斧具有功德,得之便有大千气运压身,如立于不败之地,可惜终究只是神兵而非神器。而慧心仙剑,确实是仙器,更是一代真仙之物,实属不凡,同样很可惜,方娴真仙有大爱,毕生从未杀生,而此剑毫无戾气,恐非白长老你良选。而光刀尚未进化完形,也配不上你,我这里还有把问天古剑,铭刻九十九道符文,属符器最高造物,曾有斩仙之姿,可惜岁月无情,如今只是一把凡剑。可惜!可惜!” 白千愁皱眉,道:“小子,你到底想顺什么?” 突然,沈云狡黠一笑,道:“我的意思是只有那无上神器才能符合你身份,对吗?”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听到此言,白千愁纵然老辣也唯有称是,不然不是自掉面子。突然,白千愁神色一暗,道:“这神器从来只闻传说,不见真品,可叹!哎,莫说是得到了,也算见上一面也难如登天。”这话倒是实言,就算修仙之人,那神器也是一生难以一视。 “远在天边。”沈云忽然道。 白千愁也是足智多谋之人,听到此言立马神色一震,接道:“近在眼前!” “对。”沈云不慌,仰天与之对视,等到对方露出急躁、愤怒时,才悠悠道:“而且是两件。” 白千愁变脸极快,堆笑道:“不知是哪两件?”这态度变得极好,显然神器的诱惑还是很大的。但他看到沈云有不慌不忙盯着他时,不由怒道:“说不说有何干系,待老夫杀了尔等自可慢慢搜出。”此言一出,便看到沈云面露恐惧,他很满意,任你奸诈实力不够也只能被鱼肉。 其实,沈云此时亦是如此想法。他目地便是为了拖延时间,而白千愁注意力也完全被他吸引,这场斗智可谓完胜,这不得不感谢对方那猫捉老鼠的嗜好。但,戏要演足,他露出恐惧,急不可耐道:“息怒!息怒!这两件便是乾坤袋与昊天镜。” 容若也是古灵精怪的人,此时一只小手抓着乾坤袋,一只手握着昊天镜,不断晃着白千愁眼睛。 白千愁敢肯定,自出生到现在从没有比这一刻更喜悦、更兴奋。他不由想到未来美好的蓝图,他左手慧心仙剑荡尽九州,右手禹王开山斧劈碎山河,足踏光刀于青冥,以乾坤袋纳万物,立昊天镜定天地,是问天下何人可敌!念到此处,他又想到了阴符宗宗主这个小人,对付万藏山庄他劳苦功高,可叹竟如乞丐一般打发他,真是该死。不过,有了这些宝物灭个阴符宗便成了小事一桩。不对,不行,他虽常行恶事,但一向隐秘,在修仙界名声不差,而且还有美名,唔,不如揭发阴符宗暗中勾当,而自己以受骗者的姿态博得同情,在从中取得阴符宗宗主之位,如此一来便是名利双收。想到此处,白千愁开怀大笑,今趟真是幸运至极,等会最好在取得功法秘籍便更好了,神宝归我,神功亦为我所有,天下无敌指日可待! 这一刻白千愁杀心顿起,已经按耐不住了,贪婪已经吞噬了他的灵魂,腐蚀了他的心灵,他要得到,一定要得到,立马得到。白千愁五指成爪,指尖激射出五道光气,直取万藏山庄众人。 虽然一切都在沈云计谋中,却未想到对方竟然会贪婪的如此激烈,不由惊呼:“小心!” 第五十二章 应战 可惜,晚了! 浓烈的血水从万藏山庄五位长老胸中贯穿而过,闷哼一声,便直直扑倒在地,在也没了动静,就此陨落。 沈云大吼一声,颓然跪地,他自责,虽成功拖延了时间,却激发了白千愁那极致的贪婪,以致攻势如此凌厉,害死五人。这种罪孽高绝不好受,毕竟他有间接关系。 此间,万藏山庄还余五人,项松、项火、刘奎都尚存,还叫作刘雄与项鹫的两位长老,他们神情悲愤,毕竟死的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但便是在这种情况下,项松亦安慰道:“小兄弟不用自责,你很出色,帮助我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而此人觉不过放过在场所有人,就算没有神兵利器亦一样,我们老兄弟求仁得仁,不用痛苦。” 话虽如此,可又如何解的了沈云的自责。他埋头于此,不断捶击地面,悲痛异常。人性本善,他不是冷血的狮虎,他与银月一般,同样乐爱生命,而五位长老之气,他从心底认为因他缘故,是以难以忘怀,一时深陷其中。 而白千愁亦感到一丝不寻常,便是杀的太轻松了,虽他出手无情,十成力,可对方依然是合虚境,怎么会死的如此轻易,这让他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就释然了,何必和死人计较,难道人死还能复生么?!既然如此,他又何须惧怕什么,目前主动权实在他手中。想通这点,他立刻目露凶光,环视众人。 蓦然,白千愁兀的心头一惊,似有一道凶光正注视着他,仿佛择人而噬,一股附骨的危机,让他寒毛倒竖,凶厉的目光如寒光不断打量众人,他不允许超出控制的存在出现。 然而就在此刻,一直平静而立,紧闭双眼的项小羽突的睁开眼睛,呼……那双眼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既没有异变,也无变色,甚至不凌厉,可是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霸气从中透出。 问苍天谁主沉浮,唯我霸王! 这种奇异的感受传给了所有人,太神奇了。仿佛这一刻,项小羽变成了那位存在,再次临世,霸绝天下。 这双眼诠释的就是霸,只要对视,便会感到战栗,好像一座大山压在头顶,只悬不落,折磨死人! 就在所有人都被这股无形压力压制时,项小羽眼神慢慢变得清明,对项松道:“大长老,我成功!” “好!”听到此言,项松顿时自信满满,道:“此间存亡全系你一人,去吧。” “是。”项小羽平静道。他被困三年,心智早已磨的格外坚毅,而与死亡相争,维系生命,亦让他灵力格外精纯。而此刻他已修为尽复,可堪一战,还有可惧。 项小羽的力量复原无疑给众人一剂强心药,可是他真的可以与其一战吗?就算力量差距,可是战斗经验呢?白千愁无疑是老谋深算,战历丰富,而项小羽还属稚嫩,实战方面更是毫无经验,这减减之得,项小羽胜算极低,不由暗自担心。 第五十三章 杀与不杀 项小羽此时的心境很玄妙,入定之际凭借血脉中显现的霸王枪指引,他神魂穿越至远祖年代,依附其身。随后他如同化身远祖霸王征战四方,武力无双,天下间无一合之将,勇冠天下。 这似梦似幻的经历,犹如亲临,不断体悟远祖战斗之道。要知,霸王无敌于一个时代,是真正的至尊强者。而项小羽不禁体悟了这种战法,还继承了霸绝天下的意志,双重加持,绝非一加一等于二的简单算法。