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散帝王的桃花》 第一章 第一章: ****** 楔子(一年前): ****** 一年前。 那是一个桃花朵朵开的春天。 乌黑柔顺的发丝犹如缎子一般散发着柔亮的光辉侵泄而下。 梨涡浅笑的少女正躺在床上埋头大睡。 一切安详静谧。 【叮!恭喜宿主绑定游戏系统——“挥散帝王的桃花”。】 等等……什么声音…… 啊,是了,一定是又做梦了,这次变成游戏场景转换了…… “……” 半盏茶…… 半柱香…… …… 床上的少女腾地一下坐起来,双眼还带着略显困倦的朦胧感:“系统?” 【叮!本系统由联邦蓝翔科技公司提供,为居家旅行的必备系统,祝您本次穿越愉快哦~……另:由于宿主您的本体已经受到损害,魂魄离体,所以请宿主认真执行系统发布的任务,若任务未完成,则宿主将会魂飞魄散。宿主,本系统不打诳语[尔康脸]。】 什么?穿越?系统绑定? ……外星人入侵了么!! 于是听到系统音之后,无法继续催眠自己的辛九意外的不“蛋定”了。 她木然的观察着四周,只见此时自己正身处一间雕镂古华的房间,案上还摆着饰着珠玉的层叠翠绿翡翠,一眼观去通身璀璨,一看便是极为上等的玩物,除些许认不得的瓶盘香炉,门梁两旁还各悬一翅金燕,若非颜色赤金,自可以假乱真。 貌似真的很像穿越啊…… 等等,还有任务?! 辛九一呆,穿越已经很打击人了,再多个任务真的好么:“……拜托,求放过。” 【抱歉,系统已与宿主绑定,除非宿主魂飞魄散,否则终身不可解绑】 “我不想完成什么任务,请让我魂飞魄散吧……”辛九在床上滚啊滚,有气无力的说。 最讨厌拿别人生命作威胁了,本来她就是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才不怕系统的威胁,做任务那么累,请让她马不停蹄的去死吧! 【……】 系统估计是从没遇见过这么没追求的人——简直刷新了系统存储档案里的吉尼斯纪录!不过……系统毕竟系统,其对于妹纸心理的把握早已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所以最终结局只能用一句话来解释:姜,还是老的辣—— 【叮!科普解释:魂飞魄散前,灵魂会经受九千九百九十九道雷劫打散。宿主,你真的要选择么?你难道真的为了离开本系统,不惜经受九千九百九十九道雷劫么……[忧郁脸]】 …… 虽然不怕死…… 但雷劈貌似很疼的样子…… 辛九皱了皱眉:“要不你先说任务,我再……考虑考虑。” 这时候她突然有几分明白过来……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早死早超生”,而是传说中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叮!任务要求——“挥散帝王的桃花”:身为一个宇内无双的帝王,自然会有超级王霸之气盈满周身,好比内裤反穿的超级人形春-药,由此引来数之不尽的桃花运,从而温香软玉,好不快哉[一行白鹭冲天状]。宿主你的任务就是将帝王身边的所有桃花挥散掉[蜗牛慢跑状]。】 辛九眼角一抽,怎么有种特别不祥的预感? 【每开启一个主线任务都会激化出原本的“剧本”,请宿主仔细阅读!】 “敢问系统,主线任务什么时候能被激发?” 【一年后。小智慧提醒:这一年时间内请宿主自行适应周边环境(请注意古人的着装规范、礼仪要求以及说话方式,一年后若不合格你将会遭到雷劈)。】 “……” 这一年,听说靖康侯嚣张跋扈的嫡女大病一场,醒来后性情大变,变得温柔良善,又兼之身娇体弱,受不得风,从此待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委实是品性绝佳的大家闺秀。 因此,自侯府嫡女十五岁后,来府上门求亲的官员子弟不绝于庭。 ****** 正文(一年后): ****** 大庆王朝的都城名为庆安。 如今正直阳春三月。 庆安此地半山绿柳半山翠,暖风习习扑面而来,倒是极为撩人。 靖康侯府门外停着两辆红顶马车,粉色的香帘随风而摇,顶盖尾翘起的四角垂挂着四只绣功精致的香囊,里面放的是始开的栀子花瓣,一朵一朵香飘万里,就连空气中也因此多了几分香甜的气息。 门外裹着翠绿织锦的女子焦急的往侯府门内瞧着,围着两辆马车来回走了好几圈,好不容易从门里瞥见一道窈窕的身影。 她明艳的脸稍微扭曲了一下,嘴里忍不住嘲讽道:“三妹可动作可真快,这太阳都快升起来了才能见着你不紧不慢的走过来。皇上的登基大典须得命妇臣女到场朝拜,若是咱们侯府中一家子被你耽搁了车程,误了皇上的登基大典,你有几条命可赔的?!” “二姐莫要忧心,今日到场人数众多,宫门记名处必定人满为患,想来皇上登基大典自然不会太早开始……” 前一段话音刚刚落下,后面紧跟着的便是一道略显清淡的声音传来。 与此同时,红砖绿瓦间,一个盛衣少女转过墙面步履匆匆的赶过来。她头上簪一串东海大珍珠流苏,每一颗都比上一颗更大些,直至沿至底端。 这少女不过十五六般年纪,却生的貌若芙面,发色黑亮如泼墨,凤眼尾翼微翘,明亮如含丹,如今她唇角微翘,眸色盈盈,一袭明蓝色织锦宝裙,其上用金线银丝勾勒出的牡丹纹路,遍布衣缘,更显得通身气质高雅。 车夫小伙儿瞧了一眼便扭过头去。 一把捂住胸口。 艾玛不得了,小心脏简直嘭嘭嘭乱跳。 早先听闻这位侯府三小姐有天人之姿,原以为不过是为了给嫡女造势的夸大至词……未想今日得见,才发现传闻非虚。 在他看来,侯府嫡出的这位三小姐辛九,比身后庶出的这位二小姐辛秀容……何止美了半分? 辛秀容见到盛装打扮的辛九款款走来,精致的五官原本等在门外便憋了一肚子火气,如今心中更是气闷不已。 不知为何,近一年来这位三妹身上各处都有了极大的改变,原本的天真愚蠢似乎都从她身上消失不见了,就连对粉色颇为钟爱的幼稚嗜好也没有了……这件事对她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毕竟如今父亲没有另立嫡妻的意思,辛九便还是嫡女。嫡女,总是要压她一头的,而优秀的嫡女……则会成为一种威胁。 辛秀容抿了抿唇,看了看一前一后的马车次序,眼中闪过一抹不甘。 辛九眯起眼轻笑,她心知辛秀容所想,如今辛秀容这般表现,她只当是笑话看着。辛九撩了撩衣袖,顿时贵气盈身一股子大家风范尽显,她眉梢微挑:“走吧?二姐,刚才还急得火急火燎,现在怎么就傻站着了?” “三妹日后长长记性才是,并非事情都能如你所想的那般侥幸……” 辛秀容正准备拿着二姐的架子说她两句,却见辛九已经充耳不闻的钻进了马车。她眉间含怒的跺了跺脚,也回身钻进了后面的马车。 辛九来并不晚。 她心中有数,时候拿捏的也准,断然误不了皇上的登基大典。如辛秀容这般作为不过是在门外等得不耐烦了,寻了由头来挑刺罢了,根本不必理会。 况且辛九既是侯府嫡女,就容不得辛秀容在这里教训,倘非她只想快些完成系统的任务,心思不在宅斗中,只怕早就将辛秀容和林侧室给拾掇消停了。 这两人在侯府搞风搞雨,侯府上下谁不知道? 若是她们再不长点记性,拎不清自己的位置……想来靖康候这位从不管后院之事的父亲大人,也不会再任其放纵下去。 马车摇摇晃晃的顺着官路,辛九揉揉眉心,已经在此处待了一年,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够触发主线任务。 不然那个牛逼哄哄的系统…… 都快直接退化成导航了…… 【叮!前方所达目的地——皇。宫。】 ****** 马车停在宫门口,辛九和辛秀容还有一群命妇臣女跟着宫门一队小太监走过宫道,前往大华宝殿,也就是登基大典举行的地方。 人群刚开始时熙熙攘攘了一阵,好在这些夫人小姐都是大家出身,也不会当皇宫是菜市场随意乱说话,于是过了没多久便安静下来。辛九轻舒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如今这一群女人叫她简直是如同进了鸭棚一般耳边聒噪不堪。 “请各位夫人先行。” 礼仪司的文公公细声细气的喊了一句。 朝中有品级的夫人都跟着走远,留下臣女各自分成两列。 辛九身为靖康侯的嫡女自当位居前列,辛秀容却在她身旁被拦了下来。 “嗳,辛府二小姐吧?您的位置可在那边呐。”小太监手上的拂尘往前一拦,指了指一旁庶女队列。 辛秀容面上有些不好看。 嫡女可站在大华宝殿外沿,庶女站的位置却要远一些。 辛秀容自是不想和一群庶女待在一起。 她皱了皱眉,往辛九身边凑了一步:“三妹……你往日里在侯府不曾出过门,往来也没什么熟识的,不如二姐留下来陪你?” 陪她?不过是不想和庶女站在一块罢了。 辛九似笑非笑看她一眼,“这宫里边的规矩,妹妹说了可不作数,身份有别自然不能归作一处,是也不是,文公公?” “三小姐说的有理。”文公公谦和一笑,“二小姐,规矩是上面定的,有何疑问小姐自可跟上面反映,莫要为难咱们这些底下的。” 他将拂尘挥到袖间,心道这位三小姐虽说名声不显,可无论是身段容貌还是手段,可是能比得过大部分贵女,想来皇上登基之后的选秀,这位小姐……定是能选的上的。 说不得,日后还得仰仗一二。 文公公这么一想,心里也就活了,后面走着宫路的时候,竟是亦步亦趋的跟着辛九,言语间还透露了不少宫闱秘事。 大华宝殿转眼便至。 按照规矩,引路的公公不能站在臣女中间,辛九见文公公要走,连忙福了福身子,“多谢公公指点。”文公公这么尽心帮她大约是觉得她将来可能会进宫,资貌邀宠以求提携,而她为了任务也定然是要进宫的……如此一拍即合,像这种自动靠上来的人,她怎么会不伸出橄榄枝? 见她眉宇间贵气十足,文公公心中大定,脸上更显得色。 一旁的小太监走过来一瞧,拍马屁道:“文公公,怎么今儿这么高兴?” “今儿皇上登基大典,咱家自然是为皇上高兴,为咱们大庆高兴。”文公公冷着脸义正言辞。 “哎哎,公公说的是。” 小太监一脸讪讪,您这话说的冠冕堂皇的,可谁信啊。 ****** 官员嫡女站在台阶两旁。 骄阳缓缓升空。 九十九道天梯盘桓而上,金色的地板坠着琐碎的银星,踩在脚下一步一步竟是恍如在梦中一般,周身莹莹泛光,星云遍布。 大华宝殿上,手执拂尘的魏公公抬着下巴往外面高喊:“宣众卿朝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黑压压的人群低下去一片。 大华宝殿。 十三块中空黄彩琉璃瓦拼成的鸱吻明晃晃的贴在大华宝殿的脊梁上,十八门黄金铸成的柱子分立两旁。 上等的大理石地板光可鉴人,自地面摆成八宝**图案。其中最靠近龙椅那一部分恰好拼凑成一只须发张狂的金龙,其爪上还握着一颗明珠,散发着莹莹的光辉。然而这个宫殿里最耀眼的却不是此造价高昂满目琳琅的大华宝殿,而是正端坐在龙椅上的人。 这人头戴金冠,面无表情坐在那里,只着一身看似邪魅狂狷实则是一席取于緅缁之间的玄色龙袍,便于贵气之中尽显其风华。万人之上,他将手臂慵懒的搭在扶手上,深沉的黑眸潭水一般幽深,张扬入鬓的眉宇间尽是锋芒。甚至就连他视线所及之处,群臣皆跪,以头抢地,山呼万岁,无人不肯臣服。 他冕旒下的目光扫过众臣之时寒光一闪,随即勾唇一笑:“众卿平身。” 九十九道天梯旁。 辛九站在官员命妇一群人中静静的侍立。 她抬眼望殿内看去。 原来这就是招蜂引蝶的桃花皇帝啊…… 虽然隔得太远面容看不清晰,但观其身姿体态的确是堪比男模。想来此君不愧是即将要刷的boss,简直酷帅狂拽霸齐全。 等的好辛苦,可终于见到正主了……她衣摆随风浮动,姿态翩然,衣袂飘飘,几欲成仙的时候终于等来了耳边的一道系统提示音: 【叮!宿主见到目标,开启主线任务一:挥散帝王的“罂粟花”。(本次主线任务,即将开启剧情剧本,请仔细阅读,注意千万不要让皇帝被她吸引哦~)完成任务奖励:未知。】 剧本? 刷boss的剧本怎么能不看? 辛九冷艳一笑,挑没有半分犹豫的点开面前凭空出现的按钮…… 屏幕应声出现了一行文字…… 她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僵硬…… 剧本简介: 她,是倾世舞女音妫,却因一夕相投,在小小的月牙湖边丢了心。 他,是永羲帝楚弈,弑父斩兄,心如铁石,却因母亲早逝而被身世凄苦的她牵引起心中柔情。 她,身世凄苦、心机算尽、苦苦求存,却不料爱上了天下最尊贵的男人。 他,战绝天下,视多少女人如无物,这个在他心中滑过一抹柔意的女子,可能让他冰冷的心再次跳动起来? 从卑微伶人到后宫之妃。 这段绝世绝恋,能否在人间奏起绝唱——“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心碎前一秒用力的相拥著沉默……用心跳送你辛酸离歌……” …… …… 第二章 第二章 “……你剧本是不是拿错了?!”喂!有什么东西乱入了! 辛九脑袋里一片兵荒马乱。 这种“虐恋情深”是闹哪样啊! 这两人这么辛苦才能在一起,随随便便去破坏真的好么! 【亲,不要惊疑,这是大庆王朝正史。当然,请不要忘记看接下来的一段故事……】 故事开始…… 系统屏幕上刀光剑影,一到白影在屏幕上练剑,左刺右刺,下蹲,旋风腿……接着一大群白影跟着他练剑招,这些白影渐渐有了颜色,成了一群光膀子的帅汉子,在战场上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突然一抹鲜血喷洒在眼前,屏幕上的人顿时石化、风化、灰化,最后历经千年成了一系列兵!马!俑! 正当辛九被激励的热血沸腾的时候,屏幕上“叮”的一声出现突兀的立体的十个大字——3d版电影《大庆王朝史》 电影内容直接节选至:“永羲帝艳遇史之——罂粟花的故事”。 这个故事……怎么说呢。 简介是虐恋情深,内容是狗血言情,两者可谓相得益彰。 辛九站在台阶下维持着高贵的站姿,不动声色的看电影,等到电影结束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登基大典已经结束了。 皇帝早已不见人影。 片刻。 官家小姐成堆的聚集在一起。 “各位小姐,请于仪和宫中稍作休息,晚宴时候自会有人前去通知。” 只有三品以上官员的嫡女才能被留下参加晚宴,这个规矩大家都知道,敬事房的太监将留下的人名依次记录在案,辛九等人便被领到仪和宫中。 仪和宫乃是选秀时候由秀女居住的地方,每年都有翻修,所以看起来比宫外的府邸都要精美的多。 【叮!请宿主阻止皇帝与罂粟花的第一次见面。】 刚进入屋内的辛九关上门后动作一顿。 本想晚上再行动,没想到刚到了屋内便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阻止第一次见面? 辛九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给自己倒了杯茶,顺便理了理思路。 方才的电影里,所谓的“罂粟花”是指今晚晚宴的领舞音妫,即便是摔伤了脚也能在晚宴上一舞倾城,让永羲帝有了兴趣,而后又在月牙湖边偶遇,得知她身世凄苦,让永羲帝也想起了自己爹不疼没娘爱的经历,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第二日便将她封为罂妃。 系统让自己阻止两人的第一次见面……那一定是音妫在桃花林中摔伤腿的时候。当时永羲帝也在场,也见到她摔伤了腿,只不过没有被她发现而已。 打定主意,辛九整理了一下衣物,推开门走了出去。 “辛姐姐,要不要一块来玩?”隔壁李尚书的女儿浅笑着冲这边招了招手,她正在和几个人一起坐着聊天。 辛九摆摆手拒绝,自己与这些人并不熟,更何况她现在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刚才人太多,给闷的狠了,你们玩着,我自己去别处走走。” “嗳。” 一众少女又热热闹闹起来。 辛九顺着仪和宫长廊往外走,果然发现外面一片开的肥硕的桃花林,灼灼芬华的枝蔓恣意盛放,不论是骨朵还是完全绽开的都娇艳欲滴。 就像看到鱼的时候只会想到烤鱼一样,辛九看到桃花的时候一样没觉得景色有多美,而是想着:开的这么鲜艳的桃花……若是做成酒的话,一定很好喝。 当然若是能做成桃花糕切片也不错,一片一片规整的切出来,也是写意的很,到时候找个安静的地方坐着,再配上一杯新鲜炒制的油茶,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美好。 “扑哧,未想小姐不单言语风趣,对吃食竟也是这般有研究。”不知何时步入了桃花林,头顶上突然传出一道笑声。 辛九心下一惊,自己心中所想竟然全都说出来了。 她脸上一红,连退后几步,这时才看清桃花一大片开满花朵的枝桠上正坐着一个美人,此女眼尾带媚,唇若含丹,明显是上了妆容的。 辛九一怔,简直得来全不费工夫,这美人儿可不就是音妫么! 她轻咳一声,装作疑惑的问道:“你是何人?怎么会在树上?” 此处属于仪和宫范围内,音妫一个伶人来此已是逾越了。 音妫想必也知道这一点,她咬了咬唇:“这位小姐,我是宫里乐坊的领舞,来此处只是为了采些桃花,采完后定会尽快离去……啊……” 或许是紧张所致,她一脚踩空,小臂上的篮子连着人却是一起从树上掉下来了,辛九一惊,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冲过去将人接住,音妫的年纪要大些,自然比辛九要重,竟是直接将她压倒在地。 一瞬间,地上的桃花瓣纷飞曼舞。 两人在桃树下滚了两圈才止住,辛九右臂上的衣衫松到肩胛,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肌肤,她咬了咬牙,撑着身子坐起来,抬手迅速将衣服提上。 既然桃花林里遇见音妫,那么这个地方肯定还有永羲帝存在,这种被人看着走光的感觉一点都不爽! 【叮!成功转移皇帝的关注点,奖励技能:流云飞袖(非武功,乃舞功)——会跳舞的妹子啊,明明受伤却故作坚强的你,总会让人心生怜惜的。】 辛九一呆。 ……她好像什么都没做啊? 除了不小心走了光…… 【叮!成功开启人物面板】 【人物面板】: 1--魅力点:10(初始魅力点) 2--帝王的好感度:0(目标人物好感度会提高每次任务的完成度) 3--任务完成度:0/10……(未曾成功挥散任何一朵桃花) 4--技能: 楚楚可怜(系统自带技能,无冷却) 高贵冷艳(系统自带技能,无冷却) 流云飞袖(系统奖励舞技,冷却时间为一天) 5--本次任务完成度:10% 6--总体任务完成度:……(未统计) “啊呀……” 刚想站起来的音妫突然脚下一崴再次跌在地上,低声抽泣着按着自己的腿。 辛九拍了拍身上掉落的桃花瓣,手臂上一道被地上的枯枝划到的伤口还微微有些生疼,她扭头向音妫瞧去,微一皱眉:“你怎么了?” “怎么办……”音妫带着哭腔道:“完了,这次一定完了……我的脚扭伤了可怎么办?” 脚扭伤了? 辛九抬眼看去,果然见她脚踝肿起一大块。她本来以为不小心救了音妫,音妫就一定不会受伤了,想到剧情的力量这么强大,即使有自己在下面接着她也依然能扭伤脚…… 简直神烦! “你在什么地方,我扶你回去好好休息。”到底辛九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如果让音妫就这么一蹦一蹦的跳回去,她也于心不忍。 “不,不行……”音妫一直摇头。 辛九叹了一口气,这姑娘怎么这么冥顽不灵呢,她要是真的带伤去领舞,让皇帝动了“恻隐之心”,自己的任务恐怕就完不成了…… “我叫辛九,是靖康侯府三小姐,你不必怕我是坏人。” “不,不是的,我不能休息……晚宴还要我去领舞,若是我出了什么问题,嬷嬷一定会用鞭子教训我们的……若只是我被打也没甚么,只是我不能让其他人跟着我受罚。”音妫说着就要扶着树干站起来,只是她伤的的确厉害,只是像这般咬着唇努力撑起身子,身子却依然在颤抖。 “你这个样子还怎么去领舞……”辛九正要劝说,突然灵光一闪,想起系统的奖励…… 如果…… “那该怎么办……只有我撑下去才能不让大家受罚。”音妫皱着秀眉越想越难过,她目光一扫,突然看见辛九手臂上的血迹,惊呼一声:“你受伤了!” 辛九扶着她的手一顿:“小伤而已,没什么。不过……你不能领舞的事,或许我可以帮你。我可以扮成你,并且能够一个人跳完整场,其他的伴舞只上去在周边随意配合就可以,绝不会露什么马脚。” “……什么?”音妫捂着嘴,有些不可置信。 伶人地位低下,没人愿意替伶人上场献舞。 更何况是这样一个靖安侯府的小姐。 如果没记错的话,能够留下参加晚宴的都是三品大员以上官员的嫡女,也就说明眼前这位只会是靖康侯的嫡女,身份极为尊贵。 “真、真的可以么……谢谢小姐大恩!” 音妫说着就要下跪。 辛九将她身子托住,“我也不是在帮你,只是看不惯乐坊的作为而已,你不必谢我。还有……毕竟我父亲也在,不能叫他认出我来,你晚宴的时候记得给我找块面纱蒙住脸……剩下一切全部教给我便好。” “是,小姐,我一定安排好。”音妫抹了一把哭花了的脸,不由得笑出声来,这一笑两排牙笑得白刷刷的几乎能够反光。 辛九抿了抿唇,也对着她微微一笑。 希望她这样做是对的。 虽然原本是音妫被封为罂妃,可封妃之后会怎样谁也不知道,想来后宫的环境,并不适合这个姑娘。 宫闱争斗,必然比宫斗电视剧中演的更为骇人。 这样的单纯,最终只会成为别人的踏脚石。 就像围城里说的一样,城里的人拼命想冲出来,而城外的人拼命想冲进去。 音妫如今能够冲出来,未尝不是一次重生。 第三章 第三章 两个女子朝着乐坊的方向渐行渐远。 桃花林中落红簌簌, 一双正中镶玉石的金丝纹线锦靴轻踏在铺满花瓣的地面,未发出半点声响。 “这……皇上。” 魏德海抹了把额头上涔涔的冷汗。 没想到跟着皇上出来转转还能看到这么一桩子事……如此欺君之事!这两位也敢在人来人往的桃花林中商议? 如今可好,全都给皇上一字不落的听见了。 魏德海前头那人背着手,看着两道身影慢慢消失,唇边不由得勾出一抹兴意的弧度,“魏德海,此事你且不必去管。朕倒要看看,这位侯府三小姐既然胆敢冒着欺君之罪帮一名素不相识伶人……又能跳出何种舞姿来。” “是。”魏德海低下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方繁盛草地,上面覆了一层小桃花,相得益彰,美得恰好好处。 他心中不由得思索。 听皇上这语气,貌似……心情还不错? ****** 隆华殿内觥筹交错。 四面五龙灯壁人影错落,明亮处通彻如白霄,昏暗处五光十色、甚至还镀着银色的光边,犹如暗夜里的星子,闪烁莹莹。 张御史举着酒杯左右逢迎,这人平日还算规矩,只是尤爱贪这杯中之物,他自己喝也便罢了,醉了之后还爱拉着旁人也跟着喝,此时他头脑混沌,只顾着拉人喝酒,甚至就连平日里朝堂里政敌都没被他放过。 如今日是新皇登基大典,自然没人去拦着他。张御史得了便宜,往旁边一看,正有个人影,他定睛一瞧——呦,这不是靖康候么? “侯爷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来……来喝酒……”张御史举着杯子往他身上凑,“今儿咱皇上的好日子,侯爷可得干喽,干……喽” “来,我敬侯爷一杯……” “张大人,走一个!嗳,张大人……人呢,刚才不是还在呢……”对面有人叫嚷着。 张御史一怔,抬眼瞅了瞅自己手里的空杯子,连忙跟对面摇了摇手“嗝,这呢这呢,侯爷您先喝着,我去那边看看。” “张大人且去吧,本侯喜静,一人在此即可。” 此时皇上还没来,官员都没有那么拘束,所以三两个凑在一起搭伙,正能喝得起劲。 张御史这一到对面,人潮声气,顿时又热闹起来。 靖康侯辛重黎端着酒盅,食指在盅壁轻敲一声,发出咚的一声轻响。他双眼微眯,若有所思的再次往妇孺一侧扫去。 等到再次回头,看着酒盅内自己缩小的倒影时,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奇怪。 九儿那丫头去哪了? 自一年前大病之后她的性子便极为喜静,此时定然不会随意乱跑,所以……她现在应当安安静静的坐在这群人中间才对,然而怎么四处不见人影? 隆华殿的雕花檀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众宫人抬着小笼宫灯走进来,此宫灯乃小规格宫灯,等上纹青云白鹤图,笔意间一派飘然优雅之态,然将宫灯细数来,不多不少,正是六六三十六盏。 宫女队后,一派小太监跟在后面。 这时候魏公公手下的一个小太监从一行人中走进来,他臂弯里搭着拂尘,虽然也算是皇上近侍中的一员,神色间却没有傲然之态,而是谦谦的对在场各位点了点头,有礼道:“皇上有旨,诸位大人可自行饮乐,皇上会晚些再来。” “臣等遵旨。” “接下来诸位大人可先行欣赏今日的舞乐,请乐坊宫女到场。” 门外有人应和:“请乐坊宫女到场——” 隆华宫外,一众浅粉色一衣群的宫女排做一队长龙步入殿中,她们或展颜或羞涩,脸上粉霞扑面,曼影飘飘,倒是立时叫殿中安静了下来。 满殿中未见杯盏之声,伶人少女齐声吟哦小调,忽而将水袖舞至空中,条条淡粉色水袖如空中漫放的烟火,乍然而起,骤然而逝,聚散多变。倏忽不知哪个将桃花瓣洒向半空,一朵残只花瓣悠然落地,整个舞场自一瞬间忽然多出上千朵上万朵桃花游散在空中。 一抹青影骤然自花中扬袖而起。 恍惚间令人看见诸子水墨中鱼跃而出的灵动之逸。 朵朵桃花酿了蜜一般甜美酣人,香醇的气感伴随着这道身影旋转而变得浓香荟萃,水袖云缎随着身侧伶人宫女的吟哦越舞越快,半空中月牙般的弧度皎然诱惑,清影素衣,一舞倾城。 女子轻纱遮面,只余一双清淡的眸子亮如星辰。她脚下踏着依次迭起的粉色水袖轻盈升空,一如盛世烟火,四散而开。 流云飞袖,顾名思义,水袖舞动如流云,配以素色水袖更似将穿行千年所见的皓然青史,一一映画在眼前。犹如用身体的高速旋转刻画的历史,厚重感有之,更多的则是一种跨越千年的感动。 席间的老学士身子一震,竟是紧随此舞潸然落泪,最后不由得放下酒杯,击掌叹惋:“好人,好曲,好舞。”他落泪也并非是因为这曲舞,不过是常年积在心底的心事一朝喷涌,一时间情难自禁罢了。在场的人也都是识相的,自是没人去点破。 一舞毕,伶人已全部下场,众人却仍未回过神来。 靖康侯眉心微隆,为何见那领舞女子的一双眼睛……竟和九儿有些相似? 九儿的眼睛肖母。 而他早先去世的原配也有同样的一双眼睛。 不过……九儿怎么可能会跳舞?看今日领舞的姿态,想来也是经过十数年的苦练得来的,不然怎会舞的这般清丽绝伦? 靖康侯思虑良久,摇了摇头。 大约是他想多了吧…… “岂止是好舞,简直如冥夜烛火。”隆华殿外一人冷哼一声,他身旁的人都伏着身子,竟是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这人玄袍加身,凛然风姿,眉宇间积满冷意,正是永羲帝楚弈。 魏德海皱了皱眉,心中颇为焦急,他这次真的听不懂了……皇上这话到底是赞是怒?他后面应该怎么表态? 他偷眼瞧了瞧皇上,只见其脸上冷意渐消,已挂上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魏德海心下一寒。 皇上越来越阴晴不定了。 算了,他还是继续沉默吧…… “摆架,去晚宴。” 神色不清的永羲帝站在隆华殿外吩咐。 “是。”魏德海眼角一抽,连忙跑上前,对着殿门喊道:“皇上驾到。” ****** 酒至半旬。 礼部尚书祁彻白向上首行了一礼:“皇上,臣本不应在此处进谏,不过由于臣所言之时涉及后宫,所以臣请在此即刻禀奏。” 上首的永羲帝微微抬眸:“准了。” “多谢皇上。” 祁彻白伏下身子道:“臣得知皇上后宫虚空,并无任何宫妃,虽然此时乃先帝新丧,但后宫无人委实太过不合礼数,不如皇上进行一次小范围的选秀,不至于让后宫虚空。” “朕知道了,此事由你和敬事房着手操办即可。”永羲帝双眼闪过一道冷光,先帝新丧,三年守孝? 他偏要在此时将皇宫内外都整的喜气洋洋,既然先帝老人家没让他玩够就“不小心”死了,他总要搅得皇陵不安才对得起自己。 “是。” 帝王和臣子一问一答,和谐的不得了。 席间顿时无言,老学士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这位新皇,说句大不敬的话,那是踩着父亲和哥哥的尸骨登上的皇位。 此事假不了。 原先上一任皇帝传位于大皇子,当今皇上本该是一个封地王爷,可后来上任皇帝和大皇子突然暴毙,即位便只有二皇子一个人,想来知道此事,推敲过后谁也能明白个一二,更别说朝中这些人精似的大臣。 然而,只是知道归知道,敢传出去的还真没几个。 先帝和新皇的关系已成父子死仇,如今先帝已死,新皇即位,该说的和不该说的,心里都要有个秤杆才是。 靖康侯摇了摇头,独饮一杯。 身为臣子,自当为百姓效力,皇帝是否与先帝不合于他来说都无关紧要。 只是这选秀……只望九儿莫要被选上为好。 ****** 此刻正为了第二场偶遇、在月牙湖边被夜风吹得瑟瑟发抖的辛九……突然接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本次任务完成度:60%。奖励金币:100,奖励魅力点+10】 【人物面板】: 1--魅力点:20 2--帝王的好感度:0(目标人物对你没什么好感) 3--任务完成度:0/10……(未曾成功挥散任何一朵桃花) 4--技能: 楚楚可怜(系统自带技能,无冷却时间) 高贵冷艳(系统自带技能,无冷却时间) 流云飞袖(系统奖励舞技,灰色已冷却,一天后解禁) 5--本次任务完成度:60% 6--总体任务完成度:……(未统计) 7--金钱:100 辛九看着面板有点气恼,不对啊怎么回事?系统是不是出问题了! “喂,好感度怎么还是0?”如果是音妫去跳舞的话,现在的皇帝好感度再不济也得到三十四十了吧? 【……哈,不知道啊[左看右看][吹口哨心虚]】 “……” 第四章 第四章 永羲帝来的匆匆走的匆匆,未至晚宴结束,稍与众臣同饮了几杯酒便离开宴席。由于此宴须得延续到第二日清晨,所以虽然主角缺席,晚宴却还得继续。 隆华殿外明星点点,虫鸣织噪。 永羲帝听着身后又逐渐响起的劝酒声,仰头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疑惑。 初初进殿的的时候他只当这一舞似是别有居心,可方才他离开,行至正中央所铺的红色地毯时,一抹暗红色的血迹却恰巧映入他眼底。 这抹血迹让他觉得,他的怀疑……似乎又有些不恰当了。 若当真是为了引起他的兴趣跳这一曲舞,为何要在先前为了救一个舞女而伤了手臂?水袖舞要的就是这双臂的气力,伤了手臂又强撑着领舞,意味着每一个旋身每一段甩袖都会触及伤口……她不会不知道。 分析回来,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不过生活在皇宫这种地方,也勿怪他多疑,倘若即位前他敢松懈半步,等待他的将会是腥风血雨。 永羲帝勾了勾唇角,心道此女能够一边强忍着伤痛却跳的依然没有半分差错,从这一点来看……倒也是个脾气倔的。 —— 按照宫里的规矩,子时一过,该落灯的地方需得落灯,该掌着灯的也需得掌灯,年年月月均是如此。因此这日刚过了时辰,皇宫内除去皇上宴请大臣的隆华殿,其余大大小小的宫殿便不约而同的纷纷落上了灯罩。 好在月牙湖月光虽不能朗照,湖岸却有几盏小灯。 辛九坐缩在岸边的大石块上,春寒冷的叫她有些伤感。她此时已经回了自己的衣服,双手抱膝,正默默地对着湖面上的倒影“顾影自怜”。 简直等的心力交瘁了。 她有点不明白。 明明是剧情要求,明明是特定场景的特定过场,为什么皇上他总是不来! 左右无事,又冷的难受,辛九不由得打量起这个电影里永羲帝和音妫的“谈心之地”,此处三面环山一面水,湖面上也没有荷花睡莲之类的装饰,可明明看上去不怎么稀奇,但似乎就是觉得哪里是不同的。 许是多了半分小意清新?亦或是因着此地清净无人,所以才有了禅境?辛九随便想一想就连连恶寒,她心知像她这么没水平的人是绝对不会欣赏美景的,大约,之所以会觉得好……只是因为看起来舒服吧。 看着舒服的地方,即使冷风犹存,也依然会让人产生睡意。 又累又困,不然……先靠着石头睡一会儿养足精神、再接再励?辛九秀气的打了个呵欠,侧身躺在月牙湖边,石块与草地和湖水相接,耳边时不时传来湖底的暗涌之声和混响曲一般的虫鸣声,然而这些并不足以将她吵醒,反而更为她添了几丝睡意。 小半个时辰后,此地依然无任何变化,系统却诡异的现身了: 【叮!目标人物对你的好感度+1。】 “走开……”困意十足的某人皱起眉头,一手慵懒的在耳边挥了挥,企图将脑海里的嗡嗡声音轰的远远地。 —— 对于音妫来说,新帝登基大典这一天,既是她霉运缠身的一天,也是她命中得遇贵人相助的一天。她在身兼领舞要职之时伤了腿。而若非靖康侯府的那位小姐顶替她上场,只怕她和姐妹们今日难逃一顿鞭刑。 这份恩情她会永远记在心里。 乐坊的露台洒下一地白月辉,音妫坐在露台的最高一层的台阶上,瞧着露台下方映着月色波光粼粼的月牙湖微微发愣。以往她心情不好或挨大宫女罚的时候也喜欢到月牙湖这边来,一待就是整个下午。 她双手合十,虔诚闭眼。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及大菩萨摩诃萨,皆来集会……愿母亲在极乐安息,愿父存世安康,自强虏破家已有十数年,苟存于世,今日得贵人相助,断不敢忘。” 音妫念完佛经,又呆呆的看着湖面,突然道:“传闻侯爷夫人极其善舞……但辛小姐也是年幼丧母,却不知她通身的舞技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了。水袖舞颇耗体力,美则美矣,可若要练成却是千难万难……辛小姐虽年纪小些,却比音妫要坚强太多了。” 永羲帝一行人刚行至露台一侧的回廊,偶然听闻这段话,即便冷漠如他神色也不由得一怔。幼年丧母,所以立志要继承母亲的遗愿么?所以……才能跳出那样一段倾城之舞? 为人子女,理当如此。 永羲帝一身玄色衣衫几乎要融进夜色,墨色的发丝搭在他肩上,眉下一双深沉的黑眸,更衬得其肤色莹白。 半晌,他没有再看向露台,而是径直将目光转向月牙湖被梳木遮住的一侧大石上,他耳目通明,自然要比旁人看得远——那石块上分明躺着位熟睡的姑娘,还是靖康侯家的那位。他不由得自鼻间轻哼一声,语气却缓和了不少:“倒是个至孝的。” 魏德海也跟着应和道:“皇上圣明之道天下广传,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伶人也能认听圣意,委实难得……” 显然魏德海这次错明圣意了,皇帝口中所说另有其人。 永羲帝背着手侧身看他一眼,一股凛冽的寒意直从魏德海脚底冒到脑门,他后面的话全都又咽回了自己嗓子里。 “奴、奴才多嘴……” 永羲帝从袖中拿出一瓶做工精致的红顶药瓶,皙白的手指抵着瓶口转了一圈,看也未看便随意的扔到一旁。 “刑五。” “属下在。”一道黑影在他身后突兀出现,一手接过自家主子像丢垃圾一样丢来的药瓶。此人黑衣蒙面,行踪无迹可寻,自当是内功深厚轻功超绝高手。 然而魏德海见此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平日里跟着万岁爷,自然不会连保护皇上的暗卫都没见过。魏德海静默的站立在永羲帝身后,在暗卫出现的瞬间微微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不该看的便不能看,这个道理以前宫里的老人便曾教过他。 “拿着这瓶药,把对面的女人给朕丢到靖康侯马车上,如有人问起,务须多言。” “是。” “等等。”楚弈一口把他叫住,他闭着眼似乎在思考,背在身后的手缓缓地转动着挂在腕上的一串佛珠,他皱了皱眉头,片刻才睁开眼道:“换人,让翎媚去。” “是。”身后再次传来一道女声。 —— 辛九没想到在月牙湖边等到的不是皇帝,而是漫天繁星的天堂。 迎面劈头盖脸呼呼扑来的冷风几乎要令她寒毛乍起。 而她现在趴在一个黑衣人的背上,此人轻功极高,速度极快的飞驰在皇宫大内的屋檐上,往往脚下一点便可身子轻盈的飞上老远。辛九看了半天,叹为观止。有武功真好,只要穿上一身黑衣,就可以像蝙蝠一样到处乱飞了。 【叮!已离开当前路线,预计前方所达目的地——午门】 午门,皇宫正门,没什么稀奇。可世上还有一个叫做“午门斩首”的专属词汇……于是伴随着某种杀意的气息迎面而来。 “这位……英雄。”辛九八爪鱼一样抓住她的肩膀,心道一般来说在皇宫里黑衣人肯定是来做什么违法之事的,她小心翼翼的措辞,“你……是来国库偷宝的?”其实这种打扮更像是来刺杀皇帝的啊才对。 黑衣人“英雄”身形一顿,差点一脚踩空。 “闭嘴!”声音沙哑却不乏能听出来是个女声。 原来是个妹子……辛九恍然大悟,原来是女飞贼——难道是永羲帝的桃花?辛九在脑海里自导自演了一场女飞贼和皇帝的一二三事。 【叮!……你想太多了![简直想撞墙]】 “女侠你别怕,我不会乱说的,其实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辛九捏捏小拳头。面对绑架……最好的方式就是先把对手变成队友! 翎媚眼角一抽。主子交给她的人……果然都是穷凶恶极之辈,连随便说句话都带坑的,三言两语就给她扣上一定“盗宝”的大帽子? 见黑衣人半晌不说话,辛九沉默了,“女侠……你要把我带到哪儿去?” 翎媚转头看她一眼:“送你出宫。” 辛九心中一暖,看来这个女飞贼人品还不错……许是见她睡在月牙湖,以为她迷路了吧?辛九笑了笑,心里也没去怪她:“多谢女侠,其实我没有迷路的,你再把我送回原地待着吧。” 万一她刚一走皇帝就来了,一切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此时她显然不知道不走寻常路的皇帝早已在露台出见过音妫了,只是这位桃花皇帝到底动没动心,或者对谁动心,却难说了…… 翎媚冷着脸:“闭嘴。” 辛九:“……”明显死鸭子嘴硬,这女飞贼一定是不想承认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只怕她真的回不去了……这可怎生是好! 此时永羲帝回到寝宫,想起今日桃林里那句“只是看不惯乐坊的作为而已”,乐坊,的确该管管了。他端起案上的茶杯小饮了一口,淡淡道:“将乐坊大宫女撤职,其位由今日宴上的领舞顶上。” “是。” 魏德海心里有谱,弓着身子退出大殿。既然领舞替换之事被皇上默许瞒了下来……那么晋封为大宫女的自然是音妫,而非侯府三小姐。 御珑殿内永羲帝眸色微浅,抬笔在案前摊开的册子上红笔勾出了靖康侯的名字。 靖康侯,后继无子,庶长女低嫁于余安知府赵炆,只余庶次女、嫡长女待字闺中。若是个慈父,倒更容易掌控些。 【叮!本次任务完成度:100%,成功挥散罂粟花。奖励金币:100,奖励魅力点+10,奖励技能:葵花宝典(非武功,乃绣功)。】 辛九身子一震,人品吧一定是人品吧! “女侠我给你唱一首‘大河向东流’怎么样!” 翎媚:“……” 第五章 第五章 辛九和辛重黎回到侯府的时候已经临近清晨。 辛侯爷一路上在马车里对她讲了一番大道理,大意是身为女孩子不要乱跑,尤其是在皇宫里,更是要守规矩。不然一旦犯了错落人口实,即便是侯府的小姐也难逃一罚。 辛九心不在焉的答应着,手里捏着一瓶貌似很珍贵的伤药,心里七上八下的。她这般纠结自是因为翎媚走前留下的一句话。给瓶伤药也便罢了,可若是在这伤药之上再加一句“主子给你的”,那可就意味深长了。 女飞贼的主子? ——神偷集团大当家的? 不过好在自皇上登基那日后,辛九的生活再次恢复风平浪静,女飞贼和她主子也没再出现过,好像从此在辛九的生命中完全消失了一样。 时隔多日,忧心忡忡的辛九才算是终于放下了这桩心事。 只是好景不长有,娇花难长留,随着夏日一日一日的逼近,皇上要选秀之事自宫内传了出来,这则消息始一传出,便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古代传媒与现代传媒不同,人人以口相传,到每个人嘴里都得润色一番,传到最后已经面目全非了:什么听说近来有真命天女现世,所以皇上不得不提前选妃,以求大庆王朝国泰民安云云……传播内容玄幻的令人发指,甚至就连身处侯府后院、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辛九也有所听闻。 对于选秀之事有心思的官员自是不少。如今皇帝二十有一正值年轻力壮,也是最容易动心的年纪,若是自家闺女一朝得选,说不得那后位也触手可及。 礼部尚书祁彻白自那日晚宴后来便日日被传召,往返于皇宫与府邸之间,未至三日尚书府的下人中便有透出口风的,说是参选的秀女都拟好了人选,正等着最后公布呢。 可当真是比士子参加科举考试还等的叫人心焦。 与旁的官员不同,一日靖康侯早朝回来后,靠近城郊的靖康侯府却陷入一片低潮。 “小姐,照理说这是好事儿啊,怎么侯爷回来脸色这么难看?” 四玫手上拖着药瓶,腮帮子鼓得圆圆的,越说越不解。她梳着两把梳子头,额上生着一颗小痣,由于年纪小了些,所以说起话来也脆生生的,听起来极为悦耳。 “皇宫那种地方,龙潭虎穴一样,一个不慎说不准连命都保不住,父亲若当真脸色红润唇角带笑的回来,我才要奇怪。” 今日靖康侯上朝时,皇帝言语中似有提及侯府中的女眷,其意再明显不过,没有心理准备的靖康后当场愣住了,事后反应过来更是连连苦笑。 人人都愿将女儿嫁入皇宫,他可不愿。他一个闲散侯爷,年纪也五十有一了,早没什么争胜之心了,况且他手中的兵权早已上交给皇上,自是能够安安稳稳的颐养天年,哪还用得着牺牲子女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皇宫居然那么危险,那小姐你就不要去了!” 四玫吓了一跳,听着外面的人羡慕自家小姐的时候她还沾沾自喜,没想到皇宫并非她想象中那么安逸。 “这事儿只能看皇上的意思,若是他想要父亲为他做事,自是要将我或者辛秀容收入宫,以激父亲上进,为他效力。毕竟……靖康侯疼爱女儿,这一点在大庆王朝也算是众所周知。” 辛九懒洋洋的倚在躺椅上。 她露出的一截小臂上有一道划伤,不过原本吓人的伤口如今只剩浅浅的一道痕迹,看样子再过些时候,就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神偷集团”的药倒是珍贵的很,不过给了她来涂抹这种小伤倒是有些小题大做了,毕竟这种能祛疤的功用只怕放在哪个朝代都是千金难求的。她扫了眼四玫手上拿着的红顶药瓶,有便宜不占是傻子,既然白送给她,她也不会矫情。 听了辛九的一番话,四玫有些似懂非懂,只得茫然的点点头,“哦。” 辛九轻笑一声:“好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咱们也不是好欺负的,若是真的进了宫,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不成还能叫旁的人陷害了去?” 她点了点手臂上抹匀的药膏,微微闭上眼。 想来这一次选秀,系统定然能发现第二朵桃花。 —— 与宁宣阁的清净不同,侯府的另一处绣房内,辛秀容和林侧室正忙的火热。 辛秀容毕竟也是娇生惯养的,连日下来林侧室对她各种特训,已让她心中憋了一肚子火气,只是碍于这是自己的亲娘,才没有大发脾气。 “娘,身为侯府的小姐,日后若是嫁人,夫家也得给侯府几分面子,我又何必要学这些规矩呢!”辛秀容今日穿了一件嫩黄色的纱衣薄衫,脸上也因为一上午的训练而变得红润润的,倒是看着比往日清新许多。 林侧室叹了口气,将外屋的门关上,这才回身看着她:“你可知道我为何叫你好好学这些规矩?” “……女儿不知。”辛秀容皱了皱眉,突然想到前些日子听说的一则消息,有些惊讶的抬头问道:“娘,你不会是听信了坊间那些无稽传闻了吧?” “什么无稽传闻,那根本就是确有其事!” 林侧室咬牙切齿的恨恨的道,忽然嗤笑一声:“你知不知道,你那父亲早已将选秀的消息告诉了你三妹,若非我这些年在侯府经营了不少眼线,只怕当真还被蒙在鼓里……你父亲眼里只有辛九,哪还有你的位置?如今连选秀的消息都不告诉你,无非是怕你抢在了辛九前头,得了圣宠罢了。” 她冷哼一声,眼中带着几分不甘之色:“不过……我哪里会如了他的愿?得知真相后,我马上令人从乡下把一个从宫中退居多年的嬷嬷招来,教你规矩,定能让你比得过那小贱人。她娘压了我一头,你可不能输给她!” 林侧室的眉眼也是生的极美的,只是由于内里心计颇深,连带着面容也多了积分阴沉,虽然早年为靖康侯产下一女,却并不如何受宠。 辛秀容一惊,她没想到自己母亲所图甚大,竟是想让自己被选中进宫?不过……人往高处走,能入宫的人身份自是高了一层,她心中其实也是愿意的。 定了定神,辛秀容肃声道:“娘你放心,女儿一定不会输给她。” “你能这样想便好……”林侧室见她表态,也不由得放下心来,柔声道:“跟嬷嬷学好规矩,让她教教你如何在宫里趋利避害,最好在选秀当天能把辛九打压下去,让她翻不了身,否则以她侯府嫡女的身份,若是和你一同入选,宫里的人都会高看她一眼,你就没机会了。” 林侧室的确是煞费苦心,她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尽心尽力,等到辛秀容进宫一两年再封个位分,说不得她还能袭了正室的位子。 ……简直一举两得。 所以说,梦想都是美好的。 “女儿明白,辛九身上没有能拿的出手的才艺,女儿只要稍作谋划,第二轮的时候便能叫她颜面无存的被刷下去。”辛秀容冷冷一笑:“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丫头,干瘪瘪的,难不成皇上还会喜欢她?我年长她两岁,又通身才艺,即便她是嫡女又怎样……” 说到这里,辛秀容与林侧室相视一笑。 —— 碧草绒绒,暖阳高照,五月初八。 礼部尚书再一次被传召至御珑殿后,紧接着几队太监公公随之一并出宫,纷纷抬着下巴,托着手中的圣旨赶往各大官员的府邸。虽然只是小范围的选秀,却是现今宫里的第一批秀女,凭着资历日后至少也能混到正五品容华上去。 魏德海拿着圣旨先去了领侍卫内大臣古军则的府邸通告,第二站则是往城门赶去,在靠近城郊的靖康侯府停下了脚步。 “皇上有旨,靖康侯多年征战沙场,保国安康,朕心甚慰……现拟旨靖康侯府二小姐三小姐五月初十入宫参选,钦此。”魏公公一字一顿的念道。 侯府里的人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听着圣旨的内容,靖康侯皱着眉头,辛九面无表情,因而在这两人的衬托下使得林侧室和辛秀容脸上的笑容愈发显眼。 魏德海淡淡的扫了眼侯府众人,目光在辛九身上停了一下,眼中精光一闪,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表情也不似初来时候那么平淡了。 “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辛重黎心中叹了口气,无奈的接过圣旨。 府里的管家见状,连忙往魏公公手里递了一袋子金银,才默默地退居人后。 “侯爷不必担忧,两位小姐日后定有福报。”魏德海说这话时看了辛九一眼,辛九见他看过来,礼貌的扬了扬唇角,也不做声。 侯府里的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却是没人瞧见这一幕。 【叮!恭喜宿主开启主线任务二:挥散帝王的“白莲花”。(本次主线任务,将于选秀之后开启剧情剧本,请仔细阅读)完成任务奖励:未知。】 第六章 第六章 五月初十早上骄阳暖暖。除去第一轮刷掉的两个,剩下的还有四十三个。小范围的选秀,四十三个女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辛九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宫道,长长的叹了口气。来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可真到了皇宫心里就难免有些不舒服了。一群女人围着一个种马男人搔首弄姿,怎么想怎么刺眼,更何况她极有可能成为这些女人中的一员。 若是有选择,她一定不要被什么劳什子系统要挟。但是,即便现在被要挟,她也要保护住自己的贞操。 “辛姐姐,也不知皇上是什么样子的……”身旁的一个粉衣女子紧张且期盼的望了望御珑殿的方向,少女之心呼之欲出。 看模样也就十四五岁吧。 辛九心想这么点年纪的女孩头十几年待在院子里养尊处优后几十年却要身处深宫之中,委实可怜了些,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宽慰道:“一样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外加一张嘴,到底是个人,没甚么稀奇的。” 这姑娘扑哧一声笑出来:“姐姐说话可真有趣儿。”说罢又微微低下头,眼中多了几分黯然:“是了,皇上也是人,我自然不用害怕的,只是……难免有些紧张,毕竟听说皇上他……”话到后面她尾音一落,似乎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这女子微垂着头,神色间欲语还休,有些楚楚可怜。 辛九看她一脸委屈的表情,口中一干,突然没了说话的兴致。粉衣女子未说出口的显然是皇帝弑父杀兄的事情,只是皇帝又没有强抢民女,这人对她做出这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又是为何?演得这么过,是想提醒她皇上其实是嗜杀之人,还是只是单纯的想让她出口安慰? 费脑筋的事情,她实在不愿去想。 辛九将头扭到一边,语气淡淡道:“听说的哪能尽信,有些事就算是亲眼见到也不一定是事实。前因后果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而无关之人又凭什么去妄加猜测。” 她顺着人流往前走了几步,水蓝色的衣袖常常拖到裙尾,一株白色的双珠银钗并入发中,环起黑若绸缎的发丝,兼之身形纤细绰约,却是难得的气质高贵。 粉衣女子抬起头,看着辛九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难辨。 “这位娇姐儿,怎的停下了?莫不是白日里做起梦来了。”身边越过一群姑娘,其中一个头戴金翅翎羽钗的回头喊了一句,周围的姑姑娘也都嘻嘻哈哈的笑起来。 粉衣女子眸光微沉,脸上却瞬间扬起笑意,“原来是吏部左侍郎的千金。前些日子父亲还有跟我提起过你呢,说是难得的淑女,今日看来妹妹妆容妍丽,就连姐姐也忍不住新生赞叹呢。” 翅钗姑娘愣了愣,被人夸赞总归是心情好的,她本是想对其奚落一番,没想到人家不光没放在心上,还以德报怨。翅钗姑娘心下尴尬,脸色微红的行了一礼:“太傅大人谬赞了,姐姐才真真生的好看,慧湘是万万不如的。” 粉衣女子轻笑一声,脸色温和道:“既然长辈们都相识,我们一同做个伴儿吧?若是都选上了,日后在宫里也能有个说话的。” “姐姐说的是。” 领侍卫内大臣古军则的嫡女古宛宛被几个贵女环在中间,远远的走过来。她一身介于橙红之间的轻便衣物,腰间四指宽的轻薄腰带上镶着大小形状一模一样的孔雀石,煞是好看,一看便是专为第二轮才艺考验所准备的。 此刻她凤目流转,瞥了眼粉衣女子,口中嗤笑一声:“有些人啊,惯会演戏,就是咱们这些见多了世面的也不得不说声佩服。” 粉衣女子眼中厉光一闪,正欲说话,却听队伍最前面传来了一道极为尖细的声音……“宣——各位小姐进殿。” 古宛宛微抬起下巴,对着周围几个贵女道:“看来已经到地方了,咱们也快些过去吧。”说罢,直直的擦着粉衣女子的衣角而过,竟是没给她半分面子。 —— 御珑殿比大华宝殿多了少了几分威严,却多了些精致和神秘感。四壁刻画着九条龙的图案,每一条都张牙舞爪甚至要腾云升空似的。辛九随着打扮的芬香扑面的少女们步入殿中,上首的男人一手搭在龙椅的扶手上,嘴边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即便只是淡淡的目光,辛九却觉得后背发凉。 除去先前在大华宝殿见到过永羲帝的身形,她还是第一次看清他的面容,此人双眉稍显浓墨之感,眉峰至眉尾微起,斜飞入鬓,他面容俊俏却不显女气,唇色如春晓之花,眸色如秋月之寒潭。 她默默地“鉴赏”着种马男的长相,再一打眼,只见永羲帝的双眼——不知什么时候已然饶有兴致的转到她身上。辛脑光一清,脚下利落的往后挪了两步,恰好将身形掩在众女之间。所谓枪打出头鸟,即使永羲帝之前可能在桃林里见过她,两人却没什么交情,她还是不要太显眼的好。 “皇上……”魏德海躬下身子,压下心中的激动,在自家皇帝耳边道:“各位选中的小姐已经尽数进殿。” 永羲帝懒懒的抬了抬眼皮,暗沉的眸子扫视一周:“可以开始了。” “是。” 魏德海直起身,对下面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底下的人心中会意,连忙安排着选秀的流程。 第一个站在殿中央的是从三品光禄寺卿的嫡女,从三品放在现代也是一个厅级干部加副部级干部减的职位,算得上是高官,只是光禄寺卿的职位乃是京中文职不掌实权,在大庆王朝的意识里,文官比武官又是差了一大截。 所以这位光禄寺卿的嫡女比之在场的小姐,也算是身份极低的了。 “臣女郭章怡见过皇上。” 郭章怡低着头跪在地上,大理石光面照的她面容清晰。辛九见她伏在身下的右手微微颤抖,便已知她脸色虽镇定,心下却忐忑不已。 “郭小姐可有准备才艺?” 魏德海看了眼永羲帝的脸色,见无甚变化,才站在一旁开口询问。 “臣女绣艺上佳,可为皇上现绣一副执扇图。”郭章怡再次伏底身子。她为了这次绣图做了好些准备,只望能在场一展绣功。 永羲帝神色清冷,突然开口:“撂。” 魏德海一愣,虽然疑惑但也不敢忤逆皇上:“是。” “呀,怎么就被撂了牌子了……” 大殿中的秀女都心下疑惑,郭章怡也算是长相秀丽的佳人,明明才艺还未展示却被撂下牌子,皇上这是…… “莫不是因为绣东西太慢了?皇上……怕是不想等的……”一个姑娘怯怯的对身旁的人说道。 周围的人均是心下一愣,而后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想必应该是这样了。而原先在家中准备绣艺展示的几位小姐闻之则脸色一白,心中不禁惶然。若是不能用绣艺,那岂不是从一开始就比别人输了一大截? 接下来果然再想展示绣艺的都被刷了下去,前面十个秀女,只有古宛宛过关,她跳了一支类少数民族的舞,辛九看不出是什么舞,但只是见她一身红衣,妆容明艳,肤色莹白,跳起舞来如火焰一般轻跃于殿中央,或明或暗。 辛九轻啧一声,皇帝的美人儿简直个个儿都是活色生香啊,啊呀,种马男有福了。 接下来留下的便是先前的粉衣女子,她弹了一首曲子,配着娇娇弱弱的秀美模样和比旁人更显温和的气质,倒是给自己加分不少。显而易见,皇上没有说撂,那就是留喽?魏德海深得帝心的将牌子守在身后小太监的托盘里。 “臣女辛秀容见过皇上。” 见辛九正欲举步上前,立在她身侧的辛秀容突然动作快一步走到殿中行礼。辛九怔了怔,不由得心下好笑,整日里只知道宅斗也就罢了,来皇宫选秀还得争个谁先谁后?这位庶姐还真是有趣。 魏德海尽职的例行发问:“辛小姐可有准备才艺?” 辛秀容伏下身子眨眨眼道:“臣女一向和三妹感情深厚,今日与三妹商量着想要一同为皇上献舞,请皇上准许。” 辛九眉头一拧,她何时同辛秀容商量过此事?不过也不必去深想,定是林侧室和辛秀容都认为她没不会跳舞,因此辛秀容先一步给她下了,让她不得不上场献舞,最终不过是想看她在殿上出丑罢了。 辛九心中有数,脸色便又回复了平静,辛秀容给自家人下绊子,手段倒是使得利索。 永羲帝似笑非笑的看了人群中的辛九一眼,似乎觉得颇有趣味。他转了转右手上的玉色扳指,半晌抬眸道:“准了。” 身周的贵女们自觉让出一条通道,辛九施施然的排众而出。 “臣女辛九见过皇上。“她跪在殿中央勾唇浅笑,不顾辛秀容怪异的脸色自然的开口道:“我们姐妹二人虽一同献舞,却并非是同一种舞技,臣女请皇上赐屏风和针线一副。” 此言一落,在场众人立时满脸惊异。 宽屏缎面和针线断然不是舞艺,而是绣艺。辛秀容弯眉一笑,她几乎可以判定,下一刻永羲帝便会对辛九说出一个“撂”字。 第七章 第七章 大殿中默然静谧。 上首的永羲帝并没有吐出一个撂字,反而对着魏德海微微颔首。不多时一副宽屏缎面和一套针线摆在点中央,殿内众人侧目,不禁哗然。 得到准确答案,辛九不由得轻舒了一口气。 她在赌,如果永羲帝撂了她的牌子,那么她目前以及之后的所有任务的完成度都有可能不再增长,以至于受到系统惩罚。而如果永羲帝没有撂她牌子,那么她一定投桃报李让他惊艳一把。 她会跳舞,可是又不能跳一曲单纯的舞。 此时的辛秀容还不知道自己这一番误打误撞,却是真正戳到了辛九心中的难题。 系统奖励的“流云飞袖”技能自然是舞技,只是辛九在永羲帝登基大典那晚已经使用过一次技能,当时各大臣和贵女都在场,也都瞧见过。若是此时她再一次使用的话,只怕会让人将她与当晚的领舞产生联系,得不偿失。 所以她只能将第一第二个技能连用,以舞技流云飞袖做底,主攻绣功葵花宝典。 【叮!宿主触发系统奖励舞技“流云飞袖”;系统奖励绣技“葵花宝典”,触发后两项技能冷却时间为:一天。】 宽屏是滚边的缎面,整个忠心白茫茫一片,辛九一手拿起针线,对着辛秀容微一挑眉。既然辛秀容不顾及血缘之情,那她这个来自异世的更不会顾念什么姐妹之情,就这样谁也不必给谁留面子,就各凭本事吧。 难道系统还拼不过人品么! 看到辛九不屑的小眼神,辛秀容眼中爆起一团火花,随后更加努力的在内心催眠自己:辛九她不会跳舞!就算拿了缎面和针线又怎样?这是跳舞又不是绣花!等到献舞的时候有她在一边与之对比,辛九必定完败! 魏德海眯起眼看着场中的两人,捏着尖细的嗓音:“开始吧。” “是。” 辛秀容后退一步,她容色上佳,如今一脸娇柔,倒是比四月芳菲还要多出一分精美,她脚尖轻点,拢着身子后退五步,忽然脚面触地,内衬的朱袖飞扬。辛九见此弯眉一笑,她指尖微翘,食指中指间夹着一柄银针,一边运起流云飞袖的步法,一边扬袖甩线竟是以极刁钻的角度将之刺入宽屏缎面中。 【……啧,新一代的东方不败诞生了。】 “滚粗!” 银针刺透缎面,倏忽转变角度从相同的角度此刺穿回来,辛九脚步一转,银钗的双珠顷刻折射了屋外的阳光,落羽众人眼里自是一片白光,而后五指间夹着四柄飞针分别落于屏风四处,蓝色的线蝴蝶一般飞舞在她周身,几乎将她绕城了半截蚕蛹,却异乎寻常的风华绝代。 右侧的几个贵女不由得惊呼出声,就连选秀以来面色没什么变化的永羲帝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一丝惊异。此法实难练成,若是由一个不通武艺的女子使来,可谓是将锈技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永羲帝心中微怔,不禁感到一阵好笑,原先以为辛九断然会使出当日晚宴的那曲舞,却没想到她的绣技与舞技所达的高度一般无二,他还真是小瞧了她。 这世上总有些人天生比旁人聪慧,或……足够努力。 而这样的人能够成事,无可厚非。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1】 此刻谁都看出来了,自辛九手中起针之后,殿中央便成了她一人表演的场地,或静或动,不论走位点还是舞技都远远超出她身旁的庶姐不止一二分。 