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暖》 今天晚点更新 身体很不舒服,一章。 楔子 九月里,石榴树上红绿相间,一颗颗饱满的石榴红似被揉成团的火光霞焰。 赵家小院里的两棵石榴树上硕果累累。 日头落在被雨露沾湿的石榴上,不消多少时日,就裂开一个小口子,露出红玛瑙般的籽粒。看着真让人馋! 徐清涵觉得自己身子好了些,竟提笔书信一封,又让九儿搬了躺椅,在这石榴树下小憩一会儿。 “你看今儿的石榴,多好看。”多好的兆头啊,她笑着,心中默默祈祷,嘉善他,一定可以榴实登科。 九儿看着弱不禁风的太太,几度欲言又止。 太太是多好的人,偏偏生少爷的时候毁了身子,再养不好了。 老爷年少有为一表人才,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只怕都等着太太闭眼呢。 九儿将手上的褙子给太太披上,替她拢了拢额前+.++的碎发。心中暗自可惜着,珠玉般的人要受这等的罪。 “你是不是冷?手怎么都是抖的?”徐清涵拉了九儿的手。才九月,寒气未至,九儿怎么跟她似的了,莫不是主仆久了这毛病会传染? 太太眉宇间的紧张担心,让九儿受宠若惊,继而羞愧难当。 她抽离了手,慌忙地跪在徐清涵脚边,道,“太太,有些话九儿一直想提醒您,可是怕您身子受不住,只能眼看着那豺狼虎豹胡来。可今日见太太留了那样一封信,九儿再不说,怕是要坏事了。” 说话间,九儿啜泣起来。太太教她识字,对她颇为信任,自打太太身子不好之后,书信不是由她代笔就是由她检查。她可不能不感恩。 徐清涵亦是觉察出此事的重要,她敛了神色正襟危坐,让自己平复下之后,才吩咐道,“既然是大事,但说无妨。” 九儿咬着牙,将惠娘跟老爷私会一事说了出来。并道,“九儿也不曾想,平素人人称道的惠娘,竟然在老爷的书房里拉拉扯扯的。太太您一直拿她当亲姊妹,她竟然这样以怨报德。” 惠娘是赵嘉善的表妹,死了,被婆家人逼得走投无路,前来赵家投奔。徐清涵的婆婆怕沾上事非,不肯收留,还是徐清涵看她可怜,才做主收留她的。 徐清涵反而笑了,好个惠娘,枉她留书一封嘱咐身后事时,还提及惠娘不易,有意让她做继室替自己孝敬婆母照顾泽儿。她还没死,惠娘就露了狐狸尾巴。 这样也好。 “你是什么时候惠娘这样的?” 九儿从徐清涵问话里听出些许安慰她的语气,顿时眼睛红了。她老老实实地答道,“有一次太太您发病,昏睡了两天。薛姨女乃女乃带着嘉柔小姐来探望您,临走的时候感慨了一声。大约是说太太您被蒙了眼睛,有人狼子野心您还不知。当时九儿就起了疑。” 薛姨女乃女乃是徐清涵公爹纳的妾室,公爹走后,留下她和赵嘉柔母女。薛姨女乃女乃一样是个玲珑的人,许是一早就了什么,因徐清涵未苛待过赵嘉柔,好心提醒一句。 亏得薛姨娘提了一句,九儿才了惠娘她对老爷事事都异常关心,甚至到了后面,惠娘还大着胆子跟老爷私会。九儿看徐清涵精神一日比一日差,生怕她受了刺激,只好隐忍不说。可她替太太收起那信时,太太竟有让惠娘当继室的意头,再不说怕是不行了。 既然知道了惠娘的心思,徐清涵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她想着先去同婆母交代一下这事,她婆母是个耳根子软的,难免受人挑唆。 婆母的屋子跟她只隔了一个小院儿,晨昏定省很是方便,后来她病了,婆母就免了她请安。 家中光景不好,银钱几乎都供了赵嘉善读书科举。她这边久病,才得一丫鬟伺候。婆母年迈,身边也是只一个丫鬟伺候。像是薛姨娘和惠娘,身边来个丫鬟都没有的。婆母屋里的门掩着,院子里也不见丫鬟,九儿欲隔着门通禀,被徐清涵一个手势制止了。 里面传出惠娘和泽儿的声音,徐清涵蹙了蹙眉,先前她也不觉得,这会儿才惠娘时常带了泽儿到婆母屋里歇着。 透过门缝,隐约看见泽儿坐在惠娘腿上,二人就像母子一样。泽儿甜甜地喊姑姑,还掰着手指嚷着要惠娘带他去玩。惠娘亦是一一应了。 婆母满意地看着惠娘,说教似的对泽儿道,“你看你姑母比你母亲还疼你,你得好好孝敬你姑母。”这一席话让徐清涵大为震惊,她一向敬重的婆母,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再看惠娘含笑抱着泽儿,并不帮她说话,惠娘是故意的!惠娘不知在婆母那里上了多少眼药,弄得婆母不待见她了。 泽儿闻言表情一黯,反驳道,“爹爹说,娘亲是因为病了,怕泽儿也生病受苦,才不愿多亲近泽儿的。” 赵嘉善,他是这样告诉泽儿的。果然,还是嘉善对她好。徐清涵自是得了些安慰。 可是她婆母这么糊涂,竟然,竟然当着泽儿的面,说这样的话!等她离开人世,泽儿要过什么样的光景? 徐清涵急火攻心,站立不稳,一下子偏头倒了下去,耳边划过九儿的一声惊呼。 等徐清涵睁开眼,她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惠娘正捧着一碗药汁,拿着汤匙想喂进她紧闭的嘴里。她下意识地偏了下脸,汤汁全泼在了枕头上。 惠娘仍捏着汤匙喂她,嘴角微微向上牵着,眼中却没有笑意。 “你不就是想让我死,干嘛还假惺惺的喂药。九儿呢,我要九儿伺候。”徐清涵再次避开汤匙,汤汁又泼了满枕。 惠娘放下药碗,取了毛巾来,耐心地给徐清涵擦汗。徐清涵恨得牙痒痒,惠娘她惯会做一副贤良淑德善解人意的模样,全家上下,都被她骗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还假惺惺的喂你喝药吗?”。惠娘给她擦完汗,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因为,我这样子,不是做给你看的,是做给你婆母看的。你不是想让九儿来伺候你吗,我告诉你,她,来不了了。” 说完,惠娘咯咯的笑了起来,在徐清涵看来她像是鬼魅一样。 “我要见泽儿,你让我再看他一眼!”徐清涵这才惊慌地意识到自己的境况,九儿不在了,惠娘她想做什么都行。她用尽力气吼出了这句。 惠娘带着怜悯的看她,道,“你觉得,谁还愿意见你?” “你,你滚出去!” 徐清涵喉咙里涌出一股腥甜,鲜红的血呕了出来。 第一章 新生 徐清涵感觉身体被撕扯着,不受她的控制。连思绪她都控制不住了,很多东西无序地涌入她脑子里。 好多雾气,湿哒哒的,像是进了蒸笼。 她试着挣扎,身上像是被泼了盆热水似的。她想起赵嘉善说要带她去看神仙山的天瀑的。 据说神仙山上,一到雨过天晴的时候,一股股山泉跳跃在盘根错节莽莽苍苍的草木沟壑中,青山如洗,雾霭弥漫,似是氤氲仙气一般。到了夏日,山下赤日炎炎,山上却是凉风习习,避暑游玩最好不过。 她仿佛看见了神仙山翠绿的山体,和在娘娘庙前跪拜的村民。她好想同嘉善一起游山玩水,可惜,她等不到了。脑袋像是被什么锤了一下,徐清涵脑子一片空白。 耳边嗡嗡地轰鸣,在某一刻,似乎完全消失了。 一切如静止了一般。 井然有序的步子,断断续续的低语,还有弥漫在空气里的血腥气味,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被徐清涵感知着。 她就像浮在空气里的一粒尘。 似乎被人捧起举到半空似的,身上凉飕飕的,随即迅速被人用什么东西裹住了。 胸腔像是被挤压了一样,她不受控制地发出声音,连自己都吓到了。她居然像婴儿般啼哭了一声! 感知愈发清晰起来。 她定了定心神,方猜测到自己是新生了。就像人们常说的投胎,转世。 忍不住苦笑一下,她拖着病体为了泽儿苟延残喘,不料最后却受不了刺激活活被惠娘气死。 不知他了没有,接到她的死讯没有? 不知泽儿被照料的好不好,粥饭进食的多不多? 她自嘲地想,牵挂再多,前世的事也与她无关了。可她还是忍不住牵挂。 奇怪,前世的记忆怎么没被抹去呢? 她投生到了哪里,现在是几世几年,赵嘉善他们,还在世吗? 新搭的产房宽敞又暖和,十分舒适。徐清涵一面环顾四周,一面挺着她小小身子,乖乖地任丫鬟婆子们摆弄。 “看二小姐耳垂生的厚,定是有福气的。”稳婆讨喜地说道。 江嬷嬷冲她一笑。看她收拾妥当,净了手,让人引着她到账房结了拆红并赏钱。 二小姐自然是有福之人。 “二小姐长得可真好看。”一个小丫鬟凑,盯着徐清涵感慨了一声。 说的徐清涵小脸微红,可旁人哪知她是得了夸奖害羞了。 前世她长相并不出众,顶多算端庄温柔。 而且泽儿刚出生的时候,也丑的很,身上红黑红黑的,皱巴巴似剥了皮的小老鼠。 可赵嘉善总爱抱着泽儿给她看,这鼻子小巧像她,眼睛大大的像他··· 她想到了泽儿出生的时候,她前脚已经进了鬼门关,又被救了回来。 赵嘉善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她好几日,人瘦了一圈。 嘉善真是个好男人,可惜她命薄!要是她还活着多好,给嘉善再生几个孩子,儿女绕膝承欢膝下,嘉善一定会很开心。 江嬷嬷怀抱着徐清涵与有荣焉地笑道,“那是。二小姐这模样,跟太太出生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江妈妈是太太的乳母。 只见她通身的气派,不似寻常乳母。确实也是这样,她是太太出生时,皇后娘娘特意赏下来的。 太太是齐相府的次女,闺名从真。出那事之前,老将她当心尖儿上的宝贝捧着。 徐清涵家道鼎盛之时,也跟相府攀不上丁点关系。比起世族大家,徐家的家底实在单薄,也不怪乎一点风吹草动,就让人掀了徐家的底。 在这些人眼里,赵家更是寒门小户。她只盼着赵嘉善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能投生到这种人家,许是上天可怜她上辈子福薄命薄吧。当然了,徐清涵对此一无所知,只觉得连小小产房都布置的雅致极了,看上去不是寻常人家的手笔。 “太太。”江嬷嬷拉开产床帷幔,将徐清涵轻放在太太身边。 察觉到一道目光在温柔地打量自己,徐清涵也瞪着眼睛好奇地打量。 这女子看似二十六七岁年纪,皓齿青蛾,姿色天然。只可惜她长眉颦蹙,忧伤的神色凝在脸上久久不化。 太太靠着大迎枕,注视着徐清涵,许久嘴角才牵起一抹浅笑。 她也有家了,有母亲了。灵动的眼睛里沁出泪水来,她瞬间就下定了决心,既然是新生,自然要好好过日子。只要她用心,迟早会帮娘亲将心中的苦闷郁结都赶走的。 或许投生的时候抹去记忆才是最好的,前世的纷扰不会干扰到今世的生活。可上天既然让她带着记忆,说不定自有用意呢。 “嬷嬷,抱出去吧。”太太背过身捂着帕子咳了一声,完全没有力气。江嬷嬷小心翼翼地将徐清涵抱起来,交给乳娘。又扶着太太换了个仰卧的姿势,方才说道,“已经给大小姐替了信,说不定再过一两日大小姐就回来了。”“舟车劳顿的,让她不必着急回来。”太太一脸疲惫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徐清涵前头还有个长姐张令晨,今年刚刚及笄,随老安人敬香去了。齐氏还生养过一个小少爷,可惜夭折了。 老爷养在外头的,已连生了两个,如今肚子里还一个呢,怕是等着太太什么时候一闭眼,就要登堂入室。 这些话,只下人之间敢偷偷地说。 江嬷嬷也恨得紧,太太为了他跟娘家人不睦,他却是个狼心狗肺的。这几年趁着太太病着,越发猖狂无度了。 大小姐出生的时候,他还在门外守着孩子出世。等到了太太生二小姐,连个人影儿都见不着他的。定然不是去喝花酒,就是去外院陪那个贱蹄子了。 他不肯正正经经抬个妾室,却去养那种。 若不是太太为了他跟娘家闹成那样,出了这种事,相府焉能不管? 江嬷嬷避过太太,吩咐道,“去将老爷请回来。” “一早就派人去请了,被老爷赶了出来。说是外院那个也要生了···”说话这个,身上穿戴比别人要好些,可见是太太近前的大丫鬟。 “糊涂!”江嬷嬷跺脚骂了一句,也不知是说传话的人还是在说老爷。 没人避着徐清涵说这些话,她顺着江嬷嬷的话一理,就猜到了七七八八。 她直感叹,世上如赵嘉善一般的男子太少了。 接着她又忍不住自嘲起来,惠娘说那些话做那些事是不是故意让她看见的,她都没来得及思考。究竟是他二人有什么首尾,还是惠娘一厢情愿觊觎嘉善呢?这不争气的身子,她还来不及想,就··· 那嘉善到底知不知道惠娘的心思呢? 徐清涵燃起了一股斗志,要是赵嘉善和泽儿还活着,那是不是意味着她有机会重回赵家,用这个新的健康的身体去照顾他们父子? 到时候,她一定健健康康站在赵家人面前,站在惠娘面前,亲口问一问她! 她没有任何时候能比今日更感激上天的安排。 第二章 洗三 今日是洗三礼,徐清涵闭着眼睛任人摆布。她可不是小孩子,这样被人拎出来放进温水盆里,羞臊得很。 家中老安人、伯母还有几位亲戚将她团团围住,都望着她直笑。 江嬷嬷不知她是故意闭着眼睛,还小声跟徐清涵的母亲齐氏说,“太太,您看二小姐怎生如此嗜睡?” 齐氏安慰道,“大夫不是说没事吗,嬷嬷就不要太担心了。当初生令晨的时候,七灾八难的,令晨不也好好的。” 只怕是那会儿伤了身子还没好全,夭折的小少爷不就是因为这个···可这话江嬷嬷不敢对齐氏说。只劝道,“还是叫大夫瞧过才好,毕竟这么小的孩子···” 徐清涵睫毛抖了抖,自打她不肯喝乳母的乳汁开始,江嬷嬷就草木皆兵的。昨个江嬷嬷还找了大夫来瞧,可大夫瞧了半天,看不出什么来。 ~ 江嬷嬷直急的对大夫说,“这可怎么是好。昨个勉强喂了些米汤进去,可也不能日日喂米汤喝吧?” 大夫沉思片刻,误打误撞地说道,“既然能喂进米汤,那就用喂米汤的法子试试喂乳汁看。小姐身子弱,想来没有力气吃女乃。” 江嬷嬷立刻着人去办,果然喂到了嘴里。其实徐清涵身子好好的,就是脸皮薄,没办法对着乳娘的两个“大白馒头”大快朵颐而已。 收生姥姥手脚麻利地将她洗净包了起来,期间她僵着身子,竟然一动也没动。 接过手来抱她的老安人便笑着说,“你看这孩子,不哭不闹,是个安静的性子。当年你生晨姐儿的时候遭了多大的罪,想不到这个竟如此省心。” “令曦确实不爱哭闹。”齐氏淡淡应了一句,便不再说话。赤金镶玉的抹额,衬得齐氏脸色有些苍白。 “因失了血气,大夫嘱咐让太太少说话。”江嬷嬷尴尬地解释道。 令曦这个名字,是她祖父张之和一早就写了封好的。两个信封,两个不同的名字。盼着添个男丁,谁知又是女孩。 徐清涵,不,现在是张令曦了。她明显感觉到老安人听了齐氏不咸不淡的回答后身子一僵,似乎是生气了。 张令曦有些着急,齐氏竟然当着这么多人让老安人没脸,不知是没有心机还是有恃无恐。 齐氏的妯娌杨氏冷眼看着,心里想,呸,她连个娘家都没有,还作威作福的。又想起老太爷说齐氏出身书香门第,有大家风范,她就恨得牙痒痒。 可老安人似乎没有跟齐氏计较的意思,反而慈爱地看着张令曦道,“这孩子的鼻子嘴巴都生的像她父亲。” 一个妇人凑过脸来看了看,道,“确实像五哥,可惜她闭着眼,看不出眉眼像谁。” 这妇人是族中的旁支,平日少有来往。 “眉眼一定要像五弟妹,绝对是美人胚子。”老安人身边的一个妇人说道。 “你们说谁是美人胚子?”门外探进来半个脑袋。见众人看,她立刻露出一个笑脸,大大方方地走进来。 她先看了一眼母亲,又看向老安人。然后就像小鸟似的一头扎进老安人怀里,又环住老安人的胳膊抬头撒娇道,“祖母,是不是有了小妹,祖母就不疼我了。” 老安人笑着抚了抚张令晨的背,说道,“你们看看她,让我宠的不成样子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说祖母疼不疼你?” “祖母自然是最疼我的,我还要母亲再多疼我些。”张令晨笑着直起身子,又往齐氏身上凑。 齐氏笑着推开你,“一回来就这样,没个规矩。”语气里尽是宠溺。 张令晨这才看向两位伯母,福了福身子,语气轻快地说,“见了祖母和母亲一时高兴,竟然忘了行礼,二伯母三伯母不会怪令晨吧?”似乎是认定了两位伯母不会怪她。 “晨姐心心念念着你祖母和你母亲,可见是个有孝心的孩子,我跟你三伯母又怎么会怪你。”二伯母梁氏说罢看向三伯母杨氏。 可不是,人家孝心大着呢!杨氏皮笑肉不笑,心里愤愤地想。凭什么齐氏和晨姐儿在老安人面前这么得脸。可她嘴上却道,“是呢。也就五弟妹有这个福气,养了这么好个闺女。” 她恨不得将“闺女”两个字重重地说出来,再好也不过是个“闺女”,张家要的可是! 齐氏只是笑笑,倒是老安人满意地看了看梁氏,又指着张令晨道,“别看她是跟你们赔礼道歉,嬉皮笑脸地哪有个样子。也就是孝顺,不枉白疼她一场。” “祖母惯会当众揭我的短,还不是我好欺负。要是您这么说二妹妹,二妹妹早躲起来哭了!”张令晨嘟着嘴,似乎是不满地抱怨道。 “看看,越说越是来劲!”老安人笑着,却瞥了杨氏一眼。 杨氏心里咯噔一下。 前几天昕姐儿撕了淮哥儿的书,被老安人训斥了一番,哭着跑回了院子。老安人罚她抄十篇女诫,这事便也就了了。谁知张令晨这会儿旧事重提,说什么她好欺负,这话听在老安人耳朵里,不就成了昕姐儿背地里埋怨老安人欺负她了! 杨氏吃了张令晨的暗亏,心里更是恨得紧。 二伯母梁氏将令晨拉到身边,亲厚地说“你看你一来,你妹妹就醒了。都说姐妹连心,真是让人羡慕。” 梁氏说话声音温温软软,又一脸羡慕,让她这么一说,好像生个女孩,也是件很好的事情。 果然,盼着抱孙的老安人听了她的话,心中那一丝介意也烟消云散了。老五媳妇还年轻,又不是不能生,迟早会生个出来的。 不得不说梁氏说话,总能让老安人心里十分熨帖。老安人本有心多照应她,可是想到她娘家是商户,这心也就淡了。士农工商,商为末。 张令曦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每个人,心中有自己的小算盘。 她的洗三礼,来的亲戚并不多,说明张家虽然有钱,但并不是什么大户。老安人以及一并妇女都没有诰封。 “你们看她眼珠转的,定是在想心事。”张令晨盯着令曦看了好一阵儿,惊奇不已。 “你妹妹她还小,哪里有什么心事可想的。” “明明就是呀。”张令晨可惜地说道。 令曦眨了眨眼睛,似乎听懂了似的盯着张令晨看。 张令晨也冲她眨眨眼,说道,“你这小东西,懒死了。我每次去看你,你都睡着!” 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七章 献宝 日子过得可真快,转眼张令曦就能在娘亲面前又蹦又跳的了。小孩子还真是见风长,几天不见就变个样子。 长姐张令晨定了亲,日日躲在屋里绣嫁衣。 虽然父亲很少来看她,不过有娘亲有长姐有嬷嬷在,张令曦的小日子过得快活极了。 就是这种感觉,生的感觉,充满活力朝气的感觉,她喜欢。 前世的病痛折磨给张令曦留下了极深的阴影,这一世她过得要多精细有多精细。丫鬟们都说二小姐好伺候又难伺候。 好伺候说的是她冷了就加衣,热了就月兑衣,渴了就喝水,饿了就吃饭。没事就多跑跑跳跳四处走走,当是强身健体。难伺候是说她要求多,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繁琐得要命。 可张令曦把自己照顾得,比下人们照顾她还要好。 齐氏偶尔嫌她晃来晃去的头疼,就将她送到令晨屋里拘着她。于是她没事就坐在小杌子上托着下巴,看长姐在那儿飞针走线来打发时间。 说起来,她前世做针线只能算针脚整齐,算不上什么绣工。长姐则绣的很精致,一看就是请的会苏绣的绣娘来教的。 见她不说话了,张令晨轻轻戳了她一下,“你这个小傻瓜,又不知道愣着想什么呢。” 张令曦回过神来,指着张令晨的刺绣说,“,鸭子。” “哎哎,仔细别扎着你。”张令晨忙握住令曦的小手,纠正道,“不是鸭子,是鸳鸯。” 她故意将鸳鸯说成鸭子,然后听张令晨不厌其烦地给她讲鸭子跟鸳鸯的区别。这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对她而言是再好不过的消遣。 她还真是特别有福气得,身边的人都把她捧在手心里。当然,除了她父亲张延远。 张延远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回来,母亲房里的东西总要被砸烂那么几件。然后张延远气急败坏得躲进了书房,只给齐氏留了一地狼藉。后来张延远索性就歇在书房了。 说是她父亲,连抱抱她都不肯。张令曦对这个父亲没半点感情也没报一丝的指望,可日子总要过下去,她希望母亲和父亲关系能好些,这样母亲就不会太伤心了。等她大了,就可以直接开导母亲,不用这样偷偷模模旁敲侧击了。 张令曦打定主意,趁着乳娘不注意,拿着小兔子馒头溜进了父亲的书房。 父亲正在看书,没听见动静。她轻轻喊了声“爹爹”。 张延远下意识地抬头,张令曦哎了一声,冲他招手,“爹爹你往下面看呀,令曦个子没那么高的。” 张延远顺着张令曦细如蚊蚋的声音寻去,目光落在她拧着的小眉头上,露出了笑脸。 “爹爹,你怎么一见令曦就笑啊?”张令曦小脑袋一歪,跟张延远的目光对上。 张延远见女儿一本正经捧着个馒头,还打探似的机灵地看着他,顿时心情大好。 “。爹爹有好东西给你。”张延远放下书,让她到身边来。 张令曦却委屈地像个小猫似的,扁着嘴摇头,“我走了这么久的路,都累了。” 张延远看女儿冲她撒娇,心里一软,将她抱起来。难得他们父女见面少令曦还愿意跟她亲近。 每次只要他回来住两天晴姐儿就不认得了,整宿整宿的哭闹,看他的眼神都是怯怯的。 “你这个小胖妞。”张延远颠了颠她,捏住她的小鼻子逗她。 父亲的怀抱,还挺温暖的。张令曦献宝似的把小兔子举的高高,学着张延远的话说道,“爹爹,令曦有好东西给你。” 小丫头说话女乃声女乃气的,却清晰流利没有磕绊。张延远就想起范云芝生的女儿来,到现在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更不要说像曦姐儿这样跑来跑去的献宝了。 “爹爹不喜欢小兔子吗?”。见父亲不回应,张令曦嘟起了嘴,把小兔子伸到张延远嘴边,期待地看着他。她本来是想借着这机会,跟张延远示示好,缓和下他跟母亲的关系。谁知道张延远一抱起她来,她就不自觉地跟他撒起娇来。或许这就是父女天性,血脉相连的缘故。 张延远也有这样的感觉,本身他跟齐氏的关系现在无比紧张,他刻意避着两个孩子。可见了令曦,他就不忍心再避着她们姐妹了。 “喜欢。这是令曦特意给爹爹留的吗?”。张延远咬了一口,很甜,从嘴里甜到心里。 “恩,江嬷嬷给了令曦两个小兔子,令曦嘴馋吃了一个,这个给爹爹吃。”张令曦低下头,似乎是在为她的嘴馋羞愧。 他模了模曦姐儿的小脑袋,曦姐儿有一头乌黑的头发,细细软软,干净好闻。他不由得拿晴姐儿来跟曦姐儿比较,晴姐儿头发也软软的,没有曦姐儿的这边乌黑,长得很慢。晴姐儿一生下来干巴巴的像个小老头,全身都黄黄的,眼睛也有点发黄。说起来,他倒是不知道曦姐儿出生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看着曦姐儿现在的样子,想来她出生的时候白白胖胖,十分漂亮。张延远觉得有点遗憾,曦姐儿出生的时候他正陪着范云芝,产婆说云芝有难产的迹象,他就不管不顾冲进了产房。他好像还气急败坏地斥责了来报信儿的下人,说云芝命悬一线,他怎么顾得上齐从真闹腾。 他那时以为从真知道云芝生产,故意找人来跟她闹的。 他那时怎么不想想,从真她不是他想的那种。 “怎么不拿给你娘亲?你娘亲那么疼你。”张延远忍不住问道,他强迫自己稳定下心绪。 令曦想了想,回答道,“娘亲有江嬷嬷陪着,爹爹没有人陪着。我觉得爹爹孤零零的可怜···” 张延远被令曦说的一时语塞。在她的眼里,从真有江嬷嬷陪着,他没人陪。在别人眼里,是不是从真和两个孩子没人陪着,他却在外面陪着别的。 “爹爹不孤单,令曦你多去陪着娘亲。”张延远温声说道,“令曦长大了,在娘亲面前不要任性。” 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这么温声说话了,不知怎的,自打从真为范云芝的事跟他起过争执之后,他一回这个院子就浑身充满戾气。 “那我可以跟爹爹任性吗?”。 “可以。” “那娘亲很孤单吗?”。令曦对着小兔子馒头直流口水,可她又担心娘亲,只好看着扭过脸去不看小兔子馒头…… “恩。” “那爹爹和令曦都陪着娘亲好不好?”她突然想到了主意,开心地就要拍手。“对啊,有爹爹和令曦陪着娘亲,娘亲就不孤单了,爹爹就不孤单了。令曦把小兔子馒头一个给娘亲,一个给爹爹!” 这样就两全其美了。张延远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女儿。 “是不是别人不喜欢爹爹陪着娘亲?还是不喜欢爹爹陪着令曦?是不是令曦的小妹妹不开心,那我用我所有的宝贝跟她换爹爹好不好啊?”见爹爹不说话,她皱了皱鼻子,“那我用我的好东西跟小妹妹换一天爹爹陪我,这样小妹妹就不会不开心了吧?” 令曦的小心翼翼一下子刺痛了张延远。曦姐儿也是他的孩子,还是嫡女。想要他的宠爱还要看他的脸色,还要用她的宝贝跟庶妹来换。 他并不计较是谁告诉令曦这些话的,他既然跟范云芝生了孩子,就不怕下人们说。 可他第一次有种亏欠之感,亏欠了曦姐儿,也亏欠了从真。 “曦姐儿真的愿意用你的好东西跟晴姐儿换吗?”。 “恩。”令曦忍不住悄悄啃了一口小兔子馒头,肯定地点了点头。等她嚼完嘴里的东西,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头摊开一只手认真地问道,“爹爹,你说要给令曦的好东西呢?”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八章 变化 张令曦不知怎么靠在父亲的肩头睡着了,口水流到了父亲肩上。 张延远极爱干净,最怕孩子这样。津哥儿顽皮不懂事弄污了他的衣服,还被他狠狠呵斥了一番。但不知为何,他看着张令曦流口水没有半点厌恶,反而觉得憨态可掬。 这孩子睡觉都拧着眉头,还说梦话,恩,他脑海里浮现出令曦喋喋不休的样子。 他的女儿真可爱啊。张延远满脑子都是这样的想法。 竹眉慌张地在他书房外探头探脑。 “什么事。”张延远表情冷了几分,说话声音却压低下来,害怕吵醒张令曦。 竹眉看见了在张延远肩头呼呼大睡的二小姐,如获大赦似的拍拍胸脯,然后对张延远说,“原来二小姐在老爷这儿,下人们都在找二小姐呢。” 张延远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她睡着了,等=.==会我送她。” “是。”竹眉行了礼退下。心中暗暗奇怪,二小姐怎么跑到老爷书房去了,乳娘和几个伺候的小丫鬟也太不尽心了。 二小姐胖胖的,她们抱久了都觉得吃力,老爷竟然抱着她任她睡了 她跟齐氏禀了这事,齐氏不以为然地说,“怎么这会儿他想做个慈父了。让乳娘把令曦抱回来吧。” 竹眉心里觉得可惜,这是多好的机会,太太亲自去抱曦姐儿回来,没准儿借着这个机会能跟老爷破镜重圆呢。 乳娘听了吩咐,急忙赶去老爷的书房接二小姐。 她纳罕不已,自己就转个身的空档儿,二小姐怎么就不见了。还出现在老爷的书房。她是自己去的,还是老爷把她抱去的? 定是老爷看见找不到路的二小姐,把她抱去书房照料的。平日里没人带二小姐去过老爷的书房,二小姐不可能自己找的。 若是张令曦听了这话,定会翻个白眼儿。拿衡量小孩子的标准来衡量她,那怎么能行呢。 院子统共就这么大,她四处跑惯了,要说哪里被下人拦着没进去过,就是爹爹的书房。一一排除一下也知道父亲的书房是哪儿了。 何况她冥思苦想了好几天,才做出这个决定的,自然会思虑周全。 “老爷,我来抱二小姐吧。”乳娘站在书房门口踟蹰不前,听说除了老爷身边的小厮,谁都不能进老爷的书房。 张延远那边抱着女儿不肯松手,道,“不用了,你带路就行。” 张延远接过乳娘带来的披风,只用一只手就把她裹紧了。乳娘这才,二小姐的手紧紧攥着老爷的衣服,怪不得老爷不让下人抱着二小姐。是怕惊醒二小姐呢。 都当他是洪水猛兽,面目狰狞。谁知他对二小姐是这样的耐心,这样的爱护。 “曦姐儿出生的时候多重?” “回老爷的话,二小姐出生的时候五斤重。” 张延远哦了一声,跟晴姐儿差不多,怎么现在吃的这么胖了。还以为她一生下来就是个小胖子呢。 怀里的曦姐儿嗯哼的喊着,张延远拍了拍她的背,好像听见一声特别轻的梦呓,“嗯~爹爹” 想不到他出现在曦姐儿的梦里了。就像口渴的人咕嘟咕嘟喝下一大杯温水似的,张延远五脏六腑都温温的十分舒坦。 他想起晴姐儿刚出生几天的时候,夜里看见晴姐儿笑了或是皱眉了,他都开心得很。换了曦姐儿这性子,睡相肯定更是多样。张延远顿时又觉得沮丧,错失了珠玉一般。 “太太让奴婢把二小姐抱到她屋里去。” “晚上二小姐也睡在太太屋里吗?”。 “起先不是,后来二小姐夜里总是做噩梦,只有太太哄得着她,遂跟太太睡了。” “她吃饭吃的多不多。”话问出口又觉得多余,曦姐儿这样子,一看就胃口很好。 乳娘答道,“二小姐胃口好也是大一些才这样的。二小姐刚出生的时候,不知怎么,不肯喝乳汁。前几日只能由江嬷嬷哄着她灌些米汤下去。大夫来看了几次,也没有办法,只能将乳汁也用灌米汤的法子给灌下去。” 正因为这样,二小姐早早就戒了女乃。 张延远不知还有这样的情况,再看怀里睡得香甜的曦姐儿,就多了几分怜惜。 他不在身边,不知受了多少苦。她却不恨他,还拿了馒头给他吃。齐氏把孩子教养的真好,晨姐儿也是,姊妹中属晨姐儿出挑。 他又问了许多,乳娘如实回答。 没一会儿就到了齐氏屋外。院子真小,原来从书房到齐氏屋里,还没走就到了。 他突然很想歇在齐氏这里,跟齐氏说说话,聊聊两个女儿,也可以聊聊别的。总之,这个让他厌恶恐惧的屋子,一下子变得有吸引力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跟齐氏之间话题越来越少的呢。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他跟齐氏两相生厌的呢。他想不起来了。 太太不去,老爷竟然来了!竹眉目瞪口呆,太太跟老爷疏远之后,哪里有过这种情况。 “太太,老爷亲自抱着二小姐了。” 齐氏无动于衷,似乎这都不是要紧事。 张延远抱着令曦进屋,见齐氏坐着不动一副不愿理他的样子,冲齐氏笑了一下。 天哪,老爷竟然对太太笑了,竹眉都记不得有多久没在五房看过老爷的笑脸了! “小心。”齐氏站起来帮他,张令曦攥他衣服攥的很紧,两人都怕不小心弄醒了她。 张令曦又懒懒哼了一声,梦里她正在天上飞呢,父亲带着她,一步一步地踩云彩,她挣月兑了父亲的手,自己蹦蹦跳跳踩着云彩。突然,一脚陷进去似的,她有些着急。 终于松开了手,滚进里面睡了。齐氏和张延远都松了口气,对视了一眼。多年的习惯,不会因为两个人就改变。 晨姐儿早听说二小姐不见了,急忙派人去找,有人告诉她老爷把二小姐送回来了。 进门的时候,正巧看见父亲和母亲对望的这一幕。 她眼睛有些湿润。小时候,她总能看见这样的场景,谁知道后来好好的夫妻会渐行渐远。 “父亲”她率先打破尴尬。 “晨姐儿个子又高了。”张延远温和地说,屋里气氛尴尬不好再待下去,他只好又说道,“我先回书房了。” “父亲我送您。”她想多跟父亲待一会儿。连跟父亲并肩站着的机会,都好久没有过了。 父女俩沉默了一路,快到书房的时候,张延远突然说道,“令晨,你劝劝你母亲吧。” “怎么劝,劝什么,劝母亲把那个接回家吗?”。张令晨一听到这样的话,就下意识地声音尖锐地喊出来。 这个样子,有点像母亲。 她月兑口而出,就后悔了。又要跟父亲不欢而散了。 张延远看着长女,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你劝解着你母亲些,别让她伤心。” “怎么不让她伤心,爹爹比我清楚。”张令晨还是忍不住,他那样对母亲,她真的做不到对他好言好语了。 张延远没有再说话,神情落寞地走了。张令晨觉得父亲好像有了什么变化,可她说不出。 张令晨回齐氏那里时,齐氏正在拿帕子给令曦擦口水。 乳娘站在一旁跟齐氏汇报着。 许是张令晨的脚步声惊到了令曦,许是乳娘的说话声惊到了令曦,她迷迷瞪瞪坐起来,茫然地看着一屋子的人,问到“咦,爹爹呢?” 说完吞了吞口水。 想起张令曦口水流到张延远身上,亮晶晶拉成丝的样子,齐氏抿着嘴笑起来。 “这是什么。”张令晨眼尖,将令曦脖子上挂的红绳抽出来,是个羊脂玉的玉牌。 张令曦忙睁开眼睛护住玉牌,在床上翻了个身,偷笑道,“爹爹给的。” “看把你美的。” 第九章 让步 只是父亲给个玉牌,就得意成那个样子了。齐氏和张令晨看的都有点心酸。 张令晨出生那会儿,齐氏跟张延远正是新婚,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因此张延远对晨姐儿特别上心,总是带着晨姐儿玩。令曦就没这个福气,出生那么多天张延远都没看过她一眼。 张延远跟齐氏一见面,就针尖对麦芒的,张延远哪有心思放在张令晞身上。 其实照张令曦的逻辑来想,她又不需要父亲的疼爱,用一个馒头换一个玉牌,她简直赚翻了。要是她猜的不错,父亲应该对她们母女心软了吧。心软了就好说了,她再循序渐进的谋划,事情总会向好的方向发展的。 一定不能让范云芝进门,不止如此,还要让母亲重获父亲的尊重。她才三岁,时间还长着呢,可以徐徐图之。 “娘亲,为什么爹爹要住到那么远的地方呀][].[].[]?”张令曦攥着玉牌天真地问道。“我看二伯父三伯父就不住书房的。” “你什么时候看见的?”张令晨白了妹妹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现在母亲和父亲见面,每次都是不欢而散,还是不见的好,免得最后一点情分也被两个人闹腾没了。 “反正我就是知道,只有爹爹住在书房,别人都不去住。”张令曦仰着脖子跟长姐犟嘴。说罢又低下头,忧心忡忡得小声说,“也不知道爹爹怕不怕黑,哎,孤零零的一个人···” “不用你操心!”张令晨没好气的说。父亲外室养着,跟那些人不知怎么幸福呢,什么时候轮到她这个牙都没长全的小屁孩操心了。她气张令曦本末倒置,不去心疼母亲,反而心疼个不该心疼的人。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再怎么聪明,也是说这些孩子话。 张令曦咬着嘴唇回应张令晨,“再对我凶,我就哭了。” 一句话反而让张令晨失笑。她是怎么了,难道还想跟幼妹讲道理不成?她转念又想,妹妹现在还小就这么聪明,等妹妹稍大一点,她就好好教她。往往越是聪明的人,人们越怕他越怕走错路。 童言无忌,张令晨怕令曦说出让母亲伤心的,岔开话题聊了几句,见张令曦困得打哈欠了,才起身。 结果张令晨走了没一会儿,令曦就从床上爬起来,哪里看得出一点睡意,她笑着问齐氏,“娘亲,走了没有。” 又怕折返回来,令曦声音低低的,只有齐氏能听见。 齐氏这才看出张令曦是故意装困来骗她长姐的。 “我一点都不困,我是替困的。”令晞怕齐氏生气,装傻道。小孩子就是好,有事没事可以装天真。 “那你告诉娘亲,都不困,你为什么替困呀?”齐氏坐在床边把张令曦抱起来。“令曦是不是不喜欢跟娘亲说话?” “才不是呢。是我想说话,又怕不高兴···”张令曦窝在齐氏怀里,挑了舒服的姿势说道,“娘亲,要是爹爹害怕了不想住书房了,又不敢来咱们这里,是不是就会去陪小妹妹了?” 原来是想说这个,怪不得她要支开长姐。 张令曦不等齐氏说话,又嘟囔道,“我才不喜欢小妹妹呢,有了小妹妹,爹爹就不疼我了。小妹妹把爹爹抢走了,我就不能趴在爹爹身上睡觉了。” 一句话点醒了齐氏。 哪个孩子不渴望父母的爱护。是她不好,不该因为她的自私,伤了令晞和张延远的父女情分。 跟张延远两相生厌,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难不成为了赌一口气,真的便宜了范云芝?范云芝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想清楚了这些,齐氏没有犹豫,吩咐竹眉道,“去请老爷吧。书房夜里凉。” 竹眉听了一喜,赶忙去了。 张令曦也高兴起来。 连身边的人都觉得她让步是好事,那她就退一步吧,齐氏黯然地想着。 张延远没想到齐氏会差人来请他,意外之余很是开心。他想都没想就进了齐氏的屋子。 令曦正瞪着大眼睛看着门口,一见他就伸着胳膊兴奋地喊“爹爹”。 张延远跟齐氏对视一眼,有点尴尬地抱起令曦,问齐氏,“最近身子怎么样?还喝着补药吗?”。 “还好。”齐氏垂着眼,样子无比温顺。比跟他争执时横眉竖目的样子,不知好看多少倍。 “恩。”一时间张延远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两个人都这样,这还怎么聊下去! 张令曦觉得父母实在有点辜负她的苦心安排,不过什么事情都急不来,欲速则不达。 张延远将令曦放下,去洗漱了一番。 老夫老妻躺在床上,都沉默着不看彼此。 张令曦躺在到父母中间尴尬得很。她一会儿踢被子,一会伸懒腰,絮絮叨叨不给齐氏和张延远说话的机会。 她生怕娘亲忍不住跟爹爹说一句,我让你回来是为了孩子,你给我规规矩矩的。若是这样,她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人跟人之间的感情,一旦产生了裂痕,就处处是危机,修复起来难如登天了。 再者信任这个东西,其实是消耗品,用完了,就没了。 她也怕爹爹看娘亲心情好了,想着趁热打铁把范云芝的事一提。 “爹爹,只有小鸟儿有翅膀吗,令曦会不会长翅膀?”说完便伸出手模自己的后背,模了好几遍,有些失望地看着张延远,那眼神似乎是在告诉他,她想要跟小鸟儿一样长翅膀。 令曦努力回想泽儿问过她的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好让自己表现的天真可爱。 张延远一搂她,“不止小鸟儿有翅膀啊,小鸡小鸭子,还有的小虫子,都有翅膀。” “哦,可是小鸡会把小虫子吃掉吧。”她的话不着边际,想说到哪里就说到哪里。张延远就笑着跟她聊,十分有耐心。 齐氏看着他,想从张延远看令曦的目光里看出些什么来。 她一直害怕又一直等着张延远跟她提范云芝的事情。好像只有他是有目的的对她们母女好,她才会安心似的。 嫁给他的时候,她以为她这辈子除了等待掀盖头不会再有惴惴不安的时候了,可她错了。 越是在乎。越是不安。 他是不是也这样对范云芝和晴姐儿的。齐氏突然心里生厌,脸上的表情自然也不好看起来。 “我困了!”令曦敏锐地察觉到齐氏有些不开心,怕爹爹看到,只好一搂爹爹甜甜的撒娇,好让爹爹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齐氏则气她,一个玉牌就被人收买了。 张令曦看懂了齐氏受伤的表情,抱歉地在心里想,娘亲对不起,令晞是想帮您,以后您就明白了。 她缠着父亲睡着了。 齐氏和张延远却睡不着。两人假寐着,各自想着心事。 ps:大家喜欢可以加书架慢慢看哦~ 第十章 请安 许是睡得晚了身子疲惫,齐氏竟一夜安睡,连梦也未做一个。 待她醒了,发觉身子一侧已是空的了。令曦和张延远都起床了,她睡得太熟丝毫没有察觉。 目光一落,瞧见张延远正抱着二女儿低语什么,父女二人连表情都十分相像。 她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从真,你醒了。”张延远恰好看见齐氏在床上呆坐着,于是放下令曦,将她的衣裳给她递了。 “这些让下人做就行了。”齐氏立刻挂起一副拒人千里的表情,弄得张延远很是尴尬。 夫妻多年,消磨了情分,留下的大多是仇恨和尴尬了。 张令曦适时地趴到床头,女乃声女乃气地说,“娘,你看,是爹爹给令曦穿的衣服。娘亲不要怕爹爹不会做。” 显摆了一通之后,张令曦又一拉张延远的衣服,笑嘻嘻地说道,“爹爹快给娘亲穿,让娘亲看看爹爹比下人们做的还好。” 这个小丫头,还真把爹爹当下人使唤了。 被张令曦解了围,张延远从善如流地给齐氏整好了衣服。 新婚时,他日日都是这样体贴的。 “先用饭吧。一会儿去母亲那里请安。”不知是不是女儿在的缘故,张延远说话都温柔了几分。 “恩。”齐氏低着头,神色不明。 张延远讨好地给齐氏夹了她最爱吃的菜,张令曦也有样学样,讨好地给齐氏夹了一筷子。 虽没说什么话,气氛却好了许多。 张令晨给母亲请安,江嬷嬷偷偷将她拉到一边,告诉她老爷正在跟齐氏用饭。 张令晨讶然,她没想到两个人还能凑到一处儿用餐。前儿个不还刚吵了一架吗。 江嬷嬷感慨一声,“到底是夫妻,大小姐也不必太忧心。日子眼看就越过越好了。”大概是觉得有了盼头,她眉眼间的倦容一扫而空。 张令晨点点头,朝屋子里看了一眼,问道“小妹也在?” “恩。”江嬷嬷说道,“我看老爷未必不疼二小姐。只是前些日子,让外头那个牵着罢了。你看老爷现在回来,对太太还是跟从前一样的好。疼起二小姐来,几乎要比上大小姐了。” 江嬷嬷的心张令晨是知道的,可她也知道破镜难圆的道理,母亲又是那样坚毅不认输的性子,两个人能不能和好如初实在是未知数。不过既然父亲愿意回来,母亲也肯让步,就是再好不过的消息。 张令晨不想去打扰父亲和母亲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和谐,没有去请安而是悄悄退了出去,笑着往祖母那里去了。 再说齐氏这里,用了餐饭,同张延远一道去给老安人请安去了。 才不过一日,张延远就变了个人似的。从前他连看都懒得看二女儿一眼,如今抱在怀里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他实在是后悔得紧,二女儿令曦如此懂事如此依赖他,可他不曾尽过半分做父亲的责任。 只能日后好好疼爱她,以作补偿了。 张令曦本就赌他性子绵软,谁在他跟前儿说上几句什么,他就放在心上的。这样一看,果不其然。 齐氏心里是不甘的,见他做出一副悔改的样子,更是别扭不已。养外室的人是他,丢下女儿不管的人也是他,现在又要回来充什么好人。 可见张延远那副将女儿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样子,她便是想刺上他一句,也说不出口。 到底还有女儿在,有些事,只能忍了,认了。 大概嫁了人,这颗心就不是自己的了吧。她待字闺中的时候,何曾忍让过什么,哪里受过一点委屈。她这才明白,原来她在家人眼中是珍宝,在别人眼里不过是草芥。 怎么没早些明白呢? 张令曦舒舒服服窝在张延远的怀里,可她却在偷偷观察齐氏的脸色。 齐氏一向身子不好,又要强,若是钻了牛角尖,只怕又得伤身。张令曦不得不时刻警醒着。 似乎是注意到张令曦的目光,齐氏勉强笑了一下。见张令曦还是盯着她看,她问道;“令晞怎么一直盯着娘看,难道娘脸上有花不成?” “娘亲比花漂亮多了。”张令曦月兑口而出。 齐氏捏捏她肉肉的小手,“你呀,跟谁学的油嘴滑舌。” 张令曦坏笑着看了看张延远,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跟爹爹学的。” 张延远一怔,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可他也不记得自己没说过这话。 他心虚地看了齐氏一眼,暗自点头想道,齐氏确实比花漂亮多了。模样像是水仙,性子又像是松柏。 见张延远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齐氏冲他清浅一笑,笑容还没到达眼底,就无影无踪了。 纵使这般,张延远心中还是舒畅了些的。 齐氏这样低眉顺眼,算是又让了一步。 他们到了存惠堂的时候,晨姐儿已经坐在一旁的小杌子上,跟老安人玩笑打趣。 二嫂梁氏也坐在老安人下首,安安静静地听张令晨和老安人说话。 见张延远抱着小妹,张令晨赶紧冲父亲问安行礼。 令曦悄悄冲长姐眨眼睛,两个人心情都很不错。 张延远点了点头,令晨便笑着去挽母亲的胳膊,问道,“母亲今日身子好些没有。” 齐氏轻轻拍了拍令晨的手背,“我挺好的,你不必挂心。” 张延远和齐氏问了母亲安,梁氏冲他二人一点头算是问候了。 老安人见两人一同请安,高兴地很。 张延远抱着令曦坐下,令曦挣扎着要下去,嘴里说道,“还有我呢,我还没给祖母请安呢!” 老安人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你这个宝贝儿,快让祖母抱抱。” 张令曦顺势从张延远腿上滑下来,扑进老安人怀里。 她既想消除齐氏跟父亲之间的隔阂,也想替齐氏讨好讨好老安人,这样即便她日后去找赵嘉善和泽儿了,齐氏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这样的话,也不枉齐氏辛辛苦苦生养她一场。 老安人喜欢孙女跟她亲热,怜爱地看着令晞。 杨氏是来的最晚的,人还没进来,先听到她那风风火火的声音了。 “母亲,今儿我请安来迟了,您可千万别罚我。”杨氏手拉着淮哥儿进来,脸上没一点担心挨罚的样子。 众人也都知她是在打趣,都笑着等她怎么解释。 “快去,给你祖母问安吧。你不是一直叨叨着想念祖母吗?”。 杨氏将淮哥儿轻推上前,这才张延远也在。忙说道,“今儿是什么好日子,五叔竟也在。” 张延远站起来,喊了杨氏一声“三嫂。”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十五章 讨好 张延远在垂花门踟蹰一会儿,方才往内院走去。衔玉院里安静地落针可闻,不见仆妇们的踪影。 齐氏很少出院子,张延远问了问守门的婆子。 那婆子支吾几下,才说,好像是老安人那边请太太了。 老安人有请?值得她带着一院的仆妇?张延远不快地蹙了蹙眉。 实则,老安人特意让身边的人交代,不让齐氏带晨姐儿和晞姐儿,说是有体己的话要说。齐氏当下起疑,才吩咐院子里仆妇都跟着。 齐氏被仆妇们围着进了大厅。 厅堂里站着两个穿一样衣服的男孩,听到动静,好奇地扭着头往齐氏这边看。长得跟张延远很像,齐氏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老安人稳如泰山地坐着,露出和煦的微笑。杨氏立在老安人身边,眉毛微微上挑,见齐氏进()来,眼神闪烁了几下。 梁氏轻咳一声,给齐氏使了个眼色,悄悄指了指杨氏那边。 齐氏明白是怎么回事,冷笑一声。 “母亲您有什么话要吩咐媳妇?”齐氏进了厅里,懒得拐弯抹角,便直接问道。 这样一来,倒像是她气势汹汹在问罪。 老安人命人给齐氏看座,这才说道,“你们两个,快给你们母亲请安。” 两个男孩听见老安人说话,正要行礼。齐氏给仆妇使了个眼色,让她们架住两个孩子,并不受他们的礼。 渝哥儿和浙哥儿见此,有些慌神。来的时候,娘只跟他们说凡事听老安人的安排。 “母亲难道糊涂了,我只有晨姐儿和晞姐儿两个孩子,这两个是谁,我竟不认识。”齐氏看都不看那两个孩子。 老安人好声好气地说道,“这是渝哥儿和浙哥儿,都是老五的骨血。你看看,是不是跟老五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母亲这是什么意思?”齐氏不由得起了高声。 “他们两个也大了,总不能不让他们认祖归宗。”老安人还欲说着什么,齐氏打断了她的话。 “母亲要是来询问我的意思的,那我告诉您,我不同意。若母亲已经做了决定,来告知我一声。我想母亲是多此一举了。”齐氏说话一点都没客气。 老安人早被杨氏挑唆地不满齐氏,这下恼了,“我好意同你商量,你竟然这么不敬长辈。” 这话就厉害了。 齐氏气结,道:“我将您当亲生母亲一般。晨昏定省从不怠慢,自问伺候的周到妥帖,母亲说什么我也从没反驳过什么,只是这次母亲强人所难,我才一说心中的想法,在母亲眼里,竟成了不敬长辈吗?”。 梁氏和稀泥道,“我们这些做妯娌的,最羡慕老安人疼五弟妹。可我们也知道,这些年,五弟妹侍候母亲如小姑一般···”言下之意,二人不必为了庶子伤了情分。 齐氏气归气,梁氏这么一说,她也明白了几分。掉了两滴眼泪,拿帕子掩面道,“若是因此伤了母亲的心,我也不愿,只是···”最后那话她哽咽着说不出来。 齐氏的眼泪是金豆豆,轻易见不到她流泪。老安人也有些过意不去,“只是接他们两个回来进族学读书,范氏和庶女绝不会进门。你若心里不痛快,大可将他们两个支的远一点。没人说你什么。”老安人退让起来,意思是只要庶子回来,还不是任齐氏安排。 “你放心,他俩的月钱从我这里出,不过一人二两。”不见齐氏态度松动,老安人又说道。 听了这话,杨氏脸上就不大好看了。按规矩,一人一两也就够了,嫡子才三两银子。不过这事儿是她来说项的,总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再看两个庶子的眼神呢,就没那么热乎了。 她管这事不全是为了人情面子,她只是还看不惯齐氏那个样子,能给她添些不痛快也是好的。 “母亲这是在责怪我了。难道添丁进口就是多几张嘴的事不成?我总要打算好才是。要不是二嫂娘家生意上对咱们府上多有照顾,咱们哪里还喝的上新茶。” 梁氏见齐氏提到自己,礼貌地回了笑容。 “五弟妹这话说的好笑,若是嫌料理府里的事情麻烦,不妨交给几个嫂嫂替你分担。”杨氏讥讽道。 “别人也就罢了,这家要交给三嫂我是怎么也不放心的。”齐氏针锋相对道,“既然三嫂说了,我就不得不提,难道三嫂的小厨房是你自己拿嫁妆补贴的?那会子是生昕姐儿怕亏了身子才给你们三房单独备了小厨房,但昕姐儿都这么大了,小厨房也该撤了。三嫂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杨氏被她气的说不出来。 渝哥儿和浙哥儿倒是被晾在了一边。 张延远给老安人请安,见晨姐儿抱着晞姐儿在抄手游廊坐着。两个人不安地往存惠堂方向瞅着,听着动静。 “你们两个坐着也不垫个垫子,当心着凉了。” 张延远眼见着晞姐儿眼睛一亮,笑的跟弯弯的月牙似的。 “爹爹。”她从晨姐儿怀里滑下来,抱住张延远的腿像小猫似的蹭了蹭。“爹爹你去哪儿了,令晞好想你。” 晨姐儿给张延远行了个礼,她虽然不表达出来,可张延远一眼就看出了晨姐儿眼里的笑意。 两个孩子都等着他回来,他心情一下子变得更好了。 “祖母将母亲叫去了,还不许我们跟着,也不知因为什么事。”晨姐儿跟张延远说道。 “想不想去看看是什么事?”张延远跟小孩子在一起,也沾上了孩子气。 “想。”晨姐儿犹豫了一下,跟重重点头的令晞一起说道。 “走,我带你们去。”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闹腾不休。是杨氏的声音,“母亲您就是这样纵着五弟妹,她才越发不把您放在眼里。” 张延远皱了皱眉,纵使他跟齐氏不好的时候,他也从没认为齐氏不将老安人放在眼里。 老安人病的时候,哪次不是齐氏衣不解带地亲身伺候。 杨氏怎么能说出这种诋毁的话。 他一直不喜欢这个三嫂,是非太多。 却看见渝哥儿和浙哥儿在老安人那里站着,见他进来,渝哥儿想上前请安,却被浙哥儿拽了。 浙哥儿怒视着齐氏。 张延远大为惊诧,渝哥儿和浙哥儿怎么来了。是谁接来他们的,还是范氏送来的,怎么没听范氏透一点口风? 齐氏绝对不可能接他们进府,她的脾气张延远还是了解的。那就是母亲了,怪不得一屋子剑拔弩张的气息。 第十六章 相邀 张延远拧着眉头向老安人问安,终是没问渝哥儿和浙哥儿是怎么一回事。 都是他的骨肉,他哪能没有私心。若是能将错就错把两个庶子留下也好,若是齐氏不肯他也不强求。 待老安人颔首,渝哥儿和浙哥儿方才上前给张延远请安。 浙哥儿谨遵着范云芝的交代,凡事只看老安人眼色行事便可,果然得了老安人的眼缘。 老安人见晞姐儿的小手攥着张令晨,一面打量着渝哥儿和浙哥儿,便笑着说道,“晞姐儿快来见过你两个哥哥。” 渝哥儿看着穿着鹅黄色襦裙的张令晞,小声跟浙哥儿说,“这个妹妹长得真好看。” 确实比晴姐儿长得还要喜人,不过浙哥儿看着她就跟看着那齐氏一样,这话他不能说,只能示意渝哥儿噤声。 渝哥儿比浙哥儿年长两岁,心智却比浙哥儿单纯许多。两个人在一块儿的时候,大多是他听浙哥儿的话。 张令晞闻言眨了眨眼睛,走到老安人身旁不解地问道,“这两个哥哥是哪里来的?我不是已经有两个哥哥了吗?”。 她说的是汶哥儿和淮哥儿。 说完她装傻看看梁氏的肚子,还是鼓鼓的,便指着说:“二伯母的肚子明明还鼓鼓的,不可能又给令晞生了哥哥!” 闻言众人都笑了。到底是小孩。 梁氏温声笑道,“就算二伯母生了孩子,也只能是晞姐儿的弟弟妹妹,怎么会成哥哥呢?” “我就说嘛。”张令晞如释重负一般,然后指着渝哥儿和淮哥儿,厉声说道,“他们是哪里来的,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们!” 晞姐儿那样子,竟像是跟他们结了天大的仇似的。 老安人心里明镜儿似的,两个庶子刚一回来就惹了晞姐儿恼怒,看来有些人就是天生不对付。 杨氏只当晞姐儿孩子气,道,“都是孩子,第一次见面,哪有喜欢不喜欢的。我记得汶哥儿第一次见昉姐儿的时候,也是哭闹不休,现在见了面不也亲厚得很。” 昉姐儿是大房长女,跟着大老爷在任上。汶哥儿之前没见过,结果两人一见面他对着昉姐儿又抓又挠,最后被梁氏打得下不了床。 昉姐儿不计较,反而日日去看汶哥儿,等到再要回到任上的时候,汶哥儿跟昉姐儿已经很熟了,还舍不得的直抹眼泪呢。 张令晞皱着眉头,小手攥得紧紧的,十分委屈:“他们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他们亲厚。我已经有两个哥哥了,为什么还要硬塞给我?” “令晞一点都不开心,可是如果令晞说自己不开心,祖母是不是会觉得令晞不乖。可若是令晞说喜欢两个哥哥,岂不是说谎吗?”。 她又转身问张延远道,“爹爹这么久不回来,是不是不喜欢令晞只喜欢哥哥和妹妹?” 张令晞的眼泪扑簌扑簌地掉下来。虽然她不是小孩子了,可她也想有父亲母亲陪着,想让母亲高高兴兴··· 张延远沉默一会儿,将张令晞搂在怀里,“爹爹最疼令晞,怎么会只喜欢哥哥和妹妹呢?” 张令晞可怜巴巴吸了吸鼻子,“那爹爹为什么不回来跟令晞玩?令晞给爹爹留的小兔子都坏掉了。” “妹妹病了。” 到底是小孩子,张延远一说妹妹病了,晞姐儿立刻就神色紧张地问道,“妹妹的病好了吗?有没有请大夫?爹爹会不会治病?妹妹喝药会不会苦?” 张延远说妹妹的病已经好了,令晞才松了口气,又说道,“喝药最苦了,令晞不喜欢,妹妹肯定也不喜欢。为什么妹妹生病了爹爹就去给妹妹治病,令晞生病了爹爹就不来给令晞治病呢?” 令晞又问道。张延远不是想说他不偏心吗,她就是要问问他,这些年为齐氏和两个女儿付出了什么,凭什么理直气壮地将两个庶子接到府里来。 张延远听了这话,若有所思。 再看两个庶子,低头躲在老安人身后,都红着眼睛。 他气不打一处来,这两个没出息的,齐氏连句重话都没说,就把他们吓成这样?一点男子汉的气概都没有。 他忍不住呵斥他们一句,老安人更护他们护的紧了。晞姐儿也忒厉害了些,不是个吃亏的性子。 再看晨姐儿,隐隐还有些为晞姐儿开心的样子。 齐氏轻轻唤了声“令晞”,让女儿。 张延远便抱着令晞,趁机问道,“从真,究竟怎么回事?” 齐氏冷淡地回了句,“就是老爷看见的这样。别的我也不知晓。” “你若是为难···”张延远早知会碰钉子,却难得没有生气耐着性子跟齐氏说话。 “老爷,我只问你一句。你心中是不是想那两个孩子进府?”齐氏压着声音道,“你要是想,不妨直说。” “从真,不是我···” 看见张延远闪烁的眼神,齐氏已经明了了。她狠不下心,才给他个机会,可他不甚在意。 那么好,就这样。 理由再多,结果还不是一样?齐氏最后一点希望,被击的粉碎。就是这样才好,这样才能看清楚,才能不伤心,才能好好活。 “我知道了。老爷不必再多说了。”齐氏打断了张延远的话。 说完,她就吩咐下人将听雨轩收拾出来。 听雨轩挨着张延远的书房,却跟正房隔得很远。齐氏这么安排,一有眼不见心不烦之意,二则成全两个庶子。 既然夫妻多年,这点成全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老安人对这样的安排满意极了,命渝哥儿和淮哥儿去谢了齐氏。 “我也乏了,你们退下吧。”事情有了结果,老安人困意来了。 只张令晨留了下来,其他人各自散了。 齐氏带着仆妇出了存惠堂,不肯跟张延远多说一句话。张延远抱着令晞尴尬地走在齐氏后面,不敢招惹她。 杨氏走的更早,没见着这情形,不然又要发笑了。齐氏撤了她的小厨房,她憋了一肚子火气,这会子怕是要教三爷的妾室们了。 梁氏正有话要说于齐氏,故走在最后。 “五弟妹。”梁氏身子重,跟不上齐氏的步子,便喊了她一声。 见她驻足回首,梁氏道,“你许久不去我那里吃茶了。正巧我前些日子绣了个屏风,要劳烦五弟妹指点指点,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现在好了。” 齐府请的绣娘,绣工自然是一等一的,齐氏的绣工自然也好。可梁氏并不是为了屏风才请她。 梁氏说的含糊,齐氏却听得明白。 第十七章 谈话 二房地儿大,内室格外敞亮。 梁氏这里的摆设与各房不同,屏风隔开两处,又自成一个小书房。梁氏就同她在这边说话。 齐氏的目光首先落在紫檀案几上零落的几张字帖上,用插着花的汝窑瓶子压着,倒看着很是随意。 梁氏娘家是清苑有名的大商户,嫁妆丰厚。她这里随手拈来一样东西,都价值不菲。 字帖似乎有些薛大儒的笔法,只是相比之下生涩不少。 注意到齐氏的目光,梁氏抽出一张字帖解释道,“这是赵解元替汶哥儿写的字帖。” 汶哥儿平日跟着老太爷读书,每月到了放课的时候,就回来睡在梁氏这里。因汶哥儿用功,梁氏给他弄了这个小书房。 “就是那个要跟杨氏娘家结亲的赵解元?”齐氏不知听谁提过赵解元这事。 “可不是。”看得出来梁氏对赵解元颇为不屑。想来是因杨氏的缘故。 怪不得二老爷托他写的字帖,会被梁氏这么随意丢着。 也是二老爷宠她,事事都叫她拿主意。 齐氏既不艳羡也不嫉妒。个人有个人的福气,争这些岂不是日子要过得不如意了。 “赵家这么刚一松口,那边就巴巴地送上去。听说这次来的不光是杨氏的小妹,还有两个姨娘生的庶妹。”梁氏说道。 “哦,这是何意?” “赵家在保定府置了宅子!”梁氏抿了口茶,露出个意味深长地笑脸。连庶妹都跟着来了,还不是给赵家老太太相看的,等人家相中哪个就是哪个了。 “原来是这样。竟还有这样的人家···”齐氏感慨一声。 怪不得杨氏一味地拿捏姨娘们,原是家学渊源。 这个家里,就数她精明。 齐氏跟着笑了。 想来杨氏几个妹妹要住上些日子,到时候还有的闹腾呢。 “早知这样,方才在母亲那里,我就该让权出来,给她管家试试。”齐氏遗憾地说道,“她掌了权,尽管带着她那三个妹妹折腾去了,我乐得清闲。” 妯娌几个,只有齐氏能跟她推心置月复说些话儿。 梁氏还有话要对齐氏说,拿屏风当幌子,屏退了身边的人。说道,“五弟妹,今日的事你不觉得奇怪?” “二嫂指的是?” “你想,无缘无故的,老安人怎么三番五次提庶子**的事情。” “难道二嫂是说有人在母亲耳边挑唆着?” “若不是这样,老安人怎么行事这么雷厉风行。”老安人不是做事笃定的人,相反,她是瞻前顾后的性子,还经不住别人挑唆。 这一点,张延远完全随了母亲。 齐氏道,“范云芝一直想进张家的门,她要是没有动作我才觉得稀奇。” “单一个范云芝能挑起这些事来?范云芝那个哥哥虽然地位卑贱,却也常年在贵人圈里行走,难不保有人想巴结他的。你经点心。”梁氏将范云芝跟杨氏中间那层关系挑开了告诉齐氏。“我听说杨氏这阵子可不安稳。她娘家那边,似乎私下跟范云芝的哥哥接触不少。” “这样一来,倒是合理了。” 也是了,杨氏上蹿下跳那个样子,狐狸尾巴早该露出来了。 “范云芝能托到杨氏那里,未必没有后招,你要仔细些。”梁氏一向娴静少语,对着齐氏她却想尽办法地劝说,“我多嘴说一句,今天是两个庶子,焉知是不是庶女,后天是不是连他们老娘也要进府。” 齐氏哪里不明白,说道,“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心早就累了。我现在想着,只要晨姐儿和晞姐儿好,就够了。” 不想再沾他们一点事情。那两个庶子那里由老安人管着,不必她去操心,这再好不过。 晨姐儿要嫁人了,晞姐儿却还小,她不能不为晞姐儿打算。 只要张延远不提将范云芝领进府里来,她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专心把晞姐儿教出来,待晞姐儿大些了她自有自己的打算。 两人又说了些话,直到日头落了,齐氏才告辞。 张延远惹了齐氏生气,自己心里也十分不快。好在有晞姐儿在,他才忍下来不发作。 老安人竟然一意孤行将两个庶子接回来。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事跟范云芝月兑不了干系。谁最想两个庶子回府入族学读书,还不是范云芝。 枉他信任她,范云芝竟然敢背地里有动作。 他太纵容范云芝了,张延远暗暗想到。 晞姐儿在内室一言不发地坐着,许是不满两个哥哥入府,她哭了一通后就不愿说话了。 父女两个大眼瞪小眼坐了半个时辰,晞姐儿的眼皮开始往下耷拉,头也一低一低的,就快要睡着了。张延远将她抱起来放床上安顿好,她便呼呼睡了起来。 在存惠堂可劲儿哭了一鼻子,她精力被耗尽了。虽然没能阻止两个庶子入府,起码她一闹腾,都知道衔玉院不好沾惹了,两个庶子也不敢平白了。 