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术大唐》 关于yqazxc指出书中错误的修改 我把五代十国和五胡乱华弄混淆了,多谢yqazxc书友指出,已在书中第一章,第二章,和第二十五章修改。 第一章 奇葩少年 长安城南面坐落着一座道家名山,名为翠华山,传说道家十二真仙之一的太乙真人曾在此修炼,所以此山又名太乙山。 现如今在此立派的是关中剑派,关中剑派传自五代十国,派中弟子习艺有成者半数会参加关陇地区军队,所以迅速发展壮大。 至隋文帝杨坚一统天下,关中剑派已发展成为东至潼关、西至大散关、南至武关,北达萧关,这广大范围内当之无愧的霸主,几乎垄断了关中地区全部的水陆运输行业和将近一半客栈、酒楼。 午夜时分,月悬中天,万籁俱寂,几只不知名的虫子在轻声吟唱,人们都已进入梦乡。 然而在翠华山的后山,却有一十七八岁的少年正在挥汗如雨。少年正在练习一套掌法,步履轻快,但声势却很惊人,两条手臂好像化做两根鞭子,每每从匪夷所思的角度抽出,空气被抽的响起接连不断的爆响。少年的脚下摆着八块圆球形大石,按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卦方位排列。 如果有国术大师在此,肯定会很欣慰的说:“此子八卦掌法已得三味,至明劲巅峰,初窥国术奥秘,再进一步就可登堂入室,可以作为入室弟子传承衣钵。” 约莫有半个时辰,少年行完一遍拳,扭身跳下圆石,姿势优雅。站定后,缺再也不能控制毛孔,全身上下毛孔中均有热腾腾的蒸汽冒出,不一会儿功夫脚下便全部被汗水浸湿,衣服也全部湿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少年把衣服脱下来,放在旁边的溪流中让溪水尽情冲刷,自己也跳下冰冷的溪水中。受冷水一击,全身千万毛孔尽皆封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如果普通人如此做,非大病一场不可,但是少年却不会,这是他发明的独特练功方法,如果你细看少年全身的话,会发现少年全身的肌肉都在做着小幅度抖动,以此来产生热量,抵御溪水的冰寒。 这个少年叫段达,今年十七岁,是关中剑派上院弟子。他师父是关中剑派的执法长老欧阳执武,和关中剑派掌门常忠武、外事长老韩永利、持剑长老段长生、传功长老张一泓并称“关中五神剑”,是关中鼎鼎大名的顶尖高手。 段达是个孤儿,从小被欧阳执武带回关中剑派,关系亦师亦父。段达和持剑长老段长生的儿子段志炫合起来被称为“关中双秀”,同为关中剑派年轻一辈最出名的少年高手。 段达虽然在关中剑派声名鹊起,但是他自身却有个大秘密,即使最亲近的师父,他也不敢透露半分。 段达是个穿越人士,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在二十一世纪他是个网络小说爱好者,历史、武侠、都市、网游、穿越无所不看,尤其对武侠小说情有独钟,最爱看金庸先生和黄易先生的小说,某些篇章甚至能够背诵。如果前世激烈的公务员考试考武侠小说的话,相信对他来说绝对是探囊取物。 同时他还是一个国术爱好者,在前世他曾专门拿出全部积蓄,拜师八卦掌名家。可惜由于年龄太大,筋骨已经成型,只是练到明劲中期就再难精进。 这一世的段达从小被师父收养,拜入关中剑派,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以为这是一个和中国历史上隋朝平行武侠世界。 直到有一天师父给他说让他近期小心行动,不能下山,原因是佛门四大圣僧正在追杀魔道高手石之轩,近期已到关中。 这时段达才知道是穿越到了黄易先生大唐双龙的世界里。穿越七年来,段达白天和师兄弟们一起练习关中剑派基础剑法,晚上回屋打坐修炼真气,等师兄弟们都睡了之后再到后山偷偷练习国术八卦掌。 几乎每天时间都排的满满的,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知道时间的宝贵,会抓住每一分、每一秒。 段达和死过一次一样,彻底理解“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这句话的含义,不是性格上的急躁,而是对生命太热爱。 何况,只有他知道,再过两三年,波澜壮阔的大唐世界就会缓缓拉开序幕,如果到那个时候他还不能成长为一方高手的话。莫说在接下来的大唐世界里崭露头角、笑傲江湖,恐怕连保命都做不到,只能做一只小虾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那些高手碾成灰灰。 因为这些紧迫感,使段达成为了师兄弟眼中的奇葩,段达在师兄弟眼中有“三奇”。 第一奇是段达自从穿越后,勤奋苦练,加上上一世看诸多武侠小说的见识,使他理解起剑法来比他人快的多。仅仅在段达十岁的时候,他就在关中剑派年终大比上胜过诸多师兄、师弟,仅以一招之差败在了大师兄段志炫的剑下。从此以后他就一直在年终大比时位列第二,而且每次都是以一招之差败给段志炫,所以他在关中剑派人送外号“二师兄”,就连大师兄段志炫有时也会戏称他为“二师兄”。 第二奇是他是关中剑派唯一一个只练基础剑法的弟子。关中剑派基础剑法一百零八式,如果能在一柱香时间内使完,并没有错误的话,就可进阶学习关中剑派中级剑法。 段达十岁时以一套基础剑法击败众多师兄弟,成为关中剑派基础剑法第二,传功长老摸着自己胡子告诉欧阳执武“你这弟子在剑法上悟性极高,基础剑法已达门中之冠,是时候练习进阶剑法了。” 然而当比赛结束,传功长老问段达,我门中共有九路中级剑法,你想学哪套的时候。段达却说“弟子感觉基础剑法还没练熟,想再练一年”。一时间,段达这件事在关中剑派传为笑谈。 下一年门中大比,段达以基础剑法轻松横扫众多练了中级剑法的师兄弟,又一次夺得门中大比第二。面对传功长老的询问,他还是那句“弟子感觉基础剑法还没练熟,想再练一年”。 一晃,七年过去了,众弟子都练到了高级剑法,却依然会被段达以基础剑法击败。这也成就了段达的传奇,基础剑法传奇,他是门中唯一一个可以在半柱香时间内倒着把基础剑法使完的人。 所以现在他成了门中基础剑法传功师,新入门弟子基础剑法基本由他来传授,而门中众人无一不服,成就了他第二个奇葩之名。 第三奇葩是他除了比武切磋和指点新入门弟子之外,从不与其他弟子交流。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用在了练剑和练习内功上。关中剑派这以剑法著称江湖的门派中,内功心法为终南心法,是一门中正平和,进展缓慢的内功,却让段达在短短七年的时间内练到了二流巅峰,仅差一步就可打通小周天,成为江湖一流高手。所以在以剑法闻名的关中剑派,段达却苦练内功,是他在门中第三奇葩的地方。 这些仅仅是师兄弟和关中剑派众多长老眼中的段达,而实际上段达功夫远远要比他们想象的高的多。 因为练习内家拳术八卦掌,他的肌肉和筋骨得到了全方位的锻炼。这间接促进了他剑术上的进步,许多基础剑招之间无法衔接,他却可以把门中基础剑法任意两招衔接起来。 门中师兄弟以为他练习基础剑法是吃亏的,只有他这种看过无数武侠小说的人才懂得,一个门派的武学精华只藏在两个地方,一个是门中最精妙的神功中,一个藏在门中基础武学中。 虽然这些年他只练习基础剑法,其实已将关中剑派的精髓尽入掌中。仅关中剑派入门剑法一百零八式,剑招任意组合就何止亿万,如果能灵活使用,足以应付任何高手。 约莫在溪水中泡了半个时辰,段达从溪流中取出自己的衣服,束衣成棍,练起一套棍法。据传他这套棍法的师父说,这套棍法乃是北宋时期赫赫有名的杨家将杨五郎所创,名为五郎八卦棍,棍法中含有杨家枪法,如果练成可棍可枪,适合沙场争雄。一套棍法练完,衣服中水分已被全部甩出,简直就是现代的洗衣机加烘干机。段达练完棍法,穿上已经被劲力烘干的衣服,月已西斜,算算时间现在应该是夜里一点半到两点之间。 段达今天的功课才算是做完了,但是明天他却不准备再上这儿来了,原因是段达这半年来拳法、剑法、内功全部到达了瓶颈阶段。 半年前他拳法已至明劲巅峰,内功也达到了二流巅峰,然而这半年来却再也没有寸进。段达感觉他遇到了武侠小说中的瓶颈,如果能够突破,他的功夫将再次一日千里,如果不能,将会是蹉跎岁月。 他需要历练,所以他准备明天去向师父申请下山历练,去感悟名山大川,增长见识,扩展胸怀。; 第二章 沿河苦修 一夜无事,第二天鸡鸣声隐隐自山下传来时,段达已洗漱完毕,来到派中的大广场上。开始一边练习基础剑法,一边等待新入门弟子到来。 从三年前被传功长老硬逼着教授入门剑法开始,他每天都这个时候到来,风霜雨雪,雷打不动,也成为了关中剑派一景。 教完弟子后,段达向师父居住的林清院走去,一边走一边组织语言,想着该怎么向师父请辞。 不觉已来到林清院门口,却一时没想好怎么向师父说,在门口徘徊不知道该不该敲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自院内传来“是达儿吗?怎么不进来?” 段达放下纠结的心情,推门走进院内,看到师父身穿深蓝色长衫,头上简单挽了一个道髻,手中拿着那本已经翻得有些破损的《道德经》,坐在院子中间的石桌前晒太阳。看着在朝霞中师父那有些花白的头发,和眼角逐渐增加的皱纹,段达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师父是把自己当亲儿子来养的。 欧阳执武抬起头,看着段达说:“达儿,有什么事吗?今天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而且刚才你在门口徘徊了三次,让为师几乎听错,以为是别人的足音,你平时可是很果断的。” 段达收拾起先前因临别带来的惆怅,向师父请示:“弟子想向师父申请下山历练。”欧阳执武愕然抬起头来,失声问道:“为什么?”。 欧阳执武崇尚老子,讲究万物不争,很少见到师父失态的时候。 段达挠头苦恼道:“弟子这半年来练功未有丝毫懈怠,却再不能有半分精进,弟子捉摸着出去闯荡闯荡,看能否突破。” 再抬首,发现师父已恢复了瓶颈的面容,说:“达儿你从小就比别人聪明懂事,一向能拿定主意,当是毕竟没有单独外出过。这样吧!明天你三师伯要押送一批物资去大散关,你跟他一起,沿路多向你师伯学习。” 段达心想,我准备独自闯荡,磨练心志,积累经验,跟着三师伯,在关中地区估计一丁点危险没有,还有什么闯荡的意义。故抗议道:“我想独自出去见识见识。” 这次欧阳执武沉默了半刻钟,拿起桌上的茶杯,押了一口茶,有些感慨的说道:“小鹰终将要学会独自飞行,也终将会翱翔天空,达儿,你跟师父回屋里来。” 段达跟在师父后面向屋里走去,发现师父的背脊竟有些佝偻了,以前师父走起路来腰杆挺直的像一杆枪。 段达一时有些忍不住,想说留下来陪师父。但是他心中又有隐隐的不安,在大唐双龙的世界的,关中剑派仅仅出现了段志炫一个人物,而且是打酱油的较色,以关中剑派现在的声势,当不止于此。所以在此中间,关中剑派肯定发生了一些大事,才会在大唐世界没落成打酱油的角色。所以自己一定要在此之前成为一方高手,争一线生机。 在屋中,欧阳执武从墙上摘下一柄剑,递给段达说:“达儿,拔出看看。” 段达拔起宝剑,但觉一股热气铺面而来,剑身竟然赤红如血,竟是一把肖铁如泥的神剑。 欧阳执武缓缓说道:“古人皆言异人有异像,人如此,剑亦然。这把就是传说中的十大名剑之一的赤霄,乃天外玄铁打造。汉高祖刘邦用它斩白色起义后,此剑长期伴随帝王,据说已沾染龙气,可以通灵择主。汉末动乱,此剑辗转落入我关中剑派之手,我师父把他传给了我,可惜师父这一世未能突破先天,激发先天剑气,展示此剑雄风。现在我把它传给你,望你莫要辜负了它,以它发扬我关中剑派。” 段达手捧赤霄剑,双膝跪在欧阳执武脚下,郑重起誓:“弟子定不辜负师父期望,以此剑行侠仗义,扫平世间不平之事,扬我关中剑派雄微。” 欧阳执武又把那本他经常翻阅的《道德经》递给段达,说:“我关中剑派祖师原本是沙场悍将,五代时期跟随苻坚,兵败后隐居终南山。祖师天赋异禀,从《道德经》中领悟出一套内功,并结合自己沙场杀敌剑法,创出了我关中剑派一百零八式基础剑法,后世弟子在此基础上又创出多套高级剑法,始有我关中剑派现在的兴旺局面。但是却没有人在内功上达到祖师的先天境界。为师知道你偏爱内功,所以你以后一定要勤读此书,朝夕背诵。” 以前欧阳执武指点段达武艺都是稍加提点,三言两语后就结束了,让段达自己领悟,今天却说的很不一样。 段达认真记下师父的话,躬身道:“弟子必谨记师父教诲。”然后见师父转过身,摆摆手,说:“去吧,去吧,不用再来这儿辞行了。” 段达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只是呜咽的叫了声:“师父。”只见欧阳执武只是肩膀抖动了下,并未转过身,说:“去吧,莫要做小儿女情状。”段达再次跪下,向师父磕三个响头,提起赤霄剑出了屋门,也出了关中剑派。 段达充分发挥了现代人出门的精神,除了一套换洗衣服,师父给的赤霄剑和在关中剑派积攒下来的三两黄金十二两白银,其他一概不带,简而言之就是除了防身的家伙和钱,其他都不带。 未穿越前段达一直有一个梦想,就是沿着黄河,去探索黄河的源头。这恐怕也是现代大多数中国人的梦想,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是华夏民族的根。 段达从陕西境内到达黄河边上的,此处正好位于黄河“几”字形状的拐弯处。 他顺着黄河一路向北,一路上但见民生富庶,庄稼长势喜人。段达深深的体会到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道理。在书本上读一万遍“黄河百害,唯利一套”,也没有现实中见了更让人记忆深刻。 黄河在此处水流平缓,河面宽阔,同时兼具了抗旱和排涝的功能。段达也理解了黄河之所以叫母亲河的缘由,因为中华民族就是起自西北,逐渐向东南开发,而黄河在这个地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有时他甚至会想当年大禹治水,是不是仅仅治理到陕西就终止了,才造成黄河下游经常发生水患。 一路上段达沿着黄河的南岸或者说是河套的内套行走,晚上就在黄河边上打坐,练拳,练剑。 在门派中练剑时,段达总有一种紧迫感,虽然功夫勇猛精进,但是里面总有一种急躁感。来到黄河岸边后,看着黄河平缓的流淌,滋润着两岸土地,养育万物。 段达忽然就放下了身上的担子,紧张感消失了,他感觉到了黄河的厚重。以前演练拳法,他半个时辰可以练习二百遍,且无一疏漏,现在他的拳慢了下来,有时甚至一趟拳需要用去整整一个时辰,拳法中自然而然也多了一份凝重。 剑法亦是如此,他不在满足于剑法的组合,不在满足于千变万化的招式,开始注重剑法的意境和气势,原先又快又狠的剑招,现在却使得大气磅礴。 鉴于此,段达开始从新整理已经熟极而流的招式,掰开了揉碎了,去体味哪些招式的意境。虽然没有再次突破,但也让他深深的感觉到自己的功夫又进步了,向着更精细的方向进步。 就这样,段达饿了就到岸边百姓家买些干粮或者在黄河里抓大鲤鱼烤着吃,沿着黄河经过陕西、内蒙、进入甘肃境内。 进入甘肃境内后能明显感觉到黄河在逐渐变窄,河水的流速也越来越急,两岸树木急剧减少,露出光秃秃的山坡。 这天来到甘肃省兰州境内,黄河在此宽度仅仅两三百米,此时方值盛夏,水量充沛,水流湍急,躺在岸边甚至能听见水流的轰鸣声。 段达忽然想起神雕大侠杨过在山谷中靠着山洪暴发练剑,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尝试尝试呢。说做就做,段达不敢拿赤霄去水下练剑,怕在水中失落。决定先尝试练拳,谁知刚跳下去,根本没有够着河床,就被冲的找不着北,废了好大劲才爬上来。 第二次段达吸取教训,抱着一块大石头,从岸边一步步想水里走。及至水没过胸口时停下,待站稳后放下石头,慢慢练起拳来。 由于水流太急,别说走位出拳,就连练站稳都成了问题。段达不得已只得从扎马步开始,一步步从新开始练起拳来。 一个月后,段达已经可以在黄河中央的水下练习八卦掌了。以前段达看拳经记载,国术高手能把拳法在陆地上使出在水中的感觉,现在他在水中练拳就那么艰难,可以想象的道前人的境界是如何的高深,段达距离那一步还有十万八千里。 这天段达刚练完拳回到岸边,忽见黄河中一群鲤鱼逆流而上,每每在碰到急流前跃起,姿势优美的落到稳流段,继续逆流而上。 看的段达目瞪口呆,在这么急的水流中,他能保持在水中不被冲走已是废了牛劲了,这群鲤鱼竟然能够逆流而上。他急忙抓起边上的赤霄剑,沿河追着这群鲤鱼而去。 以后的练习中,他有时会刻意模仿鲤鱼跃起躲避急流的方法来躲避水流,并慢慢感悟水流变化,发现每当急流来前,总有弱弱的水流持续冲刷他的毛孔。最后练拳时他都先把眼睛闭上,慢慢感悟,判断急流到来的方向,强度,凭此来躲避水流,十次中竟然有七八次成功。在这样的练习中段达对身体的控制越来越自如,心灵逐渐变得通透,感觉有一股力量随时能从心灵勃发而出。 一天他正在水中练习,突然旁边一股急流飞速向他冲来,没有任何征兆,段达心意空明,一股巨力自脚下发出助他跃出水面,躲开了急流。 跃出水面后段达脑海中轰然炸响,因为他突破了,他清晰的感觉到在他跃出水面时脚下喷出的那股巨力就是他苦苦追求的暗劲。段达激动的只想痛哭一场,苦练十余载一朝突破化龙。; 第三章 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自上次突破后,段达一边继续苦练,一边沿河西进,入青海省境内。温度每天都在降低,空气中含氧量也在逐渐减少,黄河已经变成小溪。 段达初步估计这儿海拔应该在三千米以上,每走一步所耗费的体力是以前的十倍以上,每呼吸一次进入血液中的氧气,在不断减少。蓝天好像就在头顶,白云似乎触手可及、又似乎离得很远,感觉天不再高,地却越来越厚,不时能听到放牧姑娘的歌声。 一路沿黄河而上,段达终于来到黄河的源头之河—孔雀河。孔雀河的源头就是的黄河的源头,这次沿河追索对段达来说即是武学上的苦修,又是心灵上的旅行。 在旅行中国术成功突破至暗劲层次,现在他不仅双脚能发出暗劲,双手也能发出暗劲。剑术也更进一步,达到出神入化层次。 到达黄河源头后,段达漫无目的在草原上游荡,因为失去了黄河这个明显的参照物,他也判断不准自己到了何方,只是知道在土谷浑境内。 这天早上,段达对着朝阳打坐结束,忽见一头野狼正在追一头小猪,小猪只有平常一猪娃大小,三四十斤重。小猪明显已经跑了很长时间,显得步履蹒跚,不出意外,百步之内,这只小猪就会成为野狼的精美早餐。 在草原上野狼的耐性和耐力都是最好的,其他动物都比不过它。在草原上厮混这么长时间,段达已认出这猪是蕨麻猪,以草原上的蕨麻草为食物,肉味鲜美,真是送上门来的美食。 段达从地上捡起两块石子,以重手法执出,石子发出尖锐的破空声,一枚石子从蕨麻猪脑门穿入,一枚打在了野狼的尾巴上。只听野狼发出一声凄厉的狼嚎,夹着尾巴逃跑了,逃跑的姿态让段达感觉那是一只狗。 段达掏出随身小刀,把蕨麻猪收拾干净,又找了几种草原上特有的香料,准备弄一顿精美的早餐。蕨麻猪烤至半熟,就有大量的油水浸出,滴在火堆上,发出油脂特有的响声,同时美妙的香味也飘散开来,很远的地方就能闻到。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远方马蹄声传来,并有少女的欢呼声。顷刻,两匹马旋风似的来到段达旁边,抬头望去,来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威武雄壮,长着一脸大胡子,女的则长的相当漂亮,头上辫满了细细的小辫子,每个小辫子上都缀着五颜六色的宝石,身上穿着少数民族特有的盛装,像是刚从篝火晚会上下场。走近后发现,她和其他少数民族少女有明显的不同,没有脸上的高原红,脸蛋竟然呈现牛女乃一样的白色,真不知是如何防紫外线的。 少女来到段达旁边,以马鞭指着问:“喂,那个乞丐,你是汉人吗?”。竟然是字正腔圆。 段达没有抬头,少女见段达不理他,刁蛮的说道:“别装着听不到啊,附近就你自己。” 段达回看自身,发现叫自己乞丐真是没有亏自己,自己这身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了,由于段达穿不习惯牧民的衣服,也没想着换,不仅有点失笑。 少女见段达不理她,再次出声:“喂,看什么看,说你呢?”段达抬起头,微笑道:“姑娘有两个地方说错了,第一在下段达,不叫“喂”;第二在下也不是乞丐。” 那姑娘听段达说她两个地方说错了,顿时像被踩着尾巴的小猫,一下炸刺了,手中马鞭向段达脸上卷去,如果打中顿时脸上就会开花。 段达很自然的把右手放到背后,却正好用手指夹住少女的鞭梢,神奇的令人难以置信。 原来段达早在少女出鞭的时候,就判断出这一鞭的落点必在自己后背。也因为这,段达判断出这少女仅仅是刁蛮,却并不狠毒,要不段达就非得给她点苦头吃吃不可。少女扯了两下鞭子,纹丝不动,少女虽然鞭法高明,但是哪能比段达在黄河中练出的功夫稳健。 那大胡子男人见段达功夫如此高明,向前一步,双手抱拳道:“在下伏骞,见过段兄,舍妹无礼,望段兄勿怪。”竟然彬彬有礼,而且说话时眼睛看着段达,你能从他的眼睛中看出,他说的话全是真诚,令人心生好感。 段达听后,不仅感叹,果然是以后能和双龙和李世民成为朋友的人,气度令人心折。 伏骞又对那少女责备到:“朵朵,快向段兄赔礼,以前总觉得自己鞭法高明,这次遇到高人了吧!”虽然是责备的话,但是听在耳中却是慢慢的宠溺,又令段达这外人不起反感,宠溺自己的妹妹,总是会被男人认同的。 少女眼角闪过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脸,放下手中鞭子,说:“赔礼可以,但是他偷吃我们部落小猪,应该先赔钱,再赔礼道歉。” 段达一时有些感觉不对,刁蛮少女怎么会讲道理,于是说:“那是当然,朵朵姑娘请说,这猪值多少钱,在下自当赔给姑娘。” 朵朵竟然伸出手,说:“那咱击掌为誓,不能反悔哦!”。 段达无奈和她三击掌,结果少女竟然高兴的跳了起来,段达感觉自己陷入她的阴谋当中,因为她说话的语气让人想到偷鸡的狐狸。 朵朵伸着手指开始算起这头猪的价钱,段达越看越不对劲,朵朵连续掰着自己的手指,算了半柱香,竟然还没有算完。 后来见少女懊恼的说:“罢了罢了!我少收你一点,你给一千两银子吧!” 段达瞬间凌乱了,“姑娘你莫非在欺我,此种猪在草原上只卖一百文,怎么会是一千两银子呢?” 朵朵跳到段达右侧,不怀好意说:“咱们刚才可是已经击掌为誓了啊,莫非你想反悔?至于为什么是一千两银子,你听我给你慢慢算。这只小猪价值一百文,但是它母的啊,等到秋季就会生两个小猪,小猪到明年又会生小猪,我仅仅算到十几次生小猪就一千两银子了,后面还有无数次我没给你算呢。” 段达顿时觉得这少女头上生出两个小角,在摇啊摇,摇啊摇,这分明是一恶魔问题少女嘛! 这时伏骞在一边歉然道:“段兄千万不要当真,朵朵再逗你玩呢,她一贯会捉弄人。” 少女摇着伏骞的袖子不依道:“大哥,你为啥要揭穿我,一点也不好玩!” 伏骞转头向段达道:“段兄是中土人士吗?来草原有何事,不知在下能否帮忙?” 段达拱手向伏骞说:“在下关中剑派段达,见过伏骞王子!”然后简要说了自己追索黄河源头的事。 伏骞听后佩服道:“段兄沿大河而至源头,不仅仅是为了追索黄河源头吧!如果在下所料不错,段兄定是为了锤炼武技,看段兄身上气势逼人,收获定然不小!” 段达心中暗惊,这伏骞好敏锐的洞察力,仅仅从自己的只言片语中就判断出自己的目的,自己在他面前显得有些稚女敕。 果然不能小觑古人,这种见微知著的观人功夫,自己跟他们差的太远。段达只能笑而不答,算是默认了。 见段达默认后,伏骞热情的说:“小王最好结交朋友,段兄一定要在我们部落多留几天,让在下尽地主之情。” 段达从伏骞出现后的言行举止,除了他的长相,几乎以为他就是一个汉人。也想结识一下这个土谷浑实权王子,看以后关中剑派的生意能不能再做突破,做到土谷浑。 于是伏骞把自己的马让给段达,自己和朵朵共骑一匹,段达不仅暗叹伏骞会做人,在人际交往方面,自己还要向这位后来的一方领袖多学习。 伏骞是个极为善谈的人,一路上讲起草原上各种典故,让人兴致盎然。通过伏骞介绍,段达才对土谷浑有了初步了解,原来土谷浑的祖先属于鲜卑慕容部的一支,在晋太康年间,由于部落斗争失败,率领所部一千七百户从辽东分离出来西迁至阴山附近,至西晋永嘉末年,又从阴山南下,经河套南,度陇山,至陇西之地,子孙传承,形成了今天的土谷浑。 第八章 历史的真相 傍晚时分段达从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上跳了下来,这棵树距离伏骞的营地约有五里,在树上能够完全监视营地中的状况。 靠着对四周环境的精确感知,段达轻松潜入营地内部,不过段达心中也捏了一把汗,没想到伏骞营地竟然布置的如此严密。除了山岗上布置了一明一暗两路哨探外,营地内竟然还布置了两路哨探,如果自己昨天贸然潜回,绝对会被发现。 略作观察,段达便向营地中最大的那个营帐潜去,不知大帐中有什么机密要谈,大帐四周竟然没有布置士兵守卫,仅在营帐口有两个士兵。段达暗道一声天助我也,慢慢潜伏至距离大帐十米处停了下来,在此处段达已经能清晰的听到营帐内所有人的说话声。 段达收缩全身毛孔,不使身上发出任何气息,静心感悟,只觉大帐内的画面在心中形成,里面总共设置三席,伏允在主位向南而做,伏骞、伏超两兄弟在东侧陪坐,西侧则是一个大胡子男人,看来应该是今晚招待的客人。 这时话音传来,说的竟然是汉语,西侧席位上大胡子抱拳向伏允道:“如今隋朝国内农民暴动风起云涌,局面已超出杨广那昏君的控制,据刚收到的消息,杨广被迫移驾江都,已失其鹿,当是天下群雄共起之时。我大汗约伏兄携手逐鹿,不知意下如何?” 伏允沉吟不语,下方伏超的声音响起:“阿史那大人所言不实吧!隋朝虽然在高句丽损兵折将,但伤亡的尽是府兵以及在山东一带征集的民夫。隋朝真正的精锐骁果军并未损失多少,以隋朝的国力,随时可以再拉起百万大军。至于农民军,只是一群刚刚放下锄头的农夫而已,战斗力不值一哂,如果没有经过长期战争的历练,对上官军只有待宰的份,不然也不会让一个张须陀南征北战,立功无数。” 这时伏骞接着补充道:“大隋内部虽然一团糟,但是仍未到伤筋动骨的程度,涿郡有罗艺的燕云铁骑,陇西有薛举父子,晋阳有李渊,都是隋朝有数的猛将,就算我们进军隋朝,也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 阿史那道:“看来两位王子对大隋研究很透彻啊,不过农民起义军并非两位王子所说的那么不堪,而且马上就会变得不同。我刚得到消息,蒲山公李密加入了瓦岗起义军,以两位王子对中原的了解,应该知道他吧。” 伏骞震惊的说:“难道关陇集团已经放弃杨广了吗?李密怎么会屈身投入农民军?” 伏超接着说:“不应该啊,李密的曾祖父李弼为西魏八柱国将军之一,家中四世三公身份显赫,且李密本人文武双全,仗义疏财,擅长谋划。如果这样的人才都加入了农民军,那隋朝真正危险了!” 这时伏允说话了:“阿史那大人,你也知道我土谷浑自上次被大隋击败,十万将士一朝之间全部沦丧,直至现在仍为西突厥部落的附庸,大汗想出兵中原来我土谷浑是来错地方了。“ 阿史那呵呵一笑道:“伏兄这些年韬光养晦,人人都以为伏兄借酒浇愁,已经丧失斗志,现在才知道那些这样看伏兄的人到底有多蠢。” 接着又道:“被杨广大败后,族内部落领袖纷纷带兵出走,伏兄带领仅存的少数族人依附于西突厥,谁能想到这是伏兄的计谋。直到前几年,伏骞王子回归,大败铁勒,一时间草原部落争相来投,这一切应该都是伏兄暗中谋划吧!” 伏超说:“如果不是父王卧薪尝胆,恐怕我土谷浑早被你们三方给吃的骨头都没有了吧!” 阿史那摆摆手道:“二王子这样说就错怪我部落了,当年我们四方均看出杨广野心勃勃,本着先动手为强的原则要给杨广一个教训。我大汗也一直按协议办事,后来出现了意外,我汗也很痛心!” 伏骞嘿嘿一笑道:“始毕可汗的信用就是在我族被杨广残杀时带兵突袭铁勒,赚了个钵满盆盈,真是好信用。” 阿史那道:“我汗当初本待依约出兵,没料到铁勒和西突厥另有谋划,才使最后围歼杨广的计划出现了大变数。” 伏允说:“大汗如果想和我族结盟也可以,但是不能空口白话,要先表示诚意才行!” 阿史那道:“伏兄让我们为你做些什么呢?” 伏允道:“我方各部族刚刚回归,士卒训练,部落间熟悉信任都需要时间,需要始毕可汗给我方争取一些时间。” 阿史那道:“这个我可以做主答应伏兄,等我回归后,可请示可汗调金狼军向西突厥靠拢,给其施加压力,让其再无力关注伏兄。” 然后又不解道:“伏兄既然现在不想和西突厥撕破脸,那怎么瞒过他方派驻你族中的特使?” 伏超幽幽道:“那个畜生已经被我们送入地狱了。” 阿史那道:“这如何瞒过西突厥?” 伏骞呵呵笑道:“我们根本没有想瞒,那畜生是被关中剑派的段达所杀,属于私人恩怨,等西突厥查明情况,我族大军已整训完毕,再也不用怕他了。” 阿史那道:“那贵方何时能整训完出兵呢?” 这时伏允大手一摆说:“哎,现在言出兵为时尚早,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我双方应该先派人摸清隋朝的情况才好考虑出兵的事。” 阿史那道:“那伏兄有何计划?说出来听听?” 伏允道:“我准备派我儿伏骞以进贡的名义进入大隋,对大隋的状况进行全面考察,为以后进攻大隋做前期准备,否则我们两眼一抹黑,进了大隋必定不能讨好。” 阿史那笑道:“伏兄除了去考察外还负责挑拨大隋各方关系,令隋朝内各义军厮杀更猛烈些,进一步消耗大隋元气,对吧?” 伏允说:“阿兄高明,那希望我土谷浑复国时阿兄能多多支持。嘿嘿,听闻阿兄勇猛善战,待会儿回帐时若有我族少女慕兄威名,钻了兄的帐篷,千万不能拒绝阿!” 阿史那嘿嘿笑道:“那我恭候伏兄安排,今晚也不早了,我去大帐等着我的美人去了。” 伏氏父子把阿史那送回帐房,在这过程中,段达一直伏在角落里,不敢有丝毫动作。这时他已经知道伏骞他们为什么要利用自己,这仇要从杨广刚刚登基开始。东西突厥和铁勒、土谷浑四族想合作阴杨广一把,结果在执行过程中出了大差子。铁勒和西突厥关键时刻反水,没有派兵,反而阻止**派兵介入,而**则乘机入铁勒大抢一通。最后结果就是土谷浑被杨广灭国,而实际上得了好处的却是西突厥。在杨广撤军后,西突厥实际上控制了土谷浑原先的部族和牧场。谁知伏允计高一筹,明面上解散部族,投入西突厥,其实则暗暗积蓄实力,现在实力已充足,进入密谋复国的最后阶段。 在此阶段,他们要大练兵,定然不能让西突厥知道,所以他们肯定早有除去白云飞的计划,自己正巧这个时候闯入,给了他们利用自己的机会。 过了有一刻钟,只见伏允父子三人再次返回大帐。然后伏超的声音传来:“父王真要和始毕合作进攻隋朝?” 伏允道:“合作或者不合作取决于以后事情的发展,你母后曾说汉人间外交最成功的合作关系就是远交近攻,而我们和始毕的关系正符合远交,我现在需要对付的仍然是西突厥和铁勒这两个大敌。” 接着忍不住叹道:“汉人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为父这些年经常想那场大战,我们四方本来歃血为盟共击隋朝,结果我方不仅仅在战场上失败了,在战略上也败的一塌糊涂,从此以后不但东西突厥彻底决裂,草原上各部族之间也再也没有信任可言。这之间要是没有汉人的阴谋,谁信?而且杨广刚刚登基就敢兴兵来攻我族,如果没有十足把握,他怎敢如此。” 伏骞道:“那父王派我去中原,准备虚应故事,应付始毕吗?” 伏允说:“不,你去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最好能让汉人一直这么乱下去,这样我们才能无后顾之忧收拾铁勒。而且如果有机会进入中原,我们也绝不能放过。” 接着伏允说:“骞儿明天就启程去中原吧,超儿抓紧时间训练军队,我们潜伏了这么多年,是该威震西域的时刻了。” 伏骞和伏超拱手称是,然后退了出去。 段达这时终于明白了,闯荡江湖需要的不仅仅是武力,还要应付敌人的各种阴谋诡计,这次自己栽了,好在已经明白栽在了哪里。自己认栽,但绝对不认怂,一定要给伏氏父子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 第九章 逃亡 段达在原地等了半个时辰,再无其他动静后,缓缓向阿史那营帐潜去。阿史那的营帐位于伏允营帐西侧约百米,也许是为了阿史那做那羞羞之事,营帐周围竟然没有派卫兵,通过营帐内透出的烛光,段达判断伏允所派的少女尚未进入帐篷。 从理智上说,段达应该等少女进入帐篷后埋伏在帐篷周围,凭自己那入微级的感应能力,肯定能在阿史那飘飘欲仙的那一刻送他及那名少女归西,神不知鬼不觉。 但段达终究是现代穿越之人,在对待生命上没有这个时候的人那么冷血,怎么忍心一个不认识的少女因为自己失去生命。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多少人受了这句话毒害,段达终于也成了其中之一,他决定强行突袭。 在距离营帐二十米时段达不再隐藏身形,而是模仿少女轻盈的脚步向帐篷走去,走到营帐门口,段达调匀呼吸,现在他已经能准确把握阿史那的形态,这货正用一双色迷迷的眼睛望着营帐口。 段达不再犹豫,破帐而入,赤霄剑摒弃所有变化直刺阿史那胸口,映入段达眼帘的是阿史那慌张的表情,段达无喜无悲,全部心力投入对环境的感应之中。 阿史那现时正跪坐在地毯上,慌乱间他下身不动,上身向后倒去,勉强躲过段达这一剑。通过感应,段达却知道阿史那绝没有表面显示的这么慌乱,他双手均隐在身后,左手变掌支地,右手成拳。 如果自己这剑直刺下去,他将依靠左手的力量移身到自己左侧,同时右手出拳击在赤霄剑剑脊处,以此他就能化解段达的进攻。 既然感应到阿史那的后招变化,段达当然不会让他得逞,长剑中途转向改为向左平削。此时阿史那正左手刚发完力,身体成四十五度斜立在段达左侧,在阿史那惊骇的眼神中,赤霄剑从他喉间一闪而过。 段达飞身向前接住了阿史那将欲倒地的身体,阿史那只觉全身力气飞速离去,喉咙间赫赫作响,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从他那瞪大的双眼中看出他肯定死不瞑目,恐怕他做梦都想不到段达如何看破他临时想出的杀招。 杀掉阿史那后,段达把他的尸体摆放成正在酣睡状,飞速离开。 利用自己的感应能力,段达轻轻松松混出山谷,然后使出轻功向着东方狂奔而去,夜间的凉风从双耳旁呼呼吹过,段达只觉自心旷神怡,有种放声高歌的冲动。 这次一举杀掉阿史那不仅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还能给突厥和土谷浑之间制造一些裂痕,延缓他们入侵中原的时间,可谓一举两得。 正在奔行间,后面马蹄声响起,而且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以段达估计应该土谷浑部落发现阿史那被杀,所以追了过来,同时为自己的心软苦笑不已,如果自己连阿史那和那陪寝少女一起杀死,那自己应该有一晚上的逃亡时间,不像现在刚出营地二三十里就被追上。 同时心里暗惊不已,自己虽然是向东方向回中原,但是在行走时故意向北偏了十五度方位,这样自己就会先到达东北方向的敦煌,然后向东南方向入兰州,摆脱土谷浑追兵,没想到追兵竟然准确无误的追来。 好在听追来马蹄声,追兵并不多,想到既然追兵不多,而且追踪之术如此高明,段达干脆停了下来,在此养足体力,静候追兵到来。 果然,过了一刻钟功夫,后方一骑士飞速朝段达赶来,在距离段达五十步处停下,跳下骏马向段达走来。 段达看到慢慢向自己走来的伏骞,立即全身毛孔紧闭,感应能力全开。伏骞走路的姿势很是奇怪,慵慵散散,像是在游山玩水,而每一步方位都不可预测,当他落脚时你又觉得理所当然,就应落脚此处。 看的段达双眉紧皱,伏骞在距离段达十步处停下,伏骞行走四十步,段达却没有在这四十步中发现任何可供出手的破绽。 伏骞站定对段达苦笑道:“我以为段兄早已离开,何必非要再回来逼某杀你?” 段达道:“伏兄心有山川之险,段达心服,听了贵兄妹一出苦情戏,替你们杀了白云飞,算是给的报酬。” 伏骞再次苦笑道:“段兄批评的对,为了土谷浑伏骞做了许多违心之事,伏骞本想着能放段兄一马,这次不得已再次违心了。” 段达哈哈一笑:“伏兄太托大了吧,自己一个人追来,难道认为能吃定在下吗?” 伏骞道:“段兄的武艺进步速度令某吃惊不已,初次见段兄时,某有把握三招之内取你性命。及至段兄杀掉白云飞后,段兄至少能在某手下走过十招。今晚段兄短时间内杀掉阿史那,现如今五十招之内,某也没有把握把段兄拿下。” 然后接着道:“段兄可知道阿史那的底细?他乃**国师赵德言的记名弟子,虽然一直在突厥从事外交工作,不以武力出名,但功夫却是实实在在的准一流高手。” 段达知道伏骞说这些话是要给自己施加心理压力,但是他说的语含真诚,让你不得不信。 段达怕他再说下去自己连拼死一战的勇气都没有,于是对伏骞道:“请伏兄出手!” 伏骞叹了一口气说:“我是真不想与段兄为敌,你看这样可好?你我以五十招为限,如果段兄能在某手下支撑五十招,那我停在这儿,给段兄一昼夜时间先走。如果某侥幸在五十招之内获胜,那请段兄跟我一起回土谷浑,给我做三年近卫。” 段达心想,如果自己连他五十招都接不住,那肯定逃走无望,既然伏骞要弄个五十招之约,本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原则,立即答应下来。 段达缓缓抽出赤霄剑,摆苍松迎客式,同时感应能力全开,静待伏骞出手。 伏骞信步向段达跨来,似慢实快,一下竟然跨越五步距离,同时右手出拳向段达遥击而来,拳劲竟然超出拳头三尺有余。 段达表面纹丝不动,心内却是大骇,伏骞才多大年纪,竟然能够内气外放,这是先天境界的特征。 伏骞出拳看似直线而击,其实拳头方向却在不住轻微变换,让人捉摸不定。 段达不敢有丝毫异动,排除内心杂念,全身毛孔立刻高度敏感起来,腹部左右两侧及胸口处汗毛同时炸起,这伏骞一拳之间竟然有三个不同方向的落点,端得是神乎其神。 段达待伏骞欺身至身前三尺处时,脚踏八卦步,避过伏骞三道拳劲向伏骞腰部破绽处刺去。伏骞见自己一拳落到空出,丝毫未见惊讶,在段达剑尖快到刺入腹部时,忽然腰部向右侧猛扭,身体呈弓形,再猛的弹回,打击在段达赤霄剑侧面。 段达只觉得一股尖锐的内力排山蹈海般顺着自己持剑的右臂向心脏涌来,如果任由内力击中,自己将丧失行动能力。 段达倒踏八卦步向右后侧飞退,同时调动全身内力拦截这股入侵内力,暗劲也在体内驱动气血肌肉,以抖动方式化解入侵内力,一直退了十三步才把这股内力化去。 段达没想到伏骞厉害至此,哪敢再任由他攻来,飞身向伏骞击去。伏骞的拳法很奇怪,每次拳头击出,都有三个不同的着力点,击向三个不同的方位。段达猜测他这三道拳劲肯定全是实劲,而且会在击打至人体时合并成一道,如果让他击实,自己绝无再战之力。 段达闪过两道劲力沿着第三道劲力向伏骞的拳头刺去,以赤霄剑的锋利,伏骞绝不敢以拳头迎剑锋。果然,伏骞以拳化掌向下击来,段达忽然后退避过伏骞手掌,重整旗鼓再次沿着伏骞的劲力刺来。 一时间伏骞四周全是段达挺剑直刺的身影,伏骞的拳法每次击出三道不同方位的劲力,而且方位千变万化,如果换了一个人同他交手,除了硬拼,别无他法。 段达仗着能提前查知伏骞进攻方向和赤霄剑的锋利,一时间竟然和伏骞打的不相上下。伏骞在二十招以后左右拳齐出,劲气纵横。段达如在怒波中的一叶扁舟,在伏骞劲力空隙中飘来荡去,越来越游刃有余。 却也始终不能逼得伏骞后退半步,随着时间延长,段达的生存空间被压缩的越来越少。 忽然,在段达再次向伏骞拳头刺来时,伏骞拳头像莲花盛开一样展开,中指、食指、无名指同时击打在段达的赤霄剑上。段达如被锤击,翻着身子向后退去。 ; 第十章 天地同寿 段达在空中使劲浑身解数,连喷两口鲜血,总算把三道劲力排出体外,只觉得全身力气全部被抽走,赤霄剑重若千钧。看伏骞再次向自己攻来,大喝一声道:“伏兄,多少招了?” 伏骞止住攻势道:“才四十八招吧?段兄记错了?” 段达乘机重整了劲力,再次挺起赤霄剑,嘿嘿笑道:“伏兄中计了,现在伏兄有把握两招之内拿下我吗?” 伏骞愕然道:“段兄竟然学会骗人了,好,某就给段兄一昼夜时间。” 说完竟然转身不再看段达,段达哪敢有丝毫停留,一口气向东北方向奔出五十余里,中间奔行中段达轻功全开,走的异常小心,而且在奔跑过程中遇到一条小溪,向东流去,段达跳入小溪,顺着小溪漂流了十几里才接着向东北方向。 等到全身内力消耗超过八层,体力也接近极限,才不敢再跑,原地打坐一个时辰,待恢复体力后,折而向东南,一夜间行出四百余里。 考虑到伏骞从小在草原长大,放自己先行一昼夜,在追踪之术上定有非常之能。段达只是简单弄了点吃的,填饱肚子,不敢丝毫停留。只要再向前行进五百余里就会进入昆仑山脉,到时候自己沿着山脉边缘向南,一路直下巴蜀。山脉中树林茂密,不像在草原上一望无垠,不利于躲藏,那时候伏骞再想追自己当是难入登天。 大草原上人烟稀少,段达狂奔半天,五百余里,竟然未碰到一户人家。及至午后,段达终于到达昆仑山脉边缘,见之大喜,急忙投入密林之中。 在密林中段达也不敢丝毫大意,尽量在树木间跳跃,不留下丝毫痕迹。如此行了十余里,段达见左侧有一山头,山峰陡立,约三十余丈高,山下有一绕山河,奔腾向东南流淌。 段达爬到山峰上以树藤编了两条大绳,一条三十余米,一条七十余米。然后把短绳固定至峰顶,沿绳而下,在三十米处把长绳固定直垂至距水面十几米处。 然后回到峰顶,把短绳收回,抛入河中。段达下了峰顶,来到密林中,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然后找了棵大树,在树杈上酣睡起来。 段达醒来时繁星已经布满天空,他盘膝坐在树杈之上缓缓调息,并在树上行了一趟拳,使自己的内功气血均处于巅峰状态。他在等待伏骞的到来,同时在心内默念道:“希望是我想多了,如果伏骞高明至这样都能找到自己,那伏骞的追踪之术要高明到何种境界,或者自己身上被他做了什么手脚。 当月色西斜的时候,伏骞出现在段达的感应之中,感应中伏骞脚步轻盈有力,几乎是直线向着自己藏身之处而来,偶尔有转折也是为躲避树木等障碍物。 这时段达百分之百肯定伏骞不是追踪术高明,而是在自己身上做了手脚,所以才能这样追踪到自己,中间几乎没有丝毫停顿。 段达身心瞬间攀至巅峰状态,在伏骞距离自己十步处幽然止步时,缓缓转过身子与伏骞四目相对,一双眸子精光闪闪,连伏骞看的也在心中暗自喝彩一声。 段达哈哈一笑道:“仅仅半夜功夫伏兄就能找到这儿,好快的脚程。” 伏骞似乎丝毫不着急抓着段达,而是不解的问道:“段兄对我能追到这儿毫不惊讶?” 段达道:“这正是我要向伏兄请教的地方!” 伏骞道:“告诉段兄也是无妨,在我们土谷浑有一种奇花,当春天第一缕暖风吹来时盛开,其味腥臭,牛羊不敢问津。待至盛夏时花始凋谢。在千万朵花中会有一朵能熬过酷暑,立秋至时转为异香扑鼻。” 段达第一次听说有这种奇花,不禁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伏骞看段达听的专注,继续道:“此时如果花与叶分开晒干,把叶喂入牛羊体内,牛羊汗液中就会含有这种叶成分,却几乎无色无味,常人不能发现。到时只要有人服食晒干的花,就能模糊感应到叶子的芳香气味。” 段达道:“伏兄送我骑乘的那匹马就喂了这种花叶对吗?” 伏骞说:“是的,我们管这种花叫朝朝暮暮,因为这种花追踪的时效是两昼夜,超过后会失去追踪效果,这也是我土谷浑追踪之术中的不传之秘。” 段达望着伏骞一双寒光闪闪的眸子,感叹道:“看来伏兄下定决心要杀我,对吗?” 伏骞叹道:“段兄算是帮我了伏骞一个大忙,对于段兄伏骞一直下不去手,这次把我族机密告诉段兄就是为了迫我自己杀了你。” 接着感慨道:“说实话我有点怕段兄,段兄的修为用一日千里形容都有点夸小了,如果再给段兄一年时间,我将再不是段兄对手。故而这次怎么都要狠下心来让段兄留在此间,否则以段兄的天姿,异日不管江湖争锋亦或沙场争雄,都将是我们西域民族的灾难。” 至此,段达再不抱任何侥幸之心,知道伏骞定要杀自己灭口,故而赤霄在手,猛地自大树上弹起朝伏骞杀去。伏骞不闪不避,迎着段达赤霄剑而来,段达在空中一连避过伏骞两道拳劲,赤霄剑准确地点在伏骞的拳头之上,发出叮的一声金属碰撞声。 段达借力向左后方射回,抬头看去,发现伏骞双拳之上均戴有一只黑铁拳套。 伏骞哈哈笑道:“我这双拳套乃是取自天外陨铁锻造,段兄此次不能依仗兵器之利咧!” 段达被他一拳杀的体内真气大乱,哪有功夫和伏骞闲扯,好在有暗劲帮助,才勉强调平内息。见伏骞已经再次杀到,只得寻隙向伏骞进击,却再不敢轻易和伏骞拳头相触,一时间打的被动无比。 段达边战边退,待到把伏骞引至山头时,已经只有招架之功,无丝毫还手之力。段达心想,现在我和伏骞纠缠在一起,想要从山头跳下逃命,恐怕中途就会被伏骞拳劲击毙,看来原先的布置并不妥当,主要是没有料到伏骞竟然还有一双这样的拳套,致使自己错估了双方的实力,杀到现在自己全身内力已十去其九,暗劲由于帮忙化解伏骞入侵体内的先天真气也已消耗了七八成,看来这次想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策略真是不太成功。 想到置之死地则四个字,段达忽然来了灵感,在伏骞又一次出拳击来时,他躲过两道拳劲后没有乘隙进击,反而是转身以后背硬挨了伏骞第三道拳劲。 如此怪招令伏骞一时莫不着头脑,想不通段达为啥送上来让自己击中,因为准备不足,也只是使出一分拳劲。接着段达在伏骞愕然的眼神中,蓦然钻入伏骞怀中,以后背抵着伏骞的前胸,姿势有点暧昧。 伏骞这时只觉腹部一凉,原来段达以赤霄剑穿透自己的腹部刺进了伏骞的丹田大穴。好在伏骞反应灵敏无比,关键时刻纯以双脚发力,平平向后退出二十余步。段达一阵可惜,如果伏骞再慢上一丝,自己内劲暗劲就可一举涌入伏骞丹田,重创于他。因为伏骞反应太快,只发出了一丝劲力,不知伏骞到底受伤多重。 段达将赤霄剑从自己体内抽出,他伤势看似严重,其实并无大碍。段达已经苦练国术多年,对全身经脉血管、脏器分布了如指掌,这一剑已避开重要脏器及经脉血管。故段达抽出宝剑后,仅靠肌肉扭动就止住出血,然后以暗劲推动气血,伤势已大为好转,相信一两天就可痊愈。 