是以,他信心十足,毫无畏惧。 没有一丝犹豫,他足下生力,逆空而上,短瞬间已至白千愁面前。此刻项小羽战意惊人,未曾停顿赫然轰拳,这一拳,霸气十足,急疾的拳速亦使拳锋通红,犹如烙铁,不断激荡虚空,轰隆不绝。 此拳声势骇人,迎面而至。但白千愁凛然不惧,他挥拳迎击,于之对击。他便不信,一个后生晚辈梦与他抗衡,他便要其知道,合虚境也分三六九等,而他不必投机取巧,也无惧他人。 “轰!” 两拳对击,发出可怕的碰击声,亦伴随着白千愁倒飞十丈。这结果不但白千愁未曾想到,连下方众人不曾预料,项小羽太强了,天赋异禀,不愧天才。而这一击,双方都不曾祭出灵力罩护体,白千愁直接被拳劲入体,面部潮红,而后呕出一口浓血,吃亏不轻。反观项小羽身形纹丝不动,面色如常,除了胸口微微起伏,竟毫发未伤,高下立判。 白千愁亦非寻常高手,他战斗经验丰富,虽受了伤,却不惊慌。而项小羽的强大的确出乎他想象之外,可他还是不惧,因为他是修仙者,道法才是根本,所以他并未输,还有胜机。 “喝!”白千愁暴喝一声,周身涌出红色灵气罩。他根骨属性属火,是以外覆灵气罩色泽彤红。而沐青玄是木系妖,灵力罩便是青色,以此类推赵天虹是灵气罩呈金色,便是金属性。容若则比较特殊,白色代表兼容,也意味着无,属于天生无属性,她能驱使任何属性灵气,但不具加成。而单属性若使用对应灵器,则能提升威力,如有助臂。 此时,白千愁已祭出灵器,火翎凤羽扇,共三十三重封禁,属四品灵器。持有此灵器,他信心更甚,道:“小友,这般年纪已如此了得,不若归顺于我,他日一起坐拥天下,岂不美哉。” 闻言,项小羽目露仇火,呸了一声,道:“哼!血债血偿,再无他法。” “冥顽不灵,等若自取灭亡。”白千愁冷声道。言罢,他轻挥羽扇,顿时火海漫天,隔绝两人。然而尚未完结,随着凤鸣声,无数火凤不断从火海中腾飞冲天,而后由上至下,直祭项小羽。 声势骇人,犹如天威。由火焰化形的火凤气浪炙热,虚空亦承受不住,显得虚幻,而这样可怕的火凤绝非一只,而是漫天。太可怕了,但项小羽似乎神游太虚,对发生的一切都不曾在意,也不曾祭出灵气罩,危险! “三弟,小心!” “快闪啊!小羽。” “当心!” “……” 众人纷纷出言提醒。此刻命运已系在项小羽一人身上,若是他败亡众人亦要随之陨落,更何况怎么能再次目睹亲人、朋友死亡! 似乎听到了众人的话,项小羽动了。并不是闪避,而是伸手虚握,然而火凤已临头顶,命悬一线。可就在此刻,霸王枪显现出来,不是虚影,而是实实在在的霸王枪! “刷!” 项小羽持霸王枪只是一挥,轻轻地挥动。没有刺,不曾挑,亦无戳,这不是枪法,只是简单的挥了一下。可是,火凤悲鸣消散,火海如遇天河之水,越来越稀薄,以后只剩一缕小火花,腾了几下火苗,兹的一声,便熄灭了。 这是什么情况?白千愁大惊,他退,狂退,拉开百丈距离才停。他惊骇极了,这是何等战法,可怕!可怖!从出道至今,这般诡异的情形,他还未曾遇过,一时心神慌乱,战意止灭。 事实上,项小羽同样吃惊,这是他在霸王远祖那观摩的战法。他见到,霸王远祖便是这样一挥,十万黑甲大军便如烟尘消散。而他更深的体悟,便是等若由他自己打出这一击,打出的便是“灭”字诀,湮灭的灭,而要发出这一击更需汇聚自身所有力量。所以,这结果很骇人,但也在情理之中。 此先,他神魂附在霸王远祖身上,虽如亲临,却不如此刻由自己打出这般强烈。无怪霸王远祖能无敌一个时代,强!太强了!而他继承了霸王的战法与意志,他便等同霸王复生,信心再次暴增。怒吼一声,如化作流光,项小羽挺枪直接朝白千愁冲杀而去。 白千愁无奈举扇相迎。随后,两人身形如幻,交锋声不绝。项小羽枪出如龙,以刺为主,挑为辅,只攻不守。而白千愁却心中叫苦,幸好有三分料,但也只有守的份,一时也保持胶着,不露败迹。 两人身法太快,沈云、杜书香与赵忆灵根本无法捕捉,只看到天空中不断爆发出一道道强光。幸好,银月贵为皇者,虽还没有开发出自身潜能,却也能观到战况,不断说于三人听。而万藏山庄尚余的五位长老,他们虽灵力消耗殆尽,但境界尚存,也能观到。至于容若,此少女神秘异常,实力模糊,境界不明,虽白千愁自问可敌,但真要一战,说不得也是结局两可,细看她眼眸流转,想必也同样能看清。 虚空中,项小羽攻的越来越急,霸王枪血红的枪尖犹如滴血,它渴望嗜血。突然,项小羽撤枪回身,白千愁觑得机会,连忙举扇释放道法,可如此一开不免中门大开。 兀的,白千愁心头一颤,暗呼:“糟糕!”但是,迟了!白千愁痛呼一声,心头洒血,便从虚空中直直掉落而下。 原来,项小羽见久攻不下,心急如焚。他毕竟少年郎,是以攻势更为凌厉,但同样破绽百漏。幸好,白千愁斗心全无,只求自保。渐渐,项小羽发现自己的急躁,不由惊了一身冷汗,想起霸王远祖虽同样悍勇,却每次出招亦留有后手与算敌先机,可谓立于不败之地。这也可以说霸王不是因勇而勇,他的勇是气势,骇人心胆夺人气势,他的勇还是谋,每一招便是一环,环环相扣直至无解,所以霸王才是无敌一个时代。 相同这点,项小羽看到苦苦支撑的白千愁便心生一计,他便要给他反攻的机会。是以,他撤枪回身,将后背留给对方,果然,白千愁再也按耐不住。但是,这里最关键的便是白千愁所使用的是扇,火翎凤羽扇是主道法的灵气,它不锐利,必须要辅以法决才能体现威力,随时利器之流,便行不通了。而施展法决需要便是时间,越强大时间越久,纵然默念极快,但又怎么及得上这回马枪快。所以,白千愁败了。 可惜,这枪太仓促了,方才赌得便是时间,所以刺的太浅,未曾刺到心脏。白千愁虽中枪从半空摔落,坚实砸在银星上,却不曾死亡,护身灵气罩救了他,但已是重伤,颓然趴在地上。 项小羽徐徐落下,霸王枪直对白千愁,只要刺向眉心洞穿神魂,白千愁便会死,仇就报了。可是,他迟疑了,他从未杀过人,这要杀人的感觉竟让他感到恐惧,手中的霸王枪微微颤抖,抖的是他的手。 “小羽,不要害怕,此人作恶多端应有此报,杀之亦是救人。”项松毕竟过来人,明白项小羽害怕什么,出言镇定其心。 “杀人是救人,此人不能留,留他便会害人,杀!一定要杀!”项小羽内心告诉自己坚定信念。可是,他目中充血,赤红一片,看起来与良心的斗争亦使他很辛苦。但是霸王枪不再颤抖了,变得坚定,似乎将要饱尝鲜血,血红的枪尖兴奋地不断低鸣。 此时,白千愁感到了死亡的降临,他害怕了,他不想死,鸿图未来还未展开,他真的不想死。