魏德海暗自摇了摇头,这位辛二小姐本身跳的也算是好的,可偏偏要拉上辛三小姐一同献舞,这双双起舞时将两人稍一对比,孰优孰劣自是一眼可见。辛二小姐偷鸡不成蚀把米,竟是生生自挖了坟墓,可惜了。 辛秀容转袖一落,余光不经意看向缎面的景象,刷的一下脸色煞白。 屏前细腰轻旋人如玉,屏内袅袅升烟碧海天。 “怎么可能……?” 辛九分明没有学过跳舞,也极少刺绣,又如何能在大殿中挑出这样的舞姿绣出这样绝伦的景色?辛秀容不敢去猜测,她心下惊慌,不由得双脚一错摔在地上。她头上的金钗叮当一声砸在大理石地面,其上的流苏散乱不堪。 “撂牌子。” “是。” 辛秀容脸色惨白,她知道,她心中没有比这一刻更清楚。 这次选秀算是完了。 想要压下去的人没倒,她自己却先被比了下来。 —— 永羲帝双手背在身后缓步走下两层玉石台阶。辛九将最后一针收入手中,她杏眼微眯,回眸一笑,却不料永羲帝正静静的站在她身后。 “皇上。”辛九虽被吓了一跳却没有忘记礼数,侧身跪在地上。 一双镂花雕玉黑靴越过她身前,在宽屏前停住脚步,以指尖轻触缎面上的绣线,流连于指腹的触感恍如实质,他沉默半晌,突然出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他的声音本身极为清冷,只是这一问句出来却多了几分柔和,更偏似甘醇所独有的清冽之感。 宽屏缎面上,蓝汪汪的水面波光粼粼,于天相接,红灯锦菜分置于两岸楼阁垂挂,远远看去,竟是财帛鼎盛,人烟盛景如火。 “这是华灯初上的秦淮河畔。”辛九埋下头。 “很美。” 辛九一怔,心中突然充斥着一股酸酸的情绪。这人怕是从没见过金陵的盛景吧?身为帝王,也是蛮可怜的职业了,费尽心思争来了皇位,最终却是将自己终身圈禁在皇宫里,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猪晚…… 除了能权掌天下,剩下的再没有其他。 想来自己还要比他幸运一些,起码上辈子也大江南北的闯荡过,各地美景皆能记在心中,即使现在受制与系统,也不枉此生了。 “景美,人更美。”他撩开玄色衣袖,微微蹲下身子,一手搭在右腿前膝,另一手则捏起她的下巴,逼得她与他对视,“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 ……囧,这是什么节奏?!刚才不是还伤感来着么! “臣女名为辛九。” 辛九微微抬眸,望进一双深如幽潭的眼睛,她身子向后一退,下颔却被捏得更紧。 永羲帝轻声一笑,似乎觉得她的反应极为有趣。一个敢冒欺君之罪的女人不应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么?怎么现在看来却像个猫儿似的……哦,对了,貌似前些日子这只小猫爪子还被石块划伤了。 “皇上,可是要留牌子?”魏公公端着托盘走过来。 永羲帝搁下手长身而起,随手拣出刻着辛九名字的牌子扔进托盘,“留。” 【叮!通过选秀,奖励100金币;同时开启主线任务二:挥散帝王的“白莲花”。(本次主线任务已经开启剧情剧本,难度有所增加,请宿主仔细阅读,完成相应任务)完成任务奖励:未知。】 辛九心下一松,随着引路公公撤到殿外,刚踏出宫门便连忙打开面板。 【人物面板】: 1--魅力点:30 2--帝王的好感度:2(目标人物对你没多少好感) 3--任务完成度:1/10……(成功挥散第一朵桃花) 4--技能: 楚楚可怜(系统自带技能,无冷却时间);高贵冷艳(系统自带技能,无冷却时间) ;流云飞袖(系统奖励舞技,灰色已冷却,一天后解禁);葵花宝典(系统奖励绣技,灰色已冷却,一天后解禁)…… 5--本次任务完成度:0% 6--总体任务完成度:1%(按照难易程度划分) 7--金币:200 剧本简介: 她,是深宫中的贤良之妃白筱莲。一次意外的机会听到了深宫里的密谋,却被在当夜被追杀至御珑殿。 她,本是他的妃,为他所救,顿生情愫。 他,一代帝王,永羲帝楚弈,冷血帝王,却于深夜中与她不期然相遇,最终,到底是缘是劫?(此处信息量略大,山花烂漫,应有掌声) 然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宫廷的阴谋不会因一次相遇而停止。 白筱莲,这个名字将随着她的离去而显尽风华。 (史官留言:嗷嗷,虽然是个悲剧……但不要被文案的小清新欺骗啊!本文有肉啊有很多肉!!!求收藏求各种啊啊啊啊~~) …… —— “原来叫白筱莲,难怪是‘白莲花’……”说完,辛九沉默良久,直到看完到最后一句话,辛九嘴角一抽,突然意识到非常重要的某点:“这个简介的意思是……最后她死了?” 【……昂。】 “……你不会是想让我替她去死吧?!” 【早说了难度增加了么,你脑子里装的是脑浆而不是肌肉啊……更何况剧情放在那里,她死你就得死么![简直气的要死]】 —— 第八章 修个错误称呼 第八章 无视了简介,辛九作为唯一一个观众看完了整个剧情。总结出一句话——白筱莲死的不冤。因为她短暂却璀璨的一生完美诠释了“好奇害死猫”和“不作死就不会死”的基本内涵及内容纲要。 具体剧情大概是这样的—— 漫漫长夜,白筱莲无心睡眠,外出起夜时不经意听到了一男一女在低声交谈密谋,于是大惊之下一脚踩了树枝,“咯吱”一声被发现了……接下来的场面就是她自知撞破了别人的秘密,沿着漆黑的宫道一路狂奔到御珑殿,见到了永羲帝。 只是永羲帝可以护她一次,却不会去特意再去护她第二次。 所以最后的结局是白筱莲被密谋的人给暗中下了毒,毒发身亡的时候脑海里还想着当日灯火阑珊处,帝王旋身回眸的刹那芳华。 【叮!触发隐藏任务:请宿主洞悉密谋内容。】 …… 留了牌子的秀女依然住在仪和宫。 是夜,辛九裹着厚披风蹲在门口偷窥对门,时隔多日,再次来到仪和宫,她的心境已然不同了,秉承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心态,辛九制定了一系列作战计划——首先要跟着白筱莲到达地点。然后把她弄晕。 屋顶上一人黑衣蒙面的翎媚混在夜色中捉着酒壶小口小口的抿着清酒,右手托腮看着身下拢在披风内的鬼鬼祟祟的娇小身影,坐正了翻了个身歪在另一边,左手托腮,沉默。 对面的房间响起一阵脚步声。 身穿白衣的秀女秀气的打着哈欠推开门。 辛九双目一闪,这姑娘正是白筱莲。 看着月色正浓,白筱莲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她轻叹了一口气,就着敞开的小门走出了院子。 辛九顺着墙根不远不近的跟了上去。 屋顶上的翎媚口中轻“咦”了一声……这是什么情况?两个秀女大半夜不睡觉,后一个尾随在前一个的身后走出仪和宫,没有什么猫腻就怪了! 她翻身而起,想要跟上去的脚步一顿,想了想,却是运气轻功提气纵身,往御珑殿的方向飞身而去。 辛九跟着白筱莲慢悠悠的走到一片小树林中。此地树木浓密,只是在夜里看来却是阴森森的。也不知白筱莲这姑娘是不是真的神经大条,待看到林间猛地一抹光亮之后,她竟然径直朝那边走去。辛九在后面小心翼翼的防着脚下的枯枝跟过去,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远处亮光处站着一个小太监,他在原地转了一圈,似乎在等人。 辛九看清人影和地理位置,轻呼出一口气,没错,是这里了。 她脚步慢慢逼近白筱莲,双手做砍刀状敲在白筱莲的勃颈处,这个虚弱的姑娘一声不吭的直接白眼一翻,软软的晕了过去,看情形估计没有几个时辰是醒不过来的。 【叮!本次任务完成度50%。】 辛九将晕过去的白筱莲靠在树干上,双手合十:“我这是在救你啊,你不要怪我,没系统的学过武术,出手没轻没重的,不过脖子肿了抹点药总比没了命强吧。” 辛九轻声念叨着,眼光不离前面的人影。 不多时却听耳边传来一道风声,似乎有人轻飘飘的落在她身后。 ……被发现了? 辛九僵直着身子,慢慢转过身,见身后正站着一身玄衣、面无表情眸若深潭的永羲帝,她心下一惊,正欲下跪行礼。 “嘘。” 永羲帝一把托住她,竖指放在嘴前。 余光中突然再次闪现出一道人影,此人身穿黑衣,看身形似乎是个女人。辛九乖乖闭嘴,即便心中有再大的疑惑,她也知道此时不是发问的好时机。 她只是无语……明明应该待在御珑殿等剧情的皇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的蝴蝶翅膀到底扇到他哪里了,喂! “后面来的这个是宁媛媛,宁太傅的独女。”低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辛九一怔,没想到狂拽霸的皇帝会给她解释这人的身份。她头一次清晰的认识到,貌似……他们现在算是统一战线的战友了? 一抹极淡的馨香涌入鼻尖,辛九轻嗅两下,心下奇怪,难道是花香? —— 黑衣女子做贼心虚的不断用双目地扫视着周围,直到见四处无人才快步跑过来。 就着月色,辛九趴在树前仔细观测了一番,才发现原来这黑衣女子正是今日白天所遇的粉衣女子。原先看剧情的时候白筱莲在两人谈论密谋之前便被发现,所以她并不知晓这两人商量的是什么事,不过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一个秀女和一个皇帝躲在一起听墙角这种事,果断好奇葩。 “你来了。” 听到枯枝轻响的脚步声,穿着太监服的男子转过身。 皎然的月色照在他身上,单看侧脸便已知此人定是个美男子无疑。 宁媛媛轻舒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急切道:“表哥,有什么事长话短说,我刚刚进宫,姑姑留下的人脉还没有完全运转开,只能让荀碧和乐芳两个人守住殿门。” “宫外已经准备好了,等你在宫内找到人手里应外合,咱们就能用虎符将守城大将骗过去,到时候。” “媛媛,狗皇帝好日子不多了,等我们密谋成功,以后这天下都是宁家的,而你……只能是我的。”男子握住宁媛媛的玉手,双目含泪深情款款。 —— 辛九眼风里凉凉的瞧了眼自己身旁的永羲帝,这人身为皇帝整日里被这个溜须那个拍马……如今既被戴了绿帽子,又被人暗地里叫“狗皇帝”,恐怕心里边儿滋味不怎么好受吧。 只是……目前永羲帝的表情有点奇怪,一点都没有狂怒的模样,反而表情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又好像恍然大悟、有所发现。 辛九默默地收回视线,往旁边挪了一步,下一刻却整个人连拖带拽的被拢在一个清冷的怀抱里。 辛九睁大眼睛,简直惊呆了! 喷在颈间的气息越发炙热,几乎要将她脖颈的一小块肌肤都燃烧殆尽。不多时,脑后长发被掀到一边,一抹凉意抵在后背,其上的气息越发升温。 “你……你你你要做什么……” 对面还有两个人在密谋好么! 这种时候发什么情? 难不成还来个月圆之夜,野兽变身? 辛九吓得咽了口口水,努力用手撑开贴在身后的永羲帝,只是手掌始一贴上他的胸膛,一道暖流便顺着胸腔袭来,熨炙着掌心。辛九脸色一红,不由得转过身,只见永羲帝眉头微颦,往日里深如寒潭的黑眸中带着一抹赤红之色,目光似是野兽一般悍厉,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他乌黑的瞳仁里,正映出她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 不过好在面前的永羲帝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别动。” 说罢便长臂一身将辛九圈在怀里,两人身子紧贴的一瞬间,他闷哼一声,身子抵在树干上,半晌才哑声道:“没想到,此处竟有潆度香。”许是带了情愫的意味,让他原本清冷的声音却染上了极为魅惑的感觉,辛九听后头脑也有些晕乎乎的。 这是辛九头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一个男人,此刻她脑海里的念头几乎要爆炸了一般。她想逃走。可是她被牢牢的箍在怀里,事实告诉她,她逃不了。 辛九头更晕了,她晃晃脑袋:“潆度香是什么?” “禁香,催情。”身中春-药的帝王尽量言简意赅。冰凉的唇再一次大力的吻上颈间,仿佛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 辛九背心一凉,身后的衣领已被扯下。她双手捏紧身前的衣领,张开嘴的瞬间却被一双大手捂住,“别出声,乖,我不动你。” 他另一只手正伸入她里衣中,覆在她小腹上摩挲,冰凉的唇也依然没有离开她赤-裸的后背。辛九咬了一口捂在嘴边的手,呜咽一声,狗皇帝说假话天打雷劈啊!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1】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1】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1】 …… 一旁被辛九放倒的白筱莲还在安然沉睡着。 而一树之隔的宁媛媛与去表哥还在绞尽脑汁的商量机密要事。 这两人所谈话语已从互诉衷情变成如何篡位的流程,而后两人抱在一起亲吻一番,宁媛媛匆匆而去,剩下身穿太监服的表哥留恋眺望良久,才默然离去。 【叮!完成隐藏任务,奖励魅力点+10,奖励100金币】 【人物面板】: 1--魅力点40 2--帝王的好感度:12(目标人物对有那么一点点好感) 3--任务完成度:1/10……(成功挥散第一朵桃花) 4--技能: 楚楚可怜(系统自带技能,无冷却时间);高贵冷艳(系统自带技能,无冷却时间) ;流云飞袖(系统奖励舞技,灰色已冷却,一天后解禁);葵花宝典(系统奖励绣技,灰色已冷却,一天后解禁)…… 5--本次任务完成度:50% 6--总体任务完成度:1%(按照难易程度划分) 7--金币:200 “皇上,他们……走了……”所以你听完墙角快回去吧……辛九纠紧自己的衣领,努力的把腰间的手从里衣里拿出来。 永羲帝轻唔了一声,拉着辛九坐倒在地上,抱被子似的抱怀里捂着不放手。他俊朗的脸上染了情-欲之色,额际有大滴汗珠滚落,他紧紧扣住辛九的手腕,一字一顿道:“朕现在要你。” “不可以!”头可断血可流,节操不能掉! “你是朕的女人。”永羲帝捏住她小巧的下巴,他虽然中了催情香,脑子却还不傻,知道眼前这是留牌子的秀女。 辛九一口气憋在胸口,半晌吐不出来。 这时候倒记得清楚! 第九章 第九章 直到这个时候辛九才突然明白过来白莲花简介文案上的那句“史官留言”是什么意思,一定是白筱莲闻到宁媛媛和她表哥提前点上的潆度香之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踩到了枯枝,然后被追杀至御珑殿和皇帝一-夜-欢-好。 因此史官才留言说——有肉啊有肉啊有很多肉啊! 然而这么重要的一段电影里却根本没出现……一定是因为剧情被系统人道主义给删节了!讨厌删节版,害死人不偿命啊! 辛九在心里悲催的呐喊,以至于闻到潆度香之后为什么她身体却完全没反应这件事,被她直接忽略了。 —— 永羲帝只觉得身体内一团火焰自下而上点燃了全身,他原本光滑如玉的肌肤也染上了一片不正常的嫣红,然而这世上唯一能给他救的仿佛就是怀里的女人,她冰凉的发丝,冰凉的双唇,甚至冰凉的肌肤,一寸一寸,都在不断冲击着他的思绪。 “只要你够乖,朕不会伤害你……” 辛九心如死灰的把头扭向一边,狗皇帝的话什么时候可信过? 就像逗弄笼子里的鸟一样,永羲帝细长的手指滑过她脸上鲜嫩的肌肤,停驻在唇边,微微一顿,便捏住两颊将她齿关打开。他双目一动,立刻伏下身子深吻,舌尖相抵时,冰水爆炸一般的清爽充斥胸间。 永羲帝喟叹一声,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一般继续向内里索要。 沉迷之外,永羲帝脸上同时闪过一丝莫名之色。 女人,向来是一柄利器,害人害己全凭掌控,就如被他一剑斩杀的先皇后,就如他早已逝去的母妃,就如先帝后宫里的所有妃子。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近距离接触一个女人,这种超脱理智感觉让他想一手将她溺死在此地…… 即便,一切幻觉只是因为禁香的影响。 永羲帝双眸一暗,大手覆上纤细的脖颈,似乎能听得到血管跳动的声音……而与此同时脖颈这一处皙白深深映入脑海。他眼中火光一跃,顿时转变目标用双手撕碎衣裳的前襟,露出一截烙乳般的肌肤和若隐若现的胸口。 辛九低声惊呼,左腿膝盖抵在他腰间。 永羲帝闷哼一声,双臂大力的箍住她的腰,腿间昂扬之物愈发涨-大。 深暗的小树林早已没了那一抹灯火,却映了满目繁星,辛九闭上眼,隐隐约约听到水流的声音。等等…… “有水……” 有水来灭火……就不用她献身了吧…… 有水啊!水在哪里啊!系统关键时刻你去哪里了……快来救命啊! 【叮!前方转角五米有水源处——铅华湖。】 五米…… 辛九咬咬牙,双手搂住永羲帝的脖颈,抱住就地一滚,五米的距离片刻而至。 两个人衣物凌乱沾满了落叶,发丝交织,气息纠缠,几乎要分不清彼此。土地微湿,身边就是铅华湖,远处假山上的水冲击下来使得湖水流动并不平静,永羲帝身怀内力,耳力自然也远高于常人,他双手扶住地面,盯视着辛九,忽然勾唇一笑:“你想做什么?” 辛九呼哧呼哧的喘了会儿气,毫不畏惧的瞪视着一字一顿道:“当然是救皇上。” 永羲帝身下昂扬,面上不动声色:“哦,是么?” 这是什么问句? “没错!”她眉头一挑,右脚猛地向上一踹,正准备将他踹到湖里……却不料腰上被人手臂一勾,两个人竟是如连体婴一般一同掉入湖里。 ……!! 冰凉的湖水滑入衣衫,瞬间浸透。 辛九浑身一抖,屏住呼吸却憋的脸色通红。 并不会潜水啊! 事实证明,一个没学过内功又被压了这么长时间、本来肚子里就没存多少气的少女落水,最后也不过是一个结果——她晕了。 永羲帝浮在水面看着软趴趴憋气憋晕在自己怀里的女人……第一次觉得事情有点头疼。 —— “其实之前的一切都是在做梦吧……”精致的房间内,少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她身上还盖着软绵绵的被子,像做梦一样。等到坐起身掀开床帘,入目则是干净的阳光,似乎连她弱小的心灵也被净化了。 大门从外面被人推开,一张略显忧郁哀伤的小脸出现在眼前。 看清来人,辛九辛酸的眨眨眼,颤抖着伸出双手要抱抱,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即便铁打如她也格外想求安慰。 “……小姐!!!”屋外睁着圆溜溜眼睛、正一只脚将踏未踏的四玫后半段声音突然兴奋的拔高:“小姐……你醒了!!!” 说着不顾自家小姐期盼的目光,四玫眉梢带喜的拔腿飞快跑了出去。 辛九目光追随过去,仿佛看见在其身后突然冒起了一团青烟。 四玫这是怎么了……简直吵得脑壳疼。不过话说这里是仪和宫吧?四玫到底是怎么来的……就算昨天做了一场春梦貌似最后还淹死了,也不至于让四玫平白无故的蹦出来吧。 辛九穿上雪白软靴以及摆在床头的一身湛蓝色流苏裙,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发散性思维,走出目前身处的房间。艳阳高照,对面的门也敞开着,白筱莲闭目躺在长椅上养神,旁边的几案上还放着一杯鲜茶。 辛九从没有仔细瞧过这位白莲花妹子到底长得什么样子,今日阳光正好,白茫茫的阳光照在她脸上,眉目怎样也看不甚清晰,大抵是极美的,于是似乎一切都纯和宁静了。 啊,是了,记得昨晚做的梦里,自己还朝着她脖子砍了一记手刀来着。 一股求知欲使得辛九漫步过去的瞬间往她脖子上瞄了一眼,白皙的脖子后面,一块或青或紫或黑的痕迹映入眼底,简直像是刚从死牢里被拷问过后释放出来的那种伤势。 辛九神色冷漠转过脸来,继续保持着面无表情的脸色,抬步走出院子。 啊,貌似真的有肿了一块。 她努力的提醒自己,其实一切的一切只是一场意外对不对? 【叮!请宿主不要再自欺欺人了![简直聒噪]】 白筱莲身边的宫女一脸茫然的看着走远辛九,也不由得瞅了一眼自家主子脖子上的肿大。今早一起来就听主子就尖叫了一声,她跑来一瞧不禁咋舌不已,落枕落成这样自家主子可谓是深宫里的独一份儿,跟让人揍了一顿似的,这种落枕法这世上肯定没有重样的! 院子外的秀女面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聊天,辛九目光一转定格在一个低眉浅笑的粉衣少女身上,她马上在脑海中列出了此人的身份背景——宁媛媛,和表哥偷情还想着要帮宁家篡位的宁太傅的独女。 ……目前居然还能幸福快乐的活着。 不可思议。 仪和宫外争芳斗艳,辛九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挥散桃花这种事果然越来越难了,好在昨晚还算有惊无险。 远处蹬蹬蹬传来一阵脚步声,与此同时,四玫的声音也远远的传来,只是内容貌似有些不对:“小姐,皇上来了……” 辛九表示双耳已聋,面色不变、极其淡然的一转身,沉步走入仪和宫的小院,然而下一刻她手腕便被人死死地扣着。一道呼吸越逼越近,随后略显清冽的嗓音在耳侧响起:“爱妃这是要到哪儿去?”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辛九悍勇的转过身,控制住微抽的眼角,福下-身子行礼道:“臣女见过皇上。” “爱妃,你现在已经是朕的荣妃了。”永羲帝看似深情款款实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行礼,之后一只手将她托起,另一只手背在身后,他挑了挑眉,微微抬高声音,“魏德海,还不快过来宣旨?” “是,皇上。”魏公公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眉眼带笑的对辛九点了点头,这才伸开手上的圣旨,“皇上有旨,鉴靖康侯劳苦功高,其女秀外慧中……特封仪和宫秀女辛九为容妃,钦此。” 听到圣旨的一瞬间,仪和宫外的众女却都傻了。 按理说皇上册封谁也管不到,只是一上来就将一名秀女封妃岂不是如儿戏一般?妃位本就是侧一品的位子,再往上就是从一品的贵妃,而正一品就是等同于皇后尊贵的皇贵妃,一个秀女何德何能始一入宫便能封妃? 听说今天早上辛秀女是被皇上抱着回来的,当时还有人见到她脖颈一侧的吻痕,战况一定很激烈;听说皇上为了辛秀女,一大早就将其家中的丫鬟招来宫中伺候其起居;听说皇上对辛秀女是真的用心了…… 在场的人眼红的都要磨牙了。 尤其是宁媛媛投过来的那道视线,简直是要灼伤了辛九一般。 “臣女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辛九觉得自己接过圣旨的时候,双目一阵眩晕,整个人都不好了。 如果此时辛九还没明白过来,她也不用去完成什么系统任务了,直接魂飞魄散得了。皇帝如此作为不过是想让她成为众矢之的,顺便逼出宁媛媛和她身后妄图篡位的人罢了。 女人的嫉妒心,是最可怕的。 即使她爱的不是眼前这个男人,她不想作为一个被忽视的存在。 永羲帝显然对自己制造出来的效果很满意,他温柔的摸了摸辛九灰败的脸,暧昧的在她鼻尖轻吻了一下,此举几乎惊爆了在场众女的一地眼球,他拉着辛九的手微微用力:“爱妃,跟朕回宫吧。” 辛九哽咽了一下。 啊啊,报复,这一定是报复…… 第十章 第十章 秀女封妃之事几乎成了永羲帝挂在身上的污点,这则消息不过半日时间便已传遍宫闱,甚至以烽火燎原之势席卷向朝堂。 自离开仪和宫那日起,每时每刻都有劝诫的奏章从宫外递来,这种现象直至早朝上永羲帝借机将都察院右都御使和翰林院掌院学士撤职后才有所缓解,不过从此之后永羲帝沉迷美色的名声越传越大,不过三五日时间,就已传遍了半个庆安。 这日下了早朝,林老学士一身官袍,铁青着脸色匆匆走出大华宝殿。 林老学士年纪已有六十,如今看来一边岁数已老却老当益壮身姿挺拔。他历经三朝,算的上是有资历的老臣,也养成了山崩于前而面不惊的心态,只是新帝即位来做的有关于后宫的第一件大事却叫他不得不掩面叹息。 秀女封妃不过是个引子,实则他担忧的是皇上的皇位来的并非名正言顺,如今又在孝期大肆封妃,只怕会引起朝野动荡……到时候大庆王朝的国力又要衰减一番。作为一个三朝元老,国家根基是否稳定,是他最担忧的一件事。 两个身穿墨蓝色官服的官员从一边走过。 一个是祁彻白麾下的礼部左侍郎一个是詹事府詹事,这两人从事的都是文职,永羲帝重武轻文,文职总要低武官一头,因而他们这些人对于如今名不正言不顺的皇帝本来就没什么好看法。 “看皇上今日的态度,怕是不会更改圣意了。” 礼部左侍郎摇了摇头,前些日子皇上撤职翰林院掌院学士便已是惊天之举,今日更是任命一个探花郎秦乃歌来顶替这个位子,人人惶惶以终日,在朝当值实在惊心动魄了些。 詹事府那位赵詹事一甩衣袖:“哼,女色误国,皇上若不认清这一点,日后必要步前秦的覆辙!”前秦最后一代皇帝沉迷女色不理朝政,以至于使天下兵火四起,战乱纷纷,直至百年后大庆王朝一统才结束分裂割据的局面。 永羲帝此举确实不得人心,只是赵詹事此言说的也未免太过,礼部左侍郎神色一怔,却是没有接口说下去。 林老学士轻瞥他们一眼,微微皱眉摇头,突然叹息一声:“这大庆,还是皇上的。”这话不知道是对他自己说还是对身旁这两人说的,或者兼而有之。他拍拍衣袖上的灰尘,背着手缓缓沉步往宫外走去。 “大庆自然是皇上的。” 一株漫柳下,同样一身官服的秦乃歌默念着转过身,他乌黑的发丝尽数束于文士冠中,碧野乱柳下,只衬得他面色白皙,眉目清朗。 此人便是新任的翰林院掌院学士。 魏德海右臂搭着浮尘走过来,较为随意的笑道:“秦大人,皇上唤您往御珑殿一趟。” 秦乃歌抱拳一礼:“臣遵旨。” —— 下了早朝,永羲帝路过小花园的时候突然脚步一顿。 正值夏季,园子里芬香满院花开烂漫,美人们娇声曼语,倒似是一副极美的画卷。新建的亭台下,辛九俏脸微微泛红,她脚下踏着浅色银丝绣云靴,身上是一件紫色罗裙,束腰处系着软软的宽绫,低眉浅笑间风华尽显。 亭中聚着不少人,丫鬟嬷嬷跟了一大堆,桌上还摆着茶点香茗,另外了满足辛九的口腹之欲,还另外摆有各类果脯,花花绿绿放置着倒是颇能叫人提得起食欲。 亭中有一人曼舞,口中还唱着庆安民间流传的小调,如此轻声软语倒是比吴侬软语差不了多少,辛九眯起一双杏眼,一时听得兴起,她眯起眼来的时候身上更是染了慵懒,瞧着比亭子里的这些美人都多了几分灵动之气。 苏小仪坐在辛九下首处,摇摇扇子道:“宁妹妹跳的是不错,说不准再练上几年就比得上荣妃娘娘当日御珑殿内一舞了。”她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这些刚进宫的小姐心中都有几分傲气,从六品的小仪比宁媛媛这个正七品的贵人高了两个位分,她也没觉得有什么说不得的。 只是她言语间却是隐隐将辛九当了枪使。 辛九转目瞧她一眼,眼神透彻似乎能将人心看透了一般,苏小仪心下一凉,脸上尴尬的通红一片,也不敢再开口了。 “荣妃娘娘的舞姿乃当世一绝,婢妾学艺不精,怎敢与荣妃娘娘相比。”宁媛媛停下动作,微微颔首,面色也半分不变,似乎没听见苏小仪所言一般。 “宁贵人舞艺确实不如本宫。”辛九此言一出,却是半点没给宁媛媛留下面子,而后她坐正了身子,似笑非笑的看了宁媛媛一眼:“不过本宫不会唱歌,从你方才哼唱的曲子听来,也是有些本事的。” 宁媛媛低下头,脸上看不清神色:“荣妃娘娘高看婢妾了,不过是些乡间小调,娘娘若是喜欢,媛媛愿抄写一些给娘娘送去。” 辛九摆摆手,小饮了一口茶水:“不必了,想来皇上晋了你的位分也是因着这些歌儿曲儿的好听罢了,若是叫本宫抄了去这算什么事。” 这又是不着痕迹的又往宁媛媛心口刺了一刀。 昨日进宫的秀女都有了封位,不过除去辛九一人坐上侧一品的高位,其余的位分皆是正六品以下,而其中却以宁媛媛位分最低。辛九如今一口一个晋位分,就像在她伤口上撒一把盐似的,即使宁媛媛忍功再好此时也不由得脸色一变。 她怎能甘心?她父亲乃是一品大员宁太傅,皇上却丝毫不顾念她的身份,晋位分的时候扔将她封为本批秀女中位分最低的一个,莫说她自己,就连她朝中的老父也几乎一口气背过气去。少帝欺人太甚,他们宁家也不必再有所顾忌了。 转角处永羲帝穿着一身玄色朝服走过来,越过几个行礼的宫女,径直揽住辛九柔软的腰肢,略显亲昵的贴近她侧脸重重的吻了一口:“朕说怎么到处找不见人,原来跑到园子里躲懒来了。” 亭中众女连忙行礼,永羲帝却看也未看一眼。 辛九唇角微勾,顺着他的力气倒在他怀里:“臣妾整日里也不过绣绣花打发时间,哪有什么躲懒之说,倒是皇上不去处理政务却来找臣妾玩,该罚。” “该罚?”永羲帝玩味的念着这个词,突然暧昧的在她耳边问了一句:“爱妃想怎么罚朕?”与此同时,揽在她腰肢的手却越收越紧。 跪倒在人群的古宛宛微微垂眸,低声一叹。身为领侍卫内统领的嫡女,她也是个骄傲的女人,只是这点骄傲却在早已永羲帝面前泯灭殆尽。 荣妃,荣妃,本就是指无上荣耀,如今这一幕,她还能说什么呢? “你说呢?还能怎么罚?”辛九双手抵在永羲帝胸口,一双秋水某盈盈隔着手中的帕子摸了摸他的脸,“可是累了?政务虽多却也不要太过劳神。”她顿了顿,双臂揽住他脖颈,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半晌低声道:“若是有个头疼脑热的,臣妾会担心的……” 永羲帝温柔的笑容凝在嘴边,虽然知道这女人不过是配合自己演戏,可胸口却随之多出一抹奇异的感受。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5】 莫名得到好感度的辛九匪夷所思的看了永羲帝一眼……他不会当真了吧? 永羲帝以拳掩唇轻咳一声,压下心底突然升起的莫名情绪,转眼看向跪了一地的千娇百媚的宫妃,最终将视线定格在宁媛媛身上:“都起吧。”他到底也没忘记这女人和她表哥一口一个狗皇帝叫的比谁都顺口。 皇帝都是最能记仇的。 “表现的不错。”他在辛九耳边低语。 辛九暗自在心里撇撇嘴,还以为这人真被感动了,原来是因为自己给他报了小仇才大方的给了五点好感度。 —— 永羲帝本就是因着看到辛九才来的园子,如今为了以示恩宠自是要亲自送辛九回寝宫,只是这些日子为了掩人耳目,辛九却是直接被安排在御珑殿内阁小住,所以永羲帝送她回寝宫也就相当于自己回寝宫,半点不冲突。 其实辛九待到现在也差不多明白过来了。永羲帝这是要以宠她为名逼宁媛媛和宁家提前出手。现在朝堂上和后宫中都是不利于永羲帝的流言,这些传言未必就不是永羲帝自己放出来蒙人耳目的。 他的最终目的大抵是为了逼出篡位之人的势力,从而各个击破。 两人步履缓慢的回到御珑殿。 魏德海和秦乃歌早已等在门口,辛九与永羲帝打了个招呼便进了寝室的内阁,朝堂上的事她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太清楚,毕竟她不是永羲帝的亲信之人,只是恰逢其会的一个棋子罢了,当棋子必须要有棋子的觉悟。 御珑殿内,永羲帝站在案前翻了翻刚递上来的密件,转身看向等候在殿中的人,“不需要注意太多,朕只需要你盯住古军则和庆安府府尹,这两个人,一旦有何异动,你一定要用鹞鹰将消息传过来。” “是。”秦乃歌颔首。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古军则是领侍卫内大臣,而庆安府府尹卫建,这两人一个是掌管帝王贴身警卫的负责人,一个是掌管庆安民众琐事的官员,若是宫中大乱之时身怀异心,只怕针对宁家制定的计划会被影响。 秦乃歌心下了然,虽然不知道皇上的打算,可看样子确实要来一出大戏了,只怕这次事情过后,不光是皇宫,就连整个朝堂也要重新洗牌了。 “还有……”永羲帝直视秦学士,凝声道:“注意庆安城中的调度,朕不相信古军则,不相信林大学士,所以只能临时将你调任至翰林院掌院学士,为的是用文职的身份掩住你身怀武艺的事实,朕不在之时,记住莫要露出马脚。” “微臣明白。”秦乃歌点点头。 永羲帝想了想,该吩咐的都吩咐下去了,剩下的就靠这些人去考虑,如何在朝堂中以不变应万变,他摆摆手道“你下去吧。” 御珑殿内九龙灯壁悄然亮起,永羲帝转身坐在龙椅上,翻着案上的奏章,看到上面的劝诫之语,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手执一支朱笔,打开靖康侯递上的折子,上面的字迹并不如何好看,只是勉强能入眼罢了,只是里面的内容却叫他不由得皱起眉头。 旁的人说秀女封妃于理不合也便罢了,怎么靖康侯也上书请求他收回成命?难道他不知道封妃的是他女儿么? 永羲帝合上奏折,扔到一边,荣妃,这个名字在他心头划过,如同清风拂过,微微带起一片浅浅消逝的涟漪。若非她的行为太过奇特,他也不会将她带入计划中,不论是替身领舞还是密林谋反之事,都让他不得不对她侧目,似乎她总有办法不期然遇到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或多或少都能将她牵扯进去。 麻烦体质? 永羲帝想到前些日子听见她嘴里念叨的词,突然觉得这个说法按她身上居然意外的合适。永羲帝轻笑一声,倒也真是个麻烦的。 —— 用过晚膳,御珑殿内的九龙灯壁暗了几分。 辛九软泥似的滩在贵妃椅上,拿着话本瞧得津津有味,其实如果不算周围的危险程度,在古代也的生活是蛮有意思的,虽然没有电视电脑手机等先进科技,但其他的——譬如天空的湛蓝和水流的清澈,再加上无污染无公害的蔬菜水果,可再生资源干净的简直不要太美好。就连皮肤都水灵灵的,当然皮肤这方面也可能是天生的。 魏德海眼观鼻鼻观心的侍立在一旁,四玫站在魏公公身边,抿了抿唇,上前给辛九添了杯茶水。 辛九优雅的压了压杯盖,小饮了一口,皇宫里的东西大都金贵,想来宫廷一游也不虚此行,辛九拿着帕子擦了擦事后怀着愧疚心理柔声往对面询问:“皇上可也要喝些果茶?” 果茶是将一些味道浓香的水果制成干状,再加些作料制成的,泡在水中可清热去火,夏日的夜里喝些果茶,酸酸甜甜的味道辛九倒是喜欢的紧。自然,这等做法也是辛九“发明”出来的。既要当宠妃,左右无事,自然去压榨劳力,对此,永羲帝也未有异议。 总的来说,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事,永羲帝是不去管她的,反正两个人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各自获利各取所需罢了。 永羲帝抬头见她粉脸扑红,慵懒的歪在榻上,微一挑眉,你泡? 他面无表情的淡声道:“也好。” 辛九对着四玫抬抬下巴,示意给她给皇帝换下果茶,魏德海连忙帮着将桌上原本的茶盅撤下去,和四玫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撤下去。永羲帝忽然生出几分遗憾,不过他面色如常,旁人也看不出他的情绪。 殿内只剩下两个人,半晌,外面却响起一阵吵闹。 永羲帝皱了皱眉,“刑五,何事喧哗?” “主子,是正六品的白良仪,不知出了何事竟直接冲进御珑殿,还吵闹着说身后有人追杀,可是要属下将其打晕?”屋内凭空显出一道黑色人影。 暗卫!辛九张了张嘴,内心默默地给自己点了根蜡。她现在知道永羲帝那么多秘密,不得去不料想……此事过后她还能有命活着么? 永羲帝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面色无波:“让她进来。” “是。”暗卫在房中一闪而逝。 御珑殿的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身穿茉莉夹边白罗裙的女子惊恐的走进来。 辛九定睛一瞧,这妹子面熟的很,居然第二个任务主角,白筱莲。难怪……原本她就想自己明明已经阻止了白筱莲作死的节奏,为什么系统给自己人物完成的评定还是百分之五十?原来还有后续事件!只是想想如今被自己篡改的面目全非的剧本……辛九觉得……她还是继续观望吧。 案前的永羲帝眉头一挑,显然也是认出此“白良仪”便是被辛九打晕的白筱莲。 年轻的帝王在夜里看起来比往日要柔和些,略显深邃的五官更为其添了几分神秘,被他一双深如寒潭的眸子望着,白筱莲怔了怔,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皇、皇上……”她本也是慌不择路的在宫中乱跑,没想到竟是一头窜进了御珑殿,这时候她突然想起今晚在树林中看到的一男一女。 是的,宁媛媛因为辛九封妃之事与其表哥进行了第二次密谋,而白筱莲也又一次起夜了,只是这一次没有了辛九,也便没有人给她挡灾,于是被一路追杀至此,跑的几乎连半条命都没了。她扑通一生跪下,脸色苍白:“皇上,婢妾今晚在小月林中听闻宁小仪与一名太监商议要对皇上及荣妃娘娘行不轨之事,因此大胆闯入御珑殿,请皇上恕罪。” 看来血光之灾不是那么容易挡掉的,辛九心中不由得唏嘘。 “起吧,此事朕已经知晓。”永羲帝面沉如水:“你可听清他们密谋的内容?” “未能,只隐约听到皇上和荣妃娘娘的几个字眼。”白筱莲如同被人掐住脖子一般脸色通红,她一双美目看向永羲帝,身上渐渐发热。 【叮!触发隐藏桃花黑化,恭喜宿主提前开启任务三:挥散帝王的“月季花”】 【剧情简介】: 是缘?是劫? 是命运天定还是以心为诚? 一起家族密谋已久的偷天之举让她进宫之后不期然爱上了大庆皇帝永羲帝。 然而身处重重深宫,美艳妖娆的宫妃争芳斗艳,青梅竹马的表哥情深许许,她,宁媛媛,只是一个被命运玩弄的普通女子,究竟该何去何从。 ——这天下,本不该被窃取的。 ——没有他的天下,又有什么意义呢? 且看一代宫妃如何智斗家族手掌宫权,最终爱情、事业两双收!! …… 辛九羡慕的看向永羲帝。 当皇帝妹子事业两把抓不说,还有带着家族倒贴的。看来若是任事态发展下去,日后宁媛媛一定会喜欢上永羲帝,而且还会帮助永羲帝对抗想要谋逆的宁家。 【第三朵桃花已黑化,请宿主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了,目前“月季花”的黑化状态已达到不是你死就是她亡的境地,请宿主小心!】 “……” “皇上……”也许是因为月光太美,迷了双眼。白筱莲觉得身上愈发燥热,而坐在上首的皇帝却如一块冰一般叫她想要逼近一点,再逼近一点……白筱莲呼吸愈发加重,身上没有一处不是淡粉色的,因而她脸上也慢慢泛出红晕,就像刚j□j的花儿一般美艳:“好热……” 一双小手抓住永羲帝垂至黑靴的衣角,冰绸的凉意瞬间侵蚀至白筱莲的大脑,她轻轻吻上这片衣角,顺势将身子攀在他的腿上,永羲帝目光一沉,冷哼一声,挥袖将其甩在一旁。 辛九叹了口气,手中握着茶杯从躺椅上爬起来,此时她一身略显单薄的丝质亵衣帖服在身上,隐隐露身体的轮廓,自是极为美艳。她缓步走过去,顺着永羲帝的胸口攀上他的脖颈,眼睛却看向摔在地上的女人,“白良仪难道不知本宫在此么?” 白筱莲心中一凉,立即将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海中摒弃出去,“娘娘恕罪,婢妾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方才一时失了神志……”她身为宫妃,自然对皇帝存有几分心思,原本被追杀的时候她绝发现自己身上略有些燥热,立即就明白自己极有可能是中了那等秽药,于是只得拼力一搏冲向皇上所在的御珑殿,心道就算事后皇上要算她罪责,也会觉得她是中了药物的反应。 只是她慌忙进了殿,却未发现躺椅上竟是还躺下一个人,还是当今最受宠的荣妃娘娘……白筱莲伏在地上,身上如火烧一般,心中拔凉。 辛九坐在永羲帝的大腿上,指尖顺着他而后往下轻轻地划过,经过这些天的演练,她做起这些动作来早已经脸不红心不跳了,不过是演戏么,演员是把自己沉入其中才能演好角色,而她只需把自己置身事外便能演出宠妃本色。 “白良仪,念你是初犯,本宫也不记你的过了,收拾收拾东西,出宫吧。”辛九冷眼瞧着她道:“你也莫要以为是本宫挡了你的路子,本宫所说的一切都是皇上的指令,你可明白?”让她出宫自是要保她一命,若是她还继续留在宫里,日后定然还会被下毒害死,白筱莲没对害过辛九,所以辛九也愿意帮她一帮。 “是,谢娘娘开恩,谢皇上开恩……”白筱莲不住的磕头。 辛九抿了一口茶,搁在桌上:“行了,起来吧,让外面的公公带你去冷水里洗洗澡,清醒清醒。” 白筱莲依言走出殿外,临了还给了永羲帝一个不舍的眼神,最终还是将落寞的背影扣合在殿门之外。 【叮!本次任务完成度:100%,成功挥散白莲花。奖励金币:100,奖励魅力点+10,奖励技能:百草神针(配合葵花宝典的绣功使出,可医救世人)】 “朕……什么时候下的指令?怎么朕自己却不知道?”永羲帝把玩着少女的发丝,无害的勾唇问道。 辛九试图从他腿上站起来:“想必皇上也不喜欢让臣妾白看一场春宫戏吧……臣妾只是说出了皇上的意思而已。” “你送走了朕一个美人儿,还不快快还给朕一个?”永羲帝扣住她的腰肢,往怀里一带:“春宫戏,看自己的岂不更美?”说着着便将人放在龙椅上深吻下去。 屋顶上传来一阵响动。 片刻,辛九不动声色的扣上衣领,轻呼出一口气,挑眉问道:“人走了?” 灯火微微闪动,永羲帝站起身看向敞开的窗外,背起手不置一词。 第十二章 捉 第十二章 窗外宫殿都落了灯,唯有四周巡逻的侍卫及公公手上还掂着宫灯。 永羲帝紧抿着唇,目光冷漠的瞧着,未几,果见屋顶上一道黑影越空而过,脚尖轻点在屋檐上,刹那间失了踪迹。 辛九也站起身来:“那是什么人?”自刚才见到皇宫内的暗卫之后,辛九便不再自动回避一些敏感话题了。人家根本没想隐瞒,自己又何必矫情,干脆有什么不懂就问好了,省的最后死的不明不白。 “是上一任宁妃的人,如今宁媛媛接触到其姑母宁妃留下的势力,看来宁家已经忍不住要开始动手了。”永羲帝淡淡的回答。 辛九皱了皱眉,虽然觉得引蛇出洞一网打尽是根治的法子,但是显然提前解决让宁家计划破产、能够防患于未然才是稳妥的方式。从另一方面来看,永羲帝显然是喜欢出奇制胜的人,只是这种人做事往往风险与利益并行。 魏德海和四玫走进来为殿内两人添了果茶,辛九端着茶盅,见四玫欲言又止,疑惑的看她一眼:“怎么了?” “小姐,你的衣领……”四玫表达的隐晦,语气却是带着轻快愉悦,又似乎是终于舒了一口气一般。 辛九低头一瞧,只见锁骨处多了好些牙印,红彤彤的一片,一看便是刚与人亲热过的模样,辛九脸色刷地一下爆红。永羲帝却也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身来,也正盯着那几抹红印子瞧着,一双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越发幽暗。 —— 宁家动作很快,虽然已经确定皇上并没有发现宁家的具体计划,可是由于永羲帝故意做出对宁家提防的样子,使得宁家谋逆的知情者一度人心惶惶。不单单是宫外的宁家人,就连宁太傅的独女宁媛媛在宫里也不顺心,虽然顺利的接收了姑姑宁妃的势力,可是就是因为接收的太顺利了,又总感觉心里没谱。 这么多年过去了,就没有一个背叛的?到底是多大的恩情能让这么多人对一个死人效忠许多年,甚至肯心甘情愿的进入她侄女麾下所用? 宁媛媛想不出,她也不愿去想了。 如今少帝对荣妃宠爱至极,别说是去侍寝了,从小花园回来之后,剩下的日子她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既然如此,她若是继续待在宫中也就没什么必要了。 “娘娘,张公公又从宫外给您带东西回来啦。”身穿绿衣的荀碧从殿外跑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看衣裳便知定然品级不低的公公。 宁媛媛只瞧一眼便知这位公公是父亲身边的人。 她淡淡的把目光转向桌边。 送来的东西是三个盒子,堆在一起成品字状。宁媛媛挥退屋内的人,翻开最小的一个盒子,取出里面的玉饰随意却丢在一边,只将双手向更里面伸去,从夹层中翻出一张纸条,只有八个字:“计划有变,立即行动”。 准备多年,宁家终于遇上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机会,怎么会因为一个未曾听到重要信息的白筱莲而放弃? 宁媛媛扯花盆中的月季花,任由花瓣从花柱这段,然后用涂满丹蔻的指甲捻碎,鲜艳的汁液在指腹间氤氲开,染上一片醉人的迷蒙之色。 —— 六月十三,御书房虎符被盗,六月十三日夜,荣妃游赏一头栽入锦鲤池,为池底水草所缠,上岸后救治不及,当日逝世,永羲帝大恸,病危,直至六月十五日才正常早朝,自此于朝纲中致力于启用新人,于后宫中封宁小仪为贵妃,掌管后宫大全。 【……从此朝臣一片和谐,假皇帝和贵妃娘娘过上了健康幸福的生活,全文完![撒花]】 辛九心下一怔,既然永羲帝已经知道宁家的计划,怎么会没有准备?而且永羲帝如今这么镇定,肯定是早已胸有成竹。 “别开玩笑了,假皇帝根本蹦跶不了几天,皇上肯定还有后手。”听到“全文完”三个字,虽然知道是开玩笑,但九依然想特别暴力的把系统一巴掌拍出去。 【辣是当然,还有七朵桃花没出现呐。】 “皇上既然有后手,为什么还会允许让宁家的计划成功呢?” 系统没有再说话,大概是不想透露太多,或者是它也不知道为什么——毕竟皇帝的脑回路和旁人是不同的。 辛九觉得以系统的话痨来看,后者貌似更有说服力。 晃晃悠悠的马车上,辛九撩开像是窗帘剪成抹布模样的车帘子,两边的街道已经从原本的少有人烟慢慢演变成现在的杳无人烟,甚至依稀还有封杀漫过。辛九抽了抽嘴角,转头看向安坐在对面的人,“皇上,咱们这是准备要去大西北么?” 对面的人一身月白色长袍,配着清冷孤傲的眉眼,端的是谪仙下凡,辛九却怎么看都怎么不舒服。大抵是看多了此人穿玄色衣裳的模样,如今换成鲜明对比的白色,有些不适应了。永羲帝睁眼扫了她一眼:“楚弈,震威将军楚弈,往后唤我公子。” 自我介绍?换身份? “辛九,往后楚将军可唤我辛姑娘。”辛九觉得有必要表示一下自己通常都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姑娘?”永羲帝似笑非笑的盯着衣裳瞧了两眼,这才渐渐合上眼冷声道:“辛九,楚将军近卫。” “……”辛九郁闷的扯了扯自己的小厮服,罢了,强权之下能有身衣服就不错了。若非永羲帝大发善心顺带着将她也带了出来,只怕她现在还在水深火热的后宫……宁媛媛视她为眼中钉,如今假皇帝在位,宁媛媛升位贵妃,必然不会放弃对她使绊子的机会。 朗朗白日,云散天清,玻岚县迎来了一队马车,打头的六七个黑色劲装男子一手紧握缰绳,另一手似有似无的摸着腰间的刀把,双眼还不时的扫向周围,这些人动作相同表情一致,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护院。 马车停在一家名为“有间客栈”的地方,前头一人跃下马,“店家,可还有客房?” “这位大人,小店还有一间天字房和十六间人字房,再多的话就……就没有了。”客栈老板是个胖子,圆乎乎的脸上一双眼睛眯起来显得极为可亲。 “都要了,记得上些好酒好菜,天字房里的饭菜交给我们亲自送去。”“护院”男子扔下一两银子回去牵马,对身后人点了点头。 同样一身劲装的魏德海恭恭敬敬的敲了敲车窗。 “何事?” “已备下饭菜,皇……将军在此住一宿,明日可便到。”跟着永羲帝出宫,要说这魏德海原本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算一算往来大庆的皇帝哪里有敢把皇位让给假的做,自己却跑来战场的?可偏偏皇室里就出了皇上这么个奇葩! 当时得知宁家弄了个假皇帝坐上皇位之后他都整夜难以入眠,生怕大庆的江山就这么给易主了,若非后来皇上透露出宫中已尽在掌控的意思,只怕他到现在还缓不过神来。 真能折腾。 这宁家也该收敛收敛了。皇上这次回去之后朝中定要换一批新血,而原本随侍先帝的那些老臣也该回家养孙子去了。 魏公公心里有底,就连尖细的嗓音也变得悦耳了许多。 马车队伍太过壮大,以至于客栈里的人都朝这边看着,直到马车内一双芊芊玉手将帘子一掀,竟是跳出来个粉雕玉琢的小厮。这小厮也不过十五六岁却生的唇红齿白,明眸皎洁,若非头戴男帽,当真还以为是哪家的姑娘。 客栈老板双眼一亮,肉堆起的胖脸上笑容更甚。 随后车帘再次一掀,下来个白衣墨发公子,跟画上的仙人似的。其人镂金滚边银环束发,浓眉尾翼斜飞入鬓,更兼之神色冷漠,脸上一双黑眸幽深似寒潭,只瞧上一眼便叫人浑身冰凉。客栈里的人看了一眼便不敢再抬头。 辛九咋舌不已,即便装成翩翩公子也掩盖不了气场的强大,不愧是永羲帝。 永羲帝一手拿着折扇,一手背在身后,白衣凛然的踏上楼梯,上到一半时回头的一瞬间眉头一拧,盯着辛九:“还不跟上?” “是,公子。”辛九乖巧的也跟着踏上楼梯。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1】 魏德海见状也连忙跟着上楼,身后的人却扯了扯他衣角,劲装侍卫挤眉弄眼低声道:“咱们公子和荣……夫人上楼恩爱,这一路怕是不需要您去伺候了,直接跟哥儿几个一样在底下待着吧。” 魏德海经这一提醒心下了然,双手一拍,是了,皇上连这么大的事儿都带上荣妃娘娘,可见定是放在心尖儿上了,这一路上吃饭换衣什么的的确没他什么事儿了。魏德海想开之后也没敢再上楼,用了饭便自觉回屋养足精神。 魏德海是觉悟了,天字房的辛九却傻眼了,看着面前刚送来还冒着热气的巨大浴桶,辛九欲哭无泪……为什么是一桶。 永羲帝也是皱眉看着屋内唯一个浴桶,“为朕搓澡。” 辛九闭了闭眼,脑子有点浆糊:“皇上您……出门在外就别那么多讲究了。” “朕全身上下哪里没被你摸过,怕什么。”永羲帝淡淡道,他自顾走到浴桶边上,随手将束发打散,柔顺的墨发落在肩膀、胸前、背脊,更衬得其人相貌精致,肌肤如玉。 辛九暗自撇撇嘴,背过身,做皇帝的真没有节操。 永羲帝唇角微勾,随手将宽大的腰带搭在屏风上,之后便是外衣、里衣、亵衣亵裤……直到整个身子没入水中。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1】 第十三章 捉 第十三章 辛九慢慢的挪过身子,捞起浴桶边上的月牙白大红滚边浴巾,罢了,既然此人贡献了好感度,伺候一把也没什么。虽然不知道系统判定的好感动到底有什么用,不过……不过总不会当真半点用处都没有吧…… 永羲帝头枕在通边,睡着了一般,辛九手声过去,磨磨唧唧的往他脖子上蹭,使劲儿一撮,勃颈处立马通红一片。永羲帝皱了皱眉,右手托起一捧水往辛九嘴边一勾,“借机报复?只要你进得桶中来,朕给你报复的机会。” 相处这么多日子,永羲帝是捏准了辛九的软肋。他此话说出来,莫说她断然不会跳进桶中来,便是如今在桶便站着都会不甚自在了。 永羲帝勾唇一笑。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1】 不出永羲帝所料,辛九果然不肯跳进浴桶。她抹了抹嘴边的洗澡水,双目愤愤的恨不得直接把浴巾拍在此人脸上,脚步却往后退了两步。 水珠滴滴答答的顺着永羲帝的臂膀从浴桶边缘滴在地面,水面还冒着热气,熏得人影氤氲。辛九踩着浸湿的地面,放缓力气给桶中之人搓澡。 【叮!恭喜宿主触发主线任务四:挥散帝王的“蝴蝶兰”。】 【剧情简介】: 她是身负使命的敌国女杀手萧画情,常年黑纱蒙面,却因一次意外的失手被摘掉面纱,她绝世姿容,乃是千媚之资,妖娆独世。 他是因缘际会乔装成将军的永羲帝楚弈,却在山野客栈捕获了敌国杀手的芳心。 羁绊,束缚,责任。 她的情不自禁,使自己疯狂。 ——原来他不是将军,而是帝王。 ——原来她爱上的是这一个天下霸主,也是她生命中最大的敌人。 他是她的所爱,却也是她的所恨,最终不过玉石俱焚。 (史官哭号:啊啊啊啊啊我皇~~~~!!得不到就毁掉,杀手什么的都好可怕!幸好没叫她得手!) (后人评论:世间最美不过爱情,然而女杀手和帝王之间的爱情却像沙漠里一碗有毒的水,不喝会渴死,喝了会毒死,就看谁比谁先陷下去了……) …… 【叮!触发隐藏任务:请为帝王挡刀/剑,任务完成奖励:可选出系统所奖励的其中一项技能,将其冷却时间提升至“半盏茶”。】 听到系统的任务,辛九几乎要一头栽进浴桶里。她心中的发抖,指着系统控诉:“……挡刀挡剑?肉盾么?这是血肉之躯啊,你是嫌我被折磨的还不够么?” 【任务失败,则九九八十一道劫雷[唏嘘]】 “……” 辛九为自己肉疼了一炷香的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把永羲帝的背部搓完了,辛九把浴巾往旁边一搭,游魂似的坐在屏风外的椅子上,托腮屏幕前的大型动作片、3d版电影——《大庆王朝史》,内容节选至:“永羲帝艳遇史之——蝴蝶兰的故事” 剧情的第一幕是这样的。 南平国杀手萧画情奉国君命令,前来刺杀南疆与大庆边界驻军新上任的将军,却未想到这位将军乃是武艺高强的永羲帝所扮,两人交手数十招,萧画情放暗箭出其不意刺伤了永羲帝,永羲帝却在最后一招时不经意间扯下了萧画情的黑面纱,于是萧画情慌乱之间逃离客栈…… 没错,客栈,就是目前的这家“有间客栈”。 而辛九也看明白自己需要在什么时候冲出来挡暗箭了。 —— 宽大的白色亵衣裹在玲珑有致的身体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辛九走出屏风,身上还微微带着湿气,她扯着干净的浴巾擦了擦**的头发,黑发顺着脸际划过肩胛,一两滴水珠落入锁骨之下。 永羲帝手拿着几份密报揉了揉眉心。 他此时衣饰简单,也不过是一身中衣,更兼夜间烛火忽明忽暗,映得他眉宇柔和,倒更像是富家公子来游山玩水一般。 辛九的在他面前转来转去,永羲帝啜饮了一口茶,单手一拉将人抱在怀里,一双漆黑的眸子不悦的盯着她:“在朕面前走来走去吸引注意,是求朕来宠幸你么?” “公子,小的现在可是男人。” 辛九头皮发麻,有点炸毛。她咬了咬唇却又心下不甘,系统简直像是永羲帝家的亲戚,让她给他挥散桃花不说,凭什么又让她给他挡暗箭的……辛九冷哼一声,气哼哼的朝着他的脖子就是一口,直到牙印深深的嵌在肉里才勉强解恨。 再一抬头,见永羲帝的脸色黑了一片。 临近南疆也少有人烟,有间客栈四周方圆一里都没有人居住,此时窗外漆黑,星星点点没有月亮,而屋里虽有烛火却不怎么明亮,在辛九眼中,永羲帝的神色更加阴沉了。 永羲帝摸了摸后颈上的牙印,哼了一声:“你倒是好胆色,出了宫便胆子肥了,不怕朕把你丢下了?”明明跟兔子似的胆小的很,却敢对他张牙舞爪,莫不是嫌他脾气太好了? 辛九脖子一缩,后退了两步。 窗外似乎听到有破空之声响起,很细小的声音,屋里的两人却都发现了。永羲帝是内力深厚耳力惊人,而辛九则是被系统提醒。 永羲帝神色一动,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口,辛九捂着胸口,感觉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离受伤又进了一步。世界上最悲伤的一件事不是躺着中枪,而是明知道那是枪口却偏要被逼着往上撞。 杀手毕竟是杀手,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是其杀人的基本要素,简单的房间内四处皆可一眼望清,屋内的烛火噼啪一声白起一团小小的火光,恰在此时,一柄浩如秋水的锋利长剑飞矢而来,永羲帝将辛九推开,手中一动便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挡在身前。 两剑相交,奇怪的是钪戕之声并不大,反而极其轻微,似有似无。 窗外闪出一道黑影,一时间与永羲帝交手了数十剑,屋内一片刀光剑影。 直到此时,辛九才堪堪清女杀手的造型,面带黑纱身形玲珑,一看便是个女人,只是其头上捂着一顶自制黑帽,通身夜行衣,甚至叫上还蹬着一双黑色软靴,看不出容貌如何,但是武功的确是极高的模样。 萧画情见永羲帝攻守兼极难对付,忽然长剑一转,倒向着辛九刺来,永羲帝眼中寒光一闪,抬手避开剑招将人揽在怀里以内力推至门口。 “出去。” “不。”辛九反对。 关键时刻见人品。 在辛九心里,对无辜妇孺出手的女杀手素质和永羲帝的素质简直有了天壤之别……所以,甚至就连永羲帝身上以往怎么看怎么不合气质的白衣也变得极为顺眼起来。 “出去。”永羲帝又与萧画情过了几招,语气淡淡的再次重申。 辛九心里翻了个白眼,感动归感动,要是真出去了还怎么替你挡暗箭啊……于是辛九面色淡然,大义凛然道:“不。” “将军身边这位红颜倒是颇重情义,可惜了。”萧画情声音有些天然的沙哑,与腹语有三分相似,但更像是一种极为奇特的魅音。她身上腰上缠着一条绳索,绳索的一端勾在窗沿上,使得她的行动越发敏捷。 “楚某自问来到此处未曾的罪过什么人,不知姑娘为何要刺杀在下?”永羲帝将辛九护在身后,眉间一抹冷意忽现,倘若这女人是宁家派来的杀手,恐怕是宫中事情有变,若不是……就更加不通了。 “你可是驻军领地新来的将军?”依然是奇特而沙哑的声音,萧画情冷冷的看着永羲帝,突然又将目光转向辛九。她的眼神并不像是在看着一个人,而是在看一具尸体,或是一个物品,总之不会是活生生的人。 辛九觉得就连自己的钛合金镶钻眼都要被闪瞎了。 “姑娘消息倒是来的灵通。”永羲帝不置可否。 萧画情用没有半分起伏的语气沙哑道:“那就没错了,杀的就是你。” 永羲帝却恍然大悟,挥起软剑挡下攻击:“你是南疆人。”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与此同时,他倒是长舒了一口气,既然不是宫中有变,那便不算什么大事。南疆人之所以派杀手来刺杀他,不过是听说了朝廷将派遣以为将军入驻大庆驻军领地罢了,南疆和大庆这两年纷争不断,早已经从单纯的摩擦变成两国相对的僵局。 只是大庆王朝太过巨大,若是全力攻来,南疆恐怕寸草不留。 这也是南疆国君惧怕朝中将领前来整合边境驻军的原因。 萧画情的剑招奇诡,招招致命,永羲帝却游刃有余,两人对剑看似旗鼓相当,实则永羲帝却是略胜一筹。萧画情眉间一动,执剑的一手挡住剑招,另一只闲余的手却伸向腰间,只见她腰间圆圆长长的一只小竹筒,像是民间饮水的竹杯,又像是存着竹酿酒的加盖竹壶。 【请宿主准备,暗箭即将发射,5,4,3,2,1……】 辛九双眼一闭,猛地扑在永羲帝身上,一只细小的箭矢穿透右肩,痛感已经麻痹了,全身只觉得犹如被淋了凉水一般,从头到脚一阵冰凉。 辛九心酸的闭上眼,简直肉疼…… 第十四章 捉 萧画情愣住了。 永羲帝也惊呆了,他没想到辛九会突然扑过来。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最多伸出小猫爪子挠人的女人内心其实胆小的像是兔子一般,可当听到利箭穿入她身体的瞬间,他身子僵住了。他自小习武内力深厚,听力比起一般的武人还要好得多,可是就是因为这样,利箭入体的声音更是愈发清晰,一股从未有过的酸涩感从干涸的心底油然升起。 如果辛九没有跑过来,他并非不能躲开暗箭,就算躲不过去,也绝不会让其伤到要害。他武功比宫里的暗卫都要高得多,所以原先迟迟未曾拿下刺客,只是为了试探她所用的何种的武功。面对刺客,他的情绪并无半点起伏,然而如今辛九这样悍不畏死的一冲却叫他心中凭空出些许火气。 