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娶夫养包子》 第001章,穿越家徒四壁 昏暗不见天日的地窖,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蜷缩在角落,手在地窖墙壁上抠个不停,地窖的门被打开,一抹刺眼的光射透进来,角落的人抬头,看着走进来的人,双眸狠狠的瞪过去。 “周家二郎,人就在这了,一会你给了银子就把人领走吧!” “徐家婶子,三两银子太多,我根本拿不出来,若是二两银子,我就把人带走了!” “唉,二两的确有点少,不过看在我们两家的交情上,二两银子,卖给你了!” 二两银子,角落里的人被卖了。 却在到周二郎家后,直接撞墙,撞得头破血流,两眼一闭,昏死了过去。 凌娇睁开眼,有些不敢相信,她还能见到光明,尤其是在汽车掉到河里,她完完全全感觉到死亡后,是被人救了吗? 一个穿着朴素的男人进了屋子,看着凌娇,“你别怕,我没有恶意,把你从周家婶子家买来,是为我照顾阿宝的,我知道你不愿意,可我家穷,实在娶不起媳妇,你放心,我以后定不会饿着你!” 凌娇看着面前这个长得还算高,很瘦,脸色蜡黄穿着古装的男人,深吸一口气,倒回床上。 闭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穿越了。 不过想想,车子掉到河里,封闭的空间,她又不会游泳。 周二郎看了凌娇一眼,叹息一声,出了屋子,看着门口的男孩,“你跟我来!” 男孩跟在周二郎身后,“二叔,婶婶会留下来吗?” 周二郎闻言,看着家里低矮的茅草屋,呼出一口气,“不知道,阿宝希望婶婶留下来吗?” 阿宝重重点头。 他没有爹,没有娘,也没有阿爷阿奶,只有一个二叔,如果有一个婶婶,那该多好! 周二郎摸摸阿宝乱糟糟的头,“那一会把稀饭给婶婶送去,婶婶见阿宝这么乖,肯定愿意留下来的!” 一听稀饭,阿宝咽了咽口水。 他已经连着吃了三顿红薯汤,二叔说家里米不多了,要省着吃,如今有了婶婶,要给婶婶吃。 却还是乖乖的点头,端着稀饭走进屋子,周二郎就在门口瞧着,心中期盼着凌娇可以留下来,那样子,他就多了个媳妇,家里没个女人,终归不像样。 阿宝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婶婶,起来吃稀饭了!” 凌娇闻言,深吸一口气。 她是独生女,还没嫁人呢,那里来的侄儿? 闭着眼,一动不动。 阿宝把碗放在床头边的柜子上,趴在床边,看着凌娇,“婶婶,你留下来吧,阿宝没有爹娘,也没有阿爷阿奶,只有二叔一个人,村里的小孩子都欺负嘲笑阿宝,说阿宝是野孩子,婶婶,你要是留下来了,阿宝就有婶婶了!” 童言稚语听得凌娇头疼,微微睁开眼睛,看着面前面黄肌瘦的小脸,又再次闭上了眼睛。 接受不了被人买回家做媳妇。 脑海里浮现着一些画面,最重要是凌娇得知她被周二郎二两银子买回来的,二两银子,凌娇不知道能买多少东西,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婶婶,你是不是不喜欢阿宝啊?” 凌娇深深吸了口气,再次睁开眼眸,看着面前的孩子,“你别说话好吗,我听着头疼!” 阿宝忙捂住自己的嘴,泪眼汪汪的看着凌娇。 凌娇也仔细打量着阿宝,从头到脚,乱糟糟的头发,面黄肌瘦的脸,眼睛到是挺大,身上衣服都是补丁,针脚还特别粗,手腕很细,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见凌娇打量自己,阿宝怯怯的唤了声,“婶婶,阿宝听话!” 凌娇心想,你听话不听话跟我有什么关系? 阿宝见凌娇不理会他,急的快要哭出来,伸了小手紧紧抓住凌娇的手,“婶婶,你留下来吧,阿宝真的会听话的!” 见阿宝就要哭出声,凌娇声音颇大,“不许哭,去叫那谁,你叔进来!” 屋子外,周二郎听到凌娇的话,连忙进了屋子,“我,我在呢!” 凌娇看着周二郎,上上下下盯着他打量,“你叫什么?” “周二郎!”周二郎说着,蜡黄的脸有些发红。 “几岁了?” “二十有四!” “成亲了?” 周二郎微囧,“家穷,娶不起媳妇!” 更何况在有阿宝的情况下,也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叫他把阿宝送人,他又不愿意,拖着拖着年岁大了,更没姑娘愿意嫁给家徒四壁的他。 家穷?还能拿得出二两银子? 凌娇虽然不知道二两银子能买多少东西,但买她一个大活人,实在是…… 难以接受。 可看着这身子板,虚弱的,想要离开,目前来说,有点难度,心思微转之后,决定暂时留下来,先养好身体。 端起一边的粥小口小口喝着,阿宝是凌娇喝一口,他咽一下口水,凌娇看向叔侄二人,“你们吃了吗?” 周二郎,“吃了!” 周阿宝,“没有!” 叔侄两面面相觑。 周二郎,“没有!” 周阿宝,“吃了!” 凌娇凝眉,“到底吃了没?” 周二郎看向阿宝,“阿宝你吃了吗?” 阿宝愣了愣,“我吃了!”阿宝说完,又问周二郎,“二叔,你吃了吗?” “我也吃了!” 凌娇顿时无语,看着这破旧的屋子,屋子里的东西也少的可怜,一张床,一个缺了一腿,用块石头撑住的衣柜,一个一块木板,四根木棍拼起来的床头柜,没了。 心知这叔侄两肯定没吃,那他们把稀饭给自己吃了,他们吃什么?大的,凌娇不管,可这小的……,把碗递给阿宝,“你吃!” 阿宝忙摇头,“不,婶婶,我不饿,我吃过了!”肚子却不争气,咕咕咕叫了起来。 声音还特别大,凌娇听的清清楚楚,心里微微叹息,这叔侄两想把她留下来,还真是舍得下本。 “阿宝,你过来!”凌娇把阿宝唤到跟前,拉住阿宝的手,把碗放在阿宝手里,“听话,吃吧!” “可是婶婶,阿宝若是吃了,你就没得吃了!”阿宝说着,眨巴眨巴眼睛。 “吃吧,我不饿!” “婶婶,你真的不饿吗?”阿宝犹豫问,看着碗里的粥,深深的吸了几口气,闻到香喷喷的米香,幸福的两眼直冒泡。 凌娇笑,“快吃吧!” “婶婶,我真的吃了哦~”阿宝说着看向凌娇,只要凌娇开口让他吃,他就真的吃了! “吃吧!” “谢谢婶婶!”阿宝说着,双手捧粥小口小口喝着。 周二郎本想让凌娇喝粥,希望凌娇感觉到他的心意,留下来,但阿宝连着吃了几天的番薯,一口米粥都没吃过,便默许让阿宝吃了。 可想到米缸里只剩下一碗米,周二郎决定明儿进山,希望运气好,猎到些野物,卖了买米。 晚饭凌娇又是一碗粥,阿宝小心翼翼端进来,笑咪着眼说,“婶婶,你快吃,二叔给阿宝也留了一碗!” 凌娇点了点头,实在是饿坏了,一碗粥没两下就吃了干干净净,阿宝瞧着,咚咚咚跑出去,不一会端了碗又走了进来,“婶婶,阿宝这碗也给你吃!” 凌娇看着阿宝,“阿宝,你几岁了?” “六岁!”阿宝说着,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小白牙。 六岁,上幼稚园的年龄,却因为爹死了,娘跑了,没有爷爷奶奶,跟着光棍二叔,挨穷。 没来由的心疼这个孩子,凌娇想了想,“阿宝,真希望我留下来?” “婶婶,你愿意吗?” “只要阿宝乖乖听话,把粥喝了,我就留下来!” “以后都不走了?”阿宝捉急问。 走?走去哪里? 对这个世道人生地不熟,能听得懂这叔侄两的话,凌娇就谢天谢地了。 在一个,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女强人,一家子都是地地道道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眼看村里人都进城务工,爸妈一划算也带着她进了城,开了一个饭馆,生意还不错,才有钱供她读了大学,大学毕业找了工作,闲暇就在饭馆里帮忙洗碗切菜,炒菜,抹桌扫地,就一个全能打杂的。 不过,留下来可以,得跟周二郎把话说清楚。 周二郎站着,有些局促,心里犯嘀咕,不知道凌娇要跟她说什么? 凌娇也不知道这身体原主是干嘛的,多大年纪,从哪里来?只凭着脑海里三三两两的记忆。 原主被卖到地主徐家,给徐家有残疾的儿子徐冬青做媳妇,却在洞房那一夜,把徐冬青咬的鲜血淋漓,被徐地主狠狠抽了一顿,关在地窖,最后二两银子卖给了周二郎,至于被卖之前的事儿,丁点印象都没有。 “你想我留下来?”凌娇直奔主题。 周二郎点头。 “你什么都听我的?” 周二郎又点头。 “那我去哪里?你会不会跟?” “你会不会跑?”周二郎忙问。 他怕凌娇跑了,他没处去寻,还白白损失了二两银子。见凌娇冷冷的看着自己,周二郎咽了咽口水,“我,我知道我穷,你要是想走也可以,把二两银子还我,你就可以走了!” 周二郎说着,有些泄气,蹲在地上,抓着自己的头。 “你如果事事都听我的,我就不走,不管什么事儿,如果我不愿意,你不能强迫我!” “真的?只要我什么都听你的,你真的不走?”周二郎欣喜问。 “嗯,什么事儿都依我,包括生孩子的事儿,你也不能听着村里人的闲言碎语就强迫我,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你不能跟我同一个屋子,同一张床睡,能不能答应?” ------题外话------ 新人求收藏 第002章,憨夫萌娃一双 周二郎闻言愣了愣,这算是自己的媳妇吗?“可你是我媳妇啊,我不跟媳妇睡,跟谁去睡?” “那你是不想答应了?”凌娇微怒,冷着脸继续说道,“还说事事都依我,哼,都是骗人的!” “不是,我……”周二郎想要解释,可他嘴笨,急的满头大汗,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才说道,“那让阿宝跟你睡,成不?” 凌娇却误以为周二郎还是不相信她,哼了一声,倒床上睡了,周二郎没得法子,出去仔细吩咐阿宝几句,才让阿宝进屋子睡觉,顺手关了门,去了厨房,倒在灶孔边的杂草上拢了拢衣裳。 阿宝站在床前,小声嘀咕道,“婶婶,阿宝跟你睡好不好?阿宝只需要小小的地方,阿宝保证不大呼,不踢被子,也不乱动!”阿宝见凌娇不语,小心翼翼爬到床上,轻手轻脚给凌娇拢了拢被子,窝在凌娇身后,幸福的睡去。 凌娇半夜尿急,起床有些虚,头昏沉沉的,下床脚无力,勉强支撑着,开门,却不知道要去哪里方便? 周二郎听到声响,吓得一激灵,跳了起来,忙朝屋子跑,就见凌娇立在门口,以为凌娇要走,周二郎心口剧烈起伏,盯着凌娇,愣是说不出一句骂人的话,好一会才说道,“你如果要走,等天亮了再走吧,天这么黑,山路不好走!”说完转身朝灶孔边走去。 心知凌娇根本拿不出二两银子,狠了口气,不要了。 凌娇愣了愣,随即明白这周二郎怕是以为她要摸黑走吧!呼出一口气,“周二郎,你等等,我只是想去厕……茅厕!”说完,还是个大姑娘的凌娇红了脸。 周二郎闻言欣喜,忙转身问凌娇,“你不离开?” “我只是尿急,想去茅房,你带我去茅房吧!” 周二郎不答,大步走到凌娇面前,拦腰打横抱起凌娇,朝屋子外走去。 吓得凌娇尖叫一声,“啊……” “莫怕,莫怕,我只是想着你病了,浑身没啥子力气,怕你走路摔着,你放心,我保证不乱来,真的,保证不敢有非分之想!”周二郎一边说,抱着凌娇走得飞快,出了屋子,拐了个弯,把凌娇放在茅房边,羞红着脸,粗噶着嗓子,“你慢点,我,我去一边等你,你好了喊我!” 凌娇面红耳热,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男人抱,没有奇奇怪怪的味道,有的只是属于男人的汗气。 周二郎蹲在地上,双手捧脸,脸很烫,整个人都滚烫烫的,心跳的也厉害,扑腾扑腾像要跳出来般,尤其是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周二郎更是羞囧,死死咬住嘴唇,喘着粗气。 憋的不行,凌娇方便之后,实在不敢去喊周二郎,窸窸窣窣摸索着往回走,周二郎听见声音,蹭站起身,走到凌娇身边,二话不说,拦腰打横抱起凌娇就往屋子走去,两个挨得紧,凌娇微微挣扎,“你放我下来,我能走!” “没事,我力气大,跟你说,我能单手举起二百斤!” 凌娇羞囧,她想说的,压根不是这个,可这二愣子,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他这么抱着她,真滴好吗? “你先放我下来,我不想回屋子去!” “啊……”周二郎愣了愣,放下凌娇,关心问,“你是饿了吗?” 凌娇摇头。 黑暗中,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就是感觉这家空荡荡的,冷清的厉害,也没那么多讲究,坐在台阶上,看着夜空。 也不知道这个夜空,和那一个是不是一样的?她现在看夜空想爸妈,想家,不知道爸妈是不是也在看夜空想她? 周二郎立在一边,小心翼翼看着凌娇,不敢说话。 “周二郎!” “唉,在呢!” “你家这么穷,你哪里来的二两银子?”凌娇打量一番后问。 周二郎搔搔头,“我问村长借的!” 借的? “我问你,一两银子能买些啥啊?” 周二郎仔细算了算。 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钱,一斤大米三文,上好的五文,玉米两文一斤,相当于可以买三百多斤大米,五百斤玉米,番薯一文钱两斤。 凌娇不知道该笑还是气,她就值六百斤大米,一千斤玉米,四千斤番薯。 那村长也蛮大方,对这么穷的家都敢借二两银子。 “那你用什么来还村长银子?” 周二郎憨憨一笑,“去帮村长家干活,村长家还管饭的!” “干活抵债,还管饭?”凌娇问。 周二郎点头。 “呵呵!”凌娇无语,就周二郎这种,去镇上,或者县城,一个月能赚不少吧! 村长倒是好算计。 “那如果我跑了呢?” 周二郎闻言,激动的心,瞬间拔凉拔凉,坐到里凌娇有些远的地方,深吸几口气,“你身子不好,养几天再走吧,以后多长心眼,别轻易相信别人,又被人卖了!” 凌娇无语,还真是一个忠厚到愚蠢的。 “周二郎!” “嗯!” “你怎么不去镇上做工?窝在这小山村里过穷日子?” “镇上的人太尖了,我不去!” 这是什么理由? 凌娇呼出一口气,“你遇到过镇上的人?” “嗯,镇上的人把我嫂子骗走了!” 额,好吧,这算蛮好一个理由,凌娇也是深深的醉了。 天亮的时候,周二郎早早洗锅煮饭,稀饭给凌娇吃,他和阿宝吃番薯。 凌娇打量着周二郎的家,两间屋,一间倒了,剩一间,给她住,她不让周二郎靠近,周二郎没地方去,只能睡厨房,说是厨房,也就是用几根木头撑着搭了个棚,棚子下一个灶台,一口锅,一个水缸,一个葫芦挖的水瓢。 真应了那句,一穷二白,连贼都不惦记。 凌娇肚子也是饿了,见周二郎粗手粗脚在忙活,走过去,“早上吃什么?” “你吃稀饭,我和阿宝吃番薯!” 凌娇无语,“你就天天吃番薯?你吃也罢了,你让阿宝那么个孩子也跟着吃?” “不是,我去村长家干活的时候,阿宝是一起的,我们都在村长家吃!” “村长待你挺好啊!” “是啊,村长的确不错的,就是婶子,老是跟我动手动脚的……” 凌娇闻言,愣了愣,八卦道,“怎么个动手动脚的?” 周二郎脸一红,支支吾吾,“就是老要捏我屁股和……” “噗嗤!”凌娇笑了起来。 谁说只有男人好色的,老女人一样好色。 周二郎被凌娇笑的脸张红,囧的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心里却莫名的喜悦。 笑够了,肚子也饿了,想到浓稠甘甜,补充维生素,益气,健脾,暖胃老少皆宜的番薯粥,凌娇更饿了,恨不得立即来一碗,洗了手,上前,“番薯呢?” “做什么?” “做早饭啊!” 周二郎忙道,“不了,我来做吧,你身体不好,去歇着!” “啰嗦,快把番薯拿来,家里的米呢?” 周二郎看着凌娇,顿时觉得,这个贫穷的房子,有点家的感觉了。 快速把米缸里仅剩的米舀了递给凌娇,凌娇接过,把米掏洗干净,挑了石子,放到锅里,又把紫皮的番薯洗干净,去皮,看着黄黄的番薯心,放在鼻子下嗅了嗅,一股子沁鼻香甜,切块放到锅里跟米一起煮,煮开之后,用大铁勺一圈一圈的搅匀至黏稠。 看向周二郎,见他傻愣愣的看着自己,“看我做什么,去喊阿宝起来洗脸吃饭!” 周二郎错愕,伸手用力掐了自己的大腿,“嘶!”好痛,忙应声,“唉!”飞快的进入屋子,喊阿宝起床。 “二叔,婶婶呢?” “婶婶还在呢,阿宝啊,二叔跟你说,一会少吃一点,要把吃的留给婶婶,知道吗?” 阿宝乖巧点头,“二叔,阿宝知道的!” 厨房。 凌娇翻找着柜子,找来找去,只有两个有缺口的碗,两双乌漆墨黑的筷子,深吸一口气,把碗筷拿出来舀了清水仔细洗一遍,甩干水,把稀饭装进去,锅里还有一些,为了不被煮干,舀在葫芦瓢里,看着破败,一无所有的屋子,凌娇想着,都是可怜人,将就着先过着吧! “婶婶……” 软绵绵,带着怯意,还有丝丝压抑的欣喜,阿宝眼睛亮亮的看着凌娇。 凌娇伸手摸摸阿宝的脸,“阿宝起来了,快去洗洗脸,漱漱口就可以吃早饭了!” “婶婶!”阿宝低唤,拉住凌娇的手,放在心口处,“婶婶,阿宝会努力长大,以后都对婶婶好,婶婶,你别走,留下来跟阿宝做家人好不好?” 瞧着五六岁的小包子,还未长大就强迫着懂事,凌娇是真心疼,揉揉阿宝的头,“好,我不走,我留下来跟阿宝做家人!” “好耶,好耶,婶婶不走了!”阿宝说着,欢呼起来,奔到周二郎身边,兴奋的,“二叔,二叔,婶婶答应我,她不走了,她留下来和我们做家人!” 周二郎也是笑,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仰头看天空,觉得看了二十多年的天空从来没这一刻这般,亮的耀眼。 凌娇笑笑,问周二郎,“家里还有碗吗?” “有,还有两口,我怕打碎,收起来了,这就去拿来!”周二郎说着,咚咚咚进了屋子,不一会拿了两口碗出来,在水缸边舀了水小心翼翼洗干净,看着葫芦瓢里冒着热气的番薯粥,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心口没来由的酸疼,眼眶一红。 心中暗暗发誓,只要凌娇愿意留下来,他一定好好待她,事事都听她的。 第003章,决定留下生活 破旧的桌子,三人一人一个位置,看着面前的粘稠香气四溢的番薯粥,阿宝谗得直舔嘴唇,眼睛亮亮的等着凌娇喊开饭,周二郎愣愣的,咧嘴傻笑着,也在等凌娇喊开饭。 凌娇有些错愕,“你们愣着做什么,吃饭啊!” “吃饭,吃饭!” 叔侄两端了碗,拿了筷子,轻轻抿了一口番薯粥,幸福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好好吃!”阿宝说了一声,呼呼呼吃了起来。 凌娇瞧着,丝丝异样滑入心口,冲阿宝一笑,柔声,“阿宝,小心烫,慢点吃!” “婶婶,你煮的番薯粥好好吃,阿宝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粥!” “慢慢吃,还有呢!”凌娇摸摸阿宝的头,端了碗准备吃,却见阿宝湿润着大眼睛看着自己,错愕不已,“怎么了?” 阿宝低头,眼泪滚落,抬手胡乱抹了抹,吸了吸气,“婶婶,你以后都会给阿宝煮番薯粥吗?” “会!”凌娇说的斩钉截铁,伸手给阿宝擦擦眼泪,“别哭,阿宝是男子汉,哭鼻子可不好,阿宝如果喜欢吃,以后我经常给阿宝煮,好不好?” “好!” 饭后,看着这破败的家,凌娇让阿宝去玩,问周二郎,“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啊……”周二郎错愕的看着凌娇,搔搔头,“我先去村长家借点米回来先吃着,明儿一早我就进山去打猎,你放心,我肯定不会饿着你的!” 凌娇闻言盯着周二郎看了片刻,才点头,“行,你去吧!” “那我去了!” 周二郎说着,从厨房拿了陶罐放在篮子里去了村长家,一路上周二郎心里都很忐忑,怕凌娇跑了,心里慌得厉害,一个劲的告诉自己,凌娇不会跑,一定不会跑的。 到了村长周旺财家,周二郎大喊一声,“村长叔,你在吗?” 周旺财在小屋正点着银子,听得周二郎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把银子塞到被子下,站起身,整理了衣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没异样后才出了屋子,冲周二郎一笑,“是二郎来了啊!” “村长叔!”周二郎客气笑笑。 周旺财点头,走到周二郎身边小声问,“人醒了?” “醒了!” “闹腾没?” 周二郎摇头。 没闹腾?周旺财蹙眉,那徐剥皮家婆娘不是说泼辣的狠,和徐家傻子洞房时差点把徐傻子给活活咬死?徐剥皮家婆娘才二两银子卖给了周二郎,那么厉害的主到了周二郎家不闹腾? 谁信? “真没闹腾?” “没,瞧着挺好的!”周二郎憨憨说着,略微尴尬说道,“村长叔,你借两升米给我呗!” 周旺财楞,随即笑了起来,“去找你婶子拿米,就说我已经答应了!” “谢谢村长叔!”周二郎道谢之后,立即去找周旺财媳妇周田氏,周旺财看着周二郎高大清瘦的背影,眯了眼睛,心思微转,脸色晦暗不明,转身回了屋子,把被子下的银子拿了出来藏好。 周二郎找到周田氏的时候,周田氏正在剁番薯藤,准备煮熟了喂猪,“婶子!”周二郎低低唤了一声,打心眼里有些怵周田氏的毛手毛脚。 周田氏拿着剁刀,抬头一看是周二郎,笑的露出一口黄牙,“是二郎来了啊,找婶子啥事?” “婶子我来借两升米!” 周田氏挑眉,“你叔晓得不?” “村长叔已经答应了,叫我来找婶子拿米!” 周田氏一愣,随即丢了剁刀,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番薯藤渣,朝周二郎伸出手,“陶罐拿来!” 周二郎忙把篮子里的陶罐拿了递给周田氏,周田氏接过转身去了厨房,打开米缸,看着满满一缸米,心思微转,走向外面,看向周二郎,喊道,“二郎,两升够了吗?” 周二郎一愣,想着家里如今多了一个人,“那婶子,你借一斗给我吧,我明儿进山去打猎,等卖了猎物就先把这米还上!” “成!” 周田氏把陶罐递还给周二郎,“我拿个米袋给你装!” “谢谢婶子!” 周田氏笑笑,拿了米袋舀了一斗米装到米袋,递给周二郎,“婶子再给你装五升面粉,家里盐巴还有吗?” 周二郎摇头。 “那婶子给你装一点,等还米的时候一起还!”周田氏转身装了五升面粉,又装了点盐递给周二郎,周二郎伸手去接,周田氏把面粉挪开,凑到周二郎面前,神秘兮兮说道,“二郎,婶子待你这么好,啥时候让婶子也沾点甜头?”说着用手臂去拐周二郎,吓得周二郎拿着东西就跑,周田氏看着空空两手,脸色大变,呸了一声,“怂包蛋!” 凌娇看着杂乱无章,四壁用泥土堆砌,屋顶盖茅草的家,两间还倒掉了一间,深吸一口气,走出门,看着那一片片泛黄的玉米杆子,还有那些泥土茅草屋,入眼下来也只有三五家泥土瓦房。 门口是一小块荒地,因为入秋,草微微泛黄,凌娇又朝后面走去,后面是一块地,地上稀稀落落种了几株白菜,野草比菜长得还旺盛。 凌娇沿着路朝远处走去,碰到村里的媳妇婆子,一个个停足打量凌娇,三三两两的小声议论,对着凌娇指指点点,有人拧着木桶,桶子里放着衣服,显然是从河边洗衣服回来,凌娇打算去河边看看,兴许河里有鱼,也不知道周二郎会不会编竹笼子,如果会,应该能笼来几条肥鱼打打牙祭,运气要是好,多笼来的还能拿去卖了钱换米粮,既然要留下来,总要为这个家打算打算。 想到这里,凌娇凭着感觉朝河边走去…… 周二郎一出村长家,便快速往家赶,站在门口,心慌得厉害,又不敢进屋子,冲里面大喊一声,“我回来了!” 静悄悄的毫无声音。 周二郎惊出一身冷汗,又大喊,“我回来了!” 他希望凌娇听到声音自己走出来,可…… 周二郎鼓起勇气推门进屋,空荡荡的家,哪里有凌娇的身影,手中米、面粉、盐滑落在地,周二郎浑身无力坐到地上,叹息,“终归还是走了,走了也好,这个家这么穷,留下也是受苦遭罪!” 就是心有些难受,揪揪的疼。 “二叔、婶婶,阿宝回来了!”阿宝蹦蹦跳跳进了屋子,手里抓着一只蜻蜓,脸上全是笑。 却见周二郎呆傻坐在地上,阿宝愣了愣,心里有什么闪过,快的他没有抓住,“二叔?” 周二郎闻言看向阿宝,朝阿宝招招手,待阿宝走到身边,一把将阿宝拉入怀中,“阿宝,以后又剩咋爷俩了……” 阿宝听懂了。 “哇!”一声哭了起来,“婶婶骗人,婶婶答应阿宝不走的,还答应阿宝天天给阿宝煮番薯粥的,婶婶骗人!” “阿宝,不怪人家,怪只怪咱们穷,怪二叔没本事,连顿饱饭都没让她吃上,不怪她!” 二两银子没了周二郎不心疼,他好歹救了条命,只是想着凌娇身子不好,在外面若是有个意外可如何是好? “二叔,我们去追吧,我们去把婶婶追回来,好不好?阿宝以后乖,阿宝以后少吃饭,阿宝以后也帮着二叔干活,二叔,我们去追吧!” “不去追了,阿宝啊,让她走吧,如果我们去追了,她就真的走不了了!” 她一心要走,追得回人也追不会她的心。 “可是……”阿宝还想说什么。 周二郎打断阿宝的话,“阿宝,你是乖孩子,听二叔的,让她走!” 阿宝看着认真的周二郎,好一会才点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有人到周二郎家通风报信,说在路上碰到凌娇了,要不要去追回来,周二郎笑笑,说人是他放走的,引得村民暗骂周二郎傻逼。 河边 凌娇看着清澈的河水,见有鱼在河里游来游去,凌娇大喜,转身往回走,远远的就听见阿宝哭声,凌娇一愣,暗想是摔了还是被别的小朋友欺负了?加快了脚步。 一进家门,凌娇担忧问,“阿宝,你怎么了?” 叔侄两看着门口的凌娇,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婶婶……”阿宝喊了一声,跑到凌娇身边抱住凌娇,哭的越发伤心。 凌娇蹲下身给阿宝擦泪,“怎么了?” “摔着了,痛!” 凌娇失笑,“阿宝是男子汉,摔一下不碍事的,来,告诉……!”凌娇深吸一口气,抱着阿宝走到一边坐下,柔声,“告诉婶婶,摔哪儿了?婶婶给你揉揉!” “婶婶抱着就不痛了!” “你这淘气!” 周二郎瞧着那两人,红了眼眶,扭开头,拧了米去倒在米缸里,暗暗发誓,以后要对凌娇好,很好很好。 阿宝很好哄,几句话就被凌娇逗得呵呵呵直笑,想着自己抓到的蜻蜓,阿宝有些泄气,“本来抓了蜻蜓给婶婶,可惜让它飞了!” “没事,以后再抓!”凌娇摸摸阿宝的头,“阿宝去玩,我有话跟你二叔说!” 阿宝点头,却坚决不在跑远了。 凌娇走到周二郎身边,淡声,“周二郎……” “唉!” 周二郎应得很认真,很大声,吓了凌娇一跳。 凌娇拍了拍胸口,才认真说道,“我有事跟你说!” “你说,我听着!” “你有地方砍来竹子吗?” 周二郎错愕,“要竹子做什么?” “我刚刚去河边,看见河里有鱼,我跟你说啊,你去弄些竹子来,编成竹笼子,放河里去笼鱼,笼到鱼咱们可以拿去镇上卖,等卖了鱼就有银子买粮买肉买盐了!” 周二郎想到要去镇上卖鱼,心里就打突突,犹豫好一会才说道,“不去镇上可以吗?” 凌娇瞧周二郎那神色,就能猜得到他的心思,“周二郎,你怕带我去镇上卖鱼,我跑掉对不对?” 周二郎沉默不语,算是默认。 凌娇呼出一口气,“周二郎,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我要走,就算不去镇上我也能走的了,而我既然留下来了,就打算把这里当成家,好好过日子,你要是相信我呢,就去砍些竹子回来,如果你不相信我呢,那我也没办法!”凌娇说完,转身去找阿宝玩,留周二郎站在原地呆呆的想着。 ------题外话------ 1升=1。5斤=0。75千克 1斗=10升=15斤 1石=10斗=150斤 一两银子=1000文=10钱 第004章,周二郎开窍了 周二郎想着凌娇的话,如凌娇所说,她要走,他也留不住,她既然愿意留下来,他就要相信她。 拿了柴刀,周二郎看向叫阿宝玩虫儿飞的凌娇,“我去砍竹子了!” 凌娇一愣,随即说道,“我叫凌娇,你可以喊我小娇或者阿娇!” “哦!”周二郎红着脸应了声,快速出了家门,心里默默念着阿娇,阿娇。 原来她叫阿娇,真好听。 比他叫周二郎好听多了。 到集体竹林去砍竹子,遇到本家三叔周富贵,周富贵与周二郎死去的爹同一个阿爷,今年五十三岁,留着胡子,头发也白了,眼睛全是皱纹,一副刻薄相,周二郎礼貌喊道,“三叔,砍竹子啊!” 周富贵看了一眼周二郎,眼里全是瞧不起,漫不经心说道,“是啊,家里老母鸡孵了两窝小鸡,砍点竹子回去围个鸡圈,对了二郎,听说你从徐家买了个媳妇,可有此事?” 周二郎脸一红,“是真的!” “没出息的东西,徐家不要的能好?也不知道是啥玩意,你就给买了回来,真是丢我们周家的脸!” 周二郎震住,没想到三叔会这么说,红脸瞬间惨白,见周富贵还要继续说,周二郎抢先开了口,“三叔,阿娇是个好姑娘,你别这么说她!” “你……”周富贵没想到周二郎敢为了个女人跟他呛声,气的不轻,想责问周二郎几句,见着有同村人来砍竹子,怒喝一声,“懒得管你这闲事,你看着吧,以后有你哭的时候!”转身走了。 周二郎站在原地,看着周富贵背影,很想大声喊阿娇是个好女子,可碍于周富贵身份,忍了。 同村男人李本来走到周二郎身边,“二郎,砍竹子啊!” 周二郎点头,李本来比周二郎大三岁,周二郎喊了声,“本来哥!” 李本来拍拍周二郎肩膀,“有了媳妇是好事,你三叔性子就那样,别听他的,好好待你媳妇,人心不是石头,你若真待她好,能捂得暖!” “本来哥……” 有媳妇是好事,可又怕媳妇跑了。周二郎其实挺迷茫,挺纠结,一点方向都没有。如今李本来跟他说这话,无疑是醍醐灌顶,让他看到了丝丝光亮。 “二郎你是个好后生,这些年是家里穷耽误了你,本来哥相信你以后能把日子过起来,以后有事来找本来哥,本来哥多没有,三五百文还是有的,对了,过几天镇上刘老爷要找散工,活虽苦了点,可一天有三十文钱,你要是想去,跟我说一声,我带上你!” 这种赚钱的活,李本来从来不喊外人,都是他两个舅兄和自家亲兄弟,也是见着周二郎力气好,人本分,又有了媳妇,想拉周二郎一把。 若是以前,周二郎是不愿意去的,可如今多了一个凌娇,周二郎忙问,“一天真有三十文?” “我骗你干哈,要是你想去,五天后来我家,记得带一套换洗的衣裳!” “好,本来哥,谢谢你,真的!” 李本来拍拍周二郎的肩膀,“砍竹子吧,对了,你砍竹子做什么啊?” 周二郎搔搔脑袋,“阿娇叫我砍些竹子回去编个笼子,去河里笼鱼!” 笼鱼? 那河里的鱼灵活的很,能笼得到? “那是好事啊,等笼到鱼了,跟我说一声,我也笼几条,回家给虎子打打牙祭,让我爹娘媳妇也喝点鱼汤!” 鱼至于周家村乃至泉水镇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好!” 砍了竹子回家,凌娇已经把家里来来往往扫了一遍,就连屋子也扫了,抹了,周二郎看着干干净净的院子,愣了愣,咧嘴笑了起来,“阿宝,阿……我回来了!” 阿宝倒是开心,想到有鱼吃,阿宝围着凌娇问个不停。 凌娇耐心的给阿宝解释,又指挥周二郎破竹子,把竹子劈成薄薄的条,然后按照她说的编。 凌娇也不是特别会,就是以前爸爸和爷爷都会,她看着学了一些,没上手过,好在周二郎悟性特别好,在失败浪费两个后,终于编出了凌娇想要的竹笼。 长长圆大的一条,中间有小洞,两头封死,那鱼从小洞进去,想要出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第一个竹笼成功,周二郎忙着编第二个,凌娇在一边帮忙,想着先前看到的面粉大米,“周二郎!” “哎!” “门口那小块荒地可以开垦出来种点青菜什么的吗?”凌娇想着空着也是空着,如果可以开垦出来种点青菜萝卜什么的,摘来吃也方便。 周二郎一愣,点头。 “那后门块地呢,谁家的?我看野草那么长,长得比白菜都好,这人家也是够懒的!” 周二郎闻言红了脸,搔搔头,细弱蚊鸣,“是我们家的!” 平时他都帮村长家干活,吃也在村长家,家里根本顾不上,后面菜地就由着它荒了。 凌娇看着周二郎,顿时无语。 “家里除了后门的地,还有吗?” “有,还有两块地种了苞谷!还有二亩田,种了稻谷!” “苞谷和稻谷长得可好?”凌娇问。 心里祈祷可别像后门的菜地,野草比白菜都长得旺。 “好,我一直顾着呢!” 凌娇松了口气,可还是不放心,“你改天带我去瞧瞧吧!” 周二郎闻言看向凌娇,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阿娇关心家里的一切,是不是说明她真的打算留下来了? 想到阿娇真的要留下来,周二郎乐得说不出一句话,一个劲的点头。 “呆子!”凌娇无语。 看着周二郎手脚利索的编笼子,先前不熟悉编得难看,现在熟悉了,凌娇发现周二郎编的笼子特别好看。 “周二郎,你是不是学个编东西啊?” “以前跟阿爷学过,我还会木匠呢,可惜前年爹娘同时病倒,家里实在没有银子,我给卖了!”周二郎说着,很是惆怅。 要是有木匠工具,他帮人钉个桌子板凳,做个衣柜大床什么的,养家糊口也不是问题。 凌娇看着周二郎,想了想,“周二郎,等以后有钱了,咱们重新买一套,家里的桌子板凳衣柜大床什么的,都交给你做好不好?” 周二郎惊愕,片刻之后红着脸点头,继续编竹笼。 “对了,我刚刚好像看见面粉了!” “嗯,村长婶子借的!” 不管怎么来的,凌娇此刻满脑子都想着午饭,“你说我一会去把后门那几株白菜拔了,做白菜面疙瘩汤好不好?” 面疙瘩汤? 周二郎对吃的没要求,只要能填饱肚子,什么都好,连忙点头,“好!” “可惜没有油,如果有点油,面疙瘩做出来会更好吃!”凌娇嘀咕着,想着这个家的情况,不在多说,起身喊阿宝,“阿宝,走,我们去摘白菜!” “好!” 凌娇牵着阿宝去后门摘白菜,周二郎沉默片刻起身,出来门,朝五叔周富有家走去,一路上周二郎都没想好用什么借口问周富有借块腊肉。 直到到了周富有家,见着正坐在门口抽着旱烟四十九岁,头发半白,眼角有了皱纹,但是不多整个人惬意的周富有,周二郎干干的叫了声,“五叔!” 周富有跟周富贵是亲兄弟,性格也差不多,不过相对来说周富有比周富贵会做人,儿子周天赐是个秀才,在镇上私塾做先生,薪资不错,成亲之后时常接济家里,所以周富有家还真比较富有。 周富有见着周二郎,呵呵一笑,“二郎啊,要去哪儿?” “找五叔呢!” “找五叔啥事?” 周二郎犹豫片刻,才说道,“五叔,你家还有腊肉吗?能不能借块给我?” 周富有看着周二郎,若是一般人来借,他肯定回绝了,但周二郎…… 周富有想着周二郎小时候算命显示给他的批命,说周二郎是大富大贵之命,周富有笑了声,“二郎啊,听说你买了个媳妇?” 周二郎点头。 “嗯,我家二郎有媳妇了,是件好事,二叔也应该表示一下,二郎啊,你也晓得你堂哥家仔仔,喜欢吃瘦肉啃骨头,家里的瘦肉骨头你五婶早割下来送过去了,剩下都是肥肉,你要是不嫌弃,五叔送一块给你,就当时你有媳妇的贺礼,等过几天收稻谷了,你帮五叔干两天活,咋样?” “听五叔的!” 有肉就有油,肥肉油更多。 周二郎巴不得是肥肉呢。 “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叫你五婶给你找块大的!”周富有说着进了屋子,找到五婶,说明了事儿,五婶眉一挑,“啥,拿块肥肉给二郎?” “对啊!” “我说周富有,你脑子被驴踢了吧,切一小块意思意思就得了,你还要整块送,我不干!”五婶说着气愤的扭开头。 周富有忙道,“你别犟,快去拿了肉,我再仔细跟你说,我周富有啥子人别人不晓得,你还不晓得,我会做那赔本买卖?” 五婶仔细一想,觉得是那么个理,冷声说道,“倒八辈子霉,有这么个穷鬼亲戚!”转身去厨房楼上拿猪肉。 最大块的,五婶舍不得,拿了一块最小又没切过的,拎着下来递给周富有,周富有看了五婶一眼,接过猪肉走出去递给周二郎,“二郎,这是家里最好的一块猪肉了,你拿好,莫被狗叼走了!” 猪肉好不好,周二郎不在乎,只要是块肉,能熬出油来,都好,“谢谢五叔!” “要午饭了,快回去吧,你媳妇还等着呢!” “好!” 看着周二郎的背影,周富有摸了摸胡须,回到屋子跟五婶低沉的说了一番话,五婶黑着的脸才好看了许多,却还是不信,“算命先生胡言乱语,你也信?” “有些是不信的,可那算命的说二郎二十二定失双亲,应验了吧!” “兴许是巧合!”五婶还是不信。 “巧合?哼,我可不这么认为,以前的二郎可从来不问我们借东西,哪怕他爹娘病重没有银子看病,他宁愿卖了家中值钱的一切都不曾问我们借,今天却来了,这转变啊……”周富有说着,点了点头,“二郎开窍了啊!” 宁欺七旬翁,莫欺少年穷,周二郎有力气,品性好,只要他眼光放开来,前途不可限量。 “开窍了也是个怂包蛋!”五婶不屑还嘴,周二郎将来能有出息,她头砍下来给他当板凳。 第005章,好心歹意算计 周富有不语,吧嗒吧嗒抽着旱烟,五婶继续说道,“你也是,开口就给块肉,那肉可是咱们省了又省才留下来的,我本打算过几天给芸娘送去,给招弟、盼弟打打牙祭,妞一直生不出儿子,在张家日子并不好过,我们再不帮衬着,妞日子更难!” 说到底还是看不起周二郎,舍不得那块足足三斤多的肉。 周富有吧嗒几口烟,才说道,“肉提去给亲家瞧见,在悄悄给芸娘五钱银子,让芸娘省着点用!” 见周富有这么说,五婶目的已达到,笑了起来,“成,听你的!” 家里,凌娇在后门拔了五株白菜,去掉腐叶黄叶,拿着回厨房打水洗干净,放在筲箕上滴水,又拿了家里唯一的陶盆往里面倒了面粉、清水,拿了筷子沿着一个方向快速打圈,阿宝在一边瞧着,觉得特别好玩,“婶婶,面疙瘩好吃吗?” “好吃啊,一会煮好了阿宝多吃点,长得高高的!”凌娇说着,才发现周二郎没在院子里,问了句,“阿宝,你二叔呢?” “不晓得,刚刚还在呢!”阿宝说着,目不转睛的看着凌娇搅拌面粉,想着就能有好吃的午饭,吸了吸口水,眼睛亮晶晶问,“婶婶,你会做馒头吗?” “会啊!”凌娇点点阿宝的鼻子,留下白白的面粉,笑道,“婶婶不止会做馒头,还会做包子,更会很多好吃的小点心呢!” “真的吗婶婶?” “当然了!” 阿宝歪在头想了一会,“那婶婶,包子是用什么做的,什么味道?” 凌娇一愣,顿时特别心疼阿宝,蹲下身摸摸阿宝的脸,“阿宝,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婶婶,什么是好日子?” “吃得饱,穿得暖,阿宝还能去学堂读书,有许多小伙伴!” 阿宝闻言,很认真想了想,摇头,“婶婶,那不是好日子,阿宝心中的好日子是婶婶在,二叔也在,我们都好好的,一直在一起!” 凌娇错愕,讶异,觉得鼻子有些发酸,把阿宝拉到怀里,“对,阿宝说得对,只有我们都好好的,才是好日子!” 她的想法终究不如一个孩子,单纯善良的宛如一张白纸。 “嘿嘿!”阿宝笑,伸手抱住凌娇的脖子,想了许久才说道,“婶婶,二叔说,我们家穷,你留下来会遭罪吃苦,你如果要走,就走吧,二叔不会报官,也不会有人来抓婶婶的!” 凌娇身子一僵,推开阿宝一些,仔细看着阿宝,“阿宝,你舍得我走?如果你舍得,那我就走了!” 阿宝顿时红了眼眶,哭了起来,“阿宝舍不得,可是二叔说……” “别听你二叔的,你二叔憨得很,还是我们阿宝聪明,知道把我留下来!”凌娇说着,给阿宝擦泪,“阿宝不哭,我不走,是我和阿宝的秘密,阿宝不告诉任何人,好不好?” “好!” 哄好了阿宝,凌娇继续搅拌面粉,见差不多了,才往里面轻轻倒了清水,准备沉淀一会,才拿来做面疙瘩。 却见周二郎提着一块割去瘦肉骨头的肥板肉回来,凌娇微微咬了咬唇。 她只是嘀咕了一句,周二郎便不声不响去借了肉回来。 阿宝看到肉,欣喜的,眼睛盯着那肉,一下都舍不得眨眼,生怕一眨眼,肉飞了。 “阿娇,这是我去五叔家借回来的肉,你看着烧,那个,那个……”周二郎想说这肉得来不易,希望凌娇省着点吃,可话到嘴边,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得搔搔头,“我去编竹笼子,你身子不好,去歇着吧!” “好!”凌娇接过肉,拿着放到厨房边的篮子里盖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头上鼓起一个包,不摸不疼,也没啥子感觉,一旦摸到它,痛得很。 这包怎么来的,凌娇已经不想去问,走到一边坐下看周二郎利索的编竹笼子,阿宝走到凌娇身边坐下,身子靠着凌娇,凌娇伸手,把阿宝拉到怀里,跟他小声说话,逗得阿宝咯咯咯直笑。 凌娇知道,她会留下来,完全是因为阿宝,如果这个家只有周二郎一人,她是肯定要走的。 周二郎看了一眼嘻嘻哈哈的两人,暗自下决定不管以后多苦多累,都要让凌娇这么开开心心一辈子。 正午的时候,凌娇开始做饭,阿宝忙着烧火,洗锅,烧开水,切了一小块肉,洗干净,等水烧开了,舀在陶盆里备用,将肉切小块丢到锅里煎熬,熬出油,把白菜切成小块放到锅里炒,撒点盐,倒入烧开的水,用木锅盖盖住闷住。 转身去将沉淀面粉倒掉上层水,用筷子快速搅拌,然后揭开锅盖,拿了菜刀沾水,把陶盆打斜,用菜刀削成一条一条下锅。 “婶婶,这就是面疙瘩吗?好香啊!”阿宝说着,咽了咽口水,肚子咕咕咕叫了起来。 “这个啊,不叫面疙瘩,叫麦虾,是一个地方的特产,等以后咱家有钱了,我做大排,猪脚,三鲜,面脑味道的给你吃!” “好啊,好啊!” 有吃的,阿宝是特别高兴的。 周二郎却想着,一碗面还有那么多种味道?不过这味实在好香,他只觉得胃里泛酸,嘴巴馋得很。 麦虾出锅,凌娇舀到碗里,招呼到,“阿宝,周二郎快洗手,好吃了!” “好!”叔侄两齐齐应声,连忙舀水洗手,阿宝快速跑到桌子边做好,周二郎帮着把面端过去,三个人,三碗面,锅里还有不少,叔侄二人端正坐好,等凌娇喊吃饭。 “快吃啊,麦虾涨了就不好吃了,阿宝多吃点,锅里还有呢!” “婶婶吃面!”阿宝说着,拿了筷子夹面,快速往嘴里送去,烫的他呼呼呼的,瘦弱蜡黄的脸全是幸福。 周二郎吃的倒是慢,他想着自己吃慢点,等凌娇阿宝吃饱了剩下的他再吃。 “阿娇!”周二郎低唤,心里因为这两个字波澜大起。 “嗯!”凌娇吃着面,淡淡应声,等着周二郎的话。 周二郎舔了舔嘴唇,才说道,“本来哥喊我跟他一起去镇上干活,一天三十文钱,我打算跟本来哥一起去!” 凌娇错愕,周二郎不是说不去镇上的吗?怎么? 想来是因为家里多了一个她。 “那就去吧,我跟阿宝在家,没事的!”凌娇说完,想了想又道,“你去问问那个谁,要不要煮饭的,我会煮饭,不给钱也没事,让我跟阿宝有饭吃,有地方睡觉就成!” 周二郎一听,心里隐隐担忧,怕将凌娇带去镇上,就再也带不回来,可想着既然决定相信她,点头,“好,我一会去问问!”周二郎说完,吃了口面,“这面真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 “锅里还有,男人嘛,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我跟你说,你下午多编几个笼子,有空了在把门口和后门的地都翻出来,咱们从镇上回来的时候买些菜籽回来种上,冬天就能吃上了!” 周二郎看向凌娇,总觉得凌娇是真打算留下来了。 心里特别舒坦、窃喜,感觉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好!”吃面也快了起来。 吃了饭,周二郎去了李本来家,把来意跟李本来一说,李本来忙问,“真不要工钱?” “不要!”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一行人正愁没个能做饭的,到时候带上你媳妇跟阿宝,吃住不是问题!” “谢谢本来哥!” “谢我做啥子,五天后记得带上套换衣的衣裳!”李本来说着,想起周二郎编竹笼子笼鱼的事儿,“对了,你那笼子编好了?” “没呢!”周二郎搔搔头,“那本来哥,我先回去了!” “好!” 目送周二郎走了,李本来才进了屋子,李本来媳妇何秀兰端了花生放在桌子上,招呼李本来吃,“周二郎找你做什么?” “说去镇上做工的事儿!” 何秀兰一愣,笑道,“这周二郎买了媳妇倒是开窍了!” “可不是,以前我也喊过他,他宁愿饿死也不去,如今有了媳妇果然不一样了,刚刚还来问我,她媳妇能不能跟去做饭,不要工钱,管饭管住就成!”李本来剥了花生丢到嘴里,嚼得蛮香。 “你咋说?” “我能咋说,自然是答应了,能帮就帮衬着吧!” 也就是周二郎,换作别人,李本来可不想多管闲事。 何秀兰没有说什么,转身去后院喂鸡去了。 周二郎回到家,就忙着编笼子,凌娇哄阿宝去睡了,坐在周二郎身边,“周二郎!” “嗯,你说,我听着!” “家里的东西我可以随便处理吗?” 周二郎一愣,笑了起来,“当然可以!” “那晚上我做几个包子馒头,在煮点番薯粥成吗?” “成啊,家里有啥,你咋弄都行,不必来问我的,这也是你的家!” 周二郎说完继续编竹笼子,凌娇却想着周二郎的话,他说,这也是你的家。 凌娇起身去和面,又去后门摘了两株白菜,洗干净放在筲箕里滴水,等面发好晚上炒了包包子。 周二郎编竹笼子,凌娇有些无所事事,索性去了后门拔野草,周二郎尿急去后门茅厕,却见凌娇弯着腰在拔草,一块地已经拔了大半,“阿娇!” 凌娇抬头,额头上全是汗,一是这身体太虚,二是她很久没干过农活,“有事?” “你身子不好,这种活我来做就好,你去歇着吧!” 凌娇笑,“就因为我身子不好,才应该多干这种不是特别累人的活,可以锻炼身体,不然身体一辈子都好不起来!” “那你少干点!” “嗯!” “那我去编竹笼子了!” “去吧!” 太阳下山,凌娇忙着煮番薯粥,切肉炒菜包包子,阿宝帮忙烧火,因为饭后,他们要一起去河里笼鱼…… 第006章,请婶婆吃包子 只是问题来了,家里根本没蒸笼,凌娇略微寻思,有了办法,走到周二郎身边,连名带姓喊道,“周二郎,你做个简单的蒸架,我拿来蒸包子!” “怎么做?” “先把竹子削成薄厚均匀,每个长度来四长,从小往大朝内一上一下编,小的编在外面,大的编在里面,等完工了就是一个圆蒸架了!” 周二郎听凌娇说话,眼睛亮亮的,直点头,“好,我马上做,阿娇,你身子不好,别老站着,坐着说话省力气些!” 见周二郎这般关心自己,凌娇失笑,摸摸自己额头上的包,“周二郎,你把我买来多久了?” “三天了呢!”周二郎小声说着,垂下眸子。 他也是实在想有个家,想有个女子给他生儿育女,有个女子好好待阿宝。可哪里晓得人买回来就撞墙了,好在只是晕厥过去,可这一晕也晕了两天,躺在床上跟死人一般,吓死他了。 “那我这身上的衣裳?” “我嫂子的,你以前那身实在是脏!”周二郎说着,红了脸,忙道,“你放心,不是我给你换的,是三婶婆给你换的,身子也是三婶婆给你擦的!” “三婶婆?” “嗯!” 听着周二郎的称呼,凌娇想应该是个老太太了,“那晚上我做了包子,你给三婶婆拿两个去尝尝!” 周二郎一听,眼睛更亮了,“阿娇,真的可以吗?” 三婶婆没儿没女,靠着一亩旱地,一亩薄田,日子很不好过,以前爹娘在的时候没少接济,两年前爹娘大病,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还欠村长家不少银子,干了两年活才还清,如今又欠下二两银子,十五斤大米,五斤面粉和盐巴,他就是想照顾三婶婆都有心使不上力,只能帮着把三婶婆的田地活计都干了。 周二郎也没想到家里这么穷,凌娇愿意让她拿两个包子给三婶婆,周二郎笨,说不清楚心里的滋味,就是觉得,他似乎捡到宝了。 “怎么不可以?两个包子而已,现在的日子难过是真的,就算今晚去河里笼鱼没啥子收获,咱们还可以进山,秋天了,山里能吃的东西多了去,两个大活人,有手有脚的,还能饿死?” 周二郎愣愣的,忽然抱住凌娇,“阿娇,阿娇,阿娇……” 心从没像这一刻这般喜悦,这般激动。 扑通扑通跳过不停,有什么呼之欲出,周二郎却不懂是什么感觉。 “啊……” 凌娇吓得不轻,尖叫出声,抬手拍打周二郎,“周二郎你疯了,松开,松开!” 凌娇打得不重,就是重周二郎也不觉得疼,呵呵呵咧嘴傻笑着。 阿宝本来在烧火,心里洋溢着幸福的泡泡,却听见凌娇尖叫,吓得他拿着火钳就跑了过来,见周二郎抱着凌娇,凌娇拍打周二郎,大喝一声,“二叔,你放开婶婶,你把婶婶弄疼了!” 周二郎吓,震了震,感觉到自己的孟浪,连忙松开手,退后几步,脸红耳赤,双手不停搓着,连正视一眼凌娇的勇气都没有。 凌娇又气又急,努力呼出几口气,告诉自己不碍事,只是一个拥抱而已,不要想太多。粗声道,“愣在那儿做什么,快编蒸架!”转身去牵了阿宝,继续去揉面团,看着锅里的番薯粥。 周二郎应了一声,连忙去编蒸架,一个蒸架很快编好,凌娇便开始捏包子,放在蒸架上,见周二郎在便是踌躇,不去编竹笼子,“有事?” “阿娇,给三婶婆送两个包子,三婶婆肯定不会在做晚饭,两个包子也吃不饱,要不我去把三婶婆请家里来,让三婶婆也尝尝阿娇煮的番薯粥可好?” 凌娇不解,“三婶婆家就她一个?” “嗯,三婶婆没儿没女,所以……” 凌娇闻言,片刻不曾犹豫,“那你去请来吧,反正番薯粥包子都有的多!” “那我去了!” 周二郎说完就跑了出去,凌娇抿了抿唇,“阿宝,你二叔去请的那个三婶婆人好吗?” “好,三太婆给阿宝吃糖,还给阿宝吃鸡蛋,不过三太婆家的鸡蛋要卖钱,二叔不让阿宝经常去三太婆家!” “阿宝喜欢吃鸡蛋?” “喜欢!” “那等以后咱们多养几只,让阿宝天天有鸡蛋吃!” “真的吗婶婶?” “当然,我是不会骗阿宝的!” 三婶婆家房子很旧很矮小,也是土墙茅草,三婶婆今年六十九岁,头发全白,脸上全是皱纹,三婶婆看着天边晚霞,嘴边噙着慈祥的笑,垂头继续补衣裳,不远处三婶婆养的五只母鸡一只公鸡咯咯咯叫着四处找吃。 三婶婆听着声音笑了起来,“晚上没的吃咯,等收了稻谷苞米,让你们吃个够,今晚就跟着我老婆子挨饿吧!” 家中米粮不多了,秋收还有半个来月,可得省着才是。 “三婶婆!” 三婶婆听见声音抬头,见是周二郎,收了针线,抱着衣裳冲周二郎笑“是二郎啊!” “三婶婆,家里蒸了包子,阿娇叫我来请你过去吃晚饭!” 三婶婆闻言一愣,随即笑眯了眼,准备起身,周二郎忙扶住三婶婆,三婶婆看了周二郎一眼,才说道,“没闹腾?” “没,性子好得很,待阿宝也好,早上煮了番薯粥,中午煮了白菜麦虾,晚上说要包包子,叫我来请你!” 三婶婆一听,觉得不太会过日子,如今家里穷,咋还顿顿吃得这么好。 刚想开口说几句,却听周二郎道,“早上她去了河边,见河里有鱼,回来就叫我去砍了竹子编竹笼子,说晚上就去河里笼鱼,三婶婆,我觉得她好,哪儿那都好,你随我去瞧瞧就晓得了!” 三婶婆一听,笑而不语,周二郎如今刚有媳妇,媳妇肯定是好的,拍拍周二郎的手,“你喜欢就好,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裳!” “好!” 三婶婆进屋换了衣裳,又拿了篮子把家中十个鸡蛋装上,走出屋子,“二郎走吧!” 周二郎瞧见三婶婆手中篮子,忙道,“三婶婆,你别拿东西!” “平日里我去吃也就罢了,今儿也算是我正儿八经见你媳妇,哪能空手,走,快带我去瞧瞧你媳妇,说起来那天虽然看着了,可没仔细瞧,今儿可得好好瞧瞧!” 听三婶婆这么说,周二郎也不推辞,“三婶婆,我来拎篮子吧!” “不用,你别看我年纪大,腿脚利索的很,这点东西算的了啥,再来十斤二十斤我都能拎得动!” 路上遇到同村人,三婶婆都笑眯眯说着,要去周二郎家看新媳妇,村里人一个个打趣周二郎,说等着喝喜酒,弄得周二郎很是尴尬,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 三婶婆跟周二郎到家的时候,番薯粥早已经煮好,盛碗里摆在了桌子上,大锅里,香气正浓。 “哎呦,好香的味儿啊!” 三婶婆在外面就乐呵呵出声,阿宝一听到声音,欢快的跑了出去,“三太婆!” “阿宝啊,快来太婆这,让太婆好好瞧瞧,长高了没!”三婶婆提着篮子,摸摸阿宝的头,喜欢的不得了。 “三太婆,婶婶做了包子,好香的!” “老远就闻到味了,阿宝今晚有口福了!”三婶婆说着,牵阿宝进了院子,见凌娇站在灶台前淡淡的看着她,一眼,三婶婆就喜欢上凌娇那双眼睛,干净,清澈,透亮,一看就是个心眼好的,只是,三婶婆有些想不明白凌娇怎么会咬徐家傻子,来到周二郎家后又撞墙。 凌娇淡淡的看着三婶婆,不知道怎么开口,倒是三婶婆松开阿宝上前,把手中篮子递给了凌娇,“家里母鸡下的蛋,看你小脸惨白惨白的,以后每天早上吃个鸡蛋,身子慢慢就能好了!” 凌娇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篮子,“谢谢!” 三婶婆笑了笑,“听二郎说你包了包子,我这把岁数,还没吃过包子是啥味道!” “包子一会就好了!”凌娇说着,把篮子提到一边,把里面的鸡蛋捡出来放好,数了数是十个。 包子出锅,一共十二个包子。 四个人围着桌子吃晚饭,包子入口,皮软馅香,三婶婆一开始还有点担心凌娇不会过日子,可瞧着这包子,又瞧着吃得又香又幸福的周二郎、阿宝,三婶婆忽然明白,或许周二郎身边就要来个不会过日子的,整日就知道吃吃喝喝,周二郎想要留住媳妇,定会想方设法赚钱养家,他才会打破陈规,抛却旧思想,旧观念,去外面闯荡。 周二郎看着蒸架上还有三个包子,夹了一个放到三婶婆面前,“三婶婆,你吃包子!” “不吃了,不吃了,我都吃了两个包子,两碗番薯粥,肚子饱得很!”三婶婆眯眼笑了起来。 她活了六十九年,做姑娘的时候就没吃饱过一顿,嫁到周家来,也就生第一个孩子坐月子的时候吃饱过,后来为了几个孩子,恨不得全给了孩子,尽管如此,也没能留下一儿半女,老汉也去了,留她孤零零一人,家中虽有薄田,一年下来也能有点粮食,但也不多,省吃俭用才能够一年口粮,这还得天公作美,地里收成好。这些年那顿不是吃个半饱,有时候甚至不吃,就怕口粮吃光了。 这是她六十九年来吃的最舒心,最没压力的一顿饭。 “三婶婆,在吃一个吧,冷了就不好吃了!”周二郎说着,又夹了一个给凌娇。 凌娇忙摇头,“我不要了!” 她两个包子一碗番薯粥已经是极限。 “阿娇,再吃一个嘛!” “真吃饱了,你吃吧,剩下一个给阿宝!”凌娇说着,把剩下一个包子夹了给阿宝。 “我已经吃了三个了!”周二郎说着,看着筷子上的包子,有些不知所措。 “吃了吧,晚上放笼子到河里很费力气!”凌娇说完,喝下最后一口番薯粥,筷子放在桌子上,静静的看着周二郎。 周二郎愣了愣,没敢吱声,埋头把包子吃了。 阿宝也乖乖吃包子,喝番薯粥,阿宝本来有些饱了,就是嘴馋,还想吃。 三婶婆算是看出来了,二郎这媳妇厉害着呢。 饭后,凌娇一边洗碗,一边吩咐周二郎把竹笼子准备好,周二郎一下午一共编了五个竹笼子,三婶婆有些好奇,问凌娇,“怎么不白天去笼鱼?” “白天?”凌娇想了想,才认真说道,“那条河也不是谁家的,谁都能去笼鱼,如果白天去,被人看见了,都去笼鱼,就算我们笼到鱼,拿到镇上也卖不了好价钱!” “可是还是会被人发现啊?” “就算发现,我们明天去镇上回来肯定在下午,就算村里人晓得来问,我们可以推脱让他们去砍了竹子,后天来下午来学,后天晚上我们还有一次独立了笼鱼的机会,如果鱼卖的好,这三天卖鱼的钱,就够我们买盐了!” 别怪她小气,实在是家里太穷了,只有抢占了这个先机,赚点钱,不然根本活不下去。 三天后,凌娇相信,镇上肯定很多卖鱼的,而她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凌娇说的头头是道,三婶婆听得迷迷糊糊,周二郎却听得明明白白,心里佩服凌娇,“阿娇,我听你的!” 凌娇点头,“那你先送三婶婆回去吧,我给阿宝洗脸洗脚,哄他睡觉!” 三婶婆忙摇头,“二郎,阿娇,你们去笼鱼,阿宝我来哄,一会我弄个火把自己回去!” 三婶婆年纪大了,一个人黑漆漆的回家,周二郎不放心,“那不行,三婶婆,要不你先在家等着,我先把竹笼子放河里去,一会再回来送你回去!” “成!” 三婶婆可不想给周二郎带来什么压力,愉快的答应了,牵着阿宝去洗脸洗脚,凌娇洗好碗,周二郎早已经把竹笼子拖到了外面,拿了一根棍子,把竹笼子一穿,全部拖着,肩上还抗着十根粗长的木棍,“阿娇,走吧!” “好!” 第007章,去镇上卖鱼了 夜风徐徐,深秋的夜,没了夏夜的潮热,带着一股子舒心的清凉。 凌娇跟在周二郎身边,周二郎走的比较慢,时时刻刻都提醒凌娇前面的路,哪儿有个坑,那儿要下坡,提醒凌娇小心别摔了。 到了河边,周二郎按照凌娇所说,脱了衣裳跳入河中,将竹笼子放到河中用木棍固定两头,免得被河水冲走,入秋的河水有些冷,可一想着笼了鱼可以拿去镇上卖了有银子,有了银子日子才能过下去,顿时觉得浑身都暖了,这河水也就不冷了。 隔一段放下一个竹笼子,凌娇在岸上指挥,五个竹笼子摆放好,周二郎也不觉得冷,上岸背着凌娇快速穿好衣裳,“阿娇,我送你回去吧!” “你呢?” “我留下守着!” 凌娇一愣,“不用守着,你还得回去准备板车,木桶,等笼到了鱼才能装了去镇上卖!” “板车?木桶?”周二郎错愕,“家里没有板车,木桶要多大的啊?”太大的木桶家里也没有。 多大?凌娇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 “还不知道能不能笼到鱼,如果笼到了鱼就要拿到镇上去卖,当然是越大越好!” 桶子越大,水中氧气就会多,鱼存活的几率越大。 只有活鱼才能卖到好价钱,死鱼嘛,肯定只能贱卖了。 周二郎想了想,“三婶婆家有板车和大木桶,走,我先送你回家,再送三婶婆回家,顺便把三婶婆家的板车和木桶借回来!” “好!” 两人回到家里,三婶婆哄睡了阿宝,又给烧了热水,见凌娇周二郎回来,小声道,“你们回来了啊,我烧了热水,阿娇你先洗洗早点睡,二郎送我回去吧!” 周二郎忙道,“阿娇,我先送三婶婆回去,你洗洗早点睡!” “好,三婶婆慢走!” 送三婶婆回去的路上,周二郎提了借板车、木桶的事儿,三婶婆愣了愣,“那板车木桶好多年没用上了,搁家里都快发霉腐烂了,你别也说借,能用就拿走吧,反正我也用不着了!” 周二郎闻言大喜,“那三婶婆,等我笼了鱼给你送鱼,你煮鱼汤喝!” “别给我送,拿去卖了换银子,买了米粮先把日子过起来才是大事!” “三婶婆说的是,二郎记住了!” 把三婶婆送回家,在三婶婆家后院找到了板车和废旧的木桶,沿着小路拖回了家,到了家见凌娇依旧在等他,周二郎心暖暖的,“阿娇你去睡吧!” “你呢?” “我先把板车、木桶洗干净,三婶婆好多年没用了,都是灰尘!” 洗的干干净净,装了鱼才能卖个好价钱。 “那你晚上睡哪里?” “都好,现在天气还不冷,我哪儿都能将就一晚,阿娇,等赚了银子,我就把隔壁的屋子盖起来,以后你一个房间,我跟阿宝一个房间!” 凌娇抿了抿唇,“那你也早点睡,明儿天不亮我们就得去河边!” “好!” 凌娇端了油灯进了屋子,放在桌子上,看着睡得香甜的阿宝,吹了油灯倒在床上,听着外面周二郎洗板车、木桶的声音,渐重渐轻,最后没了声音,也不知道周二郎睡在了何处,凌娇却睡不着。 周二郎倒在柴禾堆里也睡不着,想着房间里的凌娇,想着以后的日子,要怎么才能赚到银子,把日子过起来。 看着夜空繁星,尽管知道未来的路并不好走,周二郎却深信只要他努力,日子一定会过起来的。 想着河里的鱼,周二郎丝毫没有睡意。 五更天,周二郎便起身舀了水洗脸,便去河边看看笼没笼到鱼,脱了衣裳下了河,深秋夜间的河水冷澈心扉,周二郎硬生生打了个冷颤,却硬生生忍住,拉了个竹笼子起来,见竹笼子里有鱼儿蹦跳,大喜,忙把竹笼子放回河中,转身跑回家,却见凌娇已经起床,还烧了热水,连忙上前欣喜道,“阿娇,笼到鱼了!” “真的?”凌娇也欢喜不已。 毕竟这个家真的很穷,米油盐酱醋样样要钱。 “嗯!”周二郎欢喜说着,手握拳,简直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的欢喜。 “走,我们快推了板车、木桶前去,趁天没亮,还没人晓得之前快点把鱼和竹笼子弄回来,咱们早点拿到镇上去卖!” “好!” 两人是马不停蹄去了河边,往大木桶里装了干净的水,周二郎脱了衣裳下河,把竹笼子拉了过来,把竹笼子里的鱼小心翼翼倒到木桶中。 运气好,第一个竹笼子就有十条鱼,两人连忙去拉第二个竹笼子,倒出来八条鱼,第三个也有五条,第四个笼子只笼到一条,第五个笼子却足足有十二条,而且条条都特别大。 “为什么没小鱼?” “因为这竹笼子缝隙比较大,小的鱼进来容易,出去也容易,倒是这些大的,进来容易,出去就难了!” “我们先把鱼拉回去,我在回来拉竹笼子!” “嗯,那我在家随便煮点吃的,咱们吃了就出发去镇上卖鱼!” “带上阿宝吗?”周二郎问。 凌娇想了想,“带上阿宝,如果鱼卖得好,我打算给阿宝买双鞋子,你看阿宝的鞋子,破的都露出脚趾头了!” 或许因为笼到了鱼,凌娇心情特别好,一直含着笑。 一说到买鞋子,周二郎低头看着自己的草鞋,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成,都听你的!” 周二郎在前面拉板车,凌娇在后面推,一起回到家,不敢耽搁,周二郎去拉回竹笼子,凌娇在家煮番薯汤,准备随便吃点就去镇上。 点火,洗番薯,切番薯,下锅翻炒,倒了水,盖上锅盖,一阵忙乱,还差点切到手,凌娇摇头失笑,转身去喊阿宝起床。 “阿宝,阿宝,起床了!” 阿宝迷迷糊糊睁眼,看着凌娇,“婶婶?” “阿宝,咱们笼到鱼了,你快起来洗脸,咱们一起去镇上卖鱼,等卖了鱼,就给你买好吃的!” “好!” 阿宝快速下床,自己穿衣,自己洗脸漱口。 等周二郎拖着竹笼子回来,一起吃了番薯汤,又拿了两个小盆子放在板车上,一起去镇上。 凌娇怕阿宝走路累,要背阿宝,周二郎让阿宝坐上板车,拉着阿宝朝镇上而去。 周二郎心里默念,希望顺顺利利,更希望把媳妇带去了,能带得回来…… 第008章,卖鱼算大丰收 晨露微凉,晨辉微洒,凌娇却走的浑身发热,额头冒汗,整个人直喘气,不停用手扇风,嘴吐着粗气。 周二郎拉着板车,特别心疼凌娇,“阿娇,你坐到板车上我拉你吧!” “是啊婶婶,你上来吧,二叔力气可好了!”阿宝也奶声奶气劝道。 想着就要去没有去过的镇上,阿宝很是兴奋,亮晶晶的眼左看右看,觉得什么都好,什么都新鲜。 凌娇摇头,“没事,我能行!” 一来这身体实在弱,需要锻炼,二来周二郎拉着的板车也不轻。 “可是阿娇……” “快赶路吧,免得到了镇上买菜的人都回家了!” 周二郎拧不过凌娇,只得拉着板车继续走,本想放慢脚步,凌娇却催促他快些,叹息一声,加快了速度。 泉水镇比凌娇想象中大,一进入镇上,看见有妇人拧了篮子,凌娇就鼓足了勇气大喊,“卖鱼了,新鲜鲜活的大鱼!” 嗓门响的,吓了周二郎、阿宝一大跳。 就连那拎着篮子的妇人也吓得不轻,错愕的看着凌娇三人,咬了咬唇,转身离去。 喊了第一声,喊第二声就容易多了。 “卖鱼了,鲜活的大鱼!” 泉水镇虽然叫泉水镇,可一般卖鱼的却很少,一开始听见有人喊卖鱼,都不相信的,也是有人家中银子宽松,又来了客人,正愁没有好菜,听见凌娇喊卖鱼,上前来询问,“真卖鱼啊?” 凌娇看着面前的妇人,穿着干净,打扮得体,还带着一对粗大的银手镯,狠心说道,“嗯,三十文一条随便挑!” “三十文一条?一条几斤啊?” “我也没称,不晓得几斤,五六斤上肯定是有的!”凌娇说着让开了身子让妇人上前看木桶里的鱼。 别说,大的那几条还真是大,妇人一眼就相中了一条,就是钱……,犹豫片刻,“三十文太贵了,你便宜点嘛,便宜点我就买一条!” 凌娇笑,“嫂子,不瞒你说,这鱼可不好抓,这么大的鱼更不好抓了,嫂子您放心,我肯定不卖你贵!” 妇人也知道凌娇说得对,正在犹豫,有路人见真卖鱼,也凑上来询问,凌娇大声说道,“三十文一条,随便您挑!”说着靠向妇人,“嫂子,您先来,肯定您先挑,可得快点,免得最大的被别人挑走了!” 妇人一听,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忙道,“得,你把那条最大的给我抓了!” 凌娇闻言一乐,忙招呼被凌娇狮子大开口吓住的周二郎,“二郎,快,给嫂子把最大的那条抓了!” 周二郎回过神,忙把最大的抓起来,那鱼大,厉害的很,尾巴直甩,溅起好多水,妇人瞧鱼真鲜活,又想着自己第一个挑,肯定挑到最大的,让周二郎把鱼放到菜篮子里,欢喜的付了三十文钱,乐呵呵的回家去了。 有人见真卖鱼,三十文一条随便挑,一下子又卖出去了两条。 也有人觉得大的都被挑走了,还三十文,有点贵,磨着希望凌娇便宜五文一条,周二郎一听少五文也有二十五文,就想卖,凌娇瞪了他一眼,周二郎咽了咽口水,没敢吱声。 “那各位,你们不买,我就要去下一个地方了哦!” “哎呀,买啊买啊,就是你便宜的嘛!” 凌娇笑,“真是不好意思啊,你看鱼本来就难抓,还是这么大又鲜活的鱼,我们忙活了十来天也才抓这么几条,让你们挑,你们肯定挑大的,要不这样子!”凌娇说着,挽起了袖子,抓了几条小的放到盆子里,“这种便宜点,二十文好了!” 买鱼的人一看,这小了好多,又不太愿意,想着既然要买,还不如多十文钱买条大的,一个上前到木桶去挑,好几个怕落后挑到小的,也忙上前,三十文钱又卖出去了五条。 有的人觉得二十文的也不错,付了二十文,买了鱼回家做午饭。 二十文也卖出去七条。 凌娇仔细算了算,一个地方就卖出去十五条鱼,一共三百八十文钱到手。 周二郎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李本来说到镇上做工一天三十文钱,他都觉得挺多了,结果凌娇十几条鱼就卖了三百八十文钱,相对于他十三天的工钱。 凌娇见周二郎木呆呆的,推了他一下,“愣着做什么,走,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卖!” “哦,好!” 周二郎拉着板车,阿宝坐在板车上,凌娇沿路喊卖鱼,价钱依旧三十文一条,不过买两条五十文钱。 好几个一起买菜交情又好的妇人立即拼着买,又卖出去八条鱼,一共二百文钱。 四十四条鱼卖出去二十三条,相对于大半,凌娇松口了气,周二郎、阿宝却惊喜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凌娇喊干嘛,周二郎就干嘛。 接下来到了繁华的菜市场,有家客栈的掌柜前来买菜,见到卖鱼的,跟凌娇一番讨价还价,以二十三文一条的价钱挑走了十条,剩下的十一条鱼就比较小了。 凌娇以为小的会比较便宜,却不想喊二十五文一条,最少也就还二十文,十一条鱼居然卖了二百三十七文。 凌娇仔细算了算卖鱼的钱,一共有一千零四十七文,相当于一两银子,四十七文。 一夜功夫,赚了这么多,周二郎红着眼看着凌娇,恨不得抱着凌娇转几圈,喊几声。 “走了,我们去买点肉,再去布庄看看!” “好!” 凌娇牵着阿宝走在前面,买了一斤半肉,还买了一个金黄的南瓜,看见有人买豆角也买了点,共花了三十五文钱,路过衣裳铺,凌娇本想进去买身衣裳,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先把钱存下来还了村长那二两银子再说,倒是给阿宝买了双新鞋子,把阿宝喜得一个劲的笑。 “二郎……” “哎!” “村长家的银子和粮食、面粉什么的,我们过两天在一起还吧!” “成,听你的!” 眼瞧就是中午,三个人都饿得前胸贴后背,凌娇提议,“我们去吃碗面吧!” 第009章,吃面回家打探 三人来到一家面馆,板车就放在了面馆外,三人进了面馆,客人并不多,面馆掌柜热情迎了上来,“二位客官要来碗什么面?小店素面二文钱一碗,青菜面三文钱一碗,肉丝面四文钱一碗,鸡蛋面也是四文钱一碗,肉丝鸡蛋面六文钱一碗!” 周二郎张嘴想说来一碗素面,一碗肉丝鸡蛋面,凌娇抢先开了口,“两碗肉丝鸡蛋面!” 掌柜热情应了一声,“好嘞!”仰头朝厨房方向大喊一声,“两碗肉丝鸡蛋面!”又招呼三人坐下,“二位客官,稍等片刻面就好了!” 三人坐下,阿宝还是第一次来镇上,兴奋又拘谨,周二郎虽然来过,却是两年前来镇上找大夫回周家村给爹娘看病,来去匆匆,根本没进过泉水镇任何一家馆子。 这还是第一次,也显得局促。 凌娇就好多了,淡然的坐着,等面上桌,心里打算着以后也要开一家面馆,不止卖面,还要卖包子馒头,点心饺子扁食。 不过那些现在都太遥远,她要先把简单的日子过起来。 凌娇看向外面,她知道,离开或许有更好的生活,更好的机遇,可……。收回眸光看向拘谨的阿宝,凌娇知道,周二郎她没什么牵挂,毕竟没有感情,就是舍不得阿宝这个小可怜,她答应阿宝要留下来的,人要守信用,既然答应了阿宝,就要做到, 只要努力,她想要的一样可以得到。 面端上来,见只有两双筷子,凌娇忙道,“掌柜,再帮我拿一个空碗,一双筷子,一个调羹!” “好嘞!” 掌柜放下面转身又去拿凌娇要的筷子、碗,调羹。 凌娇把一碗面推到周二郎面前,“你吃一碗,我和阿宝吃一碗!” “阿娇……” 周二郎想说他喝点汤就好,他也不是特别饿。 凌娇却淡淡出声,“我跟阿宝吃一碗刚刚好,你也别为了省给我们吃就不吃饱,回去我可是走不动了!” 是真走不动了。 两条腿又酸又疼,还发抖。 周二郎一听,欣喜不已,“那回去我拉你,你不用走路!” 到底还是周二郎一人一碗肉丝鸡蛋面,凌娇阿宝一碗,凌娇把肉,鸡蛋都夹给阿宝,又舀了汤吹凉喂阿宝喝,虽没做过母亲,凌娇做起来倒也像模像样。 周二郎瞧着,将来凌娇若是有了孩子,一定是个很好的母亲。 埋头专心吃面,看着大的肉丝,鸡蛋,周二郎也夹了给阿宝吃,他本想夹给凌娇,怕凌娇嫌弃,只得作罢。 三人吃了面,付了钱,出了面馆,其实需要买的东西太多太多,凌娇想着欠下的债,便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周二郎把板车拍了拍,笑眯眯对凌娇说道,“阿娇,上来吧,我拉你!” “先把阿宝抱上去!” 她是累得没有了力气,抱阿宝就只能让周二郎来做。 这身体,实在太弱,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意。 周二郎点头,把阿宝抱上板车,又小心翼翼扶凌娇坐上板车,才拉着板车朝镇外走去。 路过卖糖的,凌娇忙道,“二郎,去买五文钱的糖给阿宝回家吃!” 周二郎接了钱去买了五文钱的糖,一小黄纸包,递给阿宝,阿宝笑眯了眼,打开黄纸,拿了一粒喂到凌娇嘴边,“婶婶,你吃糖!” 凌娇张嘴含住,点头,“嗯,好甜!”见阿宝笑眯眼却不吃,凌娇错愕,“阿宝,你怎么不吃?” “我等回家给三太婆吃了我再吃!” 倒是一个乖巧懂事的。 周家村。 村长周旺财在田里转了一圈,见田里稻谷泛了黄,估摸着还有个十来天肯定能收,去周二郎家跟他说干活抵债的事儿,却不想到了周二郎家,不止不见周二郎,就连阿宝都不见,院门还被一把生锈的锁锁住。 “人哪儿去了?” 周旺财背着手,去了村子柳寡妇家,在柳寡妇家足足待了一个时辰才出来,装模作样整理整理衣裳,去周二郎三叔周富贵家。 “富贵啊!” 周富贵一见周旺财,心里很不屑,“是村长啊,你找我啥事?” “没啥子大事儿,就是二郎不在家,对了,你知道二郎去哪里了吗?” “二郎不在家?”周富贵呵呵一笑,“脚长在他肚子下,我哪里晓得他去哪里了嘛?咋滴,你找二郎给你收稻谷抵债啊?” “还真为了这事儿!” “那村长四处找找吧,地里还有活,我先走了!”周富贵说完迈步就走,心里恨毒了周旺财。 周二郎力气多好,干活多实在,每到春耕秋收的时候就把周二郎喊去干活抵债,等周二郎干完村长家,自己家和三婶婆家也要干,弄得他这个堂叔想喊周二郎帮着干点活都不成。 呸…… 周旺财对着周富贵背影也呸了一口唾沫,心里却无比得意,周二郎被他用二两银子绑的死死的,想到今年收稻谷、收玉米不费钱、不费力,心里可乐滋滋了。 周二郎拉着凌娇阿宝进村的时候,被人撞见。 “二郎,你这是从哪里回来?” “去了镇上!” “去镇上了啊,买啥了?” 周二郎笑笑,“没买啥,就是去卖……” “哼哼!”凌娇哼了一声,“二郎,我们回家吧!” 周二郎忙点头,跟村民告别,拉着凌娇阿宝回家,村民立在原地,“周二郎去镇上卖什么?还拉着那么大个木桶?” 不到一刻钟,村里人大部分人晓得周二郎去镇上卖东西了,李本来听到自家老娘说,心咯噔一下,“莫非是去卖鱼?” 李本来老娘噗嗤笑了出声,“你说去卖番薯我还信,卖鱼?周二郎……”李本来老娘摇摇头,“不可能!” “娘,这事儿还难说!”李本来说着,站起身,“娘,你给我装点花生,我去二郎家看看!” “去看看就好,拿什么花生!”李本来老娘嘀咕。 “娘,二郎力气好,我以后带着他一起干活,少不得他帮衬我,我既然有事去打探,空手总不好,花生又是自家种的,拿点去意思意思,让二郎记得我这个情就好!” 李本来老娘心里还是有些不乐意,可想着儿子的话,“你等着,我给你装一升!” “两升吧!” 周二郎家 一到家,凌娇就吩咐阿宝去请三婶婆过来吃晚饭,舀了水用手捧了洗脸之后,凌娇拿了菜刀把南瓜去皮,挖了瓤,把瓜瓤瓜子放到筲箕里,又把南瓜切块放到洗干净的大锅里,烧火。 凌娇打算一会用煮烂的南瓜连汤,冷却和了面粉蒸馒头吃。 周二郎一回到家,放下东西拿了柴刀就去砍竹子了,他想在天黑之前再做一个竹笼子出来,希望晚上能多笼几条鱼,几条鱼也是好多钱,有了钱才能给阿娇买条新的面巾,他还想给凌娇买身新衣裳,买双新鞋子。 什么都想给凌娇买,却什么都要钱。 李本来到的时候,家里就剩凌娇一人,李本来在外面大声喊,“二郎在家吗?” ------题外话------ 11个收藏了,留言呢,来留言啊 第010章,蛋孵鸡鸡生蛋 凌娇听到喊声,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活,走了出去,“有人在家,二郎出去了!” 李本来看着一身粗布衣裳,头发绑在脑后,脸色蜡黄,额头上还冒着汗的凌娇,微微讶异,随即明白了凌娇的身份,“是弟妹啊,我是李本来,来找二郎的!” 李本来? 凌娇想起周二郎说隔几日就要跟人去镇上干活,那人就是李本来,略微仔细打量,三十岁年纪样子,比周二郎矮,浓眉大眼,看着比较正直,但那双眼睛,绝对是个会算计来事儿的人。 “李大哥啊,快里面坐,二郎一会就回来了!” 凌娇不懂得避嫌,他这个做年长几岁的,可不能犯糊涂,忙摇头,“不了,我在外面等一会也是一样的!”说着把装有花生的篮子递给凌娇,“自家种的花生,你煮了给阿宝打打牙祭!” 凌娇也不客气,伸手接过,“谢谢李大哥了!”拎着篮子进了厨房,把花生倒入筲箕,端了板凳出去,“李大哥你坐!” 李本来点头,觉得周二郎这媳妇买得好,懂礼节,晓是非,更大气。 或许这也是周二郎的福气。 “谢谢弟妹!” 凌娇笑笑,“那李大哥你坐,我去做饭了!” “这么早做饭了啊?” “准备做馒头,发面比较慢!”凌娇说完,准备进屋子。 李本来觉得坐周二郎家外面等也不太好,“弟妹,二郎去哪里干活了,我去找他吧!” 凌娇略微寻思,“他去砍竹子了,李大哥去竹林肯定能找得到!” “那成,我去竹林那边找!” 目送李本来离开,凌娇转身回厨房继续忙活。 阿宝蹦蹦跳跳到了三婶婆家,三婶婆正在喂鸡,“三太婆!” 三婶婆听到声音,回头见了阿宝,笑眯了眼,“是阿宝啊,怎么过来了?” “婶婶让我来请三婶婆去吃晚饭!” 三婶婆一愣,朝阿宝招招手,待阿宝到了跟前,三婶婆才小声问,“昨晚抓到鱼了?” 阿宝点头。 三婶婆大喜,她是最希望周二郎过的好,“抓了多少?到镇上都卖光了?” “抓了好多呢,阿宝不识数,数不来,不过三太婆,卖了好多钱,都在婶婶那里呢,三太婆,一会回去我让婶婶给您瞧瞧好不好?” 凌娇管钱? 三婶婆略微担心,若是凌娇待家中有钱,拿了钱跑掉可如何是好? 牵着阿宝,“阿宝,你婶婶待你可好?” “好,给阿宝买了糖,还买了鞋子,在镇上我们还吃了肉丝鸡蛋面,婶婶还买了菜和肉,三太婆,婶婶说,晚上不止给我吃肉,还要给我骨头啃呢!” 三婶婆一乐,“又不是小狗,还啃骨头呢!” 心里却微微担忧。 一般被买来的媳妇,那个肯真心待夫家孩子,那个不当仇人似得,这凌娇却反着来,三婶婆的心噗噗跳,不行,她得跟二郎提个醒,叫二郎千万不能把银钱交给凌娇管,多少都不行。 “走,去阿宝家吃肉喽!” 李本来在竹林找到周二郎的时候,周二郎正快速的剃着竹叶子,见到李本来,周二郎乐怀一笑,“本来哥!” “二郎砍竹子啊!” 周二郎点头,“本来哥,你也来砍竹子?” “不是,我去你家找你,你媳妇说你来竹林了,我过来看看,好小子,媳妇不错嘛!” 周二郎闻言红了脸,搔搔头,“本来哥取笑我!” “不是取消你,别说,你那媳妇真不错,二郎好福气!”李本来说着,微微寻思,“二郎,你昨晚笼到鱼了?” 周二郎也不隐瞒,点头,“笼到了,本来哥也要笼鱼吗?” “你愿意教?” “阿娇说,那河里的鱼也不是我周二郎家的,谁都可以去抓,去笼,如果有人问我,就让我实话实说!” 李本来更诧异了。 “昨晚笼到几条?” “四十多条!” 四十多条,我滴乖乖,那得卖多少钱? 李本来想着去镇上干活一天才多少钱?周二郎一个晚上就笼了这么多鱼,忙道,“二郎,你可得教我编那竹笼子!” 周二郎笑,“本来哥,教你可以,不过阿娇说了,要学编竹笼子,一个人得给三个鸡蛋学费!” 三个鸡蛋跟笼几十条鱼相比,真是不足一提。 “别说三个,就是三十个也是可以的!” “不不不,本来哥,阿娇说了三个就是三个,多一个我都不要!” “你要鸡蛋干嘛,干嘛不要别的,比如大米,面粉,肉啥的?” 周二郎笑,幸福至极,“阿娇说要拿来孵小鸡!” 得,这才是好算计。 这蛋孵鸡,鸡再生蛋,蛋在孵鸡,如此循环,才是大赢家啊。 “你媳妇好妙计!” 周二郎点头,“阿娇的确聪明,我比不过她!” 李本来想着编竹笼子的事儿,真是一刻停不下来,“那二郎,你继续砍竹子,我回家拿柴刀,也过来砍竹子!” 想到有钱赚,李本来是走的飞快,周二郎张嘴,又摇摇头。这周家村,除了村长和徐地主家,日子过不下去的太多了。不怪李本来赚钱心切。 李本来回到家,拿了柴刀就走,媳妇秀兰忙问,“天都要黑了,干嘛去啊?” “去砍竹子,跟周二郎学编竹笼子,到河里去笼鱼!” 何秀兰错愕,“周二郎真笼到鱼了?” “笼到了,都拿去镇上卖了呢!”李本来说着,怕先机被人抢走,忙道,“你快去喊上二弟三弟,叫他们跟我去砍竹子,这竹笼子可得早点编出来!” 何秀兰一震,忙跑去喊自家两个小叔子。 李本来兄弟三人到竹林的时候,周二郎已经砍了竹子回家,兄弟三人片刻不敢松懈,“大哥,你先去周二郎家学着,我跟三弟在这砍竹子!” 李本来一听,觉得也是这个理,“成,我这就去!” 周二郎抗着竹子回家,远远就听见阿宝开心大笑的声音,心里跟吃了蜜糖一样,甜甜的,快步往家走,却听得阿宝一个劲喊痒,三婶婆呵呵直笑。 凌娇柔声细语,“很快就好了,洗干净了身上不长虱子,也不容易得病!” “婶婶,就是痒,呵呵呵,呵呵呵!” 周二郎进了院子,才发现是凌娇让阿宝坐在大木盆子里,正在给阿宝洗澡,锅里煮着什么,冒着热气。三婶婆坐在一边,笑眯了眼。 如此的和谐,安详,幸福。 “二叔!”阿宝唤了一声,把自己的手臂伸出去给周二郎看,“二叔,你看洗干净了,婶婶帮我洗的!” 周二郎瞧着,心里略微泛酸,不就洗个澡嘛,得意什么呢。 “好好洗,看你一身乌黑乌黑的,那洗澡水都能肥几块田了!” “哪有哪有!”阿宝是打死不承认的,虽然洗出来的水的确乌黑乌黑的,可他是不会承认自己很脏很脏的。 凌娇笑笑,对于一个跟着二叔,没有亲娘的孩子,真不能要求太多的。 周二郎搁下竹子,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忙着破竹子,削薄,编竹笼子。 却听得外面李本来大声喊,“二郎兄弟,你在家吗?” 第011章,心中有鬼的人 周二郎一听声音,就听出是李本来,忙起身,走了出去,“是本来哥啊!” 李本来笑,“二郎兄弟,我来跟你学编竹笼子,你看?” 李本来平日里,也算的上一个工头,手下也管着十来个人,这还是第一次对不如他的人低声下气,带着点请求。 周二郎很不好意思,忙道,“本来哥快里面请,我正准备编,本来哥一起学!” “好!” 周二郎会把李本来迎进来,凌娇不意外,毕竟周二郎本性在那里。 倒是李本来来的好快,让凌娇比较诧异。 李本来跟三婶婆,凌娇,阿宝打了招呼,就跟着周二郎学编竹笼子,只是这竹笼子看着容易,编起来还比较麻烦,尤其是李本来做惯了粗活重活,这种轻巧,带点技术的活,做起来还真考验他。 周二郎见李本来有些心浮气躁,“本来哥,不急,慢慢来!” “好,好!” 李本来应着,心里颇不是滋味,感觉周二郎编得那么快,那么得心应手,他应该也能很快的,结果却恰恰相反。 凌娇没有多说什么,给阿宝换了衣裳后,就把阿宝换下来的衣裳洗了,晾到了竹竿子上,去把凉了南瓜用锅铲压碎,连汤一起和了面粉,发面。 凌娇这做法,三婶婆还是第一次瞧见,觉得新鲜,“阿娇这是……” “做南瓜馒头!” “那这馒头可是南瓜味的?” “对!” 凌娇说着,洗干净了猪肉,放到锅里去血水,撩起洗干净,整块放下去煮,打算晚上弄个回锅肉给阿宝解解馋。 村长周旺财家 周旺财转了一圈回到家里,周田氏瞧他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说话也比较冲,“怎滴,舍得从柳寡妇那回来了?多大年纪了,也不害臊,整日进那寡妇的门,也不怕人戳你脊梁骨!” 周旺财顿时气红了眼,“那个王八羔子胡说八道,我撕了他去!” “别装,以前你说别人诬陷你,今儿可是我亲眼瞧见的,周旺财,我警告你,以后再敢踏入柳寡妇家门一步,你等着看,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我会不会给你抖出来!”周田氏说完,哼哼了两声,转身回了屋子。 周旺财气的头顶冒烟,却不敢拿周田氏如何,在屋外骂骂咧咧,见周田氏不理会他,索性出了门去村子里转转。 却听得村民们议论周二郎去镇上卖东西,“我跟你们说,我可是瞧见了,那木桶里装着肉呢!” “胡说的吧,周二郎家能买得起肉?” “就是就是,他周二郎一年三百多天,有三百天在村子家干活吃饭,穷的叮当响,怎么可能有钱买肉?” “你看看你们,狗眼看人低了不是,人家周二郎亲口说了,是去镇上卖东西了!” “卖东西,卖了啥,周二郎家有啥好卖的?稻谷、玉米都还没出来,莫不是番薯?” “不晓得卖了啥,既然大家这么好奇,去周二郎家问问不就晓得了?” “走走走,去周二郎家,他不是买了个媳妇嘛,走,去叫他请我们喝酒!” 村民吆喝了十来个人,嘻嘻哈哈打趣着去了周二郎家。 周旺财影在暗处,听说周二郎去了镇上,脸色变了几变,也忙跟了上去…… 这年头,不止老娘们嘴碎,就连老爷们也爱嚼舌根,尤其是周二郎一穷二白,如今买了媳妇,今儿还去镇上卖了东西,买了肉回来,他们日子虽然过的下去,但绝对不是富裕人家,所以得到周二郎一夕之间能去镇上卖东西,一则的好奇,二则想去学了也赚上些银钱,养老也好,留着给儿孙也罢,都是极好的。 老远就闻到周二郎家传来的肉香,一个个咽了咽口水。 过年兴许能杀猪,可这都秋天了,去年杀的猪,吃一半,卖一半,如今都秋天了,省着吃也省下不多,家里也不是特别富裕,谁舍得去买了鲜猪肉回来吃。 “这周二郎家居然煮了猪肉?” “可不是,闻着可真香!” “可不是,我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逗趣间,一行人走的更快,生怕慢了,这赚钱的法子就被别人知晓了去。 周旺财走在最后,心里七上八下的,整个人有些慌,脸色也非常不好。 到了周二郎家,想着周二郎如今有了媳妇,为了避嫌,都没进去,在院子外有人大声喊道,“二郎堂侄,在家不?” 院子里,周二郎一听声音,连忙起身,“在家呢,在家呢!”走出去,见都是村子里的长辈,周二郎错愕不已。 “福堂叔,铁蛋叔……”周二郎一一打了招呼,得到众人乐呵呵的回应,才问道,“你们咋来了?” 周二郎问了之后,才后知后觉,肯定是来问笼鱼的事,搔搔头,不等众人说话,“福堂叔,铁蛋叔,我知道你们为啥来了,快里面说话!” 周二郎这般客气,周福堂、周铁蛋等长辈心中满意,点头跟着周二郎进去,见到地上长长怪异的竹笼子,眸子里闪着异样,又见李本来在,相互打了招呼,心里颇不是滋味,个个都暗呸李本来有好事儿也不喊他们一声,想要上去摸摸,却见三婶婆在,忙上前跟三婶婆打招呼,一口一句三婶子喊得很亲热,三婶婆心知这些人为什么来,倒也笑着招呼他们随便,不必管她这个老太婆,心里却特别不爽这些人。 想二郎才有了赚钱的法子,这些人立即厚着脸皮前来,她就是没立场,要说她是周二郎亲奶奶,定黑着脸把这些人骂出去。想到这里,三婶婆忙向凌娇看去,见凌娇淡淡笑着,不怒不恼,仿若一切都在她想象之中一般,三婶婆心一紧…… 这么厉害个媳妇,对二郎来说好还是不好? 阿宝倒是乖巧,上前一口一个爷爷,把人分的特别清楚,小脸全是幸福,炫耀着他脚上的新鞋子,“是婶婶给阿宝买的!” 周福堂、周铁蛋等人看向凌娇,一个个笑眯了眼,“二郎媳妇,以后多去叔家里坐坐!” 第012章,人心仁心兽心 “是啊,你家大嫂怀着孩子,在家也蛮无聊,二郎媳妇多去玩!” “就是,就是,我家还有两个待嫁的闺女,二郎媳妇是大嫂,多去教导她们!” 凌娇淡淡笑着,对这些村民,没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农村人,靠天吃饭,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忙活,一年四季,也只能湖口,谁都想多赚点钱,养家。再一个,她也是从农村出来的,对农村、大山,田野有着不一样的感情,不然也不可能留下来,把这里作为人生的第一步。 见凌娇不怎么说话,众人也不气恼,去问周二郎那竹笼子是啥东西,做什么用的。 “这是拿来笼鱼的竹笼子!” “笼鱼?” 啧啧啧,鱼啊,他们见河里有,但真抓住一条,那是有次数的,有的人甚至一辈子都没抓到过,众人一下子闹翻了天,恨不得周二郎立即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叔伯们,不着急,你们如果想学编竹笼子去河里笼鱼,我倒是愿意教你们编,不过……”周二郎说着,顿了顿。 “不过什么?二郎你快说!” “是啊是啊,二郎你说!” 周二郎实在有些说不出口,求救的看向凌娇,见凌娇淡淡的看着他,心一紧,“如果要跟我学编竹笼子,你们得一人给我三个鸡蛋!” “哎呦,我的二郎哎,别说三个鸡蛋,就是五个,十个都是可以的,这样子,你先教我,我给你十个鸡蛋!” 周福堂敢这么说,也是笃定周二郎本性敦厚,心眼、脾性都好,定不会顺着杆子往上爬,要他十个鸡蛋。 可…… 周二郎略微寻思,悄悄看向凌娇,又看向跟周福堂前来的十来个村民,想着来学的肯定不会少,又想着如今日子便难过,以后阿娇若要跟他好好过日子,定会生下孩子,生活更不易,三婶婆年老无依,以后也要他多帮衬着,笑道,“那就听福堂叔的,一人给十个鸡蛋吧,对了福堂叔、铁蛋叔,你们啥时候给我鸡蛋,我昨日瞧见三婶婆家有只母鸡要抱窝了,正好让三婶婆帮我孵一窝鸡仔!” 周福堂心一紧,不明白周二郎怎么忽然转型了?印象中周二郎说不定还会看在都是长辈的份上,一个鸡蛋都不要的。 李本来微微勾唇,心中却晓得周二郎是想明白了。 本来就不是个笨的,只因为一年之间,大哥去了,爹娘也去了,大嫂更是丢下四岁的孩子跟人私奔,再坚强的男人都受不了这个打击,日子才会越过越差,如今却不一样了,他买了媳妇,看那媳妇娇娇弱弱,又是个能干的,对未来的日子看见了希望,有了盼头,周二郎又是个会疼人的,哪里舍得媳妇跟着他继续吃苦,糊糊涂涂的过日子,自然要多为这个家打算打算。 不过周二郎的心也不黑,十个鸡蛋才十文钱,要依着他的心思,定要一人给五十文钱,不然谁都不教。 不过他不是周二郎,不能做周二郎的主,在一个周二郎心性敦厚,做不来这种就地起价的事儿。 凌娇见周二郎看过来,浅浅一笑,转身继续去忙活了。 周二郎能这般,凌娇挺意外,却带着欣喜,毕竟她以后很多的路,都需要周二郎跟她一起走,如果周二郎真木讷不懂得计较…… 周二郎见众人不语,笑道,“福堂叔,铁蛋叔,不瞒你们,我昨晚抓到鱼了,今儿拿去镇上卖得不错,呵呵!” 周福堂、周铁蛋一听,心思就活泛了,哪里还想着十个鸡蛋多了,“学,学,肯定要学,二郎啊,这鸡蛋啥时候给?” “都可以,如果没有鸡蛋,给十文钱也可以的!” 一个鸡蛋一文钱,十个鸡蛋十文钱,周二郎可是把帐算的很清楚明白的。 李本来忙道,“二郎兄弟,我家本城,本林能不能给十文钱也来学?” 周二郎闻言,顿时明白了李本来的意思,忙道,“当然可以,反正不管是谁,只要给十文钱我都教,本来想现在就教各位叔伯的,可是马上要吃晚饭了,你们晚饭后再来吧!” “成!” 一般出来唠嗑,都没带钱,这会子忙告辞回家去拿钱,顺便喊上自己儿子兄弟,反正基本上大家都晓得周二郎有办法笼鱼,迟早也会来,不如去喊上,还卖了个好。 李本来跟着大伙一起走,周二郎送到门口,朝他们摆摆手,目送他们离去,周二郎快步进了屋子,走到凌娇身边,“阿娇,等他们给了钱,我都交给你保管!” 凌娇笑,“你倒是狮子大开口!” “哪有啊,你看叔伯们好心好意从三个鸡蛋涨到了十个,我是个孝顺的人,哪能忤逆叔伯们的意思!” 凌娇闻言一顿,错愕的看着周二郎,好一会才噗嗤笑了出声,“呵呵!”真是没想到老实本分的周二郎也有腹黑的时候,不过她蛮喜欢,笑眯眯对周二郎道,“你这么做蛮好的,你看如今我们的日子的确难过,能多要一点,又不让他们记恨,两全其美!” 周二郎瞧着凌娇笑,晃晕了眼,也笑了起来。 心里顿时明白,凌娇喜欢尖一些的人。而他以后要尖一点,才能把媳妇留下来。 周二郎也没多跟凌娇说什么,继续去编竹笼子,多编个就能多笼到鱼,想到一系列的好处,周二郎就特别来劲。 三婶婆瞧着周二郎那样子,是又宽慰又担忧,如果凌娇好好跟周二郎过日子,那她就真不用愁了,如果凌娇心思大,哄着周二郎先赚了钱,再卷着钱走了,想到这里,三婶婆心就特别揪疼。 晚饭上桌。 南瓜馒头金黄金黄的特别好看,炒豆角翠绿色泽极好,回锅肉肥瘦适中,瞧着就特别香,汤中有肉骨头,汤清澈泛香,怕三婶婆牙口不好,凌娇还炖了些肉和骨头,那晓得三婶婆牙口好得很,吃什么都香,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四个人围着桌子,喜滋滋的吃着晚饭。 “三婶婆,明儿你能不能来家里把我们看一下阿宝,顺便去河边帮我们看一下竹笼子,我怕我跟二郎去了镇上卖鱼,竹笼子放在河里被人动,笼不到鱼!明儿一早我让二郎早点去接您过来一起吃早饭,至于午饭,家里有什么,三婶婆就煮什么吧”凌娇说着。 第013章,得寸学着进尺 三婶婆点头,“成,你们放心去,阿宝交给我,河边我也会去盯着!” 吃什么倒是不在意,她盼着周二郎好,自然愿意全心全意帮着周二郎。 “白天也要笼鱼吗?”周二郎问。 “对,今天不笼是怕被人太早晓得,可如今怕是整个村的人都晓得了,我们也就不隐瞒,干脆白天也笼鱼,笼到的鱼我不打算拿镇上去卖!” “啊……” 周二郎不解,不拿去卖要干嘛? “我打算明天买些盐回来,把白天笼到的鱼都腌起来,等冬天没鱼的时候再拿去卖!”凌娇说着,夹了肉骨头放到阿宝碗里,“阿宝,少吃点馒头,把这个骨头啃了!” 为了阿宝多吃点,骨头上还有好多肉。 三婶婆瞧着,对凌娇还是很满意的,如果凌娇愿意留下来,就更好了。 “要买多少盐?” “十来斤吧!” 十来斤?周二郎吓了一跳。 这个世道,盐是很稀少也很贵的,一斤就要四十多文,十来斤,要四百多文钱啊。 周二郎想说什么,最后想想,“成,我听你的!” 三婶婆微微叹息,二郎啊,被他这媳妇管住了。 得到周二郎答应,凌娇微微点头,继续吃饭。 晚饭后,村民们来学编竹笼子,那队伍,简直吓住周二郎了。 村里老老小小,能走得动的男子都来了。 “这……” “二郎啊,我们来跟你学编竹笼子了!”李本来说着,递上了五十文钱,“我们家三兄弟,加我两个大舅哥!” 李本来觉得那竹笼子实在难,回去一番考虑,决定把家里能带来的都带来,先学,实在学不懂,回去在慢慢琢磨,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何况他们五个人,今天晚上肯定要把这竹笼子学会的。 其他人见李本来抢了先,生怕自己落后,给鸡蛋的给鸡蛋,给钱的给钱,一时间周二郎家热闹的很,一个个嗓门大的,生怕周二郎不晓得他们已经给了,更搞笑的是,阿宝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了周二郎一个筲箕,大伙都把钱往筲箕里丢,弄得周二郎像个卖艺玩杂耍的,身子僵硬错愕的立在那里,格外逗趣。 凌娇瞧着,摇头失笑,却见不远处,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凌娇只看了一眼没有在意,转身进了院子,三婶婆乐哈哈的数着鸡蛋,生怕别人少给了一个,那样子让凌娇觉得特别像她奶奶,格外亲切。 上前低唤,“三婶婆!” 三婶婆闻言笑了起来,“阿娇啊,等明儿三婶婆好好检查检查这些鸡蛋,那些能孵鸡仔,能孵仔的都拿来孵鸡仔,不能孵的留下来吃!” “可是三婶婆,家里没有母鸡!” “傻孩子,我家有,我家里有五只母鸡,都给你孵小鸡仔!” 凌娇一愣。 三婶婆却握住了凌娇的手,慈爱的拍了拍,“阿娇啊,安心留下来吧,二郎会对你好的!” 手被一双苍老的手握住,潮热潮热的,直达心窝子,凌娇微微点头。 她愿意留下来,或许阿宝是一个原因,或许周二郎的好,也是一个原因,也或许她没有去处,对这个异世一无所知,种种种种,但是她愿意留下来。 那厢,周二郎也不知道谁给了钱,谁没给,看着筲箕里蛮多铜钱,“各位,你们先等我一下!” 端着筲箕进了院子,把筲箕递给凌娇,“阿娇,你收好!” 凌娇接过筲箕,拉着周二郎走到角落,小声道,“一会你去让他们先跟你去河边放竹笼子,再叫他们自己去砍了竹子回来削薄,趁这段时间,你回来洗个热水澡,顺便送三婶婆回去!” 见凌娇关心自己,周二郎忙点头应下,“好!”连忙出去拖了竹笼子,招呼大家去河边,却听得一声,“慢着……” 声音很响,带着沉闷、压抑的怒气。众人看去,见是村长周旺财,呵呵笑了起来,“村长,你也来跟二郎学编竹笼子,去河里笼鱼啊!” “哈哈哈……”惹来村民一阵小声。 周二郎连忙上前,客客气气,恭恭敬敬,“村长叔!” 周旺财哼哼了一声,“听说你在河里笼到鱼了?” “嗯!” “拿到镇上卖了?” 周二郎又点头。 周旺财心里就不是滋味了,寻思片刻,拉着周二郎走到角落处,小声道,“你傻啊,自己偷偷笼鱼去卖就好了,干嘛弄得沸沸扬扬,让大伙都跟着你去笼鱼,那河中的鱼就那么多,这么多人,分了之后你还能笼到几条?” 周二郎倒是笑了,“村长叔,那河又不是我的,我哪能霸占了啊,再说我教大家,收了钱的!” “收了多少?” “一个人十个鸡蛋,或者十文钱!” 周旺财一听,心里更难受了,“你傻啊,一条鱼多少钱,一个鸡蛋才多少钱,眼皮子浅的!” 要说一般人可能被周旺财这么一挑拨,心里肯定不平衡,可周二郎却笑的轻松,“河里那么多鱼,我一个人也抓不完的!” 心中却觉得周旺财小题大做了。 周旺财闻言,心一闷,看着周二郎叹气,“你这傻小子,那是你没吃亏,等你吃亏了,你就知道我说这话的意思了,得,你带着大伙去笼鱼吧,我回去了!” “那村长叔慢走!” 周旺财嗯了一声,快速回家去了,周二郎转身招呼大家去河里,他先教大家怎么放竹笼子,李本来凑到周二郎身边,小声问,“二郎,村长跟你说啥了?” “没说啥!” 李本来摸了摸鼻子,要说这村长对周二郎还真是不一般,家里的活都找周二郎做,还肯借钱给周二郎买媳妇。 村长家以前有多少银子,李本来不晓得,但是这两年村长家的日子是越过越好,房子也修了,石头瓦房,五大间,一个大院子,家中养了五头猪,几十只鸡,还有一口水井,这般富裕,在这周家村还是独一份。 村民们寻思,“自然是连夜教!” “那你们去砍竹子吧,这河水怪冷的,我回家洗个热水澡,一会你们拉了竹子过来我家哈!” “好嘞!” 家里,凌娇让阿宝帮忙数钱,十个堆一叠,跟三婶婆有一句没一句的唠嗑,别看三婶婆是个农村老婆子,说起话来还蛮风趣。 “三婶婆,那孵小鸡的事儿就拜托你了,只是母鸡……”凌娇说着,微微犹豫。 这母鸡得抱窝了才能拿来孵小鸡,如果没有抱窝,硬塞着它孵蛋,怕是会把鸡蛋踩碎掉。 “这个你放心,母鸡就用我家那几只,我有法子让它们抱窝!” “啊……” 三婶婆笑,“啊什么,我还能骗你不成,我有秘方,你就安心的等着鸡仔吧!” “那就麻烦三婶婆了!” “麻烦什么,你是二郎媳妇,就是我的孙媳妇,我不帮你帮谁!”三婶婆说着,呵呵笑了起来,仔细去看凌娇脸色。 只是油灯实在是暗,三婶婆看不太清楚。 凌娇也没有跟三婶婆说她和周二郎现在的关系,淡淡勾了勾唇,把阿宝数好的钱记了个总数,却不想有六百多文钱,加上那边有一百二十个鸡蛋,也就是说有七十二个人跟周二郎学编竹笼子,怕是全村男人都出动了吧。 “二郎他三叔,五叔没来!”像是看出了凌娇的心思,三婶婆淡声道。 “咦……” 三婶婆拍拍凌娇的手背,“他三叔,五叔可不是好相与的,就连两人媳妇都非常厉害,在村子里出了名的泼辣,以后千万不要去招惹她们,也别跟她们深交,你会吃亏的!” “谢谢三婶婆提醒!”凌娇说着,把钱收了起来。“阿宝,去睡觉了!” 阿宝很乖巧,特别听凌娇的话,“三婶婆,我去睡了!” “阿宝去睡吧,明天三太婆来陪你!” “好!” 阿宝抱抱三婶婆,由凌娇牵着进了屋子,给他脱了鞋子衣服让阿宝睡好,凌娇才出了屋子给周二郎烧热水,三婶婆瞧着,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心里的阴霾担忧在这瞬间也少了许多。 周二郎回到家,先送三婶婆回去,怕三婶婆摔倒,周二郎走的特别慢。 第014章,算一个好男人 “二郎!” “三婶婆,你说,二郎听着!” “你把钱都交付阿娇管了?” 周二郎点头,“嗯!” “二郎啊,三婶婆不是要挑拨你们,只是阿娇总归是你买回来的,你这么快就让她当家管钱,是不是太早了点?” 周二郎一顿,咬了咬唇,“三婶婆,我一开始也想过,阿娇和我总归不是两厢情愿,相反的,她跟着我太委屈了,你看我身无分文,还欠一屁股债,吃了这顿,饿着下顿,我原本是想等她好点了,如果她要走,我还是会让她走的!” “带着钱走,你也肯?” 周二郎沉思片刻,“嗯!” “你这呆子!” “三婶婆,不瞒你说,我爹娘去了这两年,我整个人都混混沌沌,啥也不想,能混口饭吃就算了,至于阿宝,我也只能说把他养大,饿不死就成,至于他能有啥出息,我也不晓得,更没想过要努力去赚钱养家,把日子过起来,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一点盼头都没有。阿娇来了之后,我想留下她,我喜欢看着她笑,我想给她吃饱穿暖,哪怕将来她真拿着银子走了,我也认!” “不怨?” “不怨!” 阿娇会走,肯定是他周二郎不够好。 如果他努力赚钱,待阿娇好,人心都是肉长的,阿娇现在或许不喜欢他,但是,他会改变,再不像以前,混混沌沌过日子了,他要把日子过起来,有滋有味的。或许那个时候,阿娇就会喜欢他了。 如果那个时候阿娇还是不喜欢他,也许还是他不够好。 三婶婆愣了愣,想着周二郎的性子,渐渐就懂了,“二郎,你能这么想,是对的,阿娇心眼好,又聪明,只要她看见了你的好,会留下来安安心心跟你过日子的!” 周二郎笑着点头,送三婶婆到家,又给三婶婆烧了热水,伺候三婶婆洗脸洗脚之后才回了家。 三婶婆倒在床上,睁着眼睛想了会,慎重其事点头,心里有了计较。 周二郎回到家里,凌娇已经烧好了水,见他回来,忙道,“二郎,我水已经烧好了,你帮我拎去屋子一下,我先洗成不?” 周二郎脸一红,心跳得厉害,结结巴巴道了句,“成!”帮凌娇把水拎到屋子里,又打开衣柜,“我嫂子的衣服都在,你喜欢哪件就穿那件,反正她也不会回来了,等明儿到了镇上,买几匹好看的布,叫三婶婆帮你做几件新的!” “暂时先这么穿着吧,等把村长家银子米粮还了,有多余的钱再说!” 冬天马上就要来了,她还是想给周二郎、阿宝、自己做一身棉衣棉裤,免得冬天冻得瑟瑟发抖,要是有钱,给三婶婆也做一套,也全了三婶婆这么帮着这个贫穷的家。 凌娇随便擦了擦身,换了干净的衣裳,就是不太适应这肚兜,感觉跟胸罩不一样,空落落的。 没得办法只能将就,等以后空闲了,她还是要学学针线活,自己做几个简易的胸胸来。看着这个身体,凌娇想着大姨妈可能也要来,她还得想法子做些姨妈巾,真是越想越愁,越愁对钱越是渴望。越渴望,凌娇便知道,越是要淡定,千万不能走错路,一旦走错了路,以后想回头都难,狂躁的心又慢慢的平静下来。 “阿娇,你洗好了吗?”周二郎在门口小声问,凌娇听得出他很紧张,声音都有些发抖。 “洗好了!”起身起开了们,周二郎低着头进了屋子,不吭一声拎了水桶出了屋子,拿到后门去倒了,自己打了热水,兑好水拎着自己去后门洗,凌娇索性倒床上,累了一天,很快就睡了过去。 周二郎洗好澡,回屋子,见屋子油灯亮着,凌娇已经睡去,脏衣服放在凳子上,轻手轻脚拿了衣裳,吹了油灯出了屋子,打了水把凌娇的衣裳洗了,再把自己的衣裳洗了晾起来,村民们也砍了竹子前来,周二郎忙走出去,“小声点,小声点,阿娇和阿宝都睡了,别吵醒她们!” 引得众人哄堂大笑,“二郎,你这是有了媳妇,讲究起来了哦!”、 “不是,不是,我,我……”周二郎急忙解释,他就是希望凌娇好好睡一觉,今天她太累了。见大伙还在笑,周二郎脸一黑,“你们到底学不学编竹笼子嘛,不学我也去睡了!” “学,学,二郎别这样子嘛,咱们闹着玩的!” “就是就是,二郎,你快教,我们好好学!” “那你们得保证,不能太大声,不然我今晚就不教了,钱、鸡蛋我都退还给你们,以后也不教了!”周二郎撂下狠话。 为了凌娇能睡好,周二郎也是蛮拼的了。 村民们哪里肯依,一个个又要大嗓门,李本来忙道,“人家二郎刚了媳妇,疼媳妇正常的,咱们小声点,赶紧学会编竹笼子,笼了鱼去买,赚银子才是正事!” “对对对!” 周二郎毫不藏私的教,众人学得也认真,只是这玩意看着简单,没点基础学起来可真是难,好多手都被割流血,就着家里带来的油灯,实在看不太清楚,有人提议,“要不咱们都回去,明儿白天早点来学,这乌漆墨黑的,看都看不清楚,怎么编嘛……” 这人说的也是实话,其他人也觉得是这个理,反正谁都不太会,明儿也没几个人能去河里笼鱼,在一个河里鱼那么多,一下子也笼不完,索性起身拖着自己的半成品,跟周二郎告别,准备把半成品拿回家在摸索摸索。 目送众人离开,周二郎才拿了扫帚把地上的竹沫扫掉,又到河边去看了一次,才回家轻手轻脚关了院门,准备到灶台后将就着睡,却听得凌娇在屋子里喊,“周二郎!” 周二郎吓得一激灵,连忙起身,走到门口,“阿娇,是你喊我吗?” “嗯,你先进来!” 周二郎脸顿时就红了,滚烫滚烫的,小心翼翼推了门进屋,却离凌娇远远的,凌娇起身点了油灯,笑道,“干嘛,怕我吃了你?” 周二郎忙摇头,“不是不是!” 他是怕自己把持不住,做出什么混账事儿来。 凌娇也不多说,“周二郎,你不会乱来的吧?” “不会,不会,阿娇你安心睡,我就睡在厨房,没你的应可,我肯定不进这屋!”周二郎说着,轻手轻脚朝后退,弄得这里不像是他的家,他就像是一个外人一般。 凌娇垂眸笑了起来,“你去把板车弄进来,弄几件厚实的衣服垫一下,睡到屋里来吧!” “阿娇?” 周二郎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你不愿意?” “不不不,我愿意!”周二郎说着,快速跑了出去,把板车拖进了屋子,打开衣柜把硬邦邦的棉衣铺在板车上,吹了油灯,和衣轻手轻脚爬到板车上躺好,心扑通扑通直跳。 只有他知道,就这般和凌娇呆一个屋子里,他都兴奋的,整个人都要飞了起来,比赚了好多好多钱都要开心。 睡又睡不着,想翻身面对凌娇,又怕弄出响动吵醒了凌娇,整个人僵着。 “周二郎!”凌娇小声低唤。 周二郎却连忙应了声,“唉!” 周二郎的声音很浑厚,带着掩饰不了的欣喜和喜悦,凌娇不傻,周二郎为什么兴奋她清楚的很,有些懊悔就不应该心软让周二郎进屋睡觉,弄个男人在身边,若他真想乱来,她怎么反抗? “你睡了吗?” 周二郎一听,暗自懊悔,他就应该不要出声,让凌娇以为他睡了,不会对她咋样,她才能安心入睡。越想,周二郎越懊恨,伸手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结果用力太重,痛得他哎呦叫了出声,又怕吵着凌娇,忙捂住嘴巴,深吸几口气,才把痛感压下去。 凌娇有些无语,静静等了好一会,见周二郎也没有动静,才安心睡了过去。 半夜,周二郎悄悄起了,给凌娇、阿宝掖好了被子,轻手轻脚去了茅房,又去河边看了看,见没什么异常,才回家,又检查两人被子是否盖好,才轻手轻脚倒在板车上睡。 黑暗中,凌娇呼出一口气。 周二郎起的时候,她就晓得,心里特别害怕周二郎会对她动手动脚,却不想周二郎给她拉好被子就出去了,回来还检查了一遍,微微松了口气,见天色还早,又睡了过去。 等凌娇再次醒来,周二郎都把稀饭煮好,她硬是一点动静都听到。 “起了,先洗脸,我去看看笼了多少鱼,阿宝让他谁,等天亮了三婶婆会过来,你洗脸后再去眯一下,等我弄好回来喊你!”周二郎说着,去准备板车,木桶。 “你什么时候起的?”凌娇问。 “一会会!” 他其实起了蛮早,还去河边看了看,回来洗脸洗手才煮稀饭,他看的出来,凌娇爱干净,他自然也要把自己弄得清爽些。 凌娇微微想了想,“我跟你一起去吧!” “好!” 去河边路上,两人都比较沉默,到了河边,周二郎片刻没停留,下河去拉竹笼子,却听得有人喊他,周二郎忙应声,“我在河里!” 李本来兄弟三人忙下河帮忙,也是为了学怎么拉鱼,接过七个竹笼子拉起来,一共六十三条鱼,真心把李本来兄弟三人羡慕红了眼。 李本来拉住周二郎,背开凌娇,小声说道,“二郎兄弟,要不让本城、秀兰跟你媳妇去镇上卖鱼,你在家教我们编竹笼子吧?” 周二郎失笑,“本来哥,要是别的事儿,我肯定会答应,可这个不行,阿娇一个人去镇上,我不放心!” 阿娇身子弱,能走着去镇山,回来就走不动了,他得把她拉回来。 再者,他跟着,阿娇要买什么就买什么,也没人会说她。在别人面前,肯定会有所顾忌。 李本来一听,顿时明白了。 周二郎这媳妇本来就是买来的,如果去镇上,给弄丢了,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周二郎拒绝也在情理之中,可以理解。 “二郎,没事,是本来哥想多了,你快去忙活吧,早去早回,大伙都等着你教我们编竹笼子呢!” “好!” 周二郎应声之后,把竹笼子又放了回去,和凌娇回家吃了稀饭,把阿宝喊醒,跟阿宝交代了几句,两人摸着黑就去了镇上。 有了第一天的经验,周二郎一到镇上,就扯开嗓门大喊,“卖鱼了,卖鱼了!” 六十多条鱼,卖了一千四百六十五文钱,相对于一两四钱银子,凌娇算了算,总算可以把村长家二两银子和米,面粉,盐都还清,还能有得剩,加上明天卖鱼的钱,地里稻谷、玉米马上就要出来,今年省吃俭用着总算能过了。 周二郎对自己省,却特别想对凌娇好,带着凌娇去吃了鸡蛋肉丝面,又去买了米,买了面粉,买了十斤盐,拉着凌娇回家…… 第015章,去村长家还钱 都走到镇门口了,凌娇才想起菜籽还没买,“二郎,忘记买菜籽了!” 周二郎就喜欢听凌娇温温柔柔的喊他二郎,“那我们现在就去菜市场买!”周二郎拉着凌娇朝超市场走去,边走边犹豫,“阿娇……” “嗯!”凌娇打量着街道两边,漫不经心应声。 “没事,没事!”周二郎忙道,想着以后悄悄存点私房钱,悄悄给凌娇买,那样子更惊喜。 “有事你就说!” 周二郎肯定摇头,“真没事!” 两人去菜市场买了青菜籽,见有大白菜秧的,凌娇问了价钱,一口气买了五十株,凌娇想买的东西其实很多,可钱有限,只能省着,招呼周二郎回家。 周家村 村长周旺财家,周旺财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周田氏瞧得两眼发花,“你就不能消停会?” “你懂什么!”周旺财怒喝。 周二郎如果赚了钱,把欠他的钱还了,以后还怎么叫周二郎帮着干活,如果周二郎去镇上,识得人多了,知道些什么可怎么是好? “我不懂,我是不懂,我就一老娘们,整日就知道洗衣做饭干活喂猪,我懂啥啊,不像你,周家村村长,多了不起啊,了不起的都要把柳寡妇家门槛踩烂了,你这烂了心肝的,整日尽干破事!” 周旺财一听,怒得不行,上前一把推倒了周田氏,“你这败家娘们,整日就知道嚼舌根,没脑子的,我警告你,若是想咱们儿子孙子以后一直住这大房子,不愁吃喝,闭紧你的嘴巴,若你不想儿孙好,有本事你就去外面说,说我周旺财干了啥缺德事,要大伙绑了我去衙门见官!” 周旺财吼着还是不解气,用力踢了周田氏两脚,才气哄哄出了门。 周田氏吓得不轻,嗷一声哭了出来,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咒骂周旺财,“这缺心肝的,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后院,周旺财儿媳妇抱着三岁孩子周兴,周兴不明白的问,“娘,阿奶怎么了?干嘛一直叫啊?” “你阿奶牙疼!” 周二郎家 阿宝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早上起来就到河边去蹲守,看着自家的竹笼子,也有人编好竹笼子拿来安放,一个个都觉得越上面鱼越多,恨不得比别人家上,自家最上游,阿宝瞧着,急的不行,害怕他们在上游把鱼都笼完了,他家竹笼子都在下游,可怎么笼鱼啊? 三婶婆在自己家煮了饭,装在陶盆里,拎到河边和阿宝一起吃,白米饭配咸菜,阿宝、三婶婆吃的都蛮香。 “三太婆,你说,大家都去上游笼鱼,我们还笼得到鱼吗?” 三婶婆一愣,想了想,“能,这鱼啊,机灵的很,上面笼它的人多,它肯定逃到下面来了!” 阿宝闻言,心里稍微好受了,把咸菜夹到三婶婆碗里,“太婆,你吃菜!” “阿宝真乖!” 看着乖巧懂事的阿宝,许多事情,三婶婆心中更有了决定。 周二郎跟凌娇一回到家里,就有人来找周二郎学编竹笼子,周二郎笑道,“你们等一会,我先把东西搬进去!” “快点快点,我们等得急死了!” “晓得,我晓得!”周二郎快速把东西搬到院子里,朝凌娇歉意笑笑,出了院子教大伙编竹笼子,自己摸索了大半天,经过周二郎这一指导,好多都会了,不会的周二郎在细心教。 凌娇先把东西收拾好,跟周二郎打了招呼去了河边找阿宝跟三婶婆。 周二郎看着凌娇的背影,久久回不了神,引得众人哈哈大笑,“二郎,看你那眼珠子都粘你媳妇身上去了,说说,尝到滋味没?” 周二郎脸一红,抿嘴不语,惹得大伙笑的越发暧昧。 其实编竹笼子有人教,也不是特别难,尤其周二郎教得认真,就是笨的也慢慢学会了。 周二郎才说道,“你们自己编着啊,我先去河边看看,笼子有鱼没得!” “成,二郎你去吧,咱们也回家去,不懂在过来找你!” 好些又拉着编了一半的竹笼子回家去了。 留下的都是不太会,怕回家编不好的。 周二郎拉了板车、木桶朝河边走去,见凌娇牵着阿宝跟三婶婆回来,周二郎忙打招呼,阿宝、三婶婆也想看看周二郎怎么把鱼笼到,又回了河边去。 周二郎脱了衣裳裤子,穿了个裤衩就跳到河里,不一会拉上来一个竹笼子,里面有六条特别大,起码五斤上的大鱼,一二斤的也有三条,有两个笼子拉上来,里面就一条鱼,后面几个倒还可以,七个笼子下来,大大小小将近五十条,好在三婶婆家木桶大,五十来条鱼装进去,也不显得拥挤,不知什么时候,看热闹的人好多,都是周家村的媳妇婆子小孩,见着木桶的鱼,可稀罕了,一个个连忙回家,把亲眼见到的添油加醋说一遍,一些觉得周二郎拿十文钱多的,想到那一条条鲜活的鱼,顿时觉得十文钱简直太划算了。 周二郎按照凌娇的话,又把竹笼子放回河中,才拉了板车回家,凌娇牵着阿宝的手,“阿宝,晚上想不想吃鱼?” “不吃不吃,鱼拿来卖钱!”阿宝摇头,心里想吃,可舍不得吃。 那鱼老贵,一条可以买好多斤大米了。 凌娇笑,“可是婶婶想吃鱼怎么办?” “啊……”阿宝很认真想了想,深吸一口气,“那就煮一条小的,婶婶一个人吃!” 这般懂事,这般惹人怜惜。 凌娇摸摸阿宝的头,“可是,一条小的怎么够吃,还是煮一条大的!” “好吧,都听婶婶的!” 四人开开心心往家走,回到家,那些学编竹笼子的都走完了,三婶婆要回家去喂鸡,凌娇让阿宝跟三婶婆一起回去,一会跟三婶婆一起回来,阿宝开开心心牵着三婶婆朝三婶婆,边走边说话,开心的小样子在夕阳下,格外可爱。周二郎按照凌娇说的,把鱼大大小小都杀了,放在木桶里,撒上盐,又去山里折了好几支棕树叶,等鱼腌入味了好拿来吊鱼。 又把后门的地锄得整整齐齐,撒上菜籽,浇上水。 凌娇在厨房做饭,她留了一条最大的鱼,准备拿来做红烧鱼,可惜家里没生姜,不过,却有一坛子白酒,家里如今的情况,凌娇也不能嫌弃。 先煮了稀饭,又剁了瘦肉,揉了点面粉,准备做肉饼子。 周二郎活计干好,帮着凌娇烧火,凌娇想了想说道,“二郎,你把欠村长家的钱和米粮都拿去还了吧!” 第016章,你欢喜他忧愁 周二郎闻言,忙点头,“成,我这就去装米!”走了几步想了想又说道,“阿娇,要不多装半升米,面粉、盐也多一点吧!” 周田氏是出了名的算计和小气,他去还米,要是刚刚够,指不定背后要怎么说,索性多半升,让她没话可说。 “可以,你决定就好!” 凌娇真没什么要求,毕竟这些都是周二郎赚回来的。 周二郎用木升舀了十升米倒入米袋,又舀了半升倒进去,舀面粉的时候也多了半升,盐也多了两调羹。 想起买的大白菜秧还没种,周二郎忙道,“阿娇,我去了哈!” “去吧!” 周二郎拎着米袋去村长周旺财家,还遇上了村里人,见周二郎拎着两个袋子,忙问,“二郎,干嘛去啊?” “去村长家还钱和借的米粮!” 村民一听,心里是羡慕坏了,才几天功夫,周二郎就能把借村长家银子还上,“是卖鱼的钱吧?” 周二郎笑着点了点头,“那我先去村长家了哈!” “去吧,去吧!” 周二郎前脚走,后脚有村民遇到周旺财,“村长,周二郎去你家还钱还粮了,你晓得不?” 周旺财一愣,脸色变了几变,干笑道,“是吗,那我回家去看看!” 心里却忐忑的不行,周二郎两天时间就凑够了二两银子,长此下去肯定会大赚,若是眼光放开了来,认识的人势必会多…… 想到这里,周旺财快速朝家里走去。 周二郎到了周旺财家,见到周旺财媳妇邱氏抱着周兴在门口玩,忙叫,“嫂子,兴哥儿!” 邱氏忙齐声,“二郎兄弟来了啊!”又低头喊周兴,“快叫二叔!” 周兴看着周二郎,犹豫片刻,“周二郎!”喊了一声后,快速朝厨房跑去,“阿奶,周二郎来了!” 邱氏尴尬朝周二郎笑笑,“二郎兄弟,别见外,孩子小,不懂事儿……” “没事!” 周二郎想着阿宝三岁的时候,乖巧的很,见谁都礼貌喊人,笑眯眯的,可不像周兴直接喊人名字。 厨房里,周田氏愣了愣,想着这两天周二郎在村子里名气可大了,一会教编竹笼子,一边教大家伙笼鱼,一个人十文钱,村子里的男人几乎都去了,算下来得几百文,加上卖鱼的,得多少钱啊? 忙擦了擦手,快速走了出去,“是二郎来了啊!” “婶子,我来还钱跟米粮!” 周田氏微微一顿,“二郎,还钱的事儿不急,要是你没得用,就先用着吧!” “婶子,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这是二两银子,这是一斗米,你量量,还是面粉和盐,你看看数对不对!” 银子在镇上周二郎就去钱庄兑好了,一两的整银,免得弄千文铜钱来,让周田氏数半天,免得又折腾出别的事儿来。 周田氏接过,仔细一看,二两银子,又把米拿到厨房去量,一斗还多半升,面粉、盐也有的多,走出厨房,笑眯眯道,“对!” “那婶子,我先回家了哈,家里还有活,我回去干活了!” “成!” 周二郎出村长家的时候遇到了周旺财,“村长叔!” “二郎来还钱啊!” “嗯,刚刚给婶子了!” 周旺财脸色晦暗,盯着周二郎看了片刻,“给你婶子也是一样的!” “那村长叔,我先回家了,家里还有活!” “去吧!” 周二郎出了村长家,想到还了村长家银子、米粮,顿时觉得心情特别好,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周旺财瞧着周二郎的背影,越想越不是滋味…… 三婶婆回家喂了鸡,牵着阿宝去族长家,周家村族长今年八十高寿,头发胡子都白了,整个人却特别精神,耳朵也不背,就是眼神不太好,三婶婆见着族长,唤了声,“叔公!” 阿宝乖巧低唤,“老祖宗!” 族长也没看清楚是谁来了,不过整个周家村喊他叔公的也就那么几个,“你?” “我三魁家的!” 族长点了点头,“自己找板凳坐!” 三婶婆点头,让阿宝去找族长家重孙子玩,才说道,“叔公,我今儿前来,有事要跟你商量!” “你说,你说!” “叔公啊,你看,如今我年纪也不小了,活也干不动了,这些年都是二郎一家子给帮衬着,以前二郎也没个媳妇,整日混混沌沌的过日子,如今好了,二郎买了个媳妇回来,这日子也过了起来,我就想啊,把上次跟你说过的事儿,提前办了!” 族长坐直了身子,“三魁家的,你可想好了?那土地在你手里,一年到头还能有些粮食,如果真给了二郎,这以后你可只能靠着二郎了!” “叔公,我想好了,只要将来二郎能给我口吃的,我死了,准备口薄棺给我,我就也心满意足了,别的,我是万万不敢要求的!”三婶婆说着,不免心酸,“叔公啊,不瞒你说,我如今脖子都埋黄土了,却连口棺材都没有,我……” 族长也是叹息。 寻思片刻,“成,这事儿啊,我寻个日子,跟族里长辈商量商量,也要把二郎喊来问问他的意思,最主要还是二郎媳妇的意思,她如果不答应,你也别勉强,晓得不?” “我听叔公的!” 如果凌娇不答应,三婶婆决定消了这心思,以后再也不想这事儿了。 一个人孤苦伶仃过着吧。 三婶婆起身,喊了阿宝回家。 周二郎回到家里,忙着去后门种大白菜,凌娇稀饭已经煮好,准备煮红烧鱼。 想要煮出地地道道的红烧鱼,必须有辣椒、葱、姜、蒜、盐、料酒、豆瓣酱、豆豉、白胡椒粉,把鱼去鳞去肠杀干净,这一步周二郎早就做好,因为鱼多,留下好多鱼泡,鱼肝,凌娇早已经洗干净,一会准备爆炒了吃。鱼肉也用盐腌制了好一会,可是没有葱姜蒜,除了油盐、白酒,其它一样没得,凌娇想着,也只能随便着来了。 热锅下油,待油热,放入鱼,翻炒,撒盐入味,倒上些许白酒,又放入备用的开水,盖上锅盖。 凌娇转身将揉好的面团揪成一小团一小团,压扁将碎肉放进去,揉圆,再压得扁擀薄,锅里已经冒出了鱼肉香,或许是空气河水没有遭受污染,特别香。 周二郎在后门种大白菜,闻着香味,心里更吃了蜜糖一样。 阿宝、三婶婆远远闻到香味,“三婶婆,是婶婶煮了鱼!” “对,是你婶婶煮了鱼!” 稀饭,红烧鱼,爆炒鱼泡,爆炒鱼肝,还有贴锅肉饼子。 阿宝、三婶婆、周二郎早已经洗手坐定,就等凌娇上桌,想着还了债,还剩下六百多文钱,凌娇也满是喜色,“吃饭!” “唔,鱼好吃!” “肉饼子也好吃!” “鱼肝也好吃!” 阿宝吃着,幸福的眯起眼睛,凌娇笑,叮嘱道,“阿宝,吃鱼的时候慢慢吃,小心鱼刺!”说着给三婶婆夹了一块腹部鱼刺少的,“三婶婆,吃鱼!” “好,好!” 三婶婆眼眶有些发红,这顿饭,以往就是过年,也吃不上这么好,这么丰盛的。 小口小口吃鱼,把鱼刺吐出,咬口饼,细细咀嚼,品尝,喝口粥,回味无穷。 周二郎忽然想喝口酒,只是怕凌娇不喜,忍住了。 饭后,周二郎不让凌娇洗碗,自己去洗,凌娇觉得大男人洗碗,实在是不妥,“我来吧!” 三婶婆拉着凌娇,“让二郎去洗,阿娇来,三婶婆跟你说个事儿……” 第017章,一朝回到以前 凌娇一愣,任由三婶婆拉着她端了凳子到院子外,厨房里,周二郎轻手轻脚洗碗,阿宝扫地,两人时不时朝外面看去,生怕三婶婆说了什么,惹凌娇不高兴,叔侄两个心提得老高。 院子外,凌娇看着夜空,感受着沁凉的夜风,舒心深呼吸,睁开眼,心情大好。 三婶婆犹豫片刻,“阿娇,其实……” “三婶婆,你有事儿就直说吧!” 至于说了,好,她记住,不好,她只当没听见。 三婶婆咽了咽口水,有些难以启齿,凌娇也不急,静静的等三婶婆开口,听着屋子里碗碰在铁锅上的声音,凌娇抿嘴浅笑。 她只是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穿越女子,在二十一世纪,像她这样子的人,满大街都是,当然,她也有理想,也想把日子过起来,不管将来她嫁别人也好,还是跟周二郎过日子也罢。 “阿娇,三婶婆以后天天来你这吃饭可好?”三婶婆试探性的问。 “好啊!”凌娇想都没想便道,多个人,多张嘴,能吃多少?而且三婶婆这么好,她是不可能拒绝的。 “不是,我的意思的,以后我每天都来,顿顿都在你这吃!” 凌娇笑了出声,“三婶婆,可以的!” 三婶婆无儿无女,没有依靠,如今三婶婆想依靠的不是她凌娇,而是周二郎,她没有理由不答应。 “哎,这事儿我跟族长提过了,族长说要听听你的意思,毕竟你是二郎媳妇!” 三婶婆话中深意凌娇明白,握住三婶婆泛干的手,“三婶婆,别想那么许多,只要我们有一口吃的,就有三婶婆你一口吃的!” 三婶婆笑了起来,拍拍凌娇的手,“二郎是个有福气的!” 遇上这么好,这么通情达理的媳妇。 凌娇笑而不语,握紧三婶婆的手,却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凌娇忽然站起身,“谁,谁躲在暗处?” 三婶婆也喊道,“赶紧麻利的出来!” 周甘躲在暗处,听到凌娇、三婶婆的声音吓了一跳,小心翼翼走了出来,“三婶婆,是我,阿甘!” “阿甘,你这么晚,有事吗?”三婶婆问,心里比较担忧。 周甘爹去的早,留下一身病的母亲和年幼的妹妹,为了家,周甘小小年纪就担起了家庭重担,但凡有口吃的,都留给母亲,妹妹,弄得他瘦的只剩皮包骨。 凌娇瞧着周甘,心里颇不是滋味,淡淡凝眉,不说话。 周甘深吸几口气,才说道,“三婶婆,二郎哥在家吗?” “在!”三婶婆说着,朝里面喊,“二郎,阿甘找你!” “来了!” 周二郎在里面应了一声,不一会跑了出来,冲阿甘笑笑,“阿甘,啥事?” 周甘看着周二郎,扑通就跪了下去,“二郎哥,你帮帮我,帮帮我吧!” 周二郎吓了一跳,忙把周甘拉了起来,“有事好好说,动不动就下跪,像什么样子!” “二郎哥,我没得法子了,村子里,我基本上都找遍了,也没人肯帮我,二郎哥,我没得法子了!” 周二郎也是急,“到底啥子事,你倒是说啊!” “我娘快要不行了,她想喝碗稀饭,二郎哥,求你给我碗稀饭,再帮忙带娘去镇上看大夫好不好?”周甘说着,死死咬住唇,整个人抖得不行。 周二郎一巴掌打在周甘脑袋上,怒喝,“你怎么不早点过来说,犊子!”看向凌娇,“阿娇,你快去舀点稀饭,把家里的钱都带上!”又对三婶婆说道,“我先过去,一会你带着阿娇过来,让阿宝在家睡觉!” 走在了周甘前面,朝周甘家跑去。 周甘看着周二郎的背影,黑夜中,看不太清楚,却特别明显。 周甘眼眶发红,连忙追了上去。 人命关天,凌娇不敢耽搁,忙进屋去舀稀饭,有拿了钱,三婶婆让阿宝乖乖去床上,等着大人回来。 阿宝乖巧懂事点头,“三太婆,你们去吧,阿宝乖乖睡觉!” “乖孩子!” 凌娇、三婶婆打了火把去周甘家。 周二郎跑的特别快,到周甘家小茅屋时,周甘妹妹周玉哭红眼跑出来,“二郎哥!” “你娘咋样了?”周二郎忙问。 “二郎哥,你快进屋看看吧,我娘……”周玉才十岁,半大孩子,再早熟,也吓得不轻。 周二郎忙进去,就见周甘娘靠在枕头上,油灯下,脸色已经很难看,周二郎忙上前,“婶子?” 周干娘看着周二郎,苦笑了起来,“二郎,你来了啊!” 周家村多大的,她儿子跑了多少人家,除了周二郎来了,愣是一个人没来。 家穷啊。 周二郎瞧着周甘娘,心里明白,她这是大限将至,回光返照,因为不放心两个孩子,硬撑着一口气,忙道,“婶子,你别说话,会好起来的!” 周干娘微微点头,“甘儿,玉儿,过来给你二郎哥跪下!” 周甘、周玉不敢犹豫,忙走到周二郎面前跪下,哭的泪流满面。 “你们俩听着,以后你们的命就是周二郎的了,他叫你们上刀山下油锅,你们都得去,听见了没有!” “娘,儿子(女儿)听见了!” “记住了没有!”周甘娘大声。 “记住了!”兄妹俩忙道,哭的越发伤心。 周甘娘也哭,“你们发誓,拿我跟你们爹发誓,如果你们做不到,我跟你爹九泉之下不得安宁,永世不得超生!” “娘……”兄妹俩惊呼。 哪里有逼亲生儿子发这种毒誓的。 “说,你们要是不说,以后别认我这个娘,我没有你们这不孝子女,我……!”周甘娘怒喝,咳嗽个不停。 “娘,你别气,我们说,我们说!”兄妹俩哄着,忙道,“我周甘(周玉)发誓,以后我们的命就是周二郎的,如违此誓,我爹娘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永世不得超生!” 凌娇在屋外,微微叹息。 这便是琴娘,最后关头,也要为自己儿女找个依靠。 看向三婶婆,三婶婆抹了一把辛酸泪,“进去吧!” 三婶婆见得多了,知道久病的周甘娘怕是要不行了,让凌娇端了稀饭进屋。 “好香啊!”周甘娘说着,舔了舔嘴唇,她已经多久没闻到过这么香的稀饭了。 三婶婆招呼,“阿甘,阿玉,过来把稀饭端了为你们娘吃!” 兄妹俩忙起身,从凌娇手里接过了稀饭,拿了缺口的调羹小口小口喂,周二郎、凌娇、三婶婆出了屋子。 把最后的相处时间留给母子三人。 “哎,这人呐,有什么意思哦!”三婶婆叹息。 像周甘娘,贫穷一辈子,病痛半生。 凌娇不说话,把手中的钱袋子递给周二郎,“阿娇我……” “没事,事有轻重缓急,钱以后再赚就是了!” 周二郎点点头,“阿娇,谢谢你!” 屋子里 周甘娘吃下一碗粥,就再也吃不下,握住儿女的手,“甘儿,玉儿,你们都是乖孩子,娘知道你们乖巧懂事,你们爹命短,早早丢下我们去了,如今娘也要走了,娘最舍不得的还是你们,娘不在以后,你们要守望相助,记住娘的话,如果有人来找你们,就跟他们回去,但是千万千万要记住,不要相信他们任何一个人,你们能相信的,只有彼此!”周甘娘说着,咳了起来。 整个人喘得不行,“周二郎是个好人,你们一定要记住今日的誓言,不管将来你们多么富有,都要记住,在你们最无助的时候,是他朝你们伸出援手!” “娘,我们记住了!” 周甘娘点点头,“好孩子,还有要记住,不燥不怨不卑不亢,将来不要因为今日的贫穷而自卑,怯弱,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矣,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明白了吗?” “娘,我们明白了!” 周甘娘点头,“娘相信你们,你们是好孩子,娘累了,扶娘躺一会!” “娘……” “别哭,别哭,别让娘走的不安心!”周甘娘说着,任由兄妹俩扶她躺下,闭上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儿女有了依靠,虽有牵挂,却也走的平静。 “娘,娘啊……” 屋子里,悲痛哭声,让周二郎想起自己爹娘离世的时候,他也这么悲恸哭吼过。 走进屋子,拍拍周甘肩膀,“阿甘,别哭了,让你娘走的心安一些!” “二郎哥……” 周二郎点点头,“阿甘啊,二郎哥手里也没多少钱,你娘……”顿了顿才说道,“我尽量让你娘走的体面些!” 周甘、周玉又要给周二郎点头,周二郎摆摆手,“先去找村里人买寿衣,找来先生道士给你娘传唱,再寻个风水宝地下葬吧!” 周甘娘的丧事,有了周二郎,说不上隆重,好歹寻了地,下了葬,连着三天,村里人都去镇上卖鱼,而周二郎笼的鱼,只能拿来腌制,手里也没了钱,以前四个人吃饭,如今又多了两个,家里的米面也不多了,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过,周二郎心里上火,嘴巴都起了泡…… 第018章,媳妇跟我走 身无分文,家中的人还等着吃饭,周二郎就有些懊悔自己接下这烫手事儿,帮了别人,苦了自己,可仔细一想,如果事情再来一回,或许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去帮周甘。 周甘、周玉吃了饭已经回家,院子里,三婶婆跟阿宝说着话,凌娇在扫地,周二郎不知道凌娇此刻的心思,也不敢去想。 凌娇扫好地,看着挂在屋檐下有些干的鱼,见周二郎还不进来,心里叹息。 她晓得周二郎为啥不进来,不就是钱用完了,怕她闹腾,作妖不敢进来么,多大点事儿,值得他这么纠结。 走出院子见周二郎坐在门口石头上,唉声叹气的,凌娇失笑,走到周二郎身边坐下,“想什么呢?” 周二郎往边上挪了挪,把位置让出些,让凌娇坐的宽,免得掉地上去,“没,没想什么!” “真没想什么?”凌娇追问。 没想什么半天不进去,弄得她像母老虎似的,见着她就躲。 当然了,这三天她也是给周二郎脸色瞧了得,让他晓得家里一文钱都没了,日子将会过成啥样子。 许久之后,周二郎才沉重的开口,“阿娇,我错了!” 是真的知道错了。 “也说不上错不错的,人啊,还是有良心些比较好,可有良心是一回事,若是过了头,那就是缺心眼,你信不信,如今村里人见了你都夸,嗯,周二郎的个好人,背地里肯定嘲笑你是个傻逼!” 周二郎一怔,可不跟凌娇说的一样。 多少人表面夸他做了好事,背地里却骂他傻子,白痴。 “阿娇……” 周二郎一时间说不出话。 凌娇看了看周二郎,“怎么,你打算去村长家借钱?” “不,阿娇,我不去,我不去村长家借钱,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赚到银子,明天我就去别的村教人编竹笼子,阿娇,我以后再也不这么犯傻,把家里的钱都花出去,我保证!” 凌娇笑了。 如果周二郎说要去村长家借,她真心看不起他。 幸好。 “不是要跟李本来去镇上干活的吗?” 周二郎脸色变了变,如今笼鱼赚的比镇上干活多多了,李本来根本不想去赚那几个辛苦的小钱,沉声,“本来哥不去了!” 凌娇略微沉思,“他不去,你去,二郎,你去把这笔生意接下来,带着周甘,咱们可不能嫌弃这钱少,你看着吧,这鱼现在卖的不错,以后大家都去卖鱼,人人都吃腻歪了,谁还花大价钱来买鱼,当然,别的城镇例外!” 周二郎仔细想了想,“不,阿娇,我不打算去镇上做工,趁天气还暖和,我打算去别得城镇教人编竹笼子,家里,我就交给你了!” 凌娇点头,“好!” “阿娇!” “嗯!” 周二郎想了想,“等以后赚了钱,我送你回家吧!” 凌娇心一酸,很想告诉周二郎,她回不去了。 永远永远都回不去了。 “你不怕我回去就不回来了吗?” 周二郎歪头,“跟着我太苦了,不回来也罢!” 凌娇一顿,看向周二郎,黑夜中,看不清周二郎的脸,却能感受他身上蔓延出来的哀伤、无助。 这个烂好人…… 第二日,周二郎一大早就走了,没惊醒任何人,也没告诉凌娇他去哪里了,就那么悄悄的走了。 却去了周甘家,吩咐周甘帮着去河里笼鱼,家里的事儿多帮衬,周甘想跟周二郎一起去,周二郎拒绝了,一个人走入黑暗中。 周甘看着周二郎的背影,知道周二郎是为了他们兄妹才不得已去外地的。 蹲下身,捂脸。 “哥……”周玉在身后小声低唤。 好一会周甘才起身,“阿玉,记住娘的话,我们欠二郎哥的,这一辈子也还不清!” “哥,我记住了!” 是真的记住了。 周二郎走了,凌娇依旧忙活着,凌娇跟周甘、周玉进山去了几次,也没找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野菜,野果子倒是收获不少,野菜煮起来配着大米,面粉,勉强维持着家里的生活,鱼干倒是越晒越多,再周二郎走第十天,田里的稻谷黄了,村民们忙着去田里收稻谷,周富贵来家里两次,见周二郎不在,啥也没说黑着脸走了。 凌娇思绪蛮久,才找来周甘,“阿甘,如今你二郎哥不在家,这收稻谷的事儿,就只能靠你跟我了!” 这些日子,河里笼鱼都是周甘去,回家还帮着杀鱼,周甘、周玉都很勤快,凌娇也很喜欢他们两个。 “嫂子,我行的!” 周甘十五岁,长得蛮高,就是瘦得厉害。 收稻谷要去田里割,两把镰刀,凌娇、阿甘一人一把,准备去田里,没想到周二郎挑着东西,一身风尘回来了。 十天不见,周二郎憔悴了不少,眼睛却很亮,简直凌娇的时候,周二郎笑咧了嘴,“阿娇,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凌娇说着,朝屋子里走去,周二郎回来了,收稻谷的事儿可以稍微缓缓。 “二郎哥!”周甘、周玉齐声,心里也是高兴。 周二郎朝兄妹两点点头。 “二叔……” 阿宝在屋子里喊了一声,兴奋的跑了出来,抱住周二郎的腿,“二叔,你总算回来了!” “回来了!” 周二郎说着,放下担子,先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递给凌娇,“阿娇,这是我这几天赚的钱,你收好!” 凌娇接过,沉甸甸的,心想周二郎要多努力,才能挣到这么多钱? “我还买了米、面粉、盐、菜、肉,对了,我还买了些萝卜种子!”周二郎把阿宝抱在怀里,看着凌娇,见凌娇笑眯眯的,他特别好受,这些日子,晚上睡不着想想凌娇,快要撑不下去了,想想凌娇,被人怀疑白眼,想想凌娇,硬是都撑了过来。 “吃饭了吗,我给你煎两个鸡蛋吧!”凌娇问。 “好,来两个鸡蛋!” 周玉忙去烧火,阿宝、周甘把周二郎买回来的东西都拿出来,周二郎是真累,连着赶了三天两夜路,这会只想吃一口凌娇做的东西,再去睡一觉,醒来就去收稻谷。 凌娇快速打了两个鸡蛋,往里面倒了水烧开,放了些早上吃的冷饭,等煮开了,撒了盐,舀了端到周二郎面前,“快吃吧,我给烧些热水,你吃好饭洗个澡睡一觉,睡醒了还要收稻谷呢!” “嗯,听你的!” 这厢周二郎吃饭,把鸡蛋挑了吹凉喂阿宝吃,十天不见阿宝,阿宝长肉了,脸色也白了许多,身上也没了汗臭,干干净净,带着一股子皂角的味道,好闻。 那厢,凌娇洗干净了锅,烧了热水,周二郎吃好饭,舀了提到后门去随便洗了洗,换了干净衣裳,“衣裳放着,我来洗,你去床上睡!” 周二郎一愣,“阿娇,我随便找个板子眯一下就好!” “别啰嗦,去床上睡!” 周二郎见凌娇虎着脸,红着脸应了声,躺倒床上,拉了被子盖上,被子应该是刚刚才洗的,也有股皂角味。枕头上也有,周二郎微微咧嘴,闭上眼睛,沉睡了过去。 周二郎回来了,收稻谷的事儿凌娇也不急了,想着周二郎肯定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索性跟着周甘、周玉进山去摘皂角。 阿宝自然交给三婶婆带。 十来天的锻炼,凌娇身子好了许多,走山路什么的,也不那么气喘吁吁,那天他们看到一颗大大的皂角树,今儿特意背了背篼去摘回来,熬煮之后可以洗头,洗澡,洗衣服啥的。 摘好皂角,一人背了满满一背篼回村,却在村口的时候,凌娇被人拉住,“媳妇,媳妇,你跟我回家吧……” 第019章:就是我媳妇 那人力气大的,把凌娇拉了个踉跄,背篼里的皂角全部摔倒在地,凌娇也差点摔倒,心里冒火,冲那人一推,“你有神经病啊!” 徐冬青被凌娇推得倒退了好几步,瞬间红了眼眶,哇一声哭了起来,“哇,媳妇,你不要我了,呜呜,你欺负我!” 看他那模样,凌娇脑海里迷迷糊糊浮现些什么,顿时明白,他就是徐地主家傻子,也就是这身体的前丈夫,徐家傻子——徐冬青。 瞪了他一眼,蹲下身捡皂角,周玉忙帮忙,徐冬青见凌娇不理会他,哭着朝凌娇靠近,周甘拦住他,“你闪开!”徐冬青大吼,口水唾沫喷周甘一脸。 周甘也不气,像徐冬青这种傻子,你跟他讲理没用,只能用哄的,“徐傻子,你娘喊你回家吃好东西了,你快回去吧,不然你娘找不到你,要急的!” “我不,我不,我要媳妇,我要媳妇跟我回家!”徐冬青说着,伸手要去拉凌娇,周甘死死拦住他,徐冬青忽地坐到地上,嗷嗷大哭,“你抢我媳妇,我要告诉我娘,你抢我媳妇!” 徐冬青嗓门很大,很快引来不少人,都哄徐冬青回去,有人爱挑事,“徐傻子,你媳妇早被你娘卖给周二郎了,如今你媳妇可不是你媳妇了!” “胡说,你胡说,是我媳妇,就是我媳妇!”徐冬青吼着,起身准备朝凌娇扑去,想把凌娇抓住带回家去。周甘忙拉住了他,两个人顿时扭在一起,周甘背篼里的皂角甩出不少,有人连忙去拉两人,哪里晓得凌娇更快,上前揪住徐冬青,把他给拽住,怒吼,“要发疯回你自己家去,以后再让我看见你,对你不客气!” “媳妇……” 徐冬青被凌娇吓住,脑子里忽然想起那晚凌娇把他扑倒,死命咬他,掐他,顿时动都不敢动,委屈的红着眼睛,鼻涕一吸一吸的。 凌娇看了徐冬青一眼,转身去捡皂角,却没注意一道身影快速朝自己扑来,硬生生被扑倒在地,额头磕在地上,火辣辣的疼。 “嫂子!” 周玉、周甘惊呼,忙上要上前将凌娇身上的人拉开,徐冬青比他们还快,一把揪住那人,拉起摁在地上,捏了拳头狠狠打她。 “都是你,都是你让媳妇生气了,还敢欺负我媳妇,我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兰花是徐冬青新买来的媳妇,在徐家,徐婆子对她只有一个要求,万事以徐冬青为先,先前见凌娇对徐冬青那么凶,怕回去被徐婆子收拾,索性豁出了去,将凌娇扑倒,哪晓得徐冬青反手就将她打了,打得她痛死了,还不敢还手。 “呜呜,别打了,别打了!”兰花一个劲的求饶。 徐冬青却不理会她,摁住她用力打,打得兰花惨叫连连,看徐冬青打红了眼,却没人敢去拉。 周玉、周甘扶起凌娇起身,凌娇紧紧抿唇,示意周玉、周甘捡了皂角回家,根本不去管被打得凄凄惨惨的兰花和发狂一般的徐冬青。 等凌娇三人走远,才有人劝道,“徐傻子,别打了,你媳妇早走了!” 徐冬青闻言愣住,四处看了看,哪里还有他的媳妇,顿时又哭了起来,“哇……” 兰花痛的挣扎着起身,去拉徐冬青,“别哭了!” 徐冬青一把推开她,“你把我媳妇弄丢了,我回去告诉娘,叫娘狠狠收拾你!”徐冬青说完,一边哭,一边朝家跑去,一边喊,“娘,娘……” 凌娇一回到家里,额头上一个大包,吓坏了阿宝、三婶婆,“怎么了这是?”三婶婆急忙问。 “没事,摔了一跤!” 回来的路上,凌娇便吩咐周玉、周甘不要告诉出了什么事情。 “快用清水洗洗,再抹点猪肉油!” “嗯!”凌娇放下背篼,舀水洗了额头伤痕,用筷子沾了猪油,用手抹在额头处。 准备做午饭,三婶婆忙按住凌娇,“你休息着,我来煮,阿玉,给我打下手!” “好!” 凌娇坐在凳子上,阿宝湿漉漉着大眼睛看着她,“婶婶,疼吗?” “疼!” “阿宝帮你吹吹吧,吹吹就不疼了!” 凌娇失笑,“好!”弯下身让阿宝给她吹伤口。 徐家 徐冬青回到家里,哭的一塌糊涂,各种闹腾,要徐婆子打兰花,徐婆子见兰花被徐冬青打得鼻青脸肿,非但不安慰兰花,好觉得徐冬青打得好,柔声细语哄着徐冬青,徐冬青却一个劲要媳妇,不给他媳妇,他就一直哭,一直闹,甚至一屁股坐到地上,哇哇大叫。 徐厚才看着地上哇哇大叫的儿子,头疼的不行,若他不是子嗣单薄,就这么一个独苗苗,他早狠狠一顿打,哪里会让他为了一个贱人胡闹腾。 “冬青啊,你听娘说,你以前那个媳妇不好,跟狗一样会咬人,你看兰花多好,随便你怎么打都不敢还手,你听娘的话,不要哭了,不然你爹生气了,就把你关地窖去!” “啊,你们把我媳妇关地窖了,我说,我怎么找不到呢,我这就去地窖找我媳妇去!”徐冬青说着,也不哭了,屁颠颠去地窖,可是地窖里根本没有他的媳妇。 徐冬青坐在台阶上,嗷一声又哭了出来。 堂屋里,徐婆子叹息一声,“你说,这可怎么办?” 原本以为买个媳妇回来就好,哪里晓得兰花根本不够徐冬青打。 “怎么办?怎么办?都是你宠的,我跟你说,长此下去,我就纳妾,再生个儿子!” “你……” 徐婆子气得一口气上不来。 儿子再傻,那也是她的宝,徐厚才好生无情,也不想想这些年这个家是靠谁才有的今天。 忽地站起身,“徐厚才,你敢纳妾就试试看!” “试试就试试,你真以为我不敢!”徐厚才也是气恼,就这么个儿子,还是傻的,凭什么不让他纳妾,他偏要纳一个,生个儿子。 “那你就试试吧!”徐婆子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只要徐厚才敢纳妾,她就弄死徐厚才,连那贱人一起弄死,这个家最后只能是她儿子一个人的。 周二郎家 午饭三婶婆煮了稀饭,又煮了几个番薯,肉片青菜汤,“我没你们嫂子厨艺好,心思多,将就着吃!” “三婶婆,你煮的饭可好吃了!”周玉欢喜说着。 比起以往一日三餐不饱,如今的日子简直美呆了。 三婶婆笑,“快吃饭!”看向凌娇,“要不要喊二郎起来吃饭?” “不喊他,让他睡,等会醒了,我再给煮!” “成!” 饭后 凌娇、周甘、周玉把捡来的皂角都拿出去晒,又翻了翻晒的鱼干,凌娇悄悄一个人进了房间,看着沉睡的周二郎,轻轻伸出了手…… 第020章,真相真揪心 周二郎这些日子因为怀里揣着钱,睡得都极浅,害怕自己一睡过去,怀里的钱被偷了都不晓得,不敢睡沉,几日下来,已成习惯,凌娇一进屋子,哪怕轻手轻脚,周二郎已经晓得,想着凌娇可能要拿什么东西,没敢出声,怕惊着凌娇,索性装睡,哪晓得凌娇慢慢朝床边走,离他越来越近,周二郎挨着腰的手没来由握紧,既期待,又紧张。 凌娇只是轻轻给周二郎盖了被子,看了周二郎一眼,转身出了屋子,周二郎呼出一口气,失望又惊喜。 失望凌娇没对他做点什么,惊喜凌娇是关心他的。 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旖旎想法,周二郎坐起身,用力摇头,想把脑海里那些旖旎摇去,却越发清晰。 那纤细的腰,软绵的胸,滑腻白皙的肌肤。 “啪!” 周二郎给了自己一巴掌,暗骂周二郎你个猥琐的,下床穿了鞋子,出屋去茅厕方便,见离家时种的大白菜长得很喜人,明显被照顾的很好,撒下去的青菜已经冒出绿油油的头,一派欣欣向荣,周二郎咧嘴笑了起来。 回到院子,屋檐下挂着许多鱼干,院子里晒着皂角,不见凌娇,阿宝他们,周二郎走到水缸处,拿了葫芦水瓢舀了水准备喝,凌娇从屋外进来,“陶盆里有凉开水,喝开水好!” 周二郎手一顿,把水倒回水缸,朝凌娇看去,却见凌娇额头一个大包,皮肉翻滚,触目惊心,忙跑到凌娇身边,“怎么回事?” “摔了一跤,没事的!” “怎么会摔?”拉着凌娇坐到凳子上,“我看看,有没有碎石头片在里面?” “徐傻子家新买的媳妇推了我一下,摔了!” 周二郎闻言沉默,抿紧了唇,“我去找徐婶子说这事儿!” 凌娇拉住周二郎,“何必跟一个傻子计较?算了,反正我也没什么大碍,下次再见着他们,我走远一些,不理会就是了!” “可是……” 这不是徐傻子弄的,徐傻子傻,他没办法计较,可徐傻子新买的媳妇可不傻。 “那女的也被徐傻子打的不轻,下次肯定不敢轻易动手了,对了,我看过你买回来的种子,除了萝卜种子,还有好几样,都是什么啊?” 都是一些种子,她还真看不出来。 周二郎看着凌娇,深吸一口气,“有一小包是芹菜,一小包是茼蒿,还有一包你肯定想不到是什么?” “是什么?” “葱!” “葱?大葱还是四季葱?” 周二郎摇头,“我也不晓得,就是见着有人卖,就买了,等种出来就晓得了!” 他也是听凌娇嘀咕,记在了心里,遇到的时候就买了。 “嗯!”凌娇点头,示意周二郎坐下,才继续说道,“村长来找你两次了,见你没回来,黑着脸走了,你要不要去村长家一趟?” 若是以前,周二郎肯定去了。 可这次出去,周二郎见的人很多,听到的也多,心里有了想法。 本想告诉凌娇,可又怕凌娇多想,“阿宝呢?” 见周二郎岔开了话题,凌娇也不多问,“去三婶婆家看母鸡孵鸡仔了!” “三婶婆家五只母鸡都拿来孵鸡仔了?” “嗯,七十多个鸡蛋呢,如果全部孵出来,明年我们吃鸡蛋就不愁了!” 别说不愁,根本吃不完。 “嘿嘿!”周二郎笑,想着家里这些日子肯定不好过,“阿娇,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辛苦什么,都是一家人,再说了,周甘、周玉帮了不少忙,你别看周甘瘦瘦的,力气可好了,人也聪明,家里面的鱼都是他从河里笼来的!” 当然,她做了许多馒头,让周甘下河的时候,捏碎了,丢在上游,馒头渣渣飘下去,引了鱼来吃,被笼子笼住的,肯定会多。 只是天气冷了,再下河对身体不好。 “阿甘向来是个懂事的!” “嗯,阿玉也蛮好,对阿宝更是好,天天教阿宝数数!”凌娇说着,想着阿宝也大了,“等咱们有钱了,就送阿宝去学堂!” 阿宝是个聪明的孩子,教导的好,将来是有大作为的。 “送阿宝去学堂?”周二郎惊讶问。 以前他是不敢想的。 “对啊,不止送阿宝去学堂,等咱们有钱了,还要把边上的屋子修起来!”凌娇说着,忙道,“周二郎,把土地换到家门口来吧!” “啊?” “我说,把我们那两块地,跟人换,就换后门我们边上那两块!” “可我们的地,比别人家大!” “大多少?” “可以多种三十来株苞谷!” “换吧,只有地挨着,冬天才好拿来种菜!” “冬天还能种菜?”周二郎惊奇问。 凌娇点头,“能啊,只要温度控制的好,咱们可以总黄瓜,豆角,茄子什么的,冬天这些都没的,肯定能卖个好价钱,所以这土地啊,咱们吃亏些,换吧!”凌娇说着,见周二郎沉默,又道,“如果边上的愿意拿土地来我们的田地,咱们也换!” “都换了?”周二郎忙问。 要是田都换了,以后吃什么? “换!” 周二郎心里有事,又想着如果不换,凌娇心里肯定不舒坦,点头,“那就听你的,都换了!” “嗯!”凌娇见周二郎神色不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问道,“出去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周二郎想了想,“我去隔壁镇子的时候,遇到一户人家,他家有个儿子,跟我大哥一起去的边疆,也捐躯殉国,可他们家得到了五十两银子的抚殉银子,我家大哥,一两银子都没有!” 周二郎说着,心里一阵难受。 如果真有这五十两抚殉银子,为什么他们家一个子都没得到,若是有这五十两抚殉银子,爹娘得知大哥殉国病重的时候,就不会连请大夫的钱都没有,如果有这五十两银子,那么这个钱去哪里了? 凌娇看着周二郎,沉思片刻,“你在意这个钱吗?” “不,我不在意,我希望永远都不要有这个钱,我大哥还活着,我爹娘也还活着!” “所以?”凌娇问。 “我怀疑是村长吞了那五十两抚殉银子!”周二郎说得很沉重。 “怎么说?” “以前村长家日子并不是很富裕,却在两年前,我大哥死讯传回家,我爹娘相继病逝后,日子越来越富裕,越来越好过,家里造了房屋,养了猪,鸡鸭……”周二郎说着,恨恨的握拳。 如果真是村长贪了这笔银子…… 和直接害死他爹娘是一样的。 凌娇握住周二郎的手,只觉得他手背青筋直冒,冰片一片,“可是你没有证据,不是吗?” “如果我们认识衙门的人,仔细一打听,肯定能晓得,可是……”周二郎只恨这两年的白活,整天不知所谓。 “慢慢来,只要有了线索,还怕不知道真相吗?”凌娇安慰。 一开始她还觉得,这村长真是好,居然肯借钱,如今想来…… 加上周甘家的事儿,也不见村长拿出任何诚意,也没见他拿出一文钱帮着周甘娘下葬,足见村长有鬼。 “阿娇……” 周二郎低唤,心中恨不得立即知道事情真相。 “不要急,有些事情,急不得,更不要做糊涂事,多想想阿宝,想想这个家!” 村长敢贪这笔钱,想来也特别怕被发现,所以才对周二郎好,希望以后事情败露,周二郎靠在这情分上,原谅他。 他也应该知道,那钱是周二郎大哥拿命换来的,他间接害死了周二郎爹娘,害的阿宝失去了娘,周二郎真要去衙门报官,他必死无疑,所以对周二郎好,不让周二郎接触外面的世界,也是怕周二郎知道真相。 怪不得这两次来家里,脸一次比一次黑。 “阿娇,我听你的!” 凌娇点头,“既然知道了这么多,以后面对村长……” 凌娇害怕周二郎藏不住心思,让村长发现,起了歹心,暗中对付周二郎。 “我晓得怎么做!” 村长家 周旺财得知周二郎回来,心里一阵忐忑,寻思片刻,“我去二郎家,跟他说说收稻谷的事儿!” 周田氏剥着瓜子,喂周兴吃,对于收稻谷的事儿,一点都不担心,反正有周二郎在,漫不经心,“去吧,记得别走错了门,进了别家院!” “你……”周旺财恼怒,“不可理喻!” 转身出了门,去周二郎家。 第021章,想明白就好 周旺财去周二郎家路上,遇上村里收稻谷的村民,一个个热情跟周旺财打招呼,“村长,遛弯呢?” 往年村长家的稻谷都是第一个收的,今年周二郎不在,稻谷养在田里还没收,村民们多少都在看热闹,看看今年周二郎还傻逼不,自己家稻谷丢在田里,先给村长家收。 “嗯,遛弯!”周旺财说着,朝周二郎家方向看去。 村民忙道,“周二郎回来了,挑了个担子,我猜肯定是在外面赚到钱,买米买粮了!” “你瞧见了?”周旺财没好气问。 “我没瞧见,但是看见的人好多,周二郎自从买了这个媳妇,人变化可真大,村长你说呢?” 周旺财“嗯”了一声,迈步朝周二郎家走去,村民立在原地,暗呸一口。 周旺财来到周二郎家,“二郎,你在家吗?” 周二郎听见周旺财的声音,身子一僵,想着凌娇的话,起身朝外面走去,见着周旺财的时候,周二郎仔细瞧他,只见他白褂青衣,青色的裤子,青色的布鞋,干干净净有五成新,垂在身侧的手握拳,“村长叔,马上就要收稻谷了,人你请好了没有?” 周旺财闻言眉头蹙起,眯眼看向周二郎,“往年不都是你帮着收,所以我今年就没请人,你看,明天能帮着我先收稻谷不?” “那真是对不起村长叔,我在家最多待六天,六天后还要去外面赚钱,村长叔,你还是趁早把这收稻谷的人请了吧,免得稻谷烂在田里,多可惜!” “你……” 周旺财惊讶不已,周二郎这出去一趟回来,想法倒是不少,“二郎,还真是没看出来,出去一趟回来长本事了!” 周二郎笑,跟以前一样,性子敦厚,“村长说别开玩笑了,不过这次出去,的确长了很多见识,还听到很多有趣并发人深省的故事,村长叔,你要不要听?” “听说书人说的?”周旺财问。 说书人的故事,有几个是真的? 周二郎摇头,“不是,是现实的,说有个村子有户人家有个儿子去边疆打仗,结果死在边疆,朝廷感念其对国家社稷的付出,给了五十两抚殉银,却不想被那黑心的村长给贪了,那老汉一怒之下,去镇上告状,却不想那村长与镇丞狼狈为奸、暗中勾结,将那老汉打得半死不活,奄奄一息,有人劝那老汉放弃吧,老汉偏不,拼着一口气,沿路乞讨去了京城告御状,这老汉运气忒好,居然见到了圣驾,一把鼻涕一把泪状告村长、镇丞,皇上听了大怒,立即派人前往查探,一查居然是真,村长叔,你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吗?” 周旺财早被周二郎那番话吓得魂不附体,整个人虚浮的厉害,还未到冬天,只觉得整个人都坠入冰窖,冷的他瑟瑟发抖,张嘴想问结果,却出不了声。 瞧周旺财那样子,周二郎心中已然有数,可他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他也不能像故事中老汉那般去京城告御状,让周旺财血债血偿,他有家人要照顾,真应了那句,上有老下有小。 “结果啊,那村长和镇丞的家产都被系数变卖,给了老汉,这还不算,那村长、镇丞一家子世世代代都要做老汉的奴仆,永不脱奴籍!” 周旺财吓得倒退几步,结巴冷声,“胡说,怎么可能?” 周二郎仿佛没瞧见周旺财的脸色不好,“村长叔,是真的,不信你去打听打听,我跟你说,村长叔,你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周旺财走的很急,还差点摔倒,周二郎瞧着,一点都不同情,相反恨毒了周旺财。 他贪的何止是五十两银子,还间接害死了他爹娘,此仇不同戴天,有朝一日,定要他血债血偿。 凌娇看着浑身充满仇恨的周二郎,微微摇头,转身回了屋子,数周二郎带回来的钱。 周二郎也没进屋,而是去了三婶婆家,有的话,他不敢跟凌娇说,怕吓着凌娇,可不说出来,他心里像有一团火,烧得旺盛,不知道啥时候就爆发了。 周二郎来到三婶婆家,三婶婆正在检查鸡蛋,一盆子温水,把孵过的鸡蛋放到水里,看它是浮上来,还是沉下去,看看它有没有动,再动的,里面的鸡仔就是活的,用布巾擦干放到窝里。 沉下去不动的,三婶婆瞧着既心痛又叹息,“可惜了一个鸡蛋!” 阿宝在边上看的津津有味,“三太婆,我以后跟你学孵小鸡,我要孵好多好多小鸡给婶婶!” 三婶婆失笑,“你婶婶又不是养鸡的,你孵那么多小鸡做什么?” 凌娇啊,是个有大智慧的,这小山村,怕是屈不了她多久的。 阿宝捂嘴呵呵呵笑了起来,小小的身子一抖一抖的,却见周二郎立在不远处,连忙起身跑向周二郎,“二叔!” 周二郎抱起阿宝,往空中抛了几下,稳稳接住,“你婶婶一个人在家,你先回家去,我一会就回来了!” “哦!” 阿宝应声,先跟三婶婆再见,才小跑回家。 周二郎坐到三婶婆身边,双手放在膝盖上,不停的搓着。 “怎么了?”三婶婆柔声问。 慈爱,包容。 让周二郎愿意把所以秘密,委屈都说出来。 “三婶婆,我心里有恨,有怨,甚至杀戮!” 三婶婆一惊,手中的鸡蛋差点掉地上,忙问“怎么了?” 周二郎把事情大概说了一编,三婶婆听了之后,气的脸都黑了,“我说这两年他家日子为什么那么好过,对你为什么格外不一样,原来原来……”三婶婆气的说不出话来。 “阿娇叫我不要轻举妄动,可是三婶婆,我忍不住!” “忍不住也要忍,你不想想你自己,不想想我这个孤苦无依的老婆子,也别想周甘、周玉兄妹俩,你想想年幼的阿宝,想想阿娇,二郎啊,周旺财他敢贪下这笔银子,镇上肯定有人,你听婶婆一句,暂且忍了,待你有钱有势那一日,再跟周旺财好好算这一笔债!” 周二郎沉默。 是,他一个人,可以不管不顾,可他有牵挂。 “三婶婆,我听你的!” “二郎啊,别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了,晓得不?” “晓得!” “晓得就好,去,把那几只母鸡捉回来孵蛋!” 凌娇在家数了钱,没想到周二郎这次不止带回了米、面粉,猪肉、盐,青菜,黄瓜,南瓜,菜种,还带回了足足三两五十文钱,凌娇更想象得到些日子他在外面多辛苦,夜里抱着这些钱睡得多不踏实。 想到周二郎的不易,凌娇决定晚上做顿好的,好好犒劳周二郎。 黄瓜炒鸡蛋,红烧鱼,拿了米磨成粉,和切片的猪肉加盐拌好放在蒸笼上,下面煮了稀饭,菜肴一一上桌,香气弥漫了整个农家小院子。 周二郎看着忙碌的凌娇,浮躁的心渐渐平稳。 “愣着做什么,快洗手吃饭了!”凌娇轻轻的推了推周二郎。 “嗯!” 吃了饭,周玉帮着洗碗,周二郎喊了周甘说话,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周甘带周玉走的时候,一脸慎重,周二郎送三婶婆回家,凌娇歪在床上给阿宝说着精彩的故事,等周二郎回来。 远远的看着家门,周二郎加快了脚步。 回到家里,把前后门门阀上好,洗洗进屋,睡在板车上。 “阿娇,早些睡吧,明儿还要收稻谷呢!” “好!” 月夜如此静怡美好,周二郎想,为了这个家,所以的隐忍都是值得的,但,他真不能浑浑噩噩过日子了。 此刻周旺财家,却是一片鸡飞狗跳…… 第022章,不是傻逼货 周旺财回到家里,见周田氏剥着瓜子喝着茶,心窝子的胆寒和怒气一脑子沸腾,二话不说,上前拽住周田氏一顿暴打,周田氏被打得厉害,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逮着机会咬了周旺财一口,跑回了娘家,喊来了兄弟侄子,几十个本家兄弟来到周旺财家,找周旺财要个说法,周旺财索性耍起了横,扬言要休妻,周田氏一听吓得半死,一屁股坐地上嗷嗷大哭,大骂周旺财没良心,黑心肝,却不敢抖出周旺财做了什么黑心肝的事儿,事情闹了大半夜,最后以周旺财保证不再打周田氏作罢。 天明十分,凌娇准备起床,周二郎比她更快,“你再睡一会,我先烧好水你再起来!”说着出了屋子,洗锅烧水,又去后门小水井提了水倒在水缸里。 凌娇倒在床上,想着若是一辈子都这么好,这周二郎倒是蛮不错的。 凌娇起身,走出屋子,见周二郎坐在灶台后烧火,火光照得他面容发红,整个人一身暖,凌娇打了水洗脸漱口,才问周二郎,“早上弄稀饭,贴肉饼子吧!” 如今家里有米有肉,田里稻谷又要收了,她可不想委屈了家里的老人孩子。 “听你的,再蒸个鸡蛋羹吧!”周二郎难得提了要求。 “行!” 揉面发面,剁肉,窝里粥冒出滚滚的热气,凌娇拿了大勺搅拌,“周二郎!” “嗯!”周二郎应声,把柴火塞到灶孔里,用火钳把灶孔里的炭火拨开。 “等稻谷收好了,咱们去趟镇上,买些布和棉花,拿回来做几套棉衣,也不用多,一人一身是要的,阿甘、阿玉这些日子没少帮忙,也给他们兄妹两一人一身,在买个几个大缸回来装东西,要是有钱,就给你买套工具!” 有了木工工具,家里需要个什么物件的,周二郎自己也能做得来,山里有的是木材,也不用花钱去买,做的多了,还能拿来卖钱,两全其美。 周二郎想着赚钱,可对赚钱之后要怎么花还真是一点方向都没有,听得凌娇这么说,忙答应,“行,听你的!” 凌娇却想着,一定要先做一张床,铺上软软的棉被,干干净净的被子,就她和阿宝睡,至于周二郎,只能让他睡旧的了。 周二郎去河里忍着冷把鱼弄回家,换了干净的衣裳,端着碗,“河水太冷,接下去这鱼怕是不能再笼了!” “为了几个钱把人冻坏可不划算!” “是啊,本来还想着出去教人编竹笼子再赚些钱的,如今看来要等明年了!” “那就别去了,山里如今能吃的东西很多,咱们去弄些回来,马上收了稻谷,吃的不愁,手里还有点钱,日子过下去没什么大问题的!”凌娇特别想去山里看看,能不能摘到些镇上买不到的东西。 这些日子和周甘进山,周甘一直不敢带着她往深山里走,摘到的都是一些村民们看不上眼的东西。 周二郎点头,“成,听你的,等收了稻谷,我带你进山,咱们往深山里走些,肯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三婶婆天亮就从家里起身,晓得今天家里要收稻谷,周玉、周甘也没敢贪睡,早早起身走周二郎家吃早饭,路上遇到不少人,引来不少指指点点,周玉红了眼眶,周甘拉着妹妹的手,“只要咱们问心无愧,任由他们去说!” “哥……” “妹妹,我相信,世界上再不会有像二郎哥,嫂子这般不求任何回报的对我们好了!” 周玉沉默不语,咬了咬唇,微微点头。 这些日子跟着凌娇,她学会了很多很多,她那嫂子看着温温柔柔的,可会的东西太多太多了,随随便便教她几样,都够她一辈子受用无穷。 “哥,你说,娘说的那些人会来找我们吗?” 周甘一顿,沉默片刻才说道,“爱来不来,不来更好,咱们好好帮着二郎哥、嫂子,将来也不会过的差!” “嗯,我听哥的!” 稀饭,肉饼子,鸡蛋羹,虽然简单,但味道极好,粥浓稠,入口香气甚浓,肉饼子圆圆的薄薄的,咬到贴锅的地方,又脆又香,咬到肉时满口肉香,更是回味无穷。 “婶婶,好好吃!”阿宝含糊不清,冲凌娇笑眯了眼。 “好吃也不能贪嘴多吃,把胃撑坏了可不好!”凌娇说着,摸摸阿宝的头。 最近阿宝顿顿吃的饱,脸色好了,身上脸上都长了肉,头发有凌娇天天给洗,柔顺不少,隔三差五的洗澡,身上也不臭臭的。 就是每顿吃饱了还贪嘴,凌娇不怕阿宝吃,就怕阿宝把胃撑坏了,对身体不好。 “听你婶婶的错不了!”三婶婆说着,咬了一口肉饼子,小口小口的吃着,很满足。 如今这日子,不必愁苦吃了这顿没下顿,只要帮凌娇看好阿宝,再把鸡仔孵出来,把家里晒的鱼翻动,三婶婆脸色也好了不少,看起来年轻了许多。 阿宝乖巧点头,把肉饼子递到凌娇嘴边,“婶婶,你吃一口我这个,可香了!” 凌娇咬了一口,“嗯,阿宝这个肉饼子真滴好香!” 肉饼子都是一样的,凌娇也只是为了哄阿宝开心,阿宝乐得,笑眯了眼。 周甘、周玉兄妹俩小口小口吃着,一开始他们还怕吃多了凌娇不高兴,后来才明白,他们不吃饱凌娇才会不高兴,索性顿顿吃饱。 周二郎埋头大口大口吃着,将所有心思和着肉饼子嚼,吞下肚子。 吃了早饭,周二郎从屋后拿出一个四方形跟木升一样却大很多的东西出来,凌娇好奇,“这是什么?” “这是打斗,专门拿来打稻谷的,平时也拿来堆东西,家里没啥子东西好装,就放在后门没用!”周二郎说着,又去后门拉了两个竹子编制,圆滚滚的东西出来,解释给凌娇听,“这是晒垫,拿来晒东西用的!” 这些东西凌娇在后门屋檐下看见过,她虽然在农村长大,这些东西还真没见过,她只记得农村都用收割机的,这种特别原始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尤其是周二郎手里那个两根方形长木头,框住十二根圆木头,有点像没有珠子的算盘,“这干嘛的?” “一会稻谷就放在这个上面摔打,摔下的稻谷就从这些空中掉入打斗!” 阿宝、三婶婆留家里看鱼干,凌娇、周二郎,周玉、周甘去田里收稻谷,周二郎的力气真是大,一个人扛了打斗,还拿了一个晒垫,其它东西周甘拿了,凌娇周玉就背了个背篼。 一路走去,都是金灿灿的稻谷,上面挂着饱满的谷穗,田里早已经有人在割稻谷,一把一把均匀的放着。 “二郎,到田里收稻谷啊?” “嗯!” 周二郎不冷不热应了声,快速走了过去。 “咦,这周二郎咋了?” “谁晓得呢?” “往年不是先给村长家收稻谷,今年咋忙自己家了?” “开窍了呗!” “倒是,昨晚村长家闹腾的可厉害了,想来是周二郎不帮忙收稻谷,免费的劳动力没了,心里不痛快找媳妇出气呗!” 到了周二郎家田间,周二郎不让凌娇、周玉下田,“秋了,田里水凉,你们看着就好,才两亩田,也就千来斤谷子,很快就能好!” 凌娇撇撇嘴,“我行的!” 周二郎坚定摇头,“看看就回家去吧,太阳毒!” 凌娇想说什么,周二郎忙道,“听话!” 这语气,怎么特别像跟阿宝说话,像哄着阿宝一般,凌娇顿时心一紧。 刚想还嘴,周二郎却拿了镰刀去割稻谷,周甘连忙跟上,两人一左一右,配合得非常默契,速度也很快,没一会就割完一块田,周二郎返回来双手捧起稻谷,将谷穗用力敲打在打斗中架子上,谷子一粒一粒快速掉落。 很快打斗满了,周二郎用麻袋装了谷子,放在背篼里,又装了一袋。 “你一次要背两袋?”凌娇问。 “这点算什么,我一次能背四百斤呢,可惜家里麻袋不够,不然我还能加两麻袋!” 周二郎说着,背了背篼,“走吧,回家去,女人家田地的活不要做!” 凌娇不解,她干地里的活,周二郎可没说过半句,“可别人家我瞧着也有女的在干活啊!” “嘿嘿,你和她们不一样!” 他周二郎的媳妇,是拿来疼的,可不是拿来干田里活的。 虽然没谈过恋爱,可并不代表不懂。 周二郎的心思,凌娇懂。 可凌娇觉得,就自己目前这个样子,面黄肌瘦,脸色不好,头发干燥分叉,整个人毫无美感,也值得周二郎上心? “行,我回家去晒谷子总成吧!” “可以!” 凌娇笑笑,“阿玉,走,我们回家!” 回到家,三婶婆早已经把晒垫准备好,周二郎将稻谷倒晒垫上,用耙子耙开,摊耙均匀,连口水都没喝又去田里收稻谷了。 凌娇想着天气这么热,在田里干活实在辛苦,“阿玉,我一会煮几个荷包蛋,你给送田里去!” “好的,嫂子!” 凌娇忽然想着家里有米,可以做米糕,想到就去做,舀了米放到桶子里泡着,家里有个磨盘。 “阿娇,准备做啥好吃的呢?”三婶婆现在一见凌娇做事儿,就想到吃的。 “是啊,婶婶,你要做什么好吃的吗?” 阿宝也成了个小吃货,跟在三婶婆身边,只想着吃的。 “做米糕啊!”凌娇说着,摸摸阿宝,“三婶婆,村子里有人会做豆腐吗?” “咱们村没有,隔壁村子倒是有的!” 凌娇想了想,“阿宝,你知道路吗?” 阿宝摇头,他就去过镇上。 “嫂子,我知道路,我去隔壁村给我娘抓过药,嫂子,我可以去买!” “路远吗?” “不远的,嫂子我会很快回来的!” “那边还有卖别的东西的吗?比如蔬菜,肉啊酱油糖什么的?” ------题外话------ 留言好不好,亲们多多留言,寻欢明天加更好不好? 第023章,差点被狗咬 “这个不晓得,不过那边有个小卖部,里面卖啥不晓得,我没进过去!”周玉说着,咬住了嘴唇。 凌娇摸摸周玉,“别咬唇,把唇咬破了不好看!” “嫂子,我没帮上忙!” “不碍事的,阿玉,这样子吧,我给你钱,你带阿宝去隔壁村长,买三斤豆腐,再去小卖部买五斤蔗糖,如果有菜,你和阿宝喜欢什么就买什么,我在家煮好荷包蛋,等你们回来好不好?” “嫂子,我一个人去吧,让阿宝留在家里,我一个人可以的!” “阿玉,嫂子相信你,但是阿宝今年六岁了,是应该出去走走了,你带阿宝一起去,你是姑姑,路上多照顾阿宝些,可好?” 周玉用力点头。 凌娇给了周玉一百文钱,周玉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钱,“嫂子,太多了!” “拿着吧,路上小心些!” 周玉犹豫片刻,接过钱,牵着阿宝出了院子,朝村外跑去。 三婶婆觉得钱不是这么花的,可凌娇是新媳妇,她说不得。而且因为凌娇的到来,周二郎变化之大,岂是钱能买的来,在一个,周二郎怕是凌娇爱怎么花就怎么花,根本不可能说一句,她何必讨人嫌,还是做个欢乐的老太婆罢。 再者凌娇是个会过日子的,真的,她能把一文钱用出两文钱的精彩来,她这个老太婆就不指手画脚了。 眼看日头正中,凌娇煮了十三个荷包蛋,周二郎、周甘那边舀了六个,拿了两个碗,两双筷子,“三婶婆,这碗你先吃,我给二郎他们送去,等阿玉、阿宝回来,你让他们吃啊!” “好,你去吧,路上慢着点啊!” 凌娇提着给周二郎、周甘的荷包蛋,路上遇到村民,“二郎媳妇,给二郎送吃的啊?” “嗯!”凌娇淡淡点头,不认识,也不说话。 “哎呦,煮了什么,闻着好香啊!” “煮了两个荷包蛋,我先送过去!”凌娇说着朝那人点头,离开。 待凌娇离开之后,那人忙找媳妇说道,“瞧瞧人家婆娘,知道男人干活辛苦,都晓得做两个荷包蛋,你呢,屁都没得一个!” 那人媳妇干活都累死了,又听得男人抱怨,心里冒火,“屁你要吃?要吃我给你放一个!” “你这婆娘怎么说话的!” “就这么说话的,你看看人家周二郎怎么对媳妇的,喊到田里让她转一圈,看看稀奇就带回家了,我呢,我顶着太阳在这干活,你他妈还有脸想吃这个吃那个,有本事你回去煮,煮了拿这里来给我吃!” 女人说着,越想越气,镰刀一丢,“老娘不干了,老娘这就回去给你煮荷包蛋,你一个人慢慢干吧!” 男人一听,不乐意了,“你不干试试!” “试试就试试,咋滴,你还想打我啊,你动我一个手指头试试,你当我家兄弟是吃素的!” 一想到那几个膀大腰粗的舅兄,男人顿时熄了火。 “怂包蛋!” 女人骂了一句,拍拍衣裳回家去了。 凌娇提着东西到田头,周二郎、周甘正干的汗流浃背,口干舌燥,都是体力活,肚子也饿了,见凌娇提了东西来,周二郎站起身,扬手遮住阳光,眯眼看着凌娇慢慢走来,没有精致的衣裳头饰,穿着最朴素的衣裳,最简单的布鞋,可那一身的光辉暖意让周二郎觉得,他的阿娇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女子,没有之一。 周甘也看着,他觉得阿娇这个嫂子跟他娘很像,总是用温柔包容着身边的一切,明亮的眼里闪着濡慕之情。 凌娇走进,冲二人笑道,“快过来吃东西了!” “来了!”周二郎应声,招呼了周甘,走到阴凉处,凌娇早已经舀好荷包蛋,一人三个,先递给了周甘,“阿甘快吃,吃了多喝点汤!” “谢谢嫂子!”周甘双手接过碗,筷子,走到一边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呼呼呼的吃起来。 凌娇端了递给周二郎,周二郎就笑,咧嘴笑,露出白白的牙齿,周二郎接过碗筷子,往嘴边送,忽然想起,“你吃了吗?” “我不爱吃这个!倒是煮了一个,搁家里凉着,等回去就吃!” 不爱吃?周二郎闻言却是不相信的,把碗递到凌娇嘴边,“那喝口汤!” 想到那什么间接接吻,凌娇脸一红,可看周二郎那一脸认真,就着周二郎端着的碗喝了一口。 鸡蛋是土鸡蛋特别香,糖是甘蔗熬出来的蔗糖,特别甜。凌娇微微眯眼,那种暖和舒服,无论她用什么样的字词语都形容不出来,为掩饰心里的异样,忙道,“快趁热吃,凉了吃会坏肚子的!” “好!” 周二郎应声,大口大口吃起来,忽然觉得,这荷包蛋特别香,汤特别甜。 待周二郎、周甘吃好,凌娇收拾碗筷回家。 周二郎看着凌娇背影,心里顿时想明白,这辈子不论贫穷,富有他都会对这个女子好,不管将来她留下也好,离开也罢,他都不会改变心地这一刻的决定,为她,哪怕豁出命去,也绝不让她受丝毫委屈。 周玉牵着阿宝的手,走进何家村,“姑姑!” 周玉忙问,“阿宝是累了吗?” 阿宝摇头,“姑姑,还有多久到?”他就是想家,想婶婶了。 “前面就是了!” 两人进了小卖部,小卖部主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婆子,周玉问,“阿婆,豆腐多少钱一斤?” “豆腐三文钱一斤,丫头,你家大人喊你来买豆腐啊!” 周玉重重点头,阿宝也跟着重重点头。 “阿婆,你家蔗糖多少钱一斤?” “蔗糖十文钱一斤!” “猪肉呢?” “猪肉坐臀十六文一斤,五花十二文!” 周玉仔细算了算,“阿婆,你给我来四斤豆腐,两斤蔗糖,两斤坐臀肉,一斤五花肉!” “好呢!” 阿婆很快称好豆腐,蔗糖,切好猪肉,周玉跟在阿婆身边,仔细看着称,等东西称好,周玉小心翼翼拎了放到背篼里,数了八十文钱递给阿婆,“阿婆,你找我四文钱!” 阿婆看着周玉,穿的不咋样,想不到是还是个有钱的,“丫头哪个村子的?” “周家村!” 这也难怪了,听说周家村如今家家到河里笼鱼,赚了不少。阿婆找了四文钱给周玉,周玉看见铺子里还有萝卜,忙问道,“阿婆,这萝卜怎么卖?” “萝卜啊,一文钱一斤!” 何家村家家户户都种菜,她也是随便拔了两个放铺子里,有人买卖钱,没人要留了晚上吃。 “阿婆,你把这两个萝卜称给我吧!” 两个萝卜足足五斤,周玉拿了十文钱找回五文,见到有卖瓜子的,周玉看着乖乖跟着的阿宝,“阿婆,你包两文钱瓜子给我!” “好!” 周玉把瓜子放到阿宝手里,“阿宝吃!” “姑姑,阿宝不吃,阿宝要留着回家一起吃!”阿宝脆生生说着,冲周玉笑眯了眼。 “成,回家一起吃!” 周玉把瓜子包好,放到背篼里,牵着阿宝回家。 路过村子的时候,不知道谁家跑出一条狗,凶狠的朝两人扑来,阿宝吓住,周玉一开始也吓了一跳,想到阿宝,快速反应过来,将阿宝拉到身后,蹲下身捡石头,那狗见周玉蹲下身捡石头,忽地收住脚步,停在原地,狗视眈眈盯着周玉。 周玉忙大声叫,“这是谁家的狗啊,跑出来咬人了!” 阿宝听周玉喊,也大声喊,“狗咬人了,狗咬人了!” 虽然大家都去收稻谷,村子里还是有很多人家有人,狗主人立即出来,胖嘟嘟的身子,胸部大得一抖一抖的,喝斥狗,还踹了狗一脚,“你这畜生,还不死回去,没事跑出来做什么!” 见没咬着人,松了口气,又见周玉、阿宝是个孩子,也不道歉,转身就想走,周玉忙喊住她,“大婶,以后把狗套牢,咬着人怎么办?” 刚刚要不是她反应快,听哥哥说过,狗见人蹲下,是怕人捡石头打它,所以会怕,不然她跟阿宝今天就要被咬了。这主人家也实在过分,也不问问他们有没有事儿,客气话也没得一句。 “嗨,你这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说话的?”狗主人横眉怒眼,见着周玉个小丫头片子,她骂遍何家村无敌手,岂会怕一个孩子。 “大婶,我说,以后套好你家的狗,不然跑出来咬到人,你是要赔钱的!” “咬着你了吗?咬你哪里了?你脱了衣裳我瞧瞧,要真咬到了,我赔钱!” “你……” 周玉终归是个小姑娘,平日里也单纯的很,何曾听到过这种不讲理的话,涨红脸说不出话来。 ------题外话------ 有二更。 留言彪起来哦。 第024章,做一个恶人(2更 阿宝却忽然扑上前去,“不许你欺负我姑姑!” 阿宝小小的年纪里,觉得叫一个姑娘脱衣裳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儿,觉得这妇人欺负了他姑姑,他是小小男子汉,要保护姑姑。 妇人夫家姓何,至于本来叫什么,村里人都没人记得,只记得给她取的外号——何骂精,意思便是骂人精中的高手,何家村的人一般都不会招惹她,就连孩子见了她都饶着走。 何骂精在何家村嚣张惯了,一见阿宝冲上来,伸手用力把阿宝推了出去,阿宝重重摔在了地上,瞬间红了眼眶。周玉哪里看的下去,怒骂,“你这个坏蛋!”也重重冲向何骂精,头顶在何骂精肚子上,把她顶的跌跌撞撞退后了几步,何骂精肚子生疼,怒气攻心,平日里嚣张惯了,怎么肯吃下这亏,怒骂,“该死的小蹄子,今日看我不好好教训你!”说完上前揪住周玉就是乱打,巴掌拳头落下,周玉在何骂精手里一点还击之力都没有。 痛的“哎呀!”直叫,背篼里东西甩了一地,阿宝顿时吓哭了,起身扑上去拉何骂精,“你别打我姑姑,你这个坏人,你这个坏人,呜呜……” 何骂精被两个孩子围攻,又气又怒,又见有村民走来,何骂精想松手离开,周玉也是怒,上前逮住她就狠狠咬下去。 “哎呦喂,你这黑心肝的!”何骂精痛的失声尖叫,何曾吃过这种大亏,扬手就要打下。 “你们快来看啊,何骂精打别人家孩子了,你们快来看啊!”何跃文家媳妇跟何骂精有仇,一见何骂精这般,扯了嗓子大叫,“你们快来看啊,何骂精打人家孩子了,我滴天老爷哦,这是要打死人家孩子啊!” 何跃文媳妇喊得很大声,上前把阿宝、周玉拉出来,护到身后,“何骂精,你太过分了,居然对两个孩子下这么重的狠手,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何骂精看着何跃文媳妇,怒骂,“贱蹄子,你不要多管闲事!” “我今儿就多管闲事了,怎么着!” “你个不要脸的……” “你这个黑心肝,烂肺的……” 两个人在大路上就对骂起来,引来不少人观望,就是没人上前去劝,何跃文媳妇一个劲的指责何骂精打了别人家的小孩,何骂精婆婆听到消息赶回来,二话不说扑上前对着何跃文媳妇一顿打,把阿宝、周玉拖回家,扬言要两个孩子给一个交代。 何跃文媳妇被打吃了亏,怎么肯罢休,立即问,“这是谁家的孩子?” 小卖部阿婆听到消息赶来,“好像是周家村来的” 何跃文媳妇一寻思,“我去周家村,我还不信,没人治得了这对恶婆媳!” 何骂精婆媳将阿宝、周玉关到一个堆柴火的屋子里,何骂精小声问婆婆,“娘,会不会出事?” “怕什么,只要这两孩子爹娘敢来,咱们就狠狠敲他们一笔!” “娘,怎么做?” “不给咱们钱,就不让他们把孩子带走!” 何骂精觉得实在太应该了,“娘,我听你的!” 何跃文媳妇到了周家村就打听谁家孩子去何家村买东西了?结果好多人都说没有,主要还是没看到阿宝、周玉出村子。何跃文媳妇不信邪,索性挨家挨户打听,直到到了周二郎家。 对阿宝、周玉还不回来,凌娇心里也急,懊悔不应该让两个孩子出去,“三婶婆,要不我去田里喊周甘去路上接接?” 三婶婆点头,“去吧!” 两个孩子不回家,她心里也闹腾。 尤其习惯阿宝跟在身边,软糯的喊她三太婆,一会不见还没事,可这都有些时辰了。 凌娇走出屋子,碰到何跃文媳妇,没打算理会,何跃文媳妇忙开口,“大妹子,你们家有两个孩子去何家村买东西吗?” 凌娇闻言脚步一顿,看着何跃文媳妇,何跃文媳妇见凌娇脸色不对,忙道,“今儿有两个孩子去何家村买东西,被咱们村的何骂精打了,打得可凄惨,还被何骂精婆媳强行关家里去了,我过来报信,可不晓得孩子是谁家的?” 凌娇一听,哪里能够冷静,咬唇,“你等我会,我去喊人!”小跑去了田边,“二郎,阿宝、阿玉出事了!” 周二郎吓得一踉跄,周甘急红了眼,“嫂子,阿玉怎么了?” “一时半会说不清,咱们边走边说!” 凌娇在路上把让阿宝、阿玉去隔壁村买东西的事儿说了一遍,又把有人来家里报信简单明了一说,周甘红着眼,一路跑去何家村,周二郎却定在原地片刻,转身回了家,不知道顺了什么东西藏在身上,跑的飞快去何家村。 凌娇跟何跃文媳妇一起去何家村,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怕阿宝、周玉出了什么事儿。 “大妹子我跟你说,我亲眼看见何骂精打你家两个孩子!” 凌娇停住脚步看向何跃文媳妇,“如果去衙门你敢这么说吗?” “我敢!” 她跟何骂精有不共戴天之仇,只要能让何骂精一家子剥一层皮,叫她死都愿意。 “好,你对天发誓!” “我何跃文媳妇廖氏对天发誓,今儿亲眼瞧见何骂精打人家小孩,若是胡言乱语,我定天打雷劈,我儿在地下不得安宁,永世不得超生!” 凌娇看着廖氏,心知古人最不会拿死去的亲人发誓,相信了廖氏。 “我会记得你的恩情!” 快速去何家村。 周二郎比周甘先一步到何家村,遇到村口的人,忙打听谁家关了别村孩子,村民见周二郎一身怒气,脸色暴怒,自己心里也恨毒了何骂精一家子,今日有个来发飙的,忙道,“我带你去!” 周二郎一到何骂精家,见院门紧闭,周二郎一脚踹开了门,那门砰一声倒地上,恶狗窜了出来,扑向周二郎汪汪要咬,周二郎一脚踹向恶狗,把它硬生生踹飞出去,砰一声落在地上,血一下子从嘴巴鼻子溢出,发出呜咽声音,屋子里正在吃饭的何骂精婆媳吓了一跳,婆媳两人忙出了屋子,见到周二郎,张嘴就要骂,却见周二郎从怀里摸出一把亮铮铮的柴刀,吓得心里一哆嗦,“你,你,你想干嘛?” “我家阿宝、阿玉呢?”周二郎怒喝。 却听得屋子里传来阿宝、周玉嘶哑的声音,“二叔(二郎哥),我们在屋子里!” 周二郎听了声音,等了何骂精婆媳俩,“阿宝、阿玉若是安然无恙,咱们就算了,若是有个磕磕碰碰,我定剁了你们!” 周二郎说完上前,见木门上了锁,周二郎大声道,“阿宝、阿玉,你们往后退!” “二叔(二郎哥)我们退后了!” 周二郎拿了柴刀,砰砰砰的砍那木门,每砍一下,何骂精婆媳心就抖了一下,她们平日里在村子里横行霸道,都是跟老娘们小媳妇们交手,还从来没有大老爷们上家里闹事,又加上周二郎凶悍得很,吓住了,别说跑了,就连出声都不敢。 “砰砰砰!” 周二郎砍开了门,两孩子一下子跑了出来,阿宝扑到周二郎怀中,“二叔……”哭的伤心。 周玉立在门口,头发乱了,衣裳破了,脸上都是巴掌印,周二郎看向阿宝,见阿宝也是头发乱糟糟,衣裳被扯破,脸上不知道被什么划了两道口子,血淋淋的。 周二郎愤怒至极。 他一直觉得,人要善良些才有好报,可此刻,他决定要做一个恶人,怒瞪何骂精婆媳,“你们该死!” 抡了柴刀朝那婆媳砍去…… ------题外话------ 两更加起来5000+,掌声在哪里? 第025章,吓唬死了人 眼见那白花花的刀子朝自己砍来,何婆子直接吓晕了过去,周二郎也不管她,直接朝何骂精砍去,何骂精吓啊,想朝外面跑,奈何周二郎比她快,拦住了去外面的路,何骂精朝屋子里跑,周二郎追,一刀一刀下去,砍坏了家里好多东西,瓶瓶罐罐,桌子板凳,碎了一地,何骂精身子胖,跑的跌跌撞撞,碰到了腰,撞到了头,踩到碎片,刺破了脚,划破了手,嗷嗷声直叫,从这个屋子到那个屋子,何骂精被周二郎追的四处逃窜,求救声震耳欲聋。 直到院子里传来一声,“住手!” 周二郎才停下手,看向那人,只见他白发白须,双手握着拐杖,身上穿着泛白的棉布衣,双眸泛着怒气,他的身后跟着很多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个个看好戏,愣是没有一个人上前拉一拉昏厥的何老婆子,也没人去关心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失禁的何骂精。 周二郎不晓得面前的老者姓甚名谁,但看那气势,也知道他是何家村的族长,蹙眉,抿唇,不说一词。 何骂精却立即上前,“族公,救命,他要砍死我啊!” 何家村族长怒气顿生,握紧拐杖狠狠撞地,“住嘴,你还有脸喊叫!” 对两个娃儿也能较真,简直可恶。 连村中傻子都不如,那傻子虽傻,还被孩子们欺负,可他见着谁家孩子,总会哄上一哄,逗上一逗,更会把兜里脏兮兮的东西拿出来递给孩子吃。 “族公……”何骂精怕死了,周二郎那刀子锋利的很,好几次都要砍在她身上。 “这些年,我念在安明去的早,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不易,处处维护着你,村民们也处处帮衬着你,你不感恩就罢了,还得寸进尺,恶事做尽!”何家村族长说着,扭头对身边的人说道,“你们去镇上把润之、润玉俩兄弟喊回来,问问他们,要如何处理此事!” 何骂精一听,吓住。 就因为她嚣张跋扈,两个儿子从去镇上后极少回家,就连娶了媳妇也很少回来,逢年过节回来一次,也不留宿,心里极其怨恨她。 如果两个儿子知道她做下这种事儿,肯定再也不会回来了。 “族公,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何骂精一边说着,一边磕头。 心里真是怕死了,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早知道这两孩子的大人是个狠角色,她哪里敢招惹,早早让她们走了。 “哼!” 族公冷冷一哼,知道错了,迟了,“去请,从现在起,你给我闭嘴,敢吱一声,我饶不了你!” 又看向周二郎身边的两个孩子,看向自家儿子,“带这两孩子去家里梳洗梳洗,顺便换了干净的衣裳!” “不必了!”周二郎淡淡出声。 他知道砍死人是要偿命的,为了这种泼妇,不值得。 但是阿宝、周玉受了委屈,不能白受,所以他拿着柴刀也不是真要砍死谁,也就是吓唬吓唬何骂精。周二郎更相信,很多人看出来了,面前的族长就是第一个。 “你是周家村来的?”族长问。 “对,我是周家村周二郎!” 族长点头,周二郎,以前他肯定不晓得的,但是最近周二郎名气大啊,教村民编竹笼子到河里笼鱼,整个周家村都赚了不少,他和村长还在商量,去周家村请周二郎来何家村教教大家,有钱一起赚嘛,哪里晓得是这种方式见面。 丢脸,丢脸啊。 整个何家村的脸都被一个妇道人家给丢尽了。 “哎,对不住这两孩子,你放心,我们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相信族长定会给个公道!” “要不,坐下来说?”何家村族长说道。 “不了,站着就好!” 有村民端了板凳,让族长坐下,何骂精跪在地上,吓得脸一阵青,一阵紫,一阵白,何老婆子悠悠醒来,见着都是何家村的人,张嘴就要吼叫,族长大喝,“给我闭嘴,敢吼出一声,我代表族里休了你这老虔婆!” 何老婆子吓得一抖,再不敢吱声。 等待是煎熬的。 人群外,周甘急的不行,“嫂子,我好紧张,我怕……” 凌娇倒是比较淡定,“我猜想阿宝、阿玉肯定没什么大碍,不然你二哥早出来了,怎么可能会等在里面!” 凌娇也没想到周二郎会来这一招,拿着柴刀把人吓得屁滚尿流,以前还觉得周二郎是个老实的,如今看来,未必…… “可是嫂子……” 凌娇拍拍周甘肩膀,“别怕,有什么,我们一起担着!” 其实也怪她,光想着锻炼两个孩子,哪里晓得会出这种事情。 周甘担忧的点点头。 两个时辰后,何润之、何润玉兄弟两被请了回来,两兄弟在镇上开着铺子,日子过的挺好,虽然不回家,可该给的银钱还是给何骂精,不然何骂精也不会有多余的粮食养狗。 对于何骂精弄出这种事情来,兄弟俩心里是怒火滔天,加上去的时候村民添油加醋把何骂精的恶事说的越发厉害,兄弟怨毒了这个亲娘。要不是她霸道不讲理,整日欺负媳妇,干这个,干那个,动不动骂,甚至还会动手打,弄得媳妇整日以泪洗面,他们也是愿意把她接到镇上去好好养着的。 一到家里,兄弟两先给族长行礼,看到家里一团乱,跪在地上的娘、祖母,脸色冷了冷,又看向抽搐奄奄一息的狗,脸色更冷,看向周二郎,顿时明白,如果周二郎真要砍死他娘、阿奶,又怎么会没得手,何润之立即上前,“大兄弟,真是对不住,我娘糊涂,糊涂啊!” 要是来人指着周二郎大骂要讲理,周二郎还能横一下,可一上来就道歉,周二郎顿时没了气势,叹息一声,收了柴刀,牵了阿宝、周玉,朝外面走。 何润之连忙出声,“大兄弟,等一下!” 周二郎闻言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何润之,“怎么,你还要评理吗?” “不不不,大兄弟,你误会了,我自己的娘是什么德行,我心里清楚,大兄弟,我娘糊涂,我这个儿子在这跟你道歉!”何润之说着,从怀里摸出二两银子,“大兄弟,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拿去给两个孩子看看伤,再买身衣裳!” “我不要!” 他周二郎虽然穷,但穷的有骨气。 牵着阿宝、周玉出了人群,看着不远处的凌娇、周甘,周二郎顿时红了眼眶。 阿宝快速跑向凌娇,被凌娇抱在怀里,嗷一声哭了出来,周玉走到周甘身边,低头轻轻啜泣,其实也是吓得不轻。 周甘拍拍妹妹,并无责怪,满心满眼都是疼惜。 “好了,好了,婶婶知道,阿宝受委屈了!”凌娇抱起阿宝,看向周二郎,周玉、周甘,“走吧!” 何家村有村民递上来背篼,背篼里放着碎了的豆腐,猪肉,和所剩不多的糖,两个破了皮的萝卜,瓜子是一粒都找不到了。 周二郎接过,背在背上,又从凌娇怀里接过阿宝,抱在怀中,一行人出了何家村。 夕阳已然落下,拉长了他们的背影,单薄,却又温暖。 “造孽哦!” 村民们叹息,对何骂精越发不齿。 何润之、何润玉看着跪在地上的娘,何润之上前,扶何骂精起来,又把何婆子扶起来,村民们瞧着,微微摇头,准备离开,族长淡淡开口,“既然你们兄弟回来了,此事你们自己处理吧,以后,你们家的事儿,咱们族里再也不管了!” 村民族长都走了,何润之一家在何家村是呆不了了。 何润之心中悲痛,他们一家子是被逐出何家村了。 何婆子尖叫,“不……” 怎么可以这么对她们,怎么可以。 何润之怒喝,“够了,阿奶,你年纪大了,我和润玉商量了一下,打算送你去念慈菴静修!” “你……”何婆子气怒攻心,一口气上不来,晕厥了过去。 何润之看了,何润玉立即上前,扶起何老婆子。 何润之又对何骂精说道,“娘,你也是,跟阿奶一起去念慈菴吧!”两个一起去,谁也没有理由回来! 何骂精看着两个儿子,都说养儿防老,可她养了两个儿子,如今却要送她去庵堂那种清苦的地方。 “不,润之,娘错了,娘真的知道错了,娘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她是真的怕死了。 以前村子里,最多骂街,还真没人拿着刀上门,要砍死她。 这次,她是真的怕死了。 “娘,这种话,你说过很多次,可每一次都死性不改,我和润玉都成家了,如今媳妇也怀上了孩子,娘,你为你孙子孙女积些德吧!”何润之说着,满满心痛,见何骂精震在原地,想着曾经的不易,心又软了,咬了咬牙,“你们不愿意去,也行,以后我和润玉再也不回来了,等以后孩子们出生了,我也不会带回来,你和阿奶将就着过,就当没生过我们兄弟!” 何润之说完,示意何润玉一眼,兄弟两朝外面走,何骂精连忙上前,拽住何润之,“儿啊,娘知道错了,你改,娘都改,以后娘再也不跟人骂街,也不欺负人了,娘这么凶悍,都是为了你们啊!” 是,就是知道,何润之才不能真真正正狠下心。 可是,他们的娘,做的太过了。 轻轻推开何骂精,“娘,那就这样子吧,以后你安安分分的,我们会回来,但,若是我们听到闲言碎语,说你又跟谁吵架,欺负谁了,我和润玉立即搬出泉水镇,再也不回来,永远永远都不会回来!” 兄弟两人出了家门,对何骂精的哭声充耳不闻,何润玉低唤,“哥,真不管啊?” “能不管吗?那是我们亲娘,只是,不给娘下狠药,她不知道悔改,走吧,去小卖部买些东西,去周家村赔罪,我们娘不讲理,我们是读书人,岂能与之一样?” ------题外话------ 更新有点晚,嗷呜,嗷呜,三千多字,算是小小补偿。 第026章,一笔大生意 看着两个儿子走的那么决然,看向乱糟糟的家,何骂精哭的一塌糊涂,却还是想着去扶何婆子,哽咽道,“娘,这个家以后就真的只剩下我们娘俩了!” 何婆子没有说话,嗷叫一声,痛哭出声。 她是个命苦的,丈夫死了,儿子死了,如今孙儿也不理会她了,好在还有一个儿媳妇。 “不作了,再也不作了!”何婆子说着,拍拍何骂精的手,看着乱糟糟的家,死的心都有了。 周二郎、凌娇一行人回到村子,立即有人上前询问,“哎呦,二郎你应该来喊我一声,我肯定跟你去讨个公道!” “就是就是,二郎你太厚道了!” 各种事前猪一样,事后诸葛亮,事前有多远躲多远,事后各种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周二郎淡淡笑着,一瞬间把这些人的面目看的清清楚楚。如果真要去,在得知村里有孩子被何家村人打了,就应该抡了锄头,棒子去的,而不是等他们回来后,在这里表衷心。 “阿宝、阿玉惊了,我们先回去了!” 淡漠,疏离。 一家子离去后,村民们还议论纷纷,各种指指点点,口沫横飞的责骂。 三婶婆在门口翘首期盼,看到回来的人,眼眶都红了,连忙进了屋子,拿了盆子到门口,等人走进了,哽咽道,“回来就好,快,从艾叶盆上跨过去,去去晦气!” 说着点了艾叶,周二郎抱着阿宝跨过,凌娇跟上,周玉、周甘其后! 进了家,三婶婆心疼阿宝,搂在怀里心疼的不行,阿宝也不哭了,他知道,他一哭,三婶婆更难受,“太婆,我没事,真的没事!” “没事就好,太婆烧了番薯稀饭,和了面,剁了肉,还烧了热水,你先去洗澡,叫你婶婶烙肉饼子给你吃!” 这事,三婶婆也不怪凌娇,毕竟凌娇的出发点是好的,让孩子们去锻炼锻炼,哪里晓得会出这种事情。 周甘快速跑回家给周玉拿来了衣裳,让周玉也洗洗,凌娇忙着烙肉饼子,一家子午饭晚饭也随便吃了,周二郎、周甘去田里把打好的稻谷背回来,凌娇收了家里晒的稻谷,却不想何润之、何润玉兄弟俩买了东西来到家里。 “既然事情都过去了,你们走吧!”凌娇淡淡说着,对于这两兄弟,凌娇没有什么好感,也没什么恶意,就是单纯的不想理会而已。 “大妹子,是我娘不对,我在这诚恳道歉,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东西是去村子小卖部买的,有肉,有糖,有萝卜,豆腐,还有阿宝买的瓜子。 凌娇看了兄弟两一眼,不语,转身关了院门。 何润之两兄弟深吸一口气,在门口等着,直到周二郎、周甘背着稻谷回来,兄弟两又热情的迎了上去,“大兄弟!” 周二郎看着两人,沉思片刻,“进去说吧!” 周二郎把人招呼了进来,凌娇没多想,给两人一人倒了一碗凉开水,两兄弟还没吃晚饭,口还真渴了,几口喝下,略微难为情的看向凌娇,“大妹子,再来一碗成不?” 凌娇失笑,“家里还有番薯粥,我随便炒个豆腐,你们将就一下吧!” “谢过大妹子!” 何润之的眼光却一直看向屋檐下的鱼干,想着若是把这些鱼干拿到城里去卖,肯定能大赚一笔,心里盘算着怎么开口。 周甘、周玉识趣的送三婶婆回家,阿宝乖乖的进屋子睡觉。一小盆番薯稀饭,一碗豆腐,两兄弟很快解决,肚子饱了之后,两兄弟对周二郎、凌娇看法完全不一样了。 “大兄弟,今儿个我其实还要谢谢你!” 他们那个娘,那个阿奶啊,实在是…… 何润之摇摇头,不想说,一说都是泪。 “我其实做得也过了,不过当时实在太气氛,也没想后果,倒是两位大哥大人大量,没有怪罪我!”周二郎说着,起身朝何润之、何润玉抱拳。 “大兄弟,你这是折煞我们兄弟了!” 三人又唧唧歪歪客气的说了许多,无非都是表达歉意,何润之两兄弟就是不肯走,周二郎也不撵人,就那么有一句,没一句说在,何润之两兄弟有点心急,“大兄弟,你这些鱼干晒了打算过年吃吗?” 周二郎微微一笑,暗想总算说到正题,他都要憋死了,一开始他本来没打算让两兄弟进来,可想着家中鱼干也是要拿镇上去卖,可他没有路子,拿去散卖肯定卖不了什么好价钱,还耽误功夫,去大城镇他没有靠山,很容易被人欺负蒙骗,来来去去也要花不少钱,想着这两兄弟在镇上开铺子做生意,不管他们做什么生意,商人见利总是想谋,所以才请了两兄弟进来。 “不,打算晒干了拿去卖,家里日子不太好过,打算卖了修两间房屋!” 要卖,真是太好了。 何润之喜形于色,“那大兄弟打算怎么卖?” “价钱嘛?”周二郎本想三十文一条卖,可想着花了这么多心思来搬弄,三十文太便宜了,索性狮子开了口,“分成三等,大的一百文,中等八十五文,小的六十五文一条!” 凌娇在屋子听着周二郎报价,微微勾唇笑了。 何润之兄弟对视一眼,价格嘛,倒是还可以接受,当然若是再便宜些就更好了。 “能便宜些吗?” 周二郎摇头,“不能,腌这鱼的时候,我……!”周二郎咽了咽口水,朝屋子处看了一眼,才继续说道,“我媳妇是放了特别的配料的,所以这鱼不管是蒸还是煮,都不会有腥味!” “鱼还能没了腥?” “对,我媳妇心思巧!” 何润之起身,走到一条鱼前,捏住鱼尾巴靠近使劲闻闻,整条鱼上透着一股子香,没有丝毫鱼腥味。 他也可以自己买鱼来腌制,可这鱼要弄没了腥味,他自认做不到。只是这价钱…… 何润之在心里快速的盘算着,“那能欠账吗?” 周二郎摇头,“不赊欠!” 周二郎在心中暗暗发誓,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周二郎买东西也好,卖东西也罢,绝不赊欠,不管是亲人也好,朋友也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今日村民们种种表现,凌娇那一脸捉急,担忧,害怕,他顿时明白,只有他周二郎强大,强大到让人忌惮,他才能保护好他在意的人。 心里有了决定,态度也强硬了起来,浑身气场也不一样了。 何润之深吸一口气,“大兄弟,今日前来,带的银子不够多,这样子吧,我现在的银钱,你换成鱼给我吧,剩下的,我明儿一早备了银子过来拿!”说着从怀里摸出钱袋,又让何润玉也拿了出来,倒在了桌子上,一点足足有十五两。 周二郎看着桌子上的银子,眼睛眯起,紧紧抿了抿唇。 看着屋檐下密密麻麻上下几层挂着的鱼,周二郎算了算,家里这些日子一共笼到五百多条鱼大鱼,小的也有三百多条,如果那些鱼都卖了出去,那么多银子。 周二郎是兴奋的,可在兴奋之后,瞬间沉寂下来,不够,远远不够。 他想让阿娇过那种少奶奶的生活,身边有丫鬟婆子伺候,出门有马车娇子抬着,这些银子远远不够多。 周二郎心顿时就清明了,亲自上前点鱼,算银子,周二郎数学实在差,又怕算错,忙喊道,“阿娇,你出来算一下!” 凌娇在屋子里应了一声,走出屋子,朝何润之、何润玉笑笑,“两位何掌柜,再点鱼之前,我有个要求要跟你们说一下,我相信你们一定会答应的!” 第027章,凌娇的顾虑 何润之看着凌娇,夜色中看不太清凌娇长什么模样,给人感觉很娇小,瘦弱,“大妹子请说!” 凌娇微微点头,“我希望你们弄个漂亮的盒子,或者竹笼子来装这些鱼干,并给取个名字!” “啊,给鱼还取个名字啊?”何润之失笑。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对,给鱼取个名字,就叫周二郎鱼干,当然了,只有从我们家拿出去的鱼干才能叫这个名字,其它的都不可以,我相信何掌柜也不会拿其它带腥气的鱼干冒充,那是很倒名气的!” 何润之是个聪明人,凌娇一番话,他多少寻思出了商机,凌娇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只有二郎鱼干不带腥气,但凡带了腥气的,肯定不是二郎鱼干,都是假冒的。 但凡有人要买鱼干,一定会说一句,“买周二郎鱼干!” 可为什么叫周二郎,多土气。 “这名字能不能改?” “不行,只能叫这个,如果何掌柜要改别的名字,这笔生意,我们怕是做不成了!” 凌娇有自信,因为鱼本身带了腥气,而她家的鱼干没有腥气,这已经抢占了先机。 何润之是个聪明的,他嫌弃二郎不好,想来是想改成他中意的,可一旦改成他中意的,这鱼干和周二郎可没什么关系了,最多周二郎算供应商。 用周二郎的名字来做牌子,或许一开始并没有多大效果,可后面慢慢的,慢慢的,很多人都会知道,有个男人叫周二郎,他家的鱼干没有腥气。 或许很多人想,凌娇真傻,为什么不自己去镇上,城里卖,赚的更多。凌娇可不傻,他们现在没有一点根基,去了镇上,城里一个熟人都没有,两眼一抹黑,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人,或者有人看他们赚钱眼红,暗地里使坏,他们连找个人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何润之微微犹豫,“那大妹子能不能保证,以后你家的鱼干都只卖给我?” “只要何掌柜不赊欠,可以,若是何掌柜不信,咱们可以白纸黑子写好,按上手印!” 何润之愿意白纸黑字写下来,毕竟,这不带腥气的鱼可真找不出第二家来。 “成,还请大妹子算一下要给我们多少条鱼,至于契约,我们明儿带来,连带剩下的银子一起!” “好!” 送走何润之两兄弟,凌娇笑的眯了眼,和周二郎关了院门,刚想跟周二郎说句话,就被周二郎一用力,死死的抱在了怀里,紧紧的,勒的她喘不过气来。 周二郎很高,把凌娇抱在怀里,凌娇头顶只到他肩膀处,凌娇都能听到他心口剧烈跳动,特别快。 周二郎很精瘦,那一抱,凌娇胸膈在周二郎腹排上,生生的疼,更能感觉到周二郎身上的滚烫,跟发烧四十度加的人一般,滚烫滚烫的,整个人僵硬着,还微微发抖。更有硬邦邦的东西顶着她腹部,凌娇不是傻瓜,周二郎的异样,她懂,更害怕周二郎一个压抑不住,就地办了她,小声道,“你先松开我吧,你勒得我好疼!” 周二郎很听话,快速松了手,跌跌撞撞退了几步,眼神复杂的看着凌娇,蓦然开门跑了出去,“周二郎……”凌娇惊呼,可千万别想不开。 周二郎脚步一顿,随即又跑了出去,那方向,河边。 凌娇瞧着,顿时笑了出声。 心里想着,如果周二郎真要对她怎么样,她想,她应该是愿意的吧,应该的吧…… 阿宝站在门口,脆生生唤,“婶婶!” 凌娇看向阿宝,上前抱起这小家伙,转了几圈,兴奋高呼,“阿宝,我们有钱了,我们有钱了!” 阿宝也笑,伸手抱住凌娇,心里想着,他婶婶喜欢钱,他以后要赚很多很多钱,让婶婶开心。 两个人倒在床上,凌娇问阿宝,“阿宝,你想买什么东西吗?等稻谷收了,去镇上给你买!” 阿宝摇摇头,抱紧凌娇,“我只要婶婶!” 阿宝觉得,有了婶婶,就什么都有了。 家有了,吃的穿的,都有了。 凌娇心暖的,抱紧阿宝,“阿宝,婶婶会在,一直在!” 等鱼卖了,第一件事儿给周二郎买套工具,再修房子,置办过冬需要的东西,很多事情,凌娇知道欲速则不达,如果一飞冲天,根基不稳,迟早要从云端狠狠摔下来的。 把十五两银子数了几遍,凌娇才当着阿宝的面把枕头拆开,看着里面的稻草杆子,凌娇深吸一口气,等稻谷收了,她要进山看看有没有银杏,捡些银杏叶回来晒干塞枕头,顺便摘些草药,野菊花什么的,现在也只能将就,把银子塞进去,把枕头包好。 摸摸阿宝的脸,“阿宝,不管谁问起,都不能说婶婶把银子藏在什么地方了,知道不?” 阿宝点头,“嗯,阿宝听话!” “睡吧!” 凌娇拍着阿宝的背,摸摸阿宝的脸,又摸摸他头发,准备给阿宝讲故事,却见阿宝紧紧揪住了她的衣裳,“阿宝,睡不着吗?” 阿宝点头,心里其实有些怕,“婶婶,今天阿宝是不是闯祸了?” 闯祸? 凌娇摇头,“不是的,阿宝这么乖巧,怎么会闯祸,是那个人脑子有病!” “可二叔都拿了柴刀要砍人了!” “你二叔啊,是一时糊涂,所以阿宝千万别学,阿宝,等开年了,送你去学堂好不好?” “去学堂?” “对啊,不知道学堂除了教读书认字,有没有教武功拳术的,如果有,阿宝也学好不好?” 阿宝亮晶晶着大眼睛,“婶婶,阿宝也可以去学堂跟先生读书认字吗?” “当然可以,阿宝这么聪明懂事,将来肯定能把书念得很好,学问肯定也好!” “婶婶,阿宝一定好好念书,将来,将来……”阿宝一顿,努力想着,读书将来想着要做什么。 秀才?不对不对。 大官。 对大官。 “将来做大官!” 凌娇笑,么么阿宝的头,“好志气!” 哄睡了阿宝,凌娇也有些昏昏欲睡,久久不见周二郎回来,凌娇还是有些担忧,打了个哈欠,凌娇起身上了茅厕,回到房间倒头就睡,免得周二郎回来见她醒着尴尬,好吧,她也挺尴尬的。 ------题外话------ 推荐好友的文:悠闲田园之第一酒娘子,女强男强,双处绝宠,还有绝色美男【养成】哦~ 妞们,去看看吧,非常不错的种田文,坑品有保证! 第028章,鱼干被偷了 周二郎快速跑到河边,迅速脱了衣裳裤子扑通一声跳到了河里,秋的夜,河水冰冷,周二郎一身热,跳到河里硬生生打了个冷颤,身体的潮热在冷水的浸泡下,渐渐冷却下来。 只是那触感,那软绵,就想烙印在手心怀中一般,怎么也抹不去,周二郎想,当时他哪里来的勇气和狗胆,一把将凌娇拥入怀中?还起了邪心。 他不知道村里那些老爷们说回家抱媳妇是啥滋味,这下子知道,果然,滋味很好。 想到这里,周二郎给了自己一巴掌,“叫你瞎想想!” 水里实在太冷了,周二郎从河里起身,穿了衣裳往家走,见院门轻掩,周二郎顿时没勇气推开门,索性蹲在门口,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啥动静都没有。 可周二郎还是不敢进去,蹲在门口,双手捂脸,脑子怎么也抹不去那旖旎想法,越不想,却越清晰,就是觉得,凌娇太瘦了。 凌娇都睡了一觉,还不见周二郎回来,起身端了油灯出了门,轻声喊道,“周二郎?” 周二郎蹲在院门口,蹭一下站起身,推开院门,“阿娇,我在!” 腿蹲的发麻,麻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周二郎又蹲了下去。 “你在外面呆多久了?” “没多久吧……”周二郎答得很没底气,搔搔头,不敢去看凌娇。 凌娇呼出一口气,“快洗洗睡吧,明儿事情还多着呢!” “阿宝睡了?” “早睡了,你别磨蹭了,早点睡!” “嗯!” 凌娇进了屋,倒在床上不吱声,周二郎关了院门,轻手轻脚进了屋子,倒在木板车上,一点声响都不敢弄出了,睡在板车上连翻身都不敢。 “周二郎!” 周二郎闻言立即坐起身,“咋了?” “没事,你别一惊一乍的,安安心心睡吧!” “哦!”周二郎应了声,倒下,满脑子都是抱着凌娇的旖旎,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赶紧睡。 那种香飘进屋子的时候,周二郎就闻到了,“阿娇,你闻到了吗?” “嗯!” “我起了去看看!”周二郎说着,想要起身,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爬都爬不起来。 周二郎暗叫不妙,“阿娇,我起不来!” 凌娇也浑身软绵无力,看过太多电视剧,太多小说,凌娇知道,他们被人下药了,屋子外开始有脚步声,不响,但是也不轻,应该来了好几个人,在收他们家晒的鱼干。 周二郎想叫,脑子越来越迷糊,然后再也撑不住,昏睡了过去,凌娇亦然,整个人使不出一点力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感觉到那些人拿了鱼干,又进了屋子开始翻找,肆无忌惮的用力拉了她的枕头,甩到了地上,其中一个人骂道,“真他妈穷,说好的银子呢,藏哪里了?” “找不到吗?” “一文钱都没找到!” “找不到就算了,天快亮了,快走吧!” 天模糊亮的时候,周甘、周玉就过来了,见院门开着,周甘还笑道,“二郎哥跟嫂子起得可真早!” 周玉点头,心里暗下决定,以后要早点过来。 却在进了院子的时候发现鱼干全部没了。 “鱼干呢?”周玉惊讶问。 周甘顿感不妙,前几天来的时候,凌娇肯定起了,可今儿来,冷冷清清,一点声音都没有,“不好!” 周甘快速跑到门口,大声喊,“二郎哥,嫂子,你们在吗?” 没有声音。 周甘眉蹙起,“二郎哥,嫂子,你们在不?”没有回应,周甘又道,“我进来了哦!” 周甘说完进了屋子,透着光亮,周甘看见了地上的枕头,乱七八糟的衣服,躺床上的凌娇、阿宝,板车上的周二郎,忙山前拍打周二郎脸,“二郎哥?”感觉周二郎有体温,依旧担心的不行。 周玉也进了屋子,跑到床边喊凌娇,“嫂子?”又去推阿宝,“阿宝?” “阿玉,你快去弄点水进来,快!”周甘催促道。 “哦!”周玉跑了出去,快速拿了水进来,递给周甘,周甘接过,用手掬了水浇在周二郎脸上,又起身浇在凌娇、阿宝脸上,只是三人还是没反应,周甘呼出一口气,“阿玉,掐人中!” “哥,使劲掐吗?” “对,使劲掐!” 周二郎是被痛醒的,嗷叫一声,坐起身,一时间脑子有些短路,却见周玉在掐凌娇,大声,“阿玉,你干嘛?”脑子里顿时想起昨晚那香,连忙跳下板车,两大步跑到床边,扶起凌娇,“阿娇,你怎么了?” 周玉愣愣看着周二郎,“二郎哥?” “掐人中就能醒来对吧?”周二郎问。 周玉点头。 周二郎深吸一口气,“你去掐阿宝,我掐阿娇!” “哦!”周玉去掐阿宝,周二郎看着凌娇,却怎么也下不了手,眼见阿宝都已经醒过来,周二郎看向周玉,痛的嗷嗷叫,眼泪汪汪的,周玉小声哄着,周二郎把阿宝楼到怀里,低头哄了两句,把凌娇放平在床上,“阿玉,你来掐!” “哦!” 周玉用力掐住凌娇人中,凌娇痛得“嗷!”叫出声,悠悠醒来,“周二郎,家里遭贼了!”然后跳下床,抓起枕头,拆开,在稻草杆子里找到银子,凌娇松了口气。 周二郎瞧着,心里特别难受,走出屋子,看着屋檐下空空,喉咙哽的特别难受。 银子虽然还在,可鱼干没了,周二郎蹲在屋檐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凌娇相对来说好上许多,至少银子还在,鱼干没了,再笼就是,反正河里有鱼,哄了阿宝走出屋子,见周二郎蹲在屋檐下,凌娇对周玉说道,“阿玉,你先去洗锅烧火,我跟你二郎哥出去走走!”说完上前拉周二郎,“走吧,咱们去后门看看菜长得怎么样了!” “阿娇……” “走吧!”凌娇说着,把周二郎拉了起来,拽着他走到后门,看着以前都是草的地,如今绿油油的,种下去的大白菜也活了,周二郎咽了口唾沫。 “鱼干被偷了,特别沮丧,特别想骂那小偷仙人,祖宗八代吧!” 周二郎不语。 凌娇又说道,“如果骂他仙人板板,祖宗八代那些鱼干能回来,我早饭都不吃,坐门口去,扯开嗓门骂上三天三夜,你信不信!” 周二郎被凌娇说的心情好了许多。 “周二郎,别沮丧,至少银子还在!”凌娇说了重点。 如果连银子都被偷,一个子都不剩,那还真的要骂娘了。 憋了许久,周二郎恨恨开口,“我一会去衙门报官!” “去报官鱼干能找的回来吗?”凌娇问。 周二郎哑口。 他不晓得。 凌娇抿抿唇,“你一会去问问村里可还有人家被偷?再去村长家走一趟,就说我们家昨晚被偷了,然后告诉他,你打算去镇上报官,请求镇丞派捕快来家里,如果他劝你不要报官,你就把鱼干的价钱跟他说说,还把买家都找到了也透露给他!” “阿娇……”周二郎不解,莫非凌娇怀疑小偷和村长有关系? “如果村里还有人家被偷,那就是真小偷,如果村里没人家被偷,独独我们一家……”那这动机可太值得深思了。 不过,凌娇不怕,只要这鱼干小偷敢拿出来卖,迟早能抓住,毕竟不带腥味的鱼干,没几人能腌制的出来。 周二郎略微沉思,“我现在就去!” 周二郎风风火火的去了,凌娇深吸一口气,回厨房打水洗脸漱口做早饭,鱼干被偷了,很多人没心思弄吃的,凌娇相反,手脚利落的煮了饭,蒸了蛋羹,还烧了豆腐汤,炒了萝卜丝。 三婶婆来到家里,看着没了鱼干,阿宝见着三婶婆就哭鱼干丢了,三婶婆脸色一边,骂骂咧咧起来,各种诅咒那小偷祖宗十八代被挖坟,活着的不得好死。 凌娇无奈摇摇头,等周二郎回来吃早饭。 周二郎一大早四处打听,得知都没被偷,去了周旺财家,站在门口,咬牙握拳,深吸两口气,喊道,“村长叔在家吗?” 不一会周旺财走了出来,冷着脸看向周二郎,“大清早的,啥事?” “我家昨晚被偷了!” “啥?” “我家昨晚被偷了,鱼干全部被偷走了!”周二郎重复。 周旺财脸色微变,“你打算怎么办?” “去镇上报官!” “才几条鱼干,从新笼了晒就好,去报什么官啊!”周旺财想都没想就劝道。 周二郎看着周旺财,想着凌娇说的话,“村长叔,不瞒你说,昨晚一家有人来问我买鱼干了!” “有人问你买?多少钱一条?” “一百文一条!” “天……” 周旺财惊讶不已。 周二郎家除了前三天,后面笼的鱼都晒了鱼干,那可是好多钱呢。 “谁问你买?这么贵?” “何家村何掌柜!” 周旺财略微沉思,“你去镇上报官也没用啊,衙门的人可不太会管这中小事……” “小事?村长叔,你这话可不对,几百条鱼,算起来多少钱,差不多百两银子了,怎么能算小事,实在不行,我就跟衙门里的人说,只要把小偷抓住,这鱼干我拿去卖,卖了多少钱,分文不要!”周二郎尖锐的说着,呼出口气,“算了村长叔,我先回家了,吃了早饭,我就去镇上衙门报案,这小偷太可恶,我诅咒他全家不得好死,喝水被呛死,走路被摔死,出门被马车撞死,断子绝孙!” 周二郎一边走,一边骂,周旺财立在原地,气红了脸,对着周二郎暗呸一口,“什么玩意!” 周二郎回到家里,快速吃了饭,准备去镇上,凌娇忙道,“我跟你一起去!” 第029章,感动的想哭 鱼干被偷,损失惨重,周二郎整个人都不好了,回到家,吃了饭,把晒垫摊开,谷子晒了,准备去镇上报官,凌娇一句我跟你一起去,让他烦躁的心静了下来,朝凌娇点头。 阿宝只能交给三婶婆,三婶婆红着眼眶,“去吧,我把家给你们守好,事情办好早点回来!” 凌娇、周二郎去镇上报官,周甘一合计,带着周玉去田里收稻谷,昨天回来把稻谷背了回家,打稻谷的东西都还留在田里。 路上,周玉犹豫好久开口,“哥,真是意外吗?” 周甘冷哼,“哪来那么多意外?” 周家村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也有一百多户,家里晒鱼干的少说也有七八十户,哪能那么巧,就独独偷了二郎哥家。 周玉红了眼眶,她都跟嫂子说好,等卖了鱼干,就给她买根红头绳,过年的时候好拿来绑头发,让过年有点喜气。 至于衣裳什么的,周玉不敢想,虽然那些鱼是大哥在河里笼来的,可竹笼子是二郎哥家的,而且他们两兄妹在二楼哥家白吃,更欠着二郎哥家不少钱,所以那些鱼都是二郎哥家的。她是一文钱都不敢想的。 周甘心里也冒着火,无处可发,只能用力割稻谷,就想跟稻杆有仇似得,弄得周玉很怕。 三婶婆给兄妹俩送来了荷包蛋,汤甜蛋香。 周玉坐在田间端着碗,忍不住要哭,三婶婆忙道,“别担心,你们嫂子不是个小气的,别说几个鸡蛋了,只要你们能吃,吃光她也不会多说一句的!” 就像昨天,她见荷包蛋冷了,人还不回来,就给吃了,凌娇回来问都没问一句,还关心她午饭吃了没,她回了句,午饭把荷包蛋吃了,凌娇怎么说的,说吃了也好,鸡蛋冷了腥气重。 “可是三婶婆,鱼干被偷了!” 三婶婆心好,怜惜周玉,摸摸周玉的脸,“能找回来的!” 凌娇、周二郎快速的走着,周二郎不是个粗心的,一开始走得很快,见凌娇追的气喘吁吁,便放慢了脚步,还在路上弄了芭蕉叶给凌娇扇风,可凌娇还是汗流浃背的,周二郎特别懊悔,就不应该让凌娇跟着来。 有马车过来,周二郎和凌娇立在路边,何润之嫌马车内闷,坐在马车前,看着周二郎凌娇,错愕不已,让马车停下,问道,“二郎兄弟,大妹子,你们这是来接我的吗?” 周二郎摇头,朝何润之抱拳,“何掌柜,真是对不住了!” 何润之心咯噔一跳,莫非一夜功夫,这生意要黄? “出什么事儿了?” “昨夜家中遭贼,剩下的鱼干都被偷了!”周二郎愤怒说着,心口剧烈起伏,手握拳头,手背青筋直跳。 何润之见周二郎神色,还是相信周二郎家遭贼了,关心问道,“那你们这是?” “准备去镇上报官!” 报官? 何润之微微担忧,“衙门可有认识的人?”如果没有,这官报不报都是一样,东西压根找不回来,就算找回来了,也未必拿得回来。 周二郎摇头。 “二郎兄弟,听我一句劝,这官别报了,鱼干拿不回来了!” 果然跟凌娇说的一样,周二郎的心揪疼。 凌娇淡淡开口说道,“何掌柜,我们去报官,就没打算把鱼干拿回来,只是不想放过那贼人罢了!” 何润之闻言,仔细去看凌娇,只见她神色淡然,没有丢了东西的愤慨,也没有跟别的妇人一般一哭二闹三上吊,寻死觅活。 “那大妹子的意思是?” “何掌柜,如果这鱼干找回来了,你还不会买?” 何润之凝眉,这鱼干昨晚回去,他就让家中婆子煮了,却是没有腥气,还有股说不出的香味,何润之敢打赌,别说泉水镇,乃至整个大历国,也没人能腌制出这味道的鱼干来。 “买!” “那一会能不能麻烦何掌柜跟我们一起去衙门,跟镇丞保证一下,只要这鱼干找了回来,你全部购买,当然,也有可能这鱼干永远也找不回来,不过,除非那贼人把这些鱼干都吃了,不然迟早一天,他敢拿出来买,就能把他揪出来!” 何润之沉思片刻,“那你能认出自己腌制的鱼干吗?” “能!”凌娇说的斩钉截铁。 她自己腌制的,都放了些什么草,心中有数。 “成,走吧,我载你们过去!” 周二郎扶凌娇上了马车,一行人去了衙门。 果然如凌娇所想,衙门的人第一句问可有识得之人,周二郎一说没有,那脸色就不好看了,“几条鱼干,多大事儿,报什么官?赶紧回去!” 何润之好说歹说,才让敲了大鼓,见到镇丞,师爷,好在何润之跟师爷有写相熟,何润之把周二郎的意思一说,镇丞老爷眯了眼睛,“嗯,师爷,把这案子记下吧,让赵捕头明儿去周家村瞧瞧!” “是,大人!” 从衙门出来,周二郎朝何润之道谢,何润之拍拍周二郎肩膀,“大兄弟,世道就是这样,想开些,林大人愿意派人去查,只要能把这贼人揪出来,也算是被百姓做了件好事!” 