而这样的小人为了活命什么也做的出来,求生让他重新涌出力量,他便不是再次袭向项小羽,因为他已与勇气,而是向狗一样跪下,不断磕头,乞求饶命。 但是,项小羽会放过他吗?只见,他眉头松了,眼睛变得清明,甚至将霸王枪移开,道:“只要重新向善,拘禁百年赎罪,可是给你一次机会。”竟然,项小羽竟然选择放过!! 第五十四章 沈云陨 众人没有估到白千愁竟为了求生能做到这地步,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一跪便是把尊严都舍弃了,一时也不知对其该不该杀。 当今世道,炼神不出,合虚无敌。一个合虚境的强者为了生存,选择了最卑贱的求法,想想也有些可悲。不禁让项松有些戚然,不过他还是为项小羽的善良表示赞赏。人死不能复生,老兄弟原谅我吧!如此想到,他道:“白千愁还不现出元神,让小羽施展封印。”他此言便是愿意给其一个机会,但此人天性邪恶,为防万一,先封印一身修为极有必要。 “多谢各位大人大量,饶小人不死,小人愿意禁闭百年赎罪!”白千愁没有第一时间祭出元神,而是不断磕头,叩谢不杀的恩情。 突然,沈云感到一种邪恶的意志散发着危险,第六感有出现了。这种感觉多次拯救了沈云,他无疑十分相信,而这危险的目标竟是项小羽,连忙大喊:“四弟,小心!” 闻言,项小羽愕然转头。就在这一刹那,白千愁突然低垂下头,后领激射出五枚寒冰针,直刺项小羽五大穴道,不仅封印了力量更是身不能动,极为痛苦。 “卑鄙,无耻。”项小羽咬牙道。 “哈哈!”白千愁施施然站起,道:“老夫天资并不高,福缘亦不深厚,但为何老夫能修到合虚境爬上阴符宗长老之位,是因为老夫够卑鄙够无耻。比老夫天资高,老夫便想尽一切办法杀之,实在杀不了老夫能等,等到他陨落那天,而福缘比老夫高的,老夫便抢他机缘,变成老夫的,哈哈,所以老夫不仅活的久更比他们活的好。”天呐,此老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不愧一代贱种。 项小羽不由气结,一时无言以对,只好闭目调神,以此运气冲穴。 “哼,此乃炼神境所祭炼出的五阴封禁针,两个时辰自动能解,而在此期间凭你合虚境的修为万万是解不开的。”白千愁戏谑道,便不在管项小羽,此针是他费了极大的代价才得到,而此针的效果亦值得如此大的代价。 项小羽虽强,如今被制,不必急于一时。而白千愁最恨的亦不是项小羽,虽然他被其击败,更为了求死当众跪下,但他是贱种不会在意,如此战力惊人的年轻人可被祭炼成战奴,而跪人更是小事,只要把在场所有人都杀人,是问还有谁知道他曾跪过人呢?!而他最恨的却是沈云,为什么?答案太简单了,他一直自诩智者,却被沈云在智谋一道玩弄于鼓掌,更可气的是因为之前种种皆因此人而起,就在刚才亦差点被此人坏了好事。 想到这里,白千愁看向沈云,眼神无比怨恨,欲除之而后快。他亦不必忍耐,挥手虚掷,顿时项小羽手中霸王枪被牵引着脱手飞向沈云,神枪有灵,它是无敌的兵器,竟要受制敌人,血红枪尖变得黯淡无光,不断悲鸣。 杜书香与银月不思多想,抢身而出,欲要以己身为沈云挡枪。而沈云更快,他双手猛然推开两人,不待反应,已被霸王枪贯胸而过,钉在银星之上,血止不住得顺着枪身流下,而他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这便要死了吗?沈云弥留之际,他想的不是那曾经的记忆,虽然他一直追求,渴望知道曾经的所有。也不是几位好兄弟,他相信他们都非寻常之人,未来的天地定有他们一片天空,不用他操心什么。此刻他念的想的都是一个人,便是容若,他想到容若因为将他推至河中,感到误杀了人而悲伤欲泣的可怜模样,这让他宛然的想要笑出来,却实在没力气笑,他又想到容若那恶魔般的性格,虽然很可气,但现在却感到很温馨,有个人吵吵闹闹原来是这么幸福的事。可惜,他不能遵守承诺了,以后路也无法陪她走下去了,可以好担心,小丫头一直傻乎乎的,会不会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沈云意识越来越来薄弱,而对容若的情感也越来越炙热。最后,他实在想不动了,好想睡,好舍不得,他尽力去望了容若一眼,这一眼便成了诀别。 不瞑中,容若看到了不舍、想念、关怀、深情和爱,原来他最后想着的是她,这一刻她被莫名的幸福包围,又痛的想死,她想要为他复仇,然而却感到生机渐渐从体内消失,不想动,只想与他对视,直到死亡…… “大哥!”杜书香与银月痛呼。而项小羽虽无言,泪水却顺着面颊流下,这击杀大哥的竟是他的霸王枪,他心痛的恨不得死去,一股恨意从心底升起,如灼热的火焰,他要冲破穴道,他要击杀白千愁!四兄弟唯有杜书香与沈云相交最长,但他们的感情不能用时间衡量,他们心意相同,有着美好的梦想,如今大哥死了,他们痛之余只剩下恨,对白千愁的恨! 杜书香实在想不到沈云会死,会如此简单的死去,他多么希望这是一个梦,是个梦!可是,这便是现实啊!与沈云在一起的日子很快乐,而当日在九州拍卖行,沈云为了他更毫不惜命,兄弟之间情义比银月与项小羽要深的多,深太多了!他呆呆地望着沈云的尸身,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状若疯癫。 银月他是一个简单的人,他虽然智慧出众,天赋惊人,可他都没有发挥的机会。他的一生就像傀儡,被人操控,不知不觉因他而起害了许多生灵,他热爱生命,喜欢生命。而他醒来发现这个世界已经枯寂,而且还是因他而起,他便自责的只想死,生无可恋。而沈云这个人类,从心灵深处给了他希望,所以他发自内心承认这个大哥,他尊敬这个兄长,可是为何大哥会死,他还有许多不明白的是要请教大哥,怎么能死!所以,热爱生命的他决定毁掉一个生命——白千愁,他要重新涌动干涸的皇血,他要祭炼银星祖器,他要此人后悔所作所为! 万藏山庄的五位长老心中亦戚戚然,他们刚死了老兄弟,感同身受。赵忆灵已祭出慧心仙剑,紧握剑柄,她紧咬贝齿,她聚集灵气,并沟通仙剑达至人剑合一,等到最强一刻便是还沈云恩情之时。 “娘亲,爹爹怎么了!”一个稚嫩且着急的声音从乾坤袋响起,正是沉睡许久的小可爱。 此时,容若有些呆滞,完全平时的古灵精怪,她呆呆的望了沈云不瞑的眼。闻言,原本还显倔强的小脸,滴答滴答留下泪珠,道:“青儿,他……” “怎么了?”