他护着的人也敢动? 永羲帝双眼一厉,手掌剑花刷刷两下将萧画情秋水一般的宝剑砍断,脚下一点便将她逼至墙角,萧画情两边手臂渗出两道鲜血,脸上的黑纱随着剑势碎成一片一片,露出一张风华绝代略显妖娆红扑扑的脸,像是被油炸过一样……然而这张脸仅仅一闪随后便立即飘远。 杀手妹子秉承着“打不过就跑”的原则,将窗沿上的绳子格叽一声解开,远远逃遁。 永羲帝没有对萧画情的美貌多么注意,辛九也没有。此时她正皱着小脸欲哭无泪,双手扒着永羲帝的肩膀说什么都不撒手。 虽然辛九是好心,但永羲帝胸口还是冒着一股无名怒火。 男人手里提着软剑,看着趴在身上的某人,面无表情道:“起来。” 辛九紧闭双眼,“不。”死也不动……嘤嘤嘤动一下就好疼,中箭了她怎么就没有晕倒呢,现在右肩上火辣辣的疼,皇上你对救命恩人不能这么没人性啊。 永羲帝脸色更冷了:“多事,谁让你跑过来的,转过身去,让朕看看你的伤口。” “……疼。”弱弱的嗓音委屈的在耳边响起,缩在脖子上的手越发夹紧了,但依然一动未动。从小到大,唯一就是穿越前出的那次车祸疼了一瞬间,其他时候她哪会受伤啊!跟着系统的思路走简直就是在不停的作死…… 肩膀上的胆小兔子闭着眼装死。 永羲帝顺着她的后背摸到穴道,并指一点,后背的血迹减少了许多,辛九双眼直犯晕,感觉血液路线不通,全涌到胸口来了。永羲帝顺着伤口将她右肩上的箭矢利落的j□j,随后拎着她的领子扔到床上。 箭上染了血,但是没有毒,永羲帝心中一松,随手搁在桌上。 辛九抱着被子咕噜噜滚了两圈,目光强烈控诉着眼前之人,肩膀伤口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亵衣上红红白白跟染了色似的,看上去极为骇人。 “趴着,不然更疼。”永羲帝皱着眉走近,一把按住即便中了箭也依然生龙活虎的伤患,撩起被子。 辛九往床上拱了拱身子,不动了。 这么乖? 永羲帝抿了抿唇,俯下身子从身后撕烂她的亵衣,上面的伤口虽然已经不再流血,却血肉模糊,永羲帝掏出袖子里的止血药给她涂在伤口上,见辛九抱着床单,可怜兮兮的一抽一抽,他捞起被子往她身上一盖:“来人。” “主子。”屋里闪出两道人影。 永羲帝看也未看他们一眼,只淡淡的问道:“她来的时候你们都没发现?” “请主子责罚。”两个暗卫心中一惊,连忙跪在地上。女刺客的身手和永羲帝身边的暗卫差不多,如今两个暗卫都没有发现,却是他们失职了。 “自己去领罚,先把马车上的药箱拿来。” “是。” 身后传来一道破空声,桌上便多出一只精致的药箱,永羲帝打开箱盖,割开一截纱布,坐在床边。被窝里的兔子一声不吭,没精打采的,倒也不再张牙舞爪了。 他轻轻掀开被角,把人连带被子一起抱坐起来。 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喊着眼泪,被单上也湿了一圈,永羲帝怔怔的抹掉她脸颊上的泪珠,头一次觉得这女人竟像个泥娃娃一样,不过是个箭伤罢了,当年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受过的刺杀毒药和陷害多不胜数,他何曾像她一样哭成这样? 简直闹心。 不过虽然感觉闹心,可是看着辛九就这么默默的流泪,永羲帝也不由得有些内疚了,他是个男人,而辛九是个女人,大抵她自小娇生惯养,也从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吧,若不是……为了给他挡箭,一念及此,一股酸酸涨涨的感觉堵的胸口满满的。 他平日里只管着利用她,她却还知道以性命相救,怎么会有人傻成这样? 永羲帝抬手勾了勾辛九小巧的琼鼻:“幼稚。” 还不是因为你!被逼挡箭的辛九这下子更委屈了,深吸一口气,疼得不想说话。 【叮!完成触发的隐藏任务:“请为帝王挡刀/剑”。任务完成奖励:可选出系统所奖励的其中一项技能,将其冷却时间提升至“半盏茶”。】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40】 【叮!本次任务完成度:50%。奖励金币:100,奖励魅力点+10。】 【人物面板】: 1--魅力点:60 2--帝王的好感度:59(目标人物对你颇有好感) 3--任务完成度:2/10……(成功挥散两朵桃花) 4--技能: 楚楚可怜(系统自带技能,无冷却时间);高贵冷艳(系统自带技能,无冷却时间) ;流云飞袖(系统奖励舞技,冷却时间为一天);葵花宝典(系统奖励绣技,冷却时间为一天);百草神针(配合葵花宝典的绣功使出,可医救世人,冷却时间为一天)…… 5--本次任务完成度:0%(月季花)、50%(蝴蝶兰)。 6--总体任务完成度:16%(按照难易程度划分) 7--金币:400 昏暗的烛火下,辛九眨眨眼,绕着眼眶转了一圈的泪花又收了回去。皇帝人品越来越好了,平常一点一点往上加的好感度今天居然爆涨了这么多,简直是天佑我穿越人士。辛九此时的心态就像平常碗里只有一分钱硬币的乞丐,突然有一天走在路上遇见了个土豪,直接往碗里砸了一张百元大钞一样。 #请相信土豪一直在人们身边##这个世界充满了大宇宙的善意##原来“护驾之后一定会发财”这件事是真的!##……不可置信# “转过去,给你上药。”就连永羲帝的冷声冷语都变得悦耳了许多。 辛九很配合的转过身,甚至还扒下身上的被子,后背白玉一样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右肩上的伤口更为其添了一丝妖冶,永羲帝皙白的指腹划过她的背脊,将药膏抹匀,为她在身前缠上纱布。 鼻翼间温热的气息扑在辛九小巧的后耳,泛起淡淡的红晕,永羲帝眼前一阵恍惚,忽然勾起一抹发丝俯身吻在她脖颈,甚至正缠着纱布的手也在她身前越过,捞住她的纤腰。 刚沐浴后的身子,滑腻的惊人。 辛九不算最美,却足够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泛着灵气,很难让人对其产生恶意,就连用羲帝这样一个弑父杀兄也人也不得不承认,对于辛九他根本提不起杀念,就连后来利用她在宁家面前将计就计的演戏也么有想过事后将她也一并除去。 这时候再想想,对辛九做出的决定,与他的性格似乎有些不符了。 永羲帝稍一思索,便已知自己是对她起了兴趣。 感兴趣的东西,一般他都不会放手。 永羲帝想通了这一点,左手抬着她的下巴,右手则摸到她的胸口,柔软的唇更顺着脖颈开始深吻下去。 辛九吓得一哆嗦,直觉告诉她这次并非演戏,她咬了咬,开始胡言乱语:“我,我要晕了……一定是失血过多导致月经失调……”说着装模作样的闭上眼往床上,真像是晕了的样子。 【……演戏演过头了,少女……你对面可是个演戏的祖宗。[捂脸][系统表示看不下去了]】。 “……” 永羲帝将她将纱布系好,打量着已经“晕倒”的少女,抬手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扫了扫,顺便又捏紧下巴烙下一吻。 永羲帝眯了眯眼,滋味的确不错。 他想了想,翻身上床,避开伤口把人揽在怀里。 屋内烛火扑腾两下灭了,烛芯处的细缕在空中化作袅袅青烟。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第二日,曾经在宫中身为帝王身边红人一枚的大内总管魏公公,僵着脖子不可置信的在客栈门前瞄来瞄去——他没看错吧!那是皇上?!只见其目光所及之处,也就是此时有间客栈的一楼窗口,酷炫狂霸的万岁爷正面无表情的给荣妃娘娘喂饭,虽然从其面部表情上没看出什么柔情,但那轻柔的动作着实惊呆了随驾出行的一片人。 “皇上越来越有人情味儿了。”伪装成护院的禁卫大统领蹲在摇摇晃晃的一截树枝上、手中柱着长剑如是道。 魏德海顺着拂尘上的毛,笑眯了眼,“男人嘛,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总忍不住要温柔些,即便皇上是九五之尊,可也是个男人。” 大统领觑了一眼他的下身,“你又知道了?” 魏公公下意识拿拂尘挡了一下大统领赤-裸裸的视线,怒,“你什么意思!” “没有就不要装作很懂的样子……会让敬事房的操刀公公误会的。”大统领从耳边的粗枝上摘下一片绿叶子,塞在嘴里嚼了嚼。 “……” 客栈内。 辛九安安静静的坐在桌前吃饭,鉴于她右肩膀被缠的类似木乃伊的形态,永羲帝好心情的夹菜喂饭,很明显,面对如此夸张的宠溺姿态,辛九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不过好在过了这顿饭稍稍再赶一段路便能见到驻守大庆边界的驻军领地。 —— 南疆与大庆的边界是个不大的小镇,仍然属于玻岚县的范围内,所以名为玻岚镇,此处住户依然极少,但分布着一处极大的营地,里面大都是驻军,其次便是一些往来于南疆和大庆的商队。这些人只是倒卖物品,并不沾染国家战乱,有交际宽泛的还能两边打好关系,不至于到手的货物被军队抢夺。 永羲帝手握虎符,在营地中畅通无阻。 这一队身黑色披风的铁骑男子如一道利剑穿梭进营地当中,为首一人当先下马,听其声音尖细,竟是个公公,“圣旨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下旨之人自然是魏公公,而圣旨的内容乃是永羲帝当天所写,表示由自己接任此地统领之职,营地众人虽有人不服气,却不敢违背圣意,将永羲帝等人安排在主帐及周围。 此时主帐中,王副将一脸期待的看着面前之人,微微垂下眼,敬畏的用手指指了指天,“楚将军您……可是上面派来的?”想王副将这样的人,一辈子生在边界长在边界,到底也从没去过庆安,往日里莫说圣旨,就是连公公都没见过。 “皇上信任本将,由本将暂时处理边界事务,王将军,日后我们就是同僚了。”永羲冷着脸的道。 永羲帝身处庆安已久,对于官员之间的道道也学得人五人六的,总归还知道把王副将叫成王将军,不过这脸上的表情却依然没有半分笑意。 好在王副将并不在意,还极为崇敬的挠了挠脸上的络腮胡子,“对对,同僚嘛,相扶相持,楚将军,王某一定全力支持你的决策。”他对着永羲帝左瞧右看,又道:“将军不愧是都城来的,长得可真俊呐。” 辛九乐不可支的看着王副将在永羲帝身上稀奇的摸来摸去的手,不过碍于永羲帝愈发漆黑的脸色,她还是艰难的装作一脸严肃。 王副将见到永羲帝身后的辛九一双眼更亮了,一手指着询问:“这位小哥是……” 辛九一怔,永羲帝沉下脸适时地往她身前一挡,淡淡道:“这是本将的家臣,特意跟随本将来此服侍。你身上有伤不必跟去饮宴,在此处等我回来。”前一句话是对王副将的提醒,而这后一句话却是跟辛九说的。 “原来如此。” 难怪瞧着这小哥细皮嫩肉的竟是比玉香阁的姑娘都好看,原来是家里带来的,都城的人果然俊秀的很。 也难怪,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嘛。 “楚将军,那王某就在宴席上恭候了。”神经粗大的王副将摸着络腮胡子慢悠悠的走出营长。 看着王副将的背影走出门外,永羲帝搂着辛九的小腰,在她耳边语气清淡的低声道:“知道你不会乖乖呆着,允许你出帐门,但不许走出军营,外面有保护你的人,有什么事就大叫一声。” 连本性都让人摸清楚了……辛九头划下三道黑线,忙点点头:“恩恩,知道了。” 这乖巧的模样叫永羲帝心中一暖,他抬手摸了摸兔子脑袋,心道若是收了张牙舞爪的小爪子,日日都像如今这么乖巧就好了。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1】 永羲帝步入饮宴的营帐,里面有两个身穿铠甲的男人,一个是王副将,另一个面容文弱,倒像个书生。 他气质斐然,另外两人碍于他任命将军的身份也不敢托大,忙将他请到上首。 “楚将军,不知上面那位派您来此,所为何事?” 玻岚镇虽是小地方,可驻军却是全国各地的人都有,此处鱼龙混杂,士兵也良莠不齐,不过地方大了什么人也都有了,除了王副将这么个能组织战事的将军,自然也会出现智囊一样的人物,此时问话的人正是貌似文弱书生的驻军领地二把手,秦全。 这人一向喜欢用脑子考虑事情,所以永羲帝突如其来的到来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他想了想,突然一挑眉,“莫不是……为了南疆之事?” 永羲帝意外的看他一眼,倒是来了些兴致:“不错。” “南疆易守难攻,驻地的军士,若是阻挡南疆军队进攻还尚可,可若是直接去进攻却是五五之数。”秦全分析道。 “五五之数?” 秦全苦笑一声:“这还是预算的多了,五五之数是五年前的猜测,而现在……年老的军士增加,体力容易疲乏,而年轻军士没有经历过战场,难免会有所不适,倘若此时与两军相交,只怕只有三分可能。” “秦老弟,你怎能涨他人志气?”王副将恨其不争。 秦全没有说话。 永羲帝身边的禁卫大统领在一旁暗自摇头,初始看着王副将武艺的确不错,却端的没长脑子,只怕平日里能在南疆的骚扰下保持不败,驻军的这位秦军师肯定没少费心思。 “此事我会全权负责,你们将命令下达下去,我们目标只有一个。”永羲帝捏着酒杯中中国的搁在桌上,他双眼泛起一道厉光:“攻下南疆。” 让宁家“帮”他看住都城,趁着这个机会他恰好可以来边界解决难南疆的问题,只怕谁也不会想到他不在庆安好好的当他的大庆皇帝,却巴巴的跑到荒郊野外来对南疆出手。 既外敌虎视眈眈,还是趁早解决为上。 —— 在主帐中自酌自饮了两杯茶,辛九摸了摸只要动一动就生疼的右肩膀,有点不高兴。对于永羲帝这种见惯世面的人来说,这是小伤,对于辛九来说,这却是系统迫害宿主的凭证。辛九百无聊赖的打撩开帐门,都过了这么久了,才挥散了两朵桃花,任务到底什么时候能完成啊…… 【别灰心,水滴能穿石,铁杵磨成绣花针。】 “谢谢安慰,祝你早日磨成绣花针……”辛九一脸单纯。 【……】 走出帐外,辛九就发现自己的出现就是一个错误。 要知道一个生的细皮嫩肉的、长相也颇似女人的男人在营地里路过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这些驻守边界的士兵平日里连长得类似于猩猩的土妞都没抱过几次,辛九的出现简直就如同一阵香风扑面,众人自惭形秽的同时内心却蠢蠢欲动。 那俊秀的眉眼,那不点自红的小唇,那细腻白美的肌肤,一不在冲击着这群禁欲动物的感官。 这是哪来的新兵蛋子?不对,长这样儿的哪还是蛋子? “啊!”附近一道哀嚎声响起,随后众人视线都转移向众人后方,只见一个身穿铠甲的青年不可思议的指着身边倒在地上的人,突然后退两步,目光不解的结结巴巴的道:“他,他突然就这样了……” 辛九皱着眉头也跟着瞧过去,只见躺在地上的人面色苍白,双手抱头,似乎浑身剧痛一般颤抖,远处老军医急忙跑过来,以干净的长尺压进这人的嘴里,露出一截泛白的舌头,“苔白如积粉,舌质红绛……” “怎么会……这是疫症啊……”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军医语出惊人,一句疫症出来便将周围的人吓的脸色煞白,玻岚镇虽艳阳高照却凭空叫人生出一身寒气,军营里往日里都有清理营帐,喝的也是干净的水源,怎么会突然出现疫症呢?况且就是为了防止可能有这种现象发生,以往大家都会将预防的药材分置于营帐之中,感染的可能微乎其微。 人群一阵慌乱,有几个军士连忙赶往宴饮处汇报,而一旁两个军医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一个较年轻一些的军医上前查看一番,皱眉思索:“并不严重,只是初期,可有治疗的法子?” “若是有法子,那还叫疫症么。”一把胡子的老军医,转过身,吩咐几个人将围观的人驱逐,并将发病的病患隔开。疫症出现,自然没有多少人再有兴趣围观了,一开始没有散开不过是因为太过吃惊罢了,现在几位军医都已经确诊,军营里几乎立刻人心惶惶。 一旦疫症出现,玻岚镇这个地方极有可能会被封锁住,而整个军营的人都有可能被舍弃。 辛九被人群拥的差点跌倒,一只手将她后背抵住,辛九愕然回头,只见身后一人黑衣蒙面看不出的暗卫,拎小鸡仔一样拎着她的领子往空中一跃,此人身姿优雅的踩着柳树梢向着军营内部飞身而去。辛九在半空中逼近嘴巴,心里默默流泪,喂,大侠,你用的这种拎法真的科学么! 辛九干咳了两声。 “荣妃娘娘得罪了,主子命属下即刻带您回去。”暗卫瞅她一眼,把衣领揪的更紧了。 辛九喉咙一噎,自从出宫之后再从旁人口中听到这个“荣妃娘娘”的叫法,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心酸感,挡刀挡剑挡桃花不说,还得添衣加饭跪地板,这真的是别人梦寐以求的宫妃生活么? 还是只有她是个倒霉的例外? 永羲帝的所在距离营口不远,暗卫把人提过来的时候也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永羲帝出了帐门,恰好往辛九处一瞧,登时脸色发冷,“谁让你提着过来的,该怎么做还要朕教你?自己去领罚。” “是。”暗卫恭恭敬敬的行礼,内心悲哀且无语,不拎着过来还能怎么做?若是他直接把人抱着过来恐怕接下来半条命都没有了吧,皇上的占有欲他早就领教过了,他可半点都不想触这个霉头! 永羲帝捏住辛九的手臂,“伤口?” “疼。”辛九把胳膊凑过去,小模样可怜兮兮。装的可怜点,起码得激起永羲帝的愧疚之情,不然伤岂不是白受了么。 永羲帝将她捞进主帐,扯开肩口的袖子,露出白皙的半截肩膀,洁白的纱布边缘已经隐约渗出些血迹,永羲帝将她款在怀里,熟练地抽出药箱为他换上新药,冰凉的触感沾在肌肤上,辛九神色间也舒爽了不少。 虽然仍是青天白日,可是坐在帐中却显得有些昏沉。 永羲帝轻嗅着辛九发间的清香,心口升起一股说不上来的悸动,后宫的女人他见得多了,先帝的数百位妃嫔,一个比一个心狠,面善的、病弱的、清冷的表面上看起来再美,内里也是肮脏不堪,身处深宫中,若非他命大,只怕此时早就成了白骨一堆。只是怀里的这一个不一样,很不一样。 可是哪里不一样,他又不愿去想,因为根本不重要。 喜欢一个人哪还有原因,或许是醇弱的外表下扎一下就炸毛的性格?永羲帝手指在她肩膀滑下,落在胸口,而后越向小腹。 辛九抽着眼角一把抓住他的手,努力微笑:“皇上,方才臣妾见营口有人突发疫症,会不会对计划有什么影响?” “疫症?”永羲帝动作一顿,双眼微眯。 料想宴席早早结束也是因为疫症的问题,难怪他觉得王副将的神色有些不对,只怕此人一听说军营里出了问题,觉得挂不住面子才寻了个借口将他劝回来,只是这种东西一个不慎便能传染整个镇子,根本不能马虎。 况且……他来之时也曾观察过周边的环境,此处虽不是山清水秀却也极为干净,若是有人得了疫症,只怕并非那么简单。而倘若是有人故意为之,只怕单凭制止是绝无可能避免疫毒大肆传播的。 像这种事王副将不清楚,辛九不明白,可永羲帝却能一下子想到点子上。他见过的阴谋阳谋多不胜数,甚至一下子就猜到南疆之人身上,只是,即便猜到了,也有些晚了。 永羲帝住着眉头,忽然觉得眼前一黑。 辛九只觉得身后的力气一带,两个人没有半分优雅的跌在床上。永羲帝捂住稍感刺痛的头,他心下一惊,随后恍然,唇也不由得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果真是报应不爽。” “皇上,你……怎么了?”辛九被永羲帝箍在倒在床上,很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有些惊疑不定……什么报应不爽?信息量略大啊。 永羲帝松开手,气息显得有些虚:“你可曾觉得头痛乏力?” “……不曾。”辛九眨眨眼,从他怀里挣脱开,借着屋外朦胧在帐子里的阳光看清床上人的状况,冰凉的小手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咋舌道:“皇上怎么突然生病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 永羲帝没有说话,只一双眼睛瞧着她,静静道:“难怪……当日在林间你与朕我同时中了潆度香,却只有朕有了反应,你却半分不自知,朕还怀疑是你早先便有解药,到今日才明白过来,你的身体应是不怕毒的体质。” “原来皇上一直在怀疑臣妾……”辛九装腔作势的拿帕子抹泪。她这一招还是跟靖康侯府的林侧室学得,只是没学到精髓罢了,于是看起来还是一只傻乎乎的兔子。 永羲帝自然知道她是在装哭,以往每一次假哭都很假,现在也是,只是此刻他却觉得心里堵了一块石头一般,就连呼吸都有些不畅了,他抹了抹辛九的眼眶,有些不甘心也有些舍不得,最终叹息一声:“朕让翎媚送你回靖康侯府,你走吧。” “为什么?”辛九怔了怔。 “朕怕是已经染上疫症,定是南疆人怕了朕,命人将玻岚镇水源上游污染,以至于整个军营的水都能将人传上疫症。”永羲帝面色淡淡的看不出表情,面对生死,极少人能够如此淡然,更何况即一个帝王。 辛九低低应了一声,握了握他的手,起身撩开帐帘。 永羲帝没有去看她的背影,运起内力缓缓闭上眼,体内的冰寒之气稍祛了一些,但疫毒依旧能够入了五脏六腑,即便是内力也不过能拖延些时间,却不能根治。因为疫症是病,即便它的毁灭效果再像毒,却也不是毒。 辛九走出帐外,双手做喇叭状,对着半空无人处轻喊:“我知道你在这里,请出来一下。” 一道黑色的身影瞬间出现在面前柳树的树梢顶上,其人黑衣蒙面,正是暗卫打扮,声音有些沙哑,却很熟悉:“何事?” 辛九双眼一亮,连忙两步上前:“女侠,是你!”原本她就觉得永羲帝登基当晚将她带离皇宫的女飞贼与暗卫的服装有某些异曲同工之妙,原来女飞贼也是暗卫的一员,那么那个赠药之人药…女飞贼的主子,岂不就永羲帝?辛九开始发散性思维。 “……”翎媚皱了皱眉,她当然知道底下所站的是何人,那个说她来国库盗宝的、极为不好相与的穷凶恶极之徒,想罢,她冷着脸又问了一遍:“何事?” “女侠请转告玻岚镇中之人,井水被人下了脏东西,不可再喝,若要饮用水源须得往上游接水,不然出现疫症的人会越来越多。”辛九说完便再次回到主帐中,至于永羲帝身患疫症的问题,就不需要暗卫来解决了。 “好。”翎媚的声音传来,等到辛九再回头瞧的时候,只见原先其所站的位置有柳条微微晃动,人却已经不见了。 帐内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你怎么回来了。” 永羲帝没想到辛九前脚刚走却又在后脚回来了,他躺在床上,一双黑黝黝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她,原本沉沉的神色却多了几分神彩。 “方才不过是借皇上的安慰给镇子上的人提个醒,吩咐下去后自然是要回来的。”辛九走过来坐在床边,拿手帕给永羲帝擦了擦汗,突然颇有兴致道:“皇上,臣妾还算略通医术,疫症没有遏制的药方,不如让臣妾来试试吧。” 身旁的美人儿双眼晶亮,唇边浅浅笑意温和如春,永羲帝看来看去,几乎要痴了。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 此时的大庆皇宫里,假皇帝和新封的宁贵妃分坐在榻上的几案前,其上摆置着两杯香茗,氤氤氲氲,只是面对面相坐的两人,一个低眉沉默,另一个摸索着芊芊玉指上的丹蔻,均是没有对其投入半点兴趣。 “皇帝的尸体已经埋下了。”宁媛媛语气随意的说了这么一句,她说这话一是为了让自己宽心,二则是提醒对面的人,她们有本事弄死皇帝,同样有本事弄死一个假皇帝。果然对面的人听后神色怔了怔,头也埋得更低了些。 如今宁媛媛被封为贵妃,气势见涨,见假皇帝的表现如此不堪,自然更加瞧不起。她轻嗤一声:“虽你和他长相相似,内里却天差地别,你日后能不能活着,还得靠我宁家。今日你见了古良媛,可有什么感觉?” “的确是个美人儿……”假皇帝眼中露出不由得露出一丝赞叹。古宛宛身为古军则的女儿,光是身份就不下于宁媛媛,又兼之容貌美艳,单看那股子气势便可在某些方面比宁媛媛更吸人眼球。 “美人儿?呵,有本宫美么?”宁媛媛撩起一根发丝,轻吹了一口气,她也并非不美,只是看在假皇帝眼中,却没了欣赏的心情。 假皇帝抿了抿唇,垂下眼:“贵妃娘娘自然比古良媛要美的多。” 宁媛媛盯着他的面容瞧了半天,抬手触了触,神情有些恍惚。面前的人经由宁家有手艺的打扮一番,修整了眉型,看着倒与永羲帝没什么差别,可假货还是假货,不会因为身份的取代而弄假成真。 永羲帝统归是个皇帝,那种通身的凌然风采断然是旁人学不来的。而这样的人,不得不说,比她那个表哥要强了不止一分半分,只可惜宁家的计划已定,皇上注定不能活着。 她冷哼一声,甩袖而起:“守好自个儿的本分,宫里的美人儿你爱封谁就封谁,朝堂上的事儿自有我父亲和表哥看着,管着自己的手,别伸的太长了!这两日早朝你表现得很不好,若是依然不听使唤,宁家不介意把你换下去,这天下真的就那一个,假的可到处是。” “是。”假皇帝神色恭谦,低眉敛目,直至宁媛媛拖着粉色衣摆走出御珑殿后才敢微微抬头。 假皇帝一个人待在室内,他面色不善的将笔扔进笔筒,气哼哼的回首向后坐在龙椅上,调节了一下面部表情,这才一本正经的甩袖搭着扶手,清了清嗓子,学着永羲帝的平淡的声调向外喊:“来人啊。” “皇上有何吩咐……” 两个小太监走进内,架子摆的正规,神色间却并不如何恭敬。 假皇帝神色一闪,心知这两个必定是宁家派来监视自己的人,只得僵着脸道:“把封位的圣旨给各宫宣读下去。” “是,皇上。”拿好桌案上的圣旨,两个小太监弯着腰退出殿门,假皇帝看着掩上的宫门,身子软在龙椅上。 他不满足的叹息一声,单单是宁媛媛和古宛宛就已经够美了,也不知那位进宫一日便封妃的荣妃到底生的何等样貌,一念到此,假皇帝倒是心痒痒的很。若非宁媛媛嫉妒荣妃的美貌,先行害死荣妃,只怕这时候偷梁换柱在宫中的他也能见到传说中的荣妃美人儿了。 屋檐上的暗卫冷目望着底下坐没坐相的假皇帝,右手一招便将随手写下的纸条塞进飞来的鹞鹰羽毛中夹着的信筒里,皇宫里的事情不出皇上所料,一切如常。 —— 玻岚镇驻地军营处,由于当日饮过水的人全部出现头痛身乏的症状,由此终于证实了疫症的爆发。只是此刻明明帐外气氛沉重,主帐内却难得多了几分生气。 魏德海老脸上还挂着两条泪,将落未落,又不可置信的收回眼眶,“这……荣妃娘娘荣……您说的可是真的?真的有把握?” 辛九抱着头往永羲帝怀里蹭,有气无力的回道:“不要再问了……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我会尽力一试的……” 永羲帝难得安静的躺在床上,他脸色稍有些苍白,看起来并不严重,不过一切只是表象。他虽然内力深厚,可内力却不能抑制这种蔓延开来的病菌,所以即便脸上没什么表情,身体还是如常人一般疼痛难忍。 相对于魏德海的反应,永羲帝的表现可谓是极其淡定了。他揉了揉辛九软软的长发,眼中的神色却不似声音一般冰冷:“朕不怕死。” 听着这类似安慰的话,辛九一口咬在他手腕上,永羲帝白皙的手腕上顿时印上两截粉色的牙印,“谁说你会死的!” 她有这么不可信么?或者说系统真的会这么不靠谱么?永羲帝会不会为她所救她不知道,但她知道永羲帝必定不会因为疫症病死,因为还有n个桃花还没出现呢!没完成使命系统会容忍永羲帝去死么?不会! 所以辛九觉得,她所得的那个医术的技能大约能够治得了这令人心惊胆战的疫症。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1】 被心爱的荣妃娘娘咬了一口,病重的皇帝显然心情出奇的好。 辛九:“……”虐虐更健康,看来以后还得多咬上两口才是。 魏德海菊花一样皱着满怀期待的老脸被哄了出去,辛九拿着干净的帕子给永羲帝擦了擦额头上忍痛忍出来的虚汗,白皙的手指在额前和脸颊划过,永羲帝伸手攥住她的手指,表情无害的眨眨眼,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 轻柔的吻酥酥麻麻的感觉,就像是被蜜蜂蛰了一般。 辛九收回手,努力做到面不改色,然后扭过脸:“可以开始了。” 虽然她脸上没有变化,心里却在暗道这人着实是只色狼,以前那么冷淡只不过是被酷炫狂霸拽的外表给掩盖了而已,如今终于暴露了……哼。 “恩。” 永羲帝不动声色的看着她拿出腰间的小布包,从里面抽出一排亮晶晶的银针,而后忽然恍然大悟一般坐起来自己脱了上衣,露出劲瘦的腰际及以上。 ……脱衣服干嘛?辛九抬起头,颤巍巍的指了指永羲帝健壮而j□j的身子,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径自闭上眼点开“百草神针”的技能。 技能初始时,辛九体内顿时一股热流从头顶涌向全身,这股热流支撑着手上的动作,通灵了一般将银针刷刷刷的刺在永羲帝身体穴位上。她白皙柔嫩的小手轻轻的在针尾拂过,脑后大穴和背脊之上的银针突然如同铁被四面八方的磁石吸引一般无规则的乱颤起来,银针的针头插入体内,剩下的只是针尾的一小部分晃动,却在每一次震动之时都产生出一道暖流,涌向永羲帝全身。 永羲帝额上滴下一抹汗液,随后越来越多,身上也略显通红,如同煮红的虾子一般,他双手搭在膝盖上,运气内力随着体内暖流的轨迹运行全身,先前不适的感受似乎伴随着热气的蒸腾消散在天地间。 辛九行针很快,百草神针起效也极快,更兼之永羲帝体内有内力加盟,三管齐下,不多时便见永羲帝扣除吐出一股浊气,身上的温度也逐渐褪下殷红,归于白皙的玉色。 半柱香的功夫,辛九微微松了一口气,拔下针来,略显紧张的看向永羲帝,“你……你感觉怎么样?行针可有效果?” 永羲帝冷冷的脸上终于多了几份柔色,只是他却轻轻的叹了口气。 辛九蔫儿了,滚到床边缩成一团,表情悲催:“对不起……”看这个样子,百草神针是救不了永羲帝的,她之前不应该太相信系统,也不应该给永羲帝那么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她怎么会不明白? 终归还是有些愧疚吧,说不清的心酸。 辛九默默地想着。 “爱妃你……”永羲帝凑过来,抱住她缩成一团的身子,无奈的揉了揉她软软的头发:“真是笨的可爱。” 原本他还在想辛九怎么会学得这样一手医术,现在他也不必想了,这么笨,定然是没有多少心计的。只怕日后若在宫中没人护着,说不得连人带骨头的都给别人啃了。 辛九:“……哈?” 【笨蛋→ →你以为本系统的技能跟你一样不靠谱么![白眼]】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辛九缩成团状被抱在怀里,有些困倦,往常运用系统技能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但不知为什么这次用过“百草神针”之后却出奇的累,就像发了网游里大招后随之而来的虚脱感,辛九窝在暖洋洋的怀里,舒服的喟叹一声,若是永羲帝能笨一点,少出幺蛾子,然后少招惹些舞刀弄枪的危险妹纸,她就可以放心了…… 带着美好的愿望和憧憬,少女甜甜的睡了过去。 怀里人半天没有动静,永羲帝低下头,只见一张素净的小脸蹭在他肩窝,额上还微有些汗迹,兴许是方才施针太过专心,如今一放松下来倒是出了一身冷汗。永羲帝有些迟疑的怔了怔,抬袖抹去她脸上的汗珠,俯身轻吻着她的额头、鼻尖、直至软软的双唇。 还是……比较可口的。 大病初愈的皇帝陛下如是想到。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10】 —— 疫症高发期,军营里的汉子都躲在营帐里,占地面积较小的玻岚镇显得更加空旷了。永羲帝轻抚着辛九的背,手中突然抽出一抹白光,原先挂在腰间的软件不知何事已经到了他手中,随着钪戕两道长剑掉落声响起,帐中的黑衣人已被逼跪坐在地上。而此时永羲帝在床上坐起身,五指紧握的软剑剑尖出指着黑衣人的脖颈,上面还殷殷露出几丝划伤的血迹。 接着月色,他打量一番,浓眉紧皱,“又是你?” “是我。”夜探主帐的女人看也未看脖颈上的威胁,一边直直的与永羲帝的双眼对视,一边摘下面纱露出精致的眉眼,冷冷道:“你挑掉了我的面纱。” 永羲帝唇角一动,微微挑眉,面上不动声色。他手中依然抓着剑,沾染上血迹的剑尖也半分不曾晃动。 “我叫萧画情。”沙哑的声音充满魅惑,即便不去看长相如何也能听的出这边是客栈中前来刺杀的南疆女刺客,她任由鲜血滴落在软剑之上,似乎并没有把自己的生命看得太重,“见过我相貌的人,若不娶我,我便要杀了他。” 上一次好不容易逃脱,这一次却自己送入虎口?永羲帝冷哼一声,她是对自己的容貌太有信心还是觉得实力已经足够胜过他?亦或是觉得他会是个容易心软的人?他的心,冷的也不过只能容许一个人存在的温度罢了。 “那又如何?”永羲帝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你刺杀本将在前,又暗箭伤本将夫人在后,莫似你这等毒辣女子,莫不是还要本将还要娶了你不成?” 萧画情脸色一白,她虽是个杀手,却只知道怎么去杀人,其他时间也从未与人过多接触。如今她头一次主动却被永羲帝削了面子,心中自然羞恼。萧画情咬咬牙,眉间染上一抹狠意:“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便杀了你。” “现在你在本将手中,如何能杀的了本将?” 萧画情抬起头,冷声道“你和你的部下中了我们南疆的计谋,人人都染上了疫症,若没有施救之法,定然实力大损,就连你……只怕也染上了这症状,将军大人,你现在是否有觉得浑身乏力?你看了我的相貌,若是休了这个女人来娶我,我便救你。”对于永羲帝口中的“夫人”一词,萧画情觉得自己并不能接受,她还没有大度到可以和另一个女人分享夫君的地步,即使她对能打败自己的人很有好感。 永羲帝寒着脸,眼中厉光一闪:“解药在哪里?” “没有解药。”萧画情目光没有丝毫躲闪。 “呵,没有解药?没有解药你怎么救我?”永羲帝并没有否认自己染上疫症之事,他挑了挑手中的长剑,剑尖又往她脖颈中刺入几分,白皙的肌肤上大颗大颗的血液自软剑剑锋滑落地面。永羲帝用的自然是宝剑,因而上面并未沾染上血色,血液花果也依然如往昔一般纯净透亮,甚至可倒映出人的影子。 “的确没有解药,在我南疆,对这种疫症只有一种可以减缓的药方。药方并非可以根治,所以即便服用了药方也不一定能痊愈。”萧画情说的都是实话,她也没什么可遮掩的,因为她并没有背叛她的国家,在不涉及南疆机密的时候,她愿意为自己看中的人解答疑问。 此时她眼睛很亮,“水源是我污染的,疫症也是因为我而传播,不过你大可放心,若是你死了,我也会陪着你一起。” 永羲帝脸色煞青,没想到军营这么多人竟被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整个军营里的饮用水源也派人不保护好,王副将在驻地到底是怎么当的差?! 他眼中寒光一闪,“既然如此,你也没什么用处了。” 他想起辛九肩上的伤口。由于中箭太深,导致筋脉创伤,现在虽然涂抹了大内秘药却依然难以痊愈,而这些全部都是拜跪在地上的这个女人所赐。 南疆来的刺客也便罢了,可千不该万不该伤害他的人。 “你不想要药方么?”萧画情冰冷的脸上终于多了些惊讶的表情,身为一个将军,难道不应该以士兵为重先向她讨要药方么?即便不能根治,却也可以缓解,运气好的话还能除去疫症,然而这个人……怎么会在下一刻说出这样的话? 月色皎皎,床上的少女在永羲帝背后拱了拱,一双玉手环上永羲帝的腰,向上摸索,勾住他亵衣的衣领,而后一颗绒绒的脑袋搁在他肩膀与锁骨的交界处,粉嫩的脸颊轻触,鼻翼间热气喷洒。永羲帝呼吸一窒,手中的剑也不由得轻颤了一下。被自己喜欢的女人这样暧昧勾引,他身体若是没有反应才怪。 辛九对永羲帝身上的僵硬毫不知情,毕竟宫里的那些日子她已经演戏成习惯了……也没意识到永羲帝再冷冽再禁欲,他最终也还是个男人。 辛九双手从他肩窝伸出,环住他的胸膛,而后微微一笑,似是害羞一般将清丽的容貌只露出半张脸,“萧姑娘,军营里的疫症会由我来遏制,好在我的法子比萧姑娘的解药效果要好了那么一点,痊愈后详情请见将军大人。” “还有……至于妾身夫君是否要休妻,就不劳姑娘费心了。夫君怜惜,不愿给我找些姐妹,萧姑娘若是硬要凑上来,只怕不美。毕竟男女之事,讲究个你情我愿,断然不是些许外因便能逼迫的了的。” 情商低不代表智商低,辛九说的那么明显,话中的意思左耳朵进去从大脑里过滤一遍,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明白了。 萧画情脸色变得更冷了。 【咦,宿主好像被什么奇怪的东西俯身了……】 “……这是在回归本性捍卫主权而已!首先这个妹子是必须刷掉的桃花不说,其次她害的人也太多了吧!若是想保护南疆大可以只把将领杀掉,为何要用感染的病菌?疫症这种能迅速传播的无治之症简直害人匪浅。当然最重要的是她之前还搞暗箭伤人,嘤嘤嘤好疼,比仇不报非君子,决不能轻饶了她!”辛九在内心无比暴躁。 【蛋定,亲!咆哮是解决不了一切问题的……它最多只能证明你的内心有一批敦厚肥臀的草泥马在狂奔。】 “……” 大约有点起床气加低血糖。当然,任谁睡了一觉被人吵醒后发现有女刺客在身边大言不惭的说让自己老公把自己休了,都不会有什么好脾气。 辛九虽然没觉得自己和永羲帝除了利用之外有什么奸-情,但她好歹还曾当过一阵嚣张跋扈的荣妃娘娘,不能让个心狠手辣的女刺客钻了空子。 【其实是她觊觎你家皇帝,你吃醋了吧→ →233333】 “什么你家我家的,分明是你家的不是我家的,啊啊你明明就是想多了!”宿主继续在内心咆哮。 【→ →语无伦次,口是心非[切]】 感受着身后的小人儿这么卖力的击退情敌,永羲帝心中也慢慢蕴满笑意,他未执剑的左手握着起辛九的右手,用指尖在她掌心勾了一道,“夫人的话倒是颇合本将心意。” 他拿剑背点住萧画情的穴道,随手扔出主帐。 外面扑通一声。 “主子。” “处理干净。” “是。” 萧画情被扔出去了?这么快就挥散掉这朵花了?辛九面色一僵,努力的想要把手抽回来,只是永羲帝的力度很大,她怎么都抽不回来……辛九泪目,为什么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那个,处理干净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要把她杀掉?”辛九努力寻找话题,顷刻化身好奇宝宝。 永羲帝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突然开口道:“只是审问……”至于审问之后……他捏了捏辛九的下巴,愉悦的一笑:“这些事你不用知道。” 【叮!本次任务完成度:100%,成功挥散蝴蝶兰。奖励金币:100,奖励魅力点+10,奖励技能:百步穿杨(无内力武功,配合葵花宝典的绣功使用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哦~)。】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正如萧画情所说,虽然已经努力防范,疫症的感染却依然默默地进行着。等到第二日出了帐门后辛九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得病的并非一个人,而是一片人,甚至就连王副将和军师也开始发热,整个军营里死气沉沉。 走进偏帐,看着气息沉沉倒在床上的王副将,辛九叹了口气,正欲挽起袖子将王副将上身抬起,一双手却代替了她的工作。辛九讶然的抬起头,只见永羲帝黑着一张脸,心情似乎不怎么好。辛九从荷包里抽出五根银针,右手又被一把握住,永羲帝黑漆漆的眸子紧紧盯着她,语气中也有些不情不愿:“是否还需得脱衣?” “谁说的?”辛九微微一怔:“不需要脱衣啊……”一念及此,她突然想起自己给永羲帝施针的时候,对方利落的把上衣脱掉的情景,不由得喷笑出声:“啊,将军您当时动作太快,妾身吓了一跳,后来见将军如此爽快,就忘记说了。” 永羲帝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脸色明显更黑了,他坐在床边隔开两人的距离,随手撑住王副将的后背,“你施针,我帮你撑住他。” “哦。”辛九眨眨眼,坏笑。 王副将虚弱的睁开眼,“这真是……怎么好意思,太麻烦将军了。” 朕扶着你不好意思,难道让朕的荣妃扶着你你就好意思了?永羲帝胸口一闷,恨不得把手里的人直接拎着领子扔进河里。 “无妨,你我皆是为人臣子,有难自当相助。”永羲面无表情的说完,而后转过脸去,眼不见心不烦。 这一次施针倒是比第一次还顺利,辛九用完技能锤锤肩并没有出现第一次发动之时的疲劳感,不过待看到技能点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嘴角一抽。 【人物面板】: 1--魅力点:70 2--帝王的好感度:72(目标人物对你颇有好感) 3--任务完成度:3/10……(成功挥散三朵桃花) 4--技能: 楚楚可怜(系统自带技能,无冷却时间);高贵冷艳(系统自带技能,无冷却时间) ;流云飞袖(系统奖励舞技,冷却时间为一天);葵花宝典(系统奖励绣技,灰色已冷却,一天后解禁);百草神针(配合葵花宝典的绣功使出,可医救世人,灰色已冷却,一天后解禁);百步穿杨(系统奖励箭术,可配合葵花宝典的绣功使用,冷却时间为一天);半盏茶(特殊奖励,提速冷却时间,可使用)…… 5--本次任务完成度:0%(月季花) 6--总体任务完成度:16%(按照难易程度划分) 7--金币:500 百草神针已经冷却不能再使用,而冷却时间却是一天,也就是说自己一天只能救一个人,军营里这么多患病之人,得就到何年何月?况且她自己知道百草神针的限制,其他人却不知道,难保不会被人怀疑。 辛九收起针摸着下巴思索。 “系统,半盏茶的冷却时间是可以任意选定一个技能提速么?” 【昂……】 “我选……百、草、神、针!”辛九捏捏小拳头。虽然百步穿杨这第一个贴近武功技能的出现令她怦然心动,但同时她也明白,现在自己所面临的最重要的问题还是治病救人……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如果百草神针的冷却时间可以提速到半盏茶的功夫,那么几天下来整个军营的病人都会得到她的救治。 其实说到底辛九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昨晚她看了萧画情与永羲帝的第二幕剧情才知道,原来按照剧本的设定是萧画情的药方不仅救了永羲帝还有一小部分军兵,如今萧画情已经被永羲帝“处理干净”,永羲帝虽然也痊愈了,但其他患病的兵哥她不能不去管。她既然把萧画情从永羲帝身边排除掉,那么让永羲帝能够得到驻地兵力的职责也得落到她身上。 【叮!“半盏茶冷却时间”已使用,宿主选定“百草神针”更正冷却时间。】 随着系统的提示音响起,辛九兴致勃勃的打开面板,只看了一眼却纳闷儿了,“怎么还是冷却时间为一天?难道是系统的刷新速度太慢了?” 【由于百草神针须得配合葵花宝典使用,所以“半盏茶冷却”直接作用于葵花宝典,相关更改已完成,请宿主注意查收。】 “……” 辛九默默的将目光移向“百草神针”的上一行“葵花宝典”,果然见其后面的解释变成了“系统奖励绣技,冷却时间为半盏茶”。 这不科学!挑来挑去,最后给一个无用的技能改成冷却半盏茶,这实在是太不科学了!可是现在改怎么办?绣几个荷包外加两朵花?所以绣花能救人么?笑话! 辛九低叹了一口气,她又开始发愁了:“到底怎么才能让百草神针冷却时间减少?” 【叮!友情提示:当宿主再次获得一项“半盏茶冷却”,可使“百草神针”冷却时间减少至半盏茶。目前获取方法一:触发任务(需要一定机遇);目前获取方法二:将宿主所有奖励技能中的一项“未使用技能”与系统兑换成“半盏茶冷却”。】 第一个获取方法不太可能,除去内力高强身手极好的萧画情,估计不会再有女人来到军营里。而且就算是有女人来,也不一定会是永羲帝十朵桃花中的一朵。 辛九直接想都不想的排除掉。 至于第二个获取方法……似乎可能性不小。 辛九认认真真的一行一行看着自己的技能,毕竟是血泪换来的技能,无论拿出哪一个来都有点心疼,想了想,她看向最前头的两项技能,“技能选定,就用‘楚楚可怜’来兑换吧。” 【叮!兑换交易失败,‘楚楚可怜’与“冷艳高贵”两个技能均为系统自带技能而非奖励技能,因此不属于宿主的私有物品,不参与本次兑换。】 除去“楚楚可怜”和“冷艳高贵”这两个技能,其他都是辛九比较喜欢的,而且每一个看上去都很有用,如果前两个系统自带技能不能选来兑换的话,“葵花宝典”和“百草神针”是她目前最需要的,自然也不能拿来兑换,而“百步穿杨”是她一直期待的武功中的一种,也不能拿来兑换,想来想去,最后只能再选“流云飞袖”来试试了。 【叮!兑换交易失败,“流云飞袖”曾被宿主使用,不符合未使用技能类型,请宿主重新选择。】 事实上说了那么多,最终只给了她一个选择是吧!满足兑换交易要求的可不只有昨晚刚得到、现在还没来得及用过的那一个么! 辛九咬牙启齿,一字一字的在心里滴血:“百、步、穿、杨!” 【叮!兑换交易成功,“百步穿杨”技能已兑换“半盏茶冷却”,请宿主注意查收。】 王副将扎了一身的针,又兼之大病初愈,现在已经睡下了。永羲帝看着辛九不爽的黑着脸,抬手捏了捏,“不高兴?” ……的确不怎么高兴。 辛九忧伤的摇摇头,抬步走向另一边的病患处,永羲帝皱了皱眉,打横将她抱在怀里,白衣公子与青衣小厮脸颊相贴,即便在凌乱的营长内也端的是少见的诗情画意,永羲帝冰着一张脸,眼神却比以往还放柔了许多,“累了就不要勉强。” “我没关系的……”只是系统太坑爹。 她抬头瞅了瞅永羲帝,摸着腮帮子想着,到底第五个桃花到底什么时候出现啊,等的焦心,她得赶紧把她的“百步穿杨”技能给赚回来才是。 永羲帝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心被怀里的小人儿感动的要裂开一般,若不是为了他,她何必要这么不辞辛劳的为这些人施针?她做的这些,只是因为他。 “九儿,等我们回去,朕就……” “就什么?” “……没什么,现在说还太早了,会有那么一天的。”永羲帝弯唇一笑,辛九心里一咯噔,红着脸一扭头,半晌不吭声。 种马男这么笑起来……还是蛮好看的。 ——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 有了半盏茶的冷却时间,随着百草神针使用频繁,辛九也对施针得心应手起来,等到最后几天的时候她直接一手银针一次性分别为五个人施针还显得游刃有余,原本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也跟着驻地围观的军士一起咋舌不已。 荣妃娘娘不愧是皇上最钟爱的妃子,看这一手行医的绝活,简直是出神入化了! 听说选秀当日荣妃娘娘还曾一舞倾城,明明这么一个瘦瘦小小的身体,到底是怎么装得下这么大的信息量的? 于是刑五等人见到辛九的时候,面色更加恭敬起来。倘若辛九只是个妃子,也不会得到暗卫多大关注,但倘若这个妃子是个救了自家主子又身怀绝技的奇女子,暗卫心里的崇敬之意便愈发增加了。 “狗子,你说咱们小恩人……会不会是……”一个端着饭碗的兵哥坐在营帐前的大石头上抓耳挠腮,半晌才想出一个较为恰当的词:“断袖啊?” 身旁一人啪的一声往他脑壳上拍了一下,“断你妹的断!”这人凑近低语道:“你没见小恩人生的细皮嫩肉的,同帐里的几个哥们儿晚上还有念着辛侍卫的名字做春梦的呢,依我看啊,辛侍卫恐怕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啊?不是男人是什么?”饭碗哥傻乎乎的问道。 狗子一听,乐了:“你傻呀,不是男人当然是女人了!” 饭碗哥一听,不对啊:“……不男不女什么的,不是还有太监么。” “太监那都在宫里呢,跑军营里来也不怕别人挠他裤裆?你小子整天想啥呢。”狗子嗤笑一声一声,觉得对方实在没见过世面。 路过的魏公公脚步微顿,下身一凉:“……” 叼着柳树条的侍卫统领喉咙一噎,咕咕的闷声低笑。 —— 有关疫症的传染被辛九亲自操刀,全然戏剧性解决,因而军营里未有死伤。至于患病的这些兵,痊愈之后反而更加生龙活虎起来。白得一次的生命总归是赚了的,若是没有将军身边那个会医术的小娘子,只怕他们这些人还不一定能站的起来呢。 没错,就是小娘子。 即使辛侍卫身穿青色男袍,但那无一不精细的一身皮肉和相貌分明证实了这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更何况再看将军偶尔看向辛侍卫的眼神,柔和的几乎都能泛出粼粼波光来。 “将军,暗哨都已经派遣下去了,您还有什么吩咐?”王副将搓了搓手跟在永羲帝身后,自从第一批被治疗后,王副将干枯的心田犹如被撒上了一片雨露,一颗颗清脆的树苗拔地而起,顷刻间长的春光灿烂,他现在看到帐外的阳光都觉得幸福极了。而这一切都是眼前新来的楚将军给的,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永羲帝没有答话,只是背着手默然望向远处。 王副将将顺着他的视线也跟着瞧过去,果然在视野内见到了辛侍卫的身影,此时她正慵懒的躺在树边,白嫩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为微微有些反光,王副将几乎要看得有些失神了,他家里的婆娘还没那么白嫩嫩呢。 白衣将军面无表情的转过脸来瞧他一眼,冷哼一声,“后面的没事你的了,下去吧。” “是。”王副将心里一哆嗦。 不知为什么,虽然他也曾上过战场、杀过不少人,可一旦面对着楚将军的时候,他自身的气势却怎么也提不起来,就好像楚将军有多么深不可测一样……想到这里,王副将又摇了摇头,怎么会呢,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哪会有这么凛然的气势,向来是他看错了罢。 王副将快步走回议事帐,转头时却已见原本站在原地的楚将军正缓步走向柳树下,蹲下身子,静静的握住辛侍卫的一只白嫩的小手。 王副将眼角一抽,趁着自己惊讶的发出声音之前,连忙转身步入帐门。 柳枝嫩绿层叠,一颗水珠静静滴落。 辛九警觉的睁开眼,见到来人后紧绷的神经慢慢松懈下来。 永羲帝拇指划过辛九娇艳的唇角,“战事将起,你留下等朕回来。” “臣妾自然不会跟去的,战场上那么危险,臣妾还想保住这条小命呢。”辛九皱皱鼻子,一脸理所当然。 可永羲帝却是半分不生气,反而心里暖暖的。 明白审时度势,这样的女人也许不够勇敢,却足够让他不必费太多心力去保护。他的荣妃,从来都是善解人意的,可随着自己对她越来越深的接触,他却觉得这只小兔子,乖巧的叫他心疼,恨不得揉在怀里一刻也不放开。 楚弈慢慢收紧双手,双眼看向西疆的方向,目光如电。 天命所归,什么是天命所归?他只知道他想要的东西,从没有得不到的,以前是如此,现在亦然。京都的宁家于他来说不过是跳梁小丑般的存在,他所能看到的的,从来都是更远的地方。 —— 此时的京都。 庆安城中表面上一片安宁,宁家人事调动愈发频繁,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不管宁家多么膨胀,坐在首位上的帝王永远都是目光沉沉,不吭一声,这种现象让一群老臣人心惶惶,也让一批新晋之士对宁家极为推崇。 举朝上下,谁也想不出,以雷霆之势夺得皇位的帝王如何在几个月后突然沉寂下去,任由宁家一家独大? 年轻的皇帝一身玄色龙袍,头上冠着九龙雕饰,步伐不轻不重,身影却尤为沉重,他隐隐能够感觉到宁家正在加快速度壮大势力,每通过他下一道圣旨,宁家的地位就越上升一分,直到最后,最有可能的结果是他被宁家舍弃,不仅失掉位子,更会丢掉性命。 他好不甘心。 好不甘心…… 玉宁苑小花园中开着吐艳的芬芳,假皇帝随手摘下一朵,凑到鼻间,一股淡淡的清香洗面而来,恰如娇羞的美人亭亭玉立,艳而不俗。 他定定的看着这朵普通的花,甚至连身侧的古宛宛都忽略了。过了好久,他才找到自己满怀心事又略显沙哑的声音:“爱妃,你说,这天下,到底是何人的?” 古宛宛顿了顿,掌心登时出了一层薄汗,她悄悄的观测皇帝的神色,见其面上恍惚,并未有试探之意,她想了想才微微定下心神道:“皇上贵为上天之子,真龙之身,这天下,自然是皇上的。”这样的说法最为保守,也是唯一的说法。 假皇帝玄袍迎风猎猎,闻之却嗤笑一声:“爱妃可有听过一句话?”他转过身,目色黝黑,就连那张冷冷的脸上也多出些奇异的神色,他盯着古宛宛一字一字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说到最后,近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古宛宛笑容冻结在脸上。 皇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年轻的帝王突然甩袖大步离开。 就在三日前,宫里暗处的一部分人找到他,将宁家今日的商议内容整理成册,全数交到他手中。直到这时候他才知道,他这个皇帝,根本当不长久。宁家早便计划好了,一但实力充足便将可他替换下来。他明白宁家的作风,倘若自己当真失去了价值,最终逃不过一个死字。 如今只能按照那群人给的办法,孤注一掷。 “皇上……”御珑殿外,宁媛媛正一步踏出殿门,恰巧遇上假皇帝匆匆归来,宁媛媛心中恼怒,微一挑眉,语气带冲:“皇上去哪了?” 假皇帝面皮抽动,身子瑟缩了一下,后似乎又想到什么努力挺起胸膛,装作面色冰冷的模样:“朕……朕是去见古良媛了。” “看着臣妾做什么,皇上若真喜欢她,多宠爱些也无妨,不过……”宁媛媛轻笑一声,抬着下巴逼近,低声道:“最好别在她面前露出什么马脚,现在朝局还不稳定,若是古家再来插上一脚,你我都会得不偿失。” “朕知道了。”假皇帝低下头,眼中虚光闪烁。 宁媛媛觑他一眼,轻哼一声带着一众宫女走远。皇帝大步走进殿内随手合上殿门,殿内巨大的九龙灯壁散发着柔柔的光线,一道黑影瞬间出现在他面前,皇帝重重的舒一口气,握拳在唇边低咳一声,轻声道:“你昨天说的让我很心动……我同意与你们合作。” 黑影点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 子时刚过,一只鹞鹰从庆安城中飞出。 第二日,永羲帝接到暗卫传来的消息,“如君所愿”,没入云端的鹞鹰化为一抹穿天而起的黑点,远飞回程。大庆京都事物已定,随之而来的便是边疆忙碌的驻地军士手摩铁枪,誓要与南疆不战不休。 辛九连夜为永羲帝整理好包裹,招财猫一般笑眯眯的看着人马渐行渐远回到营长……直到永羲帝军队出行两个时辰后—— 【叮!恭喜宿主触发主线任务四:挥散帝王的“玫瑰花”。】 【剧情简介】: 她,是南疆最负盛名的女将军尔渝。 一袭军甲男儿装挡住了她绝世姿容,却挡不住她钪戕之态。 他,是大庆最尊贵的帝王楚弈。 却因一次战场相遇与她惺惺相惜。 她,踏着战马,歃血飞扬,身为女子却不输儿郎,风扬起的是她血色的衣衫,雨描绘的是她清丽的眉眼,看!她就在那里!她来了!但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英容俊秀,即便冷心冷清,也不由得看了过去! —— 宿命相对的两人,便只求一夕欢愉。 可得白头否? (史官留言:是的!妹子!你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但请把你压在身下的黄桑还来啊啊啊啊……) 辛九默然无语:“人都走没影了,还完成什么任务?而且这种需要随军行进的流程任务,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就不那么爽快的把永羲帝送走了,这下可好,自己还得巴巴的紧赶慢赶再跑过去。 【之前没触发么,系统表示不知道[望天],对于任务中遇到的困难请宿主自行解决!】 她能说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种马男么!所以一到战场上,永羲帝就和玫瑰花“惺惺相惜”?“一夕欢愉”了?简直恨其不争啊! 辛妹纸憋着一肚子气,闷哼哼的打好包袱,跟着留下的一个暗卫连夜赶路。由于辛九不会骑马,所以两人赶路的方式自然是暗卫背着辛九运起轻功,脚踏飞叶,飞身而起,不能降落。 暗卫:“……”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第二十一章 尔渝女将军和永羲帝的故事说起来很简单——永羲帝身为boss级的人物,自然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没多久就将南疆给攻了下来。于是南疆城破的那日,身为南疆统帅的尔渝将军气势汹汹的率兵前来,决心要与大庆军队同归于尽。只是不知为何两人在战场上打得不可开交,然后双方一个兴奋,一起掉落崖底,几日后在崖下暧昧顿生……卡,再往后看的时候整个屏幕突现马赛克。 辛九默。 现在的桃花个个儿身怀绝技身怀武艺,再这么下去,她迟早都要招架不住。 不说战场是多么凶险,就说尔渝自身的武艺和刚硬的性格就绝不是什么好惹的,辛九已经为自己做好了收尸的准备了——不成功则成仁,显而易见。所以经过分析,想要阻止永羲帝和尔渝的暧昧,就要先保证永羲帝不会掉下悬崖。 辛九出门在外一路打听到电影里有悬崖的那块场地,寻着悬崖边上一处较为隐蔽的地点植上小片灌木,恰好可以隐藏身形。辛九打点好一切,就等着永羲帝攻破南疆启程归来的那一刻。 过了两三日,客栈里讨论战事的人越来越多,言语中也有提到南疆城门已破,大名鼎鼎的楚将军利用奇诡战术将南疆军队骗得团团转,最后以南疆守城内应为助,一举得城。在登基之前,永羲帝还是个常年征战沙场的皇子,其丰功伟绩不可谓不令人发指。如今“永羲帝”仍在朝堂,楚将军偷渡而来,南疆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便与战神对上,不兵败又怎么可能? 辛九心中热血沸腾,她收拾好行囊,打定主意等她去阻止了永羲帝掉落悬崖后,就跟他一起回去。 “不行,你不能去战场!”暗卫绷着黑巾蒙面的脸,说的义正言辞。 辛九也绷着一张俏脸,故意歧义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你不去,那你留在这里不要管我了,我自己去战场!” “不行,我的职责是保护的你安全,战场上人多容易出纰漏,我不能冒险。”暗卫坚持己见,不肯动摇。 “你不让我出去,我就……我就脱掉衣服喊非礼!”辛九一脚踹开目前所住的这家客栈的房门。 “……得罪了。”暗卫觉得这个想法对他很有压力,于是双手并用,同时点住了她的两处大穴。辛九双手搁在衣领上不能动了,甚至就连她张了张嘴也说不出话来。 辛九:“……”她错了,她单知道目前使用电视剧里狗血威胁剧情的效果会好一些,她却忘了自己穿越到的这里还是个武侠频道! 暗卫将她抬到床上,一个闪身便上了屋顶。 辛九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悲催的翻了个身,差点掉下床。吓死了……等等……她怎么又可以动了? 【叮!为了保证宿主坚韧不拔的意志,特推出系统防身系列,防止迷药毒药等有害气体,点穴内伤捆绑等有效时间内均可减缓。】 “好系统,好兄弟!”辛九激动的泪眼汪汪,往常被欺压惯了,没想到最后发现居然还有某种对宿主实行的优惠政策,仿佛一下子感觉自己赚大了。看来以前那些迷烟毒药之类的都是系统给解的了,感动。 —— 是夜,福源客栈的灰衣小厮偷偷摸摸的下楼从后院小门离开。屋顶上双手枕在脑后小憩的暗卫警觉的睁开眼,眸光一闪。他扫了一眼鬼鬼祟祟的小厮,而后侧□子听了听屋里人的呼吸,复又闭上眼。 只要屋里的人没出事,其他人……他不必去管,暗卫如是想到。 灰衣小厮撒丫子跑出街道口,这才闪到一个转角处才拍了拍胸口,吁出一口气。 皎皎月色映照在她的脸上,白雪般的肌肤犹如上好的美玉,泛着盈盈的光辉,而与之相配的一张脸却精致的难以描绘,相比起福源客栈的小厮,这个人更像是个姑娘家,让暗卫着实没想到的是,这个刚从客栈里逃出来的小厮,正是辛九。 而屋里面浅睡的人,乃是被辛九一棒子打晕的、真正的送饭小厮。 辛九扛着包袱往战场上赶路,她方向感不强,但是有系统这个导航在手好在没有走多少冤枉路,于是天刚刚放晴的时候,她终于赶到悬崖这个案发现场。而理所当然的,她坐在自己备置的灌木丛中,拿起事先备好的绳子,一头紧紧的捆在树上,另一头紧紧束在自己腰际,静静等候着永羲帝和玫瑰花的一场酣战。 辛九累瘫在灌木丛里,拍拍树上的绳子,心下暗赞。 总算万无一失了。 —— “大争之世,凡有血气,必有争心。大庆军队紧追不舍,臣愿与南疆众位兄弟以血肉之躯为我皇挡下攻势。” 尔渝眼中嵌着泪光,回想着南疆各部的惨状,手中刀鞘紧握,微微颤抖的刀柄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甘。不,剩下的这些南疆之军虽然混杂在一起,但他们如今都是历经战乱,舔尽鲜血的狼,未必……不可与大庆一争! 远方传来一曲送君行,幽幽远远,一如情人的低语,将她混乱不堪的心慢慢安抚下来。 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长刀出鞘,映出军冠下半张苍白的脸和一双亮如星辰的双眼,这双眼一如既往的干净,即便她的主人身上早已染满了鲜血,它也仍然一尘如洗。 南疆皇室在后面湖岸忙逃窜,一排排视死如归的拿奖军士安安静静的目视前方,地平面上突然现出一条黑线,地面隆隆,马蹄作响,规划整齐。辛九揉着眉心眯起眼,只见远处身穿大庆乌黑铁甲的军士正策马迎来,永羲帝身下一匹红马,下巴上冒出些青色,衣上也还残存着一些干涸的血迹。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楚弈。 她见过他的冷酷无情,也见过他的傲气凌然,总归都是一身清爽模样,不论怎样的情绪都绝不会丝毫有损于其形象。可如今,他通身凶悍的气息犹如远古的猛兽,温文尔雅和清华鼓气贵气全然不见,就像……剑刃出鞘的寒光,厉不可挡。 辛九闭上眼,脑海中依然能立刻现出他的此时身影。 大庆军队如同天际的乌云在地面聚拢,黑色的长枪斜竖在身前,不论老少皆是脸色肃然,对面南疆将军举起刀鞘,猛然自半空中双手拔出弯刀,南疆部众紧跟着抬起手中的弯刀,策马嘶号。 永羲帝唇边勾起一抹冷笑,败军之势,最后的一级反击却让一个女人来领军作战,南疆的皇帝不会是撞晕了头了吧?女人,即便是再强大的女人,让她来带领剩下的残余部队,南疆的士兵也会心有不忿,只凭着这一点,大庆便能立于不败之地。 “既然他们如此亟不可待,便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大庆的凶勇之师。”永羲帝抬手蹭过方才嘴角沾染的血迹,手中的长剑依然出鞘,对着阳光反射出一抹白光。 “是!” 怀着对南疆之人的仇恨之心,驻军的将士军士战气腾腾,南疆人胆敢在他们水中种下毒疫,多行不义,就要有被灭国的觉悟! —— 南疆将士悍不畏死的冲了过来,其中最显眼的是当中的红衣将军,一身鲜红铁甲如利剑一般及矢而来的女将军犹如战场上燃烧的烈焰。 永羲帝同样一件铁甲披身,正神色清冷的掉转过马头,只是当他目光停留在南疆所在之处时却不由得眉心一皱,而后竟像是多么惊讶一般猛地皱起眉头。 他目光冷然的扫过南疆军队右方的灌木,渐渐归于平淡,只余眉心紧紧皱起一个疙瘩。他对气息的把握绝不会出错,可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楚弈内心狂怒的同时却忍不住一股自心底升起的担忧,只是面上却没有显出半分,他还没忘记,这是在战场。 灌木丛中,辛九后怕的捂着胸口,想到那双微微一顿又突然凌厉起来的双眼,心下呐呐,自己刚才……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随着越来越多的接触,辛九觉得这个永羲帝跟剧本剧情描述之类的都有些不相符,虽然前面他的五朵桃花都被她插科打诨以及各种小手段给和谐掉了,但她冥冥中有感觉,若是没有自己在一旁影响,只怕永羲帝也不会爱上五人中的任意一人,无关乎多么睿智的分析,只是一种直觉。 惊人的直觉。 这个人的心,是很难攻的进去的。 永羲帝双唇以及抿成一条直线,几乎从开战初始的时候他就是这幅表情,此时血染满盔甲,他依然还是这副表情,一般人心情起伏较大的时候总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声宣泄出来或对倾听者讲出来,但永羲帝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所以他开始疯狂的杀敌,比以往每一次都凶猛。 南疆本来便已城破,后劲不足,跟大庆打不了持久战,于是行伍之间开始渐渐露出败绩,永羲帝面无表情挥剑斩敌,最终“钪戕”一声与尔渝的长刀相交。两人对视一眼,一个目露凶光,一个视死如归,二话不说便斗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君三号来混个脸熟~~~ 以后就没有存稿君了,内牛。 第二十二章 没了尔渝牵制兵力,南疆的普通士兵连番后退,损失惨重。 “大庆的将军?”尔渝手下刀光不断,她自小习武,在军队出生入死,对兵器的掌握有如臂使,只是在她不知道在她对面的这个人,在战场上的经历却半点不属于她,甚至尤有胜之,尔渝嗤笑一声,“也不过如此。” “不错,南疆的将军才是厉害。”永羲帝不可谓不毒舌的暗讽了一句。是啊,你们南疆的将军真厉害,所以战场“一不小心”败了,然后被人攻的国破家亡了? “你……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红甲女将军气势汹汹的举刀砍来。 永羲帝轻松的挑开刀势,用看死人的目光看她一眼,随后将感知定在悬崖边上那一丛灌木从中。 舞技、绣技,甚至还有医术,每一次出现都是那么恰当,当时并未觉得如何,可是将这些事一件一件罗列串联起来,辛九的一切行为都变得有如迷雾一般。然而此时他却只能苦笑一声。即便明知辛九出现在此处古怪非常,甚至最大的可能是捅在他心口的一柄剑,他却始终都在担心她的安危,甚至还在想……不管她要做什么、是什么身份,只要能陪在他身边,他就都原谅她。 呵,他想他真是魔怔了。 永羲帝随手打落尔渝的军冠,象征着统帅的军冠叮叮当当顺着土地滚到灌木丛里,辛九呆了呆,用指甲戳了一下这只铁帽子,没戳出去。 大庆军队势如猛虎,很快便将南疆剩军压制,王副将趁机造谣南疆的统帅已经被楚将军杀死,南疆军士降者不杀。南疆部众一听,都不可置信的瞄了眼人群,果然不见那只高高的铁帽,顿时都一脸死灰。 “卑鄙!”尔渝咬牙切齿:“你们大庆的狗皇帝既然侵占我们南疆的土地,现在又使卑鄙手段乱我军心,就算是死,我也要带着你们大庆的将军一起下去!” 永羲帝听到熟悉的“狗皇帝”一词,神色微怔,回神后却见尔渝的攻势大开,于是也将软剑一挺,顷刻间在她胳膊上划了三四道口子。 辛九窝在灌木中紧张的看着两人对战,她攥着腰间的坚固的绳子,手心汗液黏腻腻的,神色专注,准备一有情况就出手救人。 没了高高的铁帽,尔渝长发飞扬,一张美艳的脸上神色寂静,她手下刀风不乱,运起轻功从马上飞身而下,永羲帝紧跟着翻身下马,足尖一点便将尔渝逼迫的不断后退,两人渐渐迫近悬崖。 辛九捏紧绳子,也跟着慢慢移动。 看样子……快要出事了。 打斗的两人离着悬崖越来越近。 尔渝身形随着脚下一退,较后的左脚后跟踩在崖上,滚石刷拉拉的掉落。 她突然微微一笑,任由永羲帝的软剑刺入,她未受伤的一只手突然紧紧攥住永羲帝的胳膊,随后闭上眼,沉□子就要倒下悬崖。一个视死如归的女人力气有多大?总之永羲帝是真的被拽了个趔趄,甚至还有继续倒向悬崖的可能。 这种拉着一起死的行为最可怕了好么! 辛九脑中一个机灵,连忙窜出来抱住永羲帝的腰,这一个冲力过来,简直炮弹一样将永羲帝和尔渝撞得掉了个个儿,三个人羽毛一样在半空中定格,而后齐齐降落,耳边的风声顿起,辛九腰边搭上一只有力的手臂,拖着她的身子紧固住不放。 辛九仰起头,抱得更紧了些。 “不怕。”耳边的声音有些低沉,却极为暖心。 辛九张了张嘴,正要说自己腰间有绳子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下落这么久,绳子怎么半点作用都没起?!这不科学!她眯着眼抬起头,只见头顶上方一截绳子的尾端在迎风摇晃着,不靠谱现象求解释!系的顶顶牢靠的绳子究竟是从什么时候突然解开的! 【叮!为了保证宿主坚韧不拔的意志,特推出系统防身系列,防止迷药毒药等有害气体,点穴内伤捆绑等有效时间内均可减缓。】 辛九面色铁青,解掉捆绑……系统你不要敌我不分行不行!绳子是她自己捆的好么! 明明万无一失的事,却突然冒出系统这个变数,她现在总算明白之前被挥散的那些妹子们的内心到底多么忧伤了。 【抱歉,智能一号穿越回家过年去了,目前系统管理者:程序二号。程序二号智商为零,无权限更改程序设定,请宿主自求多福。】 “……”所以系统里有智商都去过年了嘛……辛九欲哭无泪。 永羲帝单手搂着怀中的小女人,另一只手摘下自己头上的铁帽扔下,随即脚下一点,铁帽受力更快的跌落崖底,他却纵身提气,带着怀里的人翻身滚向半山的突出的一截平台,两人相拥着在平台上滚了三圈,均是心下松了一口气。 辛九心道虽说自己的运气够背的,但永羲帝运气却足够好,自己果然没看错人!跟着个好运目标的除了有点惊心动魄之外,果然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 “九儿……” 永羲帝轻嗅着身下少女的清香,抬起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着,一下一下,平静着自己的内心,他下颌扣紧她肩胛,手臂在她腰间收紧,若是当时再差一点,他就要失去她了,永羲帝掩住心脏疯狂的跳动,只淡淡问道:“你怎么也跟着下来了。” 有人说,黑暗中的一点烛火,犹如溺水人手中的稻草,不愿放弃,即使知道多么遥不可及,也不愿意。他这么多年来从没有如此关注一个人,一直一直喜欢,两个人的生命里,也许对她的精彩欣喜有之,但更多的是悄然积起的爱恋。 辛九心下一紧,“因为你在这里啊……”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为什么身边没有暗卫,甚至为什么总在恰当的时机出现,为什么……他都没有去问,而只是不轻不重的问了一句——你怎么也跟着下来了。 也就是说,他不是不去问,而是…… “你不信我?!”辛九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小宇宙爆发竟然一把推开他,怒气冲冲的指责,“你不信我就不要救我好了!”被系统弄来做苦力就已经很辛苦了,没想到还要被人怀疑,不就是、不就是弄没了他几个老婆么! 一想到这里,辛九又有些讪讪了,一个种马男没了那么多老婆的确是挺让人伤心的,但是……他不是不知道么。辛九原本积满了怒火的心态顿时有气无力了,说起来,貌似是她比较理亏一点。 永羲帝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头埋在她颈间,低声轻笑:“朕想要你。” “……”辛九推了推黏在身上的人,推不开,于是努力的使自己淡定,面无表情道:“不要再随便开玩笑了皇上,臣妾原谅你就是了。”说完后,仍然强烈的逼迫着使自己一脸淡然,她这个人最怕这种奇奇怪怪的威胁了好么! “朕想要你。”永羲帝语气淡淡的重复。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句话了,然而此时的心境和以前并不同。第一次说时候他只当这是个普通宫妃,因为自己中了潆度香需要与女子交合,才霸道的索要。然而这一次他什么都没中,只是单纯的想要她而已。再没有什么比将怀里的人狠狠的契合进身体里更让他能压制住体内的狂暴了。 微凉的手指一寸一寸划过辛九脸上娇嫩的肌肤,指尖垂在耳边。 紧随着手指的动作,略带湿意的触感直达神经,炙热的吻落在耳际,他手指扣紧她的纤腰,吻得比任何一次都要热烈,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现在,她在城内,他在城外,他急切的想要闯入她的地域,进行最原始的标记、侵占! 环在身上的手臂蓄势待发,暧昧的在身后轻抚着。 不同于战场上见血封喉,历经纷乱之后始得的平静,心中竟然是无比干涸,竟然从灵魂的最深处渴望而叫嚣着一场淋遍全身的狂风暴雨。 辛九怕了。 她全身的细胞都在战粟着,随着他的唇和腰间的手掌一寸一寸的战粟着,脚下一软,甚至一丝力气也提不起来。 无法反抗的亲吻并非因为力气小无力反抗,而是因为对对方的情愫已经影响到自己身心,只是一日一日未曾发觉罢了。如果对他没有半点感情,这时候的心里不该是这样无可奈何的羞恼,而是铺天盖地的愤怒和恨意。 可她没有。 辛九神色有些复杂,她轻轻的触碰永羲帝垂在她肩上的发丝,柔柔的,绸缎一样的冰凉,散开在眼前纯黑的耀眼。 盈盈的,钻石一样,会反光。 永羲帝的手指顺着她的腰线轻巧的扯下腰带,那身灰色的外衣松散而来,胸口处露出洁白的亵衣,在这开满灿烂鲜红的世界染下一抹皎皎的纯色,永羲帝双眼暗了暗,温热的唇从她脖颈细细亲吻,舌尖浅舔着娇嫩的肌肤,喉结微微一动。 好花不常开,开必盛妍。 辛九仰起头轻轻啜了啜他的唇,慢慢开启牙关伸出小舌触碰着他的舌尖。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未成年小盆友们勿入。 第二十三章 落崖下突出的一块平台上,面上光滑如镜,映得肌肤如玉。楚弈越吻越深,他随手脱□上的铁甲,一手撑着辛九的背后将她按在地上。 灰色的布衣铺展在斑白的地面,使得胸口处沟壑大敞,皇帝的双眼变得更黑了。 与心爱的人交-欢,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了。 重重的吻落在颈间,印出梅花点点。 男人在其上舔舐吸允,青青紫紫的痕迹布满锁骨,他大力的撑开亵衣,手托着白玉的胸部,舐咬着其上的樱红,另一只手则滑入她双-腿间。温热的掌心熨帖着大腿内侧,一股热流自辛九脑海中飞窜而出,她低低喘息了一声,手撑住身下的地面,双腿却夹得更紧了。 永羲帝捏住她大腿的软肉,指节抵住花心摩挲。辛九低呼一声,环住他的脖颈,身子向后缩着。 见她紧闭双眼,睫毛轻颤,楚弈咬住她下巴,下命令:“睁开,看着我。” 他双眼紧紧盯着她的表情,只见她微微睁开眼,扭过头咬住下唇,印下浅浅的牙印,随着他覆于身下的手力越发加大而难为情的低声呻-吟。 却并无委屈之色。 永羲帝心跳漏了一拍,她……也是,也是愿意的。这个观测结果叫他难以抑制的冲动起来,于是更为用力的自喉间向下低啜她光洁的小腹,激吻最终止于洁白的亵裤边缘。他指尖轻挑,裤带即刻被解开。 他的女人…… 楚弈眯起眼,喘息着平复气息。 大片肌肤裸-露在被云分散削弱的阳光下。 崖下有些冷,辛九双臂环胸侧过身,乌发不经意落在白玉般的肌肤上,或卷曲或深缠或,泡沫一般梦幻。 而如此视觉上的冲击,却隐约勾勒出惊心动魄的美感。 永羲帝唇角微勾,抬手褪下自己身上的衣物,将辛九软软的小手带入身下,合着下-身巨物的冲动一下一下抽动,深深浅浅,男人皱着眉愉悦的合着鼻音低吟一声,犹如悦耳的大提琴在耳边轻响。崖下微风拂面,混着鲜血和清冽的味道,夹杂在两人周身,且停且往,传向更深处。 指尖似有彩光跳跃。 “九儿……” 永羲帝分开她的双腿,低头望着幽谷,忽然有些有些手足无措。他身下的肿胀鼓鼓的痛到想要喷薄而出,甚至颜色也越发发紫,只是此时他脸色微红,只凭着感觉摸索着,却不知该怎么做。 “九儿……” 他低声呻-吟着,想要更多,却只能吻遍她全身。 辛九睁开湿漉漉的双眼,只觉得喉间干涩,身下花心被抚慰着,时不时有一股电流传遍全身,使她全身发软。 她双腿缠向他腰间,两人的衣物尽褪,男人身躯紧贴着女人的身体,永羲帝舌尖探入她口中,身下随着两人的的动作顶住水流如注的花心,坚硬的肉-棒微一挺身,一股前所未有的欢愉包裹下-身,随后紧贴他的软壁吸附着,里面水汪汪的,直至陌生的战粟感顷刻间传遍全身,令他不自主的想要沉下腰去抽动。 辛九指甲陷入他后背,皱着眉痛苦的弯起退,身上的人扶住她的腰挡住她的动作,甚至借势进入的更深了些,辛九“啊”了一声,仰头呻-吟,无力的睁开眼,却只见茫茫的云雾和迭起的山石,更深处的崖顶深浅不见,恍如自己正身处云间。 她指尖微颤,无力的滑下男人的背部,落在光洁的石面上。 五指微分,樱唇微张,再美不过如此。 永羲帝允啜着她喉间的肌肤,身下愈发大力的抽动起来。 他撑在她身前的胳膊青筋暴起,有如蓄势待发的猛兽,妄图将身下的人吞入腹中。 辛九的声音断断续续。 紧致小腹也被撞得随着身下的冲动而得以呼吸。 细碎的呻-吟顺着辛九疼得弓起的背自喉间传出:“慢一点……疼……” “九儿,再等等。”永羲帝豹子一样俯□子,随着她的收缩而闷哼出声,他轻揉着她娇俏的小臀,令她放松,“乖,让朕再进去一些。” 辛九双腿在他腰间交叉,两只手无力的垂在耳际,只能听到汗液滴落的声音,和啧啧的水声,一阵一阵的撞击使得她体内涌出更多的汁液。 欢愉的快感传遍全身,她耳后和整个身子都变成诱人甜蜜的粉红色。 晶莹剔透的颜色,白皙的腻人。 永羲帝双眼逐渐幽深,一个挺身,深入最底。 两人一同低叹一声。 辛九环住他的脖子,完全失去理智的胡乱亲吻着他的下巴,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完全被侵占的时候却想着要远远的逃窜,她低声渴求:“不要再动了……” “还不够。”永羲帝缠起她而后的一缕发丝,扣住她双手的手指,由着腰的力度不断伸入伸出。 “太……太深了……再、再慢一点……” 他埋头含住她娇软的香唇,汲取津液,下-身用力的挺动,运用最原始的方法,将她整个人连血带肉吞入腹中。 辛九十指插入他指尖,胸口不断起伏,脑海中一团白光爆裂开,永羲帝突然加快动作,低吟声愈发加大,随后身子猛地停住,抬手托住她臀-部,一下一下伸向最里,温热的液体随着闷哼声射-入深处。 辛九轻喘一声,有些睁不开眼。 永羲帝环住她的身子轻抚着她的后腰,□缓缓退出紧致的小-穴,随着体内巨物的离开,大片血迹也混着白-浊流了出来。 永羲帝看了一眼,脸色漆黑。 他低咳一声,歉疚的在辛九耳边低语:“朕……是第一次。” “……”辛九眯开眼,有点傻,难道男人也能分得出是不是处来么?另外……这样直接承认真的不会有损他皇帝的威严么?当然,反正她听到之后心情还不错就是了。辛九微微闭上眼:“嗯……” “一时没控制好力度,下次,不会再让你出血了。”永羲帝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一边为自己的技术不佳而懊悔,一边愧疚着并为此做出保证。 辛九默:“……”他这是在闹哪样?第一次流血不是很正常么? 辛九扭过头:“不会再有第二次了。”说完后她觉得自己真的够幼稚了,简直满口都纯粹是气话好么! 然而话音刚落,她的手指却被紧紧扣住。辛九心跳一停,转过头只见永羲帝双眼再次变成纯黑色,二话不说直接勾住她的腰,一个挺身抽动起来。 辛九浑身酸软的难受,却无可奈何。 半个时辰后,随着白-浊释放在最深处,男人洋洋得意的挑眉:“第二次。” “……” —— 崖下深不见底,崖上也不见顶,永羲帝扯下亵衣上的一块布,给辛九擦净了身子,手臂紧紧的揽着她,惬意的唇角微勾。 “这种时候你怎么还这么安逸?”辛九戳了戳他赤-裸的胸膛,上面还有不少交错的指痕。荒天野地里,在半山腰做这种事,皇帝里面也就他是独一份吧。 永羲帝吻住她戳过来的手,无辜的眨眨眼:“美色误人,情难自禁。” 辛九刷的一下抽回手。她也不敢再让他继续亲下去了,万一再有了反应怎么办?她撑着脑袋来回目测了一下周围环境,叹了口气:“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其实今天这一系列事件的起因是那根绳子,但所犯的错误与她却没多大关系。明明一个很完美的计划,愣是让系统给破坏了,算来算去,主要就是系统太不靠谱了!有智商的都跑去过年了,留下个没智商的程序二号,这不是坑人玩么! 想来想去,她瞪了永羲帝一眼:“都怪你,若是你不去招惹那个女将军……” 招惹? 永羲帝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鼻尖与她碰了碰,亲昵的低声道:“朕不喜欢她,朕就喜欢你。” 【叮!本次任务完成度:100%,成功挥散玫瑰花。奖励金币:100,奖励魅力点+10,奖励技能:百步穿杨(无内力武功,配合葵花宝典的绣功使用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哦~)。】 辛九讶然的怔了怔。 “不必担心,自是有法子出去的。”永羲帝嗅着她耳边的香气,从一旁的盔甲中摸出一支短哨,随即抬手对着云间吹了三长两短的哨音。 哨音悠远的传了出去。 云间一抹黑点破云而来,羽毛鲜亮,尖嘴喙勾,两爪光亮,爪尖泛光,远远看去正是一只威风凛凛的鹞鹰。 永羲帝食指微勾,鹞鹰便乖巧的落在他指节上,一边还不住的用琉璃般的眼睛歪头打量着辛九,辛九身上有永羲帝的气息,鹞鹰喉咙里姑姑叫了两声,似乎是在友好的打招呼。 永羲帝将短哨夹在鹞鹰爪下的信筒中,拍拍它的羽毛,随后抬手一扬,鹞鹰便如一道利箭一般冲入云霄,半晌不见踪影。 辛九看的咋舌不已。 总觉得这只鹞鹰是个通人性的,看起来貌似比什么信鸽可好用多了。 永羲帝抱着辛九站起身,与她额头相抵,深潭一样的眼睛仔细瞅着她,忽然笑道:“九儿,咱们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宫了。” 辛九疲惫的闭上眼,慢慢将头放在他肩膀上,“好。”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终于更上了。 晚桑回来修错字,明天更新应该会晚一些,凌晨之后不要等更了哦~~早睡~ ——谢谢姐们儿,嗷嗷~(づ ̄3 ̄)づ╭~—— 还我评还有雷不要老是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01-30 08:43:53 疏楼仙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30 09:01:40 京尘公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30 19:57:28 夜魅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30 21:07:46 夜魅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30 21:08:50 还我评还有雷不要老是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01-31 00:11:15 紫雪琉璃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31 10:38:26 相逢即是缘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31 11:22:05 第二十四章 崖下山势料峭,不过有暗卫在,还是省了许多功夫的,永羲的一手揽着辛九,一手勾着上面垂下来的绳索,运气轻功便自腹内提气纵身而起,好在悬崖看起来很高,实际只是云雾遮挡的效果,没过多久两人便攀至崖顶。此时南疆旧部已然大败,只有南疆皇室和其身边的近卫还强撑着抵抗,不肯放松一步。 “哼,留下的这些倒是忠心。”永羲帝怀里揽着辛九坐在马背上,看着依然存在的南疆皇室,脸色并不好看。 辛九瞧他一眼,心知他定是想起了宁家等人。这人虽然嘴上说不在意,但得知被人背叛后,心中定然是不好受的。 “身为南疆的皇帝,若是身边没几个忠心的,南疆不早就大乱了么。”辛九直起腰,指了指崖下,“再说,南疆最厉害的将军已经掉落悬崖,这些人现在虽然能勉强挡住进攻、但时间一长,体力不支,到时候依然会落败。” “九儿分析的不错,朕欣慰的很,黄白之物太俗了,朕要赏你一记吻。”永羲帝紧了紧搁在她腰间的手,俯身在她脸上吮了一口,眉宇间冰雪消融,随后身下的拿东西又开始苏醒,挺了起来,直直的抵在辛九身后。 辛九脸色一红,拉着他搁在她腰间的手狠狠的掐了一把,低声怒嗔:“都上来了……你怎么还在想着这种事,快收回去。” “你坐在前头,朕心猿意马也是正常反应。”男人面不改色,身下之物随着马匹的震动而摩挲,他低低闷哼一声,嗓音略显低哑,还带着一抹笑意:“再说……男人刚开了荤,可不是那么容易戒掉的。” 辛九扭过头不去理他,尽量忽视身后某只发情的动物。马匹跑得飞快,未几便到了大庆驻军队伍,辛九的衣物还算完好,只是头上的束带早已被永羲帝给掳了下来,因而这时候一头黑亮如泼墨的秀发垂身而下,衬得娇俏的容貌越发秀美。她杏眼尾翼微挑,明亮如含丹,水灵灵的脸颊柔中泛光,几乎能给人勾了神去。 正是个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 为什么辛侍卫长得这么漂亮?此时真相大白。看到辛九的一瞬间大伙儿都明白过来了,这不就传说中的“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么,看来他们将军大人喜欢随身带着女人,也是个夜里不甘寂寞的。 男人么,心照不宣,这点都理解。 虽说军营里不能进女人,但假如这个女人是将军的女人,又是大伙儿的救命恩人,自然这番规矩就另说了。 大庆与南疆面面对阵,南疆一方最中央被保护起来的地方有老有少有女人,最前途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身上穿着黄袍,极为两眼。 辛九盯着他的衣服瞅了瞅,虽然很像是皇帝的朝服,但细节方面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应该是为了更适应南疆生存做的改进,只是在辛九看起来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她摸摸下巴偷偷在永羲帝耳边悄声道:“还是你的朝服比较好看。”玄色什么的,看上去比较有深度。 永羲帝捏捏她肉乎乎的小腹,“喜欢?朕回去穿给你看。” 辛九惊悚的看他一眼,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 敌军将领抱着妹子**,对面的人可有些不耐烦了。穿黄袍的络腮汉子鼻孔里重重的哼了一声,“没想到破我南疆的就是这么一个沉迷美色的将军,本还以为是个多么勇猛的英雄豪杰,太让寡人失望了。” “南疆皇帝?”永羲帝朗声一笑,他原本就说的极为俊秀,如今一笑起来,泼墨似的眉宇竟如同破茧的蝶,冷冽的气息盈满全身。 他怀中虽然抱着女人,气势却半点不输对方。大庆比南疆的等级制度要严的多,首先他自小身为皇子,身份便比旁人高了不止一层,如今又当了皇帝,整日里被人三跪九叩,身上的威严即便随便漏一点也够南疆皇帝喝一壶的。 果然南疆皇帝面色一变,有些惊疑不定的望了他一眼,“你到底是何人?” “大庆的将军。”永羲帝两指顺了顺搭在胸前的鬓发,嗤笑一声:“当然,也是今日取你命的人。” “好大的口气!”南疆皇帝气的脸色铁青,扫过他怀里的女人,待看到辛九的美色后又是气息一沉,沉到心底反而怪异的低声笑了起来:“难道你还有力气打仗么?寡人还以为将军已经登临巫山乐不思蜀了。你怀里的女人的确美貌,只是到最后也不知她还能不能安稳的躺在你的怀里,怕是会成为寡人后宫中一美吧?到时候你的女人被寡人掼到床上捏圆捏扁,等玩够了再送她下去陪你。” 南疆皇帝不愧是久经花丛,只消一眼便已看出辛九身上的不适之处,这等表现显然是刚破瓜之后的酸软无力,所以面对“纵欲过度”的永羲帝,南疆皇帝突然觉得没必要惧怕了,空了身子的男人他都打不过,他哪还有脸坐上南疆皇位? 南疆皇帝念头一起,做了平生最后一件错事。 “后宫一美?捏圆捏扁?”辛九耳朵一动,回头看着络腮大汉一脸褶子的色相,心下登时腾起一阵怒火,永羲帝占了她也便罢了,好歹也是一个翩翩青年,除了行事作风有些偏激之外,才智武功样样都是首选,生的又是难得的好相貌,可你一个一脸褶子的老色狼还想占她便宜? 辛九眉头一皱,直接给气乐了:“南疆寡人,就算你方才之事随便一说,可也是得付出代价的。” 她眉心一厉,抬手抽出永羲帝马匹侧边的弓箭,拉成满月状,一柄箭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呲的一声穿透人群,连着从三四个南疆士兵的颈间穿过,直直插入南疆皇帝的头颅,一抹红点在其眉心显现,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叮!百步穿杨,触发命中+1】 辛九愣住了,南疆部众也愣住了,永羲帝覆在她腰间温热的掌心突然变得滚烫起来,灼热的几乎要将匍匐烧焦一般,他将辛九置在身后,目光凌厉的扫视着南疆众人,握着辛九的手心却是沉稳而又安定。 “你们南疆皇帝已死,降者不杀。”永羲帝右手握着腰间的软件,蓄势待发。 他比辛九更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南疆皇帝已死,剩下的部众有可能会被劝降,也有可能心如死灰拼命一搏,他怕的是后者。悍不畏死的人永远都是最可怕的,因为你不想跟他拼命,他却想拉着你一起死。就如掉落悬崖的尔渝。当然,辛九并非做错了什么,正相反,她这一箭过去直接改变了两方对峙格局的性质。南疆皇帝一死,南疆也大抵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了。 南疆皇帝没有子息,护卫皇室的是一群侍卫,而被护卫的剩下的都是一群女人。说来南疆皇帝一死,皇室才算是真的没了。 好在最坏的现象没有出现。南疆部众群龙无首,倒是有小部分人提起手中的弯刀把身侧的战友一刀砍死,而后径直跑向大庆队伍,扔下刀表示已降。剩下的死忠则在后方射箭,流雨一般的箭矢被挡在盾牌之外,永羲帝扬剑砍掉流矢,一举将其覆灭。 第二日收敛了同袍的尸体,大火烧掉了整个战场。 —— 回到军营,永羲帝黑着脸扯着辛九的手腕回到主帐,一把将人掼在床上,他咬牙捏起女人的下巴,双眼浓黑的盯着她:“你知不知道多么危险?” 辛九:“……” “若是那些人再硬骨头一点,若是朕没有在身边,你以为你还能完好的站在这里?!”永羲帝恨铁不成钢。 “不是还有皇上在么……臣妾就特别安心。”识时务者为俊杰,辛九笑眯眯的勾住永羲帝的脖颈,柔软的唇轻触上去,当做奖励。 不过这种轻轻一触就离开的吻,某人不太喜欢。 永羲帝眸色黝黑,骤然沉下脸,他一手抱着辛九翻了个身,让她趴在自己身上,眼睛往她胸口一瞟,老神在在道:“不够。” “道貌岸然。”辛九红着脸一巴掌捂在他脸上。 永羲帝含住她一根手指,微一挑眉:“是么?”他脸上一副“我不介意更道貌岸然一点”的表情。 “将军,将军……那群俘虏又跑出来闹事了。”王副将撅着屁股小心翼翼的撩开营帐的一条缝,既看不见里面什么内容,又能保证声音的传递,呵呵,他真的好聪明啊。 魏德海在其身后看着其猥琐姿态,仰头望望天:“……” “闹事?杀了就不闹了。”永羲帝随意道。如今南疆已破,对于这些俘虏永羲帝并没有多大关注,他来此只是为了扩张国土,又不是真的来当将军的。 “……” 王副将摸了摸头上的虚汗,这位空降的将军要不要这么暴力,俘虏那是能随便杀的么?杀俘虏……以后大庆再打仗谁还会投降?可是这一次……就连他也想杀掉那些俘虏了。 “他们为何闹事?”永羲帝懒洋洋问道。 “这……”王副将期期艾艾吞吞吐吐的道:“他们提出一个条件,若是把辛侍……姑娘交出来任他们处置,他们就同意……” “这是报仇?”永羲帝冷哼一声,寒声道:“当j□j还立牌坊?不怕不小心给自己立出个灵位来么?!既然他们这么想入土,你大可以去帮他们一把。” 辛九内心欢呼,种马男这模样简直霸气侧漏嘛。 第二十五章 楚将军的一句话下去,南疆俘虏叫嚣的声音果然小了不少,毕竟能来投降的就不会有不惜命的,这些人闹事也许是想要为了给旧主报仇,更多的则是为了给自己博个面子,不忘旧情有义气啊之类的……毕竟俘虏在身份上总是低人一等的。 可惜,他们碰上的是永羲帝。 当然即便永羲帝不说,驻地军营里的人也不会给他们什么好果子吃的。毕竟辛九不单单是杀了南疆皇帝的人,还是整个驻地官兵的救命恩人! 因而此事一经传出,南疆俘虏日日被折磨的苦不堪言。 #如果早知道结局是这样我一开始一定不会跟大家一起去招惹那个神奇的女人#-#这种无孔不入的手段简直听之侧目令人发指让我难以忍受的黯然伤神#-#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要投胎去南疆也不要上战场而是安安稳稳的做个大庆土著居民# 这是受尽折磨的第三天,俘虏们的心声。 当然第四天的时候,辛九就再也听不到他们痛苦的哀怨了。 因为威风凛凛气势凌然相貌英俊风流倜傥用兵如神的楚将军和活死人肉白骨传言中医术无双又一箭击杀南疆皇帝一时间风头无两的辛姑娘包袱款款的回都城了。 朴素不招眼的马车里,辛九掀着帘子一个劲儿的往外瞅。 不怪她这么土包子气息浓厚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她毕竟也曾在靖康侯府适应过一年的时间,也不是没逛过街,只是在之前军营待得时间太长了,眼前身边晃来晃去的都是男人,好不容易出了玻岚镇,她终于能在大街上见到女人了。 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她现在终于理解为什么军营里出来的汉子不管美丑只要是个女的就能上了。 整天整夜眼里都是大老爷们也便罢了,但是这些人每天训练时不时还打两场仗,每个都跟泥沟里出来似的,看着伤眼。 身后的男人正襟危坐,手中执着一本书卷,一身白衣,面色恬淡,周身也少了几分凌厉。辛九托着腮时不时的看他一眼,以前就知道永羲帝能够叫人一眼惊艳,可是如今再仔细一瞧居然还是个耐看型的。 她禁不住诱惑,抬起手指戳了戳他的脸。 马车车窗被风倒灌而入,窗口大敞开,一个蹦蹦跳跳的白衣姑娘怀里抱着兔子笑眯眯的回眸一笑,这时候马车恰好经过,女孩精致可爱的面容不期然撞入辛九的眼底。 【叮!恭喜宿主因偶遇而触发主线任务六:挥散帝王的“茉莉花”】 马车随着哒哒的马蹄声和车轮滚过的声音渐行渐远。 抱兔子的白衣少女已经被马车远远地甩在后面。 辛九的手指还戳在永羲帝脸上,面部表情从兴致勃勃变化成保持着持续震惊的神色。 永羲帝瞅了眼她白皙纤长的手指,手下微一用力便将人撞进自己怀里,若有所思的想着她刚才突然变化的表情,尽量控制住语气,挑了挑眉淡淡的问:“你方才……看到了什么?”是男人还是女人? 这个困惑叫他心中像是猫爪挠一般发痒,他可是知道怀里的女人很喜欢相貌英俊的男子的。永羲帝搁下书卷,左手食指顺着她的唇向下滑动,落在她精致的锁骨上,摩挲了半晌,随即面无表情的揭开衣领,握住胸口上的粉色珍珠。 一丝刺痛叫辛九清醒过来。 她茫然的眨了眨眼,瞬间恢复清明。 问她看到什么了?哼! “看到你的女人了。”辛九身子向后一躲,皮笑肉不笑。原本她刚想夸一下永羲帝的皮相长得好看这边桃花就来了,种马男就是种马男,招蜂引蝶的兴致根本就难以改变,简直不可饶恕! 辛九冲天怒气到了喉咙里,半天又咽了下去。 奇怪了,她在生什么气啊。 现在的首要任务不是要让永羲帝尽快的招蜂引蝶,然后自己速度完成任务回家么?永羲帝若是以后不再招惹别的女人的话她怎么去完成任务啊? 辛九为自己深深的矛盾了。 “我问你,你喜不喜欢她?!”辛九摇了摇永羲帝的领子,心道如果永羲帝当场说不喜欢,会不会系统就会提示完成任务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毕竟上一次尔渝女将军的时候,永羲帝就是说了一句“我不喜欢她”然后完成任务了。 辛九越想双眼越亮。 可不知为何羲帝的脸突然有点红。辛九吓了一跳,这个人向来为了培养气场面无表情惯了,突然脸红一下简直让人接受不能。 永羲帝咳一声,扭向一边,低略显清冷的淡淡道:“……喜欢。” 怎么就喜欢了呢!辛九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恨不得一爪子下去把他的嘴掰下来:“快说你、不、喜、欢!” “……” 辛九捧心皱眉:“难道你喜欢哪个抱兔子的姑娘?” 抱兔子的姑娘和他的女人有什么关系? “朕的女人……”永羲帝沉吟了一下,不动声色的盯着她问:“不是你么?” 辛九双眼笑成月牙状,摇着永羲帝的胳膊:“那你喜不喜欢刚才那个抱兔子的姑娘?” “没看到。”他永羲帝闭上眼,未等辛九发话便又道:“不喜欢。” “系统我完成任务了嘛?”辛九扔掉永羲帝的胳膊,心情极好的坐在马车的另一角,等待评定。 【……系统自有评定的一套方式,请宿主不要作弊,再作弊将接受雷劈。】言外之意,系统不是傻子,你这么完成任务是在坑爹呢! “系统你这么吊,你朋友知道么。” 【……】 —— 辛九一直对抱兔子的姑娘念念不忘,每次看到有卖兔子的摊子都双目放光,永羲帝是在不怎么喜欢这种猥琐的蹲下就不再动弹的沉默动物,于是回宫之前,身为禁卫大统领的带刀侍卫苦逼的抱着一笼子奶狗塞进马车。 说是一笼子,指的是一只狗外加一笼子零食。 永羲帝指着白色的一团,脸色一黑,“怎么是狗?” 自从被人叫“狗皇帝”之后,他对这种动物比对兔子还不感兴趣。 “皇上,这片儿的猫没有血统好的,只有这只狗还看得过去。”魏德海赶紧跑来解释,抬眸看了看马车内的情况,憨厚的笑了笑:“看上去,荣妃娘娘似乎很喜欢呢。” 永羲帝回头一看,只见辛九已经把笼子里的零食都抽了出来,拿出一只小奶棒沾了水,温柔的喂给奶狗。小奶狗身上的绒毛并不长,还能看得清下面的肤色,只是看上去生来还不足月,眼睛还睁不开,正紧紧闭着,嘴里哼哼唧唧哇哇的叫。见此情景,一瞬间被叫狗皇帝的困扰全都不翼而飞了。 “好可爱的小家伙。”女孩子对这种软软绵绵的小东西总是没什么抵抗力的。辛九伸出手指,用指腹轻轻在小奶狗脑门儿上揉了揉,“乖啊,多喝一点。” 永羲帝心软了一大片,发黑的脸色也渐渐缓了下来。 既然她喜欢,那就养着吧。 魏德海小心翼翼的放下车帘子,随即耀武扬威起来,他撩起衣袖,抬着下巴轻哼一声:“呦,这不是咱们大统领么,怎么买了狗回来连话都不会说了?咱家就说了,只要荣妃娘娘喜欢,就没什么大事了。” 禁卫统领抱着剑斜靠在自己的马侧腹,吹了吹额前的刘海,不搭理。 车内再度恢复了平静,辛九的思维也从兔子上转移到小奶狗身上,听着小家伙哼唧了两声,打了个饱嗝,辛九轻轻的把它抱出来。 永羲帝勾了勾唇,头埋在她颈间,一双手臂缠上她的腰,蹭了蹭她的小腹,“这么仔细?倒像是养儿子似的。” 辛九轻瞥他一眼,撑开身子,伸手将狗狗塞进他怀里,“快抱住你儿子。” 永羲帝手忙脚乱接住,手心软绵绵一团,小奶狗呜呜的动来动去,小舌尖舔了舔身下的掌心,永羲帝身子一僵。 辛九咯咯一笑,“你们长得真像。” 永羲帝黑着脸把小狗放回笼子里关好,抬手便把人圈在自己怀里,一双手伸进衣领中取下利落的摸黑取下肚兜,提在辛九面前展览,威胁的挑了挑眉:“和朕很像?” “没有,它和臣妾比较像。”辛九一本正经。 辛九默默转过脸去看狗狗,心里又在自己的血泪史上记了一笔。看了吧,到最后千万不能心软,绝对不能觉得多么舍不得他,留下来就是苦逼史啊!所以一旦完成任务立刻回家! 辛九摸着小奶狗心里打着小算盘。 却不知道身后的人撑着头斜躺在车厢内的软垫上,正目色柔和的看着自己。 到底能不能走,还是另说呢。 第二十六章 大庆的皇宫虽说换了主人,不过大体格局还是没变,永羲帝从绍安寺的偏殿里随意敲了敲几块佛像,而后一众人便紧紧跟着下了密道。 辛酒第一次走密道的时候还心中惶惶,生怕得知了这个秘密之后,永羲帝把她用完之后先奸后杀弃尸荒野,不过好在中途发生了这么多事,生命问题她是断然不用过多考虑了,永羲帝总不至于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下手吧?相处这么多日子,她觉得永羲帝还是个相当善良的少年啊。 弑父杀兄的皇帝一手环着辛九,一手背在身后,顿了顿步子,忽然嗤笑一声:“先不忙着回寝殿,跟朕去见见咱们大庆的皇帝,可是当真如外传言一般风流俊秀?” 辛九替他红脸红了一下,看着周围默不作声的黑衣暗卫、魏公公和禁卫统领一群下属,面部表情看着一个比一个纯良,不由得心生一叹,强权之下不敢言笑啊……关键是当皇帝的哪有这么夸自己的? 此时假皇帝正身处萧昭仪的回风阁。萧昭仪是萧家的小女儿,当日也在选秀之列,宁家既然想要谋取皇位,首先要拉拢的是显贵的世家大族而非当朝的一众清流,毕竟世家大族的人脉,可不是什么状元郎探花郎这等商贾百姓出身的才子们能比得上的。假皇帝身不由己,自然会按照安排与萧昭仪亲热,以求取得萧家的支持。 辛九等人顺着地道从回风阁中出现的时候,雕花大床轻纱飘逸,床板晃动,女人幽婉的呻.吟声不绝于耳,甚至还有细微的求饶声,“皇上,莫再折腾了……臣妾要不行了……” “好爱妃,朕就爱你这幅小模样……”假皇帝似乎愈发情动,连声音都有些变调了,原本学永羲帝学得十成十的语气也露了一丝马脚。 辛九抹掉身上的鸡皮疙瘩,偷眼瞧了瞧永羲帝,只见其面色如常,似乎并没有因为这声音受什么影响。 屋子里热浪翻腾,永羲帝背起手下令:“把帘子砍断,让朕瞻仰一下皇帝陛下床上的风姿。” 辛九心下了然,虽说永羲帝脸上看不出什么怒气,不过一个假皇帝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用了自己的身份,还睡了自己的女人,换做谁都会不爽吧?毕竟绿帽子这种事,普通人都承受不了,更别说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了。 “是。”身后一个暗卫应声而起,刷刷两下将床撑以及床帘砍断。 床上的两个人声音戛然而止,咳嗽着从坍塌的床底下爬出来,辛九只见眼前肉花花一闪,下一刻便被永羲帝带进怀里,将头捂进胸口,什么都看不到了。 “皇上……”萧昭仪当妃子算是当得尽心了,连忙将假皇帝扶起来,一抬眼看清迫害自己的真凶,登时两眼发直:“……!!”再瞅瞅自己扶起来这个,再瞧瞧对面……这世上怎么有两个人长的一模一样?! 那到底谁是皇上? 想来这十多年来,萧昭仪还没见过这等惊心动魄的场面。 假皇帝看着倒是比萧昭仪淡定,两人披上衣物,假皇帝轻笑一声,似叹息又似无奈:“你果然回来了。” “谁给你的勇气,敢假扮朕?”永羲帝静静的盯着他,直到过了许久才出声,“想必不是宁家吧。宁家只是找到你,而在朕看来,你前二十年的记录大抵都是伪造的,那太平淡了,不像你的性格。” 假皇帝神色一怔:“我不过是个山野村夫,背上还有柴划伤的痕迹。不过宁家人能找上我,也并非空穴来风。皇上……你不觉得我们两人长得很像么。”他此时的口气却并非那时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气势,而是语气极轻,似乎带着满心的愤懑。 “你的意思是……双生子?”永羲帝嗤笑一声:“什么时候成王的儿子也敢跟朕称兄道弟了?收养你的人没跟你说清楚你的身世么?成王妃与我母妃乃是双生姐妹,你与朕相象也并非不可。但二十年前成王举兵作乱早已伏诛。你,不过是个乱臣贼子罢了。” 他还有句话没说:就算真的是他的双生兄弟……就能难逃一死么?亲情,他向来都没有,当日他亲手将先帝溺死的时候,不曾有半分悲恸,因为在这个皇宫里,从不曾有人给过他这种东西。 “不可能……”假皇帝原先还想脱离组织,做着封王的梦,没想到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他一张极像永羲帝的脸扭曲着,抽起长剑便飞身扑来:“狗皇帝!你在骗我!” 假皇帝的武功并不高,不然也不可能受制与宁家派来的几个小太监。 永羲帝没有动手,他身后的暗卫一脚踹掉其手上的长剑,抓小鸡一样提着假皇帝的领子捞起来,那一身玄袍也染上了泥土。 “关入天牢,静观其变。”永羲帝淡淡的吩咐,抬眼扫到已经傻掉的萧昭仪,勾唇一笑:“至于她……得知了这么多秘密,只能杀了。” 风情万种的萧昭仪被人一剑穿心,辛九兴致不高的抿着唇一路沉默。 两人回到御珑殿,这地方四床铺桌椅都换了新的,辛九脱了衣服窝在床上,永羲帝挥袖散了灯,室内一片漆黑,他走向床榻,心里一片宁静。 “九儿?”他摸了摸锦被,上面鼓囊囊一包,还带着肌肤的温热。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声音有点黯然:“皇上,有没有人说过你,实在智近于妖。” “你是第一个。”永羲帝沉默了一下,坐在床边,似乎如有所觉。他拍了拍辛九的背,眉间微微舒展:“每个人都有过去,朕一样有。九儿,之前朕说过,不会怀疑你,所以即使你身上有太多不合理,朕也不会去追究,你在怕什么?”小兔子胆怯了,知道要把自己藏起来了?可他偏要将她箍在身边。 既是喜欢,何必要管太多。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对于皇位执着,却不知道他当年只不过是觉得母亲最后一个愿望,大不了就抢来玩玩罢了,因此即便现在被人占了皇位他也不曾觉得生气,甚至假皇帝占有了不少妃子他也不如何愤怒,只因为不放在心上而已。 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放在心上的,哪能因为一些奇奇怪怪的原因而放手? 他的小兔子这么笨,动不动就露马脚,简直要叫他爱到心里去。 辛九在床上滚了滚,窝进永羲帝怀里。说实话被男人这么一说还是蛮感动的……但是这改变不了她必走的决心。辛九捏着拳头努力防守自己的内心,然后提醒自己对面这个是大庆国最大的种马男,没有之一! 虽然他现在看上去很纯洁…… “唔……” 辛九惊了惊,只觉得男人柔软的唇贴在脸上,满满的蹭向嘴角,而后深入,一双手也跟着利索的撤掉亵衣,转而在小腹轻抚,片刻一抹灼热抵在身下。 永羲帝盯着辛九,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看着里面晶白两眼的牙齿,小巧的舌尖和软壁,忍不住想起日前崖下的旖旎之景。 他眸色幽深,目光暗了暗,看着辛九红扑扑的粉嫩脸颊,忍不住亲了一下又一下,只觉得甜到心里,难以抑制的想要她。脑海里疯狂的念头并没有持续多久,他直接把人拖了个精光塞进被窝里,自己爬在被子上,像野兽占有食物一样,俯身仔细亲吻光洁的额头,还有……肉感十足的双唇,甜香的气息甚至叫他欲罢不能。 他摸了摸自己硬邦邦的小兄弟,忍得很辛苦。 第一次总算好不容易找准地方,那地方不要命似的往外出血。第二次也不一定就能变得经验十足,关键是……呃……不会再流血了吧? 永羲帝探进被子摸了摸白嫩滑腻的腰肢,辛九无意识的后退了一下,被吻得昏天黑地之后有点不知所措,如今即使是只被触碰一下也双腿酸麻。永羲帝喉结上下动了动,掀开被子扶着小兄弟从后面进去。 胀满的感觉亲可见席卷全身,血液也几乎要倒流似的。 他长腿勾住辛九的小腿,一寸一寸进去,舌尖舔吻着瘦弱的肩胛,而后转过她的脸来与她舌尖交汇,先前没有吻的经验,不过对于这种事,他也无师自通。 记得少年在宫中的时候,先帝的婉仪一次宴会后,半夜约了青梅竹马的朝中才俊行不苟之事,他当日悄悄跟上去瞧了一眼,觉得那两人不分场合委实不知羞耻,可如今落到自己身上才知道,情动这种事,哪是能控制得住的。 当然,他现在是和自己的九儿做,也没什么可羞耻的,毕竟情到深处自然浓么,先帝的那什么婉仪与其青梅竹马的才俊无媒苟合,哪里比得上他和九儿这般名正言顺? 永羲帝放缓速度,由着辛九适应自己,揉了揉她的发丝,欣慰的一叹。 —— “唉……”刚换了一身太监服的魏德海百无聊赖的站在殿门口,听着里面传出的声音,甚至都能觉得自己周身有热浪翻腾,他默默地叹息一声:“皇上也长大了……”以前皇上睡觉的时候,可没有这种声音来着。 身为一个太监,本该对男女之事不会热衷,可他好奇啊!魏德海觉得全身都痒痒的,特别想戳个孔子往里边瞧上两眼,不过永羲帝积威太深,他是断然不敢这么做的。 想来想去,魏德海睁着雾蒙蒙的眼望了望天色:“唉……” 作者有话要说:肿么突然觉得黄桑有点精分倾向啊…… ——感谢姐妹儿们~~~—— 喵袖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1 10:13:05 京尘公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1 10:22:01 superbam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1 13:21:08 sissi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1 15:05:29 极地东风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1 17:34:43 还我评还有雷不要老是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02-01 21:17:28 hua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1 21:29:26 夜魅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2 23:01:14 夜魅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2 23:02:40 acedi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3 03:48:34 你不是我的谁0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3 23:19:11 你不是我的谁0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3 23:19:31 你不是我的谁0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3 23:20:13 慕白-悲剧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3 23:38:31 知了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4 00:19:37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4 01:27:12 mi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4 13:21:41 第二十七章 隔日一大早,魏德海帽子外在脸上打盹的时候,宁媛媛已经“咣当”一声大力推开御珑殿的大门,她今早一醒来便听身边的丫头说回风阁的萧昭仪被人一剑捅死了?!萧家乃是宁家拉拢的对象,宁家与萧家刚刚进行了一次友好接洽,没过几天萧家小女儿就死在宫里,她身为管理后宫的贵妃应该怎么解释? “皇上昨日不该待在回风阁么?萧昭仪是怎么回事?”宁媛媛大气都不喘一下的跑进屋里,怒气冲冲的直接对着龙床上的人质问。 这些日子她对假皇帝越来越不放在心上,赝品就是赝品,再怎么装也比不了真货,她心里这么想着,便愈发放肆起来。 龙床上金色的黄绸遮住大半个春景,但依稀还能看出是一男一女相拥着躺在里面,甚至宁媛媛走进来的时候还听到了女人一声猫儿样的呻-吟声。 “嗯?” “唔,别闹,要给你折腾死了……” 永羲帝披上亵衣掀开床帘,看清眼前大呼小叫的人影,凝眉道:“这不是宁……贵妃么?”他把贵妃两个字咬得极重。 宁媛媛没听出他的语气,只当他还是假皇帝,于是双手握在小腹处端着架子冷冷道:“别跟我耍什么花枪,萧昭仪的事我会帮你处理,以后若是再出现这种情况,你自己去抵命,我宁家不会再管。”现在假皇帝还有用,不宜与处置他,宁媛媛对此心中有数。 “看来宁家是对皇位志在必得呀。”永羲帝不咸不淡的提了一句,“以下犯上,不怕诛九族么?” 宁媛媛神色一抖,深深的看了永羲帝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不过她自然是想不到她亲眼看着死去的真永羲帝居然正站在自己面前。 “怕诛九族?你不也是同流合污的一员么,现在皇上是你,宁家还需要怕什么?”她看了一眼永羲帝身后被子隆起的一团,眼中闪过一道杀意:“这种事也是在外人面前能提的么?床上这个女人留不得了,你最好马上处理掉。” “好大的口气。”永羲帝觉得颇为好笑:“姓天的皇位凭你们这些姓宁的臣子也敢肖想?一年前朕平叛乱臣贼子的时候还没被朕杀够?” 宁媛媛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她后退一步,指着永羲帝,“你……”她突然想到了一件很不可置信的事情。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却由不得她不信。 正在此时,一团软乎乎的东西略过她的脚踝,磨磨蹭蹭的慢慢移动,软软的肉肉的,似乎没有长毛,但移动速度很慢……一瞬间她脑海里想到了软体的类似蛇和曾经在家中的墙上见到的壁虎,顿时整个人都汗毛乍起。 奶声奶气的狗叫在耳边响起,宁媛媛僵着脖子看着脚下,只见一只还未睁眼的小奶狗颤巍巍的往大床的方向走过去,一边走还一边用鼻子重重的往地上嗅,似乎在寻找主人的气味似的。它四只小爪子哒哒的拍在地上,非常惹人怜爱。 可这一幕看在宁媛媛心里却是遍体生寒。 只见永羲帝身后的女人也朦胧的挣开眼凑近床边,一双玉臂伸下去捞起小狗,神色柔柔的,语气也柔柔的:“儿子啊,你怎么找到这边来的?” “荣妃!”宁媛媛似乎听到自己的牙齿在咯咯作响。 辛九任由没长牙的小奶狗一边嘤嘤叫着一边费力的用牙龈摩挲她的手指,异常诧异的看了宁媛媛一眼,顿觉好笑:“宁贵人莫不是脑子睡坏了?御珑殿也敢闯进来,谁给你的权力?还有,低位嫔妃见了皇上和本宫却不下跪还在一旁大呼小叫,以下犯上,该有什么处置,你自己知道吧?” “不、不是低位嫔妃,我是宁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是么,谁给你封的贵妃?那个赝品?”永羲帝挑了挑眉,周身的温度又降了几度,眉宇间恍若实质的凌厉甚至能压得旁人喘不过气来。 宁媛媛睁大眼睛,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她现在大约也明白了,面前的这两人竟然是已经死去的永羲帝和荣妃,他们宁家的计划完全被人掌握在手心里,甚至宁家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 宁媛媛双腿无力,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渐渐没了神采。 她知道,就算不去看永羲帝之前弑父杀兄那等狠毒的名声,只凭着因为谋逆所做的这些事,她和宁家怕是都难逃一死了。 “先跪着吧。”辛九给狗狗顺了顺毛,“等皇上消了气会对你另有处置。” 宁媛媛僵着身子跪在地上,地板是光洁的大理石,跪在上面虽然不会觉得疼,但是跪久了双腿会渐渐失去知觉,宁媛媛飞快的瞧了辛九一眼,眼中突然多了几分希冀,她张了张嘴,还未等说话,眼泪却已经流下来了。 “姐姐……”宁媛媛闭上眼,任由泪珠滚下,在下颌滞留,而后滴答一声落在地面。她幽幽的道:“他们叫我去做这件事的时候,我是不愿的,不是因为皇上的身份,而是因为,从一开始……我便喜欢上了皇上,可他们逼我去做!他们用母亲来逼我,我想,如果我做了,我会跟着下去陪葬。姐姐,你瞧,我虽帮着宁家作恶,但心中的这份感情与你对皇上的感情却是半分不差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宁媛媛脸上虽然哭泣却似乎在笑一般,唇边弯起一抹弧度,与她苍白的面色配合在一起,柔弱中带着一丝坚强,最是能打动人心。 “从你们消失开始的这日日夜夜,我半夜也极难入睡,一闭上眼,便能想起皇上看到姐姐时,真心的笑容,我从没见过……我很嫉妒很嫉妒,我时时刻刻都在嫉妒却无能为力。我爱皇上,但即使他不是皇上,我依然爱着他。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不怨别人,我只怨我自己,不能守住自己生命里这份最灿烂的感情。” 宁媛媛完全把辛九当做倾听者,但实际上她的话是说给永羲帝听的。 “妹妹……”辛九双眸中也盈起了泪花,手中捧着熟睡的小奶狗,看着宁媛媛伤心道:“原来你也是这么深爱着皇上,相信皇上不会因为这些小错误而解决掉一个深爱他的女人,妹妹,我愿意、愿意成全你,在这份感情里,我……我退出。” 说着她又沉淀着感情吟诵了一首小诗:“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永羲帝:“……” 宁媛媛的眼睛愈发发亮,但还是压抑住心中的兴奋:“这、这怎么可以呢,皇上是喜欢姐姐的……” 辛九纯粹是吃饱了撑的,开始含着泪演琼瑶剧:“可是爱情的世界里,没有退让一说,只有两个人不相爱了,第三者才能插-进去。皇上你爱臣妾么?” 宁媛媛演的还是蛮有感觉的,成功的演绎了一个被实时所逼迫不得不放弃爱情的苦情女子,然而很不想强调的一点是,她演戏的对象是对她毫无半点怜惜之意的永羲帝,对面还有一个辛九在搞怪。 这样一来,就完全变得搞笑了。 永羲帝抚了抚额,低叹一声,将辛九环在怀里吻一吻她的额头,“你忘记了么,朕早便说过,于你,是情不自禁。” 