周二郎点头。 偷都被偷,想不开也没办法。 衙门,他是看明白了。 “看来些,就当时破财消灾,人没事就好了,这样子,你们转转,我先回铺子了!” “慢走!” 送别何掌柜,周二郎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凌娇站在周二郎身边,呼出一口气,“走,去给你买木工工具!” 周二郎错愕看着凌娇,“不买了吧!” “买,必须要买,二郎,家里的东西实在太少了,买了工具,你自己动手打些东西出来,自己家用也好,拿来卖也可以的!” 周二郎看着凌娇,灰败之气渐渐从眼睛散去,“阿娇,再买几匹布,买些棉花做冬衣吧!” “好!” 到了工具店,看着那些东西,凌娇是一样都不认识,周二郎仿若见到宝贝般,一样一样拿起来,说给凌娇听,“这是锯子,这是尺子,这是墨斗,这是二人抬大锯,二锯,开锯,手锯,这是刨子,可以将木头刨得平整光滑,这是平刨,这是二刨,这是净刨。这个是坡棱炮,这是单线刨,这是清口刨,这是大线刨,这是小线刨,这个是凹面刨,这是双刃槽刨,这是斧子,这是小锛,这是麻花钻,拿来钻孔用的,这是活角尺,这是磨刀石!” 周二郎一一介绍,那满面的自信,浑身都透着一股子迷人的朴实,满面认真,小心翼翼拿起,小心翼翼放回去,丝毫没了鱼干被偷的愤怒,懊恼,此刻的他沉迷在木工的世界里,想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凌娇,与凌娇分享。 凌娇含笑,“那都买了吧,我带钱了!” 周二郎一顿,掌柜立即热情的上前,“小娘子,要是这些都买,本店赠送一个工具背篼,木头打的,专门拿来放工具!就是这大锯子不太好拿!” “大锯子不要!”把周二郎拿过的东西,问价钱,然后让掌柜放到工具背篼里,分门别类摆好,最后一算,足足三两五钱银子,凌娇还价三两银子,掌柜一算还有得赚,爽气卖了。 周二郎愣楞的,哪怕凌娇把工具背篼放到他怀中,拽住他出了工具铺子,依旧回不了神,眼眶红红的。 凌娇错愕看着周二郎,“周二郎,你不会是要哭吧?” 第030章,看淡心开朗 周二郎闻言,忙扭开头。 或许,对于凌娇来说,这只是一套工具,可对他周二郎来说,这不只是一套工具。当年爹娘病重,他卖了使用多年的工具,心想这一辈子再也买不回来了,可今日,凌娇给他买了一套,完完整整。 她给的是一个家,一个暖暖的爱。 “不会真哭了吧?”凌娇错愕,够长脖子去看周二郎,周二郎连忙抬头抹脸,幸好没哭。 凌娇失笑,拉拢周二郎,“走吧,咱们去布庄买布,再去棉花店看看有没有棉花,如果有棉被下次拖了板车来买!” “听你的!” 周二郎声音涩涩的,带着一股子凌娇听得出来的宠溺。 似乎从她来到这个家开始,周二郎就没反驳过她任何决定。 两人到了布庄,凌娇一眼就看上那蓝色棉布,上前拿起摸了摸,“掌柜,这个怎么卖?” “这匹一百文,像小娘子做,可以做三件衣裳!” “掌柜,能便宜点吗,我打算再买几匹!” “成,小娘子先看看,还需要那些,等确定了,我一定便宜!” 凌娇又看了几匹,都是棉布。 凌娇想的很清楚,一人起码两套,可以换洗着穿,所以一共买了七匹布,一番讨价还价以六百五十文买下,又问掌柜买下些可以做十来双鞋底子的布头,花去五十文。 凌娇巧嘴一说,老板送了三枚绣花针,和三团线。 由始至终周二郎都立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一句反对的话都没说,由着凌娇买,最后接过掌柜包好的包袱。 “小娘子这相公找得可真好,小娘子这么卖,别说生气了,笑的跟朵花似得!” 凌娇笑笑,带着周二郎出了布庄,去了棉花店,棉花要十五文一斤,棉被一床八斤的,要一百八十文,一百二十文棉花钱,六十文是加工费。 周二郎一听,就说道,“阿娇,光买棉花就好,买回去请人弹,一天只要几十文钱,管两顿饭,一天能弹两床棉被,要是有工具,我也能弹!” “咱们村有吗?” “没有,但是隔壁村有个棉花匠!” “成,那咱们下次拉了板车来买棉花!” 两人在棉花店掌柜不冷不热的眼光下出了棉花铺子,看着街边买红头绳的,凌娇花五文钱给周玉买了两根,又买了一把新剪刀和红黄紫棉线,跟周二郎去菜市场,听人说泉水镇五天后有庙会,许多外地商人会来泉水镇卖东西,凌娇顿时两眼发亮。 “周二郎,我们五天后来逛庙会吧,带上阿宝,带上三婶婆,周甘、周玉两兄妹!” 此刻,凌娇是把三婶婆、周甘周玉当成自己的家人了,自然想把他们带出来热闹热闹。 来了,也不用特别买什么给他们,只是来热闹热闹。 周二郎看着凌娇,见她头发有些乱,被风吹迷了眼,情不自禁伸手把头发给她顺到耳后,指尖划过凌娇的脸,周二郎只觉得指尖火辣辣的,心一阵悸动,脸没来由红了个透。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想对她好,看着她头发迷了眼,手就伸过去了,等弄好之后才感觉不合规矩。 凌娇也蛮尬尴,连忙扭开头,粗声道,“走吧!” “嗯!” 两人在菜市场买了菜,凌娇想着接下来几天都不来镇上,又买了六斤猪肉,见有人卖黄豆,凌娇想着买些回家做豆腐,晒豆豉,还能拿来发豆芽,忙上前问,“这黄豆怎么卖?” “五文钱一斤!” “你这一共有几斤啊?” “二三十斤吧!” “全部买了,能便宜点吗?” “这都是自己家种的,也是价钱缺钱才拿来卖,大妹子,我卖的算便宜了,不信你去铺子里问问,谁家不要六七文一斤!” 米铺里卖多少钱一斤,凌娇还真没注意看,最主要是米铺子里压根没看到有卖。 看向周二郎,“你还抗的动不?” “抗的动!” 他力气好得很,别说再来二三十斤,就是二三百斤也没问题。 凌娇跟卖黄豆的大叔商量了一番,麻袋送她就把黄豆全部买了,大叔笑眯眯答应,最后一称,三十二斤,一共一百六十文钱,凌娇还一百五十文,买下了黄豆。 周二郎背上背着工具,包袱吊在脖子上,一手拎着黄豆,一手拎着买的猪肉,菜,满头大汗,偏他还笑的跟捡了黄金似得。 “算了,我们买些卤水,就去吃碗面就回家吧!” “成!” 两人朝面点走去,周二郎就开了口,“阿娇,一会我来碗清水面,你来碗鸡蛋肉丝面,成不?” 凌娇想自己一碗面根本吃不了,还能分周二郎一半,“行!” 到了面店,点了一碗清水面,一碗鸡蛋肉丝面,凌娇要了一个空碗,夹了一些面后,舀了汤后,把大碗推到周二郎面前,周二郎知道凌娇能吃多少,也不推,就是鸡蛋,肉丝都要夹给凌娇。 “别夹给我,我不喜欢吃鸡蛋!” 是真不喜欢。 周二郎手一顿,淡淡的应了一声,埋头吃着,心里有点难受。 凌娇吃了几口,才淡声解释,“我真不喜欢吃鸡蛋,你看在家里我吃的也不多!” 听凌娇解释,周二郎心好受了许多。 吃了面,付了钱,两人收拾东西回家,周二郎把所有东西全拎,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除了热,凌娇也不气喘吁吁,还跟周二郎有一搭没一搭说话,基本上都是凌娇问,周二郎答,凌娇说着对未来的憧憬,周二郎笑眯眯的点头答应,周二郎就只有一个想法,对凌娇好,以后赚了钱都交给凌娇,凌娇爱怎么用就怎么用,他不管。 到家的时候,阿宝坐在门口等呢,远远瞧着凌娇、周二郎,阿宝兴奋高呼,“二叔,婶婶!”欢快的跑了过来。 周二郎就笑,凌娇摸摸阿宝的脸,牵着阿宝回家。 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阿宝看的眼睛都直了,三婶婆也笑,她很多年没穿过新衣服了,尤其是凌娇把给她买的布料放到她手里,三婶婆红了眼眶,“这颜色太鲜了!” “不鲜,三婶婆穿正好!” 三婶婆笑眯了眼,“真好看啊?” “好看!” 三婶婆手轻轻抹在布上,觉得布好软好暖,心里真是感慨万千。 “对了三婶婆,阿玉跟阿甘呢?”凌娇问。 “去田里收稻谷了!” 凌娇微微叹息,“这两孩子!”让周二郎去田里喊周玉回来,她上次发现周玉不止会缝衣服,绣工还好得很,这做衣裳的事儿,也只能交给三婶婆跟阿玉了。 要说弄吃的,或者别的,凌娇一套一套的,可这拿绣花针,她只能呵呵了。 周二郎喝了水,换了衣裳去田里,让周玉回家,跟周甘收稻谷,周玉回家,凌娇让她先洗脸洗手,便把买给她的布料放在她手里,“给你的!” 第031章,有个好主意 “给我的?” 周玉看着手中崭新柔软的布料,惊得回不了神。 她身上的衣裳是她娘旧衣服改的,她有记忆开始,娘就病着,天天顿顿要吃药,家里还有银子可以买药,田地还没卖,后来家里钱没了,田地也买了,饭也吃不饱了,哥哥每天早出晚归,赚的钱还不够娘吃药,而她跟着娘学针线活,绣个手帕什么的,让哥哥拿到镇上去卖了抓药。 新衣裳,是周玉的一个梦,一个不敢触及的梦。 “对,就是给你的,不止你有,你哥哥也有,我们大家都有!” “嫂子……”周玉低唤一声,红了眼眶。 “阿玉,我布料是买了,但我是不会做衣裳,所以咱们的衣裳都只能靠你了!” “嫂子,交给我,我会的!” 她是真的会,从她五岁开始,娘就教她读书认字,教她拿针绣东西。 周玉说着,微微犹豫,“就是裁剪,我不太会!” “裁剪,我会啊!”三婶婆在一边抱着布料,开心说道,“我裁剪,阿玉缝,阿娇做饭,阿甘、二郎收稻谷!” 见大家都有事儿敢,阿宝连忙问,“三太婆,那我呢?我做什么?” “你啊,开开心心玩就好了!”三婶婆说着,点了点阿宝鼻子,满满的慈爱宠溺。 阿宝呵呵呵笑了起来。 凌娇也笑,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三婶婆在这个家,的确是个宝,别看她年纪大了,可一点都不糊涂,心眼又好,还能帮着看家,做点琐事,永远都笑眯眯的,带着满满的慈爱与包容。 凌娇说着去庙会的事儿,周玉小脸全是兴奋,她想去,阿宝也想去,三婶婆微微眯了眼,“在镇上啊?” “对啊,五天后就是庙会了,三婶婆,到时候你也一起去哈!” “我一个老婆子就不去了!” “去吧三婶婆,让二郎用板车拉你去!”凌娇说着,看向三婶婆,三婶婆年纪大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有机会还是带出去看看,反正花不了多少钱。 三婶婆想去,镇上她都有二十多年没去过了,做姑娘的时候去过两次,嫁人了去过两次,拢共加起来不超过六次。 眼看半截埋黄土,她也想去看看,“成,去!” 三婶婆、周玉忙着量身,裁布,凌娇忙着剁猪肉,和面,准备晚上包饺子吃。 想着周二郎。周甘在田里干活辛苦,凌娇泡了豆子,一会用磨盘磨了煮豆浆。 周二郎家是真穷,值钱的东西都卖光了,留下的都是些家家户户都有,不值钱的东西,白送有人要,卖钱谁都不愿意花这冤枉钱。 如今凌娇看着家里,依旧空荡荡的,暗想等稻谷收好了,第一件事儿就让周二郎去山里弄些木材回来,桌子板凳都做一些出来。 磨了豆浆,凌娇放了蔗糖,让三婶婆、阿宝,周玉吃,自己也喝了一大碗,豆浆香浓,没有掺水,简直是美味,凌娇装在陶罐里,拿了碗去了田间。 何秀兰见着凌娇,不认识,可周家村就这么大,忽然出现一个陌生的女子,何秀兰猜就是周二郎媳妇,忙道,“二郎媳妇!” 凌娇不认识何秀兰,还是礼貌笑笑,“你好!” 何秀兰笑,看向凌娇手里拎着的篮子,里面放着一个盖了盖子的陶罐、两个缺口的碗,“给二郎兄弟送吃的啊?” “嗯!” 何秀兰见凌娇不太热情,尬尴笑笑,“那你去吧,不耽误你!” “再见!”凌娇说完,就走了。 何秀兰微微蹙眉,随即回了家,一阵忙碌也煮了几个荷包蛋,给李本来三兄弟送去。 周二郎看着慢慢走来的凌娇,挪不开眼,周甘噗嗤笑了出声,“二郎哥,嫂子好看吧!” 周二郎红了脸,“一边去,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二郎哥,我不小了,再过两年就可以娶媳妇了!” “毛都没长齐,还想娶媳妇!”周二郎打趣周甘,弄得周甘红透脸。 “好了,别愣着了,阿娇给咱们送点心来了!” “二郎哥,嫂子可真好!” 周二郎想,是真的好。 不管他多么愤怒,多么无助,她总是三言两语就能安抚了他,不管她多么绝望,她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让他有了无限的力量。 因为有了她,他对未来有了憧憬。 “快来喝豆浆了!”凌娇招呼两人。 一人一碗,滚烫烫,香喷喷的,里面放足了蔗糖,闻着都觉得甜到了心坎。 “嫂子,这是什么啊?好香!”周甘捧着碗,深吸一口气。 “豆浆,用黄豆磨的,快喝,这个营养好!” “谢谢嫂子!”周甘道谢后,端着碗坐到阴凉处小口小口喝着,时不时偷看凌娇,心想,以后娶媳妇,也要娶个像嫂子这般,温柔善良的。 凌娇端了碗递给周二郎,“还有多少时间能收完啊?” “我们家的,最多再两天就好,三婶婆家的我和周甘一天就能收了!”周二郎接了碗,送到嘴边,微微停顿,“你喝了没?” “喝了,家里还有半锅,你多喝点,补充水分!” 周二郎笑,小口小口喝着,满口都香,甘甜,“好喝!” “好喝多喝一些,我带了蛮多来,不够我再送一些过来!” “够了!”周二郎说着,扭头对周甘说道,“阿甘,再喝一碗!” “好!” 等周二郎、周甘喝好,凌娇收拾回家,周二郎背了谷子跟凌娇一起,凌娇时不时跟周二郎说两句,“二郎!” “嗯!” “等稻谷收好,你去山里弄些木头回来,做些桌子板凳架子什么的吧!” “行!” 回到家,凌娇又舀了豆浆让周二郎带到田里,渴了就喝,周二郎点头,拎着走了。 凌娇忙着剁肉,擀皮,包饺子。三婶婆忙着把碎步整理出来,放平,搬了浆糊一层一层粘,周玉快速的穿针引线,缝制衣裳,阿宝乖巧的帮周玉穿针,帮三婶婆整理碎步,跑出去耙谷子,又忙着给凌娇烧火。 “阿宝是咱家最能干的!” 三婶婆夸得阿宝呵呵笑眯了眼,小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欢喜。 水饺上桌,一碗一碗装满,锅里还有许多,凌娇知道周二郎、周甘干活,胃口大,也希望大伙都吃饱,包了一百五十个水饺,手指头都捏酸了。 “快吃,快吃!” 虽然没醋,没辣椒,可大伙吃的很香,阿宝一口咬下去,被汤汁汤得嗷嗷叫,凌娇失笑,“慢点吃,锅里还有呢!” “婶婶,饺子好好吃!” “好吃多吃点,锅里还有呢!” 吃了晚饭,周二郎、周甘去河里把竹笼子里的鱼弄了回来,周二郎叹气,“这天是越来越冷,河里的鱼也越来越少了,下河的时候河水冷的刺骨!” 凌娇闻言想了想,“我倒是有个好主意!” ------题外话------ 猜猜凌娇想了什么办法,第一个猜中的奖励188520小说币 群:466173140 第032章,婶婆问过去(2更 笼鱼的人越来越多,鱼越来越少,不过一天能有三五条,周二郎也愿意去笼,可就是这天太冷了。 “我倒是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凌娇微微沉思,“二郎,等稻谷收好了,咱们先不做桌子板凳,你先做木船,说不定咱们还能靠这个木船小赚一笔!” “做了船卖给村民?” “对啊,这河里的鱼能拿镇上去卖,就算卖不出去的也能做鱼干,可是天气越来越冷,谁都不敢冒险下河,咱们做了船出来,也不贵,八百文一条,当然随便他们几个人拼着买,咱们做几条出来,多可能没有,几两银子应该能赚的来!” 周二郎一寻思,凌娇说的真是有理,“行!” 心里有了想法,收稻谷的时候周二郎越发勤快,真真起早摸黑,只盼早日收了稻谷,做几条木船卖钱。 周旺财看着别人家稻谷都收了,他家的还养在田里,心里蹭蹭蹭冒火,准备去喊周二郎干活,又怕听到周二郎说那戳心肝的话,在家里来来回回踱步。 周田氏心里恨毒了周旺财,可想着几个儿女,恨得要死这日子还是要过,“实在不行就去我娘家喊人,也不用给工钱,只要好好管几顿饭就好!” 周旺财要的就是这句话,“那你一会拎点东西回去喊人,这几天日头好,早点把稻谷收回来才是正事!” “晓得了!” 周田氏心里恨毒了周旺财,又怕周旺财真把她休了,真是又恼又恨又怨又忌惮,屁颠屁颠收拾东西,去了娘家。 周二郎心里想着做木船的事儿,干起活来,更是起早贪黑,恨不得自己多长几双手,把稻谷快点收回家,连着忙了三天,才把自己家,三婶婆家的稻谷都收了回来,周二郎特别仔细,把三婶婆的稻谷分开晒,弄得三婶婆很生气,吃了饭气耸耸走了,不要周二郎送。 周二郎看着三婶婆走路都蹒跚的背影,微微叹息,“我也是好心,三婶婆也真是!” 凌娇看着周二郎,笑了出声,“要不,咱们拿钱把三婶婆的谷子买了,至于钱多钱少,是我们的一番心意!” 不管是老太婆还是奶娃子,手里都要有钱腰杆才挺得直,她不想让三婶婆觉得,在这家里吃饭,就应该把粮食全部交出来。 而且三婶婆在这个家里帮了太多忙,不算白吃饭。 就算白吃饭,作为唯一一个对周二郎好的老人,养着也是应该的。 “阿娇……” 总是这么通情达理,让他所有的解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干嘛!” “你真好!” 好的让他恨不得捧在手心,一辈子对她好,很好很好,事事依她。 凌娇失笑,她也不是特别好,就是在面对许多事情上看的开,心豁达些,而且她爸妈对家里长辈都是特别好,也很孝顺,对别人家的老人也特别好,她也只是跟爸妈学而已。 “早些睡吧,明儿你不是要进山!” “嗯,好!” 凌娇洗脸洗脚,去茅厕回来就进屋子睡了,周二郎却屋前屋后检查,门阀栓好,又拿几个石墩顶住门,才进屋子,见凌娇早已经睡过去,还打着轻呼,周二郎是又怜又疼,他很想一步冲天,赚无数金银,把凌娇当少奶奶般供起来,可他又没这个本事,叹了口气,走到木板车边,轻手轻脚爬上去,躺在木板车上,临睡去前,周二郎想,还是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吧,他没有翅膀,根本飞不起来。 天还未亮,周二郎就起床烧水,又去河里把鱼给拿了回来,看着木桶里,只有二十来条鱼,周二郎深吸一口气,利落的把鱼杀了,洗干净放在木桶里,等凌娇起来腌鱼。 他知道凌娇爱干净,家里的锅碗瓢盆都洗的干干净净,桌子板凳也擦得纤尘不染,地也扫得干干净净,衣裳洗了,被子晒了,连垫床的稻杆都晒过,整个家还是原来的模样,东西没多没少,看周二郎却觉得,莫名多了许多温暖。 洗干净手开始舀米煮稀饭,他想让凌娇多睡一会。 只是尽管他小心翼翼,凌娇的生理时钟天蒙蒙亮就醒来,下床穿衣,出屋子见周二郎在烧火,“你去忙活别的,我来做饭吧!” “成,我去磨柴刀跟砍刀,对了阿娇,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山?” 凌娇本来就想去山里,只是周二郎他们是去砍树的,深山不去,想了想,“去,许运气好呢,找不到值钱的东西,挖几株乔木回来种也蛮好的!” “乔木有什么好看的,等空下来了,我给你挖些兰花吧,山里兰花很多的!”周二郎说着,打了水,拿了魔石坐在一边磨刀。 兰花? 凌娇其实蛮喜欢种花的,虽然最后基本上都种死了。 “好啊,不过能不能别光兰花啊!” “这个依你,到时候你看中什么,喜欢什么,我都给你挖回来,咱们种院子里!” 反正山里的东西又不要钱,如果凌娇喜欢,他花点力气挖回来就是。 凌娇点头,想着以后的院子一定要很大,然后可以种许多花,再种些果树,等果子成熟的时候,阿宝想吃就去树上摘,自己家种的,干净又方便。 吃了早饭,留三婶婆、阿宝开家,凌娇、周二郎,周甘周玉四人进山,说是进山,也是走到山上,找到树木砍了去枝丫,扛回家。 周二郎力气是真大,周甘一次一株都吃力的很,他硬是要扛四株,凌娇不答应,“虽说力气今天用了,晚上睡一觉,明天就能回来,可一下子扛这么多,会把人压坏的!” 承受重量的不止是肩膀,还有内脏,肩膀是可以硬撑,若是内脏承受不住出血,那可是要出大事的,尤其是在这个医学不发达的古代。 “那就三根,三根也才三百斤不到!” “你真行?” “行!” 三根木头三百来斤,周二郎扛着一点不费力,凌娇想着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跟周玉两人塞了一背篼干树枝,说好的花花草草一样没挖。 回到家里,三婶婆早已经擀好了面,锅里烧着滚滚的开水,见都回来了,笑眯眯舀水让洗脸洗手,凌娇洗了手,忙上前把切好的肥猪肉放到锅里煎油,倒下打散的鸡蛋,香味顿时弥漫了整个农家小院。 “好香啊!”阿宝说着,用力吸了吸鼻子。 “香吧,一会多吃点,吃饱饱才能长肉!”三婶婆说着,将阿宝拥到怀里,逗得阿宝咯咯咯直笑。 凌娇看了一眼,也笑了起来,想起早上看发得豆芽已经很长,“阿玉,你拿菜刀去割些豆芽来,我炒些豆芽,一会放在面里好吃!” “好!” 肉丝炒豆芽,加上鸡蛋,一碗碗香喷喷的手工切面端上桌,凌娇招呼道,“快吃,面涨了就不好吃了!” 吃了午饭,周二郎跟周甘又进山去了,凌娇、周玉在家,周玉忙着做衣裳,凌娇忙着后门把周二郎翻过的地,用小锄头把一块一块大泥土锄碎,撒上周二郎带回来的种子,又往上面浇了水,撒上细泥巴,弄得满头大汗,鞋子上都是泥。 三婶婆立在一边瞧着,“想不到阿娇还会种地,阿娇家以前也种地吗?” ------题外话------ 这是上架之前最后一次加更。 因为推荐跟不上。 嗷呜,每天2000字更新着哈。 亲们千万不要养文,因为文文能不能上架,跟亲们追文是有很大关系的。 第033章,全身心信任 凌娇微微错愕,手一顿,看向三婶婆,不得不说,三婶婆是个很睿智的老人,也不糊涂,待她也好,可前提她是周二郎媳妇,周二郎也认可她,“以前的事儿,我都忘了!” 这个身体以前的事儿她真不晓得,几乎没任何痕迹,周家村之前的事儿一点印象都没有。 三婶婆笑,“没事没事!” 忘了才能跟二郎安心过日子,也不去想回家的事儿了。 就怕…… 不是真忘了,而是暂时妥协,在寻机会离开。想到这里,三婶婆深深的看了凌娇一眼,“你忙着,我去帮阿玉缝衣裳!” 凌娇嗯了一声,看着三婶婆背影,想着三婶婆离开时那眼神,三婶婆的心思,凌娇明白,也清楚,就因为明白,心里有些不愉,她如果真要走,如今钱在她手里,她不管去任何地方,过的绝对比在周家村好。 等一切忙好,眼看太阳都要落山了,凌娇开始忙碌晚饭,家里发了豆芽,凌娇准备来个炒豆芽,只是豆芽特别多,凌娇怕吃不完坏了,便让阿宝去村子里喊,家里有豆芽卖,还真来了几个妇人,五文钱一捆,够炒一盘子,对于没有什么新鲜菜的农家来说,这豆芽可是稀罕东西,凌娇卖得也不贵,一下村子就传开来,两个竹筛的豆芽没一会功夫就卖得干干净净。 “婶婶,都卖光了吗?”阿宝嘟着粉嘟嘟的小嘴,心里很不乐意,晚上没得吃了。 “没,我留了蛮多的!”凌娇说着,从一个篮子里拿出豆芽给阿宝看。 她也不是那种为了钱,委屈自己和家人唯利是图的人。 阿宝看见豆芽,兴奋的上蹿下跳,“婶婶,你真好!” “快去玩吧,晚上炒了多吃点!” 凌娇打算用咸肉炒豆芽,在烧个红烧鱼,再弄个鸡蛋汤,晚上就这么将就着吧。对凌娇来说,这样子算将就,可对周二郎来说,回到家里,有热腾腾的水洗脸洗手,饭菜马上上桌,这种日子幸福的他都想大叫,让全世界都听见他的快乐。 吃了饭,三婶婆收拾东西,让周二郎送她,凌娇塞了一两银子给周二郎,“记得给三婶婆!” “我晓得!” 周二郎送三婶婆回家,好几次想开口把钱给三婶婆,都没好意思,直到把三婶婆送到家门口,才把钱递给三婶婆。 “啥东西?”三婶婆冷着脸问。 “阿娇让我给您的!” “银子?” 周二郎点头。 三婶婆脸色有些难看,“都说了我不要,你这是干嘛?” “阿娇说,应该要给的!” 三婶婆看着周二郎,寻思片刻才说道,“家里钱都阿娇管着啊?” “嗯!” “你手里一个钱都没有?” “没有,我平时不用钱的!”周二郎说的认真,如果真要用钱,他问凌娇拿就是了。 三婶婆却气的,索性把话说开了,“钱全部阿娇管着,你就不怕她拿着钱走了?” 这就是买来的媳妇,若是明媒正娶回来的,她也就不操这心了。 周二郎错愕、震惊,好一会才说道,“阿娇不会的!” “你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虫,你晓得她会不会?” 周二郎扶三婶婆坐下,才说道,“三婶婆,阿娇没来家里之前,家里啥都没有,连口饱饭都吃不了,更别说鱼啊肉啊新衣裳了,如今家里有存粮,顿顿有肉有鸡蛋,吃得饱,还有了新衣裳,更有了存银,眼看日子的越过越好,对未来也有了希望和憧憬,就算有一天,阿娇真要走,我也会让她把钱全部带走的!” “你……” 三婶婆错愕,没想到周二郎是这么想的。 “三婶婆,你或许想说,那些钱没有我,阿娇赚不来,不是这样子的三婶婆,而是没有阿娇,那些钱我们才真的赚不来,阿娇比我们想象中更聪明,心更好,我不怕她走,就怕她一个人走,不安全,路上遇到点什么,没个人帮衬她!” 三婶婆听周二郎这么说,算是明白,不管她说什么,周二郎心中眼中,凌娇都是最好的,哪怕凌娇真要走,他再难过,也会让凌娇走,为了凌娇以后过的更好,更愿意让凌娇带着银子走,这傻子啊,光想着凌娇,可曾想过自己和阿宝? “你啊你啊……” 周二郎笑了,“三婶婆,你别多想了,阿娇不是那种人,我相信她!” “你都这样子说了,我还能说什么?我也是担心……,毕竟她是买来的媳妇,和娶回来的,不一样的!” 周二郎很认真的想了想,“如果以后阿娇愿意跟我过日子,我一定会八抬大轿亲自把她抬回家,正儿八经跟她拜堂成亲,如果她不愿意,喜欢了别的人,我也衷心的祝福她!” 想到以后凌娇要走,周二郎心里其实特别难受,可难受归难受,他希望凌娇快乐,而不是委曲求全。 “你舍得?” 周二郎摇头,“舍不得,可我希望她开心!” “罢了罢了,若阿娇有心,晓得你这般待她,想必会心软留下来吧?”三婶婆说着,微微叹息,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要想得开,正如周二郎所说,这个家没有阿娇,不会有今天,她不多想了。“回去吧,天色不早了,明儿还要早起去山里砍树!” “那这钱?” “我收下了!” 三婶婆收了钱,目送周二郎回去,黑漆漆的夜,三婶婆看不清楚周二郎走到了何处,只是站在原地,双手合十,“老天爷,二郎是个好孩子,你保佑他跟阿娇好好过日子,将来生几个孩子!”三婶婆说着,看着手中的银子,“我也不是贪心,就是想留着以防万一,唉,阿娇是真好啊,我其实也怕她走,很怕很怕,所以才处处怀疑,我这心思,真要不得!” 周二郎回到家,看着屋子里,微弱的灯光,心暖暖的,舀水洗脸洗脚,进屋,见凌娇盘腿坐在床上数着钱,“还没睡啊!” “没呢,数卖豆芽的钱!” 周二郎晓得卖豆芽的,只是不晓得卖了多少钱,“多少钱啊?” “六十多文呢!”凌娇说着,把钱收好。 “阿娇!” “嗯!”凌娇漫不经心的应声,心里想着别的事儿。 周二郎是寻思又寻思,才小声开口,“家里还有多少钱啊?” “家里啊,本来有十三两二百文的,刚刚不是给三婶婆一两银子了么,剩下十二两多了,怎么,你要买东西吗?需要多少,什么时候要,我给你拿?” ------题外话------ 【邪王宠妻之腹黑王妃】文/鱼爷殿下 一对一爽文,妖孽男主vs腹黑女主。 她,军区总院的骨科医生,不但穿越到一个被人利用的白痴大小姐身上,还被父亲送给克死六个夫人的鬼世子当冲喜夫人。真当她是白痴智障好欺负?欲知下文,欢迎跳坑。^ 第034章,告白被拒绝 周二郎心扑通扑通直跳,忙道,“不不不,我不用,就是就是……” 听周二郎那口气,凌娇又不是傻子,哪里不晓得有人在周二郎面前说了什么,而能让周二郎把话听进去的,除了三婶婆,还是三婶婆。 此刻,凌娇心里是难受的。 “周二郎,你在怀疑我吗?” 周二郎听凌娇话里已然有了怒气,心顿时就慌了,“不是不是,阿娇,我没这个意思,我就是,就是随便问问,我……” 周二郎一向不擅长说谎,尤其是在凌娇面前,被凌娇那一句话说的心虚不已,恨不得立即掏心掏肺告诉凌娇,他没怀疑,他真的只是回到家见凌娇没睡,想跟凌娇说会话,可不知道要说什么,脑子一热,就说了这句。 见周二郎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凌娇终归心软,“我也是随便一说,看你紧张的!” 周二郎还想解释,凌娇却率先倒下,“睡吧,明儿你还要早起!”说完,哈欠一声,倒床上,翻了身给阿宝盖好被子,凌娇眸子微眯,这棉被也实在太重了,或许应该养些鸭子,弄些鸭绒下来,做鸭绒衣裳或者鸭绒被子。 扭头见周二郎还里在木板车边,“你不睡吗?” 周二郎心里懊悔死了,哪里敢睡,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要怎么说,凌娇心里有些来气,“我若是真要走,你以为你看的住我?我如果真要走,我会为这个家想各种出路?你一个大男人,任何事多用心感受,多用眼睛看,不要别人说几句,你就动摇了本来的初衷,就算我要走,我也会光明正大的走,周二郎,我是真打算留下来,好好过日子,等赚了钱,我在给你讨个漂亮贤惠的媳妇!” 周二郎抿紧了唇,胸口剧烈起伏,凌娇责怪他,他不气,却气凌娇最后那句,给他讨个漂亮贤惠的媳妇,他根本不需要漂亮贤惠的媳妇,他只想要她,只要她一个够了。 “阿娇,我……”周二郎说着,忽地走到床边,在凌娇错愕的时候,握住了凌娇的手,“阿娇,我不想讨漂亮贤惠的媳妇,我只想要你,我知道,你聪明,有见识,看不上我这个土老帽,只是,只是阿娇,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或者一个期限,到那个时候,你还是瞧不上我,我,我,我……”周二郎说着,急的不行,声音也提高了许多,整个人僵硬着,抓住凌娇的手有些发抖。 凌娇讶异不已。 就她现在这黄皮刮廋的样子,真心一点美感都没有,周二郎这死心眼从何而来? 周二郎见凌娇不语,鼓起勇气道,“今天我没别的心思,三婶婆说怕你拿了钱离开,我也不担心,我就怕你一个人在外面吃亏,回到家里,我也不是想问家里还有多少钱,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你的,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我,我喜欢听你说话!” 听着凌娇柔柔软软的声音,他总觉得无比幸福,不管一天多忙碌,多累,只要听凌娇说几句,他总能心安,然后沉沉睡去,一觉到天亮。 只是,他太笨,说错话,惹阿娇生气了。 “阿娇,我,你是不是生气了?”周二郎见凌娇不语,轻轻松手,彷徨退后几步,小心翼翼的看着凌娇。 凌娇在电视小说中听过无数烂漫、海枯石烂、天荒地老此誓不渝的诺言,可那些都不是对她,她也听过一些指天对地满口恶毒誓言的告白,可那些男人一个个满嘴跑火车,把甜言蜜语说的溜溜转,可又有几句真话? 周二郎的告白无疑是笨拙的,可凌娇相信,周二郎所说的话每一句都是他的真心话,这个男人不善于说谎的。 寻思许久,凌娇才说道,“睡吧,明儿你要早起的!” 周二郎呐呐的应了声,朝木板车走去,走了几步,忽地开口说道,“阿娇,对不起!”话音落,周二郎快速开了门,跑了出去。 凌娇楞在原地,她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她都没生气,他咋还跑出去了? 凌娇歪在床头,想着周二郎的话,动心吗?凌娇自问,应该动心的吧。 可现在真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周二郎除了老实本分,真没什么吸引她的地方。 脑海里蓦然想起那日去镇上工具铺里买工具,周二郎自信满满给她介绍那些工具,平凡的人,却在那瞬间镀上了不平凡的光辉,凌娇想,那个时候,她瞧着周二郎,应该是动心的。 只不过,动心归动心,这一辈子要过下去,光动心是不够的。 凌娇很理智的分析着,见周二郎迟迟不回来,索性由着他去,反正他也走不远,困了累了,就会回来了。 周二郎一出院子就狠狠给自己两个耳刮子,暗骂自己唐突了凌娇,也明白凌娇是真没看上他,既然凌娇看不上他,他就该长记性,不在提这事儿了。 凌娇哪里晓得,周二郎一晚上没进屋,也不晓得他睡在了哪里,天蒙蒙亮的时候,周二郎把鱼都给弄了回来,一身湿漉漉,在厨房冷得发抖,也不进屋换衣裳,凌娇起床瞧见,“你干嘛不进去拿衣服?” “我这就去换!”周二郎说完,一溜烟跑了,仿佛凌娇是毒蛇猛兽般。 一天下来,凌娇是发现了,周二郎在躲她,总是偷偷瞧她,见她看过去,立即垂了脑袋,整个人有些无精打采,失魂落魄的,弄得凌娇有些担心他下午进山扛树会不会出事。 周二郎的异样,三婶婆第一个察觉,想到昨晚自己说的话,再瞧周二郎今日样子,三婶婆懊悔的很,明白自己好心办了坏事,整个人都不好了。 周玉、周甘也察觉了,可不敢多问,周二郎下午又扛了三根木头回来,凌娇煮了豆浆,做了豆腐叫他吃,周二郎闷闷不乐的接过,端着豆浆走了老远。 晚饭凌娇做了煎豆腐,肉片炒青菜,煮了饭,除了阿宝吃的津津有味,对明天的庙会满满都是期待,周二郎觉得饭菜入口,都是苦涩,怎么嚼都不香,也不去夹菜,凌娇实在看不下去,夹了肉片放到周二郎碗里,周二郎眼睛顿时一亮,却在瞬间后暗淡下去,刨了口米饭在嘴里,嚼着。 凌娇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周二郎!” “嗯!”周二郎忙应声,不解的看向凌娇。 “明天还去庙会吗?” 周二郎顿时懵了,“去吗?” “你说呢?” 周二郎看着凌娇微怒的脸,“去吧~” 凌娇无语,她敢保证,她如果脸黑下去,周二郎肯定立即改口,果然,周二郎见凌娇脸黑了许多,忙道,“不去吧!” 凌娇重重搁下了筷子和碗,“周二郎,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第035章,周二郎开窍 凌娇这一举动,吓住了饭桌上的人,三婶婆惊得心一咯噔,暗恨自己好心办坏事,她就不应该多嘴,若凌娇心里有了嫌隙,就算二郎心再好,再孝顺,二郎为了跟凌娇好好过日子,肯定不会在管她了,想到现在这种衣食无忧和曾经食不果腹,节衣缩食的天壤之别,三婶婆心里微微发慌。 可不说,她又做不到,三婶婆真恨自己这嘴,要凌娇因此真走了,二郎还不得恨死了她。 周玉、周甘大气不敢出,这个家一看就是凌娇当家作主,他们二郎哥怕嫂子的。 阿宝更是不敢说话,饭包在嘴里,吞都不敢吞,湿漉漉的大眼睛害怕的看着凌娇。 周二郎更甚,身子都僵硬了起来,端着碗,拿着筷子,好一会才看向凌娇,“阿娇,你说!” 所有人的神情凌娇都看在眼里,弄得凌娇就是个坏人一般,凌娇伸手夺下周二郎筷子碗,重重放在桌子上,揪住周二郎衣袖,“我们出去说!” 周二郎心里也突突的跳,心慌的不行,就怕凌娇说她要走,可又不能不跟凌娇走,任由凌娇拽着他朝外面走去,三婶婆等人连忙起身,就怕凌娇跟周二郎闹起来,凌娇淡淡说道,“你们谁也别跟来,安心吃饭,我们一会就回来!” 揪住周二郎衣裳,出了家,朝河边走去,周二郎好几次想要开口,都没敢吱声,只能任由凌娇拖着他到了河边。 看着那湍急的河流,凌娇二话不说把周二郎推到了河里。 “唔,咳咳,咳咳!” 周二郎一个不留神,被呛得面红耳赤,心里无比庆幸,凌娇不是自己跳下河,而是把他推到河里,这么冷的河水,凌娇身子弱,这么受得了。 “周二郎,你好好冷静冷静,为一点破事,看你怂样,真的,作为女人我都瞧不起你!” 失魂落魄的,作给谁看啊。 周二郎泡在河水里,听着凌娇义愤言辞,心揪疼,他也知道这样子不好,就是忍不住难受。 凌娇见周二郎那样子,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凌娇忽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周二郎,“周二郎,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帅气吗?” “不是做好人帮这个帮那个,也不是做烂好人随便答应别人,而是那天在镇上,你给我介绍木匠工具的时候,那满脸的自信,那一刻,我或许对你是动心的!”凌娇说着,顿了顿,“但就你现在这样子,别说我会对你动心,心甘情愿跟你生儿育女,就连一般有脑子的姑娘都不会喜欢的,我话已至此,其中意思,我相信并不笨的你,应该能想得明白!” 凌娇说完,任由周二郎泡在河水里,转身回了家。 家里,谁也吃不下饭,周甘周玉立在一边,阿宝、三婶婆在门口翘首期盼,见凌娇一人回来,三婶婆心咯噔一跳,心跳瞬间加速。 凌娇笑,“你们都吃好了?” “吃好了,吃好了!” 凌娇看向三婶婆,“三婶婆也吃好了?” “好了,好了!” 尤其是在凌娇笑的轻松,别有深意下,就是没吃饱,三婶婆这一会也吃不下去了。 “那三婶婆,我送你回家吧!”凌娇说着,看向周玉,“阿玉,你把碗收拾了,洗一下,我先送三婶婆回家,等我回来你们再走!” “好!”周玉忙应声,心里七上八下的。 来这二十多天了,这还是凌娇第一次到三婶婆家里,有着青苔的土墙,上面盖着茅草,又矮又潮湿,三婶婆开门邀凌娇进去,凌娇笑着进了屋子,光线不足,带着一股子霉味,桌子板凳破旧,一个柜子,一张床,床上一个被子,一个枕头,角落里,堆着一些东西,上面都积满灰尘,明显很久没用过了。边上有五个竹笼子,里面泛出一股子瘟臭,凌娇猜想,应该是那几只母鸡孵蛋的窝。 三婶婆朝凌娇笑,“家里乱,阿娇坐!” 凌娇点头坐下,三婶婆坐在凌娇身边,“阿娇,是婶婆对不起你!” 凌娇先前还带着气,那么此刻,三婶婆这一声对不起,气便散了,要说三婶婆也不容易,将心比心,她若是处在三婶婆这个位置,也会想许多。 “三婶婆,都过去了,我没在意,我送三婶婆回来,就是想跟三婶婆表个态,我是不会走的,就算将来我不跟二郎,我也会给他娶个贤惠善良美丽的媳妇!” 三婶婆摇头,“阿娇,或许你不太懂二郎!” 凌娇凝眉,不太明白三婶婆的意思。 “昨晚,我的确问二郎,钱都在你手里管着,如果你带着钱离开怎么办?他居然说,他愿意让你带着钱走,这傻孩子!” “的确挺傻的!” 当初周二郎以为她要走,最先要求她还钱,后来钱也不要了,反而还担心上她的安慰,如今也是。 三婶婆看着凌娇,伸手握住凌娇的手,“阿娇,都是三婶婆糊涂,你别跟二郎置气!” 凌娇反握住三婶婆的手,“三婶婆,我没跟周二郎置气,不管是你,还是我,都希望他成长振作起来,毕竟他以后是我们的依靠!” 凌娇明白,不管她多么厉害,终归是一个女人,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年代,一个女人想要成大事,困难重重。 “到底是老了,想法不如阿娇!”三婶婆拍拍凌娇的手背,真明白自己是错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心思龌蹉的。 至少凌娇不是。 两人又说起别的事儿,三婶婆还教凌娇怎么看鸡蛋,眼看天将要黑尽,凌娇起身回家,到家的时候,周二郎换了干净的衣裳等在门口,“阿宝呢?” “我让他去阿甘家玩一会,阿娇,我有话跟你说!” “你说!” 周二郎在河里想的很清楚,也很明白。 如今凌娇身边并没有别的优秀男子,他还有的是的机会,只要他努力过,就算将来凌娇真嫁了别人,他也不悔。回来的路上也想了很多很多说辞,可这一会,看着凌娇又说不出来,深深吸了口气,“我会努力做一个自信的人!” “好!” 有了开场白,接下来的话就比较顺利了,“阿娇,明天我们去庙会吧,我一会去要换土地的人家,问问他们可愿意换,如果愿意,咱们就把族长、村长请来,本来不想请村长的,可换土地是大事,不请不行!” 凌娇看着周二郎,微微点头,周二郎能这么想最好了,“成!” “阿娇,等换了土地,我打算在那边重新修两间屋子,这屋子太旧,还容易漏雨,院子也弄大些,可以中你喜欢的花,还能种几株果树,这老屋推翻了,也可以种东西的!” 凌娇微微眯眼,暗想,周二郎被她推河里开窍了吗? 第036章,忍得有点疼 只不过要修新房子,可得不少钱。 “那钱怎么办?如今我们手里的钱可不多!”凌娇说道。 “这个我也想到了,我可以做木船来跟人换工,意思就是我给他们免费做木船,他们免费给我们修房屋,我还想好了,如果村里人不答应,我就去别的村看看,总有些人想学竹笼子,还没找到师傅的,到时候他们帮我修屋,我教他们编竹笼子!”周二郎见凌娇站着,转身进了院子,不一会端了板凳出来,放到凌娇身后,“坐着说!” 而他自己则蹲在一边。 周二郎这份贴心,凌娇诧异,心中微微泛起涟漪,点头坐下。 “那你可得想好,免得村里的人到时候抱怨,给你穿小鞋!”凌娇提醒。 这农村人最是斤斤计较,芝麻绿豆大点事儿,都能给你翻起浪来。占便宜时笑咪咪,可一旦吃了亏,定恨你祖宗八代。 周二郎点头,“我晓得,我会先跟大家伙商量商量,若他们拒绝,我再去别村找人,不过阿娇,到时候煮饭就只能靠你了!” “煮饭怕什么,不过既然要修屋,饭还好说,就是这菜,总不能天天都吃一样吧!”凌娇说着,忽然想起家里的番薯,她可以拿来做番薯粉,在弄些粉丝出来。 到时候可以自己吃,吃不完,还能卖钱,两全其美。 就是家里的番薯不多,等明儿庙会回来,问村理人看看有没有人家要卖番薯的。 周二郎也是纠结,你说人家帮你干活,这饭总是要管的,不说三顿,两顿最起码了。 到时候那么多人,这煮饭可真是个严重的问题。 只是不修这房子吧,周二郎又想着凌娇既然不喜欢他,总睡一个房间对凌娇的名声不好,虽然他们什么都没做,可耐不住别人胡思乱想,万一将来她喜欢的男子介意…… 周二郎站起身,“阿娇,你在家吧,我去走走!” “去吧!” 凌娇端了板凳进院子,原想帮周二郎把衣裳洗了,却见晾衣杆上挂着周二郎的衣裳,湿漉漉的,明显是刚刚洗了挂上去。 凌娇撇撇嘴,拿起碗,舀了饭,小口小口吃着。 周二郎一连去了几家,听周二郎想换土地,挺意外,又听周二郎家土地的位置,立即就答应了。 便宜嘛,谁都想占的。 一圈回来,周二郎在门口就听到屋子里阿宝嘻嘻嘻笑声,明白是凌娇给阿宝说故事,那些故事精妙绝伦,周二郎一辈子都没听过,但是真的很好听,比如那孙悟空,比如那梁山好汉。 周二郎洗脸、洗脚去茅厕方便之后,又舀水洗了手,才进屋子,阿宝见周二郎进来,喜滋滋唤了声,“二叔,你回来了,快来听婶婶说故事,可好听了!” 周二郎嗯了一声,走到板车坐下,安静的听凌娇说故事,至于凌娇说了些什么,周二郎压根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凌娇好听的声音,还有凌娇那软软的身子…… “阿宝,去尿尿,回来睡觉了,明天再说故事!” 阿宝乖巧应了声,下床穿了鞋子,拿了油灯出了屋子去尿尿,屋子里顿时黑了下来,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一重一浅,周二郎觉得整个人都烫了起来,喉咙特别干,一些不该有的旖旎心思顿时充斥了脑海,下身某处又涨又疼…… 凌娇就没那么多心思,关心问,“事情说好了吗?” “说好了,明天晚上来咱们家说事儿,当着族长、村长把契约签了,等苞谷收了,换土地的事儿就作数了!”周二郎说着,动都不敢动,尤其是闻到凌娇身上传过来的香气,周二郎特别怕自己忍不住扑了过去,做出禽兽的事儿来。 “那明天买些花生瓜子回来,免得人来了家里,啥都没有,闹出笑话来!” “成,听你的!” 好在阿宝尿尿回来,周二郎趁机起身,到厨房喝了几大碗凉开水,心里的邪火才降了些下去,只是那些不该有的旖旎一直挥之不去。 周二郎在外面窸窸窣窣折腾了半宿,回到屋子,凌娇、阿宝早已经睡了,屋里油灯微弱的亮着,周二郎看着凌娇沉睡的脸,心没来由的泛涩,哽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快速呼出一口气,吹灭了油灯,走到木板车躺好,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再想今晚就不用睡了! 公鸡第一遍打鸣,周二郎就起了,由于昨夜的胡思乱想,周二郎一夜没睡好,洗锅烧水,凌娇也起来,早上随便煮了些吃的,周甘、周玉早早就过来,为了去镇上,都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凌娇让周二郎去接三婶婆,转身进屋子喊阿宝起床。 阿宝是个乖巧的,一喊就起来,不吵不闹,穿上干净的新衣裳,新鞋子,看起来特别可爱。 吃了早饭,锁好门,周二郎拉着板车,三婶婆坐在板车上,摸黑去了镇上。 一路上很多人去庙会,拖家带口的,走路的、牵着牛车、驴车的。阿宝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小脸全是兴奋。凌娇看周二郎额头上都是汗水,想着一定要先弄个马车,出门什么的也方便。 “阿宝,一会你千万不要乱走,一定要牵着婶婶的手,或者姑姑、太婆的,知道吗?”凌娇可不希望高高兴兴来逛庙会,却把阿宝丢了。 “嗯嗯!”阿宝重重点头。 到镇上的时候,真是人山人海,挑担子,背背篼的,叫卖声,嬉笑声,大喊声,也有孩子哭喊找爹娘,爹妈大骂孩子乱跑,大声喝止孩子不许乱碰人家的东西,吵杂又亲切。 周甘一把举起阿宝,让阿宝骑在他脖子上,阿宝顿时看得见前方的东西,“好热闹的!” 三婶婆二十多年没来过镇上,看着陌生又带着熟悉的街,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周玉也很激动,就是人矮,看不到前面,好几次踮起脚尖,紧紧握住三婶婆的手。 凌娇负责买东西,周二郎负责拉板车,三婶婆、周玉负责看东西,周甘负责举阿宝,分工合作,有条不紊。 一路买下来,凌娇也不知道用了多少钱,看着有用的都买了,瓜子、花生、点心,种子,青菜,萝卜,南瓜,种子。有很多种子凌娇都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先买了,拿回家种,种出来她肯定认识的。 “来来来,过来瞧瞧,只有你不认识的,没有我不卖的,只要你给得起银子,我就给你拿得出东西,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都过来瞧一瞧,看一下,买不买无所谓,看重了就下手啊!” 凌娇听着,眉头轻蹙,拉了拉周二郎,“走,咱们过去瞧瞧!” ------题外话------ 群:466173140 第037章,买到好东西 “好!” 周二郎拉着板车,艰难拉着往前,人山人海的,把街道挤得水泄不通,卖东西的人多,买东西的人相对比较少,毕竟农村基本上都有,那些贵的,农村人基本上只看不买。 像凌娇这种连南瓜萝卜都会一筐一筐买的更是少,听着那吆喝声,凌娇心里特别急切,总觉得前方一定有什么等着自己,快速的朝前挤,周二郎害怕凌娇走丢,又不敢开口唤住凌娇,急的满头大汗,一转眼,不见了凌娇的身影,周二郎愣在原地,只觉得凉气从脚底心一直往上窜,直达脑门,心扑通扑通直跳,周二郎想,走了也好,跟着他,终归太苦了…… 凌娇看着那些罐子、篮子里装着的东西,眼睛顿时发亮。 大蒜、生姜,芝麻,孜然、辣椒,都是她此刻梦寐以求的东西,抿唇,手捏紧怀着的钱袋子。沈懿看着凌娇的眼神,也是一顿,来他这个摊子前看东西的人不少,可买的人极少,都是来看热闹的,这小妇人还是第一个露出这种欣喜的眼神。 “要看看吗?”沈懿小声问。 这些东西都是他从异国带回来的,带的不多,根本没卖出去过,在异国这些东西也很少有人晓得怎么吃,基本上都是种着玩,他也是觉得应该能赚的到钱,带回来的。 哪里晓得,回来大历后,摆了很多地方,问的人有,就是没人买,弄得他都想要丢了。 “这些怎么卖?”凌娇小声问。 有了这些东西,如果还能弄出别的东西,她以后的路肯定会好走很多。 “你都要些什么?” 凌娇手一点,“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都要!” “咦……”沈懿错愕的不行。 这些东西? “你算算多少钱?” 沈懿仔细打量凌娇,泛旧的衣裳,身上一样饰品都没有,头发盘在脑后,脸色蜡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裤子也很旧,还有两个补丁,鞋子也泛旧,一看就是穷人家的媳妇。 “一共一两银子,小嫂子如果要,我给小嫂子便宜些!”沈懿说着,恍然想起,“小嫂子,我这儿还有些东西,你看看要不要!”转身又从箱子里翻出两个罐子,打开给凌娇看。 西瓜籽,凌娇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还有一个罐子里装着很小圆圆的籽,凌娇猜想应该是番茄,“要!” “小嫂子认得这些东西?”沈懿疑惑问。 凌娇怕沈懿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而提高价钱,忙摇头,“不认识!” “那小嫂子买去怎么种?” “呵呵,就锄了土种下去啊!” 沈懿失笑,仔细打量凌娇,见凌娇神色平静,心里一番盘算,“那小嫂子,这两样东西算我送小嫂子的,若是小嫂子真种出来了,能不能送些到镇口沈氏商行来,让我尝尝?” 凌娇想着若是西瓜、番茄种了出来,也是要卖出去的,“你是沈氏商行的谁?” “那是我堂叔家的,我跑腿的!” 凌娇点头,“你便宜些吧,要是不能便宜,你把那几样种子也送我成不?” 沈懿顺着凌娇所指的方向看去,见罐子里装着他也不晓得是什么的种子,呵呵一笑,“行!” 这些东西他从异国顺手带回,几乎没怎么花钱,转手赚一两银子,沈懿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这些东西你还能弄得到吗?”凌娇忽然问。 “能啊,等下次我堂叔去异国,我也跟去的,小嫂子还要?” 凌娇点头,“你下次多帮我带一些好吗?” 沈懿这会敢肯定,面前的小妇人肯定晓得怎么种这些东西,甚至知道要怎么用这些东西,眼睛顿时发亮,“小嫂子,帮你带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我要怎么找到你呢?” “我家住泉水镇周家村,我……!”凌娇一顿,笑到,“我当家的叫周二郎!” “成交,小嫂子,你真是个爽快人,我下次去了异国,肯定多帮你带一些我们大历没有的东西回来,到时候价格算你便宜些,呵呵,呵呵!” 凌娇笑着点头,摸了一两银子付了,转身准备要周二郎搬东西上马车,“咦,人呢?”凌娇错愕,微微寻思,大声喊,“阿宝,阿宝……” 那厢,阿宝正架在周甘脖子上,虽然看见了凌娇离开,也出声提醒了他二叔,可他二叔脸色很是难看,吓得阿宝不敢说话,如今听见凌娇扯开嗓门喊他,忙应声,“婶婶,我在,我在……” 凌娇人挨,扬手摇着,“阿宝,我在这里,你们快过来啊!” 阿宝笑,“二叔,二叔,婶婶在前面,婶婶在前面,我们快过去啊!” 周二郎回过神,忙问阿宝,“在哪儿呢?” 声音抖得,声都哑了。 阿宝兴奋的指路,周二郎忙拉着板车往前,还不小心踩到了别人的脚,连忙道歉,迎来那人骂骂咧咧,周二郎想着凌娇,也不计较,只想快速到凌娇身边。 刚刚那瞬间,感觉凌娇真的离去,他连死的心都有了。 三婶婆、周玉紧紧握住彼此的手,手心里全是汗,刚刚那瞬间,她们也怕的不行,若凌娇真走了,这个家以后可怎么办? 凌娇看着周二郎过来,脸上全是兴奋,“二郎快,快把这些东西搬上板车!” 周二郎愣愣的瞧着,要不是人多,他真想紧紧抱住凌娇,狠狠的亲几口。 凌娇见周二郎不动,推了周二郎一下,“楞着做什么,快把东西拿上去!” 声音软浓,带着催促,和淡淡的习以为常。 “哦,好!” 周二郎也不问凌娇这些种子乱七八糟他不认识的东西买来做什么,他脑子一个劲的想着,凌娇没走,她只是买东西,和他们走散了。 顿时心情大好,笑开了,郁闷的心顿时明朗,冲沈懿笑。 沈懿瞧着周二郎,又是一番介绍自己,还口口声声要跟周二郎交个朋友,面对这自来熟只见过一面的朋友,周二郎有些不适应,最后也不知道沈懿怎么套他的,邀请道,“那你后日来家里做客!” 沈懿大笑,“好,好,周大哥,小弟到时候一定来!” 沈懿的心思,凌娇再明白不过,见他一心想结交,凌娇自然不会反对,这只是她迈出的第一步。 板车上放了四个竹筐,一个装着南瓜,一个装了萝卜,一个装着凌娇买的种子,一个装了半边猪肉,一个猪头,青菜,面粉,黄豆,凌娇还买了三十斤糯米,花生、瓜子,绿豆糕,又买了两坛子酒,满满一大板车,花了整整三两五百文钱。 见卖糖葫芦的,凌娇立即买了六串,一人一串。 三婶婆笑,“我老都老了,吃啥子糖葫芦哦,留着带回去给阿宝吃!” “三太婆,你快咬一个,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阿宝说着,把自己的递到三婶婆嘴边,三婶婆笑咪了眼,咬了一个,果真酸酸甜甜,真好吃。 周甘、周玉是没有想到自己也有,小口小口吃着。 凌娇帮周二郎拿着,自己吃一个,递到周二郎嘴边让周二郎咬一个,若是以往,周二郎是打死都不吃这东西的,可这会凌娇递过来,他愣是张嘴接了。 糖葫芦到口,周二郎吃不出丝毫的酸,只觉得满心的甜。 周二郎想,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个女子,如凌娇这般,在他心里留下深深的烙印,也不会有一个女子,让他这般甘之如饴,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了! 第038章,马不会走路 周二郎扭头看着身边满脸兴奋的凌娇,心似乎在这瞬间豁然开朗,人还在,他何必纠结?正如她所说,她真要走,他怎么留得住?就算留住了人,也留不住心。 “阿娇!” “嗯!” “你看看还有什么想买的,买了我拉回去!”周二郎说着,想到路途迢迢,每次来镇上凌娇都要走路,心一狠,“要不我们去马市看看马吧!” 凌娇错愕,“买马?” “对,去看看马多少钱一匹,咱们买匹马吧!” 凌娇想着,家里的确需要一匹马,来回也方便,至于钱,用了没有再赚,而周二郎自己会木工,做个马车架子应该难不到他,“成!” 六人又挤着去找卖马的地方,人多拥挤的,好在一边方向过去,一边方向过来,要是都乱窜,真要挤成肉饼了。 差点被挤成人肉饼,才找到了卖马的地方,或许是泉水镇太小,卖马的地方人很少,马也少,凌娇数了数,也就五匹小马,十来匹成色不好的大马。因为没生意,卖马人躲在阴凉处磕着瓜子,饮着小酒, 见有人来,卖马人眯眼看了下,瞧周二郎等人穿着太差,压根没往买马的方向去想,继续喝酒磕瓜子。 周二郎放好板车上前客气询问,“那个大哥,这马卖吗?” 卖马人闻言,捏着酒壶,仔细打量了周二郎,语气非常不忧伤,喷着酒气,“卖啊,你买得起吗?” 周二郎也不气,“太贵肯定买不起!” “买不起?买不起你来看马?兄弟,你逗我玩儿吧!” “不不不,大哥,你别误会,我想买马,可太贵了真买不起!” 卖马人挑眉,“真想买?没捉弄我?” “不敢捉弄大哥,我家路远,平日里要来镇上卖些东西,我倒还好,力气大,走些路算什么,就是我……”周二郎说着,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跟阿宝拿了草喂马的凌娇,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压低声音说道,“我媳妇总归是个女人,来来回回跟我跑太累了!” 卖马人顺着周二郎目光看去,坏笑起来,“你这媳妇才娶的吧?” 周二郎憨憨点头。 别说,还真没多少时间,仔细算算,一个月不到呢。 可这一个月时间,吃上了饱饭,还有了存银,如今都准备修屋,买马了。 “那就难怪了,等上十年八年后,别说是走路累了,就是半死不活,你也会睁眼瞎瞧不见的!” 周二郎一顿,蓦地摇头,“我不会!” 卖马人呵呵一笑,拍拍周二郎肩膀,“说说看,想买匹啥样子的?” “不要太贵的!” “你这兄弟,没听过好货不便宜,便宜没好货啊!” 周二郎尴尬一笑,“手里头银子不够!” 卖马人心思微转,眸子微眯,藏了锋芒算计,“我这倒是有匹便宜的马,不过从它到我手里开始,就没吃过一颗干草,我打过,骂过,收拾过,这畜生脾气死犟死犟的,如今瘦的只剩皮包骨,一两银子,你要不要?” 那匹马到他手里的时候是真的好,皮毛好,四肢健壮,就是脾气不好,死犟死犟的,不吃不喝,他弄绳子吊起来,都快要弄死它了,它也不挣扎一下,弄成如今这副德行,别说卖了,根本无人问津于它。 今天来了个冤大头,要是能哄他买了,他也少损失一两银子。 周二郎一顿,“我可以看看马吗?” 一两银子虽便宜,可也要这马还能活,马都活不了,再便宜也没用。 “成,这边来!” 那厢,凌娇和阿宝正在喂角落里一匹趴着的马,那马看了抬头看了凌娇阿宝一眼,喷出两口浊气,又趴下闭上眼睛,压根不理会凌娇、阿宝,也不吃他们递的草料。 卖马人带着周二郎过来看马,“喏,就是角落里那匹,你看着要是好呢,一两银子牵走,说实话这马我买来还十两银子呢!” 周二郎仔细看那马,傻不拉几只剩皮包骨,脑袋耷拉毫无生机,买回去十之*活不了,一两银子便打了水漂。 凌娇却抬头,“这马一两银子?” 卖马人忙道,“对啊,就是一两银子!” “我要了!” 凌娇说的斩钉截铁,周二郎连忙拉了凌娇走到一边,“阿娇,这马不行,看它那样子,都快死了!” “不是还没死嘛,等把这马弄回家,你看我的,保证它死不了!” 凌娇说着,走到一边,摸出一两银子递给卖马人,“这马我买了,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马,银货两讫!” 见凌娇付钱这么爽快,卖马人又舍不得卖,可不卖又怕马死了一文钱没得,心里交战,凌娇见卖马人犹豫,心知他肯定舍不得,凌娇手微微往回缩,扭头看向周二郎,“要不,这马不买了吧……” 周二郎巴不得凌娇不买,忙点头,卖马人一见凌娇犹豫,忙笑道,“大妹子,你这样子可不厚道啊,说好了要买,又不买了,这不是找我晦气嘛!” “可,可……”凌娇面露犹豫,摇摆不定,仿佛下一秒她就真的后悔不买了。 卖马人忙道,“哎呀,别犹豫了,这马绝对是匹好马,买回去养好了,别说十两银子,就是一百两也值的!” 当然,前提是它不要死了。 “真的能值一百两?”凌娇两眼放光问,仿佛看见了一百两银子正朝自己飘来。 “对,对,当然是真的,大妹子,别犹豫,买了吧!” “那行,我买了!” 凌娇说完,豪爽的付了银子,转身去了马厩,周二郎叹了口气,心想凌娇这次被骗了。 卖马人心里暗爽,这女人啊,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凌娇走到马厩,蹲下身轻轻摸着马儿的头,柔声道,“我晓得你是匹好马,你原先的主人肯定非富即贵,待你也好,你呢肯定是被人坑了才落得这下场,我买你回家呢,先帮我拉马车,再把你养回原先的样子,等你主人来寻你,给我一笔银子作为报酬,当然,我也会四处帮你打听打听,看看谁家丢了马在寻的,然后送你回去!” 凌娇深信这马不吃不喝,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肯定是机具灵性的,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只有她和马才听得到的话。 凌娇原本也没抱什么希望,却见那马儿睁开眼睛看着凌娇,凌娇冲它温柔的笑着点头,马儿噗嗤噗嗤几口气,挣扎着起身,犹豫许久不曾吃东西,一点力气都没得,根本站不起来,凌娇忙吩咐周二郎,“二郎,你快去弄个板车来,咱们把这马拖回家去!” 周二郎叹息一声,忙去找板车,可在泉水镇认识的人有限,周二郎只能厚着脸皮去何润之家。 何润之刚刚从凤凰城回来,这次去卖鱼干赚了不少,打算吃了午饭就去周二郎家买鱼干,顺便把协议签下来,却不想周二郎上了门。 忙让家里小丫鬟上茶,客气道,“二郎兄弟,你咋来了?” 周二郎忙抱拳,“何掌柜,我来问你借个板车!” “咋了?” “买了匹马,那马儿许久没吃草料,走不动,我弄板车给拖回去!” 第039章,雪中送炭者 自古只有人骑马,那有人拉马?何润之对周二郎买匹病马也是蛮无语的,有心想劝,可想着两人关系感情还没到这个地步,更怕多说多错,坏了本就不深厚的情谊,“二郎兄弟准备拉了马就回周家村?” 周二郎点头,“嗯,拉了马到镇外那个买吃食的摊子那儿吃些东西就回去了!” 何润之沉眸一想,“二郎兄弟,要不午饭在我这吃吧,我刚好认识一个兽医,请他来给你的马瞧瞧,咱们顺便把协议签了,我再随你去周家村把鱼干拉回来了!” “吃饭就不用了,何掌柜,我们在镇外等你就好!” 周二郎想的很明白,他们人多,都来何掌柜家不太好。何掌柜是客气,他不能当福气。 何润之知道周二郎想太多了,不过让怀了身孕的媳妇操心,何润之还真舍不得,拍拍周二郎肩膀,“不来也成,一会去饭馆,我做东,请你们吃一顿!”何润之说着,笑了起来,“说起来,二郎兄弟福气可是真好,弟媳的厨艺那可是相当好啊!” 周二郎笑笑,尴尬的搔搔头,很喜欢何润之这个美丽的误会,也不想去解释,凌娇其实还不算是他的媳妇。 “二郎兄弟稍等,我去弄板车!”何润之说着,转身准备去后院,却见弟弟何润玉快速走来,“二弟!” 何润玉点头,看向周二郎,“二郎兄弟!” “何掌柜!”周二郎忙抱拳,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却无丝毫的卑微。 何润玉也朝周二郎抱拳,“二郎兄弟,你来的正好,衙门那边有消息传出来,说你家被偷的鱼干找到了,衙门有捕快去你家说这事儿吗?” 鱼干找到了? 周二郎微微摇头。 何润之、何润玉两兄弟对视一眼,心里了然,何润之拍拍周二郎肩膀,“二郎兄弟,世道就是这样,你看开些!” 周二郎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可他又没得法子,问道,“那那些鱼干呢?去哪儿了?” “鱼干去哪儿了?二郎兄弟就别问了!”何润之说着,微微叹息。 镇丞把鱼干找了回来却没去通知周二郎,其中的猫腻…… 何润之不说,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周二郎心里自然也明白,这事和村长脱不了干系,他只是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他也没人能帮他主持公道。如凌娇所说,等,等到时机成熟,等到自己足够强大,到时候证据自然而然就来了。 “我不会再问了!” 何润之见周二郎兴致不高,忙道,“好了好了,二郎兄弟,你等我片刻,咱们这就过去,免得你家人等太久!” 何润之回后院跟媳妇袁氏说好,又捏了捏袁氏因为怀孕丰腴许多的脸,用马套了板车又跟商行打杂小厮吩咐了几句,才跟周二郎出了门。 何润之不是很懂马,第一眼看见黑乌乌瘦的皮包骨的马儿时,眉头蹙了蹙,“这马是白马吧?” 凌娇笑,“是白马,就是很久没洗澡,才变成黑马了!” 用很大力气才把马弄到板车上,真是一副滑稽的景象,马拉马,人拉板车,来庙会的人对这场景许多年之后都记忆犹新,稀奇事儿嘛,在没有任何娱乐的农村来讲,真的可以翻来覆去说上许多年的。 何润之本想请周二郎一家子去吃一顿,周二郎拒绝,去工具铺子买了大锯,又花了三百文钱买了一把称,更买了三十斤棉花,六匹青布拿来做被面。才一起出了镇子,在镇子外的摊子内,一人吃了一碗饺子,周二郎坚持付了钱,才一起回了周家村。 路上也遇到同村的或者熟悉的,都非常好奇周二郎居然买了匹傻不拉几快要死的马,众人嘴里说着周二郎出息了的夸奖话,心里却想着这个傻逼,钱多的,放在口袋难道会烫手? 回到家里,三婶婆、周玉连忙洗手去烧水,周二郎招呼何润之、何润玉兄弟两坐,凌娇忙着拿可以让何家兄弟带走的鱼,周甘、阿宝把买的东西搬进院子,放在屋檐下。 周二郎朝何润之兄弟两抱拳之后去帮凌娇把鱼干拿下称了重量分大中小放在竹框子里,三斤下算小,三斤到五斤算中,五斤上算大,而这是晒干以后,没晒之前,小的最少五斤到六斤,中的六斤到十斤,大的起码十斤多才能晒得出五斤来。 凌娇点了一下,大鱼干三十五条,中等的五十二条,小的一百零三条,“一共十四两六百一十五文钱!” 何润之闻言很是爽快,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这是十五两银子!另外,这是五十两银子,作为以后鱼干的定银!” 周二郎错愕,何润之这般是为何? 何润之笑,“二郎兄弟,你千万莫推辞,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何掌柜请说!” “二郎兄弟这屋子太旧,院墙太矮,何不拿着这些银子修个大屋,把围墙弄高些,至于多出的银子,二郎兄弟也可以收购村里的鱼,腌制晾干后卖与我啊!” 何润之这提议,周二郎一听就心动了。 他最先一直担心修屋子没银子,最多修两间,但如果有了这五十两银子,他起码要修无间,让三婶婆、周甘、周玉也住家里来,所以,周二郎没拒绝,朝何润之抱拳,“何大哥今日之恩,我周二郎铭记于心,永世不忘!” 何润之失笑,“二郎兄弟客气了!” 何润之拿出协议,念了一遍,是怕周二郎不识字,却不想周甘开口,“给我看看吧!” 周甘按照协议上的念,跟何润之念的一模一样,协议一式两份,按手指印后一人一份,周二郎、何润之一人一份各自保留。 眼看天色不好,何润之两兄弟想着要回镇上,何润之明儿一早还要去外地凤凰城,起身告辞。 送走了何家兄弟,周二郎掂着手中的银子,转眼就递到了凌娇面前,“阿娇!” “你收着吧!”凌娇淡声。 免得他心里又担心她拿着银子跑了。 “我又没地方用钱,你来保管,等我要用了再问你要!” 凌娇看着周二郎,总觉得周二郎这几日心情变化的很快,一会雨一会晴的,捉摸不透,唯一一点,他依旧待她如初,伸手接过银子。 今天去镇上用了不少钱,七七八八花出去只剩下五两银子,凌娇一算,手里现在足足有七十两,都够买三十五个媳妇了。 凌娇想到这里,噗嗤笑了出声,惹得周二郎瞧过来,心情也大好。 阿娇果然还是喜欢银子的。 第040章,大事了一件 凌娇转身把银子拿屋子里藏好,周二郎忙着把东西都搬进屋,快去的弄了稻草回来给马铺了个窝,跟周甘把马给抬了放好,凌娇弄了干净的水让周玉、阿宝用木勺小口小口喂它,凌娇转身指挥周二郎什么东西要搬进屋子,什么东西留在厨房,猪头要用火烧毛,更要清洗干净,晚上要留族长、村长还有换地的几个户主在家吃饭,他们可能会带孙子过来。 凌娇忙的团团转,三婶婆负责烧火,三婶婆年纪大了,跑来跑去的活凌娇也不敢让她做,怕她摔了,或者闪到腰。 把猪肉放在大桶里腌,为后面修房子做准备,发了面,准备做包子,瓜子花生绿豆糕装盘子放桌子上,才让周二郎去请人。 其他人都是周甘去跑腿,可老族长得周二郎亲自去背过来,好在老族长儿子孙子都孝顺,他孙子跟周二郎差不多年岁,家境好,娶妻早,如今大女儿都七岁,小儿子都四岁了。 周二郎还是光杆司令。 巧也不巧,要换地的,其中有周福堂、周铁蛋,李本来家,这三家凌娇都认识,另外一个凌娇不识,不过也没多想,她只管做晚饭,三婶婆被请了过去,坐在一边作陪。 “叔公,来吃块绿豆糕!”三婶婆把绿豆糕端到族公面前,族公乐哈哈伸手捏了一块,捏了小块放到嘴里,阿宝忙端了碗递到族公面前,“老祖宗!” 族长都看不清面前的孩子是谁,倒是笑了起来,“这孩子真乖,他二叔、婶子教得好!” 引得大伙都夸赞,村里也有孩子来,阿宝倒也大方,一人抓了一把瓜子给他们,乐得孩子们一个个把阿宝围在中间,各种哄阿宝一起玩,无非就想着阿宝家吃的。 周旺财一直笑得很假,尤其是在看着大桶里的猪肉,案板上的猪头,竹筐里的南瓜萝卜,篮子里的青菜,周旺财特别怕周二郎把日子过好了,结识的人多。 族公喝了茶,吃了绿豆糕,开始说换土地的事儿,大家伙早和周二郎说好,自然没什么意见,族公让自己孙子写下契约,让摁了手指印,这土地在收了苞谷后,就作数了,由始至终,也没人去问周旺财,弄得周旺财像个隐形人似的。 契约压好之后,三婶婆淡淡开了口,“叔公,上次我跟你说的事儿,今儿也一并说了吧!我原先打算田地都给二郎,如今想来也换到这边上来,二郎不是马上要修屋子了么,我打算把我那老屋跟周围的自留地也换到这边,挨在一起给二郎,等二郎房子修好了,我就搬二郎这边来,我年纪大了,也没个儿女,接下去也只能靠二郎了!” 族长闻言,重重点头,“二郎,你可愿意?” 周二郎自然是愿意的,“我愿意!” 三婶婆无儿无女,没有依靠,三婶婆一心为他,他孝养三婶婆是应该的。 族长满意点头,“二郎媳妇,你呢?” 凌娇闻言,笑道,“我自然是愿意的,不过,总不能白白要了三婶婆的地,以后一年给三婶婆一两银子吧,多,咱们也给不起!” 银子给多给少,三婶婆还真不介意,就是凌娇这份心,让三婶婆感动。 族长非常赞同,“应当给,就算你给了三魁家的,她也没什么地方去花,以后都是你们的!” 三婶婆顾周二郎,压根不会乱用,以后都是周二郎的,谁也抢不走,也不能抢,也就是给三婶婆一个心里安慰。 凌娇但笑不语。 她不贪三婶婆那点钱,她要赚钱,有的是来路。 族长沉思片刻,“二郎啊,你去看看挨着那边上是谁家的地,你去把人喊来,我老头子做主,让他占点便宜,把这地一并换了,免得以后又要你整一顿饭!” “老祖宗,那是我三叔家的!” 三叔周富贵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小算盘更是一套一套的,这换地……,周二郎怕他不太愿意。 从上次周富贵骂凌娇后,周二郎就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族长心思一转,“维新啊,你去喊!” 族长孙子周维新忙点头,“阿爷,我这就去!” 周维新是内定下一届族长,本事又要,别说村长要给面子,就是去镇上,镇丞也要给几分薄面。 三叔周富贵听了周维新来意,心里直骂娘,可族长开了口,一番划算下来,土地上他还赚了,也就忍着去了,到了周二郎家,看着一院子的人,凌娇在厨房做饭,锅里冒着肉香,到处都是吃的,周富贵顿时明白,周二郎如今是真有钱了。 族长开口,周富贵二话不说把土地换了,依旧等苞谷收了才作数,土地倒还好说,就是三婶婆住的地方,周富贵不敢做的太过,忙道,“三婶婆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作为晚辈,理应孝顺的!”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 晚上的饭菜真是丰盛,猪头肉,红烧鱼,豆腐,青菜,包子,馒头,炒豆芽,炒南瓜,萝卜汤,简直比娶媳妇办酒席还丰盛。 三婶婆一个劲给族长夹煮得很软烂的菜、肉,族长乐呵的不行,孩子们一桌,倒也算是愉快的一顿晚饭。 吃好饭,都端了板凳去院子外聊天,让凌娇好收拾院子里的一片狼藉,瓜子花生壳,地上都是骨头,好在周玉手脚利索又勤快,周甘不用出去陪,帮着干活,阿宝一会去看马,一会去看马,稀罕的很。 一番忙碌下来,凌娇是累得腰都直不起,送走了人,周二郎烧水给阿宝洗脸洗脚,让阿宝自己去睡,又提了热水到屋子里,“阿娇,你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裳好睡!” “嗯,好!” 凌娇舒舒服服洗了澡,头发都还湿漉漉的,累得慌,开了门让屋子里的雾气散去,本想歪在床上眯一会,那晓得就睡了过去。 周二郎在外面走了一圈,回到家里,见门开着,知道凌娇洗好了,进屋子准备把水桶弄出去,却见凌娇睡了过去,头发还湿漉漉的,周二郎心疼啊,忙拿了干布巾给凌娇擦头发,轻手轻脚的,生怕弄疼了凌娇,也怕弄醒了凌娇…… ------题外话------ 推荐好友子时无风文文《悠闲田园之第一酒娘子》 亲们喜欢种田文,可以去看看并收藏。 第041章,爱慕者出现 凌娇的发质不好,又枯又分叉,还干燥,凌娇每每想起曾经乌黑柔顺的长发,心一狠,拿了剪刀剪了不少,凌娇有办法把这头发打理的乌黑柔顺,她也想过用鸡蛋清什么的来敷,可这个家太穷,谁都舍不得糟蹋了那营养好,又贵的鸡蛋,才有这个心思就被凌娇掐灭在摇篮里。 周二郎这会子小心翼翼的给吸水,连着换了两张干净的棉布巾,凌娇都呼呼睡着没醒来,周二郎是又心疼又懊悔,一个没留神就把凌娇给扯痛了。 周二郎吓了一跳,万分歉意的看着凌娇,凌娇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揉揉自己的头,看着周二郎倒影,软软道,“是你啊,很晚了,快睡吧,有什么活明天再说!” 话到后面只剩侬语,模模糊糊的连凌娇自己都不晓得自己说了什么,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周二郎却听得特别清楚,拉了被子给凌娇阿宝盖好,拎水出去倒了,又把凌娇阿宝的衣裳拿到院子外,弄了皂粉给洗干净晾,洗的时候周二郎还没多想,只是看着晾衣杆上那个特别醒目的肚兜时,周二郎的眼睛瞪得老大,各种神情闪过,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呼呼呼出几口气,把家里改收拾的都整理了一遍,又去给马儿喂了水,伺候着它吃了几根鲜草,才关上院门,用石墩子抵住,进屋睡觉。 按道理今天忙碌了一天应该很累了,周二郎倒在板车上却睡意全无,想着未来的日子,未来的路,周二郎暗下狠心,定要让凌娇过上好日子。 所以说,最能改变一个男人的,不是家庭坏境,而是——女人! 天色蒙蒙亮,周二郎就起来去看马,见它还活着,松了口气,先喂它喝水,才烧水洗漱,又去河里冒冷把鱼给弄了回来,杀了洗干净,放在筲箕里漏水,洗手煮稀饭,把昨晚吃剩下的馒头放在蒸笼上蒸,凌娇才起身。 “你这么早啊!” “还没睡醒吧,再去睡一会吧,等饭好了,我在喊你!” 以往去镇上都是走去,周二郎拉回来,这次却走去走回来,加上昨晚又干了不少活,这会还真有点腰酸背疼的,懒洋洋的不想动,凌娇坐在板凳上靠着墙壁,“你行不行啊?” 周二郎笑,“像你昨晚上煮那么多好菜肯定是不行的,不过煮稀饭,把昨晚的剩菜热一下还是会的!” 灶孔的火光映红了周二郎的脸,凌娇发现其实周二郎五官是非常好看的,眉粗,微微内双眼,鼻梁高挺,唇型也很好看,时刻带着点害羞,却不失阳刚之气。 周二郎发现凌娇在看他,错愕的看着凌娇,摸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凌娇回神,忙摇头,“没有!”连忙起身去洗脸漱口,“那马还活着吗?” “活着呢,我刚刚喂了水,还给它吃了几口草!” 活着就好。 凌娇也不去看它,忙着把调好的草沫抹到鱼身上,轻轻搓揉,好让它入味,一条一条过去。 周二郎用勺子搅拌着锅里的粥,他见凌娇用大勺搅拌过后的稀饭特别香浓,又把蒸笼放回去。 以后一定灶头一定要弄三口大锅。 早早的,三婶婆、周甘、周玉都来了,阿宝也乖乖起床尿尿,自己穿衣裳,照凌娇教的洗脸、漱口。 吃了早饭,周二郎跟家里说了一声去了何家村。 何家村村长何树桥今年五十五岁,留着不长的胡须,儿子何洪今年三十七岁,娶了本村何家女何翠娘,生下长女何玉莲,三个儿子分别取名何明志,何明天,何明宇,因为家里还算有钱,便把三个儿子都送去了学堂,何玉莲今年十五,过了年就十六,长得如花似玉,家中经常有媒婆来说媒,何玉莲眼光高,总是嫌这家穷,那家后生长得不好,东不成,西不就的。 心中倒有那么一个人,可阿爷、爹娘都说他娶了媳妇,弄得何玉莲蛮伤心的。 周二郎一到何家村,引起很多人注意,找了人打听村长家,说明来意,有人立即带周二郎去村长家,一路热情的很,直言要周二郎去家里坐坐,周二郎笑着婉拒。 “村长,村长,来客人了!” 有人快速跑到何树桥家,对着何树桥大叫,心里那叫一个激动。 “谁啊?” “周家村周二郎!” “就是那个会编竹笼子笼鱼的周二郎?”何树桥忙问。 “对,就是他!” 何树桥心里寻思,他怎么来了?却朝屋子里喊,“玉莲,快去烧水泡茶!” 何树桥迎了出去,便见周二郎在村民的簇拥下走来,跟大家伙笑眯眯的说着话,见到何树桥,周二郎连忙抱拳,“何村长!” “喊啥子村长,我家侄孙女还嫁到你们村本来家,喊我何大爷就好!” 何大爷,按着辈分比周二郎高了两辈,爷爷级别的。 周二郎也不计较,“何大爷!” “快快,里面坐!” 何玉莲正在屋子里缝衣裳,外面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听到周二郎来了家里,又听得阿爷喊她烧水泡茶,何玉林连忙换下身上泛旧的衣裳,换上一套蓝色绣碎花的新衣,又往脸上抹了胭脂,才跑出屋子。 朝堂屋那边看了一下,见自家阿爷、周二郎被围住,何玉莲踮起脚尖也没瞧到周二郎,何玉莲呼出一口气,跑去厨房烧水。 心扑通扑通直跳,脸红红的。 堂屋 周二郎说明来意,何树桥心里十分快意,“你是说,你愿意免费教何家村的人编竹笼子,不过跟你学编竹笼子的人要免费帮你做五天活?” “对!” 何树桥在心里快速的算了一笔帐,“那你得先教编竹笼子,让大伙早上把鱼笼放下去,晚上回来在拉一次,白天去你家干活,你看如何!” “成,如果大家的鱼拿去镇上不好卖,也可以卖给我,至于价格,我肯定不会给的太低!” 何树桥对周二郎带来的这两个消息都非常满意,看着周家村一天比一天赚得多,何家村人是羡慕嫉妒恨,可没得办法,他们不会编那竹笼子,如今周二郎愿意来教,只是五天的活而已,跟以后无数的钱比,相差太多太多了。 何玉莲在厨房烧了水泡了茶,端着朝堂屋走去,听得堂屋里说话声音,何玉莲柔声道,“阿爷,茶来了!” 第042章,心中有恶鬼 何家村村民见何玉莲端了茶来,连忙让开了一条路,何玉莲端着茶水上前,周二郎一眼就认出何玉莲,“是你!” 何玉莲笑,忙道,“就是我,小哥,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周二郎淡淡一笑。 何树桥忙问,“你们见过?” “阿爷,我大前年去镇上,东西被小偷偷了,就是这个小哥抓住的小偷,还送我去了外祖母家!”何玉莲说着,把茶放到周二郎面前,笑的满脸羞涩。 那天她在村口瞧见了周二郎,回家还问过阿爷,可阿爷说他已经娶妻,心中渐渐打消了念头,可今儿又见着,何玉莲微微有了期待,就算他娶了妻,如果他愿意要她,哪怕是做妾,她也愿意的。 何树桥恍然大悟,“原来玉莲一直念叨的大英雄就是你啊!”何树桥说着,对见义勇为的周二郎又高看了几分。 “不不不,谈不上英雄,举手之劳罢了!”周二郎忙道。 都过去两年多了,那个时候爹娘还在,家里条件还好,他也能跑去镇上凑凑热闹,后来一夕之间大哥死讯传来,爹娘过世,他再也没去过镇上,再也没有,知道阿娇的出现…… 想到阿娇,周二郎脸上顿时有了笑意。 可这笑意落在何玉莲眼里,又是另外一番意思。 何玉莲红着脸退出了堂屋,心里想着一定要找个时间,她要单独跟周二郎说说话,把自己的心思告诉周二郎。 何家村一行比周二郎想象之中顺利,说好明天来教大家,让大家去把竹子砍回家之后,周二郎便回了家,至于有那些人要来学,周二郎相信一村之长的何树桥会把人统计好。 何树桥心里高兴啊,何家村若是能富裕起来,那真是太好了,他指派任务,让人去动员村里的人来开会,一家一户,只要是男人,不管年纪大小,只要你愿意学,都可以来报名,条件就是帮周二郎干五天活,何家村村民心里寻思,想到以后的钱,别说去干五天活,就是十天也是愿意的。 纷纷表态之后回家去拿了柴刀去砍竹子,对未来都是美好的憧憬、向往。 何玉莲端了凳子坐在何树桥身边,“阿爷……” “啥事?” 对这个唯一的孙女,何树桥是宠爱的,因为她是女子不能去学堂念书,何树桥每月都会给她一百文零花钱,在这种小山村来说,一个月有一百文的零花钱,那也是相当不错的,更何况何玉莲跟人学过刺绣,绣工非常不错,平日里也绣些手帕,荷包去镇上卖,赚的钱都她自己保管了起来,少说也有几十两。 何玉莲又是个会来事儿的,对这个阿爷好得很,时不时买斤酒孝敬他,何树桥就更疼这孙女了。 “阿爷,就是今天那个小哥,我……” 自己的孙女啥性子何树桥是晓得的,平日里也没见她关心过谁,女儿家嘛,都有个英雄美人的梦,恰好周二郎那年帮了她,在玉莲心中,可不就是个英雄。 但…… 何树桥拍拍何玉莲的头,“玉莲,你是个乖孩子,长得好看,心眼好,是咱们家的骄傲,人人见着阿爷,从不问你家那三个孙子咋样咋样,都是问你家玉莲定亲了没?这些人什么心思呢?你肯定也晓得的,你是阿爷疼着长大的,你的心思阿爷晓得,可玉莲啊,那周二郎已经有媳妇了,你可千万别钻牛角尖,坏了自己的名声,也让人家夫妻感情不和!” 何玉莲顿时红了眼眶,“阿爷,我本来也淡了这心思,可今天又见到了,我……” “嗯,那周二郎后生的确不错,为人诚恳,待事公允,有勇有谋,我家玉莲的眼光是好的,但我家玉莲心地善良,是绝对做不出来夺人索爱,坏人家庭幸福的事儿来,对吧?” 何玉莲点头,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甘,“阿爷,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没有!” 周二郎回到家,凌娇在准备午饭,三婶婆、周玉在整理棉花,把棉花上的脏东西,棉球都揪掉,阿宝在破屋那儿喂马,周甘砍了不少竹子回来打算搭个简易的马棚。 “二郎回来了啊!”三婶婆第一个看见周二郎,忙出声。 周二郎点头,一一打了招呼,便去看马,见它嘴巴吧唧吧唧着,应该是在嚼草,精神头不错,周二郎也就放心了。 才去厨房跟凌娇商量事儿,凌娇对周二郎的决定基本上没啥子意见,周二郎又不是傻子,她根本不必事事都约束着他。 “嗯,这些事儿你看着办就好,对了,你这几天可得弄几个大木桶出来!” “要几个啊?” “十来个总是要的!” 周二郎想了想,十来个大木桶,那可要些时间,“行,我先去何家村教他们编竹笼子,等教好了,我就在家做木桶,反正苞谷还有些日子才能收,这房子一时半会还修不了!” 在这期间,他得把木头什么的从山里砍回来,总不能事事都等着别人来做,这个家是他的,他都不尽心尽力,别人更别想了。 吃了午饭,周二郎、周甘两人给马盖了个简易的马棚,又在一边围了院子,三婶婆说家里孵的鸡仔都出壳了,再等个三五天就能出来见光,虽说放养多吃虫子长得快,但还是围起来养比较好,免得去吃了人家的东西,惹来嘴角。 周旺财家 想到昨天去周二郎家,周二郎家中渐渐露出的富意,周旺财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回到家里,倒床上各种睡不着,弄得周田氏想骂又不敢骂,忍了一夜,现在白天又一副像人欠了他钱不还的样子,周田氏实在忍不下去,“你到底咋了?” “没事!”周旺财吼了一声,转身进了屋子,从床头角落里摸出一个泛旧的荷包,打开倒出里面的银子,以前看到这些银子,周旺财就觉得他的世界一片光明,子子孙孙因为有了这些银子将会变得不同,可此刻瞧着,周旺财只觉得一片黑暗,甚至有坠入地狱深渊的错觉,那天周二郎那席话,像幽灵一般,萦绕在他的梦里,挥之不去…… ------题外话------ 推荐好友贫嘴丫头的新文《风华贵女》:外表稚嫩内心腹黑的嫡公主远嫁草原荒蛮国度,韬光养晦、厚积薄发、招惹桃花,《风华贵女》盼君来读,么么哒。 第043章,忽然的示好 快速收了银子藏好,周旺财在周田氏错愕的眼神下出了家门,去了柳寡妇家。 柳寡妇今年三十多岁,长得非常不错,风韵犹存,胸挺腰细臀翘,搽脂抹粉的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见周旺财来,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你咋来了!” “有点事儿!” 柳寡妇笑,上前把周旺财拉进了进来,关上门,把周旺财往床上扯去,不一会功夫传来周旺财直喊受不了,轻点,慢点求饶声。 床摇曳,吱嘎吱嘎作响,直至周旺财声音减小,最后停歇下来,屋子里传出细小声音,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李本来逗弄着家里的小狗,何秀兰纳着鞋底,李本来爹在一边吧嗒着旱烟,老娘剥花生分别喂给几个孙子孙女吃。 “本来啊,有什么想法,你倒是说啊!”李老爹说着,又吧嗒一口旱烟。 “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想着要怎么才能赚更多的钱,把日子过的更好!” 钱赚的更多。 如果不是昨晚刚好碰到何润之兄弟两,何润之跟他说了一些话,他还觉得周二郎忽然间富裕起来只是意外,如今想来,未必是…… 尤其是何润之的原话是,“一般人家晒的鱼干都带腥,腥味还很重,可周二郎家的鱼干不带腥,甚至带着淡淡的草香气,我卖周二郎家一条鱼干,可抵很多人家赚一年的钱,所以别人家的鱼干再便宜我也不要,周二郎家的鱼干只要价钱在合理范围内,我都会系数买下。若我们不是姻亲,这些话我是万万不会跟你说的!” 很多人家指谁? 而他从来不知道鱼可以不带腥? 尤其是昨晚周二郎家那顿晚饭,周二郎媳妇烧出来的红烧鱼,味道真真极好,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 香、嫩,鲜,腥味极淡,几乎吃不出来。 李本来站起身,“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啊?”何秀兰忙问。 李本来没应声,往周二郎家方向走去,有些话李本来不会去问周二郎,可他会跟周二郎打好关系,其中奥秘若想知道应该不会太难吧。 可李本来不知道,如今的周二郎,再不是曾经的周二郎,以后的周二郎,性子、为人处世,也不是此刻的周二咯。 周二郎正在给砍回来的树去皮,和周甘两人干得汗流浃背,凌娇从屋子里出来,“豆浆好了,快进去喝!” 周甘应了声,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进去了,周二郎却看着凌娇笑,“阿娇,你猜这是什么树?” 什么树?如果树叶还在,她看着叶子或许能认得出来,可这树叶树枝都去了,叫她怎么识得?摇摇头,“我不晓得!” “呵呵,这是水楠,我先把皮去了,等它稍微干了,拿来做板凳,等过几日空下来了,我进山去,弄些香楠回来给你做床!” 周二郎说的头头是道,凌娇似懂非懂,“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啊,这水楠木质太松软,色泽清淡,和水杨有些相似,香楠就不一样了,它材质微微带紫,香味浓郁持久,纹理美观,材质虽然没有金丝楠木那么细腻,但是也很不错了!” “金丝楠木?” “对是,水楠、香楠、金丝楠木都属于楠木,但东西可不一样,价格也不一样,香楠还好,山里就有,可这金丝楠木就不一样了,根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周二郎说着,心里却想着以后一定要用金丝楠木亲手给凌娇做个饰品盒。 凌娇吹出一口气,想不到一个楠木,还有这么多说法,“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用不起,好了,快进去喝豆浆吧,趁热喝,免得凉了喝后闹肚子!” 凌娇这么贴心,周二郎特别受用,乐哈哈应了声准备进屋子去,却见李本来背着手走来,凌娇转身进了院子,想到才换了土地,周二郎连忙客气上前,“本来哥!” “二郎兄弟!” “本来哥来的正好,阿娇煮了豆浆,快进屋喝一碗!”周二郎说着,领着李本来进去,凌娇舀了豆浆加了蔗糖放在了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香味正浓。 李本来见大家伙都喝着,忙打招呼,“三婶婆!” 三婶婆笑眯了眼,“是本来啊,来的正好,阿娇煮了豆浆,快喝上一碗,味儿特别好!” 李本来见桌子上刚好有两碗,猜想一碗是他的,一碗是周二郎的,点头,“那今儿真是好口福了!” 坐下端了豆浆喝着,豆浆又浓又香又甜,李本来家做豆腐的时候,他也会喝上一碗,可没这个香,“弟妹这豆浆做的可真好,咋做的,让你嫂子也来跟你学学可好?” 凌娇闻言,眸子微微眯了一下,笑道,“好啊!”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李本来笑了,喝了豆浆跟周二郎说着话,“那明儿我跟你一起进山,帮你砍树!” “明儿不行,我要去何家村教大伙编竹笼子,怎么也得两三天才能教好大家,这几天怕是都去不了了!” “你去不了就别去,让周甘跟着我去,对了,你要那么多木头是要修房子吗?” 周二郎点头,“是啊,家里的房子太旧,围墙也不太高,想要修几间屋子,把三婶婆也接过来一起住,三婶婆年纪大了,她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李本来就佩服周二郎为人处世,换着许多人绝对做不到像他这样子,对三婶婆这么好,李本来扪心自问,自己肯定也是做不到的。 “哎呀,那我叫上本城、本林一起,他们两个力气虽然不咋地,这不人多力量大!” 李本来忽然这么好,周二郎很不适应。 “本来哥,不必的,我慢慢来,反正修房子的事儿还早!” 地里的苞谷还没收,而且也没请风水师前来看地址,房子朝向什么的,家里木头也不够多,家具什么的,也还没打,就算心里急的冒星火,可这事儿只能一步一步来,急也没用。 “哎呀,我们兄弟之间还客气什么!” 李本来一意坚持,周二郎只得再三感谢之后同意,最后还让凌娇切了豆腐,豆芽让李本来带回去。 晚饭后,周甘、周二郎去河里把鱼弄回来,周玉、阿宝送三婶婆回去,凌娇忙着收拾家里,里里外外清扫一遍,才弄了干净的水去喂马。 周二郎蹲着杀鱼,凌娇哄睡了阿宝,把早上腌的鱼掉起来晾,想到李本来,凌娇犹豫再三开口,“你说,李大哥忽然待我们这么好,是什么意思呢?” 第044章,示爱被无视 周二郎杀鱼的手一顿,他其实心里有些想法,可没敢往深处去想,他觉得人性不至于这么现实。 以前李本来待他也是不错的。 “应该没什么心思吧!” 凌娇见周二郎回避这个问题,“嗯”了一声不再多说,转身去把周二郎洗的衣裳收了进屋子,垫好放在衣柜里,想到今儿没怎么出汗,洗澡也不方便就算了。 到厨房打了热水洗脸洗脚,等周二郎把鱼杀好,坐在一边指挥周二郎腌鱼,端着热开水小口小口喝着,“对了,你问问有没有人要卖番薯啊,还有,你得弄个大石槽,一根大木头,到时候要把番薯丢大石槽里,用木棒子敲碎的!” “要做什么啊?”周二郎抬起头问。 “做番薯粉,我跟你说,番薯粉的用处可多了,可以做粉条,粉丝,做菜的时候可以拿来勾芡,粉丝粉条的吃法就更多了!” 所以这番薯粉必须做出来,可做出来也要有地方放,有地方晒,如今这家小的,放鱼干都不够,哪里有多余的地方晒番薯粉。 看来这房子还是早些修起来比较好。 不够,这番薯粉,可以先弄了晒起来,粉丝可以慢慢来。 “一个番薯粉还能做那么多东西?” “当然!” 周二郎笑,他知道凌娇特别有想法,会做很多吃的,而且做的特别好吃,“你放心,我等把何家村的人都教会了,就先帮你弄石槽,等石槽做好了,再买番薯做番薯粉!” “嗯!” 凌娇说着,打了个哈欠。 “快去睡吧,这鱼我很快就能弄好!” “那你弄好早点睡,明儿的事情还很多呢!” “好滴,快去睡吧!”周二郎说着,快速抓了香料抹在鱼上,专心细腻,稳重,踏实。 这其实是一个很值得依靠的男人。 凌娇看了周二郎一眼,起身进了屋子,倒在床上,听着阿宝细微的呼噜声,凌娇想着周二郎给她洗的衣裳,她长这么大,还没一个男人帮她洗过一次衣裳,就连她爸爸都不曾。 周二郎腌好了鱼,洗干净手,又去看了看马,马儿吃了一日的草,可能心情比较好,看起来精神不错,见周二郎走到身边,睁开眼皮撩了周二郎一眼,又闭上了眼睛,噗嗤着粗气。 周二郎弄了点水用木勺舀了小口小口喂它,又递给它草,周二郎见它不理会,“阿娇说你来历不凡,我瞧着还真有点像,对了,你从哪里来?你主人是不是很厉害?” 话音落,本不理会它的马儿睁开了眼睛,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咬来周二郎递来的草,小口小口高傲的嚼着。 周二郎失笑,凌娇说如果这马不吃东西,你只要一提它主人,它一定会吃,果不其然。 喂了马儿,周二郎清洗干净自己才进屋,凌娇、阿宝已经睡去,看着油灯下模糊脑海里却特别清晰的脸,周二郎满心满眼的柔情,轻手轻脚走到板车倒下,看着屋子里几个角落都堆得满满当当,周二郎迫切的想要把房屋修建起来。 翌日 周二郎早早起来,把鱼都弄了回来,杀了腌制好,凌娇煮了早饭,周二郎吃了后去了何家村,何家村人对周二郎的到来,特别欢迎,把周二郎迎去了村长家,又把家里弄好的竹子拖到村长家,周二郎连口水都没喝,快速的教着大家伙编竹笼子。 聪明的人没几下就掌握了窍门,编出来虽不好看,但有些像模像样,笨的就残了,这个不对,那个不对,周二郎细心教着,一直带着善意的笑,没有讥讽不耐。 何玉莲在屋子里偷偷的瞧着,越瞧越觉得周二郎好,只是想到周二郎已经娶了媳妇,何玉莲心里揪揪的难受,忍了许久,何玉莲换了干净的衣裳,抹了胭脂,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出了屋子,走到周二郎面前,娇羞低唤,“小哥!” 周二郎看了何玉莲一眼,客气打了招呼,压根没注意看何玉莲今儿的模样,听到有人喊自己,忙过去教了。 村民中有人眼尖,“哎呦,玉莲这衣裳新的啊,没见你穿过呢?” “不新了,穿过几次的!”何玉莲说完,快速去了厨房。 虽然农村人没有那些千金小姐规矩那么严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真要弄出什么风言风语,她爹娘肯定会剥了她的皮。 在厨房,何玉莲偷偷看周二郎,只觉得周二郎很高,很结实,挽起袖子露出的手臂格外有力,何玉莲咬了咬唇,洗锅烧水。 周二郎离家去何家村教人编竹笼子,凌娇在家也没闲着,让周甘在后院挖了坑,把生姜坏的都挑选了出来,把好的整理好埋在了坑里。 周玉特别好奇,“嫂子,昨天烧鱼的时候,就放了这个吗?” “对啊,这是生姜,去腥味的!” “跟嫂子弄的那些香草一样的作用?” “对!” 周玉抿唇,“嫂子,你懂得可真多!” 凌娇闻言失笑,摸摸周玉的头,“只要阿玉想学,我都教你,可好?” “好!” 周玉曾经想着,失去了娘,日子肯定会特别难过,失去娘之后,她又在嫂子身上找到了娘亲身上的那种感觉,淡淡的温暖,浅浅的温馨,凌娇虽然不怎么说话,但心眼好,她知道什么,都会教周玉,周玉很相信、依赖凌娇。 周甘把坑挖好就跟李本来去了山里砍树,一路上,李本来谈笑风生,说着外面的趣事,周甘听着,时不时说上几句话,显得有些话少。 李本来忽然问,“阿甘,你二郎哥,嫂子待你好吗?” 周甘一顿,“好啊!” 心里对李本来的话有了防备,微微眯了眼,继续砍树。 “你二郎哥是个好人,好好跟着你二郎哥,他不会亏待你们兄妹的!” 周甘点头。 李本来见周甘情绪不高,也想着平日都没怎么打交到,李本来也不说话,招呼两个弟弟快些砍树。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点李本来懂! 沈懿驾着马,一路打听来到周家村,沈懿长得白白净净,又高,穿的也讲究,人又会来事,嘴巴又甜,说口也好,一路走来,得到的消息蛮多的,在村口遇到周旺财,忙停了马车问道,“大叔,问你打听个人啊!” 周旺财看着沈懿,眯起了眼睛,“找谁啊?” “周二郎!” ------题外话------ 求留言,求留言。 求追文,求追文。 第045章,吓坏周二郎 周旺财一顿,眼睛眯起,幽光暗藏,片刻之后才说道,“咱们这个村没这个人!”说完,也不管沈懿,转身就走。 沈懿呵呵笑了起来,他进村子的时候还有人指了指周二郎家方向,他会继续问,也只是想多认识个人,顺便打听些有用的消息,却不想见着这么个人。 跟周二郎家好像有仇似得,只是,周二郎晓得吗? 沈懿撇撇嘴,跳上马车,朝村子里走,遇到村里小孩,笑眯眯的上前询问,送上从镇上带来的糖,那糖红嘟嘟的,一头大,一头尖,像个锥子,小孩子们乐歪了嘴,沈懿问什么,他们就答什么,最后一个个热情的要带沈懿去周二郎家。 “大哥哥,你跟我们走,我们晓得二郎叔家!” 不一会功夫,几乎整个村子的孩子都出动了,沈懿也客气,只要小孩子们喊他一声大哥哥,他就给颗糖,一行人热热闹闹到了周二郎家。 三婶婆第一个出屋子看,孩子们见到三婶婆,纷纷上前,“三太婆!” 三婶婆笑着点头,“阿宝,有小伙伴来找你玩儿了!” “来了!”阿宝咚咚咚跑了出来,见着村里的小孩,只是打了招呼,站在一边,好奇的看着沈懿。 沈懿笑着问三婶婆道,“那个,二郎哥在家吗?” “你?” “我,沈懿,二郎哥请我来家里做客!” 二郎请人来家里做客? 三婶婆懵了,忙道,“快里面请!” 沈懿忙转身从马车里拎出好些东西,乐呵呵的进了屋子,对着凌娇热情唤了声,“嫂子!” 来者是客,凌娇也不能把人往外推,再说这个人,她还记得,就是镇上卖种子给她的那个人,而她也有意结交,笑道,“进来坐吧!” 家中有三婶婆,阿宝,周玉在,她行的端、坐得正,也不怕那些流言蜚语。 招呼沈懿进屋坐,又给倒了热水泡茶,沈懿跟三婶婆狂凯,说些笑话逗趣,乐得三婶婆合不拢嘴,阿宝惊喜连连,满脸崇拜的看着沈懿,阿宝也想做像沈懿一样的人,走遍四方,见多识广,带许多稀奇的东西回来,阿宝想把那些稀奇的东西都给凌娇带回来,让凌娇开心。 “沈叔叔,是真的吗,那些人真的黄头发蓝眼睛?” 那不是妖怪吗? “当然,他们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不过他们特别喜欢我们带过去的丝绸,茶叶,陶器,愿意拿东西出来跟我们换!” 沈懿说的天花乱坠,三婶婆笑眯眯的听着,周玉低垂着头,专心做衣裳,偶尔笑一笑。 家里来了客人,凌娇忙着做饭,不能多丰盛,起码不怠慢。 沈懿也不偷偷去看凌娇,偶尔有问题,也喊凌娇嫂子。 凌娇做了一个鸡蛋炒青菜,红烧猪肉,鱼头豆腐汤,招呼沈懿过来吃,“家常便饭,你多吃点!” “嫂子客气了!” 沈懿走南闯北,农村的生活的啥样子的,他心里有数,凌娇能弄出这三个菜来,已经十分难得,尤其青菜青翠欲滴,红烧肉酥软色泽靓丽,鱼头豆腐汤汤白香浓,汤入口,并无腥气,鱼肉鲜嫩美味,豆腐滑嫩,咬一口,口齿留香,真真美味之极。 沈懿敢保证,这鱼头豆腐汤一上市,保证会引来很多达官贵人哄抢。 沈懿又夹了一口红烧肉,“唔……” 这滋味,肉香软绵,油而不腻,带着点甜,又带着点香,简直是人间美味。 只是要怎么做,才能让嫂子心甘情愿跟他去镇上或者凤凰城、都城开铺子呢? 何家村 村民们都热情邀请周二郎去家里吃饭,何树桥虎着脸,“都别啰嗦,都回家去吃饭,吃了饭隔一个时辰再来学编竹笼子!” 周二郎来何家村教大家编竹笼子,他可得了不少好处,鸡蛋就足足三百个,腊肉也不少,青菜、南瓜、萝卜更是堆了几个竹筐。 饭桌上,何树桥不停给周二郎夹菜,“二郎啊,多吃,在大爷家别客气,玉莲厨艺还是不错的!” 周二郎笑,微微点头,小口小口吃着。 这菜虽然好,可味道却不及凌娇十分之一,吃惯了凌娇做的饭菜,再吃别人做的,周二郎有些难以下咽。只是在别人家,他也不能挑嘴,吃了一碗饭,周二郎是死活不要了。 何树桥让周二郎去何家三小子房间去睡一会,周二郎惦记家里,特别想凌娇,只是来去也要些时间,索性进屋去睡了。 只是陌生的地方,没有他熟悉的味道,周二郎却怎么也睡不着,门轻轻被人推开,一股子香风飘进屋子,周二郎蹭地坐起身,防备的看着进来的何玉莲。 何玉莲以为周二郎已经睡去,想要仔细看看他,却不想他根本没睡熟,还这么警醒,她一进屋子,就坐起身,而周二郎脸上的防备,让何玉莲又羞又囧,说不出话来,周二郎却快速下床,穿了鞋子跑出了屋子。 周二郎不笨,也不傻,这会子如果还不懂,他就是傻子了。 这会子,周二郎并没有因为被姑娘喜欢而窃喜、兴奋,反而满心的厌恶、难堪,他觉得女子就应该如凌娇一般,恭顺贤良,洁身自爱。 要不是想着家里的房子,想着给凌娇更好的生活,他都要甩手不干了。 下午,周二郎是一见着何玉莲,就快速走开,不去看她,也不理睬她,何玉莲一靠近,他浑身都竖起刺,防备起来,脸色很严肃,弄得气氛很是紧张,村民们学编竹笼子大气不干出,也没人嘻嘻哈哈开着荤玩笑。 天还没黑,周二郎就起身告辞,说明儿再学。 他想回家,他只想快速看到凌娇,不然在何玉莲眼皮子下,他浑身都难受,快要窒息。 周甘、李本来三兄弟扛着树回来,见着家里的陌生人,周甘淡淡的打了招呼,就去忙活别的了,凌娇留李本来三兄弟吃晚饭,三人推辞一番便留了下来,李本来有一搭没一搭跟沈懿说话,一得知沈懿从镇上来,还去过异国,说话的声音都不一样了,几乎有些讨好。 沈懿微微打量了李本来一眼,呵呵笑着,却见周二郎背着手快速走来,那急冲冲的样子,沈懿眯了眯眼,站起身,看着周二郎走进,抱拳,“二郎哥!” 周二郎压根忘记了沈懿,见着沈懿,蹙眉,“你?” 这人是谁?好像跟他很熟悉的样子? 第046章,被喜欢上了 一时间,周二郎还真没记起沈懿。 沈懿闻言,也不恼,笑了起来,“二郎哥,我是沈懿啊,就是那天庙会,在镇上卖种子的那个沈懿!” 卖种子的? 周二郎想了起来,忙道,“快里面进!” 心里虽然纳闷、疑惑,可面上不显,招呼沈懿进屋,又跟李本来三兄弟打招呼。 进了院子,周二郎就去找凌娇,见凌娇在厨房忙碌,额头上有了汗水,周二郎顿时安心,却也心疼凌娇为劳累,招呼沈懿、李本来三兄弟坐下,就去帮凌娇做饭,洗洗刷刷,时不时跟凌娇说上句话,凌娇淡淡的应上一句,周二郎都兴奋的不行,咧嘴笑着,所有的烦恼这一刻散去不少。 周玉端了茶水过来,沈懿笑眯眯的冲周玉道谢,周玉微微点头,“不客气!” 晚饭凌娇做的很丰盛,鸡蛋羹,炒青菜,清蒸鱼头,红烧肉,炒萝卜丝,肉片炒豆芽,每一个菜都色香味俱全,周二郎招呼沈懿吃,沈懿也不客气,大快朵颐。 心里想着,若是来杯酒下菜,人生也就美满了。 而先前明明瞧见凌娇做菜有用烧酒的,怎么不拿出来招呼他呢?看来下次来,得自备酒水才是! 吃了饭,李本来三兄弟告辞回家,沈懿却不说要走,周二郎想着家里实在没房间留给沈懿睡,思来想去,让周玉跟三婶婆去住一晚,让沈懿去周甘家睡,沈懿呵呵笑着答应。 “二郎哥!你家啥时候修大屋子啊,我下次来可不想再去别人家睡!” 周二郎笑,“快了快了!” “二郎哥!” “哎!” “我过几日就要跟叔叔去异国,你有啥想带的不?” 周二郎一愣,他其实也没啥想要带的,就算是有,他也没钱,不过,周二郎还真想带点什么回来。 犹豫一会后还是摇摇头,“没!” “真不要?”沈懿不信,靠近周二郎,“你就不想带个稀奇玩意送给嫂子?” 想,一百个一千个想,可他手里没银子。 家里的钱他都给了阿娇,手里真的一文钱没有。 “我没钱!”周二郎小声道。 沈懿错愕,那日瞧着凌娇买东西,可是很利落的掏钱,莫非周二郎是妻管严? 不对,瞧凌娇温温柔柔的,待人也和气,不像是凶悍的,唯一能说的过去就是周二郎疼媳妇,钱都给媳妇管了。 “不怕,二郎哥,算我借你的,等你将来有了银子再还我!” “真的可以?” 周二郎是真想送凌娇一样东西,不必太贵重,也不必太华丽,最好能让凌娇带在身上。 “当然!” “嘿嘿!”周二郎笑了起来,“还是不用了,等我以后有钱了在说吧!” 固执。 周甘带着沈懿回家,看着周甘的家,沈懿叹息一声,却不见周甘爹娘,“你爹娘呢?” “我爹娘都过世了!” “我爹娘也过世了!”沈懿说着,失落的笑笑。 周甘讶异的看向沈懿,不语,把床整理好了,才说道,“早点睡吧!” “好!” 周甘的床,怎么说呢,很干净,很破旧,棉絮肯定是旧的,盖着除了重,根本不怎么暖和,而周甘则睡在角落的板床上,中间隔着一个布帘子。 沈懿想着这应该是周玉的床。 他还是第一次睡女子的床,虽然是个还没长大的小丫头。 “周甘!” “嗯!” “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异国?像你这样子肯吃苦耐劳的,去一趟回来至少能赚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对周甘来说是一笔巨款,沉寂的眸子里泛起了星火,他想去,可想着周二郎家要修房子,周二郎身边也没个帮衬的人,还有那么多村民虎视眈眈,等着看周二郎笑话,更有个黑心肝的村长蛰伏在暗处。 “不去!” “有十两银子也不去?你二郎哥一年给你多少银子啊?” “我二郎哥没打算给我银子,就算他给我,我也不要!” 有的恩情,周甘记得清清楚楚,铭记于心,周甘忘不了当他走投无路时,周二郎毅然的帮助,更忘不了周二郎把为数不多的钱拿来安葬他娘,只为他娘走的能够体面些。 周甘的心思,沈懿微懂,打了个哈欠,“好困啊,我睡了先!” 周二郎腌好鱼,又给马儿喂了水,洗脸洗手进屋睡觉,见凌娇歪在床头,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头发,困得眼皮子都在打架,周二郎忙上前接过凌娇手里的布巾,“你睡吧,我帮你擦!” 凌娇“嗯”了一声,睡意一下子去了不少,白天一天都没闲着,两顿饭,又把那些萝卜切了晒萝卜干,又泡了些盐水萝卜,又发了豆芽,本来也不是特别多的活,可这身体就像养尊处优惯了的,根本不经折腾,还没咋地就累死累活的。 懒洋洋的不想动,任由周二郎小心翼翼给她擦头发。 “今天去教人编竹笼子还顺利吗?” “嗯!” 周二郎说着,手一顿。 想到何玉莲,周二郎就不想去何家村,可答应了的事儿,出尔反尔他又做不出来。 心里暗暗下决定,以后见着何玉莲一定要远远就躲,虽然他没有那些心思,可何玉莲有,他可不能让阿娇为这些破事闹心,更不会让阿娇以为他有喜欢的姑娘,就要离开,成全他。 喜欢…… 周二郎脑子里忽然闪过这两个字,愣住了。 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对阿娇是什么心思,就是一门心思要对她好,让她过上好日子,这会子,周二郎懂了,他喜欢凌娇,他愿意为凌娇去做任何事。 虽然凌娇不喜欢他,但是,他心里还是欢喜的厉害,比赚了几百两银子还高兴。 “呵呵……” 周二郎傻兮兮笑了出声。 凌娇错愕,扭头看向周二郎,“你笑什么?” “没……”周二郎顿时红了脸。 埋下头,不敢去看凌娇。 昏暗的油灯下,凌娇还是看见了周二郎红透的耳根子,顿时来了兴趣,“我说,你莫不是在何家村遇上大姑娘,人家大姑娘看上你了吧!” 周二郎闻言大惊失色,一个不稳,从小凳子上摔倒在地,结结巴巴问道,“你怎么知道?” ------题外话------ 欢麻麻今天中暑了,一直昏昏沉沉的,晚上拔罐后,黑紫黑紫的好痛。 昨天答应三千字,还欠下1000字,因为更新晚,又欠下一千字,明天应该要更新,2000+2000字了。 看来,明天有个2更。 妞们,快鼓掌,快留言,给欢麻麻力量。 第047章,步步紧逼吓坏 凌娇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八卦心大起,来这快一个月,根本没什么娱乐的玩意,每天除了干活就是睡觉,要不就逗弄逗弄阿宝,认识的人也有限,倒也有人上门来唠嗑,可实在没什么水平,她们说的她不感兴趣,她说的她们不懂,相对于对牛弹琴,再加上她们心思不纯,几次下来,凌娇也不太说话了。 “快说,快说,那姑娘长得好看不?”难得有消遣,凌娇急切问。 见周二郎坐在地上,傻愣愣的,凌娇忙催促道,“傻坐着做啥,快起来好好跟我说说啊!” 周二郎见凌娇眼睛亮晶晶,坐在床上,衣襟微开,露出雪白的肌肤,昏暗油灯下,周二郎其实看不太清楚凌娇皮肤白不白,可就那么一眼,周二郎便觉得气息倒流,心跳加速,整个人燥热起来,咽了咽口水,爬起身,扶正板凳坐好,仔细想了想,他压根没去注意何玉莲长啥模样。 只是瞧凌娇满脸好奇,周二郎真怕凌娇上门去提亲,给他弄个媳妇回来。 “好看什么啊,都吓死人了!” “吓死人了?怎么说?”凌娇好奇问。 周二郎叹息一声,“你是没瞧见,那人膀大腰粗的,手臂比我的还大,腰跟咱家圆桶样,滚圆滚圆的,脸堪比我们家木盆,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一股子恶心的口臭,笑起来眼缝都找不到,更别说眼珠子了!” 凌娇一愣,这哪里是人,分明是妖怪嘛。 长得这么寒碜还出来吓人,太不厚道了。 不对…… 真依周二郎说法,那人肯定胖得很,只是这农村哪里来那么多粮食让一个人肥胖至此,莫非是病? 一时间凌娇也没心思八卦了,哈欠一声,“不说了,你也早点关门睡吧!” 声音软浓的,让周二郎心蓦地一悸,更想到这几日早起时裤裆的湿濡黏腻,周二郎脸涨红,蔓延至耳根后,干咳一声,快熟出了屋子,站在院子里,周二郎吸着清凉的空气,压抑心中的异动。 回头看向屋内,他多想冲进去,将凌娇抱住,亲吻缱绻缠绵一番,可他不敢。 深吸几口气,把院门检查一遍,才进了屋子,倒在板车上却睡不着,耳边传来凌娇浅浅的呼吸声,周二郎呼出一口气,闭眼强迫自己睡去。 翌日,周二郎很早就起了,把鱼什么的弄回来,烧了热水,杀鱼腌鱼,煮了稀饭,本想随便吃点,可想到家里有个客人沈懿,周二郎只得让凌娇来准备。 凌娇麻利的揉面,剁肉,等人都到了才贴饼子,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饭,沈懿倒是愿意留下来,可回去还有许多事儿,昨夜留了一宿已然难得,吃了早饭便跟周二郎告辞,还顺便送周二郎去何家村,两人在路上又说了好些话,周二郎特别羡慕沈懿的口才和逗趣本事儿,暗下决心要多学说话,做个有本事儿的人,顶天立地,给阿娇、阿宝撑起一片天地。 到了何家村,周二郎见着何玉莲的时候,忙垂下头,快速去教大伙编竹笼子,话也多了起来,还会问人家家里的情况,将关系又拉近了一步。 凌娇待沈懿走了,才打开他带来的礼物,几匹颜色翠绿绣红花的棉布,两包黄糖,一些凌娇认不出来的种子,混乱的压根不知道都是些什么种子,棉布、黄糖凌娇不稀罕,但这种子凌娇却是稀罕的。 只是家里的地修了房子后还能剩下多少有未可知,这么多种子可怎么办? “三婶婆!” 三婶婆正纳鞋底,笑眯眯的应了声,“哎!” “村里有土地租吗?” 三婶婆一愣,“徐地主家租田地,不过这租子可不少,一年要二百斤谷子呢!” 谷子虽不如大米值钱,好的也要三文一斤,差得二文。 “这田地租来后不管种什么都可以吗?” “可以,只要你付了租子,爱种什么徐地主才不管呢!”三婶婆说着,眉轻蹙,“阿娇要租田地?” “嗯,我想着如果要修房子,就修大一点,以前手里没钱没办法,如今手里有钱了,索性修大些,放个东西也好,有人客留宿也方便!” 三婶婆点头,这些事儿她插不上手,她就是一吃闲饭的,指手画脚只会惹人嫌弃,问道,“二郎晓得吗?” “还没跟他说呢,等他回来再跟他说这事儿!” “嗯,你们商量着来就好!” 何家村 周二郎中午饭没在何树桥家吃,而是去了一户村民家,吃的也不好,就一碗鸡蛋面,味道也不是很好,周二郎却吃的很安心,他真是害怕见到何玉莲,闹出什么事儿来。 阿娇本就不喜欢他,如果知道他在外面惹出什么风言风语,肯定会恼了他的。 “大叔,何家村还有比村长家更大的场地吗?” 周二郎这话问的突兀,何桂明愣住,错愕的看向周二郎,“怎么了?村长家不好吗?” 周二郎摇头,“不是,我就是随口一问的!” “哦!” 何桂明本就滑头,不然也不可能力排众议把周二郎请到自己家吃午饭,“二郎啊,你是躲玉莲吧?” 周二郎忙摇头,“不是!” 虽然不愿意何玉莲老往他面前凑,可事关人家名声,周二郎还是厚道的否认了。 何桂明淡淡一笑,“二郎啊,玉莲可是咱何家村最漂亮的姑娘了,又懂事儿能干,谁娶了都是福气,你不考虑考虑?” “大叔莫开这种玩笑,我有妻子了,再说这对何姑娘的名声不好!” “难得二郎厚道!” 何树桥家 何树桥把何玉莲喊到屋子里,厉声询问,“你都干什么了?让人周二郎去了别人家吃饭?” “阿爷,我……” 何玉莲心里难受极了,周二郎不喜欢她,一点都不喜欢,甚至见了她就躲,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一向被捧惯了,哪里受得了这般无视。 红了眼眶就要哭了出来。 何树桥厉喝,“哭什么哭?还不告诉我,你都做了些什么?” “我做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做,阿爷,你可不能冤枉我!”何玉莲打死也不会说,她昨天刻意去勾引周二郎,还趁周二郎休息的时候进了屋子,甚至想好小心翼翼睡周二郎身边去,弄成了事实,让他必须对自己负责。 可哪里晓得周二郎一下子就惊醒了,还快速跑出了屋子,自此之后根本不给她靠近的机会。 “你……” 何树桥气的说不出话来,何玉莲呜咽一声,快速跑出了屋子,跑出了家门,往何桂明家跑去。 周二郎在何桂明家吃了面,面有点咸,周二郎喝了不少开水,正在茅房方便,刚刚系好裤腰带,出了茅厕,就见何玉莲哭红了眼立在茅厕门口,吓得周二郎大叫,“你,你想干嘛……” ------题外话------ 推荐好友蓝牛种田文《田园小娇妻》 坑品有保证,亲们可以去看看。 有2更。 第048章,地主老财虐长工(2更 何玉莲也没想到会在这么尴尬的地方遇到周二郎,尤其想着周二郎刚刚在里面小解出来,更是红透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我……” 何玉莲很想问周二郎,为什么瞧不上她? 是她不够漂亮还是不够贤惠,亦或者家中妻子比她漂亮、贤惠、能干? 可见周二郎那一脸惊恐,拒绝,防备,何玉莲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周二郎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杆,冷声,“何姑娘,请自重!”越过何玉莲准备离开。 “等等!” 何玉莲惊呼,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如果阿爷、爹娘知道她前来找周二郎,以后肯定不会让她随便出门的。 周二郎停住脚步,扭头冷冷的看着何玉莲,他是个温厚的人,平时很少记恨、厌恶谁,可这一会,周二郎有些讨厌何玉莲,讨厌她不知廉耻往他身边凑。 他又不是什么香饽饽、金银珠宝,会让人喜欢。 他要是如一月前,吃了这顿没下顿,家中一文钱都拿不出来,看谁对他高看一眼,谁会多看他一眼,也只有阿娇不嫌弃他。 “我哪里不好,你看不上我!”何玉莲哭出了声,泪流满面,甚是惹人怜惜。 周二郎瞧着却烦躁的很,很想问何玉莲,我哪里好,你看上我了,我改,可他不能这么纠缠下去,冷声,“何姑娘,我有妻子,我很喜欢我的妻子,她没你漂亮,也没你能干,她甚至脾气不怎么好,花钱也特别厉害,凡事有自己的主张,你千万别在我身上花心思,我不值得,真的,我就是一个穷人,我连自己都养活不了,真没你想象中那么好的!” “我不在意,我可以做绣品去镇上卖,我针线活可好了,我还有六十多两存银,我可以拿出来,我甚至愿意做小,我……” “别!”周二郎打断何玉莲下面的话。 就算何玉莲愿意给他做妾,他还不要呢。 别说他养不起,就算他养得起,他也不能弄回家里去恶心阿娇。哪怕阿娇不喜欢他,哪怕阿娇以后可能会离开,他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大不了一辈子不娶,守着心里那丝美好过下去亦是可以的,再不济,他还有阿宝养老送终。 何玉莲哭的更伤心了。 周二郎却没有丝毫怜香惜玉,转身准备离开,却忽然说道,“何姑娘,你已经给我造成了困扰,以后找个合适的人嫁了吧,做妾并不是一件风光的事儿,我周二郎也不是有钱老爷,做不来那些有钱老爷的风月事儿!” 说完就走了,毫不留情,更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心。 何玉莲愣在原地,死死咬住嘴唇,任由泪水流下,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周二郎走得飞快,见何玉莲没追上来,才松了口气,他性子本来就好,从不对人疾言厉色,这还是第一次,又是对一个姑娘,心里直打鼓,可几番衡量之下,周二郎觉得还是要这么做。 拒绝的彻彻底底。 虽然会伤了何玉莲的心,总比她死缠烂打,弄出闲言碎语让阿娇伤心好。 下午在何树桥家教编竹笼子,周二郎一开始提心吊胆的,就怕何玉莲跑出来发疯,后来听说何玉莲被送去外祖母家了,周二郎才放下心,认真教大伙编竹笼子。 太阳下山,周二郎见大伙基本上都会编了,便起身告辞,表示明儿还会再来,回了家。 村民们却纷纷送上家里的萝卜、南瓜,周二郎犹豫片刻,收下,还问人借了辆本车给拉了回家。 “二叔回来了,婶婶,二叔回来了!”阿宝乐哈哈喊叫着,快乐的奔向周二郎,“二叔,二叔,婶婶做了豆腐,村里好多人都来买了,还给你留了豆浆,二叔,我先去端!” 周二郎看着脸色好了很多又长了肉肉的阿宝,笑了起来,把板车上的三筐南瓜、萝卜朝院子里搬,三婶婆瞧着愣了愣,“买的?” “不是,村民们送的!” 周二郎搬到厨房,凌娇今儿做了豆腐卖村里,正在洗锅,头上包着蓝色布巾,周二郎瞧得心口甜软,“阿娇,我回来了!” 凌娇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周二郎,“你哪儿弄来这么多萝卜?” “何家村村民送的!” “送的啊,一会你洗了,我明儿切了晒萝卜干!”凌娇说完,又继续洗锅,做豆腐时,锅里都会积一层锅巴,特别粘锅,又不好洗。 不过想着今儿豆腐卖的不错,凌娇力气又有了。 周二郎应了声,把东西搬进屋子,去看了马,见它气色不错,又去忙活别的事儿。 忙活一通,去后门小解,看着地里菜翠幽幽的,周二郎心情特别好,回到厨房洗干净手,帮着凌娇做晚饭,“本来哥今天又来帮忙扛树了?” 凌娇点头。 心里总觉得不对劲,“你还是找个机会跟人家说说,总帮我们家扛树也不行,记得含蓄些,免得伤了感情!” “我晓得的!” 一开始周二郎或许没什么心思,今儿在何家村何玉莲死缠烂打,让周二郎明白,人心并没他想的那么好。 “阿娇!” “嗯!” “你去歇着,我来做晚饭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凌娇失笑,“你行不行啊?” “行不行一会就晓得了,味道肯定没你做得好,但总有几分样子,不然你在一边指挥我来做咋样?” “好!” 凌娇还真做了甩手掌柜,亲自把围裙给周二郎系上,周二郎只觉得背脊心软绵贴来,柔软的手臂从他腰处伸到腹部,片刻后离开,周二郎只觉得心跳的厉害,心里窃喜的厉害,暗道以后定要多做饭,让阿娇帮他系围裙,虽然心思有点龌蹉,可周二郎觉得,龌蹉的心思居然很美好。 凌娇在一边脆声指挥,周二郎手脚麻利切菜,下锅,翻炒,别说,还真像模像样。 周玉坐在一边抬头瞧着,嘴角挂着笑,心想以后也要找一个像二郎哥这般会疼人的夫婿。 三婶婆笑眯了眼,实在看不下去周二郎这般怜惜凌娇,拉着阿宝去外面走走,她害怕再看下去,一把年纪了,还会羡慕嫉妒恨。 “撒盐,不要太多,一点就好,多了会咸!”凌娇甚至去屋子里弄了盘瓜子,招呼周玉吃,自己抓了一把,靠在柱子上一边磕瓜子,一边指挥周二郎干活,活生生一地主老财正在压榨家中长工样,偏有人乐呵得跟捡了金元宝样笑的咧嘴眯眼…… ------题外话------ 《嫡妻难惹》柠檬笑 【本文宅斗,爽文,一对一,男强女强 她本是侯府贵女,一朝变故,却落得个父死兄亡,母丧嫂故,凄惨度日的下场。 本以为觅得良配,她亦是倾尽所有,助夫君成为一代枭臣。 岂料良配竟是豺狼,只因他心爱之人一句不喜,他硬是将亲儿活活冻死,将她挫骨扬灰,尸骨无存。 第049章,竟是个腹黑货 一个指挥一个做菜,周二郎拿了筷子夹了菜,一手张开放在菜下,小心翼翼递到凌娇嘴边,“你尝尝味道如何?” 凌娇张嘴,接过周二郎喂到嘴边的菜,细细咀嚼品尝,“嗯,不错呦!” 得到凌娇的鼓励,周二郎转身把菜舀起放到盘子里,两人浅浅细语,那股子温馨甜腻让周玉羞红了脸,放下衣服轻手轻脚出了院子,周玉害怕继续看下去会长针眼,心里也着实羡慕凌娇有个这么好的夫婿,心中已然有了决定,以后也要寻一个如二郎哥这般负责心性品性都极好的男子做夫婿。 周甘、李本来三兄弟扛着树回来,周二郎饭菜已经做好上桌,周二郎跟李本来说着话,招呼他们三兄弟上桌吃饭,热情周到,周甘兄妹沉默吃饭,凌娇时不时夹菜让阿宝多吃。 阿宝吃的腮帮子鼓鼓的,大口大口吃的特别香,三婶婆牙口特别好,如今不为生计发愁,更是顿顿吃得饱,伙食也好了起来,气色比起一个月前好了许多。 吃了饭,凌娇开始收拾,周二郎送李本来出门,“本来哥……” 李本来失笑,“二郎,我晓得你要说什么,无非叫我以后不要帮你扛树,怕欠我太多人情不好还,得,那明儿就不来了!” “不是,本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周二郎连忙解释,却没有挽留李本来明儿再来,或者说些别的。 李本来深吸口气,“二郎啊,还是那句话,有用得上你本来哥的,尽管开口!” “好!” 送走李本来,周二郎去河里弄鱼,天气越来越冷,河水越来越凉,周二郎一下水就冷的直哆嗦,周甘在岸上瞧得心惊,“二郎哥,你小心些!” “无碍,很快就好了!” 弄了鱼回到家里,凌娇早已经烧好热水,让周二郎洗了个热水澡,又端上一碗滚烫烫的红糖姜汤,“快喝了去去寒气,河水这么冷,这鱼咱们就先不笼了吧!” 周二郎也想不笼了,可想到家里的境况,周二郎笑笑,端了姜汤小口小口喝吓,砸吧着嘴,“无碍,我身子好着呢!” “身子好也不能这么胡来,看来其它都不重要,这木船一定要先做出来!”凌娇接过碗,转身去洗了。 凌娇的关心让周二郎宛若吃了蜜糖,满心的甜,点头道,“也是,何家村的人大多会了,明儿再去一次就可以不必去了,回家后我先把船做出来再说,再熬也就这几日了!” 这么冷的天下河还真冷。 三婶婆周甘周玉送了回去,凌娇喊在一边背三字经的阿宝,“阿宝,洗洗睡了!” “哦!” 阿宝跑到凌娇身边,凌娇已经打了水,给他洗脸洗手,把洗脸水倒入脚盆,阿宝乖乖的洗脚,忽然问道,“婶婶,晚上还说故事吗?” “快洗了去床上等着,我一会就来!” 听到晚上还有故事听,阿宝应了一声,利索的洗脚去茅厕尿尿,回来洗手进屋子爬床上,在床上蹦跳着,兴奋的直打滚,自己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凌娇听着阿宝笑声不免失笑,再早熟也就六岁,过了年才七岁,就是一个毛孩子,正是天真烂漫年纪。 凌娇把周二郎、阿宝、自己换下的衣裳洗了,周二郎在一边杀鱼洗鱼腌鱼,农家小院,蛐蛐在墙角聒噪的叫着,凭添温馨。 岁月如此静好。 李本来家 “哥,咱们明儿真不去了吗?” 连着干了两天活,累得要死要活,周二郎还不识好歹没句好话,李本城实在不想去了。 “是啊,哥,我是不想去了!”李本林帮腔道。 李本林不太明白,周二郎家有啥值得自家大哥图谋的,穷成那个德行,虽然最近笼鱼赚了点,可那鱼干不是被偷了么。 看着两个兄弟抱怨,李本来脸色变了变,“不去了,早点睡吧!” 气耸耸回到屋子,媳妇何秀兰在油灯下纳鞋底子,见李本来情绪不对,何秀兰忙起身,“咋了,谁招惹你了?” “没事!” 李本来坐到床上,何秀兰立即出去打了热水进来,伺候李本来洗脸洗脚,柔声说道,“累了吧,一会我给你摁摁,舒坦舒坦身子!” 李本来看着低眉顺眼的何秀兰,成亲多年,太熟悉,早已经没了年少时的激情,淡淡的应了声,“嗯!”便脱了衣裳上了床,何秀兰快速清洗了自己,吹了油灯,摸黑睡到李本来旁边,不一会床发出吱嘎吱嘎并伴着女人浅浅喘息呻吟,男人大喘粗气。 李本来快速动着,脑子忽然就浮现了凌娇纤瘦的身影和好看的眉眼,心中邪火顿生…… 翌日 周二郎把家里安顿好,拉着板车去了何家村,确定大伙都会编竹笼子了,周二郎起身和村长告辞,并约定好等收了苞谷就到开始修房子,到时候他亲自来何家村请大伙,何树桥想到何玉莲,有心想跟周二郎说几句,可村民拉着周二郎你一言,我一语,让何树桥愣是没寻到机会。 回到家里,周二郎见天色还早,去了山里砍了三可树回来,便忙弄了木墩,把工具该磨的磨,该调的调,树去皮,把树锯成短节,然后跟凌娇商量怎么做木船。 “阿娇,我觉得木板要厚实些,可以多用几年,船做大一点,深一些,免得鱼跳了出去!” “嗯,这些听你的!” 凌娇知道周二郎在做木工上想法多,却没想到木工活这么好,跟周甘两人折腾了三天,一木船出现在面前,周二郎看着自己做出来的木船,心中自豪,跟周甘两人抬了去河里尝试。 别说,还真实用。 人也不同下河受罪,就是要特别小心,免得一不留神掉河里去。 村民们早就知道周二郎在家里折腾船,都好奇的很,又见周二郎跟周甘在河里划船把鱼给弄了上来,衣裳都没湿,心思更活泛。 “二郎,二郎,你这东西借给叔用一下呗!”周铁蛋笑嘻嘻上前。 因为家里和周二郎换了土地,周铁蛋觉得这个面子,周二郎还是愿意给的。 周二郎略微寻思,笑道,“铁蛋叔啊,这船我不打算借……” “咦?” “铁蛋叔,咱们两家的关系素来好,我这么跟你说吧,这船我打算出租,用一次三文钱,一天五文钱,你看这天冷了,河水冷的刺骨,一个不好就会弄个伤寒,吃药能好还是小事儿,若是吃药好不了,一命呜呼见了阎王爷,留再多钱又有何用,叔你说是这个理吧……” 第050章,周二郎开心了 周二郎这话说的,让周铁蛋脸色变了几变,可周二郎说得又在理,年纪轻的下水还能忍受,可年纪大的,一下去冷的骨头都痛了,指不定就上不来,可不正如周二郎说的,钱还在人没了。 跟命比起来,一天五文钱真算不得什么,可这长年累月下来,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二郎,能便宜点吗?” 周二郎万般歉意摇头,“铁蛋叔,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价格了,我还打算做几条船出来,如果有人要买,我就卖了!” “多少钱一条?” “十五两银子!” 十五两银子,那可真是贵。 周铁蛋仔细算了算,一天五文钱,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才一千八百多文,又不可能天天来笼鱼,一条船的银子可以笼鱼十年,而这船还不知道能不能用十年呢! 而且这些日子卖鱼虽然有点钱,可镇上卖鱼的人越来越多,鱼的价格是越来越便宜,也没几户人家能一次性拿出十五两银子来。 想想还是一天一天租比较划算。 “可你只有一条船,咱们村这么多人,明显不够啊!” 周二郎笑,“铁蛋叔你放心,我会赶紧多做几条出来的!” “那这钱是一天一付呢,还是一月一付?” 周二郎微微想了想,“一天一付呢,五文钱不能少,如果是一月付一次,还能给个优惠,但是这月中不管你用还是不用船,我都是不退钱的,也可以一两银子包走这条船,随便你再给谁用,收多少钱!你们也可以找几家关系好的,合着包一条船去!” 那样子一两银子到手,也不用去管他们什么时候用船,省事省力。 周铁蛋和村民们又算了一笔账,一天五文钱,一个月就是一百五十文,如果找十户人家拼着,那一个月就一百文,足足少了五十文。 周二郎知道大家伙都要回去商量,也要找关系好的,也不捉急,回到家里,周二郎跟周甘忙着又开始做木船,第一次做手生,有些慢,第二次可就快多了,一天半就弄了一条木船出来。 村子里也有人相约来包船,一手给了钱,便让他们把船抬走了。 连着又忙活了十五天,又做了十条船出来,周二郎包出去十一条,自己留了一条,包船的十一两银子,周二郎又原封不动的给了凌娇保管,想着家里有了八十多两银子,周二郎心情极好。 瞧着地里苞谷好收了,一家子又忙着收了苞谷。 一串一串挂在柱子上,金灿灿的特别好看,马也好了起来,能吃能喝,阿宝、周玉牵着去外面吃草,力气也有了,就是性子傲得不让人骑。 晚饭,凌娇用苞谷磨碎,做了苞谷饼子,香脆可口,除了三婶婆小口小口吃着,其它都大快朵颐,周二郎给凌娇夹了肉片,“阿娇,苞谷也收了,这地也算是咱们的了,明天去镇山请个大师来看看,这房子要怎么朝向,位置选在什么地方吧!” “嗯!” 风水什么的,凌娇还是比较相信的,所以周二郎提议找个大师来看,凌娇还是比较赞同。 * 周二郎做了个马车架子,用油布包着,干干净净的,特别好看,可马就是不让套,扬着蹄子嘶鸣着,周二郎的好说歹说,马儿就是不妥协,凌娇换了衣裳出屋子,见周二郎还在跟马周旋,冷淡道,“二郎,既然它不想咱们去镇上找它主人,就让它呆在家里吧,咱们走着去!” 凌娇说完拉着周二郎朝外面走,周二郎一顿,凌娇快速朝他眨了眨眼睛,周二郎诧异,却感觉腰处忽热,衣角被拉扯住,周二郎扭头快去,见马儿咬着他的衣角,两眼水汪汪的看着他。 周二郎失笑,暗暗佩服凌娇本事,三言两语将这烈马给降服了。 给马儿套上马鞍,把马车套上。 凌娇本来没打算带阿宝去镇上,可有了马车,想着来去不用走路,招呼阿宝上马车,阿宝一见自己也能跟着去,开心坏了,“婶婶最好了!”欢呼一声爬上马车,跟三婶婆、周玉、周甘挥手告别。 周二郎驾驶马车,凌娇、阿宝坐在马车里,阿宝胆子大,钻出马车抱着周二郎脖子,一路开心尖叫。 惹得凌娇万般担心,直喊,“阿宝,小心些,抱牢你二叔,免得掉下去了!” * 到了镇上,先去了何润之家,却得知何润之出去许久还未归来,更连封书信都没有,何润玉不放心于昨日收拾了行礼去凤凰城寻了。 周二郎心里有些担心,却没敢在何润之媳妇面前表示,起身告辞离开。 出了何润之家,走了几条街,周二郎才担心说道,“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何大哥出去这么久还未归来?” 凌娇心里也颇为担忧,“但愿何掌柜吉人自有天相,早日归来!” “嗯!” 想着家里马上要修房子,大米家中有,可这面粉、猪肉什么的最好多准备一些,免得人多了,还要可以跑一趟太麻烦。 买了猪肉面粉,才去找风水大师。 只是见那风水大师家门庭冷落,大门紧闭,根本没人上门,凌娇错愕,“真的准吗?” “准倒是很准的,就是一般人请不到,我也是来碰碰运气的,人家给不给看还不一定呢!” 凌娇撇嘴,一般有些本事的,大多脾气古怪,性子孤僻,更弄出许多规矩来。 周二郎下了马车,前去准备敲门,那想门开了,开门的小厮一脸笑意,“刚刚老爷说有生意上门,我原本不信,准备开门看看老爷算的准不准,却不想真有生意上门,小哥快里面请!” 凌娇在马车里闻言惊讶不已,心想真这么邪乎? 可一想到自己都穿越过来,也就似然了。 周二郎回到马车边跟凌娇说了几句,便进了屋子,大约半刻钟后,周二郎乐哈哈出来,“阿娇,成了,大师愿意去周家村帮咱看风水!” “银子咋说?”凌娇问。 心里想着大师一般都价格比较贵吧! “这个可以随意的,不过不能少就是了,这关乎以后家宅安宁,子孙繁荣,马虎不得!”周二郎说着,乐呵的不行。 尤其是大师见到他时,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开口说的那几句,“瞧后生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眉眼开阔,眼角眉梢愁苦散去,大富大贵封妻荫子之相!” 第051章,这个大师有点神叨叨 周二郎一听这话,心里就乐得跟捡到金元宝似得,又问了几句姻缘,那晓得大师说,只要遵从本心,他日不变今日初衷,定能得到今日所思所想。 他一开始还没听明白,后来仔细一寻思,便明白了过来。 之于爱情,最忌见异思迁,只能共苦不能共甘,待女子年华老去,外面花花世界越来越美好,诱惑越来越多,心也就变了。 周二郎心中暗暗发誓,他不要变成那无情无义之人。 他要待阿娇如今时今日一般一生一世。 * 凌娇点头,“那大师说了什么时候去我们家吗?” “明儿一早去,我们先回家去准备准备!” “都要准备什么啊?” “香案,猪头,活公鸡,蜡烛,在几样果子、糕点!” 凌娇闻言,忙道,“这些我们都没买,走吧,早点买了回家!” “好!” 周二郎驾了马车又到了菜市场,买了需要的东西,又给阿宝买了个皮影,乐得阿宝拿在手里把玩个不停,稀罕的很。 想到选了屋基地选了黄道吉日就要修房子,凌娇又买了几大缸酒,让酒庄帮忙送到周家村去,总不能让人帮忙干活,却连酒水都没有,有了酒水,总不能没有瓜子花生。又去干货店买了炒好的瓜子花生,又买了十来斤生花生米,准备炒了下酒。 满满当当装了一马车,又去了面馆吃了面,不放心何润之,又去了一趟何润之家,依旧没得到何润之的消息,才带着担忧回周家村。 到了周家村,在村口遇到村里人,周二郎热情的打了招呼,还被村民打趣了一番,周二郎也不恼,乐呵呵的回应后回了家。 三婶婆看着一马车的东西,乐呵呵把阿宝抱下马车,给阿宝擦脸,“镇上好玩不?” “好玩!”阿宝说着,把凌娇买给他的皮影拿出来,献宝似得让三婶婆看,三婶婆一乐,让阿宝自己去玩,才帮着把东西搬进屋子。 “买了这么多东西啊!” 三婶婆看着房间都堆满了,有些心疼银子,可一想着家里要修房子,到时候来干活的人肯定多,吃得不多准备些,到时候拿什么来招待人,对凌娇买这些东西,三婶婆还是比较赞同的。 心里更觉得凌娇这么打算安排是极好的。 “明儿大师要来家里看风水,选了屋基地址,挑了黄道吉日就可以破土修房子了!”周二郎说着,满脸的笑。 整个人洋溢着一股子幸福。周二郎五官不错,但此刻看起来却是更好看了。 三婶婆闻言十分开心,三婶婆仔细想,好像除了初嫁到周家时有过这种心情,似乎后来就再也没有过了。 期盼,欣喜,向往。 “好,好,好!” 连说三个好,三婶婆是真开心。 * 周二郎家今日特别热闹,因为有个白须白发仙风道骨的人来到了周二郎家,年轻人不认得这人,村里年纪大的长辈却是知晓一二,尤其有见识的,更是晓得这人是隐居在泉水镇身份神秘算无遗漏的空虚大师。 更是跟着去了周二郎家凑热闹,顺便讨杯酒喝喝。 要是口福好,还能吃到二郎媳妇做的糕点,村子里的人都在说,二郎媳妇厨艺极好,心思极巧,做出来的东西味道好的,让人吃一口,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下去。 周二郎家 一早凌娇就起床准备了,米糕,糯米蛋糕早已经做了很多,院子里弥漫着香甜气息,三婶婆是长辈,早已经换了新衣裳在门口等着,阿宝、周玉、周甘也换了新衣裳,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帮着做糕点,烧开水泡茶,周二郎忙前忙后,总怕错漏了什么,整个人紧张的不行。 时不时找凌娇问一句,只要听到凌娇的声音,周二郎紧张的心总能够平静下来,“阿娇,你说,一会荷包里放多少银子合适?” 凌娇看了周二郎一眼,“一会再说!” 多少还得看大师本事,若他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这荷包,她定装的满满的。 “大师来了,大师来了!” 凌娇听到有人在喊,忙催促周二郎出去迎迎,周二郎应了声,忙走出院子,瞧着那迈步走来白发白须仙风道骨的老者,周二郎顿时肃穆,“大师!” 空虚大师淡淡的点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抬头看着周二郎家破旧的茅屋,微微点了点头。 进入周二郎家,空虚大师看向在厨房忙碌的凌娇,顿时笑了起来,“嗯,倒是有点意思!” 茶水端上桌,空虚大师端起,轻轻的抿了一口,搁下碗,看向周二郎,“这屋基倒是不用看了,这周围老夫刚刚瞧了瞧,不管是风水也好,地理也罢,没有比这老屋基在好的地方了!” “只是,我打算多修几间,这老屋地基显得会不会太小了!” “多修几间的确小了点,我一会给画个位置,你可以修两层嘛,下面堆放杂物,上面住人不是更好!” 周二郎闻言,觉得空虚大师这提议真是太好了,修两层上面住着也不潮湿,对人身体还好,忙道,“谢大师指点!” 空虚大师微微摇头,起身朝后门走去,周二郎忙跟上,拿了锄头,跟在空虚大师身后,把大师指过的地方挖。 人人都毕恭毕敬,没人说笑,也没人打趣,气氛有些凝重,大师指那个地方,周二郎就挖那个地方,并插上竹片,做了记号。 一番看了下来,便到了中午,凌娇把做的饭菜端上桌,招呼空虚大师吃午饭,三婶婆陪席面,又特意去请了族长过来,空虚大师也不客气,大快朵颐,对凌娇的厨艺赞不绝口。 族长吃个一次凌娇做的饭菜,回去还念叨着,却不想这么快又能吃上,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对周二郎不免高看起来。 吃了午饭,下午便是看挖屋基的日子,空虚大师却忽然看向凌娇,“小娘子过来,让老夫先给小娘子看看相!” 凌娇失笑,“我就不必了吧!” “不不不,其他人不看没事,可小娘子是一定要看的!” 第052章,为修屋作准备 凌娇颇有些无奈,又怕被看出端倪,可不看又显得心虚,笑了笑,把手擦干净,解了围裙走到空虚大师身边坐下,摊开右手。 空虚大师仔细看了看凌娇的手心,一本正经说道,“看小娘子面相,大富大贵之相,可看小娘子手相,却有早夭之相,仔细一看却长命百岁子孙满堂福泽延绵,小娘子可有什么奇遇?” 凌娇闻言一顿。 这身体本尊已经死了,看这身体如今还没来大姨妈,恰巧应征了早夭之相,她穿越而来,借这身体继续活了下来,算不算奇遇? 可这话凌娇是万万不会说的,怕招来危险,更怕为这个家带来灾难。 微微摇头。 “没有吗?”空虚大师又问。 “没有!” 空虚大师抚了抚自己胡须,双眸炯炯有神,眸中有思量,有窥探,凌娇面色平静,她不相信空虚大师真能看出什么来! 空虚大师呵呵一笑,“那小娘子说说自己的生辰八字吧!” 生辰八字? 凌娇想了想,“我前些日子病了一场,忘了!” “忘了?” 空虚大师微微诧异,他是窥探到一些,可若没凌娇的生辰八字,他也算不太准。 不过,面前的女子福相是极好的。 一生顺逐,并无太多忧愁,就算稍有不顺,也会遇上贵人,逢凶化吉,堪称大富大贵之中最吉之相,而他们金家透露太多天机,天谴将至,需依附此大贵之相才能逃过这一劫,不然他也不会隐居在泉水镇,等这贵人来临。 既是助金家满门千余口渡劫之人,他便是豁出老命,也会帮衬一二。 “忘了便忘了吧,总有一天小娘子会想起来的!” 空虚说完,掐指一算,三日后,十月初九便是黄道吉日,天降祥瑞,宜动土,建屋,吉时在巳时一刻(早上十点至十一点)。 “我等三日后再来!” 凌娇转身进了屋子,荷包是周玉绣的,最先凌娇在里面装了二两银子,这会子想了想,愣是又装了四两进去,让周二郎拿出去。 周二郎本觉得六两银子太多了,可想着若是得罪大师,时辰上若有偏差,弄得以后不顺,得不偿失,便不心疼了。 “我明白的!” 拿了荷包,出了屋子,塞到空虚大师手中,空虚大师捏了捏荷包,笑了起来,“客气了!” “应该的!” 空虚大师看了周二郎一眼,又道,“后生可畏!” 送走空虚大师,把来看热闹的人都送走,周二郎愁了起来,要在老房子上建屋子,住到哪里去?沉思片刻,周二郎已然有了注意,忙找凌娇商量,“阿娇,既然房子建在老位置,咱们便先搬到三婶婆家去住,东西什么的都搬过去,晚上你们睡床,我打个地铺,先将就下来,至于做饭也在三婶婆家,在边上搭个棚子,就在棚子下吃饭,至于桌子板凳,我去村子里借一下,应该能借来几张,实在不行,我跟阿甘这两天熬着做几张出来!” 反正木头家里有。 凌娇点头,“行,就是这碗,筷子也不能少,一会你套了马去镇上大碗,小碗各买二百个回来,免得去问人家借,反正以后有点啥事这碗也用得上,在买三口大锅!” “买碗大锅的事儿,让阿甘去,他年纪也不小了,该历练历练!”周二郎说道。 对周甘,周二郎是当亲兄弟看,从来不会跟他客气,周二郎自然希望周甘有本事,他这个做二哥的,也跟着沾光。 更不负周甘娘所托。 “行!” 凌娇给了周甘十两银子,让周甘去镇上买锅买碗,周甘也是个胆子大的,接了钱,套了马车,“嫂子,二哥,我会把事儿办好的!” 驾了马车去了镇上。 家里也没敢停歇,去三婶婆家打扫,看着那一堆灰尘,杂物,三婶婆老脸一红,“平日里也在打扫,哪晓得一收拾,居然这么多灰尘,快快快,在打扫一遍,拿艾草熏熏!” 周玉、凌娇又忙碌起来,周二郎力气把,笨重的东西都是他在搬动,角落里用不到的东西都搬到外面,不搬不要紧,一般全是灰尘,弄人一脸灰,凌娇来气,端着盆子,扬手掬了水朝周二郎泼了过去,泼了周二郎一脸,周二郎先是一愣,随即呵呵笑了起来,咚咚咚跑了出去,不一会进了屋子,手一扬,凌娇只觉得一股子馨香扑来,然后是黄幽幽的花瓣。 花瓣掉在凌娇头上,从她脸上划过,落到地上。 凌娇仔细一看,菊花。 真真哭笑不得,周二郎可知道,这菊花代表什么意思? 抬头看向周二郎,只见周二郎呵呵一笑,大步走到凌娇身边,手一抬,有什么东西插到了凌娇发间,“好看!”周二郎由衷感叹。 “是什么?”凌娇抬手摸去,摸到是一朵花,就想拿下来,周二郎压住凌娇的手。 “别拿下来,戴着好看!” 最先本想也捧水进来泼凌娇一脸,谁叫她捉弄他,可想起三婶婆屋后种了几株小菊花,便去揪了几朵,见一朵花开的正艳,漂亮至极,心中一动,觉得凌娇戴着肯定好看,便摘了回来。 果然好看。 凌娇一愣,脸渐渐染上红霞,“真好看?” 人都是爱美的,凌娇也不例外。 “好看!” 周二郎眼中,不管凌娇是啥样子,都是好看的。 周玉、三婶婆在屋外笑出声,两人快速分开,凌娇还好,周二郎却红透了脸,“我,我,我搬东西呢!” 三婶婆家还是比较大的,一番收拾打扫,费了一个小下午功夫,周二郎来来回回跑了好多趟,把米粮暂时不用的东西都朝这边搬,争取早些把屋子空出来。 本来说早上就要送来的酒,下午才送过来,周二郎颇有微词,酒铺伙计好一番道歉,周二郎本不是斤斤计较之人,虽然这些日子心中有了些谋算,可性子依旧敦厚、良善,抱怨过后,“算了算了,下次可不能这样子了,幸好我这边暂时用不上,不然就耽误了,下次问你们买酒可万万不能如此了!” “是是是!” 将酒搬进三婶婆家屋子角落,周二郎又客气请伙计喝了茶水,吃了几块糯米蛋糕,付了钱让他们回去,“小哥,路不太好走,路上小心啊!” 伙计本心有怨怼,后来周二郎客气以待,好感顿生,心中有了结交的意思,笑眯眯冲周二郎摆手,“周二哥,你回去吧,我晓得,下次你买酒再来,我定早早帮你送来!” 周甘在天黑的时候买了东西回来,花去了三两银子,把剩下的七两交还给周二郎,周二郎接手后转个身又给了凌娇。 凌娇、周玉忙着做晚饭,周二郎、周甘忙着做桌子,却不想许久不见的村长周旺财背着手来到了家里…… ------题外话------ 这几天欢麻麻上虚火直流鼻血,都在医院挂盐水,更新实在渣,明天开始不会,后天便固定更新时间了。 群么么哒 第053章,周二郎随机应变 这些日子,周旺财一直暗中观察周二郎家,希冀能够猜出周二郎到底有多少存银,瞧着周二郎家的花销吃食,周旺财猜想肯定不少,加上这些日子周二郎做木船赚了不少,现在又要修房子,还请了风水先生来看屋基,认识的人越来越多,关系越来越广,他是吃不好,睡不好,一入眠,梦中都是他的子子孙孙像黄牛一样被周二郎骑在身下,子子孙孙都不得自由,被鞭打。 那一鞭一鞭下去,痛的他浑身痉挛,醒来心慌不已,才短短数日,头上黑发变白发,足足老了十岁不止。 这才动了心思来周二郎家探底,他决不能让周二郎把日子过起来。 周二郎见着周旺财,手握拳,浑身戾气弥漫,本来还呵呵直笑的阿宝吓得一软,摔倒在地,委屈不已,却不敢哭出声,凌娇瞧着,微微叹息,上前扶起阿宝,“去喂马儿吃草!” 阿宝红了眼眶,微微点头,咚咚咚跑了。 凌娇走到周二郎身边,轻声,“小不忍则乱大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这般泄了仇恨,让他有了警觉,对以后报仇百害无一利!” 如今真相还未揭开,伤疤还未撕扯出血,一切都只是猜测,周二郎便情绪外露,若真相来临之时,他又该如何? 周二郎闻言,深深吸了几口气。 如今的他不是一个人,他有了要保护的阿娇,有要养育长大的阿宝,三婶婆年迈无依,也需要他孝养下去。 根本没有冲动的资本。 冲凌娇微微一笑,安抚点头,转身朝周旺财迎了上去,“是村长来啊,快里面坐!” 面对和往昔无二的周二郎,周旺财一愣,心突突跳,干干一笑,随周二郎进了院子,见周二郎家屋檐下挂着鱼干,厨房堆着肉,萝卜,南瓜,一边还放着一个架子,架子上放着十来个竹子编的大筲箕,筲箕上盖着芭蕉叶。 整个家笼罩在一片欣欣向荣富裕之中。 才短短一个多月,周二郎家的日子真真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这变化似乎是周二郎买了媳妇之后开始。 这一刻,周旺财真是懊悔死了,他就不应该拿钱出来给周二郎买那劳什子媳妇,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凌娇端了茶水上来,“村长喝茶!” 周旺财看向凌娇,一个多月吃得好,睡得好,心情好,事事顺心,凌娇脸色好了许多,以前黄皮刮廋看不出啥样子,此刻瞧着五官竟是十分精致。 凌娇觉得周旺财的打量实在无礼,哪怕她是个穿越来的,心里也泛起恶心,转身去了后门。 周二郎见村长那眼光,放在桌子下的手握拳,要不是凌娇离去前朝他微微摇头,他非起身扑个去将周旺财打死打残不可,“村长咋过来了!” 周旺财闻声心一紧,干干咳了咳,“听说你要修房子了,准备修几间?” “正屋三间,中间拿来做堂屋,两边住人,偏屋三间,给三婶婆一间,阿甘、阿玉一间,厨房这边跟偏屋一样大,除去烧饭和吃饭的,都拿来放粮食杂物,猪圈什么的,修正屋后面去,围个大院子!” “准备修泥土墙还是石头的?” “石头瓦房,泥土的终归不牢靠!” 周二郎是故意的,村长家房子在村子里是独一份的好,今儿开始,他周二郎家的房子要比村长家的好上一辈,家中摆设他自会悉心打造,让周旺财瞧了之后气吐血才好。 而周旺财在乎的一切,他都要抢过来,让他日日活在惊恐之中,不得安生。 周旺财心里瞬间便恨毒了周二郎,磨牙切齿问,“那银子可有了?” “有了有了,别说修这几间屋子了,就是再修这么几间银子也是够的,就是土地不够,这才作罢!” 周旺财一听,实在坐不下去,起身气耸耸离开。 周二郎看着周旺财背影,恨恨的握紧了拳。 凌娇从后门过来,忙招呼来周甘,“阿甘,你现在去跟着村长,小心一点,莫要被他发现,然后看看他回家之后有没有出门!” 周甘何其聪明,一听凌娇这话,立即就明白了,“嫂子,我晓得怎么做了,放心吧!” “切记不要让他发现了,你就看看他去了什么地方,如果出村了你也别跟上去,知道吗?” 周甘点头去了。 周二郎不解,“阿娇,怎么回事?” “我猜想他一定会有所行动的,咱们先别急,等阿甘回来就有答案了!” 周旺财回了家,真真坐立难安,吧嗒几口旱烟后,起身出了门,直接到了柳寡妇家,两人在屋子里唧唧歪歪说了好一会话,周旺财才满意的回了自己家。 周甘躲在窗户处把两人合谋听得清清楚楚,恨不得上去把周旺财打过残废,可想着凌娇的叮嘱,周甘恨恨的回了家,把听到的事儿一说,三婶婆听得直骂祖宗,周玉则狠狠咬住了嘴唇,周甘紧紧握拳,都将这儿当成了家,如今有人这般算计,岂能不恨。 凌娇看向周二郎,她也想瞧瞧周二郎有何打算。 周二郎也恨,也恼。不过面色从震惊愤怒之后,已然平静下来,寻思片刻,“阿娇,你多做几个菜,我去请维新哥过来吃饭喝酒!” 凌娇顿时就笑了,“去吧,我这就去弄菜!” 周二郎到了族长家,见到周维新,周二郎忙上前,“维新哥!” 周维新和周二郎是同辈,是族长最小的孙子,族长年纪大,见多识广,村子里晚辈都喊他族公,孩子们都老祖宗,媳妇婆子都按照自家孩子喊,以示尊敬。 “二郎啊,怎么来了?” 周维新如今对周二郎是高看的,自然也有深交的心思。加上周维新为人正直,本事也好,平日里也会去外地做生意,在镇上是极其有面子的一个人。 “这不,家中要修房子,我也是第一次修房子,有些事儿想请教维新哥,所以厚着脸皮过来请维新哥去我家吃饭,顺便请教一二!” 周维新笑,他本不是特别重口腹之欲的人,可还是念念不忘凌娇做的那些菜,滋味实在是好,忙道,“你等等,我去换身衣裳!” 族公得知周维新要去周二郎家吃饭,偏周二郎没叫他,气的直敲拐杖,“滚滚滚,没良心的白眼狼!” 出门拉着周二郎就走,“快些,不然我阿爷就跟上来了!” 弄得周二郎哭笑不得,回家和凌娇一说,凌娇一寻思,立即匀了菜,让周玉带着自己亲自给族长送去,乐得族长直夸凌娇懂事,喊来周维新媳妇赵苗,“维新媳妇,这是二郎媳妇,以后你们两个多走走,二郎家过几日要修屋,你过去帮忙做饭!” “是,阿爷!” 第054章,抓住小偷 周维新媳妇赵苗是个厉害的女子,平日里把家操持的井井有条,上孝公婆、阿爷,对几个妯娌也很宽厚,对孩子们虽严厉,但恩威并施,改疼的时候疼,该责怪的时候责怪,孩子们反而更亲近这个小婶娘。 赵苗送凌娇、周玉出了屋子,呵呵直笑道,“阿爷起先见维新去你家吃饭,眼巴巴想去,奈何二郎兄弟没请他,心里闷着火气,对我做那几个菜真是左挑右捡,嫌弃的紧,我还想着赶明儿去你那儿学几个简单的菜回来哄他老人家开心,却不想你是个孝顺的,居然亲自送了菜过来,刚刚你也瞧见了,阿爷笑的见眉不见眼,看着菜舍不得吃,吃了舍不得咽,吞了恨不得连舌头一起吞下去,心眼小的不肯多分给几个孩子吃,瞧得我是好笑又心疼!” 凌娇闻言也笑,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七十老人三岁娃,如今族长可不止七十了。 “嫂子,那你明儿来吧,族公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太硬肯定吃不了,我教你做那些松软可口,适合老人吃的!” “那感情好,起先我一直想去你家跟你套套近乎,又怕我莽撞,惹恼了弟妹,今儿得了弟妹这话,明儿我肯定是要去的,到时候弟妹莫要藏私哦!” “绝不藏私!” 送走凌娇,赵苗转身回了屋子,见族长跟几个重孙抢菜吃,气呼呼的样子,不免失笑,忙上前给族长夹了菜,堆他老人家碗里,才不赞同的看着孩子们。 * 周二郎给周维新倒酒,招呼周维新喝酒吃菜,时不时问上几句,周维新一边吃菜一边说话,无非说着造屋子的注意事项,说着说着说道了凌娇,周维新搁下筷子,慎重其事说道,“二郎啊,你媳妇户籍还没落下吧?” 周二郎点头,“嗯!” 他不知道凌娇从哪里来,再一个,他也不知道凌娇会不会留下来。 “这样子可不行,这没户籍,在泉水镇还好,若是以后去别的地方,做不了路引,会生出很多事端来!” 周二郎闻言,忙道,“这不晓得维新哥路子多,想请维新哥帮忙一二,把阿娇的户籍给办下来!” 周维新一愣,随即呵呵笑了起来,“好说好说!” 一番劝酒吃菜,两人又说了些话,周甘坐在一边给周维新倒酒,三婶婆、阿宝在外面等凌娇、周玉,竖起耳朵听院子里说话声,三婶婆心提起,心里特别担心,恨死了周旺财的黑心肝。 “维新哥,问你打听个事儿!” “啥事?”周维新微微发晕,明显是喝多了。 “你在县城衙门里,可有认识的人?” 周维新挑眉,看向周二郎,呵呵笑了起来,“县城啊,我是不认识的,不过我有个朋友应该认识,怎么?你要查什么?” “不瞒维新哥,我大哥当年为国捐躯,按道理应该有一笔抚恤银,我就是想打听打听,到底有没有这笔银子?如果有,这笔银子去哪里了?” 周维新一个激灵,酒瞬间醒了不少,“阿甘,去帮我弄碗冷水来!” 周甘忙起身去弄了碗冷水过来,周维新倒手里往脸上拍,待自己清醒些了才说道,“按道理说,是该有这笔银子的,当时我阿爷还念叨了几句,说如今圣上勤政爱民,有将士为国捐躯,怎么可能没有抚恤银?这笔银子肯定是有的,怕是被人贪了!” “维新哥,以前的我蠢笨如猪,识人不清,今儿维新哥一番话,如醍醐灌顶,只是,我是个笨的,还望维新哥指点一二,我心里有个数……”周二郎说着,好不伤心。 眼眶都红了。 周维新瞧着心里也不是滋味,这贪的何止是银子,还间接害死了周二郎父母,让大郎媳妇跟人跑了,让阿宝成了孤儿。简直是罪大恶极,罪该万死。 “二郎,我心里虽然有怀疑的人,可也没有证据,一时半会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 “维新哥,我也怀疑这么个人,不知道和你怀疑的是不是同一个?” “哦,二郎说说看!” “那人在咱们村也算得上号人物,两年前家里日子并不好过,可忽然盖了屋子,养了猪,日子好了起来,名义上特别照顾我,实际上却处处告诉我外面的世界多么危险,外面的人多么可恶,弄得我歇了心思,做一个庸碌的人,想来也是怕我见识了外面的世界,识得更多人,探听到更多的事儿,把他干下的恶事挖了出来,我定饶不了他和他的家人!” 周维新一听,顿时明白,这里怕是知道什么了,今日请他来喝酒吃饭怕是有别的心思。 “二郎,这事你放心,我定帮你打听打听,县城的事儿不好说,但镇上我多少有些关系,用得上我的,尽管开口,撇去同村同姓不说,咱们算得上近亲了!” 周二郎端起酒杯,“那就谢谢维新哥了!” 周二郎把喝得醉醺醺的周维新送了回去,大家伙才坐下来吃饭,只是胃口都不怎么好,凌娇一边吃饭一边等周二郎回来,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今晚一定要抓住那小贼,就算不能把周旺财供出来,也要让那小贼脱层皮,让他知道这个家不是那么好算计的。 等周二郎回来,凌娇把计划说了,周二郎、周甘都极其同意,然后各自回去了。 夜深沉 三个黑影偷偷摸摸靠近周二郎家,如上次一般翻墙而进,轻手轻脚朝屋子方向,其中一个到了门口,从怀里摸出了一个东西,朝门缝里吹,然后拿了刀子准备撬门,却不想门一下子开了,三人还在错愕,其中一人后脑勺被什么狠狠敲了一下,嗷叫一声晕了过去,其他两个见势不妙,转身想逃,便听到敲锣声,“有小偷啊,抓小偷了,抓小偷了……” 然后棍棒狠狠敲打在身上,痛的他们嗷嗷直叫,“不要打,不要打!” 只是没人听,周二郎、周甘下了狠手,把两人打得鼻青脸肿,浑身是伤,那叫一个凄凄惨惨,凌娇、周玉拿着锣用力敲着,大声喊,“有小偷啊,抓小偷了……” 而那厢,周二郎、周甘已经拿了绳子把三人捆绑起来,嘴巴里塞了臭抹布,呜呜呜的说不出话来。 村子里已然有人听到了声音,却没一个人赶来,周二郎按照凌娇说的,把三个人绑在柱子上,也不问他们话,只等天亮送他们去衙门。 “二郎……” 周二郎听到声音,连忙出去,看着站在门口的周维新,“维新哥?” “听到声音,你家遭贼了吗?” “是,已经抓到了,我准备明儿送去镇上衙门,维新哥,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我心里有些发怵!” 第055章,就这么算了 周维新听到声音会过来,自然有心帮周二郎一把,“二郎,有东西被偷吗?” 周二郎微微摇头,“还没进屋就被我们抓住了!” “这东西还没偷到手就被抓住了,送去衙门,衙门怕是也不会受理,指不定还得花一大笔钱,二郎不若这样子,明儿一早开了祠堂,让阿爷做主,请了族中全村之人,先把这贼认出来,在去他们村子讨个公道!” 周二郎仔细寻思,周维新说的很有道理,而阿娇的意思和周维新差不多,如今他们还没有资本闹到镇上去。 “我听维新哥的!” 周维新连忙让周甘拿了锣鼓去村子里敲,“你顺便喊小偷已经抓到,族公说明儿一早开祠堂,当堂审理!” 周甘点头,拿了锣就敲着去了,不一会有村民来到周二郎家,一脸的紧张,“二郎,二郎,有没有被偷东西?” 周二郎仔细一看,可不就是李本来,身后还跟着他两个兄弟,周二郎摇头,“没!” “人抓住了?” “抓住了!” “抓住就好!” 接着也有村民跑来,但小猫三两只,不管这些人因为什么来,周二郎都记住了他们今日的好意,至于那些没来的,周二郎微微勾了勾唇。 周旺财在听到敲锣声的时候便大感不妙,后来听到贼被抓住了,吓得差点从床上滚到地上,冷汗湿透了背脊心,大口喘气,感觉就像被毒蛇盯住,随时都要被咬一口。 “怎么了?”周田氏问。 半夜三更不睡觉,有病。 “周二郎家遭贼了!” “遭贼了好啊,最好被偷光了才好呢!” 周旺财觉得和周田氏说话一点意思都没有,简直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他都要吓死了,她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 全村都被召集了,大老爷们,老少娘们挤满了祠堂,族长端坐在椅子上,身边坐着周家村德高望重的长辈,中间跪着三个被套了麻袋的人,周旺财是村长,也被请入座,只是看着跪着的那三个人,周旺财坐立难安,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这三个人活埋了。 “把麻袋揭开!”族长一声怒喝,周维新立即上前扯下麻袋,露出他们的头,有两个被打得鼻青脸肿,这会就是他亲妈都认不出来,其中一个却被认了出来。 “呀,这不是那赵家村的赵什么来着?” 族长一听,“去,请赵家村村长过来!” 周家村虽然小,但也不能被人欺负。 三个小偷大气不敢出,低着头,他们知道完蛋了,就算周家村人放过了他,赵家村也容不下他们了,以后谁家被偷了点什么,就算不是他们干的,他们也赖不掉。 族长到底年纪大了,一直坐着等也吃不消,有人抬来了躺椅,族长躺倒上面,等赵家村的人来。 快晌午,赵家村来人了,一见地上的人,赵家村村长就确认了,“是我们赵家村的人!” 赵家村村长只恨不得弄死地上的三个人,丢人现眼的东西。 “既然是你们赵家村的,就带走吧,这次就不报官了,若有下次……” “族长放心,再不会有下次了!” 偷盗事件就这么落幕了。 大家都走了,周二郎没想到结果是这样,凌娇也没想到,别说送官了,就是惩罚都没有。 在祠堂门口,凌娇看到了徐婆子,徐婆子死死盯着凌娇,双眸淬着阴狠,恨不得活生生撕了凌娇,周二郎瞧见了,微微侧身把凌娇护到身后,“婶子!” 徐婆子是做梦都没想到,凌娇被周二郎买走之后,竟安心跟周二郎过日子,还把日子过的这么好,家里都要修屋了,冷冷笑了起来,“感情还是二郎好啊!”转身走了。 回到家里,周二郎有些不得劲,坐在凳子上发着呆,凌娇端了碗水递给周二郎,“心里难受?” 周二郎点头。 何止难受,简直难受至极,“为什么没人问问村里那么多人家被偷,偏偏来偷我们家?背后是不是有人通风报信?” “因为我们无依无靠,因为我们没有强大的势力,让人忌惮,因为我们没有靠山,二郎啊,这一刻你还不明白吗?一个人不强大在这世间怎么走一条康庄大道?”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去镇上或者城里闯荡的原因。 没有靠山,这条路全是棘刺,走不出去的。 周二郎一手端碗,伸手握住了凌娇的手,凌娇微微挣扎后由着周二郎,坐到周二郎身边。 “阿娇,我懂!” 以前的怯弱,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要做一个八面玲珑的人,再不要把日子过的浑浑噩噩,让人欺辱至此。 更要为喜欢的阿娇撑起一片天来。 凌娇微微点头,鼓励道,“我们一起努力,我们前路多少困难,我们都一起!” 之间她眸光闪闪,面容姣好,眸子里全是信任,周二郎一颗心顿时揪疼,重重点头,“好!” 三婶婆看着并坐的凌娇、周二郎,很是欣慰,和周玉一起煮了荷包蛋,“来吃饭了,手忙脚乱的,也没做什么好吃的,将就着!” 此时此刻,吃什么都是没胃口的,只是不吃却要饿肚子。 “吃饭吧!” 五个人围做着,一人两个荷包蛋,小口小口吃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却在这瞬间,心都坚毅了起来。 下午忙着搬东西,后门的菜地因为要修房子,种下的青菜还不够大,凌娇一合算,索性把边上的苞米地锄了,把菜都搬种过去,又忙活起来。 凤凰城一华丽宅院 何润之被关在屋子里好些天了,每日有丫鬟伺候,吃穿有人管,就是不让他出屋子离开半步,弄得他心发慌,担心家中怀了身孕的媳妇,又不敢轻举妄动。 “爷要见你!” 何润之看着面前的人,正是这些日子伺候他的丫鬟翠心,忙起身跟在翠心身后,半点不敢马虎。 到了大厅,何润之才见到翠心的主子。 只见他一身华衣,年纪轻轻却气势不凡,面若冠玉,风采翩翩。 “你就是卖鱼干的人?” 第056章,修屋 何润之闻言心一紧,早便知道这鱼干会引来注意,却没想来得这么快,面前的这人他并不认识,也没听人说起过,但那满身的风华,非富即贵,又岂是他这种升斗小民招惹得起,忙道,“是!” “鱼干是你腌制的?” 声音清冷压抑,一股强大的气势让何润之微微抖了抖,“不敢隐瞒公子,这鱼干不是小人腌制的!” 李彦锦沉寂片刻,仔细打量何润之,看他穿着打扮,并不似特别富贵之人,再瞧他神态,此刻心里一定非常害怕,才说道,“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李公子!” “是,李公子!” 李彦锦微微点头,“说说鱼干的来历吧!” 何润之不敢隐瞒,把周二郎家鱼干没有腥味,协议之事也说了,默默的站在一边,等候李彦锦说话。 “可愿意在我下面做个管事?” “啊……” 何润之有些回不过神来,这简直是一个大馅饼从天而降,将他砸了正好。 “怎么,你不愿意?”李彦锦微微挑眉。 “不不不,我愿意,我愿意!”何润之忙道。 他怎么可能不愿意。 “既然你愿意,便回去等候差遣吧!” 何润之懵懵懂懂从李府出来,还没弄得太明白,李府的大门已经关了,何润之回头看去,高门大宅,门口的石狮子张牙舞爪,甚是凶悍,脑子还有些发闷,他这算是找到靠山了吗? 可为什么一点都不真实? 尽管如此,何润之也不敢多问,连忙找到小厮回泉水镇,他被圈禁有些日子,也不知道家中媳妇如何了? 连夜赶路,总算回到泉水镇,好在家中并无大碍,店铺依旧开着,生意不好不坏,何润之忙回了家,媳妇袁氏听到何润之回来的声音,挺着大肚子跌跌撞撞出来,哭倒在何润之怀中,“相公,你总算回来了!” “好了,好了,莫哭了,这些日子,身子可还好?” “我好,很好,相公回来就好!”袁氏说着,喜极而泣,拉着何润之进屋子,吩咐丫鬟烧水给何润之梳洗,煮些吃的伺候何润之用下,才进了房间。 “两个孩子呢?” 袁氏一顿,“娘带街上玩儿去了!” “这些日子辛苦岳母了,你得空了买些东西,回去看看,或者私下给岳母一些钱,让她老人家自己买!” 袁氏笑,“不是我娘,是咱们娘,你几日不归,我心里害怕,就让人去何家村接了娘跟阿奶过来,这些日子多亏了娘跟阿奶,我这心才定了下来!” 何润之一愣,“你把娘接来了?” 当然对袁氏那句咱们娘哄得心特别慰贴,对袁氏又喜爱了几分。 袁氏何棋聪明,心知何润之是个孝顺的,对家中寡母一向好,以前婆母处处要她立规矩,往死里欺辱,她还击过,可结果呢,弄得两次小产,虽然丈夫和婆母离了心,可这血脉亲情,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岂能说断就断,上次借周二郎事情,丈夫把婆母吓得不轻,这回接来镇上别说要她立规矩使绊子了,反倒有些惧怕她。 “是啊,接来了,相公,这些日子真是多亏娘了,要不是娘,我这腹中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相公,你就疼我一次,别送娘和阿奶回去可好?” “娘和阿奶没给你苦头吃?”何润之不放心问。 他自然想把母亲接到身边孝顺,可媳妇也很重要不是。 “没呢,娘对我挺好的!相公,家和万事兴,娘这些年不易,虽然以前有些不对,可那都过去了,咱们要朝前看,哪能一直揪着过往不放,相公,你是聪明人,你说我这话对是不对?” 袁氏的话句句在理,字字都说在何润之心上,不觉又喜爱几分,“对对对,你啊!”叹息一声,“就听你的!” 夫妻两人又小意的说着话,何婆子在门外听到大儿媳妇的话,真真五味杂陈,眼眶泛红,转身去了厨房。 * 家中东西已经全部搬到三婶婆那边,为了看家,周二郎三婶婆家边上搭了个棚子,边上用苞米杆遮风,上面用稻草挡雨,一块木板,稻草铺在木板上,一张草席,一个枕头,一床被子,简单的很,周二郎瞧着却也是幸福满满的。 周二郎已经跑了一趟何家村,找了何树桥,说了明儿修屋的事儿,何树桥满口答应,明儿定来的。周二郎便开始忙碌起来。 凌娇更是忙碌起来,明天便是十月初九,要开始挖屋基的日子,要做馒头,米糕,糯米蛋糕,好在天气凉了,做了放一晚也不会坏,凌娇便做了蛮多,明天村子里也有人来,到时候还要送村里人,自然是多多益善,免得到时候不够吃闹了笑话。 赵苗这两日都过来帮忙,每天都累得她腰酸背疼,拉着凌娇好一通抱怨,“阿娇,我跟你说,为了我家老爷子,我真是拼了!” 凌娇闻言,凑到赵苗耳边,小声道,“嫂子孝顺,族公心中有数,这两夜想必维新哥有好好照顾嫂子吧!” “你这坏胚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两人闹了起来。 相处下来,凌娇特别喜欢赵苗的随性,大方得体,处事圆滑,这两天周维新也过来帮忙,借桌子、板凳,把修房子需要的东西都准备的妥妥当当,这点,周二郎、凌娇都很感谢他们夫妻两。 十月初九,黄道吉日 空虚大师早早来了,何家村足足来了五十多人,都扛着家伙,空虚大师摆好了香案,待吉时,空虚大师念了一些谁都听不懂的咒语,杀公鸡祭天,又念念有词,后才把崭新的锄头递给周二郎,“跟在我身后,我指那儿你就挖那儿,并念延绵福祉,繁荣子孙,昌隆康泰!” “好!” 周二郎跟在空虚大师身后,大师念完之后,指一处,周二郎挖一处,并念道,“延绵福祉,繁荣子孙,昌隆康泰!” 村民们讶异,他们修屋子可从来没弄个这个,可见空虚大师好像很有名气,便也平心静气,不敢大声喧哗。 周二郎挖下最后一个坑,晴朗的天空忽地出现了彩虹,而那些坑,若是识得阵法的人便会明白,这便是扬昌隆至极的福阵。 而风水大师是不会为他人苦心营这么个富阵,而让至极遭了天谴的。 “礼毕,放鞭炮,吓退牛鬼蛇神,让主人家百子千孙,福寿无双,夫妻和美恩爱!” 空虚大师话落,周甘上前点燃了鞭炮。 顿时砰砰砰声震耳欲聋。 凌娇开始分馒头,米糕,糯米蛋糕给村里人,手却被一只大手抓住…… 第057章,徐婆子找上门 凌娇吓了一跳,手中馒头差点掉地上,仔细看去,才看清楚是徐家傻子——徐冬青。 边上已经有村民在看热闹起哄,徐冬青见着凌娇,委屈的红了眼眶,“媳妇,媳妇,你跟我回家吧,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闹你了,呜呜……” 周二郎一见徐冬青,脸色大变,只恨徐家太过分,今儿怎么把徐冬青给放了出来,刚想说话,徐冬青又闹腾了起来。 凌娇也是头疼,可今日是修屋挖屋基的大日子,岂能因为一个傻子搅和了,“哭什么啊,喏,这是给你的馒头,快尝尝,我亲手做的!” 徐冬青楞,他没想到凌娇不止不凶他,还给他馒头吃,还冲他笑,傻兮兮的接了馒头,傻兮兮的放到嘴里咬,傻兮兮笑了起来。 “好吃吗?”凌娇又问。 徐冬青傻兮兮点头,“好吃好吃!” “那你先去那边坐着吃,等我分好馒头,一会给你更好吃的,好不好?” 凌娇柔声哄着徐冬青,生怕徐冬青反弹,还朝阿宝使了使颜色,阿宝立即上前,拉着徐冬青的手,“来啊,你跟我来,我给你好东西吃,好好吃的,都是婶婶亲手做的!” 徐冬青一听有好东西吃,想去,又害怕媳妇跑了,看向凌娇。 “快跟阿宝去吧,我一会就过来给你拿东西吃!” 徐冬青是傻子,周家村的人都晓得的,何家村却没几个人晓得,交头接耳着,有人忙解释,“这二郎媳妇以前是这徐傻子买回家的,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差点把徐傻子咬死,才被徐傻子他娘卖给了周二郎,这不,这才跑过来喊媳妇!” 农村买媳妇不是什么大事儿,像徐傻子这种更是常见,何家村人点头表示明白,也理解理解不愿意嫁一个傻子的心情,换谁也会选择周二郎这个健康的人,而不是去选徐傻子。 凌娇分好馒头,转身回三婶婆家,徐冬青连忙屁颠屁颠跟上,阿宝也跟上,周二郎看着那离去的三人,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他知道凌娇不喜欢徐冬青,可徐冬青是个傻子,着实有些可怜,要他狠心把徐冬青拽走,他也做不出来。 呼出一口气,转身把准备好的荷包递给空虚大师,空虚大师接了荷包,告辞回家,周二郎才安排活,二十人去山中砸石,让石头砸成一条墩,二十人进山砍树,做屋梁,十人留下跟他一起挖屋基,周家村基本上都是来看热闹的,真真正正帮忙也就周铁蛋父子三人,周福堂家父子两人,李本来家三兄弟,和周二郎比较亲的三叔、五叔家一个人都没来。 凌娇还未到三婶婆家,远远就听见媳妇婆子笑闹声,凌娇没想到除了赵苗还有人会来帮忙,不过有人来帮忙,有些意外。 “阿娇回来了啊!” 三婶婆见凌娇回来,乐呵呵的,却在见到后面跟着的徐冬青时脸色变了变,拉着凌娇进去介绍给大家,“这便是二郎媳妇阿娇!” “是阿娇啊,我是你福堂叔家的,这是你甜妞嫂子!”福堂婶个子有点矮,但瞧着很是精明。 甜妞比较腼腆,秀秀气气的有些拘谨,伸手拉着凌娇的手,“阿娇!” 凌娇不是好赖不分的人,忙热情换了声,“嫂子!” 甜妞点头,松开凌娇,退到一边。 三婶婆又拉了凌娇解释道,“这是你铁蛋婶!” 铁蛋婶胖嘟嘟的,看着很是福气,“婶子!” 铁蛋婶呵呵一笑,“瞧着便是个伶俐的,这是你两个嫂子,大嫂子姓杨,二嫂子姓梁!” “大嫂,二嫂!” 两个嫂子也是个伶俐人,对凌娇比较热情,拉着好一番夸奖。 看的出来两妯娌感情不错,凌娇也乐意跟她们交往。 一番介绍下来,相互认识后,亲切不少,徐冬青坐在凳子上,好几次想跟凌娇说话,可见凌娇太忙,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午饭凌娇准备吃饭,饭蒸里已经蒸了米饭,大锅里煮着红烧肉,排骨炖萝卜。 中午六个菜,一个炒豆芽,一个红烧鱼,烧豆腐,鸡蛋青菜汤。 摆了七张桌子碗筷,等着干活的人来吃。 “冬青!” 徐婆子在家里得知儿子不见了,心焦火燎赶来,见徐冬青挨着阿宝坐着,正啃着手里的骨头,欢喜的样子是她从未见过的,徐婆子愣在原地。 猛然想起徐冬青年少时的聪明模样,后来因为发热烧坏了脑子变成傻儿,她满心维护,不让他接触外面的世界,整日关在家里,凌娇是他接触的第一个陌生人,所以他记住了凌娇。 或许她错了。 “冬青……”徐婆子低唤。 徐冬青啃得满嘴是油,见到徐婆子,欢喜,“娘,你来了,给你吃骨头!” “谁给你的?” “媳妇给我的,媳妇还给我吃了包子,馒头,还有米糕,娘,好好吃的!” 徐婆子失笑,“你喜欢吃,回去娘给你做!” “不要,媳妇做的好吃!” 徐婆子给徐冬青擦干净嘴,转身去找凌娇,她有些话想对凌娇说,也想问凌娇一些事儿。 凌娇见到徐婆子的时候,一愣,“有事吗?” “二郎家的,能和你单独说几句话吗?” 凌娇错愕,却还是点头,跟着徐婆子到了田野,徐婆子才开口说道,“当初,一开始你和冬青相处的很好,可是因为我逼着你们洞房,你才咬冬青的?” 过去的事儿,凌娇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这的确是最好的借口。 “嗯!” 徐婆子心一禀,“你跟周二郎圆房了吗?” “没有!” 这也是她愿意留下来的原因。 如果一开始周二郎霸王硬上弓,就她那小身子板,哪里是周二郎的对手,恰巧也是周二郎的宽厚,良善,让她愿意留下来。 徐婆子看着凌娇,想到凌娇刚刚来的时候,和徐冬青相处的很是融洽,是她逼着两人洞房,凌娇才开始反弹,如今周二郎没逼着她圆房,她才安心留了下来。 “阿娇……” 凌娇看着徐婆子不语。 “你帮帮冬青吧,他最听你的话,你帮帮他吧!” ------题外话------ 推荐好友席妖妖《天下为媒之第一毒后》 欢麻麻特别喜欢的文文,妞们可以去看看 第058章,周二郎大声拒绝 凌娇错愕。 她和徐冬青风根本不熟好不好? “我可能帮不了她!” “不,只有你能帮他,阿娇,这些年我把冬青养坏了,我不应该把他拘在身边,我……” 凌娇想着徐冬青,才说道,“其实他并不傻,只是太单纯了,你如果真疼爱他,应该给他找个师傅,教他日常生活,为人处事,而不是拘在身边,或者带他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 徐婆子没想到凌娇会跟她说这些话,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 凌娇看着徐婆子,“我还有事,我先去忙了!” 今天修屋第一天,不能有半点闪失,饭菜什么的要丰盛,她要忙的还有很多。 凌娇转身准备离开,徐婆子忽然低唤,“阿娇,我可以这么喊你吗?” “可以!” “你帮我教教冬青吧,他最听你的话,他……” “对不起,我不能,我还有事,先去忙了!”凌娇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会你把徐冬青带回去吧,他在这里,我怕会出事儿!” 徐婆子心一狠,“只要你能帮我教教冬青,不管结果是什么,我都认!” 这是在事情没发生之前,如果徐冬青真有个三长两短,出了点什么事儿,徐婆子能说这样子的话? 凌娇是不信的。 在这她也没这么多时间来关照一个傻子,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还等着她安排,“我还是那句话,我帮不了你,你另请高明吧!” 凌娇说完,转身就走,再不给徐婆子开口的机会。 回到家里,赵苗忙上前关心问道,“徐家婶子跟你说啥了?” “没什么!” 见凌娇不愿意说,赵苗识趣不在多问,快速的洗菜,切菜。 凌娇本来准备做个点心的,可三婶婆说实在麻烦,想想也是,上午、下午都做点心的确要费不少心思。 “三婶婆,不若下午做些糯米蛋糕,晚上的时候分给大家伙,让他们带回家给家中孩子,也算是我们一份心意!”凌娇提议。 “嗯,应该要给,毕竟人家愿意来帮忙,着实难得!” 哪像村子里那些人,想当初要找二郎学编竹笼子,一个个狗皮膏药贴了上来,如今二郎要修反正,一个个躲得远远的,着实可恶。 倒是赵苗听到这话,拉着凌娇到角落才说道,“阿娇,你家修房子,二郎去各家各户说过吗?” 凌娇摇头,“好像没!” “这就对了,也难怪大家不来,阿娇啊,咱们农村人呢,啥都没有,就是有力气,你这修房子是大事儿,也是喜事儿,你早早就应该让二郎挨家挨户去请,请叔伯兄弟过来帮忙修屋,请叔伯婶娘过来帮忙做饭,你不去请,人家指不定想你如今富裕了,瞧不上他们,这会子心里都窝着火,先前你去分馒头,村里来的人多不多?” 凌娇闻言,如醍醐灌顶。 她还真没想到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一开始以为村子里人不来,是人性凉薄,如今想来问题是出在他们自身,忙感谢道,“嫂子,幸亏你提醒,这边你先帮我照料着,我去找二郎说这事儿!” “快去吧!” 赵苗也是看凌娇不是那种小气,斤斤计较之人,才出口提醒,见凌娇恍然大悟,丝毫没有犹豫,这才放下心来。 对凌娇越发看重。 那厢 徐婆子见凌娇根本不为所动,心思微转,眸子忽地燃烧起浓烈恨意。 想就这么独善其身,做梦。 转身去了修屋处,徐婆子找到周二郎,周二郎是主人家,处处需要安排,虽然大家伙干活不偷懒,可有的事儿只能主人家来安排,忙的团团转,见到徐婆子,周二郎还是客气低唤,“婶子!” “二郎啊,我有些话跟你说!” “婶子你说!” 徐婆子犹豫了下,“这边人多,咱们那边去说吧!” 周二郎讶异,却还是点头,“行!” 两人走到不远处,吵杂声稍小,周二郎想着还有许多事儿,“婶子,你说吧!” “二郎,你能不能帮婶子一个忙?” 周二郎闻言,心微紧,暗想他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能帮得到徐婆子什么事儿,而和徐家唯一的牵扯就是二两银子买了凌娇,如今徐傻子又来了家里,周二郎不能不胡思乱想,片刻功夫,心思已经转了几转,“婶子说笑了,我哪能帮得到婶子!” “不,这事儿只有你能帮,二郎,你看在婶子以前待你不薄的份上,可千万答应婶子这个要求可好?” 周二郎一听,心里就有了防备,“婶子你倒是说什么事儿,你都没说,我怎么能帮得到你嘛!” 徐婆子却没想那么许多,在她心中,周二郎还是原先那个老实木讷本分良善好骗的周二郎,“二郎,婶子看你是个好的,可你冬青兄弟却是个傻的,原先也是婶子脑子一热便把人卖给了你,压根没去想你冬青兄弟的意思,婶子知道你是个好人,能不能看在你冬青兄弟痴傻的份上,便把阿娇卖还给婶子吧,婶子给你五两银子,不,十两!”徐婆子见周二郎脸色不太好,忙道,“二十两,二郎,二十两可不少了!” 周二郎只觉得一道雷差点给劈死了自己。这徐婆子早上是吃屎了吗?说出来的话怎这般的臭?心肝八成也烂透了,才说得出这种不要脸的话来。 当初如果不是他想着家里实在没个女人不行,又听村里人说徐婆子都快把她买给徐冬青的媳妇给折磨死,心中不忍,问村长借了二两银子去把人买回来,如今阿娇怕是早被折磨死了,这黑心肝的不知悔改,如今又把心思动到阿娇身上,简直可恶。 “婶子,你怎有了这要不得的心思,阿娇是我周二郎的媳妇,媳妇是拿来疼的,可不是拿来卖来买去,我周二郎虽然穷,可这点骨气还是有的,这话婶子以后莫要再说了!” 周二郎本就气愤,说话声音提得老响,说话也毫不留情,弄得那边干活的人都听见,窃窃私语。 徐婆子没想到周二郎会大声回绝,弄得她老脸丢尽,恨恨瞪着周二郎,恨不得将周二郎生吞活剥,“周二郎,算你狠!” 转身准备离开,周二郎忽然开口,“婶子,我有句话应该告诉你……” ------题外话------ 文文16号上架,剧情开始逐步走向第一个小*。 啊哈哈,想必亲亲们已经猜到了,我就是想,要怎么让恶毒村长落个什么下场,求支招。 第059章,二郎学圆滑 徐婆子冷冷哼了哼,“有什么好说的!” 这仇算是结下了。 “今儿婶子这席好无道理,也实在欺人太甚,要不是家中今儿有大喜事儿,婶子说这话,我周二郎就是丢了名声,让人垢语,定会拿了棍子把婶子撵回去的!” “你……” 徐婆子做梦都没想到周二郎会来这么一句,气的脸青了又紫,变了几变,恨不得上前撕烂周二郎的嘴。 冷哼一声,扭身去找徐冬青,却在路上遇到凌娇,徐婆子恶狠狠的瞪了凌娇一眼,“你等着!” 凌娇莫名其妙,心思微转,“徐婶子,我其实特别好奇,你儿子早不出来,晚不出来,为什么偏偏今儿跑了出来,在一个,他可不知道我们家,这其中怕是有人特意放他出来,又带了我们家,徐婶子就这么一个儿子,肯定当眼珠子看,儿子跑了出来,徐婶子肯定要出来找,就算徐婶子找到了儿子,他也未必会乖乖跟徐婶子回去,兜兜转转怕是要好些时间,听说徐大叔一直想纳妾……” 凌娇这么一说,徐婆子岂有不明白。 徐婆子本是家中庶女,因为不得嫡母欢心,才随随便便给找了个破落户嫁了,这些年,要不是她从娘家带来的嫁妆,徐厚才一个破落户哪里来的好日子过。 而这些日子她瞧着徐厚才竟跟兰花眉来眼去,这会子凌娇一说,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心里有了主意,徐婆子也不急着带徐冬青回家,反正徐冬青在凌娇家,跟阿宝玩着出不了事儿,冷冷的看了凌娇一眼,快速往家里走去。 * 难得老虔婆出去找儿子了,徐厚才立即摸到了兰花屋子,兰花正脱了衣裳,露出白花花的背,门又没关严实,偷着门缝,徐厚才看的两眼发亮。 这些年,徐婆子厉害,把他压制的不敢动弹,而他手里又没银钱,有点花花肠子却没银子,如今这兰花不一样,她只是买回来看冬青的,算不得儿媳妇,所以,他就算和兰花有了首尾,应该也算不得什么的吧…… 加上兰花也愿意,徐厚才胆子大了起来,进了屋子,抱着兰花喊了一声心肝便滚到了床上,兰花本就有心勾引,两人半推半就成了事,在床上打得火热。 徐婆子轻手轻脚摸了回来,直接杀到兰花屋子外,已经是过来人的徐婆子一听到那声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恼恨上心,却什么都没说,转身又出了家门! * 凌娇到的时候,见大家议论着什么,见她来,一个个顿时噤声,周二郎快速跑到凌娇身边,“阿娇,你来了!” 凌娇点头,拉着周二郎走到一边,“二郎,咱们修房子,你去喊过村里人来帮忙吗?” “没啊!” “刚刚赵苗嫂子跟我说起这事儿,我才想了起来,二郎,或许村里人都等着咱们去喊他们过来帮忙呢,咱们也别小气,你一会就去村子喊大家晚上来吃饭,顺便道歉,你看如何?” 周二郎没修过房子,不太懂这些规矩,三婶婆年纪大了,这些日子也开心,很多事情也没深想,周甘、周玉也不太懂,这才漏掉了。 如今赵苗一提醒,两人醒悟过来,周二郎哪里敢犹豫,“阿娇,我这就去,请大家伙晚上过来吃饭!”想了想又说道,“让阿甘去驾了马车去镇上买些米、面粉回来,不说别的,饭总要管够的!” “嗯!” * 五叔周富有家,从周二郎家开始要说修屋子起,五叔就经常在院子里转来转去,等着周二郎来家里请自己,可左等右等,望眼欲穿,还是不见周二郎来,五叔心里有些冒火,嘴巴也起了泡。 五婶坐在屋檐下,剥着苞米,见五叔心神不宁的,叹息道,“你别走了,二郎要来请你早来了,现在都还没来,肯定是不来了!”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呵呵!”五婶冷笑两声,不免感慨,“这周二郎也算是本事,才多少时日,便把日子过的这般好了,啧啧啧,听说他媳妇做的饭菜可好吃了,隔这么远我都闻到香味了!” 五婶说着,有些羡慕能被周二郎请去帮忙的人家,不止可以有好吃的,还能学到本事。 她其实也想去,可周二郎没来请,丢不起这个老脸。 五叔看了五婶一眼,“你给芸娘稍个信去,让她在二郎上梁的时候回来一趟,自家兄妹,怎么可以一点走动都没有!” “妞子那边……” “叫什么妞子,福气都叫没了,说了多少次了,要叫芸娘!” 五婶一听,笑了起来,“小时候就你喊得最欢,如今倒是嫌弃起来了!” “小时候她就我一个人的闺女,只喊我一个人爹,我再厉害也不曾苛待她,她犯点啥事我骂过也就过去了,如今她却要喊别人爹,行事要看人脸色,犯点错能被人反反复复拿出来说几十次,能一样?” 嫁过去没生出儿子来,公婆那脸色拉的比驴脸还长,要不是娘家还算有些地位,时常帮衬着,在婆家还不得被磋磨死。 五婶眼眶微微发红,便是知晓嫁出去女儿的难,才对几个媳妇特别好,几个媳妇也是厉害的,对这个姑子也极好,五婶心里才安慰些。 叹息一声,进屋去喝口茶润润喉咙。 周二郎远远就看见五叔坐在在家屋檐下吧嗒吧嗒抽烟,一口一口,烟雾缭绕的,像有心事般。 五叔的好,周二郎记在心里,关心道,“五叔,你咋了?” 五叔见周二郎走来,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是二郎啊,咋过来了?” “五叔,修屋这等大事也没找五叔商量,五叔,我,我第一次修屋,太紧张,很多事儿没顾虑道,五叔,我……” “傻孩子,修屋是大事,你也是第一次修房子,一点经验没有,手忙脚乱正常的,五叔没怪你!” “五叔不怪就好,五叔啊,一会你跟五婶过去吃午饭吧!” 五叔心情顿时大好,“成,哎呀,修房子是大事儿,别人帮忙看哪能比得上自家人尽心,你快去忙吧,我喊你五婶一声,先过去了!” “行!” 五叔乐呵呵就要朝周二郎家走去,走了几步,忽然开口,“二郎啊,别村再好,那也是别村人,咱们村人再不好,也是自己人,还同一个姓,你这会子去喊大家伙一声,人家来不来的人家的事儿,你不喊却是你不对,听五叔的,去各家喊一声,费不了你多少时间!” “五叔说的是,幸亏五叔提醒,不然我就犯大错误了!” 第060章,土著人也疯狂 五叔见周二郎肯听他的话,心里极满意,笑眯了眼,“对了,你三叔那里去喊了吗?” “还没呢,这不,第一个来五叔家了!” “你这孩子,倒是懂事,成了,我这儿你已经来过了,快去喊你三叔吧,你三叔性子不好,他说啥你也别跟他计较,左耳进右耳出就好!” “听五叔的!” 五叔心里乐呵啊,高高兴兴去了周二郎家,那也是真出力,干活快,又帮着安排事儿,大家一听是周二郎五叔,也给面子,五叔安排了,也会尽心去完成。 周二郎又去了三叔家 周富贵见着周二郎,眉头蹙起,“你来干啥?” “喊三叔过去吃午饭!” “吃午饭?”三叔冷飕飕笑了笑,“别,你周二郎家的饭菜我可吃不起,你赶紧走吧,我是不会去的!” 若是真心早就应该来,先前干什么去了?当他是要饭的吗?来喊就要去吃? 说到底还是看不起周二郎。 周二郎也不勉强,笑了笑,“那三叔,我走了!” 看着周二郎背影,周富贵气的不行,转身进了屋子,却怎么也坐不住。 周二郎对三叔本就没什么好感,从他说凌娇不好开始,他就决定要远离三叔,如今来喊不过是碍于是近亲,既然已经来喊了,他去不去都没事,就算去了,依三叔的性子,也未必会干活,指指点点的徒惹大伙不喜。 又去了别的人家,周二郎好一番解释,并叫去吃晚饭,村民见周二郎来喊,那也是开心的,如今周二郎日子忽然过好了起来,还要修房子,那房子修好在村子里就是独一份,他们想巴结周二郎,又怕巴巴贴上去惹周二郎厌烦,这才闹心的守在家里,周二郎来喊吃晚饭,一个个都催促着媳妇烧午饭,吃了午饭就去周二郎家帮忙,还吩咐家中孩子不许跑去周二郎家玩闹,却得知孩子早就跑去周二郎家了。 “二郎媳妇大方,孩子们去就叫阿宝拿东西分了吃,听说那糕点好吃的,你去村子里转转,还有几个孩子留在家里?” “这熊孩子!” 但凡被周二郎请了的,无不觉得面子,准备早早吃了午饭,下午就去周二郎家干活,好跟周二郎拉近关系,以后有啥赚钱的好办法,也带上他们。 * 凌娇回到三婶婆家又忙着做饭菜,见那厢一大群孩子围着阿宝,叽叽喳喳跟阿宝闹的欢,凌娇瞧着满心满眼的喜欢。 赵苗瞧着,拐了拐凌娇,“喜欢啊,喜欢和二郎兄弟生一个啊!” 凌娇顿时红了脸,“嫂子!” 她和周二郎根本没同床过怎么生? 再者,如今她都不确定心意,才不要早早就误了终身。 “害羞啥,咱们女子不都是要过这一关嘛,我瞧二郎兄弟人高马大,力气也好,你有福气了!” 凌娇顿时语塞。 这这是古代土著人?说起话来怎么这么痞?虽然周二郎看起来的确蛮那啥的,可要不要这么说出来? 尤其是几个嫂子似乎也听到了,顿时哄笑起来。 “是啊,阿娇,你既然喜欢孩子,就跟二郎兄弟生一个,咱们二郎兄弟是个好的,你怀了孩子肯定啥也不要你做,天天拿你当祖宗供起来!”铁蛋叔家儿媳妇梁氏说了句呵呵笑了起来,其他几个嫂子也跟着打趣。 “我才不要呢!” 赵苗却凑近凌娇,色色道,“阿娇,嫂子跟你实话实说,那事儿吧,就第一次疼,以后如果二郎体恤怜惜你些,滋味还是不错的,真的,相信嫂子没错的!” 这…… 凌娇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她活了两世,前世虽然有个男朋友,但也发乎情,止乎礼,拉拉手,连亲吻都不曾,跟别说到最后亲密接触了。穿越来,周二郎也就抱过她一次,这实在是…… “啊哈哈,啊哈哈!” 见嫂子们笑,凌娇拿了糯米蛋糕去塞她们嘴,“吃的还堵不住你们的嘴!” “阿娇,你莫害羞,一会见到二郎,我们跟二郎仔细交代交代,让他对你温柔些,定让你舒舒服服,不会痛的!” 这下子别说几个嫂子笑了,就是三婶婆和两个婶娘也笑了起来。 “这几个媳妇,真是,只着阿娇一个打趣了!”铁蛋婶说着,也笑得不行。 “那是她们感情好才闹起来,若是感情不好,怕是说句话都嫌烦。说到底还是年轻好,我啊,是老了!”福堂婶说着,感慨不已。 “呸,你们两个都说老,我这老婆子,岂不是老妖怪了!”三婶婆打趣。 人逢喜事精神爽,三婶婆今儿穿着新衣裳,瞧着年轻不少。 “婶婆才不老呢,看如今二郎、阿娇这么孝顺,婶婆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就是就是,婶婆以后可要长长岁岁,把以前没有的福气都享了才行!” 福堂婶、铁蛋婶一个劲哄三婶婆开心,却也极其羡慕三婶婆和钦佩凌娇,能对三婶婆这么孝顺,着实难得,心里更是高看几分。 徐婆子来接徐冬青,就听到那一阵一阵的笑声,气的脸青了又紫,黑了又黑,找到徐冬青,费了好大劲才把徐冬青哄回去,便让家中婆子去做饭,让兰花过来问话,见兰花扭扭捏捏过来,徐婆子阴狠一笑,“坐吧!” “奴婢不敢!” 兰花被买来时并没说是给徐冬青做媳妇的,只是说来伺候徐冬青的,徐婆子规定兰花一定要自称奴婢。 “既然不敢就站着吧!”徐婆子淡淡说道,才仔细打量兰花,兰花长得并不特别漂亮,只能算得上秀气,就是年纪轻,都说十八的姑娘一朵花,兰花如今也才十六,当得起花儿一说。 兰花心里其实很紧张,害怕徐婆子看出什么来,缩着脖子。 见徐婆子似乎在打量她,头越垂越低,整个人如坠冰窖,动都不敢动一下。 徐婆子忽地一笑,“兰花来家里已有一些日子,我瞧着是个本分老实的!”徐婆子说着,端起茶,刚想喝,又道,“这些日子冬青对你委实不对,这杯茶赏你了!” 兰花本就害怕,哪里敢推辞,立即上前接过了茶,几大口灌下肚子,一滴不剩…… ------题外话------ 让我们期待16号吧 第061章,自作孽不可活 徐婆子瞧着,满意的笑了,“嗯,没事了,下去吧!” 兰花心里发慌,恭恭敬敬下去了。 徐婆子看着兰花的背影,浅浅一笑。 傻子就是傻子,看不清形式,这个家谁当家做主?谁掌握着她的生死都不知,居然敢勾引徐厚才,胆子着实大。 徐婆子起身,去厨房拿了早上熬的鸡汤,回了房间,见徐厚才死猪一样倒在床上,心知他定时身体透支,缓不过这口气来,淡淡笑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躺床上了?” “有些泛力,躺躺便好!”徐厚才虚弱道。 他也是许久没这么尽兴,兰花又曲意奉迎,妖精一样缠着他,差点要了他的老命,如今想起,竟是回味无穷,心潮澎湃,恨不得再来上一回。 “想来是累了,喏,给你端了碗鸡汤,趁热喝了,好好休息休息!” 徐厚才简直受宠若惊,忙起身喝了鸡汤,心里服帖的,又倒床上睡去,若他仔细看,便能看见徐婆子眼中的恨和算计,可他满心沉浸在和兰花厮混的曼妙里,哪里会看徐婆子此刻脸色。 “对了,我打算明儿带冬青回一趟娘家,你去吗?” 徐厚才闻言,翻过了身,“还带谁去?” “就带冬青!” 徐厚才心思微转,“那我就不去了,你带着冬青去吧,路上小心些,早日回来!” 恶婆娘终于要走了,想到兰花白花花娇嫩的身子,徐厚才心中窃喜,嘴角挂笑心满意足睡去。 “嗯!” 徐婆子看着徐厚才睡去,立在床边,手中还端着空碗,对徐厚才不是没有感情,只是这感情在这些年的背叛之中早已消磨殆尽,有的只是怨怼,满腔怒火禁不起丁点火星,一旦有了星星之火,便会燎原,让徐厚才烧成灰烬。 为了自己的儿子,徐婆子真真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 周旺财在家中吧嗒吧嗒抽着眼,儿媳妇邱氏抱着三岁孙子周兴在外面玩,两人说着话,周兴乐呵呵的直笑,要是以前周旺财也会跟着笑,可如今他实在笑不出来,满嘴的火泡,吃什么都疼的要死,晚上睡不好,总是噩梦,梦中周二郎爹娘阴沉恐怖的脸,声声凄厉叫他偿命,那伸过来的手白骨森森,直掐得他心慌,喘不过气来。 如今周二郎要修大屋,他去看个,屋子修得很大,只要修好了,在这个周家村便是独一份。 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抽了几口烟,心慌更甚,走出屋子,孙子周兴忙跑上前,“阿爷,周二郎家修房子了,修得比我们家还大,阿爷,我们也修新房子吧,修得比周二郎家更大,好不好?” 周旺财这会子最听不得周二郎三字,听孙子叽叽喳喳,更是心浮气躁,推开周兴,呵斥道,“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周兴只有三岁,哪里经得起周旺财这一推,摔倒在地,后脑勺生生装在屋檐下的凳角上,痛的他呜呜哭了起来,邱氏连忙上前抱住周兴,“摔哪儿了,娘看看!”却不敢忤逆周旺财。 周旺财听周兴哭,更闹心,怒喝一声,“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拂袖出门,直接往柳寡妇家走去。 邱氏哄着周兴,却见周兴后脑勺一个血窟窿,血往外冒,吓得她三魂七魄差点没了,大喊,“娘,娘,你快过来,兴儿脑袋摔破了!” 周田氏在后屋喂鸡,听到周兴哭声、周旺财怒骂声便放下篮子出来,又听得儿媳妇邱氏大喊,吓得她差点没晕厥过去,跑出屋子见周兴后脑勺血流不止,差点没吓死她,“天啊,怎么会这样子,你怎么看孩子的?” 抱着孩子心啊、肝啊喊个不停。 “不是我,娘,是爹推了兴儿,撞在凳角上了,呜呜,娘,怎么办怎么办?” 邱氏吓坏了,这个家从来没她说话的地方,她真怕周兴有个三长两短,她铁定被休。 “愣着做什么,快拿东西捂住,你爹呢?”周田氏吼着,脸吓得惨白,一丝血色都没有。 “刚刚出去了……” “这作死的老东西!” 周田氏怒骂一声,把周兴塞到邱氏怀中,起身跑了出去,邱氏更是六神无主,拿了衣裳捂住周兴后脑勺,哄着周兴不要哭,“没事的,没事的,阿爷一会就回来了,等阿爷回来就带兴儿去看大夫,兴儿会没事的,不要怕啊,娘在的,在的!” 柳寡妇正歪在竹子编的躺椅上,磕着瓜子,三十多岁的柳寡妇妖娆妩媚,腰细胸挺臀翘,手中有银钱,日子过的滋润,看起来不足三十,见周旺财进屋来,眉挑了挑,慵懒道,“来了!” 周旺财淡淡嗯了声,坐到柳寡妇身边,见柳寡妇这样子,心猿意马,手便伸了过去,柳寡妇伸手抓住周旺财的手,放到自己胸口,冲周旺财笑的花枝乱颤。 “妖精!” “妖精就要吃了你,可愿意被妖精吃……” “愿意,愿意!” 柳寡妇心中冷笑,这老不死的,要不是身心寂寞,又勾不到年轻力壮,真不愿将就。 两人缠了片刻,便进了内屋,滚到了床上,周旺财年纪到底大了,又怎么禁得起柳寡妇挑拨,没几下便开始求饶,柳寡妇可不会怜惜他,大床吱嘎吱嘎作响。 周田氏进了柳寡妇家院子就听到这声音,气的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想到架子孙子摔得那么严重,周旺财这畜生居然不管不顾,在这跟柳寡妇鬼混,气冲冲进了厨房,找到了菜刀,“我砍死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挥着菜刀就冲进了屋子,朝那床上砍去。 两条白花花的身子纠缠在一起,见周田氏挥着菜刀过来,愣住,却不想周田氏一菜刀砍在了柳寡妇背上,痛的她尖叫一声晕了过去,周旺财硬生生吓萎,回过神来,一脚踹在周田氏心口,把她踹了个倒仰,菜刀掉在了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周田氏摔在地上,浑身都痛死,差点晕了过去,想到以前的挨打,周田氏怒叫一声,“周旺财你这个畜生,老娘今日跟你拼了!” 第062章,报应来临(上架感言) 周田氏吼了一声向床上的周旺财扑去,伸出手狠狠朝周旺财脸色身上抓去,两人完全不顾倒在一边的柳寡妇便厮打起来,头发被扯住了,皮肉被抓掉了,从床上打到床下,以前的周田氏心里惧怕周旺财,只有被挨打的份,今日的周田氏满心怒火,拼了老命要跟周旺财打,把周旺财脸抓得一道一道血痕,周旺财也狠狠的踢了周田氏好多脚,两人又打出了屋子,在柳寡妇家院子打的难舍难分,周田氏衣裳都被扯破,一个一个洞,鼻青脸肿的连她亲妈都认不出她来。 闻讯赶来的村民看着光溜溜的周旺财,再看周田氏汹汹燃烧的怒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村长跟柳寡妇被捉住了!”不知道谁暗笑一声,引得人闷笑。 还是有人去劝架拉人,也有人进屋子去看,见柳寡妇*裸一身血笔挺挺躺床上,尖叫一声,“杀人了!” 不知道谁跑去喊族长,有人去请大夫,顿时整个周家村都闹腾了起来。 * 眼看就要正午,干活的都已经回来,准备摆午饭,让阿娇过去喊大家过来吃饭,却听得村里有人喊,“杀人了,杀人了!” 那些干活的一下子都跑去看热闹,连饭都不吃了。 “谁家杀人了?胆子这么大?”赵苗嘀咕,也想去看看。 凌娇失笑,“嫂子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不好奇?”赵苗问凌娇。 凌娇摇头。 她真不好奇,有那些时间去看热闹,不如把家里活多干一点。 “反正大家伙都去看热闹了,吃饭肯定还要一会,我也去看看,阿娇,你等我回来跟你说说,你放心,我肯定在大家伙回来前先赶回来!” 凌娇点头,“嫂子去吧!” 几个嫂子相约去了,就连铁蛋婶、福堂婶也跟着去,家里就剩凌娇、阿宝、周玉、三婶婆,三婶婆念叨道,“谁家杀人了啊,这年头,好好的日子不过,杀什么人哦!” 吃饱了撑得。 要是连饭都吃不起,整日忙着填饱肚子,哪里来这么多破事。 柳寡妇家挤满了人,柳寡妇被放在门板上被抬了出来,一个床单简单的盖在她身上,好在伤口不深,还活着,由于背心的伤口,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及五脏六腑,正大口喘气。 周富贵、周田氏打架已经被分开,周田氏大声咒骂周旺财不得好死,周旺财扑腾着要去打周田氏,族长来时怒骂一声,“够了,丢人现眼的东西!” 平日里也有偷鸡摸狗的,可没从没闹腾出这么大动静来。 族公怒喝一声,“冷着做什么,还不把衣服穿上!” 有人拿了周旺财的衣服给他穿上,大家伙见热闹也就如此,渐渐的没了兴趣,何家村人刚刚暗呸一声,回了周二郎家吃午饭,族长也没心思管这破事,“周田氏伤了人,报官吧!至于这丢人现眼的东西,等开了祠堂,看看是撵出去呢,还是浸猪笼,留下几个人看着点,别让人跑了!” “是!族长!” 周田氏此刻出的气多,进的气少,显然被伤的不轻,脑子里忽然想起受伤的周兴,周田氏忽地叫了起来,“兴儿,我是兴儿!” 周旺财忽然脑子一闷,“兴儿怎么了?” “周旺财,你这个黑了心肝的,兴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大家都别活了!” 世上怎么有这么狠心的阿爷,简直就是畜生,根本就不是人。 这一刻,周田氏是真相跟周旺财一起去死,死的透透的。 周旺财也是慌了,想起先前推了周兴一下,似乎撞到了凳角上,“兴儿怎么了?” “你干的好事……”周田氏怒骂,有血从嘴角溢出。 “我回家去看看!” 爬起身,连鞋子都没穿,想往家里跑,可村里人根本不让他出去,周旺财看向族长,“族公,兴儿伤了,你让我回去看看,我……” 族长怒视周旺财,“混账东西,看你干得好事,祖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还有脸求情,滚回去!” 族长此刻是绝对不会让周旺财离开一步的,怕周旺财跑了。 村长里也留了人下来盯着。 周旺财急的冒汗,汗水流在脸上,渗进伤口里,疼的他呲牙咧嘴,恨不得就此死去。 内心备受煎熬,晕厥过去。 * 饭菜一样一样端上桌,周二郎招呼大家不要客气,随便吃,何家村村民一开始还议论周旺财一家,可见饭桌上,菜肴实在丰盛,色香味俱全,夹了一口放到嘴里,“唔……” 简直是美味啊。 真舍不得吞,嚼了几口,恨不得连舌头也吞下去。 再没人说周旺财那点破事,快速扫荡着桌子上的菜肴。 凌娇也客气,村子里的孩子们只要来了的,都留下来吃饭,菜也是一样的,让阿宝招呼着孩子们,把周二郎拉到远处才说道,“二郎,像周旺财这种事,要怎么处理?” “浸猪笼,沉塘!” 凌娇微微冷了脸,“沉塘,真是便宜他了!” 周二郎自然明白所知何事,微微抿唇,思虑片刻才说道,“让他这么死了,的确便宜他了,阿娇,你放心,我一会跟维新哥说说这事儿!” 周旺财暂时还不能死,他若是死了,欠下的债谁来还? 见周二郎明白了,凌娇也不多说。 回到厨房,赵苗就说起周旺财和柳寡妇的事情,凌娇淡笑不语,“啧啧啧,真是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行这苟且之事,简直丢人现眼!” “村长做出这等事儿,还能做村长吗?”凌娇淡声问。 “呸,就这德行还做什么村长,谁会信服他?”赵苗不屑说道。 凌娇笑,“我倒是觉得维新哥挺适合的,公正、热情,嫂子你说呢?” 赵苗本来没往这方面想,被凌娇这么一提,心思微转,笑了起来,“你维新哥年岁还小呢,你可别乱说!” “我可没乱说!”凌娇说着,转身去添菜了。 她相信,周家村村长一职,周维新肯定是想要的,既然周维新想要,那么周旺财就得下马,以前是没合适的机会,如今周旺财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丑事来,村子里人怕是都等着看他笑话,周维新刚好村里镇上都有些面子,这村长一职简直是周维新囊中之物。 赵苗想着凌娇的话,脸色变了变,等吃了饭后找到周维新嘀咕了几句,周维新脸色微沉,转身找周二郎,周二郎借机又跟周维新说了几句话,“二郎兄弟你放心,这事儿包在哥身上,下午我有事儿,就不过来了!” “没事,维新哥去忙吧,我等着维新哥好消息!” 周维新笑,拍拍周二郎肩膀,“好小子,等着,你报仇的机会哥肯定给你留着!” 下午何家村的人是一边回屋饭菜滋味好,一边努力干活,一边唠嗑周旺财这点破事。 从何家村请来了老大夫,柳寡妇的伤没伤及五脏六腑并不是很严重,就是白花花的身子都被人看光了,柳寡妇也是个没脸没皮的,被那么多男人看了,脸不红气不喘,弄得大老爷们暗骂不止。 镇上衙门来了捕快师爷,师爷一见柳寡妇心思微转,柳寡妇却开了口,“大人,民妇丈夫死的早,按耐不住寂寞,是我勾引的村长,所以我不追究周田氏的责任,但请大人为民妇做主,莫要让民妇死的冤枉!” 族公一听这话,恨不得活活掐死柳寡妇这个不要脸皮的。 看向衙门师爷,师爷呵呵一笑,“族长,你看苦主都不追究了,此事便算了吧!” “算了?师爷莫不是在说笑?”族长冷声,气的脸都青了。 “本师爷从来不说笑,而且本师爷的意思就是镇丞大人的意思,族长莫不是要跟镇丞过不去吧?” 族长闻言,气了个倒仰,忽地哈哈笑了起来,“原来如此,我到周旺财这混账东西哪里来的狗胆,原来是有镇丞撑腰,哼,如果我非要处置了周旺财和这贱妇呢,镇丞又当如何?” “那镇丞大牢随时欢迎族长大人!” “你……” 族长气的不轻,“好,好,好得很,既然这是镇丞的意思,草民不得不从,但周家村的村长绝对不能是这么一个混账,我周家列祖列宗丢不起这个人!” “族长的意思本师爷会转告镇丞,族长等消息吧!” “不送!”族长说完,呸了一声,起身慢慢朝自己家走去。 别看族长年纪大,却看的比谁都明白,周旺财跟镇丞关系好,想将周旺财沉塘浸猪笼怕是不可能,但是周家村的绝不能有这么个村长。 族长一走,村民们也跟着走,扶着族长去周二郎家吃晚饭。 师爷看向周旺财,满眼嫌弃,走到周旺财面前,蹲下身,“镇丞说了,以后与你再无干系,以后出了什么事,莫要疯狗一般乱攀咬,别你嘴巴爽快了,你亲人不爽快!” 周旺财起身,不管周田氏一个人跌跌撞撞朝家里走去,还未到家,远远的就听到儿媳妇邱氏悲痛欲绝的哭声,周旺财只觉得一道雷把自己劈的晕头转向,毁天灭地的灾难宛若洪水猛兽般朝自己袭来,瞬间将他吞没,撕心裂肺,剥骨抽筋…… ------题外话------ 文文明儿个上架,首定活动走起,第一个订阅妞妞,222520小说币,2——10奖励66520小说币,逢66,88,166,188——奖励实物,激动,激动,激动。 首更60000字,分三更,所以,有三次机会。 感谢亲们一路追随,鼓励,送的鲜花、钻石,红包,评价票,感谢,感谢感谢。 因为你们在,好几次熬不住又坚持了下来,累了病了,看着你们的留言似乎不那么累了,病也不那么痛了。 首更新六万,为了这六万,欢麻麻写了好多天,就是为了妞们能够看得爽,当然,欢麻麻还是希望妞们不要跳定,因为上架第一章非常非常非常精彩。 渣渣村长的下场,二郎、凌娇命运的转折,错过真是特别特别可惜。 其实不止第一章精彩,后面也是非常精彩的。最后来一句,求评价票。 第063章,恶有恶报(求首定) 周旺财吓得一个踉跄,脚一崴,整个人从田坎上直接摔到了田头,由于稻谷已收,有的人家不冬种,往田里放了水,把水蓄起来,让水浸透天,希望来年庄稼更好,冷水一下子湿透了周旺财的衣裳,浸入皮肤,泡到伤口却格外的疼,“嘶……” 周旺财嘶疼一声,疼得他浑身都痉挛,抖了起来,努力爬起身,水沿着衣裳裤子往下滴,每迈出一步都格外艰难。 “兴儿,兴儿啊,你怎么这么狠心,你去了,娘可怎么办?” 儿媳妇邱氏的哭声震天,再通周旺财也撑着往前走,一身的狼狈,一身的不堪,一身痛,都不及失去唯一的孙儿来得痛苦。 “兴儿……”悲痛低唤一声,周旺财懊悔死了,他当时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推了兴儿一下?魔怔了,魔怔了。 拖着一身痛到了家门口,听着院子里传来的悲痛嘶吼,周旺财连迈步的勇气都没有。 他虽有四个儿子,孙女七八个,却只养活了这么一个孙儿。 “兴儿,兴儿……” 邱氏哭的嗓子都哑了,心也碎了,魂也丢了,六神无主,只能抱着周兴的尸体哭的肝肠寸断,心中恨毒了周旺财。 如果不是他说要把孙子留在身边,她早就带着孩子去镇上,如果孩子在镇上,又怎么会死。 这老不死的畜生,畜生…… 周旺财也哭,老泪横流,一拳一拳打在自己胸口,“呜呜……” 他的孙子,唯一的孙子。 周田氏是自己从柳寡妇家爬回来的,兴许的太丢人,村子里竟没有一人上门来看看,也没有人帮忙把她抬回来,她挂心家中的孙儿,才拼了力气爬回来,远远听到儿媳妇邱氏的哭声,周田氏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嗷……” 周田氏悲哭出声,只恨不得死去。 双眸宛若淬了毒一般看向周旺财,两眼通红,“周旺财,你这个畜生,老娘跟你拼了!” 尖叫一声扑向周旺财,撕扯抓咬,真真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若是以往,周旺财肯定不会让周田氏嚣张,指不定没两下就把周田氏打趴下,可这会子周旺财泪流满面任由周田氏疯狗一般将他咬的浑身是伤,头发一撮一撮扯掉。 直到周田氏没了力气,周旺财已经两眼发花,不知今夕是何夕…… * 周二郎家却是一片祥和欢乐,干活的使出了力气,村里也来了几十个人帮忙,周二郎带着周甘到处借桌子板凳。 本来要周甘下午去镇上的,凌娇想了想还是让周甘明儿一早去,顺便买些猪下水回来,如猪肝、猪心、猪大肠什么的。 “阿娇,你真打算做那糯米蛋糕送啊?”赵苗问道。 那糯米蛋糕可是个稀罕物,别说糯米了,就是那鸡蛋,黄糖一般人家都舍不得吃,如今周家村因为卖鱼生活好了,可也不能这么浪费着来不是。 “嗯,就今儿送,明儿就不送了!” “那也要不少鸡蛋啊!” “今儿修屋是喜事儿,本来是要分烟的,可我家没种旱烟,所以做些糯米蛋糕,让大家伙拿回去给家里小孩子吃,也不多给,就是一个心意!” 赵苗叹息一声,“你这心意可真是太好了,你这样子了,以后大家修房子可跟不起!” “嫂子,就是劳累大家伙了!”凌娇笑道。 “说什么傻话,就因为你不介意手把手教我们,不瞒你说,我等学了这手艺就去真是卖糯米蛋糕,保准赚大钱!” “那嫂子,我可要分成!”凌娇打趣道。 忽生一计,她会做那么多吃的,为什么不拿出来当秘方和人合作,她出秘方,然后别人拿去开铺子,她份上纯利润一成就好。 若她那么多方子都拿出来,这一年下来可得不少钱呢。 “分成?”赵苗一听,略微沉思,笑道,“那感情好,分成就分成,不过你得把做包子,米糕的法子也教我,我给你分纯利润两成咋样?” 两成? 这比凌娇所想一成好太多了,当下便做了决定,“成,嫂子,那咱们就这么决定了,空口无凭,等房子修好了,就让维新哥写了协议,签协议就算数!” 赵苗见凌娇还要写协议,微微讶异,却想着凌娇这么聪明,肯定不止会做这两三种吃的,也就释然了,“成,就这么说定了!” 铁蛋叔、福堂叔家三个嫂子听了却不干了,连忙上前,拉着凌娇手臂,“阿娇,你可不能厚此薄彼,你也教咱们些赚钱的法子吧,我们也分成,跟赵苗嫂子一样,给你纯利润两成!阿娇,阿娇……” 凌娇失笑,“好好好,都有都有,不过糕点被赵苗嫂子抢先了,这肯定不行了……” 三个嫂子略微失望,苦哈哈着脸。 凌娇却笑了起来,“嫂子,难道我就这么点本事?除了糕点就没有拿的出手的东西吗?” “就是,你们这三个目光短浅的,为什么不让阿娇教你们做菜,将来开个饭馆酒馆,金银珠宝还不跟那倒豆子似得滚滚来,让你捡都捡不过来!”赵苗说着,呵呵笑了起来,把三个嫂子也逗得笑个不停。 “是啊,是啊,阿娇,你教我们做菜吧,就算以后不能自己开饭馆,去别家做厨娘也是极好的!” 菜凌娇却不打算教,一来配料不够,做出来的菜味道根本不对,二来,她打算以后自己开酒楼,赚多赚少都是自己的。 “嫂子,这做菜不是一朝一夕能教出来的!”凌娇说着,见三个嫂子脸色微微变了变,笑道,“因为你们没配料,就拿这做鱼来说,没有配料,这鱼腥味是极重,根本无法下口,或许你想说大家的鱼都是这样子的,可嫂子,既然谁家的鱼都有腥味,人家干嘛非得来你家呢?” 三个嫂子听得一愣一愣的,可想想还真是凌娇这个理。 可凌娇不是能把这鱼腥味给去除嘛! 凌娇看向三个嫂子,见她们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嘀咕她有去腥味的配料,笑道,“嫂子,不瞒你说,我手里是有去鱼腥味的配料,但由于时间关系,并不是特别多!” 三个嫂子还没明白过来,赵苗却是听明白了,“哎呀,就是玩笑玩笑,你还当真了!” 三个嫂子其实很想说,没开玩笑,可见赵苗这么说,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午。 转身忙着去蒸糯米蛋糕,凌娇却仔细想了想,微微摇头叹息。 单单一个周家村村长都牛逼哄哄,村子里人人巴结,去镇上、城里开铺子谈何容易,没有人力物力,也没靠山,你想闯出点名堂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周维新家却不一样,他家几个叔伯,兄弟都在镇上,县郡、省城做着不大不小的生意,这认识的人肯定多,他去开铺子有人帮衬,或许三个嫂子说,他们和周维新叔伯兄弟是同村,应该会帮衬着吧?是,人家是会帮衬,可只会帮你一次二次,却不会永远。 周田氏的哭声几乎整个周家村都听见了,纷纷好奇,这周田氏是怎么了?平日里被周旺财打得半死也没听她这么嗷叫过。 “这周田氏发什么疯呢?” 有人嘀咕,有人问,“要不要去看看啊?” “看啥子哦,人家两口子打架,你是去看热闹呢,还是去劝架?人家两口子床头打架床位和,你去凑啥子热闹?” “就是就是,麻利的干活,晚上听说有酒喝!” “真滴吗?那我可要多喝几大碗!” “啊哈哈!” 一蒸笼一蒸笼糯米蛋糕端出来,放在桌子上,等它凉了之后,切成小块,放到洗干净的芭蕉叶里,用干净的稻草捆绑好,放到篮子里,等吃了晚饭大家伙要走的时候拿来分。 鸡蛋香飘散在屋子周围,甜得人心都醉了。 那厢 一根根大树被扛了回来,大家伙忙着去树皮,把树砍大的那头砍去一些,和小那头一样大,拿来做小梁,更有一根足足三十来米,据说要拿来做大梁,等上梁那天才用,大树上早就挂上了红布。 石头墩子也搬回来不少,堆在外面路上,垫得蛮高。 