青儿急忙道:“娘亲,快放过我出来。” 随着七彩光华闪烁,青儿从乾坤袋中现出。此时,他还是三寸的身材,但一头银发已达腰间,当他可爱的小脸看到被霸王枪贯胸的沈云时,痛呼一声:“爹!” “是谁?”青儿此时小脸满是煞气,怒道。 白千愁看着众人悲绝的表情,他感到快乐,这是非常愉悦的事,看着蝼蚁愤怒又无可奈何,太兴奋了。至于沈云终于在死亡后为他带了好事,这至高无上的享受已经好久没感受到了,当听到青儿的话,不假思索道:“是我,你又能怎么样?” “怎么样?我要你死!”青儿怒道。同时,他周身的七彩光华更盛,银发无风自扬,冷声道:“现!” 这一声如至高法则,天地间慢慢虚化出一颗参天青松,越来越凝实。 第五十五章 青松 参天青松正是一代妖君沐青玄真身,自鸿蒙伊始由天地所生,万载悠悠,灵气洗涤,亦脱变成先天至宝,威能无限。此番,青儿由心脉中激发而出,便断了前世因缘,沐青玄这三字再与他无任何瓜葛,再也无法拾得妖君记忆,从此只是青儿。 “青儿不可!”容若看到这情形也被青儿的绝烈惊到,青松离体,便是斩了沐青玄道果与记忆,再不复得。 青儿小脸憋得彤红,这从心脉中祭出前世本体亦非易事,使得他格外辛苦,但他眼神坚毅,道:“娘亲,你与爹爹是我最爱的人,如今只有一个办法救爹爹,不管怎样的代价我也要试试。”说完,小脸胀得更红了,正在努力让投影实质化,要完全祭出青松。 随着青松越来越清晰与凝实,天地间普降梵音,庄严肃穆,梵音化作光符如柔美曲线螺旋般自松尖而下,缠绕青松,夺人眼目。仿佛天地唯此一颗松,在也容不得其他。而此松粗壮却不臃肿,高耸而不单调,清贵中透着高雅,青青翠翠,生机勃勃,一松一森林。 看到青松如此不凡,白千愁心生警惕,暗中聚集元气小心戒备。 此时青松完全显现,身间云气缭绕缥缈且仙幻,大道梵音为它诵唱庄严而神圣,一枚枚光符连接成两道索链,宛若双龙蜿蜒缠绕而上,气势惊人。 众人完全被吸引住了目光,任谁都知此松不凡,只是不知有何伟力?然而,杜书香突然晕倒,一股股灵气从四面八方席卷般涌如他身内,抽动的灵气太过磅礴,他丹田之上竟形成气旋加速吸收,浓郁的灵气犹如液态将他笼罩其中,仿佛结了虫结茧子在蜕变。 银月仿佛不甘落后,亦显出异象,他盘坐入定身后现出无尽碧海,一轮银月从海水中缓缓升起,银辉将海面镀成一层银霜,银月高悬天际之时,竟射出一道银白神光,穿越异象直射银星,如同一座桥梁沟通两者。 更可怕的是赵忆灵,她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可怕,整个人宛若出鞘利剑,誓要刺破一切,而与她对视便会感到被剑封喉,死亡的感觉,但这股气息还在不断增加,这不断压抑的剑势,不知出锋之时将会何等的可怕。 一连串的诡变让白千愁惊得心在狂跳,他想扼制,却被青松锁定,不敢妄动。这一刻,白千愁心颤气急,他实在想不明白,明明他掌控了局势,为何杀了沈云竟会发生如此多的突变,这让他恨得想将沈云碎尸万段,死也要受尽折磨。 但是,现在的局势无疑很严峻,超出估计的威胁一个个冒出,不过他还未到害怕的地步。最怕的是项小羽,虽然他对五阴封禁针有信心,定能撑足两个时辰,可项小羽正在不断冲穴,万一……终有万一。而且,若是被这些不怕死的纠缠,撑过两个时辰就再也无转机了。 然而,此刻发生的事已容不得白千愁在想什么诡计了,他必须要全力应对,因为这青松太过诡异了,给他一种压迫感,仿佛被巨人俯视般心惊胆颤,骇人至极。 青儿不断打出各种印法,一枚枚符文烙印在青松体内。渐渐,梵音低了……云气散了……光符消了,原本卓然不凡的青松去掉浮华,但并不显得落魄,它那磅礴的生机让人如遇春风,而它的躯干笔直,傲然挺立于天地间,那枝桠整齐层次分明,就如清清君子,虽有傲亦有原则,又添了一种别样韵味。 随着青儿的一套印法打完,青松仿佛一分为二,又像是复制了一个孪生兄弟。没错,此时两根青松并立于天地间,它们一模一样,唯一的差别,一颗仿佛生机的代言,绿意盎然,通体碧绿如生命源泉;令一根,却竟显古朴,枝干苍劲有力,它就如一杆枪,一件兵器,充满着力量与冰冷。究竟为何会发生这种变化? 因为这是一种密法,青儿将青松的生机提炼出来,而万载累积的力量则自主将失去生机的躯体祭炼成天器。没错,这青松是由天地而生,蕴含道果,它便能成为天器的胚子,而万载的力量更是一举只能祭成天器。 天器自然分三六九等,道的强大与否也代表天器的强弱,而一代妖君的道果,曾战上仙宫斩杀仙将,这道果自然是九等,而这青松本身便等同先天至宝,材质无双,此时被祭炼成天器,自然便是最强一类。 先不说小青实力如何,便是这天器的威势,让白千愁身颤不已,眼露恐惧,一时动都不敢乱动。 小青回头看了眼沈云,毫无生机,被钉在霸王枪上,死的太惨了,忍不住流泪。而后,猛得擦干泪水,他要救沈云,不断如何都要试下,小手虚托,牵引着由生机构成的青松飞向沈云。 白千愁看得眼都直了,这颗青松所蕴含的生命能量巨大无比,若是被他吸收,定可斩断旧身,塑造一副年轻充满活力的新躯体,再活一世。这么宝贵的东西居然要用在死人身上,可惜,太可惜了!一个心脏被毁去的人,就算再多生命能量又有何用,他贪婪的恨不得据为己有,可是却被令一根青松锁定,只要妄动,定然凌厉的攻击便会而至,恨极了。他只希望,这生命之松与沈云无缘,不能与之融合。 可惜,他不能如愿。因为,那青松当靠近沈云那宛若实形的生命之能源源不断涌入其体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那高耸入云的青松在不断变小……不断变小,不消片刻完全涌入沈云体内,很难相信如此巨大的生命能量怎么能被这样渺小的身体容纳。然而,此刻沈云的躯体正在起着诡异的变化,每一个毛孔都分泌出一种绿色的晶体,越来越多,慢慢沈云不成人形,他变成了绿色晶莹的玉石,却不知这能不能挽回他的生命? 看到这种变化,白千愁大恨,此人竟然死了都和他作对,定要挫骨扬灰。而青儿、容若等人自然喜上眉梢,至少有了希望。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青儿已做了他该做的事,剩下只能乞求苍天仁慈了。但现在还有件不得不做的事,他双眼如锥直视白千愁,道:“你该死。” 白千愁本已极怒,此刻在也保持不了那股仙风道骨的气度,怒道:“三寸矮子,老子两根手指就捏得死你,看看到底谁死。” 