即便是伸出一场华丽的闹剧中,永羲帝也能将自己摘出来,找回自己的角色,低哑的嗓音还残留着昨晚的余味,说不心动是假的。 辛九缩了缩身子,逃避似得开始看狗。 永羲帝揉了揉她毛绒绒的头发,转过身来冷声道:“魏德海,把宁贵人给我送回宁家,告诉他们,宫里这尊大佛,朕要不起,也不想要。” “是。”魏德海行礼过后,后面跟着的两个小太监已经将宁媛媛捆绑起来。 被这一戏剧化冲击的宁媛媛还处于大脑空白中,直到被人压到殿门口的时候才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如果这时候还不知道自己被人耍了的话她也白活了十多年了。 殿外阳光耀眼,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灰白了起来。 【叮!本次任务完成度:100%,成功挥散月季花。奖励金币:100,奖励魅力点+10,奖励技能:满汉全席(厨艺)。】 在殿内听到系统提示音,辛九点开任务面板,只见上面出去新加入的满汉全席厨艺,剩下的总体任务完成度已经变成50%,魅力点为90,帝王好感度为82,金币为700,而挥散掉的月季花已经是挥散掉的第五朵。也就是说,只要再挡掉另外五朵桃花,自己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 为何要把宁媛媛送回宁家而不是关进天牢,永羲帝自然心中有数。他本就不怕宁家的狗急跳墙,将宁媛媛送回去不过是先从心理上给宁家人致命一击: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人我都敢给你送回来,压根不怕你们做点什么。 于是早朝的时候,宁太傅上折子请假了。 他不敢来。 不来正好。永羲帝勾了勾唇,看着下面站着的一群被假皇帝提拔的年轻后生不由得轻笑一声,他轻轻地搁下茶杯,食指抹过嘴角,慵懒的向后依一靠,寒声道:“宣旨。” “是。”魏德海再次出现在众臣面前,洋气的挺胸收腹,而后虔诚的打开圣旨。然而在朝中人都怔住了,魏公公……死而复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吓死了,今天一睁眼天都黑了,还以为十二点前发不上了呢。 还好作者菌的潜力是无穷的[超人飞天]! 好可怕,必须得制造出几个存稿君了,艾玛简直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谢谢各位姐们儿的雷,卖的萌送乃们一人两斤~~~——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5 00:01:30 14402703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5 00:38:56 爱你呦!大叔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5 12:18:12 敏敏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5 12:44:06 敏敏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5 12:45:14 敏敏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5 12:45:23 喵袖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5 21:21:37 第二十八章 捉 活人死了没什么可怕,死人活了可就成了大新闻了。 所以当魏公公出场的一刹那,与宁家合谋的几人身子同时抖了三抖。永羲帝冷眼瞧着下面朝臣的神态,萧家的人震惊尤甚。死而复活是诡异,可如果原本这个人就没死呢?既然魏公公能活,那么现在高高早上看不出情绪的皇上,极有可能会是真的,等这些人再一联想今日宁太傅没有上早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这是被摆了一道啊! 萧旌德脸色忽白忽青,抬目望去,只见龙椅上的永羲帝九旒冕在额前垂下一片阴影,恰好遮住眉间的神色。永羲帝却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宁家与萧家之事,不知其到底作何打算。 萧旌德沉下眉目,胸口一片冰凉。 魏公公手拿的圣旨并不似萧旌德所想,也与宁家萧家没有半点关系,不过是恢复以往永羲帝在朝时的的官员任职,不轻不重,却依然叫朝中几人心下一阵惶惶不安。明明知道却不去处置他们,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生老学士手持玉笏立在朝臣前侧,恭声朗道:“皇上,臣有本奏。”他声音已经不复青春,干涩略有些磨砂。但就是这样一道声音历经三朝之变,还生生的屹立在朝堂之上。此人不属于任何流派,只听命于皇帝,这也是他能明哲保身的最佳方式。 论资历,论能力,三朝元老的底蕴到底也是谁都比不过的。 “准奏。”永羲帝旒冕晃动,将目光投注在老学士身上。 “皇上,据臣所知,宁太傅之子近日于庆安城中骋马行凶,所起案件已不十三例,遇害者二十四人。望皇上下达惩戒。” 林老学士的话音一落,朝臣哗然。 无他,谁都知道宁太傅只有一个独女,这个“宁太傅之子”却又是如何得来的? 林老学士往日便对宁家行事颇有微词,近日来更是日日上奏,只是苦于没有证据,难以将宁家拉下泥潭,今日林老学士另行奇招,只怕宁家是不能善了了。 不过……观皇上这些日子对宁家的态度来看,极有可能对此事避而不谈,到时候林老学士的指正又要打水漂了。 官员做事本就心细,滴水不漏,能够捡到一两条行为不当的杂事前来面圣弹劾已经极为不易,若是皇上仍旧置之不理,更兼之后宫的宁贵妃手掌凤印……只怕将来宁家会早朝堂上一家独大。 这是大部分人都不想见到的。 韩舞大帝 却也是小部分人乐见其成的。 因此有人欣喜,也有人面色惶惶,妄图澄清。 “林学士此言未免有偏颇,臣听说宁太傅家中仅有一位独,又何来的此时已被皇上册封为贵妃,执掌凤印,宁太傅只有一妻一女,又如何另有子嗣?”这道声音是新上任的礼部左侍郎庚易,显而易见,原先的任职者早已被换了下去,而庚易必定乃是宁家的人,这一点不作他想。 永羲帝唇角微翘:“哦?” “皇上,宁太傅对外虽说仅有一女,实则他私养的一处宅院内还有一女子曾产下一子,名为宁旨,坊间也曾有次传言,且臣曾多方打探,宁太傅近日来频频出入外宅,此事十之j□j。”林老学士不愧是历经三朝之人,知道倘若要给敌人最后一击必须有万全的信息,于是他又将额头抵在地面,“倘若皇上与诸位朝臣仍有所疑虑,臣怀中还有宁太傅寄到外宅的家书,此中不单单是说明了其有私生之子,里面的言语更可以说是其欲行大逆不道。” 林老学士从怀中掏出一纸黄绢,明黄色的绢纸本就是上奏时所用之物,如今却被人当做家书,委实大胆。 然而宁太傅平日里的行事,也的确大胆。 如此想来,这一纸黄绢也算不得什么了。 永羲帝目光在黄绢上扫了一圈,点点头道:“呈上来。” “是。”魏德海连忙部下台阶,恭敬的将信件双手从林大学士手中接过,手指在绢面上细细拂过,并无异味,手指也未有粉末,他这才转身将黄绢递给永羲帝。 永羲帝看了眼上面的字,忽的一笑:“哦?居然是这样?朕知道了。”说罢便将黄绢搁在一旁,好像有些置之不理的意味。 林老学士明亮的神色渐渐暗了下来。 礼部左侍郎勾唇一笑。宁太傅早先便告诉他,皇上是向着宁家的,只要万事维护宁家的利益,皇上必会对他青眼相看,果真如此。 朝臣中翰林院学士秦乃歌皱了皱眉,有些疑惑的看了眼上首的皇帝,他原先以为皇上回来了,可是此时观其动作,却又不是自己想象中那般。 永羲帝右手肘搁在龙椅的扶手上,单手握拳抵住额角,轻呵一声:“魏德海,命人将此物贴在皇榜上。记住,多抄录积分,也让天下人看看,咱们大庆的宁家宁太傅,其笔下的字迹到底是多么有风骨。” 先帝曾赞扬宁太傅笔下风骨,如今永羲帝用这般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意外的,有种讥讽的感觉。深度索爱:女人,别喊疼! 礼部左侍郎脸色一白,而其后的萧旌德却连站都站不稳了。 秦乃歌抬手扶住前面欲倒下的人,不冷不热道:“萧御史,小心了。” —— 小花园里,辛九和凤凰一人一爪在纠缠这一朵娇花,这花只开了半只花苞,顶上还吐着一包露水,任是谁看到都忍不住新生喜爱。 凤凰是一直小狗,路上买来的那只小狗。这是回宫的第二天,因而还未睁眼的小奶狗只知道哼哼唧唧乱拱,到处撞头。 辛九是不太喜欢御花园的,御花园太大,花也太杂,有时候走上一下午就能看的眼花缭乱,即便想摘一朵最美的花,也难免会一无所获,因为园子里总会有一朵花比你手中的那朵更美一些。然而,与御花园不同的是,更偏一些的小花园虽然偏僻,花朵的种类也少,却是有一大片一大片的专一色彩,嗅一嗅,就连空气中的清香都是同一种。 凤凰喜欢这个地方,辛九也喜欢。 儿子和娘的欣赏水平,倒是差不了多少。 小奶狗哼唧两声,把小爪子压在花枝上,沾着汁水的小爪子,在地上印了一只小梅花印,甚是可爱。它自顾自玩了一会儿,又开始气喘吁吁了,到底是小孩儿,玩起来总是没有节制,等到小腿蹬不动了就又可怜巴巴的要人抱着。辛九点了点它的额头,将它捧在手心里,撩了撩衣袖,站起身。 身后有人轻衣秀舞,并非太过柔美的舞姿,仔细一看倒像是剑舞一般带着些凌厉,还带着些血气。她身上与玻岚那边的驻军身上的气质有些相像,看上去是上过战场的,亦或是跟着家里人学来的气势。 辛九看了两眼,与此人以前接触不多,现在倒是对其有了不少好感。 她也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虽然只通过系统用箭杀了人,但终归是没有太大的勇气,此时见了将领后人,难免会有些敬佩。 古宛宛杨鞭王身下一抽,一时间花苞四散,她抬手扣住几朵,张开手心,这才看清身边之人,“……荣妃……娘娘?”见辛九死而复生,古宛宛目前大约是和今日的朝臣一样的神色,不过与朝臣相比,她的神色间却突然又什么一闪而过,眸间闪过一丝了然,“婢妾见过荣妃娘娘。” 辛九对她点了点头,“本宫只是路过罢了,你不必拘谨。” “是。”古宛宛行了一礼,站起身,打量了辛九一番,突然开口道:“娘娘近些日子,是与皇上一起吧?”只羡桃花不羡仙 辛九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你想问什么?” 听说假皇帝对这位古美人倒是颇为喜欢,虽然没给些实质性的奖赏,却总爱歇在她殿里,这可不是宁家安排的。想来一个英气的女子当真能给人带来不少安全感。 然而再精于防备的人也会路出马脚,而与假皇帝相处的日子里,身为枕边人的古宛宛,她能有所发现也是必然的。 辛九心知此理,但她并不想承认。毕竟永羲帝的事情,和古宛宛又有什么关系? 古宛宛眉头轻扬,神色有些恍惚,是啊,她想问什么呢? “皇上这些日子身处皇宫,宫里那么多宫女太监皆可询问,古良仪难道不清楚?”辛九素手搭在凤凰身上,五根手指,洁白纤长,芊芊玉指。 古宛宛盯着她的手指,虽知道她说的是假话,却情愿那是真的。 辛九弯眉浅笑,利落的挥袖而起。欣赏归欣赏,可她不想把属于自己的秘密告诉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女人,尤其这个人还是永羲帝茗衣上的女人。 “娘娘,风大了,加件衣服吧。”名为绿婢的宫女浅笑着跑过来,她壁上搭着一件正适合这种天气的褐色的薄披风,脸上梨涡若隐若现,更显得人可爱非常。 古宛宛披上披风,轻叹了一口气。 绿婢甜甜的笑了笑,回头看了眼辛九的背影,以及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分明是从前在御珑殿任职的宫女,脸上的梨涡更深了。 “娘娘,咱们回去吧?”绿婢歪着头,一副天真模样。 古宛宛看着她无邪的面孔,摇了摇头,这么单纯的女孩自小长在宫里,以前能躲得过是运气,可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呢? 绿婢笑眯眯的扯了扯古宛宛的袖子,不解道:“娘娘,方才那就是荣妃娘娘喽?听说荣妃娘娘很受宠爱,是不是就是这位娘娘不让皇上来咱们这里的?” 古宛宛手搭在她肩上,沉吟半晌才轻笑一声:“你不懂……” 作者有话要说:叫凤凰? 喜鹊? 还是……汤姆?罗夫斯基? 噗…… 第二十九章 捉 永羲帝和提着一托盘奏折的魏德海回到御珑殿,与朝堂相比,这里显得寂静的多,以往他是喜爱书房大于寝殿,现在却是喜爱寝殿大于书房。显然,以目前现象来看,这一点很好解释不是么? 魏德海面色肃然的将托盘里的奏折一件一件摆在御珑殿的内室,此处与里间相通,里面是一张龙床,而这外面有桌椅笔墨等等齐全,也可处理政务。 永羲帝脚步未有半分停留的走入里间。 柔软的地毯踩在脚下,永羲帝撩起门口的纱帘,神色渐渐柔和。 屋子里有淡淡的水汽,呼吸起来极为清爽,大床上鼓起一只涨包,被沿处几缕发丝余了出来,甚是娇俏可爱,和其主人一样可爱,永羲帝坐在床边,挑起那缕发丝,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翼,美色在前,他几乎有些呼吸不畅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道香气扑面而来…… 永羲帝对食物并不怎么热衷,可以说除去辛九之外,他没有比较热衷的东西,因而自身的口腹之欲也并不严重,但是这道香味却依然吸引了他。身着玄服一脸面无表情的永羲帝领地意识比较强烈,荣妃在小憩,他在床边坐着,那么整个御珑殿里除了他两人又是谁在……吃饭? 很快,耳力高超的永羲帝把目光对准室内的墙角处。 低矮露天的玉石小窝,四四方方的锦被,半边身子搭在窝里,半边身子拱出窝外的小奶狗正卖力的将头堵在两只小爪下趴住的碗里,不顾形象哼哼唧唧的吃得正欢,连小屁股都努力的往前扭动,嘴里呼噜噜的甚至还发出小猪猡一样的声音。 显然对于它来说,自己碗里的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 永羲帝皱着眉头走过去。 小奶狗一只耳朵动了动,一点好奇心都没有的继续将头拱在碗里,不搭理他,甚至还抱着小碗换了个方向,将屁股对准来人。 怎么和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 永羲帝眉头皱的更深了,他知道辛九把这只狗当儿子养着,在永羲帝的心里,九儿的儿子可不就是自己的儿子,虽然小奶狗跟他没什么血缘关系,但有个这么不顾形象的便宜儿子……永羲帝看了委实糟心。 男人一手捏着小奶狗的脖子,把它的头拉出来。纯白色的小狗呜呜的扒着碗,极力捍卫自己的权力……然而一只狗的力气是怎么也比不上一个人的,更别说这只狗还是刚出生的小狗,而与之相比,这个人却是内力高深的大侠级人物。种种田,养养儿 小狗四只爪子扑腾了两下,不起半点作用,于是乌溜溜的双眼便一瞬不瞬怒气冲冲的盯着捏着自己脖子上软肉的皇帝。无奈皇帝太猛,就算小狗有天大的火气也碍于其气场不敢发作。实际上狗比人天生对气场比较有研究,所以直面永羲帝的时候,小奶狗觉得自己头顶上被金光闪闪的宝塔镇压,浑身僵硬,一直处在风中凌乱的境地。 永羲帝提着它的脖子与它对视,这家伙,居然睁眼了。 它叫什么来着……凤凰? 对于九儿养的狗,永羲帝还是比较有耐心的。 他转了转地上那只精致的小碗,将小狗放在距碗沿两指宽的地方,恰好可以伸长脖子把小舌头放在碗里。凤凰挣扎着落地后,抬了抬爪子,突然以极快的速度把脸拱进碗里,死也不出来的架势。这幅模样简直令人不堪入目,于是可怜的小狗又被黑着脸的皇帝给捏着脖子一把提了起来。 他再一次将它放在两指宽的地方,拽着凤凰的一只短小的后腿,冷着脸吐出三个字:“这样吃。” 小奶狗蹬着三条腿风火轮似的以奥林匹克精神奋力的往前冲,可惜由于最后一条腿悬在男人的手里,所以即便使尽吃奶的力气也怎么都前进不了,小奶狗伸出小舌头虽然能够到碗沿里面,感觉这样吃饭一点都不幸福。凤凰娇娇嫩嫩的叫了一声,呜咽的看了看自己的后腿,而后泪眼汪汪的往床上娘亲那边看去。显然床上的涨包显然睡得熟了,没接收到自家儿子发送的求救信号。凤凰含着一包泪,心酸的叼了一块鱼肉含在嘴里,原本好吃的不得了的黄花鱼肉,现在却怎么吃都不是滋味。 魏德海提着茶水低着头走近内室的时候,瞅见这幅场面,顿时大惊失色到差点把茶壶给扔了,虚弱的魏公公摸了把虚汗,“皇上……这是……”在干嘛?由于吃醋小狗的地位,于所以趁着荣妃娘娘不注意,偷偷的来迫害小奶狗? ……!! 瞅瞅小狗呜呜的模样和永羲帝一本正经面无表情的神态,魏德海一瞬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觉得自己完全真相了。 永羲帝没有一点干坏事被抓包的自觉,甚至还不知悔改的深以为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他捏着小后腿系上一小节绳子,环在门口,恰好可以使凤凰保持优雅进食的姿态,永羲帝满意的勾了勾唇,不吝为自己的成果露出一个笑容。植物大战虫虫 永羲帝施施然的站起身,神色一派清雅:“朕教导的如何?” 魏德海:“……” “皇上日后一定是位好父亲。“魏德海干巴巴的挤出一个笑容,眼见着永羲帝看了看床上的人,神色又软和了些许,于是讨好的笑道:“听说凤凰儿这饭菜还是荣妃娘娘亲手做的,油炸小鱼也不知搁了什么材料,叫几个厨子都闻着香味意犹未尽的。”魏德海这话说的有些夸大了,毕竟是给狗吃的,几个厨子也不能跟狗抢食,不过香味闻着实在是不错。 宫里会做饭的娘娘也不少,做的极好的去也不多。几个厨子当时就心道,荣妃娘娘竟然有这样的手艺,难怪会死而复生后历经大劫之后仍旧受宠。 听了魏德海的讨好,永羲帝却又不太高兴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早先应该把凤凰的小碗拿的更远一些。 凤凰的小碗里是鱼肉弄碎了炸的,连鱼刺都没有,由于怕它太小消化不了了,辛九还将牛奶泡了进去,软乎乎甜腻腻的喷香。永羲帝冷着脸,将精致的黑靴凑到碗边挪了一下,小奶狗傻眼了,它彻底够不到喷香的食物了。 永羲帝瞅着它撇嘴:“荣妃还未曾给朕做过饭菜。” 凤凰:“……”它缠在绳子里的后腿蹬了两下,呜咽一声,屁股一转便发泄似的使劲儿拿爪子挠身后的长线。 永羲帝撩开被子,吻了吻床上爱妃白皙的脸蛋,翘着嘴角走出内室。 魏公公看着小奶狗犹豫了一下,狠下心转过脸也跟着走了出去。凤凰转着圈挠腿上的线,自己扑腾,到最后居然把全身都缠了进去……看着红色的细心绕在自己雪白的白毛毛上,凤凰无比伤心的永小爪子捂着脸哭了。 —— “皇上,这是新送来的奏折,最顶上的是宁太傅的折子。”除了内室,魏德海干练的将一对较为重要的奏折摆在桌面上。 永羲帝翻了翻扔在一边,无非是试探罢了,他把几个重臣的折子跳出来批阅了一番,让魏德海下达下去。西疆已收入掌中,也算是圆了历代皇帝的一个执念,百年来大庆每一代皇帝都致力于往西疆安插内应,有的死了有的叛变,有的已经位极人臣,这也是永羲帝觉得时机成熟的原因。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这是从战的基本要素,虽然他爱先行奇招,但也从不打无准备的战。芙蓉香细水风凉 此次让宁家顺利的以假换真,并非因为如何忌惮宁家,而是借用宁家之事稳住安庆城,毕竟,还有一个隐藏的更深的势力。敌在暗,必须要引出对方线索来才能制定计划。永羲帝嗤笑一声,这些先帝留下来的隐患,到底还是要靠他这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儿子来解决。 永羲帝背着双手走出殿门,神色冷清,慢慢闭上眼,绷紧的神经在连日的奔波后微微有些放松了。 斜里突然窜出一道蓝色的身影,接着一个娇软的身体几乎要拥住他的后腰,少女银铃般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抓到你了!看你还往哪儿跑!” 永羲帝身子一僵,脸上寒意顿显,瞬间挥袖便把人甩在地上。 他转过身,脸上看不清神色,微微眯起眼。 “不服气也不行,我就是把你抓到了,不许赖账啊!”地上的少女埋怨的揉着腰,一把将挡在眼上的蓝色绸缎摘下,顿时一张晶莹可人的脸庞显现出来,少女揉揉眼睛,待神色清明的一瞬突然瞳孔一缩,“皇、皇上?” “奴婢知罪。”少女一下子跪在地上,身子颤抖的低着头。 永羲帝眉心皱起,自从他回宫之后倒是忘了把后宫清理的职位都填上,宁家塞进宫里的人都除去之后,御珑殿外也没几个看守的,难怪会三番五次被人闯入。 永羲帝这般想着,厌恶的看了眼地上泫然欲泣的少女:“什么名字,哪个宫的?” 少女慢慢抬起头,神色纯然的眨了眨眼,看他一眼又转过头去看向别处,脸色通红,似乎是纠结与自己捉迷藏居然捉到了御珑殿,她咬了咬唇轻声道:“奴婢叫绿婢,是唐烨宫侧殿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三只妹纸~~—— 悠闲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5 23:57:47 浅小苒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6 21:57:11 敏敏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7 16:07:50 第三十章 捉 唐烨宫侧殿住着什么人永羲帝不准备知道,不过显然这个宫殿距御珑殿极远极远,唐烨宫的宫女捉迷藏能捉到御珑殿来的,还当真是了得。他皱着眉头顺了顺刚刚被触碰到的衣袖,就像有什么脏东西沾在上面一样。魏德海连忙跑过来拿拂尘给皇上扫净。 “请皇上恕罪。” 绿婢跪在地上咬咬唇,殷虹的唇被咬的苍白。她露在唇外的一小截贝齿润润的,煞是可爱。倘若对面叫古宛宛见了这般模样,定然会不忍苛责。可事实上站在这里的是永羲帝,上天注定了永羲帝不会是古宛宛。毫无可比性,心态上不会是,身份上更不会是。 于是这一副少女潸然泪下图在无人欣赏中自生自灭。 魏公公默默叹息一声,捉迷藏……就算说自己是眼盲也比捉迷藏更可信一点吧,这些宫女儿委实嫩了点。好在皇上一般是不把这些事放在眼里的,估计跪在地下的这个,这会儿早就忘在脑后了。 清理干净衣袖,皇帝转身头也不回的进了寝殿。 屋外吹来一阵微风,带着打着旋的树叶施施然从绿婢眼前飘过,绿婢抬起头,身边早已没了人影,她身子微微僵了一下,眼里还含着一包泪水将落未落,不由得张了张嘴,“皇、皇上……”呢? —— 辛九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然昏暗,她揉了揉眉心,掀开被子发怔。 这次睡醒之后,总觉得有些不同寻常。她仔细思索了一番,以往一见她有动静,凤凰必定会乖乖的跑过来求抱抱,怎么今日这么安静?辛九目光扫过凤凰的盘子,小半碗炸鱼肉,那是她早上给凤凰准备的食物,按照以往的份量来看,不应该会剩下那么多的。 辛九将目光投向墙边,神色顿时一僵,那个毛绒绒红乎乎看上去简直整个一团都极其糟糕的东西是什么? “啊啊,儿子你怎么成这样了!” 荣妃娘娘惊吓过度的声音传出里间后,永羲帝走进来看到墙角的凤凰也是一愣,随后搂过她的肩膀边吃豆腐边漫不经心道:“九儿别怕,朕帮你救它出来,你喜欢的东西朕会好好照料。” 辛九心里有点小感动,但她不想表现出来,于是假装面无表情的蹲下来挡住微红的双眼。她抬手摸了摸凤凰没几层毛的小肉皮,柔软的小身体暖暖的,却因为绳子缠的紧了点,身上有些掉毛,顿时又心疼的不得了,“这下子之前的毛白长了,又掉的满地都是,儿子怎么笨成这样……” 凤凰眼角周围都黑了。辛九摸了摸,一半干干的一半还是潮乎乎的,一看就知道是哭了许久,泪花都干在眼角了。 笨蛋凤凰没精打采的呜咽一声,使劲儿扭过狗脸来舔了舔辛九的手心,它知道在场的只有它娘会救它,其他人譬如眼前假惺惺用一柄软剑给它割开细绳的男人,明明绳子就是他系上的,还装作一脸无辜,简直伤透了它的狗心。凤凰后腿解脱出来,浑身缠着红绳窝进辛九手掌上面蹭了蹭,才飞速跑到自己的小碗边上拱进去,努力的埋头吃。 辛九看着系在门上的红绳,皱了皱眉,疑惑的看了永羲帝一眼:“这绳子是谁给凤凰系上的?” 魏德海也猛地朝自家主子看去。 面对两个人的目光,永羲帝一脸坦荡荡,并且还若无其事的回视一眼,接着又眉头紧锁,无比担忧的看了看埋头猛吃的小奶狗道:“是唐烨宫的一个宫女干的,刚刚朕罚她在殿外跪着呢。哼,这些日子朕不在宫中,雄心豹子胆的假皇帝倒是给朕养出了许多看不清身份的,如今竟然还有人敢闯进御珑殿对凤凰做出这种事。九儿且安心,朕定会好好惩罚,给凤凰一个交待。”他大手捂紧了辛九的手,温温热热、强有力的感觉。 魏德海咋舌:“……”皇上你……你这样做真的好么? 永羲帝隐晦的扫了他一眼,警告意味明显。 魏德海咽了口口水,低着头连忙走出里间,毕竟怎么说都是小命要紧。小狗子虽然可怜,但宫外头那个被套上无妄之灾的宫女儿,不管缺心眼还倒霉透顶,没后台没前展,倒是比小狗子还可怜。当然魏德海也就是心里一琢磨,他是永远遵循皇上的决定的,就算遇上再可怜点的也不会大发善心的把人放了,那是跟自己脑袋过不去的人才干的事儿。 凤凰撅着屁股吃得开心,永羲帝环着辛九的腰和她一起给凤凰拨开身上的绳子,不知小奶狗是怎么弄得,把长长的绳子弄得全身都是,让解开的人费了好一番功夫,等到绳子完全解开,辛九站起身来的时候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 永羲帝捞住她的身子,放柔了声音低语道:“不舒服?” “蹲的时间太久了,有点低血糖,小毛病。” 辛九趴在他肩膀上缓了缓,凤凰那边已经把小碗舔的锃亮,哼哼唧唧的用头拱了拱辛九的腿,舔了一圈嘴巴,很有智慧的示意了一下自己的盘子。 永羲帝看着那只小碗,手臂勾住辛九的腰,让她胸口与自己贴合,低头对着她的小唇亲吻,怀着愤愤不平的心态用舌尖在她齿内勾出津液细细品味,啄的她唇角水渍滋滋作响,永洗涤扣住她后脑卖力的啃噬,半晌才肯放手,他目光沉沉的看着辛九,脸色很不好看,冷硬的开口:“朕还从未吃过吃爱妃做的饭菜。” 说罢酸酸的盯着地上的凤凰,“难道朕在你心里,还不如它?” 辛九惊讶的听着他的陈述,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而后见永羲帝脸色越发黑向发展,竟是越小越大声,最后捂着肚子笑得发疼。 永羲帝从牙根里挤出一点声音:“爱妃,很好笑么?” 辛九开心的不得了,没想到皇帝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跟凤凰吃醋。她看着永羲帝现在的表情,突然觉得有几分可爱。她捏了捏永羲帝的脸,以前刚接触的时候简直酷的不得了,现在倒是别扭的不得了。 “不好笑,只是有点搞笑……”辛九笑眯眯的吧唧一声亲在他脸上,好脾气的哄孩子一样:“好了别生气,我去给你做,想吃什么?” 永羲帝瞥了一眼底下的小碗,盯着辛九,直到不再发现她脸上揶揄的笑意后,才保持面无表情的神色,冷冷的开口:“炸小鱼。” —— 御膳房今日来了两尊大佛。 一个眉眼弯弯笑意盈盈,但谁都知道此人不可得罪;另一个柱子似的处在门口浑身放冷气,这个更是得罪不得。 掌厨哆哆嗦嗦的弓着身子把勺子递上去,烧柴火的小伙子一个劲儿的往里边添柴火扇扇子,自始至终都不敢抬头,脸上爆了一层黑灰,只余两眼睛一张嘴还算有点颜色。他旁边就是荣妃娘娘,昨儿晚上来过一趟,说是做储备狗粮,那个香味儿整个厨房的人闻到吃不到,都有点不好了。这不,这位今儿下午又来一趟,看这情形,是准备要给皇上做晚膳的吧。 烧柴火的抽抽鼻子,卖力的扇扇子。 辛九熟练的将鱼肉片下来,她本身就会做饭,不过有了系统技能增幅,现在片鱼肉片牛肉什么的都手到擒来,菜刀拿在手里刷刷几下银光闪闪,菜板上就出了一溜儿的入肉片。过上一层奶脆,加油,将片一条条放锅里,系统技能提纯香味儿,顿御膳房满屋子都是清香甜美的味道在舌尖上打转。 加好材料,辛九将小碗的鱼肉片端到门口,用筷子夹起一个吹了吹送到永羲帝嘴边,男人挑了挑眉,顺从的吃掉。 “好不好吃?”辛九拿着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角。 永羲帝交了两口吞下,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算是夸奖。 居然给凤凰抢了媳妇儿炸小鱼的第一次,这算是夫纲不振?永羲帝心里冷哼,不情不愿的想着,跟他抢老婆的人类以及非人类都决不能容忍。 见永羲帝脸色依然黑黑的,辛九撇了撇嘴,这么傲娇。 “我再去给你做晚膳。”辛九把小碗搁在他手里,刚要转身,却又被拉了回来,鼻尖撞在男人的胸口上,鼻尖处撞击的酸了一下,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永羲帝摸了把她微有些灰尘的小脸,眸色一暗,抬了抬手上的炸小鱼,僵着脸冷硬道:“这些足够了。” “……”吃这么少?不科学啊。 辛九跟着回到寝殿,看着永羲帝把一小碗东西和自己一人一半的分食掉,晚些的时候宫人果然又在饭桌上上了一桌子晚膳…… “不是这些足够了么?”辛九纠结的看着他手里吃的精光的碗,她就觉得会吃不饱啊,更别说是两人分食,难不成永羲帝和凤凰是一个饭量的? “会累。”永羲帝抓着她的手摩挲了一下,有些别扭的别过脸看向另一处空地:“朕不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先滚去吃饭了,晚上回来修错字~ 第三十一章 已补!!!可以看了 翌日清晨,古良媛自唐烨宫赶来的时候,听了一路传言,言道唐烨宫一个宫女是如何闯入御珑殿、又是如何蔑视皇威,一个比一个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叫古宛宛心生惶惶。她自来宫中总是性子傲一些总是与宁媛媛过不去,宁媛媛掌权之后没少难为她,若非身边还有个绿婢出主意配合救场,只怕她此时早已伤了又伤。 所以如今绿婢得罪皇上被罚在御珑殿外跪了一夜,她不可谓不担忧。 不管旁人如何,她心中总是对生活存着一分情意的,绿婢虽是宫女,却也是被她当做妹妹看待的,此事,不能不管。 踏过两条碎石小路,一路延展便到了御珑殿,朱红柱子还透着玄色花纹,煞是好看,古良媛却没有把注意放在这上面,她在看柱子旁边的人,一个身穿蓝衣身形消瘦的女人,也许算不得女人,以她的年纪来说还是个少女,她名为绿婢。 与以往的面容无邪不同,此时她形容枯槁,眼下一片阴翳,平白比之前丑了许多,头一点一点,像是一夜未睡的样子。 古宛宛蹲□子扶着她的肩膀,绿婢隐约看清她的模样,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滞留一句可怜巴巴的唤声:“主子……” —— “古良媛且先在此候着,待奴才前去通报一声。”魏德海看了看身后由宫女半扶着跪在地上的绿婢,心中也对这位古良媛生起了好感。好在这位没坏了头脑,知道这是皇上口谕不可违背,不曾私自决定将人扶起来,想来倒是个知理的。 可惜了。 若是没被那假皇帝……说不准还能得了皇上喜欢,封个高位。不过如今看皇上有了荣妃娘娘万事足的模样,兴许也不会看旁的女人一眼——毕竟自从回了宫之后,皇上除了批阅奏折便是跟荣妃娘娘待在一起浓情蜜意,其余的妃子一个也未曾召见。 魏德海小心翼翼的轻声喊了两声皇上,里间的帘子一掀,永羲帝和辛九已经穿戴整齐走了出来。辛九手中提着一只软趴趴的素色荷包,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魏德海认得这只荷包,他原先也曾看见过。然而这只荷包存在的地点理应是挂在御书房内,如今却突兀的出现在御珑殿是何道理? “令牌果然丢了。”永羲帝黑眸里闪过一道冷光,“传她们进来,把跪着的那个宫女也一并带进来。” “是。”魏德海低着头走出门外,对古良媛点点头,便走到绿婢身边道:“起来吧,皇上传你入殿觐见。” 绿婢身子被晃了晃,还不怎么清醒般茫然的眨了眨眼,她口中干涩嘴唇已经略显发白有裂痕,眉间宛如病态般苍白:“……是。” 一个人只不过在外头跪了一夜,就会变得半死不活成这样?魏德海摇摇头,觉得有些稀奇,以往他也不是没见过跪上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的,可断然没有似绿婢这般跟少了半条命一样,更别说那发青的脸色和发白的嘴唇,倒像是失血过多一样。 说到失血过多……魏德海瞥了一眼她衣袖边缘似乎是蹭上的一滴暗黑色的血迹,跪在地上会划破胳膊么?怎么会有血呢? 古良媛和绿婢进得殿来,辛九好奇的看了眼绿婢,昨日她匆匆的被永羲帝拉走又匆匆的被放回来到底也还没见过这位对自家凤凰恶作剧的宫女,然而这一看可了不得了。 【叮!恭喜宿主触发主线任务七:挥散帝王的“喇叭花”。】 【剧情简介】: 她,是身负使命的百花会堂主之女绿婢,年少时母亲去世被父亲小妾欺辱的悲苦的命运使她心底难以抑制的悲哀……想要爬上高位,让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可惜她的心思,她爹不知道,竟然还依然派她来皇宫做任务。这是一场注定的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 在一次精心谋划的任务中,她偷盗了令牌却被抓获。她因太过纯洁无暇而被天下至尊永羲帝禁锢住。她本想杀了他,然而一次意外的鞭打,却不知为何却因为这种霸道的悍勇,将她的心也随之俘获。 绿婢掌上宝典:爱上天下至尊的男人,就要努力在后宫打拼,最终爬上高位,掌控命运,继续被永羲帝鞭打。 (史官留言:啊啊,简而言之,这位姑娘就是“你越打她她越高兴,你不打她她就想杀了你”的那种变态!→ →太特么可怕了,皇上您为了天下苍生受苦了。) (后人留评:‘史官留言’果然准确精辟。) “为什么到后面会有这种变态出现……”辛九在心里喃喃道。 【世界上总有千奇百怪的人,自然也有千奇百怪的女人,随着你的年龄增长,系统会慢慢的让你接触到这些有怪癖的少女。从一开始的“啊,这是个变态!救命啊!”到后来的“哦,不过是个变态么,有什么啊……”的心理转变。】 辛九嘴角狠狠一抽,使劲儿的捏了一把永羲帝的腰,怒气冲冲的瞪了他一眼。你说你桃花运也就罢了,怎么不招惹点正常的妹纸,要么是杀手、要么是将军,到后面竟然连变态都跑来了。眼瞅着绿婢那张天真无暇的面孔,谁能看出来这是个变态啊! 永羲挑眉回视,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从腰间抓出辛九的小手在手心熨热,随后在她耳边低语道:“等朕处理完了,一会儿再给你。” 辛九:“……” 辛九磨了磨牙,大种马。 绿婢和古良媛跪在地上,古良媛自然先为绿婢求情,永羲帝揉了揉掌心的小手,淡淡的道:“朕的荣妃刚得的宠物凤凰被你这宫女整的掉了一层毛,你既然为她求情,便说朕该怎么处置她?” “皇上……婢妾与绿婢相识已久,她并不是这么不分轻重的人,怎么会戏弄容妃娘娘的爱宠?或许是另有其人吧……”古宛宛真心不信这事儿是绿婢做出来的,即使绿婢多么天,也不会自己给自己下套往埋头妃手里边撞吧? 永羲帝哼了一声,“休要狡辩,此事魏德海亲眼所见。” 辛九倒没什么怀疑,虽说绿婢欺负凤凰没什么理由,可是对于一个变态来说,做什么事难道还需要理由么! 魏德海面不改色的上前一步,抬着下巴道:“绿婢这个宫女将一条细绳缠在凤凰儿的后腿上,还把另一头接在门口,叫凤凰儿自己缠了满身。奴才见其鬼鬼祟祟的从里边出来,心中有疑惑,后听娘娘说凤凰儿被缠住了,才想起理应是这宫女儿所谓,说来确是奴才亲眼所见。”魏公公草稿也没打一下,信口拈来。 绿婢茫然的抬起头:“……” 听完魏公公做的的假证,永羲帝欣慰的点了点头,环着辛九的腰又紧了几分,吻着她的脸颊道:“九儿,朕一定给凤凰一个交待。” “……不用这么麻烦了。”想必凤凰也不在意的……解下绳子之后除了见到永羲帝时候总是浑身一哆嗦,平常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没有半点心理压力。 而且……总觉得永羲帝对此事诡异的积极。 永羲帝正色道:“不,一定要。” 说罢他便再次向下面问道:“朕御书房内的令牌昨日失窃,现已判定是你所为,说出你身后之人,朕可以留你一条全尸。” 绿婢虚弱的跪着,几乎要绝尘而去的样子:“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奴婢不知。” “撩开她的衣袖。”永羲帝冷哼一声,胸有成竹。 魏德海拿着拂尘的尾端将绿婢的衣袖向上撩开一些,只见里面的亵衣已经满是暗红色,手腕上一寸处一道泛着烂肉的伤口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下。 永羲帝盯着她道:“距朕所知,有人昨夜拿着朕的令牌去天牢将一个人带走了,而那个人便是已死在乱刀之下的成王之子,更有一点则是,他和朕长得很像。你的手臂就是在最后劫狱被发现的时候砍伤的吧?” “皇上若不喜欢奴婢,大可以直接杀了奴婢,何必……搬些奇奇怪怪的罪名要奴婢认罪?”绿婢低眉苦笑:“何况,奴婢也不知什么身后之人。”她的脸型是圆润型的,如今苦巴巴的皱成一团,倒是分外可爱。 可辛九看在眼中却是分外可怕。 偷令牌劫狱的人肯定是绿婢无疑,辛九对系统还是很信任的,但想要她实话实说还得下一番功夫。 “绿婢,你若是承认且说出你身后之人,我便派人日日鞭打于你,给你上火烙,待你无知觉后再将你处死如何?”辛九血腥暴力张口就来。 绿婢张了张嘴,甚至就连古宛宛也有些傻眼,这到底是在逼供还是在逼着人千万别供出来? 永羲帝抚了抚额。 虽然对面是变态,但对付变态的办法好在简介下面的留言已经告诉她了。辛九微微一笑,心觉自己的笑容就像玛丽苏圣母一样:“先不忙着拒绝,让我来鞭打你几下你就知道了。”此时绿婢大约还不知道自己这个特性,等到打完了,她自然会上瘾。 绿婢:“……” —— 朝阳升起的时候,屋内也会撒上一层银光,绿婢觉得这位颇得圣宠的娘娘有点玄幻,难道是已经因为自己的爱宠受惊而气得口不择言了? 古良媛张了张嘴,她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可是听完辛九这等没有逻辑的话之后……她突然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永羲帝挥了挥手让古良媛下去,她欲言又止的看了眼绿婢,感情上她是不希望绿婢出事的,可是直觉上她也有些怀疑了,按照绿婢一直以来的表现来看,她虽然天真了些,却也知道即将到来的是什么样的惩罚,甚至以往面对这种情况的话她早该吓得说不出话了,又怎会像如今一般还保持着镇定呢? “你要亲自动手?”永羲帝低下头,俊秀的脸近在眼前,甚至还有一股子淡淡的清冽的气息包含在身侧,辛九一直都知道这人生的极为好看,不过总是动不动就沉着脸或是讥讽的笑,平白让人觉得有股子威严,不敢直视,现在他目光极为柔和,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每个一寸之间都像是雕刻一般肌肤如玉。 就像出宫的那日,他身穿白衣,却也是风流潇洒玉树临风的君子形象,想来不是君子也是个侠客。如今生生多了几分厚重感,健硕的身体包裹在玄色衣衫内,一双沉静如渊的眼睛静静的望着自己,这是与生俱来的优越。 辛九抬手捏了捏他的鼻翼,突然啪的一下捂在他脸上,打得并不疼,近似于轻轻盖了一下,却在此处显得极为响亮,半晌细碎的声音从辛九嘴里发出来,那是牙缝里恨恨吐出的声音:“你若要替我动手,想都不要想……” 她可半分没忘记简介里怎么说的——“然而一次意外的鞭打,却不知为何却因为这种霸道的悍勇,将她的心也随之俘获。” 若是真让永羲帝拿着鞭子打绿婢,想来她这个旁观者就要第一个受不了了。 “……”永羲帝挑起眉翼,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笑意,随后唇边也溢出一道愉悦的笑意:“九儿这是……为朕吃醋了?” 辛九扫他一眼,口是心非道:“不是啊,是为了凤凰啊。你看这个宫女把我们凤凰害的多惨!好在是找到真凶了,若是绿婢折腾完凤凰逃之夭夭后,让我们找不到真凶,我会把这个幕后黑手的名字写在纸上,然后找跟鞭子……” 听她越说越离谱,永羲帝直接面无表情的打断她:“既然已经找到了真凶,这些其他奇奇怪怪的招数不用再试了。” 说完这句话,他同时在心里轻舒了一口气,幸好第一时间找了个替罪羊。 “我还没说完呢……” “后面的不用说了,朕已经知道了。”永羲帝捏住她下巴,吻住那只喋喋不休的小嘴,再说下去,还不知要把那“真凶”再怎样怎样了。 但永羲帝绝不后悔自己一时冲动犯下的错误。 早知道九儿这么重视那只小白狗,下一次,他一定要做得再隐晦一点…… 远在狗窝的凤凰浑身打了个冷战,眯着眼用鼻子嗅了嗅屋里的气息,没有什么异味,怎么狗心会扑通扑通跳得这么快? 凤凰向四周看了看,心觉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这才恹恹的将头搭在两只梅花小爪子上,随后它将目光投向窝外的小碗。那里有他的狗粮,听说是御膳房掌厨做的……虽然不如娘亲做的好吃,但也聊胜于无。 凤凰想了想,还是哼哼唧唧了两声,吭哧吭哧的迈着小短腿优雅的走了过去,撅着敦肥的屁股幸福的舔了两口牛奶。 —— 刑房是临时开辟出来的,宫里面人多,但空房子更多,从御珑殿走了几步,把人往偏殿一放,便成了刑房。然而毕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刑房,鞭子刑具之类的东西还需自带,永羲帝很配合的令人将鞭绳拿来,先把人绑住。 这一折腾,从清晨又到了正午。 辛九吧鞭子往手里头一放,在空中摔了两下,模样挺好看的,毕竟从系统发放的技能来看,不论流云飞袖还是葵花宝典使用起来每一种都是极为美观的,甚至就连满汉全席做饭的时候一刀下去银光闪闪也利落的令人惊叹,因此对辛九来说这些动作都刻在骨子里了,甩两下鞭子就跟甩一截绸缎一样,也不算多难。 绿婢好奇的看着辛九手中的鞭子,疑惑的问道:“娘娘你要往哪儿抽?”她到现在还是有些好奇的。 “你身上。”辛九笑眯眯的走过去。 她手上鞭子泛着金色,这是一只编制的很精致的鞭子,上面涂着金色的粉末,看上去高贵极了,甚至就连辛九当空甩的两下也想一条小金龙一般优美的当空滑行。 绿婢眨眨眼,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被绳子绑在一只柱子上。 辛九手有点抖,她不让永羲帝给绿婢抽鞭子,为的是怕绿婢喜欢永羲帝,可是轮到自己的时候,一开始比较兴奋能抽变态,后来就不怎么兴奋了。毕竟面前是血肉之躯,一箭射死和用鞭子抽死对于行刑者来说完全是不同的两种概念。 她脚步一顿,又有些犹豫了。 “娘娘,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魏德海恭敬的立在一旁,两眼放光的看着辛九的动作。魏公公似乎对这种变态剧很感兴趣的样子 辛九目测了一下他兴奋的表情,勾了勾手指。 魏德海没有犹豫的向前一步走:“娘娘。” 辛九把鞭子递给他:“你来。” “……”瞠目结舌的魏公公一手拿着拂尘一手舀着鞭子,这幅惊呆了的样子实在算不上好看,他转过头,一张脸皱成菊花状,“皇、皇上……这……” “你来。”永羲帝点头默认,顺便把辛九圈进怀里。 魏公公:“……” “……那,这个叫绿婢的宫女儿,公公我就不客气了。”魏德海咽了口口水,闭着眼往前抽了一鞭子。 鞭子打在柱子上,针头一样坚硬的尾尖却被崩在了绿婢身上,恰巧打在她肋间,绿婢咬着牙闷哼一声,额头上也冒出些许冷汗。 魏德海见状连忙往右挪了挪,这回便猛地打在她胸口,绿婢再次闷哼一声,双眼有些朦胧,似乎带着几分欣喜和不可置信,魏德海对着她的双腿再次抽了一鞭子,这次绿婢开始呻-吟了,声音很小,猫叫似的,绵绵的极为悦耳。 甚至连她的耳朵也立刻变成了粉色。 每挨一鞭子都呻-吟一声,她身上的伤口已经见血,毕竟是很疼的,可却次次都在喉间最后化为舒服的叹息。绿婢觉得自己的状态有点不对,为什么她挨鞭子的时候内心会有一种满足感呢? 她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魏德海手中的鞭子,却不知魏公公此时心里这个水深火热啊……哪有人挨鞭子会发出这种声音的,好在他不是男人,不,应该说好在他不是真正的男人。 “再来……”沙哑的声音在屋内响起,绿婢的嗓音已不复方才的悦耳,却别有一种魅惑,像是一种类似情动的时候发出的声音。 “停。”辛九连忙喊停,不顾绿婢的怒视扯了扯永羲帝的袖子,“可以问了,她一定会说的,不然魏公公不会再鞭笞她了。” “我说了……你会再让他打我?”绿婢的眼睛已经有些充血了,她的身子被捆绑在绳子里,整个人像是要把绳子撑裂一般向前挪动。 “会的。”辛九几乎要维持不住笑意,心中越发崇拜起永羲帝来,这样的女热都能放任她留在身边,简直不忍直视! 史官观察的不错,这果然是个变态啊。 “我是百花会的人,自小渗入后宫,不过是为了助父亲百花会天香堂堂主成就大事罢了,这次成王之子的逃脱便是我做的,令牌是我偷得,现在藏在冷宫第三个门内的床铺下面。百花会的宗旨是推到大庆政权,建立新的国度,每个堂口的据点都是百花阁。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现在可以把他给我了吧。”绿婢一脸平淡的将这些辛密讲完,最后用像看情人一样的眼光看着魏德海。 魏公公汗毛乍起,血液流动瞬间逆行。 辛九与永羲帝对视一眼,看清对方已经确定的神色后,便道:“按她说的做,打吧。” 鞭子拍打在**的声音充满了血腥味,绿婢高高低低的呻-吟声再次响起,永羲帝面无表情的一撩衣袖将辛九罩在怀里,随即向着十米远外大门的方向屈指一勾,指尖引了一道劲气噗地一声栓在门上,两面大门像是被什么推开一样呜咽一声向内打开。 永羲帝一脚踏地,陡然带着辛九飞身而起。 屋内鞭笞声一刻不停,伴随着绿婢低低哑哑又焦急的不断催促的声音,魏公公手麻脚麻的内牛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悲催的改了个错字粘贴了一下下成了重复的内容……好在熬夜写完了!!】 【对不起之前购买的妹纸[鞠躬]】 【好在终于补上了,我再也不要这么手贱了……[面条泪]】 现在可以看了。 于是作者君滚去碎觉了~ —— → → 写着写着突然想起宫九来了, 除了武功和心智不如此人,绿婢对自虐的的变态指数与其极其相似,是的,这是阅读指南。 第三十二章 似乎是经受了绿婢的刺激,等辛九反应过来耳边呼呼的风声后,却发现自己正被拖着屁股抱在怀里,那双手的手心还散发着炙热的气息,就如丛林深处蠢蠢欲动的凶兽一般,令辛九不由得紧绷住身体。臀下的手指隔着衣料绕在双股间,平白多了几分暧昧气息,甚至就连永羲帝身上清冽的味道也不知何时转成了醉人的纯酿。 辛九双颊染上红晕,整个人被按在男人的胸口,听着平稳的心跳,却怎么也无法忽视那只压在臀上的手掌,甚至就连每一一根手指都能感觉的分明,而此时这只修长的手却深深的闲在柔软的tun-部上,总有种意味不明的勾引和挑逗,辛九夹紧双腿,努力的想要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只是转移注意力在此时做起来显然尤为艰难。 一路飞来,她一双白玉般的耳朵,连根儿都变的红彤彤的。 辛九动了动身子,总觉得身下无时无刻没有永羲帝的触觉,顿时欲哭无泪:“我……我自己走就好。” “让朕听了这么久的媚叫,总得有人来负责灭火。除了你,朕不需要其他人。”永羲帝脚下轻功不停,只叼住她柔软的小嘴大力吸允,闷声闷气的从牙缝里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看样子是当真给憋得狠了,起码开荤之后这人还从没憋成这样过。绿婢的那种声音,魏德海可以不受影响,可他却深受其害,更别说自己心爱的女人还陪在身边,甚至还是触手可及的距离……因而单是听几声呻-吟便要yu-火焚身的他,身体内几欲爆发的冲动更是令他难以招架得住了。 好在寝殿距离比较近,永羲帝也不想等太久,直接在外间的书房将她按在桌子上。辛九直觉上不对,连忙份例挣脱开永羲帝的圈禁,却不料越是用力男人的手臂收的越紧,几乎将她整个人都融进身体里,不分彼此。 永羲帝用牙咬开衣领,对着鲜美的胸口埋头啜饮,一双手还利落的将她拖了个精光。 柔软的衣料铺在桌面上,纸笔落了一地。 永羲帝剥下腰带,勾住辛九的双手压在头顶,身下也找准地方狠狠的顶了进去。 “慢、慢点……” 辛九闷哼出声,她修长的脖子后仰倒在桌面上,像是露出一段洁白的光缎。 “朕会慢一点……”永羲帝炙热的呼吸喷进辛九的耳际,唇边勾起一个坏笑,手臂撑住她的身子,身体动作竟然更加快了几分。 永羲帝闭上眼亲吻上去,连带着辛九的声音也开始断断续续,几不可闻。温润的ru-尖粉红色一点衣俏丽的挺-起,暴露在空气中还微微颤动。永羲帝分-身融在她体内,越涨越大几乎要将她的小腹涨起,身体内饱满的感觉几乎要令她眩晕过去。 此时辛九平躺在书桌上。 她后背紧贴着方才脱下的柔软的衣物,肌肤与空气相接的地方还微微有些战粟。她贝齿紧要下唇,双腿因为身体受痛而向上勾住永羲帝的腰,洗白的小腿在他后腰相缠,身体更是随着他手指抚过的地方轻声低喘。 永羲帝俊秀的眉眼蒙了一层情-欲,不留一丝空隙的将辛九圈在自己怀里,极快速的大力chou-动,粘稠的情-欲气息瞬间释放,使时间也变得滞缓了起来,辛九喉中断断续续的发出声音,愈发加快的冲击使她难以抑制的让自己与男人贴合的更紧密一分,水ru-交融的快感吞没了辛九的意识,从一开始的不抗拒来说,她也是喜欢的,只是因为系统的存在而无法确定自己的心意。 索性来这一趟就当做一场梦罢了。 辛九环紧了身上的人,努力的迎合着他的动作,她看着脱去衣裳的皇帝,精壮的胸膛在眼前晃动,她挣开双手从他紧致的小腹滑到胸口,小口小口亲吻上他的胸前,直到因她的动作而变得上下不安的喉结,永羲帝低头吻住她的额头,心里涨满的全是暖暖的情意,几乎要破胸而出的架势,让他的动作更加了几分狂野。 “嗯……你轻一点……”辛九努力的分开双腿,盈盈一握的腰也酸痛极了,到底不必床上,桌子铺上再好的衣物也总会感受到坚硬,辛九的细皮嫩手被桌面隔得红红的,不舒服的哼叫一声。 “是要再重一点?朕听到了……”永羲帝沙哑的声音带着轻笑响起,辛九气的捏了一把他的胳膊,只是受伤使不上劲儿,根本没给永羲帝造成什么疼痛伤害,反而使他觉得自家猫儿炸毛了,可爱的想要将之吞进肚子里。 他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 身体力行,一直是永羲帝做事的方式。 永羲帝扭过她的身子,贴合着两人的身子,长腿迈步到桌面,速度依然很快,每一次撞击都好像到了最深处,直到释放的前一秒,辛九低叫一声,瘫在了永羲帝怀里,永羲帝受刺激的小兄弟也跟着涌出积攒了二十多年的体-液,每一阵喷涌而出的温热都庞大到通道几乎无法支撑,甚至大部分都顺着双腿软软蠕蠕的流动出来,但还有极小部分留了下来,存在体内。 辛九小腹全部被液体涨满,甚至还微微鼓起。 她闭着眼睛无力的勾住永羲帝的脖颈,“你出去!好难受……去洗澡……” 难受?永羲帝眼睛扫到流了一地的白-浊,又转向她微微鼓起的小腹,手掌放在上面,用炙热的温度轻抚着上面柔嫩的肌肤,他脸上的神色愈发柔和,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好像一直在谋划什么,就连往日里极少弯过的唇角也随之勾出一抹满是笑意的弧度,“不,再等一会儿,现在还不行……” 他环着辛九的身子,拖着她的屁股坐在柔软的长椅上,两人的身体一直还是贴合的,甚至永羲帝喷出了二十多年的积蓄后,刚刚还软在里面的分-身又挺了起来,粗壮的一根顶端似乎在吸啜着最深处,叫辛九顿时打了个激灵。 她连忙胡乱吻着他的下巴,可怜巴巴道:“不要了,不要了好不好……” 永羲帝接过她的吻,舌尖在她口中到处寻找着甘美的津液,一道银丝从辛九唇边溢出,在白玉般的肌肤上更添了魅惑之色,永羲帝与她舌尖缠绵,半晌才意犹未尽的离开:“不想朕闹你,就给朕生个孩子,生多少朕就养多少……” “孩、孩子?”辛九干巴巴的重复这个词眼,茫然的想了想,其实她并不是多么期待一个孩子,毕竟自己将来完成了任务……总是要走的,如果多出了一个孩子来,会不会让她放不下心离开? 还生多少就养多少……如果自己现在告诉他自己一个孩子也不想生呢?会不会被这个男人气得掐死?辛九摸了摸脖子,觉得还是有十分之一的可能性的,于是开始晃神,讷讷的闭口不言。 永羲帝观察到他的神色,笑容渐渐隐去:“你不想和朕生孩子?” 辛九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为什么?”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发怒火,永羲帝很是人情味的问了一句,只是他的语气并不是多么柔和,显然正处于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境地。 辛九默了默:“……我还太小。”跟前世的妹子比起来的确是太小了,现代哪里有十六七岁就嫁人的姑娘?一般都是二十多岁才是适婚年龄,更别说生孩子了。当然辛九知道自己并不是因为这个理由,现在这么随便扯出来一个理由,让她觉得嘴里又干又苦,心底还生出一股愧疚感。 没有一个人离开家乡是不想念的,更别说她这个从现代到古代来的妹子,明知道有那么一丝希望能够回家的话,估计谁都不想放弃。在这里无亲无故,还得帮大种马解决掉他的桃花。 辛九抽了抽鼻子,眼泪吧嗒吧嗒开始往下掉。 装装可怜什么的,千万别再提孩子的事儿了。 永羲帝憋了一肚子气,把她按在椅子上狠狠的又做了一遍,黑着脸看着晕过去的媳妇儿,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珠。 指尖的泪珠与屋外渗入书房的阳光相交,晶莹剔透,不过一会儿便自行消散在空气中。永羲帝将辛九抱在怀里走向浴室,心中纷乱不堪。 不是说女人爱一个男人的方式就是给他生下后代么?他给了九儿爱他的机会为什么她不去珍惜呢? 九儿并非对自己没有感情。 或者……难道是自己没给她足够的安全感?现在他做到的这些还不够么?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俺是女主,俺就留下了。 不过设定放在这里,先这么着吧,总之女主得偿所愿是不可能了。 【起床后奏滚回来捉虫~~】 ——谢谢姐们儿们~~(づ ̄3 ̄)づ╭~——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7 23:56:59 瑶瑶与欢欢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8 00:31:21 兮良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8 08:31:36 你不是我的谁0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8 23:39:05 柔风细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10 12:19:04 二妖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10 14:38:07 二妖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10 14:41:00 兮良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10 18:18:35 梨贝贝同学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10 22:59:47 夜魅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11 01:03:55 夜魅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11 01:04:01 dybugzzzz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2-11 03:42:42 (づ ̄3 ̄)づ╭~各位土豪,作者菌送萌吻哦~ 第三十三章 早朝后,翰林院掌院学士秦乃歌再一次被皇上传唤进御珑殿。 满心满眼里想着要如何精炼的说出自己对处理宁家及萧家意见的秦学士,思索中捏着下巴对案前的九龙灯壁发了一会儿呆。 照皇上的意思来看,宁家之事不必太过担忧,皇上的力量可不是一个小小的世家能够撼动的……所以整个事件最让人难以下手的,还是百花会的出现。如果当真每一个百花阁都是百花会贼子的据点的话,那么毋庸置疑,百花阁在暗处必定已经发展到了全国各地。 而他们的目标,却是整个大庆王朝。 秦学士皱了皱眉,这种组织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建成的。 永羲帝若无其事的拿着桌案上精致的折扇,在指尖转了一圈,闲闲的开口道:“秦爱卿……可有心仪之人?” 秦乃歌抱了抱拳,正要说什么,听清永羲帝的话后却像是突然卡住了一般,大脑立刻当机:“……”不应该来谈论宁家或者百花会的事么?怎么就……突然急转弯拐了个方向跑到情情爱爱上面去了? “未曾。”秦乃歌吐出一口浊气,皇上这种令人眼角一抽的问题问出来,有种让他一剑刺在空出的无力感。 永羲帝似乎很失望,原本没什么表情的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恼火,不过还是不死心的问了句:“爱卿可知这世间女子……喜爱何样的夫君?” “女子大抵是喜爱能对自己一心一意的夫君,倘若除去这点也并无不可,毕竟这世上家中没有妻室之人可谓少之又少。只要男子能建立功业不宠妾灭妻,便算是其妻之福了。”秦学士就自己的理解给永羲帝普及了一番,后来觉得皇上大约是以自己做比,于是又加了后一句话,总归仍算是恰当的解释。 永羲帝无意识的把玩着折扇,刷的一下打开又合上,目光游移不定。一心一意,建立功业,自己显然都有。自己第一个女人是她,现在依然是她,也没想过要改变心意,这不是一心一意是什么?