屋基基本上都挖出来了,院子正门对过去是堂屋,堂屋只修一层,等修好之后,直接能看到屋顶,堂屋两边是厢房,厢房准备修两层,楼梯从厢房进,这便是正屋,大院左手边是厨房,准备修两层,楼上准备拿来堆放东西,右手边也修两层,是三婶婆阿甘、周玉的房间,楼梯从正中间屋子上去,等于楼上三间,楼下两间。 正屋后面修猪圈,鸡圈,马圈,等修好之后一个大院子围起来,水井挖在了厨房边上,也就是大院正门左角落处,三米宽的一个正方形,说来也是运气好,挖下去五米的时候,居然挖到了一个泉眼,泉水蹭蹭蹭往上冒,有人拿碗舀了一尝,水入嘴,一股子甘甜沁人心脾,忍不住夸道,“啧啧啧,这泉水可真甜!” 挖井的人都忍不住尝了起来。 山里多泉水,泉水多甘甜,可这么甘甜的还是第一次喝到,一个个竖起大拇指,对空虚大师的指点更是信服。 为了井水干净,猪圈下方都准备用石头砌,不让猪屎猪尿渗到土里,脏了这么甘甜的井水。 只是需要的黏土就更多了,李本来带着人到山里去挖,然后一担一担挑回来。 一片欣欣向荣。 周二郎瞧着,嘴角露出了笑意。 “二郎兄弟,恭喜恭喜啊!” 周二郎闻声回头,见是何润之兄弟两带着贺礼上门,周二郎忙笑着上前迎,“何大哥,何二哥!” 接过何润之、何润玉送来的礼物,周二郎忙招呼两人到三婶婆家小坐,喝茶,路上,周二郎问何润之,“这些日子,何大哥去了哪里?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害他着实担心,如今见何润之安然回来,周二郎才稍微放了心。 “遇到一些事情,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二郎兄弟,等空闲了我再仔细跟你说,倒是害你担心了!” “何大哥说哪里的话,如今见你安然回来,我这心总算可以放回肚子里了!” 何润之闻言,微微错愕。 这周二郎以前可不会这么说,不免失笑,“二郎兄弟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何大哥谬赞了!” 一起到了周二郎家,凌娇立即端上茶,糯米蛋糕,干净的筷子,周二郎忙道,“何大哥,何二哥,快尝尝,这糯米蛋糕味道如何?” 何润之点头,拿起筷子,夹了糯米蛋糕轻轻咬了口,“嗯,这糕味道可真不错,怎么做出来的?” “是阿娇用鸡蛋,红糖拌了糯米粉蒸起来的,何大哥待会一定要带些回去给孩子们尝尝,如今嫂子怀了身子,吃这个再好不过了!”周二郎说道,比起以前与何润之的泛泛之交,此时此刻周二郎倒是有了八分真心。 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这话何润之信,但从未遇见过,却在今日从周二郎身上感受良多,周二郎这个人,怎么说呢,老实,本分,性子敦厚良善,不趋炎附势,更不花言巧语,可今日,周二郎这些话说出来却格外的慰贴人心。 何润之也不拒绝,“成,一会你多包几块,我娘跟阿奶也在我家!”何润之说着,不着痕迹的去打量周二郎,毕竟当初自己家着实对不起周二郎,虽然这些日子了,可记忆这玩意…… “嗯,一定一定!” 周二郎面色平静,并没刻意去记恨何婆子,当初的事儿虽然没有忘记,但渐渐的,周二郎也淡忘了,就连阿宝、周玉提起那个时候的事儿,也说自己也是有错的。 连两个孩子都知晓的事儿,他一个大人真没必要死磕着不放手。 见周二郎没有不悦,何润之微微松了口气,才说着恭喜的话,让周二郎点了鱼干算了钱拿了糯米蛋糕便走了,“二郎兄弟,别送了,如今家里修房子是大事儿,等有空了,咱们兄弟坐下来好好喝几杯,有些事儿我也想告诉你!” “好,何大哥慢走!” 这次卖鱼干得了三十两银子,周二郎等何润之兄弟两走了,转身就给了凌娇,两人说了几句,也不知道周二郎说了什么,倒把凌娇给气着了,凌娇抬手在周二郎手臂上打了一下,去了厨房干活,周二郎愣在原地,伸手摸着手臂,好一会才噗嗤笑了出声。 其实他也没说什么,就说大家伙都等着他房子修好后来吃喜酒。 喜酒。 洞房花烛夜,周二郎想想,霎时脸红一片,看向忙碌的凌娇,笑咧了嘴,露出白白的牙,见凌娇看了过来,心跳顿时加速,傻傻的看着凌娇,几个嫂子哄然大笑,周二郎脸更红,忙低下头,逃似的跑开,仿若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他一般。 “啊哈哈!” 赵苗率先笑出了声,拐拐凌娇,“看见没,二郎兄弟还会害羞,阿娇,你老实交代,你们那啥那啥了没?” 凌娇真有些哭笑不得,“那啥那啥是什么?” “别装,快老实交代,我们二郎兄弟那方面厉害不……呜呜……” 赵苗话还没说完,嘴巴被凌娇捂住。 凌娇实在不明白,不是说古代女人害羞严谨,怎么到了赵苗这儿,她什么荤话都说的出来? 赵苗实在是乐坏了,压根没想到凌娇面皮薄,再瞧凌娇脸涨的通红,拿下凌娇的手,“有句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和二郎啊,真是天生一对,都这么害羞!” “嫂子……”凌娇低唤。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不说了,不过阿娇啊,咱们二郎兄弟这么好,你可要看牢了,别被其它女人给迷走了!” 凌娇笑笑不语。 若周二郎被迷走了,她也没什么损失,这本来就是她所期盼的,只是为何心有一点难受?仿佛自己种的菜,见菜长势良好,心想等它长大了,就可以割了吃,或者卖,却在瞬间被猪拱了。 这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夕阳夕下,大家开始手工。 晚饭菜有红烧肉,粉蒸肉,蒸鱼干,油炸花生米,炒豆芽,凉拌豆腐,蒸鸡蛋,因为晚上有酒,瓜子花生也装了碗端上桌,十五桌人简直哄闹的很,不过瞧着这热闹,凌娇相对还是比较开心,招呼大家吃好喝好。 能喝酒的拼了一桌,划拳喝酒,“哥两好啊,来一个啊……” “喝酒,喝酒……” “吃菜,来来来,这鱼可真香,一点腥味都没有,不像我婆娘烧的,一股子腥味难以下咽!” “嗯,这桌子菜,我做活五十年还没吃到过!” 一个六十七岁,身材消瘦,却精神头极好的老者说着,微微点头。 他从十七岁出门干活,干了几十年,做了多少人家的活,给多少人家修过房子,真没有那户人家饭菜这般丰盛,周到客气热情,也难怪大家伙干活都特别出力,又特别仔细,也没见谁毛手毛脚的,那样子就像给自己家干活般,务求做到最好。 吃了饭,三三两两邀约回家,周二郎送上给孩子们带回去糯米蛋糕,“哎呦,这客气的!” 实在是太客气了。 不管怎么说,这一夜,周二郎不管是在何家村还是周家村,名气地位在一夜之间将会有所不同。 干活的吃了饭就走了,凌娇带头忙着干活,吃剩的菜要倒在一起,凌娇是没想到,根本没剩什么菜,饭剩下的也不多,洗碗,收拾地上的鱼刺,骨头,等送走了几个婶娘嫂子,凌娇腰酸背疼的坐在凳子上,抬手敲敲肩膀,伸展一下手臂,放松放松。 锅里烧着热水,三婶婆在帮阿宝洗澡,两个人说着逗趣的话,惹得阿宝咯咯咯笑个不停,三婶婆也笑,今时今日这种无忧无虑的日子,是三婶婆从来不敢想的。 三婶婆哄阿宝睡觉,阿宝本想等凌娇给讲故事,三婶婆慈爱的劝道,“你婶婶今天忙了一天,累坏了,阿宝乖,快睡吧,等以后你婶婶空闲了在听故事!” 阿宝是个懂事的孩子,眨巴眨巴湿漉漉的大眼睛,点头,倒在床上,“太婆晚安!” 三婶婆瞧着,心都软了,“乖孩子睡吧,太婆先守你一会!” 阿宝乖乖闭上眼睛,睡梦中,他梦见新房子修好了,婶婶还给他生了弟弟妹妹,他可喜欢弟弟妹妹了,天天带着弟弟妹妹玩,婶婶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嘴角挂着幸福的笑。 三婶婆瞧着,也笑了起来。因为这边很多东西只能堆放在外面,周玉、周甘也住了过来,周玉跟凌娇她们睡屋子,周甘跟周二郎睡外面棚子里,虽然挤了些,好在都是能吃苦耐劳的,不管是周玉也好,周甘也罢,凌娇愣是没听到一句抱怨。 在后面小棚子里洗了澡,却独独不见周二郎。 “二郎人呢?”凌娇问,她还有话要跟周二郎说,找却不见人。 周甘周玉换了干净的衣裳,两人把桌子板凳整理到棚子下,免得下雨淋湿,周玉摇头表示不知,周甘抿抿嘴,“朝新屋那边去了!” 凌娇微微咬唇,“我过去看看!” “嫂子,我跟你一起吧,乌漆墨黑的,摔了可不好!”周甘忙道。 “不用了,你们两个早点睡,明儿一早还要去镇上买东西呢!” 周甘、周玉点头,目送凌娇离去,周玉低唤,“哥……”周玉其实不想去镇上,只是凌娇都说了,她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别想那么许多,早点睡,明天去镇上!”周甘想了想又说道,“晚上别做衣裳了,免得眼睛熬坏了!” “才做几件衣裳,那就能熬坏!” “你懂什么,二郎哥说得肯定是对的!”周甘还记得上次叫周玉跟他一起下地去收稻谷,二郎哥把他喊道没人处狠狠训斥他的话。 他说女子身子本就受不得凉,你还喊到田里去,以后嫁人不利子嗣造婆家嫌弃怎么办? 这些周甘以前哪里懂? 周玉撅嘴,“哥,我这不想早点做出来,你有穿嘛!” “我现在也没赤胳膊啊,快去睡吧,今天你忙了一天,不累啊?” “不累,哥,我心里开心,我没想到以后能跟嫂子住在一起,哥,我很喜欢嫂子,真的!”周玉满眼的濡慕,更是佩服。 周甘笑。 他何尝不喜欢凌娇这个嫂子。 周玉见周甘不说话,拉了拉周甘的衣袖,“哥,你说,他们会来接我们吗?” “怎么,你想去?” 周玉摇头,“不,哥,我不想去,我想留在周家村,我想跟嫂子在一起,哥,我有些害怕,我怕他们会来,到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办?”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周甘揉揉周玉的头,“去睡吧,我等二郎哥他们回来就睡!” 周玉点头,怀着忐忑的心进屋去睡了。 周甘坐在门口的板凳上,看着夜空,心空落落的,多想娘多撑些日子,好好或者,兴许也能沾点光,过几日能吃得饱的日子,可惜…… 眼睛微微发涩,周甘深吸几口气,起身回了棚子,倒在木板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去鸡圈看看小鸡仔们,又去给马儿喂草,抚摸着马头,轻手轻脚的,马儿嚼着草,享受的闭上眼睛。 周二郎看着新屋基,感叹一声,找了地方坐下,想去死去的爹娘,大哥,跟人跑了的嫂子,只觉得心堵得厉害,若是爹娘还健在,见他能翻修家中的屋子肯定很欣慰。 他爹娘都是好人,想来也会喜欢凌娇,特别特别喜欢,绝对不会像那些恶婆婆般,整日磋磨儿媳妇。 只可惜好端端的家,被周旺财那畜生给毁了。 想到死去爹娘临终前所受的痛苦,根本没想到一丁点他这个儿子的福,眼眶一涩一热,两行热泪滚滚落下,为死去的父母、大哥伤心,也为今日的不易感怀。 周二郎想,等空了,一定要带凌娇去他爹娘、大哥坟上看看。 凌娇远远就看见一个黑影蹲坐着,轻手轻脚走到周二郎身边,感觉到周二郎似乎在吸鼻子,凌娇错愕的瞪大了眼睛,暗想这周二郎不会是在哭吧? 上前走到周二郎身边坐下,虽看不清周二郎的脸,却能感觉到这个高大的那人此刻的脆弱,他是真哭了。 “怎么了?” 周二郎见凌娇来,胡乱擦脸擦泪,只是鼻子更酸,心更哽,“阿娇,我没事,我就是……” “修房子是大事儿,也是开心的事儿,你怎么哭了呢?”凌娇问。 “我只是想起我爹娘,如果他们还在该有多好!” 倒是个至纯至孝的。 凌娇忽然想起自己的爸爸妈妈,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在异世活的好好的,会不会也开心?那流干泪的眼眸会不会浮现安慰? 拉了拉周二郎的衣袖,“你知道吗?传说中每死去一个人,他的灵魂便会变成夜空中的星星,而他的亲人锁瞧见最亮的那一颗就是他的灵魂,周二郎,你抬头看看,夜空最亮的那几颗星,便是你父母、大哥,他们不曾离开你,他们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看着你!”“真的?”周二郎疑惑问。 “当然,不信你抬头看,夜空中是不是有几颗星星在冲你眨眼睛!” 周二郎闻言,夜空中星斗闪烁,一颗颗密密麻麻,似乎真有那么几颗,闪亮着,就像那眼睑,一眨一眨的,格外的亮,心在这一刻温暖,鼓起勇气伸手握住凌娇的小手,“阿娇,谢谢你!” 谢谢陪伴在他身边,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在他穷困潦倒的时候依旧在他身边,像一盏明灯指引着他前进的路,没有抱怨,没有争吵,总是用温柔善良一点一点教会他做人的道理。 也谢谢在他难受的时候说了这么个善意的谎言,让他的心瞬间不在剧痛,让他不在充斥在懊悔悲痛之中。 周二郎的手依旧干热,带着厚厚的老茧,有些磨人,犹豫片刻还是没有狠心抽出自己的手,任由周二郎握在手心。 “不客气!” 周二郎心扑通扑通跳着,丝丝窃喜溢上心头,嘴角勾起笑,“阿娇,你知道吗,很早以前我就在想,将来我要是娶了媳妇,就像我爹对我娘那般好!” “那个时候你多大?” “八岁!” “噗嗤!”凌娇笑出声,“你倒是早熟,八岁就想着娶媳妇,那怎么磋磨到如今还娶上媳妇呢?” 周二郎羞赫,干干咳了声,“早些年爹娘在的时候,家境还是挺好的,也有人给我说亲,只是那些姑娘我都看不上!” “想来都是些丑八怪,所以你才看不上吧!”凌娇打趣,抽出了自己的手。 手心一空,心顿时也空了。 周二郎摇头,“不是,有几个长得好看的,那脸跟鸡蛋剥了壳一样,白嫩白嫩的,身段也好,媒婆都说那姑娘好生养,将来肯定能生儿子,后来嫁了别人,果然好生养,到现在都生了四个儿子了!” “谁叫你不娶回来,如今后悔了吧?” “呵呵!” 周二郎笑,才不后悔呢。 或许那个时候不懂为什么就不喜欢,就看不上,如今才明白,那个时候没有心动,真的,那么漂亮的女子,村子里多少人都追她屁股后面跑,他见着了也没啥感觉,就是凌娇从徐家买回来时,也没什么感觉的,就觉得买了个女子回来,帮他洗衣做饭带阿宝,却在凌娇撞墙醒来看着他那瞬间,心怦然一动,也在那瞬间,他真的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就算她要走,他第一担心的不是他平白没了二两银子,而是她一个人会不会被欺负? 更害怕她逃跑,乌漆黑的夜看不清路会摔着,磕着绊着。 无关美丑,只是那么瞬间,就那么心动了而已。 “呵呵什么呢,如果后悔了,以后眼睛擦亮些,见着漂亮的,就告诉我一声,我肯定帮你定下来!” “不用了,我暂时……,暂时……”周二郎说着,双眸灼灼看向凌娇,黑夜中,周二郎能够准确看到凌娇的唇,他很想低头去亲亲,是不是如那些老爷们说的那般,甜甜的,香香的,亲一口还想亲第二口,又怕凌娇气恼,一个巴掌打他脸上,深吸一口气,“暂时不急呢!” 凌娇扭开头,周二郎那眼神太具侵略性,她瞧着有些害怕,身子往边上挪了挪,“那就以后再说!” 有些话,周二郎没说,凌娇心中却有些苗头。 心中却在想,如果刚刚周二郎亲了过来,她应该怎么做?是回应呢?还是气怒得狠摔周二郎几巴掌,再狠狠踹他几脚,气急败坏骂他流氓,登徒子,色狼。 一时间,凌娇心里没有答案。 “嗯,以后再说,阿娇,你可得答应我,千万别偷偷帮我相看姑娘,我怕、我怕会耽误了人家!” “行!” 凌娇保证。 她又不是吃饱撑得,没事就顾着给周二郎相看媳妇。 她总觉得,爱情——还是随遇而安好。 周二郎笑,“你怎么过来了?” “找你有事,你看家里这么多人干活,我怕米面不够,让阿甘、阿玉明儿去镇上买些回来,顺便买些糯米,再买些猪肉,我看大家都蛮喜欢喝酒的,要不再来三大缸!” “都听你的,你安排就好!” 凌娇点头,“那就这么安排了,对了,这房子大概多久能修好?” “要是按照今天这速度,最多一个月,或许还用不着一个月,半月足够了,等差不多了,我就去借了板车去拉瓦,上大梁时的喊梁人我打算请族公喊,他年纪大,辈分高,眼睛虽然不好,可耳朵灵,你看怎么样?” “喊梁?” “对啊,就是上大梁的时候,人站在屋顶上,拉着红绳子,边上都是来修房子的人,族长在房子周围走,大伙喊族公这房子修得好不好,族公回好,又喊这房子漂亮不漂亮,族公在边上应声,喊一回,往上拉一尺,等吉利话喊玩,大梁上了屋顶,这喊梁就算完成了!” 凌娇顿时来了兴趣,“到时候我一定要来看!” “你肯定是要来的,顺便还要撒铜钱!”周二郎说着,笑了起来,“不过要给喊梁的人荷包,好在阿玉绣工好,绣了好些个荷包出来!” “放心,我会准备好的!” 心也不那么沉重了,周二郎站起身,朝凌娇伸手,“走吧,我们先回去!” “这边不看吗?” “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山里都有,没人稀罕的!” 既然不是稀罕的东西,就不会有人来偷,而且上次那三个小偷,如果不是有人指使,也不会来周家村偷东西的。 凌娇犹豫片刻,终归还是没把手给周二郎,自己起身,走在周二郎前面朝三婶婆家走去。 周二郎微微失望,收回手,跟在凌娇身后一起回家,两人说着话,周二郎温柔细语,凌娇浅语回应,夜色下,倒也相得益彰。 * 饭桌上,徐婆子难得招呼兰花坐下一起吃,兰花心乱乱的,犹豫片刻才坐了下来,徐冬青眯了兰花一眼,埋头吃着鸡腿,徐厚才喝着小酒,他本来就是个贫穷的农民,要不是娶了徐婆子,怕是一辈子都过不了这舒坦的生活,所以他特别会享受,一直标榜吃好、喝好、穿好,却偏偏又没钱,只能看着徐婆子脸色过日子。 徐婆子给徐冬青夹了菜,“别光吃肉,吃点青菜!” 对徐冬青,徐婆子是真好,好吃的,好喝的都留给了徐冬青,只恨不得挖心口肉给他吃了。 “恩恩!”徐冬青也夹了菜放到徐婆子碗里,“娘,你也吃,好好吃,娘多吃!” “你这孩子!” 徐厚才由始至终只顾着自己吃,若是以往,徐婆子会瞪他几眼,可今日,徐婆子什么都没说,还给他倒了酒,“我们明儿就走了,我给你留了银子,你想吃什么就让人去镇上买!” “好!” 徐婆子又倒了酒递给兰花,“这些日子你在家中,伺候好老爷,等我回来定好好赏你!” 兰花不会喝酒,可徐婆子递过来,不敢不喝,想着今儿她把徐冬青放了出去,徐婆子居然没惩罚她,心中忐忑,犹豫片刻,接过小口小口喝了。 徐冬青嚷嚷,“娘,我也要喝!” “傻孩子,你还小,不能喝酒,等长大了就可以喝了!” “哦!” 吃了饭,洗脸洗澡睡觉,徐婆子、徐厚才睡一个屋,平日里都是徐婆子睡外面,因为她怕徐冬青半夜三更想吃点什么,好起来做,可今夜徐婆子睡了里面,以往徐婆子睡里面就是提醒徐厚才夜里有需求,两人要恩爱一番,可徐厚才白天在兰花身上私缠过,哪里还有力气,“早些睡吧,我今儿身子不舒坦,没力气!” “那就睡吧!”徐婆子说完,还真就睡了。 徐厚才呼出一口气,他还真怕徐婆子强迫他,见徐婆子睡了,徐厚才闭上眼睛,可脑子里都是兰花白白的身子,浑身燥热的厉害,轻轻唤了两声,见徐婆子没应声,轻手轻脚下床,蹑手蹑脚出了屋子,偷偷摸摸去了兰花的屋子,在门上轻轻敲了敲。 “谁啊?”兰花觉得身子潮热,正难受着呢,见有人敲门,吓得不轻。 “是我!” 兰花在床上一激灵,连忙坐起身,开门把徐厚才拉进了屋子,迫不及待就要跟徐厚才缠绵。 “心肝唉,轻点,轻点,别弄出声音让那老虔婆知道了!” 兰花也是怕,拉了被子丢在地上,不管不顾的索欢,折腾的徐厚才如苟延残喘的老狗,气喘吁吁却又拼了命想要欢愉,一室艳糜。 徐婆子站在屋子外,听着屋子里那啪啪啪声,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中了鸳鸯蛊的人一般都会在日以继夜的欢愉中掏空身体,尽情的欢愉,缠绵,直到鸳鸯蛊虫死透,从尿液中排出,而人却早已虚空,活不过半月便会死去。她以前一直觉得儿子需要个父亲,但是绝对不需要一个姨娘,更不需要一个庶妹或者庶弟来争夺属于她儿子的一切。 绝对不允许。 决然离去,去看徐冬青的屋子,看着徐冬青熟睡的脸,徐婆子想着凌娇的话,或许她真的应该带徐冬青出去外面看看,兴许有医术好的神医,能够治好她儿子的病。 * 周旺财家 若是以往,早已经点了灯,饭菜上桌,周旺财喝着小酒,拿筷子沾了逗弄孙子,惹来周田氏不赞同声音,可此刻,天已经黑透,院子里,邱氏哭的嗓子都哑了,周田氏、周旺财躺在院子外,一身脏污,一身血。 两个人都伤的极重,动都不能动。 周旺财虽然缺德,但好歹有那么一两个村民还巴结着他,有人去镇上找到周旺财的四儿子周瑜,周瑜便是邱氏的男人,周兴的亲爹,这周瑜也不是个东西,整日干那些欺行霸市,偷鸡摸狗的缺德事儿,因为自己爹和镇丞有些交情,平日里对镇丞林大人溜须拍马,他也算有靠山有人撑腰的人,纳了两个小妾养着,生了五个女儿,却只有周兴这么一个儿子,平日里也准备养在身边,可亲爹娘寻死觅活一定要养在身边,他没得办法,只能让邱氏带着儿子住在周家村,反正他也不喜欢木讷的邱氏。 丛刻听村里人来说家里出了大事,他问什么事儿,村民又不说,只能套了马车回周家村,连村里人都没带上。 急冲冲赶路,马车却在路上翻了,马儿还拉着马车跑,周瑜要是丢了手跳马车还好,偏他怕死,死死抓住马车,马车重重的碰在了一棵大树上,马车当场被撞成了两截,周瑜腿也狠狠的撞在了大树上,直接痛昏了过去。 村里人见周瑜丢下他自己走了,气的吐血,没得办法只能去找周瑜的大哥周明。周明今年三十,在泉水镇开了一家布料铺子,为人还算正直,见着村里人,倒也客气,“你咋来了?” “你家里出事了,我本来找到老四的,可他自己驾了马车走了,我出来也没带钱,只能来找你了!” 周明本想问村里人吃饭了没,可周明的媳妇是个厉害的,硬是不让周明把人请进家,“既然你家有事儿,你就套了马车回去看看吧!” 周明媳妇娘家有钱,他虽然不是个倒插门,可这家基本上都是媳妇说了算的。 “行吧!” “还有既然出了事儿,顺便去叫上你二弟、三弟!” “嗯!” 周明套了马车,带着村里人去喊了周康,周政,一起回周家村,却在路上看见了一匹马立在一棵树边,周围还有股血腥味,周明嘀咕一句,“这谁家的马?” 停下马车,下马车点了灯笼仔细一看,瞧见奄奄一息的周瑜时,周明吓了一大跳,“老四,你怎么了?” 叫下老二、老三把周瑜抬上马车,掉转头又去了镇上。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却把村里人给落在了原地,村里人站在原地咒骂了几句,摸着黑到了一个村子,整了火把回了村,由始至终,村民都没告诉周旺财那四个儿子,周瑜的儿子死了。 却在回到村子里,连饭都没吃,摸着黑挨家挨户敲门,“村长家孙子周兴死了!” 周家村顿时炸开了锅,家家户户都商量着要不要去看看。 周二郎得到消息的时候,抿了抿唇,“好端端怎么死了?” 大人有仇不假,可这孩子是无辜的。 “是村长推的,头撞在板凳上了,流了好多血呢!” 三婶婆、凌娇听到消息起来,三婶婆感叹道,“周兴那孩子虽然不懂事儿人,可年纪少,这莫名其妙的去了,也不知道邱氏以后怎么办?” 本就陌生,凌娇无感,倒是感叹一个孩子就这么去了,“那孩子几岁了啊?” “才三岁呢!” “可惜了!” “可不是可惜,说来也是他周旺财那畜生造孽,报应没报在周旺财身上,却报在了一个孩子身上,唉!” 说起来还是可惜了一个才三岁的孩子。 三婶婆感叹。 凌娇却不这么认为,白发人送黑发人,其实对周旺财来说,也算得上报在他身上了。 * 天亮时分,徐婆子带着徐冬青走了,顺便带走了家里的田契,地契,房契,银票存契,和银票,留下了二十两银子和一些铜板,压根没管徐厚才去了哪里,也不出来送送她们,徐冬青对徐厚才也没什么感情,映象中,爹总是黑着脸,不太喜欢他。 “娘,爹不来送我们吗?” “你爹忙,不来了,我们走吧!” “哦!” 马车启动,徐冬青又问了句,“娘,等我回来,媳妇就会回来了吗?” “嗯,只要冬青乖乖的,等咱们回来,你媳妇就会回来了!” “那我乖乖听娘的话!” 房间里 地上一片凌乱,颠龙倒凤后,徐厚才、兰花都累得筋疲力尽,动都不愿意动,可骨子奇痒无比,脑子里有什么在驱使他们,一定要尽快得到欢愉,才能减轻这痛苦滋味,两人都颇为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又来了一次,这次不止徐厚才像条死狗,就连兰花也气喘吁吁,只觉得自己快要死去。 在晕厥过去瞬间,徐厚才终于明白徐婆子的异样,只恨得牙痒痒,却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该死的,可恶!”心中把徐婆子咒骂一遍,恨毒了这老虔婆。 兰花却不明白为什么,等明白后,怕的要死,整个人抖得不轻,“老爷,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慌什么,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却想着如果不是兰花勾引他,他怎么会中招?徐厚才这会是连兰花都恨上了。 * 当太阳洒满山村小院,晨光中尽是祥和,周旺财家却一片死寂,周田氏是爬到了院子,从邱氏手里接过了周兴尸体,抱在怀中,轻轻拍着,像在哄睡着的孩子,邱氏痴痴笑了,竟是疯了。 村民们来到的时候,见到邱氏的样子,无不感叹,“哎,可怜了!” “你们是来看我家兴儿的吗?呵呵,兴儿睡着了,兴儿睡着了!”邱氏说着,忽地笑了起来,“不对,兴儿是饿了,要吃奶了,你们不许偷看哦,我要脱衣服了!” 邱氏说着,还真开始脱衣服,老少爷们都扭开了头,几个媳妇上前拉住邱氏劝着。 “不要不要,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家兴儿饿了,要吃奶了,你们快走开,你们不让兴儿吃饱,你们都是坏人!” 邱氏说着推开几个媳妇,脱了衣裳,在院子里跳了起来,咯咯咯直笑。 邱氏是真疯了,村民们真真同情邱氏。 周田氏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夜间,似乎老了几十岁,有人上前想劝,可话到嘴边,也不知道怎么劝,这可是周旺财家唯一的孙子,唯一的孙子。 周旺财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换了衣裳,却怎么也遮掩不了脸上抓痕,头上白发,步伐蹒跚,“你们都回去吧,不必看热闹了!” 村民们见周旺财这么说,还真不愿意待,他们好心,周旺财却当歹意,一个个都气愤愤的走了。 镇上,谁也不愿意照顾周瑜,三个兄弟一商量,居然决定把周瑜给送回家,连带着他两个妾和五个女儿,和家里一些钱财一并打包给送回周家村。 周明做梦都没想到,居然是周瑜家的儿子死了,那么一瞬间,周明还暗笑,这下子谁都没儿子了,看周旺财还怎么偏心。 另外两个嘴上不说,心里差不多也是这么想的。 真正伤心周兴之死的怕也只有周田氏、邱氏、周旺财了,怕是周瑜也觉得唯一的儿子死了,以后想从周旺财手中拿银子怕是难了。 周瑜两个妾室也不是规矩的,更是个厉害的,一到家里就到处走,到处看,把看上的东西记在心里,等周瑜醒了,就问周瑜要。 人们都在议论周旺财家的事儿,到最后无不叹息邱氏命苦,嫁到这么个人家来,以前人人羡慕。 “唉,说来说去只邱氏最可怜了,如今疯疯癫癫的,这以后可咋办!” * 周旺财家事儿大,可来周二郎家干活的,却没人说起这事儿,一个丧事,一个喜事儿,可不能相提并论,所以大家伙都绝口不提。 周甘、周玉去了镇上买东西,快到晌午带回来了猪肝、猪腰、猪心,猪大肠,一百斤大米,一百斤面粉,一百斤糯米,凌娇手脚利索,中午就有了爆炒猪肝,猪心汤,真真美味至极。 五天后,何家村村民干活最后一天,可人家都重情谊,加上凌娇做的饭菜实在好吃,晚上还有糕点拿回家给孩子吃,都表示要留下来等房子修好,吃了上梁酒才作罢,对此周二郎是特别欢迎的。 转眼,半月过去,房子按照预期的修好,周二郎亲自去镇上找到空虚大师,算上大梁的好日子。 “啊哈哈,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儿吧!” “明天?” “对啊,就是明天,相信我,错不了的!”空虚大师说得信誓旦旦。 周二郎是信空虚大师的,“好,听大师的!” 送走周二郎,空虚大师抚须浅笑,一道紫色衣袍,头戴玉冠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祖父,这就是我们要借福的人?可我瞧着,他身上虽有福气,却不是很深厚,未必能让我们金家一族依附!” “不是他!” “不是他?” “对,是他身边的一个女子,那是我算命至今,唯一算不出个所有然的人,但她身上富泽延绵,贵不可言,怕是当真太后也比不了的!” 金城时大惊,“怎么可能?” 当今太后那是鸾凤金贵之名,世间岂有女子能比得过太后? 可一想到祖父的厉害,当年族中有人暗中投靠了一个皇子,被祖父发现,祖父当下便言辞呵斥,说若他不知悔改,金家将有一场大灾难,可那人依旧不信,任性妄为,果不其然,那个皇子倒台了,金家在那一次足足死了三百余人,对于子嗣艰难的金家来说,堪称灭顶之灾。金城时似乎又相信了,“那依祖父的意思,我们振兴金家的机会来了吗?” “城时啊,听我的话,莫要急躁,咱们几十年都等了,还等不了这一二年吗?且金贵非彼金贵!” 太后金贵可她失去太多东西,而凌娇的金贵却是什么都拥有。 所以两厢比较,高低立见分晓。 金城时不语了。 心里却想着,要去见见这福泽延绵之人,是不是如他祖父所言,真那么厉害? 十月二十五 黄道吉日,真真难得好日子。 周二郎家房子上大梁。 早早的,族公便穿了绣满福字的衣裳,新鞋子,由周二郎背着过来,坐在凳子上,喝着香喷喷的茶,吃着糕点。 一般被请来喊梁,那都是极有面子的。那怕是族长,也要慎重其事对待。 族长一般不说话,也不能有人去跟他说话,等吉时一到,族长被请了过去,墙上墙下站满了人,墙上的人拉着红布编的绳子,大梁上站了一只大公鸡,等鞭炮一向,那公鸡吓得扑腾了翅膀飞了起来,族长忙道,“公鸡展翅,愿二郎子孙大鹏展翅,一飞冲天!” “说得好!” 第二轮鞭炮又放了起来,开始喊梁。 “族长族长我们问你,二郎家的房子修得好看不?” 族长呵呵一笑,“好看!” 大梁往上拉一尺。 “族长族长我们问你,二郎家的房子安逸不?” “安逸!” 大梁往上拉一尺。 “族长族长我们问你,二郎家以后发财不?” “发大财!” 大梁往上拉一次。 族长沿着屋子周围走,待人问一句,他回一句,真真热闹的很。 眼看大梁就要到顶,人们又喊,“族长族长我们问你,二郎夫妻和睦不?” “和睦!” “族长族长我们问你,二郎将来儿子多不多?” “多,三年抱两,五年抱三,儿孙满堂,福厚无双!” 大梁到顶,落在了固定的位置,凌娇和周二郎站在楼梯上,刚好两对面,抓了盆子里的铜钱往下丢,这农村有个习俗,丢的铜钱越多,以后赚的越多,福气越多,而这些银子都是要分给来干活的人,为此凌娇特意让周甘去镇上换了十两银子,往下面撒。 这些铜钱都要盖瓦那天才能捡,好在人多,一个上午房梁全部架好固定好,下午就开始盖瓦,凌娇带着周甘周玉阿宝三婶婆在下面捡,捡的凌娇两眼发花,才明白捡钱腰杆弯得痛。 暗恨早知道就少丢点了,这一万个铜板捡起来可一点都不好玩。 一个下午不止瓦盖好了,就连围墙都砌好,那些铜板捡了足足一下午,周二郎请大伙明天来吃上梁酒,顺便分这钱。 也算是庆祝修房子圆满结束。 当然明天还有一个事儿,那就是丢进门钱,只要来了的,不管大人小孩都要丢,不管多少,哪怕是一文钱也是要丢的,照样丢在堂屋里。 吃了晚饭,几个嫂子,婶子都留下来帮忙数钱,串钱。 “阿娇,不是我说你,当初你就应该少弄点,弄这么多,数的我手都酸了!”赵苗抱怨。 这些日子和凌娇相处,赵苗是越来越喜欢凌娇。 大气,温柔,有见识。这是赵苗给凌娇的评价。 李本来媳妇何秀兰是后来来的,何秀兰也是个利索的人,一开始还害怕凌娇小气不肯教,如今俨然将凌娇当亲姐妹看待。 “就是就是,我这边点第二遍,也累啊!”何秀兰也抱怨。 其它三个嫂子,婶子也跟着抱怨,弄得凌娇哭笑不得。 “我就是想着,洒的越多,以后赚的越多,哪里晓得会还要分,为了不让大家少了,还要数清楚,早知道,我数了人数一人一文钱丢下去,还省事了!” 凌娇说完,三婶婆率先笑了起来,“你这话我可不信!” “就是,阿娇心那么大,怎么可能只一人一文!” “哎呀,我还是第一次喊梁的时候分这么多钱呢,阿娇,你以后可得多修几次房子,指不定我的私房钱就在你这喊梁钱里了!”赵苗忽然这么一说,逗得大家伙乐不可支,哈哈哈笑得肚子都疼了。 好话谁都爱听,凌娇也不例外。 为了明儿的午饭,大家都没回去睡觉,留下来帮忙蒸米糕,包子,馒头,糯米蛋糕,这些都是要拿来明天分的,更要做明天中午的饭菜。 赵苗忽然想起一事,拉着凌娇走到一边,“阿娇,二郎修房子是大事儿,二郎有没有送信去给他妹妹和几个姑姑?” “啊?” 周二郎还有个妹妹吗? 几个姑姑周二郎倒是说过,从他爹娘死后,几个姑姑嫌弃周二郎家穷,就没来往了。 可这妹妹? “哎呀,看来二郎是没跟你说啊!” “嫂子你跟我说说呗!” “这是我可不能多嘴,你要是真想知道,你问二郎兄弟吧,我去干活了!” 凌娇本来想问,可一忙又给忘记了。 进门的吉时的时候,大家伙开始往里面丢钱,基本上都丢两文,图个好事成双。 沈懿做梦都没想到,去了一趟异国回来,周二郎家房子都盖好了,还这么气派,特别为周二郎高兴,一动激动,把身上七十多两银子都给丢了进去。 周二郎吓了一跳,“沈兄弟你!” “二郎哥,今儿可是大好日子,你可别唧唧歪歪啊,因为跟二郎哥亲,这才往里面丢了这些钱,也是顺便告诉二郎哥,我沈懿为了二郎哥,上刀山下油锅也是愿意的!” 主要是他不差这几个钱。 这次去异国,沈懿不止给凌娇带来了蔬菜种子,还带来了好些水果种子。 周二郎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亦然!” 沈懿却是明白,这两个字周二郎是真心的,点头,“我去找吃的,好想吃嫂子做的东西!”说完转身就跑去找吃的了。 何润之、何润玉也来了,两兄弟一人往里面丢了十两。 空虚大师没来,却有个自称空虚大师孙子的男子,往里面丢了二十二两,只看了周二郎一眼,又等到机会看了凌娇一眼,连饭都没吃,就告辞走了。 这个彩头确实是极好的,村民们都在议论此事,对周二郎越发高看。 一辆红木马车停在了门口,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丫鬟,接着扶了一个女子下了马车,何家村人全是看热闹,周家村人却一个个瞪大了眼睛,那女子下了马车,一身金光闪闪,锦缎华衣,端是美貌娟秀,款款生姿。看着焕然一新的房子,眼眶便红了,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一步一步走开。 “二郎,二郎,你快看谁来了!” 周二郎闻言走出屋子,那女子不是别人,便是早年抛弃一切宁愿去做妾的周敏娘,周二郎的小妹。 周二郎爹娘为了孩子好养活,大儿子取周大朗,二儿子周二郎,却给女儿取了敏娘,寓意聪慧敏捷,对这个小妹,周二郎也是满心满眼疼惜,可她实在不应该在成亲那天跟人跑了,自降身份去做妾,还说就是因为这个家太穷,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差点把爹娘活活气死。 大哥也是为此才离家去当兵,只为建功立业,给爹娘争光,让这个妹妹将来有个依靠。 可谁知道大哥却一去不复返。 爹娘也因为大哥离去病逝,他又怎么会原谅这个妹妹。 在周敏娘把荷包丢进堂屋的时候,周二郎发疯一般跑去捡了荷包,跑回周敏娘面前,塞到周敏娘怀里,“拿着你的钱滚!” “二哥……” 周敏娘委屈极了,从小疼她的大哥居然这般对她,疾言厉色,不留情面。 “滚!” 周二郎怒吼。 见周敏娘红着眼眶不肯走,周二郎便拽着她往外走,周敏娘伤心欲绝,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任由周二郎无情的拖着她走,可吓坏周敏娘那两个丫头,“你快放开姨奶奶,姨奶奶可怀着身子呢!” 周二郎闻言,吓了一跳,忙看向周敏娘,眼眸里全是担忧。 轻轻的松开口,退后好几步,神情变幻莫测,好一会才说道,“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我不,我要见爹娘,我……” “爹娘已经死了!”周二郎怒喝。 周敏娘懵了,爹娘那么健康,怎么会死? 而且这些年,她都有托人带钱回来,如若不然,二哥哪里来的钱建这么好的房子? “不,不,不,你骗我,我要见大哥……” “大哥也死了,战死沙场,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大哥不会去从军,如果不是你,大哥不会死,爹娘也不会死,周敏娘,你赶紧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周二郎气红了眼眶,咆哮出声。 倒不是有多恨,而是这瞬间他真的接受不了,离家几年都不曾回来,连封书信都没有的人忽然回来了,而追根究底爹娘、大哥的离去的的确确是因为周敏娘才离去的,叫他怎么能原谅? 周敏娘经受不住失去爹娘、大哥的打击,两眼一翻直接晕厥过去。 “姨奶奶……” 两个丫鬟吓坏了,要知道周敏娘可是郡王爷的心肝,如今又怀着身子,哪里允许有丝毫闪失,忙将周敏娘太到马车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脸,务必要让周敏娘醒过来。 周二郎其实特别担心,那是他亲妹妹。 见她过得好,他很欣慰,可见她有事,心还是揪揪的疼,想上前去看看,只要知道她无碍就好。 村民们也是劝,劝周二郎想开些,今儿是大好日子,周敏娘能够回来说明她还是有心的,周二郎也想,周敏娘是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妹妹,刚迈步准备上前,马车却驶了出去。 周二郎看着马车背影,呼出一口气。 却见他大姑带着五个孙子女走来,周二郎脸顿时就冷了,大姑仿佛没瞧见周二郎冷脸一般,尖锐着嗓子,“二郎啊,恭喜,恭喜了哈,哎呦,这房子修得可真好,啥时候大姑也回来住几天,二郎可不要不欢迎哦!” 周二郎冷冷的看着大姑,这个大姑最是势利,平日里最喜欢捧高踩低,对有钱人恨不得跪下给人家舔脚趾,人家放个臭屁都是香的,对比她穷的,家境不如她的,那就是臭狗屎,千万别往她面前凑,你一靠近她真是什么话恶毒说什么话。 对这个一直欺负他娘的大姑,周二郎一直没什么好感。 这些年不走动,他还乐得清闲。 大姑仿佛没瞧见周二郎的冷脸一般,往堂屋丢了一文钱,让五个孙子孙女也各丢一文钱,“这是你二郎舅舅,快喊舅舅!” “表舅!” 周二郎脸抽搐了一下,真想不到他这个大姑还是这么小气,朝几个孩子点了点头。 “快,快去找你表舅妈要吃的!”大姑一说,五个孩子一溜烟跑去三婶婆那边。 大姑呵呵一笑,看着堂屋里地上的银子两眼发亮,“二郎,带大姑看看屋子呗!” “你自己去看吧!”周二郎不冷不热说着,转身去忙别的事儿。 村里人也不全是来吃酒的,还从家里带来了家伙把房间的地给敲平,要铺石板的铺石板,院子外的晒场又长又宽,大家伙都忙着铺上一块块长方形的石板,缝隙用石灰拌水粘土往里面灌,等干了就不会开裂,大家伙都忙着,周二郎是主人家,自然要去干活,而堂屋的钱是要等大家走了之后才能捡,周二郎也没想过会有人偷偷捡走,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周二郎要去招呼沈懿、何润之兄弟两,便去了三婶婆那边。 大姑那五个孙子女简直像从土匪山里出来的一样,见着什么吃的都要,凌娇根本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一点都不客气,脏兮兮的手就往那雪白的馒头上抓,凌娇看着讨厌,看向阿宝,朝阿宝努努嘴,阿宝吼了一声,“你们干嘛呢,手脏兮兮的就往馒头上摸,叫别人怎么吃?” 说着上前怕打他们的手,不让他们去碰馒头。 村子里或何家村来的孩子都蛮乖巧的,阿宝也不小气,都会分给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他们要洗手,周家村的孩子们早就知道阿宝爱干净,来阿宝家吃东西前都洗手,何家村的孩子想着有东西吃,自然愿意听阿宝的。 大姑家这几个孙子却不干了,小的那个忽然“嗷”一声哭了起来,大的那个就去推阿宝,阿宝这些日子被孩子们捧着,那自尊心是蹭蹭蹭往上冒,也是来火,两人直接给打了起来,阿宝六岁,别看年纪小,力气却大,一下子把大姑家大孙子给推倒在地,捏了拳头就往他脸上招呼,那孩子就一外强中干的,见阿宝这么厉害,吓都吓坏了,哪里敢还手,“嗷”一声哭了起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凌娇都还没反应过来,那边已经打了起来,忙去把阿宝拉起来,大姑家孙子见有大人,顿时来了底气,在地上又是滚又是踢脚的,“他打我,他打我!” 这就是现实版撒泼。 要不是场合不对,凌娇都想笑。 蹲下身去拉他,“你先起来,地上脏!” “我不,我不,阿宝打我,还不给我东西吃,呜呜,阿奶,阿奶,我要阿奶!” 凌娇也是来气,伸手直接把人给拽了起来,“好了,不就是要吃东西嘛,我给你拿!” 谁知道那孩子刚刚站稳又倒了下去,在地上又叫又嚎,说凌娇弄痛他了,胳膊也断了,一个劲的嗷嗷叫,“痛死了,胳膊断了,断了!” 这种泼皮,凌娇还真是第一次瞧见,阿宝都是乖巧懂事可爱的,村子里的孩子也是懂事的,来家里都跟阿宝去玩了,吃什么都是阿宝给什么就吃什么,哪里会弄出这阵仗来。 微微发愣。 大姑从新屋那边过来,远远就听到自己孙子哭,立即骂了起来,“那个杀千刀的,敢欺负我孙子!” 凌娇索性由着那孩子哭,等大姑到了再说。 大姑是个不讲理的,见到自己孙子在哭,二话不说就骂了起来,“杀千刀的,不就是有几个钱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说着弯腰拉起自己孙子,“走,走,这种人家我们攀不起,这就回家去!” 听大姑要走,凌娇还巴不得呢,连多余的话都不想说,更没动手给她包东西。 沈懿本来一边看热闹,却见大姑心口处鼓鼓的,沈懿心思微转,“等等!” 沈懿声音极大,大姑吓了一跳,那孩子也吓得止住了哭。 沈懿大步上前,“既然这孩子说胳膊断了,最好还是仔细看看吧,在下不才,略懂医术,来,孩子,让我给你瞧瞧,放心,我医术不好,但是这针扎得极好,保证你几针下去,这胳膊就好了!” 听说要扎针,孩子怕得一个劲摇头,习惯性往大姑身后躲。 大姑想要离开,忙道,“不用了,不用了!” “哎呀,这胳膊断了可是大事儿,不能马虎,来,我瞧瞧……”沈懿说着就去拉那孩子。 大姑自然不答应,她自己的孙子自己清楚,这胳膊要是断了,哪里有力气嚎叫,自然不让沈懿抓住他,护着孩子躲来避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脚下一绊,大姑摔倒在地,胸口处滚出几锭银子。 大姑脸刷一下红了,红了后又青,然后变白。立即把银子捡了放到自己怀里,“这是我的,这是我的!” 凌娇一开始不明白,现在瞧见了银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这分明就是偷了银子,想要快速离开。 赵苗立即朝新屋那边跑,她得先去看看堂屋的银子还在不在,却见周维新跑过来,“你咋过来了?” “堂屋的银子被二郎大姑偷捡了!” 赵苗呸骂一声,“我就说嘛,这老虔婆可真够不要脸的!” 干活的人都过来看热闹,农村没什么娱乐,有热闹看,谁都不愿意落下,两个村子的人都拥了过来。 “啊,想不到她偷银子啊,我先前还说她怎么就进了堂屋!” “我也瞧见了,鬼鬼祟祟的,原来是小偷啊!” “不要脸,还大姑呢,周二郎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有这么个大姑,要是我直接老死不相往来了!” “你懂什么,是人家死皮赖脸上门来的,先前你没看见,人就丢了一文钱,还亲大姑呢,啧啧啧……” 村民们七口八舌的,说什么都有。 多是不屑。 大姑气的差点吐血,她只是想来占点便宜,却见堂屋地上的银子,瞧着足足一百多两,她哪里见过这么多银子,心就贪了,她以为偷偷摸摸捡了肯定没人晓得,毕竟人那么多,谁知道是谁偷的? 可没想到被抓住了。 “不是不是,我,我只是只是暂时帮二郎保管,我是他大姑,他爹娘不在,我帮他捡钱怎么了?” 面对大姑不要脸,村里人表示气愤,呸了几口口水,连看热闹的心情都没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呸,幸亏不是我亲戚,不然直接打出去!” “太不要脸了!” 三婶婆气的不行,上前强行从大姑手中抠出银子,又不顾大姑挣扎强行搜了一遍,三婶婆才冷声说道,“你嫌贫爱富我不管,你看不起二郎,对他爹娘见死不救我也管不了,可你不能没了良心,偷二郎的钱,你良心都被狗啃吃了吗?” “关你什么事儿,二郎都没说话呢!”大姑还在强词夺理。 周二郎慢慢走过来,“你走吧,早年你已经说过与我们家不在是亲戚,这样子也好,就算爹在天之灵应该也会理解我!”周二郎说着,摊开手心,手心里刚好有六文钱,往大姑面前一伸手,手一翻,铜钱掉在大姑脸上,火辣辣的痛。 “你……” “以后别再来往了,你走吧,再不走,我就报官了!” 今天他已经受够打击了。离家出走的妹妹回来了,早就断了关系的大姑也不要脸的来了。 真是讽刺呢。 “快走,快走……” 真是脏了周二郎这么个好后生。 周家村村民都忍不住出言去驱逐大姑,大姑平日里还真没犯过众怒,这会子见周家村村民这凶巴巴的样子,吓住了,跌跌撞撞起身,拉了五个孙子准备离开。 “把你的臭钱捡走,不要脸的,来贪便宜不算,还偷钱,就应该去报官,把她抓去关起来,游街示众,让整个泉水镇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小偷,还偷到了娘家!” “就是,报官吧,抓起来,咱们都亲眼见她偷了银子的!” 如果一开始大姑是害怕,那么此刻便是恐惧,若她真被抓起来游街示众,这以后还怎么做人? 捡了六文钱,不敢停留,带着五个孙子女灰溜溜的走了。 周二郎抱拳,深深作揖,抬起头时,身子一踉跄,凌娇站的离他比较近,上前扶住周二郎,“怎么了?” 这些日子,周二郎是忙碌的,每天晚睡早起,今日打击太重,忧思,惊,愤怒,伤五脏六腑,铁打的身子也未必受得了。 周二郎看向凌娇,微微一笑,摇头,“我没事,别担心!” 就算他什么都没有,还有凌娇、阿宝呢! “没事就好,到那边坐一会,我给你弄点吃的!” 日以继夜的相处,周二郎又待她好,就算没有爱情,亲情友情却是有的,周二郎对她的好,她又不是木头感觉不到。 赵苗忙招呼大家该干嘛干嘛,把空间留给凌娇周二郎。 凌娇给周二郎拌了碗鸡蛋红糖水,还细心放了个调羹,递给周二郎,“有些烫,你慢点喝!” 周二郎接过,拿了调羹搅拌,小口小口喝着。 鸡汤红糖汤入喉,奇异的抚平了他心里的伤痛,烦躁的心渐渐平息下来,一碗下肚,周二郎感觉整个人都好受多了。心口不堵,也不发闷了,而凌娇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他身边,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陪着他。 “阿娇……” “嗯!” “谢谢!” 凌娇笑,伸手在周二郎腰处拧了一下,“呆子!” 接了周二郎手里的碗,起身去忙。 周二郎伸手摸摸腰处,其实凌娇力道不重,酥酥麻麻的,周二郎摸着感觉似有火在烧,整个人都热了起来,又想着凌娇离开时那又娇又羞的眼眸,周二郎忽地笑出了声,心情大好。 管那么许多呢,他还是过好日子,至于恨啊怨啊,都顺其自然,或许有那么一天,他想明白了,恨啊、怨啊,自然也就随风飘散了。 想明白了,周二郎顿时又意气风发,原地满血复活。 那厢却有个穿着富丽的小丫头泪流满面跑来,见到周二郎,扑通一声跪在周二郎面前,“舅老爷,求求你去看看我家姨奶奶吧,她,她快不行了……” ------题外话------ 第二更将在11点55放出来,群么么哒 第064章,周二郎的胆大(2更) 周二郎一听,吓住,意气风发的脸顿时苍白一片。 那是他的亲妹妹,再多恨再多怨,骨子里却流着相同的血,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他哪能一点都不关心。 周二郎忙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姨奶奶惊了胎,这会子已经见红!” 周二郎不懂怀孕,但一听丫鬟说见红,吓坏,忙要跟过去瞧瞧,凌娇忙上前,拉住周二郎,“马上就要吃午饭了,你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而且你一个大男人,去了也是什么都做不了,这样子我过去,跟你妹妹去镇上找大夫瞧,你等大家伙吃了午饭,再赶来镇上!” 周二郎犹豫。 “而且,你现在过去,你妹妹肯定更激动,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够处理好的!” 周二郎是相信凌娇的,想着今儿上梁酒的确是大事儿,他作为主人家的确不能走开,可妹妹…… “阿娇?” “相信我!”凌娇说着,转身对赵苗说道,“嫂子,这里就麻烦你了!” “你去吧,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凌娇怕周敏娘不信她,索性带上周玉,跟着那丫鬟小跑去看周敏娘。 周敏娘在马车里,吃了药血已经止住,肚子也不痛了,可心里开始担忧,她害怕周二郎此刻来了,见她无恙会不会恼?会不会以为她只是做戏骗他? 心里七上八下的,就听到丫鬟喜鹊的声音,“姨奶奶,舅夫人来了!” 舅夫人?是大哥的媳妇? 一想到周大朗媳妇赵氏,周敏娘就非常不喜,刚想出声,却见马车帘子被掀开,凌娇进了马车,周敏娘一愣,不是赵氏,那面前的人莫非是二哥的媳妇? 难道二哥成亲了? 想到这个可能,周敏娘心舒畅不少。 凌娇见周敏娘气色还可以,马车里有血腥气,周敏娘歪在靠枕上,丫鬟轻轻给她按摩着保胎穴位,凌娇关心道,“你还好吗?” 周敏娘点头,眸光看向马车外。 “今天是上梁的大日子,你二哥走不开,他让我先过来陪你去镇上看大夫!”凌娇说着,坐到周敏娘身边,握住周敏娘的手,见周敏娘手冷冰冰的,拉了一边的锦被给周敏娘盖上,柔声道,“别多想,你二哥已经原谅你了,等大伙吃了午饭离开,你二哥就来镇上看你!” 周敏娘闻言鼻子一酸。 她知道二哥的性子最是固执,一旦他认定的事儿,转圜的余地微乎其微,这些话明显都是凌娇在哄她。 可周敏娘不是个笨的,相对来说相当聪明,她更明白枕头风的厉害,这会子见凌娇能够来瞧她,在家中肯定是说得上话,她二哥也会听的,更是能做主的,身子一歪倒在了凌娇怀中,伤心低唤,“嫂子……” 不管周敏娘是真伤心还是假伤心,这声嫂子还是让凌娇格外怜惜,毕竟她现在怀着孩子,最忌情绪波动大,伸手轻轻拍着周敏娘,“好了,好了,咱们去镇上吧!” “我听嫂子的!” 这会子不管凌娇说什么周敏娘都听,反正她是赖上凌娇了。 凌娇喊了周玉进马车,可马车实在坐不下,周玉想了想,“嫂子,要不我回去帮忙吧?” 凌娇想着如今周敏娘已经大好,跟着去镇上也只是安她的心,让她不要胡思乱想,周玉跟着的确帮不上什么忙,“行,你回去吧!” 周玉点头后往家里走去。 一路上,周敏娘都柔若无骨的靠在凌娇怀里,浑身香喷喷的,只是味道有点不对,“你叫……” 周敏娘心一痛,嫂子不知道她叫什么,想来二哥并没有提起过她,“嫂子,我叫敏娘!” “敏娘啊,你伸手用了什么香料,闻着香喷喷的!” 周敏娘一听,乐了,“嫂子喜欢?” 凌娇但笑不语。 周敏娘坐起身,从腰间扯下一个荷包递给凌娇,“嫂子,喏,送给你,这荷包我早上才挂的,里面的香料都是新的!” 凌娇接过,捏在手里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证实了自己的想法,把荷包挂在腰间,才仔细打量周敏娘,只见她眉眼弯弯,容貌姣好,堪称绝色,一身富贵气,显然过的不错,眼角眉梢都藏不住的幸福,身上衣裳服饰无一不精致,举手投足间的自信,明显很受她男人的宠爱。 周敏娘见凌娇打量自己,也不气恼,大大方方由着凌娇看,也仔细打量凌娇,只见她一身棉布衣裳,洗的发白,浑身上下无一样饰品,就连脚上的鞋子都旧得很,又想起先前见到的二哥,身上衣裳也洗的泛白,破旧,周敏娘不解,她这些年托人带回家的银子七七八八加起来有几千两,甚至上万两,为什么她的家人过的依旧这么穷苦? “嫂子……” “嗯!” “你嫁我二哥多久了?” “我是你二哥二两银子买的,到你家快四个月了!” 周敏娘惊讶的,好一会才回过神,“我二哥在哪里发现你的,这么便宜就把你买了回来?” 还这么好。 总之周敏娘是喜欢凌娇的,无关凌娇好看不好看,穿的好不好,富贵与否,从凌娇上马车先摸了她的手,见她手冰凉给她盖锦被时心中就喜欢了。 没有一点抵触。 这女子,聪明中带着天真,天真中带着娇憨和实诚,和周二郎还是有些像的,凌娇噗嗤笑了出声,对周敏娘倒是喜欢了几分。 “二哥也真是,我这些年托人带了那么多银子回来,怎么还让嫂子穿这破旧的衣裳,等一会到了镇上,我那里有好些套新衣裳,嫂子若是喜欢,都拿走吧!” 凌娇却听出弦外之音。 周敏娘说托人带了银子回来,可周二郎这些年并未得到一文周敏娘托人带回来的钱,那么这些钱去哪里了? “敏娘!” “嫂子你说!” “这些年,你二哥并未得到你托人带回来的银子,一文钱都没有!” 凌娇很肯定说道,周二郎是不会蛮她的,如果真有周敏娘托人带回来的银子,周二郎家的日子不会过成那个样子。 “什么?”周敏娘震惊,震惊后是愤怒,“怎么可能,我明明托人带了的!” 她很得郡王宠爱,郡王也知道她娘家贫穷,所以每月都给她不少银子,还在外面给她置办了三个铺子,铺子生意极好,每月所赚她都拿出五成托人带回周家村,希冀爹娘得到这些银子,把日子过好起来。 可这会嫂子告诉她,家里根本没收到过这笔银子。 叫她怎么不愤怒。 凌娇握住周敏娘的手,轻轻拍了拍她手背,也不说安慰的话,此刻不管她说什么,周敏娘都是听不进去的。 周敏娘感激看着凌娇,微微笑了笑,“我没事!” 只待她回去查,总能把这贪墨之人查出来,将他剥皮抽筋。 到了镇上,马车没去客栈,而是去了一个二进小院,两个丫鬟小心翼翼扶周敏娘下马车,进了院子,外面瞧着院子没什么区别,可一走进来进了屋子才发现区别大了,瞧这里面的摆设,那一样不是精品,哪一样不值钱。 “是姨奶奶回来了啊,郡王有事出去了,吩咐奴才等姨奶奶回来,先把安胎药喝了,郡王会在晚饭前回来陪姨奶奶用饭!”一个四十来岁的婆子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对着周敏娘福身行礼后恭恭敬敬说道。 周敏娘点头,表示知道了,热情招呼凌娇坐,“嫂子,咱们坐下说话!” 凌娇坐下,周敏娘让丫鬟上了茶,吩咐她们都出去,才说道,“嫂子,其实我并无大碍!”“没事就好!” “先前我是见红了,不过郡王给我准备了安胎药,吃了便好多了,我在马车里还担心如果二哥来了,我要怎么解释,好在是嫂子来,嫂子,你帮帮我,在二哥跟前,替我多说说好话吧!” “嗯!” 其实周二郎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哪里会一辈子都不理周敏娘。 两人又说了会话,凌娇才把荷包递还给周敏娘,“这里没人,我也就实话跟你说吧,你这荷包总有些不妥,你还是找个靠得住的大夫仔细检查这里面到底多了些什么,我虽然闻到了麝香,可到底是不是麝香还难说!” 周敏娘闻言,脸都白了,双眸燃烧起熊熊怒火。 她是没想到,居然连她身边的人都被收买了,好,好得很啊。 “嫂子,谢谢你!” “一家人,说什么见外的话!” 大宅里,争斗多,不安生,凌娇也不知道周敏娘能不能应付,可也不知道要怎么教周敏娘,也怕自己说的太多,让周敏娘觉得她挑拨离间,管的太多。 却听得外面传来一爽朗笑声,进接着一道墨色身影进了屋子,“敏娘,今儿可还好?” 周敏娘连忙起身,福身行礼,可还没福下去,手臂就被一双大手托住,“你有身子,还行这些虚礼做什么?” 周敏娘笑,“郡王,嫂子还在呢!” 大禹国国姓闻人,面前的男子闻人钰清的曾祖父大禹国开国皇帝是亲兄弟,赐忠王,王府爵位世袭罔替,闻人钰清是王府嫡次子,上面还有一个大哥,已经被赐封为忠王世子,而闻人钰清也被赐封为忠郡王,子承三代后收回爵位。 闻人钰清对周敏娘的感情不一般,自然对凌娇也会高看,只是他没想到凌娇穿着实在是,就连周敏娘身边的小丫鬟都比凌娇穿的好。 又见凌娇浑身上下连个配饰都没有,闻人钰清眸子微眯,却还是抱拳,“见过嫂子!” 凌娇穿越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身份高贵之人,哪怕闻人钰清已经降低身份,可他身上那与生俱来的贵气还是让凌娇感叹,学着周敏娘样子,微微福了福身,也不知道自己对不对。 周敏娘却开了口,“喜鹊,你带嫂子去歇息片刻!” “是!” 凌娇知道,周敏娘是有话要跟闻人钰清说,也不留下,跟喜鹊出了屋子。 屋子里就剩周敏娘、闻人钰清,没了外人在,闻人钰清直接把周敏娘抱到了怀里,“孩子可闹腾了?” 周敏娘一听,眼眶微微发红。 “怎么了这是?” 周敏娘之于闻人钰清有救命之恩,又是闻人钰清第一个真真正正动心动情的女子,自然百般怜惜宠爱,可唯一的缺憾是闻人钰清已经成亲,可还有侧妃之位,闻人钰清也一直等着周敏娘生下孩子,就提了她的分位。 可第一个孩子在两人都没察觉的情况下,化着一滩血水去了,有了第二个孩子却被人算计小产,第三个孩子百般防备,却没想到那贼人在闻人钰清的吃食上做了手脚,周敏娘正是害喜嘴馋的时候,见闻人钰清吃,也想尝尝,哪里晓得才一口孩子便没了。 好在周敏娘身子硬朗,调理的也好,如今是第四个孩子,闻人钰清自然百般贴心,万般保护。 周敏娘把荷包递给闻人钰清,“你找个人看看这荷包有什么不妥吧,今儿我见红了,好在随身带着保胎丸,不然……” 周敏娘说着,后怕不已。 闻人钰清也惊怒不已。 “这荷包谁给你的?” “昨儿个身边喜萍给的,我闻着似乎不那么恶心了,才带在身上,可今儿就见了红,我,我……” 闻人钰清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周敏娘身边的人全是他安排的,却不想那贼人胆子忒大,居然连他的人都敢收买,好得很。 看来,他真是太念着这些年情份,让她越发肆无忌惮了。 “莫怕,有我在呢!” 周敏娘我在闻人钰清怀中,又小声说道,“我这些年托人带给家里的银子,家里人竟一文钱都没拿到……”说着落下滚烫的泪水。 当初她虽救了闻人钰清,可没想跟他走的,是闻人钰清在她要出嫁前一晚,潜入她房中,说了好多话,才让她跟着他走,这些年,闻人钰清待她的确好,只是她终归念着爹娘,大哥,二哥,但凡手里有了银钱,总想爹娘也能过的好。 周敏娘给家里银子,闻人钰清是知道的,也赞成,毕竟他把人家闺女给拐跑了。都说娶为妻,奔为妾,他已经对不起周敏娘。自然想补偿一二。 “这事交给爷来查,你只需要好好养着身体,把孩子好好生下来,其他事儿交给我!” 既然那些人不仁,休怪他不义。 他定要为敏娘和她腹中孩子谋个好出路。 “我听你的!” * 凌娇到了院子,却有些不适应,想了想跟喜鹊说了句,便独自一人出了院子,去了大街上。 泉水镇虽然走来走去都是那几条街,铺子还是开了不少,凌娇也不知道自己要买些什么,只是随便看看,若有中意的才买,空气中忽然飘来香气,凌娇闻着香气往前走,进了铺子,“掌柜的,你家在煮什么,好香!” “呵呵,小嫂子谬赞了,是我家内人在煮烫,小嫂子倒是可以来一碗尝尝,不贵,才三文钱一碗!” “那来一碗吧!” 不一会汤端到凌娇面前,凌娇瞧着那乳白色的汤,拿了调羹搅拌准备吃,一个婆婆坐到她面前,婆婆两鬓斑白,双眸倒是有神,只是盯着凌娇面前的汤,“好喝吗?” 凌娇楞,“我还没喝过!” “那你喝一口告诉我好喝不好喝!” 凌娇闻言,仔细去打量婆婆,只见她衣服上都是补丁,想来是家境贫寒,把碗往婆婆面前推了推,“婆婆你喝吧!” “那你呢?” “我再叫一碗!” “那就谢谢你了!” 婆婆也不客气,拿了调羹舀了汤小口小口喝着,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我老婆子在镇上转了好久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请我喝汤,丫头,你一个人啊?” “嗯!” “哎呀,那真是缘分,我也是一个人!” 凌娇笑笑,付了钱起身出了铺子,婆婆看着凌娇的背影,笑了起来,倒是个心肠好的,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遇得到? 出了铺子,凌娇不想回周敏娘那宅院,索性朝镇门口走去,等周二郎来,再一起去看了周敏娘,便回周家村去。 不知不觉,凌娇已经把周家村当成自己的家了。 却在街上看见买家具的铺子,凌娇想着房子都修好了,也不像现代需要透气挥发油漆什么的,只要放了家具就能住进去,凌娇想与其等周二郎打家具,还不如在这边买呢,方便又快速。 她是迫不及待想住新房子,有一个自己的房间,再也不用担心周二郎那家伙会在她睡觉的时候,莫名其妙立在床边吓她了。 凌娇想的入神,完全没注意到前方一辆马车飞奔而来,低垂着头想着要怎么布置自己的房间,眼见那马车越来越近,一道紫色的身影快速窜出,拉着凌娇躲开那马车,“你不想活了?马车过来也不躲?” 凌娇是后知后觉,等躲开了回过神才知道害怕,忙向面前的男子道谢,“谢谢公子救命之恩!” 金城时敢保证,凌娇肯定不记得他了。 “我说,我们见过的!” 凌娇闻言,仔细打量金城时,“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风水先生的孙子,刚刚真是谢谢你了!” 见凌娇落落大方,毫不扭捏,金城时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大街上,刚刚想什么呢,马车来了都没发现!” “呵呵!” 凌娇干干笑了两声。 金城时也识相不在多问。 “你要去哪里?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去镇门口等人!” “你相公?” “嗯,他一会就来接我了!” “那好吧,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金城时此刻心中扑通扑通直跳,压根没有他面上表现的那么平静,他原是不行凌娇命格金贵的,如今却明白了。 刚刚如果他不出手,依然有人会出手救凌娇,而那个人,身份尊贵。 午饭一吃好,周二郎送走了帮忙的人,套了马车快速朝镇上赶,远远的,就瞧见镇门口外坐着一个人,特别像他家阿娇,周二郎放慢马车速度,待瞧清楚是凌娇之后,周二郎心中五味杂陈。 停了马车,“阿娇,你怎么在这里?” “等你啊!”凌娇呵呵笑着。 “等我?莫非敏娘她……”周二郎惊呼。 “乌鸦嘴,你妹妹好着呢,我就是见她们夫妻太黏乎,怕瞧多了长针眼,这才在这里等你的!”凌娇说着,爬上了马车,才问道,“家里都还好吧?” “好,吃了饭都回去了!” 修房子的事儿算是彻底告一段落了。 周二郎说着,又问道,“你吃午饭了吗?” “吃了一碗热汤,香喷喷的蛮好吃的!” “现在肚子饿不饿,我带你去吃碗肉丝面吧!” “不了,先去敏娘那儿,等见过敏娘咱们就回家,哦,对了,我刚刚路过一家家具铺子,二郎,我们家的家具都买新的吧,等你亲手打出来不知道何年何月呢!”听凌娇说周敏娘无碍后,揪起的心也就放松下来了。“阿娇想住新房子了?”周二郎打趣道。 “废话,别告诉我你不想!” 周二郎是想的,只是搬了新家,他以后晚上想看凌娇就不行了,纠结的他。 “嘿嘿!” 周敏娘和闻人钰清说了会话,甜蜜了阵,喜鹊走进屋子喊吃饭,周敏娘才想起嫂子凌娇,一问之下得知凌娇一个人出去了,叹息一声,“罢了,先吃饭吧!” 她可以饿着等,可闻人钰清不行,他身份在那里摆着。 就算她周敏娘再得宠,也只是个妾。 妾…… 尽管她只是一个妾,那些人依旧不肯放过她。 等大夫来看了那荷包,确定荷包里有麝香之后,闻人钰清脸色极其难看,周敏娘想着那失去的三个孩子,抬头看向闻人钰清,淡淡的开口,“我想争!” 闻人钰清闻言心一揪,“敏娘……”“钰清,我以前不争不夺,可她们依旧不肯放过我,处处害我,如今,我想争,为了我腹中的孩子!” 闻人钰清把周敏娘拥入怀中,“敏娘,这次我定护你周全,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争来,你的手应该干干净净,不应该沾染了血腥,你的眼睛也应该干干净净,不应该沾染了恨,相信我敏娘,那一天不会太久的!” 周敏娘忍不住哭了起来。 凌娇带着周二郎来到周敏娘宅院,周二郎让凌娇去跟周敏娘告辞,“你不去?”凌娇问。 “我不去了!” 凌娇撇撇嘴,在喜鹊的通报下见到了周敏娘,跟周敏娘告辞。 “二哥他还是不肯原谅我?” “不是的敏娘,你二哥肯来,心里已经原谅你了,他只是一时拉不下这个面子!” 周敏娘苦涩一笑,拿了一个锦盒递给凌娇,“嫂子,这是给你的!” “给我的?” “嗯,里面是我的一点心意,嫂子嫁给二哥,二哥却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买给嫂子,这里面是我一些首饰,很多都是新款,平日里我也极其喜欢,嫂子务必收下!” 凌娇笑,“敏娘,这锦盒你先收着吧,等那天我确定了,再来问你要!” “嫂子……” 敏娘看着凌娇,忽然间似乎懂了,也不勉强。 “那我等着那一天!” 周敏娘在泉水镇也住不了多久,闻人钰清的事情办好了,就要回封地去的,纵然她有千言万语也不知道要怎么说,给凌娇银票,凌娇不要,首饰凌娇也不要,周敏娘都不知道她这个嫂子到底喜欢什么了? 兄妹两在院门口瞧见,周二郎抿紧唇不说话,周敏娘红着眼眶也不说话,凌娇叹息,跟周敏娘摆手再见,和周二郎驾了马车回周家村。 看着马车远去,周敏娘才哭出了声。 闻人钰清从屋子走出,轻轻拥住周敏娘,安慰道,“你那嫂子一看就是个精明能干的,你且放宽了心,你二哥迟早一日会原谅你的!” “真的吗?” “嗯!” “钰清,我不后悔跟你走,我只后悔这些年没回来看看,我……” “等孩子生了,月份大些,那些琐事都处理好了,我陪你回来省亲,你爱住多久我都陪你!” 两人相拥,男的俊,女的俏,端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 既然来了镇上,凌娇可没打算白来,下了马车,到处买东西,周二郎牵着马车跟在后面,甚至去了家具铺子定了五张新床,五个衣柜,让人明儿一早送周家村去,再给钱。又去布庄买了布,锅碗瓢盆又买了一通,才开开心心回了家。 * 周旺财家 经过周兴死去一事,周旺财在十几天里仿佛老了几十岁,满头白发,满脸皱纹,整个人瘦得不行,只剩下皮包骨,以前的衣服穿在身上,空落落一片。 周田氏也不洗衣做饭了,整日对着周旺财冷嘲热讽,什么难听说什么,若是以前,周旺财肯定扑上去将周田氏狠狠打一顿,可现在周旺财只剩任由周田氏在那说,疯掉的邱氏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人。 屋子里传来摔碗的声音,“快点,我要喝水!” 周瑜带回来的两个小妾在得知周瑜的腿难以复原之后,居然丢下了女儿,卷了些钱财跑了。 留下几个孩子。 周田氏是不带这些孩子的,洗衣做饭带孩子伺候周瑜的活全部落到了周旺财身上,那几个孙女平日里也娇生惯养的,吃什么都挑嘴,动不动就哭的满脸眼泪鼻涕。 听到屋子里的声音,周旺财端了水进屋,放在凳子上,周瑜喝了水,搁下碗,“我要去镇上!” “可是你的腿……” 不提还好,一提周瑜气不打一出来,抓了碗就砸想周旺财,“要不是你害死了兴儿,我会摔断腿?你说,你是不是恶毒事儿做多了,所以报应来了!” 周旺财闻言,一个激灵。 叹息一声,出了屋子搭了马车,费了好些力气才把周瑜弄上马车,而周瑜却要几个女儿也一起上马车,哄她们说去镇上就有新衣裳,有好东西吃,几个女儿立即乖乖的上了马车,哪里晓得她们的亲爹是要把她们卖掉,若是卖给人牙子也就罢了,为了多得几个钱,居然把她们卖到了勾栏院。 周瑜是铁了心,为了二十两银子便把几个女儿给卖了,完全不顾周旺财的鬼哭狼嚎,“够了啊,再啰嗦,我便把你也卖了,老不死的,都是因为你缺德事儿干多了,才害的我摔断了腿,成了个残废!” 周旺财从小宠周瑜这个小儿子,又因为他生了个儿子,更偏心,如今听周瑜这话,气的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等他醒来,事已成定局,周瑜是真真把他那几个女儿给卖了,而周瑜却拿了银子去了勾栏院,找了个相好的鬼混,把周旺财丢在马车里压根不管他死活。 周旺财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满口干涩,浑身都痛,尤其是心。 周旺财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错了? 从小对这个幺儿宠得无法无天,贪墨了周二郎家的钱后,更是事事依着他,让他大手大脚 花惯了,只晓得予取,从不懂得付出,如今倒好,见家里没了银子,居然连亲闺女都卖了。 “报应,报应啊!” 周旺财说着,吐出一口血,强撑着坐起身,驾了马车朝家而去。 * 徐家 床上 徐厚才、兰花早已经瘦骨嶙峋,日以继夜的欢愉之后,是死一般的沉寂,两个人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这些日子虽然有吃的,有喝的,但他们发现一件事,就是他们吃的越饱,吃的越好,便越渴求慰藉,只恨不得死在对方身上(身下)。几天下来就受不了这种折磨,吃的少了,甚至连汤水都不敢多喝。 徐厚才后悔死了,想着以前徐婆子虽然厉害,但从不会下此毒手,是他在那次嚷嚷着要纳妾生个儿子,又跟兰花有了肌肤之亲后才出的手。 “老爷,夫人回来了!” 这次回来是徐婆子一个人回来,因为徐冬青在外面拜了一个师傅,那师傅着实厉害,不止能医治好徐冬青的傻病,还带着徐冬青云游历练去了。徐婆子一开始不放心,可想着凌娇那几句话,便狠下心让徐冬青去了,还告诉徐冬青,只要他努力,乖乖的,他的媳妇以后还能回来。 徐厚才一见徐婆子,翻滚下了床,连忙爬到徐婆子身边,“我错了,我错了,娘子,你原谅我吧,求求你了!” 徐婆子笑,弯腰扶住徐厚才,“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地上凉!” 由始至终都没去看兰花一眼。 甚至吩咐人去请了大夫回来给两人看病,大夫诊脉过后得了结论,“纵欲过度!” 徐厚才趁徐婆子跟徐冬青不在的时候与兰花苟且之事弄得身子亏空,整个周家村都晓得了,而徐婆子却天天让两人吃好喝好,还抬了兰花做妾,可半月后,两人还是死了,徐婆子哭的泪流满面,去衙门请了仵作前来验尸,得到的结论依旧是纵欲过度,身子虚空。 临死那一刻,徐厚才这才明白,在徐婆子面前,他什么都不是。 要弄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而徐婆子没弄死他,是因为徐冬青需要有个爹。 徐厚才、兰花死后,徐婆子深居简出,家中除了一个赶马车的,一个厨娘再无其他人。 * 好好的日子因为两拨人的闹腾弄得有些乌烟瘴气,三婶婆坐搬了小凳子坐在家门口,看着赵苗指挥周维新、周甘、李本来三兄弟把从村子里借来的桌子板凳还回去,又带着几个婶子,三个嫂子、何秀兰把剩菜装好,三婶婆有些怏怏的不想动,一来年纪大了,二来怀里还揣着那一百多两银子,简直就像座大山压在她身上一般。 这没钱的时候吧盼有钱,可这有钱了吧,又有些发愁,你说会不会遭贼的,会不会掉了啊,会不会是假的啊? 三婶婆胡思乱想着。 不过周家村、何家村村民却一致认为周二郎家有靠山,有钱。周二郎有个妹妹做了人家姨娘,有钱。 周玉话不多,尤其跟不熟悉的人,也就跟凌娇话多,跟赵苗都显得有些淡淡的。但周玉绝对是个有眼力见的,很多时候根本不需要赵苗开口,就能把事儿办好。 “阿玉!” 周玉看向赵苗,“嫂子!” “家里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我们先回去了,就不等你二郎哥、阿娇嫂子回来了!” 周玉点头。 按说应该留赵苗和大家吃晚饭的,因为这些天她们帮了太多,可周玉不是主人家,她也拿不得主意。 送赵苗和大家离开,转身就去后门喂鸡了。 老母鸡带着小鸡,在圈好的鸡圈里吱吱吱叫着,周玉抓了把米碎撒下去,小鸡一下子围了过来,点头啄得可欢了。 周玉就想着周敏娘那一身富派来,心向往。但有一点,她不要做妾,她要做正妻。 阿宝坐在三婶婆身边,趴在三婶婆怀里,砸巴着大眼睛不说话,等凌娇、周二郎从镇上回来。 凌娇和周二郎买好东西准备回周家村,在大街上见一婆婆摔倒在地,路过行人不多,但没人去扶,凌娇实在看不下去,上前将她扶起,却发现就是先前她请喝汤的那个婆婆。 “婆婆,你?” 孙婆婆看着凌娇,笑眯了眼,“丫头,是你啊,还真是缘分呢!” “婆婆,你还好吗?”凌娇问。 孙婆婆笑,“没事没事,丫头,你扶我起来吧!” “好!” 凌娇把孙婆婆扶起来,让孙婆婆走了两步,“婆婆,要是你没事,我就先走了!” “丫头啊,你看,我年纪大了,走路都有些不稳,你能不能好人做到底送我回家啊?” 凌娇看向周二郎,周二郎重重点头,“好吧!” 和周二郎扶孙婆婆上了马车,凌娇坐在马车外,周二郎牵着马车朝孙婆婆所指的方向走去。 孙婆婆家院子还好,两进院子,前面部分租给人开铺子,也算有了进项,不必坐吃山空,后面她留下来自己一个人住,孙婆婆一定要请凌娇、周二郎进屋坐坐,“来吧,来吧,进屋坐坐!” “婆婆,这次就算了,眼看天快黑了,我们天黑之前必须赶回家去,下次吧,下次一定来婆婆家做客!” “哎,那你可千万要记住了啊,下次一定要来看我,对了,你们是那个村的啊?” “周家村!” “周家村啊,漂亮吗?” 凌娇点头,“漂亮的!” 孙婆婆却忽然来了句,“你们那匹马也挺漂亮的!” 凌娇笑笑,和孙婆婆挥手告别。 孙婆婆看着离去的马车微微笑了起来,倒是个实心眼的,明知她一个孤老太太,在大街上有这么一处二进街面院子,愣是一点邪心都没有。若是本性便如此,或许她应该认来做孙女,也算是老有所依,将来死了也有个人为她披麻戴孝。 * 一路紧赶终于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周家村,看着四处炊烟起,凌娇只觉得心里特别踏实,仿若在外奔波一天,漂浮的心终于有了归属。 “二郎……” “嗯!” “带我去新房子那边看看!” 从没像这一刻,那么期盼去看看新家,她想看看接下来一年她要住的地方,凌娇从来不会做黄粱梦,她做事每一步都走的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哪怕将来回头来望,想到曾经,处处皆是回忆。 “好!” 周二郎拉着凌娇去了新家。 高大的屋宇在这古老的山村中格外显眼,凌娇下了马车,一步一步走过去,摸着那冰凉的石头墙,崭新的大门,凌娇慢慢的进了院子,左手边是厨房,右手边是三婶婆她们以后的房间,正门是堂屋和主屋。 堂屋后面也是两层房子,下面是鸡圈、猪圈,马棚,楼梯从一边上去,因为来帮忙的人多,楼板都已经铺好,不管将来住人也好,堆东西也罢,都是极为宽敞的。 周二郎轻手轻脚跟在凌娇身后,专心的印着凌娇走过的路走着,手去摸凌娇摸过的地方,简简单单一件事,周二郎竟觉得幸福无比。 “二郎……” “嗯!” “我要在那边围墙下种菜,那边围墙下也要种,前面的话,等过几日你带我进山,咱们去挖兰花吧,我要种几盆兰花放在屋檐下!” “好!” 周二郎应声,满心满眼全是宠溺。 “家里能用的东西咱们都用皂角好好洗干净在搬过来,灶头打三个灶眼,放三口锅,还有最好能留个位置,放一个小锅,锅里烧水,那样子不管什么时候都能用上热水了!” 家里的一切周二郎都愿意听凌娇的指挥安排,他也喜欢凌娇安排家里的一切。 “好!” “等咱们搬进来后,得请维新哥他们过来吃一顿饭,当做感谢,为了感谢大家,我愿意把去鱼腥味的配方卖给村里和何家村人,你觉得如何?” “都听你的!” 凌娇笑,倒不是她大方,而是那去鱼腥的方子只要有心人仔细打探,终究会发现端倪,索性她大方一些卖给村民,配方贵了,谁还会无缘无故的转手? 当然,如果有个势力强大的,她倒是愿意把这配方拿出来,做笔交易。 只不过这些都还只是考虑中,一时半会儿拿不得准。 “走吧,回家,免得家里担忧!” “好!” 阿宝见着凌娇的时候,欢喜的飞奔过来,“婶婶,二叔!” 凌娇抱住阿宝,在他有了肉的脸上亲了两口,揉揉他的脑袋,“乖不乖?” “乖,阿宝都没到处乱跑!” 周玉已经热了剩菜剩饭,凌娇也不挑食,围着在一起吃了夜饭,三婶婆把那银子递给凌娇,凌娇伸手接过,放了起来。 三婶婆才说道,“你那大姑也真不是个东西,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 周二郎沉默不语。 凌娇却笑道,“好在发现了,不然还真没法去追究这银子到底被谁捡了!” 三婶婆闻言不禁后怕。 她如今住在周二郎家,自然事事以周二郎为主。 “以后她再来,咱们可得盯着她!”三婶婆是在大姑身上安了个小偷的标签了。 后来又说起搬家事宜。 “买什么新家具,我这床什么的,收拾收拾还能用!”三婶婆说着,想到就能住新房子,三婶婆也是笑眯了眼。 但是要丢了这些家具,三婶婆还真舍不得。 凌娇自然是瞧了出来,“婶婆,这些东西都不丢,咱们可以清洗干净,拿过去摆在楼下,我也知道婶婆对这些东西有感情,就是婶婆要丢,我还舍不得呢,指不定将来那天就成古董了!” “你这嘴,不说话便罢了,一说起讨喜的话来,简直比吃了蜜还能哄人开心!” “那也是三婶婆我才愿意哄!” 三婶婆顿时红了眼眶,握住凌娇的手,“好孩子,咱们一辈子都这么好好的,就这么好好的!” “好,都听婶婆的!” 第二天镇上送来了大床,衣柜,凌娇付了钱把大床搬进去,放在指定的位置,便开始忙碌家棉被枕头一类的,又请人修砌灶头,凌娇跟周二郎更是镇上、周家村两头跑,买东西,装饰家里,凌娇是个享乐派,喜欢把家里修饰的漂漂亮亮,周二郎呢又是个事事依凌娇的,凌娇说好,他就好,有的时候凌娇嫌弃贵了,他见凌娇喜欢,也会狠了心给买下来,比如凌娇房间里那个花瓶,五两银子呢,凌娇当时有些舍不得,周二郎却是买了回来,也不知道他去哪里弄来几根树枝,在树枝上系了几根红绳插在瓶子里,瞧着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凌娇又特意买了个书桌,笔墨纸砚,大禹国的笔墨纸砚都非常贵,买这些东西足足花去二十两银子,又买了个算盘,给阿宝买了好几本启蒙的书,如三字经,百家姓,千家诗。 堂屋正中摆了香案,香案上方挂着一副观音普渡的字画,香案两边摆放了椅子,左右两边也放了椅子桌几。新家终于有了模样,那些旧家具全部洗干净,都搬了进来,以前那些泛黑发霉的旧棉被,凌娇做主都不要了。 厨房,三口大锅,中间一口小锅,碗柜里放着大碗、小碗、盘子、调羹,一边的勾子上挂着大勺,锅铲,铁漏,筲箕,一个筷桶,架子上放着木盆,陶盆,灶头边上有个小柜子,上面放着油盐和配料。 一张崭新的大桌子,四条长长的板凳。 厨房后的屋子里,有三个柜子,一张洗的干干净净的桌子,上面放着二十来个蒸笼。 冬月十二,周二郎搬新家。 其实东西都已经搬得差不多,就是差个仪式,一大早放了鞭炮,这搬家也就算完成了。 周二郎昨日亲自去请福堂叔,铁蛋叔、五叔一家,又去喊了周旺财,李本来夫妻和他两个兄弟今日来吃晚饭。 周二郎亲自去背了族长。 如今你若问族长最爱去哪里?肯定非周二郎家莫属。 几个婶娘嫂子早早就来了,赵苗、何秀兰在路上碰到,笑嘻嘻一路打趣过来。 “啧啧啧,这房子弄得果然好看,漂亮的我都不想走了!”赵苗说着,去摸凌娇的被子。 软软的,暖暖的,明显是新的。 心里多少还是羡慕凌娇的,毕竟周二郎待凌娇是真好,看这屋子里的摆设,看窗户下的书桌,衣柜被凌娇放在了楼梯下,楼上暂时还空着。 “那嫂子今晚留下来跟我一起睡呗!” 赵苗身后拧了凌娇一下,“小蹄子,你就是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跟二郎兄弟抢人不是,若说别的事儿,我跟二郎兄弟有了嫌隙,大家伙指定都站我这边,独独这一事,大家别说站我这边了,怕是要戳我脊梁骨了!” 赵苗话落,几个嫂子嘻嘻嘻笑了起来,弄得凌娇脸一红。 恰巧周二郎有点事儿问凌娇,在门口就听到赵苗那话,周二郎只觉得一团火让自己团团围住,浑身都热乎乎的,脸也红了起来,赵苗眼睛多尖,立即起身把周二郎给拽了进来,往凌娇面前一推。 周二郎抱着凌娇就滚到了床上,好在床够软,凌娇到没觉得什么疼,好巧不巧,两唇相对。“轰……” 似有什么从两人脑子里闪过,两人都是正儿八经的雏儿,就这么抱着都觉得心跳加速,面红耳热,凌娇忘记了推开周二郎,周二郎只觉得脑子一白,然后什么都不晓得。 只觉得那滋味真真好,软绵软绵的,让他情不自禁伸了舌头舔了舔。 浑身忽地僵硬,像被闪电劈中一般,周二郎蹭跳了起来,几个嫂子噗嗤笑了出声,周二郎脸红的似要滴血,压根忘记他来找凌娇什么事儿,快速的跑出了屋子,身后笑声更甚,周二郎听着心烦意乱,却有些小甜蜜。 要说以他的身高,重量,赵苗是拉不动他的,奈何他喜欢大家拿他和阿娇打趣,也就依了赵苗,赵苗推他那一下,他也不一定会扑过去,可就那一会,鬼使神差的,他就朝凌娇扑了过去,那唇也是他故意去亲的。 老早就想这么干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时机。 如今倒好,赵苗嫂子帮了他一把。 周二郎私心里认为,只要亲了、抱了,凌娇就是他的媳妇了。 凌娇平躺在床上,是又气又恼,又无耐。 至少周二郎那唇并不讨厌。 “好了,好了阿娇,嫂子错了,嫂子不应该推二郎兄弟的!”赵苗说着道歉的话,可笑的却特别开怀。 作为过来人,凌娇和周二郎没圆房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加上这些日子她发现凌娇并未来月事,偏凌娇又忘了过去的事儿,也不知道凌娇几岁,赵苗希望凌娇能够跟周二郎好好过日子,回到家里逮着周维新就问凌娇户籍的事儿,弄得比凌娇、周二郎还捉急。 真应了那句,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嫂子……”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周二郎亲了一下,凌娇也害羞,脸红红的,格外好看。 赵苗却仔细打量凌娇,“阿娇,你长得可真好看,怪不得二郎兄弟对你掏心挖肺的好!” 凌娇却不信周二郎是看中了她这皮相。 毕竟她才来的时候,面黄肌瘦的,那叫一个难看,周二郎待她就极好,如今只不过比起以前,略微会讨她欢心罢了。 凌娇知道,长此下去,对周二郎,她是会动心的。 而她也不会去扼制,一切任其发展,对周二郎,凌娇也不可能丝毫都没动心。 谁不想有个二十四孝好老公,事事依着,你丑他瞎,反正就一门心思对你好,而周二郎恰恰如此。 见凌娇不语,都当她是害羞,打趣几句后便拉了凌娇去厨房,叫凌娇教做糕点,凌娇也不藏私,认认真真的教。 三婶婆在堂屋跟族长说话,“如今你可舒坦了!”族长说着,满满的酸味。 三婶婆失笑,明白族长是羡慕她天天可以吃到凌娇做的饭菜呢。 “是啊,我做梦都没想到能有今天啊!” 崭新的衣裳,被子,鞋子,屋子宽敞,亮光好,事事不用愁,开心了帮着干点什么,累了睡一会还有人关心挂怀。不管是阿娇、二郎也好,周甘、周玉、阿宝也罢,都是极其孝顺的,拿她当亲人看待。 三婶婆心情好,吃得好,睡得好,脸上长了肉。 “那就好好过日子,别想那些糟心事儿,都过去了,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族公说的是!” * 晚饭 男人一桌,女人一桌,盐水鸭,手撕鸡,凉拌猪肚,红烧肉,炒豆芽,炒青菜,蒸鱼干,排骨萝卜汤,精致丰盛。 男人们劝着周二郎喝酒,没几下就把周二郎喝得醉醺醺的。 “不能喝了,再喝就醉了!” 周二郎说着,眼神有些迷离,却准确的找到了凌娇,看着凌娇便傻傻的笑了起来。 没人知道他多喜欢那女子,那一眼,他就喜欢上了。他愿意为她去生去死,只要她一句话。或许是被鬼迷了心窍,就那么死心塌地的喜欢上了,一开始他不懂喜欢的滋味,等他懂了,却要压抑自己,怕给她带来压力。 只是就这么偷偷喜欢着她,滋味也那般美好。 “阿娇……”周二郎一唤,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看着凌娇越来越近,周二郎越笑越傻,只是那满眸的情思,几乎让凌娇淹没。 凌娇从不觉得周二郎有多喜欢自己,如今见到他醉了,屋子里那么多人,他却能准确的找到她,满心满眼全是她。 周维新、周甘把周二郎抬起往他屋子里走,把周二郎放在床上,看周二郎傻傻的笑着,周维新无语,不就是个媳妇嘛,稀罕成这个德性。 他反正是不太明白周二郎对凌娇那种感情的。 外间继续吃喝,李本来偶尔抬头朝凌娇看去,只见凌娇容颜越来越好看,李本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就盯上了凌娇,可又害怕这种心思被人发现,只是在跟何秀兰欢愉的时候,脑子里情不自禁想着身下的女人就是凌娇。 凌娇也发现了一次,“李大哥要什么吗?” 客客气气的,李本来心里颇不是滋味,摇头,“不用,就是觉得弟妹厨艺这么好,二郎兄弟真是好福气!” “秀兰嫂子厨艺也是极好的!”凌娇道,给加了酒。“呵呵!”李本来笑。 周维新喊李本来喝酒,两人又划气了拳,热闹非凡。铁蛋叔、福堂叔、五叔也凑趣,农家小院闹闹哄哄的,却格外温馨。 吃了饭,帮凌娇把碗洗了,收拾干净,才带着各自醉成烂泥的男人回去,周甘背族长回去,阿宝拿了书去读给三婶婆听,周玉在厨房烧水,凌娇打了水端进屋准备给周二郎擦擦脸,刚刚走到床边,放下盆子,就被周二郎拉住了手腕。 “阿娇……” “嗯!” 周二郎往床内侧挪了挪,留了位置拉住阿娇坐下,“别忙了,让我看看你!” 凌娇一愣,却孩子坐在周二郎身边,静静的看着周二郎。 “阿娇,我好开心!” 油灯下,周二郎的脸泛着红晕,都说喝酒会脸红的人心好,凌娇想周二郎心一定特别好。 “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能住上这么好的屋子,还有这么好的你陪在我身边,我……”周二郎说着,眸光微微黯然,“阿娇,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兴许将来某一天,你会遇上比我周二郎更好的人,若那个人比我更好,阿娇,我愿意放手,让你跟他走!” 凌娇闻言,心哽得难受,“到那时,你真舍得?” 现在她还没遇上那么个人,他就这般小心翼翼,连退路都想好了,真是…… 凌娇微微挑眉,“你就不能往好处想,兴许我永远都遇不到那么个人,一辈子就跟你周二郎将就过了!” 周二郎笑了,痴痴的。 “我会一辈子都对阿娇好,不让阿娇受丁点委屈!” “此话当真?” “当真!” 凌娇起身拧了布巾,放在周二郎额头上,“周二郎,虽说这是你醉酒后说的话,可我却是记在了心中,将来你若敢给我气受,或者在外面给我弄几个女子就回来,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周二郎痴痴笑着,“我的阿娇这么好看,我才不要去外面找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呢,我只守着阿娇过一辈子!” 不论贫穷,还是富贵,他周二郎这辈子,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凌娇。 凌娇笑了,“早些睡吧,明儿还有明儿的事儿!” 吹了油灯,端着盆子出了屋子,顺手关上了门。 大床上,周二郎眼睛晶亮晶亮的,哪里有丝毫醉酒的朦态,神智清明的和以往根本没什么两样。 想到凌娇的话,周二郎嘴角勾了起来。 以退为进果然极妙。 凌娇的性子是遇强则强,标准吃软不吃硬,他如果强硬的要留下她,凌娇势必会反弹,和他更会离了心,但他若以退为进,处处为她考虑,就她那性子,肯定会答应他什么的。 看来,以后真要多看书,不会的,便让周甘教他。 他势必要做一个能够让阿娇依靠,值得信赖的男子,让她不管去到哪里,都会被人高看一眼,都会羡慕她嫁了一个好丈夫。 凌娇出了屋子,喊阿宝进屋洗脸洗脚睡觉,阿宝还是喜欢跟凌娇睡,听凌娇给他讲故事,不过现在倒过来了,是阿宝读书给凌娇听,阿宝声音软软糯糯的,特别好听,两人头靠头睡在枕头上,阿宝背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背好三字经,凌娇就哄阿宝睡了。 “婶婶!” “嗯!” “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弟弟妹妹?” 凌娇闻言,脸一红,“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快睡吧!” “婶婶是不愿意给阿宝生弟弟妹妹吗?那就给阿宝生一个哥哥或者姐姐吧!” 童言稚语,天真浪漫,凌娇闻言,噗嗤笑了出声,笑的肚子都疼了,“我可没本事给你生个哥哥姐姐!” 别说她没有,这世上怕是也不会有人,给人生出哥哥姐姐来的。 阿宝见凌娇笑,也跟着笑了起来,好一会才一本正经说道,“那婶婶还是给阿宝生个弟弟妹妹吧!” 兜来兜去,话题又回到了生弟弟妹妹上。 凌娇感叹,这阿宝可真是个人精。 搬了新家,三婶婆老房子那边就归三叔了,日子要过起来,半刻都懈怠不得,凌娇都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场,结果天公不作美,竟下起了雨来,那雨是越下越大,缠缠绵绵足足下了五天,才艳阳高照起来。 一大早周维新兴冲冲来到了家里,见凌娇立即招手,“弟妹,你过来!” “维新哥!” 凌娇走到周维新身边,周维新把一块木牌子递给凌娇,“喏,这是你的户籍牌子,以后不管去哪里都要带着,好到衙门做路引!” “谢谢维新哥!” “谢我做啥子,还有两件事儿,一是周旺财已经被镇上罢免了村长一职,过不了多久我便是这周家村村长了。二就是过几日衙门就要过来收税粮,一人五十斤稻谷,你让二郎准备准备,还要另外给二十斤村长粮,你先给了,到时候我让你嫂子给送回来!” 凌娇才明白,原来做村长每家都要给二十斤粮食,这周家村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也有差不多一百多户,那还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送走周维新,凌娇才摩挲着手里的牌子,上面有她的名字,年龄却只有十六,凌娇想了想笑了起来,十六岁,多么美好的年纪啊。 * 三天后,周旺财的罢免文书来到了村里,周维新正是成为周家村村长,并帮着收税粮,连刚刚出声的奶娃儿也要给五十斤稻谷,当然也可以给钱,五文钱一斤。 凌娇和周二郎商量之后决定给钱,一千五百文钱,相当于一两五钱银子。 周家村因为卖鱼家家户户都富裕起来,至于那田地有些人就不想种了。 “二郎,要不你去把那些田地租过来,咱们拿来种菜吧!” 周二郎也不多想,他有的是力气,只要凌娇想做,他就去做便是。 徐婆子没想到周二郎会来家里,想到那日的不愉快,徐婆子后来也想开,想明白了,客气招呼周二郎坐,周二郎开门见山,“婶子,我听说村里好多人退租了!” 徐婆子点头。 她手里有钱,不差那几个租子,就算没人租,她就任它荒废着。 如今瞧周二郎这样子,“你要租?” “嗯,如果婶子信得过我,不若租给我吧!” “你要租多少?” “他们不租的,我都租了!” 周二郎好大口气,要是以前,徐婆子一定会讥笑周二郎几句,可如今周二郎连大房子都盖起来了,又有什么不可能的。“我算了算,大概有一百多亩田,一百来亩土地,你如果要租,便找人写了租契来找我吧!” “好!” 周二郎也是个速度快的,当天便找到周维新,让周维新帮着写了租契,“二郎啊,你租这么多地做什么?” “阿娇不是从沈懿那儿买了些种子吗,打算种,可我家的地都修屋子了,剩下也没多少,只够种点菜吃吃,这才想到租地的!” “那你租地之后耕地咋办?” 如今周家村的人是越来越懒了,手里有几个钱便连活都不想干,整天的去看着那河里的鱼,好些个竹笼子都放到别村去,在这么闹下去,迟早出事。 “请人耕地吧!” “那可得不少钱呢!” “阿娇说,等那些种子种出东西来,这些钱都不算钱了!” 周维新闻言一笑,“你倒是听你媳妇的!” “那是我媳妇嘛,我不停她的还能听谁的去!” 两人又说了会话,周二郎拿着租契到了徐婆子家,徐婆子写下自己的名字,摁了手印。 “那些地你都知道在哪里的?不用我带你去看了吧?” “不用,谢谢婶子了!” 徐婆子摆手,周二郎回了家。 租地的事儿办好,凌娇、周二郎都轻松不少,想着要冬天了,得准备些木柴,周二郎决定明儿一早就进山去,先进入深山挖兰花,返回的时候才砍了柴挑回家,凌娇是早就想进山了,早早起来做饭,捏了窝窝头带着在山里吃,周二郎、周甘在磨斧头,柴刀,又把一条五米长的麻绳卷好放到背篼里,吃了早饭后进山。 三婶婆、阿宝看家。 四个人一起进山,凌娇是把头发都包了起来,跟在周二郎身后,周甘垫尾,把凌娇、周玉护在中间。 一进入深山,一股凌厉的寒冷扑面而来,凌娇打了个冷颤。 “冷吗?”周二郎关心问。 “还好,暂时有些不适应,等适应了就好了!” 她身子比起刚刚来的时候好了不要太多,就是先前爬山也没气喘吁吁。 “要是累了就跟我说一声,我可以背你一段路!” 凌娇失笑,她又不是小孩子。为了怕在山中迷路,凌娇准备了好些布条,沿路绑在大树上,打了死结,除非被人为,一般布条是不会掉的。越往深山走,寒风吹打在树梢,涮涮声直响,山中已然有了积雪,雪从树上落下,落在人脖子上,渗骨冰冷。 “阿娇,你看!”周二郎欣喜的拉了拉凌娇,朝一个方向指去。 那是一株九头兰,或许是因为这山中土地肥沃,那兰花叶子又厚又绿,真真好看至极,凌娇瞧上一眼就喜爱的不行。见凌娇喜欢,周二郎连忙上前,拿了小锄头,把兰花周围的土都刨了把兰花根包住捏团,用旧衣服把兰花包好,放到背篼里,带着凌娇、周玉、周甘继续前进。 周二郎不敢大意,紧紧握住手中锋利的柴刀,路上又挖到几株兰花,不过都没第一株那么漂亮。 不过运气好的捡到了两株灵芝,虽看不出多大年轮,凌娇觉得只要是灵芝应该都是贵重的。还有一些简单的草药,虽然不知道药效是什么,几人还是拔了,等拿回去洗干净拿到镇上去卖。 钱多钱少都是钱。 “呜呜,呜呜……” 有什么东西凄厉的哀呜着,似乎在求救一般,周二郎脚一顿,凌娇问,“是什么?” “好像是狼,或许应该是狼崽子!”周二郎猜测道。 “听这声音,好像受伤了!” 周二郎点头,却打算带着凌娇原路返回,再不往前面走,免得碰到大狼,太危险。 却在扭头的时候,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两头浑身漆黑,气势凶悍的大狼,周玉吓得直往周甘身后躲,凌娇也害怕,周二郎却一把抓了凌娇护在身后,动作虽然粗鲁,但关心之意不需言语,凌娇就能感觉到。、 周二郎握紧手中柴刀,眼神严肃,他估算着,怎么才能在狼冲过来的瞬间将其砍死? 而那两头狼毫不退让,脖子一扬,“嗷呜”出声,不上前,也不退后。 就这么僵持着。 那厢“呜呜”渐弱,凌娇脑子一热,“二郎,你说,这两头狼堵住我们的去路,是不是要我们去救那受伤的小狼?” 狼是极有灵性的动物。 而它们堵住他们去路,不退缩,也不攻击,莫非真如她猜测的那样子? 周二郎闻言,“那咱们往后退几步看看!” 说着往后退,两头大狼也跟着退,彼此间保持一段距离,周二郎他们退得快,狼也退得快,周二郎他们慢,大狼眼露捉急,其中一头更流出了眼泪。 凌娇这下是确定,这两头狼是来求救的。 “二郎,我们走快些,说不定赶过去,真能就那小狼一条命!” “好!” 周二郎他们往小狼呜呜声方向跑,大狼在后面追,依旧保持了距离。 那是一个深坑,不知道有多少米深,一只小狼在里面呜呜叫着,边上都是血,好像还有什么东西穿透了它的身体,周二郎快速做了决定,把他和周甘的麻绳结在一起,丢下去刚好能到底,几个人商量一番,觉得周玉年纪小,体重轻,让周玉下去把狼崽子包起来,周玉一个劲摇头,“二郎哥,我不敢!” 凌娇深吸一口气,“我去!” 麻绳绑在凌娇腰上,凌娇沿着坑壁慢慢往下,渐渐的凌娇到了坑底,那小狼一见陌生人,顿时竖起浑身毛,露出白白的乳牙,发出呜呜声。坑上面随即传来大狼嗷叫,仿若在安抚小狼一般。 小狼渐渐没了呜呜声,凌娇才小心翼翼靠近它,只见它伤得极重,一根树枝穿透了它的腿,“小家伙,不怕,不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来带你回家的,你听到上面的声音了吗?那应该是你的狼爹狼妈,它们那么凶悍,我可不敢拿你咋样!” 把狼崽抱在怀中,冲上面喊,周二郎、周甘才使劲把凌娇拉了上来。 凌娇刚刚把狼崽放在地上,一阵腥臭的风吹过,回过神低头一看,面前哪里还有狼崽的身影,而不远处,小狼趴在地上,一只大狼不停舔着它的伤口,另外一只在一边温柔的瞧着。 一会功夫后,大狼叼着小狼便离开了,独留周二郎四人在原地,不免感叹,舐犊情深。 只是四人很快发现,他们迷路了。 是的,找不到出去的路,迷路了。 找了干净的地方坐下,谁都没有抱怨,凌娇叹息一声,“让我想想法子要怎么才能走出去!” 深山的黑夜那是极其危险的。 周二郎站起身,“我们刚刚来的时候是四个人,肯定会踩坏一些东西,咱们仔细找,肯定能找回去!”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按照周二郎所说,沿路仔细看是否有被勾断的树枝,踩扁的野草,果然找到了她们绑布条的地方,四人顿时松了口气。 再也没有心思去挖什么花花草草了,快速出了深山,在外围砍了柴回家。 回到家里,锅里有热水,还有三婶婆煮的粥,蒸的馒头,炒的豆芽和腌制的萝卜干,虽然简单,四人梳洗之后却吃的特别香,想到山中遇到的狼,都心有余悸。 天色还早,周二郎便拿了锄头把屋子边的地重新翻整,上面种的菜因为被人踩过,基本上都变形了,周二郎一狠心把菜全部锄掉,重新撒了种子。 青菜两小块,葱一小块,茼蒿一快,又种了大白菜,凌娇拎了水往上面泼,希望种子早些发芽,冬天就有菜可吃了。 却不想村子里忽然闹腾起来,却原来是有村民在别村笼鱼被打了。 “我去看看!” 周二郎说完,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把锄头拿到后院放好,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凌娇看着周二郎背影,眸光微闪。 这河里的鱼虽然多,可也架不住大家伙这么个笼发,或许应该挖鱼塘养鱼。 而鱼苗有现成的,就是不知道徐婆子这田会不会让她们拿来挖鱼塘。 起因很简单,周家村村民见河里到处都是竹笼子,便去了别的村,而别村人也开始编竹笼子笼鱼,为了放竹笼子的事儿先吵嘴,推搡,最后打了起来,说来说去也是周家村村民不占理。 周维新就知道会出事,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连夜召集了几个村村长开会,说这河的事儿。 以前这河也没说那截属于那个村,如今也是河里有鱼才闹腾了起来,几个村村长一致决定,把这河道给分了。 你张家村一截,我周家村一截,他何家村一截,以后各自在各自的河里笼鱼,不许到别村河道去,不然便是你竖着过来,我打得你抬着回去。有了这个决定,周维新就找村里人说了,周家村顿时炸开了锅,他们都在笼鱼中尝到了甜头,如今连地都不种了,可这河道一分,竹笼子排的密密麻麻的,去哪里笼鱼? 好几个叫嚷着不干。 周维新脸一冷,“不干,那好啊,你去何家村位置笼鱼试试,看看人家会不会拿了棍子把你打出来,到时候别怪我这个做村长的不给你们做主!” 那几个叫嚷的顿时焉了。 “可是咱们村都在笼鱼,河里哪里还有多少鱼嘛!” 周二郎显然也想到这个问题了,寻思片刻,周二郎直接去了徐婆子家。 “你刚刚说什么?” “我问婶子,你那些田地卖不卖?” “你要买?”徐婆子问。 周二郎点头,“是!” “你可有银子?” “婶子开个价,银子的事儿,我自会想办法!” 徐婆子笑了,“二郎啊,你比冬青大几岁,好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这样子,田地、土地如果你真要买,给三千两银子,我全部卖给你!” “婶子,你给我十日期限,十日后,我来给婶子答复!” “好!” 周二郎回了家,直接找凌娇说这事儿。 “你打算买下徐家的田地?”凌娇是比较诧异的。 周二郎点头,“对,我打算买了田,把田挖了养鱼!” 这和凌娇想的不谋而合,唯一不一样的是,周二郎要把这田地买回来,变成自己的,想怎么整就怎么整。 “可是我们没那么多银子!” “我去问敏娘借!” 这是他周二郎能不能给凌娇过好日子的一次机会,他要紧紧抓住这次机会。 凌娇叹息,想了想还是打算把真相告诉周二郎,“二郎啊,其实这些年敏娘都有托人带银子回来,只是这中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银子没到你手里,那厢敏娘却一直以为银子到你手里了!” “什么……” 周二郎震惊不已,跌跌撞撞退后好几步,不可置信,“不,不,敏娘……” “你错怪她了,当初敏娘离开,未必是自己贪念荣华富贵,想来也是为了给你们过上好日子,却不想阴差阳错……”凌娇说着,走到周二郎身边,“二郎,我看的出来,你是极疼爱敏娘的,何必一直纠结在过去,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咱们往后看可好?” “我错怪敏娘了?” 几乎在凌娇说过之后,周二郎就相信了。 凌娇点头。 “我……” 周二郎想说什么,脑子就想起小时候敏娘的好,乖巧懂事,和那天的伤心,难过。 周二郎起身,到后院去套马车,三婶婆急急忙忙走出来,“这么晚了要干嘛去啊?” “三婶婆,我有事出门一趟!” 凌娇也不多说,只是进屋子给周二郎准备了包袱,往里面放了十来两碎银子,抱着包袱出来,递给周二郎,“路上小心些,见着敏娘有话好好说,她如今还怀着孩子,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别让她情绪太激动,办好了事儿早些回来,我在家等你!” 我在家等你。 周二郎想,这怕是他听过最好的情话了,重重点头,“好!” 马车出了家,出了周家村,直到看不见,凌娇才转身回了院子,洗手做晚饭。 晚饭时,三婶婆问起,“二郎是怎么了?” “想通了,去找敏娘!”凌娇淡淡说着,有些担心周二郎。 这更深露重的,在外面奔波,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谢天谢地,敏娘从小就是个好的,最是重情,二郎去看看敏娘也好,有些话也只有他们兄妹能说的清楚!” 周二郎一路出了周家村,到了镇上,找到周敏娘住的那处宅院,砰砰砰敲门,“谁啊,来了!” 一个中年男人打开门,见到周二郎,微微错愕,“舅老爷?” “你们姨奶奶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要见她!” “姨奶奶跟郡王回滁州了,舅老爷要不先进来歇息一夜再赶路?” 大户人家的下人那一个不是人精,端看闻人钰清对周敏娘那态度,便不敢怠慢了周二郎。 周二郎却是等不及了,他只恨不得现在就见到敏娘,跟她道歉,告诉她这些年,他们都念想着她,爹娘离去时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她,他们都没人怪她,只盼她能够好好的。 马车出了泉水镇,直往滁州而去。 周二郎从未想过,这一次的冲动,竟给他带来那般精彩的奇遇…… 第065章,诡异之事从何说起(3更) 一路出了泉水镇,天空渐渐亮了起来,周二郎驾驶着马车往滁州而去,饿了随便吃点,累了马车将就睡一晚,就是苦了那马儿,偏那马儿似乎特别喜欢这种生活,越跑越是带劲,一路上周二郎想凌娇,想阿宝,想家里的一切。 也会想起凌娇软软的唇,香香的滋味。 一路上周二郎也瞧见过漂亮的姑娘,只一眼,再瞧第二眼时,周二郎便觉得还是家里的阿娇最好看,不管嗔怒都好看。 赶了大半天路,周二郎累坏了,也怕马累,便解了马鞍让马儿休息,自己也拿了干粮啃,又拿出干草喂马儿。 一路走来,周二郎会委屈自己,但从不会委屈这匹马儿。 “马儿,我想家了,你想不想?” “噗噗” 白马朝周二郎喷了几口口水,咧嘴吃着周二郎手里的草。 一人一马在树下嘀嘀咕咕说着,马儿时不时喷周二郎一脸口水,周二郎也不恼,袖子一擦,又去摸马儿的头,“你啊,就会欺负我,有本事你欺负阿娇去啊?” “噗噗!” “哎,马儿啊,我们出来这么多天了,我也小心打听可有谁家丢了马,可是你也看见了,那些人一个个不怀好意,弄得我都不敢再随便打听什么,你说,我要是找不到你主人可这么办?”到了此时此刻,周二郎还是拿马儿当自己家客人,迟早是会回它主人身边去的。 马儿微微僵住不动,看了周二郎一会,草也不吃。 “吃饱了啊,吃饱了咱们就继续赶路吧,等到了滁州,找到敏娘,让敏娘派人帮你打听,你这么威武不凡,你主人肯定也是个厉害的!” 周二郎套了马鞍,驾了马车继续往前,却感觉到不对劲,周围有血腥味,“马儿,是你受伤了吗?” 不对啊,马儿他一直照顾着,怎么可能受伤。 “吁……” 让马车停下来,周二郎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轻轻掀开马车帘子,只见一个黑色锦衣华服男人倒在他马车里,胸口皮肉翻滚,露出里面的白骨。 周二郎差点就叫出了声,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瞪大眼睛看着马车里的男人拿起了剑指向他,又无力的垂下,晕厥过去,周二郎也明白这人伤的很重,再不看大夫包扎伤口他就死定了。 呼出几口气,周二郎告诉自己不要怕,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别怕,鼓励勇气上了马车,把男人放平,驾驶马车朝下一个城镇赶去。 一到镇上,周二郎就大厅哪里有医馆,把男人送到医馆,大夫给清洗了伤口,上了药,却说伤得极重,须人参吊命,周二郎一狠心,剩下的钱也全给男人看病抓药了。 “你仔细你家公子,晚上莫要发热,若是发热,你便拿这布巾给他敷额头!” 周二郎用力点头,大夫说了几句便离去了。 周二郎留下来照顾男人,半夜,男人果然发热起来,周二郎是忙前忙后给他换额头上的布巾。一开始周二郎笨手笨脚的,几次后倒也适应,慢慢的得心应手起来。 闻人钰璃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个人在照顾他,一开始粗手粗脚的,后面倒也慢慢精细下来,睁开眼睛,闻人钰璃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那厢周二郎见闻人钰璃醒了,开心的不行,“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了,你不知道,你一直在发热,都一天两夜了,好几次药都喂不下去,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周二郎也是害怕,如果闻人钰璃死了,他怎么办? 就是十张嘴都说不清楚了。“是你救了我?”闻人钰璃淡漠问。 “是啊,先前你晕倒在我马车里,我见你身上都是伤,就把你带到这医馆来了!” 闻人钰璃连忙去身上摸。 周二郎忙道,“你找这些东西吧,我送你到医馆,怕这些东西掉了,我就自作主张给你收起来了,喏,你现在醒了,还给你吧!” 那是一枚印章,医馆令牌,一封书信,却是闻人钰璃的命。 伸手接过,闻人钰璃看向周二郎,“谢谢你救了我,你想要什么?” “嘿嘿,嘿嘿!”周二郎笑笑,“我给你买药看病一共花了八两九钱印章,你把这个钱还我就好了!” 闻人钰璃一愣,“你确定只要回你的银子?” “对啊,我救你是举手之劳,所以我不会要你其它东西的!” 闻人钰璃勾了勾唇,“是吗?” 或许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吧,若是知道了他的身份,还会这么淡然? “是啊,你的药快好了,我去给你端药!”周二郎说着,转身出了屋子,不一会端着一碗药回来,“呐,先喝药,等你喝了药我就去给你熬粥!” “你会熬粥?” “是啊,我家阿宝最喜欢吃我熬的粥,阿娇也喜欢!” “阿娇?你媳妇?” 周二郎呵呵一笑,脸一红,“算是吧!” 闻人钰璃见过太多装模作样的人,像周二郎这种赤子之心的还是第一次瞧见,便起了捉弄之心。 “你多大了啊?” “我二十五了,过了年就二十六了!” “看你这个样子,肯定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吧,我那里有许多美人,要不我送你两个,当你救我的谢礼?” 周二郎一听,吓坏了,跌跌撞撞退后几步,“不,不不要,我不要你送的美人,你要是真想感谢我,便把那八两九钱还我吧,我还要拿着这钱去滁州找我妹妹呢!” “去滁州?” “对啊!” “我刚好也要去滁州,不如你顺便带我一程吧,等把我送到家里,就让我家人还你这八两九钱银子,如何?” 周二郎犹豫了,他一个随便吃什么都好,可这个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哪能吃的了苦,“我没银子了!” “没关系,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那好吧!” 周二郎又窝在医馆照顾了闻人钰璃两日,这两日周二郎也没闲着,照顾好了闻人钰璃就去镇上找活干,然后回来继续照顾闻人钰璃,两天才赚了五十文钱,不过路上可以一边走一边赚。 闻人钰璃的伤愈合的很快,周二郎把他放在马车上,驾驶马车继续朝滁州出发,只是路上却走错了,弯弯道道给绕到了绵州。 一路干活赚钱,闻人钰璃没饿着,冷着,周二郎却消瘦许多,一路走来,基本上都是闻人钰璃在问,周二郎回答,言下之意便是周二郎祖宗十八代只要周二郎知道的,闻人钰璃都晓得了,甚至周旺财贪墨他大哥抚恤银,害死了他爹娘,周二郎并未察觉,在他说起周大朗的时候,闻人钰璃的眸子眯了眯,神色晦暗不明。 甚至他喜欢凌娇那点小心思也被闻人钰璃挖了出来,并给他想了十几条对策,弄得周二郎特别佩服闻人钰璃,“真的?” “当然是真的,女人嘛,都喜欢被哄,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 “那你说说,我要不要买个什么送阿娇?”周二郎忙问。 “送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心意懂吧!” “懂,那我有空了去跟绕绢花的师傅学学,给我家阿娇也绕一朵!” 闻人钰璃实在不明白,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值得周二郎这么念念不忘,整日不念上十遍八遍不罢休,句句都是我家阿娇,我家阿娇。 “周二郎!” “嗯!” “你家阿娇好看吗?” “好看!” 闻人钰璃不觉得,直起身准备下马车,周二郎却连忙上前扶住他,“你伤还没好,躺着吧,有什么事儿,你吩咐,我去做!” “走,我带你看美人去!” 周二郎却很肯定的摇了摇头,“不去!” “为什么不去?” “我不喜欢那些女子,不正经!” 闻人钰璃笑,“就是要不正经才好玩,家里已经有一个正儿八经的了,谁还去勾栏妓馆找正经的?” “那我也不去,我就喜欢我家阿娇,你要去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不过你伤还未痊愈,最好不要剧烈运动,免得弄裂了伤口!” 闻人钰璃勾唇,这人老实本分心眼也好,他家那个阿娇八成前几辈子好事做太多了,才遇上这么个傻愣傻愣的老好人。 “走吧,我们去滁州!” “这不就要到滁州了吗?” “谁告诉你的?这里明明是绵州好不好” 周二郎闻言跳了起来,惊叫道,“不是你指路说这是滁州吗?我在路上还问过你,你指着那石碑上的字明明白白告诉是滁州,怎么变成绵州了?” “哦,我认错字了!” 打死他也不会说,就是觉得周二郎这个老好人好玩,故意指错路而已。 “你,你……” 周二郎气坏了,真的气坏了。 一路走来,他尽心尽力照顾闻人钰璃,好吃的好喝的全给了他,结果他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好了,好了,我们这就去滁州,二郎哥,你上来啊,我来赶马车!”想他堂堂皇子,居然跑来帮人赶马车,说出去也丢人。 不过谁叫周二郎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欠周二郎家呢! “不用你!”周二郎跳上马车,拉了马缰绳子,就是不理会闻人钰璃,他是真生气了。 闻人钰璃见周二郎真的生气了,心里好笑。 这还是第一个朝他甩脸子的人呢。 “二郎哥……” “二郎哥……” “二郎哥……” 闻人钰璃喊了半天,也没见周二郎理他,忽然倒下,“哎呦,我的伤口裂开了,好痛,好痛啊!” 周二郎闻言立即停了马车,冲入马车内,“我瞧瞧,快让我瞧瞧,流血了没?” “噗嗤!” 闻人钰璃笑了起来,“二郎哥,你还是关心我的嘛!” “闻人钰璃……”周二郎怒喝。 “二郎哥,你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你就看在我是伤员的份上,原谅我这次可好?” “哼!” 周二郎冷哼一声,绷紧的情绪略微松动。 人都是感情动物,他和闻人钰璃这些日子相处,他就像个大哥哥一样照顾闻人钰璃,更把自己的心事告诉闻人钰璃,也从闻人钰璃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他自是看中闻人钰璃的。 “二郎哥,我真不是故意的,二郎哥,你原谅我这次吧,我伤口真痛了!” “痛还不好好躺着!”周二郎说着,拿了被子让闻人钰璃靠着,叹息一声,“你是好玩了,我却苦了!” 他想家,想阿娇,想阿宝。 “二郎哥!”闻人钰璃收敛了神色,其实也明白自己这个玩笑开大了。 “敏娘是去郡王府做妾,说的好听有金银珠宝戴着,山珍海味吃着,若那主母是个良善的,敏娘日子还能好过些,若那主母是个厉害的,敏娘那性子却是要吃大苦头的!”周二郎说着,不免为周敏娘担心。 闻人钰璃见周二郎担忧,却忍住没告诉周二郎,闻人钰清可不是吃素的,依着他对周敏娘那份感情和执著,这郡王妃的位置迟早是周敏娘的。 如果周敏娘有个强大的娘家,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你就应该强大起来,让别人要拿捏你妹妹的时候,也得考虑考虑她娘家哥哥,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不是!”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故意指错了路,害我走了这些天冤枉路,我现在早就到了滁州,找到敏娘,问她借了银子回周家村买了田地,挖了鱼塘养鱼了!” 闻人钰璃摸了摸鼻子,除了他父皇,还没人敢这么指着他鼻子骂。 心里反倒有些异样情绪。 或许,这便是亲情吧。 周二郎虽然是个乡野村夫,但他的感情干净纯粹,或许也是因为这样子,才留住了他的媳妇凌娇。有这么个哥哥,那周敏娘想来也是这个性子,干净纯粹的爱着闻人钰清,才让闻人钰清不计一切要给周敏娘最好的一切。而他兄弟众多,却没一个会拿命来护他。而那个拿命来护他的兄弟,却差点被他害死。 “二郎哥!” “好了,你坐好了,我们得趁天黑之前到下一个城镇,不然……”周二郎说着,拉了马缰绳准备驾驶马儿。 闻人钰璃却收敛了玩世不恭,嬉皮笑脸,瞬间阴冷蚀骨,“来不及了,我们今天走不掉了!” 说着抽出了长剑,揪住周二郎的衣襟,“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管,驾驶着马车快速往前冲就好,你这马是匹好马,它一定能够带着你脱离险境!” 周二郎还没明白过来,便感觉脸火辣辣的疼了一下,伸手去摸了一下,一脸的血,而闻人钰璃已经举剑快速的杀了过去。 周二郎从没见过杀人,只感觉闻人钰璃的剑特别快,特别狠,剑起剑落,哪里还有平日跟他嬉皮笑脸时候的模样,更没有耍赖喊他二郎哥的痞样。只是来的人也不是软脚虾,刀光剑影的招招致闻人钰璃于死地。 那边打的难舍难分,周二郎额决计不会丢下闻人钰璃独自跑路的,想了想,心一狠,便把马鞍解了,冲闻人钰璃喊道,“快骑了马跑啊!” 来刺杀闻人钰璃的人见他还有个同伙,立即有人朝周二郎刺来,周二郎从未碰到过这种事儿,吓住,却在那刺客就要靠近的时候,马儿忽地扬起马蹄,嘶鸣一声,马蹄子踢在了那人心口。 速度快的周二郎根本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见那刺客已经倒下了。 周二郎错愕,马儿却朝周二郎噗噗了两声,冲闻人钰璃冲了过去,马儿速度快的惊人,一下子便撞飞了一个刺客,周二郎目瞪口呆,他一早知道这马通灵性,但是没想到这么灵。 有了马儿的帮忙,闻人钰璃轻松不少,很快解决掉了刺客,却在杀掉最后一个刺客后便重重的跌坐在地,周二郎猛然回神,立即跑了过去,“怎么样,可还好?” “二郎哥,这次伤口是真裂开!” “那些到底什么人,为什么这么狠心要杀了你!”周二郎一边说,把闻人钰璃抱到了马车上,一边解开闻人钰璃的衣裳,见结痂的伤口果然裂开,血淋淋的,周二郎立即拿了准备的伤药给闻人钰璃上药,又给他绑了绷带,穿上衣裳,周二郎才呼出一口气。 闻人钰璃一怔,很想告诉周二郎,不是所有兄弟姐妹都像你大哥、小妹那般的,只是这些话,闻人钰璃明白就算他说了,周二郎也不会懂,因为他根本就不明白皇权争斗有多残酷,岔开话题道,“二郎哥,如果你是个女子,我肯定以身相许!” 周二郎脸色一黑,瞪了闻人钰璃一眼,“快休息吧!” 他这会两条腿还软着呢。 哆哆嗦嗦套上了马鞍,周二郎靠在马车门框上,让马儿自己走,好一会自嘲出声,“居然没吓尿裤子!” 到了镇上,因为没多余的银子住店,周二郎只买了些吃的,让闻人钰璃将就着在马车上吃,而他则坐在外面,咬一口便想到凌娇做的饭菜。 这会子她们应该吃好饭,洗脸休息了吧,阿宝肯定在背书给凌娇听。想到那画面,周二郎勾唇笑了起来。 这几日在路上还算安生,也没遇到刺杀什么的,周二郎松了口气,快要到滁州的时候,闻人钰璃却不辞而别,给周二郎留下了一个荷包,荷包里装了两张银票和八两九钱碎银子,偏周二郎大字不认识几个,也瞧不成那银票是多少面额的,妥帖收好,放在心口,想着等以后再碰到闻人钰璃就还给他。 这些日子跟着闻人钰璃,他学到的东西岂是用钱能够买来的。 周二郎看着空荡荡的马车良久,确定闻人钰璃是真不会回来了,才驾驶马车离去。 不远处一辆华丽马车上,闻人钰璃靠在软枕上,冷声,“查到了吗?” “回殿下,都差到了,是大皇子的人,大皇子意欲嫁祸给二皇子!” “把这个消息转告给二皇子!” “是!” 闻人钰璃轻轻抚摸着心口处,“让你打听的事儿打听的如何了?” “爷,正如您所想的那样,郡王的确在为周敏娘铺路,而且周敏娘身边伺候的人全是郡王亲自安排的!” “倒是个长情的!”闻人钰璃笑。 也难怪闻人钰清拿周敏娘当宝贝,有救命之恩,又郎情妾意,周敏娘是个聪明的,却又少了根恶毒筋,闻人钰清见多了王府的肮脏,遇到这么个干干净净的,一心爱他的,不动心不沉沦才怪。 “记住帮他把尾巴擦干净,我不希望除了我之外,还有人看出端倪来!” “是!” “表哥那边有消息传来吗?” “没有呢,想来还没寻到威武大将军那独女!”属下说着,犹豫片刻,“殿下,要不咱们找个人李代桃僵?” “不可!” 别的事儿能糊弄过去,可这事却万万不能,且不说父皇对那平乐郡主的喜爱程度,从她出声便赐下无数金银,是的,只赐金银,更赐了一座五进大宅,而那地契的主人还是平乐郡主。 从小到大,父皇对平乐郡主都格外好,几乎有求必应,对威武大将军更是宠信有加,所以,真的找不到就算了,如果弄一个假的回去,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属下逾距了!” “下去吧!” 闻人钰璃摆摆手,已没有心思在听其他。 想来威武大将军的独女都失踪有五年了呢,而威武大将军三年前为救皇帝,以身挡箭,临终之时只求皇帝把他的女儿找回来。 皇帝答应了。 大将军离去,皇帝大病一场,好了之后对后宫众妃便不多理睬,也只是偶尔过去坐坐,很少歇息在哪个娘娘处。 闻人钰璃总觉得皇帝对大将军的感情不太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来? * 忠王府比较好找,到了滁州一打听就能找得到,周二郎到的时候,下了马车,就被开门的喝斥,“哪里来的叫花子,要饭到一边去!” “我……” 周二郎一句话哽在喉咙,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牵着马车走到角落处,心想能不能等到闻人钰清,可等啊等,盼啊盼,太阳升起到落下,都没见着闻人钰清,周二郎饿得前胸贴后背,却不敢走开,害怕他一走开,和闻人钰清会错过。 等到天都黑尽了,周二郎才拉着马车找了个面馆吃了碗素面,拉着马车找了个避风的巷子,准备将就一晚,明天继续等。 说来也是周二郎运气好,周敏娘这几日的确住在忠王府,恰巧害喜嘴馋,让身边大丫鬟喜鹊去买些酸梅回来,喜鹊一出大门,就被周二郎认了出来,“姑娘,姑娘,我……” 喜鹊自然认识周二郎的,却连忙拉着周二郎到没人处,“舅老爷,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敏娘!” “舅老爷,如今姨奶奶怀着身子,一般不轻易出府的,我先给你安顿下来,再请示了郡王爷,再让姨奶奶来见您,如何?” 周二郎也怕给周敏娘填麻烦,自然满口答应,喜鹊是个能干的,很快给周二郎找了一家不好不坏的客栈,让周二郎先住下来,又去街上买了东西回去跟周敏娘说这事儿。 “你说,二哥来滁州了?” 周敏娘是兴奋的,不管周二郎为了什么而来,只要周二郎是来看她的,她都高兴。 喜鹊见周敏娘开心,也跟着开心。 她是周敏娘身边的大丫鬟,吃穿用度自然不差,周敏娘平日里也会赏她些首饰,但最最最重要的是,周敏娘没拿她当婢女使唤,待她情同姐妹。 只是这么重要的事儿还是知会郡王一声为好。 喜鹊想着,等闻人钰清回来的时候,喜鹊就把周二郎来找周敏娘的事儿说了一边,闻人钰清沉默片刻,小声嘱咐了喜鹊几句,喜鹊闻言面色一喜,喜滋滋的下去准备了。 隔了三日,周二郎才见着周敏娘,一见面,周敏娘就哭了起来,周二郎原本想开口借钱的,如今连见一面都要几日安排,可见敏娘在王府过的并不是很好,他怎忍心让敏娘伤心,左右为难。 周二郎犹豫片刻,才把敏娘拥在怀中,“都过去了,我们都没人怪你,爹娘去时依旧惦记着你,敏娘莫哭了,如今你可还怀着孩子呢!” “二哥……” “敏娘,没人怪你,真的,爹娘早就原谅你了,我也原谅你了!” 周敏娘这才放声哭了出来,这些年她过的其实并不好,与人为妾,丢了爹娘的脸,她怎么能好? 周二郎哄着敏娘,还想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外面却拥进来好些个丫鬟婆子,一个个抡着棍棒,其中一个婆子扯开嗓门吼道,“将这对奸夫淫妇抓起来!” 周二郎一听,怒了,扬手就给了那婆子一巴掌,周二郎这一巴掌打得极重,一下子就把那婆子的牙齿都打掉几颗,怒骂道,“我让你满口嚼蛆!” 又狠狠踹了那婆子几脚,婆子带来的人哪里晓得周二郎这么厉害,等回过神来,一窝蜂就要朝周二郎、周敏娘冲,周二郎快速抢过一根棒子,胡乱挥舞着,把周敏娘护在自己身后,“谁赶靠近,今儿我跟谁拼命!” 不管怎样,他都要先把妹妹护住。 想要伤害他妹妹,从他尸体上踩过去。 那婆子被周二郎打得懵了,脑子里嗡嗡嗡作响,却听得外面传来清郡王闻人钰清的怒斥声,“你们这些狗奴才,是谁给你们胆子这般放肆!” 周敏娘见救星来了,委屈的倒在闻人钰清怀里,“妾身与哥哥在此说话,这些丫鬟婆子疯了一般冲进来,还叫嚷嚷着将这对奸夫淫妇抓起来,爷,你要替妾身做主!” 那婆子顿时大惊,暗道今儿遭算计了。 可消息明明说是敏姨娘跟人有染,她禀报了郡王妃便带人过来,哪里晓得这男人是敏姨娘的哥哥。 刚想解释,闻人钰清一脚狠狠的踹了过来,直接把那婆子踹飞了出去,砰一声摔倒在地,竟是当场便死了。 周敏娘的脸却被闻人钰清按在胸口,不让她看这恶心的场面,周二郎不太明白大户人家的弯弯道道,但他看的出来,闻人钰清对周敏娘是有真情的。 “彻查!” 郡王妃一听自己身边最得力的大嬷嬷被直接踢死,吓得小脸一白,忙去找忠王妃,却得知忠王妃早就出门去礼佛了。 郡王妃陷害妾室,心思歹毒,五行不端,犯七出,就连以前干的事儿都被翻了出来,丫鬟婆子相互攀咬,那些见不得人的*都咬了出来,只为自己能活命,可证据确凿,谁又能活的下来?一桩桩一件件简直骇人听闻,竟连姨奶奶托人带回娘家的银子也给贪墨下来,占为己有,闻人钰清心寒至极,直接休了郡王妃,一辆马车将她送回了娘家,随后有马车拉着她的嫁妆也一并送了回去。 清郡王也回了郡王府。 周敏娘抚摸着显怀的肚子,笑眯眯的看着周二郎狼吞虎咽,“还是喜欢看二哥吃饭,仿佛吃山珍海味一般!” 周二郎笑,搁下筷子,喜鹊立即利索的收拾了,周二郎才说道,“敏娘,见你过的好,我就放心了!” “二哥……” 周敏娘也知道,她二哥是要走了。 他们隔得这么远,以后再见又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敏娘,等你生孩子了,我带你嫂子和阿宝来看你!” “二哥……” “敏娘,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这些年二哥知道你也苦,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咱们往前看!” 周敏娘点头,拿了一个锦盒递给周二郎,“这些都是我这些年托人带回家的银子,我一直以为,银子已经带会家去了,爹娘有了银子,日子能过的好,哪里晓得……” 被人耍的团团转,钱根本就没带回去一个子。 周二郎看着锦盒,觉得格外沉重,“敏娘,你自己留着吧!” 周二郎的心思,周敏娘岂会不知道,忙道,“二哥,你先听我说,以前上头还有个郡王妃压着我,如今这郡王府虽然还有几位夫人,可怀了孩子的却只有我一人,二哥,钰清待我是不一样的,而且我在外面有三个铺子,一年下来也能赚不少,这些银子你拿回去,和嫂子好好给日子,多给我生几个外甥!” 周二郎闻言耳根子都红了。 闷闷点头。 相聚的日子总是太短暂,见周敏娘过的好,周二郎便放心了,周敏娘给他的银票,他问了喜鹊数额,只拿了三千两,余下的叫喜鹊转交给周敏娘,并带了话给周敏娘这三千两银子是问她借的。 “二哥真是……” “姨奶奶,舅老爷这样子也挺好的,说明舅老爷有骨气,想要做一番事业,将来给姨奶奶依靠,也能让咱们小小郡王有个非常厉害的舅舅,姨奶奶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周敏娘笑了笑,“嗯,你说得在理!” 不管为什么,只要二哥开心就好。 周二郎驾着马车出城,城中却骑兵快速到了城门口拦住一切过往马车,仔细检查。 “下来,例行检查!” 周二郎没干什么坏事,连忙下车,车子里都是周敏娘给凌娇带回去的布料,饰品,样样精致,价格不菲。 “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这是小妹给我带回家的!”周二郎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腰牌,那是闻人钰清给他的,说遇到麻烦的时候,只要出示这块腰牌,那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不会过度为难他。 他也不知道这腰牌是不是真如闻人钰清说的那么厉害,便拿出来了,谁知道那检查的小兵立即恭恭敬敬,客客气气请周二郎过去。 周二郎扁扁嘴,收好牌子,上了马车出了滁州城。 朝泉水镇方向而去。 回家了,终于要回家了,出来都快一个月,等他回到家里都要过年了,不知道阿娇他们有没有准备年货? 想到家,周二郎觉得整个人都舒坦了,“驾……” “哎呦,哎呦,你的马车勾住我老人家的衣服了,快把我拖死了!” 周二郎立即停了马车,就见他的马车上果然挂着一个人,不,准确说是一个老人,吓了周二郎一跳,连忙上前,“大爷你没事吧!” “大爷,谁是你大爷?你见过有我这么年轻的大爷吗?” 听他嗓门响的,周二郎愣了愣,才说道,“那个,那个,大叔……” “大叔,谁是你大叔,别乱认亲戚!” “我没打算认亲戚,我喊你大叔,只是客气话!”周二郎解释道。 “客气话?谁要跟你客气,你看看,你把我衣裳都弄脏了,赔钱!” “不就是脏了嘛,你脱下来我给你找个地方洗洗就好了!” “不行,你把我衣服弄脏了,就是要你赔钱!” 周二郎扭开头,“我没钱!” “没钱没关系啊,用你这匹马来赔就好了!” 周二郎又不傻,这老头一件衣裳多少钱,他这马儿多少钱,而且这马儿又不是他的,只是暂时属于他罢了。 “不行!” 见周二郎斩钉截铁拒绝,老头子也不纠缠,嘻嘻嘻笑着,“刚刚你喊我什么来着?” “大叔啊!” “喊大叔多不好,喊大爷吧,对了,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回家啊!” 老头子呵呵一笑,“刚好,我也要去你家!” 周二郎顿时明白,自己被人盯上了,拉着老头走到一边,佯装要跟他说悄悄话,却在他认真听的时候,转身快速跳上马车,拉了马缰绳,“驾!” 马儿和周二郎磨合了一段时间,已经能够配合的相当好,它更是知道周二郎一些小动作的意思。 所以周二郎一跳上马车,它撒丫子就跑。 老头子立在原地,脸上的挂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去查那小子的来历,那马是怎么到他手上的!” “主子爷,那您呢?” “我当然要跟上去了,很久没遇到过这么好玩的傻小子了,哈哈哈!” “那世子爷下落还查吗?” “查个屁,那死小子最好被母夜叉抓去做压寨相公。一天到晚的压榨他,让他连床都下不来,哼!” 属下实在不明白,这个大禹国的逍遥王,怎么就跟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为一点小事,能把自己孙子记恨几年。 只是转个眼睛,逍遥王又不见了。 周二郎驾驶着马车飞快的跑着,回头去看有没有跟上来,见没人,松了口气,马车顶上忽然掉下一个脑袋“傻小子,你在找什么,你是不是在找我啊!”逍遥王说着,冲周二郎做了个鬼脸,也不知道他脸上抹了什么,一做鬼脸,恐怖至极。 “啊……” 周二郎吓一跳,惊叫出声。 “啊哈哈,啊哈哈,吓到你了吧!”逍遥王说着,得意洋洋的落在了周二郎身边,稳稳的做着,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拿出了个酒杯,酒杯里还有酒,马车颠簸,可那酒杯里的酒水却丝毫未动。 周二郎瞧着,眼睛瞪得老大。 这,这怎么可能那?酒杯里的酒不溢出去。 “嘿嘿,想不想学?”逍遥王得意问。 周二郎用力点头,“想!” “想学啊,可以,你先让马车停下来,给老头子弄点东西吃,好几天没吃饭了,好饿啊!” 周二郎闻言,让马车停了下来,把自己的干粮递给逍遥王。逍遥王只看了一眼,立即嫌弃的摇头,“就给我吃这个?” “那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烤鸡,我想吃烧鸡,我想吃蜜汁鸡,还有……” 逍遥王一边说,一边咽口水。 周二郎瞧着他,心思微转,“你说那些算什么啊,我媳妇会做红烧肉,猪肚鸡,盐水鸡,还会粉蒸肉,会做糯米蛋糕,你知道吗,我媳妇做的红烧鱼都没鱼腥味的!” “真的?”逍遥王大声问。 他吃了一辈子鱼,还没吃过没有鱼腥味的鱼呢。 “当然,我骗你做什么!”“那你带我回你家吧!” 周二郎一本正经摇头,“不行!” “为什么不行啊!” “我们一无亲二无戚的,我怎么可以带你回家呢!” “哎呦,刚刚你都喊我大爷了,怎么没关系嘛,大不了我再教你别的绝技!” 周二郎闻言,眼睛一亮,“那你觉得我适合练武功吗?” “你?”逍遥王看着周二郎,在他身上这里掐一下,那里摸一下,眉头微蹙,“倒是个苗子,可惜年纪大了,骨头都长硬了,真要练武,这骨头就得好好松一松,这松骨可不是闹着玩的,那痛啊……” “我能忍得住!” “真的?”逍遥王不信的问。 “嗯,我一定能忍得住,你教我练武,我媳妇做好吃的饭菜给你吃,咋样?” “你小子倒是好算计!” 周二郎笑笑,搔搔头。 * 周二郎走的急,很多话凌娇都来不及嘱咐他,看着马车早已经没了影子,凌娇微微叹息,吃饭,洗脸洗脚睡觉。 半夜三更的时候,院子里响起痛苦的呜呜声,凌娇听到声音,点了油灯出屋子,见到院子里那两只大狼时,凌娇吓了一跳,又见一只大狼身下,狼崽子呜呜的叫着。 这两大狼想来是把狼崽子送到她这里,让她救了。 这救活了还好,要是救不活…… 可眼下容不得凌娇多想,“阿玉,阿甘,你们快起来帮忙!” 周玉、周甘穿了衣裳出屋,见着大狼,周*都吓软了,凌娇沉声,“阿玉,你去烧水,阿甘你多准备几盏油灯,还有上次我买的伤药拿出来!” 说着抱了狼崽子进了堂屋,两只大狼依旧坐在院子里,动都不动一下。 凌娇先检查狼崽子的伤,它伤的极重,怕是不止外伤,还有内伤,凌娇伸手轻轻压它肚子,狼崽子呜呜一声,显然有些痛。 凌娇先用白酒给它清洗伤口,狼崽子疼的呜呜直叫,院子里,一只狼匍匐在地,爪子用力抓着地,一只狼死死压住它,想来匍匐在地情绪激动的便是母狼了。 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喂它吃了点三七药汤,能不能活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一夜没敢合眼,就怕狼崽子熬不过去。 黑暗过去,黎明到来,狼崽子硬生生的撑了过来,呜呜声已经小了很多,气息也稳了,凌娇想这大狼应该带着狼崽子走了吧,哪里晓得这两只大狼却不走了,凌娇没的办法,只能把它们一家三口带到后院,让它们住在猪圈里。 快中午的时候,凌娇去后院,准备看看狼崽子如何了,却见狼崽子正在吃奶,母狼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它的皮毛,母狼见凌娇过来,直勾勾的看着凌娇,那眼神盯得凌娇根本不敢前进一步。 好一会,那母狼才丢下狼崽子起身退到角落里,凌娇深吸几口气,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这只狼很有灵性,不会有事的。 鼓起勇气到了狼崽子身边,弯腰仔细检查它的伤口,见没有血溢出,凌娇才松了口气,刚刚准备收手的时候,狼崽子睁开了眼睛,那眼眸幽深清冷,让人忍不住沉寂。 狼崽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凌娇的手,凌娇一愣,也伸手轻轻摸摸它的头,“也是你命大,遇上我这个胆子大的,要是遇到阿玉那样子的,早就被你狼爹狼妈吓坏了!” 凌娇才发现,狼爹不见了,鸡圈里不管母鸡还是小鸡,全部偎在角落里,动都不敢动。 “好了,再养几天,你就可以跟你爹妈回山里去了,以后别调皮了!” 凌娇说完就去前面洗手换衣服了,晚上熬了三七汤准备喂狼崽子的时候却发现连母狼都不见了,只有狼崽子孤零零的睡在猪圈角落里。 “不会是把这狼崽子留给你了吧?”三婶婆说道。 “不知道啊,要不就先养着,等二郎回来了,我们一起把它送回去,这家伙可不是狗,也做不来那开门护家的事儿!” 三婶婆赞成凌娇的做法,这狼崽子现在送回去八成是活不了的。 而且这狼崽子也凶狠的很,除了凌娇,谁都不让靠近,也只听凌娇一个人的话,更别说喂它和米汤什么的了。 凌娇觉得就跟养一个孩子似的。 打不得,骂不得,你还得好好哄着,如今在和家伙就是,来家里都十来天了,伤也好了,浑身臭死了,凌娇打算给它洗澡,可它四处乱窜,就是不肯乖乖就范。 凌娇也来气了,冷声,“大黑,我只说一遍,你要是还想呆在这家里,现在立即过来洗澡,如若不然,我一会就送你回山里去!” 大黑是凌娇给它取的名字,因为它浑身都黑黝黝的。 大黑见凌娇似乎生气了,吐出粉嫩粉嫩的舌头,一步一步朝凌娇走去,只是快要到凌娇面前的时候,那狼身上就像驮了几千斤几万斤重物,压得它走不动路一般,那小眼神,幽怨的。 凌娇可不管它,抓住它丢到了盆子里,拿了皂角给它抹身子,足足洗了三遍,凌娇才觉得干净了,对着它鼻子给亲了一下,这下子不得了,这家伙每天啥事不干,就想着洗澡,随时随地都找机会弄湿自己,然后走到凌娇脚边,两前爪抱住凌娇的小腿,仰头期盼的望着凌娇。 要凌娇给它洗澡在亲它一下。 逗得凌娇乐不可支。 渐渐的跟阿宝也亲近起来,就是不乐意被人抱。 眼看都进入腊月了,周二郎还没回来,凌娇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担忧的,倒是真是的孙婆婆来了一次家里,和三婶婆相谈甚欢,成了忘年手帕交,感情好得很。 因为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开始杀年猪,凌娇想了想找来周甘,也打算去买头猪回来杀了,早些熏腊肉。 家里就有板车,去买了在屠夫家杀了在拉回来就好。 “大黑,你在家要乖乖的,不许跑出去,明白了没?” “呜呜!”大黑也想跟凌娇一起出门,可它身体其实并不是特别好,凌娇还是不太敢带出去,怕被人认出来这不是狗,是狼。 “乖了!” 凌娇么么大黑,带着周甘、阿宝出门,三婶婆、周玉在家纳鞋底子。 周家村没屠夫,何家村才有,凌娇一到何家村,就被几个小媳妇拉住,一定要请她去家里坐坐,顺便叫她们做吃的,弄得凌娇怪不好意思,并邀约她们明天来家里,她教大家装香肠。 “香肠,那是什么东西?” “对啊,我听都没听过呢!” 凌娇笑,“明天你们来了就知道了!” 去了屠夫家,凌娇挑了一头三百多斤的大肥猪,花去五两银子,屠夫把猪杀了,去毛,就连猪血都按照凌娇说的接在了盆子里。 “小嫂子,这猪血真能吃?” “嗯,这猪血可以去灰尘,而且做法也特别多!” 屠夫一听,一定要留凌娇吃午饭,他一年四季都在杀猪,这猪血从来没接过,若真如凌娇所说,那这猪血就是宝贝了,既然是宝贝,肯定可以卖钱。 凌娇也不婉拒,等猪血凝固了就叫屠夫媳妇怎么做,边上小媳妇围了一圈,屠夫笑道,“我家一年到头都是猪叫声,这么多小媳妇,还是头一遭!” 周甘笑笑。 他嫂子总是能给人带来欣喜。 与有荣焉。 凌娇在厨房教大家怎么把猪血拿出来,放在锅里煮着吃,炒着吃,搭配什么能吃,搭配什么不能吃,小媳妇们听得津津有味,觉得这凌娇太神奇了,居然知道这么多。 猪肉屠夫早已经宰成一块一块的,走的时候,屠夫知道凌娇要用小肠装香肠,把家里剩下的几副小肠都送给凌娇,凌娇也不必拒绝,开开心心拿着走了。 回到家里,凌娇就忙碌起来了。 先把小肠洗干净,翻来覆去的洗,怕小肠里面有脏东西,周玉忙着切猪肉,周甘按照凌娇说的,用竹子做了一个漏斗。 肉洗干净切好用盐巴香料拌好,将小肠全部套到漏斗一端,将肉放到漏斗里,拿筷子挤下去,香肠便一截一截出来了。 大黑蹲在一边,看着凌娇他们手上的肉,那叫一个口水直流,凌娇实在看不下去,丢了一块给它,接过它就跟喂不饱的狗一样,一块过后还想要。 “打个滚我就给你吃!” 大黑一听立即打了个滚,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凌娇丢生肉给它。 “学狗叫给你吃肉!” 大黑想了想,只是它不知道狗是怎么叫的。 阿宝在一边学了句,“汪汪!” 大黑一听,也学了起来,“汪……”只是那音破碎的,根本都听不出来它叫了什么。 可越是这样子,越显得它娇憨可爱。 也只有凌娇这样,把一只狼,硬生生的给养成了狗。 第二天,何家村的小媳妇们约好了来找凌娇讨教,凌娇真是不藏私,教她们怎么装香肠,怎么发豆芽,怎么做豆腐,发腐乳。 怎么腌制萝卜干。 都是些简单的家常小菜,既不会露出太多,也不会觉得敷衍。 其实她们能学到这些都很满足了,也学的很认真。 送走了何家村的小媳妇们,凌娇才松了口气,却见大黑湿漉漉的抱着她的小腿,凌娇淡淡一笑,弯腰抱起它,点了点它的鼻子,“收起你那些小心思,现在天气这么冷,哪里能天天洗澡,会生病的!” “汪……” 当狼崽子做出狗崽子的动作时,凌娇瞧着只觉得好笑,揉揉大黑的头。 其实她想把大黑送回山里去,那里才是它的家,可这些天的相处,她竟有些舍不得这狼崽子了。 不,大黑已经不算是狼崽子了,它比起先前大了何止一圈,圆滚滚肉呼呼的,抱在怀里一摸,暖暖的。 凌娇就想起了周二郎,若他在家,是不是也会给她做一个暖手的。 腊月了,就要过年了呢,周二郎应该要回来了吧? 一路走来,周二郎跟逍遥王学了一套拳法,打起来还像那么回事,可逍遥王说了,周二郎那就是花架子,禁不起推敲,如果和高手过招,绝对的招招被毙命。 路上还遇到过打劫的,都被逍遥王三下两下打得求爷爷告奶奶,也遇到过英雄救美,结果那些漂亮的姑娘就是看不上周二郎这个穷车夫,对逍遥王一个老头子秋波暗送,周二郎也彻底成了逍遥王的小跟班加小奴隶。 周二郎以为他把逍遥王给骗来教他学武功,却不想逍遥王趁机压榨他,一个人傻兮兮的乐呵着呢。 “我说傻小子,你家啥时候到啊?” “就到了,就到了,就是前面那家,你看见了没,崭新的盖着瓦的那家!”看着家,周二郎只恨不得长了翅膀快速飞回去。 “哎呦,好小子,你家房子不赖嘛!” 周二郎呵呵直笑,让马儿跑的快一些,早些到家。 “阿宝,我回来了!” 周二郎停下马车朝院子里大喊,不一会就看见一抹小小的身影冲了过来,扑到他怀中,“二叔,二叔回来了!” 三婶婆也红着眼眶走了出来。 周玉、周甘也出来了,却独独不见凌娇。 周二郎脑海里还想着那日离家时,凌娇说的,“我在家等你回来!”如今他回来了,阿娇呢? 也不怪凌娇,这会子她正在洗澡,哪里晓得周二郎就回来了呢。 “阿宝,你婶婶呢?”周二郎小心翼翼问。 “婶婶在洗香香!”阿宝说完,朝周二郎做了个羞羞脸的动作。 周二郎脸一红,扭头准备介绍逍遥王,可哪里还有逍遥王的人影。“咦,人呢?” “傻小子,我在你家厨房呢,嗯,好吃,好吃!” 逍遥王在厨房拿着凌娇做的米糕,大口大口吃着,又舀了小炉子上的鸡肉汤喝了一口,幸福的闭上眼睛。 “这味道实在太美了!” 比皇宫御书房做的还好吃。 周甘第一个跑到厨房的,见到逍遥王时,周甘愣了愣,又见他把一锅鸡汤都喝完了,周甘愣愣的回不过神来,这人的胃是什么做的,那么一锅鸡汤就这么喝光了? “膈……” 逍遥王打了个饱嗝,坐到凳子上,看着周甘,“唉,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说吧,你想学什么武功?” 他也是想先讨好家里的几个人,才能长期里下来混吃混喝。 “武功?” “对啊,难道你不想跟我学武功吗?” 逍遥王说着,还在回味那鸡汤是怎么嗷出来的,又浓又香,油而不腻,滋味真真极好。 周甘想着先前他能神不知鬼不觉进了厨房,那武功肯定是厉害的。 “你会的,我都想学!” 逍遥王闻言一愣,眼眸眯了眯,遮挡住了眸底的锐利,看向周甘,“小子有志气,既然志向这么高大,我又一向助人为乐,肯定教,肯定教!” 凌娇从阿宝欢呼中便知道周二郎回来了,快速洗了造,穿了干净的衣裳头发都还湿着便出了浴室,只见周二郎手里抱着一匹匹华丽的布,凌娇知道这些肯定都是周敏娘给他带回来,只是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周二郎平安回来了。 周二郎第一眼就看见凌娇了,因为刚刚洗澡的缘故,她的脸红扑扑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气色也不错,不再像以前全是蜡黄,如今有了些白腻,格外好看。 凌娇以为周二郎会跟她说几句的,谁知道他抱着布快速进屋去了,凌娇错愕,不一会周二郎又出来,手里拿着干净的布巾,站在凌娇身后,用布巾包住凌娇湿漉漉的发,“天气这么凉,头发都没干就跑出来,落下头疼病可怎么办?” 凌娇的心没来由的就软了,鼻子也有些涩。 这个男人,看着粗手粗脚,实则心思极细,就像这会给她擦头发,轻手轻脚的,生怕弄疼了她。 “那些东西都是敏娘让你带回来的吗?”凌娇问。 “嗯,都是给你的,有两匹是给阿玉的!” 其实都是给凌娇的,周敏娘根本不记得周玉是谁了,毕竟小时候也没怎么接触过。 可周二郎怕周玉听见伤心。 “我可用不了那么多,而且这布料太华丽,我现在用不太合适!” 两人站在屋檐下,周二郎给凌娇擦头发,两人轻言细语,像亲人温柔细语,又像亲人交颈旖旎缠绵。 逍遥王走出屋子,便见到这样子一副画面,没有华服锦衣,没有金银朱钗,涂脂抹粉,两个人都极清淡,仿若一副山水画,空寂灵美。 最让逍遥王吃惊的是凌娇的容貌,和某人足足有九分相似。 想到自己孙子当年一遍一遍不厌其烦朝泉水镇这边跑,是不是受了皇帝密旨,前来寻人的? 凌娇也看见了逍遥王,觉得有点熟悉,但她肯定没见过。 “客人?”凌娇问周二郎。 周二郎点头,“嗯,客人,来教我们武功的!” “既然是客人远道而来,晚上我多做几个菜,算是给你们接风洗尘了!” 凌娇说完,从周二郎手中拿过布巾,去浴室把衣服洗了,晾在晾衣杆上,才洗手准备做晚饭。 逍遥王其实已经很饱,肚子都要撑破了,可看着桌子上诱人的菜,忍不住又吃了一口,只是一口后恨不得再吃一口,然后越来越撑。 “哎呦,我得在院子里走走消消食!” 逍遥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却见一抹黑在屋角处虎视眈眈的看着他,那模样,那眼神,可不就是一只狼崽子嘛。 这个家有点意思。 容貌似故人的妇人,他孙儿的爱驹,憨厚老实又带着精明的家主,两个一看就颇有来头的兄妹,一个天真可爱聪明伶俐的孩子,一个年纪大了却依旧耳聪目明心思明朗的老太太。 逍遥王转悠转悠着,凌娇厨房收拾好,就给逍遥王准备房间,让他睡在楼下,新的被褥虽然没有王府那么华丽,但是干干净净,逍遥王也就勉为其难的在凌娇家住下来。 翌日 周二郎起床就去了徐婆子家。 “你凑到三千两银子了?” 周二郎点头。 徐婆子微微叹息,“虽说这田地我不能卖,应该给冬青留着,可谁又知道冬青以后要去何处,罢了罢了,以后他去了何处,我在重新添置便是!” 一些日子不见徐婆子,竟老了许多。 两人商定好一切,当天下午就请了族长,周维新见证把这协议签了,周二郎一举成为周家村的大地主,引得村民们嫉红了眼。 纷纷猜测周二郎买了那些田地要做什么? 逍遥王开始教周二郎、周甘武功,阿宝瞧着也要学,然后就变成一个人教三个徒弟,凌娇也不问逍遥王从哪里来,只觉得他气度不凡,待他也极客气,上午有点心,下午有点心,而且各式各样换来换去不带重复,弄得快要过年了,逍遥王还是不想走。 “我回去也是我一个人,没什么意思,不回去了!” 在这里也热闹。 尤其在得知一切不过是巧合,意外之后,他更是安心留在这里,悉心教周二郎、周甘、阿宝三人。 腊月二十五,再过五天就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开始到镇上采购年货,凌娇自然也想去,如今有马车,索性一马车全装了,三婶婆现在是必须要待在家里看家,谁说都没用,就是不乐意去,逍遥王也不乐意去,他倒是对大黑挺喜欢,可惜大黑根本不理睬他。 随便他怎么逗弄,大黑都不理睬,但若是靠近它的领地,大黑便会发出愤怒的“汪……”声,乐得逍遥王越发爱逗它。 谁叫它明明是狼,却要把自己当成狗。 “婶婶,镇上好热闹啊!”阿宝够出了脖子,看着热闹繁华的街。 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会出来采买,以求过个安稳的好年,像凌娇纯粹就是来凑热闹的,吃的家里已经有很多,就是带着阿宝来感受一下过年的气氛。 “一会咱们要买红纸,鞭炮,香烛,瓜子花生也要买一些!”凌娇说着,先下了马车,把阿宝抱下马车,牵着他的手,周玉也穿了新衣裳,头发梳成了双丫髻,周敏娘送的首饰都太华丽,不太适合周玉,挑来挑去便只有一对足金展翅欲飞的蝴蝶钗,凌娇便送给了周玉,这会子周玉一走,那蝴蝶就跟飞起来似得,格外漂亮。 而凌娇这才仔细打量周玉这小丫头,十岁年纪,模样却是极好,五官极其精致,以前吃不饱面黄肌瘦看不出来,这些日子吃得饱,营养跟上来也长了肉,随随便便一打扮便清新脱俗,将来大了不知要迷煞多少佳公子呢。 周玉见凌娇看着自己,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嫂子,可是我脸上有脏东西?” 凌娇摇头,“没有,我就是觉得,我们阿玉长得可真好看!” 得到嫂子的夸奖,周玉红了脸。 她知道,凌娇是真心夸她的。 “嫂子!” 凌娇笑,拉着周玉的手,“走吧,我们去逛街,让他们去找地方停马车!” 说完拉着周玉,牵着阿宝挤入了人群。 凌娇其实想找沈懿的,只是可惜,并没碰到。 上次沈懿明明说带了好些稀罕东西回来,说过几天就给她送去,结果都要过年了,沈懿人影子都没有。 三人买了不少东西,都是些玩闹的,皮影,面具。 周玉挑了一个嫦娥的戴在脸上,又给阿宝挑了个猪八戒的,凌娇自己挑了个柯虞的面具。凌娇只是略微听三婶婆说过,说这柯虞是一位奇女子,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更是聪慧伶俐,受万民敬仰。 似乎又有谁跟她说起过这个故事,她想应该是原主的记忆,所以才问三婶婆这个故事。 付了钱,三人带着面具,准备去吓周二郎、周甘。 走到一般,忽然有人拦住了凌娇的去路,凌娇抬头看去,是一个男人,身子挺高,就是太瘦了,穿得挺富贵,却被一股子病气笼罩。 而他此刻是激动又欣喜的看着自己,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貌美的丫鬟。 凌娇牵着没来由往后退一步,因为他看她的眼神太不对劲了。 若说周二郎的爱恋是清风明月成全,那么面前这个就是烈焰熔岩占为己有。 而这身体的原主和他肯定有所牵扯,不然不会才瞧见这样子的她便心跳加速不能自制。 “娇娇!?”谢舒卿浅浅呢喃,伸手就要去摘凌娇带着的柯虞面具,却又不敢,而谢舒卿带来的随从已经把人群隔开去。 心跳更快了。 凌娇蹙眉,“对不起,你认错人了!”说完拉着阿宝、周玉就要走。 “不,娇娇,我知道是你,刚刚我看见你了,娇娇,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弄丢你的,娇娇,跟我回去吧,爹娘已经答应我们的婚事了,不管你从哪里来,要去哪里,我都陪着你,娇娇,跟我回去吧,咳咳咳……” 谢舒卿说得太急,太快,忍不住咳嗽起来。 边上丫鬟立即递上手绢,谢舒卿接过,捂嘴咳了起来,不一会手绢上都是血迹。 凌娇不免心中冷笑。 都病入膏肓了,离死也不远了,却还要拉着所谓心爱的姑娘陪葬,根本就是只顾自己,自私自利。 凌娇是不会同情这种人的,牵着阿宝、周玉执意要走,先前给谢舒卿递手绢的丫鬟忽然开口,“凌姑娘,你当真连奴婢都不认识了?” “呵呵!” 凌娇才不管她是谁呢,跟她又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而且瞧他那眼神就诡异的很,看的她心口发慌,呼吸特别不顺。就像被什么恶毒的东西死死拽住,挣脱不了。 谢舒卿却忽然伸手,快速的揭掉了柯虞面具,看着一张他熟悉的脸,陌生的眼,以往这双眼眸中全是依恋,如今这双眼眸淡然,云淡风轻,再没有他所熟悉的爱恋。 “不,不,这不可能!”谢舒卿难以接受。 他觉得不管发生了什么,娇娇都一直都会留在原地等着他的,不会变,他的娇娇不会变,也不能变。 凌娇抢回自己的面具,“都说你认错人了!” “你是娇娇,你一定是娇娇,娇娇,我那次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吧,娇娇,别在走了,娇娇,跟我回去吧,娇娇……”谢舒卿有些语无伦次,或许连他都不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 凌娇才不管街上行人指指点点,也不管谢舒卿的撕心裂肺,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见到周二郎,然后跟他回周家村去。心跳不似自己的,一种随时都要窒息的恐惧让凌娇脸色越来越难看,周玉,阿宝根本不敢多说一句,那怕凌娇捏疼了他们,也没吱一声。 在见到周二郎的时候,凌娇只觉得浑身都虚脱了,心终于放松下来,身子一软便朝地上栽去,昏迷前只听得一声惊呼。 “阿娇!” 周二郎惊呼,上前抱住了凌娇,只觉得凌娇一身冰冷,额头上全是冷汗,“阿甘,快,我们去医馆!” 到了医馆,大夫也瞧不出凌娇的病症。 “老夫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这种病症,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大夫,你救救我嫂子吧!”周玉红着眼眶说道。 阿宝也哭红了眼眶,周甘站在一边紧抿嘴唇不语。 “不是老夫不救,而是老夫无能为力,一般来说,要么就是病了,大限将至,要么便是被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你们还是快去找个懂阴阳的瞧瞧吧!” 周二郎一听这话,也相信凌娇是被什么冲撞了。 不然怎么会好端端的晕了过去。 抱起凌娇,上了马车,直接去空虚大师家。 * “祖父在算什么?”金城时一袭紫色镶雪白狐狸毛锦袄走来。 空虚大师抚须一笑,“我在算离金家崛起的时辰!” “莫非?” 时机已到? “这事一时半会儿还成不了,我们金家福气太薄弱,必须依附他人,哎,若这女子嫁入我们金家,金家后代子孙再不愁出人头地,名扬天下了!” 金城时垂眸不语。 他和凌娇见过两次,两次凌娇对他都不冷不热,规矩有礼,他也没什么想法,最多就是想从她身上借福,最多做个朋友,却没想过要把她娶回来。 “师傅,外面有个……” 小童话还未说完,空虚大师淡淡开口,“请进来!” 不一会,周二郎抱着昏迷不醒的凌娇进来,空虚大师第一眼瞧去,还有些漫不经心,胜券在握,但第二眼,空虚大师惊愕不已,“怎么会?” 如此阴狠毒咒除了深仇大恨,谁敢用? 就是他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为。 “大师,怎么了?”周二郎担忧问。 “闲话少说,快随我前来,迟了,恐她性命难保!”空虚大师说着,“城时,你亲自去准备祭坛,速度!” ------题外话------ 获奖名单已经出炉,明天在留言区公布,群么么哒 说好六万,结果被小黑屋坑了一把,少两千,明天补上, 明天下午五点更新。 约起塞 第66章,此爱至死不渝 金城时一愣,这准备香案之事一般都是家中下人去做,今日祖父却叫他亲自去,明显事情比预期的还要严重。 更是不敢懈怠,速度去准备香案,黄纸、香、蜡烛,大公鸡。 就凭他金家世代福祉、繁荣昌盛都依附在凌娇身上,金城时也知道祖父定会全力以赴,不惜一切代价。 周二郎抱着凌娇跟着空虚大师身后,急的满头大汗,脸惨白一片。 他是真的害怕,比那些与闻人钰璃在树林被刺杀还要害怕,周二郎比喻不来心中的感觉,只觉得心都要碎了,呼吸也特别难,更觉得若是阿娇没了,他赚那么多钱,修那么好的屋又有什么用?更比爹娘死去时还要恐惧,慌乱。 空虚大师带着周二郎走了好一会,才沿着楼梯下了地下室,地下室里摆设着许多桃木剑,中间摆放了一张桃木床,空虚大师指了指,“把人放在桃木床上!” 周二郎不敢犹豫,连忙把凌娇放在床上,握住凌娇的手,“阿娇,你别怕,我就在一边!” 他哪儿都不会去,就在这里陪着他。 空虚大师掐指一算,眉头紧蹙,“先前她可曾遇到过什么人?” 周二郎哪里知道,连忙摇头,“阿娇和阿玉、阿宝一起去逛街了!” 空虚大师看了看,没见周二郎所说的那几个人,心知定时被小厮拦住了,“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空虚大师快速到了前厅,便听见呜咽哀求和小厮软语劝说声,说什么也不让周玉、周甘、阿宝进去。 “让他们过来吧!” 周甘、周玉、阿宝见到空虚大师仿若见到救星一般,“大师!” “我问你们,你们一定要老实回答,先前你们遇到什么人了?” 阿宝紧抿嘴唇,他就是不想说,有人缠着他婶婶,一副很亲昵的样子,阿宝私心里觉得,他婶婶只想喜欢他二叔,也只能跟他二叔亲昵。 周玉却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先前嫂子在街上却是遇到一个人,那人可能脑子不太清醒,拉着嫂子说了一些胡话!” “他们可曾碰触?” “啊?”周玉惊,怎么问起这个? “你不要惊慌,我说的是他们可能有肌肤接触过?比如手碰到,或者其它地方,现在你嫂子正等着你们救她,切莫隐瞒,迟了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空虚大师把事情说的很严重,周玉吓得不轻,忙道,“先去那男子的确想拉我嫂子,可是嫂子避开了,后来他却拿下了嫂子带的面具,会不会那个时候触碰到嫂子的脸了?” “面具可还在?” “在?”周玉连忙把柯虞的面具递给空虚大师。 空虚大师接过后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神色一松,“你们跟我来吧,切记不要出声,可明白?” “明白!” 周玉、周甘、阿宝齐声。 他们都是懂事的孩子,凌娇平日里待他们也好,为人处世也教着,在他们心中凌娇不止是嫂子、婶婶,更像是朋友,什么话都可以说,哪怕说错了,凌娇也只是笑笑,告诉他们下次那些话可以说,那些话不可以说。 “跟我来吧!” 空虚大师到的时候,金城时已经准备好了香案。 “祖父?” “事情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不过也好在总算留下些气息,我在这面具上闻到了些异常,你对这封面颇有造诣,一会你帮我一起施法,将这毒咒驱除出去!” 金城时点头。 心知这绝对不止毒咒那么简单了。 “开始吧!” 空虚大师开始念除了他自己谁也听不懂的咒语,金城时在一边协助,只见那些桃木剑像有生命一般快速围着凌娇转了起来,似有什么在四周游荡,周二郎、周甘、周玉、阿宝感觉有人在紧嘞自己的脖子,让他们喘不过气来,却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丁点声音。 窒息感维持了一刻钟,渐渐减弱。 空虚大师满头大汗,金城时也好不到哪里去,亦满脸通红,似乎在憋着一口气,双眸圆睁,痛苦至极。 又过了半刻种,窒息感消失,而那桃木剑却燃烧起来,空虚大师惊呼,“快把人抱走!” 金城时闻言点头,却见周二郎比他更快一步把桃木床上的凌娇抱了起来,那桃木床瞬间燃烧起来。 金城时微微凝眉,瞬间后却又释然。 周二郎本就喜爱凌娇,在乎她,在危难时肯定会第一时间想到凌娇,把她带离危险处,这个农村男人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有一颗至纯至性的心,已经比任何东西珍贵千万倍。 “阿娇……”、 “嫂子!” “婶婶!” 几道关切的声音响起,空虚大师收了手,呼出一口气。 金城时走过去扶住他,“祖父?” “毒咒已经祛除,能不能醒来就看她的造化了!” 若她对这世间还有牵挂,这世间还有真心牵挂她的人,她就走不了,若是没有,那真是…… 空虚大师算破天机,也只能算到凌娇命贵如金,却算不到她归来去夕。 周二郎抱着凌娇走出地下室,迎面寒风吹来,周二郎打了一个冷颤抖,一件紫色披风盖在了凌娇身上,周二郎抬眸看去,金城时一笑,“这披风新做的,还为长身过,又有这么多人,算不上私相授受,快带她回去吧!” “谢谢!” 周二郎说完,拉紧披风,把凌娇紧紧包裹在披风里,出了空虚大师家,周甘抱着凌娇上了马车,周甘赶马车,周玉、阿宝坐到马车里。 阿宝见凌娇脸色惨白,心慌的厉害,“二叔……!” 周二郎看了阿宝一眼,伸手阿宝的脸,“你婶婶会醒来的,相信二叔!” “真的吗?” 周二郎肯定的点头。 他相信,凌娇一定会醒来,她心地那么善良,怎么舍得他们为她难过。 阿宝靠在凌娇身上,“婶婶,你可一定要醒来,阿宝许了好多好多愿望,每一个愿望都是关于婶婶的,阿宝一直都在努力,等将来某天愿望实现,带给婶婶很多很多惊喜!” 阿宝说着,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他私心里想,婶婶还没死,他不能哭,只有人死了,身边的亲人才会哭的。 马车跑得飞快,似乎也感觉到气氛异常压抑,拼了命往家里赶…… “唔!” 谢舒卿吐了一口血,心竟不那么难过了,身子也轻松不少,身边丫鬟立即上前,“少爷?” “出去!”谢舒卿呵斥一声。 以前糊涂混沌的脑子在这瞬间清晰起来,他记得他五年前在河里救了一个姑娘,然后把人带回了谢家,面对这个只告诉他叫凌娇的姑娘,他并未上心,更谈不上喜欢或者喜欢,只是因为她无处可去,便收留了她,让她住在谢家,做一个客小姐,吃穿不曾苛待,而她也很少出院子,整日在院子里练字画画,只是三年前某天忽然间毫无预兆的,他便爱上了她,而且爱得无可自拔,拼了全力抵抗父母要娶她为妻,弄得父母上心,他谢家嫡长子身份岌岌可危。 只是某一天,她却忽然失踪了,他疯狂的四处寻找她,结果遇到劫匪,他身受重伤,难得捡回一命,随时都有死去的危险,却难得捡回一条命,从此日日泡在药缸子里,放弃了属于她的一切,四处寻找心心念念的女子。 谢舒卿知道,他是糊涂的,在整个寻找途中他是糊涂的,固执的毫无理性,那根本不是一个人,是一个恶魔,他不知道他怎么了,但这吐出这口血之后,所有的理智都慢慢回笼。 谢舒卿不是个傻的,相对来说,他聪明,好学,文韬武略,阴谋怪论满腹经纶,更有属于自己的一股强大势力,这会子还有什么不明白,他倒下之后,在谢家谁最得利,他在谢家挡住了谁的路?答案不言而喻。 一拳狠狠打在身侧矮几上,阴沉低语,“敢做,就要有承受的勇气,既然你不念兄弟情谊,不义在先就别怪我不仁!” “来人!” 先前退出去的丫鬟连忙走进屋,“少爷!” “端药来!” “是!” 丫鬟快速端了药进屋,坐在矮凳上,拿了调羹搅拌后舀了递到谢舒卿嘴边“少爷,喝药了!” 谢舒卿不动,静静的看着她,微微张嘴,却在调羹送入嘴边的时候,大手一挥,挥翻了丫鬟手中的药碗,药碗落地,碗碎,药汤撒了一地。 丫鬟连忙跪下,“少爷息怒!” 谢舒卿大手一伸,捏住了丫鬟的脖子,“胆子倒是大,敢暗算本少爷,是谁借你的胆?老二?老三?亦或者是我那整日装菩萨心肠的继母?嗯?” 丫鬟吓坏了。 这样子的谢舒卿她并不陌生,但那只是以前,三年前开始,谢舒卿便变了,整日庸碌无为,天天念着他的娇娇,她那时都十八,大姑娘了,大少爷又不收他入房,她只能自找出路,这时二少爷抛来了橄榄枝,愿意收她入房,并纳她为良妾,许她锦绣前程,她动心了,便在大少爷食物中放了些东西,然后某一天大少爷忽然就爱上了那个客居的凌姑娘,两人更是蜜里调油,她也在二少爷身下初尝情思,彻彻底底成为了二少爷的人,帮二少爷盯着大少爷的一举一动。 二少爷说,“初荷,只要你乖乖帮我办事,将来别说的姨娘了,就是平妻之位,也是有的!” 她以为大少爷永远都好不了了,哪里晓得谢舒卿忽然好了起来。 “说,是谁指使你的,否则别怪爷手下不留情!” “大少爷,奴婢、奴婢……” “别跟爷说你冤枉,你不晓得,初荷,你知道爷手段的,对于背叛我的人,下场是什么,爷想你承受不起,别觉得你一死了之,大错特错,爷有千万种手段让你求死不得,求死不能,你的家人一个也休想跑掉! 那双眸子锐利非常,竟生生吓晕了初荷。 谢舒卿松了手,冷声,“没用的东西!” 也怪他当初念着初荷从小伺候他,没将她早早嫁出去,留下这祸害。 谢明栾,你且等着如何失去今日所在意的一切,死无葬身之地!而初荷,哼!暂且留着她的狗命,等一切胜券在握,再收拾不迟! 谢舒卿从新换了衣裳,唤来初菊,“看好她,别让她传一个字出去!” 初菊点头,担忧看向谢舒卿,“少爷要出门?” “嗯,有事出去一趟!” “奴婢去吩咐备马车!” “不必了,我骑马出去!” 初菊沉默,她总觉得今日的大少爷有些不一样,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算无遗策的大少爷了。 初菊死忠谢舒卿,自然盼着谢舒卿好,忙应声,“是!” 而初菊武功不俗,又忠心耿耿,谢舒卿从不曾怀疑过初菊的衷心。 出了谢家在泉水镇的别院,谢舒卿直接去了一个打铁铺,铺子掌柜见着谢舒卿,忙热情上前,“公子需要什么?” “一把寒山宝剑,两个剑鞘,三只铁球,四双马蹄脚扣!” “公子请里面请!” 谢舒卿随掌柜进入屋子,掌柜立即单膝跪地,恭恭敬敬道,“原来是恩公大人,小人眼拙,还望恩公见谅!” 谢舒卿伸手扶他起来,“起来说话!” “恩公怎么来了泉水镇?瞧恩公脸色不好,是否身子有恙?”铁勇关心问。 “身子的确不大好,这次来也的确有事吩咐!” “恩公请将,铁勇定不负恩公所托!” 谢舒卿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递给铁勇,“你速速拿着这玉佩去绵州华来客栈,将此玉佩亲手给他,并告知他我在泉水镇,他便知晓应该如何做?” “是,恩公请放心!” 谢舒卿点头,“若他日有人前来打探,你便说我来做了一副贴镣铐,铐端微小,似乎拿来圈锁女子所用,且把这镣铐打造出来,我会让身边丫鬟初菊前来取!” 铁勇不知谢舒卿在谋划什么,他只知道在他一家五口走投无路之时,谢舒卿出手救了他,并把他安排到这泉水镇来安家,还给了他银钱开了一个铁匠铺。 如今娶了媳妇,生了娃,妹子已嫁,老子娘健康福寿,而这份恩情便是上刀山下油锅也是要还的。 “是!” 谢舒卿回到谢家别院不久,便派了人出去打探凌娇的下落,又传出身子不好,有人请来了大夫。 不就大夫出门,暗自摇头。 铁匠铺在谢舒卿离开不久,果然有人前来打听,铁勇一开始不说,那人朝铁勇抛出一个银锭子,足足十两,铁勇喜坏了,“来说要打造一副镣铐,我瞧那位公子比划,好像是套人的,也不知道是套套在手腕还是脚腕,咦,你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啊……”见那人走远,铁勇才收敛了笑,回了内院,跟媳妇,老子娘交代几句,才套了马车出了城,直往绵州赶去。 * 空虚大师虚弱的倒在床上,金城时给把了脉,吩咐小厮去抓药,才说道,“祖父感觉如何?” “无碍,能熬过去!” 金城时不免担心凌娇,“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熬住!” 空虚大师闻言心一叹息,“但愿她能熬住!”片刻之后又问道,“查到了吗?” “查到了,那人是谢家大少爷,暂时只查到这么多,准确信息要等二弟那边传来的消息!” “若他真是名震大禹的那个谢家大少爷,这凌娇和周二郎的姻缘怕是难!”空虚大师淡声。 “祖父,这也未必,倘若这毒咒能迷失人心,那谢大少爷风华霁月般的人物,未必就是真非卿不娶,非卿不嫁!”空虚大师闻言,微微点头,“倒是你看得比我明朗,我累了,先休息片刻,你也累得不轻,下去休息吧!” “是!” 金家历来能看破天机,历代家主都不许纳妾,所以府中斗争极少,倒是一片长辈慈爱,儿孙孝顺。 * 周家村 三婶婆见凌娇脸色惨白被抱了回来,“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出去,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周二郎抱着凌娇直接回了屋子,周甘拉着三婶婆解释是中邪了,好在空虚大师已经祛除了邪灵,只要人能醒过来就好了。 周玉快速去厨房烧水,阿宝跟着周二郎进屋子,给凌娇整理枕头,拉被子,顺便把兴奋蹦跳过来的大黑给抱了去后院,关到了猪圈里。 “汪……” 阿宝看着大黑叹息,“大黑啊,婶婶身体不好,一会怕有人过来探望,你乖乖的呆在猪圈里,我一会拿肉给你吃!” 大黑听了,叫的更厉害,锋利的爪子不停刨着猪圈的门,想要出来。 逍遥王顿时觉得这个家似乎乱了,却似乎没乱,前些日子事事都是凌娇拿主意他并没觉得这些个孩子有什么不一样,但今日一瞧,才发现,他们比他预想中懂事,能干。 每个人都在忙碌,就是没人理他。 三婶婆进了屋子,让周二郎出去,让周玉进来,两人给凌娇换了濡湿的衣裳,又吩咐周二郎把她那个铜烘手拿来,捧着塞到被窝里,怕翻了把里面炭火倒出来烫着凌娇,索性趴在床上抱着,凌娇的手贴在铜烘手上,三婶婆的手包着,不一会冰冷的小手就暖了起来。 三婶婆觉得还不够,“阿玉,你快去你赵苗嫂子家,把你赵苗嫂子家那个也借来!” 周玉应了一声,咚咚咚跑出去了。 赵苗家有一个铜烘手,不过都是族长再用,这玩意金贵,农村人一般没人用得起,三婶婆那个是凌娇觉得三婶婆年纪大了,抱个暖炉子舒坦些,族长这个呢是他在城里的儿子买的。 赵苗急问,“你说你嫂子咋了?” “在镇上撞邪了,这会子昏睡不醒,浑身冷冰冰的,三婶婆叫我来问你借铜烘手!” “你等着!” 赵苗走进族长房间,族长正靠在铺的厚厚的椅子上,闭着眼睛,身上盖子厚厚的棉被,也不知道睡着没有。 “阿爷!”赵苗轻唤。 族长闻声睁开眼眸,看不清楚赵苗,却应了一声,“嗯!” “阿爷,阿娇在镇上出了点事,这会子昏迷不醒,阿玉刚刚来说,说阿娇身子冰冷的,想问你借铜烘手过去给阿娇暖暖身子!” 族长闻言,“阿娇?二郎媳妇啊?” “哎,就是二郎兄弟媳妇!” 族长喜欢凌娇,非常喜欢,今日要是换了别人,谁他都不借,他年纪大了,白天晚上浑身都冷得痛,这铜烘手是从来不离手的。可这凌娇不一样,做的饭菜好,对他也热情周到。 把铜烘手拿出来递给赵苗,“快拿过去吧,阿娇病了,她家老的老,小的小,你跟过去看看,多帮衬着!” “听阿爷的!” 赵苗说着,连忙应声后出了屋子,拉着周玉就走,还问了些事儿,周玉说话都是有所保留,绝口不提谢舒卿之事,只说撞邪了,这是在马车上,周二郎早就跟他们串好的说辞。 到了周二郎家,赵苗让周玉去弄铜烘手,自己进了屋子,见大家伙都围在床边,赵苗小声问,“怎么样了?” 走到床边见凌娇惨白着脸,竟冒着虚汗,赵苗心揪揪的,“压惊的汤药喝过了吗?” 压惊汤? 谁能想得到啊。 赵苗顿时明白了,“我先回去看看家里有没有,有我马上拿过来,没有便让维新跑一趟,天黑之前肯定能赶回来!” 赵苗说完,快速回了家,翻箱倒柜的找,都没找到,赵苗又去了何秀兰家,何秀兰有些阴阳怪气,“这药平日谁会抓了放在家里啊,多不吉利!” 赵苗闻言一向,觉得何秀兰说的有理,便去村子里找周维新。 周维新正在研究村子里的水渠,有些地方总是漏水,他作为一村之长,这些事儿肯定是要多关注一下。见赵苗心焦火燎的走来,村民忙开玩笑说赵苗是怕周维新在外面鬼混,来监工的,周维新呵呵一笑,待赵苗走近,打趣道,“咋了,家里着火了?跑这么快!” 赵苗没好气瞪了周维新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是阿娇去镇上撞邪了,你快去二郎家拉了马车去镇上抓几副压惊汤回来!” 周维新看着自己干了一般的活,微微犹豫,李本来忙道,“要不我去吧,反正我还没下水,鞋子都还没脱呢!” “成,本来你去,镇上你熟悉,又是赶马车的好手,就让本来去!”周维新说着,看向赵苗,“你还愣这干嘛,去二郎家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 赵苗一拍腿,“你这一说还真是,也不知道他们吃午饭没有,我先走了!” 赵苗一走,李本来跟上。 李本来心里弯弯绕绕的,各种心思都有,凌娇在他眼里一直都是大大方方的,和农村的的老少娘们大姑娘不一样,她聪明,遇事沉稳,处事大方,总是温柔热心的看着你,浑身上下毫无尖酸刻薄,总是让人情不自禁想要靠近她,亲近她。 可想着那夜醉酒回到家里,抱着何秀兰口里喊着阿娇,还生生把何秀兰强了,翌日何秀兰好一翻吵闹,他甚至用休妻才把何秀兰吓住。 若是他的心思被周二郎或者其他人知晓,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可不能在贪嘴多喝了,离厉害也要远些,可又忍不住想要靠近,哪怕只是看看也好。 到了周二郎家,李本来说明了来意,周甘是男子不好总进去,倒是周玉出来说了几句,“无碍的,就是昏睡不醒,等醒来就好了!” 李本来点头,略微挂心之后,便套了马车,从周玉手里拿了一两银子去了镇上。 赵苗煮了些吃的,除了逍遥王大家都没胃口,“这些傻子,这么好吃的不吃,笨!” 赵苗微微勾唇,便去看凌娇了。 天快黑了,赵苗也要回去做饭,便起身告辞。 回到家里,周维新便问,“醒了吗?” “没呢!” “那你晚上去守着吧,我怕……”周维新说着,微微一顿。 凌娇毕竟还年轻,若是去了,依着周二郎那痴心样,这以后的日子怕是要过的比以前还不如。 “胡说什么呢,阿娇会醒来的!” 周维新点头,“嗯,那就别过去了,晚上惊醒些,别睡沉了,给阿爷准备的那些东西,你一会去找找,莫要临头一团乱!” 赵苗一听心里特别不得劲,恼怒道,“你就不能说些别的吗?尽说这丧气话,阿娇真去了对你我有什么好处,她活着也没碍着我们啥,你就不能盼点好!” “我这不是未雨绸缪嘛!” “呸,还未雨绸缪呢,分明就是杞人忧天!”赵苗怒。 族长走来,赞同道,“对,赵苗说得对,人周二郎好不容易有个媳妇,你就盼人家点好,别说风就是雨的!” “就是!” 周维新觉得冤枉啊。 他哪里不盼周二郎好了?他怕是周家村第一个盼周二郎好的吧。 “跟你们说不清楚,我自己去周二郎家看看!”说着便出了门。 赵苗气极,“阿爷,你看他这个人!” “哎!”族长叹息一声,“你也别怪维新,他这么考虑也是常理,这撞邪的人醒不来就这么去了的确实不少!” 赵苗一听,还真是这个理。 周二郎家没想到,怕倒是凌娇真去了,手忙脚乱的。 “那阿爷,我先去把东西找出来,晚饭等会再做,你在等会!” “去吧!” 赵苗转身去找东西,找了东西回来,族长却说,“别做了,你去把维新喊回来,背我去二郎家,我活了一大把年纪,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过去给阿娇震震气场!” 赵苗一听,可乐意了。 这一般可没长辈愿意去给别人家晚辈震震气场的,毕竟年纪大了,怕晦气。 想来也是凌娇真讨了她这个为人正直却脾气古怪的阿爷心了。 周维新到了周二郎家,周玉正在厨房做饭,逍遥王为老不尊的靠在厨房门口,问周玉做什么,周玉淡淡的应声,“煮稀饭!” “哎呀,光吃稀饭又没什么营养,对了,你厨艺咋样啊,跟你嫂子比如何?” 周玉淡淡看了逍遥王一眼,“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一个,虽然比不上我嫂子,但也不会太差,嫂子不好,我心情不太好,只能做一个,你不能多要,也不能要那复杂的!” 逍遥王一愣,这丫头倒是个精明的,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调理清晰,那一身正气,哪里像借住在这个家,倒像是这个家正儿八经的主子。 “那来个爆炒鸡丁吧,我见厨房里还有半只鸡,再切点香肠蒸,拌着稀饭味道也是极好的!” 周玉“嗯”了一声,要不是靠在他武功好,二郎哥、大哥、阿宝跟着他能学到本事,她才不理他呢,整日就知道吃,猪一样。 逍遥王完全无视周玉的不乐意和腹语,乐呵呵的去逗大黑,炫耀自己晚上有吃的,大黑汪叫之后便卷缩在角落,随便逍遥王怎么逗它,刺激它都不理会逍遥王。 逍遥王四十五度望天,这人缘咋这么好? 如果真是京城那个娇小姐,才几年时间这性子变得也未免太多了?而他也试探过,虽然同名同姓,可脾性差太多,生活习性也差太多。还是再瞧瞧在送信去给皇帝,免得他空欢喜一场。可若她真是那个娇小姐,孙儿回来又该如何自处? 周维新没怎么避嫌,在门口问了几句。阿宝年纪小,又说的小声,周维新不放心,自己走到床边见凌娇除了脸色苍白外,呼吸都还正常,才微微安心,这些日子相处,他是拿凌娇当妹子看,也有几分敬重的。 想安慰周二郎几句,却见周二郎有些呆愣愣的看着凌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推了推周二郎,刚想开口,周二郎却竖起手指,放在唇边,“嘘!” 周维新瞧着一震,这人还没去呢,就这么丧魂落魄,若这人真熬不住去了,还不得疯掉? 张嘴想劝几句,周二郎却站起身走了出去,周维新连忙跟上,见周二郎进了厨房,正端着碗呼呼呼的喝稀饭,拎了水去了澡房,不一会出来去了他的房间,拿了衣服出来,又进了澡房,传来水滴声。 “额……” 这算什么意思? 不一会周二郎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连胡须茬子都刮了,透着一股子清爽,直接去了凌娇的屋子,不知道跟三婶婆说了什么,三婶婆红着眼眶带了阿宝出来,还顺手关上了门。 “三婶婆?”周维新上前低唤。 “哎,二郎说阿娇会醒来的,咱们该干嘛就干嘛,他一个人守着阿娇就好!”三婶婆说着,朝周维新苦涩一笑,“回去吧,真有事我让阿甘来喊你!” 周维新见状,忙道,“行!” 便回家,在路上见到赵苗,听赵苗说了来意,“快回去吧,我瞧着不是那么严重!” “真的?” “真的假的我哪能看的出来,这不是安你的心,还有叫你准备东西的事儿赶紧给我烂在肚子里,别让二郎知道了,若他知道我们为阿娇准备后事,会生撕了我们的!” 赵苗吓了一跳,“这么严重?” “刚刚你是没瞧见,二郎那样子,六神无主,失魂落魄的,这阿娇若是去了,二郎想要振作起来怕是难,除非阿娇有什么遗言留了下来!” 赵苗却感动的不得了,“二郎兄弟真是个重情义的!” “说的我多无情寡义似得!” 赵苗失笑,推了一把周维新,“还吃上味了!”说着,旎了周维新一眼,“哼,要不是怕阿娇有啥事,你看我今晚怎么拾整你!” “哎呀,我还真是怕死了呢!” 本就是少年夫妻,在没成亲之后便见过,赵苗长得也好看,周维新家家风正,本人又不是那些一肚子花花肠子的人,感情一直很好。 周二郎看着床上的凌娇,以前住老屋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半夜三更偷看凌娇睡觉,那个见她睡得安稳,满心的愉悦,直恨不得自己是个有本事的,让她一生都这般无忧安稳。 可这会瞧着她,竟是满心的疼。 “阿娇……” 一说话,周二郎才发现自己哽咽的厉害,眼眶发涩,泪滚滚。 他其实心慌得厉害,也很害怕。 从没这么怕过。 他本来是一个小农民,一辈子都觉得自己就只能是个农民了,却因为阿娇的到来,他都变成一个有良田百亩的地主了。 可这些,周二郎明白,如果不是凌娇,他一辈子都不会想到河里有鱼,更不会想到鱼能腌制鱼干,更不会想到他还能住这么好的屋子,与妹妹尽释前嫌。 “阿娇,你或许不信,我真是不能没有你,我每次说的那么有勇气,你真喜欢上别人,就放手那你走,那是因为我知道你还活着,我想见你,就算不能光明正大,也能偷偷摸摸看上一眼!” 可若人一旦死了,便再也见不到了。 “现在我才明白,那些话有多么的自欺欺人!” 心中也打定主意,只要凌娇醒来,以后再也不说放手了话了,再也不说了。 他会一辈子对她好,让她觉得这个世间再没人比他对她更好了,兴许,她就会只喜爱他一个人。 天快黑的时候,李本来买回来压惊药,把找的钱给了周玉,周玉挽留李本来吃饭,李本来摇头说要走,周玉包了几块糯米糕,让李本来带回去,送李本来出门。 她也只是客气话,并没真打算留李本来吃饭。 凌娇不好,二郎哥心灰意冷,什么都不关心,大哥又是个男人,阿宝还小,三婶婆年纪大,又不怎么管事,家里还有一个客人,这当家的任务便落在了周玉身上。 里里外外多多少少的事儿周玉都在拿捏,想着如果是凌娇应该怎么处理,再去找大哥商量,她势必要把这个家守好的,绝对不让嫂子的一番心血付之东流。 熬了压惊汤,周玉端着进了屋子,“二郎哥,嫂子的压惊汤好了!” 周二郎抬头,竟是眼眶通红,满脸泪水,周玉吓了一跳。 犹记得自己娘去的时候,大哥也哭了,但不是这个样子的。 或许那个时候他们都私心的觉得娘去了也就解脱了。 “放那里吧,我一会喂!”周二郎随手指了指边上的矮凳,凌娇花了心思在她这个房间的,蚊帐,被子,枕头,样样都挑她喜欢的。 “二郎哥,还是热着吃好,我先出去了,你记得喂嫂子喝!”周玉说完,出了屋子。 周二郎端了碗,拿调羹搅拌,吹了吹,才抱起凌娇,靠在自己怀中,只是凌娇怎么也喝不下去,还差点把药汁溢在她衣领上。 周二郎便想到那日喂闻人钰璃喝药的那个漏斗,只是家里没有,思绪片刻,“阿娇,我亲口喂你喝药,你放心,我不占你便宜,我保证!” 说完,小小的含了一口在嘴里,小口小口哺凌娇喝下,一碗压惊汤下来,周二郎脸红如血,心跳如鼓,虽满嘴苦涩,却在那苦涩中掺杂了太多甜,他并没有逾距,只是四唇相对,就已经让他乱了心神。 再不知今夕何夕。 凌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浑浑噩噩之中,毫无目的游荡,他只觉得前方有人在忧心呼唤,后面有人在呐喊,声声凄伤,让她在中间不知何去何从,该如何选择? 她忘记了一些事儿,却想不起是什么事儿? 前方之人在喊她娇娇。 凌娇想起,爸爸妈妈会喊她娇娇,她也一直是爸爸妈妈的娇娇女,家里不富裕,爸爸妈妈却待她极好,什么好的都给了她。 只是她连车坠入河中,早已经溺水死亡,她要怎么回去? 后方之人喊她阿娇,她记不得谁会这么喊她,同学,朋友?男朋友? 怎么会是男朋友呢,他嫌弃她保守,早就分手了。 凌娇讥讽一笑,其实除了一个好老公,好宝宝,其实她真的是什么都有的。 “阿娇……” 凌娇闻声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布衣的男人走来,他身上的衣裳好旧,却洗的很干净,似乎还带着一股子皂角味,很纯粹的味道。 “阿娇,跟我回去吧,我们都舍不得你!” 凌娇蹙眉,“你?” “阿娇,我是二郎啊,你仔细看看我?” 那男人说着,越来越近,却在不远处忽然跌倒了,似乎摔得很疼,而凌娇也看清楚他的脸,五官分明,很清瘦瞧着蛮憨厚的一个男人。 “你还好吗?” “不太好!” 凌娇其实最同情弱者,见他似乎很疼,犹豫片刻走向他,蹲在他面前,“摔到哪里了?” 哪里晓得那个男人却死死抱住了她,“阿娇,我不会放你走了,以后再也不说会成全的话了,那种话只有在我不喜欢你的情况下才会说,阿娇,我喜欢你,很喜欢,你信我,我会对你好,一辈子都对你好,阿娇,你跟我回去吧!” 凌娇挣扎,可那男人却忽地抱起她死命往会跑,而那担忧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小,后消失无声。 周二郎做了一个梦,一个似假还真的梦…… ------题外话------ 推荐丫丫萱种田文《茶园悠悠鱼米香》 会有2更,这次绝对不把自己锁死在小黑屋了 昨天的获奖的妞都在留言处,请妞们去对号入座。 获得520小说币奖励的,请留言,获得实物的,请加群领取 喜欢文文的妞也可以加群,咱们一起乐翻天 第067章,这该死的权势 梦中,他去了一个地方,一个陌生又刺激的地方,那里的狗穿衣服,人却穿的极少,露胳膊露腿,男男女女在大街上便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一开始他觉得伤风败俗,只是几乎见到的都是这个样子后,周二郎便变得目不斜视,见着那些女子都离得远远的,有种盒子特别好看,有四个轮子会在地上跑,有两个轮子的人骑在上面跑得飞快,只是这两个都会喷出臭臭的热气,还有一个也是两个轮子,跑的颜色也蛮多,就跑的慢多了。 那些房子奇形怪状,好看的很,就是太高了,他不敢上去,墙壁上的字五颜六色,弯弯扭扭,他却一个都不认识。 不止这些,而是这些他都不认识。 后来,他来到一个地方,很多人杯酒交错,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个个穿的光鲜亮丽,男人头发极短,女人有长有短,头发也有很多种颜色,衣裳更是特别,只遮住胸口那两呼之欲出的软绵。 周二郎连忙扭开头,目不斜视,然后他就看见了凌娇。 周二郎顿时就笑了。 他的阿娇就穿的比较正常,没露肩膀露胸,还穿着长裤子,就是那衣裳裤子都是白色的,黑黑的头发打了一条辫子垂在胸口,那辫子有些毛毛躁躁的,但周二郎觉得特别好看。 还戴了珍珠耳环,端着漂亮的杯子跟一个男人说着什么,然后阿娇气了,把杯子的里东西,周二郎想,那应该是酒泼到了男人的脸上,飞快的跑了出去。 周二郎急的,“阿娇……” 只是凌娇没有理她,走到那男人面前,呸了口口水,连忙追了出去,便见凌娇上了一个盒子,然后那盒子飞快的跑了出去,他不敢停留,飞快的跟了上去,然后就看见那盒子冲进了河里。 “阿娇……” 周二郎担忧得很,立即跳了下去,快速游向那个盒子,然后他看见阿娇在盒子里快速的敲打着,他用力敲打,希望炸碎了这盒子,把阿娇救出来,后来阿娇终于出来了,他抱着阿娇不管不顾就朝河边游去…… “阿娇……” 周二郎惊呼一声,蹭地站起身,油灯已经燃尽,分不清今夕是何夕,周二郎快速朝床上摸去,摸到凌娇温软的身体,才松了口气,转身拿了一盏新的油灯点上,去了茅房,等他解决好回屋子来,屋子漆黑,往床上一摸,床上哪里还有凌娇的身影。 周二郎又惊又喜,惊叫一声,“阿娇……” 周二郎快速跑出了屋子,却见厨房有亮光,周二郎顿时有些挪不动脚,厨房门口,凌娇又嗔又怒的瞪着他。 “半夜三更的,你鬼叫什么,我就是饿了,来厨房弄点吃的填一下肚子!”她是饿醒的,醒来后肚子便咕咕叫,饿得前胸贴后背,起床上个厕所便朝厨房跑了,那曾想周二郎惊叫的喊了她一声,吓了她一跳。 凌娇说完,转身准备去洗手弄点吃的,身子便被周二郎从后面紧紧抱住。 “阿娇!” 周二郎喊得很轻,很轻,似在呢喃,不仔细根本听不到声音,可凌娇却感觉到从他灵魂深处嘶吼出的眷念般,整个人僵直了。 他身上的温度传递到她身上,有些冷的身体似乎也不那么冷了。 凌娇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周二郎却淡淡开口,“醒来就好,不是饿了吗?你想吃什么,我来做!”然后若无其事越过她挽起袖子,洗手洗锅。 别说,动作还挺利落好看的。 “我……”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阿宝呜呜哭着跑了过来,抱着她哇哇大哭,“婶婶,你醒了,呜呜,呜呜……” 凌娇忽然明白,难道自己昏睡许久? 又想起那日在街上情景,蹲下身把阿宝抱在怀里给他顺气擦眼泪,“好了好了,不哭了,看,眼泪都流成河,跟发洪水似得,好丑!” 阿宝却哭的越发伤心了。 这几天他每天提心吊胆的,就怕凌娇醒不过来,又不敢哭,小心翼翼压抑着,不敢说话,不敢乱跑,整日躲在门口。 他也希望二叔喊他进去,可二叔太霸道了,谁都不许靠近婶婶。 “好了,好了,不哭了!”凌娇说着,想抱阿宝起来,却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摔倒,幸亏周玉、周甘眼疾手快,一左一右扶住了她。 “嫂子,你昏睡了几天,先去床上躺着,你想吃什么,我来做!”周玉关心说道。 凌娇刚想说话,周二郎已经把她抱在了怀中,直往她屋子走去。 阿宝屁颠屁颠跟在后面,周玉连忙拿了油灯用手遮风快速走到了前面去。 油灯照亮了屋子,周二郎把凌娇放在床上,动作轻柔,想呵护稀世珍宝般,让凌娇简直受宠若惊。 “我……” 三婶婆套了衣裳走进了屋子,见凌娇靠在床上,盖着被子,“幸好,幸好,醒来就好!”走到床边坐下,握住凌娇的手,阿宝自然而然靠到三婶婆身上,双眸湿漉漉的看着凌娇。 “我昏睡几天了?” 弄得大伙这般惊喜,就像她差点死去般。 “四天了,今天都腊月二十九,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三婶婆说着,眼眶更红。 三婶婆是个感恩的,这日子好起来是因为谁,她看的比谁都清楚。 昏迷不醒四天了? 怪不得大伙又惊又喜,不过她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怎么昏睡了四天? “你在镇上中邪了,好在空虚大师给你祛除邪气,醒来就好!”三婶婆安慰着。 那厢周玉很快端了稀饭过来。 先前在厨房就闻到粥的味道,她还没来得及找呢。 “嫂子,我温在炉子上的,淡粥,你趁热吃!” 凌娇刚要伸手去接,周二郎却伸手接了过去,“阿玉,你嫂子几天没漱口了,帮忙去打盆水过来给她洗脸漱口!” 周玉应声快速跑了出去,阿宝也咚咚咚跑了出去,不一会两人一人拿漱口的竹筒子和漱口用的粗盐,周玉端着脸盆,里面放着一条洁白的棉布巾,角落上周玉绣了个娟秀的娇。 “好了,你们都去睡吧,我看着就好!” 三婶婆、周玉、周甘、阿宝连吭都没吭一声,起身吩咐凌娇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明儿好过年,都走了。 凌娇错愕。 周二郎什么时候这么有男子气概了?以前不是永远都没脾气,没意见,从不发号示令的?这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凌娇刚要伸手去拿竹筒,一只大手先她一步,拿了竹筒粗盐递给她,凌娇接过,刚准备抠了粗盐擦牙齿,周二郎关心问道,“要不要先洗手?” 凌娇恍然想起先前忘记洗手了,呼出一口气,洗手,然后接过竹筒,扣了粗盐漱口,刚准备下床,周二郎已经伸手接过她手上接过,放在一边,又快速拧干布巾递给她,凌娇接过,愣愣的洗了脸,把布巾递给周二郎,就想试试他几个意思,谁知道他接了,放在盆子里,端了粥,坐在床边,捏着里面的调羹搅拌了几下,舀了一调羹吹了吹递到凌娇嘴边。 “我自己来吧!” “我喂你!”周二郎坚持,把调羹递到了凌娇嘴边,凌娇实在是饿,张嘴含住,满口米香。 周二郎又舀了两调羹,凌娇吃了后,忽地伸手,从周二郎手里抢过碗和调羹,“我自己来吧,实在太饿了!” 接过了碗毫无形象的吃了起来,一碗下肚,凌娇把碗递给周二郎,“再来一碗!” 周二郎接过碗去厨房舀粥,不一会端了回来,凌娇吃了两碗,还想要,“二郎哥,再来一碗呗!” “你刚刚醒来,别吃太多了,休息一会再吃吧,我不回屋去睡,一会我再去给你舀!” 凌娇觉得周二郎变了。 和以前简直判若两人,伸手去摸了摸周二郎的额头,温温的,并没有发烧啊? 难道是这几天她昏迷不醒吓到他了? “我那天到底怎么了?” “中邪了啊!”周二郎含糊其辞,起身把洗脸盆,碗端了出去。 中邪? 凌娇可不相信就这么简单。 等周二郎回来的时候,想了想才说道,“那天我在街上遇到一个男人,他喊出了我的名字,还说认识我,然后我就不太好了,见到你就晕了,这其中没什么联系吗?” 周二郎不语。 凌娇呼出一口气,“周二郎,我觉得你有必要告诉我,我起码心中有数,以后才能坦然面对,你说呢?” 周二郎点头,“你中了毒咒,跟那个男人可能有关系,不过空虚大师已经为你解咒,以后你和他应该没有关系了!” 凌娇似懂非懂,不过没关系,等过年后去镇上找空虚大师仔细问问就好。 “去睡吧,看你都有黑眼圈了!” 人也消瘦不少。 周二郎看了凌娇一眼,“你睡吧,我趴床上眯一会就好!” 说到底还是不放心。 凌娇看了看周二郎,“你是睡不着呢,还是不敢睡?” 周二郎搔搔头,“都有吧!” “既然你睡不着,那你去给我烧水吧,我浑身都黏糊糊的,我想洗个澡,换干净的衣裳,明天就要过年了,总不能大年三十还在洗澡吧!” 周二郎愣,想着今天家里的人都烧水洗澡,就连他和闻大叔都洗了,“你等我一会!”起身出去烧水。 凌娇起身,从柜子里拿了周敏娘送来的锦缎床单被套枕套,把床单被套枕套都换了,看着床上繁花似锦娇艳美丽的被面,也明白周敏娘送这个的心思,凌娇笑了笑,笑纳了周敏娘的这份心意。 在一个周二郎其实并没变,待她的心一如既往,相对比以前更好,只是比以前沉稳了,对于周二郎这样子的改变,她乐见其成。 把窗户打开透气,走出屋子去厨房,浑身还是有些无力虚弱感,只要坚持坚持还是能熬得住。 厨房发出微弱的光,只见周二郎坐在灶台后,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傻愣愣的,灶口的火光照印在他脸上,红彤彤的倒有些可爱。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周二郎闻言回神,连忙起身,走向凌娇,伸手就扶住了凌娇的手臂,“为什么不在屋子等着,外面怪冷的!” “也没感觉那么冷!”凌娇说着,坐到凳子上。 “身子还虚吗?” “有点,不是很严重,洗了澡我就睡了,兴许睡一觉就会好很多!” “嗯,那就好,明天我杀了老母鸡,让阿玉给你熬鸡汤!” “家里有老母鸡吗?” “前儿在村子里买的,还下着蛋呢,要吃荷包蛋吗?我给你煮一个?” “不了,现在没先前那么饿,一会洗了澡就睡,吃太饱不好!”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倒有些像恩爱多年的老夫老妻,没有太多的甜言蜜语,却在字里行间都透着关心,浓浓爱意。 水烧好,周二郎用木桶拎了提去澡房,来来去去好几次后才说道,“水我已经兑好了,你去试试,要是水温不适,我再给你兑,锅里还有热水!” “嗯!” 凌娇起身去房间里拿了衣裳出来,周二郎立在门口红透了脸,“我在澡房给你放了一把椅子,要是不舒服就休息一会再洗,实在不行就喊我,我在外面,不会走远!” 自然也不会太近,只在凌娇发出声音他就听得见的地方。 凌娇闻言,脸微微发红,淡淡应了声,抱着衣服进了澡房。 香胰子,皂液,椅子,都准备的妥妥当当,试了试水温,对于这样子的冬天,水热一些实在是再好不过,凌娇也没把门阀推上,她也怕自己身子太虚,等会晕过去。 放了热水冲在脸上,那些模糊的映象渐渐清晰,想着那个假装摔了,把她骗到身边,然后抱着她狂奔的周二郎,凌娇笑了起来。 周二郎蹲在外面,手里拿着根树枝,有一下没一下敲着地面,仔细听着澡房的声音,并没有那些邪心思,就想着若是凌娇身子不适,他就冲进去,免得她晕了,摔在地上。 周二郎想着那个梦,总觉得有些真实,可想着又觉得可笑。 凌娇洗好,穿好衣服出来,周二郎连忙站起身,见凌娇头发湿漉漉的,“先把头发擦干,你先回屋去,我给你弄个火盆,烤着火头发干得快,身子也暖和!” “好!” 她又不是傻瓜,有个男人这么好,根本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回屋子等着。 不一会周二郎端了个火盆过来,盆子里炭火烧的旺旺的,炭火一到屋子,一股子暖意扑面而来,周二郎把火盆放在凌娇身边,起身拿了布巾,“我帮你擦还是自己擦?” 凌娇心思微转,“身子好像还有些虚呢,你帮我擦吧!” 周二郎求之不得。 凌娇坐在椅子上,歪着头,周二郎站在一边轻手轻脚给凌娇擦头发,凌娇抬眸去看周二郎,见他极其认真,心微暖。周二郎垂下眸看凌娇,四目相对,周二郎一愣,有种被抓包的慌乱,凌娇噗嗤一笑。 周二郎见凌娇笑了,也跟着笑。 “你笑什么?”凌娇问。 “你还好好活着!” 这是周二郎的真心话,凌娇还好好活着,所以他笑了。 天知道这几天他过的多辛苦,煎熬,每每看着她昏睡不醒,只恨不得去杀了那个对她下毒咒的恶毒之人,更许愿只要她醒来,叫他做什么都愿意。 凌娇笑开了,露出洁白整齐的贝齿,双眸水润,容颜在这瞬间艳丽开来,仿若那极品兰花,在含苞之后瞬间绽放开来,花朵上还带着水露,惹人怜惜,也诱人采摘。 周二郎手一僵,痴痴的看着凌娇,心口有个声音,在提醒自己,亲她,亲她,亲下去,就这刻,亲下去,快,快啊。不要犹豫,不要犹豫,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而他真的顺了自己的心,慢慢低下头去,轻轻的印在凌娇唇上,她的唇有些冰冰的,却极其柔软,嘴角似乎还溢出了丝丝诱人清香,诱惑他去品尝。 轻轻伸了舌头舔了下,滋味美好的让他瞬间浑身骨头都松了。 凌娇也愣住,没想过周二郎会忽然亲下来,他的唇滚烫,呼吸灼热,笨拙却又带着浓浓激情。 她还没来得及回应,周二郎已经快速跑了出去。 立在屋檐下大口大口吸气,吐气,浑身上下一股热血汇集在某处,周二郎努力压抑,脑海里全是那旖旎回味。 嘴角渐渐勾起笑,刚刚阿娇没一巴掌打过来,她是不是也跟他一样,也喜欢着他? 应该是的吧? 周二郎笑咧了嘴,露出白白的牙齿,幸福的去把凌娇换下的衣裳全给她洗了,周二郎动作并不轻,动静有些大,可愣是没人起来看看他半夜三更到底发什么疯? 三婶婆笑着,把窗户轻轻的放下来,转身躺到床上,被窝有些冷,三婶婆却浑身都暖洋洋的,这样子也好,二郎知道疼人,阿娇总会被感动,心甘情愿好好跟他过日子。 周玉周甘也各种回床睡觉,就连阿宝也安心的闭上眼睛。 逍遥王却叹了口气,这二愣子倒是会疼人。 若此阿娇真是那娇小姐,自己的孙儿回来可怎么办? 周二郎给凌娇洗了衣裳,晾在晾衣杆上,小心翼翼回了凌娇的屋子,见火盆子已经快灭了,凌娇已经躺回床上,好像睡了,周二郎走过去摸了摸凌娇的头发,见完全干了,伸手探了探凌娇的鼻息,感觉是正常的,才拿了一边的床单被套枕套出去洗,又是一阵拎水倒水,扑擦扑擦洗东西的声音。 凌娇躺床上,叹息一声,这傻子,她都示意的这么明显了,他难道就没点别的想法? 好在冬天井水是温的,不然他大晚上的洗手不被冻僵才怪呢。 周二郎晾好床单被套枕套,甩了甩手,伸手拍了拍身上的寒气,才进了堂屋,朝右拐是凌娇的房间,左拐是他的房间。 右边是凌娇睡在床上,屋子里,油灯还亮着。 左边是阿宝睡在床上。 往左往右? 周二郎犹豫了。 在堂屋门口犹豫许久,周二郎才鼓起勇气往右手边小心翼翼,心想如果凌娇醒来,就说见油灯还亮着,他进来吹油灯的。 进了屋子,见凌娇沉沉睡去,周二郎又起了贪心,想过去看看凌娇被子是否盖好,轻手轻脚往床边走去,给凌娇掖了掖被子,周二郎有些发痴的看着凌娇,又想起先前那个浅浅的吻来。 只是,一直呆在这屋子,终归不妥,周二郎想了想还是准备回自己屋子去睡,手腕却被抓住。 “再陪我一会吧!”凌娇淡淡说道,其实多少有些害羞,毕竟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 放在被子里的手握拳,手心全是汗。 “啊?” 周二郎又惊又喜。 这是真的吗? 这真的真的是真的吗? 周二郎觉得自己被一个馅饼砸中了,而这个馅饼不是虚拟的,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连忙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你睡,我陪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凌娇见周二郎这样不上道,呼出一口气,可真要半途而废吗?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不一鼓作气,以后怕是再难有今日的勇气了,松了手,身子往床内侧挪了挪,“被窝冷冰冰的,要不你上来帮我暖暖吧?” 声音又轻又柔,就像一片羽毛,轻轻的抚在周二郎心口上。 等他回过神,人已经脱了鞋子,外面厚厚的棉袄,躺在了凌娇的被窝里。 周二郎动都不敢动,浑身僵硬着。 凌娇翻了个身,面对周二郎,一手放在脸下,“你很紧张?” “不,不紧张!”周二郎声都有些发颤,怎么会不紧张。 凌娇失笑,“哦,那睡吧!” “嗯,睡!” 周二郎连忙闭上眼睛,只是脑子里怎么都是一些旖旎想法,挥之不去。 呼吸似乎还有些重。 凌娇勾唇失笑,“那就睡吧,我是要睡了!” 翻身凌娇身子有些发虚,洗了澡身子清爽了,却也更虚了,没一会便睡去了。 周二郎见凌娇好一会没有反应,扭头偷偷看向凌娇,见她似乎真睡着了,“阿娇……”轻轻低唤两声,见凌娇没有回应,轻轻起身,在凌娇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倒回枕头上,暗自庆幸这几天都把自自己收拾的很干净,要不然臭臭的去亲凌娇,保准会被嫌弃,笑了起来,这几天白天黑夜守着凌娇,身心疲惫,这会子凌娇醒来,安然无恙,心一松,人便更累了,可想到凌娇都叫他到床上谁,心里应该也是有他的,心满意足的睡去。 腊月三十,大年 一大早,院子里便传来了嬉笑声,因为凌娇病了压抑的阴霾在凌娇醒来后瞬间消失不见,三婶婆忙着剪窗花,红红的纸在三婶婆手里,不一会便变出了各种俏丽可爱吉祥如意的花样,阿宝拿着见到跟在三婶婆学,居然也歪歪扭扭剪出了些模样来,瞧着更是滑稽可爱。 周甘忙着在鸡圈里逮鸡,杀了炖鸡汤给凌娇喝,周玉忙着调浆糊,小院里,一片祥和安宁。 逍遥王便显得有些无所事事,索性牵了马儿去遛弯,他原本以为能把这马儿给骑走,只是骑出去跑了几圈后才发现,这马儿根本不停他使唤,跑了几圈后就朝家跑,逍遥王气的脸都青了。 谁也没去打扰凌娇和周二郎。 赵苗亲爱送来了族长写的对联,便问起凌娇,“醒了,那真是太好了,我去看看她!” 三婶婆拉住她,凑在她耳边道,“二郎在里面呢!” 赵苗一愣,随即噗嗤笑了出声,神秘兮兮问道,“睡一起了,圆房了吗?” “哪晓得呢,昨夜说了些悄悄话,二郎勤快的把阿娇衣裳,屋子床单被套枕套都给洗了,后来还进阿娇屋子去了!” 不管有没有圆房,三婶婆都是开心的。 赵苗也为周二郎守得云开见月明高兴,“看我这心思,既然阿娇留了二郎兄弟,这心里肯定也是属于二郎兄弟的,这圆房之事啊,怕是不久矣。得了,既然阿娇醒了,我先回去了,把这好消息告诉维新跟阿爷,等忙好了,我在过来!” 赵苗为人风风火火,说完就走了。 三婶婆瞧了凌娇屋子一眼,笑眯了老眼。 坐下继续剪窗花,阿宝靠近三婶婆,“太婆,婶婶是不是很快就要给阿宝生弟弟妹妹了?” “怎么,阿宝想弟弟妹妹了?” 阿宝重重点头。 三婶婆笑,“应该快了!” 不过,三婶婆有些担心,如果凌娇有了自己的孩子,对阿宝还会不会这么好? 毕竟,侄儿再亲,也比不过自己的骨肉。 不过想着凌娇对她自己,对周甘、周玉后,这提起的心便放了下来。 吃饱睡了一觉,凌娇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见周二郎还睡着,轻手轻脚下了床,在衣柜里找了套红色新棉袄穿上,又穿了新鞋子,坐在铜镜前把头发梳了挽好,又从周敏娘送来的饰品里挑了个八宝凤尾钗固定,又挑了对玛瑙耳坠挂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凌娇还是比较满意这打扮的。 走出堂屋。 正在院子里忙碌的几人都惊呆了。那仙女般站门口的女子真是凌娇? “怎么了,不认识了?还是我打扮的不好看?”凌娇好笑的问。 三婶婆第一个笑出声,“好看!” 有点新媳妇的样子。 三婶婆满意极了。 阿宝跑到凌娇身边,“婶婶,真好看,要不,你帮阿宝也梳一个吧,我也想戴一个好看的钗子!” 凌娇失笑,“阿宝是男子汉,可不能作这个打扮!” 阿宝嘟嘴,“那你帮太婆和阿玉姑姑梳一个!” 三婶婆忙道,“我不要,我不要,你帮阿玉梳一个吧!” “行!” 周玉忙摇头,“我现在梳得不好看吗?我这蝴蝶对钗也是极好看的,别说周家村了,就是泉水镇也找不出十对来,我才不停你们哄,把这好看的蝴蝶对钗取下来来!” 主要还是不想累了凌娇。 “啧啧啧,这丫头片子,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阿娇,别理会她,快去厨房舀了热水洗脸漱口,粥和菜都温在锅里,你也别等二郎,自己先吃!” 凌娇点头去了厨房,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周二郎这几天提心吊胆的,好不容易可以安安心心睡下,一时半会怕是醒不来。也庆幸自己有这样的家人,她大年三十起迟了,一句抱怨都没,还关心体贴着她。 洗脸漱口吃了稀饭之后,凌娇怕自己脸色不太好,想着周敏娘送来的东西里还有胭脂水粉,便回了屋子,往自己脸上抹了点,还往唇上抹了点口脂。 不得不说,周敏娘送来的东西都是珍品,不管是衣裳布料,饰品床饰,就连这胭脂水粉都香而不俗,腻而不粗,那调香师傅的技术着实厉害。 起身准备走出去的时候,见周二郎被子没盖好,走过去给周二郎掖了掖被子,却见他睫毛微微颤了下。 凌娇顿时明白,这家伙感情在装睡。 捉弄心顿起,微微俯身,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发抖,轻轻的印在他唇上,见他整个人僵住,眼睫毛抖得更厉害,凌娇噗嗤笑了出声,周二郎忽地睁开了眼睛,凌娇想要逃,周二郎大手一捞,圈住了她的腰,一用力便把她翻到了床上,快速的被周二郎压在了身下。 “大早上的,阿娇兴致这么好?” 凌娇一愣,“允许你偷亲人家,就不许人家偷亲你了?” 哪里来的道理。 “那还是我的错了?”周二郎一本正经说道。 “本来就是你的错,快起来,看你把我衣裳都弄……唔!” 这一吻不似早两次,只是那么浅浅、轻轻的印了印,带着浓浓的缱绻缠绵,珍惜爱重,周二郎并没有横冲直撞,而是怜惜渐渐深入。 凌娇一愣之后柔柔回应。 得到凌娇的回应,周二郎狂喜,那种激动欣喜无言而语,只觉得这便是世间最美好的事儿了。 直到两人都快喘不过气来,才微微松开,凌娇满脸红霞,甚是美艳,见周二郎嘴上口脂点点,直接笑岔了气。推翻发愣的周二郎,快速起身,整理了衣裳,对着镜子重新含了口脂,才走了出去。 周二郎就那么倒在床上,愣愣的,好一会才笑出声。 原先醒来,见凌娇不在床上的惊慌失落瞬间一扫而空,真希望以后每天早上醒来,都能亲到自己媳妇。 凌娇跑出屋子,脸色绯红,周甘、周玉、阿宝不懂,三婶婆这个过来人却是明白的,垂眸慈爱的笑了起来。 “剪窗花吗?”凌娇问。 “怎么,阿娇也会?”三婶婆笑问。 “嗯,会一点!”凌娇说着坐下,接过三婶婆递过来的剪刀、红纸,快速叠了个形状,拿了剪刀快速的剪着,不一会便剪了个嫦娥曦月出来。 “好好看!”阿宝惊喜。 “好吧,那我给阿宝剪一个!”凌娇说着快速给阿宝剪了一个五子登科,乐得阿宝直言要拿去贴在自己房间里。 又剪了两个喜迎财神,瑞雪兆丰年,分别贴在大门和厨房门上。 凌娇以前奶奶就是个窗花爱好者,她跟在奶奶身边,耳濡目染,奶奶又刻意教,她又愿意学,剪得也挺好。 周二郎起床来,换了衣裳,就是唇上点点口脂,凌娇见了以后,笑个不停。 周二郎红透了脸,快速去了厨房洗脸漱口,在厨房吃了稀饭又把碗洗了,才出来,却显得有些腼腆,去帮周甘杀鸡、杀鸭。 然后开始贴对联,放年炮,做午饭,凌娇病了刚好,这些根本不用她动手,都是周玉忙前忙后,见周玉井井有条的做着事儿,偶尔问她几句,也对答如流,凌娇倒也欣慰,帮着打下手。 小院一派热闹。 逍遥王骑马回来,听到久违的笑声,一愣,随即笑开了。 跳下马进院子,就见凌娇一身喜庆的颜色走了出来,逍遥王微微错愕,这便是好了? “老爷子回来了!”凌娇率先开了口。 逍遥王点头,“嗯,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劳老爷子挂心了,这马儿倔脾气,想不到却愿意让老爷子骑!” 什么时候的事儿,她怎么不知道? “呵呵,的确是匹好马,跑的也极快!” 逍遥王看着凌娇,他在试探凌娇,凌娇何尝不是在试探他。 倒是一个极有心思的女子。 “老爷子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别说周玉那小丫头厨艺倒是不错,虽没有你十成十,七八次肯定是有的!” 凌娇笑,“阿玉是个聪明的,又有悟性,又勤恳好学,迟早会超过我的!” 逍遥王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 好粗暴,好直白。 凌娇倒也不意外,这老爷子性子一来就直,说话从不拐弯抹角,再瞧他那通身气势,又让人喊他闻老爷子。 闻,闻人,国姓。 而他过年又不想回家,要么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要么就是家中的人太冷情,让他不想回去,而情亲淡薄,除了皇家还真寻不出第二家能比得过。 为了荣华富贵,父杀子,子弑父,毫无亲情可言。 “老爷子倒是实诚!” “一直这么实诚,哈哈哈!” 笑声洪亮,中气十足,转身牵了马无后院,大黑立即上前,跟马儿亲昵,逍遥王做梦都没想到,这狼跟马还能做朋友,瞧那样子,还是好朋友。 忙了一上午,中午饭就很是丰富,鸡鸭鱼肉样样有,糯米肉圆子,粉蒸肉,十几个菜摆了一桌子。 大家围坐在一起,逍遥王爱酒,周二郎便给他拿了酒,吃午饭。 逍遥王觉得活了几十年,这还是第一顿丰盛又温馨的年饭。 