这样对大家都好。她前世也是有孩子的人,见到小孩就忍不住怜惜。可两个庶子身份太特殊了,她不会当滥好人给自己和母亲添麻烦。 说她自私也好,无情也罢。这个大家互不招惹的结果,是她最希望看到的。 她放心的睡下了,老安人那边也是。于大家而言,都了却了一桩心事。 张延远轻手轻脚地出了内室,到书房看书去了。 到了夜里,竹眉来请他,说是齐氏请他歇息,别看书熬坏了眼。 他心中正这样期待着,欣然地合上了书。 他进屋,看见令晞已经醒了,齐氏哄着张令晞换了身新衣裳。晞姐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因此新裁的衣服故意比她人大了一圈。 晞姐儿看着他笑,支开两臂像蝴蝶亮翅似的摆了摆胳膊,甜甜糯糯地喊爹爹。 张延远的心一下子就融化了。 “是我好看,还是妹妹好看?”晞姐儿吐着舌头问道。 果然都是一个样子,不管年龄大小。张延远柔声笑道,“自然是晞姐儿好看。” 齐氏是不是也这样对比过?不会,齐氏从来不屑这些。张延远想。 晞姐儿换下衣服之后,齐氏哄着她睡了。 依旧是夫妻各睡着床的一边,张令晞在中间把两人隔开。 久久的静默之后,齐氏突然开口说道,“三嫂的娘家妹妹不日便要了。” 张延远愣了一下,明白齐氏在跟他说话。“哦,又要烦你操劳这些了。” “不碍事。”齐氏低声说道。 齐氏与他好久没有这样聊过天了,这才是仔细过日子的样子。他突然强烈地期待着,细水长流,以后日子还长着。 ps:又更新晚了。好友的父亲意外去世。中午接到电话之后心里很难过,留下孤儿寡母生活太艰难了。总之,要珍惜身边人。 第十八章 迎客 没两日,杨家的马车就到了。杨氏亲自到门口去接了,晨姐儿几个,也跟着去迎接。 昕姐儿到的早,见晨姐儿抱着令晞,别过身去跟其他姊妹说起了悄悄话,撇都不撇她二人。 昕姐儿向来眼高于顶,甚少跟庶妹们来往。还不是见晨姐儿来了,有心冷落她。 晨姐儿微微皱眉,想说她一句,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今天三伯母娘家来人,她何必去招昕姐儿不自在。 几个庶妹上前跟晨姐儿问了安好,都顺从地站到杨氏身后了。 令晞想凑凑热闹,缠着晨姐儿的。此刻也乖巧的站着,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比起前世的赵家来,张家还真是大得很呢。 等了不到一个时辰,杨氏娘家妹妹便到了,来了两辆马车,都是半新不旧的,在前头的马车挺稳当了,车帘才缓缓掀开,一个半大的小丫头先跳下了车,等着扶即将下车的小姐。 昕姐儿心急地往前凑了凑,看清了下车的是谁,高兴地喊了声“小姨母”。 后面那辆车里也陆续下来几个人,看来比前车要拥挤些。 因车里熏着香,又备了梳洗的东西,朝杨氏走来的三个姑娘身上都没有狼狈之色。 三人均是梳的双髻丫,头面是一样的。先下车的姑娘穿着一袭里暗青色的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清水似的,顾盼生姿。另外两个较她矮些,一个穿了身蜜桃粉的衣裳,那一个是烟罗紫的,二人也都落落大方。 杨氏杨氏脸上有光,满意地看着她们三人,问个儿高的姑娘,“一路奔波的,可还受得住?” 那姑娘亲切地挽上杨氏的胳膊,甜甜笑道,“本是累的,可见了二姐,就不觉累了。” 这下众人都看得分明了,这个姑娘就是杨氏嫡亲的小妹,闺名敏颜。另外两个自不必说,都是小妾生的女儿。恐怕杨氏见她们也见得不多。 果然杨氏只把她们当玩意儿似的,扫都不扫一眼。 两人毫不露怯地上前给杨氏行礼,规规矩矩。 杨敏颜介绍道,“这个是夕娘,这个是宛娘。她们比我小两岁。” 杨氏点点头,也不叫昕姐儿上前问安。 杨敏颜缓解尴尬似的将目光落在张令晨身上,“呀,晨姐儿竟比我还高了。前两年我们还是一般高的。”她跟张令晨只差一岁,小时候都是比着长得,说话自然亲昵几分。 张令晨见张令晞探头探脑四处张望,用胳膊将张令晞环住,笑着跟杨敏颜说,“你赶紧多吃些东西,好追上我。我看敏娘你消瘦了不少。” 张令晞趁机打量杨敏颜,杨氏那么张扬,敏娘她作为最受宠的小妹,性子却含蓄温婉。 “自然比不得你,万事不操心的性子。”杨敏颜一脸羡慕地说道。又半蹲子,模了模张令晞的脑袋,“这是晞姐儿吧,真乖。” 张令晞尴尬地冲她一笑,被夸得脸都红了。 昕姐儿见状有些妒忌,不开心地撇了撇嘴,不动声色地将身子往前倾了一下,挡住张令晨一半的视线。 杨敏颜立刻招呼昕姐儿到她身边,“咱们昕姐儿也长个子了。” “小姨母。从知道你来我就盼着的。”昕姐儿忘了刚才的不愉快,兴奋地说到。她跟杨敏颜差不了几岁,自然玩得很好。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杨敏颜给盼来了。 杨敏颜拉过她的手,从胳膊上退下个臂钏给她,“我看你不是想我,是想着我的东西呢。” 昕姐儿笑嘻嘻收了,道,“都想都想。” 杨氏听了这话,便有意臊一臊自家闺女似的跟杨敏颜说,“你看她,见了你就越发没样子了。你可不许宠她了。” 昕姐儿搂紧了杨敏颜的胳膊,“小姨母来待几天啊。” 一行人有说有笑,到了添碧苑。 晨姐儿代替齐氏带着三人去院子里看了,说道,“祖母特别交代,要腾个院子出来。原想着将紫西苑收拾出来的,可母亲觉得添碧苑离三伯母那里更近一些,就做主让人收拾了出来。” 杨敏颜和两个庶妹道了谢,自去梳洗一番,等着给老安人请安。 晨姐儿就在小厅里候着她们,没过多久,三人都捯饬妥当了。手里都拿着东西,是给老安人的礼物。 杨敏颜带着个小丫头在身边,夕娘和宛娘都没人伺候。晨姐儿做主划拨了几个人手。 收整完了,这才带着她们往存惠堂去。 老安人刚醒了半刻钟不到,由身边的大丫鬟给梳洗了,正好出来见客。 “老安人。您最近身子可好?敏娘心里一直惦记着,早该来给您请安的,”杨敏颜上前请安,老安人望着她笑的春风和煦。“您还记不记得敏娘?” “记着,你这丫头说起话来跟黄鹂鸟似的,我记得紧呢。”老安人又看了看夕娘宛娘两个,道,“也都生的齐整。” “多住些日子,好容易来一遭。”知道她们几个跟着父亲在西北任上,老安人亲厚地跟杨敏颜说道。 “要是您不怪我们姐妹叨扰,敏娘和妹妹就听老安人安排了。”杨敏颜笑着,一边拿出带给老安人的礼物,道,“这是敏娘给您绣的抹额。也不知您喜欢什么样子,就捡着时兴的花样多绣了几条。” 老安人将抹额接在手里看了看,道,“敏娘生了一双巧手,竟绣出这么精致的东西来。” “您不嫌弃罢了。”敏娘谦虚道。 这样的自谦让老安人很受用,杨氏也在一边得意洋洋。 夕娘和宛娘也都奉上了亲手做的东西。夕娘的也是绣品,宛娘则奉上的是一卷手抄的经书。 老安人目光又落到两个庶女身上,都长得干净,像是剔透的玉人一般好看。 也都是知道规矩的,无一出错。只是不知心性如何。 老安人赏了她们银锞子,又单独打赏了敏娘一对南珠珠花加鎏金簪子,打赏宛颜她们则各是一对东珠珠花。 三人再由杨氏陪着,去见了梁氏、齐氏。老四媳妇病的厉害,并不见客,差人送来赏她们的镯子。 考虑她们舟车劳顿,拜会了几位长辈之后,杨氏让她们歇着去了。 晚上在老安人那里摆宴。又是一番热闹。 敏娘很讨老安人喜欢,这就在张家住下了。张令晞只觉得三个人心机都不浅,想着还要再处些日子才弄得明白。 明日还要跟着她们游园子,入睡之前张令晞疲惫地想。 第二十三章 惊落 仔细去听,能依稀辨出是女子在谈话。 张令曦的小脸上立刻有了暖暖的笑意,她开心地说,“是长姐!” 佩环和佩玉亦是松了口气,大小姐来了,她们就有人做主了。 张令曦也这样想,有长姐在,她就不怕昕姐儿欺负佩环她们了。 她刚想顺着声源处寻长姐,又想到敏娘和长姐是有私房话要说,才躲了出来的。 贸贸然,反而不好。 于是她改了主意,道,“咱们绕,去青湖旁坐着等,长姐她们说完了话,咱们再。” 主仆几个蹑手蹑脚从假山旁绕着嘴,生怕惊动了敏娘和张令晨。 往这边一走,离得近了,她二人的声音渐渐真切起来。 张令曦听见长姐问,“那个赵解元人就那么好,要你费这么多心思也要嫁他?” 赵解元?许是跟杨家定亲了的?张令曦死的时候,赵嘉善还未高中,因此她不知长姐嘴里的赵解元就是赵嘉善。 她只是想,敏娘的父亲杨同书是捐官才得以到西北任上的,没什么根基,能攀上赵解元这样的人家,已经是不错了。听说他在西北,经常招呼同僚到家中做客,让家里的庶女们陪着。若是哪位被看上了,就立马给人送去做妾做丫鬟。 杨家的庶女,实在是活的艰难。 想来正是杨同书看重这门亲事,才不光将嫡女送了,还让两个出挑的庶女跟着。实在是做了两手打算的,若是赵解元看上了敏娘,便罢了。若是看不上敏娘,送两个庶女去做妾也是好的。 敏娘那里不犹豫地答道,“你知道还打趣我。我来求你,是那两个贱人都眼巴巴盼着赵嘉善瞧不上我,你可得帮我。” 张令曦觉得头晕眼花,有些站不稳了。 赵嘉善?她前世的夫君赵嘉善吗? 她强忍着情绪,拦住佩环和佩玉,支起耳朵听两人说话。 二小姐这是要听墙根吗?佩环有些惊讶。 长姐的声音再度传到张令曦耳朵里,张令晨问敏娘说:“你想我怎么帮你?害人的事我可不去做。” 敏娘见长姐态度有些松动,忙道,“我怎么会让你做害人的事情。只是过些日子,杨家老太太做客,到时候,你帮我看着那两个贱人,别让她们使坏就行了。” 杨家老太太要来,要来相看新媳妇吗?张令曦喘不上气来,扶住身旁的石头,勉强让自己不倒下去。 佩环看出张令曦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询问张令曦的意思,“二小姐,要不咱们还是走吧。” 佩玉拍了佩环脑袋一下,“你是傻的不成,小姐的话也不听?” “佩玉,你去那边守着,有什么动静你就喊我。”张令曦稳住心神,吩咐道。 怕佩环这边出了岔子,她不敢让佩环离开自己的视线。佩环就是太老实了,不会变通。 让佩玉去守着,是担心有人。 张令曦找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下,谨慎地竖起耳朵听动静。 假山里,张令晨满口答应了敏娘的请求。她本来就帮着齐氏掌家事,怎么能让两个杨家的庶女乱了张家的规矩。 敏娘立刻露出讨好的笑脸,跟张令晨说道,“你未婚夫那里,我找人帮你盯着打听着,有什么就告诉你。” 张令晨瞪了她一眼,道,“好端端的,我盯着他干吗?”。 敏娘忙说道,“你也别恼,总要打听得详细些,嫁之后日子才过得好。长辈给咱们说的亲事,自然是不会出错的。不过各人有各人的性子,若是两人脾性不合,反倒是桩孽缘。” 敏娘说的是不错,不过行为太过大胆了些。闺阁小姐们,哪有这样去打听夫家的事情的,这些不该是定亲之前家中长辈去考量的吗?张令曦差点就因为赵嘉善这事,厌恶了敏娘。 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事难道能怪敏娘不成?她是死了,不在这世上了,人家才打赵嘉善的主意。不对,也不能说是打赵嘉善的主意,应该说是倾心于赵嘉善。 惠娘那样的,才是可恶。她还活着的时候,惠娘就想跟赵嘉善不清不楚有首尾! 这么看来,赵嘉善没有娶惠娘为妻。张令曦心情稍微缓了些。 张令晨听了敏娘一说,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又好奇地问道,“那你打听了赵嘉善,觉得他怎么样?” 姐妹之间,总要说这些体己话的。 敏娘也不脸红,回答道,“赵嘉善自然是好的。不说他年纪轻轻就中了解元,单说他为亡妻守孝三年的举动,便知是个可托付的。” “世上竟有如此痴情的男子?他那亡妻定然长得很美,要不就满月复诗书,读书人不都喜欢这样的吗?”。张令晨叹道。 “我也差人打听过他的亡妻,是个平平无奇的女子,并没有过人之处。”敏娘笑道。 不止是张令晨感叹,张令曦听了也震惊不已。赵嘉善竟然为她守孝三年? 也就是说,没有娶惠娘的打算?她一阵心痛。 泪不自觉地就流了下来。她一直觉得泪是温的,现在却觉得脸上冰凉一片。 赵嘉善还没有续弦! 她恨不得冲出去,找赵嘉善。告诉他,她是徐清涵,是他的亡妻。 可是,就是这样好的赵嘉善,难道她真的要拱手让人吗? 她能怎么样?不让赵嘉善续弦,去告诉他她还活着让他等他? 刚刚明亮的前路一下子黯淡无光起来。她这么小,能做什么。难道真的要阻止赵嘉善? 赵嘉善为她守孝三年,还不够吗? 这样的赵嘉善,难道不值得她付出吗? 佩环紧张地看着泪流满面的小姐,以为她着了什么邪,慌张地喊了一声小姐。 在假山里的说话的张令晨和敏娘听到动静,问了声是谁。 这话却像是惊着了二小姐似的,二小姐拔腿就往青湖那边跑,佩环愣住了,待反应忙不迭地追了。 她一边追,一边高喊二小姐。 二小姐真的像是着了魔一般,跑的飞快,加之她反应时二小姐已经跑出些距离,竟让她追起来都有些费力。 张令曦也不知道自己在跑什么,她心里很乱很乱,她不愿意别人看见她现在这个样子。 她有些恨现在的身体,为什么长得这么慢,为什么她不再是徐清涵。 她冲到了青湖旁的奇石堆里。 她个子小,能灵活地在奇石堆里穿梭。 像是佩环那个身高,就吃力很多。 张令曦着急地躲着佩环,还有将要来的其他人,突然脚下一滑,滚了好几圈,扑通落到了湖里。 佩环一声惊呼! 眼见不知从哪里冲出个玄青色的影子,也扑通跳进了水里。 佩环脑子一蒙,三步并作两步冲了,纵身一跃,也跳了下去! 第二十四章 救人 佩环家外面就是条大河,家中寡嫂怕她失足落水,特意教过她凫水。 可自己游是一回事,救人又是另一回事了。 人落水之后,是会死命挣扎的。保不准去救人的人,也会因为溺水者挣扎而耗尽力气上不了岸。 她没有时间想太多,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二小姐不能出事。 又见不知何人跳到水里,她也当机立断跳了下去。 她入了水,跳水的玄青色身影,正将二小姐往上拉,她也赶紧帮忙。奇怪的是二小姐并没有挣扎,饶是这样,二人也费了许多力,才将二小姐救上岸。 大小姐和一群人已经到了,佩玉也要跳湖,被大小姐的人死命拦着。 佩玉在哭,站在那里哭着的还有个男孩。 佩环这才认出是五房的庶子。 哭的那个是渝哥儿,他见人救了上来,先是问妹妹有没有事,又检查浙哥儿有没有事。救人的是浙哥儿。 张令晨和敏娘是听到佩环的叫喊冲出来的,眼见着三个人相继落水,于是立马去喊了人来。 好在佩环和浙哥儿的动作快,及时将张令曦救了上来。 张令曦滑倒时脑袋磕了下,落进水里之前就没有意识了。张令晨命下人将她月复部下垂,然后用手按压背部,压出月复水来。 看着浑身湿透昏迷不醒的小妹,张令晨恨不得落水的人是她! “拿干净的衣物来!”张令晨喊道。 立刻有人将衣物递了,裹紧了张令曦。 这边匆匆将人抱回衔玉院。 张令晨心里慌张,仍是跟浙哥儿道了谢,派几个下人护着浙哥儿,又命人去给浙哥儿请个大夫来瞧。 浙哥儿大大方方接受了长姐的感谢,不做久留。 送到了衔玉院,大夫也到了。不知是谁喊了声有血,大家才注意到张令曦的后脑勺滴着血。 齐氏被这么一吓,昏厥了。 好在大夫给张令曦止了血,又开了几剂药,说是喝了就无大碍了。 张令晨和敏娘守在令曦的床边。 敏娘抱歉地跟张令晨说,“都怪我,若不是我找你商量事情,曦姐儿也不会落水。” “怎么能怪你,是我疏忽了。以为下人们在,能看好她。我还想着曦姐儿不爱淘气,我只走开一会儿应当是没事的。”张令晨后悔不及。 张令晨早审问了下人们一番。 都说二小姐是被昕姐儿呵斥了,才自己跑出来的。 佩玉跟佩环早通了气。她牢牢记着二小姐教导她和佩环的话,在外人面前,要相互维护。既是维护她和佩环,也是维护二小姐。 虽不知二小姐为什么中邪了似的往湖边跑,佩玉却猜到二小姐不想别人知道她偷听大小姐跟杨敏颜说话的事。而且这事说出来,大小姐和杨敏颜面上也挂不住。于是她咬紧牙关,只说是因为昕姐儿教训佩环吓到了二小姐。 佩环也知道其中厉害,认定二小姐是害怕才乱跑的。 她们不是怕受罚,没有照顾好二小姐,让二小姐落了水,受罚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她二人只想着等小姐醒了再向小姐请罪,眼下先帮着小姐过了这个坎儿再说。 张令晨知道了是昕姐儿的过错,恨得牙痒痒。又气自己明知道昕姐儿靠不住,还是将小妹托付她照看,结果真出了事。 张延远得知张令曦出事,脸色铁青地询问大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令晨早哭红了眼,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跟父亲说道,“我陪敏娘去更衣,让昕姐儿和下人们照看小妹。后来我跟敏娘听到喊声,往这边一看,妹妹已经落水了,佩环和浙哥儿也都下去救人了。”她又如实将从下人那里问出的话告诉了张延远。 张延远又去问了浙哥儿,浙哥儿只道他刚巧路过,看见妹妹落水,就跳下去救人了,别的什么一概不知。 老安人那儿也得了消息,匆匆赶,一见张令曦闭着眼睛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像是个小猫似的,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梁氏看着也是难过,劝道,“老安人要当心身子。大夫不是说了,没什么大碍吗。” 老安人念她大着肚子还一趟,反而宽慰起她来,梁氏哪有过这种待遇,受宠若惊。 “都是那个搅家精闹的,怪杨氏将她宠上天了,做事不知轻重。”老安人想起昕姐儿来,就头疼。“让她在家里抄书,也没改了她的性子!” 昕姐儿她们还在亭子里歇着吃茶,对曦姐儿落水之事一无所知。见杨氏来了,忙起身喊了声“娘亲”。 还有心思在这儿吃茶,杨氏见淮哥儿竟然也在,心里更加恼怒,照着昕姐儿的脸就是一巴掌。 昕姐儿被杨氏这一巴掌打给打蒙了。 她之前见淮哥儿和五房两个庶子路过,便喊了淮哥儿,嘱咐淮哥儿嫡庶有别,让他少跟五房的庶子来往,多花心思读书。这也错了吗? 她捂着脸怯怯地发抖,她最怕杨氏发火了。 杨氏看不得昕姐儿这没出息的样子,哪怕昕姐儿站直了身子仰着头跟她辩解,她也不会这么生气。 火气在心窝里翻腾着,炙烤着杨氏,她又给了昕姐儿一巴掌,吼道,“让你照看曦姐儿,你是怎么照看的!” 昕姐儿只当曦姐儿去杨氏那里告了一状,不服气地回道,“曦姐儿去跟您告状了?不就是打了她一个丫鬟,我教训丫鬟还不行了吗?”。 杨氏一听她不知悔改反而振振有词,揪着昕姐儿的耳朵让她去齐氏那里认罪。 看来两个丫鬟说的是真的了,昕姐儿自己打了曦姐儿的丫鬟,又让春一来教训她们,曦姐儿吓坏了,才往青湖那边跑。 昕姐儿哭着求饶,道,“我不过是看她的丫鬟不懂规矩,才替小妹教训她的,怎么倒成了我的错?” 一句话提醒了杨氏,她这样带着昕姐儿去认罪,岂不是便宜了那两个丫鬟。 曦姐儿落水,明明是两个丫鬟的过错。她们是贴身伺候曦姐儿的。 曦姐儿和昕姐儿闹气这事,则是可大可小。哪个姐妹间一个口角都不生的? 她转了念头,松开了手,跟昕姐儿说道,“你跟我去老安人那里认错,你放心,有我护着你。” 昕姐儿泪痕未干,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杨氏一下子就心软了。 齐从真的女儿是宝,难道她的女儿不是?凭什么要委屈她的女儿。 p.s:每晚七点半更新哦,喜欢放心收藏哦。 第二十五章 清算 昏迷不醒的张令曦,对此时的情况一无所知。 她像是魇住了,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什么。小小的眉头紧紧皱着,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看着孙女遭了这样的罪,老安人疼在心里,亲自拿毛巾来给她擦汗,又听得曦姐儿呜呜惊叫了两声。 昕姐儿那骄纵顽劣的模样浮上了老安人心头,带着杨氏影子的刻薄的脸,尖锐的声音,还有教训人时的快意,老安人都想象的出来。 活像个讨命的阎王!曦姐儿还这么小,就被她那连打带骂地样子恫吓了一通,怎么能不吓成这样。 打曦姐儿出生以来,谁不把曦姐儿当成暖房里娇弱的小花儿似的疼着,含着怕化捧着怕摔,谁给过她一点脸色看。 哼,昕姐儿跟杨氏一个性子,见不得别人好。 再看晨姐儿和曦姐儿,哪个不是落落——大方,光明磊落。可见耳濡目染的教养有多重要。 杨氏母女俩,是不是巴不得别人都死了,她们才好? 老安人连杨氏也一起责怪了。她养歪了昕姐儿,可不能再让她养歪了淮哥儿。 老安人打定了主意,先让淮哥儿跟着她,等淮哥儿到了汶哥儿那个年纪,就去跟着他祖父读书。好过让杨氏的偏疼给害了。 张令曦睡梦中不安地蹬了蹬腿,痛苦地哼了一声。 老安人模了模她的额头,有些发热。 许是老安人手凉,搭上张令曦的额头之后,张令曦就安静下来。 “去问问大夫,说曦姐儿有些发热,能不能给她搭个凉帕子在额上。”老安人吩咐道。 有人应了一声,急匆匆去了,过了一会儿拿了几条凉帕子进来,回道,“大夫说让降降温,若是半夜烧起来,就拿酒擦一擦。” 晨姐儿看着小妹,叹了口气。 “曦姐儿这是吓坏了。”说这话时,老安人眼里闪过寒意。 都是些什么东西,竟让她的孙女受这些罪。若不是她吃斋念佛,早让人将她们乱棍打死了。 梁氏一看,便明白老安人是要发作。她忙给晨姐儿使了个眼色。 晨姐儿也不是傻的,上前搀扶起老安人,道,“曦姐儿落水,倒折腾得您累着。您快去歇了吧,等曦姐儿醒了我带她去给您请安。” 发作杨氏和昕姐儿便罢了,两个丫鬟是断断不能轻易被罚的。要是老安人发作两个丫鬟,杨氏保不准就要将过错全推到两个丫鬟身上了。 “什么折腾不折腾的。都是我亲亲的宝贝孙女儿,你小时候病了那回,还不是我守着你的。”老安人看出了晨姐儿的意思,跟她打起了太极。 晨姐儿挽着老安人的胳膊不撒开,“我们姐妹两个总让您这么操心。这边也没什么事了,她喝了药,不知睡到什么时候才能醒,您也歇息。再说,三伯母和昕妹妹不是还在存惠堂等着呢?” 不提这两个人还好,一听她俩的名字,老安人窝火不已。 “让她们等着!那个没规矩的东西,不吃了亏总不肯悔改。”老安人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昕姐儿那儿少不了要被罚。 晨姐儿巴不得老安人压一压昕姐儿那个脾性,要不是昕姐儿,令曦也不会出事。 老安人果然还是问了张令曦身边的两个下人,道,“她们是怎么做事的?这样的奴才,教训一顿直接打发出去吧。” “曦姐儿落水,她们两个确实该领罚。不过曦姐儿还病着,不如先让她们伺候着,等曦姐儿醒了,再问曦姐儿的意思?” “怎么,府上难道缺这么两个伺候的?传出去,别的下人有样学样,全都依仗着主子器重不尽心做事。”老安人是想,等曦姐儿醒了让她决定是万万不可的,曦姐儿还小,难免让人教唆几句就放过那两个丫鬟了。 晨姐儿最不怕老安人的脸色,耐心解释道,“祖母您尽是说些气话。咱们家不比那些寒门小户,下人们也都不是眼皮子浅的,对她们好一分,自有一分相报。曦姐儿落水的事,自然要追究,不过念在佩环跳水救主的份上,实在不宜将两个都发卖了。” 梁氏也道,“谁都知老安人治家赏罚分明,这次是想给下人们警醒,才从严处置。” 也不知张令曦是迷迷糊糊听见晨姐儿提佩环和佩玉的名字,还是梦里仍挂念着。急的嘟嘟囔囔喊佩环和佩玉,身上又发了一回汗。 老安人这才态度松动起来,要是这两个丫鬟真的没错,曦姐儿醒了又找不着人,哭闹起来怎么办。况且,晨姐儿打小就在她眼皮底下长大,什么性情她最清楚。连晨姐儿都替两个丫鬟说情了,看来两个丫鬟没多大问题。 “叫她们进来。” 肯听两个丫鬟解释,便是暂时不会将她们发卖出去了。 晨姐儿没露出半点情绪,命人将门外跪着的佩环和佩玉喊了进来。 “你们原原本本地将事情交代一遍,要是说半句谎话,就拖出去打死。”老安人看着脚下瑟瑟发抖的两个人,声音威严无比。 佩环她们不敢抬头,颤声将对大小姐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老安人好好地打量她们两个。 二人都强撑住,生怕瘫软在地。 屋子里安静无比。 睡梦中的张令曦忽然腾地坐起来,眼神迷离地环顾一圈,先是将目光定在祖母身上,又看了看跪着的佩环和佩玉。 “祖母。”她喊了一声,嗓子是哑的,声音细弱的像受伤的小动物。 “乖,快躺下,哪里不舒服告诉祖母。”老安人凌厉的目光一下子慈爱起来,哄着她说道。 “祖母不要责怪下人,是令曦脚滑摔到湖里的去的。不干她们的事。”令曦觉得脑后吃痛,扯着嘴发出咝的一声。 老安人忙看她脑后有没有渗出血来。 张令曦接着说道,“那祖母答应我不罚她们。” 老安人点头应了,让她躺下休息。 她不放心地又看了两个丫鬟一眼,絮絮叨叨地求了祖母一番,昏睡了。 “各领五个板子,回来伺候你家主子。” 佩环和佩玉感恩戴德地谢了老安人,下去领罚去了。 老安人嘱咐了几句,回了存惠堂。 杨氏和昕姐儿大厅里等着,杨氏还好,昕姐儿在那儿手脚不安地动来动去,没个样子。直到看见老安人到了门外,才站直了身子。 老安人怎能不恼,一言不发地坐下,喝了晨姐儿端上的热茶,仍是不发话。 存惠堂里气氛凝重,昕姐儿绷着身子动都不动,足足站了两个时辰。腿脚酸麻不说,肚子也饿的咕咕作响。她实在有些撑不住了,悄悄抬了抬脚。 只在这时,一只茶杯飞了,啪地砸在她脚下,碎渣扬起,她裙子湿了一片。 昕姐儿被这么一吓,啊得惊叫一声,连着退后好几步,被椅子绊到,跌坐在了地上。 泪水登时就落下来了,她做错了什么,祖母要这样对她。 一抬头,老安人正怒目而视。 p.s:喜欢的给个推荐收藏吧,要不之后不在推荐榜单上了,大家想看也不好找。动动手指加书架吧,么么哒~ 第二十六章 大病 昕姐儿泪盈于睫,畏畏缩缩看向杨氏。 杨氏也被老安人吓得一怔,直到女儿投来恳求的目光,她才从震惊中回过味来。 她立刻说道,“娘您何苦为难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昕姐儿还小,别再吓着了她罢。”语气跟往常一样。 老安人却不再是往常那个一再忍她的老安人,看着冷冷一笑道,“怕吓着了她?也不看她是谁来的,我看胆子大得很,敢欺负我心尖儿上的宝贝!” 杨氏要来争辩。 老安人强行打断她道,“她要及笄的人了,在你眼里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那咱们曦姐儿又算是什么,让她这样恫吓!” 昕姐儿早吓得腿肚子打颤,跪着一声不吭不敢抬头。 杨氏气她不争气,又不得不在众人面前维护她。 “娘审过曦姐儿的两个贴身伺候的丫w@鬟了没?她们照顾不周,竟推到昕姐儿身上?”杨氏硬着头皮往下说,“就算昕姐儿教训了个丫鬟,吓着了曦姐儿,可曦姐儿怎么跑到青湖去,还落了水。从亭子里到青湖好一段路,中间发生了什么,谁能说得清楚。” 这下一来,黑的也硬是让她说成白的了。 杨氏这话似乎给了昕姐儿信心似的,昕姐儿一咬牙,附和道,“母亲说得是正理。要不是佩环无礼,我也不会替曦姐儿教训下人,若是因此吓着曦姐儿,我领罪就是了。可这欲加之罪,我万万当不起。想来那两个丫鬟心里记恨我,拿这法子来栽赃,只可惜了我曦妹妹,无端受了这些罪。” 昕姐儿本是壮着胆子说这话的,说完就身子一软伏在地上痛哭起来,不肯抬头。 张令晨一旁气的牙痒痒。这母女俩都是属螃蟹的,在家横着走! 老安人心里明镜似的,不会因为她俩说几句话,就转了主意。家里那么多仆妇,多少双眼睛,都看见昕姐儿耀武扬威地当着曦姐儿的面打人,昕姐儿竟然还不知悔悟。 她一拍桌子,斥责道,“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你母亲也是了不得,教出你这孽障来。你当家里的规矩都是虚设的不成?” 昕姐儿再不吭气了。 杨氏见状,知道老安人是铁了心了,也再无他法。 老安人直接削了三房上上下下半年的月例银子,又罚昕姐儿去了佛堂,仍是不解气。 张令晨这时候免不了站出来,宽慰了老安人几句。心里却恨极了三伯母和昕姐儿。 却说衔玉院这里,因张令晨打过了招呼,佩环和佩玉挨得板子并不重,仍回来服侍张令曦。 竹眉去了齐氏那里,因而张令曦屋里只留了.乳.母在。 佩环二人一同进屋,见了张令曦躺在床上不停呓语,担忧地互望一眼。 她们侥幸逃过一劫,可说到底是她们照顾不周,才害小姐落水的。即便老安人和大小姐不追究,她们心里也过意不去。 尤其是张令曦伤着了,还强挣扎起来给她们两人求情,生怕两人被老安人给处置了。 单是这份心,就足够佩环和佩玉动容了。 “妈妈,您照看了好一会儿,去歇息吧,换我们两个守着。”佩环想着乳母辛苦,想替了乳母. 乳.母听完狐疑地看了佩环一眼,却从她真诚的表情上挑不出错处。 想想也是,老安人都放了二人一马,二人日后仍会在二小姐面前伺候,她这个时候担心实在是没有道理。想通了这层,乳母便不再客套,爽快地休息去了。 “嘉善,嘉善···”张令曦脑袋动了一下,包扎的布条上渗出一丝血迹来。 佩环忙是将张令曦小心地托起来,手脚麻利地重新给她包扎了一次。 佩玉则大惊失色地看着佩环。 刚才二小姐虽然童声稚女敕,可说话的语气却不像个小孩!难道佩环没有注意到? 佩玉觉得脊骨都生寒了一般,不知如何是好。 二小姐中邪了吗? 产生了这个念头以后,佩玉越发待不下去,觉得自己想的没错。 不是中邪,怎么会无缘无故哭着往青湖那里跑去!不是中邪,怎么会在睡梦里说出这样的话! 佩玉哆嗦起来。 张令曦仍说着梦话,不再喊什么嘉善,而是喊起了母亲。 先是声音甜甜的,像个追着母亲要糖吃的小姑娘。忽然声音又凄厉起来,像是在撕心裂肺嚎哭一般。 佩玉立马去拉佩环,想让她察觉到不一样。 佩环却喊她,你不要走神儿了,快来帮我的忙。 帮什么忙?佩玉看向二小姐那里。 二小姐哭闹起来,手脚扑腾着,就像是落水者在拼命挣扎。 张令曦先是梦见了赵嘉善,他在石榴树下对着她笑,她也笑了起来。赵嘉善却突然不理她不看她了,身边多了个穿着青碧衣裙的女子,两个人并肩而立,相视一笑。张令曦一下子心痛起来,像是万千鬼手在她心口用力挠着。 她拼命摇头,想奔上前去阻止赵嘉善和那个,结果却动弹不了,眼见着赵嘉善离她越来越远。 她忍不住哭出声来。 又看见齐氏笑盈盈地喊她,眼前的景象也变了,她正坐在齐氏的床上,玩江嬷嬷给缝的小老虎。齐氏慈爱的望着她笑,她心底就像涓涓细流淌过一般,她也笑了,还甜甜地唤着母亲。 母亲就将她抱在怀里,摇啊摇啊,渐渐就不动了。她以为母亲睡了,调皮地从母亲怀里溜出来玩。等她玩够了,沉沉睡了一觉之后,身边坐着的齐氏已经成了一堆白骨。 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母亲,您为什么离开令曦!张令曦喊不出声来,她只能落泪,拼命地想动动身子。 她想抱住母亲,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未入夜,屋里尚不凉,令曦开始高烧说胡话了。 衔玉院又乱成了一团。 张令曦这一病,竟好几日不曾醒来。去请了许多大夫,仍是治不好。 张延远和齐氏守着她,谁也不肯去休息。 张延远一脸自责,齐氏则每看令曦一眼,就忍不住落泪。 终于有大夫摇头说道,“看脉象,实在不知小姐病从何起。吃了这么些药,按理说要好了,可小姐仍不醒,是不是撞邪了?若是不妥,就另请名医来治吧,总不能这么熬着。” 大夫哪里会轻易说撞邪之类的话,怕是束手无策了吧。 佩玉这才一激灵站出来,将她听到看到的通通告诉齐氏,又道,“我听家里老人说,小孩子体弱,难保被什么东西冲撞到。” 齐氏皱眉,“令曦真的嘴里喊‘嘉善’什么的?”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人儿,能喊出这样的名字? 佩环攥了攥拳头,先佩玉一步跪到齐氏下首,道,“是佩玉听错了吧,奴婢听着二小姐说的是‘假山’什么的。当时奴婢陪在二小姐身边,去找大小姐,绕道假山的时候,二小姐突然就大叫起来,往青湖边跑去了。因此脚下打滑,跌进了湖里。” 青天白日的,又不是正午时分,会是中邪了?齐氏琢磨起来。若是佩环说的这样,那就是在假山那里,被什么东西给冲撞了。 这么说来,倒不干昕姐儿的事了。 p.s:抱歉,太累了,修改着文不小心睡着了,更新晚了抱歉。 第三十一章 探望 没几日,全家上下都知道张令曦的病好了。除了被关佛堂的昕姐儿,各房的姊妹都看了她一遭,连杨敏颜三人,都带了东西来看她。 杨敏颜带的是两份她亲手做的小食,非要张令曦尝一尝,张令曦没有办法,只好当着她的面捏了一块来吃。 “合不合胃口?”杨敏颜盯着张令曦的小脸温和地问道。 杨敏颜跟张令晨交好,自然看张令曦也亲近。 令曦却跟她亲近不起来,嚼了两下,道,“好吃。不过我不喜欢吃太甜的。” 说罢轻轻蹙了蹙眉头。 一旁站着的夕娘惊讶地说道,“我还以为小孩子都喜欢吃甜食呢。”她这么一说,杨敏颜脸上没那么尴尬了。 “我从小就不爱吃。”张令曦说的一本正经。 杨敏颜她们却被逗笑了,“你才几岁,还。从小就不爱吃。” 张令曦别过脸去哼了一声,就像是小孩子被笑话了之后恼羞成怒一般。 夕娘和宛娘见张令曦不喜欢杨敏颜做的小食,将自己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一个是荷包,一个是笔墨。 听说张令曦开始学写字了,宛娘特意给她准备的。 三人又小坐了一会儿,才告辞。 等杨敏颜一出门,张令曦就愤愤地将两份小食赏给了佩环和佩玉。 惹得佩玉瞪着大眼睛问她,“这么好吃的东西,小姐都不喜欢?” 小食软糯可口,吃完唇齿留香,当然好吃。于是她叹了口气,说道,“当然喜欢。” 可这是杨敏颜做的,张令曦心里有个疙瘩。 佩环没去注意张令曦的情绪,一心只在吃食上,以为小姐是吃着好吃赏给了她。感激一番之后,心里想着将小食偷偷留下来抽个空,带给母亲和嫂嫂尝一尝。 佩玉却纠结于张令曦眉头紧皱情绪不高的样子,趁着四下没人悄悄问她,“那小姐是不是不喜欢杨小姐?” 要是小姐不喜欢,那她就多帮小姐留意着。她现在可是张令曦身边的包打听,小姐让她每天没事的时候就带些果脯或是干果之类的东西,找各房关系好的丫鬟们聊天。 这个差事多好,佩玉欢喜极了。 这几日她往正安苑跑的勤了,除了打小在三小姐身边伺候的宝乐跟她不相熟,别个见了她就拉着她说好一会儿的话。 太太不让小姐去正安苑,哄她说身体刚好,去了那里会得病的。又怕小姐不听话,好一通连吓带哄。 小姐多玲珑的一个人,面儿上唯唯诺诺地答应了,转过头就让她去打听正安苑的情况。 看来小姐对正安苑里的那人,还真是上心。恐怕是知道别人替她挡灾,总是过意不去。小姐就是这么个心善的人,时时处处为别人想着,不肯让别人受一点委屈。 张令曦若是知道佩玉所想,怕是要笑了。 她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只是当过母亲,可怜晴姐儿罢了。泽儿也是小小年纪就跟她分开的,起码晴姐儿还有个念想,要是张延远一高兴接了范云芝来,还能见一面。可泽儿,再也见不到她了。就算再见面,也认不出了吧。 别说,张延远还真有可能接范云芝入府。若不是范云芝推托了几次,怕是现在都要给齐氏敬茶了。 “小姐···”见张令曦不回答,佩玉试探似的叫了一声。 张令曦愣了会儿,仔细想了想,才认真地说道,“我不是不喜欢她,我是嫉妒她。”嫉妒她美丽的年纪,嫉妒她有可能成为赵嘉善的妻子。 她不是圣人,总不能生气都不可以吧? “杨小姐有什么值得您可嫉妒的?”佩玉的嘴巴惊讶地足够塞几个鸡蛋了。在她眼里,小姐家世好,长得又像太太那般漂亮,还聪颖无比,岂是杨小姐能比的。小姐都这么好了,怎么还会嫉妒别人。 张令曦故作深沉地再叹一口气,学着长辈教导的口吻道,“有时候人家不想要的,可能正是别人缺的。要是再遇上人家想要也能要,别人只能在一旁干瞪眼的时候,那个别人,也就是我,就会嫉妒。” 佩玉简直不知道小姐那颗小脑袋里整天都装的什么了。说了半天,还是没说清楚到底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若是不难得到的,小姐大可吩咐她跟佩环来做的嘛。不对,一定是很难很难的事,连小姐都吓得知难而退的事。 杨敏颜她们走了不多时,家里的几个小少爷们也看张令曦了。 令曦还不到五岁,因此没什么好避忌的。 汶哥儿和浙哥儿并排在前,淮哥儿和渝哥儿紧跟在后面边走边聊。进屋的时候,也是汶哥儿和浙哥儿先进门的,淮哥儿竟然也没有说什么。 四个少爷完全是毫无嫌隙的样子。 难道男人跟男人相处,真的比之间简单很多吗? 让张令曦绝对想不到的是,汶哥儿和淮哥儿都跟浙哥儿他们走的很近,汶哥儿更是已经视浙哥儿为知己了。 淮哥儿和渝哥儿关系要好也就罢了,两个人胆子都不大,性子也都纯良,大抵是会惺惺相惜的。 可浙哥儿是怎么让汶哥儿也欣赏他的呢? 要知道,汶哥儿向来是连淮哥儿这个三房嫡长子都看不起的。 于是浙哥儿跟她说话的时候,她就格外注意。 “听说妹妹的身体好些了,我们就看看。病虽然是好了,但还是要在饮食上多注意些,平日你们伺候的时候,也要多经心。”浙哥儿问候她一下,后一句话是交代给站在张令曦身边的佩环的。 佩环应了一声。 张令曦忙道,“谢谢浙哥哥。我会注意的。听说哥哥为了救我害了风寒,现在可好了?待会儿我让佩环去取些滋补的药来,哥哥拿。” 浙哥儿见她小大人儿似的说话,不由得声音放温柔了说,“我已经好了,你不必担心。母亲送了许多滋补的药材给我呢。”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浙哥儿眼神里透着对她和齐氏的恨意,现在竟完全没有了。 不知是真的不恨了,还是隐藏得极好。 浙哥儿不知张令曦在打量他。前世他没见过这个妹妹,齐氏生完张令曦不过两年就突然去了,张令曦被接到了齐相府里养了起来。他母亲范氏因为是良籍,又有宁国公府的支持,被抬了继室。所以他跟渝哥儿早就进了张家成了嫡子,许是缘分使然,现今张令曦住的屋子,正是他前世的书房。 重活一世,一切都改变了,浙哥儿变得斗志昂扬。 说到底是浙哥儿跳进湖里救了她,张令曦冲浙哥儿道了谢。 兄妹之间到底没有姊妹们间有的话聊,说了几句便没的话了,汶哥儿便说元宵节带她去逛花灯。 张令曦作出一副无比期待地样子答应了下来。元宵节还早着呢,她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总算送走了他们几个,张令曦将佩玉叫了,正安苑的事情,她要同佩玉商量一下。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三十二章 试探 一个晴姐儿自然不足为惧,不过听说范云芝往晴姐儿身边安了两个贴身的丫鬟,一个是宝乐,另一个是宝音。 听说两人都是打小跟在范云芝身边的。 范云芝的哥哥范云兰是个常年出入高门大户的戏子,因缘际会救了这两个丫鬟,将她们送给了范云芝,都是衷心又有心思的人。 齐氏不愿管正安苑的事,管的多自然错的也多。因此这边都是宝乐打理,手底下这些人倒是没几天就渐成气候了。 哪一个的心不是明镜似的,只要齐氏疼二小姐,那么替二小姐挡灾来的三小姐就不会受半分委屈。 三小姐出嫁之前,她们都得精心伺候着。免得让人挑出错处,到时候再找太太的麻烦。 晴姐儿离开了母亲,却并未受什么别的委屈。又有宝乐在,她便不天天哭喊着要母亲了。 张延远日日都来看他,给她带些好玩的玩意儿,有的是范云芝托他带的。 范氏深明大义,舍了晴姐儿,救了曦姐儿一命。张延远自然要好好补偿她。 去外院的次数,不自觉地就多了起来。 齐氏不吭声,他浑然不觉。 只觉得妻子开明,范氏温顺,女儿们可爱,夫复何求。 张令曦这些天却是好好动了心思的。浙哥儿跳水救她也罢了,竟还送来个晴姐儿,这事情真的就有这么巧合?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给佩玉准备了两匹布料一个攒盒和二百钱,让她回家看看。顺便拜托两个哥哥,无事的时候盯着些张天师,看他每日都跟什么人交往,细细记下那些人的特征,再逐一去查。 办的好了,自是多有赏钱的。 佩玉的两个哥哥正愁赋闲在家,没的事做,欣然地接了这个活儿。 “你们别打什么主意想糊弄着来,我们家小姐可聪明着呢。”佩玉怕两个人漫不经心办不成事,又是吓唬又是引诱地说了一通话,才肯罢休。 本来两人确实想的是,一个无知的小儿一时贪新鲜,给他们派了这活计。即便是随意一些,最后也能了事交差。不过看佩玉的意思,那个二小姐还真不是容易糊弄的。 有了佩玉的敲打,他俩办起事来处处留心起来。 很快,两个人就这个差事不是多么好办的。张天师接触的人太杂,他们两个时不时地跟丢。 而且多是跟权贵接触,两人要是稍不留意被人,可就惨了。 打一顿扔出来都是轻的。 盯了两天的梢,佩玉的大哥二哥都是冷汗直流。 可是,拿了人家的钱,不得不给人家办事呀。妹子还在张府,要是他们做不好这事,说不定还会连累了妹子。 小半个月以来,都是佩玉两头奔波给二小姐传消息。 知道两个人一无所获,那二小姐也不着急。照旧给了银钱,让他们盯梢。 还告诉他们说,这事是个急不得的事情。 想要了解一个人的交游范围,岂是一两天就能办好的。 这个张天师要是真的有问题,又骗过了张家,说明他有几分小聪明,还十分警惕。再说不定,张天师与背后策划此事的人,压根就没见过面,是通过另一种方式来联络的。 这些,除了需要强大的观察力,还需要耐心和时间。 张令曦不报什么希望,这样做只是想磨一磨佩玉的两个哥哥,毕竟以后跟着她给她办事的机会还会很多。 外面找人去查了不算,张令曦又将目光放到了正安苑。 她一直想进正安苑看看晴姐儿的生活常态是什么样子的,可是碍于齐氏那里,一直不敢提。 如今之计,只能支开宝乐,偷偷潜进正安苑里看看晴姐儿。 像是这种不大光明的坏事,张令曦都带着佩玉去。 佩玉比佩环脑子活泛些。且佩环这人稳重,留她在屋子里留意着,张令曦更放心些。 “小姐。我找了个不常在衔玉院出入的丫鬟,去支走了宝乐。让她想办法多留宝乐一会儿。”佩玉说道。 “好,那咱们进去。” 正安苑里的人,大多还都是齐氏的。还有少许是老安人那边补的。她不担心有人拦她。 其实大可不必这么费周章,还找了个眼生的丫鬟。直接找个人从宝乐背后一记手刀劈下去,也够她昏睡的了。只是张令曦不想用这么粗暴的法子。 宝音则去了浙哥儿渝哥儿那里,每日这个时辰她都去。从正安苑到少爷们读书的族学,少说也有一个时辰的路。 “您要是想去看三小姐,大可以光明正大···”佩玉道。 家中姊妹还没有排序齿,各房有各房的叫法。在五房,晴姐儿可不就是三小姐。 等到快年关的时候,大老爷一家回来,四老爷也带着女儿回来,梁氏肚子里的那个又落地了,正好重新排了序齿。 哎,要是能跟齐氏商量,小姐也就不会这么偷偷模模的了。小姐不想让齐氏知道,自己又好奇,便拖着她来做这种事。佩玉有种跳入火坑的感觉。 她只顾低着头跟着张令曦走,却不成想刚进了院子就一下子撞到了张令曦身上。奇怪,小姐怎么突然不走了。 佩玉一抬头,嘴巴张的老大。 院子里竟然站着个男人,是老爷! 而她们,竟然就这么大摇大摆走进来了,还以为该支走的人都支走了。 没想到父亲也在这儿。张令曦尴尬地站在院子里,溜也不是,傻站着也不是。 张令曦只能表情僵硬地喊了一声爹爹,像是做坏事被人抓到了似的。 张延远看着觉得好笑。 “我来看妹妹。”张令曦低下头,声音小的像蚊蚋。 “走,我带你去。”张延远没多问,而是爽快地说道。他乐得见曦姐儿和晴姐儿姐妹和睦。 毕竟她们两个是亲姊妹,都是他的骨肉。 “父亲。” 见张延远进屋,晴姐儿喊了一声。可并不上前。 晴姐儿坐在床沿儿上乖乖地等宝乐回来,记着宝乐不让她乱动的嘱咐。可她不会举一反三,根据情况而定,因此只记住乖乖不要动,看见了父亲进来也不动。 咦,父亲身边还有个女孩。晴姐打量的目光落在张令曦身上。 “你是新来的丫鬟吗?去给我倒杯水。”晴姐儿支使道。 “她不是丫鬟。是你二。”张延远跟晴姐儿说话的语气比跟张令曦还要温和小心。 娘亲说了,只要她听话,很快就能见面了。晴姐儿便好好守着宝乐讲的那些规矩。 不过宝音说过,她来了这里,想要什么别人就会给她什么。 因为宝乐陪着她,宝音又说了这样的话,她才这么乖呢。 晴姐儿指着张令曦身上的衣裳说,“我也要。现在就要。”就像是要糖果一样自然,毫不怯弱,看来张延远对晴姐儿真的很好。 现在就要,那就是让张令曦月兑下来了。现下找针线房做也是来不及的。 张令曦看向父亲,询问他的意思。 “你妹妹为了你受了很多委屈,你多让着她些。”张延远对张令曦说道。他知道曦姐儿最听他的话。 张令曦点点头,绞着手指说道,“就是妹妹不替我受委屈,该让她的时候我也会让的。” 第三十三章 换衣 不过一件衣服而已,有什么不可让的。 在张令曦的眼里,这算不得什么。当然,她也不是什么都让。想从她这里拿东西,总得给她留点什么才行。 张令曦不顾佩玉的暗示,说道,“只是我比妹妹要高要胖,妹妹的衣服我穿不了。现在月兑下来不太好。不如我换身衣服,将这身去洗净了,再给妹妹送。” 张令曦一边说话一边打量张延远的表情。她虽然渴望父亲的呵护,不过有齐氏的事情在前,她不可能毫无保留的信任一个人,哪怕是她的父亲。 范云芝能不能达到目的,主要还要看张延远。 刚才张延远向着晴姐儿,自然是正常的。在他心里,晴姐儿和范云芝为张家付出了很多,却没得一份回报,尤其是晴姐儿,要在闺阁里待到十八岁才能出嫁。若是人家介意晴姐儿给曦姐儿挡过灾不愿意娶她,晴姐儿就要熬成老姑娘了。 张延远恨不得将所有的东西都给晴姐儿。 就像当初他觉得愧对了齐氏和晞姐儿时一样。 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很难被改变。 好在听了她的话,张延远也觉得这样不大合适,因此说道,“这样也好。等下次你做衣裳,给你妹妹也做两套一样的。她看你穿着好看,自然想要。” 张令曦要的就是父亲的态度。 于是她笑着说是。她的乖巧让张延远十分喜爱,于是将她抱了起来。 佩玉一旁服侍着,既高兴二小姐哄了老爷开心,又替二小姐忧心不已。这个三小姐,现在就开始觊觎二小姐的东西了,等到她大了知了事之后,再抢二小姐多少东西都还是未知。 二小姐就是太老实,太善良。人善被人欺,佩玉在心底默默地念着。她可不要做善人,你以为你在做善人,其实当事者不过是拿你当傻子罢了。 晴姐儿坐在床沿上踢了踢腿,不高兴地说道,“我就要。你月兑下来。” 见惯了自家小姐人精似的模样,佩玉再看晴姐儿,就觉得她又蠢笨又骄纵了。 先不说晴姐儿目无尊长不懂谦让,单是任性跋扈一条,就够她在老安人那里吃一壶了。 可晴姐儿浑然不觉,完全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好,好,等我一下我月兑下来给你穿,你不要再踢了,磕了脚会痛的。”张令曦心疼地说道。小孩子都是细皮女敕肉的,随意磕碰一下都不得了。 “去把宝音喊来,让她挑一身三小姐最肥大的衣服来,要是没有,那就随便挑个就行了。”张令曦吩咐道。 佩玉应声去了。 这会儿不是宝音当值,她连着值夜几天,此时正睡得香。 佩玉用力扣了扣门,里头没人应答。 又敲了两下,才听到睡梦惺忪中胡乱应了两声。 “那我进来了。”佩玉不等回答就推门进去。 宝音从床上坐起来,打了个哈欠,问道:“你是?”宝音没怎么出过正安苑,怪不得不认识佩玉。 佩玉早就想好了措辞,道,“我是二小姐身边的佩玉。今天照小姐的吩咐来看看三小姐。谁知道,一同来的丫鬟刚才伺候三小姐的时候洒了茶湿了衣服,想问借一身衣服,不知可不可以。”佩玉塞了个小荷包。 宝音正睡得迷迷瞪瞪,顺手就接了荷包,捏了一下,笑容灿烂地说道,“我这里没什么好衣服,随便拣一件喜欢的。” 佩玉顺着宝音指的大红柜子里翻出件蓝布碎花的衣裳,又趁机借了剪刀和针线。 见佩玉挑了个旧的布衣裳,而不是范女乃女乃赏她的绸缎衣裳,宝音暗道这是个懂事懂礼的姑娘,不疑有它。 “待回头洗了这衣裳,我再给送来。”佩玉不停道谢。 宝音不是什么大方的人,佩玉这话深得她意。可她嘴上却说,“什么还不还的,你能来我这里借衣服,是咱们之间的缘分。你快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你。” 佩玉从善如流地告辞了,出了门,嘴角不由得上扬起来。 方才二小姐让她找衣服的时候,捏了捏她的手。似乎是在说,让她不要把三小姐的衣服带来。 三小姐长得瘦弱,比二小姐矮了半头不止。她的衣服,就是再怎么做的大,二小姐恐怕也穿不上身。 正安苑这里,只能找些丫鬟的衣服来,大了裁一下。 等到佩玉回来,张令曦月兑了衣裳,换了宝音那件蓝布碎花的。袖口长出一大截,佩玉两剪子就给裁了,飞针走线几下,勉强改的合身了。 张令曦模样可爱,换了粗布衣裳,仍是剔透玲珑的模样。 晴姐儿也开开心心地换上张令曦的衣裳,也是长出一大截,她也嚷着让佩玉给裁。 佩玉当下就虎了脸,虽然不敢说什么,心里却不痛快极了。 二小姐的衣服给了她也罢了,怎么能随随便便裁了呢,可惜了那么好的料子。 她只能硬着头皮解释一番,她针线做的不好,又没有缝那种衣料的线,实在是弄不了。 晴姐儿大哭起来。 什么弄不了,明明是不给她弄。 张延远头都大了。好好的,怎么又哭起来了。 晴姐儿发烧那次,晚上哭闹个不停,都有范云芝哄着。现在范云芝不在,谁都压不住她了。 等曦姐儿从正安苑出来的时候,府里都传遍了。说是三小姐骄纵,抢了二小姐的衣服不说,还让二小姐穿丫鬟的衣服。 有心人还将这话传到了老安人那里。 老安人自然发了顿脾气,心想这是个不省心的庶女。 杨氏却来劝道,“晴姐儿从小在蜜罐里长大的,被骄纵着,自然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可现在不是回来了吗,趁着她还小,您多指点指点她,好让她的性子改一改。” 杨氏自然有对付庶女的法子,不过没有这么温和。 这样看上去是罚,其实倒可以说是赏。有老安人指点,要是再能得了老安人宠爱,那晴姐儿在府里的日子,一定会好过。到时候还能说个好人家。 老安人不肯当下答应,说是要仔细想想。却叫了齐氏和梁氏来她身边说话。 p.s:累惨了,今天交各种表格,在学校和打印店之间狂奔了好几个小时。来个收藏吧,保证满血复活。 第三十四章 记恨 齐氏和梁氏在存惠堂外碰了面,梁氏身子越来越重,手脚都水肿的厉害,老安人轻易是不肯让她来请安的。因此齐氏十分诧异。 梁氏精神养得很好,笑着冲齐氏打了声招呼,齐氏便放慢了步子跟她并行起来。 两个人自然要说起正安苑的事。 “听说晴姐儿抢了曦姐儿的衣服,还让曦姐儿穿着下人的衣裳出来了,可是真的?”梁氏好奇地问道。 这事她是不全信的,晴姐儿不懂事,难道范云芝给晴姐儿的两个丫鬟也不懂事?说不定是有心人故意夸大其词,传了出来的。 谁知齐氏叹了口气,道,“可不就是真的。说起来倒叫你笑话了,五爷就由着晴姐儿来。” 那日曦姐儿瞒着她去了正安苑之后,她正气的发落没有看好曦姐儿的小人,曦姐儿就蹦蹦跳跳穿了个蓝布衣裳回来。 ` 走的时候,明明是一身新制的衣服,还是晨姐儿请针线房里的人做衣服的时候,曦姐儿磨着她要来的呢。 见了齐氏,曦姐儿脸上的神采一下子就黯淡了,立马贴着墙站好,底气不足地喊了声“娘亲。” 张延远是跟在曦姐儿后面的,也是满脸笑意,看着曦姐儿怯怯地站定了,更是大笑起来,还问齐氏,“你看咱们曦姐儿像不像是刚收进府里的小丫鬟?” 曦姐儿听了张延远的话,还扬了扬下巴冲张延远眨眼。 齐氏的火气腾腾地冒起来。这算是什么规矩,哪里找的这破烂衣服就上身了,干净不干净? 这爷俩,竟然学会串通起来哄弄她了。 她当下就拍了桌子斥责了两声,吓得张延远也缩着脖子站好了听着。 等到她说的乏了,曦姐儿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又给张延远使眼色示意他。张延远端着茶咧着嘴,奉上茶之后又殷勤地要给她捏肩。 一屋子等着领罚的仆妇,一个个脸都红到脖子根了。 齐氏不好再说什么,打发那些人下去了,细问这爷俩儿发生了什么事。 曦姐儿就原原本本将晴姐儿想穿她衣裳的事儿给说了,张延远就在一旁帮腔。看齐氏又要恼怒了,曦姐儿忙说道,“娘亲别生气,妹妹喜欢,那我是我就让给她。” 这话说的大义凌然,要是齐氏因此训斥曦姐儿,倒显得是齐氏小气不贤惠了。 齐氏被曦姐儿的话噎了一下。 谁道曦姐儿又讨好的语气说道,“娘亲你不知道,妹妹穿着我的衣服,又肥又大,就像个傻子!” 刚想夸曦姐儿大方当得起的张延远也被曦姐儿一句话噎住了,像个傻子···真是童言无忌··· 曦姐儿这话确实逗笑了齐氏,她轻轻一戳曦姐儿的脑门,道,“我看你才是个傻子。” 正安苑那里,晴姐儿正为得了新衣裳高兴。 宝乐回来,看晴姐儿身上穿着不合身的新衣服,皱着眉头问手底下的小丫鬟,“谁来过这儿,这衣裳是谁的?” 小丫鬟害怕宝乐的积威,老老实实地说道,“老爷带着二小姐了一遭,咱们小姐看二小姐身上的衣服好看,硬是要穿,二小姐就月兑下来给她穿了。” “那二小姐穿的谁的衣服?”宝乐想着,这二小姐也是,三小姐想要她的衣裳,她好歹拿浆洗了再送来给三小姐穿啊,怎么就这么送人了。 小丫鬟回答道,“穿的是宝音的衣裳。” 宝乐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小丫鬟吓了一跳,解释道,“三小姐非要立马就穿,二小姐说了换件衣服拿来都不行。非要眼看着二小姐月兑下来,二小姐没有办法,就在三小姐屋里把衣服月兑下来赠给小姐了。” 宝乐哪里还听得进解释,径直冲进宝音的屋里,将正在补觉的宝音揪了起来。 “还睡。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宝音睡得正香,迷迷糊糊被人揪起来,暴怒地说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也不看看姑女乃女乃是谁。” 一个清脆的耳光落了下去,“我知道你是谁,你自己知道吗?”。 宝音这才一激灵醒了,捂脸看着宝乐。 宝乐比她大一岁,更受范女乃女乃器重。正安苑上下,也都是听宝乐的差遣。 “怎么好好的就打我。”宝音眼泪落了下来。 宝乐怒其不争地将二小姐来正安苑的事情告诉了她,她瘫软在地,楠楠地说道,“怎么可能。那个丫鬟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这是她们的套,就等着咱们钻。女乃女乃不是说过,让咱们来了这里万事长个心眼,不要跟她们正面起冲突!” 可惜现在后悔也晚了,只能硬着头皮应对了。想不到衔玉院这么着急,早早就动手了。 宝乐面色凝重,久而不化。 范女乃女乃不来,能撑起局面保护小姐的,也就只剩下她了。 齐氏不知宝乐已经将账算在了自己头上,她跟梁氏说起了那日张延远的反应。 “五叔也在?”梁氏不想还有这一出。 齐氏苦笑,“还不是他让曦姐儿把衣服给了晴姐儿。他都不在意,我能怎么样?” 说起这事来,齐氏就觉得抓心挠肝的难受。张延远就那么向着范云芝她们,把曦姐儿和她放在什么位置上了。 她又忍不住自嘲起来,都多久没在意过的事了,怎么现在又在意起来了。张延远在外院夜夜不归的时候,她都没难受到这种地步。 她觉得自己这边是轻的,女儿那边更重。 伤害她也就罢了,只是不能动她女儿分毫。 齐氏心中起了个大胆地心思,她早就想过这一步,不过迟迟没有下定决心。 当年她为了嫁给张延远,跟家中决裂。如今想借家中的势力,怕是难了。 可再难,总要为两个女儿试一试。 梁氏看她脸上阴晴变化,安慰道,“爷们没那么多心思,想法简单些。许是在五叔眼里,就是小孩子撒娇调皮,妹妹不懂事,那懂事的就让她一下。” “我是怕养虎为患。” “她不过是女孩,将来没有你做依靠,她连个好婆家都找不到,你怕什么。她就是想依靠两个哥哥,总也得两个哥哥有出息才行。”梁氏明白齐氏的担忧。 p.s:这边基本上没事了,抽个时间再把更新时间稳定下来。害大家每次都这么晚才能看到更新,抱歉,也谢谢大家不离不弃哈。请继续支持哦。 第三十九章 初遇 等到了外祖家,张令曦已经跟父亲和好了,两人还有说有笑的聊着,仿佛张延远并不拿她当孩子一般。 下车的时候,张延远不忘亲自将二女儿抱下来。 张令曦好奇地四处张望,看到来迎她们的不多几人姗姗来迟,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小小年纪,怎么学的唉声叹气像个老太婆似的。”张延远见来的人少,都是仆妇打扮,反倒松了口气,他打趣起张令曦来。 张令曦不满地撅着嘴,“父亲管的可真宽!” 看吧,也就只有她这个倔脾气敢跟张延远对着顶。 张延远不怒反笑,道,“我是你父亲,自然什么都要管你。抱怨也没用,谁让你投生成我女儿的。” 现在知道怎么当父亲了?张令曦听完就要张嘴反驳。 张延远先她一步,拿话堵了她的嘴,“你别叹气了,当心一会儿你那些个舅舅听烦了把你扔山沟里喂狼。” 张令曦瞪大了眼睛,真是过分,怎么能这么吓唬一个小孩子,好在她是成年人的心理,不然听了这话,定会吓得直哭的。 她掰着手指浑不在意地问道,“舅舅们那么凶吗?”。 二女儿的问题勾起了张延远某些不好的回忆,他打了个冷颤,嘴硬道,“专对你们这些不听话的小孩子凶。” 一看父亲这反应,张令曦觉得好笑极了。舅舅们就那么可怕,吓得父亲提到他们的时候都心有余悸? 张令晨也在一旁听着的,附和道,“你呀,最好别往他们身边凑。吓都吓死你的。”她这一番恫吓是有私心的,不想小妹跟齐相府的人走的太近。 齐氏没空理他们父女斗嘴,跟来接迎的人寒暄了几句。 都是齐氏母亲身边的人,齐氏以为母亲恨她恨得紧,没想母亲竟派了这几个人来接。 “老她身体可还好?腿疾可还犯过?”齐氏忍不住问了一句。 到了自己的家,却连亲人都见不着。她已经不是齐相府里的人了,不能再喊母亲一声“母亲”了。 那为首的成嬷嬷表情一僵,道,“老最近身子还好。太太您呢,可好?” 齐氏点了点头。 成嬷嬷的脸色缓和了些,看着张令曦问道,“这是新添的姐儿?” 抱着张令曦的张延远直接被成嬷嬷忽视了,在齐相府里,没人看得起张延远。或者说,没人将他乱棍打死,就算是他命好。 不等齐氏回答,张令曦已经笑嘻嘻地开口道,“对,我就是新添的姐儿。” 她闪亮的像星辰一般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成嬷嬷。张令晨噗嗤笑了,这个小傻子! “跟太太小时候一样机灵。”成嬷嬷再看张令曦时,眼神就柔和了许多。 原本沉闷的气氛,随着张令曦那鲜活的表情懵懂的语气,渐渐变得轻松起来了。 张令曦她们一家被安顿在了客房。 晨姐儿经不起舟车劳顿,先休息去了,留下张令曦尴尬地面对着父亲和母亲。 这个时候,两个人最需要单独相处的空间。张令曦坐在床上苦想对策,齐氏和张延远两相无言。 齐氏顾不上说话,她脑子乱乱的。 这府里的一草一木,齐氏都无比熟悉,此刻再看,仍没有一丝的疏离感,仿佛她只是贪玩出去了一遭,等溜回来的时候,一切都没有改变。 从来没有这么渴望回家。 都说嫁了人,就是泼出去的水,夫家才是家。可在齐氏眼里,娘家才是她真正的家,纵使现在娘家人并不肯重新接纳她。 张延远则恨不得立马离开这个地方,进了这里,他背后总觉得有森森寒意。 当年他跟齐大爷交好,受邀前来的时候,觉得齐相府格局庄重大气,古朴典雅,相府里的子弟人人都英气勃发年少有为,连府里的下人,都不一般的有规矩。他就是被齐相府的“假象”迷惑,才跳进火坑的。 齐相府的一草一木,他也都记得。现在看来,它们就像是能吃人一般。 要不是他迷路出不了竹林,也不会遇见齐氏。两情相悦,一见钟情,本是难得。可老却不顾齐氏的请求要另给齐氏说亲,他这才慌了神带着齐氏私奔的。奔者为妾,父母国人皆贱之。他没想到齐氏既然肯跟他走,他只是一时冲动想试一试,谁想便回不了头。 他还记得两个人被齐大爷他们捉住的情形,他吓得发抖,仍将齐氏护在身后。那时候齐氏已经有孕了,连日的奔波让她身子撑不住了,可她看见们一副要打死张延远的样子,毫不犹豫地冲出来挡在他前面。 那会儿张延远觉得一切跟做梦一样,逃走,被捉,领了家法,受了不知多少罪,最后稀里糊涂将齐氏娶进了门。 当然,他心里也是欢喜的。他觉得齐氏简直是个传奇般的人物,性子比多少男子都要刚毅果决。 “我就是疯了,才会跟你走。”齐氏这话说了两次,这是第一次,是笑着说的。 张延远还记得,并且在这个时候又想起来了。他忍不住上前拉住齐氏的手。 齐氏回过神来,正对着张延远灼灼的目光。 她好久没见过这样的张延远了。 张令曦觉察出这一屋子的暧昧气氛,趁着父亲母亲不注意,偷偷溜下了床,闪出了门外。 仆妇们听了齐氏的吩咐,都没在外面守着,正方便了张令曦溜出去玩。 好奇了这么久,总算可以见识见识齐相府了。想到之后可能会见到厉害的老,蠢笨的二舅舅,还有娇羞的新娘子,张令曦的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 她脚步轻快地出了院子,站在门口随便扫了一眼,决定往北边走走看。 来的时候,好像经过南边的园子,那里有个湖,张令曦对湖有深深的阴影,所以极力避开那里。 “喂,站住。你是哪里来的小丫头?” 张令曦刚经过一片竹林,就听见有人喊她。 