这时伏骞连点自己腹部几处大穴,也止住流血,然后向段达问道:”段兄这招叫什么名字?关中剑派剑法大开大合,怎么会有这样阴狠的招数?“ 段达道:“这招名为天地同寿,是我自己捉摸出来的,伏兄感觉如何?”其实这招乃是以前段达看倚天屠龙记中殷梨亭创出的绝招,乃是以弱克强,败中取胜的招数。殷梨亭因未婚妻被杨逍侮辱,自己功夫又不如杨逍,苦心孤诣想出的杀敌绝招。因为此招要以长剑刺穿自己腹部伤敌,使出时绝对会出人意料,段达因为练习国术,对全身器官筋脉有了充分的了解,才能使出这种自己受伤,令敌重创的效果,今天就是殷梨亭本人到来使用也达不到段达使用的效果。 伏骞大声道了三个好字,并道:“我虽然已经受伤,但段兄恐怕也受伤不浅,想从我手中突围出去,绝无可能。段兄现在身处绝地,待到一两个时辰后我伤势好转,仍然难逃一死。” 段达收起赤霄剑,哈哈一笑道:“伏兄在此慢慢养伤,我就不奉陪了。”然后纵身自山顶跃下,待下落至三十米处借山藤稳定身体,顺藤而下。当伏骞追到涯边时,段达距离河面仅有十几米,他使了个巧劲,让固定山藤的活扣揭开,自己投入河中顺流而去,让伏骞追至莫及。 ; 第十一章 三万精兵 段达自一段水流湍急的河段爬上岸边一块突起的大石上,此处距离和伏骞交手处少说也得有五十余里。弄干身上的衣服,稍微处理了一下伤口,就盘膝坐在大石上恢复内力。 这次战斗段达使尽浑身招数,坚持到现在,丹田内已是空空如也,体力也几乎耗尽。 段达把心神集中于丹田,慢慢一股热气自丹田而生,暖烘烘的,好像在腹部敷了一个热水袋,随着热气越聚越多,慢慢丹田内有一股鼓胀感,段达忙引导内力按关中剑派心法运行起来,缓缓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不知过了多久,段达忽然醒来,发现体内内力运行竟然已经不是按照关中剑派心法的运行方式运行。内力自丹田出,经会阴,过尾闾、命门、夹脊、大椎、玉枕、百汇,过十二重楼,流入丹田。 这是小周天功的运转法门,在前世都烂大街了,段达当然认识。关键是此时内力运行的速度,如长江滚滚,如黄河泛滥,凶猛无比,段达只觉双耳中好像有十二级狂风呼呼刮过,脑中叽叽作响,幻想丛生。 段达心内大骇,这好像是走火入魔的征兆,搞不好就会百脉俱毁,成为残废。关键时刻段达保持心灵的冷静,他想起师父交给自己的那本道德经,让自己经常翻阅,里面有一句话正适合应对此时的情况。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不是应付此时最好的方法吗?段达放弃对内力的控制引导,把心神转入体内,静静观察内力运行而不加丝毫干涉,对于眼前丛生的幻像也不管不顾,只是保持心灵的沉静。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中好像是一万年又或者只是一瞬间,段达只觉脑中轰然炸响,一股清流从上丹田向四肢百骸涌去,不仅任督二脉被打通,全身所有经脉竟然一下全数而通。 段达只觉得天地在自己眼内忽然变得清明了,就像一个高度近视的人忽然戴上了眼睛。丹田的内力也一下暴涨了十倍,全身经脉也均被那股清流拓宽,体表汗毛孔中排除了大量黑色的杂质,腥臭逼人。 段达不得已再次跳入河中把全身清洗干净,再次检查自己这次修炼成果,段达欣然发现暗劲已然练入五脏六腑,全身除了百会和会阴处,都已经可以发出暗劲,下一步把暗劲练至这两处,就可劲力入化。 让段达没有想到的是内功的修炼和国术修炼竟然有相辅相成的作用,这次自己内功突破任督二脉进入后天巅峰之境,竟然带动国术暗劲化入五脏六腑,至少省去了自己一两年时间的苦修。 现在段达内功和国术均有突破,感觉自己战斗力最少提升了十余倍,对伏骞再也不用惧怕。而且内心隐隐有一种期待,希望伏骞能追来,再跟他较量一场,看自己的功夫到底到了那种层次。 段达凭着自己的感应能力,抓到了一只山鸡,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悠闲的烤起山鸡来。 伏骞果然没有辜负段达的期望,仅仅过了半个时辰就追了过来,而此时段达刚刚把山鸡收拾好,烤的金黄。 伏骞到来后没有急着向段达进攻,而是一屁股坐在段达对面,哈哈一笑道:“段兄真会享受,这山鸡可否分某一半?”伏骞说话总是在我与某之间切换,也不知是否随着称呼变换显示不同心情亦或其他。 心中没有了死亡威胁,段达也不紧不慢从容道:“伏兄不是要杀我吗?怎么现在好像要陪我野炊?”伏骞道:“再次见到段兄,我心情不知道多高兴!咱们先吃过再说较量的事。” 段达愕然道:“伏兄这是何意?” 伏骞哈哈笑道:“见到段兄,某就知道这次无法取段兄性命了,故而心中欣悦无比。”接着解释道:“前两次见到段兄,均感段兄精悍逼人,双目神光四射,现在段兄则神光内敛,想必是已作出重大突破,伏骞现在就是想取段兄性命只怕也做不到,怎么能不心中高兴呢!” 段达不解道:“我们好像是民族仇人吧,而且我也知道了段兄族中的机密,段兄怎会为放过我而高兴呢!” 伏骞道:“我追杀段兄其实也是因为民族问题,早早扼杀一中原天才,将不知救多少我族儿郎性命。但这并非伏骞本愿,如果这次杀了段兄,某将在自己心里留下阴影,以后功夫上恐怕再难有所突破,但是又不得不追杀段兄,现在再也没有心里负担,只想等下和段兄公平较量一场。” 段达也豪气丛生,哈哈一笑道:“好,我就和段兄平分了这个山鸡,然后放手而战。” 段达和伏骞均是大肚量之人,两人合吃一只山鸡,也只弄了一成饱。然后段达就和伏骞在空地上交起手来,经过前两次交手,他们对相互的战斗风格均已熟悉,一时间你来我往,打的不分上下。 段达此时的内力虽然比不上伏骞的先天真气精纯,但是数量上已相差不大,加上暗劲辅助,已经可以和伏骞硬碰硬。 此时他摒弃剑法中的所有招式,只余劈,斩,截,撩,挑,钩,刺,穿,抹等基础动作,依着自己的感觉,寻隙而进,全是进手招式,战斗足有一柱香,竟然无一招防守。而伏骞的拳法仍是千变万化,因为双方均是以快打快,短时间内已交手四五百招,他竟然未有重复招数。 酣战继续进行,段达完全放开来,伏骞是一个好对手,不仅在功力上给他压力,在招数上也千变万化,段达时时刻刻都要根据伏骞出手的招数想出相应的破解方法,只觉自己的应敌策略飞速提升,自己仿照独孤九剑剑意而用的剑法果然能遇强则强。如果不被功力上压制,段达现在有信心和任何高手过招。 在战斗至五百招之后,段达乘再次和伏骞交击时,突然以左手击打在伏骞右拳上,暗劲勃发。以他想来定会给伏骞造成一定伤害,然后自己乘势强攻,当能占得上风,结果不但没有给伏骞造成丝毫影响,伏骞反而抬膝上顶,挡住了自己乘势下击的手掌。 蓦然两股劲力一齐向自己涌来,一股是伏骞的先天真气,一股竟然是自己攻出去的暗劲。段达一下被击退十几步才稳住身子,愕然叫道:“不死印法?” 伏骞停下进击,道:“什么不死印法?这是我家传的斗转星移。” 段达忽然想到,土谷浑祖先是草原上的慕容鲜卑族,莫非这斗转星移是慕容家的绝学?这套武功在金庸天龙八部中被慕容龙城进一步改进,成为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些当然不能和伏骞说,只是告诉伏骞这种汲取敌人劲力反攻敌人的法门乃是中土魔道八大高手第二的邪王石之轩的绝学“不死印法”。 然后段达苦笑道:“伏兄内力在我之上,又身怀斗转星移这种绝学,不必再较量了,我不可能击败伏兄。” 伏骞道:“段兄进步神速,相信很快就能超越于我。” 段达感慨道:“先天是仙人之别,哪有那么容易进入,伏兄不用安慰我了,伏兄这么年轻就进入先天之境,才是真正的天纵之才,我比之伏兄,好比萤火与皓月争辉。” 伏骞哈哈大笑道:“段兄我们这是不是相互吹捧?” 段达也哈哈笑道:“这哪算,只是小菜而已。” 接着感慨道:“伏兄虽然两次追杀于我,但都给我留有生路,而我也因祸得福,在伏兄逼迫下屡做突破。但是想到不久后段兄携手突厥进犯中原,你我将生死相见,命运真是无常。” 伏骞嘿嘿笑道:“段兄对国事还是了解不够,西域四大强国土谷浑,东西突厥和铁勒再也不可能联合了。段兄可知道我土谷浑因何被灭国?” 段达静待伏骞话语,伏骞接着说:“那年杨广初登大宝,我们四族会商,要给他一个教训。计划由我族诈做受铁勒攻击,向杨广求援。杨广当时刚刚登基,内外皆传他杀父弑兄,急需一场胜仗来稳固帝位。我们料定他必御驾亲征。当时议定我们四国各出兵三万,把杨广的精锐骁果军歼灭在高原上。” 接着嘿嘿笑道:“结果如何,当杨广带兵入境时,铁勒军队不但不动,反而挡着**进军道路,**索性长兵直入,在铁勒大抢一通。我族独自面对杨广十五万骁果精锐,向西突厥求援,西突厥可汗竟然派了三个奴隶,起名叫“万大,万二,万三”,告诉我们“三万精兵”已至,成心侮辱我族。” 然后又语气低沉的说:“结果段兄已经知道了吧,我族一战之下精锐尽失,国土也被你们皇帝划成四郡,等你们退兵后,实际又被西突厥控制,我族不得已下只得解散族人,归入西突厥做附庸。所以西域诸国之间信任尽失,再不可能组成像样的联军了。我这次入中原也不是要查明地理,进攻你们,而是要观察以后谁有可能成为新的天子,提前交好,希望不被你们第一个攻击。” 段达被伏骞语气打动,冲口而出道:“伏兄可以多关注晋阳李渊。”不待伏骞再问,向着南方而去。 ; 第十六章 谁是英雄 当段达在美婢带领下换好衣服来到大厅内的时候,厅内灯火通明,李世民、裴寂、李秀宁和柴绍都在座位上等待,他们显然都没有动筷,在专门等待他的到来。而且看席上摆设,也是刚刚换过新的。 段达暗道李世民笼络人心真厉害,这些虽然只是小细节,却显示出他对段达的重视,当然这也跟段达一出场就声势惊人有关。 段达不敢再失礼于人,抱拳道:“关中剑派段达见过各位,冒昧打扰,望请海涵。” 李世民笑道:“能与段兄这样的高人贤士共饮,是世民的荣幸才对。来段兄坐在我旁边,我给你介绍。” 指着坐在左侧的中年儒生道:“这位是裴寂先生,一手"忘形扇"会尽天下英豪,乃晋阳宫副监,家父的棋友。”裴寂淡淡道:“世民贤侄过誉了,只是比你们空活了几年。” 接着指着那英俊少年道:“这位是柴绍公子,将门出身,文武双全,乃名扬关中的侠客,段兄是否认识?” 段达道:“达自幼在山中习武,甚少下山,今遗笑与方家了!” 这时右侧坐在柴绍身边的美貌少女开口笑道:“二兄你还不知道吧!段兄前几天在六福赌馆迫退江淮总管杜伏威,力压瓦岗寨俏军师沈落雁,武功智谋均属一等!” 段达向她望去,只见她衣着和南方女子不同,反而和大唐那种低胸盛装有点相似,袖口比较窄,更利于行动,最重要的是她身上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气质,令人看到她就不自然的想到秀外慧中四个字。 看段达盯着李秀宁看个不停,那柴绍显然很不高兴,哼了一声道:“杜伏威沽名钓誉之徒尔。” 段达心说,老杜成名几十年,武功比之李渊也差不了多少,正待反驳他。 裴寂这老狐狸又岔开话题道:“刚才我们正在煮酒论英雄,世民贤侄还没说出见解呢!” 李世民心领神会,以他那充满自信的语气道:“争夺天下最关键的因素有三条,天时、地利、人和。瓦岗寨翟让和李密得天时,他们起义时机最是恰当,遂能在起义军中发展最为顺利,现已成为天下义军首领。河北窦建德得了人和,此人仗义轻财,对人宽厚,每有斩获,均分于手下士兵,自己分毫不取,手下兵将均乐意为其效死。洛阳王世充和独孤阀得了地利,洛阳西靠秦岭,东临嵩岳,北依王屋山——太行山,又据黄河之险,南望伏牛山,自古便有“八关都邑,八面环山,五水绕洛城”的说法,且居九洲之中,交通方便,得之足以成王霸之基。这三方能出英雄” 众人听他分析有力有据,俱为叹服。段达心中暗呼李世民厉害,这三方以后将成为他最大的竞争对手,只是李世民并未说他们李阀,可能不想在段达这初识之人跟前泄露。 柴绍这时不服道:“翟让和李密主从不分,我看李密早晚会被翟让赶出瓦岗,到时瓦岗寨自然会分裂;至于窦建德一耕田小儿,手下尽是泥腿子能成什么气候;王世充在洛阳和独孤阀斗的不可开交不足为惧也。这天下终究还是宁妹你们家的” 段达暗叹这柴绍不知真是草包还是故意装出这样,天下明眼人都能看出李密厉害无比,早晚取翟让而代之。他却说李密会因为主从名义被翟让赶走,最后一句更说的李世民和裴寂霍然变色,因为他们起义尚在准备阶段。 就连李秀宁也暗叹一声:“竖子,不足与子谋。”连忙说:“绍哥不要乱说,爹爹对皇帝衷心耿耿,那会起义。” 柴绍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喝了一口酒掩饰自己的尴尬。 见到段达正在一边饮酒,一边悠然自得的喂自己怀里的狸猫点心,不仅说道:“对于天下英雄段兄有何高见。” 段达心说我是要来投靠李世民的,有见解也只会给李世民说,你这草包算老几,故微笑着道:“我的高见就是没有见解。” 柴绍终于找到了贬低段达的机会,怎肯放过,故作惋惜的说:“段兄所在的关中剑派多出将军、游侠,在对天下大势上确实理解不深,刚才见段兄悠然自得,胸有成竹的逗弄宠物,我以为段兄会是例外呢!别人都是飞鹰走狗,段兄却是逗猫,也是奇特” 段达心说,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呢! 笑道:“我给柴兄分享一个故事吧。”众人听他来到这儿首次发表见解,竟然是讲故事,均凝神倾听,就连李秀宁也双目闪闪的看着他,想听听这少年高手有何高见。 只听段达以不徐不疾地语气慢慢道:“昔日有一僧人与一士子同宿夜航船。士子高谈阔论,僧畏慑,拳足而寝。僧人听其语有破绽,乃曰:“请问相公,澹台灭明是一个人、两个人?”士子曰:“是两个人”。僧曰:“这等尧舜是一个人、两个人?”士子曰:“自然是一个人!”僧乃笑曰:“这等说来,且待小僧伸伸脚。”” 待到故事讲完,柴绍终于听出段达在讽刺他是草包了,气的面色发红,指着段达一连说了三个“你”字。 其实李世民他们刚开始见段达抱着猫进入客厅,也没有太在意,只以为奇人有奇行。待到段达说对天下英雄没有见解时,不禁有些失望,以为段达只是一寻常武夫,今天唱的那首歌应该是不知从哪儿听来的。 听到柴绍讽刺段达时也感觉段达有点虚有其名,待到段达犀利反击,连李秀宁的美目都亮了起来。显然她是首次见到有人通过故事来拐着弯骂人,偏偏这故事暗含哲理,让人听了回味无穷。 就连柴绍被气的面红耳赤,却偏偏无法反驳,因为别人是在讲故事,没有提名指姓,自己若要反驳,岂不是承认自己是草包了。 段达心说,小样,跟我玩,你还差的远,前世是网络大爆炸的时代,网上什么知识理论没有,无理也能辨出三分理来。 但段达知道前面那故事和柴绍吵吵架可以,骗骗李秀宁那小姑娘也行,但是想要唬倒李世民显然是不行的。李世民本人雄才大略,有自己独特的思想,如果不能在思想上达到与他共鸣或者超过他的标准,那是不能让他动容的。 段达暗道:“为了以后关中剑派的地位,看来得出点猛料才行。” 趁着厅里人都沉浸在刚才那故事里的时候,段达轻轻吟道:“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接着道:“兴也好,亡也罢,最后受苦的还是底层老百姓。在太平盛世,四海无闲余之田,依然有农夫饿死;现如今,正值乱世,咱们在这儿通宵饮宴,食不厌精,但是段某沿路行来,白骨露于野,让人不忍直视。所以在段某看来,当今之世尚无英雄,如果有人能让天下所有百姓居有其所,衣食无忧,才算英雄。” 李世民叹道:“段兄高见,秦皇汉武也达不到段兄的标准,何其难也!” 柴绍忍不住反击道:“段兄既然这么忧民仇富,干嘛还要和我们一起饮宴呢?” 段达道:“虽然现阶段达不到,但是我们要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我给世民兄说这些,也只是希望能略微改变一下贫苦人的生活。” 其实段达说这些时候想起了在朱璨辖区内的见闻,一时间再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致,故连和柴绍抬杠的兴趣都没有。 李世民看有冷场的趋势,岔开话题道:“段兄要回关中吗?” 段达道:“是的,离开门派已近一年,准备回去参加门内大比!” 李世民喜道:“正好我们也要去关中一趟,段兄可与我们同路,沿路上世民又可聆听段兄高论了。” 段达这次来本来就是为了接近李世民,当然借坡下驴道:“那就叨饶世民兄了。” 宴会结束后李世民显然对段达印象极好,非要拉着段达连床夜话,抵足而眠,段达到底不习惯和一男人共睡一个床上,就婉拒了他,李世民也没有强求,拉着段达的手在段达房间内又说了半晌的话,才离去。 段达待李世民离去先在房间内行了一趟拳,把狸猫抱在窝里,细细感受狸猫咕咕的震动声,缓缓睡去。 ; 第十七章 下重注 第二日,夜刚五更,段达准时起床来到船尾的甲板上开始行拳。自蜀中一路行来,他拳法越练越慢,盖因以前行拳是为练功,现在行拳是为玩劲。 是的,段达在慢慢揣摩体内劲力气血流动,并以暗劲缓缓刺激五脏六腑,逐步强化他们,别看他现在打拳速度缓慢,但是所消耗的体力比之与人动手过招还要剧烈。这个时候段达如果放开毛孔,那他全身绝对像蒸笼一样,热气如浓烟似大雾。 及至晨曦初露时,段达已经行完一遍拳,正缓缓收拳,李秀宁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段兄每天都是这么早练拳吗?”段达待拳行完,封锁体内蒸汽从口内缓缓吐出,如一道白箭射向船外,半柱香时间方止住。 转过头来看向李秀宁,今天她换上了一身白色宫装,此时朝霞映在她的脸上,就像一朵娇艳的牡丹,富贵妖娆。李秀宁被他看得一丝羞红自脖颈起迅速布满脸蛋,只见她低头玩弄自己的衣角,做小女儿状,轻声道:“段兄一向都这么看人吗?” 段达暗责自己失礼,但是据历史记载和昨天观察,这李秀宁应该是落落大方的巾帼须眉,今天表现却很是异常。 段达兄李秀宁躬身施礼赔罪道:“段达失神,姑娘海涵。段达入门第一天师父就告诫我,练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故达每日五更行拳,风雨无悔,至今已十一年。” 仅仅一会儿功夫李秀宁又恢复昨日的雍容大气,这美女走到船舷边迎着朝霞,衣衫随风飘荡然若神仙中人。轻声道:“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段兄年纪轻轻功夫已不输于老一辈高手,即使我二哥在功夫上也不见得能胜过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感慨呢?像是一个看透世事沧桑的老者,又像是看破红尘的僧人。这似诗非诗的题材以前还没见过,是段兄独创吗” 段达暗道糟糕,和这样的知性美女聊天真是煞费心神,一不小心吹牛就会被揭穿。段达当然不会告诉她这是自己抄袭的,略作思考后缓缓道:“只是将今怀古罢了,前段时间路过古赤壁,遥想当年魏蜀吴三国争雄,多少英雄人物粉末登场,如今在何方?天下又将进入乱世,生民受苦,天下就像进入了一个治世乱世不断交替的怪圈,让人感叹。随口乱唱,不成章句!” 李秀宁被段达的话语岔开了思路,符合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段大哥不必因此悲伤。” 这时李世民声音自身后传来:“乱世已开,百姓都在水深火热之中,所以我才会劝父亲早日起兵,扫荡六合,荡清海内。” 见段达望来,李世民语含恳切道:“无意中听到段兄与舍妹谈话,段兄勿怪。” 段达皱眉道:“李兄不怕我去告发李兄吗,那样李兄起兵成功概率至少会减少三成。” 李世民自信道:“段兄不是那样的人,况且以段兄的聪慧,瞒是瞒不过的。” 段达道:“前面就是山城集,乃汉高祖斩白蛇起义之地,李兄有兴致和在下一起登山怀古吗?” “世民正有此意。” “有此盛事怎么能少了秀宁呢!”李秀宁嚷嚷道。 李世民、段达、李秀宁、柴绍四人在山城集内吃了顿包子胡辣汤,浑身热腾腾的,很是舒服,骑马向芒砀山而去。 在马上李世民介绍道:“山城集秦时属于砀郡,及至汉时封为梁国,至我朝又改名为山城集,因为这是豫东平原上唯一的山群,古人多名之为“仙女峰”,汉高祖在此斩白蛇起义,当地人多称呼大蛇为蟒,此地又名为蟒山(芒山)。” 段达道:“世民兄揽天下地理山川入胸内,异日必有飞龙在天之日。” 李世民谦虚道:“世民只想辅助父亲早日结束乱世,还百姓以安宁,不敢做其他妄想。” 柴绍这时正在缠着李秀宁献殷勤,而李秀宁显然有些不耐,频频向段达和李世民处往来。 芒山属于海拔较低的山脉,说是丘陵也不为过,三个人轻轻松松登到山顶。 段达和李世民缓缓逛到一处山顶,向远方望去,只见山中林木森森,虽然大部分已枝叶凋零,仍然让人看不透虚实。 李世民缓缓道:“当年汉高祖能在此山深藏,静待天下大势,果然是个绝佳藏身之所。据说当年汉高祖藏在此山中,唯有吕雉能找到她,他就问吕雉找到他的因由。吕雉说每次刘邦藏身的地方都有一朵五彩祥云。” 段达不屑道:“世民兄也相信天命一说吗?” 李世民默然不语,段达忽道:“世民兄回去后,你们李家就会在晋阳起兵反隋吧!若世民兄能取得领兵之权,那我把关中送于世民兄做礼物。” 李世民全身巨震,关中乃四塞之地,自古都是王霸之基,如果李阀能取得关中,至少能占有三分之一天下。李世民之所以对段达笼络有加,未尝没有见段达为关中剑派弟子,先结以友谊为以后进攻关中做准备的意思。 不过李世民显然定力很强,瞬间就恢复过来皱眉道:“段兄仅是关中剑派的二代弟子吧,关中剑派的事段兄有发言权吗?” 段达笑道:“世民兄有所不知,今年是我们派内换届之年,年终派内大比时会决出下一任领导人,参与到帮派管理中来,我有信心取得少掌门之位。” 李世民接着道:“为什么定要是我领兵呢?” 段达嘿嘿笑道:“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年届二十,必可济世安民,世民兄明年刚好二十吧,我也是相信天命的” 李世民笑道:“段兄勿要唬我,段兄一看就是极有主见之人,不会受他人言语轻易影响。” 段达笑道:“世民兄英明!” 李世民也笑骂道:“少拍我马屁,快快如实道来。” 段达道:“关中现在北有李轨,西有薛举父子,如果没有世民兄领兵,就是我把长安送给你们,只怕也守不住。” 李世民道:“段兄勿要抬举我,我虽然领过少许兵,但从未带领过大兵团作战,为什么段兄对我这么有信心呢!” 段达道:“易曰“履霜坚冰至”,由小而推大,由一叶落而推测天下皆秋,又何必见过世民兄带兵呢。沿途走来世民兄对山川地理无不捻熟,为人处世也滴水不漏,任何人和世民兄交往均有沐浴春风之感。纵观历史能得世民兄一项长处的足以列为名将,世民兄两项皆有,异日必成沙场无敌统帅。” 接着继续道:“我虽然不信天命那一套,但是佛道两门确实有秘法观人的功夫,既然宁道奇在世民兄三岁时就说你能济世安民,想来世民兄定是天命所归。至少是受到佛道两门支持的,所以世民兄如果能领兵关中,进军阻力将大大减小。这些都是我肺腑之言,望世民兄深思之。” 李世民凝重道:“段兄可否给我两天时间,待我考虑后告诉段兄。” 段达摇头道:“世民兄必须现在回答我,临大事最忌犹豫不定。何况即使现在起兵也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就算世民兄马上着手筹划,隆冬已至,怎么也要到明年开春以后才能兴兵。如果世民兄不能给我准去回答,等下我就会告辞,回关中” 李世民立掌道:“我与段兄击掌为誓,永为兄弟,若有相负,叫世民死于刀剑之下。” 段达同他三击掌,自然而然说出那句:“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李世民也激动的握住段达的手道:“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至此段达心情算是放松了下来,榜上了李世民这未来的皇帝,自己的师父,师叔,师伯和师兄弟们前途不用担心了。 段达穿越后一直有深深的担心,因为及至大唐后期,关中剑派只剩下小猫两三只,前辈高手一个没有。段达怀疑关中剑派是在李阀起兵时站错了队,被清洗了,为了师门以后的安全他才拼命往李世民身上靠,因为他知道李世民才是最后的大赢家。而且李世民是皇帝中少有的重情重义之人,跟着他打天下的老人基本都得以善终,不像刘邦、朱元璋把功臣良将基本杀光了。 剩下的段达考虑的就是回到关中剑派怎么取得少派主之位,怎么劝说师门长辈投向李阀的问题。 正在这时李秀宁和柴绍赶了过来,见到段达和李世民击掌娇笑道:“二哥、段大哥你们干什么呢?这么神神秘秘的。” 李世民道:“我和段兄投缘,约誓互为兄弟。” 段达笑道:“那世民兄万勿以兄称我,我比你小一岁。” 李世民笑道:“那往后我称你为二弟,你叫我大哥。” 李秀宁嚷嚷道:“你们怎么这样呢,太草率了吧,不是要斩鸡头喝黄酒吗?” 李世民一拍头道:“是我疏忽了,咱们马上下山准备仪式。” ; 第十八章 吐露心声 段达和李世民结拜之后,许多机密消息李世民都不再瞒着段达。段达这才了解到李世民是如何的目光长远,从段达了解的信息看,李世民至少是在杨广被围困边疆时就开始做造反准备的。 公元615年杨广巡视塞北,结果被始毕可汗围困,李世民是当时勤王救驾大军中的一支,而且独领风骚。李世民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崭露头角,出现在各门阀高层中的,都认为他是不可多得的帅才。 李世民所领的那支一千多人的骑兵,就是后来名闻天下,助他横扫宇内的玄甲铁骑的雏形。救驾回来后他不仅开始训练兵马扩充玄甲铁骑,而且开始寻访谋士以入内府。 现在即将进入乱世,所有人都知道有兵才是草头王,没有人会去重视知识分子。瓦岗的翟让、李密,洛阳的王世充,江淮的杜伏威,包括河北的窦建德,都在想着这么扩兵,怎么争天下,李世民却已经在想着如何治天下。 段达现在开始有些庆幸,幸好自己穿越来之后没有脑子一热去想着像寇仲一样去争霸天下,不然要和李世民争夺关中,估计会被他玩死。虽然在历史发展大方向上自己更有优势,目光比他长远,甚至知道许多历史情节,有先知先觉的优势。但是自己仍然没有打败李世民的信心,因为现在是隋朝,比起对隋朝的了解,自己拍马也及不上他。 虽然有时候自己的某些超越这个时代的想法会令李世民叹服,让他错误的以为自己思想深刻,眼光卓绝,但是如果让自己去实际执行,肯定达不到效果。就像现在有许多“长征”学者,研究长征甚至重走长征路,但是如果你把他们放回到1935年,让他们掌控中央红军,估计会出现截然不同的结果。 段达当然知道李世民向自己透露这些机密的意思,一方面是表示对自己充分信任,笼络自己;一方面是为了向自己展示实力,好让自己死心塌地。 他目的达到了,自己目的也达到了。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上来只有关中剑派一个牵挂,那里是自己的师门,也是自己的根,它安全了自己才能安心追求武道。大唐的武道比之东晋确实衰落了,即使聪明如石之轩、宋缺者依然会陷在争霸天下的泥潭里,他们了解不到这个世界有多大,但是自己知道。 不管是前世的地球也好还是今生的大唐世界也罢,也许只是一口水井,自己就是在井底游动的青蛙,有人把自己从一口水井里捞出,扔进了另一口水井,如此而已! 当段达站在甲板上想到这些的时候,内心激荡不已,自己现在和前世不同的是前世自己懵懵懂懂、不知不觉,这一世自己后知后觉,而且掌握了跳出水井的钥匙,就是武功。 一股豪情自内心而发,段达对着河风大喊:“我知道这个世界很大,我想出去看看。”声音围着河畔经久不息,只有怀里的狸猫翻了个身,继续“呱呱”的念经。 李秀宁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段达身边,爬在甲板上,眼神迷离道:“段大哥这句话什么意思,为什么你身上总裹着一层迷雾呢?” 段达知道自己一时失态了,就扯谎道:“我是说大隋很大,而大隋以外的土地更是广袤,我想看看大隋以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李秀宁气道:“段大哥你在说假话,你骗不了我的。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二哥交好,和大哥、三弟却关系不佳吗?我们李家有一门独门武功,传女不传子,叫“听音辨情”,能够从一个人说话的语气,判断出说话的真假,十之七八是准确的。” 段达暗思这听音辨情不是阴癸派的绝学吗,怎么李秀宁也会?难道李秀宁的娘也是魔门中人,看来这魔门真是无孔不入。 既然知道她会听音辨情段达当然不会傻傻否认,只是赶紧利用国术收缩之极毛孔,控制心跳速度,控制咽喉发音,缓缓道:“那秀宁你猜我是什么意思呢?” 李秀宁道:“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这是秀宁听过的最苍凉伤感的句子,似诗非诗,偏偏充满韵律,富含哲理,令人为之迷醉,段大哥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为什么想躲着秀宁呢?段大哥每天都会把这只狸猫带在身边,照顾的无微不至,但是我却知道你并不喜欢它,你不是一个喜欢宠物的人。” 段达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一切的武功都在不起眼的生活之中。猫是一种很古老的物种,它是狼的祖先,但是又和虎豹很像。民间有人说老虎这么厉害就是师法于猫,所以老虎才那么厉害呢?我认为老虎之所以那么厉害是因为筋骨强壮,在猫的身上藏着使人筋骨强壮的秘密,揭开它甚至能让我们的生命发生跃迁。” 李秀宁笑道:“段大哥你的想法很奇怪呢。” 段达道:“感谢你没有笑我胡思乱想,现在知道为什么我很难接近了吧!我从小想法跟别人都不一样,小时候我和师兄们下山偷偷听人说故事,听到“杞人忧天”,“惊弓之鸟”,师兄弟们都笑杞人和鸟蠢,我却听的潸然泪下。” 段达接着道:“师父从小督促我勤读道德经,但是我却喜欢庄子,特别喜欢里面的接舆,庄子说“他说话大而无当,往而不返。”但是我想楚狂也许不是故意这么说话,如果他说的是事实,只是用的我们不能理解的逻辑表达呢。” 李秀宁温柔道:“段大哥心中还有许多这样的事实吗?能否让秀宁分享一下呢!” 段达道:“也许有一天会,也许不会,我也不确定!秀宁你该去休息了,柴绍公子心境乱了,他在房内临兰亭贴,写成了永和八年,哈哈” 李秀宁低头不依道:“我们两家是世交,我他父亲和我父亲都希望我们能走到一起,段大哥明白我的意思吗?” 段达当然知道李秀宁喜欢自己,从上船来她数次主动接近自己,如果这都不明白,还不白瞎了穿越一回。但是段达心里一直都有一道坎,不知是否该接受这段感情。一是受原著影响,感觉像抢了寇仲和柴绍的老婆,二是感觉中李秀宁就应该是那种心机深沉,为了家族可以牺牲爱情的女子,所以对她印象一直不好。 通过今天的谈话,自己从新认识了她,原著中一直给人一种感觉,好像是她负了寇仲,才使寇仲因爱成恨走上了争霸天下的路子。其实完全不是这样的,她和寇仲根本没有爱过,只是寇仲的单相思而已。 至此段达感觉自己脑中一片清明,没有了种种顾虑,种种担忧,好像看见心灵上面有一层黑纱黑纱,只要自己能把这些黑纱抹去,心灵将更加清澈。 段达对李秀宁笑道:“我出师时师父给了我赤霄剑和一本道德经,我如果拿着赤霄剑向令尊去提亲,秀宁你猜他会答应吗?” 李秀宁掩嘴笑道:“也许有一天会,也许不会,我也不确定!”脚步轻快的往自己船舱走去。 段达心情彻底放松下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李世民那英伟的面容在段达心内浮现,段达道:“大哥被我吵醒了吗?” 李世民讶道:“二弟你不转头就知是我,功夫又精进了!”然后学着段达附身到船舷上道:“小时候先生教我们三兄弟读书,有一天讲道“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没多久先生就过世了。从那之后我每天睡眠都不超过两个时辰,只因我想比别人活的更长,不想把有限的生命浪费在睡觉上。” 段达心道,据历史记载李世民后来跟秦皇汉武一样,寻找长生不老药,最后服丹而亡,原来原因在这里。 接着听到李世民问起:“二弟刚才和秀宁谈的很开心吗,我听到她哼着歌进的房间,自娘去世后她再没有这么开心过!” 段达道:“我想追求秀宁,大哥会支持我吗?” 李世民笑道:“当然全力支持你,二弟你心境变了,比以前更洒脱自然了,刚上船那会儿即使你喜欢秀宁也不会这么直接说出来。” 段达道:“今天想通了一些事” 李世民没有问段达到底想通了什么事,而是接着道:“二弟你们关中剑派虽然纵横关中,但是想让父亲答应你取秀宁仍然不够,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做一些准备。” 段达道:“你们这些门阀之间婚姻要全靠门派地位吗?” 李世民道:“怎么会?我们关陇门阀为子女选配偶,有一套不成文的规矩。简单来说就是男子娶妻讲究门当户对,强强联合。女子外嫁却要更麻烦一些,除了考虑对方的门户之外,最重要的是对方的才干。才干又分为文韬和武略,因为我们都是以武力军功起家,家族又是江湖门派,所以重武略超过文韬。二弟你完全不用担忧,我会为你安排。” 段达心道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如果自己听到李阀就望而却步,或者像寇仲一样看到柴绍就当了逃兵,恐怕会败的不明不白。 ; 第十九章 难以拆穿的拙劣谎言 当朝阳再次普照大地的时候段达缓缓收拳,同时李阀的大船也开进了洛阳城。洛阳居九州之中,人口过百万,是杨广所开的京杭大运河的中转站,是这个时代的超级大都市。 运河之中商船来往不绝,在洛阳城这儿竟然有拥堵现象,每日通过船所收的关税就价值万金。段达看的目瞪口呆,充满了震撼。这时李世民来到段达的身后说:“今趟我们会在这儿休息一天,同时给船上补给物质,明天早上离开。待会儿下了船二弟可以和秀宁在洛阳城转转,但是要保证在天黑前赶回来。” 段达道:“晚上有什么活动吗?” “有,而且今天晚上二弟要做主角。”李世民道。 段达说:“大哥有什么安排?” 李世民凝重道:“昨天和二弟谈完后我回去仔细想了想,二弟想要向我父亲提亲,还是要先掌控住关中剑派,这样机会将大大增加。二弟计划回关中剑派靠门派大比上位,我感觉还是有风险,当然二弟的武功足以应付,但是名气还有所欠缺,我们要在这方面补足。” 段达微笑道:“那大哥一定安排好了,是吗?” 李世民道:“嗯,独孤阀主和我父亲是表兄弟,今晚我们会住在他们府里。按照惯例晚上会有一个宴会,会上肯定会有文争武斗。只要二弟能在比试时连战皆胜,逼独孤凤出手,只要不落下风,那我就可以安排人手对此事重点宣传,到时二弟瞬间就可名震天下。” 接着解释道:“独孤凤是阀主独孤峰爱女,喜穿红妆,就是一小辣椒,但是武功确是独孤阀年轻一辈第一高手,我看她功夫和独孤峰应该不相上下,仅次于他奶奶尤楚红。” 听李世民一说,段达立知李世民应该是在独孤凤手下吃过亏,否则以李世民的大度,不会以“小辣椒”称之。 段达道:“好,今晚大哥看我怎么小露一手,来个震惊全场。” 李世民再次告诫道:“二弟千万不可轻敌!”段达点头应是。 正在这时李秀宁和段达一起来了,笑着道:“柴大哥在董家酒楼订了桌,我们一起去吧!” 李世民说道:“我等下还有些事情,你们三个去吧!” 段达心想今晚还有大战,且从李世民提醒看,这独孤凤相当不易对付,正要拒绝。 这时柴绍笑着像段达说:“段兄总不会有事吧?” 段达正准备说我正好有事,结果看到李秀宁恳求的目光,心一软就答应下来。 下了船段达他们三人走在宽阔的洛阳城街道上,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柴绍突然活跃起来,一路上不住向李秀宁介绍沿途风物,而李秀宁一边礼貌的应付他,不时朝段达说句话。 段达跟在他们身边,有点心不在焉,其实段达全身已高度戒备,因为他心里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天未过午,段达他们三个就来到董家酒楼门口,刚准备进门忽然跑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拉着段达的衣袖就要往外撤。 段达凝力不动,问道:“姑娘,我们认识吗?” 小丫头语戴哭腔道:“段公子,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雪婷啊!” 段达皱眉道:“姑娘你认错人了吧?我从来没见过你!” 这个叫雪婷的小姑娘顿时泪珠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哗哗往下掉:“段公子,你快去救救小姐吧!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段达没想到这小姑娘会来这一出,看向李秀宁和柴绍,李秀宁和柴绍也摸不着头脑。不过柴绍则有点唯恐天下不乱道:“雪婷姑娘,什么情况,你慢慢说。” 雪婷哭泣道:“不能慢慢说,来不及了,段公子你再不去,我们小姐就要被其他人抢走了”拉着段达衣袖就往街外扯。 段达看着李秀宁和柴绍异样的眼光,只得道:“我也不清楚什么情况,咱们去看看吧!” 三人跟着雪婷穿过两条街,竟然来到了一家叫群玉芳的青楼前,看着柴绍那戏谑的眼神,段达真是一头雾水。 还没进入青楼,段达就听到里面一个嚣张的声音传来:“大爷今天把话放这儿了,白清儿小姐今天必须跟我走,不然别怪我不给面子,封了你们青楼。” 段达四人走进青楼,发现一个彪形大汉正坐在客厅中间的太师椅上,双腿翘在桌子上,刚才那嚣张的话正是出自他之口。 一个三十多岁的半老徐娘正在他旁边陪小心,段达心道今天竟然碰到一个逼妓为妾的。 在客厅角落里站着一身着白纱女子,连脸上也蒙着面纱,但是光看身段就自有一股风流气度,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现在正在轻声抽泣,更显得楚楚可怜。 看到段达进来就扑到段达跟前,并想扑在段达怀里,哭泣道:“段郎要为我做主啊,这恶人要强纳奴家为妾。” 段达把她推开,皱眉道:“姑娘你认错人了吧?” 那姑娘看段达如此说,好像呆了一下,接着也不再说话,只是在段达旁边哭泣,显得更是楚楚可怜。 柴绍在段达旁边道:“段兄,不能吃干抹净就不认帐啊!”说完还像李秀宁看去,发现李秀宁并没有他想象的愤怒,有点失望。随机心有不甘,问他旁边的小丫头雪婷说:“你替你们小姐说说怎么回事?” 雪婷哭泣着向段达道:“段公子你忘了吗?半年前你投诗求见我们小姐,我们小姐被你诗歌打动,与你私定终身,你说过会回来迎娶我们小姐的。” 段达心内大呼“你妈逼的”,半年前我还在西域呢,又没有分身术,哪能来跟你们小姐私定终身,不明不白就成了负心汉,真是日了狗了。 这时刚才那嚣张大汉走到段达身边道:“哟,小子,你是白清儿的姘头,老子看上你女人了,开个价吧?” 这时李秀宁的声音响起:“独孤霸,你又在外欺男霸女吗?” 独孤霸这时才发现站在段达后侧的李秀宁,立时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搓着手嘿嘿道:“我可没有做坏事,今天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说完竟一溜烟溜了。 看的其他几人莫不着头脑,段达道:“他是独孤阀的独孤霸?为什么那么怕你?” “他不是怕我,是怕我把他的事说给独孤凤听。”然后她移到雪婷的身前问:“你说段公子是半年前和你们姑娘认识的吗?那你怎么知道段公子今天会来洛阳,又怎么找到我们的?” 雪婷道:“昨天晚上段公子来找我们小姐,说今天他会跟着李阀的船来这儿,我是问你们船上的李公子,才知道你们要去董家酒楼的。” 事情至此段达已经有九成把握是柴绍在坑他了,只是想不到为什么他要用这么幼稚的手段。昨天晚上自己在船上,这点李秀宁、李世民都可以为自己作证。 正当段达准备说出这话时,白清儿忽然转过身冲着段达怀里的狸猫哭泣道:“飞天,段郎不认我,你也不认我了吗?” 奇怪的是段达怀里的狸猫忽然从段达怀里跳了下来跑到了白清儿脚边,围着白清儿“喵喵”直叫,白清儿熟练的把狸猫抱在怀里。 段达只见李秀宁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雪白,向段达幽幽道:“原来这只狸猫叫“飞天”啊,段兄一直没有和我们说过呢。” 段达也顿时觉得头大无比,这漏洞百出的栽赃陷害立刻因为这只猫的叛变变得无懈可击。段达相信现在无论自己说什么也绝对没有人相信,自己这负心薄幸名声算是坐实了。人会说谎,但是动物不会说谎。 现在段达不仅开始佩服起设这个局的人来了,他故意把这个局设的漏洞百出,让人人都能看出是假的,关键时刻让自己的猫反水,峰回路转,一切的不利证据都会反转过来。这个时候自己再提昨夜和李世民、李秀宁说话的事,别人也会以为自己是故意制造不在场的证据。 这时柴绍在旁边摇头道:“我一直以为段兄是君子,想不到段兄是这样的人,我看错你了。”然后拉着李秀宁道:“宁妹,我们走,不能和这样的无耻之徒在一起。” 李秀宁举目向段达望去,想听段达解释。段达立马可以指出十几处这个局的漏洞,但实在难取信于人。段达看着李秀宁目光平静道:“现在我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她们说的是假话,唯天下之至拙胜天下之至巧,我无话可说。” ; 第二十四章 雷音谷 段达他们在独孤家遇袭之事使独孤峰震怒,他不但在段达、李世民他们居住的小院四周加强了卫,同时也加大独孤府夜间巡回的力度,另外还出动城卫军在洛阳城大肆搜捕,当然什么也搜不到。 李秀宁硬抗了黑衣人一飘带,受伤不轻,却坚持不肯一个人去休息,而是担忧道:“会不会是柴家人所为?我看她主要攻击对象是段大哥,想取段大哥性命。” 李世民否定道:“柴家绝对没有这样的高手,此人武功之高不在三大宗师之下,柴家还指使不动这样的高手。不过宁妹你说她是针对二弟,我也有这种感觉,她对我出招时多留有余地,否则我也未必能撑得住。” 段达其实早已猜测出袭击之人是谁,武功这么高的女子,且身体周围有一股古怪力场,在大唐双龙世界只有三个人,阴癸派宗主祝玉妍、祝玉妍的女儿东溟夫人、祝玉妍的徒弟婠婠。现时的婠婠绝对没有这个功力,东溟夫人又没有这么狠辣,那么出手对付自己之人呼之欲出。 只是段达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阴癸派宗主为什么要亲自出手对付自己,自己刚刚出道,在江湖上名声也仅止于击退杜伏威,根本没有值得阴癸派宗主出手的理由。 还有就是阴癸派上官龙为什么要隐晦的提醒自己小心,他是否知道这次袭击?今天在群玉坊见到的白清儿,她塞给自己那张纸条上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 段达只觉得一头雾水,好像有个阴谋在围着自己展开,偏偏自己不能把握阴谋的内容。而且也不能把自己的猜测告诉李世民和李秀宁,否则就没有办法解释阴癸派这么多秘辛从何而来。 不想在这方面纠缠,段达对李世民道:“世民兄伤势怎么样?” 李世民给了段达一个安心的眼神,道:“并无大碍,静养两三天就可以上路” 段达伸了伸懒腰,故作轻松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想不通就干脆不去想他。今天在群玉坊那个白清儿塞给我一张纸条,我相信她还会来找我的。” 李世民接过段达递来的纸条,缓缓打开,看了片刻,眉头紧皱道:“这是什么意思?好像是密文,秀宁你经常接触这个,看看能破解不?” 李秀宁接过纸条念道:“四、二,灶,这文字没有任何规律,不可能猜出来,需要有人告诉破解方法才行。” 段达轻松道:“今天被袭击,我忽然明白一个道理,阴谋也好,诡计也罢,都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之上。所以当下我最重要的事就是提高实力,不然也无法应对接下来的事。如果我功夫能够更进一步,大哥和我联手就完全可以应付今天那黑衣高手。” 李世民站起身来,拍拍段达的肩膀道:“我看的出二弟你的武功已至后天巅峰,但是后天突破先天靠的是机缘,二弟你千万不能强来,否则可能走火入魔。” 段达道:“后天和先天是仙凡之别,想突破是何其艰难,现在我才能感觉到寇仲、徐子陵两个小子是何其的幸运,一开始就从先天修炼,起点就是别人梦寐以求的终点。” 李世民缓缓道:“二弟也看出这点了,可惜他们两个从小无拘无束,属于自由散漫之人,不愿屈居人下,否则我定会留下他们。” 李秀宁现在可能也察觉到寇仲喜欢她之事,故岔开话题道:“段大哥有方法可以短期内突破吗?” 段达道:“有七八分把握,不过这件事还要请大哥帮忙。” 李世民凝视段达,生气道:“咱们义结为兄弟,你的事就是我李世民的事,如果你再这样说,这兄弟不做也罢。” 段达连忙陪不是,道:“小弟一时昏了头,大哥勿怪。”听到李世民让如实道来,忙道:“杨广在洛阳城西的通济渠上建了一座庄园,取名“西苑”,我想借用其中一处地方练功。” 李秀宁不解道:“那是昏君杨广淫乐的地方,也能练功吗?” 李世民也说道:“西苑周长三百余里,杨广命人在里面开挖大湖,湖周长十余里,命之为海。又在海里建方丈、瀛洲、蓬莱三岛,岛高出水面白丈,以为仙山。沿通济渠修造别院十六座,令巴陵帮收集天下美女,选其顶尖者入住别院,供杨广淫乐。苑中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极尽奢华。杨广好月圆之夜令数千宫女与其一边骑马一边奏乐,往往通宵达旦。”接着叹道:“杨广如此骄奢淫逸,不惜浪费百万民功,只为满足自己的享乐,他的天下不亡,就没有道理了。” 段达道:“那大哥知不知西苑中有一座雷音谷。” 李秀宁道:“这个我知道,当年杨广与宫女骑马奏乐,多有马匹受惊,打扰他的雅兴。他让杨素解决马受惊的方法,杨素请了天下第一巧匠鲁妙子设计了一座雷音谷。雷音谷巧妙利用光和声的原理,在山谷两侧各置两个大鼓,山谷内山石也涂成不同颜色,每当有人在谷外擂动大鼓,则谷内电闪雷鸣不绝。