中午的菜虽然样数多,但是数量少,几样担心下来,今儿都敞开肚子吃,居然吃了干干净净。 “膈……” 逍遥王打了个膈,笑了起来,“长此下去,我这身形怕是要变!” “老爷子就是变了身形也是好看的,气势也挺强大!”周二郎接腔。 顿时一屋子人都变了脸,这周二郎以往可不会拍人马屁,就连逍遥王也愣住,要知道这二愣子平日里最一板一眼,怎么才几天,这性子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周二郎笑笑,起身出去了。 “你们说,这周二郎是不是急糊涂了……喂,你们别走啊,听我给你们分析分析啊!”逍遥王见大伙都不理他,连忙追上去,“娇丫头啊,你说这周二郎是不是因为你这几天昏迷不醒,急坏脑子了!” 凌娇看了逍遥王一眼,“有嘛?我觉得还好啊,蛮正常的!” 虽然不适应,但周二郎能改变,其实也蛮好,毕竟这个家以后还要靠他当家做主,真太老实,会被人欺负的。 转身就去喂大黑了。 好几天不见大黑,见它胖了一圈,凌娇也就放心了。 大黑见到凌娇,热情的很,冲着凌娇直“汪汪……” “大黑,这几天还好吗?” 大黑点头又摇头的,跟凌娇亲昵的不行。 凌娇瞧着可爱的它,顿时也消了要把它送回山里去,如果有那么一天,它要走,就让它走,如果它不想走,就一直留下来吧。 周二郎去了周维新家,跟周维新在屋子里,叽叽咕咕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回来的时候却把族长给背了回来,还叫周维新一家晚上过来吃晚饭。 周维新家两个孩子都回来了,周二郎便一道带了过来。 周维新家大儿子周旋,小女儿周琴都娇憨可爱,又懂事,一个比阿宝大一岁,一个比阿宝小一岁,很快跟阿宝玩到一起。 族长跟逍遥王说着话,两人胡天凯地,还有那么几分回事。 赵苗收拾了家里也来到周二郎家,她虽然也舍得吃,可和周二郎家相比,还是差了很多,周二郎亲自过去请,她是立即就来了。 一到周二郎家,先问候了三婶婆、逍遥王、族长,才拉了凌娇仔细问,“真的好了吗?可有哪里不是舒服,头还晕不晕?” “嫂子,挺好的,放心吧,没事的,等过几天去镇上,我找个大夫仔细瞧瞧!” “没事就好,你是不知道,这些天你是昏睡着,可把二郎兄弟吓坏了,他整日吃了收拾干净就守着你,也难得二郎兄弟这么情深意重,怕你醒来见他邋遢嫌弃,竟日日把自己收拾的妥妥帖帖,你听嫂子一句劝,金银珠宝再多又怎么比得上有个男人对你嘘寒问暖,把你放在心尖尖上疼惜,你说是吧!” 赵苗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凌娇点头,“我听嫂子的,以后跟二郎好好过日子!” “这就对了,二郎兄弟这人啊,实诚,你对他好一分,他定对你好十分,你啊,都快羡慕死我了!” “说的好像维新哥对你不好似得!” “那死鬼怎么能跟二郎兄弟比?又粗心又没情调!”怎么说着,才仔细打量凌娇,“哎呦我的乖乖,先前只顾着说话,你这衣裳啥时候做的,可真好看,这耳坠子也好看,这发钗也好看,多少银子买的,我也凑点钱买一个!”赵苗说着,羡慕的不行。 伸手去摸了摸,“这是金的吧?” 如果是金的,她可买不起。 摸摸过过手瘾,看看过过眼瘾就好了。 “是敏娘让二郎带回来的,嫂子喜欢,敏娘送了好些回来,嫂子随我来挑一个,我一会给嫂子梳个漂亮的发髻,再配上那漂亮的钗子,保准维新哥看晃了眼去!” 赵苗一听,红了脸,伸手去拧凌娇,“你这蹄子,竟打趣我,送我是不要的,若是借我戴戴,我就跟你去了!” “赶紧走!” 两人嘻嘻哈哈进了屋子,凌娇打开饰品盒让赵苗挑一个,赵苗顿时看花了眼,“啧啧啧,这些钗子可真漂亮,敏娘待你这个嫂子倒是好!” 话里话外都是羡慕。 却不嫉妒。 敏娘那富贵得来不易,她是知道的。 “嫂子快选一个吧!” 赵苗在里面挑来选去,才选了一个看起来小小的,不怎么起眼的,“就这个吧,我瞧这个好看,也喜欢!” 就是再不起眼,也比她带着的银钗子值钱几百倍,瞧那上面一颗颗亮晶晶的宝石,赵苗知道,光这钗子,就够一户人家不愁吃喝吃一辈子了。 凌娇见赵苗这般,便知道这朋友没结交错,快速给赵苗梳了个发髻,把钗子固定,又随手从盒子里那了个给赵苗配上。 不论贵重与否。 “这么贵重,我可不敢戴!”赵苗说着就要去拿下来,“这若是摔坏了可怎么是好!” “嫂子,戴着吧,这么配真心好看!” “真的?” “真的,我再给你抹点胭脂水粉,口脂,就更美了!” 人皆有爱美之心,赵苗也不例外。 待凌娇给她打扮好,看着铜镜中那略微模糊的影子,赵苗有些羞涩,“这样子真的好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挺好的!” 凌娇说着,拉着赵苗出了屋子,便见周二郎跟周维新走来,周二郎第一眼就瞧见了凌娇,冲凌娇直笑。 周维新见赵苗那样子却直接看痴了。 就是洞房花烛夜,赵苗也没今儿这么好看。看的他心扑通扑通直跳,只想只想这会把她弄回家,摁在床上,使劲要她。 被周维新那么瞧着,赵苗越发羞涩,嗔了周维新一眼,忙低下头。 凌娇推推赵苗,凑近她耳边,“看,我说的对吧!” 赵苗红着脸,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凌娇的话。 周二郎也打趣了周维新几句,弄得周维新尴尬不已,却还是比较赞同周二郎那几句话。 这些都只是美妙的插曲,周二郎也不管凌娇把那么贵重的东西送给了谁,既然敏娘给她,便是她的了。 一番闹腾玩笑后,便忙着做晚饭。 却不想家里来了人,那人穿着善可,赶着马车,一下马车就朝家里喊,“这是周二郎家吗?” 周二郎闻声连忙走了出去,见着一人,马车上又跳下来一人,“我就是周二郎,你们是?” “小人连幸(连福),见过舅老爷,小人奉我家侧妃娘娘命,给舅老爷送过年东西来!” 周二郎听两人的话,知道他们是周敏娘派来的,连忙客气招呼进院子,“快快快,里面说话,这么冷的天,真是辛苦二位了!” “舅老爷客气了,能为侧妃娘娘跑腿,是我们兄弟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说着,跟在周二郎身后,把马车牵了进去。 “二位小哥,这卸东西的事儿就让我两个兄弟来,你们一路辛苦了,先随我进堂屋休息片刻,喝几口热茶,暖暖身子!”周二郎客气说着,把两人迎去了堂屋。 周玉立即上了茶,茶还是上次周敏娘让带回来的。 让两兄弟简直受宠若惊。 这趟跑腿他们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争取来的,如今郡王府没有王妃,只有一位侧妃,而侧妃还怀着郡王府唯一的孩子,郡王爷又宠爱,眼珠子般护着,就怕她受了点委屈,前郡王妃是怎么被休的,大家心里多少有些小九九,都猜测,只要这周侧妃生下小郡王,战王郡王妃之位非她莫属,如今有巴结的机会,谁不去争。 他们两兄弟是因为会讨巧卖乖,被侧妃点中,简直三生有幸。 “舅老爷客气了!”连忙把周敏娘写的家书递给周二郎。 周二郎有些忍不住,连忙拆开,却不识得几个,有些尴尬,等两人喝了茶,便准备招呼他们休息,等过了年初三再走,两人却一个劲摇头,“多谢舅老爷大恩,只是侧妃娘娘挂记,小人还得回去复命,还请舅老爷写封家书让小人带回去!” “这,你们一路幸亏,还是歇息几日,养养神……” “舅老爷,我们两兄弟一直交换赶马车,不累的!” 见二人归心似箭,周二郎也不强留,帮忙把东西抬到凌娇屋子,一会整理,又叫了凌娇过来看书信。 凌娇的学习能力可比他强多了,识得好些字,写出来的字也好看。 凌娇看了家书才说道,“敏娘说她一切都好,就是肚子大了些,大夫把脉后说极有可能是双胎!” 周二郎开心的。 就连三婶婆都连念阿弥陀佛,老天保佑。 凌娇写了让周敏娘注意身体,平日多锻炼,又写了一些孕妇不能吃的东西,写了几个糕点配方,还有周玉做的几件小衣让连幸、连福带回去。 送走连幸、连福,凌娇才打开几口大箱子。 有布匹,绫罗绸缎,一些贵重的药材,还有三个锦盒,一个里面装了些散碎银票和银子,另外一个装了十来对小孩子戴的银手镯,一个装了几支花样俏丽发钗、头面,耳坠和手镯。 周敏娘信上说这些东西随便她怎么处理,字里行间对她这个嫂子还是极为敬重,这让凌娇对这个小姑子好感顿生。 当场拿了对银手镯给阿宝戴上,见赵苗家两个孩子眼巴巴看着,凌娇一人给了一对,赵苗连忙说不要。 “嫂子,这是我做婶娘给侄儿侄女的心意,你可不能拒绝!” 赵苗一听,笑了起来,“你们两个,还不谢谢你们婶娘!” “谢谢婶娘!” 两个孩子谢了,开开心心接过,连忙叫赵苗给戴上。 凌娇又拿了支发钗给赵苗,赵苗却打死都不要,凌娇也不面前,让周玉挑,周玉挑了一支钗子,凌娇又给她挑了一个头面,一对耳坠,一个手镯。 把周玉喜欢的,脸红彤彤的,甚是可爱。 那厢逍遥王独自腹语,这闻人钰清倒是有些本事,为了个女人,连发妻都设计了,如今对这娘家也这般客气,想来倒有几分真心。 这般心思缜密之人,也难怪皇帝忌惮,早早封了他郡王之位,免得忠王长子以为他要夺嫡,多加陷害,让他反击成功承袭了忠王藩王位,那才真是养虎为患,后患无穷。 年夜饭穷人家没什么讲究,凌娇也不讲究那么多,每一样菜依旧做的比较少,七七八八足足做了十六盘,满满一大圆桌,今夜没什么大小,都坐一起,喝着小酒,吃着香喷喷的饭菜,为这一年做一个终结,为来年做一个开始。 吃好饭已经有些碗,凌娇本想帮忙洗碗,可赵苗坚持她病刚刚好,先前做晚饭又亲自上阵,硬是要她休息,凌娇也不坚持,坐在凳子上看着赵苗、周玉忙活。 “就几个碗,你还做这看着,回去睡吧,你身子刚好,晚上就不要守岁了!”赵苗说着,利索的把碗洗干净了放到碗柜里。 “嗯,听嫂子的!” 收拾好了,周二郎逐个发了压岁钱,周维新便背着族长,赵苗举着火把,周甘、周二郎帮忙把人送了回去后才回来,洗脸洗脚,坐在堂屋磕瓜子,一大火盆,说着欢乐的话。 逍遥王还是第一次过这样子的年,拿到了一份稀薄的压岁钱,很稀奇,感觉非常不错。 身体虽然硬朗,到底年纪大,三婶婆、逍遥王都回去睡了,周甘、周玉、阿宝也睡觉去,等着明儿个的新年红包。 凌娇是说几句,早早倒在了床上,听着屋外似乎都准备睡了,才闭上眼睛。 只是等了又等,也不见周二郎进来。 周二郎关好院门,又检查了马儿、大黑,才进了屋子,却见凌娇的房门关着,周二郎顿时就犹豫了,这到底要不要进去呢? 是进去呢,还是不进去? 踌躇许久,周二郎才轻轻推了推门,门没上门阀,周二郎心一喜,见凌娇静静的躺着,轻手轻脚走过去,脱了衣裳鞋子,坐在床边,深吸几口气好一会才挨着凌娇躺下。 “阿娇……” “嗯!” “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了吗?” “我刚刚看了看月亮,应该是新的一年了!” “想不到,我们认识都快五个月了!” “是啊,还记得第一眼见到你,那个时候我就动心了,我不太会讨好人,也不太会哄人,阿娇,我愿意,以后每年都陪你过年,陪你一起迎接新的一年,可好?” 凌娇笑,这呆子,她都让他睡边上了,还问这个傻问题。 可也明白,这呆子其实很脆弱,她如果不给一个答案,他怕是要一直疑惑怀疑下去了。 “好!” 周二郎闻言大喜,扭头快速亲了凌娇一下,然后笔挺挺躺好,“睡吧!” “嗯!” 并排而眠,两人的睡相其实都蛮好的,可能周二郎身上太暖,凌娇身上太软,最后竟抱在了一起,翌日醒来的时候,两人都吓了一跳,更是脸红心跳,背对着穿了衣裳,一天都怪怪的。 相对于周二郎家的和乐,周旺财家便很冷清了,清锅冷灶,家里的银子都被周瑜拿去败掉了,几个儿子媳妇孙女也不回来,家里就他和周田氏两人,好在家里还有些粮食,过得不是那么艰难。 猪也卖了,卖猪的钱拿到手还没捂暖,周瑜跛着脚回来硬生生给抢了去,满口脏话诅咒周旺财缺德事做多了,害死了他儿子,害他成了跛子。 周田氏整日头疼,昏昏沉沉的,生活都不能自理,娘家兄弟也不愿意过来看她。以前周旺财不喜欢她,经过那么多事儿,周旺财对周田氏倒好了起来,只不过周田氏依旧不给周旺财好脸色,整日冷嘲热讽,弄得周旺财身心疲惫,满头白发,皱纹横生。 大年三十,两人一碗鸡蛋面将就着过了年。 * 过年应该是要到亲戚家拜年的,可周二郎几乎没什么亲戚在走动,倒是三婶婆娘家大哥带着三个儿子来了。三婶婆见着多年不见的阿哥侄儿,还是挺开心的,招呼着进屋坐,说了一会子话。 三婶婆娘家大哥便说要接三婶婆回去小住几天,三婶婆开心啊,想着家里有人,便收拾一番去了。结果去了之后,三婶婆那大哥便开始拉着三婶婆哭穷,几个媳妇待他不好,不给他银子花,不给他吃饱,言下之意很明显,要三婶婆帮衬一二。 三婶婆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多年不联系这下子就来了,在见到在家大哥那德性后三婶婆便晓得,这哪里是顾念兄妹之情啊,这简直就是觉得她傻,想从她手上骗钱骗财呢。 三婶婆当场就发了火,“我可没银子,如今我都是借住在阿娇、二郎家,又不出去赚钱,哪里有钱!” 钱,三婶婆手里肯定有的,平日周二郎、凌娇都会给她点,不多,加起来也有三两银子,可三婶婆老早打了主意,要留着以后给阿宝娶媳妇,怎么可能拿出来给娘家大哥。 娘家大哥一听不乐意,“你那侄孙儿就没给你钱?那你土地给他们不是白给了!” “我吃穿不愁,给我钱做什么?” 吃得好,穿得好,百事不愁,事事不操心,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要是娘家大哥不这么心急,弄得她就像个金矿一样,她或许还会在凌娇那儿说说,看看能不能在挖鱼塘的时候给个活计,如今想来可别把这赖皮给弄家里去。 住了半天,三婶婆简直住不下去,起身收拾了包袱,便朝周家村走。这家子真是,不管大的,小的,都忙着算计她,哪里有半点亲情可言。那一家子见从三婶婆身上捞不到好处,更是留都不留三婶婆,把三婶婆气的不轻。更明白,除了周二郎、凌娇,谁都靠不住。 * 大年初五 逍遥王留了封信便离开了,没说要去哪里,更不说什么时候回来,倒留下了几本拳谱,叮嘱周二郎、周甘、阿宝要勤加练习,将来定会有所成就。 大年初六,一大早凌娇准备了礼物,带了些糕点,腊肉,香肠周二郎套了马车去了镇上,先去了何润之、何润玉家,喝了一盏茶,便告辞去了空虚大师家。 周二郎有些忐忑,他其实并不想凌娇在询问这件事儿,只是凌娇想要知道,他又不能阻止,尤其是这几晚,两个不单单是平躺着睡,也会做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小动作,他更怕那个男人再次出现。 到了空虚大师家,敲了门,小厮见到两人,“是周公子和夫人呀,快进来,老爷和公子都在家!” 小厮也是个伶俐的,见周二郎来过几次,而且次次都进了门,老爷还次次都见了他,他岂会看不出一点门道来,所以一见是周二郎,便拿出了十二分的热情。 周二郎客气抱拳,“劳烦小哥了!” “周公子客气,公子是老爷的客人,应当的!” 小厮领着周二郎进去,直接穿过回廊去了空虚大师见客的院子,空虚大师正在煮茶,金城时起身迎了上来,摆手示意小厮下去。 “二郎兄弟,弟妹来了,快请进!” 周二郎抱拳,“金大哥有礼!” 凌娇也笑着点了点头,一起进了屋子,空虚大师招手,“先坐下来尝尝我这茶泡的如何,可费了我不少心思!” “我是个粗人,哪里懂茶,就怕糟蹋了大师的一片心意!”周二郎说着,和凌娇一起坐在空虚大师对面,金城时坐在空虚大师左手边。 空虚大师倒了茶递给周二郎,“这茶喝下去谁不是糟蹋呢,你也莫要多想,平心静气喝下去,总能品出一番滋味来!” 周二郎点头,端起茶杯轻轻尝了口,感觉味道还不错,吹凉,一辈子茶一口就灌了下去,砸巴着嘴,“味道的确不错!” 空虚大师笑,又给周二郎倒满,周二郎又喝了一杯。 烦乱的心似乎渐渐平息了下来。 “如何?”空虚大师问。 “味道不错!” 空虚大师笑而不语,重新倒了杯递给凌娇,凌娇双手借过,在鼻下轻轻嗅了嗅,含了一口在口中细细品尝,在轻轻的吞下,动作优雅,姿态优美,周二郎竟看痴了去。 空虚大师微微点头,这气度便是极好的。 “小娘子懂茶?” “不懂,就是觉得这么好的茶总不能学二郎一口干了,这又不是喝酒!” 凌娇这话说的周二郎有些脸燥,却不在意凌娇拿他打趣。 金城时忽地站起身,“二郎兄弟,我那得了样好东西,你跟我去瞧瞧如何?” 周二郎知道空虚肯定有话要单独跟凌娇说,才支开他,“好!”起身跟金城时一起出了屋子。 屋子里只剩凌娇、空虚大师。 茶雾缭绕,茶香四溢。 空虚大师空虚凌娇,“近日来身子可好?夜里可有噩梦不断?” “夜头睡得并不安枕,噩梦确实不断,醒来心悸的厉害,可到底梦见了些什么,却怎么也记不起,大师,听说那日是你救了我,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仔细说去来也是一言难尽,不过能对你下这么恶毒的咒,想来是极其恨你的,你还是早些把这人揪出来比较好,长期留下去也是祸端!” “可我根本不记得以前的事儿,又何从去寻这人?” “该来的总是会来,你躲避也不是回事,总是要面对,不面对,许多问题你是解不开的,听我一句劝,你不是短命福薄之人,但有人处心积虑毁了你的命格,让你有早夭之相,可不知你有何机遇,竟将这破碎的命格重新拼凑,让这命格比起之前,更金贵几分,而这几分金贵便是姻缘!” 说到姻缘,凌娇便想起周二郎。 这次醒来,她便感觉事情不妙,所以才决定与周二郎同床共枕。 虽然有些冒险,但总比某些危险来的保险。 “大师的意思?” “既是天定姻缘,又岂是轻易能够改动的,你说呢?” 凌娇笑而不语。 以前她并不太相信这些的,可现在倒有些不得不信了。 “其实我更想劝你船到桥头自然直!” “谢谢大师提点!” 空虚大师一笑,“其实我什么都没说不是吗?” “嗯,大师言之有理!” “喝茶!” 金城时其实也没啥子稀罕给周二郎看的,不过是送了周二郎几本阴谋怪论的书,“二郎兄弟拿回去多看看,相信对二郎兄弟有所帮助!” “谢谢!” 他虽然不识字,但努力再学。 现在已经会写自己的名字,虽然歪歪扭扭不怎么好看,比起以前大字不识得一个已经好多了。 “二郎兄弟,这世间只有强者才能守护在意的人或事物,你说呢?” 周二郎闻言一顿,慎重其事点头。 “我就说二郎兄弟懂我的意思,更相信二郎兄弟不会让我失望!”金城时说着拍了拍周二郎肩膀,两人并排一站,周二郎比金城时高出大半个头。 * 泉水镇谢家别院 谢舒卿歪在椅子上,把喝了药的碗递给初菊,初菊接过之后退了出去,初菊刚走,一道黑影快速闪金了屋子,“主子!” “嗯!” “属下来迟,请主子责罚!” 谢舒卿看了来人一眼,“你一个人来的?” “属下带了一百人前来!” 谢舒卿点头,“很好,如此便行动吧!”谢舒卿把人招到跟前,小声嘀咕着说了好一会。 “主子放心,属下定速度处理好主子的吩咐!” “去吧!” “是!” 谢舒卿沉默片刻,为了万无一失,他还需要个诱饵,而这个诱饵非凌娇不可,虽然这般利用她非君子所为,但为了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他势必不计一切代价。 他定保证把凌娇活着带离泉水镇,再把她活着送回来。 “初菊!” 初菊立即推门进来,“少爷?” “打听的如何了?” “周二郎和凌姑娘到镇子上后先后去了何润之、何润玉家,并带去了礼物,后又去了空虚大师家,至今未出来!” 谢舒卿微微蹙眉,“莫非这毒咒是空虚大师解的?” “奴婢猜测,应该是空虚大师解的!” “去把人请府里来!” “若是姑娘不肯来呢?” “用强!” “是!” 有些错误从一开始就是错误,有些误会哪怕终其一生,谢舒卿也求不来凌娇的原谅。 凌娇和周二郎从空虚大师家出来,两人神色都还不错,凌娇看着天空呼出一口气。 她只想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的积累堆积,往上爬去,可这个世道并不允许她这么温吞,这个世道从她穿越来那一天就开始逼迫她一定要剑走偏锋。 家徒四壁,缸中无粮,她不努力吃什么? 所有的平静从周敏娘回家那一天开始便打乱了,或许是从她在街上见到那个男人时,也或许是她不曾注意时。 “阿娇?” 周二郎有些担心,凌娇心情并不好。 “我没事,走吧,咱们去买些锄头回家,马上就要挖鱼塘了,没几十把锄头可不行!”凌娇说着,冲周二郎一笑。 “行,咱们去铁匠铺买锄头,只是不知道铁匠铺有没有这么多锄头!” “没有咱们就定下来,过几天来拿!” “也好,反正挖鱼塘还有些日子,现在这么冷,谁都不太愿意的,等天气暖和了再挖!” 凌娇上了马车,靠在门边,周二郎赶马车,两人说着话,自从睡一张床后,两人感情好了许多。 初菊带着人拦住了马车,“奴婢初菊见过凌姑娘!” 凌娇看着初菊,她并不认识初菊,却记得她就是那日那男人身后站着的丫鬟之一,“有事?” “我家少爷要见姑娘,姑娘请跟奴婢走一趟吧!” “我想你家少爷可能搞错了,我并不认识他!” “姑娘,请不要为难奴婢,来时少爷吩咐,如果姑娘不肯去,便用强的!” “你……”凌娇气的不轻。 初菊却不与凌娇啰嗦,手一扬,身后的几个人立即上前,两个快速制服了周二郎,两个拽住了凌娇。 “阿娇……”周二郎用力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 周二郎只恨自己为什么不长个三头六臂,不然这会便不会被人欺负至此。 两个人站在马车前,客客气气说道,“姑娘请!” 凌娇深吸一口气,“你们分开他,前面带路,我们自己马车过去!” “姑娘,请上我们的马车,让这位公子驾马车跟在我们后面便好!”初菊淡声。 好心机。 竟看透她想要用逃走。 凌娇下了马车,上了初菊所指的马车,周二郎惊呼,“阿娇……” “跟上吧!”凌娇说完,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中间,初菊也坐了进来,却坐在马车门口,规规矩矩不看凌娇一眼,马车启动。 却听得周二郎在外面喊,“阿娇,我在后面!” 心微微放松,跟着就好。 马车停在谢府门前,初菊率先下了马车,“姑娘请!” 凌娇下了马车,初菊请凌娇进去,周二郎也想跟,却被人拦住,凌娇走向周二郎,“等我出来!” “阿娇……” “我会平安出来的,相信我!” 周二郎重重点头。 握拳了拳,恨极了自己的无用,连自己的媳妇都保护不了。 凌娇转身进了谢府。 若是周敏娘那别院奢华,这谢府更上一层楼,雕梁画柱,院子中种满珍奇花草,寒冬刚刚过去,这些花草却鲜脆欲滴,也不知道花了多少人力,无力在培养。 走过了回廊,初菊立在门口,“公子在里面等姑娘,姑娘请吧!” 凌娇深吸一口气,“叫你们公子出来吧,我不进去!” 初菊气结,就没见过这么拧的姑娘,刚想说话,凌娇却快速拔了钗子抵在自己喉咙处,“我说了,我不进去!” 谁知道那疯子会弄出什么动静来,她还是在留在此地为好。 初菊看了凌娇一眼,很想告诉凌娇,她家少爷病已经好了,绝对不会像那日那般,神神颠颠的,也不会乱来,可初菊也知道,她说了,凌娇也不信,准备进去请示谢舒卿,谢舒卿却自己走了出来。 几日不见,谢舒卿变得俊朗不少,身上也没了那股子邪气,谢舒卿看着凌娇,今日凌娇穿了一身青色棉袄,头发简单挽在脑后,用凤尾钗固定,脸上干干净净的,并没抹胭脂水粉。 “那日冒犯了姑娘,还望姑娘见谅!” 凌娇瞧着,不免冷哼,到有几分人模狗样。 谢舒卿见凌娇不语,“在下姓谢名舒卿,姑娘或许忘记了,五年前我还在河里救了姑娘一命!” 谢舒卿说着又仔细打量凌娇,“三年前发生了一些事情,姑娘难道也忘记了?” “对不起谢公子,我真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我中途大病过一场,然后忘记了许多事情,还请谢公子见谅!”凌娇说着,极其认真的看向谢舒卿,“谢公子,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若能办到,定不推辞,但还请谢公子看在我只是一个无知农妇的份上,高抬贵手!” 凌娇已经将资格放到最低了。 她不敢和谢舒卿硬碰硬,因为她无权无势,就算她能靠周敏娘,可周敏娘那么远,远水解不了近渴,也救不了近火。 “这个忙还真非凌姑娘不可!” 凌娇抿唇。 谢舒卿看的出来凌娇很紧张,笑道,“凌姑娘若是不放心,我们去那边凉亭说话,我耽搁不了凌姑娘多少时间的!” “说好了就放我走吗?” “是!” “好!” 两人行至凉亭,丫鬟立即上了茶水点心,凌娇却是不敢碰一下的。 谢舒卿瞧着也不勉强。 还记得五年前救了凌娇时,她还是比较信任他的,他给什么就吃什么,就算他带她回家,她也没犹豫一下,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一个人性情改变这么许多? “凌姑娘可还记得这些年都发生什么了吗?” 凌娇摇头,“不瞒谢公子,我只记得几个月前在周家村周二郎家醒来后的事儿,之前的一点信息都没有,而我是被人卖到周家村徐家给徐傻子做媳妇的,徐婆子逼着我跟她儿子洞房花烛夜,我不愿意,差点把她儿子咬死,徐婆子便把我以二两银子卖给了周二郎,我到了周二郎家,想不开撞了强,醒来后就再也想不起以前的事儿。谢公子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我相信以谢公子的能力,应该能查得到!” 谢舒卿看着凌娇。 只见她双眸水润,很是紧张,却强力让自己镇定。 难道就像那洪水猛兽,让她害怕至此? “凌姑娘当真忘记了?” “忘记了!” “可我为什么感觉凌姑娘在说谎呢?” 凌娇抬眸,看向谢舒卿,“谢公子,我一介农妇,无依无靠,为什么要说谎骗你?若我真要骗你,那日在街上,我便可以顺水推舟,与你相认不是吗?” “也许凌姑娘是退而求其次呢?就像凌姑娘,一直都未与周二郎圆房,却在醒来后,当夜两人便同房了,不知道凌姑娘对此又有何解释?” 谢舒卿就像个抓住妻子把柄的丈夫,一个劲的要求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凌娇深吸一口气,觉得这谢舒卿就是一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我昏迷不醒,周二郎不眠不休照顾我四天,这份情岂能不让我感动?而且他待我一直那么好,我是个人,不是颗石头,对他岂能没有好感?我们如今也算得上正儿八经的夫妻,同房本应当,恕我愚笨,不太明白谢公子的意思!” “既然同房了,为什么没圆房呢?” 谢舒卿说完,在凌娇想要张口解释的时候,忽地伸手捏住了凌娇的脖子,这还是凌娇第一次把命交到别人手里,让她倍感屈辱和难受。 凌娇挣扎,谢舒卿越捏越紧,一只手解开了凌娇的衣领,露出那紫红的吻痕,不知为何,看着那吻痕,谢舒卿心中嫉恨非常,在他还没明白为何会嫉恨时,已经咬住了吻痕,啃咬吸允。 “唔……” 凌娇吃痛,几乎是拼了全部的力气推开了谢舒卿,自己也摔倒在了地上,痛的她眼泪在眼眶打转,顾不得那么许多,爬起身就朝外面跑去。 是,她是故意诱周二郎的。 她只是不想被其它男人觊觎,只要她成了周二郎的媳妇,那些有所谓洁癖的男人就会远离他,如谢舒卿,像他这样子的公子哥,又怎么会与别的男人共享一妻。 而她根本就不会喜欢像谢舒卿这种心思诡异,难以捉摸的男人。 她对周二郎也有几分真情,不说十分,五分却是有的,只要她愿意和周二郎好好过日子,她一定能把日子过起来,可没想过谢舒卿会纠缠不休。 二十五那天,她真的不应该来泉水镇凑热闹的。 那样子就不会遇到谢舒卿,她还是过了平静又发家致富的小日子,多好。 谢舒卿退了几步后,站定身子,见凌娇想跑,大声说道。“拦住她!” 在他的地盘想跑,那真是痴人做梦。 果然有人跳出来拦住凌娇,凌娇看着他,忽地疯婆子一般扑上去,抓住他的肩膀咬了一口,膝盖一顶,正中目标。 “唔……” 男人吃痛,凌娇趁机逃跑,却在跑了几步后,脖子一痛,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谢舒卿抱着凌娇,阴冷的眯了眸子,“备马车,出发!” * 周二郎在外面等了许久,眼看天都要黑了,还不见凌娇出来,急的不行,朝前冲被人拦住,“我媳妇被你们的人带进去了!” “公子,你莫要胡说,我们谢府是正儿八经的人家,怎么会把你媳妇带进去,你莫不是看错了吧,会不会是别的人家!” “不可能,就是这家,我怎么可能看错?” “公子啊,你看天快黑了,你还是去别处看看你家媳妇去哪里了吧,莫要迟了,被人拐走了,就来不及了,实在找不到就去衙门报官吧,可不要再我们谢府门前胡闹,谢府虽然大度,但也不是能任由人欺辱的!” 警告之意甚浓。 周二郎气的不轻,想了想,拉着马车走到一边,等着天黑,天黑之后,周二郎偷偷翻墙进了谢府,只是他快要把谢府翻遍了,依旧不见凌娇身影,周二郎心慌失措,赶紧翻墙而出去了空虚大师家。 金城时见了周二郎,“你说什么?” “阿娇被人带走了,我见她明明是从前面进去的,可我进去找了没人!” 金城时呼出一口气,就这么个呆的,怎么护得住他喜欢的女子? “你为什么不去后门?你难道忘记了,一般大户人家都有后门的,你当时如果去后门守着,指定能截住他!” 周二郎一惊,跌坐在椅子上。 他真是没用,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好阿娇,可却在眼皮子下把她给弄丢了。 “你也莫急,我大约知道你媳妇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周二郎闻言,仿佛瞬间看到了希望,“真的?” 金城时点头。 “金大哥,求你给我直条明路!” “明路吗?”金城时仔细想了想,“这样子,你现在连夜回家去,把家里安顿好,再赶回来,我带你连夜追上去,兴许咱们运气好,能追上,不过你媳妇还是不是……” 金城时说着,想到谢舒卿风光霁月般的人,应该不会强迫一个女子的吧? 周二郎都担心死了,哪里注意到金城时话里的意思,连忙告辞回周家村去,回到周家村,周二郎便把家里大大小小都交给周甘、周玉,“田暂时不挖了,也不用租出去,就先让它荒废着,家里你们多尽心,我会尽快找到你们嫂子把她带回来!” 周二郎说着,回了屋子,把银票拿了一大半塞到怀里,便驾了马儿出了周家村,直往泉水镇,寻凌娇去了…… ------题外话------ 我以后再也不玩锁2万的游戏了,好虐心! 获奖名单 紫弦心儿。风月心经,笨笨熊vl, 694574542,kalya,仔仔322,黄加琳,20078058,lyy2002,pokam123 下面妞加群,领取实物奖励。群号:466173140 66号:13812720351,88号:燕语嫣然11,166号:88548945,188号:寒冰无血 266号:topkate,288号:ren1986。366号,marytan。388号,冰蝶惑。466号,sunny94。488号,lc29。 566号,luluni74。588号,用心爱着你。666号,堇樰颜。688号,沧海镜月 第068章,救了个贵人 周二郎连夜赶到泉水镇,在镇门口便见到金城时带着两个小厮,两小厮一人拎着一个食盒,一个拎着一个灯笼,灯笼发出柔弱的亮光,竟特别像那夜阿娇醒来时,在厨房那盏油灯。 周二郎拉停了马车跳下马车,“金大哥!” 金城时朝周二郎微微点头,“你这马儿太挑眼了,还是坐我的马车走吧!” “那这马车?” “让下人送回周家村去,也怪我先前没顾虑周全!”金城时说着,打量周二郎那匹雪白的马。 周二郎沉思片刻,却微微摇头,“金大哥,便用我这两马吧,我想带着它出去,顺便寻寻它的主人,这是我答应它的!” 跟一只畜生还当真? 金城时见周二郎那神色,心知他不是说着玩的,微微点头,“行,那把马车卸了,弄个马鞍上去,让它跟着吧!”金城时说着,又忙道,“它不会乱跑吧?” “不会!”周二郎说着,么么马儿的头。 心很乱,却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不要慌乱,一慌乱,就乱了分寸,连分寸都乱了,他还如何去寻凌娇。 “那行,我马车在那边,咱们准备一下便走吧!” 周二郎给马儿卸了马车,牵着它跟在金城时身后,金城时的马车很宽大,两匹马并排,边上还站着两个小厮,见到金城时,恭恭敬敬,“少爷!” 又朝周二郎行礼,“周公子!” 周二郎微微点头,“不必多礼!” “先把东西吃了,咱们便出发了!”金城时说道。 “我不饿!” 他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吃得下东西。 “人是铁,饭是钢,你已经几顿没吃了,如果再不吃些,没找到你媳妇,你倒先累倒了,谁帮你寻媳妇去?”金城时劝。 周二郎听明白了,“金大哥说的是,是二郎糊涂了!” 接过食盒,走到一边吃着饭菜。 食之无味,味同嚼蜡。 金城时见周二郎这马着实是匹良驹,伸手准备去摸摸它,马儿却退了几步,防备的看着金城时,眸子里有着警戒,似乎金城时敢再往前走一步,它就会攻击金城时般,弄得金城时哭笑不得。 就这性子,周二郎居然能让它拉马车。 周二郎快速吃好,金城时的小厮接了食盒,周二郎才跟金城时上了马车,连夜出发。 金城时的马车很舒坦,里面铺着棉被,放着枕头,边上还有一个固定的架子,架子上放着茶壶和几本书,一个熏炉。 “愣着做什么,快脱了鞋子睡一觉,天亮谁也不知道什么再等着我们!” 周二郎点头,脱了鞋子和衣躺下,脑子里却全是凌娇。 这几天睡一张床上,虽然没有跨越最后一步,可这般他已经很满足,哪里敢奢求太多。 但现在,她被人掳走了,他却毫无头绪,连去何处救她都不知晓。周二郎懊悔万分,懊悔他对这个世界根本丝毫都不了解,知道掳走阿娇那人姓谢,却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多么可笑? 日日说着自己要变强大,却坐井观天,愚笨至极。 周二郎紧紧闭上了眼眸。 “金大哥!” “嗯!” “你跟我说说这谢家吧!” 金城时微微差异,开口道,“谢家是大禹皇商,富可敌国,掳走你媳妇的应该是长子谢舒卿,要说这谢舒卿也算得上是个人物,平日里也算得上一个光风霁月的,只是没想到……” 或许那谢舒卿是极爱凌娇,竟不顾凌娇另嫁他人,也要将其掳走,让金城时一时间竟找不到话语来说。 大禹皇商,富可敌国,便可抢他人妻子吗? 周二郎恨恨想着,不在言语,却对外面的世间关注起来,走到一个地方,他都会问金城时许多,了解当地风土人情,几大家族,家族之中比较出名的人,有时甚至会拿出银子给询问路人一些当地出名的人,事儿,并一一铭记于心, 白天赶马车时,再背着书,认着字,没有失魂落魄,也没有焦躁不安,夜晚或睡客栈,或宿马车,周二郎都表现的异常平静,让金城时疑惑,莫不是吓坏了吧? 正月的天,天气依旧挺冷,为了赶近路,早日到绵州,金城时决定走水路,在码头找到了艘去绵州的商船,谈好价钱把马车也弄了上去,船沿河而下,周二郎立在船头,看着绵州越来越近,眸子里燃着滚滚怒火,双手垂在身侧握拳,迎风而立。 金城时走到周二郎身边,“就要到绵州了,咱们先找地方住下来,再去谢府打探消息,你可千万别轻举妄动,免得惹来祸端,救不了你媳妇不说,你也极有可能因为丢了性命!” 周二郎点头,“我听金大哥!” 短短数十日功夫,周二郎宛若变了一个人。 金城时感叹,若寻到凌娇便罢了,若是寻不到,以周二郎这几日举手投足,为人处世,只要他想,将来必成大器。而他有了本事,财势,怕是会反个头来找谢家报这夺妻之仇。到时候会是鸡蛋碰石头呢,还是强强对决? 金城时掐指一算,周二郎依旧是大富大贵之命,并无英年早逝之相,再瞧他面色肃穆,似又意外助力。 船快速而下,见冬日河面上,有艘华丽的船游了过来,船上传来娇笑声,一群穿着华丽的女子围着一个男子出现在船头,那男子身穿锦衣,头戴玉冠,手里捧着东西,似乎是要将手里的东西放生到河里。 两船相错而过,隔得并不是很远,周二郎还听见那些女子催促,“睿哥儿,快把这长寿龟放生到河里去,便回船里去吧,外面太冷了,莫要冻坏了身子!” “听姐姐的!” 周二郎抿唇。 若是阿娇平安回来,他也去买些龟回来放生,祈求苍天保佑,他的阿娇会平安,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都不要有轻生的念头,不管发生任何事,他都不会嫌弃她,只要她愿意跟他走,他定好好待她,疼她一生一世。 却听得那边一声声惊呼,“睿哥儿掉河里了!” “来人,来人,救人,快下河去救人啊!” 只是一群女子乱了分寸,一个个惊慌失措尖叫着,却没人下河去救。 金城时微微错愕,却见立在他身边的周二郎快速朝船那头跑去,然后义无反顾扑通一声跳入冰冷刺骨的河中,快速朝那落水之人游去。 金城时连忙追过去,甲板上好些人在指指点点看热闹,却没人下河,而周二郎跳下河后,棉衣快速渗了水,阻碍了他前游的路,他在河里扑腾了几下,快速脱了衣裳,朝那在河里扑腾,喊救命的男子游去,那男子显然不会水,没扑腾几下就沉了下去,周二郎一见,急的不行,游得越发快了,一下子也钻入了水中。 那华丽船上,有个老太太被丫鬟婆子扶着急急忙忙出来,“睿儿?”那老太太惊呼,要不是丫鬟婆子扶住她,早已经摊到在地。 “老夫人,莫慌莫慌,有人在救小少爷,小少爷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这寒冷的河水,下去哪怕你会泅水,一个弄不好便会被溺死,人都惜命,又有几个愿意下去救,也就周二郎那呆子。 老太太闻言,“真的?” “回老太太是真的,奴婢见到,真的有个公子朝小少爷游过来了!” 见河面上根本没人,老太太脸色惨白,懊悔不已。 忽然,河面上出现了两个透露,周二郎死死托住那男子,朝船吃力的游过来。 “老太太,救上来了,救上来了!” 一声惊呼,老太太闻声看去,果然看见她的孙儿被人拖着朝船游来,忙道,“快,快丢绳子下去,把人拉上来!” 一番手忙脚乱,几个力气大的婆子总算把肖睿和周二郎给拉上夹板,肖睿早已经昏迷不醒,脸冻得发紫,老太太以为肖睿已经死了,立即上前,抱着孙儿痛哭,丫鬟婆子好一番劝,周二郎也冻得不轻,牙齿咯咯咯打颤,却结结巴巴说道,“快,快让我来救救他他……” 一句话,周二郎废了好些力气,硬撑着上前,把肖睿从老太太怀里抢了过来,把他抗在自己肩上,用力拍打他的背,又在原地跳啊跳啊,好一会,肖睿吐出一滩水,咳个不停。 老太太见周二郎救回了肖睿,忙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周二郎却身子一软,连带肖睿一起摔倒在夹板上。 “快,快把然抬进去,换衣裳,熬姜汤,请大夫……” 老太太一声喝,几个婆子便把周二郎,肖睿给抬进了船内,脱衣裳,换衣裳,把外面探视的目光全部阻挡了…… 金城时立在商船上,恍然大悟,原来,这便是周二郎所遇到的第一个贵人。 周二郎身体本极好的,可这几天总担心着凌娇,身心疲惫,先前救人又凭着一股勇劲和坚韧,这会子人救了,他却发起热来,嘴里一直喊着“阿娇,阿娇!” 老太太拍了四个婆子,四个丫鬟过来照顾,不停的换着他额头上的布巾。 那厢,肖睿已经醒来。 听说恩人一直发热昏迷不醒,一定要亲自过来瞧瞧,老太太怎么也劝不住,只得命人扶着肖睿过来。 老太太见肖睿脸色惨白,浑身力气都没有,还想着去看恩人,心里百般滋味。 更是懊悔因为自己这几日总是梦见死去的女儿,心里郁闷,这孩子却嚷嚷要去河里放龟为她祈福,也为死去的姑姑超度,这才有了坠河一出,只是,好端端的怎么会坠河? “去,把各位小姐都请过来,我要一一仔细询问!还有恩人那边也好生伺候,需什么药材尽管去库房取,府中没有的,去外面买来便是!让丫鬟婆子们精心些,伺候好了恩人重重有赏,若有那偷奸耍滑的,定打死丢乱葬岗去!” “是!” 不一会,几个孙女,不管是庶出嫡出都来到了老太太院子,老太太一番询问,个个面露愧色,哭哭啼啼,找各种借口,老太太听得累,摆手让她们都下去。 “你说,这事儿真是睿儿想出来的?” 老太太却是不信的。 那船栏杆极高,怎么可能就栽到河里去了?若是睿儿没了,这府中谁最得利? 若真有人敢害她的睿儿,她定将其抽筋扒皮。“老太太也莫要急,如今少爷安好,便是大幸,想来少爷肯定也惊着了,只等少爷唤过这口气再问也不迟!”老太太身边的嬷嬷说道。 “嗯,言之有理!” 肖睿见到周二郎的时候,只见周二郎烧的满脸通红,嘴里一直呢喃着,“阿娇,阿娇……” “阿娇是谁?”肖睿问。 丫鬟婆子们忙摇头,其中一个婆子想了想说道,“瞧着这般惦记,肯定是心上人!” 肖睿点头,“好生伺候着,他不止是爷的恩人,也是肖家的恩人,懈怠不得,可明白?” “奴婢(老奴)明白!” 肖睿起身,让人扶着他直接回了老太太院子。 肖睿当即遣退了几个下人,与老太太说了一会子话,老太太气愤异常。“我当他这些年收敛不在贪心了,才留他一条性命,如今倒好,居然敢把手伸到你这里来,睿儿且等着,祖母定将他千刀万剐了!” “祖母,此事,睿儿想自己来!” “睿儿……” “祖母,睿儿今年十八了,不小了,经历这一生死,睿儿明白了许多事情,总不能事事都靠祖母,那样子睿儿会被人看不起的,所以祖母,这次让睿儿亲自讨回,若是睿儿遇到阻碍,应付不了,祖母在出手帮睿儿收拾残局可好?” “傻孩子,你是个懂事儿的,祖母相信你一定能处理好的!今儿多亏恩人,不然……”老太太不敢去想那个后果,深吸一口气,“祖母不会亏待他的!” “嗯!” “睡吧,祖母守着你,就像小时候一样!” 肖睿握住老太太的手,他祖母是个命苦的,丈夫去的早,剩下两个儿女,结果女儿早早去了,留下个孩子,早些年也还聪明无比孝顺的,只是近两年为了个女子离家出走,连人影子都见不到。 儿子儿媳妇一次意外,双双死去,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也只有他一个亲人了。 肖睿抱住老太太,“祖母,等睿儿好了,祖母便帮睿儿寻个知书达理、秀外慧中的女子吧,睿儿想早些为祖母添个曾孙呢!” 老太太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你这孩子……” 早前肖睿一直嚷嚷着要寻找真爱,不是真爱不娶,弄得老太太头疼不已,如今却退让至此。 说到底还是一个孝字啊。 周二郎烧了足足两天才醒来,迷茫的看着屋子里的摆设,周二郎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奢华。 “公子醒了,奴婢这就去告诉少爷、老太太!”一个小丫鬟一溜烟就跑了。 周二郎想着自己来绵州的目的,心慌不已,连忙要下床,有个小厮立即上前扶住他,“公子可是要出恭?” “我,我……”周二郎声音嘶哑,喉咙痛得话都说不全。 “公子不急,有话慢慢说,公子发热两天两夜,嗓子肯定痛,公子稍等,小的这就倒杯水给公子润润喉!” 小厮扶周二郎靠在枕头上,快去倒了水喂周二郎喝,恭恭敬敬,客客气气。 一杯水喝完,周二郎才觉得好受多了,拉着小厮,急切说道,“我,我是来寻人的,我得离开这里,请你给我一套衣裳,我要去找人!” “公子莫急,一会老太太和少爷便来了,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跟老太太少爷说,公子救了我们家少爷,不管公子有什么要求,老太太少爷都会满足的!” 周二郎急的满头大汗。 他一开始见有人掉进河里,根本没想那么许多,如今听小厮这么一说,又见这屋子奢华无比,想来是大户人家,那么他是不是能请求这家人,帮他寻寻阿娇? 不一会,老太太、肖睿都已经赶了过来,肖睿见着周二郎很是热情,“恩人总算醒了!” “我……” “恩人大病初愈,快莫说话了,好好休息!”肖睿说着,见周二郎满头大汗,急的不行,又想着他昏迷不醒时一直喊着的码字,握住了周二郎的手,“恩人有什么急事可与我说,我定帮衬一二!” “我是来寻人的,请你给我套衣裳,我得离开这里,我不能耽搁……” 也耽搁不起。 阿娇如今还等着他去救。 肖睿一笑,“恩人要寻谁?告诉我,我让下人去寻,肖某不才,在这绵州城还是有些人脉的!” “真的?”周二郎大喜。 “自然是的!” “我是来寻我媳妇的,她在泉水镇被一个姓谢的公子抢走了,我和金大哥来绵州就是来寻媳妇阿娇的!” 谢家? 肖睿微微凝眉,谢家人好大胆子,他表哥管事之时可没出现过抢人妻子的丑事。 “那恩人可知道,抢走你媳妇的人叫什么名字?” “知晓的,听金大哥说,应该叫谢舒卿!” 肖睿忽地站起身,错愕的看着同样震惊的老太太,忙道“恩人会不会误会了?” ------题外话------ 今天更新迟,跟新晚实在抱歉。 欢麻麻这会子心里还是特别难受,朋友家13岁的孩子因为不会游泳到河边玩耍溺水而亡,欢麻麻去陪了一下午,晚上才回来。 亲们家中有孩子的,千万千万要告诫孩子,莫要去河边玩耍。也不要背着大人去深的河流小溪游泳。 第069章,彪悍霸气不解释 周二郎没想那么许多,忙认真说道,“我并未见到掳走我媳妇的那个男人,却见到他的丫鬟,跟着一起去了谢家在泉水镇的宅院,我媳妇跟着进去好半天都没出来,我在宅院外等了许久,便询问那开门的,开门的却怎么也不承认我媳妇进去了,我没得法子,趁天黑翻墙进去,可是找遍了也没见我媳妇,我心知不妙,忙去找金大哥,金大哥对我好一通骂,说人肯定从后门走了,而金大哥派人打听了那人身份,确认是皇商谢家大少爷!” 肖睿很很认真的听,仔细打量周二郎,见周二郎不像是在说谎,又想着他那表哥这些年的确在寻一个女子,却那女子真是周二郎媳妇,他表哥将人掳走也是有可能的。 “就凭这些,你就能确定是谢家大少爷?” “不是的,在去年腊月二十五,我媳妇和那男子在街上遇到了,那男子好生无礼,一定说我媳妇是他故人,我媳妇见了他之后,当场发了病,我先带去了医馆,医馆大夫说我媳妇根本不是病了,而是中邪了,我不敢耽误,连忙送我媳妇去了空虚大师出,大师一番检查之后才告诉我,我媳妇是中了毒咒!”周二郎把事情说了一遍,并未隐瞒丝毫。 肖睿又问了几个问题,周二郎一一说了。 肖睿脸一沉,看向老太太,老太太微微点头,起身走到床边坐下,拍拍周二郎的手,“孩子你放心,只要你媳妇在谢家,只要到时候她愿意跟你走,不管是谢家谁掳走了她,我老婆子都将人给你带回来!” 周二郎闻言,大为感动,“谢谢老夫人!” “你也莫要谢我,说起来你之于我们肖家才是大恩,好好休息吧,我这便派人去肖家打探消息!至于你那金大哥,既然是你朋友,哪有住在外面的道理,我这便派人去请到府里来,你便安心休息,养好身子,免得你媳妇回来见你身心憔悴,心里难受!” “二郎听老夫人的!” 老夫人后来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才带着肖睿离开。 虽然老夫人答应了找人,周二郎还是有些担忧。 小厮见周二郎魂不守舍的,忙道,“周公子莫要忧心了,在这绵州城,还没有咱们老太太办不到的事儿,只要你媳妇在绵州城里,不管是谁家,准能给你找回来!” “真的?” “小人不敢说谎,周公子放心吧!” 周二郎还是有些担忧,只是放心不放心,他都没得办法,现在身子虚的连下床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在绵州城连个熟人都没有,想要打探消息光有钱是不够的,而他口袋的里的银子用去了不少,剩下最多三千两,而这三千两,还是闻人钰璃给的,他当时出来,想都没想都带出来了。 当时救肖睿,他是有想法的。 肖睿他们的船很华丽,船上的女子穿的极好,看那样子也不像是青楼妓馆的人,再看肖睿被簇拥着,家世肯定不错,只要他拼命救了人,有这份恩情在,寻回阿娇的希望就大了几分。 老太太暖厅。 老太太看着肖睿,“此事你怎么看?” 肖睿想了想,“祖母,我觉得,表哥或许真抢了人家的媳妇,而这媳妇也有可能是他三年前口口声声深爱的那个女子,只是祖母,那个女子我当年也瞧见过,美则美矣,但对表哥多有疏离,表哥对她虽有救命、收留之恩,但决计不会有爱慕之心,至于为什么忽然间便爱上了,还深爱不可自拔,我大胆猜测,跟那毒咒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老太太闻言,沉眸不语。 好一会才重重拍在桌子上,“原以为这任氏是个好的,教出的孩子定也不差,如今想来是她在伏低做小,徐徐谋之,这计策倒也好,让你大表哥沉迷女色,非那女子不娶,可依着你表哥的身世和肩上重担,谢家岂会让他娶一个对谢家毫无帮助的女子为谢家当家太太,偏你表哥非卿不娶,她便使了计策将那女子弄出府去,远远发卖了,你表哥定会千里迢迢,万里昭昭去找,谢家的一切便只能放下,没有了这么个强劲的对手,她那两个不是特别优秀的儿子,顿时也变得优秀了!” 可哪里晓得,她算了又算,谢舒卿却在泉水镇见到了凌娇,还将毒咒引发,若那凌娇没有遇上空虚大师,必死无疑,凌娇一死,谢舒卿定再无眷念,非殉情不可,那样子她既没有陷害嫡长子,更得了谢家偌大家产,得了滔天富贵。 老太太都忍不住为任氏鼓掌,真是好算计。 “去,请你姑丈前来见我!” 肖睿却不赞同,“祖母,若是姑姑还在,你便是打上谢家去,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可如今姑姑不在,那任氏嫁入谢家多年,怕是根基已深,咱们既已经知晓这一切,便不能大意,更要小心应对,大表哥安然活着便好,若大表哥有个三长两短,谢家休想再有这泼天富贵,我肖睿穷其一生定将谢家毁了!” 老太太微微点头,“倒是祖母思虑不周了!” “哪里是祖母思虑不周了,祖母是关心则乱,仔细想来,表哥的确已经好几年不曾回家,也不曾来过肖府了!” 对光风霁月是谢舒卿,肖睿的极其崇拜的。 老太太也感伤,她老了老了,丈夫儿子女儿都去了,留下一个孙子,一个外孙。 偏孙子体格极弱,又不能练武,纵有满腹经纶,却也有了遗憾。 她那外孙却不一样,武艺超群,谋略颇深,行事风范比起她年轻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也欣慰,有这么个表哥,肖家倒不了,却不想…… “如今既然你表哥回来了,派人去谢家守着,等你表哥一回家,你就上门拜访,试探一二,看看他是否与三年前无二,再听听他的打算,家里那几粒蛀虫莫要留着了,速速除去,传令下去,肖家全力以待,做好准备随时为你表哥夺回谢家!” “祖母放心,孙儿心中有数,祖母身子不好,早些休息,孙儿这就去准备了!” “你身子?”老太太担忧低唤。 “祖母放心,我身子虽然弱了点,好在这些年一直调养得当,并无大碍!”肖睿说完,推出了暖阁。 那几个庶出的叔叔,既然手伸这么长,今儿便一起剁了,丢出去喂狗。 这一日,肖家大乱,肖睿几个庶出叔叔被肖睿全部绑了,直接送到了衙门,一开始个个喊冤,可当肖睿把一切证据交给府尹的时候,他们叫不出来了,只求肖睿高抬贵手,肖睿立即召集了族长将其一一逐出肖家,连带他们的家人,肃清了这些败类,肖家彻底干净下来。 偌大的宅院显得有些空荡荡,肖睿瞧着,深深叹了口气。 这些年,他一直顾念亲情,不曾对他们动手,他们却不知道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这些日子,凌娇日日都昏昏沉沉的,好几次醒来,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就被灌了一碗汤药,那药又苦又涩,吃下去恶心的想吐,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吐,整个人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有一种时刻都在黑暗中渡过的感觉。 见不到光明,感受不到阳光。 她从来没这么恨过讨厌过一个人,谢舒卿算第一个。 凌娇坐起身,脑子有些发懵,她都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几天,掀开马车窗帘子,见马车快速的移动,街道林立,行人涌动,小贩叫卖,甚是热闹。 马车帘子被掀开,初菊进了马车,淡声道,“姑娘醒了,这便到绵州了,一会进了城,咱们直接回谢家,姑娘有什么话,等到了谢家,少爷都会给姑娘一个交代的!” 凌娇看着初菊,初菊长得很娇小,脸上还有两个酒窝,瞧着蛮可爱,胆这会凌娇觉得她实在讨厌极了,跟她家主子一个样。 凌娇扭开头,看身上的衣裳,就算她不识货,跟知道这布料跟周敏娘送回来的几乎一样。 “姑娘放心,姑娘的衣裳都是奴婢换的,身子也是奴婢擦拭,这期间也是奴婢在照顾姑娘!姑娘沐浴、大小解的时候有一个婆子帮忙!少爷也来看过姑娘,便回自己的马车去了!” 初菊的解释,凌娇微微松了口气。 “你们这些天给我吃了什么?” “喂姑娘吃一些流食!” 见初菊绝口不提喂她昏迷药的事儿,凌娇也不去问,“我们这是到哪里了?”“到绵州城了,一会就能到谢家,姑娘请洗脸漱口吧!” 初菊说话,手朝外面一伸,便把盆子,瓷杯端了进来,凌娇跪在马车上洗脸漱口,初菊把东西递了出去,“姑娘坐好,奴婢为姑娘梳个发髻吧!” 凌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会!” 她前世是个汉服爱好者,也会梳几个盘发,弄几个简单好看的发髻,这会儿她是不愿意初菊靠近自己,谁知道她会不会又灌自己喝下什么昏迷不醒的药。 初菊也不勉强,这几日她见谢舒卿见凌娇时神情复杂,初菊虽不懂谢舒卿的心思,也不敢揣测,只认真照顾凌娇。 初菊走到一边,从一个格子里拿出梳子,铜镜,胭脂水粉,还有一盒子首饰,“姑娘,一会将自己打扮好看些,谢家是个大家族,现在的当家夫人是老爷的继室,先夫人只生了大少爷。府中还有嫡出二少爷,三少爷,庶出四少爷,五少爷,六少爷,七少爷,九少爷,除了九少爷,都已经成亲。嫡出大小姐已经出嫁,嫡出二小姐,三小姐,庶出四小姐,五小姐,六小姐,七小姐……” “等等!”凌娇出声打断初菊的话,“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奴婢只是想告诉姑娘,一会这些人都会在门口来迎,姑娘应该知道,不管姑娘对少爷有什么怨气,但是姑娘和大少爷是同一阵营的,大少爷好,姑娘才能安好,大少爷不好,姑娘命定不保!” 凌娇握拳。 看,这便是权势。 她在这些人眼中,命如蝼蚁。 “我在你们大少爷严重亦或者谢家人眼中,算什么?” “姑娘是大少爷深爱的人,是谢家未来的当家少奶奶,谢家所有的妇人、姑娘都必须听姑娘差遣,对姑娘毕恭毕敬!” “这么好?” “前提是姑娘要嫁给大少爷,成为谢家大少奶奶!” 见初菊那一板一眼,有问必答,答得也很诚恳,凌娇笑了笑,“我明白了!” 听初菊的意思很明白,这谢家怕是龙潭虎穴,一旦她踏入谢家大门,便必须依附谢舒卿,否则怎么被人害死的都不知道。 凌娇此刻恨不得身带宅斗三十六式,七十二大招,把这些人斗个死无葬身之地,然后与谢舒卿谈个条件,让谢舒卿放她走。 她是想荣华富贵,奴仆成群,但不是这样子来的。 说她矫情也好,愚笨也罢,她只想和周二郎一起努力,获得想要的一切,却不想跟着谢舒卿,一切信手拈来。 但现在,她必须识相,配合谢舒卿,手脚利落梳了个发髻,选了华丽发钗,搽脂抹粉,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扭头问初菊,“好看吗?” 初菊点头。 她知道凌娇是好看的,这些日子,凌娇虽然被灌药昏睡,但药里多滋补,吃的流食也尽是滋补活血养颜的,她又奉命日日给凌娇脸上抹了滋养皮肤的膏药,才短短数日,她脸色变得极好,这么打扮着实极好看,就连那手,跟剥了壳的鸡蛋般,柔嫩白皙,十指芊芊。 马车停下,不一会,马车门口有男子低淳轻唤,“娇娇,我们到了!” 娇娇,以前,爸爸妈妈也喜欢这么叫她,那时候只觉得满满都是幸福,可如今她听着,竟是满心满眼的厌恶。 深吸一口气,出了马车,见谢舒卿立在马车边,脸色比起第一次见面好了太多,浑身上下莫名意气风发,谢舒卿朝凌娇伸出手,那满脸缠绵缱绻,让凌娇心惊,微微咬唇,抬眸见大门口,满满全是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她,凌娇心一狠,把手放在谢舒卿大手中,下了马车。 谢舒卿微微一笑,牵着凌娇上前,“父亲,母亲,不孝儿总算找到娇娇,以后定会安心留在谢家,将谢家发扬光大!” 谢家家主谢锦裕微微点头,看了凌娇一眼,扭开头。 倒是任氏顿时热泪盈眶,“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以前住的院子母亲日日命人打扫,就怕你回来住不惯,摆设和以前一模一样!”任氏说着,便上前握住凌娇的手,“娇娇这些年受苦了,娇娇当年气性也是大,说走就走,害的大少爷也紧追而去,如今回来可不能任性了!” 这话听着怎么不对劲呢? 是在说她不识大体,任性妄为,对谢舒卿不够信任吗? 可这些与她何干?她根本不是那个所谓的娇娇。 凌娇还真不是那种你给她一巴掌,她还笑眯眯把另外一边脸凑上来,让你再打一巴掌。 “你捏痛我了!”凌娇说着,抽回自己的手,往谢舒卿身后一躲。反正她想的很明白,不管发生什么事儿,先把谢舒卿推出来挡着。 谢舒卿却极其温柔的拉起凌娇的手,见凌娇被认识握过的手通红,谢舒卿眸子微眯,看向任氏,“她当年不是自己离开的,而是遭奸人暗算被人偷偷送走的,此事我定会追查到底,将这幕后黑手就出来,千刀万剐。母亲,你下手为何这般种,你是想要把她的手捏碎吗?” 谁都没想到谢舒卿会在大门口便当场发难,更没想到凌娇会叫出声,她既然想要在谢家生活,再没坐上谢家大少奶奶宝座时,不应该伏低做小,刻意讨好当家主母任氏的吗? 任氏更是一愣。 这些年,她过的的确太顺风顺水了,尤其是谢舒卿离家这三年,儿子逐渐进入谢家核心,她也得到了无限尊荣,哪里曾想谢舒卿回来,还在大门口就当众狠狠给了她一耳光,忙道,“看我,见着你们回来太激动了,所以才力气大了些,娇娇可别怪罪!” “母亲激动就好,既然母亲如此欢迎我们回来,便着手准备我与娇娇的婚事吧!”谢舒卿说着,看向一直抿嘴不语的谢锦裕,“父亲,儿子有些话想要和父亲单独说!” 谢锦裕看着谢舒卿的脸,谢舒卿的脸像极了他母亲肖柔,谢锦裕眸光微热,微微点头,根本不为谢舒卿发难任氏责备一句,“管家,送凌姑娘回大少爷逍遥院,让陈嬷嬷带人过去伺候!” 谢锦裕说完,转身就走,完全不顾任氏惨白的脸,其它子女握紧的拳,谢舒卿低头柔声道,“你先随陈嬷嬷去逍遥院,我一会就回来,有什么话,我们一会再说!” 谢舒卿说完,看向初菊,初菊立即上前,扶住凌娇,“姑娘,我们先回去吧,你手都肿了,赶紧去抹了药才好!”初菊说着,忽地一顿,看向谢舒卿,“大少爷,要不要请府医瞧瞧,莫要伤了骨头才好!” 谢舒卿点头。 凌娇没得办法,如今骑虎难下,只能随初菊走,凌娇微微抬眸去看大门口的人,见他们中有憎恨,又惧怕,又羡慕,有不屑,种种眼神,凌娇微微勾唇,在这谢家,谢舒卿的地位可真不简单。 在大门口发难继母,亲爹老子一句话都没有。继母更是抿紧了唇,惨白了脸,回一句都不敢。 凌娇一走,谢舒卿才看向任氏说道,“母亲,这三年辛苦母亲了,如今我已回来,娇娇马上就要成为我的妻,明儿娇娇便会来跟母亲学掌中馈,免得成亲之后手忙脚乱,母亲说呢?” “大少爷说的是,母亲记住了!” “那就好!” 谢舒卿说完,扬长进了谢家。 谢明栾上前想要发飙,任氏一把拉住了他。 这个家,谢舒卿的地位,从他出生那一天起,便尊贵无比,谁能轻易撼动。谢明栾就是冲上去,挑衅谢舒卿,被谢舒卿狠狠揍一顿,也不会有人站出来指责谢舒卿一句。 几个庶出的,心中小九九立即盘算开了,更是明白,这谢家,要变天了…… 第070章,一个塞一个毒辣 谢家书房 书桌书架椅子皆金丝楠木打造,书架上各色玉花瓶,珍品玛瑙,端是奢华贵气,书桌上狼毫毛笔,珍品砚盘,上品徽墨,书房正门左侧是一个屋子,屋子里全是书,右侧是一个屋子,里面俨然是一个寝房,应有尽有。 谢锦裕坐在书桌后等谢舒卿,等了片刻还不来,索性起身朝门口走去,见谢舒卿迈步走来,模样岁清瘦,好在有神,少年二郎意气风发,胸有沟渠,谢锦裕微微勾唇。 “见过父亲!” 谢锦裕微微点头,“进来说话吧!” 父子二人进屋,立即有丫鬟送来了上等香茗,退了出去。 书房里只剩父子二人,谢舒卿端了茶杯,捏开盖子,轻轻嗅了嗅,“走了那么多地方,喝了那么多茶,还是父亲这儿的最香浓,总有一股儿子在外面怎么也喝不到的亲情!” 谢锦裕笑,“为父还是那句话,喜欢以后日日来!”也端了茶小口小口抿着,他喝了几十年的茶,从不觉得有什么好滋味,也只有与这个儿子一起喝,才能心平气和,喝出些别样滋味。 谢锦裕看向谢舒卿,只见他端了茶杯,浅口喝着,脑光一闪,他似乎又看见那个光华无双的女子,忽地抬眸看来,微带娇羞薄嗔,“看什么看,不许看,快把公事处理好了,带我出去玩儿!” 他总是不敢反驳她的话,只能埋头努力处理公事,偶尔抬头去看她,见她或专心看书,或拿了小衣在做,或认真瞧他,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总能牵动他的心。 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甚好,娶她为妻是他毕生梦想,得偿所愿更是呵宠倍加,只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她却在生谢舒卿时血崩而亡,弥留之际,拉着他的手,说她永远不后悔,说她亦心悦爱慕他,深深爱着他,更求他照顾好两人血脉,将其养育成才。 “柔儿……”谢锦裕低唤,老眼微红,手中的杯子咔嚓一声落地。 谢舒卿看向谢锦裕,忙搁了茶杯走到谢锦裕身边,握住谢锦裕的手,“父亲,儿子在呢!” 谢锦裕微微回神,看着谢舒卿,抬手像小时候一般,抚了抚谢舒卿平整光滑的头,“回来便好,若你真非那女子不娶,父亲也不阻拦了!” 谢家富贵已泼天,没必要再娶一个能为家族带来好处的主母了。 谢舒卿却微微摇头,“父亲,儿子感恩父亲当年的阻拦,也感恩父亲总想把最好的给儿子,才救了儿子一命!” “此话怎讲?” “父亲,儿子当年救凌姑娘回来,两年内见面次数极少,算下来不超过五次,凌姑娘见着儿子也规矩有礼,儿子看的出来,凌姑娘也不心悦儿子,可为什么三年前忽然就爱上了?且爱得那么深,一个非卿不娶,一个非卿不嫁!” 谢锦裕微微拧眉,“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自己的儿子,谢锦裕是知道的,遇事沉着冷静,且当年都已经准备议亲,议亲对象他也见过,并没有反对。 不仔细想并没什么,若是一仔细想,这其中的确有很多问题。 “的确有隐情,我是被人下毒了,凌姑娘也被人下毒!” “下毒?”谢锦裕怒声。 谁这么大胆子,敢对谢舒卿下毒? “是的,下毒,准确的说,应该是毒咒,只不过以毒为引子,以恶毒咒语为铺,让儿子与凌姑娘爱得不可自拔,凌姑娘身份不明,无所依靠,谢家当家人怎么可能娶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为当家少奶奶,父亲祖母定会全力阻拦,就算最后心疼儿子,让儿子娶了凌姑娘,怕也会夜夜笙歌,沉沦欲海,不可自拔!” “你不是那种重欲之人!” 谢舒卿微微点头,“是,儿子的确不是那种重欲之人,可这毒若有让人能够对男欢女爱上瘾呢?夜夜欢愉,就算儿子铁打的身子也经受不起,日日消耗,迟早将身体掏空,一旦掏空了身体,离死也不远了!” 谢锦裕身子一软,“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毒药?” “父亲应该问,到底是谁要这般残忍的对付儿子!我扪心自问,上孝敬长辈,下善待手足,对仆从也不曾多加苛待,可这些人为什么就要对儿子下手?因为儿子挡路了,挡了他们的富贵路,只要儿子在,在这谢家,他们只能分到一部分财产,这一部分财产跟谢家财产一比,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所以,什么兄弟情谊,和这泼天富贵相比,那还算的了什么呢?” 谢锦裕冷着脸,“你查到什么了吗?” “是,儿子查到了,是母亲、二弟、三弟以及祖母联手,二弟以姨娘之位诱我身边丫鬟初荷,初荷已经招了,现在人被我控制起来,儿子就是想问父亲一句,是让儿子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呢,还是就这么算了!” “你说什么?” 谢锦裕大受打击。 任氏是母亲做主给他娶的,更是姨母的女儿,算起来他们还是表兄妹,这些年任氏处事公道,从没出个错,也没表现出对家产觊觎的心思来,怎么会? 而且这牵扯的人都是他的亲人。 “父亲,我先回逍遥院了!” 谢舒卿不逼谢锦裕下决定,他只需要告诉他这个事实,谢锦裕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他手里有人,只要他想查,有什么是他查不到的。 而谢舒卿深信,父亲不会让他失望。 谢舒卿一走,谢锦裕无力感顿生,起身去了书房边的寝房,在灯架上轻轻一按,一扇暗门出现,谢锦裕走进去,一个封闭的房间内,四周都是画,画中女子从孩子到及笄到成为妇人,或笑或嗔或怒。 “柔儿……” 谢锦裕伸手去摸画上女子,眸子涩然。 “若你在,便好了!” 他不会纳那么多或嗔或笑或怒都想她的女子,从她们身上寻找柔儿的影子,可她们都不是柔儿,不是。 谢锦裕坐在地上,将一副画卷起,抱在怀里,纷乱间,谢锦裕已然有了决定。 * 凌娇跟着初菊走,九曲回廊,廊下牡丹争相开放,花似锦,美不甚收。 逍遥院。 “姑娘,逍遥院是一个大院,里面有三个小苑,姑娘住在思柔苑可好?” “嗯!” 凌娇能有什么意见,如今她根本没选择的权利,如果有选择的权利,她选择离开这里回周家村去。 思柔苑很大,院子屋檐下放着一盆一盆的牡丹,凌娇不认识品种,只觉得很好看,兰花她倒认识蛮多品种的,这牡丹,她只能看看了。 “姑娘,喜欢这牡丹吗?若是喜欢,少爷院子里有几盆极品,姑娘可以去看看!” 凌娇微微摇头,“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就是觉得蛮好看的!” “奴婢也觉得蛮好看的,这么大朵大朵的,姑娘,奴婢一会给姑娘梳个发髻,摘朵漂亮的花儿配在发髻间,肯定美极!” “不用了,我不喜欢!” 初菊笑容微微一窒,随即带凌娇进了屋子。 屋子里摆设极其雅致不俗,轻纱曼舞,地龙烧的正旺,屋子里暖烘烘的,初菊立即招呼凌娇坐下,有丫鬟端了茶水上来,初菊显然是认识她们的,吩咐几句,那丫鬟恭恭敬敬应声退下了。 不一会,一个身穿大红袄子的中年妇人走来,见到凌娇,仔细打量了凌娇几眼,才笑道,“凌姑娘,老奴有礼了!” 凌娇微微点头,神情淡淡的。 陈嬷嬷瞧着凌娇心情不太好,也不在意,“姑娘对这屋子的摆设可还满意?” “满意!” 反正她也不会长久住在这里,满意与否其实并不重要。 “姑娘满意就好,对了姑娘,春裳马上就要出来了,老奴已经带了人过来,这便给姑娘量尺寸可好?” “不用了,我衣服已经挺多,初菊,你说呢!” 初菊闻言,看向凌娇,又看了看陈嬷嬷,“姑娘衣服确实是多,可都是冬衣,如今春天来了,做几套新鲜靓丽的也是好的,姑娘说呢!” 凌娇呵呵了两声,“好啊,几套太少了,做个五六十套吧!” 初菊、陈嬷嬷微楞。 陈嬷嬷却是笑了起来,“全听姑娘的!”随即朝外面招手,“你们进来给姑娘量尺寸,顺便把花样拿进来让姑娘挑选!” 不一会进来了十几个丫鬟,每个人手上都端着托盘,恭恭敬敬立在一边,一个上前给凌娇量尺寸,记下。 其中一人拿了样式叫凌娇选,凌娇懒洋洋说道,“都好,你们看着做吧!” 陈嬷嬷微微讶异,五年前凌娇来府里是客人,身无分文,少爷吩咐好好对待,府中下人一开始都以为是大少爷的红颜知己,可渐渐发现两人几乎不见面,凌娇更是一直住在客院不曾出来,就算有事也是大少爷过去寻,当那个时候凌娇性子是冷淡,高不可攀的,完全不像今天烦躁、不安,还带着惶恐。 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一个人性子变化如此之大。 陈嬷嬷招呼丫鬟们下去,朝凌娇福了福身退下,却在逍遥院门口遇到了归来的谢舒卿,“大少爷!” “嗯!” “刚刚给姑娘量了尺寸,明儿一早便能送几套衣裳过来,剩下的可能要等几天!” 谢舒卿闻言微微一愣,“她做了很多套吗?” “是,姑娘说做个五六十套,老奴自作主张应下了!” 谢舒卿无奈一笑,“既然她喜欢,便做吧,顺便让翡翠阁那边来人,带些饰品过来让她选……”谢舒卿说着,一顿,“不必让她选了,每一样都来一份吧!” 谁叫他欠了她。 因为他,让她颠沛流离,性情大变,又吃了不少苦。 当年第一眼瞧见她时,她一身锦衣,华丽非凡,却满脸哀伤,哭肿的双眸,却冷艳贵气,高不可攀,若他没认错,那身衣裳当出自宫廷,民间女子不可穿。 只是换了之后便被她剪得稀巴烂,丢了。进了谢家更是深居简出,性子孤冷的很。 他原本好心想帮她,却不想将她卷进了谢家这肮脏地来。 陈嬷嬷微微福身后退下,谢舒卿才进了思柔苑。 谢舒卿一进来,凌娇就莫名紧张,见初菊带着丫鬟们退下,凌娇更是蹭跳起身,宛若惊弓之鸟。 谢舒卿微微摇头,“我不会怎么你的,不然这些日子你也安好不了,更不会只让初菊和一个婆子照顾你,我日日给你灌药是怕你醒来后逃跑,娇娇,如今我身边处处危险,若你只身一人行在路上,怕是小命休矣,当初在泉水镇把你掳来,虽有利用的意思,何尝又不是为了保护你!” 凌娇看着谢舒卿不说话,却不着痕迹的往后退。 “你别怕,我不会碰你的,以前我心智全失,都能控制住不要你,更何况如今我已然大好!” 凌娇挑眉,这家伙是什么意思? “娇娇,你坐下来,我仔细跟你说,或许你便会明白了!” 凌娇点头,坐的远远的。 谢舒卿倒是笑了起来,“你何必这般小心翼翼,我说了不会伤害你!” “你说,我坐这儿也听得清楚的!” “只是隔这么远,我说话势必要大声,隔墙有耳,娇娇难道不怕被人听了去?” 谨慎是好,可若他真要对她做什么,她就是坐得再远也没用的。 凌娇深吸几口气,才起身走到谢舒卿身边椅子处坐下,手握拳,很是紧张。 这种感动,当初在面对周二郎的时候没有,或许周二郎那个时候表现的人畜无害,而谢舒卿不是,他邪魅妖异,她怕。 凌娇是真的怕。 虽然在贞洁和性命之间,性命更大,可若真发生了那种事儿,凌娇想,她是活不下去的。 她现在在赌,赌谢舒卿好了。 “娇娇……” “你换个称呼好吗,你这么喊我,我很紧张!” 谢舒卿微微错愕,点头,“好,凌姑娘!” 见谢舒卿这么简单便改了口,凌娇有些意外,“你说吧,我听着!” 谢舒卿却站起身,凌娇吓得跳了起来,连退好几步,防备的看着谢舒卿,谢舒卿真是没想到,他一个动作都能将凌娇吓至此,忙往后退了几步,抱拳朝凌娇深深一揖,“凌姑娘,因为我给你带来的麻烦,舒卿愧疚难当,还请凌姑娘原谅则个!” “不是,你,我……” 凌娇有些结巴,她很想告诉谢舒卿,她根本就不是那个凌娇,或许,这身体以前是凌娇的,但现在是她的。 “凌姑娘,请坐下来,听我仔细说来,我相信凌姑娘是个聪明人,定能听明白的!” 谢舒卿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凌娇听明白了。 “我还是那句话,以前的事儿,我是真忘记了,我只记得我在周二郎家醒来后的事儿!” “没关系,只是接下来这些事儿,还需要凌姑娘帮忙,凌姑娘,只要你愿意帮忙,等事情了了,我便送你回去!” “真的?” 谢舒卿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凌姑娘放心,我定不会说些好话哄骗凌姑娘的,若是凌姑娘不信,我可以立下字据!” 凌娇看着谢舒卿,这个男子,的确比起先去在泉水镇见到时清明很多,眸子间有了一股子正气,那个时候的他简直就是癫狂的。 “不了,我相信谢公子,也希望谢公子值得我相信!” “那我们便如此说定了,等事情了了,我定送上大礼!” “不用了谢公子,到时候,你需要派个人送我回去就好!” 谢舒卿其实想问,那农夫真那么好?面对这荣华富贵就不动心? 送走谢舒卿,凌娇才松了口气,背脊心全是冷汗,若是正人君子凌娇是不怕的,可谢舒卿在泉水镇给她的印象实在太恐怖了。 初菊进来,凌娇忙对初菊说道,“初菊,麻烦你让人打些热水好吗,我想洗个澡!” “好是,姑娘,你等一会,很快就能好!” 这厢,谢舒卿、凌娇谈拢。 那厢,任氏、谢明栾,谢明远母子三人却急的不行,他们是没有想到谢舒卿能够找到凌娇,更没想到谢舒卿能安然回来。 “娘,怎么办?”谢明栾问任氏,捉急的不行。 谢舒卿的手段他是知道的,不招惹他,他能跟你称兄道弟,两肋插刀,却招惹了他,他的手段也够阴狠,够毒辣,更是六亲不认,冷酷无情。 任氏想了想,“走,去找你们祖母!” 谢明栾微微一顿,随即恍然大悟,“对啊,怎么忘记祖母了呢!” 谢老太太年纪大了身子一向不好,有些怕死便开始吃斋念佛,尤其是从三年前谢舒卿把她气着之后,更是很少出院子,府中的一切都交给任氏,任氏对这个又是婆母又是姨母的老太太很是孝顺和恭敬,日日都前来请安,连带着几个孩子都很得谢老太太喜欢。 任氏一进院子,便遣退了下人,“姨母!” 谢老太太微微凝眉,“怎么了?” “姨母,大少爷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了,那个德行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你急什么?” 任氏却不这么认为,“姨母,初荷没跟着回来,却把那个凌娇带了回来,而大少爷一回来当场就发难与我,还跟老爷去了书房,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谢老太太一听就怒了,“好大的胆子,这些年在外面跑规矩都忘记了吗?”说着,忽地一顿,“你说他回来就发难与你,莫非他发现了什么?” “姨母,我就怕大少爷发现了什么告诉了老爷,姨母,若真是告诉了老爷,我们该什么办?” “怎么办?这谢家只能是明栾、明远的,若裕哥儿拎得清,我便让他多活两年,若他拧不清……”谢老太太说着,扬手在脖子上一横,双眸狠辣阴毒无比…… 第071章,尘埃落定后一如既往 任氏闻言心一紧,她想要谢家偌大家产泼天富贵不假,可要她杀谢锦裕,她不敢。 看着谢老太太,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任氏心里,还是爱着谢锦裕的,所以她可以去害谢锦裕的其他子女,却没丧心病狂到去害谢锦裕。 “姨母……”任氏低唤,偷偷去看谢老太太那阴霾狠辣的眼眸,吓得一个哆嗦,再不敢多语。 谢老太太瞄了任氏一眼,暗骂没出息的东西,又看向谢明栾,“明栾你过来!” “是,祖母!” 谢明栾俯身在谢老太太身边,谢老太太在谢明栾耳边低语几句,谢明栾闻言后大喜,忙道,“祖母放心,孙儿明白的!” “去吧,此事你亲自去办!” 谢明栾一开始还有些害怕,可此刻有谢老太太给他出主意,谢老太太又帮她隐藏了多年的暗势力都交给了他,此刻谢明栾激动的,仿佛整个谢家都在他怀中,唾手可得。 这边几人刚刚商量好怎么反击,那厢谢锦裕已然得到消息。 谢锦裕自认自己对得起谢老太太,也一直很孝顺谢老太太,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谢老太太为什么要这么对他?都说虎毒不食子,可谢老太太却恨不得要他立刻去死。 “来人!” “老爷!” 一黑衣人悄无声息出现在谢锦裕面前,如鬼魅一般。 “去查,四十五年前出府的老人可还有健在的,若有把人带回来,我有话要问!”谢锦裕说着,微微一顿,他或许可以去肖府问问。 黑衣人领命退下,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徒留清风吹起谢锦裕的发。 * 肖府 “少爷,少爷!” 肖睿看着小厮,忙问,“怎样?” “是表少爷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女子,因为隔得远,小人没其瞧清楚那女子的相貌,不过那女子穿的极其华丽,想来身份定不一般!” 肖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谢舒卿忽然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女子,而周二郎所言一一得到印证,肖睿一时间有些举棋不定,是去帮周二郎要回媳妇呢,还是给周二郎一大笔银子,够他娶个漂亮媳妇,安安稳稳渡过一生。 只是,周二郎于他有救命之人,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周二郎失去媳妇?但,如果周二郎那媳妇嫌贫爱富,甘愿留在谢家,那就另当别论了。 想到这里,肖睿还是决定去找老太太说说这事。 老太太明显比肖睿想的更多,“这人呢,咱们是肯定要找到带回肖家的,至于她最后选择,那就不是我们能决定了的,我已经吩咐下人准备了礼品,你这会便去一趟谢家,若能见到那女子,试探一二最好,若见不到……”老太太微微顿了顿,“就算见不到,也先把这个消息告诉周二郎,免得他担忧!” “是!” 周二郎得到消息的时候,欣喜若狂,“阿娇还好吗?” 肖睿微微点头,“应该是很好的!” 知道凌娇过的好,周二郎便放心了,也没往别的地方想,甚至满心欢喜,只恨不得立即去把凌娇接到身边,然后回周家村去。 “你……”肖睿犹豫着,要不要问。 难道周二郎就不担心凌娇是否还是完璧?是否已经变心?是否根本就不打算跟他回去,早在见到谢家富贵的时候,就已经抛弃了他。 周二郎微微一笑,“我知道肖公子想问什么,不过我也想告诉周公子一句,我不会放弃的!” 如果凌娇真变了心,他也会努力争取。 但他相信,就算发生什么都不是阿娇自愿的,他也相信阿娇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 肖睿微微挑眉,“那好吧,我一会就去谢府,我尽量见到凌姑娘,代你问几句话!” “肖公子,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肖睿摇头,“暂时不行,你还是在家安心休养,等我消息!” 周二郎深吸一口气点头。 眼巴巴的等着。 心微忐忑,却在想起凌娇的为人时,周二郎放下心来。 * 谢家 谢锦裕去见了谢老太太,谢老太太见着谢锦裕,笑道,“怎么来了?”倒是一派祥和慈爱。 谢锦裕坐在椅子上,看着谢老太太,“有些日子没见母亲,今儿过来瞧瞧,见母亲身子还好,这心也能放回肚子了!” “瞧你,母亲身子不好又不是一日两日,就你穷紧张,安心去做事儿,母亲这儿没事的!” 谢锦裕点头,又陪着谢老太太说了一会子话,说说家常,说说谢舒卿和凌娇,又说起分家的事儿。 “你要分家?” “是,以前舒卿没有成亲,我想着自己也还年轻,总能撑上几年,如今舒卿就要成亲了,我也想等舒卿成亲后,便把这家分了!” 谢老太太微微握拳,“你打算怎么分?” “八成给舒卿,一成明栾、明远两兄弟分,一成其它几个庶出的分,至于那些个女儿,以后的嫁妆皆由舒卿来负责,给多给少,都看舒卿这个哥哥的意思了!” 谢锦裕这话说的好生偏心,偏心到谢老太太心都揪疼了,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谢锦裕,把这个家产分成两份,一份给明栾,一份给明远,其他庶出子女,有多远滚多远,至于谢舒卿,活着做什么,死了一了百了。 “你当真这么想的?” “是,儿子已经联系了本家几房族长,想来他们很快就能过来了!” 谢老太太倒抽一口气,“你已经下了决定?那你此刻来做什么?只是为了告诉我一声吗?” 此刻的谢老太太满脸阴狠,哪里还有丝毫慈爱,整个人就跟那妖魔鬼怪一般,恶毒阴森,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谢锦裕。 谢锦裕微微看了谢老太太一眼,心思微转,“是,我已经做了决定了,这一切本就属于谢家嫡出长子,母亲放心,舒卿是个孝顺的,他一定会善待母亲这个祖母的!” 谢老太太倒抽一口气,她哪里需要谢舒卿的孝顺,她只恨不得直接弄死谢舒卿了事。 谢锦裕看着满眼阴毒的谢老太太,忽然开口问,“母亲,我是你亲生儿子吗?” 谢老太太大惊。 一时间回不过神来,等毁过神来的时候,谢锦裕已经起身,静静的看着她说道,“若我真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又怎么会这般待我?这般待舒卿,或许在老太太眼里,只有明栾、明远才是你的亲人,我和你根本没血缘关系,更别说舒卿了!” 谢锦裕见谢老太太脸色越发惨白,心中疑惑越发肯定,“老太太,柔儿她真的是血崩吗?” 谢老太太张大了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谢锦裕知道了,谢锦裕什么都知道了。 怎么办?怎么办? 她敢出手害谢舒卿,那是因为她觉得谢锦裕是个孝顺的,如果谢锦裕知道,她根本不是他亲生母亲,还害死了他心爱的妻子,为自己的侄女腾出位置来。 谢老太太只觉得满心的寒,她一直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谢锦裕是不会知道的,可为什么谢锦裕却知道了。 其实谢锦裕什么都不知道,这些都是他在炸谢老太太,可谢老太太实在太傻了,道行也太浅了,居然被谢锦裕三言两语便露了底,让谢锦裕猜到了。 “你……”谢锦裕满眼憎恨。 她贪心贪财,他不怪她,毕竟人就没几个不贪心的。 可她却害死了他的柔儿,还差点害死了他和柔儿的儿子,该死,该死。 谢锦裕大手一伸,捏住了谢老太太脖子,掐的谢老太太窒息难受,脸色发白,想要求救,却喊不出声音。 谢锦裕进屋子的时候,就把所有的人都遣退出去了,这会子谁又敢进来。也不可能有人进来救谢老太太。 谢老太太只觉得自己肯定死定了,却不想谢锦裕忽地松开了手,任由谢老太太重重跌坐在地上,咳咳咳个不停。 “我不会让你轻易死掉的,我要让你眼睁睁瞧着任氏去死,谢明栾、谢明远去死,我要让你眼睁睁瞧着你在意的一切灰飞烟灭,再不复存在,我要让你日日活在恐惧与痛苦中,不可自拔!” 谢锦裕怒不可赦,出了屋子,大喝一声,“暗卫何在,将这院子里的人全部拉下去,乱棍打死,丢乱葬岗去!” 谢家如今是谢锦裕当家做主,他的话谁敢不听,谁敢不从,他的话落,立即有黑衣人从暗处跳了出来,将一院子丫鬟婆子全部拿下,有人拿了棍子来,狠狠的打,一棍一棍下去,不一会一院子全是血腥味,哀嚎求救声四起,谢锦裕冷冷站着。 谢老太太踩到他的逆鳞,一个是柔儿,一个是谢舒卿,偏偏她两个都想害。 简直罪不可赦,这一院子的贱婢,老虔婆,没一个好的。 片刻之后,满园尸体被人拉出去,谢老太太在屋子里早已经吓得屎尿拉了一身。 养尊处优几十年的她从来不敢想,谢锦裕狠起来是这般的六亲不认,这般的冷酷无情,如果她早知道,她一定不去害肖柔,也不去害谢舒卿。 可是,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去查,但凡跟这院子里走得近的丫鬟婆子,一律杖毙!” 这一查还得了,府中那个没和谢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婆子走得近,一时间,谢府陷入水深火热。 任氏做梦也没想到,谢锦裕反击这么快,简直超出她想象。 谢家大门后门全部被堵死,围墙下皆有人守着,谁都别想逃出去,或者送信出去。 谢锦裕带着人一个院子一个院子杖毙,不论是谁,两句话说不好,杖毙,哪怕是她的几个妾室,子女都已经死在了乱棍之下。 谢锦裕疯了。 这是任氏得到的唯一想法,任氏惊惧异常,看着两个可爱的孙子,两个女儿,儿媳妇,三个孙女,她只觉得浑身坠入冰窖,冷的她瑟瑟发抖,“走,跟我去逍遥院!” 可任氏想错了,逍遥院外早已经被谢舒卿的人把守着,她根本靠近不了,扑通一声跪下,刚想开口,一条鞭子快速甩了过来,当场便将她嘴巴打得血肉模糊,牙齿落了好几颗,这下子别说任氏,就连她几个女儿,媳妇早有人吓晕过去,几个孩子孩子更是吓得屁滚尿流。 凌娇在屋子里,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之气,想要出去,逃离这个地方,初菊死死拽住她,“姑娘,若你想好好活着,便什么都不要做,安慰的呆在这思柔苑,不然谁都护不了你!” “可是……” 凌娇很想说,外面都成地狱了,她在这小小一片田地能存活? “姑娘别问了,知道这些,对姑娘并无好处,若姑娘害怕,便用棉花塞住耳朵!” “外面……” “姑娘,外面的事儿,你我都无能为力,所以……”初菊说完,扬手劈在凌娇脖子上,凌娇顿时便晕了过去。 当杀戮过去,谢家一片狼藉,活着的人全部被关到了老太太院子,全是高手看着,死掉的人一车车被运出去,丢入乱葬岗,新的奴仆瞬间替补了以前的人,有条不紊的打扫干活,人人都低垂着脑袋,静默不出声。 外面的人只知道谢家这一日血腥味甚重,却不知道谢家在这天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 肖睿来到的时候,脸色极其不好,尤其是见到谢舒卿后,“表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谢舒卿看着肖睿,好一会才笑出声,“几年不见,睿儿长高了,成男子汉了,也有了男儿的当当,表哥甚喜!” “表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睿儿,你为什么来谢府?” “我……” 谢舒卿看着肖睿,微微一笑,“睿儿,表哥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儿?” “帮我送一个人回一个地方!” 这一刻谢舒卿是后悔的,他不应该把凌娇牵扯进来,这种血洗满门的残酷,她其实不应该见到的。 “表哥,你爱那个女子吗?”肖睿忽然问。 谢舒卿疑惑的看着肖睿。 肖睿呼出一口气,“人家相公寻上门来了,恰巧救了我的命,所以……” 谢舒卿很认真想了想,爱吗?他不知道,或许是这三年爱得太刻骨铭心了,让他总是情不自禁的就觉得,其实他是爱凌娇的,所以才不顾她的意愿把人带了回来。 按照他的谋算,夺回一个谢家而已,根本没什么大问题,可他却找了那么多理由把人给带了回来。 “既然她相公寻来了,一会你便把人带走吧,我不留她了!” “表哥……” 谢舒卿知道肖睿想说什么,谢舒卿一笑,“她根本不爱我,也不喜欢我,甚至很怕我,睿儿,我虽然坏,但在感情上,我是一个君子,这份感情,我强求过,可惜,依旧无从得益,如果她心里有我,我是不会去管她是谁的妻子,我都将她变成我谢舒卿的妻子,可她并不爱我,一点都不爱,既然如此,我何必强求!” 肖睿微微点头,“我是马车来的,人我这便带走了,表哥,你有三天时间反悔,三天后……” “不必,人你带走吧!” 谢明栾、谢明远安排好一切,正得意洋洋的时候,一大群黑衣人将他们包围住,二话不问便杀了起来,谢明栾曾经觉得自己是厉害的,可临死那一刻,他见到了谢舒卿。 那个从小在父亲身边长大的大哥,和他们这两个从小在母亲、祖母身边长大的人是不一样的。 他高高在上,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们,“将尸体带回去!” 谢老太太院子,谢老太太看着那一具一具熟悉的人变成尸体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吓晕过去,醒来又晕过去,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住,跪在谢锦裕面前,哭着忏悔她做下的恶事。 肖柔的确是她害死的,肖柔怀胎其实很稳,是她在肖柔产子的时候,在她的药里下了会急速流血造成血崩的药物,让肖柔死于血崩,这会子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她不该有私心,不该贪心,如若不然,她是谢家老太太,享着荣华富贵,含饴弄孙,多好,多好啊。 可惜来不及了,谢锦裕恨死了她了,她娘家人一个一个死在她面前,谢老太太顿时口鼻一歪,瘫痪了。 没有人会去管她,任由她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咽下最后一口气。 三日后,谢家散尽家财,当夜,一场大火,将谢家大宅烧了个精光,皇商谢家一夕之间消失在大禹国。 至于谢舒卿、谢锦裕父子两,没人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然后去了哪里?没人知晓,连肖睿都不晓得。 老太太哭得肝肠寸断,肖睿红着眼眶安慰,直到门口有人送来一块玉佩,老太太才破涕为笑,从此缠绵病榻。 绵州一小镇客栈。 周二郎端了热水进屋子,给躺在床上的女子擦手,洗脸,轻手轻脚的,生怕弄疼了她,细心的想呵护稀世珍宝一般。 三日前他从肖家带着凌娇离开,马儿金城时已经给他送来,金城时却告知周二郎他有要事要去处理,让周二郎带着凌娇回泉水镇周家村,周二郎不敢停留,快速去买了个马车架子,蒙上油纸,里面又铺了厚厚的棉被,带着凌娇出了绵州,一路不敢停留,连赶了三天路,才在这个小镇歇下,因为凌娇一直不曾醒来,他担心害怕,找了大夫来看,大夫一番探脉后,只叫他好好照顾,便离去了。 “阿娇,你快醒来吧,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一如既往的待你,相信我好吗?” 第072章,池塘蚌壳有珍珠 周二郎看着昏睡的凌娇,心里千江骇浪翻滚,轻轻握住凌娇的手,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也恨不得能为凌娇代替这痛苦,让她喜乐安康。 “阿娇,到底还是我太无用了,可我会努力的,相信我,我以后一定会变强,一定会的!” 如果他有用些,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谁也不敢小瞧了他去。 以往周二郎肯定会因此一蹶不振,可这一会,周二郎却战意甚浓。 给凌娇擦好手,周二郎端了盆子出去,把盆子递给客栈伙计,“谢谢小二哥了!” “客官客气了,这都是小人应该做的!” 周二郎笑,从怀里抹了两个铜板递给小二,小二仔细一看,十文一个,两个二十文,虽然不多,但对他这个一年到头都没个赏钱的客栈小伙计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谢谢客官,客官有事尽管吩咐!” “我媳妇身子不好,这会子也不晓得什么时候会醒来,我想麻烦小二哥给我弄个炉子,我打算亲自熬点稀饭,等我媳妇醒来好吃!” “这有什么问题,客官放心,我这就去找炉子,顺便给客官找炭,米和陶罐是绝对不能少的!”店小二说完,呵呵笑着就去忙了。 周二郎转身回了房间,给凌娇掖好被子,就坐在一边拿起一本书看,好多字周二郎都不认识,认识的看一行,便用手描绘着,心里记下它们的意思,组词。 店小二送来了炉子、炭、米、陶罐、井水,周二郎再三道谢后转身拿了两个绿豆糕给店小二,“拿回家给家里孩子吃吧!” “客官,这……” “我买给我媳妇吃的,可她到现在还没醒来,等醒来后怕是也吃不了多少,这东西就图个新鲜,时日一长就不好吃了!” “那真是谢谢客官了,我家妹子今年才六岁,日日缠着我给她带吃的回去,可客官也晓得,我在这客栈帮工,一个月也才五百文钱,这钱是要拿回家做生活费的,那有多余的钱来买零食点心,今儿实在太感谢客官了!” “不必客气!”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周二郎问附近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如果在镇上做点生意需要那些门口,要先去拜会那些人,店小二是本地人,知道的蛮多的,一一跟周二郎说了,周二郎感谢之后才送店小二出去,转身进屋看了凌娇,见她睡得安稳,出了屋子在屋檐下开始熬粥。 凌娇是被饿醒的,一醒来就闻到阵阵米香,肚子越发饿了。 看着陌生的地方,蚊帐青布,被子棉布,桌子上一盏油灯微微闪光,凌娇脑子有些懵,这是什么地方? 肚子憋得很是难受,凌娇下了床,才发现脚酸腿软,浑身提不起力气,身子一软摔倒在地,一抹熟悉的人影忽地跑进屋子,抱着她紧张不已,“阿娇,怎么了,怎么了?” 阿娇…… 这一声阿娇恍若隔世,凌娇闻声抬眸,可不就是周二郎。 在那些醒来的日子,凌娇谁都没去想,只想着周二郎,想着他的好,他的真,他的爱。 可这一刻瞧着,凌娇只觉得满腹委屈,“呜咽”一声,窝在周二郎怀里,拍打着周二郎,“你怎么现在才来,为什么现在才来!” 那些日子,她很怕,怕谢舒卿忽然狂性大发,不顾她的意愿强要了她。 她真接受不了和谢舒卿有肌肤之亲。 周二郎心疼坏了,紧紧抱住凌娇,安抚她,“是我不好,是我没护好阿娇,阿娇不哭了,你身子虚,哭坏了身子,我会心疼的!” 一些日子不见,周二郎倒是会甜言蜜语了。 凌娇吸了吸气,觉得自己矫情了。 “我要去茅房!” “我拿了恭桶放在角落,我扶你过去,等你方便好了,我给拎出去!” “好!” 凌娇解决好了,周二郎立即进屋子把恭桶提了出去,凌娇把窗户打开透气,周二郎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个盆子,盆子里冒着热气。 “快洗脸漱口,我这次见有人用这个香盐和这个刷牙的刷子,我买了好几个呢!” 凌娇看着那个刷子,有些像牙刷,那香盐更是像牙膏,不过一用凌娇便晓得,这比牙膏可好多了,清香四溢,沁人心脾,漱口洗脸之后,周二郎端水出去倒,不一会端了稀饭进来,“阿娇快吃吧!” “你……” 周二郎失笑,“阿娇放心,我洗手过的,洗了很多次!” 凌娇微微垂眸,端了稀饭小口小口吃着,稀饭有些烫,她轻轻吹了一下才开始吃,周二郎在一边瞧着,便觉得就这般瞧着她,都是一种满足与幸福。 吃饱了之后,凌娇才感觉有了些力气,歪在床上等着周二郎回来,不一会周二郎回来了,见凌娇还没睡,“阿娇,早些睡吧!” “你不问吗?” 周二郎不解,“问什么?” “问我这次日子都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是不是……” 周二郎抬手,轻轻压住凌娇的唇,“嘘,别说了阿娇,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在我身边,就好,其它的,我心里或许会难受,但和阿娇比起来,便我微不足道了!” 凌娇微微红了眼眶,“我只能告诉你,在我的有限的记忆里,他什么都没做,不过,在我不记得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就不知道了!” 这是实话。 周二郎却笑了起来,“嗯,我相信阿娇,一直都信的!” 只要是凌娇说的,他都信。 凌娇才想起一些事儿来,“我们现在在哪里?” 周二郎忙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凌娇听得时而眉轻蹙,时而勾唇一笑,时而懊恼去拧周二郎,两人相拥着,周二郎仔细去瞧凌娇的脸,低头落下细碎的吻,“阿娇,我们回去就圆房吧,好不好?” “好!” 本是郎情妾意,只差一步便能恩爱不渝,如今发生了这么多事儿,两人都在快速成长,周二郎如此,凌娇亦如此。 “快些睡吧,明儿一早,我们就出发回家!”周二郎说着,压下满身的躁动,亲了亲凌娇的额头,抱着凌娇睡去。 翌日 早早的就结账离开,凌娇看着身上华丽的衣裳,很是不习惯“二郎!” “嗯!” “你有带银子吗?” “带了!” “那我们去买两套衣裳吧,这身上的,我不想再要了!” 两人去了成衣铺子,凌娇一下子买了三套衣裳,里里外外把身上的都换了,鞋子发钗都送给了衣裳铺掌柜家女儿。、 掌柜本不想要银子,凌娇却执意要给。 周二郎心里明白,凌娇是不想再跟谢舒卿又任何关联了,对此,他乐见其成。 银子花的特特别开心。 两人在镇上又买了些干粮,才出了镇子,往泉水镇方向而去。 就这样子赶了两天路,这日正午,两人都错估了前方的路,带的干粮又吃了个精光,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凌娇倒是比以前多了些娇憨,这会子正靠在周二郎背上,小声呻吟,“二郎,我饿!” “好了,好了,等到了前面镇子,我买好吃的给你吃!” “可是还有多久才到呢?这一路走来荒郊野岭的,连户人家都没有,好不容易有个村庄,走过去一看,人去楼空,哎,哎,哎,哎……” 周二郎见凌娇饿得不轻,只恨不得会七十二变,变些吃的出来。 若是树上能长些野果子也是好的,可如今才二月初十,哪里来的野果子。 周二郎正忧心,见前方有口塘,忽地停下马车,“阿娇,你说那塘里会不会有鱼?” 凌娇顺着周二郎所指的地方看去,心一动,“那咱们快去看看,如果有鱼抓了烤来吃也好啊!” 这一路上,她见有个镇上的盐巴又细又白,便买了一百斤,如今正放在马车,如果抓了鱼,撒点盐烤了吃,那就太好了。 周二郎连忙下马车,给马儿松了马鞍,让它休息吃草,走到塘边,兴许许久没人来这塘边了,塘边上都是水草,周二郎果然见塘里有鱼在游动,周二郎大喜,“阿娇,你等着,我去弄根竹子,刺了鱼就给你烤鱼吃!” 凌娇点点头,蹲着洗手,水冰凉冰凉的,凌娇忍不住缩了缩,却见草泽下,有个类似河蚌的东西,凌娇大喜,伸手将它从塘泥中抠了出来,呵呵直笑,有了这东西,还抓鱼做什么,烤河蚌吃啊! 站起身冲周二郎直摇手,“二郎,你快回来,我们不抓鱼了,我们烤这个吃!” 周二郎闻言,快速跑了回来,见凌娇手里抓住一个大大的壳,问道,“这是什么啊?” “这是河蚌,快去把匕首拿来,咱们破开它,你捡柴生火,我把它洗干净,胭脂一下,一会烤了吃,你别看这玩意小,烤起来可好吃了!” “真的?” “当然了!” 周二郎可不敢犹豫,“那我再弄些上来,一会我撬开河蚌,你来洗,我去找柴火!” “好!” 周二郎快速脱了鞋袜,又把棉裤也脱,呼呼两口气,轻手轻脚下了池塘,在边缘随随便便就摸到十来个蚌壳,丢在草地上,凌娇蹲在一边,用匕首撑开一个贝壳,却见河蚌肉上,长着几粒圆滚滚的东西。 “咦……” 凌娇扯下一颗,仔细看了看,莫非这是珍珠? 凌娇忽然想起,这珍珠不就是长在蚌壳里的嘛,忙又撬开了第二个,这个虽然比第一个少,只有一颗,但这颗比起第一个的要大,要圆润,铮亮铮亮的,特别好看。 凌娇忽地站起,“二郎,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捧了珍珠到池塘边,叫周二郎看。 凌娇手上捧着白白润润的几颗珠子,周二郎看了之后忙道,“我知道,这是珍珠,我在肖府见过!” “对,这就是珍珠,你知道我从哪里来的吗?” 周二郎摇头,他还真不知道这珍珠是从哪里来的。“哪里来的?” “你猜!” 周二郎绞尽脑汁想了想,忽然想到那些个蚌壳,“不会是从蚌壳里弄出来的吧!” “对,就是从蚌壳里弄出来的!”凌娇说些,欣喜的快要跳起来,“你快多抓几个上来,我都撬开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有珍珠,如果有,咱们就留下来,把这池塘的蚌壳都给它捡干净了!” 反正这一路走来,他们也没遇到人,虽然有条路,但走的人根本没有。 既然没人走,他们便留几天,把这口鱼塘的蚌壳给捡了。 把珍珠拿到前面的县城去卖,肯定能赚上一笔。 “好!” 周二郎真是狠了心,连衣裳都脱了,快速的从池塘里找到一个个蚌壳丢草地上去,凌娇一个个撬过去,看着那一颗颗圆润的珍珠,凌娇不饿了。 直到周二郎觉得实在太冷了,才从池塘爬到草地上,呼呼几口热气,快速的去找柴火,过来生火,把身子烤暖和了,才帮着凌娇撬蚌壳。 “阿娇,你不饿吗?” “不饿啊,你饿了?”凌娇问完,噗嗤笑了出声,看着那一小堆珍珠,凌娇笑眯了眼,“本来是饿的,现在倒是不饿了,也怪我,光顾着撬珍珠了,你先坐着烤火,我来弄吃的!” 凌娇说完,快去去洗了蚌壳肉,又回马车拿了盐,腌制在她装吃的陶盆里,又捡了好些柴火过来堆在一边备用,将蚌壳肉串在一根铁签子上,放在火上烤。 周二郎笑眯眯的看着凌娇忙来忙去,心里特别暖和。 帮着凌娇翻蚌壳肉。 “唔,好香啊!” 待那蚌壳肉烤的金黄,香气四溢,周二郎扯下一个递给凌娇,凌娇接过,却喂给周二郎吃,两人相视一笑,多少情义,尽在不言中。 两人吃了十几个蚌壳,肚子也不那么饿了。 “二郎,你说,我们还要继续捡下去吗?”凌娇把珍珠都捡起放到一块布上包起来,把玩着其中一颗圆润的。 “捡吧,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而且天也快黑了,我们也赶不到下一个城镇,路上乌漆墨黑也危险,不如在这里多捡些柴火,晚上点了还能驱除野兽,安全一些!” 凌娇点头,“可是水很冷!” “这点冷算什么,一会你负责捡柴火,我负责下水捡蚌壳,等晚上咱们一起撬贝壳,看谁运气好,得的珍珠多!” “好啊!” 周二郎负责捡蚌壳,好在池塘水不深,就是水草多,池塘倒是蛮大的,一圈下来,抠出来的蚌壳就蛮多的了,从外到里面,池塘的水都搞得浑浊不已,周二郎也觉得浑身冷的实在不行,才作罢从池塘起来。 洗干净身子,换了干净的衣裳坐在火堆边烤着。 凌娇更是捡了好多柴火堆在一边,别说一堆烧天亮,就是三堆也够的。 两人坐在火堆边,一边说话,一边撬蚌壳挖珍珠,也有蚌壳里面什么都没有的,珍珠更是色泽各异,有好看的,也有扁扁不好看的,有圆润的,也有颜色暗淡无光的,不过好歹都是珍珠。 凌娇想的很清楚,如果不能卖,她就拿回家,磨成粉敷脸,还能美容养颜呢。 蚌壳越来越少,珍珠越来越多,凌娇有些累了,周二郎笑道,“你去马车睡吧,这里我来就好!” “我一起,你看,还有这么多蚌壳呢!” “这才多少,算算也就几十个了,你去睡,我来撬,阿娇乖!” 像哄孩子一样,凌娇失笑,到池塘边洗手,洗了手放在鼻子下一闻,一股子腥味,凌娇皱了皱眉,转身回了马车,找到要送给周玉的香胰子,拿到池塘边反复搓洗。 香胰子的香气顿时弥漫在池塘边,香香甜甜的,甚是好闻。 洗好手,凌娇也没回马车睡,如今马车里装了好些东西,哪里有地方给她睡觉,索性拿了件棉袄走到火堆边,一边搅动着火,一边跟周二郎说话,偶尔回眸去看周二郎撬出来的珍珠。 有些蚌壳里是没珍珠的,有的只有一颗,周二郎丝毫没有泄气之意,都极其认真对待,周二郎的手很大,力气也很大,凌娇瞧着,勾唇笑了起来。 “笑什么?”周二郎看了凌娇一眼,埋头继续撬蚌壳。 凌娇摇头。 其实以周二郎现在的境况,手里有土地,有银子,别说买个媳妇了,只要他说要重新娶,肯定有很多大姑娘愿意,可他没有,反而带着家产来寻她,一路花去了不少。 接到她之后,也没见他露出什么不悦或者怀疑,待她一如往昔,不,相对来说,比以前好。而周二郎在为人处世方面比起以前来更是大大不同,他会用点小恩小惠去讨好人,却又不让人讨厌,从中获得更多的消息,而那些消息也无伤大雅,无非是各地的风土人情和各地的乡绅大豪家族,亦或者是些文人轶事。 “没笑什么,就是觉得二郎瞧着比以前好看了,我心甚喜!” 心境变了,哪怕是个丑八怪,情人眼里也出西施了。 被凌娇这么一夸,周二郎脸红透,垂眸间,笑意涟涟。 “呵呵……” “你呵呵什么?”凌娇问,仔细盯着周二郎。 “我没想到,阿娇会夸我好看!”周二郎说完,呵呵笑了起来。 心情愉悦,仿若田地万物都比不上凌娇一句,“二郎长得可真好看,我心甚喜!” 凌娇瞧着周二郎那害羞样子,忽生捉弄之心,凑近周二郎,“才夸你两句,你就害羞了,如果是这样子呢?” ------题外话------ 晚上十点二更15000字。 第073章,卖珍珠赚大钱 凌娇说着,轻轻在周二郎嘴边亲了一口,见周二郎僵直了身子,痴痴笑了起来。 她早知道这个男人纯情的很,哪里晓得都这么久了,她每次一主动,总能从他身上得到惊喜。 若她不主动,那怕躺一张床上,忍到痛,他也不会越雷池一步。 周二郎没想到凌娇会亲过来,心里美滋滋的,乐呵呵的,僵了身子后,笑眯了眼,脸红透,连看凌娇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低头,快速的撬着蚌壳,只是好一会不见凌娇的动静,周二郎偷偷看向凌娇,见凌娇双眸眯眯的看着自己,周二郎心一紧,心头小鹿乱跳,口干舌燥,“阿娇……” “干嘛……”凌娇慵懒问。 一开始的忐忑不安,在周二郎这些日子全心全意的对待下,早已经消失不见,凌娇也下定决心,以后好好跟周二郎过日子,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创造属于他们的商业王国。 “你这么看着我,我心里发软,什么都干不了!”周二郎说着,脸越发红,在火光下,红彤彤的,甚是好看。 “那我扭开头不看你,你快把蚌壳撬了,洗手睡吧!”凌娇说着,就要扭开头。 周二郎一听,忙道,“别,你还是看着我吧,这四周黑漆漆的,有些渗人,你看着我,就不那么怕了!” 他主要还是担心凌娇看向黑漆漆的地方,看到那些动物幽幽的眼睛,会害怕,还不如看着他,起码他是活人,又熟悉,他不会害她,多少能给她些安全感。 凌娇嗯嗯点头,坐在火堆边拨弄着柴火,想着若是想着能有个番薯烤了肯定很好吃,要是来只鸡,烤鸡也不错,就算来点肉,烤猪肉也行,可问题这些都没有。 想着想着,凌娇忍不住有些流口水。 周二郎撬着蚌壳,看向凌娇,见她一手托头,似乎在想着什么,周二郎看了凌娇一眼,埋头继续撬蚌壳,想着把蚌壳快点撬完,好陪陪凌娇。 周二郎想着,手越发快了,撬开一个,抠出珍珠放在布上,甩掉,又第二个,时不时去看凌娇一眼,见凌娇有点打瞌睡,心疼的紧,更是不敢耽搁。 等周二郎把几十个蚌壳撬完,凌娇脑袋低垂,像小鸡啄米般,周二郎快去把珍珠全部包好,放到马车里,又用香胰子洗手,才拿了被子盖在凌娇身上,坐在她身边,轻手轻脚把她拥到怀里。 “嗯?”凌娇迷迷糊糊睁开眼。 “没事,睡吧,我在呢!”周二郎说着,拉了拉被子,把凌娇抱住,轻轻拍着,像哄孩子一般。 周二郎是不敢睡的,他怕会有野兽,如果他也睡了,有野兽跑出来可怎么办?他不能拿两人的性命开玩笑。 夜色下,篝火旁,周二郎抱着凌娇,见她睡得安稳,心竟无比踏实,仿若世间最宝贵的东西都在怀中,触手可及。 他在肖府,肖睿问他,爱不爱阿娇? 他不懂爱是什么,他只觉得他喜欢凌娇,怎么瞧都喜欢,凌娇的优点喜欢,缺点也喜欢,舍不得她悲,舍不得她惊,总想让她安安稳稳开开心心过一辈子,只想对她好,别的女子再漂亮他也看不上。 如果,如果这些算爱,周二郎想,他一定很爱凌娇。 凌娇“嗯”了一声,手伸到周二郎棉衣里面,暖烘烘的,惬意一叹,“好暖和!”头朝周二郎怀里靠了靠,安安心心的睡去。 周二郎有一些邪邪的想法,更多的却是幸福。 守了凌娇一夜,天明十分,周二郎松了口气,幸好没遇到什么猛兽,不然他还真应对不了。 “阿娇,阿娇……” 轻轻柔柔唤了几声。 凌娇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天亮了?” “嗯,天亮了,阿娇起来吧,咱们收拾收拾离开这里吧!” 他本想再去池塘抠些蚌壳来,撬开弄些珍珠的,可想了一晚,周二郎觉得这样子不行,也不知道这池塘是谁家的?他把人家蚌壳里的珍珠撬了,谁家肯定不答应,所以还是早早离开为妙。 喊凌娇起来后,周二郎动了动有些发僵的身子,在草丛方便后,快速把那些蚌壳给推到池塘里,又灭了火堆,快速的刨了土盖上,跟凌娇用池塘水漱口后快速离开。 凌娇坐在马车里,看着那一堆珍珠,无聊的数了起来,“一,二,三,四……三百九十三,三百九十四,三百九十五!”凌娇大喜,“二郎,足足有三百九十五颗呢!” “这么多?” “对啊,我算了算啊,色泽好的,咱们卖贵一点,色泽一般的,便宜一点,实在太差的,咱们就不卖了,拿回去给阿玉串珠花,阿玉手巧,串出来的珠花肯定好看!” “好,听你的!” “要是卖了珍珠,咱们就多转转,看看有什么稀罕的,买一些回去,虽然敏娘也会送来,可这是我们自己买的,意义不一样!” 凌娇抱着珍珠靠在马车上说着,周二郎仔细听着,偶尔回凌娇一句,都肯定的让凌娇非常开心,至少她说的周二郎都是赞同的。 两人在天黑的时候终于到了一个小镇,从早上一直没吃,两人都饥肠辘辘,要了两个菜一个汤,三碗白米饭,坐在角落埋头吃着。 “晚上我们住这客栈,等明儿天亮了,就往凤凰城去!”周二郎说道。 凌娇点头,两人穿得也不是很富贵,凌娇除了身上的衣裳是新的,也没戴首饰,脸上也用些黄汤抹了抹,脸色有些黄,整个人看起来比较显老,周二郎就更不用说了,穿的衣服都是去年的,这出来就这两套,换来换去的穿,磨损更快,一路走来还没遇上什么麻烦。 在小镇住了一夜,第二日就问了去凤凰城的路,跟在一商队后去了凤凰城。 那商队很大,足足有一百多个马车,马车上都装着大箱子,赶马车的汉子个个人高马大,还请了镖局押镖,整个行程都很赶,连着几天都风平浪静,却在快要到凤凰城的时候,整个商队的气氛都变了,个个都严阵以待,周二郎原本还要跟在他们后面,凌娇却不赞同。 “二郎,咱们要不走前面去,要不走后面,不要和他们一起了!” “为什么?” “我看那些人气氛不对!” 周二郎自然也感觉到了,微微点头,“那我们就在这里多住一个晚上,明天再去凤凰城,反正也不差这一天!” “好!” 翌日,那商队一大早就出发了,快到晌午的时候,有人浑身是血骑了马回来,直接去了衙门,凌娇让周二郎去打听,不一会周二郎回来了。 “阿娇,那商队路上遇到劫匪了,听说那商队的两个主子都死了!” 凌娇倒抽一口气。 “怎么会这样子?衙门怎么说?” “衙门已经派人去现场,道路也封了,咱们今天至明天都走不了!” 凌娇深思片刻,“那就等几天再走!” 到晚上的时候,整个小镇都在议论那商队的事情,“哎呀,死的可真残,那两个公子看着可年轻了,硬生生被砍了几十刀,也不知道这些土匪是哪里来的,胆子这么大?” “牛头山没听说有土匪出现啊?” “可不是,那人家还请了镖局呢,如今人死了,东西也被抢了,冤孽哦!” 客栈里议论纷纷,周二郎坐在一边听,然后回房告诉凌娇。 “我到觉得,这些山匪来历有问题,大家都说牛头山没土匪的,可为什么这土匪又出现了呢?而且这人家明明还请了镖局的人,为什么还是中了着,这没内鬼我是不信的!”凌娇说着,倒在床上。 周二郎叹息,“虽然没有打过交道,可我们好歹跟了人家好多天,如今……” 早知道就去提醒一句了。 可周二郎又想,就算他去提醒,人家也不会相信。 “你感叹也没用,那些山匪早就埋伏好,只等这商队了,咱们说不说,都是那个样子,除非这商队能找些比那山匪更厉害的人!”凌娇说着,叹息一声。 只希望衙门早日破案,还那些冤魂一个公道,更将那些山匪抓住,千刀万剐。 在小镇住了两天,终于可以上路去凤凰城。 凤凰城很是繁荣,来来往往的马车,商队,行人,妇人们挎着篮子,说说笑笑,小姑娘们带着纱幔,走在大街上,买着东西,孩子被大人牵在手里,或抱在怀里,跨坐在大人脖子上,嘻嘻哈哈笑着。 “好热闹!” 这还是一路走来,第一个热闹的大城,凌娇很是欣喜,空气里似乎有财富的味道。 “咱们先找个小客栈住下来!” “好!” 两人要了一个有院子的房间,把马车牵进去,这种小院子唯一的好处就是马车可以牵进去,马车里的东西不必下下来,出去的时候,院门还能锁,不过价格相对高一些。 两人要了吃的,吃了后还要了热水,洗澡换上干净的衣裳,周二郎带着凌娇才出去打听珍珠的价格。 凌娇知道,珍珠的用处其实蛮多的,可以拿来做珠花,还可以拿来磨成粉,跟蜂蜜鸡蛋清调和敷在脸上,可以去暗沉粉刺,改善肤质。内服的话,一点点珍珠粉,长期服用,可以排毒、清火、安神。 全是好处,就是不知道价格怎么样。 两人来到一家饰品阁,饰品阁伙计见两人穿的不好,没怎么理睬,转身招呼别的客人去了,凌娇、周二郎在里面转了转,见到有珍珠的珠花,那些珍珠颗颗饱满圆润,“小二哥,这珠花怎么卖的?” “二百两一支!” 二百两,好贵。 凌娇暗暗吃惊。 又瞧见下方还有些珠花,珍珠是有残次的,“这种呢?” 店小二瞄了凌娇一眼,漫不经心道,“那种也不便宜,一百两一支,喏,就是这种,也要五十两一支!” 凌娇不语,拉着目瞪口呆的周二郎出了饰品阁。 “想不到一支珠花那么贵!”周二郎嘀咕。 “这里是凤凰城,东西肯定贵的,而且你没发现吗,这珍珠的珠花,我们泉水镇没得卖!” 周二郎点头,这点他还真没注意。 “走,咱们再去几家!” 凌娇拉着周二郎一连走了好几家饰品阁,珍珠珠花都卖得极贵,就是路边摊子上的,也卖的很贵。 最总两人选择一家玲珑阁去看看。 “两位客官,要看什么?” 伙计很是热情,并没有因为凌娇、周二郎穿的不咋样就心生看不起,怠慢。 “我找你们掌柜谈点生意!” 伙计微愣,“那二位请稍等,小的这就去请掌柜出来!” 不一会,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出来,见着凌娇、周二郎也比较客气,“不知二位找本人何事?” “有笔生意想和掌柜谈谈,只是这里人多口杂,不知……”周二郎说着,微微一顿。 掌柜忙道,“成,咱们里面请!” 招呼周二郎进了后院一个屋子,有伙计端上来两杯茶,“二位请坐!” 周二郎、凌娇坐下,把茶杯端开,空出下面的杯垫,也不去喝茶,周二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荷包,拉开绳子,将荷包里的珍珠倒在杯垫子内。 “咦……” 玲珑阁掌柜惊讶不已,伸手捏起一颗仔细瞧了瞧。 是珍珠不假。 “二位是来卖珍珠的?”玲珑阁掌柜问。 “对!”周二郎说道。 “那只有这些吗?” 周二郎摇头,“还有一些,我也不知道行情,所以先带了这些来,掌柜,你看看,这些珍珠玲珑阁可愿意买下?” 掌柜笑,“自然是愿意的,就是不知道这价格?” “这些都不是特别好的,掌柜看着给个价!” 掌柜拿起仔细看了看才说道,“像公子给的这种嘛,一般是一两银子一颗,再好一点的,是五两银子一颗,极品的最少二十两!” 周二郎一听一两银子一颗,心中已动,刚要说话,凌娇轻轻踢了踢他,周二郎顿时想起,差的都让凌娇挑出来,这些肯定是好的,怎么可能也一两银子呢。 “掌柜这个价,太低了!” “那依公子的意思?” 周二郎笑,“这种怎么也要五两银子一颗,再好的二十两,极品的话,怎么也要二百两上的!” 而他快四百颗珍珠里,算得上极品的,才五颗。 圆润光华,色泽靓丽,饱满。 他是不打算卖了,想留着亲手给凌娇做个珠花,也不知道他手笨的,能做个啥样子的出来。 玲珑阁掌柜一笑,“公子这价格略高啊!” “掌柜,不瞒你说,我这珍珠也没多少,但是,我媳妇到有一个法子,可培育珍珠!” “什么?”玲珑阁掌柜一惊。 珍珠基本上都是从水中,深海而来,这人为培育还是第一次听说。 “真能人为培育?” 周二郎点头,“我媳妇说能,肯定是能的!” 这么大的事儿,玲珑阁掌柜是做不了主的,连忙起身,“二位请稍候,刚好我家主子在玲珑阁,我这边去请示主子的意思!” * “你说什么?”李彦锦微微一愣。 “那位公子说,他媳妇会人为的培育珍珠,爷,您看?” 李彦锦略微沉思。 他如今的确需要银子,“你去,把那些珍珠按照他说所的价钱买下,培育珍珠的法子,你问他多少银子会卖!” “是!” 玲珑阁掌柜再次见到周二郎的时候,客气了好多好多,“还不知道公子贵姓?” “在下姓周!” “周公子,我姓马,瞧年龄,我比周公子大上一轮有余,周公子若是不嫌弃,便喊我一声马大叔吧!” “这怎么敢!”周二郎忙道,也明白这人变化如此之大,定是为了那珍珠培育方子而来。 “周公子莫要客气了!” “马大叔!” 周二郎也不矫情,客客气气唤了声马大叔,两人关系又拉近不少,一番寒暄下来,开始算珍珠的钱,既然珍珠值钱,好的凌娇肯定不敢放在客栈,都随身带着呢。 一番算下来,足足三万二千四百两银子,马掌柜客气的算了个整数,给了三万三千两。 看着那一叠银子,周二郎觉得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那么几百粒珍珠居然换了这么多钱,这简直,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凌娇想过会有好些银子,但没想到有这么多。 太出乎她意料了。 想到那培育珍珠的办法,凌娇一开始想卖掉的,可现在又想何不合作,只是她一说,马掌柜说自己做不了这个主,要去问问,便又去了。 不一会马掌柜来了,“爷说了,可以给周公子一成利润,也可以一次性给周公子十万两银子,但前提要在珍珠培育出来后才生效!” 也就是说,珍珠没培育出来之前,这些都是空头支票,凌娇点头,表示明白,想了想又说道,“既然如此,何不我去养了珍珠,再回来卖给玲珑阁!” “这……!” 马掌柜万万没想到凌娇会反悔,一时间脸色有些难看。 而凌娇却想着,或许她们应该返回去,买下那些地,可一想到那商队死去的人,顿时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跟马大叔开玩笑的,马大叔莫要介意!” 马掌柜虽不知道凌娇为什么忽然改变了主意,却很乐意凌娇答应。 “那不知道周夫人要选哪一样?” 是分成呢,还是一次拿了银票算数。 凌娇也很纠结,他们无权无势的,怎么选都觉得很吃亏,“这个我要回去和夫君好好商量,明日在给马大叔答复可好?” 第074章,谈了生意回家 马掌柜自然不会留下周二郎、凌娇,毕竟这珍珠玲珑阁还能赚上一笔,更何况凌娇说她还能培育出珍珠来,若真能培育出珍珠来,那才是笔泼天的财富啊。 “二位请!” 凌娇、周二郎出了玲珑阁,回到客栈,客栈那三万三千两银子,恍若在梦中一样。 一开始是知道珍珠价格高,可没想到这么贵,简直贵的离谱啊。 “阿娇,你真会培育珍珠吗?” “大体倒是知道一些,不过还得实验,而这养珍珠一时半会又见不到效果,起码要一二年这珍珠才能长大,而这珍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圆润光华色泽好,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所以有些担忧!”凌娇实话实说。 心里倒是明白,玲珑阁会高价买下他们的珍珠,有大半是冲这珍珠培育方法的。 “那就实话实说,先不把话说的太满,免得将来这珍珠培育不好,招来祸端!”周二郎说道。 凌娇点头,“这也是,我就说我有方法,但是还没实验过,能不能成功还难说,这合作条件什么的,等我珍珠培育出来再谈!” 到那个时候,她们应该也有些根基,到时候不怕玲珑阁仗势欺人,把他们欺负的,毫无还击之力。 “对!” 两人商量好结果时,李彦锦也知道了,对凌娇周二郎这番话,李彦锦感觉还是比较正常,像平头老百姓,瞻前顾后,犹犹豫豫的,并无多少意外,到觉得情理之中。、 若凌娇跳的八丈高,自信满满,他投入得多,最后失败了,那后果是他们承受不起的。 “那对夫妇叫什么来着?” “家主姓周,至于周公子媳妇,小人没问!” 他一个大男人,真不好去问人家媳妇叫什么名字。 李彦锦微微点头,“这事交给你来跟进,务必保证只要她能培育出珍珠来,这方子只给我们李家,这点必须签署协议,另外派人暗中盯着,一旦有其他人打这珍珠培育的主意,速速告知我!” “是!” * 凌娇、周二郎没想到玲珑阁的要求这么简单,只要保证一旦珍珠培育成功,方子不能外泄,这期间玲珑阁还提供人力物力的支持,只要珍珠培育成功了,再细谈合作细节,到时候她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玲珑阁都会答应。 对此,凌娇当下决定,只要珍珠能够培育出来,肯定是和玲珑阁合作的。 “马掌柜,其实我还有一些用珍珠美颜的方子,一般人家或许用不上,大户人家肯定能用得上,不如咱们坐下来细谈!” “那方子多少银子一个?”“一千两一个,我写十个方子给马掌柜!” 一万两,对于玲珑阁来说,不多。 马掌柜却有些疑惑,“周夫人为什么不自己来卖这个?” 自己来卖,赚的更多不是吗? 凌娇笑笑,“马掌柜,不瞒你说,我们无依无靠,别说在这富贵云集的凤凰城,就是在我们那小镇,也难以立足,所以我才打算把这配方拿出来,而且,我不止有珍珠的配方,还有许多别的美颜配方,如果玲珑阁有兴趣,我们可以谈其它的!” 马掌柜一听,顿时两眼冒光,“既然周夫人有如此多的良方,何不靠这些良方与玲珑阁分成呢?周夫人提供方子,玲珑阁按照周夫人方子调配,在售卖,到时候分周夫人一二成纯利润也是可以的!” “可以吗?”凌娇问。 心中乐开了话,至少马掌柜正朝她预期中走。 如果是她提出来分成,她处于被动,如今马掌柜自己提了出来,她有什么要求,就可以说了。 “自然是可以的,只要周夫人与玲珑阁合作,周夫人别说在这凤凰城,就是整个大禹国,那也有了一个了不得的靠山,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 “这样子啊……”凌娇佯作考虑,心思微转之后,才说道,“我先写两个方子给马掌柜,马掌柜立即派人调配了,找人实验一下,看看效果,咱们再来谈吧!” “好!” 马掌柜应声,连忙准备了笔墨纸砚,凌娇提笔,把自己以前拿来美容养颜的方子在脑子回放了一遍,提笔写道,珍珠香蕉面膜, 将一条剥了皮的香蕉捣烂,然后加入2匙奶油、2匙浓茶水和0。3克珍珠粉,调匀后涂抹于面部,10—20分钟后用清水洗净。 作用:可消除皱纹,保持肌肤光泽。 珍珠芦荟面膜,将2匙芦荟汁,2匙面粉和1。5克珍珠粉搅拌成糊状,然后均匀涂于脸上、颈部,当开始干燥时,再涂第二层,20分钟后用清水洗净。 作用:能防止皮肤松弛,延缓皮肤衰老。 马掌柜瞧着,眉头微蹙,“这香蕉我倒是知道,可这奶油是什么?” 奶油? 凌娇忘记了,这古代是没有奶油的。 “这个奶油可以用牛奶代替,就是那种大奶牛!” “大奶牛我知道,我在主子爷家中见过!只是这芦荟又是什么东西?” “芦荟啊……”凌娇绞尽脑汁想着,“是百合科下的一种多年生肉质草本植物,是库拉索芦荟的变种,又称斑纹芦荟。也称油葱(《岭南杂记》),象鼻草(《纲目拾遗》),象鼻莲、罗帏草、罗帏花(《植物名实图考》),蔑草、龙蔑草、龙角、乌七。也还有别的称呼,如劳伟、奴会、木脂、卢会、讷会、象胆!”、 “你说木脂啊,这个我知道,我家婆娘就养了几盆,那叶子尖尖厚厚的,两边还有刺,一大盆长得可好了!” 凌娇暗道真是天助她矣,连芦荟这种东西大禹国都有,凌娇深信其它东西大禹国肯定也有,只是还没被人找出来罢了。 或者大禹国没有,但异国有,只要拜托沈懿,肯定能够带回来。 “那真是太好了!” “那麻烦周公子周夫人在凤凰城多留几天了!” “好说好说!” 马掌柜马不停蹄去安排人来弄这面膜,找了几十个愿意自动来体验的人,每人只用半边脸,用了三天后,效果明显,且没有副作用,更没人出现红疹,痘痘,用了面目的那半边脸,皮肤白皙细致,红润透亮。 这三天凌娇也没闲着,绞尽脑汁想着方子,前前后后足足写了一百多中面膜,凌娇也留了个心眼,没打算一次性给,一开始给十个,后面三个月给一个,而利润分成,她也要三个月拿一次,三个月一到,送分成到周家村,她给方子。 这事和马掌柜一说,马掌柜当场就答应了。 凌娇写了另外八个方子,马掌柜却送上了一万两银子,凌娇错愕,“这……” “周夫人莫要误会,这是我们主子的意思,以后夫人每提供一个房子,都给一千两银子,等到赚了银子,这二成纯利便按照周夫人意思,三个月送一次去泉水镇周家村,周夫人再给面膜方子!” 马掌柜说着,眉头轻蹙,这泉水镇周家村怎么那么熟悉呢? 到底是哪里听见过。 “好!” 签了协议,拿着四万三千两银子出了凤凰城回泉水镇周家村,凌娇又在凤凰城买了好些东西,把马车堆得满满当当,给所有人的礼物,就连孙婆婆也有,马车出了凤凰城,哒哒哒朝泉水镇方向而去 玲珑阁内院厢房。 李彦锦看着那协议,眉头蹙起,“这家主叫周二郎,这不就是卖周鱼干那个,周二郎鱼干!” 马掌柜顿时恍然大悟,“我先前说呢,怎么这般熟悉,原来是他,先前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早知道他便是那个周二郎,我定好好问他讨教讨教,那鱼干为什么没腥味!” “泉水镇可还有鱼干送来吗?” 马掌柜摇头,“没呢!” “看来这去腥味的配方只有周家夫妇有,去准备马车,过些日子,我亲自去一趟泉水镇!” “是!” * 转眼三月初一,草长莺飞,处处一片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回家了!”凌娇忍不住欣喜道,回家的心情是那么迫切。 眼见泉水镇越来越近,只是天色也快黑了,凌娇周二郎一商量,决定去孙婆婆家看看,先把给孙婆婆的礼物给孙婆婆。 到孙婆婆家的时候,周二郎下了马车在门板上重重瞧着,只是好一会都没人来开门,周二郎不解,去前门打听,“掌柜,那个孙婆婆去哪里了?” “孙婆婆啊,去周家村了!” “去周家村了?” “是啊,去了好些天了,怎么你找孙婆婆有事啊?” 周二郎点头,“是啊,我路过泉水镇,打算来看看孙婆婆,却不想孙婆婆不在家,那谢谢掌柜了!” “不客气,这点小事儿算什么,天快黑了,早些回家去吧!” 周二郎谢过了掌柜,走到后门,跟凌娇说起。 凌娇微微沉思,“那咱们连夜回家吧,这马儿眼力好,咱们慢些,我想家了!” 那才是她的家,她努力挣来的银子修建的家,她要回去。 回到家里去。 “好,我们回家!”周二郎说着,跳上马车,拉紧马缰绳,“驾……”马儿撒丫子跑了起来;兴许它也知道马上就要回家,就要见到大黑,它的好朋友,也兴奋的喷着粗气。 凌娇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路,靠在周二郎肩膀上,笑了起来。 不管前路是什么,她都愿意和这个男人一起面对。 ------题外话------ 接下来几天更新会少一些,8月1号开始万更+ 第075章,有事宣布 星空璀璨,万籁俱静,一路只听得到马蹄声,偶尔从村庄传来几声狗吠,阵阵草香,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家,凌娇微微笑了起来,心装的满满的。 以前也离开过,那都是暂时的,如今离开快三个月,凌娇才发现,她很想这个曾经以为只是暂时小住的家,现在回来,心中竟满满的全是期待。 “二郎,就要到家了!” 周二郎咧嘴一笑,点点头,“是啊,就要到家了,我们终于回来了!” 而他,终于把阿娇平安的带了回来。 经此一次,周二郎明白,无权无势真是什么都做不了,更没人跟你讲什么人权,命,只有毫无反击的被掠夺,或自己性命,或最心爱的女子。只有有钱有势,别人才会忌惮你,才会有尊重,才能守护好心爱的女子。 所以,他再也不要做以前的周二郎,憨傻,愚笨,而那个以前的周二郎,他只留给一个人,那便是凌娇。 凌娇笑,靠在周二郎肩膀处,一直知道周二郎的肩膀宽厚值得依靠,如今依偎在他身边,凌娇心满意足一笑。 “你说他们都睡了吗?”凌娇小声问。 也不知道村里有没有闲言碎语,凌娇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这么晚肯定已经睡了!”周二郎说着,握住凌娇的手,把凌娇拥入怀中,“阿娇,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不会在乎,在我心里,阿娇永远都是最好的,还如阿娇醒来那个时候,一眼便让我动心不已!” “贫嘴!”快到周家村时,凌娇忍不住坐直了身子,微微咬了咬唇,眼眶发热,就要到家了呢。阿宝可还好?三婶婆身体可还硬朗?家里应该都靠着周玉周甘的吧,也不知道田地是荒着呢,还是种了东西下去? 不到家,凌娇还没这么多想法,一到家,凌娇脑子想着的全是那些种子,和家里的地,卖珍珠和方子有一万多银子,凌娇打算拿来买田地,有属于自己的田地,才能随便她折腾,想种什么就种什么。 到家的时候,凌娇有些错愕,房子四周都种上了青菜,门口晒场边上搭了架子,架子下不知道种了什么,乌漆墨黑的也看不清楚,腾都牵出去老长,有几根还开了花。 周二郎下了马车去敲门,“开门……” 大黑第一个听到声音,顿时“汪汪……”叫了起来,凌娇又听到周甘的声音,“大黑,莫叫,莫叫,是二郎哥回来了!” 然后院子里亮了灯,有脚步凌乱声传来,凌娇顿时眼眶发红。 院门吱嘎一声打开,凌娇就被一个大东西扑过来,毛茸茸一团,暖烘烘的,凌娇知道是大黑,蹲下身揉揉大黑,“你都这么大了啊!” 都吃了些什么啊,才两个月不见,起码长了二十多斤。 大黑兴奋的很,狼头一个劲的去蹭凌娇,亲热的很。 “阿娇……” “嫂子……” 两声讶异的关心,又听得一声嘶哑带哭腔的声音,“婶婶!” 一个小小的身子扑到了怀里,凌娇抱着阿宝,眼眶涩得不行。她离开这些日子,家里人肯定担心坏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三婶婆、孙婆婆红着眼,泪流满面。 一起进了屋子,周玉忙去厨房下面,阿宝紧紧靠在凌娇怀里,跟着进了堂屋和三婶婆、孙婆婆说话,大黑趴在凌娇脚边,头一会蹭蹭凌娇的腿,亲昵的很,周二郎周甘把马车拉进了院子,周甘牵了马儿去后院,马棚里有新鲜的草,周甘拿了草喂马儿,手有些发抖。 凌娇能平安回来,周甘一颗心总算落下。 吃了面,洗了澡,凌娇抱着阿宝回屋子睡觉,周二郎倒是自觉回了自觉的房间。 天刚蒙蒙亮,凌娇就起床了。 拿了扫帚打扫院子,又给屋檐下兰花浇了水,烧灶头洗锅煮早饭,凌娇不在,家里伙食并不怎么好,单看碗柜里简简单单的青菜,鸡蛋,又去看挂着猪肉没少几块,凌娇便知道,这些日子,周玉他们伙食肯定简单的很。 拿了一块肋骨,洗干净了放在锅里煮,便见周玉立在门口,眼眶红红的看着她,“怎么了?” 周玉笑,“好些日子,我都希望,早上醒来时,嫂子就在厨房忙碌一家子的早饭,那些日子,我听到一点点声音,就以为是嫂子回来了,可跑到厨房一看,空荡荡的……” 那时她心里很难受,一个人坐在厨房门口,直到天亮。 凌娇心一哽,上前揉揉周玉的头,“好阿玉,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不委屈,嫂子,我不委屈,你回来就好,早上煮什么啊,好香!”周玉说着,笑了起来,“好些日子没吃嫂子做的饭菜了,现在嫂子回来了,我可要偷懒几天,天天吃嫂子做的饭菜!” “这有什么难的,你就等着我做好吃的,将你养成小肥猪,以后嫁不出去!”凌娇打趣,转身去看锅里。 周玉笑着进了厨房,“我才不嫁人呢!” 脸却红扑扑的。 凌娇笑,也不再去打趣周玉,毕竟是女孩子,脸皮子薄,“我给你带了好些东西回来,等吃了早饭,我拿出来给你!” “嫂子带了什么回来?” “都是些稀奇玩意,泉水镇上没得卖!” 周玉也不问凌娇去了哪里,都发生了什么,她只要凌娇回来就好。 这些日子,凌娇不在家里,这个家一点主心骨都没有,如今凌娇回来了,周玉松了一口气。 周二郎早早起来洗脸漱口跟周甘去了田里,这些日子,周甘请人挖了几十亩田出来,还把从田里挖的泥鳅、黄鳝弄了个大缸子养在后院角落里,挖出来的田往里面放了水,又从村民们手里买了些鱼养进去,每天和周玉、阿宝出去割草丢鱼塘喂鱼,又请人把土地都翻了,把凌娇买来的种子分门别类种了下去,好多都发了苗,长得很旺,这些事儿下来,家里的钱都用得差不多了。 周二郎走在田间,看着那水汪汪的池塘,偏偏周甘肩膀,“辛苦了!” 周甘笑,“辛苦啥,二郎哥别怪我就好!” “怎么会怪你,我以为田还荒着呢,却没想到我兄弟是个能干的!”把家里拾整的有条不紊。 “好在有维新哥,好些事情我拿不定主意,都是维新哥帮忙的!” 就连这挖鱼塘的事儿,也是周维新出的主意,不然就他一个人,哪里压得住村里人。 “是,要感谢维新哥,也要感谢你!”周二郎说着,“对了,每口池塘的鱼苗多吗?” “不多,我数了的,每口鱼塘一百条,多一条都没敢放!如今河里的鱼越来越少,越来越小,好些村子都学着挖鱼塘养鱼,村里人好些都挖了鱼塘呢!” 也好在他先一步挖了鱼塘买鱼,要是现在肯定是买不到鱼的。 “也不急,你看现在正是鱼繁殖的季节,你看,池塘里是不是多了许多小鱼!”周二郎说着,指了指池塘里游来游去的鱼苗。 周甘仔细看去,“还真有啊,我这些日子都还没注意呢!” “对啊,咱们这一二年不卖鱼,就拿这些鱼来繁殖鱼苗,等繁殖多了,以后就不需要买鱼了,对了,河里的竹笼子还能笼到鱼吗?” “能倒是能,就是不多了,一天下来有四五条,晚上四五条都没有,还算运气好的,其它人家一二条都没得,好多人都开始想别的法子谋生了!” 周二郎微微沉思,不得不说凌娇的高瞻远瞩。 早早就想到河里的鱼撑不住多久,这才买下了田准备拿来养鱼。 “其它的田咱们先种一季稻谷吧!” 周甘点头,“二郎哥放心吧,那边我已经种了秧苗,这田也请人犁过了,等秧苗大一点就可以种了!” 周二郎点头,倒真没想到周甘这么能干。 周甘像是看出周二郎心思一般,“这些主意都是维新哥给我出的,我只是听从安排!” “你做的很好了,走吧,回家,你嫂子肯定做好早饭了,吃了早饭,我有事情宣布!” “好!” 家里,三婶婆、孙婆婆都已经起床,洗脸漱口后坐在院子里说话聊天,两人感情好,也有的说,凌娇、周二郎不在,三婶婆整宿整宿睡不着,看着一下子就老了不少,如今凌娇回来了,三婶婆心情好,难得昨夜睡了个安稳觉,这会精神好得很。 “老姐姐,这会子阿娇都回来了,你这心总算能放回心口了!”孙婆婆说着,拍了拍三婶婆的手背。 三婶婆笑,握住孙婆婆手,“是啊,总算回来了,这些日子我是整宿整宿睡不着,老妹妹你是晓得的,我这辈子可就指望这两孩子了,我啊,是一心希望他们好,我才能跟着享福不是!” “老姐姐的福气别说,那可是真好啊,好的我都羡慕了!” 饭菜上桌,家里什么都没有,凌娇就做了个骨头粥,揉了面粉做贴肉饼子,鸡蛋羹,炒青菜,一家子围着吃饭,这是这两个月来,最圆满的一顿饭,大风暴雨后,便是晴天。 饭后,周二郎让大伙都去大厅,他有要是宣布…… ------题外话------ 猜猜二郎哥要说什么 猜中有奖 第一个猜对的,200520小说币 第076章,八抬大轿娶回家 堂屋 大家伙都坐着,笑眯眯的等周二郎的话。 阿宝在凌娇怀里,这两个月来,阿宝瘦了很多,好不容易长的肉又没了,瞧得凌娇蛮心疼的。 周二郎看了一眼凌娇,笑了起来。 以前他不确定凌娇是否愿意跟他过日子,很多事情他都不敢提上议程,在一个也是没银子,如今有了银子,他什么都不想做,只想正儿八经八抬大轿把凌娇娶进门,将来别人说起,凌娇再也不是他二两银子买回来的,而是他周二郎正儿八经八抬大轿抬进门,要一辈子与她荣辱与共,待她一生一世好的。 “二郎,到底什么事儿,你倒是说啊!”三婶婆催促道,乐呵呵的。 如今周二郎、凌娇都平安回来,她也不必在担心,精神头倒是好了许多。周二郎笑,有些羞涩,红着脸,“我打算正儿八经把阿娇娶回家来!” 有凤冠霞帔,热热闹闹的娶回来,而不是像现在,委委屈屈的,人家说起来,都是二两银子被买回来的。 周二郎话落,凌娇错愕的看向周二郎。 她是真没想到周二郎要说这事儿,还这么慎重其事,事前根本没与她商量过。 不过,任何一个女人都想正儿八经嫁人,更想穿上华丽漂亮的新娘服,凤冠霞帔在身,更希望被未来的丈夫看重,她亦然。 三婶婆、孙婆婆一愣,三婶婆略微担心道,“可阿娇根本想不起家在哪里,这娘家……” 孙婆婆却笑了起来,“没娘家还不好办,我这老婆子无儿无女,正愁没个孙子女呢,阿娇呢,我是怎么看怎么喜欢,阿娇啊,要不,你做了我孙女,就从镇上出嫁,等我老了,你给我养老,我镇上那铺子以后就给你了!” “啊……” 凌娇有些错愕,这孙婆婆。 “啊什么啊,难道你不愿意?”孙婆婆挑眉,佯装不乐意了。 “不,我愿意的,可是孙婆婆……” 今儿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她有些回不过神来。 “那就别可是了,我呢,就一独户,等咱们去镇上衙门登记上,你就是我孙香会正儿八经的孙女了!”孙婆婆说着,笑眯了老眼,“想不到我老了老了,还能得个孙女,老天开眼啊!” 三婶婆忙道喜,“恭喜妹妹了,得这么好的一个孙女,啧啧啧,瞧得我都羡慕极了!” 孙婆婆拍打三婶婆一下,“贫嘴,是我孙女,还是你孙媳妇呢,咱们啊半斤八两,都是有福气的!” 三婶婆点头,“阿娇,还不快过来给你奶奶磕个头,认了这个亲啊,你以后再也不是无家可归的人,你也是有娘家的人了!” 三婶婆话落,孙婆婆希冀的看着凌娇。 她并不太确定凌娇是否愿意认她做奶奶,虽然她在镇上有个铺子,可那三间铺子值不了几个钱的。 凌娇微微犹豫之后起身,走到孙婆婆面前,恭恭敬敬跪下,“孙女拜见奶奶!” 孙婆婆瞧着,眼眶便红了,忙弯腰去扶凌娇,“好孩子,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 “奶奶!” “好,好!” 孙婆婆扶凌娇起身,拉着凌娇的手。 虽然一开始她便有这个心思,可这些日子一直没敢说,就是怕凌娇不乐意,如今得偿所愿,这心里是极其开心的。 “今儿好事成双,阿甘,你快套了马车去镇上买些菜回来,咱们要好好庆祝庆祝!”周二郎说着,回屋子拿了十两银子出来递给周甘,“多买点,家里菜都没有,新鲜猪肉买几斤回来,猪下水也别忘记了,你嫂子手巧,做的猪下水可好吃了!” 什么炒猪肝,炒猪肚,猪肚鸡,猪大肠味道都极好,他总是百吃不厌。 “好!”周甘乐哈哈拿着银子出屋子去套马车,套了马车便去了镇上。 三婶婆、孙婆婆两人去商量这成亲事宜,周二郎、凌娇都没爹娘,这事儿只能落在她们两老人身上了,周玉带着阿宝去割草了,堂屋就剩下周二郎、凌娇。 “我……”周二郎说着,微微咬唇。 “我很开心!”凌娇抢先道,冲周二郎笑。 她是真的很开心。 周二郎闻言,忐忑的心总算安定下来,“我一开始应该跟你商量商量的!” 凌娇笑,不语。 周二郎犹豫片刻又说道,“阿娇,我会对你好,一辈子好!” 凌娇看着周二郎,意味深长说道,“一辈子很长,也很段,二郎,记住今日的话,你会对我好,一辈子好,而我也会对你好,如你对我一般,你若不离,我定不弃!” “你若不离,我定不弃!” 周二郎读书少,却是懂这两句话意思的。慎重其事点头。 凌娇一笑,“家里还一团乱呢,我先去把东西整理一下,你去忙别的事儿吧!” 买回来的礼物啊杂七杂八的东西还堆在房间待整理,她可没那么多空闲时间。 周二郎也有自己的事情,田里,地里需要去看看到底怎么样,扛着锄头就出去了。 凌娇在房间里收拾东西,这些日子不在,床上被子阿玉准时在晒,换洗,桌子板凳都擦的干干净净,石头地板上连灰尘都没有。 凌娇把买来的东西分门别类装在一个个筐子里,每拿起一样,凌娇都仔细检查,看看有没有破损,破损的要拿出来看看还能不能用,能用的留下,不能用的丢掉。 还算运气好,坏是有坏,但只有五样坏了,而她买回来刷牙的药膏还好好的,这点凌娇非常满意。 那几块绣工不错的布料,凌娇也准备一人一匹,三婶婆、孙婆婆年纪大是暗红色,赵苗的是淡雅色,周玉是粉色,阿宝是宝蓝色,周二郎、周维新、周甘是青色,她自己的是紫色,这几块布料价格蛮高,只不过凌娇一眼看中,贵也买了回来。 七七八八的大包小包的香料,还有养育珍珠需要的药材,还有几样香料种子。 一样一样,凌娇当宝贝一样放好。 听到门外传来赵苗兴奋的声音,“阿娇,阿娇!” 凌娇连忙站起身走出去,“嫂子,我在这儿!” 赵苗看着凌娇,围着凌娇转了几圈,见凌娇安然无恙,脸色还好了许多后,才说道,“回来回来就好!” “嫂子,快坐,我给你倒杯水!”凌娇拉着赵苗坐下,起身要去给赵苗倒水。 赵苗忙拉住凌娇,“喝什么水啊,我又不渴,你快坐下来我们好好说说话,你都不晓得,你不在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 凌娇坐下,好奇问,“都发生什么了?” “村子里见你家挖了鱼塘养鱼,好多人人家都把自家田挖了养鱼,你知道吗!” 凌娇微微摇头,“我昨晚才到的,还没出去看过呢,村子里很多人家都挖了鱼塘吗?” “挖了啊,你是不知道,现在整个周家村,乃至边上几个村子都盯着你家,是你家做什么,他们就跟着做什么,都想等着跟你赚大钱呢!” “我能赚什么大钱!” 凌娇笑,她就算有赚钱的想法,也不敢随便带着大家一起,如果这些人跟风,有需要她帮忙的,她是不会拒绝的。 “阿娇,你就别忽悠嫂子了,这些日子嫂子是看出来了,你是个有本事的,阿娇,让嫂子跟着你干吧,嫂子也不贪心,你吃肉,给嫂子喝点肉汤就好!” 赵苗也不是贪心的人,可她也想为两个孩子谋一份大好前程,而不是一直在这周家村,做一辈子的农民,她也想把孩子好好培养,让他们以后靠自己也能过的很好。 凌娇闻言,认真的看着赵苗,“嫂子信我吗?” 如果信,她就带着赵苗,如果不信,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赵苗点头,“信,阿娇,我信你,你带着我吧,以后你喊我干啥,我就干啥咋样?上刀山、下油锅也可以的!” “没那么严重!” 凌娇说着,噗嗤一声笑了出声,拉着赵苗进了屋子,“嫂子,你快来看看,我给你带了礼物!” “是什么啊?” “你看看不就晓得了!” 凌娇给了赵苗两个香胰子,两个刷牙药膏,两个刷牙刷子,几匹布料,喜得赵苗抱在手里爱不释手。 “阿娇,这些日子你都去哪里了?害的我担心死了!” 凌娇闻言,脸色一变,垂下了眼眸,脸上的笑意瞬间没了。 那些日子,她再也不想去记起,那些人,她希望永远遗忘,再也不提起。 赵苗见凌娇不想说,忙道,“阿娇,是嫂子不对,嫂子不该问的,嫂子没读多少书,你原谅嫂子!” 凌娇微微失笑,“嫂子,不关你的事儿,只是那些事儿我不想再提起了,你也别问了!” 赵苗点头,“好了,好了,我不问了,你也别多心,就当嫂子不曾问过,对了,买这些东西花了很多钱吧!” “我们在外面小赚了一笔!” “真的?做什么赚来的?” “我们在一个池塘抠到了珍珠,嫂子你知道吗,我第一次明白,那些大城里,珍珠卖得可贵了!” “珍珠?从哪里来的?池塘里就会长珍珠吗?” 赵苗没去过外面的世界,去的最远的地方便是泉水镇,她还真不知道珍珠是长在什么地方的。 凌娇笑,打趣道,“嫂子,珍珠还真就是长池塘里的!” 第077章,李本来的心思 赵苗一听,惊讶的不行,“真滴吗?池塘里还能长珍珠,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那珍珠长在什么样的池塘啊,你带我去看看呗!” 凌娇噗嗤笑了出声,“嫂子,你还真信了!” 她就随口一说,赵苗还真信了。 赵苗一愣,随即明白被凌娇作弄了,拍打了凌娇一下,“好啊你,敢捉弄我,亏我满心相信你,坏胚子!” 两人嘻嘻哈哈打闹了一会,赵苗帮着凌娇收拾会东西便准备回家去了,凌娇送赵苗到门口,“回去吧,这么点路,送我做什么,我自己找得到回家的路!” “嫂子你慢走啊!” “好了,好了!” 凌娇送赵苗走远,才转身回了院子,朝后院去看看大黑,又把马棚整理了一下,见猪圈空空荡荡的,凌娇决定等周二郎回来跟他说说去买两头猪回来养着,养到过年好杀年猪。 虽然也可以去别人家买,可是这一年到头要倒掉的东西也多,养了猪剩菜剩饭豆腐渣什么的就能拿来养猪,自己养的,都知道喂了些什么东西,比别人家买来的不知道安全多少倍。 那厢屋子,三婶婆、孙婆婆商量着凌娇、周二郎的大婚,两人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婚礼一定要隆重,不说奢华,但起码要大气,这村子里该请那些人。 最主要周二郎那两个姑姑请不请。 大姑呢,上次闹翻了,也没走动,可还有个小姑,嫁去了外地,几年没了消息,这要不要送个信去,让小姑回来?把这亲戚走起来。 三婶婆把这些琐事跟孙婆婆一说,孙婆婆沉思片刻,“请不请还得看二郎的意思,要依着我的意思呢,就别走动了,人家既然不拿你当回事,嫌贫爱富的,你又何必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没得丢尽颜面,惹来人嘲笑讥讽,老姐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三婶婆点头。 可不就是这个理。 大姑爱贪小便宜不讲道理,小姑眼高于顶,嫌贫爱富,这样子的亲戚着实没有再继续走动的必要。 可仔细想想,大姑、小姑却是周二郎在这世上难得有血脉的亲人了。 两个老太太想的实在太远。 李本来家 何秀兰双眸泛红,怒视李本来,李本来扛着锄头准备出门,何秀兰死死拦住了门口。 “你让开!”李本来怒喝。 “我不,李本来,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吗?” 才安稳没多少天,如今凌娇一回来,他就不安分了,一大早就魂不守舍的,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想干嘛去。 她,不答应。 李本来看着何秀兰,只觉得以前那个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子不知道去了哪里,如今这个凶神恶煞,蛮不讲理的女人到底是谁? “我说了,我只是去地里干活,你死拦住我做什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拦着你,李本来,你今儿就给我一句话,这日子还过不过,这个家你还要不要?” “蛮不讲理!” 好好的家,他能不要? 那些要不得的心思,他已经极力压制,偏何秀兰动不动就拿这事儿说一次,让他快要忘记的时候,又想了起来,才觉得那感觉不仅没淡,反而更强烈了。 “是,我蛮不讲理,可是李本来,你扪心自问,你那些心思要得不?你就不怕被人知道戳你脊梁骨?” 李本来张嘴,说不出一个字来。 李本来爹走过来,怒吼一声,“够了,吵吵吵什么,秀兰啊,你别一直揪着这事儿不放,我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子,我心里有数,你若是真觉得这日子过不下去了,你便收拾了东西回娘家去吧,啥时候想明白了,啥时候再回来!”“爹……” 何秀兰惊叫。 她敢这么纠缠,也是因为家里两个老人都站在她这边,可今日公爹的话,让她心突突直跳。 “你也别觉得我帮着本来,秀兰啊,你若是真想好好过日子,就应该把这是瞒住,跟本来好好过日子,而不是天天把这事儿挂在嘴边,拿来跟本来吵架,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跟个泼妇有什么区别?” 何秀兰看着李本来爹,呜咽一声哭了起来。 李本来看了何秀兰一眼,扛着锄头出了家门。 李本来爹叹息一声,“秀兰啊,本来这心思本就不光明,你不想方设法帮他瞒着,劝解他,开导他,反而整日把这事儿挂在嘴边,天天跟他吵,跟他闹,就算你们曾经有再多的感情,也会吵闹没了的,你是个聪明的,应该能想得通,如果实在想不通,那这日子便真的过不下去了,你好好想想吧!” 李本来爹说完,也出了家。 何秀兰坐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她也是怕啊,凌娇怎么看怎么好,怎么看怎么能干,李本来见着凌娇的时候,恨不得把眼睛贴凌娇身上去,好几次床上欢愉的时候,李本来闭着眼睛喊着阿娇,那简直就是拿刀子在割她的心,叫她怎么能够不在意,不计较? 如今谁都不帮她,谁都觉得她错了。 不过了,不过了。 何秀兰想到这里,回房间收拾了东西,裹了个包袱,出房间的时候,见儿子女儿立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她,何秀兰心一狠,朝家门外走去。 两个孩子要追,李本来娘拉住两个孩子,“让你娘去,她脑子被浆糊糊住了,过几天想明白了就会回来了!” 若是想不明白,就一辈子别回来了。 搅家精。 李本来扛着锄头,走到田间,见周二郎正在池塘边看鱼,李本来有些心虚,想要避开周二郎,又好奇这些日子,他和凌娇去了哪里?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忽然之间两人就不在村子里? 周二郎抬头间见到李本来,“本来哥,干活去啊!” 周二郎很热情,笑得意气风发。 李本来淡淡的应了声,这个时候,李本来是嫉妒周二郎了,嫉妒他有那么个好媳妇,嫉妒他能把日子过得这么好,房子修那么大,还买了这么多田、土地,田大半挖了鱼塘,地里种了奇奇怪怪的东西,李本来虽然不明白那些都是什么,可总觉得是能够赚大钱的。 更嫉妒他有个妹子嫁得那么好,上次便送回来那么多值钱的东西。 “那本来哥去忙,我去别的地方看看!”周二郎朝李本来点点头,去了别的鱼塘,检查鱼塘是否漏水,鱼塘里是否有死鱼,干净的水能不能流到池塘里。 李本来嗯了声,扛了锄头去了自家土地,坐在一块石头上,愣是提不起一丁点力气干活,呆呆的坐着。 周二郎忙完田里,朝家走去,远远的就见凌娇在门口的架子下,似乎在拔草,太阳下,那娇小的身子镀上了层金色,暖洋洋的,像一只小手紧紧抓住了他的心,轻轻的拧着,不痛,却极其舒服。 走近一看,见凌娇正在架子下拔草,额头上微有汗水,周二郎怕吓着凌娇,轻声道,“日头大,进屋去歇着,我来拔!” 凌娇闻声,抬眸,冲周二郎一下,“多大点事儿,我来就行,快进去打水洗脸,我煮了绿豆烫,这会子温温的整好喝!” “你去帮我舀一碗,我来拔草!”周二郎说着,挽了袖子便去拔草了,还扭头询问凌娇,“阿娇,你想要个什么样子的婚礼?” 凌娇一愣,脸上微微泛红,垂眸,“都好!” 嫁得那个人不对,再好的婚礼也不会幸福,若嫁得人对,婚礼根本不重要。 “那我们过几天就去找空虚大师看一下日子,顺便再去成衣铺看看有没有好一点的嫁衣,凤冠霞帔什么的,这东西绣起来太麻烦了,就不让阿玉绣了!” 凌娇微微点头,“行!” 周二郎想了想却极其认真说道,“就去镇上看看,如果镇上没有好看的,咱们就去县城,或者去凤凰城买!” 一生一世一次的嫁衣,周二郎希望给凌娇一套好的。 “干嘛那么麻烦,在镇上买一套就好,日子是咱们自己过的,又不是拿来显摆给人家看的,这事儿可得依我,别去花那些冤枉钱!我也不贪心,就挑镇上最好的那一套,想想在这十里八村,那肯定也独有的,我还有啥不满足的呢!”凌娇说着,笑了起来。 拍拍手,“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快拔草,我去洗手给你舀绿豆汤,眼看就要晌午了,阿宝、阿玉去割草还不回来,等回来我可得好好说说他们,别弄满满一背篼,背都压弯了,算了,你还是别拔草了,去看看两个孩子朝哪个方向割草,去接接他们!” 周二郎点头,迈步便走,连绿豆汤都不喝了。 凌娇摇摇头,回了厨房,看了看早上泡的黄豆,见都胀了起来,拿了背篼柴刀去了山里,打算割些芭蕉叶回来发豆芽,却没想到碰到了李本来。 “李大哥!” 凌娇大大方方唤了一声。 李本来见凌娇独自一人,心思微转,“你一个人干嘛去呢?” “去山里割点芭蕉叶发豆芽!” “我跟你一起去吧!” 凌娇闻言忙道,“不用,一点芭蕉叶并不重,李大哥继续干活吧,我先走了!” 李本来却丢了锄头跟在凌娇身后,凌娇蹙眉,停住脚步,扭头抿唇看着李本来,双眸微微泛冷…… 第078章,好好过日子 凌娇不是傻子,李本来这举动又诡异,再经历谢舒卿之事后,凌娇特别在意那些男人看自己的眼光,若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她是非常愿意与之交往,成为朋友。倘若有些爱慕心思,她是非常反感,甚至是厌恶的。 此刻李本来的眼神特别不对劲,凌娇自然看出来了。 先前打招呼的基于礼貌,那么此刻,凌娇只恨不得没出门,出门也没见过这人。 “我自己去就好,李大哥还是赶紧回家去吧,快午饭了呢!” “没事,你嫂子在家做好饭,我回去吃就好!” 李本来这话说的理所应当,凌娇听着却格外刺耳,更不想跟李本来继续纠缠下去,“李大哥,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个故事,说有一个人,他有得到一颗非常漂亮的夜明珠,这颗夜明珠很亮,他非常喜欢,白天拿在手里把玩,晚上拿来照亮,这一晃几年过去,他一直以为他的夜明珠是最好的,可直到有一天,他发现同村有个样样不如他的人,却得到一颗珍珠,那颗珍珠其实不怎么样,不光滑也不圆润,色泽也极淡,可他却觉得同村人的那颗珍珠极好极好,比他的夜明珠都好,他想如果他也能拥有那个珍珠该有多好啊,可事实上,同村人非常珍惜那颗珍珠,是决计不会给他的,他便想着,要不我拿夜明珠来换,或者把夜明珠丢弃,弄碎,就是想要得到那颗珍珠!” 凌娇说着,去看李本来,“李大哥,如果是你,你有那颗夜明珠,可会好好爱惜?而不是瞧着别人的珍珠好,就想要那颗珍珠了!” 李本来错愕的看着凌娇,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凌娇知道了。 不然怎么跟他说了一个珍珠与夜明珠的故事,而她把自己比喻成珍珠,把何秀兰比喻成了夜明珠,她在劝自己,莫要丢了西瓜,去捡芝麻,而那芝麻还属于别人,根本没他什么事儿! “我……” “李大哥,秀兰嫂子是个好女子,你莫要辜负了她才是!”凌娇说着,也不管李本来变了又变的脸色,背着背篼去了山里割芭蕉叶。李本来愣在原地,看着凌娇远去的背影,拧了拧眉头,转身拿了锄头回家,到了家里,听说何秀兰收拾东西回娘家去了,李本来怔了怔,锄头重重丢在了地上,“让她走,看我去不去接她!” 他对凌娇本来没什么必得心思,一开始接近也只是为了那鱼干没腥味的配方,更没想过不要这个家,不跟何秀兰好好过日子,可何秀兰总揪着不放,还一个劲的闹腾,他也烦了,腻歪了。 要走就走,他是不会去接的。 凌娇在山里割了满满一背篼芭蕉叶才回家,到家的时候,周二郎、阿宝、阿玉都已经回来了,正吃着绿豆汤,见凌娇回来,周二郎忙放下碗上前拿下凌娇肩膀上的背篼,“以后割芭蕉叶我去就好,外面热,会中暑的!” 凌娇笑,“没事的,这点热算的了什么啊!” 周二郎把背篼放在屋檐下,快速打了水招呼凌娇洗手洗脸,“我去给你舀绿豆汤,甜一点还是淡一点?” “淡一点,少放点糖!” “好的!” 凌娇洗了手、洗了脸,周二郎端了绿豆汤出来,凌娇接过喝了一口,甜味正好,“嗯,好喝!” “是你煮得好喝!”周二郎说着,接过凌娇喝了绿豆汤的空碗,“要发豆芽吗?” “嗯,发点豆芽,等豆芽出来了,带些去镇上给空虚大师,顺便请他看个好日子!” 上次的事儿也要感谢人家的! 周二郎点头,“听你的!” 凌娇嗯了一声,去煮午饭,午饭很简单,鸡蛋手擀面,吃了之后,休息了一会,凌娇便开始将芭蕉叶铺在竹筐子里,放上一层黄豆,又盖上芭蕉叶,往上面浇了水,一筐一筐放在架子上,周玉在凌娇房间里教阿宝读书认字,顺便跟着学,三婶婆、孙婆婆在屋檐下晒着太阳,磕着瓜子喝着茶,说着话,聊着天,周二郎帮凌娇提水,把竹框子放到架子上,再拎了泡着豆子的木桶去后院,一会磨豆浆做豆腐。 周二郎推着磨盘,凌娇往磨盘里添着泡涨的黄豆,磨盘转两圈,往磨盘洞口里倒下些水和黄豆。 “二郎,我们去抓两只小猪回来养吧,等过年的时候好杀年猪!” “行,那可得多种些苞谷和番薯,家里没米糠,还得去买些米糠回来,猪吃米糠长得特别快!” 猪吃什么长得快凌娇不是特别懂,不过周二郎这么说,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嗯!”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凌娇犹豫片刻才说道,“我去割芭蕉叶的时候遇到李本来了!” “本来哥?” “嗯!” 周二郎看向凌娇,见立即脸色不好,微微错愕,“怎么了?” “他看我的眼神不对!” 周二郎不笨,相对来说,还算得上一个聪明人,凌娇这么一说,他有什么不懂的,心里恼火的很,可又不能朝凌娇发“阿娇……” “以后和他们家不要走太近了!” 周二郎点头,“我晓得!” 这事不需要凌娇说,他也不打算和李本来走近了。 想到平日里称兄道弟的本来哥,觊觎着他媳妇,心里真是难受,百般不是滋味。 磨了豆子,凌娇煮了豆浆,撩了几张豆腐皮,又舀了好些豆浆出来,才往锅里放了卤水,压成豆腐,切了好几块,分别给五叔,铁蛋叔、福堂叔家送去,几个婶子见凌娇安然回来,也没多说什么,只说了几句回来就好。 凌娇又给赵苗送去豆腐,周维新见着凌娇,乐哈哈道,“弟妹,你来的正好,你的户籍下来了,我原本还打算给你送过去呢!”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周维新把户籍递给凌娇,凌娇拿在手里看了看,不免失笑,所谓的户籍,也就是块木牌子,不过却寓意着她终于不在是个黑人了。谢了周维新,欢欢喜喜回家去了。 赵苗看着凌娇背影,朝周维新说道,“还没见阿娇笑的这么开心过呢!” “这户籍有了着落是个大好事,她自然是开心的!” 如今周二郎把日子给过了起来,还越过越好,这跟凌娇是脱不开关系的。 * 周旺财家 炉子上煎着药,整个屋子弥漫着一股子浓重的药味,周旺财一身灰白衣裳坐在门槛上,屋子里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周旺财苦着脸,整个人苍老的不行。 如今他家是败了。 小儿子周瑜断了腿,整日不学好,被人弄到哪里去都不晓得,大儿子被迫和媳妇和离,除了他自己,一个子都得到,更别说女儿了,二儿子铺子着火,损失惨重,欠了一屁股债,三儿子媳妇卷了家里的银子跟人跑了,丢下两个孙女,而周田氏前些日子从床上摔了下来,瘫痪中风了,日日要吃药,日日要花钱,周旺财扭头看看炉子上的药罐子,又看了看手里的黄纸包,黄纸包里装着老鼠药。 周旺财犹豫着,要不要给周田氏吃下去? 心里却一个劲的告诉自己,只要给周田氏吃下,她解脱了,他也解脱了。 “给她吃,给她吃……” 正犹豫间,周田氏在屋子里吼叫着,“周旺财,你这老狗,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就是因为周旺财缺德事做多了,才让她的儿子遭受了报应,为什么报应不报在周旺财这老狗身上? 周田氏恨毒了周旺财,恨不得啃了周旺财的肉。 周田氏这一骂,周旺财顿时有了决心,起身进了厨房,揭开盖子,把老鼠药往里面倒去,手一抖,倒得有些多,好些还撒了出去,见老鼠药快速融进了药汤,周旺财倒了汤药去了内屋,见周田氏瘦得只剩皮包骨,眼窝深陷,整个人恐怖至极,周旺财心一狠,“吃药了!” 周田氏呵呵呛了几声,不肯喝药,周旺财哪里允许她不喝,上前抓起周田氏的头,把一碗药灌到了周田氏口中。 药汁流了周田氏一脖子,更湿透了衣襟。 “你……” 周田氏看着周旺财,几十年夫妻,周田氏怎么会看不明白周旺财眼中的狠辣无情,又看着周旺财丢到地上碎掉的碗,顿时明白了。 “呵呵,真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这才是真的报应。 “我……”周旺财看着周田氏,想要解释。 周田氏摇摇头,“不必解释了,真的,周旺财,我不想听你任何解释,一句话都不想听,你出去把,就算是死,我也想一个人死,死了以后,随便把我丢到哪里去,千万千万别让我们合葬!” 还记得刚刚成亲时,他们也曾恩爱幸福过的,只是后来,家里孩子多,日子越过越难,所有的幸福都在贫穷中烟消云散了。 当初周二郎家那笔钱让她看到了希望,便劝着周旺财贪下了。 或许,这便是报应。 因为那笔银子被贪下,周二郎爹娘病了都没银子看病,最后病死,这些年她一直以为没人晓得的事情,会没事的,如今想来,人在做,天在看,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所以,她被丈夫毒死,活该。 第079章,不要脸的周旺财 周田氏扭头去看周旺财,见周旺财朝外面走去,压根不顾念她,顿时心灰意冷,想劝周旺财几句,去周家告诉周二郎一切,周二郎心善,如今日子过得风风火火,要什么有什么,若他诚心悔改,周二郎会原谅他的。 可见周旺财薄情寡义,周田氏冷哼一声后,扭回头,尽管浑身难受的很,却死死咬住嘴唇,不吭一声。 孙子没了,几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凄惨,如今她谁也顾不了了。如今她就要死了,身边却两个陪着的人都没有。 周田氏想着,不免悲从心中来,眼神顿时流个不停,罢了罢了,就这么凄凄惨惨去了吧。不一会,老鼠药发生了作用,痛的周田氏一阵抽搐,心开始发慌,她不想死,不想死。 “周旺财,救我,救救我……”周田氏朝外面喊去,她知道,周旺财就在门口,一定在门口。 她没咽气,周旺财是不会走远的。 周旺财的确在门外,也听见周田氏的求救,可他不敢也不想进屋,这会子,他是铁了心要周田氏死了。 直到屋子里,周田氏的声音越来越凄惨,越来越弱,到最后没了声响,周旺财知道,周田氏是被他毒死了,想着那个从十六岁就跟了他的女人,也曾年轻过,他们也曾浓情蜜意过,她为他生了四个儿子,功劳大大的有,如今就这么没了,被他毒死了。 周旺财瘫坐在地上,仔细想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嫌弃周田氏了,看不得她,回过头去看,他发现,竟忘记了。 如今死了也好,免得活着生不如死,继续遭罪。 周旺财爬起身,跌跌撞撞朝柳寡妇家走去,路上遇到同村的人都在议论周二郎回来了,跟他媳妇一起回来的,还带了好些稀罕东西回来,没人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干什么去了,私心都觉得,他们肯定是去赚钱了。 周旺财嫉妒的眼都红了,有心想要讥讽几句,可如今整个周家村的人见着他,就跟见鬼一样,躲都来不及。 柳寡妇家 柳寡妇衣裳半解,正偎在一个男人怀里,“我说,你到底什么时候动手?如今周二郎都回来了,你还不动手吗?” 男人冷脸,“再等上几日!” 柳寡妇闻言,沉思片刻,“听说他家养了只狗,你待人前去可要小心!” “有数!” 男人说着,翻身将柳寡妇压在身下,好一翻折腾,惹得柳寡妇求饶娇喘不已。 两人打得火热,便听到有人在敲院门。 若是别人,柳寡妇是不关院门的,可这男人不一样,他是土匪,若是被人瞧见了可不得了。 柳寡妇想要去开门,男人不允,硬生生满足了,才放柳寡妇腰酸背疼的起身去开门,柳寡妇开了院门,见是老的不像话的周旺财,眸子里全是嫌弃,“你怎么来了?” 周旺财见柳寡妇满面绯色,眉间全是餍足的媚色,昏暗的眸子一冷,迈步进了院子,就要朝内室走去,柳寡妇连忙拉住他,“你干嘛呢?” “我干嘛,你说我要干嘛?” 他要进去看看那个野男人到底是谁? 柳寡妇看着周旺财那样子,跟那丈夫得知媳妇有奸情来捉奸一样,冷笑出声,“你当你是谁呢?还是周家村高高在上的村长?错了,你不是,如今你啥都不是,你最多算我一个入幕之宾,我乐意的时候,你来,我好好招待你,如今我不乐意了,所以,你休想在我家任意妄为!” 她可不是周田氏,那般好拿捏。 “你!” 周旺财气的不行,当初是柳寡妇勾引他的,第一次虽然半推半就,但他心里是窃喜并且愿意的,然后天天看着柳寡妇的风韵,回家看着周田氏就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渐渐的就嫌弃周田氏的人老珠黄了。 想到自己失去村长位置跟柳寡妇脱不了关系,周旺财冷冷一哼,“不让我进去也行,给我一百两银子,我就不进去了!” 柳寡妇微微眯了眯眼睛,这可是她听到最搞笑的笑话了,冷冷哼了声,“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想必你是懂的,你的来历我虽然不太清楚,但如果我在村子里喊一嗓子,说你跟土匪有所勾结,你觉得周家村的人能饶得了你?衙门的人不来抓你?” 周旺财有恃无恐。 就是想从柳寡妇这里讹诈一百两银子,只要有了这一百两银子,周田氏下葬费有了着落,他后半辈子也不必孤苦伶仃。 柳寡妇闻言,愤恨的瞪着周旺财,只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男子在里屋传来一声,“给他!” 周旺财一惊。 柳寡妇冷哼了声,进了屋子,不一会出来,丢给周旺财一百两银子,“赶紧走!” 周旺财拿着银子,颠颠出了柳寡妇家。 柳寡妇朝着周旺财背影呸了口口水,转身进了里屋,看着男人,“干嘛给他银子?” 这老流氓,以往来她这里,也没给她多少好处。如今倒好,开口就是一百两,胃口够大,胆子够肥。 “你放心吧,这笔银子,我定叫他连本带利吐回来!”男人说着,起身穿衣裳,柳寡妇连忙上前伺候。 又是一番纠缠,男人才悄悄出了柳寡妇家,离去。 * 何秀兰背着包袱回了何家村娘家,何秀兰亲娘见何秀兰一个人回来,脸色变了变,眉头紧蹙,“你咋一个人回来了?孩子呢?本来呢?” 何秀兰见着自己亲娘,委屈的不行,“娘!”喊了一声,哭倒在她娘怀里。 何秀兰亲娘不解,“咋了,和本来吵架了?” 何秀兰哭了好一会,才哽咽着把李本来暗恋凌娇的事儿说了,何秀兰亲娘气的,一巴掌拍在何秀兰肩膀上,“没用的东西,平日里瞧着你也是个能干的,怎么这会子这么笨,他就暗恋,可曾有付诸行动?你个糊涂的,他心里有了爱慕的人,你不想方设法表现自己,让他念着你的好,却天天跟他吵,弄得他焦头烂额的,跟你的感情也吵没了!” 何秀兰一听,越发委屈。 “委屈,你还有脸委屈,你胆子也够大,就这么跑回来,你因为我跟你爹会去给你做主?还是你大哥、二哥会去给你做主?别做梦了,咱们谁都不会去,你赶紧死了这份心,这家也不留你,赶紧回去吧!” 见亲娘这么说,何秀兰也思考起来,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可如今她都跑出来了,怎么回去? “我不回去,就算要回去,也要李本来接我!” 不然回去后,家里就没她一丁点地位了。 何秀兰亲娘气得,“你以为是以前呢?吵架了,回娘家几天,李本来就来接你回去,不信你瞧着吧,李本来这次会来接你就有鬼了,不长脑子的,你怎么就这么糊涂,那凌娇是有丈夫的,她丈夫还是周家村数一数二的富户,会看得上李本来?就算看得上,一个是有妇之夫,一个是有夫之妇,岂能走到一起?” 不长脑子啊。 丈夫有了外心,不想方设法拉拢,哄回丈夫的心,却没脑子的闹了起来,弄得家都不安宁,别说丈夫气恨她,如今怕是公公婆婆也恼恨上了。 何秀兰一听,急了,“娘,那我要怎么办?” 到底是自己亲女儿,何秀兰亲娘想了想,“你等着,这事我可不敢随便做主,得喊了你爹大哥回来商量商量!” 结果,三个大老爷们商量的结果就是,何秀兰先住在娘家,等几天看看李本来要不要来接,如果不来接,在做打算。 * 周甘去镇上买了好些东西回来,猪肉,猪下水,花生,绿豆,黄豆,糯米,面粉,整整一马车,到了家里,大家一样一样往厨房提,凌娇对周甘说道,“阿甘,你去维新哥家说一声,叫他们一家子晚上过来吃饭!” 周甘应了一声,搬了东西后就去了周维新家。 凌娇让周二郎杀两只鸡出来,如今家里的鸡都大了,一天也能有三十多个鸡蛋,家里是不缺鸡蛋的。 “杀公鸡还是母鸡?”周二郎问。 “杀一只公鸡,一只母鸡!” 母鸡拿来炖汤,公鸡拿来红烧。 这些日子,她和周二郎都不在家,家里多亏了周维新、赵苗,不然别说挖池塘养鱼了,就连地都翻不出来,就更别说往地里种东西了。 如今地里都种了些什么,凌娇还没得空去看呢,心中却是下了决定,明儿一早一定要去田里,地里看看的,都种了些什么出来,自己心里好有个数。手里头有些银子,凌娇也不打算就这么捂着,打算等成亲后,就拿来置办了土地,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也不至于饿死。 周二郎应声去后院鸡圈抓鸡,大黑见周二郎抓鸡,兴奋的很,从猪圈跳出来,就朝一只鸡扑去,狼爪子直接把鸡给压到了身下,仰着头,得意洋洋的看着周二郎,周二郎失笑,上前从大黑爪子下拉出吓得瑟瑟发抖的鸡,摸摸大黑的头,“一会给你来块大骨头!” 大黑闻言,吐着舌头,头在周二郎膝盖上蹭了蹭,亲热的很。 晚饭凌娇也是精心做的,十几个菜,一大圆桌,一样两盘,三十来个菜摆了满满一桌,凌娇还专门拿了酒,周二郎一一倒上,“这些日子,谢谢大家了,我周二郎铭记于心,干了!” “干了!” 一顿晚饭,吃的有些晚,两个男人吃的不多,微醺,周甘是滴酒不沾的,他肩负着要背族长回去的重任,自是不敢喝酒。 待吃好饭,收拾了厨房,送走周维新一家,烧了热水,各自清洗回屋子睡觉。 半夜十分,院子外传来窸窸窣窣声音,后院,吃了几块鲜肉的大黑睡得正酣,听到窸窸窣窣声音,忽地站起身,眸子微眯,前胸匍匐,已然做好攻击的准备…… ------题外话------ 现在写,明天早上6点55没编辑审核,万更在9点30分。 群么么哒妞们 第080章,成亲了(万更求订阅 夜色下,静悄悄,众人都在睡梦之中,并未发现危险正在靠近。 大黑匍匐着前胸,双眸发出幽幽蓝光,嘴里冒出轻微呜呜愤怒声,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大黑早已经把这里当成它的家,这里的人待它极好,给它洗澡,给它好吃的,除了不让它出去,它在这个院子里是自由的,它可以扑鸡,更跟马儿玩。 马儿也睁开眼睛,呼呼着热气。因为周二郎心疼它,给它把马缰绳什么的都解了,马儿这会也是自由的,出了马棚,走到大黑身边。 它们是朋友,它们要并肩作战,保护这个家。 外面的人围在一起,听着头头的话,从一个方向朝院子里翻,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九个,十个,大黑、马儿相看一眼,等他们全部进来,确定外面根本没人了,大黑才大摇大摆朝那几个人走去。 有人见到大黑,吓了一条。 “去,去,一边去!” 老大可没告诉他们,这家养了条狗。 别说他们不知道,知道周二郎家养狗的人也不多,加上大黑基本上不出院子,出院子也是晚上,知道周二郎家养了只狼的人就更少了,真要数数,也不会朝过十个人。 而这十个人显然也没想到,这家会有一条大狗,而且瞧那幽幽泛绿的眼睛,还是一条凶狗,其中一人自认家里养过狗,对狗比较了解,忙蹲下身,佯装要捡东西,以为大黑会害怕、后退,哪里晓得大黑“汪汪……”叫了两声,快速的扑了上去,张开大口,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啊……” 男人痛苦尖叫响彻夜霄,尖锐刺耳。 其他人见状,大感不妙,又听到屋子里传来声音,顿时想要翻墙爬出,大黑、马儿岂会如他们愿,但凡爬上围墙的,大黑都迅捷张嘴咬住他的退,用力一拉,将人拉摔下墙,马儿立即上前补上一马蹄子,那些人只觉得腿被咬断了,五脏六腑也被踩碎了,一个个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有贼啊,抓贼啊!” 周甘起身后,看了一眼便已经明白,忙扯开嗓子大喊,“有贼啊,周二郎家遭贼了,抓小偷了!” 夜色中,顿时响起敲锣打鼓声,整个周家村躁动起来。 若是以往,肯定没多少人来救场子的,可如今周维新当村长,早召集村民们开过会,嘱咐家家都要守望相助,一旦谁家遭贼,一定要全村出动,将这贼子拿下,送去官府。 如今遭贼的又是全村最富有的周二郎家,村民们想要跟着周二郎家赚钱,更是积极,一个个拿着家里的棒子跑的飞快,朝周二郎家奔来。 周二郎、凌娇闻声,急急忙忙起来,便见地上倒了几个人,一个个痛苦的哀叫,大黑、马儿在一边亮铮铮着眼睛,邀功的看着他们,凌娇上前摸摸大黑、马儿的头,以示肯定,两家伙乐得脑袋直蹭凌娇。 周二郎瞧着地上被咬得凄凄惨惨的贼人,“阿娇,去把家里油灯都点起来!” 凌娇点头,转身去了,刚好周玉、三婶婆、孙婆婆、阿宝都起来了,也各自回屋拿油灯出来,点了挂在一个架子上,整个院子顿时亮了起来。 地上人的惨状也让人瞧着触目惊心。 周二郎却一点不同情,今夜要不是有大黑、马儿在,他们老的老,小的小,真正拿得上力气的也就他和周甘,还不得任由这些贼人抢光家里的东西,加上镇上衙门多贪官,这家里的东西被偷了,想要找回来,机会微乎其微。 这会,他连弄死他们的心都有了,还同情呢,都恨不得要弄死他们了。 “哎呦,哎呦……” 一个个哎呦呻吟,腿上被咬得不轻,肯定是咬到骨头了,在一个又被马儿狠狠踩了一脚,那五脏六腑都跟碎掉了一样,痛的他们不要不要的。 周维新是第一个赶到的,衣裳扣子都扣错了,裤子也穿反了,“怎么了?贼人呢?家里可有东西被偷?”周维新在院门口见到周甘便急急忙忙问。 “贼人被大黑咬了,在院子里,不知道是不是都在!”周甘说完,带着周维新进了院子。 把人带到,周甘又出了屋子,等着村里人来。 看着那星星点点朝周二郎家靠近,周甘想来冷硬的心,没来由软了些,对这周家村村民高看了起来。 院子里。 周二郎想的却比较多,等到周维新,见地上那些人也掀不起风浪,拉着周维新走到一边,“维新哥,我觉得此事不简单!” 周维新点头,“哪里有别人家不偷,专门来偷你家的?” 这不摆明了有人定着周二郎家嘛。 “维新哥,我觉得,柳寡妇肯定和谁在接头,这会子她家里说不定就有人,咱们要不要带人去将柳寡妇抓起来!” 周维新闻言,错愕的看向周二郎。 这点他都没想到,周二郎倒是想到了,当真应了那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周二郎倒是越来越精明了。 “行,我这就去,阻截一部分过来,直接带去柳寡妇家,定要将这贼子抓住!” “那就麻烦维新哥!” “自家兄弟,说这屁话干嘛!” 周维新说着,拍拍周二郎,转身便出去了。 * 柳寡妇家 柳寡妇正在给两个男人倒酒,殷勤的很。 这两个男人只是虽不是土匪大当家,但也小有来头,算得上土匪中的小头目,柳寡妇自然要殷勤伺候。 “来,二位大哥,喝酒,喝酒!” 柳寡妇颇有姿色,又穿的单薄,胸口软绵若隐若现,甚是勾人,两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只要那边得手,他们今晚肯定是要留下来了。 一女伺二夫,想想两人就心里发热,各种淫言秽语逗弄着柳寡妇,三人正闹的火热,柳寡妇衣裳尽退,却听得村子里传来声音,“抓贼了,周二郎家遭贼了!” 三人都吓得不轻,一个个忙穿衣服,想对策。 他们最害怕的,还是人被抓住了。 “要不,我去看看?”柳寡妇试探性的问。 二人点头。 柳寡妇不敢犹豫,忙穿了衣裳准备出门,只是还没走到门口,院门被狠狠踢开,周维新带着人从外面进来,“给我进去搜!” 柳寡妇顿时吓白了脸。 屋子里,两人见状不妙,想要逃跑,一人快速被压住,一人想翻墙,翻到矮墙上,才发现外面也站了人,三人当下被抓住。 只等天亮,一起扭送去衙门。 周维新挑选着村子里的人,挑选了三十五个年轻力壮的。 天亮时分 周家村敲着锣鼓,那些人一个个被绳子捆绑,丢在板车上,拉着去镇上衙门,路过的村子都有人出来看热闹,指指点点,小孩子们丢石头,打向那些贼人。 到了镇上衙门。 镇丞一听有人送了土匪来报官,心一突突,忙对师爷说道,“你快去看看!” 师爷应声跑了出去,不一会回来脸色已经非常难看。 镇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怎么办?” 师爷想了想,“老爷,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咱们徇私不得,而那苦主如今是越来越本事了,咱们得罪不起啊!” “谁?”镇丞疑惑问。 “周家村,周二郎!” 镇丞一听,倒也放心了。 民不与官斗,再有钱又如何。 “升堂!” 镇丞刚要说,却有捕快送了一个荷包进来,一问之下得知是周二郎送进来的,正得意着,准备打开荷包看看里面装了多少银票,结果打开一看,里面却放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小民周家村周二郎,妹妹是滁州请郡王王府侧妃,如今郡王府没正妃,妹妹又怀着身子,深得郡王宠爱!” 纸上并不提郡王妃一事,但光一个郡王府侧妃就够镇丞喝一壶了。 “怎么会?” 一个升斗小民,居然有一个这么富贵的妹夫。 或许,周二郎能够富裕起来,便是托了这妹夫的福气。 那眼下,是真由不得他徇私了。 “升堂!” 堂上 镇丞照列询问了一番,便做了决论。 “此等贼子着实猖狂,如今证据确凿,一人重打五十大板,待本官上报朝廷后,在发配边疆!” 发配边疆,跟打死差不了多少。 命好的,说不定熬到哪年皇帝大赦天下便能回来,命不好的,就难说了。 “至于柳寡妇这等妇人,打三十大板后沉塘,家产充公!” 柳寡妇一听,就吓晕了。 她自以为和镇丞有那么点私情,镇丞会给她条活路,哪里晓得活路没有,死路倒是有一条。 “啪啪啪!” 尽是打板子声,哀叫声,有几个贼人的家人也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可愣是没人敢上前相认,他们也怕被人戳脊梁骨。 柳寡妇是醒来又被打晕,打晕又被泼水醒来,三十大板后,她根本不知道今夕何夕,只觉得浑身都痛死了。 根本不用被沉塘,直接一命呜呼,死翘翘了。 那十二个贼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五十板子后,十人死去,剩下两人也是重伤,奄奄一息,离死也不远了。 一场盗窃风波在十一个人的死亡下拉下帷幕,周二郎瞧着,第一次心硬,并不因为这些人的死而难受,心里更是明白,昨晚如果不是大黑,损失惨重自不必说,弄不好小命也没了。 他又怎么会同情这些人。 如今事情有个着落,周二郎准备离开,镇丞连忙出来,“周公子,请稍等!” “大人有何吩咐?” “也没什么吩咐,就是想问,令妹……” 周二郎笑,“妹妹说,等她生了孩子,孩子大些便会带了孩子回家省亲,到时候郡王爷应当会一起,到时候给大人引荐!” 镇丞大喜,“好,好!” “那大人,草民便告辞了!” 从衙门出来,周二郎带着众人去饭馆吃饭,也不特别客气,就三个蔬菜,两个荤菜,一个汤,吃了饭后,周二郎也不邀请大家晚上去家里吃饭,他心知自己动动口,凌娇却是要动手劳累,便让周维新带着他们先回去,他去买些东西。 周维新点头,带着众人走路回周家村。农村人力气好,这点路算什么。 又因为抓了小偷,小偷得到处罚,个个心中跟大了鸡血一样,兴奋的很。一路上那叫一个热闹。 家里 赵苗是天亮才过来的,见家里没损失什么,才放了心,一问之下都是大黑的功劳,对大黑实在喜欢,可大黑高傲的不让她碰一下,赵苗气哄哄道,“稀罕你呢,还不让我碰,不给你肉吃!” 大黑呼呼两声,扭开头。 “嫂子,何必跟大黑计较,快过来,尝尝我这糯米蛋糕味道如何?”凌娇做的时候,往里面加了点红枣肉,这才要让赵苗尝尝。 “不跟你一畜生计较了!”赵苗哼了声,去吃糯米蛋糕了。 阿宝、周玉在屋檐下读书认字,周维新家两个孩子也坐在一边跟着念,周甘在忙活着劈柴,三婶婆、孙婆婆两人感情好,坐在屋檐下晒太阳。 倒是一幅特别温馨的画卷。 赵苗瞧着,羡慕的不行,“等我老了,能有三婶婆、孙婆婆这福气就够了!” 凌娇不是亲生,待两个老人着实好,家里的事儿基本上不要她们动手,她们要做的,就是每天乐哈哈就好。 “会的,你家周旋那么聪明,又懂事孝顺,将来娶个贤惠的媳妇,你就等着享福吧!” “聪明什么啊,本想送去镇上读书的,可如今镇上根本不收农村孩子,不然今年就送去了!” 凌娇闻言,心一顿。 是啊,阿宝也是要去读书的。 “嫂子,既然镇上不收,咱们自己盖个学堂,请先生来教啊,到时候不止男孩子可以去,女孩子也可以去!” “女孩子也能去?” “对,女孩子,咱们请个有本事的嬷嬷来叫,让女孩子们学习绣花,做饭,做菜,管家,规矩,这样子的女子,等长大了,那还不得百家求啊!” 赵苗心动了。 “可这事兹事体大,我可不敢胡乱答应你,要不,你跟你维新哥商量商量?” 凌娇点头,“晚上吃饭的时候说!” “看我们一家子,天天在你这吃,都不好意思了!” “这算什么啊,嫂子一家子帮我们的,又岂是一顿饭就能抵消的!” 晚饭后 凌娇留下周维新一家子在院子聊天说话,自然说起这办学堂的事儿。 女孩子这块,绣花周玉能教,做饭做菜,她能教,就是管家、规矩这块嘛,凌娇觉得,孙婆婆一定能够胜任。 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把学堂盖起来。 周维新听了也是比较赞同的,“这么说吧,主要还是请先生来教孩子们,好的先生咱请不起,差的吧,咱们又不愿意要!” “维新哥,那先生一年需要多少银子?”周二郎问。 “一年十两肯定是要的!” 十两,都够买五个媳妇了。 周二郎略微寻思,“维新哥,咱们可以这样子,修学堂地址选咱们村,让每家每户都出一个劳力,等学堂盖好了,家家户户都是要教束脩的,我先拿出一百两来请先生,这先生吧,必须请三个,一个教大家读书认字,一个教武术,至于另外一个,我觉得阿玉合适,阿玉绣工好,绣出来的东西好看的不得了,女孩子们学了这个,以后等能受益终生,不管嫁到谁家,有这手艺赚钱养家糊口不在话下!” 李本来倒是没想到周二郎会出一百两银子。 看向凌娇,见凌娇满眼全是笑,眼眸里全是满意,周维新也笑了起来。 难怪周二郎当凌娇心肝般爱惜。 就是这份大气,多少女子不会有。 一百两,周二郎说拿就拿,她听着没反对不说,反而觉得周二郎做得对,这等心胸,他这个男人都自认不如。 “成,二郎兄弟,这些我可能处理不好,你可得多帮着我!” “维新哥放心,我会的!” “那咱们心动不如行动,现在就去召集全村老少爷们都来你家开个会,说说这修学堂的事儿!” “成!” 修学堂的事儿比周二郎想象的顺利,每一个大人都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既然周二郎愿意拿一百两出来,村民们也想表示一下,有好几户人家出得也出了一两,五百文、七百文也蛮多,少一点也有三百文,一番下来,足足有一百五十二两六百三十七文钱,请先生的钱是有了。 而且以后每年还要交束脩,这笔钱存下来,那也是笔不小的数目,读书的孩子多,那钱就越多,所以大家一职决定,这先生一定要学问好的,不好的可不要请来。 这教武功的,自然也不能太差,不说飞檐走壁,来无影去无踪,拳脚功夫一定要好。 大家伙都七嘴八舌提着意见,周维新拿了纸笔记下,很是重视这件事。 村民们都不想回家,愣是到公鸡打鸣,才觉得天都快亮了,索性约好,回家吃了饭,就进山去砍树,修房子。 这学堂选在谁家,一家一户都给他二十文钱,周二郎想了想,“这学堂可以选我家地,我家地多,哪里都可以,不过这是大事儿,还是要请空虚大师来村子里看看,这样子,我等天亮了就去请空虚大师来村子里,选了地址,挑了破土的日子,咱们就可以修学堂了!而这学堂修好了,也不属于我周二郎的,是属于整个周家村的!” 这般通情达理,村民们更是高看周二郎了。 心里也佩服的很。 出钱出力出土地,这学堂归周二郎也不为过,他却说归村子里,这等大义,着实让人佩服。 “二郎,听你的!” 修学堂也是差一个带头人,如今周二郎带头,村民们全身都是干劲。 送走了众人,周二郎洗了洗脸,才轻手轻脚摸进了凌娇屋子,见床上,两颗脑袋挨着睡得正香,周二郎心口一阵软,满满全是幸福。 坐到床上,伸手去摸凌娇的脸。 这个女人,他一直觉得都是不一样的,这不一样无关容貌,就是觉得不一样。 或许,那个梦是真的,阿娇真的是他从河里救来的。 “阿娇,一辈子很长,也很短,我会对你好,这些话,我现在说,等咱们正儿八经成亲后,我便不说了,我会用行动告诉你,这一辈子,你跟着我周二郎不委屈!” 凌娇伸手,拉住了周二郎的手,放在脸下,“我信你!” 我信你 三个字,很简单,可其中的含义有多大,周二郎懂,凌娇也懂。 周二郎笑,露出白白的牙。 “你再睡会,我去厨房煮稀饭,等我煮好了就回来喊你,咱们吃了早饭去镇上,一来是为了请空虚大师回来看屋基,二来也看什么时候是好日子,咱们该成亲了!” “嗯!” 有个男人愿意做饭给你吃,多好的事儿,她还乐得清闲呢。 凌娇咕哝一声,睡去。 先前外面吵得很,她睡得不安稳,如今终于静下来了,她还想睡一会。 周二郎却像打了鸡血,扫地,做饭,洗衣,给马儿添草,放大黑出去拉屎拉尿,啥子都干了天才刚刚亮,周二郎回房间去喊凌娇,却见凌娇正在换衣服,露出白溜溜的背,周二郎只觉得一股子热直往上冒,两股腥热从鼻孔流下。 周二郎伸手去摸了一下,他居然流鼻血了。 连忙转身出了屋子,脑子里全是那白溜溜的背,和凌娇痴痴压低的笑声。周二郎是又恼又幸福,最后也痴痴笑了起来。 两人吃了早饭,吩咐周玉一些事,便套了马车出发去镇上。 到镇上直奔空虚大师家。 “你们两个倒是早!” “大师也蛮早的!”凌娇还口。 空虚大师失笑,“伶牙俐齿,也只有周二郎这老实的,瞧你哪儿都好!” 几次见面下来,凌娇倒是蛮喜欢空虚大师这个老头子的。 说明来意,空虚大师微微点头,赞赏看向周二郎,“男子汉大丈夫,当如是,你等我片刻,我换了衣裳就跟你们走!” 空虚大师自然是有自己马车的,既然家里有客人,凌娇让空虚大师先走,他们去镇上买些菜。 “买劳什子菜,吃来吃去都是鸡鸭鱼肉,不吃不吃,你随便做几个蔬菜就好!” “成!” 两辆马车到周家村,村里男人们都进山砍树木去了,媳妇婆子大姑娘小娃儿都在村口等着呢,见到空虚大师来,那叫一个热情,端茶递水的,空虚大师乐呵呵的,手拿罗盘,抬眸打量整个周家村,微微点头,“阿娇啊,你带我四处走走转转!闲杂人等便不必跟了!” 要说别人,村民们肯定觉得,这其中有奸情,可这是空虚大师,她们倒觉得应该的,谁叫空虚大师和凌娇熟悉,再者空虚大师对凌娇还有救命之恩呢。 “行!” 凌娇带着空虚大师在村子里乱转,又去了村子边缘,两人一路走,一边说着话,很多时候,都是空虚大师让凌娇站在某处,他走远看来,或摇头,或点头,或叹息,或展颜一笑。 “带我山脚下看看!” “好!” 凌娇对周家村也不是很熟悉,也是瞧着山走,两人一老一少,倒有点祖孙情谊。 到了山脚下,空虚大师看着某处露出惊奇,“你去那个位置站着我看看!” 凌娇依言走过去,空虚大师笑着点头。 心想,这贵不可言的命格果然不俗,这周家村人杰地灵,以前被邪灵压制,如今凌娇的到来,驱散了这邪灵,周家村这些后代子孙,将会大有作为。 折了枝条走到凌娇身边插入地中,空虚大师念念有词,“就是这块地了!” 两人往回走,空虚大师又问了些许问题,凌娇一一答了。 空虚大师微微摇头,“不妥不妥,这学堂最好是归周二郎所有,一来有个靠山,二来……”空虚大师笑而不语。 “大师的意思?” “如今你们家不缺这几个钱,修个学堂还是可以的,若是属于周家村,别村孩子要来读书应当如何?村子里的人会答应?若是属于周二郎,周二郎修书一份给他那妹夫,要什么样有学问的先生没有?” 凌娇恍然大悟。 “村民们怕是不会答应!” “为了自家孩子,村民们会答应的!” 空虚大师说着,跟凌娇回了凌娇家,周玉、赵苗正在厨房忙碌,福堂婶、铁蛋婶、五婶也在,见到空虚大师,都笑眯了眼,热情招呼进去。 周二郎却笑眯眯的看着凌娇,端了碗水递给凌娇,小声问,“累不累?” 凌娇摇头。 这点路算什么。 “晚上我给你捏捏,松乏松乏!” 多少柔情缱绻缠绵,尽在其中。 凌娇红了脸,点头。 这一幕落在别人眼里,那正是郎有情,妾有意,好生美好。 空虚大师呵呵一笑,“来来来,我这会子心情好,给你们算算,啥时候是成亲的好日子!”说着,掐指一算,“嗯,三月二十九倒是一个不错的日子,那日福禄寿三星齐到,八仙来贺,这日成亲再好不过了!” 三月二十九,根本没几天了啊。 “若是三月二十九不好,那就年底……”空虚大师说着。 周二郎忙道,“就三月二十九!” 反正,他是等不急了。 周二郎这话引来哄笑,周二郎脸皮薄,顿时又红了脸。 “那什么时日破土修建学堂呢?”周二郎问。 空虚大师笑道,“四月十五!” “谢谢大师!” 空虚大师在周二郎家吃了午饭,周二郎给了荷包,空虚大师接了,笑着离去。 既然选了日子,孙婆婆是要回去了,她是凌娇的奶奶,想要为凌娇准备一份嫁妆,这边也要送信去给周敏娘,虽然她怀着身子不能来,但还是还得去个人,想来想去,这没想好这人选,周二郎索性决定,去镇上找镖局跑一趟。 虽然要花点钱,但速度快。 第二天便送孙婆婆回镇上,凌娇顺便去镇上挑选嫁衣,只是镇上的嫁衣不是做工都不太好,实在不好看,别说周二嫌弃,就是凌娇也看不上。 “要不,我们去凤凰城买吧,来来去去反正也来得及!”周二郎提议。 “那么远!” 的确有点远,但是这成亲一生就一次,周二郎想给凌娇一些美好的回忆,不要以后想起来,嫁衣都是最差的。 两人有些无精打采回到周家村,却得知有人送了礼物来。 “是敏娘送的吗?”凌娇问。 三婶婆摇头,“没说,倒是有封信,指名是给你的!” 凌娇接过,打开一看,脸色变了几遍。 信是谢舒卿寄来的,有些字她还不认识,连贯一下,倒也明白意思。 谢舒卿给她送来了嫁衣,凤冠霞帔和一箱子添装,在信里祝贺她,却也威胁她,若她不穿他送来的嫁衣,他定会来抢亲,他会成全是希望她能够幸福,人生得到圆满,而不是委屈连件像样的嫁衣都没有。 这一刻,凌娇不知道是恨谢舒卿,还是恨谢舒卿了。 打开箱子,一个串满了珍珠宝石的凤冠,下面压着绣凤凰的大红嫁衣,东西很是贵重,但凌娇却觉得特别棘手。 这些东西要是敏娘送来的,她肯定欣然接受了,可这是谢舒卿送来的。 凌娇把信丢到箱子里,盖上了箱子盖,“二郎,把这箱子带上,咱们去镇山请了镖局给送去绵州肖府,权当还给谢舒卿了!” 倒不是赌气,而是有的东西,她能要,有的东西却不能要、 而这谢舒卿真是可恶,到现在还来恶心她。 周二郎也不喜欢这些东西,点头之后,把箱子弄到了马车上,走到凌娇身边,“阿娇,我们去凤凰城买吧!” “不去了,这要幸福跟一件嫁衣有什么关系,我嫁的是你周二郎,你若对我好,就算是块红布披着那也会幸福,若你不对我好,就算我嫁衣在华丽,也幸福不了,走,咱们去镇上买,就买最贵的那套!” 反正也只穿一天,她实在是气狠了。 直接又驾驶马车到了镇上,去了镖局准备托镖,却没人愿意接受,凌娇气的不轻,这么贵重的东西又不能随随便便丢在路边,索性送去谢家原先的别院,却发现别院早已经易主,挂上了陌生的牌匾,连守门的人都换了。 一时间又只能把这东西带着,去成衣铺准备买嫁衣,成衣铺老板却说可以定做,拿出了一块上等布料,才二十两银子,加上做工才五十两,她家女儿出嫁有个凤冠,极其漂亮,倒是可以借给凌娇,而他女儿是个有福气的,嫁过去夫妻和睦,公婆善待,日子过的极其舒心。 这借凤冠也不是没有的事儿,只是凌娇还是有些不愿意。 成衣铺掌柜见凌娇不太愿意,忙道,“我家小女儿也准备出嫁,凤冠倒是有一个,公子要不要看看,若是看中了,可以先让给公子!” “你家女儿为什么不用她姐姐的?”凌娇问,有些怀疑。 “哎,女儿家,爱比较!” 这点,凌娇倒是赞同。 “行,拿来看看吧!” 不一会掌柜拿了凤冠出来,比起谢舒卿送来的逊色,珍珠小了些,也没宝石,但也非常好看,凌娇看着便非常喜欢。 “多少钱?”凌娇问。 “一千两!” 一千两,其实是蛮贵的。 尤其对穷过的周二郎来说。 但他非常有魄力的说道,“便宜点吧,要不算是嫁衣一起九百九十九两,长长久久可好?” 掌柜略微犹豫,最总叹息一声,“哎,这结婚是大喜事,既然公子这么说了,便九百九十九两!” 凤冠可以拿走,嫁衣要等十天才能来拿,周二郎付了银子,拿了包好的嫁衣,带着凌娇和谢舒卿那箱子回了周家村。 这边周二郎一走,那厢掌柜立即进了后院,对坐在主位男子恭恭敬敬说道,“已经办妥了!” 谢舒卿微微点头,“嗯,下去吧!” 他知道凌娇的性子烈,一开始或许还在犹豫,但她送去的东西定能让她火冒三丈,依着她那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一定会来镇上随便买一套,届时他布置好这个阱,让凌娇花最少的钱,买到最她想要的东西。 他其实已经没有别的心思了。 就是想弥补罢了。 一开始,他并不是有心的,那个时候,他神志不清,并不清楚自己都在做些什么,清醒过来后,他错估了敌人,也错估了父亲对他的疼爱,对母亲的爱能让他疯狂至此,他无心伤害凌娇,也无心让她伤心难过,只是当他回过神来,伤害已经造成,不可弥补。 如今这般也好,她嫁人,嫁一个爱她、疼她、宠她的人,比起跟着他,实在好很多。 谢舒卿站起身,深吸一口气。 但愿有一天,再见时,他们已然尽释前嫌,一切过往随风去,她幸福,他释然。 三月二十三,凌娇便去了真是孙婆婆家,准备待嫁。 凌娇早已经住在周二郎家,周二郎还是选了日子送来聘礼,聘礼很简单,一个箱子,箱子里是家中的钥匙,房契,地契和所有银子,凌娇瞧着失笑不已。 孙婆婆给凌娇准备了十二台嫁妆,凌娇没看都有些什么,但孙婆婆准备的,凌娇还是很感动。 三月二十九。 早一日便有人来帮忙了,周二郎把一切安排给了五叔,厨房给了赵苗,迎亲的事儿交给周维新。 既然是大喜日子,周二郎早早邀请周家村全村人,何家村也一家邀请了一个人,周家村的小媳妇们早早去厨房帮忙,洗菜做菜,男人们开始准备花轿,鞭炮,小孩子们到处追赶嬉闹,热闹的紧。 出发吉时一到,准备好的马车便出了周家村,飞快跑向泉水镇。 泉水镇孙婆婆家。 孙婆婆亲手给凌娇梳头发,上胭脂,戴凤冠,盖盖头。倒是请了喜婆,可这些,孙婆婆都想自己来做。 “奶奶……” “好孩子,别哭,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奶奶三生有幸,得你这么个孙女,足矣!” 门口鞭炮声早已经向起,凌娇没得兄弟来背她出门,便是周二郎亲自进屋来背,背着凌娇出门,上花轿。 孙婆婆在门口泼了水,看着花轿离去。 孙婆婆才落下泪水。 虽不是亲生,但也是有感情的。 到了周家村,好些人在村口便拦住了轿子,不让轿子进村,小孩子们围着轿子朝里面喊,“嫂子……” “婶婶!” 凌娇往花轿外面递铜钱,小孩门乐得开心,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朝花轿里喊,就连许多大老爷们也去凑热闹,喊着弟妹,喊着嫂子。 凌娇也乐得往外面送,也感谢孙婆婆的为她放的压轿钱,算算起码在十两银子。 闹腾了好一会,有人喊吉时要到了,才抬了花轿朝周二郎家走。 周二郎家早已经挂满了红绸,锣鼓鞭炮响个不停。 喊宾是族长。 “新郎官踢轿子!” 周二郎走到花轿边,轻轻踢了下,代表他周二郎男子汉大丈夫,将来不惧内。凌娇在花脚里也踢了下,代表她就算作为媳妇,也是挺直腰板不屈服在丈夫淫威之下。 “新娘子下花轿!” 花轿轻轻往下压,凌娇出了花轿,有喜婆立即送上红绸,一头握在周二郎手中,一头在凌娇手中。 凌娇跟着周二郎一起跨了火盆进了家门。 因为周二郎爹娘已经去了,如今没个大人也不行,便请了三婶婆坐主位,周二郎爹娘牌位也在。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周二郎牵着红绸,领在盖了红盖头的凌娇进了屋子,房间早已经布置的喜气洋洋,大红缎面被子,红色绣花蚊帐,屋子里一切东西都贴上了红红的喜字,瞧着就热闹。 一大群人跟着进来看热闹,把房间挤得满满的。 “二郎,快掀盖头啊!” 周二郎红着脸,拿气秤钩,轻轻掀开盖头。 只见她带着凤冠,面若芙蓉,脸上抹了胭脂,带着一对珍珠耳环,好看的很。 周二郎傻傻的看着凌娇,心扑通扑通直跳。 直到这一刻,周二郎才明白,他一直期盼做把凌娇正儿八经娶回来的,而不是二两银子买来的。 “啊哈哈,二郎,你看傻了吧!” “快快快喝合卺酒!” 喝了合卺酒就是夫妻了,以后荣辱以共,相互扶持,生儿育女,一起面对人生的一切困难喜乐。 周二郎接过合卺酒,坐到床边,递了一杯给凌娇,手里也捏着一杯。 凌娇微微抬眸去看周二郎,总觉得今日的他十分意气风发,十分好看。 那怕这么多人在屋子里,她依然可以听到他激烈的心跳。 他应该很激动紧张的吧。 “喝交杯酒!” 两人相视,眸子里只有彼此,两手交缠,喝下这交杯酒。大家伙拉着周二郎去外面喝喝酒,凌娇听到暖烘烘的热闹的声音,抿嘴笑了起来。 她嫁人了。 ------题外话------ 明天早上6点55见 第081章,洞房花烛夜 周二郎是不想出去的,可几个同辈兄弟拉着他,硬生生把他给拉了出去,临去前,周二郎还不忘跟凌娇说,“我很快回来!” 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二郎是急了!” “能不急吗?人生有四喜,一是他乡遇故知,二是久旱逢甘霖,三是洞房花烛夜,四是金榜题名时,咱们二郎兄弟可占了两样啊!” “两样?哪里来的两样?” 不就是洞房花烛夜一样嘛。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其中一个嘴巴大的,哈哈哈笑着说道,“咱们二郎兄弟今年都二十五了,还是个雏呢,恰巧便是久旱逢甘霖嘛!” 一阵啊哈哈大笑声弄得周二郎面红耳赤。 他是雏咋了? 当年家穷,连饭都吃不起了,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媳妇。 周二郎心里抱屈着,左手拉一个,右手拉一个,“走,喝酒去!” 这桌敬一杯,那桌敬一杯,遇到长辈要敬一杯,周二郎有些吃不消,连忙喊上周维新帮忙,周维新义不容辞,连忙上前喊这个叔,那个爷的,一杯一杯酒给敬过去,才给周二郎喘息的机会。 周二郎心想,这成亲可真累,以后可千万不要了。 何润之、何润玉两兄弟也来了,还送了厚礼,周二郎敬酒之时,不免朝外面看去,他希望看见周敏娘派来的人,只需要听周敏娘带回来几句话也好的。 只是,眼看天都快黑了。 周二郎微微叹息一声,想着肯定是周敏娘怀着孩子,太累了。 却听见马儿嘶鸣声,周二郎连忙跑了出去,便见闻人钰清风尘仆仆骑在马背上,风华无双的笑看他。 闻人钰清跳下马,大步走到周二郎面前,抱拳,“恭喜二哥!” 这一声二哥喊得周二郎慰贴啊,眼眶都有些发红,忙抱拳,“快里面请!” “一路赶得急,礼物都还在后面,可能要明后天才能到,二哥莫怪才好!” “不会,不会,人来了就好!” 也只有闻人钰清爱周敏娘,才愿意为她跑这一趟,不然,随便派个人来就好,何必亲自跑一趟。 周二郎这才彻底放下心,至少他知道周敏娘是得宠的。 将闻人钰清迎进去,坐在主桌主位,更亲自坐下陪酒,“来,郡王爷喝酒!” “喊什么郡王爷,咱们是一家人,二哥喊我钰清或者妹夫也是可以的!” 闻人钰清哪怕风尘仆仆,那一身富贵之气也甚浓,如今整个周家村、何家村的人都明白,周二郎有个妹妹嫁的特别好,在夫家还特别得宠,不然郡王爷也不会千里迢迢跑这一趟了。 顿时,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做梦的。 周芸娘在一边给两个女儿夹菜,肚子里还怀着一个,还有个小的在家里由婆婆带着没来,周芸娘也希望自己丈夫能多看重自己一些,可赵贵那重男轻女的性子着实太重,见她连生三个女儿,别说看重了,时不时还要给她拳头吃,如今去镇上也不老实,总是往那勾栏院跑,跟隔壁村寡妇也不清不楚的。 如今见周敏娘嫁得这么好,周芸娘是羡慕的。 心里还有些嫉妒。 如果自己也嫁这么好,该多好。 可又想着,那也是自己妹妹,她过得好,她也就放心了。 周芸娘给两个女儿夹了菜,又看向周二郎,她这个二哥比她只大一岁,以前就性子好、有担当,如今她在婆家日子实在难过,不知道能不能来他家里帮工,也不求一个月多少银钱,只求够一家温饱,让几个女儿过得好些。 “娘,好吃,舅舅家的菜好吃!” 招弟今年七岁,跟阿宝同岁,比阿宝大几个月,正月生的,阿宝五月生,只是瘦巴巴的,看起来比阿宝还小上许多。 盼弟今年四岁,瞧着就更小了。 周芸娘自己也瘦巴巴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如今怀着身子,也单薄的很。 “那就多吃点!”周芸娘是个慈母,对三个女儿特别好。 也不知道吃了这一顿,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招弟、盼弟点头,埋头用力吃着。 周芸娘瞧着,心里直发苦,如果肚子里这个还是女儿,可怎么办? 喜房里 凌娇见人都出去,伸手拿下凤冠,见凤冠上珠子不对。 珍珠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些日子,她忙着准备成亲,安排家里的一切,也没注意看,如今仔细看,这哪里是珍珠,分明是一粒难求的东珠,每一刻瞧着小小的,却颗颗圆润饱满,一千两银子是根本买不来的。 凌娇仔细回想着事情的经过,顿时就有些明白了。 那日她和周二郎拿回来的凤冠是珍珠不假,拿去镇上的也是珍珠不假,这凤冠肯定是昨晚被换掉的,毕竟昨晚她有些兴奋的睡不着,奶奶也陪她说了一会子话,早上出嫁她又是第一次,自然紧张慌乱不会去注意凤冠,奶奶年纪大了,也没注意看。 深深吸了口气,凌娇已然明白,这是谁的手笔了。 “但愿以后都各自幸福,永不相见!” 这便是她对谢舒卿最后的原谅了。 而这些东西,她等以后阿玉成亲,都送给阿玉罢,她是绝对不会留在身边的。 意义实在太不一样了。 就在凌娇沉思间,一颗小脑袋伸了进来,凌娇瞧见,笑了起来,“阿宝!” 阿宝呵呵笑着进屋,一蹦一跳走向凌娇,立在凌娇身边,“婶婶,你今天可真好看!” “难道婶婶以前就不好看?”凌娇说着,把阿宝拉到怀中,亲亲阿宝的脸,唇上口脂亲在阿宝脸上,红红的一个印子。 阿宝摇头,“婶婶以前也好看,只是今天格外好看!” “这小嘴甜的,快老实交代,跟谁学的?” “没有没有,没有跟人学,人家是说真的嘛,婶婶,你相信阿宝嘛!” 到底只是七岁的孩子,再早熟面对在意的亲人,那也只是个孩子。 凌娇揉揉阿宝的头,“婶婶相信阿宝的!” 阿宝,湿漉漉的大眼睛全是濡慕,“婶婶,你饿不饿?” 凌娇点头。 她早上吃了点东西后,就没吃过了,现在是很饿。 “那婶婶,你等我一会,我去厨房给你拿好吃的,今天厨房可多好吃的呢!”阿宝说着,快速跑了出去。 凌娇失笑。 到底还是阿宝心疼她。 不一会阿宝拿了两个鸡腿回来,“婶婶,你快吃,我从一只鸡上扯下来的,我有记得洗手,很干净的!” 凌娇伸手接过,咬了一口,眯起眼睛,“嗯,真滴好香!” 香的不是鸡腿,而是这鸡腿是阿宝送进来的。 凌娇咬了几口,递到阿宝嘴边,“阿宝吃!” 阿宝吃的其实很饱了,还是很给面子的咬了一口,两人呵呵笑了起来,温馨的很。 招弟、盼弟躲在门外,偷偷瞧着凌娇和阿宝,满眼的羡慕。 凌娇阿宝发现了她们,凌娇是不认得招弟、盼弟的,阿宝却是知道的,也很喜欢这姐姐和妹妹,朝她们招手,“招弟、盼弟,你们快进来!” 姐妹俩犹豫了一下,笑眯眯进了屋子,紧张局促的看着凌娇,招弟喊了声,“舅妈!” 盼弟见姐姐喊舅妈,也奶声奶气喊道,“舅妈!” 凌娇笑,看向阿宝,似乎在问,这是谁家孩子?阿宝连忙说道,“这是五爷爷家芸娘姑姑的孩子,姐姐招弟,妹妹盼弟!” 原来是五叔家堂妹芸娘的孩子。 只是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家中定是想要儿子的。 凌娇见两个孩子,乖巧懂事,倒是蛮喜欢的,“今天讨喜了吗?” 讨喜就是在村口花轿边喊她,她从花轿里递出的铜钱。 招弟、盼弟摇头。 她们跟着娘亲来得迟,又是走路过来,等她们来的时候,讨喜早已经过去了。 凌娇起身,从一边箱子里拿了铜钱,十文钱一个,一人给了十个。 “谢谢舅妈!” 招弟捧着喜钱,乐呵的不行。盼弟也开心,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凌娇见姐妹俩爱笑,瞧着也喜欢,“以后跟你娘多来舅妈家玩好不好?” “好!” 凌娇又拉着三个孩子讲起了故事,凌娇讲故事总是幽默风趣,逗得三个孩子笑个不停,喜房里,欢声笑语的,很是温馨热闹。 周芸娘在喜房门口,听着屋子里的欢笑声。 她多想,就这么下去吧,两个孩子一直这么快快乐乐的,不必回家动不动就挨打,该多好。 只是梦想便是梦想,现实便是现实,周芸娘笑着进了屋子,“你们这两淘气的,怎么来闹舅妈了!” 凌娇闻言看向周芸娘,周芸娘很瘦,也很显老,虽然她在笑,可那满脸的苦楚却怎么也掩藏不了,再瞧她腹部微微突起,明显是怀孕了。 “这两孩子乖着呢!” 周芸娘笑,“嫂子,你可别惯她们,这两皮猴,可淘气了!” “孩子还是淘气些好!” 要她有两个女儿,指不定怎么疼,怎么爱呢。 周芸娘抿嘴一笑,她也觉得孩子淘气些好,活泼,可赵贵不,赵贵硬是要把两个孩子管成所谓的大家闺秀,让她们笑不露齿、行不露足,一个没教好,便教成了四不像。 “芸娘,你怀孕几个月了?” 周芸娘一笑,“七个月了呢!” “七个月了啊,我瞧你肚子不大啊!” 看着就跟三个月差不多,这都七个月了,生下来孩子怕是很小的吧。 周芸娘心一紧,忙道,“平日里害喜的厉害,什么都吃不下,这肚子瞧着才小!” 心里却苦得厉害。 家里都捉襟见肘,饭都快吃不起了。 要不是爹娘时不时接济一下,她们娘几个真要饿死了。赵贵有几个钱都拿去吃酒了,根本不管她们娘几个。 要不是她还怀着孩子,带弟也要带来的。 “嗯,今晚就别回去了,在这边住下吧!明儿在回去,家里剩菜也多,你带一些回去,给两个孩子吃!” 周芸娘顿时心动了。 “好!” 只是她娘那边,大哥、二哥一家子都回来了,这根本住不下的,周芸娘又苦哈了脸。 五叔家的情况凌娇多少知道一些的,笑道,“就住家里,我也喜欢招弟、盼弟,反正家里也有空房间,一会让阿玉带你过去!” “谢谢嫂子!” 周芸娘陪着说了一会子话,便带着两个女儿出去了。 外院依旧热闹,杯酒交错,好些人喝醉了,从桌子上滑到了桌子下,倒地上呼呼大睡,惹得大伙呵呵大笑,更有甚者醉的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嘴里念着要回家,可家在哪里都不晓得,只能隔壁邻居架着回家。 有几个醉了,在院子外便开始比赛脱衣服,惹得媳妇婆子们笑乐了嘴,小姑娘们连忙躲开。 晚饭后,赵苗招呼着大家洗碗,收拾。 剩菜一样一样归类,好在如今天气不热,放一晚上明儿还能吃,不过最后剩下的也不多。 老少爷们推着周二郎入了喜房,要周二郎背着凌娇跑上几圈,周二郎背着凌娇在屋子里转了几圈。 又让周二郎亲凌娇。 周二郎顿时红了脸,抿了抿唇去亲了凌娇一下,惹得大伙哈哈大笑。 周甘端了饺子进来,递给周二郎,由周二郎端着喂凌娇吃。 大伙起哄道,“生不生?” 凌娇含着饺子,红着脸说道,“生!” “啊哈哈,二郎可要努力些,三年抱两!” “五年抱三!” “十年抱六!” “啊哈哈……” 闹了足足一个时辰,闹洞房的人才纷纷退了出去。 凌娇呼出一口气,忙对周二郎说道,“对了,我刚刚留芸娘在家住,你去看看!” 周二郎应声,连忙出去了,见芸娘牵着两个孩子,身子单薄的站在门口,看着他笑,周二郎笑笑,走过去摸摸招弟、盼弟的头,“怀着身子,我带你们娘三过去看看房间!” “谢谢二郎哥!” “自家兄妹,说什么见外话,走吧!” 周芸娘跟着周二郎去了右手边屋子,上了二楼,推开一个房间,房间里有大床,有衣柜,有梳妆台,还有个书桌,干干净净的,瞧着就特别好。 “早点休息吧,要是想洗脸洗脚,让招弟去喊一声阿玉,让她帮你打水,你怀着身子,自己注意些,在家里多住几天,到时候我送你回去!” 周芸娘闻言眼眶微红,点点头。 心中是感动的。 周二郎送她回去,多少是为她站胆,撑面子,让赵贵知道,她娘家有人,有一个有钱的堂兄,欺负不得。 看着崭新还带着香气的被子、枕头,忙带着两个孩子去厨房打水洗脸洗脚,才带着两个孩子回来睡,心里却挂念家中的三女儿带弟。 临睡去前,周芸娘想着,住一晚,明儿还是回去吧。 周二郎安排好闻人钰清后,才进了喜房。 凌娇已经脱了嫁衣,穿了白色亵衣歪在床上,灯架子上龙凤大红蜡烛正燃烧着,周二郎立在门口,瞧着便有些走不动路。 这个女子,终于是他媳妇了。 正儿八经的媳妇了。 她心中也是有他的,她是心甘情愿嫁他为妻的。 有些话,周二郎是不打算一直说一直说,那些诺言说多了,听得也就腻了,还不如放在心中,时刻谨记,一辈子来实现。 凌娇抬眸,笑看周二郎,“立在那里做什么?” 周二郎红着脸走到床边,轻轻坐下,“饿不饿?” 凌娇摇头,“不饿,阿宝给我送了吃的!” “那要不要热水洗脸洗脚?” “不用,阿玉送来洗了,你呢,可洗过了?” 周二郎点头,“洗过了!” 他知道凌娇爱干净,今天又忙了一天,身上肯定有汗臭味,所以逮了空闲就去洗澡换了大红色的衣裳。 “那睡吧?” 凌娇说完,朝床内侧挪了挪,周二郎应了声,脱了衣裳躺下,拉了被子把自己和凌娇盖住,被子下的手全是汗,好一会才鼓起勇气朝凌娇那边挪了挪。 握住了凌娇小小的手。 紧紧抓在手心。 便是这般,周二郎亦觉得满心欢喜。 红烛噼啪噼啪声作响,周二郎轻轻动了动身子,微微扭头去看凌娇,见凌娇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周二郎脸顿时就红了,只觉得浑身都滚烫起来。 “阿娇……” 声音嘶哑的,吓了自己一跳。 “嗯!”凌娇淡淡应声。 伸手轻轻放在周二郎心口,明显感觉到周二郎一抖,身子顿时僵了,心跳也快的不行。 这周二郎,倒是个纯情的。 “二郎!”柔柔软软唤了一声,身子朝周二郎靠近了些。 周二郎身子越发僵,额头上更是冒出了汗水。 凌娇失笑,都这个时候了,他不会还要忍着吧? “二郎,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你这样子真滴好吗?” 周二郎闻言,身子一震。 是啊,他是男人,怎么可以比女人还害羞,深吸一口气,咬了咬唇,翻身将凌娇压在身下,重重的吻了下去…… 幸亏大床是新的,就算用力些也不会发出吱嘎声,周二郎是个不知餍足的,第一次一点经验都没有,痛的她死去活来,虽然早早交代了,可没隔多久又重振旗鼓,第二次真真要了凌娇老命,更别说第三次了。 周二郎见凌娇昏昏沉沉的,有些意犹未尽,把凌娇抱在怀里,怎么瞧怎么喜欢,那哪儿都好。 “阿娇……” “嗯!” “我还想要!” 周二郎小声说着,又去亲凌娇。 凌娇微微摇头,“不来了,累!” 人往周二郎怀中钻了钻,彻底睡了过去。 到底还是心疼媳妇,周二郎想着来日方长,再想也给忍了下来。 抱着软软绵绵的媳妇,周二郎笑的跟捡了金元宝般,乐得不行,亲亲凌娇头发,感觉好极了。 又亲亲凌娇的额头,脸,鼻子,红唇,那哪儿都想亲一下,更想大声呐喊,昭示天下,这个女人是他的了,完完整整都是他的了。 而她从未属于任何人,差点让周二郎感动的快要哭了出来。 她还是完完整整的,只属于他周二郎一个人的。 真好。 真好。 “阿娇,我想,我可能爱上你了,很爱很爱!” ------题外话------ 群:466173140 二更在下午2点30分左右。 