听声音,充满稚气,应该是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小孩。 张令曦站定了,等喊话的人。 只见竹林里一个绿色的影子蹿了出来,从她身边蹿过,带过一阵风,又过了片刻,那阵绿风重新回到张令曦身边。 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小男孩,喘着粗气盯着张令曦看。 原来是他喊住她的。 “不好意思,跑太快了,停不下来。”小男孩自以为帅气地理了理衣服,冲着张令曦直笑。 “恩。你喊住我做什么?” “我看你一个人跑来跑去太孤单,就喊你一下咯。”小男孩眨了眨眼。 “哦。”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张令曦,你呢?” p.s:谢谢悠悠的打赏哦。今天修改的情节总不大顺,所以更新晚了。 第四十章 道姑 眼前这男孩,眉目分明,发色如墨,明媚的笑容柔和了脸上雕刻似的有棱有角的曲线。 约莫着比张令曦高上一头。 听得张令曦报上名字,男孩模了下鼻尖,狡黠一笑,道,“原来他们说的就是你啊,我还以为张家的人都生得面目可憎呢。” 这小丫头,好像不但不如他想象中那般面目可憎,还有点···有点···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小丫头。 要说颜色好,家中姊妹众多,出挑的也不少,可没一个像这个一般。 她好像不是这个年纪似的。 说她乖巧吧,也不单单只是乖巧,还有些胆大,甚至有些莽撞。 怎么说呢,她一个仆人都不带地四处乱闯,被陌生人叫住也不害怕,既不趾高气扬,也不卑微胆怯。 比家里的姊妹们顺眼多了! 小丫头在含笑看着他,眼里没有疑惑害怕,清澈地像是溪水一样。 男孩看得有一刻愣神,有个这样的妹妹,根本不是什么坏事,可恨他们还笑他。 难道这不是他们的妹妹? 听出他话中带刺,语气不似刚才那般好了,张令曦一下子明白,他是齐府的少爷。也对,自己在人家的府上,遇见了也不稀奇。 “是啊,我们张府的人,也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长得再正常不过,所以让你失望了吧。”张令曦边说边打量眼前的男孩。 男孩穿着一身绿色的衣服,几乎要跟竹林融在一起了,他小小的身躯站的笔直,也宛如青竹一般。 真是个有意思的男孩,张令曦看见他就想起泽儿,忍不住想跟他多说几句话。 “想来你是随了你母亲,才长得不那么凶神恶煞。”男孩子一板一眼地说道。就是这样,齐府里出来的女子,怎么可能生得丑呢。 “哈?”张令曦被他这歪理说的一笑。 男孩却像是心情大好的样子,道,“走,我带你去逛逛。” 这就要带她逛逛去了?真是自来熟。“你叫什么?我告诉了你,你也要告诉我。”张令曦索性不依不饶地问道。 “反正以后你也见不到我,问我的名字作甚。”男孩见张令曦不领情,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 按理说,家中长辈应该教过他,喜怒不形于色。可短短时间内,男孩的情绪已经明显起落了好几次。 怕是太宠他,娇养坏了。 “那你为我的名字作甚?” “我练功的时候看到陌生人来打扰,当然要问上一问了。”张令曦又跟他说话,男孩便忙不迭答道。 他又笑起来了,就像是繁星忽然闪烁了起来。 “你在练功呀?” “嘘···”男孩耳朵一动,神经兮兮地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张令曦唇上,转眼又钻进林子。 张令曦一个人被晾在了竹林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连叫什么名字都没说,就溜了。要不是两个人都不过四五岁,张令曦没准儿还会以为这是个占了便宜就跑的登徒子呢。 不一会儿,又一个小男孩探头探脑地从竹林里钻出来,冲着张令曦嘿嘿直笑。 这个小男孩长得跟那个完全不像,穿了件臃肿的枣红色衣服,黑黑胖胖的,五官挤在一起。 “你又是谁呀?你笑什么呢?刚才那个人呢?”张令曦见前一个不回来,反而又来了一个,无奈地问道。 “谁···谁还来了?”这个小胖子缩了缩脑袋,红着脸说道,“我···我叫刘···刘越···” 姓刘,那应该是大伯母娘家的人。张令曦转了转眼珠,把语气压的更低问道,“刚才在这里跟我说话那个人你看见没有,认识不认识?”就是怕吓到小胖子,她才这么温声说话。 小胖子脸更红了,“你···你怎么知道我···我在···” 他不是结巴,只是看见生人就不敢说话。 “你别害怕,你看我比你还小,总不可能欺负你吧。”张令曦眨着眼说道,示意这是她跟小胖子之间的秘密,别人不会知道。 小胖子这才结结巴巴地交代道,“刚···才那个,是···是齐鹿鸣.”一句话没说完,他也惊慌失措地往竹林里跑。 张令曦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小胖子的衣领。也是他身子笨拙,给了张令曦机会。 “你们到底在跑什么?” “你小声一点,仙姑要抓我们。”小胖子急了,想摆月兑张令曦,力气却还不及张令曦大。 这么说,刚才齐鹿鸣也是因为听到仙姑的声音,才开溜的。究竟是什么仙姑,让他们怕成这个样子。 能被尊称为仙姑的人,应该不会跟他们这群小孩子过不去吧?齐相府里什么时候多了个仙姑的,想来是齐氏离家之后的事了。 听母亲说,外祖母不信佛也不信道,她说她这辈子只信手里的长枪大刀和她手底下的将士。 “你快放开我。”小胖子要跑,又挣月兑不开,只好胡乱甩了两下胳膊。一脸即将赴死的表情。 “你们怎么得罪了仙姑?怎么这么怕她?” “我们哪里是怕她,是怕我二伯父!”风似的齐鹿鸣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两手一边抓一个,将张令曦和小胖子揪进了竹林深处。 竹林原来是布了阵的,进去就找不到方位了。好在齐鹿鸣都熟悉路,七拐八拐地带着他们出了竹林,到了一处池馆水榭避险。 张令曦觉得莫名其妙,道,“你们两个躲就是了,拉我进来做什么?仙姑又不会找我的麻烦。” 齐鹿鸣听了一拍大腿,道,“真是对不住,光想着跑来着,忘了这茬···” 张令曦气的抚额长叹,道,“赶紧送我出去,不然要是家里人我丢了,该怎么办?”简直是飞来横祸,她好好走她的路,怎么遇上这摊子事了。 “不行。”齐鹿鸣和小胖子异口同声地说道。要是他们现在出去,被仙姑抓住了,二伯父还不杀了他俩。 “那你们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要躲着仙姑。说不定我还能帮你们出出主意。” 他俩同时摇头,道,“不行。这个世上,能劝得动二伯父的人,只有仙姑。听说,能劝得动仙姑的人,还没出生···” 张令曦简直要被这两个人气哭了!ps:作者强迫症啊,不改到最后一分钟永远不满意。网吧里键盘好难用··· 第四十一章 请求 张令曦眉头都拧在一起,那种郑重其事,隐隐有相府里老的影子。 齐鹿鸣不自觉地又模了下鼻头,祖母就像个噩梦似的所在,决不亚于二伯父。从这个好看的妹妹身上看见祖母的影子,真是一件败兴的事。 齐鹿鸣后悔没过脑子,就带了这么个负累。不对,是两个负累! 刘越坐在那里憨憨地笑,整张脸就像是一捆拧在一起的灰麻绳。竟然学会对小姑娘笑了,谄媚!齐鹿鸣对他做了如斯评价。 这个小丫头不能留,多半会坏了他的大事,齐鹿鸣模着下巴苦想计策。大表哥说过,只有死人才不会拖累人,因为死人不会说话! 可是那么好看的妹妹,打昏了他都舍不得,更不要说让她变成死人了。他还想再跟这妹妹见面呢。 至于刘越,本来就是个没嘴的,又是他的跟班,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再说刚刚打翻仙姑炼丹炉这事,又不是他一人所为,刘越算是共犯。同为一条绳上的蚂蚱,刘越总不会出卖他吧。 只好委屈这个妹妹在水榭待上一晚,等他逃到外祖家之后,再让人将她放了。 说干就干,他不知从哪里找了绳子来,三两下就将张令曦绑了起来,动作比他那来来去去跑的都快。 就是说嘛,这才是齐鹿鸣。 “鹿鸣,绑了她,咱们可就就更难交代了。加上打翻炼丹炉的事,咱们…”刘越跟齐鹿鸣说话的时候,就不脸红结巴了。 齐鹿鸣揍了刘越一下,不以为意地说道,“怕什么,她是张家人,谁会在乎她死活。” 张令曦竖眉怒视齐鹿鸣,实在是没想到,看上去纯良无害的小男孩竟然做出这种事,还是惯犯的样子。 而且,他毫无悔恨,就像是不知道这事的严重性似的。或者,他已经找到了退路,有恃无恐。 张令曦倒不担心他对自己下黑手,毕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不会真的有意思的作恶伤人。只是纳罕他的教养。 这样的人家,会教出这么不知轻重的小子? 想着母亲的端庄仪态,想着母亲嘴里外祖母的英姿,再看看齐鹿鸣,张令曦实在是想不通。 齐家子嗣繁茂,单是大舅舅那房就有五子四女。齐鹿鸣应该是三舅舅这房的嫡长子,难道是无需担当宗子,所以对他要求甚少? 张令曦突然想到,齐鹿鸣现在的母亲好像并不是他的生母,而是姨母。 似乎当年三舅舅本有意于齐鹿鸣的姨母,可姨母莫名患了重病,因而到了说亲的时候,外祖母更钟意齐鹿鸣的生母,三舅舅只得娶了外祖母喜欢的进门。 齐鹿鸣出生时,生母方氏难产而死。那时,恰好姨母的病得云游方士所治,加上外祖母怜齐鹿鸣,要给三舅舅续弦,相看了几家姑娘均不满意,三舅舅顺势提起方氏的妹妹,外祖母便答应了。 这么一看,小方氏应该对齐鹿鸣是极其溺爱的。不然外祖母不会让她进门。 一个大胆甚至荒唐的想法冒了出来,难道这是继母对他的捧杀? 可是亲姨母,也会做出那种事? 而且外祖母什么没见过,会任由小方氏胡来? 细细想来,不由觉得齐鹿鸣是个可怜人。 张令曦考量杨家三个姊妹的心思又起,泽儿的继母,一定要良善才行。 同情归同情,齐鹿鸣这么做事,确是真的惹了张令曦反感。 那会儿被他看似无辜的外表诳骗了,没有细想。这下子由不得她不去想。 “你那会不是在练功,是在逃跑吧?”张令曦也不挣扎,只是狠狠白了他一眼,然后质问道。 她又生气了,还真无趣。齐鹿鸣仍是青竹一样笔挺地站着,眼中带笑。 “你是想拿我当挡箭牌吧?什么带我去逛逛,分明就是你想下套给我!”说到这里,张令曦有种被戏耍的气愤。 他叫住她,分明是欺她是客人,想把打翻炼丹炉的事推到她身上。也不想想,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推倒那么沉的炼丹炉呢! 齐鹿鸣却成竹在胸。 一开始确实是想她和刘越一起来当替罪羊的,因为以为她年龄小胆子小,又是一个人,到时候有嘴也说不清。 刘越一身蛮力,又蠢笨好被唆使,就算是从犯。他只是个姻亲,相府里不会有人为难他。 可是看见张令曦站在那儿等他的时候,疑惑焦急还有一点点无助和无奈,他就改主意了。 被人戳破了心思,齐鹿鸣没有往常的气急败坏,而是大方承认了。 他是真心喜欢这个妹妹,要不怎么鬼使神差地带她来这里了,捆绳的时候也刻意松了力道怕勒疼她。 她听了竟然不哭?齐鹿鸣诧异的同时不忘又检查打的绳结,看是不是结实有没有勒红了她的手。 水榭里听不到外面的动静,府里听说丢了个小姐,早闹哄哄炸开了锅。 丢的还是齐从真的小女儿,不知是他们张家故意来生事的,还是什么。 可谁也不敢怠慢,就算齐从真被赶出家族,现在她是二老爷请来的客。 在客人面前失了面子,有她们受得。 除了老这里,各房各院都找了一遍,仍是不见人。 没法子,齐氏急得直抹眼泪。可下人们谁也不敢惊动老。老的院门一向禁闭,等闲人不得入内。 齐氏出走时,跟哥哥嫂嫂们全闹得僵,现下去求他们,也没人肯应。都说许是小孩子贪玩,偷偷跑去哪里了。 令曦一向乖巧,怎么可能自己跑去玩不知回来呢?难道是迷了路?这算是好的,齐氏想到张令曦那次落水,吓得发抖。 再者,要是被什么人抱走了怎么办? 三嫂说相府里不会进那样的人,可她是怎么敢打包票的。 大嫂倒是犹豫着想帮她,可是她也说,要是去了老那里,老一定会差人递信出来。既然没有,就是不在了。 万一下面人有疏漏呢?万一呢? 令曦可就是她的命! 张延远也红着眼。仿佛曦姐儿就是被齐家人藏了起来,他眼看着就要上去拼命。 齐氏只能去求成嬷嬷,她一定要见一见母亲! 成嬷嬷到底是母亲身边的老嬷嬷,只侧过身受了她个半礼,就去跟老求了这事。 老果然肯见齐氏。 齐氏跟几个嫂嫂站立着,屏息等候。 老一来,整个厅堂都肃静了。喘气声都刻意压下去了,就像凝固了一般。 老精神矍烁,病痛从不在她脸上留下印记。可仍能看出她腿脚有些不便。 齐氏控制不住情绪,伏在地上大哭起来。成嬷嬷去拉她,她却不肯起。 第四十二章 惩罚 齐氏久久不肯起身,悔恨、自责、伤心、高兴,种种情绪在看到老之后爆发出来。 多年不见,老鬓间银发已生。 可恨她再不能喊一声母亲了,齐氏还记得当年被逐出家族时,她一步一叩首地向母亲请罪告别,母亲的房门紧闭着,不知是什么情绪。 再见到母亲,她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懂了当年母亲的伤心,明白了母亲当年为何无情。 众多的姊妹里,唯有她是打小在母亲身边长大的。母亲亲自教养她,让她知事明理进退得宜,可她回报给母亲的,竟然是那样一场伤心。 她给家族蒙羞,给父兄丢脸,家庙里,是母亲站出来保了她的命。 还不如不活着,还不如不救她,就当没有她这个女儿···齐氏自己委屈过,反省过,难受过,今日就算张延远找外室哪怕是出妻,她也只能自己受着。哪怕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她也不再有娘家依靠,她只能忍着。 当年种下的因,得了如今的果,都是她应受的。 可她的令曦还是个孩子,乖巧可爱没做过错事,倘若说真的做错了什么,那就是投错了胎,成了她的女儿。她就不该带着令曦,要是真的把她丢了,那就不止是伤心一场了,是要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命。 若是找不回令曦来,她跟娘家之间的那条隔阂就更深了。 看到老的那一刻,齐氏就明白令曦不在这里。成嬷嬷禀告给老之后,院子里的下人一定已经将院子翻了个底朝天了。 “不要再哭了。”老呵斥了一句。 齐氏这才止了哭声,抬起头来。 老打量着齐氏,齐氏她一脸的病态,身体积弱,跟未出阁时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纵使再伤她的心,从真到底是她的女儿,见到女儿这幅样子,老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她知道从真嫁人之后,过得不如意。 要不然就不会被婆婆立规矩,害的淳哥儿无妥帖的人照料,得了重疾也不知。那会儿晨姐儿人还不到她腰上,就带着下人抱着淳哥儿到京城来求医,还求到了相府门下。 那时候,张延远在干什么?躲在温柔乡里跟同僚们寻乐子,压根儿不知齐氏和淳哥儿出了事。 老最看不起张延远这种人,但凡他是个好的,就不会拐了她女儿私奔。私奔什么后果,难道张延远不知道?她的女儿,要委屈给别人做妾? 此刻张延远就站在齐氏旁边,老却瞧都不瞧他一眼。 天色见黑,没得功夫可以耽误,老将大总管叫来,让他带着护院去搜。 “府里每一处都细细地找,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更要搜的仔细,花房耳房都不要错过,凡是能藏得了小孩的假山竹林也要仔细去搜,再不行,就去湖里捞!”老吩咐道。 这些下人们未必处处都搜到了,像是各房太太小姐的小馆阁楼之类的地方,她们不得命令必不敢搜,只是太太们自己吩咐着手底下的人查看一下,难保没有不经心的。 老的目光扫过小方氏的脸上,这是个看着绵软内里藏针的东西。她的地方,是没人敢动的。 这些年,她因为从真的事,无心再管内院纷争,大多时候都是看着媳妇们跳腾。日子久了,她看都懒得看了。左右不出大错的,就留着。 大媳妇刘氏是憨直的人,没什么心眼,认死理,不会变通。家教给她打理,她出不了大错,却也不会打理得有声有色。自打她跟赵氏明里斗了一次,反吃了大亏,殃及了池鱼,就将心思全然放在礼佛上了。 儿媳妇赵氏心性高,凡事爱争个高低。也是那次跟大嫂的事让她收敛了心性。 三媳妇小方氏进门晚,看着恭良,实则不是省油的灯。刘氏跟赵氏都不主动跟她起冲突,老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水榭里张令曦和刘越对视一眼,刘越害羞地低下了头。 齐鹿鸣刚刚跑路了! 多么好的机会,张令曦可不想放过。 “你帮我把绳子解开吧。捆的难受。” “不行。鹿鸣让我看着你,不能给你解绳子。” 张令曦恨得咬了咬下嘴唇,说道,“你不给我解开,我真的难受。你想我一个小丫头,能怎么样。你两只眼睛盯着,我还能跑了不成?” 刘越摇头,他想起张令曦抓着他的那样,心里可是一点谱都没有。 他嘟嘟囔囔地说,“我怕你跑了。你要是跑出去了也就罢了,万一没找着路,不小心落了水,没人救你的。” 想不到他还有这样的担心,果然不坏。 “要不这样吧,咱们一块出去。咱们在这儿困着,迟早会被找到的。到时候齐鹿鸣跑了,倒霉的可就是你了。”张令曦苦口婆心地劝说。 刘越不解。 “你且这么想,你留在这里,到时候你会挨罚。要是你跟我一同走,就说我迷路了,你带我回来的,那你不就不会挨罚了吗?”。 “可是,我推翻了炼丹炉,出去了就惨了。鹿鸣说仙姑会拿我炼丹的。”刘越紧张得说道。 “你听他胡说,仙姑怎么会做那种事,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杀人那可是要坐大牢的。仙姑又不是傻子,顶多小惩大诫。”张令曦慢慢地开解他,“你看呀,你不是怕仙姑收拾你,是怕我二舅舅收拾你们。可你要知道,我二舅舅最疼我了,要是我去跟他说,没准儿他就放了你了。” 张令曦信口胡诌起来。 “何况我二舅舅大婚,是喜事。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让他高兴了,他怎么还会跟你计较。要是再不行,咱们就一口咬定是齐鹿鸣推翻的炼丹炉,不就行了。”张令曦说道 “什么,你让我嫁祸给鹿鸣?不行,我不干出卖朋友的事情。” “我只是假设一下嘛。不行的话,咱们想其他的办法。总能帮你们两个月兑罪的。” 刘越又开始皱着眉头思考起来。 张令曦也不急,只是说道,“哎呀糟了,我好像看见外面有火光了,该不会是知道我丢了,他们打着火把找我来了吧?” 第四十七章 不知 梁氏生了女儿,许是因为心满意足了,倒显得容光焕发起来。 杨氏巴不得梁氏不好,探望了一次,见梁氏没受什么影响,失望而去。 老安人念梁氏吃了苦头,加上一心想打压下杨氏的气焰,反对梁氏关怀备至起来。二媳妇是个实在人,该扶一把的时候到了。 梁氏不免感动得泪盈于睫,心情一好,身子养的更快了。 再说闯了祸的晴姐儿,被赏了两记耳光,关在正安苑不许再出来。她身边的两个大丫鬟遭了秧,差点被发卖了。现在两个丫鬟都被调出去做粗使丫鬟。 老安人趁着这次,索性将正安苑的丫鬟来了个大换血,全全地安插成了她的人。这些人天罗地网似的,死死包住晴姐儿。 范云芝想翻天,也得看看老安人让不让她翻天。 老安人自问已经将范云=.==芝看透了。都是那两个大丫鬟唆使,晴姐儿才会出门的,如若不然,怎么单单那个时辰去了景秀园。梁氏每日那个时辰都会去散步,下人们连路上的石块都细细地清掉,唯恐出岔子。 梁氏落胎于范云芝有什么好处?怕是看她平素亲近齐氏,想在进门前先肃清了障碍。 好狠毒的心肠! 范云芝有苦说不出,暗自恨上梁氏,当然在她看来,幕后主使还是齐氏。 这梁氏是傻吗?拿自己的身子来开玩笑,这样孤注一掷就是为了算计她和晴姐儿! 难道是浙哥儿在老太爷那里得脸,轻视了汶哥儿,让梁氏不忿了?加之齐氏挑拨,梁氏才出此下策。 若是保不住这胎,才算是下策。可梁氏不仅生了女儿,打压了范云芝母子三人,还间接地削了杨氏气焰,得了老安人怜悯,得了二爷尊重,还讨好了齐氏母女。 梁氏这盘棋,下的可真大。范云芝恨透了梁氏。她得早点筹谋进门的事,不然放着三个孩子在张家,还不被人吃肉喝血。 其实,要不是老安人这些动作,二爷张延迅是怎么也不肯就这么算了的。梁氏掉点皮,他就像自己掉了肉一般。梁氏受了这么大罪,差点跟他天人两隔,他就像自己走了一遭鬼门关。 梁氏跟他说,这是范云芝背后算计他二房。就因她敬重齐氏,平素跟齐氏走得近些。范云芝兵行险着,就是为了一劳永逸,先是清理了二房,让齐氏没有外援,然后就对齐氏下手。 张延远心思不重,哪里想的出这些,连连点头觉得梁氏分析的有理。这范云芝竟然打他最爱的人的主意,连带着张延迅对五弟张延远也不满起来。齐氏多好的人,五弟都不珍惜,反而跟那种不清不白的人搅在了一起。 张延迅有了了悟,人家说,龙生九子子子不同,果然是真的。 老天爷让他不如几个聪慧,可他过得比几个也不差,尤其是有佳佳在侧,伴他一生,又给他生了汶哥儿那么聪明的,现在还给他添了个漂亮可爱的女儿。夫复何求? 这下子,张延迅更看重梁氏了,时刻将她的话当做是圣旨一样。 齐氏她们回来,连衣服都没换就先去探望梁氏。 梁氏看她们母子三人衣服上尽是坐马车留下的褶子,感动极了。 她拉着齐氏的手说了好些话,两个人又屏退了左右,连张令晨和张令曦都被请了出去,二人说了悄悄话,才又将两个孩子喊进来。 张令曦齐氏和梁氏的眼睛都红红的,两个人拉着手,依依不舍的样子。 难道齐氏对梁氏说了什么?梁氏那表情,分明是舍不得齐氏离开似的。 注意到张令曦看她,梁氏抹了抹眼泪,强笑着说,“看我,生了女儿,反而自己跟个孩子似的了。好些天不见五弟妹,说了话心里感慨一番,竟忍不住掉眼泪了。让你们笑话了。” 最后这话是对张令晨和张令曦说的。 张令晨一向大咧咧的,加之她没听到齐氏跟外祖母谈和离的事,不疑有他,反而安慰梁氏道,“我跟昉姐儿也是这样,每次见面,都要先说说体己话,掉几滴眼泪才肯作罢。” 梁氏闻言就笑了,道,“说起来,再过几日,你就能见到昉姐儿了,那日你二伯父给大伯父去信的时候才知道,你四伯父带着你妹妹已经水路转了陆路,先到大伯父那里,再跟着你大伯父一家一同回来。” 张令晨听了果然藏不住笑,还以为出嫁之前,见不着昉姐儿了呢。 “孩子们是都跟着回来,正好重新排了序齿。”梁氏道。 说完梁氏对着张令曦说道,“到时候咱们曦姐儿就是九姐了。” 张令曦羞涩地问,“那小妹妹呢?”她正趴在床边看小妹妹。 齐氏道,“到时候你就要喊小妹妹十一妹妹了。” “哦。十一妹妹。”张令曦立马对着小妹妹喊了一声,小妹妹握着小拳头咯咯的笑。 张令曦的眼睛一下子弯成了月牙,欢喜地说道,“她的手真有劲儿。” 小孩子真好玩儿,那会她在病中,竟是许久都没见过泽儿,后来远远看一眼,也不敢上前。 泽儿为了能见母亲一面,被哄着好好吃饭好好读书,可是仍不能日日见她。 泽儿那可怜兮兮的眼神,带着乞求,让张令曦每每想起都是心痛。 回了衔玉院,张令曦重新梳洗。 佩环隔着帘子道,“二少爷来找您。” “请二哥哥进来。” 没一会儿,浙哥儿就微笑着进来了。 只见他随意地找了个地方坐下,也唤她来坐。 倒像他是主人一样。 浙哥儿也是一愣,这屋子虽然变了样子,不过他还是自然地将这里当成他的屋子。毕竟,前世,这屋子是他的。 “去京城玩的开心不开心?”他突兀地问。 张令曦瞪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答了开心二字。 这个浙哥儿,又不是有事要求她,怎么一下子对她示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浙哥儿不动声色地瞟了张令曦一眼,她明明是个孩子,却比即将出嫁的张令晨还稳重。难道她也是重生的不成? 他心中早有这样的怀疑,纵然张令曦时常装作孩子样,可他还是感觉到这个妹妹的不寻常。 既然他能重生,身边肯定就还有重生的人。 浙哥儿跟她讲他做了个梦,在梦里张家的每个人都是什么结局,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张令曦脸色不改。浙哥儿说这些做什么,张令曦没放在心上。 完全看不出她对张家发生的这一切相熟于心,难道她真的不知道?浙哥儿继续说道,“我是张家的最后一个人。”说罢盯着张令曦的脸。 张令曦这才察觉出浙哥儿在试探她,难道浙哥儿是在怀疑什么? 他看出她有前世的记忆? 浙哥儿所说的梦里的那些,是信口胡说,还是他能预测到张家的命运。 这世上奇能异士不少,或许浙哥儿也是其中之一? 他是从哪里获得的机缘, 她后知后觉地吃惊起来,捂住嘴巴,道,“你,你知道张家之后发生的事?” 第四十八章 坦白 张令浙毫无征兆地大笑起来,看不出一点被揭穿的尴尬,弄得令曦不知所措起来。 这个怪人,突然来这里说一通怪话,然后自顾自笑上一通,究竟是什么意思? 令曦被气得不轻,看向张令浙的目光都变得不善起来。 本以为他突然,是为了晴姐儿的事情呢。为了晴姐儿也是应该的,因晴姐儿的事他跟张令渝弟兄两个也受了牵连,不仅晴姐儿去老安人屋里学规矩这事无疾而终,他们也错失了老太爷赏识的机会。 张令渝没有张令浙这百转千回的心思,自然不会来找她,张令浙却有可能能想到避开梁氏直接来求她。她年龄小,又受家里看重,到时候稍微在她耳边扇扇风,说不定她可怜庶妹,去求了齐氏。 可张令浙来找她不是为了这事,而是为了说这些怪话。张令曦可以肯定,庶兄并不将她当~个孩子来哄,跟她说话也是大人的方式。 要知道,庶兄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怎么会有那种看穿一切的眼神呢。 这边,张令浙干笑了几声,心中大为懊悔,前世薛大儒的教诲,他竟全给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他怎么就急躁地将那些话抛了出去呢,薛大儒曾评他心胸狭隘性子急躁,成不了大事,他还不服。 明知道曦妹妹很可能是重生的人,他怎么一下子把底牌亮了出来,把自己也给暴露了。 怪不得前一世,他一事无成,最后还连累了张家满门。 如此想着,他压抑许久的恨意又腾腾地如烈焰般烧起来了。张令浙狠狠攥住拳头,力气大到指节发白,他差点就忍不住吼了出来,齐鹿鸣,你以为这一世,我会让你为所欲为吗! 指甲嵌入肉里的疼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些,想起了来这里的目的。他可不是为了简单的试探张令曦,他需要得到准确的答复,然后跟张令曦结盟。现在凭他一己之力,根本救不了张家。 最初他自己重生的时候,踌躇满志,想着怎么逆天改命,将害他的齐鹿鸣当成蝼蚁一样捏死。可是他突然,只是一个人的失误就很可能连累整个家族,但是只有一个人的努力却很难挽救一个家族,他只是螳臂当车罢了。 或许给他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他能够凭着自己的力量挽救张家于水火。 可是现在,他不行。而且,留给他得时间,不多了。 所以,找到张家可能跟他一样的重生者,一起挽救张家,乃是当务之急。 张令曦看着他脸色变幻,反而冷静了下来。庶兄张令浙是从救了落水的她之后,才月兑胎换骨的,她可以肯定。因为人的眼神,有的时候会出卖自己。 听说中邪的人,会突然变成别人的样子,说一些古怪的话。甚至有的人中了邪,本是,一张口却是男人的声音在讲话。 有了这种怀疑之后,张令曦觉得整个屋子都透着一股古怪的阴森,脊背上一股凉意蔓延开来。 沉默了一会儿,张令曦主动开口问道,“你先告诉我,你是人是鬼,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 连珠炮似的抛出好几个问题,一下子就暴露了她的害怕和不安。 佩环和佩玉都在门口守着,屋里只有他们二人,若是出了什么,怕是救不急的。 “我也想问问你,你是人是鬼,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张令浙有意逗一逗这个二妹妹。 竟然将问题原封不动地抛回给她,张令曦气鼓鼓地说,“我当然是人了,我是张令曦,从出生开始就是这样。不像你,鸠占鹊巢。” 生气起来,反而不那么害怕了。她是经历过轮回新生的人,怎么还怕怪力乱神这些。 张令浙听得她的话,即刻挑眉问道,“你怎么那么笃定我是鸠占鹊巢?” “你的眼神变了。”张令曦做出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连连摇头。 张令浙这才恍然,怪不得,女子心细,多半察觉的出。想来母亲也看出了他得不同,可是慈母心肠,只觉得他是长大了,不做它想。 他对着张令曦做出一个无辜无害的表情,心道大抵上孩子都是这样的,反正他是记不起自己这么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了。 这表情惹得张令曦是一阵摇头加摆手,纠正道,“不对,不是这样。你看我的时候,根本不是这样的。”说着,做出个阴鸷的表情直勾勾盯着张令浙看,解释道,“是这样才对。看我,看长姐,还有看母亲的时候,都是这种表情。” “我要说我就是张令浙,你信吗?”。 张令曦果断摇头,骗术这么低劣,鬼才信。 “我真的是张令浙,不过我重活了一世。”张令浙眼底的幽深又让令曦感觉到了森森寒意。 她已经来不及震撼了。 原以为她带着前世的记忆投生,已是异端。没有想到,还有能重活一世的人。 有些人,拼命的活着,尚不能完完整整走完一世。竟然还有人,可以重活一世。前世不满意的,可以全然推翻,前世有遗憾的,可以悄悄弥补。 上天,怎么会做这么不公平的安排呢? 张令浙见二妹妹早不如起先那样震惊,知她早在慢慢地接受。他向二妹妹详说了些经过,将他想跟张令曦结盟的事情也一并说了。 又问道,“你也不是简简单单的小孩子是不是?” 令曦正想着庶兄的话,猝不及防地被追问一句,机械地点了点头。 张令浙长出了一口气,“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里,是什么情况?” “我好像是带着前世的记忆投生的,我还记得我前世的生活前世的夫君,我···” 显然张令浙对她前世的夫君更感兴趣,他问道,“不知你前世的夫君是谁?说来听听,我看我有没有听说过。” 张令曦脸一红,稍显扭捏地轻声答道,“我前世的夫君是赵嘉善赵解元,现在也在保定府,说不定前世你们有过交集呢。” 赵解元?张令浙努力想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竟然是他。张令浙不掩饰自己的诧异,道,“你们还真是缘分不浅,你可知我重生之前,恰好听得你要嫁给你说的这个赵解元。” 张令曦听了没有一丝快意,问道,“怎么会是我呢?他不是要娶杨家的姑娘?” 这张令浙就不知道了,前世他没有跟张令曦接触过,很多事情只是听说。 第四十九章 出招 双方握手言和,总要拿出些诚意来。 左不过她们这边是令曦让一步,多照顾照顾晴姐儿这个妹妹,等着她嫁人了,多帮衬帮衬。张令浙那边,给出了让令曦大呼不解的让步,他承诺说,五年之内,会带生母范氏以及哥哥妹妹离开,自立门户。 他的自信着实让张令曦难以置信。五年,就自立门户?现在不论是嘲笑还是佩服,都过早,是不是年少轻狂,还待来日的考校。 直到佩环进来催促,张令浙才慢吞吞地告辞。临走还不忘补充一句,“妹妹答应明日同我去看望晴姐儿,可不要失信哦。”说罢挑开帘子转身离去。 他踏入夜色中,慢慢跟夜色融为一体,嘴边挂着笑。到了无人处,他才自言自语道,“女子就是女子,这么好骗。”要不是她跟齐家人的关系,他怎么会找上她。 齐家是怎么一点点<打垮张家的,今世,他会一一还。 张令曦完全没意识到背后张令浙已拉满了弓,正对着她的心口,只待时机。 她对张令浙的话,半信半疑,信的是他所言的身世和仇恨,不信的是他所说的目的。 可起码跟张令浙表面上和解,她就能腾出更多的时间,帮齐氏对付范云芝。 不对付范云芝,齐氏怎么能如愿离开。现在范云芝在外院里,山高皇帝远,现在又因为张令浙的关系,范云芝的孩子都动不得。 看样子,只能把范云芝接进府里了。不正面冲突,怎么能让张延远明白齐氏的好,看到范云芝的恶呢? 这个想法简直疯狂无比。 今晚是佩环值夜,她替二小姐放下帘子,熄了蜡烛,伺候着张令曦躺下。 “小姐,您可千万别跟二少爷走的太近。”佩环自认二小姐将她跟佩玉当心月复培养,有什么想法她也推心置月复地讲给二小姐听。“您不知道,您不在这几日,二少爷日日在衔玉院外闲晃。奴婢瞧着,他就是刻意接近小姐的。” 虽说二少爷救过小姐的命,她这么背后说人实在不地道,可为了小姐,这些她都不顾了。 “那你说怎么办?”张令曦躺在床上,随手绕着帘上的流苏,问道。 “依奴婢看来,您最好躲着他一些,不光是他,连三小姐您也要躲着。”佩环抿嘴想了一会儿,认真地答道。 躲?有些事岂是能躲过的,齐氏躲了范云芝这么些年,落得半分好处没有?再说了,这是她的家,她为什么要躲着? “我觉得与其躲着,敌暗我明的被动挨打,倒不如引蛇出洞,然后给出致命一击。”张令曦停了手上的动作,眨着眼睛说道。 佩环急了,“小姐可别招惹他们,到时候吃了亏怎么办?” “这样顶多吃小亏,躲着,就等着吃大亏吧。”比如像张令浙说的那样,前世齐氏身故后,已经出嫁,她被赶到了外祖母家,不知过得是什么生活。而范云芝则带着孩子登堂入室,当了继室。 范云芝不是想进来吗,那就让她进来!这一世,当小妾总不比上一世当继室来的舒服吧? 只要她借齐氏的手,让范云芝得偿所愿的进来,张令浙应该怀疑不到她身上。 没有了烛影摇曳,胜券在握的张令曦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睁开惺忪的睡眼,佩玉笑眯眯地在她耳边说,“二少爷在咱们院子外面踢了一个时辰的石子了,奴婢看他鞋都要破了。”说着替她沐浴更衣。 “随他去。” 清清爽爽地用过早饭,令曦先去齐氏屋里请安。 还没进屋,恰遇上竹眉端着水,撩了帘子出来。竹眉给张令曦问了安,喜滋滋地同张令晨派的丫鬟佩珰说,老爷昨晚同歇在一处了。 这话是不能当着小孩子面说的,不过张令曦耳朵尖,一下子就听到了。 想着父亲腆着脸要宿在齐氏屋里的样子,张令曦觉得自己的存在很有价值。 起码,她让齐氏和张延远不再像上辈子似的那么剑拔弩张了。 听张令浙说,齐氏上辈子,忧思过度,郁郁而终。 齐氏还没说话,张延远已经眉开眼笑地走,把令曦抱起,问她早饭吃的什么。 “吃了碗素面。一大碗。”令曦在空中划了个夸张的大圆,道,“这么大。” “那不吃成小蛮牛啊?”说着张延远模了模女儿的肚子,果然有些涨。他当下就面露不喜,“是哪个下人不经心,让你吃这么多的。” 张令曦吐了吐舌头,“我自己想吃,她们拦不住我!” “那也不许这么傻吃。” “哦。”她的小脑袋在张延远肩头蹭了蹭,张开胳膊让齐氏抱她。“娘亲抱。” 她还有话对齐氏说呢,不能让爹爹给坏了她的大事。 张延远不舍的将她交到齐氏手里。 又听见张令曦说,“爹爹别在这儿乱晃了,去看妹妹去吧。” 这小丫头,还嫌起他来了。 “爹爹你快去吧,妹妹她肯定想你了。”张令曦心虚地玩着手指,不好意思地补充道,“昨天浙哥哥跟我约好一起去看妹妹,可是我现在想陪着娘亲,不想出去,哥哥还在外面等着···” 她越说声音越小,头也埋的越来越低。 这个鬼灵精,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当爹的,是不是都要帮着子女收拾烂摊子!张延远弹了小女儿一个脑瓜崩儿,道:“你就喜欢给我惹事。” 委屈的张令曦揉揉脑袋,“难道爹爹不想去看妹妹?”语气那叫一个天真无邪。 张延远觉得没法当着齐氏的面说这些,只能整了整衣裳,道“你呀,怎么都有理。” 目送着爹爹离开之后,张令曦心满意足地跟齐氏撒了会儿娇,突然跳下来跑到门口掩上了门。 只见她小小的身子惦着脚也够不到门闩,在取凳子垫脚还是让齐氏帮忙这两个选择间稍一犹豫,她尴尬地说,“娘亲来替我把门闩上,我跟娘亲说悄悄话。” 她拿身子抵着门,表情认真严肃,小眉头还微微皱着,偏生加上女乃声女乃气的声音,让齐氏不笑都不行。 “令曦有什么话要对娘亲说啊?”齐氏依言闩了门,弯腰问道。 张令曦清了清嗓子,用极低但是刚巧可以听到的音量说,“娘亲,您是不是打算离开张家。能不能捎带上令曦?” 第五十章 引蛇 “是谁跟你说这样的话的?”齐氏有些激动地月兑口而出。一定是别有用心的人,要刻意利用女儿的早慧,在她这事上下文章。 她们竟然把主意打到女儿身上,真当她是软柿子来捏吗?齐氏立即想到浙哥儿去找令曦说话这事,院子里什么风吹草动她不知道,早疑心浙哥儿此举有异。 张令曦咬着嘴唇轻声答道,“你跟外祖母说悄悄话那次,我就知道了。”说完一脸期待地望着齐氏,“娘亲一定不想丢下令曦吧?娘亲打算怎么做?” 她关注的重点是齐氏下一步有什么动作。 之前晴姐儿抢了她衣服,本是小事,可全家上下都在想,如今还小就知道抢衣服穿,长大了不知要抢什么了。齐氏自然也这么想,可那杨氏还让老安人将晴姐儿教养着,齐氏离意已生,自然在走之前,要让晴姐儿和范云芝捞不到便宜占。 她先让老安人放心,然后借口去京城避开了晴姐儿撞倒梁氏的事,将自己嫌疑洗的干干净净。晴姐儿从此便失了讨老安人喜欢的机会,自此梁氏也从中得了些好处,可谓是一箭双雕。 这么看来,齐氏只是不争,不是不会去争。她最怕娘亲一味心肠好,像上辈子一样,吃了亏送了命,反倒成全了范云芝。 女儿的回答和连珠炮似的提问让齐氏平静下来,她蹲下,目光跟张令曦齐平,“你真的想跟娘亲走?娘亲要是跟爹爹和离的话,你跟我会吃苦的。不仅穿不了漂亮衣服,吃不了好吃的,连以后的前程,都是个问题。”女儿家的前程,大多说的是日后找个什么婆家。 “我不怕。跟娘亲在一起,再苦也不苦。娘亲,您真要跟爹爹和离?”张令曦踮起脚,胳膊环在齐氏脖子上,又忍不住撒娇去了。“爹爹不疼娘亲,令曦疼娘亲。爹爹喜欢妹妹,令曦不喜欢妹妹。娘亲带上我吧。” 齐氏经不住张令曦这么哄,抚着她的背道,“好,不管怎样娘亲都带着你。等着你长姐嫁了人,给你生了小外甥,咱们就走。” 过了年晨姐儿就出嫁了,做新妇有多难齐氏是知道,晨姐儿生下孩子之前她是不能离开的,免得她的事让晨姐儿婆家作伐子为难她。 张令曦乖觉的点头,然后凑到齐氏耳边说悄悄话,“娘亲,咱们走归走,可不能便宜了范姨娘。最好是能让爹爹再也不娶,就是娶亲,也要娶个镇得住范姨娘的,让她捞不着便宜。” 齐氏顺手点了点张令曦小巧的鼻尖,“小小年纪,你怎么尽是想歪招。你以为让你爹爹不娶,或者是再娶个如你意的女子,是多么简单的事情吗?”。 “简单的话有简单的办法,难的话有难的办法。娘亲有外祖母和二伯母帮忙,还有令曦给出主意,再难的也不难了呀。”张令曦自信满满地说,“娘亲你看,长姐要给我生个小外甥,怎么也得两三年时间吧,咱们趁着这个时候好好筹谋,有什么办不到的。” 齐氏已然被说的心动,小女儿聪颖无比,一下子就看透了她要借相府和梁氏的帮助。她心中自然已有谋划,不过听听令曦的说法,说不定还能找到捷径呢。 “那我们这个小智多星现在有什么主意啊,能不能跟娘亲说说?” “我觉得,既然范姨娘打母亲的主意,她必然有后手。咱们不如顺水推舟,助范姨娘一臂之力。比如,范姨娘想进府,咱们就给她制造个进府的机会。等她进了府,娘亲就托病不见她。任她怎么来,等咱们揪住她把柄,就把她还有妹妹都赶出去。还有浙哥哥和渝哥哥,我才不让他们住在听雨轩。统统都走了才好。” “恩。”齐氏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赞道,“令曦的成语用得不错,看来这几天看书看得不少。”张令曦每天都在自己屋里读书,江嬷嬷一个劲儿说她想去考秀才。 “怎么令曦不喜欢人家,就要把人家赶出去?”齐氏摇头道,“你忘了,晴姐儿还救了你的命。” 都怪那个张天师,收了人家的好处,随便帮着说几句话,全家就信了。可恨她让人盯了那么多天,也没见张天师露出马脚。也是她病的凶险让大家慌了神,死马当活马医,结果就起了效果似的。 张令曦恨自己没早醒那么一会儿。她不满地一跺脚,抱怨道,“娘亲,您怎么抓不住重点啊。”这可是她思虑了许多,才想出的计策。她气呼呼地说,“她才没有救我得命呢,都是我不好,给她们机会钻了空子。我才不怕离了她我自己倒霉呢,有二舅母这个仙姑在,我长命百岁呢。” 见令曦闹起小孩子脾气,齐氏不再开玩笑,问道,“那这仅仅是收拾了范姨娘她们一顿,她们是被赶走了,咱们怎么离府呢?要是和离的话,娘亲可是带不走你的。” 张令曦坏笑道,“剩下的娘亲不都想好了吗,还问我。” 齐氏闻言含笑戳了戳张令曦的脑门,小女儿聪慧,知道保护家人和自己,以后能少受委屈。 反而是大女儿惹人担心,看着聪明似的,其实心眼实在的很。应家的家风正,门庭干净,只盼着应家的后生知道尊重人会疼人些。 现今张令晨欢天喜地的绣嫁衣,让齐氏安心不少。希望她没有看走眼。 趁热打铁地跟齐氏说了想法,张令曦拉扯着齐氏要去看二伯母和暄妹妹。既然二伯母是可信之人,凡是跟她打个商量,更好办些。 不就是想见见梁氏和暄姐儿,齐氏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她愿意这么纵容着小女儿,让她怎么高兴怎么来。她也是活了半世,什么都经历了才明白,自己舒畅了才最好。 暄姐儿还小,十看她九回是睡着的,张令曦就安安静静地趴在床上看她,连笑都不出声音。别人动作大了,她还伸出手指嘘一声。 张令曦喜欢暄姐儿,梁氏就不由得更疼张令曦了。 趴床边看了一会儿暄姐儿还不醒,张令曦看向齐氏,齐氏会意地给梁氏打了个眼色. 乳.母将暄姐儿抱了下去,齐氏这才说明来意。 梁氏听了,不仅不劝阻,反说是个好主意。与其等着人家出手,倒不如先手掌控住局面。 “想让她进来,就得府上有求得着她,还必得只她办的成的事才行。二嫂有什么主意没有?”说起来容易,去做却是难得。齐氏知梁氏心细,便问一问她的意见。 果然,梁氏沉吟一会儿,道,“这么说来,我倒是想起了一事,不知能不能帮到忙。” 第五十五章 相对 怕打扰齐氏休息,张延远离开正安苑之后夜半歇在了书房,早上去齐氏屋里的时候,正撞见候在齐氏屋外的范云芝。 “老爷。”范云芝屈身行礼,解释道,“太太还没醒,妾身不敢惊扰太太,就退到檐下等候。” 对老爷半夜离开的事,范云芝话里没有丝毫抱怨的情绪。 张延远点头小声道,“你做的很好。太太身子不好,困倦不醒是时有的。但你晨昏定省不能因此有所懈怠,反而更要用心。” 范云芝如获金玉良言似的,做出受教地表情,再一屈身。 张延远满意地露出微笑,原地停留了一会儿,听到屋里有了动静,才抬脚进去。 范云芝垂着头,低垂的睫毛遮不住她眼里的不甘。 齐氏不是向来入不了老爷的眼吗,怎么她进了府看见的,跟在外院看见的,竟是`两样的。 还没进里屋,张延远的嘴角就上扬了起来。 小女儿张令曦银铃般的阵阵笑声,从里屋传了出来。接着,齐氏的笑声也传了出来。 定是昨晚小女儿知道他不在,特意陪齐氏的。 齐氏和张令曦都捂着肚子歪在床上笑,好一会儿才看见进了里屋的张延远。笑声戛然而止,沉寂了一下,两人又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张延远好奇起来,问道,“你们两个笑什么,遇到了什么事这么开心?” 齐氏先停下了笑,捂着肚子艰难地说道,“不笑了不笑了,笑的肚子疼,嘴也疼了。” 张令曦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在床上滚了一圈,才勉强不笑了,凑焦急地问道,“娘亲的嘴又疼了?” 齐氏摇头说不打紧,推着张令曦道,“跟你爹爹说说,不然他眼巴巴望着,心里要急死了。” 张令曦闻言钻进被窝里,只露了眼睛出来,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张延远看着喜欢,上前裹了裹被子,连着被子带张令曦一齐抱了起来,举过头顶,问道,“什么事,同我讲讲好不好?” 张令曦又害怕又兴奋地俯身搂住张延远的脖子,道,“爹爹当心被子掉了!举这么高,别一会儿没劲了把我摔下来。” 张延远哈哈大笑。 “前两天,我不是收了两件礼物嘛,爹爹记得吗?”。 张延远想了想,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翠竹风铃,和一个旧铃铛。他答道,“记得。” “恩,就是齐鹿鸣和刘越送的那两个。结果前天晚上起风,把风铃刮到地上,下面那个小竹盒子似的东西摔开了,才里面有个纸条。”张令曦被张延远放了下来,她笑眯眯地接着说道,“里面写着五个大字,丑丫头,救我。” 说完她觉得笑的时机不对,人家说她是丑丫头,她怎么还笑呢。 齐氏补充道,“令曦之前拆了两人给她写的信,都是寻常问候。结果风铃里另有玄机,令曦就吓得来找我求助,让我差人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张令曦嚷嚷道,“娘亲漏说了,我是对比了信上的字和纸条上的字,觉得是齐鹿鸣写的,担心他出事,才让娘亲帮着打听一下。” 张延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算是什么好笑的事情?他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我让人连夜送信,昨夜二哥那边让人给回了信儿,说齐鹿鸣没什么事,就是小孩子家瞎闹。不满二哥将他从他外祖家接回来,闹嚷了一通不管用,恰巧二哥准备给令曦的礼物,他听说了,第二天塞了风铃和信上车。” “他倒是聪明,知道二舅舅疼我。可他不讲清楚前因后果,就想让我替他办事,我才不肯呢。我又不是傻子!”张令曦的语气夹杂着小小的得意,“他说我是丑丫头,我就告诉二舅下次欺负他的时候,把我的那份也算上。” “这也值得你们笑成这样啊?”张延远不解。 张令曦摇摇头,从枕头下面抽出一卷画轴来,齐氏帮着她展开。 画里,一个比张令曦高瘦的漂亮女孩,眼神飘忽地望着远方。可这画说不出哪里怪怪的。 “看出来没有,这是齐鹿鸣!二舅舅把他打扮成女孩子,让他坐在水榭里一动不动坐了三个时辰,供二舅舅作画。听说,二舅母还搬了炼丹炉来,一边嚼糖豆似的嚼着丹药扇着火,一边看热闹。”张令曦滔滔不绝地讲道。 张延远想到了什么似的,脸红了起来。 “爹爹是不是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张令曦兴奋地拍起手来。 “你跟曦姐儿说了我当年的糗事?” “娘亲可不是故意的。”张令曦坏笑道,“娘亲是说漏了嘴,是她先指着画里的人说,好像不是个女孩,像是爹爹似的。然后就不小心把爹爹您第一次遇见二舅舅,被二舅舅打昏了换了女装,在醉心亭作画的事给讲了出来。” 当时,看热闹的人,是跟张延远有过一面之缘的齐从真。她那个时候,还是齐相府里骄纵的小姐。 齐氏忙摆手,“我可没全说出去。” 说完,二人又歪在床上笑了起来。 张延远脸变得通红。 可是,他没有恼羞成怒,没有觉得齐氏过分,没有觉得两人笑的夸张,就觉得一切都很好。阳光透过窗户打在他脸上,也刚刚好似的。 直到竹眉进来摆饭,母女俩收了笑声,下床梳洗。 “太太,范姨娘在门外候着。”江嬷嬷亲自来传话。 “让她进来。”齐氏一边描眉一边说道。 张延远自然地接过齐氏手里的眉黛,帮她描了起来。张令曦偷偷对齐氏眨眼睛。 似乎是在问他,现在这个男人对你好了,你还要走吗? 齐氏给了张令曦一个放心的动作。 今天他能对你好,他就能冷落你,何必再为这样的人伤心一次。她,不要回头。 范云芝跟在江嬷嬷身后,规规矩矩进来,平静地给齐氏行礼问安,似乎没看到给齐氏描眉的张延远似的。 这么刺眼的画面,她看了也只能装作没见。 齐氏却不是有心要激怒她,既然进了门,按规矩办事就好。 她问道,“姨娘昨夜休息的可好?” 昨夜?齐氏这会儿问这话,是刻意提醒她昨夜没留住老爷吗?范云芝像是被打了一巴掌似的,可她笑着答道,“”从从容容,没有差错。 张延远道,“吃饭吧。” 他与齐氏还有张令曦上了饭桌。 范云芝站着为三人布菜。 第五十六章 留饭 吃过了饭,齐氏带着张令曦去给老安人请安,随行的还有范云芝。 齐氏本不用走这一趟,可她若是不去,婆母当她又心里不痛快使性子就不好了。忍耐都是有限度的,毕竟之前婆母在她这儿,总是让步的。 以往这样的事她是不屑去做的,现在要去做那做了就要做好。谁不乐意落个好名声。 等她离开了张家,好歹让人念起她来,也念得上好。 竹眉抱着张令曦,跟齐氏并行。 范云芝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 到了存惠堂,秀琴给开了院门,在前面领路。 “这是老安人身边的丫鬟秀琴。”竹眉向范姨娘介绍道。 秀琴给范云芝行了个礼。 范云芝客气地冲秀琴笑了一下,齐氏在一旁,她不能多说话。 老安人已在佛堂念了一个时辰的经文,听得齐氏来了,这才换了身衣裳出去。 张令曦见到老安人,眼睛一亮,笑着跑了。“祖母。” 齐氏笑着向老安人请安,范云芝有样学样地照做了。 老安人微微颔首,道,“坐吧。”不多看范云芝一眼,当然以她的身份地位,也入不了老安人的眼。 齐氏入座,招手喊张令曦,“你呀,安生一会儿,别吵着你祖母。” 张令曦乖乖地钻到齐氏怀里。 “咱们曦姐儿是心里惦记着我,怎么会吵着我呢。”老安人关切地说道。“我看你气色好些了。” 齐氏点了点头,“谢谢母亲关心,媳妇是好了很多。我二嫂让人送来了许多特制的丹药,吃了之后觉得浑身爽利。” 张令曦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娘亲怎么胡诌起来比她还让人觉得可信。二舅母的那些丹药,明明就是为了让齐氏装病用的。 老安人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二嫂还会炼丹?” 张令曦抢话道,“二舅母可会练丹了,她的丹药比糖豆还特别好吃,别人都叫她仙姑呢。” 说了会儿话,老安人记起了范云芝。 范云芝有着高挑的细细地眉毛,温顺的眼神,让老安人不至于厌恶起她。 老安人象征性地问了两句,范云芝落落大方地答了。老安人便又转脸问起了张令曦。 “让祖母瞧瞧,今天有没有吃涨了肚子。” 张令曦每餐吃得肚子鼓鼓的,被张延远当笑话似的传到了老安人那里。 张令曦羞赧着脸走到老安人身边,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低下脑袋,“今天没吃涨肚子,没饱。”说话间眼神往范云芝那里瞟了一眼,又迅速缩了回来。 老安人就有些不高兴,早饭布菜的是范云芝,她伺候的不精细,害的曦姐儿没吃好。 范云芝看出张令曦有点小聪明,没想到她会明着告状,气的够呛。 最可气的事,她不能辩驳。 渝哥儿和浙哥儿正巧族学里放一天的假,就老安人这里。 浙哥儿他们在学堂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压根不知道范氏已经进门了。 因此见到范氏的时候,渝哥儿和浙哥儿都十分意外。渝哥儿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浙哥儿则稍一皱眉,就不再看范氏。 反而递给张令曦一个歉意的表情。 他果然没想到是张令曦和齐氏设计让范氏进门的,只当是范氏自作主张。 这一下,他的计划要被打乱许多了。 他们二人请了安,乖乖地站到了齐氏身后,又比范氏稍微靠后了一些,不与范氏并成一排。 梁氏正做月子,不能出门,来请安的就只有杨氏了。眼看着就晌午了,杨氏还没来。 昨个夜里,她因为三老爷张延通歇在小妾屋里,一宿都没睡着觉。 今儿起了床,听说五老爷昨夜都没睡在妾室那里,一时间怒气冲天,不管不顾地去了小妾那里把张延通数落了一顿。因为这样,才来晚了。 她带着昕姐儿明姐儿几个姑娘来的,向老安人赔罪,道,“母亲,今儿我来晚了,让大家笑话了。母亲您罚我吧。” 老安人道,“我们都要摆饭了你才,我看你就是日日来我这儿蹭饭的。” 杨氏一听老安人在范云芝和下人们面前给她面子,笑道,“谁不知母亲屋里的山药排骨汤好吃,我腆着脸来尝尝。” “你看,她还点上菜了。”老安人笑着让下人去加了菜,道,“难得存惠堂热闹热闹,就都留下来用饭吧。” 明姐儿和张令曦年纪相仿,在杨氏背后偷偷冲张令曦眨眼。张令曦见了,回她一个微笑。 几个姐妹里边,明姐儿最没有心眼,加上她是庶出,总受欺负。 张令曦多管闲事一回,就被这个明姐儿给缠上了。 杨氏见张令曦冲着她这边笑,不知是在对着明姐儿笑,便道,“听说曦姐儿这几日跟着昉姐儿在学刺绣,有没有带着绣作,让我们瞧瞧。” 她刚刚开始学,年纪又小,谁会真的当她有什么绣作可瞧,不过是说出来哄老安人开心。 老安人也说,“难得她性子沉静,能跟着昉姐儿学下去。若是带了,先拿来给祖母瞧瞧。” 张令曦不好意思地从怀里掏出个小手帕,上面歪歪斜斜绣着蜈蚣似的两片竹叶。老安人笑着说好,于是张令曦稀里糊涂就得了众人夸奖。 她窃笑,等她把双面绣的功夫学到了手,到时候她们还有叫不完的好呢。 到了用饭的时候,年龄小的这几个被分了一桌。 明姐儿冲她招手,跟她说赵家老太太来做客的事,说家里人都不大高兴,赵家一个孀居的老太太。 要来的正是赵嘉善的母亲,想必是来给他相看的。 听说还要带着个庶女,赵家门庭单薄,她独自来做客的话,没人帮着她了解敏娘她们三个的心性,最好是有个跟敏娘她们年纪相当能说的来的陪着。 张令曦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明姐儿大着胆子撞了她一下,道,“你发什么呆?” 张令曦捂着肩头,“你个傻妞,撞得这么使劲儿干吗?”。 明姐儿就憨憨的笑,道,“那我把母亲赏我的好东西给你,就当是赔罪。” “谁稀罕你的东西。”张令曦拉起明姐儿的手,推心置月复地说道,“三伯母给你的东西,你都自己留着,等以后有用的上的地方。” 都是小姑娘,张令曦不好明着说留下来当嫁妆一类的话。 明姐儿点头道,“也是,你屋里那么多好东西。我的还是我自己留着好了。”她到底是没有听明白张令曦的话。 过了一会儿,明姐儿又比划着汤匙问道,“长姐怎么没来?” 不等张令曦回答,她自言自语道,“对了,长姐现在忙着绣嫁衣呢吧。听说好日子定在年后了。” 同桌而坐的昕姐儿听了,不满地哼了一声,看着明姐儿道,“吃个饭,就你多嘴多舌的,当心我告诉母亲。” 明姐儿悄悄吐了下舌头,安静了下来。 第五十七章 目标 张令曦有点忙,她还要去昉姐儿那里学刺绣,明姐儿油盐不进地死缠着她,她只能硬着头皮把明姐儿带上。 明姐儿围着她转,脚步变得轻快起来。张令曦暗自摇了摇头,多了这么负累,以后还有她操心的时候。现在她能照顾她,等她走了,谁来照顾她? 正走神,听见明姐儿哎呀一声,捂着脖子喊道,“哪个天杀的,往我脖子里扔石头!” 后面噗地一声笑。 张令曦和明姐儿齐齐回头,渝哥儿目瞪口呆地站着。 “原来是你,你打我干什么?”明姐儿仰着脖子问道,不过她边说话边往张令曦身后躲。家里的哥儿姐儿的,都欺负她,这个看着老实些,但她也得当心。 还是躲在曦姐儿身后安全,明姐儿咧着嘴笑。 “哎呀!”明姐儿又叫了一声,捂住了后脑勺。这下她也不敢骂了,手脚并用地钳住张令曦,仿佛这样才不会挨打。 “浙哥哥,你何必逗她。出来吧。”张令曦费劲地将明姐儿的手从身上扒下来,又对明姐儿说道,“就你这胆子,我看还没绣球的大。” 绣球是昉姐儿养的京巴,见了生人就钻桌椅底下发抖。张令曦是对学刺绣感兴趣,明姐儿则是对小京巴感兴趣。 浙哥儿信步走出,笑着跟明姐儿道歉,“打偏了,抱歉。”说完尴尬地看了眼张令曦。 明姐儿瞪大眼睛道,“打偏了?五哥你是想打我哪里来的?你不能仗着自己比我大,就乱欺负人。”明姐儿觉得是天降横祸,她好好走她的路,都挨打。 大房回来之后,重新序齿,渝哥儿和浙哥儿排在四和五。 “他是想拿石头丢我。”张令曦跟明姐儿解释。 谁知明姐儿的火气一下子被激了起来,护在张令曦身前道,“五哥你这就不对了,打我就罢了,怎么可以打七妹妹呢?” 刚才她还怕的够呛,现在一听张令曦差点受欺负,义愤填膺地站出来保护张令曦。 张令曦无奈,这下她更不能丢下明姐儿不管了。 这个明姐儿浙哥儿是记得的,前世早早地嫁了个家徒四壁的穷书生,躲过了张家那场浩劫。那穷书生屡屡落第,明姐儿靠着给人洗衣服维持生计。 要说她日子过得好,真是算不上。但是,起码比送了命要强。 张令曦注意到浙哥儿的表情,将明姐儿推到渝哥儿那里,道,“我有话要跟五哥说,你在这儿等我。” “不行,五哥拿小石头丢你怎么办?”明姐儿不肯撒手。 “我保证,绝不拿石头丢她。”浙哥儿做出指天发誓的动作。 明姐儿向张令曦看去,张令曦点了点头。她松开手,不放心地跟张令曦耳语道,“要是他欺负你,你就喊我。” “好了,我知道了。”张令曦把明姐儿往那边推。 渝哥儿后知后觉地上前跟两个妹妹寒暄两句。 张令曦和张令浙默契地找了个少有人经过的地方,说起这几日发生的事来。 张令浙面色凝重,尽管他得了老太爷的喜欢,可是到底人微言轻,他提的建议,老太爷压根不放在心上。 现在的张家,表面上看起来相安无事,谁知道内里已经从哪里开始枯朽起来了。 他记得,张家先是生意上出事,然后牵连到大伯父,最后竟然被安了通敌叛国罪,除了他和已经出嫁的姑娘,张家无一幸免。 那时候,齐鹿鸣踩着他的脸叫嚣,说这就是惹怒他的下场。 他什么都看不见,口鼻里喷出热乎的血来,最后双眼里都变成了红色,然后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备受折磨,被囚在阴寒幽闭的石室,不知道怎么没了生机,也不知怎么一睁眼,就在水里。 他随手一捞,拉起了一个女孩。稀里糊涂地,跟着佩环将女孩救上了岸。再看见阳光的时候,他明白自己回到了张家,回到了小时候。 他一直以为是梦,万幸这一切不是梦。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你我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改变整个张家。”张令曦苦笑一下,别说整个张家的命运,就单说一个五房,也不是他们二人可以左右的。 “我也不知道。本打算从三伯父身上下手,不过这次三伯父被下牢狱之后,在生意上没了动作,要想找出什么实在是太难了。况且我身边一个可用人手都没有,处处被人掣肘。”说到这儿,张令浙尴尬地停了下来。 他身边没有可用的人,还不是因为整个五房都是齐氏的人手。 “其他几房呢?比如四伯父那里。”张令曦提议。 “四伯父?” 张令曦点头道,“你不觉得,四伯父虽是庶出,可大伯父和三伯父对他的态度很是尊重似的。” 这个不显山露水的四伯父,一定没有这么简单。 尽管老安人不喜欢他,四房仍然过得很好。甚至还让张令曦有这样的感觉,离了四房,大伯父他们过得不会这么轻松。 四伯母几乎不出四房的门,几个孩子也都是在外跟着四伯父闯荡,加之平时没人提起四房,要从四房下手,怕是不那么容易。 “我跟淮哥儿交好,打听三房的事仍是费劲。四房这里,几个姊妹跟咱们都关系不近,四房的下人嘴也紧,不好打听出什么。”张令浙不是没有想过这事。 “可是三伯父那里短期不会有什么动静,二伯父你也知道,他是个甩手掌柜从来不管家事的。至于大房,我想咱们更查不出什么。”张令曦分析道。“不如咱们试一试。” “除了这个,我还要拜托你一件事。”张令浙用恳求的语气说道,“你外祖父家,你也要留意一点。” 张令曦警觉地问,“齐相府?你让我留意,是因为跟张家出事有关吗?”。 以外祖母的性格,齐氏死在了张家,帐肯定要跟张家清算。只是灭张家满门,张令曦觉得不大可能。 张令浙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你放心,要是齐相府向张家发难,我一定会帮着张家的。”张令曦肯定地说道。 毕竟她是张家的女儿。 怪不得张令浙会主动跟她合作,原来涉及到了齐相府。而她前一世,是被外祖母接到相府里生活的。 “你恨吗?”。张令曦问道。 “恨!”张令浙攥起拳头回答道,可他眼里的光却黯淡下去。 第五十八章 干系 “你们两个聊什么呢,还避着我们,让我们好找。”张令曦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左看看右看看,冲着张令曦和张令浙嘿嘿地笑。 张令浙的手下意识地朝突然出现的人挥去,惹来张令曦一声惊呼。 挨了一巴掌的明姐儿咧着嘴哭起来。 渝哥儿站在后面不知所措。 张令曦把明姐儿搂了安慰道,“好啦,不哭了哦,不哭我给你糖吃。” 明姐儿揉了揉眼睛,泪还掉着,道,“我要吃窝丝糖。” 四伯父回来的时候,给大家带了窝丝糖,人人有份。可是明姐儿的让昕姐儿给抢了,一口都没有吃上。 现下她挨了揍,委屈得不行,一听说要给她糖吃,就张口要了起来。 “好,我的还没吃,都给你。” 明姐儿点点头,忽然又后悔了`似的猛摇头,她眨着眼道,“算了,还是你留着吃吧。我刚才听你们两个说要去四伯父那里,我也要跟着去!” 张令浙刚才确实提议去四房悄悄走走。 他对四伯父也有一种复杂的好奇心,四伯父跟他一样是庶子,他是不是也有许多想做但是做不了的事,是不是也有有心无力的时候,他是怎么处理的呢? 要从四房下手,不如趁现在就去看看。 四房避不见客,他们几个连四房内里什么样都不清楚。现在听到有人提议,小孩子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起来,明姐儿一副要去探险的样子。 “我也去。”沉默不语地渝哥儿突然举起手来,兴致勃勃地要加入。 张令曦和张令浙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四个人僵持在原地,空气都凝固起来,只有明姐儿坚持不懈地央求声一遍遍在耳边嗡嗡响起。 “走吧,一起去。”最后还是张令曦主动打破了僵局,两个人也是去,四个人也是去,人多了被捉住的话反而有的是借口可说。 法不责众嘛,四伯父不可能对着四个小孩儿发脾气,因为不光是五房的,还有三房的明姐儿在呢。 于是四个人蹑手蹑脚挤在四房后院的小木门外,竖着耳朵听动静。 他们是从景秀园的假山那边绕的,张令浙还担心她对上次落水的事有阴影,一个劲儿把她护在自己左手边。 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张令曦无比珍视。心道若是张令浙跟她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该有多好。若是张令浙不是庶子,没准儿老太爷就会重视他的话了。 这么想着,张令曦脑袋里灵光一闪,她拉住张令浙,小声说道,“有些话你不能说,可是汶哥儿和淮哥儿能说啊。” 这就是嫡子和庶子的区别。 “恩,我会找时机把一些可以透露的消息散出来。”张令浙回道。汶哥儿太谨慎,稍不注意就可能露出马脚。淮哥儿太小,胆子也不大,这么看着是指望不上的。 四房可以说是几房里面积最小的,只有两个院子。四老爷和孩子们不在的时候还好说,一回来就觉得地小儿站不下人。 平日是只有四伯母在的,她是个病秧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四房的门,都是紧闭着的。张令曦她们四人现在所在的小木门,因为常年落锁,藤蔓都沿着门向上攀了,锁上锈迹斑斑。 四房就像是一潭死水似的寂静。 “这里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要不咱们去敲门吧?”明姐儿等的无聊了,提议道。 “万一被赶出来呢?上次敏娘她们,四伯母都闭门不见呢。”张令曦道。 “那怎么办,不能在这儿干等着吧?” 张令浙想了一下,道,“要不你们三个在这儿等一等,我去找东西来,想办法把这个锁撬开。” “里面都锈死,除非锯开。”张令曦拨弄着锁子叹了口气。 “要不,要不咱们爬进去吧?”一直闷着头的渝哥儿说道。 爬进去?进去了怎么出来,再爬出来吗? 张令曦立刻否定了渝哥儿的想法,道“今天要不就算了,权当是熟悉了熟悉路。等着我问问我娘亲,看她可不可以带我去探望四伯母。到时候就可以顺便参观参观了嘛。” 明姐儿直摇头,慌着张令曦的胳膊不肯就这么。 拉扯间,门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张令曦竖起手指嘘了一声,大家默契地屏气凝神。 那边一声悠长的叹气。 张令曦和张令浙均是上前一步,耳朵贴紧了木门。 “胜花,你说我该不该劝劝四老爷?这么多年了,恨也恨过了,该放手了。”话说完,门缝里飘过几缕青烟,微风送一股烧焦的味道。 张令曦嗅了嗅,摆了个手势压低声音道,“好像是在烧纸。” 四房里竟然还有这么神神叨叨的事情。 张令曦仔细听,那人还在说话。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造的孽。若是当年他娶了你,你们怕是早已儿女绕膝了。我都不记得多久没见他笑过了。”里面的人叹着气道,“现在他不仅恨着我,还恨着老安人,你说我该怎么办?” 张令曦注意到张令浙的脸色变化。 “好像是四伯母的声音。”张令曦说道。 “恩。”张令浙似乎是在回应她,也似乎是在思考。 “她又在那里哭。”门内有人喊道。 啜泣的声音传来,压抑的哭声里似乎有很多话说不出口。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张令浙懂了似的,径自转身离开了。 渝哥儿麻利地跟上了他的步子,回头冲明姐儿挥了下手,又冲张令曦笑了一下。神仙似的妹妹,这下子从一个变成了两个,渝哥儿边走边想。 门那边的哭声越来越大,不一会儿有了其他的脚步声,然后是拉扯的声音。 这个地方不适合再待下去了,张令曦牵起明姐儿的手,道,“咱们也走吧,过几天再来。” 明姐儿点头,道,“恩,要不一会儿跟不上他们了。是谁在哭啊,怪吓人的。” 张令曦想说什么,听见里面呕血似的高喊了一声,“到底是谁造的孽,只有老天爷知道。”她想说的话终究咽了下去。 不过,她猜测着,张家的衰败,跟四房绝对有月兑不了的干系。 要想弄明白,还得先了解四房,尤其是四伯父,跟老安人之间有什么恩怨。 别看老安人慈眉善目的,齐氏刚进府时,为了磨掉齐氏的锐气,老安人什么法子没用过。 难道,真的是老安人把四伯父逼到了这一步?哪怕鱼死网破,也要张家人都不得好死? 第六十三章 再救 张令浙会意地收了刚才的情不自禁。 看到他们二人如此亲近,张令晨忧心忡忡。范姨娘是什么人物,这个浙哥儿,简直就像范姨娘的翻版,给人感觉他就像是石缝里吐着信子的毒蛇,时刻在暗处目光冰冷地等待时机。 等了有了空,定要说一说张令曦。虽然浙哥儿救过她的命,可是也不好跟他走得过近。张令晨打定了主意,招手呼唤张令曦。 张令曦一听长姐喊她,笑眯眯拿开胳膊,问道,“长姐,什么事?” “等你我再告诉你。”张令晨试图卖个关子,吸引张令曦。 张令曦果然感兴趣,颠颠地往长姐身边跑。 赵嘉柔看着湖边的情形,温温婉婉笑了一下,抬脚下船。 船晃晃悠悠往湖里飘了飘。 赵嘉柔一个腿已迈了出去,见形。势不对,立刻往回缩。 船猛烈地晃了一下,她的脚像是被人拽住了似的。电光石火间,她使劲儿往后用力,重心仍是猛地前移。 嗓子眼里冲出一阵颤抖的叫喊。 她身后的杨敏颜还没有站定,下意识地扑拽赵嘉柔一把。 只见她的脚不小心踩在赵嘉柔的裙子上,伸手捞了个空。刺啦,扑通,赵嘉柔掉进了湖里。 杨敏颜呆呆地挪开脚,脚下踩着的是赵嘉柔裙子的一角破布。 晚了,晚了!杨敏颜吓得瘫在船上。 湖面上溅起一大片水花,拍到湖边,拍到张令浙脸上。 他几乎跟船工同时跳下了水。 赵嘉柔在水里绝望地扑腾着。 两人水性都好,合力将赵嘉柔拖上了岸。 船工将飘往湖心去的彩舟拉了回来,让杨敏颜下了船。 一个吐了几口水昏迷了,一个下了船被吓得哆哆嗦嗦,船工知道闯了祸,跪在张令晨面前求她网开一面。 “大小姐,我一家老小等着我养活,求您网开一面。” 张令晨忙着救人,顾不上这个船工,让他先去领罚,剩下的帐以后再算。 船工磨磨蹭蹭不肯去,再三求张令晨开恩。 张令曦也冲了,泪珠哗啦啦往下流。 “她怎么样了?”张令曦冲到赵嘉柔面前,问道。 张令浙将脸上的水一抹,道,“呛了两口水,没什么事。” 比那会救她还要早,船工又识水性,加上赵嘉柔没有外伤,没什么大碍。只是赵嘉柔的胆子才丁点大,这就吓得昏厥了。 张令浙下意识地向赵嘉柔看去。 被水浸湿了的身子,显出玲珑有致的轮廓。紧闭的双眼,深锁的眉头,滴着水的头发,她一切的一切都那么有吸引力。张令浙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天气凉了,这样下去会冻着的。”张令浙多此一举地将自己的衣服月兑下,给赵嘉柔盖上。也许是怕她冻着,也许更是不想别人看见她玲珑的身段,他说不清。 奇怪,深秋天渐寒了,他却热的发汗。 张令浙躲起张令曦的眼神来。别人都不知他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重活了一世,可张令曦知道。 她是嫁了人的,自然什么都知道。 张令浙后悔当初跟张令曦说了他的身世了。 面对乱作一团的场面,张令曦在脑子里迅速地思考对策。 以赵嘉柔的性格,她绝不希望今天这丢人的事情传出去,一来是赵季氏知道了之后可能会惩罚她,二来被别人知道她个闺阁小姐闹出了如此丢人的事,亲事怕是不好说了。 张令曦不着痕迹地蹭到张令晨身边,悄悄拉着她的衣角,跟她说悄悄话。 这事不能闹得人尽皆知,张令晨听了张令曦的话之后,也这么去想。 于是大家偷着将赵嘉柔送到添璧苑,等她醒了,让她换了身敏娘的干爽的衣裳,就说是敏娘送她穿的。 在场的人都被张令晨下了封口令。 等着赵季氏打算回府的时候,赵嘉柔这边已经被妥善安排好了。 热热的姜汤灌下,又换了舒适干燥的衣物,赵嘉柔就是心里还腾腾地吓得不安生,别的倒没什么。 赵季氏没看出什么来,见了杨敏颜她们几个,很是高兴。 尤其是杨敏颜落落大方,夕娘宛娘也得体知礼,赵季氏一时不知该如何选择。 杨敏颜自然是第一选择,毕竟她是嫡女。可是赵季氏又想,杨敏颜一看就是个惯会掌家的,尤其她年龄小,从小是杨大人身边的宝,多少骨子里是骄傲的。这样一来,以后她的话,杨敏颜很可能不听,或者是不屑听。 夕娘宛娘性情好,温顺好使唤,跟她过世的儿媳妇似的。只是地位跟杨敏颜比低了些。 看来凡事,都不单只一面。有好就有坏,全凭自己怎么看待这事。 赵季氏想着等了问问赵嘉柔,然后再来往两次,选个合适的。 赵季氏心情甚好,进府时还不显,时红光满面的。杨氏亲自将她送到垂花门外,赵季氏很是受用。 张令曦她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了,都松了口气。 唯一紧张到不能自已的人,是张令浙。他前前后后找了张令曦十几次,每次都问,“你前世不是赵嘉善的妻子吗,他这个庶妹是个怎么样的人,你跟她打交道多吗,觉得如何?” 一开始张令曦还耐心回答他两句,后来被他惹得烦了。不等他开口,就作势要轰他,最后更是不让他进门了。 不过,张令浙还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是张令曦实在忍不住,才问他,“你是不是喜欢她?要不怎么总是问?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怪癖。上辈子,你究竟娶了谁?” 张令曦是在说,他竟然找个比他本身年纪小这么多岁,但是在世人眼中要大他五六岁的一个姑娘。 张令浙无奈地摊开手,道,“我可不像你,我没福气,孤独终老的。”关于赵嘉柔的事,他不再问了。 这几天外面却开始传一些对赵嘉柔和杨敏颜都不利的闲言碎语了。 有人说,赵嘉柔来张府做客,遭了杨敏颜不满,于是趁她不备将她推下了湖,当时张家的少爷们全都在湖边看着。 赵嘉柔的嫡母赵季氏听了传闻,将她叫到身边训斥一番,索性将她关了起来。 杨敏颜这边,是杨氏气的询问,才知道这事的。她当下就趴在床上委屈地哭了一场,反问道,“别说我没做这事,就是我做了,这些事是谁泄露出来的呢?” 杨氏怀疑到两个庶妹身上。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六十四章 主意 在张家,跟杨敏颜有利害冲突的,大概只有夕娘和宛娘。 宁可错杀三千,也不能放过一个,因此身经百战,最知道怎么折腾庶女的杨氏,狠狠地在夕娘宛娘身上出了口恶气。 范姨娘那边终于有了动作,趁着杨氏张牙舞爪之际,好一通出主意,一来二去,两个人实质上交好起来。 张令曦每日刺绣,读书,心情甚好。她甚至想催一催范姨娘,赶紧地对她们下手,这样她们就能早点离开张家。 不管怎么说,这次多亏了赵嘉柔落水,才得以让事情更近一步。 虽说这么想确实不地道,不过事实就是这样,两个庶女没捞到便宜,赵嘉柔吃了大亏,还影响了杨敏颜的名声。 她的那点私心,起码得到了一些安慰。这样一来,赵季氏一次相看不成,赵嘉善就能晚点续弦了。 张令曦心中无比愧疚地带着这样的想法,跟着长姐去看望了杨敏颜一次。杨敏颜显然是哭过,见她们,勉强地笑着跟她们说话,嘴上一直说这点小事没什么的,可始终精神不大好。 晨姐儿懂她的心思,她那么倾慕赵嘉善,出了这样的事,一来是没拉住赵嘉柔让她落了水的愧疚,二来是无辜被人抹黑的气愤,怎么能不难过。 她拉过杨敏颜的手,道,“听说三伯母替你出了气,你且不要跟自己过不去。等到过些日子,这事就了,人们也就不说了。” 杨敏颜叹气道,“我何尝不知。可找不出传流言的人,这事情就没法这么了了。再者,我总觉得夕娘和宛娘是无辜的,我们姐妹间不至于到那种不睦的地步,要是真冤枉了她们,我的良心也受不了。” 张令曦也不信这事是夕娘和宛娘做的,她们两个都不笨,用这么明目张胆的法子,难道不怕杨氏找她们的麻烦?而且她们要是不生事,没准儿就随着杨敏颜进了赵府做个妾室。 听说,杨氏已经把她们关在屋子里,派人跟杨大人报了信,不日杨大人就将她们两人接了。到时候,是嫁给什么人做妾,还是直接送给谁当丫鬟,就不是夕娘和宛娘能选择的了。 她们一直在隐忍不发,怎么可能突然沉不住气跳出来给人当靶子呢? 杨敏颜显然是知道夕娘和宛娘要面临的处境,她带着央求地跟晨姐儿说道,“千万不能让我把她俩送,我不想害了她们。”了,就是火坑。夕娘和宛娘,要是因为她被推进火坑,她一辈子不安。 显然,杨敏颜是苦劝杨氏无果之后,才来跟晨姐儿说这话的。 晨姐儿想都没想就说,“那咱们一同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求三伯母将她们两个给放出来。” 张令晨的单纯就在这儿,只要是她认定了好的人,那就一定做什么都好,像外祖母一家,张令晨认定了她们不好,所以无论做什么她都觉得是错的。 “恩,眼下一定要先办成这件事。”杨敏颜说着话泪就掉下来了,再坚强的人,也有软弱的时候,尤其是在觉得自己有了依靠之后。 现在,张令晨就是她的依靠。 “你可想好了,救她们出来的话,很可能赵家老太太看上了她们,你就嫁不了赵解元了。”晨姐儿好心提醒。 杨敏颜坚定地点了点头,道,“我早已经想到过这些了。我跟他成不成得了夫妻,全在缘分深浅,怪不到他人头上。没有了夕娘宛娘,可能还有其他的阻碍。我想得明白,你不要担心。” 张令曦被杨敏颜这番话深深地触动了。 她跟赵嘉善今世的缘分怕是已经尽了。确实,缘深缘浅,她怪不得别人。 或许是深感于杨敏颜的善良,张令曦忍不住插嘴道,“我有个办法,一定能帮到你们的。” 晨姐儿这才想起张令曦还在一旁,她满脸写着不信,问道,“你个小不点,你有什么办法?” 人小鬼大的张令曦平时确实是满脑子的主意,不过主意再多,说的也是小孩子话。晨姐儿怎么会信她。 倒是杨敏颜,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态度来,让张令曦怎么看怎么觉得喜欢。 以前她偏见太重,现在嘛,觉得杨敏颜还是挺可爱的。 让她照顾泽儿,她应该也会这样的耐心吧。 张令曦回想起泽儿认真时,仰面问她的场景,心里柔柔的。 “我猜,以三伯母的性格,你越是劝她,她越是不肯听。你顺着她来的话,这事又成不了,你们说是不是这样。”张令曦问道。 “的确是这样。”杨敏颜肯定得说道。 她不劝的时候还好,一劝起杨氏来,杨氏反而对夕娘跟宛娘下手更狠了。昕姐儿因为跟夕娘她们也玩的好了,忍不住替她们求了情,反而被杨氏狠狠责骂了一顿。 她们有心帮忙,反而越帮越忙。 张令曦点点头,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既然劝不动三伯母。那咱们不妨想个办法,让三伯母不敢动她们。” “你是想给她们两个人平反?杨大人派来的人说不定过两天就登门了,现在去查来得及吗?查的清吗?万一真是她们干的,那你就是再怎么查,也没法帮她们洗清啊?”张令晨不以为然地反驳起来。 张令曦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平反确实没有时间。不过你们想想,什么比杨大人的车马还快,不正是流言吗?索性咱们也散布些流言出去,就说是杨家得罪了什么人,三个未嫁的女儿在保定府受了人家的算计,别人设计将赵嘉柔推下水,就是为了破坏三个姑娘的名声。” 杨敏颜蹙眉,不是很赞同,“这样的话,谁会信?” “流言流言,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只要有流言散出来,自然有一些有心人会加以利用,将流言传的玄之又玄。比如前些年,应家姑娘染了风寒不能出门,结果被传得了痨病,还有人说她样貌奇丑长得像个怪物云云,最后不都不攻自破了吗?咱们传这些流言,只是为了让三伯母不敢将她们送罢了。”张令曦解释道。 应家小姐的事情,她们都是知道的。 “可是···” “当然,只是传成这样自然不能留住她们。咱们还要让人再传一条,说这次的事,就是敏娘故意推嘉柔小姐入水的。而且为了嫁祸给两个庶妹,还囚禁了她们,打算将她们送走。” 流言里夹杂着一半真话,杨氏要是再为难夕娘她们,或者将她们送走,都是坐实了流言,将过错全部推到了杨敏颜身上。杨氏一定不敢。 杨敏颜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过了一会儿,她才勉强说道,“那我这就找人去办。” 张令曦松了一口气,她是故意这样试探杨敏颜一下,看她是不是真的打算救夕娘和宛娘出来,看来是真的了。 张令曦真的开始慢慢欣赏杨敏颜了。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六十五章 泽儿 不出张令曦所料,等到流言一起,杨氏就将夕娘和宛娘放了出来。 范姨娘得了消息,立刻就赶了。突然冒出的流言,明显是针对杨氏她们来的,杨氏怎么没查上一查,就立刻将人给放了。 她心里犯了嘀咕。 到了三房,杨氏正发落下人,每每她一不顺心起来,三房的下人姨娘们就倒了霉。 范姨娘压下心里头的焦躁,问道,“三女乃女乃做事最是谨慎,怎么这次不查一查,就将她们两个放了出来?” “真是便宜了她们!”杨氏恨得咬牙切齿。“还不是敏娘害怕了,哭着求着让我放人,说哪怕这次便宜了她们,也不能再惹出其他流言是非让赵解元知道。” 范姨娘叹了口气,“敏娘对赵解元真是用情至深。” 杨氏见范姨娘急着赶了,心道她还是个懂事的,脾气敛了大半。又听她这话说到了心坎上,对范姨娘的态度终于好了些。 “我父亲宠的她没边儿,做事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我是想着,我任性不了,帮着她随性一回,也算是了了心愿。” “这些个烂了嘴的东西,一个都别落在我手里,不然有她们好看的。”杨氏走到哪里都是趾高气昂的模样,尤其是跟范姨娘一起时,更让范姨娘的谦卑衬得不可一世。 “这次恐怕是有人故意设计咱们。”范姨娘道,“最怕得罪小人,这次不慎着了她们的道,下次必然叫她们讨不到半点便宜。” 杨氏一点就透,深以为然地说,“错不了,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三女乃女乃您平素可得罪过什么人?或者敏娘她得罪过什么人没有?”范云芝问道。 杨氏摇头,她也想不通谁会跟她过不去。 “三女乃女乃您生性豪爽,又最是热心,怕是帮了人,惹了一些不满出来,也不是不可能。”范云芝谨慎地整理着措辞。 杨氏闻言,细细一想,目光定在范云芝身上,道,“难道是她?” 这个家里,最记恨她的,不是那梁氏,便是齐氏。梁氏是个棉花性子,不可能跟她作对。那就是齐氏了,记恨她们三房承了范云芝的情,记恨她劝说老安人让范云芝入府。 杨氏的眼神变得飘忽不定。 范云芝见杨氏往那里想了,顺着杨氏的话说道,“到底是谁咱们现在当然猜不出。可是总有嫉妒三女乃女乃您的,也总有得不了好处记恨三女乃女乃您的。” 范云芝的火上浇油,让杨氏对齐氏恨了起来。从前是单纯地厌恶她,今后便是恨了。 达到了目的,范云芝离开了三房。她亲自下厨,炖了雪梨银耳羹,去了衔玉院齐氏那里。 齐氏身子弱,粥饭进食地不多,范云芝每天都会变着花样的熬了汤送去,齐氏喝了之后,脸色明显好看了很多。 因她伺候齐氏伺候得周到,张延远去正安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虽然仍是不去过夜,不过已经算得上卓有成效了。 齐氏正教张令曦写字,竹眉隔着帘子通禀了一声,齐氏头也不抬地说道,“让她进来吧。” 范云芝进来之前,母女两个默契地相视一笑。 范云芝已经上钩了。 “太太,今日炖的是雪梨银耳羹,您尝尝合不合口味。”范云芝毕恭毕敬地跪下,将汤碗高高举过头顶,送到齐氏面前。 每次汤的温度都刚好入嘴,齐氏将一小碗雪梨银耳羹喝了个干干净净,偷着观察范云芝的反应。 范云芝淡定自若地站着,压根不看齐氏一眼。 “你有心了。”齐氏道。 “这本是妾身该做的。”范云芝态度越发恭敬,脑袋都快低到地面上了。 正在习字的张令曦偷瞄了她一眼。 聪明反被聪明误,范云芝自以为高明地在汤里小剂量地加了些毒药,又在每日晨昏定省地时候,用抹着毒的筷子给齐氏布菜。这两样东西若是分开来,没什么害处,谁都查不出来。可放到一起,慢慢渗透肌理五脏,就要致命了。 二舅舅倒腾药材,炼制丸药这么多年,对这些东西门儿清。 齐氏现在吃着张令曦二舅母给炼制的丹药,伤不到身子,这一招是为了引蛇出洞。 没一会儿,竹眉又来通禀,说是夕娘和宛娘上门道谢。 这下子张令曦意外不已,杨敏颜这事做得让人出乎意料,她自己非但不邀功,反而把功劳全算在了张令曦头上。 看着夕娘和宛娘诚恳道谢,张令曦感慨万千。 不仅是夕娘和宛娘来了,那赵季氏更是亲自登门道歉,这次没带来赵嘉柔,带来了泽儿。说是跟张家的少爷们认识认识。 她多半是想着,由杨氏给说情,留下泽儿同少爷们一块读书。等着过几年,就跟张家的少爷们一起进书院。 张令曦笃定,赵嘉柔挨了赵季氏的教训,不让她跟着出门了。 泽儿乖乖地跟在赵季氏身后,去拜访了老安人,又来了齐氏这里。 泽儿在赵季氏身后探头探脑,还对着张令曦笑。 张令曦呼吸都要停住了。她不敢喘气,不敢眨眼,怕一不留神泽儿就不见了。 “见了哥哥,你怎么不叫?”齐氏问她。小女儿最机灵,怎么今天傻了是的。 张令曦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了,说不出话,脚下也像是扎了根,迈都迈不动步子了。 她不想听赵季氏说她的坏话,她忍不住想避开泽儿。怕自己的眼神太热乎,被人看出了不妥。 不对,以前她是泽儿的母亲,不用避着,现在,她完全是另一个人,就更不用了。她歪了下脑袋,冲泽儿眨了眨眼睛。 泽儿的身体因为紧张显得十分僵硬,看见她眨眼,放松了下来。 现在她只得抬头望着泽儿,泽儿长高了。 小孩子每一会儿就混熟了,泽儿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张令曦,齐氏她们也不觉得奇怪,反而觉得是两人的缘分。 泽儿虽小,可他什么都知道,见张令曦的第一眼,就像是有一根线,由张令曦那里牵引着穿过他的胸口,将他紧紧地捆住。 他有些呼吸不了,又贪恋这种感觉。 就像是以前在娘亲的院里,远远地望着娘亲似的,那样的感觉。 对的,就是熟悉,就像是娘亲。 他鬼使神差地就跟了张令曦一路,跟到了没人的地方,他眼泪就忍不住涌了出来。有多久没有哭过。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六十六、六十七章合章 “赵泽,你哭什么?”张令曦见泽儿两行泪挂在脸上,当下慌了神。 泽儿吸了吸鼻子,拿手背抹了抹眼泪,道,“不许叫我赵泽,没礼貌,要叫泽哥哥。” 他还有脾气了?张令曦惊讶地看着泽儿,她一直以为泽儿性子绵软,不敢与人争辩呢。 看来全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够用心,放在泽儿身上的心思太少,对他的教养更是很少。人病着的时候,总是干什么的心气儿都没有,何况是教养孩子这么劳心费力的事。 难怪赵季氏背着她说那些话,难怪惠娘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一定是大家都看出她整日病着,要死不活无心他事。 “我不叫你你能怎么样?你哭什么呢,跟我说说。”张令曦索性去逗他。前世她可没机会跟泽儿多说上几句话,更不要提这样近的接触她。她重病缠身,怕过了病气给泽儿.+du. 赵泽觉得刚才脸上还是凉凉的,张令曦一逼问,他脸立马烧了起来。这让他怎么回答呢?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就是看着这个小姑娘,莫名其妙地想起了自己已故的母亲。 “没,没什么。”赵泽心虚地答道。 张令曦仿佛一个眼神就能看穿他心思似的,继续逼问道,“真的没什么?你告诉不告诉我?”说着往泽儿面前走了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赵泽生咽了口水下去,因方才躲之不急,脸颊更红了。 “你别过来。”赵泽两手在胸前比划一下,做出个抵挡的姿势,侧着脸问她,道,“你多大了?生辰是什么时候?” 这小子,居然还问人家小姑娘的生辰,难道在他眼里张家是随便的人家不成?张令曦恨不得上前揪着他的耳朵问一问,怎么长大了,花花肠子也多了。 显然,张令曦沉默地盯着他,让泽儿很不自在,他局促地解释道,“我,我说了你别不信,也别跟别人说。我觉得你跟我母亲特别像,不是长相,反正见到你我就想起了我母亲。你千万别告诉别人,也别以为我说这些话有轻薄之意,我……” 小小年纪,什么轻薄不轻薄的。 “你住嘴!”张令曦听不下去了,这混小子,怎么什么都敢跟别人说。难道她就这么值得信任? 还是说,她的泽儿太单纯了?不行不行,这样的话,不定怎么被惠娘和其他别有用心的人算计呢。 泽儿当她真的恼了,忙说,“你别生气好不好。听说莲池那里年年有个灯会,等到时候我带你去看花灯。”一提起这个,他来了兴致,眼睛里都满是充满期待地光亮。 以前他为了能见母亲,向来刻苦读书,从没出过门,更别说去看保定府的灯会了。 许是觉得这么说不妥,他又道,“到时候你带上些要好的兄弟姊妹,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好啊,到时候算我一个。”张令浙自然地走过来,安慰似的拍了下张令曦的肩膀,表情毫不做作。 张令浙的不请自来,让赵泽不那么尴尬了。 赵泽立刻对眼前这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同龄人产生了好感,他介绍了自己,问道,“不知尊驾高姓大名。” “在下张令浙,能认识赵泽兄,真是三生有幸。”张令浙脸部红心不跳地学着大人,吐字字正腔圆,脸上表情谦逊。 赵泽显然很受用,摆出了跟张令浙知心相交的意图。 张令曦除了感慨泽儿心性单纯,还真是想不出什么法子来。 “赵泽兄,你别看我九妹人小,其实她懂得很多。我平时读书累了,跟九聊一聊,什么烦恼都忘了。”张令浙为了赵泽的突兀表现解围。 赵泽感激地称是。 张令曦看着眼前的泽儿,总算知道不争气三个字是怎么写的了。不听娘亲的话,轻易信任别人,没有自己的判断力,就是不争气。 她就是这样,最终死的不明不白的! 于是她的表情越来越严肃起来,十分严厉十分吓人。 张令浙揽过赵泽的肩头,对着张令曦骇人的表情干笑一声,道,“我觉得,说不定,她是你前世的娘亲呢。” 赵泽吓得身体一抖。 张令曦更是瞪大了眼珠子,一副要吃了张令浙的样子。 张令浙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看看,就是这个样子,我娘亲平时见了我,就这样看着我,好像我多么不懂事似的。” 赵泽恍然大悟,点了点头,憨憨地说,“是挺像的。” “,齐家少爷给您带了个小玩意儿过来,您一定喜欢!”佩环跑的脸红红地,也顾不上规矩,蝴蝶似的就扑来了。 她看了齐家少爷送来的东西,不肯让别人送信,激动地从衔玉院跑了过来。 “是什么东西,叫你这么开心。” 张令曦很意外,佩环最稳重不过,都激动成这个样子。而且明日都是佩玉到处乱跑,今天居然是佩环来报信的。 “您去看看,去看看就知道了。”佩环不肯说,笑的像是年画里的童子。 “看来是个好东西,不知我们能否陪九妹一起,也让我们开开眼。”张令浙才不肯放过这样的机会。 “好啊。”不知是泽儿在,还是佩玉的笑容感染了她,张令曦爽快地答应了。 路上,还时不时地看泽儿几眼,怕他走得慢,跟不上她们的步子。 事实上是她想多了。 张令曦不扭捏,仗着三人年龄都不大,将张令浙和赵泽带进了闺房。 佩玉正半蹲着,看不出是在干什么。张令曦喊了她一声。 佩玉翼翼地站了起来,怀里像是护着个什么东西似的。只见她慢慢转过身,一个蓝绿眼睛的小猫,乖巧地趴在她怀里,用好奇地眼神打量着张令曦她们。 喵 小猫叫了一声,像是害怕似的。张令曦心都要化了。 真好看! 怪不得佩玉不肯出来。怪不得佩环那么兴奋。 张令曦笑着接过小猫,抚模它额头的毛,小猫眯着眼睛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张令浙和赵泽却是挺失望地样子,原来是个猫,他们还以为是什么宝贝。 “九妹打算叫它什么?” 张令曦想都不想,月兑口而出,“就叫九儿吧。” 赵泽一愣,看张令曦的目光带了打量。 “喂,你不是问我生辰吗,是九月初九。”张令曦道。 赵泽没有回头,稍稍弓起的脊背泄露了他的情绪,他哦了一声,声音飘忽。 九月初九,九月初九!他从来不愿意提这个日子! 这可是他母亲的祭日。 赵泽的手又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身子也打颤了。她,是九月初九的生辰啊。 难道不是,一定不是! 张令曦整个人心思都在猫上,未曾察觉泽儿的异样。 注意到泽儿不对劲的人,是细心的张令浙。他正好好奇张令曦前世的儿子是怎样的人,所以时刻注意着赵泽的一举一动。 赵泽努力克制情绪,不让心事外泄。可细心点就看的出,他的反常都是因为张令曦。一开始,张令曦不搭理他,他好奇地时候,紧紧跟在张令曦后面。等跟张令曦熟悉一点了,反而畏手畏脚不敢开口了。 人们说近乡情怯,大概最能形容赵泽现在的想法。 张令曦逗弄小猫时的眼神动作,还有身上那股自然地亲切感,跟他的母亲毫无差别。 赵泽冒出个想法,他希望张令曦是他母亲投胎来的,这样的话,母亲不用再受疾病之苦,不用再受别人冷眼。而他,也可以趁这个机会,保护好母亲。 赵泽打定了主意,决定回去好好求一求祖母,让她务必想办法将他留在张家的族学里读书。他一定要努力,争取稍微大一些的时候,能进莲池书院读书。 “时间不早了,我祖母应该要回去了,我去找祖母了。”赵泽整理好情绪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跟张令曦道别。 张令曦抚模着猫的小脑袋,道,“我让佩玉送你出去。” 佩玉的目光黏在小猫身上,不情不愿地去给赵泽带路。 “本来应该我去送一送赵泽兄,只是我突然想起有话要对八说,就不跟赵泽兄客套了。” 赵泽不仅不觉得张令浙没礼貌,反而欣赏他的有话直说不扭捏,他道,“不必将虚礼放在心上,我先走一步。”说完他冲张令浙拱了拱手,又跟张令曦辞别。 等张令曦点了头,亲自送他离开之后,赵泽冲着张令曦站过的地方深深鞠了一躬。他心中想着,若你真是我母亲,那我希望上天能不薄待你,希望你能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若你不是我母亲转世,我也祝福你,一辈子能得偿心愿,不要像我母亲那样辛苦。 屋内,张令曦一无所知地抱着猫跟张令浙夸耀。 “你看它多乖。” 小猫听懂了似的从嗓子眼里发出恩恩呜呜的声音。 佩环留下来照顾小猫,闻言附和道,“它就是可乖了,听说它会认人呢,只要是别人喂它东西它都不吃。表少爷真是有心,给您寻了这么个有趣的小东西。” 张令曦也没想到齐鹿鸣会送她一只小猫。按理说她摆了他一道,两个人应该是不死不休的仇人了,结果齐鹿鸣却像是失忆了似的,摆出要同她交好的样子,三天两头地送东西过来。 张令曦笑他幼稚,没诚意地回了他几次礼,还被冷嘲热讽了一顿。因此到了现在,收了他这么多礼,张令曦索性不跟他客套了。 蜜罐里养大的少爷,你越是理他,越是被挑更多的不是。你晾着他,许他还觉得你不一般,是个有趣的人。 张令浙跟齐家的仇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也不是认识了什么人就可以忘记可以放下的,因此一听佩环提到表少爷,他立即竖起了耳朵。 等了一会儿不见张令曦提到是谁送的,他沉不住气起来,问道,“这猫是谁送的?” “你问这么多干嘛,你平时没这么烦人的。”张令曦不想再引起他对齐家的不满,故意不提。 张令浙见她倔强,想着一会儿换个法子套出她的话来,也就不再问了,而是顺着张令曦的话随意找了个理由,趁机支走了佩环,还有那只猫。 “说吧,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张令曦对张令浙的怪异行为诧异良多。“你怎么突然过来?” “也没什么,我是听人说赵家小少爷要来,就想起你跟我说的事来,顺便过来看看他。”张令浙一改平时的严肃,说道,“喂,我看着他跟你长得一点都不像啊。” 废话,真的像了还了得。张令曦道,“我跟他是前世的母子,今生没有任何关系,怎么可能长得像?” “原来你跟前世不一个模样?”张令浙好奇地问道。 “对啊,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前世什么样子,今生还是什么样子?你那是重活一回,我这才叫新生。”张令曦像是看傻子似的看着张令浙。 “那赵泽跟徐清涵长得像不像?”张令浙还将她当张令曦看,于是问道。 “一点点像吧,像嘉善多一点。” “哦···”张令浙刻意拉长尾音,语调上扬,仿佛是多好笑的事情似的。 “恩。”张令曦寡淡地回了他一句。 --- 听雨轩里,渝哥儿跟明姐儿正踢毽子。明姐儿开始发胖,踢毽子不如渝哥儿灵活。只见她飞起一脚,毽子甩出一个高高的弧度,然后直直地落在了张令浙脚下。 “你回来啦,刚才去哪里玩儿了,也不带我。”渝哥儿凑上来,替明姐儿捡毽子。 张令浙故意卖个关子,做出兴奋地表情,又不肯。 弄得明姐儿也好奇起来,凑上前来,跟渝哥儿一同逼问他。 张令浙不胜其烦地说道,“曦那里,不知谁送了一只蓝绿眼睛的小猫,我去看了看。” “真的?”明姐儿情绪高昂起来。"好看吗好看吗?"她追在张令浙**后面问。 “恩。当然好看,就是不知是谁送的。”张令浙有意无意地又提了一句。 明姐儿拍着胸脯道,“想知道是谁送的还不简单,我帮你们问问去。” 说完就跑了,身子灵活的不像她自己的似的。 过了没一会儿,明姐儿邀功请赏般的回来了,道,“我问了,是齐家一个少爷送的呢。我就说嘛,除了齐相府,寻常人家谁送这个。” 那猫儿可是进贡来的。 “是齐家哪个少爷送的,知不知道名字?” “好像是叫齐鹿鸣吧?”明姐儿答道。 听到熟悉的名字,张令浙恨得牙根直痒。难道这一世,要早早地跟齐鹿鸣打交道不成? 张令浙有些扭曲的表情吓到了明姐儿,她腾地躲到渝哥儿身边,问道,“他怎么了?” 渝哥儿被弄得一头雾水。 第七十二章 不速 夕娘待齐氏态度恭敬伺候周全自不必说,对下赏罚分明深得人心,加之张令曦有意带她多在张延远面前露脸,张延远很是欣赏她。 别人再怎么帮扶,也得自己立得起来才行。夕娘打小被培养的能歌善舞,琴棋书画也都有涉猎,跟张延远相处起来,便简单不少。张延远越发勤快地往夕娘那里去了。 张令曦密切关注着正安苑的动静,连正安苑几日来摔了多少茶盏碎了多少摆件,她都一清二楚。 这日闲的无聊,从昉姐儿那里回来,张令曦就吩咐了佩玉,让她拿着齐氏的对牌,开了库房,将范姨娘摔了的东西清点完补上,通通送到张延远那里。 张延远勃然大怒,召了范姨娘并正安苑服侍的一干人等,停了正安苑上下半年的月例不说,还人人罚了个痛快。 谁不知这事是范姨娘惹下的,当初进正安苑服侍,就没一人愿意,这下子,范姨娘想笼络人心,更要费心思了。 张令曦拉着夕娘出来瞧热闹,不嫌事儿大地问,“爹爹,您为什么凶范姨娘?为什么凶这些下人啊?”张延远义愤填膺地将范姨娘的所为,当着众人的面声讨一番。丝毫不给范姨娘面子。 张令曦恍然大悟地说道,“我知道了,爹爹嫌范姨娘浪费,所以罚她,对不对?” 张延远冷冷看了范姨娘一眼,道,“她怕是还没有你明白。” 张令曦笑道,“我当然明白!娘亲教我背过一首诗,我还记得呢!’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齐氏会教养孩子,张延远欣慰不已。反观范姨娘,生养了三个孩子,只有浙哥儿有点出息。 范姨娘堂下跪着,紧抿着嘴,低垂的脸上有掩饰不了的不甘。 她沉不住气了。 跟了五老爷这么多年,她安分持家,委屈求全。本以为眼下好日子要来了,谁知齐氏找了夕娘来,一下子分了她的宠爱。原先她仗着自己在五老爷身边待得久,性子比齐氏温婉,还能争一争。 现在来看,那夕娘长得好,年纪轻,性子也温吞可人。五老爷的魂儿都被勾去了。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按理说,这些内宅事都是齐氏该管的,张延远插手,难免有责难齐氏之意。张延远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对张令曦说道,“你母亲身体不好,这些个糟心事就不要告诉她了。”又对夕娘道,“太太信任你,你要多帮着太太打理家事。” 夕娘柔声应了下来,道,“夕娘定然不会辜负老爷和太太的信任。” 哄得张延远十分满意。 张令曦噘着嘴,道,“还有我呢,我也要帮母亲,不让母亲累着。” 话说到这儿,张延远不免起了到齐氏那里走走的意思,草草了了范姨娘这边的事,抱着张令曦去看齐氏。 夕娘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 齐氏乐意见夕娘,张延远是说不出的高兴。谁说齐氏善妒,谁说齐氏容不得人,像夕娘这样的人,她都是容得下了。张延远只能反思自己,当初确实是他的不对,跟范云芝不清不白,对齐氏不闻不问,才惹了这么多误会是非出来。 齐氏卧床躺着,见张延远进来,准备起身,张延远一把将她按了下去,“你歇着吧,不要起来。这回换了方子,可觉得好些。” 齐氏回话已经有些吃力,看上去强撑着似的,可她仍是回了一句,“老爷请的大夫,确实是管用。才吃了几剂药,我就觉得身子妥帖了许多。” 张延远看她残烛般的模样,苍白的脸上仍然挂着倔强,心中不忍,眼眶红了一圈,道,“有用就好。等着开了春儿,我带你和曦姐儿去庄子上走走,也让曦姐儿长长见识。” 怕是等不到开春,范姨娘就急不可耐了吧。 张令曦仍是附和地说道,“娘亲你快点好起来,等着开春爹爹带咱们去玩。”说罢冲着齐氏眨眼。 齐氏被她的顽皮逗笑了,忙着说好。 夕娘立在一旁,也不觉得尴尬,反而看着其乐融融的场景心里某处塌陷了似的。齐氏可真是个好人,可怎么好人都薄命呢? 连夕娘都看的出来,齐氏这病再治不好,怕是过不了冬了。 回想这十几年过得日子,都没有现在在衔玉院过得痛快,而且齐氏早跟她透过底,说是有托付几个孩子给她的打算。 什么人才能有资格管那几个孩子,不就是嫡母吗?夕娘没料到齐氏生出了这样的心思,感激不尽。 这样融洽的气氛,被匆匆赶来的江嬷嬷破坏殆尽了。 “太太,齐相府来人了。”江嬷嬷的眼神里闪着亮光,相府里来人了,说明老原谅齐氏了。 江嬷嬷并不知道齐氏在齐相府里,已经得了老的庇护。还以为母女两个,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来的是谁,嬷嬷可看清了。怎么突然,没有让人递信?莫不是出了事?”一听说齐相府来人,张延远下意识地一激灵。反应之后,忙问江嬷嬷。 江嬷嬷笑着回道,“是您的侄子,带着刘家的那位小少爷,说是去神仙山游玩,路过保定府,就顺道一趟。” 张延远明显松了口气。是齐家的少爷,那就好说了。 “快,快请他们进来。住处要仔细安排,厨房那里来不及,就去买酒楼里一桌席面回来。”齐氏来了精神。 到时候要接张令曦去齐府,现在她能跟齐家的少爷熟悉一些,就不怕去了不适应。齐氏很欢迎齐鹿鸣这个不速之客。 齐鹿鸣眼望着天,大步迈了进来。 后面跟着清瘦了好几圈的刘越,因他瘦了很多,张令曦乍一看,都没认出是谁。 齐鹿鸣见了张延远,还是玩世不恭的态度,傲慢极了。等到见了齐氏,就立马拱手作揖,像个讨糖吃的小孩儿似的。 齐氏看了相当喜欢。 “姑母,侄儿来看您了。身子好些没有?我父亲母亲让我带了好些个补品,保管您吃了面色红润身体好。”齐鹿鸣嘿嘿地笑,跟他父亲小时候一模一样。 齐氏差点就落泪了。 刘越紧接着上前拜见,十分稳重,很招齐氏待见。 “令曦快来,见过你两位哥哥。你越哥哥不是还救过你。他们还送过礼物给你,你记不记得?”齐氏冲张令曦招手。 张令曦硬着头皮,向齐鹿鸣和刘越问好。 三个人笑盈盈的,尤其是齐鹿鸣,笑的灿烂无比。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七十三章 寻事 齐氏喜滋滋看着三个孩子,他们三个交好的话,张令曦被接到齐府应该吃不了亏。 “既然是出来玩的,索性多住几天,你父亲那里,由我来跟他说。”齐氏温柔的目光快要将齐鹿鸣给看化了。 齐鹿鸣顺着齐氏的意思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姑母。” “好孩子,说什么谢不谢的。我让令曦带你们到府里头转转。”齐氏看着齐鹿鸣,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似的。齐鹿鸣有所感觉,对齐氏越发恭敬起来。 张令曦听了齐氏这话,不情不愿地找借口,道,“母亲,我还要带着九妹妹去给祖母请安,还要教妹妹习字,我···” 齐氏打断张令曦的话,道,“这有什么要紧的,家里来了客,难道你祖母还会说你什么不成?晴姐儿那里更好说,一会儿我让人去正安苑传话就是了。” <张令曦用乞求的眼神望着齐氏,希望她能“网开一面”。谁愿意伺候齐鹿鸣这个小祖宗啊,上次她和刘越明摆着摆了齐鹿鸣一道,齐鹿鸣不可能看不出来。没准儿现在他就是笑里藏刀,就等机会要将她片鸭子似的片上百千片儿的呢。 齐氏不知张令曦和齐鹿鸣之间的那些纠葛,一心想着让她跟齐鹿鸣多熟悉熟悉,自然不肯答应张令曦。 齐鹿鸣站出来说道,“正好我跟刘越想给老安人请个安,这下由曦妹妹带着,不担心走丢了。” 什么正好,刚才明明没看出他有请安的打算!而且刘越也没什么表示啊? 刘越除了瘦了些,依旧是个闷嘴葫芦,不多说话。不过瘦了之后,五官明朗起来,看上去比原来俊俏了许多。不过有齐鹿鸣珠玉在先,他实在是不起眼极了。 娘家人这是给足了自己面子,齐相府的人,任是谁来,也都因当年淳哥儿一事,不会给张家人一点好脸色。齐鹿鸣竟然要去给老安人请安,齐氏意外之余,十分感动。 难得齐氏情绪这么高涨,张延远看着也欢喜不已,催着张令曦带他们。 张令曦扭捏起来,“得等着妹妹来找我,我才走呢。” 原本张令曦和晴姐儿不是一同走的,到了存惠堂才见面。可是范云芝见张延远去衔玉院的时候多,想着让晴姐儿多去走走,说不定张延远看见晴姐儿就会想起她。于是,每日都让晴姐儿早一刻钟来等着张令曦。 齐鹿鸣看见张令曦不情愿,反而偷偷扬扬眉毛,冲她笑了笑。就好像是在说,你不想去也得去。 夕娘不好再待在这里,就自告奋勇去厨房盯着,告了退。 齐氏恰好想起范云芝前几天提过,想着让晴姐儿免了禁足。那会儿晴姐儿冲撞了梁氏,老安人禁了她的足,只许她待在正安苑和存惠堂,别的地方都不许她去。 范云芝哭哭啼啼,惹得齐氏心烦,没立马答应下来。 现在想起了这事,同张延远商量道,“要不你走一趟,去跟母亲说一说。”意思也是让张延远带着令曦和齐鹿鸣他们一同去存惠堂。 张延远听说范姨娘之前有这么一出,不耐烦极了。可当着小辈儿的面不好表现出来,他只好道,“我看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吧。” 齐氏道,“范姨娘也没有别的心思,只是说快过年了,家里是要热闹热闹的。到时候大家都高高兴兴地过年,晴姐儿只能自己守着个屋子冷冷清清的,看着别人不免会羡慕。小孩子不是最盼着过年吗?经她这么一说,我实在不落忍。” 张延远也动容了,目光里似乎带了点什么东西,他想了下,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去跟母亲说一说。你是身子不好,以后别操这些闲心了,安心养病。” 即便他肯去说,也嫌了范姨娘整日惹事,明知齐氏身子不好还变着花样给齐氏添麻烦。他觉察不出自己不知不觉,被夕娘上了眼药,越来越厌恶范云芝了。 张延远本身就是那种别人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信什么的人。之前范云芝总在张延远面前不着痕迹地诋毁齐氏,弄得张延远不知不觉就厌恶起齐氏来。现在,也要叫范云芝尝尝滋味了。 到了时辰,晴姐儿就在游廊里等着张令曦。 齐鹿鸣死皮赖脸跟了出去,张延远还有几句话要同齐氏说,因此让他们先走,自己落后几步。 家里头来了陌生人。晴姐儿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一人的衣服是月白色,上面还绣了竹子。另一个人,则穿了身直缀。两人差不多高矮,差不多胖瘦。还是那个月白色衣服的人看着好看些,她还没见过男子穿这种颜色的衣服。 晴姐儿悄悄打量起了齐鹿鸣还有刘越,她很少见生人。许是有范姨娘在府里,让她有了安全感,她举止不再露怯,反而很期待看见陌生人的样子。 晴姐儿的头发粗了很多,颜色由黄色变成了像是成熟的蜂蜜般的棕黑色。饶是这样,齐鹿鸣还是夸张地大笑着,指着晴姐儿道,“黄毛丫头,你往哪儿看呢!” 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嘲笑!晴姐儿虽小,可别人嘲笑她她还是看得出来的,当下撇了嘴,回道,“你凭什么说我。”她已经极力忍着了,亏她还觉得这人比那个好,结果这人上来就嘲笑她一通。 张令曦觉得齐鹿鸣实在是过分,骂人不揭短,晴姐儿没招他没惹他的,他就出言侮辱人家。可自己要是帮个腔,齐鹿鸣会不会对晴姐儿下狠手?说不定齐鹿鸣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张令曦乖乖闭着嘴,心想齐鹿鸣只是嘴上说两句痛快话而已,等着他有动手的苗头,自己再阻止的好。 刘越显然也是这样的打算。 晴姐儿的回嘴,不仅没让齐鹿鸣收敛,他反而一个箭步上前,揪住晴姐儿的头发,扯了扯道,“就许你长一头黄毛,就不兴别人说?” 晴姐儿胸膛里怒火涌动,被齐鹿鸣这么一揪头发,怒火变成了害怕,她大叫着哭了起来,“你们快将他赶走,打死他,打死他!”晴姐儿说话总是说不真切,很少说这么连贯的话。 看来是被逼急了。 顷刻之间,跟随着晴姐儿的仆从倒吸了一口气。眼前这位可是齐氏的外甥,张家的贵客,惹了他,整个正安苑又要跟着遭殃了。一人想上前捂了晴姐儿的嘴巴,可是想想范姨娘的厉害,不敢上前。 晴姐儿气的跺脚,“我说的话你们听不见吗?”。 ps:要出远门,每天几点定时发布比较好? 第七十四章 逼近 齐鹿鸣哪里是吃亏的主儿,倒拎起晴姐儿呲牙咧嘴做了个鬼脸吓她,晴姐儿气急攻心。 “把人放下来!”张令曦一看齐鹿鸣做事没了分寸,语气里立刻带了尖锐的音调。她和刘越默契地伸出手,要将晴姐儿解救下来。 齐鹿鸣诡异地一侧身,拎着晴姐儿晃到了游廊之下。他这逃身的功夫,倒长进不少,想来没少被二舅舅挫磨。 晴姐儿就像是倒吊的小鸡,被人捆着爪子,蔫蔫地作出待宰之状。晴姐儿瘦小,齐鹿鸣毫不费力甩了她几下,晴姐儿已经吓得昏了。仆妇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这个惹事精!张令曦恨不得磕开齐鹿鸣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他就是在等张令曦急冲冲奔,眼神像刀子似的样子。上一次,在水榭里,他可没看够。 如愿了之后,齐鹿鸣炫.+du.耀似的扔了晴姐儿,拍了拍手,像是在说晴姐儿有多脏似的。 出乎意料的是,晴姐儿并没有摔在地上,而是在一片惊呼声中,落在了刘越的双臂上。齐鹿鸣扔她的时候使了大劲儿,刘越吃痛地皱了皱眉,被突如其来的力推得后退了几步才站定。 齐鹿鸣似乎早有预料,大呼无趣地挥挥手,道,“胖子,你应该感谢我,让你有这么个表现的机会。英雄救丑,哈哈。” 刘越的眼神清澈又迟钝,问道,“你真觉得我该跟你说声谢谢?” 奇怪的是,听了刘越的话齐鹿鸣心虚地模了下鼻尖。 张令曦捕捉到刘越跟齐鹿鸣之间的小变化,两个人之间地位差异的天平似乎扭转了些,齐鹿鸣比之前看重刘越了。而刘越,隐隐有些决策者的样子,如果眼神不那么呆滞的话。 难不成人瘦了,说话都好使了? 张令曦白了齐鹿鸣一眼,“你满意了?” 晴姐儿吓得昏迷,你满意了?母亲可能因你受责难,你满意了?吓了我一跳,你满意了?张令曦气鼓鼓看着他,只换来他云淡风轻地一撇,好像在说,小题大作什么? “喂,我替你解决了一个麻烦,你不感谢我,还用那种眼神看我?”齐鹿鸣像是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似的,啊呀呀地喊叫出来,“哎,你还看?还看?”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良心?”齐鹿鸣说教起来,“我都没因为你算计我而记恨你,我这么大度,你不该感激涕零吗?我替你教训你嚣张的庶妹,你不该感激涕零吗?”。 张延远从齐氏屋里出来,听到游廊里十分热闹。走一瞧,吓得嘴一抽搐,呵斥道,“还不赶紧请大夫,怎么回事?” 有机灵的下人,直接跑去请大夫了。 张延远唤了两声晴姐儿,晴姐儿仍是不醒。 齐鹿鸣冷眼一扫,张家的仆妇竟然全部噤声了。他是齐氏的侄子,齐相府的少爷,没人开罪的起。 范云芝不得宠,晴姐儿也不得老安人喜欢,仆妇们都是见风使舵的家伙。 没人应答,张延远怒喝一声,哗啦啦跪倒一片。 齐鹿鸣得意地冲张令曦扬了扬眉毛。口型似乎是在说,我看你要不要装好人。 张令曦心一横,想着先讲出事实来,再说别的事。 谁知刘越先她一步,用手一指,对张延远说道,“伯父,都是我们的错。刚才这小子一时昏了头,跟晴姐儿起了些争执,吓坏了晴姐儿。” 仆妇们虽不敢附和,但张延远已经看明白了。 齐鹿鸣目瞪口呆地看着刘越的手指头,直直地,指着自己。 就这么被出卖了?齐鹿鸣不敢相信。 以前,背黑锅的可都是刘越。他好大的胆子,难道不怕自己教训他? 不对,这不是第一次,刘越上次就跟张令曦一齐出卖了他了。 都是张令曦教的! 上次他被二伯父从外祖家捉了回来,教训得好惨。自由了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报复刘越。 什么法子他都试了,约架,下毒,捉弄,统统没有效果。反而几种毒药下肚,刘越被仙姑灌了两小瓶丸药,好了,瘦了,人显得精干起来了。 刘越已经不是他认识的刘越了,不服管了。惹得他急了,他会还手了。 起先齐鹿鸣气的要死,后来慢慢觉得这样也挺有意思的。他挑衅刘越,刘越见招拆招,两个人,现在慢慢有种亦敌亦友的感觉了。 要知道,他齐鹿鸣可是从来不需要朋友的人。 范云芝得了信儿,哭着扑了,齐鹿鸣厌恶地挪了挪身子,觉得范云芝周围五米之内的空气都是脏的。 张延远愤怒地看着齐氏这个侄子,恨不得当下揍他一顿。好在大夫说没有大碍,只是吓着了,养养就好了。 齐鹿鸣大摇大摆进了存惠堂,环顾了一下四周。直到张令曦向老安人请安,齐鹿鸣才装模作样一拍脑袋,说道,“老安人赎罪,您瞧我,要不是曦妹妹向您请安,我还当是府里的大太太。” 油嘴滑舌地说老安人年轻。 他跟张令曦年纪差不多大,又生的俊俏,说这些当然不会引起老安人的反感。虽然直白,不过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不是? 几句话下来,夸得老安人笑成一朵牡丹花了。 老安人甚至不顾张延远的愤怒,对齐鹿鸣说道,“方才晴姐儿冲撞了你,你可别跟她计较。” 齐鹿鸣道,“有老安人这句教诲,我当然不会跟她计较。现在我算明白了,您是心量宽,怪不得显得这么年轻。” 老安人高兴地赏了他和刘越一些小玩意儿,虽不是什么稀奇的贵重的,不过两个人高高兴兴地接受了。老安人又高兴了一回。 事毕,齐鹿鸣嚷着要去曦妹妹那里看看,张令曦好说歹说,总算推到了。 话说这天夜里,张延远宿在了正安苑中,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 张令曦躺在齐氏身边,笑着说道,“这也算无心插柳柳成荫吧。父亲歇在正安苑,范云芝说不定心思活泛起来了呢,她准将鹿鸣哥哥的帐,记到了您头上。且等着吧,她巴不得咱们一个个的永远离开张家。” 齐氏赞同地说道,“不光是这样。我猜夕娘那里,也要对范云芝有什么想法了。她尝了这么久的甜头,这下子危机感一来,能更好的为咱们所用。” 夕娘那么通透个人,怎么能看不透这层利害关系。站在齐氏这边,她才有享不完的好处!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七十五章 闯入 窗棂上刚打下清晨的第一束光,齐鹿鸣就如约前来叩门。 要不是刘越拦着,他趁夜潜入张令曦房里都不是难事。 装神弄鬼他最在行。 小时候他亲生母亲死了没多久,就有起了心思的姨娘装鬼吓他,还使了更加阴毒的手段,要断了他这个嫡子的性命。是小姨母看望他,及时,从此,敢在齐相府里装神弄鬼的人,只有他齐鹿鸣一个了 值夜的是佩玉,得令给开了门,让齐鹿鸣和刘越在门口稍候片刻。 齐鹿鸣嘿嘿一笑,推开佩玉,径直走了进去,佩玉拦都拦不住。刘越尴尬地站在门口。 张令曦睡眼惺忪,正坐在窗边由佩环给梳头。 窗户半开半合,齐鹿鸣赠的青竹风铃挂在上面,微风扫过,叮叮铃铃声音如同瀑布飞溅,又如同玉石相击一般。 齐鹿鸣惬意地眯了眼睛,心满意足地站在张令曦屋子里打量一番。算她识趣,知道将自己送她的东西放在显眼的地方。 突然闯进的人,让张令曦的睡意一扫而空,“女儿家的闺房,你也随随便便地进?” 其实两人年龄都小,又是亲戚,没这么多讲究。 齐鹿鸣索性跳到张令曦屋子外间的榻上,道,“你怎么回回都装的跟大人似的。你当我想来啊,你这里地儿这么小。” “就是,这么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那您还进来做什么?”张令曦眉毛一竖,圆圆的脸上添了点生动的怒意,五官显得更加立体了。 她生气的时候都这么好看!齐鹿鸣自问好看的小姑娘见了不少,比张令曦好看的没她有趣,比张令曦有趣的没她好看。 “小气鬼。”齐鹿鸣嘟囔一句。 张令曦随手抄起个东西,就朝齐鹿鸣扔去。 齐鹿鸣一闪,巧妙地躲开了。 “就你,还想打到我?”齐鹿鸣无赖地吐了吐舌头,道,“我坐着不动,你都未必打得中。” “懒得理你。”张令曦梳好了头发,当真不理齐鹿鸣了,而是郑重地去门口将刘越请了进来。 齐鹿鸣哼了一声,装作毫不在意。其实一边偷瞄张令曦和刘越两个,一边生了回闷气。 刘越和张令曦也都不去揭穿他。 “渴死了。客人来了,难道不该上个茶吗?”。齐鹿鸣没有一点客人的样子,倚在张令曦的榻上就像是在自己家。 佩玉端了茶来,她实在畏惧着齐鹿鸣,不等看张令曦的眼色,先给齐鹿鸣上了茶。 齐鹿鸣抿了一口,“呸呸”吐了出来。 刘越接了茶,也抿了一口,礼貌性的笑笑,将茶放到了桌上。 “你家的茶是用柴火棍儿制的?”齐鹿鸣挖苦道。 张令曦眨着眼睛天真地问道,“很难喝吗?”。 “你看呢?” “那就对啦,反正我是从来不喝茶。”张令曦摆了摆手,示意佩玉将茶端下去。 反正茶水是有的,客也待了,他们喜不喜欢可不干她的事。 齐鹿鸣瞪了张令曦一眼,道,“粗人!” 不懂茶的粗人! 张令曦报以灿烂的微笑,肯定地说道,“对,粗人!” 我就是个粗人。 她不仅不哭,还很骄傲似的。不像昨天那个黄毛儿,说她一句,就鬼哭狼嚎的。比较下来,齐鹿鸣对张令曦满意极了。 真想把这个妹妹接进相府,那样生活才有意思呢。齐鹿鸣出神了。 仔细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貌似除了绑她到水榭,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啊。她在竹林外迷路的时候,他还怕她无聊,陪她说了好一会儿话呢,还有这次,帮她教训了教训庶妹。这样的话,当初绑她那事,可以一笔勾销了吧? 一定可以了,毕竟,她跟刘越一块儿摆了他一道,害他被二伯父狠狠教训了一顿,他都没跟她计较不是? 齐鹿鸣傻子似的笑出声来。 旁观的张令曦和刘越还不知出了什么事··· 正安苑中,张延远昏昏沉沉醒了,不见范云芝。心里正纳罕着,只见范云芝端了碗汤羹进来。 “老爷,您许久没尝过妾身做的汤羹了。”范云芝放下汤羹,道,“还烫呢,您再睡一会儿,醒了喝正好。” “哪用起这么早,就为了做个汤羹。我又不是那么嘴馋的人。” 天刚蒙蒙亮。 范云芝理了理额发,道,“说来老爷莫要见怪,太太的汤要早早炖上,到了中午才正好可以喝,所以妾身起的早些。” “原我还是沾了太太的光。”张延远笑道。范云芝日日给齐氏送汤,原来要起这么早炖上。“你凡事都亲力亲为,还要下人做什么?” 范云芝道,“她们不知道火候,炖出的汤不好,怕坏了太太的胃口。还是亲手来做的好。” 张延远点了点头,情不自禁地搂了范云芝,道,“难为你伺候太太这么尽心。” “本就是妾该做的。”范云芝依偎在张延远怀里。多亏了齐氏那侄子,要不她还被齐氏压得翻不了身呢。 晴姐儿受点委屈就受点委屈,现在卧薪尝胆,以后才有她娘俩的好日子过。 “老爷,要不,我去替晴姐儿跟齐家少爷道个歉吧?”范云芝贴着张延远的胸膛问道。这样的姿势,最能让男人产生保护欲。“晴姐儿她吓得发了病,不能亲自去道歉。不知会不会惹了太太不满,毕竟···” 张延远感觉自己大家长的权威受到了挑衅,气鼓鼓地说道,“道什么歉,为什么你去道歉。要道歉也是齐鹿鸣跟你道歉,什么时候做长辈的也要向小辈低三下四了?” 范云芝身子吓得一颤,愈发倚靠起张延远来,她眼里含泪,犹犹豫豫地说道,“老爷,不管这事儿是谁的错,您别忘了,是老安人在外人面前给咱们晴姐儿定了罪的。妾身要是不去给齐家少爷请罪,到时候落人口舌,对晴姐儿的名声有损啊。” 不提这个倒罢了,一提张延远更是来气,道,“母亲糊涂也就罢了,难道要咱们跟着糊涂?” 张延远被范云芝柔软的身子,弄得脸红心热,脑子里乱乱的没了章法。 “子不言父过。老安人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您想啊,太太的娘家人好不容易一次,老安人不得给足了太太面子吗,这既是太太的面子,也是咱们张家的面子。您说对不对?”范云芝软言相劝。先是挑起张延远的怒气,又头头是道地给老安人找补了一通,张延远怎么能不觉得范云芝贴心。 他恨不得紧搂着范云芝,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身边的这些人,就属范云芝最懂他,明白他的难处。怎么就没将范氏放在心尖上疼呢? “总是委屈了你。” 范云芝泪光闪闪,“不委屈,跟老爷在一起,妾身从来不委屈。” ps: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默默支持。下周加更哦。 第八十章 马迹 “你这个小懒虫,是不是有了九儿,门都不出了?”张令晨敲了敲门进来,张令曦正拿线团逗着小猫九儿。 九儿伸出爪子去挠,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张令曦有些心不在焉,二舅舅说,拿了那味药的人,很可能跟齐氏一样,在装病。四房里的药罐子,只有四女乃女乃一个。她装病有什么意图呢? 张令晨轻轻拍了拍张令曦的肩头,“你逗个猫都能出神呀?” 张令晨回来是为了跟即将出嫁的杨敏颜说点体己话,两个人晚上手拉着手睡在一起,天南海北地瞎聊。 连着两天,张令晨和杨敏颜都是吃住同行的,今儿个竟然是她自己来的。 端看着张令晨,比上次回来要丰腴了些。脸上神采奕奕的,说话办事比做姑娘时更多了几分凌厉,便知她婆母将管家的事全交给了她。 