后来杨素找优良驯马师,带马入谷,命人在山谷外擂鼓,经过训练,达到每匹马都能电闪雷鸣而不惊。” 段达道:“不错,我就是想借这雷音谷一用,我练有一门秘法,需要雷音以洗髓。现在这门功法同内功一样,也进入瓶颈期。此时又正值冬季,无处寻得雷霆,我只有买了一只狸猫,借狸猫咕噜之声来慢慢感悟。但声音太小,虽然也能引起身体共鸣,效果并不明显。所以我想进雷音谷,看能否凭借谷中雷音,再做突破。” 李世民奇道:“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奇功?” 段达道:“目前江湖上流传武功多为练气之法,虽因所走经脉不同,修炼出真气也不相同,但总体境界却是殊途同归,气通任督二脉,循环小周天为后天巅峰;打通全身经脉,循环大周天,可以用涌泉、百会二穴呼吸是为先天,这也是仙凡之别,凡人呼吸以鼻,仙人呼吸以踪。进入先天也进入了神秘莫测之境,后面精进都是精神上的精进,大哥该有所体会。” 李世民叹服道:“二弟虽然未入先天,却把修行境界说的如此清楚,未来成就不可限量。”接着黯然道:“我进入先天纯属于机缘巧合,以后也无法寸进。” 段达见李世民没有解释他为什么会不能再有进步,猜测跟他的一些隐私有关,就没有再问。而是接着道:“我修炼的这门功夫,有别于江湖上流传的练气功法。我把练气为主的功法称为内功,而我这种功法以练体为主,称为外功。这种功法大体上也分两个大境界,劲力浸入全身毛孔、内脏,是为暗劲巅峰。内壮骨髓,达到以意驭力,意在神先,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是为化劲。化劲相当于内功的先天境界,同样是功夫的巅峰,身体开发已至极限,后面的修炼也全靠精神修为。” 李秀宁喜道:“段大哥你现在是内外功兼修,还未入先天就能逼退早已进入先天的杜伏威。如果内外功俱入先天,那岂不是比三大宗师还厉害?” 段达摆手道:“没有这么邪乎,三大宗师均是十几二十余岁进入先天,现在功力达到何种境地,实是不可测度,我就是进入先天估计也不是他们对手。” 接着叹气道:“我们关中剑派只有创派祖师达到先天境界,后来再也没有人能进入先天。师父和师伯们虽然功夫无限逼近先天,但总不能破门而入。所以我们派内典籍对先天以前记载比较详细,先天境界只有祖师的记载,至于先天之上的境界多是祖师的一些猜想和江湖道听途说。” 李世民道:“我们家情况和你们差不多,也只是到先天境界,至于先天之后则说是神秘莫测的天道。先天以后的天道部分估计只流传于悠久的佛道两门,神秘的魔门应该也有记载,不过听说他们的最高典籍天魔策已经失散,不知真假。” 接着振奋道:“我明天就去向独孤阀主请求,为二弟争取入谷机会,天下之争不止在战场上也在江湖上。战场拼杀我不惧任何人,江湖争斗到时候就靠二弟你了。” 段达紧握李世民双手道:“那就让我们兄弟一起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李秀宁也把手覆盖在他们手上,高兴道:“还有我,还有我。”然后接着道:“我们首先做什么?” 段达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首先得去睡觉,休息好了才有精神做事。”然后连忙向房间跑去。 李秀宁摇着李世民的手告状道:“二哥,他欺负我,你得替我出气!” 李世民笑道:“那我把他揪出来,送到你房间给你赔罪。” 李秀宁气道:“好啊,二哥你也来欺负我,不理你们了。”转身回了自己房间,脚步却显得很轻快。 ; 第二十五章 化劲 第二天段达依然五更起床演练拳法,虽然这么多天拳法、内功都没有实质性进步。段达每天晚上都会诵读师父传给自己的道德经,也同样每天早上练拳不辍。段达知道当一个人武功到达瓶颈后,可以靠机缘靠奇遇突破,但这种概率很小,更多的人还是靠自己坚强的毅力,慢慢打磨,最终水到渠成。 这个过程是一个熬人的过程,对一个人的心志打磨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一个靠着奇遇速成的高手,比起靠着自己努力一步一个脚印苦练出来的高手,在后期的发展上有着较大的弱势。用混江湖的一句话就是“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前期奇遇连连,功夫突飞猛进,心境却跟不上,即使能成为一方高手,甚至成为宗师级高手,但是绝对成不了那种功盖一代的大宗师。 就像天龙八部中的虚竹和段誉靠着各种奇遇,短时间内追上乔峰,甚至在功力上犹有过之。如果再给他们十年或者二十年时间,就不难发现虚竹和段誉武功会停滞不前,而乔峰依然能够突飞猛进。这有点像盖房子打地基,前期地基不稳,后期就休想能盖出百丈高楼。 因为前世看了无数的小说,这一世最近几个月工夫毫无寸进,但段达依然能保持良好的心态,这时穿越带来的福利。段达相信只要给他时间,再有一年半载他一定能突破至化劲。至于内功方面还是遥遥无期,虽然已至后天巅峰,但对于如何突破到先天依然毫无头绪,似乎已经走到绝顶,但每天晚上修炼后,又总能有一丝增长,这一丝相对于段达现如今长江大河般的真气几乎忽略不计。 段达现在已出江湖一年有余,见过的少年高手唯有伏骞和李世民达到先天境界。伏骞家传渊源,慕容家族祖传功夫高明无比,先天顶峰高手就出过慕容垂,慕容龙城,关于如何进入先天,肯定有独门秘法。 至于李世民,虽然他语焉不详,但是段达猜测他很可能是佛门选中的护法沙门。五代十国时候佛门多次大起大落,兴盛时如帝王苻坚派大将军吕光率军七万迎接高僧鸠摩罗什,有南朝四百八十寺,可见兴盛到何种地步。衰落的时候有北魏和北周的武帝先后进行过灭佛运动,寺院财产被没收,僧人被逼还俗。 这种大起大落给佛门中人造成了很大的阴影,大唐双龙中先有师妃媗挑选李世民为天子,及至后来又有真言老和尚选取徐子陵为沙门护法,未尝不是两头下注,怕万一寇仲和宋缺取得天下,想起当年佛门对他们的打压再来次灭佛运动。到那个时候徐子陵这个沙门护法就是一招起死回生的妙棋。这也是后世很多人不喜欢佛门,不喜欢师妃媗的原因,因为政治中总是充满了肮脏的背叛和妥协,佛门的种种做法更像是政治投资。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段达一向相信此点。虽然也有感情,但那要经过十几二十几年积累才行,大部分时候最可靠的依然是利益。就连段达和李世民的结拜,也是以利益开头,段达需要李世民来保证关中剑派以后的利益,李世民需要关中剑派的影响力快速占领关中,进而争霸天下。 感情当然也会有的,随着认识时间的增长,感情会越来越深厚,彼此利益联系也会越来越紧密。就算李秀宁对自己也未尝是没有利益考量在里面,自己所在的关中剑派对李阀的帮助远远要超过柴家,毕竟现在长安守将屈突通和宋老生手下兵将至少有三层出自关中剑派,宋老生更是关中剑派外门弟子和段达的师父欧阳执武同辈。如果自己能够成为关中剑派下任掌门,那么李家进攻长安成功可能性将增加五成。 段达把脑海中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清楚掉,这时李秀宁一蹦一跳的来到段达身边,兴奋道:“二哥已经和独孤阀主说好了呢,一会儿就会有大船接我们去西苑。” 段达见李秀宁身披黑貂裘,内穿紧身白色运动衣,俏丽可爱,在旭日照耀下,脸蛋红扑扑的更增三分艳丽,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秀宁好像很兴奋呢!” 李秀宁呵呵娇笑道:“段大哥不可以这样对秀宁呢!”欲拒还迎的姿态看的段达心火直冒,心内直喊我的娘嘞,这美女撒娇的威力真大。 见段达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李秀宁扑哧一笑,道:“段大哥,该回魂了,我是来叫你吃早餐呢,哪知你变成了呆头鹅。” 段达再次深深看了她一眼,装模作样叹道:“古人言秀色可餐,诚不我欺也!”接着摇头晃脑叹道:“可餐否?可餐矣!呜呼哀哉,可餐也!” 李秀宁被段达逗的呵呵娇笑不止,以手支腰,勉强止住笑声道:“段大哥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今天才露出本性吧!” 段达笑道:“哪有初次见面就流露本性的,以后你会慢慢知道我是什么人。” 段达他们刚刚吃过早饭,独孤阀的大船就已经就绪,段达、李秀宁、李世民三人登上大船顺水向西苑开去。 进入西苑后段达才知道杨广到底是如何的奢华,现在已是隆冬时节,花木尽凋零,而远远望去苑中树木竟然还是绿意盎然,还有不知名的花儿正在盛开。走近之后才发现,一切都是假象,这些树木上的叶子都是用上等丝绸裁剪而成,花朵也是用丝绸折叠而成,不说这些丝绸本身就价值万斤,把这些丝绸染成合适的颜色,裁剪成树叶或折叠成花朵再挂在树上,所耗费的人力简直无可估量。 一路上美景连连,看的三人叹为观止。 走到雷音谷口,段达看到谷口正有一队士兵在一面大鼓前站定。李世民介绍到:“这次独孤阀主借给我们两队士兵在谷口擂鼓,等到二弟进去之后他们三人为一组轮番擂动大鼓,二弟如果坚持不住就自己出来。” 段达感激道:“大哥放心,我晓得深浅。” 李秀宁本来也想和段达一起进入山谷感受雷音,被李世民劝住了。据李世民所说,这雷音谷对人的伤害非常之大,每一次驯马师带马匹进入山谷,虽然耳朵已被遮住,出来之后都有不同程度的听力下降,更有甚者完全失去听力。段达猜测应该是耳膜受了损伤,连劝带吓,终于止住李秀宁入谷的打算。 段达走进山谷,发现谷中九曲十八弯,像一个不规则的葫芦,谷中忽大忽小,方向也不时改变,山石被不知名的涂料染成红色、蓝色,不一而足。 走了约莫一刻钟功夫,段达终于走到谷中位置,谷中罕见的非常开阔,方圆有千丈大小,四周山石峭立,虽然不是很高,但是山石摆放明显经过人工处理,表面更被打磨的光滑如镜。 段达正待细看,忽然头顶一声炸响,一道闪电在段达左侧闪过,犹如实质。继而轰轰雷声在谷中不绝响起,闪电也在谷中闪耀游走,段达几乎怀疑自己处在雷霆的世界之中,同时对鲁妙子升起深深的佩服。 机会难得,段达闭上双眼,以无极桩站在山谷中间,静静感悟山谷中雷鸣之声。在感悟雷鸣之声的同时慢慢抖动四肢,使骨头的震动慢慢和雷音相合。 四周炸雷声不断响起,段达静静感悟雷声震动的频率,调整自身频率与它相合。随着段达身体抖动的频率逐渐接近雷音的频率,段达也渐渐进入物我两忘之境。随着雷音不断入体,段达感觉到一点麻痒自骨髓内传出,逐渐像全身骨骼蔓延。 段达把全部心神全部沉入体内,恍然看见随着这股麻痒传到骨骼上,自己的骨骼正在缓慢的发生变化,骨质变得越来越致密,达到一定程度后,由麻痒转为温热,一股股热流不断自骨髓中产生,开始冲刷全身的骨骼,及至后来更是蔓延至五脏六腑,段达感觉这股热流对五脏六腑中的每一个器官每一根血管进行冲刷,一些黑色的杂质自骨骼中,内脏中,血液中排出,随着毛孔被排到体外,骨骼变得越来越晶莹,内脏变得越来越剔透,血液变得越来越鲜艳。 不知过了多久这股热流终于把段达全身改造完毕,然后冲向段达的大脑,段达只觉得脑袋好像被放入冰水中浸泡,变得异常清醒,思路也变得异常清晰,一瞬间他知道自己终于步入化劲了。 ; 第二十六章 换血洗髓 从那种令人着谜的状态恢复过来,段达首先检查自身内部,发现骨髓的造血功能变得更加强大,他有种感觉,现在就是放掉他全身一半的血液,他也能依靠骨髓的造血功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补充回来。 其次是骨骼变得晶莹如玉石,一般钢铁的硬度是五,段达感觉自己的骨骼的硬度应该达到了七,大概相当于水晶的硬度,虽然比不上神兵利器,也要比一般的刀剑要强一些。 五脏六腑的功能也变得更加强大,以前看史书上廉颇一顿饭能吃下一斗米,十斤肉,段达一直感觉不可思议,现在则信了,凭借他现在的肠胃强度,只要稍加催动,一顿饭吃几十斤肉也不成问题。 再次是肺脏,常说人活一口气,练功也说内练一口气,练的就是肺脏。如果人的肺脏功能强盛,每次吸入肺泡内的氧气量就会增多,向全身细胞的供氧量也会增多,细胞活力增强,当然会力大无穷。段达现在的肺活量绝对是常人的几十倍以上。 最后是血液,段达全身的血液好像都换了一遍,甚至连血管壁的弹性,血管的宽度都增加了。如果说原先段达身体内的血管是羊肠小道的话,现在则是高速公路。 总而言之,现在段达全身鸟枪换炮,身体机能至少比以前提高了一倍有余,如果现在遇到祝玉妍虽说不敢言胜,绝对不会出现一触即溃的局面。 检查完身体内部,段达睁开眼来,耳边的滚滚雷声还没有消失,但是却没有了闪电。山谷四周都披上了银装,天空中雪花簌簌而下,好像是在倾泻。不过雪花在贴近段达衣衫之时就会自动避让,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雪花推到段达身体之外。段达站立处方圆两尺内一片雪花也没有,但是在两尺之外,雪厚已经半尺有余。 段达正想抬步出谷,发现身上好像披着一层厚厚的壳,行动不便,往手上一看,原来就连手上也有一层黑黑的物质,已经风干。段达轻轻抖动全身,这些黏在身上、衣服上的物质纷纷掉在地上,如刚洗过一样干净。 段达沿着来时的路信步走向谷外,漫天风雪都在自然而然的给他让路。到来谷口时发现仍有一队人在风雪中坚持敲鼓,李秀宁正立在风雪中翘首望着谷口的方向。看到段达出来,她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像一朵水仙花慢慢绽放。 段达受到李秀宁笑容感染,内心有一种感觉慢慢萌发,说不清是激动、是患得患失亦或者是兴奋。他感觉到有一种物质慢慢注入自己的血液,这种东西让自己愉悦,让自己全身发热,驱使着自己向李秀宁跑去。李秀宁也跑动过来扑入段达怀中,小声啜泣道:“段大哥啊,再见到你真好。” 段达看着怀中李秀宁如花的娇颜,忍不住轻责道:“怎么不去前面亭子里避让风雪?在这儿太冷了。” 李秀宁把头埋入段达胸口,轻声娇羞道:“我去了呢,但是每次刚到亭子,我就会想到段大哥是不是已经出来了,就想到谷口看看,如此几次,就索性在这儿等段大哥踏实一点。” 段达伸手把李秀宁紧紧抱住,听着她急促的心跳和她那如甘泉般清脆的声音,想着世上有这样一位女子,在对自己敞开心扉和自己互诉衷肠,整个人都醉了,只觉得全天下所有的语言都不足以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口中喃喃念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李秀宁趴在段达怀中,口中也慢慢重复着段达的话,竟然缓缓进入梦乡,擂鼓卫士见段达出来早已收队离去。天地之间,浑然一体,白茫茫一片,仅仅剩余山谷口段达和李秀宁抱在一起的影子越拉越长。 及至黄昏时李秀宁才醒了过来,见自己竟然在段达怀里睡到了天黑,不好意思道:“段大哥累坏了吧?” 段达微笑摇头,对于已经进入化劲的段达来说,别说仅仅站了半天,就是让他双手各提百斤大锤,舞上一天也未必会力竭。看到李秀宁睡了这么长时间,段达只觉得很心疼,道:“傻姑娘,你等了我多久了?” 李秀宁皱眉道:“段大哥你知道吗,你已经进入山谷八天了。从三天前开始下雪,我们都很担心你,我和二哥都进去看过你,但是不敢贸然叫醒你。那时爹爹又传来消息说刘武周投靠突厥,正在进攻雁门,二哥怕运河水冻,不得已先带着物质回太原帮助爹爹。二哥走后人家很担心你,就搬来这里住,每天白天来看你,结果这么多天你都没有醒,昨晚我就没有敢睡,在这儿等了你一晚,好在你总算醒过来了,不然我就得找人把你提前唤醒了。” 段达暗呼侥幸,没想到暗劲入化劲如此艰难,竟然要换血洗髓,前人肯定是一步一步逐渐完成这个过程,而自己竟然借着雷音谷独特的条件短短八天就完成了。 以前段达以为如果靠苦练会在半年内进入化劲,现在回头再看,那是不可能的,纯靠自己苦修没有三四年的功夫休想完成换血洗髓这个过程。 由此推知自己想让全身真气进入先天之境也没有那么容易,自己前段时间是因为功夫突围猛进,所以有了功力提升很容易的错觉,想想自己师父进入后天巅峰十几年还未进入先天就知道先天的艰难。 段达轻轻拂动李秀宁的秀发,郑重道:“以后再也不会让秀宁为我担心了。”然后以手拍额道:“秀宁有没有冻着,我真傻,竟然带你在这雪地之中,咱们赶紧去避避雪。” 李秀宁趴在段达怀中,再次抱紧段达的腰道:“段大哥怀里很温暖呢!而且段大哥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很好闻!” 段达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换血洗髓,现在身体已经进入先天境界,全身血液新鲜如刚出生的婴儿,所以会散发一股清香。 同时段达也知道因为自己修炼国术,现在已经走上了和大唐世界所有高手不一样的道路。在这个世界上都是通过修炼真气,真气进入先天后慢慢以先天真气洗练全身,最后身体才会进入先天,成为真正的先天高手。像段达遇到的伏骞、李世民都是真气进入先天,甚至那天袭击自己的黑衣人也没有达到身体、真气双双进入先天的境界。段达猜测在大唐世界里身体、真气都双双进入先天的估计只有宁道奇、宋缺、傅采林,突厥武尊毕玄和现在的石之轩应该都没有达到这个境界。段达因为修炼国术,种种机缘之下不断突破,竟然在真气还处在后天阶段时候,身体进入了先天,后面的路再也没有参考,只能靠自己慢慢摸索。 段达和李秀宁一路上偶偶细语,一刻钟能走完的路他们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来到西苑的一座别院。这里以前是杨广的夫人居住的地方,现在已经被独孤家霸占。 别院里丫鬟仆人还在,看到段达他们两个回来,告诉他们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吃饭时李秀宁问段达怎么回去,段达想着离关中剑派大比还有十几天的时间,就说:“秀宁怎么打算?跟我一起回关中吗?” 李秀宁轻声道:“二哥让我先去长安拜访一些父亲的故交,顺便结交江湖义士,为明年起事做准备。” 段达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江湖义士不就是我吗?还有比我们关中剑派更仁义的义士吗?” 李秀宁以手刮脸笑道:“不知羞,自吹自擂。”接着道:“我发现我二哥走了后你整个人都开始活泼起来了,你干嘛那么怕我二哥。” 段达道:“那可是未来的皇帝,整天对着皇帝,谁会不压力山大啊!” 看李秀宁奇怪的望着自己,段达才知道一时兴奋说漏嘴了,忙补救道:“你二哥小时候是不是有人给他算命?卦辞是“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年届二十,必可济世安民”,这还不是皇帝。“ 李秀宁不信道:“就不能是那道士胡诌的吗?” 段达见话题转移成功,马上加深一步,神秘道:“你知道给你二哥算命的道士是谁吗?” 李秀宁被段达神秘的语气吸引,好奇道:“是谁?” 段达走到李秀宁旁边,在她耳边悄声道:“你知道中原武林谁最出名吗?”李秀宁被段达口中呼出的热气灌入耳中,脸蛋刷的红了起来,但是又想听段达接下来的话,忍者没有离开,故作刁蛮道:“快说,不许打哑谜。” 段达立定身体,郑重道:“听仔细了,他是中原第一高手宁道奇,你说是不是胡诌?” 段达看着李秀宁惊讶的能放下一个鸡蛋的小嘴,建议道:“明天我们乔装改扮,化作一对夫妻去长安怎么样?” 李秀宁被段达天马行空的跳跃性思维弄得摸不着头脑,惊讶道:“你说什么?” 段达笑道:“就这么定了,宁妹咱们今晚小酌一杯,何当共剪西窗烛。” 李秀宁嘻嘻笑道:“才不呢,你自己剪吧,人家去睡觉。”伸了伸懒腰离开了。 八天没有睡觉,其实段达也早已坚持不住,见李秀宁离开,赶紧让仆人带自己去休息。 ; 第二十七章 势不两立 李秀宁终究没有同意和段达扮作夫妻,二人扮作兄妹一路上游山玩水。每到一处地方段达都先安排好住宿,然后带着李秀宁吃遍城里特色美食,再访美景,最后去城里人文荟萃胜地怀古。这种旅游方式让李秀宁感觉分外新鲜,一路上她都显得兴致勃勃。段达前世是宅男,贫嘴并不是自己的强项,但是也经历过后世网络知识大潮的洗礼。这一世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经常挑一些笑话或者一千零一夜中的故事讲给李秀宁听,往往使她笑得前俯后仰。 李秀宁每次被段达逗笑后,觉得有失淑女风度就会责怪段达。下次段达再讲笑话时又忍不住侧耳倾听。孔子说他在学习的时候“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段达现在就有这种感觉,陶醉其中,早已忘却世间的流逝,他甚至希望能一直沉醉在这种感觉之中,直到时间的尽头。 再炫丽的戏剧也终将会有谢幕之时,这天段达和李秀宁来到华阴境内,这里距离长安仅余一天路程,这之后他们就会短暂的分开,李秀宁需要去长安联系李家故旧,段达也需要回到关中剑派争夺派内下一任领导人职务。 段达向坐在小吃摊边正在对付水晶饼的李秀宁道:“来到华阴不可以不去华山,有诗云“五岳归来不看山”,由此见之,中国名山之美尽在五岳矣。” 李秀宁专心对付美食,没抬头,习惯性道:“听你的!” 段达忽然想起华山在后世可是大大有名,金庸大师武侠小说中最著名的华山论剑就是在华山莲花峰,后来的华山剑派在华山东峰朝阳峰,于是问李秀宁道:“秀宁对武林门派比较了解,知不知道华山是哪一派的山门?” 李秀宁嗔道:“这儿是段大哥地盘,怎么反过来问我?不过这个我还真知道,现在华山上并无任何门派立足。”接着捏了段达一下道:“你们关中剑派独霸关中,哪有小门小派的生存空间。” 段达正待回答,忽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小友,你与我有缘,贫道送你一卦可好?” 段达转头向后望去,只见身后正站着一道士,年龄四十岁上下,身穿玄色道袍,面目清奇,额下三缕长须,端得一副仙风道骨的好卖相。手持一长帆,上书“前知五百年,后觉五百岁”,段达不通书法,看不出书法好坏。 见这道士样子,段达心内一千头草泥马狂奔而过,这不是后世标准的招摇撞骗行头,后世的骗子要是没有这副行头,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李秀宁不知道段达笑的原因,转头问道:“段大哥笑什么?” 段达赶紧收拾起笑容,调整好表情道:“讲缘法不是大和尚的专利吗,这位道长难道入了佛门?” 这道士明显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调整好表情,洒脱道:“红莲白藕青荷叶,三教本来是一家,小友着相了。贫道令狐练达有理了!” 段达心说这种瞎掰的话是你们的专长,不过看戏看全套,也不急着拆穿他,看这道士最后能玩出什么花来。故段达学着道士的样子还了一礼,微笑道:“道长有何见教?不知这卦资如何收取?” 这道士倒洒脱的很,收起卦帆坐到段达和李秀宁对面道:“今天我与小友有缘,小友请我吃这里的水晶饼就算是卦资了。” 段达知道一般算卦的骗子都是这种手段,叫做欲擒故纵,明着不收你卦资,先博得你的信任,等下再来个看你乌云盖顶,要有血光之灾,吓唬完之后,还怕你不乖乖掏银子。 果然,令狐练达坐稳后向段达道:“我看小兄弟有乌云压鼻,不好不好啊!” 段达忍不住揶揄道:“道长是不是要说我要有血光之灾,需要道长符法才能破解啊?” 哪知道令狐练达摇头道:“非也!非也!本人有灾在额,乌云压鼻,主父母长辈有灾。” 段达道:“我是孤儿,父母长辈是否有灾还真不好判断。” 令狐练达诧异道:“怎会如此?小友可否告诉我生辰八字,我再推算推算。” 段达想到,逗逗这老神棍也不错,笑道:“真是巧了,我的生日就是今天。” 令狐练达缓缓道:“今天丁丑年腊月二十三,丁在天干中排第四,丑在地支中排第二”一连说了三遍。 李秀宁扑哧一笑,向段达道:“这道士推算的是哪门子卦嘛,日子都弄不清” 段达确是浑身一震,白清儿给自己那张字条上的数字就是“四、二”两个数字,如果把四二两个字当成辛丑年,又想到今天是腊月二十三灶君节,那白清儿给自己的纸条说的应该是今天啊。 那天上官龙在自己面前说“天干物燥,小心灶火”,说得莫名其妙,如果把他和白清儿看成一体就能解释清了,他们都在表达一个意思“提醒自己小心腊月二十三这一日”。不过还是想不通,他们提醒自己干什么,而且随后袭击自己的应该也是他们派的祝玉妍,为啥他们会偷偷瞒着派主提醒自己? 段达正在理这团乱麻,忽听对面的令狐练达道:“我算出来了,今天是小友的师门有难。”然后起身拿起卦帆缓缓向远处走去,似慢实快,转瞬间就消失在人群中。 段达再次浑身俱震,令狐练达竟然身怀上乘轻松,自己刚刚突破化劲,敏感无比,竟然也没有发现他身怀武功的事实,看来自己这些天受突破影响,心境不稳了,令狐练达来到自己身后,自己没有察觉,想想都是一身冷汗,如果他要偷袭自己,哪能躲得过去。 如此看来令狐练达说自己师门有难的事也是可信的。这个时候师父师伯应该都在派中,正是关中剑派最强大的时候,怎么会有灾呢。 段达此时高度紧张,跳动身体气血充斥大脑,大脑高速旋转,忽然失声道:“不好!” 李秀宁站起来关心道:“段大哥,怎么了?” 段达焦急道:“秀宁,来不及解释了,我必须马上赶回派内,你自己先回长安。” 话语刚落,段达已经一个箭步向长安方向穿去,行走过程中不断依靠暗劲加速,十步以后已经是风驰电掣,转眼间就消失在李秀宁眼前。 段达一边飞驰一边整理思绪,他终于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肯定是阴癸派要对付关中剑派,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大唐双龙里关中剑派为什么会沦为打酱油角色,肯定在这个时候被阴癸派袭击,受到了严重的损失。 以关中剑派独霸关中的威势,也只有阴癸派这种隐世大派才能一举打垮它,至于白清儿和上官龙之所以要提醒自己肯定是牵扯到他们派内的斗争,自己目前还弄不明白。 段达越行越快,出了华阴县之后他索性不走官道,而是沿着最近的方向行进,以段达目前的武功,行走在崇山峻岭中如履平地。 路上碰到大河,段达就挽起裤管,涉水而过,行进速度竟然比不比常人奔跑稍慢。由于现在正值清晨,沿河有许多人正在清洗衣物,见段达过大河如履平地,皆惊讶的合不拢嘴,段达想也许过不了多少年这儿就会有神仙的传说流传。 天不及午,段达已经来到翠华山下关中剑派的门前,门前两个守卫的师弟正躺在地上,段达认识他们,一个叫胡向荣,一个叫曹若。段达俯身查看,发现他们两个并没有被杀死,只是被人以奇特的真气攻入体内受到重创。 段达赶忙把真气输入他们体内,同时用暗劲刺激他们脏腑,片刻曹若先醒了过来,拉着段达的手说:“二师兄快去帮忙,有一伙凶徒正在攻打山门。” 段达忙到:“是什么人,他们有多少人?” 曹若道:“不知道是什么人,一共来了十来个,有男有女,个个功夫高强。” 段达不敢耽搁急忙往上山跑去,一路上见到处躺倒的都是师兄师弟,而且越往山上躺倒的人越密集,战况也更激烈。看着平日交好的师兄弟都躺倒在地,生死不知,段达一股怒气直冲胸口,大声朝山上喊道:“何方鼠辈来我关中剑派撒野,段达与你们势不两立!” 这一声段达含恨而发,里面不但包含段达后天巅峰的真气还包含段达的暗劲,震得群山皆应,一连传出好几座山头还在回响着“势不两立”这四个字。 ; 第三十二章 指点江山 第二天归德殿中钟声九响,关中剑派三百余人集中于此,这些都是关中剑派的核心力量。常忠武当着所有子弟面宣布段达为关中剑派少掌门,掌管关中剑派内外所有事物,关中五老退隐至后山太乙洞专研神功,不遇重大事项,将不再参与派内事物。 弟子们虽然觉得段达先是暂代掌门,紧接着就提拔为少掌门,有点突兀,但是想想段达现在武功派内第一,又挽救门派于危亡之中,本身又是二长老的亲传弟子,又觉得理所当然。 所有人员都退去后,常忠武带着段达来到“天一阁”,这里是关中剑派保管重要文件的地方,也是掌门的办公之地。 推开天一阁的大门,常忠武把钥匙交给段达道:“我把机会给你了,能不能掌握关中剑派还靠你接下来的表现” 段达躬身道:“请师伯指点!” 常忠武点点头,缓缓介绍道:“我关中剑派目前产业主要由两大块组成,分为酒楼和镖局运输。在关中有一半以上的酒楼受我们关中剑派控制,有些是明面上的,有些则是暗中控制。至于镖局运输则是已经垄断关中,占有关中水陆运输九层份额。” 段达皱眉道:“这两个产业之间有什么玄机呢?” 常忠武微笑道:“仅仅从我的介绍你就能想到这点,师伯果然没有看错你。这两个产业代表的是我关中剑派内的两股势力,内门、外门弟子系和杂役弟子系。内门、外门弟子艺业有成后有的进入本派的镖局,有的从军入伍,从军队中退伍者又会进入镖局。而杂役弟子在年龄增大、进入内门无望后,有些会选择回归家乡,门中会选择其中的佼佼者帮助其在本地开办酒楼。” 看段达恍然的表情,常忠武接着道:“这两个产业都有负责收集各地情报的任务,为的就是辅助进入军队的门人!”在段达一怔的瞬间,厉声道:“你和李秀宁、李世民的事是什么情况,编排《五德说》欺骗长辈,该当何罪?” 段达彻底被常忠武吓到了,没想到会有这么突兀的转变,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理由解释,只得实话实说:“弟子这一年来游历天下,确实认为李家最可能得天下,所以才会和李阀的二公子李世民结拜为兄弟。” 常忠武严厉道:“那你说说为什么李家最可能得天下,不要拿糊弄你几个师叔那一套来糊弄我,是是非非这一套我见多了,我想听真话。” 段达暗付常忠武果然不愧常年掌握剑派的人物,这些披着鬼神外衣的预言骗骗其他人还行,想骗这些手握大权的实力派还是欠点火候。 既然决定说真话,段达就挪开一个椅子请常忠武坐下,自己也找另一个椅子坐下,见段达没有被自己的疾言厉色吓住,常忠武眼中闪过一道欣赏的神色。 段达见常忠武坐定,这时候他已整理好思绪,缓缓道:“《史记·高祖本纪》有记载,天下初定,汉高祖刘邦在洛阳南宫举行盛大的宴会,喝了几轮酒后,他向群臣提出一个问题:“我为什么会取得胜利?而项羽为什么会失败?”高起、王陵认为高祖派有才能的人攻占城池与战略要地,给立大功的人加官奉爵,所以能成大事业。而项羽恰恰相反,有人不利,立功不授奖,贤人遭疑惑,所以他才失败。 汉高祖刘邦听了缓缓道:“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饷馈,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三者皆人杰,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者也。”群臣听了俱叹服。” 常忠武微笑道:“有点意思,接着说。” 段达站起身来接着道:“汉高祖刘邦这一段话道出了争天下必要的三个条件。他盛赞张良、萧何、韩信为人杰,其实还忘了他自己的知人善任。所以我认为争天下需要一个核心团队,这个团队的要兼备四个要素,才最可能成功。这四个要素是明君、良相、良将、良谋,我们以这个标准去看待最可能取得天下的五个势力,脉络就清晰了” “窦建德雄踞河北,手下兵强马壮,其本人也以宽仁著称,手下刘黑阀能征善战。但因为其出身较低,手下尚无良谋和良相投效;王世充占据洛阳地利,手下将士张镇周、王公卿均是百战统帅,但是他问题跟窦建德很像,因为他是西域胡人,有志向和才能的读书人很难会选择他,且王世充为人心胸狭隘,非明君之相,比之窦建德有所不如;独霸岭南的宋缺既是大军事家又是谋略高手,本人就兼备良将和良谋素质,但是缺乏明君和良相,以宋缺的高明眼光,他必会找一个具备明君素质、手下有良相辅助的人合作,才会兵出岭南。”段达接着道。 见段达停了下来,常忠武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三家已经失去争夺天下的资格?” 段达道:“是王世充失去了资格,窦建德和宋缺依然有资格,如果窦建德实力壮大,未尝不会有名士投效。宋缺也未必不会发现有明君潜质之人,进而支持此人争霸天下,但是目前阶段在争天下中,他们处于弱势一方。” 听到常忠武让自己接着说,段达再次到:“最有希望得天下的就是李密和李渊。先说李密,现在瓦岗军为天下义军盟主,李密本人即是明君又是优秀的军事统帅,手下大将徐世绩堪为良将,俏军师沈落雁谋略不输于张良,手下欠缺的只是以良相而已,如果不是李密头上尚有翟让压着,以李密的家世地位,将不缺名士来投。再说李渊,李渊现为晋阳留守,因为要常年抵御突厥和少数民族的入侵,手下将士最是善战,李渊本人也是深藏不露,只看在杨广如此忌惮姓“李”之人的环境下,他能坐上晋阳留守这么重要的位置,而且给天下人以懦弱无能的形象,就可看出李渊的厉害,堪称明君。李渊手下李孝恭、李世民均属良将,刘文静一人就可兼备良相和良谋的人选。” 常忠武皱眉道:“我感觉李密和李渊得天下可能相当,李密在个人能力和声望上还要强于李渊,达儿你怎么会认为李渊会得天下呢!” 段达见常忠武语气已经放缓,心想看来他已经接受自己的说辞,于是道:“我认为李渊会比李密更能得天下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因为刘文静,他和李密是儿女亲家,却不去投奔李密,而是一直在鼓动李渊造反,可见他看好李渊甚于李密。第二是李世民,从彭城到洛阳我和李世民一路相伴对他了解颇多,李世民用兵善用堂堂正正之师,以正合以奇胜,在战场上任何人遇到他均难讨得便宜。而偏偏李密善用奇兵,如果李密在战场上遇到李世民,一战就足以让他永世不得翻身,目前阶段也只有宋缺才有和李世民一战的资格,如果宋缺全力支持李密,那么天下归属仍然很难决断,目前看这种趋势尚无可能。” 常忠武兴奋道:“达儿你说了这么多人,将天下大势纳入掌中,我看你比之他们丝毫不逊色,你说如果我们关中剑派趁机起事,占据关中将有几成胜算?” 段达被常忠武吓了一跳,暗想看来自己表现过了,给了常忠武太大的信心,忙道:“师伯万万不可,如果我们起事不说缺乏明君、名相、良将、良谋,就连那些层出不穷的隐世门派高手我们就应付不了。” 想到关中剑派刚刚差点被灭门,常忠武也感到自己的想法不靠谱,就收起想法,继续向段达介绍关中剑派的情况,算是认可了段达的解释,段达暗捏了一把汗。 只听常忠武继续道:“作为关中剑派的掌舵人,你需了解咱们派内三方面的事,第一就是军方势力,这股势力目前掌握在你师叔宋老生手里,但是他没有调动之权,只有掌门才能调动,等下我会让他来向你汇报;第二是镖局运输,由你师叔韩永利主管,他会向你介绍情况;最后是酒楼业务,由王熙掌管,他目前正在长安,我已传讯他明天回来向你汇报,等你真正熟悉这些之后,才能说掌控关中剑派之事。” 听到这些段达知道常忠武对自己是真正放权了,连财权和情报权都给了自己,段达感动莫名,呜咽道:“师伯,弟子这么快就掌权,实在心中惶恐,师伯可否先让我实习一段时间?” 常忠武刚开始没有理解“实习”是什么意思,稍加捉摸就知道了,安慰道:“尽管放手去干,后面有我们几个老家伙给你撑腰,我相信你的才干,刚才你还不在指点江山嘛,做的就很好,你现在欠缺的就是管理经验而已。” 见段达不再说话,就说:“这里的东西你慢慢看,我给你的介绍毕竟笼统,需要你自己慢慢琢磨发现。” ; 第三十三章 先知优势 段达独自待在天一阁中,屋内布置非常简单,里面靠墙位置是一个大书架,书架左侧放着各种藏书,粗略估计不下万本,右侧则是关中剑派的各种文档资料。书架之前放着一张书桌,书桌前方两侧各有两张太师椅,有茶几把太师椅隔开。段达缓缓在屋内漫步,直到现在他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自己竟然这样毫不费力的成为了关中剑派的实际控制者,还真有点位面主角,上帝私生子的感觉。 段达正在意淫,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宋老生那雄壮的身影自然浮现在段达心头,这时候他完全没有封闭毛孔感应,靠的全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宋师叔不必敲门,快请进来”,宋老生走到门口,抬手敲门的时刻,段达声音不徐不疾正好传至。 宋老生进入屋内后,一双眼睛瞪的像铜铃一样大,把段达从头到脚看了三遍,段达有点不好意思道:“宋师伯,我有什么不妥吗?” 宋老生摇头道:“是大大的不妥,你小子也太神了吧,在门外就能知道是我。” 段达道:“听到脚步声,宋师叔的身影就出现在我的心头。” 宋老生叹道:“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先前掌门师兄和我说你的武功已经超越他,我还以为他故意捧你,看来我们都老了!” 段达劝道:“师叔老骥伏枥,其志应放于万里之外,万不可有此想法。” 宋老生哈哈笑道:“我也只是这么一说,你小子还是太嫩,这劝人的本事真不咋滴。” 段达苦笑道:“弟子从小一心习武,这待人接物真不是我所长。说实话,我宁愿和敌人大战一场,也不愿管派内这些琐事,不过又放心不下这些事,真有点杞人忧天。” 宋老生严肃道:“这话你以后万不可对其他人提起,现在你掌管关中剑派,一言一行就可能牵扯许多人的前程,如果这话传出去会影响其他人对你的信心,进而影响对我派的信心,生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段达肃然认错道:“师叔教训的是,以后段达万不敢如此。” 宋老生又恢复他豪爽的样子,拍拍段达的肩膀道:“也不要这么严肃,在外人面前注意保持威严就够了,你小子武功这么厉害,只要稍微露两手,保证派内无人不服。说实话我都有点羡慕你小子。你小子不但是关中剑派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少掌门,也是最快成为少掌门者,要不是你和掌门师兄长相大相径庭,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他在外面的风流债,哈哈哈哈”说道最后竟然开起段达玩笑来。 段达让宋老生坐在上侧太师椅上,自己在下侧相陪,同时泡了两杯茶,笑道:“我平时喝水都是牛饮,泡茶水平请师叔担待!” 宋老生道:“我也是老粗,整天对着一群丘八士兵,会什么品茶!” 段达稍作思考,开门见山道:“师叔现在掌管我派从军弟子,师叔可否向我介绍介绍这些弟子在军中情况。” 宋老生自怀内掏出一本小册子,笑道:“这个我早有准备,我把咱们派现在从军人数,以及每个人的情况,现任何职,都写在上面。” 段达心中暗凛,宋老生师叔外表粗豪,其实心思极细,竟然已经做好准备。 段达接过小册子,却没有打开,而是问道:“师叔可否先向我介绍介绍关中兵力分布情况,和我派在关中的能掌握的兵力。” 宋老生缓缓道:“目前关中有兵力约七万人,长安城有兵力三万人,其余四万人分布在下面各郡县,这些兵力归我和屈突通将军率领,我能率领的军队有两万人,其余五万人归屈将军账下。我关中剑派有大约三百余弟子从军,他们分布在这七万人中,大都为中级军官,直接控制兵员有四万人。” 段达心内大喜,关中剑派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岂不是说控制关中易如反掌,不过段达吃了上次的亏,不敢把欢喜表现在脸上,而是不露声色道:“如果我关中剑派想在关中独立,岂不是说瞬间就能取得大部分兵权。” 宋老生道:“那怎么可能,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士兵再不是将军的仆从部曲,只是平时听从将军的命令,如果让他们跟随造反,至于能拉动多少人,实在说不好。就拿我来说,也只能保证手下两千亲卫营会听我命令。” 段达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心道幸好刚才没有表现出兴奋来,不然又得丢个大丑,于是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是道:“师叔稍待,我看看这些名册。” 小册子很薄,但是里面的记载却很详细,记载了每个弟子姓名、年龄、入关中剑派时间、从军时间、现在在何地任何职,家中情况。这时一个人的名字映入段达的眼帘,常何,段达心道这人难道就是玄武门之变时帮助李世民的常何,没想到他出身关中剑派。段达暗记心上,继续翻阅,两刻钟时间,翻阅完毕。国术有练功化脑的作用,段达现在身有体会,自从突破化劲之后,自己的记忆力一天强似一天,今天竟然能从脚步声感应出宋老生,可见直觉也在提高。 段达把这个小册子还给宋老生,心中一动,问道:“师叔,目前关中义军有哪些?” 见段达没有问小册子上的事而是跳跃到义军上,宋老生虽然有点不适应,还是略作思考后回到道:“目前最大的是西北的薛举父子和李轨,他们都是以前的地方势力,虽明为隋将实为地方土匪,军力均过万人,均已露出反相。”然后又接着道:“余下的较出名的有何潘仁、李仲文、向善志、丘师利,手下人数从几百人到千把人不等。” 直到这时段达对关中的形式才算有了一些了解,稍作思考后缓缓道:“师叔,我目前有一个初步的想法,师叔帮我参详参详。” 见宋老生让自己放胆直言,段达接着道:“我想请师叔从这三百余人中精选出一百人,这些人必须是这三百人中才能出众之人。然后我们把这一百人的人履历稍作修改,使人看不出他们出身关中剑派。师叔再从这一百人中选出三十到五十个属于您名下之人,想办法把他们开割出军队,让他们进入这些义军之中。” 宋老生被段达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骇然道:“段达小子,你不会真想占领关中,争霸天下吧,掌门师兄知道这件事吗?” 段达只得把忽悠几个师叔的《五德说》那一套拿出来再次忽悠起宋老生来,见宋老生已经释然,才接着道:“李阀的根基在太原,离我们太远,起兵的从龙之功我们赶不上,所以必须在占领关中时起到决定性作用,这样我们以后才能在新建的王朝中有一席之地。” 宋老生道:“不仅仅是如此吧,如果那样只要派出士兵参杂于其他义军之中就足够了,何必还要弄些隐姓埋名的呢!” 段达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们关中剑派不能表现的太强大,还是留些后手好,说不定什么时候能起到救命的效果。” 宋老生起身来到段达身前,皱眉道:“做到这些不成问题,我今天回去之后选出这些人员后再来同你商议。不过你小子真的令我吃惊,一会儿表现的幼稚冲动,心无城府,一会儿又高瞻远瞩,老谋深算,到底哪个才是你呢?” 段达苦笑道:“这都是我,有什么问题吗?”心内却是苦笑,这种事在别人身上矛盾,在我身上却很正常。不管前世还是今生我都没有多少待人接物经验,所以会表现的稚嫩,但是因为从后世穿越而来,有先知先觉的优势,在眼光上大大超越这个时代所有的人。 见段达不说,宋老生也不再纠缠,而是自己找了个理由道:“也许掌门说的对,你缺的只是历练而已,给你机会,你将成为我们关中剑派最出色的掌门。” 送走宋老生之后,段达正想着是不是看下门内另外两个产业情况,秦学礼找到段达道:“二师兄”随机改口道:“现在应该叫少掌门才对。” 段达道:“学礼,你还是叫我二师兄吧,比少掌门听着顺耳!” 秦学礼坚持道:“那可不行,名不正则言不顺,少掌门以后要管理门派,必须把以前的称呼改掉。” 段达见秦学礼为自己着想,心内也是感动,就不在纠缠,笑道:“来找我什么事?” 秦学礼道:“山下有人送来一封信,点名让少掌门亲启!”然后把一封信交给段达。 段达接过信,果见封面上写着“段达亲启”四个卫夫人小楷,字体如捕花舞女,低昂美容,甚是好看。 ; 第三十四章 身陷重围 段达扯开信封,信中只有一句“今夜子时桥头相会”,下面落款是一个“宁”字。如果只看这封信,绝对猜不到这封信的全部意思,只会以为是一个女子约情郎相会。 段达从字体上已判断出是李秀宁所写,至于桥头相会地点,就是长安的跃马桥。因为前世看《大唐双龙传》,跃马桥是一个重要的地点,很多故事发生在跃马桥上,这个桥上还藏着开启杨公宝库的秘密。所以段达曾多次向李秀宁提起过这座桥,李秀宁这么写估计是怕这封信落入别人手中,泄露信息。 段达暗赞李秀宁细心,他如今已为关中剑派少掌门,一言一行皆有人关注,如果和李秀宁相会,落入有心人眼中会给以后的起义凭添变数。 其实就是李秀宁不找段达,他也会抽机会和李秀宁见上一次,自从和她分别后,事情的变化完全出乎以前的预料,需要相互交换信息。 用过午膳,段达简单交代了一下派内事务,就骑马奔长安城而去。因为李秀宁这么谨慎,段达也小心起来。来到长安城之后,他感应能力全开,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漫步,还真发现有两拨人在跟踪自己。虽然他们跟踪术很是高明,在跟踪过程中不断换人,还是被段达感应出来。 段达心里难免有点沾沾自喜“嘿嘿,咱现在大小也是一名人,都有狗仔队开始跟踪了。”既然知道有人跟踪,且凭着感应能力,就像在头顶按了一个卫星一样,甩开这些跟踪之人简直易如反掌。 段达在几条繁华的街面上七拐八拐,很快把身后的几个尾巴甩的无踪无影,见身后再无人跟踪,他信步走进一家名为“锦绣酒楼”的酒楼内。 店小二看段达走入,快步迎了上去,未语先笑道:“这位爷,您是用餐还是住店?” 段达道:“我来喝酒,你看这种酒你们楼里有吗?”说话的同时举起手将手里的掌门令牌向店小二晃了一下又收入袖中,除了店小二其他人都没有看到段达拿出的是什么。 店小二怔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道:“有,有,这位爷,请您跟我到里面来!” 段达跟随店小二穿过酒楼大厅来到后院,后院是一处两进四合院。前面一处为酒楼的后厨,里面厨子正在忙的热火朝天,后面则是住宿之地。店小二把段达引到后院一处会客厅,道:“少掌门稍等,我去请掌柜的来。” 店小二刚刚离去片刻,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胖子快步走到段达面前,拱手笑道:“王熙拜见少掌门,我正打算明天去向少掌门汇报,没想到少掌门提前来了?