第082章,周二郎怒打赵贵(2更求定 天明时分,周二郎早早就起床,见凌娇睡得香甜,露在被子下雪白肌肤上几出青紫吻痕,周二郎心口心疼,想到昨夜蚀骨疯狂,脸微微泛起红潮。 昨夜实在是孟浪了。 给凌娇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出了屋子,拿了扫帚扫地,又去厨房烧热水,看着那些剩下的菜肴,周二郎想等会都分了给好点那几家送去,自己家留一点,剩下都给芸娘家送去。 也顺便说一声,让芸娘在家里住几天。 听说她怀孕好几个月了,肚子还那么小,身子那么单薄,家里肯定没什么吃的。 犹记得芸娘夫家还算富裕的,怎么日子这么难了? 周玉穿了衣服起床到厨房,看见周二郎时一愣,“二郎哥,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醒了就起来了!” 周二郎说着,咧嘴一下。 满心满意的幸福,炫目的很。 周玉看了周二郎一眼,“二郎哥,家里这些剩菜怎么办?时间长了怕是会坏呢,咱们也吃不了这么多!” “阿玉觉得怎么办好?” “我觉得?”周玉微微错愕,倒没想到周二郎会这么问她,想了想才说道,“如果是嫂子的话,她肯定会去请亲近的几家来吃饭,吃了饭把桌子板凳去还了,两全其美,二郎哥说呢!” 周二郎闻言,赞同点头,“听阿玉安排!” 倒是没想到,一年时间不到,周玉懂事能干许多,变化这么大。 “那我去喊哥哥起床,叫他去请大家伙过来,二郎哥,我觉得,也不用请好些,就铁蛋叔家,福堂叔,还有五叔家两和维新哥家就好,吃了早饭,大家伙帮忙送了桌子板凳,总得再管顿中午饭吧!” 见周玉安排的井井有条,周二郎自然是答应的,“成,就听你的!” 得到周二郎肯定,周玉连忙跑去喊周甘起床,见周芸娘挺着肚子下来,周玉忙上前扶住周芸娘,“芸姐姐,怎么不多睡一会!” “睡不着,起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 “没有没有,芸姐姐如今怀着身子,可不能乱动!”周玉说着,扶周芸娘走到一边坐下,才说道,“芸姐姐你先坐一会,我喊我哥起来,就给你打水洗脸漱口!” “不,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周芸娘自觉就怀个孕,在家里的时候也样样自己做,没得道理来娘家住了一晚就变得娇贵了,就算要娇贵,也得她有娇贵命才行。 周玉看了周芸娘一眼,也不多语,“那芸姐姐你需要什么就喊我!” 到有些当家小姐的样子。 周芸娘微微点心,心里却不是滋味,同样是堂妹,她和周二郎还是近房,她来周二郎家只能是客人。周玉却住在这家里,吃得好,穿得好。就单单周玉今儿这一身,头上带着好看的发钗,带着珍珠耳坠,手上带着银手镯,一身下来起码得好几两银子。 周玉多少聪明,见周芸娘那眼神,心中多少有数,微微咬了咬唇,敲了敲周甘房门,房间里传出周甘声音,周玉才出了屋子,去了厨房。 却见闻人钰清已经起床,周玉忙朝闻人钰清福身,“见过姐夫!” 闻人钰清微微点头。 “姐夫稍微坐一下,我去给姐夫打水!” 周玉说完,利索的去打水,还准备了牙刷子和药膏,一个装了水的瓷碗进了浴室,又用崭新的木盆子、棉布端了放到浴室,才走到闻人钰清面前,“姐夫,都已经准备好,东西都是嫂子从外面带回来的,全是新的,姐夫过去梳洗吧!” 闻人钰清看了眼周玉,小丫头长得不错,明眸皓齿,倒是个漂亮的。 “几岁了?” “十一了!” “好好长大,等及笄了叫你敏姐姐在滁州给你寻个好人家,你嫁过去也好和你姐姐作伴!” 周玉顿时羞红了脸。 她还小呢,怎么就说到这事了。 闻人钰清见周玉红了脸,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 暗怪自己为了敏娘有个伴,“你也别多心,就当我不曾说过!” 周玉却羞羞笑了起来,“还请姐夫代我谢谢敏姐姐!”说完红着脸跑进了厨房。 闻人钰清微微失笑,倒是个聪明伶俐的,和滁州那些大家闺秀比,也丝毫不差。敏娘的娘家人倒有些让他刮目相看。 迈步去了浴室,看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洗漱用具,闻人钰清暗道这周玉倒是个妙人,等回滁州后,定要好好注意着可有适当的人家。 敏娘有个这么能干的妹妹,以后在郡王府乃至忠王府也不会被人瞧不起。若是这个家再富裕些,周二郎再本事些就更好了。 洗漱好之后出了浴室,回房间换衣裳,等他出来,便见周二郎含笑的等着他,闻人钰清笑,“二哥!” 他此次本没打算亲自来,可敏娘告诉了他一些事情,他觉得他有必要跑这一趟,把事情弄清楚,再来也要给周二郎提个醒,敏娘以后是郡王府王妃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只要敏娘生了孩子,他就把敏娘扶正,将玉谍呈上,让敏娘成为他正儿八经的妻子。他作为敏娘的娘家大哥,定要以身作则,莫要胡作非为,惹出事端,让人垢语敏娘,没得毁了这难得的兄妹之情。 周二郎被喊得有些紧张,搔搔头,“妹夫!” “喊钰清吧!” 周二郎点头,“钰清,我能不能请你帮几个忙!” “二哥请说!” “咱们进堂屋去说!” 周二郎带着闻人钰清进了堂屋,请闻人钰清坐下,才说道,“钰清,我认识一个朋友也姓闻人,能不能请你帮我打探一下,他家住何处,帮我捎样东西去给他!” “叫什么?” “闻人钰璃!” 闻人钰清错愕。 三皇子? “你与他如何识得?” 三皇子是皇后之子,正统嫡子,如今皇上不曾册封太子,也不曾为几个皇子封王,更表现出对每一个皇子都看好,让每个皇子都觉得自己有机会登顶,明中暗里都争斗算计不休。 三皇子亦然。 周二郎把和闻人钰璃如何识得之事一一说了一遍,又把闻人钰璃留下的三千两银子一事也说了,“那个时候我出门怕银子不够,带了出去,如今手里头有了银子,就想还了,可我又没得路子!” 闻人钰清没想到周二郎这媳妇还有这么多事儿,和谢舒卿也认识,谢家作为大禹国皇商,首富,一夕之间解体,谢家家主更是呈了折子将谢家家产孝敬给皇上,以此充盈国库,皇帝看到谢家孝敬的数额,也是惊得不行。 派人去寻谢家家主,却遍寻不着。 “既然他给了你,你就好生收着,要用的时候拿出来用了就是,他不缺这三千两银子的!” “我当时去滁州,一来是去看敏娘,二来也是想问敏娘借点银子买下这土地!”周二郎也识趣的不去问闻人钰璃的身份。 闻人钰清却明白,经历了这些,他已经没有办法归到三皇子一派去了。 当时在滁州,一些事情似乎有落下痕迹,可事后他派人去查,愣是一点都查不出来,就像根本没发生过一样,如今想来,拿帮他收拾尾巴的人便是闻人钰璃了。 “无碍,这些年,敏娘也有托人带银子回来,只是被人贪下了,好在如今水落石出,还了敏娘清白!” “敏娘是个好妹妹,也是个好女儿,爹娘临去前最挂心、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如今她过的这么好,爹娘定会安心了!” 闻人钰清点头。 “那第二件事儿呢?” 周二郎说起周大郎抚殉银子一事,“我总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周旺财胆子也不敢大成这样子,他一定和别人勾结了,再者家里几次三番被偷窃,好在只第一次丢了些鱼干,后面两次一次有准备,另外一次好在有大黑!” “大黑?’ “嗯,我们从山里救回来的一只狼!” “狼?带我去瞧瞧!” “行!” 周二郎带着闻人钰清去看了大黑,因为家里要办喜事,怕大黑出来吓到人,就把它关在猪圈里。 闻人钰清还是第一次见到狼,还这么温驯,见大黑浑身黑泽有光亮的毛发,双眸炯炯有神,气势强大,闻人钰清看得出大黑是一只厉害的。 又见马棚里,有一匹通体雪白的马。 雪花聪? “这马儿你哪里来的?” “阿娇在镇上一两银子买来的!” 一两银子买一匹雪花聪? 闻人钰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马少说万两银子,还有价无市,一两银子就给买了回来。 “当时在镇上它不吃草料,瘦的很,我们那个时候也没钱,卖马的说一两银子,阿娇就做主买了!” 闻人钰清叹息,这便是傻人有傻福。 “是匹好马,好好养着吧!” “嗯,我们再找它的主人,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关于这点,周二郎很泄气,觉得有些对不起马儿。 “当今世上能拥有雪花聪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我到时候帮你打听打听,只是这么好的马,你舍得还回去?” “我们答应它的,只要它好好的,就帮它找它主人,哪怕它是匹马,我们也不能言而无信!” 闻人钰清看了周二郎一眼,微微点头,“做人当如此!” 两人朝堂屋走去,才说起办学堂的事儿,以前周二郎本打算学堂算周家村的,可空虚大师说,最好算他周二郎个人的,空虚大师又说了利与弊,周二郎寻思一番,还是决定按照空虚大师说的做。 闻人钰清听了,颇为赞同,“要是缺银子……” “不,不缺银子的,就是想请你帮我请两个学问好的先生,再请一个会武功的先生,束脩按照城里的给,一年二十两银子!” 学问好的先生一年二十两肯定是请不来的,少说也要一百两,不过难得周二郎是个有想法的,他为了敏娘自然要帮衬一二。毕竟当初敏娘若是没救他,也不会生出后面许多事儿来。 “这事你放心,先生的事儿包在我身上,至于大哥抚殉银的事儿,我也会派人去查,定要查个水落石出!”那些人胆子也够大,连抚殉银子也敢贪。 又说了些事儿,闻人钰清才说道,“我打算早饭吃了就回去了,敏娘眼看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我得守在她身边,她胆子小,生孩子是大事,马虎不得!” 这是一回事,二是他毕竟练武过,耳力比一般人好,加上昨夜周二郎动静有些大,他为了孩子独守空闺好几个月了,怕在外面待久了,生出别的心思来。 还是早些回去守着敏娘为好。 “还有两个月吗?到时候我也去滁州看敏娘!” “嗯,等孩子生了就给你送信过来!” 两人又说了一些事,厨房周玉已经做好了早饭,过来喊吃早饭。 闻人钰清多少有些洁癖,昨晚吃的就极少,周二郎是瞧见了,所以早上便让闻人钰清先吃,他坐在一边瞧着,愣是没动。 闻人钰璃连着赶了几天路,是有些饿的,昨晚一桌子菜那么多人,那些人说话口水直喷,他是真吃不下口,硬生生忍了一夜。早上见清粥小菜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快速吃了两碗稀饭,闻人钰清便告辞离开。 周甘也把人请了过来,大家见凌娇不在,几个堂兄弟一脸坏笑的打趣周二郎,周二郎红着脸,二十多个人倒也没弄出什么动静,吃了饭,轻手轻脚把桌子板凳搬去还。 周芸娘找到周二郎,“二郎哥,我想回家去了!” “芸娘?” “带弟还在家里呢!” 周二郎微微错愕,点头,“行,我送你回去!” “二郎哥!” 周芸娘感动的红了眼眶。 周芸娘两个哥哥也看的出来妹妹在婆家的日子似乎并不好,加上昨儿个周二郎结婚,赵贵都没过来,这其中定有什么问题,问芸娘,芸娘也不说。 两个哥哥也是干捉急。 如今周二郎要亲自送周芸娘娘几个回去,两个哥哥自然也要跟去的,就变成了三个哥哥送周芸娘娘几个回去,周二郎还让周玉拿了好些东西,没动过的鸡、鸭,猪蹄才套了送周芸娘回去。 一路到了赵家村赵贵家,却得知赵贵不在家。 “在地里干活吗?”周二郎问赵贵娘。 赵贵娘支支吾吾的,拿眼睛去盯周芸娘。 周二郎看向周芸娘,“芸娘,你说赵贵干嘛去了?” “我……” 周芸娘犹豫,到底要不要说呢。 说了后,这一家子怕是要恨死她了。 “芸娘,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今儿我们都在,你还这般犹豫,以后我是再也不会来给你做主了!”周二郎说道。 也提醒周芸娘,就算给你做主也只此一次,是要扬眉吐气,还是委曲求全的过日子,就看周芸娘自己的选择了。 他回来一趟,也是因为周敏娘跟周芸娘从小感情好,如今周敏娘怀了身子,隔得远,他顾不上,便想弥补一些在周芸娘身上。 “他可能在隔壁村一个寡妇家……”周芸娘小声说。 再小声,赵贵娘也听见了,顿时狠狠的瞪向周芸娘,吓得周芸娘顿时低下了头。 “那寡妇姓什么?” 周芸娘一一说了,周二郎才看向赵贵娘,“姻伯娘,我这就过去瞧瞧,若是芸娘乱说,我顶让芸娘跟你道歉,若是芸娘说的是真的,那么此事,姻伯娘必须给我们家芸娘一个交代!” 周二郎说着,又让赵贵亲大哥跟着,周二郎驾驶了马车直接去了隔壁村刘家村。 一番打听到了那寡妇家里,周二郎连门都没敲,直接踹门进去,入眼便是床上那白花花的身子,女人他不认识,但那男人,周二郎却是认识的,正是周芸娘丈夫赵贵。 周二郎是气不打一处来,“赵贵,你这个混蛋!”怒吼一声,上前就要去抓赵贵。 赵贵也吓傻了。 见周二郎扑来,吓得跳了起来,“二郎哥,二郎哥,别打我,别打我,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丢人现眼,还不快把衣裳穿上!” 跟周二郎前来的是赵贵大哥吼了一声,气得也不轻。 这种事被人娘家兄弟抓了个正着,还闹出了动静来,这脸以后往哪里搁。 赵贵哆哆嗦嗦穿了衣裳,垂头丧气跟着出了屋子,周二郎看了一眼床上拉了被子盖住身子的女人,厉声道,“这次就算了,若下次你再敢跟赵贵勾勾搭搭,定让刘家村将你沉塘不可!” 说完也不管那寡妇吓得脸色发白,拽住赵贵出了屋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当初你上门求娶芸娘的时候怎么说的,会待她好一辈子,绝对不在外面乱来,如今你瞧瞧芸娘怀着孩子身子单薄的,你不思进取也罢了,还敢在外面鬼混,今儿不给你些教训,你当芸娘娘家没人是不是!” 周二郎声音有些大,弄得刘家村很多人来看热闹。 这私通一事,没人闹腾一般不会处理,但若有人闹腾起来,也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儿。 周二郎更是想的明白,现在不打,等回到赵家村,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他再出手也没意思了。 不如现在就打赵贵一顿,让他长点记性。 “别打了,二郎哥,别打了,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心里却恨毒了周芸娘。 不下蛋的老母鸡,回去一定要休了她,把这口恶气给出了。 第083章,逼赵贵救芸娘(万更求定 赵贵跟在周二郎身后,也想上马车,周二郎瞪了他一眼,见赵贵被他打得鼻青脸肿、像个猪头,心里冷哼一声,“你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吧!” 驾驶马车扬长而去,赵贵大哥赵鹏都没拉。 赵贵看着远去的马车,呸了一声,“一两破马车,有什么了不起的!” 赵鹏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是,是一辆破马车,你倒是弄一辆来给我瞧瞧!” 说完迈步朝家走。 好在赵家村、刘家村隔得不远,不然他还不得走断腿。 这个弟弟因为是家中幺儿,都被爹娘宠坏了,做事一点分寸都没有,这回看他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周二郎回到赵贵家,周芸娘立即上前,“二郎哥……” “芸娘,收拾东西,带着孩子跟我回周家村去,这赵贵忒不像话,这种男人,要来何用,跟二郎哥走……” 周二郎这话说的,言下之意赵贵肯定是被抓住了。 赵贵爹娘肯定不会让周二郎带走周芸娘母女几个,她们还要脸呢,一个个连忙道歉,挽留周芸娘,还信誓旦旦等赵贵回来,一定给周芸娘一个交代。 周二郎也没打算真要带周芸娘回去,自然愿意留下来等着,周芸娘两个亲大哥也气的不轻,但真要接周芸娘回去,他们还真做不得这么主,更别说要养着周芸娘母子几人了,如今倒也愿意听周二郎的,反正周二郎家有钱,不差这几口吃的。 而周芸娘在听到周二郎话时,心就动了。 在这赵家,因为生不出儿子,她日子的确不好过,丈夫日日黑着脸,动不动要打她,公公婆婆也经常磋磨她,怀着孩子还要洗衣做饭加带孩子,周二郎家的生活条件她是瞧见了的,不为自己吃得好穿得好,周芸娘也想为几个孩子打算打算。 单看周玉以前是啥样子,黄皮寡瘦又没见识的,如今在周二郎家,吃得好,穿得好,模样也好了起来,那浑身的气势都不一样了。 又能干,以后找婆家肯定差不了。 所以,如果周二郎真要带她走,她就跟着去了,等生了孩子,她就为周二郎家做牛做马,只求凌娇能帮着调教几个孩子。 只是,周芸娘也没被冲昏头,站在原地低头哭着不说话。 赵贵爹娘气的肺都痛了,这生不出儿子的老母鸡,怎么看怎么恶心人。 等了好一会,赵贵两兄弟回来了,赵贵爹娘一见赵贵被打得鼻青脸肿,“我滴儿啊!” 悲叫一声冲了过去,抱着赵贵痛哭,又拿眼睛去瞪赵鹏,暗恨赵鹏见亲弟弟被人打都不帮忙。 赵鹏呼出几口气,手一甩,才说道,“该打!” 这句话无疑坐实了赵贵跟寡妇的肮脏事儿。 来看热闹的人叽叽喳喳议论不休。 虽说周芸娘亲大哥没啥子本事,但今儿来的这个堂哥那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有钱,尤其他还有个皇亲国戚的妹夫。 也是赵贵目光短浅,他要识相,昨儿就跟周芸娘去喝喜酒了。 周二郎站起身,“既然回来了,赵贵,今儿你就说句话,芸娘你想咋安排吧?” 咋安排? 赵贵来的路上想好了,周芸娘他要休了,几个女儿是周芸娘的眼珠子,周芸娘肯定是想带走的,都是女儿赔钱货,他肯定是不能要的。但是周芸娘想要也行,得给他一笔银子,几个女儿连周芸娘肚子里的种都带走,有了银子,他就娶了萋萋,倒是要多少儿子就有多少儿子。 “我要休了周芸娘!” 赵贵话一出,周芸娘大哥周庆生、二哥周庆民怒不可赦,立即冲过去打赵贵,场面又乱成一团,赵贵爹娘哭声震天,赵贵求饶声不止。 心里越发肯定要休了周芸娘。 “哎呦,哎呦……” 周芸娘瞧着,心里一阵解气。 可又怕两个打死人背官司,忙冲上前去,指着赵贵骂道,“赵贵,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周芸娘哪里对不起你,当初我爹娘给了我十两银子嫁妆,你花言巧语给哄了去,说什么叫你娘给我保管,这些年,我爹娘也没少搭钱给我,都被你拿去嫖了,你这个没心肝的,你自己不干不净,还有脸说休我,你凭什么休我!” 周芸娘今儿也是打定主意要回娘家去了。 她也想的明白,只要周二郎愿意拉她一把,她有手有脚的,又不怕吃苦,还怕养不活几个孩子。 “我给你生了三个女儿,肚子里还怀着一个,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儿我就去找族长,我要和你赵贵和离,孩子我也要带走!” 周庆民、周庆生闻言一愣。 给了赵贵机会,赵贵鼻青脸肿怒气冲天,盯着周芸娘,“想把孩子带走,你做梦,那几个孩子可是我们赵家的种,你要滚,立即滚,几个孩子休想带走!” “你……” 周芸娘气结,到底没有多少底气,偷偷去看周二郎,周二郎安抚的朝周芸娘点点头。 既然他开了这个口,自然会坚持到底。 也希望周芸娘以后不要怨他,好在周芸娘是个明白的,周二郎才略微放心。 刚想开口说话,周芸娘大女儿招弟哭着冲了出来,扑通跪在周芸娘面前,抱住周芸娘的腿,“娘,你不要丢下我们,爹爹会打死我们的,你看,我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呢!” 说着撩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伤痕,青青紫紫的,有些还带着血痕,看的周庆生、周庆民又是大怒,扑过去要打赵贵,赵贵这次哪里敢犹豫,拔腿就跑,三个人在院子里一个逃,两个追,赵贵跑在前面,吓得魂飞魄散。 周庆民、周庆生也是有谱的人,要不然依着他们的力气,哪能打了赵贵一顿,他还能跑,这下也不是追不上,就是要吓坏赵贵,把事情闹大,让赵家村村长、族长出来说话。 盼弟、带弟见姐姐跪在地上哭,两个孩子一个四岁、一个两岁,那也是懂了些事儿的,尤其赵贵平日里会打她们,她们自然跟娘亲,如今娘要走,她们自然想跟着一起去。 也跑到周芸娘身边,跪着哇哇大哭,也把袖子衣裳撩起来让大家看身上的伤痕。 “天啊,这赵贵太过分了!” “就是啊,这可是亲骨肉啊!” “虽说是女儿,也不用这么狠心吧,这女儿以后嫁得好,还能回来看看他!” 这赵贵脑子是屎做的吧。 一定是屎做的。 村民们议论纷纷,有人便去请村长、族长了。 等族长、村长来的时候,赵贵家里那叫一个鸡飞狗跳,赵贵娘是泼妇骂街,什么难听骂什么,赵贵爹红着眼,赵贵躺在地上大喘气,赵鹏立在一边冷冷看着,无动于衷。 “还不住嘴,丢人现眼的东西!” 族长骂了一声,走到周二郎面前。 仔细打量周二郎,这个后生不简单啊,才一年时间不到,房子修好了,家里还有了那么多田地,田还挖了鱼塘,那竹笼子可帮着许多人赚到了钱。 “真是失礼了!”族长说着,朝周二郎微微抱拳。 来的路上,事情大概他已经知晓了。 看这周家人的意思,周芸娘今儿是留不住了,别说周芸娘,就是几个孩子怕也得跟着回去,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今想走,以后再无瓜葛,还要带走孩子,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族长,村长!”周二郎抱拳,礼数周到,浑身上下带着锐气,虽淡,却已经有了。 族长倒还好,毕竟年纪大,见多识广,又是一族族长。 村长却有些发怵,他才四十三岁,做上村长也没两年,底气还是不足的。 村长点头,先请族长坐下,才去请周庆民、周庆生两兄弟过来坐,对赵贵一家子则无视了。 一行人坐下,族长才淡淡开口,“赵贵家的,你过来!” 周芸娘闻言,连忙上前,跪在了族长面前,“族长,求您老人家给晚辈做主!” 族长微微点头,“今儿的事是赵贵不对,可男人嘛,总有糊涂的时候,你就不能原谅他一次?” 原谅一次? 周芸娘可不傻,今儿都闹成这个样子了,还原谅,既往不咎,以后赵贵还不得往死里打她。 为了几个孩子,为了自己,周芸娘心一狠,挽起自己的袖子,手臂上新旧疤痕穿梭,触目惊心,“族长,您瞧瞧,这便是原谅的代价,我嫁来赵家九年,生了三个女儿,如今肚子里还怀着一个,从我生下招弟开始,赵贵他就打我,生下盼弟后日渐增加,生下带弟后更是三天一大打,天天大打,族长,你在看看几个孩子!” 周芸娘说完,起身把三个孩子拉到面前,一下子脱掉了带弟的衣裳,带弟身上全是青紫,“族长,带弟才两岁,试问天下有那个长辈能下得去狠手?可这赵贵呢?一个不如意就打我们娘儿几个,就连公公婆婆亦然……” 昨儿去周家村喝喜酒,为什么没带带弟,根本就是赵贵娘怕周芸娘把孩子都带走不回来,更怕周芸娘回家后说出来。 周芸娘那是满心苦水,要不是周二郎看出端倪送她回来,又给她撑腰,她哪里敢说这些事。 村民们议论纷纷。 赵贵娘忙矢口否认,“你胡说,我没有!” “不,你有!”招弟大声吼道,泪流满面,伸手就要去脱自己衣裳,周二郎忙上前拉住她。 “女孩子家家的,哪能大庭广众下脱衣裳!”周二郎说着,伸手给招弟拭去泪水,“别怕,今儿舅舅肯定给你撑腰!” 昨夜凌娇跟他说芸娘在婆家受了委屈,两个孩子身子一下都摸不得,一摸她们就缩,怕是身上有伤,他当时还笑,说怎么可能呢。 凌娇当时拧了他一下,给他出了几个招,让他送周芸娘回家的时候试试。 没想到事情比凌娇想的严重多了。 周二郎才看向族长、村长,“族长、村长,事情如何你们也看见了,村民们也看见了,既然这赵贵一家子如此作践我妹妹,我周家以前不晓得就算了,如今晓得了,这事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周家村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周二郎说着,满脸怒气瞪向赵贵,“今儿芸娘娘几个我定是要带走的,若是赵贵你识趣,写了放妻女书,让我把芸娘母女几人带走,这事咱们就算了,若你不识趣,那就到镇上衙门去,求镇丞给个公道!” 放妻女书,那可不是休书,这跟和离是差不多的,唯一的区别就是孩子也要带走。 赵贵原本就没打算要留下周芸娘娘几个,咬牙站起身,“行啊,但你得给我一百两银子,不然周芸娘你们带走,几个孩子休想,在怎么不是,那几个孩子也是我赵贵的骨肉,捅破天也是改变不了的!” 赵贵娘算是明白儿子的意思了,连忙站起身,“对,要把这几个赔钱货一并带走,可以啊,给我们一百两银子,你带走!” 好生不要脸。 这下连赵家村村民都看不下去了。 太不太脸了这赵贵一家子。 那周芸娘是外人不假,不待见罢了。 可那几个孩子却是赵家血脉,招弟都已经懂事了,今日这么待她,她定能记住,盼弟虽小,那也是个聪明的,而且这几个孩子都长得像周芸娘,周芸娘刚刚嫁过来的时候可好看了,这些年日子不好过,生了孩子也没调理好,这才黄皮寡瘦不好看的。 你说几个女儿都好看,这以后找户好人家根本不是难事嘛。 这赵贵一家子不止不要脸,还笨。 村民们看向一直不说话的赵鹏,见赵鹏脸都气青了,纷纷同情气赵鹏来。 村长、族长也气歪了嘴。 周庆民、周庆生闻言就要冲上去打赵贵。 周二郎气笑了,“行,你想要一百两银子卖了妻女,我这个做大哥的,自然不会眼睁睁见妹妹给你受苦,只我今日没带这么多银子,不若你明儿亲自到周家村来拿!” 赵贵见周二郎答应一百两,还没犹豫,顿时又改了口,“我的意思是,一个人一百两,她们娘儿几个,加上周芸娘肚子里的,一共是五百两!” “对,是五百两!”赵贵爹娘忙附声。 这下子,别说村民们惊呆了,就连周芸娘母女几个都惊呆了。 五百两,这不是抢嘛。 五百两可以买多少东西,够多少人家用一辈子。 周芸娘顿时哭了出声,“你这畜生,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我今儿跟你拼了……” 说完朝赵贵撞去。 她不活了,只要她今儿死在赵家,一尸两命,三个孩子肯定能被带走,她不能去坑娘家人,绝对不能。 周二郎瞧着大惊,一把拉住芸娘,芸娘却哭的肝肠寸断,“二郎哥,你别管我了,别管我了,我不能给你添麻烦,我对不起你,你让我去死,今儿我要跟这畜生同归于尽!” “芸娘……” 周二郎低唤。 “五百两,五条命,值得的!” 赵贵闻言,“那就赶紧去周家村拿钱,拿了钱过来把周芸娘娘几个接走,不给钱,休想走!” 族长真是气狠了。 “混账东西,混账东西,今儿我这老头子做主了,亲自写下这放妻女书,让她们娘几个回周家村去,你们若是愿意作证的,一会在放妻女书上摁手印!” 赵家村几百年都没出过这么不要脸的东西。 太不是人了。 这边族长下了命令,那厢快速有人拿来笔墨纸砚,族长扬手拿了笔就写,赵贵自然不答应,叫嚣着,族长怒喝一声,“押住他!” 有村民立即上前压住赵贵,赵贵骂骂咧咧,各种粗俗的话不堪入耳。 族长写下了放妻女书,在最后一条竟写着,若赵贵一家子胆敢去周家村闹事,周家村人打死不论。 族长写好,刚想按手印,却不想赵鹏大步上前,赵贵瞧着眼睛一亮,以为赵鹏是要抢走放妻女书,却没想到赵鹏上前,拿起笔,在放妻女书下写了这么几句,“我,赵家长子赵鹏,亲眼目睹爹娘,弟弟无数次打掐周氏,招弟、盼弟、带弟!” 搁下笔,第一个按下了手印。 其实赵鹏是没瞧见的,他若是瞧见了,定会劝的。只是今日,他实在是被爹娘、兄弟恶心到了。 有了赵鹏带头,族长、村长也摁下手印,村民们也纷纷上前,摁下手印,老老少少,连那些屁孩都上去按,一张白纸黑字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红手印。 赵贵瞪大眼睛,错愕不已。 为什么全村人都去按,难道他做错了? 周芸娘这个贱人生不出儿子,他打她错了?几个孩子是他的种,他打一下怎么了? 就连他大哥也去按,还是不是亲兄弟了。 赵贵娘更是破口大骂赵鹏,赵鹏站在一边,静静听着,赵鹏的媳妇廖氏想了想,也带着孩子上前去了。 她嫁来这赵家,说实话也吃过亏,好在生了个儿子,虽然赵鹏是个心好的,但这婆婆却是个心恨,特别重男轻女又偏心的。廖氏是知道一些的,但她一直明哲保身不敢说,如今赵鹏都站出来了,她自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周芸娘实在感动,跪在地上带着三个孩子磕头,从今儿起,她们娘儿几个再也不用遭罪了。 几乎整个赵家村都来了。 就连在地里干活的听到消息也特意跑回来,本来还没那么严重,但三人成虎,那些去喊的人把事情说的更严重,几乎说成赵贵拿刀子在周芸娘身上划,都还有伤口呢,真真就像当初眼睁睁看见赵贵拿刀子一般。 周二郎也不让周芸娘去收拾东西了,谢过了族长、村长、村里人,三兄弟带着娘几个要出门,赵贵自然不答应,拦住不让走,周二郎一脚踢了过去,把赵贵踢倒在地,冷声道,“以前我当你是自家兄弟,就算你有错,我下手也会手下留情,可如今你和芸娘恩断义绝,我们一无亲,二无戚,我下手就没轻没重了,以后别让我看见你,也别来周家纠缠芸娘,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一次,每次我都不打死你,把你打个半死不活,躺上几个月,我赔些钱给你好好养着!” 说完,一手抱起个盼弟,一手抱起带弟出了赵家。 周庆民、周庆生看着痛苦的赵贵,朝着他呸了口口水,“我们也是,别让我们看见你,看见一次打一次!” 他们两个自然只是说说的,毕竟他们没周二郎那么有钱,真打了人赔钱,他们哪里来那么多钱。 但是,他们作为亲哥哥,自然要有所表率。 将周芸娘娘几个放上马车,周二郎招呼两个堂兄上马车,驾驶马车离去。 周二郎倒是有了决定,打算将周芸娘带到家里去,可周庆生、周庆民却闹心了,这妹妹是要带回家去呢,还是去周二郎家。 按道理呢是要带回家去的,可若是周芸娘一个还行,可如今好几个,周芸娘肚子里还有一个,怎么办? 赵家 周二郎一行人一走,族长也打算走了。 赵鹏却重重跪在了族长面前,重重磕了三个头。 族长深深吸了口气,扶赵鹏起来,“我知道,你跟他们是不一样的,你是个好的,以后好自为之!” 没把这一家子撵出去,也完全是看在赵鹏的面子上。 待所有人都走了,赵贵爹第一个扑上来打了赵鹏一巴掌,“吃里扒外的东西,滚,滚得远远的,我只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我听您的,这就去收拾东西,带着妻儿离开,再不回来!” 赵鹏说完,转身带着廖氏就回了自己屋子,收拾东西。 赵鹏这些年多少有些积蓄,原本打算留一些,可随即一想,一个子都没留。 收拾了两个大包袱,带着妻儿便出了家门。 赵贵爹娘还在门口骂骂咧咧,叫赵鹏滚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回来。 又心疼赵贵,哭成一团。 * 一夜欢愉,凌娇是累得腰酸背疼,她是被尿意憋醒的,躺着不动没感觉,这一动才发现浑身就像被什么东西压过,又组装回去一样,痛得不行。 有些是私密处。 想到昨夜第一次的剧痛,凌娇抿嘴笑了起来。 她原本以为这身子早已经被破了,却不想…… 也难为周二郎昨夜一开始的怜惜,只是这个家伙,一开始还怜惜,轻手轻脚的,找不到路子,结果一次来却像被逗了的牛一样,疯狂的很。 轻轻坐起身,运动了几下才下床去了屋子后面楼梯下,那里放着一个便桶,解决好后出来,便见大红缎面的被子床单被蹂躏的不成样子,凌娇都能想起昨夜的疯狂来。 脸刷一下子红了。 又见一边放着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上面放了张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我送芸娘回去,会早点回来,饿了喊人,别委屈自己,我心疼!” 凌娇笑了起来,这厮,心却暖烘烘的。 收了纸条叠好,想出去,却见赵苗端着热水笑眯眯进来,“醒了啊!” “嫂子!” “哎!”赵苗脆生生应了,才笑着说道,“以前喊嫂子都是虚的,如今这声嫂子倒是名副其实了!” 到底是新媳妇,又第一次经历这事儿,凌娇也是害羞的。 赵苗失笑,“快过来洗脸漱口,一会让她们把热水送进来,你也不用出去吹风,在你房间里洗!” 凌娇修房子的时候,就在屋子里面楼梯下弄了个浴室,可以放一个大圆桶,在一个角落留了洞,让水能够流出去。 房子修好了,还没在里面用过呢。 凌娇微微点头,去洗脸漱口,铁蛋叔家两个嫂子乐哈哈抬了水进来,来来去去抬了八次,才把木桶装满。 “快去泡个热水澡,放松下,昨晚咱们二郎兄弟是舒坦了,你可难受了!” 凌娇红着脸抱着衣服进去洗澡,赵苗去收拾床,背面是大红的,又没放元怕,只能看出帮忙斑斑污渍,却看不出落红,掀了床单后却见雪白的棉被上红梅朵朵,赵苗脸一红,忙喊了杨氏、梁氏过来瞧,然后乐哈哈去找三婶婆讨要喜钱。 赵苗把垫被一起拿了,换上新的,又铺上新的大红色床单,被套、枕套也换下,才打包好,抱着去了三婶婆屋子。 三婶婆瞧了之后,满意点头,亲手接了放到柜子里。这东西以后自然不会再用了。 三婶婆一开始就怕凌娇不是完璧之身,不敢放元怕,怕凌娇觉得尬尴,如今却不想…… 三婶婆乐得,“你们几个,明知道我老婆子没多少银钱,还一起凑堆,喏,一人一个荷包,这荷包可是咱们阿玉做的,值钱着呢!” 三人喜滋滋收下了,“谢谢三婶婆!” “三婶婆,如今新娘子醒了,一会等新娘子吃了东西,填饱肚子,她可要来给你敬茶的,你见面礼可准备好了?”赵苗打趣到。 三婶婆笑,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瞧,我早准备好了!” 三婶婆的确没多少银子,加上凌娇、周二郎逢年过节给的,也不过八两银子,可如今三婶婆是全部放在了这个荷包里,可见对凌娇的喜欢。 凌娇坐在木桶里,看着身上点点红痕,是又羞又喜,轻轻洗着,洗好之后穿了衣裳出来,见床上被收拾干净,地上也扫了,周玉端着吃的进来,“嫂子,吃点东西吧!” “是什么啊?” “肉丝粥,凉拌猪肚和泡萝卜!” 凌娇坐下,看着周玉放在桌子上的东西,吸了口气,“好香,是你做的吗?” “嗯!” “阿玉,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周玉忙摇头,“不辛苦的,嫂子快吃吧,昨天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嫂子肯定饿坏了!” 别说,凌娇还真饿坏了。 把粥,肚子泡萝卜都吃个干干净净,周玉笑眯眯端着出去了。 凌娇才整理了下自己,梳头之后走出去,便见赵苗过来,“嫂子!” “走吧,去给三婶婆敬茶,本来是要二郎跟你一起的,可二郎送芸娘回去了!”赵苗说着,偷偷靠近凌娇,“话说,我昨儿不小心碰了芸娘一下,她竟跳了起来,你说她身上是不是有伤啊?” 凌娇微微错愕。 没想到赵苗也看了出来。 昨晚两个孩子在她屋子里待了一会,她有心抱抱两个孩子,却不想一碰到她们就缩,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大的是,小的亦然,后来见芸娘进来,怀胎七个月,那身子单薄的,又满脸苦相,凌娇便微微猜测,晚上还跟周二郎说起这事儿呢。 “这个我倒是不晓得,走吧,一会给三婶婆敬茶!” 刚说着,就见周二郎一行人回来了。 凌娇立在原地,看着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子走来,嘴角慢慢挂上了笑。 周二郎也是一眼便看到凌娇,凌娇本来长得好看,经过昨晚雨露滋润,眼角眉梢带着媚,颇有几分枝头盛开的娇艳花朵上那颗滴滴莹透的露珠,美得很。 周二郎心顿时一热,顾不得其它,上前众目睽睽之下握住凌娇的手,柔情似水,“起来了!” 凌娇微微点头,“嗯!” 周二郎靠近凌娇些,“身子可还好?” 这声音有些小,可奈何大家伙都竖起耳朵听,周二郎话落,几个嫂子就笑了起来,让周二郎落了个大红脸,凌娇也羞得不行,抬头轻轻在周二郎胸口打了一下,那模样更是娇俏妩媚,让周二郎恨不得立即抱了凌娇回屋子藏起来,谁都不要看见。 却非常认真说道,“要是不舒服,我抱你回屋子去歇着” 那一双双眼睛啊,全是揶揄的笑,凌娇实在羞,“我没事!” 周庆民、周庆生把芸娘扶下马车,又把三个孩子抱下马车,周芸娘见周二郎那心的柔情和爱意,羡慕不已,饶是和赵贵郎情妾意那时,赵贵待她也不及此刻周二郎待凌娇十分之一。 周芸娘上前,扑通跪在了凌娇面前,“嫂子!” 凌娇吓了一跳,忙扶周芸娘,“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咱们女子也不能轻视了自己,什么时候该跪,什么时候该挺直腰杆,在一个,我们自家人,别动不动就下跪,有什么事儿起来再说!” 若不是见她可怜,便是跪死过去,她凌娇也不会管。 若周芸娘是个聪明的,便不会把自己弄得那么低微。 周芸娘忙将就着凌娇扶她起身,“嫂子说的是,芸娘记住了,以后定不会这样子了!” 周芸娘是看出来了,这个家怕是事事都是凌娇说了算的,看她二郎哥看凌娇那眼神,简直腻得。 这会子这么多人在,那眼珠子都恨不得贴凌娇身上去。 凌娇但笑不语。 赵苗忙道,“既然二郎回来了,那咱们便把这新媳妇茶敬了吧!” 昨儿三婶婆既然代替了周二郎长辈拜堂成亲,那今儿这媳妇茶自然也要喝的。 农村人家,也没那么多规矩,把三婶婆请到堂屋,又请出周二郎爹娘牌位,凌娇、周二郎恭恭敬敬给三婶婆磕头,敬了茶,三婶婆给了荷包,凌娇也不推辞接下。 感觉到荷包里装着的银子,凌娇心里微微发酸。 三婶婆有多少银子她能不晓得?这里面怕是三婶婆全部的私房钱了。 心里感动,心里想着以后待三婶婆要更好了。 “谢谢三婶婆!” “好孩子,起来吧!” 三婶婆是把那些怀疑的心思都收起来了,以后她啥事也不管,安安心心过日子就是。 周二郎忙扶凌娇起来。 因为三婶婆是长辈,不一样,凌娇又给几个叔叔婶婶敬茶,几个叔叔婶婶也微有表示。 五婶是看着芸娘就红着眼眶,一直忍着没哭而已。 敬了长辈茶,三婶婆已经起身,让出了主位,周二郎扶着凌娇过去坐到主位,昭示着这个家,终于有了新主人。 阿宝第一个上前行礼,“阿宝见过婶婶!” 凌娇送了个小盒子给阿宝,里面装了好些纯银打造的小玩意,个个都极其有意义,图也是凌娇画了拿去镇上打造的,更是精巧可爱。 周玉、阿甘也过来给凌娇敬茶,凌娇拿准备的东西,递给周玉、周甘。 周玉的一套大大小小一百多枚的绣花针,周甘是一支狼毫笔和一个红木算盘,价值不菲。 兄妹两喜得不行。 周芸娘犹豫片刻,也上前,敬茶,“嫂子喝茶!” 凌娇微微点头,接过茶喝了,送给周芸娘一堆精致的银手镯,一支玛瑙发钗,周芸娘何曾见过这么好看的东西,眸子里全是惊喜,瞬间后沉静下来,慎重其事感谢了凌娇后退到一边,心里想着什么。 孩子们一个个上前敬茶,凌娇男孩子们送文房四宝、算盘,女孩子们送绣花针加一个银耳坠。 倒是一派温馨。 敬茶后,凌娇其实有些累,周二郎是看出来了,毕竟昨晚他多用力周二郎自个是知道的,凌娇能撑到现在着实不易,一个劲朝赵苗使眼色,赵苗瞧着,噗嗤笑了出声,“好了好了,咱们去外面吃瓜子去!” 招呼说大伙出去了。 凌娇也起身要跟,周二郎却拉住了凌娇,凌娇扭头,错愕道,“怎么了?” 周二郎却二话不说拦腰打横抱起凌娇便大步进了堂屋右手边的屋子。 堂屋外,赵苗带头大伙硬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就连芸娘也笑了起来。 毕竟美好的日子在迎接着她。 她何苦为曾经去伤心呢。 屋子里 凌娇听到笑声,又羞又燥,“看看,都是你干得好事!” 周二郎一笑,“我疼自己媳妇还有错了?”把凌娇放到床上,“腰酸吗,我给你揉揉?” 凌娇哼了一声。 感觉一夜亲密接触后,自己变娇气了。 周二郎顺手拿了枕头垫在凌娇身后,握住凌娇的手,见凌娇唇红齿白,满面媚色,双眸盈盈水润,红唇微微张着,露出一点点粉红香舌,似在诱他前去品尝。 周二郎也那么做了。 低头去品尝,那满嘴的甜,简直把他心都给甜化了。 凌娇一愣,轻轻柔柔回应,倒也是郎情妾意,缱绻缠绵。 直到两人喘不过气来,才分来,却已是两人都滚到了床上,周二郎压住凌娇,凌娇衣裳半解。 “阿娇……” “嗯!”凌娇应声,带着浓浓鼻音。 甚是妩媚。 周二郎哪里忍受得住,又是一阵缠绵悱恻的亲吻,才大口喘气。 周二郎心想,这凌娇还没刻意勾引,淡淡一个软浓的声音都让她把持不住,若她有心诱引,他非死她身上不可。 周二郎见凌娇双眸润润的,低头又要去,凌娇推住他,“现在白天呢,别闹!” 周二郎笑,“那晚上是不是可以?” “你……” 凌娇惊的。 这还是那个见她后背都会流鼻血的周二郎? 是不是昨夜一夜后,这人被换了? “阿娇,人家守了二十五年,这初尝滋味便是这般美好,人家自然心心向往,你放心,我晚上会有分寸,定不乱来了!” “嘴上说的好听,昨夜是谁再三保证的,结果呢?”凌娇说着,心里倒是甜蜜无比。 毕竟他们都是一样,第一次都留给对方了。 “我保证!” “我才不信呢!” 男人床上的话,大多都没什么可信度的。 两人说着,又是一番亲吻缠绵,周二郎只觉得这般抱抱亲亲滋味实在是好,更是啥也不想做,就这么抱着过一生得了。 微微叹了口气。 “怎么了?”凌娇窝在周二郎怀里,柔声问。 “我在想芸娘的事儿啊!”周二郎说着,把芸娘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心中也为芸娘抱屈心疼。 那也是他妹妹,从小一起长大,看着她嫁人,那感情虽不及敏娘,但是也很深厚的。 凌娇微微叹息,“可怜那几个孩子,我瞧着都是伶俐的,没想到有这么个爹,你打算怎么办?” “这事你拿主意,我都听你的!” 凌娇冷哼。 给她拿主意,这便是看她心软吧。 不同情周芸娘,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周芸娘别说护自己了,连孩子们都护不了,软弱无知,她又不是没娘家人,一味的承受家庭暴力,不反抗,不回家搬救兵,挨打也是活该。 倒可怜那几个孩子跟着她一起受苦了。 “要依我说呢,家里不差她们娘几个吃的,只是……!” “你说!” “这事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得问问人家的意思,再者说她在周家村还有正儿八经的娘家呢,咱们总不能越俎代庖不是,这事啊,得大家坐下来,问问芸娘的意思,问问五叔五婶、庆生庆民哥的意思!” ------题外话------ 那些获奖励的妞,请速速来领奖,这是最后一次通告了。 第084章,劝芸娘吓坏阿娇 周芸娘呢是要帮,可这要怎么帮,既要帮到人心坎上,不然以周芸娘这几年的隐忍,说明她是个软弱的,而今天她既然敢跟着周二郎回来,更是个有心思的。 这种人善亦善,恶亦恶。 谁也不知道周芸娘心里是怎么想的,今儿她离开赵家还心存感恩,又想着来到这家里便有无忧无虑的生活,一旦有一天这想法得不到实现,她定会心存恨。 周芸娘跟周玉、周甘是不一样的,周玉周甘有他们母亲的临终嘱咐,他们只有彼此,并没有太多要求与心思,再者那个时候家里穷,饭都吃不起,他们一路相互扶持走来,感情自然不一般。 如今周芸娘来,家里能余钱,吃得饱穿得暖,周芸娘这会子心里一定已经有许多美好的打算了。 周二郎听凌娇这么一说,微微点头,“嗯,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一会咱们还是让大家伙都出出主意,芸娘能从赵家那火坑出来,几个孩子也在身边,以后有咱们帮衬着,日子定不会太难过!” 凌娇看了周二郎一眼。 看看吧,这便是周二郎的心思。 还没咋样呢,就把周芸娘以后日子都担忧上了,想来周芸娘也是看出周二郎的心思了,才有勇气跟赵家闹腾起来。 不然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早不下定决心,晚不下定决心,偏偏今儿就下定决心了。 “嗯,一会让大家出出主意,也看看芸娘的意思!”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周芸娘有什么心思,在以后生活问题上,她定会有所表现。 屋子外,周芸娘也很认真的想着,看着三个孩子跟阿宝在玩,三个孩子都有些小心翼翼的讨好阿宝,周芸娘瞧着微微刺眼,垂下了眸子。 周玉顺着周芸娘目光看去,又看了看周芸娘,恬静磕着瓜子。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五婶心里难受。 五叔沉着脸不说话,忽地站起身,“庆民、庆生、芸娘,你们跟我回家一趟!” 事情如何,他总是要问清楚的。 三个人跟着五叔回家去了,五婶站起身说了几句也跟了上去。 五叔家 “到底怎么回事吧!” 周庆民说话利索,平日里就能说会道,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没添油加醋,也没夸大其词。 五叔越听脸越黑。 看向周芸娘,“赵贵打你了?” 周芸娘点头,“嗯!” “没出息的东西,他打你你不会回家来说?你娘家没人还是咋滴?” 周芸娘是小女儿,又是家里唯一的女儿,五叔向来疼爱,如今周芸娘被赵贵打,连几个外孙女也被打,五叔气的不轻。 周芸娘垂头,红了眼眶。 她是不想给家里添麻烦,也舍不得几个孩子。 今日周二郎一口一句娘家有人,她来周二郎家过了一夜,吃了两顿,见到了周二郎家的富裕,她不为自己,却想为几个女儿谋算谋算,既然周二郎愿意为她出头,她也看到了希望,自然愿意放手一搏。 五叔叹息一声,“既然回来了,就安心住下,家里不差你们娘几个吃的,再者你有手有脚的,等孩子生了,叫你娘给你带,你便去你二郎哥家帮忙,叫你二郎哥给你开工钱,也不用多,够你娘几个吃用就好!” “爹……” 周芸娘唤了一声,跪在五叔面前,“女儿听爹的!” 这和她原先的想法也是一样的,唯一不一样就是她想住在周二郎家,让招弟三姐妹跟阿宝玩,得了凌娇的喜欢,让凌娇多照顾一二,更希望自己几个女儿像周玉一样,落落大方,温顺有礼,处事利落能干。 但看凌娇把阿宝、周玉教的那么好,周芸娘自然也希望自己女儿有出息。周芸娘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她干活还行,真要教几个孩子,她是教不好的。 可如今爹已经开口,周芸娘不敢多说,“听爹爹安排!” “先起来吧,怀着孩子呢,地上凉!”五叔扶周芸娘起来,才说道,“你以前的房间让你娘给收拾出来,你先住着,至于几个孩子,便先住在后屋,我手里还有些钱,在偏屋边上修两间屋子,这屋子修好后就算你的了,土地算我送你的,但这银子,却算我借你的,等以后你是要还的,今儿你两个哥哥也在,答应还是不答应?” 周芸娘忙点头,“听爹爹的!” 在家里住着,再苦,那也比在赵家好。 等五婶回来,五叔已经下了决定。 五婶向来疼芸娘,听了五叔的决定,也是赞同的。 周芸娘怀着孩子,住哪里她都不放心,还是住家里她瞧得见比较好,又见周芸娘黄皮寡瘦的,五婶叹息一声,“住家里也好,以后生了孩子娘给你带,芸娘啊,做人还是要靠自己,心思也要正,你说呢?” 周芸娘何尝不知道娘在敲打她,叫她莫要起了贪心。 她其实也没想去贪周二郎家什么,就是想几个女儿将来能有些本事,不要像她一样软弱被人欺,最后风风光光嫁个如意郎君。 “娘,我晓得的,你放心吧!” 等生了孩子,就去周二郎家帮工,工钱她也不求,只求凌娇看在她勤勤恳恳的份上,帮她教教几个孩子。 晚饭自然是要在周二郎家吃的,都是昨天的剩菜,但对农村人来说,剩菜那也是极好的,晚饭摆在院子里,摆了三桌,孩子们一桌,男人们一桌,女人们一桌,阿宝作为主人家,看出来招弟三姐妹很拘谨,热情的给几个姐妹夹菜,招呼她们多吃。 赵苗瞧着,呵呵一笑,“阿宝可真懂事!” 小小年纪,行事处事懂事的很,待人也客气礼貌,没去过学堂,之乎者也说的很是顺口,也能写好多字。 赵苗瞧着都喜欢。 凌娇笑,“嫂子,你莫夸他,这孩子啊,夸不得,你一夸他他就骄傲了!” “怎么会,阿宝那性子以前还憨憨傻傻的,见着人就躲,如今呢,那是彬彬有礼,不卑不亢,见着人就礼貌的喊,阿娇你教教我,你是怎么教的!” 凌娇失笑,“阿宝向来就听话的!” 她其实也没怎么教,就是有些时候,给阿宝讲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又给他讲了许多意义深远的故事罢了。 “快别谦虚了,你呢,也早点给咱们二郎兄弟生个孩子,呵呵!”赵苗说着,呵呵笑了起来。 孩子? 凌娇摸摸自己的肚子,如果她身子没问题,应该很快就能怀孕,可如今她还没来过大姨妈,这怀孕怕是有些难。 干干一笑,垂下了头。 众人见状,以为凌娇是害羞了,劝着吃菜。 周芸娘好几次去打量凌娇,见凌娇穿的很是喜庆,头上盘着发髻,发髻上是漂亮精致的发钗,耳朵上挂着圆润的珍珠耳环,皮肤胜雪,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贵气。 凌娇抬头看向周芸娘,周芸娘冲凌娇善意一笑,凌娇也笑,“芸娘,如今你怀着身子,一个人吃,两个人受用呢,多吃点!” 周芸娘点头,“谢谢嫂子,我晓得的!” 桌子上菜肴都是肉类居多,她平日嘴馋也吃不上,如今有得吃,芸娘自然不想错过,喜欢吃的夹了吃,大快朵颐很有胃口。 凌娇瞧着笑了起来。 孕妇的胃口一向比较好的。 能吃是福。 饭后。 凌娇是新媳妇,收拾这些用不到她,周芸娘怀着孩子,自然也不用去帮忙,两人倒是闲了下来。 周芸娘好几次欲言又止,凌娇瞧着笑道,“芸娘有话便说吧!” “嫂子,我的确有事儿求你!” “什么事儿,你说!” 周芸娘想了想才说道,“嫂子,我只是个农村姑娘,去得最远的地方便是镇上,到如今这么大了,才去过三次,再远的地方就没去过了。嫂子不怕你笑话,我也不认得字,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就是别人写了我的名字,我也不认识!” “其实很多人都不认识字,也不会写自己的名字,甚至不认得自己的名字的!” “是啊,我都已经这么没用了,可是嫂子,我不想我的女儿们也像我这样子,懦弱、无知、愚笨,嫂子,我知道你是个能干心又好的,能不能请嫂子帮我个教教几个孩子,嫂子大恩,我周芸娘定铭记于心,结草衔环,永世不忘!” 凌娇看着周芸娘,微微抿唇,“那你呢?你做什么?”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个世上,孩子最好的老师不是别人,是自己的父母。 周芸娘这么快把自己的孩子退推出来真滴好吗? 她不是不愿意教,而是不愿意被周芸娘这么慎重其事的委托,再者周芸娘这么做,可曾考虑过几个孩子? “我……” 周芸娘被凌娇问得一震。 她做什么,她自然是先生下孩子啊。 “芸娘,你可曾想过,现在这几个孩子要的不是一个待她们好的舅母,而是一个亲娘,你可曾想过孩子们的感受?” 周芸娘顿时明白了,凌娇这是不愿意呢。 眼眶顿时有些发红。 毕竟她以为凌娇会看在她可怜的份上答应她的。 凌娇见芸娘那个样子,微微叹息,“芸娘,或许你一时半会不明白我的意思,但我还是那句话,这个家随时欢迎你们来玩,几个孩子亦然,你们娘几个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孩子们也不要太刻意去教,顺其自然就好,招弟七岁懂很多了,你这个做母亲的千万千万要做出榜样呢!” 周芸娘闻言沉默。 仔细去想凌娇的话,蓦然顿悟。 凌娇由始至终也没拒绝她不是吗? 抬头,眼眶发红,“可是嫂子,我能做什么呢?” “你能做得可多了,比如每天保持愉快的心情,顿顿吃饱,多跟几个孩子相处,多跟她们说话,让她们学会在逆境中坚强、快乐,更要让她们学会不抱怨,不嫉妒,不羡慕,明白别人那些好的,通过自己的努力亦然可以得到,芸娘,这些若是招弟她们学到了,将会一生受用,而这些我这个做舅母的根本做不到,能做到这一切的只有你,你明白吗?” “真的只有我能做到吗?” 她也不是一无是处?也是很有用的对吗? “对,芸娘,你相信我,如果你把孩子们放我这儿,你会后悔的,既然明知道会后悔,那就早早将这些后悔掐灭,你将孩子带在身边多陪陪她们,她们刚刚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家,正是彷徨无助的时候,你却要将她们送到我这边来,岂不是雪上加霜,芸娘,她们个个都是你的心肝肉,你真舍得她们在心里留下伤疤,觉得你也不要她们了?” 芸娘看着凌娇,好一会才重重点头,“嫂子,我听你的,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将她们待在身边,绝对不会再生出这种心思了!” “想明白就好,对了,过些日子村子里学堂修好了,还要招收女孩子呢,到时候让招弟盼弟去学堂读书认字吧!” 周芸娘闻言大喜,“真滴可以?招弟盼弟真滴的可以去?那带弟呢》带弟以后可以去吗?” “自然是可以的!” 这学堂算周二郎私有的事儿因为他们成亲还没找村民们商量,所以凌娇也没打算跟周芸娘说。 周芸娘却笑了起来。 她没机会读书,如今几个孩子有机会去读书认字,自然是极好的。 “嫂子,那学堂一年束脩多少银子?如今我手里是一个子都没有,嫂子,你家里要不要个帮忙的?我什么都会做的,真的!” 凌娇微微叹气。 周芸娘就算千般懦弱,万般无用,但她爱孩子的心,和天下的母亲是一样的,无私,无畏。“你啊这些都别操心了,先把孩子安安心心生下来,其他事儿你二郎哥都会给你安排好的!” 周芸娘一愣,有些发蒙。 这和她想的有些一样,似乎又有些不一样。 但不得不说凌娇这样子的安排她感觉到满满全是善意,全是温暖,或许也只有家人,才会这么掏心挖肺待她了,真心诚意说道,“谢谢嫂子!” “一家人,说什么见外话!” 两人又说起了别的事儿,说起周芸娘腹中孩子,凌娇有些羡慕,她也想要一个和周二郎的孩子。 收拾好了,大伙坐下来唠嗑一会,纷纷起身告辞,举着火把,男人背着孩子,回了家。 凌娇也让三婶婆她们先洗脸洗脚睡觉,而她先回了房间。 阿宝洗好到了屋子,跟凌娇道了晚安,这几天,阿宝都跟周甘睡的。 “婶婶,晚安!” “阿宝,晚安!” 阿宝笑眯眯的出了屋子,去找周甘,钻到周甘干干净净的被窝,阿宝毛毛虫一样扭来扭去,周甘坐在油灯下看书,发现阿宝的异样,忙道,“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他记得,阿宝晚上可是有洗澡的。 阿宝从被窝里钻出脑袋,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周甘,“阿甘叔,我想去跟婶婶睡!” 以前都是他跟婶婶睡的。 如今倒好,叔叔一个人就把婶婶霸占了。 周甘噗嗤笑了出声,上前把阿宝抱端正躺好,“那你想不想要小弟弟?” “婶婶生的吗?” 周甘点头。 阿宝忙道,“要,我要,阿甘叔,婶婶什么时候给阿宝生小弟弟?” “你如果乖乖的,你很快就能有小弟弟了!” “那我乖乖的!” 为了小弟弟,他就不去跟婶婶睡了,跟阿甘叔睡也蛮好的。阿甘叔的床也香喷喷的,干干净净蛮舒服的。 “快睡吧,明儿起来还要练武功呢,再不睡明儿就起不来了!” “哦!” 阿宝乖乖闭上眼睛,不一会甜甜睡去,睡梦中,似乎还梦到凌娇给他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小弟弟,小弟弟特可爱,最喜欢跟在他身后,喊他阿宝哥哥。 “呵呵……” 阿宝笑出了声,周甘无奈一笑,摸摸阿宝的头,给他掖好被子,又拿了书专心看,仔细理解,甚至在脑海里举一反三,又在心里演练一遍。 * 何家村 何秀兰急坏了,她到娘家都好些天了,李本来还不来接她,几个孩子也没被送过来,婆家那边甚至一点消息都没有。 何秀兰急的直上火,嘴巴里全是溃疡。 她现在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早知道她就不跟李本来闹,在家安安稳稳的。她以为仗着自己有理,这才闹了起来,哪里晓得李本来这次气狠了,根本不来接她。 “娘……” 何秀兰娘看着何秀兰,恨铁不成钢,“你啊你啊,叫我怎么说你,你看看,好好一手棋,你给下成什么样子?别人是平日里傻,遇事却精明的,你倒好,平日里瞧着精明的,结果却是个笨的,你赶紧给我收拾了东西,回周家村去!” “娘……” 何秀兰可不敢一个人回去,若她真一个人回去,以后可怎么在家里待下去? “你也别觉得你自己委屈,这次根本就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我跟你说,快去收拾,让你大哥二哥送你回去,你回去后也别跟本来闹,说些软话,并告诉他以后事事依着他,他定会念着你们曾经的感情,把这事揭过去的!” 何秀兰也这么想,连忙转身回屋子去收拾东西。 家里没个女人终归不是事儿,可李本来却真不想去接何秀兰回来,心里还巴不得何秀兰不要回来了,心里也有气,索性什么事情都自己动手,也不去接何秀兰。 尤其是昨夜闹洞房时,他远远看了凌娇一眼,娇艳如花,美艳不可方物,将他沉静下去的心又给勾了起来。 李本来倒在床上,吸了口气,感觉心口堵得慌。 以前没可能,以后更没可能了。 * 周二郎家 昨夜周二郎一夜折腾,凌娇腰酸背疼的,正靠在床上休息,周二郎端了热水进屋子,见凌娇懒洋洋的,眸子里瞬间溢满柔情,皆温柔。 “我端了热水,来泡泡脚!” 说着把脚盆放在床边,伸手就去脱凌娇的鞋子。 周二郎这举动吓了凌娇一跳,“你干嘛?” “给你洗脚啊!”周二郎说的理所应当,只是脸上多少羞涩,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帮凌娇洗脚。 以前也偷偷看过凌娇的脚,不像那些大家闺秀缠足,瞧着小,其实特别难看,也不像农村姑娘媳妇,一双大脚丫子。凌娇的脚很小,粉粉的,脚趾头上圆圆的脚趾盖,瞧着甚是喜人。那个时候他偷偷看的时候心就热得不行,心里想着以后定要天天给凌娇洗脚。 “我自己来就好了!” 凌娇说着要抽回脚,周二郎却紧紧抓住,“阿娇,别动!” 声音紧绷,还带着思嘶哑,凌娇顿时明白,周二郎这是动情了。 这厮…… 也不敢随意动了,乖乖任由周二郎给她洗脚,又打水给她洗脸,才脱了衣裳只穿雪白亵衣亵裤钻到被窝里,静静等周二郎回来。 好一会后,周二郎一身清爽进来,明显是洗澡了,凌娇顿时红了脸。 周二郎上了床,挨着凌娇躺下,手一伸,自然而然将凌娇抱到怀里,急不可耐的便去亲凌娇,凌娇本想拒绝,可想着周二郎二十五年初尝滋味,哪里会熬得住,“二郎,还疼着,你轻点!” 周二郎一愣,微微点头,“嗯!” 这一次倒也和谐,两人都感觉到异样的快乐,事后,周二郎拿了干净的湿布巾给凌娇擦了身子,把床上微微收拾了,才抱着凌娇躺下。 手一下又一下的摸着凌娇的头发,心竟是有过的满足。 “阿娇……” “嗯!” “你跟芸娘说的咋样了?” “还能咋样,成功了呗,只是没想到芸娘倒是个好母亲!” 周二郎没有说话,翻身亲了亲凌娇,才说道,“反正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我都会跟你说一声的,小事儿我能做主的,我便做主了,大事我肯定要跟你商量的!” 凌娇笑,“那你说说,什么是大事儿,什么是小事儿?” “事关阿娇开心的都是大事儿,衣食住行、人情往来都是小事儿!” 凌娇掐了周二郎一下,“哼,满嘴胡诌!” 周二郎失笑,抱紧凌娇,“在二郎心中,所有会让阿娇不开心的都是大事儿,可是阿娇,二郎愚笨,很多时候处事不对,惹你伤心了,你就狠狠打二郎一顿吧!” “才不要呢,打你我手还会疼!” 两人有嬉闹了一阵,才相拥睡去。 接着便是三日回门。 一大早,凌娇、周二郎便起来,回去的礼物周二郎早已经准备好,是两支人参、鹿茸,这些都是周敏娘送来的,一直锁着没用,今儿拿出来,周二郎也是有自己想法的。 吃了早饭,周二郎便将凌娇扶上马车,直接去镇上。 孙婆婆是一大早就在门口等孙女,好几次脚都站麻了,才回屋子去小坐一会喘口气。 习惯了周家村和乐融融,这几天孙婆婆一个人住着,顿时觉得有些孤苦伶仃的感觉,早早便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只等凌娇回门后,就跟他们回周家村去。 她才不要一个人住在这里,孤零零的。 只是等啊,盼啊,还不见马车来,孙婆婆叹息一声,又进了屋子。 那厢,周二郎驾驶马车朝镇上赶,却在进镇子的时候见到沈懿,一些日子不见,沈懿瘦的只剩皮包骨,整个人没精打采的,跟丢了魂一样。 周二郎忙停下马车,跳下马车走到沈懿面前,“沈兄弟?” 沈懿看着周二郎,呵呵一笑,“沈兄弟?如今我这落魄样,你居然还肯叫我沈兄弟?” 真是讽刺。 想他沈懿,虽不说算无遗策,但也腹有沟渠,却不想被人算计,被撵出沈家,还被抓去大牢关了几个月,如今被放出来,他苦心经营的一切早就化成泡影,消失不见。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未婚妻,都已经另投他人怀抱,对他连句解释都没有。 那些曾经的朋友,一个个见他就跟见到洪水猛兽一般,躲都来不及,周二郎还是第一个上前喊他沈兄弟的。 “沈兄弟,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周二郎关心问。 凌娇也掀开马车帘子,看着沈懿。 见曾经那个笑的一团和气,就是天塌下来都不会皱眉的沈懿变成这个样子,凌娇吓了一跳,“沈兄弟?” 沈懿看向凌娇,几个月不见凌娇更漂亮了。 身上穿着大红的衣裳,眼角眉梢有了一股子媚意,沈懿自然明白,这媚意为何而来,心里倒是羡慕周二郎,得这么个不离不弃女子。 “嫂子,我没事,我这就走……” 周二郎却紧紧抓住沈懿的手,“沈兄弟,你现在不能走,我现在要带阿娇回门,哎呀,你知道我嘴笨的,这样子,你跟我回周家村去,你遇到啥事跟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到你!” “你叫我去周家村?如今我这个样子跟你回周家村?” 沈懿问,满眼不可置信。 “是啊,你这样子怎么了?你是没看见我当初的样子,比你现在寒碜多了,我都熬过来了,沈兄弟,你是个有本事的,我相信你一定能坚强起来,把失去的都十倍百倍千万倍挣回来!” “真的?” “当然,我周二郎从来不说慌,沈兄弟,要不,你先跟我们去祖母家,等回门茶喝了,咱们就回周家村去,咋样?” 沈懿吸了吸几口气,仰头看天,眼眶发红,眼泪在眼眶打转。 他今儿是想好了,如果再没人愿意帮他,收留他,他便去死了,却不想遇到了几乎快要忘记的周二郎。 或许,老天爷见他实在冤枉,才派了周二郎前来。 “好,我跟你走,二郎哥,以后我沈懿定惟二郎哥马首是瞻,二郎哥有何要求,尽管吩咐便是!” “上马车吧!” 一行三人去了孙婆婆家。 孙婆婆见周二郎、凌娇来,还多带了个沈懿,也不纠结,客气的招呼进去,喝了茶,吃了孙婆婆亲手煮的祝福面,又说了些吉利话,才跟着一起回了周家村。 到了周家村,孙婆婆立即去找三婶婆说话,凌娇去厨房烧水给沈懿洗澡换衣,周二郎把周芸娘送来的衣服拿出来给沈懿穿。 那衣服布料极好,做工更是精妙,周二郎是舍不得穿的。 沈懿瞧着,心思微转,“二郎哥,这衣裳我不能穿,你拿几件一般的吧!” “可……” “二郎哥,你若真心想留我,便不要给我这衣裳,随随便便来几套粗布衣裳便好,如今的沈懿,再不是以前的沈懿了!” 曾经的沈懿有依靠,如今的沈懿孤若浮萍,无依无靠。若不是遇到周二郎,今日之后,世间再无沈懿。 周二郎想了想,“好吧,你等着,我还有几套粗布衣裳,穿着干活用的,都是崭新的,还没穿过,我给你去拿来!” 转身又进了屋子,不一会拿了三套粗布衣裳来,但是里面的亵衣亵裤却是极好的棉布,看着也是崭新的。 “这里面的都是镇上铺子买的,你嫂子洗过,我一次也没穿过,你莫要嫌弃!” “不会嫌弃!” 到了如今,他还有什么资格嫌弃。 那厢凌娇烧了水,喊周二郎过去提水,沈懿却率先迈了出去,去厨房拎了水去了浴室,周二郎要说话,凌娇拉住周二郎,“让他去吧,沈兄弟是个有骨气的人,如今来到咱们家里,就是自家人了,有些事情还是让他自己做吧!” “这样子真的好吗?” “肯定是好的!” 凌娇说着,心思微转。 如今地里那些菜眼看就要出了,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去镇上开铺子,如今沈懿倒是正好。 家里多了个沈懿,多少还是有些不便,凌娇便让他住到厨房上的一个房间,沈懿也不挑捡,安安心心住下了。 凌娇虽是新媳妇,但是在这个家住了好久,三天后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挑了起来,还带着沈懿去田地里看了看,看着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沈懿瞪大了眼睛,“嫂子,这些东西你都种出来了?” “有的密集一点是可以的,可很多东西不行,得分开来种,比如这个番茄,这个茄子,这个黄瓜是要牵藤的,这个豆角,这个嘛,瞧着怎么那么像西洋参呢?” 有的东西没长大没结果凌娇也不认识,尤其是西洋参,她还没见过种在地里的,倒是在书上电脑上瞧见过。 “西洋参,那可是值钱的东西!” 凌娇看着沈懿笑,“沈兄弟,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嫂子要说什么?” “我想请沈兄弟当我的掌柜,帮我去镇上开铺子!” 沈懿一愣,“这……” “沈兄弟,不瞒你说,我虽早有这个打算,但一直没合适的人选,如今见到沈兄弟,便知道再没有沈兄弟更合适的人了!” “可我是个失败者!” “失败算什么,失败乃成功之母,沈兄弟要做的可不是悲秋伤月,而是要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更要做出一番事业来亮瞎那些人的狗眼,沈兄弟说呢?” 沈懿笑,“嫂子说的在理!” “既然沈兄弟同意了,那咱们便来仔细说说细节吧!” “好!” * 何秀兰回到家里,虽然没人把她拒之门外,李本来却跟她说了一句,“回来后就安慰点,在闹腾就滚,他李本来要什么样的媳妇没有!” 曾经的情,尊重在这瞬间烟消云散了。 何秀兰哭,哭的死去活来,却没人去安慰她,两个孩子也躲她躲得远远的,更是不亲近她了。 * 眼看都四月初五了,周家村家家户户都等着修学堂的事儿,银子早已经在周维新手里。 周二郎去周维新家把空虚大师的话说了一遍,周维新微微蹙眉。 “要说这事在一开始说的时候说,那肯定是好办的,可如今?”周维新叹气,“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找村民们来说,你呢,有什么打算?能让村民们答应?” “我打算如果这学堂算我个人的,我便五年不收束脩,这五年先生的薪资都让我来出,不过修建学堂是大事儿,我还是希望一家来两个劳动力,咱们早日把这学堂给修起来,等先生来了,孩子们便可以去学堂上课了!” 周维新一愣,沉思片刻,微微点头“这倒是可行!” 召集村民开会。 周维新大声把这事儿说了。 村民们一开始愣住,好一会才大声赞同。 有人家孩子多,一个孩子去学堂要一两银子一年,五年下来就是五两,家里三个儿子那就是十五两,如果周二郎免费五年,他还能让几个女儿也去学堂。 怎么想怎么划算。 “我们都答应的!” “就是,就是,我们答应的!” 事情比预期的顺利许多。周二郎也松了口气。 回到家,周二郎把这喜事跟凌娇一说,凌娇也跟着开心,“这倒好,晚上我多做几个菜,咱们庆祝庆祝!” 因为要修学堂,周芸娘房子的事儿就耽搁下来,如今住在娘家,周芸娘也不会太多,就是鞋底子纳得特别好,这几日问周玉要了家里人的尺寸,回去几天给凌娇、周二郎、阿宝,周甘、周玉、三婶婆、孙婆婆一人纳了双鞋底子,就连沈懿都有。 “你这孩子,自己还怀着身子呢,竟熬夜,这鞋底子就是再好,我老婆子也不稀罕,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三婶婆责怪芸娘,却也是心疼她。 芸娘笑笑,“也不是我一个人做的,招弟帮忙不好!” “招弟是个懂事的,你也是,这些日子拘着她们做什么,阿娇都问了好几回,以后早上便带过来,吃了晚上再回去!” “好!” 周芸娘把鞋底子亲自给凌娇送去,见凌娇正在写着什么,芸娘见凌娇识字,羡慕的很,“嫂子!” 这些日子,在娘家吃得好,过的舒心,周芸娘脸色好了许多,肚子也看着大了起来。 凌娇抬头,见是周芸娘,忙起身,“站着做什么,快坐下!” 拉了凳子让周芸娘坐下,见周芸娘手中的鞋底子,凌娇欣喜接过,“这是给我的?” 周芸娘点头,“做的不好!” “胡说,看这针脚细细的,又均匀,这么好还说不好,让我这个做不来的可怎么活?”凌娇说着,还脱了鞋子在脚下比了比,“呀,正合适呢!” 把鞋底子放在怀里,凌娇满脸都是笑,“不过鞋底子好,心意我领了,但还是要说你,咱们当初说好的,你多带孩子们过来玩,你倒好,关家里做起鞋底子,你也不想想你还怀着孩子,眼看还有最多三个月就要生了,大意不得!” “嫂子,你说的我都记得,我就是想做点什么给你!” 这些日子,周芸娘想的很明白。 凡事都是好来好去的,凌娇虽然不计较,但她也不能光占便宜。 所以才做了这鞋底子,希望凌娇喜欢,如今见凌娇是真喜欢,周芸娘才放了心。 “我啥都不缺,你快点把宝贝生下来才是大事儿,我这么大了,还没抱过奶娃子呢!” “嫂子喜欢孩子自己生一个就是,干嘛眼巴巴看着我肚子里的!” 周芸娘是赵贵犯了大错才回周家村的,和那些被休的妇人不一样,所以周芸娘在周家村只会得到别人的同情,并没有人对她说三道四,就是几个孩子,村里的孩子一开始还唧唧歪歪,被阿宝狠狠教训后,再也没人敢乱说。 “我自己生起码还得十个月吧,你这最多三个月就抱得到,我何必舍近求远!”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话,留芸娘娘几个在家吃饭,吃饭后又将她们留下过夜,五叔那边周甘跑了一趟。 而周敏娘送来的贺礼竟在四月初七才送到,看着那三大马车,每个马车里都装了四个大箱子,周二郎招呼赶马车的去休息,吃东西,周甘、沈懿把东西往堂屋抬,一会凌娇打开整理后再决定放放到哪里去。 “嫂子,敏娘都送了些什么回来?”周芸娘小声问。 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好奇。 凌娇摇头,“我也不晓得,我这就打开瞧瞧!” 凌娇打开了几个箱子,里面放着布料,人参、鹿茸一类的药材,眼看就剩下两个箱子,凌娇打开一个,里面是几个小盒子和书信,凌娇打开小盒子,盒子里是金银首饰,剩下最后一个箱子了,凌娇笑嘻嘻的去打开,在瞧清箱子里装着什么的时候,凌娇吓得尖叫一声,“啊……” 第085章,算计刺杀无视 只见大木箱子里装着三个骷髅头,那骷髅头中还盘着条蛰伏冬眠的小蛇,看那蛇五颜六色的加州红边袜带蛇,凌娇吓得尖叫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 “啊……” 凌娇一叫,周芸娘娘几个也上前去看,纷纷吓得跌坐在地。 “天呐!”周芸娘惊叫一声,几个孩子顿时吓得哇哇大哭。 都是年纪小的,何曾见过这么恐怖的东西。 就是凌娇,这些玩意都是电视上看见过,现实中是从来没见过。 三婶婆、孙婆婆上前看了一眼,也吓得不轻。 几个男人在外面听到尖叫声,周二郎第一个跑进了堂屋,第一眼便瞧见凌娇吓得脸色发白,整个人发懵,忙上前抱住凌娇,“怎么了?” “箱子里,箱子里……”凌娇说着,指了指箱子。 周二郎松开凌娇上前去一看,箱子里一看,待瞧清楚箱子里的东西后,也吓了一跳,沈懿、周甘也走了进来,见到箱子里的东西,脸色非常难看,连幸、连福来过周二郎家,这会子也跑过来看,见到箱子里东西时,吓得不轻,“怎么会这样子?” 他们虽没见个箱子里到底有些什么东西,但却是知晓周侧妃对娘家哥哥的看中,送回来的东西定差不了,上次来回去后周侧妃也有好好赏赐,这次他们两兄弟才得了这份美差,哪里晓得这箱子里装了这些个晦气的东西。 “舅老爷,舅夫人,小人虽不知道这箱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但这些东西定不是侧妃娘娘的意思,舅老爷、舅夫人明鉴!”连幸忙说道。 周二郎气的不轻。 自己的妹妹,自然不会送这些不家里的东西来,但是难保路上被人换掉。 “先把东西弄出去才是正事!”凌娇说道。 实在不想去看那箱子,着实太恐怖了。 周二郎点头,上前盖了箱子,“阿甘过来抬一下!” 两兄弟把箱子抬了出去,如今天气正在暖和,怕那蛇跑出来,还拿了绳子把箱子给绑住。 连幸、连福几个人虽是又饿又累,这会子也不敢去吃什么东西了,一起站在堂屋,等着周二郎的决定。 这次办差搞砸了,回去侧妃不收拾他们,郡王爷也饶不了他们。 “芸娘,你先带孩子们去三婶婆屋子玩会!”周二郎吩咐道。 周芸娘点头,心里是百般滋味,先前她吓摔到地上,愣是没人注意到,周二郎既然的注意力都在凌娇身上,外人的注意力都在箱子上,周芸娘微微叹息,都是人却命不同。 招呼几个孩子去三婶婆屋子,周芸娘觉得肚子有些难受,便靠三婶婆床上休息。 堂屋 周二郎扶了凌娇进屋子,让凌娇靠在床上,“别怕,我在呢!” 凌娇回过神,不免失笑,周二郎把她给养娇气了,微微摇头,“我没事的,一开始还有些害怕,现在好多了!” “你说,这些东西……” 凌娇略微思索,“敏娘送东西来,定会有单子,其中有个箱子,里面有没有单子什么的,本来要留他们几个在家休息两日再回去的,可如今出了这事儿,便让他们吃了饭,便回去吧!” 周二郎点头。 心里却微微担忧,“阿娇,你说,这到底是谁的手笔,想干什么?” 凌娇闻言,绞尽脑汁想了想才说道,“这些眼看着是冲我们来的,但实际上却是冲敏娘去的,你看敏娘如今怀着孩子,眼看就要生了,就算还不生,那也要保持心态平和,心情好,才能将胎养好,如果敏娘动了胎气……” 后面的话,凌娇没敢说。 毕竟都是些不好的话。 周二郎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怕是滁州那边有人要算计敏娘又没处下手,便把注意打到这边来。如果他周二郎脑子笨一点,写信去告诉敏娘,一来是好心提醒,二来也要敏娘注意,而依着闻人钰清对周敏娘的看重,定不会去检查信件什么的,这信到了敏娘手里,敏娘还不得气死去。 敏娘还怀着孩子,一旦气着,后果不堪设想。 周二郎想到这里,脸上全是怒气。 “所以啊,咱们千万千万要把这事瞒住敏娘,但却要把这事告诉郡王爷的,这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调换了东西,说明家事绝对差不了!”凌娇一一分析说给周二郎听。 还别说,凌娇七七八八猜得准准的。 “阿娇,你放心,我按照你说的办!”周二郎说着,见凌娇脸色发白,心知吓到了,把凌娇抱在怀里,“莫怕,我在呢,我一会就把那东西毁了……” “别毁,让他们把东西带回去给郡王爷,有了东西,才有证据!” “嗯,听你的!” 两人靠的极近,说话声音又小。 窃窃私语的,到有些暧昧。 周二郎哄了凌娇一会,才出了屋子,看着满头大汗的连幸、连福和另外四个人,周二郎叹息一声,“这事儿也怪不得你们,快坐下来吧,咱们好好商量商量要如何处理这事儿吧!” “舅老爷的意思?”连幸问。 “出了这事,我心里非常担心敏娘,所以我打算写封信告诉敏娘这事儿,叫她防备一二!”周二郎说着,呼出几口气,“你们先去吃饭吧,吃了饭,我把信给你!” “听舅老爷的!” 连幸、连福还有些担心,周二郎会发难,如今见周二郎似乎不打算追究,略微心安,又见周二郎要写信让他们带回去,连幸心里便希望周二郎在心中为他们求求情,不然回去不死也是要脱层皮的。 吃了饭,连幸便单独找到周二郎,把事情一说,周二郎看着连幸,沉思片刻才说道,“敏娘既然让你们来跑这趟,说明敏娘是看重你们的,但是东西确实是在你们手中丢的,你们难辞其咎!” 连幸一听,吓坏了。 “舅老爷大人大量啊,那些东西真不是小人换的,小人就是有十个胆子也是不敢的啊!” “那敏娘可有把这些东西的单子叫你们一起拿来?” 连幸点头,忙从怀中拿出单子递给周二郎,“舅老爷,您大人大量,千万要给小人求求情啊!” 周二郎接过单子也不去瞧,折叠好放在袖袋里,才说道,“给你求情也不是不可,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儿!” “舅老爷尽管说,小人定完成舅老爷的吩咐!” “一会我给你两封信,一封信我当面给你,你记住,无论别人怎么问起,你都说这是要给敏娘的信,但这封信到了滁州,你却必须给郡王爷。另外一封,你务必要妥善收好,等到了滁州,拿来给敏娘,可懂?” 连幸微微一沉思,便明白了周二郎的意思。 一封信明里是要给周敏娘的,但这份信的绝对不能到周侧妃手里,而且必须给郡王爷,一封信他必须悄悄带回去给周侧妃。 “那给侧妃娘娘的信,可要给郡王爷瞧?” “自然是要给的,能不能保住你们的命,端看你能不能把这两封信安然带回去了!” “小人明白,多谢舅老爷!” 周二郎让凌娇写了两封信,一封信上娓娓道来这一切,字里行间略有抱怨,微有指责,让周敏娘多往家里送东西的意思,字里行间更有一种无底洞,要周敏娘来填的意思,更说起爹娘的死,周敏娘脱不了责任云云。 这样子的信,周敏娘看见不气死才有鬼。 就算不气死,也会自责死的。 另外一封。 凌娇便写的很简单,只告诉周敏娘家中万事安好,叫敏娘好好养身子,等她生孩子,她就和二郎去看她,到时候给孩子准备了礼物,又把和周二郎之间的趣事说了一二件,又告诉敏娘她也想早些生个孩子,让阿宝有个伴,也告诉敏娘,就算有了孩子,她也会待阿宝好的,又告诉敏娘用她给的银子买了田地,田挖了鱼塘,第种了瓜果,也希望敏娘到时候能够回来,吃上家里的饭菜,住在家里,带着孩子们去地里摘菜摘瓜,去池塘里捞鱼。 怕出意外,还写了两份,一份给连幸,一份给连福。 周二郎送他们出了周家村,才回到家里。 凌娇看着那些东西,心里叹息,看着敏娘是嫁得好,可算计也多啊。就送个贺礼,也能生出风波来。 把布料整理了,拿出一些来,让三婶婆、孙婆婆裁了做衣裳,夏天要来了,一人起码要做三身,敏娘带回来的布料也足够多,尤其是棉布,各种颜色的都有,还有好几匹碎花的,凌娇瞧着非常喜欢,打算拿来做个床上四件套。 至于首饰什么的,凌娇不得不感叹周敏娘的细心,都是些大方不华丽的银首饰,凌娇数了数,七七八八足足五十多样,一个盒子里全是各种样子的耳坠子,还有一个盒子是手镯,大大小小的有三十多对,想来是为了给凌娇拿来做人情的,还有三个玉坠子,两龙凤呈祥,凌娇摸了摸质感,非常好,一个准备给周二郎戴,一个自己戴。另外一个观音坐莲花的,凌娇打算给阿宝戴。 瞧着那满满当当的东西,凌娇不由得感叹,有个有钱的妹子就是好啊。 东西家里人有,周芸娘娘几个凌娇也一人一匹,周敏娘送来的布很大匹,一匹布大人最少能做两套,加一条裤子,小孩子起码五套,所以凌娇这么一给,周芸娘激动的。 毕竟孩子们的确没几身像样的衣裳,马上就要去学堂了,她心里正急着呢。 如今凌娇给了,连忙道谢,“谢谢嫂子!” “一家人,只是这衣服呢,就不能一下子全部做出来,先一人一套吧!”凌娇说道。 “不用的嫂子,我们娘几个的我来做,就是要麻烦三婶婆、孙婆婆给裁一下了!” “也行!” 四月初九 周家村要修建学堂了。 这是大事儿,周家村男人们都来帮忙,女人们则去周二郎家,帮着弄吃的,周二郎家也不管中饭晚饭,就是管上午下午的点心。 但是这么多人,光几个人也做不来,周家村的媳妇婆子、大姑娘们便自告奋勇去帮忙,顺便学些手艺回来。 香烛大案都已经准备好,只等空虚大师来后便挖屋基。 却不想附近十来个村的村民都由村长、族长带着,扛着锄头过来。 “二郎,你看……” 周二郎顺着看去,心地一笑,“既然大家都愿意来帮忙,以后孩子们都过来读书吧!” 只要孩子们过来读书,周家村慢慢的就会兴旺起来的。 到时候有什么买东西根本不必去镇上,在周家村就能有,那该多好。 空虚大师带着人来,一番念唱后便指定位置,周二郎挖了一锄后,算是礼成,这修学堂便开始了。 因为这是山脚下,多为山地,要挖山开石,而空虚大师所指定的位置,这学堂修起来可是相当大的,外院、内院足足有十个周二郎家大。 好在这些山属于周家村,而周二郎又是做好事,只给了二百两银子便把这边一个小山包都给买了下来,按照空虚大师的意思,这学堂修好了,是要用围墙把这山包给围起来的,到时候他还要亲自给这学堂起名字,写对联。 滁州 郡王府 周敏娘怀了孩子,又是双胎,这身子便有些臃肿,走路也不是很方便,却坚持每日都去院子里走走,锻炼身体,以求生孩子时顺利些。 “侧妃娘娘,这几日花园花开的正好,娘娘要不要去瞧瞧?” 周敏娘想了想,“那便去瞧瞧吧!” 如今郡王府没王妃,就周敏娘一个侧妃,又怀着孩子,郡王爷又爱重,平日里都要陪周敏娘在院子里走几圈,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周敏娘是稀世珍宝一般,府中下人多尖,顿时都来讨好周敏娘。 周敏娘是个聪明的,自然也愿意给她们希望。 周敏娘出院子,那是大事,五个婆子,十几个丫鬟在身边伺候,更后四个抬着软轿跟在后面,就怕周敏娘累了想歇息,毕竟周敏娘掉了三次孩子,身子骨可不怎么好,如今又怀着双胎,更是大意不得。 花园里花开正盛,周敏娘摘下一朵,让丫鬟给她插到发间,以往闻人钰清在,这插花的事儿都是闻人钰清干的,如今他不在…… 周敏娘叹息一声,她想闻人钰清了。 也不知道他到周家村没有。 “侧妃娘娘放心,今儿都四月多了,郡王爷指不定就要到滁州了!” 周敏娘闻言笑了起来,“我倒不希望他一路紧赶慢赶的,我只希望他好好的出去,平平安安回来便足矣,反正我生孩子还有一个多月呢!” “娘娘和郡王爷情深意重,奴婢们羡慕呢!” 一个人说,后面人连忙附和,哄着周敏娘开心。 一番走,周敏娘也有些累了,便起身准备回去,却听得两个小丫头在角落里说,“听说了吗?有消息传回来,说侧妃娘娘送回娘家的东西出茬子了!” “什么?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 “听说一箱子里的东西被换成不吉利的东西,当时就把舅夫人吓晕死过去,舅老爷当场发火,把连幸、连福都给撵了出来!” 周敏娘一听,跌跌撞撞退了几步。 身子一软就要倒去,好在丫鬟婆子个个利索的,连忙扶住了她,周敏娘手一指,“去,把那两个贱蹄子抓住,乱棍打死!” 婆子领命,去了假山后,哪里还有两个丫鬟,根本没人。 但先前的话,她们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既然没人,周敏娘也不去计较了,“抬我回去!” 她现在要做的,可不是去生气,而是要养好身子。 嫂子的性子如何她不知道,因为没相处过,但是二哥的性子却是知道的,决计不是那种莽撞行事的人,虽然那两个丫鬟说的信誓旦旦,但为什么就跑了呢,无非是想给她添堵罢了。 回到院子,周敏娘让身边婆子去请管家过来,管家不敢犹豫,毕竟郡王爷出门前交代,“万事以侧妃娘娘为先!”可见看中之意。 他又怎么敢轻视。 周敏娘给管家吩咐了几句,管家领命下去了。 接着又过去二日,周敏娘是日日不出院子,整个院子被丫鬟婆子们围得水泄不通,外面是根本探不到丝毫消息的,周敏娘日日听丫鬟读书,保持心情良好。 却听得外面有人哭着闹着,周敏娘听得心烦,“去看看怎么了?” 丫鬟领命去了,不一会也跑了进来,扑通跪在周敏娘面前,“娘娘……” “怎么了,好好说话!” “是郡王爷,郡王爷……” 周敏娘一见丫鬟这般,脸色便不好了,“爷怎么了?” “刚刚有人来说,爷在回来的路上出了事,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丫鬟话还没说完,周敏娘顿时晕了过去,腿间更是见了红。一时间,郡王府大乱。 忠王府 世子爷闻人钰轩正处理公务,见管家急冲冲赶来,“怎么了?” “回世子爷,刚刚郡王府那边传来消息,说周侧妃惊了胎,已然见红,怕是怕是……” 闻人钰轩一惊,忙站起身,“怎么会?” “世子爷,我们应该如何?” 应该如何? 闻人钰轩沉思片刻,“你等着,本世子先去问问母妃的意思!” 这种事儿,他一个男人,总不太好出面的。 但,忠王妃看不上周敏娘,加上闻人钰清休掉的郡王府是忠王妃娘家侄女,忠王妃更是恨毒了周敏娘,可再狠周敏娘,她肚子里怀着的可是闻人家的种。 听到儿子的话,忠王妃冷冷哼了声,“我是管不了的,让芊茗去就好了!” 闻人钰轩深吸口气,“是!” 退出忠王妃的院子,去找世子妃沈芊茗,把事情一说,沈芊茗顿时就急了,“母妃真是糊涂,这种时候再多恩怨都得放下,别的不说,周侧妃肚子的孩子可是她亲孙子,嫡亲嫡亲的,她怎么能不管?” “要我去,我去了若是孩子抱住了便罢了,若是保不住,等郡王爷回来指不定恨毒了我!” 闻人钰轩也是怕闻人钰清的。 要说手段,本事,狠辣他没一点比得过闻人钰清,这也是皇帝为什么早早便把世子之位确定了,还封了闻人钰清郡王之位,不就是怕闻人钰清想夺忠王府。 若是闻人钰清做了忠王,那这滁州势必会是另外一番样子。 就连他自己,也是十分忌惮闻人钰清的。 “不管如何,你是必须要去的,快别抱怨了,收拾东西,不东西都别收拾了,把身边得利的丫鬟婆子带上,我再拍人把郡王府保护起来,如论如何,大人孩子都得保住了!” 若是大人孩子都保不住,等闻人钰清回来,怕是难以交代。 沈芊茗自是不敢懈怠,连东西都没收拾,带着丫鬟婆子便去了郡王府。 周敏娘的院子是闻人钰清亲自写的,恋敏院,但看名字便知道闻人钰清的心思。 平日里,也不许丫鬟婆子们说恋敏院三字,一般说起来,都是周侧妃院子,以后便是郡王妃院子。 沈芊茗进了院子,直接进了屋子,便闻到屋子里的血腥气。 沈芊茗心一突,连忙走了进去,见周敏娘躺在床上,脸色泛白,由丫鬟婆子小心翼翼伺候着喝药。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沈芊茗说着,上前接过药,试了试温度亲手喂周敏娘。 沈芊茗想的明白,今儿她以身作则待周敏娘了,以后也希望闻人钰清多多帮衬着些。 “世子妃……” 周敏娘低唤,开口说了便觉得肚子一疼,下身有热流流出,顿时不敢再说话。 周敏娘知道,先前一急已然有小产的趋势,可想到闻人钰清,眼泪啪嗒啪嗒落个不停。 沈芊茗忙把药碗递给丫鬟,拿了手帕给周敏娘擦眼泪,“莫哭莫哭,这事儿啊,我瞧着着实诡异,你如今怀着孩子,最听不得这些事儿,可偏偏有人来你面前说,定时没安好心,敏娘啊,咱们郡王爷的本事你是晓得的,虽不说天下无敌,那在大禹国也是排的上名号的,怎么可能就出事了呢,你千万要放开了心,莫要多想,定要养好身子安安心心等郡王爷回来!” 周敏娘微微点头,不敢开口说话。 只是还是担心,她和闻人钰清那是真心相爱的,自然会担忧。若是闻人钰清真有个三长两短,周敏娘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有活下去的勇气。 沈芊茗忙起身去问大夫些问题,待问清楚了知道周敏娘的确动了胎气,一个弄不好便要早产,心里把忠王妃骂了一顿。 这种事忠王妃自己不来,却让她来,一个弄不好,她里外不是人。 却听得屋子里,有丫鬟拿了经书在读,那丫鬟声音柔柔的,轻轻的,听着便让人舒心,沈芊茗顿时明白,这怕也是闻人钰清知道周敏娘的爱好,特意安排的。 更是不敢大意,事事都要亲自处理,就连周敏娘的药之类都要大夫里里外外检查三遍,碗,调羹,药吃的里面可有大热会至小产的东西,丝毫不敢大意。 闻人钰轩也来好几次,次次来都在院子外问沈芊茗一些情况,便又去忙了。 忠王妃却由始至终没任何表示,也没让身边婆子过来瞧瞧,更不来打探任何消息。 * 闻人钰清出了泉水镇便已经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不动声色继续往前赶路,到下一个城镇的时候,闻人钰清去了一家镖局,请人保镖,而这镖物便是自己,却让镖局的人伪装打扮成自己,而他则扮成押镖的混在里面。 一路瞧着风平浪静,实在暗潮汹涌。 到下一个大一点城镇时,闻人钰清又去了镖局,请了暗镖,走在后面,把那跟踪他的跟夹在了中间。 两个镖局给的报酬都极高,两个镖局也派出了高手,弄得那跟踪之人不敢随便下手。 眼看到滁州越来越近,那些人急啊。 可急也没用,闻人钰清就是不落单,而这些人根本不知道那马车内的人根本不是闻人钰清,只是长得身高背影有些相似,长得啥样子也看不太清楚。 眼看再个两日便能到滁州,那些人等不急了,决定今日便动手。 闻人钰清一行人住在一家客栈,夜深人静的时候,闻人钰清便感觉到了异样,快速提醒了镖局的人,却听得隔壁屋子传来打斗声,连忙过去帮忙,只是来的人很多,多到闻人钰清都错愕。 到底是谁要杀他,居然来了这么多人,还个个高手。 那些人眼睛更是毒,很快便发现了闻人钰清,一个个快速攻击闻人钰清,闻人钰清也不是傻子,逮准了机会,大声道,“这次镖到此结束,尔等速速保命离去吧!” 说完转身就跑。 那些黑衣人自然不会纠缠两个镖局的人,快速去追闻人钰清。只闻人钰清不是软脚虾,武功轻功也极好,很快便跑没了踪影。 黑衣头子站在原地,看着周围的人,“四处去追,杀无赦!” “是!” 几十个人在后面追,闻人钰清不敢大意,快速逃着,想着家中的敏娘,想着敏娘怀中的孩子,闻人钰清是一定要回去滁州的。 只是那些人确实也厉害,没一番功夫便追到了闻人钰清,根本二话不说便开始攻击闻人钰清,双拳难敌四手,不管闻人钰清多厉害,面对这么多人,也渐渐落了下风,身上也重了好几刀,甚至被追到了一个山谷悬崖。 “闻人钰清,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闻人钰清看着那些人,“你们主子是谁?” “我们主子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儿你必须死!” 说完众人快速的攻击闻人钰清,招招致命,把闻人钰清逼至悬崖之边,闻人钰清算是明白了,今儿他死也要死,不死也必须死,心一狠,朝悬崖下一跳。 但愿他福大命大,逃个一劫,只要他还活着,今日的仇定报,不管是谁,敢派人暗杀他,都十倍百倍还之。 只是,特别舍不得敏娘,也舍不得那还未出声,一面都不曾见到的孩子。 “啊……” 周敏娘尖叫一声,醒了过来。 梦中,她梦到闻人钰清一身是血,跌入万丈深渊,周敏娘顿时哭了起来。 “呜呜……” 早知道,便不让他去周家村了,哪儿都不要去了,只要在滁州就好。 后悔了,后悔死了。 这一惊,周敏娘只觉得肚子开始剧痛,感觉有什么要脱离自己腹部,尖叫一声,“啊……” 丫鬟婆子们顿时冲进屋子,掀开被子一看,见床上一滩血,吓坏好几个,急急忙忙喊大夫过来,去请沈芊茗,一时间,郡王府乱糟糟的。 周敏娘躺在床上,眼泪吧嗒吧嗒落个不停。 沈芊茗瞧着,微微叹息,“敏娘,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坚强,如今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是郡王爷盼了许久的孩子,你势必要将他们保护好啊!” 不一会大夫来,检查之后,证明周敏娘要早产,至于这孩子生下来能不能活,周敏娘能不能熬得住,都难说。 沈芊茗也是害怕的,忙让人去请忠王,王妃,闻人钰轩来。 一边吩咐烧热水,让大夫无论如何都要保大人。 只要大人还在,闻人钰清便不会闹,孩子等养好了身子还会再有。 周敏娘却摇头,抓住沈芊茗的手,“嫂嫂,求你,求你保孩子,这是钰清的孩子,你们都不知道他多想有个孩子,有个家,安安稳稳的家,我不能,不能这么自私,求嫂嫂成全!” “敏娘啊,你莫犯傻,只有你好好的,才能给郡王爷一个他想要的家啊!” ------题外话------ 明天这章会补足一万字,记得回来看 第086章,平安归来真相揪心 周敏娘瞪着眼睛,想着沈芊茗的话,“他,他还能回来吗?” 还回得来吗? “只要你心有念想,郡王爷那般爱你,岂会舍得你,敏娘,想想郡王爷,想想你腹中两个孩子,若是郡王爷真被人害了,你作为他最爱的人,岂有不帮他报仇的道理?敏娘,只有你好好的,你的孩子们才有依靠,你的娘家才有依靠,我听说郡王爷把要娶你为妃的折子都写好了,只等你生下孩子就送进宫去,你千万千万要想想郡王爷的一片苦心啊!” 沈芊茗安慰着。 要说闻人钰清若真有什么牵挂,定是周敏娘跟她腹中孩子了。 周敏娘闻言,闭上眼眸,眼角还挂着眼泪,深深吸气,让肚子不那么疼,一度心死,却在沈芊茗这些话中,又回神过来。 她肚中的孩子可是闻人钰清的骨肉,他一直期盼的孩子,早前他们一起给孩子取名字,男孩子叫什么,女孩子叫什么,他们都商量好,大名闻人钰清来取,小名就由她来取,她读书少,也想不出什么寓意深远的名字,小命就叫安安、乐乐,安安乐乐,多好。 孩子还小,没有了爹娘,他们以后的路该多难走。 就算世子爷、世子妃真心待他们,可终归不是亲生,这差别渐渐就大了。 舅舅、舅妈靠得住,可离得太远。 周敏娘顿时觉得,自己应该坚强起来,如今闻人钰清只是下落不明,并没有死讯传来,就算有死讯传来,那尸体呢?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是吗? 这个时候,她得坚强,她自己都不坚强,谁来替她勇敢? 周敏娘慢慢坐起身,沈芊茗立即上前扶周敏娘,见周敏娘神色,沈芊茗明白,周敏娘是想明白了。 “嫂嫂,麻烦你先出去一下,好吗?” “这……” 沈芊茗犹豫,她怕自己出去了,周敏娘想不开自尽,那可一尸三命,这责任她担不起啊。 “嫂嫂,你放心,我想明白了,你看,只要我平平安安生下孩子,这大好的未来还等着我呢,我又怎么会想不开。而且这是郡王爷的血脉,我岂能害了他们,嫂嫂,我只是有些事儿要吩咐人去办!” 沈芊茗闻言一惊。 要让人去办,又不让她在面前,那这些人定时郡王府的暗卫了。 想不到闻人钰清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人交给了周敏娘,沈芊茗不止庆幸,幸好自己过来了,不然周敏娘有个好歹,闻人钰清若是回来了,还得了。 却也为忠王妃担心。 这周敏娘虽然还算不上正儿八经的儿媳妇,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闻人钰清的血脉假不了。 “那你快些,你的身子可撑不了多久,我先去换身衣裳,一会就过来!” 周敏娘点头,自己的身子,自己知晓,她本来身子骨好,前几次没了孩子也调理得当,怀了孩子后更是处处精心,若她有心,这孩子定能安然生下来的。 沈芊茗再三叮嘱后退出了房间。 周敏娘深吸几口气,压住腹部揪心的疼,大声道,“暗卫何在?” 屋子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出现。 周敏娘闭上眼眸,想着平日里闻人钰清冷喝声,“冬至你给我出来,我不止知道你叫冬至,还知道你们一共有十二个人,分别以十二节气命名,郡王爷临走前吩咐你在暗处保护我,叫我有事便吩咐你去做,我还知道,你是个女的,所以郡王爷才让你过来保护我,你现在立即出来见我,否则等郡王爷回来,我定要他撤去你暗卫一职!” 周敏娘说完,气喘吁吁。 下身血流的更快。 一抹黑影快速出现在床边,看着床上惨白着脸的周敏娘,双眸冰冷,带着憎恨与嫉妒。 女人的直觉让周敏娘知道,这冬至是喜欢闻人钰清的,不然怎么会嫉妒、憎恨。 “我还要见其他人,立即马上!” 冬至冷眼看着周敏娘,并不行动。 周敏娘瞧着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暗恨,等闻人钰清回来,定把冬至今日行为告诉闻人钰清,看闻人钰清怎么处置她。 从脖子上摸出一样东西,用力一扯,丢到冬至面前,“现在立即去让其他人来见我,去!” 到底在闻人钰清身边几年,学起闻人钰清的说话语气到十足十像。 冬至那怕跟着闻人钰清好些年,但绝对不会像周敏娘一样,日日与闻人钰清同床共枕,闻人钰清处理很多阴暗之事,只要不特别过分,并不瞒着周敏娘,甚至要周敏娘学着些,就是防着有朝一日他不在周敏娘身边,周敏娘不至于六神无主。 今日周敏娘拿出闻人钰清平日里惩罚人的样子,倒十足十像,冬至一愣,看着地上的玉牌,微微犹豫,弯身捡起,快速闪了出去。 周敏娘无力靠在床头,大口喘气,“来人!” 丫鬟婆子立即进来好几个,“侧妃娘娘!” “把催产药端来!” “侧妃娘娘,这……” “端来!” 周敏娘平日总是温和无害的,这会子发火,到真有几分气势。 婆子立即下去,不一会端了药进来,准备拿调羹喂周敏娘,周敏娘伸手,“我自己喝!” 接过碗,一口喝尽。 药苦的周敏娘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最怕喝药,以往每次喝药,总要闻人钰清哄了又哄,好几次都要他含在口里喂她,如今那个疼她、爱她宠她的男人或许再也回不来了。 这点苦算的了什么,算的了什么。 把药递给婆子,“下去吧!” “侧妃娘娘,您身边还是留几个人守着吧!” “暂时不必,你们都出去准备吧,等发作了,我再喊你们进来!” 丫鬟婆子们叹息一声,走出屋子。 她们虽说是郡王爷的人,但一早郡王爷便把卖身契给了周侧妃,就连府中库房钥匙也在周侧妃手中,更别说郡王爷那些暗势力,周侧妃不知十,四五六总是晓得的。 待丫鬟婆子出了屋子,十二个黑衣人悄然无声出现在房间里。 周敏娘强撑着坐起身,汗早已经湿透了亵衣,下身血流着,屋子里一股子血腥味。 “我现在要你们立即往泉水镇方向去寻郡王爷,记住,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寻不到郡王爷,你们也不必回来了!”周敏娘说着,死死咬住嘴唇,手紧紧抓住被子,手背轻筋直冒,呼出好几口气才说道,“若你们找到郡王爷,若他还有一口气,定要告诉他,我和孩子们在家等他,叫他无论如何都要撑下去,若他敢死,我便带着他的孩子,带着他的家产,嫁别人去……” 周敏娘话落,早已经泣不成声。 冬至气坏了,刚想说话,立春拉住她,冷冷的瞪着她。 “走!”立春说完,拉着冬至出了屋子。 周敏娘才无力倒在床上,晕厥过去。 沈芊茗带着人进屋来,瞧见周敏娘晕厥过去,急的不行,单下就发作了几个丫鬟婆子,“狗奴才,你们主子什么情况,你们不在身边守着,一个个怵在外面,看月亮啊,你们且先记着,等你们主子醒来,定狠狠打你们板子不可!” 又是大夫扎针,又是掐人中,灌参汤,周敏娘总算醒来。 因为喝了催产药汤,那药汤药性极强,已然有了效果,周敏娘只觉得腹部剧痛,一种撕裂蔓延开来。 好几次痛的晕厥过去,每次晕厥,她似乎都看见闻人钰清在喊她,一句一句敏娘,祈求她一定要撑着,一定要撑着,等他回来。 “钰清,我等你回来,我一定等你回来!” “你千万千万莫要骗我,若你敢骗我,我定不饶你……” 痛苦挣一夜,四月十五日,在天明时分,周敏娘顺利产下两个男孩,兴许是两个孩子都不怎么大,大的才只有三斤九两,小的只有三斤,但好歹总算母子平安。 周敏娘一番挣扎,早已经没了力气,彻底晕了过去。 “谢天谢地!” 沈芊茗见母子三人平安,总算把心放回肚子里,“穿本妃的话下去,侧妃娘娘生下王长子、王次子,本妃带你们侧妃娘娘赏一人二月月钱!” “谢侧妃娘娘!” 虽是喜事,却也不敢太高兴。 毕竟她们郡王爷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呢。 * 悬崖之下是一汪深潭,潭水冰冷刺骨,闻人钰清从高处掉下,几乎直接摔到了潭底,也幸亏他水性好,挣扎了好久才出了水潭,却不敢歇气,快速退离。 更好在不是冬天,若是冬天,潭水结冰,他从高处掉下来,只能摔死了。 那些刺杀他的人很快会追来,所以他必须快点离开。 闻人钰清朝崖上看了一眼,狠狠握拳,这些人,只要他闻人钰清还活着,迟早有一日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不可。 长剑早已经不见,闻人钰清拿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跌跌撞撞朝前走,只是走了一段路,闻人钰清便感觉不对,暗道莫不是刺客寻上来了。 只是看清那发着幽光的眼睛时。 狼…… 闻人钰清吓了一跳,一步一步往后退,只是他退,那狼也跟着朝前走,后面已然传出声音,闻人钰清明白,那是那些刺客下了山崖追了过来,如今他不止有外伤,还有内伤,那内伤是从高处跌落到潭中被水震出来的。 要是没受伤,从这狼群逃离还有一线生机,如今怕是半点机会都没有。 前有狼,后又追兵,如何是好? 闻人钰清正纠结,那领头狼却朝他扑了过来,闻人钰清拿了匕首就去刺,那领头狼着实狡猾,身子一滚躲了开去,还咬走了闻人钰清腰间的湿漉漉的荷包。 那荷包是他从周二郎房间里拿的,先去瞧着好看,里面放了药草闻着味道也好,带了好些天那药味都没淡下去,现在却被那狼给抢走,闻人钰清略有不舍。 却不想那狼头领抢走了荷包,在夜光下,一只狼爪子压住荷包,快速的把荷包咬成了碎步,露出里面的药草和一卷狼毛。 夜光下,闻人钰清看不清楚那荷包内都装了什么东西,却感觉到气氛一下子不那么凝重,那些狼也给他让出了一条路,闻人钰清微微蹙眉,尝试着往前走了几步,见那些狼依旧没反应,冲那条路快速的跑了过去,还快速的脱下身上的衣裳丢在地上。 闻人钰清那衣裳一丢,狼们便上前一阵撕咬,将衣裳撕成了碎布条。 闻人钰清跑出狼群,上身已经光溜溜,停下脚步去想,那狼一开始还气势汹汹要吃他入腹的样子,却在抢走他的荷包后便客气了不少,闻人钰清顿时想起,荷包是从周二郎家拿来的,而周二郎家养了只大黑狼看家护院,那么那个荷包里,定有那大黑的狼毛或者别的,让这些狼放他一马。 闻人钰清顿时越发想念周敏娘。 想起那年,他被人追杀,九死一生,便是周敏娘救了他。 如今他前有狼群,后有刺客,也是九死一生,亦然是周敏娘家人间接救了他。 想起周敏娘,闻人钰清鼻子一酸,“敏娘,你可千万千万要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我们的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他也怕,依着周敏娘那小性子,受不得打击。 更是不敢停留,想着快点出了山谷,好早日回到滁州去。 天亮时分,闻人钰清终于找到了一个小村庄,却不敢上去讨要些吃的,只能偷偷摸摸顺走了一户人家小妇人的衣裳,包头的布巾,出了村子,也不敢走大路,一直小路爬山涉水,累了就歇一会,渴了就喝点田间溪边的水。 好几次闻人钰清都想,便这么算了吧,可想着周敏娘和她腹中孩子,闻人钰清又打起精神。 到了一个城镇,闻人钰清索性去做了乞丐,在乞丐窝里,跟着他们去乞讨吃的,中途看见有人在寻人,闻人钰清低垂着头,竟躲了过去。 “我跟你们说,滁州那个地方的大户人家都好好的,逢年过节都会派发衣裳吃食,平时也会施粥!”闻人钰清哄着乞丐们。 哄他们跟他一起去滁州。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就是滁州那边过来的!” 乞丐们见闻人钰清长得高大,一身破布衣裳,脏兮兮、臭烘烘的,牙齿倒是白,犹豫得很,却有好几个愿意跟着去,最后一哄一哄,一帮子乞丐都愿意去,闻人钰清却带着他们去了别的城镇,从别的城镇再去滁州。 转眼便是五月除。 周敏娘生了孩子都十五天了,日日精心养着,两个孩子有奶娘带,但喂奶一事周敏娘却坚持自己来,周敏娘总觉得,自己的孩子还是自己奶比较好。 而且两个孩子也怪的很,别人抱总是嗯哼嗯哼的哭,呆在周敏娘身边就是不抱他们也不哭,就是离不开周敏娘。 沈芊茗也不住在郡王府,早早便回去忠王府了。 “母子三人均平安,父王、母妃便放心吧!” 沈芊茗说着,偷偷去看忠王、忠王府,只见两人神情都淡淡的,沈芊茗心一咯噔。 这个家到底怎么了? 一般来说,就算在不喜欢儿媳妇,这生了孙子也应该喜欢高兴的啊? “那儿媳妇先回去了!”沈芊茗说完,出了忠王妃院子。 却没听得屋子里,忠王妃问忠王,“成功了吗?” “派出去人回来说,在山崖下寻到了些破布,想必是被狼吃掉了!”忠王说着,脸色沉重。 忠王妃冷冷一哼,“没用的东西,就他一个人都解决不了,要你何用!” 忠王连忙走过去,抱着忠王妃,“好了好了,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只要他还活着,咱们总有机会的!” “下次下次,上次你就这么说的,可结果呢?” 还不是让闻人钰清那贱种给回来了,如今还有两个孩子,真是气死她了。 “心肝哎,这次咱们派出去这么多人,他若是不往悬崖下跳,指不定就死了,谁晓得他胆子那么大,就往悬崖下跳了呢,乖乖,咱们好几日没那个了,今儿便依了我吧!” 忠王说着,抱了忠王妃进了内室,将她压在床上,好一番缠绵。 直到两人欢愉餍足,才作罢。 * 郡王府 周敏娘还在坐月子,却也不无精打采,反而精神好了起来,这些日子夜里,她虽梦见闻人钰清,却见他好端端的,再也没有像那日一身是血,口里说着舍不得她,而是说着他就要回来了。 十二个暗卫出去也没寻着闻人钰清尸体,说明他还安好,回来只是时间问题,她也就放心了。 安安心心坐月子,带两个孩子,守着家,等他回来。 五月初二。 郡王府门口来了好些个乞丐,说要讨口饭吃,那领头人一身脏污,喧闹不休,上蹿下跳的,好不讨厌。 无论守门的怎么撵都不走,郡王府管理甚严,是不许欺负老百姓的,一旦有欺负百姓之人,定是乱棍打死。守门的没办法,只得禀报了管家,管家去,那领头的还闹腾起来,说郡王府添了小主子,还不赏他们口饭吃,真是不应该,言下之意是要郡王府收留他们,给他们安排个住处了。 管家没得法子,忙找周敏娘禀报这事儿,周敏娘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说道,“都是些可怜人,你便一人给五两银子,叫他们去谋条活路,叫他们莫要在门口闹了,不然别怪我……等等……” 周敏娘话还没说完,忽然想起什么,下床穿了鞋子,衣裳都没穿好,头发乱糟糟的就跑了出去。 是闻人钰清。 这个混蛋。 早些年她救了他,他便死皮赖脸说她救了他,就要安顿好他,不止要给银子,还要给他吃饱喝足,住到她家去,吓得她都快哭了。才嬉皮笑脸告诉她,他是哄她的。 今儿回来了,还闹这么一出。 闻人钰清看着那飞奔而来的身影,一身乱糟糟,身子也胖嘟嘟的,怎么瞧都看不出点美丽无双来,可他就是觉得她好看,怎么邋遢都好看。 见她不顾一切跑过来,心就软了。 周敏娘也没仔细去瞧,只凭着感觉,一眼就认出了闻人钰清,不顾一切扑倒脏兮兮臭烘烘的他怀中,又哭又笑又掐又打的,跟个疯婆子一样,却让闻人钰清一颗心填得满满的。 “呜呜,你总算回来了,你这个坏蛋,坏蛋……” 闻人钰璃紧紧的抱着周敏娘,柔声问道,“我回来了!” 千言万语,怎抵得过这句我回来了。 周敏娘顿时放声哭了出来。 闻人钰清心疼不已,拦腰打横抱起周敏娘,才对守门的收到,“好好安顿这些朋友!” 才抱着周敏娘快步回了恋敏院。 闻人钰清浑身上下又脏又臭,也不去洗,抱着周敏娘进了屋子,压在床上就是深情缠绵的一吻。 好一会才哑着嗓子说道,“我以为我再也回不来了,千般万般不舍的还是你和孩子,哪怕好几次撑不下去,也想着你们若是没了我,这以后的日子该多难啊,便又咬牙挺了过来,敏娘,我爱你,很爱很爱,这辈子,除了你,我谁都不要了,谁都不要了!” 周敏娘也哭,抱着闻人钰清,“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所以我好好照顾自己,照顾我们的孩子,我不想让你操心,钰清,你还没看孩子们呢,你知道吗,我给你生了两个儿子,好可爱好可爱的儿子,你快去看看他们!” “好,我们一起去!” 看着摇篮里睡得香甜的两个儿子,闻人钰清觉得这一辈子总算没白活,最爱的女人给他拼了命生了两个孩子。 真好。 那厢准备了热水,闻人钰清一身脏污,他本有洁癖,可为了活命也豁出去了,这下子一说,自己都嫌弃自己,快去去沐浴。 周敏娘吩咐下去去做吃的端过来。 周敏娘还在坐月子,不能洗澡,却把衣裳里里外外都换了,又用热水擦了身子,脸,头发胡乱的绑成了麻花辫子,垂在脑后,吩咐下人把吃的端进来。 闻人钰清洗干净身子后见周敏娘坐在桌子边,笑眯眯的等着他,桌子上都是他爱吃的七七八八十来个,其中盐笋炖鸡,手撕牛肉,这两样菜却是要很长时间煮的。 顿时明白,这些怕是日日都会煮,只要他一回来就能吃得上。 “你还坐着月子呢,去床上休息吧!” 周敏娘笑,微微摇头,“今儿就让我陪着你吧,以后就不会了!”说着拿起筷子夹菜放到碗里,招呼闻人钰清坐下吃,“我每天都盼着你回来,所以吩咐厨房日日都做你爱吃的,你是不知道,你不在,这些菜我吃着一点味道都没有!” 闻人钰清笑,“以后我哪儿也不去,天天陪着你!” 就算要去什么地方,也带着她和孩子们一起。 “嗯!” 两人和乐融融的吃了饭,闻人钰清便有些想睡,这些日子他日日夜夜警醒着,都不敢深睡,就怕一睡就醒不来。 如今回到家中,心就安定了。 闻人钰清躺在床内侧,周敏娘躺在外面,摸摸他的脸,摸摸他的头发,嘴角挂着安心的笑,闻人钰清睁着疲惫的眼,舍不得睡去。 “睡吧,我在呢,我守着你!” 他知道,只要周敏娘在,他便不会有事,如果真发生了什么,周敏娘拼了命也会为他挡上一挡,给他机会还击。 翻身抱住周敏娘的腰,像一个依恋母亲的孩子般,沉沉睡去。 * “什么,人回来了!”忠王妃怒喝。 怎么可能? 手握才成拳,捏的咔嚓咔嚓作响,手指甲掐入手心,忠王妃怒不可赦,“废物,一群废物!” 忠王在一边吓得一瑟缩,犹豫片刻才上前,“这也是闻人钰清太狡猾了,居然扮成乞丐回来,早知道便杀了周敏娘娘三,让他回来媳妇儿子都死了,比杀了他更痛苦!” “你说的轻巧,郡王府里里外外多少护卫,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你有本事你去杀,杀个干干净净回来我说你本事!” 要不然她干嘛只让人急的周敏娘早产,却不想周敏娘是个命大的,居然母子平安。 该死,实在是该死。 她为什么不一尸三命死了算了。 战王顿时语塞,不敢接话,忠王妃瞪了他一眼问道,“都收拾干净了吧?” “都收拾干净了,定查不出什么来的!” “那就好!” 世子妃沈芊茗房间 “你说什么?”沈芊茗错愕震惊不可置信看着面前婆子。 “世子妃,奴婢不敢说谎,王妃当真是这么说的!” 沈芊茗沉默片刻才说道,“这些话你千万千万给我烂在肚子里,莫要泄露出一个字,不然别说是你,就是本妃怕也落不得好!” “是!” 王爷、王妃联手杀郡王爷这事,的确事关重大,婆子哪里敢多说一个字。 就是沈芊茗也吓得不轻。 早前她觉得忠王妃怪异,实在不像是一个亲娘该有的行为,才在忠王妃身边安排了一个眼线,却不想得到这骇人听闻的消息。 怎么办?怎么办? 沈芊茗急死了。 等闻人钰轩回来的时候,沈芊茗犹豫再三还是把这事说了。 “你说什么?” 闻人钰轩直接吓滚下了床。 母亲去杀自己的儿子,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沈芊茗立即下床扶起闻人钰轩,“世子爷,你也知道妾身的,妾身向来胆子小,又谨小慎微,就连周侧妃这般我也要去讨好,怎么敢去编排婆母,这也是婆子听到了风声来告诉我的,我心里早已经六神无主,世子爷,你倒是说说,咱们是要装着不知道呢,还是去找郡王爷,把这事告诉郡王爷?” 闻人钰轩却想的比较多。 犹记得小时候,父王待他和二弟都是极好的,母妃待他还算不错,但待二弟却差很多,淡淡的、疏远的。 什么时候起,父王忽然间就开始无视他们兄弟两个了。 而且,父王和母妃的感情,其实并不好,从什么时候起感情这么好了。 闻人钰轩忽地大惊,难道,莫非…… 不不不,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连忙去穿衣裳,他一定要去找闻人钰清,看看是他一个人的错觉呢,还是闻人钰清都有这个感觉。 他们的父王到底还是不是他们的父王…… 郡王府。 周敏娘正在喂两个孩子吃奶,闻人钰清歪在床上,笑眯眯的看着她,休息过后整个人精神不少,那眼睛里也有了异样神色,周敏娘脸一红,瞪了闻人钰清一眼,挪开身子不让他看。 闻人钰清笑,就觉得周敏娘怎么看怎么好,哪怕一个小动作都好看的很,“敏娘……” “嗯!” 周敏娘淡淡应了声,轻轻拍着怀里的乐乐。 屋子里就他们一家四口,安安吃饱已经睡下,周敏娘也不让丫鬟进来伺候,她总觉得自己有手有脚,很多事情都能自己干。 “啥时候也让我吃上一口,尝尝滋味呗!” 周敏娘闻言,脸顿时红了个透。 想着以前和闻人钰清一起,那次不是她哭的声音都哑了,他才心啊肝啊抱着她完事儿,如今这么一说,害羞也欣喜。 到底舍不得他失望,红透脸微微点头。 闻人钰清哈哈大笑,他就喜欢周敏娘这小意的样子,该撒泼的时候撒泼,该娇羞的时候娇羞,人生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下床走到周敏娘身边,抱着她和孩子,慎重其事说道,“我明儿就派人送折子进京,敏娘,我要你做我闻人钰清的妻,这一生唯一的妻!” 周敏娘点头,“我们都好好的!” 少年夫妻,正是情浓。 闻人钰清想,却也顾忌周敏娘的身子,毕竟才为他生了两个儿子,叫他去别的女人那里,整个郡王府那个女人都欢迎,可闻人钰清却没一点这个打算,周敏娘也不傻兮兮的去安排。 她就要把闻人钰清死死拴在身边,也装大度让他去别的女人屋子睡。 凑在闻人钰清耳边低语几句,闻人钰清大喜,“真的?” “等孩子睡了,我们试试呗,不过人家是第一次,做不好,你可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闻人钰清笑的那叫一个又贼又坏。 周敏娘低头脸红脖子粗,闻人钰清瞧着更是心热难耐,恨不得把周敏娘怀中那孩子丢出去。 早早去尝尝那个中美妙滋味。 却听得婆子在门外低唤,“启禀郡王爷,世子爷过来了!” 闻人钰清闻言蹙眉。 他回来郡王府到了恋敏院便没出门过,为什么,想陪陪周敏娘,她生孩子是早产,定时险象环生,那些闹心事他暂时不想去处理,只想先陪了敏娘再说,如今闻人钰轩半夜三更过来,明显是有事。 “敏娘,我去去就来,你可莫要睡了,千万记得等我!” 周敏娘羞红着脸点头。 得到满意的答案,闻人钰清笑着出了屋子,心情极好。 让闻人钰轩去了书房,闻人钰清看着这个大哥,不是他瞧不起闻人钰轩,实在是闻人钰轩实在是太软弱,很多事情本来很简单,却让他想的复杂,复杂的吧他又想的简单。 不过在敏娘生孩子一事上,闻人钰清是感谢大哥大嫂沈芊茗的。 至少念在这份情上,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去跟闻人钰轩争什么,相反的,他还会帮着闻人钰轩,守住属于闻人钰轩的一切。 “大哥,半夜三更的,你怎么来了?” “听见你回来了,过来看看你,咱们书房说话吧!” 闻人钰清看着闻人钰轩一眼,淡淡点头,“走吧!” 两人去了书房,小厮立即送了茶进来,便退了出去。 “说吧什么事儿,这么慎重其事的!” 闻人钰清佳人有约,心里惦记的紧,加上被晾了这么些日子,心里早就心痒难耐,这会子巴不得早早打发了闻人钰轩,好回去温香软玉在怀,共赴巫山*去。 闻人钰轩犹豫片刻,“你有没有察觉父王在什么时候变了!” 闻人钰清心一咯噔。 有什么从脑子里一闪而过,却抓不到。 微微点头,“的确变了!” 还记得以前的父王虽然严厉,却待他们兄弟极好,其他庶出子却差很多,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父王变得冷漠,开始漠视他们。 闻人钰清看着大哥,“你发现什么了吗?” 仔细去打量闻人钰轩的神色,他这个大哥藏不住心思的,尤其是在他紧张的时候。 闻人钰轩咽了咽口水,微微点头,“我,我……” 闻人钰清不急了。 既然闻人钰轩会来找他,定时打定了注意,所以,他等。 闻人钰轩站起身,又坐下,端了茶喝一口,茶水太烫,烫的他一口吐了出来,吸了吸舌头,麻麻的痛,坐立难安,举棋不定。 好一会才说道,“是父王母妃派人刺杀你的!” 说完片刻不敢停留就跑了。 闻人钰清脸一僵,先前满脑子想着回去后要和周敏娘如何如何,这会子只有闻人钰轩的话,“是父王母妃派人刺杀你的!” 母妃不喜他,他知道的。 懂事开始就知道,但父王却是极疼他的。 从小就疼,后来虽然变了,但闻人钰清总觉得虎毒不食子,所以他想过很多人会刺杀他,就是没往父王母妃身上去想。 如今闻人钰轩这么一说,那些迷迷糊糊的东西瞬间被抓住,这两个可不是有极大的嫌疑。 闭上眼眸,闻人钰清深深戏了口气,起身迈步朝恋敏院走去。 一路上,郡王府灯火通明,有遇到丫鬟婆子纷纷福身行礼,几个夫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结队过来见闻人钰清,个个娇俏可爱,以为闻人钰清总觉得美人就应该这样子的,可这会瞧着她们,竟是那般恶心难受。 而这几个夫人一个个压根没发现闻人钰清的异样,一个个欣喜若狂行礼,“妾见过郡王爷!” 抛着眉眼,希望闻人钰清能够去看见自己。 闻人钰清瞧着她们,顿时这些人着实可恶,消息得到也快,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呢? “来人,把这些个女人都发卖出去,不必让侧妃娘娘知道了!若是侧妃娘娘问起,就说她们被送去了庄子!” 夫人们吓坏了,跪倒在地,求饶不止。 “郡王爷饶命,饶命……” “拖下去!” 恋敏院门口挂着灯笼,闻人钰清在门口站了一会,才迈步走了进去。 周敏娘特意换了薄纱,把两个孩子喂了哄他们睡着,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被她吩咐去睡了,免得她们见到自己这个样子,笑话她,一个人靠在床上等闻人钰清。 听到脚步声,周敏娘红着脸,忙躲到蚊帐后,偷偷去看闻人钰清进来,只是闻人钰清脸色似乎不好,周敏娘微微一顿,忙拉了衣裳穿上,走向前去,“怎么了?” 闻人钰清看着周敏娘,干干一笑,“就是觉得心累!” 周敏娘心一紧,心疼坏了,上前拉着闻人钰清的手,安慰道,“心累了就休息,在我这儿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算计厮杀,清郎,我永远不会算计你,哪怕有一天你不在爱我,我也会真心祝福你!” 虽然那个时候心会痛死,她也做不来伤害闻人钰清的事儿。 闻人钰清失笑,“有你珠玉在前,又有那个女子入得了我的眼,就是有些累了,敏娘,今儿这事儿怕是要往后挪挪了!” “累了就睡吧,我陪你一起睡!” 两人躺在床上,闻人钰清却淡淡说道,“敏娘,你别睡,你守着我,好不好?” 竟无助的像个孩子。 周敏娘点头,微微笑着说道,“好,你睡,我守着你,哪儿也不去!” 闻人钰清闭着眼睛,周敏娘将他抱在怀里,像哄两个儿子一般,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拍着他的背。 心里想着,世子爷过来到底说了什么,让闻人钰清情绪一下子变化这么大? 怕是什么特别不好的消息? 周敏娘暗恨自己没用,竟帮不了他分毫。 闻人钰清也没睡着,脑子里快速运转,一番寻思后,心中已然有了决定,既然他们无情,他却不能无义,有些事儿虽然过去了,但要查却依旧有蛛丝马迹,只要有蛛丝马迹,他定能查出来。见周敏娘真傻傻的拍着他,到底是心疼媳妇的。 微微翻了翻身,扬手快速点了周敏娘睡穴,让她安安静静的睡了过去。 快速翻身下床,穿了鞋子衣裳,去了书房…… 第087章,是有孕了吗? 闻人钰清的书房有个地道是通往别处的,闻人钰清在书房待了片刻之后,下了地道,走了约莫一刻钟,到了上沿着梯子往上走,来到一个院子。 院子静悄悄的,乌漆墨黑,仿佛没有人住一般,闻人钰清也不发慌,朝一个屋子走去,又从屋子的地道去了别的地方,如此来来回回走了三个地道,才出现在一个庄子。 闻人钰清一到,立即有人出来迎,“属下见过主子爷!” 闻人钰清看了他一眼,“他们人呢?” “奉侧妃娘娘命出去寻主子爷了,侧妃娘娘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寻不到主子爷,他们也不用回来了!” 闻人钰清心微微一揪。 当初离开的时候便告诉周敏娘,那些人是给她保命的,若是不妥便让那些人护着她离开,却不想在最重要关头,她却把这些人派出去寻他了,她难道不知道,她那个时候也是很危险的吗? “那个时候敏娘她……” “听立春说,那个时候娘娘快要生产前期,想来是吃下了催产药,屋子里一股子血腥……” “冬至可有什么话传回来?” 属下微微摇头。 闻人钰清沉眸不语,“传了信息出去,让他们都回来吧,我有事吩咐他们去做!” “是!” 闻人钰清往来时路,回了郡王府。 看着沉睡的两个孩子,看着周敏娘,一颗心暖暖的。 这个傻女人啊,自私一些该多好。、 翌日一早,周敏娘是被两个孩子的哭声吵醒的,却不想闻人钰清已经招呼了奶娘进来给孩子换衣裳尿布,等孩子换好了,便抱着两个孩子,一手一个,那样子小心翼翼的,倒与周敏娘印象中的男子不一样。 看着看着,竟看呆了。 “怎么,觉得爷好看了?”闻人钰清回头打趣。 一张脸能让自己喜欢的女人看呆了去,心里多少是得意的。 周敏娘红了脸,“才不是呢!” “嘴硬!” 心里乐滋滋的,这样子的日子多好,儿子媳妇热炕头,没有算计没有陷害没有针锋相对,有的儿子乖巧媳妇温柔略带害羞,浓浓温馨。 周敏娘在丫鬟婆子伺候下擦了身子换了衣裳,歪在床上给两个孩子喂奶,闻人钰清便立在一边瞧着,经过一夜,闻人钰清想明白许多,那些人不在乎他,他何必去在乎,眼前的女人在乎他,爱着他,给了他温馨的家,他在乎眼前的女人就好。 两个孩子好好教养,以后孝顺他,早些娶了媳妇有了孙儿,他便含饴弄孙,带着周敏娘去她想去的地方,日子不要太美好。 若是敏娘愿意在给他生个女儿,也便更好了。 周敏娘见闻人钰清立在一边,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脸红扑扑的,本来因为生孩子就丰腴白皙,这一红扑扑的脸看着格外喜人,瞧得闻人钰清心口一热。 上前在周敏娘软绵绵上捏了一把,惹得周敏娘尖叫一声,闻人钰清却哈哈哈大笑起来,周敏娘恼,抓了枕头去砸闻人钰清,闻人钰清抓住枕头,越发笑的开怀。 “还笑还笑,也不怕两个孩子笑话你,为老不尊!”周敏娘嘴上不饶人,可那红扑扑的脸蛋,含笑的嘴角,水汪汪含嗔的眼眸却一点恼意都没有。 “两个孩子还小呢,哪里知道他爹占他娘便宜,等他们懂了,咱们就关起门来,不让他瞧见!” “倒是越说越不像话了!” 两人闹腾了一番,一起吃了早饭,闻人钰清说要出去一趟,周敏娘坚持给他整理了衣裳,来来往往检查了一遍才让他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依依不舍担忧的样子让闻人钰清怜惜不已,“放心,我会多带些人在身边!” “那就好!” 目送闻人钰清出去,才歪在床上,看着两个儿子又睡了过去。 闻人钰清直接去了忠王府,带上给请求册封周敏娘为郡王府的折子,这折子还得闻人钰轩盖了大印,才能往京城皇宫送去。 面对闻人钰清的到来,闻人钰轩这个世子爷是紧张的,两兄弟在书房说了一会子话,闻人钰轩时不时去看闻人钰清,见他面无异色,不解又微微放心,好怕闻人钰清直接去找忠王妃问个结果,到时候他这个世子爷便里外不是人了。 好歹一边是他亲爹娘,一边是亲弟弟,那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假不了的。 从闻人钰轩处出来,闻人钰清去见了忠王、忠王妃,两人对闻人钰清能够回来都淡淡的,闻人钰清也请安之后把给周敏娘请命的事儿一说。 “应该的,毕竟她为你生了两个儿子!”忠王妃淡淡说道。 闻人钰清点头,“是啊,当时真是九死一生,好在世子妃赶了过去,才护住了敏娘还孩子们,不然我这会子回来,怕是见不到他们娘三了!” 闻人钰清说着,绝口不提一些事儿。 弄得忠王妃、战王心里打怵。 闻人钰清的本事,他们是知道的。 如今这般不闹不问…… 忠王妃想了想才说道,“当时母妃本来也打算过去的,只是这些日子身体不适,怕去了也帮不上忙,才人世子妃过去,你不会怪母妃吧?” “怎么会怪母妃呢?万事孝为先,若是母妃为了敏娘娘三有个好歹,儿子这心里也过意不去,如今母妃可还好,要不要传大夫瞧瞧?可千万不要小病熬成了大病,到时候没得救了才后悔!” 忠王妃闻言心里暗恨。 什么叫小病熬成大病,这是在咒她呢。 哼,就不去看他的周敏娘,就不给周敏娘这个脸能怎么滴? “如今没事了,你莫要担心了,你虽为郡王爷,公务也比较繁忙,去忙吧,我这儿没事的!” “是,儿子告退!” 淡淡得,没有硝烟战火,却在看不见的地方,战火四起。 见闻人钰清走了,闻人钰轩连忙起身告退跟上,“二弟,二弟……” 闻人钰清停下脚步看着闻人钰轩,“大哥何事?” 闻人钰轩一愣,以往闻人钰清只喊他世子爷的,如今却喊他大哥,心说不出高兴,笑了起来,倒有些憨憨的。 “嘿嘿,没事没事,就是问问二弟,如今喜得麟儿,啥时候请大哥喝一杯!” “吃酒还不容易,带上嫂子去郡王府,咱们兄弟好好喝上几杯!” “啊,带上她啊……” 闻人钰轩觉得男人们的事儿,带上女人做什么。 “自然是要带上嫂子的,这次敏娘能安然无恙,少不得嫂子帮衬出力,今儿这酒光敬大哥可不行,嫂子那杯也不能忘了!” 闻人钰轩一听,觉得有理,“成!” * “什么?”沈芊茗错愕,“你说郡王爷请我过府去喝酒?” 这似乎不妥。 “是啊,世子爷也去呢,世子妃快收拾收拾!” 沈芊茗一听,喜上眉梢,“快去把那对金的长命锁包好带上,我这也收拾收拾!” 一时间倒是忙了起来。 闻人钰清向来孤傲清高,从来不跟她多说几句,遇到也只是淡淡的,根本不拿她当嫂子,对世子爷也淡淡的,这是没交锋上,若是交锋上,以世子爷那软绵的性子,五个都不够闻人钰清玩,如今有了她帮周敏娘这一出,闻人钰清投桃报李,以后帮衬着,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沈芊茗自然很慎重,穿着打扮也非常得体。 但去郡王府吃酒,她还是要去跟忠王妃说一声,请示一番,毕竟如今王府的中馈还是忠王妃在管理。 对此,沈芊茗心中是有想法的,毕竟她已经是世子妃,这中馈按道理是该她管的,可忠王妃一直抓着不放手,她做晚辈也不好开口。 这便一直拖着。 “嗯,去吧,带上孩子们一起去!” “是,母妃!” 沈芊茗已经为闻人钰轩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都四岁,两个小的是龙凤胎,两岁,正是牙牙学语可爱年纪。 一起带着去了郡王府,周敏娘一见就喜欢的不得了,想着自己的孩子以后也这么可爱,更是喜欢,那东西送得跟不要钱一样,看的沈芊茗是又妒又羡。 自己当家做主,男人有疼爱这日子过的果然不一样,端看周敏娘那些东西,随便一样都值几百两,好得起码上万两。 “好了好了,你在这么给,以后他们经常来,还不得把你这郡王府给搬空了!” “搬空我也愿意的!” 闻人钰清会做生意,手里有几十间铺子,一年下来随随便便都几十万两白银,如今大库房的钥匙都在她手里,闻人钰清也说了,她喜欢什么,尽管去拿来用便是,哪怕拿来贴娘家,只要她开心也是可以的。 闻人钰清的心思很简单,只要她开心,只要娘家二哥不闹事,不让人垢语她,花些银子算的了什么。他又不是不能赚。 “罢了罢了,你乐意给就给吧,我啊给他们留着,以后娶媳妇嫁人家也是极好极好的!” “瞧嫂子,这孩子还小呢,到想着做祖母、外祖母了,羞也不羞!” 经过生与死,周敏娘倒是越发大气起来,与沈芊茗的感情也好了许多。 既然周敏娘愿意与她深交,沈芊茗自然是求之不得,世子爷几斤几两她知道,以后正独当一面,少不得要郡王府帮衬了。 “我就不信你不想!” 两妯娌嬉笑闹了起来。 三个孩子丫鬟婆子带着看两个小弟弟,牙牙学语,咿咿呀呀说着“弟弟,喜欢,要抱抱!” 乐得两妯娌笑个不停,彼此间感情又近了一步。 那边两兄弟喝的正酣,“大哥,来,敬你!” 以往闻人钰清是看不起这个软弱的大哥的,心高气傲,很少给闻人钰轩这个世子爷好脸色看,有了周敏娘后,他处处顾及,去揣摩,才慢慢改变了心态,去了周家村,看着周二郎一家子相处方式,他竟羡慕的很。 那家里没有算计,没有陷害,吃顿饭都说的口沫横飞,喝杯酒都能闹腾起来,孩子们在院子里你追我赶,媳妇们在厨房一边做饭一边说着话,男人们说着对未来那不甚远大的理想,农家小院子处处生机,鸡飞狗跳的倒是别有一番风趣。 回来路上经历生死,看淡了许多,也看重了许多。 尤其是周敏娘惊胎,沈芊茗日夜的守候,他岂能不感激,不感动。 “喝酒!” 闻人钰轩说着,喝了几杯,才说道,“你打算怎么做了吗?” 闻人钰清笑,“暂且由他们去闹腾,我一般不出手,一出手便让他们永无翻身之地!” 闻人钰轩闻言心一咯噔,忙道,“喝酒,喝酒!” “大哥放心,凭着你和嫂子对敏娘的帮助,只要这一辈子你们不来害我们,属于大哥的便永远属于大哥,谁也休想夺去!” 这也算间接保证他不会夺走任何东西,就算真查出是战忠王妃、忠王害他,闻人钰清也会想法子保住属于闻人钰轩的一切。 * 周家村 四月二十九 学堂上大梁的日子,上了大梁盖了瓦,准备桌子板凳,屋子里要粉刷,边上要修围墙,山顶上也要平顶,修屋子,算起怎么也还得一个月。 家里的菜好多都出了,凌娇除了自己吃,基本上都留种子,不打算拿出去买。 黄瓜一条一条的挂着,甚是喜人。 “嫂子,为什么不拿出去卖啊?”周芸娘问。 如今她怀孕八月多,吃得好,没心思,整个人长了不少肉,对很多事情看法也不同,尤其是凌娇这些日子很多事情都叫她去做,让她对未来看到了希望。 就是招弟凌娇也教着做事,做错了,只叫改,也不打骂招弟,做对了会表扬,有奖励,招弟如今对这个舅母就跟亲娘一样,满心满眼全是濡慕之情,时时刻刻都跟在凌娇身后,小跟屁虫一样。 村子里的媳妇婆子也尝过凌娇家新种出来的菜,味道那叫一个好,都恨不得自己家也能种,明年就能有的吃了。 “这些东西拿出去卖了,虽然能得钱,可种子就会少,我打算留着,等明年大规模种,到时候整个大禹国都有得卖,还能供应上,多好啊!” 周芸娘是不太懂,不过还是觉得凌娇的决定的对的。 “嫂子,到时候我生了孩子来给你帮忙!” “行!” 周芸娘笑,乐呵呵的,去看招弟、盼弟、带弟正跟着阿宝在写字,为了俭约纸,凌娇做了个盒子,在里面装了细沙子,让他们在里面练字,觉得练得好了,才在纸上写了看效果。 周芸娘心里就更满意了,对凌娇也越发敬重。 连忙转身回屋子端了吃的过去,招呼孩子们吃,却没孩子愿意理会她,弄得周芸娘没脸,却也不气,回了厨房,在凌娇面前说道,“嫂子,这些个孩子都入迷了,我送了东西过去,竟没人理我,气死我了!” 嘴上说着气,脸上却挂着笑。 凌娇失笑,“你啊,口是心非!” 眼看天气越来越热,凌娇觉得浑身燥,这些日子,周二郎每晚上都要一次,从一开始的莽撞到现在的温柔缱绻,循序渐进,让她也跟着得了快乐,只是前几日都好好的,就今日觉得不对劲,整个人燥热的厉害,口干舌燥吃了好几次水,坐在屋檐下啥也不想做。 周甘回来拿东西,见凌娇无精打采的,关心问,“嫂子怎么了?” 凌娇微微摇头,“没事,我坐一会就好!” 周甘张了张嘴没说话,拿了东西便去学堂那边了。 见到周二郎,“二郎哥!” 周二郎这些日子忙进忙出,整个人黑了不少,因为心顺,晚上抱着媳妇好不欢心,整个人神采飞扬,加上如今在周家村乃至附近村子地位的提高,这修学堂来来往往大事小事都要他拿主意,整个人气场都不一样了。 “咋了?” 周二郎问,有人来找自己,忙去吩咐好,却记得周甘找他说事,找到周甘,“刚刚找我做什么?” “我刚刚回家去,见嫂子脸色不好,你……” 周甘话还没说完,周二郎早一阵风往家方向跑了。 周甘瞧着,不免失笑。 却也羡慕,如果有一天,有个女子,能让他这般牵肠挂肚,放在心坎里疼爱,该多好。 如今他都十九了,或许应该让嫂子给他注意注意,可有姑娘愿意嫁给一无所有的他。 周二郎心焦火燎回了家,快步进了院子,见凌娇坐在屋檐下,靠在柱子上,抬头看着天,病怏怏的,忙上前二话不说便抱起凌娇,吓得凌娇尖叫一声,“你干嘛?” “抱你回屋子休息!” 凌娇闻言,又羞又气,“你快放我下来!” 尤其是家里人又多,这会子都出来看,一个个捂嘴笑的东倒西歪,弄得饿了就羞红了脸。 周二郎可不管那么许多,她们爱笑就笑去,他自己的媳妇,自己不疼,难道让别人来疼?他才不干呢! 抱着凌娇进了屋子,还顺手关了门,把凌娇放在床上,摸摸凌娇额头,“还好没发热,看你脸色不好,病怏怏的,是哪里不舒服吗?” 倒了这会,有个男人心肝宝贝待你,凌娇又不是石头做的,心里热乎乎的,床上也不靠了,就往周二郎怀里倒,周二郎大手一伸,接住这心肝媳妇,下巴搁在凌娇头上,大手却不太老实。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浑身燥热的厉害,整个人提不起精神,懒洋洋的!” “那我带你去镇上瞧瞧!” “学堂还修建着呢,你也走不开,没事的,等忙停下了再去,再者今儿上大梁,你是主人家,哪里能走开,快别管我,回去忙活吧!” 凌娇劝着,因为周二郎的看重心里甜蜜蜜的。 暗想,这个男人,总算没嫁错。 也幸好没被别人女人看中了去,不然她还不得呕死。 “天大的事儿都没你重要,你先等着,我去安排一下,很快就能回来,再者说今儿又不是正屋上大梁,我在不在都没事的,就算我不在,阿甘也定事,还有维新哥呢,你也别乱跑,乖乖在床上躺着,我去喊阿玉进来收拾东西!”周二郎说完,也不给凌娇反驳的时间,直接出去了。 他心里其实觉得,凌娇可能是怀孩子了。 她是根本没往那方面想,他自然不能提,怕说了,到时候没怀孩子,她心里难受。索性还是带去镇上好好瞧瞧,他也心安。 出去找到周玉,周二郎一番吩咐,周玉十一岁大姑娘,又懂事能干,二话不说,点头进了屋子,按照周二郎说的,抱了被子去铺马车,又拿了小竹席去铺上,更拿了枕头去放在马车上,来来去去小小身子利索的很。 看的凌娇眼睛都疼。 叹息一声,由着周玉忙进忙出的。 实在懒洋洋的不想动,索性歪在床上不动了。 周二郎到了学堂,找到周甘,“阿甘,我看你嫂子不对劲,带她去镇上瞧瞧,这边你看着点,我可能回来的比较晚,有啥事你找维新哥!” 周甘一听,微微错愕,却想着凌娇和周二郎成亲一月多,这夜夜睡一张床,两人恩爱如胶似漆,凌娇怕是怀上了。 瞧周二郎这么心急,担忧,“二郎哥,你去吧,这边我看着行的!” “那你看着,我回去套了马车就走!” 又找到了周维新,交代几句,周维新忙道,“你去吧,今儿虽是上大梁,也不是什么重要日子,阿娇身子重要!” “那我先走了!” 回到家里,套了马车,回屋子拿了银子,凌娇说要自己走,周二郎却坚持要抱,愣是众目睽睽之下把凌娇给抱上马车,在长辈嫂子哄笑中出了周家村。 三婶婆瞧着,眯起眼睛,拉拉孙婆婆的手,“你说,是不是有了啊?” “我瞧着像!” 毕竟两人新婚燕尔,这夜夜欢愉恩爱,这八成是有了。 两个婆婆辈得笑得开怀,过来人那个不懂,顿时也笑了起来,心想着马上要有红包好拿了。 周玉这些日子空下来就给周敏娘家孩子做小衣裳,鞋子,袜子,帽子,还按照凌娇教她的做了好几个可爱的老虎,猪猪的玩偶,玩偶里面塞了棉花。 这东西被沈懿瞧中,觉得可以赚钱,早已经去外面考察市场,准备把这玩偶铺子开遍大禹国,狠赚一笔。 所以这次沈懿出去,不单单的去考察,更是去买布料,凌娇给了沈懿一万两银子,这点周二郎也是答应的。 临走之前,沈懿问周二郎,“二郎哥,你把全部家当给了我,就不怕我卷了银子跑了?” 当时周二郎笑咧嘴,“若你真卷了这银子走,我损失一万两银子,不会特别心痛,银子再赚就有,心痛的是损失了一个兄弟!” 沈懿当时没说话,便驾驶马车走了。 什么话都没说。 周二郎却深信,沈懿会回来,也会带着布料回来,把这一万两变成十万两,一百万两,一千万两。 周玉想着,或许她又要做姑姑了,心里乐滋滋的,转身回了屋子,把凌娇给她的布料翻了出来,有一匹可好看的,拿着去找三婶婆,“三婶婆!” “咋了?” “你帮我把这布料裁了做小衣呗!” 三婶婆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你这孩子倒是偏心,你敏姐姐家有两个孩子,也没见你拿出来做,这会子你嫂子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倒是忙活起来了!” “三婶婆……”周玉不依低唤。 三婶婆乐得不行,“得得得,你有这心我哪能不成全,先这样子,等晚上你二郎哥回来,确定了消息,我就裁,布料先放我这儿,可好?” “嘿嘿,好!” 周玉难得傻笑起来,乐哈哈跑出去了。 三婶婆瞧着,冲孙婆婆说道,“倒是个有心的姑娘,没枉阿娇拿她当亲妹妹教!” “是啊,这兄妹俩都是有心的,对了,阿甘今年几岁了?我瞧着长得高高大大,清秀得很!” “十九了!” “十九了啊,是该娶亲了,等这修学堂的事儿忙下了,我就让阿娇给好好看看人家,给娶个漂亮媳妇,生几个漂亮可爱的孩子,到时候咱们两老货就有的忙了!” 三婶婆闻言,呵呵笑了起来,“也是家里事情实在多,不然早说亲了,你看年前年后,事情堆得满满当当的!” “是啊,想来阿甘那孩子定是明白的!” * 去泉水镇路上 凌娇靠在周二郎背上,按道理说这天会热死人,可她靠着周二郎,只觉得满心舒畅,燥意少了许多,就是肚子开始痛了起来。 凌娇一怔,莫不是大姨妈要来了吧? “二郎?” 凌娇低唤,声音懒懒的,有些有气无力。 周二郎心疼的紧,恨不得这会子就到泉水镇,可又怕凌娇真怀孕,颠婆了可怎么了得,“嗯!” “我心里有些事,一直想跟你说!” “你说!” 凌娇想了想,深吸一口气,“我这身体怕是有问题!” “好端端的,别说胡话!” 周二郎最听不得这些话,他宁愿自己烂心烂肝烂肺,也不要凌娇有丝毫不妥。 “真的,我没胡说,我跟你也快一年了,可这一年里,我一次月事都没来,而且我忘记了许多事情,我不知道自己几岁,家在何处,但是你看我腰细胸挺臀翘的,压根不像十来岁的小女孩,既然不是小女孩,那肯定是大人了,可既然是大人,为什么一次月事都没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凌娇最怕这身体被人伤了,来不了月事,既然来不了月事,又怎么怀孕? 越想,心便有些发慌。 周二郎闻言一顿,“没事,不管你啥样子的,我都要!” 凌娇噗嗤笑了出声,“那我是母夜叉呢?” “去年那个时候,你黄皮寡瘦的,跟母夜叉也没多少区别,我还不是一眼就相中,怎么看怎么好看,舍不得挪开眼,非你不可!” 凌娇一愣,随即去掐周二郎,“好啊,感情你是嫌弃我了!” 周二郎任由凌娇掐,有点痛,却痛的特别舒坦。 “你仔细自己的手,我这老皮老肉的,掐几下也不怎么疼……” 凌娇一听,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当下便用了劲,掐的周二郎“哎呦”叫了出声,忙道,“我冤枉啊,我哪里敢嫌弃你,我是意思是就算你是母夜叉,那在我心里也是最美的母夜叉,我周二郎啥美人也不喜欢,独独爱你这个母夜叉!” “油嘴滑舌的!”凌娇说着,才松了手。 想着一年前,这个家伙憨憨厚厚的,抱她一下都脸红耳赤,害羞的很。如今倒好,这甜言蜜语张嘴就来,跟不要钱一样一样的。 想到周二郎的变化,凌娇却是乐见其成的。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憨傻好欺负的,他在努力成长,努力强大,努力为她创建一个美好的家。 伸手抱住周二郎的腰,“二郎,我想为你生几个孩子!” 周二郎身子一僵,咧嘴笑了起来,“不用太多,一两个就好!” 都说生孩子九死一生,他那里舍得凌娇跟死神总是打交到。 “一两个太少了,起码要十个八个的!” 凌娇也是打趣,周二郎却吓到了,“吁”停了马车,扭头担忧的看着凌娇,“阿娇,你不是认真的吧?” “我啊,好像是认真的呢!” “不行,我不赞同!” “为什么啊,男人不都想着多子多孙吗?” 周二郎深吸一口气,“那是那些男人自私,不知道生孩子多辛苦,多遭罪,我不求生那么多孩子,一两个就够了!” 凌娇却笑了起来,“逗你玩儿的呢,看你认真的!” 不过,孩子缘这事儿谁说的准呢,兴许她孩子缘好,真生十个八个的呢。 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 周二郎见凌娇这好不娇俏的样子,心里一热,想着凌娇不舒服,这会子脸色好看了许多,才放下心来,继续赶路,一边学着村里人说些逗趣的荤段子,逗得凌娇又羞又娇,肚子倒也不那么痛了。 到了镇上,周二郎不敢犹豫,直接去了最好的医馆,让大夫给凌娇把脉看诊。 大夫一番把脉之后才说道,“夫人的脉象来看,并无大碍,就是有些炎症,老夫开几贴药吃下便好,在一个夫人似乎被人下了极阴之药,害的月事不来,如今却有来月事之相,怕是会腹痛不止,我再开几贴止痛药,公子,若是镇上有亲戚什么的,最好住在镇上,就怕夫人这首次来月事,会大出血,到时候老夫来不及,耽误了夫人救治!” 周二郎一听,吓得心一抖一抖的。 连忙答谢了大夫,叫大夫开方子抓药,又怕凌娇来回颠簸,送去孙婆婆家也是个法子,可孙婆婆家几个月没住人,啥子都没有,便把凌娇暂时安置在医馆,反正医馆有住宿的地方,也有人照料,有点啥事喊一声就好,周二郎也放心。 这边安顿好凌娇,周二郎便驾驶马车回周家村,把事情一说,家里全部交托给周甘、周维新,让周玉收拾凌娇的衣裳,里里外外拿了三套,又把凌娇做的那些所为月事带弄了一大包,包起来装到马车上。 那月事带是棉布缝制起来,里面塞了棉花,最下面还缝制了一层油纸,周二郎瞧着虽浪费钱,可凌娇愿意弄,他便随了凌娇,反而晚上还帮着塞棉花。 每次帮忙凌娇都脸红红的,床上恩爱时总是极其热情,有这个好处,他也就更愿意帮着弄了。 “二郎哥,让我跟你一起去吧!”周玉拉住周二郎,肩膀上还挂着一个包袱。 她听周二郎回来说的那么严重,心里担心的很,便自作主张要跟去。 周二郎想了想,自己一个大男人,有些事不方便,有周玉在,到时候一个人陪着,一个人煎药也方便,“快上马车吧!” “吃了饭在走啊!”三婶婆说道。 “不吃了,到镇上再说!”随便拿了几个包子给周玉,让周玉垫垫肚子,到了镇上,肯定是要带凌娇去吃东西的,到时候在吃也不迟。 周玉更是懂事,二话不说上了马车,催促周二郎快走。 虽是满腔热情被扑灭,可比起凌娇的命来,孩子什么的,都算不得什么了。 三婶婆瞧着马车离去,担忧不已,孙婆婆也叹息一声,像雪打了芭蕉一样,焉呆呆回了屋子。 赵苗忙招呼着媳妇婆子们收拾好了便回家去,明儿上午早点来,倒也帮着凌娇搭理的整整齐齐,有条不紊。 泉水镇医馆 凌娇喝了医馆丫鬟送来的药,不一会便汗流浃背起来,更是痛得卷缩在床,动都不敢动一下。 那小丫鬟显然见过很多人痛苦的样子,立在一边瞧着,也不安慰,还淡定的问凌娇是什么感觉,然后咚咚咚跑出去说了几句,又咚咚咚跑了回来,“夫人,咱家老爷说了,夫人中的是极寒之物,本来便不易调理,今儿夫人正好要第一次来月事,咱家老爷才开了极烈之物,希望两物相冲,淡去夫人体内寒气,让夫人以后好好调理,得以受孕,夫人可千万要撑住,莫要辜负了咱家老爷一片良苦用心!” 凌娇闻言,抬头看那小丫鬟,“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坚持下来,以后好好调理,便会怀孕?” “回夫人,是的!” 凌娇微微点头,气喘吁吁缩到床角去,这会子她是无比想念周二郎,希望他在身边,抱抱她,安慰她。 就说嘛,周二郎把她养娇气了。 周二郎也是心焦火燎往镇上赶,好在马儿好,眼光也好,脚力快,到镇上已经黑透,好些店家都关门了,只有那些客栈营生的还开着们,等着住宿的人前来。 多赚一笔是一笔。 周二郎直接奔往医馆,到了医馆,上前去敲门,医馆学徒知道周二郎会来,一直等着呢,这会子见周二郎来了,忙道,“公子总算来了,夫人吃了药这会正发作呢,公子快去瞧瞧吧!” 周二郎哪里停得住脚步,直接奔了过去。 周玉也急,但是现在有重要的事儿,忙客客气气道,“小哥,我哥哥挂心嫂子,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搬一下东西,顺便把马车牵到后院去,谢谢小哥了!”周玉说着,连忙福了福身。 学徒见周玉穿着打扮整整齐齐的,又客气有礼,顿时有几分好感,忙道,“妹子客气了,快,东西都在马车里吧,我帮你!” 上前帮着大包小包拎着跟在周玉身后,进了院子,灯光下,见周玉长得娇俏可爱,白白嫩嫩的,甚是好看,身上有有股香香的味道,学徒顿时脸红了起来。 周二郎直奔凌娇屋子,见屋子灯火通明,周二郎跑进屋子,见凌娇卷缩在床上,心疼的不行,“阿娇……” 凌娇见到周二郎,感觉似乎更痛了。“二郎……” 周二郎坐在床边,朝凌娇伸手,凌娇不顾一切扑到周二郎怀中,“你总算来了!” “是不是很痛?” 凌娇点头,“嗯,痛!” “莫怕莫怕,我来了,实在痛就咬我几口!” 凌娇微微摇头,“你抱紧我些,就不那么痛了!” “好!” 周二郎紧紧抱着凌娇,说着逗趣的话转移凌娇的注意力,感觉凌娇痛的整个人抖得不行,周二郎心痛的很,诅咒给凌娇下药的人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 周玉进来瞧着,眼眶微微泛红,放下东西,却客客气气对学徒说道,“小哥,你这边可有厨房,我想给我嫂子做点吃的,我嫂子肯定连晚上都没吃呢!” “有,你跟我来!” “谢谢小哥!” “不客气的!” 周玉去熬了稀饭过来,端在手里,周二郎一手抱着凌娇,一手拿着调羹舀了小口小口喂,凌娇本来是很痛的,见周二郎、周玉围着自己转,似乎也不那么痛了。 一碗粥下去,只觉得腹部一热,有热流流出,那热流跟流水一样,怎么也止不住,更痛了,忙对立在一边的丫鬟说道,“来了!” 丫鬟闻言,连忙跑了出去,不一会医馆大夫走了进来,一进屋子就闻到了极浓的血腥气,眉微微蹙起,上前给凌娇把脉,“好在夫人身子底厚,不然便是大罗神仙也没得法子!” 忙给凌娇施针,让凌娇喝下止痛的药。 “今夜这血怕是会一直流下去,老夫不会离开,待这恶血流尽之时,再止血!”说完又对两个婆子说道,“你们扶这个夫人去内室,坐在竹椅子上,时刻出来禀报情况!” 第088章,二郎当自强 两个婆子不敢犹豫,立即上前架了凌娇进了内室,床上已然血红一片,凌娇站都站不稳,周二郎要上前去抱凌娇,却被大夫拦住,“公子不可,夫人如今这血都是堆积几年的恶血,非流不可,公子有心思不若去给夫人弄些补血的吃食来!” 周二郎自是不愿意离开的,忙摸了银子递给周玉,“阿玉,你去想办法,不管什么,尽管弄来,莫要怕没了银子!” 周玉接了银子,点头出去了。 医馆大夫瞧周二郎这样子,想来的极其看中他媳妇的,心中略微有数。 凌娇却已经被架进了内室,两个婆子给凌娇脱了染血的裤子,让她坐在像马桶的椅子上,后面还有个靠的地方。 周二郎却进了屋子,顾不得一室血腥气,蹲在凌娇身边,“阿娇……” 凌娇瞧着周二郎是又气又安慰,忙道,“你进来做什么,这到处都是血,去外面等着!” “我不!” 事事都会依着凌娇,这会子他无非想留在她身边陪着她,让她不必那么害怕。 “你……” 凌娇气的,却也没有法子,肚子痛的她一点力气都没有。 外间不待大夫吩咐,又来了两个婆子,快速的收拾了,又重新铺上崭新的棉被,床单一类。又拿了拖把把地上血迹擦去,来来回回的清洗,不一会将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还点了熏香祛除屋子里的血腥气。 凌娇周二郎是没瞧见,那流出的那里是血,分明都是血块,乌黑乌黑的,明显中毒颇深。婆子瞧了之后连忙出去禀报,大夫微微点头,这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倒也不急。 凌娇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却感觉肚子似乎不那么痛,就是血还流个不停。 虚弱的靠在周二郎怀中。 婆子进进出出的去禀报,好一会大夫才吩咐人端了药进来,喂凌娇喝下,又过了一刻中,两个婆子请周二郎出去,给凌娇用热水擦了身子,才扶了凌娇出屋子,倒在床上。 内室的血块快速的从后门抬了出去,根本不从房间过。 床上,凌娇血虽止住,却也像来大姨妈般,时不时暗涌一下,好在她坐的姨妈巾又厚又大,不必一会换一会换。 大夫给凌娇把脉施针后微微点头,“以后按照老夫开的方子用,这身子便能调整回来,不过半年内最好莫要行房,也莫要做重体力活,保持心情开朗,前三月定要按时喝药,一天都耽误不得,半年后再怀孕,这孩子便会健健康康了!” 言下之意,若是半年内怀孕,这孩子也不会健康,指不定还会伤了孩子。 周二郎看着床上脸色惨白,浑身力气都没有,虚弱到不行的凌娇,连忙点头,“谢谢大夫!” “不必谢,诊金、药材、一应用具给一百两银子罢,至于尊夫人,若怕她回去没个照应,便在医馆多住两天,一天十两银子,若舍不得这银子,随时都可以走了!” 周二郎自是不敢犹豫,忙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银票是一百两的数额,又摸出荷包,数了五十两递给大夫,“我们多住五天,等我媳妇身子好些了再走!” 大夫看了周二郎一眼,又看了看床上的凌娇,毫不客气接了银子离开。 周二郎坐在床边看着闭着眼睛睡去的凌娇,伸手轻轻给凌娇把头发抚顺,“见你受苦,只恨不得都十倍百倍在我身上,更恨不得去杀了那杀千刀的,为你出这口气!” 周玉端了补血鸡汤进来,屋子里门窗都开着,血腥气很淡,却还是有,周玉是见到凌娇先前痛苦的,这会子见凌娇睡去,把汤盅放在一边,走到床边,“嫂子好点了吗?” “刚刚睡下了!”周二郎说着,看了周玉一眼,“你去弄点东西吃了,趴桌子上将就一晚,我明儿叫辆马车送你回去!” 周玉微微摇头,“我不累的,二郎哥,我熬了鸡汤,要不要喊嫂子起来喝店再睡?” 周二郎也犹豫。 凌娇这么睡了,他知道她是积累的,可也知道她先前并未吃下什么东西,这会子身子肯定虚,喝点鸡汤多少补点力气。 “你先舀一碗凉一下,等差不多了我再喊你嫂子起来,免得她醒过来,鸡汤滚烫烫的没法子下咽!” “好!” 周玉去舀了鸡汤,拿了调羹不停搅拌,让鸡汤凉得快一些,又时不时回头打量凌娇,凌娇本来生的好看,平日里文文静静的,给人很好相处的感觉,但周玉是知道的,她这个嫂子很排斥外人,心思也多的很,但入了她眼的人,她定掏心挖肺的对待。 如今虚弱躺在床上,楚楚可怜的,让她瞧着心疼怜惜的很。 二郎哥待嫂子一片真心,这会子怕是更难受了。 待鸡汤凉了,周玉端着,周二郎柔声喊醒凌娇,让凌娇靠在他怀中,周玉喂,倒也勉勉强强喂了小半碗下去,才让凌娇睡下,守了凌娇一夜,中途亲自给凌娇换了两次姨妈巾。 周玉想,若有一个男人别说像周二郎待凌娇十分,便是有五分,她也会拿一百分来回报。 第二日周二郎本打算送周玉回去,周玉是说什么都不愿意走的,“二郎哥,我可以给嫂子煮鸡汤,煮吃的,家里人那么多,多我一个也不多,少我一个也乱不了,你就让我留下来吧!” 周二郎想外面煮的也不知道干净不干净,他皮糙肉厚的,吃了没事,阿娇可不一样,便让周玉留下了。 凌娇迷迷糊糊睡了两天,第三天才有了点力气,却还是虚得厉害。 “别说话,你身子弱,啥也别说,等身子好了再说!” 凌娇想问自己到底怎么了?感觉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周二郎索性把凌娇身体情况如实说了,“……,你看,你身子本就弱,回去以后可得好好养着了,家里粗活重活是万万不能碰,冷水也不能碰,洗衣做饭什么的,也别做了,安心养身子就好!” “又不是少奶奶,那就那么娇贵了!”凌娇淡声,心里却甜滋滋的。 这身子以前瞧着弱,这些日子她也什么活都做,多少锻炼出来,如果一懒惰下来,以后要调理好,怕是很难了。 “你就是少奶奶了,等回去,我出二两银子一个月,请人来家里做饭洗衣,你安心养身体就是!” 凌娇哭笑不得,哪里就那么娇贵了。 周玉却连忙上前,“不若把那二两银子给我赚呗,反正我都这么大了,厨艺也不错,蒸炒煎炸煮样样都拿的出手,二郎哥,给我赚吧,也让我多赚点,以后嫁妆丰厚些!” “你这丫头,我跟你嫂子还能少了你嫁妆不成!” 虽说不是亲妹子,但一路走来,周玉对这个家的付出岂少了?如果手里有银子,二三千两总是要给的,让她嫁婆家也不会被人看轻,若是家里再富裕些,这嫁妆又要另加了。 周玉痴痴笑了起来。 “那我也要存一点不是,反正这银子给别人赚也是赚,二郎哥就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凌娇瞧着,微微勾唇,“你便让阿玉来吧,这个家交给别人我还不放心呢!” 别人哪里有阿玉这么省心,把家里看护的紧。 “既然你嫂子都这么说了,那就你来!” 周二郎忽然想起阿玉今年才十一,年纪还小,这亲事不急,倒是阿甘好像都十六了,还没说媳妇,看来等阿娇身体好起来,阿甘娶媳妇的事儿也要说说了。 就算不娶,也要先定下来的。 在医馆休息了五天,凌娇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虽然身子还是有些虚,大姨妈已经走了,药还是要喝的,早晚饭后各一次,以后一个月来镇上把脉复查一次,连喝三个月便可以断药,然后再休养三个月便可以准备怀孕了。 对此,周二郎对大夫还是比较感激的,更心生送阿宝过来学医的心思,毕竟多一些技艺在身不会累赘。 三人套了马车,出了医馆,去镇上买了些东西便回周家村了。 远远的,就听到有人在自己家门前哭闹,那样子跟死了亲爹似得,凌娇在马车里蹙眉,周二郎却下了马车走过去看,见一个妇人领着几个孩子跪在自己家门口,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干嘛呢?”周二郎问。 那妇人一见周二郎,连忙跪爬到周二郎面前,“二郎,你可千万千万要帮帮我啊,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只有去死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周二郎大姑。 周二郎看着她不言一语,想着凌娇身子不适正在马车里闷着呢,冷声道,“有什么事一会再说!”转身走到马车边把凌娇抱了直接回了屋子,把凌娇放在床上,“好好休息,我去看看!” 凌娇对现在的周二郎很是相信,“去吧!” 周二郎前脚出去,周芸娘后脚跟了进来,“嫂子,是大姑,她家姑丈在外面打死了人,被衙门抓住了,本来是要赔命的,却因为姑丈说了声他外甥女是郡王妃的侧妃,以后还是郡王妃,才被重新判为赔钱的!” 凌娇蹙眉,“你怎么知道的?” “哪里需要我知道啊,好多人都知道了!”周芸娘说着,去看凌娇,见凌娇脸色不怎么好,忙问,“嫂子,你怎么了?” 这些天在镇上,她怀着孩子也不能去看,在一个她也不敢出周家村,怕碰到赵贵,不然她就去看看。 “没什么事儿,就是有些累,你让我睡一会吧!” 流了那么多血,身子虽然感觉轻松不少,但是虚得厉害。在马车上就靠周玉怀里睡了一会,这会是又想睡了。 “哦,那嫂子你睡,我出去看看!” “去吧!” 凌娇看着周芸娘背影,微微一叹。 周芸娘,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头发长见识短,有点无知但又没坏心眼,会嫉妒会羡慕,也会幻想,你对她好,她也是晓得还回来的,就是不够聪明,却有一颗慈母心。 说到底就是一标准的农村妇人。 凌娇本有心抬举周芸娘,可怎么抬举也抬不起来,便转身去教招弟了,好在招弟比周芸娘聪明,又懂事,性子也没定性。 外面 周二郎看着大姑,“你走吧,我帮不了你!” 什么都不问,就是不想帮。 这种人,六亲不认,嫌贫爱富,若真想走这门亲戚,他娶凌娇的时候来走走,不说送多少礼金,就来吃顿饭,他心里也舒坦些。 结果连个鬼影都没瞧见,既然她不拿他周二郎当亲戚,今天就别怪他周二郎不拿她当亲戚。 “你,你怎么这么黑了心肝啊,如今五百两对你周二郎来说算的了什么,你却一个子都不给我,你这杀千刀啊,眼睁睁看着你姑丈去死啊,你的良心被狗啃了吗?” 大姑鬼哭狼嚎的厉害,村子里人都看不下去了。这种人实在是太不太脸了。从来不走动,一来就要钱,张口就五百两,真是癞蛤蟆张嘴——好大的口气。要说周二郎跟她在走动,两家关系也好,这五百两可能还能有戏,如今看来,怕是没戏了。 周二郎却由着大姑骂,等她骂得差不多了,才淡声说道,“你如果识趣就赶紧走,不然我便让大黑出来撵你,我也不瞒你,我家大黑那可是头狼,平日里不出来,也不张口,一旦张口却必须见人血的,倒时别一口咬死了你,我可不负责!” 周二郎可不是说说虎大姑,而是冷冷吆喝了一声,“大黑!” 几乎瞬间,一条凶悍的狼出现在周二郎身后,别说大姑吓得差点尿裤子,就是在周二郎家帮忙的也吓得不轻,要知道这大黑可帮着周二郎家逮住了十来个盗匪,可见有多厉害。 “走还是不走?”周二郎冷声。 凌娇身子不好,他心情已经不好了,在凌娇面前不敢表现,怕凌娇担心,可在大姑面前,他可不管那么许多。 大姑咽了咽口水,几个孙儿孙女早已经吓得哇哇大叫,一口一个“阿奶,我们要回家!” 明显吓得不轻。 大姑也吓坏了,跌跌撞撞起身,“不给就不给,你当我们喜欢啊,哼,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我就看你周二郎能嚣张到几时去!”说完领着几个孙子孙女屁颠屁颠走了。 “太不要脸了,先前我还以为是来借银子的,如今想来,她根本不是来借,而是来要银子的!” “可不是,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周二郎却没心思去管那些,让大黑回了后院,转身去看凌娇,却见三婶婆、孙婆婆都在屋子里陪着凌娇说话,周二郎见凌娇面露疲惫,明显是又想睡了,很有眼力见将三婶婆、孙婆婆请到堂屋说话。、 把凌娇身体状况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这坏了心肝的,怎么就下得去手?”三婶婆骂道,心里暗暗感叹,好在发现了,如若不然,这阿娇岂不会一辈子不孕。 想到凌娇一辈子不孕,三婶婆整个人都不好了。 孙婆婆冷着脸。 她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这大户人家外面看着光鲜靓丽的,这内里可肮脏了,这种事儿不止正妻对小妾下,还对丈夫下,更有小妾对正妻下,总之不是你害我,便是我害你,父不父,子不子的。 也不知道到底阿娇从哪里来,怎么会被人下了狠药。 若说她身子破了,可能是谁家宠爱的小妾,可偏偏她完璧之身,这下药之人,着实可恨。 到底让凌娇好好养着,啥事都不让她干,起码这第一个月要当小月子坐,连洗澡水都是周二郎提到屋子后楼梯下,让凌娇在屋子里洗,也别吹风。 凌娇为了将来生两个孩子,也不敢胡来,索性便在屋子里好好休息,外面的事儿自有周玉、赵苗搭理,周芸娘倒是拿了针线活在凌娇屋子做小衣裳,有时候两人说说话,有时候凌娇睡自己的,周芸娘做自己的,感情倒也慢慢培养出来了。 眼看五月二十,眼看就要六月了。 滁州派人送来了书信,周二郎拿到书信,当即拆开看了,只是一看不要紧,看下去之后才吓得背脊心全是汗,暗暗庆幸好在闻人钰清没事,敏娘也没事,不然他这一辈子都得内疚死。 信中闻人钰清说请了三个先生一个教武功的,一个教医术的,而这三个人都是先前在宫里当差,在朝堂做官的,因为得罪了权贵,被陷害贬官,是闻人钰清从中周旋救了他们一家老小,如今五个人家举家过来,希望周二郎妥妥安排,而闻人钰清也各自给了一万两银子,让周二郎不必在给银子了,只需给他们修几间屋子,一人给二亩土地种些小菜便好。 而来时闻人钰清给他们一人一句话,若是好好待在周家村,有朝一日冤屈总有平反一日,重返朝堂还有机会,如眼高于顶,那他们的好日子怕也是过头。 五人连问为什么? 闻人钰清只说了一句,尔等到了周家村,见到一个人便会明白。 哪怕五人再不情愿,为了子孙后代,也得前来瞧个究竟,这周家村到底藏了个什么人物,竟能改变他们如今困兽般的境况。 凌娇得知周敏娘早产,好在母子平安。闻人钰清遇袭,也平安归家,又是担忧,又是庆幸。 六月十二。 不得不说人多力量大,才两个月多日子,这学堂便已经修好,不止上顶上还是山脚下,亦或者是围墙,都修得颇为结实,宽敞、明亮,就是学生用的桌子板凳,周二郎也早去镇上定好,只等学堂盖好便送来。 那一马车一马车的桌子板凳拉进周家村,场面甚是壮观。 大家伙都嘻嘻哈哈的搬了桌子板凳进去摆,很多东西周二郎暂时也不知道要怎么摆弄,索性等那几个先生来了再说。 但这几个先生住的地方,可怎么办? 周二郎为此犯难。 经过一过多月的休养,药也继续吃着,凌娇中途还来了一次大姨妈,好在肚子也不痛,量也刚刚好,只要在吃一个多月,便可以断药。 这些日子被拘着,凌娇都觉得自己快生霉了。 见周二郎为几个先生的到来愁眉苦脸的,忙上前给周二郎揉揉太阳穴,“没法子便修建呗,土地咱们家有,不行就问村民们买,就是请人修房子,虽然要话些银子出去,但这屋子以后也是我们的,怎么做都不亏的!而且这地等布偶赚了银子,咱们也是要买的,只要咱们能够保证村民们一年到头有银子赚,他们还愿意去地里干活,赚那吃都吃不饱的粮食?” 这些日子周二郎忙进忙出,晚上又不像成亲那一个月,回了房间抱着凌娇便恩爱一番,倒有些上火,嘴巴都起火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忍着,比较凌娇身子重要,他可不敢乱来。 听凌娇这么一说,也深深觉得凌娇说的有道理,“只是怕村民们不答应!” “你去试试呗,就说只要卖了土地给我们的,到时候都可以来我们家做工,我估摸着沈懿也快回来了,到时候要做布偶也修建地方做工,要地方放做好的布偶,还要请人来做布偶,咱们有了这份人情在前面,到时候可以先教她们怎么做这布偶,毕竟先学会了,就能先赚钱不是!” 周二郎微微寻思,可不是凌娇说的这个理。 “行,我这就去招呼大家开个会,把这事说一说,不管大家什么心思,这拿出来说了,我这心里也有数!” 主要是家里的土地都种了东西,眼见就能收了种子,明年大干一场,他哪里舍得去刨了。 自然是去买了土地来得好。 如今手里的银子满打满算还有二千多两,也够置办很多东西了。 到时候拿一千两来买地,五百两来修房子,这次修了,便多修几间,周甘也十六了,应该要说亲了,既然要说亲,没个房子也不成事,周芸娘是他做主要回年纪的,他也不能撒手不管,如今这些事儿都耽搁不得,不然等先生来了,难道让他们住学堂去? 也着实不像话。 周二郎想明白了,更是坐不住,抱着凌娇亲了几下,腻歪了一会子,便整理了衣裳出门去干正事…… 第089章,送银子的来了 两兄弟一边说一边往家里走,勾肩搭背的。 这还是两兄弟第一次说起彼此的心愿来。 周甘心里的兴奋的,以前总觉得他是借住在周二郎家,心里多少有些难受,今日周二郎跟他说话,对他有了要求,周甘才觉得,周二郎是真拿他当兄弟的。 而周甘想的很明白,只要的二郎哥要求的,他一定会做到。 努力做好学问,学以致用,将来去考个状元,做大官。 做了大官他一定要给嫂子请命,让嫂子也做有品阶的夫人,走出去人人都赞一声她的贤惠,她的良善、大度。 “二郎哥放心,我会的!” “你这小子,这可不是嘴巴说说的事儿,你是得真努力啊,闯出一天天下来,让你爹娘泉下有知,也能走的安心!” “嗯!”周甘慎重其事点头。 他会的,一定会的。 他要好好读书,将来做状元,当大官。 这还是两兄弟第一次掏心窝子的说话,周二郎以前忙,忙的很多事情都没去在意,是在镇上,周玉说起嫁妆一事,他才蓦然发现,周甘都十六岁了,不小了。 家里有银子的,都已经开始说亲,说个十四五的小姑娘,在娘家养两年,十六七嫁过来,周甘也会因为有了亲事,在做许多事的时候考量得失,不像以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那般散懒。 “二郎哥!” “嗯,啥事,你说!” “没啥事,就是想喊你一声!” 周二郎一愣,随即扬手就要去打周甘,“你这臭小子!”周甘却呵呵笑着跑出去老远。 两兄弟到家里的时候,村里的人都来了家里,在周二郎家吃着瓜子,喝着茶,孩子们都去了阿宝的房间,跟着阿宝读书,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惹得大人们哈哈大笑。 “这些孩子,瞧着都像是有大出息的人呐!” “可不是,都有大出息,以后个个都是秀才、举人老爷!” 个个还没去学堂,大人们要求倒是高了。 周玉帮忙倒茶,端瓜子花生,招呼大家吃。 “阿玉又漂亮了啊!” “大爷瞧着也年轻了呢!”周玉笑着回道。 “真的?”老汉说着,站起身,转了一圈,才自言自语说道,“瞧着好像还真年轻了呢!” 如今家里有钱,孩子们读书也不用发愁,加上看得见希望,心情好了,伙食也好,脸色红润了,瞧着自然就年轻了。 “大爷,你这年轻了可有啥子秘诀,你告诉告诉我呗,让我以后年年十八岁,就八十了还十八岁样子!”周玉很是认真说道。 惹得大伙哈哈大笑,“阿玉啊,这十八的姑娘一朵花,这八十的可就是老太婆,烂泥巴了,你要是八十岁还是十八岁样子,咱们可不敢跟你一个村子!” “为啥?” “那不就是妖怪了嘛!” “大爷,哪有这么说阿玉的嘛,不给你吃瓜子了!”周玉说着,端了瓜子放到远处去,逗得大伙越发笑了起来。 “对对对,阿玉,别给你七大爷吃瓜子,他牙齿都要掉光光了,还学小娃娃吃啥子瓜子,没得把那剩下的牙都磕掉光光了!” “对,快端你六叔这里来,你六叔牙口好,这瓜子多吃点没事!” 惹来大伙轰然大笑,笑了,心情就好了。 一会不管周二郎说了啥事,那也会有个过度,周玉笑嘻嘻说道,“六叔,我多给你端盘子花生来!” “阿玉啊,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快快,这边也来一盘!” “好嘞!” 村里人乐呵呵说着话,三婶婆在一边瞧着,也乐呵的不行。 年纪大了,就怕孤单,这些日子家里天天有人,她都习惯欢喜打闹的声音了,如今大家伙都回家去了,家里一下子冷清下来,三婶婆还有些不习惯。 凌娇在屋子里蒸着馒头,想着既然周二郎有大事要说,她这个做媳妇的,自然要帮衬着,赵苗一边帮忙,一边推了推凌娇,“你家二郎把大家都喊了来,到底啥事?” “打算买地盖屋子!” 赵苗一愣,“你家都多少屋子了,怎么还想买地盖房子?” “这不是有几个先生要来嘛,他们都拖家带口的,既然来的人多了,这住的地方总是要安排好的,你说是吧!”凌娇说着,把馒头切好放到蒸笼里,端了放到锅中,一层一层重上去! 赵苗仔细想了想,“来几个啊?” “一共五个呢,三个是教读书认字的,一个教武功,一个教医术的!” “哎呦我滴乖乖,这一个个拖家带口的,的确需要不少房子哈,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先买了土地,到时候拿银子请人干活吧,主要还是这土地的事儿人,你看我那些地里种的全是稀罕东西,我还真舍不得去刨了拿来盖屋子,这不只能买地了!” “那你银子可还够?” 赵苗算了算手里还有多少银子,想着要不都借给凌娇先周转。 “有两千多两,除去家里需要的开销,有二千两可以拿来买土地修房子,实在不行,敏娘带回来那么多值钱的东西,拿几样去卖了,这银子就周转开了!” “我这有一百多两,你要用跟我开口,我全部给你拿来!” 凌娇微微一愣。 这年头,谁愿意平白借银子给别人啊。 “谢谢嫂子,到时候真缺银子,我再问嫂子借!” “好!”赵苗说着,去往灶孔里添了柴,才继续说道,“那你打算修多少房子啊?” “一个人一个院子总是要的,在一个阿甘年纪也不小了,总要给他说个亲事,阿甘可以没有别的,这房子总是要有的,你说是吧!” “你要给阿甘说媳妇啊?” “对啊!” “不止说媳妇,你还给修房子?修多大?” “跟我家一样总是要的吧!” 我天。 跟这个家一样大,这个家修好,买家具,买锅碗瓢盆,柜子水缸什么的,里里外外可得一百两银子吧,这可真是大手笔。就周甘这样子的,去外面干活,多少年才能干得来这样子一个房子。更别说凌娇还得准备聘礼办酒席,这一番下来可得好多钱呢,这周甘可是捡到宝贝了。 “你这个嫂子当得可真是像模像样!” 凌娇笑,“阿甘对这个家付出的也多的!” 冬天天气那么冷,他也冒着冷去河里笼鱼,她被谢舒卿抓走,家里里里外外可都靠着周甘兄妹俩,这一个屋子算的了什么。 而凌娇的打算就是,这房子就从隔壁开始修过去,这地也只买这边上的,隔得近,彼此间有个照应,再者,这周家村以后富裕起来,人口会越来越多,家家户户有钱了,这房子都拆了修一样的,那看着也美观不是。 所以她们家先带好这个头,至于这两家之间,可以留个二三米,两边都种上兰花或者一些长年都会绿的树,比如青松。 两家不信,如果大家都有钱了,不到这边上来修房子,他们还可以修了,拿来卖。 如今手里头缺的,就只有钱了。 也不知道凤凰城玲珑阁马掌柜那面膜卖的怎么样了,如今三个月已经过了,还不见送银子来。 如果有银子,凌娇倒是想多买些地,都拿来修房子,到时候让村民们拿老屋子来换,她整理规划后都拿来修建房子,一排一排的,这周家村定是大禹国最漂亮的村庄。 可惜啊,就是没钱。 赵苗见凌娇里在哪里,呵呵呵的笑着,不知道在笑什么,打趣道,“想到啥了,那么开心!” “没什么!”赵苗见凌娇不说,也不多问。 外面,周二郎已经回来,招呼大家继续喝茶,吃瓜子才开口说道,“我今儿已经收到郡王爷托人带来的书信,郡王爷说,帮我找了五个先生来,只是这五个先生来呢,肯定要有个住处,如今我那些土地都种了东西,且全部都是稀罕东西,我还等着收了种子明年多买些土地大规模种了拿去卖!” 周二郎说着,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所以我打算问大家买土地!” “啊,买土地啊?” “这土地卖了以后吃什么?” “是啊是啊,以前还觉得能笼鱼,如今河里都没啥子鱼了!” 周二郎也不急,等大家伙讨论好了,才继续说道,“大家放心,我既然买地,那这买地的钱肯定不会拖欠,至于大家以后拿什么来生活,我这么跟大家说吧,只要大家相信我,我定保证,一年一个人能赚到三十两银子,当然,各家嫂子肯定能多赚些,因为都是穿针引线的活,咱们大老爷们就不去插手了,但是,大老爷们们也是有活要做的,如今眼看番薯就要出来了,我打算请人帮我去各地各村买番薯,拉回来弄了番薯粉做粉丝,还有一点,只要卖了土地给我周二郎的,我都免费教他怎么去做这个番薯粉,他做了番薯粉后可以拉回周家村卖给我,也可以自己在外面做粉丝卖,唯一的要求就是,这粉丝一律标签都是周二郎粉丝,价格也要同义,不因为任何人的打压就降低了这粉丝的价格,这便是我的条件了!” “这粉丝是啥玩意,好吃不好吃?” “对啊,这粉丝咋做?” “二郎,你说话算话不?” 面对大家疑惑的声音,周二郎笑,“我定是算话的,而且我现在也没有太多银子来买这土地,我现在只买我家延伸过去的五十亩,以一亩二十两银子算,若是土地多了,我照样算钱,若是土地不够一亩,比如只有八分地,我也照一亩地算,如果八分以下,我便按照八分地算,是十六两银子!” 既然要买地,周二郎对那些地的大约情况多少有些了解的,八分以上一亩不到有十二家,一亩多的有二十三家,其它家都是八分以下,所以只要那三十五家答应了,其它人应该也会答应。 “那二郎,那针线活是干啥玩意啊?” 周二郎笑,“阿玉,你把那布偶拿几个出来给大家瞧瞧!” 周玉点头,连忙去了。 不一会拿了几个布偶出来,发给靠近几个长辈。 “这玩意可真好看!” 周玉暗笑。 能不好看,光是这些布料,就值不少钱,加上嫂子设计的样子又憨又可爱,往里面塞得都是上等的棉花,那更是值钱了。 “这种样子的一般有三个号,做大小号价钱都不一样的,做小的,一个是二十文钱,中号是三十五,大号是五十五文,这小号一天应该能做五个以上,大号起码也有两个以上,像阿玉速度快,小号的一天做了十七个,中号做了十三个,大号做了九个!” 而且布料都是裁好的,这做起来就更快了。 大家一听,一个个开始算账。 一个小的二十文,一天做十七个,那就是三百四十文,天啊,一个月就有一两银子多,啧啧啧,好多钱。 “那二郎,你会不会拖欠工钱?” “不会,你们放心,我只要把这边安排好,就会去一趟滁州,等从滁州回来就有银子了,我也不啰嗦,一个月结一次!” 一个月结一次,还不欠工钱,这事可以干。 “那啥时候开始干活?” “干活的事儿还不急,因为仓库没修好,布料棉花都没运来,所以嫂子们没事可以先过来学,等学成了,仓库盖好,就可以直接做工赚钱了!” 而且小媳妇们都会针线活,根本不需要怎么学,就是针脚方面一定要记住,不要错了就好。 一时间大家都愿意卖土地了。 卖了土地有银子,以后还能来这边干活,你修屋子要请人吧,这可不是修建学堂,孩子们要去读书,大家都免费去修,吃只能吃自己家的,这可是周二郎家自己的房子,你总得管饭吧,不说三顿,两顿你总是要管的,那这日子算下来,也能省下不少钱。 而且周二郎家吃饭,饭菜都极好,大家自然愿意来的。 “二郎你要买哪些土地啊?” 周二郎笑,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办成了。 “村里人的土地,只要愿意卖给我,我都是要买的,只是目前没那么多银子,所以先少买点,免得欠下银子,我目前要买的土地从我家这边延伸过去五十亩样子,拿来修建屋子,等几个先生来了,就有地方住了,所以还请大家以后天天过来帮忙,我虽然不能算太多工钱,却不会让大家白来干活!” “管饭不?” “管,管中午晚上,家两个点心!”周二郎大大方方说道。 那气势还真有点一呼百应的感觉。 凌娇立在厨房门口看着周二郎,只见他藏青色褂子,露出结实的手臂,后背宽阔,身材高大,一副值得依靠的样子。 抿嘴笑了起来。 恰巧周二郎也回头看向凌娇,四目相对,眸中情思绵绵,不必言语,都能看得懂对方眼神中的情意。 而周二郎做的一切决定凌娇都支持他。 所以凌娇冲周二郎微微点了点头,竖起了大拇指。 周二郎瞧着,笑咧了嘴。 有什么比得过自己做了事儿,得到媳妇的赞同呢。 周二郎领着大家伙去看地,自然带着周维新,毕竟这以后土地还有许多事要周维新从中周旋,周维新也感叹,才一年不到,周二郎的变化可真大,那浑身气势,他都比不过。 一一看了地,周二郎当下表示,“因为叔伯大爷家的地都是种了东西的,眼看就能收了,却因为我要刨了这些东西,我愿意一家给二两银子来做补贴!” 周二郎这话一说,心里还有点不乐意的,都乐意了。 “二郎,都听你的!” 有银子拿,谁会不拿,都是聪明人,又不是傻子。 既然要修房子,周二郎自然要去请空虚大师,让周维新写这买卖土地的协议,去镇上更换地契的名字,当天就量了土地,当晚就写了协议,签字画押,周二郎给银子,因为都是银票,一下子也找不开,周二郎说道,“明儿我便去镇上请空虚大师,待换了碎银子回来,就把这钱亲自送去!” “亲自送干哈,到时候咱们自己过来拿,省的你跑一趟!” “也成!” 既然买了土地,晚上就要留大家吃晚饭。 五十户人家的土地,摆了五桌,凌娇身子刚好,周二郎死活不答应她干活,便亲自去请了五婶,五婶两个媳妇,铁蛋婶,铁蛋婶两个媳妇,福堂婶,福堂婶媳妇,总之就是让凌娇好好休息。 瞧得几个婶子嫂子不停打趣凌娇。 “这可真是少奶奶命啊,看的我们羡慕死了,阿娇,你快说说,你是怎么把咱们二郎兄弟调教成这样子的,看的我们都眼热死了!” 好男人嘛,谁不喜欢眼热。 尤其周二郎是真的好,根本不是做戏! 凌娇笑着,把香肠装盘。 晚上饭菜算不上多丰盛,毕竟比较匆忙,好歹有肉有鱼,地里有黄瓜,茄子,黄瓜茄子都是新鲜货,那却比肉啊,鱼啊更吸引人了。 见周二郎愿意把这稀罕菜拿出来招呼大家,大家心里那对周二郎更是高看。 个个围着周二郎说话,冲周二郎敬酒。 平日里不喝还没事,可今日却是大喜事,周二郎便喝了,哪里晓得大伙一见周二郎喝了,便劝起了酒,各种好话跟不要钱似得,一个劲的劝,一个劲的要周二郎喝。 周二郎也是真高兴,便一杯接一杯,结果便喝醉了。 “阿娇,阿娇……” 周二郎倒在床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凌娇端了盆子进来,笑了起来,“阿娇,阿娇,我的阿娇!” 就是他的阿娇,他一个人的阿娇。 真好,真好。 凌娇没好气看了周二郎一眼,成亲那天也没见他喝成这个样子,今儿到底是怎么了。 “阿娇,阿娇,你别忙活,过来,过来啊!”周二郎说着,朝床里面挪了挪,拍了拍床,要阿娇坐到床边上去。 凌娇才不理会他,给拧了布巾,坐到床边,轻手轻脚温温柔柔的给周二郎擦脸,见他脸红红的,凌娇才说道,“叫你喝那么多!” “我高兴,阿娇,我高兴,所以喝多了,呵呵!” 周二郎说着,痴痴笑了起来。 脸更红了。 以前听说,喝酒脸红的男人心好,凌娇想,周二郎的心一定特别特别好。 “嗯,我知道你高兴,别乱动,我给你擦擦脸,看你脸滚烫滚烫的,敷点冷毛巾会舒服一些!” 这盆子是热水,凌娇准备出去打盆子冷水来。 周二郎却紧紧拉着凌娇的手,一个劲摇头,“不去,不去,阿娇身子不好,不能碰冷水,要好好休养!” 凌娇一听,鼻子便有些算。 这呆子,喝醉了还记得她身子不好。 “好好好,不去不去,我在这看着你,让阿玉打冷水过来可好?” “好,让阿玉打冷水进来,让阿甘拧毛巾!” 凌娇不解,“为什么要阿甘进来啊?” “嘻嘻,娘说,你们女子都娇贵,身子都弱,这冷水少碰为好!” 有些事,周二郎那记得很牢,哪怕是醉了,也牢牢记在心里呢。 “嗯,娘说得对,让阿甘打冷水,让阿甘拧布巾,你不要乱动,好好休息,你喝醉了!”凌娇柔声劝道。 “我没醉,阿娇,我没醉,我清醒的很呢,我知道你是阿娇,我最爱最爱的阿娇,我一个人的阿娇!” 周二郎说着,痴痴的笑了起来,身子撑起,便抱住了凌娇的腰,一动一动头便搁在了凌娇腿上,呼呼睡了过去。 凌娇叹息一声。 这厮…… 费了好些劲才把周二郎放好,轻轻给他擦手,又给洗脚,脱了衣裳,擦了身子,才让他睡去,自己收拾一番,坐在床边,看着周二郎沉睡的脸,凌娇都有些恍惚。 她来这个世界一年了。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憨傻到今天的精明,这其中他们经历了好多,快乐过,开心过,伤心过,难受过,也憎恨过,可这会看着他,凌娇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只要的是过好眼前及以后的日子才是硬道理。 “二郎……” “嗯!”睡梦中,周二郎听到凌娇喊他,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凌娇笑,温柔无边,“我想,我也爱上你了!” * 翌日 周二郎起床来,只举得头疼的厉害,摇摇头,见凌娇睡得香甜,轻轻在凌娇额头上吻了一下,轻手轻脚下床,梳头漱口,周二郎拿着布巾的手一顿,似乎凌娇从未给他梳过头,等那天不忙了,他定要好好等着凌娇起床该他梳头不可。 想到凌娇给自己梳头,周二郎眯眼笑了起来。 转身出了屋子,去厨房找了些东西吃,套了马车去周维新家。 周维新昨晚也喝了不少酒,周维新和周二郎不一样,周二郎喝了酒就睡,周维新喝了酒回去就发酒疯,一个劲的要赵苗,弄得赵苗这会子还在昏睡,周维新倒是神清气爽的,正在漱口,见周二郎过来,“你倒是早!” “维新哥!” “等我一会,马上就好!” 漱口好了之后回屋子拿了契约坐上马车去镇上,“我还没吃早饭呢,一会子记得请我吃碗面!” “好!” 到了镇上,看着面前的鸡蛋肉丝面,周维新苦哈哈着脸,“如今你嫂子的厨艺越来越好,我都吃惯了,看着这玩意,觉得难以下咽咋办?” “快吃吧,不吃浪费钱!” “浪费你的钱又不是我的钱,我干嘛心疼!” “我的钱不是钱啊?”周二郎大呼。 他的钱也是钱好不好,也是他辛辛苦苦存前来,准备给凌娇过好日子的好不好。 周维新笑,大口大口吃了面,两人去衙门。 镇丞见到周二郎竟是无比客气,一口一句周员外,弄得周二郎颇为尴尬,才发现不止镇丞,就连师爷,甚至衙役捕快都被换掉了。 和周维新对视一眼,两人都识趣的没多问。 这该地契,以后转房契的手续实在快,没多少时间便做好了,镇丞还非常客气留周二郎多坐一会,甚至说以后学堂开学记得早些前来说一声,他也是要去的。 毕竟这开学堂的大事儿。 “好好好,那咱们还有事,便先走了!” “好好好,慢走慢走!” 待周维新、周二郎两人走远,师爷才问道,“老爷,你咋对个农民这么客气?” “你懂什么,你家老爷我是谁的人,三皇子的人,三皇子为什么那么多地方不让我去,偏让我来了这里?” 蠢的 更何况,他来之前,来见到一个人——逍遥王,逍遥王也嘱咐他来到泉水镇,对周家村周二郎多多照顾些。 这一个两个都提到了周二郎,他岂敢怠慢? 当然这些话,他是不可能跟师爷说的。两兄弟出了衙门,事情办妥,心情也是极好的,周二郎便买了些东西去空虚大师家。 见到空虚大师,说明来意,空虚大师哈哈一笑,“你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人,你稍等片刻,我收拾收拾便跟你走!” * 周家村 周二郎家来了个客人 这客人好生富贵,那马车便是金丝楠木,身后还跟着十几个骑大马的保镖,那坐在马车的人便是李彦锦。 一开始李彦锦还有些高傲,却在见到凌娇瞬间,整个人脸色变了几变。 她…… 怎么是她? 她怎么会在周家村?她又怎么会养育珍珠?又怎么会那些面膜配方。 凌娇不认识李彦锦,却认识一起而来的马掌柜,热情上前,“马掌柜!” 不怪凌娇热情,而是马掌柜来了,凌娇知道,银子肯定也来了。 马掌柜呵呵一笑,“周夫人,我家主子爷也来了!” 马掌柜说完,扶李彦锦下马车。 凌娇看着李彦锦,脑子有什么闪过,快速模糊的,整个人有些迷糊,歪着头看着李彦锦,也不开口说话。 这李彦锦穿一身锦蓝色衣袍,那衣袍布料看似乎扑通,但凌娇却发现,太阳照在那布料上,根本没有阳光折射的样子,怎么看这布料都价值不凡。 整个人面若冠宇,神采飞扬,公子偏偏如玉,真真俊俏一好儿郎。 李彦锦也看着凌娇,他在等凌娇开口。 要说这真是平乐郡主,那么她一定会开口唤他锦哥哥,他作为皇后外甥,在京城也算的上权贵圈里的人物,自然也认识威武将军府的大小姐平乐郡主,而且因为三皇子与平乐郡主感情好,加上闻人飞扬对平乐郡主执著的感情,他们和平乐郡主也是识得的,且矫情颇为不错。 如果面前的女子是平乐郡主,那么闻人飞扬呢,哪里去了? 而她为什么会嫁了一个农民? 又瞧凌娇的样子,虽然迷惑的看着他,却似乎不认识他。 怎么回事? 看来有必要查一查,仔仔细细查一查了。 好一会,凌娇才回过神,“怎么称呼?” “姓李,你可以唤我李大哥!” 凌娇一顿,李大哥。 李大哥? 不对,不对。 凌娇微微摇头,“不对啊,我记得……” “记得什么?”李彦锦捉急一闻。 有什么从脑子里闪过,凌娇知道,这不是她的记忆,那么就是这身体前主人认识面前的人。 笑道“没什么,李大哥快堂屋请,阿玉,泡茶!” 带着李彦锦往家里走,李彦锦见好些媳妇婆子坐在院子里,缝缝补补的,不知道在弄什么,眉头微蹙。 一个小姑娘快速的跑进了一个屋子,身上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听着格外舒心好听。 凌娇招呼李彦锦一行人到了堂屋坐下,李彦锦的属下却立在外面不动,那一脸的冷,让院子里来学做布偶的媳妇婆子动都不敢动。 周玉端了茶进堂屋,快速退了出去,又端了去给李彦锦的侍卫,他们犹豫片刻,接过,冲周玉微微点头。 “我去给你们拿些包子来!” 周玉说完,快速跑开,却不知今日这一茶一包,将来却救了她性命。 堂屋 马掌柜说道,“周夫人,这次前来一来是给夫人送面膜的银子,二来是想问夫人买去鱼腥味的方子!” 凌娇闻言一顿。 咬了咬唇才说道,“李大哥,我想问问,你怎么知道我有去鱼腥味的方子?” 李彦锦笑,“我自然是知道的,毕竟何润之从你这儿买的鱼干都卖于了我,如今他还是我手下在泉水镇的一个管事!” 凌娇问问点头,“嗯,既然李大哥这么说,那我便实话说了吧,这去鱼腥味的方子我可以卖给李大哥,但是李大哥,这价钱我开高了,你觉得亏,若是开低了,我也舍不得,不若这样子,我少算李大哥一些银子,李大哥给我一些分成可好?我可以这么告诉李大哥,我不止有去鱼腥味的方子,我还能做许多许多李大哥陌生稀罕的东西!” “怎么说?”李彦锦来了兴趣。 拿来她到底是不是平乐郡主来说,就凌娇所说的这些稀罕玩意,他就感兴趣。 他是皇后娘娘外甥,三皇子表哥,他自然是支持三皇子的,而一个皇子也好,皇帝也好,将来想要成事,最少不得便是银子。 如今只要能赚钱的,他都不会放过。 为了三皇子的大业,为了李家后五十年富贵,他岂敢乱来。 “李大哥,我带你四处转转,咱们在说这事儿可好!” “行!” 他也要看看李家能带他去看些什么。 李家带着李彦锦去了田间,李彦锦看着地里的黄瓜,茄子,辣椒,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凌娇摘了一个黄瓜递给李彦锦,“李大哥,你尝尝!” 这古代就是好,没农药化肥,空气清新,这地里的东西不洗也干干净净。 “这没洗!” 凌娇笑,大户人家的人嘛,多少有些洁癖,她懂。 随手摘了好几个大的黄瓜,带着李彦锦又去看了鱼塘,“这里面养了鱼?” “对啊,养了鱼,我偷偷告诉李大哥,这鱼啊,我每天晚上都会来喂一次馒头沫沫,加上白天喂的青草,它们都涨的特别快,保证到年底,一条条都肥大的很,若是养到明年,那一条起码都十斤上!” “这么大!” “对,腌制鱼干,肯定是越大越好,鱼越大,刺越少,吃起来也省事!” 李彦锦微微点头,“到有些道理!” 凌娇才带着李彦锦回到家,才说这合作的事儿,“李大哥,不瞒你说,我就是一个农妇,平日里也不去外面,我相信李大哥,所以想跟李大哥合作,咱们不止合作这鱼干,咱们还合作这写蔬菜可好?” “怎么合作?” “李大哥提供土地,种菜中土地的人,我提供种子,提供怎么吃这些才,开酒楼,这利润,我与李大哥五五分成可好?” “五五分成啊……” 五五分,李彦锦觉得高了。 但瞧着与平乐郡主一模一样的脸,李彦锦忙道,“这事我需要考虑考虑,你给我几天时间可好?” “好!” 这毕竟是笔大生意。 她也不希望李彦锦被吓住,自然要给他多一些时间来考察。 李彦锦亲手递上一个锦盒,“这是这三个月面膜所卖的银子,一共是三万五千一百二十两,都是一百两的银票,你点点!” 三万多两。 凌娇惊讶的。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她正需要银子呢,银子便送上了门,真是太好了。 欣喜的接过锦盒,也不怕李彦锦笑话,打开锦盒便数了起来,越数凌娇越高兴,也没注意李彦锦看她的眼神,有打量,有疑惑。 平乐郡主可是个高傲的主,又极的皇帝宠爱,皇帝很少赏赐平乐郡主一些物件,都是赏赐金子,动不动就赏,隔三差五就赏,一点小事小赏,大事大赏,弄得平乐郡主是京城出了名的富贵人。 她有多少银子,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 可谁知道,六年前,平乐郡主失踪了,至于去了哪里,谁都不知道,皇帝派了多少人出来寻,大将军亦然。 可如今瞧凌娇的样子,似乎又不太像平乐郡主。 凌娇点好了银票,“刚好,不多不少!” 又转身回屋子,拿了十张面膜的方子来递给李彦锦,“李大哥,这是新的面膜方子!” 李彦锦接过,马掌柜立即送上一万两银子,凌娇手里一下子就有了四万多两银子,凌娇喜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开心的留李彦锦吃午饭,李彦锦想要打听凌娇的消息,自然愿意留下来。 凌娇便招呼周甘进来陪李彦锦。 周甘也是个有本事的,见李彦锦仪表堂堂,穿着不凡,倒也沉着应对。 “周小哥今年几岁了?”李彦锦问。 “今年十六了!” “十六了,可去考取功名了?” 周甘微微苦笑,“以前家穷,饭都吃不起,娘倒是教过读书认字,却没去过私塾,如今二郎哥自己开了学堂,我也要去学堂念书,希望将来能够考取功名,出人头地,给嫂子挣个品阶来!” 给嫂子挣个品阶? “你是周公子亲兄弟?” “不是,我和二郎哥不是亲兄弟,我们两家隔得有些远,我爹去的早,娘去的时候把我和妹妹托付给了二郎哥和嫂子!” 李彦锦恍然大悟,微微点头,“明白了!” 倒是个感恩的。 两人有说了些事儿,李彦锦问了周甘好些问题,周甘一一说了,李彦锦越问越来兴趣,周甘的穷苦人家出身,这学问好不好不说,但他有那些死读书人没有的见识,理解自然不一般。 谈吐有度,看的出来被教的极好。 在瞧他长得也不差,身子也够高大,穿的也不差不好,但对于他现在这个身份来说,已经是极好的了。 午饭时。 凌娇都拿新鲜菜来做,自己亲手下厨,做了八个菜,她自然不好来作陪,便让周甘作陪,周甘说起话来不卑不亢,恭顺有礼,让李彦锦刮目相看。 这么个人物,居然是个农民。 这以后真去考取功名,别得不说,单凭凌娇有一张和平乐郡主一模一样的脸,皇帝便会多几分赏识,只要入了皇帝的眼,又有真才实学,这金銮殿上钦点状元未尝不可。 这种人物,自然要拉到三皇子阵营的。 只要到时候…… 李彦锦想了想,眸子微眯,待周甘更是不同。 更告诉了周甘许多朝堂上,科举要注意的事儿,让周甘感激不已。 吃了饭,李彦锦便回去了泉水镇,凌娇也不留他,毕竟家里庙小,容不下这尊大佛。 便送李彦锦离开。 转身去抱着锦盒,乐呵呵的笑眯了眼。 李彦锦到了镇上,立即吩咐道,“去查,务必查出个子丑寅卯来!” 第090章,查凌娇当年事 不管这周夫人是什么来历,到底是不是平乐郡主,他都要好好查一查,若真是平乐郡主,他若是把找到平乐郡主的消息传给三皇子,由三皇子说道皇帝面前,三皇子定能得到皇帝喜爱,对以后夺位也多了几分胜算。 毕竟,皇帝有多喜爱平乐郡主那可是有目共睹的,哪怕是威武大将军还有个二小姐,可那二小姐却没被册封郡主,更别说被皇帝喜爱,就是到了皇帝跟前,皇帝也不会多看二小姐一眼的。 记得一次,三皇子被陷害贪污赈灾银子,皇帝一怒之下命宗人府彻查此案,还欲将三皇子关入宗人府,宗人府那地方本就黑暗,只要你进去了,不管你什么来头,不死也要脱层皮,就算出来了也会一身病痛。 哪怕三皇子身强力壮,进去了出来,也少不得一身伤痛。 当时多少人求了情,皇后娘娘都跪在御书房外,也没能让皇帝陛下松口,还是平乐郡主进宫,见了皇帝,只说了四句话,“素日里三哥哥心肠极好秉性纯良爱民如子,待娇娇也是极好的,怎么会做出此等丧心病狂的事儿来,娇娇深信三哥哥是冤枉的!” 当时皇帝没有说话,却在平乐郡主出宫之后,便将三皇子关在宫外三皇子府,并派人去彻查此事。 最后查明三皇子的确是被冤枉的。 可就算如此,当时有多少人去求情,皇帝都没心软,偏偏平乐郡主四句话就改变了皇帝的心思,可见皇帝有多疼宠平乐郡主。 若周夫人真是平乐郡主,而他却把平乐郡主寻到了,在把这消息让三皇子说到皇帝面前,依着皇帝对平乐郡主的宠爱,对三皇子定会另眼相看。 “主子爷,赶马车的鹏达有要事禀报!” 李彦锦微微凝眉,“传他进来!” 鹏达立即进了屋子,恭恭敬敬给李彦锦请安,才说道,“主子爷,属下先前赶马车时,瞧见了逍遥王府世子爷的宝马雪花聪!” “什么?” 李彦锦大惊。 闻人飞扬的宝马雪花聪与闻人飞扬一起失踪快六年了,怎么可能会出现? 不可置信,李彦锦随即问道,“你看清楚了?” “回主子爷,属下看清楚了,当今大禹国能有就三匹雪花聪,两匹在皇宫,一匹当年还是幼马仔的时候就被赏赐给了世子爷,小人跟在主子身边,得以瞧见过几次,所以是认得那雪花聪的!” 鹏达是个爱马之人,平日里跟马打交道,什么马他都是识得,李彦锦府里的马也是他在管理,自然能一眼认出来。 鹏达的眼力见李彦锦是相信的。 但闻人飞扬的雪花聪,一般人根本不能靠近其一二,除了他心爱的平乐郡主。 平乐郡主…… 若周夫人真是平乐郡主,那就能说的过去了。 “你看到那马儿时,马儿在做什么?” “拉马车!” “……” 李彦锦错愕不已,雪花聪拉马车,这怎么可能。 且不说雪花聪的高傲性子,怎么可能给人拉马车。 “是真的,我亲眼瞧见的,且当时那些侍卫也看见了,主子爷不信,可以唤他们来问问!” 见鹏达这么说,李彦锦不得不信,“去查,不计一切代价,也要查清楚!” “是!” “久远的可能不太好查,便从后面往前查,相关人等,但凡有牵扯者,一律抓起来,仔细询问,必要时严刑拷打!” 无论如何,都要查出点什么来,最好是能够查出,周夫人便是平乐郡主。 * 周二郎欢欢喜喜回家,一行之人还有空虚大师,到了家里,凌娇见到周二郎,乐呵的不行。 周二郎瞧着,微微诧异。 凌娇性子喜静,平日里可从来没有这喜形于色的时候,刚想说什么,凌娇一把拉住周二郎,“快进我进屋子去,我给你看样东西!” 凌娇边说便拉了周二郎往屋子走去,周甘忙山前招呼空虚大师进堂屋坐,周玉忙端茶递水,招呼空虚大师喝茶。 房间里,凌娇把锦盒拿出来递给周二郎。 “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不就晓得了!” 周二郎微微犹豫打开锦盒,看着里面一叠银票,错愕不已,“这,这哪里来这么多银票?” 凌娇把李彦锦送银票来一事和要以后的合作也说了,周二郎呵呵笑了起来,“这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这缺银子便有人送银子来,不过,这银子你好好收着,暂时不用!” “干嘛不用啊?咱们就应该趁热打铁,别的不说,这土地应该要买下来,这房子也要趁早修好,以后做了布偶才有地方做!” 这布偶其实并不难,凌娇也知道只能卖个新鲜,卖个品牌。 以后大家都会自己做了出来卖,她唯一的优势就是做更多新花样出来,卖个新鲜,卖个巧,所以这一开始啊,就肯定要大批量的生产,一次就把名气卖出来。 以前没多少银子,她还不敢放开手去做,如今手里有了银子,等沈懿把布料都带回来,她就让沈懿再带着银子出去买布料,她在家安排做布偶的事儿,在外面也需要些铺子。 凌娇想来想去,又想到了李彦锦,如果和李彦锦合作卖这个布偶,虽然要分一笔银子给李彦锦,但也减少了找铺子的开销和被人找茬的麻烦,倒也两全其美。 周二郎闻言,微微犹豫,“只是我想着这些银子给你做私房钱,都用出去,你手里就没钱了!” “呆子,就算我手里没钱,但咱们有那么多家当,那些都哪一样不是钱置办的,再说了,咱们有田有地,没有银钱就少出去乱花,还怕被饿死不成!” 周二郎失笑,“那听你的,到时候问问村民们,这地愿意卖的,我都买了,一会我先带空虚大师去看地,选个黄道吉日,晚上还要请村民们来家里,把买地的银子给他们,所以家里你多担待些!” “嗯,你放心吧,我办事,肯定不丢你的脸!” 周二郎见凌娇唇红面白,怎么看怎么好看,心头一热,轻轻的亲了凌娇一下,才粗噶着声音说道,“等你身子好了,可得好好补偿补偿我!” 虽说有过肌肤之亲,但也只有一个月多几日,所以凌娇还是有些害羞,红着脸微微点头,凑在周二郎耳边低语几句,周二郎闻言大喜,“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 “那我就等晚上了,阿娇可不能糊弄我!”周二郎想到晚上的旖旎,顿时两眼冒星,坏笑不已。 凌娇脸更红了,推了推周二郎,“快去干正是吧!” 周二郎呵呵一笑,出了屋子,跟空虚大师说了几句,便带着空虚大师到房子边上看地,选日子。 手里有了银钱,周二郎想就多修几个屋子,等修好了卖给别人,或者租给别人,到时候家里有了做布偶的活计,来家里干活的人肯定会多,近的还好说,早上来,晚上回去,可远的肯定是要找地方住的,到时候便租给她们,也是一笔进项。 那些人住在这里总是要吃饭的吧,这吃饭总得要菜肴不是,她们不可能全部从家里带过来,自然要买的,家里种了菜卖给她们,更是一笔收入。 到时候去镇上多买些米、面粉、糖啊猪肉什么的放在家里卖,村里人有钱了,自然会来买,多多少少也能赚点钱。 这钱嘛,都是一文一文加起来的,所以别小瞧这一文一文钱。 越打算,周二郎便觉得凌娇的想法真妙。 空虚大师对周二郎家的事儿,那真是特别尽心,样样俱到,各方面都帮忙去安排,周二郎想不到的,空虚大师也会提点一二,让周维新都看出了端倪,对周二郎越发高看,不知不觉中,周维新渐渐的少了意见,反而开始听周二郎的安排。 “嫂子嫂子,家里买了这么多土地要做什么啊?” 周芸娘挺着个大肚子,跟在凌娇身后,小心的问着。心里有些小九九,周芸娘又不敢说出来,怕凌娇烦了她。 凌娇看了周芸娘一眼,笑道,“买了地自然是要修房子的,不过芸娘啊,你怕是这几天就要生了,衣裳什么都准备好了没?” 周芸娘要生孩子,又没钱,凌娇早早给了五匹棉布,够好在做许多小衣裳了。 “做了,做了十套小衣,五套比较大的,又五套再大一些的,鞋子帽子都做好了!” 周芸娘还是非常感谢凌娇的,毕竟不是亲嫂子,能给她这么多东西,真是难得。 所以她在不懂事儿,也知道做人不能太贪心,可有忍不住想给几个孩子谋点什么,免得以后她们出嫁连个像样的嫁妆都没有。 “那就好,还有啊,你这几天就要生了,以后便安安心心在家养胎,不要到处走,想吃什么让招弟过来拿就是了!” 周芸娘笑,“知道了嫂子,我也是听说家里买了土地,这才过来看看!” “那就晚饭吃了再回去,你也别再厨房站着,去外面慢慢走几圈,然后去陪三婶婆、孙婆婆聊天去!” “好的嫂子!” * 李本来回到家里,心里闷得厉害。 如今周二郎家日子那是真好过啊,要银子有银子,要田有田,要名声有名声,媳妇漂亮贤惠能干,真真是要什么有什么。 却跟他走的远了。 何止是远了,是根本不怎么搭理他了,见着面还是很热情,可却不喊他干任何活,他要是去了,也跟别人一样对待,与周甘、周维新是不一样的。 心里发闷,李本来就特别难受,拿了家里的酒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才喊道,“秀兰,给我炒个菜来下酒!” 何秀兰看着李本来,这午饭刚吃,晚上还早,哪有人地里活不去干,在家里喝酒的,但是这些何秀兰可不敢说出来。 上次回来李本来就说了,你若是想好好过日子呢,就留下来,但是这个家你是没有发言权了,能呆你就呆,不能呆你就滚。 何秀兰没得法子,转身去厨房给李本来炒了个花生米,端了放到桌子上,李本来一边吃花生米,一边喝酒,脑子里全是周二郎跟周旺财说的话。 如果,如果周二郎真杀了周瑜,周二郎肯定怕别人知道这个秘密,他或许,应该…… 只是李本来心里还是比较纠结的,纠结过后,李本来忽然想明白了,如今他只能去找周二郎,不然这银子来的可太慢了…… * 空虚大师挑好挖屋基的日子,便是六月十八,如空虚大师所说那般,周二郎家福厚,只要选个好日子便好,而这屋子修来也不是主人家住的,自然没那么多要求。 既然选了日子,这来干活的人肯定是越多越好,这要买的东西也肯定很多,比如米啊、面粉、猪肉什么的,都是必不可少的,这些到还好办,去镇上米铺子定好了,让米铺子多少时间送一次来就好,至于猪肉,去何家村杀猪那里说一声,多少天送一头杀好的猪过来。 就是这干活的人怎么去请,这工钱多少? 空虚大师看了地,看了风水,选了日子,便走了。 周二郎、周甘、周维新三人坐在堂屋商量着。 “我打算以一天五十文来请人,管两顿饭,早上几点上工,晚上几点下工,吃了晚饭大家伙回家,中午不管酒,晚上呢,一桌一斤酒,不能太多,这喝醉了赶路太危险了,出了什么事儿咱们也说不清楚!”周二郎说道。 周维新笑,“你啥子都想好了,我们能说啥子嘛,就按照你说得办,我明儿一早就跟周甘去各村子喊人,桌子板凳什么的,也早点借回来,六月十八无论如何都要挖屋基的,到时候呢,我来记公分和监工,阿甘负责跑腿,至于你这个周员外嘛,就粗活重活精活细活都包了吧!” 周维新是深信,周二郎不会亏待了他的,所以做什么都很热心,也不去刻意求什么,反正周二郎到时候给什么,他就要什么,不给,他也不去计较,兄弟之间,如果太计较了,这就不是兄弟了。 既然要修屋子,肯定要请人帮忙烧饭的,所以周二郎让凌娇晚上多做饭,便去请五叔一家,铁蛋叔、福堂叔一家,却在路上遇到三叔周富贵、 “五叔!” 周富贵看着周二郎,心里真是什么滋味都有,看周二郎跟周富有一家子好得跟什么似得,却待他这个三叔很淡很淡,有点啥子事也不来喊他一声,更别说请他喝酒什么的了。 心里老大的疙瘩,看着周二郎是各种不爽啊。 “哼!” 三叔冷哼一声,摆起了长辈的谱。 周二郎看着三叔,也不计较,“那三叔有事便忙吧,我先去一趟五叔家!”说完就走了。 三叔瞧着周二郎背影,是气不打一处来。 “狼犊子,狼心狗肺的东西,啥玩意!” 气呼呼的回了家,三婶见到三叔回来,气呼呼的,忙问道,“怎么了?” 好端端的出去,怎么回来就气呼呼的? “狼心狗肺的东西,有几个钱了不起啊,就不拿正眼瞧人,谁稀罕啊!” 三婶闻言,顿时明白三叔是在说周二郎,张张嘴顿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叹息一声,没说话。 也明白三叔是想去周二郎家,毕竟五叔一家如今过的可滋润了,身上的衣裳,家里的吃食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日子过的。三叔心里肯定是嫉妒,也想拥有的,只是周二郎根本不搭理他,把三叔气的差点没吐血。 晚饭比较丰盛,凉拌黄瓜,油焖茄子,炒豆芽,豆腐汤,煮腊肉,坐了三桌,几个长辈乐哈哈的喝酒,叽叽喳喳说着话,那心里也是真高兴。 女人们坐一桌,都围着周芸娘肚子里孩子说,乐得周芸娘一直笑眯眯的。 孩子们一桌,吃了菜不够,端着碗到大人这边来要,都是自己家人,自然怜惜些,立即夹了,要他们一定要吃饱。 吃了饭,各自回家。 烧了热水排队洗澡后,各自回屋子睡觉。 立即坐在凳子上擦着头发,周二郎洗干净后走过来,站在凌娇身后,接过凌娇手中的布巾,轻轻的给凌娇擦着头发,“阿娇这头发可真是又柔又顺,香喷喷的可真好闻!” 凌娇失笑,“咱们洗头用得可是一样的!” “我一身臭汗,不好闻,还是阿娇洗了好闻!” “油嘴滑舌的!” 两夫妻说着话,待头发都干透了,才双双去了床上,不一会便传出周二郎惊呼大口喘气声,时不时喊着阿娇,声音嘶哑、颤抖,咱们听都是情到深处,旖旎无双。 * 泉水镇最好的客栈 李彦锦看着被丢在面前的两个老妇人,冷着脸,“说说吧,你们都知道些什么?” 徐婆子看着李彦锦,她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见识过富贵,却也只是庶出的,她的嫁妆在老百姓中来说,那是非常非常之多,但在富贵人家来说,根本就是一根牛毛,而面前这个一身锦衣的公子,便是那牛,而她根本反抗不得。 “公子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关于周二郎妻子凌娇的一切!” 凌娇…… 徐婆子一惊。 当初凌娇来被她买到家里时,便瘦的很,精神却还可以,但是凌娇还跟她说过,只要送她去京城,她定报冬青一辈子荣华富贵,要什么有什么,当时她还笑凌娇癞蛤蟆张嘴——好大的口气,如今看来,是她错了。 “说吧,可千万千万不要有所隐瞒,虽然你干下的那些恶事一般人可能不知道,但对我来说,要知道却是轻而易举,你就算不为你自己想想,也要想想你儿子徐冬青,我不怕告诉你,若是周夫人真是我要寻的那个人,别说的你,你儿子,就是你的娘家全被我杀了,也没人敢吭一声,可懂?” 徐婆子吓得一抖,心中大惊,脸色变了几变,“我说,我什么都说!” “周二郎媳妇是我花十五两银子从镇上牙婆手中买来给我家冬青做媳妇的,当时……” 李彦锦却打断了徐婆子的话,“那牙婆是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婆子姓潘,家主泉水镇狗儿巷七十五号!” 李彦锦微微点头,吩咐鹏达立即去拿人,“若那牙婆敢大喊大叫,便给她点教训!” “是!” 待鹏达离开之后,李彦锦才继续问道,“那凌娇又是怎么成了周二郎的妻子的?” 徐婆子心一惊。 咽了咽口水,不敢说。 “说吧,我不拿你怎么样!”李彦锦淡声道,但想知道的知道后,定不会轻饶徐婆子就是了。 “我,因为,因为我让她跟冬青洞房,她在洞房花烛夜对冬青又打又骂又咬的,差点咬死了冬青,我便把她关到了地窖里,她却不吃不喝,我怕她饿死了,白白没了十五两银子,就打算转手卖了她,可那个时候的她奄奄一息,实在卖不出好价钱,就打算卖了她,只是,只是村子里也好,别村也来不少人看,都没人看上,倒是村子里穷小子周二郎也来了,他看了一眼,就答应要买,我当时要价三两银子,周二郎还我二两银子,我见他实在是穷,便卖……哎呦!” 徐婆子被李彦锦狠狠的踹了一脚。 李彦锦是真气。 就平乐郡主赏个奴才都不止二两银子,这老虔婆,着实该死。 “拖下去,打二十板子,丢猪圈去饿个十天半月,活着便放了她,若是死了,便丢乱葬岗去!” 徐婆子早被李彦锦一脚提得差点晕厥过去,又听得李彦锦这话,当下直接给吓晕了。 但是吓晕了也没用,打还是要打,打了之后猪圈还是要去的。 这边收拾了徐婆子,那边牙婆潘氏也被带了过来,那牙婆潘氏脸色青青紫紫的,显然一开始叫嚣着,被狠狠收拾了,这会子整个人瑟瑟发抖,动都不敢动,见着李彦锦扑通一声跪下,直接喊道,“公子,公子开恩,贱民冤枉啊!” 李彦锦瞧着,冷冷一哼,“我都还没问话呢,你就喊冤枉了,你倒是有本事的,未卜先知,那你可知道,接下来面对你的是什么吗?” “啊……” 牙婆潘氏微微错愕,她哪里知道李彦锦要问什么啊。 她在床上睡得好好的,结果房间里出现了一个男人,她吓了一跳,以为是劫色的,心里还有些窃喜,却不想那男人直接将她拉下了床,狠狠的往她脸上招呼,一脚一脚不重,却踢得她鼻青脸肿。 “那我来告诉你吧,一会呢,如果你不老实交代,说不定是有血光之灾的,再严重一点,便是家破人亡,家产被充公!” 家产是肯定要被没收,全部收拾好,将来作为赔偿了,如果她曾经动手伤害过平乐郡主,呵呵…… 李彦锦都不知道是要先剁她左手呢,还是右手了。 牙婆潘氏吓得浑身直发抖,“贱民不敢隐瞒!” “那就好,你去年是不是卖了一个女子去周家村,给一个傻子做媳妇?” 牙婆潘氏一愣,咽了咽口水,微微摇头,“时间太久,贱民记不得了!” 李彦锦冷笑,“记不得了啊,没事,鹏达,你好好帮她想想!” “是!” 鹏达话落,手里拿着一个用五块薄薄蓝竹绑在一起的板子,那板子打在脸上也好,身上也罢,后面四块都会弹起来,等于打一下,跟打了三四下一样,真真让人痛到极致。 牙婆潘氏本想求饶,可鹏达哪里会给求饶的机会,啪啪啪一顿打,还只打左边脸,把左边脸打成了猪头样,右边脸除了青紫还算完好,瞧着就格外滑稽搞笑了。 “现在想起来了吗?”李彦锦淡声,居高临下看着跪在他面前的牙婆潘氏,丝毫同情都没有。 李彦锦是什么人,权利顶尖上的人,什么肮脏没见过,什么手段没使过,若是想哄一个人,他也能费尽心机把星星月亮给你弄到手,只为博一笑,但他若想收拾一个人,也有千般手段,万般狠辣,将你剥皮抽筋挫骨扬灰让人求死不得求死不能。 被狠狠的收拾了一番,牙婆潘氏顿时什么都想起来了。 可她也不敢说,如今却是不得不说,面前的公子就是一个活阎王,弄不好会直接要她的命啊。 “想,想起来了!” “说吧,说清楚一些,说不清楚,我想一会打的可不是你另外的脸,而是砍你的手了!” 牙婆潘氏吓得一抖,差点尿了裤子。 “去年我是卖过一个人去周家村,那个女子也是别人卖给我的!” “谁卖给你的?” “是我一个远房亲戚,在凤凰城一大户人家当差,说那个女子是家中丫鬟,犯了忌讳,所以才被主母发卖的,当时卖给我是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 呵呵,这些人胆子确实够大,若这周夫人真是平乐郡主,这些话传到皇帝耳朵里,会是怎样的愤怒。 “人卖给你时,是什么样子的?” “人很瘦,用绳子绑着的,我当时本想卖到妓馆去,可那女子实在是厉害,对我又打又骂,被卖到妓馆后,虽然被老鸨收拾了一番,还是不屈不饶,听说发疯的弄上了两个客人,被老鸨打的半死不活,又原价卖回了我这里,我没得法子,养了她好些日子,才把她以十五两卖给了周家村徐地主家!” 李彦锦淡淡的笑着。 只是马掌柜、鹏达额头已经冒汗。 李彦锦的性子便是,越是笑,越是可怕。 “是哪里的妓馆?” “泉水镇勾栏院!” 李彦锦微微沉思片刻,“那大户人家是凤凰城谁家?” “凤凰城赵家,我远房亲戚在凤凰城赵家做守门婆子,我……” 凤凰城 李彦锦心里有数之后才说道,“把这婆子拖下打二十大棍,把她家子女全部押入回京,等候圣上处置!去勾栏院把那老鸨抓起来,剥光衣服乱棍打死,楼中下人但凡参与了得,纷纷打死不论!拿了我的令牌去衙门,让衙门的人去执行!勾栏院中所得银子房契地契一律收拾好,带回京去!” “是!” 牙婆潘氏顿时明白了,被她卖到周家村女子,来路定不简单。 犹记得当初那女子曾跟她说,叫她送她去京城,到时候不管她要什么,都可以,荣华富贵定不会少了她的。她当时还嘲笑那女子癞蛤蟆张嘴——好大的口气,如今想来,那女子说的是真的。 她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如今亲人来寻了。 李彦锦是片刻不敢停留,直接带人去了凤凰城,找到了赵家家主赵奕然。 “李兄怎么来了?”赵奕然热情说道。 以前他也去请过李彦锦,但李彦锦是谁,皇帝外甥,前文武状元,那身份更是高贵。 如今李彦锦来到赵家,赵奕然岂敢怠慢。 “今儿来,是有件事儿,我这么说吧,威武大将军的女儿平乐郡主失踪,下落不明,我奉三皇子命四处寻找,前几日总算有了消息,但,牵扯到了赵家,赵兄,平乐郡主可是皇帝陛下的心肝肝,皇帝陛下有多宠爱平乐郡主,我相信你亦是懂的,今儿我话放在这里,赵兄若是全力配合,把这幕后之人揪了出来,将来在皇帝陛下跟前,三皇子兴许还能求情一二,若是赵兄不管不顾,将来别说是这个赵家,便是赵家九族乃至列祖列宗,怕也落不下个好!” 