而建立功业……身为皇帝比起天下人来说都可算是一份丰功伟绩,这还不算有成就的男人? 想罢,永羲帝冷冷的看了秦爱卿一眼:“还有呢?” 秦学士苦思冥想:“……听说国子监祭酒李鸿录李大人常喜爱陪同其夫人逛街,或者买些民间小食带回去,多年来夫妻恩爱非常。” 永羲帝“唔”了一声,李鸿录的事他也有所耳闻,夫妻恩爱的确羡煞旁人,不过……逛街? ……也就是说要出宫? 秦乃歌抬头看去,只见永羲帝书中把玩着折扇,神色却是若有所思。显然因为他方才的话触动极大。 秦学士皱了皱眉,莫不是皇上要讨好哪个妃子?否则何必要问这些……可皇上身为天下至尊,妃子不上赶着表白真心就罢了,哪还用得着皇上去费心思讨好?想想又觉得委实不太可能。 秦学士觉得自己最近研究百花会案犯心理导致自己思维都扭曲了,皇上那种舍我其谁的性子,他还不清楚么? 想来也只是随意问问吧。 直到走出御珑殿后,“不曾有过心仪之人”的秦学士还是这般想法。 —— 昏暗的偏殿内,有人轻轻叩响殿门。 魏公公喘着粗气挥完了鞭子,抖了抖手去掉一身寒气,这才给外面开了门。浓浓的似乎带着血腥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敲门的人顿了顿,闻到这个味道有些片刻的眩晕,不过好在知道门内的人比自己职位要高一点,所以没有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 “魏公公,荣妃娘娘叫小的来给您搭把手。”一个白面小太监站在门外,胳膊上同样搭着一柄拂尘,看起来先前也是个有身份的内侍。 魏德海抱着鞭子几乎要泪流满面,还是荣妃娘娘心疼人。 “荣妃娘娘叫你来的?快,快跟杂家进来吧。”魏公公热情的招呼,就差直接把手搭在对方肩膀上称兄道弟了,甚至此时就连他脸上的笑容是前所未有的大波斯菊般模样。 文公公怔了怔。 他是礼仪司的公公,皇上登基那天跟荣妃娘娘打了个照面,还给荣妃娘娘行了个方便,这不,荣妃娘娘发达了,他便想着上去伺候着。没想到荣妃娘娘也是个好说话的,直接让他跟着魏公公干事儿。 要知道魏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人啊!与他们这些小的身份可谓是天壤之别,荣妃娘娘这般决定对他来说可以说是再造之恩了。 文公公当即激动地热泪盈眶,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飞过去,于是出了殿门便跟着引路的小太监小步跑到此处略显偏僻的宫殿来,魏公公在里面?……也不知魏公公正在做些什么?文公公本来期待万分,但是看清魏公公的笑容后,他总觉得心里边儿突然有点毛毛的…… 踏进昏暗的屋子,里面有刺目的火光。 文公公不适的闭了闭眼,在睁开的时候看清前面柱子上用绳子栓了一道人影,乌黑的长发搭在肩上,身上地上满是血迹,魏德海揉了揉眉心,将鞭子往文公公手里边一递,“你来吧,杂家在旁边辅政你的动作。” 文公公颤巍巍的拿着鞭子,大口吞下一口口水:“……什、什么?!” 想明白前因后果,文公公有点发憷了。 不过他脑子倒是灵光,瞬间就想出一个好借口,于是将鞭子搁在桌子上,凑近魏德海道:“魏公公,依小的来看,这样的活儿不适合咱们这些人干啊……” “怎么不适合了?为皇上分忧是咱们公公的职责。”魏公公傲气的眯起眼,斜着眼从他头发丝儿看到脚跟儿:“不必找借口了,上面吩咐怎么做咱就得怎么做。” “不是啊魏公公,您看咱们也不是学武的人,哪知道什么穴位之类的地方,也不知抽哪儿能叫人疼得死去活来,这活儿还得找个会功夫的才行。”文公公是礼仪司的,时常也跟禁卫队有些接触,于是便道:“依小的看,找个禁卫大人来比小的和公公两人都能起效果。” 魏公公“咝”了一声,摸了摸下巴,觉得甚是有理,脑海里也不由得闪过禁卫统领那家伙的模样。这人武功倒是不错,想来也是极愿意为皇上办事儿的。 还不知道自己被坑了的禁卫统领此时正乐颠颠儿的张罗着皇上出宫的事儿,这个月恰好宫外有花灯节,到时候庆安城里的河畔行华灯初上,定然风景极美,皇上与娘娘若是见其美景只怕也会感叹不虚此行。 一个小太监从远处跑过来,招呼:“统领大人。” 禁卫统领叼着柳树条含腰斜倚在树枝上,腰间的长剑此时正被他搭在手腕下,极其有范儿的将剑尖压入枝干中,一抹凉风拂来,带起他微长的刘海,浓眉大眼的看上去比起宫外那些人模狗样的世家子弟也不逞多让。 “何事。” “魏公公请您跟小的去趟偏殿,说是皇上交待之事还需统领大人相帮。”小太监也是个懂礼的,隔着两米远的距离距停下了,还弯了弯腰,给禁卫统领做足了面子。 树上的人心里一乐,搓了搓手,心道果然处处都需要自己救场。一时自得的禁卫统领还不知自己已然落了全套,沾沾自喜道:“什么事儿还需本统领相帮啊?不过既然是皇上吩咐的要事情,那你就前边带路把。” “是。” —— 已经解决了六朵桃花的辛九再第二日便听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音,然而这一次系统奖励的技能并不怎么如人意……起码她是不觉得怎么有用。尤其是相比前面几个技能来说,完全可谓是鸡肋了:读书百遍(浩如烟海的书库会使你思维敏捷,给予你心灵上的享受) 读书百遍……这是在完成任务又不需要考状元,辛九几乎在得到这个技能的下一秒便决定将它封锁在自己的视线之外,或者等到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把这个没有使用过的技能跟系统兑换成“半刻钟”,加在之前得到的技能上。 至于其他的点数,魅力点成了100,总体任务完成度是64%,金币是800,最后帝王的好感度,虽然有所增长但增长的并不多,刚刚达到89,还没有突破90。按照系统的说法,魅力点和好感度对挥散桃花的任务有辅助作用,这两个值越高,任务就会越容易完成,辛九深以为然——如果不是自己占得了先机,取得永羲帝的信任,只怕除去前两朵桃花,后面的要完成简直千难万难。 这个月十五,庆安城河畔的街道上挂了一片的彩灯。日头刚一落山,街道上便挤满了人,等到月亮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但街道上依然人山人海,许多年轻的男女追捧着会猜灯谜的才子佳人,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 永羲帝和辛九到达河畔这条街的时候,猜灯谜的地方已经堆了成百的人。 辛九与永羲帝牵着手从人群中走过,不经意眼光一闪,猛地转过头去,身后已经看不清方才的人影,只有几个衣衫讲究的才子挑着灯笼吟诗作对。 第三十四章 比起秦淮河畔的华灯初上,庆安此处的河畔虽小了点,却如麻雀一般五脏俱全,更遑论此处为天子脚下,来往客商所用花灯无一不精,均是极有修养的画师所作,水天一色,喜挂灯火盈满河岸,月色似乎也染上一抹羞意,半只脸被薄云遮住,澄明的光亮与地面光景相比,几不可见。 来往士卒挥着扇子衣袖轻摆,恰似河岸之畔的点睛之笔。 然而,在辛九眼中,这些人或许学识丰厚或许相貌英俊或许衣饰华美,可到底也在一个人的衬比之下失了颜色。 华灯如天外之客悬挂于满街的房屋之上,大红绸缎将百十盏单调的红灯笼束于半空之上,而这人唇边含笑,手摇折扇,一身白衣风姿俊朗,刺目的红色倒映在他身上依然掩盖不得他身上的华贵之意。 有些人,不管是动是静,都能准确的吸引住旁人的目光,万众瞩目; 有些人,即便掩于芸芸众生之下,却总能让人觉出他的不同,一如夜空的流火,每经过一处都绚烂了天际—— 这绝不仅仅是因为辛九情人眼里出西施。 “依我看,此处当为一个‘典’字。”前方灯谜处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辛九凝眉侧目,只见高台上不知何时已经登上一个白衣女子,其人身姿高挑,观背影也不过二八芳龄,而不论衣饰还是发饰都极为讲究。 见辛九来了兴致,永羲帝直接牵着她的手又走近了些。 高台上续着色彩斑斓的花灯,映得其上人影恍惚,待走近几分才发现此女端的是秀丽非常,一双弯眉浅笑的眸子于夜色下灿然生辉,看人的时候眼光流转似乎有绵绵的情意,她体态轻盈,声音清脆言语干净,眉宇间却是天生的媚态。 而于其怀里却恰好环着一只兔子,这番打扮倒真似月上下来的传言中的嫦娥。 果然,见女子转身之后,台下男子皆心头大动,另有不少人直呼仙子,仙子是绝无可能,可依其相貌来看,这般称呼也毫不为过。 “姑娘,这第一关您帮这位公子过了,第二关您两位谁来答题?”主家将手下的一台灯笼递过去,其上贴着一张纸条,是庆安自产的黄纸,纸质精致也实用,同时造价却不菲。 抱兔子的姑娘不满的扫了台上另一人一眼,嗔道:“谁帮他啦,我是给自己答得题,他既已输了,还是叫他下去罢。” “是啊,哪能占人家姑娘的便宜!” “这位公子还是下来吧。”底下接着有人跟着叫嚣,台上那公子赤红着脸走下,而后一言不发的走出街道,一路上收获了不少鄙视的眼神。 白衣女子轻笑一声,揭开花灯上的第二关谜题。只见其上书:秋叶飘零落屋前。她怀中的兔子动了一下,似乎也想看清纸条,不过此时她却已经将黄纸放下,秀美微展:“可是一个‘锯’字?这字谜倒是有意思的紧。” “又对啦,姑娘果真才思敏捷。”主家再次递上一只花灯,“请姑娘且看第三关,依旧是字谜,倘若三关都过了,便可得台上彩灯一盏。” 第三关的题目乃是“南山有月光”。 “断然不是‘岄’字这般简单……”白衣女子似乎真的答不上来了,思索了良久,眉心也隆皱了许多。 见台上的女子吃瘪,辛九眼睛一转,戳了戳永羲帝的腰,咬耳朵道:“此题应该是什么字?”她也不觉得会是“岄”字,这么简单的答案有些不符合第三关的答案。 永羲帝轻笑一声,似乎对两人这么近的距离极其满意,于是轻吐气息道:“很想知道?将五个字逐次分析便可得出……不过是一个‘炭’字。” 两人气息相交,话语在耳边却满是暧昧之感。 辛九后耳根红了一番,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一步。 “是炭字。”白衣女子目光似乎往这边扫了一下,下一刻便说出了答案,理所当然,这花灯自然归了女子。 辛九盯着她看了半晌,却始终没有听到系统的提示音。 难道……这不是先前见到的第六朵茉莉花?记得当时在马车上发现茉莉花的时候,虽然远远望去较为模糊,却依然能看出与此时的女子的面容极其相似。 如果是同一个人,那么系统不应该没有反应。而如果不是同一个,那么会是双胞胎?还是只是长得相像的两个人? 【叮!由于宿主改变本次剧情影响甚重,暂不开放简介及剧情需要,本次目标为当前目标“茉莉花”碧筱,武力值极高,请宿主注意人身安全。】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后,辛九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现在她只要一发现“武力值极高”的女子就精神高度集中,因为客栈里遇到的那位女杀手萧画情对她造成的影响实在太大,不论是那柄速度极快的暗箭还是系统要自己为永羲帝挡箭,都不算是辛九的美好回忆。 提着彩灯下来,碧筱直直的往辛九这边走来,她眉目在永羲帝身上流转而过最后停驻在辛九身上,眼中闪过一道惊艳。随后微微一笑:“多谢公子相助。” 永羲帝左手环着辛九的腰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他方才明明是与九儿说话,又什么时候对这个女人相助了? 见永羲帝对自己不理不睬,碧筱也毫不在意,又转头对辛九道:“敢问姑娘可是这位公子的夫人?公子相助于我,我虽得了花灯,可毕竟是取巧来的,心中难免愧疚,因此还望……夫人能收下这花灯。” 辛九拦下她递过来的花灯,淡淡道:“不必了,姑娘既已得了花灯,收着便是。比起姑娘这盏,倘若我想要,大可叫夫君再猜得三关,岂不更为欢喜。” 永羲帝听她这般说,捏了捏她的腰,低声道:“可是想要……那盏彩灯?”这话音千回百转,似乎另有韵味一般。 “不想。”辛九一把抓住他不安分的手,冷哼一声,别以为她不知道此时的种马男在想些什么。 碧筱在一旁尴尬的笑了笑:“倒是我思虑不当,叫夫人笑话了。” “无妨。”辛九靠在永羲帝的臂弯中,浅然一笑。虽然不知道这朵茉莉花到底有什么想法,但既然系统没给出剧情,自己便定要小心为上,一个功夫高且有意要靠近自己的桃花,怎么想心里都毛毛的。 辛九与她交错而过,碧筱走出两步慢慢的转过身来,突然将手中的彩灯抛在背对着她的辛九身侧,一股浓烟顷刻间自彩灯中爆出,灰色的气体赫然升空。永羲帝神色一凛,伸手将辛九扣在怀里,带着她斜飞上屋顶。 花灯街上此时混乱不堪,几道黑影快速闪到永羲帝身旁,冷目看着身周原本伪装成普通民众,此时却从腰间抽出长剑的刺客。 辛九被这一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一瞬间对于碧筱的猜测从原先武功高强的文艺女子变成了妄图改朝换代的新新阶层。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是百花会的人。 显然,永羲帝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脸色漆黑,没想到在皇城之中百花会也敢动手?想来是他近日雷霆动作将百花会逼得狗急跳了墙,全国各地的百花阁的主事人死伤近百,也难怪这些人要奋起反抗了。只是,他们当真以为他出行之时身边会没有人么? “我本不想大动干戈,可是你们竟然不接我的花灯,却是要呈我的怒火了。”碧筱身子一展,便如鹏鸟一般跃上树梢,她两指顺了顺前襟的乌发,模样甚是娇俏,说出的话却极冷,“皇上既然敢动我百花阁,莫不是以为我阁中之人都死了不成!” “你在朕眼中的确早已是死人一枚。”永羲帝手中扇面一展,一道劲气随着他的手势瞬发而出,顷刻间打入碧筱脚下。 柳枝乍然断落。 碧筱受惊而起,在半空中使了一招鹞子翻身,落在地面后退两步。 暗卫闻声而动,身着黑衣的暗卫与扮成百姓的百花阁众人战作一团。 辛九由着永羲帝将她护在身侧,她皱了皱眉,耳边似乎听到有听到蛇吐信时的嘶嘶声。 这声音愈发加大,听起来像是掐着嗓子令人犯恶心一般,握着永羲帝放在腰间的手,将手心与他合在一起才渐渐安下心来。 不知为什么,辛九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百花阁的人手毕竟也是历经百年训练出来的死士,虽然比不得暗卫的功夫,却胜在人多,一时之间竟也能与暗卫相持不下。 辛九忍着脑海里的“嘶嘶”声,左右张望,却见一缕青烟从远处一棵树上升起,随后蔓延到屋顶上,绿色微湿的液体沾了人满身。 【叮!恭喜宿主触发主线任务八:挥散帝王的“情花”。】 【剧情简介】: 她,是西疆的苗女臧花,同时也是西疆的灭国公主, 敌人的战马踏平了家乡的土地,西疆一朝落败,尽入大庆麾下。 他,是她最大的敌人永羲帝,风姿俊朗的大庆国君。 花灯节上,她于混乱中将相思蛊种在他身上,自刎于西疆苗寨,成为他心底最深的羁绊。她的一生所愿,只是为西疆皇室报此血仇。 一为公主,国破愿身死。 二为女子,心有千千结。 (臧花:若非因为蛊毒,他绝不会看我一眼,可这实在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渣网速,发了一个小时终于上来了…… 晚上滚回来改错字(づ ̄3 ̄)づ╭~ 第三十五章 身为百花阁的势力,再不济埋伏的人也不会只有这么几十个人,否则就算暗卫不在,永羲帝一个人也同样能解决的了,即便他怀里还有一个需要保护的女人,两人也定然不会葬身此地。 永羲帝的武功没有那么弱,他比旁人想象中还要更强一些。 身为一个帝王,他从不曾将自己的底牌用尽。 除非关乎生命的最后一刻。 然而,不论是最强的一招还是高绝的轻功,永羲帝的底牌还留着。 准确的来说,因为百花阁的人并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打乱了他的出招方式,直到稀薄到类似空气的绿液沾染到了皮肤,他才恍然发觉——敌人的招式从不怕被用老,尤其是放毒的时候。 往往一场对战中,妄想娶你性命的人总会有办法放出三四种不同类型的毒,或呈烟雾状挥发于半空中、或如此时一般粘稠状,又或悄无声息。 会使毒的人总不会让你发觉他是如何出手的,甚至也许你连他的身影都见不到。因为他的绝招是使毒,而非武功。 绿色稀薄的液体在眼前一闪而逝,沾染全身的一瞬间皮肤微凉,而后一股不适感席卷全身……却在另一道莫名的力量下从血液中炙烧殆尽。 等到辛九恢复正常再抬头时,怎么仔细查看却也见不到半只人影。 她毕竟还是个普通人,没有内力也自然不会耳目清明。 永羲帝提着软剑的手微微一抖,脸色稍有几分发青,却没有叫辛九看出来,他将她死死地箍在怀里,像是生怕松了手她便要落下屋顶似的。他软剑向下用劲,脚下那砌满了砖瓦的屋舍上立时自上而下一片片的薄瓦,如利剑般飞矢,顷刻间从几十个围攻者脸颊及脖颈间袭过。 暗卫都有些体力不支。 他们不是内力不济,而是方才的绿雾委实诡异,似乎能削减人的力气一般,从手筋到脚筋都慢慢变软,甚至连手里的长剑都有些拿不住一般。 好在事态发展还不算严峻,百花阁一方的人似乎也有些不对劲了。 碧筱惊疑不定的扫视着永羲帝的神色,却没从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可这更叫她怀疑了,倘若不是事先预知,这人又为何如此平静? 碧筱一瞬间就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咬牙切齿的恨恨道:“果真是……好手段,你们使的什么毒?!” “这毒不肖半柱香便会深入你们五脏六腑。”永羲帝面无表情的淡淡道,仿佛这绿色的雾气真是他命人放的一般。 当皇子这么多年组后又做了皇帝,永羲帝装相的本事可谓熟能生巧。 原本的胜券在握出了变数,所以现在的情况,也只有自己这方虚张声势才能退敌。毕竟从碧筱的表现看来,放绿雾的人和他们百花阁……并不是一伙儿的。 “皇帝好胆色,为了捕下我们竟是连自己的暗卫都能即刻舍去。”碧筱冷哼一声,她眼力颇佳,几个暗卫身上愈发无力怎能逃得了她的 “此毒名唤绿雾,皇上既然敢放,自然有给他们解毒的法子,姑娘多虑了。”辛九微微一笑。她本就生的极美,虽是普通人,却仍旧面色红润,似乎并没有中毒的模样,倒是更加做实了永羲帝的谎话。 两人的配合,可谓相得益彰。 永羲帝再身后握了握她的手,他提着软剑的手一紧有些使不上力气了,但他依然想抱着辛九,尤其是大敌当前的时候。即使辛九似乎并没有中毒的迹象,他也依然想要护着她。 至少,不能当日像客栈中那一晚。 他的犹如寒潭深渊,瞳仁却黑的发亮,几乎能映出人影。 辛九靠着他的肩膀,手指从腰间缓缓抽出一只什么东西。她的手极为好看,白玉一般的掌心,雕刻而成的玉指,每一个手指都极富美感,而当这只手动起来的时候,也不过是轻轻一拂,就如柳风拂面一般。 刀剑声遮掩了她的动作,使她能够认认真真的完成自己的技能。 【“葵花宝典”+“百步穿杨”==穿针引线,一击必中】 一个银针绣花技能和一个射箭技能的结合。 下一刻,携带着大红色尾线的银针以极小的振幅自空中穿梭,甚至穿梭之时连破空声都来不及发出,红色的丝线便带着迅雷之势从碧筱眉间穿过,在她如画的眉间染出刺目的嫣红,与长长的绣线和在一起,充满了极静的美感。 【叮!百步穿杨,触发命中+1】 【叮!本次任务完成度:80%,成功挥散茉莉花。奖励金币100,奖励魅力点+10,由于本次人物宿主利用技能直接取巧,扣除一次可用技能,换为奖励:“半盏茶冷却时间”,相关奖励请宿主注意查收。】 街道上一只白色的兔子窝在角落,而后其后腿用力,蹦蹦跳跳的进了一间院子,似乎对身后之事毫不关心,也没有给先前的主人哪怕一丝关注。 白衣女子还依旧疑惑的微张着嘴,似乎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丧身于一个普通女子手下。 要知道即使在百花阁,也没有几个人能伤的了她,因为她的武功够高,即使身上无力也比一般人要强得多——就如永羲帝此时的状态一样,即便中了毒,却依然能将气势伪装到最顶峰,甚至连气息都如最初时一般,倘若要动剑却也能举的起剑来。 百花阁中人哗啦啦倒了一地,永羲帝木人一般站在原地,过了半晌,他抱着辛九的手微微发颤,手指摸了摸她的小脸蛋,小心的亲吻上去,想要嗔怒却终是嗓音沙哑的难以抑制:“你竟不把朕先前的话放在心上……这样做太危险你不知道么。” 倘若碧筱未能被辛九一击必死,等到她反应过来,永羲帝根本不敢保证内力极速退减的自己能完全保护的好辛九。 “你大概是中蛊了。”辛九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将自己的猜测摆出来,“我想我可以试试看,能不能以银针的法子助你解掉。” 先前的绿雾并不简单。 “恩。”永羲帝怔了怔,眸子里染上一抹暖色。 —— 永羲帝随着辛九的医治从指间逼出两滴黑血,内力恢复了,蛊毒却依然留在体内,也就是说百草神针对于蛊毒的治疗,成效并不好。连疫症都能治得好的技能如今却叫辛九全身无力。她只能在心底安慰自己,也许这并不是一种简单的蛊毒,也许并不是多么严重。 这种名为相思的蛊。 “娘娘,您是如何得知这是蛊毒的?”老太医已经很老了,脸上皱皱巴巴到眼睛甚至都有些睁不开的模样,他摸着自己的一大把又白又长的胡子,叹息着摇了摇头:“娘娘果真好见识,若非臣年轻时候曾遇到一位苗人,只怕这时候还判不出此为何毒。” “皇上所中的确是蛊,而且还是蛊毒里面最霸道的相思蛊。其霸道之处在于,倘若苗女将其种在男子身上,只要男子与除她之外的女子行房事,男子必定心痛难忍。因而,这相思蛊,又名情蛊。” 永羲帝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了。什么叫“除她之外的女子”?西疆的苗女,果然不知廉耻,趁乱放蛊不说,还叫他不能与九儿行房事。 辛九皱了皱眉头:“那该如何解?” “只有饮了此苗女的心头之血才可接触蛊毒,只是这心头血需得是活人之血,倘若是死了,即便是刚刚死去,这心头血也用不得了。”老太医对此还算有研究,然而即便知道解蛊的法子,手头上却也没有立即解蛊的方子。 而下蛊的苗女,只怕放了绿雾之后便逃之夭夭了。 很难找,只要不死便定能找得到。 永羲帝等人或者以为寻找苗女时间充裕,然而辛九却知道,这个下蛊的苗女早已决定回去寻死了。到时候永羲帝的蛊毒是真正无法可解了。 不行,他们一定要赶在苗女自刎之前找到她。 辛九捏了捏拳头,第一次觉得为了完成系统的任务,自己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斗志。 作者有话要说:刚才跑去看古龙同人了,然后写着写着文风不自觉就成这样了23333333 ——感谢萌妹纸们(づ ̄3 ̄)づ╭~—— squieu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11 10:49:00 甜甜圈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02-12 22:20:35 心如止水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2-13 15:02:06 文取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13 23:41:18 请接住瓦森森滴爱意~~~ 第三十六章 老太医似乎因为自己的医术不能为皇上解毒而心中愧疚,叹了口气背着诊箱走出去。这一进了皇宫,什么五花八门的病症都出现了,先帝那里是各宫妃子从乡间野札翻出来的奇毒怪毒甚至还有相生相克之毒,好在都是宫妃中毒,可到了现在的皇帝这里,连绝迹已久的西疆蛊毒也出现了。 尼玛,还让不让老人家活了。 若非他神经较为粗大,恐怕这一辈子就得被打击个够呛。 …… 屋里气温有点低。 小姑娘低着头,看上去对蛊毒极为担忧,也显得尤为安静。永羲帝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抬手将人抱在怀里,忍不住又亲亲她的发顶,心道就算这西疆蛊毒当真叫他心痛难忍,也断然阻碍不了他宠爱自己的女人。 “无事。”永羲帝捏捏她的小手,安慰道:“你所学针法不是万能的,治不好蛊毒也没什么,朕的九儿……已经很厉害了。” 辛九挪了挪身子,另一只手按着身后的凸起,虽然有玄色的衣料遮挡着,可该起来的地方还是鼓起来了,就跟个小帐篷一样,辛九移开小臀,就着他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一口,而后用手指在他胸口一点一点,口中也一字一字道:“没听太医说么,没找到下蛊的苗女之前不能行房事。” 永羲帝扯了扯她的衣领,埋头在她胸口啃噬着娇嫩的肌肤,冷冷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满和无奈:“那咱们的孩子岂不是遥遥无期了?” 辛九神色暗了暗,揉揉永羲帝的冠发,直觉的这乌黑的发丝想丝绸一般,柔柔亮亮的,她指腹摸上去的时候都有些舍不得放手。事实上,如果她完成任务后选择要离开,那么她并不想要孩子。不过这时候……或许可以先激永羲帝去一趟西疆:“倘若那苗女自尽了,你解不得蛊,咱们也要不成孩子了……” 永羲帝一听此言,却又是想起了别的事。 他倒是不怕什么心痛难忍,只是他身体里有蛊毒,倘若执意与辛九行房事,会不会对她的身子有影响?虽然他也曾模模糊糊的知道辛九似乎有百毒不侵的体质,但他同样也知道,任何事都不能过早下定论的……就如辛九手中的银针便治不好这蛊毒一般。 没把握的事情不能办。 尤其是关乎媳妇儿的事。 这个时候,永羲帝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了。 他皱着眉头抿了抿唇,脸上的线条也渐渐冷硬起来:“西疆的人,想来便是西疆皇室残余的旧部,因着她让朕的皇儿晚来些日子,一旦找到这该死的苗女,朕定要将其挫骨扬灰。” 永羲帝对孩子的执念叫辛九不由得咋舌,想来想去,她又有些心下讪讪。 如果他知道自己一直在避孕,会不会也想将她挫骨扬灰?想来不是这般,也差不多要将她吞吃入腹吧。 —— 假皇帝第二次被捕之后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现今的皇帝显然大脑回路和历代皇帝都有所不同,待听到永羲帝要他做的事之后,假皇帝甚至以为自己的耳朵都要掉了。 “你……你,什么?你要我继续当皇帝?”可怜的成王之子,半辈子浑浑噩噩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就跟着百花会搞风搞雨,后半辈子得知了自己悲催的身份正等着被皇帝判死刑的时候,突然这个皇帝说犯抽似的让他来继续假装一下皇帝。 就跟专职演员似的:你有事要出宫一趟,我帮你演皇帝的角色,等你回来我再把位置还给你。 很显然,不论是略显相似的相貌还是那明显对永羲帝有过研究的高超演技,成王之子都过关了,因为他之前不光骗过了朝堂上的大臣,甚至就连后宫的妃子都能被他哄骗到认为——他就是真皇帝。 永羲帝很庆幸从百花阁中搜到成王之子时,自之前没有将这个假皇帝一剑捅死,否则此刻自己前去西疆,只怕朝堂又没有人坐镇了。而对于成王之子这个人假扮自己,永羲帝再放心不过。有暗卫在一旁盯梢,朝堂上大多数也都是自己的人,假皇帝断然不敢出什么幺蛾子。 宁家和萧家此时已近式微,大约在酝酿最后一搏。 永羲的直接将这件事交给秦乃歌,他这个亲封的掌院学士明面上是风度翩翩文质彬彬的读书人,实则掌控者一部分监察势力,正好用来监视宁家和萧家的动态,一旦这两人要反,这一刻带给他们的便是灭顶之灾。 从不打无把握的仗,这是永羲帝征战沙场来信奉的信条,用在朝堂上也依然适用。 等到永羲帝完全安排妥当,已经是三日之后的事了。 辛九告别居住了没多久的皇宫,随着永羲帝抄近路往西疆赶路,马车上辛九默默的看完简介之后的视频,大抵对西疆的苗寨有了些许印象。 苗寨不像皇宫,相比起西疆皇室,苗寨身为西疆信奉的圣地,却更像是一群普通百姓一般。他们住着茅草房子,平日里也多是家长里短,只是唯有一点不同的是苗寨里的蛇特别多,虫子也特别多。往日里总是窸窸窣窣的翻地声或是草丛里有什么东西窜过的动静。 看上去极为危险。 倘若是一个不熟悉地形的人进了苗寨,只怕会被立时毒的没了人样。 想起绿雾之前出现在脑海的嘶嘶声,看了影片之后,辛九现在可以立刻断定那是苗女身上所藏的蛇叫声。总归这苗女还算没有太过丧心病狂,或者她是怕暴露自己,或者只是单纯的不想害人性命,好在她没在大家都虚弱的时候将蛇放出来,否则到时候永羲帝等人能不能回得了宫还当真是两说了,只怕最终的结果是却和百花阁斗个你死我活。 辛九翻来覆去的看着影片,等到了玻岚镇之后,她才被永羲帝抱出马车。两人住的又是同一间客栈,上次在这件客栈辛九受了伤,伤在肩膀上,萧画情那一下子来的太狠,到现在肩膀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永羲帝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摸着肩膀,自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想来,他也是那日之后才真正开始动了心的。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5】 辛九诧异的看他一眼,难不成旧地重游还能增加好感度? 这个好办……辛九不动声色的想了想,直接跟老板要了上次的房间,扯着永羲帝的袖子就往楼上拉。永羲帝不明所以的跟着踏上楼梯,推开以前那间房间门,巨大的莲花式玻璃灯垂吊在半空中,一荡一荡…… 辛九甚至以为自己瞬间回到了现代。 这种具有浓厚的现代气息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怎么总感觉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刷新…… 见辛九盯着莲花灯看来看去,永羲帝以为她对此物极为好奇,于是便淡淡道:“此为玻璃制品,用料太过简单,看着好看却不纯净。九儿若是喜欢这种饰品,回宫后朕将内库中波斯进贡的钻石取来给你。”跟钻石一比,玻璃的确是过于廉价了,辛九自然知道,只是……重点根本就不是这个啊。 辛九被古人普及了一下现代知识,总觉得有点神奇。明明之前来玻岚镇的时候还没有玻璃莲花灯,怎么第二次来就神速的出现了呢?时代发展和与时俱进也太快了吧?而且永羲帝看上去也似乎对“玻璃”这种东西很了解似的。 “系统,是不是哪里出现bug了?” 【叮!系统检测,一切正常】 辛九:“总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 【请宿主不要怀疑系统的智商,bug这种东西对系统来说属于亿万分之一的几率】 有了系统对自己智商的辩护,辛九纠结的接受了时代的变化,同时也忘记了要与永羲帝追忆旧地混好感度了。 等到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辛九脱了外衣在床上滚了一圈,猛地心下一突。她摸了摸床垫,那是极柔软的床垫,甚至……最下方的垫子居然有弹性?!辛九撅着屁股趴在床上摸索,终于在好几处地方都摸到了弹簧的存在,这一瞬间,辛九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肯定又要被猜到第九朵是什么样的妹子了~ 明早回来捉虫~ 亲们节日快乐~~(づ ̄3 ̄)づ╭~ 第三十七章 “怎么了?”永羲帝见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摸索着床铺,脱下外衣躺在她身边,除去发冠的男人一头墨发铺展开来,整个人显得柔和了不少,甚至发问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打破了一贯的冷漠形象,看上去生动了许多。 辛九没注意这些,只是苦着脸摇摇头。 她精神并不很振奋,脸色也不好看,似乎有些闷闷不乐。 永羲帝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当她是因为苗女之事心中不快,他从下面握住她置于身侧的手,安慰似的揉了揉她的手指。 —— 由于南疆已经尽收入大庆的版图,辛九和永羲帝很顺利的进入南疆的领地。只是南疆并不比大庆原本的平原好走,这里多是崎岖的山路和险地——就如永羲帝与辛九一同掉落的悬崖,那便是南疆的一处险地,而类似这样的有很多。有的时候外地人走入南疆的山路甚至会迷路,而倘若遇上阴雨天气的时候,就算是本地人,也极有可能辨别不了方向。 原本辛九为了防止下蛊的苗女自刎于苗寨,所以拉着永羲帝亲自跑来南疆一趟……可是现在真到了这里却又有些后悔了。 因为进入苗寨外围的山路之后,引路的哑夫突然开始晕头转向了。 原因只是日前的一场雨,并非连绵阴雨,而是倾盆大雨,将哑夫在山路里做的记号全部冲散了。其中不论是刻在大树上的还是埋在土里的,都被毁了个七七八八,甚至连原本的所在地都给冲没了方向。 哑夫很苦恼,他身后跟着一群游览的客人,他却不能私自逃走,也不能对他们不管不顾,因为他身上没有武功,而后面的这些人里却有几个是身怀武艺的。 此时哑夫正被人拎着领子往上提,其身后之人乃是一个光膀子的大汉。 古铜色的臂膀给大汉添了几分贲勇之气,不过他面部表情却颇为狰狞:“给个准话,咱们这些人到底能不能走得出去了?你这个哑巴不是自称山野好手么?这才走了两天就开始不分东西了,还不快给爷几个交代?!” 大汉话音刚落,身后便有接着跟上说的:“格老子的,还以为进了山里能寻摸些宝贝,现在可好,莫说那些年份能成精的山珍了,现在出都不出去了,我说你这个老小子,别以为自己是个哑巴就能不给说法!” …… 永羲帝抱臂靠在一颗大树上,冷眼看着这群人像是进了菜市场一般吵吵嚷嚷,一言不发,他腰间的软剑很好的伪装成宽大的腰带扣在腰际,一身白衣显得整个人都颇为无害。 永羲帝有涵养的不参与争吵,看模样也不着急,辛九却为他担心得很。永羲帝不知道剧情,可是她知道。昂若不能早早的找到苗寨,等到苗女臧花真的自刎了……永羲帝的蛊也别想着解掉了。 本以为找到个走山路经验丰富的苗人能少许多麻烦,没想到一场大雨来的太不是时候,现在所有人都迷路了。 跟着一起进山的大部分都是来搜寻山里药材的。 南疆被大庆攻下,南疆的山林便成了大庆臣民最热衷于探索的地方。 与南疆商队不同,这些平民自己从山林中寻到的名贵药材是要走黑市的,直接暗地交易,这种黑市交易虽然比官面上的定价要便宜,可专属于个人获得的银钱却也是极多的。药材的宝贵及诱人的价格令普通百姓趋之若鹜。 除去永羲帝和辛九是想要寻找苗寨的人,其余的或多或少都怀有进山取宝的目的。 “啊啊,啊啊啊。”哑夫两手比划着在地上写了几个字,写的歪歪扭扭,但不难看出是大庆的文字,至于其大意大约就是请大家相信他一定会找到进山或者出山的路。 哑夫的哑是天生的,除了说话不方便之外,其余行动与正常人一样。 看见还有不少人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哑夫后退两步,用树枝从地上画出巨大的一个圈。他从袖口里掏出一袋黄色纸包,而后打开纸包,从里面撒出些粉末来,恰巧倒在画出来的巨大圆圈上。 做完这些事,哑夫收回小纸包,朝后面招了招手。 “他的意思是叫我们过去休息。”辛九立刻领会了哑夫的意思,扯了扯永羲帝的袖子。 两人率先走过去,永羲帝还是一脸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走过去撩开衣袖、在石块上盘膝而坐的时候,顺便反手一拉,将辛九拥在怀里。 “走了一天。”他下巴在她发顶上蹭了蹭:“睡一会儿吧。” 哑夫小心翼翼的觑了两人一眼,神色有些怪异,似乎是在诧异怎么会有一男一女这种奇异的组合一同进入山林,不过他好奇心虽重,却也知道一般来山林的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来的时候主家就已经告诉他,只要带好路便好,其他的不必多问也不必多想。 哑夫坐在永羲帝斜后方大约三四米的位置,目光时不时的不经意扫过来。 其他人也或多或少会往这里多看几眼,心中对永羲帝怀中抱美的做法颇有些羡慕,毕竟不是谁家的娘子都能长的这么好看的。辛九的容貌虽算不上绝美,却也比一般的美人要好看的多,更何况她身上的魅力点已经达到100点,使得五官的精致和魅惑度都有很大的提升,因而即便世上有人与辛九长的一模一样,却也能叫人一眼看出两人的差距。 辛九对此毫无所觉,老老实实的窝在永羲帝怀里,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她顶着这么一副柔弱的身子,又走了那么长时间山路,中途还淋了一大场雨,没发烧感冒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所以她现在是当真有些困倦了。 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眼睛也有点睁不开。 永羲帝大手摸了摸她红红的脸蛋儿,脱下外衣罩在她身上,目光久久的停留在她身上。随手将外衣领口柔软的布料掖在辛九脖颈下,手中环着爱人的身体,心中难免堵堵的、涨满着幸福感。 山林中树木成荫,阳光被遮挡住,只余些细碎的斑驳,少顷风声渐大,大片阴云浓墨一般笼住天际,将整个山林遮阴到黯淡无光。 蛙鸣声和虫鸣声不绝于耳,身侧的草丛微微晃动,白雾从地面往上升腾。由于休息之人谁也没有意识到地面上会往上冒迷烟,只得眼睁睁的感觉到自己鼻腔中吸入了迷烟,运功却半点驱除不去。这种诡异的雾气就如同花灯节上遇到的绿雾一般,似乎无孔不入,只要一不小心将其吸入体内,便会浑身发软提不起劲力。 永羲帝身子微微晃动,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眼中懊恼的挣扎一番才逐渐变得无神……他缓缓闭上眼,挺直的后背略显松弛,直到最后就连抱着辛九的手臂以及手指也似乎毫无力气的垂了下来。 从开始端坐在地上的到后来藏在暗处哑夫脚下踩到枯枝“咯吱”一声,却并不惊慌。他神色复杂的盯着永羲帝脸庞,目光中有羡慕、有叹息、有挣扎、有忧虑。 他咬咬牙,半晌一个掉头,转身走开。 半刻钟后,灰布粗衣的哑夫踏着左右不同的步伐避开山林中的陷阱,他一个人从山林中走过竟是一个陷阱也没触碰过,足可见其对地形的熟悉程度,简直就像是山中的主人一般。 他身后的几棵树顶总有一颗的绿叶的震动幅度较大,绿叶卷着叶尖颤颤巍巍的挂在树上,将落未落的样子。 永羲帝箍着辛九的腰站在最高一棵树的树顶上,向下便可看到哑夫悠闲的像是走自家后花园般在山林间绕来绕去,直到走到一个酷似寨子的地方。 里面的人男男女女均是身穿粗布短衣,在寨子里欢笑打闹。 哑夫走进去,很熟稔的与他们打招呼。 这哪里是找不到路啊,这是明知道是路,却要将他们迷晕。 辛九心里有些发寒,没想到一个看上去这么古板的老人也会骗人,甚至还能将这么多人骗的团团转,若非永羲帝足够警惕,她差点就这么信任他了。 “这个老头……果然人不可貌相啊……”辛九心下感叹,嘴里也不由得说出了声。 永羲帝摸摸她的头脑勺,挑起了一边的眉毛,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老头?可不见得是个真老头。”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是南疆= = 前面的西疆改成南疆……orz 第三十八章 永羲帝神神秘秘的一句话勾起了辛九穿越前所看的类似场景。 “不是真老头?难道是易容的?”辛九心中起了兴致,双眼直直的盯着前头的人影——上的脸皮,一张爬满皱纹、沟沟壑壑的老脸都和正常老人一模一样,辛九左看右看,却是半点都看不出易容的痕迹。 永羲帝拍拍她的脑袋,顺便揉了揉她的发丝,语气中带着几分惊奇:“你倒是聪明,还知道易容。” 辛九眯眼一笑,也不答话。难不成告诉他自己看电视剧和小说看多了?穿越过来,别说只是易容术啊人皮面具什么的,就算真的遇上神话版的变身术她也不会吓到,最多也就是惊讶一番罢了。 永羲帝神神秘秘的一句话勾起了辛九穿越前所看的类似场景。 “不是真老头?难道是易容的?”辛九心中起了兴致,双眼直直的盯着前头的人影——上的脸皮,一张爬满皱纹、沟沟壑壑的老脸都和正常老人一模一样,辛九左看右看,却是半点都看不出易容的痕迹。 永羲帝拍拍她的脑袋,顺便揉了揉她的发丝,语气中带着几分惊奇:“你倒是聪明,还知道易容。” 辛九眯眼一笑,也不答话。难不成告诉他自己看电视剧和小说看多了?穿越过来,别说只是易容术啊人皮面具什么的,就算真的遇上神话版的变身术她也不会吓到,最多也就是惊讶一番罢了。 “他易容成哑夫的模样,将探山的人迷晕,又丢下咱们一个人逃回寨子,极有可能是怕苗寨被外界之人发现……想来到底也不是个坏心的,只是不希望自己平常的生活被打扰而已。”辛九想了想,觉得自己有些理解哑夫的做法。 如果有人觊觎自己的家乡,而且妄图打破自己周围的生活环境,恐怕她也会和哑夫一样的做法。 永羲帝“嗯”了一声,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与辛九不同的是,他总觉得自己越接近哑夫,体内血液流速就愈发加快。而这番现象确实受着前头那个人的牵引似的,似乎只要一看到对方,他就有种冲动的感觉。 这种情况很奇怪,因而他对哑夫的另一层身份大约有所怀疑。 此人先前放迷烟的作为绝不仅仅是为了苗寨。 另外,自己身上的蛊毒也定然与他有关。 他眉心微不可查的拧了一下,提起内息轻飘飘的跟着往寨子里纵身飞去。身后,他脚下踩过的花叶只轻轻抖动,半点声响也未曾发出。 南疆极其多变,这两日均是清晨落雨,午时多云,今日自然也不会例外,此时天空裹在巨大的乌云下,一丝光也不曾泄露。哑夫深灰色的布鞋一步一步踏在草地上,他脚下携着露珠的尖头草叶子随着步伐震动,弯在地面。苗寨的草与别处不同,即便是普通的草种在这里生长出来也绿的发蓝。 一般有江湖经验的人在剑刃或者刀刃上看到反光的蓝色,就必定知道其上有剧毒存在。 而由此可以看出,这里的土都是有毒的。 不愧是南疆传承几百年的苗寨。 哑夫原本佝偻的背挺得直直的,一直走到寨子里的大东头。苗寨的房屋分布的极其杂乱,从头顶上看上去七零八落不成样子,却又似迷宫一般,若非前头有哑夫带路,恐怕永羲帝和辛九真要摸清楚地形还要费好大一番功夫。 灰色的布鞋沾了露水,有些潮湿。 哑夫走进一栋竹楼,从窗子外面往里看可见他的人影顺着楼梯上了二楼,咯吱咯吱的竹子轻响,竹窗内瞬间被点燃了蜡烛。烛影晃动,在昏暗的外界看过去只能依稀见到有人影晃动,似乎是在换衣裳。由于竹窗内还隔着轻薄的帘子,辛九两人离得远了也看不清晰。 不过也幸好看不清晰。 永羲帝面无表情的看了辛九一眼,较为庆幸的如是想到。 半个时辰后,二楼的烛灯熄灭,青色的烛火游弋了两下“噗”地一声灭掉,换下了灰色布鞋、脚踏木屐的少女蹬蹬蹬的走下楼梯,昏黑的天色下,入目是比乌云还要纯正的墨色发丝,如瀑般抵在后方小腿肚上,少女身穿素色的衣裳,转过身来的时候,一张小脸极有南疆人的特征,娇生惯养的白皙皮肤,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小嘴兼之明眸皓齿。 除了个子不高之外,其余没有一点不符合美女的特质。 而这张脸显然也很熟悉,系统给出的第八个“情花”小电影里这张脸的出镜率可是极高的。 辛九惊呆了,还没等大脑完全接受一个糟老头子瞬间变成美女的时候,这边就直接一个扭头,恨恨的掐了把身边男人腰间的软肉。 “……怎么?”永羲帝拉住她的小手,见到她一脸“你看那就是你家小情人”的表情时,脸上微微一哂。 辛九咬牙切齿,忍了又忍,最后叹息一声软倒在他身上,扯着他的衣角神色恹恹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她很可疑,而已。” “……” 永羲帝喉咙动了动,低下头,精准的吻住她的嘴唇,香香软软触感让禁欲多天的男人浑身燥热,嘴里嗓子里都像是着了火一般发干,恨不得当头捧一勺凉水浇下来。就连哼哼唧唧的生气都这么可爱……总觉得以前辛九对凤凰的那些形容都该放回到她身上才是,他心里这么想,口下却不留情,直吻得她脸上嘴上都红了一大片。 眼前粉嘟嘟的肉-被吸允的有些发肿,上面水润润湿漉漉的,全都是他刚才留下的味道和痕迹。 永羲帝绷起脸,腰腹发紧,下-身硬的更疼了。 若非现在不是时候……地点也不对,他一定将她全部吞进肚里。 “她出来了。” 辛九推开紧贴着自己的胸膛,不顾永羲帝发黑的脸色指了指底下那道提着木篮子的窈窕身影道:“还不快跟上去。”虽然她知道眼前这个肯定就是苗女臧花,但目前在现实中没有有力的证据,她也不好就这么直接下结论。 …… 对于臧花来说,身为自小生长在苗寨的公主,她对南疆皇室并没有太大感情,只是从小跟在她身边伺候的人时常提醒她的便是身为公主的职责,即使这个时候南疆皇室早已不存,她依然是南疆的公主。 无可厚非,她必须要给死去的皇室亲人一个交待。 臧花走到苗寨后山,这地方堆了七八个坟头,其中最大的一个墓碑上写的是南疆皇帝的姓名,这个人她不太熟悉,不过身为自己的父亲,即使他从没尽过父亲的责任,由她来上柱香也没什么。 她神色淡漠的将木篮子里的香拿出来,一根一根插在香炉的香灰中,掏出火折子任由其迎风起火,而后将香支点燃。 “我没杀死大庆皇帝,不过前些日子已经给他下了相思蛊,这也算是最后给你们一个交待了。”臧花冷冷的看着眼前几只坟堆,“大庆百姓的确比南疆的臣民看上去过得更好,即便不想承认,他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皇帝,所以我本欲取他性命……却又忍不住放了他一马。这也没什么,只要相思蛊无解,他日后不会多么好受。” 与其他女子行房事时会心痛难忍,自然不会好受。 想起进山林会时扮作普通少侠的永羲帝,臧花颊边不由得露出一丝浅笑,想来他两次都一直护在怀里的便是他心爱之人,只是这份爱意到底能持续多久?她的相思蛊可与一般女子的相思蛊不同,只要有人中了此蛊,便会逐渐将原本心爱之人淡忘,如果她死了,蛊毒同样变成无解,这个人会逐渐变得无心无情。 不过那样的皇帝才是南疆真正需要的皇帝。 一个人不可以被占据太多精力,心里少了女人,可以做很多事。 臧花笑了笑,随手放下挎在臂弯的篮子。 天色渐渐发白,头顶上的乌云散开了许多,但地上还是不曾照出人的影子,臧花转过身,一道劲风打到她的发丝,额前的刘海向着一个方向飞散,臧花眯起眼,胸口上抵了一柄花样繁复的软剑,看模样甚是古朴,从剑柄处到锋利的剑刃都无一不精。 她见过这柄软剑,就在花灯节那天,她放蛊毒的时候,惊鸿一瞥,偶然看清屋顶那人横在胸前的剑,只是这次距离更近了些。 “心头血。”永羲帝一字一字道,浓黑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臧花的表情。 臧花表情一丝都未动,只是有些惊讶,“你们没有中迷烟?” “中过第一次就不会中第二次。”永羲帝淡淡道,“听说只有相思蛊主人的心头之血才能解蛊。取了心头血,你必死无疑。” 他并非怜香惜玉之人,他只是在求证。如果蛊毒是真的这样解,他会毫不犹豫的将剑捅进她的胸口,取心头血;而如果蛊毒并非这么解,与一条小命相比……永羲帝觉得臧花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我不愿杀你,你也不该杀我。”臧花抬起头微笑。 “你下了蛊,这蛊毒却只能用你的血来解,如今你又这般说法,难道等你将他害死的时候他才能找你来索命么?岂不是太可笑了。”辛九伸出心头的小利爪,冷哼一声:“种的什么因结的什么果,若非你下蛊,我们也不会来取你心头血。” 臧花看她一眼,抿了抿唇,袖口一挥,混着蓝光的药粉洒在辛九周身。 辛九:“……”算了,跟异国的孩子说不通,连淑女动口不动手这种基本的素养都不知道,明显未开化的野人不通礼教。 永羲帝皱起眉,用剑背猛地将臧花拍倒在地上。辛九在一旁弹了弹身上的药粉,张了张嘴,还是没把自己根本不怕毒的事实对她出来。 【假如你把心里的吐槽从嘴里说出来,她也许会自动喷出一口心头血。】 系统过年回来冒泡,辛九在心里冷笑:“有句话特别想告诉你,其实你在我心里同样是个未开化的野系统。” 作者有话要说:大约还有十几章完结 啊啊,快开学了, 啊啊,好伤心,感觉年还没过完呢 【感觉实在睡梦中码的字……233333333明天起床滚起来改错字,木啊!】 ——(づ ̄3 ̄)づ╭~—— antjaa.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2-1421:27:06 jen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2-1422:59:19- 2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2-1502:24:12 恍惚迷离。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2-1619:12:04 第三十九章 见辛九看似无碍,臧花果然很震惊。 从道理上来讲,辛九一个不会武功没有内力的女人断然不可能逃过她下的毒,然而辛九面色正常且红润,身上被撒了药粉却连片刻晕眩都没有,分明就是不惧怕她手中的毒粉。 臧花倒在地上,她的肺腑被永羲帝的劲力打伤,唇角呕出几滴鲜血。 辛九皱了皱眉,取心头血虽然说起来容易,但真正要杀人取血却又是很恶心的一件事了,辛九摸了摸下巴,优雅的蹲□子,手臂搭在右腿的前膝,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直视臧花。 臧花:“……” “你们要取血,现在便可以动手。”臧花在草地上直起身子盘膝而坐,脸上却是淡淡的笑容,“我虽不恨你们,却要为父皇和母妃报仇,要解去蛊毒只有这么一个法子。可惜现在即便取了血,你也救不了他。” 她最后一句话是对辛九说的,似乎自信满满——像是即便如今永羲帝用剑指着她的心脏,她也笃定永羲帝身上的相思蛊解不了一般。 “你假扮成哑夫,迷晕进山寻宝之人,目的有二。其一是想要将朕和九儿困入山中,其二便是以防有人找到苗寨。你自小生长在这片山林中,自然对苗寨的人有感情,这里也许有教导你用毒的师傅,你把他们当亲人看待,所以不愿让外人找到这里。” 永羲帝语速极其缓慢,一点一点观察着臧花的表情,见她神色间闪过慌张之色,便勾了勾唇继续道:“山林中有一些你的前辈所设的阵法,还有剧毒之物,你认为朕进入其中,又无人指路,最后要么侥幸离开、要么葬身毒物腹中,却没想到朕却一路跟了过来,还得知你便是下蛊之人,是也不是?” 臧花深吸了一口气:“没错。” 永羲帝将手中软剑随手扣回腰间,语气淡淡的似乎在说今天的天气如何一样,他将双手覆在身后交合:“很好,倘若你若不为朕解蛊,朕便命人烧了这苗寨。” 此言一出,臧花脸色一白。 对于一个悍不畏死或者根本视死如归的人来说,拿捏住她内心最珍贵的东西往往比简单的以死相逼更有效果。 “他们是无辜的。”臧花过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她有些激动,倔强且不甘的看着永羲帝:“他们并没有参与战争,也不曾帮过南疆皇室,相思蛊是我下的,自当由我一人来抵命。你是皇帝,倘若滥杀无辜必遭天谴。” “愚蠢。”永羲帝轻嗤一声:“他们与朕又有何干,无辜的人朕便要放过?更何况若不是他们的传授,你又怎会养出相思蛊,还有机会下到朕的身上。” “至于天谴一说……”永羲帝顿了顿,语气显得更加淡漠:“朕自及冠后便征战沙场手染鲜血,若要论报应,早便该横尸荒野,如今又怎会成为皇帝?” 臧花身子颤了颤,不可否认,永羲帝说的是事实,而从永羲帝的角度来看,他这样威胁乃是最聪明的方式,聪明到让她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苗寨,的确是她放在心上的地方,公主的身份多是责任,苗寨是与她一同长大的朋友和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臧花抿了抿唇:“我别无选择,但是,我没有办法……解蛊,我的血根本救不了你,因为……”她沉默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但这种消极的态度让永羲帝和辛九都同时有些心里发凉。 辛九保持蹲立的姿势,自两人说话期间从腰间摸出一只荷包,第一次取出之前准备的小玉瓶,第二次则另外抽出一根针,她拿着针来回在臧花面前比划了几下,银光闪闪。臧花不明白她想做什么,准确的说,她以为辛九想要任性的在她脸上划一道,然而事实上辛九只是一脸淡然的给她擦了擦食指指尖,然后银针轻巧的扎她进食指指腹中。 扎手指很疼,但总疼不过将软剑刺进心脏的感觉。 浓密的鲜血大滴大滴的滴入玉瓶中。 “食指与心脏相连,取这里的血液应当算是心头血,但是……”辛九看着积了小小一层底的鲜血,抬头看了永羲帝一眼,试图找出对瓶内鲜血较为合适的形容词:“很……奇怪的血。” 是黑色的血,而且黑色在其中浓度很高的样子。 永羲帝接过玉屏,倾斜着弹了弹瓶壁,一滴血落在地面,泛着幽蓝色光芒的小草顷刻间化为飞灰,地面上同时袅娜冒起一阵轻烟,臧花的血……破坏力尤为惊人。 臧花苦笑一声,目光投向远处生满灌木的密林,解释道:“我自小泡药浴吃毒药练成百毒不侵的体质,身上的血本就含有剧毒,若是准备以我的血来解蛊,只怕大庆皇帝你活不过三日。” 永羲帝闭了闭眼,恨不得一手将她掐死。 好在他保持了理智,只是将臧花绑起来点住她身上的穴道,等到三个人下山,永羲帝问清房事只会使自己痛苦而不会对辛九有任何影响后,这个男人再次失去了原本冰山一般的自制力,投向辛九的目光时不时带着几分火苗,几乎要将她一并点燃了一般。 辛九走在他身侧的时候尽量离他远一点。 她现在并非处于安全期,而且出来的时候没有准备避孕的措施,如果真的让他得逞了,只怕自己就要开始苦恼了。 —— 臧花被点了哑穴,一言不发的被暗卫扛在身后,鉴于她身上甚至体内的血液都包含剧毒,扛着她的暗卫可谓全副武装到牙齿,黑衣蒙面之后仅仅只留下一双看上去很亮的眼睛,其造型与暗夜里的蝙蝠有九分相像。不知道其他暗卫有没有就这幅形象嘲笑过他,总之辛九觉得很好笑,但觉得好笑的同时,还是忍不住心中一暖。 永羲帝虽然冷血了一点,身边却从来不失忠心的下属。 一个可靠的君主,总会给人安全感。 永羲帝白皙的手指缓缓流连于辛九纤细的腰肢,大街上可见有些衣着华贵的小姐或富人,手腕上或脖颈上挂着写玻璃制造的亮晶晶的饰品,有些还是磨砂面的,什么图案都有。如果没猜错,现在这个世界上一定还有另一个穿越女,并且此女还致力于发展商业,将玻璃弹簧床等用品制造出来造福社会。 目前大街小巷都开满了成衣店,里面的衣饰花色都极为好看,偶尔扫过店面还能瞧见类似旗袍的服装,只是修改的保守了些,更适应古代人的穿着习惯。 见到家乡熟悉的东西,辛九深深的叹了口气,若非还有另一个穿越者的对比,她都不知道自己同样身为一名穿越者到底是多么失败,自从她穿越过来之后,似乎对什么都没有改变,也没有留下任何另类的足迹,相比起努力发展商业的那位老乡,她更像是古代土著闺阁小姐一样,绣绣花跳跳舞,偶尔能射个箭做道菜什么的还都是系统赠送的技能。 看清辛九明显是在走神的样子,搁在她腰上的手搂的更加重了几分。 辛九这才后知后觉的想了想,也许并非什么都没有改变——起码种马男永羲帝到如今还只有她这么一个女人。 “快、快赶去看热闹,王财神的女儿要抛绣球招婿了,要我说,当了王财神他女婿,下半辈子保管能吃香的喝辣的,家里的银子数都数不清!”一个大嗓门从后面风风火火的奔过来,整条街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人群立刻沸腾了。 “王家大小姐要招婿了?!不是早先说要嫁给县令他儿子么?” “咱们县令他儿子那是什么货色,大字不识一个,这倒罢了,关键是还是个傻子……现在王财神他闺女掉进湖里冯大难不死、还得了佛祖保佑似的一清醒就想出那么多赚钱的法子,王财神哪还舍得把她嫁出去?当然得找个上门女婿才是!” “……” …… 辛九被永羲帝护在怀里,看着人群乌压压的直往一个方向涌,脑中过滤了一遍方才听到的话:大难不死、一清醒就想出赚钱的法子。 这岂不是励志型穿越女的真实写照? 难道那位王财神的女儿就是一同穿越来的老乡? 作者有话要说:穿越女,叫王二丫怎么样? 王三丫,四丫? 【今天发晚了,森森的检讨】 第四十章 捉 王语乔双手扒着木栏杆从对面的太白居向下瞧着王家阁楼下的人群,脸上的表情就如冬天的雪汁里加了一大把盐巴,比苦涩还要更悲伤一些。 别的穿越者以穿越过来不是什么权臣的女儿就是皇亲国戚,再不济演出个庶女奋斗史也同样需要一个身居高位的爹……要么就是穿越过来刚一睁开眼就遇见一个虎躯一震威风八面的白胡子老头做师父,从此武功在手,行走江湖天下无双。可没见哪个穿越者会像她一样混的这么惨的。 刚穿越过来那会儿,她整张脸都是肿的,记得第一次照镜子的时候她差点吓晕过去,那青紫的面貌臃肿的身姿还有一把风箱一样的破锣嗓子。王语乔心里满满的都是“卧—槽—”两个大字,这妹子长这样特么以前到底怎么有勇气活下去的! 好在,老天爷还是长点心的。 通过多方打听可得出结论,王家妹子的肿脸并非天生的,而是曾被人掳到黑巷子里套上口袋胖揍了一顿脸才肿的,并且,以目前的医学水平来看,完全还有恢复成正常人容貌的可能——这是王语乔泪眼汪汪的抓着大夫的手向他再三确认的。自穿越以来,她每日都活在惶恐之中,直到这时候她才狠狠的舒了一口气,算是彻底的放下心来。 她也不奢求什么位高权重的爹了,只要给她一具正常脸的身体她就谢天谢地了。 然而……她放心的实在是太早了,如果早知道之后还会发生那么多奇葩事事件,她一定要在穿越过来未睁开眼的瞬间,努力的再去死一死! 伤好之后,成为王家大小姐王二丫,王语乔第一时间找了这具身体的老爹,隐晦的提出想要把王二丫这个名字改成自己在现代的名字。王财神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却有极高的鉴赏能力,一听“王语乔”这名字,显然能明显感觉到一阵阳春白雪的气息扑面而来,于是自然欣然同意。 此后事情便不再详细的一一列举。在王财神眼中,改名之后的自家闺女“王二丫”似乎重拾起信心,开始撩起袖子参与王家在商业方面的工作,从小处着手造利颇丰,创造了许多惠民的壮举——首先是肥皂,而后是被命名为“席梦思”的床及一系列床上用品,最后是为上流人士所喜爱的玻璃制品,这种类似水晶一般闪闪发光的小饰品以其纯粹无杂质的内涵打入了上层人的心,成为时下贵妇及小姐最喜爱的饰品之一。 