要不要我现在让人把账本拿来?” 段达立即知道这王熙现在并不想让自己现在就看账本,否则他就会直接让人把账本带过来而不是这样问他。这王熙明显在试探段达突然到来的目的,不过段达并不准备真的查王熙,查出些问题,然后追究责任,顺便立威。 常言道“水至清则无鱼”,而且段达刚刚掌握门派,最重要的是保持队伍稳定,但是必要的敲打还是要的,不然会让人觉得自己这少掌门好欺负,段达笑道:“不用了,我今天来尚有其他事。至于账本,说实话我也看不懂,你整理好账本后让人抄录一份送到天一阁备案就行,以前的问题都是历史遗留问题,我就不查了!” 王熙听到之后虽然暂时没明白段达的意思,但有一点段达说的很清楚,就是以前问题不查了。王熙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最怕段达上来就追着账本不放,账本里总有一些问题弄不严实。 去掉了担心,王熙明显轻松起来,笑道:“少掌门这是来检查我工作的吗,等下我带着少掌门去咱们长安的各处酒楼转转。” 段达挥手道:“不用了,我这次到长安的事,暂时不要让其他人知道,等下你吩咐刚才那个伙计,不要让他说出去。” 王熙胖胖的脸上露出凝重之色,这王熙长的很是喜人,虽然现在脸色严肃,但段达还是能从他脸上看出笑意,心道这王熙天生就是做生意的,笑口常开,生意想不好都不行。 段达不待王熙问话,继续道:“咱们在跃马桥旁边有没有安静的院子?如果没有等下你安排人去买下一处。” 王熙笑道:“还真有这么一处院子,就在跃马桥东北侧,等下我带少掌门去看看。” 段达和王熙乘坐马车来到跃马桥东北侧的这座院子处,王熙介绍道:“这儿原先是一官员的府邸,只是这官员前些年触怒了杨广,被抄家流放,我就把这儿买了下来。” 进了院子段达才发现这处院子很大,足有十几亩那么大,进入大门要走上百十米才能到所住的房子。大大的院子里面有林园,有花园,有长亭、凉亭,还有小桥流水。这座院子在这寸土寸金的长安肯定价值不菲,看着王熙递过来的房契,段达无奈苦笑,这王熙肯定误会自己的意思了,才会以这处院子讨好自己。 段达没有接王熙递过来的房契,而是道:“房契你先收着,这处院子我先用着,你不要告诉别人。” 王熙见段达虽然没有收房契却打算住在这里,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热情道:“我平时并不住在这里,所以里面只有两个仆人,你看他们懒得连看门工作都不做了。等下我派人去市场上给少掌门买几个使唤的丫鬟过来。” 段达止住王熙道:“你把那两个仆人换掉,然后调两个咱们派内弟子过来,要可靠的。” 王熙疑惑道:“少掌门你这是要?”看他的表情以为段达是想在派外弄个安乐窝。 段达道:“这里以后是我派的一处据点,千万要保密。我在院子里转转,你先去忙吧”王熙忙点头应是。 王熙办事果然很周到,不但找人把院子从新打扫一遍,而且找来了四个关中剑派弟子值守院子,他知道段达要保密,找这四个人一看就是成熟稳重之人。晚上给段达送来了精美的晚餐,让段达暗自感叹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真是厉害,自己现在就对这王熙产生了好感。 因为心里想着和李秀宁见面之事,段达亥时就出门而去,他特地绕了一圈,从西南侧来到跃马桥边,走到跃马桥时距离子时尚有两刻钟。段达向桥上望去,只见李秀宁正立在桥中央向外眺望。 段达与李秀宁四目相对,从李秀宁漆黑闪亮的眸子中,段达看到了深深的喜悦。一股深深的思念之情自段达心底升起,他几个跨步来到桥上,把李秀宁拥入怀中,轻责道:“宁妹你来早了!现在天这么冷!” 李秀宁安静的趴在段达怀中,轻声道:“人家想早点见到你嘛!达哥不是也早来了两刻钟吗?” 段达道:“我应该更早来的,那样就不会让宁妹等我这么久了!” 李秀宁扑哧笑道:“那样我们岂不是得白天相见!” 段达感受到李秀宁深深的感情,把她拥的更紧一些,只觉时间要是能如此停住那该多好,自己就能这样拥着她,直到永远。 不知过了多久,李秀宁在段达怀中道:“听到你当了关中剑派少掌门,我很为你高兴呢!”接着又道:“在裴寂叔叔、刘文静叔叔和二哥的共同劝说下爹爹已经决定起兵反隋,如今正在以对付突厥人的名义招兵,派二哥训练士卒,派大哥去河东联系各路好汉。” 听到李秀宁的话,段达全身巨震,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李秀宁感觉到段达的异样,抬起头问道:“怎么了?” 段达深吸一口气,把心中恐惧感觉压下。同时感应能力全开,四周方圆百米范围内风吹草动尽入掌握掌握之中,同时暗叹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 段达高声道:“是何人算计段达,可敢出来一见?” 一群人拥着一个黑衣大汉龙行虎步走到桥头,哈哈笑道:“本人薛举,段达你已落入我的十面埋伏之中,插翅难逃,还不束手就缚。” 段达顺声望去,只见薛举左侧伴着一个威武雄壮的大汉,和薛举肖视,只是年轻了二十岁。见段达望向自己,他双目中射出残忍的光芒道:“段达小儿,最好不要反抗,不然等下我薛仁杲会把你撕成碎片!” 段达无视他的威胁,向薛举右侧望去,见是一个四五十岁的文士,相貌清逸,右手拿一折扇,在这大冷天还在轻轻摇动,见段达望来,作了一个好看的稽,扬声道:“小生褚亮见过少掌门。” 薛举后侧三步处还站着一个彪形大汉,身上背着一个几乎和他等高的长弓,一看就是不好惹之辈,仅仅抱拳说了“宗罗睺”三个字就再不言语。 段达知道对方的布局并不如此,心道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才最可怕,要让你们全部出现,于是激道:“仅凭薛将军几个人,想留下我还差点火候。” 这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自桥的另一头响起:“再加上我们呢?” 段达转头看去,只见边不负陪着另一个青衣文士缓缓向桥头走来,段达再次浑身巨震,先前感应之中竟然没有感应到这个青衣文士。 段达再次激道:“败军之将,何足言勇。”然后望向青衣文士问道:“这位又怎么称呼。” 那轻易文士抬头四十五度望天,倨傲尽显,边不负道:“这位是圣门八大高手排名第四的“天君席应”。”席应听到边不负说他排名第四,冷哼一声,显然对这个排名并不心服。 听到是席应,段达一颗心沉了下去,这席应十几年前就能在宋缺的追杀下逃得性命,功夫绝对要比自己高上不止一筹,何况过了十几年,功夫肯定大有长进。 ; 第三十五章 杀出重围 现在前路和后路均被围堵,只剩下跳河逃生一途。但是段达万万不敢作此想,敌人竟然早早在此布下必杀之局,就绝不会留下跳河逃生这条路,看似生路实是死路,而且自己每次向桥下望去,均有心惊胆颤之感。 李秀宁见敌人竟然这么大阵势,而且来的人中竟然有席应这样的高手,在段达怀中轻声道:“达哥,等下你自己突围,不要管我。” 段达用手轻轻拍了下她的后背,示意她放心,自己有办法。 段达经过这会儿缓冲,已经想到,薛举布下这么大一个局定然不是想杀自己,而是想生擒,不然也不会来到这儿后这么多废话,会选择直接动手。 段达暂时没有想好怎么突围,就继续拖延时间道:“薛将军怎么知道我今晚要来此处呢?竟提前设好这个局等我?” 薛举再次哈哈大笑,向褚亮拱手施礼道:“这要靠褚先生神机妙算,才能提前布好口袋,等你这大鱼落网。”他明显是想作出礼贤下士的样子,但是又做的不伦不类。 段达拱手向褚亮道:“褚先生能否给段达解惑呢?我和秀宁均未提起会面地点,难道先生真会神机妙算不成?”段达一边继续拖延时间,一边苦思脱身之策。 褚亮轻摇手中折扇,不无得意道:“这有何难,褚某事先已经着人盯着你们关中剑派和这位李阀的三小姐。她派人向你们关中剑派送信,我令人劫下信件,看完后另外派人给你送去,提前知道了你们的会面地点,还怕你们不乖乖入网吗?” 段达皱眉道:“我们并未写跃马桥,褚先生又是如何猜到的呢?” 褚亮呵呵笑道:“这有何难?我只需把这位三小姐的这几天的行踪在地图上画出来,轻易就能判断出你们会面的地点。”看他一副羽扇纶巾,谈笑破敌的烧包劲,段达虽然很想扁他一顿,也不禁佩服他的聪明。 这时薛仁杲大声道:“父亲,他在拖延时间,让我来拿下他,再慢慢审讯。” 段达在李秀宁耳边轻声道:“待着别动。”就迎向冲杀过来的薛仁杲。 薛仁杲则属于猛将类型,剑法打开大合,对付这样的人正是段达的强项,段达赤霄出鞘,招招向他破绽攻去,几招之间就杀的薛仁杲左支右拙。薛仁杲空有一身蛮力却发挥不出效果,气的哇哇大叫。 段达步步紧逼薛仁杲,要是能把他生擒,那么今晚就能安然离开。敌人当然不会给段达这个机会,褚亮的折扇从左边攻来,采用贴身短打,招招不离段达要穴。这褚亮一出手就是不凡,一把折扇被他使得变幻莫测,劲气纵横,武功犹在薛仁杲之上。 段达顿感压力大增,薛仁杲属于大开大合,长进长退型,褚亮属于灵活闪躲,招式多变型,两个人合力竟然相互弥补对方破绽,起到一加一远远大于二的效果。 段达暗想,若如此纠缠下去,等到其他几个人出手,自己就再无机会。于是他趁褚亮再次攻来时先一剑刺向薛仁杲的破绽,逼的他匆忙后退,然后一掌击在褚亮的扇面之上,内力暗劲同时爆发。褚亮以前从未被暗劲这样富有穿透性的劲力击到过,当时就麻痹当场,一时失去再战的能力。段达不在丝毫保留,右手长剑,左手八卦掌,招招竭尽全力。 这时只见段达婉然换了一个人,右手长剑逼的薛仁杲忙于应付,左手八卦掌却让他又不得不伸掌迎击,每次段达和薛仁杲双掌交击,薛仁杲就会身子一颤,后退一步,仅仅三掌之后薛仁杲嘴角开始渗出血迹,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其他人哪能想到段达爆发起来如此勇猛,离得最近的褚亮又因为被段达暗劲震得全身麻痹暂时帮不上忙,薛仁杲顿时陷入危机之中。其他人再也顾不上在边上掠阵,齐齐向段达攻来,来的最快的竟然不是离得最近的薛举而是在桥的另一头的席应。 席应如一只灵巧的狸猫向段达跃来,一双眼睛闪动幽幽的紫光,显然功力在瞬间提到极点。他在距离段达三丈远的时候双手前推,一张紫色的电网向段达罩来。 见敌人都被自己调动起来,段达悠忽后退,背后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准确避开席应的电网,拉着桥中央的李秀宁向桥下跃去。桥下立即有几股水柱升起,段达拉着李秀宁脚踏水柱向左侧的岸边走去,仿佛经过演练一样,每当段达要落下时水中就会有水柱升起,支撑着段达来到岸边。 其实段达早在向桥下跃下前就已经清楚感应到水下埋伏之人的分布位置,运劲情况,他作势向下跳跃引诱敌人出手,待敌人出手之后他才脚踏水柱而行,看着好像敌人帮助段达一般,其实是水中敌人先发劲,段达才向那个方向飞跃,只是段达速度太快,后发先至而已。 段达刚至岸边,一杆紫色长枪跟随段达而来,刺向段达后背,原来席应看段达躲过电网就化电网为长枪刺向段达,可见席应对真气的控制已到出神入化的程度。段达只要稍作停顿,后面其他人就会赶上来。段达当然不会令他们如意,他此时刚立足岸上,脚步未稳,只得用暗劲疯狂刺激肝脏,硬挨了这一记真气长枪。 段达喷出一口鲜血,借着喷出鲜血之力,向右横移两步,躲开了边不负扔过来的双环,然后拉着李秀宁向前狂奔,身后留下一串幻影,可见段达此时已经出尽全力。 奔跑中段达忽然把赤霄剑背在身后,当的一声巨响,一支包含内力的劲箭射在段达后背的赤霄剑上,段达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借着这股箭力以更快的速度远去,直到这个时候弓弦响动的声音才传来。 宗罗睺放下那张几乎和他等高的大弓道:“这小子先是中了席先生的天罗一击,又被我弓箭射中,定然跑不远,我们快追。” 这时褚亮轻摇折扇道:“既然跑不远,我们就不能乱了阵脚,只要派人仔细收索,定能拿住他们。” 薛举对于没有抓到段达的举动显然不能接受,寒声道:“给我追。” 这时在他们身后的丛林中陆续涌出百十名黑衣士兵,如果段达向这一侧突围的话,定然会落入他们的包围之中。 这时薛举叹道:“悔不听先生之言啊,如果我们一上来就发动全部人手将他重创,结果当不至于此。” 褚亮安慰道:“这是主公爱惜人才,这段达受两次重击,估计性命不保,可惜了主公的一片苦心。” 席应在旁哼道:“可惜席某的紫气天罗尚未大成,否者段达受我一击,断不可能再有逃跑能力。等这次事了,我就返回西域,紫气天罗不大成,坚决不再入中原。” 薛仁杲紧张道:“师父,你估计要多长时间紫气天罗才能大成?” 席应道:“少则一年,多则三年必然大成。仁杲你也要勤练武艺了,以前你虽能在西北称王称霸。但以后却要进军中原,中原境内高手如云,不可再坐井观天。这段达年纪跟你差不多,武功和你一样未入先天,却能有这么强的实战能力,以后断不可再小觑他人。” 薛仁杲恭声应是,席应又道:“我灭情道能否在中原崛起,就靠你了!” 薛举道:“等先生的紫气天罗大成,到时候天下无敌,有先生相助我们掌控关中,天下一统指日可待。” 席应寒声道:“那时我要让宋缺家破人亡,以报当年追杀之辱。” 其他人听的寒意大起,这席应报复心真重,当年仅仅比武败给岳山就杀了他全家,被宋缺追杀一次,又想着杀宋缺全家。 正说着忽然城内传来大批士卒调动的声音,薛举派出的士兵不断返回,却并没有找到段达和李秀宁,看到搜索队伍快速向跃马桥而来,只得不甘道:“我们走。” ; 第四十一章 会见李渊 段达暗道大唐的时代终于要来了,兴奋的向李秀宁问道:“我们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李秀宁也振奋起来,佩服道:“这还要多亏段达哥的提前布置,何潘仁、李仲文、向善志、丘师利四个头领都已经明确表态加入我们,其他人也纷纷对我们示好。如果现在树起义旗,立刻就能集齐五万以上的大军。现在所缺的只是粮草饷银而已,但只要占领长安,这些都不再是问题。” 段达暗道李秀宁果然是女中豪杰,虽然有关中剑派的人暗中帮忙,但短时间内让这么多豪杰折服却是她自己的本事。想到这儿,微笑道:“粮草饷银的事秀宁不必担心,我们关中剑派储存的粮食足够十万大军开销半年以上,到时候我再拨给你十万两白银作为开拔银两。” 李秀宁笑道:“原来达哥才是大富豪,怪不得这么豪气。” 段达笑道:“如果不是询问大师兄,我这个甩手掌柜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迈入富豪行列。” 李秀宁正容道:“我们李家也不会白用的,到时候我会写字据交给达哥。” 段达皱眉道:“我会信不过秀宁你吗?” 李秀宁道:“我当然相信段大哥,但是却不能这么做。如果段大哥把这些物资无偿给我,会使派内之人对段大哥离心,认为段大哥公器私用。” 段达只得无奈答应,这才知道想做一件事和实际做一件事中间有那么多不同。 李秀宁见段达答应,松了一口气,接着道:“爹爹和二哥这半年共练得精兵三万,准备起兵后以二哥为先锋军,率兵一万攻占西河郡,爹爹率大军于后策应。不过对于占领西河之后的行军方向却发生了分歧,二哥和刘文静叔叔认为应该乘胜越过黄河,占领关中,这样就能迅速造成席卷之势。爹爹和裴寂叔叔则主张占领西河后,回头先消灭刘武周,再缓图关中。他们担心长安城坚固,易守难攻,一旦受挫于坚城之下,将会给起义军带来巨大的打击,所以应该先易后难。” 对于清楚知道这段历史结果的段达来说,当然认为应该攻击长安,一举奠定统一天下的根基。但是这的确是一个冒险的举动,一旦失败,李阀最好的结果就是投降王世充或者李密。 于是段达道:“起兵造反本身就是最有风险事情,这个时候怎么能怕冒风险而瞻前顾后呢?” 李秀宁道:“其实大家之所以不支持二哥的直取长安的计划,是因为这中间不可确定的因素太多,长安城不但兵精粮足,而且隔着黄河天堑,战线也拉的很长,一旦战事受挫,恐怕就是全军覆没的结局。攻击刘武周风险就会小很多,而且爹爹已经取得突厥人的支持,没有突厥人插手,几乎是必然成功。刘文静叔叔之所以同意二哥的方案,是因为二哥把和段大哥结拜之事说了出来。对于具体行军方向,爹爹仍在犹豫之中,二哥希望达哥能去晋阳和他见上一面,助他说服爹爹。” 段达道:“这个没有问题,我明天就赶往晋阳。” 李秀宁接着道:“我想请段大哥到了晋阳后陪在二哥身边保护他,起兵之初肯定会有连场恶战,二哥又喜欢亲自冲锋陷阵,我怕他有危险。” 段达道:“这没有问题,不过秀宁你怎么办?要不我请师父出关保护你。” 李秀宁道:“这倒不用,我虽然要在关中起兵支援爹爹,看似危险,其实则不然。我会选择爹爹起兵消息传入关中一段时间后再起兵,那时屈突通必会尽起大军和爹爹决战,关中地区危险性会降到最低,何况这些天宋师叔把许多将领介绍给我认识,再加上我并不需要冲杀在第一线,应该没有风险。” 段达回想了历史上晋阳起兵的大致历史走向,李渊和李世民起兵之后一路上势如破竹,十来天之内就占领整个西河郡,关中大震。屈突通令宋老生带领麾下精兵两万驻守霍邑,自己则带领五万大军驻守河东以抗李渊。关中大军十去其九,都进入黄河东岸作战,导致关中空虚,后来李秀宁才能在关中拉起娘子军这支传奇部队。想到这儿,段达认为李秀宁判断没有失误的地方,也就放下心来。 不过想到兵凶战危,还是有些担心,拉着李秀宁手道:“虽然如此,秀宁你也万不可大意,走之前我会安排大师兄他们照顾于你,有什么困难你也尽可以找他们帮忙,以保存自己为第一要义,万不可鲁莽逞强。” 李秀宁收起女豪杰形象,温柔道:“段大哥放心,秀宁会保护好自己的。”接着有些扭捏道:“关中剑派的态度关系着我们能否顺利占领长安,而且段大哥如今名震天下,如果向爹爹提出什么条件,爹爹肯定会应允的。” 段达双眼凝望李秀宁,暗乐,这兰芝慧心的女孩在暗示自己该乘机向李渊提亲吧。看到刘秀宁霞飞双颊,才郑重道:“宁妹放心,段达此去定会求阀主答应我们的婚事。” 李秀宁见段达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扑入段达怀中,埋首段达胸口小声道:“达哥你不许因为这事而轻看秀宁,二哥告诉我,两个月前柴绍找人去向爹爹提亲,爹爹很是意动,多亏二哥以起兵在即不得横生枝节拖了过去,我怕万一爹爹答应了,很是担心。”她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如果不是段达进入化劲,听力异于常人,根本听不清楚。 段达心内升起对李秀宁的愧疚和感激之情,暗责自己在感情方面木讷,前些天沉浸在武功之中,竟然没有发现李秀宁的不对劲,以至于让她一个姑娘承受如此大的压力,今天还要她放下女儿的娇羞来提醒自己,只觉胸中有一口气,不得不发,忍不住举手道:“我段达今生若负李秀宁,让我受尽屈辱而死。” 李秀宁趴在段达胸口,缓缓吟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直到段达来到晋阳城外,耳边似乎还回响着李秀宁那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一晚李秀宁没有离开,段达抱着她说了一晚上话,虽然其他什么事情也没有做,但是感觉却那么动人,段达深深理解了舒婷那句“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当段达把这句话说给李秀宁听,李秀宁感动的哭湿了段达的衣袖。 那一晚是段达十几年来第一次没有搬运真气,离开关中后,段达却发现自己处于高原期的内力竟然有了一丝松动,搬运内力也比以前快了一倍,段达猜测应该是自己在感情洗礼中,心境转变,才会使内力运行加快,看来真气练心,真的没错。 来到晋阳城西门口,晋阳城仍然处于戒严时期。这个大城刚刚经历高君雅和王威勾结突厥人攻打晋阳,城中风声鹤唳。其实段达从李秀宁那儿了解的情况却是另一个版本“原来王威和高君雅看到李渊招兵买马,就怀疑李渊造反。不过还是李世民棋高一筹,他提前让人模仿高君雅字迹给突厥人去了一封信,内容是要把晋阳城献给突厥人,请突厥人出兵攻击晋阳。突厥人得到消息大喜,就带军开往晋阳。李世民派人严密监视突厥军队动向,待到突厥军队距离晋阳城剩余两天路程时,指示刘正会告发王威和高君雅勾结突厥人谋反。 此时晋阳城的官员百姓均不相信王威和高君雅会勾结突厥人,李渊迫于压力只得把王威和高君雅暂时收监,并派人去江都向杨广汇报此事。两日后突厥人果然来犯。这次,在“有心人”引导下,舆论几乎是一边倒,都要求杀掉王威和高君雅这两个勾结外族入侵的民族叛徒,李渊“迫不得已”只得顺应民意,处决了王威和高君雅。至于来的突厥兵,一无攻城器械,二无内应,见无利可图,只得退走。 段达不想引起麻烦,在城门口就报了李世民的名字。士兵听到段达是来找“二公子”的,急忙向伍长汇报,伍长派了一个士兵去通知李世民,却并没有让段达入城,而是陪着段达在城门口说话。从这一点就可看出李世民的军队军纪严明,不会因为段达认识他们的统帅而玩忽职守。 一刻钟后,马蹄声响起,李世民身披黑色战甲,外面大红披风,旋风般来到城门口,不待战马立定就跳下马来。 半年不见,李世民更显英武,脸上多了一些风霜之色,显然承受了不小的压力。见到段达,他露出愉悦的笑容,先给段达一个结实的拥抱,才道:“二弟来的正是时候,快随我入城见父亲!” ; 第四十二章 密谋起义 段达骑马跟随李世民进入晋阳城中,虽然城门戒严,城里的气氛依然很宽松,刚刚打退突厥人进攻,人人都很兴奋。 李世民一边行走一边向段达道:“二弟来的正是时候,等下陪我一起去见爹爹” 段达问道:“我听秀宁说最终方案仍未定下,怎么回事?”李世民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等下到我马车里说”。 转过两个街口,有一辆宽大的马车停在路边,四周有十几个卫士护卫。李世民引着段达进入马车,马车内还有一人安坐。此人三十八九岁年纪,头戴文士帽,相貌消瘦、清古,最能吸引人的是那一双明亮的眼睛,此人给段达的第一印象就是足智多谋。 李世民安排段达坐下后,自己也正襟危坐在主位上,笑道:“我还是习惯于骑马,这次若不是要与先生做最后的讨论,也不会坐马车”接着向段达道:“我给二弟介绍下,这位是房玄龄先生,具有萧何之才,谋略不输入张良,现在屈就给我参战军务” 然后指着段达道:“这就是我多次向先生提起的结义兄弟段达,二弟现在是关中剑派少掌门,主持全派事物。这次把二弟请来,希望能说服爹爹” 房玄龄和段达互道久仰,房玄龄是否久仰自己段达不知道,不过对于房玄龄,段达却是久仰其名,后世房谋杜断中的房谋,不久仰才怪。 房玄龄说话很怪,有种抑扬顿挫感,像是在朗读课文,段达听他怪异的说道:“现在主要的争执击中在占领西河后是西征还是北伐。公子提倡占领西河郡后,西渡黄河,攻略关中。裴先生则认为占领西河郡之后,在战略上就有了迂回空间,应该先北进消灭刘武周,解决后顾之忧,再徐图关中” 说到此处房玄龄停顿了一会儿,确认段达消化这些话后继续道:“两个方案各有各的道理,谁也不能说服谁?” 段达道:“李阀主什么态度?”李世民道:“爹爹仍在犹豫之中,他既怕进攻刘武周会失去占领关中的良机,又怕进攻关中时背后遭遇刘武周袭击” 段达道:“难道二哥没有告诉他薛举也在图谋关中吗?虽然没有成功,但是有褚亮给他做谋主,肯定还会重头再来” 房玄龄接着道:“这正是我和公子最担心的地方,一旦我们起兵,朝廷肯定会让屈突通过黄河平叛,如果不能迅速击败屈突通,占领关中,就很有可能给薛举做了嫁衣” 接着叹道:“书生能抵百万兵,褚亮果然厉害。上次公子提到薛举占领关中失败后突然退走,虎头蛇尾。我就怀疑褚亮看到了今天的局面,恐怕屈突通的军队只要一过黄河,薛举就会派兵攻入关中” 李世民道:“先生一纸书信就玩弄王威、高君雅和突厥人于掌中,如今又看破褚亮计谋,我看先生之智尚在褚亮之上” 段达却是想到了别的事上,失声道:“糟了,那秀宁岂不是危险了!” 李世民笑道:“二弟不用担心,我已请示过爹爹派李刚和我叔父李神通前去帮助秀宁。神通叔父是我家第一高手,曾经和宁道长交手,百招之后才落败,当能护住秀宁不受伤害” 这时房玄龄说道:“段公子见到阀主后要把攻略关中说得容易,才能促使阀主下定决心” 段达跟随李世民、房玄龄来到李渊府邸的密室之中,有三个人正在密室中研究地图,一个是早已见过的“忘形扇”裴寂,另外两个应该是李渊和刘文静。 段达轻易就辨别出李渊和刘文静来,得益于李渊有一张老成之脸,才四十多岁就一脸皱纹,刘文静则是三国演义中诸葛亮形象。而且李渊呼吸悠长,一身武艺早入先天之境,刘文静则是纯粹文士。 段达以江湖规矩向李渊拱手行礼道:“关中剑派段达,见过李阀主” 李渊呵呵笑道:“贤侄不必多礼,你和世民结为兄弟,叫我伯父即可”段达当然不会拒绝,心想叫岳父才好。李渊又和段达寒暄两句才向李世民,房玄龄道:“世民,房先生都来了,再议议吧” 如今这几人都是李渊造反团队的核心成员,对于起兵后攻占几乎没有像样守军的西河郡,大家都没有意见,争执还是集中在占领西河郡之后西征还是北伐。 除了李世民和房玄龄,段达发现裴寂和刘文静都倾向于北伐,不太赞成李世民的冒险主意。这时李渊开口向段达道:“贤侄,你怎么看?” 段达立即感受到李世民和房玄龄射过来的炽热目光,心付还得下重药帮李世民一把才行:“如果阀主进攻关中,军队过黄河后我关中剑派可提供粮草,另外长安守将宋老生是我师叔,关中军队中我派也可控制两成,到时候会全力支援伯父” 段达心道:“这么重的药,李渊该下定决心了吧”,谁知道实事截然相反,李渊和裴寂脸上未见丝毫喜色,李世民和房玄龄也满脸凝重。 段达蓦然惊醒自己犯了大错,一下给李渊送上这么重的大礼,李渊不怀疑自己设计坑他才怪,忙补救道:“不过段达却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请伯父应允” 李渊听到段达提条件,脸色好看一些,温和道:“贤侄请说” 段达郑重道:“晚辈对秀宁妹子一见倾心,请阀主成全,晚辈定会照顾她一生一世” 其他几个人都没有想到段达来这一手,在这个时候提亲。段达也是无奈,这个时候除了联姻他想不到其他取信李渊的方法。 裴寂最先反应过来,喜道:“段公子少年英雄,秀宁侄女聪慧贤淑,真是一对好姻缘。老夫也有成人之美之心,不知段贤侄可否请我做冰人向阀主提亲?” 刘文静也反应过来,向李渊道:“请阀主把女方的冰人交由在下担任,这鲤鱼也要分我一条” 段达没想到时期如此顺利,在裴寂和刘文静的催促下竟然当场就定了婚书。然后裴寂和刘文静都不再反对先取关中,有了关中剑派这在地方和军队都有影响力的实力派支持,攻略关中难度大大降低。 段达没想到时期如此顺利,在裴寂和刘文静的催促下竟然当场就定了婚书。然后裴寂和刘文静都不再反对先取关中,有了关中剑派这在地方和军队都有影响力的实力派支持,攻略关中难度大大降低。 刘文静道:“这次我们是兴仁义之师,解民于倒悬,所以军纪一定要严明,要做到秋毫无犯,这样才能赢得当地民心,要以攻心为上,立威为下” 其他人都点头应是,房玄龄接着道:“说到攻心我有个想法,我们每占领一地,阀主不妨把当地七十岁以上的耄老均封为散官”刘文静拍手道:“此策大善” 李世民补充道:“既然如此,我们索性偏待百姓,行军中若与百姓发生冲突,百姓有错就轻责后放过,士卒有错则严惩” 这些人都是足智多谋之辈,一会儿就把一个行军大纲完善成为切实可行的军事计划。 回到李世民府邸后段达脑袋还是晕乎乎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晋阳起兵的方略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制定的,有些儿戏,而自己的求婚因为和政治挂钩,在裴寂和刘文静的极力促成下,就这么轻而易举成功了。 到了府邸,李世民把段达安排住下后,继续和房玄龄商议一些行军细节,具体的行军路线,队伍的安排,粮草的调拨都需要考虑清楚。待商量至深夜,房玄龄将要离开时忍不住道:“段公子行事有些率性,常忠武怎么放心把关中剑派交给他的?” 李世民笑道:“二弟把精力都用在武功上,难免缺乏历练,不过他心性率直,对人没有什么坏心眼,这正是我所喜欢的。” 房玄龄道:“在下从小就有个毛病,什么事都喜欢问个究竟,段公子还不够沉稳,关中剑派却敢让他掌控门派,这有点不合常理,我怕不把这件事情弄明白会对我们以后的计划有所影响。 李世民道:“先生真是法眼无差,是我回到晋阳后给宁真人写了封信,由宁真人出面劝说常忠武掌门,二弟才能顺利上位的。如若不然二弟想掌控关中剑派至少要有十年的路走,偏偏我们又起事在即,等不了那么久”房玄龄这才露出了然的表情,含笑离去,对于他们这种把一切纳入掌握之中的谋士,李世民如果不给他解惑的话,估计他会一晚上睡不着。 ; 第四十三章 祁山派 确定了三天后起事之事,李世民和他府里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虽然还会打着其他名义,但是总有掩耳盗铃的嫌疑。段达反而成了闲人,无所事事,又没有溜街的爱好,只有在屋里继续揣摩拳法。 现在段达的国术境界比内功境界高了不止一筹,而且有继续拉大的趋势,段达也没有好办法。一边是国术上的突飞猛进,一边是内功上的停滞不前,偏偏段达还没有好办法。不过段达心内也有计划,在大唐双龙世界有两个可以提高内力的捷径,一个是依靠和氏璧的异能,开拓经脉,纯化内力。徐子陵、寇仲、跋峰寒实力的一次重大飞跃就是依靠和氏璧完成的,让他们直接从一流高手成为宗师级高手。 第二个捷径就是杨公宝库中的邪帝舍利,段达知道位置,也知道开启方法,不过想想在杨公宝库上坐着的“邪王”石之轩,段达就不寒而栗,现在的段达还没有招惹石之轩的资格。以石之轩全胜时期的实力,真气早入先天,身体也被洗练的基本进入先天,最重要的是在精神境界上要比段达高上不少。 段达预测这个时候的自己,也只有自创的五气朝元功能和石之轩过招,但是石之轩幻魔身法有多厉害,段达未必能打的到他,即使能打的到,三四招之后还不是得任他宰割。 段达打算等到双龙到洛阳后跟随李世民一起去洛阳,看能不能在和氏璧中分一杯羹,至于阻止双龙拿到和氏璧这样的事,段达从来没有想过,与天命斗,段达还不够资格,双龙可都是天命所归之人。 天色将黑的时候李世民来到段达的房间,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该青年长相很是斯文,但是段达看着他却总有一种阴暗的感觉,有点像看到蛇,因为他看段达时眼中闪着蛇一样冰冷的光芒。 李世民歉意道:“有件事需要麻烦二弟。” 段达笑道:“大哥不让我跟你客气,怎么自己反倒客气起来了?咱们兄弟还用说麻烦吗” 李世民道:“这件事确实棘手,一招不慎可能对起义都有重大影响,本来应该由我叔父出面,现在他去了长安,短时间内有找不出足够分量的高手,只能二弟出马。” 段达皱眉道:“什么事?” 李世民道:“是这次攻取西河郡的事,本来我已暗中派君集联络好西河本地大派祁山派连凡、连楚兄弟。他们也已经答应在起义时帮助我们,不过今天突然传来信息,说让我们再派人去一趟。” 段达道:“需要动手吗?难道连氏兄弟变卦了?” 李世民道:“这件事君集最清楚,让他给你说吧。” 立在李世民身后的阴冷青年先深深看了段达一眼,然后道:“连氏兄弟没有变卦,不过他们只是祁山派外门高手。正常情况下他们负责祁山派一切门派事务,代表门派行走江湖,内门人很少在江湖上走动。” 看段达在认真倾听,接着道:“昨天他们忽然收到内门消息,说内门之人想让我们派人去他们山门拜山,言语之中提示可能会测试拜山之人的武功。” 李世民笑道:“本来这人需要我们李家之人前去,不过二弟你既然已经和宁妹订婚,自可代表我们李家前去,否则只能让爹爹走一趟了。” 段达疑惑道:“连氏兄弟我听过,祁山派我也听过,一直以为祁山派是他们两个做主呢,怎么又跑出来个内门?” 侯君集做过这方面的功课,缓缓说道:“经过我们调查,这祁山派的内门其实就是一个家族,目前只知道这个家族姓“戴”,见过他们功夫的人都已经死了。他们每一代都会收几个记名弟子,负责打理门派生意和处理江湖纠纷。每一个外门弟子至少是一流高手,所以祁山派虽然核心成员不多,仍然被列为八帮十派之一。” 段达问道:“连氏兄弟武功如何?” 侯君集道:“没有同他们交过手,不过我走访了三十余个同他们交过手之人,剔除一些夸大成分,综合他们的描述,我推测连凡为后天顶峰高手,连楚三年前突破至先天。” 李世民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向侯君集问道:“你说连楚三年前突破至先天有证据吗?” 侯君集这么阴冷的人,面对李世民仍然恭恭敬敬,解释道:“我是通过他和北地鞭王洪安邦的比武结果推测的,洪安邦是老牌的后天巅峰高手,三年前和祁山派产生生意纠纷,被连楚找上门去。 比试情况外人不得而知,但是随后洪家经营的生意就被祁山派抢去一大块,而洪家也没有过激反应。我从洪家的下人哪里打听到,连楚是一个人去的洪家庄,跟洪老爷子在练武厅闭门切磋,一刻钟后就被洪老爷子送了出来,随后洪老爷子就宣布闭关潜修,不再过问洪家庄之事,现在洪家庄由洪老爷子的大公子洪秀全主事” 段达听完后认同道:“连楚定是以极大的优势击败洪安邦,否则不能给他带来这么大的打击,看来连楚是先天高手是毫无疑问的。” 李世民担心道:“先天高手竟然还是外门人员,这戴家内部人员武功要有多高?看来此行变数不少” 段达反而没有那么多担心,安慰道:“只是去拜访,即使有交手也是点到即止,又不是分生死。大哥放心吧!” 李世民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我们连他们是敌是友都不清楚,更不知道他们武功套路,怎么能不担心呢?” 接着问侯君集道:“关于祁山派戴家的事一点都没收集到吗?” 侯君集道:“连氏兄弟对戴家之人讳莫若深,丝毫不敢提及。我走访了当地一些小门派,他们则把戴家人说成了神仙,不过这些都是不可信之人。” 段达毕竟是穿越人士,对于任何奇怪的东西也都能接受,就笑道:“那他们到底是如何描述戴家的,看能吓到我不?” 侯君集道:“传说很多,有的说戴家之人擅长枪法,可以百步之内飞枪杀人。更有一个老翁说曾见到一个戴家高手剪纸为人,指挥着纸人杀掉了十来个马匪。” 李世民皱眉道:“道家法术吗?难道他们跟黄巾起义的张角有关?” 侯君集道:“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从连氏兄弟身上丝毫看不到宗教的痕迹,跟其他江湖宗派没有任何区别。” 既然弄不清楚,段达就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加纠缠,就向侯君集道:“他们让我们何时去他们内门?” 侯君集道:“明天中午连氏兄弟会在祁县等我们,然后一同去内门拜山。” 段达道:“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出发,今晚赶到祁县,明天去会会这连氏兄弟和戴家。” 李世民安排侯君集道:“君集你拿我令牌去调一百玄甲兵,你带他们和二弟一起前往,我看看祁山派能搞出什么名堂。” 段达阻止道:“起义在即,大哥这里的兵力本就捉襟见肘,这次就我和侯兄两人前去吧。戴家既然是武林世家,我们依武林规矩拜山,人多了反而显得我们心虚。” 李世民道:“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二弟你们现在就出发吧。二弟你骑我的汗血马,路上能节省体力。” 段达知道不是推辞的时候,就和侯君集一起骑马出晋阳城。这时夜间基本无行路之人,段达和侯君集在官道上尽情奔驰,仅仅用了两个时辰就来到祁县城外。 放慢马速后段达一面控马,一边想着戴家之事,这时侯君集的讽刺声自旁边传来:“段少掌门如果怕了,等下到了客栈后可在客栈休息,明天我独自去拜访戴家即可。” 段达愕然望着侯君集,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个李世民的特务头子,他为什么要针对自己。不过段达这段时间历事不少,性格沉稳了很多,不会同他做口头争执,反而解释道:“我在想着你所说的戴家剪纸人杀敌之事,如果功夫练到顶峰,内力控制入微,以内力操纵纸人杀敌也未必不能办到。只是想让纸人使出招式,同人战斗,中间总隔了一层,怎么能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呢?” 侯君集没有想到段达不但不同他争执,反而是说出这么一段话来,顿时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之上,有种不受力的憋屈。于是他轻哼一声,骑马向祁县奔去,不过刚行出不远,还是有一句话传来:“柴绍是我的发小!” 段达会心一笑,看来侯君集也不像表面上那么冰冷,也许阴冷只是他的伪装或者为了工作不得已而矣。不过段达高兴的不是这个,而是自己首次以阔达的心胸去看待处理问题,他发现这样反而比锱铢必较更能把事情处理好。 ; 第四十四章 步步惊心 虽然侯君集对段达很冰冷,但事情做的却滴水不露,就像昨天本来已经天黑了,侯君集却利用关系带领段达进入城内,而且城内早已安排好住处。 早上段达起床后依然在屋内缓慢打拳,其实功夫到他这个境界再苦练已经作用不大,需要的是心境的领悟,但是这些年的苦练,已经深入的到骨髓里,每天按时起床,比闹钟还准时。 段达打拳也不再注重于招式,而是品味招式,感觉每一个招式带动身体的某一块肌肉,又或者使哪条血管血液加快。一套拳即将行完时,段达忽然五指张开,如莲花绽放,顺着五根手指飞出五道劲力,击穿空气,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波纹。这次发力,段达丝毫没有动用内功和暗劲,纯以五根手指发力,却能造成这么强烈的空气震荡,可见段达的化劲功夫更深一步了。 行完拳,段达走到客栈楼下,这个时候天刚蒙蒙亮,客栈刚刚开门,街上冷冷清清。段达发现侯君集正坐在客栈的大厅里,段达走到侯君集对面坐下,微笑道:“侯兄起的好早。” 侯君集依然保持阴冷面目,说道:“我已帮段公子叫好早餐。”看段达要起身感谢,就阻止道:“段公子不用谢我,我也是为了今天的拜访能够顺利完成。等下拜访肯定是一场斗智斗力的战役,对我们来说并不轻松。我们两人时刻都要保持最佳状态。人刚吃过饭一个时辰之内,思维会变得迟钝,我们现在吃饭,等到和他们会面时,正是身体最佳状态之时。” 段达表面不动声色,心内却暗赞侯君集细心,所谓“细节决定成败”,侯君集连吃饭这个细节都能考虑到,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成为李世民手下的情报头子,果然不可小觑。 身为现代穿越人士的段达当然知道,人吃过饭后一段时间内血液会优先供应胃部,促进消化,这个时候脑部供血减少,会使人思维有一点点变慢,反应也相应有一点迟钝。 当然,这些对于已经练成化劲的段达来说都不是问题,他只要催动胃脏,片刻就能把吃进的食物全部消化掉。 吃饭过程中段达和侯君集并未发生不愉快的事,吃过饭侯君集带着段达来到祁县祁山派的驻地。出乎段达意外的是连楚竟然在驻地门口等待段达和侯君集,态度也很热情。 见到段达他们到来,他露出憨厚的笑容,向侯君集笑道:“君集,这么早就来了,年轻人都贪睡,我以为还要再等一会儿呢!” 侯君集那阴冷的眼中竟然迸出一丝笑意,语气依然冰冷道:“君集哪敢劳连掌门久等。”接着指着段达道:“这位段达公子是我们阀主的掌上明珠——秀宁小姐的未婚夫婿,这次代表阀主来拜访贵派。” 连楚并未因侯君集的冷淡而有所怪罪,段达发现连楚和侯君集关系很亲密,但这只是一种只觉,却又说不出原因。 连楚笑道:“关中剑派的少掌门也叫段达,跟段公子是同一个人吗?” 段达拱手道:“区区贱名难得连掌门也听说过,段某受宠若惊。” 连楚笑道:“段公子剑退杜伏威,掌击席应,大名早已哄传大江南北,连某耳朵又不聋,怎么会听不到段公子的大名呢。”接着道:“既然来的是段公子,我就放心了,我们现在就启程上山吧,这一段路相当不好走。” 段达和侯君集跟随连楚出了祁县县城,向西南方向行去,一路上越走越荒凉,渐渐进入无人的山区。段达一路上无事可做,就开始琢磨连楚这个人。 从连楚的身上就能琢磨出“人不可貌相”这句话,连楚长的面相憨厚,身着粗布麻衣,如果在大街上见到他,十有八九会认为他是一个老实本分的老农。事实上连楚不但武艺精湛,而且言语幽默,一路上就连侯君集这样冷淡的人都被他逗的不时开口说话。 慢慢行进中,段达发现前方已经无路可走,连楚拿出一把开山刀,一边砍掉挡路的小树和灌木,一边带着段达他们前行,段达这才知道他那句“这条路相当不好走”是什么意思。 连楚一边开路,一边向段达和侯君集道:“其实群雄逐鹿已成定局,杨广气数已尽。但是家主却偏偏抱着不可轻易参与争霸天下这条祖训不变,我和二弟多次劝说,家主依然要求见见你们阀的人。” 段达首次从连楚口中听到关于戴家的事,深知机会难得,忙问道:“为什么会有“不可轻易参与争霸天下”这条祖训呢?” 连楚这时候似乎不想着再保密,道:“家主的先祖认为,争霸天下多有不义之战,过程中肯定会有许多伤天害理之事。如果沾染了这些事就会影响我们家族的运气,只有参与到王者的队伍中,行王道,才会壮大家族运气,这一代家主子嗣单薄,故对条祖训格外看重。” 段达算是稍微对神秘的戴家有了一丝了解,不过这还不够,继续试探道:“王者之师怎么判断呢?” 连楚笑道:“取得胜利的是王者,失败的不是。”然后指着前方的一个山头道:“翻过前面那座山就到了。” 段达和侯君集跟着连楚翻过山后,则傻眼了。眼前哪有什么戴家,前方就是一万丈悬崖,悬崖中云雾缭绕,根本就无路可走。 侯君集一副冷酷的样子,等待连楚解释。段达正待问出心中疑惑,忽然有所感应。原来段达此时已全开感应能力,在前方两三百丈外正有一个轻盈的身影缓缓飞来,不时在漂浮的云雾上踩上一脚,宛如仙子。 仅仅片刻,侯君集和连楚也发现了飞来的女子,连楚表情不变,侯君集确是脸上变了颜色。这女子脚踏白云而来,这轻功得有多高,再加上以前听到的神秘故事,自然有了畏惧之心。 段达通过感应能力,已经判断出这女子每次脚步塌下,身体就会再次飞起,但是他踩的并不是白云,而是隐藏在白云中的一根冰蝉丝。这冰蝉丝晶莹剔透,就是在天朗气清中也未必能发现,何况在这云雾遮盖之地,段达没有依靠自己的眼睛才准确判断出冰蝉丝的位置。 距离段达他们五丈左右时,此女再次轻踏一块向上飘飞的白云,冉冉落在段达他们三人身前。 这少女十六七岁年纪,已然生的相当艳丽,不过段达却放下了暗提的一口气。通过感应段达已判断出这少女的武功境界是后天巅峰,并不是如传言中那样,不过也说不好,戴家肯定还有其他人。 那少女见到连楚,娇滴滴道:“楚叔叔,这两个就是李家之人吗?哪个是李世民?” 连楚躬身行礼道:“连楚拜见雨小姐。”然后指着段达道:“这位段公子是李家的姑爷,这次代表李家前来。”继而指着侯君集道:“这位是李世民公子的得力助手侯君集。” 这少女没有见到李世民,有些失望,不过须臾就把失望放诸脑后,绕着段达和侯君集转了一圈,饶有兴趣地问道:“楚叔叔告诉他们拜见我们戴家的规矩了吗?” 本来绕着人打量是相当不礼貌的事情,这少女却做的纯真自然,而且她眼睛里也没有丝毫歧视的味道。段达和侯君集自然不会同她计较。 连楚依然恭敬道:“尚未告知。” 戴雨兴奋道:“那好,就由我来告知。”接着她绕到段达身前道:“既然你是李家的女婿,那拜访当然以你为主了?” 段达心中忽然生出恶作剧的想法,他先看了一眼侯君集,装出一副信心不足的样子道:“如果考核文化就有我来,如果考核武艺,就有侯兄出面。” 侯君集那一张阴冷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愤慨,而戴雨则懊恼道:“可是我考核这一关重在考核胆量,怎么办呢?”接着道:“不管了,第一关考验是“步步惊心”,待会考核者须跟随我飞到对面的迎客梁上,距离五百丈。” 侯君集当时脸上就变了颜色,五百丈的距离,除了鸟儿,哪个人能飞过去,不过也就一瞬间的事,他脸上又恢复原来表情,接着踏前一步,准备跳入山崖。 段达一把拉住侯君集,笑道:“刚才只是和雨小姐开个玩笑,这次拜访主事之人是我,不论考核什么,自然由我一力承担。”见侯君集一脸感激的表情,段达在他身边悄声道:“这悬崖间有冰蝉丝相连,可以借力。” 侯君集脸上感激表情未变,首次向段达拱手道:“段兄保重。”侯君集并不清楚段达深具感应能力,这一关对他来说并无难度。而是认为悬崖间虽然有冰蝉丝相连,但是云雾缭绕,哪能轻易看清,想闯过去危险性不低。戴雨说这一关名叫“步步惊心”,命名很恰当。 戴雨见段达阻止侯君集闯关,反而自己来,脑中闪过一丝疑惑,继而被她放到脑后。看段达决定闯关,就道:“那我先行引路啊”说完就跳入白云之中,冉冉飞走。 ; 第四十九章 诱杀石之轩 侯君集和连楚离开之后,段达跟随戴云回到石洞内,路上段达想向她解释自己拒婚的原因,但是这女孩因这件事对他戒心很重,一直不给段达开口的机会。 回到山洞后,戴思贤和戴雨正在对那个开阔的大厅进行布置。他们在大厅的石壁上挂了好多画像,这些画像竟然都是以前有名的猛将,如项羽、吕布、张飞、关羽、赵云之流。 段达道:“久闻戴家有操纵纸人杀敌之能,能否有幸见识见识。” 戴思贤道:“段公子就是不说,我也会让你先看看这纸人的威力的,这样才能相互配合。” 戴思贤拉着段达来到一张关羽的画像前,只见图中一个红脸大汉,胡须三尺多长,手持青龙偃月刀,画的栩栩如生。戴思贤道:“段公子你摸摸这画像有何不同?” 段达用手掌轻轻抚摸纸张,随机震惊道:“这画像有两层,后面是纸张,前面是什么?好像是丝质品。” 戴思贤笑道:“段公子所言不差,我们先用冰蝉丝织出人物,然后贴在纸上。这种冰蝉丝比发丝还要细上十倍,刀剑难伤,再涂以秘制颜料,就能水火不侵,战斗中不会被损毁。段公子你看。” 戴思贤手指轻轻一指,关羽就从画像上跳了下来,只余一张白纸还挂在墙上。跳下纸张的关公好像活了一样,在大厅中把一柄青龙偃月刀使得虎虎生风,而且由于是冰蝉丝做成,这关羽可以做出任何匪夷所思的动作,各种诡秘杀招层出不穷。更兼不惧被攻击伤害,所以完全不用防御,全是进攻的招数,由于丝织品柔软不受力,即使被攻击到,效果也会大大减弱。 段达看的头皮发麻,如果自己遇到这样的情况,除了逃跑或者硬耗,还真没有好办法。