多说无益,青儿指化剑形,猛然朝白千愁虚刺。顿时,天器青松,枝桠一缩,紧贴躯干,而后不断弱小,约人高时猛然直刺白千愁,速度快的肉眼无发捕捉,只是一动,然而便消失在眼中。 白千愁心头狂跳,在哪?究竟在哪?突然,他感到檀中空空的,而且似乎在漏风,不禁低头望去,这一看让他骇得心胆俱碎,竟然被青松檀中那被刺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还不曾感到疼痛,血还未流出,太可怕了。他不想死! 第五十六章 剑意 白千愁格外享受生命在他手中哀嚎,掌控他人生死让他愉悦。但是,所这发现在他身上,生命受到危险时,他只有害怕与惊人的求生意志。此时,未了活命,他疯狂的往口中灌送灵丹,生肌丹、清毒丸、活血膏、聚灵丹等等。这些灵丹也的确效力非凡,他檀中的血洞飞速愈合,骨络结合,血肉重塑,很快结成了狰狞的疤。 当感到生命得到挽救时,他笑得疯癫,笑到狂。此刻,他脸色苍白,却不断发出夜枭般的笑声,因为他还活着,他不曾死去,只要生命还在一切都可以舍弃,只要还有生命他便有翻本的希望。 世事难料,一朝河东一朝河西。谁能想到,原本控制大局的白千愁竟被逼到如此地步。更想不到的是,重来不奢求运气,也无赌博心理的他,平身第一次赌得竟是自己的命!其实,这也无怪,正所谓作法自毙,若非他心生邪恶,有杀人夺宝之心,又怎么遇到这等地步,正是因果报应啊! 然而,对于白千愁来说,他便不会悔改,他知道自己缺点,若是不说废话一举击杀众人断不会有这等危机。不过他还有机会,他还能博,如今便要赶紧击杀三寸小童,不然那可怕的攻击若击倒天灵或心脏就不堪设想了。 苍劲青松已再度在空中显化,但青儿面色异常苍白,祭出之前杀招完全超出他实力范围,最后甚至透支生命才得以击出。而这青松所化的天器乃急成,若青儿慢慢温养或许有朝一日能成为真正的天器,可是迟了,他之前所发出的那招亦超出了青松所能承受的临界点。突然,青松枝桠不断剥落,在空中如经历古今穿越,被时间磨灭,如烟尘消散。渐渐,青松自上而下,化作一缕缕青烟,消失于天地间,再不复存在。 “哈哈,天不亡我,看你还有何本钱与我斗!”看到这一幕,白千愁笑得更狂了。 青儿却听不见了,因为青松的解体亦对他造成反噬,顿时昏迷。虽然他本体已变成七宝妙树,可归根到底他的灵魂因青松而得,此时青松消失,对他完成的损伤极大,甚至伤到灵魂。 白千愁见此不在犹豫,火翎凤羽扇猛然越空斜斩,激出火刃直激青儿,毫不留情誓要诛杀。 昏迷的青儿怎会有抵抗能力,火刃来势汹涌,若被击到,就算能挡住刃口,亦要被烈火焚身。眼见青儿危矣,万藏山庄五老力量全无,不要说救人了连自保都没能力,而杜书香、银月与赵忆灵正在关键时候无法分心,项小羽身不能动有心亦无力,这成了绝杀。 白千愁嘴角已狞笑,他要众人知道与他作对的后果,突然他的笑凝固了。因为,一直白嫩的小手抵住了火刃,如此柔软莹白的玉手竟如金石般坚硬,更神奇的是就连火刃所附带的火劲亦无法伤及,而这只手的主人正是容若。 激斗光头巨人之时,她化身女仙,虽能克制光头巨人却无法击杀,最后不得不祭出诛邪小刀,此刀并非凡器,需以所有力量为契才能召唤。所以,白千愁现身时,容若自始自终未发一言,因为她一点力量都没,出言不过自取其辱。而沈云陨落时,容若虽想搏命,却有自知之明,搏命无疑是送死,还不如多望几眼,每看一眼便少一眼。但,她从未放弃过,一直在重新聚集灵气。 当看到青儿危险,她已有三成力量,虽知不够亦要相救。但,当接触火刃后,便发现这一击力量并非想象中那么强,对方似乎看到大局已定并没有用出最强力量。她一手抵住火刃,尚有余力用令一手给青儿喂食金色丹丸,此丸不是凡品,是九转金丹,号称一粒成仙,不过这并非真正的九转金丹,但同样药效非凡,可保住神魂躯体不灭,做完这些便再次将青儿收入乾坤袋中。 白千愁怒极,难道今天注定他诸事不顺吗?见到容若坏他好事,愤怒中又激出一道火刃,这次是实打实的十足力道。 “卸!”容若面色微变,娇喝一声。同时,双手以圆的诡异舞动,牵动之前的火刃反转迎向后发的火刃,两道火刃碰撞,火星四射,发出声巨响,可危机还未解除。后发的火刃是十足力道,合虚境全力一击,绝不简单,这卸字诀利用的正是圆的滑,很巧妙的改变了火刃轨迹,从耳旁飞过,只削掉了几缕秀发。可容若毕竟不是合虚境,虽卸掉火刃却被劲气入体,噗的一声,洒血倒飞。直被击出数丈,虽身如轻燕落地,不至狼狈,但嘴角残余的血渍已证明受伤不轻。 趁你病要你命,白千愁不会放过击杀容若的机会,可以却一种可怕气息锁定,让他不得不放弃。 而发出这气息的正是赵忆灵,原本以她元婴境的修为绝对伤不了白千愁,可是她若修的太乙分光剑诀是仙法,所持的亦是仙剑,层次极高。而她酝酿许久的剑意直冲云霄,由无形至有形。修仙者中剑修的攻击无双,接下来的这剑若被刺中,就算白千愁这合虚强者亦可能饮恨收场。白千愁明白这点,连忙凝神收心,丝毫不敢大意。 突然,赵忆灵眉目中精光一闪,两道剑气已由瞳中刺出。白千愁丝毫不惧,若这样的招式能伤他,那么他也修不到合虚境,早已死在仇家手里,猛然呔了一声,简单得以声波破了剑气。 但是,就在此刻赵忆灵的剑已刺出。她速度太快,如红云一般,当临近白千愁,赫然刺出,这一剑,慧心仙剑紫气大盛,紫气更让剑平白长了三寸。便是这三寸,直直刺入白千愁胸口,但赵忆灵也被火翎凤羽扇激出的火气沖飞,慧心仙剑亦离手而落。幸好,容若眼疾手快,接住赵忆灵,但赵忆灵受重伤,比容若好不哪去,两女依偎在一起,互相支撑。 此刻,白千愁也不好受,肌肤之痛还能忍受,但那剑意由内破坏五脏六腑,更让灵魂犹如刺骨般的痛,痛的恨不得把一块块肉剐下来,以疼来减轻痛。 这便是赵忆灵聪明之处,她明白与白千愁之间的差距,任何剑招、剑气都伤不了其,之前若非慧心剑上紫气在将临身之际激增三寸,突兀间才能伤了他,而就算如此也不过轻伤,除了让此人更愤怒更疯狂没有任何实际作用。她这一着为的就是打入剑意,剑意无形无质,却能攻击灵魂,是诡异的杀敌方式,只要灵魂寂灭,就算再强也只有死亡一途。 第五十七章 银月的攻击(昨天停电) 可怕的剑意不断摧残白千愁的意志与肉体,每一寸肌肤都如针刺,甚至感觉得到灵魂正在被蚕食,这也激发了他的求生本能。剑意无形无质,能与它对抗的必须是同样的属性,而求生意志便是,白千愁对生的渴望太强烈了,剑意亦敌不过,一寸寸逼出体外。 