提起应家二房跟长房不睦,牵连着她们三房,张令曦气不打一处来。她婆母性子太面,一心软就让人哄了去, 婆母自知自己这担不起事儿的性子,弄得三房光景一日不如一日。等她进了门,先是试探她一番,稍放了些权给她,最后索性做了甩手掌柜,一摊子事一股脑地丢给了她。 亏了张令晨从小在老安人身边,耳濡目染,主持起中馈不觉吃力。且婆家虽人多事多,好在疼爱婆母体谅,倒不觉得艰难。 婆母软弱好欺,她张令晨不是。几个月下来,雷厉风行,让三房上下齐心不说,还压了压二房的气焰,让她们知晓三房现在变了天,不是她们想蹂躏就蹂躏的了。 没想到,这样还得了的钦佩和尊重,小夫妻两个互敬互爱,如胶似漆起来。 张令晨想回娘家住上几日,亲自送她,走的时候,眼里还全是缱绻不舍。害的张令晨被杨敏颜她们好生笑话了一通,走到存惠堂脸都是通红的。 老安人盼着张令晨回来,好几宿都睡不安稳,如今见张令晨面色红润,没有半点被打压欺负的模样,老安人放下心来。 齐氏嫁进来的时候受过婆母的难为,格外关心张令晨婆母是个什么秉性,怎么处事。有些人别看表面上好性子,笑脸待人的,其实内里头不知多少坏心思。齐氏最怕张令晨遇见这个。 张令晨这次回来,安了所有人的心。 “我才不是懒,到了秋天,倦一些是在正常不过的吧?”张令曦将九儿交给佩玉。“长姐才想起我来。” 张令晨轻轻刮了下张令曦的鼻子,嗔怪道,“就你什么都计较,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张令曦不服地仰面问道,“要是我不计较,长姐是不是都不来了?” “小性儿!”张令晨不坐凳子,坐到张令曦的床上。道,“我不在,家里的事情你就要学着挂心些,知道吗?”。 “知道,尤其是父亲母亲那里,上次长姐跟我说的,我都牢记着呢。”张令曦答道。 可怜长姐不知母亲的打算,要是告诉了她,以她那炮仗似的性子,还不搅个天翻地覆?母亲原想着长姐嫁了人,收敛了性子,再慢慢告诉长姐。谁知长姐在应家,倒磨练地有些泼辣起来。 母亲打定了主意要离开张家,既不能影响了长姐,又要为她张令曦的前程打算,诈死是最好的办法。母亲也说,等离开了张家,她就找个佛堂或者道观,礼佛或者是修道,总之不再参与凡尘俗事。 张令曦知道,要不是觉得她还小,离不得母亲,母亲她死了一了百了的心都有。前世不就是这样吗? 她还好,以后还见得着母亲,就算见不着起码心里头知道母亲还活着,有个念想。张令晨就不同了,她会跟张家所有人一样,以为母亲死了。到时候她的那种悲伤,就是真的生母亡故的悲伤了。 张令晨向来不仔细,丝毫没有意识到齐氏看她时,目光里那种诀别的伤感。 齐氏曾搂着张令曦长长叹息,道,“有时候我在想,难道我真的要任性一回,放着你不顾?你说她会不会恨我?可是我在这里,真的一刻都待不下去···” 人到了真正要做重要的选择时,大概都会反复质疑自己的选择正确与否。 张令曦没有说话,只是搂紧了齐氏。 就算是子女,也没有权利要求父母放弃自己的追求,没有权利要求父母为了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热的不幸中。 张令晨看着妹妹乖巧听话,从手上褪下个镯子,要套到张令曦手上,被张令曦一错身躲开了。 “长姐你自己留着吧,母亲说你成了家,得学着精打细算。我想着也是,别嫁去了大咧咧地将姐夫家给败空了,姐夫到时候哭都没地儿。” 张令晨作势就要打她,“一整天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尽瞎说!我还缺个镯子不成?” 硬是将镯子塞给了张令曦。 张令曦当宝贝似的收了起来,想着到时候送给母亲,起码算个念想。 张令晨又想起一事,问道,“我看着父亲跟母亲两个人生疏了似的?还有,晴姐儿是什么免了禁足的?” 张令曦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父亲那天拂袖而去,没两个时辰,巴巴地回来讨好齐氏。说是他一时鬼迷心窍,晚上不顾规矩睡在了正安苑,不干范姨娘的事。 齐氏哪里肯理他。 张延远自知理亏,老老实实守起了规矩,不过却是不敢再去齐氏屋里头了。 得知是齐氏求了父亲,让他解晴姐儿的禁足,张令晨啊呀一声,道,“母亲何必为她出头,这样做好人,那边未必感激她。” “母亲做事哪里求过别人感激,她想做的才做,不想做的拿刀逼她她都不肯,长姐你又不是不知。” 张令晨却一心觉得是范云芝蛊惑了母亲,让张令曦时刻警醒着一些。 “范姨娘绝没安好心思,你们要留意紧一些,尤其是在吃喝上。”张令晨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佩珰跟我说,昨天她看见以前在正安苑伺候过那个宝乐,跟厨房里那些个人熟的不行。你说是不是要当心?” 宝音和宝乐被赶去做粗使的活计,宝乐心眼多,不知怎么搭上了厨房的人。听说范姨娘日日给齐氏做汤羹,张令晨怎么能不怀疑和担心。 “最好是让母亲或者祖母好好查一查。不然我始终不能安心。”张令晨想了想,“还是我去说合适。”起身就要走。 她昨天没有细想,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张令曦忙道,“只是看见宝乐跟厨房里的婆子交好,就大查彻查,最后查不出什么反而打草惊蛇。去跟祖母说,祖母定会觉得捕风捉影的说法不足为信。而且你看,母亲的气色不是比上次你回来好了很多吗?大夫都说没什么大事了,静养上半年就差不多了。” 只要不坏了她们的事,张令晨起疑了也好。 第八十一章 迎客 接了张令曦的帖子,赵嘉柔为着去不去寝食不安,薛姨娘窥见端倪,询问赵嘉柔发生了何事。 赵嘉柔对嫡母赵季氏很是畏惧,对生母薛姨娘则多了敬重。 姨娘能在父亲生前,讨得父亲欢心,且能让赵季氏挑不出错处,实在是个聪明人。可恨她没姨娘那些出息。 “张家九小姐下了帖子请我,我拿不定主意去是不去。”赵嘉柔小声说道,“要是跟母亲提了,她会不会再生我的气?” 赵嘉柔嘴里的母亲指的是嫡母赵季氏,姨娘说过没得为了个称呼坏了规矩,老老实实做人总是好的。姨娘这辈子,不敢说没做过错事,但本本分分几乎不做出格的事。 赵嘉柔落水的事,让赵季氏恼怒不已,三番五次找薛姨娘和赵嘉柔的不痛快。薛姨娘尚能笑着应对,让赵季氏一拳打在棉花上。赵嘉柔就不行了,赵季氏刚虎了脸,她就啪嗒啪嗒落泪。姨娘被拘禁了没法帮她,她声辩两句还被赵季氏指责顶撞长辈。 丢了这么大的人,又落了个顶撞长辈的名声,再加上赵家本是寒门小户,赵嘉柔说起亲来,难上加难。 眼前未必不是个机会,既然九小姐同赵嘉柔能玩到一块儿去,没准儿赵嘉柔能因此得了张家老安人的眼缘。 谁不知老安人偏疼大小姐和九小姐。 赵季氏能煞费苦心地将赵泽送进张家族学里读书,薛姨娘也能借着这关系,将赵嘉柔送到老安人身边不是? “去吧,你若是不敢跟你母亲说,就将这事交给我来办,好不好?”薛姨娘不管什么时候,说话都不紧不慢,和颜悦色。 赵嘉柔像是得了极大的鼓励一般,高兴地点点头,“辛苦姨娘了。” “说这些干什么,你过得好,姨娘便好。”不知怎么触动了薛姨娘,她眼底泛起了泪花。 嘉柔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从小猫儿那么大小,出落成这么大的姑娘,从小到大,不管是磕了碰了还是一点不开心,她都心如刀割。 薛姨娘她打小从没有过好日子,父亲赌输了钱,拿她来抵,最后她被辗转卖到了赵家。赵老爷岁数大些,可不糊涂,知道将她当人看。等着生了赵嘉柔,她的心就定在了赵家。 虽赵季氏时不时为难她,她亦不觉苦。只有嘉柔受了委屈,她才觉得委屈。 已故的徐氏,嘉柔的嫂嫂,是个好人。从不曾苛待她们母女两个,尤其照顾赵嘉柔。 可惜落了个凄凄凉凉。 薛姨娘答应下这事,果然麻利地办妥了。不用赵嘉柔说一句话,赵季氏就转了性子似的,给她新裁了身衣裳,还雇了辆马车送她出门。 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赵季氏当然希望给杨氏和杨敏颜一个好的印象。 山西入秋后地震了好几次,赵嘉善跟着恩师薛大儒前去赈灾了。两家已定下了婚期,赵季氏盼着早点回来。 第二次进张家,赵嘉柔神色复杂。落水的事,就像是噩梦似的,时常困扰着她。 她一直不敢肯定是不是有人推她,当时她身后只有杨敏颜一个,两人无冤无仇,杨敏颜怎么会推她下水呢?定是她当时出神,一脚踏空了,可是,她又觉得是有人在扯她的裙角的。 听说这事还累了杨敏颜的名声,赵嘉柔又羞臊又内疚,简直不知怎么面对杨敏颜这个未来的嫂嫂了。 下车的时候,她看到张令曦伸长着脖子期待的表情,惧怕和尴尬才得以缓解。 “你今天真好看!”张令曦望着赵嘉柔新裁的裙子说道。 虽然布料和裁剪都普通一些,起码合身,样子也时兴。 赵嘉柔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今天也好看。” 张令曦哈哈笑了起来,道,“我每天都好看!” 她的开朗和自信感染着赵嘉柔。 张令曦故意在赵嘉柔面前,诱导似的表现出自信来,让赵嘉柔不至于自卑,又能有所感悟。 前世她被困在赵家小院那一方天空下,疾病和闭塞让她失去了自信。 赵嘉柔其实跟她处境差不多。 女孩家不用太过招摇,但是自信大方是必须要有的。不然嫁了人,只有让别人瞧不起的份儿。 张令曦反省过自己,而且在不断地改变自己,她希望赵嘉柔也可以有改变。 到了垂花门,张令曦饶有意味地偷笑一下。 张令浙正在那里不安地踱步,刻意整理自己的情绪和举止可仍是手足无措的样子。这还是张令曦第一次见。 他毕竟小了赵嘉柔那么多岁,就算他等得,赵嘉柔也等不得。 张令曦觉得自己是鬼迷心窍了,才会帮他。 见了赵嘉柔,张令浙羞赧地问候一声,等着张令曦帮他说话。 张令曦故意拉了赵嘉柔的手,径直往前走。 张令浙尴尬不已,硬着头皮跟在后面。 以赵嘉柔的性子,她怎么忍心看得下去,回头小声跟张令浙解释道,“你们两个之间是不是有误会,九小姐从不这样待人的。” 张令浙拱了拱手,做出一副央求的样子,道,“曦妹妹的心思最难猜。你要是能帮我说上两句话,让曦妹妹别那么恼我,那我感激不尽。” 赵嘉柔自觉地将自己当成了,需要帮着弟弟妹妹们解决麻烦似的,于是她说道,“你放心,我会劝劝她,等她气消了,一定就不会这么待你了。” 张令曦几乎要偷笑了。 她就是想看看赵嘉柔会怎么办。 要是她硬扛着不肯松口,张令浙会不会借着这个理由,跟赵嘉柔来往密切起来?肯定会的! 于是张令曦带赵嘉柔去看书房的时候,赵嘉柔试探性地说道,“九小姐,我看刚才你五哥哥挺在意你的,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张令曦摇头,“没什么啊,我就是懒得理他而已。” 这样也行?赵嘉柔有些心急地说道,“怎么说他都是你的兄长,你心里恼他,也不可对他出言不逊,不可以让别人觉得你蛮横不讲理。姑娘家最重名声了。在家里,我从不跟兄长顶撞半句的。” 劝着劝着,赵嘉柔反而自己陷入了沉思。她恪守礼节,从不顶撞兄长,对嫡母也是百依百顺,怎么也没落个好名声? 像是九小姐这样的姑娘,出身好,人长得漂亮,胆子也大。到时候一定能说一门好亲事。 而她,想嫁个秀才都是奢望。难道真要嫁个目不识丁,不解风情的男子?她一直羡慕哥哥和嫂嫂,琴瑟和谐相敬如宾。哥哥饱读诗书,嫂嫂通情达理,一家人再好不过了。 赵嘉柔的眼神黯淡下来,要是嫁个山野村夫,她还不如绞了头发当姑子呢! 第八十二章 改变 赵泽借着赵嘉柔,又厚着脸皮来了张令曦这里一趟。 见张令浙在衔玉院外徘徊不进,赵泽恨不得把头埋在地底下。他没跟张令浙打招呼,身子贴着墙小心地躲着张令浙往院子里头小步小步地挪。 好不容易躲过了张令浙的视线,赵泽冷汗直流。刚踏进门,眼尖的佩玉嚷道,“赵家少爷,您是来找嘉柔小姐的吗?”。 赵泽尴尬地回头,正对上门外张令浙疑惑的目光。 学堂里津哥儿已经开始拿赵泽和张令曦打趣,笑话他们两个是小夫妻,不然赵泽怎么三天两头往衔玉院跑。 赵泽羞愤地脸憋的通红,攥着拳头强忍着不出手,津哥儿年龄个头都比他大不说,他现在是寄人篱下读书,要是惹了事,怕是要被送的。 送,想再见张令曦就难了,更谈不上保护张令曦。而且祖母.+du.会失望成什么样子,爹爹是不是也会觉得他没有出息? 赵泽怒火中烧,却不敢跟津哥儿正面起什么冲突。 津哥儿模准了赵泽的心理,在学堂里无所顾忌地造起了谣。 沅哥儿和津哥儿两个是长房嫡子,在学堂里有不少旁支子弟围着他们成了学堂里的一个小圈子。另外的一些,则因汶哥儿和浙哥儿学问好,跟他们来往甚密。 赵泽一直受浙哥儿的照顾。 有心人将津哥儿的话一句不落地传到了浙哥儿的耳朵里。 浙哥儿最恨男子捕风捉影地背后嚼舌根,自然不肯让津哥儿嚣张下去,两个人争执扭打起来。 结果先生来了,汶哥儿他们异口同声地说是津哥儿先动的手。 津哥儿恨他们硬生生将黑的说成白的,从此跟浙哥儿他们结了仇。 赵泽因此觉得愧对浙哥儿,忍不住起了逃避的心思。 张令浙正好不知道拿什么借口进去,看到赵泽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他上前搭住赵泽的肩膀,半推着赵泽似的,就到了张令曦门前。 佩玉在门口探头探脑。 张令曦一招手,佩玉立刻笑眯眯跑,低声说道,“五少爷和赵家少爷了。” 赵嘉柔顺着张令曦的目光向外看去,只见赵泽和张令浙两人,站在外面都是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赵嘉柔喊了一声泽儿,招手示意他进来。 跟张令曦放松的相处,让她在张令曦面前胆子大了一点。 张令曦见了赵泽,目光就像是黏在他身上似的,拉着他进来就是一通问,“什么时候的也不进来,今天功课不多吗?吃饭了没有,我在厨房热着薏仁百合粥,你要不要吃一点?” 张令浙尴尬地站在一旁看着,没人问他一句。 赵嘉柔轻轻冲他点了点头。 命是他救的,赵嘉柔始终心怀感激。不说张令浙长相如何,单凭他这一身沉稳的气质,看着就能成大事。 张令浙不着痕迹地稍微往赵嘉柔身边靠了靠,动作幅度之小,让赵嘉柔毫无察觉。 “我吃了饭的。谢谢曦妹妹关心。”赵泽脸红红地低头看向鞋面。 要是她知道津哥儿在学堂里说的那些话,还会这么对他吗? 赵嘉柔到底是心细,敏感的人最能感受到周围人的态度,她看出张令浙的尴尬,犹豫了一会儿,学着张令曦的口吻说道,“你们今天没有功课吗,怎么都了?” 张令浙眼神不自然地一闪烁,张令曦就知道他是逃学了。 她给佩玉她们使了个眼色,随便找了个借口,将赵泽带了出去,半掩上门。 门若是全掩住了,以赵嘉柔那样,必定会深觉不安。要是不掩上一些,她肯定羞的什么话都不敢说。 张令曦带着赵泽一出去,张令浙就恨不得上前握住赵嘉柔的手,立马就承诺娶她,让她耐心等上几年。可是怕吓到赵嘉柔。 她小白兔似的,说了这话,再吓得病了怎么办,胡思乱想怎么办? 张令浙第一次觉得规规矩矩地守礼,强忍下心里话是那么难。偏生赵嘉柔浑然不觉。 在她眼里,张令浙不过才八岁,她压根不会去想跟他产生什么男女之情。 气氛有些微妙。 张令浙像是老僧入定一样,严肃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不知张令浙内心的挣扎,赵嘉柔牵了牵嘴角,也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过了一会儿,张令浙主动问道,“听说那日落水之后,你感染了风寒不能出门,现在好些了没有?” 赵嘉柔落水后,张令浙及时跳下去救人,大夫来的及时,她并没有感染什么风寒。是嫡母赵季氏嫌她丢了人,不愿意再带她出门,找的借口罢了。 赵嘉柔不能在外人面前揭穿赵季氏,只好说道,“一直在家里养着,身子大好了母亲才肯我出门。因而一直没有机会当面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说到后面一句,赵嘉柔轻轻咬住了嘴唇。 张令浙听说她病了,还托曦姐儿送了药和补品给她,弄得她羞愧难当。明明是嫡母在说谎,却害她浪费别人的一片好心。 赵嘉柔压根不擅长说谎,话还没说完,耳朵已经通红的像小白兔了。 张令浙一门心思在赵嘉柔身上,怎么会看不出来赵嘉柔不得已撒了谎。 张令浙也红着脸,嗯了一声。 张令曦和赵泽外面兜了一圈,赵泽聪明地感觉到了什么,问道,“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张令曦四处张望着打哈哈。 “是谁的主意?你的还是他的?”赵泽追问。 张令曦叹了一口气道,“不管是谁的主意,我都是为了赵嘉柔好。你呀,安心念书,不要整天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 “你真的觉得这样对我小姑姑好?” 小姑姑比张令浙大那么多岁,已经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张令浙还小,不懂事。若是硬将两个人凑到一起,那势必小姑姑要等张令浙好多年,万一小姑姑成了老姑娘,张令浙后悔了怎么办? 就算两个人两厢情愿,父母反对怎么办? 可若是成了这事,也算是一桩好姻缘。 张令曦让他放下心来,“愿意与否,全在他们二人。你想想你小姑姑,她从没胆子做出格的事情,就算对五哥倾心,也未必说出口。那倘若五哥有这个本事,让你小姑姑愿意跟他,那这桩事你说能不能成?” 要是张令浙真的能劝得动赵嘉柔,自然也能劝得动家中的长辈。 赵泽仔细想了想,任张令曦带他又兜了一圈。 赵嘉柔从张家,眉眼带笑,见了嫡母,恭敬中带了些不卑不亢。惠娘在旁侍奉赵季氏,看进眼里,觉得十分奇怪。 ps:第一更改到十一点吧。这两天熬夜看直播,老是醒不了 第八十三章 有喜 张令晨那边来了好消息,约莫着两个多月的身孕了。齐氏得了信儿,张罗了满满一车的吃用,要送到张令晨的婆家去。 老安人比齐氏还高兴,拿出自己的私房来,要将在宛平置的一处地,送与她未出世的小重孙。 还是梁氏及时拦在了前头,晨姐儿月份还不大,又是悄悄递的消息,想来是不想应家人过早地知道。老安人和齐氏关心则乱,竟忘了应家不比张家这么人口简单。 晨姐儿自是有她的考虑的,在梁氏相劝之下,齐氏决定再等一等。 “头胎最好是个姐儿。”老安人亲自到衔玉院来探望齐氏,笑着拉着她的手说到,“到时候她能帮着晨姐儿照顾弟弟。” 齐氏自然是想张令晨先生个哥儿,在应家立住脚,不过这个时候,谁要傻到反驳老安人的话,她附和道,“您说的极是。到底您经的*事多,教养孩子我们还要向您取经。晨姐儿自小在您跟前长大,劳您操了不少的心,现在还要替她记挂着。” “看你说的,不记挂她记挂谁。”老安人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起来,道,“你给老五生了两个好女儿···”老安人的话刻意停顿在这里,不急不缓地拍着齐氏的手,暗示着什么。 生了这么好的两个姐儿,最好再添个男丁才好。 齐氏忙偏过头去,小声道,“母亲,晨姐儿都···” “她是她,你是你。”老安人打断齐氏的话,道,“你看我不也生养了四个。” “可不是,老安人您这几个,个顶个争气。别人不知多羡慕咱家。”梁氏说道。她一想到二老爷,心窝里就热乎。 梁氏说的真诚,老安人被捧得高兴。 “这会儿看的是延字辈的爷们儿,以后指望地可就是汶哥儿他们了。”老安人顺嘴提到了汶哥儿,梁氏脸上也有光。 “祖母,令曦刚要去给您请安呢。”张令曦跑进了屋子,钻进老安人怀里。 “又去跟赵家小姐玩去了?” 不知张令浙使了什么法子,竟哄得赵嘉柔跟他通起信来。有张令浙求着,三天两头地张令曦就将赵嘉柔往家里请。 张令浙应该还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才不是呢。”张令曦吐了吐舌头,道,“今儿是去晗她们玩了。” “晗姐儿也肯出来玩了?” 四房的次女晗姐儿是最不爱跟人打交道的,她常年跟着四老爷在外,性子养的乖僻了些,这次是老安人不肯让四老爷带她们,两个女孩才留下的。 老安人看着她们日渐大了,还是留在家里学规矩的好。 见老安人盯着她,张令曦掰着指头数到,“有晗,昭,明还有曈呢。三伯父给了曈一只羊腿,我们去园子烤了它。” 曈姐儿是四房的长女,刚刚十一岁,性子欢月兑的很。只是她平时嫌张令曦她们太小,不愿意带着她们玩。 昭姐儿和明姐儿都是三房的庶女,她们两个时常吵架,过不了一会儿又会和好了。昀姐儿也是三房的庶女,年龄比昭姐儿明姐儿她们两个大,总爱欺负她们两个,因此有她俩的地方就没有昀姐儿。 “怪不得闻着一身的烟熏味儿。”老安人故作嫌弃地拿帕子去捂鼻子。 张令曦耍赖似的摇摇老安人的胳膊,道,“才不是,我换了身衣裳才来的。” “呦,还知道换衣裳。”老安人轻轻捏捏张令曦的脸。 “那当然。”张令曦扬起下巴骄傲地答道。 齐氏看着张令曦直笑。 张令曦猴儿似的窜到齐氏身边,仰面问道,“娘亲,是不是要给我生一个小外甥了?” 齐氏爱怜模了模张令曦的头,带着满满的笑意答道,“是啊。令曦开不开心?” “当然!” 说完又跑到老安人面前,道,“我们只吃了不到半只,烤好之后曈先割了几块肉送到了您那里,结果您不在。” “难为你们有这份儿心,等着让你三伯父弄一只鹿来,你们烤鹿肉吃。”老安人吃不了太腥腻的东西,就是想陪着孩子们高兴高兴。 “那到时候明姐儿她们能不能跟我一起?” 杨氏心情不好了,几个庶女都没好果子吃,张令曦担心倒是她们被禁足。 老安人道,“到时候就说是我说的,让明姐儿她们一起出来,你三伯母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违背我的意思。” 张令曦欢呼了一声,不解地问道,“这两天怎么不见三伯母出来?” 她去给老安人请安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杨氏。 老安人叹了一口气,道,“还不是因为敏娘的事,弄得她不大舒心。” 杨敏颜出嫁当日,据说赵嘉善压根没有出现,新娘子抱着公鸡拜的天地。 想来这门亲事,并不是赵嘉善愿意的。他这个人就是倔强,多少年没改变分毫。赵季氏定是没有同他商量,就做主让他娶杨敏颜,才弄成了这样的结果。 赵嘉善的反应这么强烈,不知道惠娘偷偷给添了多少柴加了多少火。 张令曦禁不住在心里头冷笑起来,赵季氏一味地自作聪明自以为是,她一定想不到一直信任的惠娘会从中作梗吧。 能借着赵嘉善给杨敏颜一个下马威,惠娘的本事还真大。 以杨敏颜的聪明,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觉察出惠娘不对劲儿。不知道杨敏颜会怎么应对。 张令曦是想着帮杨敏颜一把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何况她跟杨敏颜本来关系也不差。 杨氏最没有心胸,得知妹妹受了这样的委屈,可不是会不舒心。 她想着去赵家狠狠闹上一场,让赵季氏知道她杨家不好欺负,结果杨敏颜不允,三老爷还对她说了几句风凉话。 这一家子人,人人都不跟她亲近。杨氏越想越是生气。 等到知道晨姐儿有了身孕,杨氏心里更是窜起了无名火。 凭什么齐氏事事得意? 昕姐儿的婚事,出了些岔子,杨氏托着平原桥的姜家太太帮着打听那家的人品,姜太太回她说,韩家那个少爷据说是个烈火性子,在家里从不受约束。姜太太委婉地劝了几句,弄得杨氏焦心不已。 跟韩家的婚事,可是三老爷特别属意的。 几家相较,也就韩家看着出色一些。 杨氏犹豫不决。 张令浙记得前世昕姐儿是嫁给了韩家,果然今世也是。杨氏思来想去,怕退亲反而对昕姐儿的名声不利,一咬牙还是将昕姐儿嫁了出去。 有杨氏后悔的时候。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八十八章 不给 “散了散了。”人群中挤出一个人来。穿着粗布衣留着山羊胡的瘦小老头儿,伸手一波,人群自动散出一个窄窄的通道。 霍神医! 晗姐儿忘了团团围住他们的山民,在张令曦身后躲着小声问,“老爷爷,您能给我母亲和五婶婶看看病吗?”。 霍神医笑的春风和煦,眉毛与胡子齐飞。 “你母亲是哪一个呀?你五婶婶又是哪一个?” 晗姐儿伸出短短的小手指,指给霍神医看。仿佛自己身上背负着重要的使命似的,呼吸重了起来,肩头和手指都随着呼吸抖动起来。 张延远恭敬地稍弯着些腰,笑着走到霍神医身边,道,“久仰您的大名。现在看来,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还请您为贱内诊一诊,在下必有重谢。” 霍神医顺着晗姐儿指的方向定睛一看,立刻翻了脸。不耐烦地挥挥手,“走开走开,我不治无病之人,也不治将死之人。你们懂不懂规矩?” 惹事的那人听了霍神医这话,笑了一下,退到了人群之后,不见了踪影。 张令曦的目光追随着他,直到他消失。 看来那个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然不会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又一声不响地走了。 霍神医嗓门洪亮,那边齐氏和小季氏听得清清楚楚。 小季氏脑袋歪在躺椅上,面无表情地看天。齐氏看了看她,面上不显什么,可小季氏的手指头好像不安地动了动。 她应该是听出霍神医已有所指了。 齐氏再看她。觉得她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张延远的脸色则是由红变白再变黑,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不治无病之人。不治将死之人,难道。难道从真她张延远几乎站立不稳,从真身子是弱,这两年也总是反复,可是算不上什么大病啊。怎么就,怎么就能要了她的命? 不对,一定是霍神医看错了。 张延远膝盖一软跪在了霍神医脚下,面露凄凉之色,哀求道,“神医您再好好看看。您一定是晃了神,看错了吧。我内人她只是身体孱弱一些,怎么会是将死之人呢?” 就差磕头了。 来娘娘庙的香客,有磕长头的,有痛哭流涕的,有的是舍不得亲人走,有的是想要继续活,形形色色。张延远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个有点可笑的可怜人吧。 也有人看他长得俊朗不凡。穿戴考究,为他可惜的。 霍神医抬腿就走,张延远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住霍神医的腿,“求求您了。给我内人仔细诊一诊。您医术高明,一定会治好她的。” 霍神医甩都甩不开他。 张令曦看着心酸不已,上前拽着张延远说道。“爹爹你起来吧。”她使劲拽,也拽不起张延远分毫。 反而被张延远反手拽到地上。张延远眼泪长流,慌张地对张令曦说道。“曦姐儿你也跪下,求求神医,让他救救你母亲。” 从真怎么会死呢,怎么能死呢?跟着他还没享过一天的福,还没看着晨姐儿生孩子,还没看着曦姐儿长大,怎么能死呢?明明是要跟他白头偕老的。 嫁他的时候,那些话都不作数了吗?他还等着两个人垂垂老矣的时候,儿孙绕膝的时候,陪在她身边呢。 齐氏远远看着张延远发疯,眼神晦涩难明。 要是这么在乎,早点怎么不珍惜? 知道人要死了,可怜起她来了? 在这儿发点疯,心里就好受了? 齐氏觉得脸凉凉的,抬手一抹,泪水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了。 从前她哭了那么多次,觉得哭够了。 张令曦被按着跪下,只能恭敬地给霍神医磕了个头,“求神医救救我娘亲和四伯母。”磕完了头,上身直直的绷着,跟霍神医对视着。 这霍神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究竟是看出母亲和四伯母是装病呢,还是看着两个人命不久矣了。 一句话两种结果,霍神医是神医还是庸医,全在他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四房早慌了神,乱作了一团。 张延道神情悲戚地走到小季氏身边,为她理了理碎发,说,“别慌。” 小季氏吃力地点了点头,眼神空洞无物。 曈姐儿和晗姐儿哪里经历过这种事,一个个手脚冰凉脸色发白地呆立在那里。 曈姐儿先回过神来,哭了起来,晗姐儿才跟着哭起来。 一家人满怀着希望来看病,结果神医说医不了。 顿时所有人都觉得天塌地陷。 霍神医耳边嗡嗡嗡嗡地响,人群里有起哄的喊道,“神医您就再给她们看一次,让她们知道您的神通,让她们心服口服。” 也有人好心劝道,“霍神医从没看走眼过,你们还是赶紧回家吧。有什么未了的心事,有什么没说的话,都赶紧了了吧。” 神医都说必死,那就是没救了,日子不多了。 “神医,求您了,再给内人看一次。”张延远激动地站起来,道,“你要是不看,就说明您不敢,您是徒有虚名。随随便便瞟一眼,不想治病,就说人家得的是必死之病。那要你们这些大夫有什么用?” 霍神医摇头道,“小老儿可没说自己是大夫。只不过是懂些岐黄之术的老头子罢了,什么名声,都是乡亲们抬举。” “神医您谦虚什么?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您的本事。” “只有您不肯医的病,哪有您医不好的病?就是死人,您都能从阎罗殿给揪回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嚷嚷起来,无外乎是在说霍神医的医术怎样的高明,怎样的救人于危难之中。 张延远见状拉着张令曦又给霍神医磕了几个头。 曈姐儿和晗姐儿也跪下,虔诚地跪拜霍神医。 “算了算了,小老儿今天就厚脸皮一次,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本事。”霍神医无可奈何地说道。 晦气晦气,出门忘了看黄历,惹了一身是非。 霍神医不太高兴地眯着眼的霍神医招呼齐氏和小季氏,道,“你们随我去药庐。” 在药庐诊病的都是一脚踏进鬼门关半步的人,乡民们好奇地跟在齐氏她们后面。 张延远高兴地止了眼泪,望向齐氏。 从真,你一定会没事。 张延远嘴上却不好意思说出来这话,刚才他又是哭又是闹,从真会不会嫌他丢人了? “霍神仙的药庐,除了病患,谁都不能进。”走在前头的村民自觉地围在药庐外面,拦住好奇的香客。 大家伸长了脖子,屏息往药庐里看去。 张延远抱着张令曦,小声说道,“我抬得你高一些,你看看能不能看到你母亲。”(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前仇 霍神医关上门,又去关窗。 张令曦被举得高高地,小脑袋甩来甩去。 “爹爹,左边一点。”张令曦抱着张延远的脑袋喊道,“右一点,快,右一点。哎呀,看不全!” 张延远累的气喘吁吁。 刀疤脸的大汉正巧在人群中寻找他们,看见伸长脖子的张令曦,喊道,“小姐。贵人!小姐!” “大叔。”张令曦一扭头看见了刀疤脸轿夫,差点跳了起来。 张延远“哎哎哎”地叫着,护住了她。 “贵人,我来吧。你们这种读书人,扛得久了肩膀准酸。” 张令曦开心地被刀疤脸接了。 “另一个小姐呢?” “晗姐儿,来这里呀。”张令曦在高出,一眼看见了独自抽泣的晗姐儿。“别哭了,吧,跟我一块看。” 晗姐儿吸着鼻子,被轿夫托起来,才开心了点。 “你别怕,神医要是不给治咱们再哭。有神医在,就不怕了。” 张令曦说完话,认真地转过头去看屋里的动静。 眼看窗户就要关完了,晗姐儿又要撇嘴。 霍神医注意到了外面两个两个显眼的小脑袋,探出身来说道,“那个衣服是韭菜花儿色的小丫头,别抻着脖子看了,你进来吧。” 晗姐儿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一身翠绿色的张令曦,噗嗤笑了出来。 “那个爷爷叫你呢。” 韭菜花儿色 人群里想起了一阵阵爽朗开怀的笑声。 “放我下去吧大叔。”张令曦无奈地耸了耸肩。 霍神医喊她进去,肯定有用意。 张令曦想起齐氏神秘兮兮地摆手来。 霍神医就像是在等她似的。她进门之后,神医才说。“老夫说过,‘非无病之人不医。非必死之人不医’。我不医你们,做的可对?” 打量的目光始终停在小季氏身上。 小季氏跟霍神医僵持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坐直了身子,“不愧是神医,真是目光如炬。” 简直跟张令曦见她的那天判若两人。 明明就是个行将就木的人,一下子有了生机。 脸色蜡黄也掩饰不了小季氏眼神中的神采。 齐氏“惊讶”地看着小季氏,诧异地合不拢嘴,“四嫂你” 小季氏模了模鬓角。带着抱歉道,“弟妹,我不该瞒你们这么久,可我也是没有办法。” 齐氏深表理解,道,“谁都有谁的难处,可嫂嫂你为何要这么作践自己?四哥敬重你,曈姐儿和晗姐儿又都是懂事的孩子,为了她们着想。你也该照料好自己啊。” 哪里能用这种法子骗了所有人呢? “我知道娘那里让你为难。年轻的时候她性子烈,不饶人,你的日子不好过。可现在孩子们也大了,你为何还要这样?” 齐氏深深地叹气道。“嫂嫂,你可真是糊涂。谁不惜命,偏你折腾自己不把自己当回事。像是我这样了。多盼着多活几年,看着曦姐儿长大了我才放心。” 当着霍神医。齐氏说这样的话,由不得小季氏不信服。 张令曦悄悄观察霍神医。他竟然没有揭穿母亲的话? 难不成这一切母亲都是胸有成竹的?怪不得了! 她只是向母亲提了这个想法来引小季氏上钩。母亲不但帮她办了,还比她想的更周密,更令人信服。 小季氏早被秘密压得苦不堪言,听了齐氏的话,压在心上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情绪崩溃了起来。 “五弟妹,你不知我的苦。” 她索性伏在齐氏的膝头哭了起来,“自从胜花死了之后,我的良心没一刻安过!” 刚刚嫁进来的时候,婆母对她多有照顾,对她敬重又不失关怀,小季氏幸福地诚惶诚恐。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夫妻和美,婆媳和睦地过了。 谁知婆母竟然让她监视四老爷。 一边是对自己和娘家有恩的婆母,一边是相濡以沫的,小季氏觉得难以抉择。 是胜花劝她,先答应了老安人的要求,再暗里缓和老安人和四老爷的关系。 小季氏觉得这个主意甚好,解了燃眉之急,没有多想便答应了。 一开始的时候相安无事,她尽是挑些无足轻重的事情向老安人汇报。在四老爷那里,她也费劲了心思调解他与老安人。 谁知老安人还在四老爷身边安插了其他人,渐渐地了她避重就轻,有向着四老爷的意思。老安人觉得她不堪重用,拿娘家的事威胁与她。 她挨了老安人的教训,神色不安地回了四房。 敏感的四老爷觉察出了小季氏的不对。 耐着性子问她是怎么回事,多次被小季氏搪塞了。 从此她跟四老爷的关系,奇怪起来。 四老爷像是看不见她这个人似的,不肯理她。 她觉得跟守寡没什么区别,这才悔恨不已。 怎么糊涂地听了胜花的话,想着在老安人和四老爷之间的做个缓和。 老安人妒恨四老爷,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加上眼见着老安人折磨齐氏,给齐氏下马威。小季氏日益觉得婆母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好。 小季氏打定了主意,出嫁从夫,坚定地站在了这边。给她找了个古怪的方子,用来装病打发老安人。 跟四老爷的关系恢复了正常之后,小季氏感觉每天都像生活在蜜里,过得太甜了。于是有了曈姐儿。 那时候四老爷为了早点摆月兑老安人的控制,通过生意伙伴乔老板的搭桥,结识了宫里萧婕妤身边的太监张公公。一听说是本家,张公公表现的热情极了,四老爷孤注一掷得将全部家当压在了张公公身上,认了干爹。 凡是他得生意,大头都用来孝敬这个干爹了。 生意果然有了大起色。 后来萧婕妤出事,张公公逃不过这一劫,还差点连累了四老爷。 就是在这个时候,小季氏胜花背着她做了老安人在四房的眼线。胜花在她手里边可是当自己人在用,从没刻意瞒过什么。 胜花有心,自然会知道很多不可宣的秘密。 小季氏心软,警告了胜花一番便作罢。 结果,还是被四老爷了。 那个时候,老安人巴不得四老爷死了算了,要是让她知道了张公公这层关系,将他逐出了家族,再告上官府,遭殃的可不止四老爷一个。到时候他出了事不要紧,小季氏怎么办?曈姐儿怎么办? 张延道将胜花叫到后院,过了几天,井里浮起了胜花的尸体。 四老爷对老安人说,胜花因为偷了女乃女乃屋里的东西,怕被抓住了,畏罪死了。 可小季氏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事成了她的心病,一蹶不振起来。(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事毕(一更) 齐氏和小季氏携手出来的时候,山民们惊呼连连。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两个人改头换面了一般,脸上有了血色。 甚至那下不了地的小季氏,居然都能被人搀着走了。 霍神医名不虚传! “霍神仙,活神仙!”不知谁起了个头,呼喊声开始一浪高过一浪。 千呼万唤始出来,音浪刚刚走低,霍神医就抚着山羊胡眯眼站到了药庐门口,呼喊声又高昂起来。 “从真!”拨开众人冲在前头的人竟然是张延远,他拉住齐氏上下打量起来,生怕一眨眼齐氏就不见了似的。 齐氏微笑着让他安心。多年的夫妻了,张延远这憨相她还只见过一次。年轻那会儿,头一胎生晨姐儿的时候,在鬼门关前绕了一遭,醒来张延远这是这样的眼神。他抱着她痛哭了一番,说绝不负她。 * 或许张延远那个时候,都是在自己感动自己吧。 他眼神里的心疼,让那时候的齐氏一下子觉得受再大的罪也值得。 至于现在,她只想着早些各自过各自的日子,此生不必再见,后世再无牵连,就行了。 张延远一时露出的小温柔,已经打动不了她了,在大是大非面前,这些耍浪漫的小恩小惠,已经迷惑不了齐氏。 张延远执意不肯松手,围着齐氏转了好几圈,连根头发丝都看的极仔细。仿佛是在确定她是不是完好无损的出来了,那个药庐在他眼里就是索命的阎罗殿。 “没事了吧,没事就好。”张延远不等齐氏回答。就自言自语道。 “爹爹,哪里这么快就好了。你也不听听大夫怎么说。”张令曦从霍神医身后探出头来。不满地说道。 张延远得了提醒,这才松开齐氏。恭敬地询问霍神医道,“这病可能治?” 神医摇了摇头。 话到了嘴边,还没来得及说,眼前的张延远扑通短了一截,霍神医一低头,呦呵,这厮又跪下了。 “有话好好说,你跪什么?”霍神医抬手去扶他。 张延远耍赖似的不肯起来,道。“求您一定要治好内人,我给您当牛做马都愿意。” 张延远仰头看着霍神医,他那撮山羊胡略向外翘着,板正的就像下巴上沾着个笏板似的。霍神医扁平的脸上没什么轮廓,眼睛眯着似笑非笑,说话的时候胡子僵硬地随着嘴巴一牵一牵地上下晃动。 张延远一时间觉得霍神医长得滑稽可笑。 平视的时候就不觉得,说不定在曦姐儿和晗姐儿她们这种小孩子看来,没准儿也会跟他有同样的感觉。 霍神医嘴唇一碰,说道。“我也没说不能治啊。” “您刚才摇头是?” “我是说在这儿多有不便,到了保定府,再同你们详说。” 张延远觉得难以置信地后退了几步,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您,您”他想说,您怎么这么好说话。这就打算去保定府。 这可是莫大的好事啊! “啰嗦什么,我还等着了了这边的事。去京城跟故人叙叙旧呢。” 齐氏抿嘴笑道,“要不怎么说是缘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霍神医同相府有些渊源。”说完不顾张延远的震惊,对霍神医说道,“我二哥他备了好酒好菜,就等着您呢。” “好说,好说。”霍神医大笑着甩了甩袖子,也不等齐氏她们径直向前走去。 回保定府的时候,齐氏她们将马车让出来给了霍神医,她们四人则挤上了四房的马车。 路上,张令曦绘声绘色地将霍神医怎么问诊怎么医病的,隐去了小季氏那段,无比生动地讲了出来。 曈姐儿和晗姐儿听得聚精会神。 “神医的本事可真大,我看着娘亲好了很多呢。”晗姐儿托着下巴说道。 “那是自然,要不然人们怎么敢称他活神仙。” 曈姐儿想起了什么,不解地问道,“神医不是说‘非无病之人,非必死之人’不医吗,怎么又肯给母亲和五婶婶诊病了?” 张令曦想好了说辞,道,“霍神医说四伯母的病,是心病。算不得有病之人,自然不肯诊治。” “心病?母亲有什么心病?” 张令曦叹着气一副“你们关心母亲太少”的表情道,“你们想想,当初四伯母抱病的时候,四伯父正忙着生意走南闯北不在四伯母身边。她一个人带着曈,心里头的委屈不能跟任何人说。积压久了,自然成了心病。” 四伯父听了自然是不会信的,不过四伯母为什么病了,他心里清楚。只要让他以为四伯母是心病,积久成疾就行了。 那会儿四伯母因为胜花的事卧床不起,四伯父便让她将那药停了,方子也要了去。他不想四伯母已经偷偷记下了药方,背着他吃了这么多年的药。 那药毁身子是肯定的。霍神医现在给小季氏开的药,就是为她拔除药毒的。 晗姐儿咬着嘴唇说道,“我还以为霍神医是看着母亲是必死之人,才不肯医的,原来在霍神医看来母亲是无病之人啊。”说完了她就像是说错了话似的缩了起来。 她们还不知五婶婶是得了什么病,光顾着自己高兴,忘了曦姐儿。 看她的神色,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曈姐儿见晗姐儿退缩了,只好硬着头皮问道,“曦妹妹,那五伯母她?” “似乎也不是什么要紧的,霍神医说了,他跟我二舅舅有着过命的交情。因此为我母亲去阎罗殿里争一条命来,也得让她好好的。”曦姐儿故作轻松地说道。 曈姐儿和晗姐儿却听出了不对,难道真的是必死之症不成,还需要去阎罗殿里争一条命来。 再看曦姐儿时,她们眼神里就多了些同情。 曦姐儿照单全收,心中大定。母亲得了不治之症这事,四房的人信了。等着吧,霍神医去了家里头,连老安人也得信。 万事俱备,只等着长姐生了孩子,在应家扎了根,范姨娘可就要被人寻晦气了。 多亏了母亲果决,不肯做滥好人,也不愿便宜了父亲和范姨娘。要不然,她看着母亲这么忍着父亲,心里头不知多难受呢。 霍神医进府之后,先是给老安人诊了诊病,望闻问切之后,只用了几帖药就治好了老安人多年的咳疾,让老安人心服口服。他这才给齐氏和小季氏开方子。 神医在张家逗留到腊月才走。 老安人还想留他在家里头过年呢。(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寿礼 眼看着要过年了,张令曦她们都忙着绣东西、准备寿礼,想着孝敬老安人。 这还是冬至的时候,昉姐儿想出来的主意。 从神仙山回来了之后,四房和五房来往的就频繁起来。张令曦跟明姐儿她们玩的好,明姐儿她们也就跟着同晗姐儿玩了起来。昉姐儿和曈姐儿差不了几岁,晨姐儿出嫁了之后,姊妹里就数她俩感情最好。 于是四房一扫之前门可罗雀的凄凉,充满了欢声笑语。 到了冬至的那天,张令曦屁.股后面跟了一大堆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四房。 守门的丫鬟一见张令曦,就笑着施礼,然后眼巴巴等着佩玉跟她说两句话。偶尔佩玉不来,小丫鬟还问呢。 往年这天,四房从没有应时应景的活动。齐氏正跟小季氏说话,见今年来的人多,让竹眉吩咐了厨房,备好羊肉馅儿.+du.和饺子皮,让姐儿们亲自动手包饺子玩。 小季氏就缺个帮着拿主意的人,齐氏帮了她,她心里头感念着齐氏的好,愿意同齐氏亲近。 厨房里最擅长面食的邱妈妈带着两个伶俐的丫头,不仅带了齐氏说的这些,还带了刚捏的小兔子、小狗儿什么,要教小姐们来捏。 单是包几个饺子,有什么好玩儿的。 曈姐儿捧着个小狗儿对昉姐儿说道,“你看,这个跟你那只绣球似的。” “呀,还真是。”曈姐儿搁到昉姐儿手心上。昉姐儿爱不释手。 “曦妹妹,你也学学猫儿怎么捏,捏个九儿出来,一会儿一并去蒸了。”昉姐儿看着手里头的“绣球”,想起张令曦还有一只肥肥的猫儿,唤作九儿的。 “我可捏不出来九儿来。”张令曦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最怕做这些,总做不好,惹了你们笑话。” “这有什么难的,九小姐瞧着。保准一会儿就会了。”邱妈妈说道。邱妈妈是山西人。说话带着口音。她一开口,明姐儿她们就盯着她看。 张令曦不肯,一个劲儿的摆手说做不来。 明姐儿哼了一声,笑道。“这有什么做不来的。你看九儿让你养的。卧下的时候。跟个面团没有分别。你随便拿个面团揉几下,捏的胖乎一些,蒸出来绝对跟九儿一个模样。” 前几天明姐儿去她那里找她。抱了抱九儿,结果第二天胳膊就酸疼酸疼的。打那儿以后,明姐儿逮着机会,就要抱怨一番。 张令曦喜欢看九儿肥肥胖胖的样子,前世她的丫鬟九儿,跟着她吃苦受累,瘦的跟一把干柴似的。这个小猫九儿,她要好好的养,让它吃好喝好。 曲水听了齐氏的吩咐,细心地腾了个屋子出来,将椅子摆了一排,昉姐儿她们依次坐下。 这回谁也逃不了,一人捏一个小动物面团出来,蒸好了先送去小季氏屋里,由齐氏和小季氏给打分。 起先大家还闹着,互相往彼此脸上模面粉。等着邱妈妈咳了一声,手指灵动地迅速捏了个雄鸡出来,这下就没人闹了。 真是神了,雄鸡捏的栩栩如生,好像带着光似的,雄鸡的尾巴骄傲地撑着,身体的流线流畅好看。 邱妈妈将要领讲给大家。 想不到领悟最快的竟然是明姐儿。大家都到她脑子笨,想不到她还有手巧的地方。昉姐儿曈姐儿她们的也都不差,等着默默坐在角落的张令曦捏完了面团托在手心里,安静地屋里立刻就传出了爆笑。 闺阁女子,哪里可以笑得这么不羁的,曲水忙警告她们。 谁知一个个捂着肚子仍是笑个不停,明姐儿甚至夸张地边笑边拍桌子。 张令曦委屈不已,明明她一早就说自己做不来,她们偏还都不信。这下好了,闹了大笑话了。 要说明姐儿捏的是跟邱妈妈一样的雄鸡,那张令曦这个,实在揉的连团面都算不上了,更不要谈什么雄鸡。 晗姐儿怕她尴尬,还解围道,“曦姐儿捏的这个,我看挺不错的” 大家都用看怪物似的眼神看晗姐儿。 明姐儿捏起张令曦那团面,道,“晗姐儿你该不会是眼睛出问题了吧,这要算的上不错,那什么叫差?” 张令曦反驳道,“我也觉得还行,捏的多像景秀园里那块子孙石啊。你们再好好看看。” 她争辩也没有用,最后齐氏和小季氏判了她个最差,姐妹们争着要让她出下一次宴请的银钱。 “咱们姊妹里头,别看数曦姐儿小,就数她钱多呢。”昀姐儿说道。 “可不是。” 立刻有人应和了。 “好,那下次由我来宴请们。” 张令曦良好的态度让姊妹们受用极了。 “等着咱们也办个诗会啊赏花会啊什么的。”昭姐儿提议。 昭姐儿她最喜欢写写画画。 “到时候千万别叫上我就是了,我懒得去陪你们这些个附庸风雅。”昀姐儿道。 “就属你说话难听。”明姐儿替昭姐儿说道。 昀姐儿变了脸。 晴姐儿也在,看昀姐儿一变脸,她吓得咯噔一下。 姊妹们当中,除了曦姐儿,就是昀姐儿最让她害怕了。 有一阵子,昀姐儿见了面就寻她的晦气,好像她得罪了她似的。后来还是仍当粗使丫鬟的宝乐帮她打听到,曦姐儿惹了昀姐儿,昀姐儿就记了这个帐到五房头上。 昉姐儿和曈姐儿少不了又当一回和事佬。 两边尬尴的时候,昉姐儿灵机一动,提到说,“哎呀,祖母的寿辰快到了,你们可准备了什么寿礼没有?” 老安人是大年初一的生辰,到时候老爷们还有考校她们和几个哥儿一年来的学的东西。 几个哥儿是考校学问,内容单一,无非是四书五经。但这些个姐儿,则是考考绣工琴艺之类的,种类繁多,每位老爷都各有侧重。 要想露脸,还得在老安人的寿礼上多下心思。 昉姐儿的话,提醒了大家。 一时间七嘴八舌讨论了起来。 昉姐儿简单说了她的意思,要是时间来得及,大家一块绣个百寿图给老安人。 这个想法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成。 除了百寿图,大家还要各自准备个费心思的寿礼出来,让老安人高兴高兴。 分给张令曦的是小篆的寿字,她和晗姐儿她们年纪都小,任务不重。 张令曦特意去讨教了给她们讲学的刘娘子,闷在房里练习起绣字来。 九儿乖巧地卧在她身边。(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反击 强烈的痛感和恐惧让宝音的身体抽搐不停。 她只是想吓一吓九小姐,然后去十小姐那里邀个功。怎么眼前一黑,再一睁开,手脚就被紧紧捆住,动弹不得。嘴里还塞了东西,呼喊不出。 左脸肿胀地疼,仿佛左半边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这屋子里暗的像是幽冥地狱。宝音颤颤地扭头看了一圈,低矮的横梁仿佛死死压在她脑袋上似的,屋里黑暗逼仄压抑。 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宝音想动一动身子,挣月兑不动,反而觉得一热一凉,淤出了一汪水来。 有人吗?宝音闭着眼睛,想喊出来。回应她的只有不知哪里来的阵阵阴风。脊背麻了,浑身都凉凉的。 九小姐,是九小姐吗? “九小姐,佩瑾该死!”佩瑾跪在张令曦脚边,脸几乎贴到了地上。身子微微颤着,余光偷瞄向同样跪着的佩环和佩玉。 佩环摇了摇头。佩瑾她值夜的时候贪困,让小姐差点被人所害,实在是不该。不给她一点教训,她恐怕是没有记性。 早上得知这事的时候,她吓得冷汗直流。佩玉亦是如此。 二人服侍小姐,从没有过这样的疏忽。若是昨夜留了一人跟佩瑾一起,便没有这么多事了。好在小姐性命无虞,不然她们可就成了罪人。 张令曦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们先起来吧。”她弯腰去扶佩环和佩玉。 “小姐。都是奴婢考虑不周,才发生了这种事。奴婢不敢起来。”佩环反压着张令曦的手,惭愧地说道。 “谁能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这也是好事,警告咱们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小姐说的极是。”佩环深以为然。出了这样的事,小姐不仅不责备,还来安慰她们,跟着这样的主子,以后日子自然是过得舒心的。 可越是这样,她们这些个伺候小姐的,就越是不能不事事为小姐考虑。 佩玉亦是感动。与佩环交换了个眼神。 她不像佩环那么性子柔。谁对谁错她只要辩得分明,便不会心软。 纵然她们有错,可值夜的毕竟是佩瑾,让宝音那等装神弄鬼吓到了小姐。就是她的错。于是她颇为愤慨地瞪了佩瑾一眼。 直吓得佩瑾掉泪珠子。 “今日的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你自己心里要有个权衡。”张令曦看了佩瑾一眼,说道。 其实她看见佩瑾睡得跟死猪似的,叫都叫不醒的时候。觉得好玩极了。 佩瑾到底年纪还小,偶尔贪玩或是懒惰,那都是正常的。 可这事经不得仔细去想,好在昨晚没出事,若是出事了呢?而且她要做的事情还很多,身边人倘若总是这样的态度,不知道要坏多少事呢。 今天就算是小惩大诫一下,给佩瑾还有佩环佩玉一并敲个警钟。 佩瑾吸着鼻子说道,“佩瑾伺候得不好,但凭小姐责罚。只求小姐饶过佩瑾的老子娘,他们一辈子老实本分,从未动过歪心思。” 她从田庄里被太太挑进府的时候,娘拉着她的手告诫她,府里头不比田庄,要是伺候得一个不谨慎,自己丢了性命不说,还会连累了她老子娘。让她在府里安安分分地,仔细伺候。 瞧着佩瑾那样子,倒像是要舍身赴死了一般。 张令曦咳了一声,故意让声音显得威严,甚至刻意将语速放缓,语调变低,道,“念在你是初犯,罚你去药房里做一个月的帮工,且不难为你家人。若是再犯,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佩瑾一听只是罚她去药房做帮工,连月例银子也不扣她的,还不牵连老子娘,高兴地拿手抹了一把哭花的脸,给张令曦磕了个头才作罢。 罚也罚了,佩环和佩玉只是跟着听了听,张令曦并没有为难她们。 “佩玉留下,你们该去做什么,就去吧。别在我这里耽搁着。”张令曦道。 佩玉有眼色地关上门,停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偷听,才问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药房那里,你盯得怎么样了?” 佩玉离得近了些,说道,“小姐,不出您所料,范姨娘的确将手伸到了药房里去。” 张令曦让她盯着药房,因是齐氏掌家,外出采买都是齐氏手底下的人在负责。佩玉盯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头绪,恰好是跟四房守门的小丫鬟辛乙闲聊的时候,辛乙无意中透露药房里管库的是她干娘。 辛乙说,干娘药房里记账的丫鬟,还有负责采买的那人,闹了个不愉快。因为往年买进药材的那家,不知怎么不肯给供货了。 佩玉就照着这个查下去了。记账的丫鬟没机会出去,倒是采买的人要接触的人形形色色。她求了大哥二哥帮她,总算这个负责采买的樊峰,跟臭名昭著的乔家大少爷来往得密切。 佩玉起了疑问,樊峰这么个小人物,怎么会入了乔家大少的眼? 一查下去,事情才清晰起来。原来乔家大少近些日子巴着范姨娘的哥哥范云兰,想在宁国公面前露个脸。 “范姨娘器重的那个宝乐姑娘,近些日子跟樊峰可没少打交道。” “许是耐不住了吧。”张令曦道。 囚禁起宝音,一时半刻可以,三五天之内,必定会有人起疑。打草惊蛇便不好了。 张令曦想了想,道,“我丢了套珍珠头面,就是祖母赏的那个,你见了吗?”。 佩玉一听急了,问道,“怎么丢了?难道是昨夜丢的?佩环一直打理着您的箱箧,尽职尽责,若是丢了她不可能一声不吭啊。莫非她还不知道?小姐您” “不要急。你说我丢了东西,是不是有可能是下人偷了?” 佩玉闻言跪下,道,“小姐说的极有可能。趁着丢的时间不长,先搜一搜下人房再说。” 张令曦点了点头,道:“那就搜吧,手底下干活快点,早点搜到宝乐姑娘那里才好。” 佩玉这才明白张令曦的话,眼底跃动过兴奋的光彩,道,“奴婢这就带人去搜,绝不负小姐的嘱托。” 张令曦让佩玉从齐氏那里领了对牌,带着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挨个搜起了下人房。在宝乐姑娘的屋里,找到了宝乐姑娘跟人私相授受的证据。 只要逮住是樊峰,药房就要来个大换血。 齐氏为正家风,亲自审起了宝乐。 可惜她虽下手不慢,药房那里仍是应对有着。樊峰的小徒弟张宝干出来替了罪。(未完待续……) ps:身体好了之后就恢复二更或三更。真的抱歉,难受地码不出字来。 第九十七章 加害 张宝干跪在那里,眼睛滴溜溜地转,师父答应了他,只要他顶了这事下来,会替他还了赌债不说,还会给他五十两银子。 比起被追债的人砍手砍脚,甚至是要了性命。倒不如帮师父顶罪,到时候手里有了师父的把柄,要挟起他来岂不是方便? 而且府里没有不知道,齐氏虽然治家严明,不过从不会断了别人的生路,即便是犯了大错,顶多是卖给人牙子,从没打死了事的。 何况听师父说,现在五房的范姨娘跟这事也月兑不了干系,也就是说到时候还有好处可以捞。最好是要了眼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宝乐姑娘,这样他也有个洗衣做饭的持家媳妇儿了。 任是张宝干在齐氏面前怎么答话,宝乐瞥都不瞥他一眼。 心里头暗恨着,平白让齐氏抓了把柄,都是她疏忽了。 樊峰不是说万无一失`.``,让她放心吗?怎么看着齐氏今儿这个架势,完全就是冲着她来的?宝乐抿着嘴,心里头祈祷着千万别给范女乃女乃招惹了麻烦。 怕齐氏此举就是为了除掉她,要不怎么好巧不巧地搜她的房?还说是九小姐丢了头面。宝乐冷哼一声,难道管着箱箧的佩环是傻的不成,连珍珠头面都让人模了去?再说了,齐氏怎么不先罚了九小姐身边的人,反而将手伸到离衔玉院这么远的地方? 只求着范女乃女乃心里头有个提防,别让齐氏这小人得了逞。宝乐默念着阿弥陀佛。希望上天能保佑范女乃女乃一次。 果不其然,一个面生的婆子站出来,指认说亲眼见着宝乐在柴房那里跟一个男子私会,行苟且之事。宝乐面上露出讥讽之色,睁着眼睛说瞎话!她什么时候在柴房私会过! 既然齐氏下了套,那就是在等着她钻。无论她怎么辩驳,齐氏总有法子治她的罪,她要是说的多了,没准儿会连累范女乃女乃。 于是宝乐紧闭着嘴,一句话都问不出来。 张宝干跪着挪到齐氏身边。道。“太太,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罪过。小人贪恋宝乐姑娘的姿容,一时鬼迷心窍。对宝乐姑娘行了不轨之事???” 只见齐氏冷眼瞧着他。目光凌厉。 张宝干不自觉地咽了口吐沫。道,“小人别无他求,任???任太太责罚。” 齐氏冷冷地说道。“怎么,难道我责罚你,还是我的不对?若你跟宝乐是两情相悦,大可求了主子安排,怎么非得这样私相授受,坏了府里的风气?莫不是在你们眼里,规矩不规矩都不是要紧事?” 张宝干忙叩首说不敢。 他却是松了口气的,听齐氏的意思,是要放过他了。起码小命是保住了。 谁知齐氏话锋一转,道,“你们的事,还是交了官办吧,免得说我治家不公。” 宝乐的身子抖了抖,无媒苟合,交了官办,就是不死也只剩的半条命了。 齐氏她就这样的狠吗?看来是打定了主意要治她于死地。 张宝干一听要交官办,也是急了起来,不住地看他师父樊峰。 当初说好的,可是齐氏从轻处置,他才来揽罪的。 齐氏顺着张宝干的目光,扫了樊峰一眼,问道,“樊总管怎么看?” 樊峰面色如常地回答道,“太太您说的极是。还是交了官办,两相便宜,既给了大家伙交代,也是个警告。警告咱们日后做事,切不可乱了规矩。” 齐氏点了点头,问道,“你二人可有什么想说的?” 换作是别人,直接就将他们扭送到官府去了,哪里会像齐氏这样再问他们话。江嬷嬷道,“太太,您是最心善的,可您的心善看在别人眼里,说不定反成了他们放纵逾矩的依仗。依奴婢看,这两个人未必就这些个事,说不定还做了什么腌臜事,还是尽快交了官办才好。” 齐氏点了点头。 张宝干正要开嗓子大喊,见樊峰给他一个放心的手势。见师父胸有成竹,张宝干想,且信他一次,毕竟有范女乃女乃在背后帮忙,要是到时候救不出他来,他再和盘托出,决不让樊峰他们好看。 存惠堂那里,齐氏亲自跟老安人就这事打了个招呼。 虽然老安人将府里的事情一手交给她,可她不能仗着老安人的信任,就为所欲为。于是带了张令曦,讨老安人一个态度。 “原是该一早就跟您说的,不过怕您知道了心忧,那边还没有查清是怎么个情况。索性媳妇儿就先斩后奏,查出了眉目,决定送了他们官办,才来讨您个主意。娘您不要怪罪。”齐氏难得摆出一副半个女儿的姿态。 老安人知道齐氏心里一向有谱,此事也不是针对范姨娘来的,便道,“我知道这是你的孝心,怎么会怪罪你。这事你做的好,要是谁敢说什么,你告诉了我,我给你做主。” 老安人防的是范姨娘告诉了杨氏那个没脑子的,杨氏再替她出头,刺齐氏几句。 齐氏感激地说道,“多谢娘。有您坐镇着,媳妇办起事来,格外地心安。” 张令曦凑,瘪着嘴晃了晃老安人的胳膊,道,“祖母,令曦丢了您给的珍珠头面???”一副懊恼的样子,让老安人心疼不已。 “身外物,丢了就丢了。若是找不回来,祖母再送你一套。” 张令曦忙摆手道,“令曦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是祖母给的,丢了不舍得。若是祖母再为此破费,令曦心里头就更难过了。” 越说越是心疼。 老安人就喜欢这样的孩子,遇见了事,不慌不忙。丢了就找,找不到了惋惜得不行,也不哭。不像是有些姐儿,遇事不想法子,只知道哭。 这是性格使然,也有家教的因素在里头。无关乎年龄的大小。 若说小的,也有令曦这样懂事的。大的,也有晨姐儿昉姐儿那样省心的。 像是晴姐儿和昕姐儿她们,就算不上懂事。尤其是昕姐儿,都这么大的人了,出嫁的姑娘了,遇到了事,只知道哭着回娘家找杨氏诉苦,别的办法自己一点都想不出。 跟杨氏差不多的德行,也是可笑! 有了对比,老安人自然更喜欢张令曦,将她搂到怀里问道,“怎么才能让咱们曦姐儿不难过啊?” 张令曦仔细地想了想,才道,“其实说起来,只是丢了东西。因是祖母给的,令曦格外珍视,所以也就难过了。但是想想,好在丢的只是东西,令曦还好好地在这儿,祖母也还是这么地疼令曦,令曦应该知足。” 说完了之后,令曦看了看齐氏,见她一副疲累的样子,催她休息。说是自己要留在这里陪着祖母。 等齐氏走了之后,令曦神色凝重地道,“祖母,有人要害我。”(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冷眼 张令曦沉着地将昨夜发生的事情详述给老安人,问道,“令曦知道母亲身体不好,怕她一连被这两件事刺激,气急了。