于是说道:“戴先生这样操纵纸人,内力耗费如何?” 戴思贤笑道:“段公子一下就把握事情的关键,这种冰蟾丝不但具有良好的传导内力功能,还能对内力有一定程度的加成。更关键的是,内力传入冰蝉丝后,就不会被吸出,所耗费真气很少。” 段达喜道:“竟然有如此神效,看来这次石之轩在劫难逃,剩下就是防止石之轩逃跑的问题。” 戴云道:“我们这儿处于千丈绝壁之间,除了那根冰蝉丝与外界相连,无其他路途可走,待石之轩进来后,我们就以机关抽掉冰蝉丝,断绝石之轩后路。” 段达心道,那也是断掉了自己的后路,看来这祖孙三人为了报仇确实已置生死于度外。于是也安下心来,同他们一起筹谋对付石之轩。段达道:“我见云姑娘已经布置了引石之轩前来的计策,万一不奏效呢?” 戴云道:“他肯定会来的,我让连叔叔透露给他,我们这儿有治好他伤势的万年石钟乳。石之轩为了早日治好伤势,找四大圣僧和慈航静斋报仇肯定会来的。” 段达道:“既然已经安排妥当,那我该做些什么呢?” 戴云道:“段公子只是我们的后备力量,只需在爷爷攻击出现缺漏时缠住石之轩片刻就行。” 第三天午夜,戴思贤忽然出现在段达休息的石室内,段达随机睁开眼来,看段达如此警觉,戴思贤露出一丝错愕,随机道:“石之轩来了,不出意外今天晚上会来抢夺石钟乳。” 段达皱眉道:“难道真有万年石钟乳?” 戴思贤道:“当然有,不然如何骗得石之轩相信,只是这些年为了稳住老头子我的伤势,已经消耗殆尽,剩下一滴,也用来引石之轩上当了。”然后道:“段公子跟我来,等到石之轩到来后,我会封闭大厅内的所有通道,咱们在大厅里同他决斗。” 段达来到厅内后见到戴云和戴雨已经来到厅里,她们都坐在大厅的角落里。戴云身前放着一张古琴,而戴雨手中则拿着一根玉箫。 戴思贤道:“石之轩进来后,老夫率先发动攻击,云儿和雨儿会从旁协助,段公子就先为她们两人护法,等战斗进入节奏后再随机支援。” 段达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任务落在自己身上,故感应能力全开,身心瞬间进入巅峰状态。这时段达忽然有种感觉,他们几个好像在组队刷boss,戴思贤作为战士主攻,戴云和戴雨辅助攻击,段达则随机策应,要是再有个牧师加血,就完备了。 石之轩脚步轻盈的顺着冰蝉丝来到横梁上,至横梁后看到冰蝉丝忽然断裂,脸上依然保持着自信、儒雅的表情,迈步进入石洞。 石之轩进入石洞后,看到段达四人严阵以待,并未如何吃惊,微笑道:“看到世叔身子康健,石某很是欣慰,你若肯交出万年石钟乳,以前暗算石某之事,石某可以不再追究,以免伤了以前的感情”接着声音转寒,叹道:“师叔莫要拒绝,不然今日之后,千年戴家就要在江湖中除名了。” 戴思贤脸上闪过疯狂之色,恨声道:“石之轩,你骗我戴家神功,害我孩儿,今天就是你毙命之日。”然后随手一指,手持方天画戟的吕布自画像上跳了下来,向石之轩攻去。方天画戟劈,斩,挑,刺,极尽攻击只能,但是都没有对石之轩造成实质性伤害。 石之轩一边随手应对吕布的攻击一边失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世叔的手段依然没有改进,怎么能奈何石某呢?” 这时角落里戴云的琴声响起,然后就见到琴声响起后,化作一道道刀光从不同方位向石之轩斩去,和吕布的攻击正好配合起来,立即威力大增。 石之轩一边应付吕布的攻击,一边以如梦似幻的身法躲避琴音的攻击,只看他对琴音以躲避为主,就知道他对琴音很是忌惮。 不过这仍然没有给石之轩很大的压力,他看着戴云感慨道:“这就是齐弟的女儿吧。都这么大了,跟我的小青璇一样,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这一手“解牛功”使得不赖,幸好这些年我也没闲着,且看我的如何破你。” 石之轩脚下突然虚幻起来,吕布的方天画戟和琴音都攻击在虚影之上,透影而过。再看之时石之轩已经以极快的身法向戴云而来,显然是要先把戴云拿下。 面对石之轩的到来,段达哪敢丝毫大意,感应到石之轩到来路线后,燎原一击全力挥出。石之轩以为段达只是普通后天高手,随手挡住段达的攻击,正待化死为生,给段达致命一击。忽然身子一颤,以更快的速度向后退去。 刚站定,戴思贤就指挥关羽、张飞、吕布、赵云、项羽把他围了起来,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张飞的蛇矛,吕布的方天画戟、赵云的长枪、项羽的宝剑,各施奇招,向石之轩攻击而去。 段达大感惊奇,这戴思贤武功也太高了,竟然分心五用,同时攻击石之轩。 向戴思贤望去,只见戴思贤脸色红的几乎可以滴下血来,头顶蒸汽向蒸笼一样向外冒,身体正在微微颤抖。段达吓了一跳,戴思贤发出这么猛烈的招式,要是不能建功,片刻之后死的估计就是他自己。 段达正在考虑是不是马上加入战场,看能不能在戴思贤撑不住之前拿下石之轩,角落里呜咽的箫声响起。 段达看向戴雨,发现这小姑娘双眼紧闭,好像沉浸在梦中,正在吹奏玉箫。而玉箫声并未扩散开来,竟然围绕在她身边转动,片刻后化为五只蝴蝶,缓缓飞向戴思贤。 这些蝴蝶围着戴思贤头颅转动,戴思贤脸上的红色缓缓消退,颤抖的身体也慢慢恢复正常。 再看石之轩这边,他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面对五大猛将的死命攻击,石之轩再也没有刚才的从容,衣服多处被划破。由于同时要应付五大猛将攻击,又不能从它们身上借到真气,石之轩本身真气消耗很是惊人,戴云琴音所化的内力都是朝着石之轩真气空隙而来,根本不给石之轩借气的机会。 段达全力戒备,他深知困兽才是最危险的,石之轩现在就是一只困兽。所以必须防备他拼死一击,最好的效果就是耗干他的内力,然后由段达给他致命一击。 果然石之轩动作越来越慢,情势比刚才更加凶险,胸口处已经被琴音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这时他也失去刚才的从容,满脸狞狰。 在石之轩全力爆发一次大招,击退五大猛将后,戴思贤喝道:“云儿,快攻击火种。” 戴云的琴音忽然变得高亢起来,继而五根琴弦全部断开,琴音化作一杆长枪,击打在石之轩左胸上。石之轩受此攻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脚步散乱的向厅外奔去,段达见机不可失,翩若惊鸿发动,化作一道魅影,追上石之轩,一式八卦大摔碑打在石之轩背上。 石之轩挨了段达的大摔碑后,伤上加伤,在横梁上翻滚几下,就掉下悬崖。 段达紧张的心情这才放松,顿觉全身力气都失去了,竟然这样杀了石之轩,太不可思议了。 这时戴氏姐妹喜极而泣,抱头痛哭,却没有人注意戴思贤脸色已经发白,身体不住颤抖,继而昏倒在大厅中。 ; 第五十章 梦蝶功 看到戴思贤昏倒,两姐妹顾不得哭泣,忙跑到戴思贤身边察看。段达也跟随到她们身边,把手放在戴思贤手腕处,立即感应到戴思贤的身体情况。 戴思贤的身体情况可谓相当糟糕,体内经脉都已严重萎缩,生机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流逝,如果不能清醒,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段达忙以暗劲刺激他的全身器官,榨取他生命潜力,其实这只是饮鸩止渴而已,这次把他生命潜力尽数榨出,虽然能够让他醒来,下次再昏迷就是毙命之日。 在段达的刺激下,戴思贤悠悠醒来,虚弱的看着段达道:“谢谢段公子!” 段达道:“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对戴先生是好是坏,戴先生有没有方法稳定伤势,这样还有一线生机。” 戴云、戴雨两姐妹也一脸期盼的望着戴思贤,希望能听到肯定回答。戴思贤洒然一笑,道:“人生七十古来稀,戴某活了七十有五,已经知足了。今天又手刃仇人,为齐儿报了仇,此生再无遗憾,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一对孙女。” 戴云哭泣道:“爷爷,你再想想,一定有办法的。” 戴思贤道:“云儿,莫要哭泣,这一天早晚要到来,你们应该高兴才对,爷爷只是去找你爹娘了。” 段达知道这老人有把他们姐妹托付给自己的意思,可惜他已经心有所属,不能答应他,就是骗他也不愿意。 段达安慰道:“戴先生放心,以后云儿姑娘和雨儿姑娘有任何事都可上关中剑派找在下帮忙,段某绝不推辞。” 戴雨哭泣道:“我们才不会找你帮忙类。” 戴思贤道:“雨儿不得对段公子无理,段公子帮我们除掉石之轩,是我们家的大恩人。”然后向段达道:“段公子不愿意娶云儿和雨儿,但是我们戴家有仇必报,有恩也必还。云儿待我离开后,可让段公子自我家的忘形决中选一门功夫。” 戴思贤终究还是没有撑住,当天就离开人世。连楚、连凡赶回来帮助戴云和戴雨处理丧事,段达从旁协助。 戴思贤下葬之后,戴云把段达叫到外间,道:“爷爷生前吩咐,传一门功夫给段公子。” 段达看戴云身着重孝,容颜憔悴,想到这姑娘刚出生不久就失去双亲,如今又失去相依为命的爷爷,忍不住安慰道:“戴先生虽然离开了,但是姑娘要好好活下去,这样才能让戴先生在天上获得安息。” 戴云道:“多谢段公子。”然后接着道:“段公子,我们戴家的忘形决包含三门神功,一为梦蝶功,主修心意和精神;二为解牛功,主修真气操纵;三为传薪功,可以使真气如薪火相传,绵绵不绝。段公子想学哪门功夫?” 段达感觉到戴云说话的冷淡,心知这姑娘对自己芥蒂很深,如果不是修养好,恐怕就把自己当成仇人了。 如果从增长自身实力来看,当然学习传薪功最划算,那样配上自己新创的五气朝元功,就不怕真气匮乏,战斗力立马就能翻两倍以上。不过从长远考虑,段达不准备选这门传薪功,因为随着内力加深,段达早晚能够进入先天,到时也能功力翻倍。所以段达看中了梦蝶功,千百年来,庄周梦蝶几乎已经深入人心,梦蝶功肯定是庄周最厉害的功夫,何况这门功夫牵扯到神秘的精神和心意,有此机会,段达当然不会放过。 于是段达道:“我想学习梦蝶功,请姑娘赐教。” 戴云眉头皱了起来,道:“这门梦蝶功相当难练,我们家只有我妹妹戴雨练成,段公子若要学习此功,我不能保证段公子能够学会。” 段达道:“学不会证明段达跟这门功法无缘,段某绝不遗憾。” 戴云道:“那段公子跟我来,我让雨儿传梦蝶功于段公子。” 戴雨跑到段达身前问道:“你想学梦蝶功?” 见段达点头应是,道:“我只教你七天,七天之后不能学会,我也不会再指点与你。”接着举起她白嫩的小拳头道:“你害的姐姐哭了好几次,是坏人。” 段达无言以对,戴云在旁边道:“雨儿,不要乱说,把口诀说给段公子听吧。” 戴雨道:“听仔细了,昔者余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段达忙用心记忆,戴雨接着道:“余何如梦蝶也,在寐与觉,其寐也魂交,其觉也形开,与接为构,日以心斗,以涨精神。” 段达只觉字字珠玑,但是偏偏把握不到精髓,正在思考时,听到戴雨继续念道:“练心者何也,相与于无相与,相为于无相为,登天游雾,挠挑无极,相望以生,无所终穷。。。。。。” 这篇梦蝶功仅仅一千余字,却博大精深,段达由于练功化脑,记忆力大增,仅仅听了一遍就全部记住。 戴雨让段达又复述一遍,发现并无错误后,道:“想不到你还有过耳不忘之能。”见段达脸上未有傲色,提醒道:“不过这门梦蝶功不是聪明就能练会的,爷爷和姐姐都比我聪明,他们都没练成,你自己揣摩吧。” 戴雨离开后,段达先把这篇梦蝶功在心内默念十遍,确认已经全部记住,不会遗漏之后,开始慢慢揣摩这篇心法。 这篇心法通篇没有丝毫提及内力运行,都是说的一些玄奥的话语。段达这时知道这梦蝶功难练的由来,这根本无从着手。其实国术里也有锻炼精神的秘法,只是段达没有学到而已,所以在段达国术到了化劲以后,就很难再进一步,步入抱丹境界,就是因为他没有修炼精神之法,这次听到梦蝶功能够修炼精神,段达才会毫不犹豫选择它。 段达一连揣摩三天功夫,依然不得其法,而且无丝毫头绪,只得找到戴雨问道:“雨儿姑娘,你能再展示一遍梦蝶功吗?” 戴雨拿起玉箫,轻轻吹奏起来,悦耳的声音围着她再次旋转,一会儿之后,一只只蝴蝶自声音中飞出,围着戴雨缓缓旋转。这些蝴蝶各个栩栩如生,一会儿之后他们飞到段达身前,围绕段达的脑袋飞舞,一瞬间段达感觉自己好像吃了人参果,不但全身上下无比舒泰,身体内的真气也前所未有的活跃,就是对真气的控制能力也高了一层,虽然现在不能像戴云那样通过真气来个曲水流觞,但是比之以前也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段达讶然道:“原来梦蝶功能够给人武功加成啊,真是神奇。” 戴雨傲然道:“不止如此,梦蝶功还有攻击之能,等下你不要反抗,我展示给你看。”接着脸上一红道:“这招我还没有练熟,伤着你,可不能怪我。” 段达抱拳道:“姑娘请!” 这次戴雨的箫声中带了一些苍凉,蝴蝶再次飞到段达脑袋边。一会之后,段达感觉自己身体消失了,变成了一只蝴蝶,全身的力气也随着消失,好像自己真的成了一只蝴蝶。忽然天地间出现一些细线,这些细线交叉分布,一会儿就织成一张大网,把段达网在中间。 段达顿觉全身都不能活动,而且随着网越收越紧,变得呼吸都困难起来,再过片刻好像就要窒息而死。他再也不敢任戴雨施展,忙坚定心神,运转内力抵抗,这时箫声消失,段达又回到现实中。 看到戴雨满头大汗,段达才松了一口气,要是她攻击能一直这么持续下去简直太可怕了。 戴雨道:“以梦蝶功攻击,精神力消费惊人,以我现在的水平也只能坚持半刻钟,而且攻击的人越多,持续时间越少。” 段达道:“雨儿姑娘当时是怎么练成呢?” 戴雨道:“我和姐姐一起修炼忘形决,姐姐进步很快,我则常常偷懒。每当爷爷早晨催我练功时,我不想起床,就推脱说在修炼梦蝶功,然后就默念功法,念着念着就睡着了,后来忽然有一天我就能召唤出蝴蝶了。” 段达道:“那修炼梦蝶功的诀窍是不是要默念呢?” 戴雨道:“爷爷也是如此猜测的,但是他和姐姐这样练,也未见成效,所以我也不清楚怎么能练成梦蝶功。”接着小声道:“段大哥,你能不能给我说说李家小姐是怎样一个人呢?能让段大哥如此钟情。” 段达道:“她是一个温柔大方,善解人意的女子,但这些都不是重点。喜欢一个人完全是一瞬间的感觉,事后想要说出为什么喜欢她,却又找不到理由。不过能够说出的喜欢,还是喜欢吗?” 戴雨垂下小脑袋,苦思一会儿后道:“这些我也不懂,但是我很喜欢和段大哥在一起,算不算喜欢呢?” 段达头大无比,只得道:“这只是好感罢了,因为你没见过其他男子,等以后你行走江湖,见识到更多的少年俊彦,就会知道今天的感觉只是朦胧的好感。”同时下定决心,今天就要离开,否则自己就可能伤害这对善良的姐妹。 戴雨立即抬起头道:“段大哥要走了吗?我感觉段大哥忽然变成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 第五十一章 原来退步是向前 段达离开戴家秘地,飞奔离开,脑海中仍然闪现着戴家姐妹在山巅遥望自己离开的身影。前世今生,段达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有两个姑娘跟自己有感情方面的牵扯,偏偏他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选择逃避。 是的,段达在逃避,他确信自己对李秀宁的感情是非同一般的,但是对于戴云和戴雨却又无所适从。 段达认准祁县方向,在山林间狂奔,尽量不去想那些让自己烦心之事,他希望时间能冲淡自己的这些记忆。 七月,骄阳似火,无情的炙烤着大地,林间树木都无精打采的抵抗着炎热。虽然段达已经达到寒暑不侵的境界,仍然能从周围的环境中感受到炎热,林中连一只鸟儿都没有,只有无休止的蝉鸣。 段达想起不知道是前世还是今生看的一首诗,里面有句话叫“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是的,段达现在所处的山林就是显得太静了,静的有些诡异。 段达停下步伐,感应能力全开,只感觉到树梢的禅鸣和树荫下一些小虫子的活动,四周并无不妥之处。他不敢放下戒备,因为他心中有一种不妥当的感觉,是一种精神上的压迫,内心空落落的。 段达索性不再行走,找块大石坐了下来,阳光透过树叶的空隙洒在大石上,形成一些黄白色光斑。段达凝目向上看去,一枚树叶被太阳照耀的更加翠绿,有些半透明状,叶子的纹理清晰可见。 段达细看这些叶子中纹理的走向,脑中思绪全部放空,好像自己变成了这片树叶又或者走进了这片树叶当中。这不是一片树叶,这分明就是一个王国,王国中有无数的子民正在辛勤忙碌,他们身体中都有一个叫叶绿体的器官,靠它吸收太阳的光能维持生存。每一个子民都有自己的故事,段达同样看到了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在这片叶子中,段达好像一个旁观者,静静看待一切的发生,他又好像化作无所不能的神,可以感受到王国的每一个角落,感受到王国中每一个人的情绪。 一阵针扎似的疼痛自脑海中传来,段达忽然清醒过来,转头向前方看去。一个身着白衣的文士自林中一棵大树后转了出来,口中边走边吟道:“去者日以疏,生者日已亲。 出郭门直视,但见丘与坟。 古墓犁为田,松柏摧为薪。 白杨多悲风,萧萧愁杀人。 思还故里闾,欲归道无因。” 段达大惊起身道:“石之轩,你竟然没死!” 石之轩缓缓走到段达身前一丈处停下,这里正是段达的心理底线,若他再向前一步,段达恐怕就会拔腿而逃了。 石之轩看着段达,眼光中流露出赞赏,无丝毫杀意,微笑道:“再诱人的鱼饵,也逃脱不了饵的本质。戴家的计谋若是用在三十岁之前的石某身上尚有成功的可能,至于现在嘛,石某无需思考,就知道这是阴谋。” 段达反驳道:“明知是饵还要咬钩,邪王是否也向鱼儿一样好赌呢?” 石之轩背负双手,转身背对着段达缓缓叹道:“石某想试试能不能被杀死,也只有戴家的解牛功配合传薪功方有杀死石某的资格,其他如三大宗师又或者天刀宋缺之辈都不放在石某眼中。” 段达没想到石之轩精神如此不正常,且如此自傲,道:“邪王何必贬人以抬己,江湖上谁人不知你被四大圣僧多次追杀,更别说比他们武功更胜一筹的三大宗师和天刀了。” 石之轩并未因段达的嘲笑而生气,从容道:“戴世伯难道没有告诉你我身具生死两种真气吗?除非武功比石某高上一倍,否则配合魔幻身法,我可以耗死同级的任何高手。四大圣僧追杀石某只是心虚罢了,如果不是四人联手,他们哪个敢出山门一步?” 段达这才知道他自负的由来,宋缺也好,宁道奇也好,也只敢在山门中等石之轩挑战,否则石之轩采取游斗的战术,确实有取胜的资格。 段达道:“可惜邪王你受了重伤,这十几年停步不前,功夫恐怕早已落后其他人许多。” 石之轩嘿嘿冷笑,吟道:“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心地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是是非非还要等盖棺方能定论” 段达看着石之轩的背影,中间好几次都想对石之轩出手,每次又都强行忍住。只觉得他的背影就像一座大山,而且有逐渐拔高的趋势,段达知道他同自己说这些话就是想瓦解自己斗志,四大圣僧之辈在他手下都没有逃生的希望,何况自己呢。 段达哈哈一笑道:“邪王你是前辈,何必用这种计策来瓦解晚辈的斗志呢,不怕有**份吗。”段达希望用前辈的身份来束缚石之轩,虽然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仍然想尝试一下。 石之轩转过神来,看着段达道:“我何时说过要杀你?” 段达一嗤道:“邪王何必骗我,邪王想杀我,是从我那一掌开始的吧?” 石之轩洒脱道:“你还不算太笨。你是我见过的武道之路上最幸运的人。不到二十岁就能身入先天,恐怕只有二百年前的燕飞可与你比拟。就是邪帝向雨田也是一百岁以后才达到身体进入先天,如果你真气再入先天,就能整整超越邪帝八十年,如何不让人嫉妒呢?” 段达知道再无侥幸可言,凝重道:“既然如此,在下绝不会束手就擒,请邪王出手吧。”同时凝聚起全身的功力,深知今天实是十死无生之局,他绝无可能跑的过石之轩的魔幻身法。 石之轩不见丝毫动作,忽然出现在段达身前。段达八卦掌已经抽出,在接近石之轩左臂时被他一肘击在手掌之上,立时半身酸麻。 段达强忍麻痹感,身随意转,再次向石之轩击去。这次石之轩只是轻轻一带,段达的手掌就抽在旁边一颗大树之上,合抱粗的大树被抽出碗口大一块伤疤。 段达一脚蹬在大树缺口处,借力再次攻向石之轩。这些攻击中,段达都不敢使用丝毫内力,只以化劲对敌,生怕被他借去内力。 石之轩左手画圈,内力形成一个个圆环挡住段达的攻击,右手一指点在段达的大退之上。 段达狼狈躲开,才知道同石之轩近战是如何的失误,他出手不但无丝毫预兆,而且四周全是他布置的真气。就像这次,段达明明感应到他会攻击胸口,结果大腿挨了一记,才知中了他的惑敌之计。 段达再不敢赤手攻击,拔出赤霄剑,向石之轩攻去。这次段达所有发出的招数全是攻击招数,对于石之轩的任何攻击都不予理会。因为他深知自己无法判断他的惑敌招数,只求能拼个两败俱伤。 这样的招数看似能给人以威胁,但是对石之轩,却全然无效,石之轩每每能先给段达一击,再躲过段达随之而来的反击。 仅仅片刻功夫,段达已全身多处受创,心知今天断无幸理。不过他并不甘心就死,心想就是死也得给石之轩留下一点念想。他一边攻击,一边等待机会。在石之轩再一次击在段达身上时,段达赤霄剑从手中飞出刺向石之轩,被他仰头躲过。 这时,段达的身法忽然比刚才快了十倍,鬼魅般出现在石之轩身后,胸口硬挨了石之轩一掌,终于换来机会,燎原一击再次打在石之轩背部。石之轩被打得飞出五六步,才勉强站了起来。 段达站立起来,双目炯炯看着石之轩,一副要同归于尽的架势,心内却暗自踹踹。不知道能不能吓退石之轩,这次自己翩若惊鸿,不动如山和燎原一击同时发动,实已耗尽身体中的所有劲力,如果不能吓走石之轩只能束手待毙了。 石之轩站起身来,吐出一口鲜血道:“嘿嘿,想用空城计,可惜石某不是司马懿。”只见他伸手一捞,地上的赤霄剑跳起来落入手中,然后以手抚摸剑身赞道:“好剑,以此剑取你头颅,当可无憾矣。” 段达暗中凝聚功力做最后一击,脸上丝毫不表现出来,怕石之轩采用诈术,欺骗自己。 石之轩深深看着段达,然后忽然脚踏大石,乱石崩飞,如箭般飞向段达。段达不防,身中十余颗石子,被打翻在地。这个时候他再也控制不住伤势,全身伤势一齐爆发,看着石之轩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却提不起丝毫力气,眼前一黑,昏了过去,昏过去之前似乎听到有清雅的箫声在林间响起。 昏过去后,段达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和李秀宁在山间田野玩耍,李秀宁拉着他的手在田野间飞奔,欢声笑语。忽然前方出现一个悬崖,李秀宁笑道:“达哥,我们跳下去好不好。”段达正待回答,李秀宁已经拉着段达的手全力跃下。段达心中忽然一阵悸动,竟然松开了李秀宁的手,然后攀着崖壁而下,等下到崖低,发现李秀宁正站在崖底看着自己,双眼冷漠。 ; 第五十二章 儿女皆英豪 段达自昏睡中惊醒,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不过他不想理会外界的清醒,深深的被刚才的梦境震撼。他在思考这梦预示着什么,是预示将来要发生的事,还是自己隐藏在心底的秘密,或者是自己性格中的缺陷。虽然现在他有了一身不俗的武功,但抛去功夫的外衣,仍然是那个前世一事无成的小人物,不管是心态上还是智慧上。 段达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仍然躺在晕倒的地方,石之轩已不知去向。明亮的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地上,像一片片残雪。段达静静凝望着月光,心情烦乱,感觉自己完全迷失了方向,不知该往何处去。 刚刚穿越大唐世界的窃喜,修炼出第一缕内力时的感动,以及学会基础剑法时的雄心壮志,都在随着时间流逝而冲淡了。 从起初的要在大唐双龙世界中声名鹊起,改变剧情人物命运,甚至称霸天下,引导世界潮流的雄心壮志。融入大唐世界后,逐渐蜕变为开始担心身边人的命运,开始对关中剑派越来越有感情,进而希望能够壮大关中剑派。再到如今,发现自己其实在智力上不过中人之资,希望能够通过武学来保护身边的人。 自己的路似乎越走越窄,就连感情也因为今天这个梦变得不那么确定。段达目前不确定自己穿越的意义,也不能肯定自己活着的意义,人生好像一团泡影,一场大梦。他真怕梦中的情形出现在现实中,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跟着李秀宁跳下山崖。 段达的脑海中越来越乱,真气开始慢慢变得不受控制,慢慢聚集到泥丸宫。在真气的充斥下,泥丸宫越来越壮大,他感到自己的头好像一个气球,被越撑越大,马上就会爆炸开来。 这个时候,段达昏迷前响起的箫声再次出现在段达的心底,这箫声竟然是在段达心底响起。像一条清澈的河流,缓缓流淌,他在箫声中看到另一个少年的生活。 这个少年出身于富贵之家,少年时就声名鹊起,颇受祖父喜爱,常被祖父于好友前赞曰“吾家之千里驹也!”。从小习文练武,无不稍学即会,一触即精。家中藏书三万余卷,任其翻阅,可谓风流少年。这少年吟诗,交友,尝美食,阅美女,赏美景,阅尽人世间的一切繁华。二十岁以后,家园毁于战火,无家可归,以前旧友见他如见洪水猛兽,饿昏在山野见,梦见一青衣道士向他大声喝道:“痴儿,到如今你还看不透吗?”箫声至此戛然而止。 段达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暴乱的内力已经平息,身体上除了外伤,内伤也已痊愈,抱拳道:“不知哪位前辈救段达性命,可否赐见一面?” 四周风声飒飒,段达等了一刻钟见再无动静,叹无缘见这位高人一面,以谢救命之恩。不过听完今晚的箫声,段达心境明亮许多,一直以来他心中藏着太多秘密,本人又不是深沉之人,对他压力很大,现在忽然亮堂了,就像有人拿布擦掉了心底的尘埃。 收拾好心境后,段达离开树林,认准方向继续向祁县行去。半夜时分到达祁县,段达没有进城,在野外露宿一晚,第二天走进城里。 段达随便找了一家酒楼,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叫了两个小菜,一边用饭,一边静心探听消息,以段达目前的功力,静心感应,酒楼内的一切风吹草动,尽收心底。 他很快注意到厅内西北角一桌客人的交谈,只听坐在西侧的一个精瘦汉子向东侧一个面目漆黑,两颊络腮胡子,目如铜铃,口似大海碗的大汉道:“崔兄这次单身闯关中,一趟收入不少吧?” 那崔姓汉子漆黑的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道:“那是,这一趟我运来几百斤紧俏货物,倒手一卖,至少百十两银子入账。张老弟,我劝你也别开什么店铺了,还是跟我一样,倒腾这货物,三两年下来,就可以养老了。” 那姓张的精瘦汉子苦笑道:“我要是有崔兄这手功夫,也不至于此。崔兄这次去长安,有什么消息吗?” 那崔姓汉子神秘兮兮的说道:“这事我跟你说,千万不可外传,否则可是要这个的。”他一边说,一边做个伸手摸脖子的动作,但是他的声音丝毫不减,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精瘦汉子给他满上一杯酒,徉怒道:“崔兄你还不了解我?什么消息到我这儿不是烂在肚子里。” 崔姓大汉道:“自晋阳留守李渊起兵消息传到长安,长安城就沸腾了,留守杨侑责令屈突通出兵讨伐李渊。屈突通就地聚兵七万,对外号称十万,以宋老生为先锋,渡河来讨伐李渊。你猜怎么着?” 精瘦汉子果然探过身去,好奇道:“什么情况?” 崔姓大汉道:“屈突通带兵刚刚到达黄河边上,李渊的女儿就在长安附近树起反隋大旗。四方豪杰争相响应,在我回来前已经招纳了十来只起义军,其中有何潘仁、李仲文、向善志、丘师利等义军,两三天之间就拉起几万人马。如今正在长安附近驻扎,吓得杨侑急忙召回已出兵的屈突通,却被屈突通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理由拒绝了。如今的长安城已经戒严,且风声鹤唳。” 精瘦汉子奇道:“李渊的女儿才多大,竟然有这般本事?不过我们这边也不差。” 漆面大汉道:“难道还有人比她还厉害。” 精瘦汉子道:“可不是,若论用兵,还是李阀主的二公子李世民厉害。二公子自晋阳向咱们河西郡而来,大军一路上秋毫无犯,而且沿途郡县豪杰前去投效都能得到妥善安置。而且最大的善政是七十岁以上老人都能给予官身。现在咱们祁县上下都在盼着李家大军早日到来,咱们好投奔王师呢?” 漆面大汉道:“张老弟,你店铺不开了?” 精瘦汉子道:“我前天就已经把铺子盘出去了,我要出去给子孙后辈挣一份富贵。崔兄你这一身好武艺,埋没于江湖之间可惜了,不如和我一起投奔李家军,将来好搏一份富贵。大丈夫功名需向马上取,垂之于竹帛。” 漆面大汉道:“老张你啥时候会拽文了,不过挺有道理,俺老崔怎么也不能落在你老张后面,让子孙笑。” 段达虽然没有见到李家军队的情形,但是能想象的到,肯定是沿途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李家这个新兴的势力正在发出蓬勃的生命力。李渊的儿女果然尽皆英豪,李建成于太原抵挡刘武周进攻,李世民开疆拓土,李秀宁在长安策应,果然是天命所归。 段达现在不想和祁山派产生联系,决定在这儿等待李世民的到来,因为从客栈两个人明目张胆的谈论,段达判断李家的军队已经离这儿不远了。 果然不出段达所料,一天之后,李家的先头部队到达祁县城下。祁县的军队没有任何反抗,欢天喜地般把李家军队迎入城内,段达在远处看到李世民威风凛凛的样子,感觉他身上的威势更重了,但是奇怪的是对他的压迫感却没有以前那么明显了。自上次被箫声洗礼,段达的心境一天比一天清明,而且他每晚睡前都会默念梦蝶功,虽然一直没有什么成效。 李世民仅仅派数人接收县城,大军仍然驻扎在城外。段达在城外的军营见到李世民,李世民仍然未语先笑,拉着段达的手感激道:“这次能顺利占领西河,二弟当居首功。” 段达笑道:“要说首功,应该是房先生才对,房先生的攻心之法才是胜利的关键。” 李世民发出一阵豪爽的笑声,道:“房先生真是吾之子房也,有房先生在,横扫天下不难矣。” 位于李世民身后的房玄龄忙拱手谦虚道:“还要靠世民公子军纪严明,指挥得当。” 李世民道:“二弟、房先生跟我入帐详谈,军营之内不得饮酒,今天不能跟二弟痛饮了。” 段达跟随李世民来到大帐之内,笑道:“我前两天听到秀宁已在关中起义,声势不小,看来占领关中指日可待。” 李世民脸色却变得严肃起来,凝重道:“事情恰恰相反,我和房先生多次合计,都担局势会急转直下。” 段达道:“有什么变数吗?” 李世民道:“让房先生给你说吧。” 房玄龄用他那抑扬顿挫的话语道:“目前来看,占领西河郡也就三五日之事,但是再往前走则相当不容易。据宋老生将军送来的消息,屈突通这次对他防范甚严,不仅对他手下的兵丁进行了打散洗牌,而且将他手下出身关中剑派的将领全部调走。所以现在宋老生将军只有领兵之权,想向我们先前预测的那样以为策应,并不能成功。” “第二是,屈突通令宋将军驻守霍邑,他自己领兵驻守河东,把关中系将领调到自己麾下监控,这就使宋将军不敢妄动。” ; 第五十七章 如有神助 陶光祖笑道:“陶某从七岁开始跟人赌博,还没见过赌谁更能“吹”的呢!如何比法?” 段达故作严肃道:“陶帮主可知道天上为什么会有牛在飞?”不等陶光祖回答,就揭示道:“因为地上有人在吹。咱们今天就比试这个。” 雷九指道:“雷某纵横一生,还没见过有人能把牛吹起来,如果你能做到,雷某就认输了。” 段达终于掌握了主动,有点操控全场的感觉,笑道:“咱们岂能做吹牛那种俗事。”走到赌桌前把盛骰子的杯子倒扣在桌上,道:“咱们就比试吹这个杯子,怎名样?” 雷九指道:“赌博怎可没有赌注,少掌门打算以什么作赌?”他这时已经意识到上了段达的当,但是又不好意思反悔。 段达解开身上的包裹,放在赌桌之上,道:“这是五百万两白银的银票,只在世家大阀中流通,可以在全国门阀中兑换,小子就以这五百万两白银和雷先生赌一铺。” 雷九指面色大变,段达既然敢拿出这么多的银子做赌注,定然有十分把握。看来今天要声明尽毁了,正待认输,陶光祖笑道:“雷先生的赌注陶某给出了,不知段少掌门想要什么?” 段达缓缓走离赌桌,来到赌桌前一丈处站定,一声“咤”字自口中发出,但见白光如练,把桌上的杯子打的粉碎。然后笑道:“段某的要求对陶帮主易如反掌,只要答应段某的一个条件即可,这条件绝对在帮主能力范围之内。”接着道:“不仅限于雷先生,黄河帮各位只要能做到段某吹碎杯子的功夫,这五百万两白银段某拱手送上。” 屋内众人相互看了一眼,谁也没有出头。如果发出掌力或指力,击出劲风,打碎一丈外的杯子,在场的除了雷九指几乎都能做到。但是以口发招,还要击碎杯子,谁也不敢说能做到。 雷九指发出一声叹息,向陶光祖道:“雷某愧对帮主所托,无颜待在此处。”竟然这样穿窗而走。 鄂王龚春这个丑陋矮汉,另拿一个杯子放定,同样来到赌桌一丈外,运气良久,长啸而出。屋内好像打了一声惊雷,狂风大作,吹的屋内窗户呼呼作响,杯子也被吹的不知滚向何方。 段达没想到龚春还有这样的功夫,很像佛门的狮子吼,纯音波发力,只是因为空气没有在胸腔内压缩,所以气流比较分散。不用看段达都知道杯子滚到了地上角落里,根本没有破碎。 龚春得意洋洋走到段达跟前,道:“小子,服了吧!” 段达看着满天飘飞的银票,伸手夹住一张,淡淡道:“鄂王前辈可以去角落里把你吹落的茶杯捡回来,再来一次。” 龚春正待争辩,陶光祖喝道:“大春,回来。愿赌服输,咱黄河帮还不会为了这些身外之物赖账。” 接着道:“段少掌门好功夫,好算计,少掌门有什么请求,尽管说,陶某无不照办。” 段达通过感应,清晰的感知到陶光祖在说这句话时给王氏兄弟和鲤王沈梅暗中作了一个手势。他们三人不动声色移动方位,隐隐把段达围在中间。 段达装作没有注意到这些,拿出李渊的那一纸盟约递给陶光祖道:“这是李阀主给帮主的信件,里面的条件对帮主有利无害。” 陶光祖接过段达递来的信件,读了一刻钟才把仅仅三百余字的盟约读完,然后又读了一遍。这才把这盟约交给沈梅,待沈梅看完后道:“你怎么看?” 沈梅皱眉道:“再诱人的条件,没有兑现也只是诱饵而已,这是渔夫钓鱼的手段。” 陶光祖看着段达道:“少掌门要怎么保证李渊会兑现这份盟约呢?如果不能说出个合理的解释,那陶某就要怀疑你是来坑我的,我黄河帮可不是好欺负的。” 段达心道:“就连我看到这份盟约也感觉不靠谱,拿什么来说服你。”当然段达这段时间已成熟很多,不会因为这就露怯,依然保持着外部成竹在胸的状态,微笑道:“陶帮主需要段某怎么保证?” 陶光祖道:“那就请少掌门承诺于我,若李渊毁约,少掌门需帮我黄河帮做三件事,只要这三件事不危及你的性命,就不得推迟。” 段达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照着陶光祖的要求立下誓言。陶光祖笑道:“现在我反而希望李渊反悔了,这样我就能白得少掌门三个承诺。” 接着道:“我会写封信让少掌门带给李阀主,请李阀主带人来详细商议两家配合之事。少掌门也可以在这儿多玩几天,显扬说跟少掌门很投机,肯定愿意当少掌门的向导。” 段达道:“我对陶兄的学识也很佩服,不过我还有要事需办,需要立即离开,等有机会定要再来叨扰。请前辈代我向陶兄致歉。” 陶光祖道:“那就可惜了,还有些事处理,就不留少掌门了。” 段达离开后,沈梅皱眉道:“帮主怎么这么贸然就答应了李阀之事,那水龙帮的赵敬亭怎么办?” 陶光祖终于展现出他枭雄的一面,道:“有什么难办的,元吉、老吉、大春,你们立刻启程,告诉赵敬亭,让他即刻离开我黄河帮范围内,两天后若发现他仍在我帮范围内,格杀勿论。” 王老吉道:“若他不肯走呢?” 陶光祖道:“你们多带些人,若是不肯走,就地围杀。” 鄂王龚春兴奋道:“这点我喜欢,咱们和水龙帮仇深似海,那么多兄弟死在他们手中,哪能和解?水龙帮的地盘还是咱们自己去取来” 等到其他三人离开,鲤王沈梅道:“帮主真的不怕李渊反悔吗?” 陶光祖道:“如今天下大乱,怕又怎么样,何况水龙帮承诺的地盘,就不会反悔吗?”接着嘿嘿笑道:“政治家的话,哪有管用的,都跟放屁差不了多少。” 沈梅不解道:“那帮主为啥还答应?” 陶光祖道:“当然是为了段达这小子,李阀派他来不就是想以他的光明前途威胁我吗?我现在倒真希望李渊老儿能反悔,那样等我死后,黄河帮就能多个保护伞。” 沈梅道:“段达有那么厉害?” 陶光祖道:“现在当然没有这么厉害,但是二十年后呢?以他如今的功夫,二十年后就是另一个宋缺或者石之轩,到时候天下谁人能制。”接着又叹气道:“若是显扬能争气点,我也不用使如此手段,我就怕我死后显扬守不住黄河帮这份基业。今天我特意让显扬去和段达接触,就是想留下好感。” 沈梅道:“少帮主周旋于名士之间,在外界名声极响,对我们帮贡献很大。” 陶光祖摇手道:“你不用安慰我了,咱们混江湖的,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若连自己的生命都保障不了,怎么领导群雄?谁会服他。显扬这些年一直在我的羽翼下,未受挫折,我真怕他后半生潦倒。若不是如此,我早去草原找毕玄报那一掌之仇了。” 接着道:“不说这些事了,咱们暗中跟着他们三个,这个赵敬亭可不简单,他们三个未必能把他拿下。” 段达出了黄河帮院子,找到在外面的侯君集,两人一起回到侯君集的秘密据点。段达拿出陶光祖写的信,交给侯君集,然后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侯君集羡慕道:“我理解房先生为什么定要你来了,段兄你做事如有神助,任何困难的事情,到了你的手里都变得简单起来。” 段达道:“现在我担心的就是薛举的那一万铁骑,随时都有可能使我们功亏一篑。” 侯君集道:“房先生和世民公子都对薛举藏军之处做过猜测,经过我派人证实,都不对。我在关中撒下大量暗探,可惜没有丝毫蛛丝马迹。” 段达道:“现在我最担心的反而是秀宁,她那七万人马看似强大,若对上薛举的铁骑,恐怕连逃命的资格都没有。” 侯君集道:“不至于如此吧,有李家第一高手保护,三小姐安全应该没有问题。” 段达道:“现在魔门第一大派阴癸派正在全力支持薛举,灭情宗的席应就是薛仁果的老师,所以在高手上绝对人才济济。所以我想请侯兄代我把这封信送给大哥,我要到关中去看看秀宁,顺便看看能否查出薛举军队的行踪。” 段达离开陕县后不走通都大邑之路,完全在山间行驶,这样不仅能保证行踪的隐秘,还能锻炼轻功。 飞奔中段达忽然停了下来,不远处的一棵梧桐枝上正坐着一位白衣少女,这少女头戴花环,肤若凝脂,一双小脚正在空中不住晃悠。段达惊道:“婠婠!” 婠婠笑道:“自上次离开段公子,公子的身影就印在奴家心中,今天人家终于扛不住相思之苦,来找你这负心人了。” ; 第五十八章 敢跟贫道抢师太 段达望着婠婠一双漆光闪闪眼睛,她就那么坐在树枝上,晃荡着小脚丫,宛如一只精灵。段达知道这妖女一向诡计多端,但是今天却有一点奇怪的感觉,心灵中前所未有的宁静。 因为这些天默诵梦蝶功,段达心灵越来越清澈,段达也越来越相信心灵的感觉,故而微笑道:“婠婠姑娘,我知道你虽在魔门,却有出污泥而不染之心。为什么要隐藏自己,表现出离经叛道的一面呢。” 婠婠露出鲜花一般的笑容,接着又故作苦恼道:“可是奴家和段郎说的都是真心话呢。” 和这美女说话,段达感觉整个人都投入其中,今晚心情好像有点不对劲,往常自己都是一本正经的,正想着自己哪里不对劲,口中却花花道:“既然婠婠姑娘这么倾心段某,那是不是该有点表示呢?”接着展开双手道:“段某这么宽广的胸怀,随时为你展开。” 婠婠笑道:“好啊,奴家也很期待呢!段郎可以闭上眼睛吗?” 段达当然不相信她会投入自己的怀抱,心中思绪越来越活跃,没有丝毫危险的信号,就索性闭上眼睛。 忽然一阵凉风吹来一股异香,香气中有桂花的浓烈却不刺鼻,兼而有梅花的清洌,笑道:“婠婠姑娘熏的什么香?给我介绍介绍,我以后开个香料铺,定能财源广进。” 段达没有听到婠婠的回答,却感觉到一双如凝脂般的玉手轻轻碰触自己放在身前的手上,然后顺着自己的手臂缓缓向上抚摸,一直到他的脸庞。段达浑身如遭电击,只觉再无一点力气,悠然欲醉,飘飘欲仙。同身体的慵懒不同,心灵却顺着她的指尖进入一个奇异的境界,好像被放到冰水之中。 通过这点冥冥之中的感应,段达皱起眉头,惊醒到:“你受伤了?” 接着感觉到他的真气不受控制的涌入婠婠体内,段达并不如何紧张,只是控制真气进入婠婠体内的速度,因为这些后天真气,就是全部输给她,段达也能在短时间内修炼回来。 半个时辰后,在段达体内真气即将耗尽时,从婠婠指尖传来的吸力逐渐变小。接着一股精纯许多的真气传回段达体内,总量只有他原先真气的三分之一。 真气返回后,婠婠丝带飘飞,再次回到树枝之上。段达不解道:“既然受了重伤,为什么还要把吸走的真气还给我。” 婠婠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调皮道:“奴家还想段郎等下帮我抵抗强敌嘛,当然得给你留点存货。” 段达不解道:“你不是和令师待在一起?什么人能威胁到你们?” 婠婠笑道:“他们来了呢?我的郎君,你会不会抛下奴家逃跑呢!” 段达正要回答,就听到“阿弥陀佛”一声佛号从西北侧传来,接着在东南侧回应道“我佛慈悲”。就这样佛号声不断响起,而且一声比一声接近,片刻之后段达和婠婠竟然被九个葛衣和尚围在中间。 这些和尚年龄均在四十岁上下,皮肤呈古铜色,面貌竟然大同小异。带头之人走出两步向婠婠道:“奉圣僧法旨,妖女跟我回山,在我寺后山功德林悔过十年。” 婠婠恢复冷厉模样,娇喝道:“臭和尚,要打便来,我才不会被你们囚禁。” 那带头和尚不为所动,反而劝道:“姑娘你这是何苦,你有佛子之相,进我少林受高僧佛法熏陶,未来成佛做主,岂不善哉。” 段达劝道:“这位大师,不知婠婠姑娘有何过错?需要去少林悔悟。” 另一个和尚恨声道:“这妖女杀我少林弟子,主持慈悲,颁下法旨,捉她回山思过。” 段达看向婠婠,婠婠噗嗤笑道:“一个臭和尚,杀了也就杀了。段郎,你不会不管奴家吧!” 段达心道要遭,果然有个和尚大喝道:“我就知道跟这妖女在一起,绝不可能是什么好人。道广师兄,咱们把他们一网成擒吧。” 段达这时候也有些生气,这少林寺好生霸道,但丝毫不表露,而是拱手道:“在下关中剑派段达,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道广大师可否容在下问清楚。” 道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皱眉思索一下道:“关中剑派是哪个门派,有谁听说过吗?” 四周僧人都大笑不止,其中一个笑弯了腰,道:“七年前我游历西域,遇到一伙镖师被一群马贼追的仓皇逃窜,领头的好像就是关中剑派的,叫什么韩永利,应该是个小门派。” 段达双拳紧握,又再次放开,寒声道:“各位大师在消遣在下吗?’ 道广和尚正容道:“贫僧不管施主出身何门何派,我劝施主最好不要管这趟闲事,我少林的闲事,不是你们能管的起的。”然后向其余僧人道:“布罗汉阵。” 段达正容道:“本来在下也不想管这趟闲事,不过忽然想到一个故事。就感觉这闲事非管不可。” 看段达一脸正经的样子,道广道:“什么故事。” 段达缓步而走,摇头晃脑道:“话说有一天在下路过渭南,见一和尚和道士在路边争吵。在下本着以和为贵的心态前去全解,结果道人坚决不同意和解,我惊问其故,却听道人悲愤道“这个秃驴,竟然敢跟贫道抢师太。” 听到段达骂他们“秃驴”,这些僧人怒火冲天,没想到竟然这样被段达耍了。一个个挥棍向段达杀来,段达早已做好准备,燎原一击发动,抽在一个棍僧的齐眉短棍上。 这棍僧熟铜般的皮肤上涌起一阵赤红,然后猛然坐倒在地,手中齐眉长棍化作漫天碎屑。 其他僧人面色大变,道广喝道:“罗汉大阵,连成一体”剩余八名僧人都是一手持棍,一手搭在另一个人肩膀之上。 段达哪有兴趣领教他们的罗汉阵,在击倒一个僧人之后,就乘机从空隙中飞出,向树上的婠婠道:“跟我来。”然后就玩命飞奔而去。 婠婠跟在段达身后,不紧不慢,落地无声,像一只幽灵,如果不是段达这个时候感应能力全开,根本感应不到婠婠跟在身后。 段达一面飞奔,一面感应四面八方,尽量找道路崎岖,又不会留下行迹的地方行走。身后五百米外,九个少林僧人正在追来,他们九人连手,竟然不必段达他们稍慢,而且有缓缓接近的趋势。从他们的步伐判断,被段达击伤的僧人伤势也在好转,可见罗汉阵的神奇,竟然能在飞奔中疗伤。 段达眉头皱了一下,头也不回向后道:“把手给我。”感觉到一双柔软的玉手放在自己手中,就以暗劲刺激肾脏,发动翩若惊鸿,速度瞬间提升十倍,带着婠婠飞奔而去,把少林九僧远远抛在身后。 等真气即将耗尽时,段达停下脚步,放开婠婠的手,笑道:“这次应该能摆脱他们了!” 婠婠围着段达转了一圈,娇滴滴道:“你刚才使的什么秘法?这下糟了,如果你失去再战之力,奴家只有抛弃你独自逃跑了” 段达道:“本来也没想着婠婠姑娘会与在下共患难” 婠婠深情款款的看着段达,道:“那段郎为什么要救奴家呢?招惹少林高僧,可是很不智的。” 段达道:“只是看这些和尚不顺眼罢了,以前读过一首小诗“生命诚宝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这些和尚妄图剥夺别人自由,段某看不过眼罢了。”接着道:“婠婠姑娘认为这帮和尚还会追来吗?你可独自先行,在下在此阻挡他们。” 婠婠笑道:“我才不会上当呢,我离开你后他们肯定会放弃你而追我的,奴家就要与段郎在一起。”接着道:“段郎可否说说刚才用的是什么秘法呢?竟然没有后遗症,奴家这段时间用了两次天魔解体大法,不但没有摆脱这些和尚,反而使自己伤势更加严重。” 段达道:“这么厉害,是什么追踪之法?” 婠婠耸耸肩道:“谁知道这些秃贼有什么秘法,当年石之轩就被他们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段达忽然感觉身心灵中有一丝异样,一闪而逝,忽然明白这是那些和尚在搜索自己。