赵奕然也算得上年轻有为,却还是被李彦锦这几句话吓住了,忙道,“李兄此话怎讲?” “我已经寻到了平乐郡主,只是身份还不确定,但,泉水镇一牙婆潘氏说,平乐郡主是赵家一个看门的婆子以五两银子卖给她的,我顺藤摸瓜查询而来,赵兄还是去把那看门的婆子潘氏抓来问话吧!” 李彦锦话说的这么重,赵奕然岂敢不从,立即让管家去拿了看门婆子潘氏来。 看门婆子潘氏一到就鬼哭狼嚎喊冤枉,但,李彦锦岂是心软之人,朝鹏达使了个眼色,鹏达立即上前,揪住看门婆子潘氏的头发,啪啪啪十来个巴掌下去,看门婆子潘氏牙齿都掉了好几颗,顿时就被打懵了。 “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若是不珍惜,那后果,可不是你能承受的,兴许你会说,你死不足惜,但你儿子呢,你孙子呢,你老子娘呢,也不管不顾了吗?” 看门婆子潘氏顿时摇头,“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很好,我问你,你曾经是不是卖了一个女子给泉水镇的亲戚潘氏?” 看门婆子潘氏闻言一抖。 这这,这可是当家夫人要她去做的,要不要说? 偷偷摸摸去看赵奕然,赵奕然一见婆子的脸色,顿时明白了什么,怒喝道,“狗奴才,还不快说!” “是夫人叫我这么做的,至于那姑娘是从哪里来的,我根本就不知道!” 赵家九代单传,老太太早不管事,能说的上夫人是不是赵奕然的妻子林氏还能有谁。 李彦锦看向赵奕然,“赵兄,你可要想清楚!” 赵奕然眸子一闭,赵家不能毁在他手里,手一扬,“去请夫人过来!” 林氏二十四五年纪,长得十分漂亮,唇红齿白穿金戴银的,很是好看,想来赵奕然和她定是十分恩爱的。 林氏一见到赵奕然,心就飞了起来,可见赵奕然脸色不好,顿时一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林氏我问你,你是不是有卖让看门婆子潘氏卖个一个女子?” 林氏一听,心想糟糕。 当初姐姐把人送她这边来时便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有差错,就算将来被人发现了,也要打死不承认。、 “没,没……” 林氏话还没说完,脸上便被重重的打了一巴掌,痛的她两眼冒星星,眼泪顿时就留了出来。 “哭,你还有脸哭,现在再问你一遍,说还是不说?” 虽然林氏给他生了个儿子,但和整个赵家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 “爷,我……” “不说是吧,来人,上刑,今儿你若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你也别想活了!” 林氏彻底被吓住,嫁给赵奕然好些年,赵奕然还是第一次这么凶狠待她,林氏自然害怕,整个人抖得不行,“我,我,我说,是姐姐派人送来的,还说,这个女子犯了大错,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叫我一定要寻个不起眼的婆子,让她私卖出去,爷,我错了,我错了……” 赵奕然闻言,只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 这蠢货啊。 这是要害死赵家啊。 不止害死他,更要害死赵家九族啊。 什么人不去动,偏偏动了威武大将军的女儿,皇帝最宠爱的平乐郡主。 皇帝为了平乐郡主,可是连亲生女儿都要打杀的,而那公主不个是说了平乐郡主几句,惹得平乐郡主哭回了家,几天不进宫去玩而已。 她们倒是胆子大,居然敢将人拿来卖了。 赵奕然看向李彦锦,李彦锦没有多说什么,“来人,把赵夫人带走!”又对赵奕然说道,“赵兄,开始清点赵家的家产吧,虽说钱没了,可指不定人还在,若是连人都没了,有万贯家财又有何用!” “是是是,李兄指点的是!” 也希望,他拿出赵家全部家产,皇帝陛下能够开恩。 “赵夫人姐姐的婆家是?” “绵州谢家旁支媳妇!” 谢家? 绵州谢家? 谢舒卿? 李彦锦和谢舒卿有些交情,谢舒卿当年迷恋一个女子的事儿,他也是知道的,只是,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又想到凌娇和谢舒卿的牵扯,莫非当年谢舒卿爱得死去活来的女子,便是凌娇? 不过这绵州,他还是要去一趟。 对于李彦锦到了绵州,谢家早已经不是以前的谢家,谢舒卿一夜之间把家产献给了皇帝,谢家顿时便有了落败之相,如今过去,日子更是不好过。 李彦锦想,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谢舒卿,问问他凌娇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了谢家,大林氏是什么都招了,直说是谢府当家太太任氏叫她把人卖掉的。 兜兜转转多少人,才把凌娇卖到了周家村去。 而这任氏只是为了争夺家产呢,还是有人指使? 线索到任氏这里就断了,李彦锦找到了肖睿,肖睿听了凌娇身份后吓了一跳,“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是郡主?” “是不是郡主暂时还没个准,但*不离十了!” “李公子需要我做什么?” “我要见谢舒卿!” 肖睿微微凝眉,犹豫许久才说道,“我也不知道表哥的下落,所以……” 李彦锦冷笑,“肖公子,肖家再大,那也只是一方霸主,这个天下是皇帝陛下的,若是皇帝陛下追究起来,肖公子以为你能护的了肖家?” 到时候别说护,以皇帝陛下对平乐郡主的爱护,怕是会直接大军压境,将肖家夷为平地。 肖睿自然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心里也打突突。 “李公子,可我真不知道我表哥在哪里?” “那便去找,无论如何也要把人找出来,把事情说清楚,不然,我可真不敢保证了……” 大禹国皇宫 御书房 皇帝批阅奏折,只是拿着朱笔好一会都没动了,一直定着御书房大门口看,身边伺候的蒋公公瞧着,不免感伤。 若是平乐郡主在,这会子怕是要来找陛下说笑话了。 平乐郡主那笑话其实没多少笑料,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可总是能把皇帝哄得开怀,金银珠宝不要钱的赏赐到威武大将军府去。 听得外面有了凌乱脚步声,蒋公公顿时微怒,皇帝却率先起身,欣喜到,“快,快去看看是不是平乐?” 以往只有平乐过来时,脚步乱糟糟的,总是要弄点动静,让人知道是她来了。 这会子,皇帝是觉得,来人应该是平乐。 他的心肝宝贝。 蒋公公顿时红了眼眶,“万岁爷……” 皇帝见蒋公公这样子,顿时泄了气,丢下了朱笔,“一个个都离朕而去,平乐是,他也是,朕到底成了孤家寡人啊!” 蒋公公想说,万岁爷您还有皇子公主呢,怎么就成了孤家寡人。 可这话蒋公公不敢说,也说不得。 却听得外面传来声音,“父皇,父皇,好消息,儿臣有平乐妹妹的下落了!” 话音落,便见三皇子闻人钰璃快速跑了进来,满头大汗,衣裳微乱,手里拿着一叠宣纸,欣喜的跟得到宝贝般。 皇帝忽地站起身,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父皇,儿臣有平乐妹妹的消息了?” 第091章,教书先生到了 皇帝忽然笑了起来,欣喜不已,“人呢,人在哪里?可带回来了?这些年平乐过的可好?是胖了还是瘦了?” 皇帝说着,微微寻思,不待三皇子闻人钰璃回话,忙说道,“蒋德海,去,去威武将军府收拾收拾,平乐要回来了,平乐的院子可得好好收拾,以前的摆设什么的,该换就换了,朕前些日子得了几盆血珊瑚,赏给平乐了,你去威武将军府的时候便带过去,还有那几匹青烟软罗纱也带过去,等等,先别带过去,让尚衣局那边做好了再送过去!你再看看藏宝阁有什么适合女儿家用的,多挑一些送过去,算了,还是朕亲自去挑,你粗手粗脚,眼光短浅的,能挑出什么好东西来!” 这人还没回来,皇帝就吩咐了这么多,欣喜的跟什么似得。 蒋公公叹息,这皇帝若是对某个皇子如此,那皇子十成就是下一个皇帝了。 当然了,如果平乐郡主是个男子,那定也是下一人皇帝。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准备,只是万岁爷,这威武将军府二小姐眼看就十五及笄了,您看?” “二小姐?”皇帝讶异的蹙了蹙眉? 这是什么鬼?哪里来的? “对啊,平乐郡主的妹妹,凌珑二小姐,到九月就十五了,万岁爷可要赏赐点什么过去?” 若是平乐郡主不在,这赏赐也就不必了,可如今平乐郡主回来了,皇帝陛下爱屋及乌,定有所表示的,所以蒋公公才提醒了一下。 “哦,到时候赏两支金钗,两匹上等丝绸,一对玉佩吧!” 蒋公公闻言,微微一笑。 皇帝其实是很抠门的,也就对平乐郡主才大方。 “是!” “还有平乐那院子可得好好收拾,威武将军府也要好好修葺,府中丫鬟小厮更是要仔细,让陈嬷嬷进宫见朕,朕到时在仔细吩咐!”三皇子闻人钰璃瞧着,心中颇不是滋味。 他也不懂为什么父皇对平乐这般喜爱,简直都到溺爱的地步,舍不得她受一丁点委屈,更别说让她受苦了。 可…… 闻人钰璃深吸一口气,“父皇,关于平乐妹妹,儿臣还有话要说!” 皇帝闻言,恍然想起,“小三啊,既然找了平乐,她人可还好?” “回父皇,人是找到了,只是平乐妹妹不太好!” “什么……” 皇帝怒喝,大步都到闻人钰璃面前,“到底怎么回事?” 闻人钰璃也觉得这差事说好也好,说差也差,指不定等他把平乐的遭遇说了,父皇便先把怒气出到他身上,给他一顿好打了。 只是,到了这会子,哪里还有他犹豫的机会。 “父皇,平乐妹妹当初被谢舒卿救了之后,在谢家被人下了毒咒,又被人倒卖几次,才落在了周家村,被一个农民二两银子买回家做了媳妇!” 说起来,真是无巧不成书。 周大朗是他手下得力干将,当初为了五百两银子拿回家给爹娘,媳妇儿子,甘愿成为他的死士,周二郎更是救了他的性命,更想不到平乐郡主便是周二郎的媳妇。 “混账……” 皇帝怒不可赦,脸色难看至极,怒喝道,“该死的东西,什么玩意,居然敢害朕的平乐,真要诛他们九族!”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 闻人钰璃也不敢开口求情,或者说些什么,只是淡声说道,“父皇,最重要的还不是这点!” “那是什么?” “平乐妹妹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年前,皇爷爷还去过周家村,见过平乐妹妹,当时也试探了一番,这次彦锦表哥也出手试探了一番,平乐妹妹是真的谁都不记得了!” “失忆了?” 皇帝顿时又心疼起凌娇来。 娇娇啊,他的娇娇。 “听说身子不太好,想来是因为那毒咒的原因,彦锦表哥还说,她身体还中了寒毒,差点便伤了身子,终身不能有孕!”闻人钰璃说着,单膝跪下,“父皇,那谢家虽是皇商,但有些东西未必寻得到,就拿这毒咒和寒毒来说,任氏一个妇人怎么可能寻得到?儿臣猜想,一定是宫里有人要还平乐妹妹,不然平乐妹妹怎么会失踪?” 闻人钰璃这么说,自然是有所打算的。 只要皇帝信了平乐是被宫里的某个人害得吃了这些年的苦,将来不管他要拿这事儿来设计谁,皇帝定不会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不管她多得宠,娘家多位高权重,必死无疑。 皇帝听了之后,倒是冷静下来。 眸子眯起,冷厉一片,“这事儿朕自有分寸!” 闻人钰璃也不继续说,他在未央宫问过母后,母后的意思很明显,这宫里可不是人人都喜欢平乐的,有的人甚至想要平乐死,所以他只需要透露一点点就好,皇帝是个护短的,他透露这一点点,不管那人有没有真正去害平乐,只要她露出一点不喜平乐,被皇帝抓到了,皇帝心里便会生出无数她不喜平乐来。 “是,儿子听父皇的,只是,只是儿子心疼平乐妹妹,这心里难受!” 皇帝闻言一怔,盯着闻人钰璃看了好一会,见闻人钰璃眼眶发红,满头大汗,明显来得很急,不然以他的武功,又岂会步伐凌乱。 拍拍闻人钰璃肩膀,“你是个好哥哥,平乐若是知道这些年,你这个做哥哥还牵挂着她,定会开心的!” “只是儿臣心里还是责备自己,为什么不早些遭到平乐妹妹,若是早些找到平乐妹妹,平乐妹妹便可少受些苦!” “你寻了平乐好些年吗?” “回父皇,是的,从平乐妹妹失踪那年开始,儿臣已经寻平乐妹妹六年了,好在苍天有眼,总算让儿臣寻到平乐妹妹,只是儿臣做梦都没想到……” 闻人钰璃识趣的不在去提。 皇帝微微沉眸,“那些人既然敢伤害平乐,朕定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他既要那些人得到惩罚,又不给世人留下把柄。 闻人钰璃微微点头,想了想才说道,“父皇,那些个动手伤害过平乐妹妹的,彦锦表哥改惩罚的惩罚了,打杀的打杀了,剩下的一些主谋分别是凤凰城赵家,绵州谢家,只是儿臣总觉得,这谢家任氏背后定有人指使,不然任氏不可能算计那么多!” 先把人关了一年,才送到下一处,若不是从下往上差,还真查不出什么来。 “依你所见,和任氏勾结之人会是谁?” 闻人钰璃想了想才说道,“儿臣猜想,应该是宫里之人,就算不是宫里之人,也是京城的人!” 不然又有几个胆子肥了,敢去害皇帝宠爱的平乐郡主。 “朕知晓了,你下去吧!” “是!” 闻人钰璃走了之后,皇帝坐在龙椅上。 想着那一天,平乐欢欢喜喜进宫来,十五岁的她娇俏可爱,笑眯眯的跟他说,她找到了真爱,求他赐婚。 当时他还笑着满口答应,只是平乐所喜欢的人竟是逍遥王府世子爷闻人飞扬。 这,这叫他怎么可能答应。 天下人谁都可以,皇家人却是不可以的,他当下就拒绝了,平乐脸一下子就垮了,哭着跑出了皇宫。 他害怕平乐出事,连忙出宫,和威武大将军商议此事,却不想两人的对话被平乐听到,平乐当下就离家出走,自此一去不复还。 闻人飞扬出去寻找,也下落不明。 早知道要让平乐受这么多年苦,他便昧了心赐婚又如何。 犯错的人是他,怎么能让平乐来承当。 “蒋德海!” “皇上!” “传左相、右相进宫觐见,朕要微服私访!” 他要去看平乐,看看她过的好不好,去把那害她的人揪出来,千刀万剐了…… * 泉水镇周家村 有些地里种了番薯的玉米的,都要挖了,番薯藤子拿回家喂猪,玉米也弄回家喂猪,玉米杆子拿回家烧火,各家土地各家收拾,倒也很快收拾了出来。 六月十八 家里一大早就热闹起来了,大人小孩来了好多,各个村子村长都带了人来,加一起少说也有五六百人,十人一桌也要五六十桌,这做饭就比较麻烦,凌娇是亲自去把周家村手脚利索,做饭菜味道还不错的嫂子都请了来,三十几个人做五六百人的饭,忙碌些,总算能够忙过来。加上周二郎愿意给钱,五十文钱一天,来的人都很是高兴。 好些人来可不是为了这五十文钱,而是为了来跟周二郎套近乎,等这屋子修好,好来周二郎家做布偶,自然也想学做番薯粉,做粉丝。 凌娇、周二郎是早早就起来了,从前儿晚上凌娇给周二郎来了一次特殊服务后,这两日周二郎晚上总是缠着凌娇,弄得凌娇现在晚上都不乐意回房去睡了。 两人都穿着崭新的衣裳,凌娇的气势自不必说,倒是周二郎越来越像个员外,为人处事儿更是老道起来。 周芸娘挺着个大肚子,牵着盼弟、带弟慢慢走来,凌娇瞧着都害怕,“还好吧?” “没事,这点路算的了什么!”周芸娘说着,呵呵一笑。 今儿人多,孩子也多,她过来帮忙看着,免得那些手脚不干净的,拿了嫂子家的东西。 “快去找地方坐着,想吃什么,让孩子们给你拿,你也别乱走,今儿家里人多,碰着你不好!” “嫂子,我晓得的,你去忙吧,我自己会照顾自己!” 凌娇又嘱咐了周芸娘一些,才去忙活别的。 来那么多人,端茶倒水的事儿自有几个嫂子去,几个婶子都在外面搭起来的架子下揉面团,个个头汗流浃背,却笑眯眯的。如今周二郎家发达了,能请她们来帮忙,那可是极大的面子,村子里好些人想来都来不了呢。 空虚大师正在香案前,念念有词,杀公鸡,点血,带着周二郎挖下第一锄头,这起屋的事儿就算圆满了。 空虚大师念好咒语,剩下的自有小厮打理,周二郎挖下第一锄头后,周维新早已经把人物分配好,几个几个去什么地方干什么,或去山里砍树,或去外面碎石,这挖屋基的人也留了一百人下来。 十人挖一个屋基,这一番下来就是十个院子。 这些人都是家中干活的老手,力气大,又实诚,干起活来是丝毫不含糊,这后面的房子跟凌娇他们现在的家是一样的,所以这屋基只要画好尺寸,挖起来也比较容易。甚至还比赛,看谁挖的快些,一个上午,便有五个屋基挖好,连猪圈都挖好了。 中午的时候,基本上都把饭菜摆在外面,桌桌有鸡有肉有新鲜的菜,第一轮都是干活的人吃,足足有六十桌,这端菜上菜都自家几个亲近的人,第二轮才是来家里帮忙的人吃。 院子内。 周二郎端着酒敬空虚大师,“空虚大师,二郎敬你一杯!” 空虚大师也不客气,点头之后把酒喝了。 饭后,凌娇给准备了荷包,里面是二百两银票。 周二郎把荷包递到空虚大师面前,空虚大师笑着接过,带着小厮走了。 人多力量大,这才一天,这木头堆成了小山,石墩子也堆了不少。晚饭时,因为有酒,更是热闹。大伙吃了饭,三五几个一起,举着火把往家走去。 家里一番收拾后,凌娇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倒在床上,周二郎坐在床边给按着腰,“舒服点了吗?” 凌娇嗯了一声,有些昏昏欲睡。 “阿娇?” “嗯!” 周二郎本想说些什么,见凌娇已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周二郎叹息一声,把那点心思都给收了,轻轻的给凌娇洗脸洗手洗脚,让她睡到床上去,才转身去打水洗澡。 周二郎一出屋子,凌娇就睁开了眼睛,贼贼的笑了起来。 也不怪她装睡,这有的事情做多了,可不好。 周二郎洗澡回来,凌娇是真的睡去了,到床边给赶了蚊子,又放下蚊帐,才到桌子边坐下,拿着毛笔,沾了墨汁在纸上记下今儿花出去多少银子。 周二郎的字却比起成亲的时候好看许多,好些字已经工整起来。 周二郎记好之后,靠在椅子上,见桌子上放着一把周敏娘送来的绢扇,周二郎以前的扇子都是棕树叶剪去那张开的,用白布包住边缘,这么精致的还是周敏娘送来之后,他才发现,这世间漂亮的东西可真多。 就像他的阿娇一样,那么好,那么好。 没见到之前,总觉得女人嘛,不就娶回家生孩子,干家务的。见到凌娇之后,他才明白,真真喜欢一个人是什么都舍不得她做的。 周二郎拿着绢扇摇了摇,一股子香气传来,周二郎把绢扇放到鼻子下闻了闻,伸手摸了摸头发,头发已干,周二郎起身走到床边,掀开蚊帐坐到床上,油灯下,凌娇的脸有些看不清,露出个好看的轮廓,周二郎伸手去摸了摸凌娇的脸,感觉凌娇的额头上有汗,周二郎索性靠在一边给凌娇打扇。 只是早上起得早,白天又忙了一天,不一会迷迷糊糊也睡了过去,只是那手还是有意识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 周芸娘跟五叔五叔几个孩子回到家里,洗洗后,各自回屋子睡觉,周芸娘到了床上,想着周二郎家的喜事,也高兴的很,摸摸自己的肚子,周芸娘满心满眼全是慈爱。 几个孩子睡在对面的床上,周芸娘起身给赶了蚊子,才走到自己的床躺下准备睡,只是肚子一阵抽疼。 “唔……” 周芸娘低低哼了一声,喊道,“招弟,招弟,快去喊外婆来,我要生了!” 招弟在周二郎一家,里里外外也忙了一天,实在累,倒床就睡了,这会子听周芸娘喊,蹭坐了起来,“娘?” “招弟,我要生了,快去喊你外婆来!” 周芸娘说着,深深吸了几口气。 她已经生了三个孩子,加上这胎后来几个月吃得好,穿得好,万事不愁,养的还是很不错的,所以周芸娘并不慌。 招弟咚咚咚跑去喊五婶,五叔、五婶也是刚刚洗了睡下,这忙了一天,都比较累了,这一听周芸娘要生了,两人都是一个激灵爬了起来,五叔让招弟去厨房烧水,他去周二郎家喊人,五婶快速去了周芸娘房间,让盼弟、带弟两个人去她屋子睡,准备给周芸娘接生。 五叔到了周二郎家,见周二郎家没了灯火,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上前敲门,“二郎,二郎……” 周二郎也是刚刚睡着,听到声音,一个激灵,见凌娇翻了翻身,迷迷糊糊坐起身,“谁喊你啊?” 周二郎忙道,“没事,你睡,我去看看,好像是五叔!” “五叔啊,半夜三更的不睡觉喊你干嘛?”凌娇说着,又要倒下去睡,忽然想起五叔家有个大肚婆周芸娘,凌娇惊叫,“不会是芸娘要生了吧?” “八成是!” 即是周芸娘要生孩子,更是不敢犹豫,周二郎连忙起身,走出屋子,连衣裳都没穿好,开了院门,五叔便说道,“二郎,芸娘要生了,你让阿娇、孙婆婆过去瞧瞧可好?” “行,五叔你先回去,我们一会就到!”五叔这么大声,孙婆婆、三婶婆都醒了,孙婆婆会接生孩子,自然要过去的,凌娇作为嫂子,也该过去看看。 周二郎忙去准备火把,等凌娇、孙婆婆穿好衣裳出来,背着孙婆婆,让凌娇举着火把走在前面,去了五叔家。 远远的就听到周芸娘叫声,凌娇吓了一跳。 早知道生孩子很痛,却没想到这么痛。 “不会有事吧?”凌娇嘀咕道。 孙婆婆却说道,“芸娘生了三个孩子,这个不会有事的!” 到了五叔家,凌娇便去厨房烧水了,接生这种事儿她根本不懂,孙婆婆去接生。 这边热水烧好,往屋子提了两桶,凌娇在门口张望,周二郎失笑,“你可以进去看看的!” 凌娇摇头。 其实心里发怵的。 “怎么,怕了?”周二郎问。 凌娇点头,“早知道生孩子痛的,可是见芸娘这般,我才发现可能不止是痛,应该是很痛才是!” “那咱们生一个吧,生多了,你受苦!” “顺其自然吧!” 这边还在说,屋子就传来娃儿啼哭的声音。 凌娇张大了嘴巴,“这,这也太快了吧!” 不是说生孩子要痛几天几夜,死去活来的吗? 周二郎呵呵笑了起来,靠近凌娇,“奶奶说了,芸娘生了三个孩子,这以后生还是肯定会快的!” 凌娇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 不一会,五婶端着一盆子血水出来,冲凌娇笑笑,“生了!” 凌娇本想问,生了儿子还是女儿,见五婶笑的很开心,莫非是儿子? 凌娇忙对周二郎说道,“我先进去看看!” “去吧!” 凌娇快速进了屋子,便见芸娘睡在了床上,孙婆婆在给孩子清洗,凌娇透着油灯看见了,是个男孩。 连忙上前帮忙,给孩子擦身子,穿衣裳,凌娇还没抱过孩子,瞧着很是羡慕,眼睛都亮了起来。 “芸娘,芸娘,是个儿子!”凌娇见孩子躺在周芸娘身边,凌娇伸手去摸摸小宝宝的小衣,没敢去摸孩子的手或者脸。 周芸娘却愁了起来,“嫂子,虽说我天天求,夜夜盼有个儿子,可这个儿子我能不能护住啊?” 要是赵贵来要孩子,她该怎么办? 凌娇闻言,微微蹙眉,“这个你怕什么,不是有我们吗,当初放妻女书上可写的清清楚楚,连带你腹中孩子,不论男女都与赵家没有关系了!” “真的?” 周芸娘见凌娇给了她想要的答案,喜得泪流满面。 她是不怕养不活孩子的,如今周芸娘是看的明白,凌娇呢,是不会动不动给她银子,但愿意给她们娘几个吃的,穿的,只要她不生出歹心来,这几个孩子凌娇肯定会帮着养育长大。 别的不说,就拿招弟来说,这才几个月,懂事了好多,说起话来规规矩矩的,行事处事得到多少人的夸奖。 “哭什么呢,这有了儿子,以后又了依靠,怎么还哭起来了?”凌娇说着,给周芸娘擦了眼泪。 周芸娘噗嗤一笑,“嫂子,人家是喜极而泣!” “吆,这生了儿子可不一样了,连喜极而泣都晓得了!”凌娇说着,从袖袋里摸出一个荷包,放在孩子身边,“小宝贝,这是舅母给你的见面礼,等你满月了,舅母再给你别的好东西!” 周芸娘不知道那荷包里装了什么,但绝对是好东西就是了。 “嫂子……” “安心坐月子,本来想接你去我那边坐月子,吃的也精心些,只是我那边你也晓得的,人那么多,吵闹的很,以后一日三餐我让阿玉给你送过来,想吃什么也可以跟五婶说,让五婶去我那边做!” “嫂子,我都听你的!” 五婶进屋子来,把屋子沾了血的东西都拿出去,招弟端来了一碗荷包蛋,亲手喂周芸娘吃下,才去看小弟弟。 “娘,小弟弟叫什么名字啊?”招弟问。 名字? 周芸娘大字不认得一个,那里取得出来什么好名字。 “这个,还没名字呢!” 招弟想了想却说道,“娘,舅母读书多,识的字也多,要不让舅母给弟弟取个名字吧!” 孙婆婆、凌娇闻言,齐齐看向招弟。 这个孩子,凌娇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是畏畏缩缩一身小家子气,如今才几个月呢,便这般沉稳。 可别小看这取名字,一般都是家中长辈的事儿,招弟却让凌娇来取这个名字,可见小丫头是有有心思的。 周芸娘一听,倒没想那么多,“对啊,嫂子,你读书多,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呗!” 凌娇想了想,如果推辞了,这周芸娘怕是又要胡思乱想,觉得她不帮着养孩子了。 “那我取个小名字呗?” “噗嗤!” “不行,取大名,小名我已经想好了,叫狗蛋!” 凌娇笑了起来。 这周芸娘真是,那么多名字不取,取个狗蛋。 周芸娘见凌娇笑,也笑了起来,“嫂子笑话我!” “你还晓得我笑话你啊,你也不想想这孩子将来有出息了,人家问,兄弟你叫啥啊?他欲言又止的告诉人家,我叫狗蛋,你叫他怎么去见人!” “那嫂子给取个好的!” “你让我想想啊!” 凌娇是很认真想了想,才说道,“叫周晟睿,光明兴盛有智慧的意思,小名咱们喊他睿哥儿!” “周?” “对啊,跟你姓,到时候让你维新哥出点力,让孩子入籍周家,这孩子和赵家就没有丝毫关系了!” “可以吗?” “事在人为!” 周芸娘想着凌娇的话,红着眼眶微微点头。 周芸娘生了个儿子,取名周晟睿,这孩子是周芸娘一个人的孩子。 和周芸娘说了一会子话,凌娇便让周芸娘好好休息,明天再来看她,便和周二郎、孙婆婆回家了。 回到家里,见大家都在堂屋等着,凌娇不免失笑。 “儿子还是女儿啊?”三婶婆问。 “儿子,我给取了名字,叫周晟睿,睿哥儿!” 三婶婆笑了起来,“芸娘是个有福气的,对了,你既然给芸娘的孩子取了名字,给阿宝也取一个吧!” “阿宝没名字吗?” 阿宝嘟起嘴巴,“婶婶,我没名字!” “这……”凌娇倒是真没想到。 把阿宝拉到怀里,“让婶婶想想啊,我家阿宝呢,是个有本事的,那取个什么好呢?” “嗯,皓轩怎么样?” “皓轩,光明磊落,器宇轩昂,嫂子是这个意思吗?”周甘问。 凌娇微微点头,“是这个意思!” 不过凌娇怕阿宝不喜欢,却不想阿宝抱着凌娇亲了几下,“谢谢婶婶,我以后叫周浩轩,小名阿宝,是婶婶的阿宝!”“乖孩子!” 既然芸娘母子平安,大家也不担心了,各自回屋子去睡,想着明儿去看芸娘要给点什么。 三婶婆手里没银子,但是有许多好东西,布料也好,就是银手镯也有三对,两个玉手镯,还有两支玉钗子。 只是这些送给女孩儿还好,这送给男孩儿。 三婶婆犹豫了。 孙婆婆也准备了见面礼,十两银子。 见三婶婆愁眉苦脸的,笑道,“老姐姐是咋了?” “芸娘生了孩子,明儿去要见面礼,我这不知道送什么呢!” 三婶婆有些什么,孙婆婆是知道的,既然三婶婆犹豫,肯定是觉得这些东西不适合,想了想,还真不适合。 忙拿了二十两银子给三婶婆。 “这……”三婶婆一愣,忙推辞道,“这不行,不行!” “老姐姐,这有什么不行的,我这银子可不是白给你的,我啊,看中你那根玉钗子好久了,这银子是问你买玉钗子的!”说着把银子塞到了三婶婆手中,抢走了三婶婆的玉钗子。 三婶婆愣了愣,笑了起来。周二郎和凌娇回了房。 凌娇还喋喋不休的说着周芸娘的孩子,周二郎笑眯眯的看中,他看的出来,凌娇是喜欢孩子的。 把凌娇抱在怀里,“等你身子好了,咱们也生一个!” “好!” * 翌日 好多人都知道周芸娘生孩子了。 赵家村也有人过来干活,赵贵是个啥样子的人,赵家村人也是晓得的,一个个心里都觉得赵贵脑子被屎糊住了。 有这么厉害的大舅爷还把媳妇给弄回了娘家,如今媳妇还生了个儿子,偏那赵贵还把那寡妇给弄到了家里。 说起赵贵那寡妇,长得还算可以,手里也有点钱,为了跟赵贵,是把先头丈夫那边的房子土地都卖了,就这么进了赵贵家的门,听说怀上了。 这是儿子是女儿,等十月怀胎生下来就晓得了。 如果到时候是个女儿,就有好戏看了。 转眼到了七月初三 家里房子已经修上去好多,沈懿拉着大箱小箱布料棉花回来,见家边上盖了新房子,沈懿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脑子里有什么闪过。 “沈懿……” 周二郎瞧见沈懿,欣喜唤道。 沈懿也笑,“二郎哥!” 周二郎上前,在沈懿肩膀上拍打几下,“好兄弟,回来就好,累了吧,快进屋子去吃点东西,洗洗睡一觉,这些东西我来指挥大家搬!” 沈懿运布料棉花是请了镖局和运货郎的,所以这些人也要请进去吃一顿,喝点酒。 那厢凌娇见沈懿回来,早已经吩咐人准备吃的,招呼大家先坐,端茶倒水的很是热情。 沈懿瞧着凌娇忙碌的身影,笑了起来。 这才是家啊。 把东西都搬进了后院库房,沈懿和大家一起吃了饭,送走了运货郎和镖局人,洗澡之后回了房间,倒头就睡。 尽管外面乱糟糟的,沈懿也睡得很沉。 这些日子,他在外面,身边又没信任的人,睡得都很浅,如今回到家里,感觉到家的温暖,又吃饱喝足,沈懿自然睡得香甜。 * 七月十五,家里屋子上大梁,喊梁的衣裳的族长。 这一年族长看着是越发精神了,那嗓门大得,真真是喜庆,鞭炮声响起的时候,整个周家村都动了起来。 人多干事就是快,十个院子,当天喊梁上大梁,盖瓦一天就搞定了。 第二天等铺了石板地板,在把后面猪圈什么的整理一下,摆上家具,买些锅碗瓢盆,油盐柴米这个家就可以住人了。 七月十八,周芸娘孩子满月 周芸娘生孩子,凌娇见面礼就给了五十两,孙婆婆、三婶婆各给十两,赵苗给了五两,其它几个婶婶都是二两,几个哥哥嫂子也给了二两,周芸娘手里有钱,拿了十两出来,让五婶给办满月酒。 这满月酒便办在五婶家里。 早早的,凌娇便送了好些镇上没有卖的菜过去,去吃满月酒的人也不多,所以五婶就不让凌娇去帮忙了,带着两个媳妇在厨房好一番忙碌,凌娇也不想去干活,这会子她特别喜欢周芸娘的孩子周晟睿了,抱着周晟睿不肯撒手。 睿哥儿也是个奇怪的货,谁抱都哭,就是周芸娘抱,他也要哼哼几声,倒是凌娇抱他,他安静的出奇,睁着眼睛看着凌娇。 “这孩子倒是个聪明的,知道讨好谁这以后有饭吃!”赵苗打趣着,送了孩子一对银手镯。 凌娇笑,“睿哥儿喜欢舅母是不是,舅母也喜欢睿哥儿呢,你赵苗舅母是嫉妒我呢,咱们不理她哈!” 凌娇说着,就去逗周晟睿,小孩子到底还小,由着逗,也不会笑。 但是白白胖胖的,却特别可爱。 周芸娘吃得好,奶水够,这孩子长得就好。 凌娇给周晟睿的满月是一个银的长命富贵锁,亲手给孩子戴上,瞧得周芸娘眸子里全是笑。 吃了满月酒,便回家了。 到了家里,沈懿找到凌娇,“嫂子,我有事想跟你说说!” 凌娇微微诧异,却还是笑道,“走,咱们堂屋去说!” “好!” 两人进了堂屋,分别坐下后,沈懿才说道,“嫂子,你说,我要是也去修了这房子买,会不会有人来买?” 这注意好啊。 凌娇可是知道,房地产商那都是非常赚钱的。 忙道,“这个肯定有人来买的,只要你把房子修得好看,里面建设搞得好,周围有商铺,有老百姓居住的地方,来买房子的人肯定会多,而且这修屋子卖都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我支持你去干这个!” 沈懿笑。 他为这事想了好多天了,一直下不了决定,如今凌娇这么一说,他倒是下了决定。 “那嫂子,等这布偶赚了银子,我便把银子拿去做修房子卖可好?” “行!” * 眼了教书先生们就要到来,凌娇、周二郎可不敢懈怠,快速的去镇上把定好的家具,锅碗瓢盆都让家具店给送了过来,一家一家都摆好,不过给先生们安排的地方没挨着周二郎家,而是最后那五家,一来是避嫌,二来这边的屋子,凌娇打算先拿来做仓库,一来近,大黑能够顾得过来。 七月二十,五个先生拖家带口的来了。 足足一百多人,这倒是在预料之中,又在预料之外,凌娇、周二郎带领全村人在村口迎接。 为首的先生年纪比较大,头发胡须都白了,看不出多大年纪,他有三个儿子,三个儿媳妇,六个孙女,四个孙子,还带着十个丫鬟。 第二个先生,一子一女,儿子娶了媳妇,生了个孙子,女儿还没嫁人。 第三个先生,二子一女,两个儿子年纪都不大,没娶媳妇,女儿也没嫁人。 第三个先生只身一人,手里抱着一把宝剑。 第五个年纪比较大,带着一个老婆婆,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 这些人除了抱剑的都有丫鬟,婆子。 这几个人一开始还有些不太愿意,只是几个先生在见到凌娇的时候,一个个脸色变了变,差一点就要给凌娇行礼了。 他们都是在京城被人陷害,然后到处流浪的,却被滁州郡王爷设法收留,让他们到这里来,一开始一个个心里都打鼓,路上也商量好了的,如果不行,他们就一起离开,把银子给郡王爷还。 可如今,他们见到凌娇后,是舍不得走了。 不止舍不得走,还巴不得留下来。 郡王爷当日有那么一提,那么这个女子,八成是皇帝陛下最宠爱的平乐郡主无疑了。 他们伸冤无门,诉苦无路,这会子见到了凌娇,那就是见到了救星,谁想走? 一个个放下了骄傲,“周员外,周夫人!”周二郎忙道,“几位先生辛苦了,来,快随我来!” 一起到了周二郎家,迎了几个先生进堂屋,凌娇领着几个夫人去小姐去他们的院子,院子里锅碗瓢盆水井什么该有的都有,就连棉被什么的,凌娇都一个屋子准备了一床,凉席也准备了。 这些个夫人小姐们一开始也是不愿意,更是看着自家老爷行事,如今她们老爷都放低了姿态,不敢拿乔,待凌娇更是和气,凌娇怎么安排,就怎么着,谁都没敢有异议。 一番安排下来,凌娇那边已经烧了热水送过来,都是几个嫂子。 别说,这些先生的家眷,那一个个都挺有谱的,对凌娇和气,对几个嫂子却有点居高临下的感觉。 几个嫂子平日里在凌娇跟前,那也是很的脸的,这会子被人这么居高临下,心里很不是滋味,回到周二郎家,找到凌娇就说了句“要不是为了孩子将来有出息,我真不想给她们送吃的去!” 第092章,周二郎谈生意 凌娇闻言微微一愣。 这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她刚刚过去的时候,那几个当家主母都蛮和气的。 赵苗淡淡说道,“哎,也不怪人家看不起我们,人家可是教书先生家的太太、小姐,我们捧着也是应该的,可那些个丫鬟婆子算什么意思?他们难道就比我们高一等吗?” 她们再差劲还是自由身呢,可那些个丫鬟婆子呢?一个个都签了卖身契的,如果不嫁出来,给老爷做了姨娘,那就是妾,生了孩子都不能叫她娘。 一个个眼高于顶的,算什么玩意。 “嫂子……”凌娇低唤。 赵苗不悦嗯了一声,“算了,算了,我去做饭菜去,免得一会她们又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人家可是贵人的丫鬟婆子,我们这种农妇哪里敢得罪!” 赵苗这声音有点大,堂屋里正在说话的几人也听见了。 那几个教书先生顿时就脸红了起来,尴尬不已。 一开始他们来的时候就不太愿意,觉得在滁州有郡王爷照应着该多大,一路上也商量好了,如果得不到见到的人不理想,他们也不打算留下的,所以家中媳妇也好,丫鬟婆子也罢,一个个看当家老爷脸色行事,又觉得自家老爷本事好,来周家村教一些村娃子,实在太屈才了,这才摆起了谱。 哪里晓得来到周家村,几个见过平乐郡主的人顿时心透亮透亮的,却忘记了回去吩咐家中的人,不止不要得罪凌娇,而凌娇身边的人也要敬着,毕竟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周二郎也听见了,若是以前的周二郎,是看不出什么来的,只是经历了那么多事儿,周二郎早就成熟稳重起来,见几个先生的样子,心里多少猜测到这些人定时看着凌娇像某个人,才收敛了一开始的骄傲清高。 周二郎微微笑道,“我家嫂子心直口快,但却没什么坏心,几位先生莫要介意!” 心里却想的明白,这些先生学问再好,可人品不好,他也是不会留下来的。 让他们哪里来回哪里去。 也不想想,他们被人陷害虽值得同情,但要不是闻人钰清暗中出力,给他们安排了这个差事,他们哪里来安稳的生活,就这幅德行,什么时候被人玩死都不晓得。 看来,得给这些人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来周家村教书是他们三生有幸,必须好好尽心的教育孩子们,而不是周家村人求着他们,随便他们胡乱教一通的。 而且,闻人钰清给了多少银子,他们也得一个子不少的吐出来,然后滚蛋。 为首白发白须的老头连忙起身,“不不不,是老夫没管教好家人,实在是汗颜!”  周二郎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笑道,“先生客气了,只是还不知道几位先生贵姓?” “老夫姓楚,今年五十二,家中人口比较多!” 何止是多,就是他家最多。 儿子、媳妇、孙子、孙女,丫鬟婆子小厮算起来就五十来个人了。周二郎知道,这么多人,给他们一个院子肯定是不够的,但要拿出那么多院子来给他们住,周二郎觉得也不行。 这些人明显是以楚夫子马首是瞻,而那些个高傲的丫鬟婆子定也是楚夫子家的。 周二郎心思微转,闻人钰清信中可是说了,几位教书先生的束脩他已经给了,一人一万两,足足够他们教一辈子,既然他们有钱,他也不必客气。 “人口多倒是不怕,反正我这院子多得是,一个院子也不贵,就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银子还不贵? 须知道这五百两银子在镇上可以买三个四间三进的院子了,就是带铺子的院子贵一些,起码也能买上两个三间二进的,可周二郎这院子,根本就不是特别大,还是在农村。 楚夫子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一开始周二郎的客气可不是作假的,是在家中丫鬟婆子摆谱后,他瞬间就翻了脸,这也是在告诉他们,只要他有钱,要请什么样的夫子没有,他周二郎会留下他们,完全是看闻人钰清的面子。 抱着剑的武俊熙忽然站起身,“嗯,我要一个院子!” 当然,他要的可不是一个院子。 他武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一夜之间死的凄惨,他上天入地告状无门,伸冤无路,如今好不容易有几个机会,自然要紧紧抓住。 周二郎笑,“是是是,只是夫子贵姓?” “敝姓武!” “武夫子好,阿甘,快带武夫子去看看,武夫子喜欢那个院子,到时候,我在去衙门把这房契地契改一下!” 周甘笑着走到武俊熙面前,“武夫子请!” 恭恭敬敬,客客气气。 也是告诉楚夫子,在周家村地盘上,饶是明知道这五百两一个院子是杀你猪,你也要忍着买了,不然,哪里来回哪里去。 反正给你脸你不要脸,干脆撕破脸皮,以后教书的时候不好好教,照样撵你走。撵你走还不算,银子你还得吐出来,不然郡王府能帮你一把,定也能送你一程。 “请!” 武俊熙跟着周甘走了,楚夫子脸色越发难看,来的路上,他们几个教文的夫子虽然商量好了,但武俊熙和一身医术了得的陈虹之却没有吱声,不表示支持,也不表示反对。 而这两个人家庭都极其简单。 武俊熙只身一人,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 陈虹之呢,带着老妻和一个十岁的孙女,自然没有什么可花钱的地方。 陈虹之一身粗布衣裳,淡声说道,“老夫姓陈,我也要一个院子!” 周二郎闻言,笑道,“是是是,我让维新哥带陈夫子过去!” 这次不用周二郎说,周维新立即笑嘻嘻上前,“陈夫子请!” “请!” 连着两个夫子答应留下来,另外三个脸色顿时青了又白,白了又紫,暗恨家中一群败家娘们,一点眼色都不会看。 没见他们在见到凌娇后,所有高傲都收起来,不敢随意行事了吗? 还想着先前的算计,希望把谱摆得越高,得到的好处越多。如今想来,真是错的离谱。 一个会武功、一个会医术的夫子留了下来,周二郎顿时信心十足,会读书考上秀才考不了举人的夫子太多了,一开始他也是糊涂的,怕找找不到好夫子,如今想来,只要你手里有银子,怎么可能找不到学问好秉性好的夫子。 而且周二郎还有另外一个打算,就是叫这些夫子把闻人钰清给的一万两银子吐出来,以后一个月一个月发给他们,免得他们拿着银子有恃无恐,不好好教书,整日就想着算计人。若他们不肯,那便不用他们,让他们统统滚蛋。 “不知道三位先生的意思是?” 先生…… 先前周二郎唤武俊熙可是唤了武夫子,这意思,显然是要将他们留下来了,而他们三个…… 赵夫子、柯夫子顿时恨透了楚父子,都是他出得馊主意。 “我姓赵,也要一个院子!” 赵夫子家人口还好,不是特别多,一子一女,儿子娶了媳妇,一个孙子,丫鬟婆子小厮加起来才七个人,看这院子修得也比较大,住他们一家子也是够的。 柯夫子见赵夫子都服了软,也忙道,“我姓柯,也要一个院子!” 柯夫子家人口更少,发妻,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个洗衣做饭的老嬷嬷,两个丫鬟,一个小厮。 “赵夫子、柯夫子有礼,等我喊个人来,带二位夫子先去瞧瞧院子,不过,靠着我这边这几个院子是不卖的,还请几位夫子见谅!” “理解,理解的!” 周二郎本想喊人,却见周二郎迈步走来,自然让周甘带人过去。 堂屋就剩下楚夫子和周二郎。 楚夫子脸色很不好,他当初也算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做了官,但是京城那个地方,关系错综复杂,没个人提携庇护真是寸步难行,加上他性子弯弯道道的,又容易得罪人,又挡了别人的道,自然有人要除掉他。 像他这种没有根基的,被人设计陷害真是分分钟的事儿,甚至没人会去求情,周旋,便被皇帝发落,家都差点被抄了个精光,贬出了京城,后代子孙永远不得科举,踏入京城一步。 他家人口众多,简直快走投无路了,却被郡王爷寻到。一开始,楚夫子自然感恩戴德,可后来闻人钰清以礼相待,楚夫子开始自信心爆满,觉得自己学问非常好,才得了闻人钰清的青睐。 而他更想留在闻人钰清身边,而不是来泉水镇周家村。看在一万两银子的份上,可楚夫子还是觉得屈才了。 这才有了伙同其他夫子摆谱一事儿。 哪里晓得出了茬子。 来到周家村,楚夫子是一眼就认出了凌娇,毕竟在京城,他是有机会见到平乐郡主的,那怕远远的见到,对于这个皇帝最宠溺的平乐郡主,他也是要弯腰行礼请安的,自然见过。 而且平乐郡主身边的朋友都是皇亲国戚,他老妻儿子媳妇闺女见不到也是正常的。 “这个,这个……” 楚夫子犹豫了。 眼看一起来的几个夫子都特别识相,楚夫子自然随波逐流。 但是这五百两一个小院子,周二郎摆明了就是宰人嘛,而且依着他家的情况,一个院子肯定不够,怎么也得三个院子。 那就是一千五百两。 “先生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我们家人口众多,一个院子怕是不够,至于要几个院子,得回去和家人商量商量!” “那先生慢走,我送先生出去!” 周二郎笑眯眯的送楚夫子出了家门,才喊了凌娇进堂屋,把事情说了一遍,凌娇噗嗤笑了出声,“亏你想的出来!” 那有把反正卖得这么贵的。 从买土地到请人修屋子,买米卖肉的钱,满打满算也才两千两银子不到,这一个院子就卖五百两,而且边上的土地还能再修十个这样子的院子。所以周二郎这价钱要得的确够狠。 “不是我想的出来,而是我瞧得出来,这些个夫子都是欺软怕硬的,先前在村口,见咱们整个村子的人都去迎接,一个个摆着谱,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忽然改变了注意,但是我也不能让他们把我拿捏住,我请他们来教书,是为了孩子们将来有出息,可不是请他们来摆谱,然后得寸进尺,若是咱们不满足他们,他们以后胡乱教一通,那更是得不偿失!” 周二郎这话,凌娇赞同。 就连几个丫鬟婆子都那么眼高,那些个小姐太太怕是更眼高于顶了。 农村人能算计的没几个,可那些个小姐太太丫鬟却不一样,她们从京城来,个个见识太多阴暗之事,这算计气人来,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若真弄出人命来,也不是什么美事儿。 “我觉得最好的办法还不是让他们自己掏钱买院子,而是让他们的家人住到镇上去,几个先生住到学堂去,或者几个先生带着发妻住在院子里,带一个小丫鬟,一个婆子,一个小厮,这样子人口少,闲言碎语也少,惹出来的麻烦自然也少!” 周二郎闻言,略微沉思,微微点头,“你这个想法倒是周到,还有一事,我想,这银子要不要让他们拿出来?” 凌娇摇头,“拿出来做什么?那是妹夫给的,只要他们收下这银子了,以后就得好好教书,教好了,咱们有奖励,教不好,也丢他们名声,有郡王府在上面,谅他们也不敢阳奉阴违!” “也是我糊涂,先前还想着要他们把银子拿出来,以后一年一年给呢,幸亏娶了个好媳妇,不然就要惹出笑话来了!” “我们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好了,既然事情这么决定了,你一会再招呼几个夫子过来,跟他们好好说说,想来他们更愿意花银子去镇上买院子,一来镇上院子便宜,吃点什么的也方便!” “好!” 几个夫子都各怀心思,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都是被陷害冤枉丢了官,失去家人,尤其是武俊熙与陈虹之最苦,先前一个大家,现在剩下的,真是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其中心酸,自是任何言语都写不出来的。 有了周二郎这一出,几个夫子家人都不敢在随意闹腾,楚夫子回家之后找了三个儿子商量一番,最后决定买一个宅院,三个儿子一人五百两去镇上买个商铺做点小本生意,人口小的,还是决定买这院子。 毕竟,诚意要拿出来,以后求到凌娇跟前,才有说话的分量。 吃饭的时候,几个夫子的丫鬟婆子来领的,一家一家来领,一个个低眉顺眼的,和和气气的,几个嫂子气也就消了。 都是人心肉长的,那就真那么多气要生。 吃了饭后,周二郎又请了几个夫子过来,准备说事儿,却不想楚夫子先开了口,“周员外,这院子,老夫打算买一个,更打算让我三个儿子去镇上,只是女儿还未嫁人,便留在身边,周员外放心,几个女儿也好,丫鬟婆子也罢,老夫定会吩咐妥当,绝不让她们出来惹是生非!” “如此也好!” “不过这去镇上买院子,也要些时日,还请周员外宽容几日!” “应该的!” 请夫子的事儿一番周折后,倒也尘埃落定,得了个圆满结果。 既然夫子们都来了,去学堂看看是完全有必要的,安排夫子们住下之后,第二日便领着夫子们去学堂,楚夫子家三个儿子也去了镇上看房子,不管怎么说,先搬出去才是正事。 倒也是运气好,镇上也有房子要卖,大小不论,楚夫子家三个儿子当天就买好了,还请人收拾一番,七月二十七那日便搬了出去。 走了一大波人,周家村顿时安静下来。 学堂也决定八月初一开学,村子里男孩女孩能去的都要去,其它村子也有人来,周甘作为账房,记学生名字,一番算下来,周家村有五十二个孩子去学堂,其他村子加起来足足有三百多个,这三个先生教课,一间教师就一百多人,实在拥挤得厉害。 周二郎为此又发愁了。 他是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孩子来的。 觉得最多一百多个就是多的了。 八月初一开学这天,空虚大师没来,却送来了学堂的名字,(清流书院)两个对联只有八个字,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镇丞天大人亲自前来剪裁,见孩子们进学堂后读书,一百多人挤一个教室,又见其他教室都空着,田大人问道,“怎么不多请些先生来呢?” “不瞒田大人,我先去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孩子来读书,思虑不周,这已经在请人打听,看看泉水镇可有秀才老爷愿意过来教书的,薪俸方面,定是足足的!” “那你要请几个秀才?” “七八个总是要的,而且我这里教室也多,空着也是浪费,既然如此,我便多请几个夫子来,把孩子们分一分,不然三个夫子管这么多人,那么顾得过来!” “嗯,你言之有理,本官也帮你打听打听!” “那真是谢谢大人了!” “不客气!” 招呼田大人吃了午饭,又送了一篮子黄瓜,一篮子茄子,几个西瓜,才送田大人离去。 看着一片欣欣向荣的周家村,周二郎呼出一口气。 他总算有点建树了。 * 晚上,凌娇、周二郎洗了澡,在房间里算着帐。 因为那五个院子的卖出去,不止花出去的银子赚了回来,还赚了五百两,房契周二郎早已经请周维新去镇上该了名字。 “阿娇,我打算在修建些房子,以后卖给村民们!” 凌娇微微摇头,“这个倒没必要,我打算拿些银子出来,让沈懿去多买些布料回来,你也看的出来,我们这布偶其实并不难做,一开始就只是个新鲜而已,本来想跟玲珑阁合作的,可李彦锦上次走了后,就没回来过,这合作八成是没戏了!” 周二郎给凌娇捏着肩膀,笑道,“没戏就没戏呗,咱们这布偶那么好看,肯定能卖出去的!” “但愿!” 既然修学堂的事情告一段落,孩子们也先有书可读,几个夫子也还算尽心,他们的家人也很安稳,很少出来走动,就算是出来走动,也很是和气,没一个人再摆谱。 赵苗很有先见之明的每天早上做了豆浆、包子馒头拉到学堂门口去卖,第一天卖的不多,可后来孩子们都知道学堂门口有吃的,个个拿着铜钱来买。 能来读书的,家里肯定都差不了,一天两个铜板买两个馒头,一个包子,也是有的。 八月初三,陆陆续续来了几个秀才,都是一个人来,背着一个包袱,周二郎自然安排他们住一个院子,一个人一个房间,孩子们已经被分开,分到五十个人一个班,女孩子们又一个班,孙婆婆过去教孩子们规矩。 什么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孙婆婆简直拿这些女娃当千金小姐来教,很多严苛。周玉也过去叫女孩子们刺绣。 没有周玉帮忙,家里的事儿都落到了凌娇身上。 这日 陈夫子孙女陈秀秀提着个食盒来到凌娇家里,见凌娇正在整理豆芽,秀秀气气的唤了声,“娇姨!” 凌娇闻声回头,见是陈夫子家的,笑道,“陈小姐!” 陈秀秀微微一笑,笑不露齿,“娇姨,这是我祖母亲手做的药膳糕,祖母让我给你送一点过来,让你尝尝!” 人家主动来示好,凌娇自然不能拒之门外,招呼陈秀秀进院子坐,当下拿了一块咬了一口,“唔,好好吃,里面都放了什么啊?” “放了紫苏,薄荷,还有红枣,娇姨如果喜欢,我一会再送一些过来,祖母做了很多的!” 凌娇忙摇头,“不用的,家里喜欢吃甜食的不多!” 陈秀秀笑而不语。 做坐了一会,就起身回家去了。 连着几天,陈秀秀都过来坐一会,也不多说什么,就走了。 眼看就要八月十五,中秋了。 中秋是个大节日,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学堂都放了假,孩子们虽然爱读书,可更爱放假。 周芸娘孩子都两个月了,也抱着来了凌娇家吃中秋团圆饭,招弟。盼弟。都去学堂读书了,回来明显看得到两个孩子的变化,周芸娘是喜上眉梢,乐在心里。 越发喜欢来周二郎家玩。 晚饭菜凌娇亲自下厨来做,十几个菜,丰富的很。 因为明天开始,布偶便要开始做了,现在已经有一百多个媳妇婆子来报名,也学会了做布偶,更请了人来专门裁布,分线。 周家村好些年纪不大的老太太都来报名分线,给布偶塞棉花。 沈懿是八月份不到就拿了二万两银子出去买布料、棉花,所以沈懿不在家,既然中秋,怎么少得了月饼。 凌娇做了豆沙的,瓜子花生仁的,给几个夫子也用送去,楚夫子家三个儿子媳妇、孙子孙女都回来了,凌娇多送了些月饼过去。 吃了晚饭,收拾干净后,吃着月饼赏月聊天,凌娇就都周晟睿,这孩子两个月,瞧得虎头虎脑的,你一逗他,他就咿咿呀呀跟你说话,那小样子看的凌娇心都化了,凌娇想着,等身子养好了,就夜夜跟周二郎播种,总要弄个孩子出来。 把周晟睿抱在怀里,凌娇都舍不得还给周芸娘,周晟睿这孩子也是个奇葩,半天也不喊饿,凌娇逗他,他就咿咿呀呀的说,乐得大伙都笑道,“感情这才是亲妈,芸娘啊是捡来的!” 周芸娘笑,也不气。 如今她手里有点银子,凌娇时常给布料、首饰,吃的更是从来不缺,两个孩子去读书了,等带弟大点也是要去学堂的。 见凌娇喜欢小儿子,周芸娘更是乐得清闲,求之不得呢。 “那是这孩子有眼光,知道他舅母心疼他!”周芸娘说着,拿了月饼咬了一口,呵呵呵笑了起来。 孩子在吃奶,周芸娘胃口很好,如今面色红润,模样瞧着也不差。 一番打趣,周芸娘带着孩子跟五叔五婶回家去了、 八月十六 布偶加工坊开工。 多少人一个院子分配好,今天做小号,明天中号,后天大号,做好了自己放在身边筐子里,然后下工的时候交给周甘来清点。 周甘现在忙的脚不沾地,又要读书,又要帮着管理加工坊,凌娇管一家老小吃饭,顺便研究新样子,周二郎跑前跑后搬布料,整理东西,周维新、赵苗自然也来帮忙。 就连三婶婆都帮忙塞棉花。 凌娇以为李彦锦是不会来了,却不想李彦锦又亲自上门了,笑眯眯客气的让凌娇浑身发冷汗。 这有点诡异了。 “周夫人!” “李公子!” 李彦锦微微摇头,“说好李大哥的,怎么又改口了,莫非是看不起我?” “没有的事儿,李大哥莫要误会!”凌娇忙道,冲李彦锦一笑。 李彦锦得到满意答案,“今儿来是跟妹妹商量一下合作的事儿,我回去很仔细的想了想,又去各自转了一圈,觉得妹妹的法子着实好,就是分成方面,我觉得妹妹的五五分成太吃亏了,若是妹妹真认下我这个李大哥,咱们三七分成吧!” 三七啊 凌娇觉得自己出种子,出方法,出管理,李彦锦出土地,出人力物力,三七也能成交。 “行!” 李彦锦笑,“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三成,妹妹七成!这是协议,妹妹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若是没有,就把这协议签了吧!” 从确定凌娇身份那一刻开始,李彦锦就不敢五五分成,别的不说,就皇帝那关,五五分成就过不去。 到时候皇帝觉得他欺负平乐郡主,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就完蛋了。 不如现在退一步,三七分,让平乐郡主占大头,想来到时候皇帝知道了,也会夸他做事有分寸。 凌娇一听,就愣住了。 这人莫不是有毛病? 一口一个妹妹的喊她,还一下少了两成的钱,他可知道,如果这生意做出来了,这两成有多少钱? 一百万两就少二十万两啊! “李大哥会不会错了?” “怎么会错呢?三七三七,我三妹妹七,说起来还是我占妹妹便宜了,妹妹手中有种子,种植技术,跟谁都能合作的,可我只有土地,要是没这种子也赚不来这个钱不是!” 凌娇一听,觉得也是这个理,也不跟李彦锦啰嗦,去喊了周二郎来,让周二郎签这个字,毕竟一家之主是周二郎。 周二郎乐呵呵走来,满心蔓眼的笑。 见着李彦锦很是热情,却不卑不亢,进退有度。 可李彦锦是看不上周二郎的,别的不说,他见识的那一个不是人中龙凤,还真没和周二郎这样子的人物打交道过,二来平乐郡主和闻人飞扬的感情…… 总而言之,李彦锦觉得周二郎配不上凌娇就是了。 “李公子,李公子?”周二郎见李彦锦看着自己发呆,错愕不已,却还是客气的唤了几声 “额!”李彦锦回过神,忙道,“不好意思,想点事儿,入神了!” “无碍的!” 凌娇把事情原原本本跟周二郎说了一遍,周二郎乐呵呵的答应了,凌娇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周二郎,那眼神李彦锦不陌生,想当年平乐郡主也这么看着闻人飞扬,闻人飞扬待平乐郡主那也是非卿不娶,情真意切的。 只是,到底还是变了。 也不知道闻人飞扬是否还活着,若他还活着,又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不回来?就算回来了,媳妇也没了,也不知道闻人飞扬能不能承受得住。 依着皇帝对平乐郡主的宠爱,郡主看上的,哪怕是个乞丐,皇帝也会大加赏赐,让他成为大禹国最有钱有面子的乞丐。 周二郎签下自己的名字,协议一式两份,一人保留一份,周二郎把属于李彦锦那份递给李彦锦,李彦锦笑眯眯接过,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周二郎却是明白的,像李彦锦这种人,又怎么会人畜无害。 如今能合作,想来也是觉得能赚钱而已。 李彦锦签了协议却不想走,周二郎也热情留李彦锦吃饭,李彦锦自然满口答应。 周芸娘抱着孩子过来,在门口就喊道,“嫂子,嫂子你在吗?” 凌娇闻言,想到睿哥来了,歉意的冲李彦锦笑笑,让周二郎招呼李彦锦,跑了出去。 凌娇没穿裙子,穿着条蓝色的棉布裤子,一双蓝色绣花鞋,衣裳也是蓝色,只是边缘用粉色的步包了边,头发梳了发髻,插了支名贵的玉钗,戴着珍珠耳环,整个人很是朴素,良家妇女打扮。 李彦锦不禁想,若是皇帝来见到平乐郡主这打扮,会不会心疼的晕过去? 凌娇在院子里从周芸娘手里接过睿哥儿,就带着周芸娘去了三婶婆屋子,毕竟堂屋有客人,还那么大有来头,凌娇怕周芸娘说错话得罪了客人,也怕周芸娘见着容貌不俗的李彦锦动心,那就完蛋了。 周芸娘也不是傻子,自然不去给凌娇惹麻烦,带着周晟睿在三婶婆屋子玩,让凌娇去忙活。 “那你就呆在这屋子吧,我去做饭了!” 既然要留人下来吃饭,自然不能马虎了。 “好的,嫂子你去吧,我保证不出去!” 凌娇见周芸娘答应了,去厨房做饭。 见堂屋周二郎,李彦锦说着事儿,凌娇在厨房给端了点心过去,又重新换了茶。 李彦锦一开始是看不上周二郎的,只是一番交谈才发现周二郎这个人谈吐不俗,虽然有些见识不足,但依着一个农民员外来说,周二郎算得上有见识的人了。 尤其是他看凌娇的眼神,是李彦锦从来没见过的。 那是一种爱她爱到骨髓的深情,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哪怕去生去死,还有那温柔缱绻的宠爱,是他在闻人飞扬眼里不曾见过的。 “周员外说笑了,对了周员外刚刚说道那布偶是什么东西?” “你不知道布偶?” 李彦锦摇头。 周二郎站起身,“那你稍等片刻,我去给你拿几个过来瞧瞧!” “好!” 周二郎起身直接去了隔壁院子,今儿做的小猪的样子,那猪头很大,鼻子很大,眼睛也很大,瞧着又憨又傻,身子却小了点,脚更是小,尾巴一点点。 周二郎笑眯眯拿过来递给李彦锦,“李公子看看,这个就是布偶,猪八戒!” “额……” 李彦锦没见过这种东西,怪怪的,但是很憨态可掬,别说女孩子了,就是他瞧见了也很喜欢啊。 “这个布偶,你们找到合作的人了吗?” 周二郎摇头,“还没有,这些都是沈兄弟在做,我外面的事情不太懂!” 其实也不是不懂,就是没出去过,舍不得凌娇。 他想留在凌娇身边,所以不愿意出去。 如果周二郎出去跑上几趟回来,这见识怕是又不一样了。 “沈兄弟?” “嗯,沈兄弟很能干,先前这布偶是阿娇让阿玉做了,给敏娘送去的,结果沈兄弟见了觉得这东西能赚钱,我们就决定做这布偶了!” 李彦锦在心里一番思量后才说道,“那你这布偶打算多少银子一个?” “小的的十两银子一个,中号的二十五两一个,大号的五十两一个!” 当然了,成本周二郎算过,小的大约一两,中号的三两,大号的顶天也才六两,加上人力物力,赚头还是很大很大的。 “这是从你这儿出去的价格呢,还是放在市场上卖的价格?” “从我这出去的话,不是这个价格!” 周二郎怕李彦锦有合作的心思,而他把价格喊得很高,跟李彦锦没办法合作怎么办? 毕竟凌娇也有心跟玲珑阁合作的。 一番账算下来,可以省去好多本钱,也能省去好多麻烦。 “那便卖给我吧,让玲珑阁来做这个布偶,只是这布偶只有这一个样子的吗?” 如果只有一个样子,怕是不好卖啊。 “不不不,阿娇还设计了好多个样子的,我数了数,足足有三十多个样子,只是家里布料不够,不能尽快做出来而已!”李彦锦一听,那就越发放心,想做这个生意了。 只要他先去请旨,让皇帝下旨,不许任何人跟风做这个布偶来牟利,物以稀为贵,到时候只玲珑阁一家卖,卖多少银子还不是玲珑阁说了算。 当然了前提还是,平乐郡主也参与了,不然就是他说破天去,皇帝也不会下这个旨。 “不知道咱们应该咱们合作?” “合作啊?” 周二郎仔细想了想,才说道,“小的六两银子一个,中号的十八两银子一个,大号的三十五两银子一个,至于李公子拿去卖多少银子,就是李公子的事儿了!” “不分成吗?” 李彦锦问。 其实,他还是想跟凌娇分成,他出地方,出人力物力,凌娇出布偶,别说三七,就是二八也是好的。 他们赚钱为了什么,就是为了皇位。 只要皇位传到了三皇子手中,这些银子又算的了什么? 第093章,遇见了皇帝 周二郎闻言,错愕的看着李彦锦。 实在不太明白李彦锦的心思,为什么就一定要分成呢?难道批发价给他,随便他拿去卖多少银子,多赚点不好吗? 微微摇头,“这个布偶不分成,而且也不赊欠!” 加工坊这么多人等着发薪饷,他手里虽然有钱,但那些钱周二郎还是打算妥善保管,以防凌娇想买点什么贵重的东西,能够拿的出来。 委屈了谁,他也不能委屈了凌娇。 李彦锦微微一愣,呵呵笑道,“我倒是想分成来着,却不想周员外不分成,不知道这是周员外的意思呢,还是阿娇妹妹的意思?” 阿娇妹妹? 周二郎眉头微蹙,这李彦锦什么时候可凌娇成了兄妹了? “这其中有我的意思,也有阿娇的意思,李公子,其实不分成对李公子来说,不是能够赚的更多吗?” 赚的确能够赚多一些,但是和皇位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 再者自古士农工商,商人最末,最没地位,他若不是为了三皇子将来更有竞争的优势,才不会走经商一路,甚至还亲自上针,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只想纵情山水间,美人环绕,红袖添香,而不是一身铜臭味,可为了三皇子,为了皇后姑母,为了李家,他不得不牺牲掉自己的理想。 当然,若是三皇子将来登基做了皇帝,他有从龙之功,到时候这些都不重要了。 “呵呵,周员外说的是,看来我还是直接给你银子,自己拿回去后再卖个高价才是!” 商人重利。 周二郎是这么想的。 两人在堂屋说着话,凌娇中途来添过三次茶水,又给李彦锦的随从送了两次吃的,见李彦锦还不说走,凌娇猜想李彦锦怕是今晚得住下来。 一番寻思后进了三婶婆屋子,见周芸娘正在哄睿哥儿睡觉,柔声说道,“睡了吗?” “还没呢,这嗯嗯哼哼的,我都快哄烦了!” 就是再烦,这也是她周芸娘唯一的儿子,心疼是肯定的,甚至还有些溺爱。 “小孩子嘛,都是这样子的!” 凌娇说着,上前看了睿哥儿,见睿哥儿的确嗯嗯哼哼的,不肯乖乖睡觉,凌娇才说道,“给我抱抱!” “好!” 周芸娘把睿哥儿递到凌娇怀中,凌娇抱着哄了一会,睿哥儿便呼呼睡了过去,弄得周芸娘哭笑不得,“嫂子,到底谁是他亲娘,我这都哄半天了!” “自然你是他亲娘,不然干嘛专门折腾你!” 凌娇说着,把睿哥儿放到床上,让他自己睡,睿哥儿一到床上,嗯嗯哼哼就要哭起来,凌娇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背,“睿哥儿乖乖觉觉哦,舅母就在身边呢!” 睿哥儿嗯嗯几声,安安稳稳睡去。 那温柔劲落在周芸娘眼里,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很多时候,周芸娘都觉得周晟睿是凌娇的孩子,不是她周芸娘的。 毕竟这孩子在凌娇手里那是真听话,真懂事。 别看他小小的,似乎开始认人了,好些人一碰到他,他就嚎嚎大哭。 哄好睿哥儿,凌娇又在屋子里待了一会,见天色慢慢暗下来,太阳落山,才去厨房做饭。 李彦锦不肯走,又不能撵他走,只能让他留下来,凌娇也不往两个大男人面前凑,管他们说什么呢,直接去厨房做饭。本来晚上打算吃贴肉饼子的,如今李彦锦在,凌娇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多炒几个菜,贴肉饼子吃。 周玉、孙婆婆下学归来,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倒也和乐。 一到家,周玉便进了厨房,洗手后帮凌娇做饭。 “学堂里孩子们都还乖吧!” “都乖着呢,今儿有几个绣得特别好,我想着等她们绣得好了,就拿些好布让她们绣手绢,到时候让沈大哥帮忙,拿去外面卖,不管多少钱,对她们来说,也是一种鼓励!” 周玉说着,笑了起来。 好几个比她还大,平日里也会些针线活,只是做的都很普通,根本不会绣花,如今去学堂学,有点基础,学起来倒是特别快。 凌娇微微一想,觉得可行,“到时候等沈兄弟回来,让你二郎哥跟他说说!” 就如周玉所说的,多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让那些个姑娘们看到希望。 “那我先谢谢嫂子了!” 凌娇笑笑,继续做饭。 周甘、三婶婆也回来了。 到底是年纪大了,三婶婆塞了一天棉花有些累,就回屋子去休息一会,凌娇看着微微一叹。 她说过三婶婆很多次,不要去做活了,在家里帮着周芸娘看看孩子就好,也不知道三婶婆怎么想的,一定要去塞棉花,凌娇想了想,到时候给多少钱合适呢? 和大家一样多吧,三婶婆干的活可比那些人多多了,给多了吧,又怕那些人说,心里有意见。 凌娇觉得就三婶婆去塞棉花的事儿,还是要和周二郎好好说说了。 几个孩子也相继回来,晚饭已经做好。 饭菜上桌,周二郎、周甘招呼李彦锦吃,李彦锦几个属下却坚持不进屋子,凌娇没得办法,在院子外给他们摆了一桌。 李彦锦还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真真色香味俱全,更有一条红烧鱼,那鱼都没腥味。 酒足饭饱后,李彦锦、周二郎、周甘在院子里说话,周芸娘抱着孩子回家,三婶婆、孙婆婆进屋子陪着阿宝练字,顺便给阿宝打扇,三婶婆不识字,孙婆婆却识得几个,见阿宝写得好的,孙婆婆也会夸奖几句,倒也有说有笑。 凌娇、周玉在厨房洗碗,收拾、打扫,凌娇把猪肉拿去给大黑,又给马儿换了干净的水,回到院子,自然要给李彦锦安排住的地方,总不能把他撵走。 “阿娇妹妹,不必收拾了,你过来,咱们好好聊聊!” 立即微微错愕后走到院子坐下,坐在周二郎身边,一副小媳妇样子,看的李彦锦眼睛疼。 要走到平乐郡主那是真得宠,当初在京城除了皇帝,谁压得住她的风头,哪怕是贵妃、皇后都不敢随便说她一句,更别说一般大臣家的小姐媳妇了,见到平乐郡主那个不是阿谀奉承,谁敢招惹。 可今儿却一副小媳妇的样子,看的李彦锦真眼睛疼。 更有些坐不下去。 试想那么个高傲不可攀的人儿,今儿这般小意的坐在一个农民身边,真是…… 要知道当年要不是有闻人飞扬在前挡道,他都差点去威武大将军府提亲了。 “呵呵,阿娇妹妹与周员外真是恩爱和睦,看的我都有些羡慕了!” 他早已经成亲,家中娘子也是氏族嫡女,名门望族之后,只是太端着秀丽了,平日里也奉行笑不露齿,行不露足,见着他更是大气不敢出,生怕说错什么,做错什么,惹他发火,生活一点情趣都没有。 更别说多少情义了,只要给了她应有的脸面,她才不管他睡在那个丫鬟、姨娘、通房屋子。 凌娇微微蹙眉,觉得李彦锦这话怪怪的。 周二郎心里有些泛酸,笑道,“像李公子这般人物,身边想来绝不会少了红袖添香之人,又怎么会羡慕我们乡野村夫,李公子莫要再说笑了!” 李彦锦本想说,他没说笑。 只是见凌娇打量的看着他,笑道,“开玩笑的,开玩笑的,阿娇妹妹莫要介意!其实我更想说的是,阿娇妹妹那去鱼腥味的方子若是拿出来,咱们合作做这鱼干生意,到时候赚了银子,咱们五五分咋样?” 凌娇微微犹豫,难道所有生意都要吊死在李彦锦这一颗树上? 如果有一天李彦锦翻脸不认人了?他们又该怎么办? 只是如今李彦锦开口了,她若是贸然拒绝怕是不好,想了想才说道,“要不,我把那去腥味的方子卖给李公子吧,李公子有了这方子,赚多少都与我没关系!” “不不不,阿娇妹妹,这万万不可!” 如果被皇帝知道他占平乐郡主这么大一个便宜,会被皇帝记恨的,一旦被皇帝记恨,代表李家就要完蛋了。 再者,他无论如何也要把平乐郡主拉到三皇子的阵营,有了平乐郡主支持三皇子,到时候在夺储君之位上,三皇子胜算就大了许多。 “怎么不可?”凌娇不解问。 商人本重利不是吗? 难道李彦锦清高,视钱财如粪土? 如果真是这样子,他还赚个什么钱,做什么生意? “阿娇妹妹,我因为阿娇妹妹的布偶,那些稀罕的菜已经赚了许多了,这鱼干方面自然要给妹妹个好处,不瞒妹妹,我以后求着妹妹的时候还多着呢!” 凌娇闻言,更是听得莫名其妙。 这李彦锦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二郎、周甘却脸都黑了起来。 感情李彦锦这般让步,是打算利用凌娇。 周二郎刚想说什么,便听见院子外有人在喊,“娇姨,你睡了吗?” 众人闻言看去,只见陈秀秀提着个食盒,站在院子外,小丫鬟娉娉婷婷的,十岁年纪,容貌虽没长开,却不难看出,以后定是个绝代佳人。 就算是黑夜中,看不清楚五官,但那双眼眸却极亮。 陈秀秀提着食盒,立在院门口,也不进来,凌娇站起身走过去,“秀秀怎么过来了?” “娇姨,这是祖母做的药膳糕,让我给你送点过来!” 家里有客人,凌娇也不能留陈秀秀下来说几句话,更是不好拒绝,伸手接过食盒,“谢谢了!” “那娇姨我先回去了!” “路上慢些!” “娇姨放心,这儿离我家就几步路,不远的,对了娇姨,祖父说,如果皓轩弟弟想学医术,随时可以去找祖父,祖父定倾囊相授!” 凌娇闻言大喜。 这陈夫子的意思,莫非是想收阿宝做入室弟子? 学堂里,学武的,学医的也有,但是不多,像阿宝这般武也学,医术也在学的根本没有,都是有所选择的学。 “那秀秀先回去吧,我明儿亲自去找师娘说!” 因为陈虹之年纪大,陈虹之的老妻,凌娇为了表示尊重,都客气的喊一声师娘。 “好,那娇姨我走了!”陈秀秀说完,转身朝家里走。 陈夫子家的药膳糕味道的确不错,至少凌娇很喜欢,而且这几日天天吃,凌娇觉得身子轻盈了不少,看来得找个空去让陈夫子给她把把脉,免得这乱七八糟的东西吃多了,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送走陈秀秀,先前的话题李彦锦也不再提,凌娇也不跟李彦锦啰嗦纠结,回屋子拿了去鱼腥味的房子,递给李彦锦,“这是去腥味的方子,如果李大哥要做鱼干,还是早些买了这药草囤货才是真,至于这合作嘛,既然李大哥说分成,那我就厚颜无耻的应下了!” 有钱不赚,她有不是傻子。 管李彦锦是什么心思,先把钱赚了再说。 “嗯,如此这般吧,这配方呢,我先带走,至于布偶呢,我先回去,派人送些布料来,这些布料的钱,到时候咱们等布偶卖出去了再算,不过这布偶,最好能多做些样子出来,越多越好,我派人来拿布偶的时候,顺便把银子带来!” 而他要回京城去一趟,把这事儿和三皇子说说,让三皇子透个口信给皇帝,就说这是平乐郡主的意思。 想来皇帝为了平乐郡主,会制止别人做这个布偶来赚钱的。那些人就是胆子再大,再见钱眼开,也不敢跟皇帝老子过不去。 “行!” 李彦锦话已至此,凌娇满口答应。 李彦锦见凌娇答应,决定不再多留,起身告辞离开,反正合作已经谈妥,虽然是口头协议,一般人,他还可以反悔,可若这个人是平乐郡主,就是借他十个胆,也是不敢的,至少当今皇帝在位时的不敢的。 送走李彦锦,周甘、周二郎、凌娇对李彦锦的行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想来想去头都疼了,索性不去想,各种去洗洗睡了。 陈虹之等在门口,见陈秀秀回来,忙问道,“见着人了吗?可是李家人?” “嗯,好像就是李家大公子!” 陈虹之闻言大喜,“好,好,咱们陈家伸冤有望了!” 陈秀秀却微微摇头,“祖父,与其去等李家公子,还不如去等娇姨呢,孙女觉得,这李公子待娇姨太不一般了!” “是啊,如果这周夫人真是平乐郡主,咱们的确不能舍近求远,秀秀啊,祖父让你带的话可带到了?” “带到了,孙女相信隔不了几日,娇姨就会上门来说周皓轩跟祖父学医的事儿!” “那便好!” 陈秀秀从小就聪明,又懂事,这些年在外面吃了不少苦,见了那么多,更是成熟的厉害,很多事情,看的比陈虹之这个祖父还通透。 医术比陈虹之还精通几分,就连那些药膳糕,也是陈秀秀的意思。 * 京城来泉水镇的路上 皇帝带着蒋公公,带着逍遥王,一路上就三人,皇帝这会子还记恨逍遥王知道平乐郡主下落,却不去皇宫说一声,一路上一直拼命奴役他这个皇叔。 平日里,皇帝对这个皇叔那也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可皇帝这会子实在是气,气逍遥王得到消息不告诉他。 逍遥王也是冤枉啊,他本来回宫后想说的,可去皇宫御书房,刚好皇帝在发飙,他话到嘴边,皇帝怒气腾腾来了句,“此事不必再提!”便把他撵出了皇宫,还不许他觐见,想来心里还是嫉恨着他孙子把平乐郡主弄丢了的事儿。 “要喝水!” 皇帝嗷叫的说了句,逍遥王刚刚才坐下歇一会,皇帝又叫了起来,哼了一声,起身倒水,双手送到皇帝面前,“喝水!” 皇帝接过,轻轻抿了口,“太烫!” 逍遥王接过,嘀咕了句,“我忍你!” 谁叫他理亏。 转身又到了冷水进去,递给皇帝,皇帝接过抿了口,“太凉了!” 逍遥王气红了老脸,想他平日里也是个混不理的,啥时候轮到给人端茶递水了,气呼呼坐在一边,“我不干了,你爱叫谁来,让谁来,我可伺候不了你!” “翻了天了!”皇帝叫了一声。 原本三人出来时就是微服私访,却带足了银子,但是被偷了,出京城的时候还有马车,但是马车也丢了,两个没自理过自己的人,开始学着平民百姓的生活,还不许蒋公公帮忙。皇帝一路上是使劲的奴役逍遥王,出心头恶气。逍遥王身上值钱得也被皇帝强硬的拿去当了换银子花,路上见了个卖身葬父的,皇帝手一大方全部给了,差点把逍遥王气倒吐血。 当时就差点翻脸。 皇帝虽然是皇帝,可他好歹还是皇帝的叔叔。皇帝要大方,有本事你把自己身上的东西拿出来当了啊! 当了逍遥王的配饰还不算,皇帝还当了逍遥王的衣裳,鞋子,如今逍遥王身上穿着一身棉布旧衣吗,在皇帝面前,还真像个老奴才。 “你还敢跟爷甩脸子,也不想想你干的好事儿,要不是你知情不报,爷早就见到娇娇了!” 逍遥王也是来气,“娇娇娇娇喊得亲热,去了也不知道人家认不认你,不要到时候人家不理会你,拿了扫把把你撵出来,啊哈哈……” 想到凌娇拿扫帚把皇帝撵了出来,逍遥王自个先乐呵了起来。 皇帝脸色顿时难看至极,“胡说,娇娇最是孝顺,怎么可能撵爷!” 只是心里有点没底。 要是没有威武大将军府那场意外,如果没有与闻人飞扬相爱,或许平乐一直是贴心的,寻户人家,安安稳稳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 “呵呵……” 逍遥王顿时有些怀疑皇帝的智商。 这都隔了多少年了,当真以为平乐郡主还是以前的平乐郡主? 不,不是了。 性子变了,心性也变了,爱好行为处事都变了。 皇帝没有说话,脸也沉了下来,显然心情不太好。 蒋公公瞧着这两个爷斗法,他真是怕死了,真怕这战火一不小心烧到了他,他就一个太监总管,那盘菜都不是。 逍遥王见皇帝好一会不说话,拐了拐皇帝,“你不会气狠了吧?” “我气什么?” “不过说真的,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平乐真的变了,也变得比以前沉寂了,更是谁都不记得了,你见着以后可千万要沉住气,可别把人给吓跑了!” 皇帝快五十岁,久在帝位,一身肃穆,这会子瞧着竟有些失魂。 逍遥王微微叹息,“我便是不解了,你那么多儿子女儿,怎么就独独去宠一个臣子的女儿,还当成了心肝宝贝,把你那些儿女都当死人!” 逍遥王这话说的实在太重。 依着皇叔来说,他可以说,但以臣子来说,这话可是大罪。 皇帝看了逍遥王一眼,没吭声。 谁能知道他曾经那么爱那么爱一个人,恨不得把天下都放到她手心里,任由她嬉戏,毁了这江山又如何? 又有谁知道,曾经有那么一个人,为了他,一生都不知道红妆是什么样子,更没有人知道,有那么一个人,拼了命给他生了个女儿,那女儿却不能认养在他身边。 “当我没说!” “我一直当你在放屁,就是这屁有点臭!” 皇帝说完,独留一脸黑线的逍遥王留在茶棚,迈步出了茶棚,蒋公公忙放下碎银子跟了上去。 * 八月二十七,沈懿拉了布料回来,家里的布料已经全部做布偶做完,沈懿带了布料回来,刚好接上。 凌娇把和李彦锦合作的事儿一说,沈懿很是诧异。 他在外面行走,李彦锦肯定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李彦锦竟亲自来了周家村,还把合作条件开的这么好。 “如今你回来了,就在家等李大哥派人送布料、银子来,到时候让他把布偶拉走,我跟你嫂子打算去一趟滁州看敏娘,这家里就靠你打点了!”周二郎说道。 沈懿微微一愣,笑道,“二郎哥就放心去吧,家里我能照顾好!” 其实事情凌娇都处理的妥妥当当,他只要监工照看着就好。 不用去外面跑,沈懿还乐得清闲。 “那就麻烦你了!” “二郎哥见外了!” 本来决定八月去滁州看敏娘的,只是家里的事儿一忙,竟到了九月,地里的粮食该收的都收成了种子放好,不能收的,周玉、周甘也知道要怎么做。 周二郎也想去看看敏娘和两个外甥,顺便带凌娇出去散散心,看看外面的世界,让自己长长见识。 当然,阿宝肯定是要带去的。 这一来一去,可能要差不多两个月的样子,等回来都腊月了,阿宝带着也好,反正阿宝学习也好,在外面也落不下多少,还能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眼界。 阿宝是特别想去的。 眼看就要八岁,阿宝这一年长高了不少,模样也越发好。 既然要去,凌娇便带了些种子过去,让周敏娘庄子里的人种了来年就可以吃,生姜大蒜也不能少,要去滁州,凌娇早早准备了十条鱼干,有准备了十来个大号布偶,把马车塞得满满的,临走的时候,凌娇给了没人五十两银子,以防万一家里出了什么事儿,各人手里也有银子可以过的很好,才跟家里人告别去了滁州。 * 滁州 周敏娘的封妃折子和诰命是一起的,正一品诰命夫人,那是相当有面子的,就连两个孩子,也变成了正儿八经的嫡子,以后是这郡王府的可以继承的。 如今两个孩子五个月,胖嘟嘟的最是可爱,一逗就乐哈哈的笑,闻人钰清都不爱去外面了,只愿天天在屋子里逗两个孩子,这可是他的亲骨肉,又是第一个孩子,更是疼爱。 “你啊,别太宠他们了!”周敏娘说着,喂了闻人钰清一块糕点。 这糕点方子是凌娇送来的,周敏娘自己亲手去做,这意义又是不一样。 闻人钰清本不爱甜,只是这会子吃着,竟是满腔的舒坦。 “味道怎么样?”周敏娘问。 满眼期待,她尝试了好多次,这次是最成功的,才敢拿来为闻人钰清吃。 闻人钰清笑着点头,“味道不错!” 就是味道不好,心爱的女人做的,这味道肯定也得好。 周敏娘笑,一番心思没白费,“要再来一块吗?” “好!” 周敏娘忙喂了闻人钰清一块,自己坐在一边小口小口吃着,笑看那夫子三人玩闹,闻人钰清趴在床上逗着三个孩子,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周敏娘满心全是浓浓爱意。 只是,莫名有些想家了。 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周敏娘其实很想回家去看看,或者在周家村过年的,只是孩子还小,刺杀闻人钰清的刺客还没抓住,她也不敢提出门的事儿。 毕竟外面哪里有郡王府安全。 “想什么呢?”闻人钰清见周敏娘拿着一块糕点,想的入神,他喊了几句都没反应。 周敏娘回神,笑笑,“没事!” “想家了?” 心爱的女子,闻人钰清哪里会看不出周敏娘的心思。 只是现在真不行。 周敏娘点头,起身走到闻人钰清身边,抱住闻人钰清,“等刺客抓到了,我们回一趟周家村吧,我还没在二哥的新家住过呢!” 闻人钰清心一紧,微微点头,“好!” 看来有些事儿,该要抓紧。撒网这么久,是该收网了。* 马车出了周家村,出了泉水镇,外面的世界阿宝就稀奇了。 到底是孩子,又被凌娇疼爱着,对什么都好奇的很,拉着凌娇一个劲的说,凌娇也附和着,周二郎赶马车,时不时应上一句,倒也其乐融融。 “二叔,滁州郡王府大吗?” 郡王府大吗? 周二郎没进去过,那个时候周敏娘还不是侧妃,他根本没资格进郡王府,一直住在外面的客栈里,现在去郡王府,周敏娘是郡王妃,他们也算得上正儿八经的娘家人,所以这回是要住进郡王府的。 “很大,阿宝到时候就知道了!” 周二郎说着,想到就要见到妹妹,这心里也很是激动。 一路赶,走过一趟,周二郎对很多地方都比较熟悉,加上如今的周二郎也算小有口才,说起话来也比较顺溜,一路上还结交了些朋友,虽然情谊不深,但打听点事儿还是可以的,也知道不少事儿。 比如皇帝微服私访了。 “怪不得一路走来治安这么好,原来是万岁爷微服私访了!”周二郎说着,不免感叹,给凌娇、阿宝夹了菜,才自己夹了吃。 一路走来,凌娇脸上也有了疲惫之色,好在在家养的好,路上吃的也好,身子才没垮,周二郎见凌娇这样子,有些后悔出来了。 阿宝是个孩子,对什么都好奇,精神的很。 眼看就要到了滁州。 因为下了雨,泥巴路并不好走,有些地方还坑坑洼洼,马车轮子一下子陷到了坑里,马车停了下来,好在这会儿没下雨,不然非变成落汤鸡不可。 周二郎、凌娇、阿宝都下了马车。 “阿娇,你去牵着马儿,我这边抬一下,我一喊,你就让马儿往前走!” 凌娇点头,牵着马儿,周二郎力气是真大,双手扣住马车,一抬,半边马车酒杯抬了起来,喊了一声,“走!” 凌娇忙牵了马儿往前走,马车也从坑里起来。 拿出水囊给周二郎洗手,刚准备换了鞋子上马车,就见三个穿的极其破旧的男人走来,如今才九月快到十月,这天气也是冷的,尤其是下雨后,那三个人穿的极少,冷的有些瑟缩,一边走,一边不停的搓手,哈气。 在见到坐在马车上的凌娇,和蹲下身给凌娇换绣花鞋的周二郎时,那三个人震在原地。 这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皇帝、逍遥王、蒋公公。 一开始皇帝还是当逍遥王的东西,后来当蒋公公的东西,最后把自己的东西也当了,皇帝一开始就想明白了,见到凌娇的时候是越可怜越好,反正就是要勾起凌娇的同情心。 硬是不许喊随行保护的暗卫出来。 当然,他们当掉的东西,后脚就有人去赎出来。 “娇娇……” 皇帝低唤了一声,站在原地,有些不敢动。 就那么看着凌娇,看的凌娇一阵发毛,穿了鞋子就朝马车钻,也不怪凌娇认不出逍遥王,实在是逍遥王现在这样子,和过年的时候太不一样了。 身上衣裳破烂,头发乱糟糟,脸上也沾了泥巴,哪里还有在周家村时的霸道。 周二郎也没认出来,见凌娇钻进了马车,连忙驾驶马车就要走。 皇帝愣愣的挡在路中间,周二郎实在做不出来吓唬人的事儿,客气道,“三位大叔,麻烦你们让让路可好?” 逍遥王闻言噗嗤笑了出声,“臭小子,你不认得我了?”说着蹦蹦跳跳到了周二郎面前,抬手抹了一把脸,只是这脸更脏了。 周二郎微微摇头,“不认得!” “你这没良心的,我不就是走了几个月,一年还不到呢,咋就不认得了,啊,是不是你发达了,就看不起我了?” 周二郎闻言,才仔细打量逍遥王,“老爷子,是你?” “可不就是我嘛!” 逍遥王哈哈哈大笑,为周二郎认出他而高兴。 “你怎么在这里?”周二郎错愕的很。 在他的意识里,逍遥王应该是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会落得现在这个样子呢? 逍遥王见周二郎这么一说,忙道,“哎,说来话长,对了,我们已经好多天没吃过东西了,你有啥好吃的吗?拿点出来给我们吃!” 凌娇在马车里,自然也听出点什么来,又听逍遥王说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忙把带着的一只盐水鸡递给逍遥王。 逍遥王一见,眼睛就亮了,“你亲手做的?” 凌娇点头,“在客栈的时候,借了客栈厨房做的!” “好啊!” 逍遥王伸手接了,还舔了舔嘴巴,扯了个鸡腿转身递给皇帝,皇帝愣愣的,见凌娇是真不认识他了,才深深叹了口气,接过鸡腿咬了一口。 “咦……” 不怪皇帝吃惊。 皇宫那些御厨做出来的东西华丽是华丽,就是这味道总是差点,如今吃到凌娇做的美味,那里还停的下,和逍遥王两人蹲在路边就解决了一只鸡。 蒋公公立在一边直咽口水。 他也饿的啊…… 这两个主子,实在是太狠心了。 一个馒头递到蒋公公面前,蒋公公抬头,便见周二郎笑眯眯的看着他,“大叔,给你吃个馒头吧!” 这馒头也是凌娇自己做的,里面放了蜂蜜,味道自然错不了。 凌娇做馒头的时候还想着如果路上饿了,就烤着吃,那才是真的香呢。 “谢谢!” 蒋公公接过馒头大口大口吃着,跟饿了几天似得。 其实这三人还真饿了几天。 两个主子从来不懂人间疾苦,花钱大手大脚的,蒋公公虽然真的省着点,可他一个奴才,哪里敢管两个主子。 更一个是皇帝,一个是亲王叔,更不敢管了,结果,银子花光了,他们就只能饿肚子了。 好在运气好,遇上了平乐郡主。 吃饱了之后,逍遥王看向皇帝,皇帝则一个劲朝逍遥王使眼色,言下之意是要让凌娇、周二郎收留他们了。 逍遥王却拿乔起来,硬是假装看不见。 气的皇帝差点吐血,可他又不能冒冒失失去说,“娇娇啊,你是平乐郡主,我是皇帝,朕是来接你回京去享福的!” 皇帝可不敢去冒险,尤其是知道凌娇受了那么多苦后,更是怜惜的紧。 宁愿一点一滴让凌娇知道他是真拿她当心肝宝贝疼宠,心甘情愿跟他回京城去,也不要再次伤了凌娇的心,不然就周二郎那傻愣样,他早就喊了暗卫来,直接斩杀了。 逍遥王见皇帝快气疯了,才一本正经问凌娇,“你们打算去哪里啊?” “去滁州!” 滁州? 闻人钰清的地盘。 皇帝脑子快速转着,得到探子回报,凌娇现在的小姑子是滁州郡王府闻人钰清的郡王妃。 本来这折子皇帝是要压着的,可在查到凌娇和周敏娘的关系后,皇帝顿时爱屋及乌,允了,连诰命也一同下了,正一品夫人,和忠王府世子妃的一样的。 还赏赐了一些东西,值钱不值钱不说,就是这皇恩,已经让那些东西值钱了。 “那个阿娇啊,我们也要去滁州投靠亲戚,只是盘缠用完了,好像也走错路了,你们能不能捎带我们一程?” 三个大老爷们去投靠亲戚? 凌娇就觉得这三人特别有问题,刚想拒绝,周二郎却一脑子答应下来,“好啊,那就一起啊,只是这马车坐不下人了,等到了下一个城镇的就给你们租一辆马车吧!” “好啊,好啊!” 逍遥王说完,就朝马车上挤,皇帝抢先一步,两人都想上马车去,谁都不想走路,结果在马车边就争挤起来。 逍遥王比皇帝大十岁,虽是皇叔,但两人小时候一起长大,感情自是不一般,不然也不会那么多亲王都去了封地,逍遥王却留在京城大权在握。 年轻的时候都还规规矩矩的,只是年纪越来越大,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总是作对,什么都要一较高低。 “你让开!”皇帝冷喝。 “凭什么?”逍遥王不让。 心里想着,有本事你就喊出来啊,叫出来啊。 皇帝心里气死,看向凌娇,见凌娇盯着他看,皇帝顿时一阵心虚,便让逍遥王给挤到一边去了。 凌娇其实没看出什么来,就是觉得皇帝有些面熟,可凌娇知道她肯定没见过,又想着这段时间的种种,凌娇心里有个疑问。 那就是这身体本身定时一个很了不得的人,非富即贵那种,不然李彦锦不会处处巴结,是的巴结。一开始凌娇想不懂李彦锦已经那么有钱了,为什么跟她合作的时候把利润放得那么低,让她占了便宜,如今看着逍遥王对自己的态度,加上面前这个大叔先前看见自己那眼神。 那是一种隐含着伤痛,怜惜,懊悔,沉痛说不出的感情,但凌娇敢肯定,这个大叔不会伤害自己。 犹豫片刻,凌娇才说道,“大叔,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为什么我瞧着你很是面熟?” 皇帝顿时欣喜不已,刚要开口说些什么。 凌娇却笑了起来,“想来我没失忆之前肯定见过大叔的,大叔,你告诉我,你以前是不是见过我啊?” 第094章,二郎阿娇恩爱 皇帝一听这话,神情变了几变。 倒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凌娇的话。 是拉着她的手慈爱的说,“娇娇,朕是你父皇啊,或者,你是朕的女儿,是金枝玉叶的公主!” 这些话多年前不曾说过,如今也不能说。她既然忘记了前程往事,不提也罢。尤其是她似乎过的很幸福情况下。更不能告诉她,他已经派人去周家村把她的消息全部打听到,也知道她要去滁州,所以才在这路上守株待兔。 “以后再说吧!” 凌娇也不多做纠结,微微一笑,“哦……” 只要能知道,迟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最后一番商量,周二郎驾驶马车,逍遥王、皇帝一人坐一边,蒋公公坐在马车后面,一行人继续赶路。 谁都没去多问,静静的坐着,就连阿宝也乖乖靠在凌娇怀中,数着自己的手指头,翻来覆去的数,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心里有着自己的想法。 阿宝想的很明白,他这个婶婶来历肯定不凡,而自己二叔又是个农民,阿宝怕周二郎在身份上配不上凌娇,心里越发下了决定,以后定要出人头地,拜相入阁,让人说起二叔都竖起大拇指,夸他把一个孤儿培养得这么好,想来世人定会高看他二叔。 到了镇上,一行人住进了客栈,让店小二打了热水让三人洗澡,又让伙计去给他们买衣服,一人一套,反正离滁州也近了,等到了滁州,他们寻到亲戚,安顿下来后也就没他周二郎什么事儿了。 皇帝到底是做了几十年皇帝,哪怕一身棉布衣裳,也穿的威严十足,蒋公公一直尖声说话,凌娇多听几次也明白过来,蒋公公是一个太监。逍遥王对皇帝嘴巴上算不上多尊重,但在行动上却从未有个逾距。 而在吃饭的时候,皇帝自然而然坐了主位,逍遥王在左侧,凌娇坐在右侧,周二郎和阿宝坐在凌娇右手边,蒋公公则立在皇帝身后,恭恭敬敬给皇帝布菜。 不像凌娇,尝到好吃的,才给阿宝、周二郎夹菜。 瞧得皇帝又羡又妒。 凌娇猜皇帝的身份,应该是一个大权在握的王爷吧,不然身边也不可能有个太监伺候,万万没敢往皇帝猜去。 客栈的饭菜其实不咋样,一行人也将就着吃了,周二郎人又去租了马车,明儿一早出发。 阿宝第一次出院门,看什么都新鲜,这会子在床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周二郎凌娇、阿宝一个屋子,两张床,凌娇一个人睡,阿宝、周二郎一起睡,后半夜周二郎总是要偷偷爬到凌娇床上,好几次差点把凌娇吓得半死,以为那个贼子爬上了她的床。 阿宝到底年岁轻,坐了一天马车,这会子早已经累得呼呼大睡,周二郎打水给凌娇洗了脸,洗了脚,让凌娇进了暖烘烘的被窝才自己洗脸洗脚,洗好之后倒了水坐在床边,“阿娇!” “嗯!” 周二郎这会子心里有些发慌,他并不是一个笨蛋,很多事情都想的明白,看的清楚,当日闻人钰清的信其中深意,便是闻人钰清已经认出了凌娇,只是没有说,才让那几个夫子来到周家村。 那几个夫子一开始神色高傲,也是在见到凌娇之后,才变得恭敬,和气。 他当时就怀疑了,只是没想得那么深而已,如今又见到逍遥王,还多了这两个人,周二郎顿时就想明白了许多,这些人,都是来寻阿娇的。 “我……”周二郎说着,微微一顿,握住了凌娇的手,“我……” “你怎么了?” 见周二郎支支吾吾,凌娇问。 周二郎不是一个善于掩藏情绪的人,尤其是在她面前,他那一脸的担心、害怕实在是太明显了。 “我没事,今天坐了一天的马车,你肯定累了,早些睡吧!” 凌娇见周二郎不说,也不多问,微微点头,却朝床内侧挪了挪,让周二郎睡在外侧,两人挨着躺一起,凌娇窝在周二郎怀中,“二郎,你知道吗,在你身边,我总能觉得安心!” 也是在告诉周二郎,她不会走。 不管将来发生什么,这身体到底多高贵,她都不会走,她会一直留在周二郎身边,为他生儿育女,与他白头到老。 那些人跟她其实没多少关系,她也不想有太多关系。 她会接受,只是想寻个保户、靠山,以后做起事儿来容易一些。 周二郎一愣,随即抱紧凌娇,“我也是!” 因为凌娇在身边,他有斗志,看得见希望,看得到未来,对未来也有了期盼。 他想与凌娇一起慢慢变老,慢慢变老,虽不能天荒地老,但求与子偕老。 “睡吧,别多想了,以后二郎在什么地方,我就在什么地方,不是有句话嘛,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和二郎可是正儿八经拜堂成亲,有父老乡亲们见证的!” 彼此心里都有彼此,哪里又能够说散就散。 周二郎闻言,心顿时就放松下来,紧紧抱着凌娇。 似乎从成亲开始,周二郎就不曾说过,以后会如何如何,而是实际行动告诉凌娇,他以前说的那些,从来不曾改变。 更甚,以前不能做的,婚后做起来越发得心应手了。 也不出去勾三搭四,事事听她的,这般好男人,她不好好抓住往外面推就是傻子了。 顾忌凌娇的身子,加上阿宝就睡在一边,周二郎就算有些心思,也忍了下来,两个人相拥着睡了一夜,天微微亮,周二郎便起床收拾东西,给凌娇、阿宝两个人准备衣服,鞋子,布袜,等两个人醒了换上就好,一路走来凌娇、阿宝换下的脏衣都是周二郎再洗,按照周二郎的话就是凌娇身子不好,还是好好休养,早日养好了,才能给他生个孩子。 有个男人事事用心,处处都安排妥当了,凌娇乐得清闲,跟阿宝说说话,逗逗趣,讲讲故事,吃着各地小点心,看着周二郎在洗衣服,心情总是极好的。 在客栈吃了早饭,便出发去滁州。 小镇到滁州只有大半天的路程,中午饭还是在路上随便吃了点,继续赶路。 滁州凌娇没来过,周二郎倒是来过一次,只是也没好好看。 一到滁州,凌娇、阿宝就掀开马车帘子看着街道,赶路行人,滁州城非常热闹,来来往往商队很多,大姑娘、小媳妇们三三两两,带着丫鬟婆子买着东西,阿宝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热闹的场面,张着嘴巴好奇的很。 “婶婶,好热闹啊!” 凌娇笑,“等在你姑姑家安顿下来了,咱们找个时间带你出来转转,到时候买些稀罕的回去,给大家做礼物!” 到时候买些泉水镇没得卖的东西回去,几个夫子就送笔墨纸砚、书籍,几个孩子也送笔墨纸砚、书籍再加一匹布,几个嫂子送个好看的发钗、布料,女孩儿们就送绣花针、线,耳坠子一类小巧的东西。 不必在意多少钱,心意到了孩子们也就高兴了。 如今家里多亏几个嫂子帮忙打点,难得出来了,就买一些东西回去,钱多钱少不论,到底是自己的心意。 “好!” 阿宝乐呵呵点头,心里盘算着要买些什么回去,如今他也有两个好朋友,也想着给他们买点稀罕的玩意回去。 郡王府 周敏娘正在吩咐婆子领了对牌去置办年货一类东西,闻人钰清逗着两个孩子。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把家事打理的有条不紊的周敏娘,笑了起来。 真应了那句,情人眼里出西施。加上闻人钰清对周敏娘的看重,府中管事谁敢给周敏娘下绊子,又不是不想活了。 “郡王爷、郡王妃,外面来了几个人,说是郡王妃娘家大哥、嫂子!” “什么?”周敏娘咻地站起身,错愕的看着看门口,等回过神来,人已经跑了出去。 闻人钰清瞧着,微微叹息,让奶娘抱着孩子下去,连忙跟了出去。 从解开误会开始,周敏娘就没见过周二郎,也没见跟凌娇,更没见过阿宝,这会子听说周二郎、凌娇来了,周敏娘怎么可能不激动。 周敏娘第一眼见到周二郎,就哭了出声。 “二哥……” 曾经,周敏娘以为娘家大哥是不会原谅她了,后来在凌娇的调解下,冰释前嫌,如今一别大半年,再见到,周敏娘的心是又高兴,又难受。 弄得周二郎也跟着伤心难受。 周二郎从小疼周敏娘,这会子见周敏娘哭,岂会不心疼,却有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凌娇忙上前劝周敏娘,“快别哭了,被有心人瞧在眼里,还以为你不欢迎我们呢!” 周敏娘破涕一笑,“嫂子胡说,我怎么会不欢迎!” 天知道她欢迎极了。 上次周二郎来,她连府中侧妃都不算,最多只能算得上闻人钰清的妾,好在闻人钰清真心待她,愿意为她筹谋,让她一步一步从妾到正妻,如今在郡王府,她也算站稳了脚,只要她不犯什么大错误,闻人钰清对她还有情,她就是郡王府妥妥的郡王妃。 而她也没什么心思,就是想着接济娘家,而每次拿回去多少银子,多少东西,她都明明白白记了帐,让闻人钰清看,不管闻人钰清看不看,没说过她一句,想来是愿意的。 而且她也没动不动就往娘家送东西,而是有大事儿的时候才送去。 阿宝也上前,贴心的唤了一声,“姑姑!” 周敏娘看向阿宝,笑道,“阿宝都这么大了!” 她离家的时候,阿宝还在牙牙学语,走路都走不稳,想不到时间过的真快,阿宝都这么大了,大哥也为国捐躯,大嫂也跟人跑了。 想到这里,周敏娘又忍不住感伤。拉着离家的手,说着话,都忘记把人请进家里去。 闻人钰清追出来,他不像周敏娘,眼里只有自己的娘家人,也不认识皇帝、逍遥王,相对来说闻人钰清是个有本事的,闻人钰清第一眼见到一身棉布衣裳的皇帝、逍遥王时,吓了一跳,心惊不已。 暗想皇帝怎么来滁州了? 为什么而来? 可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闻人钰清想的就比较多了,刚想上前去行礼,皇帝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闻人钰清顿时明白,皇帝根本就不是来查什么的,而是跟舅嫂来的,看来,他猜对了。 这舅嫂还真是平乐郡主,也是他舅兄福气好,当年在京城谁不想娶平乐郡主,一飞冲天无限风光,且不说平乐郡主长得娇媚,又恭顺有礼,跟那些嚣张跋扈的公主是不一样的。 “舅兄,嫂子!” 闻人钰清这声嫂子叫的凌娇一愣。 皇帝却是极其满意的。 不管闻人钰清是不是做戏给他看,皇帝依旧希望他的平乐不管走到什么,都被人尊敬着。而那些看不起伤害他平乐的人,他也不会留着 招呼着周二郎、凌娇进屋子,又热情周到的招呼皇帝、逍遥王进了郡王府,让管家下去安排院子。 周敏娘带着凌娇、阿宝去看两个孩子,闻人钰清在大厅招呼周二郎、皇帝、逍遥王,茶水上来,闻人钰清热情招呼,皇帝端起茶杯轻轻嗅了嗅,“嗯,这茶不错!” 比起宫中来也不差。 想来这滁州的确富饶,当初他早早给闻人钰清封了郡王爷是对的。 闻人钰清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先生若是喜欢,来年一定给先生送到府上去!” “嗯!” 皇帝淡淡应下。 周二郎看了一眼皇帝、又看了一眼闻人钰清,心里很不得劲。 恋敏院 凌娇看着院子的名字就笑了起来,她虽然知道闻人钰清对周敏娘的有感情的,只是没想到感情比她想的深。如此也好,有闻人钰清的宠爱,周敏娘的幸福才能长久。 一起进了屋子,周敏娘忙让奶娘把两个孩子抱了过来,“嫂子,这个是潜哥儿,这个是荀哥儿,小名安安,乐乐!” 凌娇接过一个抱到怀里,“我怀里抱着的乐乐吗,软绵绵的,好可爱!” 乐乐是个活泼的,一到凌娇怀里,就蹦跶起来,伸手要去抓凌娇的脸。 “对,就是乐乐,这孩子,平日里看着还算懂事,怎么今儿见了舅母就出手了!”周敏娘说着,去拉乐乐的手,乐乐见娘亲拉自己,不悦的嘟了嘟唇,咿咿呀呀的似乎在反抗。 逗得一屋子丫鬟婆子都笑了起来,一个个争着说起两个孩子的趣事儿。 阿宝也在一边逗着两个小弟弟,阿宝很喜欢孩子,也很照顾比他小的孩子,周芸娘家是周晟睿阿宝都很喜欢亲亲、抱抱的,现在遇到两个能够自己坐起来,抱起了又能玩的,更是喜欢。 周敏娘见阿宝实在喜欢两个孩子,打趣道,“阿宝,叫你婶婶早点给你生个弟弟,到时候你就有伴了!” 阿宝一愣,呵呵呵笑了起身,“婶婶答应了要生的,不止生弟弟,还生妹妹呢!” 周敏娘作为妇人,骨子里还是有一定要生儿子的想法。 “那真是太好了!” 凌娇的身份,闻人钰清有跟她提起,也只说是怀疑,没有说透,周敏娘呢,是极其喜欢凌娇这个嫂嫂的,毕竟能热让她二哥变化那么大,说明绝对是个厉害的。 而且她二哥又是个心眼好的,不管凌娇什么身份,只要生下了孩子,就会安心留下来了。 周敏娘让丫鬟带阿宝去吃点心,屋子里就她与凌娇两个人,周敏娘才说道,“嫂子身体是怎么了?二哥来信说嫂子身体不是很好,可让大夫仔细瞧过?如今可曾好些?” 凌娇笑。 当初她身子不好,周二郎在信中是告诉过周敏娘的。 虽然调理了几个月,周二郎也不敢乱来,就怕她早早怀上孩子,彻底伤了身子。 “是以前中了毒,如今断药好几个月了,这趟除了来看你,还想请你帮我找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帮我瞧瞧!” 凌娇也想早早为周二郎生个孩子,男孩也好,女孩也罢,就是单纯的想先要个孩子。 周敏娘也不纠结,握住凌娇的手,“嫂子放心,我会的!” 两个人又说了些别的事情,周敏娘本来还有些担心凌娇如果有了孩子会对阿宝不好,如今与凌娇一番谈论下来,周敏娘知道凌娇是不会的。 说到阿宝,周敏娘又想起阿宝的娘亲来,“嫂子,不知道阿宝的娘亲有没有消息?” 凌娇微微摇头,“我们也没去打探,敏娘,我这么跟你说吧,我不让人去打探也是有私心的,我不希望她回来让阿宝难堪、纠结,阿宝如今好不容易静下心来努力读书认字,因为阿宝没念,我也没让你二哥去寻!” 对于阿宝娘,凌娇多少有些怨怼。 要多狠心才能抛弃了孩子跟别的男人跑了? 如果她愿意留下来,跟周二郎把利弊说清楚,依着周二郎的性子,周二郎也是会上进努力的,断不会饿着她,只是没想到,她选择了跟人跑了。 那个时候,周二郎爹娘刚刚离去,一屁股账,加上阿宝才三岁多,四岁不到,嫂子又跟人跑了,想来周二郎定是心灰意冷,才把日子给过得那么糟糕。 周敏娘闻言,仔细一寻思,叹息一声。 心里也恼恨赵氏的没心没肺,仔细想想,就赵氏那撒泼赖皮的,走了也好,如果她在阿宝身边,指不定把阿宝给教成啥样子了。 “嫂子顾虑的是,是我没考虑清楚!” 她总想着婶婶再好,也没有亲娘好,加上凌娇以后总会有孩子,就算想着对阿宝好,以后也会变。 只是今儿见到凌娇,一番聊天下来,才发现凌娇的见识气度都是极好的,再看她待阿宝,温情中带着严厉,疼爱并不溺爱,更把阿宝教的极好。 如果让大嫂赵氏来教,便是十个赵氏也比不了一个凌娇。 凌娇但笑不语。 两人继续说话,说起周敏娘生孩子的凶险,说起周家村的一些趣事,姑嫂两人感情渐升。 周敏娘在郡王府的高贵的,也没什么朋友,唯一的朋友就是沈芊茗,只是沈芊茗日日有自己的事儿要处理,哪能经常来陪她,外面虽有夫人下帖子,周敏娘也去过几次,只是每一次去,那些夫人都很隐晦的求她办事,周敏娘烦不胜烦,几次过后,就不愿意去了。 索性呆在家里带两个孩子,打理家务,给闻人钰清做吃的,做衣服,实在待腻了,便带了丫鬟婆子去街上转转,买些东西。 * 郡王妃娘家来人,那是正儿八经的亲戚,下人们根本不需要周敏娘吩咐,早早收拾了郡王府最华丽,风景最好的三个院子,丫鬟婆子早早就过去打扫,搬新的床褥进去,又点了熏香,屋子里摆设处处透着精致。 皇帝好些日子没好好休息,这会沐浴换衣后吃了些东西便睡下,蒋公公睡在外间的小榻上,以防皇帝需要个什么身边没人使唤,又怕那些个贱蹄子不要脸面往前凑。 逍遥王也累,沐浴过后也睡了。 郡王府的丫鬟还算本分,守在外面,没有招呼,一个人都没往屋子凑。 闻人钰清带着周二郎逛院子,顺便有些话要跟周二郎说。 “那些个先生过去,可还安稳?” 安稳便罢,若是不安稳,他有的是法子将他们打回原型,哪怕他们是冤枉的。 “还算安稳,只不过……”周二郎把几个先生刚刚到周家村时的做派说了,又把自己一个小小宅院卖五百两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闻人钰清笑了起来,“没想到舅兄也有腹黑的时候!” “说起来是我的不是,也幸亏阿娇提醒我,不然就做错事儿了!” “舅嫂是个好的!”闻人钰清说着,犹豫片刻才说道,“舅嫂的来历,舅兄可知道了?” 周二郎闻言心一惊。 微微摇头,“不知道,阿娇说她失忆,记不得以前的事儿了!” 其实,周二郎也不希望凌娇记起来,可又觉得自私了,如果凌娇想不起来,那她就没有家人,周二郎又希望凌娇想起来。 闻人钰清见周二郎这般,微微叹息,“舅嫂是个好的,和舅兄感情也不错,就算身份不一般,待舅兄也一片真心,舅兄不必太过担忧!” 周二郎不语。 闻人钰清带着周二郎看郡王府的院子,虽雕梁画柱,可周二郎瞧着却怎么也不得劲,闻人钰清瞧在眼里,深吸一口气。 也不知道将来凌娇会怎么选择,是跟着周二郎一步一步往上爬呢?还是回到京城,荣华富贵,找个名门世家佳公子嫁了做豪门少奶奶? 晚饭做得极其丰盛,因为就凌娇、周敏娘两个女子,也没人去顾那么多规矩,尤其皇帝满心想跟凌娇坐依着,培养感情,便一桌坐了。 男人们杯酒交错,皇帝一觉醒来,精神好了许多,吃饭的时候便不着痕迹去试探周二郎,有些事儿皇帝已经知晓,可这会子瞧着周二郎,总觉得周二郎配不上他的娇娇。 可心里多少也感激周二郎,如果不是他把凌娇买回家,还不知道凌娇这会子被卖到了哪里去,何年何月才能见得到。 “嫂子,你尝尝这个!” 周敏娘晚饭都没怎么吃,一个劲给凌娇夹菜,给阿宝夹菜,弄得凌娇面前碟子中全是菜,只是有两样菜凌娇是不吃的,周二郎瞧见了,忙道,“你嫂子不吃这个!”连忙夹了自己吃掉,又拿了公筷给凌娇夹了凌娇喜欢吃的,更柔声说道,“多吃这个,对身体好!” 凌娇的口味,周二郎是知道的,见周二郎夹得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凌娇甚是满意,微微点头后吃了起来。 见凌娇、周二郎感情蜜里调油似得,周敏娘心满意足笑了起来。 皇帝瞧在眼里眼睛疼,好一会后才叹息一声,端了酒杯就饮,却因为太急,当下就被呛得直咳嗽,吓得蒋公公忙上前给皇帝拍背,“爷……” “咳咳……” 逍遥王、闻人钰清也放下了筷子。 好一会皇帝才摆手道,“无碍,只是被呛了!”皇帝说着,偷偷去看搁下筷子的凌娇,微微失望。 到底是多年不见,又失了记忆,如今见他被酒呛到也是淡淡的。再不像以前,满心满眼全是关心,早早起身亲手给他顺气了。 想来那一日,总归是把她气的狠了。 一顿饭,各怀心思吃了后,周敏娘便招呼凌娇出去逛夜市,“嫂子,滁州的夜市可是很有名的,嫂子便随我去看看吧!” 凌娇已经动心,阿宝也想去。 周二郎却说道,“你嫂子连着坐马车都没好好休息,今晚就不去了,明晚再去也不迟,反正我们要在你这多住些日子,有时间的!” 周敏娘笑,“二哥,你真是偏心,以前最疼敏娘,如今有了嫂子,便不疼敏娘了!” 周二郎尬尴一笑,搔搔头。 凌娇却道,“那是因为你有妹夫疼啊!”说着凑近周敏娘耳边,“再者说,这兄长和丈夫的疼爱却是两回事,你连这醋都吃,羞也不羞!” 她又不是坏嫂嫂,也不会去挑拨丈夫和小姑子的感情,再者周二郎这性子,好了便会一直好,哪里会因为有她凌娇就不好了。 “好啊,嫂子打趣我!”两人在大厅就笑闹起来。 倒是一派其乐融融。 * 闻人钰清单膝跪在皇帝面前,“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摆摆手,“起来吧!” “皇上,臣有罪!”闻人钰清说着,不肯起来。 皇帝微微错愕,“有什么事儿起来再说,让人瞧见多难看!” “臣有罪,臣不敢起!” 皇帝看着闻人钰清,虽是姓闻人,却隔得太远,皇家祖训,亲王世袭罔替,嫡子封郡王,袭三代,其它郡王或许藏得太深,一个个都上不得台面,倒是闻人钰清,从一开始就入了他的眼,聪明、好学,有心机有手段,能文能武,能屈能伸,算的上年轻一辈里有本事的了。 “你有什么罪,说吧!”皇帝倒也不急着喊闻人钰清起来了。 这是郡王府,没有他的命令谁敢进来。 “臣不应该私离封地!” 闻人钰清可不傻。 如今那个番地没有皇帝的眼线,他离开封地的事儿,本不是什么秘密,皇帝也知晓他去了哪里,只是他说出来是一回事,不说又是一回事儿了。 “嗯,此事朕已然知晓,难得你是个重情重义的,起来吧!” 虽然那个时候,皇帝还不知道闻人钰清媳妇娘家嫂子就是他的娇娇,也赞了句闻人钰清是个重情重义的,如今皇帝知晓,又有这一层关系在,皇帝更不会怪罪,要不然周敏娘的请封折子也不会这么快下来,指不定就搁在御书房忘记了。 反正皇帝公务繁忙,忘记了也是正常的。 “皇上,臣还有一事要禀报!” “说!” “臣怀疑,父王、母妃已经被害,如今的忠王、王妃是假的!” 皇帝闻言,眉轻蹙,“你有和证据?” “有!” 闻人钰清把准备好的证据呈上,蒋公公立即接了送到皇帝面前,皇帝仔细看看,才说道,“既然你有证据,便按照你安排好的行事吧!” 反正闻人钰轩不是个能干的,他也无需忌惮。 闻人钰清能干,也只能是郡王,就算闻人钰轩死了,他也做不了忠王,相反的行事还会受到牵累,所以闻人钰清定会想方设法保护闻人钰轩的安全。 “只是臣人手不够,恳请皇上开恩,出手相助!” 皇帝虽说是微服私访,但他带在身边的暗卫个个都是绝顶高手,更别说身边一身奇功的蒋公公,若是皇帝愿意借人给他,拿下嫁忠王便有十足把握。 皇帝微微沉思。 他完全可以不管闻人钰清家族之争的,反正番地越乱,对于他这个皇帝来说越要,只是…… 如今这中间还有个凌娇,他自然要为凌娇打算。 “你应该知晓,朕今儿帮你,绝对不是为了你!” “臣明白,臣以后对平乐郡主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帝微微点头,甚是满意,“如此便好,朕也要你记住今儿的话,你若敢背信弃义,就算将来某一天朕死了,朕也有千万种办法让你后悔不已!” 当然,一个弄不好便是灭满门。 就算将来的皇帝,也要跟平乐感情好,能护她一生无忧可以横着走的,至于孙辈,就看各人造化了。 闻人钰清虽知道皇帝疼爱平乐郡主,却没想到疼到如斯,忙应声,“是,臣铭记于心!” “嗯,退下吧!” “是!” 带闻人钰清出去之后,蒋公公才说道,“爷,郡王虽是个厉害的,可待郡王妃却是极好,爱屋及乌,待郡主定也会客气有礼的!”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朕只要一想到娇娇这些年受的苦,就恨不得亲手剁了那些人,将他们剁成肉酱,丢了去喂狗!” 天下是他的,可这些人居然敢这么待他的娇娇,罪该万死。 “是啊,这些人真是黑心,可是爷,奴才觉得,那谢家夫人任氏绝对不是个厉害的,不然也不会被谢锦裕轻而易举就给收拾了,奴才猜,那任氏定是受人指使!” 皇帝一听,眼睛忽地瞪得老大,“你觉得会是谁?” “奴才大胆猜测,应该是宫里的人,要不便是那几位……” 这几位是谁,蒋公公没说,但含义已经够了。 蒋公公八岁跟着皇帝,八岁之前蒋公公受的日子有多苦,别人不知道,蒋公公却铭记于心,对于救了他性命,把他从火坑拉出来的皇帝,蒋公公是忠心耿耿的,所以很多事情,很多人在皇帝面前说不上话,但蒋公公一定可以。 而且,蒋公公也是唯一一个知道威武大将军的女子,还知道平乐郡主凌娇是皇帝的女儿,没被皇帝杀死的唯一一人。 “哼,不管是谁,朕都要揪出来,千刀万剐了!” “皇上放心,奴才已经派人去了,宫中几位主子身边,奴才已经安排了人手,就是那几位爷府中,奴才也安排了人,想来很快就能有消息!” “嗯,你办事向来妥当,去洗洗睡了吧,莫要累着了!” 蒋公公一笑,“皇上这么说,便是折煞奴才了,对了皇帝,奴才要不要去跟郡主套套交情!” “暂时不必了,你也看出来了,如今娇娇性情、脾性大变,与那周二郎感情也颇好,便是朕再瞧那周二郎不顺眼,也不敢随意乱来!” 当年的事儿他早已经后悔至死,哪里还敢再来一次。 蒋公公叹息一声,“爷,那周公子瞧着虽然憨里傻气的,可奴才瞧着,待郡主倒是一片真心,爷,郡主不是男儿,无需建功立业,扬名立万啥的,求得无非便是一良人,待郡主如珠似宝,捧在手心里爱,金银珠宝自有爷为郡主打算,爷何不成全了郡主,便让郡主这般简单平凡快乐的过着,缺少了什么,爷在给便是!” “话是你这么说,可朕便是怕,真若是那一日一睡不起……” “呸呸呸,爷如今春秋鼎盛,再活过五十年也是可以的,可千万莫要说这丧气话!” 蒋公公依附皇帝生存,皇帝在,他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监总管。若是皇帝真的毙了,新皇登基,他也落不得好。 “也就是你真心待朕……”、 曾经还有一个女子,为了他抛头颅洒热血,而他却什么都不能给她,最后还让丢了她的宝贝女儿,让她含恨死在了自己怀里。 至于后宫那些女人,有几个是真心爱他的,没有一个。 一个个都是爱着他的权势,爱着他能给她们带来的富贵。 “爷,郡主待您也是真心的,如今郡主只是忘记了一些事情,这人心都是肉张的,郡主又是个有孝心的,迟早有一日,郡主也会像以前一般待爷的!” “但愿吧!” 夜深了 闹腾一番后,各自回房睡觉。 阿宝也玩得有些疯,沐浴换衣之后,倒在软绵绵的床上,滚来滚去笑了笑,翻身睡去。 再外间伺候的丫鬟婆子没一个敢懈怠,虽然这舅老爷一家子没有赏赐她们,当郡王却说了,好好伺候,伺候好了,伺候的人一人赏三个月月钱。 她们一个月的薪俸是二两银子,也就是说一个月会有八两银子,有了这八两银子,家里爹娘够用几年,她们也能攒点嫁妆。 自然不敢懈怠。 凌娇正在屋子泡澡,周敏娘家的浴桶又大,能装很多热水,更神奇的是,隔壁就是烧热水的,只要她想要热水了,把那个筏子一拉,热水便会流过来,这入冬的天,泡一个热水澡真是惬意极了。 周二郎迈步走来,在门口便脱了衣裳,光溜溜的立在凌娇面前。 凌娇吓了一跳,周二郎却已经亲吻过来。 周二郎的吻小心翼翼,又带着无尽的温柔缠绵缱绻,吻得凌娇晕头转向,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气喘吁吁,脸粉红粉红的,看的周二郎咽了咽口水,声音嘶哑道,“阿娇,我心里闷得发慌!” 何止发慌,心里还害怕。 有的事儿他不去想,可身边的人总会告诉他,如凌娇。 周二郎看的出来凌娇一定非富即贵,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妙不可言的想法,行事也大方得体,让他爱着的同时深深羡慕,希望有朝一日,他也能像凌娇一般,处事圆滑周到得体,不被人算计了去。 凌娇闻言,心口蓦然一涩。 这个男人啊,当初信誓旦旦的说,她如果有了喜欢的人,定心甘情愿放她走,如今她还好端端在身边呢,他便为了些捕风捉影的事儿乱了阵脚。 哪怕她初心不该,他依旧怕的心闷。 这呆子啊…… 他难道不明白,她如果心中没他,又岂会跟他成亲,又怎会为了给他生个孩子,吃那些苦得人死去活来的药,又怎么会待他的家人事事周到,又怎么会在意他的情绪。 伸手勾住周二郎脖子,“二郎……” “阿娇……” “二郎,你应该相信我的,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在你身边,无论将来的路是什么样子,如果真有一个男人在我身边与我同行,那个人一定是你,也必须是你!” 如果是别人,她定会疯掉的。 周二郎感动的喉咙哽咽,声音嘶哑的越发厉害,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凌娇也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用力,把周二郎拉到浴桶之中,浴桶的水顿时蔓延出去,在周二郎错愕惊讶瞬间,凌娇快速吻住了周二郎的略微颤抖的唇,以这个吻,这份情来告知周二郎。 她、凌娇,不变初心。 ------题外话------ 久别三天,欢麻麻又回来了,亲们可还在? 第095章,二郎的担忧 凌娇的吻带着急切,带着安抚,让周二郎心一阵欣喜,伸手抱住凌娇,似乎使了浑身力气去回应。 周二郎努力吸取着凌娇口中的淡淡的甜,浅浅的香。 “阿娇,阿娇……” 尽管情迷,周二郎依旧记得,凌娇的身子还未好。现在若真欢愉了,凌娇会不会怀上孩子? 心爱的人儿呢喃,让周二郎整个人悸动不已。 “我们去床上!” 凌娇点头。 “阿娇,阿娇……”周二郎扣住凌娇的腰,一遍遍的叫她的名字。 凌娇哼哼唧唧的回答,周二郎的柔情醉倒了她, “恩……恩……” 周二郎看着凌娇,看着她呻吟娇呼。他喜欢在爱她,看她因为他的动作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在他身下辗转承欢,用最婉转的语调叫他的名字。 “二郎……”嘤嘤的哭出来,叫着他的名,希望他赶快结束。 “说你爱我……阿娇,说你爱我!” 终归还是贪心的。 终归还想希望他在她心里,一直在,一直在。 “二郎,二郎,我爱你,我爱你……” “阿娇,我也爱你,阿娇,不要离开我,如果没有你,我想,我是活不下去了,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一室的旖旎,一夜欢愉。 *歇下,凌娇早已经昏昏沉沉睡去,周二郎见凌娇浑身汗湿,起身穿了亵衣去了浴房,浴桶里的水早已经凉透,周二郎放了浴桶里的水,重新换了热水,才回了房间抱凌娇去浴房,在浴房门口的时候,周二郎试探唤了声,“外面有人吗?” 微微停顿后,有人回应,“舅老爷!” 有人…… 周二郎想到先前他和凌娇欢愉,屋子外竟然有人,深吸一口气,“把床单被褥换掉!” 他可以委屈自己,却不能委屈了凌娇。 抱着凌娇进了浴房,给凌娇洗澡擦干,换上干净的衣裳,抱着凌娇回了房间,床床被单被褥枕头都已经换掉,屋子里更点了熏香,边上窗户开着放屋子里的气息散去,周二郎将凌娇放在床上,转身回浴房快速洗了自己,换了干净的衣裳,把凌娇、自己的衣服抱着走出屋子。 伺候的丫鬟红莲、红玉、红萍立即上前,“舅老爷!” “你们这儿在哪儿洗衣裳?” 三个丫鬟一愣,红莲忙上前说道,“舅老爷是要洗衣服吗?交给奴婢来吧!” “不了,我自己……”周二郎说着,微微一顿,把衣裳递给了红莲,“你拿去洗了吧!” “是!”红莲上前从周二郎手中接过衣裳。 “辛苦你们了!” 三个丫鬟闻言,顿时红了脸,连忙福身行礼,“舅老爷客气了!” 她们只是丫鬟,在郡王府还不是很的脸,平日里也空闲的很,根本没什么人要伺候,以前还有几个自持长得不错,以为自己有机会做主子的人去勾引郡王爷,被郡王爷打了五十板子卖到最低贱的勾栏院后,再没人敢往郡王爷面前凑。 平日里没人伺候,这油水就少了,今儿来伺候郡王妃娘家人,郡王爷亲自开口,伺候好了,奖三个月月钱,她们可是抢破了头皮才得了这个好机会,哪里晓得这舅老爷疼起媳妇来,比她们郡王爷还厉害。 先前屋子里的声音,可听得几个丫鬟面红耳赤,又怕周二郎时候要换床被不敢走开,哪里晓得周二郎居然抱了衣裳出来叫她们去洗,还这么客气。 周二郎嗯了一声,转身回了房间,靠在床边等屋子里的气息淡去,心里千回百转,他或许应该再强一些,再厉害一些。 看着累极睡去的凌娇,周二郎心思千回百转,久久不能平息,就这么守了凌娇一夜,天明时分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周二郎、凌娇起的有些迟,也没人来打搅,红莲早早去禀报周敏娘两人起迟的原因,周敏娘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她作为过来人,巴不得周二郎、凌娇感情好,房事和谐,才能早些生儿育女,笑道,“知道了,过去好好伺候!”有示意大丫鬟喜鹊,“赏她们一人二两银子!” 红莲欢欢喜喜应下,连带着把红玉,红萍的带上,乐哈哈回了客院。 路上遇到蒋公公,红莲忙规规矩矩行礼,“见过爷!” 蒋公公微微点头,笑道,“周员外、周夫人还没起呢?” 红莲一愣,咬唇不知道要怎么说。 蒋公公见红莲这般,心中有数,“不麻烦姑娘了!”转身回了院子,给皇帝禀报。 皇帝微微挑眉,“还没起来吗?” “回爷,还没呢,兴许是赶路太累,加上昨晚上有睡得迟,所以……” 都是过来人,皇帝又怎么会不明白。 心里就有些冒火,“不是说娇娇身子不好?这周二郎实在是可恶,明知道娇娇身体不好,还敢胡来……” 蒋公公一听,暗想要坏事,忙道,“爷,兴许郡主也是愿意的,不然依着那周二郎对郡主的宠爱,怎么可能违背郡主是意思!” 皇帝冷哼一声,倒是不在去责备周二郎。 但是心里还是很不舒坦,闻人钰清的消息将凌娇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打探的很清楚,包括凌娇的身子情况,可他就算是皇帝,也不能管到自己女儿的闺房事情上去。 一来女儿根本不记得他了,二来也是要闹笑话的。 蒋公公可不敢说一句周二郎的不是,一个劲的说着是小两口感情好,情之所至,倒也可以理解。更不敢火上添油,怂恿皇帝拆散周二郎跟凌娇,他又不是嫌命太长了。 这会子或许能够怂恿,可皇帝是心思,谁猜得到,就算猜得到,皇帝最在意的根本就不是周二郎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皇帝在意的是郡主不记得他这个爹,对他这个爹没了感情,但凡平乐郡主来求上一句,说她非周二郎不嫁,皇帝立即会服软,给周二郎一个配得上平乐郡主的身份。 所以他何苦在这里枉做小人,把平乐郡主给得罪了。 “爷,如今郡主虽不记得以前的事儿,爷便不提了呗,让郡主就这么开开心心的也蛮好,毕竟郡主若是真记起来了,那和世子爷的事儿可怎么办?” 皇帝闻言,心一动。 是啊,那可是近亲堂兄妹,当初他就是念着这一层才拒绝了娇娇,弄得娇娇离家出走,在外面吃了近六年的苦,好在周二郎家虽穷,却还算个男儿,知道媳妇是娶回家疼的,不是娶回家做牛做马的。 “哎,朕也就是说说,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子孙福,朕眼瞧着也老了,大不了早早选了继承人,把这皇位禅让了,去陪娇娇几年,把这些年朕欠她们娘俩的,都补偿回来!” “那爷心中可有了人选?” 蒋公公问了之后便惊觉自己实在逾距了,恰巧皇帝冷冷看来,蒋公公心一紧,就要跪下去请罪。 皇帝淡淡的挪开了眼眸,“此事朕心中有数,你别搀和进来,也别露了风声出去!” 不管是谁,都要在他查出幕后黑手后才决定。 当然,小三肯定机会是要大一些的。 毕竟那么多的儿子,只有小三一直念着娇娇这个妹妹,不管小三是真心顾念兄妹之情,还是为了讨好他,起码他有这个心,又是皇后所出,至于其他几个…… 皇帝微微眯了眯眼,这害凌娇之人,皇帝是把后宫几个嫔妃,几个皇帝全部怀疑上了,一个也没漏掉。 * 京城 三皇子府 闻人钰清一夜未睡,看着手中的信,微微叹息。 这么多儿子,还不如一个外室所生的女儿,他早年便怀疑皇帝对平乐郡主太好了,疼爱更是超过了皇室公主、皇子,他也曾羡慕嫉妒过,想着父皇待他若有平乐郡主一半好,他便心满意足了。 只是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是残酷。 如今明白了真相,闻人钰璃深深吸了几口气,年纪大了,对父爱什么的,也不去希冀了,为了自己的母后,为了外祖父一家子,他必须去拼,必须去算计。 “爷,皇后娘娘传来懿旨,说身子有些不适,请爷进宫去探望,陪皇后娘娘说会子话!” 闻人钰璃不语,沉默片刻,才让信函丢到火盆子里烧了个干干净净,才淡淡说道,“走吧!” 未央宫 沈皇后歪在贵妃椅上,任由宫婢给她捶腿捏肩,手中拿着一本书籍,慢慢的翻着,沈皇后是个美貌的女子,年轻时是,现在四十五岁年纪,瞧着却像三十出头,却比十七八时多了一股子威严。 “皇后娘娘,三皇子到了!” 沈皇后闻言,欣喜,放下书籍,“宣!” “是!” 不一会,闻人钰璃一身清爽进了未央宫大殿,沈皇后看着这唯一的儿子,笑了起来,“来了!” “儿臣见过母后!”闻人钰璃恭恭敬敬行礼,嘴角含了笑意。 “快起来!” “听传话的太监说母后身子不适,如今可好些了?” “一点头疼脑热,不碍事儿的,璃儿莫要往心里去,!”沈皇后说着,摆摆手,宫婢太监立即退了出去,大殿里就剩下母子二人。 沈皇后起身,拉了闻人钰璃坐在身边,才说道,“得到消息了?” 闻人钰璃点头,神色平静,眸子清净深邃。 沈皇后微微一叹,“璃儿,听母后一句劝,莫要嫉妒莫要怨恨,平乐的荣光都是威武大将军拿命拼来的,而她不进宫,只生平乐一个,就够咱们记她一辈子好!” “母后……” 闻人钰璃心中也明白,如果威武大将军凌珂进宫了,依着皇帝对她的宠爱,定不会让她日日屈居于人之下,而他的母后却恰好挡住了凌珂的路,想要凌珂登的高处,他的母后便必须死。 “璃儿,说起来,她是个聪明的,因为看的清楚形式,不肯进宫,大权在握,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还有你父皇满心的爱,一旦她进宫,面对这后宫佳丽三千,她势必要争要抢要夺,一个女人,一旦有了坏心,再美好的形象在男人眼里都会大打折扣,威武大将军是个聪明的人,所以她选择了不进宫,把一切美好留住!” 沈皇后说着,想起第一次见到凌珂时,凌珂看她的眼神,有羡慕,有嫉妒,有释然。 或许那一刻,凌珂便已经有了决定。 不争不抢不夺,成全了自己,也成全了她这个皇后。 所以她投桃报李,让闻人钰璃也不要去记恨,毕竟若是凌珂进了宫,她必死无疑,闻人钰璃能不能平安长大也是未知。 沈皇后的心思,闻人钰璃懂。 他不再是三岁孩子,什么都懵懂无知,相对来说,他更清楚自身的责任,早早便逼自己懂事,去体谅沈皇后的不易,虽然沈皇后从未跟他说过,她过的如何如何不易,闻人钰璃明白,在皇宫这个地方,两个贵妃四个嫔妃,几十个婕妤美人招娣良媛,个个虎视眈眈,都想取而代之,他的母后为了他这个儿子,谨小慎微,过的又怎么会轻松。 “母后,你放心吧,我拿平乐当自己亲妹子看,又怎么会去害她,相反来说,我感激她还来不及!” 因为平乐郡主与他关系好,他在这场夺储大战中,已经有了先机。 “你明白就好,母后也是怕你以后后悔,璃儿啊,这皇家的兄妹之情本就淡弱,以前母后瞧你跟平乐那么好,心里也是开心的!” 所以她对平乐也很好,虽不能说与亲生女儿无疑,但也是真心对待,从来不曾想去算计她分毫。 闻人钰璃蓦然抬头,“母后,莫非你早就知道了?” 沈皇后笑,满心凄凉,微微点头,“是啊,很早就知道了!” 很早就知道皇帝有心上人,那个人从小被当成男孩子养,而她情窦初开的时候,对那人也迷得不行,整日做做能够嫁他为妻的美梦,却不想一朝美梦醒,迷恋的他竟然是她。 或许因为她,凌珂才不进宫的吧。 “母后不恨吗?” 沈皇后摇头,“璃儿,你不懂,她带给母后多少快乐,如今回想起来,尽管她骗了母后那么多那么多,可她却从未伤害过母后,甚至处处维护,璃儿,或许现在的皇子妃不是你所想的那般,可是璃儿,你扪心自问,你又用多少心去对待她?璃儿,答应母后,别让皇子妃成为母后这般的女子,太可悲了!” 闻人钰璃一愣,忽然想起周二郎对凌娇的喜欢。 每一次他说起凌娇的时候,都是眉飞色舞,总觉得那个女子是最好的,怎么也爱不够的。 而他对季馨苑,却从不记得她都会些什么,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就连季馨苑给他生的两个孩子,他也很淡,从来没有过多的去关心过。 也难怪两个孩子见着自己总是闪躲,季馨苑见到自己也淡淡的,恭恭敬敬却客气疏远,曾几何时季馨苑也一见到他就脸红,羞怯的给他绣过荷包,衣裳,似乎在他把这些东西不屑一顾的时候,就再也没收到过季馨苑的衣裳、荷包。 “母后,我知道怎么做了!” 他总是怪父皇对他、母后不屑一顾,而他转个身就对最亲近的人不屑一顾,他和父皇的五十步笑百步,半斤八两。 出了宫,闻人钰璃直接回了三皇子府。 直接去了季馨苑的院子,季馨苑正在喂两个孩子吃早饭,一人一口,小心翼翼,满心怜爱,季馨苑长得本就不差,只是为人妻母后,浑身都多了一份内敛,瞧着倒是赏心悦目。 闻人钰璃站在不远处,看着那母子三人其乐融融,也不言语。 倒是季馨苑身边的丫鬟发现了闻人钰璃,忙福身行礼,“奴婢见过三皇子!” 季馨苑也站了起身,淡淡的客气、疏离,“妾身见过爷,吃过了吗?” 闻人钰璃微微眯眸,以前的季馨苑可不是这样子的。 以前的她总是双颊绯红娇羞,这会子倒是清冷的有了疏离,闻人钰璃想着成亲这几年,他似乎从未在意过季馨苑的想法。 “还没呢!” 季馨苑闻言一愣,忙道,“爷想吃什么,妾身立即让人下去准备!” “都好,你看着办!” “那爷稍等片刻!”季馨苑转身让嬷嬷去大厨房准备。 闻人钰璃让奶娘把两个孩子带下去,更让丫鬟婆子都退下,大厅就剩他和季馨苑,闻人钰璃不说话,季馨苑也不说话。 闻人钰璃记得以前的季馨苑的很爱说话的,每次见到他总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每次都说的他烦不胜烦。 饭菜还未上来,闻人钰璃起身走了。 季馨苑见闻人钰璃一走,顿时松了一口气,看着闻人钰璃远去的背影,眸子暗淡下来,瞬间溢满了泪水。 说到底还是放不下啊…… * 滁州 忠王府 忠王坐在凳子上,看着优雅喝茶的忠王妃,“这几日总觉得心神不安,莫不是要出事儿?” 忠王妃闻言,淡淡的瞄了忠王一眼,“闻人钰清查不出来的!” 她把一切能销毁的都已经销毁掉了,闻人钰清又不是神,又怎么会查得出来?虽然周敏娘生孩子她没去坐镇,可大禹国也没法律规定,一个算不得儿媳妇的女人生孩子,她这个做婆婆的就要去瞧着不是。 所以,忠王妃有恃无恐。 “可我这心还是有点不安!” “瞧你那点出息!”恰巧世子妃沈芊茗带着孩子过来请安,忠王妃微微摆手,让人传话,“让她回去吧,不必请安了!” 沈芊茗听到消息时微微一顿,才说道,“嬷嬷,麻烦你跟母妃说一声,弟妹娘家兄嫂过来了,我作为大嫂不过去坐坐总有失礼仪,想带着孩子过去一趟!” 嬷嬷微微点头,转身进去了,不一会出来,“世子妃,王妃说了,让世子妃去吧,以后不必事事过来问了,世子妃自己拿主意就好!” 沈芊茗心中叹了口气,让人去套了马车,带着两个孩子出了忠王府,去了郡王府。 * 凌娇是被憋醒的,微微睁开眼睛,感觉自己被周二郎紧紧抱住,凌娇微微动了动,周二郎立即惊醒过来,睁开满是血丝的眼,“怎么了?要起了吗?” 凌娇看着周二郎那小心翼翼掩藏的紧张,慌乱,心一惊,蓦然想起,昨夜昏睡过去那瞬间,周二郎在她耳边低语,哀求她不要离开他,如果她离开了,他便活不了了。 这男人啊…… 凌娇抬手,捶了捶周二郎心口,含羞的责怪道,“都怪你,害得我现在腰酸背疼的,快帮我揉揉!” 周二郎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撑起身,“好!” 凌娇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周二郎立即给凌娇按腰,“怎么样,要不要重一点?” “嗯,重一点!” “下去点!” “上一点!” “嗯,好舒服!” 凌娇是闭着眼睛享受,周二郎听得面红心跳,心里倒是美滋滋的,跟吃了蜜似一样,周二郎私心里巴不得凌娇多粘他一些,或者对他要求多一些,让他觉得自己在她心里,其实蛮重要的。 “还酸痛吗?”周二郎柔声问。 凌娇摇摇头,“好多了,就是不想起床,只是肚子有点饿……” 周二郎闻言,心疼坏了。 要是在自个家里,不起就不起吧,想吃什么他去做,做好了端进屋子就是,可如今在周敏娘家里,“阿娇……” “嗯!” “咱们过几天就回家吧!” “这么快?” 凌娇错愕,她都还没来得及玩儿呢! “家里事情也多啊,阿宝也要回去读书,敏娘咱们也见到了,孩子也过的好,我也就安心了,咱们早些回去,就要准备过年了呢,你不是想杀年猪吗?咱们家虽然没来得及养猪,但是可以问村子里的人买一头肥肥的,到时候你可以拿来灌香肠,在熏腊肉,要是一头肥猪不够,咱们买两头!” 周二郎心里可想的明白了,回家了,凌娇见到的人就少了,他才能安心。 凌娇心微微一跳。 这可不是周二郎会想到的事儿,心思微转,心中已然有数,拉着周二郎的手小声说道,“可是我都没出去玩,好多东西也还没买呢?” “那就多玩几天,你想什么时候回去,再回去吧!” 说到底还是舍不得凌娇难受,周二郎拿点坚持,瞬间微不足道了。 凌娇笑,起身捧住周二郎的脸狠狠的亲了一口,“二郎最好了!”跳着去了内室,一番解决好之后,出来穿了衣裳,见周二郎还坐在床上发呆,凌娇失笑,给周二郎挑了衣裳,走到床边,“回神了!” 周二郎闻言回过神来,也在凌娇脸上亲了一口,“阿娇也很好!” 夫妻之间,感情顿时升温不少。 穿戴好,凌娇开了门,三个丫鬟立即端了热水、洗漱的东西,凌娇摆手,“不用伺候了,我们自己来!” 虽然有人伺候蛮舒坦,但是对于没有习惯的两个人来说,显得比较累赘,还不如自己来。 红莲微微一笑,转身去收拾床,却见床被都被叠得整整齐齐,压根没她们什么事儿。 “舅老爷、舅夫人,马上就要午饭了,你们要不要先来些点心垫垫?” “来两碗汤吧!” 不一会两碗热气腾腾的鸡汤端了来,凌娇、周二郎一人一碗,因为养病期间,凌娇是天天鸡汤、鸡肉下去,对鸡汤早就厌烦了,这鸡汤虽然香,喝了几口后摇头。 “怎么了?”周二郎是喝得正酣,觉得这鸡汤味道非常好。 “不想喝了!” 周二郎笑,“那你再喝一口,剩下的我来喝!” 好东西,倒了总是可惜的。 凌娇点头,轻轻抿了一口,把碗递到周二郎面前,周二郎接过碗,大口大口没两下就喝了个干干净净,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嘴唇。 凌娇就不懂了,一起喝了几个月的鸡汤,这周二郎还没喝腻,也是个奇葩。 “好喝吗?”凌娇歪头问,拿了手绢擦擦自己的嘴角,又给周二郎擦了擦嘴角。 周二郎笑着点头,“好喝!” “回去后,我天天熬给你喝!” 周二郎一听,顿时心花怒放,“好啊,我们一起喝!” 不管凌娇喝多少,多少总喝一些进去。 三个丫鬟看的凌娇、周二郎这般恩爱,羡慕不已,也希望自己也嫁一个像周二郎这般,有银子长得也不差,最最最重要还是待媳妇好。 两人喝了鸡汤,手牵手出了屋子,周二郎略微害羞,凌娇却不管那么多,紧紧扣住周二郎的手,她要让某些人知道,她对周二郎是真心的,谁也不能拆散他们。 谁也不能。 大厅,周敏娘陪沈芊茗说话,几个孩子在屋子里玩,沈芊茗两个孩子比阿宝小,这会子正抱着周敏娘送给他们的兔子玩偶,爱不释手的玩着。 阿宝陪在一边,一副大哥哥的样子。 “敏娘,你这外甥可真是懂事!” 周敏娘笑,“嗯,阿宝的确懂事,也是我嫂子教得好!” “对了,你嫂子人呢,怎么这会还没见到?”沈芊茗不解问,压根没往那方面去想。 周敏娘凑近沈芊茗,在沈芊茗耳边低语几句,沈芊茗噗嗤笑了出声,“你这坏胚子,竟拿这事儿来打趣我,看我饶的了你!” “嫂子,这夫妻敦伦本是常理,看你脸红的!” 妯娌两人闹趣一会,听见丫鬟禀报“世子妃,郡王府,舅老爷、舅夫人过来了!” 沈芊茗立即站起身,朝外面看去,就见凌娇、周二郎牵着手走来,沈芊茗微微一愣,这会不会太恩爱了,虽然说感情好是好事儿,只是…… 周敏娘却笑了起来,她巴不得凌娇、周二郎感情好,夜夜欢愉,早日生个孩子下来,毕竟她二哥都二十五,过了年就二十六了,很多像他这个年纪的人,都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爹了。 “二嫂!”周敏娘迎了上去。 “敏娘!” 姑嫂两人说了几句话,周敏娘便拉着凌娇走到沈芊茗面前,“二嫂,这是嫂子世子妃!” 凌娇微微福身,“世子妃!” 礼并不太工整,甚至是粗糙的,沈芊茗却笑了起来,“自家人,何必在意这些虚礼!” “世子妃这礼却是必须受的,这些日子,亏得世子妃照顾我们家敏娘,我这个做嫂嫂的实在无以回报,这便跟世子妃行礼了!” “美得你呢,行几个礼便算答谢,你愿意,我可不乐意!” 凌娇、周敏娘闻言一愣。 沈芊茗噗嗤笑了出声,“至少也得做几十个布偶给我家两个孩子才行!” 周敏娘还没反应过来,凌娇却笑了出声,“好,等我回去后,有什么新花样,定多送些过来,以后可不止敏娘的,连世子妃也有!” “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许反悔!” 周二郎行礼之后便有人过来请周二郎过去花园,说闻人钰清设了小宴请周二郎过去小酌几杯。周二郎没多想,便过去,哪里晓得,花园里只有皇帝一人。 周二郎顿时心里打鼓,却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微微抱拳,却不知道要怎么唤皇帝。 皇帝看了周二郎一眼,收敛了情绪,不咸不淡的说道,“坐吧!” 第096章,凌娇身份曝光 周二郎点头,心思千回百转,走到皇帝对面坐下,石桌上的菜肴虽少,但道道精致,样样独特,看着就让人特别有胃口。 皇帝把酒杯推到周二郎面前,“喝喝看味道如何!” 周二郎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挺香!” 其实他也喝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这酒闻着就香,含到嘴里更是溢出一股子香甜,不浓不淡,却极好闻。 皇帝笑,“这是百花酿,用一百种花的露水当水用,一年才酿得三十斤,其中二十斤进贡到宫中,十斤拿来赏赐给有功勋的官员,一般人是喝不上的!” 只是每一年,因为娇娇喜欢,皇帝总是自己留下十斤,十斤赏赐给了凌娇,这些年下来,皇帝每年都派人把酒送到将军府,就是想着有朝一日凌娇回到将军府,想喝就有得喝,还能喝过够! 周二郎闻言,微微咬唇,深吸一口气,“这么贵重的酒我还是第一次喝到!” “既然是第一次喝,味道也还不错,就多喝一些吧!” 皇帝说着,不停劝周二郎喝酒。 周二郎拒绝过几次,皇帝总是找了话让周二郎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喝得周二郎两眼冒星星,连说话都大舌头,分不清东南西北。 “喝,继续喝!” 周二郎说着,打了一个隔,笑了起来,“我没醉,阿娇不喜欢喝醉的男人,呵呵,我没醉,我要回去了,你,你……”周二郎说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笑到,“你别转,别转,你再转会摔倒的!” 皇帝看着周二郎,淡声问道,“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周二郎嘀咕着,很仔细的想了想,才很肯定的说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阿娇,只要阿娇!” “一个女子而已,你要来何用?” “不不不……”周二郎一个劲摇头,站起身想要跟皇帝议论,却身子一软摔倒在地上,却依旧坚持说道,“阿娇不单单是一个女子,她是我心爱的女子,还是我孩子的娘,我最爱最爱的女子……” 周二郎说着笑了起来。 眼睛也有些迷离,“我偷偷告诉你哦,我很喜欢很喜欢阿娇的,第一眼瞧见的时候就喜欢了!” “你喜欢她什么?天底下比她漂亮好看的女子多了去,只要你有银子,有地位,什么样的女子都能娶得到!”皇帝继续哄道。 “不要不要,都不要,我只要阿娇!” 没有人知道阿娇之于他,不止是喜欢的女子那么简单的。 她带给他的惊喜,希望那么多那么多,她教会他如何做人,她从来不跟他争执任何事,不管他说什么,她总是笑眯眯的支持,对了跟着一起欢喜,鼓励他。如果他错了,她也会笑着提醒他,从来不嘲笑讥讽他。 “我给你银子,给你权势,跟你换阿娇可好?” 周二郎忽地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都要跟我抢,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阿娇,为什么你也要跟我抢,你这么老了,阿娇还那么年轻,你怎么这么坏?” 当初拿谢舒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如今又来一个糟老头子。 周二郎后悔了,后悔不该出来,就应该在周家村,不要赚那么多银子,只需要够吃够穿够用就好。 如果阿娇没出来,觊觎她的人就不会那么多了。 “是,我就要跟你抢,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懦弱无能,又怎么配得上娇娇?如果我是你,我就识趣点,早点离开她,让她去寻找属于她的幸福!” “不,不,我不要,我不要离开阿娇,我不要……”周二郎吼着,挣扎着站起身,东倒西歪站都站不稳,朝皇帝扑去,“你要跟我抢阿娇,我跟你拼了!” 双眸冒凶光。 这一刻的周二郎是恐怖的。 心中也是有怨恨的。 皇帝快速闪开,周二郎扑了个空,一下子摔倒在地,双手握拳重重捶打着地。 “我没用,我没用,我为什么这么没用?” 皇帝瞧着,眸子微动。 都说酒后说真言,这几日的观察,周二郎是一个很稳重很温厚的男人,待娇娇也的确好,今儿这一番试探。 皇帝微微叹息,若说周二郎有什么配得上娇娇的,也只有这真心了。 “蒋德海!” 蒋公公几乎在皇帝声落后出现在皇帝面前,“爷!” “把人送回去吧!”皇帝说着摆摆手。 如今今儿周二郎有一句说错了,皇帝也不会轻饶了他。 蒋公公也明白,皇帝在试探周二郎,眼下这样子,周二郎应该是过关了,“是!”上前架起烂醉如泥还一个劲说自己没用,不要离开阿娇的周二郎,回了客院。 皇帝待蒋公公离去后才说道,“还不出来?” 闻人钰清尴尬的笑着从拱门外走了过来,“见过皇上!” 皇帝看了闻人钰清一眼,“起来吧!” 闻人钰清心里也是泛嘀咕,早知道皇帝疼爱平乐郡主,却不想疼宠至此,如今还有闲心来试探周二郎,确实诡异。 “你都听到了?” “是,臣都听到了!” “那你说说看,这周二郎的话可靠谱?” 这…… 还真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说靠谱吧,又怕得罪皇帝,说不靠谱吧,更得罪皇帝。 “回皇上,舅兄对嫂子向来是极好的,要说有一口吃的,舅兄绝对不是自己吃,也不给阿宝吃,更不是给敏娘吃,定是给嫂子吃的。口袋里有一文钱,舅兄也不可能拿出来自己用,也不可能给阿宝、敏娘,铁定也是给嫂子用,那怕嫂子拿着这钱丢池塘去,舅兄铁定想着,只要嫂子开心就好!” 皇帝闻言,微微沉默,“真这么好?” “是,舅兄对嫂子的爱,此生至死不渝!” 闻人钰清说着,偷偷去看皇帝表情。 见皇帝脸色渐渐放松下来,才呼出一口气。 “你下去吧,此事不必再提!” 不管周二郎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只要娇娇还想跟周二郎过,他都有千万种办法让周二郎真心下去。 一辈子。言下之意算是认可周二郎了。 闻人钰清松了一口气。 *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会子,三个女人在大厅说了一会子话,便决定一起去厨房,就因为凌娇说漏了一句,她做的饭菜味道还不错。 结果这两人一定要拉着她去厨房做,顺便教教她们。 凌娇也不好拒绝,便跟着来到了厨房。 不得不说,郡王府的大厨房内真是什么都有,尤其是那些香料,真是齐全,凌娇本就喜欢做饭,系上围裙快速的切菜,指挥下人烧火,洗菜,准备她需要的东西,洗锅,下油,待油锅热了,倒入配料,爆香,快速的翻炒,加盐,舀起。 “哇,好香啊!”沈芊茗低唤,有丫鬟立即用筷子夹了放到小碗里让沈芊茗尝,沈芊茗吃了一口,“唔,好吃!” 比起王府大厨做的都好吃。 而且王府大厨做的很是单调,也不会像立即往里面放了好些东西进去,看着五颜六色的看,又香又好吃更好看。 凌娇快速的又炒了好几个菜,却见有丫鬟快速走来在周敏娘耳边低语几句,周敏娘脸色变了几变,“怎么会?” “回郡王妃,郡王让奴婢请舅夫人过去!” 周敏娘知道,闻人钰清定有什么话要跟凌娇说,“我知道了,你去外面等着!” 周敏娘上前在凌娇耳边低语几句,凌娇一愣,“那我这就过去!” “嗯!” 凌娇跟在丫鬟身后出了厨房,直接去闻人钰清的书房,到了书房,闻人钰清立在院子等她,见到凌娇,闻人钰清忙客气行礼,“嫂子!” 凌娇微微一笑,“有事吗?” 为了避嫌,闻人钰清也不请周敏娘进屋子去坐,而是招呼凌娇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嫂子,你真不记得过去的一切了吗?” 过去的一切? 凌娇肯定是记得的,只是这身体过去的一切,她真的一点映象都没有。 摇摇头,“我被二郎买回家的时候,撞过墙,然后就晕过去了,所以,除了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其它的都不记得了!” “家在何处,几岁了?家在还有些什么人都不记得了吗?” “都不记得了!” 闻人钰清看了凌娇好一会,“其实能解嫂子困惑的人已经在郡王府,如果嫂子想要解惑可以去问一问,还有,舅兄被灌醉了,嫂子……” 闻人钰清话还未说完,凌娇却已经站起身,“我先告辞了!” 快速出了院子,对守候在门外的丫鬟说道,“带我回客院吧!” “是,舅夫人!” * 凌娇回到客院的时候,远远的就闻到一股子酒香,三个丫鬟立在门外,周二郎一个人躺在床上,酒气熏天,三个丫鬟见到凌娇,忙行礼,“舅夫人!” 红莲也是叹息,刚刚她们本想进去伺候的,却被周二郎狠狠推开,硬是不许她们靠近一步。 “去帮我打盆热水来,顺便去厨房帮我煮一碗醒酒汤!” “是!” 凌娇微微点头,进了屋子,坐到床边,见周二郎红着脸,逼着眼,整个人似乎很难受,“明知道自己酒量不好,还这么拼命喝,喝坏了身子可怎么是好?” 似乎听到凌娇的声音,周二郎睁开了眼睛,看着凌娇,呵呵一笑,“阿娇……” “嗯!”凌娇应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周二郎额头,滚烫烫的。 “阿娇,我不要跟你分开!” “傻子,我永远不和你分开!” “真的?” 凌娇点头,“真的,永远都不和二郎分开,永远陪在二郎身边,我还要给二郎生几个孩子呢!” “可是,可是我配不上阿娇!” “怎么会?我家二郎这么好,心地善良,又诚实守信,又那么那么爱我,这么好的男人,怎么会配不上我?” “阿娇……” 周二郎低唤,身子无力的靠凌娇身边挪挪,伸手抱住凌娇的腰,“阿娇啊……” 热泪滚滚。 周二郎一直知道自己配不上凌娇,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他一直以为,自己努力了,争取了,上进了就可以配得上,可如今瞧来,还是配不上的。 凌娇瞧得心一酸,什么也不劝了。 等红莲端来热水,给周二郎洗脸擦手脱了衣裳,让周二郎喝了醒酒汤,让他安安心心睡下,凌娇看了周二郎许久,才出了屋子。 直接去找皇帝。 蒋公公见到凌娇时,欣喜不已。 “我要见你家主子!”凌娇淡声,谈不上多么礼貌,也谈不上不礼貌,就是淡淡的有些疏离。 蒋公公一愣,“周夫人随奴才进来吧,爷等了许久了!” 屋子里,熏香缭绕,皇帝立在窗户边,看着窗户外一株光秃秃的腊梅,蒋公公恭恭敬敬说道,“爷,周夫人到了!” 皇帝回眸看了凌娇一眼,“你下去吧!” 蒋公公应了生,连忙退下,房间里只剩凌娇和皇帝。 与外男相处,凌娇有些紧张。 这个毛病似乎从绵州回来后便开始有,虽然她很多时候都告诉自己没事,只是心里已经有了阴影。 “听故事吗?”皇帝淡声问。 凌娇微微点头,“好!” “以前有个皇子,虽长得不错,但母妃是一个低贱的宫婢,他非常不得宠,在皇宫里的地位甚至不如个的脸的太监、宫女,谁都可以欺负他,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少年的出现,那个少年威武不凡,武功更是高强,少年保护了皇子,教皇子读书认字,练武,更帮着皇子渐渐出现在了皇帝面前,让皇帝注意到了他!” 皇帝说着,声音颤抖,竟是无限向往。 “只是,皇位的争夺战争实在太残酷了,皇子没有任何优势,他原本不想去争夺的,只是他那些兄弟一个个都不信,想方设法的想要去害他,收拾他,他没有办法,只能争!” “他的那个好朋友为了皇子,告别了皇子,去了边疆,上了战场,临走那一天,少年告诉了皇子一个秘密,一个皇子期盼已久,做梦都想的秘密,皇子好兴奋了,好开心,也越发有了冲劲,皇子想他一定要做皇帝,一定要给少年一个未来,也要保护少年!” “只是,皇上被赐婚了,赐了一个他根本不喜欢的女子!” “那一刻皇子死的心都有了!” “五年后,少年回来了,皇子以为少年会怪他,会恨他,少年没有,少年只是抱着他哭了一场,哭的好伤心,好难受,那一夜,皇子和少年有了收尾,那少年其实一直是一个女子!” 皇帝说着,早已经泪意连连。 他想起了凌珂,那个晒得乌黑,却依旧是他心中最美最美的女子。 是他对不起她,是他负了她。 “后来呢?”凌娇问。 “后来?” 皇帝看向凌娇,“后来,少年有孕,没有办法,只能娶了一个门第不高的女子,生了一个孩子,那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皇子给取了名字,娇娇,那个女孩叫娇娇!” 娇娇…… 凌娇懂了,那个女孩是皇帝的女儿,而这个身体的前主人便是那个女孩。 “我……” “娇娇,你可是在怨?在恨?” 凌娇不语。 根本不关她的事儿,她恨什么?怨什么? “或许你一定会说,皇家无情,可是娇娇啊,皇帝也是人,他也会有想要守护,想要保护的人,娇娇,你哪怕真忘记了什么,你依旧是朕的女儿,是这个大禹国最最尊贵的公主!” 皇帝说着,朝凌娇走进。 凌娇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皇帝见凌娇害怕,想到凌娇经历的那些噩梦,心疼的心都碎了,立在原地,“娇娇,你莫怕,父皇不会伤害你,也不许任何人伤害你,你莫怕啊!” 那些杀千刀的,他定不会放过,一个个都该死,全部都该死。 凌娇深吸一口气,“你是皇帝?” “是,朕是皇帝!” “我是你的女儿?” 皇帝点头。 凌娇心中千回百转,好一会才说道,“你很疼我吗?你什么事情都依着我吗?事事都以我的意愿,不管我要什么,你都会答应?” 第097章,饭菜有问题 皇帝看着凌娇,淡淡笑了出声,“对于娇娇,由始至终,只有一事不曾应允,便因为不曾应允,害的娇娇在外受苦六年,作为一个父亲,这心里是又痛又悲,可若再来一次,想来还是不会应允的!” 若是表兄妹,本就是亲上加亲,喜上加喜的事儿,他何乐不为。 可偏偏那是堂兄妹,还那么亲近,他怎么能昧了心去成全,实在害了他最心爱的娇娇。 对于以前的事儿,凌娇根本不想去计较,因为那压根不关她的事儿,但是以后的幸福,她却是要抓住的。 “都过去了,我也忘了,皇上就不必再提了!” “皇上?” 终归还是不肯认他吗? “给我些时间适应吧,我想,皇上会是一个好父亲的!” 皇帝听了凌娇这话,倒是笑了起来,“依你吧!” 凌娇松了一口气,见桌子上有茶壶茶杯,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茶水,伸手勾起茶壶,感觉到里面有茶水,倒了一杯递到皇帝面前,“皇上,喝茶!” 皇帝眸子闪了闪,俊逸的脸上浮上一抹笑意,伸手接过,轻轻的抿了抿,“娇娇倒的茶,味道就是不一样!” “我可不止会倒茶,我还会做很多菜肴呢!” 皇帝见凌娇这般讨巧卖乖,笑了起来,“何必自己亲手做,寻几个厨娘好好教导一番,想吃什么让厨娘去做就好!” 皇帝其实更想说,偶尔做一次便好,日日做没得被油烟熏着、被油渍汤着。 可这些话,皇帝怕说了,凌娇心里不乐意。 凌娇闻言,觉得皇帝说的真是太对了。 以前她没有靠山,前怕狼后怕虎,如今不一样了,她有了这个靠山,这天底下谁敢给她苦头吃? 又不是不想活了。 “皇上说得对,等回去以后,我与二郎好好商量商量,到时候就去京城投靠皇上!” “傻孩子,京城本就是你的家,将军府也是要靠你来继承的,说什么投靠不投靠的!”皇帝说着,因为凌娇要去京城,他心里格外的舒坦,“说起那周二郎,虽然穷了点,文不成武不就的,却难得有一颗赤子之心!” 至少通过了他暂时的考验。 当然,皇帝也只是安慰凌娇,他自然还有别的法子来试探,总要万分确定了,才会认可周二郎的。 凌娇闻言心思微转,脸上浮起了笑意,“皇上,有句老话说得好,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二郎虽然没有家财万贯,但他有一颗心,我们一路走来,遭遇了很多很多,可他却一直坚持待我如初,从未变过!” 凌娇说着,想起刚刚认识周二郎时,他一穷二白,有什么吃的都舍不得大口吃,总是要留给她。 后来家里渐渐有了银子,能吃饱穿暖,他依旧没有花天酒地,变得不可一世,反而比起以前更努力,更坚强。 “他是一个好男人,真的,二郎是一个好男人!” 皇帝笑看凌娇。 在凌娇的脸上,他看见了幸福。 皇帝深深叹息,他所求的,不也就是娇娇幸福吗?如今既然幸福了,他又何必坚持要拆散他们?徒惹怨恨。 “既然你觉得他那么好,那便让时间来考验,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如你说的那般好!” “好!” 如果周二郎经不起考验,就当她凌娇瞎了眼。 不过,凌娇深信,周二郎经得起任何考验。 “回去吧,那百花酿后劲很足,怕是有的他受的!” 凌娇站起身,朝皇帝福了福身,出了屋子。 呼吸到新鲜空气,凌娇用力吸了几口,心中千回百转,她做梦都没有写想到,这身体主人会是一个公主,也非常同情她的遭遇。更有些好奇,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会绝望的撞墙而死,让她捡了这么一个大便宜。 却见丫鬟红莲在院子门口捉急朝她招手,凌娇微微错愕,想到周二郎,连忙上前去,“怎么了?” “舅夫人,你快跟奴婢回去吧,舅老爷迷迷糊糊醒来不见你,这会子正闹腾的厉害呢!” 红莲说着,心里也嘀咕。 这舅老爷没喝酒的时候可是文质彬彬,看着就温厚朴实的,这一喝了酒闹腾起来,就跟孩子似的,一个劲要出门寻舅夫人,拉都拉不住,谁拉他都给狠狠推到一边,死活不让人扶,也不让人碰。 也不知道舅夫人一会去了,能不能劝住。 凌娇闻言微微叹息一声,神色不变,心里多少有些无语,这周二郎喝醉过一次,也没发酒疯,乖乖的睡得跟猪一样。 说到底是被吓得不轻,诸多压力压在心里,又怕她被人带走,这醉了也不得安生。 “快带我过去吧!” “是,舅夫人跟奴婢走就是了!” 凌娇、周二郎的客院离皇帝的客源有些距离,加上弯弯道道的,一不仔细还真会迷路。 客源外,几个婆子把守着,不让人靠近,见凌娇走来,忙福身行礼,“舅夫人!” 凌娇微微点头,走进院子,就听到周敏娘软言软语的劝声,“二哥,你先进去吧,嫂子一会就回来了!” 没听到周二郎的声音。 凌娇加快脚步走走进去,便见周二郎坐在台阶上,满脸满眼通红,衣裳头发都乱糟糟的,整个人无精打采,跟铥了魂一样,周敏娘蹲在一边劝着。 周敏娘见凌娇回来,含笑道,“嫂子……” 周二郎一听周敏娘唤嫂子,欣喜若狂的抬眸看向凌娇,然后起身想要走向凌娇,只是双腿发软,整个人直接栽倒在地。 “二哥……”周敏娘低唤,忙上前想要扶起周二郎。 凌娇却冷冷淡淡的看着周二郎,“敏娘,别扶他,让他自己起来!” “可?” 周敏娘想说,周二郎喝醉了,可也明白,她二哥实在是爱惨了这个嫂子,敏娘也明白,这个嫂子在这个家的作用,叹息一声,“那嫂子,我就先去准备午饭了,一会派人送过来吧,至于阿宝,一会跟我一起吃了!” “好!” 周敏娘朝凌娇点点头,带着丫鬟婆子离去,院子里只剩凌娇和趴在地上的周二郎。 周二郎仰头看着凌娇,凌娇居高临下看着周二郎,好一会才蹲下身,朝周二郎伸出手,周二郎红着眼眶,好一会才把手伸到凌娇手中,“阿娇……” 没人知道他现在多慌,多怕,多恐,多惧,知道的越多,越害怕,越害怕越去想,想的他脑子都疼了,喝醉之后糊涂了,这会子又清醒了,清醒之后才察觉凌娇不在身边,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漫天漫地的绝望将他淹没,再不见一丝希望与光亮。 所有人都觉得他可能是在发酒疯,但他心里明白,这会子他无比清醒。 只是手脚有些发软,没有力气而已。 凌娇终归还是心软了,伸手给周二郎把头发抚顺,“起来吧!”“嗯!” 这一刻的周二郎真是无比听话,乖乖起身,靠在凌娇身上,跌跌撞撞跟凌娇进了屋子,凌娇让周二郎坐在床边,转身准备去给他拿一套干净的衣裳换上,周二郎却紧紧抓住凌娇的手。 “阿娇?” “你身上衣裳脏了,我去给你拿一套干净的衣裳,换了衣裳好好睡一觉!” “你要去哪儿?” “我哪儿都不去,就陪着你!” 周二郎咧嘴笑了,露出白白的牙,双眸明亮璀璨。 轻轻松手让凌娇去给他拿衣裳,换了衣裳后,靠在床上,凌娇坐在一边拿着一本杂记在看,两人不说话,却和谐静逸美好,周二郎睁着泛红的眼睛看着凌娇,满心满眼全是说不尽述不完的幸福,凌娇也不理会周二郎,任由他看,专心看着杂记。 杂记里许多字凌娇并不认识,很多都是靠猜,看的就比较慢。 “阿娇……” “嗯!” “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凌娇失笑,“你又不是阿宝!” 只有阿宝才要听故事才能入睡的。 当然,也只有去年住一起时才说故事给阿宝听的,后来修了新房子,阿宝有时候自己睡,有时候跟周甘睡,从成亲后,她就极少跟阿宝说故事了,这一路走来,阿宝也是跟周二郎睡,从来不吵她,乖巧懂事的让人心疼。 “嘿嘿,阿娇便心疼我些,给说一个吧!” 周二郎说着,声音哑得,倒有些撒娇的意味。 凌娇噗嗤笑了出声,伸手点了点周二郎的额头,“瞧你这德性,倒有些像阿宝了!” 周二郎也笑,头靠在凌娇身侧,伸手劝住凌娇的腰,凌娇轻轻柔柔开口,“从前……” 不一会,身侧便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凌娇扭头看去,见周二郎已经睡了过去。 叹息一声。 这厮,曾经说的那么义正言辞,勇敢无畏,说什么如果她有了喜欢的人,他一定会成全,瞧如今她还没喜欢的人,也没说要走去哪里,他便忍不住闹腾起来,也耍起了心思。 “二郎啊,其实,我也舍不得你,我永远都是那句话,你若不离,我定不弃,若有一天你变了心,那今日这般,便真真是一个笑话了!” 但愿周二郎永不变心。 也对得起今日她费尽心机去算计,违背良心去谋算那本不属于自己的一切。 “舅夫人,饭菜来了!” 红莲提着食盒进屋,见周二郎已经安安稳稳睡下,红莲不免感叹,问世间情为何物,就是一物降一物。舅老爷喝醉了闹腾的那么厉害,舅夫人回来简简单单两句话就把舅老爷安抚住了。红莲不免感叹,如果有一个男人也愿意这般对自己,就是叫她去死,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帮我摆到床边来吧!” “是!” 红莲招呼红玉、红萍进来,抬了桌子到床边,把食盒里的菜打开摆在桌子上,小声说道,“舅夫人,王妃让奴婢告诉舅夫人一声,舅夫人做的饭菜已经给黄老爷送过去,这些都是王妃特意吩咐厨房做的!” 凌娇微微点头,在红玉端来的盆子里洗了手,才端了碗拿了筷子去夹菜,却在瞧见盘子里的菜时愣住,“这菜是厨房特意做的?” “对啊,王妃特意吩咐的,舅夫人,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红莲,你现在立即去告诉你们郡王妃一声,这些菜不能吃,如果吃了,快想办法吐出来,然后快速去厨房把做这菜的厨子控制起来,快去!” 第098章,周敏娘的手段 红莲见凌娇神色肃穆,也有些害怕,不敢犹豫,点头之后快速跑了出去,直接往饭厅跑去,路上遇到郡王府下人,也没停下来说几句。 “这红莲是怎么了?瞧着跟见了鬼似的?” “不知道啊,连个招呼都不跟我们打,真是!” “算了算了,如今红莲可是郡王妃身边的脸的人,才得了这个美差,等舅老爷、舅夫人走了之后,定是要去郡王妃身边伺候的,咱们可得罪不起!” 两个丫鬟嘀咕了几句,手挽手转身去忙活了。 她们也不敢真对红莲咋样,尤其是在红莲越来越的脸的情况下,更不敢去招惹。 饭厅 周敏娘、沈芊茗,沈芊茗两个孩子,阿宝坐了一桌,闻人钰清有事出去了,午饭便不在王府吃。 周敏娘夹了菜招呼沈芊茗吃,又招呼三个侄儿吃,满脸都是暖暖的笑意。 “嫂子,你也吃菜!” 沈芊茗笑,“别这么客气,你自己也吃吧,我自己来!” 刚夹了菜要往嘴里送,便见红莲急急忙忙跑来,“郡王妃,郡王妃!” 周敏娘眉头轻蹙,搁下筷子,心里有了丝怒气。 红莲心里也发怵,忙上前行礼福身,“王妃,刚刚给舅夫人送饭菜过去,舅夫人见了饭菜便让奴婢赶紧过来,说千万莫吃这菜肴,若是吃,也想法子赶紧吹吐,再立即派人把今日做饭菜的大厨拘禁起来!” 周敏娘闻言一怔,凌娇那边的饭菜和这边是一样的,也是同一个大厨做出来的,当时她瞧了之后,觉得不错,还赏了大厨二两银子,莫非这饭菜有问题? 凌娇的性子,虽然相处不久,但周敏娘相信,凌娇不会胡言乱语,忙道,“来人,去厨房把今儿的大厨给拘禁起来,不,不止一个,整个大厨房的人全部拘禁起来,府中任何人不许随便走动!” 周敏娘说着,万般歉意看着沈芊茗,“嫂子,真是对不住了!” 沈芊茗笑,“说什么话!” 忙招呼两个看着菜肴却不能吃,正委屈得要哭的孩子,让奶娘哄着他们,才对周敏娘说道,“既然你这边有事,我们便先回王府去了,明儿再过来!” “嫂子,暂时便别回去了吧,我这边想来很快就能好,等事情差清楚了,我在让厨房做些吃的,吃了饭,咱们一块说回子话,等爷回来了,让爷派人送嫂子回去!” 沈芊茗一愣。 有些不解周敏娘的意思。 “敏娘?” “嫂子,这里人多口杂的,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清楚,嫂子听我的便好了!” 沈芊茗见周敏娘似乎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跟她说,也不坚持要走,“行,你便去忙自己的吧,让丫鬟带我们娘三过去就好,对了,阿宝,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跟两个弟弟一起玩!” 阿宝乖巧点了点头,“好!” 沈芊茗离开之后,周敏娘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冷声道,“暗卫何在?” 闻人钰清怕有人要害周敏娘,吩咐了四名暗卫贴身保护,以防万一。 周敏娘话落,立即出现了四名暗卫,“见过郡王妃!” “你们把这些菜给我看好,另外去请府医过来,一人去盯住大厨房那边的人,一人去请郡王爷回来!” 这人怕是等不住了,居然这么快就动手了。 周敏娘本来就聪明,加上闻人钰清很多事情也没瞒她,又教着她遇到事情要怎么处理,周敏娘又好学,倒是把闻人钰清的手段学了七八分。 这会子遇到事,处理起来倒是井井有条。 吩咐好了事情,周敏娘等着府医过来,府医很快过来,“属下见过郡王妃!” “你来的正好,先看看这饭菜有什么不妥吧!” 桌子上八菜两汤,还有三个凉菜,府医应声上前仔细检查,微微摇头,“回禀郡王妃,并无不妥!” 周敏娘微微蹙眉,站起身,“来人,把这些菜肴都装进来,跟我走!” 既然二嫂看出这饭菜有问题,便去让二嫂解这个惑吧。 客院 凌娇伸手把周二郎弄睡到枕头上,见他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才放下了床幔,“你们去喊两人把这桌子抬到院子里去吧!” 一会人多,说起话来势必会吵到周二郎。 “是!” 红玉忙去喊了人来,把桌子抬到了外面院子里,等周敏娘带人过来。 院子里,一桌子菜肴在蓝天白云下,飘散着诱人香气,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去尝尝,这美味佳肴是何滋味,只是谁又能想到,这一桌子菜肴下去,会要人性命。 “嫂子!” 凌娇闻声看过去,周敏娘带着人走来,脸上是慎重其事,“嫂子,到底怎么回事?” 凌娇微微点头,“你找人看过了吗?” “府医看过了,并无不妥!” 但是,周敏娘还是相信凌娇。 “是,这些菜肴,分开来看,每一样都是上等佳品,并无不妥,但是混合起来吃,却是要人性命的,比如这猪肚炖莲子,猪肚是好东西,莲子也是好东西,只是这两样一起炖了吃,可是会中毒的,这人参炖兔肉也是一样,还有这道鲑鱼河豚汤,吃了不死也只剩半条命,最最重要的是,这道红烧鲫鱼,里面放了树豆花,也是大毒之物!” 凌娇说的坦荡,周敏娘却脸色遽变。 若说只是一样,她还能想是意外,但是连着几道菜都是大毒,周敏娘可不觉得这是意外。 这是有人刻意为之,且冲郡王府而来。 这人是谁,周敏娘现在多少有数,哪怕没有证据,周敏娘也能第一时间想到是谁。 “府医,你在仔细瞧着,我二嫂说的这几道菜,你拿下去好好研究研究,势必在爷回来之前,要有个结果!” 周敏娘在郡王府的地位,所有人心中有数,自不敢懈怠,立即拿了凌娇说得那几个菜下去研究。 周敏娘才握住凌娇的手,“嫂子,今儿幸亏有你!” “说什么傻话!” 凌娇也没想到这郡王府算计也这么多,今儿若是一不小心吃下了这些菜,后果不堪设想。而且是谁?胆子这么大,明目张胆对郡王府出手?难道就不怕被揪出来千刀万剐吗? “嫂子,你先休息片刻,我这就去厨房那边看看,等收拾好了,就让人把新做的饭菜送过来,至于这些,都别吃了!” “嗯!” 周敏娘让人快速收拾了,跟凌娇又说了两句,问了问周二郎的情况,才去了厨房。 厨房院子,郡王府十个大厨,五个小厨,二十个打杂小厮,十五个粗使婆子,洗碗、烧火的丫头三十个,加上采买管事的婆子十个,赶马车的小厮五个,光一个大厨房就足足九十五人,这些人月银按等级不一样来算,一个月起码要五百两。 周敏娘深吸一口气,她早知道郡王府家大业大,人多,但是她从没敢想,光是一个厨房就这么多人,更别说别的地方,若是整一个郡王府加起来,起码有五百人,而这么多人里面,多少人是衷心的,多少人是别人的眼线,探子?多少人包藏祸心? 而这些人中,有很多是一家子都在郡王府。 周敏娘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的。 等这事儿过去了,她一定要跟闻人钰清商量商量,把那些用不到的人减掉,把那些有嫌疑的人给收拾了,她不希望有了第一次,以后再来第二次。 周敏娘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扭头朝府医看去,“你现在去检查检查水井,可有异样?” “是!” 府医快速过去,找人从水井打了水上来,好一番仔细检查,又品了之后,才慎重说道,“王妃,水井已经检查过,五毒!” 周敏娘闻言松了一口气,“嗯,你现在进去检查一下厨房里的一切,特别是那些配料里面一定要仔细检查!” “是!” 周敏娘微微点头,扭头对喜鹊说道,“你现在带人去打水,把厨房里里外外彻彻底底清洗一遍,那些菜肴全部仔细检查,活物更甚!” 喜鹊应声下去忙活了。 周敏娘才看向管家,“管家,这里面那些人信得过,想必你多少有数,你过来把信得过的人都喊出来,那些信不过的,先关入地牢,派人仔细看牢,别让他们畏罪自杀,或者被人杀害!” 管家见周敏娘一番安排下来,有条不紊的样子颇有闻人钰清的风范,哪里敢犹豫,更不敢摆谱,“是!” 被管家点到的人,一个个松了口气,没被点到的,吓白了脸,一个劲的求饶。“王妃,奴婢(奴才)冤枉,求王妃明察!” 周敏娘微微点头,“我知道你们其中有人是被冤枉的,所以,你们也别心慌、恐惧,等郡王爷回来了,总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所以现在都别闹,乖乖去地牢待着,若是有人觉得,我好反抗,敢给我甩脸子,那就直接五十大板,往死里打之后丢乱葬岗去!” 众人吓得脸色发白,尤其是有点鬼心思的,更是吓得不轻。 有那么几个一开始还想叫嚣,希望能拿捏住周敏娘,毕竟周敏娘只是一个农女,慢慢熬成了郡王妃,却万万没想到,周敏娘处理起事情来,手段狠辣的跟闻人钰清简直是一样的。 这些人顿时明白,郡王妃在郡王府的地位已经巩固,今日之后再无人能够撼动。 再没人敢哭泣,喧闹,一个个乖乖跟着侍卫去牢房。 留下做菜的大厨,周敏娘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身子靠在椅子上,深吸一口气才说道,“你有两个选择,对本妃说实话,等郡王爷回来,千刀万剐了你,本妃为你家人求情,饶你家中老小的命,第二个嘛,便是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说,等郡王爷回来亲自审问你!” 若是闻人钰清来审问,这大厨一家老小怕是一个都活不了的。 ------题外话------ 推荐【素颜问花】的宅斗爽文《重生之祸女嫡妃》 一夕芳华陨落,嫡女携恨重生,她再不做那被人利用践踏的傻子,誓要将上一世的痛,百倍千倍奉还给害她之人! 口蜜腹剑的继母,阴险狡诈的兄长,绵里藏针的姐妹,以及那一窝狗仗人势的奴才,还想欺她这个无依无靠的柔弱嫡女——门都没有! 她暗施良策,叫他们知道什么叫自食恶果,报应不爽! 贱男渣女又想故伎重演,吸她血肉,贱她身骨——绝不可能! 她将计就计,令他们财尽权空,葬入万劫不复之地! 大仇得报,本想孑然一身安宁度日,谁知,昔日举手之劳救下的痴傻小子摇身变成了身份高贵的俊美男子,死皮赖脸要报恩…… 第099章,躲在暗处的人 大厨也因为周敏娘的话吓傻了。 他想过东窗事发之后,他落不得好,会死无葬身之地,但是他想着,有那些银子,他几辈子都赚不来的银子,他的家人,他的妻儿老小能过的很好,死无葬身之地也罢了。 但是没想到周敏娘这会子把话给挑明了说,不止他会死无葬身之地,他的家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顿时吓软在地,待他回过神来,立即哭着朝周敏娘爬去,“娘娘饶命,饶命……” 有侍卫立即抓住了大厨,不给他上前爬到周敏娘跟前的机会。 周敏娘看了大厨一眼,收起了所有的同情心软,更明白今儿若不是凌娇先看出了菜肴的异样,他们指不定都被毒死了。 她这么相信这些人,他们却在吃食上动了心思,好歹毒。 为了心爱的家人,今儿也绝对不能心软。 “说吧!”周敏娘淡声,冷冷的看着大厨。 他是一个中年男人,大约四十多岁,至于他家中有些什么人,并不在周敏娘担心之中,毕竟这是滁州,闻人钰清虽不如忠王,但自己的势力还是有的,收拾一个奴才,想来难不倒他。 “王妃娘娘……” 大厨心里还在纠结、挣扎要不要说。 周敏娘却站起身,“带下去吧,在派人去把他全家抓起来,等爷回来了,再行处置!” 言下之意就是不听大厨的了。 机会她已经给过,可他却以为她周敏娘好拿捏,想从她这里得到最大的好处和保障。也不想想,不是郡王府对不起他,是他对不起郡王府。看来,还是她平时还温厚,给这些人一个错觉,觉得她很好哄骗拿捏。 大厨一惊,想要开口已经来不及,嘴巴被人捂住,直接拖了下去。 大厨后悔了,他不应该为了那五千两银子来害人,如今银子没花到,他的家人一个都落不得好,谋害皇亲国戚那是要满门抄斩的。先前听得郡王妃的话,他私心里还是觉得能争取一下,为自己,为家人,只是他错估了郡王妃的良善,也错估了自己的重要性。 天下大厨何其多,他算老几? 大厨被丢在牢里,平日里高傲不可一世,这会子跟那落水狗一般垂头丧气,那些干了坏事的一个个提心吊胆,大气不敢出,没干坏事的心里虽然害怕,但也没有干了坏事的来的心虚。 几十个人挤在一起,却没人敢吭一声。 * 闻人钰清得到消息,立即骑马独自一人出了郡王府到了约定的地方,只觉得四周落叶纷飞,却没见到约他之人,闻人钰清心思微转,顿感不妙。 调虎离山计。 想到家中的敏娘、两个孩子,闻人钰清恨不得立即回到郡王府,只是周围一片肃杀也让闻人钰清明白,今儿想走,怕是不容易。 冷声说道,“出来吧!” 闻人钰清话落,立即出现十个身穿黑色劲装,戴了黑色面巾,手中冰冷长剑指着闻人钰清,甚至没有多余的话,瞬间便袭向他。 闻人钰清也不是软脚虾,快速闪开一击,抽出别在腰间的软剑,快速反击。 这软剑是周敏娘花大价钱为他寻来的,他瞧着也甚是喜欢,加上周敏娘日日念着要他随身佩戴,他不好拂了爱妻的心意,这才戴在身上,却不想今日用到了。 平日里闻人钰清出门都会带人,只是今儿他出来的急,加上又是相识之人送的信函,他不疑有他,连个侍卫都没带。而且这些人比起从泉水镇回来那波刺客武功更高,杀招更很,一番狠斗下来,闻人钰清已经感觉到体力不支。 身上也受了伤,不止外伤,更有内伤,这些人甚至不给他逃走的机会。 闻人钰清刹那间心慌。 他家中有妻儿,他不能死在这里,所以今儿个一定要冲出重围…… * 郡王府 周敏娘处理好一切之后,去看了两个孩子,看着两个胖嘟嘟可爱的孩子,周敏娘的心没安静下来,却更显慌乱,想到拿出闻人钰清出事,也是这般,周敏娘顿感不妙。 连忙朝闻人钰清的书房跑去。 以往周敏娘很少去闻人钰清的书房,因为那是他的秘密,但是今日,周敏娘顾不得那么许多,进了书房,下了密道,好几次摔倒,手心擦破了皮,血淋淋的格外恐怖。 上了院子,周敏娘都来不及去看院子的布局,又进了一个房间,快速下了密道,等到她出现在一个院子时,头发乱了,衣裳乱了,浑身更是汗湿一片,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沉重喝了声,“人呢?” 周敏娘一到,守在院子里的人已经感觉到了,只是都隐藏着没有出来。 周敏娘怒不可赦,“冬至,你给本妃出来,还有其他人,今儿若不出来,以后都不必在出现了!” 依旧没人动。 周敏娘顿时有些心塞。 这都是些什么人,“你们别躲了,这密道是闻人钰清告诉我的,不然我也不可能来到这里?如今他有危险,我需要你们去救他!” “你说主子有危险,我们就应该相信你吗?” 冬至穿着黑色劲装出来,冷冷的看着周敏娘,眸子里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嫉妒,厌恶以及憎恨。 主子到底有多爱这个女人,才会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她? 而且那些密道连她都不知道,可这女人却晓得。 但是,来不及了。 她得不到的,就毁去…… 周敏娘看着冬至,没有说话,但冬至的表情实在是太阴沉恐怖,哪怕周敏娘没接触过,也知道,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联想到先前的一切,周敏娘顿时惊叫道,“是你,你是内奸!” 不是疑问,是肯定。 冬至忽然笑了起来,掀开了面巾,露出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周敏娘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错愕吧?很震惊是不是?周敏娘,你很得意对不对,你长得那么丑,却得了郡王爷的爱,而我这么美,天天跟在他身边,日日相伴,但是他却没注意到我!” 更可恶的是,为了周敏娘,闻人钰清不让她在贴身保护了。 但是没关系,今日之后,世间在没有闻人钰清,再没有爱着周敏娘的闻人钰清了。 “你……” 或许一开始周敏娘见冬至还算美颜,但是此刻她面目狰狞,浑身泛着一股子狠辣,这样子的女子,根本不是闻人钰清喜欢的类型。 “我?我怎么了?周敏娘,现在你面前只有一条路,带我从密道回去,不然今儿你就别回去了!” 周敏娘笑了起来。 带冬至回去? 她又不傻,来了这么久,她没见着其他人,就见到冬至一个,周敏娘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其他人定时被控制住了。 微微摇头,“不可能的,你不用妄想了!” 以前,她害怕她和闻人钰清都死了,两个孩子没人保护,可如今她嫂子来历不凡,就算她和闻人钰清都死了,他们的孩子依旧会得到更多更好的东西。 所以,哪怕是死,她都不会把密道的路线告诉冬至。 “你该死!” 冬至怒喝,扬手就给了周敏娘一刀,那刀子直接划花了周敏娘的脸,一刀子下去不够解气,又连着好几刀,刀刀深可见骨。 周敏娘疼的摔倒在地,卷缩一团,整个人抖个不停。 她并不后悔来这里找援兵去找闻人钰清,就算以后脸毁了,她依旧不后悔。只是唯一舍不得,没人陪着两个孩子长大,没人见到闻人钰清最后一面。见到周敏娘如花似玉的小脸已经毁了,冬至顿时笑了起来。剑指周敏娘脖子,剑尖抵到周敏娘脖子上,已然见血,“说还是不说,再不说,今儿就杀了你,再把你碎尸万段,丢去喂狗!” 周敏娘淡淡的看了冬至一眼,闭上了眼眸。 她不会屈服,绝对不。 冬至见周敏娘敬酒不吃,嘴巴也死硬,冷声道,“不说也没关系,我现在把你丢到末等勾栏院去,我要让闻人钰清看看,他最心爱的女人不止毁了容,更被那么多贩夫走卒强上,也要让你两个宝贝儿子知道,他们的娘是个千人骑、万人睡的贱人!” 冬至说完,揪住周敏娘头发,扯着她朝外面走。 一道强劲的剑气快速袭来,直逼冬至面门,冬至心一慌,快速闪开,虽然来人依旧蒙着面巾,但冬至已经知道是谁。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醒来,倒是小看你了!” 立春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尽管极疼都忍住不吱声,又被毁了脸的周敏娘,微微摇头,“冬至,这次谁也救不了你了!” “我不需要谁救!与其担心我的下场,不如好好想想要怎么逃脱吧!” 冬至说完,快速去袭击立春,招招直攻立春死穴,立春因为先前中了迷药,能够醒来已属万幸,这会子对上冬至竟有些力不从心,又听得那厢传来的声音,立春大惊,“你背叛了主子?” 冬至冷冷一笑,“这是他欠我的!” 如果闻人钰清愿意正眼瞧她,让她做他的女人,她也不会和外人勾结,来个里应外合,她原本打算最后才收拾周敏娘,却不想周敏娘自己送上门来找死。 既然来了,今儿就别走了…… 第100章,皇帝的骄傲 郡王府 皇帝吃着凌娇做的菜肴,喝着百花酿,这心里是五味杂陈。 到底经历了多少苦楚,才让一个娇滴滴的可人儿学会了做这些饭菜?到底经历了多少痛楚才让她忘却了前程往事,变得淡漠?又到底有多伤心才让她面对至亲的亲人时,冷淡的跟面对陌生人一样。 菜肴味道虽好,百花酿虽香,可到了嘴里,却有了苦涩。 “哎……” 皇帝叹息一声,搁下了筷子。 逍遥王吃的正欢,见皇帝这般,微微蹙眉,“你咋了?” “心情不好!”皇帝说着,自己动手倒了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皇帝真想一醉解千愁,酒醉醒来,他的珂儿还在,他的娇娇还是那个被娇滴滴的娇娇,不知道愁苦是啥滋味,顺风顺水的活一辈子,以后嫁了夫君,被夫君宠爱一辈子,被子孙们孝敬一辈子。 可是…… 皇帝微微摇头,“哎,倒底是我错了啊!” 逍遥王也不太明白了,逍遥王错愕,“你到底咋了?虽然这平乐郡主是威武大将军的女儿,威武大将军也是为了救你而死,你亏欠威武大将军,但是要不要这么疼爱一个女孩子?皇帝啊,你做的有些过了啊!” 又不是自己的女儿,干嘛弄得失魂落魄的。 他孙子还失踪不见了呢,他也没弄出这幅德行来不是。 “过了吗?皇叔,你说,一个女子为你批上战袍上了战场杀敌,为你开辟疆土,为你杀奸逆,所有你不能做的事儿,她都背着天下人的唾骂帮你做了,还在三十岁的时候给你生了一个女儿,你说,真的过了吗?” 皇帝说着,已经有些醉了。 尤其是凌娇不认他,压根不提跟他回京城去享福的时候,皇帝的心就有些碎了。 他又不能逼她,不能强迫她,更不能用权利的来压迫她,他希望她是心甘情愿跟他回去,然后欢天喜地接受他封赐的公主,享受着属于她的一切荣华富贵。 逍遥王闻言却是吓呆住。 一些不太明白的事情终于有了解释,“你,你,你……” 如果平乐郡主真是皇帝的女儿,那平乐和飞扬那就是堂兄妹啊。 “你这个混蛋,你早知道平乐和飞扬感情不一般,你还眼睁睁看着他们发展下去,你你你……,真是糊涂啊!” 依着飞扬的性子,如果他知道,他喜欢了多年的女子,是他嫡亲嫡亲的堂妹,叫他满腔热情该如何熄灭? 逍遥王真想好好挖开皇帝的脑子,看看他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竟干下如此糊涂的事儿来。 逍遥王怒气腾腾,差点要掀了饭桌。 皇帝红着眼看着逍遥王,“皇叔,我后悔了,后悔死了,我就应该依着自己的心思,把娇娇接到宫里,认了她这个女儿,我是九五之尊,我想给她按个什么身份,就什么身份,我,我……” 皇帝是真的醉了,都忘记了用朕自称。 逍遥王看着皇帝,也是又气又疼,他名分上是皇帝的皇叔,可实际感情却是兄弟之情,更有朋友之谊,所以好些王爷都被遣去了封地,独独他留在京城,还大权在握。 逍遥王微微叹息,也知道皇帝过的很苦。 想到威武大将军凌珂对皇帝的付出,逍遥王是谁都怨不起来,走到皇帝身后,拍拍皇帝肩膀,“既然那么心疼,就好好补偿她,我看的出来,她和周二郎是真感情,那周二郎虽是个农民,文不成、武不就的,却又一刻深爱平乐的心,对平乐更是好,你也别老纠结他的身份,若怕他配不上平乐,想个法子,赐个王位啥的给他,再金银珠宝多赏赐些,皇宫里给他安排个大权在握的实位,你是皇帝,要抬举一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你说呢?” 皇帝觉得很有道理,点头,“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也要娇娇肯跟我回京城才行啊!” 如今凌娇是绝口不提认他的事儿,更别说跟他回去了。 他就是想抬举周二郎,也要凌娇接受不是。 “慢慢来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平乐这些年受了那么多苦,那么多伤害,弄得都失忆了,你可千万别逼她,若是逼出病来,有的你后悔的!” 皇帝嗯了一声,算是听进去了。 蒋公公慌慌忙忙进来,连行礼都忘记了,开口便道,“爷,大事不好,刚刚郡王府给郡主送饭菜过去,那饭菜竟然有毒,这会子郡王妃正在厨房审问,已经锁定了一个大厨,只是那大厨什么都没招,郡王爷又有事出门去了,郡王妃这会子去了书房,只是好一会都没人出来……” 逍遥王一愣,皇帝却怒不可赦,“好大的狗胆,给朕去查,把这幕后黑手给揪出来,千刀万剐了!” 皇帝说着,又问道,“娇娇没事吧?” “郡主没事,那饭菜就是郡主看出不妥的!” 皇帝听见凌娇没事,心里微微放松,“没事就好,派人去差吧,务必把这幕后黑手查出来,不管是谁,格杀勿论!” 敢在娇娇身上下手,不想活了。 蒋公公立即领命准备下去,皇帝微微蹙眉,“等等!” “爷?” “让盯着着闻人钰清的人去看看,闻人钰清干嘛去了,带他回来见朕,连自己家都管理不好,他这个郡王是吃水长大的吗?” “是!” 蒋公公知道,每一个封地王府、郡王府皇帝都有派人监视,每一个藩王、郡王身边都有高手监视,他们的职责很明显,那就是监视藩王、郡王的一举一动,当皇帝的眼睛,看看他们有没有异心,一旦有异心,就上报皇帝,皇帝自会有办法将他们削藩也好,要他们命也罢。 所以,闻人钰清身边自然也有皇帝的眼线、探子。 他们知道闻人钰清的一举一动,但是绝对不会出现在闻人钰清面前,也不会帮闻人钰清任何事儿。 如今皇帝开了口,无论闻人钰清有任何事都必须先搁下回来见了皇帝再说,他如果心甘情愿跟回来最好,如果反抗,那就硬带了。 能在闻人钰清身边潜伏,还不被闻人钰清发现,武功之高让人咂舌。 皇帝看了一眼逍遥王,深吸一口气,“你还吃吗?” “吃,干嘛不吃,平乐做的饭菜味道比起宫中御厨高出不知道多少倍,我如今年纪也大了,那是吃一顿少一顿,再者、浪费可耻啊!”逍遥王说着,拿了筷子快速吃了起来。 还喝起了酒。 心里也郁闷的很,皇帝如今是找回女儿了,可他的孙子还下落不明,他又不能像皇帝那般任性,宠个女儿跟疼心肝似得。 唉…… 蒋公公立即下去安排了,许多事情,皇帝还是信任并离不开蒋公公的,加上蒋公公又忠心耿耿,有点什么小心思,皇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这个陪伴几十年的伙伴,皇帝也是爱惜的。 谁说帝王无情,蒋公公私心里觉得,皇帝不算无情,就是有些没心没肺罢了。 吩咐好一切,蒋公公回到房间,皇帝指了指一个位置,“坐下一起吃吧!” “谢谢爷!” 蒋公公坐下,皇帝亲自给倒了酒,又把一盘没吃过的菜推到蒋公公面前,“记得你最爱吃爆炒腰花,一直给你留着呢!” 蒋公公笑了起来,也不去谢恩了,拿了筷子,夹了腰花美滋滋的吃起来,“唔……”蒋公公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这这这真是他吃过以来最好吃的腰花。 好吃的让他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皇帝瞧着笑了起来,见到自己的宝贝疙瘩做的东西被人喜欢、赞美,心里与有荣焉。 逍遥王瞧着,想到闻人飞扬,又是叹息。 * 闻人钰清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身上更是多了好几个刀口子,虽然已经杀了四个黑衣人杀手,但是还剩六个,闻人钰清一个虚招,逮住了机会跳上马儿,拉紧马缰绳逃了开去。 “追……” 其中一人低喝一声,快速朝闻人钰清追了上去。 他们身后,悄无声息的跟着一个黑衣人,像鬼魅一般,前方的人硬是没有发现丝毫。 闻人钰清一个劲的奔跑,身上血在流,闻人钰清只有一个想法,不能死,不能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敏娘没有了,两个孩子也没有了,他还没有看着他们长大,没有教他们为人处世,也没有和敏娘慢慢变老,一起看日出日落,他还有那么舍不得,怎么可以去死。 敏娘,一定要等我…… 眼看滁州城越来越近,身后的杀手也穷追不舍,只要只要进了城,在他的地盘上,这些人就不能随意动手。 但是闻人钰清想错了,前方也有两个人骑着大马过来,在接近闻人钰清的时候,一左一右拔剑快速刺向闻人钰为,闻人钰清瞧清楚后大惊失色,身子快速朝后仰,躲开了第一击致命的杀招。 那两个人快速掉转马头,又朝闻人钰清袭击,其中一个更飞身而起,剑直接刺向闻人钰清,毫不留情。 “嗤……” 一支利箭飞速而来,深深的刺入其中一个人的胸口,直接穿透了他的心脏,砰一声,那人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闻人钰清诧异不已,看向那骑在马背上的人,一身红妆,宛若一团燃烧的火焰,只见她快速拉弓,搭箭,一支利箭带着雷霆志均从他的脸上擦过,射入他身后的杀手眉心。 闻人钰清不知道这个人是来救自己的呢?还是来杀自己的? 却体力不支,砰一声从马背上跌落,摔在地上,昏迷不醒…… ------题外话------ 推荐欢麻麻新文《空间之彪悍农家女》 这个文会更新,不会弃坑。 一号开始稳定万更。儿子终于要去读书,腰也好的差不多了。 第101章,凌娇求到皇帝面前 立春武功是闻人钰清十二个暗卫里武功最高的,今儿被冬至下了迷药,武功虽然弱了些,但是对付冬至绰绰有余,立春也不敢跟冬至多做纠缠,他一心想着要快速带周敏娘走。 别人不知道周敏娘在闻人钰清心中的地位,他跟在闻人钰清身边多年却是知道的。 虚晃一招,快速抱起痛的晕厥过去的周敏娘窜到了屋顶上,身子一跃跳了下去。 冬至气狠,“立春,你别跑!” 冬至做梦都没想到冬至会这么早醒来,她的计划里,冬至是要跟着大家一起去死的,而她则身受重伤,当然,前提是闻人钰清还活着的情况下,如果闻人钰清死了,那就没必要伪装了。 如今立春救走了周敏娘,如果这两个人死了倒好,如果他们还活着…… 冬至不敢犹豫,立即去追立春。 * 滁州城外一个破庙里,红衣女子立在门口,一个小厮快速的给闻人钰清包扎伤口,时不时偷偷去看红衣女子,“姐姐,为什么不把他送回去啊,送他回去我们就可以见到……” 红衣女子不语,扭头淡淡的看了小厮一眼,小厮立即噤声不语。 却拿了银针在闻人钰清身上刺了几下,闻人钰清疼的醒了过来,“啊……”闻人钰清惊叫出声,身上的疼痛让闻人钰清明白,他还活着。 “别叫了,吵死了!”小厮吼了一声,声音粗噶的,明显是在变声期。 “谢谢二位救了在下,感激不尽!” 小厮撇撇嘴,不语。 红衣女子转身看着闻人钰清,艳丽无双的容颜,眸子清冷无波,淡淡的看着闻人钰清,“你认识凌娇吗?” 闻人钰清顿时明白,这人和凌娇认识。 “你说嫂子啊,她……” “她过的好不好?” 这个? 闻人钰清很仔细想了想,“以前我不知道,但是她嫁我舅兄之后,过的是极其舒心的!” 敏娘时不时派人送吃的穿的用的银子回去,周二郎待她极好,事事依她,想来过的还算不错的。 红衣女子深吸一口气,“小凡,我们走!” “好的姐姐!” 小厮立即起身拿起红衣女子的弓箭跟着红衣女子出了破庙,闻人钰清想说些什么都来不及,便没了红衣女子的踪影。 闻人钰清当下也没那么多心思去想这红衣女子为什么救他,不过想来与凌娇脱不了关系。 似乎,从遇到敏娘开始,他每次都能危难之中脱险。 闻人钰清吃力的站起身,出了破庙,就看见自己的马儿在外面吃草,顾不得身上伤口会裂开,翻身上马,快速往郡王府赶去。 这会子,哪里都不安全,只有郡王府才是最安全的。 * “皇上!” 皇帝睁开眼眸,看向立在面前的黑衣人,“嗯!” “闻人钰清遇到伏击,被凌溪姑娘救了!” “凌溪?” 皇帝忽地坐起身,“你确定没看错?” 凌溪是凌珂收养的义女,从小跟凌娇一起长大,当然,凌娇天真无邪、四处逍遥快活的时候,凌溪在努力练功,凌娇在凌珂身边撒娇的时候,凌溪依旧在练功。 凌溪有属于她自己的仇恨,凌娇常常嚷嚷着要帮凌溪报仇,叫凌溪说仇家是谁,凌溪总是含笑的看着凌娇,微微摇头。 凌溪不会告诉凌娇,她的仇人就是皇帝,因为皇帝杀了她全家。 但凌溪却因为凌娇,放弃了报仇,默默的守护在凌娇身边,但,百密一疏,凌娇离家出走、下落不明,凌溪也四处去找,一夕之间,凌珂失去了两个最重要的孩子。 一个是她的亲生女儿,一个是她视若亲生的女儿。 “是!” 皇帝叹息一声,“下去吧,别惊动她,她那性子跟某人一样,倔得很,由着她去吧!” 只要觉觉在郡王府,凌溪迟早会出现。 “是!” * 凌溪骑在马背上,漠然无语,小凡跟着后面,好几次想要开口都不敢说话,只得紧紧咬了咬嘴唇。 “小凡……” “姐姐?” “你想她吗?” “想啊想啊,姐姐,我们去找娇姐姐吧,这么多年不见,可想死我了!” “可是,我没脸去见她!” 说好好好保护她一辈子不受伤害,说好一辈子护她平安,可是,她就在她眼皮子底下丢了。 而最最最重要,她还没保护好义父。 这些年她过的可好? 小凡顿时不说话了。 跟在凌溪身后走了许久,小凡才说道,“可是姐姐,你真不去见娇姐姐了吗?你看她这个便宜妹夫也不知道惹了谁,那么多人追杀他,要是伤害了娇姐姐可咋办?” “……” 凌溪不语,愣了愣之后,拉了马缰绳快速冲了出去。 小凡失笑,“姐姐,你等等我啊……” 果然,姐姐的软肋就是娇姐姐,姐姐多么冷静,但一遇到娇姐姐的事儿,姐姐总是会乱了手脚,从小到大都是。 * 郡王府 立春抱着周敏娘出现在郡王府门口的时候,吓坏了守门的侍卫,“这?” “快去找大夫!” 侍卫顿了顿,立即分成两拨,一拨进去禀报,一拨快速去找大夫,但是跑出去老远才想起,郡王府是有府医的。 凌娇见周二郎额头冒汗,正帮他擦脸,希望他睡得舒坦些,红莲跌跌撞撞跑了进来,“舅夫人,舅夫人不好了!” 凌娇微微蹙眉,“怎么了?” “王妃刚刚被人从外面带了回来,脸色被划了好多伤口,每个伤口都深可见骨,这会子……” 凌娇忽地站起身,“什么?” 红莲被凌娇吓住,顿时说不出话来,凌娇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慌,不要慌。 “人呢?回恋敏院了吗?” “恩恩,回去了!”“这边,你们留两个人仔细看着,红莲你跟我走!” 跟红莲比较熟悉,凌娇还是希望红莲在身边。 快速到了恋敏院,凌娇就听见丫鬟婆子悲凄的哭声,凌娇怒喝一声,“哭什么哭,谁再哭,拖下去乱棍打死!” 见把丫鬟婆子们唬住,凌娇才迈步进了屋子,一进屋子,凌娇就闻到了浓浓的血腥气,心一紧,快速朝床边走去,只见大夫正在给周敏娘脸上伤口消毒,周敏娘昏迷不醒。 那伤口如红莲所说,深可见骨,皮开肉绽的甚是恐怖。 凌娇整个人抖了起来,手握拳。 对于周敏娘,凌娇是喜欢的,这个一心为了娘家的女子,对娘家人是掏心掏肺,凌娇一直以为,这么好的女子,定会一生一世平安喜乐,无灾无难的。 “大夫,敏娘怎么样了?” 府医连忙站起身,微微摇头,“舅夫人,小人惶恐,小人没有办法让郡王妃的脸和好如初,小人……” 凌娇微微扬手,“别说了,先给郡王妃消毒吧,我出去一会,很快回来!” “是!” 凌娇出了屋子,见沈芊茗立在院门口,担忧的瞧着,凌娇忙山前,“嫂子,几个孩子就麻烦你了!” 沈芊茗微微摇头,“敏娘咋样了?” “暂时还不确定,嫂子,你先过去看着孩子们吧,等有消息了我立即让人过来传话!” 沈芊茗也明白自己在这里帮不是什么忙,毕竟这儿不是忠王府,“那我先回去了,你有消息就传话过来给我,郡王爷那里呢?可有派人传消息给他?” 敏娘如果毁了容?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才好? 凌娇让红莲带她去找皇帝,这会子凌娇也只有靠皇帝了。 天下谁身边能人最多,除了皇帝,再无别人。 “红莲,快带我去找那个黄老爷!” “是,舅夫人!” 皇帝没想到凌娇急急忙忙就冲了进来,一见到他就给跪了下去,皇帝顿时脸都气青了。 “便是发生了天大的事儿,还有我这个做父亲的给你撑着,你何须担忧害怕恐惧成这个样子?” 蒋公公瞧着连忙上前扶凌娇起身,“好郡主,快起来罢,有什么事儿,快与皇上说,皇上疼爱郡主,定会答应郡主的!” 皇帝那满腔宠爱让凌娇顿时想起爸爸,她从小也是被爸爸妈妈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如今隔了多少年华,此生再不能见,凌娇以为自己不在乎,不惦记的,可是现在,她非常想念。 看着皇帝忍不住泪流满面。 皇帝瞧着,又气又急,叹息一声,“你这孩子我又没真心怪你,好端端哭什么,到底是怎么了嘛?说出来朕为你做主,这天底下谁的胆子这么大,敢欺负朕的女儿” “没,没人欺负我,就是,就是我有事儿想求您,我……” “傻孩子!” 皇帝伸手,蒋公公立即递上干净的帕子,皇帝捏在手里轻手轻脚给凌娇擦眼泪,“莫哭了,从小到大,最见不得你哭,你这一哭啊,把我这心给揪的,啥事,说吧,都应你了!” “敏娘受伤了,伤在脸上,怕是要毁容!” 皇帝一怔。 周敏娘不是去了闻人钰清的书房吗? 怎么会受伤?还伤在了脸上。 皇帝看向蒋公公,蒋公公立即会意,慢退了出去,传消息让随行的御医赶紧现身。 “好了,多大的事儿,朕已经让蒋德海去传御医了,别担心,那御医医术无双,皇宫里什么去疤痕的药膏都有,到时候你陪敏娘,是叫敏娘吧?” “嗯!”凌娇重重点头。 “到时候你陪敏娘进宫去,什么药膏都抹上一遍,保管药到病除!” 第102章,齐聚一堂(万更求订 凌娇微微一愣,有些错愕的看着皇帝。 微微咬了咬唇,“二郎跟我一起去可以吗?” 皇帝眸子微眯,笑了出声,“他是你丈夫,自然是一起去的!” 凌娇闻言才放下心来。 她还是害怕皇帝只要她一个人回去,不让周二郎跟着,凌娇还是有些害怕皇帝,毕竟天子一怒,浮尸百万,虽然她没经历过,但是电视中、小说里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说不怕,那是骗人的。 “谢谢皇上!” 皇帝闻言,微微摇头,“娇娇啊,有的事儿你想不起来了,朕不勉强你去想,你喜欢周二郎,朕真心疼爱你,也由着你,但这称呼是不是应该改改了?” 凌娇微微错愕,垂眸,深吸一口气,“爹!” 声音极轻,皇帝却还是听见了,笑了起来,“好孩子,去看看敏娘吧,说不定御医很快就能进府,这府里你多担待些,父皇让蒋德海跟在你身边帮衬你!” 蒋德海办事,皇帝放心。 “谢谢父皇!” “傻孩子,喊爹,以后都喊爹,莫要忘了!” 他最疼爱的女儿,自然要和别人不同。 他已经是多人的父皇,他只想做娇娇一个人的爹。 “那爹,我先去看敏娘了!” “去吧去吧!” 皇帝笑眯眯的送凌娇出去,又喊了蒋公公跟着凌娇去处理事情,那些御医拽的很,基本上看人下菜碟,如果蒋公公跟在身边,量他们也不敢给娇娇脸色看,转身乐哈哈的坐在贵妃椅上,笑了一会,才说道,“来人!”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出现,“主子!” “你以后贴身保护公主,不可让娇娇有半点伤害,可懂?” “属下明白!” “去吧!” 蒋公公跟在凌娇身边,白白的脸笑的跟弥勒佛似得,凌娇看了蒋公公一眼,想冲他笑笑,可实在笑不出来。 “蒋公公!” “郡主有何事吩咐?” 蒋公公是看着凌娇长大的,对于凌娇这个得宠的平乐郡主,不骄不躁,对他这个残疾人从来没有轻视,反而经常给他带宫外的小玩意,蒋公公对平乐郡主那也是巴巴的好。 虽然这些年感情疏淡了,但是先前的感情还在,蒋公公还是非常乐意为凌娇分忧的。 “你先别笑了好吗?我现在心情不好!” 敏娘脸能不能恢复原样还不知道,闻人钰清回来以后将面临什么凌娇也不知道,所以她不想看见蒋公公笑,笑得她心里发慌。 蒋公公一愣,随即收敛了笑,变脸速度堪称一绝。 “蒋公公,对不起,我其实……” “不不不,郡主说的是,是奴才见郡主跟皇上相认,心里开心,忘记了郡王妃受伤一事,郡主莫要怪奴才才好!” “蒋公公,我没有怪你!” “郡主不怪就好,不怪就好!” * 逍遥王大摇大摆进了皇帝的屋子,见皇帝笑的见眉不见眼,微微错愕,“你这是捡到金银珠宝了吗?” “皇叔啊,刚刚娇娇喊我爹了!” “额……” “皇叔啊,是喊爹,不是喊父皇啊!” 逍遥王无语,“你那么多儿女,那个不喊你爹?” “不一样的!” 那些子女都不是他心爱的女子生的,怎么会一样。 逍遥王撇撇嘴,“你啥时候回宫?” 国不可一日无君,虽然如今国泰民安,但几个皇子野心勃勃,蠢蠢欲动,皇帝不在皇宫坐镇,恐生遽变。 皇帝微微沉思,眸子微眯,“等郡王府的事情处理了就走!” 皇帝希望凌娇跟他一起回去,周家村那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不回去也罢。 “三天,三天够了吗?” “够了!” 三天后,他应该想出办法让凌娇跟他回京城了。 * 凌娇带着蒋公公到了恋敏院,府医正摇头叹气的走出来,凌娇忙走上前去,“大夫,敏娘咋样了?” “哎,郡王妃性命无忧,只是这脸……” 怕是毁了。 凌娇一惊,“没有办法吗?” “都怪小人学艺不精,实在想不到什么好办法,还望舅夫人莫要怪罪!” 凌娇心里很不是滋味,摆摆手,让府医下去。 蒋公公忙安慰道,“这种蹩脚大夫的话,郡主莫要相信,等御医到了,看过郡王妃的脸再下结论也不迟!” 凌娇嗯了一声,走进屋子,见周敏娘躺在床上,静悄悄的,脸上用布巾盖住,凌娇深吸一口气,坐在床边,握住周敏娘的手。 “敏娘,你千万千万要坚强,为了你自己,为了两个孩子,你也要坚强起来!” 如果周敏娘自己都承受不住,消极了,闻人钰清呢?是否会依旧待周敏娘如初? 就在凌娇担忧的时候,蒋公公带了一个年轻的男子进了屋子。 “郡主,御医来了!” 凌娇连忙起身,看着这年轻男子,“麻烦了!” 年轻男子看了凌娇一眼,坐到床边,揭开布巾,布巾下,是周敏娘狰狞恐怖的脸,男子眉微微蹙了一下,“有五成希望能够复原,如果玉露凝脂膏充足的情况下,有七成!” “玉露凝脂膏哪里有?” “皇宫!” 凌娇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为了周敏娘,她跟着皇帝回京城去又有什么关系。 心中也下了决定。 等周二郎醒了,闻人钰清回来了,她就带着周敏娘、周二郎、阿宝跟皇帝去京城。 * 郡王府外,闻人钰清翻滚下马,吓坏了守门的侍卫,“郡王爷?” 立即上前扶闻人钰清起身,“郡王爷,你总算回来了!” “怎么?郡王府出事了吗?”闻人钰清虚弱的问。 他也是强撑一口气回到家里,这会子整个人虚弱的很,打不起精神,也提不起力气。 “是郡王妃出事了!” 闻人钰清闻言一怔,只觉得脑子哄一声炸开了来,“你说什么?” “郡王妃被人划伤了脸,这会子正在郡王妃园子里,府医都说没得办法了……” “扶本郡王过去!” 敏娘…… 闻人钰清只觉得心剧痛难忍,一开始强撑着不那么疼痛的身子在这瞬间剧痛无比,怒火攻心,一口血抑制不住,噗一声吐出,血喷出去老远。 “郡王爷?” “扶我去恋敏院!” 闻人钰清不知道周敏娘为什么会出去,但周二郎、凌娇都在府中,周敏娘唯一会出去的理由便是为了他闻人钰清。 他好恨,好恨自己为什么心慈手软,为什么不早些下了决定,以绝后患。 远远的,闻人钰清就闻到了血腥气,很浓很浓。 “郡王爷回来了!”蒋公公见到闻人钰清低叫一声,凌娇立即跑了出来,看着闻人钰清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闻人钰清微微摇头,进了屋子,那年轻男子刚刚给周敏娘的脸处理好伤口,往上面涂了一层黑黑的药膏。 “她还好吗?” 男子看向闻人钰清,“郡王爷指那方面?” “身体!” 闻人钰清说着,跪在了床边,握住周敏娘的手。 这双手当初把他从死亡边缘拽回来,是多么的粗糙、有力,更有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温暖,情意。 后来,他悉心教她一切,教她变得坚强能干,就是希望自己不在的时候,她依旧可以处理好一切,不慌不乱,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孩子们。 “身体并无大碍,就是脸……” “我知道了!”闻人钰清说着,微微摆手,“出去吧,我一个人陪陪敏娘!” 凌娇立在门口想说什么,闻人钰清忽然回头,“嫂子,这会子,我能信任,能依靠的也就是你了,所以,郡王府拜托你了!” “嗯!” 凌娇微微点头,出了屋子,顺手把门关上。 * 屋子里。 闻人钰清看着周敏娘,心疼无以复加,“敏娘?” 周敏娘静静沉睡不语,闻人钰清伸手,轻轻摸了摸周敏娘的额头,“敏娘不怕,我回来了,有我在,敏娘不怕,不管什么事情,我们都一起面对,就算脸以后好不了了,我也不会嫌弃敏娘!” 有的感情,真不是一张貌美如花的容颜便能比拟的。 如果他闻人钰清是个没见识,钻营肤浅的人,或许会在一个女人的容颜上有过多的关注。 “敏娘,你今儿跑出去也是为了我对不对?” 周敏娘幽幽转醒,扭动一下,脸上火辣辣的疼,想到自己的脸已经毁了,眸子顿时暗淡无光,红肿的眼神似乎有些模糊,看不太清周围的一切。 “敏娘?”闻人钰清欢喜低唤。 周敏娘闻言,眸子一亮,紧紧握住闻人钰清的手,急切说道,“钰清?你没事吧?我先前心里不安,便从密道去了你说的那个宅院,想让人去找你,可是,可是冬至伤了我,钰清,你千万不要去那个宅院了,冬至背叛了你,是立春把我救出来的!” 闻人钰清闻言却哭了,“你这个傻子啊,你怎么就这么傻?” 又是为了他。 又是为了他。 “我不傻,真的,我虽然受伤了,也许这脸再也好不了了,但是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我二哥有了嫂子,以后不会孤单,阿宝有我二哥、二嫂,以后也有依靠,我只求你和孩子们好好的,如今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周敏娘没哭。 相反,心里还松了口气。 坚强的还勾唇笑了起来,“钰清,你别难受好不好?” “敏娘?” “你知道吗,我多害怕你出事,你受伤,我去了也好,起码给你提了醒!” “敏娘……” 闻人钰清紧紧握住周敏娘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你信不信我?” “信!” “真的?” “嗯,因为信你,我跟你私奔,因为信你会给我一个名分,我从来不逼你,也不强求,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很爱很爱我的,所以钰清,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也会好好的,就算脸毁了,我也会好好的、坚强的活下去,陪着你,陪着孩子们!” “好,敏娘,我们都好好的!” 每一次面临死亡的时候,闻人钰清都在想,这辈子有什么舍不得的,便是敏娘和孩子们了。 “你去忙吧!”周敏娘说着,有些累,却忽然想起什么,“钰清,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适?” 闻人钰清摇头,“没有,我好得很!” “我闻到屋子里有血腥气?” “那是你的血,我没事的,好得很,你早点好起来,我让安安、乐乐来看你!” “那就好,那就好!” 周敏娘说完,到底是大惊大惧,累极倦极,很快就睡了过去。 闻人钰清看了周敏娘好一会,才起身跌跌撞撞出了屋子,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闻人钰清率先出声,“小声点,别吵醒敏娘,她刚刚睡了!” 年轻男子上前,给闻人钰清把了下脉,“严重内伤,能撑到现在,郡王爷着实厉害!” “谬赞了!”闻人钰清说完,彻底晕了过去。 一个郡王府,两个主子都出事,管事的不是世子妃沈芊茗,而是舅夫人凌娇,身边还跟着一个很厉害的太监,一番处置下来,谁都不敢有异议,有异议的二话不说打一顿,关牢房去。 周二郎醒来后知道敏娘受伤,捉急不已,亲自看了周敏娘,立在周敏娘门口,呆了许久,没去找凌娇,而是去找了皇帝。 皇帝看着周二郎,落下棋子,“没想到你会来!” “你是谁?你是阿娇的谁?”周二郎开门见山问。 心中下了很多决定。 不管这个人是凌娇的谁,他都不退让,不退缩,谁都不可以把阿娇从他身边带走,除非阿娇不爱他,不要他了。 皇帝看着周二郎,虽然事隔一天,周二郎变化有些大,那双讶异的眸子里,有了坚毅,整个人看着舒坦不少。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周二郎说着,坐到皇帝对面,看着皇帝一个人下棋。 “你会吗?”皇帝问。 “不会,小时候家里穷,饭都吃不饱,没机会学这个!”周二郎说着,认真去看皇帝下棋。 “嗯,的确,怨不得你!” 这大禹国穷人还是比较多的,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机会学习富人学的玩意,他们小小年纪就要养家糊口,上山砍柴,下地干活。 “我不难过,做农民也挺好,至少晚上睡得安稳!” 皇帝捏棋子的手一顿,看向周二郎,“怎么说?” “因为我们要求低,只要吃饱穿暖就好,白天累了,回家洗干净、吃饭后就可以睡了,没富贵人家那么多算计的心思,我认识一个富家公子,他家是真有钱,一个丫鬟穿的都比我好,吃的比我好,但是,他告诉我他不快乐,因为他爹娘早早死了,是被人害死的,他姑姑也死了,还是被人害死的,他叔叔、堂兄弟姐妹都想害他,因为他如果死了,他们就能分到好多银子,好多金子,很多珠宝。他说很多时候,他晚上都不敢沉沉睡去,因为他害怕在睡梦中,被人给害了!” 周二郎说的认真,皇帝听得认真。 皇帝轻轻落下棋子,掩去心中的波涌。 周二郎说的这个人何尝不是他,他虽然是九五之尊,可总觉得谁都会害他,除了凌珂不会。 可是那个不会害他的人死了。 永远的离开他了。 “娇娇是朕的女儿!” 皇帝以为他说的这么明白,周二郎应该能猜到他的身份了吧。 但…… “原来你是娇娇的爹爹,那就是我的岳父大人了!” 岳父? 还真是一个稀奇的称呼。 皇帝微微摇头,“你错了,朕不是你的岳父,朕是皇帝,娇娇是公主,大禹国最的得宠的公主,你听懂了吗?” 周二郎只觉得脑子轰一声爆炸开来。 只有一个想法,阿娇是公主,是皇帝的女儿,世上最最最尊贵的女子之一,而他只是一个土农民,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他一样都不会。 皇帝见周二郎沉默,脸色不好,开口道,“不过,朕还是觉得,你配得上朕的公主!” “啊?” 周二郎错愕张大了嘴巴。 皇上说,他配得上阿娇? 怎么可能呢?他什么都不是,怎么配的上阿娇。 “因为你有一颗赤子之心,你一心爱着朕的女儿,让朕觉得,若是拆散了你们,娇娇会痛苦一辈子,所以朕决定,允许娇娇和你在一起!” “真的?皇上,真是太谢谢您了!” 周二郎说着,开心不已,“阿娇忘记了过去,我答应她要陪她回娘家,可是一直不知道阿娇的娘家在哪里?如今好了,阿娇有娘家了,以后她再也不是没有爹娘的人,对了,阿娇的娘亲可还好?!” 皇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好一会才说道,“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今儿朕就是要告诉你,娇娇贵为公主,她不可能嫁人的,所以,必须是你入赘!” “入赘?” 周二郎顿时摇头,“我家就我一个儿子了!” 如果大哥还在,他作为小儿子,入赘也没什么的。 “所以你不愿意?” “不,我愿意,我愿意为阿娇做任何事,但是,我家真的只有我一个儿子了,阿宝还小,很多事情他根本做不了,如果我大哥还在,我一定不会犹豫的!” 尚公主,多少男子的梦想。 对于他周二郎来说,因为这个公主是阿娇他才愿意,如果这个女子不是阿娇,他定不会多看一眼。 皇帝看着周二郎,他知道周二郎没说谎,微微寻思片刻,“不入赘也可以,你让娇娇娶你一次!” “啊?” 阿娇娶他? “你穿喜服,戴凤冠,娇娇扮新郎来娶你进门,而你们生的第一个孩子必须姓凌,你可愿意?” 周二郎垂下了眸子,抬起头,“这些年阿娇在外面都经历了些什么?” 皇帝没想到周二郎会问这个,想了想才把凌娇所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周二郎,周二郎听了之后,红了眼眶,“岳父,我答应你,以后生的第一个男孩姓凌!” 阿娇实在太苦了。 跟着他也享福,整天东奔西跑,也没好好坐下来休息十天半月,他还时不时担心她会走,更没有给她一个像样的婚礼。 “岳父,只是我现在没有太多钱!” “钱不是问题,如今国泰民安,朕有的是钱!” 他是皇帝,要抬举一个人,易如反掌。 