可总需要个拿主意的人,这才来跟祖母说的。” 老安人怜惜地将她搂在怀里,安慰道,“我的小可怜儿,可受了委屈了。那宝音人在哪里?有祖母在,看哪个敢害你。”越说越是疾言厉色。 张令曦领了老安人到五房关着宝音的一个杂间。原先这一排房子都是下人房,后不知怎么的,全都废弃不用了。想到将人关在这儿,这得益于张令曦之前在五房里撒欢乱跑,没人约束她。 这里少有人来,曦姐儿能在那么慌张的情况下想到将人藏在这里,实在是不易。老安人赞赏地看着张令曦,也不顾那杂间里有多脏,低着头走了进去。 宝音早吓得汗尿直流,混在一起散发出一股特别难闻的味道。 听见脚步声,她已经吓得将身子缩了缩。 脚步声由远及近,她又听到了几声开门声,心里这才明白,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什么屋子的一个暗室之类。 来的人是不是九小姐?要是九小姐的话,她好生哭求一番,将罪过全推到十小姐身上,说不定九小姐一个慈悲就放了她呢。 最好她要表现的诚心一点,小孩儿最是好哄的。而且九小姐和十小姐不睦,她若是抓住这一点,向九小姐提供些十小姐的把柄什么。哄得九小姐肯拿她当个内线也好。 想罢这些,宝音便觉得没那么骇人了。 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房梁上抖下积久的呛鼻烟灰。宝音抬着头,向门口望去。 “这是股子什么味儿,您当心些。”老安人身边的秀屏忙递了个滴过香露的帕子给老安人,秀琴搀着老安人,道,“您仔细着脚底下。九小姐找的这个地方,还真是???” 崔菊抱着张令曦,也拿出个帕子让张令曦捂住口鼻。 这崔菊是范云芝身边那个丫鬟崔芳的堂妹。当初也在张延远身边伺候。一左一右两个姐妹花看着赏心悦目。崔芳犯了事之后,崔菊也没脸在衔玉院里待着,自请去做杂役。齐氏敬她,送了她去老安人房里伺候。她比在衔玉院还如鱼得水。 因此张令曦去了存惠堂。崔菊总是得空就逗一逗张令曦。陪她玩还总是给她些好东西。 落灰落得重,几个下人都呛得直咳嗽。 老安人反手覆在秀琴手背上,跟张令曦道。“看看,你祖母尽是受欺负。整日的秀琴秀屏她们编派我,难道我平日里走路就是不仔细不当心不成?”老安人是喜欢极了秀琴秀屏两个丫鬟。 秀琴装着不服道,“那便让九小姐来评评理,我们说的对是不对?您总爱跟我们几个丫鬟犟嘴,自己的身子自己总是不当心着些,各房有个什么事情,最操心的还是您。”秀琴说的也是心里话,老安人说是将管家的权都放了下去,心里头还总操着这个那个的心,一点不闲着。 当着张令曦的面说这些,也是隐晦地提醒张令曦,老安人疼她,肯为她的事情奔走,她要惜福才是。 老安人整日里听秀琴的“责备”,倒是觉得舒心极了。 媳妇孝顺争气,孙子孙女教养的好,事事处处又都有这些个下人经心,老安人觉得日子再好不过了。 张令曦胳膊环着崔菊的脖子,在她怀里特别地老实,道,“秀琴姑姑说什么就是什么了,祖母您都管不了,难不成还要令曦帮您出头不成?”张令曦说完吐了吐舌头。 老安人笑她是个怕事的鬼灵精。 宝音早在那里心一悸,晕了。 来的不止九小姐,还有老安人。这下她是在劫难逃了。 老安人见她昏迷不醒,让人想法子弄醒她。这里头污秽不堪,带到存惠堂问话是最好,连那范姨娘和晴姐儿,也一并带去存惠堂。 老安人亲自来这一趟,一来是想来看看情况,二来是提防下人们去范姨娘那里通风报信。她有意让崔菊抱着张令曦,不给崔菊接触别人的机会,就是防止她去跟崔芳通气。 不过崔菊面上淡定自若,不像是着急崔芳的样子。也不知姐妹两个是再无联系形同陌路,还是生了什么仇,再要不然,就是崔菊故意隐藏自己。 不管崔菊做没做什么,老安人心里头定然是有疑问的,毕竟崔芳在范姨娘屋里头。 范姨娘有没有胆子,在老安人房里安插眼线,这谁能知道。 没人跟范姨娘说是什么事,范姨娘心里头泛着嘀咕,带着晴姐儿进了存惠堂。 眼见张令曦跟老安人在说笑,范姨娘心里一紧,莫非是晴姐儿跟曦姐儿有什么纠葛,曦姐儿告了状?还是说宝音的事,让老安人对她起了怀疑? 范姨娘一颗心七上八下,就像是在咚咚地打鼓。 晴姐儿懵懂不知,稀里糊涂随着范姨娘跪下,可她直勾勾看着张令曦,眼神里全都是妒恨。 虽说晴姐儿很快就垂下了头,可老安人这辈子什么风浪没经过,难道这还看不出来?她狠狠斥了晴姐儿一顿,说晴姐儿不懂规矩,不将长辈放在眼里。 范姨娘俯倒在地,老安人说晴姐儿目无尊长,传出去以后,晴姐儿说亲可怎么办?她在府里头没有依仗,连累着晴姐儿不受人待见。范姨娘恨的牙痒痒,要是没有齐氏和曦姐儿在老安人面前吹风,老安人怎么会这样的态度。 齐氏齐氏,她千算万算进了张家,就是没算到齐氏在张家居然还有地位。 硬着来拼是不行了。好在她一贯在齐氏面前都是恭顺的,这些五老爷都看着眼里。 等着齐氏一死,她就来个撞棺,做一场戏给他们看。最好是跟浙哥儿商量一下,他最有主意,男孩子力气也大,到时候眼疾手快抱住她也不是不行。 到时候她额头挂了伤,哭上一哭,以五老爷那个性子,铁定心软。她再趁热打铁地,让杨氏帮她在三老爷面前提一提,劝一劝五老爷,她是生了两个的人,最该被扶正。 到时候人人都劝五老爷,五老爷耳根一软,可不就将她扶正了。范姨娘飞快地打着算盘。 “母亲,小孩子之间,闹个别扭也是正常。妾身在这儿替晴姐儿道个歉,希望曦姐儿这个做的,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宽容你晴妹妹一次。”范云芝这话,说的张令曦若是不肯原谅,便是做的跟妹妹计较。 张令曦软绵绵地回道,“不知姨娘指的是什么事,我跟晴妹妹之间,倒是从没闹过别扭的。莫不是姨娘误会了不成?” 老安人冷眼瞧着,心里头凉了一片。枉她的曦姐儿心善,一片苦心地教晴姐儿习字,晴姐儿非但不感谢,反倒是记恨曦姐儿。便是搁在什么地方,也没这个道理。(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分歧 宝音换了身干净衣裳,才让她进了存惠堂。 范女乃女乃和十小姐在堂下畏畏缩缩跪着,九小姐坐在老安人身边有说有笑。宝音一看哪里还顾得上细想,捏着嗓子跪着喊道,“求九小姐饶奴婢一命!都是,都是十小姐指使奴婢去干的,不然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装神弄鬼吓唬您啊。” 说完缩着身子伏在地上。 晴姐儿看见宝音,本还对她笑了笑。结果谁知宝音竟然变了脸,凶神恶煞指着她说些不明所以的话来。晴姐儿一时间不知怎么才好,张开嘴哭了起来。 来的时候娘亲说了,见着不对就哭几嗓子,一来答不上的话便无须再答,二来能博了老安人的同情也是好的。 “你这还不叫天大的胆子?装神弄鬼不说,还诬陷晴姐儿。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么为所欲为?”范姨娘原本还不知出了么事。见宝音,心里还纳闷。等着宝音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将罪过全推到晴姐儿身上时,范姨娘才明白了。 晴姐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也没见娘亲示意她不哭。她索性扯开了嗓子来。 “晴姐儿才多大,怎么会指使着你去做那种事?况且晴姐儿跟着九小姐习字,心里头既当她是又当她是先生地敬着,怎么会做出对九小姐不利的事情来呢。”范姨娘驳斥着宝音的话,实则是说给老安人听得。 “难不成这丫鬟会无端地诬赖人不成?”江嬷嬷闻讯赶来。跟范姨娘呛起了声。 老安人请她,无非是做个见证,另外是给齐氏面子。因此江嬷嬷有个依仗,跟范姨娘对峙起来,底气十足。 范姨娘在老安人面前,敬着江嬷嬷三分。江嬷嬷是齐氏的乳娘,齐氏素日里将她当半个亲娘似的,若是范姨娘敢凌驾于江嬷嬷之上,岂不是自绝后路,让老安人觉得她跋扈。 “嬷嬷您有所不知。这个宝音当初被赶出正安苑。心中记恨,于是便想了这个法子,又对付了九小姐,出了事还能将我们正安苑拉下水。她是存了心要报复的。”范姨娘摆出一脸痛心的样子。“枉我留她在身边这么想。想不到她竟是个中山狼。” 江嬷嬷道。“姨女乃女乃说的这些,也不过只是猜测罢了。倒不如直接问问晴姐儿,看她有没有像宝音说的那样。指挥着宝音作恶。” 张令曦走到晴姐儿身边,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晴妹妹,是你让这个丫鬟在我睡觉的时候吓唬我的吗?”。 晴姐儿只是哭。 张令曦又逼近了些,抬高了声音,问道,“晴妹妹,是你让这个丫鬟在我睡觉的时候吓唬我的吗?”。 晴姐儿往后缩了缩,眼神里泄露了些许内容。 范姨娘眼疾手快,搂住晴姐儿道,“九小姐别吓着了她,她胆子小。” 张令曦回头看了看祖母,耸了耸肩。 宝音爬到张令曦脚下,“九小姐,十小姐她嫉妒您在老安人寿宴上得了魁首,于是让奴婢想法子整治整治您,好出一口恶气。” 晴姐儿听明白宝音这话,忍不住反驳道,“我什么时候让你做了。”范姨娘听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晴姐儿总算知道为自己辩解了。谁知晴姐儿又嚷道,“明明是你说有办法让九小姐得意不了,我才信了你的。怎么就是我指使的了。” 晴姐儿到底是脑子不灵光,几句话下来,反而把自己掉进了坑里。 范娘姨想捂住她的嘴,都来不及。 老安人勃然大怒,道,“我说是谁在府里头兴风作浪!叫你们来,本是想着你们是宝音的救主,看看能不能帮着揪出背后黑手。想不到始作俑者就是你们。府里竟然养了你们这样的蛇蝎!” “晴姐儿还小,是受了这个宝音的蛊惑。老安人恕罪。”范姨娘头磕的咚咚响。 “是有人背后算计正安苑啊老安人!”范姨娘试图解释,“要不怎么今儿个宝音宝乐都出了事,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查出是谁来才是要紧事,不然府里是要不安宁的。” 老安人疲惫地挥了挥手。 “先关下去,你们去禀了五老爷,看他要怎么处置。”老安人心累极了。还是交给老五,让他看着处理,也好认清范云芝的真面目。 宝音是不可能留在府里了。她自作聪明,以为全推到十小姐身上,自己就能保住小命。可她不想想,谁愿意留一个背叛主子的奴才,她终是被灌哑了发卖了出去。 范云芝和晴姐儿,则又跪到了张延远面前。 范云芝泪流不止,却固执地不肯说话。仿佛有天大的委屈似的。 她也确实委屈,什么都没做,结果接二连三地有事找她。 她可不信这是什么巧合。 定然是有人在背后使绊子。 是齐氏还是齐氏身边那个夕娘? 齐氏倒是什么都有,夕娘现在根基尚浅,身边连个孩子都没有,难保不会起了陷害的心思来跟她相争。 崔菊奉老安人的意思将来龙去脉如实对张延远讲了一遍。 “云芝,是不是你做的?” 范姨娘低着头。 “是不是你?”张延远有些哽咽。他不信范云芝是这样的人,也不信他和她的孩子,会有对任何人有任何不好的心思。 张延远觉得,谁会害人,范云芝都不会。她是个连蚂蚁都不敢踩死的人,是个吃了亏都忍气吞声的人,是个时时刻刻替别人着想的人。 所以当崔菊把这事告诉张延远之后,张延远不信,他想听范云芝亲口说。 问了第三遍的时候,范云芝终于抬起头来。眼神里是一股坚毅的韧劲儿,她肯定地说,“回老爷的话,不是我。” 眼泪簌簌地落下,眼前一片朦胧。 她不指望张延远立刻就信了她。现在大家都在气头上,有什么话,还是缓一缓了再说的好。 张延远却像是自己珍爱的东西,没有被破坏掉似的。郑重无比地扶起范云芝,道,“我相信你。” 他和范云芝这几天正是情到浓时,张延远不由得感性起来。 范云芝配合地倚到了张延远身上,道,“妾身知道。别人再怎么伤害妾身,都不要紧。只要老爷好好的,只要老爷信妾身。可眼下,查清是什么人做的,才能堵住悠悠众口。不然老安人和太太那里,都没法交代。” 齐氏很快知道了这事。气张延远这个耳根子软的,连罚都不罚范云芝和晴姐儿。范云芝也罢,晴姐儿可是实实在在动了歪心思的,张延远也装作看不见? 她忍不住跟张延远说道了两句,反倒遭了埋怨。(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交恶 齐扬尖锐的哭声唤起了众人的注意,小方氏头一个,呵斥她道,“还不快下去梳洗干净,哭个什么劲儿。”在这里哭有什么用,还不是丢人现眼。 果然二就在那里看笑话。整个府上,就她看说道是非。这个二,是二老爷齐贤樽从兄的妻子,从兄是十几岁的时候过继来的。私下里人们说到二老爷,还是指齐贤樽。不过长幼论下来,齐贤樽实际上是排老三的。 那苏绾儿不是命妇,平日里下人们都称她为**女乃。 齐扬委屈地抹着眼泪,不顾身上的污秽,指着张令曦说道,“就是她故意捉弄我。” 小方氏回头看了下老的脸色,疾言厉色地吼道,“难道我说的话你听不明白不成?还不去收拾干净再回来。” 屋里出现片刻针落似的安静。 直到散了宴,齐扬都没回来,那小方氏尴尬地随意找了个由头,先告退了。 齐氏最挂念女儿,不断地问道,“有没有事,吓着没有?” 张令曦噗嗤笑了,“娘亲,这话你去问齐扬更合适。”她全须全尾的,有什么可担心的。 齐氏一脸严肃,“我问她干什么,又同我不相干。”在齐氏心里头,张令曦最是乖巧不过,若不是逼急了她,她也不会那样。总之就是齐扬的不对,齐氏心是偏的,自然不待见起齐扬来。 “嘿,您还真是想得开。”张令曦道。“您比我还像个孩子,要不是我和长姐困着您,我看您可得活得自在呢。” 她的意思是,齐氏现在为了她们困在张家,说不了想说的话,做不了想做的事。 齐氏那会儿最受老的宠爱,养的她有什么想说的就说,有什么想做的就做,不喜欢的一概不理会。老性子刚毅,驰骋疆场一辈子。从不需要收敛自己。自然也就不会教齐氏遮掩情绪。 像是齐扬齐鹿鸣这些人,更是不懂也不管不顾的,齐氏比他们还要好的多了。 “我看着她真没什么事,你全喷在她脸上脖子上。她肌肤上却连一个烫红的印子都没有。”秦氏抱着芊芊同齐氏她们并行。问道。“她怎么惹你了,让你动这么大肝火。” 张令曦原原本本讲了一遍,语气倒是极其平淡的。说道:“本来想着我既是客,不妨给她一点面子,谁知她越说越过分。我确实是懒得理她,可仔细一想,我不跟她计较,她反倒以为我是好欺负。既然我在她面前怎么也讨不了好,我倒不如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省得气着自己。” 原本就没有惹她,是她非要针锋相对,既然如此,不如两个人碰一碰,看谁硬,看谁不嫌疼好了。 芊芊搂住秦氏,眼睛红红的,她扭着头问道,“曦姐儿你刚才是故意的?我还以为是她吓着了你,都不知该怎么安慰你呢。” 张令曦摇了摇头道,“小芊芊,我刚刚就是故意的。她看不惯我,我还看不惯她呢。” 小芊芊低声抽泣起来,道,“我也觉得她太欺负人,可惜我没帮到你。” 秦氏一边哄小芊芊不哭,一边说道,“那下次要是别人再说曦姐儿,你就站出来跟她理论,好不好?” 张令曦也安慰道,“你出声劝她我都看着眼里,明明是她那个人不识趣,咱们犯不着为了她哭一鼻子。下次再有人欺负咱们,咱们只管还,让她们哭个痛快才好。” 芊芊模了模眼泪,?*??氐懔说阃罚??厥虾完亟愣?幕袄卫渭窃诹诵睦铩Ⅻbr /> 那会儿张令曦被气的有些上头,身体动作先行一步,比她的脑子更早地做出了反应。于是齐扬便被喷了一脸的饭。要是张令曦仔细过过脑子,说不定能想出个妙法,来惩治齐扬一番。 张令曦倒是不怕跟齐扬成了死对头。她上辈子就是一群人也能活着,一个人也能活着,既不怕跟人来往,也不怕别人孤立。只是她这下一战成名,等着真正要到相府生活的时候,别人不免会留个她这人骄纵无比的印象。 给外祖母添麻烦,她总是不落忍。 于是她亲自去了趟老那里,也不讲原因,只是恭恭敬敬侍奉老一番,诚心诚意向老道了个歉。 “外祖母,令曦不懂事,今天害您在众人面前没脸,您可别自己生气,不如罚一罚我,您心里头舒坦舒坦。”张令曦耷拉着脑袋,这顿饭本是为齐氏和她接风,结果她中途生出这样的事。 “罚一罚你,我心里头就舒坦了?”老一笑,问道,“那令曦心里头舒坦不舒坦?” 张令曦面不改色地说道,“我出了气,出了风头,只要您不生我的气,令曦就半分不舒坦都不会有。” “既然是这样,那我何苦要不舒坦呢?到底是折腾你,还是折腾我自己。”老并不追问原因,只是说道,“这顿饭吃的怎么样?” “九分饱。要是没人在我耳边嗡嗡,不害得我吐了那口饭,就差不多全饱了。”张令曦抬起头,眼睛炯炯有神,正对上老的目光。 “这么得罪人,你就不怕她以后都让你吃不好饭?” “从她看我不顺眼的时候起,就没打算让我吃饱饭。难不成我还要向她讨饶不成,那样也只不过是换她笑话我一顿罢了,没什么作用。我要是表现的懦弱,反而不会激发她的慈悲心,会让她觉得我好欺负而变本加厉起来。她骂我一句,我回她一个拳头,下次她再想骂我,就得琢磨琢磨吃不吃得起我这一拳了。”张令曦因老的鼓励而变得大胆起来。 她继续解释道,“我虽然看着不好相与,但我并不是主动去寻她的晦气的。有些事能忍我就忍了,不能忍,就当是她倒霉吧。” 老赞许地看着张令曦,道,“做事再果决一些,那才叫好。有时候事情还得你占个先机,才能成。你总是被动,自以为不被人欺负,其实反倒有麻烦找上头。” 张令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问道,“外祖母,您是让我没有麻烦制造麻烦也得占个先机吗?”。 老立刻敲了下张令曦的脑袋,“刚还说你聪明,这就立马成榆木疙瘩了。” 齐扬洗了好几遍脸,搓得都红了,还不肯停下来。 这个乡巴佬,竟然敢对她无礼至此,以后她见一次,就要教训这乡巴佬一次。 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没过多久,齐扬被迫向张令曦道歉,那叫个抵死不从。哭着去找了哥哥,几个哥哥都不肯做主,又去找最疼她的趋哥哥,谁知刚进竹林就迷了路,而且反被齐鹿鸣骂了一顿。 齐扬觉得天都黑了,人心也都是黑的,大人们都是坏的。不然怎么她吃了亏,还要低声下气跟那个乡巴佬道歉!(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不走 张令曦早早地醒了,坐在门口的小杌子上绣花。 路过的仆妇偷偷看她一眼,又低下头,走很久才交头接耳起来。 张令曦浑不在意,笑着招呼佩玉,问道,“这两天可住的惯?” 佩玉点了点头,道,“奴婢觉得还好,倒是佩环她睡得不好。”佩玉轻轻推了推黑眼圈很深的佩环,笑道,“原先竟不知你有择床的习惯。” 佩环这几天夜里睡不好,莫名地上吐下泻的。 佩环觉得不好意思,道,“说来也是奇怪呢。那会儿明明没事的,这回难道是住的太久,水土不服的症状这次显出来。” 张令曦放下手里的活,“先吃着大夫开的药,再看看吧。”有句话她没说出口,以后还是要在这里常住的。 这些天她听老的话,去各房各处拜访了一遍,认识了+.++认识家里的人。 几个哥哥还好,那些个姊妹们,见了她都避之不及。有时还小声耳语道,离她远些,免得她一个不高兴就朝着人吐口水。 张令曦尴尬不已。 不过这也不是着急的事,慢慢相处,总会让人知道她的好的。 眼下她在老身边正被宠着,姊妹们嫉妒眼热也是正常。 张令曦莫名打了个喷嚏。 “肯定又是那些爱嚼舌根的,在说咱们小姐。”佩玉气的直皱眉。 “好了,你就别捕风捉影了。” “这里好归好,可我始终觉得咱们府上才是最好。”佩玉道。 佩环摇了摇头。“在别人家,就不要说这话了。落到有心人耳朵了,要说你这个做丫鬟的猖狂了。” 佩玉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回了屋子。 “你有时间就多教着她些,她心倒是好的,就是有时候太冲动。”张令曦让佩环坐下说话。 佩环点头称是。 大房那里,齐霁刚刚将齐扬请。 “这两天不见你出来怎么。还是不高兴?”齐霁问道。 齐扬叹了口气,说道,“那个乡巴佬,她这是想赖着不走了,都绣起花来了你没见着。” 齐霁努了努嘴,“呶。人家有人来接了。” 齐扬顺着方向看去,只见门外大伯父身后跟着一个陌生中年男子,两个人表情严肃地商量着什么。 “那是谁?” “听我娘说,是张令曦的父亲。”齐霁抿嘴一笑。 齐扬跳了起来,搂住齐霁,喊道,“我就知道你坏。怪不得非要把我喊来,原来是为了这个事。” “一大早就来了,低眉顺眼地跟我父亲说了不知多少好话呢。”齐霁微微一笑。 “要作怪她回家去。来别人家拿捏什么,也是讨厌。”齐扬站到门口,探着头看。 成嬷嬷请张令曦,说是老叫她。 张令曦整理好了。跟着成嬷嬷。 半路上遇到了齐扬的母亲方氏。 张令曦身子一屈,老老实实给小方氏行了个礼。 她心里头却冷笑着。这小方氏三番五次地强迫齐扬给她道歉,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舅母是要去哪里?”张令曦仰着脸问道。 那小方氏赶紧上前。亲自搀起她,笑容比头顶的珠玉还柔和许多。整个人看上去都葳蕤生辉。她道,“打算去你大舅母那里一趟。你看你。咱们之间用不着这么生分。我看你脸色不大好,听说你身边的人”二婶婶是知道她今天要去见老太太的。 张令曦抬头看了小方氏一眼,笑着一通摆手,似乎是带着感激地说道,“谢舅母的关心。令曦没什么大事,在这边住的很好,我那个丫鬟也没什么大碍了,不过是水土不服,吃些药就好了……” 小方氏听罢忙将她往怀里又拉了拉,一脸怜惜地看着她,说道,“你趋哥哥这两天总是问我,你在这儿住的怎么样,习不习惯。我让他自己来问你,他又害羞不肯找你。” “谢谢舅母还要趋哥哥的关心。” “你自己的身子,自己当心些。不要这个也不在意,那个也不在意的。你要是自个儿都不把自个儿放心上,他们哪个还会管你。你父亲和你母亲那里,就由着他们去吧,你不要多想。”小方氏推心置月复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又说道,“你看你,如花似玉的姑娘,穿着这一水儿的素色,哪里衬得出姿容。老最爱小姑娘穿红带绿的,你也打扮新鲜点,给老看看。” 张令曦装作受教地点点头,谢过了小方氏。 心里头更觉得像是坠入了冰窖里,小方氏无缘无故跟她一个孩子说这些干什么,究竟抱了什么样的心思。 “时候不早了,等你从老太太那里出来,再来找我,咱们好好说一会儿话。”小方氏怕误了她的事,忙放她走了。 别过了小方氏,成嬷嬷小声说道,“小姐以后离她远些,省得给自己招烦。” 要不是成嬷嬷在,小方氏还不知说些什么呢。 张令曦感动地谢了成嬷嬷,忽然停住了。张令曦后退了几步,不小心踩到小石头,滑了一下,差点跌倒。 成嬷嬷一把搀住她,皱着眉头焦急地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张令曦缩着脑袋,不时地抬头看看四周,有些心虚地说道,“嬷嬷,我肚子有点疼,想去趟官房。” 成嬷嬷一眼瞥见正走的张延远,会意地将她往身后一拉,“小姐,您快去吧。” 张令曦福身谢了成嬷嬷,匆匆地跑了。 父亲果然找来了,她得赶紧告诉母亲去。 齐氏回了家,心情畅快,脸上滋润了不少。别看在张家待了那么久,齐氏心里头还是念着娘家的。 张令曦喘着粗气说道,“母亲,您赶紧准备准备,父亲了。” 齐氏重新梳了头,刻意地点上了胭脂,气色红润,眼波如水。 “等父亲见了您,保准吓一跳。” 齐氏掩着嘴一笑,说道,“等我不肯,要跟他和离的时候,他还得吓一跳呢。” 母女两个笑了起来。 江嬷嬷进来通禀的时候,齐氏和张令曦正笑作一团。 张延远跟在江嬷嬷后面,急匆匆进来。 “曦姐儿,想不想父亲?”张延远不敢正视齐氏的目光,迂回地抱起张令曦,想拿孩子当突破口。 张令曦果断地摇了摇头,道,“不想,一点都不想。父亲又不喜欢我,又不肯替我出头,我干什么还要想父亲。” 张延远脸色尴尬,道,“我知道曦姐儿心里委屈,可那是你妹妹,她不是还小嘛,你让她一次。” 张令曦嘟起了嘴巴,“我什么时候没让着她了?” 齐氏一笑,道,“你看你父亲风尘仆仆来了,你怎么就知道跟他犟嘴?” 张延远这才齐氏脸色红润,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让人看着特别舒服。 “从真,我来接你跟曦姐儿回家。”张延远犹豫了一下,说道。 齐氏哦了一声,“张延远,咱们和离吧。”(未完待续……) ps:八月份开始每天三更,望支持 第一百零六章 讲明 张延远只道齐氏还生他气,说的都是些气话,赔笑道,“这次是我的错,等了我好好补偿你们母女。” 齐氏依旧冷冷地一句,“张延远,我是说,咱们和离吧,别纠缠着,没什么意思。” 张延远这才听清了齐氏那话似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四下一看,江嬷嬷她们早已识趣地退下,将门给带上了。 张延远平复了一下心绪,打破尴尬似的地说道,“这么多年的夫妻,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使小性子。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先回咱们的家好不好?曦姐儿也想回家了吧。” 他又拿孩子来说,齐氏不耐烦地想张嘴说什么,张延远不肯她说下去。只见他喊了竹眉,让她将张令曦抱了出去。 身边没了人,张延远才毫无顾忌地跟齐氏央求起来。 这样的温言软语,从前总是听的。齐。氏觉得眼前雾蒙蒙一片,湿哒哒的。可她的心却是从未有过的清明和坚定。 张延远上前想拉住她的手,被她一把推开。 “缘分已尽,说再多有什么用。” 张延远暴躁起来,下巴紧紧绷着,语气变得异常急切,“什么叫缘分已尽?好好的日子你不过,偏来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怎么不见别人如此,就你整天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什么都不顺你的心意。” 齐氏冷笑一声,道,“你觉得烦可以走,没人逼你。” 张延远警醒起来。问道,“原先从不见你说这些话。怎么回了娘家一趟,变得越来越奇怪了。是不是你母亲和兄长说了什么话?”他自以为设身处地在为齐氏着想。语气也柔了起来。齐贤林他们自恃清高,看不上他也是寻常事,兴许在齐氏耳边吹了什么风,让齐氏动了心思。 齐家人老早就有这个心思,不然当初齐氏不会被逼的跟他私奔。 张延远又宽了心,齐氏当年宁肯抛下一切,也要跟着他离开,现在怎么会走呢。她只是怄气罢了,索性这次就让一让她。 谁知齐氏并不领情。反说道,“你做的那些事,还需要别人说什么话来提醒我,我才能看得透?” 他好言好语,不想齐氏句句都呛他,张延远觉得自己耐心用尽,冷笑一声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从前你没有娘家庇护的时候。把我那里当个避风港,自然怎么闹也只是闹一下,不肯走的。现在你以为有了娘家,不必再委屈求全。就动了离开的意思,是不是?” 说的好像她嫁给他,只是为了找一个庇护罢了。 齐氏哪里受得了张延远这种羞辱地话。一个巴掌甩出去,气极反笑。“你怎么说这么丧良心的话,当年我是为了谁。才离开了家,才没有了娘家的庇护。这么多年来,遇见什么不都是我一个人撑着,你扪心自问一下,你管过我多少,管过孩子多少,你凭什么说出这样的话,你哪里来的底气?” 多年的怨气,这一刻喷发出来,齐氏声音不大,可她觉得句句都耗尽了力气,声嘶力竭一般。 从前她不敢说不想说不能说的,都可以说了。再不必畏惧什么,忧心什么。 她已经够得上退让了,张延远居然这么咄咄逼人,那她干什么还要退? 张延远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过了很久才喃喃说了一句,“你疯了吗?”。 “你若是不想签和离书,写封休书给我也可以。我再没什么话跟你说了,你走吧。”齐氏一开口,张延远的心就坠入了冰窖。 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好歹的?张延远盛怒之下,一甩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过了很久,齐氏屋里还是难掩的压抑。 江嬷嬷只好上前,规劝道,“太太何必跟老爷弄得这么僵。” 齐氏叹了一口,道,“这样反而舒服。这阵子我忍够了。” 竹眉带着张令曦在外头玩,心里仍惦记着屋里。 张令曦见她心不在焉,安慰道,“没事的,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竹眉知道九小姐早慧,就当她是个伙伴似的,说道,“奴婢也知道,太太和老爷心里都有彼此,还是忍不住担心。您看范姨娘她们哪个是善茬,在老爷面前吹什么风,谁能知道。” 张令曦纠正道,“我让你别紧张,可不是因为觉得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还能缓和。是觉得过不下去就散,反而是好的。不破不立,各自过新的日子,以后也有盼头。” 竹眉惊得捂住张令曦的嘴,“呸呸呸,哪个烂了心的,教小姐说这种话!让别人听见了可怎么好,小姐再别说了。” 张令曦被她捂得脸差点成了猪肝色,好几天见了竹眉,都直接躲着走。 更让她苦笑不得的是,张延远气的自己走了,连问都没问她一下。真是的,完全没有将她这个女儿放在心上嘛。 张延远日夜兼程地回了府,一句话没有说,也没有去老安人那里请安,就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 范云芝几次试着敲门想进去,都无人来开门。 夕娘日日在屋里头给张延远做衣裳,从窗户那里正好看得见张延远的动静,因此她比范姨娘淡定不少。 她住这个屋,还是齐氏为了她特意挑的。离老爷近,好歹进出能打个照面,老爷也能多想起她一些。 不知道太太打的什么算盘,夕娘去了一封信,也不见齐氏给回信。 老安人急的不行,亲自去敲开了张延远书房的门。 几日没有梳洗,似乎睡眠也不大好,张延远憔悴地不成样子。 老安人心痛地说不出话。又恨他不争气,举起拐杖来就要打他,可拐杖抬起来悬在空中久久没有落下,最终只听老安人叹了一口气。 “就算不管你媳妇,亲闺女你也不管?”老安人怒其不争地说。她这个小被她惯得不成样,从没吃过亏,这次在齐氏那里栽了个大跟头,他当然会想不开。 张延远嘶哑着嗓子,道,“母亲,我什么都不想管,就想从真回来。” 老安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是这样,你就将这件事交给我。我保准将你媳妇闺女一块儿接回来。” “多谢母亲。孩儿实在是不孝,让人操不完的心。”张延远眼里布满了血丝,看上去疲惫极了。 “儿女都是前世的债,你看这话说的不假吧。”老安人摇着头,“你过得好,母亲就怎么都好。” 张延远大怒离开的事没多久就在齐家传开了,张令曦自然而然成了齐扬她们眼里的笑柄。 “丢不丢人,大老远跑到咱们家来,还想着耀武扬威。你看吧,这下子拿捏的过头了,人家甩手走了,且看她们怎么哭吧。”齐扬一脸的小人得志相。(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嘲笑 第一百一十二章 赶来 晨姐儿比张延远还先到的,她看着门口挂的白灯笼,差点身子一软跌了下去。 母亲不是好好的吗?神医给她看了病,不是在逐渐好转了吗?报丧的人说母亲是急病去了的。她回来的路上还难以置信。 父亲呢?晨姐儿进门就找父亲,可她只看见小妹跪在灵前,垂着小小的脑袋,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曦姐儿!”晨姐儿哭着奔,搂紧了曦姐儿。 张令晞全然沉浸在一股莫名的伤心中,齐氏躺在那里,嘴唇发紫,手脚冰凉僵硬,面部苍白无血色,就像是真的死了一样。喊她她听不见,叫她她不起来,原本是高兴事,可是看见大家一个个那么哀伤的样子,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这样一来,齐氏可以永远的月兑离张家了,不,齐氏已经死了,以后活着的会是另一个人,她现在还叫不上名w@字。曾经想着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抱冤,真到了这一步,张令曦又不知该怎么去接受。晨姐儿一来,才打断了她。 晨姐儿心疼的抱着张令曦僵直的身子,模了模她的脸蛋,冰凉得很。压抑着的感情一下子就喷发出来,晨姐儿的泪水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 “只留了咱们,可怎么过?” 张令曦不忍长姐那么伤心,她只好替晨姐儿抹了抹眼泪,道,“母亲她只是睡一觉,然后就去别处游玩了。她让咱们别想她,过好自己的日子,她就高兴。” 晨姐儿难以置信地抓住张令曦的肩头。问道,“那个时候你在母亲身边?”母亲死的时候。曦姐儿她亲眼目睹了一切吗? 张令曦点了点头,说道。“母亲请了二伯母和四伯母来吃饭,杨姨娘给准备了好多好吃的,还有母亲最爱吃的东西。母亲吃了一口,就觉得难受,吐了两口血,跟我说有些累了。告诉我睡一觉就没事了,然后二伯母和四伯母就骂了杨姨娘一顿,祖母让崔菊姑姑来接我去玩,等我出来。娘亲真的躺在这里睡着了。” 晨姐儿捂着嘴巴,不敢想象当时的场景。 饭菜是杨姨娘准备的?晨姐儿站起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看看祖母在做什么。” 张令曦道,“祖母叫了杨姨娘说话呢,好凶好凶的,长姐你不要去。” “父亲呢?” “去佛寺里祈福了。听晴姐儿说,范姨娘老早就去佛寺里祈福了,长姐你说父亲会不会跟范姨娘遇见了?” 晨姐儿攥紧了拳头。“这些你别管了,我去看看。” 老安人冷冷看着不肯松口的杨姨娘,“你最好是说一些实话,别逼得报官。” 夕娘倔强地跪在地上。道,“夕娘失察,害了太太。夕娘甘心受罚。可若是让夕娘稀里糊涂顶了杀害太太的罪名,夕娘抵死不从。不是夕娘怕死。只是太太对夕娘那么好,夕娘不能恩将仇报。唯有将杀害太太的人揪出来,才不负太太待夕娘的真心。” 杨氏亦是说道,“娘,不是我偏袒庶妹,她是断断不会起这样的心思的。家里头最数她胆子小。何况若她要是真的想对五弟妹下手,何必挑个这么有嫌疑的时机。” “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想抵赖不成?” 夕娘死撑着,最后一句话都不肯说了。 拖着吧,她们不敢怎么样。 拖到吉绣将那衣裳烧了,拖到心软地五老爷回来。 拖着吧! 张延远跌跌撞撞地下了马车,腿不住地抖着。 齐氏出事了? 入目的是一片惨白,张延远没撑住,跪倒在了地上。 怎么会出事呢?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种可能,齐氏受伤了,齐氏病重了,齐氏知道他去见范姨娘而暴怒不已了,可他不敢想齐氏没了。 虽然齐氏的病反反复复,可他总觉得不会这么突然。 怎么就没了呢? 来扶他的是晨姐儿,他和齐氏的大女儿。父女两个就这么默默地流着泪,不曾交谈一句。 说再多的话,有什么用呢? “父亲您节哀顺变,保重身体。还有曦姐儿,她还小呢。” 张延远一个激灵。是啊,还有曦姐儿呢。这个小泪人儿,不知已经哭成什么样子了?齐氏不在了,他还在,他得照顾好女儿。 曦姐儿穿着孝服,扑到他怀里。“爹爹你回来啦?” 似乎成年人的伤心,孩子们还不懂。曦姐儿的语气里,尽然全是期盼。“我和娘亲都一直在等爹爹呢。可惜您回来得晚了,娘亲说她累了,就先不等你了。” 张延远脑袋嗡嗡地响,头顶像是有炸雷一样。 齐氏还在等他,却没有等到他。要是他不走,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张延远强忍着内心的悲伤,掀开了齐氏身上盖的白布,齐氏那依旧美丽却苍白的脸落到了张延远眼中。还有紫黑色的唇,还有口鼻中涌出的黑色血迹,无一遗漏地被张延远看在眼里。 齐氏她不是病死!张延远大为震惊。天日昭昭,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要狠心害死齐氏? 为什么没人告诉他? 不对,母亲她一定是知道的。 这莫不是想掩盖了罪行,大事化小? 张延远冲出了灵堂,背后一阵阵悲恸的哭声牵动着他的心。 夕娘见了张延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抱住张延远的腿,哭嚎道,“老爷,太太的死不干我的事,太太对妾身那么好,妾身怎么可能要害她。求老爷为太太讨个公道!” 张延远无言地掰开夕娘的胳膊,质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没有人回答。 这样的沉默让他的心像是被利刃割过一般,他大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身后一个男子暴怒的声音盖过了张延远,他也在问,“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延远回头,身后是齐氏的大哥还有带刀佩剑的子侄们。齐氏的一个个风尘仆仆,不知累死了几匹马,才赶了。 他们都有话想问,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延远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夕娘停止了哽咽,感觉到危险似的,步步往后退。 一个身高颀长的佩剑男子上前一步,拿剑抵着夕娘的眉心,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张延远突然觉得比齐氏离世还要难熬的,便是应付齐家的人。 他到底要怎么交代?(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和离 梁氏站出来,将事情的经过又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种种迹象,都表明下毒手的人就是夕娘。 夕娘彻底慌乱了,这不是欲加之罪吗? 她只好说道,“我若是做这事,也不会选个这么蠢的法子,总要神不知鬼不觉,不拖累着自己还有家人才对啊。你们总是揪着我不放,若是那汤有毒,我便认了,你们大可以找大夫验一验,是不是有毒。再者,你们就这么肯定是我做的?” 那名佩剑的男子冷冷一笑,给江嬷嬷使了个眼色。 江嬷嬷立马从门外揪出一个战战兢兢低着头的丫鬟,夕娘一慌,坐到了地上。 那不正是吉绣吗? 江嬷嬷又端出一个炭盆,里面烧了东西的灰下面,盖着一块布料,正是夕娘常穿的那件衣裳。 “你说的高明手段,难道是这个?`”男子用透着寒光的剑尖拨了拨盆里的灰。 夕娘立刻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张延远看的一头雾水。 霍神医迈着大步进来,一脸遗憾地说,“想不到五太太竟然放了这么歹毒的人在身边。” 他将齐氏发病的经过说了说,单是验那汤,自然是没毒的,不过霍神医是何人,怎么会察觉不出汤里添了些本不该有的东西。跟夕娘身上的香味儿一混和,齐氏自然就会出现中毒的症状。 即便梁氏和小季氏喝了那汤,也不会致命,因为她们体内累积的毒素不多。这个夕娘步步谨慎。日日在齐氏面前侍奉,才害得齐氏体内积满了毒素。这一次她刻意熏得香重了些,更是刺激到了齐氏。 杨姨娘的父亲在西北。想弄这些容易得很。 想不到齐家竟请来了霍神医,神医只验看了那么一两个时辰,就命人揪住了正在慌张烧什么东西的吉绣。 不光是夕娘,就是范姨娘从前干的勾当,都被一举揭发了出来。 多亏了管着药材库的霍峰太贪杯,一顿酒下肚,几句话就被人引得说了实话。 霍神医说范姨娘之前炖的汤,也添着慢性的毒药,两个人都想一步步地将齐氏逼向绝境。 张延远不曾想身边有这么两个蛇蝎。他已然急火攻心,说不出一句话来。 夕娘步步为营,想不到还是被人看透了,她羞愤之下,起身撞到了身前的剑尖上。 霍神医摇摇头,说她不是必死之人,不肯救她。 等到大夫来的时候,夕娘已经奄奄一息了。 张延远再也不会踏进她房门半步,老安人也不会再信任她。她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一切都不出张令曦所料,揪住了她们全部的把柄,齐家开始谈条件了。 处置两位姨娘那是自然。张延远恨不得亲手解决了她们两个。 范姨娘远在佛寺,近处的夕娘便遭了秧。 到了最后。反倒是张令曦站出来求情,请各位舅舅饶两个姨娘不死。 “我母亲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你们不要当着她的面乱来。”张令晞用稚女敕的声音斥责他们。 给别人教训。不一定非要人死。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烦恼也没了。倒不如活着,对于有些人来说。活着生不如死。 这么一来,张令晞和张令浙之间,就有了一道无形的鸿沟。 他无比愧疚,他想过范姨娘可能会为了利益做一些伤害齐氏的事,但他没想到居然真的要了齐氏的命。前一世是怎样的呢?齐氏真的是心结难解,郁结而死的?张令浙不敢往下想。 他对不起张令曦,张令曦却放了范姨娘一马。 “曦姐儿,我欠你的,一定会还的。” 在他眼里,张令曦装的冷峻,装的天真,亦或是别的什么,可他都能一眼看穿张令曦心底的悲伤。 明明很努力生活,生活为什么总是让人失望。 张令曦不清楚张令浙竟然是这么看她的,很多事情,很多表情动作,可能换个不同的时间不同的故事背景,人们看到的就会使不同的悲伤或是高兴。 浙哥儿的保证她也没放在心上,马上就要走了,说不定几年之后,他就不记得她了呢。 调查张家的事,张令曦倒是没忘,想着等走了之后,让佩玉的大哥二哥继续跟张令浙接洽,能帮他的尽量去帮。 老安人最先要考虑的是衔玉院的下人们何去何从。 张延远主张着都不换,就按着原先的来。 老安人却不肯,怕张延远睹物思情,有这么下人服侍,他总是想起齐氏来。 毕竟是个死了的人,再重要,也不能打扰活着的人以后的生活。 张令晞看着叹了口气,她前世的婆母,一定比季老安人还要薄情。 别的人都好说,江嬷嬷和竹眉却不肯离开。 晨姐儿拉过她们去说悄悄话。 江嬷嬷道,“老奴是太太身边的人,月例银子也是领的太太的嫁妆,也算是齐相府的人。如今太太没了,老奴自然不会待在这里了。” 竹眉没有主意,她只能说道,“奴婢是任凭老安人安排的,多谢大小姐操心。” 张令曦腾地站起来,拦住老安人问道,“祖母您这是要让她们都做什么去呀?你要是送走了她们,母亲醒了由谁服侍啊?” 老安人道,“自然还有新的人。”见张令曦撇着嘴,她揽她,安抚道,“可怜见儿的,万事都有祖母呢,不要怕。” “祖母是要让她们去别处做什么,难道留在衔玉院就不能做事吗?”。张令曦急了,声音有点高。齐氏早已将其他的人安排妥当,唯独只剩了江嬷嬷和竹眉二人,老安人肯定是不想她们在待在衔玉院的。 晨姐儿哭着将她拉到一边,呜咽着说道,“你怎么这么跟祖母说话。” 张令曦瞪圆了眼睛,问道,“长姐,你是站在哪一边的。万一母亲醒了,找不见她们怎么办,你怎么不想想?” 晨姐儿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对老安人说道,“祖母,晞姐儿她说的有道理,万一母亲醒了,见不到她们该怎么办?”一面说着一面使眼色。 就让曦姐儿以为母亲还活着吧,老安人会意地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就暂时留下吧。让她们在曦姐儿身边伺候。” 齐家的人跟张延远提了两件事,简直逼得张延远要疯掉了。 第一件事,要张延远签了跟齐氏的和离书。 第二件事,要带曦姐儿到相府生活。 张延远斩钉截铁地拒绝。 齐贤樽上前就是一拳,“你做的那些事,别人不知,你自己不清楚吗,你有脸拒绝?”(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争抢 齐贤樽一出手,齐齐的一排剑尖正好指着张延远的脑袋围成一圈,老安人吓得腾地坐回了椅子上。 张延远无奈地举起手,道,“有话好好说,别吓着曦姐儿。” 张令曦索性装起傻来,眨着眼睛笑着拍手,“爹爹好厉害,你们在玩什么,算我一个好不好?” 老安人忍不住手抖。 齐家的人,又要来这一手? 淳哥儿夭折的时候,这些个总是上阵杀敌的齐家男儿一个个杀红了眼似的,强盗似的冲进家里头,能砸的砸,能扔的扔,家里那些精壮的男人,一个个被揍得鼻青脸肿。 这记忆实在是太可怕了,家里头那些新来的护院还敢抡着木棒上前比划两下,几年前经历过的那些,一个个畏缩着不敢上前。 齐贤樽堵在门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想出去喊人的小厮也没有~办法。 已经有齐家的人无赖地举起了一个青花瓷瓶,照着地板就要砸去。 “等等。”老安人抬手制止了他。 “这么大的事,总要容我们商量商量。”老安人镇静下来,吩咐崔菊将张令曦抱走。 齐贤樽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个机灵地先崔菊一步抱起了张令曦。 “等你们商量好了再说,就让超哥儿陪着曦姐儿玩一会儿。”齐贤林毫不客气地替老安人拿了主意。 张家的人一个个气得牙痒痒,可是齐家势大。今天他们要是不能全须全尾地从张家走出去,那对张家来说可是灭顶之灾。 阁老,将军,英勇的小将,齐家倒是毫不吝啬,将能派的都派来了,偏生随便一个张家就招惹不起。 张延远情绪十分激动,“娘,你也知道,齐氏她生前跟我闹别扭才提的和离。怎么齐家就当了真。人都死了。还不葬在咱家,非要和离了他们才满意。这让我怎么答应?” “娘知道你跟齐氏伉俪情深,这事咱们再跟亲家商量,看看有没有缓和的余地。这么闹下去。咱们家可丢不起这个人。”老安人愁云满面。 张延远是无论如何不想让曦姐儿去齐家的。 “逼着我和离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接走曦姐儿。明明是我的闺女。凭什么任他们抢了去。齐氏才一死。她这些个哥哥就来闹事,真是” “要我说,这事还要问曦姐儿拿主意。反正一个是祖母。一个是外祖母,谁也不会亏待了她。跟着娘的话,守家在地的,曦姐儿或许胆子大些。跟着那边的老,倒是日后说亲更好些。”大老爷不在,张延迅这个当老二的自己觉得说话有些分量,便诚恳地分析道。 这话正中梁氏的心思,齐氏生前向她透露过想把曦姐儿养在她母亲身边的想法。 梁氏看了看老安人的脸色,犹豫了一下,道,“媳妇觉得二老爷说的也是这么个理儿。曦姐儿终归是咱们家的孩子,那边老再怎么养着,曦姐儿也还是姓张的不是?要我说,权宜之计便是先同意了齐家的要求。” 杨氏狠狠剜了梁氏一眼,道,“二嫂的胳膊肘都拐到哪里去了?娘平日是怎么对你的,亏得你说出这样的话!” 梁氏伸直了脖颈才反驳她,“娘不过是让咱们帮着出主意,你想你的我想我的,我的行不通再换个别的就是,怎么就胳膊肘往外拐了?我还不是为了咱家的名声着想,还不是为了曦姐儿着想?” 老安人听得脑袋都大了,揉着太阳穴道,“你们一个个说,有什么可吵的。难不成让外人看笑话去?” 齐贤樽脸皮厚的跟城墙似的,光明正大地摆了个太师椅,坐在门口听他们说话。赶都赶不走。 梁氏继续劝道,“五叔现在只不过是觉得事情弄成这样,丢了张家的脸,说出去不好听。难道像是十几年前那样由着齐家人大闹一场,咱们就长了脸面不成?五叔你说这事你没有做错,我是不信的,齐家明明揪住了把柄,就等着你挖个坑往里头跳呢。你不要怪嫂嫂我说话不中听,可我说的都是实在话,真是不如趁着现在还没有跟齐家撕破脸,答应了他们的条件,让曦姐儿风风光光地到相府去。” 张延远不仅不听劝告,还恼羞成怒了。“曦姐儿跟你们都没有关系不成?你们都想着送她出去?” 三老爷张延通则是得了信儿,知道了张延远在佛寺里跟范姨娘颠鸾倒凤,让人家捉了个正着。听说现在事情是齐家给遮掩下去的,为的就是齐从真而已。要是真的惹了齐家,大老爷的官运要颇多坎坷不说,老五的名声怕是也毁了。 就算老五不怕,他们还怕人家戳脊梁骨呢。 见张延远混账起来,一甩手不肯商量的模样,三老爷憋着的一肚子气涌上心头。 “我跟二哥二嫂一个想法,曦姐儿不管是送到哪里,都是咱们张家的人。她日后过得好了,也是给咱们张家长脸。既然跟着老,能寻一门好亲事,别的上面,就少些苛责吧。不如跟他们商量一下,送曦姐儿可以,等着曦姐儿及笄了,就让她回来,由母亲给她相看亲事,齐家那里不得插手。母亲您看呢?” 老安人捻着佛珠,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不知齐家肯不肯答应。” “那就看怎么跟他们谈了,也不能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做个买卖还要讲价呢。” 张延远有种被家里人抛弃的感觉,不只是他,他的曦姐儿也被她们抛弃了,就因为齐家的人势力大。 张延远眼看着商量下去没有结果,索性一咬牙冲了出去,随手拿了个擦得锃亮的烛台,戳着自己的脖子吼道,“今天谁敢把曦姐儿带走,我就死在这里。” 齐家人像是看见白痴一样看着张延远。 齐贤樽叹了口气,一息之间就蹿到张延远身边,夺了他手里的烛台,飞起一脚,踢得张延远站不起身来,手里自然也没有力气再握刀啊之类的尖锐的东西。 “我们巴不得你死了,正好下去陪我妹妹!到时候齐家自会给你立个牌坊。”齐贤樽冷笑道。 “既然你们商量不出结果来,那我就替你们做主了。”齐贤樽拍了三下掌心,蓬头垢面的范云芝被押送。 “曦姐儿只求保你这两个姨娘一命,别的任我们处置。张延远,你说,这么漂亮的脸蛋,我应该从哪里开始划起呢?”手气刀落,范云芝脸上就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刀疤。(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了结 张延远最终妥协了,就按着三老爷提的要求,原封不动地拿来跟齐家谈条件。 不成想,齐家竟然轻易就答应了下来。 齐氏的尸首,还有张令曦,都一并被带回了相府。 这件事起先是瞒着晨姐儿的,等她知道的时候,张令曦已经坐着马车走了好几天了。 晨姐儿气不过,回家里闹腾了张延远一次。 答应了跟母亲和离不算,还将妹妹给送了出去。她父亲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婆家的人,面上安慰她,背后还不知怎么笑她呢!好在倒还敬重她,婆婆也因她独当一面而十分依赖她,再加上有了个傍身,她在婆家的日子才不至于艰难。 只是就算这样,张延远做的这些,还是让她又失望又闹心。 张延远喃喃地说道,“你二伯母说,你母亲生前就想着能将曦姐儿送到相府里养着。我这样,算是圆了你母亲生前的心愿。” 恐怕这些话,父亲自己都不信吧。晨姐儿冷笑,别人随便说一句什么,就当真吗?难道听不出是为了安慰他?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晨姐儿只能接受,然后从长计议。 父亲这里指望不上,她又去了一趟存惠堂。问一问曦姐儿走的时候带的是哪些下人,有没有知根知底的,四季的衣裳是不是带全了,可还有什么东西遗漏了的。 老安人神色怏怏,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似的。 和离书齐氏生前签了字。张延远又补上了他的签字。张家的挂着的白布白灯笼都撤了下来,浙哥儿他们身上的孝布也都撤了。老安人一下子老了很多似的。 从前齐氏在的时候也不觉得什么,等着人没了,才觉得心里像是被挖了一块肉似的难受。 这下,她在底下跟淳哥儿相见吧,淳哥儿有人照应了。 老安人的泪珠子顺着脸上的沟沟壑壑纵横而下,呼吸声沉重不已。 她亏欠过齐氏,亏欠了淳哥儿,等着死的时候,也一并还了她们吧。 “祖母。”晨姐儿像是未嫁之时那样。跪坐着。脑袋靠着老安人的膝盖,轻声地喊着祖母。 “您别伤心了,我总觉得母亲她没走,就像是曦姐儿说的那样。只是睡了一觉。梦里去远处游玩了而已。” “还有曦姐儿。不过是出去玩一趟,眨眼的功夫就回来了。你不用太想她,像她这么大点儿的孩子。正是性子野的时候,做梦都想跑出去玩呢。她又最爱乱跑。”晨姐儿说话声音轻轻柔柔地,怕惊着了老安人。 老安人含着泪点了点头,“我知道,很快曦姐儿就回来了,很快。” “且不说逢年过节她得回来,您想想,小孩子见风长,眨眼就长大了。等着她及笄了,还得您给她找个好婆家呢。就像给我找的应家这样,婆婆待她好,尊重她。”晨姐儿说着泪就掉下来了。 曦姐儿跟她一样,打小在老安人眼皮子底下长大,从没离开过。 难怪老安人想着曦姐儿,夜夜睡不踏实。 “就是,我还得给曦姐儿说个好婆家呢。我琢磨着,像是你这样事事操劳,咱们曦姐儿是最不肯的,别看她聪明,骨子里懒着呢,像你父亲。到时候最好是给她找个上头有哥哥嫂嫂的,有人替她操心。最好是小,当母亲的最疼幼子。其实婆母厉害些没什么,咱们曦姐儿是应付得来的。”老安人总算有了点兴致,盘算起来,“我看着保定府是没有合适的,再等等,她大一点了,给她看看远一点的地方有没有。” “曦姐儿那个性子,倒是不在乎远嫁不远嫁的。” “她素日就是个比你其他妹妹要省心的。” 晨姐儿就盼着老安人说些话,纾解纾解,便又道,“我倒是觉得,给曦姐儿相看个比她年龄大一些对她最好。曦姐儿玩儿心重,找个年龄相当的,怕是两个人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大她一些的,便不会计较这些,只管疼她。” 老安人一拍手,道,“正是这个理。” “您别看她省心,曦姐儿的婚事上,我觉得就要有您操不完的心呢。” 老安人笑了起来,道,“给咱们曦姐儿操再多的心,我也愿意。” 张令曦没有先回相府,而是跟着二舅舅去了他外头的那个小宅子里。 齐氏也被接到了那里,苏婠儿关起门来,烟熏火燎地,不知要怎么“救活”齐氏。 忙忙乎乎累了半宿,苏婠儿才打开房门,唤曦姐儿。 “去看看吧,看你不放心的。不过你母亲还睡着呢,你动作轻一点,别吵醒她。” “好!谢谢二舅母!”张令曦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然后蹑手蹑脚地进了屋子。 苏婠儿已经给齐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道袍,将她脸上的血渍清理干净,就像是真的只睡了一觉而已。 看着齐氏已经有了血色的脸,张令曦忍不住捂着嘴无声地哭泣起来。 受了这么多的罪,总算逃离了那个家,总算不用再面对那个人,总算可以有新生了。 张令曦不由得觉得眼前的齐氏是陌生的,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她特别害怕,齐氏会突然睁开眼睛,然后特别茫然地问一句,“你是谁?” 张令曦害怕齐氏以后的生活,跟她是割裂开来的。 一直守到天亮,阳光打在窗棂上的时候,张令曦觉得梦里的画面跃动着,一下子变成了纯白。 “曦姐儿,别趴着睡了,娘亲帮你月兑了衣服睡。” 张令曦觉得耳边暖暖的。 一睁眼,齐氏笑盈盈地望着她。 “母亲!”张令曦一下子扎进齐氏怀里,久久不肯直起身子来。 “母亲,我害怕!” “不怕了,不怕了。咱们以后什么都不用怕了。” 张令曦安心地在齐氏温柔绵软的声线中,沉沉地睡了一觉。 张延远打听到,齐氏是在齐贤樽的外宅发丧的,并没有被埋进齐家的祖坟。 他发了疯似的要去找齐家人理论,被二老爷和三老爷拦了下来。 没有了齐氏,也没有范姨娘,没有了杨姨娘,只有晴姐儿日日的哭声,张延远一下子颓废了起来。 这个家,已经散了,除了夜夜宿醉,他再也找不到安心入眠的方法。 他恨范姨娘和杨姨娘心狠手辣,更恨自己,要是他从没有对别的人动过心,就不会害得齐氏横死。 酒喝得越多,他就越清醒似的。 不要再醒了。 来,喝! 张延远终于像是一滩烂泥似的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为什么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么多?(未完待续……) ps:抱歉今天还是双更。男朋友这几天白天高烧,到了晚上就退烧了,连着高烧四天。去医院检查了好多项都是正常的,医生也说不出是怎么回事。我都快崩溃了,真怕他烧糊涂了。 第五章 二人长谈少年事 娥眉好生高兴,一见给她取名的好心,踮着脚使劲地摆臂喊他,“,可让我们好找!” 刘显闻言轻轻一笑,往张令曦她们这里走来。 张令曦似乎是害怕了,低着头往后一躲,将方才稍前面一点的位置给娥眉让了出来。 有趣的丫鬟,有趣的,他的笑容从眼底荡漾开,信步走去。 “娥眉姑娘。”刘显站定,先跟立在前面的娥眉打了个招呼。 娥眉两颊立刻飞起两团红云,道,“,我家让我来找您。因我忘了跟您道谢,特意过来跟您说一声谢谢。” 刘显礼貌地点了点头。 目光越过娥眉,低了几分。 正看见张令曦乌黑的头发梳的齐整的双丫髻。 她小脑袋微微在动,就好像怕冷的小猫儿似的。 抬起头来,果然是冷的,鼻头也红红的。 “显哥哥,您是刚刚从外祖母那里出来吗?”。小姑娘大概是下了许久的决心,才从娥眉身后走出来,给他行礼。 胆子可真小。 刘显嘴角上扬出一个极好看的弧度。 “你知道我的名字?”刘显很是意外。 “那次匆匆见了过一次面,就记住了。显哥哥还记得曦姐儿吗?”。 小丫头局促地躲闪着他的目光,并不敢完全抬起头来。 还怕他记不住名字太尴尬,不着痕迹地提醒一下。 刘显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抚上了张令曦的脑袋。 “当然记得。你胳膊还没好,就急着跑出来干什么?”刘显轻柔的抚模了一下张令曦的头,感觉到了小丫头身体一颤,识趣地收回了手。 动作却行云流水,看不出尴尬和刻意。 目光顺势落到她的胳膊上。 张令曦露出了一丝忐忑,过了一会儿,刘显才意识到张令曦的不安并非只是因为他刚才的动作。而是他这个人,好像本身就有种可以让她精神紧张的本事似的。 张令曦不想刘显居然还知道她伤了胳膊,瞪圆了一双杏眼,就像是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似的。 难道刘显还对她的事情上心?张令曦诧异极了。 刘显解释道。“我是听扬姐儿说的。她担心你的胳膊好不了。写信问我有没有能快点治好的法子,说想再找大夫给你看看,让你好的快一些。” 张令曦尴尬地笑了一下,“想不到我不摔着了胳膊。竟然惹得这么多人替我操心。下一次再不敢马虎大意了。” 丝毫不提是因扬姐儿的推搡才摔下去的。 真是好姑娘。 刘显莫名地对张令曦有好感。 不过。任谁见了这个唇红齿白。杏眼明眸的小姑娘,都会喜欢吧。就像他小的时候,因生的好看。人人都喜欢抱他。 刘显手指不自觉地动了动,小姑娘长得像个瓷女圭女圭似的,真想抱一抱她。 不过他将自己掩藏的很好,一点都不叫张令曦看出来。 “我小时候也趁着乳娘不注意,自己跑出去玩,结果摔断了胳膊和一条腿。”刘显道。他笑的有点苦涩,他出事之后,就再没见过那个乳娘了。 张令曦敏锐地捕捉到刘显的一丝失落。 自然而然地想到,刘显口中的那个乳娘,可能就是当初抱着他去赵家投宿的那个。 想想也知道,刘显无端出了事,看护不利的乳娘一定会受责罚。 张令曦硬着头皮继续跟刘显:“显哥哥,你受伤之后多久才好的?” 刘显想了想,笑着摇了摇头,“我受了伤之后,每天一堆人看着我。那时候每天都觉得度日如年,实在是不记得多久才好的。” 张令曦点了点头。 “你还好啊,没太多人跟着你,还有扬姐儿她们陪你玩。” “不过她们去钟娘子那里上课的时候,我就无聊了。又不能刺绣,不能写字,只能坐着看话本。”张令曦垂下脑袋。心里上的煎熬远比身体上的要难受得多,都快闷出病来了。 这段时间,她还不敢去看齐氏,免得齐氏见了担心。 其实摔下来的地儿离地并不高,只是她掉下去的姿势刚刚好很危险,人又在发呆一时没反应过来,胳膊就伤了。 齐鹿鸣是被禁足呢,不知道她伤了,要是知道了,还不得狠狠笑话她报仇。 刘越倒是来看望了她两次,没说几句话就匆匆走了。 他又瘦了一圈,许是被师傅拘着不让出门,他还白了些呢。 眉宇之间,有些刘显的模样了。 可两个人又不同,刘越稍微有点丹凤眼似的,眼尾是向上翘着的。 