段达估计以那些和尚的脚程,半个时辰后就会追来,向婠婠道:“那咱们就在此等着他们,试试这罗汉大阵有何神奇。” 婠婠道:“奴家才不想试呢!这些和尚功力连在一起,出招时又相互配合,就像和一个长了十几只手的怪物搏斗。” 段达知道婠婠在提点自己罗汉阵的特点,问道:“若让姑娘独自应付,可以击败几人?” 婠婠这次恢复凝重表情,道:“四个人连手我有十分把握击败他们,若是五个人连手则勉强保持不败,六个人以上连手就只能冒死突围。”接着道:“咱们是跑不掉的,这九个和尚能够内力共享,怎么也耗不过他们。” 段达道:“那好,你我先恢复一下,就在这儿等他们到来。” ; 第五十九章 无常杖法 调息中的段达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正好看到婠婠那双精灵一般的眸子向他往来,这份默契令段达心中一动,又警惕起来。 婠婠似乎看到段达眼中的警惕,装着不在意道:“他们来了。” 话音刚落,破空之声传来,被段达击伤的和尚恨声道:“关中剑派的小贼,阴癸派的妖女,你们怎么不逃了?得罪我少林棍僧,定让你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道广平和的声音传来:“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身上杀气凛然,心中藏满戾气,还是速跟贫僧回少林,接受佛法洗礼,消除魔障才好。佛法无边,施主又有何处可逃。” 婠婠不屑一笑,娇嗤道:“臭和尚就会装神弄鬼,有什么本事尽管使来,姑奶奶不吃这一套。” 段达则在旁边凝神感应,希望能找出这些僧人的破绽,最好能像上次一样,看能否先下手伤得一两个,那就会压力大减。 这些和尚练成一条直线,犹如一只百节蜈蚣在树林中蜿蜒流动,不再像上次一样,分散而来。 段达猜测这些和尚若是功力连在一起,不管是攻击这个阵型的头部还是尾部,肯定会遇到九人叠加内力的攻击,只有攻击最中间的和尚,打他们一个错手不及,才有可能扰乱这个阵型。 段达和婠婠无声的交流一下眼神,以脚触地,地上立刻炸起一个大坑,泥土混合着草木碎片围着段达翻飞,段达全身暗劲勃发,带动这些碎屑旋转,待转速很高时,这些碎屑脱离段达身体,化作一条土龙向九僧攻去。然后依次为之,段达每一步踏出,就会产生一条土龙,咆哮击向九僧。 位于阵型首部的道广见段达土龙飞来,眼中流露出不屑之色,高宣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施主以戾气驱动群魔乱舞,且看贫僧伏魔手段。”然后手中木棍一下点在一条土龙头上,土龙被点中后立即寸寸碎裂开来,从新化为泥土落下。 然后道广手中木棍再次向前击出,行至半途,长棍弯曲把左侧最近的土龙击成粉碎。段达来到道广身前时,土龙已经被尽数击碎。道广的长棍本是攻向左侧,再次违反常理出现在段达面前,左侧土龙被另一个僧人出棍击碎。 段达不敢硬接长棍,赤霄剑出鞘,顺着感应方向向长棍削去。段达本已感应到道广的长棍行进方向,这次削实后,定能把长棍削去三分之一。 道广手中的长棍像遇到危险的蛇,自然后缩了三分之一,又忽然暴涨,点在段达长剑之上。好在段达早有准备,赤霄剑一横,借着道广长棍上的力道向后飞退,双脚踏在一颗直径两尺的树身之上,借力再次向道广攻去。 段达和道广之间棍剑交接,道广的长棍每每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发出,从不可能处变幻,段达的感应能力反而成了他的累赘,好在心中那点空明越来越清晰,每每都能给他提前预警,才没有被长棍击中。 这样也就造成段达和道广的交手相当怪异,两人都追求招式上的出奇制胜,都是招式变幻繁复,不及用力,另一人就已经变幻招式,交手五十来招,竟然没有一招硬拼。 段达索性放弃感应能力,放弃所有的算计,全凭感觉出剑,反而取得很好的效果。众人只见段达和道广的招数愈出愈奇,有时候道广长棍直刺,段达不去迎击长棍却持剑右削。奇怪的是道广的长棍却适时出现在右侧,但并未被段达削中,反而长棍抬头击向段达手腕,段达赤霄剑已经攻向别方。 再次攻出一剑后,段达借力飞退,佩服道:“道广大师棍法高明,不知用的是何种棍法?”他对道广的技艺产生佩服,这声大师叫的心悦诚服。 道广也佩服段达莫测高深的剑法,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诸行无常,一切皆苦。诸法无我,寂灭为乐。” 道广身后被段达击伤的和尚惊喜道:“师兄,你的无常杖练到“一念生佛”的境界了?” 道广并未回答,而是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僧满师弟不可着相。” 这时候段达耳中传来婠婠的声音,只听婠婠凝重道:“这无常杖乃是少林最难练习的神功,讲究一切事物都不会一成不变,都会经历成、住、坏、空四个阶段,是为无常。这无常杖法就是根据这个原理所创,它讲究看透事物变化的规律,越过事物变化的前三个阶段,直接定事物的结局,所以无常杖给人以生死无常,不可琢磨之感,无论怎么躲避,都会被击中。” 段达看向婠婠,发现婠婠正站在后方不远处,与他成掎角之势。知道婠婠正在以传音入秘向他说话,婠婠回了段达一个鲜花般的笑容,声音再次在段达耳中响起:“无常杖法门,明心为要,心明则门入。一切行门,净心为主,心净则功行。明心之要,无如念佛。忆佛念佛,现前当来,必定见佛,不假方便,自得心开。净心之要,无如念佛。一念相应一念佛,念念相应念念佛,佛号投于乱心,乱心不得不佛。这套功夫共分明心、净心、一念生佛三个境界,没有练法,全靠顿悟。道广和尚竟然能练到一念生佛的境界,那么在招式上就没有人胜过他,没有人能逃过无常。” 段达心中大震,看来少林底蕴不是一般的深厚,表面上却不露声色,笑道:“大师功夫高明,段达佩服。” 道广目光温和,不露喜怒,缓缓道:“施主的剑法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已臻极上层境界,他日成就不可限量,何必要与阴癸派妖女搅在一起。如果段施主就此离开,贫僧绝不阻拦” 其余八名僧人并未出声反对,一则道广在他们之中威信很高,二来刚才段达的一轮攻击给他们造成很大震撼,得到了他们的认可。 段达当然不可能就此离开,而是郑重道:“世间事有因必有果,大师慈悲为怀,又何必拘禁人的自由,强改因果呢。佛法普照,何处不可沐浴洗礼,何必执着于少林呢!” 道广并未生气,反而和段达辩起佛法来,低头道:“菩萨低眉慈悲六道,但亦需金刚怒目的降魔手段。” 段达对佛法只是一知半解,哪敢和这种专业人士争辩,道:“大师如此执着,那段某只有得罪了!”然后再次向道广击去,在道广即将出棍时,段达翩若惊鸿发动,速度陡增十倍,转到阵列的后方。 后方僧人出棍相迎,棍法比之道广低了不止一筹,段达刷刷几剑就杀的他左支右拙。这时身后道广的无常棍已经到了段达身后,段达飞身离开,向中间的僧人攻去,刚出三招,阵型首位僧人均已向段达攻来,段达趁他们合围前飞速退开,拉远距离。 段达这个时候已经摸清这个阵法的局部奥秘,很像流行于军中的一字长蛇阵,击首则尾击之,击尾则首应之,击中间则首尾共击之。几乎是很难破解。 段达退开后再次攻向道广,并一边攻击一边缓缓后退,把本已成圆形的阵法逐渐拉直。然后忽然转到阵型的尾部攻击,果然他们故技重施,道广向他杀来。 段达利用速度的优势,终于在一字长蛇阵中创造了一个不是破绽的破绽。他不待道广杀到,又忽然转到队伍中间,硬生挨了中间僧人一杖,趁机用赤霄剑削向这些僧人连接在一起的手臂。 终于把这些僧人分作两段,段达继续向其中一段四名僧人进攻。另一边的五名僧人已被婠婠缠住。 同段达交手这四名僧人并不包括道广,所以段达压力并不大。另一边婠婠利用天魔带和天魔舞同道广远攻,虽以游斗为主,仍然被道广的无常棍杀的非常狼狈。段达猜测婠婠上次被围攻时,道广肯定未出全力,所以婠婠才会错判形式。 现在局面对双方来说都十分凶险,如果段达能先击败四僧,再回过头来同婠婠连手,就很可能留下道广九人。如果婠婠不能抗住道广的攻击,先败下阵来,事情的结果就会反转。 段达加大攻击输出,右手赤霄剑变幻无方,左手八卦掌相配合,空气中不时传来炸响,偶尔八卦掌击在干枯的大树之上,竟然因为剧烈摩擦,顿时产生熊熊大火。但是少林四僧的战斗韧性远远超出段达的意料,段达几次制造破绽,攻击成功。但是本可开碑裂石的八卦掌击在这些人身上只是在他们古铜色的皮肤上留下一枚红色掌印,却并未使他们失去战斗能力。若非赤霄剑锋利,令这些僧人忌惮,段达甚至怀疑他们会和自己以伤换伤,以这些僧人变态的防御力,段达真不敢说能撑到最后。 段达暗想,看来只有燎原一击能使这些僧人失去战斗力,但是现在哪有时间发动这样的大招? ; 第六十章 看我动作行事 又交手数十招,被段达攻击的四僧已经伤痕累累,但这些人防御力太强,只对段达赤霄剑有所躲避,对段达掌法,常常采取以伤换伤的方法,段达一时间也无良策。 这时段达耳中听到婠婠急促的声音:“道广这秃贼太厉害,我还能再坚持半刻钟。” 段达见事不可为,赤霄剑急攻两招,逼退四僧,然后挑起脚下的一块十来斤重的圆石,一掌抽在圆石之上。这圆石如一发炮弹,发出刺耳的尖啸向道广五人飞去,同时大声道:“咱们走。” 道广一棍击碎飞来的原石,段达和婠婠已经乘机跑的无影无踪。九个僧人集中围在道广周围,道广闭目沉思片刻,然后带着这些僧人向段达逃遁的方向而去。 段达和婠婠一起飞奔离开,段达再次发动翩若惊鸿带着婠婠把少林棍僧甩在身后。但是这次段达和婠婠都功力消耗不少,仅仅跑出五六十里,段达的内力就几乎消耗殆尽。 段达刚刚停下,准备调息片刻,被人窥视的感觉再次传来。看到段达皱起眉头,婠婠恨声道:“是不是那些秃驴又追来了,还真是阴魂不散。” 段达苦笑道:“他们能够一边赶路,一边恢复内力治疗伤势,看来咱们根本耗不过他们。这些和尚到底用的是什么追踪秘法?” 婠婠道:“这些和尚所习的乃顿悟禅法,一旦在境界上突破,就会带一些乱七八糟的神通。我听我师傅说起过,好像是因果一类的秘法,一旦跟他们结下因果,就很难屏蔽他们的感应,除非能超越先天,达到无相境,精神混元如一,身体无形无相,才能逃脱他们的感应。当年石之轩受伤破功,精神也出现问题,由无相境退回先天境,照样被四大秃贼追的无处可逃。” 段达道:“石之轩是如何逃脱佛门追杀的?他既然能逃脱,定然有方法。” 婠婠脸上闪过一丝羞红,忸怩道:“是有方法,这种神通感应在五十里以内才能清晰感应到位置,五十里以外只能模糊感应到方位。只要距离超过五十里,再用秘法短时间内改变个人气质,就能骗过这种因果术。” 段达喜道:“既然有这么好的方法,怎么不早告诉我?” 婠婠靠近段达,娇声道:“段郎啊,你可知这种秘法要牺牲我们女儿家的清白才能施展。何况段达你内功未臻先天,就算婠儿愿意牺牲,也不能成功。” 段达暗道魔门功法邪门,岔开话题道:“我现在全身内力几乎耗费殆尽,一身战力还剩下五层,如果再和他们交手,恐怕很难脱身。” 婠婠道:“我跟你情况差不多,这段时间都是你带我飞奔,我消耗很少,现在还有七层战力。”接着苦恼道:“这些秃驴真讨厌,怎么才能逃脱呢?除非我们化身为鸟儿,才能甩开他们。” 段达也正在苦思脱身之法,听到婠婠说化身为鸟,心中一动,喜道:“倒也不是不可以化身为鸟,婠婠姑娘你手艺怎么样?” 婠婠呆了一下,反问道:“什么手艺?” 段达道:“你们魔门不是传承自春秋时期百家吗,你会不会工匠手艺?” 婠婠皱皱眉头,道:“多少会一点。不过我可做不出在天上能飞三天的机关鸟,那要鲁班祖师才能办到。” 段达道:“这就行了,鲁班能做到的事,咱们也未必不能做到。”接着道:“咱们先走,我在路上慢慢给你说。” 原来段达听到婠婠说除非鸟儿才能逃走,想到了燕子李三中的靠风筝飞翔蓝天之事。这样他们只需找到制作风筝的材料,然后在一处断崖起飞,每天飞个几百里不成问题。那样道广几僧虽然能感应到方位,但是却再也不能追上。 婠婠飞奔中向段达问道:“到底是什么方法,难道你比鲁班还聪明,就是天下第一巧匠鲁妙子也不敢夸口。” 段达心灵沉静,感觉始终有一道目光照在心田,知道道广他们就在五十里以内。不过这时候不再担心,向婠婠道:“婠婠姑娘小时候做过风筝吗?” 婠婠傲然道:“本姑娘不但做过,而且做的风筝精美无双,我还专门为做燕型风筝总结了一套口诀:雏燕如何糊扎,依纸计算莫差。头乃四横三坚,胸腹两头相加。主条五段等分,尾竹正方交叉。全长十取七五,裆线上五更狭。三停中路是主,两翼尤须详察。诀为四三三四,变化悉靠自家。” 段达喜道:“这就行了。”接着胡编道:“我以前认识一个燕子门的人,叫燕子李三。他把风筝放大成成人两倍大小,然后在断崖处起飞,能翱翔蓝天。” 婠婠皱眉道:“你确信没有问题?风筝没有线怎能飞起来,何况带人飞行?” 段达信心满满道:“普通人当然不行,不过你我都是武术高手,只要运功减轻重量,再加上你我再上面操纵,飞起来不成问题。” 等段达内力稍稍恢复后,心内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判断少林九僧距离他们已经很近了,于是段达再次发动翩若惊鸿拉着婠婠飞奔而去。 好在飞奔过程中段达他们也不是毫无收获,碰到山间长有几颗白蜡树,这种树木比较轻盈,而且韧性惊人,自古就是制作枪杆的好材料,正可以取了制造风筝骨架。 材料收集好之后,段达一连爆发翩若惊鸿直到把内力消耗殆尽才停下来,这个时候已经把少林九僧甩到百里开外。婠婠依然不放心,又施展了一次天魔解体大法,段达他们又前进了五十里,才在一处崖顶停下。 婠婠停下后,脸色苍白道:“希望你的方法有用,否则妾身和你真得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段达皱眉道:“那婠婠姑娘可否为我解开疑惑呢?”然后不待婠婠回答直接问道:“为什么我见了姑娘之后,行为大异于以前,姑娘到底在我身上做了什么?” 婠婠虚弱道:“等以后再慢慢告诉段郎吧,段郎要记得我不会害你就成。”段达哪肯相信,但是他一向不喜强人所难,既然婠婠不想说,他也不勉强。 制作风筝看似简单,但是要放大后,制作人能乘坐的风筝却并不容易。每处连接务要结实精巧,等到婠婠制作好两幅风筝,已经过去两个时辰。 这时段达脑中不断传出被锁定信号,段达暗自焦急,却不敢去催婠婠,怕她一急来个偷工减料,那飞到天空中掉下来,哪有活命的机会。 终于又过了一刻钟,婠婠起身拍手笑道:“骨架收工,只要再缝上面料就可以了。”接着不坏好意看向段达道:“段郎是不是把衣服贡献出来当面料呢!” 段达这才知道忘了考虑面料之事,怀疑道:“婠婠姑娘你不会故意的吧,为什么早不提醒我买些面料。” 婠婠无辜道:“怎么会?和尚追的这么急,哪有时间买面料。”接着挤兑道:“你是不是男子汉?难道想让我这弱女子赤身露体吗?” 段达苦笑把衣服贡献出来,全身上下就给留了一条裤子,连上身小衣都被用上。看到段达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婠婠扑哧娇笑道:“原来名震天下的段少掌门就这点出息,好像自己吃了多大亏一样。” 段达苦笑道:“婠婠姑娘你最好快点,这些少林僧距离我们不足五里,这次我们身在绝地,除了跳崖,无路可逃。” 刚说完话没多久,道广的声音传来:“两位施主终于醒悟了吗?晨钟暮鼓,佛音蝉唱才是这天地间最美好的声音。两位坠入苦海,何必苦苦挣扎。” 段达高声道:“佛门广大,不渡无缘之人,道广大师,咱们无缘无份,大师何必不辞劳苦呢,还是回去吧!” 后方又一僧人高声道:“等我们抓到两位,就是有缘之人了!” 几句话功夫,少林九僧又前进了一两里,段达急道:“婠婠姑娘,还要多长时候?再弄不好咱们就得上少林吃斋念佛了。” 婠婠道:“马上就好,想让姑奶奶吃斋念佛,绝无可能。” 过了片刻,道广九僧已经来到段达和婠婠的视线之内,他们也看到段达和婠婠。虽然不知道婠婠制作的风筝有什么用,但是看段达和婠婠不像束手待毙的样子,道广九僧加快步伐。 段达心急如焚,正待先去抵挡片刻,为婠婠争取时间,婠婠起身道:“成功了。” 段达道:“他们马上到了,你先离开。” 婠婠皱眉道:“可是我不会操作啊!” 段达这才想起,好像他也只有理论知识没有实践经验,给不了婠婠任何建议。只得头皮发麻道:“咱们一起来,你看我的动作行事。” ; 第六十五章 赤霄认主 接下来这些天,段达保持心灵的圆满灵动,早上时见龙在田,中午时飞龙在天,晚上时潜龙勿用。这样他的心灵越发剔透,而且由于时刻保持着意守丹田的状态,就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意志好像都集中在丹田之中,位于真气最核心处,似乎他只要一集中精神,就能进入丹田之内,精神意志缩成一团,身体成为一副皮囊,对于全身气血的统御也大大增加。 刚成化劲时,段达一直以为化劲手段刚猛无比,前段时间经赵敬亭点醒,觉得化劲可刚可柔,现在觉得刚或者柔都不是化劲的本质。化劲的本质应该是无,没有属性与性状,不可言喻,有点非想非非想的意思。 段达虽然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功夫确实又上了一层楼,当他把注意力集中于丹田一点,再忽然爆发开来时,威力比平时大了不少。在劲力爆发过程中,或刚或柔,或中正平和,不断变换,而且离丹田越远威力越大。现在合抱粗的大树,段达完全能一掌而断,但是他所创的五气朝元拳威力却并没有提高,段达猜测是因为真气的原因,由于真气仍然在后天巅峰。 回到山上的第五天,段志炫找到段达道:“李家已经攻陷长安城,屈突通被俘,李渊立杨侑为帝,尊杨广为太上皇。自封为唐王,大丞相,掌管一切内外事务。以李建成为唐王世子;李世民为京兆尹,封秦国公;封李元吉为齐国公。” 这些事情都是历史已经发生的事情,段达早已知道,并不惊奇,而是问道:“我们长安城的生意怎么样了?” 段志炫道:“我已把一部分生意转卖,一部分暗中控制,现在长安城属于我们派的生意只有原先的三层。” 段达赞道:“大师兄做事周全,我是放心的。” 段志炫接着道:“宋师叔被杀一事暂时还没有眉目,不过我发现有另一股势力也在调查这件事。” 段达一震道:“果然有些猫腻,有否查清是属于谁的势力?” 段志炫摇头道:“这些人很是谨慎,反追踪能力也非常强,暂时查不到。” 段达道:“大师兄让咱们的人以保存自己为主,事情不必急于一时,等过两年我突破至先天,就再不惧任何人。” 段志炫并不知道段达说的突破先天情况,仍然喜道:“少掌门要突破了吗?那咱关中剑派马上就能进入一流大派。” 段达不置可否,而是道:“这次李家占领关中,咱们出力甚多,李家肯定会对我们有所赏赐,我想让大师兄进入李家政权。” 段志炫道:“那我现在负责的任务呢?” 段达道:“这些任务大师兄仍然兼任,我会为大师兄周旋镇守长安的城守之职,不过李渊定不会放心把长安城交于我派。到时候尽量让大师兄作为城守的副手,负责跃马桥附近的治安。” 段志炫道:“都听少掌门吩咐。”接着似乎有些犹豫,然后才道:“少掌门不是已经和秀宁小姐定亲了吗?为何回来后所做布置,多是针对李家?” 段达道:“李家看似团结,其实已经埋下内斗的种子,我们属于大哥一系,如果不注意保护自己,肯定会被李建成打压。我怕到时候秀宁左右为难。”这些理由有些牵强,段达感觉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忽然段达心中一动,向段志炫道:“秀宁来了,大师兄你去忙别的吧!” 段志炫离开前,看着段达凝重道:“二师弟,咱可不能做始乱终弃之事。” 在段达感慨每个人都不简单时,李秀宁踏进屋内,向段达道:“二哥想让达哥去长安一趟,宗罗睺的事情有消息了。” 段达起身道:“那我们立刻去长安城。” 李秀宁忽然扑进段达怀中痛哭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轻泣道:“达哥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段达道:“哪有?只是这些天一直沉浸在宋师叔去世之中。” 李秀宁哭道:“达哥你不用骗我,你忘了我有听音辨请的功夫了,从你听到宋师叔身亡的消息,就有意和我拉远距离。你是在怀疑我们李家对宋师叔下手的,对吗?” 段达安慰道:“不要乱想了,大哥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李秀宁道:“那达哥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好吗?我好害怕!” 段达轻轻拍着她柔弱的肩头,道:“放心吧,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李秀宁低声道:“大哥今天上书让爹爹封我为平阳郡主,掌管长安城军队。”接着道:“大哥现在变得很厉害,我有些不认识了呢!” 段达道:“你没有接受?” 李秀宁道:“我不想卷入这些事情当中,就推荐李神通叔叔担任,他最受爹爹信任,不过和二哥关系很好,大哥这次把我恨透了。” 段达道:“这是最无奈的事情,秀宁你能抽身而出最好。” 段达和李秀宁来到长安城李世民府邸,发现李世民的班底又壮大了,除了已经认识的房玄龄、侯君集外,又多了一个干瘦的老头。李世民介绍道:“这次能够找到宗罗睺的行踪,多亏了杜如晦先生。” 段达这才知道这干瘦老头就是鼎鼎大名的杜如晦,感激道:“段达谢过杜先生,关中剑派上下齐领先生恩情。” 杜如晦忙避过段达的施礼,道:“这只是分内之事,段掌门万勿行如此大礼。” 待众人坐定后,李世民叹道:“若不是杜先生发现蛛丝马迹,这次我们定不能发现薛举的位置。” 段达奇道:“薛举军队藏在何处?” 房玄龄道:“就在长安附近的渭城,该城守将叫米兰,薛举的军队就在米兰的渭城之中。” 李世民道:“这米兰在我们尚未度过黄河时就写信向我们投诚,没想到竟然是薛举的人。” 段达道:“定是杜先生慧眼发现此人。” 李世民点头道:“是的,前些天我们调查宗罗睺的行踪,一直不得要领。杜先生通过分析宗罗睺的一些信息,发现宗罗睺这个人有个习惯,他喜欢吃兰州城的老王酱牛肉,无此肉不欢。杜先生就让人守着这家牛肉铺,果然顺藤摸瓜,不但找到宗罗睺下落,也找到薛举军队的下落。” 段达没想到还有如此离奇之事,听到李世民接着道:“我已经暗中禀报爹爹,准备军队粮草,这次我不但要让薛举带来的军队全军覆没,就连他的天水老巢也给他一锅端了。” 段达暗中感慨,李世民比以前更霸气了,不过还是说道:“薛举手下的褚亮也很厉害,大哥要防备此人。” 李世民胸有成竹道:“我怎会轻视于他,我已在县城周围五十里范围内布置哨探,并且利用长安城军队调动机会,埋伏两路精兵在他的归路之上。” 侯君集道:“等军队调集完毕,我们以讨伐薛举的名义,大张旗鼓进军,只要薛举仓皇逃串,我们就衔尾追击,直下天水城。” 段达犹有余悸道:“行军打仗之事我不行,到时把宗罗睺交由我来对付。” 李世民笑道:“那不是用牛刀杀鸡,大材小用了?” 房玄龄也笑道:“薛举顶多算只鸡,宗罗睺连麻雀都算不上,哪用段掌门出手。” 段达道:“麻雀也好,鸡也好,遇到我这牛刀都是不留活口。” 待其他人都离开后,段达向李世民道:“大哥越发英姿勃发,这次再能击败薛举,定能成为域内名将。” 李世民道:“这次出征不比寻常,五天前我已得到薛举的行踪,至今仍没有十足把握把他拿下。褚亮实在太厉害,不得不防。” 段达感慨道:“是啊,上次我们都输的不明不白。” 李世民道:“褚亮现在定然已经发现我们在监视于他,我迟迟不发兵,就是希望他主动退去。我再以堂堂之师推进,他兵马太少,就不能有作为。” 段达道:“二哥处处高看敌人,怪不得能立于不败之地。” 李世民沉默了一会儿道:“宋老生将军身死之事,我已令君集暗中调查,定会给二弟你一个交代。” 段达一震,道:“我知道大哥你也很为难,等这次事情之后,我和秀宁想先抽身事外。”接着痛苦道:“向别人下手容易,向自己动刀,太难了!大哥你以后万不可离开大军保护” 李世民不在意道:“我的安全二弟你暂时不用担心,他还做不出同根相煎之事。” 段达把赤霄剑解下来递给李世民道:“这是师父送我的佩剑,不过我一直不能得到宝剑认主,大哥天命所归,就留下护身吧。”不待李世民推辞,接着道:“以我现在的武功,留下赤霄剑反而会成为障碍。” 李世民接过赤霄剑,拔剑出鞘,轻轻一挥,一条红龙从剑尖激发,徐徐如生。 ; 第六十六章 击杀边不负 三天后,兵马粮草准备妥当,李渊当即宣布以李世民为主将,以刘文静为行军司马,假精兵三万,讨伐薛举。 一路上大军浩浩荡荡直奔渭城而去,都说兵贵神速,但李世民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每天只行二十里就安营扎寨。虽然只住一晚,但李世民依然让士兵挖三道壕沟,沟深两米,筑两道围墙,墙高两米。 段达跟随李世民一起巡视营地建设情况,叹道:“大哥这营地布置的固若金汤,褚亮就是想偷袭也没有机会。” 李世民道:“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故善战者,能为不可胜,不能使敌之必可胜。故曰:胜可知,而不可为。孙武一句话就道破了兵法的关键。二弟,咱们去那边山坡看看,能够俯视整个大营。” 段达和李世民都是艺高胆大之辈,两个人步行来到营地北侧的山坡上,放眼向下望去营寨好像一条盘起身子的蛇,随时准备攻击来犯的敌人。 段达面露微笑道:“看来有人很了解大哥战前探查地形的习惯,想给咱们来个斩首行动。” 李世民一怔,随机反应过来,笑道:“二弟打算会会这些偷偷摸摸之徒吗?” 段达道:“那我先来个打草惊蛇。”脚尖轻轻一挑,一块巨石仿佛一块炮弹,向五十步以外的草丛飞去,巨石发出剧烈的轰鸣。草丛中七八个人影慌乱中各自狼奔而出,巨石在齐腰深的草丛中开出一条一米多宽的大道,直接延伸到山下。 看着狼狈而出的席应等人,段达扬声道:“席先生号称天君,我还是首次见到俯身草丛中的天君,行此偷偷摸摸之事,不怕丢份吗?” 席应阴恻恻的声音传来:“等下本君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段达扑哧失笑道:“天君嘴上的功夫还是那般厉害,可敢和本人单打独斗。” 席应语塞,边不负道:“席兄,他们分明在拖延时间,我们一起上,先拿下他们再说。”他话虽然说的漂亮,但明显对段达很忌惮。 席应有了台阶,阴沉着脸应下,向段达攻来。由于上次被段达重伤,这次他吸取教训,招式表面上看威力惊人,其实他只出三分力,留有七分力,随时可以变招。 段达和席应手掌接触,感受到远远低于以前的威力,马上醒悟过来,席应在心理上怕了自己。当下大喜,他完全可以利用敌人不敢硬拼的优势。 段达原来准备使柔劲的掌力,马上转化为刚劲,席应被段达一掌击飞出去,其他人相顾变色。段达不给他们反应时间,翩若惊鸿发动,鬼魅般闪到边不负身前,边不负心中大骇,使出十层功力,双环向段达砸来。 掌环交击,并未有气势传出,边不负感觉双环如击在棉花上,对方手上传来一阵不规则的抖动把自己攻击劲力全数化解。正待变招时,一股柔软的劲力像一股清流顺着双环涌进身体,进入身体后马上化作一根根钢针刺激在全身数十个大穴之上。 边不负浑身如遭雷击,失去反抗能力,段达一招八卦大摔碑手轰在边不负胸口之上,边不负呆立不动,一股鲜血自口中喷出。段达倒踩八卦步,如狸猫一样,两个轻盈的后跃,重新回到李世民身边。 其他几个阴癸派之人这才反应过来,齐齐涌到边不负身边,段达却知道自己那一掌纯以暗劲攻击,以丹田内的精神意志为统帅,在边不负心脏内层层爆发,已经把他心脏粉碎成浆糊,就是神仙也不能救活他了。 段达站在李世民身边,脑中传来一阵阵眩晕感,四肢劲力好像被抽空了,丹田内真气充盈,他却没有一丁点精神来调动这些真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丹田内储存的精神意志一齐喷发在战斗中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完全喷发后的后遗症竟然如此严重,现在段达好像武功全废,勉强站立。 席应几人扶住呆立不动的边不负,发现他双目呆滞,瞳孔已经发散,气息全无,每个人眼中都流露出惊慌神色。 文采婷眼中露出一股疯狂之色,喊道:“我跟你拼了!”向段达冲来,却被身边的上官龙紧紧抱住。 段达站在李世民身边,内心虽然踹踹,表面上却不露声色,保持高深莫测的表情。他本想说几句大话,来个空城计把席应几人吓走,才发现现在连指挥开口的精神都没有,稍微说句话估计就会露馅。 李世民现在肯定发现段达的不妥,但是他不愧是演技派高手,仍然腰悬赤霄剑,一脸轻松表情,好像战斗完全交给段达,自己丝毫没有参与的意思。 席应这时已经检查完边不负的情况,脸色更加难堪,他发现边不负胸口处衣服丝毫未损,皮肤微有破裂,但是心脏附近的骨骼却全部碎裂,心脏更是粉碎成浆糊。也就是说段达这一掌在离开段达手掌后,威力逐渐增大,劲力好像有了自己的意志一般。 以席应的脾气,既然打不过早就掉头逃跑了,但是这次不行,首先边不负是他的好友,两人经常一起逛青楼,结下深厚友谊。二来阴癸派这么多人在此,若他率先逃跑,灭情宗和阴癸派的合作恐怕就会到此为止,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正在席应左右为难之际,山下军营中的援军终于赶到,长孙无忌带着一帮天策府高手赶来。距离席应他们尚有三百步,长孙无忌已经弯弓搭箭向席应他们射来,虽然距离三百余步而且是仰射,劲箭依然迅速到达席应面前。 席应轻轻松了一口气,挥袖拂掉飞来的连环三箭,恨声道:“我们走!”夹起边不负的身体跃入山坡另一边的草丛中,顷刻远去,余下文采婷,上官龙,旦魅诸人也各施绝招纷纷远去。 等到长孙无忌他们来到山顶时,段达精神一松,全身毛孔张开,汗水从四肢百骸流出,顷刻间汗透重衣。他强忍着昏迷过去的欲望,盘膝坐下,仅有的一点精神内守丹田,默念梦蝶功口诀,全身一寸寸放松,进而一寸寸失去,最后仅剩丹田处一点精神意志,其他好像都不复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段达感受到丹田处的那一丁点精神意志逐渐壮大,又回到原先大小,才缓缓睁开眼睛,发现李世民和长孙无忌正围在四周给自己护法。 段达全身肌肉抖动,身上的衣服一会儿就冒出层层蒸汽,干净如初。看着完全黑下来的天色,迎着李世民担忧的眼神,段达道:“我没事了,大哥咱们回营吧。” 李世民没有问段达为什么会在战斗中脱力之事,一边布置晚上营地的防御,一边道:“经此一战,敌人定不会晚上偷袭,有二弟这大高手在,他们派人少了只是来送菜,人多了就只能强攻,失去偷袭效果。” 段达见李世民虽然猜测晚上不会有敌袭,但是营地布置,夜哨安排依然一丝不苟,笑道:“我倒希望他们来袭击,咱们再给他个迎头痛击,最好来的是宗罗睺。” 李世民道:“宗罗睺这样的箭术高手,薛举不会安排他来袭营的,只会让他带领大军进攻或者守城,才能发挥他神射手的优点。” 自段达杀掉边不负之后,李世民依旧每天行军二十里,逐渐接近渭城。薛举动作更是诡异,既不派人阻拦李世民大军,也不撤退,反而作出死守渭城的架势。 李世民和房玄龄、杜如晦多次猜测,都想不到薛举此举何意。渭城已经成为一座孤城,薛举死守还有什么意义。 猜测不出薛举的意向,李世民行动更加谨慎,饶是如此三天后依然推进至渭城下。 渭城处于渭河和泾河交汇的三角地带,三面环水,虽然说易守难攻,但是很容易成为死地,只要封锁了水路,就绝了逃跑之途,只能承受西面的攻击,直至陷落。 薛举被围在渭城中间,跟随李世民而来的将领都十分兴奋,只要能擒住薛举,这次西征任务就完成大半,剩下的就是接受沿线城池。如此大功在前,刚刚扎营完毕,众将领纷纷请战攻城,李世民带领众将领在渭城城墙前五百步停下,这儿正是守城弓弩射不到的地方。 仔细观察后,李世民向身边的刘文静道:“世叔怎么看?” 刘文静留着山羊胡,属于很有文气的一类人,只听他凝重道:“渭城虽不靠山,但三面环水,依然可以说是雄城,尤其它的护城河连接泾河和渭河,很难截断。城上守城士兵士气高昂,没有身处死地的沮丧。”接着总结道:“这是一场硬仗,很不好打。” 其他大将听完刘文静分析,纷纷变色。李世民依然不露声色,给人任何问题都难不倒他的感觉。 ; 第六十七章 水龙吟 见四周兵将脸有惧色,李世民笑道:“再坚固的城池也要由人来守卫,攻城当以攻心为上,只要攻破了人心,任他城高河深,终究是死物摆设。”接着道:“玄龄负责修葺营寨,把咱们的营寨周围再加一道防线,组织人手在此处挖一道横贯泾河、渭河的壕沟,断绝薛举从陆上逃生的通道。” “无忌大哥,你可在此处搭建一座擂台,从明天开始我方大将轮番向敌方大将挑战。若他们应战,则擒杀之,不应战则打击他们的士气。”长孙无忌躬身应是。 段达知道李世民这是在提高己方士气,不过他的布置确实让人心服,故帮忙道:“我打赌一两银子,薛举绝对不敢派人前来送死。” 杜如晦呵呵笑道:“有段掌门在此,他们怎么来犯虎须,虽然明知道必输,杜某就跟段掌门对赌,大家乐呵乐呵。” 房玄龄捋捋胡须,道:“既然如此,我占个便宜,我也压段掌门一方,赌薛举不敢派人来,有谁愿意捐献银子吗?” 四周紧张的气氛被冲淡,李世民笑道:“既然大家都不愿意赔钱,房先生这一两银子由我出了。”接着道:“还有谁想赢钱的,抓紧下注,最高可压一两银子。” 四周大将纷纷赌薛举不敢接受挑战,收完赌注李世民接着道:“出发前我已知会黄河帮陶帮主,陶帮主答应派战船一百艘,封锁泾渭两河,算算时间估计快到了。等到后路被封,不愁薛举不出战。” 其他大将均大呼上当,说道此处,一队士兵奔来向李世民禀告道:“禀告元帅,有个自称陶显扬的在营门口求见。” 李世民笑道:“黄河帮的援军到了,走,咱们去接接这位贵客。” 段达他们来到营门口,见到白衣飘飘的帅气公子哥陶显扬正带着几个人站在营门口。 见到李世民,陶显扬潇洒行礼道:“黄河帮陶显扬,奉秦公之命,已带战船一百艘,战士两千到达,请秦公指示。” 段达再次对陶显扬刮目相看,怪不得他能左右逢源,交好于黄河两岸三教九流,明明是陶光祖派他来的,到这儿却说奉李世民命令,立马就能赢得李世民好感。 果然,李世民露出笑容,趋步向前抓住陶显扬手道:“有陶兄加入,当如虎添翼也。” 陶显扬依然恭敬道:“不知秦公如何部署,我让舰队停在离此十里的渭河上游。” 李世民赞道:“陶兄思虑周密,等明天我们这儿擂台搭好之后,我们营前挑战,陶兄指挥舰队封锁敌人后路,给敌人以震撼性打击。” 和李世民寒暄完,陶显扬向段达笑道:“月余不见,段兄威名更胜,斩杀阴癸派老一辈高手边不负,克日还有谁是段兄对手。” 段达笑道:“陶兄莫要吹捧于我,你是知道我的,我的吹捧神功无敌于天下,令尊是领教过的。” 陶显扬笑道:“若不是家父说起,我还不知道段兄有此滑稽的一面。” 李世民道:“今天群雄聚会,但营中不可饮酒。”看到大家失望的表情,笑道:“不过我已令人准备酒菜,咱们在营外饮之。” 没想到李世民也开起大家玩笑,都知道有了黄河帮的加入,胜券依然在握。 房玄龄道:“我有胃热之疾,不能饮酒,就留下看守营寨吧!”大家都知道他是担心被人劫寨,都对他的谨慎心生佩服。 虽然昨晚饮酒不少,陶显扬更是醉的一塌糊涂,但是对于段达、李世民两人来说,根本不是问题。李世民不误思考敌情,段达不误自己的修炼。 早晨太阳跃出地面的一刹那,段达心意蓬勃,准时苏醒。来到营寨外见到侯君集正在营寨外新建起的擂台上骂阵,各种污言秽语不断,段达仅仅听了片刻,侯君集就已经和薛举的妻子、小姨子、女儿、儿媳妇发生了不正当性关系。 段达向身边的李世民笑道:“没想到酷酷的侯君集也有这一面。” 李世民道:“君集虽然为人冷酷,但是心思缜密,为求胜利不择手段,将来必成一方名将。但因为不择手段,只可用于外,不可用于内,如果他能驾驭自己的性格,当能成为帅才。” 段达笑道:“大哥越来越能进入明君的角色了,知人善用。” 李世民黯然道:“有些事确实谁也不敢说,起兵前爹爹答应立我为世子,如今如何。” 段达知道他心内委屈,但是他想成为世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安慰道:“如果大哥真的成了世子,恐怕那才是龙困浅滩之局。如今正是龙归大海,充分发挥大哥军事才华的机会,大哥要造成一种局势,只有你才能为李家开疆拓土,以后的好处将不可限量。” 李世民叹道:“这些事只能憋在心底,今天告诉二弟,心里痛快多了。” 段达道:“走咱们上前看看薛举是否派人下来应战。” 李世民笑道:“二弟现身,他们还有谁敢下来。” 段达道:“其实他们都误会了,我哪有他们想的那么厉害。” 李世民道:“这个我最清楚,两军相逢勇者胜,二弟已经吓破了他们的胆子,遇到二弟,他们能发挥出三成的实力就不错了。” 正在这时渭水西侧,一艘艘战船露了出来,缓缓驶来,一会儿就布满了段达的视线。 李世民叹道:“陶显扬看似公子哥做派,其实办事稳重,稍加雕琢,必成大才。”然后解释道:“昨夜子时,他就来找我,约定今早封锁渭河,然后离开。” “陶显扬善于交际,不会做喝酒误事之举。”段达道。 半个时辰后,黄河帮的船只把渭城三面围住。至此渭城成为一座孤城,断去了补给和逃生之路,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很奇怪,从早上到下午,李世民派遣手下大将轮番在营外骂阵,薛举都不予理会,连在城墙上露面都没有。 杜如晦皱眉道:“薛举是不是不在城内,如此自陷死地,不合常理。” 房玄龄也道:“褚亮曾一手主持大江防务,这个布置有点诡异。” 正在此时,段达发现渭城城门已经打开,从城内跑出两队士兵,这些士兵每个都健壮异常,穿着贴身水靠。出城后迅速分成两股向泾河和渭河跑去。 侯君集变色道:“这些是水鬼,他们是要凿沉河中战船。” 陶显扬轻摇折扇,道:“我这次带来的战船上每条船上都有我黄河帮两名核心帮众,都是能在黄河里捉鲤鱼的高手,来了就让他们有来无回”然后从衣袖中逃出一个哨子,凄厉的哨音响起。 一会儿之后黄河帮每个船上都涌出两个穿着水靠的壮汉,手拿短刀,静等敌人到来。 在场诸人都没有见过水战,都是兴致盎然的望着。段达心内涌起一股不安,却不知这种不安来自何方。 正要提醒陶显扬小心,两方的水鬼都已先后跳入水中。这个时候,低沉的笛声自城墙上响起,本来横笛之声应该清脆、高亢、透明,但此处的笛声确是一直低沉。 段达很难想象有人仅用一个低沉的声调就吹凑出一首曲子,像一股股闷响。 陶显扬大叫一声不好,段达就发现,黄河帮跳入水中的水鬼一个个又都从水中浮出水面,像是痴呆了一样,向河边游去。 渭城城墙上站起一个壮汉,手握等身长弓,一只只劲箭从他长弓射出,穿过一千余步的距离,准确射入水鬼咽喉中,顷刻间就取走一百余名水鬼的性命。 陶显扬看的目赤欲裂,哨子声凄厉,但是没有任何效果,水中的水鬼犹如中了迷魂术,呆呆不动。 这个时候仍然待在船上的士兵乱了起来,原来就在这片刻功夫,已经有水鬼潜入黄河帮的船下,开始凿船,看着不断有木屑浮出水面,黄河帮的士兵不乱才怪。 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于下水,因为下水的水鬼都痴呆的浮在岸边,等待杀戮。 段达已经看到吹笛之人是阴癸派的赵敬亭,忙拍醒呆滞状态的陶显扬道:“这是精神攻击,不可能同时控制很多人,快让你的人开船离开。” 陶显扬忙吹起哨子,指挥船只离开,不过那些水鬼已经凿穿了几条战船,堵塞了航道。 段达夺过侯君集身上的长弓,向渭水跑去,边跑边凭心灵感应,在距离河边还有一百步时,段达一箭射入水面,随后就有一股血花翻出水面,就这样段达边跑边射,半刻钟**光了箭袋内的五十只长箭。 不过这些都于事无补,仅仅在这不足一刻钟之内,渭河上就有超过三十艘战船被凿沉。泾河上的船只,段达估计已全军覆没。 陶显扬黄河帮的剩余十来条战船开到李世民营地南侧,再不敢接近渭城,封锁大计到此完蛋。 李世民不解道:“这是什么攻击手段?为何我们岸上人员丝毫不受影响。” 陶显扬备受打击,失魂落魄道:“这是水龙帮的水龙吟,已经失传上百年。” ; 第六十八章 撤退 看众人疑惑的表情,陶显扬道:“水龙吟是水龙帮的镇派绝学,相传可以控制人的魂魄,让人俯首就死,但是已经上百年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没想到今天一出江湖,就让我赶上了。” 段达能理解陶显扬的心情,意气风发被当头一棒,中流击水差点淹死,怎么能不沮丧呢! 李世民安慰道:“这次黄河帮受我邀请而来,所有损失,事后我李家会补上。”看到陶显扬脸色好看了一些,又见其他人也是满脸沮丧,道:“这是好事,至少我们知道了薛举的后手,前些天我一直担心,如今局势明朗,我们从明天开始攻城。薛举毕竟人少,我们可以拼消耗耗死他。” 李世民果如他自己所说,从第二天开始组织人手攻城,而且是日夜不停攻城。一般攻城战中攻城一方的伤亡要远远高于守城一方,加上这次薛举带来的全是麾下精锐,伤亡比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二比一。 不过段达也看到了李世民狠辣的一面,虽然伤亡很大,每天都有一千余人失去作战能力,但是从攻城开始,一刻都没有停过,包括晚上李世民都在组织人手攻城。 段达知道李世民是想耗死薛举的这股精锐兵马。第三天晚上,薛举终于撑不住了,连夜带人乘船渡过渭水逃串。李世民充分发挥他宜将剩勇追穷寇的精神,对薛举的这只军队穷追不舍。 七天时间连打十六场战役,十六战全胜,薛举的一万精骑被歼灭八千余人,剩余两千人逃入天水城中。李世民率兵追到天水城下,等待后续部队的到达。 虽然仅仅只有三千骑兵,但是薛举已经被杀破了胆,丝毫出城交战的想法都没有。 三天后李世民的后续部队两万五千人到达,正式安营扎寨,准备强攻天水城。 经过十来天大战,连战皆捷,全军上下士气高昂。薛举的外围势力相继投降,现在仅余天水一座孤城,只要占领天水城,就可正式宣告薛举势力的灭亡。 段达不知道这次战争为什么这么顺利,因为根据历史记载,李世民三征薛举,可是按照目前的趋势,一次就可以把薛举搞定了。 段达正在营地中观望,想着是不是冒险潜入天水城杀了宗罗睺。房玄龄走到段达身边道:“段掌门有没有觉得我们这次行动太顺利了?” 段达皱眉道:“房先生什么意思呢?” 房玄龄道:“这次我们势如破竹,歼敌无数。房某却偏偏喜欢反过来想问题,如果这些都是敌人下的饵呢?那敌人下这么大一个饵,想要的是什么呢?” 段达终于知道房玄龄的担忧是什么,道:“房先生怀疑我们落入了敌人的包围圈?先生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大哥。” 房玄龄摇头道:“只看秦公自到天水城下后,未组织一次进攻,就知道他也有这方面的担忧。只是我军大胜,在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撤军的,否则不但无法向全军将士交代,秦公也无法向唐王交代。” 段达道:“我明白先生的意思了,今晚我潜入城中,探查探查。” 段达选择城墙一处不起眼处,轻轻攀上城墙,跃入城内。以段达现在的感应能力以及心灵的敏感,守城士兵对他来说形同虚设。 段达对于天水城的布局并不清楚,只得依靠感觉向前走去。大街上仍在戒严,不时有巡逻士兵走过。 转过一个街角,段达忽然全身一震,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前方,先前竟然瞒过段达的感应。段达出现后他缓缓转过身来,竟然是赵敬亭。 段达恭敬道:“前辈!” 赵敬亭长叹一声,向段达道:“段小子跟我一起走走吧!” 段达自付不是他的对手,而且对他既敬且佩,知道今晚的探查大计依然破灭,只得跟着赵敬亭漫步在天水城街头。沿途巡逻士兵对他们两人视而不见,段达心中产生奇异的感觉。 这时赵敬亭道:“你是来探测天水城虚实的吧!” 段达感慨道:“天水城的虚实哪用探测,这里士兵士气高昂,纪律严明,脸上无丝毫绝望之色,结果如何,不问可知。” 赵敬亭笑道:“你小子越来越聪明了。不过你若是再晚来半刻钟,李家大军就要完蛋。” 段达不信道:“前辈何出此言?” 赵敬亭道:“你可知我今晚准备干什么?”不待段达回答继续道:“我准备去刺杀李世民,以我的身手,李世民绝无幸理。到时候李家这三万精兵一个也别想回到关中。” 段达面色大变,不过接着听赵敬亭道:“不过正好遇到你,现在我也没有把握能生擒于你,伤了你又怕婠儿伤心。” 段达道:“那前辈想如何?” 赵敬亭道:“你可知褚亮采取的策略?” 段达拱手道:“愿闻其详。” 赵敬亭道:“褚亮事先已安排好精兵在沿途,只是这些士兵都化整为零分散开来,你们不能发现。如今正在集结,如果李世民不能在今晚撤退,那么就会被截断后路,重现当年白起围赵括之局。” 段达豁然变色,赵敬亭接着道:“你若现在离开,我就去刺杀李世民,结果依然不会改变。” 段达沉声道:“前辈究竟想如何?” 赵敬亭道:“不如你我就在此干等一夜,赌一赌薛举和李世民的运气,看李世民是否会在今晚撤兵。” 段达道:“若我大哥在今晚撤兵呢?” 赵敬亭道:“那李世民命不该绝,我回兰州接着种我的地?” 段达再次努力道:“不论薛举和我大哥谁运气更好,但是我大哥明显比薛举更适合当皇帝,前辈何必要扶持庸主呢?” 赵敬亭笑道:“若说辩论,你定不是我的对手。天下并不需要英主,秦孝公不过中人之姿,得商鞅而王天下;苻坚性是常人,得王蒙而一统北方。秦始王一扫六合,是难得的英主,但是二世而亡。英主当国,权力都集中在国君手里,国家要么大兴,要么灭亡。反而如果国君是常人,手下大臣贤明,对百姓更好,这叫垂拱而治” “薛举统一天下后由我圣门辅佐,照样可以天下大治。”说道此处,赵敬亭脸上闪动着光辉。 段达看他虔诚如宗教徒一样的目光,知道这样的人很难改变既有的观点,索性闭口不言,仰望星空放飞思绪。 房玄龄同段达谈完之后,回到营帐内,本已睡下,又披衣而起前往李世民的营帐。 李世民帐中灯火未熄,禀告进入后,房玄龄发现李世民正在案几前读书,见到房玄龄到来让房玄龄坐下,道:“房先生也睡不着吗?” 房玄龄道:“咱们这次胜的太顺利了,我反而有一种踹踹不安之感!” 李世民道:“先生看这段话。” 房玄龄拿起李世民递过来的书,发现是史记白起列传,李世民指出这段话他早已能背诵,不自觉念道:“赵括至,则出兵击秦军。秦军详败而走,张二奇兵以劫之。赵军逐胜,追造秦壁。