周二郎站起身,“我也没什么要说的,就是那句,我会待阿娇好,一辈子好,我也不会说是如何如何好,我会用行动证明,我周二郎虽然穷,但是值得阿娇托付终身!” 皇帝看着周二郎,笑了出声,“好,便用一辈子来证明,娇娇跟你,不亏!” 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好一时不算好,好一辈子才算真的好。 * 郡王府的大事小事有蒋公公的帮忙,凌娇处理起来得心应手,凌娇以为周敏娘会哭哭啼啼,却没想到她根本不哭,整日平平静静的换药,偶尔念叨闻人钰清,闻人钰清昏迷不醒,嘴里呢喃也是周敏娘。 凌娇明白,这两人是真心相爱,无关身份,无关相貌,他们的爱,源自灵魂的契合。 “嫂子,钰清是不是处理事情去了?” “对,那么多事情等着郡王爷去处理,所以他比较忙,敏娘,你不要多想,好好养伤,两个孩子有世子妃照顾,很乖很懂事,也不哭,你安心养伤,陈御医说,你的伤能愈合到以前的样子,兴许会留下些红痕,但是你上了粉看不出来的!” 周敏娘笑,“嫂子,我并不在乎!” “怎么说?” “嫂子,钰清是真心爱我的,所以我脸上的伤痕能治愈最好,如果不能,我也不会放弃,钰清已经苦了二十几年,我不希望我自艾自怜让他以后的日子也苦!如果他嫌弃我脸上有伤痕,我也不怪他!” “你就不怕他因为你脸上的伤痕,与你渐行渐远?”凌娇问。 有些不明白,周敏娘哪里来的自信。 “钰清不会,他是一个心软又有责任心的好男子,他如果会嫌弃我,就不会带我回来,并为我筹谋,从一个侍妾到郡王妃,嫂子,这一路有多难,可他一直走过来了,就算有一天他不爱我了,也不会亏待我,而且,我还有两个孩子,所以,我并不害怕!” “敏娘,郡王爷遇到你是他的福气!” “也是敏娘的福气!” 闻人钰清醒了过来,在门口就听到凌娇和周敏娘的对话。 笑了起来。 他的敏娘是最棒的。 脸伤了不要紧,他们可以遍寻名医,说不定寻着寻着,这一辈子就过去了,老了。如果她一直哭泣,弄得他愧疚连连,这份愧疚一开始会很深,渐渐的就会淡,最后一丝不剩。 如今,他没有愧疚,只有感恩,感激,以及感动。 轻轻走进屋子,凌娇连忙起身,冲闻人钰清点头示意后出了屋子,把空间留给两人。 “你伤好点了吗?”周敏娘开口问。 闻人钰清一愣,笑了起来,“好多了!” “好了就好!” 闻人钰清坐在床边,握住周敏娘的手,“你怎么发现的?” “你是我丈夫,我自然能够发现!” “如今没事了!” “没事就好,累了吗?要不要一起睡一会?” “恰好有些累了,便一起睡吧!” 夫妻两个头挨着头,甜甜蜜蜜的睡去。 凌娇在门口,放心的笑了。 见周二郎走过来,凌娇忙走上去,挽住周二郎的手臂,“敏娘真勇敢!” “怎么了?” “敏娘是我见过最不一样的女子!” “你也是我见过最不一样的女子!” 凌娇闻言,错愕的看向周二郎,“你怎么了?” “就是觉得阿娇真好,我周二郎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够娶阿娇为妻!” “知道就好!” * 忠王府 忠王、忠王妃做梦都没想到,都这边紧密部署了还会失败。 “一群废物!” 忠王妃怒了,砸了一套上等的青花瓷茶壶杯子。 忠王立在一边不语。 忠王妃瞧着忠王这窝囊废的样子,怒骂,“赝品就是赝品,再怎么像也不可能是真的!” 忠王沉默不语。 他的确是假的,就因为长得有九分像忠王,便被忠王妃看中,成了忠王妃的男人,忠王妃是一个特别有韵味的女人,把他给迷得晕头转向,恨不得一天都晚都陪着忠王妃转。 后来忠王不知道怎么被忠王妃收拾了,他就成了忠王。 在滁州这个地方,万万人之上,享受着荣华富贵和美丽的忠王妃。 “好了,下去吧!” “那……” “今儿不许进屋子睡觉!” 忠王焉呆呆的出了忠王妃的院子,忠王妃歪在床上,衣裳半开,一个黑衣男子立在床边禀报着一些事儿。 忠王妃看着那黑衣男人,男人很高,因为练武,身材很结实。 忠王妃心思微转,“你觉得本妃好看吗?” 黑衣人是忠王妃的暗卫,忠心耿耿,见忠王妃这么问,忙点头。 “那今夜伺候本妃可好?” 这所谓的伺候,暗卫听明白了,微微点头,应下了。 “既然答应了,现在就开始吧!” 夜还未开始,屋内旖旎已然炽热。年轻的身体强劲有力,每一次都让忠王妃愉悦到极致,欢乐无比。 假忠王回到前院,有小厮送了一盆极品牡丹来,因为还未到开花季节,但叶绿枝冒,甚是好看,忠王想到忠王妃最爱牡丹,顾不得忠王妃还在生气,不许他再去院子的话,抱着牡丹便直接去了。 只是,屋子里那*的声音传来,忠王只觉得两脸火辣辣烧的厉害,就连心肝都开始疼了起来。 对忠王妃,他是爱的。 虽说不清楚爱是什么,但以往他哪一样不是以忠王妃为先,如今被*裸的背叛,假忠王只觉得一股子凉意从脚底心一直往上窜,更有恐惧蔓延全身。 他是假的,从来不是真的,但忠王妃却是真的,如果忠王妃找到了别人取代他,那他可还有活的生机? 把牡丹放到地上,假忠王也坐了下来,一时间只觉得浑身冷透了。 屋子里风暴救救不歇,假忠王坐在门口冻得浑身僵硬,天暗下来的时候,里面声音才消停下来,“来人,打水!” 忠王妃嘶哑的声音传来,丫鬟、婆子立即抬了水进入了隔壁的房间,对假忠王一个个视若无睹,屋子内,忠王妃泡在浴桶里,那暗卫细心的给她清洗,“王爷在外面!” 忠王妃闻言心咯噔一跳,脸也微僵,随即又说道,“由着他去!” 一个赝品而已,无需在意。 暗卫一楞,大手越发肆无忌惮,逗得忠王妃咯咯咯直笑…… * 郡王府 因为郡王府发生的事情,沈芊茗便没有回去,闻人钰轩不放心,亲自送来沈芊茗、两个孩子的换洗衣服,这会子大大小小的孩子都由奶娘带去玩,夫妻两在一起说话。 很多事情闻人钰轩并不跟沈芊茗说,只是眼下这种情况…… “这些日子,你便在郡王府好好帮忙照看几个孩子吧!” 到底是多年夫妻,闻人钰轩有什么事儿,沈芊茗也能看的出来,“你是不是有事儿瞒我?” “怎么会!” “爷,我们是夫妻,我不想只与你同甘,更想与你共苦!” 闻人钰轩闻言心一暖,深吸一口气,“事情比你我想象的复杂,我不想你回王府去,芊茗,你和孩子们好好的,我才能放心去拼!” 沈芊茗吓住,脸色变了几变,眸子里全是担忧,“到底怎么了?” “我怕下一个就是我了!” 闻人钰清有本事,忠王妃不想先对付他给闻人钰清提了醒,所以先从闻人钰清下手,他闻人钰轩是个笨的,心思谋算都不如闻人钰清,只要闻人钰清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所以,他希望沈芊茗和孩子们在郡王府,郡王府是闻人钰清的地盘,加上如今皇帝在郡王府,一般的牛鬼蛇神根本进不来。 “都说虎毒不食子,她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沈芊茗怒问。 “因为我们根本不是她的孩子!” 沈芊茗懂了,因为不是她亲生的,所以是生是死与她并无关系,她处心积虑要这两个儿子死,因为与她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难怪了,难怪她不喜欢你们,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两个孩子,我以为是她性子冷淡,日日要念经吃素,父王也是,对你们兄弟两个也是不屑一顾,他……” 枉为人父。 作为儿媳妇,这话沈芊茗没敢说出来。 因为不孝。 “他根本不是父王,我们的父王早已经被害了,他是假的!” “假的?”沈芊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闻人钰轩,“怎么会?” 怎么会是假的呢? “是,他是假的,原本我们已经准备出手,可是皇上忽然来了,所以计划才搁浅下来,加上钰清受伤,我顿时有些不知要如何是好了!” 那个住在客院的人是皇上,沈芊茗是知道一些的,尤其是皇帝是凌娇的父亲,凌娇是公主更让她吃惊。 好在皇帝一直在客院不出来,她也见不到。 “爷,你先莫急,郡王爷如今已经醒来,你可以去找郡王爷商量,爷也不是软脚虾,与郡王爷好好商量,爷定也能把此事办好的!” 沈芊茗的鼓励,闻人钰轩顿时有了信心,但还是有些踌躇,“真的?” “当然,我的爷从来不差的!” 只是从小被闻人钰清的聪明伶俐压下了一头,渐渐的,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其实不咋样。 对闻人钰轩,沈芊茗是心疼的。 “那,那我去试试可好?” “去吧!” 闻人钰轩起身朝外面走去,沈芊茗看着闻人钰轩的背影,“爷……” 闻人钰轩闻言回头,不解的看着沈芊茗,沈芊茗就坐在椅子上,冲他信任、鼓励的笑着,那眸子中只有他一个,似乎他是她的天,她全部的一切。 “加油!”沈芊茗淡淡说道。 却似乎有无数的力量,让闻人钰轩顿时觉得,自己其实不是一个人,慎重其事点头,“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回家!” “好!” 闻人钰轩坚定的迈步了步伐,去找闻人钰清。 闻人钰清在周敏娘床上醒来,强撑着起身,动作很轻,怕吵醒周敏娘,只是周敏娘似乎睡得很沉,一点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闻人钰清略微放心,出了门。 站在门口,闻人钰清眼眶微微发红。 是,他是自尊不允许他一而再再而三在一个女人面前那么脆弱,那么无助,周敏娘总是能给他保留体面,从来不会让他觉得尬尴。 房间里,从闻人钰清出去那瞬间,周敏娘就睁开了眼眸。她早就醒了,应该说从没睡着过,只是陪着闻人钰清睡了一觉而已。 “但愿我们都安好,岁月静好,与子偕老!”周敏娘呢喃。 门外,闻人钰清听到周敏娘的话,轻声念道,“我们都安好,岁月静好,与子偕老,此爱不愉!” 哪怕周敏娘的脸真的毁了,他也不会再去找别的女子,这一辈子,他只认定一个周敏娘。 走出恋敏院,立即有小厮上前扶闻人钰清做坐上软榻,陈御医立在一边,淡淡的瞧着,“郡王爷的韧劲让下官佩服!” “是吗?”闻人钰清淡淡说道,身子有些发虚。 他去陪周敏娘,就是不希望周敏娘觉得他身子不好,为他担惊受怕。 陈御医不语,“皇上要郡王爷过去回话!” “陈御医前面带路!” 闻人钰轩快速走来,关心问道,“身子好些了吗?” 闻人钰清点头,“无碍!” “既然世子爷也到了,便一起过去吧!”陈御医说完,自己走了,也不管这两人跟不跟上。 在小拱门处遇到手挽手走来的凌娇、周二郎,陈御医眸子微眯,眸子内千江骇浪翻滚,渐渐的归于平静,微微弯腰,“见过郡主!” “陈御医不必多礼!” “那下官便先告退了!” 迈步离开,却硬生生无视了周二郎,从头至尾,陈御医都没正眼瞧周二郎一眼。 凌娇没什么感觉,周二郎却感觉到威胁。 看向陈御医的背影,陈御医很高,背也很宽广,虽然长得很普通,但总有一股气势。 “怎么了?”凌娇问。 对于接受前主一切,凌娇从一开始的抗拒,到现在的接受,一个过程并未花去多少时间。 只是这个身份太尊贵,凌娇怕周二郎接受不了。 “没事,就是觉得陈御医医术这么高,不知道他收徒不?如果他愿意收徒,我想让阿宝跟他学医!” “那找个时间你去问问啊!” “嗯,我找个时间去问问!” 两夫妻一边走,一边说话,说着周家村的一切,其实两个人都想家了。 如果不是周敏娘、闻人钰清都受伤,他们这会子应该在回家的路上。 远处、 陈御医立在荷花池边,看着一池落败的荷叶,和偶尔几片还在和寒秋抗争的残叶,心揪揪发疼,“枯叶无数尽凋零,前程往事随风去,蓦然回首当年路,竟是他乡遇故人!” 故人如斯。 可还有一个呢?为什么不回来? 一个大老爷们,就那么对着一池枯叶发呆。 一道强劲的剑气袭来,陈御医快速闪开,右手虎口大张还击,却在看见那一身红,一张俏生生的脸时,浑身戾气瞬间尽屋,脸色平静无波瞬间龟裂,扑通一声掉进了荷花池。 凌溪站在岸边,低骂,“愚蠢!” 随后落在凌溪身边的小凡待瞧清荷花池里的陈御医时,大叫,“元思大哥,你怎么又掉荷花池了?” 在小凡的记忆里,每一次见到姐姐和元思,元思都在荷花池里。 元思站在池中,盯着凌溪看,忽地笑了起来,那不好看的五官瞬间也好看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如皇帝所说,只要郡主在,有些人总是会来,看,面前的这个不就是一个。 凌溪不语,收了剑,立在荷花池边,陈元思就那么站在荷花池淤泥中,仰头看凌溪,“溪溪……” “凌溪!” “溪溪啊……” 凌溪冷冷的看向陈元思,陈元思忙道,“好好好,不喊你溪溪了,只是溪溪……” “啊……” 一切发生在瞬间,凌溪快速从小凡背上拿了弓箭,搭弓拉弦,一支利箭对准了陈元思的嘴巴,快速射了过去。 陈元思伸手稳稳抓住箭,“这么多年过去,你对我,依旧还是这么寡淡无情!”说完,从池塘中飞身而起,落在不远处,手一扬,箭准确落到了小凡背着的箭筒里。 “她就在花园那边,你现在过去还能……” 那抹红影早已经飘出去老远,陈元思立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荷花池,叹息一声,“道无情,却有情,可情至此,却无分毫属于我!” 凌溪远远的看着凌娇、周二郎手挽手一边走一边说话,静怡美好,只是一个背影,都让凌溪感动的整个人不可抑制,立在原地,顿时泪流满面…… ------题外话------ 推荐欢麻麻空间种田新文《空间之彪悍农家女》 第013章,反击渣女下场 这六年,凌溪很多次问自己,如果那个时候不去喜欢谁,不去在意谁,一心跟在凌娇身边,会不会义父不会死,凌娇也不会下落不明六年。 这六年里,她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会忘记前程往事,什么都想不起来? “娇娇……” 凌娇正与周二郎说着等闻人钰清好了,这郡王府不用管,就出去采买东西,让人送去周家村,这些日子不在,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想家了?”周二郎问。 凌娇点头,“想了!” 那个家里没有阴谋算计,也没有陷害,有的只是和平共处,积极乐观向上。 她其实不想去做什么公主,不想去京城,一步登天和一步一步慢慢走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凌娇忽然觉得有人在看自己,扭头看去,就见一个红衣美人站在不远处,泪流满面好不惹人怜惜。 “溪溪?”凌娇嘴里溢出这两字。 凌娇敢肯定,她不认得这个红衣女子,那肯定就是这身体原主认得了,且深入骨髓,哪怕这蓦然见到,也能念出她的名字。 凌娇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凌溪还是听见了,顿时欣喜不已,跑到凌娇面前,握住了凌娇的手,“娇娇,你还记得我,对不起娇娇,我当时不应该离开的,娇娇对不起!” 凌娇被弄得很尬尴,“那个,我……” “没关系,没关系,娇娇你不必说,我都明白,都明白的!” 凌溪觉得,一定是凌娇遇到太多太多难以启齿的事情,不愿意说出来,所以佯装自己失忆了,忘记一切了。 她明白,她都明白的。 “其实,我……” “娇娇,你不必解释,没关系,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娇娇,以后我一定好好保护你,再也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额……” 这个红衣美人要跟着她? 凌娇顿时吃惊的瞪大了眼眸。 “娇娇,这就是你现在嫁的男子吗?看着挺好的,我们娇娇这么好,喜欢的男子肯定也是极好的!” 就像当年的世子爷,那在京城乃至大禹国,那都是数一数二的。 凌娇看着激动不已的凌溪,深吸一口气,抽回自己的手,诚恳说道,“谢谢!” 事已至此,不管她是谁,她都是大禹国的平乐郡主,皇帝的女儿,威武大将军的女儿凌娇,再也改变不了了。 “娇娇,马上要过年了?你要在哪里过年?是回京城吗?” “嗯,是去京城!” 为了敏娘的脸,她和周二郎、阿宝都会随敏娘、闻人钰清去京城。 就是不知道敏娘的两个孩子会不会一起去。 “我跟你一起去,将军府跟你离开的时候是一样的,什么都没变,就连你最喜欢的湘妃竹也长得很好,娇娇……”凌溪一个劲的说着,凌娇听得很是感伤。 她到底还是占了个大便宜。 “以前的事儿我都不记得了,以后回了京城,你多提点我一些!” 凌溪闻言一愣。 以前的凌娇那是飞扬肆意的,因为她有个大将军爹,有皇帝宠爱,就连公主都让她三分,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全凭心情,就算做了坏事也没人敢告状,因为皇帝实在太宠了。 曾几何时有过这种样子。 谨小慎微。 对她一直亲热有加,事事都跟她分享,一有什么事情都拉着她直喊“溪溪,好溪溪……” 她便什么都答应了。 哪里会有此刻的疏远客气。 凌溪微微咬唇,心里一个劲的安慰自己,娇娇这些年过的太苦,所以失去了记忆。 一定是这样子的。 “娇娇,我会的!” “谢谢!” 又是谢谢。 从她们见面,娇娇都说两次谢谢了。 以往的娇娇从来不说谢谢,只会拉着她亲昵说,“溪溪最好了!” “不,不客气!” “那我们先走了!”凌娇说着,挽住周二郎的手臂。 自然的很,没有犹豫,没有做戏。 凌溪看的出来,凌娇是真喜欢周二郎的。 一时间,凌溪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得微微点头,看着凌娇挽着周二郎离去。 由始至终,周二郎都没有说一句话,凌溪也没跟周二郎说一句话。 周二郎倒是有心跟凌溪说话,可凌溪由始至终没把周二郎看在眼里,周二郎也就不说话了。 看着那两夫妻走远,凌溪才叹气说道,“六年时间,终归有许多东西不一样了!” 以前凌娇有闻人飞扬,但对她依旧好,闻人飞扬在凌娇心里的地位是比不上她的,如今的周二郎在凌娇心中的地位怕是无与伦比的。 所以,很多东西、感情在六年的时间里都变了。 * 闻人钰清出了恋敏院,由人抬着去了书房,看着立在面前的立春时,闻人钰清淡淡说道,“你说是我错了还是冬至错了?” 立春不语。 “冬至什么时候开始叛变的?”闻人钰清淡淡说着,似没有怒气一般。 可立春知道,冬至最好不要落到闻人钰清手中,不然下场凄惨。 “冬至在郡王爷去周家村遇刺时便对郡王妃不敬!” 那个时候周敏娘还不是郡王妃,别说冬至,就是另外暗卫,心中对周敏娘都不是特别服气,更别说听周敏娘调遣了。 “看来这些年对你们太宽厚了!”闻人钰清淡淡说着,阴冷勾唇,“其他人呢?” “叛变的还活着,没叛变的都死了!” “把那些死掉的人好生安葬了吧!” 闻人钰清也不问这些人被谁策反,也不问那些活着的人如今去了何处。 叛徒而已,下次见着无需手下留情。 尤其是冬至,敢伤了敏娘…… 她不是一直在意她的脸吗?那么便让她也尝尝被毁去最在意的滋味。 立春应声退下,很多时候,立春也明白,闻人钰清还有别的后招,他培养的暗卫死士不止二十四节气,那从未示人的死士才是他最大的后招。 只是,立春也好奇,闻人钰清最大的后招藏在了何处? 闻人钰清看着立春离去的背影,叹息一声。 这些年,对于二十四节气,他向来宽厚,却不想他们居然会背叛他,对于人心,闻人钰清一直以为自己琢磨的透,可是没想到,他还是太稚嫩了。 一昧的宽厚,让他们以为自己第一无二,他早应该让这些暗卫知道,他们的命对于主子来说,跟蝼蚁一样,死不足惜。 闻人钰清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眸。 门外,侍卫低声,“郡王爷,世子爷来了!” 闻人钰清闻言睁开眸子,“请世子爷进来!” 闻人钰轩迈步进入书房,见闻人钰清神色疲惫,忙问道,“伤好些了吗?” “无碍!” “看你脸色并不好,怎么会无碍,还是好好休息为好,莫要留下了病根!” 闻人钰清点头,“坐吧!” “好!” 闻人钰轩坐在闻人钰清对面,好几次想要开口说话,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叹息一声,“事到如今,你打算好了吗?” “我已经打算好了!” “不管你作何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你,虽然我手里能用的人没你多,但也有那么几个衷心的,你有什么打算尽管说,我是支持你的!” 一是为了兄弟情谊,而则是为了自己 闻人钰清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下一个不得好死的人就是他,然后芊铭,两个孩子。 所以,他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闻人钰清看着面前的大哥,多少年来,这个大哥总是温温吞吞,做事不温不火,说不上多能干,也说不上多无能,平平庸庸的,却不想今儿倒是下定了这等决心。 实在是意外。 “大哥,我心中有数,你且放宽心,这几日莫要到处乱走,便在郡王府好生待着吧!” “嗯,我听你的!” 那么多消息,两人都知道,他们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也不是忠王妃生的,以前还有些龌蹉,如今倒是再也不复存在了。 “两个孩子这些日子麻烦大嫂了!” 闻人钰轩闻言一愣,“我们是一家人!”说完,脸有些发烫,眸子里闪过坚定,快速出了书房,往沈芊茗住处走去。 闻人钰清瞧着,心情倒是极好。 曾经那种求而不得的温暖,这会子得到,格外珍贵。 而他绝对不允许有人来破坏这弥足珍贵的亲情,任何人都不允许,哪怕他喊了二十来年的母妃,他曾经发誓要孝敬一辈子的人,也绝对不允许。 “来人!” “郡王爷!” “抬本郡王去见皇上!” “是!” 只是闻人钰清这次并未见到皇帝,皇帝却让蒋公公带了一句话给他,“一切尽在掌握之中,随时随刻可以动手!” 闻人钰清在闻言那一刻,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此天气,的确适合报仇雪恨,“那便即刻动手吧!” 蒋公公看了一眼闻人钰清,微微点头,手一扬,似有微风吹过,闻人钰清还未来得及看清楚,感受到,看向蒋公公,“多谢皇上!” “别谢皇上了,谢郡主千岁吧!” 若不是皇上顾念郡主,顾念周敏娘先前送去周家村的那些东西,银票,皇帝爱屋及乌,更不愿意今儿的一切,将来有人用在平乐郡主身上。 “小王明白了!” 闻人钰清更是明白,皇帝最希望看到的,便是藩王们的内斗,斗得越凶残越好,死得人越多越好,最后皇帝君威一压,轻而易举便收服了番地。 闻人钰清明白皇帝怕是许久之前便已经明白,忠王是假的,忠王妃杀了忠王,却一直没行动,想来就是想看忠王妃出手杀了他,杀了闻人钰轩,如今会出手,想来如蒋公公所说,是因为平乐郡主。 “郡主今日大恩,小王铭记于心,永世不忘!” “郡王爷身有重伤,早些回去休息吧!” “嗯,好!” * 忠王府 一夜贪欢,忠王妃身心得到满足,唤人进来伺候,丫鬟才小声说道,“王爷昨夜在门口守了一夜,抱着一盆子牡丹花!” 忠王妃闻言一怔。 她最喜欢牡丹,以前忠王从来不知道,后来这个假冒的来了之后,倒是花了大笔银子给她弄了个牡丹房,请了花匠专门给她侍弄花草,更弄来了各种稀奇的玩意逗她开心,但,这些并不能让忠王妃感动,因为这些都是属于她的。 只不过以前的忠王没做而已。 “由着他去吧!” 不过长了一张她曾经心动,不顾一切去爱慕,不顾一切去争取的脸罢了。 既然曾经那么爱的,都能弃之不顾,如今这个假冒的,又有什么不能弃。 丫鬟闻言乖巧退下,看着屋檐下的忠王,犹豫片刻,才说道,“王爷早些回去歇着吧,天凉,莫要伤了身子!”丫鬟说完转身走了。 假忠王愣了愣,扭头看了看屋子,起身,身子一踉跄,手中的牡丹花盆滚落在地,摔成了几片,泥土牡丹落在地上,更添凄凉。 那含苞的牡丹上沾了泥巴,显得污浊不堪,犹如他和忠王妃的关系,表面上那么好看,可实际上,根本不堪入目。 跌跌撞撞去了外院,一个平日里伺候的丫鬟走了上前,“王爷,您怎么了?” “无碍!” “王爷,你身子这般冷,奴婢给您去烫一壶酒来暖暖身子吧!” 假忠王看着那丫鬟,平日里便长得乖巧,只因为他忌惮忠王妃,从未注意,今日一瞧,竟比起以往更玲珑美貌,心里一股子邪火,顿时有了发泄的出口,“再准备些吃食,本王饿了!” “是!” 不一会,丫鬟送来了美酒佳肴,热情的喂忠王吃了,忠王张嘴便吃,也不管这饭菜里是否加了料,丫鬟喂得更是殷勤,“王爷,您多吃点!” “好,菜好,酒美,人更美,不错!” “那王爷一定要多吃些!” 丫鬟说着,又喂了忠王几杯酒,假忠王一一喝下,脑袋已经有些发晕,甚至开始迷糊。 “王爷,您醉了,奴婢扶您床上休息可好?” “嗯,好,去床上休息!” 丫鬟扶着假忠王到了床上,给忠王脱衣裳,还四处摸索了一番,并未摸索到所寻东西,忠王已经昏睡过去。 丫鬟微微失望,走到窗户边,“并未寻到东西!” 一阵静默后,窗户外传来声音,“解决掉!” “是!” 丫鬟转身,从身上摸出匕首,一步一步走到床边,手起手落,假忠王已然没了呼吸。丫鬟用床单擦干净了匕首,镇定的走出了屋子,“王爷要好好休息,不许任何人打搅,都各自去忙活吧!” “是!” * 忠王妃总觉得今日眼皮跳的比较厉害,有些心不在焉,想到好些日子没有回娘家去,索性派人准备了马车,出府回娘家,却不想路上遇到了伏击,一共来了两个人,两个人武艺高强,杀招狠辣,要不是她身边高手不少,今儿怕是小命休矣。 “闻人钰清,看来,你算是明白了!” 出手了也好,出手了,才能让她快速的解决掉。 忠王妃到底还是不明白郡王府的一切,更不明白皇帝也在郡王府,若是明白,定不敢这么快下了决定。 “来人!” “王妃!” “让死士全部出动,血洗郡王府!” “是!” 她要让闻人钰清一家子死无葬身之地,她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她失去的,定要千百倍要回来。 这一刻,忠王妃是疯狂的。 甚至有些丧失了理智,被死亡恐惧之下,她再也不复往日的冷静,做出的判断亦不如以往精准。 忠王妃所豢养的死士其实都是忠王所豢养,但是被忠王妃知道了,忠王妃暗中杀了忠王,又弄出一个假忠王来,渐渐的,这一批武艺高强的死士被忠王妃掌控,那些不听话的,皆被忠王妃处置掉,留下的都是对她衷心的。 “回王府!” “是!” 回到忠王府,忠王妃是想去见忠王的,只是冬至的忽然到来,让忠王妃搁置了。 “有事?” “王妃,你要我做的,我都已经坐到,那我要的东西呢?” 忠王妃看着冬至笑了起来,“本妃答应你什么了吗?” 冬至一愣。 忠王妃想要反悔? “对于像你这种卖主求荣的人,本妃从来不会靠在眼里,如果本妃是你,这会子便不是来问本妃要那些毫不现实的承诺,而是逃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在本妃面前!” 冬至气狠,拔剑指向忠王妃。 “看来,今儿个王妃是不打算实现承诺了!既然如此,那我……啊……” 冬至尖叫一声,胸口处传来剧痛,冬至低下头去看,一把利箭刺过自己身体,剑尖还滴着血…… ------题外话------ 这章明天会补五千字,记得回来看 第104章,冬至的下场(1 “这……” 冬至的眼眸中全是不可置信,错愕,惊讶。 她自认武艺高超,一般人在她面前,她都不拿正眼去看,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被人以一招,便刺穿了她的心口,而她,连反击的机会和出招的机会都没有。 “呵呵!” 忠王妃冷冷一笑,“不自量力!” 一个狗奴才而已,今天会因为得不到背叛精心培养她多年的主子,将来也会因为别的背叛她现在的主子。 “拉下去丢入大牢,别让人死了!” “是!” 冬至还想说些什么,可忠王妃的人根本不给她机会,直接点了哑穴给拉了下去。 “呜呜……” 冬至后悔了。 在闻人钰清身边,她是一等暗卫,走到哪里,都有人奉迎,就连另外的暗卫杀手,因为她是女子,长得好看,平日里没少对她献殷勤,曾几何时有人这么不给她面子,直接丢到了地牢里。 地牢里肮脏不堪,冬至一身伤直接被丢到了一间破地牢,地牢里忽地窜出老鼠,吓了冬至一跳。 心口处的伤似乎并未伤及心脏,虽痛,却并无生命危险。 若是以前,冬至还能期盼闻人钰清派人来救自己,这一刻,她却明白,再也没有人会来就她。 一个男子开门进来,“姑娘,你受伤了?” “嗯!” “那我给你看看伤口吧!” 冬至一愣,刚想拒绝,那男子却伸出了手,快速把她给制住,用力一推,将冬至推翻在地,瞬间就骑在了冬至身上,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了一根绳子,三下两下就帮助了冬至的手,男人忽然笑了起来,“啊哈哈,小娘们,长得倒是好看!” 大手往冬至身上一摸,撕拉一声撤掉了冬至的衣裳,露出雪白的肌肤,“啧啧啧,到底是郡王爷身边的人,白白嫩嫩的,就是这胸口的血有点难看,罢了罢了,先给抹点伤药,王妃可是说了,人可以随便玩,只要不玩死了就好!” 冬至听明白后,哪怕杀人如麻的她,依旧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她想过把清白的身子给闻人钰清,但是从未想过给别的男人,尤其是面前这个看起来低贱无知的男人。 “你滚开……” 冬至话音未落,“啪”男人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脸顿时红肿起来,男人瞧着丝毫没有心疼之心,反倒觉得好玩,心里舒坦。 “不要,不要!”冬至一个劲的摇头,求饶。 她知道,先前那剑伤一定有化功散,把她的武功一点一点化掉了,这会子她就跟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一般,只能任由面前的男人为所欲为。 “啊……” 下身撕裂的疼痛让冬至绝望,只是,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一个男人之后,后面又来了四五个男人…… * 忠王妃因为冬至的打岔,本想去见忠王,后改返回自己的院子,得知沈芊茗、闻人钰轩以及两个孩子都没回忠王府,忠王妃脸色异常难看,随即又笑了起来,“不回来便不回来吧,一起送上黄泉,免得以后再动手!” 虽然闻人钰轩不值一提,但是也不容小觑,身边总有那么几个忠心耿耿的,若是走漏了风声,对她的名声也不好。 如今既然能一次性解决,也省了她许多事儿。 一个黑影出现在忠王妃面前,“王妃,人已经派出去了!” “全部吗?” “是!” 忠王妃笑,“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 郡王府 皇帝第一时间知道了忠王妃的决定,冷冷一哼,“无知妇人,传令下去,截杀!” 娇娇在郡王府,他可不能让娇娇受到惊吓。 这孩子太苦了…… 暗卫领命下去。 郡王府四周街巷,几乎在那些黑衣人出现的瞬间,便有另外一批身穿黑衣的人出现,前面的黑衣人手握长剑,而后面出现的一个个握长弓,背弓箭,为首一个身穿紫衣,带白玉面,手一扬,“杀!” 从背后拿箭,拉弓上箭射出几乎只在瞬间完成,那些黑衣人还未靠近,便被一箭射中眉心,一命呜呼。 前面的死去,后面的人开始惧怕。 是的,惧怕,这般凌厉的杀戮,以雷霆之钧便将他们的同伴射杀,连身都不曾接近。 郡王闻人钰清是不可能拥有如此强悍的势力,那这些是谁的人? 忠王妃的暗卫越来越少,剩下的想要逃,才发现身后的路已经被截断,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握弓立在屋顶之上,但凡想要逃走的人,全部被她手中的箭射中眉心,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一箭一箭,凌溪从不手软。 今儿若是手软,放走一个,那么将来娇娇便会多一分危险,六年前的失误,六年后绝对不允许。 直到最后一个人被杀,凌溪才收了弓,递给坐在瓦上的小凡,小凡立即起身接过,背在背上,呵呵呵直笑。 “你笑什么?” “我笑忠王妃不自量力,居然敢下令血洗郡王府!” 凌溪看了小凡一眼,“你以为皇帝是在帮闻人钰清?哼!” 皇帝才不会那么好心,他巴不得藩王们自相残杀,杀的越厉害越好,他坐收渔翁之利,就连对那些个皇子,他亦然冷眼旁观,由着他们去争斗,胜者为王,败则为寇,只有胜利的人,才有资格为皇。 “难道不是?”小凡嘀咕。 他本就不特别聪明,除了医术还过得去,就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当然不是!” “那姐姐,你告诉小凡,是为了什么?” 凌溪白了小凡一眼,“多事!” 转身准备离开,却见滁州的府尹带着官兵过来,凌溪飞身而下,拦住了府尹的去路。 从怀里摸出一块玉牌,往府尹面前一亮,“锦衣卫办差,还不速速回避!” 府尹瞧着先是一愣,待瞧清楚了以后,立即点头哈腰“大人,差可办好了?这些人需要收拾吗?” “不必,他们的主子自会前来收拾的!” “是!” “退下吧!” “是!” 待府尹离去之后,凌溪才冷喝一声,“愚笨!” 难怪只能做一个府尹。 郡王府 “主子,事情已经办妥,凌侍卫长常与了善后!” 凌溪? 皇帝微微一愣,“嗯,朕知晓了,下去吧!” “是!” 皇帝一手敲着贵妃椅的扶手,一手轻轻摁着额头,“这丫头怎么也来了?” 这可不是一个善茬,早些年没少在娇娇面前说他坏话,偏娇娇跟她感情好,弄得不能随意处置了她,后来珂儿去世,便为她谋了个侍卫长,只是这么多年,也没见她到锦衣卫报道过。 想来是得到消息了。 “蒋德海!” “奴才在!” “娇娇见到凌溪了吗?” “回爷,见到了,不过郡主待凌姑娘似乎蛮淡的,没说几句话便离开了!” 皇帝闻言大喜,“淡了好啊,淡了娇娇才不会听她的话,受她摆布!” 蒋公公不语。 皇帝呢,是对天下人都无心无情,偏生对威武大将军、平乐郡主好到没谱,但凡这二人要什么,皇帝还真从来没不答应的。 就是平乐郡主和世子爷的婚事,皇帝一开始不答应,后来郡主失踪,威武大将军救驾离世,皇帝多少次悔恨,心中已然有了决定,只要郡主回来,便答应了。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再厉害的皇帝,那也是有逆鳞,有软肋的。 “蒋德海啊,你说,朕让那周二郎嫁娇娇如何?” 蒋公公闻言,诧异,随即笑道,“爷,这种喜事奴才哪里晓得,不过,爷还是问问郡主的意思比较好,莫要最后弄得郡主不喜,让郡主又气上了,爷这些日子的付出,岂不是……” “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事儿啊,还真的问问娇娇的意思,这孩子性子拧,又有主见,跟她娘一个性子,是把朕吃的死死,这事儿还真不能随便下了决定,得问问娇娇……” 皇帝说着,心里又不得劲。 他娇养的女儿,被周二郎那个土农民给娶回家,这心里怎么想,怎么难受。 蒋公公立在一边也不知道要怎么回话。 只能低头不语。 皇帝一个人打算了许久,才说道,“去问问娇娇,晚上能不能去厨房做几个小菜!” “是!” 蒋公公应声出了屋子,不免叹息。 这皇帝虽然高高在看,可在心爱的女儿面前,那跟天下的父亲是一样的,做事也的小心翼翼,这不,想吃女儿做的饭菜,还要看女儿心情好不好。 蒋公公找了好一会才得知凌娇、周二郎去了厨房,连忙又去了厨房。 厨房里 凌娇正在切菜,周二郎在一边打下手,提水,杀鱼,洗鱼。 见凌娇因为忙活,额头上有了细汗,周二郎忙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又放在嘴边哈了几口气,才轻轻给凌娇拭汗,凌娇回头,冲周二郎一笑。 周二郎也笑。 情意绵绵,真不是荣华富贵,金银珠宝可买来的,蒋公公在厨房门口瞧着,眼眶微微湿润,他似乎看到了当年的皇帝和威武大将军。 皇帝长得好看,威武大将军其实也好看的,只是因为常年风吹雨打,日晒雨淋,出征边疆,皮肤黝黑,粗糙,威武大将军的厨艺其实很烂,也极少下厨,可每年皇帝生辰,威武大将军总是会下厨亲手煮一碗寿面,那一年,威武大将军怀着孩子,不小心切到了手,皇帝心疼的给大将军吮去手指上的血,大将军最后做出来的寿面味道也不怎么好,皇帝还是很给面子的吃了个干干净净,乐得威武大将军欢喜不已。 今儿瞧着这一幕,蒋公公不免感伤,若是大将军还在,定也会欣喜。 眼眶顿时有些湿热,蒋公公伸手一抹,竟是有了眼泪。 “哎……” 转身往回走,到了皇帝屋子,皇帝见蒋公公回来,忙问,“娇娇咋说?” “啊?”蒋公公一愣,随即哎呀,“奴才给忘记了!” 皇帝错愕,“蒋德海……” “爷,今儿可真怨不得奴才,奴才去找郡主了,得知郡主在厨房,立即赶了过去,便见郡主跟那周二郎两人在厨房,正做饭菜,那周二郎见郡主额头有汗水,便抬手去帮郡主擦拭!”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啊,可这天气渐冷,那周二郎的手刚从冷水里拿起来……” “什么,这混蛋,他不知道这女儿家最忌冷的吗?”皇帝怒喝,怒气腾腾像要吃人。 “爷唉,你先别急,你倒是听奴才把话说完啊!” “有什么好说的,这周二郎,着实可恶……” “爷唉,这周二郎奴才瞧着还不错,他心知自己手冷,竟在衣裳上擦干了手,还放在嘴边哈了几下,待暖了才给郡主拭汗的!奴才当时瞧着便觉得这一幕好感人,才给忘记了正事!” 皇帝闻言,气顿时就消了不少,“朕的女儿,值得更好的对待!” “是是是,郡主金枝玉叶,那周二郎走了八辈子大运,自然要对咱们郡主好的!” “嗯,言之有理!” * 厨房 周二郎坐在灶台后烧火,犹豫许久才问道,“娇娇,那人真是皇帝?” “应该是吧!” 凌娇说着,心一紧。 看向周二郎,笑道,“你也别多想,不管他是谁,我是谁的女儿,什么身份,那都是过去,现在的我只是周二郎的媳妇,以后孩子的妈,仅此而已!” 对于皇帝,凌娇并无太多感情。 他对自己好,她也愿意对他好,他待自己如闺女,她也会待他如亲爹。 周二郎笑,“阿娇,我信你!” “嗯,快烧火吧,我一会做好饭菜,送一份去给敏娘和郡王爷,再一份送去给嫂子和孩子们,这几天她帮忙带阿宝,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她了,再一会我们一会亲自送去给……,给……”凌娇纠结好一会,才说道,“送去给我爹,咱们陪他一起吃炖饭,先熟悉熟悉!” 周二郎一听要见皇帝,这心里就发怵。 但是,那是阿娇的亲爹,他又不能不见,只能硬着头皮上,“好!” 凌娇做了六菜一汤,两个凉菜,一个点心,红莲、红玉亲自带人送去给周敏娘、沈芊茗,自己和周二郎拧了食盒去皇帝的院子。 在院门口,凌娇深吸好几口气,才鼓起勇气朝院子走去,见到蒋公公的时候,凌娇唤道,“蒋叔……” 蒋公公顿时就红了眼眶。 他是一个阉人,身体有残缺,以往的平乐郡主待他是好,但是却并无太多敬重,有时候还会直喊他名字,今儿这声蒋叔,简直把蒋公公的心都喊碎了。 欣喜的直点头,“是郡主来了,快屋子里请,爷正念叨郡主呢!” “爹念叨我什么?” “爷念叨肚子饿了,想吃郡主做的菜肴,郡主便送来了饭菜,这算不算父女连心呢?” 凌娇笑,“应该算!” 拎着食盒进了屋子,见逍遥王也在,凌娇顿时有些紧张,周二郎更紧张了。 “是娇娇来了啊!”皇帝说着,爽朗笑了起来,站起身走到凌娇面前,伸手接过凌娇手里的食盒,见份量并不重,脸色才好看些,“娇娇亲手做的?” “嗯,二郎也帮忙了!” 皇帝看了周二郎一眼,微微点头,“娇娇和二郎留下来一起吃吧,这百花酿烫了吃味道更美!” “好啊!” 凌娇爽快应声。 她本来就打算留下来一起吃饭的,皇帝开口,更好。 皇帝满意点头,把适合递给蒋公公,“蒋德海,摆饭!” 蒋公公应声。 皇帝又道,“多摆一副碗筷,你坐下来一起吃!” “是!” 蒋公公万分欣喜,做起事儿来都快了许多。 皇帝伸手,握住凌娇的手,凌娇吓得一抖,整个人僵得不行,心里一个劲告诉自己,皇帝没有别的心思,他是拿自己当女儿看,没有别的心思。 但是额头上还是溢出了汗水。 脸红了起来,心跳加速,整个人开始觉得憋气。 皇帝并未注意,逍遥王却是注意到了,想到凌娇经历的事情,逍遥王了悟,刚要开口,周二郎已经迈步上前,把凌娇的手从皇帝手中给抢了回来,拦腰打横抱起就朝外面走去,皇帝瞧着脸色遽变,运气于手心,便朝周二郎出招,逍遥王一把抓住皇帝的手,怒喝,“胡闹!” 皇帝气恨。 逍遥王又道,“娇娇不对劲,你没发现吗?” 皇帝一愣,连忙出了屋子。 周二郎把凌娇放在院子内的石凳子上,不停给凌娇顺气,“没事了,没事了!” 心里愧疚自责。 他不知道凌娇被谢舒卿带走那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凌娇不说,他也不敢问。 只是后来,他也发现,凌娇不能接受男子的靠近,尤其是成年男子,靠近之后她便会紧张,若是有肌肤的触碰,她便会失控,周二郎尽量注意了,却不想今儿被皇帝给来了这么一手。 凌娇一直深呼吸,压制住心里的慌乱,恶心,惧怕。 却怎么也压制不住,扭头唔一声吐了出来。 “阿娇……” “娇娇……” “郡主……” 三道关心的声音,凌娇眼眶微微发红,“没事,我一会就好!” 只要心平气和一会就能没事的。 只是,凌娇错了。 她吐了之后,整个人虚弱的很,坐都坐不稳,靠在周二郎身上直喘气。 皇帝吓住了,尤其是见凌娇脸白,一丝血色都没有,“蒋德海,去让陈元思过来!” “是!” 蒋公公哪里敢停留,立即去喊陈元思。 皇帝瞧着心疼的不行,“要不,去床上躺着?” 凌娇忙摇头,“不,不去,我想回自己客院去!” “那是等陈元思过来瞧了再回去呢?还是现在就回去!” 凌娇闻言,看向皇帝,眼眶顿时溢满了泪水,似乎,这个男子,从一见面开始,便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讨好她。 不管她要什么,都不曾拒绝。 可今儿,却让他担心了。 “我……” 皇帝微微摇头,“娇娇不必自责,爹爹都明白,娇娇是好孩子,别乱想,爹爹不会怪娇娇的!” 陈元思心焦火燎的赶来,就想给凌娇把脉,却见凌娇眼神闪躲,犹豫片刻,才从怀里拿出手帕,“郡主……” 凌娇伸出手,陈元思把帕子放在凌娇手腕上,才仔细给凌娇把脉,只是越探,陈元思眉头越紧蹙…… 第105章,阴差阳错 “怎么样?”皇帝沉声问。 心揪起。 皇帝自认这么多年,哪怕是帝位争夺中,他都没这么紧张过。可这是他的女儿,珂儿为他生的女儿,怎么可以有丝毫闪失。 陈元思看了皇帝一眼,收回手,才淡声说道,“比我预期的轻,比皇上预期的严重!” “到底是怎么回事?直接说吧!”皇帝怒喝。 看了一眼紧张的周二郎,见他不复先前的激动,惊慌,错愕,这会子倒是冷静了许多,皇帝微微蹙眉。 这是否太善变? 陈元思看向凌娇,又看向周二郎,微微红了脸,“请问,你们这几日可曾有过房事?” 周二郎、凌娇咻地涨红了脸。 尤其是周二郎,想起那晚的激情缠绵,耳根子处也红透。 凌娇微微咬唇,点头,垂眸不敢看面前的人,实在是太丢脸了。可这种事情不承认,别人也是会知道的。 夫妻敦伦,本在情理之中,而且他们是成亲的夫妻,并没有乱来。 “这就对了!”陈元思说着站起身,“郡主还是回屋子去躺着吧,本来身子就虚,好生养着才是!我一会开了方子,熬了药亲自给郡主送过去,再为郡主把脉!” 周二郎总觉得事情没陈元思说得这么简单,见陈元思不肯说,也不想多问,免得陈元思说了,凌娇心里膈应,“谢了!” 周二郎说完,起身抱起凌娇直接往他们住的客院走去。 陈元思立在原地,才对皇上说道,“郡主中了寒毒,虽然半年前已经解毒,但是并没解干净,这毒有一个特点,便是中毒之人气色瞧着特别好,平日里也不会生病,除非发病,一般大夫根本探脉不出,就算探出,也解不了这毒,而郡主却解了个七七八八,想来是有奇遇!” “该死!” 寒毒。 又是寒毒。 先皇之时,有个妃子非常得宠,先皇为了她差点连皇位都丢了,也允诺那个妃子,只要生了儿子,便立她的儿子为太子。可那个美人得宠多年,别说儿子,就是女儿也没生出一个。直到妃子毒症发作,先皇才知道美人是被人下毒了。而那毒极其歹毒,妃子平日里气色极好,只是发病那一日,却一夕之间白了头,红颜憔悴,当时就把先皇吓得不轻。 “皇上也不必担忧,如今郡主的毒解了个七七八八,以臣和小凡之力,定能全解了郡主的毒,只是……” “只是什么?”皇帝急问。 陈元思犹豫片刻,才说道,“只是这寒毒之后有个后遗症,那便是特别容易受孕,郡主和郡马爷前几日有过房事,臣担忧,郡主腹中已然有胎,贸然给郡主用药,怕不甚让郡主腹中孩子堕了,以后再也怀不上……” 当然,陈元思也怕不小心让凌娇大出血,救不回来。这是最糟心的后果。 他承受不起皇帝的愤怒,皇帝也承受不起失去郡主的苦楚。 “怎么会这样子?” 皇帝无力呢喃,身子力气一下子被抽空,整个人跌跌撞撞往后退了好几步。 蒋公公连忙扶住皇帝,“爷……” “没事,没事!”皇帝摆手,站直了身。 蒋公公连忙进屋子端了椅子出来,皇帝摆手,深吸一口气,似乎经历强烈斗争,才一字一句说道,“想办法保住孩子,把娇娇身体内的毒全部引到孩子身上去,无论如何,保大人!” 说完,迈步朝屋子走去。 那背影似乎在瞬间老了十岁不止。 蒋公公看的心疼,悲痛低唤,“爷……” “别进来,朕想一个人静静!” 皇帝扪心自问,这些年他励精图治,对得起天下百姓,他对爱的女子离开了他,而他最疼爱的女儿受尽苦楚,他似乎成了一个笑话。 既然如此,爱民如子又有何用? 蒋公公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皇帝一个人进了屋子,关门,蒋公公顿时红了眼眶,跺了跺脚,叹了口气,才看向陈元思,“陈御医,郡主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想来你是清楚的,再者陈御医与郡主关系匪浅,如今郡主虽然忘记了前尘往事,但她确实是郡主无疑,还望陈御医竭尽全力,保郡主大人孩子安康才是!” 陈元思眯眼,看向蒋公公,心思转了又转,眸子闪烁,看不出什么情绪,躲开蒋公公的眼睛,佯装镇定问道,“郡主这些年经历了什么?” 蒋公公回眸,朝屋子方向看了一眼,拉着陈御医出了院子,逍遥王叹息一声。 这孩子实在是命苦。 明明是天底下最娇贵的人儿,却因为父母,只能是一个将军家的嫡小姐,明明该顺泰一生,却因为身边人的疏忽,沦落红尘,受尽苦难,如今原以为是苦尽甘来,却不想还有这么多苦难等着她。 飞扬,若是你在,见你心爱的姑娘这般受苦受难?你可会心甘情愿放手去成全? * 陈元思听完蒋公公的话,只觉得心口一阵疼。 他比凌娇大几岁,小时候,他在训练的时候,凌娇也会过来看,但却不是来看他,而是来看凌溪和凌巧,凌娇和凌溪感情最好,很多时候凌巧看着凌娇把凌溪喊走,都会气的直哭,哭她也想跟凌娇一起去玩,让凌娇待她如待凌溪一样好。他心仪凌溪,却不得不安慰凌巧,弄得凌娇以为他是心仪她的,处处以他是她的人自称。 陈元思这些年也想过,如果当时他很明确的拒绝了凌巧,不跟凌巧起了争执,不让凌溪离开凌娇身边,凌娇这些年是不是依旧无忧无虑,义父是不是依旧安在。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公公,你回去吧,我知道怎么做了!” 蒋公公看着陈元思,微微点头,“郡主是个可怜的人儿,要不是周二郎的细心照料,也不知道这世间还有没有咱们的郡主这个人,所以那周二郎千般不是,万般无能,他却间接救了郡主……” 便是因为这一点,皇上才默认了周二郎。 “公公放心,我以后对郡马爷定会敬重的,像对郡主一般!” 蒋公公笑,“那就好!” 目的达到,蒋公公也不在多语,“那咱家就先走了!” “公公慢走!” 蒋公公走了,陈元思留在原地许久,才叹息一声,去找凌溪和小凡。 不过,陈元思还是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跟凌溪说,才能让凌溪不奔溃。 当年的事儿,凌溪一直自责,这些年从未露面,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要不是凌娇的出现,她或许永远也不会露面。 陈元思要找凌溪,还是很容易找到的。 陈元思找到凌溪的时候,凌溪正在擦拭着弓箭,小凡在一边摆弄着他的瓶瓶罐罐,见陈元思出现,小凡笑了起来,“姐姐,元思大哥来了!” 凌溪瞪了小凡一眼,小凡噤声,收了瓶子跑的飞远。 “你来干嘛?” “我来有些事想要跟你说!”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溪溪……” 凌溪回眸,冷厉的看着陈元思,那眼神里的警告,如果陈元思再敢喊她一声溪溪,她不会手下留情的。 陈元思微微叹息,“我只是想告诉你关于郡主的事情!” 凌溪闻言,身上的冷厉似乎在瞬间消失无踪,“你说吧!” “我说可以,不过溪溪啊,不管我一会说了什么,你都要保持冷静,千万不要去找郡主求证,可好?” “你到底想说什么?”凌溪怒了。 婆婆妈妈的。 “郡主这些年,过的并不好!” 凌溪闻言,顿时就红了眼眶,扭开头,“然后呢?” “好几次都差点死了!” 凌溪的眼泪顿时便流了出来。 凌溪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让自己心软,可如今陈元思简简单单几句话,便让她觉得心痛,愧疚,难过,自责,这些心情几乎瞬间便填充了整个她。 那个女孩是多么的骄傲,多么的尊贵,她本应该嫁世间最优秀最好的男儿,却沦落嫁一个农民。 “我这些年有到处找她,几乎走遍了大禹国,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她,从来不曾!如果时间可以倒转,我宁愿从来不曾动心,更不曾认识你和凌巧那个贱人!”凌溪说着,泪流的更凶了。 “溪溪……” “别喊我,陈元思,你想告诉我什么?告诉我娇娇这些年过的多么不容易,告诉我你是多么的愧疚?对,你是应该愧疚,要不是你脚踏两条船,要不是你纵容凌巧那贱人,娇娇怎么会失踪六年,义父也不会为了去寻找娇娇,被人刺杀,陈元思,这些年,你可曾想过,这一切凌巧那贱人有没有参与?这些年她躲到了什么地方?”凌溪深吸一口气,怒视陈元思,厉声道,“你不会去想,因为你不姓凌!” 如果真有什么情,这一刻也淡了。 再也不复存在了。 “你……” 凌溪这话太伤陈元思的心了。 他跟着义父时已经十三岁,已经完全懂事了。自然记得义父对他的栽培与好。这姓不姓凌真那么重要? “别用眼神看着我,你不配!不管娇娇发生过什么,因为她是娇娇,我才怜惜,并不因为她发生过什么,才更怜惜她,陈元思,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再来告诉我,你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对当年的事情,你应该负怎么样的责任!” 凌溪一口气吼完,喊道,“小凡,我们走!” 飞身上了屋顶。 小凡同情的看了陈元思一眼,去追凌溪,“姐姐,你等我!” 这两年,凌溪到处找郡主,也到处找凌巧,凌溪有两个目标,找到凌巧杀之,找到凌娇。 如今凌娇已经出现,可凌巧却下落不明。 陈元思愣在原地,只觉得心口剧痛,喉咙哽咽。 这六年,他多少个夜里,梦到义父浑身是血,指责他为什么要喊凌溪出去,让娇娇出事,为什么不保护好娇娇。 他们的命是义父给的,义父最在意的便是娇娇,可他们竟没保护好娇娇…… “是我错了!”陈元思跪在地上,红着眼眶,“是我错了!” 错的离谱。 一开始便拒绝,不给凌巧希望,不让凌巧借此将凌溪支开,让娇娇落单,娇娇这些年的不幸,便不会发生。 是他错了…… * 周二郎扶着凌娇回到屋子,让凌娇躺在床上,“阿娇……” 满眼柔情缱绻,爱恋缠绵。 爱情并不因为他的低贱,便相对低贱,它不分高低贵贱,它依旧高尚。 凌娇看着周二郎,笑了起来,微微点头,“嗯!” 她是幸福的,尽管这个男人没有高高在上的权利,没有富可敌国的财力,但他爱她的心从来不假,没有利用,没有强取豪夺,他尊敬她,爱护她,从不曾违背她。 他们是相爱的。 “你感觉怎么样了?” 凌娇微微摇头,“我感觉还好,二郎,你别担心!” 周二郎坐在床边,探了探凌娇的额头,“没发热,里面衣裳湿了吗?要不要换?” “里面衣裳没湿,不用换了!你别担心,我没事!” 周二郎心里担忧,又嘴笨不知道要怎么说,只能拉着凌娇的手,看着凌娇。 “刚刚你吓坏我了!” 是真的吓坏了。 那个时候凌娇脸色发白,整个人都抖个不行。 凌娇却有些累了,“我先睡一会!” 这几天帮着管理这个偌大的郡王府,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她安排,实在累得慌。 今天又下了这一大跳,凌娇更是觉得乏力。 “你睡吧,我守着你!” 凌娇嗯了一声,闭上眼睛睡去。 睡梦中,凌娇似乎感觉自己被人脱了个精光,然后一双大手在她身上游走,她挣扎,哭喊,求饶,那大手的主人依旧不曾停下,甚至还发出了轻蔑得意的狂笑。 “不要,不要……” “阿娇,阿娇,你怎么了?你快醒来!”周二郎见凌娇似乎做噩梦了,不停的拍打凌娇的脸,不让凌娇沉陷在梦魇里。 可无论周二郎怎么唤,凌娇都沉睡在梦魇里不肯醒来。 周二郎又急又慌,拦腰打横抱起凌娇就想要出去,却见一袭红衣的凌溪带着一个男子进来,“娇娇怎么样了?”凌溪问,却又觉得周二郎肯定说不清楚,“你快把娇娇放在床上,让小凡看看!” 小凡这些年跟着她走南闯北,学的一身好武艺精湛医术,要真在医术说论,陈元思未必比得上小凡。 周二郎听凌溪这么说,哪里敢犹豫,连忙把凌娇放在床上,小凡也不敢犹豫,连忙上前,给呓语不断的凌娇把脉,“咦?” “怎么样?”凌溪捉急问,满心满眼全是担忧。 “中了寒毒,解了个七七八八,调养得也不错,只是最近几日怕是有过房事,有喜了,至于这一直梦魇呓语不肯醒来,想来是心中有魇,根深蒂固,才乱了心神,待我开几贴药吃了之后便无碍了!” “能治好吗?”周二郎急切问。 “哎呀姐夫,你放心,待我以后好好给娇娇姐调理,保管娇娇姐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小凡说完,哈哈哈笑了起来。 周二郎也笑了起来,“那就谢谢你了!” “姐夫别客气,我还等着娇娇姐好起来,将来给我娶个漂漂亮亮的媳妇呢!” 凌溪一巴掌打在小凡脑袋上,“胡闹!” 小凡揉了揉脑袋,朝凌溪吐了吐舌头,“嘿嘿,姐姐,以前我怕你,那是我靠山没回来,如今我靠山回来了,我可不怕你了!” “你……” 凌溪无言。 早些年小凡还小,凌娇待小凡是真好,小凡喜欢医术,凌娇就缠着那些御医教小凡,不教就去皇宫堵,去路上堵,弄得御医见到凌娇,就开口,“老夫明儿就去将军府教凌小公子医术!” 想起过往,凌溪红着眼眶扭开头。 小凡似乎也想起,脸上的笑还挂着,只是眸子里微微有些湿润。 他是孤儿,沦落为乞丐,是凌娇在千千万万乞丐之中挑中了他,成为了大将军的义子,将军府的少爷。 大将军有两个女儿,两个义女,两个义子,凌娇待他跟凌溪最好,就是凌珑,也比不过他们两个人。 可是当初那风光霁月的女孩,如今…… 小凡收回心思,哈哈笑了起来,笑的人莫名其妙,周二郎却没去多管他,一心顾念着凌娇。 “姐夫,你先看着娇娇姐,我去抓药熬了端过来,至于其他药汤,还是别喝了!” 凌溪闻言,顿时明白,凌溪的身子怕是没小凡说的那么简单,“是啊,娇娇身子还是教给小凡调理比较恰当!” 周二郎一番寻思,他也不知道能去信谁,但是小凡那一声姐夫喊得他心花怒放,自然愿意亲近小凡,“行,我听你的!” 小凡呵呵一笑,跟着凌溪离开。 出了客院,小凡才收敛了笑,凌溪才问道,“怎么了?” “比我想象的复杂,若是别人,我还敢下猛药,反正与我无关,但这是娇娇姐,我不敢!” 凌溪沉默了。 是,这若是别人,小凡要的结果是治好,过程从来不重要。 “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孩子没了,血崩……,最后终身不孕!” 凌溪一怔,“怎么会这么严重?” “是,如果他们前几日没有同房,没有孩子,我下药还能有个分寸,如今我是不敢轻易下手了!” “如果放任将会如何?” 小凡仔细想了想,“孩子会生下来,但不敢保证是不是健全,亦或者就算是健全,也不能保证以后能不能养育后代!” “如果到时候把这余下的寒毒全部往娇娇身上引,保证孩子平安无事的生下来,依你的医术,咱们早做好血崩的准备,待娇娇生下孩子,你再为娇娇解毒可否?” 小凡一听,喜上眉梢,“姐姐,这真是一个好办法,不过这步骤我得仔细思量,娇娇姐那里,姐姐可得先跟娇娇姐说一声,这寒毒忒阴损,过程怕也极其痛苦!” “你放心,娇娇那里我会去说的!” 两人商量着去郡王府药房抓药。 对于闻人钰清的识趣,让他们在郡王府来去自如,凌溪、小凡都很满意,当然有的药外面也有卖,可是年份肯定没郡王府这么久,纯度也没郡王府这么高。 “姐姐,听说郡王府毁容了,看来郡王爷这么识趣的面子上,咱们送郡王妃几瓶玉面膏吧!” 凌溪撇嘴,“那东西是你弄出来的,你爱送谁就送谁,干嘛问我!” “这不是想先跟娇娇姐套好交情,以后我还指望她给我寻个知书达理,温柔可爱,善解人意,美貌无双的媳妇呢!” “你其实可以去掉前面那些,直接美貌无双就好了,胸大无脑也没事的!”凌溪打趣,心里轻松了不好。 “姐姐,你不厚道!” “对你,无需厚道!” 小凡笑,追上凌溪,基本上都是小凡再说,凌溪在听。 * 小凡熬了药跟凌溪一起送到客院,见陈元思立在门口,小凡笑笑,进了院子,“姐夫,我给娇娇姐送药来了!” 周二郎立即迎了出来,“快给我!” “好!” 他是弟弟,与周二郎这个枕边人自然不一样,小凡把食盒递给周二郎,边在客院乱转。 周敏娘给凌娇、周二郎准备的客院很大,也很舒坦,就是派来伺候的人不多,但是打扫一类还是有的,只不过这些粗使丫鬟、婆子没有命令不敢往凌娇、周二郎面前凑,都窝在客院后面的耳房里。 周二郎拿了药进屋子,凌娇已经醒来,身上衣裳湿透,周二郎让人准备了热水,亲自给凌溪洗干净,换上干净清爽的衣裳,红莲早抱着衣裳去洗。 “阿娇,喝药了!” 中药苦,凌娇在休养身子那一段时间,早已经是苦不堪言,可为了身体,为了她和周二郎以后有个孩子,她忍了。 “嗯,你喂我!” “好!” 周二郎巴不得呢。 天知道他多喜欢凌娇指使他做事,不管干什么都好,那样子他会觉得,他在凌娇面前是一个有用的人。 周二郎一手端碗,一手拿调羹,舀了药吹凉,还用舌头轻轻使了使温度,才喂给凌娇喝,“这药不怎么苦!” “嗯!” 周二郎一勺子一勺子喂,凌娇一勺子一勺子吃。 小凡在门口看了看,嘟嘟嘴,笑了。 其实,他作为义弟,要求的也不多,无非便是姐姐幸福,姐夫爱姐姐,那个时候世子爷虽然也喜欢凌娇,但是和周二郎的一心一意差得还是有些远。 叫世子爷这么喂凌娇喝药,是绝不可能的。 世子爷不可能有这个耐心。 如今这般,或许是对娇娇姐最好的了…… ------题外话------ 不会弃文,只是因为一些奇葩事耽误了更新。 欢麻麻再次道歉。 对不起,亲们。 第106章,尘埃落定进京 忠王妃歪在床上,觉得不对劲。 一天了,忠王都没过来,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 “去请王爷过来!” 小丫鬟唯唯诺诺应声退下去,却在一刻钟后,惊慌失措的跑了回来,“王妃不好了,不好看!”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王妃,是王爷,王爷死了!” 忠王妃闻言,忽地站起身,“你说什么?” 假忠王死了? 怎么会?什么时候的事儿? 忠王妃顾不得那么许多,快速的去了忠王的房间,大床上,忠王笔挺挺的躺着,忠王妃上前探了探忠王的鼻息,气息全无,可不就是死了。 “来人,来人……” 但,没有人出现,那些暗卫,一个都没出现。 忠王妃顿时怒了,“暗卫呢?暗卫何在,都给本妃出来!” 只是,忠王妃喊破了喉咙也没人出现,而以她闻得到的地方有了血腥味,听得见的地方,有了哭喊求饶,忠王妃跑出屋子,平日里跟在她身边耀武扬威的丫鬟。婆子们被一个个手握利剑的黑衣人穿透了心脏,或划破喉咙,一个个都是一刀毙命,倒下之后,再也站不起来。 “你们,你们,大胆,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忠王妃,这是皇亲国戚……”忠王妃惊慌低唤,可没有人听,所有人依旧斩杀,忠王妃虽然下了很多命令杀了别人,但是从未觉得死亡离她如此之近。 而最让忠王妃接受不了的是,她被一个黑衣人抓住,塞进了马车,而忠王府所有的人,都死在了她面前,老的,小的,她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部死了,就连猫狗,鸡犬不留。 忠王妃害怕了,卷缩在马车里,瑟瑟发抖,根本不敢问一句。 这些人。 忠王妃心里顿时明白,他们不怕她,不怕忠王府。 忠王妃不知道这些人要带她去哪里,只能卷缩着,衣裳乱了,头发乱了。 直到马车停到了她的娘家门口,忠王妃惊叫出声,“不要……” 但,没有人听她的。 她的爹娘,兄长,子侄,一个个被杀死在她面前,一刀毙命,就连丫鬟婆子也不放过,但凡有活命的,全部死在她面前,她晕过,被打醒,或者被刺醒,或者被冷水浇醒。 没有人怜惜,没有人心疼。 直到所有人死去,带头之人淡淡说了一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忠王再大,也只是一个藩王,你只是一个妇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这些人是皇帝的人? “你们是皇上的人?” “哼,你没资格知道!”为首之人说着,淡淡开口,“把人带回去,关入地牢,到时候郡王爷、世子爷知道要怎么做!” “不要,不要!” 忠王妃叫着,她不要去地牢。 可没有人会听她的,直接把她给丢进了地牢,而地牢的另外一边,躺着一个光溜溜的女子。那个女子一身是伤,闭着眼睛,不知道是死是活。 忠王妃卷缩在角落,动都不敢动,她不敢相信,才一天时间,她便从天堂落进了地狱。 可忠王妃做梦都没想到,地狱之门,只是刚刚朝她打开。 冬至感觉到有人被丢了进来,却不知道是谁,她的身体先前被几个男人蹂躏,连骨头都差点给她捏碎了,如果不是一股子仇恨支撑着,她早已经死去。 如今感觉有个被丢了进来,冬至扭头,睁开眼睛看去。 那不是她的仇人忠王妃么,她怎么被丢到了这里来?难道是闻人钰清胜了? 想到这里,冬至先是一喜,随即惊得连呼吸都疼了起来。 如果落到闻人钰清手里,她将生不如死。 “害怕吗?” 一道声音传来,冬至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扭头看去,见闻人钰清歪在一个椅子上被人抬了进来。 冬至连忙拍起身,“郡王爷,属下该死,求郡王爷饶命!” “你的确该死,至于求饶,呵呵,你觉得伤害了敏娘的人,有资格得到饶恕?” 闻人钰清说着,立即有人抬了刑具上来,摆在他面前,那是对待妇人最残酷的毒刑,更有千刀万剐的种种薄刀,冬至后悔了。 “郡王爷,属下知错,属下……” “你不是本郡王的属下,因为你不配,去吧,既然她喜欢背叛,便让她尝尝千刀万剐的滋味!”闻人钰清说完,立即有人上期,将冬至拉了出来,骑在了木马之上,木马摇,冬至惨叫,千刀万剐,乃至剩下森森白骨和一颗跳动的心。 冬至从来没想过,她的下场是这般凄惨,死无全尸。 在咽气的那瞬间,冬至恍然大悟,她不应该去贪念,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有的人生来便被人爱,如周敏娘,有的人生来颠沛流离,如她。 她以为,她死,闻人钰清会多看她一眼,可是没有。 闻人钰清淡淡的喝着茶,连一眼都没施舍给她。 一眼都没有。 闭上眼睛那瞬间,冬至想,如果有来生,她再也不贪心,再也不痴心妄想了! 角落里,忠王妃真真被吓得不轻,整个人都得,恨不得立即去死,她所在乎的全都死了,而她的下场。 是忠王的错,不爱她,便不应该娶了她,娶了她却不让她生下一男半女,还给她喝下了绝子药,这种无情无义的男人,她为什么要爱,她的儿子,她为什么要疼惜。 “既然王妃喜欢男人,便找几个强壮的男人好好伺候王妃,不要让她死了!” “是,郡王爷!” 忠王妃瞪大了眼,两情相悦的欢愉和被人强迫蹂躏的欢愉是不一样的。 “闻人钰清,你敢……” 闻人钰清冷笑,“我有什么不敢的,一,你不是我的亲娘,二,你杀了我父亲,有不共戴天之仇,三,你多番刺杀与我,伤害敏娘,更是仇深似海,好好享受吧,这结果便是你这些年所求来的!” 她原本可以有两个孝顺她的儿子,乖巧懂事的孙子,可她不想要,她既然作死,便要有勇气承担。 * 郡王府 “皇上,事情已经办妥!” 皇帝淡淡应了声,歪在床上,有气无力。 想到凌娇,皇帝的心就揪揪的疼。 蒋公公瞧着微微叹息,“爷……” “娇娇好些了吗?” “吃了药,这会子好多了,郡主让奴才给也传句话!” “娇娇说什么?” “郡主说,爷是个好父亲,她不是个好女儿,但,她会努力做一个好女儿,一个值得父亲疼爱怜惜的好女儿!” 皇帝噗嗤笑了起来,郁闷担忧的心轻松不少。“难为她了!” “是啊,郡主真是懂事乖巧,是爷福气,也是郡主的福气!” 皇帝看了眼蒋公公,“你这张嘴!” 一切都办妥了,他也该回京了,就是有些舍不得女儿,可想着女儿的话,皇帝倒是舍不得为难凌娇,索性连夜带着蒋公公,逍遥王离开了。 只要凌溪在,便不会出事,皇帝也放心。 至于凌娇会不会去京城看他,皇帝想,便让凌娇自己决定。 周二郎是娶是嫁都不无碍了,只要凌娇幸福便好。 * 天空开始晴朗。 皇帝走了,凌娇多少有些不舍,倒是和凌溪、小凡相谈甚欢,凌娇让阿宝跟小凡见了面,两人一见如故,小凡教阿宝医术,武功。 周敏娘脸上的伤在小凡的调理下,慢慢复原,愈合,留下一道道疤痕。 “敏娘……” 周敏娘笑,握在凌娇的手,“嫂子,我不在乎!” “敏娘,你是我见过最最勇敢的女子!” 没有之一。 周敏娘笑,“那是因为我心中有爱,我知道钰清是爱我的,就像二哥爱嫂子一样,虽然他们身份不同,但是他们的爱是一样的,嫂子你说呢?” 凌娇微微沉思,点头,“对,爱,不分尊卑!” “嫂子,马上就要过年了,你打算去哪里?” 凌娇是想回周家村的,可是,她不能回去,如果她回去了周家村,便太无情了。 深吸一口气,“我们打算去京城,带着阿宝一起去,至于周家村,有阿甘和沈懿,乱不了!” 周敏娘点头。 凌娇的身份特殊,她也不能多说什么。 “嫂子,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道理,我也不多说什么,就是我二哥……” “敏娘,你放心,这辈子,我认定你二哥,便不会改变,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他不离,我不弃!” “那就好,那就好!” 得到凌娇的保证,周敏娘很开心。 凌娇看着周敏娘,伸手摸上周敏娘的脸,“倒是你这脸?” “无碍,有小凡公子的玉面膏,我遮脸会恢复到以前的,嫂子,以后二哥就拜托你了,这次来,敏娘本该好好招待嫂子,可是家中乱,……”敏娘说到后面哭了起来。 脸伤了没哭,闻人钰清伤了也没哭,这会子倒是哭了。 “傻子,我们是一家人,能与你风雨同舟,我不知道多高兴,能见证你和郡王爷的感情情比金坚,我们也放心了!” 以前周二郎也好,她也罢,总怕周敏娘过的不好。 如今见周敏娘过的这么好,她也就放心了。 “嫂子……” “好了,我们走了,你快进去吧,可千万别让两个孩子冻着,等来年开舂,带着孩子们回周家村,我和你二哥,在周家村等你!” “好!” 凌娇上了马车,马车很大,坐了小凡,阿宝,凌溪,凌娇,周二郎,赶马车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瞧着就是很厉害的那种。 “婶婶我们去哪里?” “去京城过年!” “是去婶婶的家吗?” “对,是去婶婶的家!” 第107章,京城风波 那是一条往京城去的路,一两宽大华丽的马车,马车后面放着两个箱子,那马车走的极慢,时不时从马车里传出笑声,孩童的,大人的,热闹不已。 “一对勾!”凌溪说完,往软毯子上丢了两张木片,那木片极薄,却做的栩栩如生,漂亮至极。 小凡忙道,“一对圈!” 看着手里的牌,胜券在握,小凡得意的笑了。 凌娇微微犹豫,摇头,“我不要!” 他们在玩斗地主,这局是小凡的地主,凌娇、凌溪是农民。 阿宝跪坐在凌娇身后,给凌娇捶背,周二郎坐在一边端茶递水,伺候这三个大老爷,吃吃喝喝,开心的很。 一路走来,感情在陌生中升温,凌溪、小凡带周二郎也认真看待,正正经经当姐夫来吆喝、使唤。 凌溪看了看凌娇,又看了看小凡,哼哼了一声,看向周二郎,周二郎不着痕迹翻了一下手,又翻了一下,凌溪顿时明白,小凡有两个炸弹。 直接丢了一对2下去。 小凡瞪大了眼睛,他还等着出一对2大一手,然后出顺子。 想到这翻了两番,银子多多,他就笑的见眉不见眼。 “不要!” 凌娇也道,“不要!” 凌溪呵呵一笑,“三七带一对!” 小凡瞪大眼睛,摇头。 凌娇笑,“我要九带一对!” 凌溪摇头,小凡犹豫,是炸还是不炸?好像有王炸,小凡一犹豫,摇头。 凌娇出了一把顺子“三张!” 凌溪笑着摇头。“过!” 小凡急了,“炸!四个三!” 凌娇摇头,凌溪也摇头。 小凡出了一把顺子,手里还剩六张牌,四个五,一个a,一个8,小凡想了想,“一个8!” 凌娇摇头,小凡瞪大了眼睛,“你8都要不起?” 凌娇点头。 凌溪却直接下2。 小凡尖叫,“你几个2?” 凌溪笑,“3个啊!” 小凡看向凌娇,“娇娇姐?你有2为什么不出?” “又没规定有2一定要出啊?”凌溪说着,张嘴,周二郎立即递上酸酸的蜜饯,凌娇含在嘴里,满心满眼全是笑。 小凡一狠心,“不要!” 凌溪直接下一对,小凡要不起,然后凌溪一对一对,“小凡,我就剩下四张了哦!” 小凡是天人交战,炸还是不炸呢? 炸了如果凌溪有王炸,他就死翘翘了? 可是不炸? 犹豫了又犹豫,狠了狠心,“不要,我不信你能打得光!” 凌溪叹息,“你啊,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喏,三带一!” 三个a,带小鬼。 小凡瞪大了眼睛,“王炸呢?” “大王在我这里啊!”凌娇翻开自己的牌,一个是4,一个2,一个大王。 小凡那叫一个捶胸,“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给钱,给钱,别嚷嚷!”凌溪说着,朝小凡伸手。 “没钱,欠账!”小凡赖皮。 凌溪也不气,“阿宝,记账!” 阿宝应了一声,“好的!”连忙趴在一边仔细记下小凡这把输了一千两银子,凌娇五百两,凌溪五百两。 阿宝想了想对小凡说道,“舅舅,你现在欠婶婶九万三千一百两,欠溪姨是十五万七千两!” 小凡惊讶,“有这么多吗?” “有,你别想赖账!”凌溪说着,开始把木牌整理好,发牌。 这个是凌娇在路上无聊弄出来的,教了好几天,好多种玩法,玩起来刺激惊险,又考验脑子。 像小凡那种碾压性的智商,实在是不足一提。 小凡忽然靠近周二郎,“姐夫,借点银子呗?” “我没多少银子的!”周二郎说着,把荷包拿出来,打开仔细点了点,“一共五十二两!” 小凡笑,“姐夫,你就没私房钱?” “没有,都是阿娇在管钱,我要用问阿娇拿!”周二郎说着,去看凌娇。 见凌娇笑咪咪的,脸色极好,周二郎惶恐的心,微微放松。 虽然所有人都叫他不必担心,可他还是忍不住,毕竟凌娇的身份实在的金贵,他只是一个乡下土农民而已! “姐夫,我想送你三个字!” 周二郎笑,不耻下问,“什么字?” “鄙视你!” 周二郎一愣,也不气,笑了起来。 凌溪一巴掌打在小凡脑袋上,“我才要鄙视你,告诉你,大年三十前不还钱,我就把你欠我钱的事儿弄得人尽皆知,到时候别说是漂亮媳妇,就是丑八怪都不肯嫁给你!” 小凡眯眼,“你确定是亲姐姐?” “哼,亲姐弟,明算账,欠债不还……,哼!” 小凡顿时气焰没了,求救看向凌娇,“娇娇姐,你是一个大好人,你和某些人是不一样的,喔……” 凌娇很认真想了想,“那你大年初一还我吧,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你……” “啊哈哈……” “啊哈哈……” 一阵狂笑声从马车传出,就连马车都斜了路线,除了小凡,都在笑,只不过有人狂笑,有人窃喜,有人笑的比较含蓄、厚道。 “你们……”小凡深吸一口气,“来,继续来,看我不翻本,我要把你们的嫁妆都赢过来,我要娶漂亮媳妇!” “漂亮媳妇,你做梦!” 又是一阵嬉笑打闹,偶尔传来小凡的鬼哭狼嚎、咒骂声,指天对地的发誓,周二郎温厚的笑声,凌溪冷哼声。 回京城的路上,温馨无比。 “到了十里亭,离京城就近了!” 凌溪站在凌娇身边,介绍着京城的一切。 凌娇淡淡的笑着,不语,扭头去看正在喂马儿吃草喝水的周二郎,眸子含情,嘴角挂笑。 凌溪顺着凌娇的眼眸看向周二郎,“他是一个好男人!” 脾气好,性子温厚,耐性好,待人和睦,不算计,稍有自卑,却不气馁,他一直在进步,在成长,从一个农民,慢慢往高处走,他没有好高骛远,他一直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 也没有因为凌娇的高贵而窃喜,他一直有自己的坚持,坚持着最初的本心,好好待他的阿娇。 “嗯!” “娇娇,他很适合你!” 凌娇看向凌溪,不解。 “不管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他都适合你!” 凌娇笑,“一开始,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很害羞,黄皮寡瘦的,却心眼极好,那个时候家里穷,饭都吃不起,他去借米,借肉,拿回家里,不管我怎么捯饬,他都笑着支持我,那眼睛里,全是欣喜和幸福。后来稍微有点银子了,他也全部交给我保管,很多人都劝他,千万不要让我管钱,怕我卷了钱跑了,他人财两空,他却笑着说没事,如果我真要走,要跟他说一声,他怕我一个人在外面被骗……” 凌娇说着,回忆起一路走来,磕磕绊绊,周二郎在她心里的影子全是好的,如今想起来,曾经的笑话,如今都是甜蜜。 他偷偷亲她,半夜三更鬼魅一样站在床边偷看她,给她洗衣服,给她打水,捏背捶腿,为她哭。 “娇娇,那些年,你是不是过的很不好?” “我都忘记了,我只记得,这些日子,我过的其实很好,没有压力,一步一步走来,回忆过去,都是幸福!” 听凌娇说幸福,凌溪觉得这个冬天似乎不太冷。 这个冷冰冰的京城似乎也有了温暖,“那就好,娇娇,我支持你和周二郎在一起!” “谢谢!” “我们是姐妹!” 凌娇微微一愣。 姐妹? 伸手抱住凌溪的手臂,头靠在她肩膀上,“是,我们是姐妹!”虽然灵魂已经换了,但是,她们是姐妹。 这些日子的相处,建立了深厚的情谊。 凌溪看向远方不语。 虽然凌娇忘记了以前的事儿,但是很多时候,她的一些小动作和以前还是一样的,从未改变。 * 京城——威武大将军府 当家夫人云氏坐在屋子里,看着铜镜里那穿金戴银,打扮富丽的自己,脸已然扭曲。 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拳,手背青筋直冒,牙齿咬的咯咯咯直响。、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凌娇要回来了。 而这将军府的一切,再也不属于她,不属于她的珑儿,也不属于她的赐儿! 凌娇,凌娇,既然这么多年都没消息,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还要回来…… 一道身影快速推门进了屋子,又关上,上前抱住云氏,“云儿?郡主就要回来了,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 这些年皇上没来过将军府,将军府里的一切她都可以随意支配,昨日日,皇帝派了陈嬷嬷前来,清点将军府的一切,金银珠宝,铺子收入,库房钥匙也被陈嬷嬷拿走。 陈嬷嬷带来的几十个太监,几十个宫女,把库房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清点拿出来,擦干净,收拾屋子,从新登记上册。 没有人问她愿意不愿意,也没有人管她是什么样子,什么表情,那些被她收买的丫鬟、婆子,这会子全部跪在库房外的院子里,晕倒后被水泼醒,她们的家人都在,没人敢哭,没人敢吱声。 整个将军府再也没有了往日里的欢声笑语。 她的儿子、女儿已经被皇上的人带走,这会子生死不明。 她不敢动,什么都不敢做,连死都不敢。 她如果前脚敢死,后脚她的女儿、儿子,她娘家九族就会跟着陪葬。 “云儿,这些年,我们从将军府拿走不少银子,皇上想来是知道的,却一直没管,如今郡主回来了……”男人说着,只觉得整个人都冷得不行。 真真是吃了多少,便要吐出多少。 云氏深吸一口气,“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她害怕极了, 这些年,她没少拿将军府的东西出去,尤其是娘家那边,更是送了不少过去,娘家子侄,一个个骄奢淫逸,没钱就来找她这个姑姑,如今可怎么办才好? “夫人,陈嬷嬷请夫人过去!” “去哪里?” “库房!” 云氏一抖,咬了咬唇,惨白着脸出了屋子,库房走去。 库房外的院子里,跪着好些人,没有人回头看她一眼,也没有人敢吱声,一个身穿金蓝色锦缎棉袄的嬷嬷坐在椅子上,喝着热茶,见云氏走来,起身,“老奴见过夫人!” “陈嬷嬷!” 陈嬷嬷看了云氏一眼,微微点头,“夫人,库房老奴已经清点完毕,但是少了很多东西,金银更是所剩不多,夫人有何解释?” “这……这,这些年将军府的开支,人情往来……,花销比较大……”云氏越说声音越小,更不敢去看陈嬷嬷一眼。 陈嬷嬷淡淡一笑,“夫人,劝你最好把事情拎清楚了再来回答老奴,你也知道,老奴是代表谁?既然夫人都说花销出去了,便去把账本拿来,老奴带进宫让户部的人来清算,至于这些奴才,还请夫人把他们的卖身契拿出来!” 这个家是威武大将军的,也是郡主的。 而面前的云夫人,陈嬷嬷呵呵笑了笑,真是拎不清自己的身份。 好吃好喝住着,居然敢打将军府的主意,真以为她那些小动作万岁爷不知道? 万岁爷都知道,只是懒得去理会,如今郡主回来了,她吃进去多少,都给全部吐出来。 “陈嬷嬷,我,我……” “夫人,来时,万岁爷要老奴带句话给夫人,如果真是用了,花销、人情客往,万岁爷不追究,但是你暗中挪走、甚至拿回娘家的那些珍宝奇玩,你得全部交出来,少一个子都不行,万岁爷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老奴再来核对,如果到时候还少了,夫人便带着孩子和云家那几百口去跟大将军相聚吧!” 陈嬷嬷说完,看着地上跪着的丫鬟婆子,小厮们,淡淡说道,“把这些狼心狗肺的玩意都贱卖到九等勾栏院、小倌楼去!” “嬷嬷饶命,奴婢(奴才)知道错了,求嬷嬷饶命,奴婢(奴才)不敢了!” 陈嬷嬷冷哼,“一群狼心狗肺的,吃着主子的,穿着主子的,打着将军府的旗帜在外面招摇过市,还有脸在这求饶?” 云氏吓住。 很多事情,她以为皇帝不会追究。 她以为凌娇再也回不来了,可是凌娇回来了。 一切都变了,而她现在要做的,是去把那些暗中挪走的银钱全部还回来,暗中买的铺子,宅院,田庄也要交出来,就连拉去放在娘家、或者送出去的东西也要拿回来。 这些都是凌娇的。 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在将军府,就是一个名头好听点的下人。 陈嬷嬷看向身后的宫女、奴才,“你们都是我从宫里挑选出来的,都给我记住,来了将军府,你们就要衷心主子,莫要为眼前的蝇头小利给诱惑了,更要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命去享受!” “是,奴婢(奴才)记住了!” “记住了就好,做的好的,郡主自然会赏赐,做不好的,卖勾栏院、小倌楼那是轻的,打死打残连累家人才是重的!” “是,嬷嬷教训的是!” 将军府二百多扣人,一个都不敢哭,更不敢闹喊。 陈嬷嬷这话是在教训下人,何尝不是在敲打云氏。 提醒云氏当年的协议,她既然贪荣华富贵,心甘情愿嫁过来,将军也让她生了一个孩子傍身,她就应该知足,可是她却在大将军去后,居然又给生出一个儿子来。 哼。 要不是怕郡主回来,怕郡主想起什么,云氏就别想活。 “嬷嬷,这里是将军府,只有郡主才能处置奴婢,嬷嬷虽然是宫中嬷嬷,是不是管的太多,难道嬷嬷不怕郡主回来,不见奴婢拿嬷嬷算账吗?还是说嬷嬷想架空郡主,让将军府的奴才只听嬷嬷一个人的?所以才将我们全部贱卖?” 香儿不愿意去九等勾栏院,她是个孤儿,自然想搏一搏,大不了便是一死。 再者,她从来没做对不起凌娇的事儿,她不怕。 好几个丫鬟也跪着求饶。 这些都是凌娇以前屋子里伺候的。 陈嬷嬷微微蹙眉,脸色非常难看,她在宫里是极其有脸面的,多少妃子见着她都恭恭敬敬行礼,从不敢怠慢,这个死丫头居然敢下她脸子,看郡主回来,饶得了她们谁,深吸一口气,“既然你们是将军府的人,那便等郡主回来再处置你们!” 众人闻言,松了一口气。 只要郡主回来,想来不会怪他们。 这些年,郡主不在,大将军又去了,府中是夫人当家,他们自然以夫人马首是瞻,如今郡主回来,他们是效忠郡主的,而且好些都是家奴,从凌家到将军府,一路走来,觉得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想来不会落个凄惨下场。 陈嬷嬷又想起一事,“夫人,老奴一会便带人去收拾郡主的屋子,想来郡主那些珠宝首饰,都还原封不动吧?” 云氏大惊。 怎么可能还原封不动。 凌娇失踪这几年,凌珑早就私自做主搬去了自己的屋子,那些贵重的凌珑喜欢便放了起来,不喜欢的都送去了给了表姐妹们。 “我,我……” 陈嬷嬷看着云氏,“老奴先回带人去骄阳院收拾,夫人看着办吧!” 皇上赏赐郡主的东西,也敢拿,真是活腻味了。 陈嬷嬷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了,云氏顿时觉得一阵虚软,跌坐在地,丫鬟婆子们立即上前扶,云氏尖叫出声,“滚,都给我滚开!” 她算什么将军府夫人,她什么都不是。 而现在,她要做的,不是在这自艾自怜,而是要快去把凌珑拿走的东西全部还回去,一样都不能少。 云氏好不容易站起身,随手点了几个人,“你们跟我走!” 到了玲珑苑,进了正屋,看着屋子内轻纱曼曼,各种摆设无一不精致,无一不华贵,而这些,都是凌珑在凌娇离开后,从凌娇院子私自拿过来的,而她默许了。 , 第108章,皇帝的手段 现在她应该怎么办? 凌娇那些首饰都是有单子的,就算她送出去了什么,她身边的丫鬟也会一一记下。 此时她要做的是立即把凌娇那些东西还回去。 把平日伺候凌珑的几个丫鬟喊了过来,“你们把属于大小姐的东西给收拾出来!” “是!” 丫鬟婆子们这会子哪里还敢有别的心思和想法,立即进去把属于凌娇的首饰全部收拾了,装到箱子里。 她们很清楚那些东西是属于凌娇的,那些东西属于凌珑,一番寻找下来,凌珑屋子里的东西越来越少,所剩已经不多,更把玲珑从凌娇那里拿来的十几匹青烟软罗纱抱出来,云氏瞧着差点没吓晕过去。 这青烟软罗纱欧式贡品,想要穿这东西除非是皇恩浩荡,再者就是一品以上诰命夫人,就是宫中妃嫔,能有一二匹那都是了不得的事儿,想不到凌珑居然拿了这么多过来。 “拿回去,拿回去,快!” 陈嬷嬷到了凌娇的屋子,吩咐身边的人,“把这些东西全部收拾了,登记造册,然后搬到库房去,一会夫人送过来的东西也全部登记后送到库房去!” 这个家都是郡主的,云氏算什么玩意。 如今郡主回来了,皇上肯定会重新送来新奇的,别人用过的想来不会留下来,以后郡主喜欢与否,便全凭郡主的喜好了。 云氏亲自带人把东西带过来,一共装了七大箱子,陈嬷嬷瞧着,眸色冷了冷,“难怪库房少了那么多东西,夫人好手段,老奴佩服!” 云氏咬了咬唇,不敢多语。 陈嬷嬷也不去看云氏,“把箱子打开登记!” “是!” 宫女太监连忙打开箱子,箱子里各式各样的珍宝奇玩,珠宝首饰,随随便便一样拿出去就够普通人家一辈子吃穿用度,凌珑倒是聪明,居然全部给拿走了。 她们母女是从哪里来的聪明,以为郡主再也回不来了? 而凌娇屋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全部被抬了出来,登记之后搬去了了骄阳院后的一个屋子,很快骄阳院的主屋便空了下来,宫女太监们拿着抹布进了屋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部打扫,犄角旮旯也不放过,就连地板也仔细敲,生怕下面埋了什么脏东西。 云氏立在一边,一句话都不敢说。 好一会,陈嬷嬷才开口说道,“夫人,难道你没别的事儿了吗?比如把属于郡主的东西给拿回来!” 云氏身子一怔,发疯一样跑了出去。 套了马车回云府。 陈嬷嬷瞧着冷冷哼了一声,不知死活。 * 云氏胆战心惊的回到了云家,云家小公子云耀天立即嬉皮笑脸迎了上来,“姑姑,你回来了!” 云氏看了他一眼,“娘呢?” “祖母在佛堂,姑姑,我没银子了,你给我点银子呗!”云耀天说着,挽住云氏的手腕,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像个孩子。 云氏身子一僵,“姑姑没银子!” “怎么可能,将军府可有的是银子,姑姑,你就随便给我个万把八千的呗!” “是啊,将军府是有银子,但那是郡主的,如今郡主回来了!” 云氏说完走了,云耀天愣在原地,郡主回来了?是平乐郡主回来了?顿时脸色非常难看,谁都知道,将军府将来是平乐郡主的,就算是凌珑,将来出嫁,也只能得到一份不算薄嫁妆,仅此而已,如今平乐郡主回来了,那么将军府的一切…… 云氏到了佛堂,云夫人正跪着念经,云氏走上前跪在云夫人身边,双手合十。 云夫人念完最后一句,才看向云氏,“回来了!脸色不好,怎么?病了?” “娘,郡主要回来了,我是来拿寄放在家里的东西!” 云夫人一听,脸色遽变,整个人抖个不行。 这些年,云氏没少往家里拿东西,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那次回来不是几大箱子,逢年过节更是多,如今,如今要全部拿回去……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习惯了奢侈,一下子没了,怎么能接受得了? “娘,珑儿和轩儿已经被皇上的人带走了!”云氏淡淡说着,眼泪落个不停。 如果早知道今日,她当初便不会去动凌娇的东西,只要等到皇帝去了,到时候那些东西都是珑儿和轩儿的。 云夫人整个人难受极了,小声问道,“全部都要还吗?” “娘觉得能留下什么吗?” 云夫人顿时没话了。 起身,喊来了人,打开库房开着找东西,各房也要回去找,但凡是从将军府拿来的,全部都要拿出来,一样不能少,院子里,一个一个箱子都装满了东西,整整一百七十个箱子,直到天黑,都还没装玩。 云氏坐在大厅的椅子上,久久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怪不得皇帝会派陈嬷嬷来,原来,她拿了这么多东西来贴补娘家,而她在京城偷偷买下的宅院地窖里,堆了满满两个地窖的珍宝奇玩,而这些东西都属于将军府,不属于她。 云氏觉得很冷,很冷。 云夫人也说不出一句话,云府那些个小姐一开始还闹腾,但见云夫人满脸冷肃,爹娘立在一边不敢吱声,祖父到现在还未回,宫里倒是来了一个公公,只送了一封祖父写的信,祖母看了以后顿时便晕了过去。 直到天明时分,才装箱完整。 二百三十五箱,是专门从外面请了马车队伍来装,一个马车装四箱,足足装了六十辆马车,而云家在没了这些东西后,空荡荡的让被土匪扫荡过一般。 “娘,我先回去了!” 云夫人摆摆手,“去吧!” * 威武大将军府 陈嬷嬷看着二百多个箱子,冷冷一哼,“打开,登记上册!” 一样一样登记,然后装入库房。 云氏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四肢无力,尤其是她偷偷买下的宅院来人说,有禁卫军进了府邸,把她放在地窖里的东西全部抬走了。 而不一会,被抬到了将军府,云氏想哭,可眼泪却流不下来。 心里无不怨恨,凌娇为什么不死透了…… 庄子、铺子地契房契,丫鬟婆子、小厮卖身契全部给了陈嬷嬷后,凌珑和凌轩被送了回来。 “娘……” 十五岁的凌珑扑到云氏怀里哭成个泪人,又见家里那么多太监、宫女忙活着,凌珑红着眼眶,“娘,他们在干嘛?” “珑儿,你听娘说,你姐姐要回来了!” 姐姐要回来了? 凌珑只觉得脑子一阵嗡嗡作响,她做梦都想不到,凌娇要回来了?她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她回来做什么,她一回来这个家哪里还有她的地位? 凌珑推开云氏朝自己院子跑去,但是她的房间里,好多东西都没了,那些她喜欢的全部都没有了。 整个屋子空空荡荡的,凌珑卷缩成一团,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不死在外面?” 将军府除了云氏、凌珑的院子,其它院子全部都被整理过,从头到尾,全部都整理的干干净净,屋子里的东西搬出来洗,擦,屋子消毒、熏香,厨房大厨全部被换,前院小厮全部被卖了出去,从新买进来新的,由蒋公公训练,后院宫女们由陈嬷嬷训练。 蒋公公、陈嬷嬷灌输这些人一个思想,那便是忠于郡主。 骄阳院。玲珑苑和云氏的丫鬟、婆子还留着外,其它都被发卖出去,皇帝赏赐了无数新奇的玩意过来,一一送进了骄阳院,骄阳院隔壁的院子被拿来做了库房,东西堆满了里面的每一个房间。 * 三皇子府 闻人钰璃正在跟李彦锦说话,三皇子妃季馨苑含情走来,嘴角挂着笑,手轻轻扶着自己的肚子,身后八个丫鬟婆子,两个丫鬟手里拎着食盒。 “爷呢?”季馨苑问守门的侍卫。 “回皇子妃,爷正在屋子里与表少爷谈事!” 季馨苑笑,“你去跟爷说一声,我过来了!” “是!”侍卫应声准备进去。 闻人钰璃却走了出来,笑眯眯的看着季馨苑,上前扶住季馨苑,“怎么过来了?” “听门房说表哥过来了,我仿佛厨房做了几样小菜,烫了壶酒给你们送过来!” 闻人钰璃笑,“让丫鬟送过来就好,如今你怀着身子,摔着了可怎么办?”边说便牵着季馨苑进了屋子。 “我这不是想你了!” 闻人钰璃闻言,笑了起来,“淘气!” 季馨苑垂眸。 这幸福来得晚,她以为一辈子都等不到了,却在某一天,闻人钰璃忽然向她示好,邀请她出去游湖,在湖中画舫上要了她,一开始她紧张不已,闻人钰璃很有耐心的引导,慢慢的她也想起曾经炽热的倾恋,便热情的回应他,那一天的蚀骨缠绵后,闻人钰璃再没去其他妾室那里,日日夜夜留在她的房中。 对她的态度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进了屋子,季馨苑朝李彦锦福身,“表哥!” “弟妹免礼,如今有了身子要好生注意!” “谢表哥,外祖母身子可好?舅舅、舅母呢?” “都好,过几日便过来看你!” “表哥说笑,我是晚辈,自然应该我去看望外祖母的!” 季馨苑说了一会子话,那边丫鬟已经摆好了碗筷,季馨苑知道两个男人有要事商量,便起身准备离开,闻人钰璃拿了他的披风为季馨苑披上,“你们注意些!” “是!” 闻人钰璃才笑看季馨苑,“慢慢走,我一会就来看你!” 季馨苑羞红了脸,微微点头出了屋子。 待季馨苑走了之后,李彦锦才笑了出声,“你是来真的?” “怎么说?” “对你媳妇啊!” 闻人钰璃笑,“以前我不喜欢她,觉得她太娇气,那日进宫见母后,母后整个人郁郁寡欢,说不出的凄苦,我便想到了府中的馨苑,她当初嫁我时,也是满腔希冀,以为我会对她好的,可是我呢?三天两头从外面弄个女人进来,渐渐的她的心也就淡了,这女人啊,一旦心淡了,待你也就可有可无了!” “如今却是哄回来了,说说看,你是怎么办到的?” “也没做什么,就是在她屋子多留宿了几晚,带出去玩了几次!” 李彦锦微微发愣,“想来因为心中有你,所以才那么容易便与你和好了!” “是啊,想来心中是有我的!” 所以,他不要在辜负身边的女子了。 季馨苑和那些妾室的不一样的,那些妾室多半是为了他的权势,季馨苑从小爱慕他,又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自然是不一样的。 * 皇宫 皇帝搁下奏折,揉了揉太阳穴。 蒋公公立即递上参茶,“爷!” 皇上接过,轻轻抿了一口,微微点头,“什么时候泡的,味道倒有些像娇娇泡的!” 蒋公公失笑,“万岁爷是想郡主了吧!” “是啊,想娇娇了,也不知道他们到了什么地方,若是别的人,朕早派探子去茶了,可这是娇娇,朕的心肝宝贝啊,为了不让她反感,你说朕容易吗?” “爷不容易,好在郡主懂事,这会子在回来的路上,爷,将军府那边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就等郡主回来了!” 皇帝满意点头,“衣裳那些都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 “给周二郎的呢?” “郡王爷的也准备好了,就连阿宝少爷的也准备好了,也放心!” 皇帝点头,“你办事朕放心!” 蒋公公笑,“爷,到时候您派谁去十里亭接郡主啊?” 皇帝微微沉思,“蒋德海,你说,娇娇跟那个皇子交情好!” “自然是三皇子!” “老三啊……” 皇帝靠在龙椅上,闭上眼眸,沉思好一会才说道,“走吧,去未央宫看看皇后去!” 未央宫 皇后正在看书,是一本杂书,写都是一些怪力乱神的事儿,看到精彩处,皇后噗嗤笑了出声。 皇帝进来时,不许太监、宫女出声,在门口就听到这笑声,微微诧异。他映象中的皇后,是很温柔贤淑,又文静典雅,从来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笑。 “娘娘,您笑什么呢?” “这书中说,那薄情的书生掉到茅坑里去了!”李皇后说着,又笑了起来。 “该,谁叫这书生薄情寡义,害了那狐仙,又想攀龙附凤,落茅坑都便宜他了!” “对,是便宜他了,就该千刀万剐!” 一朝金榜题名,便抛弃了从小一起长大,在家乡照顾他病重母亲的狐仙,想娶那宰相千金,又想娶公主,真是太薄情寡义了。 皇帝微微蹙眉,迈步上前,“皇后看了什么好书,让朕也看看!”皇后闻言一惊,忙起身,“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后不必多礼!” 皇后没想到皇帝会过来,见皇帝气色不错,皇后微微一笑,“皇上,何事这么开心?” 皇帝有些犹豫,只是这么个好消息,皇帝也想找个人分享,“是娇娇要回来了!” “是平乐要回来了!” 皇后是真高兴。 当年三皇子被冤枉,多少人求情都没用,是平乐一句话,三皇子得意伸冤,这份情皇后铭记于心,加上她曾经喜欢过那么个风姿绰约的男子,对于凌娇,皇后更是喜爱三分。 “是啊,在回来的路上了!” 皇后笑,“万岁爷,到时候臣妾能不能出宫去看看平乐,都六年,马上就要七年了,臣妾很是想念这孩子,对了万岁爷,这些年,平乐过的可好?” 皇帝微微一叹,“不好,这孩子这些年过的糟糕透了!” 皇帝把这些年凌娇的遭遇说了一遍,皇后早已经泣不成声,“钰璃这孩子,有了平乐的消息也不跟臣妾说一声!” “他不说,是怕走漏了消息,朕怀疑,这宫中有人要害娇娇啊!” 皇后心惊。 是啊,凌娇自有跟三皇子交好,什么事情都帮三皇子出头,自然挡住了某些人的路,那些人想要铲除凌娇,也在清理之中。 皇后深吸几口气,才说道,“万岁爷,臣妾斗胆猜测,想害平乐的人怕不止一个,一个人可没这么周全不留一丝线索的计划,想来是前面一个人做了,后面一个人便把线索给摸去,所以咱们这么多年才寻不到平乐!” 皇后这话,可真真说到了皇帝心坎里去。 “那皇后觉得会是谁跟谁?” “还能有谁,自然是那两位的母妃,说不定他们也参与了,平乐与他们自幼不对盘,什么事情都跟他们对着干,想来他们早就相对平乐动手,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皇后说着,忽地噤声,忙起身跪在皇帝面前,“万岁爷,臣妾该死,臣妾……” “起来吧,也是你太关心娇娇,都是关心则乱,朕明白!” 此时此刻,皇帝倒不怀疑皇后了。 因为正如皇后所说,凌娇与三皇子交好,三皇子想要做皇帝,有凌娇在皇帝面前说好话,那是事半功倍的好事,他不可能去害凌娇,那么另外两个,不,其他人都有嫌疑,不管是谁,他都要揪出来,千刀万剐…… 第108章,京城富贵 凌娇的回来,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高兴,有人狠。 恨不得挖凌娇肉,喝凌娇血,亲手送她上黄泉。 皇帝连着几夜到未央宫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后宫,妃嫔们各种心思,有羡慕、有嫉妒,有那么几个坐不住的,便到了皇后宫殿,见皇后面色红润,一副被滋润的非常好的样子,一个个心中滴血,暗骂皇后为老不尊。 皇后面对这些眼光,淡然以对,亲手给凌娇准备了许多礼物,有些并不是很贵重,还亲手给凌娇绣了两个荷包,往里面装了安神的香料,这份心意皇帝瞧在眼里,那是暖在心里。 皇帝觉得,如今凌娇没了娘,有皇后这个国母多多给予关怀,心里也熨帖,对闻人钰璃那也好了许多,更在早朝的时候把几个儿子分别册封了王位。就连才八岁的九皇子也有。 以各自的名字为封号,可见皇帝有多懒。 更慎重其事给凌娇册封了公主,把威武大当家府隔壁的五进大院赐给凌娇,更有封地,至于这封地,皇帝是想着等凌娇自己来选择,她想要哪里,就给哪里。 “此事众卿可有异议?”皇帝说着,身子靠到龙椅上,冷眼看着下方的大臣们。 皇帝也是想看看,这些人中,有那些是不愿意他娇娇回来的。 只是,谁敢有异议? 皇上在金銮殿上说此事,大臣们就算有意见也不敢说出来。 闻人钰璃站了出身,“启禀父皇,威武大将军为大禹国立下汗马功劳,更为救父皇而死,赐封郡主为公主,儿臣请命,将公主上皇家玉牒!” 一旦上了皇家玉牒,那便是真真正正的公主了。 闻人钰璃这话是说到了皇帝的心坎上,有的话皇帝不好说出来,由闻人钰璃来说,那真是太好不过。 “嗯,老三说得对,威武大当家为大禹立下汗马功劳,她的女儿该赏!” 不止要赏,还要重重的赏,在他有生之年,多赏赐些东西、银子给娇娇,让娇娇的儿子孙子一辈子吃穿不愁。 “父皇英明!” 闻人钰璃这么说皇帝高兴了,可有的人却不高兴。 因为凌娇与闻人钰璃交好,闻人钰璃自然会抬举凌娇,来讨好皇帝。 “皇上,既然威武大将军的女儿要赏,那二小姐凌珑是否也该有个封赐?” 皇帝闻言,眸子微眯,朝那站出来的人快去,礼部侍郎裴勇,大皇子、如今承王的人。 皇帝冷冷一哼,眸子内风起云涌,“那以裴爱卿的意思,要封赐个什么呢?” “大小姐是公主,这二小姐也得是个公主吧……啊……” 裴勇做梦都没想到,皇帝朝他砸了一个东西过来,直接砸他脸上,顿时鲜血直流,裴勇吓得心一哆嗦,立即跪倒在地,“皇上息怒!” 皇帝不看裴勇,看向云望,云氏的父亲,凌珑的外祖父,“云爱卿,你怎么说?” 云望立即站出身,“皇上明鉴,凌珑年纪太小,又没什么建树,文不成无不就的,怕是难以有此福祉……” 云望心里其实怕死了。 云氏把威武大将军府的银子、珍宝奇玩暗中挪出,拿到了云府,有的藏在外面,皇帝已然知道,如果还是卷着尾巴做人,不然皇帝定会拿云家开刀。 “嗯,难得云爱卿如此识大体,那便封赐二小姐为郡主吧!” 云望闻言,连忙谢恩,心里也松了口气。 只是一个郡主,没有封号,没有赏赐,也没有封地,单单只是一个封号。 “谢吾皇万岁!” 至于那裴勇,皇帝看了他一眼,自然不会给他个好下场。 闻人钰璃心中冷笑,他准备了多时的东西,看来是可以呈到皇帝面前了。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蒋公公一声高唱,皇帝已然起身离去。 * 若是以前,如果被封为郡主,凌珑一定很开心,可如今她开心不起来,她已然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同时威武大将军的女儿,姐姐万千宠爱于一身,赏赐不断,恩宠有加,而她,光有一个郡主的封号,然后为什么都没有。 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也没有。 “小姐……”丫鬟楚儿轻轻唤了一声,心里怕的要死。 在凌娇不在这几年,凌珑在将军府那是作威作福,把凌娇的东西占为己有,如今凌娇就要回来了,凌珑的心像火烧一般,生生的疼。 “滚!”凌珑反手就给了楚儿一巴掌,把楚儿打摔倒在地,脸一下子肿了起来,嘴角流血,楚儿痛死了,却不敢说一句,起身跌跌撞撞跑了出去,却遇到骄阳院的香儿。 “楚儿,你怎么了?”香儿柔声问。 面对凌娇就要回来了,香儿心里很开心,她深信凌娇还是像以前一般看重她,而府中那些人也开始巴结她。 “没事,香儿姐姐,我先下去了!” “去吧!” * 皇宫 未央宫 李皇后看中闻人钰璃,笑了起来,“这几日馨苑的身子可好?” “好,能吃能喝能睡,精神也好,过几日我打算带她去一趟将军府,她和娇娇也有些交情!” “应该要去的,娇娇那孩子,经历了这么多苦难,委屈她了!” “母后放心,我待娇娇,定会一生一世当亲妹妹看待的!” 李皇后笑,“钰儿,母后是信你的,只是这些话以后莫要再说,用行动证明就好,免得落人话柄,觉得你以娇娇为跳板,对你的名声终归不好!” “母后顾虑的是,儿子明白了!” “天色不早了,外面又冷,早些回去陪馨苑吧!” “是!” 回到璃王府,闻人钰璃先去看了季馨苑,季馨苑正在小憩,吩咐丫鬟婆子细心伺候着,才去了一个院子。 推开一扇门,守在一边的小厮连忙站起身,“王爷!” “人怎么样了?” “不太好,一直不曾醒来,这几日流食吃的也不多,倒是参汤一类喝的多些!” 闻人钰璃挥手让小厮下去,坐到床边凳子上,才淡声说道,“大郎,你弟弟来京城了,带着他的媳妇和你儿子,听消息说你儿子很聪明,被你弟媳教的很好,而你弟媳竟是本王寻了多年的平乐郡主,今日在朝堂上被赐封为荣恩公主!” 荣恩,盛世荣华,一世恩宠。 闻人钰璃明白,他是嫉妒凌娇的,嫉妒凌娇有父皇处处为她打算,也同情心疼凌娇,本是最尊贵的公主,却只能是一个郡主,还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闻人钰璃深吸一口气,“醒来吧,本王已经为你请了将军的旨意,父皇也说了,只要你醒了,便正式生效,就连府邸什么的,本王也为你准备好,大郎,本王欠你太多!” 也欠了周二郎。 便是戏文里,也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大哥为了他昏迷不醒,二弟意外救了他。 闻人钰璃想了想又说道,“你爹娘相继去世,你媳妇也跟人跑了,不过,那么个目光短浅的妇人,不要也罢,等你醒了,本王给你找个温柔美丽的,跟你好好过一辈子!” “只是,再好看,再漂亮的姑娘,也要你醒过来才行,你说是不是!” 所以,只要周大郎能够醒来,他总是会好好补偿周大郎的。 * 腊月初十,凌娇一行人终于到了京城。 “前面就是十里亭了,到了十里亭到京城就快了!” 十里亭,闻人钰璃、李彦锦一身华裳,披着雪白狐狸毛暗黑披风,一边听着两辆马车,马车内,季馨苑正哄着两个孩子,两个孩子一直闹腾着要到外面去,季馨苑害怕孩子冻着。 闻人钰璃走到马车,“要不,出来吹吹风、透透气吧,冬天虽然万物凋零,但还是有许多不一样的地方!” “好!” 两个孩子一沾地,便疯跑起来,丫鬟婆子、奶娘在身后追着跑,闻人钰璃握住季馨苑的手,“冷吗?” “不冷!” 她穿的也多,身上披风里面塞了蚕丝,暖和的很,怎么会冷。 “冷了就去马车上呆着,不要勉强!” “嗯,我听你的!” 闻人钰璃笑了笑,看向远方。 虽然帝王家没有多少真情,但对周二郎口中的阿娇,他还是蛮期待的。 李彦锦倒是镇定许多,毕竟他见过凌娇。 虽然凌娇跟以前很不一样,变化也蛮大,但有些小动作还是和以前一样。 “来了!”季馨苑惊喜低唤。 她和凌娇也算得上手帕交,感情自小便好,这一别六年,物是人非,她依旧念着曾经那难能可贵的真情。 一辆宽大的马车嘀嗒嘀嗒慢慢跑来,季馨苑笑了笑,“看这马车速度如此慢,莫非娇娇……” “想来是有身孕了!” “哎呦,那真是太好了!” 季馨苑明白,一旦有了身孕,生下孩子,许多事情将会有所不同,对凌娇来说,更好。 马车停下 小凡气呼呼下了马车,朝闻人钰璃、李彦锦打招呼,“钰璃大哥,彦锦大哥,馨苑姐!” “你这小子,多年不见,人倒是长高了,这智商咋不见长?”李彦锦抓住小凡,在他肩膀上拍打了几下,眼里全是笑意。 “彦锦大哥,你快救救我!” “你咋了?”李彦锦错愕。 “我欠下一屁股账,如果过年之前不还,我今年怕是没法子过年了!”小凡说着,哀叫不已。 逗得季馨苑痴痴直笑,“欠了多少,馨苑姐给你!” 小凡一听,眼睛一亮,“还是馨苑姐最疼我!” “馨苑,你可千万别疼他,他欠下的可不是几百两,几千两,二十三十多万两,你确定要帮他还债?”凌溪说着,小心翼翼扶着凌娇出来。 这几日凌娇开始害喜,整个人吐得不行,吃什么吐什么,无精打采的,脸色也不好。 季馨苑一愣,却没往钱方面去想,看向脸色发白的凌娇,“娇娇……” 多年不见,熟悉变得陌生,陌生却又熟悉着。 上前扶着凌娇下马车,握住凌娇的手,“娇娇,总算把你盼回来了!” 那厢 闻人钰璃也上前,握住周二郎的手,嬉皮笑脸说道,“二郎哥,我们又见面了!” 周二郎笑,“是啊,又见面了!” 只是身份却是天南地北。 在京城这个地方,周二郎有些发怵,却越发坚定。 “以后可要喊我三舅兄,啊哈哈……”闻人钰璃说着,呵呵呵笑了起来。 季馨苑错愕看去,她认识闻人钰璃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笑的这么肆无忌惮,这么开怀。 握住凌娇的手,“娇娇,我们去马车说吧,一会直接送你回将军府,休息两天再进宫见父皇!” 当然,皇上晚上肯定会摆驾将军府。凌娇的回来,将军府注定是热闹的。 “好!” 一行人上了马车回将军府。 * 将军府 陈嬷嬷领着将军府所有人立在将军府门口,见马车到来,陈嬷嬷笑眯了眼,“来了,来了,快派人去厨房准备吃食,公主如今有了身子,吃的东西一定要仔细,还有骄阳院那边全部整理好了没?地龙可还烧着,可千万不能灭了!” “嬷嬷放心,那边有人盯着,出不了乱子的!” “那就好,那就好!” 云氏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如果可以,她并不想来这里迎接凌娇,她巴不得凌娇一辈子别回来。 如今的将军府,她只是一个夫人,中馈、银钱一样都落不到她手里,除了她的嫁妆,将军府的一切都没有她发言的权利。 凌珑僵直着背,冷冷的看着,眸子里一点感情都没有。 落在陈嬷嬷眼里,陈嬷嬷只是淡淡的哼了哼。 待马车停下,陈嬷嬷率先跪了下去,“恭迎公主回府!” 马车内,凌娇一愣,咬了咬唇,季馨苑拍拍凌娇的手,“莫怕,我和溪溪都在呢!” “我不是怕,我只是……” 有点不习惯。 这些人这般热情的迎接她,她不习惯。 更怕周二郎不自在。 第二辆马车里,周二郎的确不自在,整个人僵得不行,马车里燃着银丝碳,可他却觉得冷,从脚一直冷到背脊心。 而阿宝,从一进城就被小凡带着去长见识,去了街上转转了。 凌溪小心翼翼把凌娇、季馨苑扶下马车,陈嬷嬷立即红着眼眶迎了上来,“公主,总算回来了!” 凌娇微微勾了勾唇,看着陈嬷嬷笑。 凌溪忙道,“这是陈嬷嬷!” “陈嬷嬷好!” “公主好!” 人群散开,凌娇看见了云氏,也看见了凌珑,不必说,凌娇也明白,这两个人是谁,笑着上前,福身,“母亲!”又看向凌珑,“二妹!” 云氏嗯了一声,凌珑哼了一声,都不是很热情。 凌娇笑笑不语。 她明白云氏和凌珑的心思,比较她如果回不来了,将军府的一切都是属于她们的,可如今她回来了,这将军府的一切和她们娘两就没任何关系了。 “公主,外面太冷,快进去吧!”陈嬷嬷提醒道。 “好!” 一起进了大厅,陈嬷嬷让凌娇去坐主位,让周二郎坐在另外一边,闻人钰璃坐在凌娇右手下方,季馨苑坐在闻人钰璃右手边,李彦锦、凌溪挨着一起左,周二郎左手边坐云氏、凌珑,丫鬟们立即端了热腾腾的甜汤过来。 似乎所有人对陈嬷嬷的安排都没异议,除了周二郎和凌娇。 甜汤是用燕窝小火熬煮,最后加了冰糖,吃起来特别好吃,凌娇已经好几天没怎么吃了,这会子换了口味,几下就吃了一碗,周二郎瞧着,连忙把自己的递给凌娇,“阿娇,我这还有!” 陈嬷嬷笑,“驸马爷,这甜汤厨房还有,老奴这就派人去端!” 凌珑垂下眼眸,暗笑凌娇、周二郎没见过世面,也怀疑凌娇根本就是假的。 又去看了一眼周二郎,见周二郎长得还不错,眉清目秀,温厚敦和,心里已然有了打算。 吃了甜汤,陈嬷嬷便让人伺候凌娇、周二郎回骄阳院去梳洗、沐浴,凌娇这些日子的确没好好洗,索性答应了。 只是,骄阳院的摆设让凌娇睁大了眼睛。 “这……” 这真只是一个院子?不是展览馆? 这些东西随便一件拿出去,都值不少钱,更是珍品中的珍品,她只在展览馆见过这些东西。 而且这些摆设,样样寓意深远,看着就喜气洋洋的,吉庆的很。 周二郎也好不到哪里去。 “阿娇,我们以后要住在这里?” “是啊,以后就住在这里了!” 凌娇深深吸了口气,如果真要住在这里,这里面的东西,她得拿些走,太多了。 “公主、驸马爷,浴池已经放好了水,衣裳、布巾都已经备好,公主请随奴婢来!” 浴池? 凌娇深吸一口气,“你们下去吧,我自己来!” 周二郎忙道,“我也是!” 他可不敢让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们伺候他,如果可以,周二郎希望她们都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免得惹来闲话。 香儿见凌娇根本不记得她,对她也不冷不热,咬咬唇,退出屋子。 凌娇、周二郎两人一起去了浴池,看着那一大池子的水,和一边屏风上挂着的衣裳,凌娇笑道,“我们是刘姥姥进大观园!” 看什么都稀奇。 “我因为敏娘家已经很富裕,却不想这将军府更富丽堂皇!” 完全超出了他的臆想。 周二郎想,这般富贵,他可有资格享受。 “别想了,先洗了再说!” 第110章,皇帝爱屋及乌 周二郎扶着凌娇进了浴房,看着那一大池子冒着热气的池水,周二郎深吸一口气,亲自动手给凌娇退了衣裳,他以前也想给阿娇好的,可不知道什么是好的,如今见到将军府的一切,周二郎想,或许锦衣玉食加上他一辈子真心真意的爱,便是最好的。 而这将军府的一切都将是他的跳板,他周二郎要有属于自己的一切。 用自己的双手赚来无数银钱,给凌娇。 扶着凌娇下了池子,周二郎也脱了自己的衣裳,给凌娇捏着肩膀,“这些日子累坏了吧?” “有你们在,我不累!” “以后咱们尽量减少长途跋涉,尤其是你怀孕的时候!” 凌娇笑,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她都不敢相信,如今她的肚子里居然有了孩子,一个月了。 想想都觉得很神奇。 靠在周二郎怀中,柔柔说道,“二郎,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都好!” 只要是阿娇给他生的,男孩女孩都好。 他都喜欢。 “我希望是女孩!” “嗯,那就生女孩,女孩子贴心!” 凌娇笑,“可是我又想生个儿子!” 周二郎一顿,“依阿娇,我都听阿娇的!” 儿子也好,女儿也罢,他都会放在心口疼爱。 “那我们先生女儿,再生儿子,寓言先开花后结果,儿女成双!” 儿女成双。 想想都觉得很美好。 周二郎点头,“嗯,先生女儿,再生儿子!” 看着屏风上华丽的衣裳,周二郎深吸一口气,一件一件给凌娇穿,凌娇失笑,“你别管我,小心冻着!” “这屋子暖烘烘的,我不冷,你不一样,你怀着身子,更是不能马虎,我先给穿了衣裳,头发让丫鬟给你擦干,这池水暖和的,我想再泡一下,舒缓身子!” “好!” 凌娇也没想那么许多,穿了衣裳就出了浴池,立即有丫鬟上前给凌娇烘头发。 浴池内 周二郎整个人浸到水中,睁大眼睛,不呼吸,不摆手,憋气,身子都漂浮了起来。 “刺啦!”一声,周二郎站在池水中,池水漫过他腰际,露出他上身结实的胸肌,黑发披散在脑后,有几缕散落在心口,凭添魅惑。 周二郎大口大口喘息,手握拳,重重打在了水里,水花四溅,溅了他一脸,也溅到了池子上。 周二郎却渐渐平静下来,迈步上了池子,走到屏风边拿了布巾擦干身子,穿上那一件件他一辈子都不敢想的锦缎衣裳,也是这些丫鬟有心思,一件一件挂在上面,最外面的挂在最下面,只要不傻都会穿。 周二郎把自己整理好,才走出浴池,朝小厅走去。 便听见有女子在说话,话里话外全是讨好,周二郎脚步一顿,轻纱曼妙,他似乎看见一个仙女朝自己看来,那个女子他看过千千万万眼,爱到了心中,爱到了灵魂,他一直都知道她是美丽的,却从未想过,只是换了一身衣裳,挽了好看的发髻,配上华丽的金钗步摇,红唇上了点点胭脂,描了好看的眉,眉心花了几丝红,像那盛开的莲。 周二郎明白了。 他的阿娇,就应该这般养,而不是跟他在周家村,为了几文钱、一家子的吃食费尽心思。 “好看!”周二郎说着,走到凌娇身边,接过丫鬟手中的眉黛,轻轻的在上面描了描,“以后我天天帮你描眉可好?” 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一个个痴痴笑了起来。 凌娇脸一红,“贫嘴!” 扭开头,丝丝幸福蔓延,渐渐溢满了心口。 来到这个繁华的世界,凌娇是紧张的,她做事,总是瞻前顾后,要万无一失才敢出手,而今日,她觉得周二郎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穿上一身锦缎华衣,不管是气质,还是那给人的感觉,似乎都有了变化。 “好看!” 周二郎微微挑眉,“以前不好看吗?” “以前好看,但是现在更好看,眉目朗月,我竟不知道二郎后生样这么好!” 周二郎笑了起来,又给凌娇挂上耳坠子,才说道,“走吧,别让大家久等了!” “嗯,好!” 香儿立即拿上披风,“公主、驸马爷,外面寒凉,把披风披上吧!” 周二郎点头接过,给凌娇披上,凌娇看向香儿,“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香儿!” 凌娇微微点头,“香儿,以后这屋子就你管着吧!” 香儿一听,喜上眉梢,“是,奴婢遵命!” 凌娇又看向另外几个丫鬟,“你们呢?” “奴婢趣儿(坠儿,蓉儿,欢儿)见过公主,驸马!” 一开始这几个丫鬟还很紧张的,可是见凌娇虽然没有记忆,但对她们还是很和善,才稍微放心。 却有些忐忑,怕被凌娇发卖出去。 凌娇微微一笑,“以后辛苦你们了!” “啊……” 这,这这,公主刚刚跟她们说辛苦了? 待几个丫鬟回过神来,追出屋子,便见天空下了雪,雪下,那一黑一红的身影相互搀扶,她们的公主靠在驸马爷怀中,不知道驸马爷对公主说了什么,惹得公主咯咯咯笑了起来,那一对俪影,多少年后想起来,都觉得是那般般配。 而凌珑站在屋檐下,也看见了凌娇、周二郎低头细语,凌娇伸手接了雪,俏皮的往周二郎脖子下送,惹得周二郎握住凌娇的手,柔情似水的求饶着,惹得凌娇咯咯咯直笑。 那画面太美、太和谐,让凌珑生了要破坏的心。 不许丫鬟楚儿跟着,快速跑了过去,“姐姐,姐夫!” 周二郎、凌娇看着凌珑,凌娇淡声,“有事吗?” “呵呵,你是假的,你绝对不是凌娇,我会揭穿你的,迟早会让皇上知道你是假的!”凌珑说到后面,涨红了脸。 眸子里毫不掩饰的恨意。 凌娇深吸一口气,“凌珑是吧,这些话,你对我说没用,你应该去跟皇上说,是真是假,皇上比你更清楚,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这里跟我叫嚣,而是规规矩矩安稳些,叫你娘给你找个好人家,然后风风光光嫁出去!” “风风光光,凭什么你得到了将军府的一切,而我却只能风风光光嫁出去,你是恩宠有家的荣恩公主,我却只能是一个郡主,什么都没有的郡主!”凌珑尖叫。 她真的要疯了。 同样的大将军的女儿,从小到大,父亲就偏心,她会抱着大姐在怀里哄,会带着大姐出席各种宴席,会带着大姐去各种地方。 而她,只能眼巴巴窝在娘亲怀里。 大姐会得到很多赏赐,很多珍宝奇玩,而这些东西,她从来不送给她,宁愿送给凌溪她们,也不给她。 “你看看你想着这尖声失叫的样子,哪里想一个大家闺秀?说实话,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别说是郡主,就跟那骂街泼妇一样,这样子的你,有什么资格要求得到更多的东西!” 看看这嚣张跋扈的样子,或许这也是皇帝一直不肯给她封赐的原因。 因为她不敬长姐,不懂得感恩,享受着将军府的一切,却又不满足。 “你,你……”凌珑被凌娇抢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凌娇微微摇头,挽着周二郎朝前厅走。 楚儿立即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凌珑,“郡主……” “不许喊我郡主,要喊我小姐,说了多少次了!”凌珑说着,一巴掌狠狠的朝楚儿甩了过去,打得楚儿眼冒金星,两眼发花,捂住脸哭都不敢哭。 香儿、趣儿跟过来的时候便见凌珑打楚儿,赶紧躲开,不敢出来,怕招惹了凌珑。 凌珑再不是,那也是将军府的二小姐。 公主可以训,那是长姐,而她们是丫鬟,不能去看主子的笑话。 凌珑见楚儿那委屈的样子,心里更是恼火,恨恨的瞪了楚儿一眼,转身跑开…… * 皇宫 皇帝看着奏折,有些心不在焉,“蒋德海!” “奴才在!” “娇娇是今儿进京吗?” 蒋公公笑,“回万岁爷,正是今儿到,璃王、璃王妃已经带着两个小主子过去,这会子想来应该已经接到了,万岁爷,您还是赶紧把奏折批阅了,好早些去将军府,奴才也想念公主了!” 皇帝闻言,瞪了蒋公公一眼,“奏折、奏折,当初没坐上这位置,各种算计、筹谋才得了,可得了之后,朕回想这些年,竟找不出一点欢喜……” 至从珂儿去了以后,他对这个位置的眷念是越来越少,甚至有种想要抛却一切,去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晨起日落,不在为这些琐事烦恼。 “万岁爷……” 蒋公公吓出一身冷汗,“万岁爷可千万莫要这么说,如今公主、驸马刚刚回京,根基不稳,指不定那日便又遭人算计,万岁爷可千万千万要打起精神来!” “我就一说,看你紧张的!” “万岁爷哎,你可莫要吓奴才,奴才胆儿小!” “哼,你快去库房挑些适合孩子用的,一会顺道带将军府去,免得以后这孩子生了,手忙脚乱的!{” 蒋公公一顿。 这孩子在公主肚里,那就是一个血团,离出声还早得很呐,可皇帝有旨,他这个做奴才的也只能照办。 眼看天快黑了,那些烦人的奏折总算批阅完,皇帝只叫人伺候换了衣裳,便摆驾出宫,直往将军府而去。 未央宫 “娘娘,刚刚得到消息,皇上出宫了!” 李皇后微微垂眸,“派人暗中保护便好!” “是!” 多少年过去,皇后心里依旧有那人的身影,虽然皇帝是她的丈夫,但少女的那份梦永远都醒不了,虽然一切的真相都已经明了,但是那个人不管是年少时,还是成年后,从未伤害过她,他们之间有的,都是美好的记忆。 “娘娘,您在想什么呢?” 李皇后回神,眸子里全是对以往的追忆,微微摇头,“没什么,传膳吧!” “是!” * 将军府 云氏早早就回自己的院子去休息了,凌珑也没出来,小凡带着阿宝回来,花掉了不少银子,缠着要周二郎报销,“姐夫,姐夫……” 周二郎没辙,“好!” “嗷,姐夫真好,姐夫万岁,一共八千五百两,姐夫大方,给一万两吧!” “额……” 周二郎错愕,怎么这么多? 他以为,也就是几百两,看向阿宝,“你们都买了些什么啊?” 阿宝苦哈哈着脸,他们其实啥值钱的都没买,但是小凡告诉了他一个消息,所以他没得法子和小凡合作来炸周二郎。 陈嬷嬷见周二郎的样子,连忙笑道,“驸马爷,您可是有银子的人,这点银子您给凡少爷就是!” “我……” “驸马爷吩咐了,那老奴这就去拿银子!” 陈嬷嬷乐呵呵的去了,周二郎愣在原地,无奈一笑。 这种感觉很不爽。 皇帝来到将军府的时候,大家连忙出去迎接,“参见父皇(皇上)!” 皇帝摆摆手,“不必在意这些虚礼,都平身吧!” 走到凌娇身边,扶起凌娇,牵着凌娇往里面走,“路上可还好?颠簸吗?身子呢?可有什么不适!” 凌娇忽然之间就笑了起来,往皇帝身边靠了靠,“都好,我还给父皇准备了礼物!” “哦,是什么礼物!” “一会偷偷给父皇!” “嗯,期待了!” 那和乐融融的样子,父慈子孝的样子,看着格外舒心。 晚饭凌娇主动请缨去厨房做了几样小菜,上桌后才发现全是皇帝爱吃的,皇帝笑的合不拢嘴,百花酿烫了端上桌。 “都坐下来吃,今儿没有君臣,只有家人!” “是!”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凌珑、云氏没来,也没人去请她们来,凌珑躲在屋子里哭,云氏立在门外,竟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自己的女儿和告诉她真相。 当初她为了荣华富贵嫁入将军府,就应该明白,许多事、许多东西,都是她强求不来的。 “呜呜……” 凌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同是将军府的小姐,为什么凌娇得到那么多,而她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呜呜,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 云氏在外面,听得心都碎了,她错了。 她真的错了,她应该谨记曾经的诺言,而不是起了贪心,做下那么多错事。 饭后,一起去了暖阁,开始玩斗地主,凌娇坐在皇帝身边教皇帝,凌溪自己拿牌,小凡教闻人钰璃。 一开始闻人钰璃还有些拘谨,总是输,凌溪却是谁都不让,连皇帝都不让,专门死盯皇帝,渐渐地,君臣之间渐渐有了变化,慢慢有人开始尖叫,有人开始捶足敲凶,小凡一个劲的叫闻人钰璃记牌,到后面输赢似乎不重要,暖阁里暖烘烘的,几个孩子也在尖叫。 这还是皇帝几十年来,最开心的一个夜晚,孩子围绕在他身边,关心的端茶递水,一口一句父皇,皇帝忽然有些感伤,如果珂儿在,该多好。 叹息一声,“阿娇,你替父皇打!” “好!” 皇帝起身,让凌娇坐下,却喊了周二郎出了暖阁。 蒋公公给皇帝披了披风,看着周二郎、皇帝慢慢的走在将军府的回廊上。 “将军府大吗?” 周二郎点头,“大!” 两人走着,相对无言。 皇帝想着要怎么说,才能让周二郎明白他的一番苦心。 周二郎却想着,要怎么说,才能让皇帝不反感他。 两个人各怀心思,谁也没先开口。 “二郎觉得这京城如何?”皇帝沉思许久才开口问道。 “繁华!” “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周二郎一愣,脚步一顿,想了想才认真说道,“想了些大概,只是还没做好最后的决定!” “说来听听,让……,岳父为你拿拿主意!” 皇帝对周二郎,那是真真的爱屋及乌,因为疼爱凌娇,连带着周二郎,看着也顺眼许多。 “我打算在京城开个铺子,可我手中的银子不多,所以打算从将军府借一些,等我赚了,就还回来!” 皇帝微微点头,却也明白,以周二郎这样子的出身,能想到这些已经不易、 “二郎啊,高位之人,从来不用事事亲为,你要学会发号施令,让下面的人为你去做,高位之人还要有一定的驭下能力,让他们心甘情愿为你跑腿卖命,做生意赚钱亦然!” 皇帝说着,看向周二郎,“你可以开很多铺子,但是以你一个人的精力,肯定是管不过来的,所以你要请人,请那些有本事,又心甘情愿愿意为你效命的人,而这些人他们影藏在各个角落,必须发挥你的眼力,智力去寻找,他们或许是贩夫走卒,或许是亡命之徒,也或许是那些经历失败万念俱灰之人!” 周二郎怔怔的看着皇帝,没想到皇帝会跟他说这么多。 这些话,他从来没有想到过。 “皇上……” “你这孩子,都说了要叫岳父,朕虽然有很多个公主,但是真真正正疼爱的,也只有娇娇一个,一开始,我是看不上你的,觉得你出身卑微,也太温厚朴实,只是后来渐渐明白,阿娇跟着你会幸福,所以小子,努力,别让我失望!” 周二郎重重点头。 所有的顾虑在这瞬间烟消云散。 “岳父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闯出一片天地,让阿娇幸福,不管她走到哪里,人家都说,瞧,这便是周家夫人,她丈夫有本事,又待她极好,让整个大禹的女子都羡慕她,嫉妒她!” 皇帝拍拍周二郎肩膀,“好小子,难为你想的明白!朕还是那句话,将军府的一切你随时可以拿来用,但,只给你五年时间,五年后,你得双倍还到将军府来,能否做得到?” ------题外话------ 推荐欢麻麻种田新文《空间之彪悍农家女》 第111章,幡然悔悟 “能!” 五年的时间,他有公主府、将军府这靠山,更有闻人钰璃、李彦锦这人脉,只要他不是脑子进水,专门做那些错误的决定,想来一定可以赚的盆满钵满。 尤其是在阿娇有无双厨艺,又能写出那些效果极好的面膜,他只要抓住机会,定能获得成功。 “那就好,后生加油,我看好你!” “嗯!” 他一定会加油,让阿娇以后走出去,别人不会说荣恩公主娶了一个好驸马,而是嫁了一个好丈夫。 皇帝拍拍周二郎肩膀,“走吧,去暖阁,免得一会娇娇担心我欺负了你!” “阿娇不会!” “哎,这孩子命苦,失去那么多,得到得却那么少,幸好遇到你,如若不然……” 说不定就死在徐婆子手中了。 皇帝想到这个可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两人边走,一边说,大多是周二郎说周家村的事儿,说凌娇教他编竹笼子去笼鱼,一起去镇上卖鱼,买粮食,还债,修房子,买田地。 说的都是些好的,皇帝喜欢听的。 皇帝对周二郎越发看好,也越发喜欢。 这个后生,虽然没有了不得的出身,性子温厚淳朴,却不贪心,不好高骛远。 就如今这身份地位,好多人怕是做梦都会笑醒,荣华富贵全部都有了,还去奋斗什么。 可他却要去奋斗,去给挣一个不一样的未来给凌娇。 暖阁 凌娇让李彦锦帮她打,批了披风立在门口看去,雪下得更大,在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 看向一边,小凡、阿宝带着闻人钰璃的两个孩子正在玩闹,嘻嘻哈哈的好不快乐,季馨苑走到凌娇身边,握住凌娇的手,“别担心,父皇最疼你!” 自然也会爱屋及乌,不会为难周二郎的。 “我只是想着这么冷的夜,父皇和二郎在外面行走,怕他们冻着!” 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是疼爱她的父亲。 “娇娇……”季馨苑低唤。 “嗯!” “以前的事情真的记不起来了吗?” 凌娇微微点头,“是啊,都记不起来了!” “记不起来就别去想了,只要做好现在的自己,你就是我们永远的娇娇!” 凌娇心口微微一热,看向季馨苑。 这个温婉大气的女子,凌娇想,曾经,她们一定是好朋友。 “好,我做好现在的自己!” 两人相视而笑,很多时候的友谊,或许一辈子也建立不好,有的时候,却分分钟的事情。 一行人闹腾了半宿,皇帝、闻人钰璃也不回去,便在将军府住下,反正将军府多的是屋子,李彦锦起身告辞回去。 这一刻,李彦锦特别想回家去,看看沉睡中的女儿。 * 云氏一个人在黑暗中等了许久,等到凌珑不哭了,才推门进去。 凌珑看向云氏,哭的越发伤心,“娘,为什么?” 为什么那些人在暖阁那么开心,却没有一个人来喊她,她也想去暖阁,想和大家一起玩。 “珑儿,有的事,娘本想一辈子都不告诉你,可是现在,娘必须告诉你!” 免得凌珑觉得不公平,做出什么错事来,到时候就完了。 凌珑见云氏说的那么认真,那么慎重其事,“娘,什么事情?” 云氏深吸一口气,“凌珑,你不是大将军的孩子,你……” “你胡说!” 凌珑用力推开云氏,站起身,怒气冲冲看着云氏,“你胡说,我是爹的女儿,我是爹的女儿!” 云氏被推翻在地,顾不得疼,忙站起身,抱着凌珑,捉急说道,“珑儿,你别急,你先听娘说啊!” “我不听,我不听……” 她是爹的女儿,是姐姐的妹妹。 她不是野种,不是野种。 不对…… “那大姐呢?大姐可是爹的女儿?” “是,珑儿,你大姐是大将军的女儿,却不是我生的,她,她……” 凌珑却忽然冷静了下来,错愕的看着云氏,“那我呢,是谁的女儿?” “你,你……” “是凌叔吧!” 这个家,凌叔从小就待她好,待弟弟也好,虽然娘、凌叔都说弟弟是从外面捡回来的,可是生弟弟那一年,娘亲去了城外庄子,住了足足一年,回来三个月后,凌叔抱回来一个五个月的男孩。 “珑儿,我……” 凌珑顿时落泪不停,好久之后,才小声问,“爹爹是不是也知道我不是他的女儿,所以……” “不,珑儿,你爹爹对你是好的,只是,她太难了!” 如果说男人没有偏心,但是女人却会有。 凌珂三十岁才生下凌娇,差点去了半条命,凌娇又是她深爱男人的孩子,她自然对凌娇千好万好,对凌珑也不是不疼,不是不爱,至少吃穿从来不缺,好东西凌娇有的,凌珑也有。 再者当初她嫁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说的清清楚楚。 她可以有一个孩子,但是不能在嫡出大小姐之前,只能是之后,至于她喜欢的男人,也会一直留在她身边。 云家也在仕途上步步高升,终归是她贪心了。 “娘,我小时候总想像姐姐一样,让爹爹抱抱我,或者带我出去,可是爹爹也抱我,也带我出去,可是那感觉不一样,爹爹从来不会对我生气,哪怕我不小心打碎了他喜欢的镇纸,他喜欢的花瓶,他总是温柔的说没关系,下次小心,如果是姐姐打碎的,他却会板着脸训斥姐姐,姐姐总是会哭着跑进宫,找皇上告状,然后在皇宫住几天,爹爹再去皇宫哄了又哄,骗了又骗,把姐姐带回来,我羡慕,我嫉妒……” 凌珑说着,眼泪落个不停。 眼睛都哭肿了。 “我其实也想跟姐姐去玩,可她总是嫌我小,我一捉急就哭,几次后,姐姐便不带我了,因为我总是哭!” 后来干脆不理会她。 可今日,凌娇训斥她了。 那么义正言辞,把她评得一无是处。 这些年,她把凌娇的东西全部搬到玲珑苑,就是觉得拥有了这些东西,她是不是也能像凌娇一样。 但是,现在她明白,不一样的。 她和凌娇是不一样的。 “珑儿……” “娘,你回去吧,我没事了!” 知道了真相,凌珑并没有想象中难受,反而还松了口气,心中的怨恨也没了。 其实,她从来就没有个恨,她只是不明白,同样是将军府的小姐,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如今明白了,正如她想了无数次那般,她不是大将军的女儿。 “珑儿……” “娘,你放心,明天之后,你将会有一个崭新的女儿,娘,放手吧,这一切根本不属于我们,我们不要在争了!” 也争不来。 云氏想说些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微微点头离开。 * 骄阳院 凌娇、周二郎倒在床上,高床软枕,屋子里烧着地龙,暖烘烘的。 凌娇窝在周二郎怀中,“二郎……” “嗯!” “你不想吗?” 一路走来,周二郎都比较老实,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只是他才二十五,过年后才二十六,这个年纪加上以前又没太多经历,不是应该特别想的吗? 至少成亲那一个月,就没一个晚上停歇过。 这家伙,总是要不够,可如今…… 周二郎一愣,明白凌娇说什么后,笑眯了眼,“等你身子好了,来日方长呢!” 他怎么可能不想,他都要想疯了。 只是,他可不敢拿凌娇的身体作赌注,他赌不起。 “我身体不好,但是我有别的办法啊……”凌娇说着,小手慢慢移动,周二郎闷哼一声,愉悦的呻吟出声。 “哦……” “阿娇……” “轻点……” 夜还很长,屋子里,却暧昧不已。 时不时传来周二郎低沉的呻吟,凌娇咯咯咯的笑声,竟是那般和谐。 停歇下来,周二郎拥着凌娇,“阿娇,下次可不能这样子,我会被你折磨死的!” “才不会呢!” 无需太多言语,两人便知道彼此的心思。 “二郎……” “嗯!”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好,我一定会努力,不让阿娇失望!” “加油二郎!” * 京城的天有些干燥的冷,皇帝在将军府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回宫了,没让人叫醒大家,闻人钰璃也带着季馨苑回去,阿宝天天跟着小凡学医,凌娇一天也见不到几次。 吃饭的时候见到,凌娇只觉得阿宝成长的特别快。 个子长高了,说话做事也老练不少。 将军府的一切都是陈嬷嬷在打理,周二郎倒是忙了起来,白天会让人套了马车出去,晚上一身冰霜回来,凌娇从来不问他白天出去干什么,只是温柔的给他端杯热茶、点心。 “都是我亲手做的!” “阿娇!”“嗯!” “过几天我带你出去走走可好?京城很热闹,你都没出去看过呢!” 凌娇闻言一喜,她倒是很想出去转转的,只是她这身子…… “我这身子可以吗?” “咱们多穿些,鞋子外面再套一双,马车跟在后面,不舒服就上马车,让小凡跟着!” 周二郎把一切都打算好了。 他就是想带凌娇出去转转,这些日子,他总觉得凌娇不快乐。 这些日子,他也在想,赚那么多钱做什么?无非是让阿娇过的好,可如今凌娇过的并不差,唯一缺的就是真心的笑了。 “好,那咱们明天就去吧!” 第112章,周二郎的崛起 腊月十六,晴。 在寒冬腊月天,能出大太阳着实难得,因为和周二郎约好今日出去逛京城,带上阿宝、小凡,就连凌溪也说要一起去。 凌娇顿时明白,凌溪是去保护她,而暗处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为她出门一趟奔波。 三辆马车,凌娇、周二郎坐第一辆,第二辆小凡、阿宝、凌溪,第三辆是丫鬟婆子们。 一身滚边丝绸蚕丝袄子穿在身上,暖烘烘的,又批了披风,坐马车出了将军府,在闹事口下了马车,周二郎牵着凌娇的手。 “阿娇,热闹吗?” 凌娇点头,“热闹!” 因为要过年了,很多人家都开始采买年货,凌娇也来了心思,看到喜欢的凌娇都会买下来,无关值钱不值钱,主要是喜欢,图个喜庆。 香儿拿着荷包跟在后面付钱,马车跟在后面,片刻不离。 凌娇觉得无趣。 转了几圈便没了兴致,索性打道回将军府。 却在上马车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人。 凌娇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却不想见到了,隔着那么多人,凌娇还是看见了他——谢舒卿。 谢舒卿也看了凌娇一眼,转身就走开,也不过来打招呼。 “阿娇,阿娇……” “啊?”凌娇忽地回神,看向周二郎,“有事吗?” “你看见什么,喊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凌娇笑,“没,外面怪冷的,我们回去吧!” 如果下次要出来,她一定不弄出这阵仗,就她和周二郎,悄悄的出来,也不穿的很华丽,随随便便粗布衣裳穿一下就好了。 “好!” 回到将军府,凌娇便有些焉呆呆的,什么事情都打不起精神来,周二郎又忙碌起来,凌娇也不问他在外面忙什么。 腊月十八,周二郎在京城出买下了一间铺子,八万两银子,周二郎深吸了几口气,花了一天时间打理收拾,腊月二十早上挂了牌子卖糕点。 请了五个三十五六的妇人做糕点,三个嘴甜手巧的小厮卖,一个力气大的汉子端东西,打水,一个管账的账房。“好吃的糯米蛋糕,米糕,凉糕,芙蓉糕。千层糕,莲子糕,枣糕,花生糕免费试吃啊,好吃您再买,不好吃不要钱!” 伙计喉咙大,这一吆喝好多人前来询问。 “真免费吃?” “是的,大姐,你来一块,好吃您再买!” 既然是拿出来试吃的,都切得很小块小块的。 那妇人一尝,“唔,好吃,别的可以尝尝吗?” “可是的大姐,您要尝那个,随便哈!” 妇人每样尝了尝,眼睛眯起,很爽快道,“一样给我包二两银子!” “好嘞!” 二两银子也没多少,一样两包,一包里面最多八块,成本不贵,但是做工精细,用料考究,所以一蒸笼一蒸笼糕点端出来,不一会便卖个干干净净,五个做糕点的嫂子忙的汗流浃背,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却没人抱怨一声,因为周二郎说着,如果生意好,便会给她们加银子,而且她们现在的工钱也很高,一个月十两银子,在京城这个地方来说,还是算高薪了。 一直忙到天黑,周记门口已经没有了多少人,周二郎才下了楼,他已经在这个茶楼靠窗户边坐了一天,他心里紧张,害怕生意不好。 一步一步朝周记糕点铺子走去,掌柜立即迎了出来,“东家!” 周二郎微微点头,进了后院,问站在面前的掌柜,“今天生意怎么样?” 掌柜笑,“东家,帐还没算出来,不过不少于七千两!” 从早上卖到晚上,一直不停的做,不停的卖,好些还是回头客。 这才是开业第一天,这以后生意可见会有多火爆。 “能赚多少?” “小的没仔细算,除去成本,应该在五千两的样子!” 一天赚五千两。 周二郎倒吸一口气,若是曾经,他做梦都不敢想。 “掌柜的,今天大家都辛苦,一会关铺子后,你拿五两,不,十两银子请大家去吃一顿,在一人奖励二两银子,明天早点来做工!” “东家,你不去吗?” “不去了,你给我支一百两银子,我有用!” 掌柜可不敢多问,忙应声,“好!” “如果还有剩下的糕点,你们平分了带回家给家里孩子,若是没了,明天多做些!” 掌柜笑了起来,“东家,小人带孩子们谢过东家了!” “嗯,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是!” 周二郎拿着一百两银子出了周记糕点铺,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京城的夜很是热闹,也繁华,有好多铺子还开着门,周二郎回眸去看周记,周记门口挂着两个红红的灯笼。 他开这个铺子,一个人都没告诉,只从陈嬷嬷那借了二十万两银票,并求陈嬷嬷不要告诉任何人。 这糕点配方是他让凌娇写的,也是他费了不少心思才寻来这五个做糕点的妇人。 周二郎来到一家首饰铺,小厮见周二郎穿着精致,腰间挂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玉,立即热情上来,“爷要看什么?” “银钗!” 伙计一愣,忙拿出好些花样,让周二郎看。 周二郎独独看中一支没有扁扁的,在上面雕刻着几个佛文,“这上面的佛文是什么意思?” “是长命百岁、保平安的,跟小孩子长命锁上的差不多!” 周二郎拿在手里仔细把玩,才问道,“多少银子?” “一百三十两!” 一百三十两! 周二郎摸了摸口袋,犹豫片刻,“能便宜些吗?我只有一百两银子!” “这……”伙计纠结。 看周二郎的穿着打扮就是富贵中人,根本不会差钱,可瞧周二郎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谎。 “爷,你看你加点……” “我真的只有一百两银子,你要是卖,我今儿就买走了,不瞒你说,这还是我第一次给我媳妇买东西,所以……” 他一开始觉得一百两能够买不少东西,可却忘记了,这是京城。 “唉,尊夫人真有福气,得,便一百两吧!” 周二郎笑,付了银子,让小厮用个好看的帕子把发钗包好,小心翼翼放到怀里,才喜滋滋出门喊了一两马车往将军府而去。 骄阳院 凌娇早已经吩咐厨房准备了晚饭,大家都过来了,就等周二郎回来开饭,可这家伙这么晚了还不回来,真是急死人了。 “小凡,要不你出去看看?” “娇娇姐,你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出去找了!” 小凡是知道周二郎偷偷开了个糕点铺子,可是既然周二郎不说,大家都装着不知道,周二郎不想有人跟着,他们便不跟,只是暗中派人保护就好。 “哦……” 凌娇微微叹息,心想以后一定要周二郎身边带两个小厮,一个随身跟着,一个有什么事情也好回来说一声,免得她捉急。 “阿娇……” 周二郎兴冲冲的迈步进来,满眼的笑。 “驸马爷回来了!”香儿立即端了热水上来,“驸马爷,快洗洗手,暖和暖和身子!” 见周二郎平安归来,立即笑。 一起吃了饭,小凡带着阿宝去认药草,凌溪自己回了院子,丫鬟们识趣的退了下去。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夫妻两人。 周二郎拉着凌娇坐下,“阿娇,我有事告诉你!” “你说!” “我在外面开了间铺子!” “啊……” 凌娇错愕不已,这家伙,什么时候的事儿,她都不知道。 “铺子今天开张,生意很好,我预支了一百两,给你买了发钗!” 凌娇顿时鼻子一酸,“你这傻子……” “阿娇,我说过,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就一定会做到!”周二郎说着,从怀里拿出手帕包好的发钗,“好看吗?” 凌娇伸手拿起,微微点头,“好看!”然后递给周二郎,“你帮我戴上!” “好!” 周二郎给凌娇把发钗戴上,迈步去拿了小铜镜过来,放在凌娇面前,“阿娇,你看看!” 凌娇看着铜镜里的女子,肤白如玉,红唇点点,发丝如墨,和她曾经的样子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眼角眉梢全是幸福。 “好看,我喜欢,谢谢二郎!” “阿娇喜欢就好,我以后常常给阿娇买!” “好!” 腊月二十七,皇宫宫宴。 凌娇以为皇帝会宣他们进宫,可皇帝没有。 凌娇微微松了口气,周二郎也松了口气。 大年三十,皇帝带着皇后娘娘来到将军府,闻人钰璃带着季馨苑、两个孩子,一大家子围在一起吃了一顿年夜饭,然后一边斗地主,抓金花,一边守岁。 凌娇到底是怀了身孕,笑着笑着就睡在了周二郎怀中。 周二郎埋头,亲亲凌娇的额头,抱着凌娇回了骄阳院。 刚刚准备迈步的时候,夜空忽然燃起了烟花,周二郎抱着凌娇仰头,笑了起来,“阿娇……” “嗯?” “放烟花了,你要不要看?” “烟花啊?不看!” 她看的多了,没什么稀奇的了。 周二郎微微点头,“好,那咱们不看,咱们回屋子睡觉!” “嗯!” 周二郎亲手给凌娇脱了衣裳,接过香儿递上来的布巾,小心翼翼亲手给凌娇洗脸擦手,洗脚,让凌娇睡得舒坦,然后放了一个红包在凌娇怀中,立在床边看着凌娇的睡颜,勾唇笑开,眸中渐渐含泪。 那是幸福的眼泪。 香儿瞧着,垂眸笑开。 待凌娇、周二郎睡下后,香儿才去见了蒋公公,蒋公公微微点头,“以后不必来禀报了!” 香儿错愕,随即明白过来,“是!” 第113章,周二郎的贴心 皇帝、皇后是连夜回宫的,也没跟凌娇说,闻人钰璃也带着季馨苑和孩子们回了璃王府,将军府彻底安静下来。 玲珑苑 凌珑坐在火盆边,绣着手里的衣裳。 虽然是陈嬷嬷管家,但却没有苛待她丝毫,该有的东西也有,就是没人跟她玩,也没人跟她说话,在这个家,她享受着荣华富贵,却得不到大家的喜欢。 凌珑闭上眼眸,用力逼退眸中的泪水。 楚儿立在一边不敢说话,怕又被打。 “楚儿……” “奴婢在!” 凌珑看着战战兢兢的楚儿,心一顿,“楚儿,你今年几岁了?” “回小姐,奴婢今年十八了!” 十八,都是大姑娘了。 楚儿已经跟了她好多年,也是她的出气筒。 “楚儿,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如果有了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我,或者我把卖身契给你,你回家去,让你爹娘给你找个靠谱的男人嫁了吧!” 楚儿一听吓傻了,这是要撵她走吗? 在将军府她一个月银子也不少,加上平日里的赏赐,一年够家里吃几年,而且说出去身份也好,谁敢来得罪郡主身边的大丫鬟? 如果被撵出去嫁了人,她一辈子便没了奔头。扑通一声跪下,“郡主,奴婢不走,奴婢要伺候郡主一辈子!” 凌珑看着楚儿,深吸一口气,“楚儿你好好想想吧,如果那天你想通了,跟我说一声,我让娘把卖身契给你,再给你几百两银子做嫁妆,不会让你过得不好的!” 楚儿闻言,松了一口气,“谢郡主大恩!” 凌珑嗯了一声,放下针线,走到门口,今天是大年三十,皇上、皇后都来了将军府,就连璃王、璃王妃也过来了,她也去了暖阁请安,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楚儿,把我的披风拿来,我去看看我娘!” “是!” 云氏屏退了所有人,一个人坐在窗户边,抱着一个暖炉,默默的看着窗户外,凌珑立在门口,心伤不已,轻轻走到云氏身后,从身后抱住云氏,“娘,我们离开吧,去求姐姐,我们什么都不要,离开将军府,去找弟弟,跟弟弟一起生活!” 云氏大惊失色,“珑儿,你,你知道了?” “嗯,我知道了!” 一开始,她见到过那个孩子,后来想想,便明白了。 “珑儿,娘……” “娘,我们离开将军府,去外面买个宅院,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再也不去想那些不属于我们的东西,娘,这种日子实在太苦,我过不下去了!” “可是珑儿,你的亲事……” 如果没有将军府,凌珑想找一门像样的亲事实在是难。 那些高门大户,那个不想看出身? 如果不是有将军府,谁愿意高看她的女儿一眼,哪怕她的女儿其实很优秀。 凌珑也犹豫了,她可以不要别的,但是这姻缘…… 凌珑犹豫了。 云氏握住凌珑的手,“珑儿,是娘对不起你,娘一念之差害了你,害了你弟弟,也害了娘自己……” 如果她不去贪心属于凌娇的东西,不偷偷搬出将军府,不拿去挥霍,兴许皇上会念在她这些年的付出,给女儿指婚,一切都错了。 皇上的眼线遍布天下,她在庄子上一年生下孩子,皇上肯定是知道的,却默许她生下来…… “娘,我不怪你,真的,这样子也挺好!” 知道自己的身份后,她便再也不去想,不去争了! * 大年初一 屋子里暖烘烘的,因为屋子比较大,一夜没开窗也不显得闷气,地龙烧了一夜,因为怀了身孕,去厕所的次数比较多,睁开眼睛,天已亮,周二郎还睡在身边,她睡在周二郎怀中,凌娇微微懂了懂,周二郎睁开眼眸,睡眼朦胧,嘶哑着嗓子,“新年快乐!” 凌娇一笑,“新年快乐!” “要去小解?” “嗯!” “我扶你起来!”周二郎先起身,扭了扭有些僵的手臂,把凌娇扶了坐在床边,蹲下身给她拿了拖鞋,“我扶你过去?” 凌娇笑,“不用,我自己去!” 现在才怀孕两个月不到,也就是身子不太好,才害喜的厉害,其实也没周二郎想的那么弱不禁风,只不过,被人关心着,很开心。 凌娇解决好好,准备回床上再睡一会,感觉心口有些怪异,伸手一摸,摸出一个红包,凌娇讶异,打开一看,吓了一跳。 一万两。 周二郎那铺子赚钱了吗? “二郎……” 周二郎靠在床上应声,“嗯!” “这红包?” “给阿娇的压岁钱!” 凌娇一愣,笑眯了眼,“为什么给我?” “想给就给了!” 凌娇走到床边,靠在周二郎怀中,“铺子赚钱吗?” “赚,这十几天除去开销,足足赚了五万三千多两,余头我奖励给大家了,这些日子,大家也着实辛苦!”早早天没亮就到铺子干活,半夜三更未必能够回家,几个都是丈夫、或者儿子亲自来接,家人到了铺子也帮忙干活,他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自然瞧得见,听得到,所以,年底结账,每个人都奖励了。、 这奖励的银子,足足抵她们大半年的工钱。 看着一个个感激兴奋并许诺今年还会来干活,周二郎觉得值得。 “应该的!” 周二郎抱紧凌娇,他其实有些怕凌娇不同意,却不想凌娇比他想象之中还要通情达理。 “阿娇,我打算过几天再去街上看看有没有铺子卖,我打算再开一家分店!” “好,我趁现在身子不重,多给你写一些糕点方子出来,你到时候一个月上一样新品,那样子大家习惯了周记的糕点,每个月都会来买新品,生意定会步步高升,如果有人来买方子,你想一下给多少银子,你把做糕点的法子教给他们,然后从你这买配料,这又是一笔盈利!” “如果他们开在京城怎么办?” “你让他们把铺子开到别的地方去啊,咱们就在他们开铺子的地方开一个米铺,卖大米、面粉其它东西,专供给他们,还能卖一些给散户,一算下来,不是多一笔进项吗?” “阿娇这法子好!” 刚好他也想开个面粉、大米铺子,却有些愁销路,如今想来还真是一举两得。 “法子是好,可你也不能想着一步登天的来,将军府虽然有银子,可那些却不是我们的,所以二郎,我希望五年后,我花的每一分、每一两银子都是你赚来的,那样子我用的心安!” 周二郎紧紧抱住凌娇,“阿娇,我会的!” 他一定会努力赚钱,让凌娇以后走出去,不单单是荣恩公主,更是他周二郎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他不要三妻四妾,也不要通房无数,他只要一个。 只要凌娇一个! “不过,你也不要有压力,我只是一说,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厨房糕点,她会做很多很多,只要有材料,她也能搭配出许多花样来。 “好,我都听阿娇啊!” 只听阿娇一个人的。 两夫妻又一起睡了一会,才起床洗脸漱口,将军府真是主子少,下人多,周二郎也看出凌娇的不自在,偷偷在后门准备了一辆马车,带着凌娇偷偷出了将军府。 “二郎,我们去哪里?” 凌娇靠在周二郎身边,小脸包在披风的帽子里,冷风吹来,格外清爽。 “去一个地方,那天我看见一个院子,问了一下,给上十两银子便可以进去游玩,听说里面种了好多梅花,我想带你去看看!”、 这是去旅游吗? 凌娇想,应该是的吧! 更为周二郎的贴心心动。 到了院子,因为是大年初一,除了一个年纪大的大爷开门,并没有一个人,那大爷见周二郎带着媳妇过来,惊讶不已,“你们是来梅园赏花的?” “是啊!” 周二郎给了十两银子,把放在寄放在门口,牵着凌娇进了院子。 “发现的时候就想带你来,可那个时候人太多,怕挤着你,今儿更好,就我们两个人,虽然冷清了点,却没人打扰,更好是不是?”周二郎说着,朝凌娇眨巴眨巴眼睛,卖乖意味甚浓。 “嗯,的确更好!” 这些日子被一大群人围着讨好,凌娇实在不习惯,更害怕自己在这讨好中迷失了自己。 今天跟周二郎偷偷出来,感受一下真真正正的二人世界,也好。 梅园梅花开的正艳,朵朵怒放,凌娇伸手拉了梅枝,将花朵放在鼻子下轻嗅,梅花香气淡淡的,却极好闻,“二郎,你抽空问问这梅园的主人,这梅花花瓣卖不卖,如果卖你就卖回来,我帮你做梅花糕,或者找酿酒的做梅花酿,到时候那梅花渣渣还能拿来做面膜呢!” “什么花都可以做糕点吗?” “基本上都可以,而且功效不一样,有养颜美容的,也有祛除体内毒素的,所以一个季节一个季节不一样,东西也不一样,咱们不急!” 周二郎眸子铮亮,忽地抱起凌娇,在原地转了几圈,“阿娇,你真是我的福星!” 因为凌娇,他学会成长,看得见希望,因为凌娇,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也因为凌娇,他才知道,一个男人不应该是逃避,而是迎难直上,做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 第114章,想周家村了 周二郎从枝头摘了一朵怒放的梅花,轻轻的插到凌娇的发间,抬手捏住凌娇的下巴,低头缠绵的吻上。 凌娇闭上眼眸,伸手抱住周二郎的腰,周二郎伸手抱住凌娇,想呵护稀世珍宝。 不远处,一个男子微微眯了眸子。 他也算得上画尽天下美景,却从来不曾画过人物,因为他不信,世间有纯粹的爱恋,但这一刻,他相信了。 缠绵的吻后,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含情脉脉的看着彼此,凌娇噗嗤笑了出声,周二郎也笑了起来。 “冷吗?我们回去吧,免得大家担忧!” “好!” 周二郎扶着凌娇小心翼翼的出了梅园,扶凌娇上了马车离去。 回到将军府,也没人问起他们去了哪里,似乎没人知道他们出去过一般,两人才微微松了口气。 大年初二 京城最繁华的画仙楼,楼主第一次画了三幅人物画,只邀请人来观赏,却不打算卖。 李彦锦便在被邀请人之中。 “李公子,对于此事你怎么看?” 李彦锦笑笑,“我只是来赏话的,对于楼主的想法,我并不太了解!” 其实他们也不熟。 这楼主是个奇怪的人,只知道是个男子,长得一般,但是性情很乖戾,这点李彦锦理解,但凡有大学问的,那个没点毛病。 “各位公子,我们楼主今儿身子不适,不宜见客,所以这话便让小人拿出来给众位观赏,楼主有令,只许观赏,不许亵渎,否者便是与画仙楼过不去!” 那中年男人是说完,手一扬,立即有六个妙龄少女拿着画出现。 第一幅花,男子摘下一朵梅花插到她妻子发间,那神情温柔的似乎要腻出蜜来。 那女子浅浅笑着,微微垂头,带着无线的娇羞。 第二幅画那男子伸手捏住女子的下巴,低头笑看她,明显是要亲那女子,虽然这画面让人想入非非,但赏花之人莫不羡慕,能得如此美眷。 第三幅画是两人拥吻,情义绵绵,恩爱无双。 “这……” 李彦锦忽地站起身,走到那画像面前,仔细看了看,画像上的人不就是周二郎和凌娇吗? 虽然只画了他们的侧面,可画仙楼楼主的功力,光是一个侧面都已经让人记忆犹新了。 这怎么可能? “李兄,怎么了?”有人关心问。 李彦锦微微摇头,“无碍!” 起身快速出了画仙楼,他得把这事告诉闻人钰璃。 璃王府 “你说,画仙楼楼主画了二郎和娇娇的画像?这不太可能啊,画仙楼楼主不是从来不画人物像的吗?”闻人钰璃惊讶道。 “那是我亲眼所见,错不了!” 闻人钰璃沉默片刻,才说道,“表哥,你说大郎这么多年都没醒,我要不要送到周二郎那里去,毕竟,他一直给我惊喜!” 从一开始的二郎哥,到后面的郡马爷,到现在的驸马爷,周二郎一直在进步,成长。 李彦锦微微错愕,“你考虑清楚了吗?” 周大郎当年是为救闻人钰璃才受了重伤,变成了活死人,好在闻人钰璃一直有好好给他调理,让他除了不会走动外,其实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会吃东西,也会大小解。 “这么多年了,我们都救不醒他,或许把他送到周二郎身边,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好!” * 将军府 闻人钰璃说给周二郎带了一个宝贝过来,周二郎很是错愕,“是什么啊?” “走,你跟我去马车上看看!”闻人钰璃说着,拉了周二郎上马车。 看着马车上的周大郎。 周二郎一怔,咚一声跪在了周大郎旁边,伸手抓住周大郎的手,“大哥?” 是你吗? 你没死? “大哥,是你吗?” “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 周二郎得不到答案,扭头去看闻人钰璃,闻人钰璃叹息一声,“是我的错,大郎为了保护我收了伤,这些年一直昏迷不醒,我念他的救命之恩,没把他送回去,早知道我救不醒他,当初我就应该派人把他送回去,说不定你爹娘……” 犹记得他当初传话下去,并不是说周大郎死了。 给了五百两银子,就是不希望一个农村人,得到太多银子招来嫉恨,却不想有人胆大包天,贪污了那银子。 周二郎微微摇头,“都过去了!” 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阴差阳错,爹娘去了,嫂子也跟人跑了。 “大哥,大哥,你醒醒,醒过来看看我,看看阿宝,阿宝今年都八岁了,你走的时候,他连喊你都不会,如今他都能帮人看病开药了,大哥……” 周二郎说着,红了眼眶。 “爹娘都去世了,这个世上,也就只有我们三兄妹了!” 周大郎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周二郎吩咐人把他抬进了将军府,以前伺候的人依旧在,比较他们知道怎么伺候周大郎,不让他的腿脚肌肉萎缩。 凌娇得知周大郎还活着,很是惊讶,找到了阿宝。 阿宝看到凌娇红了眼眶,“婶婶……” 两年来,阿宝长高了很多,也结实了,唇红齿白的很是可爱。 凌娇抱住阿宝,“没事,婶婶陪你一起去,不必害怕,阿宝,虽然他没有看着你长大,但是他却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宁肯伤了天下人,也不愿伤了你的人!” “真的吗?” 听了凌娇的话,阿宝纠结的心,才微微平静下来。 “对!” 凌娇牵着阿宝来到周大郎房间门口,示意阿宝一个人进去。 阿宝看了看凌娇,看了看周二郎,一步一步的走进去,床上,周大郎笔挺挺的躺着,身上穿着干净的衣裳,周大郎、周二郎长得有点像,又不是特别像。 周大郎在军队磨练过,有一股子恨,不像周二郎一身温厚,看起来无害的很。 阿宝看着床上的男人,婶婶说,这就是他的爹爹? “爹爹?” 阿宝轻轻唤了声,觉得其实喊一声也不那么难,又接着喊了好几声,“爹爹,我是阿宝,我是阿宝……”到最后,阿宝哭了起来。 到底是个孩子,想到这些年,因为没有爹娘,受到的白眼,心里还是委屈。 如果不是凌娇的出现,阿宝深信自己一定还活着贫苦里,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的美好,也不知道他可以学到那么多不可思议的本事。 “爹爹,你醒过来吧,阿宝想有一个爹爹,爹爹,阿奶、阿爷都去世了,娘也跟人跑了,呜呜,你醒过来阿宝就有爹爹了!” 二叔和婶婶就快有孩子了。 阿宝知道,二叔、婶婶虽疼他,但是不一样的。 昏迷中的周大郎其实能够听到一些声音,只是无论他怎么做,都睁不开那沉重的眼皮,他听到阿宝在喊他,阿宝在哭。 那是他的儿子。 阿宝…… * 眼看大年就要过去,除夕就要到来。 除夕夜,放花灯 将军府早早的就自己做了花灯,准备除夕夜挂起来。凌娇把骄阳院的人全部都遣退了,就留下他们三人,她亲手给他们做汤圆吃,不想假他人之手。凌娇正亲手包汤圆,黑桃芝麻馅的,一个个圆滚滚,看着就很有食欲。 周二郎陪着阿宝在练字,那日阿宝在屋子里的哭声,周二郎听见了,才明白这些日子,他为了凌娇,为了生意,倒把阿宝给忽略了。 “二叔,我把这段背给你听听!” “好!” “学者有四失,教者必知之。人之学也,或失则多,或失则寡,或失则易,或失则止。此四者,心之英同也。知其心,然后能救其失也。教也考,长善而救其失者也!” 周二郎搔搔头,“啥意思啊?” 他一个大老粗,不懂啊! 阿宝笑,“ 学生可能有四种过失,当教师的一定要知道。人的学习,可能错在贪多,可能错在求少,可能错在不专注,可能错在不求进取。这四种果实产生的原因,其心理状态是不同的。了解了心理状态,然后才能纠正他们的过失。教育的目的,就在于发扬学生的长处,纠正他们的过失!” “似懂非懂,咱们阿宝学问好,可的好好读书,将来啊是要做状元的!”周二郎说着,揉揉阿宝的头。 满心的怜惜。 周二郎拿阿宝是当自己孩子的,以前穷,饭都吃不起,没有法子。 如今家里还算富裕,他自然想好好培养阿宝,让阿宝将来做一个有本事,让人敬重的人! “阿宝听二叔的,好好读书,好好做人!” “好孩子!” 凌娇一边搓汤圆,一边笑,“你们快收拾收拾,汤圆马上就好了!” “好!” 叔侄两齐齐应声,赶紧收拾了东西。 凌娇把汤圆下锅,等煮熟了以后舀起来,周二郎立即端了放到桌子上,拿了筷子,三个人坐下一起吃。 却不约而同想起了周家村的时候。 家里穷,没有吃的,可那个时候,也是这般,坐在一起,幸福满满的吃着。 “婶婶,我想周家村了!” 也想三婶婆,周玉姑姑,周甘叔叔,还有周家村的一切。 凌娇夹汤圆的手一顿,她何尝不想,周家村没有太多忧愁,没有太多算计,每一个人都是发自真心的笑,“快吃,等天气暖和了,他们都会来京城的!” 第115章,姐妹谈心 凌娇其实想回周家村去看看,不知道家里如今是什么样子。 只是如今她这身体,需要好好调理,不然孩子怕是不能平安生下来。 周二郎也一心想要有一番作为,天下这么大,又有哪里比得上进城繁华,多少人想到京城来,也未必能站得稳脚跟。 “婶婶,你希望的日子是什么样子的?”阿宝小声问。 曾经,他希望的日子是吃饱穿暖,如今他希望的日子是婶婶、叔叔自由自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没那么多顾虑。 凌娇笑,轻轻揉了揉阿宝的头,“我希望的日子啊……” 很认真想了想,“我希望的日子是你们都在,都好好的,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走出去仰首挺胸,谁都不敢欺负你们。日子顺心,能得到心中所想!” “呵呵,婶婶,我也希望是这样子的!” “今天去看过你爹爹了吗?” “去过了,爹爹还是跟以前一样,任我怎么叫,都叫不醒!” “阿宝不要泄气,以后每天多陪你爹爹说说话,你爹爹他虽然昏睡不醒,但他肯定能听得见你说话的!” 周大郎这样子的,就是植物人,而他没有高科技都还能有呼吸,意识肯定是有的,只是欠缺一些刺激,让他苏醒过来。 如果阿宝天天跟他说话,让他有醒过来的意识,想来以后肯定能够醒来的。 “婶婶,我知道!” 他会每天都去陪爹爹说话,虽然记忆里没有他,但是,以后成长的路上有他,就够了。 他不怨,也不恨,相反,他很感恩,有这么好的一个父亲,有疼爱他的叔叔、婶婶。 以后还会有可爱的弟弟妹妹。 * 转眼到了二月。 周二郎在京城正义大街那边买下了一个两间门面的铺子,因为那掌柜因为得罪了人,怕被人报复,急要卖掉,开价十五万两,周二郎一番讨价还价,加上给现银,足足比原来的价格少了一万五千两,是十三万五千两,除去从将军府拿来的十二万两,连赚回来的银子也花了一万五千两进去。 好在糕点铺子那边,因为是新年,很多人家走亲戚什么的都会买,生意很好,一个月下来利润足足有八万两,周二郎仔细算了算银子,手里还有九万多两,周二郎是精打细算,想着要在京城再开上一家糕点铺子,至少几条繁华的大街都要开上一家。 而去年并没有出现的周二郎鱼干,在新年的时候,开始冒了出来,几乎一瞬间便抢占了先机,周二郎心思一动,他可以拿手里的钱去买些土地,来养鱼。 又想起滁州到凤凰城那段路上的荒凉村庄,周二郎想,那些地方都没人住,买来挖鱼塘绝对好,而且价钱肯定便宜。 新铺子一番轻微的装修,找人,花去了半月,于二月十五开业。 开业当天也是有各种活动,买多少银子送新的糕点,而新糕点暂时不卖,只送。 为了那新品,来买糕点的人很多,大户人家更是多不胜数,生意竟好得出奇,一日下来,起码上万两毛收入,除去开销,怎么也有七八千两利润。 周二郎想着,等二月底结账的时候,拿出一万两来给凌娇买一对帝王绿的耳坠子,那天去玉石斋的时候就看上了,也付了定金,等月底的时候就去拿。 * 皇宫 如今皇帝是越来越信任闻人钰璃了,朝堂中很多事都让闻人钰璃处理,大有要将闻人钰璃立为太子的打算。 比较,闻人钰璃是皇后之子,堂堂正正的嫡出。 御书房 皇帝正翻阅着奏折,眉头蹙得很紧,闻人钰璃微微犹豫后才问道,“父皇怎么了?” “唉,虽说封了娇娇做公主,可终归还没上皇家玉牒,这封地也还未赐下,对了,周二郎那边生意做的如何?” “日进斗金!” 皇帝微微错愕,随即笑了起来,“如此朕倒是放心了!” “父皇打算把什么地方作为荣恩妹妹的封地?” “朕一时半会还没想到!” “父皇,儿臣倒是有个好地方,就是怕父皇觉得委屈了荣恩妹妹!” 皇帝微微一愣,“什么地方?” “绵州到凤凰城间有个县城叫郧县,当年发生了霍乱,几乎整一个县城的人死的死,伤是伤,逃亡去了各处,那里如今就是一个荒地!”闻人钰璃说着,微微一顿,看向皇帝。 皇帝敲着桌子,微微沉思,“继续说!” “荣恩妹妹其实并不太适合京城的生活,父皇您看,荣恩妹妹回来这些日子,可有出现在那个达官显贵的人家?亦或者参加了那家的宴会?儿臣明白,荣恩妹妹是怕二郎兄弟适应不了,所以拒绝了一切的宴会,父皇何不把这郧县和边上几个县城一起给荣恩妹妹做封地,并让荣恩妹妹的子嗣世袭罔替,我相信以荣恩妹妹的本事,定能把这郧县治理得井井有条,并让它繁荣昌盛的!” 一个公主有自己的封地,子嗣还能世袭罔替,这几乎是没有的。 皇帝一听,觉得可行。 “嗯,你这个提议甚好,别的县城就算了,这郧县便给荣恩做私产,朕会下旨,以后任何一个皇帝都不允许用任何理由收回!” “父皇英明!” 一个郧县,田地高山一算,上百万亩,如果整顿妥当,别说一年,便是一月一天收入都不得了。 尤其还是私产,加上如今那里荒芜一片,随便凌娇怎么弄,反正都是她的。 皇帝微微点头,“你召集人,想一个妥善的方案,就算把那地方赏赐给娇娇,也要那地方能主人,一个县城该有的,还是要有!” “是!” * 将军府 凌娇看着面前的凌珑,这些日子凌娇都没见过她,今日一见,发现凌珑瘦了很多,“坐吧!” 凌珑微微点头,在凌娇身边坐下,双眸比起以前清澈许多,眸子里,已然没了憎恨,怨怼,平静如湖水,让人瞧着就喜欢。 “姐姐……”凌珑低唤,犹豫着要怎么开口。 凌娇淡淡笑着,示意凌珑说下去。 凌珑微微脸红,看了看凌娇身后的人,凌珑深信,这些人是不会愿意让她和姐姐独自相处的,而她也不打算勉强。 “姐姐,我有事求你!” “自家姐妹,说吧!” 凌珑深吸一口气,“姐姐,你让我跟娘离开将军府吧,我知道,我不是爹爹的孩子,娘,娘……” 凌娇一愣,深吸一口气,“凌珑,不管什么时候,你永远的将军府的二小姐,你娘的事儿,我听陈嬷嬷说了,我的意思,便让你娘病了,或者去寺庙为爹爹祈福,或者青灯古佛了……” 凌珑一急,“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凌娇失笑,拉凌珑坐下,“你先听我说完,我那些话,是明面上的意思,暗地里,便让你娘离开将军府,跟她喜欢的人生活去吧,你呢,依旧留在将军府,以后还是将军府的二小姐,我依旧是你姐姐,将军府的你的娘家,这样子不止对你好,对你娘也好,对那个未见面的小弟弟也是好的,凌珑,你说呢?” 凌珑没有想过凌娇会放过她们的。 “姐姐,我听你的!” “那好,既然你答应了,便让陈嬷嬷去准备吧!” 三月份的时候。 将军府夫人看破红尘,去了皇家庵堂为大将军以及孩子们祈福,扬言再也不会回来了。 凌娇第一次怀着身孕带着凌珑拜访了璃王府,又连着参加好些个夫人的宴会,大家见凌娇对凌珑疼爱有加,凌珑又乖巧听话,行事落落大方,进退有礼,加上皇后娘娘召见,当下还夸奖了凌珑一番,将军府也顿时热闹起来。 好多都是来将军府说亲的。 凌娇拿着帖子,仔细看了看,“珑儿,你看看,这个李家公子怎么样?爹爹是礼部侍郎,家中又是独子,有两个姐姐已经出嫁,妹妹还小,这李公子已经考了秀才,马上就要科举了,如果再考个庶吉士,以后拜相入阁也是好的!” 凌珑正做着小衣裳,红着脸,“姐姐做主就好!” “哼,这以后的日子是你在过,哪能我给做主,你倒是说说,你想找个什么样子的?” 凌珑很认真想了想,“我想找个像姐夫那样子的!” 凌娇一愣,随即笑了起来,“那行,等你姐夫回来,我跟他说说,问问看周家村还有没有他那样子傻的,把你便宜卖过去,我嫁妆还省了!” 凌珑一听,急的不行,“姐姐,我的意思是,要找一个像姐夫那样子好的,待姐姐一心一意,没有通房,也没有小妾,对姐姐更是好,就拿姐姐那耳坠子来说,在玉石斋可有些时候了,要价一万两,多少夫人小姐去看了都没舍得买,却被姐夫给买回来送给了姐姐,而且还不是花将军府的钱,是姐夫自己赚回来的钱!” 一个耳坠子值这么多钱? 凌娇呼出一口气,周二郎也真是下得去手,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说说他。 不过,照凌珑这么一说,凌娇倒是想起一个人。 周甘。 周甘今年都十七了,比凌珑大一岁。 只是,不知道周甘的意思,或许等这次周甘来京城了问问看。 兴许周甘也看得上凌珑,凌珑也看得上周甘。 “珑儿,姐姐这儿倒是有一个人选,咱们也不急,等过些时候他来京城了,你先看看!” 凌珑红着脸点头。 这些日子相处,凌珑知道,她想要的姐姐就是凌娇这样子的。 待她好,事事为她操心,打算。 有这么个姐姐,真好…… 第116章,错失的爱情 泉水镇周家村 周芸娘一大早就起来洗锅做饭,现在她是带着孩子完全住在了周二郎家,管着一家老小的衣食住行,还帮忙去管加工坊,让大家干活别偷懒。不过都是记件干活,做得多拿钱越多,谁又会偷懒。 几个孩子长得唇红齿白,懂事又可爱。 周芸娘一手叉腰,一手遮在额头上,抬头看天,太阳初起,霞光四射,美不胜收。又是新的一天,周芸娘笑了笑,去了厨房。 儿子眼看就要周岁,凌娇虽然没回来,却派人送来了礼物,一件件一样样都是精品,看的周芸娘眼眶发热,心中发誓更要好好帮凌娇管好这个家,等她回来的时候,以前在的依旧在,还有别的惊喜。 周芸娘见篮子里菜不多,拎着篮子出了家门,准备去地里拔些菜回来,却见赵贵鬼鬼祟祟的,周芸娘冷冷一哼,立在原地怒喝,“还不出来!” 若是以前,她肯定吓得跑回了家里,如今她可不怕,她手里有钱,身后有娘家,吆喝一嗓子,有的是男人帮她狠狠揍赵贵这个没良心的。 赵贵嬉皮笑脸出现在周芸娘面前,“芸娘!” “赵贵,我最后在警告你一次,赶紧回家去,不然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以前是她傻,娘家有人,居然还由着赵贵一家子磋磨她,真是白痴一个。 赵贵咽了咽口水,脸色难看,“芸娘,我是真心求你回去的,你就跟我回去吧,我……” “停,赵贵,别做戏,看你这德行,我就泛恶心,我现在数三声,如果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一!” 赵贵脸色遽变,不过私心里还是觉得周芸娘是做戏的,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还是几个孩子的父亲,周芸娘不会把事情做绝,一定是吓他的。 “二……” 赵贵有些害怕,却还是强撑着,“芸娘,我是真心的,你要相信我!” 刘氏那娘们卷着家里的银钱跑了,娘也气病了,如今家里穷的都要揭不开锅,他一定要把周芸娘哄回家去。 “三!” 周芸娘喊到三,赵贵还是不为所动,周芸娘冷笑,扯开嗓子大喊,“来人啊,这里有个小贼,要偷东西!” 赵贵一听,吓了一跳,便见有好几个男人拿着棒子跑了过来,赵贵吓坏,撒腿就跑。 “赵贵,你最好跑的快一些,跑慢了指不定就被打死打残废了!” 周芸娘喊着,见赵贵跌了个狗吃屎,啊哈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却哭了起来。 曾经,他们也是幸福过的,赵贵曾经也是积极向上,赚了银钱也给她保管,对她也是好的,只是后来,她接连生了几个女儿,婆母一直骂她,赵贵越来越不靠谱,轻则骂,重则打,打她,打女儿,那种日子,如今回想起来,都像是一场梦。 如果不是嫂子,不是二郎哥,她或许都已经被打死,磋磨死了。 周芸娘深深吸了口气,擦干眼泪,笑了起来。 以后的日子那么美好,她傻兮兮的哭什么呢。 * 武俊熙起早练武,刚好看到了这一幕,淡淡勾了勾唇,回了院子。 凌娇的身份,武俊熙多少知道了些,一直不曾捉急,他相信,总有一天,武家的冤案能够沉冤得雪,所以他只需要静静的等着就好,那么多年都等了,不在乎再等几年。 陈虹之年纪大了,反而不贪睡,把周芸娘那一幕也看在眼里,微微摇头,回了院子,见陈柔柔挽着篮子,微微蹙眉,“要出去?” “嗯,出去一下!”陈柔柔说着,出了家门。 对于十二岁的孙女,陈虹之是歉意的,却也信任的。因为陈柔柔懂事,乖巧,也非常能干。 “早点回来!” “知道了阿爷!” 陈柔柔是找周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两个小女孩成了好姐妹,加上又是同龄,周玉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恰好陈柔柔知道,只是听陈柔柔的话中,有繁华,也有落寞,纷争。 周玉最后得了一个结果,那就是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很无奈。 出门的时候,陈柔柔见到周甘。 周甘长高了不少,因为吃得好,身子也结实,穿的也不错,相貌也好,翩翩少年儿郎,引得很多姑娘芳心暗许,都等着凌娇回来,便请媒婆去说亲。 “周大哥!”陈柔柔低唤。 声音清清淡淡的,跟周玉的软,凌娇的温柔,他娘的病弱不一样,让周甘微微错愕。 “陈小姐!” 客客气气,规规矩矩。 陈柔柔一笑,“周大哥,你似乎有些怕我?” “怎么会,陈小姐多虑了!” 周甘到不是怕陈柔柔,而是陈柔柔身份不简单,看她的做派就知道曾经一定繁荣过,如今落难了也不是他周甘可以高攀的。 当然,如果陈柔柔不一会对周甘青睐有加,一会又若即若离的,兴许周甘已经动心,偏偏陈柔柔自持甚高,对周甘并无太多喜欢,利用倒是多了些。周甘多少聪明,一次两次看不明白,次数多了,加上沈懿的提点,自然就明白了。 渐渐也就歇了那份求娶的心思。 心思一淡,少了热情,陈柔柔又不愿意了,想要挽救,可周甘从小凄苦,这两年跟着周二郎。生活好了起来,心性也坚定不少,一旦心中认定了一件事,又怎么会轻易转变心思。 陈柔柔想要说些什么,周甘却开口道,“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布偶的生意越来越好,附近几十个村子的人都来做工,他的事情多的忙都忙不玩,真没心思在这里陪一个根本不喜欢他,只会利用他的姑娘。 “好!” 陈柔柔挽着篮子往家走,多希望周甘出声喊停她,可是,等了又等,等她回过头,哪里还有周甘的身影。 眼眶顿时红了。 以前,明明不是这样子的,周甘明明是喜欢她的,到底什么时候变了? 周旺财死了。 等到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已经被老鼠啃咬的所剩无几,村民们还在周旺财家发现了周田氏的尸体,森森白骨,连忙报官,请了仵作来验尸,才得知周田氏已经死了很久,而且还是被毒死的。 面对周旺财的下场,村民唏嘘不已,曾经多么要强的村长,才两年时间,落得这么个凄惨的下场,而村里事事无成的周二郎,却步步高升,据说凌娇还是一个郡主,有人说是公主,众说纷纭,却也明白,周二郎、凌娇是不会回到这个周家村了。 三婶婆在大年的时候病了一场,要不是家里银子多,参类吊着命,怕是就是去了,大病之后,三婶婆老了很多,也看得更明白,很多事情都懒得去做了,天天在家看看周晟睿,想着阿宝,逗逗大黑,看着家,倒也轻松自在。 孙婆婆倒是天天去学堂教孩子们规矩,女孩子们被教的很好,规规矩矩的,针线活上进步也很大,好几个嫁到了镇上大户人家,书院的名声更大了。 也有人感觉学的差不多,退学后跟着家中大人一起做布偶,一天下来也是不少钱。 沈懿正在打包东西,这次去京城,不止是去看望凌娇,更是把家里的种子拿去给凌娇,希望她找地方种了出来。 “沈大哥!” 周玉端着一碗茶汤过来,递给沈懿,笑道,“沈大哥,辛苦你了!” 沈懿接过茶汤,喝了几口,待嘴里不那么火烧火燎的,“说什么傻话,我累什么,对了,你们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 这次去京城,周玉、周甘是要去的,三婶婆身体不好,不能去,孙婆婆要教学生,也不能去,赵苗、周维新要看着家里,更是走不开,好在大家都比较齐心,离开也乱不起来。 三婶婆也是想去京城的,毕竟凌娇要生了。 “哎……” 三婶婆叹息一声,又深吸一口气。 孙婆婆在一边瞧着,“老姐姐是想去京城的吧?” “是啊,我是想去,可我这身体委实不争气!” 若是身体争气些,她便去京城了。 凌娇生孩子,她在一边也能帮衬一二。 “老姐姐不必担忧,既然阿娇身份尊贵,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肯定不会少,稳婆怕也是早早准备好了,咱们就在这里安安心心的等消息才是!” “离开都快一年了,也不知道阿宝长高了没有,他叔叔婶婶都是好的,我本也不必担忧,只是,心里还是会忍不住念着这些孩子!” 苦日子过去了,如今吃穿不愁,她真心不必忧思,可很多时候,还是希望最喜欢的几个孩子都在身边,早晚能够见上一见,三婶婆也是害怕,怕有一天,闭眼就再也醒不来。孙婆婆想了好一会才说道,“要不,咱们收拾收拾也去吧!” “可……” “老姐姐,咱们都老了,身子大半截埋黄土里,谁知道还能活多少年,如今有这个机会,咱们便收拾收拾跟着他们去京城,你想他们,我也想,以前阿娇、二郎那是什么都没有,咱们作为长辈要千般为他们打算,如今他们什么都有了,咱们福气好,有机会跟着享福,多好啊!” 三婶婆一番寻思,“成,咱们去京城!” 三婶婆、孙婆婆决定去京城,又是一番收拾,其实也没多少收拾的,就是多一辆马车而已,家中是全部交给了周芸娘。 周芸娘看着那远去的马车,叹息道,“也不知道,这一辈子,还能不能再见上一次!” 私心里,周芸娘觉得,凌娇是不会回来了。 赵苗拍拍周芸娘的肩膀,“阿娇是个重情的,她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第117章,见闻人飞扬(2更 京城 四月 凌娇怀孕六个月,因为身体的原因,六个月的肚子比起别人八个月还来的大,走路都非常吃力,好在凌娇每日无所事事,在屋子里也难受,索性坚持天天出去走走锻炼,倒是把将军府全部转了遍,就是隔壁的公主府也去走了一大圈。 后院的空地,凌娇便让人拾整出来,等着周甘、周玉带来种子种上。 “阿娇……” 周二郎迈步走来,从凌珑手中接过凌娇,小心翼翼扶着凌娇往回走。 如今糕点铺子的生意越发好,里面不止卖糕点,凌娇还准备了些别的,比如五香瓜子、奶油瓜子,卤味。 虽然周二郎还未过明路,算不得真真正正的驸马爷,但是京城这个地方,达官权贵的眼睛到处都是,想打听点什么来也是轻而易举的,明理暗里,也让府中下人去周记糕点铺子买东西,希望以此打好关系,府中有个什么宴会,更是亲自找到周二郎,定周记的糕点,有这么多人惦记着,这生意不好才怪。 周二郎手里有了银子,倒喜欢给凌娇买东西了,今天买点吃的,明天买个钗子,手帕,买块布料,买个鞋面子,渐渐的,凌娇身上穿的,用的,都是周二郎买回来的,可他却从未给自己买点什么,周二郎想的明白,他赚银子就是要给媳妇用的。 “今天孩子有没有淘气?”周二郎柔声问,伸手去摸摸凌娇的肚子。 身边丫鬟、婆子、凌珑在周二郎到了之后,各自悄悄退了下去,把看见留给凌娇、周二郎。 凌娇点点头,怀了孩子后,丰腴不少。 “乖就好,不乖等他出来,我帮你教训他!”周二郎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锦袋,打开拿出一个圆珠子的银s手链,“我一早买了,特意送去大佛寺让大师开光过,今儿才去拿回来,我帮你带上!” “我已经很多东西了!” 凌娇说着,还是把手递给了周二郎。 “东西嘛,谁会嫌弃多,对了阿娇喜欢什么呢?只要阿娇喜欢的,我都给阿娇买回来!” 周二郎认真给凌娇戴手链。 凌娇仔细去看周二郎,他比起以前好看了,脸色好,如今生意好,整个人意气风发,穿着华丽,一看便非富即贵,更有种富贵之气,渐渐酝育而成,虽不如那种天潢贵胄与生俱来,却没有天潢贵胄的骄纵奢逸,更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周二郎本不丑,加上他秉性纯良,整个人给人一种如沐春风。 能得这么一个男人喜欢并深爱,凌娇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才半年时间,你已经买了很多东西给我,每一样我都很喜欢!” “阿娇喜欢就好!” 凌娇笑,在周二郎脸上亲了一下,周二郎身子一僵,脸顿时红了个透,尽管成亲一年,凌娇这般偶尔亲他一下,对周二郎来说,还是特别惊喜并悄悄保存并记住日子。 凌娇见周二郎红透了脸,笑的越发肆意。 周二郎却抬头,在凌娇脸上也亲了一下,四目相视,笑了起来。 情义浓浓。 若是被旁人瞧见,不知道要羡慕坏多少人,毕竟很少有这般纯粹的爱,不因俗世、金钱而烦恼,两人的眼中只有彼此,再无其它。 “走吧,我们回去!”周二郎起身,小心翼翼的扶着凌娇,一步一步朝骄阳院走去。 * 京城画仙楼 近日,画仙楼有一个很意外的举动,那便是再也不对外开放,并贴出了告示,让所有人吃惊。 很多人到画仙楼追问,小厮却给不出一个所以然的答案来。 这一日 有一个男子到了璃王府,见了闻人钰璃。 “你……” 闻人钰璃以为这么多年了,闻人飞扬再也不会出现了,却没想到居然又出现了,还第一个出现在他的璃王府。“是,我回来了!”闻人飞扬说着,找了位置坐下,端了茶浅浅的喝了一口,眯上眼睛,“你这的茶一如既往的好!” 闻人钰璃急,忙问道,“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你知道吗,娇娇回来了,她成亲了!” “我知道,我见过了!” “你在哪里见到的?” “三幅画!” 闻人钰璃顿时明白了,吃惊不已,“你不捉急吗?” “不急,我和娇娇注定没有好结果,而且这么多年过去,我们都变了,娇娇有属于她的幸福,我也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 闻人钰璃叹息一声,“你早知道了?” “不,我是在娇娇失踪的时候知道的,那个时候,我连死的心都有了,却还是奋不顾身的去找娇娇,路上被人围攻袭击,身受重伤到了一个世外桃源,认识了一个农家姑娘,然后狗血的,我失忆了,以为那女子便是自己心爱的姑娘,与她成亲并有了孩子,后来我有想了起来,独身一人离开,抛弃了她们母女多年,如今见到娇娇幸福,我便可以安心的回去了!” “你这些年……” “我一直在京城,一直在等娇娇回来,我……” 自然也是去寻找的。 不管发生了什么,当年的爱不是假的。 就算不是爱,一起长大这情份还是在的、 所以,他抛弃妻女来京城等侯,只有娇娇得到幸福,他才有离开的资格。 闻人钰璃一拳打在闻人飞扬脸上,骂道,“你这个混蛋!” 一拳打得闻人飞扬嘴角流血,还不解气,又一拳打了过去,“我问你,如果不是娇娇回来京城,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出现?” 闻人飞扬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吸了吸口腔才说道,“我一直不曾放弃寻找,只是没有想到,她过的比我想象中差,我更去了异国寻找她,如果不是那三幅画,我一直还在四处寻找,如今见她历经风霜过的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闻人钰璃深吸几口气,“我问你,画仙楼是不是你的产业?” “是!”“难怪了,我花了那么多心思都打听不到这背后的主子,却不想是你,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出现,你可知道,逍遥王对你一直记挂,生怕你出了意外!” “我把娇娇弄丢了,有什么资格出现!” 两句话,十四个字,却道尽这些年的隐忍,心酸,让闻人钰璃怎么忍心去责备,去怪他。 叹息一声,“当年谁也没想到会发生那样子的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别自责!” 闻人飞扬深吸一口气,“是啊,都过去了!” 只是心痛依旧。 好一会,闻人飞扬才说道,“我想单独见一见娇娇!” “好!” 几乎不曾犹豫,闻人钰璃便答应了,只是随即又说道,“娇娇有身孕了,你见着以后可不要胡乱说些什么,惹她激动,明白吗?” “明白!” “我来安排!” 第二日,季馨苑送了帖子到将军府,请凌娇去璃王府赴宴,凌娇不解,却还是带着凌珑、凌溪、小凡去了璃王府。 季馨苑挺着六个月的肚子在门口等着,见凌娇小心翼翼的下来,季馨苑忙上前,“早知道你肚子这么大,我就不请你了!” 凌娇失笑,“出来走走也好的,老闷在将军府,我都快要发霉了!” “同样都是六个月,看你怀得这么辛苦……”季馨苑说着,微微叹息,牵着凌娇,“走,咱们大厅说话!” 如今闻人钰璃待她好了许多,心情好,整个人显得精神不少。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话,到了大厅,茶水点心端了上来,季馨苑招呼凌娇吃,“我知道这点心肯定没周记的好吃,你可千万别嫌弃!” “嫂子说什么呢,嫂子请我过来,还给我吃点心,我哪里敢嫌弃,开心还来不及呢!”凌娇说着,拿了一块放到嘴里。 这糕点小小的,一口一块,不弄脏手,也不会弄脏 口脂,倒也设计奇巧。 等回去以后,把这个想法用在周记里去。到时候再弄出些漂亮的花样来。 吃了一会,季馨苑告诉凌珑,家里的荷花开了。 凌珑惊讶不已,“这么早就开了吗?” “开了几朵,去看看吧!” 凌珑多少聪明,一听季馨苑这话,就知道季馨苑肯定有话要对凌娇说,立即拉着凌溪、小凡走了,客厅就剩下凌娇、季馨苑。 季馨苑屏退了大厅伺候的人,“都去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过来打搅!” “是!” 丫鬟婆子应声全部退了出去,凌娇微微诧异,“嫂子有事?” 季馨苑笑,“娇娇,你别紧张,只是一个老朋友,想要见一见你,一会你见着他,千万别激动,好不好?” “是谁?”凌娇不解。 她在京城认识的人有限,唯一能够理解的便是本身以前的朋友,而且看季馨苑遮遮掩掩的,应该是个男人。 “一会你见到就知道了,我先下去,你一会见着后千万别激动,他不会伤害你的!” 季馨苑再三保证,凌娇微微点头,“好!” 不管是谁,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她也只有见一见了。 季馨苑起身,朝凌娇点点头,迈步走下去,却有些不放心凌娇,毕竟她们从小就认识,也是手帕交,对于凌娇与闻人飞扬的感情,她是知道的。 只能感叹时光匆匆,一眨眼过去,都变了。 ------题外话------ 原本以为能够大结局的,结果发现,居然大结局不了, 嗷呜,那就继续写吧 第118章,最后的拥抱 虽然很多东西变了,但是心中那份爱,那份感情,其实并没有变,只是因为太爱,却又爱而不得,所以忍着心痛成全,成全自己,也成全他人。 季馨苑猜想,闻人飞扬或许根本没有所谓的爱人,妻女,只是因为他知道他和凌娇永远都不可能,而凌娇恰巧找到了爱人,所以他找了借口,宁愿自己伤心一世,也不要凌娇伤心一分。 季馨苑朝外面走,看向角落处,她知道闻人飞扬就在那里,微微点头,却又叹息一声。 大厅 凌娇端着甜汤小口小口喝着,虽然都是一样的药材熬煮出来的保胎甜汤,可因为厨娘不一样,火候也不一样,熬煮出来的味道也是不一样的。 浅浅的抿了一口,听到脚步声,凌娇抬头看去,便见一个身穿蓝色锦衣,头戴玉冠的男子走来。 面若冠玉,貌若潘安,只是那双眼睛,情意太浓,让凌娇莫名不安。 忽地站起身,脸上一阵滚烫,凌娇错愕,抬手去摸,才发现自己哭了。 心中更是感觉到莫名的酸楚,悲凄。 “娇娇……” 闻人飞扬低唤。 曾经,无数次梦中,梦到她遇难,惊醒过来,浑身是汗,彻夜难眠,如今见她安好,闻人飞扬也就放心了。只是见她哭泣,依旧心疼不已,却已经没有上前将她拥入怀中,怜惜为她拭去泪水的资格。 “闻人飞扬?” 凌娇猜测低唤,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犹豫,只是心中那个声音告诉自己,这就是闻人飞扬。 “娇娇,是我!” 凌娇微微一笑,坐到椅子上。 闻人飞扬坐到凌娇对面,见凌娇身体丰腴,肚子很大,心里千般不是滋味,犹豫好一会才开口说道,“这些年,你……” “以前的事情我都忘记了,这一年多来,我过的很好,我夫君待我也很好,飞扬大哥,你呢?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闻人飞扬一怔,随即笑道,“好,我成亲了,你嫂子长得很美,我们还有一个女儿,能见到你平安归来,我也就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彼此都幸福了,凌娇想,或许对两个曾经相爱的人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 “恭喜你!” “你也是!” 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大厅陷入沉默。 好一会,闻人飞扬才开口说道,“我在京城开了一个画舫,如今我就要离开了,那个画舫送给你,权当我送你成亲的礼物!” 凌娇不知道闻人飞扬所说的画舫值多少银子,只是有来不往非礼也,“飞扬大哥什么时候走,顺便帮我带些东西给嫂子和侄女吧!” “暂时还没决定,等我要走了,一定告诉你!” “那我回去准备!” “好!” 说着,说着,又是一片沉默,谁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闻人飞扬站起身,看了看天空,深吸一口气,“娇娇,你要幸福!” 凌娇一愣。 幸福。 如今周二郎待她一心一意,她确实是幸福的。 起身,慢慢走到闻人飞扬身边,“飞扬大哥也是,一定要幸福!” 曾经的错过,不是因为不爱,只是因为缘分不够,命运捉弄。 “我们都会幸福的!”闻人飞扬自言自语说着,扭头看向凌娇,见凌娇面色红润,倒也放心了,只是离别在即,多有不舍。“娇娇,我可以抱抱你吗?最后一次!” 这一次后,天涯海角两相隔,从此归于路人,他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她夫妻和睦,恩爱缱绻。 她幸福,他便幸福了。 凌娇微微点头,主动抱了闻人飞扬,“飞扬大哥,虽然我忘记了许多,可是在我心中,你就是大哥,一辈子的大哥!” “好,一辈子的大哥!” 不谈风月,只谈真情。 只是这情在风月之中,因为各种原因,渐渐的淡化了,从爱情到亲情,这原本是相濡以沫多年才会有,可他们却只能硬生生斩断情思。 闻人飞扬身子僵着,好一会才抬手,轻轻放在凌娇肩膀上,也心知这是此生最后一次拥抱,心骤然剧痛,手臂一用力,紧紧将凌娇拥在了怀中,似乎这样子,便能永远不分开。 “娇娇……”闻人飞扬低唤。 千言万语哽咽在喉,却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到最后只能化着一声轻叹,一句祝福,“以后要幸福!” 一句嘱咐,“万事以你自己为先,若他待你不好,你千万不要忍着,你若找不到我,便告诉钰璃,他总有办法寻到我的!” 哪怕隔着千山万水,我也回来为你撑腰。 可私心里,闻人飞扬却希望,永远都没有这一天,此去经年,兴许再无再见的那一天了。 凌娇微微点头,“嗯!” 尽管这份感情不属于自己,凌娇还是感觉到了心地伸出的伤痛,为这对可怜的恋人感伤,若不是身份使然,他们定时一对幸福的青梅竹马。 闻人飞扬松开凌娇,抬手就要抚摸到凌娇的脸,却微微放下,笑了起来,“别难过,我们都还好好的,都幸福了,曾经那些过往,想不起来便不去想了,往以后看才是最好的,娇娇说,是不是?” “是!” 过去的,终归过去了,她不是那个恩宠无双的平乐郡主,却顶替了她,成为恩宠无双的荣恩公主,从这一刻,凌娇不会在忑忒,不会再矫情,理所应当接受了这一次。 “我……”闻人飞扬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他心爱的女孩已经得到幸福,不管曾经都发生了什么,他总归要学会放手,让她继续幸福下去。 “飞扬大哥是打算去找嫂子跟侄女吗?” 闻人飞扬闻言一顿,随即点头,“嗯,我是要去找她们的!” “那还会回来吗?”凌娇问。 “会!” 闻人飞扬肯定说道,只,这也是只是安慰凌娇罢了。 相对沉默后,闻人飞扬又道,“祖父年纪大了,以后我不在京城,娇娇多去王府陪陪祖父吧,祖父素来喜爱疼惜娇娇,我不在京城,有娇娇陪在祖父身边,我也能心安些!” 想到逍遥王那老顽童,凌娇笑着应声,“我会的!” 见了凌娇,心事已了,闻人飞扬明白,这是要离别的时刻了,“那,我便先走一步了!” “好!” 闻人飞扬见凌娇应声,迈步走出了大厅,历来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这一刻却变了脸色,说好不在乎,说好放手,可心却那么疼,那么难受。 出了璃王府,一辆标着逍遥王的马车停在门口,一个黑衣侍卫立即上前,“世子爷,王爷请世子爷回府!” 闻人飞扬深深吸了口气,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闻人飞扬掀开马车帘子,希望看到那刻骨铭心的身影跑出来,立在门口巧笑倩兮的说,“飞扬哥哥,要不你别回去了,反正我们迟早也是要在一起的,不若今晚我们便洞房花烛吧!” 每次都说的那么坦坦荡荡,倒让他一个大男人脸红耳赤,心跳如鼓,落荒而逃,却又舍不得,频频回头去看,便见她笑的花枝乱颤,一脸得逞,让他气急败坏,却又舍不得真拿她怎么样,本想生气几天让她担心,却被她嬉皮笑脸一哄就好。 只是,眼看马车就要转角,璃王府的大门再也看不到,也不见她跑出了来。 闻人飞扬一阵叹息,“看来,是真不记得了!” 曾经爱的时候是真爱,如今不爱也是真的不爱了。、 璃王府大厅 凌娇坐在椅子上,凌溪走过来坐边上,开口便道,“见谁了?” “闻人飞扬!” 凌娇说的淡淡,凌溪却是一愣,见凌娇这么镇定,有些错愕,却也明白,凌娇毕竟是真的忘记了,如今她爱着周二郎,更愿意平平静静的相夫教子。 不管曾经多深爱,如今却是不爱了。 “他还好吗?” 凌娇很认真想了想,“看样子,应该还好吧!” 凌溪懂了,像闻人飞扬那样子的人,就算不好,也不会表现出来,若是凌娇一心在他身上,兴许还能知道一些,可如今凌娇怀着孩子,她又一心扑在孩子和周二郎身上,闻人飞扬出现又突然,凌娇又怎么可能去注意闻人飞扬是不是有所不妥。 “你呢?”凌溪问。 凌娇笑,“我自然很好的!” 凌溪看了凌娇一眼,又听凌娇这么说,倒也放心下来,“那我们回去吧!” “嗯,等珑儿回来,我们就回去!” 一些日子相处,凌娇倒是越发喜欢凌珑了,这丫头真诚,懂事,善解人意,最重要是热情,除去曾经的嫉妒、骄纵,不失为一个单纯可爱的小女孩。 说到底就是一个希望得到关心的孩子罢了。 “行!”凌溪应声,想了想又说道,“你要不要去看看那荷花?” “不用去看了,一会瞧着吧,珑儿肯定给摘了带回去!” 凌娇话刚落下,就听到凌珑、小凡乐哈哈的走来,凌珑手里还捏着两朵荷花,笑嘻嘻的跟小凡说这荷花香得很。 凌溪看了凌娇一眼,似乎在说,竟被你说中了。 “姐姐,这荷花开的可真好看,我摘了,带回去放你屋子里!” 凌娇失笑,“我可不要!” “为什么不要啊?” “君子不夺人所爱,这荷花明明是你喜欢,却拿我做筏子,我才不傻傻的替你背黑锅呢!” 凌珑一愣,把荷花往小凡手里一塞,随即坐到凌娇身边,也不管小小的椅子能不能坐得下两个人,硬是挤到凌娇边上,挽住凌娇的手臂,头靠在凌娇肩膀上,呵呵笑了起来,不依说道,“姐姐,你知道就算了,干嘛要说出来,让大家都知道嘛!” “我才不替你背黑锅呢!”凌娇说着,点了点凌珑的额头。 疼惜之意不言而喻。 凌珑乐哈哈歪在了凌娇身上,“姐姐,我们回家了吗?” “回家了!” 凌娇一说回家,大家都坐不住了。 凌溪本就不喜欢出门,小凡呢怕凌娇身子出状况,巴不得凌娇天天在他眼皮子地下,凌珑是在周二郎面前拍了胸脯保证她一定会照顾好凌娇,所以凌娇一说要走,都恨不得立即到了将军府。 季馨苑准备了好些东西让凌娇带回去,人参、鹿茸,冬虫夏草,样样珍贵精品,“虽说你那儿啥都不缺,可这都是我的心意,你就别拒绝了!” 凌娇笑,打趣道,“快,把整个璃王府给打包了我带回去!” 季馨苑一愣,却想起闻人钰璃的心思,靠近凌娇小声问道,“你真想要啊?” 凌娇不解。 季馨苑眨巴眨巴眼睛说道,“等你三哥心想事成后,送你就是了!” “额……” 三哥心想事成,那就是闻人钰璃想做皇帝。 凌娇顿时笑了,“这璃王府可真大,修得也精致,我可是等着呢,嫂子可要说话算话!” “算!” 只要闻人钰璃做了皇帝,这一个宅院算什么。 姑嫂二人手挽手,朝外面走去,季馨苑柔声说道,“虽说如今父皇待你三哥比对两个哥哥好些,可父皇的心思,咱们也琢磨不透,娇娇有空进宫陪陪父皇,帮你三哥探探口风!” “嗯,嫂子放心,我会的!” 私心里,凌娇自然希望闻人钰璃做皇帝,毕竟感情不一般。 “你也别怪嫂子跟你说这些,作为女人,自然希望自己男人好,娇娇你说是吧!”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妻凭夫贵,只有丈夫站的越高,妻子才能得到更多,尊敬也好,财物也罢。 季馨苑爱闻人钰璃,自然希望他心想事成。 再者,闻人钰璃身上肩负太多太多,不止是他自己,还有整个李氏一族。李彦锦为了闻人钰璃,四处经商赚银子,希望闻人钰璃荣登帝位。 整个李氏一族几千性命都押上了。 “我明白的,嫂子放心吧!” 凌娇虽不知道要怎么去帮,不过一旦有机会,她自然会在皇帝面前为闻人钰璃说好话的。 季馨苑偏偏凌娇的手,“除了你,如今这些事儿我也不知道应该去找谁说,就算去说了,也未必能够帮得了我,指不定还漏了风声出去,给你三哥带来麻烦!” 虽然对这帝位,闻人钰璃从未掩藏过,大家也心知肚明,只是季馨苑这般说出来还是第一次。 季馨苑说着,又道,“还有今儿这事,你别怪我,我也是没得法制,他都求到了我面前,你们曾经经历过的事情我也知道的七七八八,虽然你们不能长相厮守,可曾经的爱却不掺杂丝毫虚情假意,娇娇,好在如今你们都得到了幸福,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凌娇点头,出了璃王府上了马车,马车帘子落下,凌娇才深深叹息一声。 平乐郡主和闻人飞扬真真是有缘无分,相爱多年,却因为血缘关系不能相守,正如季馨苑所说,他们曾经是真真正正爱过的,纯粹的不掺一丝阴谋算计。 就算如今,闻人飞扬见了她,没有埋怨、憎恨,有的只是真诚的祝福。 凌娇看着凌溪,“我也希望他真真正正幸福,找到他命中注定的那个女子,恩恩爱爱幸福一辈子!” 凌溪点头,伸手将凌娇拥入怀中,“会的,他是个好人,自古都说好人有好报,所以他一定会幸福的!” 凌溪可不希望凌娇去忧心那些糟心事儿。 凌娇点头,仰头看凌溪,“那溪溪你呢?” “我?” “是啊,陈公子一直在将军府外游荡,你啥时候允许他进将军府?” 说起这陈元思,凌娇也是感慨万分,同样是养子养女,陈元思在将军府那真是一点地位都没有,凌溪一句不许他迈进门槛一步,陈元思愣是进不来。 其实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凌溪这口恶气还出不了,长此下去,陈元思怕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他?哼,我是不会允许他进来的,娇娇你也是,不许他进来,吃里扒外的东西,什么玩意!”凌溪说着,看向凌珑、小凡,“你们两个也是,谁要把他放进来,小心我剥了你们的皮!” 小凡忙道,“我听姐姐的!” 凌珑也道,“我不敢,我定是以姐姐们马首是瞻,姐姐不许他进来,我肯定不会让他进来的!” 凌珑想的明白,管他是谁呢,只要两个姐姐不喜欢,她也是不喜欢的。 “这还差不多!” 凌溪想着,却还是气恨陈元思,自然也憎恨凌巧,这么多年都没凌巧的消息,凌溪便不信邪,除非凌巧死了躲地狱去,否则迟早有一天要将她揪出来,剥皮抽筋。 回到将军府 陈嬷嬷喜笑颜开的迎了出来,见凌娇好好的,也就放心了,“回来就好,公主身子可还好?” “嬷嬷,我很好,劳嬷嬷挂心了!” 凌娇客气有礼,陈嬷嬷很满意,她虽是个奴才,那也是个尊贵的奴才,自然希望主子给脸面,她才好管理将军府一干下人。 陈嬷嬷忙给凌珑、凌溪、小凡请安,才乐哈哈的招呼进去,边走便说道,“刚刚收到泉水镇的信函,公主是在大厅看呢,还是会骄阳院去看?” 泉水镇、周家村的信函,凌娇一听便有些迫不及待,“在大厅看!” “是!” 到了大厅坐下,喝了甜汤,陈嬷嬷忙把信函递给凌娇,凌娇接过刚刚打开,内容都没看清楚,凌珑便急不可耐问道,“姐姐,都说了些什么啊?” 第119章,所有人都很爱凌娇 见凌珑两眼亮晶晶,双眸全是好奇期盼,凌娇失笑,“你倒是比我还急,呐,给你先看!” 凌珑红了脸,却还是接过信函,“姐姐如今怀着身子,可不能用眼过度,我念给姐姐听!” “二郎哥,嫂子轻启,弟周甘携妹妹周玉,三婶婆、孙婆婆、沈懿大哥于三月二十五日出发,若是路上不耽搁,应该在四月二十五的样子便能到达京城,就算有所耽搁,五月初定也能到,给嫂子带了好些家里的东西,还有各种种子,因为东西很多,所以请了镖局护镖,弟周甘敬上!” 凌珑读完,小脸红扑扑,眼睛水润润的看着凌娇,把信递给凌娇,呵呵笑着说道,“姐姐,那周甘长得好看吗?有没有说亲啊?” “周甘啊?” 凌娇慢吞吞的说了句,凌珑连忙认真听。 “周甘长得自然是不错的,至于说亲嘛?应该是没有,就不知道他有没有看上谁家姑娘!” “啊,姐姐,如果他有喜欢的姑娘了,那我怎么办?”凌珑急了。 她可是觉得,像周二郎那么好的男子,身为他的弟弟肯定也是好的,所以才在听说周二郎还有兄弟之后,对全京城的男子都不感兴趣了。她的要求也不高,长得还好,待她有姐夫待姐姐一半好,她便心满意足了。至于能力什么的,凌珑想的明白,周二郎都这么能干了,身为他的弟弟,肯定差不到哪里去,却没想过,人家会有喜欢的姑娘。 如果他有喜欢的姑娘,她又不能去破坏。 凌珑是真急了。 凌娇瞧着都心疼,“天下男子那么多,没了周甘,不是还有别人,再说其他男子定也有好的,你便安心,我会为让你姐夫留意的!” 这妹妹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一开始也不喜欢她阴阳怪气的性子,只是后来把事情说开来,凌娇也明白,这就是个希望得到大家喜欢,跟大家一起玩的孩子罢了。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也是真心喜欢。 凌珑对周二郎也很是敬重。 “可是姐姐……” 那些男子可不一样,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装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哪有知根知底的来的好。 “好了,你也别担心,依我看,周甘也不可能这么快便有喜欢的人,你别自己吓自己!” 凌珑点头应下了。 晚饭时分,周二郎回来,在二门见到凌珑,微微错愕,“你怎么在这儿?” “见过姐夫!”凌珑福身后,立在一边,垂着头,丫鬟跟在身后。 “有事吗?” 周二郎想凌珑会在这里等他,想来是有事情的。 “嗯,有点事!” “啥事,说吧!” 凌珑犹豫好一会才说道,“姐夫,那个,那个周甘是个啥样子的人啊?” “这……” 周二郎万万没想到凌珑会问他这个问题,想了想才说道,“挺好的一个人!” 蛮中肯的回答。 凌珑见周二郎心思明显不在跟她说话上,识趣的不再多问,转了话题问道,“姐夫,你带了什么好吃的回来,好香啊!” “哦,从路口买的爆米花,你们的都在马车上,随安、随喜一会就拿过来了!” 随安、随喜是闻人钰璃为他找来的护卫,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的岁数,据说武功超级好,只是周二郎没见他们出手过,不过两人很稳重,对他也很敬重,不管他说什么,他们都会去完成,从来不问为什么。 “那姐夫手里这份是给姐姐的喽!” “嗯,我先去看你姐姐,一会晚饭见!”周二郎说完,就去找凌娇了。 一天没见凌娇,他心里甚是想念,如果可以,周二郎都想一天到晚哪儿都不去,粘在凌娇身边得了。 楚儿立在凌珑身后,笑道,“驸马爷待公主可真好!” 凌珑赞同点头,“是啊,姐夫待姐姐可真好!” 说完转身朝玲珑苑走去。 楚儿摸不清凌珑的性子,反正转变很大,以前动不动就出手收拾她,现在却基本上不动手了,也不见凌珑气狠的时候,真真意外。 骄阳院 凌娇歪在贵妃椅子上睡了过去,香儿轻手轻脚拿了薄毯给凌娇盖上,拿了针线在一边做着婴儿穿的衣裳,时不时去看凌娇一眼。 才短短几月,趣儿、坠儿相继出嫁,且嫁的很好,公主更是给了一个一百亩的庄子、一千两银子添妆,对趣儿、坠儿来说,以后在婆家谁也不能小瞧了去。 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就剩下她、蓉儿、欢儿,也不见公主提大丫鬟,香儿也不在坚持,反正周二郎也不喜欢屋子里女孩子太多。 想到周二郎,香儿都有些羡慕凌娇。 真的,身份高贵与否原来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的日子里,他会不会拿你当心肝疼着,宠着。 刚想起周二郎,就见周二郎走了进来,香儿连忙起身走出去,冲周二郎嘘了一声。 周二郎恍然大悟,小声问香儿,“睡了?” “睡了!” 周二郎点头,轻手轻脚进了屋子,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端了凳子坐在贵妃椅边上,香儿立即拿了周二郎平日看的书过来,递给周二郎后轻手轻脚退了出去,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搅。 怀了孩子,凌娇越发嗜睡,却睡不了多少时间,幽幽醒来的时候见周二郎拿着一本书坐在一边看的仔细,凌娇也不出声,含笑的看着他。 周二郎却还是第一时间发现凌娇醒了,“醒了!”搁下书,扶凌娇坐起,“要去恭房吗?” “嗯!” 周二郎扶着凌娇慢慢走去了恭房,等凌娇解决好出来,已经打好水,帮凌娇洗手,擦手,自己也收拾了一番,才扶着凌娇出了屋子,“我给你买了吃的!” “是什么?” “爆米花,街口一个汉子卖的,就是用一个铁罐子一样的东西,放在炉子上转啊转的那种,改日我带你去瞧瞧!”周二一边说,一边打开黄纸包,把爆米花上的苞米壳剥掉,喂给凌娇吃。 “挺香的!” 没有加任何色素、糖精,全是苞米的香甜,味道真心不错。 周二郎见凌娇喜欢,心里也欢喜,“以后我每天给你买,咱们多吃几次,每天少吃点,免得吃多了上火!”边说边把苞米壳丢到嘴里,吃的那叫一个香。 凌娇瞧着哭笑不得,拍打周二郎一下,“看你连壳都吃,若让人瞧见,还以为我虐待你了呢!” 拿了一个爆米花,剥了壳喂到周二郎嘴里,也把壳丢到嘴里,嚼了几下才说道,“这壳的喂到蛮香的嘛!” 周二郎笑眯了眼。 虽然如今日子过的好了,可曾经一路走来的艰辛却从未忘记。 更忘记不了,身边的女子第一次煮的番薯粥,浓稠香甜,也记得她第一次贴的肉饼子,煮的每一样菜肴,给他洗衣服,就连裤衩都洗了,那个时候他嘴里不说,心里却喜得跟吃了几大斤蜜一样,甜的很。 后来,他帮她洗衣裳,心里想着,如果能给她洗一辈子该多好。 如今愿望达成,他岂能不珍惜。 凌娇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把见到闻人飞扬的事情说一下,从她嘴里说出来,跟周二郎从别人哪里听来,肯定是不一样的,“二郎,我今天去了一趟璃王府!” “去看嫂子了吗?她也是六个月身孕,瞧着可没你肚子大,娇娇,你说,你怀的是不是两个啊?” “不可能,小凡说了是一个,就是我身子不好,吃的药比较多,所以肚子才大了些,你希望是儿子还是女儿?” “儿子!”周二郎想都未向便说道。 “重男轻女!” 周二郎苦笑,“怎么会,只要是娇娇生的,儿子女儿都是我的宝贝,只是咱们答应了父皇,第一个男孩跟你姓,所以我才希望第一个是男孩,至少那样子父皇开心!” 一番话说的凌娇心里是心疼不已。 别说这思想刻板的古代,就是现代也没几个人能够办到。 “二郎,我以后多给你生几个可好?” “不用那么多的,三个就好,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周二郎想的明白,这生孩子就是一脚踩在鬼门关,他可不希望凌娇总是在危险中,甚至都想好了,等三个孩子后,他就找小凡要一碗绝子药喝下去,偷偷的,谁也不告诉。 “为什么啊?” “生孩子又不是吃饭、过家家,那是要命来拼的,再看你怀着孩子,哪里都不能去,吃不好,睡不好,又哪里都不能去,我心疼!” 凌娇闻言,愣了愣。 双眸发亮,瞧着周二郎,身子一软,靠在周二郎怀中,“二郎哥,你这么好,我怕是离不开你了,你说咋办?” 周二郎心忽地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脸红了个透。 心里美滋滋的,抱紧了凌娇,“那就一辈子都不要离开罢,我待你肯定始终如一的!”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待我不好了,我就……” 剩下的话被周二郎含在了口中,缠绵缱绻的亲吻之后,周二郎红了眼眶,急切说道,“阿娇,不会的,你那种假设不会的!” 他嘴笨,说不来太多甜言蜜语,只会用实际行动告诉凌娇,他会待她好,一辈子只对她一个好。 兴许以后会有女儿,但是,女儿那是疼、是宠,对凌娇,是爱、是深爱。不一样的。 凌娇气喘吁吁,窝在周二郎怀中,用力点头,才说道,“今天我去璃王府见到一个人!” “谁啊!” 周二郎漫不经心问,心里却紧张起来,心跳的越发厉害。 “闻人飞扬!” 轰一声,周二郎只觉得脑袋炸开了。 这个名字,他听了好多次,每一次听到都胆战心惊,虽然相信凌娇,可他不信闻人飞扬。 “你,你……” 周二郎没底气的结巴了。 抱着凌娇的手也越发用力,恨不得把凌娇塞进骨血里,谁也带不走。 周二郎的异样凌娇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是既心疼,又开心,安慰道,“嗯,他如今过的也挺好的,有了妻子,还有一个女儿,这次是来告别的,我原以为见到他,我会很激动的,可是没有,我很平静,当时我就想,早点回家,二郎要回来了呢!” 