王语乔以为自己将来至少会成为一代奇商。她可以没有多高的身份地位,可以没有学到什么绝世武功,但她依然可以用自己的脑子和双手打造出一片商业王国。 然而,王语乔插手王家商业的第三个月时,交景县的七品县令大人带着儿子找上门来了,王财神这才告诉王语乔她自小便有一门指腹为婚的亲事,对象便是县令的儿子——曹大虎。 望着当时笑眯眯的县令大人和他身后那流里流气恨不得把嘴巴撇到天上去的儿子,王语乔突然了解到了这个世界对自己怀着怎样深深的恶意,事已至此,王语乔决定收拾包袱离家出走,可惜王家院里刚养了一只不知什么品种的大黑狗,半夜见王语乔鬼鬼祟祟的身影直接扑上去汪汪乱叫,甩着尾巴咬着她裤子不撒手。 理所当然,王语乔被抓包了。 好在王财神也是个疼闺女的,心知闺女不傻了,人聪明,脸消了肿之后长得也好,因此同样觉得曹大虎有些配不上她。 王财神这么一寻摸,平白悔婚会被人唾弃,顶多只能从其他渠道方面做个变通。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如果王财神真大咧咧的上衙门把婚事推掉,只怕就给相当于往县令脸上打了一巴掌,衙门里的人还不立时认为他这是轿子里打拳,太不识抬举了? 于是就有了王家小姐抛绣球招亲这件怂事。 王财神一边和县令保证着到时候只让王语乔冲着曹大虎抛绣球,成就天作之合;一边叮嘱王语乔抓住这次机会,挑个看着顺眼的。 王语乔靠窗边揉了揉眉心,越发觉得抛绣球招亲也不是什么好事。 据她看的古代电视剧及大部分网络小言情的经验来看,赶着来抢绣球的大抵都是爱看热闹的平民百姓或是无所事事的流浪汉,要么就是类似曹大虎一样遛狗斗鸟的二世祖。一般真正有身份有抱负的人是不会来凑热闹的。 想要砸中一个青年才俊,比屎壳郎变唧鸟都难。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天命了。 百无聊赖的看了眼黑压压的人群,王语乔深吸了一口气,跺了跺脚,沉心静气后视死如归的站起身,随手将身侧的大花绣球捧在怀里。她今日一身红衣,脸上也由自己化了个淡妆,这具身体不算丑,打扮起来也是清秀佳人,如今她的气质方面没有半分王二丫傻里傻气的影子,眉宇间只有专属于王语乔的精明。 …… 王家在太白居对面的阁楼里挂着一串纹着银边的大红喜绸,暗红的灯笼悬在屋椽的两角,阁楼的二层栅栏里走出来一溜儿的丫鬟,一个个朱唇丹脸,虽算不上多好看,可因为是有钱人家的丫鬟,身上的衣服都是统一的绵制好料子,只比丝绸差一线,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么一打扮下来,这群丫鬟的出场也不由得叫人眼前一亮。 底下有人看的都忍不住开始流口水了。 王语乔从现代带来的服装一经修改放在这大庆朝都是神级的设计,即使有些标新立异却也挡不住服装的亮点。 “丫鬟都这么俊,小姐得长什么样啊?”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然而见过王语乔的好歹能说出个一二分来,没见过的却也跟着胡编乱造,听到最后谁也不清楚了,总之大家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但不论其到底言美或是丑,这些人一个个儿的依然兴致勃勃的围着王家阁楼翘首以盼。 王语乔躲在后台,目光审视般的一寸一寸观察楼下的人群,她属意王家这群丫鬟先出场,一是为了震一下场子、顺便剔除掉不少好色之徒,二则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更多些时间,先观察一下场内是否都有那种气质绝佳的翩翩美青年。 虽然明知道不太可能,但王语乔还是决定要细心的查找。 气质这种东西很奇特,有些人站在场中,即便他身穿布衣与周围人一样的装扮,你也会觉得他与众不同 很可惜,王语乔从大东头看到大西头,愣是没瞧见一个看着像是“鹤立鸡群”的气质男,反而倒是不经意摸清了县令儿子曹大虎站的位置。 等会儿绝对不要往那个方向抛绣球,王语乔心里暗暗下决定。 王财神跟在一种丫鬟身后走进阁楼二层,面向人群,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今日他身穿一件金钱孔红色老爷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发福的身子似乎也带着一股子莫名的喜庆,王财神笑眯眯的说完开场白,接着王语乔双手捧着绣球走了出来。 曹大虎以及周围大部分人眼睛都亮了,王语乔盛装打扮起来也是难得的好颜色。 “哎呀,出来了。” 曹大虎这时候也不再歪眉斜眼了,本来他对指腹为婚的王家小姐还有点看不上眼,不过此时见她这么拾掇拾掇自己,长得也不是见不得人,嘴上啧了一声,曹大虎心里也开始蠢蠢-yu-动了,他连忙高举着挥了挥手,跟着人群高喊。 王语乔手心里捧着绣球,再次扫视了一遍人群,眼中不由得露出失望之色。对于一个现代女性来说,不管是指腹为婚还是抛绣球选夫都是令她难以忍受的,如果实在别无选择——王语乔眼神定格在最东头那个一身青衫其貌不扬的文弱书生身上,咬了咬红唇叹息一声,她扬起手,准备认准方向抛过去。 人群中又传来一阵惊呼。 只见角巷里走出一对男女,女子身着月白绣群,浅蓝色的冰绸如水一般覆在如玉的肌肤上,很难想象,她的一举一动都极为引人注目,有让人专注于其神的冲动,而走在其身侧的男子手指随意拨弄着扇坠,白玉高冠下一头如墨的发丝,一身白衣皎若月华。 王语乔站在二层的角度只能见到他灯火下若隐若现的侧脸,然而那种独特的韵味却清俊隽永到令人不由得刻入心底。 王语乔内心狂吼一声,简直是瞌睡就送来了枕头,这可是个极品啊。 以为她叫二丫嘛!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真这名字明显不能证明作者菌卓越的起名水平好不好,泰泰孕佘~ 第四十一章 王语乔觉得自己就像在沙漠里艰难的行走的行客,眼前却突然现出了一口甘泉,无疑,那一定是香甜可口的。 她将狼一般的眼神幽绿幽绿的放在永羲帝身上。 辛九似有所感的转过头来,一打眼便望见王家阁楼二层的红衣姑娘。 这姑娘头顶上的发型是向后撅起的五指型,是用五根金黄色的圆柱体撑起来的,其脑后垂了几十条又细又长的剪碎了的红布条子,风一吹的时候几十条红布条子也跟着从五指山般的黑发上飘来飘去。她长着一双英气的浓眉,和她身侧的中年发福的男人的眉形有惊人的神似,她小巧精致的鼻子大约是随了母亲,一樱桃小嘴微微张着,此时正瞪大眼睛看着辛九身侧的永羲帝,此时嘴里似乎有不明液体分泌。 辛九:“……” 这位王家小姐真的是穿越来的么? : 她,普通大学生王语乔,一朝穿越,竟成了个土财主的闺女王二丫! ……尼玛这么俗的名字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不科学!必须得改名! 什么?她还有个流里流气一看就是不良少年的未婚夫?哼,就算是指腹为婚又如何?推掉!县令的儿子又怎样,等她发展了全国连锁商业就算京都的大员也得给她面子! 她堂堂一代穿越女,自当可以利用地球五千年文明将家业发扬光大,何必这么早嫁人?就算要嫁,她也要嫁个人中龙凤! 好吧,权宜之计是先举行一场抛绣球招亲。 哎,等等……刚才她手中绣球砸到的人叫啥?如此英俊潇洒、风姿俊朗、气度不凡,这人叫楚弈?艾玛一听就是好名字!赶紧抱走! 穿越女不愧是穿越女,连剧情简介的文案都和前几个女人有某种程度上的不同了……系统的屏幕刷的一下从辛九眼前出现,等到上面一个个方块字被辛九完全收入眼底,她嘴角一抽,再一看上头王家小姐的目光,立马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第九朵花是个穿越女。不过……“菊花”这种双重含义的代表奇葩类型真的不是来自系统的恶意么? 辛九摸下巴思考的时候,王语乔已然锁定了目标。 这个目标自然是目前白衣翩然的永羲帝。这人朝堂之上乃是雍容的玄色,而行走江湖之时却喜穿白衣,并且其白衣的扮相在民间人看来,即便依然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神色却仍旧温文尔雅,卓尔不凡。 王语乔双眼一眯,双手捞着绣球慢慢地换做单手。 就在这一瞬间,她的大脑极快速的进行了一系列利害分析。 东头那位,身为文弱书生,一身书卷气太重,不适合与她这种做商人的在一起;而刚走来的这位公子不论是容貌还是气质均为上佳,比起东头的书生要强一大截,必须要拿下。 迎面而来呼呼的风声将王语乔脑袋后头的红布条直往脸上糊,端的是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般肉包子打狗的萧瑟之感。 这厢辛九拉着永羲帝的手,两人十指相扣。 永羲帝以往的时候最不喜与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可如今换做辛九在身旁的时候,他却忍不住想要再靠近一些,也许与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这样的心情,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永羲帝表情淡淡的扫了辛九一眼,只隐约瞧见她脸上像是红了几分。 辛九踮起脚尖,羽毛般的眼睫划过娇嫩的比花儿还要柔弱的肌肤,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她顺着右手与永羲帝牵手的力度,左右勾住他脖颈,鼻尖与永羲帝相触,而后浅浅的印下一吻。 永羲帝呼吸一窒。 周围似乎都没了声音,天地间只剩下这轻轻一吻,他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的叫嚣。 要她。 想要一寸一寸将她占有。 即便蛊毒未解却依然未能使他控制住自己的情-yu。 柔软的触觉舔舐着他的唇,干涩的几乎要喷出火来的喉咙涌入了一江润泽,舒适的令人忍不住喟叹。永羲帝眨了眨眼,面无表情的抿了抿唇,狭长的眸子充满危险意味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他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碰过她了。然而,等待的日子却尤为漫长,他确信,自己已经等不下去了。 辛九有意在永羲帝唇上停了许久,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就那么久久的定格下来。 台上台下都看的很清楚。 场面一定很震撼。 以往在机场看见互相拥吻的男女辛九都会觉得震撼,如今在古人面前男女亲吻,众人的震惊可想而知。 不过这时候辛久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实在不愿与穿越来的老乡来机场勾心斗角斗智斗勇,唯一的可行性办法就是给永羲帝贴上标签。同为穿越者,她大抵能明白台上那位姑娘的想法,身为一个现代来的妹子,再怎么没节操没下限,也顶多是见了美男花痴一下——然而她绝对不会去喜欢上一个有妇之夫,即使这个人看上去优秀的令人难以招架。 花前月下灯影重重下的气质男兼优雅女深情款款的对视着亲吻。 王语乔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咔嚓咔嚓几声,碎成一盘冰凉冰凉的冷冻黄花菜,一时间半点反应也无,她手里那只扎满了红布条黄布条伪装一下就能成狮子头的绣球突然直直的从手心落下,皮球似绣球扑通扑通两下弹上了天,而后极速下落在地面空出,之后又弹上了天……人群也跟着这只绣球呼喊的声音起起伏伏,没一会儿便将辛九头脑一热所制造的尴尬场面给铺天盖地的遮掩住了。 永羲帝没有去关注绣球的关注,而是在辛九小唇离开的瞬间顺势吻上去,并且就势撬开她牙关,强硬的汲取着她口中的津液。 皓月长夜。 今晚的夜空中并没有突兀的出现什么骑着扫帚的哈利波特,圆圆的月影下,只见男子将辛九扣在肩上,展翼一般矫健的身形踏着轻功进到一处幽静的别院。 辛九整个人被掼到床上,床板闷响一声,柔软的被褥大幅度泡起,辛九微一仰头,下头的亵-ku便被扒了下来,一支润湿的ying-物抵在峃口深深的埋了进去。 辛九闷哼一声,幅度震动的几乎发不出声音。 辛九脑子里一阵混乱,直到身后的冲击给了她几刻喘息的时间。 一双手扣住她的腰肢。 辛九惊出一身冷汗。 “那个,也不知道王家小姐的绣球到底是谁接到了……”辛九双手撑着床褥向前爬行了几步,可怜巴巴的想要转移话题,把男人的目光转移到王家小姐的绣球上。 “唔。”显然不是很成功,永羲帝的兴致并不在此。 他chou-出自己的东西,不顾自己的肿痛,反而探出食指揉了揉花心的敏感处,辛九咬住唇很明显的身子一颤,永羲帝盎然的勾唇一笑,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到底也已经不是纯情小chu-男了,永羲帝在qing-事方面无师自通后便进展飞快,辛九的腰部和大腿-gen-部是他自行摸索到的敏感处,而今却又发现了一处。 辛九被勾住身子,努力的把自己往被子里埋,手忙脚乱的呜呜乱叫。 她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为了不愿与老乡搞长时间的割据战从而把自己搭进去,似乎不是什么聪明的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应该会有包子了。 —— 注:wel!,以后要说”rou”这个词的话的话请换成”纯洁”一词,我就明臼了。 第四十二章 别院是皇家早年便修好的居所,算得上是一处较为隐蔽的度假所,尤其是住屋,不单单比旁的屋子要大,而且屋内每一件摆设都尤为精美。然而,其中最为精致的便是墙边那个足有五人肩宽的大床。床上被单凌乱,永羲帝眉间浅浅,勾起手指对着女子身下柔软处开拓,继续将自己火热的一处再次抵了进去。第二次比第一次要温柔,却埋得更深了,几乎要戳到了子宫口。 灼热的坚硬熨烫着已被摩挲到泥泞的谷地。 辛九双手无力,反抗不得,最终只得面红耳赤的将自己的头捂在被单里,却是怎么叫都不肯出来了。 “九儿……”永羲帝故意将气息喷洒在辛九颈间,满意的看到小姑娘被单外露出的半边脸以及整个锁骨都变得粉红粉红,晶莹透粉,活像是像是煮熟了的虾米,颜色像,动作也像。再一看,其整个身子瘫软在自己怀里,娇俏可爱。 永羲帝闷笑出声,撩起她留在被单外的一小节发丝,口气虽然浅浅淡淡的却听出几分揶揄的味道:“你可知异国有一种大鸟?”他想了想继续道:“头宽而扁平,颈长灵活j□j,目如铜铃,喙直而短,足下两趾……最重要的是此鸟遇敌时喜将头部埋入沙土……” 典型的顾头不顾腚,顾首不顾尾。 这种生物……除了鸵鸟还有什么?! 因而永羲的话音还未落,便只见原本包裹极为严实的鼓囊囊的被单“呼啦”一声被人掀翻,辛九两边脸颊都气嘟嘟的鼓着,指着永羲帝直颤,半晌吐出一口浊气:“你才是鸵鸟。” 她是鸵鸟,那他是什么? “嗯,朕是鸵鸟。”男人用的是陈述句,居然诡异的没有反驳。 辛九偷瞄了他一眼,见其神色淡淡,这才慢慢的放下心来,但不知为何心头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就在她沉思的过当里,一双手捉住她的纤腰,随后身下便被狠狠的撞击了两下,而后便是及快速且有频率的起伏。辛九挣扎了一下,她浑身酸痛,最后只能八爪鱼一般趴在永羲帝身上适应他的速度。洁白的长腿物理的搭在男人臂膀两侧,内力泥泞不堪,永羲帝双手收紧了一些,一股热流便涌入辛九体内。 辛九憋足了这口气,软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呼吸。永羲帝却闷哼一声,捂着胸口倒在辛九身旁,带着辛九也跟着翻了个个儿。 他心脏跳动的速度愈发加快,脸上也晕出一抹不正常的潮红,尤其是胸口处,简直灼热的如同被火烙了似的滚烫!辛九手指放在他身上触碰了一下,只觉得皮肤表层像火烧一般。她怔了怔,突然想起了先前老太医以及臧花所说的相思蛊特性—— “一旦与下蛊之外的女人行房事,便会心痛难忍”…… “皇上,可是相思蛊发作了?”辛九摸去永羲帝额上的汗液,费力的抬手将微有凉意的手掌抵在他胸口。不正常的体温烧灼着辛九的掌心,可看着永羲帝身上大颗大颗的汗液,与难忍的心痛相比,此时她却不觉得如何灼热了。 永羲帝皱眉忍着痛,将辛九箍在怀里,蹭了蹭她的耳根,呼出的热气扑在她脖颈上,带着异样暧昧的温度。 他定定的看着她,语气平平的吐出两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情绪:“楚弈。” “……” 以为她没听清,永羲帝继续重复:“以后便叫朕的名字。”说着他找准位置轻轻的拍了下她香软的小-tun,不满道:“快叫。” “……楚弈。” “嗯。”男人面色柔了几分,似乎就连相思蛊所制的疼痛也渐渐少了许多,他摸了摸辛九柔顺的长发,哄孩子一般:“继续叫。” 辛九见似乎管用,便也认真的开始一遍一遍的叫着永羲帝的名字:“楚弈”“楚弈”……每叫一声,永羲帝总是会极其认真的回应,似乎不是在回应一句话,而是在回应一个香醇甜美的吻——他的眼睛黑的发亮,里面满满的都是情-chao-涌动。 “楚弈,你好了么?”辛九靠在永羲帝耳边轻声道,她细心地察觉到掌心处逐渐消下去的温度,说不担心是假的,只是不论是下蛊者本人臧花还是她的百草神针技能都没办法解决相思蛊的隐患,若是之后再有此类事件发生,这种痛苦还会出现。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永羲帝禁-yu。 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深红色的炙热褪去,永羲帝眸色未减半分清明,反而惹上一抹薄怒,辛九表示可以理解永羲帝此时的心情,毕竟谁也不喜欢在做那事儿的时候还被一下子从身后捅个透心凉,臧花下的相思蛊就像不定时触发的炸弹,摸不得碰不得,时不时蹦跶出来刷个存在感。 如果换成辛九,她定然不会选择和永羲帝一样的做法。 永羲帝淡定道:“好了,我们继续。” 辛九:“……” 这一晚永羲帝是在旖旎的甜美与相思蛊的恶意中度过的。暗卫尽职的守在别院四周,第二日疑惑的看着自家主子黑着脸从屋里走出来,直奔看押臧花的囚室,狠狠的将其捏着脖子一把掼在墙上,面无表情的脸上布满寒霜,至于两人说的什么,由于风太大隔得远了听不太清,不过显然永羲帝离开的时候脸色更不好看了。 辛九清清爽爽的踏出屋门的时候恰好看见自家皇帝臭着脸,上前勾着这位欲求不满男士的手指,用哄凤凰一样的口气道:“好了,不气了,臣妾今日给皇上做早饭吃可好?” 永羲帝眼中亮色一闪,微微抬了抬眼皮:“昨晚怎么唤朕的?” 辛九蚊子哼哼:“楚弈。” “朕陪你一起去。”永羲帝宽大的绣袍挡住两人交握的手,辛九只觉得这只手抓的自己牢牢地,眼眶一热,突然回顾了一下穿越以来的心酸历程,想到自己为永羲帝不顾生死的赶走了九朵桃花……委实是太不容易了,如果还有下辈子,希望自己一定不要再被系统这种东西缠上。 至于永羲帝这只种马男……辛九摸了摸下巴,一琢磨,到底要不要遇上还有待考究啊。 —— 一个家,总是要有一个女人的。 不然不能算是完整的家。 这是用羲帝直到今日才悟出来的道理,这个想法充盈进他盛满国事政务的大脑里,让他舒适的几乎要轻笑出声。 永羲帝慵懒的倚在厨房门口,身边站着被冷气侵袭到几乎要汗毛乍起的厨子,掌厨在外面,里面的帮勺却在辛九的指挥下清洗锅碗瓢盆忙得热火朝天。从一定意义上来讲,今日确实没掌厨的什么事儿了。看着这抹专为自己忙碌的身影,永羲帝心态终于平顺了。看来出来一趟也是好的,不然媳妇儿只顾着给凤凰做狗粮,倒忘了自家夫君了。 想到那只刚睁开眼就跟自己抢辛九的奶狗,永羲帝不悦的冷哼一声,身边的厨子终于忍不住寒气的冲刷啪的一声跪在地上。永羲帝没分给他半点眼神,直直的走进去,从浅白色的烟雾中环住辛九的腰。 “朕与你一起做。”从未下过厨的皇帝理所当然的提出自己来做饭的要求,甚至还高贵冷艳的挑了挑自己斜飞入鬓的眉,好看的不得了。 可是美色也不能当饭吃啊。 辛九怀疑的看他一眼,“想吃什么?” “炸小鱼。”男人毫不犹豫,点菜名点的已经相当顺口,为了掩饰内心的期盼,其淡定的表情与淡漠的口吻出奇的合拍。 “噗……早上不宜油腥,吃点清淡的吧。”辛九闷笑一声,心道这人倒是真与凤凰一个口味。 “那便随意吧。”永羲帝迟疑一下,突然想到自己也不必执着于这一道菜,毕竟只要是九儿亲手所做便是人间美味,没尝过他也知道。 永羲帝手中被塞了一柄刀,拿着洗好的黄瓜用自己的剑招刷刷刷几下切条,厨子和帮勺双眼紧盯着永羲帝的动作一个个的看的瞠目结舌,恨不能将这手刀工学他个一二分,只是永羲帝的功夫可是实打实的,哪是旁人看看就能掌握的? 案板上摆了一排整整齐齐的黄瓜条。直到切完后永羲帝还纳闷不已,明明有这么多蔬菜,为何媳妇儿偏要自己来切黄瓜呢。 一开始那个形状……蛮奇怪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滚去桑上学了…… 学校这个大丧尸! 回学校滚回来捉虫。 ——妹纸们么么哒づ╭~—— 13403707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2-1809:54:32 小七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2-1813:48:45 投掷时间:2014一02一1823:33:22噬绝脾革扔了一个地雷美丽蘑菇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一02一2113:59:28 第四十三章 带着臧花的队伍很快离开第九朵桃花所在地,回到了庆安这座皇城。假皇帝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而再再而三让自己坐在龙椅上装相的男人,心里暴怒和惊惶几乎能成正比,最终化为一抹隐忍之色。 永羲帝背手站在门内扫他一眼,慢条斯理的冷哼一声:“选秀?” 他不在的期间,即便脖子上悬着暗卫的刀,这人竟依然敢坐在龙椅上搞风搞雨?该说他是大无畏呢还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永羲帝的语气完全表现出了他的不满。 “的确是宁家率先提出的选秀……”成王之子苦笑一声,摸了摸那张与永羲帝有八分相似的脸,语调中也难免透出几分落寞:“但我早已不是他们的棋子,选秀之事乃是后来群臣商议所得,皇上又何必动怒?” 永羲帝脸色更冷了几分,看了看御珑殿内室的方向,皱了皱眉。永羲帝的想法很简单,他有辛九就够了,至于其他的女人…… 倘若宫里女人太多,想想就糟心。 所有人都向往着当皇帝,有谋反之心的人最终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地位、财富和女人三种,然而对于永羲帝来说,他自小便是皇子,因而钱财不缺,再者由于少年时期历经宫斗,对面貌柔美心如蛇蝎的女人更是厌烦,财富和女人也许是天下人都想要的,但他并不热衷。 百无聊赖里,也就碰上唯一的一个可心人儿,其他人又怎能叫他放在眼里?不过……一想到辛九可能会因此而吃些干醋,永羲帝心头一动,暗暗思索道,选秀,其实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一般刺激越大越能让人认清楚自己的内心。 推理的参照物一般都是以己度人,联想到自己对辛九的占有欲,永羲帝突然也想享受一下辛九的占有欲。这完全是突发奇想,但仔细想一想此事大有可为,这样一来想要令辛九吃醋的想法竟像是种子似的在心里发了个小芽儿,茁壮成长起来。 散漫的阳光照进屋子。 凤凰欢快的摇着小尾巴从辛九跪坐在绒绒地毯上的小腿往前嗅,小鼻头湿乎乎的,一耸一耸的动着,竭力的表达着自己的欢欣。隔了这么久的时间没见,对于这个喜欢给它做美味饭菜的温柔娘亲,凤凰无时无刻不在表达着自己的亲密。 虽说凤凰睁眼第一个看见的是永羲帝,但这只小奶狗对永羲帝并没有多么亲切的情绪。大抵是一开始给这位皇帝爹坑的惨了,因而现在一见到永羲帝就忍不住发抖,甚至还呜咽两声,可怜兮兮的耷拉着耳朵,似乎在力图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永羲帝对它也瞧不上眼,好吃懒做不说,还只知道躲在自己媳妇儿辛九身后,要么就无耻的甩着尾巴要抱抱,趴在自己媳妇儿的胸口乱动。 若非是辛九心头之好,他早便将其扔出殿外。 永羲帝走近内室冷冷的瞧了凤凰一眼,弯□子将地毯上的小姑娘抱起来搁在床上,辛?九打了个哈欠,困得迷迷糊糊的,正要沉沉睡过去,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努力的睁大眼睛,到底也没忘记问上一句:“太医怎么说?可有法子?” “不必在意。”永羲帝沉默了一下:“蛊毒毕竟只是个外来的,中蛊之人倘若心志坚定,蛊毒也断然奈何不得。”原先中蛊之后他心中渐渐能感觉得出自己受到什么牵制,后来见了臧花本人却始终忘不了她,这时候再迟钝的人也感觉出不对来了。 永羲帝对自己的性格很清楚,他既然已经有了辛九,就定当不会喜欢臧花,所以当这等诡异现象出现后,他隐隐能察觉得出大抵与相思蛊有关。 只是有所怀疑,便不能放过。 他不容许某些非自愿倾向的意外发生。 然而这种蛊毒本身附带的特性臧花根本解不了,就连之前对相思蛊的来历有几分了解的太医也束手无策。永羲帝暗暗咬牙,若非杀了臧花这个女人也许会使自己体内的蛊毒再也无药可解,他早就亲自动手了。 不过好在现在臧花对他已没什么太大影响,让他这个偏激想法渐渐恢复正常。自从他和辛九两人别院交颈覆雨之后,永羲帝时候虽然经受了心痛难忍的症状,后来却也慢慢能掌控住自己真正的情感。 有得必有失,一旦与别的女人交合、触及了蛊毒的底线,他心底对臧花的那抹诡异的好感终于得到压制,并一举被他从心底打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以说,即便带回来的臧花满身浓黑的毒血根本不能够使太医配出解药,永羲帝除了与旁人行房事之时会有撕裂般的心痛,其余时间都是正常的。 辛九拧着眉,对于未能解蛊这个结果并不满意:“老太医毕竟是对此道颇有涉猎,说不准过几日就能研究出解药了。” 永羲帝侧身躺在她身边,呼吸放平,对辛九所言并不抱什么希望。他侧过脸,好看的一边眉毛微微一挑:“过几日便是选秀,九儿可有什么要说的。” 辛九怔了怔,永羲帝再孝期便进行了一次选秀,其中入选的便有辛九,如今孝期三年中又举行第二次选秀,可见其对先帝的感情到底有多单薄了。按照这个朝代以往的选秀制度来看,一般都是每四年选一次,挑些样貌才学都上佳的女子填充后宫,以备应对皇上的“口味”和“需求”。 但是,每一年选一次……也未免太频繁了。 辛九心里轻叹一口气,奇怪了,她想那么多做什么,想罢,她沉思一番,开口道:“也没有什么特别要说的,皇上到时候记得选些胸大屁股大的,好生养。”她尽量让自己语气显得平淡一些,明明解决掉十朵桃花她就要走了,总不能自己老是霸着永羲帝不放手,毕竟身为一个大庆国史上记载的种马皇帝,真是难为他迄今为止只有她一个女人了。 “……” 永羲帝嘴角一抽,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有见解的意见,可关键是……谁问她参考意见了!而且……这语气也着实平淡了一点,不太像是吃醋的样子。 永羲帝手指动了动,强忍住没有去压在她身上逼迫她说自己在吃醋,他不动声色的盯着她的表情,心里却简直像有猫抓在挠似的。 “……想来模样也得过关才是,毕竟谁也不希望枕边人是如花那样的女人,哦,如花就是以前豆腐西施她隔壁卖烧饼的姑娘;琴棋书画虽然可以陶冶情操,但是只为了装门面学些华而不实的就没必要了,像我就从来不用这些来衬托自己……”辛九认真的细数着,但她是在困倦的厉害,说着说着声音也小了许多:“白莲花圣母之流的千万不能沾,这玩意儿害人……别看我也偶尔圣母一把,其实那不是我的本意……”都是系统惹的祸。 日头正大的时候睡觉似乎有些不合大庆王王朝的大众潮流,但辛九睡得很沉,眼皮都要抬不起来了。 永羲帝脸色黑的要命,辛九对选秀越是这么上心他便越是心里不舒服,明明,她应该是不乐意的……即使永羲帝从没问过辛九对爱情的想法,却也知道无论辛九想要什么,总归都逃不过一世一双人的美好,怎么又舍得将他推给别人? 他一手提气床下凤凰脖颈上的软肉,提起来与它对视了半天,凤凰傻乎乎的任他提着,抻着肚子打了个饱嗝。 永羲帝:“……” 无语的放下毫无形象的凤凰,永羲帝手臂一伸将辛九掼到怀里,想打她两下屁股,却收了手,在她颊边蹭了蹭,扯着一截发丝也闭上双眼。 辛九在梦里梦见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坐在皇宫小花园里。 看着一群女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她没来由的觉得心里有些不痛快。辛九攥起手掌心,狠狠的咬了咬自己的小拳头。 作者有话要说:黄桑内心滴小怪兽满血复活。奥特曼女主,冲吧! 第四十四章 没进过皇宫的难免会对这天下之主所在地有许多向往,而当这一愿望成真之时,伴随来的激动和兴奋也难掩对未来的担忧。皇宫不好进,同样也不好出,即便有些民间女子多番打听之后也听闻过后宫的黑暗。 相比起坊间乱传的谣言,官家小姐则是对真实情况了解的更多一些,一代代的经验告诉她们,后宫的女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也不知上头的娘娘性子好不好。”说话的是光禄寺署正的嫡女,她肩上围着白色且绒绒的领子,衬得脸蛋红彤彤的,一双眼睛抬眼看人的时候总是雾蒙蒙的,平白让娇俏素洁的脸上生出几分妩媚。 “除去宁贵妃受宠的那会儿排场大了些,其他娘娘都是好说话的……至于封妃的那位,我却是拿不准的。”站在她身侧的是古宛宛的表妹倪芸,父亲是个从五品的知州,能量并不大,然则她有一个身处后宫的表姐,因而知道的消息要比旁人更为准确一些。 可以说永羲帝的后宫是历朝历代最为安静和平的后宫,极少有传出哪个妃子被害或是哪个太监宫女突然失踪隔不少日子才从井里捞出尸体云云,当然,也极少传出有哪些妃子受宠之类的消息。 只除了两个人。 一个是始一入宫便被封为荣妃的靖康侯府嫡女,另一个则是宁太傅的独女宁媛媛,当然其中有些事情还是比较耐人寻味的,宁媛媛是在宫内传出荣妃落水溺亡之后才开始受宠,而当荣妃“死而复生”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皇宫里时,宁媛媛却又被赶回了宁家。 似乎毫不相干的两件奇事,在外人看来却变了味,众人统一了口径之后,剧情便多了个版本——荣妃出事后,永羲帝因为宁媛媛在面容或气质方面与荣妃有相似之处将之封为贵妃,以慰自己对荣妃的怀念和愧疚之情,而后来当正品荣妃出现的时候,赝品自然灰溜溜的被赶下堂。 传言漏洞很多,却极为可信,因此传的有鼻子有眼。 所以荣妃在倪芸看来是一座不可越过的大山,其他娘娘都好说,只有这位从头到尾都颇受宠爱的荣妃娘娘,她有些拿不准。 倪芸将手伸出自己厚厚的衣袖,紧了紧衣领。 秋日里草叶凋零。 按理说这样的季节并不适合选秀,可这又是宁家和萧家最后的背水一战,永羲帝不会不给他们提供机会。 因此在永羲帝回宫的两个月后,选秀如期举行。 …… “钗子摆的周正些,莫要堕了气势,宫里的娘娘都是好说话的,到时候努力表现自己,也未尝不能如愿。听说当日的荣妃娘娘便是凭着一曲融进绣艺的袖舞惊艳当场,夺得了当届一众秀女才艺的魁首。”倪芸安慰了身旁的姑娘,轻呼出一口气,走到门外的时候,恰好瞧见古宛宛带着宫女走了过来。 古宛宛穿着精致,面色却隐隐有些苍白无力。 倪芸一怔,迈入殿中的步子也立刻停了下来:“表姐?” 古宛宛神色复杂的看了倪芸一眼,“你进宫的事我已听父亲说了,只是今日选秀乃是皇上亲自过眼,我位分太低,帮不了你多少,最终还是要靠你自己的……若是选不上,外头自有打把的人愿意求娶于你。”她顿了顿,眉间轻拢,半晌笑了一声,那一寸一寸曾被人矫正过的、似乎雕在在脸上的无暇笑脸却多了几分苦涩。她轻声道:“若是选上了,也没甚么好的。” 倪芸自然不明白古宛宛话里的意思,只当她在自言自语。 “表姐,那位荣妃娘娘是什么样的人?”倪芸走进了一步,压低声音问道。 古宛宛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在倪芸看来,她的语气简直可以算是灰败无力,似乎原先在古家的傲气全都荡然无存一般。 倪芸不由的想起两年前见到的古宛宛,身为一品大员的嫡女,她通身的高贵和傲然与现在简直天差地别。 难道皇宫真能让一个女人快速成长,从一个光艳的少女变成满心愁绪的妇人?委实不可得知。 古宛宛兴致缺缺的踏入殿中,随后又来了几位娘娘,看上去脸色倒是正常许多,见到打扮的秀美迷人的秀女也未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当没瞧见似的。 倪云被通传进殿时,入目是威严的大殿,她低着头,甚至行礼后抬起头来的时候也未敢看最上首的皇帝,只是微微瞥见他身旁左手边第一个位置的一道身影,她本以为宫里的娘娘都是模样秀美却喜欢板着脸强装威仪的,可这位娘娘却笑容晏晏。她脸上似乎未曾上过什么妆容,却肤色白皙,眉目浅浅。 是个不可多见的美人啊。 倪芸神色一恍,突然忆起先前听闻的传言,想来这位便是极受宠爱的荣妃娘娘了吧?她侧头瞧了一眼上首的皇帝,不知荣妃说了些设么,只见他侧着脸,正目色柔和的看着荣妃,十分专注的模样。 “你会什么才艺?”魏公公的提醒叫倪芸神色一清,连忙说道:“臣女舞艺不精,平日里对诗书有所涉猎。” 待她正欲说要作诗一首的时候,上首的那位荣妃娘娘却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问道:“你平日里可是爱看医书?” 倪芸愣了一下:“也曾……看过一些。”她不知道这位宠妃娘娘为何独独对自己发问,但话不经大脑,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然说出去了。 辛九终于开始正视,“看过什么样的医书?可有孤本之类的医术手札?” 见辛九连连发问,永羲帝也将目光投下来。 倪芸只觉得这目光像刀子一般落在自己身上,其先前的柔和竟是半分不见。此时她对表姐于门前所言已经隐隐有些了悟。 “孤本手札也是有几本的。”倪芸虽然不知道荣妃娘娘为何对自己这般关注,但还是能想到这似乎和自己看过几本医书有关。她家中确有些孤本医书,她也曾翻阅过不少,偶尔兴致起了便替家中仆从些身上的毛病,久而久之也习得一些浅显的医术。只是……难道现今选秀还要考校秀女的医术如何? 辛九眼中渐渐亮了起来,“你所看的孤本医书中可有从南疆传过来的?” 辛九笑着发问,而后在心里默默问道:“系统,她是不是第十朵桃花?”永羲帝的蛊毒是一定能解的,在辛九的猜测中,系统让自己做的一些事看起来毫无洛奇,实际上始终在维护永羲帝的利益,让她给永羲帝挡刀的任务虽然酬劳不少却也省去永羲帝的皮肉之苦,而之后她身上的百草神针和百步穿杨也很好的帮助永羲帝取得南疆,算是为其战绩锦上添花。 如今永羲帝中了第八朵臧花的蛊毒,而第八朵和随后的第九朵桃花不能为永羲帝解蛊,那么按照系统的一贯思维来看,必定有一个机会能使得永羲帝的蛊毒解除,这个机会最有可能是她未曾谋面的第十多桃花。 能接近永羲帝并能为其解毒的女子,原本宫中并无一人是此等人选,因此只有这一批新入宫的少女最有可能。 就算是为了永羲帝,她也要尽快找到第十多桃花。她心中想的是自己为了完成任务才如此急切,可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别再自欺欺人了。她想,是,她如此急切的缘由的确是有一小部分是因为永羲帝。 因为毕竟同袍作战过,也肌肤相亲过,对方身体无恙,她离开的时候也能放心。 这边辛九话一出口,永羲帝几乎立即明白过来,他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脑海里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辛九的发问,一股暖意在胸臆间融融的化开。 系统哽了一下,后面就不出声了。然而这种说一半留一半的方式却令辛九极为焦躁:“反倒是什么?……能不能一口气说完?不要大喘气啊。” 系统清脆的电子音有些恹恹: 感受到系统有些低落的心情,辛九垂下眼,不知该怎么安慰,但能感觉的出系统貌似被自己探测的消息冲击的很大似的。她眨了眨眼,在心里问道:“是谁?” 这次系统好长时间都没有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黄桑觉得好感动,九儿时时刻刻都在惦记着他的第十朵桃花。 ——捏捏妹纸们滴小脸蛋儿—— 美丽蘑菇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2-2113:59:28 还我评还有雷不要老是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4-02-2223:02:31 恍惚迷离。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2-2312:10:34 镜面果胶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2-2316:38:08 青辞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一02一2322:35:24jf? 第四十五章 大殿内比先前安静许多。 许多秀女在入宫之前也曾听说过辛九这位宠冠后宫的荣妃娘娘,辛九如今十六七岁的年纪,甚至比这一届的大多数秀女都要年轻许多,却已经登上妃位。而等到她年华不再的时候,在场的众人亦然,而在此之前,谁也不敢保证在辛九眼皮子底下获得圣宠。 辛九这般对一个秀女连连发问,不知到底是真的好奇秀女的医术,还是有心要堕一堕众秀女的气势。 倪云站在大殿中央,忍不住抬眼瞧了瞧上首荣妃娘娘的神色。辛九的沉默使得四周安静许多,倪芸一个人站在这些贵人眼皮子底下,每时每刻都觉得有许多人在盯着自己瞧,不由得感到头皮发麻。 她动了动唇,心下忐忑,有些拿不准荣妃的意思。 辛九自然不是要给谁来个下马威,她现在的心神都放到了系统上,一个不该成为第十朵桃花的人……会是谁?只剩下最后一个桃花了,系统可千万不要出问题啊……辛九默默地想着,心里也在不断的督促系统。 穿越女之后又是重生女? 辛九目瞪口呆,她是穿越到了一个怎样的时空啊! “那、那该怎么办?不会要我抵命吧?”辛九皱眉想着,原主的冤魂是因为系统的干扰才会被打散,本质上与自己毫无关系,凭什么要她抵命? 她虽然不怎么怕死,但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的性命。 “所以就这样为了你的任务让我大无畏的献身了?”辛九当然不乐意。她学着永羲帝的模样似笑非笑的重复着这句话,特意加重了“你”和“我”两个字,倒使得系统也有些愧疚了。于是它很人性化的犹豫了一下,表示愿意再次许下重利。 系统清脆的电子音刚一落下,辛九眼前便显出一道透明的蓝色屏幕,类似于游戏界面的商店,里面分类非常齐全,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储物戒指、黑魔法、甚至还有异界炼金大师的炼金作品,每一个物品在辛九看来都是有价无市的东西,甚至她还在右下角一个小小的滚屏字幕上看到一些有关于系统商店的说明。 其中有两条硬性规定。其一是魅力点未达到100的人不允许进入商店,其二是商店中的每一件物品不收现金现银,只可用完成任务后系统奖励的金币来兑换。辛九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人物面板,尤其是里面原先以为没多大用处的金币一项。 : 1--魅力点:120 2--帝王的好感度:94 3--任务完成度:8/10…… 4--技能:楚楚可怜;高贵冷艳;流云飞袖;葵花宝典;百草神针;百步穿杨;满汉全席;读书百遍;踏雪无痕;“半盏茶”冷却时间。 5--本次任务完成度:80%、0% 6--总体任务完成度:79% 7--金币:1000 面板上显示,到现在为止她只有1000金币,而1000金币在商店的购买力……辛九点击按价钱查找方式,屏幕刷刷刷出现一行等待的字样,随后一排排经过筛选的物品整齐的排列在屏幕上。 这些物品呈缩略图的形状,每一个小图片都栩栩如生,很明显能看出物品的具体模样,而不会让初次进入商店的人对物品名称两眼一抹黑。 她心里控制着屏幕一页一页的往下翻,看着一片片华丽的物品从眼前出现又消失,直到翻开第十六页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在眼前一闪而过。 辛九习惯性的控制着页面“往下翻”,直到翻到下一页的时候她才突然愣住。方才她似乎在之前的那一页上见到一瓶来自异界的神奇的水,而这水的功用……恰好对她现在非常有用。 她停顿了两秒钟,立马指挥页面往回翻。 缩小的图片上是类似观音手中玉净瓶一般的奶白色水瓶,里面的液体湛蓝湛蓝,澄澈的像是汲取了浅蓝色天空的精华。辛九震撼了。她内心的震惊不是因为这水的颜色,而是因为这水的名字:解蛊水。 可解世上任意蛊毒,标价金币300。 即便有那么多稀奇古怪令人恨不得收入怀中的宝物,可唯有这一个解蛊水出现时,其他物品在辛九眼一瞬间都变得黯淡了。 宝物常有,机遇却可遇不可求。 辛九心底为永羲帝的好运气点了个赞,爽快的答应了系统提出的利益交换,并立刻花费三百金币买下了解蛊水。 系统收到辛九同意的信息,似乎也放松了不少,于是乐颠颠儿的开了两个玩笑就去忙带辛九穿越回现代的一系列事物去了。 系统高强度运算的时候会消耗宿主的气力,所以当辛九与系统统一意见之后,辛九整个人就跟抽了真空一样,提不起半分力气,而她的身体因着失了力气腿上一软,便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差点给对面的人下了跪。 正等着辛九发话的倪芸惊讶的微张开嘴:“……” 永羲帝手忙脚乱的接住她的身子。他嘴唇抿的紧紧地,两片唇瓣的纹路几乎成了一条线。恰在此时,门外有侍卫慌慌张张的前来禀报宫外宁家与萧家的私兵围守在宫外,两人打着清君侧的名义不肯离开。清君侧,话虽这么说,可实际上得到消息的人都清楚,宁家和萧家看样子是要逼宫了。 永羲帝冷目望了一眼门外,他双眼犹如深井寒潭,即便听到宁家与萧家逼宫之事神色间也没有半分波动,似是早知晓此事一般。永羲帝紧了紧怀里辛九绵软的身子,淡淡的吩咐道:“传太医。” 一群跳梁小丑而已,既然胆敢倾巢出动,就不要怪他一网打尽。 永羲帝抱着辛九转身,身后魏德海看了看殿中的秀女,一脸疑惑:“皇上……这、选秀还没结束呢?” “宁家萧家用选秀来牵住朕的心神,朕还当真给他们利用不成?”永羲帝冷哼一声:“把她们都给朕看住,捉拿反贼后再放她们回去。” 至于……永羲帝终于侧目瞧了瞧在场其他有品级的妃子,沉声道:“你们也回去吧,没事不要老在朕跟前晃荡。” “是,皇上。”魏德海这才恍然,难怪整个选秀过程中皇上一直心不在焉,原来之所以同意举行选秀是为了引出宁萧两家的人马。 他低下头,将拂尘甩到胳膊上搀着,朝身后的小太监吩咐了两句,便朝着永羲帝的的方向一路小跑过去。 看荣妃娘娘那模样,小脸煞白煞白的,莫不是夜里着凉生病了? 大殿内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是为了宁萧两家的大胆咋舌,还是为永羲帝的冷言冷语而惊惶,亦或兼而有之。 作者有话要说: 学习不好?没关系,蓝翔系统欢迎您! 迷路了?别找警察蜀黍了,赶紧找系统啊! 什么?你不知道系统是什么? 系统可以开启商店你知道吧,还可以兑换! 什么?你不知道? 你奥特了!! 哦多k!不知道系统,那你知道“都叫兽”嘛! 这两天一开学周围充满了都叫兽的身影,连我这种与电视剧脱节的人都知道了……话说我真的没看过多少韩剧啊,而且从五年前开始我就不看电视了啊……。rz不认识都叫兽,感觉自己像外星人。vv,, 第四十六章 “不舒服?”男人丝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辛九捏了捏突然出现在手中的瓶装解蛊水,突然有点纠结。虽说自己身上总是会出现写奇奇怪怪的技能,可这种前几天还对相思蛊束手无策、后几天就能凭空取出解药来的现象,哪怕是再蠢的人也能感觉出不对了,更何况对方还是永羲帝。 辛九偷瞄了他一眼,捂着小瓶子的同时还费力的直起身子,就像凤凰扑向小饭碗一样的动作,她也迅速的一下子趴在永羲帝的肩膀上。 她两条藕臂环住他的脖颈,下巴枕在他肩上,像是要将自己融进对方的身体里一般。 心下暗叹一声,做点好事真不容易。 辛九颊边的发丝柔柔的贴在永羲帝侧脸上,他托住怀里香软的身子,侧目的时候只能看到她脑后的一头乌发,永羲帝心中感受着这抹温馨之意,他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可如今将心爱之人抱在怀中他却没有同往常一般兴起太多欲-望,反而神色愈发宁静。 右手中的解蛊水盛放在透明的凸肚长颈瓶中,湛蓝色的液体妖冶非常,从说明书来看,这种药剂的颜色在异界是极为常见的,虽然看起来不像解蛊的东西,可真正的疗效却出奇的好。 辛九将药剂倒进嘴里,双手撑开自己和永羲帝的距离,紧接着一只粉嘟嘟的唇便吻向他的唇瓣,小巧的舌尖在他唇边浅浅的润湿,随后顺着开启的牙关纠住里面软软的舌头,一股甘甜的味道弥散在两人之间,香甜的液体一滴一滴从辛九嘴里流向永羲帝口中。 盛放解蛊水的小玉瓶没了蓝色的解药便片片开裂,这东西似乎自带氧化技能一般,里面的液体没了,其瓶子本身便在辛九的右手中直接化为粉末,甚至连渣滓都不剩。 商店里出来的东西本身就足够逆天了,因而使用过后存留着药渣的小玉瓶会带有自动销毁程序也在情理之中。这种突发现象,如果换做是其他人或许会遗憾一番,不过对于辛九来说,玉瓶能够立刻销毁实在是再好不过。 她手里捏着这个东西,总归是怕被人发现的。 想要辛九自发献吻也是很不容易的。 永羲帝怔了怔,欣喜之余直接停下脚步掼着她的后背向上,抬头狠狠的对她的唇舌吮吸了一番,直到两人纷纷变成面红耳赤之时才停了下来。 嘴里的甘甜还未散去,初初只觉得这气味醇厚悠远,唇齿留香,后来才发现将口中汲取的液体吞咽下去后就连身体也跟着轻了几分,永羲帝口中回味,再一回神却发现辛九又在困顿的睡着了。 这些日子九儿总是动不动就犯困,有时候跟凤凰玩闹也能累的睡着,晚上也开始早早的上床,有时候在他批阅完奏章的时候九儿总会迷迷糊糊的打盹,一副在睡梦里挣扎着想醒来却怎么都醒不来的委屈模样,永羲帝当真是爱极了她这副伸出小猫爪子哼哼唧唧不情不愿的样子…… 永羲帝目光微微一动,先帝在世时,曾有妃怀孕的妃子也是这般症状……每日里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睡着,且极易劳累。 莫不是? 永羲帝抱着辛九的双手更小心了几分,他目光柔柔的在她腹部打量,他这么努力,自然有可能是这个原因,况且自两人肌肤相亲到现在已有一整年时间,孩子这时候出现还真算是个晚来的。 不过……他与九儿的孩子,自当宝贵的很。只是皇儿啊,你平白让父皇等了这么久,父皇倒也还罢了,日后可不能折腾你母妃。 不,应该是母后才对,九儿会是皇儿的母后。 永羲帝思来想去,心道等到今日后宁萧两家将不复存在,到时候他定要封九儿为后,只是若两人当真是有那哪一次中了,九儿腹中有了他的孩子,那封后大典可得延期举行了。 事实证明,有些事就是来的这么令人措手不及。 资历深医术高的太医永远都是胡子一大把、走路颤巍巍的,就像是田地里的高粱杆子似的。太医院里的老太医前头两个月刚得了个南疆的苗女,正孜孜不倦不舍昼夜的研究其血液中的毒性,为的便是皇上身上的蛊毒。相思蛊本身就难解,遇上这种自小被毒药孕养成的毒人施蛊者,明知解法却因为血液中的剧毒更是无从下手。 老太医几乎愁白了头发。 这次被魏公公紧急传召过来,他还以为是皇上体内的相思蛊又恶化了,没想到到头来见着皇上面色红润,不像是蛊毒发作的样子。 “皇上。”老太医慢吞吞的行了个礼,就要郑重的跪下磕头,永羲帝挥了挥手,直接让他进到屋内。 铺着厚地毯的屋子看上去极为暖和,温馨舒适。 窗台上还摆着许多青青小草,如今草木多是枯黄的颜色,放置在屋内的花草有温度的保障,还不至于跟着外界一般变了颜色,不过看上去也有些恹恹的,估计再过些时候也有许多都要败落了。 一只雪白色的小狗奶声奶气的叫着双腿蹦跳着跑过来,小尾巴呼啦啦甩的欢快。兴许是老太医身上野生药味儿山参味儿的比较重,且平日里也注意养生,所以凤凰对这个来过两次的太医出奇的有好感,比对永羲帝的态度要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永羲帝皱眉看着底下的小东西,随意用脚将它挪到一边,这玩意儿浑身掉毛不说还总是这么目中无人,看来有必要让魏德海亲自教育一下,什么叫礼数尊卑。永羲帝面色淡然的眯了眯眼。 凤凰:“……”路过的请注意脚下,它只是一只小狗。 老太医从脉枕上收回了手,摸着胡子笑得和大街上卖糖葫芦的老爷爷似的,一边说着喜庆话儿一边给了永羲帝一个确定的答案。 即使早有怀疑,可是真正听闻的时候还是难免吓了一跳。 喜悦和父爱一瞬间冲上心头,恨不得发芽似的,这种热烈的感情让一向自制的皇帝头一次自乱了阵脚。 他需要压压惊。 永羲帝脸上的表情比较莫测,竟是直接从床边站起身来背着手走出内室,命人去宫外通传了翰林院学士秦乃歌。 —— 傍晚刚过,宫里将近夜禁的时辰。 本来早早上床的秦乃歌被皇上的一道口谕从被窝里拉出来,他揉了揉太阳穴,回想了一下最近朝堂上的糟心事,除了宁萧两家谋逆之事较为严重,其余的……似乎也没到会令皇上大半夜传唤自己的程度啊。 秦大学士一脸茫然的跟着引路的小太监走到御珑殿。 高大的九龙灯壁明星荧荧,屋外还有几分亮堂,御珑殿的灯光却已经点上了。 “……皇上。”秦乃歌整个人被永羲帝盯得浑身不自在,无奈的拱了拱手,“皇上命臣前来,可有事要吩咐。” “没事朕就不能传唤了么。”玄袍帝王沉着脸,大有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架势。 秦大学士看清皇上的神色,心下纳闷不已,面色无波,表情比往日更为平淡,莫不是今儿个谁给皇上气受了? “皇上有命,臣不敢不从。”秦大学士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虽然不会设那么阿谀奉承,不过对于君臣之道还是极有研究的,以永羲帝弑父杀兄的嗜杀性子,能跟他做朋友的,同样也得是能对其展露出真性情的人,因而永羲帝的臣子兼朋友,秦乃歌就是其一。 似乎早已知道对面之人的说法,永羲帝冷哼一声,抬起桌上的酒壶扔给他,自己一个人飞身上了屋顶。 四角飞檐中间,玄袍帝王斜坐在琉璃瓦上,手中抓着酒壶直往喉咙里灌,皇帝喝的当然是好酒,然而看到酒水从永羲帝脖颈上流下来的时候秦大学士心疼了,这钟行为是多么暴殄天物啊。 不过……还是头一次见皇上一个人静静的喝酒,好像喝的不是酒,而是一种极为压抑的情绪。 秦乃歌轻叹一声:“皇上可是有烦心事?” 在他看来,永羲帝的烦心事有必要上升到国际的程度,因为类似楚弈这样的人,他从不会为小事烦心,能让他这么压抑的情况,必定是极具冲击力的国家大事。 秦乃歌已经做好洗耳倾听的准备。 却没想到永羲帝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你懂什么,朕是太高兴了。” “啊,对了——”永羲帝顿了一下,突然极恶劣的勾起唇角玩味的一笑:“像你这种没娶过夫人的……是不会明白的。” 说完这句,心底的喜悦施施然的冒出尖儿来,永羲帝抓着酒壶轻笑一声,随后终于止不住愈发加深。 他真是,高兴极7。作者有话要说:黄桑,你被玩坏了…… 第四十七章 辛九这次睡了很久,也许是系统开启商店所需的能量太大,直接抽取了她所剩不多的体力,因此,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这里是御珑殿内室,未经永羲帝口谕通传,没人敢进来。 因而屋里空荡荡的,没有人。 辛九掀开被子,只见外间站了几道人影,隐约还能从外间灯光透过来的痕迹看出人的形状,让辛九沉在黑暗里的心微微安定下来。 被子摩挲了一下床面,发出轻微的响声,随后地面上便好像有什么东西正煽动鼻翼粗重的呼吸着,摩擦着低叹快速像自己的方向跑过来。 离得近了,隐约能看清前头两只雪白色的小爪子,爪子像小梅花似的,一点一点哒哒踏在绒绒的地毯上,非常可爱。 “儿子?”辛九矮□子,正与凤凰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对上,这只雪白毛色的小动物嗅着气味舔了舔辛九伸下来的手指,它舌面有些粗糙,不像人似的那么光滑,上面湿哒哒的,舔的辛九手指上都是它的口水。 凤凰喉咙里呜呜的哼唧了两声,它没有像往常一样兴致高昂的汪汪大叫,精神也不像白天表现的那么振奋。 要知道自从发现自己能中气十足的乱嚎之后,凤凰每天都会汪汪几声,以证明自己的存在感,这么安静的时候还真是少有。 就像婴孩在晚上折腾够了,白天会忍不住困倦一样。 凤凰大概是累了。 辛九心想。 现在天已经黑了,她睡了多久? 辛九闭目想了想,好像是系统对自己说了句什么,然后自己的意识就陷入了一片昏暗,四周都在旋转似的,甚至耳朵里还有嗡嗡的声音,就像一个好几晚没睡过觉的人即使睁着眼也在出现晕眩症状一样,肺腑里难受的想要生生挤出来一般。 不过,她还记得自己是从选秀当场离开的。 她和楚弈一起离席,然而楚弈不在,也不知接下来的选秀该怎么办?或许是由其他宫妃“连堂会审”?亦或是他……将自己带回御珑殿后,又转回去继续选秀? 然而,不管是第一种可能还是第二种可能,辛九心里都有些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永羲帝毕竟是个皇帝,即使不是她所认知的中国古代的皇帝,可也是某个平行空间的皇帝。古来位高权重者,总是要有很多女人的。 自己挡了他那么多桃花,只是因为系统要求,没理由现在任务都完成了,却还要连皇宫的选秀都要阻止。 就在给永羲帝喝下解蛊水之后,系统提示第八朵桃花也被成功挥散掉了,除开100金币和10点魅力点,系统奖励的技能却是有关占卜的“奇门八卦”。 顾名思义,阵法兼算命,是为玄学。 玄学,在辛九心里一直都是很奇妙的东西,未穿越前她虽然也曾看过祖宗传下来的《周易》一书,但很可惜,这本书很好,她却半点都不懂,因而想要学习的心思也淡了许多。如果不是这次系统奖励了奇门八卦的技能,估计她也想不起来自己还曾痴迷过这一出。 只是,现在得到占卜的技能,明明能有机会试验一下,她又不想动用了。 为永羲帝算一卦,看他日后是否帝后安和,子息丰厚?还是为自己?以后回到地球后的生活可会顺利?似乎都没有什么必要。 辛九捞起被子往脸上捂了一下,上面有楚弈的味道,也有辛九的味道,交织在一起似乎格外和谐。辛九嗅了一下就放下了,她随意理了理披在肩上的长发,就披上件妃色的外衣走了出去。 站在外间守着的是文公公,还有三四个梳着矮髻低着头的宫女。 文三全反应极快的凑上来,见辛九看上去像是刚起来的模样,原本尖细的声音也尽量放低了许多,他声音不大不小,听起来柔柔的,不会让有起床气的人不适应的感到刺耳,也不会低的让人听不清,文三全哈低身子:“娘娘。” 辛九:“皇上在哪里?” 文三全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似乎想说,又不知该不该说。 辛九看清他的表情,神色也沉静下来,有什么不可以对她说的呢?难道永羲帝所在的地方她不能去?于是她思维在“侍寝”这两个大字上停顿了一下,然后就完全停住了。 是了,选秀过后,自当会有秀女留下侍寝。 她早该想到的。 辛九自嘲一笑,觉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很明显的事实为什么总是想不到呢。 她摆了摆手,刚想要说自己不问了,却见对面的文公公脸上忐忑一番,先于辛九开口道:“皇上说,娘娘醒来后奴才定要前去通告,若是娘娘现在要见皇上,奴才在前边给您带路,只是……娘娘出门须得乘坐步撵,否则奴才定要挨罚的。” 文公公说的模模糊糊,让听得人云里雾里,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是看文三全那副碍于强权、想说说不得又极力的掩饰样子,辛九也不准备为难他。 只得压下心头的疑惑,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文三全轻呼出一口气,脸上漾出淡淡的笑容,熊猫一样憨态可掬的作了作揖:“这样才好,娘娘可要当心身子才是。” 外头的几个宫女也偷偷的舒了一口气,明显神经放松了许多。 “……”辛九:“恩。” 奇怪了,她什么时候成为某种珍稀动物了? 看着左右勤快的备置暖炉和步撵的宫人,辛九揉了揉眉心,这一觉睡过来总觉得有种睡得太久以至于再醒来时已经世事变迁的感觉。 —— 乘上步撵没过多久就到了御书房,辛九走下步撵的时候,三五个带刀侍卫飞快的跑过来,护在她身侧,她在紧绷的神经高度集中下竟然能听清他们收在腰间的长剑摩擦剑鞘的声音,剑尖打在剑鞘上,一直在叮叮当当的轻响。 辛九裹紧了身上的浅色披风。 夜风像雨滴砸在手上一样微凉。有点冷。这里是背风的檐下,所以站在风口的人一定更冷。 楚弈的玄色长袍迎风猎猎,衣缘处翻滚出黑色的浪花,其余的地方包满了风,鼓涨到几乎要蓬起,以至于翻滚的时候像是猛地裂开似的。 他的面前是十字长队的军士,这些人身穿大庆军队特有的铁甲,手中的长矛对准楚弈身体的各个方位,铁质的矛尖闪着冷寒的光。辛九毫不怀疑,这些长矛都是与边界驻地的库存里一模一样的冷兵器,是开过锋的,还染过人血。 假如这些长矛每一个都像箭矢一样保持着既定的轨迹不变的刺过来,楚弈这位仅登基一年的皇帝现在绝不会像这样平平安安的站在原地,恐怕早就已经成筛子了。 辛九站在步撵的右侧,楚弈似有所觉的看过来。 一双黑沉沉的眼睛与她隔着大半个百米对视。 