壁坚拒不得入,而秦奇兵二万五千人绝赵军後,又一军五千骑绝赵壁间,赵军分而为二,粮道绝。” 李世民叹道:“诱敌深入,断其粮道,古今之势何其相像也!” 房玄龄道:“可是薛举竟然敢拿手下八千精锐骑兵做诱饵,这赌注也太大了。” 李世民道:“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如果真如你我猜测的那样,即使我们现在撤退,损失兵力也要在八千以上,如果粮道被毁,后路被围,那将是全军覆没之局。” 房玄龄道:“秦公是准备撤军吗,可是如今士气高昂,如何与士兵分说呢!再说一不小心,撤退就可能变成败退。” 李世民道:“只要撤至兰州我们就安全了,所以兵贵神速。”说到此处喊来士兵让大将集合。 在大帐中李世民道:“据刚刚得到消息,薛举根本不在天水城中,而是在兰州城内。各位回去后集合士兵,三更饱餐,然后兵发兰州,杀薛举一个措手不及,再次占领兰州城。” 段达和赵敬亭站在天水城中彼此沉默,段达忽然思绪飘飞到婠婠身上,不知这妖女正在做什么。赵敬亭也是眼神迷离,不知在想着什么。 忽然段达和赵敬亭都自沉思中回过神来,段达笑道:“前辈,你输了!” 赵敬亭不见丝毫沮丧,赞道:“好个李世民,果然够果决,不过能否逃过追杀还要看他够不够心狠。” 段达道:“师叔这是放弃薛举了吗?” 赵敬亭笑道:“怎么可能?战场上只是一时的得失而已,就算李世民能逃脱,这次也只是打个平手而已。” 段达道:“如此那晚辈就先行告辞了,前辈保重。” ; 第七十三章 真人面前无假话 段达今天晚上似乎突破到了另一个境内,内心安详喜乐,似乎在心灵上达到了国术的见天地境界。 他能模糊的感应到沈落雁一行就在牧场不远的一处山谷中,只要循着感觉走,定能找到他们。 这个时候,他也理解道广九僧是怎么追击他和婠婠的了,只要凭着这种感觉,追人实在太容易了。 段达看尚秀珣眉头轻蹙,微笑道:“秀珣不用费神猜测,幕后之人定是李密无疑!” 李秀宁惊讶道:“达哥是如何猜到是李密的?” 段达道:“至诚之道,可以前知。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见乎蓍龟,动乎四体。祸福将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故至诚如神。” 尚秀珣道:“这是中庸里的话,难道段大哥已经达到前知的通神境界了吗?” 段达道:“我也是今晚才刚刚摸到门槛,秀宁、秀珣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会会李密的这批使者?” 尚秀珣皱眉道:“就咱们三个吗?人手是不是单薄一些,要不我再调几个高手一起?” 李秀宁这时对段达似乎有种盲目的信任,豪气干云道:“达哥功夫已臻化境,秀珣咱们也不是庸手,什么样的高手也休想能留下咱们。” 段达带着李秀宁、尚秀珣两大美女,以游山玩水的心态再次来到牧场之外,在离牧场五里左右的一处山坡停下,道:“两刻钟之后他们会经过这里,咱们就在这儿来个守株待兔!” 李秀宁笑道:“可惜来的不可能是兔子,很有可能是择人而弑的毒蛇。” 尚秀珣凑到李秀宁耳边道:“你夫君一直都这样吗?太有范了!” 李秀宁笑而不语,段达一路走来,从生涩到如今成熟,她是见证者,这点她只想藏在心底不与任何人分享,哪怕是她的闺中密友。 李天凡一行正在向牧场走去,边走边向身边的沈落雁道:“这次由沈军师主持,我们又是以有心算无心,定可一箭双雕,不但可擒下李秀宁还可把飞马牧场纳入囊中。” 沈落雁一身男装打扮,容颜有些憔悴,听到李天凡的话后答道:“李渊表面上尊密公为盟主,实际上却是想坐拥关中,看关外诸侯打生打死,这次我们抓了他的宝贝女儿,看他是否就范。” 正在这时,走在前方陈天越一震,停下脚步。李天凡也跟着停下道:“陈老师,怎么了?” 沈落雁顺着陈天越的目光凝神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山坡上一个挺拔英武的男子迎风而立,左右各伴着一个绝色美女,惊呼道:“李秀宁、尚秀珣!” 李天凡喜道:“真是天助我也!”正要擒拿他们,没想到会自己送上门来。接着意识到情况不对,开始环顾左右看死否有埋伏,已在寻找退路。 段达的声音自山坡上缓缓传来:“一别经年,沈军师容颜依旧,还认得故人否?” 沈落雁大骇道:“是关中剑派的段达。”其他几人也开始躁动,显然也听说过段达的名声。 华山派的夏心泉见段达和自己年龄相当却闯出这么大名气,不服道:“装神弄鬼,让我夏心泉来称称你的斤两!”脚步轻盈向段达三人奔去,在距离段达十步处宝剑出鞘,一招白云出岫,化作一团白练向段达攻去。 段达左手背负身后,右手探入夏心泉的剑光之中,犹如水中摸鱼,准确抓住剑尖,然后手掌暗劲爆发裹住剑尖向前一送。夏心泉只觉得手掌一麻,已经失去对宝剑的控制,然后眼睁睁看着宝剑剑柄插入自己心脏之中,就此气绝而亡。 段达再次看向沈落雁笑道:“看来这位少侠的白云出岫还是比不过段某的倒持泰阿!” 沈落雁一方人知道夏心泉乃是华山派这一代的种子高手,没想到仅仅一招就被段达所杀,都被震得不敢上前搦战。 沈落雁向陈天越使个眼色,然后缓步向前,陈天越和她成掎角之势,李天凡缓缓后退。 段达轻声叹道:“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沈军师就是再费苦心也是枉然,不知沈军师你是否相信,只要段某愿意,不用一个时辰就可以屠尽你们十五人。”继而以手拍额道:“段某失言了,应该是十四人,这位华山派的少侠已经变成鬼了。” 沈落雁眼中闪过无奈之色,道:“段公子功夫竟然达到如此境地,专门来欺负人家这弱女子吗?” 段达笑道:“我这是首次遇到一群狼在喊冤。”接着摇头继续打击沈落雁道:“密公这次派出他的独子来牧场是他一生最大的失策,恐怕他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李天凡从腰间抽出两把短刀,道:“姓段的,莫要嚣张,大不了我们与你同归于尽。” 段达不屑道:“若是李密说这句话,尚有三分威势,至于你嘛,还不够资格!” 陈天越拔出长刀,一招力劈华山向段达当头劈来,同时向沈落雁和李天凡道:“我拖住他,你们先走!” 段达侧身躲过陈天越的长刀,一指向陈天越胸口点去。陈天越顿时感到这一指充塞天地之间,无论怎么躲都会落在胸口,心中大骇,长刀舞出一团白光护住胸腹。 段达手臂探入白光之中,一指点在陈天越胸口,陈天越身前白光散去,扑通一声倒地身亡。 段达越过陈天越,翩若惊鸿发动,身后留下一串幻影,出现在逃跑的李天凡和沈落雁身前。 沈落雁和李天凡不得不停下脚步,沈落雁拿出夺命簪,李天凡也掏出两把短刀凝神戒备。 段达凝神看着他们,虽然没有出招,却给沈落雁和李天凡造成很大的压力。 片刻之后,沈落雁颓然放下手中的夺命簪,无奈道:“段掌门要杀便杀,何必戏弄于我们呢!” 段达奇道:“我何时说过要杀害沈军师!”然后向已经走来的尚秀珣道:“受害人是尚场主,至于如何发落你们,要看尚场主的意思!” 沈落雁和李天凡眼中立时闪过劫后余生的欣喜,段达敢于取他们性命,但是尚秀珣绝对不敢,因为那样飞马牧场就要承受李密失去爱子的怒火。要是导致李密放弃攻打洛阳,转而进攻飞马牧场,牧场绝对扛不住。 果然,尚秀珣道:“沈军师,我想知道你们安插在我们牧场中奸细到底是谁?” 失去死亡的威胁,沈落雁立时回复从容模样,眼波流转,正要回答。段达插口道:“咱们老祖宗传下一句话,叫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沈军师可知道为什么?” 看沈落雁恢复正容,段达接着道:“那是因为当武功练到一定境界,任何谎言都没有意义,都会被随时拆穿。如果沈军师利用尚场主的善良欺骗她,那段某只有狠心杀掉你们,再去和李密比划比划,看看谁更胜一筹。” 沈落雁开始踌躇起来,段达继续道:“沈军师也可以赌一把,也许段某并未有识穿谎言的本事。” 沈落雁终于放下侥幸,娇声道:“人家怕了你了,和我们接头的是你们牧场里的执事陶叔盛。” 这次换作尚秀珣浑身一震道:“不可能,盛叔怎么会出卖牧场,你在说谎!” 李天凡生怕段达立刻动手,紧张起来,急声道:“我这有他写给我爹的投诚信,不信你可以看看。”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尚秀珣。 尚秀珣双手颤抖,打开书信,只看了两眼就浑身一颤,两行清泪流出,李秀宁忙去低声安慰她。 沈落雁趁机道:“内奸我们已说出,可以离开了吧?”尚秀珣无声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段达笑道:“沈军师意犹未尽,何以故?” 沈落雁尚未回答,李天凡已经崩溃,交代道:“你们大执事新纳的小妾苑儿也是我们的人。” 段达知道自己成功在他们心中留下阴影,今后这些人虽然背后对自己恨的咬牙切齿,但是只要见到自己,就绝对没有和自己较量的勇气。而且可以通过李天凡,进而把这种心理阴影传染给李密,以后若和李密交手,当能增加一层胜算。 通过今晚的战斗,段达对于武功又有了新的领悟,杀人虽然能从肉体上解决敌人,但是长远来看,远远比不过攻心。 随着沈落雁、李天凡带人远去,山坡下只剩下段达、尚秀珣和李秀宁三人,看着尚秀珣梨花带雨的俏模样,段达劝道:“秀珣你心底善良,但不能奢望其他人皆为尧舜,一种米养百样人,秀珣下面要做的就是清除这两个危害牧场的毒瘤。” 尚秀珣擦干眼泪,向段达道:“让段大哥见笑了,我没事了,咱们回去吧!” ; 第七十四章 奇怪命理 段达自那晚从荒野回来后就清闲下来,尚秀珣或者是在忙于处理牧场内奸之事,或许是因为某些别的原因,反正段达没有再见过她。 段达和寇仲、徐子陵混的越来越熟了,经常在一起砌磋武功。段达的暗劲和双龙的螺旋劲都有奇特的效力,能起到相互促进的效果。偶尔段达也会到后山鲁妙子的安乐窝,听鲁妙子给寇仲或者徐子陵上课,不过段达也只是概略而听,从没想过深入研究。 这天鲁妙子向徐子陵讲述他数数方面压底箱的本事,鲁妙子沉声道:“天地之间,莫不有数,而万变不离其宗,数由一始,亦从一终。” 徐子陵讶道:“数由一始,这道理简单易明,但由一终,却使人百思不得其解。” 鲁妙子转过身来,微笑道:“经过我这三十年来的潜思,有了个意外的发现,正就是对你这个问题的答案。” 徐子陵苦笑道:“先生已吊足了我的胃口,可以说出来了吧!” 鲁妙子欣然道:“我只是希望能使你印象更深刻,才故意用了点手段。”沉吟半晌后,鲁妙子徐徐道:“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这两句乃易经系辞中的两句,术家一向视之为教人卜筮之法,皆因卜筮时用着五十茎,演数之法,必除其一,却不知天地之理,尽在这两句之中。” 鲁妙子接着道:“五十乃完满之数,当数处五十时,天下万物各处其本位,无有动作,可是若虚其一数,生成四十九时,便多了个虚位出来,其它四十九数便可流转变化,千变万用,无有穷尽。” 徐子陵拍案叫绝道:“这个解释,确是精采绝伦。” 鲁妙子惊讶道:“你真的能听明白?” 徐子陵道:“这有什么难的,不过这种理论大可以用在武功上,在和敌人交手时只要找到敌人这个空位,提前占据,那么敌招将再无变化的余地,当可有提前克敌之效。” 鲁妙子大震道:“徐子陵你实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天才的,不过不能算上段达这个怪胎。” 段达这段时间心灵修炼近乎小圆满,无时无刻不在意守丹田,使丹田中的意志按照大自然的规律运转,对于外界感知不强,刚才鲁妙子和徐子陵的精彩谈话他就一句没听到。 听到鲁妙子提到自己,段达从心灵中抽回精神,看向两人。 鲁妙子眉头紧皱,恨铁不成钢道:“段小子你又走神了,刚才子陵根据我的大衍之数五十,遁去之一的理论创出了无招不破的理论,可与高句丽傅采林的弈剑之术向媲美。” 段达知道他说的是徐子陵悟到的是“遁去的一”,并未如何惊讶,只是“哦”了一声。 鲁妙子气的跳脚,骂道:“段小子你可知道刚才你错过了怎样的机会?不要以为你功夫现在高子陵一筹就沾沾自喜,以子陵的资质早晚必能超越于你。” 段达笑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前辈同意否?” 鲁妙子尚是首次听闻这么一针见血,鞭辟入里的见解,一时被段达震的哑口无言,顾不得和段达争论,在那凝神深思。 徐子陵拍案叹道:“段大哥所言如洪钟大吕,让人警醒。” 段达道:“天下武道殊途同归,最后往往都有相通之处,但是只在同一境界相同,道只有起点却无终点,子陵的理论也只是在一定范围内才成立。” 鲁妙子颓然道:“看来老夫真是老了,子陵的悟性令老夫自叹弗如,段达你的眼光气度也高老夫一筹。” 段达感觉到鲁妙子的难过,这是被后浪推在沙滩上的无奈。安慰道:“我曾经听过一个理论,跟子陵的“遁去的一”异曲同工,故才不会惊讶!” 鲁妙子脸色好看了些,不过仍然不能释然,道:“子陵的理论能够和弈剑术殊途同归,哪有那么多理论?” 段达道:“前辈听仔细了!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乾坤相激,震兑相激,离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 鲁妙子本身武功既高,又是聪明绝顶的人物,立刻听懂了。 段达接着道:“这是一位叫独孤求败的前辈创的独孤九剑的总纲,这门剑法共有九招,却可以破尽天下武功。讲究在别人出招前率先看破敌人招式中的破绽,抢先向敌人破绽进攻,故这套武功只有放手攻击招数而没有防守招数。” 徐子陵惊道:“这就是段大哥在彭城逼退杜伏威所使的剑法吧?” 听到徐子陵佐证,鲁妙子再无怀疑,况且他本身武功极高,段达稍一提点就知道这套理论的可贵。 徐子陵疑惑道:“段大哥你既然有如此高明的剑法,为什么现在却不见你用剑呢?” 段达微笑道:“我现在已经弃剑用拳,子陵不是也不喜欢用兵器吗?” 徐子陵挠头道:“我只是喜欢自由自在,带一件兵器在身上,有种不知道哪儿放的感觉。” 鲁妙子凝神看了段达片晌,忽然道:“段小子,你把生辰八字说一下,我给你起一卦?” 段达愕然,鲁妙子解释道:“老夫对相面一道也有很深的研究,子陵和寇仲的面相老夫都有百分之百把握,唯有你的面相老夫看不明白。” 段达道:“那前辈先说晚辈的面相如何呢?” 鲁妙子道:“人面色以青色为贵,紫色次之,白色最差,其余皆为庸人之相。面骨以天庭骨、眉骨、鼻骨三者最重要,天庭骨丰隆饱满,眉骨骨棱显而不露,隐隐约约像犀角平伏在那里;鼻骨状如芦笋竹芽,挺技而起;这三项得一项则一生衣食无忧,得两项非富即贵,能得三项必为擎天之才。” 说完后再次惊讶的看着段达道:“你气色平庸,三骨一项不占,应该是碌碌无为的庸人,可是偏偏你少年就声名鹊起,现在已名震天下,所以老夫百思不得其解。” 段达也不知道原因,无奈说出生辰八字。 鲁妙子这次郑重其事,竟然自箱子的底层翻出一块龟甲,这块龟甲一拿出就泛着古朴苍凉的气息。 鲁妙子抚摸着龟甲道:“为了给段小子你算命,老夫这次可下了血本。这块龟甲是老夫费时两年才得到,当年杨素造反前让我推算气运,都没有舍得拿出。” 段达知道鲁妙子在卖关子,配合道:“不就是一块破龟甲嘛,有什么稀奇的。” 鲁妙子气愤道:“这块龟甲是我在黄河和洛河交汇处足足守候了两年才得到。当年我为研究易经,在黄河、洛河交汇处考证,见一千年玄龟游出,龟甲花纹独特,老夫准备不足竟然一时不察被它逃脱。老夫在黄河边结庐,足足等了两年才捉到这只玄龟,你说真贵不?” 段达心中暗叹鲁妙子痴迷,竟然为了块龟甲守了三年。 这时鲁妙子已经准备好艾草开始灼烧龟甲,口中念念有词,段达听他念的绕口,明显听不懂,应该是先秦以前或者更久远的语言。向徐子陵问道:“子陵能听懂不?” 徐子陵道:“我也刚开始学习,鲁老念的是已经失传的巫族语言,现在估计只有鲁老一个人会了。” 龟甲在艾草的炙烤下,终于慢慢裂开,呈现出十来条不规则的纹理。段达觉得这些纹理蕴含奥妙,却不懂什么意思。 鲁妙子看着这些纹理十来分钟,连连道:“怪了,怪了,不应该啊!” 然后就不信邪般在书架中拿出古书,一点一点对照,最终颓然坐倒。 段达不知道鲁妙子算出了什么,难道算出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问道:“前辈有什么发现?” 鲁妙子道:“刚才我为你的命理起了一挂,你看这龟甲上显示的是什么字?” 段达凝神看了半晌道:“什么字都不是。” 鲁妙子拿出纸张把龟甲上的图案写在纸上,道:“这个字经过四次演变,所以你肯定不知道。” 段达无语,既然我不知道你还让我看? 鲁妙子再次一连写出三个字,道:“这三个字是它不同时期的演化,分别为甲骨文、金文、和篆文。”然后有写了一个古体字道:“这个是它现在的形态。” 段达笑道:“这个字我认识,是个“金”字,难道预示我年少多金,果然算的不对。” 徐子陵道:“我觉得很准啊,段大哥年纪轻轻就掌管一派,肯定是年少多金嘛!” 鲁妙子道:“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不懂乱说,这金字被火烧,金与火相克,是说你的命理非常差,注你一生诸事不顺,命途多舛。可是你小子出道以来却恰恰相反,竟然没有受到过挫折,无法解释啊” 段达反而安慰鲁妙子道:“前辈何必较真,就像你说的,大衍之数五十,总有遁去的一,也许晚辈就是命理中这遁去的一呢!” 虽然如此,鲁妙子还是难以释怀。 ; 第七十五章 竟陵告急 第二天段达起床溜达被寇仲截住,神秘兮兮道:“段大哥跟我来!” 段达道:“你小子又有什么新花样?” 寇仲喜滋滋道:“经过我老寇翻阅古籍,呕心沥血,终于研究出一套可以无敌于天下的神功绝学,段大哥对我有恩,故我第一时间赶来告诉段大哥。” 段达失笑道:“我只听说有天下无敌的人,还没听说过天下无敌的武功,你道说说看?你炼的长生诀也只能算四大奇功之一,还谈不上天下无敌。” 寇仲道:“段大哥你可知道易经,经曰大衍之数五十,天地各安其命,各归其位。但是若从中抽掉一个数呢,就会产生无数的变化,叫做遁去的一,世间武功变化莫不符合此道。只要我们掌握这个遁去的一,就能破尽天下武功,无敌于天下。” 段达看着眉飞色舞的寇仲,脸色越来越古怪,终于再也憋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接着变成捧腹大笑。 寇仲被段达笑得莫名其妙,徐子陵趋步赶来,苦笑道:“仲少,这理论昨天我就和段大哥讨论过!” 段达一张老脸变得通红,精彩至极,佯怒道:“亏我还当你好兄弟,你怎么不早说,那我还怎么好意思占去你的理论,哈!”说道最后自己笑了起来,确实有化解尴尬的方法。 徐子陵无奈道:“你得给我说的时间啊,昨天段大哥已经说出同样的理论了,你这是班门弄斧呢!”接着把段达独孤九剑的理论说了一遍。 寇仲即使激动道:“大哥不愧是大哥,以攻为守,明显比陵少你高明一筹,这个最合我脾气,我决定创出属于我寇仲的独孤九刀。” 段达笑道:“武功遇到适合的人才是最好的武功,寇仲你性格坚毅、富于冒险精神,以攻代守当然适合你。子陵则比较沉静,适合以守代攻的招数,并无高下之分。” 徐子陵道:“段大哥现在弃剑不用,定是有更高明的理论。” 段达点头道:“确实有更高明的理论,不过却不能和你们分享,那样只会害了你们,对你们以后的成长有害无利。”他这几句话语含至诚,双龙不自觉就信了。 寇仲不服道:“我不信世上还有比遁去的一更高明的功夫,段大哥咱们比试一番。” 段达也颇为手痒,正好这两个小子武功大进,自信心暴涨,敲打一下他们也是一种乐趣,还能验证这几天武功的进步。 寇仲拔出井中月,做了个防守的招式,道:“段大哥来吧!” 段达笑道:“你不是要以攻代守吗?等待我进攻算怎么一回事。” 寇仲凝神向段达望去,只见段达就那么松松垮垮站在那里,没有做出一点进攻或者防御的态势。但是寇仲却为难起来,感觉段达全身满是破绽,细看下又觉得都不是破绽,每一个破绽中都暗藏杀机。 寇仲看了半天,没有找出段达的破绽,不过他乃坚毅之人,想道“没有破绽我就制造破绽。”井中月焕发出一团黄色刀芒,像一阵龙卷风向段达卷去。 段达没有任何惊讶,以手化刀切在寇仲的刀芒中间,一震下感觉寇仲的螺旋劲入体,段达后退一步把螺旋劲化解。 寇仲刚开始未动,等段达退开一步后他也跟着退了一步,接着又连着退两步,一掌拍在身后的大石上把大石击的粉碎,才把段达的劲力化解。 口中喊道:“段大哥你对劲力的掌握越来越厉害了,竟然能分成这么多股爆发。”手中却没有缓了下来,继续向段达连续劈出八刀,这八刀从八个不同方位发出,同时到达段达身前。 段达身子扭曲似舞蹈,这些劲力都从他身边飞过,连一片衣角也未碰到,最后一道劲力被段达弹指击碎。 这时徐子陵的拳头向段达后背击来,段达扭身跨步,准备硬抗这一拳,徐子陵却忽然也斜跨一步。这一步充满的奥妙,只要段达继续前行,身体就会正好撞在徐子陵拳上。 段达赞道:“子陵这招很有水准”却并未停下,胸前肌肉突然突起一块,化作拳头和徐子陵硬碰了一击,然后一拳并无花巧的直击接着打向徐子陵。 徐子陵顿时觉得段达这一拳不可测度,无论自己怎么移步定会被击中,不得已又和段达硬碰了一记。 这时候段达右手不断发拳,把徐子陵一步步逼退,左手背后五指化作一朵莲花,把寇仲狂风骤雨般的刀光化解,神奇的令人难以置信。 终于徐子陵扛不住段达的拳法,借着拳劲飘飞推开,寇仲也收刀后退。 徐子陵丝毫未受胜负影响,虚心道:“段大哥这是什么功夫?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的破绽,好像遁去的一在你身上无用了!” 寇仲也道:“我的独孤九刀尚未创出呢,就遇到这么大挫折,让我怎么承受的了。” 段达道:“这件事知道对你们以后的修行有害无利,你们确定要知道吗?” 寇仲化身好奇宝宝,道:“段大哥快说,我好奇的要死!” 段达道:“这牵扯到真气以上境界的修炼,你们可知当真气修炼圆满后就要转修精神。一般人未加修炼精神,精神外溢而散乱,故而做事总有迹可循,只要循着这些蛛丝马迹,就能找到招数中的破绽,就是子陵所说的遁去的一。” 徐子陵皱眉道:“段大哥意思是说,如果修炼了精神,就能把所有精神潜藏起来,丝毫不外泄,等于把这遁去的一隐藏了,我们就不能发现破绽了!” 段达点头道:“子陵聪明,这在道家叫收拾入门,属于丹道术语。” 寇仲颓然道:“原来遁去的一有这么大的破绽,学它还有何用?” 段达无奈道:“你小子知足吧,要知道当世能把精神潜藏不露的高手,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你不会幻想着用这套理论打败三大宗师吧!” 寇仲道:“段大哥你也能隐藏精神,岂不是能和三大宗师比肩?” 段达叹道:“哪有那么容易,我这是情况特殊,三大宗师一只手都能杀死我十次,我这也只能欺负欺负你俩。” 正在这时尚秀珣和李秀宁相伴而来,尚秀珣见到段达眼神有些闪烁,笑道:“段大哥对武学的理解确是精深,秀珣受益匪浅咧!” 段达感觉到尚秀珣有些不对劲,却并未深究,道:“只看秀珣你步伐轻盈,起伏不定,就知道你功夫已到上层境界。” 李秀宁怪道:“达哥你不要总想着功夫,这次秀珣遇到麻烦了,想请达哥你帮忙呢!” 段达知道是竟陵来源的事情,不过依然问道:“是什么事情?” 尚秀珣有些不敢直视段达,低头道:“竟陵城受到杜伏威围攻,方城主派人向我牧场求援,我有些拿不定注意”接着解释道:“竟陵城主和我们飞马牧场互为盟友关系,已经上百年,这次他们遇到围攻,我们定要派援军相助,至于派遣多少人,这其中是否有阴谋,我心中拿不定注意,想征询段大哥的意见。” 段达知道由于前些天自己锋芒毕露,一夜之间击杀四大寇,降服沈落雁、李天凡,给这美女造成了极大的震撼,也让他对自己产生了依赖心理,才会在犹豫时想让自己替她拿主意。心道不好,如果他再强势表现,定会让这美女爱上自己,那样只会害苦了她。 一瞬间段达心里已经有了决断,笑道:“对于行军打仗之事我并不擅长,不过我身后却有一个兵法天才。” 说到兵法天才时寇仲配合的挺起胸膛,段达继续道:“秀珣对于如何救援竟陵可以依靠寇仲,定能马到功成。” 段达说道对于行军打仗并不擅长时,尚秀珣的脸色刷的变得煞白,浑身颤动。等段达说完,她已回复平静,冷静道:“段掌门的意见我会考虑的,牧场执事还在等着秀珣开会,我先回去了。” 段达知道虽然自己竭力想避免,还是伤害了这位心性高洁、敏感的美女,只能无奈苦笑。 向寇仲道:“我知寇仲你素有大志,这是你的机会,快跟上去吧!你定要保证她的安全,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寇仲正容道:“请段大哥放心,我定不会让人伤害美人场主一根汗毛。”接着又不正经道:“这是我首次不羡慕段大哥的艳福,最难消受是美人恩啊!” 段达看向李秀宁,李秀宁报以微笑。 寇仲向身边的徐子陵道:“陵少这次你定要帮我,我寇仲要是开张不利,咱们都没法面对段大哥。” 徐子陵失笑道:“一世人两兄弟,你想绑架我也不能这么挤兑我吧!”不过还是跟着寇仲追着李秀宁而去。 ; 第七十六章 政治作秀 第二天早晨段达、李秀宁从牧场离开,这次牧场之行圆满成功,尚秀珣仅以微弱的成本价卖给李家上等战马一万匹。 同时启程的还有牧场派往竟陵的救援队伍,以尚秀珣带队,随行的有尚鹏、尚鹤、寇仲、徐子陵、骆方等人。 段达骑在马上悠闲自得的看着沿途的风光,旁边的李秀宁有些心神不属。这段时间是段达进步最快的一段时间,现在段达进入了一个神秘莫测的境界,精神意志在丹田中形成一个粒米大小的光点。 每当段达全身内视丹田时,这个光点就会散发出万丈豪光,把段达的身体照耀的澄明透彻。而且段达对武力的应用也提高了好几个数量级,以前的段达就像拥有亿万家财的乞丐,不知道钱财怎么应用,炼神有成后就像忽然得到了一个经济学教授全部的学识。 刚到牧场之时他独战双龙还有些困难,离开前已经能轻松应付他们两个的围攻,段达确定自己已经达到国术上的抱丹境界,感觉有点莫名其妙,又有点水到渠成。 到这儿段达自然想到了鲁妙子这个学究天人的天下第一巧匠,虽然寇仲和徐子陵继承了鲁妙子大部分的学问,但是段达无疑是最大的受益者,鲁妙子拉宽的段达的眼界,让段达能跳脱出这个时代之外,以一个更宏观的视角看待问题,段达才能在后来诛杀四大寇,屈服沈落雁,击败双龙,威风无限。 段达正在悠然自得,李秀宁的声音传来:“达哥,你说我们在秀珣困难的时候离开是不是很不应该?朋友有难我们不是要竭力帮助吗?” 段达愕然抬头,有些看不懂李秀宁,道:“昨天晚上提议立刻离开的好像是秀宁你啊!” 李秀宁低头,情绪低落道:“是我提出的,其实这是我很自私的决定。” 段达继续等待李秀宁解释,李秀宁酝酿了一会儿,才坦然道:“我之所以提议早点离开是因为我发现秀珣喜欢上达哥你了!昨天达哥你间接拒绝她,你不知道她有多痛苦!” 段达道:“这也是无奈之举,秀珣外表坚强,其实是个内心脆弱的女子,我若不早点绝了她的念想,怕以后会伤她更深。” 李秀宁道:“我跟达哥的想法是一样的,不过我们毕竟这么多年姐妹,看到她那么痛苦,我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接着道:“尤其是飞马牧场面临危机的时刻,我们贸然离开,若是秀珣有个意外,我怎么面对自己的内心。” 段达安慰道:“这次有寇仲和徐子陵跟着,他们都是善于创造奇迹的人,不会有事的。更何况四大寇入侵,牧场几乎没有任何损失,如今形势对牧场有利。” 李秀宁道:“牧场形势我也分析过,在这个范围内能够参与博弈的只有四家,飞马牧场、竟陵城主、李密的瓦岗军、杜伏威的江淮军、还有吃人魔王朱璨的军队。飞马牧场和竟陵是相互依存的关系,秀珣必会竭尽全力救援竟陵,竟陵因为关系生死存亡,也必会竭力防守。李密先阶段最关键的任务依然是拿下洛阳,牧场只是他的一步闲棋,绝不会派兵参与此战。杜伏威江淮军虽然战斗力不弱,但是面临外有援军的竟陵坚城,并不会死力攻击,即使攻击下来,也无甚收获。朱璨的军队抢劫农民还行,跟牧场战士作战,完全是送菜。” 段达赞道:“秀宁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担心呢!” 李秀宁皱眉道:“既然是无利可图的行为,敌人为何还要兵围竟陵呢?”接着自答道:“若我是敌人,既然不能在战场上取得胜利,当然要从别的方面入手。我可派遣高手擒住或者杀掉秀珣,那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或者我派人打入竟陵城,分化竟陵内部关系,使竟陵城不战而降,反过来就能再利用竟陵城消灭掉秀珣的援军。” 知道大唐故事走向的段达给李秀宁竖起大拇指,叹道:“别人都说大哥是军事天才,其实秀宁你一点也不比他逊色,如果你领兵上阵,将是任何敌人的噩梦。你这种辩证思维的方式,料尽先机,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李秀宁生气道:“达哥是说我是一个工于心计的女人吗?” 段达一边暗叹女人心海底针,不敢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就转移话题道:“我猜测敌人定是双管齐下,一边派人截杀秀珣,一边派人控制竟陵城。” 李秀宁被段达转移话题,道:“所以我想让达哥你去帮助秀珣,让她顺利度过这次难关。” 段达开玩笑道:“那你不怕秀珣纠缠于我啊,我可不是柳下惠,秀珣又魅力惊人!” 李秀宁捂嘴笑道:“达哥你也太自恋了,秀珣是什么人我能不清楚吗?她那会纠缠于你。况且我也不会给你被她纠缠的机会。” 段达错愕道:“你这不是要我去帮她吗?” 李秀宁道:“帮忙也分好多种,可以暗中帮忙,你只需要在暗中跟着秀珣他们的队伍,在她们遇到不可抵抗的危险时再出手就行了!” 段达道:“秀宁你的安全我也不得不重视,毕竟这是一万匹战马,若是李密眼红发狠,秀宁你就危险了!” 李秀宁道:“达哥你就放心吧,若李密敢来打我们的主意,保证让他吃个大败仗,再也没有争霸天下的资格。” 段达看着李秀宁胸有成竹的样子,福至心灵,惊喜道:“大哥已经率兵入关了!” 这次轮到李秀宁惊讶,道:“达哥你怎么猜到的,这属于我们李家最高机密,连我大哥都不知道。” 段达道:“这并不是猜,而是心中有这种感觉,就自然说出来。” 李秀宁更是惊奇,道:“二哥已经率领三千玄甲铁骑,以及我李家最精锐的一万铁骑,共计一万三千人入关,这些都是久经战阵的精锐之师,无一不可以当十。” 对于在李密和王世充争夺洛阳的关键时刻,李世民率领李家最精锐的军队秘密出关,不用想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定然是阻止李密攻陷洛阳。 段达能够想象到,在李世民带兵出关的那一刻,李密和王世充的洛阳之战李密就输定了。至于李世民何时出手作出最后的一击,那要看王世充和李密决战的结果。 若李密险胜王世充,李世民肯定会在李密胜利前夕给他致命一击,最理想的效果就是能顺便拿下王世充,那样天下大势就再没有谁能翻盘。最差的结果是王世充击败李密,仍留有余力,那李世民也可以接收李密的降兵降将,取得丰硕成果,这个时候已经精疲力尽的王世充绝对不敢和李世民翻脸。 若李密知道李世民已经带兵出关,就绝对不敢与王世充决战。不过李密也是迫不得已,他刚刚杀掉翟让,如果不能取得一场大胜,稳定人心,那瓦岗寨就可能分崩离析,这是李密绝不愿意看到的。 看着段达沉思的表情,李秀宁道:“我感觉达哥自从你到达牧场后就越来越厉害了,前几天帮助牧场杀四大寇、退沈落雁,今天又一语道破二哥的行藏。” 段达道:“以前我目光太狭隘了,总是在事情上纠缠,所以很多事情都看不清或者判断出结果却又不自信,在牧场我遇到了一个前辈,经过他的指点,我把目光放于千年之前、千年以后,发现一切的事情都明了于心,一切的事情都是如此简单,有高屋建瓴之感。” 李秀宁也惊讶于段达的奇遇,道:“我怎么没有听秀珣说过牧场有这么厉害的一位前辈。” 段达道:“这位前辈居住的地方是牧场禁地,他也不想让外人知道他,况且秀珣对他有些成见,没给你说也正常。” 李秀宁点头后就不再追问,而是向段达道:“那达哥你出发去保护秀珣吧,今天下午我就能和二哥回合。”接着道:“慈航静斋的传人已经现身江湖,传言她会代表佛门选出真命天子,并在洛阳把和氏璧交给这位真命天子。现在各方势力都派人前往洛阳,不出意外过几天二哥也会前往洛阳,达哥去洛阳保护二哥一阵可好?” 段达不解道:“秀宁这么有信心被选中的一定是你二哥吗?不然谁会招惹你们李家?” 李秀宁道:“在二哥未出关前,三论宗的嘉祥大师专门找过二哥,明确表示这次选中的最终人物是二哥,到洛阳去只是为了给二哥造势而已。” 段达当然知道政治上的这套玩法,虽然人人都能看出来,但是又都乐此不疲。这次慈航静斋的作秀看出的也不在少数,但是现在佛门势大,没有几个人敢闹事,佛门可不是好惹的。 段达道:“我本有意前往洛阳一趟,秀宁放心吧,你二哥定不会有事的!”有句话段达没说,就是李世民也绝对不可能得到和氏璧,最后还是在各方势力的怂恿下,让双龙偷走了和氏璧。 ; 第八十一章 栖霞庵 运河对岸,婠婠满脸震惊看着段达,惊叹道:“达摩尚且需要一苇才能渡江,你什么都不要用,难道比他还厉害?” 段达道:“我哪能跟达摩比,达摩运功后身轻如燕,以内力催动芦苇渡长江,功参造化,我只是借助一些技巧而已。” 婠婠奇道:“是什么技巧,竟然能达到这么神奇的效果?” 段达问道:“你可知我们在平地或者山林中能够借力而飞,为什么在水上就不可以了呢?” 婠婠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地面坚硬,水面柔软,承受不了身体的重量。” 段达道:“原因就在这上面,同样大小的岩石和水面所承受的重量不同,所以我们在岩石上能够借力而飞,在水面却会掉入水中。只要我们在脚踏水面之时把力量控制在较大范围内,只要分布的范围够大,水面受力能够经的起我们身体的重量,自然能够借水面而飞。” 婠婠听到后失望道:“原来是这样啊,你身体已达先天,对劲力控制入微,但是我们却没办法用内力做到这样,虽然知道原理,却做不到。”然后道:“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师妃暄会在一天后带着和氏璧来洛阳,暂住在洛阳城西的栖霞庵内。这次你我先一步埋伏在栖霞庵内,等到师妃暄到来后,合你我之力,拿下师妃暄,抢走和氏璧。” 段达道:“没那么容易吧,师妃暄身为慈航静斋传人,而且携带和氏璧重宝入江湖,定会有人保护。” 婠婠道:“不错,这次师妃暄来洛阳,由道门第一高手宁道奇暗中保护,不过你不用担心,到时候师傅和赵师叔负责拦住宁道奇。” 段达道:“不止于此吧,先不说你师傅他们能不能拦住宁道奇,佛门既然那么多高手,定然不会只由道家人守护。” 婠婠道:“禅宗的十八罗汉也在暗中跟随,这些师傅都已派人盯着,到时候自有人拦截他们。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成功的关键在于我们两个能否快速拿下师妃暄,抢走和氏璧。若是陷入僵局,佛门高手就会越来越多,据我师傅估计,我们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否则就算失败。” 段达皱眉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拼命一搏呢,若是合你师傅、赵师叔,你我四人之力,雷霆一击定能瞬间拿下师妃暄,岂不更好?” 婠婠道:“哪有那么容易,师妃暄的剑典至少练到心有灵犀境界,如果师傅他们在,她定然不会踏入埋伏圈。只有我自己在庵内,她才会放心进入。这次能否成功关键是看段郎你,只有你这种完全内敛精神的手段才能瞒过师妃暄的心有灵犀。” 看段达在沉思,婠婠递给段达一件事物,道:“这个是鲁妙子制作的人皮面具,戴上之后就没有人能认出你。刚才之所以告诉你哪些秘密,是想让你知道佛门势力到底有多大,石之轩借助国家的力量尚且不敌,我们这次定要雷霆一击,拿下师妃暄,否则后患无穷。” 接着道:“其实我并不赞成段郎你参与其中,只是你却轻易答允师傅,我知道段郎你定是有自己的打算,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婠儿只求能击败师妃暄而已。” 段达从婠婠这几句话中听到了一些真诚,说实话段达确实另有打算,不然他绝不敢去招惹慈航静斋,仅仅静念禅院内的了空和尚就是最大的变数。 于是段达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从我功夫更进一步之后,我就很少考虑以后之事,只凭感觉去做,未来存在无数变数,尽力争取而已。” 婠婠双目亮了起来,道:“那我们就一起去博一下。” 行至第二天早上晨曦初上之时,段达和婠婠来到栖霞庵前。栖霞庵规模很小,比一个农家四合院也大不了多少,仅有几间茅草房,庵门口挂着一幅对联“暮鼓晨钟惊醒世间名利客;经声佛号唤回苦海梦迷人”,门上写着栖霞庵三个字,这些字体秀丽,却刚劲挺拔,中间又参杂着圆润,十分矛盾,段达虽然不懂书法鉴赏,也看的眉头大皱。 院门敞开,有一个缁衣老尼正在庭院中打扫,看到段达和婠婠站在门口,步履蹒跚来到门口,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从何方来,将要何往?” 段达真想回她一个“从来处来,向去处去”肯定禅机盎然,现实当然不能这么做,他双手合十乱编道:“我们兄妹均是长安人士,家母二十年前路过贵庵,曾许愿若将来发达,定然让儿女来庵中还愿。现如今家中殷实,特遣我们兄妹过来还愿” 老尼先是看了看段达,然后又看了看已经穿上鞋子的婠婠,摇头道:“这庵中只有老尼一人,二十年来过往之人寥寥,老尼均认识,并无两位施主之母。” 段达面不改色胡编道:“家母当时只是路过此地,并未进入庵中,这次家母让我二人捐黄金百两,作为香油钱。” 老尼听到此言,不再坚持,道:“如此两位施主随我来吧!” 进入庵中大殿,段达发现这庵中并为供奉佛主,供奉的是一女性菩萨,裙带飘舞,手中拿着两个荷叶。 段达把百两黄金交给老尼,问道:“敢问师太,此地供奉的是何菩萨?家母让我们在庵中还愿,可能要讨饶师太几日。” 老尼淡淡答道:“这是大势至菩萨,菩萨以智慧之光遍照世界一切众生,使他们解脱血光刀兵之灾,得无上之力。两位施主尽管住,只是庵中只有粗茶淡饭,施主莫要嫌弃才好。” 段达总感觉这老尼不简单,当她说道大势至菩萨可化解刀兵之灾时,眼中闪过奇怪的光芒。不过段达并未在老尼身上感受到任何内力,而且她全身气血也衰败到极点,好像随时就要身死一样。 老尼把段达和婠婠带到西侧的两个厢房内道:“房内各有法华经、金刚经一部,两位施主休息之余可以翻阅一二,当有益处,贫尼去打扫了。” 说完之后竟然就这样扔下段达和婠婠继续打扫庭院,段达向婠婠使了个眼色。婠婠立即向老尼走去,笑道:“既然我们到来,打扫这种粗活就由我代劳吧!”伸手去拉老尼手中的扫帚。 老尼任由婠婠把扫帚抓在手中,道:“施主你五指白嫩似葱根,定然未干过打扫之事,要知道打扫是积功德之事,一不小心也会造孽,还是贫尼来吧!” 婠婠不解道:“最多扫不干净而已,怎么会造孽呢?师太危言耸听了吧?” 老尼抬起头来,露出满是皱纹的脸庞,眼神浑浊,牙齿也基本掉光了,缓缓道:“我佛曰“打扫恐伤蝼蚁命”打扫过程中若是不注意,将要伤害生灵,那就不如不扫了。” 婠婠本来也没有准备打扫,只是另有目的,目的已达,就不再坚持。 进入房间后,段达轻声道:“怎么样?” 婠婠看了下在十丈之外打扫的老尼,确信她不能听到,才轻声道:“我以真气探入她体内,转变周身三百余处穴位,并未发现隐藏真气的现象,何况这老尼任由我真气进入体内,丝毫未加提防,应该确实不会武功。” 段达放心道:“说道对真气的隐藏,天下估计没有人能超过你们阴癸派,既然你都没探测到,那应该确实不会功夫。我也未在这老尼身上感受到任何危险信号,只是这师太见百两黄金而面不变色,应该是一个得道高人。” 婠婠道:“放心吧,不管是我们还是师妃暄,交手时都不会伤害她姓名的。” 段达心道,师妃暄当然不会伤她姓名,我是怕你交手时不知道留手,伤了这老师太而已。于是道:“等到师妃暄来了后,你先缠住她,我把这师太带到后堂,再试机擒住师妃暄。” 婠婠脸色凝重道:“到时你可不能因为见了师妃暄美貌就留手,这次能否擒住师妃暄关键看你了。” 段达道:“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我定然不会留手,不知师妃暄何时才能到达,我们先回复功力吧,希望不会是一场恶战。” ; 第八十二章 望尘莫及 禅房内段达正在百无聊赖的翻阅着金刚经,这本金刚经乃是佛门高僧鸠摩罗什所译,博大精深。段达径直翻到那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还有那句“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修一切善法,即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这两句可以说是金刚经的精髓,强调了世间一切皆是虚幻,应参透虚幻,达到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的无相境界。后世金庸武侠中佛门从未出现过的无相神功,还有道家创造的可以模拟一切内力的小无相功都跟此经有脱不开的渊源。 虽然段达还没走到先天境界,对于先天以后的境界他也有些猜想,先天以后的无相境是否能从这里面找到蛛丝马迹。 据段达所知,这世间的功法,包括四大奇书在内,也只是保证能让人修炼到先天巅峰而已,从没有人能靠着秘籍修炼到无相境,段达猜测无相境的功法应该是一些玄妙的感悟,道家称之为“道可道,非常道”,佛家称之为“不可说”,儒家强调“十六字心传”。 这些经书字面的意思似乎很容易理解,把世间一切看作幻想,又或者心外无物,但是仅仅知道,却不能到达。 婠婠双手支颚看着段达,道:“这家栖霞庵肯定有问题。” 段达刚进庵时只是模糊的一种感觉,现在借着翻阅经书的机会细细整理思路,也发现了一些问题,但是他并未马上说出,而是向婠婠道:“哦,什么问题,说说看!” “狡猾的家伙”婠婠道:“你肯定也发现了,否则刚才也不会让我去试探那老师太。我发现两处问题,在院子的西南角有一堆已经劈好的干柴。” ”不错”段达点头道:“这些干柴并无刀劈斧凿痕迹,应该是有人以刚猛内力生生震开,而且每根木柴都是沿着纹理震开,丝毫不爽,劈叉之人内力之深,控制入微应该是先天高手。” 婠婠接着道:“第二奇怪的是,既然有人来给这师太劈柴,可是院中却只有这师太一个人的足迹,要么劈柴的是她本人,要么她故意抹去了劈柴之人的足迹,总之透着诡异。” 段达合上书本,叹道:“岂止这些,供奉菩萨的大殿里,蜡烛距地面足有一丈多高,这院内一览无余,并无梯子等物,以师太的体质不可能爬那么高,要么有人在帮她,要么她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我有一种预感,这次行动不会太顺利。” 听到段达如此说,婠婠的脸色也凝重起来,道:“我就知道不会如此顺利,师妃暄选择这儿做落脚点定然是有所凭持。” 段达对于婠婠的说法不置可否,阴癸派和慈航静斋斗了上百年,段达不相信她们没有凭持。但是段达对自己很有自信,或者说是对和氏璧很有自信,要知道和氏璧有影响先天真气的异能,到时候只要能逼迫师妃暄拿出和氏璧,那附近的所有先天高手功夫将会大大打折扣,段达却可以凭借抱丹境界的国术来个渔翁得利。 即使不敌,段达自持自己也可以从容遁走,以他现在的境界,少林高僧也不可能追踪到他。 不管是阴癸派还是慈航静斋段达都不相信,他只是想凭借和氏璧洗练真气和经脉,突破至先天境界。到时段达自负虽然不敌宁道奇、宋缺那种高手,但是也未必会差太多,佛门绝对不会因为和氏璧来怪罪段达,那等于把一个大高手推向魔门。 看段达不表态,婠婠靠近段达道:“那我们现在如何做呢?还需要奴家再试探吗?” 就段达本身来说,只要能逼迫师妃暄拿出和氏璧就达到目的,当然不想节外生枝,摇头道:“一动不如一静,还是静观其变吧!”忽然皱起眉头,轻声道:“有人来了,轻功相当高明!” 婠婠皱起眉头,因为到段达说出,她仍未感应到有人接近,可以说在这方面她与段达有着不小的差距。 直到段达长身而起走向门外,婠婠才感应到轻微的破空声。跟着段达走向门外,只见四个彪形大汉正风驰电掣向栖霞庵而来。 这四人以手拉手,一会儿竖向一字行驶,一会儿横向一字行驶,脚下步伐神秘莫测。 待到距离栖霞庵百米处时,其中一大汉喊道:“婆婆,俺熊大来看你了!” 另一个大汉不甘示弱也喊道:“婆婆,俺熊二也来看你了!” 剩余两个大汉同时喊道:“婆婆,俺熊三来看你了!” 这四个大汉来到栖霞庵门口并未进门,而是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了下来,连着磕了三个响头才站了起来。 院中老尼先前已经听到他们的喊声,走到门口,轻声道:“你们几个孩子,不是已经告诉你们不用每天都来了吗?” 叫熊大的汉子轻声道:“俺娘说得人恩果千年记,只要俺们兄弟还在世上一天,就得天天来给婆婆你请安。”虽然他故意把声音放轻,但仍然声若洪钟。 老尼道:“你们这些孩子,上次劈的柴还多呢。进来吧,给菩萨上柱香。” 四个大汉每人身高都超过两米五,而老尼身高顶多一米六,但是却像小学生一样跟在老尼身后,形状相当滑稽。 段达见到进来的四人,虽然早有预料,仍然吓了一跳。这四个大汉每人脸上竟然长满了毛茸茸的灰毛,就连露出的手上也长满灰毛,比孙悟空进化的还不彻底,看起来就像一只未进化完成的熊,细看起来脸上仍然保存着熊的特征。 这四兄弟这时也发现了段达和婠婠,行进中的老二忽然跳了出来喝道:“何人敢闯栖霞庵,吃俺熊二一掌” 声音刚落,蒲扇般的巨掌夹着掌风已经来到段达身前,段达并未在意和他交了一掌,只出了三分力。 随机段达皱起眉头,竟然被他一掌击退,要知道段达已经达到抱丹境界,虽然只出三分力,也有千斤,竟然敌不过熊二这轻飘飘一掌,段达可以清晰感应到这熊二并未调运内力,只是纯肉体的力量。 走在前方的老尼,停下来轻声喝道:“熊二不得鲁莽,这两位是贫尼的客人。” 这时作势进攻,尚未出手的熊三两人急忙停了下来。