但是,剑意虽无形亦有威能,绝不会如此轻易便脱体而出。白千愁每逼出一寸剑意,身体便破出孔洞,激出血剑,当身躯千疮百孔之际,终将剑意悉数离体,而失血过多,亦让这位合虚境强者苦不堪言,最可怕的是对灵魂的损伤,这种无形的伤害让他头疼欲裂。幸好,赵忆灵毕竟只有元婴境修为,与他有一个大境界的差距,不然危矣。白千愁连忙调用灵气治疗伤势,而他的眼神至始至终看着赵忆灵与容若,冰冷无情仿佛择人而噬。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天白千愁就是诸事不顺,该他倒霉。白千愁与赵忆灵的实力之间有一道天堑横越,所以这伤要不了他的命,只会让他更加愤怒,当稳定伤势准备击杀两女时,变故又生。此刻,白千愁伤上加伤,甚至本源都已受创,只能强按下杀意,以火翎凤羽扇施展烈火罩加固防御,灵气罩加烈火罩双重保障下小心以待。 而给白千愁这压力的便是银月,此时他心神玄妙无比,之前他盘坐入定时不断沟通银星达到共鸣,他便如同化身成了银星,成为这个空间的主宰,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这银星是祖器,与他同名,洪荒便存可谓历史悠久,是银月族最强兵器,那时候圣人、神仙、妖魔只是最强力量的代号,这也是后续力量层次的雏形,而这祖器便是为斩最强者而创造的,当时最强一流可比后世真仙厉害的多,但便此祖器所斩的最强者过二十之数,要知这是天地最强的一类人,如凤毛麟角少之又少,这二十之数便能证明祖器的强大之处。 若是完全开启祖器力量,别说一个白千愁就是一百个也不够看。可惜,银月的皇血消耗殆尽,此刻虽重塑了一些也只够一击之用。之前,光头巨人以手势加咒语欲要驱使祖器击杀容若,却离奇失效,原因便是这祖器当银月族皇者出现时只听命于皇者,而容若发出的一道附带仙气的光刃正好攻到封印之上,而封印的破除也代表银月的清醒,也免了被祖器攻击的危险,不然就算容若再强也难免要吃亏。 如今,看到赵忆灵与容若两女陷入危险,银月亦只能发动攻击,来一个围魏救赵。这祖器一经银月族皇者祭炼便等同身在化身,意念可控,因为锻造此祖器的方式便是银月族特有的炼器法,讲究的便是灵智。当初,炼制此祖器的银月族皇者另辟新径,不开发独立灵智,而是以自身意识充当器魂,这样便如同驱使手臂一般,更大的好处是兵器绝对忠诚。 而银月所要发动的攻击,便是祖器最低层次的力量,主要还是他皇血稀薄,修为低下的缘故。但是,便是这最低层次的力量,也绝不能小觑,就像大象轻轻甩鼻亦能抽飞猫狗,主要便是双方的差距太大了。而银月透过的祖器发出的这击便是如此,简单的光束攻击,但白千愁偏偏本能感觉到危险,是极其危险,就像在洪荒猛兽面前瑟瑟发抖的羊羔,任凭宰割。 但是,他白千愁绝不是羊羔,不会伸颈待宰,就算对方是洪荒猛兽,他也是虎豹之流,就算敌不过,咬下对方一层皮肉也心满意足。而这银色光束来的突兀,而攻击位置更是诡异,好像凭空出现一样,而这样的光束绝非一道,有的近有的远,四面八方而来,六合之内无死角,密密麻麻的银色光球看得人头皮发麻,躲是绝对躲不了。这样的攻击太可怕了,若抗不住一定死无全尸,可是能抗得住吗?白千愁心里也发毛,虽然身外有两层护罩防御,可他明白绝对挡不住。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法子——合虚。合虚境的标志便是能融合虚空,这是很实用的神通,拥有空间法则,可以随时控制虚空进行挪移或防御,当然也可以御敌。而白千愁想到的便是遁入另一层空间,离开攻击的空间,这样便能无损避过攻击,可是也有弊端,便是需要消耗大量灵气才能紧急开启。 正在白千愁踌躇不定时,位于他距离最远的银色光束蓄力完毕,突然激射而去,而后如引起马蜂窝一样,一道又一道银色光束接踵而来。 面对这种情况,白千愁亦无计可施,大吼一声:“拼了!”他这般贪生怕死,当然不是与银色光束相抗衡,而是急速消耗灵气,快速开发他所掌控的虚空,身形一闪便遁去其中。 轰! 光束与光束碰撞,光束与虚空摩擦,不断发出可怕的轰隆声,而白千愁所在的位置能量紊乱,发生大爆炸,不断闪烁着炙眼的银光。 虽然声势骇人,但银月心却格外沉重,他化身银星很清楚明白的知道白千愁不在爆炸的中心,此人遁去虚空中,他的攻击失败了,对方毫发未伤。如今,发出这一击后,他身外异象便散乱退却,而他更是瞬间变得虚弱异常,这样的状态完全不能再重塑皇血,亦被强制退出了对祖器的掌握。归根到底,便是银月小觑了祖器的威能,他体内重塑的皇血完全无法支撑这一式,结果招到反噬,当两眼一黑时,银月便昏迷过去。 银月打出这一招无疑强大异常,而此刻造成能量紊乱,能量太过惊人,就算白千愁亦不敢现身,因为现在这能量不仅强大也紊乱极了,若是贸然出现其中,定会被撕成碎片。 然而谁也不曾想到,这股能量竟被杜书香牵引着源源不断纳入体内,难道他想死吗?而白千愁亦趁着能量减弱之际,离开虚空,而后飞离该地。 杜书香此刻浑浑噩噩,他悲伤到极致时,体内封印崩碎,这也预示着进入合虚境,但他体内灵力枯竭急需补充。于是,本能驱使他陷入沉睡,开始吸收天地间的灵气纳入体内,可是,对于合虚境来说这微薄的灵气如九牛一毛远远不够。而杜书香何时灵气聚满何时便醒,虽然他意识混沌,可身体本能驱使他要快点醒来,而银月发出的这一式能量格外强大,完全能满足杜书香,是以不顾一切的吸收入体。可这能量太紊乱了,会不会对杜书香生命造成危险呢? 第五十八章 祸害遗千年 吸纳过多紊乱的能量让杜书香神色辛苦,他眉头如川,潜意识让他紧咬牙关,用力过大以致咬破下唇,血水顺着嘴角流下。 这一幕正好被赵忆灵看见,她心疼如焚,却又无力为爱人分担痛楚,心一阵阵刺痛,流下两道清泪。 容若感同身受,沈云陨落之际,她又何尝不是痛不如死。此时任何安慰的话都苍白无力,她没有多言,抱住赵忆灵给她温暖。 银月族祖器拥有逆天伟力,虽是最平常的一击,亦是极为强大,这也预示着这能量的浩翰。就算杜书香已至合虚境,由于强行吸收这股庞大的能量,也很快补充完毕。而溢出的能量形成风暴,托着杜书香缓缓升上半空,汹涌澎湃的力量都杜书香体内四散开来,吹着众人都险些站立不住。 就在此时,杜书香蓦然睁目,那眸只见眼白不见杏仁,格外冰冷无情,而他不长不短的头发更是根根竖起,宛若魔神君临大地。