刘显一看就是个玉面书生,大概是习武的人底子不一样,刘越原先又胖,始终没有刘显的书生气。 两个人居然边走边说起话来。 不一会儿,张令曦就笑出了声来。 刘显很率真,张令曦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松了口气。刚才他一直努力想逗她开心,让她不要害怕吧。 刘显一看就是那种细致入微的人。 怪不得连扬姐儿都喜欢找他玩。 两人分别之后,张令曦去了老那里。 老正坐在屋里拿布擦兵器,张令曦来了,她才放到一边,将张令曦叫到身边。 张令曦向老汇报了衣食住行, “我打算过几天去青川观,你要不要一同去?到时候再带上霁姐儿她们。” 老要去青川观见母亲吗? “带那么些个人?” “是你大伯母的意思。霁姐儿也大了,该着说亲了。你大伯母跟平成公约了一同去。咱们就是凑个热闹。”老笑的慈祥。“我是想着,免得你无聊,就答应了。” 外祖母难得有兴致,张令曦也忙做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那到时候一定带着茹姐儿扬姐儿,由她们两个才有意思。” 这没有什么难的,老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 “刚才过来的时候遇见显哥儿了吧?” “恩,还说了几句话呢。” “你显哥哥是个大好人,家里头大的小的,都爱跟他玩儿。” “就是说呢。”以前怀里边抱过的小人儿都长这么大了。还这么讨人喜欢。 张令曦留在老这里用了晚饭。才回去的。 齐扬坐在屋里喝着茶等她。 见她回来了,忙跑上去,说道,“曦姐儿你知道吗。今天显哥哥来了。结果我们都在上课。他等不到我们,就先走了。”简直像是悔恨死上钟娘子的课了。 “说来也巧,我这个逃课的倒是遇见他了。” “真的啊?显哥哥今天穿了什么衣服来的。腰间有没有挂着霁送他的香囊?吃没吃茹送他的点心,他有没有说?还有还有,我作的诗他看了没有,有没有说写的好不好?” “停!停!你噼里啪啦说一大堆,我怎么记得住?”张令曦安抚她坐下,“娥眉,去上些点心来。咱们慢慢地说。”后一句是跟齐扬说的。 齐扬咕嘟咕嘟灌了一杯茶。 见佩玉应声下去,才疑惑地问道,“哎,我记得你这个丫鬟不叫这个名字啊?比先前还拗口些呢。” “你倒是个记性好的。”张令曦笑嘻嘻地说,“她想改个名字,我让她自己去想。结果她运气好遇见了显哥哥,显哥哥就随手替她取了个名字。” “什么,显哥哥给她取得名字?”齐扬又忍不住站了起来,张令曦抬头看她她才坐下,“显哥哥给你的丫鬟取这么好听的名字,我也要呢。最好明燕明珠都改个名字!” 明燕和明珠站在门外,听得直抹额头的汗珠。 “好好好,到时候你想怎么你就去说,别在这里折腾我嘛。”张令曦推开齐扬晃着她胳膊的那双手。 “你怎么遇见显哥哥的?” 齐扬才想起来问。 张令曦一五一十地说了,引得齐扬吹胡子瞪眼。 “哼,你也跟我抢显哥哥是不是?” “我哪里有那个本事,显哥哥最疼你了,我抢也抢不来啊。”张令曦拿好话去哄她。 齐扬无奈地拖着下巴,“你还说不敢。你看现在祖母多么疼你,下一个就是我显哥哥了。不对,连我哥都不对劲儿,一个劲儿让他的下人打听你。张令曦,我跟你说,你要是抢走显哥哥,我就不理你了。” “我才不会干那种事,你少往我身上泼脏水。” “哼!” 齐扬心里盘算着,回去了得给显哥哥写一封信才是。 她也知道显哥哥对她最好了,一定不会对别人好。 刘显在书房里读书,刚巧抽出一本夹着齐扬书信的书来,他又看了一遍,脑子里突然浮现出白天见得那个小姑娘。 跟齐姑母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对,张令曦像是匠人又精细雕刻了一番的,远看是十分的相像,近看又有七分独特的风韵。 不过小姑娘还没长开,长大了不知又是什么模样。 刘显脑海里立刻又现出另外一位正值妙龄的女子,她穿着七彩百褶裙,对着他笑着转着圆圈。耳朵里满是她银铃似的笑声,像是金玉碰撞出的清脆声响在耳道里来回弹跳。 有些晕了。 刘显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一滴泪正挂在上面。 啪嗒,跌在地面上碎开了。 刘显的母亲耿端了碗粥进来。 “我儿不要太累,娘给你熬了你最爱喝的粥。”耿将粥放在桌上。 “这些事交给下人做,您身体不好,怎么还干这些活?”刘显面上不高兴,却将粥喝的一滴不剩。 这样母亲才能开心。 耿满意地看他喝完,道:“我一天都闲的没什么事,做一碗有什么当紧的。要是不活动活动,我浑身难受呢。” “您去跟伯母她们打打牌,也消遣消遣。” 耿摆了摆手,“可不行。我哪里会那些,去了就得输个精光。看见牌就困,有什么办法?对了,平成公邀我去青川观游玩,你说我去不去?” “青川观?不是听说青川观那边已经荒了吗?平成公怎么平白无故邀你去游玩?” “哪里。那里的香客络绎不绝呢。她有意跟齐家结亲,这不才找上我。”耿答道。 刘显想了想,齐家适龄的姑娘,也就齐霁和齐茹二人。齐茹还没有及笄,齐家估计不急着给她说亲。 齐霁可是大房的长女,刘选择起来必定十分慎重,平成公若是为次子求亲,那未必能入齐家的眼。 “您跟着一同去吧。整天闷在家里算什么,好人也憋出病来了。只是这事还没有个一定,您别急着帮平成公张罗,记得先探探刘的口风。” “这些我是知道的。”见刘显若有所思,耿趁热打铁地劝道:“隐之,你要是有中意的姑娘,就跟为娘说,娘上门给你提亲去。” “我还得读书,现在哪里有心思去想那些。” “成了亲,也能安心读书不是?” 刘显跟耿打哈哈,不肯继续这个话题。 耿见没了下文,失望不已,叹了口气,又嘱咐了一些别的,端着碗走了。 刘显低着头,眼前闪过一个婀娜的女子,苦笑一下,闭上了眼睛。 这世上哪里会有那么刚好的事。你中意她就能成就良缘?刘显已经不信了。 三房里传出破开夜色般的杀猪一样的嚎叫声。 齐扬气急败坏地捂了耳朵。 “明燕,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明燕回来了。 “回的话,是少爷在那儿喊人呢。” “哥哥又整什么幺蛾子?” “说是闷得不行了,想去院子里走走,让太太给他把门打开呢。说是不打开门也行,总要开半扇窗让他透透气。” 齐鹿鸣屋里门窗都钉死了,他想逃都逃不出去。 “哼,还透透气。谁不知他一进到了院子里,任谁都抓不住他了。还想开窗,难不成想让大家看着他跳窗走?” 明燕道,“说的是。从前少爷没跟着姚师傅学功夫,下人们还抓得住他。学了功夫之后,就再没人找得到他。” “他就是打的这个主意,现在已经是夜里了,他要是想跑,这会儿最方便。而且二叔还不在,没人逮的住他。”齐扬见怪不怪了,“你去给我拿两团棉花来,我堵住耳朵,免得夜里睡不安生。” 明燕伺候着齐扬睡下。 齐鹿鸣屋里,还是一直传来砰砰的敲门声和嘶吼声。(未完待续……) 第六章 负气溜走惹事端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齐鹿鸣一面喊,心脏一面扑通扑通吓得快要跳出来了。他祈祷着这边的动静,不会让老和张令曦知道 还好三房里老那里远,这要是离得近,他哪里敢这么放肆。 老怒目一瞪,他就吓得瘫软了。 尤其是张令曦来了之后,祖母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干什么都有心气儿了,管的也多了。 他喊累了,就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听见外面守门的下人说,“这小祖宗可算喊累了睡着了。” 他们耳朵贴在门口听齐鹿鸣的动静。 齐鹿鸣站址着身子,紧贴着墙,夸张地发出匀称但是大声的呼吸声,故意要让外面的人听见。 外面的人果然松懈了,检查了检查门窗是不是结实,然后坐在台阶上打起了哈欠。 “几位大哥累了吧。太太让我送些茶水,都喝一些。”一个女声出现,招呼着当值的几个人喝茶,“喝些浓茶,夜里才不容易打瞌睡。” 女子这话一出,几个人放心地拿了茶碗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起来。 “好茶。” “咱们这辈子没喝过这么好喝的茶。” “来,们干一个!” 外面渐渐安静了。 齐鹿鸣听见了逐渐远去的匆匆脚步声。 一抹怪异的笑浮现在脸上,齐鹿鸣扣了三下窗。 外面立马有人回应了三下叩门声。 拆了钉死的木条。齐鹿鸣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 白天她们要给他送饭,所以门上只固定了一根木条,十分好拆。 齐鹿鸣一挥手,立刻有个黑影跟着他上蹿下跳,两个人居然东躲西藏地,没有被护卫。顺利地溜出了相府。 走到了街上,齐鹿鸣对着比他高出两头地黑影咧嘴一笑,那黑影一拍他的肩膀,道,“走。” 齐鹿鸣麻利地跟上去。 “表哥。幸亏你救我出来。不然我就要死在里面了。”齐鹿鸣仰视着黑影,看得出他眼睛里的敬佩。 “走。哥带你去玩去。”黑影原来是齐鹿鸣的表哥方闻。 只见他将齐鹿鸣的肩头一揽,坏笑了起来。齐鹿鸣还没有跟着他去过醉花楼。 二人有说有笑行至交叉路口的一个栅栏,被拦住了。 到了这会儿。正是宵禁的时候。 齐鹿鸣眉头一皱。看向方闻。 方闻却说他自有法子。 正巧碰到有人端着俩碗口大字写着“正堂”的大灯笼。不用说,是巡夜的人。 齐鹿鸣大呼倒霉。 齐鹿鸣和方闻被盘问起来。 齐鹿鸣正要张口报他是相府的。 被方闻偷偷拦下。 方闻不慌不忙地行礼说道,“大人。我们是出来到城东取药的,家里有人得了急病,望大人通融通融。” 按照律例,一更三点敲响暮鼓,禁止出行;五更三点敲响晨鼓后才开禁同行。除了疾病、生育、死丧,其余一概不能通行。 犯夜的,可是要笞打五十下的。 谁能受得了这个。 官爷哼了一声,方闻和齐鹿鸣身着锦袍,一看就不是普通子弟。取药还用得着他们出来? “既是如此,拿出方子来让我一验。” 方闻不知何时已经从袖子掏出个方子,这便递给官爷,方子底下还垫着几两银钱。 官爷一看乐了,也不细究他的方子了。 指着齐鹿鸣问道,“这位是?” 方闻道,“这是我的家中。” 官爷见齐鹿鸣眼神单纯,不像方闻那么油滑,点了点头,放他们走了。 “看见没,这就叫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刚才张口就说你是相府的,你以为人家会信?不止不信,还会觉得你猖狂,有你倒霉的。” 齐鹿鸣受教地点头。 两人迈步往莺莺燕燕的醉花楼走去。 第二天,张令曦还没睡醒,就被佩环摇醒了。 “出什么事了?”张令曦迷迷糊糊地说道。 佩环带着哭腔,道,“趋少爷跑了,方太太都要急疯了,不敢告诉老,一个人在三房哭呢。大小姐她们来了一趟又匆匆走了。” 张令曦一下子就醒了。忣上鞋,拿帕子擦了擦脸。 齐霁她们又了,一个个都红着眼。 张令曦刚想开口劝几句,齐扬扯着嗓子哭起来。 “曦姐儿,我哥哥他杀人了,这可怎么办啊?” 张令曦又是一惊。 逃出去是小事,回来挨一顿教训就了,杀了人,那可就没得可救了。 “真的假的?他怎么会去杀人?”张令曦问道。 “这种事难道开得起玩笑?他昨夜偷着溜出去,结果招惹上是非了,跟人起了口角之后,把人捅死了!” “那外祖母知道了没有?” 齐霁红着眼睛,嗓子有些哑,说道:“祖母还不知道,家里人都瞒着她呢。我父亲已经知道这事了,现在正在外面打探情况。” 齐鹿鸣被拘了起来,现在到底怎么个情况大家都还不太清楚。 “他是一个人出去的吗?身边有没有帮凶之类的?” “恩。听巡夜的人说,出事的时候就他一个人,拿着把匕首,手上全是血迹。” 张令曦在屋里不安地走动了两步,问道:“他屋里不是门窗都封着,他怎么逃出来的?” “还管他怎么跑出去的干什么,都杀了人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齐扬呜呜地哭着。 “谁都没料到他会溜出去,门上只封了一根木条,锁着一把锁。他将门踹松了,锁很好打开。就是没防着他这一出,守门的下人都松懈了。说是来了个丫鬟,借着三婶婶的名义,给他们送了茶喝。结果喝完一个个都睡得不省人事了。没人看着,他怎么折腾都由着他了。”齐霁解释道。 她们怕是早聚在一起商量了半天,来张令曦这里,也不问求个主意,只是姐妹们说一说这事,将情绪发泄出来。 张令曦却仔细琢磨起这事来。让齐扬带着去三房走了一遭,查看了齐鹿鸣屋里的门窗,沉默着回了自己屋里。 等到中午那会儿,又传来了消息,说是齐鹿鸣从牢里逃了。 这下子,想瞒老也不行了。 张令曦气的心口直疼。 终究还是没看住他,让他杀了人做了恶了! 倒是不担心他的生死,张令浙说过,前世齐鹿鸣青云直上,手可遮天。 眼前这小小的“挫折”,还影响不了齐鹿鸣。 难道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齐鹿鸣彻头彻尾变成了坏蛋? 张令曦攥紧了拳头,害怕事情再没有回寰的余地了。(未完待续……) ps:想找个地方安静地码字来的,结果被咬了满腿的包,于是这章缩水了。呜呜,痒的没有心思码字了~白天码字 第七章 行踪成谜帮调查 “娥眉,想办法让你大哥二哥去市井里打听打听,看看那些个赌钱的混混,常出入醉花楼的什么的,谁昨夜在醉花楼吃酒。最好也问问酒家茶馆的伙计,向那一带的乞丐打听也行。”张令曦深觉兹事体大,容不得掉以轻心。 娥眉还没来得,张令曦又吩咐道,“让竹眉开了箱子,让他们多带点银子出去。” 周大和周二是两天前聚首的。张令浙让周大过来送信,说是突然记起前世以通敌叛国罪被抄家的不止张家一个,好像还有个方家。可他说不准是不是真有个方家,也许是他记错了。 方家,莫非是小方氏的娘家。张令曦也不敢确定,只给他回信说会照着这个线索查下去。 齐鹿鸣出了事,张令曦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方家。那可是他母亲的娘家,他的外祖家,他能对方家下手? 方家的事可。以缓缓,齐鹿鸣这事却是急得不行。 张令曦吩咐完娥眉,自己带着扶桑和若木去了齐霁那里。 没准儿她打听出什么了呢。 她们三批人说好了分头行事,由齐霁她们向大舅舅打听,由她去求二舅舅,齐扬回方家看看能不能想出办法。 张令曦到齐霁屋里,见齐霁她们都垂头丧气,连齐扬也回来了,同样是垂头丧气坐在那里。 只一个眼神,张令曦就明白她们毫无所获。 “你那里怎么样?”齐霁问道。 张令曦摇了摇头,道:“我去问了二舅母。她说二舅舅这次出去少则十天多则一月,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齐霁道:“我父亲已经四处托人了,起码要比官家先一步找到鹿鸣才是。现在还没有进展。我也问了父亲,昨夜是怎么回事,人究竟是不是齐鹿鸣刺死的,我父亲也不知道详情,说的含含糊糊。” 交代完这里的情况,两个人都看向齐扬。 “我这里才叫没头绪,回去的时候,外祖父已经下令让家里的人全出去找他了。” 果然是让人失望地消息。 张令曦看大家都没有头绪。说道:“我不是去查了下门窗吗。又问了极有经验的护院,说是以趋哥哥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还破不开这门,肯定是有帮手。” “不是说有个丫鬟过来将护卫都给迷昏了。怕就是她在帮忙吧。可是按照护卫们说的。请了个画师将那丫鬟的模样化了出来。各房挨个去找了,竟谁都没见过这个丫鬟。家里头稀里糊涂进了外人,竟然还没人知道的。”齐霁亦是觉得蹊跷。不过她自问自己想得到的,家里主事的长辈都想得到。 “既然家里能无缘无故进来一个人不被发现,那么进来两个三个想来也是可能的。就单说那丫鬟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趋哥哥溜出府去,我就觉得了不得。”张令曦叹了口气,“让家里再查的紧一点才是。我总觉得起码会有一个男人给他做帮手,你看墙头连个鞋印都没有,单凭那个丫鬟,她能做到吗?”。 是不是练家子,护卫们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那个丫鬟看着没有什么武艺,柔柔弱弱的,护卫们才掉以轻心了。既然这个丫鬟没有功夫,那么要在短时间内将齐鹿鸣救出去,一定还有其他的帮手。 “即便是有,短时间内未必找得到,就是找到了又有什么用呢?怪他们放出了鹿鸣,然后兴师问罪?可鹿鸣祸已经闯了,再没有别的办法了,找人抵罪都来不及了。” “当然不只是兴师问罪那么简单。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救他出去的时候,很可能两三个人甚至更多,等到趋哥哥捅了人,就剩他一个了?”张令曦心中这个谜团一直不得解。 听别人的描述,似乎当时齐鹿鸣出事的时候,是在醉花楼的一个小巷子里,人们闻声赶去的时候,被刺伤的人倒在血泊中,齐鹿鸣胸前一大片血迹,他呆呆地握着匕首,竟然直到人们报官,他都没有跑。 那会儿一个人都没有,以他的轻功,逃跑不成问题。他为什么没有跑?为什么在守卫森严的牢里,反而跑了? 张令曦大胆猜想,要么就是他当时捅了人,吓到了,所以没有跑开,要么就是有什么事让他不能跑。再要不然,就是他以为那个人没有死。 所以她才想找到从家里救出齐鹿鸣的那个人或者那些人。 是不是因为他们,齐鹿鸣才选择一个人扛下这事的。 “照你这么一说,倒确实是奇怪。但也可能人家救出了鹿鸣,就直接走了。后面鹿鸣做什么,他们并不知情并没有参与。” 张令曦认同地点点头。 齐扬眼角带泪,道:“我觉得我哥哥不会杀人的。你们为什么都觉得人是他杀的。他虽然有时候很坏,但是不会坏到这种地步啊。” 这话张令曦也很认同。齐鹿鸣确实比她刚认识的那会儿,有分寸了些。从她心底来说,不齐鹿鸣会杀人。 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杀一个成年人,从体力上来说,就不大可能。齐鹿鸣胸前有血,如果那个被刺死的成年人个子比齐鹿鸣高,那他胸口正中一刀,是在什么情况下血迹能正好喷涌到齐鹿鸣的胸部。其实齐鹿鸣胸口的血迹,更合理的猜想是,他试着扶起倒在地上的死者。 而且齐鹿鸣怎么会去醉花楼那种地方呢,一定是谁要带他去,不然他怎么找得到,怎么躲得过巡查的人。 这事漏洞太多,要是巡捕房的人认真地查一查案,说不定就能证明齐鹿鸣的清白。 棘手的是,齐鹿鸣他越狱了。 究竟躲到了哪里。让大舅舅派出去的人都找不到。 方家肯定是没有,他闯了祸,一向都是逃到他外祖家,所以他应该知道要找到他定会去外祖家查。要不然就是方家人将他藏起来了,可是看小方氏那个慌张地样子看,又不大像。 别的就再没跟他玩的好得了。其他的他去了,人家也一定不会收留他。 “他跟刘越以前同进同出好的像是一个人似的,要不咱们去问问刘越,看看他有没有齐鹿鸣的消息。”齐霁灵光一闪,想到了刘越。 最有可能的就是藏在了刘越那里。 张令曦又摇了摇头。 刘越那里她今天也去过了。而且在她去之前。大舅舅的人已经去问过他。刘越表示齐鹿鸣被偷着放出来的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齐鹿鸣也没有找过他,他压根不可能将齐鹿鸣给藏起来。 “你很担心他吗?”。 张令曦反问道:“难道你不担心他。” 刘越有一些犹豫,动了动嘴唇。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说:“我不担心他。我早就知道他会有这一天。没有一点担心着急。也没有庆幸,他对于我来说就好像是个无关的人了。” 要是真的当他无关,就不会说这些话了。 张令曦觉察到刘越是被齐鹿鸣一而再的利用。彻底伤到了。已经不想再跟他做了。 “或许你觉得我可怕,觉得我这个人不值得深交。可是我真的不想跟他再扯上什么关系,你信不信,要是当时我在场的话,齐鹿鸣他又会让我背黑锅。”刘越的嘴角扯出苦涩地一笑。“这次就让他尝尝替人背锅的滋味,当是还我。” “你也觉得他是在替人背锅?” 刘越点了点头,道:“要不然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继续留在那里,发生这样的事,他一定会比别人溜得更快,你又不是没见识过。” 确实见识过,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就见识过了吗。他将她和刘越留在了水榭,一个人跑了。 那么小的事情他都会逃跑,杀人这么大的事情,他能不跑吗? “你能不能猜出来他是替谁在背黑锅?”跟刘越一谈,张令曦更加确定并非齐鹿鸣杀的人。 “我猜是他表哥方闻吧。”刘越月兑口而出。 他作出一副要深谈的表情,说道:“我刚到齐家来的时候,别人都笑我胖笑我丑,不愿意跟我玩。” 张令曦竖起耳朵听,忍不住打断了一句,问道:“齐鹿鸣他愿意跟你玩儿?”应该不会吧,张令曦在心里补充道。 刘越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深邃地不像个孩子。他说:“怎么可能。最数他欺负我欺负得厉害。” 张令曦撇了撇嘴,就说嘛。该不会刘越骨子里有受虐的倾向吧。 她直勾勾地盯着刘越。 刘越偏过脸去,避开张令曦的目光,道:“不过后来他发现我好欺负,偶尔也会对我好一点,然后有什么都拿我顶包。我那会以为相处久了,他就会把我当。我甚至以为他就是那样对待的。还是你点醒了我。” 张令曦会意,刘越看着笨,但是脑瓜很灵。他其实什么都懂,只是因为珍惜齐鹿鸣这个,所以才忍让的。 刘越见张令曦能理解他的意思,感叹道:“以前我以为有总比没有强,现在发现,有什么没有反而更自在,何必勉强自己。” 张令曦实在是不知说什么好了,这样的人,你都不用劝他,他全看得透想得通。 所以有时候还是糊涂点好。 果然,不等张令曦,刘越就说:“不耽误你了,想找齐鹿鸣的话,可以去方家打听一下。” 进方家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张令曦只好求助于齐扬。 毕竟是为了齐鹿鸣在奔走,齐扬收起平日里的牙尖嘴利和抱怨,急急地带着张令曦去了方家。 到了那儿就直奔方钏的闺房,齐扬解释道,方钏是方家的大,素日里疼她。 路上齐扬也说了,方家地小人少,在京城的只有她外祖父、舅舅还有哥哥三代。与她平辈的只有方岫、方闻和方钏。 张令曦听到方闻这个名字,刻意留意了一下。 “是不是方闻跟趋哥哥最能玩到一块儿去?” “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啊。你想,方岫已经成亲了,比趋哥哥大很多。方闻虽然也大些,但到底没有成亲,多少有孩子气在,趋哥哥定然最能跟他玩在一处。” 齐扬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张令曦道:“曦姐儿,你最有主意,脑子又灵,说不定呢我爹爹他们都找不到我哥哥,就被你给找到了。” 张令曦在心里头阿弥陀佛。最好如此,不过大舅三舅人脉那么广,能使唤住的人也多,要是他们都找不到,她找到齐鹿鸣的机会也会渺茫吧。 见张令曦不,齐扬自我安慰似的说道:“咱们都别太担心,我还求了显哥哥,他答应帮咱们呢。” 那会儿张令曦也想过,不如找刘显帮忙。她们一群姑娘家的,做什么都不方便。 齐扬向方钏介绍了一下张令曦,方钏似笑非笑地打量张令曦一下,才道:“你们有什么想打听得直管问好了。” 方钏嘴角有一颗榆钱大小的黑痣,她嘴角一动,张令曦立刻觉得毛孔都竖起来了似的。定是齐扬当初跟她闹矛盾的时候,来方钏这里说过,方钏才这么看她。 “不过我早跟扬姐儿也说了,昨天还有今天,齐鹿鸣都没来过我们家。”方钏又补充了一句。 方钏她气势十足,张令曦就自然地气势低了下去。 “那有没有注意到,方家昨天有什么人宵禁之后还没有回来的。”张令曦声音翼翼,可是问出的话却让方钏一下子炸毛了。 只见方钏登时眉毛一竖,尖锐地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不是说打听齐鹿鸣的事,问到我家做什么?” 看来在齐扬的耳濡目染下,方钏已经对张令曦有了个非常不好的第一印象。怕是这次齐扬带着她来,方钏就觉得齐扬是太心急哥哥,被哄骗着来的。这下子张令曦一说跟方家有关的事,方钏立刻就敏感地防备起来。 张令曦尴尬地模了模鼻头。心想着这次算是来错了地方。 方钏的丫鬟这时却在方钏耳边说了句什么话,方钏脸上的表情才变得好些。 “请他进来吧。”方钏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说道。 张令曦好奇地回头,然后瞪大了眼睛。 刘显,怎么哪都有他? “说吧,找我什么事。我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方钏跟刘显的时候,好像带着一种含糊不清的暧昧似的。 张令曦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方钏和刘显是什么关系啊?(未完待续……) 第八章 全力相助夜未眠 刘显一入座,丫鬟立刻给他上了杯好茶。方钏微笑着看着他。 刘显也不跟她客气,直接就问道:“齐鹿鸣有没有来过家里?昨夜宵禁之后,家里还有没有人没回来的?” 原来刘显过来,也是为了齐鹿鸣的事情。 方钏这次不恼了,道:“还以为你是个不爱管闲事的呢,又是扬姐儿去求了你吧。齐鹿鸣自打被关了紧闭,就再没来过这儿了。昨个我睡得早,倒是不知有没有人晚上出去过。你去问问方闻,他准知道。” 齐扬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刘显又问了一些其他的,方钏详尽地答了。 人家七打听八打听的,也不见方钏有一丝不耐烦。张令曦讪讪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齐扬悄悄捏了捏张令曦的手。 张令曦报以莞尔一笑。 “显哥哥这么厉害,肯定能找得到。”张令曦小声安慰齐扬。结果换来方钏一记白眼。 张令曦立即收了声。趁方钏不注意,对着她做了个鬼脸。 有些人生来就气场不和,这个强求不得。 齐扬和刘显都忍着笑,只有方钏不知发生了什么。 问完了话,刘显说要到方闻那里看看,方钏亲自送他出门。 刘显转过来说:“曦姐儿跟我同去吧,扬姐儿想留在这儿就留下吧,你母亲那里由我去说。” 齐扬在外跑了一天,确实又累又困。现在给她个枕头,她脸没贴上就能睡着,自然点头应了。 方钏直到刘显走了,才拉着齐扬进屋。不等齐扬,就板着脸问她:“你怎么把她给带来了,从前在她手底下吃过那么多亏,你怎么不长点记性?” 齐扬低下头,喃喃地说道:“从前也不全是她的错,我看她没了母亲可怜,所以” “你呀。迟早让这份好心给害了!”方钏戳了戳齐扬的脑门。气消了大半。 齐扬留在了方钏那里,刘显则一个仆妇都不需要,就带着张令曦直奔方闻那里了。 看起来刘显跟方家人很熟,张令曦若有所思。能在方家自由走动。对方家十分熟悉。说明他常来。不像是普通的客人。大概是很近的亲戚。 张令曦出神地想着事情,脚下被石头一绊,差点扑到前面去。 刘显一只手就抓住了她。让她避免了脸着地的厄运。 “方家的太太,是我亲姨母。”刘显怕张令曦再摔倒,手始终不敢松开。 张令曦楞楞怔怔地看了刘显一眼。 刘显被她这迷茫的眼神儿给逗乐了,这小姑娘一定在纳闷,她什么都没问,怎么就有人知道她心中所想了。 刘显自然是猜的,出门那会跟她,她都没有听见,精神恍惚地好像是在想心事,刘显又想到在方钏屋里时张令曦那不解地样子,便明白了张令曦是在想什么。 “那显哥哥很了解方闻吧?” 果然她也觉得方闻有些不对吗?刘显眼睛不自觉地眯了一下,答道:“恩。只要看他的表情,大概就能猜出他是不是说谎,跟平常是不是不一样。” 张令曦仰着头看着刘显,目光里隐约透露出崇拜来。 果然年龄大一些就是不一样吗?齐鹿鸣总乐意跟方闻在一块儿玩,每每被他卖了数钱,还直高兴。 这一点上,倒是可以参照以前的刘越跟齐鹿鸣的相处常态。 也没准儿齐鹿鸣从心底里是觉察出他跟方闻之间的不平衡状态的,所以才找了刘越当他的替罪羊。 方闻已经得了消息,站在门口迎她们。 方家就这么大,略走上几步就到了。 刘显见张令曦有些遗憾似的,暗暗记在了心里。 方闻穿着个黑色直缀,算得上眉清目秀,看上去人畜无害。看来他在长辈们眼里,多是那种有出息的后生。 这样的方闻,能带的齐鹿鸣到处惹事生非?张令曦有点不信。 怪不得大舅舅的人过来时,问了方闻几句就走了。 他的表情语气都太诚恳无辜,让人觉得再问下去罪大恶极似的。 想来方闻的母亲和刘显的母亲长得极像,因为方闻和刘显站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亲兄弟一般。 对于刘显和张令曦的造访询问,方闻并不诧异,反而是一副诚心诚意要帮着找到齐鹿鸣的样子。站在他身边,张令曦都觉得惭愧。 许是感觉到张令曦的焦躁,刘显草草问了几句,就带着张令曦走了。 方闻一点异样都没有。 一出了方闻那里,张令曦顾不得隔墙有耳,用急不可耐的眼神看着刘显,问道:“显哥哥,怎么样?看出什么了没?这件事跟他有没有关系?” 刘显轻轻点了点头,道:“我先送你回去,你等我的消息。” 并没有说他会怎么样做,张令曦惴惴不安。 刚才刘显只是寻常问话,按理说应该得不到任何信息。可他仍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张令曦见他要挑起大梁,顺从地点了点。 忽然她像是受了惊似的,一下子躲到刘显身后,高举着小手死死拽着他的腰带,小声道:“显哥哥,挡着我些。” 张令曦不止是往刘显身后躲了,还伸长了脖子探头探脑的看。 刘显只能站直了身子,尽量当着身后的小人儿不让别人注意到。 她的手在抖,莫非是踮着脚抓他的?她个子比同龄的人要高些,应该不是。 难道是看见了什么让她畏惧的东西? 刘显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远处站着两个男子。那个个头高的他认识,是方岫。另一个中年模样的,看着眼生。 张令曦看了一会,悄悄扯着刘显的腰带,道:“显哥哥,咱们走吧。” 刘显点了点头,将她护在前头,整个都挡住,出了方岫他们的视线。 面对刘显询问的目光,张令曦照实说了。 “多谢显哥哥。刚才看见的那个人是我四伯父。他常年在外经商。没想到竟然跟方家有来往。我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才藏起来的。” 一些话她自然是要隐去的,比如说几年之后方家和张家都以通体叛国的罪名被下大狱。 那会儿还觉得奇怪,怎么无缘无故就出现个方家,这下子张令曦心里有谱了。得赶紧将事告诉张令浙。看他怎么拿主意。 刘显怎能看不出张令曦有所隐瞒。他也不深问。到底只是个五岁的小女孩。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刘显忍不住模了模张令曦的头,道:“要是以后突然见了我,可别像躲你四伯父似的躲我。” 刘显不深究。张令曦开心地点头说:“好。” 有了刘显帮忙,张令曦安心很多,到了晚上,心事似乎也少了。 开始时觉得刘显跟赵嘉善长得有几分相似,对他十分好奇,接触了两次,觉得他跟赵嘉善又很不同。 赵嘉善是寒门学子,出身气度都比不得刘显分毫。 看刘显在脂粉堆里游刃有余,他家里头应该众多。是个好性子的男人。 看他已快到说亲的年龄,家里有没有给他物色着了? 想罢张令曦又笑自己瞎操心,刘显的妻子定是名门望族里挑,想跟刘家联姻的人应当是络绎不绝地,刘显的母亲钟氏未必能应付得过来呢,哪里还用主动去物色。 好不容易想了点开心事,张令曦又想到齐鹿鸣,感觉愁得头发都白了。也不知小方氏是怎么教养他的,若是自己有这么个儿子,可得用心管教呢。 娥眉等了张令曦一天,总算空闲下来了,娥眉上前说道:“,我家哥哥按说的去问了,有个乞丐透露说,那晚不止看见趋少爷一人。” “乞丐?” 娥眉肯定地点头道:“那个老乞丐说他夜里睡在醉花楼的后巷,是亲眼见着一个高个子的,带着个八九岁的小进了醉花楼里的。他说当时还纳闷,有钱人家的胆子都这么大,宵禁了还能在街上自由行走。” 张令曦再问:“那乞丐有没有说跟齐鹿鸣一起的那人长什么样子,他看清了没有,记不记得?” “老乞丐说只是晃着一眼,看了个大概,瞥见那哥腰间挂着玉带,因此多看了两眼。有这么个印象。” 这就棘手了,实则算不上什么线索。 张令曦挥了挥手:“先下去吧,让周二继续注意着醉花楼附近的动静。我这里写了封信,你让周大带给浙哥哥。” 娥眉将信藏进怀里,才出去的。 扶桑和若木欣羡地看着娥眉,道:“娥眉,咱们可真羡慕你,得了的器重,大事小情的您都了解的通透。” 娥眉笑她俩,“你们别干看着羡慕,有这会子时间,赶紧着上面前表现表现才是。我就是个跑腿儿的,别的也不会干。” 张令曦屋里一应的东西,都是竹眉管着,佩环也颇得器重,相比之下,她们这些个后来的,实在是比不了人家。 正要睡下的时候,佩环进来说,“,霍来了。” 芊芊?她怎么这么晚过来?张令曦穿着中衣就跑到外间,见芊芊红着眼睛,很是委屈地样子。 “小芊芊。这么晚过来,也不怕不安全。”张令曦拉着她往里屋走。 芊芊扭扭妮妮,低着头跟着她进屋,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张令曦一下子就慌了,小芊芊怎么一句话不说就哭上了? “曦姐儿,我跟你说一句悄悄话,你不许告诉别人。”芊芊抽泣着说道。 张令曦忙让下人们退下,等着没了动静,才跟她脸贴着脸问道,“说吧芊芊。” 芊芊半遮着嘴巴,凑到张令曦耳边道:“其实鹿鸣哥哥藏在我那里,他让我回来找你跟你说一声。你看你能不能帮他想想办法?” 什么,齐鹿鸣躲在芊芊那里?张令曦听了这个消息,差点没有站稳。 芊芊总是来相府里玩,大概是跟齐鹿鸣合得来,齐鹿鸣才躲到她那里的吧。 “你家里安全吗?除了你,还有别人知道吗?”。 芊芊战战兢兢地说道:“暂时应该是安全的吧。鹿鸣哥哥跑的快,应该没人会发现他。我家空屋子多,我给他找了一间藏身。还没被我父亲母亲发现。” “他让你来给我报信儿是什么意思?” 芊芊冥思苦想着齐鹿鸣的原话,跟张令曦说道:“鹿鸣哥哥说这个家里他最在意你,怕你知道了不高兴,又怕你担心,所以让我来跟你说一声。” “他什么时候躲到你那里的,你怎么收留了他?”张令曦真不知道被他在意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芊芊泫然欲泣。 张令曦赶忙哄她:“你别怕,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一点他的情况而已。这样吧,你先在这儿休息一晚上,明天一大早我陪你回去。” “你能不把鹿鸣哥哥的行踪告诉别人吗?”。芊芊可怜兮兮地说道。 张令曦嗯了一声,她这才露出一点点明快的表情。 晚上,张令曦跟芊芊躺在一张床上说悄悄话。 芊芊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用细细地声音问道:“曦姐儿,你觉得人是鹿鸣哥哥杀的吗?”。 “不是。” 张令曦立刻就感觉到芊芊的胳膊挽住了她的胳膊,腿也亲昵地搭了上来。 “我觉得也不是呢。鹿鸣哥哥不会做这种事。” 不知不觉,两个人就睡着了。 第二天,张令曦和芊芊收拾好出门,结果刘显正倚在她们那辆马车上等她们。 还不忘冲张令曦她们笑一笑。 “显哥哥,你怎么来了?”张令曦拉着芊芊一路小跑,跑到刘显身边。 “你们不是要去会一个什么人吗,我也跟着。”刘显道。 芊芊狐疑地看着张令曦,以为她泄了密。 张令曦无奈地一摊手,道:“我可是整夜跟你在一起的,你别误会我。” “上车说。”刘显将张令曦先抱上马车,又要去抱芊芊。 张令曦不知怎么想的,阻止道:“芊芊她怕生,还是让乳娘抱着吧。” 刘显闻言收回了手,带芊芊过来的乳娘抱着芊芊,冲张令曦感激地点了点头。 张令曦立刻被臊得脸红到了耳朵根。 刘显上了马车,才明白张令曦脸红的含义,想着她跟扬姐儿似的,却比扬姐儿还可爱。 齐鹿鸣在霍家躲着,是刘显一早就想到的。 不过他去霍家的时候,见霍家坐车出来,就一路跟着,来了相府。 他一夜未眠,可见了张令曦的那一刻,却神清气爽起来。 刘显没有细细地琢磨是为什么,等着张令曦和芊芊下了车,站在一起的时候,刘显才觉得,张令曦压根就不像个几岁的小姑娘。她的表情动作还有想法,都更像是个十几岁的少女。(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误会 “这菜你吃不吃得惯?要是吃不惯,再叫厨房另做别的。”张令曦看赵嘉柔畏畏缩缩不敢下筷子,出声问道。 这里比张家要好,她跟着老住,多了个小厨房。 赵嘉柔生怕打扰了别人,忙摇头道:“我没有别的想吃的。这些就很好,看着太精致,我不知怎么下筷子罢了。” 张令曦闻言不再坚持,“你可得吃的多些,不然浙哥哥过来看你瘦了,还不要怪我的。” 张令浙回信说晚些时候过来。 赵嘉柔低下头,脸红地不得了。 不过有了张令曦这句玩笑,她没那么拘束了,想吃什么便夹了来吃。 刚用完了餐饭,齐扬带着明燕和明珠过来了。 二人抬着个硕大的筐子,看上去吃力地很。 张令曦问道:“你弄了什么东西?” () 齐扬不好意思地说道:“园子里刚摘的两筐苹果,管事的送来让尝尝鲜,我从母亲那里讨了一筐给你送来的。” 张令曦讶然地说道:“我要这么一筐苹果,哪里吃得完?” 齐扬才不是那种什么事都想着她的人,不知这次打得什么主意。 齐扬恼张令曦太笨,说道:“你不是来了客人嘛,我怕你没有好东西招待,特意过来给你排忧解难的。还带了豌豆黄,你们吃不吃?” 赵嘉柔腼腆地跟齐扬打了个招呼。 齐扬的心砰砰直跳,原来赵泽的小姑姑长得这样啊。那天她没仔细看。 赵泽说,除了母亲,小姑姑最疼他。 因此齐扬一时好奇,就找了理由过来,想跟赵嘉柔接触接触。 赵嘉柔是个实在性子,看不透齐扬打的主意,张令曦却明白过来,将她推了老远,问道:“你今天好奇怪,平时最不上心这些事。怎么今天比我还积极。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齐扬往赵嘉柔那里看了看,见她没注意着自己,道:“我就是好奇,所以过来看看。你就当没我这个人呗。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张令曦让她愁得脑袋都大了。 她实在不想赵嘉柔太多地跟别人接触。生怕她从家里跑出来的事。传到别人口中,成了不好的话。 女儿家最重名声,就算她毁了名誉。张令浙还肯娶她,可真的两人走到了一起,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情,定然会影响张令浙的前途。 赵嘉柔低着脑袋,自己出神地想着心事。 张令曦苦笑,她好像刻意将自己封起来似的,也不大敢跟人接触,自尊心又特别强。 齐扬赖着不肯走,张令曦只好带着齐扬跟赵嘉柔作陪。一些深的话不好说,只说些闺阁中的话题。 “小姑姑,您在这儿打算住几日,什么时候回去?”齐扬真是个会的,跟赶人走似的问人家。 其实她是好心,想知道赵嘉柔什么时候走,好给她备齐全东西来送她。 赵嘉柔尴尬地说道:“我,我” “现在提什么走不走的,我可不许你走。”张令曦立刻出来给赵嘉柔解围道:“就在这儿住着吧,等着我舍得放你走的时候,你再走吧,好不好?” 面对张令曦央求的表情,赵嘉柔轻轻地应了一声。心里满是感激。 “我可真羡慕你们,小姑姑你知道吗,曦姐儿特别没良心,对我们从来不这样。看得出你们感情是真的好。”齐扬道。 赵嘉柔更是感激了。 “能遇着九,是我的福气。” 齐扬突然哎呀一声,道:“曦姐儿,平时下人们都喊你九,我竟然不知道你在家里是排行第九的。你家的姊妹真是多!” 张令曦回她道:“你不说是你自己不用心记着,她们别人都知道我在家中的排行,只你一个不知道,还这么理直气壮说出来。真叫我伤心!” 赵嘉柔被张令曦的表情逗得笑了起来,齐扬顺势靠近她一些,亲昵地说道:“小姑姑你看她,总有一大堆的道理,别人跟她在一块儿,总讨不了一点的好。” 赵嘉柔蓦地被人这么重视,还有些不大习惯。 张令曦察觉到赵嘉柔不自在,道:“你别理她,她一贯是这样的,跟谁都自来熟。她也不去想别人自在不自在,只管自己高兴了就成。” 赵嘉柔不是这种性子,听张令曦这么一说,很羡慕齐扬。 齐扬被她看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挠着头说道:“除了赵泽,小姑姑您还是第一个把我看臊了的。”说罢意识到自己失了言,忙尴尬地说了些别的搪塞了。 赵嘉柔和张令曦却默契地偷偷对视一眼,将有些话放在了心里。 齐扬赖到夜深了也不肯走,她扯着张令曦的衣袖,硬是要跟张令曦睡在一块儿,说说体己话。 张令曦不好赶她,将她留了下来。 等着灭了蜡烛,正要入睡的时候,齐扬突然坐了起来。 她散着头发,腾地坐起来,吓了张令曦一跳。 “怎么了,梦魇了?”张令曦轻拍齐扬的背。 齐扬突然用怏怏不乐的声音说道:“赵泽都好一段时间没来找我玩了,曦姐儿你说他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张令曦被她说的模不着头脑,问道:“你们吵架了,他生你什么气。” 齐扬伸出食指嘘了一声,道:“我只告诉你,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她要是知道张令曦就是赵泽的母亲徐清涵转世,肯定会后悔现在说的话。 “你说吧,我保准不告诉别人,你信不过谁还信不过我吗?”。张令曦被她挑起了兴致来。究竟两个小孩有什么可闹别扭的? 齐扬嘟嘟囔囔地,也说不清楚。 张令曦躺到了床上,脑袋刚挨到枕头边,齐扬紧跟着凑脑袋,说道:“曦姐儿,那天在湖边散步的时候,我亲了他一口,结果他一句话没说就走了,你说他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是不是不喜欢我?” 张令曦惊得目瞪口呆。齐扬怎么这么大胆。居然,居然亲了泽儿一口。 泽儿当时多么羞赧,张令曦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得到。 也不知道当时泽儿躲了没有,多半是没有躲。要不齐扬怎么这么轻松的。 “你胆子也太大了吧。当心三舅母知道了。打你板子关你禁闭。”张令曦吓唬她道。 齐扬不高兴地摇着张令曦的胳膊道:“我才不怕我母亲呢。我只怕赵泽生了我的气,再不理我了。” 张令曦莫名地又觉得欣慰,她家泽儿是个有出息。这么小就有小姑娘喜欢了。 齐扬脾气是难伺候些,不过看来是真心喜欢泽儿。 刚想完这个,看了看齐扬孩子气的脸,张令曦又不放心起来,这么小,心性还没定下来,到时候再嫌弃泽儿怎么办? 不过泽儿那么优秀,现在虽然显不出什么,以后指定是做大事的人。齐扬还真是有眼光,会挑人。 齐扬忐忑地看着张令曦的表情在黑暗中变幻多端,惴惴不安地哼了一声,问了让张令曦好几天都忍俊不禁的问题,她问道:“曦姐儿,你说我亲了他,该不会就有了他的女圭女圭吧?若是被我母亲知道了可怎么办?若是到时候我母亲逼问我,我势必不会将他供出来,可你说他到时候会承认我们母子吗?”。 张令曦狠狠地将齐扬按在床上,戳了戳她的脑门道:“你放心吧,不会有小女圭女圭的,你快睡觉吧,不然熬成了黄脸婆,他真就躲着你了。” 齐扬有些不信,自己嘟囔道:“真不会有小女圭女圭吗?”。 张令曦竟然从这句里听出了一些轻松,和一些不甘心。 这样下去可不行,泽儿要被她“带坏”了。 到了第二天,齐扬早嬉皮笑脸地忘了跟张令曦说的话。 张令曦对着空气叹了口气。 沾上赵家,就接二连三的事情,赵嘉柔和齐扬,哪个是让人省心的了。 齐扬有意讨好,赵嘉柔又天生的好,两个人在一起和谐得不得了,张令曦倒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了。 她托着腮看着两个人聊天,心里想着,说不定齐扬嫁了,在赵家就会有这么和谐的画面。 呸,呸,呸!什么齐扬嫁,以她那个风风火火的性格,嫁去了还不把赵家搅个天翻地覆啊? 再说了,赵泽的亲事,大概不是由季老太太做主,就是有赵嘉善做主,张令曦觉得不管是她们哪个,都不敢高攀相府。 不过杨敏颜是个例外,少不了在赵嘉善耳边吹点枕边风,让赵嘉善改主意。 她现在可是最管用的,这些年给赵嘉善添了一女两男,赵家租的小院儿一下子就显得拥挤了。 杨敏颜前些日子还说,等着过一阵子,在京城里看个大些宅子,直接买下来。租的太不方便。 张令曦心里酸酸的,也不好说出来。 齐扬就在赵嘉柔耳边悄悄耳语道:“你看,最数曦姐儿心思重,还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们。” 张令曦只听到齐扬叫自己的名字,抬起头茫然地啊了一声。 “你说什么?” 齐扬看她糊里糊涂地,就骗她说:“我跟小姑姑正说你的好呢。” 张令曦恩了一声,点了点头,压根没有细想齐扬的话。 齐扬和赵嘉柔被张令曦茫然无措的表情逗得又是大笑了一场。 没等来张令浙,等来赵泽。 他先去的齐扬那里,没在。他又来的张令曦这里。 赵嘉柔一个人坐在院门做针线。 “小姑姑?你怎么来了?”赵泽惊喜地喊道。他这些天在学堂里安心读书,家里的事情还不知道。 赵嘉柔见了他,露出了笑脸,甜甜地说道:“曦姐儿让我过来玩几天。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学堂放假了吗?”。 赵泽不疑有他,说道:“学堂放了一天假,我过来找她们玩儿。” 赵嘉柔浅浅一笑,左脸露出个小小的梨窝,十分甜美。她问:“是找曦姐儿和扬姐儿玩嘛?” 赵泽诧异地问道:“您也认识扬姐儿?” 齐扬很不高兴地从屋里走出来,凶巴巴地问道:“认识我怎么了?不能认识我吗?我是有多不好,这么让你嫌弃。”齐扬意有所指。 赵泽一下子想起那天齐扬突然亲他一口,觉得现在被亲了的地方,还像是被火灼烧着一样。他的脸立马就红了,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不是说你不好,只是我姑母不常来,她认识你我觉得觉得很” 他看齐扬眼睛里跟喷着火似的,一句话都没有说完。 张令曦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削了几个苹果端着给了赵泽一个,又分给齐扬她们。 赵泽感激地向张令曦道谢,语气特别亲厚似的。齐扬看在眼里,觉得十分别扭。 赵泽对她从来没有这样过,可是对张令曦,似乎特别地尊重! 齐扬拿不善的眼光在两个人之间打量过来打量,一会儿就忍不住了,直接将赵泽揪到一边,用她自己都没觉察出来的委屈的语气问道:“你躲着我,是不是因为你喜欢曦姐儿?” 赵泽正不知怎么面对她,紧张地大脑一片空白,齐扬问他话,他迟疑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 齐扬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差点抬手给赵泽一巴掌。 可她又舍不得,又气又恼,只能对赵泽说道:“你别打曦姐儿的主意了,我哥哥喜欢她,你抢不过我哥哥的。” 赵泽心中一惊,完全没有注意齐扬其他的话,只听进了齐鹿鸣喜欢张令曦。 他不自觉地看向张令曦,似乎想立刻从张令曦眼里看出她喜不喜欢齐鹿鸣。 张令曦正在跟赵嘉柔,虽然她样貌变了,但是在赵泽眼里,还像是当年跟姑母在石榴树下似的。 他眼神一黯,即便她真的是母亲转世,想来也没有记忆,也要抛开前世过新的生活。他怎么能自私地阻止张令曦呢? 赵泽的表情,看在齐扬的眼里又是另一个意思,看他一会儿震惊一会儿温柔一会儿失落的,齐扬更肯定了她喜欢张令曦,心口莫名地疼了起来。 她气急败坏踩了赵泽,气冲冲地跑了。 张令曦和赵嘉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着齐扬抹着眼泪跑了出去,赵泽茫然地捂着脚,表情又很痛苦。 “怎么了?又吵架了?”张令曦让赵泽月兑了鞋,一看踩很重,立马心疼地不得了,问道。 赵泽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她怎的,突然就生气了。” 张令曦气的要扶额了,这两个冤家!(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坦白 齐扬连着好几天没有再去张令曦那里,张令曦上门,她也不见。 倒像是跟张令曦结了仇似的,张令曦大为不解。 赵嘉柔旁观者清,试探性地问张令曦道:“你平日是不是跟泽儿玩的很好?” 张令曦又不是傻子,赵嘉柔这么委婉地一提醒,她立刻明白了过来。原来齐扬是将她当情敌了。 这算是什么事?张令曦索性也不去齐扬那里了,反而是安心跟着赵嘉柔学起了做吃食。 赵泽喜欢吃什么,她就跟赵嘉柔一起做了给赵泽送去。而且赵泽一下课便过来,倒像是把这里当自己家了似的。 齐扬虽然不理张令曦了,可是还让人时刻注意着张令曦那里的动静呢,知道赵泽现在一有空就跟张令曦在一块儿,气的连饭都吃不下了。 原还想着她来几次,道个歉,就原谅她了。谁知她竟然不管她了,还跟赵泽走的那么近。虽然原先也是那样,可现在她明明跟张令曦说了自己喜欢赵泽,张令曦还一点不在意她的感受,算什么! 张令曦不理她,依旧有声有色地过着。 老让成衣铺送来了春装,喊了张令曦和齐扬过来挑衣裳。 张令曦从齐扬身边走过,撇都不撇她一眼,径直走到老面前行礼。 “咦?今年怎么多了两身衣裳?外祖母您又拿私房银子贴补给我们的吧?”张令曦不谦让地上前先挑衣裳,还逗得老直笑。 “你们穿着好看。让我年年都看不够,索性今天多备上两件,让我这两个孙女儿花朵似的娇艳。” “扬姐儿才是花,我这顶多算是个绿叶儿。”张令曦恰好挑了件艾绿色的衣裳,便说道。 齐扬白了她一眼,一脸不高兴地说道:“什么好的都紧着你挑了,剩下的全给了我。” 老看出张令曦和齐扬两个人闹了别扭,笑而不语。 张令曦道:“你看看,我就着你的意思才挑了几件这样的,你还当我是跟你抢。既然是这样。你先挑吧。” 张令曦将挑好的衣服又放了回去。 齐扬上前去挑。觉得张令曦挑的那几件确实是她不喜欢的。可是话说出了口,她硬着头皮将张令曦挑的那几件都挑走了,到离开也没再跟张令曦说一句话。 “你们姐儿们不是前阵子还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怎么闹起不开心了?”老等齐扬走了之后单独问张令曦。她知道齐扬的性格又直又冲。平时多是张令曦包容她。 这下子撕破脸似的。大概是张令曦也生气了。 张令曦却笑了笑。道:“之间哪里有隔夜的仇的。不过是误会我不让着她罢了,我也不想明说,就这么打磨打磨她的性子才好呢。” “你个鬼灵精。别人都说你最老实,我看坏起来也数你坏的。”老笑她。 张令曦挽住老的胳膊不肯松开,道:“外祖母也只敢跟我说这话罢了,知道我听了不难过。” 老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问道:“你快及笄了,那边盼着你回去呢吧,有没有什么打算?” 张令曦想了想,也不管自己现在都十三岁了,仍然钻进老怀里撒娇道:“还有两年呢,早着的,我不想去想那么多。” “你呀。要不是你母亲担心你,让我问你,我才不问。” “哼,您就不怕我回去了,祖母她们给我找个糟老头嫁了?”说好的亲事由张家做主,毕竟张令曦姓张,老也不好反对。 “那我可不让她们。” “没准儿偷着将我塞进花轿里,不让您知道。等您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胡乱想什么,也不知道羞。” 张令曦反而笑道:“您像我这么大,早嫁给外公了,还笑话我。” 老嫁的确实早。 用了午饭张令曦才从老那里出来,赵嘉柔正坐立不安地等着她。 “曦姐儿,你可算回来了。”赵嘉柔迎上去。“刚才扬姐儿让明珠送了个绞碎的络子来,怕是真的生气了,你去劝劝她吧。” 张令曦接过来,手攥紧了笑道:“你不要怕,她就是小孩子耍脾气,想学人家割袍断义而已。” “真的不当紧吗?”。赵嘉柔问道,“要不你还是去跟她说清楚吧,免得折磨她也折腾你。” 张令曦打断了赵嘉柔的话,说道:“我一味地道歉也讨不到半点好处不是?我只是想让她明白,我让着她是情分,不让她也是应该。她若是这样就不理我,我也当没她这个就好了。” 齐扬绞碎了张令曦打的络子之后,心里就后悔得不行,思来想去还是带着丫鬟过来了,结果正听见张令曦在院子里跟赵嘉柔。 她的眼圈蓦地就红了,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赵嘉柔拉了拉张令曦的袖子,张令曦才回头去看她。 齐扬一下子就觉得自己辛苦这么多天,还是被别人排斥在外的。气恼得不得了。哭着问张令曦:“我真心把你当,就不值得你为我让一步吗?”。 “我也是真心待你的,怎么不见你让一步?” “张令曦你不要咄咄逼人!” 张令曦面色不改地说道:“我觉得一直咄咄逼人的是你吧。”跟个小姑娘讲道理,没有讲不过的。 张令曦道:“咱们屋里说吧,不然在外面吹凉风,一会儿你脸就皴了。” 齐扬抹了把眼泪,昂着头越过张令曦,先进了屋内。 赵嘉柔是个心细的人,并没有跟。反而还将屋外的下人们都支到了远一些的地方。 万一齐扬情绪太激动喊了起来,也不会有人听见,不至于丢脸。 齐扬在屋里背对着张令曦,身体气的一动一动,起伏很大。 张令曦给她倒了杯茶,让她坐下。她还是赌气不看张令曦。 “你喜欢赵泽是不是?” 齐扬哼了一声,等了一会儿,见张令曦不说下文,道:“你明知道还问我。” “那他喜不喜欢你,你问过没有?” 齐扬一下子站起来。“你什么意思。叫我进来是为了羞辱我吗?”。 “我是怕你没问过他的意思,自己胡乱猜测而已。我看着他倒是挺喜欢你的,你一个人走了,他脸上满是担心。”张令曦道。 也不知道齐扬莫名其妙跟她生什么气。 齐扬嘟着嘴。一脸地张令曦欠她银子似的表情。说道:“可是我问了赵泽。他说他喜欢你啊?你是不是背着我老是对着他好,让他误会了。” 张令曦尴尬地笑了一下,道:“你是误会他了吧。他绝对不会喜欢我的。” “亲口说的还能有假?”齐扬不高兴地将水杯重重一放,道:“你明明不喜欢他,还跟我抢他,还凶我不跟我做!” 张令曦的表情缓和了下来,道:“我是嫌你无缘无故老冲我发脾气,才不理你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看你就是在嫌我,你都亲口说了!”齐扬伤心欲绝地哭了起来。 张令曦却没心思哄她,一心只想着怎么跟赵泽谈这个事情。 赵泽确实喜欢亲近她,可她以为赵泽是把她当,可是听齐扬的意思,赵泽有点喜欢她,这可了不得。 张令曦立刻写了封信,让娥眉给赵泽送去,然后焦急地等回音。 到了赵泽学堂放假的时候,他立刻就赶了过来。 信里张令曦说有急事要找他商量,他的心思全在这上面了,先生讲什么内容他一点都没听进去。 赵泽连衣服都没换,就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张令曦一下子说不准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先前她还在说服自己,说齐扬没准儿是听错了话,可是见了赵泽,她就不那么肯定了。 说不好是不是有自己的想象在里面,张令曦觉得赵泽看她的眼神确实怪怪的,好像有很多复杂的情绪在里面。等自己看他的时候,他又会不好意思地躲避张令曦的眼神。 简直跟情窦初开的样子像极了。 张令曦一下子没了主意。愣在那里许久。 还是赵泽主动地问了一句有什么急事,张令曦才回过神来。 “哦,其实也不是什么太急的事情,其实”张令曦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你怎么心神不宁的?”赵泽问道,“是出了什么麻烦了吗?”。 张令曦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没什么麻烦。那个咱们去湖边走走吧?”张令曦邀请他。 果然赵泽脸上浮出了一抹笑,十分乐意似的答应了下来。 张令曦的心又沉下去几分。 “等等,等等再去吧。你吃东西了没有?喝水了没有?要不先到屋里歇一会儿吧?”张令曦心跳十分地快,她有点害怕问了赵泽之后,会有她不想听的答案。 赵泽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要向你讨一杯水喝。” “娥眉,上茶。”张令曦紧张地不知道怎么迈步子,赵泽只能陪她在门口站着。 “真没事吧你?” 他这么关心我的情绪,该不会是真的张令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一些。 “,您堵在门口干什么,怎么不领赵去屋里坐?”娥眉端了茶过来,看见张令曦和赵泽二人门神似的守着门口。 张令曦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迈步进去。 突然她想到赵嘉柔在里面,屋里压根不是的地方,于是突然做贼似的喊了一声,“你别进来,咱们出去。” 赵泽让她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弄得诧异,但仍然乖乖地跟着她出去了。 “咱们认识也好多年了,从来没有这么对吧?”张令曦边走边干笑了两声。 “恩。”赵泽恩了一声。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啊,也从来没有说过?”张令曦心一横,开门见山地问道。 赵泽红着脸想了想道:“我也说不清,可能比较喜欢温婉一些的女孩吧。若是俏皮点也可以。胖瘦我也都不介意。我我也不知道” 张令曦脑门开始冒汗,这下子麻烦大了,赵泽该不会是在表白吧。起码说的这些她都符合。 “那天你跟齐扬说的话都是真的吗?”。张令曦干脆换个角度来问。 赵泽点了点头。 张令曦脚下的步子快了一些,泄露了心底的焦躁。 赵泽不解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有什么你尽管告诉我,不管什么难事我都愿意帮你。” 张令曦低着头,快步走路,并不答赵泽的话。 赵泽加快脚步追着她说道:“你千万不要怕,有什么一定要告诉我,不要害怕给我添麻烦,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帮你的,真的。我不是开玩笑,不止是你今天遇到了麻烦,还是明天,还是以后,总之,这辈子只要是你的事情,我都会帮忙,我”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张令曦忍不住问道。 难道是因为你喜欢我? 这岂不是开玩笑,上天在跟她开个天大的玩笑。这让她以后怎么面对赵泽,怎么面对齐扬,怎么面对赵嘉善。 作为母亲,她希望赵泽过得快乐,希望他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可是这个人不该是她啊。 难道以后她要躲着赵泽了吗?难道以后不能眼看着赵泽幸福了吗? 张令曦像是被人抽干了身体似的,差点歪倒在地上。 赵泽下意识地要去扶她一把,被张令曦语气不善地吼开了 张令曦甚至看到赵泽很是受伤。 赵泽像是在做什么挣扎似的,想说出心里的话,又似乎有所顾忌。 “我有些话可能我不该说,可是我又怕我不说没有机会再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就讨厌我了。”赵泽开始解释。 可是话越说越显得暧昧。 张令曦恨不得马上就逃离开。 可是她的脚就像是在地上生了根,她拔都拔不出来。 “你不能喜欢我!”张令曦挣扎过后,有些悲戚地对赵泽说道。 “为什么不能?”赵泽没有理解张令曦的话,还以为张令曦厌恶他不想靠近他。 他的眼神里带着绝望。 张令曦道:“你真的不能喜欢我。你答应我不告诉任何人,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好我答应你。” “因为我是你母亲转世”(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求助 赵泽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下,肩头因为高兴而微微地颤动。 完全没有张令曦预料中的反应。 难道他不该觉得吃惊,觉得荒诞,或者有其他的情绪。 