两人相貌几乎一样,段达猜测可能是双胞胎,所以才会争熊三的位置。其中一人道:“二哥,你怎么能那么鲁莽呢!娘总说要三思而后行,就是说要老三撕咬过之后,老二才能行动,你可是不听娘的话啊!吃饭跟我们抢,打人也跟我们抢” 熊二停了下来,挠挠头,毛茸茸的脸上露出笑容,憨憨道:“娘让我们报恩,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好不容易发现两个外人,这不是机不可失嘛!” 段达不禁哑然失笑,发现这四人很有趣,明明是糙大汉,偶尔还会蹦出几句文雅词。 老尼走到段达身前,道:“施主没事吧,这几兄弟虽然长相凶恶,但是没有恶意。” 段达摇头道:“并无大碍,有劳师太挂心了!”然后向熊二道:“这位大哥叫熊二吧,恐怕双臂都有万斤之力,端得是一条好汉。” 熊二憨憨道:“俺娘说霸王力气大,叫霸王举鼎。俺就不服,曾经有一次去洛阳路过一个大户,正往门里面抬一个大鼎,有这么高”段达看他比划,确定那鼎应该至少两米高,恐怕要超出千斤。 熊二看段达认真倾听接着道:“俺心想霸王举鼎能得娘夸奖,庵要是也举鼎肯定也能。于是俺就抓着他们的大鼎扣在头上就跑,一口气跑到这儿,才发现并无人追来。俺娘说抢了人家东西,会被人家追的,他们为什么不追俺呢,兄弟你知道吗?” 段达心内大骇,洛阳城距离这儿最少有三四十里,这大汉竟然能举着千斤巨鼎跑三四十里,力量何其骇人,段达都不敢说能做到,简直超越了人体极限。 段达心想以你的体态,扛着千斤大鼎健步如飞,谁有胆子追你,但是这话明显和这熊二说不通,于是胡诌道:“熊兄的娘亲是否给你说过望尘莫及这个词呢?” 熊二再次挠头道:“俺也记不清了,好像说过。” 段达笑道:“这就对了,熊兄你跑时肯定尘土乱飞,他们见到这样就知道追不上了,才不追你!” 熊二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啊,望尘莫及,怪不得呢,好几年了,俺一直想不通,谢谢你啊” ; 第八十三章 熊家兄弟 熊二说完又向段达道:“其实你也挺厉害的,山中的老虎尚且经不了俺一拳呢!” 段达发现熊家兄弟自从进来之后,地面上竟然未留下明显的脚印,以这四兄弟的体格,每个人都超过三百斤。段达猜测他们定然有特殊的轻功法门,否则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老尼道:“那你们先去殿里给菩萨上香吧,顺便把殿里蜡烛换下。” 熊大道:“是婆婆,等下我们再给您劈些柴吧!” 见熊家四兄弟进入大殿之后,婠婠问道:“师太,这四兄弟似乎这儿有问题。”她说话的时候用手指指脑袋。 老尼正容道:“这四兄弟天性淳朴,只是他们出身离奇,才会显得有些痴傻。” 段达奇怪道:“他们的相貌很是奇怪呢!师太是否知道因由?” 老尼道:“这跟他们出身有关,他们四人的娘亲叫曹芹,是洛阳附近一个私塾先生的女儿。有一年大批狼群入侵她们村子,村中人大部分死于狼口,曹芹在奔逃中误跌入山崖之中,却被山中一灰熊所救。那灰熊颇通人性,在照顾曹芹的过程中竟然学会人言,后来和曹芹在山中结为夫妻。” 段达和婠婠都惊讶的合不拢嘴,没想到竟然有这么离奇之事。老尼接着道:“曹芹在生这四兄弟时,不敢找大夫接生,所以都有贫尼一手抄办,她感激贫尼恩情,这些年都是他们四兄弟在照顾贫尼!” 段达有些不敢置信,试探道:“这位曹芹女士和那位熊先生是否还在人世?” 老尼摇头道:“那位熊先生十年前就离世了,曹芹女士也在五年前撒手西去。”声音中似有惋惜。 说道此处,熊家四兄弟已经上完香,走了出来。 向老尼道:“婆婆,俺们去给您弄些柴禾。”说完又风驰电掣而去。 段达向地面看去,发现这四兄弟不管是连手行动或者单人行动,都落地无声,这是很高明的轻身功夫,相信他们定然有着很高的内力修为,若再加上天生神力,这四兄弟战斗力不下于一代宗师。 段达向婠婠望去,看到她眼中虽有惊奇,却并无惊惧,虽然仅仅只有一瞬,段达也有些奇怪,如此功夫高强的四兄弟在此,将是对付师妃暄最大的变数,为何婠婠会不畏惧。 段达并未点破这些,正在想着这里的离奇,忽然感到一丝异常,忙转过身去,发现竟然有两个蓝衣少女来到庵门口。 这两个少女并未使用轻功,但是直至这么近的距离才被段达发现,这是头一次。 这两个少女都是十八九岁,小眼睛,葱头鼻,相貌很难看。 两少女尚未进门,其中一个道:“本因师太,我们师父让我们前来归还上次借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她话语生硬,似乎不善交际。 本因师太眉头皱了起来,不过还是轻声道:“进来吧,山高路远,你们在此暂住一天,等我写好回信,你们帮我带回给你们师父。” 两少女都道:“谢过师太。” 然后她们被本因师太领进另一侧的厢房,竟然进入之后再无声息,也不再出来。 段达面色凝重,带着婠婠进入房间,才轻声道:“这两人不简单,功夫似乎比熊家四兄弟还要高上一筹。” 婠婠冷笑道:“特意找来两个丑女,这么多年了,慈航静斋还是这些手段!” 段达没想到这两个少女竟然是慈航静斋的人,又一想,觉得理所当然,只有这样的大派,才能培养出这么年轻的先天高手。放到其他门派根本没有这么深的底蕴。 不过他都没有看透这两个少女的功法,婠婠是如何看透的?于是试探道:“慈航静斋和你们阴癸派不是一向都是由美女行走江湖吗?怎么收这样的弟子。” 婠婠扑哧笑道;“段郎你不会认为人习武的资质跟相貌一样吧!有的人虽然面貌丑陋,但是习武天赋极佳,这样的人虽然不能代表门派行走江湖,却可以暗中处理一些事情,维护门派稳定。” 接着爆料道:“四大奇书中战神图录,长生诀,天魔秘的修炼者都有达到破碎境界的人,慈航静斋的剑典据说也能让人破碎虚空,但是尚没有一个人达到过,可是它为什么能同样列于四大奇书之内呢?” 段达也有些奇怪,剑典比起其他三大奇书确实显得稍逊一筹,于是猜测道:“难道剑典还有其他功效?” 婠婠点头道:“然也!这剑典不但可以循序渐进,而且还能逆练。正练分为心有灵犀,剑心通明,死关三个大境界。逆练则简单很多,分为以身奉道和死关两个境界,而且只要练成以身奉道就马上进入先天境界,成为先天中的佼佼者。” 段达这才知道慈航静斋剑典这个功效,可以随时造出大量先天高手,这才是慈航静斋的底蕴所在。 婠婠接着道:“剑典最神奇的地方就在这儿,只要以身奉道之后,身意皆入道,就是武功境界比她们高出很多的人也很难感应到她们,所以她们不但是武功高手,也是最厉害的刺客。” 段达皱眉道:“有得必有失,这种功法应该有弊病吧!” 婠婠道:“当然有,虽然理论上可以达到死关,但是慈航静斋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高手,否则我们早就被他们消灭了!” 段达不信道:“怎么可能?慈航静斋有这样的手段,你们定然也有类似的手段。” 婠婠道:“告诉你也无妨,这些在江湖上虽然是秘密,但在一些世家和大派之中几乎是公开的。我们圣门也有类似的功法,叫做天魔解体大法,每次修炼都会走火入魔,然后利用暴走的真气冲击经脉,曾经有人只用一年的时间就由不会武功修炼到先天顶峰,但也仅此而已。” 段达心下骇然,他至今已修炼十余年,而且内外兼修,内功尚在后天高原期徘徊,他师父都在后天徘徊了近三十年,怎么会有人能一年就达到先天巅峰,还仅此而已,这太不科学了。 见段达似有不信,婠婠道:“这些在我派内都有详细记载,这个人叫墨夷明,是燕飞的父亲,燕飞则是一百年来唯一一个达到破碎境的高手。” 越和这些大派弟子接触,段达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了解越少,当然也越接近这个世界的真实情况。 段达道:“看来这两个人是给师妃暄打前站之人,师妃暄应该快到来了,不知宁道奇是否会跟她同行。” 婠婠道:“宁道奇是道门第一高手,定然不会像保镖一样跟在师妃暄身边,他定会跟在师妃暄身后。以师妃暄的功夫,即使有意外情况,也足能应付一阵子。” 段达装作无意道:“既然如此,我实在看不到咱们有拿下师妃暄的希望。” 婠婠神秘一笑道:“等下师妃暄到来后,你只管缠住这两个慈航静斋暗门的小姑娘,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如果段达不是另有打算,现在肯定不会参与其中,这生意明显不划算,风险太大。 不过婠婠告诉段达这么多秘辛,段达觉得自己似乎该出点力,于是道:“我感觉这其中最大的变数是本因师太,他跟慈航静斋之人认识,现在说她不会功夫,我也不敢相信。” 婠婠道:“放心吧,我们圣门还有一位高手即将赶来,到时即使本因师太深藏不露,相信也翻不出大浪。” 段达不知道来的到底是何人,会让婠婠有这么大的信心,但是很明显这栖霞庵是魔门布的一个局,跟慈航静斋摊牌,一较高下的局。 这时段达意识到魔门这次想要的也许并非和氏璧,很可能是师妃暄的命。就连自己需要和氏璧提纯真气,冲击先天也许也在他们的算计之内。 不过慈航静斋和魔门斗了上百年,彼此都熟悉对方的战斗方式,师妃暄现在至少是心有灵犀境界,想留下她几乎是不可能的。自从慈航静斋那两个少女进来后,段达心内隐隐有一种危机感,段达对于这场伏击结果并不报太大希望。 ; 第百十四章 师婠之战 时间走到了下午,青山依旧,残阳如血,四周空气也慢慢沉寂起来,犹如段达的心绪。 事情越来越诡异,自从午饭过后,婠婠就以修炼为名躲在屋内不肯出来。慈航静斋来的两个小姑娘更奇怪,午饭也未见露面,本因师太午饭后一直在大殿没出来,就连中午说去砍柴的熊家四兄弟也未返回。 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段达的心头,他感觉到师妃暄到了附近,没有任何理由,就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又像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就连他体内的真气也开始活泼起来。 恰在此时婠婠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她已恢复以往清冷的打扮,白衣赤足,眼神皎洁清冷。段达是第二次见到婠婠这个样子,上次是在她率人进攻关中剑派之时,这是一种无情的眼光,对万事万物都不放在心上,不再受情绪左右。 一身青衣男装打扮的师妃暄也恰好来到庵门口,她则是一身书生打扮,好像将要参加科举的士子。师妃暄眼神明亮,像有一朵绚烂的彩霞在眼中绽放,让人迷失其中,段达却看到这抹绚烂背后的温和,虽然不同于婠婠遗世独立的清冷,却是视众生平等,异曲同工。 婠婠脸上犹如鲜花绽放,未语先笑道:“师仙子既然要替天下万民选天子,为什么不以真面目示人呢。是觉得天下人都不配见仙子真容吗?”虽然是笑着说出来,但是却冷嘲热讽,段达心想这才是婠婠的妖女本色吧。 师妃暄并未丝毫动怒,而是温和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男装也好,女装也罢,都是妃暄本人,哪有欺骗呢!” 婠婠抽出天魔斩,冷喝道:“既然身体只是皮囊,不那么重要,为什么你会成为慈航静斋传人而房间内的那两个小姑娘却成为你的暗使,佛门之人从来都是口上说,最后看重的还不是身体这副皮囊。” 师妃暄楞了一下,没想到婠婠竟然提前识破来到此处的门人。这时婠婠已经挥动天魔斩向师妃暄攻去,师妃暄反手抽出背上的色空剑和婠婠战在一处。 只见婠婠的天魔斩犹如两个大凿子,划过一道道漆黑的痕迹狂风暴雨般倾泻在师妃暄的色空剑上,竟然没有丝毫停歇。 师妃暄色空剑在身前布置成一道剑网,每一剑都清晰可见,每一招都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每一剑出击后剑影要留好一段时间才散去,在身前形成一道犹如袈裟一样的光幕。 婠婠的天魔斩击在光幕上爆出一阵阵火星,却不能奈何光幕分毫。 段达站在旁边掠阵,只从这片刻的交手他已看出婠婠占尽上风。虽然表面上看不分胜负,但是交手过程中师妃暄有那么一瞬脚步后退,虽然马上又补回原位,可以看出婠婠在气脉上占据了上风,比师妃暄更为悠长。 第二点就是婠婠这次出手虽然身前也形成了天魔力场,但是没有了以前的嚣张霸道,阴气森森,反而多了一股中正平和。段达猜测婠婠的天魔秘应该在这段时间达到了第十八层的圆满境界,所以才能阴极阳生,变得中正平和,在功力上压过师妃暄一头。 不过师妃暄修炼佛门功法,最擅长防守,段达发现师妃暄每一次和婠婠交手都能借力使出下一招,能节省不少内力。 战斗至此,婠婠虽然占有少许上风,但是想拿下师妃暄,还是力有未逮。段达猜测她们至少要千招之后才能分出胜负,这还是要在师妃暄不逃跑的情况下。 一阵阵劲气在婠婠和师妃暄交击处爆开,在院内形成一阵阵狂风。 一整天没有露面的熊家四兄弟这时赶了过来,每个人都扛着一棵成人腰粗的松树,长度超过两丈,一头被击断,另一头竟然还带着树根。 仅仅从松树树根的断口,段达能猜测到,这四兄弟分明是使用蛮力把生长完好的松树硬生生从地面拔起,才会造成树根那种不正常的甭断。 这四人来到门口后,见到正在交手的婠婠和师妃暄,熊大没有丝毫犹豫,竟然举着松树刺入婠婠和师妃暄交手的空隙。 段达猜测熊大是想止住二人的交手,果然熊大在刺出松树的同时。熊二喝道:“都住手,这儿是婆婆清修之地,谁敢在这儿撒野!” 那两个双胞胎却嚷道:“二哥你说错了,不能让他们住手,否则咱们哪有向婆婆报恩的机会!” 熊二习惯性的去挠头,才发现正扛着松树,行动不便,只得放弃,不过仍然不忘嚷嚷道:“大哥回来吧,让她们接着打,然后咱们再打她们一顿,给婆婆出气。” 其实就是他不说,熊大也已经退了回来,这么片刻功夫,他那颗松树已经被师妃暄和婠婠削去一丈有余。 虽然熊大有心阻止,但是婠婠和师妃暄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么战斗激烈的时刻,他们也不敢停下来。不管谁先收手,如果对方趁势猛攻,就很可能取得决定性胜利。 熊大若不退回来很可能迎接他的就是师妃暄和婠婠的连手进攻。 段达也一直在寻找出手的机会,最好能一举重创师妃暄,逼她不得不拿出和氏璧自保,那段达就可抢了和氏璧遁走。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情况,不过段达不敢丝毫大意。这时他最顾忌的是慈航静斋预先进来的两个少女,这两人逆练剑典,以身奉道,段达丝毫不能通过精神感应到她们的位置。所以只能保持不动,静待这两个姑娘出手,到时后发制人。 虽然未成真个出手,不过段达精神状态已经达到浑然如一境界,随时都可以出手应对任何危机。 战斗中的婠婠忽然口中发出轻声的吟唱,那是魔功天魔吟发动,段达曾在祝玉妍身上感受过,这功夫能够迷乱人的心智,使人真气暴走。 不过段达猜测这招对于从小在佛门修持的师妃暄来说并无太大作用,若论精神修持,师妃暄绝对在婠婠之上。 师妃暄虽然没有受什么影响,不过段达发现在他身边不远处的熊家四兄弟却越来越异常,呼吸逐渐变得沉重,全身真气也有越来越不受控制的趋势。 从师妃暄皱起的眉头上段达猜测她肯定也发现了这一状况,只是在婠婠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下脱不得身而已。 渐渐的,婠婠的声音由凄厉婉转竟然变成苍凉豪迈,出口声音都好像带着金石之声,这本该关西大汉发出的声音却偏偏出自少女之口,又不给人以违和感。 这种苍凉豪迈之音发出之后,熊家四兄弟的真气运行更加急速,段达甚至看到有一阵阵旋风自这四兄弟身边产生。这四兄弟全身浓密的毛发也变得根根竖起,坚硬如钢针,眼睛变得血红血红,除了真气之外,就连血液竟然也开始沸腾。 这时段达已经明白,熊家四兄弟定是阴癸派的后手之一,他们修习的应该是天魔解体大法,婠婠通过天魔吟引动他们体内真气暴走。以这四兄弟惊天的实力,若再加上真气暴走,段达想象不到将会发出如何惊天动地的攻击。 婠婠和师妃暄再一次硬拼后飞身后退,同时天魔吟停止。熊家四兄弟犹如猛虎出柙,移形幻影般出现在师妃暄四周,同时向师妃暄发出最猛烈的攻击。 师妃暄虽然陷入最危险的境地,但是眼神中却无任何慌乱之色,色空剑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斩向熊大。 熊大不管不顾,任由色空剑斩在肩头,发出当的一声巨响,犹如斩在花岗岩上。 师妃暄这一剑没有取得预想的效果,立时使自己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段达发现她脸上闪过一团不正常的红晕,然后就发现她身上竟然爆发出无数的玉掌击向四面八方,这些手掌有的击在兄家四兄弟身上,有的拦截四兄弟的进攻,既然一招之间就把熊家四兄弟击飞。 ; 第八十九章 向生而死 师妃暄看向本因师太,本因沉默不语,师妃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本已恢复差不多的伤势也再次恶化,有点信仰崩溃的感觉。反而是旁边的了空和尚脸色不变,早已知道内幕。 本因师太看师妃暄反应如此强烈,叹道:“妃暄你既有求道之心,当知成道之难。实非我慈航静斋想把持天下神器,从三皇五帝至今,天道循环渐弱,成道机会不断减少。上古之时,破碎境高手层出不穷,只有达到破碎境顶峰的高手才能掌控天下。尧舜禹禅让相传,并非他们不想家天下,只是他们儿子都争气,无法称帝而已。等到大禹后期,天道进一步减弱,高手最多达到破碎境,再也没有人能以一人之力敌天下,大禹竟然杀掉其他破碎境高手,把皇位传给了自己的儿子启。” “启虽然达到破碎境,但毕竟不是巅峰,不敢称帝,只得称王。如此到东周末年,天道继续减弱,真人境高手都凤毛麟角,可以立一家之言。至于现在,世间除了我,还有不知是否在世的向雨田,恐怕再也没有真人境高手。” “天道如此,师祖为什么要阻止其他人成道呢,这岂不是与其他人为敌吗?” 本因师太道:“既然天道渐弱,成道机会也会相应减少,若其他人成道,就会分薄我派的成道机缘。”她这样说明显在暗示,若其他人成道,她自己的成道机缘就会被分薄。 听到此处,师妃暄也无言以对,牵扯成道之事,她万无法让师祖放弃。 宁道奇嘿嘿笑道:“一派胡言,只是为了你们佛门能把持天下寻找的借口而已!” 本因师太道:“邪王石之轩,天刀宋缺,弈剑傅采林,武尊毕玄,还有你宁道奇。其中以宋缺最为年轻,以石之轩天赋最好,以你宁道奇年龄最大、资质最差,没想到竟然是你先走到了这一步。看来你隐藏的好深啊!” 宁道奇道:“贫道只是不像石之轩那么天真而已,这百余年间无故陨落的天才武道宗师有多少?这期间怎会没有原因。若不是我刻意压制,石之轩成就无相境时我就可以了。直到你们暗算石之轩,我才发现原来这么些年,天下都在你们慈航静斋控制之中。” “那你到底如何突破的?怎会逃过我的感应?而且观你现在的武功,肯定不是刚刚突破。” 宁道奇似乎也不急着同本因师太交手,解释道:“你们使石之轩破功后,我甚为惶恐,不得不远走异域。在极西之地万里之外,还有一国,名曰埃及。当地流行一种极其诡异的功夫,武道宗师将死之时,全身精气神潜藏于肌肉之中,以秘法烘干全身水分,成为木乃伊,放入一种叫“金字塔”的建筑中,十年之后竟然能接涨潮河水重生。我发现这种建筑有隔绝感应的作用,就躲入一座法老墓中突破,才能瞒过你!” 本因师太皱眉道:“我原以为中原就是天下的中心,没想到极西之地还有如此文明,看来解决你们之后我需往西方一趟。” 宁道奇笑道:“师太不用吓我,这次我和祝宗主连手,合两大无相境之力,定要把你除去。” 本因师太轻哼一声道:“看来你们还不清楚无相境和真人境的差距。” 祝玉妍道:“师太你不必再虚言恐吓了,若是没有查清这其中的区别,我和宁真人万不敢来此打扰师太。无相境和真人境交手无非是拼寿命而已,我们拿十倍寿命来和师太换。师太生于东晋年间,现如今年龄应该在二百四十岁到二百五十岁之间,根据典籍记载,真人境高手最高年限不超过两百五十岁,破碎境高手年龄不超过五百岁,破碎巅峰八百岁。师太剩余时间不多了,若再和我们动手,恐怕会耗尽阳寿。” “夏虫不可语冰!”本因师太悬空一掌,打在祝玉妍身前的真气漩涡之上,祝玉妍借力飘风,顺便用掌风把段达和婠婠送到安全地带。 本因师太虽然说的轻松,其实并未抢先出手,打向祝玉妍的一掌也是雷声大雨点小。 宁道奇双手扣在一起画圆,最后终止于眉心,一指向外点出。只见他身前出现一只怪鸟,身形像仙鹤,但是只有一只脚,全身羽毛红色和青色相间,嘴细长而色白。 此鸟成型之后,发出一声鸣叫,向本因师太飞去。本因师太看到这只飞鸟,神情一变,后背一震,立刻有千百万剑气自后背激发。这些剑气激发之后并没有攻击飞来的怪鸟,而是变化为一粒粒白色的水珠。 怪鸟遇到这些水珠之后,身上爆发出一团团火苗,每爆发一团火苗,怪鸟就减少一分,在离本因五尺处怪鸟化为乌有。 “原来你练成了道家绝学天禽九变,怪不得敢对我出手。毕方已被我所灭,看你还能使出几种变化?天禽九变属于真人境才能使用的绝学,你强行使用,消耗心神,每次都会损失十年阳寿。”本因轻易破灭宁道奇毕方神鸟后说道。 祝玉妍见宁道奇使出拼命招数,苦笑一声,知道今天已成骑虎难下之势,只得把身前的真气漩涡全部凝聚于身前。 半丈大小的真气漩涡在祝玉妍不断压缩下变成篮球大小,而且变得越来越寒冷,不但手上,就连眼睫毛和头发上都结了冰霜。终于漆黑如墨的真气团中爆发出一点红光,祝玉妍以指点在自己胸口,她和身边的赵敬亭同时各喷出一口鲜血,落入真气团中。 真气团中的红色光芒被点燃,迅速变成红色火球,被祝玉妍向前一推,摇摇晃晃向本因落去。 “没想到这招玉石俱焚背后还隐藏着一招阴极阳生,这才是阴癸派压箱底的功夫吧!”本因脸上露出讶色。 本因同样双手画圆,一圈小剑组成的防御盾出现在身前,这些剑出现后就把红色光球拦住。期间不断有小剑被红色光球炼化,本因不断制造新的小剑加入战团,最终把红色光球完全磨灭。 这时候场中祝玉妍和赵敬亭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祝玉妍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但皮肤一直保持如少女般光滑,这时脸上已经遍布皱纹,好像一下子度过几十年时光;赵敬亭丑陋的脸上也遍布皱纹,更可怖的是他竟然瞬间白头。 婠婠轻声向段达道:“我怎么看不懂他们的战斗呢?这老尼姑明明占据上风,为什么不抢先进攻,每次都被动化解呢?” 段达因为已经开始修炼精神,隐约猜到一些结果:“这根本不是比武,这是拼命。每一次发招都把自己的精气神汇成大招发出去,这种消耗是不可逆的,发出去的都是自己的寿命。本因之所以不发招,是想用最小的代价耗死宁道奇和祝玉妍。” “怪不得每次这老尼姑都后发制人,我还以为她存心相让呢。不过既然每次发招都消耗生命,她怎么会变得越来越年轻了呢?” 段达也发现了这点,刚才时候本因师太大概三十多岁年纪,这两招之后竟然又年轻了将近十岁,变成二十多岁。 祝玉妍发过招后和赵敬亭一起萎顿在地,她这靠着秘法达到的无相境高手和实际无相境高手还是有差距。 宁道奇经过一段时间调息,再次依法施为,这次在身前凝出的是一只朱雀神鸟。 “我还以为你真的练成天禽九变了呢!原来你会的只是火属性之变!你用十年寿命也只是拼我一年不到的寿命而已,何苦来也!”本因师太依法把宁道奇凝结出的朱雀神鸟灭掉。 “老道虽然自知不是师太对手,但是我想用自己的命给天下习武之人拼一个未来,也为武道拼一个未来。你慈航敬斋的死关确是天下绝学,这招“向生而死”果然其妙,若我所猜不差的话,等你容貌恢复到十四岁就是师太寿命终结之时。”宁道奇说道。 “呵呵,看来你去我慈航静斋一年没有闲着啊,青惠毕竟年轻,被你骗了,我慈航静斋如此重要的秘密都能被你看出,青惠不该把剑典借给你看。”本因师太摇头道。 ; 第九十章 金刚罩 宁道奇摇头道:“师太你错了,青惠之所以把剑典给老道看,正是因为她知道剑典中藏着这个秘密。” 本因师太脸色阴沉下来,嘿嘿冷笑道:“贫尼果然没看错青惠,她比秀心更适合当掌门。” 宁道奇一边缓慢恢复,一边劝道:“师太你为一人而置天下苍生不顾,苍生何其不幸也!只要师太肯放下成见,我道家典籍可任由师太参阅。”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不要拿骗秀心的理论来蒙蔽老尼。我五十岁修炼到无相境,一百岁修炼到真人境。这五十年中我查阅无数上古文字,我在甲骨文上的造诣不敢说后无来者,绝对是前无古人。天道确是在逐渐减弱的,不会错的,燕大哥当年也这样说过。”本因师太继续道。 看宁道奇还要继续说下去,本因师太不耐烦道:“这件事二十年前就争论过,再说也毫无意义,谁是谁非留待以后验证吧。” “如此老道只有舍命相搏了!”宁道奇长叹一声再次举起双手,这次在他面前成型的是一只公鸡状神兽,这只公鸡却长了三条腿。 “三足金乌,嘿嘿,妄想用这种方法耗尽贫尼寿元,想都不要想。” 这次施展三足金乌,宁道奇好像耗尽了全部的生命力,不但头发全白,全身皮肤也松弛下来。原先看着五十许人,现在则变成了白发苍苍的百岁老翁。 这只三足金乌被本因灭掉之后,宁道奇身上的气势逐渐衰弱,本因师太则变成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妙龄少女。 至此局面已经全部落入本因师太控制之中,剩余人等连给她造成威胁的资本都没有。 婠婠在段达耳边道:“段郎啊,看来这次要死在一起了?没想到这老尼姑如此厉害。” 段达也是疑惑丛生,直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一点生命受到威胁的感觉,或许是本因师太太厉害,杀意深藏,段达感应不到。 “散真人就是你们布置的后手?怎么出现如此大的漏洞。”段达问道。 自此婠婠也不在隐瞒,如实道:“这次合道门、圣门两家之力,加上散真人又练成“天禽九变”,完全能耗干这老尼的寿元,也不知那儿出现了漏洞。按照我们先前从典籍中推算,这老尼的寿元应该仅仅剩余两三年,没想到出现了误差。” 段达和婠婠彼此间都是以传音入密说话,没想到刚说到此处,本因师太转过脸来,说道:“小姑娘你们所料不差,老尼的确剩余两三年寿元,但是老尼这一百多年徘徊于真人境,并不是白待的,你师父和宁道奇十年的寿命并不能搏老尼一年的寿命,只有一个月而已。” 然后双手合十道:“我慈航静斋建派以来,一直秉持不杀生原则,不过几位阻我成道机缘,逼贫尼不得不开杀戒了!” 这时已经停战,在旁边看傻了的熊家四兄弟中的熊大突然说:“你是婆婆吗?怎么忽然变年轻了?”其余三兄弟也有这个疑惑。 本因师太看着四人冷笑道:“你们当我看不出你们练的乃是魔门功夫吗?魔门派你们四人在我身边卧底,好深的心机。你们四人装傻充愣二十年,好毅力。” 熊大脸上憨憨的表情忽然不见,笑道:“原来师太早已发现,俺还以为自己演的很好呢!” 本因师太看着正缓步围来的熊家四兄弟,轻笑道:“你们也要出手试试吗?虽然你们都天赋异禀,但是想对我造成威胁那是不可能的。” 四个两米开外的巨汉向一个妙龄少女围去,这画面怎么看都不和谐,但是这少女又笑语嫣嫣,完全不把他们四人放在心上。 在距离本因师太一丈处,熊家四兄弟迅速抢占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把她围在中间。 位于东方的熊大五指激张,雄浑的掌力向本因师太击去。掌力发出后,在空气中化作一条巨龙,弯曲缠绕。 位于北方的熊二则身形前探,如玄龟状。一只由真气组成的玄龟,以头向本因师太撞去。 位于西方的双胞胎之一则是双手捶胸,从胸口跳出一团白虎状真气,向本因师太扑去。 位于南方的另一双胞胎则化出朱雀状真气,同样向本因师太攻去。 “青龙出水,白虎扑食,玄武探头,朱雀翔舞,这是四象神功,不过你们得其形而失其神,无法对老尼造成任何威胁。”本因师太一边说话,一边双手合十,一个黄色的真气罩成型,把她护在其中。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兽接触这黄色光罩之后发出砰砰巨响,如击在钢板之上,都有溃散的趋势。 熊大见此,喝到:“老尼姑好厉害,兄弟们,加大真气输入。”这时他好像真急了,连婆婆都顾不得叫了。 熊家四兄弟忙增加真气输入,接近崩溃的四圣兽又恢复过来,幻化身姿在本因师太的金刚罩前疯狂撕咬,却毫无用处。 这时倒在旁边的了空,轻声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师太的金刚罩反其道而行之,这不符合金刚经本意,师太你这功夫几近入魔了。” “了空小和尚你这胳膊肘往外拐可不对啊,不过即使你提示给他们四兄弟听,他们也未必明白你的意思。”本因师太怒道:“敬斋与禅院一向荣辱与共,小和尚你若再开口,休怪我不念以往的交情了。” 熊家四兄弟继续围攻金刚罩,不过效用不大,本在本因师太身周的金刚罩这时竟然在慢慢扩大,推着熊家四兄弟形成的四神兽向后退去。 从本因和了空的对话中,段达推测本因这金刚罩是根据佛门金刚经所创,但是又不同于金刚经。若按金刚经所说,一切有为缘法如梦幻泡影,这金刚罩面对攻击绝不是如今的硬如金刚,而应该是如清风拂山冈,明月照大江,虽能加其身,不能伤其身。 现在这样的金刚罩肯定有漏洞,而且破法就在了空的提醒上。段达苦思到底如何破解这金刚罩,好提醒熊家四兄弟。 忽然段达想到了空说反其道而行之那句话,是不是破解之道也在这里。忙出声提醒道:“熊大哥,你们这四象神功只有进攻,没有吸收化解真气的方法吗?” 熊大脸上喜色闪过,哈哈笑道:“原来如此,兄弟们,四象守护。” 这时围绕本因师太的四象神兽不再疯狂攻击,而是首位相连,成为一个圆形整体,围在本因师太的金刚罩上。 这四象守护一出,迅速围着本因的金刚罩旋转,看似守护,实则在不断磨灭金刚罩的光芒。 婠婠奇道:“你怎么想到的?” 段达道:“是了空大师提醒的啊,金刚罩本该是没有破绽的,不过本因把它反着用,成为了天下最刚猛的防御功夫。我想唯天下之至柔,胜天下之至刚,硬碰硬根本奈何不了金刚罩,不过若用柔劲磨,当能破掉金刚罩,看来我猜对了。” 随着段达话音落地,本因师太身外的金刚罩碎裂开来。本因师太脸若寒霜:“贫尼几十年不屡江湖,本想多陪你们玩一会儿,活动下手脚,没想到你们这么不识相,只有都送你们去见佛祖吧!” 婠婠骂道:“老尼姑你疯了吧,佛主会杀生吗?” 段达拉了下婠婠的衣袖,苦笑道:“本因师太估计是走火入魔了,没想到慈航静斋武功练到后来会这样。” 这时本因师太忽然化身无数残影,围着熊家四兄弟进攻,仅仅片刻,这力压少林罗汉阵的四大高手都被她击倒在地,口吐鲜血。 段达看的心中骇然,没想到本因师太身手竟高到如此地步,先天巅峰而且天赋异禀的熊家四兄弟也不是她一招之敌。 这时候除非再有宁道奇那个级数的高手出现,才能对她阻止一二,但是世间那还再去找无相境高手? 本因师太正要把剩余之人杀死,段达暗暗凝聚功力,虽然知道没有用,还是准备做最后一搏,这时候一阵异响自熊家兄弟处产生。 ; 第九十一章 百姓何辜 这时已经被本因重伤的熊氏兄弟四人身上正在发生奇怪的事情,一丝丝黑色的雾气从另外三人身上涌出,向熊大身上集中。 这些黑气如烟如雾,如果再细看,发现里面似乎藏着无穷的玄机,似乎能把人的精神意志吸入其中。它们通过熊大的耳眼鼻等七窍进入熊大头颅内,熊大则抱着头颅在地上痛苦**,喉咙中发出凄厉的叫声,令人恐怖。 场中诸人都不清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包括本因在内都静静看着事情的发生。 婠婠向段达道:“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走火如魔。” 看熊大的情况明显不是走货入魔,更像是一门魔功,段达摇头道:“他不是你们的人吗,会不会是天魔解体大法中的秘法。” 祝玉妍否定道:“天魔解体大法我和婠儿都有练习,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不知什么时候她已来到婠婠身边。 段达不仅对祝玉妍产生佩服之情,在此时祝玉妍来到婠婠身边,明显是想在本因下杀手时牺牲自己就走婠婠。 婠婠冰雪聪明,也马上想到这点,哽咽道:“师傅!” 祝玉妍身上已经没有了以前高傲的神色,剩下的全是慈祥之色,叹道:“傻丫头,你是我阴癸派的接班人,岂可如此脆弱。师傅这次先用秘法提升功力,随后同那老尼硬拼,又消耗了十几年的生机,即使这次能顺利逃过此劫,也没有多少日子了。如果等下有逃脱的机会丫头你万勿迟疑,只要你把阴癸派传承下去,发扬光大,就是对师傅最大的孝心。” 婠婠摇头哭道:“没事的,师傅定会没事的。” 其时师妃暄也向了空道:“大师你见闻广博,能否认出这是什么功夫?” 了空凝眉深思,过了一会儿抬头道:“贫僧行走江湖二十多年,这些年又在禅院整理各代武学典籍,也没有听说过哪门功夫有如此邪门。别的功夫练的都是丹田和经脉,这功夫好像从头部着手,似乎是。。。” 师妃暄追问道:“似乎是什么?” “似乎是魔门的道心种魔大法,对吗?”本因的声音自旁边传来。 了空口宣佛号道:“这门功夫自邪帝向雨田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练成过,已经失传江湖近百年。不过有师太佐证,应该就是道心种魔大法。” 本因哼道:“没想到这几个人竟然是向雨田的传人,如此说来向雨田应该已经离开人世。没想到他如此天才也没有达到破碎虚空的境界,难道真的是天在绝武道!”说道后来满脸落寞,接着又伤感吟诵道:“长恨短痛,寸断肝肠:形影相吊,自闭萧墙。何枝可依?歧路彷徨;欲哭无泪,久痛未央;祈愿我佛,普济慈航;逝者如斯,天眷德阳。” 段达听到这首诗歌只觉得真情流淌,感人至深,不自觉猜到:难道本因师太和向雨田相互认识,而且关系不一般,不然听到向雨田辞世,为何会发出如此悲凉的歌声。 附近其他人受本因吟诵声影响,都忘记了杀身之祸,不自觉的随着她的歌声进入悲伤的境地。 “竹茵,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向雨田!”不知什么时候在地上痛苦**的熊大已经爬了起来,脸上又一次变了神色,一派英武风范。 而且现在他随便一站就有渊挺岳侍的大宗师气度,风范比之刚才何止上升了十倍。双目之中满含深情,却又杀机暗藏,只要被他这双眼睛看到,就使人魂断魄消。 本因师太惊讶的张大嘴巴,惊奇道:“你竟然没死?不可能啊,你是怎么突破二百五十年大限的?” 向雨田叹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邪帝向雨田早就死了,留在世上的只是一个苟延喘喘的孤魂野鬼罢了!” 本因师太忽然又想到什么,柔声道:“没想到雨田你这些年竟然一直都在我身边,你为什么表露身份呢?你我相互参考,也许就能突破真人境的桎梏。” 向雨田劝道:“竹茵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两人是不可能突破至破碎境的,你我根基都有缺憾,难以弥补。” 竹茵哼道:“这只是你不愿和我合修的借口而已,当年燕大哥是如何突破的,还带走了纪千千和安雨晴。” 向雨田道:“我原来也百思不得其解,只以为是自己功力未够,不能达到至阳无极的境界,无法突破到破碎境。直到大限将至,仍然无法突破,才想到燕飞生前说过的一件事。” “什么事?”竹茵忙到。 向雨田道:“竹茵你虽然当年也在江湖上走动,但是我和燕飞有过一段亲密的合作,他曾经提到以前被人暗算过,喝下葛洪炼制的仙药而死。其后又死而复生,功夫才开始突飞猛进。我想应该是当年葛洪的仙药改变了燕飞的体制,弥补了身体的缺憾,才能达到后来的高度。” 竹茵道:“那孙恩呢?他没有获得仙缘,如何破碎的?” 向雨田道:“当年我曾潜入五斗米教总部,翻阅典籍,发现当年孙恩之所有能够成为天下第一高手是因为他在真气未进入先天时,身体横练十三太保自最高境界,竟然先达到先天境界。所以他才能在那个时代横扫所有同级高手,成为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竹茵似乎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浑身颤抖,忽然喊道:“我不信,这些都是你猜测的,用来骗我的。” 向雨田叹道:“本来我也不信,但是到了后来练到真人境巅峰,每次想突破都发现缺了一点什么。最后当我大限将至,我不得不强行突破,结果突破失败。造成的结果就是我精神率先突破,不过肉体因为不能承受突破后壮大起来的精神,竟然崩溃。好在这几个小子当时经过那里,我趁机分散精神,潜入他们体内,才得以苟延喘喘至今。” 竹茵道:“呵呵,说的好听。你是想暗中培养这四人,等他们功夫大成之后再趁机夺舍吧。可惜了,阴癸派倾力培养的高手竟然是为你作嫁衣裳。” 向雨田道:“本来我是有此想法,不过经过这些年观察,我发现根本行不通,我自己的身体尚且有缺陷,何况他人的呢?” “所以你就给我发信息,约我们一起除掉这尼姑?”祝玉妍问道。 “那是我感到自己大限将到,若是不趁机除掉这尼姑,恐怕我们圣门将再无出头之日。”向雨田道。 竹茵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我说这些小辈怎么敢来挑衅与我,原来你是在背后主持此事。你向雨田还是向以前一样心狠手辣,竟然不顾你我以往的情谊。” 向雨田嘿嘿笑道:“咱们有什么情谊?若不是燕兄临走之前拜托与我,我早送你入轮回了。” 竹茵转向宁道奇道:“小道士你呢?宁愿与魔门之人为伍,也要除掉我对吗?” 宁道奇道:“若仅仅是老道一个人的生命,我绝不会因自己而来加害师太。这些年师太迟迟不能突破,却想从其他方面突破途径。师太从阴符经中找到灵感,认为“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复!”这句话中藏着突破之机,只要多观摩天地人之杀机,参透其中玄妙,可以借国运弥补本身的不足,达到突破的目的。” 竹茵道:“观天之道,执天之行,经过这些年观察,我已经掌握了如何控制杀机的方法,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就能通过杀机达到突破的目的。” 宁道奇摇头道:“这话师太说过不止一次吧,短短不到一百年时间内,师太操纵国家更迭,竟然出现十来次改朝换代。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多少人家破人亡?当年建立大隋时,师太说是最后一次,如今师太又操纵一手颠覆自己扶持起来的大隋,天下百姓何辜?” ; 第九十二章 曲终人散 “算盘打的挺好,如今你们又能奈我何?”竹茵因为向雨田和宁道奇的言语,状似疯狂道。 向雨田摇头道:“竹茵啊,你在使我为难啊。”说完后他轻轻一招手,师妃暄后背上的“色空剑”落入他的手中。 向雨田轻轻抚摸这把剑,剑上竟然发出愉快的剑鸣:“老伙计,我们又见面了!”向雨田叹道。 于此同时色空剑也发出铮铮剑鸣似乎在回应向雨田的话,周围人都愕然,没想到师妃暄手中的长剑竟然和向雨田有关系。 向雨田长剑在手,剑身轻抖,长剑不住变幻向竹茵攻去。这一剑脉路分明,稍懂武功之人都能把握到长剑运动轨迹,但是偏偏给人无法躲避的感觉。 长剑离开向雨田身前三尺之处,剑身上开始缠绕黑气,好像整把剑都被侵染。 竹茵脸色凝重,眉头轻蹙,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青绿色碧玉长剑,迎向向雨田的长剑。 两剑相交,先是竹茵的剑上发出一阵耀眼的黄色光芒,似乎整个院子都被照亮。而向雨田的剑上则是瞬间变得更加漆黑,好像一个黑洞在剑上成型,把周围的光线都吸入其中。 黑光爆发后,忽然一道闪电自虚空中来,击在两剑连接处。竹茵本是二十岁左右的容颜,忽然间又年轻的五六岁。然后她后退两步,容颜开始逐渐发生变化,先是一头乌黑秀发全部转为白发,然后光滑的肌肤变得如榆树皮一样沟壑纵横,牙齿也一个个脱落,竟然一招之间就被重伤散功。 竹茵发生变化的时间内,向雨田一直站立不动,凝神看着竹茵的变化。 竹茵变成老太婆后,双眼凝望向雨田,落下滴滴眼泪,忽然说道:“向大哥你喜欢过我吗?” 保持熊大面容的向雨田道:“我喜欢的是那个对美好生命有无限追去的竹茵,那个看到百姓流离失所会暗暗垂泪的小姑娘,那个纯净如琉璃的慈航静斋仙子,而不是那个为了天道不择手段的本因师太。” 竹茵脸上有那么一瞬间红光焕发,不过马上又暗淡下去,叹道:“你我初见之时你正和燕大哥在边荒集喝酒,畅谈古今兴衰,何其雄姿英发,我一眼就被你吸引了,忘记了师门训诫。” 向雨田道:“是啊,我也是被你第一眼所吸引,才会把师父赠予的“莫离”长剑送给你,那还理会师父长剑莫要离身的嘱咐。” 竹茵低头沉思,似乎沉浸在美好的往事之中:“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竹茵语声凄惨。 向雨田也陷入沉思,缓缓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的默契越来越少,争执越来越多。对于以后的道路有不同的猜想,都有各自的坚持。不过我想真正使我们分开的,是因为我们都发现咱们在一起并不是真的相互喜欢对方。” 竹茵脸色复杂:“如果可以,我宁愿永远不要知道道心种魔大法,也不把剑典给你看。那样我们就不会知道咱们的一见钟情是功法的吸引,是道心和魔种的吸引。当道心和魔种都成长起来后,它们会相互排斥,这太残酷了。” 向雨田道:“我们都太执着了,都着相了,离开你后,我一直流浪江湖,直到突破失败的那一刻,我发现咱们不能突破也许跟咱们着相有关。” 竹茵不确定道:“是这样吗?最使人痛苦的不是眼前无路可走,而是眼前有千万条道路,我们却不知道那条是对,那条是错。” 接着叹道:“宿昔朱颜成暮齿,须臾白发变垂髫。一生几许伤心事,不向空门何处销。白发变红颜,红颜变垂髫,又能如何呢?死关死关,是不是到死都不能突破的关卡?” 竹茵说到这儿的时候,精神渐渐萎靡下去。 向雨田也伤感道:“茵儿你先走一步,我随后既来陪你。” 竹茵本已沉寂,这时又抬起头来,微笑道:“向大哥能把我葬在咱们初次相见的地方吗?” 向雨田点头道:“会的,我还会在哪儿种上漫山遍野的杜鹃花,然后咱们一起长眠。” 竹茵听到此处,脸色安详离开人世。向雨田抱起竹茵向院外走去,当走出院墙几百米后,一道黄光和一道白光同时飞来。 黄光化作和氏璧落入师妃暄怀中,白光化作长剑落入师妃暄身后的剑鞘之中。 “这把剑的原名叫“莫离”,已经颇具灵性,有通灵示警之神效,只要剑不立身,就不会遭遇劫难,我看这把剑已慢慢认可于你,望姑娘善待于它。”话音说完,向雨田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段达没想到事情的结果会变成这样,感慨道:“相爱的人却不能在一起,总是一件让人伤感的事。” “道心种魔大法是我圣门中最神秘莫测的武功,不过想修炼至大成却需要一位拥有道心的女子做鼎炉。魔种大成之后需要杀掉鼎炉,才能神功大成。向雨田选择远走,而不是杀掉竹茵,其实他已情根深种,只是他没有发现而已。”婠婠在旁说道。 “那他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候杀掉竹茵呢?”段达不解道。 婠婠道:“这就不是我所知道了,今天的一切全因师父收到向雨田的信而开始,向雨田偷偷潜藏在竹茵身边二十年,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忍痛杀掉竹茵。” 祝玉妍道:“婠儿,咱们立刻离开。”刚说完话,容颜更见憔悴。 婠婠点头应是,然后向段达道:“段郎你先去洛阳,我回去找你的。” 段达此时感情已被自己弄得一塌糊涂,李秀宁自己还有点主动,等到尚秀珣和婠婠完全是被动承受,不过他有一向好处就是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目前没法解决的事就先放在脑后。 婠婠、祝玉妍和赵敬亭相互搀扶离开小院,立刻涌出一些阴癸派高手把他们接走。 魔门之人刚走,沈落雁也带着一些人来到院中,向李密道:“密公,我们怎么办?”她说话时望了望师妃暄等人以及段达,明显是想趁机把这些人一网打尽。 李密神色阴沉,沉吟片刻道:“许兄是否愿意与某一起离开。” 许开山道:“答应相助魏王之事在下定当竭尽全力,这是在逼李密表态。” 李密想着今天已经彻底得罪佛门,不过他仍没有把握拿下师妃暄,了空等人,还有不知留有多少实力的宁道奇。只得道:“许兄是守诺君子,李密自然不会当小人。” 李密离开后,静念禅院四大护法也带着十几个武僧进入院中。段达看到这些不禁苦笑,原来后续这些人都留有后手,自己被和氏璧弄得重伤后,竟然没有留意周围环境。 师妃暄走到慈航静斋两个被击昏的少女前,推宫过血,片刻后她们都悠悠醒来。她们醒来后竟然一言不发,向师妃暄施了一礼,就默默离开,师妃暄也未加阻止,显然早知如此。 这时了空走到师妃暄身边道:“老衲护送妃暄去洛阳吧,妃暄可暂住禅院之中,免得宵小之徒打扰。”然后向宁道奇道:“宁真人准备与我们同路吗?” 宁道奇指着段达道:“我与这位小友略有渊源,想邀请小友共走一程,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段达见宁道奇向自己说话,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仍然惊喜道:“能跟真人同行,聆听教诲,是小子的荣幸。” 了空道:“如此老衲就和妃暄一起离开了!” 师妃暄临走前忽然望着段达道:“在仁兄身上妃暄总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这位仁兄是阴癸派选定的护道人吗?可否让妃暄见见真面目呢?” 段达目前只觉得关系一团乱麻,需要整理整理,当然不会轻易泄露自己,而是笑道:“有缘自会相见,师仙子既是佛门中人,当知不可强求。” 师妃暄笑道:“如此是妃暄孟浪了。”然后向了空道:“大师,咱们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