这与平时判若两人,让熟识的人均心头一惊。 “书香,你怎么了?”赵忆灵惊呼。 “大黑牛!”容若喊道。 “二哥。”银月道。 然而众人的呼唤杜书香充耳不闻,因为他根本没有清醒,此时对与他来说便是一个梦。梦里,他大哥沈云被杀,白千愁疯狂得嘲笑他的无能,这让他不忿极其愤怒,他要报仇,就在心念所动时,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身体内涌出,这力量强大的让他甚至觉得能打破苍穹,而白千愁还在嘲笑,他怒了,他便要他知道这愤怒的力量。 虽然意识在梦境之中,可杜书香肉身已在现实中醒转,凭借本能他便能嗅到哪个是白千愁,所以那惨白的双眸一直盯着对方,让后者感觉如恶鬼缠身。 更可怖的是那无与伦比的力量,浩翰无边,一点都不像刚晋级合虚境的新人该有的虚弱,这让白千愁心惊到后悔,他很想跑路,但这又让他更后悔了,为什么?因为他为了防止众人捏碎星核逃跑,在现身之前早已将虚空封锁,这下等若做法自毙,真是悔到肠青啊! 杜书香冲破枷锁,解开封印步入合虚境之际,亦代表禹王开山斧亦同时解开封印。它是传说中的神兵,逢山开道,遇水辟易,不是神器亦非仙器,但它是由气运衍生,合天地大道,持之诸法不侵。而此时解印,它也恢复了上古时的风采,黑黝的斧身浮现出山河鸿图,斧柄亦变得虬然苍劲,更甚弥漫一缕缕混沌之气,不凡且绝伦,让杜书香直逼魔神凌世。 白千愁是小人,他不会在意道德廉耻,而杜书香气势如此惊人,他想都不想,转身飞遁,面子与他毫无作用。 此时的杜书香不能用常理度之,在他虚幻的意识里,他分明看到是白千愁凶性不改,竟要去击杀赵忆灵。 “吼!” 怒了,怒到骨子里了。杜书香仰天怒吼,随手一劈,开出一道时空裂痕,随即钻入。当再次出现时,已到白千愁面前。 突兀而至的凶神,让白千愁惊恐的急忙止住身形,再次转身逃离。他连番受创,而为了躲避银月的杀招,更耗费了五层灵气才得以紧急打开虚空,此时虚弱到极点,怎敢硬拼。 可惜,白千愁终慢了半拍。杜书香方一现身,便人斧合一,化身风暴陀螺,激昂而出的气旋四溢,每一道气旋之上均含有一丝混沌气,如同黑色旋风,让人生畏,毫无抵抗力。 白千愁扛不住,如风中柳絮不能自控,可怕的斧气更将他割的遍体鳞伤,血染皓空,发出一声声极为痛苦的嘶吼。 这一刻,白千愁终感到死神的降临。传说人死前能看到过去的种种,曾几何时他也是热血青年,将正义挂在嘴边,遇到不平事更是挺身而出,那是一段青葱的岁月,虽然穷困却有一帮如知己的师兄弟和慈祥的师傅。而那时他所在是六合门,名堂取的是“天地六合”极为响亮,但实实在在却是一个修仙的小门派,加起来整个六合门不过二十六人这是连打杂都算上的人数,可就是这样的小门派保了一方太平,他常常以身在这么伟大的门派自豪。 岁月如梭,光阴似箭。一晃眼,他已人过中年,由于门派的修仙法诀残缺,他师傅无法对抗时光的无情,终与世长辞。此时六合门青黄不接,由于门派太穷,收的徒弟都是些资质普通的,加上法诀的残缺,这一辈的弟子都不成气候,只能依靠着他和一班师兄弟撑着,很苦,很累,但又充满着对明天的希望。 可是一场祸端,葬送了他那正义的心。当时,六合门所保护的地方叫和平镇,可以这里每一代人都受过六合门的恩惠,可就是如此,这些狗崽子毫不知感恩。当时,正值阴符宗扩充地盘时,打出口号:只要能提供仙家福地之处,便可永世受到其保护,更能收当地资质优良的为弟子引渡仙路。 保护?我六合门不是一直保护你们吗?!死的可都是我六合门的人啊!收为弟子?我六合门是修仙小派,不是我们不收,是你们看不上,可我六合门何时强制过要你们将资质优良的孩子奉送吗?好,这些姑且不谈,我六合门可有一位弟子欺街霸市过?有没有**过那户人家妻女?一直,一直都如仆人一般帮衬你们平安镇。摸着良心讲,对不对! 他感到被出卖的愤怒,门派被抢夺的无奈,同门师兄弟嘴脸不一,这些平安镇的人都是怎么如此没良心吗?当他站起来申明大义时,却反被讥笑,说他是没爹妈的野种,无论认谁做娘又有什么分别。 没错,他是孤儿,自懂事便在六合门,师父于他如父亲无异。可他不是野种!更不会乱认爹妈!这群平安镇的兔崽子,他要他们知道,他一定会为六合门报仇,这也是祭奠师父的最好方式。自此以后,他拜入阴符宗门下,像狗一样毫无尊严的活着。明里他傻乎乎的,修为一直垫底的份,可是他暗渡陈仓,他不浪费每一丝时间,努力便强。而欺负他的同门,他也不必与他们客气,在了无人烟的时候,他会去一头孤狼前去收割他们的生命,抢夺他们的资源为己用。 渐渐,他比同辈强出太多了。而此时,他便要表现,如同横空出世一般,将同辈碾压而下。当时,所有都说他是越老越开窍,可谁又知道他付出了多少。就这样他在阴符宗有了地位,报仇的事也终于可以实现,因为这样的地位就算他屠尽和平镇的人,阴符宗也不会怪罪他,因为他是人才。而为什么非要等到这一刻,因为他真正的敌人便是阴符宗,和平镇他还不放在眼里。 血,无数血,染红了大街小巷,流淌到小河里,河水也变的殷红。这么的血属于和平镇三百六十二人的,全镇人口,一个不多,一个不少。疯狂的杀戮,他不仅没感到恶心,还异常兴奋,以前只能偷偷摸摸杀几个同门,太不过瘾了。 而这样的惨案,阴符宗很轻易查到他头上,他也很爽快的承认。结果,他没有受罚,更受到了宗主的奖赏,因为他够狠够恶,许多明面上不能做的事,暗地里可以派他去解决。果然,这个世道不该留有良心,你不吃人,人便吃你,人吃人的世道,要狠、要毒、要无耻、要铲除一切挡路的烂石头! 突然,白千愁感到劲风一松,定睛一看,面前的强敌不知何缘故竟昏死过去,正从高空坠落。此时他身上血流不止,道道斧伤入肉,有些甚至可见白骨,更被混沌气不断腐蚀,火辣辣的疼痛,可这些不算什么,他现在只有兴奋,忍不住吼道:“什么恶有恶报,老夫无恶不作,可天都帮我,这世道只有祸害遗千年。哈哈……哈哈……” 夜枭般的笑声,响彻这方天地。同时,也让众人的心越来越凉。 项小羽不断在心中呐喊:“快点,快点……” 第五十九章 重生 半空中,白千愁狼狈又疯狂,他被逼上如此地步,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可这也激发了他的凶性与对炎凉世道的愤然,偏执到极致。 无言,无语,众人默然,不能苟同白千愁的话又对目前的局势无可奈何。