虽然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但辛九却能感觉到,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他目光变幻的情绪是担忧的。 今晚见面的方式更像是一场中外合资的电影,言情与剧情并重。 同样是一双黑色的眼球,可与凤凰琉璃般澄澈的双眼不同,这个人眼神里传递的消息太多,、焦灼、喜悦。 寒潭深井一般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连骨带肉的吞没掉。 辛九站的位置较为隐蔽,因而楚弈对面的人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手握剑柄的宁太傅露出上下两张森白的牙齿,早已不再年轻的脸上皱纹更多了。他长得算是一个儒雅的中年人,只是这份儒雅在他捏住剑柄狞笑的时候全部消失殆尽。 一旦经受了心底渴望的驱使,人,就不再是人了,他只是一个隶属于欲-望的奴隶,被牢牢的掌控在手心却不自知。 “你做错了一件事。”自以为胜利者的宁太傅越过十字长队走上前,面对着楚弈站立,他带着胜利者的微笑:“你皇帝当的很好,如果不是因为做错了这件事,我今日绝不会成功。” 楚弈“哦”了一声。 “你发现了宁王之子,洞悉了我的计划,却满心以为我会因此而退缩,何其愚蠢!” “如果我是你,绝不会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宁太傅这个当年先帝面前忠厚老实的臣子,终于在心底登基的第二年露出了藏在口中的獠牙,他试图用犀利的言语来扰乱楚弈的内心,“而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我机会。” “今日的局面,不要怪别人,全都是你由于的自大造成的。” 萧敬文站在宁太傅身后,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最好的结局是杀掉永羲帝,最坏的结局是与永羲帝鱼死网破,他很早就做好了准备。 宁太傅这番话他是深以为然的。 永羲帝再养虎为患,他们就是那虎,而永羲帝则是养虎之人。 楚弈听到这里,粲然一笑,笑得极为灿烂明亮:“宁大人,同样的话,也是朕要对你说的。” 宁太傅不屑的一笑,揉了揉眉心,似乎对楚弈的不通情理有些苦恼,一个少年从他身后窜了出来,眼神热切的看着御书房及大敞开的门内那只金黄金黄的龙椅,急切的摇了摇宁太傅的胳膊:“爹,快把他杀了,孩儿想快些当上太子。” 宁太傅哈哈大笑:“好,爹今天就给你夺了这太子之位!” 楚弈用阴冷、荒诞、看死人的眼光瞧了那少年一眼,一个妓女之子也敢觊觎太子之位?太子……他九儿肚子里怀着的可不就是大庆的太子么。 既然不想活了,他可以提前送他一程。 楚弈唇角一翘,拇指微动,御书房屋檐的东北角上猛然射出一柄箭矢,刷的一声穿透少年的眉心,论准头丝毫不弱于辛九所获的技能。 少年眉心开了一抹红光,脸上还带着渴望的神色,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楚弈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辛九身侧,略显干燥的手掌遮住她的双眼以及小半张脸,坚实的手臂环在她腰际,摩挲了一下她的小腹,半晌涩声道:“不要看,对你和腹中的孩子影响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皇上突然来这么一句, 女主要惊呆了!作者不怀好意的一笑……23333 第四十八章 在皇帝谴责的视线下,文公公默默地压低了头,虽然早先被提醒过荣妃娘娘醒来便出去通报,不准带她出来以防被不知轻重的给冲撞了,可当真正见到死人的场景时,文三全才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原来皇上那般吩咐竟是因为有叛臣妄图谋逆、领军逼宫。 文三全身子瑟缩了一下,他到底是不如魏公公能揣度几分圣意,如今得知自己犯了大错,心里忐忑不已。 好在永羲帝只消消看了他一眼,整个人的心神却全都放在了辛九身上。 然而听了楚弈的话,辛九一时不慎差点把自己的指甲给掰断了,直到好半天干涩的喉咙里才能堪堪挤出一丁点声音。 她调整面部表情,努力使自己镇定:“皇上,你不要这样开玩笑……”她会震惊到呼吸不畅的。 即使她隐隐意识到他说的似乎是真的。永羲帝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一般想达到什么目的时候,他就直接身体力行的去做,而不会转弯抹角。 但现在她宁愿这人嘴上抹了蜜,说的都是胡话。她明明有记得要避孕,虽说也有安全期中标的人,但她不觉得自己会如此“幸运”。 “不是玩笑。”他冷颜上勾出一抹浅笑,还很好心的认真提醒道:“别院的那晚。” 凌乱的被褥,被吻得死去活来的画面,还有后面的蛊毒发作……一幅幅画面在楚弈话音刚落的时候在辛九脑海中崩现而出。仔细想想,这两个月的月事也似乎来的异乎寻常的少,她本来是不放在欣赏的,可是此时经楚弈这么提起,竟发现自己的现象出奇的与女人“怀孕”的症状不谋而合。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在现代的时候,随意打开一部电视剧都能普及到怀孕的知识,辛九自然也多少有些了解。 她心下一沉。 系统刚刚说要她灵魂离体,肉身去世,可她现在有了孩子,一旦她死了,那她的孩子该怎么办?系统总不会让她一尸两命吧? 她心里有点复杂。 想着这是自己的骨血,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失去,总是舍不得的。 她在心里呼叫系统,但久久没有回复,只余一个程序设定的电子音用平平的语调说明智能一号能量用尽,正在蓄能中。这也就是说,近期她是找不到系统的,也不能与系统讨论任何事,有智商的休眠了,剩下的只是一个单薄到毫无说服力的音频程序。 宁太傅的独子不过刚刚露面便被皇帝隐在暗处的势力射杀,这让闯入禁宫中的人马军士心头一跳,宁太傅往日里老谋深算的态度的确可靠,可如今前来逼宫,却被一个照面被射死了唯一的儿子,连儿子都保护不力的人,当真可靠么? 一同怔住也包括宁太傅,他亲眼看见儿子额头上开出一朵鲜艳的血花,几乎以为那是别人用画笔画上的朱砂,可是当前头那道人影倒在自己怀里的时候,热嘟嘟的血顺着宁公子稚嫩的脸颊流下来,几乎要烫灼了他的双手。 宁太傅睁大眼睛看着怀里的儿子。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却在逼宫的当日被杀害,他早便叮嘱过儿子好好待在家中,却耐不过对方撒娇,只得带了他前来,没想到却促成了儿子最后一张催命符。 他夺了帝位,百年之后,谁来继承? 就像被人直接在心口上砍了一刀似的,宁太傅的儿子就是他最大的弱点。人渴望权力一方面是想让自己登高的欲-望满足,另一方面则希望子孙将自己打下来的基业传承下去,可能够传承的子孙没有了,他打下来的江山还怎么传承下去? 宁太傅双手颤抖的抱着儿子的尸体爆吼一声,狠狠的看向永羲帝身后的辛九,一双眼睛阴冷暴虐,恨不得要辛九以身代之的样子。 楚弈双眼一厉,抬手辛九拥在怀里,宽大的衣袖将她娇小的身子罩在怀里,微微干燥的手掌捂住她的后腰,掌心滚烫。他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窝,抚了抚她脑后的秀发。底下的奴才擅做决定将辛九带来,如今又被宁太傅丧子,必定已经因着他而盯上了九儿,他必须保证她时时刻刻都在自己身边。 媳妇儿和孩子都不能出事。 宁太傅的兵马都是从庆安城外招来的,甚至半数人都只是听从指令,皇宫里大大小小能藏人的地方早就被宫里的侍卫占据了,如今躲在暗处放箭的一声口令下去能让宁太傅一方倒下一大排,皇宫里的箭矢也是精钢所制,掂在手中的时候可以感觉的出每一支箭都极有分量,因而叛军里中了一箭的人极少有能站起来再继续拼杀的。 在宁太傅的示意下,萧敬文带领着萧家人马潜入后方渗入皇宫,在条通往御珑殿的小路上,一道黑影从他们头顶上掠过,手中长剑出鞘,也不过在月色下银光一闪,顷刻间便收割了不少头颅。 暗色的血迹铺了满地,与御书房门外箭矢厮杀不同,这人的内力高强且轻功高明,鬼魂一般脚不落地的轻轻飘来,同时用剑利落,出鞘必染血,不出一刻便使得此地横尸遍野。 暗卫自然是高手,还是高手中的高手,这一点无论是宁太傅还是萧敬文都不清楚,曾经轻易把假皇帝换入皇宫的他们对暗卫的实力估算错误,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倘若暗卫有这般实力,当日又怎会容忍他们将假皇帝换进皇宫,甚至还做了几个月的皇帝? 可惜永羲帝是绝不会对他们解释什么的。 因此误会会一直继续下去。 萧敬文一队人马前仆后继的被坑杀,他身后的一个小领队精神崩溃之下“啊”了一声,将手中的长矛举过头顶,钪戕一声仍在地面,大喊一声:“不要杀我们,我们投降。” “萧大人之前并未说是要逼宫,咱们都是被骗过来的……”他身后响起此起彼伏的投降声,手中的兵器砸在地上发出一道道重重的响声。 头顶上的黑影轻呵一声,风声呼啸,前方柳枝上一双黑色的靴子软软的踏在柳梢上,随着柳梢微微晃动,内力轻缓分明是如江湖中大派里的好手一般自如。 底下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最早扔下兵器的领头士兵几乎要被这一面倒的气场压迫的喘不过气来。 “给你们一次机会,将功补过。”沙哑的女声从树梢处传来,此时众人才发现,黑衣蒙面的暗卫……居然还是个女子。 —— 逼宫自当得做足了准备,然而没过多少时候,宁太傅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后方也收到攻击了!而且从布局的子弱点开始攻击他的不是别人,反而全都是萧敬文的人手! 萧敬文带领入宫的人并不多,在宫内迎合他的人也少,只是从屁股后头给了宁太傅这么一下子,换做是谁也受不住了。再勇猛的将军也怕身边人的刀子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本的想法太过轻视对方,像永羲帝这样的人,既然能以血腥手段夺得皇位,也未尝不会给他下套,让萧家人假意接近他,从而逼他就范,等到给他种下罪名后便将宁家禁诛九族一网打尽。 宁太傅心中寒意渐起。 望着乱军中被护在侍卫中央的永羲帝,这个男人一身玄色袍服,尊贵至极,其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神色中也未有正常人该有的慌乱。 显然是胜券在握。 如果换在之前宁太傅还觉得这是因为永羲帝强装镇定,现在他却半点不敢这么想了。他收紧手中的剑柄,手背上青筋暴起,每一根血管都像是要崩裂开皮肤爆破出来一样,他万不该小瞧了永羲帝。 即使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谨慎,可仍然抵抗不了这位刚登位一年的年轻帝王。 永羲帝还未至而立,而他却已垂垂老矣。现任皇帝比先帝还要可怕的多。宁太傅手臂慢慢垂下,心里的不甘和愤怒愈发在心底燃烧。 而整个队伍没了宁太傅的指挥,十队兵马以及宁家私兵开始毫无章法的作战,没过多久就慌乱起来。 御书房屋檐上三四道黑影流星一般飞窜出来,狠狠的将宁太傅一方的五个领队斩杀在地,速度快到连他们痛苦的呻-吟声都没有听到。 西北角的箭矢依然毫无遵守着某种统一的规律射掉一排排人马。 宁太傅的马嘶吼一声,他整个人跌倒在地,身上灌满了泥土,鲜血淋漓的手指和了泥浆,像是死人刚从土里扒出来一样,面色铁青。 他回头看着被砍的人仰马翻的宁家私兵,抱着儿子的身体晃晃悠悠站起身。不知道是被谁捅了一刀,他胸口滔滔的留着血液。 这种味道弥散在空气中,辛九不适的皱了皱眉鼻翼,将头更凑近楚弈的胸口,他身上的衣服都有他的味道,不是熏香,而是一种清冽的气息,能让人头脑清明似的。 宁太傅口中口中含糊不清的对着永羲帝不知说了句什么,突然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吹了一声口哨,像是训鹰的那种短短的哨声,急促的尖细。 地上的泥土翻新成暗红色。 文三全清楚的看到眼前一道白光划过,那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正冲着永羲帝的腰际刺来。 文三全心中警铃大作,在大脑反应之前,脚步便一个移动便挡在辛九身侧,随后一道割肉的声音在腰部响起,他腰间的肉一凉,随后是莫大的痛感。文三全疼得龇牙咧嘴。几乎可以预想,一旦这柄匕首刺向永羲帝,那么与永羲帝几乎贴在一起的荣妃娘娘自然难逃这一刀,文三全比任何人都知道荣妃娘娘如今可是个身子,这要是中了一刀那还了得? 永羲帝身旁的暗卫心中一惊,连忙将匕首的主人踹了出去,这人噗噗的接连吐出两大口血,昏死在地上。偷袭之人武功并不高强,但是他的龟息却练到了极致,若非文三全眼尖的发现他的意图,只怕等到匕首捅出去的时候,再发现已经晚了。 辛九回过神来的时候,文公公捂着血流不止的腰哎呦哎呦的叫着,模样甚是痛苦,但他的心底却是痛并快乐着。 可以想见如今他救驾有功,又护住了主子娘娘和小皇子,足以弥补他先前违抗圣意将荣妃娘娘带来此地的过错了。 “结束了。”楚弈示意侍卫下去收拾残局,心有余悸的环着辛九快步离开御书房的范围。空气中的味道渐渐淡了下来,辛九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楚弈弯下腰,将辛九打横抱住,运气轻功飞身上了屋顶。 屋檐处极高,却并不令人害怕。 “孩子出生后,便做朕的皇后可好?”楚弈脸贴着她的脸,拥着她两人一同看向夜空的星光,浩瀚的苍穹无边无际,此刻人显得格外渺小,辛九在他怀里汲取着温暖,却一点都不觉得寒冷。 她并不稀罕做什么皇后,却比较喜欢做他的妻子,不过,也许没有以后了。辛九眨眨眼,决定说最后一次谎:“好。” 她摸了摸小腹,肚子上一点凸起的弧度都没有,平平坦坦感觉的一如往常,只是有点不一样了。她准确的知道里面有个小生命,小豆芽一样,生根,发芽。不知道接下来的几个月后,她还有没有机会将他生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后台崩了.~用爪机发上来的…哩哩樱太可伶了…咱不虐,不用担心啦啦啦啦~ 第四十九章 远处还亮着火光,似乎将整个夜空都染成了橘色。那是火把的颜色,御书房外大批大批的侍卫和公公 玄色袍服的帝王站在屋檐最高处,脚下琉璃瓦在月光下光华流转。他宽大的袖袍包裹着一道娇软的身子,在其胳膊以上露出一只黑发如瀑的后脑勺。 楚弈将手搭在她腰上,手心覆在她的小腹,用胳膊小心的箍住她。 宁萧两家来得突然,死的轰动,兵败呼却也只剩白骨一副,然而此时楚弈的心思却早不在那里。他侧头将女孩柔软的发丝捋到她身后,静静的注视着她安静的睡颜,只要一想到自己心爱的这个女人如今腹中正孕育着他们的孩子,他的心就一分一分的变暖,滚烫到令他难以自制。 两人赏夜景赏了许久,直到辛九最后睡到不省人事,年轻的帝王才轻笑一声,拢紧了她的衣领,带着她飞身下了屋顶。因着殿内随侍的公公留守在门外,也有大部分赶去了御书房处,所以御珑殿比往日更静谧几分。楚弈腾出一只手推开内室的门,轻手轻脚地而将辛九放在床上。 他的成长轨迹是从皇子到皇帝,生来尊贵,平生也从没照顾过什么人,不过他这时候的动作却极为标准,不管是将人抱在怀里的时候还是搁在床上的时候,半点都没让辛九觉得姿势难受。这些东西他也并非无师自通、天生就会的,只是身为一个自小被太监宫女嘘寒问暖的照料过的人,有些东西他耳濡目染久了,自然也能做到最好。 年轻的皇帝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于是脱掉辛九的外衣,将被子盖在她身上。 屋里亮着两盏灯火,明明灭灭,照的辛九脸蛋通红,别有一番醉人姿态。 楚弈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对方香软的小唇,品尝到其上甜香的味道,那种熟悉和吸引的感觉令他着迷不已。他直接将舌尖抵入她的牙关,勾住她柔软的小舌,缓缓的纠缠。 辛九迷迷糊糊中跟着回应,直到嫩白的藕臂从被窝伸出来,勾住男人的脖颈,楚弈才收回舌尖,一下一下的在她红唇上轻吻,十几下后他拉下脖颈上的手臂,将之放回被子里面。 他低叹了一口气,强忍下自己硬起来的欲-望,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是吻了一下都能让自己身上起反应,九儿对自己的诱惑力越来越大了。 不过,他现在只能忍耐。 他转身去浴室洗了凉水澡,回来的时候一路用内力烘干身子,顺便还把静静的趴在窝里,一直睁着黑眼睛看着他的凤凰转移到了外间,凤凰在外头不情愿的哼哼唧唧,抬着爪子挠门,结果被楚弈永内力隔空崩进窝里两次,呜咽一声,缩着小爪子在窝里团成一团。 枕在温热的臂膀上,辛九抱着自动钻进怀里的大玩具,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了几句梦话,眉头皱的紧紧地,似乎梦里并不舒心。一双手揉平了她的眉心,哄孩子似的顺着背部轻轻拍着。 —— 怀孕的日子比较辛苦,除了比较容易犯困之外,原本极好的食欲也收了很大的影响,这样的变化使得还未能真正以准妈妈心态自居的辛九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同。 做母亲的果然很辛苦。 才怀孕两个多月并且没经历过几次孕吐的辛九如是想到。 直到第四个月后,辛九突然发现自己肚子里稍稍鼓出一只圆圆的小包,摸上去还硬硬的,并且明显在她洁白如玉的小腹上隆起一小团。辛九掀开覆在肚子上厚厚的衣物,一个人在内室对着穿越女王语乔发明的西洋镜照了许久,虽然镜子不如现代照的那么清晰,却也比铜镜要好太多了。 听说这位穿越女最后嫁了个书生。不过即便是嫁人后,王语乔的敛财速度也未见消退,反而就像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快。想来王语乔也知道个人力量再大也比不上国家力量,所以王家大部分产业都有国家的人管理了大半,因此赚来的财产七成以上都进入了国库。 辛九摸着自己腹部右侧的小涨包,怎么终于确定了……这应该是自怀了仨月的孩子。 在纠结与兴奋的复杂心情引导下,晚上辛九便将此事告知了永羲帝,并捉着他的手摸了摸肚子右侧那硬硬的小隆起。柔软的腹部和明显多了些不同的触感令这个年轻的帝王一下子怔在当场。 他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虽然早就知道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会越长越大,可真正换做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孩子,这种认知有了感情的沉淀又不一样了。 初为人父,他有时候心中也是忐忑的。 好在宫里有太医也有不少医女,至少直到现在也没让他不知所措到手忙脚乱。 看清两人的表情,原被送回靖康侯府、辛九怀孕后又被接回来伺候主子的四玫在一旁吃吃的笑出了声。她离宫之前便见皇上对自家主子好的不得了,如今主子有了身子,再看皇上这副紧张的样子,显然是已经完全被自家主子连人带心的吃住了。 四玫捧心状的想了想,大庆王朝历代的皇帝里面还没有一个像永羲帝这么专情的呢,主子可真是幸运,能得遇良人,这是主子的造化。 楚弈手指在辛九小腹上摸了一下,停在右侧的一小块隆起,听说婴孩都是一点一点长成健全的,现在这一部分定然是自己孩子的血肉,楚弈正小心的覆在上面轻轻摩挲着,可未过片刻,那块硬硬的地方突然动了动。 就像肚子里的孩子在动一样。 辛九“呀”了一声,夫妻两人的表情都是一致的惊奇。 “现在还不是胎动,太医说你身子弱些,等到再过半个月后才会出现胎动。”从辛九脸上看出她的震惊,楚弈揉了揉她的腹部,语气比辛九要镇定的多。 辛九点点头,眼中惊奇之色却没有消退下去。 从这日后,辛九便开始有意识的护着肚子了,四个半月之后,肚子里的还是果然开始咕噜噜的胎动,有时候还弄得她痒痒的,似乎有小鱼在游动似的。除了一开始有些胃口不佳和之后月份再大些的腰酸这种正常现象,辛九怀孕的过程对比其他孕妇来说已经算是尤为轻松的了,然而有孕六个月的时候,她总觉得每一天自己的身体都要比前一天弱一分。 这时候她突然想到了系统。 自从开启系统商店之后系统便陷入了休眠,想起系统休眠之前抽取了自己大部分体力,辛九不得不去怀疑系统现在正在慢慢的抽取她的体力做供养,而且一想到自己的身体就是那第十多桃花,辛九有些害怕一旦系统从休眠中醒来,会不会立刻让她离开这具身体? 这种思虑随着日子一天天的到来而变得越来越清晰。 辛九很希望能够回到现代。 但是……她好像还有很多事都没做。 七个月的时候,辛九再后宫见到了自己名义上的父亲靖康侯。她穿越过来的那年,接触最多的人便是靖康侯,因为怕露出马脚她假装失忆,倒是让这位爱女心切的父亲担忧了好久。说到完成系统任务以外,最让辛九感到愧疚的人便是这位靖康侯了。 如今两年多过去,靖康侯似乎也老了许多。 四玫为靖康侯端上茶杯,退在一旁。 袅娜的茶香一缕一缕在眼前纠葛缠绵,靖康侯抿了一口茶水,眼睛定定的看着辛九,最后在她宽大的衣袍下,高高隆起的腹部上扫了一眼。 他没想到后宫那么大,那么多宫妃,第一个有孕的女人却竟然是自己的女儿。后宫水太深了,这个孩子能平安长到七个月大一定艰难非常。 侯爷显然不甚清楚永羲帝对辛九的重视。 莫说是他想象中各宫送来的浸了毒药的布匹吃食,就算是御膳房的菜肴也是由永羲帝指定的一条线路送到,宫里的其他女人名存实亡,永羲帝姿态摆在那里,任是谁也不可能有心思谋害辛九这个风头一日胜过一日的宠妃和她腹中的孩子。 “荣妃娘娘……” “父亲不必讲究这些虚礼,直接唤女儿名字便好。”辛九不知该如何接触原主的这位父亲,虽然他对后宅的女人不多管束,但他是真心爱护辛九这个女儿的。 靖康侯动了动唇,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却仅是单薄的挤出一抹笑容,半晌低叹了一口气:“皇上既允许为父入宫来见你,自是对你极重视的,你……过得开心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还没写完,明天再接着写。 后台崩溃… 现在发文都直接成了爪机党了… 第五十章 “想家的话……就回来看看,你的院子每日都有人收拾着。”这个时代回娘家省亲还是很困难的,尤其是皇家的女人,若是没有请到圣旨是绝无可能出宫的,但是看永羲帝提起自家女儿的时的神情,靖康侯料想辛九请个圣旨应该并不难。 毕竟辛九是个宠妃,而不是其他在皇帝面前几可当做隐形的宫妃。 最重要的是,她还怀着孩子。 靖康侯看了看辛九的肚子,“有七个月了吧。” 辛九捧着自己西瓜似的肚子,点了点头,脸上也挂着一抹柔和的笑意。她本以为自己有可能等不到这个孩子出生,没想到系统虽然每时每刻都在吸取她身上的养分,却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 系统还没有清醒,她就可以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也足够把孩子生下来了。 靖康侯右手握拳咳了两声:“你身子重,自己在宫里小心一点,你娘亲就是有孕的时候受了凉,这才一直身子不好,没两年就去了。原本还想你在宫里过不惯,但看如今你腹中既已有了皇嗣……为父就不担心了。”皇嗣对皇家的意义可想而知,身为皇宫第一个孩子的母亲,辛九的地位必定要比其他宫妃高得多,就算日后皇上又宠爱了别人,辛九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辛九微微一愣,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静静的应了一句。 “九儿若是想家,朕多多传召侯爷进宫来有你说话可好。”门外楚弈大步走进来,他玄色的衣缘随着快步行走在腿边翻出黑浪,更显得人清俊挺拔。自辛九有孕以来,虽然每日膳食吃的极多,但大部分的养分给了系统、小部分的养分给了孩子,自己倒是瘦了许多,连带着楚弈心下担忧,也跟着瘦了不少。 楚弈随意免了靖康侯和宫女太监行礼,直接扶着辛九臃肿的身子一并坐在榻上。他一只手掌自然的搭在她腹部,辛九圆滚滚的肚子温温热热的,楚弈轻轻触摸的时候,时不时还能感觉到孩子在动,从辛九怀孕到四月半的时候,他便极为乐意用这种方式陪伴孩子。 有时候想想都觉得幸运。 若非他们两人命大,只怕当日疫症传染、掉落悬崖还有百花会反击的时候他们便已没了性命,哪还能走现在到这一步。 有些事他虽然能料想到八分,但他一向喜欢铤而走险,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然而辛九却也肯风风雨雨的跟着他一道儿,这世上就有这么一份感情扎在心底,叫他看着她便能心疼到心底。 楚弈吻了吻辛九的侧脸,拿起御膳房新送上来的酸梅糕一点一点喂给她吃。 辛九吃了一半,楚弈替她擦了擦嘴角,随手将剩下的一半自己吃掉。 楚弈这番作态令靖康侯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楚弈刚才说了什么,看着年轻帝王的这番作态,显然是将女儿疼到心里去了,靖康侯抓着茶杯的手一抖,心下某种匪夷所思的情感油然而生……莫不是这代皇帝还是个痴情种子? 侯爷彻底真相了。 走出皇宫的时候,靖康侯还在不住的惊叹,当年永羲帝弑父杀兄的时候那可是毫不手软的,哪料到这样一个冷心冷清的皇帝如今从女儿身边化作了绕指柔,简直像是做梦一样不现实。 —— “父亲乃是朝中大臣,哪能常常出入后宫。”辛九也取了一块糕点塞进楚弈嘴里,娘请的帝王脸色一僵,不动声色的咽了下去,却酸的牙都要掉了。 楚弈默默的端起茶水,一饮而尽,没了半分风雅品茶的欲-望。 他平日里是不吃这些东西的,但辛九有孕之后偏爱这种酸甜的食物,他也便陪着一起用些,为的便是让辛九能再多吃一点。 不知为什么,好像无论他让人做多么丰富的膳肴,辛九吃了都不见胖一些,整个人瘦的光剩下一个圆滚滚的肚子,从后面看也不过步伐蹒跚了些,依然身姿窈窕。传了太医来看却又看不出什么,只说身子太弱须得大补,可是是药三分毒,太医院里开的补药也不能喝得太多,否则生产的时候说不得受的苦还要更多。 楚弈搀起辛九,环着她的腰身在屋内转着圈子运动,“无妨,平日里朕也经常传唤靖康侯商讨政事。” 永羲帝这纯粹是睁着眼说瞎话。一般处理政事的时候他最多也就听一听秦大学士的意见,甚至最后到底还是他自己下决策。靖康侯身为一个武官,本身就对政事不熟悉,哪能会常被传入宫中商讨? 不过这种事永羲帝是绝不会说出来的,他总不能真的答应让辛九常回侯府省亲……倘若回去的次数多了,他岂不是要悲催的独守空房了?省亲什么的,必须要从根本上杜绝,最好的方式是传召靖康侯入宫,也省了辛九记挂侯府,在皇宫里安分不下来。 他想的很长远,把两人的日后都规划了出来。 辛九狐疑的瞧他一眼,这人一本正经的,却总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 “好了,不要想太多事,否则身上精力不够,就会变笨。”清楚的知道某人最不乐意被说“变笨”,楚弈也乐得用这个理由管她,他接过四玫端来的药膳,将她托着按在腿上,一勺一勺的喂给她,“你身子太弱,每月的几日药膳不能不喝。” 辛九虽然对“变笨”一说极不满意,不过她也知道和这些对孩子好,她的体力一部分养系统,剩下的一部分养孩子,她就怕孩子最后发育不良了,出生后瘦瘦小小的她这个做娘的也心疼。 看着辛九乖巧的咽下药汁,也没有再吐出来,楚弈放下药碗,亲了亲她粉嘟嘟的唇。 两人口中水声啧啧重响,楚弈直把她吻得呼吸不畅才肯罢嘴。 端着药膳进来的四玫见永羲帝给主子温情喂食,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低着头心中一会儿为主子欣喜,一会儿又觉得尴尬。最后直到看见药碗空了,她才动作迅速的将其搁在托盘里——可就在这空当儿里,四玫又目睹了半个春宫图。 四玫:“……” 虽然已经见过很多次,但还是觉得好羞涩。 比之外面对这种事见怪不怪的魏公公,四玫表示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门外留守的魏公公看着端着托盘迈着凌乱步伐走出殿门的四玫,见其慌不择路的跑岔了路又折回来狂奔去另一边,不由得疑惑的摸了摸下巴。四玫大宫女今儿是怎么了,怎么和个没无头苍蝇似的乱跑?受刺激了? 享受着皇帝的专属搀扶,辛九又绕着外间屋里转了三圈,她捧着肚子迈着酸腿像面团一样越走越软,随后边打哈欠边开始困倦。楚弈一把抱起她走近内室,放在绵软的被窝里,纤长的手指搭在她松软的小腿上自上而下捏揉了一番,直到确保她不会抽筋才收了手。 怀孕很辛苦,快当爹的人也很辛苦,不过他甘之如饴。 —— 整个冬日辛九都被裹成大大的蚕蛹状以度日,屋内有暖玉和炭火,不过在更北边的地方,有人发现炭火烟雾太多,还不如用烧炕来的方便,于是御珑殿出现了当做暖气片的“土炕”,里面是暖和的烟气,手摸在上面可以很好的取暖,熏得屋子也暖烘烘的。 就在这种温馨的氛围下,辛九度过了一个冬季。 穿越来两年,第一个冬天是在靖康侯府度过,第二个是在皇宫度过,也许第三个……会是现代二十一世纪,而不是在大清王朝的任何一个地方。 辛九隐隐能感觉到系统可能要出现了。 她盼着回家的时候系统没反应,等到她舍不得离开了系统却告诉她,她可以回去了,这一去,也就回不来了。 坑爹的系统。 在辛九对系统时不时的怨念中,肚子里的孩子长到了接近足月,楚弈近来总是用更多的时间陪在她身边,甚至连御珑殿外间积累的奏折都愈发增高。 与媳妇和孩子相比,这些都不重要了。 这日傍晚,辛九腹痛不已,本以为只是简单的胎动,却没想到□一股血迹直接流了出来,还沾湿了白色的亵衣,楚弈心惊肉跳的托着她的身子放在床上,连忙喊人进来,暂住在附近的嬷嬷也急急忙忙的穿上衣服赶过来。 一群人进来的时候,只见年轻的帝王身上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蹲在床边紧紧地抓着辛九的手指。”皇上,生孩子都是这样的,娘娘一个年纪较大的魄魄宽慰他道,之前她一胎一定是顺产。头胎,疼一些也是必然的,不会出事的。”瞧过荣妃娘娘的肚子,以她的经验来看,这是曾 第五十一章 嬷嬷越是这般说,楚弈心中就愈发没底。 先帝的妃子生产的时候,太医和嬷嬷也是这般说的,只是最后虽有一大部分宫妃顺利的产下皇嗣,而剩下的一小部分不是生下孩子大出血死了,就是中途没了力气,大人和孩子一个也不曾保住。虽说见惯了这种事,可真轮到自己女人身上,永羲帝就一点都不能淡定了。 “给朕说实话,她到底怎么样了。”年轻的皇帝黑沉沉的眼睛看向老嬷嬷,恨不得从她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上盯出一朵花来。 “……”嬷嬷在心中仰天长叹:“皇上,奴才说的真是实话。” 辛九默默的闭上眼,强忍着腹部的疼痛,听了这句话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当爹的是特意来搞笑的。她想笑出声,却被刚刚袭来的抽痛将原本上翘的嘴角变作抿平状,唇色愈发苍白。 楚弈手掌护在辛九头部,看着她咬着唇痛到几乎不能呼吸,脸色更冷了。 “皇上,此处血房污地,您还是先出去等候为好……况且,您在这里奴才们也施展不开。”嬷嬷摸了摸胎位,孩子头脚的位置都很正,于是一脸轻松的给辛九掖了掖被角,顺便拿着帕子给辛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楚弈雷打不动,对待嬷嬷的时候脸上一丝温和也没有,直接冷哼一声:“你们当朕不存在便是。” 嬷嬷心底无语,皇帝乃是一国之君,如今在产房里一刻不停的释放着冷气,她们这些当奴才的怎么可能当他不存在? “你出去。”辛九眼睛睁开一条缝,终于分出一丝精力关注这位不听劝的皇帝。 楚弈更捏紧了几分辛九的小手。他抿了抿唇,闭上嘴开始不说话,甚至还在一旁努力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目的就是为了能够留在这里。 看不见的时候永远比看见更为焦心,楚弈明确的知道自己想做的是什么,而一旦他认定的事情,总是要为着目标努力一番的。 辛九将头扭向一边,也没工夫管他了。 她咬牙节省着自己的体力,以前看的小说里,一遇到穿越女生产的时候,总是会千难万难才能生个孩子,目的是为了更突出男主的深情,可这种事儿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可就不好受了。好在,虽然疼了一些,忍一会儿还是可以接受的。 天色渐亮,产房外直接禁严,四玫手心里出了一层薄汗,屋里一直都是静谧的,帕子被汗水浸湿了又烫了热水,她一个劲儿的按照嬷嬷的要求给辛九擦拭汗液,直到半个时辰后才听到自家主子唇边细碎的呼痛声。 四玫明显的看到主子身旁的皇上脸色一白,手背青筋暴起,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嬷嬷柔声安抚着,辛九□的被褥已经被血水浸湿了,迷迷糊糊中,她紧缩肩胛一个用力,耳边便传来一道啼哭声。 小孩儿哇哇乱哭,嫩嫩的声音传入着耳膜,辛九想要睁开眼看一看,却觉得眼前一黑,意识立刻进了一间黑屋子里,里面亮着一盏烛灯,光圈氤氲到的地方,一道大门缓缓被推开,系统商店四个土豪字闪闪发光。 —— 等到再次睁眼的时候,辛九这才发现自己身处系统之中。 系统用电子音告诉她第十朵桃花已经成功挥散,奖励任务金币200,魅力点10点,同样由于系统发布的十个任务全部完成,额外奖励金币1000。 辛九皱了皱眉:“既然你要送我走,我还要系统的金币做什么?”其实她对系统还是有些不忿的,前一刻还在大庆朝,下一刻就来到这钟专属系统的玄幻领地,连点适应过程都没有,更重要的是,她强制性被拖过来,甚至连自己生下的孩子还没看清楚。 也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 既然系统说任务完成,那么原主的身体已经死了吧? ……也不知道,永羲帝现在怎么样了。 辛九:“……呵呵。”魂淡,谁要你的徽章! 辛九踩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听着系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声音,对它的威胁毫不理会,她沉默了一下:“我能不能回去道个别?” “然后我就要离开了?”辛九深吸了一口气,挣扎道:“回去之前再让我回去看一眼,可以不占用原主的身体,就以现在这种魂魄体。” 在辛九软磨硬泡下,系统有点电路不稳,鉴于开启商店耗费能量太多,在辛九身上吸收的能量又太少,最后系统决定只能让她再外界待两个时辰,多一秒都不行。 …… 离魂之症,顾名思义,乃是魂魄离体行尸走肉之说。而对于道家来说,这种症状一般为妖邪所为,所以道院里老道士夜观星象,看见帝星旁的一颗星星黯淡无光,掐指一算,正是离婚之兆。 辛九拖着自己的魂魄体从系统开放的内壁中,穿过一道道墙体回到御珑殿。 殿中静悄悄的,竟是一个人都没有。 辛九心下纳闷儿,脚步却没有半分停留,屋子里身穿薄袄的小包子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咬着手指含糊不清的咿咿呀呀嚷嚷。辛九好奇的走近,只见小包子单眼皮下一双琉璃般的眼睛正定定的望着她,忽然拿开手指,任由上面的口水滴在身上,看着辛九,兴奋的张开双手啊啊乱叫。 辛九心下一软,想要握住小包子的小手,可是她如今只是个虚虚的身影,竟是直接从小拳头上面穿了过去。辛九食试验了几次,什么都握不住,只得放下手安静的站在小床旁边,神色柔和。 也不知道这小家伙叫什么名字。 记得之前她取了两个名字都直接被永羲帝帕斯掉了,难不成他能去个更好的?辛九愤愤不平,隔空亲了亲小包子的小脸蛋,虽然没什么触觉,也没有真的碰上小脸蛋,但辛九简直要甜到心里去了。 自己生的萌包子果然可爱。 辛九转过身用魂魄体穿过墙壁往外间走去。 楚弈正背着手站在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背影很深沉。辛九抬了抬脚也不敢走近,心里难免有点愧疚。其实如果系统一开始说没办法帮她回去,她一定会留下的,现在系统有办法送她回去,她可能会想走,也可能会想留下来,这个世界里虽然陌生,但是与自己以前的世界已经足以并重了,甚至她还在这里有了个孩子。 但是,说以前她还在回现代和留下来摇摆不定,那么现在她却只能选择离开。因为系统为了完成任务,必须让她魂魄离体,她没有选择的——辛九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她慢慢走近楚弈,将自己的身影融进楚弈的影子里,她静默的伸出手,一寸一寸的划过楚弈的眉眼,却不期然撞进一双眸子,随后冷不防又被一双冰凉的大手握住了手腕。 楚弈好像能看到她一般,握着她的手腕轻声一笑,手中不知何时摸出一只铃铛。 铃铛上面贴了一张符纸,似乎是道家之物,它叮铃铃响了两声,辛九便像是被什么束缚了一般,整个魂魄都被吸入其中。 一片黑暗中,她隐约听到系统气急败坏的电子音: 辛九聆听了一下,直觉中,给坑了。言情她觉得……系统可能被永羲帝或是与她相关的什么人或 第五十二章 “……系统?” “……” 辛九:“……怎么了?”不要一概而论好么,一直以来她才是最苦逼的一个吧!不过这也是风水轮流转,如果以前系统没有那么奸诈,现在又怎么会反被欺负,果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似乎能听到辛九心里的吐槽,对方直接不出声了,不知道系统到底是是憋了一肚子火气得说不出话来,还是被什么未知力量隔离开、因此传不出声音来…… 不过以辛九看来应该是前者居多。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晃晃悠悠的从铃铛的空间里飘来飘去,真的像鬼一样。以前她虽然没做亏心事但晚上依然怕鬼,现在自己变成了鬼魂倒觉得和当人的时候没什么区别,除了没有实体之外,思维什么的一切正常。 也不会有血红指甲吐舌头……亦或是眼睛流血之类的灵异事件。 …… 身处铃铛里,似乎耳边四面八方都是铃声。 辛九抬起头,眼前也由一晃眼的漆黑变作数百个金黄色的大铃铛歪歪扭扭的挂在空中,风铃似的开始响,然而听到这样的声音,新居却没有任何不适,反而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似乎被人包裹在手心里一样。 七八个道士拿着阴阳罗盘绕着屋子不知道在摆什么阵法,时不时的有黑白两色的流光在屋内穿梭,而这些光束无一不是被永羲帝手中的铃铛给吸收殆尽。 楚弈紧紧握着手中的铃铛,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不同于一个月前的苍白,现在他的脸上隐隐有些不正常的血色,就像一个久病的人大病初愈的模样。 小小的金铃铛彰显着低调奢华有内涵又不缺乏土豪的潜质,此刻正在那一只白皙的手上叮当作响。他原本是不信道士那些东西的,先帝将道院从大庆朝驱逐的时候他也不以为意,只是秉着反叛先帝的心态又将道院重塑,却没想到这次倒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有人想用外力使他的妻子离魂? 还要看他答不答应! 一想到也许这些道士再晚些时候来的话他有可能永远都找不到辛九,楚弈此时的心情悲喜相交,既想将用外力驱散辛九离魂的人千刀万剐,又因着终于找到辛九而舒心。 他咬了咬牙,胸臆中吐出一口浊气。幸好锁魂铃是这些道士的师祖传下来的法宝,如今看来效用不是半点的好。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不想感受第二次! 用那些道士送来的透明液体涂满眼眶,当他能看到辛九魂魄的时候,他的心简直想打鼓一样一刻不停的重击着自己,余光里看着那一团熟悉的雾气想自己逼近,停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不动声色的一把将其紧紧抓住。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真正安定下来。 一旦有机会抓住的时候,他绝不会放手。 “皇上,请将锁魂铃放在娘娘枕边。”屋里的道士拿着阴阳罗盘跳了一会儿大神,一个长发白眉身披阴阳道袍的老道士从一群道士里排众而出,捋着胡须将一瓶透明的水递上去。 这种透明瓶子并非玻璃瓶,而是玉瓶,质地极为纯净,看上去一丝杂色也无,由此可见瓶子里的东西究竟有多么珍贵了。 只不过为天子服务的时候,一般极少几脚自己得失的,尤其是楚弈还是道院的大恩人,他重修了道院,对这群道士可谓是有再造之恩。 道家同样讲究因果的,倘若别人助了你,你需得还了这份情才能了却人世间的羁绊。 楚弈手指勾紧了铃铛,当先走进一处偏殿,朱红色的大门上慢慢地向外浸着水珠,一颗一颗珍珠般落在地面,他推开大门,顿时一阵寒气逼来,就连蹲在金铃铛里研究地形的辛九也突然觉得浑身冷飕飕的,似是寒风入体一般。 侧殿中堆满大冰块,一看就是耗费人力物力运来的,宫里一直都有冰库,只是如今这么多冰可见是要把冰库搬空了的节奏。不知道楚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这样可以保尸身不腐——虽然辛九目前的现象也并非是真正的死亡。 将手中的玉瓶打开,一滴滴液体滚落在原主身体的嘴里。 辛九莫名感到一阵外来的吸力,眩晕了片刻出现在冷飕飕的偏殿。楚弈眼睛一亮,手掌再次捉住她的手腕,有温度的手心灼烧着辛九的手腕,辛九舒适的为叹一声,她还是第一次在魂魄体的时候感受到这样的温暖。 她描了一眼楚弈的表情,见他只是扯着自己向前,并扶着她坐在原主身体上,下命令:“躺上去。” 辛九照做。 魂魄像模像样的躺在使用了两年的身体上。半晌,又抬起头,身体还是身体,魂魄依然是魂魄,两者并未有合二为一的迹象。 显然这一现象不知是辛九发现了……年轻的皇帝冷哼一声,目光刀子一样设在门外众道士的身上,声音比这间偏殿还要寒冷几分:“这是怎么回事?” 门外几个道士目瞪口呆,似乎不明白辛九为何入不了身体,脸上也不由得讪讪,尤其是年纪最大的那个,一张老脸简直红的像是胭脂块。 辛九沉默半晌:“那现在怎么办?”是去是留给个准信好么,她在这里进不去出不来的也尴尬了。 “……我也不知道。”辛九转过脸来看向永羲帝,这人原本盛满笑意的眼睛如今变得冰寒的渗人,正直直的对着门外的那群道士,面无表情,看上去心情很不好,可是一想到他是因为自己才变得这样,辛九心里纠结了,“虽然很想回去,但也是想留下的……” 系统似乎急于向她寻求一个结论。 辛九皱着眉头,从小到大还有这两年的生活交织在一起,让她无从选择,握着她的大手又紧了一分,辛九抬头,恰好瞧见俊隽的皇帝担忧的看着自己,眉心如她一般紧皱,也许是听那群道士说对此无能为力,这么看起来,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脆弱了。 辛九咬了咬牙,软声道:“不然还是……留下吧。”说完后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似乎松了一口气。过程很纠结,但下决定很简单,然而一旦决定下来,她隐隐意识到,自己也许再没有机会回家了。 系统沉默了一下,突然打开了商店的面板。 “……那你呢?” 死鸭子嘴硬的系统给姐不会告诉宿主它现在究竟有多苦逼,根本就动不了好嘛,宿主只是进了锁魂铃的最外层,而它身为智慧智能却被困在里面的锁魂大阵里,恐怕没个千百年的根本难出来。 之所以问辛九留不留下,也只是虚伪的客套一句罢了。 当然具体情况辛九是根本不了解的。 她直接花费2000金币买了回魂丹,与永羲帝对视着慢慢这颗紫色的丹药含在嘴里。由于对方看见的只是她的一个虚影,并没有看到丹药,但从掌心握住的感觉来看,楚弈觉得,似乎一瞬间有哪里改变了。 辛九再次对准原主的身体躺下,冥冥中锁魂铃叮叮咚咚的响了三声。 她手指动了动,一丝的沉重感成功的带起她的思绪,辛九慢慢睁开眼,被四周冷空气冻得哆嗦了一下,嘴唇都乌青了。 楚弈身子一震,满满的转过身:“你醒了?!”他唇边终于扬起一抹笑意,死命抱着冰床上的人不撒手。 门外魏公公轻舒了一口气,他有抬头看了看清朗的天色,心道这宫里头……终于雨过天晴了。 作者有话要说: —— 蠢作者今天看了一篇虐文《合久必婚》,哭了小半卷卫生纸,嗓音颤抖:虐死我了…… 看啊……于是一边虐着一边看了下去……但是虽然虐可貌似很好决定更完文后接着看…… 第五十三章 荣妃娘娘死了一个月之后…… 她又活了! 本来这则消息应当引起轩然大波,可是事实并非如此。除了一小部分宫人“啊”的感慨了一声,其余并未造成什么后续影响。 正当妙龄的郭婉仪坐在百花丛中的石椅上,掐起一朵暗香盈盈的土豪金色小花,碾在眼前看来看去,像是在感叹生命的奇妙,又像是实在太无聊,只能观花来聊以度日。对此,这位郭婉仪的说法是:“咱们这位荣妃娘娘死了又活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们大惊小怪个什么劲儿?” 虽然郭婉仪只是个路人甲,但是由于她的发言实在太过精辟,几乎在一夕之间就传遍了宫闱,连带着她的人气也涨了不少。 这时候不明所以的人才想起年前便有传言说荣妃娘娘溺水而亡,然而事后荣妃娘娘再次出现在宫人视线中,却依然生龙活虎的活蹦乱跳,甚至连点大病初愈的模样都看不出。 所以这一次,大家都在观望着啥时候荣妃娘娘面色红润的在宫里晃荡一圈,以证实自己怎么死都死不了的小强精神。 然而,自始至终,荣妃娘娘都没有出现过。 …… “我已经知道错了……真的……”锦被里一只玉色的藕臂伸出来,随后便是辛九的小半张脸。乌黑的发丝因着汗液极力的贴在合她的脸上,印窗花似的。她咬了咬唇,回头怯生生道:“我可以去看宝宝了么?” 身后的人呼吸一窒,立时有某种危险的情绪酝酿。 “你是为了谣儿才留下的,还是为了朕?嗯?”男人显然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她,直接将人连着被子一把拖到怀里,压在身下,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探照灯似的在她脸上流连,最后定格在她的目光中。 “当然是……”辛九僵着脸努力的呵呵一笑,“当然是你。” 楚弈一挑眉,“哦。” “他生下来,我都还没见过他一面……那可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儿子……”辛九可怜兮兮的就着被子,眼睛直往儿子摇篮那边飘。 听她提起生产,楚弈眼中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手臂更为用力的扣住她的腰,楚弈突然变的没有意思表情,声音也似从牙缝里钻出来一般渗人:“若非道院里那些人说这等巧妙的离魂之术需得身体主人心中愿意方可得施,我竟不知……你这么想离开我……甚至……居然连刚生下来的儿子都不要了么!” 辛九一怔,这还是她头一次听到楚弈这么疾声厉色,但在家乡和异界里她最终也选择了后者,这意味着她早已违背了最初的意愿,她都已经做出了这么大的让步了,他还想让自己做什么? 腰肢被紧扣的喘不上气,这时候顿时什么委屈什么心酸都涌上来了。 透明色的眼泪从半边脸颊上滚落下来,滴在男人放在她颊边的一只手臂上,楚弈似乎被什么灼伤了一般手臂一紧,连忙将人从怀里抽出来。 辛九默默的流眼泪,最后忍不住趴在床上放声大哭起来。 这里又不是玩游戏,死上一次就可以从初始点复活,她就算扛着炮弹也不一定能始终平平安安的生活在满世界都是武林高手的异界。如果不是因为她还算有良心,她早就跑了,哪里还会想要回来看一看,以至于到最后自己真的不想再离开了…… 看着辛九的嚎啕大哭颇有要把整个沧海哭干的架势,楚弈一时间慌了神,有些无措,……他是不是真的把话说重了? 他只是……太害怕了。 辛九于他,并非是人生的油盐酱醋茶这些调味料。也许这些不可或缺,但真正起作用的只有其中的一小部分。当发生一些不重要的事的时候却不期然遇上重要的人,才是他真正的吃在嘴里浸在心底的酸甜苦辣。 楚弈抿了抿唇,手掌轻拍着背脊给她顺毛。 “别哭。”楚弈轻声道。 “你……一点都不明白……就那么一个人在异界…………没有亲人没有熟悉的环境什么都没有,这里对我来说只有一个你……如果不是因为你和孩子,我也不会……你还怪我……”辛九哭着打嗝,话也说不全。 楚弈皱着眉,零碎的话音他的确没有听懂,但不妨碍他感知到辛九的要发泄的情绪,他凑近吻干净她脸上的泪珠,与她眉心相对。两人炙热的呼吸相交,辛九挂着泪花愣了一下,楚弈一边轻轻吻向她的唇,一边试探道:“九儿,是我错了。别哭,我抱谣儿给你看可好?”关键时刻把儿子拎出来溜溜绝对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尤其是把媳妇儿惹怒了的时候,立竿见影。 辛九微张着嘴,连哭都忘了,连忙点头:“嗯嗯。” 楚弈轻舒了一口气,想着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法子将辛九永远捆绑在身边,省的不确定因素太多,让他一想起来就忍不住要害怕到发狂。或许……把锁魂铃永远的留在她身边,她便再也走不了了。 楚弈微微挑眉,琢磨着自己的决定,觉得甚为可行。 …… 终于抱到心心念念的儿子,软软的小身子几乎要融化掉似的。 辛九托着孩子,轻轻的亲吻着他的小脸蛋儿。 楚弈在一旁看着啼笑皆非,明明当母亲的也还是个半大的少女,怀里再抱个小小的婴儿,怎么看都喜感。 “谣儿。”辛九点了点儿子的小嘴,婴儿的脸还是红彤彤的,哭声倒是中气十足,不过不哭的时候叫声像猫儿一样。 辛九不由得想起自己刚才哭闹的时候楚弈的表现,她讪讪的瞄了他一眼,这人一个月来估计是给楚谣折磨坏了,难怪她一哭他就这么好说话,原来起源是在儿子这里——你能跟婴儿讲道理么? “看过谣儿了?” 辛九:“……嗯。” “很好看?”楚弈环着手臂靠在床边,一条长腿微微伸展开,冷脸看着她怀里好奇的用没牙的牙花子啃手指的小孩。用孩子来拴住辛九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这个孩子也未免太闹腾了。 还总是占据他和九儿相处的时间。 在楚弈的观念里,孩子没出生的时候还好,可等到出生后要一日日的养大那就是糟心的。这一个月来,在失去辛九与怀有希望的双重压迫下,楚谣的哭闹令他不堪烦扰。 这个倒霉孩子绝不是像现在这样在他母亲面前的乖巧。 若不是因为这是辛九生下的孩子,现在指不定给他扔到哪里去了。 辛九明确的感应到男人的不悦,于是温婉一笑:“好看,但不如你好看。” 楚弈低眉浅笑:“朕哪里好看?” 辛九:“……” 见她不出声,楚弈也不恼,只执起她的手,摸着自己的额头、眉心,后又滑至鼻尖、人中、唇瓣,戛然停驻,“这里?”他舌尖勾住她白嫩的手指,鉴于上面还沾着自己儿子的口水,他需要消一下毒。 辛九“……呵呵,别闹了……” “还是……这里?”楚弈眼中浮着一层流光,慢慢将她的手指继续往下滑动,一道路过胸口的某一点,壮硕的胸肌,直至有力的小腹…… 辛九脸色一白:“停,我喜欢这里。”不要再往下了……再下就直接少儿不宜了。 见她的目光终于不再看着儿子,而是直直的盯着自己,楚弈心中甚慰,柔和的笑了笑,温声道:“停——的下来么?” —— ——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校园网出问题了,怎么发都是几百字的 后面的是补上的蠢作者被学校坑的没脾气了… 第五十四章 捉 孩子小的时候,父母都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长大,然后娶妻生子,过完幸福的一辈子,而身在皇家的孩子,大抵还要多点要求——譬如要会读懂四书五经,等再大些时候帮着父皇批阅奏折,让天家的江山传承下去。 对于一个聪明的太子殿下来说,以上的这些实在太容易完成了,几乎半点挑战力都没有。不得不说楚弈骨子里爱刺激的天性倒是完全传承给了儿子,楚谣从六岁开始就不安于太傅的教诲,而是专找自己感兴趣的学。 于是楚弈经常看到儿子闲来无事总在媳妇面前晃悠,就跟断不了奶的小奶牛一样,简直看得他眼角直抽。 不行,必须要想个办法。 这天,皇宫久违的开始了选秀。 楚弈如今正值壮年,楚谣才只有十五岁,宫外的人都以为楚弈终于开了窍要填充自己的后宫了,却没想到到最后竟成了给太子选妃。 十八-九岁的那些大姑娘们都被原路送了回去,留下的也多是十四五岁的,官家的姑娘多多少少有些教养,毕竟是给自己儿子选妃,楚弈也头一次上了心。 于是,被楚弈评判过关的秀女齐溜溜的出现在太子殿下的必经之路上,这群小姑娘青春正好,娇艳的花儿似的,怎么笑怎么好看。 楚谣一身玄袍,长身玉立,淡漠的看了眼挡在身前的大胆姑娘:“茉莉花香和肉糜气味交杂,你身上的味道告诉我,你今晨忘记刷牙了。” 姑娘:“……” 姑娘嘤嘤嘤的跑开了。 第二个姑娘行礼的时候故意低呵了一口气,是很清新的薄荷味道,她今日可是特意刷了好几遍牙才来的。 楚谣:“你身上起码扑了半斤的珍珠粉,如果实在对自己的肤色不满意,大可以去染坊里染一染,不必跑来迫害本宫的鼻子。” 轮到最后一个,楚谣从头到脚的看着面前瘦弱的妙龄女子,挥了挥手将身侧的侍卫照顾来,淡淡的吩咐道:“把她关进天牢。” 胸口藏着未点燃的香料,与龙涎香混合可形成致命毒药。 楚谣揉了揉额头,真是愚蠢的少女,真把他当傻子么? 突然有些想念母后香香软软的甜美亲子吻了…… 楚谣闭上双眼漫步走近御花园中,御花园中数条小路曲曲折折交织在一起,若非常年处于宫中,也定不能认全这些通路。楚谣的五感灵敏超越常人,因而走在迷宫一样的御花园内,即便是闭着眼也能找到最正确的路。 通往御珑殿的花,一路都是味道极淡却清雅的香气,他熟悉的很。 忽然,他脚步一停。 眉心紧紧皱起,父皇为了让他远离母后,居然给他找了那么多叽叽喳喳的女人,简直让人不堪烦扰。 “即便沐浴过也洗不掉你身上男人体-液的味道,好走不送。”楚谣不愿意做的事,越逼他反抗意识越强。 骚年的叛逆期,你懂得。 “……”对面的人沉默了一下,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片刻后终于咬牙切齿:“楚—小—谣!!你说什么?!” 这个声音…… 楚谣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也顾不得嗅什么花香了,连忙睁开眼看着眼前轻纱蒙脸鬼鬼祟祟一身宫女装扮的——母后。不仅衣服换了,就连沐浴的香皂都换了味道,也难怪楚谣闻不出来这是自己的娘。楚骚年傻兮兮的咧嘴僵硬的笑了笑,屁颠屁颠的跑上去抱住辛九在她肩窝猛蹭:“母后,孩儿好想你。” “母后,孩儿要抱抱,要亲亲。”卖萌什么的,都是小孩子的专利啊,尤其是儿子对娘撒娇的时候,很管用有木有。 辛九身后突然闪出一道身影,二话没说将她怀里的楚谣拎着领子拖了出来。 这人同样一身玄色衣饰,双唇紧抿,淡淡且深沉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面不改色道:“你既然知道母后身上都是朕的体-液,就不该让你母后抱你亲你。朕送给你母后的‘东西’,怎么能让你碰掉。” 碰掉……你当那是墙皮嘛。 楚谣:…… 辛九:…… “你不要乱说啊……!!”辛九一把捂住楚弈的嘴,脸色通红。 这人怎么口无遮拦的。 楚弈在辛九不曾注意的角度,对着儿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论年纪和脸皮,你还嫩得很呢。 作者有话要说: — 么么哒! — 接下来是附赠番外: 《公公侍卫篇》—— 楚谣骚年六岁的时候,已经是个唇红齿白的身为大庆王朝的太子,他身上穿着和父皇略有不同的玄色衣袍,整个一个黑红混合色,慢吞吞的滚入花丛。 身后魏公公着急的跑在后面跟着。 也不怪魏公公跑的这么慢。 宫里边的主子都是优雅的性子,哪会想现在这个小祖宗似的动不动就跑来跑去?魏公公咬着牙以跑马拉松的心态迈着老腿蹬蹬蹬的跟在后头。 楚谣这小家伙腿短却跑得快,跟别说这货从小习武,脚下轻功虽不能达到踏雪无痕那般境地,但要躲过一个公公还是很容易的。 魏公公他老人家脚下绊了一块石头,吭哧吭哧转了向,一头撞在身前的柳树上,发出“懂”的一声巨响。 魏公公满眼小星星,总觉得自己这是要升天的节奏。 侍卫统领柳小叶嘴里叼着一根柳条从柳树上探出头来,呲的一声喷笑出声:“魏公公,怎么哪儿哪儿都能看见您悲剧的身影啊?” 纯粹幸灾乐祸。 魏德海直觉自己被森森的鄙视了,于是学着楚谣威风凛凛的虎躯一震,并指一点着柳树上的小尖苗“有种你下来。” “嘿,就不下来。”柳统领一脸“就不中你的激将法”的模样。 气的魏公公直哼哼。 哎呦不对,他还得去追小主子殿下来着。 魏公公一掐腰,抬目远眺,远处空荡荡的哪还有半点楚谣的身影? “小殿下——”魏公公无奈之下运气尖细的嗓音,气沉丹田,大喊一声。似乎是因为做足了准备的缘故,他今日的声音传的极为悠远…… 柳统领几乎要被震下树来了。 “这方圆百米内根本就没有旁的脚步声,你若是能喊到人我才跟你姓。”柳统领吐掉口中的柳条,用小指玩了玩耳朵,这声音这架势……简直刺的耳膜生疼。 “难不成……小主子这么快就跑远了?”魏公公差点成斗鸡眼了。 柳统领挑眉:“当然。”他还舒适的做了个大鹏展翅的动作。 只听“嘭”的一声。 魏公公挺大声音再抬头看到的时候,只见上头一个巨大的黑影朝着自己迎面砸了下来,魏公公吓得眼睛几乎要睁不开了,只觉得今日阳光真灿烂……一阵尘烟叫嚣,趴在地上的两人唇齿相交,双双瞪大了眼睛,柳统领还保持着原来大鹏展翅的动作。 魏公公还觉得上面人瞬间……硬了。 树梢上这才传来一道脆生生的嗓音,楚谣淡淡的看着两人:“谁说的。”谁说他跑远了,明明是他天赋惊人,脚步声寻常人听不到罢了。 这些孤陋寡闻的人啊。 楚谣傲娇的昂起头。[不明白乃们为啥这么喜欢太监受和侍卫攻tt以上纯属恶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