周二郎听着,噗嗤笑了出声,“就这样子?” “后来我们还相拥了一下!” “什么……” 周二郎叫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凌娇。 “就是离别拥抱了一下,我回到家里就把衣服换了,还沐浴了两次,熏香一次,难道你没闻到我身上香喷喷的吗?” “我闻到了,只是,你们怎么能够拥抱呢,他他他……” 凌娇笑了起来,伸手抱住周二郎的腰,“二郎哥,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有下次?”周二郎低叫。 “不敢再有下次了,以后再也不跟别的野男人拥抱了,二郎哥别生气好不好?” 凌娇服软,周二郎叹息一声,“我没生气,真的,就是觉得那闻人飞扬太过分,他怎么可以抱你呢!” 虽然他们曾经海誓山盟,一个非君不嫁,一个非卿不娶,可是,可是都过去了,而且他们还是堂兄妹,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如今见到更应该避嫌,如果被人瞧了去,对凌娇名声不好。 周二郎在心里把闻人飞扬怪了又怪,怨了又怨,千错万错都是闻人飞扬错,他的凌娇是半点错都没有的。 “嗯,太可恶了,下次我见着他就躲得远远的!” “对,必须躲着!” 夫妻二人又说了一会贴己的话,周二郎才扶着凌娇出了骄阳院,去花园转转,看看新开的花,新长的草,说着逗趣的话,哄得凌娇笑意不止。 陈嬷嬷路过花园瞧见,笑眯了眼,“如此这般,主子爷倒也可以放心了!” 一般男子若是入赘,怕是多有顾忌,心中也有不甘,周二郎倒好,并无太多顾忌,行事作风也越来越大家风范,从将军府拿出去二十万两银子后,除了吃穿是出自将军府,再没从将军府拿出去一文钱,倒每日都给公主买点什么,东西不在贵重华丽,毕竟公主有太多贵重华丽的东西,重要是那份心意。 陈嬷嬷笑了笑,起身起忙活别的事情了。 将军府下人见到周二郎、凌娇,也是恭恭敬敬唤了声,“公主,老爷!”后便立即离去,不敢打搅。 这些丫鬟、婆子都是新买来陈嬷嬷细心调教的,所以没人敢使幺蛾子。 皇宫 李皇后坐在锦凳上,喝着茶问身边的嬷嬷,“荣恩眼看还有四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产婆奶娘可选好了?” “娘娘,这事咱们不能管!” 皇后一顿,随即明白过来。 这事皇帝怕是会让蒋公公亲自去办,毕竟那是他最疼爱的女儿。 “也是,既然这些咱们管不着,便多准备些锦缎棉布料一类的吧,小衣裳、虎头鞋帽更是要多准备些,荣恩这胎怀的惊险,又不能随便走动,我也不能时常去看她,就怕弄出点什么事情来,便多给她些实惠吧!” “娘娘说的是,只是另外两个宫里……” 李皇后失笑,“别去计较,皇上还春秋鼎盛,咱们不能急,也急不得,不信你且瞧着吧,那些个跳的欢的,没几个最后能落得下好!” 皇帝的眼线遍布皇宫,谁若是有点风吹草动皇帝都是能知晓的。 当年的事情发生一遍,绝对不会有第二次。 “娘娘英明!” 御书房 皇帝翻阅了几本奏折,看向蒋公公,“蒋德海!” “奴才在!” “朕吩咐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回皇上,三张金丝楠木的小床已经打造好,几张红木大床也只差最后的描眼,匠师那边来人询问,这描眼是皇上去呢,还是请荣恩公主来?” 皇帝微微寻思,“那漆味甚重,娇娇怀着孩子,怕对孩子不利,朕去吧!” “是!” “稳婆、奶娘安排妥当了吗?” “都安排妥当了,全是一等一的少妇,也是第一次生孩子,这会子怀孕六个月,也有七个月,五个月的,奴才怕公主生孩子日期不定,所以多准备了几个!” 皇帝满意点头,“你办事,素来稳妥,辛苦了!” 蒋公公笑眯了眼,“奴才不辛苦,能为万岁爷分忧,是奴才的福气,万岁爷,您好些日子没去将军府,今儿去吗?” “朕倒是想去,这不是怕去了,周二郎发怵,娇娇瞧着心疼,索性便不去了,唉!” 他做父亲容易吗? 不容易啊,为了女儿好,哪怕再不喜欢女婿,也得做出喜欢女婿的样子来,还不能下女婿脸子,相对还得捧着。 “万岁爷,如今的驸马爷可不是曾经的驸马爷,奴才听说,才短短几个月,驸马爷在京城的铺子已经开了四家,还日日送公主礼物,虽然东西不甚值钱,可都是驸马爷的一番心意,奴才瞧着啊,这驸马爷是顶顶好的!” “二郎的铺子开了四家了?” “是啊,开了四家了,生意好点很,每一家都日进万金,如今京城去问问,谁家宴客的糕点不是来自周记糕点铺子,如果不是,那真是要贻笑大方的!” 皇帝闻言,忽地笑了起来,“真像你说的?二郎如今把生意做起来了?” “做起来了,奴才估摸着啊,驸马爷手里的银钱加上铺子,有这个数!”蒋公公说着,竖起一根手指头。 “京城寸土寸金,四个铺子倒也值点银子,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铺子,你别夸他!”话是这么说,可皇帝自个却乐呵了起来。 蒋公公刚想说话,有暗卫出现,“启禀皇上,逍遥王府世子爷回来了,如今已经进了逍遥王府,属下打探到,世子爷先去了璃王府,今日荣恩公主也去了璃王府!” 皇帝闻言,变了脸色,深吸几口气,“出宫去逍遥王府!” 第120章,只是舍不得 逍遥王府 逍遥王从听到闻人飞扬的消息开始,就在大厅走来走去,也骂了好几个来打岔的下人,砸了几个茶杯后,终于听到下人来禀报,“王爷,世子爷到门口了!” 世子爷闻人飞扬一消失都快七年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很多人都猜测闻人飞扬遭遇了不测,却不想如今又回来了。 逍遥王一听,喜上眉梢,迈步准备出去接,却又停了下来,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一会,见闻人飞扬进来,样子和以前并无太多变化,就是面上已有沧桑,逍遥王吼一哽,张嘴却道,“还知道回来!” 闻人飞扬走到逍遥王面前,“见过祖父!” “哼!”逍遥王冷哼一声,转身。 他以为闻人飞扬多少会说几句软话,等了半响却没有声音,疑惑回头,哪里还有闻人飞扬的影子,“人呢?” “世子爷去了望娇院!” 逍遥王一愣,满腔怒火顿时发不了丝毫,叹息一声,怨只怨命运捉弄人,曾经两个人也算得上郎情妾意,可万万没想到,那威武大将军是个女子,而平乐郡主居然是皇帝的女儿,就他这个皇叔,也被瞒得好苦。 不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两个孩子走到那般地步。 望娇院前 闻人飞扬仰头看着那不伦不类的匾额,犹记得当初写这匾额的时候,娇娇也在身边,说什么这个娇要她亲手来写,他拧不过她,只能随她写下这个娇,如今物在,人却…… 物是人非四字,又怎么说得完他心中的悲愤与凄凉。 迈步进了院子,角落的花是凌娇送来的,不知道什么品种,开的稀稀落落,柱子上,有凌娇淘气时刻下的字,闻人飞扬、凌娇。 回廊转角处,闻人飞扬蹲下身,墙角下摸出一个小包,一层一层打开,是一方手帕,帕子早已经泛黄,变了颜色,手帕上还绣着飞扬,字体歪歪扭扭,说明绣这字的时候,那人还小。 闻人飞扬仔细想着,那个时候凌娇几岁呢? 大约是六岁吧。 六岁的孩子懂什么呢?可他那个时候已经十二,十二啊,却是什么都懂了一些。 面对那粉雕玉琢、毫不矫揉造作的女孩子,他可是喜欢的紧,这望娇院里,是随便她搬弄,她喜欢的搬进来,不喜欢的丢出去。 闻人飞扬进了书房,软榻上是娇娇喜欢的靠垫,颜色已经极淡,但那绣的花色却极其繁琐,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架子上,最显眼的地方是娇娇喜欢的书,书桌上,笔墨纸砚都是凌娇寻来的,全部都是她所喜欢,而他也极其喜欢的。 闻人飞扬只觉得两眼发热,又酸又涩,伸手一一抚摸过去,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落在锦衣内,润湿了衣襟。 “娇娇……” 你幸福了,那我呢? 曾经的誓言,仿佛还在耳边,说的话,一一记得,不敢忘记,就怕你偶尔一天问起来,答不上,你不依不饶、气坏了身子。 可是…… 纵不能长相厮守,却可以守望一生,你不嫁,我不娶,彼此心中只有唯一,该多好? 闻人飞扬忽然想起,当初可凌娇埋下的两坛子酒,起身快速出了书房,到了花园,找到那颗桃花树,四月季节,枝头硕果累累,闻人飞扬单膝跪地,以手快速挖着,两手十指血迹斑斑,终于挖出了两个坛子。 当初他们一起去看人成亲,闹洞房,凌娇忽发奇想,要弄两坛子埋起来,他带着凌娇去了祖父的酒窖,搬了两坛子极品女儿红埋了起来,祖父知道后,打了他一顿,却没让人挖出这酒。 那个时候说好,等他们长大了,洞房花烛时的合卺酒就是它了。 闻人飞扬打开一坛子,几十年的女儿红香气溢满了整个花园,让人情不自禁沉浸在这香甜之中。 酒在十多年前便已经是千金难寻的极品佳酿,又在桃花树下埋葬多年,吸收桃花灵气,酒香中已然带着丝丝挑花香。 闻人飞扬狠狠的灌了一口,“好酒!” 酒入愁肠,愁更愁。 说好的及笄酒,如今只有他一人品尝,剩下一坛子,闻人飞扬想了想,“来人,把这坛酒送去将军府,给荣恩公主!” “是!” 陈年佳酿,闻人飞扬是一滴都舍不得浪费,小口小口喝着,但酒太纯、太香,很快,闻人飞扬就醉了。 只是心还明白,也越发疼了。 有些人注定是等待别人的,有些人是注定被人等的,而他似乎是在等被人,也在被别人等。 闻人飞扬,难受过这一次便放手吧,娇娇幸福、快乐,便是你最大的幸福、快乐。 逍遥王得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就看见醉的一塌糊涂的闻人飞扬,恨铁不成钢,“瞧瞧你这德行,说出去都丢人!” “丢人?”闻人飞扬笑了起来,“明明是你们犯下的错,却要我和娇娇来承担!” “那周二郎有什么好?乡下来的土包子一个,长得有我俊?行事有我利索?为人处世比我强?手中银钱有我多?不,他一样都不如我,唯一比我幸运的是,他与娇娇没有血脉亲情,他遇到娇娇的时候,娇娇最需要人照顾!” 所以,凌娇爱上了周二郎。 却忘记了他这个青梅竹马的恋人。 谁说他们爱得不刻骨铭心,他们是相爱的,他等了凌娇多少年,小时候,每一次凌娇过家家的时候,都让他做新郎,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怎么哄凌娇都不答应,每一次他都兴奋骄傲的很,每一次过家家他都努力记着,记凌娇的喜好,记步骤。 可记了那么多,最终也没能走到最后一步。 逍遥王被闻人飞扬吼得一震,安慰的话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叹息一声,蹲下身,拍拍闻人飞扬的肩膀,“别去为难荣恩,经历那么多年的磨难,她是真的谁都记不住了!” 那些年的苦难,磨尽了一个人的希望与爱恋,凌娇那个时候想来怨过、恨过,到最后无助到绝望,忘却了一切前程往事,遇上周二郎,恰好周二郎出现了,家境虽然不好,却疼爱凌娇,让凌娇看到了希望,渐渐的也爱上了周二郎。 “我没为难娇娇,我哪里舍得为难她!” 他哪里舍得从小捧在手心里疼的女孩难过,他只恨这些年为什么没有找到她,这些年让她吃了那么多苦。 如今她幸福了,哪怕心再痛,他也会笑着祝福,编下一串一串自己也很幸福的谎言,只为让凌娇心安。 “既然舍不得,就别作,你以为你作了,心里就能好过。你的娇娇就能回来?”逍遥王说着,忽地爆了粗口,“狗屁,回不到过去了,闻人飞扬,她如今有属于她的幸福,你这么一闹,叫她如何能够心安?让她那驸马爷知道了,回去跟她闹,感情有了嫌隙,你就能开心是不是?如果是,你闹,你作,你别再王府闹,你去大将军府门口闹,让全天下的人都来笑话她!” 想他也算是手握大权的亲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不想自己的孙子爱上一个人,他却不能帮忙夺来。 若是一般人家,哪怕她有了丈夫、孩子又如何,只要他孙子喜欢。 可偏偏…… 闻人飞扬闻言,顿时不说话了。 也是,他闹腾什么呢,说好祝福的,说好成全的。 只是不甘心啊。 他守护多年的女子,一遭却被猪拱了。 把酒坛子递给逍遥王,“喝吗?” 逍遥王愣了愣,伸手接过,仰头喝了一口,“臭小子,想不到这酒被埋了这么多年,味道居然这么浓了!” 闻人飞扬不语。 逍遥王叹息一声,坐到闻人飞扬身边,把酒坛子递给闻人飞扬,祖孙两你一口,我一口喝着。 “飞扬,再埋两坛子吧,等那天,你觉得身边的某个女子值得你疼爱一声,便来挖出这两坛子酒,过去的让它过去,毕竟,你们谁也没有对不起谁,只能怪时间匆匆,造化弄人,兴许,在娇娇内心深处,她也是想着与你长相厮守,所以经历那么多,一直支撑着,等你去寻她,她在爱上周二郎,是在她失忆后,所以,别去怨,也别去怪,喝了这酒,收拾收拾行囊,老头子陪你浪迹天涯,寻找真爱去!” 时间长了,疼痛也就少了,伤疤愈合,便不会疼了。 情渐渐淡了,慢慢的也就忘了。 若是遇到一个中意的女子,兴许就能重新开始。 闻人飞扬沉默片刻,点头,“好!” 只是可惜,临走前,不能再见一次,哪怕远远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闻人飞扬离开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就连逍遥王也不知道,皇帝来到逍遥王府,逍遥王派人去请闻人飞扬,却只拿来了一封信,信中写了两个字,勿念。 逍遥王叹息一声,“这孩子啊!” 皇帝沉默不语,许多事情他还想问闻人飞扬,如今人走了,皇帝也不打算多呆,和逍遥王商量了一番,本想去大将军府看凌娇,却又怕自己去了,凌娇不自在,叹息一声,回宫去了。 来去匆匆,并无太多人知晓皇帝出宫。 御书房 皇帝刚刚坐下,蒋公公端了茶水搁下,一个黑影窜进大殿,蒋公公刚要大呼,待看清楚来人时,悄声退了下去。 第121章,周二郎的成长之路 “朕以为你走了!” 闻人飞扬微微扯了扯嘴角,暗骂皇帝老奸巨猾,明知道他在当年事情没查出来之前是不会走的,还阴阳怪气的说这种话。 “有些事情没处理好,暂时不走!” 皇帝嗯哼了两声,见闻人飞扬不语,才开口说道,“这些年,你都查到什么了?” “什么也查不到,那些人没留下任何尾巴!” 皇帝不语,一手瞧着桌子,好一会才说道,“既然宫外查不到,那便查宫里,这事交给别人朕也不放心,便交给你全权负责了!” “皇上倒是不客气!” 皇帝笑笑,“谁叫咱们目的一样!” 都是为了心爱的人过的更好,无忧无虑。 “我倒是有个主意,保证能把这幕后黑手揪出来!” “说来听听!” * 饭桌上十几个菜肴,周二郎亲手给凌娇舀了小碗汤,很多时候,周二郎也不会让凌娇吃太多,宁愿让她多吃几餐,每顿不要吃太多。 凌珑素来吃的少,这几日想着快要到的周甘,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吃的更是少。 凌溪、小凡倒是比较正常。 阿宝正在长身体,吃的就比较多,吃了饭,阿宝要去看周大郎,又要读书、练字,跟凌娇说了一会子话后便回院子去了。 饭后一刻钟,凌娇便要喝下一碗小凡亲自调的药,这期间,小凡是片刻不敢离开的,在一边守着,生怕凌娇出点什么意外,周二郎亦然,不管外面还有多少事情,他可以不回来吃晚饭,但是凌娇吃药,他一定会在身边。 “怎么样,身子有没有不适?”周二郎小声问。 凌娇摇头,“没,和以往一样,好得很!” 周二郎稍微放心,等了大半个时辰后,小凡才起身离去,把空间留给这对夫妇。 周二郎亲手给凌娇洗脸、洗手、泡脚,擦了身子,给凌娇换上干净的衣裳,让凌娇回床上去躺着,他坐在一边打着算盘,几下四个铺子今日的收入。 凌娇歪在床上,本想等周二郎的,结果一不小心又睡了过去,周二郎回头的时候瞧见,笑了起来,起身给凌娇盖了被子,转身继续,直到四个店铺的帐都算好,没有错漏之后,才让人打了热水沐浴,换了衣裳轻手轻脚睡到凌娇身边,等自己暖和了,才把凌娇抱到怀里,沉沉幸福、又满足的睡去。 凌娇一个晚上总是要起夜好几次,每一次周二郎都跟着起来,扶着凌娇去恭房,伺候凌娇方便好,又回到床上,给凌娇揉捏着小腿,很多时候,周二郎都睡眼稀松,却依旧细心给凌娇捏着,总是要等凌娇睡去之后,才迷迷糊糊倒在凌娇身边,把凌娇抱到怀里,才沉沉的睡去。 待周二郎睡去,凌娇便睁开眼眸。 深深的戏了口气,全是满足。 有这样子一个男人,她不求富贵,只求与他长相厮守,若真有生生世世,她希望是生生世世。 天刚蒙蒙亮,周二郎便起床,在外屋梳洗之后,吃了早饭,回屋子看了凌娇一眼,依依不舍出了屋子,跟几个丫鬟仔细吩咐一番后才出了家,去几个铺子。 这些日子,手里有些闲钱,周二郎打算再买一个大一点的铺子,开个饭馆,所以空闲下来都在京城几个掮客行走动。 “周爷,快里面请,今儿一早有个人来我这登记,说他有个铺子要卖,在城东那边,是三间三进的铺子,以前也是做酒馆的,只是因为得罪了人,没得法子着急出手,开价三十万两,咱们狠狠还以下,二十五万两定能拿下来!” 周二郎闻言,也是比较动心的。 “走,去看看!” 掮客行掌柜是个聪明人,周二郎一个外乡人,来到京城,一连开了四个铺子,生意红火的日进斗金,却没个地痞流氓去闹,后台肯定强硬,他也悄悄派人去打探过,得知周二郎每天晚上都是去了威武大将军府,猜想周二郎应该只是个由头,他背后的主子想来是将军府那个荣恩公主。 所以话语之间多有尊重,也想交上周二郎这个朋友。 周二郎为人和气,看着很好说话,其实不然,他做事总有自己的一番章程,他认定的事情,无论别人怎么说,他都绝对不会松口。 三间三进的铺子,周二郎一看很是满意,和原来的老板一番沟通下来,得知他是因为有个漂亮女儿,因为被纨绔子弟看中,强硬要纳回去做妾,老板没得办法,只能卖了铺子,打算带着一家子回老家去。 “不瞒周爷,说是去做妾,谁不知道这些纨绔子弟,妾室通用,指不定我这女儿那一日小命便没了,我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么舍得……” 老板这般重感情,周二郎很是佩服,但是,一码归一码,“你这铺子,三十万两太贵了,二十五万两我买了,再顺便卖你一个人情,托人给你女儿说们靠谱的亲事,保证没人敢再打她主意!” 老板犹豫。 周二郎继续劝道,“虽说你可以卖了这京城的一切离开,可是这回老家的路漫漫,中途会有山贼啊什么的,到时候把你的钱财抢劫一空,把你女儿也抢走了,届时你知道是山贼,还是那些纨绔子弟?” 老板神情松动。 是啊,他也在京城多年,那些阴暗之事多少也晓得。 权贵人家要弄死一个没有依靠的商户,还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可……” “若你相信我,这三间铺子便以二十五万两卖给我,我亲自去璃王府为你跑一趟,恳请璃王为你家女儿寻一门亲事,嫁去官宦人家做正头娘子,你们一家子依旧留在京城,你便在我这铺子做个掌柜,生活依旧有依靠,也不用跋山涉水冒着危险回乡了!” 他这铺子以后还是要寻一个掌柜的。 老板仔细寻思,他一个商户,女儿是不可能嫁到官宦人家的,如果周爷说话算话,给他女儿寻们好亲事,他自然要考虑。 加上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手里的银钱以后都是要给她的,只是,只是…… “周爷,要不,你投资些银子进来,以后我每个月给你分成?” 周二郎摇头。 他宁愿自己有条狗,五脏六腑都归自己,也不要和别人一起拥有一头牛,以后为了分配打起来。 见老板心思那么多,周二郎站起身,“这么说吧,你这个铺子,整个京城怕是除了我周二郎,没几个人敢买,那些敢买的,看不上这么一个小小的铺子,你可莫要贪心,毁了你的女儿!” 到时候这铺子能不能保住还两难。 老板一听,吓得不轻。 只是还抱着侥幸,“只是这价钱还是太低了,周爷加一些吧!” 周二郎笑笑,毫不留念的走了。 掮客行任掌柜立即跟上,“周爷,这家伙真是太不上道了!” 女儿有个好姻缘,又有靠山,以后在这铺子做掌柜,虽然不是老板了,但是生活也有依靠,却还拿乔,且瞧着吧,后果好不了的。 老板见周二郎走,顿时便后悔了,追出去的时候,周二郎的马车已经远去,老板叹息一声,想着那些纨绔子弟应该不会这么快出手,却不想,家中的下人快速跑来,“老爷,您快回去吧,夫人、小姐被人抓走了!” 老板吓了一跳,身子一软,差点软倒在地,便见一队官差过来,二话不说将他铐住,直接带到了衙门,给那铺子也贴上了封条。 老板后悔了。 在牢中被用刑之后,奄奄一息,签下了一张协议,铺子免费转送给了别人。他的夫人倒在他脚边,已然没有了呼吸,女儿下落不明。 若是答应了周二郎,铺子没了,但有笔银子,女儿也安然,以后也有了个依靠,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酒楼在五日后依旧落到了周二郎手中,二十五万两银子,只是卖给他的人是刑部尚书家的公子,一手交钱,一手在衙门修改地契、房契。 对于那老板一家子去了什么地方,周二郎不曾多过问一句。不是他狠心,而是他已经给过机会,老板没抓住机会罢了。 回将军府的时候,周二郎见路口有人在卖泥人,瞧着真是栩栩如生,周二郎下了马车,“这泥人多少人一个?” 做泥人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兴许是做了许多年,随随便便一捏,便惟妙惟肖,跟真的一样,见周二郎询问,抬起头,笑呵呵说道,“回老爷,十文钱一个,老爷要来一个吗?” “你一天能赚多少?” “好的时候五百文,一般的时候三百文,差的时候几十文,呵呵,糊口罢了!” 周二郎微微点头,“给你五两银子,跟我去家里,为我娘子捏几个她喜欢的吧!” 五两银子,是老汉生意好时十天的收入啊,自然是愿意的。 “好,好啊!” 收拾了摊子,周二郎让他上了华丽的马车,老汉局促的很,周二郎随意笑笑,询问起老汉来。 老汉家中有三个儿子,十几个孙子孙女,他有个手艺,所以出来摆摊,赚些钱回去补贴家用,好在儿子媳妇都孝顺,知道他在外赚钱辛苦,回到家中总有口热茶喝,有碗热饭吃。 周二郎笑,“倒是福气好的!” “大老爷谬赞了!” 周二郎微微摇头,“并非谬赞,人生在世,钱是赚不完的,无非求个安稳,老年之时,儿孙孝顺,一家和睦,夫妻恩爱罢了!” 第122章,皇帝的真心话 老汉没想到,像周二郎这么一个有钱的老爷,愿意跟他说这些,笑了起来,“大老爷与夫人的感情一定很好!” “嗯,我很爱我的夫人!” 老汉一愣,活了这么多年,见过太多稀奇的事情,还很少听到有男子说,他很爱他的夫人,不是贱内,不是拙荆。 “大老爷真幸福,娶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夫人!” 周二郎点头,“是啊,我很幸福!” 娶了一个他喜欢并发誓要一辈子都对她好的女子,是幸福的。 到了大将军府,老汉一愣。 没想到今日他居然是到将军府捏泥人,顿时局促起来。 “不必紧张,我夫人很好相处,一会她问什么,你便答什么,她要做什么,你便做什么,我夫人很好,你若是做的好,她会赏你的!” “是!” 凌娇得知周二郎带了个捏泥人的回来,温柔的笑了笑,起身去了大厅,让捏泥人的捏了好些个动物,脑子里忽然想起了存钱罐,“老丈,你这泥人捏了可以烧制吗?” “烧制?应该是可以的!” “那把这个泥人做的薄薄的,中间挖空呢,可以吗?”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比较麻烦,价格也贵,所以一般不做的!” 凌娇想了一会,“老丈贵姓?” “敝姓田!” “田老丈,你回去后,帮我做几个大的来,里面一定要掏空了,上面留一个小空,宽大够塞几个铜板进去的,任由你做多大,反正越大越好!”凌娇说完,看向陈嬷嬷,陈嬷嬷点头,立即送上一锭十两的银子,并派了马车送田老丈回去。 凌娇才跟周二郎说起存钱罐的事情,“这个呢,也就是做点放在你那糕点铺子里,做活动,买多少银子的,可以抽奖一次,奖品就是这存钱罐,对了,那酒楼铺子买好了吗?” “买好了,今天去衙门把房契、地契都改过来了!” “那就好,对了,你打算卖些什么啊?” “这个还在考虑中呢!” 夫妻两个靠在一起,说着话,凌娇略微寻思,“要不,你做快餐吧!” “快餐?” “对,就是快餐,把菜全部炒好,摆放在一起,客人喜欢吃什么,点什么,当下就能够吃到,也不用等,方便,快捷,而且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你有钱可以吃大鱼大肉,没钱吃青菜白饭,生意肯定能够好!” 周二郎仔细寻思,觉得可行。 好多大酒楼,光是等这菜肴就等得要死,好多人不愿意等。 周二郎越想,越觉得可行,抱着凌娇狠狠亲了几口,惹得凌娇咯咯咯直笑,周二郎怕凌娇笑岔气,可不敢继续,拍着凌娇的背,让凌娇平静下来。 “过些日子三婶婆她们就要来京城了,她们住的院子都收拾出来了吗?”周二郎问。 “嗯,陈嬷嬷今日来找我说了,院子都已经整理了出来,就是珑儿和阿甘的事情,我觉得比较难办了!” 当初就不应该跟凌珑说起周甘来,如今凌珑是每天都在盼周甘来京城,周甘如果没喜欢的人,她这个嫂子还能做主一二,如果周甘有喜欢的人可怎么办? 周二郎拍拍凌娇的手,安慰道,“别多想,就算周甘有喜欢的人,凌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能说缘分不够,造化弄人,你还怀着孩子,别为这些琐事操心!” 凌娇嗯了一声,又跟周二郎说了一会子话,说着说着,自己睡了过去。 周二郎笑笑,小心翼翼给凌娇盖了被子,想到几天没去看大哥了,唤了香儿进来伺候,去看周大郎。 周大郎身边有固定的小厮伺候,屋子也打扫的干干净净。 就周大郎这病来说,也是闻人钰璃舍得花银子,身边伺候的人精心,不然早撑不住去了。 见周二郎过来,小厮连忙行礼,周二郎摆摆手示意他出去,走到床边给周大郎整理了被子,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握住周大郎的手,“大哥,今儿我又买了一家铺子,和阿娇商量了一下,准备做快餐,呵呵,阿娇总是心思多,想法也多,还特别管用,不像我,蠢笨的很,啥也不会,只能莽干!” 周二郎叹息一声,如果爹娘还在就好了。 也能享福。 可惜…… 与周大郎说了一会子话,周二郎起身离开,回骄阳院陪凌娇,如今他是最最放心不下凌娇的,凌娇这一胎怀得本就惊险,要不是为了以后的美好生活,周二郎都想一直留在凌娇身边,寸步不离的。 四月十五的时候,宫里传来消息,皇帝病了。 凌娇得知之后,怔在原地。 虽说她不是皇帝的女儿,至少灵魂上不是,可皇帝对她,却是一心一意的好,凌娇想起,来京城这些日子,她吃好喝好,付出的却极少,一开始是怕自己言行有失,渐渐的便习以为常,如今皇帝病了,她应该要去看看的。 皇帝什么病凌娇不晓得,往宫里递了牌子,很快便得到消息,皇帝宣凌娇进宫,既然要进宫,又不能空手去,凌娇亲自去厨房做了好几样菜肴、点心,收拾了衣裳,带着凌溪、小凡、陈嬷嬷进宫去,给周二郎留了信,准备在宫里住几天,陪陪皇帝。 到了宫里,蒋公公已经在宫门口等着,见到凌娇,蒋公公笑了起来,“奴才见过公主!” “公公快免礼,父皇到底怎么了?好端端怎么病了呢?” “哎,皇上年纪大了,这些日子又忧心国事,先只是小病,哪晓得……”蒋公公说到后面,微微叹息,“皇上听闻公主要进宫,欣喜的不行,公主可要在宫里多陪陪皇上才是!” 凌娇不再多问,到了养心殿,凌娇闻到一股子苦涩的药味,眼眶忍不住热了起来,鼻子也酸得不行。 “娇娇来了啊!” 凌娇走到龙床边,给皇帝请安,又给来伺疾的皇后请安,“见过父皇,母后!” “好孩子,你自个怀着身子,莫要多礼,快起来坐!”皇后说着,扶凌娇起来。 尽管她喜欢的那个人,不是少年二郎,可在她心中,亦是英雄。 哪怕他是她,她依然深深爱着的。 如今见到与她相像的凌娇,皇后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凌娇坐在龙床边,看着脸色泛黄的皇帝,“父皇……” “好孩子,父皇没事,别担心,也别听蒋德海胡说,父皇的身子好得很,你顾好自个还是要事,早日给父皇生个乖孙来!” 凌娇点头,伸手握住皇帝的手,“父皇,我给你做了些吃的,都是我亲手做的!” “好,好,摆开来,尝尝,天天吃药,嘴里苦得很,娇娇有心啊!” 凌娇笑,等菜肴摆好,凌娇洗净了手,准备亲自喂皇帝吃,皇后忙道,“娇娇,让母后来吧!” “母后,让我来吧!”凌娇坚持。 “这……”皇后看向皇帝。 皇帝笑了起来,“让娇娇来吧!” 这一病,病的好啊,娇娇都孝顺了。 凌娇亲自喂皇帝吃了几样菜肴,皇帝胃口极好,还吃了小半碗饭,喜笑颜开的,瞧着脸色也好了许多。 凌娇住在了养心殿后的小宫殿里,伺候的人全是皇帝的亲信,对于这个得宠的荣恩公主,奴才们是客气巴结,好在凌娇平日里要么睡,醒了便去陪皇帝下棋,只是凌娇的棋艺实在是懒,总是输,输多了便开始赖皮,哄着皇帝看这个,看那个,偷偷换了棋子,还是输,乐得皇帝心情开怀,赏赐源源不断往将军府去。 周二郎也被恩准晚上来宫里陪凌娇,早上出宫去铺子,对于周二郎,皇帝真真是爱屋及乌,凌娇对皇帝越是濡慕,皇帝对周二郎便越好,时不时跟周二郎说上些驭下之道,凌娇便在一边小憩,由着这翁婿两人凯凯而谈,对于周二郎的成长,皇帝很是满意。 “好了,娇娇累了,朕也累了,下去歇着吧!” “是!” 周二郎起身,将昏睡的凌娇抱了回去。 皇后伺候皇帝梳洗,羡慕道,“这驸马爷待公主真是极好的!” “嗯,他也就这点值得朕高看,其他……”皇帝摇摇头。 自己的女儿啊,多好,什么样的男子配不上。 皇后笑笑。 皇帝这一辈子爱两个女人,一个是凌珂,爱而得之,惜之,一个是凌娇,宠之,溺之,但凡凌娇开口,除了与闻人飞扬的婚事,皇帝都答应了,从未拒绝过。 这般恩宠,随随便便给一个皇子、公主,那皇子公主都能一飞冲天了。 “进来老三代朕管理朝政,颇有风范,你是他母后,代朕传句话给他,有了成绩也莫要忘了答应朕的事情!” 皇后心一禀,不明白这父子两又有了什么协议,却不敢反驳,“是!” 皇帝见皇后笑意敛去,想着这世上也就只有她与自己一样,深爱着那么一个人,心也就软了,“你也别多想,这么多皇子,朕最放心的还是老三,只是叫他好好查查当年娇娇一事,朕在这位置上,坐不了多久了,这天下迟早是他的,他早些接手也好,免得将来朕眼睛一闭,他两眼摸黑!” 皇帝想等时机一到,便退位跟着凌娇去过闲云野鹤的日子,整日含饴弄孙,吃了闺女做的饭菜,没有算计,没有杀戮,多好啊! 若是珂儿还在,更好了…… 皇后闻言,心扑通扑通直跳,惊呼,“皇上……” 第123章,露出端倪 皇帝笑笑,走到床边坐下,拍拍身边的位置,让皇后坐,皇后一愣,犹豫片刻坐下,含笑的看着皇帝。 “早些年怕死,所以拼命的争,拼命的夺,后来为了守护得到的一切,所以拼命的算计,拼命筹谋,再后来,珂儿去了,娇娇下落不明,蓦然回首,朕都不知晓这些年,朕坚持所求到底是什么?”皇帝说着,叹息一声。 回首往事,其实他什么都没得到。 心爱的人离去,他得到再多,心也是空的。 “如今娇娇回来了,朕似乎又活了过来,也明白皇权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放手也不是那么困难!” “皇上……” 皇后眼有些花了,面前的男人真是那个杀伐果断的皇帝? 不,他只是一个男人,一个差点失去宝贝女儿又失而复得,越发珍惜的男人而已。 “告诉老三,现在就是他争功名,将来名正言顺的时候,放手去做吧,万事朕顶着!也算是……”皇帝微微一顿,才继续说道,“也算是朕对他的一些弥补!” 闻人钰璃肩负整个李氏兴亡,皇帝懂,也看的明白。 皇后感叹,多少年了,才盼来的慈父心肠。 刚要说话,皇帝又道,“但,朕不允许外戚太过于强大,后宫不得干政,李家可以强大,朝堂之上,还是少些人的好,做一个明君,妇人之仁可不行!” “是!” 皇后应声,心里想着,若是凌珂入了后宫,别说的后宫不得干政,便是送上整个江山,怕也是可以的。 到底是因人而异。 四月二十,周二郎的快餐店开业,早上有早点,稀饭、水煎包、水煎饺,包子、馒头,豆浆、油条,丰富的很,面对这新奇的铺子,京城好些人都来吃,一时间生意兴隆的很,周二郎早出晚归,不管铺子还有多少事情,周二郎在天黑之前一定是出现在皇宫的。 皇帝的身体似乎越来越不好,朝堂之事已经不管,全部交给闻人钰璃,这可急坏了两个贵妃、承王、定王也急了,各自去找周二郎打探消息,面对这两个舅兄,周二郎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二郎兄弟,你日日在养心殿走,父皇身子可好?”承王问。 “皇上啊,瞧着还好,就是吃不了多少,药也一直在喝,心情也不错!” 承王、定王闻言就放心了。 他们就怕皇帝病入膏肓,朝堂大事又握在闻人钰璃手中。 “那父皇可有什么圣旨一类的东西啊?” 周二郎摇头,“这个我并不知晓!” 承王、定王见周二郎并不太像说谎的样子,又说了些话,叫周二郎有事可有找他们云云,告辞离去。 两人一走,周二郎松了口气。 面对这两个舅兄,周二郎单纯的还是比较喜欢闻人钰璃,至少闻人钰璃从来不会居高临下的看他,也不会想着从他身上打听到点什么,更不会觉得他娶了凌娇是娶了个金山银山回家,或者他就是一滩烂泥扶不上墙。 周二郎坐在凳子上,想着和凌娇在一起的开心,心情渐渐好了起来,想着就要出生的孩子,噗嗤一声笑了。 “希望是个男孩子,那样子凌家有后,阿娇心思也不会那么重了!” 至于他。 周家有了阿宝,以后让阿宝多娶几个媳妇,多生孩子就是。 周二郎托着腮帮子,“今天给阿娇买个什么回去呢?” 虽然皇宫里什么都有,阿娇什么也不缺,可那是他的心意,周二郎想着铺子里一切都已经处理好,索性起身出了快餐铺子,却在门口撞到了人。 “对不起,有没有伤着?”周二郎急忙问,仔细看去,才发现自己撞到了一个姑娘,那姑娘似乎摔得狠了,在地上怎么也不起来。 周二郎伸手准备去扶,忽然想起那天凌珑摔倒,身边也没个丫鬟、婆子,他刚好路过,准备去扶,凌珑当时很捉急的说,“姐夫,你可千万别过来扶我!” 他当时很不明白,凌珑却强撑着自己爬起身,给他上了一堂课,便是在京城,一般见到女子摔倒,千万别随便去扶,最好是找个丫鬟、婆子来,不然人家姑娘说你不小心摸了她的手,或者扶了她的腰,一个弄不好,人家是会要你负责的。 周二郎当时还吓了一跳,凌珑又跟他说了好些,周二郎一时似懂非懂。 先前他走出来并未注意身边,但是也绝对不会碰到人,尤其还把人撞得似乎有些严重,心思微转,周二郎对身边的随从说道,“去厨房喊个婆子来把这位小姐扶起来!” 连馥梅一愣。 前世的记忆里,周氏快餐店的老板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对人和气,为什么今日他会叫人来扶她,而不是他自己? 不过,没关系。 连馥梅扭头,委屈的看着周二郎,她就不信了,面前的男人会忍心。 周二郎本不是心狠之人,见连馥梅摔了,本还歉意不已,可这会子瞧着连馥梅那楚楚可怜的样子,顿时明白了,这就是阿娇说的碰瓷,这个女子不是个好人。 有了想法,周二郎往后退了几步,“姑娘,虽然是我碰到了你,只是我走路向来是这个速度,也没撞到过人,姑娘今儿个可真是巧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姑娘自己撞来上讹我呢!” 连馥梅一震。 她是想讹周二郎,只是没想到周二郎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公子,我……”连馥梅牙一咬,站起了身,把两只手伸到周二郎面前,“你看,我手都擦破皮了!” 这下子应该会有怜香惜玉之心了吧? 周二郎瞧着,忽地就笑了,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抛向连馥梅,“够你买跌打损伤的药了,别来缠着我,不然我便直接送你去衙门,我相信京兆府一定能差出点什么来的!” 周二郎说完,唤了小厮就走,压根不去管连馥梅那哭泣的样子多可怜。 凌珑说得对,有的女子在你面前哭,无非是两样,真伤心,再则是便是骗你的。 面前的女子明显是后者。 长得好看,却一副算计,这个世道啊…… 还是他的阿娇好,没那么多心眼子。 在街上看到一个铃铛,周二郎觉得蛮好看,顺手买了,准备以后给孩子用。 皇帝的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饭也吃的很少,御膳房做的几乎不动,药一盅一盅端到了养心殿,皇后日日伺疾,蒋公公甚至在一次闲话中,透露出皇帝有意立闻人钰璃为太子,这下子承王、定王越发不淡定,纷纷要求见皇上。 但,皇帝病了,不见客。 承王之母朱贵妃把主意打到了凌娇身上,想方设法买通了凌娇身边的一个宫女,把话传到了凌娇耳边。 “你说贵妃娘娘要见我?” “是!” 凌娇看向陈嬷嬷,“嬷嬷?” “公主,如今你已有五个月身孕,最忌四处乱走,尤其是公主的肚子本就大,平日在养心殿走走,皇上都担心的不行,依奴婢看,不见吧!” 凌娇也不想去,她跟朱贵妃不熟。 “只是贵妃娘娘来请,不去会不会不妥?” 陈嬷嬷想了想,“只是公主如今身子重,出去若是有个意外,可不得了,不若去问问皇上、皇后娘娘的意思!” 凌娇这一胎怀得凶险,谁都不敢大意。 凌娇点头,“那麻烦嬷嬷跑一趟了!” “公主折煞老奴了!”陈嬷嬷说完,去见了皇上。 皇上沉思片刻,“让贵妃自己来养心殿,娇娇就不要出去了,免得吃了不该吃东西!” 说到底就是不信朱贵妃了。 皇后叹息一声不语。 说,说什么?都是苦命的女人罢了。 在这宫中,争来都去,以前争不过凌珂,现在争不过荣恩公主。 皇帝最在意的只有荣恩公主而已,兴许以后还有荣恩公主的孩子。 但绝对不会是后宫之中的任何人便是了。 朱贵妃得到回话的时候,脸色极为不好看,身边的太监、嬷嬷大气不敢出,就怕触了霉头,弄个血溅当场。 朱贵妃身边一个低垂着头的宫女走上前,“娘娘,奴婢想陪娘娘走这一趟!” 她想去看看,多年不见,凌娇是不是还是如以前一样,众星拱月,被保护的极好。 朱贵妃看着她,好一会才微微点头,“你便跟着吧!” “是!” 朱贵妃带了好些东西到养心殿,吃的、穿的、用的,样样都是精品,凌娇见贵妃娘娘进来,起身行礼,“荣恩见过贵妃娘娘!” 朱贵妃连忙扶住凌娇,“荣恩身子重,快免礼!” “谢贵妃娘娘!”凌娇谢恩,准备请贵妃娘娘上坐,却有些诧异的看着跟朱贵妃一起来的宫女。 那样子跟她梦中的样子有几分相似,梦中这个女子总是在追杀她,手段残忍、恨毒。 只是凌娇觉得她并没有得罪过她,也不认得她。 朱贵妃见凌娇看她身后的宫女,脸色顿时变了又变,暗骂自己把人带了过来,若被看出端倪,可如何是好?她便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凌溪在一边看着凌娇,见凌娇盯着一个宫女看,也好奇的看了过去,只是一看不要紧,看了吓一跳,怒气腾腾大呼,“小凡,保护娇娇!”已然罢了剑朝那宫女刺了过去。 丝毫不留情面。 第124章,知道真相、皇帝大怒 凌溪武艺高强,这些年四处寻找凌娇,也从来为停止过强大自己,凌溪明白,只有自己强大,才能护得住凌娇,护得住自己,将来找到凌巧时,才能亲手将凌巧杀死在自己手里。 这一击杀凌溪用了十成的力,根本不给她宫女躲开的机会。 那宫女也不慌忙,见凌溪朝自己击来,快速躲开,双眸喷火的看着凌溪。 嫉恨、厌恶。 “果然是你!”凌溪冷喝一声。 怪不得宫外找不到,原来是躲到了皇宫里,也怪她笨,没往皇宫里找。 却不想这黑心肝的居然躲在皇宫。 凌溪出手冷厉,凌巧也不是吃素的,快速躲开,就想去抓凌娇做挡箭牌,小凡挡在凌娇身前,与凌巧对了几招,顿时与凌溪两人一前一后攻击凌巧,凌娇已经被人护到了远处。 一对一,凌巧有胜利的机会,可偏偏小凡、凌溪一同对付她,根本不给她逃跑或者闪躲的机会,压倒性的根本不给她反击的机会。 凌巧气红了眼。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子,她可以胡闹,却不可以欺负凌娇,一丁点都不可以,但凡她欺负凌娇了,不管是凌溪还是小凡,都会跟她翻脸,一点情面都不留。 就在凌巧不甘间,凌溪手中的剑已经刺中了她的心口。 “你……”凌巧不信,凌溪是真的要杀了她啊。 “哼!”凌溪抽回了剑,冷冷的看着凌巧往后面倒去,然后闭上了眼睛。 凌溪冷冷一哼,然后快速朝凌巧右边心口。 凌巧忽地睁开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瞪着凌溪。 怎么会?凌溪怎么会知道她的心脏在右边? “怎么,想死遁吗?可惜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了!”凌溪说着,抽出了剑。 凌巧的秘密,她是偶尔知道的,却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凌巧还在做戏,还死不悔改,还想骗人。 “我……” 凌巧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扭头去看被保护的很好的凌娇,她这一生嫉妒两个人,一个的凌娇,所有人都爱她,都疼她,一个是凌溪,陈元思爱她。 “呵呵……”凌巧笑,血不停从心口流出。 她后悔了,后悔当初爱上陈元思,后悔助纣为虐伤害了娇娇,更后悔间接害死了义父。 爱人没了,亲人也没了。 临死,也没有人会为她伤心,一个都没有。 凌娇第一次见杀人,胃里翻腾的厉害,扭头便呕吐起来,陈嬷嬷等人连忙扶凌娇回内室,朱贵妃才回过神来,连忙要上前去,“公主……” 陈嬷嬷让人扶凌娇进内室,冷冷的看着朱贵妃,阴森森说道,“贵妃娘娘,有什么话,您还是跟皇上去说吧,我家公主是双身子的人,经不起折腾!” 朱贵妃楞在原地。 她是皇帝的女人,是贵妃,可她…… 朱贵妃顿时吓住了,当年的事情,她参与了。 而以皇帝对荣恩公主的偏宠,根本不会给她们任何机会解释,或者…… 一队御林军手握宝剑快速赶来,朱贵妃根本出不去。 皇帝仰首走在后面,身姿矫健,哪里像是有病的样子,分明就是皇帝挖了一个坑,等着她们在坑上蹦跶,最后掉到坑里,一网打尽。 朱贵妃忽然笑了起来,肆无忌惮,又心灰意冷。 皇帝不是无心的人,只是他的心都给了凌珂,所有疼爱都给了凌娇。 皇帝看着朱贵妃,“押下去!” 便去了内室看凌娇,朱贵妃想叫,想喊,可根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说她知错了?可皇帝会给改过自新的机会?不,不会的。 皇帝好一番安抚了凌娇,便开始提审朱贵妃。 也快速的控制了承王、定王与杨妃。 朱、杨两家九族之内全部被收押,京兆府大牢一时间人满为患。 皇帝亲自审问,该杀杀,但凡有欺压百姓者,杀,九族之内财产没收,入了国库,只是一番审问下来,又有几个是无辜的。 那些嫁出去的女儿,多少被婆家所休,或者送入家庵堂,嫁到朱、杨两家的,也忙着与女儿断绝干系,就怕被连累上、 每天都有朱、杨两家的人被送到菜市口斩杀,罪状条条,条条皆可杀。皇帝的狠辣,根本不给人开解、求情的机会,不管是谁,都阻挡不了皇帝的愤怒。 闻人钰璃也震惊。 他知道皇帝若是得知真相会大怒,却不想怒至此。 皇帝的确是愤怒的,亲自审问,但凡有罪证呈上,他不问是真是假,直接扬手打了个叉,更不管你家中是否有三岁娃儿,或者还在襁褓之中,他的怒火,他的伤,要用鲜血来洗涤。 皇后不敢求情,闻人钰璃也不敢。 眼看才几天,京城里人人自危,就怕被牵扯其中,贵妇人们再也不敢出门,各家小姐、媳妇都约束住了。 凌娇在后殿是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周二郎知道,吓得心突突跳,却不敢告诉凌娇,怕凌娇担心。 皇后看着闻人钰璃,“皇上这么杀下去,真滴好吗?” 其中的的确确是有些人是无辜的,有些人的确该死,可那些不该死的人…… 闻人钰璃想了想,“母后敢去求情吗?” 皇后一顿。 她现在连皇帝都见不到,怎么求情。 “我倒是想到一个人,如今怕也只有她能劝住皇帝了……” 闻人钰璃也想到了,只是,“母后,娇娇怀着身子,她适合吗?” “皇上或许谁的话都不会听,但娇娇的话一定会听!” “母后现在可能进养心殿?” 皇后又是一顿。 她进不去,如今外面的消息是一点都不许凌娇知道的。 闻人钰璃叹息一声,“母后,这事儿你别想了,儿子来安排!” “你有办法?” “娇娇不出宫,但二郎却是要出宫的,这事便让二郎去说吧!” 周二郎得知闻人钰璃请自己吃饭,微微不解,却在瞬间后明白闻人钰璃的来意,答应见面。 京城最好的酒楼。 两人面对面而坐,闻人钰璃给周二郎倒了酒,“二郎哥!” 周二郎摇头,“我不喝酒!” 酒后误事,他错过一次,不想再错第二次。 “那好,我自己喝!” 一桌子菜肴,周二郎很是心疼,浪费啊这是。 只是见闻人钰璃心情不好,想了想才说道,“你怎么了?” 承王、定王倒台,闻人钰璃得到的好处最多不是吗? 闻人钰璃不语,大街上有一队官兵押着几个囚笼过去,“二郎哥,你说那些人该死吗?” 尤其这些罪证还是闻人飞扬收集来的。 闻人飞扬比起皇帝更狠,那一股子狠劲似乎要将朱、杨两家斩尽杀绝才罢休。 周二郎嘴角抽了抽,“有的或许是该死,有的可能……” “二郎哥,如今父皇一心在复仇的漩涡里,我们谁都不敢劝,只是父皇一生功绩,难道要在最后,晚节不保吗?” 周二郎心一惊,“我也不敢去劝的!” “我知道二郎哥不敢,可是娇娇……” “不……”周二郎站起身,当下拒绝,“阿娇怀着身子,她……”周二郎无言了。 有些颓废的坐下,叹息一声,“我回宫跟阿娇商量一下,成与不成!”周二郎顿了顿,“我们尽力!” “好!我代那些无辜的人感谢你,二郎哥!”闻人钰璃端起酒一饮而尽,又说道,“那些该死的,我也不会放过!” 晚上回到养心殿 周二郎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在皇宫养的好,凌娇又丰腴不少,七个月的肚子,跟别人快要生一样的,脚也开始浮肿,周二郎给捏着,犹豫许久才说道,“阿娇,过几日三婶婆他们就要到了,咱们要回将军府吗?” “要到了吗?”凌娇问。 “嗯,心中说,五月肯定能到的!” “哎呀,好些日子不见了,我真挺想三婶婆他们的,只是父皇……”凌娇说着,想着皇帝这些日子太忙碌了,基本上都见不到人,她去了几次,也没见到。 “阿娇,当年的事情已经被查了出来,皇上大怒,将朱、杨两家九族皆下了大狱,如今正逐一斩杀,不管男女老幼,一人获罪,株连全家!” 天子一怒,浮尸千万。 凌娇素来的明白的,不然她也不会来了京城,改了性子,什么都不管,就做一个听话的人。 “二郎?” “阿娇,钰璃的意思,让你去求个情,让那些该死的人去死,那些不该死的,无罪之人……” “我明白,让我试试吧!” 凌娇拖着七个月的身子烧了一碗开水,端去给皇帝。 进门的时候,便见皇帝歪在龙椅上,一手摁在额头,因为太疲惫,睡了过去。 蒋公公见凌娇过来,连忙要福身行礼,凌娇虚了一声,轻手轻脚走到一边,把食盒放在桌子上,坐在皇帝脚边,趴在皇帝膝盖上。 皇帝惊了一下,差点就要抬脚,脑子忽地想到在养心殿除了凌娇谁敢,睁开眼,果然见大腹便便的凌娇一点样子都没有坐在地上,趴在他膝盖上,闭着眼睛。 小脸因为怀孕,变得圆,还有痘痘,变得不那么光洁莹润,可在皇帝眼中,他的女儿是最好看的,伸手揉揉凌娇的发,抬头朝一侧快去,眼眶微微湿润。 以前,凌珂会站在那里,笑看他们父女亲昵,如今却少了一个人。 就算杀尽了天下人,也换不回一个珂儿。 凌娇抬头,“父皇!” “嗯!” “我在宫里住腻味了,父皇陪我去将军府住些日子可好?” 第125章,亲人到京城 皇帝一愣,“娇娇?” “父皇,看你眼睛下都有淤青,是多少时日未曾睡好了?女儿刚刚去厨房,本想给做几样吃的,可又想起,父皇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便给父皇端了一碗开水过来!”凌娇说着,想要站起身。 皇帝连忙亲手扶,心中五味杂陈。 孩子终归是长大了,不像小时候就知道无理取闹,如今都变得会关心他了。 凌娇打开食盒,精致的碗,碗中只有开水,“父皇,你尝尝,这开水味道还不错的!” “好!” 皇帝伸手接过,山珍海味他都吃过了,却独独没喝过女儿递的白开水,淡淡的,没有味道,却似乎有点甜甜的。 “父皇,外面的山水,你可认真的去看过?外面的美食,你可品尝过?那种无忧无虑,想什么时候睡,想什么时候起才起的日子,父皇可曾相望过?” 皇帝一怔。 顿时明白,凌娇是有事求他了。 微微摇头,满心满眼的怜爱。 “父皇,等女儿生了孩子,我们谁都不带,就我们爷俩,去游荡江湖吧,带上不多的钱,一路走,一路花,银子不够了,我们就用双手赚,再去下一站可好?” 描绘的可真好啊。 皇帝看着凌娇,忽地笑了起来,“好,等你孩子生了,咱们也别这么急,等你身子养好了,孩子也大了,带上孩子,顺便带着二郎,总得有个赶马车的车夫不是!” 凌娇愣了愣,笑了起来。 周二郎终于被承认了,真好。 “回去吧,喜欢什么都带回去,明儿一早就走,父皇也去将军府小住些日子!” “好!” 没有求情,也没有说谁谁谁无辜,皇帝却是明白的。 凌娇离开之后,皇帝看向蒋公公,见蒋公公红着眼眶,“你哭什么?” “公主总算长大了!” “是啊,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也懂事了,这样子便好,以前朕总怕娇娇长不大,朕在还好,能护着,若是朕不在了……”皇帝说着,止不住的感慨。 那么小小的人儿长大了,如今都要做娘亲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他都老了。 皇帝连夜写了圣旨,封闻人钰璃为太子,正式监国,而他则跟着凌娇去了将军府,至于朱、杨两家的案子,也全权交给闻人钰璃,再也不敢问。 五月初一,周甘、沈懿带着周玉、三婶婆、孙婆婆、和几大马车粮食来到了京城。 一进京城,周玉便局促不已。 这京城太大了。 “天老爷,总算到了!”孙婆婆说了句,激动不已,“哎呦,阿娇都有孕七月,咱们来的正巧,等上二三月便生了,也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不过儿子、女儿都好,都是我乖曾孙!” 三婶婆笑着。 她是做梦都没想到有这么一天,从一个农村老太太到京城来,一路吃好喝好,那一顿都比得上曾经一年的花销,似乎病过之后,身子板硬朗了不少,这赶路也没觉得累。 “老姐姐,你咋不说话?” “感概啊,曾经做梦都不敢想……” “老姐姐,可别感慨了,一会就到了,阿娇认祖归宗,又怀了身孕,二郎如今生意蒸蒸日上,这些都是好事,你应该高兴,可以跟着享福!” 三婶婆点头,“是啊,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我可得惜福,好好过日子!” 将军府内 凌娇正跟皇帝下棋。 多少日子了,凌娇的棋艺还是烂得很,凌珑、小凡在后面教还下不过皇帝,“父皇,你饿吗?” 皇帝摇头。 “那父皇,你渴吗?” 皇帝笑了起来,“嗯,还真有点渴了!” 凌娇大喜,忙道,“蒋公公,快给父皇端杯茶!”蒋公公立即端了茶递给皇帝,皇帝一本正经喝了几口,凌娇快速的拿着棋盘上的棋子,小凡、凌珑瞧着,捂眼不忍直视。 多想喊一句,“姐姐,你拿错了,你不拿还能走上一会,你这一拿,皇上分分钟能把你杀个片甲不留啊!” 皇帝偶尔也会让凌娇一下,让她赢上一盘,乐得凌娇开心啊。 要说凌娇,现在真跟美人沾不上边,浑身圆润,脸上有痘痘,因为身体内有毒素,脸色也不太好。 唯一的便是,凌娇心情好,每日乐呵呵的。 在皇帝眼里,凌娇也是最漂亮的女儿。 最让人纠结的是,周二郎眼里,凌娇还是他最有魅力的媳妇,每天晚上一起睡,贴心照顾,从不曾有丝毫的懈怠,东西照样买,回到将军府乐呵呵的跟凌娇一起走路,说逗趣的段子逗凌娇开心。 “公主,公主,刚刚得到消息,说亲家老夫人在城门口了!” 凌娇闻言,吃力的站起身,“我去大门口接接!” 皇帝也没多说什么,只吩咐人小心扶着凌娇,让凌娇走过去。 看着凌娇那臃肿的身体,皇帝担忧的很。 “小凡!” “在!” “娇娇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老爷放心,再撑上两个月,我便开些药让娇娇姐早些生产!”小凡也怕,凌娇长此下去,会走路走走不动。 “你的本事,我是信的,只是事关娇娇,可马虎不得,逼不得已时,保大人!” 只有大人在,才会有更多的孙儿。 他和那未见面的孩子并无感情,所以,他自私的只要大人。 “是!” 这话,周二郎也悄悄跟他说过,逼不得已时只要大人,不要孩子。 凌娇站在门口,看着那马车越来越近,眼眶微微发红,离开快一年了,终于又见面了。 看着周甘第一眼,凌娇笑了,这一年不见,周甘长高了好多,也结实了,就是周玉也长高,漂亮了。 “三婶婆,奶奶!”凌娇唤了一声,准备迎上去。 三婶婆、孙婆婆见凌娇怀着身孕,身子也圆润,立即上前,“阿娇!” 一左一右扶着凌娇,两老顿时红了眼眶。 “嫂子!”周甘、周玉立即上前行礼。 “阿甘、阿玉!” 立在一边的凌珑瞧着周甘,顿时笑眯了眼。 嗯,公子如玉,瞧着也知书达理,待人也蛮和气,对姐姐也很尊敬,挺好的。 如果没有喜欢的姑娘,她就不客气了。 一行人进了将军府大厅,看着气派的将军府,大气不敢出,“三婶婆、奶奶,你们喝茶,吃糕点!” 凌珑坐到周玉身边,“妹妹,一路辛苦了,来吃这个点心,这可是姐夫铺子里都没有的,你快尝尝,都是姐姐研究出来的,可好吃了!” 周玉一愣,凌珑太热情了。 “谢谢!” “不客气,妹妹,你晚上跟我睡好么,我们聊聊天,然后明天我带你去街上逛逛,京城可热闹了!” “啊,好,好啊!” 凌珑对周玉那是真热情,凌珑想的明白,先和未来小姑子打好关系,好打听消息,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周二郎知道三婶婆他们今天到,也很早就回来。 在门口见沈懿正招呼人搬东西,周二郎上前,“沈懿……” “二郎哥!” 一段时日不见,沈懿都有些不敢相信,面前这个风采偏偏的男子便是周家村的村夫,周二郎。 这实在是太意外了。 “这些给下人搬就好,走,你跟我先进去!” “那可不行,这些东西都是宝贝,可不能让别人来,必须我亲自来!” “我帮你!” 周二郎说完,撩起袖子帮沈懿一起干活,沈懿冲周二郎笑笑。 一起把种子都搬进了将军府,周二郎亲自带沈懿去客院,“你先梳洗,我一会来找你,快一年不见,咱们兄弟两晚上喝几杯!” 这些日子,周家村的一切,辛苦沈懿了。 “好!” 沈懿没有矫情的拒绝。 若不是周二郎当初的收留,他怕是早已经不在世上了,又哪里来意气风发的沈懿。 他们不是亲兄弟,短暂的相处,却有了兄弟之情,手足之义,他沈懿愿意为周二郎两肋插刀。 周二郎又去给三婶婆、孙婆婆请安,面对神采翩翩的周二郎,三婶婆、孙婆婆都不敢相认。 “啧啧啧,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咱们二郎好好打扮,那也是一个翩翩好二郎嘛!”孙婆婆说着,笑了起来。 端了茶小小的喝了一口,倒有几分富贵老太太的样子。 三婶婆瞧着,也端了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瞧得凌娇心肝疼。 自己端了茶杯,呼呼的喝了一口,还吞出了声音来。 “额……”三婶婆、孙婆婆一愣,她们一路走来,已经很努力的学了,怎么阿娇还是没改,反倒比以前更粗鲁了呢? 周二郎倒是明白凌娇的一片苦心,也端了茶杯灌了一口,“嗯,今儿这茶水不错!” “天天都一个样,你都牛饮,也没饮出个子丑寅卯来,今儿三婶婆、奶奶来了,你倒是喝出好味道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茶也好喝了嘛!” 三婶婆、孙婆婆见凌娇、周二郎和以前并无太大的区别,心慢慢放回肚子里。 端了茶和以前一样喝了几口,茶水甘甜,比周家村的好喝多了。 点心也好吃,小小的,又精致,一口一个,一口一个,可真好吃。 让人吃了,还忍不住想多吃几个,三婶婆、孙婆婆也各自多吃了几个。 凌娇一一记下,想着以后提醒孙婆婆、三婶婆,这甜的东西还是少吃的老,老人家年纪大,身子不好,不宜多食甜。 “公主,万岁爷听说亲家老太太来了,让奴婢来请亲家老太太过去请安!” 第126章,母子平安 ( )凌娇微微错愕,看了看周二郎。 想着皇帝对她一直很好,对她身边的人也不错,忙道,三婶婆、奶奶,走吧,父皇人很好的,一会见了也不必害怕,以前在周家村是什么样子,见了父皇还是什么样子,不必刻意做些什么,原原本本的就好! 三婶婆、孙婆婆点头,只是心里还是慌得很。 皇帝啊,是皇帝要见她们啊。 做梦都不敢想,能见到皇帝啊。 是又激动,又害怕,跟着凌娇去见皇帝。 皇帝瞧着那两个老太太,满脸沧桑,紧张又激动的样子,温和的笑了笑,蒋德海,赐座! 连请安都免了。 可孙婆婆、三婶婆记得戏文里说,见了皇帝都是要磕头的,当下就跪了下去,见,见,见过皇上! 皇帝笑了。 真是实诚的老太太,蒋公公立即上前,亲手扶两个激动的老太太起来,让她们坐在椅子上。 二位亲家奶奶一路辛苦了,来了就别走了,以后常住在将军府,娇娇也有个伴! 唉,好,好! 三婶婆、孙婆婆应声,不敢去看皇帝。 皇帝当下给孙婆婆、三婶婆赐了个夫人,正一品,有俸禄的那种。 三婶婆、孙婆婆也不是特别懂,乐哈哈谢了恩。 周玉也封了玉郡主。 皇帝召见了沈懿、周甘,女人家朕有赏,那是因为她们本身能为自己争的机会就少,可咱们男人不一样,要自己去争,去努力,所以朕不给你们赏赐,想要什么,必须付出十分努力才行! 沈懿做梦都没想到,凌娇会是公主,还很得皇帝喜爱。 是! 周甘也热血沸腾,是! 对于凌珑想要嫁给周甘的心思,皇帝多少知道一些,也认真看了看周甘,比较满意,都是好后生,好好干! 一起吃了晚饭,皇帝在,比较拘谨,可皇帝却忙着给凌娇夹菜肴,一样少许,不许凌娇多吃,把周二郎的活都抢了。 周二郎只得招呼家人们多吃。 气氛乖乖的,却也吃的饱饱。 将军府很大,周玉虽好奇,却没提要去转转,跟凌珑去了玲珑苑。 姐姐这院子可真好看! 凌珑笑,好看吧,好看以后我出嫁了,你住过来,院子里的东西我一样都不搬走,都给你! 额…… 周玉就觉得,凌珑对她太好了。 真的,他们是陌生人啊。 妹妹,不瞒你说,姐姐其实是有事求你的!凌珑拉着周玉,说完话脸已经通红。 她也是个大姑娘,还没跟人告白过呢。 我能帮的上什么忙? 只有妹妹帮得上了! 两人一起沐浴,换了干净的衣裳,爬到床上,凌珑才认真说道,妹妹,我喜欢你哥哥,我想嫁给你哥哥,可是,我又怕你哥哥有喜欢的人,所以…… 周玉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一定不是真的。 她一定是听错了。 妹妹,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是认真的! 可是,可是…… 周玉不敢相信,她大哥其实没什么好的,就连陈柔柔都不喜欢。怎么就入了凌珑的眼呢? 没有可是,你知道吗?我好羡慕姐夫对姐姐的好,所以我得知姐夫还有这么个弟弟,就下了决心,若是他没有喜欢的女子,我就努力去追求,如果他有了喜欢的女子,我就成全,绝不强求! 她会喜欢,但必须是他没有喜欢的女子之前,如果有,她真不会强求的。 强扭的瓜不甜,她也是有自尊的。 周玉却笑了。 她还真怕凌珑一心要嫁给她大哥呢,不过也理解凌珑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了。 目前来说,我大哥应该没喜欢的人,我们娘去世的时候说了,以后要听二郎哥、嫂子的话,所以我们的婚事,必须二郎哥、嫂子点头的! 言下之意提醒凌珑,还是要凌娇开口才行。 凌珑点头,我明白,谢谢你妹妹,你放心,我是真心想嫁给你哥哥的,如果我得偿所愿,我一定会好好对你大哥,跟他好好过日子! 她可是大将军的女儿,荣恩公主的妹妹,她不差。 我信你! 周二郎让凌娇睡下之后,去见了沈懿,跟沈懿说起种子的事情。 这么多种子,种到哪里去呢? 又要是自己的地,还真是麻烦。 买吧,一时半会去哪里买这么多地? 沈懿,此事你给我些时间,我来想办法! 沈懿点头,二郎哥,你变了! 变得有担当,变得强大,变得有自信,再不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周二郎了。 时间、金钱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会让人变得不堪入目,也会让人变得闪闪发亮。 周二郎是好的。 他用一颗上进感恩的心,将自己千锤百炼,成了最好的周二郎。 以后也许会更好,但是现在已经非常好了。 三婶婆、周甘、周玉、阿宝去见了周大郎,看着躺着不动的周大郎,三婶婆哭得很伤心。 是真伤心啊。 因为周大郎的死讯,爹娘死了,媳妇跑了,留下一个阿宝和周二郎,日子过的那么凄苦,要不是有凌娇,这个家真的就完了。 阿宝也哭,虽然苦难日子过去了,可他依然记得衣裳穿不暖,肚子吃不饱的日子,更记得凌娇给他煮的第一顿番薯粥,如今回想起来,那粥依旧是美味。 大郎啊,你若有心,便醒过来吧,醒过来看看阿宝,他如今都是个大孩子了,也本事出息了,据说皇帝都夸阿宝学习好,将来是国之栋梁,这么好的儿子,你真不想睁开眼睛看看! 不管周大郎能不能听到,三婶婆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说起周家村的变化,说起以前的日子,开心的,难过的。 三婶婆没事就跟周大郎说话,阿宝也经常陪着。 这日 凌珑拦住了周甘。 郡主!周甘很有礼,很客气。 凌珑笑,我想出门一下,可是府里小厮都忙,没人赶马车,你能送我出门一趟吗? 周甘犹豫片刻,点头。 凌珑笑眯眯的带周甘去后院驾驶马车,一起出了将军府,凌珑也不说要去哪里,就让周甘带着她满大街走,顺便给周甘介绍,周甘听得津津有味,凌珑也说的很认真。 第二天凌珑又出去,又是周甘跟着,对于这两人的行踪,将军府的人都睁一眼,闭一眼,由着他们去了。 连着半月,周甘把京城的大街小巷都转遍了,什么地方有什么也清清楚楚,京城的风土人情也知道的差不多,那个大人住在什么地方,家中有几个嫡出的儿子、女儿,庶出的儿子、女儿也知道的清清楚楚,那些铺子是谁家的,也知道了一些,虽不说百事通,但七七八八总晓得。 两人也越来越有话说。 凌珑落落大方,周甘英俊神朗。 眼瞧就六月,凌娇怀孕八月,走路都有些困难,整个人胖的不行,脸色也非常不好,脸上痘痘很多,甚至浮肿。 可急坏了大家。 小凡、几个御医商量了几日,皇帝下了决定,让凌娇早些产子。 一大早,府里全部准备好,十个稳婆,十个会医术的女医,各种止血的汤药全部熬了起来,千年老参早已经切片等着,皇帝亲自坐镇。 从凌娇喝下药汤开始,皇帝就坐在外间,听着产房凌娇一声一声的尖叫,周二郎一开始要陪着,凌娇死活不肯,一定要周二郎出去。 阿娇…… 你出去,二郎,若你心中真有我,便出去吧,我求你! 生孩子,真的很痛,因为痛,让她面目可憎,她不希望,周二郎的记忆里,有那么不美好的一面。 周二郎红着眼眶出了产房,坐在一边,又站起来,又坐下,又站起来,反反复复。 屋子里,全家老小都在,谁都不敢先走开,就怕凌娇撑不住。 产房里,一块布帘子隔开,凌溪站在小凡身后,小凡给凌娇把脉,片刻不敢松懈。 阿宝不许呆在产房,跑去找周大郎哭。 呜呜…… 阿宝其实很害怕,他怕凌娇会死。 好多人都说生孩子是会死人的。 尤其是凌娇怀得太可怕了,变了样子,都不是他以前的婶婶了。 呜呜…… 一只大手轻轻摸上阿宝的头,阿宝哭的伤心,抬头一看,见周大郎怜惜的看着他,顿时愣住。 阿…… 周大郎刚刚醒来,有些说不清楚话。 爹爹,你醒了,你醒了!阿宝激动的,抱着周大郎哭个不停。 爹爹是醒了,可是婶婶…… 他们不让他去产房,大家都去了,就他不能去。 爹爹,婶婶,婶婶生小弟弟,可是,可得他们不让阿宝去守着,阿宝怕,怕婶婶会死,爹爹,你说,婶婶会好好的,是不是? 周大郎用力点头,会……一说话,口水流个不停。 阿宝一边给周大郎擦口水,心慢慢安了。 爹爹,我信你,你都能好起来,婶婶一定会没事的! 凌娇在产房里疼了一天,好几次断了气息,小凡多次针灸、给她含参片,灌参汤,总算又将凌娇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筋疲力尽时,凌娇都觉得自己要撑不住了,只觉得那一抹身影,不顾一切冲了进来,重重的跪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喊着阿娇…… 声声嘶哑,喊得她心疼。 拼了最后的力气,用力。 啊…… 婴儿啼哭声响起,虽微弱,却好在母子平安! 第127章,情深不悔的二郎哥 稳婆把孩子清洗干净,穿上新衣裳,包在襁褓里抱出去,皇帝示意抱到他面前,皇帝除了抱过尹若曦,虽然孩子多,却一个都没抱过。 如今又来一个小人儿,皇帝喜得不行,亲自接过,抱在怀里,淡淡勾唇笑了起来,“就叫天赐吧!” 凌天赐。 凌家唯一的孩子,也来的十分不易,如果凌家中途情绪波动,或者不坚持天天喝那堪比黄连的药,怕也是保不住这孩子的。 皇帝抱在凌天赐,心里想着,若是不封闻人钰璃为太子多好,他在坚持十几二十年,让这孩子做皇帝,可只是瞬间,皇帝便摇头否决了。 因为做皇帝太累,也太无趣,甚至日日都要担惊受怕,会不会有人谋朝篡位,臣子们衷心不衷心,他们是不是清官,有没有贪污,更是日日要盯着臣子们那点私事,就怕一个弄不好,皇位便没了。 更要努力做出政绩来,做一个流传千古的好皇帝。 “你以后便做个逍遥王吧,外祖父封你做个世代袭爵的王爷!” 这孩子,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世间,他定会有一番作为的。 产房。 周二郎看着那一盆子一盆子血水端出去,凌娇的脸色也越来越白,整个人都不好了。 “姐夫,娇娇姐没事,相信我!” 周二郎点头,“嗯,我知道!” 就是心疼她这般辛苦,握着凌娇的手不舍分开。 “爷,麻烦您让让,我们要给公主擦拭身体,然后抬到隔壁的屋子去!” 周二郎麻木站起身,整个人一踉跄,晕了过去。 小凡叹息一声。 瞧着挺厉害,挺坚持的一个男人,怎么到了这会,却这般羸弱呢? 凌娇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 她身体不好,不能亲自喂养孩子,好在奶娘早已经请好,且身体健康,并且也是第一次生孩子,孩子也还在月子里,奶水足够,营养也好。 因为身体原因,凌娇身子很弱,几乎没有力气,吃的都是些汤水,伺候的皆是有个生育的婆子,虽年纪大了,却非常细心。 各付也送来了礼物,皆等着孩子满月,再来将军府喝喜酒。 皇后更是送来不少好东西,皇后本想来的,可是皇帝没有旨意,皇后便是再想,也不敢来,皇帝先前处置承王、定王的狠辣,确实是吓坏了不少人,就算皇帝如今不在朝堂,却没人敢去质疑皇帝的任何决定。 凌天赐吃了奶便嗷嗷的哭个不停,无论怎么哄都哄不好。 “莫非小少爷是要娘?”一个奶娘说了声,其她人想想,完全有这个可能,便把孩子抱回到凌娇身边,说也乖,一到凌娇身边,孩子便不哭了,呜啊两声乖巧的睡去。 谁说有奶便是娘,凌天赐明显不是嘛! 周二郎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想到凌娇,一个翻身,坐在床上,是骄阳院的房间,而凌娇应该在隔壁的屋子,周二郎连鞋子、衣裳都没穿便跑了过去,丫鬟见到周二郎,红着脸连忙退了出去,婆子到底是过来人,忙道,“爷,公主、小少爷都睡了!” 周二郎点头,轻手轻脚走到床榻边,伸手去探了探凌娇的鼻息,见凌娇有着温热的气息,顿时整个人力气似乎被抽干,坐在脚踏上,泪流满面。 看着脸色不好的凌娇,又看了看皱巴巴的孩子,周二郎双手捂脸,无声哭得那叫一个感动又伤怀。 他一直都知道生孩子辛苦,可终归没有亲自见过,如今亲身体验后,才明白,哪里是辛苦,分明是拿命来拼。 一个女人,到底要多爱一个男人,才愿意拿命来为他生儿育女? 陈嬷嬷听周二郎醒来,过来是打算告诉周二郎,周大郎醒了,这会子三婶婆、周甘、周玉都过去了,问问周二郎要不要也过去,却见周二郎坐在脚踏上哭得像个孩子,又欣慰又感叹的出了屋子,并命令丫鬟、婆子不许碎嘴。 更不允许有丫鬟趁凌娇生孩子去勾周二郎,一旦被她发现,绝对是打杀了丢乱葬岗去。 丫鬟们怕陈嬷嬷,又有几个被打杀的丫鬟做例子,加上周二郎对她们从来都不正眼看,就算是公主怀孕丑得昏天暗地的时候,驸马爷也是一心一意,跟宝贝啥似的捧在手里,对她们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冷若冰霜,还真没几个人愿意呢! 就算胆子大、有想法的,也不敢。 别到时候荣华富贵没享受到,却连小命都丢了。 连着几天,凌娇都是昏昏沉沉,醒了喝了药,连孩子都未看一眼,又昏睡了过去。 周二郎也知道周大郎醒了,两兄弟在屋子里说了好一会话,基本上都是周二郎说,周大郎听,偶尔啊啊两句,兄弟两多年未见,周二郎都二十六了才做了父亲,又是他喜欢的女子生的,心里肯定是激动的。 “大哥,你知道吗?我那个时候,一开始买阿娇回家,是因为她可怜,那徐家婶子脾性不好,那徐冬青又是个傻子,只是,买了阿娇回家,她却撞了墙,当时可把我吓坏了,心里就想着啊,等她好了,我就让她走,或者送她回家去,可是,可是……”周二郎说着,想起第一次见到凌娇的样子,笑了起来。 “可是她醒来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她,那种喜欢很淡,就是觉得这个女子,我要对她好,不让她受一丝委屈,我喜欢靠近她,吸取她身上的气息,跟她说话,吃她做的饭菜,更喜欢她把家打理的井井有条,收拾的干干净净,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喜欢,恨不得时时刻刻跟她腻歪在一起,哪怕她怀了天赐,样子不好看,也长胖了好多好多,我还是喜欢!” 周大郎咧嘴笑。 心中全是羡慕。 他也想有这么一个女子,不论美丑,都让他喜欢,愿意捧在手心里,认真呵护,宠爱。 只是世间那么大,他又到哪里去寻? 想到妻子赵氏,周大郎摇摇头,算了吧,那么个没心肝的,走了也好,免得留下祸害家人。 “大哥,我不瞒你说,像我今日这般,身边的美人也有好多,比阿娇好看,只是我瞧上第一眼,就觉得,看她们眼睛疼,浑身难受,更不喜欢她们靠近我,哎,你说,我是不是有病呢?” 或许是真的有病,那么多美人都瞧不上。 凌娇好看,但真不是绝色美人,只是他却喜欢的紧。 周大郎啊啊叫了几声,又呵呵笑了起来。 他这个弟弟啊,实诚的很。 心里若是有了喜欢的人,定时一心一意的喜欢,这样子长情很好。 凌娇醒来是十天后了,却坐都坐不住,靠在床头就头晕,躺在床上,周二郎小口小口喂她喝汤,一小碗汤后,凌娇才问道,“孩子呢?” “父皇抱过去了,一会就抱回来,父皇给孩子取了名字,叫天赐!” 凌娇笑笑,有些歉意的看着周二郎。 给孩子取名字,都是父亲的事。 周二郎却握住凌娇的手,“天赐这名字很好,咱们的第一个孩子,就是上天赐予,阿娇,辛苦你了,也谢谢你,为我生孩子,我……” “我愿意!” 因为爱你,所以愿意。 因为你爱我,所以愿意。 “呵呵!” 周二郎笑,握住凌娇的手,轻轻的亲了亲,凌溪抱着孩子进来,瞧见这浓情蜜意,噗嗤笑了出声,“二郎哥,便是你再喜欢娇娇,也得等娇娇出月子不是!” 不过瞧凌娇现在这身体状况,怕是出月子的日子要长一些。 周二郎顿时红了脸,连忙起身接过孩子,抱到凌娇面前,“阿娇,这是我们的孩子,天赐!” 却见凌娇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周二郎轻轻把孩子放在凌娇身边,叹息一声。 这样子的凌娇让他心疼坏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他哪里做错了,所以老天爷要惩罚凌娇。 凌溪拍拍周二郎肩膀,“娇娇的身子养养会好的,所以你别担心!” 多少人因为中毒命丧黄泉,娇娇真的是运气太好。 一次次阴差阳错躲过一劫,好在小凡医术也确实厉害,在娇娇吊着一口气的时候,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我知道!”周二郎说着,伸手拍着孩子,就是不肯起身离开。 从凌娇生了孩子开始,他就没去过铺子,都是沈懿在跑,周二郎不想去,也不愿意去,好在沈懿手段了得,没几天就把铺子里的一切事项打理的井井有条,加上周甘一旁协助,更是如虎添翼。 “你陪娇娇吧,我先去忙了!” 凌娇差一点没命,吓坏了周二郎,所有人都理解,就连皇帝都认同了周二郎,她们这些姐妹自然也会尊重凌娇的选择,而且周二郎并没有那么差,相反他有一颗富贵人没有的真心。 挺好。 凌溪出了骄阳院,觉得偌大的将军府很是压抑,准备出去走走,却在大门口遇到了陈元思。 “溪溪……” 凌溪暗骂,真是出门遇到鬼了。 冲陈元思冷冷一笑,“你还活着啊,我还以为,你要为凌巧那贱人殉情呢!” 真是好大的狗胆啊,居然敢隐瞒凌巧的行踪,哪怕是怀疑…… 他倒是说啊,说他怀疑朱贵妃身边某个宫女像凌巧…… 可他什么都不说。 凌溪越想,越是气狠。 只恨不得陈元思这混蛋滚得远远的,再不复想见才好。 第128章,凌溪与沈懿(1) 就这么一个渣人,她当初这么就对他动心了?真是瞎了眼了。 “溪溪,我当时只是怀疑,我并不能确定,所以……” 他也不确定,才没敢跟凌溪说。 “呵呵!”凌溪冷冷一笑,一步一步走向陈元思,“你恶心吗?” “什么?”陈元思不解、 “我问你有没有被你自己这幅惺惺作态恶心到?我却是真被恶心到了!” 是真被恶心到了,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呢? 一边做着婊子,一边又要立贞洁牌坊,还一副他很无辜,很委屈的样子。 谁欠了他? 他怎么不想想他当初来到将军府是什么样子,义父为了帮他付出了多少?挨了几刀?为他奔走多处,四处打点,筋疲力尽还冲他笑。 他忘记了,忘恩负义的人呐,实在是恶心。 “我,溪溪……” “陈元思,别弄得自己像个情圣,你并没有那么爱我,非我不可的,你看中的只有你自己,名利权势,你是怕没了将军府做依仗,最后你什么都不是罢了,只是,你这个又贱又恶心的人,有什么资格依附将军府,你且听着,以后不许再靠近将军府半步,否者我便让人打断你的腿!” 凌溪说得狠辣,也断了曾经的情。 “还有,我就要嫁人了,而且我并不打算请你来喝喜酒,滚吧!” 陈元思错愕的看着凌溪。 “不,不,溪溪,我不是那样子的人,我……”陈元思痛苦不已,只是凌溪根本不听他的话,急的不行,“溪溪,那个男人是谁?你骗我的对不对,你一定是骗我的!” “骗你?我吃饱了撑的吗?”凌溪冷冷说道,见沈懿从将军府出来,快速跑到沈懿身边,拉住了沈懿的手,拽着沈懿到了陈元思面前。 沈懿错愕不已。 握住他的小手并不是特别光滑,相反还有老茧,也很粗糙。 “呐,就是他,他就是我要成亲的对象,阿娇已经答应了,只要有好日子,我们就成亲,以后你别来纠缠我,不然……” 陈元思是真被打击到了。 一个个错误的决定,让他离心爱的姑娘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擦肩而过。 “溪溪……” 沈懿总算明白了凌溪的意思,尴尬一笑。“到时候一定要来喝一杯薄酒!” “喝什么酒,我可没打算请他!”凌溪豪不留情说道,挽着沈懿就走。 直到上了马车,凌溪才松开沈懿,一个人坐在马车角落,只觉得脸上一阵滚烫,沈懿瞧着,递了一张手帕给凌溪。 手帕是周玉绣的,简简单单的蓝色,就是在角落绣了一个懿字,每次周玉都要说一次,这字太难了,却还是给他绣了十块手帕,让他换着用,待周玉,沈懿是当亲妹子疼的,就像待周甘、二郎像亲兄弟一般。 凌溪接过,胡乱的擦着眼泪。 好一会才说道,“沈懿对吧!” “是!” “你娶我吧!” 沈懿错愕,“我……” “沈懿,你娶我吧,我不求你多富贵,也不求你爱我,我现在只是想嫁人了,因为我年纪不小,今年都二十三了,也没几个男人愿意娶我,你将就一下娶了我如何?” “额……” 沈懿错愕的不行。 看着凌溪犹豫好一会,想了许多,才开口说道,“我什么都没有,以前有个未婚妻,却因为我被家族撵了出来抛弃我另外嫁了,现在也没喜欢的人,你要是觉得我还不错,也愿意跟我过一辈子,我娶你!” “好,你娶我,我嫁你,以后你主外,我主内,我为你生儿育女!” 两个人就这么荒唐的定了彼此的一辈子。 凌娇听到消息错愕不已,“溪溪……” 凌溪笑,“娇娇相信我,我一定会把日子过好的!而且有那么多人成亲之前都没见上一面呢,我和沈懿好歹还见过几次,彼此也还熟悉,他长得不错,我也不丑,呵呵,就这么对上眼了,娇娇,你应该不会反对的吧……” 凌溪说完,扭头快去,凌娇又睡着了。 凌溪摇摇头,握住凌娇的手,“娇娇,既然你不反对,那就是同意了,娇娇,你放心,我一定会让自己幸福,一定会的!” 没有感情,不怕,她们会培养,慢慢的,就会好了。 沈懿跟周二郎说这事。 周二郎错愕不已,“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一点都不晓得,你们都考虑好了吗?” “嗯,考虑好了!” 凌溪是个值得她钦佩的女子,所以,他愿意娶她。 “考虑好了就好,我手里还有些银子,都给你去买宅院吧,虽说这将军府你可以一直住下去,但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的心意,我想你是懂的!” 周二郎的心思,沈懿懂。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皇帝还住在这里,他们做什么、说什么都有所顾忌。 “二郎哥,大恩不言谢,好兄弟,一辈子!” “嗯!” 周二郎给了沈懿三十万两银子,那是他全部的存银了,余下的都在铺子里,或者买了铺子,沈懿真没犹豫,伸手接了。 却想起,当初在泉水镇,几两银子就能买许多东西,如今在京城,这银子真心不够话,许多时候,还没买什么,几十两没了,这三十万两,怕也只能买个二三进的小院子,想将军府、隔壁公主府这样子的,没有三五几百万两,根本不行。 以后要努力赚银子了。 凌溪和沈懿的婚事很快便决定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都取消了,直接一个请期,选了七月初十三,在凌天赐满月前五天,沈懿和凌溪成亲了。 一切都匆匆忙忙的,外面买房子,好在将军府东西多,很快搬过去整理好,陈嬷嬷以凌娇的意思,送了十个奴婢,十个婆子,二十个小厮给凌溪,嫁妆也颇为丰厚,却也不及将军府的冰山一角,这个嫁妆陈嬷嬷拟了单子凌娇看过,皇帝也允许的情况下,凌溪倒是很满意。 嫁妆多少,她并不在意,因为谁也不欠她。 给她,她拿着,不给她,她也不恼。 小凡背凌娇上花轿,花轿从将军府抬出去,凌溪回头,看了一眼将军府,心里莫名感伤。 因为凌娇并没来送她。 小院并不热闹,相对来说,还有点冷清,来祝贺的都是那几个熟人,闻人钰璃,李彦锦,三婶婆、孙婆婆便代替了那高堂,倒也像模像样。 洞房里,凌溪等着沈懿。 哪怕见多识广,第一次成亲,凌溪还是很紧张。 沈懿送走了宾客进了喜房,看着盖着盖头的凌溪,笑了起来,上前掀开盖头,女子娇媚可爱,少了平日里的杀戮,倒多了柔美。 沈懿端了合卺酒递给凌溪,“溪溪,我会对你好!” 凌溪笑。 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沈懿又道,“曾经不管什么,都过去了,以后,我一定努力,让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个!” 那个女孩没有春心萌动过,谁又没爱过几个人渣。 所以,他不介意,并理解。 因为,从这一刻开始,她是他一辈子的妻,以后荣辱与共,同甘共苦,不管贫穷,富贵,他们都要一起走下去。 “我也是,不管曾经,因为都过去了,以后我们共同努力,做彼此心中的唯一!” 喝了合卺酒,两人犹豫着,摸索着洞房花烛。 都是第一次,陌生又刺激,沈懿早早交代了一次,第二次才算是水乳交融,恩爱缠绵。 沈懿紧紧抱住凌溪,凌溪素来强悍,还是第一次被人呵护着,心慢慢柔软了下来,握在沈懿怀中,沉沉睡去。 幸福,美满。 是开始…… 翌日,沈懿早早起了,在院子里打拳,凌溪醒来,看着乱糟糟的床,准备整理床铺,掀开被子,却没见到元帕上有血迹,顿时整个人僵在原地,红润的脸雪白一片。 跌跌撞撞倒退了几步,一时间脑子乱哄哄的。不是说,女孩子第一次,都会落红,她的落红呢? 沈懿打拳进屋子,见凌溪衣裳单薄,甜蜜道,“醒了!”走到凌溪身边,伸手拥住凌溪,“还疼吗?昨夜太孟浪了,下次我定……” 凌溪却推开沈懿跑了出去。 沈懿愣在原地。 怎么了? 昨夜还好好的,至少床笫之间,也还算和谐,疼着却也是快乐的,莫非是恼了他? 沈懿连忙追了出去,却已经找不到凌溪,一番询问,下人也不知道。 沈懿知道凌溪武艺高强,她想跑,谁能抓得住? 连忙穿了衣裳,套了马车去将军府。 凌娇早上醒来,周二郎正在喂她喝药,“昨天溪溪成亲,我却没能送她出门,真是太不应该了!” 这身体因为生天赐,伤得太狠,动不动就晕睡,一天到晚,凌娇什么都没做,光睡觉了。 “她会理解你的!” “沈懿是个好的,溪溪也不错,他们能在一起,真是意外,不过,只要他们一心想把日子过好,会好起来的!” “你也别担忧,好好养身体才是要事,沈懿责任心重,既然答应去溪溪,就会对溪溪好!”周二郎说道。 “嗯,我信的,天赐呢?” “在父皇那边,一会丫鬟会抱过来!” 凌娇点头,“那我睡一会!” 话音才落下,又睡了过去。 周二郎摇头叹息,给凌娇盖好薄毯子,却见凌溪悄无声息站在身后,身上还穿着薄衣,吓了周二郎一跳,“你你你,你怎么回来了?” ------题外话------ 推荐欢麻麻宅斗新文《重生嫡妃宠翻天》 首推求收藏。 应该有2更的吧…… 第129章,沈懿与凌溪(2 昨天才成亲,怎么一大早跑了回来?莫非是和沈懿吵架了?可是瞧着不像啊,沈懿那人,嘴巴会说,又会哄。 就算吵得厉害打了起来,沈懿也绝对打不过凌溪。 可瞧凌溪这狼狈的样子,周二郎连忙扭开头,转身到衣柜里拿了一套凌娇没穿过的衣裳递给凌溪,“去换换吧!” 凌溪看了周二郎一眼,伸手接过衣裳,去了隔壁房间换了出来,“二郎哥,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想跟娇娇说会儿话!” 周二郎叹息一声,出了屋子。 凌溪坐在床边,握住凌娇的手,“娇娇,我完蛋了……” “我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可是娇娇,我一直都洁身自爱,我……” 凌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没了清白,她为人孤傲,一般男子根本看不上眼里,从她把一个自以为是的男子弄骨折,差点小命不保后,再也没人敢到她面前晃。 可到底哪一步出了差错? 凌溪在意极了。 她让沈懿娶她,已经强人所难,结果自己还不是清白之身,让沈懿如何自处? 凌溪的头埋在凌娇手上,历来不知彷徨、无助是什么感觉的凌溪只觉得自己真是可恶透顶了。 一只手温柔的放在凌溪头上,轻轻的揉了揉,凌溪抬头,就见凌娇含笑的看着她,眼眶一热,鼻子一酸,眼泪顿时落个不停。 凌娇瞧着心酸。 这才成亲第一次,便回来哭,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沈懿那个人凌娇不敢说多了解,但绝对是个有当担的好男人。 “怎么了?”凌娇柔声问,怕惊了凌溪。 “娇娇,我,我不是清白之身,我昨夜元怕没有落红!” 凌娇一愣。 这…… 脑子快速转着,可因为生孩子伤了根本,身子虚得很,一想脑子就针刺一样疼,凌娇忙让自己不要去想,问道,“沈懿知道吗?” “我不知道,他应该是知道啊,早上,早上……” 凌溪说着,哭得越发伤心。又委屈,又彷徨无助。心里觉得对不起沈懿,要她是清白之身,她还能自欺欺人,可是…… “既然沈懿知道,那他说什么了吗?昨夜呢,昨夜你们可曾快乐?” 凌溪顿时忘记了哭。哪怕她武功多么厉害,性子多冷,跟人说床笫之事,还是第一次。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娇娇,我……” 凌娇忽地笑了起来,“溪溪,其实我跟二郎成亲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完璧之身,可是我没在意,二郎也没在意,因为我们都明白,就算我不是,也阻拦不了我们在一起!” “而且我个人觉得,这些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婚后,能拿出多少真心在一起,不论贫穷富贵,不论生老病死也要在一起,况且我相信,只要你告诉沈懿,你是清白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元怕没有落红,我相信沈懿会信你,而且沈懿见多识广,想来也听过,女子若是动作过猛,会不小心撕裂……”凌娇说着,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凌溪。 凌溪闻言,忽地想起什么,“娇娇,我记得,我十岁的时候,练习武功,后来亵裤上有血迹,可谁都不知道是怎么来的,这事儿夫人也知晓,当时大夫看了,也没看出什么来!” “那就对了!” 凌溪忽然不纠结了。 找到了原因,凌溪心里也不难受了,刚想说几句感谢的话,凌娇又昏睡不醒。 “娇娇,谢谢你,如小时候一般,在我六神无主的时候,总能给我依靠,给我信念!” 不管多少年过去,每一次,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凌溪总是习惯找凌娇,总觉得凌娇会让她走出困境。 很多人都说是她保护凌娇,可凌娇给予她的,从来不曾比她少。 周二郎出了骄阳院,便见沈懿急急忙忙走来,周二郎忙上前拉住沈懿问,“你欺负凌溪了?” 沈懿闻言松了口气。 回来了就好。 “我没欺负她,昨晚都好好的,早上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在院子练了一会拳,回到屋子就见她脸色不好,也不告诉我怎么回事,转身就跑,我这武功哪里追的上她嘛!” 虽说两人在一起没有爱情,可他一直对凌溪的佩服的。 武功好,为人虽冷,但不失公允。 既然答应娶她,就会好好待她,一开始没有爱情,他不信,一辈子下来,也没有。而且,这样子的奇女子,他沈懿走了八辈子好运才碰得到,平日里连肖想都不敢,这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嘛。 他都恨不得要把她供起来了,哪里敢欺负。 就是想欺负,他也打不过啊…… “那她怎么一大早回来了?瞧脸色也不好,你们昨晚那啥了没?”周二郎问。 兄弟虽好,可这小姨子也是要适当关心。 “恩恩!” “和谐吗?”周二郎又问。 想到他和凌娇的洞房花烛夜,第一次并不和谐,可是多来几次,渐渐也就找到感觉了。 沈懿顿时红了脸,“二郎哥……” “别墨迹,这种事儿啊,你可不能光顾着自己,这女儿家嫁你,咱男人就得好好捧手心里疼着、爱着,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待她好,一年半载没感觉,我不信十年、二十年、一辈子还是没感觉,再说了你长得也不差,比起那陈元思好太多了,溪溪是个好姑娘,有本事又有见识,你真是走运八辈子,才娶到这么好的姑娘,一会见了好好哄哄,你嘴巴会说,把人哄开心了,早点回家去!” 沈懿瞪大眼睛看着周二郎。 这真是周家村那个说几句话脸红,只会蒙头干活的周二郎? 不,绝对不是。 却还是重重点头。 就见凌溪一脸轻松的走来,沈懿连忙走向前,看着凌溪说不出话来,巧嘴变成了笨嘴,“我,我,我来接你回家!” 凌溪想,这一定是她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情话。 没有山盟海誓,也没有甜言蜜语,只有简简单单几个字,还说的结结巴巴,没有责问她为什么跑出来,也没有问她到底发什么疯。 没有浓浓的爱情,却有深深的责任。 点头伸出手,沈懿愣了愣,伸手握住,十指相扣,出了将军府,回家去。 凌溪坐在马车里,沈懿赶马车。 “沈懿!”凌溪轻唤。 沈懿点头,“嗯!” “我,我……” “什么事儿都不重要,天塌下来我也会顶着,若真砸到你了,那一定是我倒下去了!” “什么事情都不重要吗?”凌溪问。 “嗯!” 凌溪想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那,那我没了清白,昨晚元怕并未落红,也不重要?” 沈懿用力拉了马缰绳,马车停了下来。 凌溪顿时紧张的不行。 凌溪扭头,看向凌溪,“你告诉我,在你的记忆里,你可曾有,有……”深吸深吸一口气,“可曾有与别的男子……” “没有,我没有,我只是……” “这就够了,你既然告诉我并没有与别的男子亲热,我为什么还要在意,揪着不放,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我若是日日纠结这点破事,我们还要不要过日子?” 就算有,凌溪都不记得了,他更没必要去纠结。 他在意的是这个女人,可不是那洁白帕子上几滴血。 凌溪伸手抱住沈懿,“沈懿,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想娇娇和二郎哥那样的日子!” 从不言深爱彼此,却却比那些口口声声说爱你,愿意为你去死去活来的更深,更浓,更让人羡慕。 他们的爱,早已经超越了贫穷富贵,生死轮回,更无关风月、美丑。 沈懿点头,“嗯,我们好好过日子!” 马车到了家,沈懿下了马车,却一抱将凌溪抱回了内院,将凌溪丢在已经被整理干净的大床上,开始脱自己的衣裳。 凌溪一愣,“沈懿,你要干嘛?” “腿脚挺利索,跑的也挺快,昨夜我是顾念你,手下留情,却不想你……”沈懿说着,已经被自己脱了干干净净,朝凌溪一步一步靠近。 凌溪咽了咽口水,“沈懿,你不要激动,我,我……” “你什么?” “我错了,我不应该跑回去,我……唔……” 一室旖旎缠绵,似乎要将对方揉到自己骨血里,谁又能说,他们之间只是一时气愤,才男娶女嫁,若是没有那么一点点动心,一点点情意,又怎么可以这么快成就了好事,洞房花烛也那么水到渠成! 就像凌珑想要个像周二郎那般体贴的夫婿,所以看中了周甘,而凌溪何尝没有耳濡目染,对一起前来的沈懿另眼相看,情思暗埋? 如凌溪所想,嫁给沈懿挺好,上无爹娘,中无姑姐妹,也没有小叔或者妯娌,就三婶婆、孙婆婆两老太太,整天吃饱穿暖,乐呵呵的极好相处,对她这算不得侄孙媳妇,那是多有体恤,见着面都笑呵呵,基本上也是住在将军府,偶尔出门。 到底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要么就是看戏,听着那咿咿呀呀,一天便过去了。 转眼,十月,凌天赐都四个月了。 凌娇身子也终于能够坐起来,靠在床头不晕,浑身还是没力气,人也消瘦了不少,因为极少晒太阳,整个人很白。 沈懿乐哈哈扶着凌溪进了骄阳院,“好消息,好消息啊!” 第130章,幸福之中带着痛 众人一愣。 看向沈懿、凌溪。 素日里,凌溪不管走到哪里,都是风风火火的,今儿却是由沈懿扶着,莫非…… 凌娇瞪大了眼睛,“难道像我猜的一样?” 三婶婆忙问,“什么样?” 凌娇捂嘴嘻嘻嘻笑了起来,朝凌溪伸手,凌溪也笑了起来,把手放到凌娇手中,坐在床边。 “几个月了?”凌娇问。 凌溪细声应道,“两个月!” “不错呀,成亲三个月,就怀上了,争取三年抱两,五年抱三!”凌娇打趣。 顿时,屋子里的人都明白,凌溪是有喜了。 一个个要沈懿请吃饭,沈懿是爽快答应了,因凌娇不能出门,索性从外面酒楼定了饭菜回来,一大家子连着皇帝一起吃了一顿晚饭。 饭间,凌珑情绪不是很高。 想着她过年就要十七了,周甘却只字不提求娶一事儿,周甘不急,凌珑却有些急了。 晚饭后,凌珑借陪凌娇,在骄阳院不肯离去。 周二郎早早避开,在院子里打了几下拳,又去看了看宝贝儿子凌天赐,跟皇帝说了会驭下之术,基本上都是皇帝在说,周二郎在听,从皇帝这里,周二郎又学到不少东西。 骄阳院 凌娇看着心事重重的凌珑,“怎么了?” “姐姐,周甘他……”凌珑说着,叹息一声,“姐姐,我是不是不够好,所以周甘他到现在都不说求娶一事!” 凌娇静静的听着,并不打断凌珑。 “姐姐,这几个月,我以为我们也算得上两情相悦了,可为什么他从来不表达,也不许诺我什么?” 凌娇笑了,揉揉凌珑的头,做了母亲,凌娇倒是多了许多母爱,“怎么,急了?” “姐姐,我能不急吗?周甘越来越优秀,好些个夫人都在打听他了,我可不想坐以待毙,让人抢了先去!” “那就告诉他,我打算给你说亲了,看看他什么反应!” 凌珑大急,“要是他没反应呢?” “如果他没反应,说明他只拿你当朋友,你也该放手,别强求,如果他有反应,且激烈,那恭喜你珑儿,寻觅到你所求所想的了!” 凌珑一开始没明白,仔细一寻思就懂了,“姐姐,谢谢你!” 谢谢你将我从悬崖拉了回来,也谢谢你,给我一份温暖。 “傻丫头,跟姐姐还客气!” 得到凌娇的支持,凌珑翌日便拦住了周甘,红着脸对周甘说道,“周甘,我,我……” 周甘看着凌珑。 面前这个姑娘,大方、热情,又懂很多很多他不知道,不懂的东西。 “怎么了?”周甘问。 心里直打鼓,莫非是他的心思被人发现了? 可,可他自己觉得,隐藏的很好了啊! “姐姐说,要给我相看人家了!”凌珑小声说道,不敢去看周甘的表情,怕自己会失望。 周甘一愣,“喔!”应了一声,迈步就走了。 凌珑震在原地。 就这样子走了? 不问问别的吗,或者,问问她可有心仪的对象?或者,她有没有拒绝? 凌珑委屈极了,蹲下身哭了起来。 这可恶的周甘,太可恶了。 “呜呜……” 周甘只觉得心慌,也不管自己要去哪里,胡乱走着,直到面前是一堵墙,周甘才惊醒过来。 想到了什么,快速往回走,却见凌珑蹲在原地哭,周甘深吸几口气,才有勇气走到凌珑身边,蹲下身,朝凌珑伸出手。 凌珑抬头,哭红了双眼,“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周甘说着,大胆的牵住凌珑的手,去找凌娇。 一路上,多少人瞧见,捂嘴嬉笑。 凌珑涨红了脸,许久才明白过来,看着拉着她的男子,凌珑想,以后这一生,她和这个男子都将分不开了。 不管,贫穷,还是富贵都将不会再分开了。 凌珑跟在周甘身后,步伐踉跄,好几次差点跌倒,周甘都细心的停下来等她一起,那双从来没有多余感情的眼眸,这瞬间多了些疼惜,恋念,“没事吧?” “没!”凌珑摇头。 期待着,却也害怕着。 期待周甘去跟凌娇说,他心悦她,要娶她,也害怕周甘拒绝她。 她只是一个期盼美好爱情的小丫头罢了,从来都不敢贪心。 到了骄阳院,周甘牵着凌珑进了屋子,凌娇正逗着四个月的凌天赐,小家伙长得白白胖胖,一逗就笑,还会咿咿呀呀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挥着胖嘟嘟的小手,抓住大人一个手指头,就要往嘴里塞。 “这可是妈妈的手指头,不能吃哦!” “咿咿呀呀!” 小天赐睁大水汪汪的大眼睛,冲凌娇无齿一笑,拉着凌娇的手指头往嘴边塞,可不管这手指头能不能吃。 凌娇拍了凌天赐一下,抽回自己的手,凌天赐看了看凌娇,哇一声哭了起来。 边上奶娘、丫鬟婆子急坏,凌娇就那么淡淡的看着凌天赐,也不抱他,凌天赐哭了一会,见凌娇不抱自己,哽咽了两声,不哭了,冲凌娇又无齿的笑了起来。 凌娇才把他抱了起来,只觉得一股子湿热,明白这家伙是尿了,让奶娘抱下去换尿布,凌天赐笑得更开心了。 凌娇无奈笑笑,这么小,便不省心,希望大了能懂事。 便见周甘牵着凌珑走进来,凌娇笑了起来。 “嫂子,我,我……”周甘说着,有些结巴。 凌娇温柔的笑着,给予他勇气和鼓励。 周甘瞧着凌娇的鼓励,深吸一口气,“嫂子,我要娶凌珑!” 是要,不是想。 “然后呢?”凌娇问。 “我会对凌珑好,一辈子好,就像二郎哥对嫂子一样!” 亦或者想沈懿对凌溪一样。 相濡以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凌娇微微点头,“阿甘啊,既然你许下了今日的承诺,我便信你能够做到,嫂子祝你们幸福!” 凌珑嫁人,云氏本想回来,可奈何她刚刚怀孕,只给凌珑准备了好些嫁妆,对于凌珑嫁一个毫无功名的周甘,云氏多有不满,可凌珑喜欢,铁了心要嫁,云氏又远在他乡,想阻止也心有余力不足,最后只得答应。 周二郎依旧给周甘三十万两买了个宅院,和沈懿同一条街,大婚的日子有些急,是十一月十五,家具什么的,依旧是陈嬷嬷亲自打理,丫鬟。婆子、小厮与沈懿也一样,就连嫁妆给的也是一样的,不偏不倚。 凌珑对此很满意,因为周甘答应她,成亲之后就去考取功名,以后让她做诰命夫人。 凌珑出嫁,凌娇也没能送,只是坐在床上,好一番吩咐,以后要与周甘好好过日子,甘苦与共,莫要因为一些小事儿争吵,计较。 凌珑哭的很伤心,一定要给凌娇磕几个头。 “姐姐……” 凌娇也很触景生情,微微点头,“嗯!” “我以后还是住将军府来,陪姐姐一辈子!” 凌娇笑,“好!” 看着小凡背着一身红的凌珑出了将军府,凌娇才摸去眼角的泪水,周二郎轻轻将凌娇拥在怀中,“我在!” “嗯!” 大家都会幸福的。 凌娇想。 风雨走来,有周二郎,她幸。 以后的日子,周二郎相伴,她幸。 如真可以贪心一些,她希望有来生,来生,她还要嫁周二郎。 * 时光匆匆,几乎眨眼间,便五年过去,凌天赐都五周岁了,凌娇的身体也总算养好,从一开始 卧床养病,到后来慢慢小坐片刻,在屋子里走几步,慢慢走到院子里,如今自己一个人在花园散步。 凌娇特别怀念这中能走去自己想去的地方,没有人跟着。 凌天赐也很乖,似乎将军府没有一个人在凌娇面前,说凌天赐不好。 皇上也正式退位,让闻人钰璃做了皇帝,却在最后,写了好几道圣旨,其中一道是给凌娇封地的,荣恩郡,一个不算特别大,却也不小的县城,位于绵州与凤凰城间,来往经商必经之道,因为前些年瘟疫,村民们都逃慌去了,如今皇帝从新规划,所有回到荣恩郡的人,都可以的得到一亩田一亩地,前三年还不需要交赋税,给百姓免费种,就连种子都是朝廷免费发,百户一村,千户一乡,万户一镇,三十万户的荣恩郡,县城大街宽敞,街面铺子宽大,铺子建造的很整齐,五十个五进大院皆属于凌娇私产,不,应该说,荣恩郡县城所有的房子都是凌娇的私产,皇帝圣旨里说了,荣恩郡不需要向朝廷上缴任何银钱,那些赋税皆属于凌娇。 凌娇一下子成了富婆。 这五年,周二郎变化也很大,在他身上,再也瞧不见一丝一毫的乡土气息,走在大街上,早已经气派非凡。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美中不足的是,他们只有凌天赐一个孩子。 凌天赐又自小养在太上皇身边,嚣张霸气,自然也学会目中无人,除了凌娇,他是谁都敢打,谁都干骂,更经常拿着弹弓打丫鬟、奴才们取乐,太上皇口谕,不许告诉凌娇,偌大的将军府,硬是把凌天赐早已经养歪隐瞒的很好。 凌天赐又会讨巧卖乖,凌娇大病初愈,硬是一点都没发现。 这日 凌娇屏退了身边所有丫鬟、婆子,在厨房做了些菜肴,亲自拎了准备给太上皇和凌天赐送去。 “啊哈哈,快跑啊,你这个笨蛋,你倒是跑啊!” “啊哈哈,你真是太笨了,这样子都跑不掉,快,把他拉住,他就要跑了!” “抓住了,我就要发功了!” 凌娇闻声停住了脚步。 是凌天赐的声音,天真中带着嚣张跋扈,凌娇慢慢走过去,守门的小厮就要开口,凌娇微微摇头,不许他出声。 她倒要看看,天赐平日里,都在玩什么? ------题外话------ 上半部完结。 下面是下半部分的开始。 嗷呜 终于卡过去了。 明天万更可好? 如果好,留言告诉欢麻麻塞,让欢麻麻知道亲亲们还在。 第131章,这熊孩子欠教训(万更求订 只是凌娇做梦都想不到,那个平日里在她面前,乖巧懂事可爱的凌天赐这会子会拿着一个小巧的弓弩,弓弩里是细小的箭,箭尖尖锐,一边,几个小厮脱了衣裳,浑身上下只穿一条亵裤,在院子里跑着当活靶子,让凌天赐射。 几个跑的满是,身上被射了好几下,痛得他满头大汗,却不敢喊叫。 凌天赐身边,几个小厮正给他呐喊助威。 凌娇只觉得一阵眩晕。 谁来告诉她,这只是她看错了。 “啊哈哈,你跑啊,快跑,小爷就要放大招了!”凌天赐欢快的笑声,得意洋洋,嚣张至极。 凌娇深吸几口气。 这个孩子,真是她的儿子。 “凌天赐,你给我住手!”凌娇怒喝。 真真是气死了。 小厮们一听,顿时忘记了跑,凌天赐也忘记了去射击,傻愣愣的看着出现的凌娇。 心里闪过一丝害怕,可一想到外祖父可是太上皇,谁都要听他的,凌天赐又觉得不那么可怕了。 冲凌娇呵呵一笑,“娘,你来了!” 死不悔改的样子,让凌娇越发的气。 上前抓住凌天赐,在他屁股上就是两巴掌。 凌天赐呆住,从小到大,他还没挨个打,丫鬟、婆子、小厮不敢,大人们疼他,谁会舍得打他。 今儿是第一次挨打,又被那么多人看见,顿时觉得丢了脸面,手中弓弩往地上一丢,哇一声大哭了起来。 “不许哭!”凌娇怒喝。 又看向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的小厮们,“你们说,平日里,少爷也是这么闹的吗?” 谁敢说? 小厮们头垂得更低了,大气不敢出。 “好,好得很,凌天赐,你真是胆子肥了!”凌娇说着,看着凌天赐,眸子里是腾腾怒火。 凌天赐吓了一跳,可也只是瞬间,凌天赐拔腿就跑。 小小年纪的凌天赐从小就不是随便养养,很小的时候,从走路开始,就喜欢武刀弄棒,太上皇又宠,更是他要什么便给什么,师傅也气走了好几个,倒不是凌天赐不好好学,而是他学到了,觉得师傅没用了,要卸磨杀驴,把几个师傅气的半死,直言没办法教。 可凌娇身体不好,太上皇又下令不许人告诉凌娇。 凌娇愣是一点都不知道,凌天赐被养成了这个德性。 凌天赐跑,凌娇追,根本追不上,凌娇跑的气喘吁吁,跑了几步,凌娇索性不去追了,因为她知道凌天赐要去那里,她只要慢慢走过去就好。 凌天赐一边哭,一边跑,一边想着要怎么告状,让凌娇不在打他,然后跟他道歉。 蒋公公见到凌天赐哭着跑来,心疼的心都碎了,连忙上前,“小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外祖父呢?” “太上皇在屋子里呢!” 凌天赐一溜烟跑了进去,看到太上皇,抱着太上皇哭的越发伤心。 “这是怎么了?”太上皇柔声问,慈爱的很。 “外祖父,娘要打死我了!” 太上皇一愣。 娇娇要打人? 太上皇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可见凌天赐不像是说谎,又觉得不太可能,唯一有可能就是凌天赐干的坏事被凌娇知道了。 脸色冷了冷,“你娘呢?” “在后面追我呢!” 皇帝脸更黑了,忙道,“蒋德海,你去看看,娇娇身子刚好,可别摔着!” “是!” 蒋公公叹息。 这下子好,瞒不住了。 也不知道公主气成啥样子了。 凌天赐顿时得意了,看,外祖父还是最疼他的。 所以,他才不怕被娘亲打呢。 皇帝见凌天赐那有恃无恐的样子,叹息一声,他把这孩子养坏了。 一开始,他想着这孩子是娇娇拿命换来的,那是千般疼,万般宠,什么都给他最好的,事事依着,谁都不许欺负他,他要什么给什么,养成了他唯我独尊的性子,后来更是厉害,谁都敢出手,上次进宫,还把几个皇子给打了个鼻青脸肿,把皇帝的御书房给弄得乱七八糟,更是差点把御膳房给烧了。 所有人都念着娇娇用命才换来这么一个孩子,五年养身子不曾出过府,又想着他年纪小,兴许大了就好了。 可没有想过,他连自己的母亲都不孝顺,甚至不想想他母亲为了生下他,吃了多少苦。 “外祖父,我疼!” 太上皇伸手摸摸凌天赐的头,“天赐啊,你……” 你可以无法无天,但你不能抛下你娘跑了。 你可以嚣张跋扈,但你不能没了孝心。 这世间,多少人是看在你娘的面子,才对你纵容的。 “外祖父,我怎么了?”凌天赐心一慌。 他觉得今日的外祖父特别奇怪,奇怪的他都不懂了。 太上皇摇摇头,“你去那边椅子上坐着吧!” “可是,外祖父,我屁股疼,娘亲刚刚打我屁股,可疼,可疼了!” “那就站着,一会你娘就到了!” 凌天赐越发慌了。 这气氛不对啊。 外祖父不是应该抱着他好好哄哄,然后心啊肝啊叫半天,最后还呵斥娘亲一顿,给他出头? 可为什么? 凌娇慢吞吞的进来,“见过父亲!” 太上皇微微点头。 凌娇才看向凌天赐,“过来!” 淡淡的,仿佛不带丝毫怒气,可凌天赐就是觉得,他娘亲气了,而且已经想好要怎么收拾他了。 凌天赐摇头,就要朝太上皇身边靠。 凌娇又淡淡说道,“这五年,多谢父亲教育天赐,以后的日子,我将亲自来教育他!” 太上皇一震。 就知道凌娇知道后,一定会把天赐接走,以后甚至不给他看上一面。 却还是微微点头。 对于凌天赐,他舍不得打,舍不得骂。 加上凌天赐又是个人精,才五岁,那鬼心思比十岁的孩子都多。 凌娇才朝凌天赐伸手,“天赐,过来,跟娘回骄阳院去!” 回了骄阳院,再好好收拾。 凌天赐摇头,求救的看向太上皇。 太上皇却道,“跟你娘回去吧!” 凌天赐还是摇头,凌娇却上前几步揪住了他,拉着他往外面走,凌天赐挣扎,“外祖父救我,娘亲要杀了我,呜呜,我不回骄阳院去,我不去!” 太上皇听得心疼,就想要劝凌娇,蒋公公立即拦住,“爷,可使不得啊,不是奴才多嘴,小少爷长此下去,可真真使不得,年纪小,犯了错,所有人都会原谅,可以后呢?爷若是……,谁来护小少爷?” “公主、驸马爷素来敦厚,小少爷养在公主、驸马爷身边,也是极好的!” 太上皇深吸几口气,“你去查查,是谁告诉娇娇的!” 心里这口气,不出不行啊。 “是!” 凌娇拽着凌天赐往回走,凌天赐是使泼耍赖,又哭又喊又叫,一口一句“救命啊,娘亲要杀了我!” 一路上,丫鬟、婆子跪了一地,凌娇冷哼,“你们是要跪着,好好跪着,没个三天三夜,谁都不许起来!” 这些个人啊。 真不是自己的儿子,随便他怎么长歪都可以,为什么不想想,她这个做娘的,千辛万苦生下凌天赐,却被养成了个混蛋,她作何感想? 一个个把她瞒得好苦。 凌娇越想,越气,怒瞪凌天赐,“你再叫,再叫我便把你丢荷花塘里,清醒清醒你浆糊了的脑子!” 凌天赐一震。 暗想,难道娘亲是来真的? 连忙收敛了哭声,“娘,娘,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是吗?”凌娇问。 凌天赐连忙点头,“是,是真的,娘,我以后一定做个乖孩子,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凌娇看着凌天赐,觉得他似乎还有的救,松开手。 凌娇一松手,凌天赐就跑。 撒丫子跑。 凌娇气了个倒仰,“凌天赐,你如果敢再跑,我就死给你看!” 凌天赐闻言,停下脚步,“你死啊,你死啊!” 死了才好呢,死了,就没人管他了。 他也不用在谁面前做样子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也不用怕被凌娇知道了,他会挨打,再也没有人打他了。 凌天赐有恃无恐的样子,真是气死了凌娇。 “来人,给本公主抓住这混账!” 真是太混账了。 守在暗处的隐卫闻言,窜出一个,将凌天赐抓住,凌天赐挣扎,哭喊起来,“你骗人,你说死,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去死!” 周二郎从外面回来,就听到凌天赐喊这话,又见凌娇气的不轻,一下子便明白,凌天赐这话是对凌娇吼的。 周二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只觉得气得不轻,上前扬手,就要打凌天赐一巴掌,可最终没落下去。 凌天赐瞧着周二郎。 简直不敢相信,连最疼他的父亲都要打他,他哪里错了? “天赐,你太让人失望了!” 一个孩子,可以不懂事,可以胡闹,但不可以没了孝心。 周二郎放下手,转身去扶凌娇,“阿娇……” 凌娇摇头,“去,收拾东西,什么都不带,我们离开这里!” 这个孩子,若是在养在京城,养在将军府,养在父亲身边,就彻底完了。 “阿娇……” 周二郎急。“父亲不会允许把凌天赐带走的!” 凌娇闻言,轻轻推开周二郎,“我亲自去说,你也把事情安排一下,我们一会就走,带一百两银子,一辆青布马车,其它一样都不带!” 凌娇说完,轻轻推开周二郎,上前走到凌天赐身边,凌天赐吓得闭上眼睛,他以为凌娇是要打他。 凌娇只是伸手摸摸他的脸,“天赐,这些年,是娘的错,生你不养你,让你变得这么嚣张霸道,以后娘来教你,做人,还有其他的活法!”说完,开始解凌天赐伸手的东西。 所有值钱的东西解一样,凌娇丢一样,“这些,都是累赘,不要也罢!” 凌天赐吓傻,凌娇现在这个样子,实在太可怕了。 “别怕,以后娘一定会好好教你,何为做人,所以别跑,因为我有几千种法子让你明白,惹火了我,下场并不好受!”凌娇说完,捏捏凌天赐胖嘟嘟粉嫩嫩的脸。 孩子聪明早熟懂事其实也并不好。 就凌天赐这智商,别说是十岁孩子,就是十二三岁也未必比得上,很多东西他几乎看一眼就会,可他的聪明劲却没用在正途上,而是用在歪路上。 凌娇转身去找太上皇。 “你说,你要带着天赐离开?”太上皇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凌娇点头,扑通跪在太上皇面前,磕了三个响头才说道,“父亲,每个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成龙、成凤,这些年,我身体不好,从未好好教育过天赐,你们大家念着他得来不意,处处疼宠,娇惯,父亲,如今你还在,天赐胡闹一些,被人兴许有怨恨,也不敢怎么样,可以后呢?你不在了,他犯了大错该如何?” “舅舅虽好,可终归是舅舅!” “我想带着他出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人其实还有别的活法,要彰显自己的厉害,还有其他的很多办法,父亲,以后的日子,女儿不在您身边,万望父亲好好照顾自己,待我们在外面安顿下来,天赐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学会改正,有了一定的效果,女儿再派人来接父亲!” 太上皇心里难受啊。 他若是知道会把天赐养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当初就不宠着。 如今凌娇要带着孩子离开,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他能说什么,什么都不能说。 “那你多带点银子,多……” “不,我只带一百两银子,父亲若是不放心,可以派两个人暗中保护我们,但是,我有个要求,除非我们命在旦夕,父亲所派之人都不得现身,让我们自己来解决遇到的一切麻烦吧!” “娇娇,是父亲对不起你,父亲没想到,没想到……”太上皇说着,上前扶起凌娇,才说道,“你素来有主意,这些年在京城,你其实并不开心,难为你了,去吧,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等以后安顿好了,派人来接父亲!” “是!” 一辆马车,一身粗布衣裳。 这粗布衣裳还是府中末等小厮穿的,虽然崭新,可穿在凌天赐身上,凌天赐各种扭捏,凌天赐不肯走,被凌娇用绳子绑了嘴里也噻了东西丢在了马车里面。 周二郎驾驶马车,凌娇的头发用蓝色布巾包住,倒有些乡下妇人的样子,只是皮肤太白太嫩,弱不禁风的样子,让人瞧了倒像是被养的极好。 周二郎肩宽腰窄,高大威武,瞧着敦厚老实,可那双眸子精光闪闪,炯炯有神。 凌娇没从将军府前门走,直接走了后门,却在上了马车后,凌娇让周二郎把马车驾驶到前门去看看。 看着那高大威武的将军府,凌娇忍不住落下了泪。 “走吧!” 周二郎点头,他素来听凌娇的话,哪怕凌娇说要走,他就走。 说只带一百两银子,就只带一百两,却拿了一块玉佩,防止急需银子的时候,没有银子。 离开京城也好,如今虽然他也小有成就,在京城也多处产业,几个宅院,可是他和凌娇相处的日子却越来越少,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就希望天天和凌娇腻歪在一起,银钱多少,并不那么向往。 加之凌天赐实在不像话,他更愿意跟凌娇离开。 “阿娇,天赐……” 凌娇看了一眼卷缩在马车角落,气的双眸通红,跟要吃人的凌天赐,淡淡应了声,“没事,走吧!” 凌溪得知凌娇一气之下,带着凌天赐、周二郎离开将军府,立即就追。 凌溪给沈懿生了两个女儿,如今还怀着三个月身孕,可把沈懿吓得半死,也连忙跟了出来。 在城门口时,拦住了周二郎的马车。 凌溪朝周二郎笑笑,掀开马车帘子,看着卷缩在角落的凌天赐时,错愕不已。 谁不疼着宠着凌天赐,就是她也多有娇惯,毕竟凌天赐来的确实不易,凌娇和周二郎说不定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孩子了。 却不想凌娇这么狠,直接绑了还堵了嘴。 “娇娇……” 凌娇笑笑,“没想到你会来送我们!” “真要走啊?”凌溪问。 凌娇点头,“这要走!” “不能留下来吗?” “不能!” 为了凌天赐,他们必须走,也绝对不能留下来。 “那我也不留你了,这是一些盘缠^” 凌溪话还未说完,凌娇便拒绝了,“不了,我就没打算带那么多银子,溪溪,你是懂我的,所以把银子都收回去吧!” “可……” “我们有手有脚,还带了一百两,其实溪溪,外面的花销并不多,我也没打算带着天赐去吃山珍海味,等我们安顿下来,我就给你写信!” “那可说定了啊!” “嗯!” 凌娇点头,让周二郎驾驶马车离开。 凌溪站在沈懿身边,“哎,没想到天赐会养成这个样子,可除了娇娇,谁敢在太上皇面前说他老人家把孩子养废了?也没人敢说带凌天赐走就带走,这世上,怕也只有娇娇能左右太上皇了!” “幸亏嫂子不是男儿,若是男儿……”沈懿说道。 凌溪也叹。 若凌娇是男儿,这皇位还真没闻人钰璃什么事儿。 就算前面千难万险,太上皇也会铲除了,给凌娇一条康庄大道。 想起当年太上皇一怒,京城血流成河,凌溪都有些发怵。 那真是不问任何理由的屠杀。 马车出了京城,也没方向,奔跑着。 到了天黑,三人才找了个村子住下,凌天赐窝在马车不肯下来,凌娇上前拽住他一拉,拉出了马车。 撤掉他嘴里的东西,凌天赐想要尖叫,可是嘴巴疼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看着凌娇、周二郎就是哭。 周二郎心疼,看了看冷着脸的凌娇,是什么话都不敢说。 凌娇端了水拿了调羹喂凌天赐,凌天赐扭开头,凌娇便直接倒了,凌天赐瞪大眼,恼凌娇就不会哄哄他? 哄哄他就喝了。 京城边上的村子,还是挺富有,面对这奇怪的一家三口,刘大娘本想煮点好的,顺便多赚点,凌娇却让煮了稀饭,加点咸菜。 淡粥浓稠又香,凌娇舀了放在凌天赐面前,凌天赐看了一眼,嫌弃的很,就是不吃。 凌娇也不管,端了碗自己吃自己的,周二郎也挺怀念这种和凌娇吃饭,身边没人伺候,吃什么都有人夹,淡淡的温馨,见凌娇心情不好,周二郎也不敢多说话,更不敢去说凌天赐,端着碗埋头吃着。 凌天赐饿得直咽口水,又埋怨凌娇,为什么不喊他吃。 独自生着闷气。 凌天赐做梦都没想到,凌娇让刘大娘将剩下的稀饭都端去喂猪了,还揪着凌天赐去看。 猪圈里臭烘烘的,凌天赐连黄疸水都吐了出来,并发誓以后再也不吃猪肉了。 凌娇可不惯凌天赐,晚上睡觉,怕他跑了,让他虚虚后,有用绳子绑住凌天赐手脚,把他往床上一丢,睡得那叫一个安稳。 不得不说,凌娇真了解凌天赐,凌天赐是准备等凌娇睡了以后就溜走的。 周二郎看着那装睡的母子两,可不敢开口。 现在母子两正在斗法,看谁先认输,周二郎自然是站在凌娇这边的,他都三十一了,就这么个儿子,凌娇也二十七,虽说还能生,可凌娇身体不好,他可不敢冒险,这五年来,行房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他虽然也想,但万事还是以凌娇为先,渐渐也就淡了那蠢蠢欲动的心思。 他也希望儿子懂事乖巧孝顺,以前太上皇不让说,他也不敢。 更不敢去管凌天赐。 凌天赐忽然睁开眼,看着周二郎,“爹,我饿!” 声音嘶哑的,睡在凌天赐身边的凌娇身子一僵,周二郎瞧在眼里,柔声道,“谁叫你先前不吃,都让你娘倒了喂猪,天赐啊……” “叛徒!”凌天赐冷喝一声,打断周二郎的话,像条虫子一样翻身睡了。 周二郎深吸一口气。 他根本没得选择好不好。 媳妇他不敢,儿子他使唤不动,也不听他的话,所以他还是保持沉默罢。 翌日一早。 还是稀饭、咸菜。 凌天赐就不那么纠结了,饿了一个晚上,呼呼呼吃了两碗稀饭,大眼睛咕噜噜直转,还是寻思着逃跑。 凌娇给了刘大娘二百文钱,把凌天赐给拉上了马车。 两人坐在马车内,谁都不说话,凌天赐看着凌娇,凌娇却不去看凌天赐,闭着眼睛。 马车走了许久,一家三口是又饿又累,可马车内没吃的,连口水都没有。 周二郎瞧着前方有一片番薯地,停下马车,去挖了十几个番薯,往番薯地里放了三十文钱,拿回来后,捡了柴火烤番薯。 凌娇也拉着凌天赐下马车,用布条帮着凌天赐的手腕。 坐在一边等番薯熟。 “娘,我要嘘嘘!” 凌娇站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可是……”凌天赐犹豫。 凌娇看向周二郎,“二郎,你陪天赐去,记住,寸步不离!” 周二郎点头。 跟在凌天赐身后,往草丛走去。 凌天赐走在前面,周二郎跟在后面,周二郎一点不敢大意,就怕凌天赐拔腿就跑,这一次,凌天赐倒是没跑,就是不给周二郎好脸色。 嘘嘘回来,凌娇正在翻滚番薯,凌天赐就想往凌娇身边坐,可一想到凌娇打了他,还不给他饭吃,水喝,又气了起来,坐到一边不理会凌娇,也不理会周二郎。 “阿娇,我来吧!” 凌娇把棍子给周二郎,起身走到凌天赐身边坐下,伸手将凌天赐的手腕上的绳子解掉,“凌天赐,我们聊聊吧!” 凌天赐扭开头,“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凌娇点头,“行,既然没什么好聊的,那就算了!”说着又把凌天赐的手腕绑了起来。 凌天赐气恨。 怒气腾腾的看着凌娇。 这真是他亲娘?他不是从外面捡回来的? 以前那个笑的温柔,柔情似水的娘亲哪里去了? 番薯烤好,凌娇自己拿了一个吃,周二郎想要给凌天赐,“他不会吃的,咱们自己吃吧!” 周二郎闻言,问凌天赐,“天赐,你吃吗?” “不吃!”凌天赐很有骨气的拒绝。 只是见凌娇剥了皮,小口小口咬着,似乎很好吃的样子,凌天赐咽了咽口水,舔了舔嘴。 “你们吃好了吗?”凌天赐问。 凌娇淡淡说道,“没呢,这番薯又甜又香,我打算在吃一个,挺好吃的,你要吃一个吗?” 凌天赐咬住嘴唇,扭开头。 “不吃啊,一会冷了就不好吃哦,要不,你尝尝看?”凌娇说着,把剥了皮的番薯递到凌天赐嘴边。 清甜的香气勾引着饿了的凌天赐,凌天赐张嘴咬了一口。 又甜又软,真的很好吃,眼睛也亮了起来。 凌娇喂,凌天赐吃,倒也吃了一个番薯。 只是…… 在马车上,母子二人不停的放屁。 “你……”凌天赐嫌弃,自己也跟着放了一个,凌天赐涨红了脸。 凌娇却笑了,“这是身体内的浊气,放掉了身体才会健康!” “是吗?”凌天赐不信。 “当然!” 凌娇又给凌天赐说了一些身体的结构和一些趣事,都是凌天赐没听过的,顿时来了兴趣,母子二人难得和平相处。 天黑 一家三口便在荒郊野外过夜,好在如今是七月,天气炎热,晚上睡在外面也不错。 凌娇看着睡去的凌天赐,摸了摸凌天赐的脸,出了马车,看着繁星闪闪的夜空。 周二郎看着憔悴不少的凌娇,心疼不已“阿娇,你睡吧,我来守!” “我哪里睡得着!” “睡不着也去马车眯着,别累跨了身体!” 凌娇深吸一口气,“二郎,这些年,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若是早些知道,天赐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父亲下了口谕,不许任何人在你面前提起天赐不好的一面,那个时候你身体不好,我也不敢说,后来天赐越来越过分,我更怕你担忧,便更不敢说了,我每天都在想,要怎么做才能把天赐教好,可是他根本不听我的话,我也不敢动手去教育,更不敢给他脸色瞧,其实很多时候,我是见不到天赐的!” 太上皇根本不让他去看。 凌娇深吸一口气,头靠在周二郎肩膀上,“以前过去了,就都让它过去吧,以后我们一起努力,将天赐教成顶天立地的男儿!” 谁不曾年少轻狂,年少无知,只要天赐愿意改,她便不会放弃。 “好,我们一起努力!” “你跟我说说,这些年天赐都干了些什么,我也好知己知彼!” 周二郎犹豫片刻,还是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凌娇。 凌娇听闻之后,除了叹息,却找不出多余的话来。 闽南边境,一路走来,行人更少,就连来做买卖的人都少,见到的乡村小屋又矮又潮湿。 伏流镇,是一个小镇子,比较穷,可这会儿却格外的热闹。 凌娇看了眼马车里睡着的天赐,微微叹息。 她并不知道,天赐被养得这么废,连皇子都敢打,打了人还不认错,一口一句要叫外祖父杀了谁谁谁,真真是无法无天,胆大妄为。 这才五周岁,六虚岁,便性子狠戾,若是大了,还不得成为一个十足十的纨绔子弟,祸害人。 平日在她眼前讨巧卖乖,听话的很,却不想转了身就边成了另外一个人,脾气暴躁,出手狠辣,若不是样子跟她九分像,凌娇都觉得,这绝对不是她的儿子,一定是从路边捡来的,她性子温厚,周二郎也不是个狠辣的人,为什么他们的儿子被养成了这个样子,无法无天的混账! 所以她连夜跟周二郎什么都没带,只带了一百两银子便出了将军府,出了京城,也不管去哪里,就这么走着,没路了往回走,重新去一个地方,银子也花出去十五两。一路上更是吃粗粮,喝稀饭,吃素面。 后面大箱子,箱子里装着一口锅,米粮,盐巴,马车里有被子,换洗的衣裳,偶尔他们也会停在某处山清水秀的地方,洗锅煮饭,凌娇唱歌、讲故事给凌天赐听。 短短一个半月,天赐便瘦了一大圈,也从一开始什么都不吃,饿到慢慢开始吃东西,到现在先忍着,饿到忍不住了,什么都往嘴里塞。 心疼吗? 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不心疼。 可她更不希望把儿子养残了,变成一个纨绔子弟。、 “阿娇,实在不行,我们就回去吧,天赐……”周二郎犹豫着。 凌娇瞪了他一眼,“你再说试试?” “我不说,只是天赐他……” “二郎啊,天赐是我的儿子,当初为了生下他,我吃了多少苦?每天几大碗比黄连还苦的药,我是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吞进去,为了什么?因为他是我的儿子,要说谁最疼他,我,为了他,在他还是血团的时候,就顾着他,结果呢?你们一个个把他给宠坏了!” 周二郎沉默不语。 “走吧,咱们找个客栈住下,再点几样好菜!” “嗯!” 伏流镇一共就三家客栈,两家被住满,一家还有空房间,两张床,一夜二百文。 “这么贵!”周二郎惊呼。 最多也就及十文钱的事情。 “哎呦,客官唉,那是因为我们这儿许员外家女儿要抛绣球招亲,所以这附近十里八乡的人都来了,所以这房间才贵了起来,客官这房间你是要还是不要?不要我可……” “要了!” 一家三口东西极少,也没什么好搬的,唯一值钱就是那马,不敢一个多月来没怎么洗,白马也不那么白了。 将凌天赐放到床上,凌娇给他盖了薄被,才让店伙计打水洗脸,靠在凌天赐身边眯一会。 周二郎让伙计准备晚上的晚饭,房间里就剩母子二人。 凌娇是真累了,然后眯就给眯睡了过去。 凌天赐小心翼翼爬起身,想着凌娇平日管钱的,小心翼翼从凌娇怀里摸出荷包,小心翼翼出了屋子,不一会就跑出了客栈。 站在大街上,凌天赐茫然的不知改何去何从。 回头看着身后的客栈,凌天赐又舍不得凌娇了。 这些日子,凌娇不再打他,也不拿绳子布条帮他,给他讲故事、唱歌,抱着他亲亲他的额头,吻吻他的小脸,给他洗手,洗脚,穿衣服,梳头发,比起以前在将军府,更像一个母亲。 可是,凌天赐拽紧手中的荷包,他回去了,会不会被母亲狠狠打一顿? 因为他不止逃跑,更拿走了所有的银子。 凌天赐深吸一口气,还是毅然的迈出了脚步,跑到了人群里。 周二郎笑眯眯的进了房间,见凌娇一个人躺在床上,身边没了凌天赐的影子,“阿娇,天赐呢?” 凌娇闻言,一惊,连忙坐起身,旁边哪里有凌天赐的人。 伸手摸了摸怀袋,里面的荷包也一并没了,“呵呵,呵呵……”凌娇气的笑了。 “阿娇,我这就去找,都怪我!” 周二郎急坏了,就想出去寻找。 凌娇却拉住周二郎,“不用去找,天赐身边有人保护,咱们由着他去折腾,他一直处心积虑想逃跑,咱们又怎么可能一直都能靠得住!” 好在她一开始就做了两手打算。 包括周二郎在内都以为她只拿了一百两银子,可出门在外,随时都会有个万一,她又不傻。 “可是,可是……” “咱们接下来便这样子……” 凌娇在周二郎耳边说了几句,周二郎叹息一声点头。 凌天赐拿着银子,先找了个饭馆大吃大喝了一顿,饱得他连走路都不想。 “掌柜,多少银子啊?” 饭馆掌柜见一个孩子来吃饭,本来不愿意,可凌天赐把银子给掌柜一看,掌柜乐意了。 “小爷,一共二两银子!” 凌天赐大方的拿了二两银子,付给掌柜。 又想着,他把银子全部拿了,凌娇、周二郎会如何? 出了饭馆,凌天赐压根不看自己是不是被人跟踪,更是分不清东南西北,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胡乱走着,便走到了死胡同里。 几个猥琐的男人堵住了凌天赐的去路,“呵呵,小家伙,是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来,叔叔带你们回家可好?” 凌天赐眯眼,“不用!” 小小年纪,气势却是有的,冷喝道,“你们给我滚开,不然我要你们好看!” 被一个屁孩威胁,几个猥琐的男人呵呵笑了,“小家伙,说大话可不好!”说完可不给凌天赐再说话的机会,几个人便朝凌天赐扑来。 凌天赐会武功,可这几个猥琐男人也会,虽然不厉害,可他们人多,凌天赐又小,一下子将凌天赐抓住了。 钱袋被抢,凌天赐被绑住,嘴巴也被塞了臭死人的东西。 “大哥,这孩子长得挺好,咱们是卖到什么地方去?” “当然是卖给人牙子!” 几十两应该有的吧? 打开荷包,看着里面的银子,顿时笑了起来,“这孩子可真有钱!” 八十多两呢,啧啧啧,够他们逍遥一些日子了。 一边,有人驾来一辆马车,凌天赐被丢到了马车里。 暗处走出来两个黑衣人,面面相觑,“救吗?” “主子爷交代,没有性命危险不救!” “那跟上吧!” “嗯!” 凌天赐被关到了一个黑屋子里,一股子发霉的味道又臭又难闻,熏得凌天赐把吃进去的都给吐了出来。 也是料定凌天赐跑不掉,所以分开了凌天赐。 就在凌天赐想着怎么逃跑的时候,外面传来哭声,“呜呜,呜呜!” “打死你这个小贱蹄子,让你跑,让你给老娘跑!” “呜呜,呜呜,别打了,痛!” “痛,你还知道痛,打死你给贱蹄子,让你跑,让你跑!”、 那是鞭子打在人身上的声音,凌天赐听得清楚,想要看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就见门被打开,一个人被丢了进来。 对了,就是丢,砰一声,凌天赐都吓了一跳,屋子里黑漆漆的,他根本看不清楚被丢进来的人是啥样子,就是屋子里多了血腥味,和人痛苦的呻吟声。 凌天赐怕了,叫喊,“你们快放了我,我告诉你们,我娘可是公主,我舅舅是皇帝……” “啊哈哈,小子,你娘如果是公主,那老子就是皇帝!” 凌天赐气死了。 这些人渣居然不相信他,等他回到京城,一定让皇帝舅舅将他们都砍了。 “你们这些混蛋,你们放了我,你们放了我!” 一只手拉住凌天赐,湿漉漉的,凌天赐吓得尖叫,“啊……” “叫什么叫,在叫老子进来打死你!” 凌天赐刚要反驳,一道虚弱的声音提醒道,“别叫了,他们真的会进来打你的!” 凌天赐一顿,私心里有些怕。 “要你管,我,我爹娘会来救我的!” “你真幸福,你爹娘还会来救你,不像我,我爹娘把我卖给这些人牙子!” 声音虚弱,却说不出的羡慕。 想到爹娘,凌天赐有些想哭。 或许爹娘现在都气死了,他偷偷跑掉,又拿走了所有的钱。 却还是强自镇定道,“你别怕,到时候我爹娘来救我,我叫他们顺便救救你好了,我告诉你,我娘可是公主,我舅舅是皇帝,我外祖父也是皇帝!” “呵呵,呵呵!” 凌天赐不解,“你笑什么?” “我笑你病的不轻啊,皇帝、公主可是住在京城呢,又怎么会来闽南这个小小的伏流城!” “我,我娘真的是公主,我舅舅、外祖父真的是皇帝!”凌天赐尖锐叫到。 ------题外话------ 推荐欢麻麻宅斗新文《重生嫡妃宠翻天》 妞们都去收藏个,欢麻麻这本天天万更咋样。 嗷呜,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呢? 第132章,就是一个小屁孩 凌天赐心里冒火,他又没说谎,为什么不信他? 凌天赐见没人回应他,气氛的朝那孩子摸索过去,拽住他摇了起来,“我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啊!” 手心湿漉漉的,一股子血腥气。 凌天赐发蒙,又问道,“你受伤了吗?哪里受伤了?是不是先前被人打的,我跟你说,我姨母武功很厉害,等我姨母来寻我了,我让她给你报仇,我爹……”凌天赐一顿,“我爹不行,他武功太烂,我娘就更不会武功了,天天歪在床上,最近倒是有点像我娘了,可是,可是……” 凌天赐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偷了银子偷偷跑出来,娘会不会担心? 这些日子相处,凌天赐特别喜欢现在的凌娇,会唱歌,会讲故事,还能快速把不怎么样的实物弄得特别好吃。 然后还会帮他洗澡,帮他洗手,梳头,也会给他洗澡的时候挠他痒痒,弄他一脸泡泡,也会把他丢在床上,或者将他捂在被子里,打他屁股,轻轻的,一点都不疼。 更会早上喊他起床,不起来就挠他脚底心。 也不拿绳子、布条绑他了。 可是,可是,他却偷了全部的银子跑了出来,还落到了人牙子手里。 对了,人牙子是什么? 凌天赐又拉扯身边的人,“我问你啊,人牙子是什么啊?” “你别拉我了,我痛!”步封有气无力的推了推凌天赐,身子动都不敢动一下,因为实在太疼了。 “你受伤了吗?”凌天赐又问。 “嗯!” 步封冷冷的应了一声,小口小口吸气,呼气。 “你知道人牙子是什么吗?” “你不知道吗?” 步封说完,有些昏昏欲睡,可他知道,不能睡,一旦睡了,他有可能再也醒不来了。 所以忍着痛,打起精神跟凌天赐说话。 “我不知道啊,家里没人告诉我,你知道吗?” “知道!” 凌天赐大喜,“那你快告诉我,人牙子是干嘛的?唱戏的吗?我家就养了戏班子,我不爱看,可是两个太奶奶喜欢看,整天咿咿呀呀的吵死了!” “不是唱戏的,是专门卖小孩子的!” “卖小孩子?那不是犯法的吗?我要告诉皇帝舅舅,让皇帝舅舅将人牙子都抓起来,砍了他们!”凌天赐愤怒的说着。 步封微微勾了勾嘴唇。 这是哪里来的傻子呢? “你皇帝舅舅可能太忙了!” 凌天赐点头,“嗯,我皇帝舅舅的确挺忙的,好多奏折,每天都忙道半夜,他后宫那些妃子都见不到他,不过,他倒是经常来将军府看我,因为外祖父也就是皇帝舅舅的爹住在将军府,我娘是公主,我外祖父最疼我了,还给我当马儿骑!” 凌天赐得意洋洋的说着,想到以前,却并不太想回去了。 因为那样的日子太单调了。 每天玩来玩去就那么几样,不像跟爹娘一起在外面跑,好多好多好玩的东西,吃的也是,虽然脏兮兮的,可好好吃的。 “你爹呢?” “我爹啊……” 凌天赐很认真想了想,“我爹很没用的,除了会赚钱,啥都不会,哦,他最喜欢我娘了,是很喜欢很喜欢那种,每次回到家里,就喜欢粘我娘身边,扶着我娘在院子里散步!” “他疼你吗?”步封问。 他爹可不会扶他娘在散步,只会对他娘一顿拳打脚踢,终于,把他卖掉了,又钱把那个寡妇娶进门了。 而他娘,也不是什么好人,整日跟这个男人,那个男人勾三搭四,对于他被卖,他娘还说了句,“卖远点,可别跑回来了!” “疼啊,我爹对我其实挺好的,每天都给我买点吃的,可是外祖父都不让我吃的,我都丢给下面的人了,对了,你爹娘呢?” 步封垂下了眸子,“我爹娘对我不好!” “啊……” 凌天赐就不懂了。 爹娘对还是不应该都是好的吗? “怎么会呢?” 凌天赐想不明白,坐在步封身边,“你爹娘为什么对你不好啊?” “不知道,可能我不够懂事吧!” 凌天赐点头,“一定是这样子的,你说说,你都干了些什么啊?” “我都干了些什么啊?”步封仔细想想,才说道,“早上起床去挑水,回到家里洗锅煮饭,喂猪,再去山里砍柴,回到家里煮饭,洗大人换下的衣服,晚上去给别人家看林子,然后每个月赚上几百文钱,给家里买米买粮!” 可能是他干的不够多,银子赚的不够多,所以爹娘把他便宜贱卖了。 他以为娘会大声哭喊阻止,可他娘就那么立在门边,静静的看着他,然后叫把他卖得远一些。 凌天赐瞪大了眼睛。 “怎么跟我完全不一样呢?” 步封笑,“你是怎么样的?” “我,我早上起来,有丫鬟、婆子、小厮给我穿衣服,早饭有好几样粥,十几样点心,爽口的小菜,上午我都陪外祖父聊天,下午读书认字,顺便玩那些小厮寻乐,再去陪陪我娘,然后就吃晚饭了,晚饭我们是一大家子,也不用自己做饭!”凌天赐说着,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那就是他娘看见他拿弓弩射小厮的时候,那失望的眼神。 然后就动手打他了。 “你爹娘打你吗?”凌天赐问。 “打!” “有原因吗?是你犯了错误吗?” “不是,就是他手痒了,心里不顺了,就会打我一顿,不像你,真幸福!”步封羡慕说着。 “那你爹实在太过分了,怎么可以无缘无故打你呢,我爹娘就不会……”凌天赐忽然住了口,因为他被打过了。 步封不说话。 想着过往,他都不知道自己逃什么?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一阵沉默。 凌天赐忍不住了。 他从来就没在黑屋子里呆过,“喂!” “我叫步封!” “怎么写啊?” “不知道,步是我爹的姓,封是我娘的姓!” 凌天赐想了一会,“我知道了,是步封!” 两个姓氏,他知道,他读过,还写过,也认得。 “我叫凌天赐,我外祖父给我封了王爷,我以后还要做将军!” 步封笑笑。 笑凌天赐真是会胡言乱语呢,说起胡话来,真是面不改色,一套一套跟真的一样。 * 客栈 凌娇坐在窗户边,心里乱糟糟的,强压着让自己镇定下来。 天赐跑出去很久了,还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饿着,会不会遇到坏人? 周二郎周到凌娇身边,“阿娇,你睡吧,我等着!” 他也没想到,天赐还想着逃跑。 毕竟一路走来,相处很好,周二郎以为天赐不会跑了。 “睡不着!” 周二郎坐在凌娇身边,“是我不好,我没看好天赐……” “不怪你,他一直想着逃跑,不给他跑一次,他还是心心念念着,希望他这次逃跑,在外面能遇到些事情,让他明白,他以前是多么的胡作非为!” 最好是吃点苦,受点罪,让他明白,其实这个世界很多时候是平等的,也是不平等的。、 “孩子还小,大了明事理就会懂事了,你看这一路走来,他不是懂事多了,以前吃不下去的东西,现在都能吃下去,也乖巧懂事了!” “那都是外在,本质里,还是没变的!” 才这么点时间,天赐是真不可能大变的,就算是变,也是表面,为了麻木他们的。 所以,凌娇可不信。 一直都提防着,却不想还是给了天赐可乘之机,跑了。 “可……” 周二郎想,这是咱们儿子啊。 他现在心都揪起,急死了。 “别可了,若真有事儿,暗中保护他的人会救他的,二郎,不管你信不信,父亲可以不管你我死活,但天赐,他肯定又加派人手保护他,咱们再等等吧!” “那就再等等吧!”周二郎说着,又道,“你先吃点东西吧,都凉了!” “我吃不下,你吃吧!”凌娇淡淡应了一声,继续看着窗外,仿佛这么看着,凌天赐就会出现一般。 周二郎心想,宝贝儿子在外面,生死未卜,怎么可能吃的下去啊! 看着桌子上的盐水鸡,鸭腿,炒菜,周二郎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原本准备晚上美美吃上一顿,然后带着凌天赐去街头转转,等过几日那什么员外家女儿丢了绣球,在去下一个地方。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凌天赐会跑了。 两个人守着一桌子饭菜,干坐到了天亮。 * “啊……” 凌天赐打了一个哈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亮光透过窗户射进了屋子,凌天赐揉了揉眼睛,扭头看向一边,睡着的步封,而他正睡在步封怀中。 凌天赐打量一下步封,鼻青脸肿的,看不出长什么样子,就是比较瘦,浑身上下都瘦,衣裳上一道一道的血口子,凌天赐轻轻伸手,捏开了衣裳,倒吸一口气。 皮开肉绽。 凌天赐第一个便想到了这个词。 他以前也胡闹,可从来没这么收拾过下面的人,凌天赐忽然就想问问办法,痛不痛。 伸手去推步封,“步封,你醒醒!” 步封没反应。 凌天赐又伸手去推步封,还是没反应。 “会不会死了?”凌天赐嘀咕,去探了探步封的鼻息。 还有气。 就是,很烫。 好像是发热了。 凌天赐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比较凉。 “步封,步封,你醒醒,你发热了,你快醒醒的!”凌天赐去推了推步封。 “步封,你醒醒啊!”、 凌天赐第一次面对一个病人,他也病过,不过身边丫鬟、婆子那么多,小凡舅舅医术还那么好,他很快就能好起来。 而步封看起来,好像不太好。 “我,我难受!” 十三岁的步封拉着天赐的手,“救救我,我不想死!” 死。 这是凌天赐脑海里,第一次出现的词。 以前不管他怎么胡闹,怎么闹腾,都没人告诉过他,会死。 “你,你,你别怕,我去喊人!”凌天赐说完,起身开始拍门,并大喊,“来人啊,快来人,步封快死了,快来人救他!” 发号施令惯了,这会子说起话来,还是趾高气昂。 一个大汉打着哈欠,睡颜稀松的走来,“小子,嚷嚷什么呢,再嚷嚷,小心抽你!” “你敢!”凌天赐怒喝,觉得气势不够,又道,“你混账,不要命了,居然敢抽我,小心我让皇帝舅舅砍你全家!” 大汉本来不怒的,可一大清早,就被一个毛孩子威胁,怒气一下子上来了,拿了钥匙打开了门,伸手就要去抓凌天赐。 却没想到凌天赐像泥鳅一样给躲了过去。 “来啊,来啊,你来抓我啊!”凌天赐嚣张的叫着,压根忘记了半死不活的步封还等着他救。 “小子,你给我等着!”大汉说着,就要去抓凌天赐,眼看就要抓到,大汉只觉得脚腕一疼,扑通给摔了个狗吃屎。 “啊哈哈,狗吃屎,好玩,好玩!”凌天赐拍着手,笑的特别开心。 “臭小子,看我抓住你,不剥了你的皮!”大汉说着,爬起身朝凌天赐扑去,却有扑通摔了个狗吃屎。 “啊哈哈,啊哈哈,你这个大笨蛋,还想剥我皮,看小爷怎么收拾你!”凌天赐说完,跳到大汉身上,骑在他背上,死劲扯他头发。 “啊,放手,啊,痛,痛!” 可大汉却怎么也爬不起来,浑身上下还使不上力气。 只能任由凌天赐把他折腾的奄奄一息。 凌天赐忽地停了手。 他都收拾这个人好一会了,为什么没人来?莫非这周围没人? 凌天赐第一个想到便是逃走,自己一个人逃走,扭头却见角落里的步封,凌天赐犹豫着,要不要带上步封,可是步封病了,能不能走呢? 却还是走到步封身边,推了推步封,“喂,步封,你醒醒,我们有机会逃走了!” “什么?”步封睁开眼睛。 眼睛又干又涩,喉咙也很干,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可是在凌天赐那句,我们有机会逃走,还是让步封顿时有了精神,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伸手紧紧抓住凌天赐,不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可以逃走,我刚刚打了他好一会,都没人来,步封,你能不能走,要是能走,咱们快离开这里!” 步封看着凌天赐,脸上脏兮兮的,衣裳布料也不是很好。 可就是觉得他很会编故事,编故事时,那气势还特别像真的。 “你几岁?” “我五岁啊,不,六岁了,我五周岁已经过了,现在是六岁!” “是吗?” 这么小,胆子倒是不小。 步封深吸几口气,用力站起身,身上很疼。 凌天赐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快速跑到大汉身边,在他身上一阵摸索,摸出了一个又破又旧的荷包,打开一看,只有几十个铜板,凌天赐倒在地上,眉头蹙紧,“怎么就没钱呢?” 步封闻言倒吸一口气,看向凌天赐倒在地上的铜钱,“地上的就是钱啊!” 虽然是铜钱,但也够买好多包子、馒头了。 “啊,可这不是银子啊。不是只有银子才能买东西的吗?” 这也不能怪凌天赐,一路走来,他根本没机会看凌娇抑或是周二郎买东西,他的记忆里,就没出现过铜钱这东西。 “快捡起来,不然等人来了,我们就走不了了!”步封说着,呼出几口气,强忍身上的疼。 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一定要离开。 不然被卖去做奴隶,那就真是生不如死了。 奴隶,不是奴仆,也不是长工,听说是去挖矿石,吃不饱,穿不暖,还没银子可拿。 死了都没个地方埋。 他不要去。 “哦!” 凌天赐嫌弃的捡起地上的铜板往荷包里装,却看见角落里一个瓷瓶,“咦,怎么那么像小凡舅舅装丹药的瓷瓶呢?”凌天赐好奇的捡起,打开木塞,里面有几粒药丸,凌天赐倒了一粒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还真是小凡舅舅研制的呢,就是不知道是治什么病的!” 凌天赐嘀咕着,却还是对步封说道,“这个药丸,你要不要吃几粒!” “是治什么的?” “我不知道!” 他不喜欢学医,特别讨厌那些苦涩草药气味,因为每次去娘亲的房间,就会闻到。 一想起娘亲,凌天赐顿时焉了。 尤其,大家都说,娘亲是为了生下他,才伤了身体,身体一直好不了,才需要一直吃药,又有人说,当年娘亲都快没呼吸了,是因为念着他,才撑了过来。 娘亲是世间最爱他的人。 可是,他却拿着银子,偷偷跑了?娘亲他们现在没有银子,会不会没饭吃,会不会不能住店? 凌天赐想着,心也慌了起来,忽然哇一声哭了。 步封又气又急,“你哭什么?” “我趁娘亲睡了之后,偷偷把银子都拿出来,还去饭馆大吃了一顿,后来银子也被几个坏人抢走了,呜呜,步封,你说,我要是回去,娘亲会不会打死我?” 步封闻言,“我不知道你娘亲会不会打死你,如果是我爹娘,一定会打死我的!” 偷钱。 他赚钱补贴家用都要被打的,更别说偷钱了。 “那,那,那……” 凌天赐又不敢回去了。 回去要被打死。 “别那那那了,快把你手里的药丸给我两颗,不,还是一颗吧,我先吃一颗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要吃错了东西,到时候毒死就完蛋了!” 凌天赐点头,连忙给了一颗药丸步封,步封接过,往嘴里一放,硬咽了下去,也不管到底是什么玩意,拉着凌天赐就朝外面跑。 出来屋子,凌天赐是一点方向都没有。 他根本就没逃跑过。 “步封,我们去哪里?” “不知道,先离开这里再说!” 步封说完,拉着凌天赐就朝一个方向跑去。 ------题外话------ 有二更,就是不知道几点,不过,12点之前是肯定要更新的。 第133章,凌天赐后悔了 步封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这边上他也不熟悉,平日里更不曾出过伏流镇,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步封不知道,也不曾向往。 他只想有个安稳的家,爹娘疼他的家。 步封提着一口气,拽住凌天赐跑。 步封其实完全可以丢下凌天赐,他一个人跑的快些,可他没有,好几次凌天赐摔倒在地上,步封都把凌天赐拉起,“怎么样?” “我,我,我跑不动了!” 凌天赐平日里运动还是太少,跑一会就气喘吁吁。 步封怕有人追上来,扛起凌天赐继续跑,凌天赐只觉得脑子一懵,然后就被步封扛到肩膀。 “你快放我下来,你不是受伤了?” 步封闻言,“吃了那药丸,我好多了,对了,瓷瓶还在吗?还在我再吃两颗!” “在,在呢!” 步封又吃了两粒药丸,拉着凌天赐躲到草丛里喘气。 小声问凌天赐,“你要去哪里?” “我,我不知道!” 步封咬了咬唇,“我先送你去找你爹娘,可好?” “我不回去,我娘会打我屁股!” 步封看着凌天赐,“你活该被打,你怎么可以拿爹娘的银子呢?你可想过,他们若是没了银子,就吃不饱饭,还会……”步封见凌天赐脏兮兮的脸,给凌天赐擦了擦,“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你了!” “我跟你回家吧,我去你家!” 凌天赐想去看看,步封的爹娘是什么样子的。 跟他爹娘一样不一样。 步封也想回去的,可是又想到,他已经被卖了,如果回去……,人牙子会不会找到家里去? 可是不回去,他又能去哪里? “天赐,我家不能去了!” “为什么?”凌天赐问。 “我爹娘不疼我,回去也会把我送去人牙子那里,我又没地方可以去,天赐,你不能跟着我,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如果凌天赐的爹娘能够收留他就好了。 看凌天赐这个无知样,他爹娘一定是很好的人。 “我不回去,我就是不回去!” “那你想去哪里?” “去哪里都好,就是不要回家去,步封,我们去要饭吧!” 步封闻言,差点吐出一口血。 熊孩子,要饭是那么好要的? “我不去要饭,我想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我将来还想做一番大事呢!” “那我们去军营怎么样,我们去当兵啊!” 步封看着凌天赐,“我这个年纪去兴许会收,但是你,肯定没人要的!” “为什么,我不好吗?我聪明伶俐,我还……”凌天赐大呼。 步封连忙捂住凌天赐的嘴,“你这么大声干嘛?” “我,我……” “好了,把瓷瓶给我!” 凌天赐把瓷瓶递给步封,步封倒了两颗药丸吃下,才递还给凌天赐,“收好了!” “我不要,你自己拿着!”凌天赐把瓷瓶丢到步封怀里,赌气的扭开头。 太过分了,看不起他嘛。 步封收好瓷瓶,才起身说道,“走吧,我们继续走,可别被抓回去,不然就要打死了,看你那细皮嫩肉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得住几下!” “谁敢打我,我皇帝舅舅……” 凌天赐忽然噤声。 他发现了,现在不管他说什么,都没人信他。 步封不信,那大汉不信,那几个抓走他的人也不信。 “走吧!”步封伸手牵了凌天赐朝前走。 走的凌天赐脚底心都起了泡,又饿又累,步封在一片地里挖了红薯,让凌天赐啃,凌天赐摇头,“我不吃!” “真不吃?” “不吃!” “不吃算了,我自己吃!”步封咔嚓咔嚓的啃了一个番薯,觉得不过瘾,又啃了两个,还弄了几个放在身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热了,身上也不那么痛了,整个人精神多了。 “天赐,我们走吧!” 两个人一路上也不敢走大路,更不敢去村庄,凌天赐走不动了,步封就背着他,“天赐啊,我送你回伏流镇吧,说不定你爹娘都在寻你了!” “我回去,我娘会打我吗?还会像以前一样喜欢我吗?”凌天赐小声问。 他想,他似乎错了。 “我不知道,不过,如果你娘打你,你就忍着,等你娘这口气消了,应该就会喜欢你了!” “真的?” “嗯,真的!” 凌天赐想了想,“那我们回去伏流镇吧,我想我娘了!” 是真想了。 这一个半月,每天都在一起,又加上这一天一夜经历太多,简直不是人过的生活。 得到凌天赐首肯,步封才找了人打听去伏流镇的路。 谎称弟弟病了,去镇上看大夫。 只是一问之下,才发现,他们在另外一个城镇,三河镇,离伏流镇远那就是相反的方向。 “怎么办?”凌天赐问步封。 步封微微一咬牙,“咱们先去三河镇,等明天看看有没有去伏流镇的马车,你口袋里不是有几十文钱嘛,咱们还是有钱坐马车的!” 其实最好是现在就去,但是步封怕路上遇到那些人牙子,到时候就完蛋了。 “哦……” 两人到了三河镇,三河镇比起伏流镇要富裕一些,两个孩子也不敢到处乱窜,主要是步封不敢,凌天赐倒是想四处看看的。 “步封,我饿!” “钱呢,拿来给我!” 凌天赐连忙把钱全部给了步封,步封数了十文出来,其它的又让凌天赐藏好,“千万要藏好了,要是丢了,你就再也找不到你娘了!” 凌天赐闻言,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再也找不到了。 “步封,如果再也找不到我娘,我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步封想了想,牵着凌天赐往前走,走了好久,凌天赐都开始叫喊,步封还背着他走了一段路,才找到了一个乞丐窝,“看到那些乞丐了吗?” “看到了,好脏!” “是,很脏,因为他们没有爹娘,或许有爹娘,但是爹娘不要他们了,你看他们又脏又臭,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人欺负!” “我……” “你想说,你可以找回家去,对吗?” 凌天赐点头。 步封笑了,“可是天赐啊,皇帝在京城呢,这里去京城很远很远很远的,一路上你会遇到很多很多很多坏人,这些坏人会抓住你,然后打你,让你做各种你不愿意做的事情,然后还不给你饭吃,有的会喂你吃毒药,让你再也记不起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这么可怕?” “是,就是这么可怕,这些都是我隔壁的老大爷告诉我的,他说他当初就是个跑江湖的!” 凌天赐顿时怕了,“我不要跑江湖,我要去找我娘!” 一路走来,没有人会听他的话,加上这一天一夜经历的,实在是他不能想的,凌天赐哇哇大哭了起来。 “别哭了天赐,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一定带你回去,找到你爹娘!” “真的?” “嗯!” “我听你的!” 两个孩子找了个包子铺,买了包子,躲在角落吃了,又找了客栈,给了五文钱,住在柴房,抱着彼此睡了过去。 * 伏流镇 凌娇终归还是没忍住,问了随性保护的暗卫,得到了凌天赐的下落。 “娇娇,怎么办?”周二郎问。 按照他的想法,就是去找凌天赐,连夜去。 凌娇寻思片刻,“不,我们不去找他,让他再吃点苦!” “可……” “这些年,他太养尊处优,什么都吃过,就是没吃过苦,你去跟掌柜说,若是明儿有孩子来问,就说我们是被撵出去的,给掌柜几两银子收买一下,想来掌柜十分愿意说这个谎言的!” “这样子真的好吗?” “不管好不好,我们都只能这么做,让天赐知道,他偷了银子,我们被撵出来,手里也没钱,然后就驾驶马车去寻他了!” 既要让天赐知道错了,也要让他知道,不管他做错了什么,爹娘都不会抛弃他,让他真真正正的懂事听话,而不是表面的做戏。 周二郎深吸一口气,“好吧!” * 一大早,步封便背着脚肿成馒头,整个人特别不好的凌天赐,付了十文钱的路费,坐着马车到伏流镇,按照凌天赐所说的客栈找去。 “什么,你说那对夫妻啊?因为钱被偷了,被我们掌柜撵出去了,据说是找儿子去了!” “什么时候撵出去的?” “一大早啊,因为押银没了,然后掌柜要银子付不出来,就被掌柜撵出去了,那妇人瞧着脸色特别不好,好像病了!” “病了,你说谁病了?”凌天赐急问。 “那个妇人啊,好像走路都走不稳了,如今手里也没银子,一个弄不好,怕是小命都不保!” 小命不保,那是会死吗? 凌天赐忙问,“他们往那个方向去了?” 伙计指了指,凌天赐立即说道,“步封,我们去追,快去追啊!” 凌天赐吓坏了。 如果娘亲死了,他就要做乞丐去了,又脏又臭还没人洗,再也没人会疼他了。 去京城的路那么远,路上坏人那么多,说不定就被抓住卖到哪里做奴隶,还会被喂毒药,再也想不起家在哪里?自己是谁。 “呜呜,我不要没有娘亲,步封,我不要没有娘,我要我娘!” 步封也急,“你别哭啊,我们顺着这个方向去找,兴许能找得到!” 凌天赐才不停呢。 娘都都要没了,他怎么可能不哭嘛。 找啊,找啊,铜钱也没了,肚子也饿死了,力气也快没了,步封也累坏了,把凌天赐放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天赐,我们可能,真找不到你爹娘了?” 凌天赐躺在地上,后悔死了,问道,“那我们是要做乞丐去吗?” “我不知道,天赐,我不知道,我本想送你回来,让你爹娘收留我的,可是天赐,我……” 凌天赐忽地坐起身,“你也要丢下我吗?” 步封看着凌天赐,微微摇头,“不,天赐,我没打算丢下你,只是天赐,如今我们身无分文,以后要怎么办?” “哇……” 凌天赐哭了起来。 他浑身都痛,又饿又累。 娘也没了,爹也没了。 “你别哭了,一会把坏人引来了,我们就完蛋了!” “可是,可是……”凌天赐憋屈坏了。 却不敢大声哭了,小手捂着自己的嘴,呜呜呜呜小声哭。 “呵呵呵,原来这两个小鬼在这里!” 凌天赐、步封闻言,吓住。 抬头一看,就见前日把凌天赐抓住那几个大汉愤恨的看着他们两,两个孩子顿时吓得瑟瑟发抖,抱成一团。 “小兔崽子,敢逃跑,简直不要命了,看回去不剥你们一层皮!” 像拎小鸡一样拎住了两人,步封顿时什么都不想说了,凌天赐却垂死挣扎,喊道,“爹,娘,救命!” “啊哈哈,别说喊爹娘了,就是喊祖宗也没人来救你们!” “放开我儿子!” 一声怒喝,便见一道轻盈的身影快速跑了过来,然后一拳一拳,将那几个大汉打趴在地。 凌天赐跌坐在地上,有些发愣。 那个,那个把几个坏人打到的人是他爹? 一定是他看错了,一定是的。 凌天赐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是他爹周二郎不假,可是,可是他爹不是武功不咋样吗? 至少姨母是这么说的。 可面前这个超级厉害的人真的是他爹啊? “天赐!”周二郎轻轻把凌天赐抱在怀里,把凌天赐头按在心口,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其实,凌天赐一出现在客栈门口,他们就瞧见了,至少凌娇说,还不够,他也不敢上前,直到这些恶棍出现,天赐喊爹娘救命,他才冲了出来。 凌天赐也是感受到了安全,鼻子一酸,哭了起来,“爹,呜呜,呜呜,我再也不乱跑了,我再也不做坏事,再也不偷拿银子了,爹,呜呜……” “你还有脸说,你娘都被你气病了,如今手里也没银子,可如何是好?” “娘呢?” “在那边马车里呢!” 凌天赐紧紧抱住周二郎脖子,“爹,娘会不会打死我?” “你娘现在没力气打你,不过你一会见到你娘,一定要好好道歉,好好哄哄她,让她别气了,她八成就不打你了!” “可是,可是……” “好了,天赐乖啊,一会不管你说了什么,一定一定要记住,以后都要做到,不然就不要说,那样子你娘会更伤心!” “爹?”凌天赐看着周二郎。 “嗯!” “我如果好好跟娘道歉,以后都乖乖听话,娘是不是就不会打我,也不生气了,病也会好?” 周二郎看着凌天赐,眼眶微微发红,“你是你娘的心头肉,她怎么舍得丢下你!” “可是,可是……” “天赐啊,也只有对你,你娘才会费尽心机,若是别人,你看她会不会多管一下,不会的!” 凌天赐懂了,似乎又不太懂。 却还是乖乖点头。 这次,他真的知道错了。 看向瘫在地上羡慕看着他们父子的步封,凌天赐说道,“爹,他是步封,是他救的我!” 周二郎朝步封点了点头,“你家在哪里啊?我们送你回去吧!” “我……” 步封不知道要怎么说,凌天赐却说道,“他爹娘要将他卖给人牙子,还要让他去做奴隶,爹,他好可怜哦,我们带上他一起赶路好不好?” “可……” “爹爹,步封很能干的,他什么都会做,爹爹……” 周二郎真不想让凌天赐难得的善心被他给磨灭,叹息一声,“先问问你娘的意思吧!” 却暂时留下了步封。 马车内,凌娇轻轻放下帘子,躺好。 周二郎把凌天赐放在马车口,让凌天赐自己爬到凌娇身边跟凌娇道歉。 凌天赐却怎么也不敢。 犹豫着。 见凌娇脸色的确不好,凌天赐想到没了娘,会那么苦,那么可怜,鼓起勇气,轻手轻脚爬到凌娇身边,见凌娇闭着眼睛,眼下全是淤青,脸色也不好,白得很,眼泪啪嗒啪嗒落个不停,“娘,你别死,我知道错了!” 凌娇微微睁开眼,看了凌天赐一眼,失望的又闭上了眼睛。 那一眼,凌天赐真真记了一辈子,多少年梦中,他都会惊醒,害怕再看到凌娇那种眼神。 淡淡的,没有感情,就像看陌生人,一点感情都没有,又似乎有着失望,心痛,和最后的放手。 凌天赐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娘亲不要他了。 “娘……” 凌天赐哭了起来,伤心的哭。 凌娇也不理他,由着他哭。 哭到没力气,嗓子也哑了,凌娇才又睁开眼,轻声说道,“我和你爹决定,送你回京城去,以后,以后你跟在你外祖父身边,不管你做什么,嚣张也好,跋扈也罢,随便你干下什么坏事,别人怎么骂你,怨恨你,我和你爹看不见,听不到,我们也就不心疼,不失望了!” 凌天赐心慌了。 “娘,你和爹不要我了吗?” 凌娇微微摇头,“天赐啊,不是我们不要你,是你不要我们,我们为了你,从来不曾放弃,不曾放手,我们希望你好,所以对你严苛,可是天赐,你仔细想想,我真是个不讲理的大人吗?我真的从来不听你的想法,你但凡的对的决定,我可曾拒绝过?” “没有,我自问没有,是你太让人失望了,这些日子,你装模作样,乖巧的让我们欢喜,却不想最后居然胆大妄为,偷了所有的银子,你这样子,简直比挖我们的心还让人难受……” 凌娇说着,摇摇头,“罢了,罢了,你回京城去吧,我们把你送会京城,我与你爹就离开,以后,以后…!” 第134章,开始崇拜周二郎了 凌天赐见凌娇似乎不像是说谎,更不像是吓他,他顿时就慌了,哇哇大哭,“娘,不要送我走,娘,我听话,我以后都听话,我再也不跑,我再也不偷拿银子,我以后都听话,你不要送我走,娘,呜呜……” 他不要没有娘,他不要被送走。 凌娇看着凌天赐,“你说话算话?” 好吧,她要求的其实也就是这些,天赐安心跟着她。 天赐是个有骨气的孩子,只要他答应了的,就一定会做到。这点凌娇还是信的。 凌天赐乖巧点头。 凌娇才伸手,给凌天赐攃了眼泪,把凌天赐拥在怀中,“这两天跑哪里去了?” “娘,呜呜……” 得到娘亲的呵护,凌天赐哭得越发伤心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咱们天赐可是小小男子汉,这点磨难算不得什么!” “可是娘,我疼!” 凌天赐说着,把自己鞋子脱了,让凌娇看他全是血泡肿起的脚,“娘,我疼,呜呜!” “好了,娘吹吹!”凌娇说着,给凌天赐吹了吹脚,又叹息道,“如今咱们手里也没银子了,也只能把马儿都卖了,先带你去看大夫,剩下的钱,咱们先饱饱的吃一顿,好不好?” 凌天赐点头。 “娘,我错了!” “好,娘晓得你知道错了,好孩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乖乖的,还是娘的宝贝儿子!” 凌娇一点都没想过去找那些人牙子把银子弄回来,更没想过要把身上的银子拿出来用。 以极其便宜的价格卖了马,三两银子,这么好的马,起码在上百两,若是在京城,起码三千两,不过,凌娇还真不希望卖那么多银子,少有少的好处,如今她要的,可不是银子,而是姣好儿子。 没了马儿,这以后拉马车的活就只能让周二郎来了。 周二郎力气好,一辆马车算的了什么,拉起来是轻而易举的事儿,看的凌天赐两眼冒光,凌娇跟在一边,冲凌天赐笑笑,才看向一路跟着不肯走的步封。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步封见凌娇温柔的问自己,那样子,真的就跟他梦中的娘亲一样,脸顿时火烧火烧的,:“步封,我,我……十三岁了!” “你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可好?” “我爹娘把我卖给了人牙子,如果我回去,我爹娘……”步封犹豫。 他想回去,可又怕落到人牙子手里。 “那你就不回去了吗?”凌娇问。 “我想回去,可是,可是……” 回去了,爹娘还是会卖掉他的。 他愿意吃苦,愿意干活,但是不想被卖了,那样子一点出头的机会都没有。 “你爹娘待你好吗?”凌娇问。 养到现在这么大了,再个几年,就能撑起一个家了,怎么就舍得呢? 要她,肯定是舍不得的。 步封摇摇头。 凌娇见步封一脸沉默,叹息一声“那随你吧,如果你愿意跟着我们,就跟着我们吧,不过,我们现在这情况你也看见了,居无定所,身上银子也少,以后怕是吃了这顿,下顿也不知道在哪里,如果你不怕,就一起,只要有我们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 “姨,我愿意!”步封连忙说道。 “那好,既然你愿意,就跟着我们吧!” 给凌天赐洗了澡,又花银子给凌天赐买了药膏抹上,美美的吃了一顿,共花去五百文钱。 又花了二百文给步封买了两套粗布衣裳,里里外外的。 步封身上都是伤疤,周二郎给步封洗澡、抹药之后回屋子,凌娇正坐在床边给凌天赐扇扇子。 “那步封真是可怜,身上全是伤疤,还有好多愈合了的疤痕,有些年头了,这孩子是个讲义气的,居然把天赐从三河镇背到了伏流镇,咱们以后对他好些!”周二郎小声说着,倾身上前看了看熟睡的凌天赐。 笑了起来,“睡得可真香!” “是啊,这两天可吓坏他了,这会觉得安全了,肯定能睡好!” 凌娇说着,轻轻的摸了摸凌天赐的脸。 希望经过这一次,天赐能够懂事起来。 不必特别快,慢慢来。 懂人间疾苦,将来做一个让人敬重的人,而不是人人唾骂的纨绔子弟。 “接下来咱们咱们办?”周二郎问。 “你说呢?” 周二郎想了想,“咱们继续赶路,多买些米带着,如今多了步封,他这个年纪,正是要多吃长身体的时候,既然咱们要他跟着,就不能亏待了他!” “嗯,听你的!”凌娇柔柔一笑。 让周二郎瞧得心暖烘烘的。 “你也早些睡吧,明儿一早就得出发!”周二郎说着,睡到一边的床上,撑着头,看着他最爱的两个。 媳妇、儿子,笑得像个傻子。 凌娇笑笑,也脱了衣裳,睡到凌天赐身边,看了看对面床的周二郎,“别熄灯,亮着吧!” 凌娇怕天赐半夜醒来,看着黑漆漆的屋子会害怕。 步封也难得睡在床上,身体很痛,人也很累,却有些激动,怎么也睡不着。 是淡淡的小幸福,和对未来的憧憬与担忧。 他也特别羡慕凌天赐,有这么好的母亲、父亲,犯了大错回来,也没被打,还被娘抱在怀里哄。 还能吃饱,穿新衣裳。 最终还是沉沉的睡去。 未来太遥远,他还是抓住眼前,做一个本分的人,做本分的事,跟在娇姨、二郎叔身边,照顾着天赐。 那些不切实际的梦,还是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至于爹娘,他努力以后,再接到身边来,如果,如果那时候,他们还愿意认他…… 翌日一早,吃了早饭。 凌娇、周二郎就退了房,周二郎将凌天赐抱到马车上,拉着马车,凌娇走在一边,步封帮忙推马车。 见有个阿婆卖鸡蛋,一文钱一个,凌娇花了三十文买了三十个鸡蛋。 “娘,这圆滚滚的东西是什么?”凌天赐说着,拿了一个捏在手里,然后一不小心给捏了粉碎,蛋清、蛋黄溅了他一脸。 凌娇瞧着,哭笑不得。 拿了布巾给凌天赐擦了脸,“这是鸡蛋,等一会走累了,娘煮给你吃!” “可以吃吗?” “当然啊,天赐,你想想啊,青山绿水,背靠大树,一边吃着鸡蛋,说着笑话,天为被、地为床,是不是很惬意?” 凌天赐用力点头,“娘,娘,我们快走吧!” “娘可拉不动马车!” 凌天赐恍然大悟,冲周二郎喊道,“爹,爹,咱们快走吧,找个有山、有水有大树的地方,咱们一边煮鸡蛋,一边听娘亲唱歌,说故事!” 那日子,真是太美了。 比在京城的日子不知道好过了多少。 只是,快走周二郎拉的满头大汗,凌天赐忽然就笑不出来。 虽然没有人责备他,没有人打他,可是他似乎懂了,他错了,他把银子偷出去,现在爹娘没有银子,只能把马儿卖了,可爹娘为了他,爹爹还亲自拉着马车。 日头这么大,看娘亲不停帮爹爹擦汗,娘亲也是满头大汗的,凌天赐窝在马车里,抿紧了唇。 前方是一片树林,似乎还听到了小河流水的声音。 凌天赐忽然开口道,“爹,娘,你们听到了吗?好像有小溪!” “听到了!” 帮忙把马车拉到小河边,周二郎蹲在溪边,溪水清澈见底,还有鱼儿游来游去,周二郎蹲下身,捧了水洗脸,又喝了几口,才起身拿了碗,舀了溪水递给凌天赐,“天赐,喝点水吧!” 凌天赐看着周二郎,眸子闪了闪,伸手接过,“谢谢爹!” 红着脸喝着水。 周二郎一愣,笑着揉了揉凌天赐的头,转身去捡柴火。 他求什么? 无非就是求老婆儿子热炕头,吃得饱,穿得暖,心情舒坦,日子惬意,什么大富大贵,周二郎想,其实他并不热衷。 这几年在京城,赚了很多银子,得到很多人的尊崇,可是,他并不快乐。 他一刻不敢停歇,怕被人说,他周二郎是靠女人才有的今天,他也不敢信誓旦旦说,他有今日这一切和凌娇没有关系,如果没有凌娇,在京城,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给他面子。 很多生意做起来也不会那么顺利。 如今出来,儿子跟他渐渐亲热,他时时刻刻都能看到凌娇,伸手能够摸到,晚上就算不能睡在一起,可他满足,在没有捧着千金万金时的心慌。 凌娇在小溪边把换下的衣裳洗了,用一根绳子绑在两棵树上,朝着太阳晒了起来。 步封帮着周二郎捡柴,却不敢走远,怕被丢下。 凌娇洗好衣裳,搬了几个石头,把锅洗干净,搭了一个简单的灶,把锅放上去,又把鸡蛋洗了十个,放到锅里,加了清水。 周二郎已经抱着一抱干柴回来,凌娇找了些树叶点了火,加入少许的干柴,开始煮鸡蛋。 一边煮鸡蛋,凌娇一边摘周围的野菜,忙碌着。 凌天赐瞧着,眼睛发亮,这才是真真正正的母亲,并不是那个一天见上一面,话都说不上几句的女人。 虽然都是同一个人,但凌天赐喜欢这样子的母亲。 “娘……” 凌娇闻言,回头看凌天赐,脸被晒得红彤彤的,“怎么了?{” 声音又柔又暖,凌天赐觉得整个人都舒服极了。 “娘,我也想帮忙!” 凌娇微微寻思,“你脚还痛吗?” “有一点,但是娘,我能行的!”凌天赐说着,找自己的布袜。 忽然想起步封都是没布袜的,凌天赐也不穿了,光着脚丫子穿了鞋子,却穿反了,凌天赐感觉不对,又脱了摆放好,重新穿。 凌天赐觉得自己特别能干,居然可以自己穿靴子了。 凌娇站在一边瞧着,没有夸奖,却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凌天赐笑了起来。 凌娇把凌天赐抱下马车,让他自己走几步,脚还是痛,凌天赐走的很慢,凌娇看着他,在他要摔倒的时候才扶他一下。到小溪边坐下,凌天赐伸手去捧水,却见小溪里有鱼,“娘,娘,小溪里,有鱼!” “一会叫你爹抓!” “爹能抓得到吗?” “试试呗,说不定你爹运气好,就抓到了呢!” 凌天赐想想也是,冲不远处的周二郎喊道,“爹,爹,你会抓鱼吗?” “会啊,爹还会编竹笼子!” “竹笼子?那是干什么的?”凌天赐太多东西没有见过,他见到的,都是富贵奢华的,平民百姓的,真是一无所知。 “笼鱼的,天赐,你等等,刚刚那边好像有竹子,我去砍几根来,咱们编一个小的,一会笼鱼,如果咱们运气好,就能吃到烤鱼了,你娘做烤鱼可棒了!”周二郎说着,拿了买来的柴刀,在小溪边找了快石头,磨了几下,感觉刀刃快了,转身去砍竹子。 凌天赐捡了石子丢,凌娇瞧着一笑,捡起一个石子丢出去,石子在湖面上打了几个涟漪,落入水中,凌天赐顿时看呆了。 “娘,你怎么会?” 简直太神奇了。 凌娇笑笑,“这叫打水漂,你爹打的可好了,一会叫你爹打给你看!” “好啊,好啊!”凌天赐欢喜不已。 他一直觉得他爹不行,却没想到他爹其实很厉害。 会打跑坏人,还能拉马车,又能编竹笼子,还会打水漂。 凌天赐歪着头想,爹都会些什么呢? 周二郎砍了三根竹子回来,还没来得及编竹笼子,凌天赐就缠着要学打水漂,周二郎捡起一颗石子丢了出去,激起九个涟漪。 “哇……” 凌天赐惊喜疯了,拉着周二郎,“爹,爹,我要学,我要学!” “好,好,这打水漂呢,第一步要挑石子,这石子要捡薄薄的,不能太大,太大会沉,尽量找小一些的,小的轻,会漂出去远一些!”周二郎说着,快速的挑了二十几个放在凌天赐身边,“天赐啊,你先玩着,爹爹先编了竹笼子,一会丢到小溪里笼鱼!” “好,爹爹你去忙,我让步封陪我玩!” 步封点头,忙帮凌天赐找石子,也学着丢了几个。 他小时候是什么样子过来的,步封不知道,反正有记忆开始,爹娘就不疼他,等大一些就开始做家务,哪里有这么玩过。 更别说爹疼娘爱的。 羡慕凌天赐了。 他爹疼他,娘爱他,由着他玩。 凌天赐去看凌娇,见凌娇抱了野菜过来,放在一边开始摘。 周二郎从大箱子里拿出了一个盆子、筲箕,碗瓢盆,一样样小小的,可什么都有。 凌娇洗了野菜,把锅里煮熟的鸡蛋要起来放到小木盆里,加了冷水让它凉一下,又把锅洗干净,放了冷水,洗了米放到锅里,似乎是要煮饭。 周二郎忙着把竹子破开,速度很快,似乎做了千万次一般,凌天赐忙着玩打水漂,时不时尖叫着炫耀自己打了几个。 步封也笑了起来。 他要跟着他们,随便去哪里都好。 “好了,来吃鸡蛋了!” 一人三个,凌娇一个。 步封捧在手里三个滚烫烫的鸡蛋,眼眶直发热。 “步封,别愣着,快吃吧!” “是,娇姨!” 凌娇剥了递给凌天赐,凌天赐喜欢吃蛋黄,不喜欢吃蛋白,蛋白都给周二郎吃,足足吃了五个蛋黄,凌娇素来不喜欢吃鸡蛋,一个能吃下去就算不错了。 先吃了鸡蛋垫垫肚子。 凌娇煮了稀饭,勺子在锅里搅拌着,一边洗了野菜沥水,等稀饭好了,凌娇烧了热水,把野菜烫了,在小溪边洗去苦涩,切碎了倒入菜籽油炒。 野菜淡粥。 一顿清淡的中午饭。 周二郎把编好的竹笼子放到小溪里,等吃好饭去看,里面已经有了两条一斤多重的鱼,凌天赐叫嚷着,“爹,爹,你快把鱼拉上来啊!” 周二郎笑笑,把竹笼子拉上来,把鱼抓出来,因为没有大盆子,大木桶,只能放到锅里养着。 周二郎又把竹笼子丢到小溪里。 凌天赐、步封。周二郎排排坐在小溪边,守着鱼儿上钩。 凌娇笑笑,上了马车,休息。 凌天赐靠在周二郎怀中,“爹……” “嗯,我们以后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住下来好不好?” “好是好,可是我们手里没银子,住下来要修房子,修了房子还要买地,你娘身子不好,咱们不能住得里有大夫的地方太远!” 凌天赐沉默不语,好一会才问道,“爹,我不是很不听话懂事,让你和娘都失望了?” ------题外话------ 推荐简寻欢宅斗宠文《重生嫡妃斗宅门》 去收藏个嘛 然后,关于更新 欢麻麻解释一下,因为儿子不小心把手臂弄脱臼了,昨天去了医院。 然后今天尽量多更。 欢麻麻不确定能更多少,但是,一定多更新。 最后,亲们。 给新文收藏个呗! 第135章,长懂事了 周二郎笑了笑,将凌天赐往怀里拉了拉,才说道,“怎么会呢,在我心中,天赐一直的聪明伶俐的,就算做错了什么,也是一时糊涂,也没人告诉你,该做不该做,其实,都是爹爹的错,在天赐最最需要引导的年纪,爹爹以前一些琐事,忽略了天赐!” “不,不,不,爹爹,我也有错的!” 凌天赐说着,认真想了想自己错在哪里了? 可是,他却想不起来。 周二郎一笑,“那好,既然我们都有错,便一起改正,看谁做的更好,好不好?” “好!” “乖!”父子两坐在一边,周二郎又弄了个简易的鱼竿开始钓鱼,周二郎挖了蚯蚓,凌天赐还是第一次见到,弄了跟小棍子去挑。 父子两人相处,其乐融融。 步封瞧着,顿时想回家。 想回家去,跟爹娘说,他会努力长大,将来努力赚钱,只要他们相信他,他一定可以做到的。 有了想法,步封便有些迫不及待,站起身,“二郎叔!” 周二郎看向步封,“有事?” “二郎叔,我要回家去了,我跟你说一声!” 周二郎闻言一愣,笑了起来,“你等等,我让你娇姨跟你说!” “别,娇姨累了一天,让娇姨休息吧!” 周二郎揉揉步封的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而我又嘴笨,你娇姨能说会道,让她跟你说,她好像有东西要给你!” “啊……” 步封不解。 周二郎笑,“你娇姨跟我说,你跟我们走不远的,迟早会要回去,我一开始不信,现在我信了,你娇姨看人,从来不曾错过!” 周二郎说完,走到马车边喊凌娇。 步封便跟凌天赐说话,“天赐,我要回家去了!” 凌天赐看着步封,“跟我们一起不好吗?” “好,跟你们在一起,不愁吃穿,也不会挨打,可是天赐,娇姨、二郎叔不是我的爹娘,他们会对我好,会教我很多东西,但是,他们不会爱我,天赐,我从来不羡慕任何人,但是我羡慕你,羡慕你有这么好的爹娘,不管你犯了多大的错误,他们依旧爱着你,不放弃你,对你的爱一如既往,天赐,你说的那些话,我信了!” “信什么了?” “信你说的都是真的,天赐,我也要去做将军,咱们做个约定好不好?” 信你的母亲是公主,你的舅舅是皇帝。 因为你爹娘根本不缺银子,因为他们只是想教好你,单纯的只是为了你。 “什么约定?”凌天赐问。 不明白步封为什么要走,跟他们不是挺好的吗? “你不是要做大将军嘛,将来我们军营见,我也要做将军!” 凌天赐想了想点头,“好,我们将来军营见,咱们都做将军!” 步封忍不住握住凌天赐的手,“天赐,只是做将军可不能每天都只顾着玩,你可得好好学武功,读书认字,我也是,我回去,就偷偷去学堂读书认字,天赐,咱们来比赛好不好?” “比什么?” “比咱们将来武功谁更厉害,学问谁更好,谁能更早做元帅!” 将军或许人人都能做,但是元帅却未必。 “好,一言为定!” 两人击掌为誓。 他们小小年纪,已经经历生死。 凌天赐兴许不是一个乖小孩,却记得步封对他的好,步封背着他走路,步封给他吹脚,步封抱着他睡觉,步封给他买包子馒头。 “步封,我会记得你,一辈子都记得你,咱们将来军营见!” “好!” 两个孩子告别。 凌娇刚刚睡下,周二郎就喊,凌娇迷迷糊糊睁开眼,“怎么了?” “步封要走!” 凌娇哦了一声,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下了马车,挨着周二郎,看着那两孩子告别。 “咱们儿子懂事了好多!” 周二郎点头,“是,阿娇,还是你有远见!” 要他,肯定舍不得,也没这个魄力,说走就走,什么都不带。 “我哪里是有远见,无非仗着父亲对我的疼爱,他希望我们好,希望天赐好,他也知道,他把天赐教坏了,可是他有狠不下心来,严苛的教天赐,我刚好接手,他想来还松了口气呢!”凌娇说完,忽然有些惆怅。 她运气很好。 父亲都拿她当宝,十来岁了,父亲还背着她,父亲帮她熬红糖汤,父亲把她灌热水袋,父亲…… 可是,她再也孝敬不了他了。 来到这异世,有个父皇,虽然不会亲手做这些,却会吩咐下面的人,为她打理的井井有条。 他是皇帝,能做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 凌娇忽然说道,“二郎,我想大家了!” “我也想!” 凌娇抬头,看了周二郎一眼,又看向凌天赐、步封,“二郎,你说,我们等两年,天赐性子定了,回京城去怎么样?” “嗯,最好的名师大儒都在京城,是应该回去的!”周二郎应声。 反正他是凌娇在哪里,他就在那里。 贫穷也好,富贵也罢,他都是听凌娇的。 “到时候,我们不住将军府,咱们住新宅院去,丫鬟、婆子都我们自己买,吃穿用度也我们自己出,可好!” “好,到时候我会努力赚银子,将你养的白白胖胖的,将咱们儿子养的聪明伶俐!” 凌娇听得心都软了。 靠在周二郎怀中,“二郎,我们再生两个孩子吧!” 这几年,小凡给她调理身体,如今是全好了。 再者,这几年,她与周二郎欢爱次数屈指可数,她不信,周二郎就不想。 周二郎吓住。 再生孩子,凌娇敢拼,他还舍不得呢。 一个劲摇头:“不,不,不……” 不好,一点都不好。 他宁愿就天赐这么一个孩子,天赐本事人人敬仰也好,混个人人喊打、纨绔子弟也罢,他都不要让凌娇拿命来拼。 “不要?你居然不要我给你生孩子,周二郎,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想让别人给你生孩子?”凌娇胡搅蛮缠问。 挺了挺胸,因为生了孩子没喂,胸还是挺大的。 这些年没干过一点活,人也养的娇嫩了,虽然这些日子又糙了不少,但是比当年那浑身没肉,黄皮寡瘦好了很多好不好! “我哪里敢!”周二郎辩驳。 他想都没想过好不好。 别的女人,他看都懒得去看一眼。 “那你为什么不要我给你生孩子?” “我怕!” 怕像生天赐一样,差点就撑不过来。 那样的惊,一次就够了。 凌娇顿时都不忍心纠缠下去,柔柔说道,“可是,二郎,我想在给你生两个孩子,不管儿子、女儿都好,我们再生两胎好不好!” 周二郎见凌娇这样子,他真是一点都撑不住。 立即就没了坚持,“那要是一胎生两三个呢?” “那也生两胎啊,生上十个八个,咱们又不是养不起!” 周二郎身子僵了僵。 暗想又不是猪,生那么多做什么? 不过,他其实也想有个孩子,跟他姓周。 “那咱们说定了,生孩子一定要回京城去,在外面我怕我照顾不好你!” 在京城,小凡医术精湛,又有许多经验丰富的稳婆,这些人一心一意待阿娇,他比较放心。 “嗯,咱们等两年,带着天赐在四处走走,让他看看外面的世界,疾苦、贫穷,善恶,等他定了性子,咱们再回去!” 回去之后,也不会让父亲再带天赐了,必须放在跟前。 懈怠不得。 周二郎赞同的点头。 凌娇又道,“我本想带着步封的,这孩子心地善良,又懂事聪明,对天赐还有救命之恩,好好培养,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可他太心善,跟着我们也会念着家里,回去也好!” “你准备给他点什么啊?” 这个好的一个孩子,周二郎想起了阿宝。 乖巧懂事,聪明伶俐,上进心强。 “给他一百两银子,我本想多给他一些,只是又怕给太多他守不住,便给他一百两吧,其实一百两,也够做很多很多事情了!”凌娇忽然想起,周二郎当年花二两银子就买了一个媳妇呢。 “你看着给,给多给少我都没事的!” “嗯!” 那边,步封、凌天赐也算是告别完,周二郎上前去抱凌天赐,凌娇带着步封往回走,不让凌天赐、周二郎听到她和步封的对话。 “娇姨……” “嗯!” “我想跟你们一起走的,不管去哪里都好,只是,我放心不下家里的弟弟妹妹,我爹不靠谱,我娘又管不了家,我一开始是恨我娘的,恨她不阻止我爹卖掉我,可是现在我不恨了,因为我娘她也是身不由己,她连自己的主都做不了,又怎么可能管得上我!” 凌娇揉揉步封的头,“好孩子,你很懂事,真的,是我见到第二个懂事的孩子!” 步封知道,凌娇说的人肯定不是凌天赐。 凌天赐根本就与懂事沾不上边。 “他叫阿宝,跟你一样大,他在京城,等以后你到了京城,你可以去威武大将军府找他!” 步封点点头。 心里其实很震惊,相信是一回事,凌娇亲口承认又是一回事。 凌娇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步封,“拿着这银票,去正规的钱庄兑换,不要告诉任何人,哪怕是你的弟弟妹妹,爹娘,也不要说,自己留着,以后大了,看重了那个生意赚钱,拿来做本钱!” “娇姨……” 怎么这么多。 一百两,他就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我本想多给你一些的,只是我怕你小,护不住,也怕你手里有太多银子,忘了初衷,步封,现在你或许不懂,等你将来大了,定会明白的!” “娇姨,我……” 步封想说自己不要。 可是,他说不出口,因为他心里想要。 家里太穷,他知道,做生意的需要本钱的,一穷二白的家里,根本没有银子给他做本钱。 “拿着吧!”凌娇说着,把银票塞到步封手中,“不过,娇姨有句话告诉你,一定要去正规的钱庄兑换,最好是有个大人跟着,就算没有大人,你也不要慌张,惧怕,因为这银子你来的正,明白吗?” 步封点头。 紧紧捏住银票。 红了眼眶,“娇姨,我舍不得你们!” “娇姨也舍不得你,但,天下无不散宴席,既然你打算回家去,就安心回家去,好好的把日子过下去!” 步封点头。 凌娇把步封的一套新衣裳递给他,“安心回家去,那些人牙子已经被处置了,以后也不会有人来找你麻烦,但凡来找你麻烦的,你也不要怕,拉着去衙门就好,衙门那边,我会想办法,让人给你打点一下!” “娇姨……” “不过,步封,切记不以恶小而为之,不以善小而不为,这是我给你最后的忠告,记住了吗?” “记住了!” 凌娇笑笑,“去吧,我看着你走!” 步封点头,看了一眼远处朝他招手的凌天赐,扬手挥了几下,往家的方向走去。 他以后要做一个正直的人,希望将来去京城,见到娇姨时,他还是今日这个善恶分明的步封,更希望将来去军营见到凌天赐,他不是只弱鸡,也是个有勇有谋的汉子。 * 凌天赐看着步封远去,抱住周二郎的脖子,“爹!” “嗯!” “我以后还能见到步封吗?” “能,只要你乖乖的,努力向上,就一定能!” 凌天赐点头,“爹爹,我以后要做将军,还要做元帅!” “好啊,不过,将军和元帅可不是说做就能做的,你得有本事,不管是武功也好,还是学识也罢,因为你那个时候不仅仅的为了自己一个人,你还要为千千万万的将士负责,他们是将军、元帅的士兵!他们更是爹娘的孩子!” 凌天赐看着周二郎。 周二郎又道,“就像爹娘对你一样,他们的爹娘,也是非常非常疼爱他们的,希望他们平平安安的去了战场,平平安安回到家中!” “爹,我一定做个好孩子,以后做个好将军,好元帅!” “嗯,爹信你!” 千言万语,也抵不上这两个字,信你! 父子两的感情倒是渐渐好了起来。 晚饭是四条烤鱼,一锅鲜鱼汤,吃的饱饱的,周二郎还带着凌天赐在小溪里洗了澡,就连凌娇也在天黑后,在小溪里胡乱洗了一下,便在马车里陪凌天赐,周二郎在小溪边洗衣服。 “娘,为什么爹要洗衣服啊?”凌天赐问。 “因为爹爹爱我们,所以他去洗衣裳,让娘说故事给你听!” “呵呵……”凌天赐笑,由着凌娇给他上药。 心里很开心,他喜欢这样子的日子。 有爹有娘,有很多很多惊喜的事情。 晚上住在这片小小的树林里,一家三口一起躺在马车里,凌天赐睡在瞬间,周二郎拿着扇子给娘儿两扇风,凌娇说着故事。 直到凌天赐睡去,凌娇才打了一个哈欠,挨着凌天赐睡去,周二郎瞧着这娘儿两,笑了笑,也睡了。 第二日一早。 周二郎先把竹笼子拉上来,只有五条鱼,不过还是不错的收获。 “要是有个木桶就好了,把这鱼拿到镇上去卖,还能卖点钱,买些猪肉!” 却只能杀了鱼,腌制起来,中午的时候吃。 天气太炎热,也不能存放太长时间。 凌娇笑笑,煮了稀饭,将就吃了往下一个城镇走去。 * 步封回到家里,却得知他爹娘都已经死了,只留下两个弟弟妹妹,一番询问之下才得知,是她娘用老鼠药毒死了他爹,他娘也吃了。 两人都被本家几个叔伯草草埋了! 两个弟弟妹妹脏兮兮的,已经好多天没洗澡,一问之下才得知,这些日子,他们都是东家一口,西家一口过活。 步封深深吸了口气,操持着家里的一切,却一直没去动凌娇给他的一百两银子,倒是开始收村里的鸡蛋、番薯啊、或者去山里砍柴去镇上卖,顺便买些东西到村里兜售,好在大家都知道他要养弟弟妹妹,也愿意多给他一文两文。 渐渐的,步封不止在自己村子里卖东西,还卖到了别的村子,慢慢的有了牛车,马车,小本生意越来越大,步封也越来越圆滑,弟弟妹妹也越来越大,步封一直不曾忘记与凌天赐的约定,要去边疆。 十六岁那年,步封把十一岁的弟弟、十岁的妹妹托付给本家两个堂叔,留下足够的银子给他们,背了包袱去军营了。 * 转眼就要过年了,凌娇、周二郎带着凌天赐走过很多地方,还买了一头牛,一路走来都是牛车,凌天赐懂事了许多,甚至会帮着凌娇做饭、洗菜,穿针,跟周二郎一起练拳,读书、认字。 甚至会帮着凌娇卖东西,收钱。 马车后,还多了一个做小吃的板车,凌娇做些小点心一路买,因为好吃,价钱卖得还可以,买的人也很多,一天下来,还是能赚五六百文,凌天赐现在倒是有了一个爱好,喜欢数钱了。 没事就数数,恨不得多数几遍,钱能多起来。 “娘,娘,今天赚了七百文!”凌天赐兴奋喊着。 凌娇闻言,开心道,“真的吗?” “对啊,娘,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们还要往下一个地方走吗?还是在这个镇子住下来?”凌天赐问。 凌娇笑,“天赐怎么想的?” “娘,我们在这个小镇上找个地方先住下来吧,等正月十五后在出发好不好!” 大过年的,还在外面跑,不太好吧! 而他也觉得,想和爹娘在一起,好好过一个年,和以前不一样的大年! 第136章,做个乖巧的好宝宝 既然凌天赐这么说,凌娇、周二郎自然支持。 凌娇想了想,“要不,咱们去大城市过年,不止能吃到好东西,还能等着元宵看灯会!” “好啊,好啊,我还没看过灯会呢!” 以前过年都是在将军府,吃得好,穿得好,用得好,可是出去的机会却有限。 而且出去都坐着马车,能接触的东西也有限。 这些日子,凌娇、周二郎、凌天赐从来不会在一个地方多呆,牛也换了成了马,马车里有厚厚的棉被,大箱子里有米、面粉,盐,就算在荒郊野外也不会饿肚子。 其实,凌娇倒是有些想找个风景优美,书香浓郁的地方住下来。 让凌天赐先安定一下心,让他明白,不管走到哪里,在外面走了多久,家,才是最终的归宿。 凌娇把炒好的菜端上桌,招呼在一边忙活的周二郎过来吃饭。 小小的屋子里,全是温馨。 在这个陌生的小镇,昏暗的灯光下,吃着幸福又温馨的晚饭。 忙活了一天,喝口热汤,吃顿饱饭,在泡个热水澡,钻到暖烘烘的被我,简直太幸福了。 冬天的水太冷,周二郎的不会让凌娇洗衣裳的,等娘两洗澡之后,便让娘两去床上暖和着,在一边洗衣裳,听着屋子里乐呵呵的声音,周二郎也笑着。 这个租来的小屋子,格外温馨。 “好了,故事讲完,快睡吧!”凌娇揉揉天赐的头,又亲了亲天赐的脸。 “娘,我还不想睡,你再给我讲一个故事呗!”凌天赐闹着,往凌娇怀里钻,窝在凌娇暖烘烘的怀里,舒服的很。 “明天再讲,你快睡,明天咱们就不出去摆摊了!” “啊?” “带你出去玩啊!” 凌天赐一听,坐了起来,“娘,去哪里玩?” “你想去哪里玩?” “去哪儿都好啊,我、爹、娘,咱们一起!”凌天赐认真的说着。 凌娇笑眯眯的把凌天赐拉到自己怀里,“嗯,这个,咱们也不必纠结,去田野看看,咱们带上一个大笼子,去田野里抓麻雀!” “能抓得到吗?” “能不能抓到,明天就晓得了!”凌娇说着,轻轻拍凌天赐背,“快睡吧,娘的小宝贝!” “我还是爹的小宝贝!” “是是是,你是我们的小宝贝!” 凌天赐呵呵笑着,乖乖的闭上眼睛,安安心心的睡在凌娇怀里,听着凌娇哼唱温柔的歌谣,不一会便发出呼噜声,小嘴还呼出热气。 凌娇瞧着,忍不住又亲了亲凌天赐的小脸蛋。 乖巧的孩子总是惹人疼爱,凌天赐现在越来越懂事,性子也越来越好,知道心疼大人,也不会欺负别人,也慢慢有了爱心。 凌娇就想,或许应该养一只小狗、或者小猫的,让天赐养大。 孩子嘛,总是喜欢猫猫狗狗。 如果是天赐从小自己养大的,他一定很有成就感。 凌娇又想着还在外面洗衣服的周二郎,笑了起来。 这个男人啊,不管是有钱的时候,还是贫穷的时候,亦或者现在,总是给她惊喜。 人生得一男人如此,夫复何求。 周二郎洗好衣裳,甩甩冻僵的手,又哈了几口气,才舀了热水洗脸、洗脚,在火盆边烤了好一会,才上了床,挨着凌娇。 凌天赐睡在最里面,和凌娇一个被子,周二郎自己一个被子。 夫妻两小声的说着话,等被窝暖烘烘了,周二郎大手一伸,把凌娇给拉到自己被窝里,抱着他爱到心坎的人儿,就这么抱着,也觉得满足。 “二郎,你说,我们养只狗怎么样!” “养狗啊!” 周二郎想想,倒是不差给狗吃的。 “嗯,让天赐来养!” “行,只是养一只啥样子的?” “这个我还没想好,不过既然有了这个想法,咱们就多注意,先别告诉天赐,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周二郎点头,“我明白,到时候养一只温驯点的,反正咱们也不要它看家,太凶咬到人就不好了!” “嗯!” 夫妻两不管做什么,总是有商有量。 只是…… 凌娇往周二郎怀中挪了挪,手也开始不老实,周二郎身子一僵,明白了凌娇的心思,但是,他觉得,孩子在身边,似乎不太好啊,尤其天赐又那么聪明,什么事情一学就会,要是被天赐看到,可不得了。 “二郎,我想!” “额!” 周二郎想狂叫,他也想。 想的浑身都疼了。 “咱们轻轻的,天赐肯定不会醒来的!”凌娇提议。 只是这种事情,哪里是说轻轻的就能轻轻的呢。 凌天赐是迷迷糊糊中听到她娘呻吟,然后屋子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楚,迷迷糊糊问,“娘,你怎么了?” 周二郎、凌娇顿时身子一僵,周二郎甚至差点吓叫出声。 凌娇一只手捂住周二郎的嘴,一只手捂住自己。 “娘,你怎么了?”凌天赐不放心又问。 “额,没事,天赐快睡!” 凌天赐应了一声,翻过身又睡了过去,脑子里想着,明儿一定要让爹带娘去看看大夫,娘身体好像有点不舒服。 凌娇、周二郎整个人涨红,羞得很呐…… 翌日。 凌天赐和周二郎说起这事,周二郎脸色变了又变,凌天赐大声说道,“爹,我跟你说,你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周二郎应了一声。 脑子里,真是…… 昨夜虽然最后还是得到了欢愉,只是,只是过程太惊心了。 “听见了就好,我跟你说啊,一定要带娘去看看大夫!”凌天赐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也不管周二郎听进去没有。 他觉得,他现在是当家人,家里的钱都在他手里管着,他有权利分配。 当然,还是要省着用,用光了就没了。 凌天赐说着,忽然又道,“爹,要不,去买支人参吧!” “买人参啊……”周二郎微微蹙眉,想了想才说道,“咱们手里还有多少银子啊?” “准确的说,有二十五两三百七十一文!” 这些日子是赚钱,可他们也从来没刻意省吃俭用,吃的相对来说还是挺好的,鸡鸭鱼肉交替着吃,赚得不少,用出去也不少。 加上要租院子,你长时间租与短时间租价格又不一样,他们也没在一个地方长时间停留,虽然最后会因为教别人手艺赚上一笔,可也没多要人家银子。 “那可能不够!”周二郎很肯定的说道。 “不够?”凌天赐不解。 这么多银子了,怎么可能不够呢? “这若是一般的,差的,兴许还能买上一支,但如果是好的,买不到!” 凌天赐蹙眉,“爹,这人参是哪里来的?” “应该是从山里挖的,有的人家可能种了!” 山里挖的? 凌天赐想了想,“爹,我们去山里挖人参吧!” 如果挖了人参,就省下钱了。 娘身体不好,吃些人参应该会更好。 “山里不一定有人参,不过有别的草药,咱们可以挖了草药卖,给你娘买人参!不过进山需要准备,随随便便进去太危险了!”周二郎认真说道。 尤其现在是冬天,山里肯定比较冷。 有些动物冬眠了,那些肉食动物便没了食物,所以进山还是很危险的。 “爹,天色还早,咱们现在就去买进山需要的东西,明天就进山去!” “你不去捕麻雀了啊?”周二郎问。 “不去了,麻雀可没娘重要!” 周二郎闻言,心口一暖。 这孩子,没白疼。 凌娇把他从京城那个繁华窝带出来,的对的。 “儿子,走,咱们爷两也买镰刀,小锄头,弓箭,让你娘准备些食物,明儿一早咱们爷两就进山去!” 这小镇后面就有座山,平日里也有人拿着山里的东西来卖,周二郎想的明白,带着凌天赐去体验体验,并不往深山老林去,想来不会有危险。 不过既然要进山,工具什么的肯定要准备好,保护措施更不能少。 “好!” 爷两手拉手出门去了,凌娇从厨房出来,疑惑道,“这爷两干嘛去?” 却没有追上去,安心回了房间,拿了针线给凌天赐做衣裳。 凌娇的针线活其实不好,做出来的衣裳针脚粗,不均匀,不过周二郎、凌天赐都喜欢她亲手做的衣裳,说是有爱的味道。 凌娇笑笑,埋头继续。 “砰砰砰!”敲门声传来,凌娇放下针线,起身,“来了!” 开了门,是房东蔡大娘。 “大娘怎么过来了?” 蔡大娘笑,“我打算给我大孙子做几双鞋子,可是这眼睛不好,针穿不了,这不,叫你帮我穿穿针!” 蔡大娘有两个儿子,都在城里做生意,据说生意还不错,已经娶妻生子,就是不提来接蔡大娘的事儿,倒是每月都托人送了银子过来。 凌娇点头,将蔡大娘迎进屋子,给蔡大娘穿针。 蔡大娘拿了十枚针过来,凌娇一一穿了,蔡大娘还舍不得走。 “你儿子呢?” “跟他爹出去了!” 蔡大娘喜欢凌天赐,主要还是喜欢孩子,蔡大娘想去看看大孙子,可儿子不来接,她又不能开口,或者自己偷偷的去,免得惹了儿子媳妇的嫌弃。 “出去了啊,这爷两感情可真不错,对了,你们这么带着孩子在外面跑,家里老人不说?” ------题外话------ 推荐耽君《哑君的掌家妻主》 此文必火! 第137章,大结局 凌娇闻言一顿。 针刺到了手指都未察觉。 “你说,我们老人家求个什么啊,年岁大了,金啊、银啊,看得多了,也不那么想了,无非便是求儿孙绕膝,每日有个人哄自己开心!”蔡大娘说着,又看向凌娇,“你家里还有老人吗?” 凌娇吸了吸手指头,“嗯,还有一个父亲,两个奶奶!” 三婶婆、孙婆婆倒不用她操心,她们蛮喜欢将军府的生活,吃穿不愁,整日听听戏曲,日子过的很舒心。 可父亲…… 凌娇想到太上皇,为了陪伴她,放弃了皇位,一心在将军府,可她却为了孩子抛弃了他。 说起来,她也是一个不孝的女儿。 “你父亲待你好吗?” 凌娇点头,“好!” 拿她当命根子,怎么能不好呢。 “我儿子也挺孝顺的,就是我儿媳妇……”蔡大娘说着,微微摇头,叹息一声,“其实也怪不得我儿媳妇,我丈夫死得早,我一个人将孩子拉扯长大,难免强势了些,可那些年,难呐,我若是不强势,指不定我们娘儿几个,早已经被人欺负死了!” 凌娇垂着头没有说话。 蔡大娘见凌娇似乎不太愿意说这些,又道,“我看你男人挺好的,你儿子长得也好看,对了,你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啊?” “没想好呢,孩子在家被宠坏了,带出来改改性子!” 蔡大娘一愣。 这可真是稀奇了。 “这孩子带出来,他祖父、祖母能答应?” 要她,她就不答应。 “我公公婆婆去得早,我还没嫁过去,就去世了!” “那挺好,嫁过去就当家,跟公公婆婆也没摩擦,夫妻感情才能和睦!” 凌娇干干一笑。 她没嫁周二郎的时候就管家了,周二郎是一文钱都不留在身上的人,现在也是,家里的银子都给天赐管,好在天赐真的渐渐懂事了,从一开始的乱花钱,到后来知道银子难赚,也知道要省着了reads();。 “那你爹娘呢?” “我娘早些年去了,我爹……,在家里呢!” “你爹就你一个女儿吗?”蔡大娘问。 凌娇摇头,“我兄弟姐妹挺多的,我爹比较偏疼我!” 哪里是偏疼,简直是溺爱了。 凌娇深吸一口气,心里特别难受。 蔡大娘后来又说了些什么,凌娇都没听进去,就是想回去,回京城去,陪着父亲过年。 可是,太远了…… 也后悔了。 蔡大娘见凌娇又不说话,情绪也不高,便起身回家去了,朝着凌娇微微叹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不管她多么强悍,她现在也只想日日能见到儿子、孙子,至于儿媳妇,蔡大娘摇摇头,步伐蹒跚的回了家。 到了家,看着冷冷清清的家,蔡大娘嘀咕道,“一个月十两银子有什么用,买的了吃,买的了穿,却买不来开心!” 从屋子里拿了些东西又出了门。 凌娇一个人坐在屋子好一会,才站起身出了屋子,立在小院子里,“你们出来!” 一个黑影落在凌娇面前,“公主!” “我……” 凌娇看着面前的黑衣人,原地来回转了几圈,“太上皇身体好吗?” “回公主,好!” 凌娇点头,好就好。 黑衣人看着凌娇好一会,犹豫着开口,“公主,其实,其实太上皇他……” “怎么了?” 黑衣人深吸一口气,“太上皇和小凡公子一直跟着公主的!”、 凌娇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所以一路走来,安安稳稳,并未遇到山匪,也没遇到强盗,一直以为是自己运气好,原来不是。 “父亲在镇上吗?” “回公主,是的!” 凌娇忽地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兴奋。 “今儿这话你暂时不能告诉任何人,我想给父亲一个惊喜!” 黑衣人错愕,太上皇不是说,公主会生气吗?怎么瞧着公主还挺高兴的? 凌娇怎么可能不高兴呢,她念想着回去陪父亲过年,还想着怕来不及,如今父亲就在身边,她自然会高兴的。 凌娇转身出了门去找蔡大娘,恰好蔡大娘又出门去了reads();。 当初跟蔡大娘说好,只用一个房间和厨房,这小院子里还有三个房间是空着的,凌娇想一起租了,哪里也不去,就在这儿过年算了。 可总要跟蔡大娘说一声。 凌娇便先去准备被子一类的,虽然太上皇都有带,可凌娇想给他一个惊喜。 在镇上买了新的被子,好在要过年了,好些铺子都有现成的,有几家特别贴心,还把被套床单也洗了,按照店家的说法,如果没人要就自己用,反正也准备新的好过年。 所以准备的也不多,凌娇买了三套,棉被什么的也在他家买,叫店家送回小院就好。 回了家,凌娇又去了一趟蔡大娘家,告诉蔡大娘因为自己父亲和兄弟来了,要另外三个屋子一起租了,蔡大娘笑眯眯答应了。 却羡慕的很。 因为凌娇样子很开心,蔡大娘也希望自己的儿子、媳妇见到自己时,也是这种样子,可惜…… 凌娇在家里收拾干净,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累得自己汗流浃背,却特别开心,又烧水洗澡换衣,才去买了菜回来。 一篮子菜,鸡鸭鱼肉都有。 回到家,凌娇便着手准备,先把菜洗好,切好装到盘子里,才收拾了一下自己,去太上皇住的地方接太上皇。 * 山路上,凌天赐累得呼呼直喘气,周二郎跟在后面,“天赐,要不要背你一下?” “不用,我能行!” 凌天赐说着,擦了擦汗水。 深吸几口气。 他是男子汉,以后还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他一定要坚持下去,他不能让娘亲失望。 很多时候,凌天赐不怕凌娇打他,也不怕凌娇骂他,却特别害怕看到凌娇失望的眼神,就像在伏流镇马车上那一眼,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周二郎点头,“那加油!” 路上也碰到村子里的人到山里去挖草药、或者去猎野猪野兔的,也有人跟周二郎爷两说几句,问要不要跟他们一起。 周二郎是无所谓,凌天赐不愿意,瞧不上他们呢。 凌天赐骨子里,还是高傲的,矜贵的。 周二郎便客气的婉拒了,跟凌天赐往山里走,好在凌天赐认识草药,周二郎也知道一些,反正爷两是也不管贵贱,只要是草药,能卖钱的都挖了,周二郎的背篼很快装满。 “爹,我饿!” 周二郎看了看天,拍了拍额头,“中晌午了,咱们坐下来吃些东西,就准备回家了!” 凌天赐点头。 周二郎捡了柴,点了火把凌娇准备的饭团用树叶包了放在火里烧,馒头皮烤得又焦又脆reads();。 凌天赐特别喜欢。 “爹,真好吃!” 周二郎笑,饿了,就什么都好吃了,“慢点吃,别噎着!” “我知道的!” 凌天赐说着,看向周二郎。 他发现了,他爹其实很能干,还能赚钱,对他娘很好,真的很好。 一路走来,凌天赐一直在打量别人家的丈夫是怎么对自己媳妇的,有打的,有骂的,有要卖儿卖女卖媳妇的,却没有他爹这种,拿媳妇当宝贝的。 是真当宝贝。 凌天赐歪着头想,如果他娘叫他爹去死,他爹一定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去死了。 “爹,你和娘是怎么认识的啊?” 这是凌天赐第一次问。 以前听过好多故事,都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的。 一听凌娇,周二郎幸福的笑了起来,“我跟你娘啊,我二两银子买回来的!” “啊……” 凌天赐吃惊。 怎么可能,他娘…… “那个时候你娘很瘦,身体也不好,模样也不好看,可是我就是认定了她,觉得她好看!” 凌天赐噗嗤笑了起来,“爹,你真傻!” “我才不傻呢,你娘那么好,厨艺那么好,性子也好!我是捡到大宝贝了!” 无关钱财地位,单单只为了凌娇这个人。 凌天赐看着周二郎好一会,把馒头塞到嘴里,才认真说道,“爹,你是傻了一辈子,就聪明了一次!” 周二郎一震。 好一会才笑了起来,“聪明一次就够了!” “真理!” 两人一边说,一边聊天,不太像父子,倒比较像朋友。 周二郎也没拿凌天赐当孩子,至少没拿他当六岁的孩子。毕竟凌天赐很聪明,只是在人际交往上,高高在上惯了。 这些日子下来,凌天赐变了好多,渐渐的也懂事了。 他所求的也不多,只要孩子好好的,就好。 银子家里已经有了,权势也有了。 吃了午饭,周二郎收拾东西,凌天赐帮忙,若是以前,凌天赐肯定不会动手的。 “爹,这馒头咱们带回家吧reads();!” 周二郎点头,“嗯!” “爹,我们出来的时候看见镇子上有些小乞丐,天这么冷,他们会不会被冻死啊?” 周二郎想了想点头,看着凌天赐。 凌天赐很认真的想了想,“爹,你说,我们租一个院子,将这些小乞丐养起来咋样?” “好是好,不过要很多银子!”周二郎说道。 “要银子不怕啊,我看他们都好手好脚的,只要找个活给他们做,不说多少银子,只要能让他们填饱肚子,冬天能够穿暖,不要饿死就好了啊!” 周二郎闻言,微微摇头,“天赐啊,其实事情并不如你想的这么简单,那些乞丐,兴许也是和你想的一样,他们有手有脚,为什么就不能去找一份工做呢?那是因为,这些乞丐的背后,都有人定着他们的一哭一动,还记得步封吗?” 凌天赐点头。 “这些乞丐的处境就跟步封一样,冒冒然然出手,我们并不能将他们救出,所以……” 周二郎是想告诉凌天赐,不要多管闲事,每个人都每个人的缘发,苦也好,甜也好。 但周二郎又觉得,凌天赐应该有大义的心,怜悯苍生,伸手拍拍凌天赐的肩膀,“如果你想帮他们,就出手,爹爹自是帮你的!” 凌天赐想了好一会,“爹,我还是打算帮他们!” “好!” 父子两又挖了些草药,才下山回家。 * “爷,您喝茶!”蒋德海将茶杯递到太上皇手中,恭敬的立在一边。 太上皇端着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看向一边研究医书的小凡,微微叹息。 要是那个孩子还活着,也像小凡这般大了吧。 可惜珂儿就是固执,或许也是他固执了。 小凡抬头冲太上皇一笑,太上皇瞬间有些发愣,那样子…… 竟有些熟悉。 “老爷子,怎么了?” 一路走来,小凡都喊太上皇老爷子,太上皇也习惯了。 “哎,想娇娇了!” 近在咫尺,却不能想见,太上皇想着,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小凡一愣,“老爷子,我们下盘棋吧!” “不研究你的医书了?” “医书留在哪里也不会跑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老爷子,来!”小凡说着,开始摆棋子。 太上皇笑了笑,跟小凡下棋,却有些心不在焉reads();。 蒋德海瞧着,叹息一声。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公主为了天赐少爷离家,爷为了公主一路追随,吃穿用度再也比不上京城,眼瞧就要过年了,爷心里急,他做奴才的心里也急。 蒋德海知道,爷是想跟公主一起过年,可…… 叹息一声,转身准备去厨房让厨子做几样点心,这一趟出来,带了大厨,护卫,加一起二十人,一来是为了一路上方便,二来也是有事的时候,能有人手使唤。 “砰砰砰”敲门声传来,有些急促,毫无规律。 蒋德海一愣,这小院早早有人前来收拾,平日里也没人会来打搅,这来人是谁啊? 蒋德海犹豫了一下,前去开门。 打开门,蒋德海便吃惊的说不出一句话,凌娇冲蒋德海一笑,朝院子走去。 看着那走来的女子,太上皇捏在手里的棋子落在了地上,“娇娇?” 这不是梦吧? 凌娇瞧着,扑到太上皇怀里,“爹!” “嗯!” 太上皇拍拍凌娇的背,像哄孩子一般。 在太上皇心里,不管凌娇多大,终归都是他的孩子。 好一会,凌娇平复了情绪,仰头,“爹,跟我回家吧!” “回家?” “嗯,我在这里租的房子,我都收拾好了,爹,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去哪里,都带着你!” 太上皇点头,“好,好!” 他老了,什么都不求,只求儿孙绕膝。 “娇娇姐!” 凌娇冲小凡点头。 小凡也是奇葩,都二十多了,还不成亲,总说没遇到心动的姑娘,凌娇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姑娘会让小凡心动,不过她也不逼他,缘分到了,小凡自然就会娶亲了。 像周玉也嫁人了,夫家是季馨苑娘家嫡出弟弟,不是长媳,但人品极好,又上进,主要待周玉也好。 凌娇当时也是满意的。 凌娇挽着太上皇往家里走,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挨着。 太上皇激动的有些眼眶发红。 到了家,凌娇烧水泡茶,事事都自己亲自来,“爹,你喝茶,这茶叶是路上我跟天赐摘的,已经不是春茶,味道可能不是特别香浓……!” 凌娇话还未说完,太上皇已经肯定说道,“挺好reads();!” 喝了那么多年的茶,也不及这一杯来的好。 喝了心情舒畅,事事美好。 “天赐跟二郎呢?”太上皇搁下茶杯问,一边几个属下正搬着东西。 “他们去山里挖草药了!” 太上皇一愣,“去山里了?” “嗯,去山里了,天赐说要去挖人参给我补补,可是山里哪来那么多人参,二郎就和天赐商量,挖些药草卖了给我买人参!”凌娇说着,进了厨房。 太上皇犹豫片刻,也跟着进了厨房,坐到灶台后,帮着烧火。 凌娇眼眶一红,眼泪忍不住落下,连忙转开头,胡乱擦着。 “你身体不好啊?”太上皇问。 这不是他第一次烧火,只是做了皇帝后,就再也没做过了。 “没,好着呢!” “好就好,不好就让小凡给你看看,别误了!” “嗯,我一会就让小凡看看!” 父女两有一搭没一搭说着,温馨的很。 院子外传来一声高呼,“娘,我回来了,今儿我们大丰收……”凌天赐喊着,看见小凡的时候一愣,眯眼,“舅舅,你怎么?” 小凡指了指厨房,凌天赐看见蒋德海,眼睛一亮,“是外祖父来了吗?” 小凡点头。 凌天赐冲进了厨房,看到太上皇,凌天赐欢喜的喊了一声,“外祖父……”便撞进了太上皇怀里,太上皇抱起凌天赐,凌天赐在太上皇脸上一口一口亲着,亲太上皇一脸口水。 “呵呵,呵呵……” 太上皇可开心了。 他的宝贝孙子啊。 爷孙两是拉着说个不停,基本上都是凌天赐在说,太上皇听,时不时点头,“天赐做的真好!” “外祖父,我以前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太上皇失笑,摸摸凌天赐的头,“怎么会,天赐是最懂事的孩子,永远都是!” “娘也是这么说的!” 周二郎从外面进来,走到太上皇面前,“爹!” 太上皇点头,“嗯!”转身又去跟凌天赐说话了。 倒不是他不喜欢周二郎,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周二郎的表现太上皇还是很满意的。 凌娇打了水给周二郎洗手,见凌天赐一身脏,喊了凌天赐过来洗手,又让他自己回屋子去换衣裳。 “天赐都自己换衣裳了?”太上皇问reads();。 凌娇点头,“嗯,都是他自己换!” 太上皇叹息一声,“娇娇,你把天赐教的很好,比父亲教得好!” “爹,话不能这么说,你教给天赐的,我和二郎终其一生也不可能会教他,咱们是互补!” “有道理!” 晚饭,凌娇做了十几个菜,蒋德海、小凡,周二郎、凌娇、太上皇围了一桌。 凌天赐端起酒杯,敬周二郎,“爹,我敬你!” 周二郎本想说,小孩子不要喝酒,“天赐……” 凌天赐笑,“爹,我以前不懂事,以后再也不会了!” 周二郎点头,喝下了这杯酒。 凌天赐轻轻的抿了抿,又敬凌娇,“娘……” 凌娇红了眼眶。 “娘,我以前不乖,以后,我一定乖,做一个人人夸赞的好孩子!” 凌娇点头,“好,好!” 却没喝酒。 凌天赐又敬太上皇,“外祖父,天赐以前不乖,给外祖父抹黑了,天赐以后再也不会了!” “好孩子,外祖父一直都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人嘛,谁没有年少轻狂过,更何况那个时候的你,真真正正只是个孩子罢了!” 一顿饭吃的温馨、感恩。 不得不说,凌天赐懂事了。 不像以前胡作非为。 凌娇想,她带凌天赐出来吃了半年的苦,值…… 收拾好碗筷后,周二郎邀凌娇出去走走,就夫妻两。 凌娇点头,牵着周二郎的手,偶尔几声狗叫,夫妻二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手牵着手,慢慢走着。 夜光下,影子拖得长长,层层叠叠…… 他们是幸福的。 不管是周二郎,还是凌娇。 不管经历了什么,所幸,他们都有彼此。 ------题外话------ 大结局暂时是这样子的。 还有个番外。 番外不确定什么时候放上来,但愿欢麻麻身体早点好,就早点更新番外。 欢麻麻也要回去看看,有什么地方是写漏的,都补在番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