看到正在坠落的杜书香,赵忆灵连忙祭出慧心仙剑,伴着紫气如虹光射出,不偏不倚飞到杜书香身下,而后徐徐落下,赵忆灵才舒了口气。 可是,危机并未解除。老虎不可怕,因为吃饱的老虎它们会停止狩猎,选择在阳光下感受温暖与难得的平静,可怕的是受伤的老虎,当它生命受到危险,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引发它的雷霆暴击,因为它要存活。而此时的白千愁便是一头受伤的老虎,凶厉且暴躁。 “咔兹,咔兹,咔兹……”类似于器皿碎裂声突兀传出,打破了宁静。 这声响一下子引燃了白千愁紧绷的神经,激发了那蠢蠢欲动的凶厉情绪。随着声音的源头寻去,竟是一块绿色晶石,但此时它已遍布着密密麻麻的裂纹,仿佛随时会崩碎,而这晶石内正是沈云。 白千愁已经受够了不符合常理的事发生,若非如此他怎会被逼到如此地步。对于他来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沈云,如今这疑是重生的讯息怎么能不让他惊错,宁杀错勿发过,他要将之扼杀于摇篮。 激荡而出,卷起千层云,白千愁如惊鸿冲向绿色晶石,同时手中火翎凤羽扇不断挥舞,无数火箭亦随之射出。 “轰!” 合虚境强者的力量毋庸置疑,本就裂纹遍布的绿色晶石怎能承受得住,在密集的火箭下轰然而碎。无匹的力量更是将碎裂的晶石完全碾压成粉状,一时白千愁与沈云便包裹在绿粉之中。 绿粉隔绝了视眼,众人无法看清内中发生何事,不由更为担心。 突然,一声惨叫从中发出,而后一个人影伴随着绿粉倒飞入空中,更有沥沥鲜血洒落。 这一下,容若心都提到嗓子里了,她想呼喊沈云的名字,却无法喊出,好像失声了,心涩涩的疼痛到麻木。因为沈云的实力她无比清楚,又怎么会是白千愁的对手,受伤乃至死亡的只会是沈云,没有一丝侥幸。 再浓郁的烟尘雾气终有散去的一刻,当绿粉尽散,眼前看到场景,不禁让众人惊讶到无以复加。这怎么可能?这样的疑问充斥着所有人的心。 白千愁也这样反问自己,这怎么可能? 原来,倒飞入空中的竟然是白千愁,更可怕的是,他一只手已被齐根斩断。此时,他虽用法力止住流血,却脸色苍白到毫无血色,这不仅是流血过多,还有是被吓出来的。冥冥中,他已经感到生命即将走到终点,这感觉太强烈了,以致他甚至看到一个老人出现在他面前,六合门前门主,他视若父亲的师父。 知命的念头,虚无的景象,蚕食着白千愁的斗志。突然,他想起未完成的心愿,他怎么能死,怎么能这么简单的死去!斗志复燃,他又想起之前杜书香等人虽发出强绝的力量,却皆都被反噬。没错,怎么可能变得这么强,一定是密法,一定有代价,撑过去就赢了! 可是,撑得过吗? 在青松的生命元气下沈云已然复活,他看起来非常好,充满生命力,生机勃勃。唯一,有一点让人心生寒气,他的眼,冷,冷若寒潭;冷如冰霜,这冷的毫无感情、色彩,冰冷得宛若淡漠生命,如同看到一切都是死物。 这样的眼,白千愁与之对视,同样也感到冰冷。但是,不知是否他心生魔障,他更在这双眼中看到地狱的场景,血海翻涌,白骨浮沉,阴森可怖至极的画面。这也让他产生一种错觉,他似乎感到对方像是换了一个灵魂,不禁问道:“你是何人?”当问完后,却感到太蠢了,他是在为害怕找借口,太无地自容了。 “云宗剑门,李云墨。” 可是,沈云答了。这个“沈云”竟不是沈云,他是不是他曾经的过去?云宗剑门在哪?李云墨又是谁? 突兀的问题,离奇的答案。这一刻,容若有点迷糊了,忽然她似乎抓住了,难道沈云已经恢复了记忆?! “沈云”的回答让白千愁完全不知所云,道:“云宗剑门是什么?李云墨是你名字?” 这次“沈云”很冷淡,轻声道:“何必知道那么多,死才是你的归宿。” “什么!”白千愁重伤之身,灵气十之去气,再加上失血过多,竟没有听清。 可是,“沈云”已不在理会他了。自顾自将问天古剑提到眼前,对此剑生出莫名的熟悉,却又感到不是“那把”。他感到记忆出现了断层,嘀咕道:“难怪我醒来却觉得无比陌生,原来躯体新生的一股意识在主导,而我则一直沉睡,也就是说我失忆了?不,好像出现奇怪的问题,按理说当我醒来所有记忆都会回归,可这新生的意识竟好像有了独立的灵魂,就连我也无法读取它的记忆,怎么会这样?” “沈云”望着长剑发愣,却让白千愁感到一种侮辱,对方这是在轻视他,完全不把放在眼里。他可是堂堂阴符宗的长老,他更是合虚境的强者,这小子竟然敢小看他,难道以为断了他一臂便有资格凌驾在他之上,错,错便该死,一定要死。 白千愁祭出火翎凤羽扇浮于头顶,他要施展最强的法术。一瞬间,火翎凤羽扇分解,十二道凤羽分离而出化作小型火箭,两道火翎交缠于一起形成烈火柱。之后十二道火箭开始互相融合,形成锥形火焰,而烈火柱与锥形火焰开始组合,竟形成了一把火焰战戟。 这火焰战戟看起来格外炙热,却被白千愁一把抓住,之后朝沈云俯冲而去,吼道:“小子,受死吧!”只剩一只手,让白千愁力量更集中,此刻他甚至感谢“沈云”斩去一臂,因为这一击超出了他的极限,他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突然,他感到天旋地转,在旋转中,他到一个身体颈部如喷泉般洒出热血,那似乎是自己。 “千愁,跟师父走吧。” “嗯!” 嘭!随着人头落地,白千愁便带着身首异处的结局结束了罪恶的一生。至于,那一剑,了结白千愁的那一剑,实在太快,快到似乎能斩断时空,快到让合虚境的强者也产生眼光的错觉,项松甚至觉得就算他力量尽复,也不一定能挡住,想到这看向“沈云”的目光有些复杂。 “沈云”他不在乎这种带着敬畏又如看怪物的眼光,斩出这一剑也超出了他的预计,或许沉睡能更快提升实力。突然,他望向容若,冥冥中他觉得这个少女与他有关系可以利用,道:“姑娘,麻烦不要将我的真名告诉他,这会给他惹来死亡的麻烦,况且恢复记忆不一定会比失去的他更开心,所以拜托了。” 本来“沈云”准备交代完便自主沉睡,将躯体交给新生的意识,也就是沈云。突然,他感到某种类似天启的讯息从脑中想起,一时他也想不明白,不过似乎关乎未来命运,决定让新生的意识找寻答案,道:“天外娇子伴木生,地泽升腾紫鸿蒙。大荒惊蛰妖魔舞,变幻莫测皆在此。” “请将这七言偈语告诉再次醒来的我。”说完,“沈云”便如昏死一般,直挺挺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