怎么只是简单的紧张和高兴? 难道他不怀疑吗? 张令曦望着他,十分不解。 赵泽像是确信了什么事情似的,变得安心下来。他声音略微颤抖地问道:“你您您还记得前世的事情?” 似乎是害怕张令曦逃走,他忍不住伸出胳膊来,轻轻地环住她半圈。 “你不觉得我是在骗你?”张令曦的手搭上赵泽的肩头,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孩子一样。 虽然赵泽明明高出她好大一截。 当感受到赵泽激动的情绪时,张令曦终于明白赵泽为什么这么肯定她说的不是假话。 () 因为在他们中间,确实有一股很熟悉的东西,微弱,但是实实在在地存在着。 赵泽肯定地说道:“我知道您不是在骗我。您是记得所有的事,还是只记得一部分事,或者是不记得事只记得人?”他一下子将心中的疑惑全部问了出来。 张令曦没想到赵泽居然片刻之间就想了这么多,怕再有其他的麻烦,张令曦说道:“我只记得你是我的孩子,我是你前世的母亲,别的人别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免得赵泽因为她,起了拆散杨敏颜和赵嘉善的心思。张令曦知道。他一定最想着全家团聚了。 赵泽有些失望,不过语气仍然轻快,他道:“我以为您跟父亲情深意重,应当是不记得我只记得父亲,原来母亲是只记得我的。”说完憨憨一笑,就像是得了母亲了不得的奖励了似的。 张令曦看在眼里,心里暖的不得了,道:“傻孩子,尽说傻话。为娘的自然是将孩子看作第一位的。” “您真不记得父亲了?”赵泽不甘心地问道。 张令曦心虚地摇了摇头,道:“我真是不记得了。要不是小时候遇见了你。怕是慢慢地将你也忘了。” 赵泽一下子明白过来。说道:“我知道了,您转世的时候一定带着前世的记忆来的。可是长得越大,经的事情越多,前世的事情忘得也就越多。等着你知事的时候。就忘得干净了。说不定我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只是慢慢长着长着。就给忘了呢。” 有些话不用说的透彻,别人就能根据自己的想象,给你分析出个前因后果来。 张令曦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道:“确实是越大越爱忘事。” “您一定是舍不得我,心里老是记挂着我,才没忘了的,对不对?”赵泽显得神采奕奕。“还好老天爷让我早早地见了娘一面,不然娘亲就忘了我了。” 张令曦想模一模他的脑袋,结果踮起脚来还模不到,羞赧地别过身去,道:“我儿长得太高了,我都够不着了。” 赵泽又憨憨地笑,还弯着腰凑到张令曦眼前,道:“儿子长再高,也永远是您的儿子。您再像小时候那样,模模我的脑袋吧。” 张令曦的手颤巍巍地放在赵泽的脑袋上,轻柔地拂过,不忍心拿开。 赵泽的眼睛里忽然就蓄满了泪水,多年的委屈和害怕,一下子在张令曦面前倾泻了出来。 “小的时候,您身体不好,担心过了病气给我,不愿意我常去您屋里。我就趁着乳娘不注意,悄悄地搬着石头踮着脚到您的窗前看您,您总是睡着,脸色苍白,我就特别害怕哪天会看不着娘亲。后来被九儿姑姑撞见了,她就到门外将我抱起来,让我仔细地看您。” 张令曦心痛地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儿地帮着赵泽抹眼泪。 “后来祖母不让我乱跑了,我就好好读书,希望爹爹看见了,能让我去见见娘亲。娘亲您怎么突然就走了,就抛下泽儿了?” 赵泽涕泪长流。 张令曦也是好一会儿才稳定了心绪,给他解释道当年的事情。 “我一直被一个噩梦侵扰多年,我曾梦见一女子拿着匕首扎向我,而我正在石榴树下的躺椅上睡觉。隐约记得那女子叫惠娘,因喜欢着你父亲,因而对我十分记恨。我模模糊糊有个大概的印象,却实在想不起是怎么回事”张令曦说的半真半假,由赵泽猜去。她已经说了不记得任何人,要是全然将前世的事情一说,岂不是要被撞破说假话了。 赵泽顺着张令曦的话去猜,道:“家里确实有个惠娘,我记得小时候她喜欢带着我玩儿。对了,那次她带着我去见祖母,娘亲您晕倒在祖母屋外”赵泽一拍脑门,懊悔地说道:“是泽儿太愚笨,竟然害了娘亲” “不关你的事,要不是惠娘她不安好心,咱们母子又怎么会分开。” “若是再让我见了她,我一定不饶了她!”赵泽气愤地说道。 “我虽然因她匆匆了结了前世尘缘,不过好在因果有循环,她并没有讨到什么好处,反倒被你继母将了一军。”张令曦笑道,报应不爽,倒省了她亲自解决惠娘这个麻烦。 提到杨敏颜,赵泽突然想起当年张令曦的劝诫。 “您当年让我接纳继母,也是早有打算的吗?”。赵泽问道。 “我看三个中数敏娘的心性最好,她人也十分聪明。想必她为了讨好你父亲,定然不会亏待了你。那惠娘与她过招,必然也讨不到便宜。加上她跟我长姐是闺中密友,即便日后有了事,我也能通过长姐来告诫她一番。” 张令曦当时确实是一番番内心挣扎之后,才选定了杨敏颜。 “既然是母亲的打算。那我应当再对继母好些才是。”赵泽道。 果然因为张令曦不记得赵嘉善,赵泽不提让张令曦回家的事情。 “为娘已是局外人,一起过日子的是你们一家三口,你对她好些没什么坏处。我想着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我也当有自己的生活,既不拖累你,又对得起老天爷对我的恩赐。” “母亲说的极是。您已经转世,想做什么样的选择,不该由儿子勉强。只盼着娘亲一生顺顺当当。开心无忧。”赵泽道。 母亲转世了。且还记得他,他实在觉得没有什么是值得挑剔的。 他将张令曦一拥入怀,当年是他在母亲的怀抱里,现在是母亲在他的怀抱里由他保护。 “母亲一定要过得好。” “泽儿也是。”张令曦靠近赵泽的胸膛。她的儿子已经长大了。渐渐地像极了他的父亲了。 “喂!你们两个再做什么!我告诉祖母去!” 齐扬气急败坏地声音从头顶传来。 两个人在湖边。齐扬应该是在湖上一处缓坡站着。 赵泽茫然地松开了张令曦,只见齐扬双手插腰,两眼像是在喷火一样。 “扬姐儿。你听我说”张令曦也看到齐扬怒目而视,随时都要扑上来咬她一口的表情。 “你们二人真不要脸,背着我做这种事!我什么都不要听,我告诉祖母去!”齐扬听了张令曦,反而更加生气了。她威胁过张令曦之后,就跑开了。 留下张令曦和赵泽尴尬地面面相觑。 “这下怎么说?”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又同时摊开了双手。 齐扬一口气跑到老那里,老兴致极高地跟刘显谈论着兵法。 齐扬闯进来,并没有影响两个人的兴致。 刘显口若悬河,老连连称赞。 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她进来了,齐扬委屈地撇了撇嘴。 要是曦姐儿过来,他们肯定不会这么冷落着。 谁都喜欢曦姐儿,就是没人喜欢她。 祖母喜欢曦姐儿,哥哥喜欢曦姐儿,现在连赵泽也喜欢曦姐儿了。大家都没把她放在心上。 齐扬坐在一旁等了大概一个多时辰,也不见曦姐儿追来,不见赵泽过来求她。她心里焦躁不已。 这些坏蛋! 刘显总算是说完了排兵布阵的事,看向齐扬道:“难得扬姐儿今天安静地在一旁不出声音,难道是跟曦姐儿在一起久了,也沾上她娴静的性子了?” 谁说曦姐儿娴静了,她才不呢,她最不老实了。就算她再好,也不学她,学她就不知羞了! 齐扬完全忘记了自己偷亲了赵泽一口那事了。 可是齐扬想张口告状,又说不出来。万一她跟祖母说了,祖母不喜欢曦姐儿了怎么办?曦姐儿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寄人篱下,要是再没有个庇护,那得多惨。再说,显哥哥也在呢,当着显哥哥说这些,岂不是伤了曦姐儿的名声? 齐扬黯然地低下了头,她太冲动了,不管不顾地就跑来了祖母这里。 刘显见她不,又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在一旁等得久了,不高兴了?” 齐扬呛声道:“那显哥哥觉得要是曦姐儿等在这里,她会等得不耐烦不高兴吗?”。 不过她嘴上虽然不客气,心里是记着显哥哥的好的。也只有显哥哥最在乎她高兴不高兴。 老出声道:“你别跟她认真,她正跟曦姐儿闹别扭呢,现在你只要提曦姐儿,咱们扬姐儿就是不服的,是不是?” “谁要服她的,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齐扬噘着嘴道。 老和刘显看着她,温和地笑了起来。 大家都喜欢她的孩子气。 齐扬一直坐到刘显告辞,才匆匆跟老太太说了声告辞,然后急急地追在刘显的屁.股后面。 “你有话要对我说?”刘显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转身问道。 齐扬蔫蔫地点了点头。 “说吧,今儿是怎么了,一直没精神?跟曦姐儿闹得很僵?”刘显问道。 齐扬又点了点头,有些懊悔地低声说道:“是不闹得很僵了。” 刘显给她出谋划策,教她怎么跟曦姐儿道歉。 齐扬却突然道:“其实我也不大想跟她道歉,做错事的明明是她。” “哦?”刘显闻言眉毛一挑,询问道。 “显哥哥,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不是在说你的事,怎么扯上我了?”刘显大为不解。 “算了,显哥哥要有喜欢的人,也就不会到现在还没有成婚了。显哥哥你从前喜欢过别人吗?”。 “算是喜欢过吧。” “那你喜欢的人,有没有喜欢别人?”齐扬努力地注意着措辞,不想让刘显猜到什么,可是话一出口,刘显就明白了一个大概。 不过他却不戳破齐扬,只是回答:“应该没有。也或许有,只是我不知道。”说完他又否定地说道:“现在她应当是在喜欢别人了。” “那她喜欢别人,你怎么办?” “随她去啊。”刘显苦涩地笑了一下。 他不就是随她去了吗,等了她那么多年,还是在最后一刻放弃了。 齐扬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失望地啊了一声。 刘显将她送回了三房。 他本来打算今晚走的,结果听了齐扬的话,他又莫名其妙地去跟老说了一声,在老那边留了一宿。 大概是因为一抬头就能看见张令曦的窗子? 刘显站在窗前想着,曦姐儿喜欢上了扬姐儿喜欢的人,会是谁呢? 眼前浮现出张令曦的模样,比一般的女孩要耀眼一些,又让人觉得挺舒服的。 她会喜欢上什么人呢? 她喜欢的人会不会辜负了她? 刘显带着满脑子乱糟糟的想法,一夜未眠。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刚刚到京城外的张令浙,马上就要见到赵嘉柔了,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开城门进城。 有张令曦照顾着,赵嘉柔还不时地写信报个平安,张令浙一点都不担心她过不好。 而且,心里还有对张令曦的无比感激,要不是张令曦帮他,他现在跟赵嘉柔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到了城里,有周二在城门口接应,张令浙很快就见到了赵嘉柔。 赵嘉柔委屈地扑到他怀里,一直说:“你带我走吧,我实在不想被嫡母当作个玩意儿似的了。” 张令浙安抚着她,一面跟张令曦道谢。 “咱们之间就不要说谢不谢的了。”张令曦看他风尘仆仆,想他这几日肯定连顿像样的饭都没吃到。便跟赵嘉柔说道:“你等了这么多天,也不差这一时半刻。我让厨房里做了几个菜,你们先吃着。等吃完了饭,再商量其他的事情吧。”(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私奔 张令曦给他们腾出地儿来,方觉得无处可去。齐扬定是恨透了她,一时半会儿不愿意见她。去老那里,又觉得浑身提不起劲儿来。她漫无目的地绕着院子走了一圈,忽的想去石林那里走走。 她素来谨慎,知道石林里会迷路之后,就很少再去那边了。 今儿也不知是怎么的,就是忽然控制不住,想往那里去。 张令曦自嘲地一笑,大概是希望遇见刘越或者齐鹿鸣,说一说心事,让自己好歹不这么烦闷吧。 他们二人在石林里练功。 平时觉得很长的路,三两步就走到了似的。张令曦伫足一会儿,觉得无趣,又折返回去。 没有下人跟着,她心里自由自在。 “曦姐儿!” 张令曦听得刘显唤她的名字。 “显哥哥!”她不知自己脸上的欣喜已然大过了惊讶。 刘显没来由的心情大好,往张令曦身边一站,觉得全身都舒畅。 “显哥哥,您怎么一个人?” 张令曦很希望出现一个人叫住她,跟她说会儿话,结果真的等来了人。她带着兴奋问道。 刘显笑了,调笑中带着些宠溺的味道说:“哪次我不是一个人?你怎么自己走来走去的,连个下人都没跟着,多孤单啊。” “您为什么一个人走来走去,我就为什么一个人走来走去。您不孤单。我就不孤单。”张令曦见刘显眉头舒展,自己也忍不住情绪高了些。 “既然这样,那我可否约曦一同走走,也好过一个人孤孤单单。”刘显没有迟疑地说道,他还将张令曦当个小孩子似的哄。 张令曦却迟疑了一下,差一点就撒娇似的挽上刘显的胳膊了,她身体一顿,有些尴尬地笑道:“那显哥哥前面带路,我后面跟着。” “这算什么同游?”刘显嘴上这么说,脚下已经迈开了步子。 张令曦推着他的背。撵着他往前走。“您不许回头,咱们就这么说好不好?” 刘显禁不住回头一下,被张令曦瞪了回去。 刘显无奈地举起胳膊,道:“好好。我不回头。你别气就是了。” “那咱们一个问一个答。不管问什么谁都必须答,好不好?”张令曦跟齐扬在一起的时间多,自然少不了见刘显。 一来二去。两个人已经很熟了。这么多年,也自有些默契。 刘显没有反对,张令曦问道:“显哥哥几时走?” 她原先觉得刘显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后来才知道刘显跟着大舅戍边,带着一千骑兵,竟然破了敌人两万的营防。 过不了多久,他又要上阵了。 刘显温柔地不像个杀过人的,他道:“还有半个月吧。” 他一有空不是回家,而是来相府找老讨教。 张令曦问完了问题,刘显问道:“曦姐儿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张令曦被他的问题问的很尴尬:“你是不是听扬姐儿说了什么?都是她胡乱猜的,你不要当真。” 张令曦着急的反应换来了刘显坏坏地一笑,他不肯作罢,继续道:“说好了一个问一个答,你先答了我再问。” “我当然有啊!”张令曦本来被他逼问地面红耳赤,后来突然一笑,说道。 刘显的脚步明显地一滞,他问道:“是谁啊?” 张令曦将他刚才说的问题抛给了他:“说好了一个问一个答,显哥哥你不记得了?” “记得。你喜欢的人是谁啊?”刘显问道。 “显哥哥,我还没有问问题呢!你不许抢在我前面问!” “你不是问我记得不记得。我已经答了,说记得啊,你回答我的问题吧。” 张令曦哼了一声,道:“你耍赖!我喜欢我娘啊,喜欢外祖母啊,喜欢的人可多了,只要是喜欢我的我都喜欢!” 刘显差点就月兑口而出,要是我喜欢你呢?他一忍再忍,终于没有说出这句话。他实在是太可笑了,要是真说出这样的话,该会吓坏了曦姐儿了吧。 他实在不清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眼前的曦姐儿身量很高,已经有了玲珑有致的曲线,一颦一笑都牵动人心。 她并不刻意去吸引谁,但是好像就是有这样的本领。 她有着齐氏的美丽,比起齐氏冷艳,她让人更觉得温暖。 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不一样的感觉的? 难道是因为曦姐儿像那个人? 刘显是个聪明人,能很敏锐地察觉到别人的想法,也能很认真地反思自己的感觉。 他刻意确信,自己很喜欢身后这个小姑娘。 可念头毕竟是荒唐地,虽然他没有娶妻,但是张令曦跟她差了整整十岁。 她还是个天真无忧的小姑娘,还有三五年家里才会给她说亲。她应该找个跟自己差不了几岁的人。 刘显紧握着双手,牙关紧咬。心脏跳动开始加速,并伴随着耳鸣。 他不敢想这些。 “显哥哥你在听吗?”。 身后传来张令曦有些声音模糊的问话。至今为止还没怎么听到过她那么怯懦地,刘显心咚地一下,小姑娘刚才说了什么,他竟然忘了听了。 “我在听。”刘显怕她生气,忙道:“我一直听着。” 明明就没在听,还说在听。 张令曦的兴致一下子扫了大半。不对,他明明是想逃避刚才的问题,才装作一副没有听见的样子。 张令曦沉默了一会儿,刘显只能听见他背后急促的呼吸声。这种沉默让他有些心急。曦姐儿是真生气了。 两个人继续走着,气氛却变得莫名地尴尬,刘显问道:“要不你再说一遍吧,我刚才不走神了,是当真没有听见” 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张令曦说道,“显哥哥有没有喜欢的人?” 有没有喜欢的人…… 这两天,他是第几遍听到这个话,他不记得了,扬姐儿问过。他自己又问过自己很多遍。 刘显的迟疑让张令曦又觉得败兴了。 “显哥哥真是的。明明答应好的,人家问了还不说。” 刘显脸憋得通红,好在张令曦在他身后,并看不到他的模样。 刘显艰难地说了一句:“大概是有吧。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曦姐儿你呢。你想过没有?” 竟然又把问题抛回给她了! “我还没有想过。大概十五岁的时候,就想好了吧。”张令曦勉强地露出个笑脸来。十五岁的时候,就回到张家由她们给说亲了。 到时候给相看个什么样的人。都还未知。 “那你想好以后想过什么样的日子了吗?”。刘显问道。他就一直没想好要过什么样的日子,所以一直没有做决定。 张令曦摇了摇头。她也没有想好,再过从前的日子怎么样?她曾经觉得娴静安然,平平淡淡的相夫教子的日子,就挺好的。 可是平静下面是惊涛骇浪,是波涛汹涌。 她有些害怕。 “我倒是羡慕扬姐儿,她想要什么,自己都清楚明白。”张令曦说着话,脚下一个趔趄,扑到了刘显背上。 刘显到底是敏捷,一下子就回身将她护住,两个人保持着暧昧又尴尬的姿势好一会儿,才红着脸分开。 太丢人了。 刘显见张令曦没什么事情,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淡定地又转过身去,边走便说道:“我也觉得扬姐儿虽然脾气差了些,但是性子真诚,这次的事,你多担待着她一些。” “你是说她恼我的这件事。我觉得不是啊,不是她的错啊。”张令曦道:“我也没觉得她误会我就怎么样,本来就是我做的不好,让她误会了却没有解释,她一定很伤心,将我当最好的,我却让她失望。其实只是想让她成熟一点而已,有些话我晚点再告诉她,只希望她自己能想明白。” “有时候不成熟才好。”刘显突然说道。 太成熟了,做什么都畏首畏尾,比如他。 不成熟,做什么都是敢作敢为,比如扬姐儿。 这是他羡慕不来的,有着这一面,就必然要承受自己不喜欢的另一面。 张令曦不,回味着他说的话的意思。 难道她也是因为太成熟了,所以遇见事情,总是凭着经验去判断值不值得做,然后错过挺多的。 就像是她跟赵嘉善之间的事,如果换做是扬姐儿,大概早不管不顾地去告诉了赵嘉善,然后等着结果就是了。可她,犹犹豫豫这么多年,错失了那么多机会,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可能是因为张令曦没,刘显又补充道。“成熟了想的太多,反而是负累。” 张令曦深以为然。她现在就深受此苦。 显哥哥也是吧,不然怎么现在还不成亲。 “事实上,我觉得即便她再怎么喜欢,他们也未必走得到一起。所以我一开始就站在不赞同的立场上来看待这件事,还不是站在扬姐儿的角度去考虑这件事,才伤了扬姐儿的心。”张令曦反思道。 跟刘显说了一路的话,她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有心结待解开,怪不得魂不守舍。 “显哥哥,我先回去了,咱们下次再聊。”张令曦想通了关窍,打算立刻回去给齐扬写封信道歉。 跑出去一会儿,张令曦又回头道:“显哥哥,那你早点想清楚你喜欢的人是谁啊,不然错失了时机,你要后悔的。” 是啊,要后悔的。刘显嘴里不断念叨着,很长时间他都驻留在原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不说,怕后悔,说了,也怕后悔。真该问问换做是曦姐儿,她会怎么做。 张令曦回去的时候,已经哭脸变成了笑脸。 张令浙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房门紧掩着。 下人们各做各的,并不特别去注意他们。 张令曦和站在门口的扶桑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吩咐她一会儿端茶进去。 张令浙站在院里,坐立不安。 “她怎么样,你们决定了吗?”。张令曦问道。 他摇了摇头说:“我现在也不太清楚,在等她回话。” 张令曦拉着张令浙坐下。 “这样啊……”张令曦和张令浙各怀着心事,陷入了难堪的沉默中。 门好像发出了一点细微的响动,张令浙立刻跟受了惊的兔子似的,弹跳起来,注视着门里的动静。 门没开。 张令浙左手捂着胸口,轻轻的闭上眼睛,调整了下呼吸之后睁开眼看着张令曦。他深吸了口气,说道:“要是她不肯跟我走,我该怎么办?” 他想咽口水,但嘴里因为紧张,是干巴巴的。 扶桑端来一壶茶,张令浙直接拿起茶壶就一饮而尽。 张令曦脸朝下,莫名地凝望着张令浙,痴情的人都这般,无情的人又是怎么个模样呢? 张令曦眼前晃过赵嘉善的面孔,他究竟是个痴情人,还是个无情人呢? 罢了,与我无关。张令曦狠狠地摇了摇头,想把他的影子从心里赶出去。 他已经不是个完整的人,而是一片阴影,挥之不去。张令曦仿佛克制着头痛,用右手食指按了按太阳穴。 “曦怎么了?”张令浙这才注意到张令曦的异样。可他话音未落,便起身慌张的迎了出去。 门开了。 赵嘉柔红着眼睛出来了,对着张令浙点了点头。 看来,张令浙和赵嘉柔已经做好了决定。 来的时候张令浙去赵家提过亲,季老太太瞧不上他,将他赶了出去。 张令浙自己也明白,他不过是个跟着姨娘住在田庄的庶子,没什么前途可言,季老太太怎么可能答应。 于是他这次来京城,提出想带着赵嘉柔私奔。 有张令曦的母亲在前,做了个不好的示范,赵嘉柔怎么敢轻易地做决定。 因此张令浙到院子里,给她时间,让她关上门好好想想。 不料赵嘉柔竟然同意了。 张令浙跟着四老爷走南闯北几年,觉得带着赵嘉柔出去,也能勉强谋生。 赵嘉柔更是做好了跟他过苦日子的打算,毕竟眼前的苦不算什么,只要张令浙肯吃苦肯上进,好日子就在后头等着呢。 张令曦最不想他们走这一步,可二人如此坚决,她也只能将私房拿出一部分来,给他们做盘缠。 张令浙不跟她客气,接了过来道:“大恩不言谢,曦日后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告诉我。” 赵嘉柔说不出千恩万谢的话,可她的表情早已经说明了一切。 两个人也不说以后去哪里,只说到了哪里落脚一定会来一封信。(未完待续……) ps:抱歉,没有写完。刷新看吧 第二十一章 同游 第二天,张令曦让周二去给赵泽带了个话,告诉他赵嘉柔来信了,一切都好,不用挂怀。 听了这个消息,赵泽却比不知道小姑姑怎么样的时候,更觉得心慌不安。 他左思右想,还是没忍住,又去了张令曦那里。 齐扬正跟张令曦手拉着手坐着。 赵泽过来,齐扬没有再责怪他是来找曦姐儿却不惦记着她的这话,赵泽已经让她安心了。 “曦姐儿,你们先聊吧,我回去了。”齐扬跟红着脸的赵泽笑着打了个招呼,便识趣地起身告辞。 张令曦将她往身边一揽,说道:“这么急着走干什么,不跟我玩了啊?” “你们有要紧事说的吧,我跟着掺和什么。”齐扬仍是要走。 张令曦和赵泽对视一眼。 赵泽主动说道:“我来是想问问小姑姑的事。你跟她不是玩的很好吗,若是关心的话也来听一听,咱们大家伙儿一块拿主意。” 张令曦和赵泽都照顾着齐扬的情绪,让她为自己之前的行为羞愧不已。 可她又真的很关心小姑姑的情况,便不跟赵泽说客气话,留下来跟她们一起商量了。 其实齐扬今天过来,主要也是为了赵嘉柔的事情。她是今儿个听说赵嘉柔不见了,于是火急火燎地找来张令曦这里。 赵嘉柔竟然是从家里偷着跑出来的,还瞒着她说是来看望曦姐儿的。齐扬以为曦姐儿也是被赵嘉柔骗了。又担心曦姐儿着急,又担心赵嘉柔的安全,于是不顾张令曦还睡着觉,就进来喊醒她,说到现在。 张令曦已经将前因后果跟齐扬说了一遍了。 “咱们怕是不能长话短说了,你们等等,我去让娥眉准备点茶水进来。”张令曦说着出了门。 齐扬趁机问道:“这事你也掺和了?” 赵泽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齐扬不耐烦地哎呀一下,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赵泽道:“我已经是知情人了,算是掺和进来了吧。” 说完张令曦带着娥眉进来。摆上了茶和点心。 “你过来也是为了你小姑姑的事?”张令曦问道。 赵泽嗯了一声。 张令曦看向齐扬。道:“刚才我只是给你说了个大概,你要是愿意听,我现在细讲给你们。” 赵泽和齐扬默契地点了点头。 这事发生以来,他们都是云里雾里的。 “扬姐儿应该不知道。你是知道的。你小姑姑正当议亲的年纪。随着季老太太到我家里做客。她人虽然腼腆。不过有敏娘夕娘她们在,嘉柔很快跟我们玩到了一块儿。那会儿有人提议去泛舟,我们就一同去了。结果下船的时候,嘉柔跌进了水里。”张令曦回想着当年发生的事情。 齐扬瞪大了眼睛等下文。 “当时跳入水中救了嘉柔的是我庶兄张令浙,嘉柔为了感谢他,托我给浙哥哥送过信。现在你们看见的果,正是当年种下的因。” “即便是这样,嘉柔姑姑也太大胆了。私通书信不说,竟然还”齐扬当着赵泽的面,不好说出口。 “其实不过是一对痴情人罢了,只是被逼的走投无路,选了条最坎坷的路罢了。”张令曦很理解两个人。 “即便是这样,曦姐儿你也不该帮他们。万一以后两个人不好了,岂不是要埋怨上你的,你何必多管闲事。”齐扬推心置月复地说道:“我猜要是没有你,他们两个铁定走不成。你现在只盼着你没将这件事搞砸了吧。” 张令曦苦笑一下,道:“我也没办法,只能做个帮凶了。我浙哥哥不会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两个人定然会幸福的。” “光凭你一张嘴说,他们两个就幸福了?”齐扬唉声叹气地说道:“原本以为你比我机灵,现在看看你也是个笨的。或许我重了些,不过都是真心话。怕是我不说,没人会对你说了。” 齐扬顿了顿,说道:“你想想啊,就算他们两个很好,你也应该是努力凑着两人明媒正娶,而不是现在这样。这可不是儿戏。你想想你母亲,为了你父亲付出多少,结果落得什么下场。若是小姑姑以后经历你母亲经历过得苦,我看你会连死的心都有了。” 赵泽一看齐扬将话说的这么重,唯恐勾起了张令曦伤心的回忆,帮着张令曦说道:“我在张家族学寄读的时候,跟浙哥儿他们相处的很多。浙哥儿应该不是那种人” “你也是个傻子。难道人不会变吗?谁一辈子都这个样子的?”齐扬看着赵泽和张令曦,就像是在看两个傻子一样。 赵泽道:“反正我觉得我一辈子都不会变。浙哥儿他也一定不会变的。何况我小姑姑也没什么好的选择,倒不如跟着浙哥儿走了,破釜沉舟,说不定会峰回路转。” 张令曦看齐扬不懂,又将这其中的情由说了一遍。 “当初嘉柔到了议亲的年纪,却因为在我家中落水,最后引得敏娘三之间传出些不好的话来,惹得他人揣测相传,误了她。后来季老太太想将她嫁给别人做妾,嘉柔不肯,求我来帮忙。我就托二舅母设了个局,让季老太太以为自己身子抱恙,非得赵嘉柔不嫁人守在身边才会好。说起来,这一招倒是跟浙哥哥的亲娘学的,当初她就是让晴姐儿进了家门。还真是个屡试不爽的法子。” 张令曦提及此,轻蔑地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于是季老太太将嘉柔留在身边数年,直到浙哥哥去赵家求娶嘉柔。” “他还做过这样的事?” “可不是。可惜季老太太不肯,非要将嘉柔嫁给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嘉柔急了。跑来了我这里。后来浙哥哥过来,他二人一商量,决定一起走。” 齐扬哦了一声,沉默了很久。 她是由赵嘉柔的事,想到了自己的婚事。 若是母亲不肯,她也必不能做到这一步。家里的人都说过,出一个从真姑母就够了。其他的人,不能再丢相府的脸面。 可是,若家里真的死活不肯同意,那她怎么抗争呢? 先绝食? 不可不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可以为了达到目的,以自戕来伤害父母呢? 齐扬求助地看向赵泽,扯着他的衣袖小声问道:“若是我父亲不同意咱们的事,你不会带着我走吧?” 赵泽看出齐扬一脸为难。心里的阴霾忽然一扫而空。他笑道:“你放心吧。不会的。” “那到时候怎么办?” “到时候我想法子。” 齐扬笑了起来。“好,那说定了。” 赵泽看了一眼张令曦,心想。母亲已经同意,别的担忧便不值得担忧。 从相府回来,赵泽向先生请了假,留在家中一日,主动请缨跟着父亲去找小姑母。祖母也千里迢迢地来了京城,他若是不跟着操心些,家里只怕乱成一团了。 父亲是最忧心的那个,赵泽几经犹豫,差点就将母亲知道小姑姑行踪的事情说出来了。父亲何曾这么憔悴过,赵泽于心不忍。 即便帮不上忙,路上劝劝父亲也好。 可祖母季氏却不肯赵泽整天跟在赵嘉善后面,道:“你能帮上什么忙,多用功读些书就是好的。你要是真有孝心,就去考个状元回来。” 赵泽皱了皱眉头,考状元和找小姑姑有什么相干?他看出来,祖母急的不是小姑姑人走了,而是小姑姑给赵家丢了脸面。小姑姑的死活,祖母才不关心呢。 赵嘉善也怕他耽误学业,要他回学堂去。 还是杨敏颜站出来劝了两句,让老爷成全一下赵泽的孝心和善心。 季氏眼皮翻了翻,见儿子答应了,她也改了口。 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下来。 杨敏颜这便急着给季氏捏肩揉腿,道:“娘您几日颠簸,怕是腿脚都乏得紧,给您按按。”力道恰到好处。 季氏见杨敏颜事事以她为先,又待赵泽用心,更满意了几分。方才杨敏颜出来说情的那几分不快,现下也消了。 杨敏颜仔细地给季氏按着腿,抬起头对赵泽说道:“泽儿,你看你祖母,最是疼你不过的。万事都不想你插手,只盼着你用心读书,将来像你父亲一样考取个功名回来。” 说罢还看看季氏,又说道:“娘最疼我们小辈儿,事事都替我们操了心。这回要不是娘过来,我直觉得没有主心骨,做事都没有这么底气十足。” 季氏笑道:“这都是应该的。”又对似乎十分动容的赵泽说道:“不疼泽儿,我还能疼谁。” 洪儿乖乖在一旁坐着,闻言抬起脑袋来,呆呆地看着季氏,问道:“祖母,您还可以疼洪儿啊。” 季氏被洪儿这话逗得合不拢嘴,赵泽也上前模了模洪儿的脑袋,道:“咱们家,就数你最招人疼的。” “那是当然。兄长给我买糖葫芦,我也疼兄长。”洪儿甜甜地说道。 众人哄笑起来。 待笑声渐悄,赵泽感激地看了杨敏颜一眼。 、、、 赵嘉善寻找的下落,已整整两个月有余,仍然没有一点消息。 坚持的同时,赵嘉善已经有些绝望了。 若是嘉柔平平安安地,走了就走了。他最怕的是嘉柔出了什么事情。 张令浙那小子最好是有点脑子,带着嘉柔往东南方向走。西边和北边战事不断,他们去了无疑是找死。 张四爷猜测着二人也是往南边走了,据他说,张令浙跟着他跑商的时候,格外关注南边。当时他以为张令浙只是新鲜,并未往深处想。 赵嘉善其实还想亲自跟张令曦说几句话,详细地问一问嘉柔跟她相处那几日的情景。虽然杨敏颜听他的吩咐,多次去找张令曦说过这些,可他总觉得还缺些什么。大概见着张令曦,听着她的语气内容,看着她的表情,更能了解当时的真实情况。 他在怀疑吗?连他自己都说不准。 张令曦除了每天坐在屋里绣花或是去听钟娘子讲课,再就是去老那里舞刀弄枪。 老笑她是个花架子,只会比划两下,看着好看,实则没什么大用。 张令曦跟老犟嘴道:“人家学的晚,天分也不高,能舞地好看也算得上本事了,外祖母您可不要吹毛求疵,拿我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跟您这上阵杀敌的巾帼英雄比。” 老便不说她了,乐呵呵看着张令曦比划。 刘显每每过来,也跟老一样,眼里含笑看着她练功。 老和刘显的眼神,她最熟悉不过了,分明就是大人在看着刚学步的小孩子走路。 “显哥哥再笑,我就不练了。”张令曦放下手里的兵器,偎在老身边。 刘显无辜地说道:“我每次见了你不都是笑着的,怎么你练功的时候我就不能笑了。” “能笑能笑,就是不能看着我练功然后笑。”张令曦如实地说道。 刘显捂住嘴巴,道:“这样看不出我是不是在笑了吧。” 明明笑意都从眼睛里弥漫出来! 张令曦摇着头说不行:“您将脸全遮上,身体不动,也不,就跟那棵树似的那样,就行了。” “那岂不是要穿一身夜行衣才行?我倒是想,可是就怕进不了门,就被关进牢里面去了。” “那多好,好一阵子不用看着显哥哥尴尬。”张令曦知道刘显不会生气,便说道:“显哥哥什么走?说了好几次要走,结果又来外祖母这里看我笑话” 老这时候开口说道:“我总觉得惯得她这个性子,越发地大胆了。” “这可是好事,我最喜欢外祖母惯着我,最喜欢觉得无法无天的时候还有外祖母撑腰的那种感觉。” 刘显也说:“确实是好事,女孩子应该胆子大一些,行事才能大方不落下乘。” 老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人人都有自己的性格才对,哪里有千篇一律的。 “我再过几天就真的走了,走之前想去青川观办一些事情。你要不要跟扬姐儿她们一同去玩?听说山下有个庙会。” 张令曦也一直想找机会去一青川观一趟。 显哥哥还真像个及时雨。 “去啊。我在家里都闷坏了。”张令曦甜甜地笑道,问老:“外祖母,要不您也一同去吧。” “你们小姑娘去逛一逛庙会就行,我一把年纪了,就不去了。去了反而扫你们的兴致” “谁说的。外祖母一起去嘛。”张令曦脸贴着老的胳膊撒娇。 去青川观哪里是为了逛庙会,张令曦是想让老和齐氏见上一面。(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钟姿 邀哪些去呢,张令曦想了想。 “显哥哥打算带多少马车?”既然他邀请了,还主动提出要她多带几个,说不定就是想着多带几个人。 要办什么重要的事情,还要这样掩人耳目? 张令曦强压下心中的疑惑,含笑看着刘显。 “越多越好。”刘显笑道,“将你的好能邀的都邀请。” 这可就难了,越多越好刘显想弄得声势浩大的做什么? 张令曦噗嗤一笑,说道:“青川观能有多少厢房够我们住的。” 刘显听了也笑了,道:“看来曦姐儿在京中认识了不少的,我还以为你不爱出门。其实青川观附近有母亲的陪嫁庄子,到时候青川观住不下,我就带你们到那里去住。” “好。那我想想都邀请谁。” =.==齐扬是一定要陪她去的,少了谁都不能少了她,不然她又哭着过来诉苦了。张令曦想到这里,笑了笑,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还真是不假,齐扬脾气最大,家里的人就多让着她。 茹姐儿也是要邀着同去的,她最爱吃,惦记了青川观的斋菜好些个日子。 还有芊芊,也是少不了要请的,就是怕她不愿意出门。 还要邀谁同去,就得问问齐扬的意思了。要是她们喜欢热闹,多叫上几个人也好。 “那我就回去准备了。明日这个时候再过来。”刘显竟然是专程过来说这事的。 他走了之后,老催着曦姐儿去准备。 “你也快准备准备。难得出去。”老催道。“别在我这里磨蹭着了,你舞的那两下子,少练两天也不碍事。” 老知道曦姐儿每天过来就是为了哄她高兴,她也希望曦姐儿每天高高兴兴的。 曦姐儿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比同龄的小姑娘们都沉稳许多。成嬷嬷还说,曦姐儿别看年龄小,稚女敕,行事什么的比齐氏还要稳重不少。而且很少有什么事能让曦姐儿大喜大悲似的。 难得曦姐儿表现的这么高兴。 “您就是不想看我糟蹋您教的本领了,才轰我走的吧。”曦姐儿笑道:“我偏不走,您赶也赶不走!” 她想着多陪老一会儿。等着大舅母过来了。她再走。 老哪里不喜欢热闹,只是之前让齐氏伤了心,不愿意在人多的地方待着罢了。 张令曦想着替母亲尽孝,将老错失的那些一一地补给她。 又在老跟前耍了会赖皮。磨蹭了一会儿。张令曦才走。 娥眉已经先去告知了齐扬。张令曦回来的时候,齐扬坐在她屋里等了好一会儿了。 “曦姐儿曦姐儿,显哥哥要带咱们去青川观玩?”齐扬问道。得到了张令曦肯定的答案后。齐扬又有些失望地说道:“显哥哥怎么先跟你说的,不亲自过来跟我说。” 张令曦看她小性儿起来,捏了捏她的鼻子,解释道:“正好我在外祖母那里,显哥哥就跟我说了,让我顺带着告诉你一声。” 得了解释之后,齐扬表情才缓和下来。 张令曦趁机又说道:“你可不能这样,明明别人还没怎么着,你就自己生气了。这样多伤身体啊。别说别人时刻都想着你呢,就是有时候想不到你,你也不该拿着别人的不在意来折磨自己。难道你还不许别人犯错不成?” 张令曦怕她跟赵泽真的成了之后,会因为赵泽偶尔的疏忽就大发脾气。 齐扬噘着嘴捂住了耳朵,道:“曦姐儿你真唠叨,比我父亲母亲唠叨,比赵泽也唠叨。” “赵泽他平时也说你?”张令曦很惊讶。 “嗯,他说我还小,有些事情不告诉我的话,我不懂怎么去做。说我脾气冲,人家别人看见我做错了,有心想告诉我怕是也不敢,所以他就教我。”齐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赵泽跟我说,别人说我是为了我好,不说我光等着看我笑话的人才可怕呢。可是曦姐儿,你愿意人家整天说你不好吗?”。 张令曦很满意两个人现在相处的状态,她跟齐扬柔声说道:“如果别人说我不好,我就会去想,是我真的不好,还是人家故意在挑剔。若是我真的做的不好,哪怕人家话说的不太好听,我也接受。因为这样的话,只要你改了,下次人家就不说你了。要是别人是在挑剔我,那就还击回去,凭什么只许她说人,不许别人说她的,对不对?” 齐扬挽住张令曦的胳膊,撒娇道:“曦姐儿你真好。我也是这么想的。若是别人欺负我,我就欺负回去。若是别人对我好,我也就对她好。” “那你可不要无端再生气了,好不好?但凡你生气之前仔细想一想,就发现很多事情是不值得生气的。” “嗯,我也像曦姐儿一样,什么都不气。” 说完了这个,张令曦告诉齐扬,她还邀了齐茹和芊芊,然后又问道:“你说咱们再邀谁同去。” 张令曦跟她有商有量地问她的意思,让齐扬觉得被人尊重似的,这种跟下人们说她好话捧她又不一样。齐扬认真地想了想,说道:“你让我仔细地想一想,再告诉你,好不好?毕竟是显哥哥带着咱们出去,咱们得想周全了,免得给显哥哥添不必要的麻烦。” “正是这个理儿。” 齐扬回去认认真真想了小半天,跑过来问道:“咱们得同乘一个马车吧,人多了挤着也不好,我看咱们几个就挺好的。又热闹,又不至于拥挤。” 张令曦露出为难之色,说道:“显哥哥是想着人多些。” 齐扬想了想。道:“那就这样吧,咱们让茹姐儿请几个跟她来往得多的太太,跟咱们也认识的那种。在一块说不至于冷场。她们那种出门都是仆妇一大堆,到时候不用愁人不多。” “这个主意好,她们自己备着马车,不用跟咱们坐在一起。” “要是能叫着赵泽一块儿去玩就好了。”齐扬颇有些遗憾地说道。 “你想什么呢。等你嫁给了他,再想着一块出游吧。” “不许笑话我。”齐扬神色黯然地说道:“我觉得父亲是不会同意我嫁给他的。” *** 确定了都有谁去之后,张令曦给齐氏送去了信。 很快齐氏就回信了,说正好钟姿在她那里,等张令曦去了。可以见到。 钟姿是齐氏亲家的女儿。张令曦的表姐。齐氏的大姐名齐贤真,比齐氏大九岁。齐贤真年幼坎坷,跟着老上过战场,甚至还被敌军掳走过。她一身好武艺。年过二十才嫁人。嫁的是钟行卫。也就是刘显的大舅。钟姿是齐贤真的长女,比张令晨年长三岁。 说来也可怜,张令曦这个姨母。生了钟姿后没几年,就死在了战场上。钟行卫因此一蹶不振,钟家又连遭祸患,从此根基飘摇。钟姿苦有一身才华,苦有惊世之姿,却明珠蒙尘。 待她及笄那年,为了钟家,她只能嫁给了不学无术臭名远扬的镇北王世子。 嫁之后,钟家再无一人管她,她就像是被幽禁在了镇北王府,再不外出。这些年过的怎么样,也只有她自己知晓。 难得的是,钟姿居然能打听到齐氏的消息,还专程看她。 张令曦实在是对这个表姐很感兴趣。 等着去青川观的时候,张令曦总算见识了什么叫做出游,她发现刘显竟然足足带了十几辆马车,车队浩浩荡荡。 他似乎是精心地准备了一番,梳洗地如同不落尘埃的似的,身着石清色的衣裳,极衬他的气质。 齐茹纳闷地说道:“显哥哥从来不是这么招摇的人,今儿个这是怎的了?” 齐扬嘘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显哥哥自有他的用意,你们可别乱说乱问,坏了显哥哥的大事。” 去青川观办什么大事,齐茹嘟囔了一句,又怕真坏了刘显的事,便不再提了。 坐上了马车,齐茹和齐扬默契地给张令曦让出中间的地方,装作互相嫌弃地说道:“曦姐儿你挨着我,我可不想跟她挨着。” 说罢忍不住对视一笑。 张令曦也不客气,从善如流地坐到她二人中间,跟她们聊起天来。 “我好久都没有出来玩了,闷得要死。曦姐儿你常去青川观,也不厌烦,还跟着我们凑热闹。”齐茹边吃着果子边说道。 “一心虔诚,倒是不觉得厌烦。何况就算是厌烦,能跟你们在一块儿,我也觉得有趣得很。”张令曦面色如常,没露出什么马脚。齐氏没有死的事,要是嚷嚷出去,可真就不妙了。 “咱们这样做的真好。听说有些人家,即便是亲,也有勾心斗角的时候。可咱们,对待彼此都没有虚的假的。哎呀,我可不希望你们两个以后嫁远了,那我连个一同的人都没有了。”齐茹吃的津津有味,说的诚诚恳恳。 张令曦没有说什么话,齐扬先红了脸。 心道,若是她真的嫁给了赵泽,便不回保定府,在京城里置个宅子。到时候好守着曦姐儿和茹姐儿。 齐茹见一句话齐扬就羞红了脸,觉得不对,笑着追问齐扬道:“我还没说什么你就脸红了,该不会是有心上人了吧?” 齐扬欲盖弥彰地瞪了齐茹一眼,反倒叫齐茹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曦姐儿,该不会这事单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早狼狈为奸了吧?快说一说,那人是谁,我认不认识。”齐茹好奇起来,也不看齐扬的脸色了,一个劲儿的追问。 齐扬只管脸红,倒是没有任性发脾气什么的。 好在跟她们同乘马车的樊家太太中途被叶大太太叫走了,马车上只剩了她们三个,和几个心月复丫鬟。 “好了,你不要逼她了,等她想说的时候,自会说的。”张令曦道。 齐茹果然立刻就不问了。要不是张令曦提醒她,她非得问得齐扬发了脾气,才老实呢。 总归齐扬是小一些的,在外面闹了脾气,齐茹这个当的脸上也没光。 张令曦为了缓解尴尬,说道:“我带了蜜饯,是大伯母渍的,你们要不要吃。” 齐扬低着头不。 齐茹眼睛放光,道:“我说呢,我记得那次看的时候明明是三小坛,等着再回来,只给我留了一坛,原来我母亲送了你了。” 齐茹不顾形象地从佩环手里接过来,自顾自地吃上了。 “就你一个人吃啊?你可不要太抠门,让我们也尝尝。”不等张令曦,眼巴巴望着齐茹的齐扬便忍不住出声。 这也是个爱吃嘴的。张令曦笑着看着她们。 齐茹故意不情不愿地掏出一笑点放在齐扬摊开的手心里,又要身边的丫鬟玢玢将她带的果子点心分了大半给张令曦。 “你也太偏心了吧。就算她给你带过火烧酱菜,你也不能这样啊,我有了好吃的,还不是分给你的。” 齐茹笑道:“曦姐儿的好吃的,我是次次有份。你的呀,给我我都怕收着,你一准儿是有事相求。” 齐扬差一点儿脸色就变了,转了转眼珠,想了想张令曦跟她说的话,不仅没有表现地很生气,反而冲张令曦撒起娇来。 “曦姐儿,咱俩最好,你最大方。分我一些嘛。” 还知道迂回地问她要东西,而不是直接黑着脸抢了,有进步。张令曦笑盈盈地如数全给了齐扬。 “我这是借花献佛,你得好好谢谢茹。”张令曦道。 齐扬示威地抬起下巴,冲齐茹撇了撇嘴,道:“我才不谢她。她太抠门了。” 齐茹笑着去拧齐扬的胳膊,两个人差点就扭成一团了。 “你们当心些,一会儿马车都让你们两个给掀翻了。”张令曦笑着去劝她俩,结果她俩拉着张令曦一起闹了起来。 出来走走,确实比在家里有意思多了。 青川观的厢房不够,快到庄子那里的时候,刘显特意让人过来问问大家的意思,是都住在庄子上,还是留一部分人在庄子里。 来张令曦她们这辆车上来问的,是刘显身边的小厮乙一。他隔着车帘,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张令曦她们挺清楚。 说明了来意之后,乙一便耐心等着。 张令曦她们三人商量了一下之后,说道:“要是在庄子那里停的话,我们先看看庄子那里环境怎么样,再做决定吧。你再去问问其他人。” 青川观是什么样子,张令曦最了解。 要是齐扬她们想住在庄子上,那她就找个借口,仍去青川观住。好陪一陪母亲。 马车停了好一会儿了,看来刘显在一一询问大家的意见。 齐扬有些兴奋地往旁边挪了挪,悄悄掀开帘子的一角,眯着眼睛往外看去。 “呀,外头看着可真开阔,你们来看看,那绿油油的是草还是庄稼啊?” 齐茹笑齐扬五谷不分,指着那草一般的庄稼说道:“那是麦子。你可别乱,多丢人。” 齐扬不以为意地说道:“我又没见过,不认识也是寻常。你问问曦姐儿,她是不是也不认得。” 张令曦还真没有见过成片成片的庄稼地,她也好奇地凑。 突然,就像是触了火苗,被烫了一下似的,张令曦缩回了身子。 “怎么了曦姐儿?”齐茹顺着张令曦方才看的方向看了一眼,并没有看见什么。 张令曦却心虚地别过脸去,赵嘉善,他竟然也在这里!(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热闹 到刘显的庄子上稍作歇脚,女眷们鱼贯似的进了屋子。 庄子上守门的是个跛脚的老头儿,其余的都是四五十岁的仆妇。她们早备好了饭菜,等着今天的来客呢。 不知道是为了避嫌还是什么,刘显和赵嘉善并没有出现。刘显只是让仆妇和丫鬟们过来传话。 齐扬她们不觉得奇怪,反而感觉自在极了。 女眷们一多,再大再敞亮的屋子都充满着叽叽喳喳热闹的声。张令曦轻轻蹙了蹙眉头,心不在焉地往窗外望了望。 齐扬猛地撞了一下张令曦的肩头,不解地问道:“曦姐儿你怎么了,从刚才在马车上就不对劲儿似的。外面有什么好看的啊?” 张令曦愣了一下,说道:“没什么,我是想起以前父亲带着我到庄子上玩,带我认那些小草小花的情形了。我总胡思乱想,你们不要介意才好。”其实她是想起了前世还没有嫁给赵嘉善的时候,他带着家道中落的她四处避祸,曾经经过这样一片庄稼地的时候,或许是为了缓解她紧张的情绪,赵嘉善居然带着她去辨识那些花花草草。 都是长在庄稼地里的精灵,无论大小无论多少,都美得让人挪不开眼。张令曦那会儿突然觉得,人有美丑,花花草草却没有。花草都是美的,善的。 齐扬恍然大悟,和齐茹一同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张令曦。原来曦姐儿是想家了啊。 两个人默契地不再,生怕惊扰了张令曦。 张令曦出神地看了一会儿。突然心定了下来。她刚刚看到赵嘉善的时候,既惊讶又害怕。甚至还在想,他跟刘显是不是认识,是怎么认识的。刘显说要过来办事,莫非是跟赵嘉善有关。 现在她突然冷静了下来。刘显认识赵嘉善,并不稀奇。当然女乃娘曾抱着刘显到赵家避祸,若是那女乃娘还在的话,应当告诉了刘显让他报当年的恩情。 赵嘉善是赵家的家主,刘显自然会跟他结交。 张令曦的心怦地一跳,想不到命运竟然会这样安排。当年她收留女乃娘和刘显的时候。不想之后竟然跟刘显还有这等的缘分。 等到了中午用饭的时候。大家都商量地差不多了。庄子里的环境比青川观好一些,大多数想住在庄子上。 定了的时候上山,先去青川观拜一拜,然后再四处走一走。等着明天。青川观附近有个庙会。大家再一同去逛一逛。 齐扬和齐茹竟然都没有留在庄子上的意思。 齐茹道:“我看这里跟我那个陪嫁的庄子。也没什么两样。倒是青川观我没有住过,想去住上一两天。” 齐扬也随声附和。 张令曦看着齐扬和齐茹,一下子会意了。她们两个人怕她独自住在青川观孤单。所以想陪着她一块儿去。为了照顾她的情绪,又没有挑明。 张令曦感激在心。 “显哥哥也不知道在哪里,我想着早些上山去,要不咱们找乙一来问一下?”张令曦提议。 齐扬和齐茹正怕张令曦看见那成片的庄稼触景生情,于是猛地点头。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让明燕去打问一下。”齐扬将打算起身的张令曦按着重新坐下,给明燕使了个眼色,明燕立马就去找乙一去了。 “你就别到处乱走了,免得一会儿再丢了。” 张令曦失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走丢。你别按着我了,我要去官房。” 齐扬这才讪讪地放开手,仍然不放心地说道:“你身边带上两个丫鬟,免得找不回来。” “知道了。”张令曦莞尔。 看着佩环和扶桑一左一右,老老实实跟在张令曦身后,齐扬才打消了作陪的念头,跟齐茹聊起天来。 院子里的仆妇一见张令曦出来,立刻围上来四五个人,问张令曦有什么吩咐没有。 弄得张令曦尴尬极了。 “一会儿你们随便找个地方歇一会儿,我自己走一走,过一刻钟就回来找你们。”张令曦带着佩环和扶桑绕着院子走了小半圈,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吩咐到。 扶桑相较佩环还是新人,不敢打听张令曦要干什么,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看向佩环。 佩环问道:“您打算去哪里,有没有危险,一刻钟时间可充裕?” 张令曦道:“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只是突然想自己走走。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有分寸。只是回去之后,你们不许跟二她们提我自己散步的事。” 佩环犹豫了一下,道:“要不奴婢远远跟着吧。这里您人生地不熟的,万一真的出什么事情,怕是连个应对的法子都没有。” 扶桑暗暗吐了吐舌头,也就她性子好,加上佩环又是个实心眼。换成是别人,哪里容得这么多废话。 张令曦觉得佩环说的也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 佩环当真就远远跟着,等张令曦迈出去大概五十步,她才拉着扶桑慢慢地跟在后面。 佩环心可真大,当真就敢跟隔这么远的距离。扶桑暗自想。也是个心大的。 张令曦茫茫然地走出去,不由自主地就往刚才马车停下的地方望去。赵嘉善就是站在那边的田垄上跟刘显,她还没怎么看清楚,就吓得缩回了脑袋。 真是胆小,没长进。自己在车里,赵嘉善他们怎么也不会看见的。她怎么自己就先心虚了呢? 张令曦抬起步子往那边的田垄走去。 要不是那里没人,她也不会这么大的胆子。 赵嘉善跟刘显到了一个草棚里歇息。离着田间地头不远。 “舍妹的事情,就拜托给刘了。”赵嘉善客气地一拱手。 原来他来这里,是为了赵嘉柔的事情。 季老太太早死了心,让赵嘉善不必再大费周折地找赵嘉柔了。说她既然出了这个门,死活就不与赵家相关了。 还不是那家来闹过了,老太太不甘心地退了人家的聘礼,心里把赵嘉柔咒骂了千八百遍。最好是死了,喂了野狗,好过在这里寒碜她。 赵嘉善当母亲说的是气话,不肯就这么放弃。 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求了不少人。欠了不少的人情,只为将赵嘉柔找回来。 就像敏娘说的那样,如果找回了嘉柔,嘉柔依然不改主意的话。他这个当哥哥的。就得同意了张令浙和嘉柔的婚事。免得再逼得二人做什么傻事出来。 赵嘉善自己都觉得,有了敏娘在身边给他出主意,他变了很多。以前不知柔情为何物的他。竟然慢慢地被敏娘给同化了。能娶到能像徐氏一般善良的敏娘,他真是三生有幸。 徐氏生前虽然足不出户,做的善事却不少。可惜她年纪轻轻就病死了,那些善报都应在了他和泽儿身上。有时候赵嘉善就在想,这就是徐氏带给他和泽儿的福祉吧。 比如这一次,他为着嘉柔的事情抓耳挠腮,没有头绪。这位刘就找上门来,为了感激徐氏当年的收留之恩,要帮着赵嘉善找人。 刘显来这里的目的,当然没有这么简单。他不过是顺手还一个人情罢了。 乳娘离开刘家之前特意告诉过他,当年蒙徐氏收留,保住了性命,让他将来有了出息,一定报答徐氏。可惜当他找到徐氏当年的住所时,别人告诉他徐氏早就死了,赵家卖了祖宅,到保定府安家了。 刘显想在临行之前,将这件事情办妥,于是亲自走了一趟保定府。谁知好巧不巧,那赵家居然就是赵翰林府上。 刘显从齐扬那里听说了赵嘉柔的事,又得知赵家一直在找她,便主动请缨,打算帮一帮忙。也算是报答徐氏。 说来真是遗憾,竟然未能得见徐氏。不过刘显想着,有着一副菩萨心肠的徐氏,不论生前长什么模样,都是如菩萨一样的。 刘显跟赵嘉善又聊了几句,赵嘉善便起身告辞了。 临走之前,赵嘉善还疑惑地往田间看了一眼。 刘显顺着赵嘉善的目光看去,田垄上似乎立着一个身着海棠红马面裙的小丫头,呆呆地站着。 是曦姐儿吗? 刘显记得曦姐儿好像今天穿的是海棠红的裙子。 他犹豫了一下,死死盯着田垄间那红色的一点,好像生怕她消失。可是他的腿又沉重得不行,似乎抬不起来似的。 今天过来,正是为了处理这件事。 一直以来,他放在心上却不肯承认的事。 脑海里就浮现出那抹浅笑,还有舞动的身姿,像是曦姐儿一般,又比她高出一头来。那女子的目光如水波一般流转,好似正对着他笑。 刘显攥紧了拳头,摇了摇头,将刚才的臆想晃出了脑海。 再定睛去看,田垄间那抹红色已经消失了。 刘显叹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张令曦提着裙子,一口气跑回了院子里。 “哎呦,你去哪里了,跑的这一身汗。”齐茹一惊一乍地说道。 “曦姐儿,你看吧,我说你会迷路你还嘴硬,走了这么久呢。”齐扬迎了上来。 张令曦喘着粗气,好像刚才有人在追她似的。 看见齐扬疑惑得目光打量着她,张令曦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就不能给我留些面子,点破做什么。” 齐扬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敲了敲脑袋,说道:“这次是我不对。下次曦姐儿要是再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情,我保证不说出来。” 佩环和扶桑一路小跑,终于跟了过来。 “你们两个丫鬟也是不够机灵,怎么领着曦姐儿走错了路?”齐扬责备道。 佩环和扶桑记得张令曦的话,低下脑袋,默契地听着齐扬数落。 张令曦忙道:“不怪她们,我自己贪玩,突然想去走走,结果差点迷了路。” 佩环和扶桑喘气喘的厉害。跑得可真快,跟躲着什么人似的。 张令曦可不就是躲着人呢。 赵嘉善往这边一看,她就觉得不好。趁着赵嘉善还没有过来,她一路提着裙子跑了回来。 留下赵嘉善在原地傻笑。 这小丫头,怎么回回见了他都要躲着他似的。 他不过是想问问嘉柔的事。 感情这小丫头把他当洪水猛兽了。 赵嘉善虽然表现地有些郁闷,心里却莫名得想要个这样可爱的女儿。 若是当初他跟徐氏再生个女儿,现在也这么大了吧。 这么想着,就莫名得伤感起来。 徐氏走了这么久,他身边又有敏娘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很少再想起徐氏了。怎么今天胸口这么憋闷,这么想念旧人。 青川观多了些侍卫。 女眷们上山的时候,发现山民们都闭门不出。 青川观香火旺盛,很少有这么冷清的时候。 “奇怪,明明这么多人守着青川观,我怎么感觉这里冷寂得像是没有人似的。”齐扬一边走一边抱怨。 张令曦看了看四周的侍卫,心中明白这大概是表姐钟姿带来的人。 齐氏住在观里,钟姿应该去跟齐氏去了。 张令曦跟着齐扬她们走了一段,说道:“你们慢慢走着,我先上去看看。” 她对这里熟悉,提出先上去看看,齐扬她们并不惊讶。 “恩,你去问一下观主,到底是怎么了,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守卫。”齐扬小声说道:“看着像是哪个王府的守卫似的。” 眼真尖。 张令曦点了点头,道:“我觉得也是。你们慢些走就行。等着半个时辰之后,咱们在大殿里会合。” 张令曦说完了这话,三步并作两步地往上走,一会儿就没了人影。 扶桑和佩环照旧守在殿外。 趁着大家不注意,张令曦扣了偏殿左侧的小门三下,等了一会儿,门吱呀开了。 一个小脑袋从门里露出来,看了张令曦一眼,对她点了点头。 张令曦轻车熟路地进去,沿着左手边直走,左拐,扣开了第二个厢房的门。 “母亲。”张令曦第一眼就看见了齐氏。 她穿着道袍,人显得清清爽爽,精神极好。一个跟齐氏身高差不多的女子站在齐氏身边,跟齐氏很像。 “表姐。”张令曦喊了一声,。 那女子笑着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撞破 钟姿给张令曦备了见面礼,看来是知道她会过来。 两人初次见面,话并不多。 钟姿对她笑着,却不像一般人那样见了面问这问那。她脸上始终挂着一点傲然的神情,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钟姿确实在跟人的时候,带着淡淡的疏离。 跟齐氏说起话来,便亲近不少。 其实,钟姿跟齐氏也不过只见过几次面。大概是钟家人太让她厌恶了,因此跟齐氏在一起,钟姿就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钟姿这次回来,没有去相府,没有回钟家,而是来了青川观,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看门外侍卫森严,难道是世子爷不肯让钟姿跟钟家人还有齐家人见面不成? 张令曦有些腼腆地回应了一个微笑。 钟姿跟齐氏的时候—无—错—小说,两个人脸对着脸,轮廓就如同经同一人的手雕琢出来似的,细看五官还是有分别。齐氏的脸上五官柔和,甚至一看上去让人觉得柔弱。钟姿五官长得精细,可是眉宇间带着厉色。 于是二人虽然相像,但一看就是个性迥异的两个人。 若说张令曦跟母亲有五分像,那钟姿跟母亲简直有八九分像。 齐氏问起钟姿在镇北王府过得怎么样,习不习惯,可有什么为难之处。 钟家将钟姿嫁的时候,眼巴巴盯着镇北王的势力,想靠着大树好乘凉。完全没有去考察镇北王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世子爷臭名昭著,人们口口相传,钟家哪里有不知道的理?不过是卖女儿罢了。 说起来也无可厚非,京城里这些大户,哪个不是为了家族的利益成为姻亲的。 不过是钟家表现地太急不可耐,又不挑不捡,完全没有先帝爷在时的大家族风貌了。 先前只说世子爷吃喝嫖赌,不务正业。后来钟姿嫁了,才知道世子爷好有许多特殊的癖好,他的院子里养了许多的男男女女。都不干不净。钟姿隐忍不发。回门的时候,被婶子看见她胳膊上脖颈上都是青紫,她才说出世子爷不分昼夜地发什么狂。 可笑的是,婶子竟然叫她忍了。 到了第二天。老太爷还将她叫。旁敲侧击地提醒她要以钟家的利益为重。 钟姿突然就觉得。钟家还不如世子爷的院子里干净。 从此她再没回过钟家,当然,也再没跟世子爷同床过。 家里的人着急想让她生个儿子。稳固住地位,补药偏方一样不落地送过来,都让她扔了出去。 看一个女人过得如何,大多一看她的衣着打扮便了解三分,再看她的精神头是不是足,愿不愿意跟人,便又了解了几分。 可钟姿明明在镇北王府过得不好,表面上却没显出一分来。 她依旧打扮地精细,脸上也没有被生活折磨过得痕迹。 “若是在别人看来,我这样再没有不好了。我却觉得这不是我想要的,总有一天会离开那个地方似的。”钟姿不避张令曦,说道。 要是她过得好,外面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侍卫,那么多的眼线,如密网一样地缠着她了。 嫁给世子非她所愿,她现在唯一能有期盼的,就是找个机会离开。 齐氏拉着她道:“可怜的孩子,他们不争气,却让你在这里受这些苦。” 钟姿笑了一下,道:“我只想下辈子不姓钟了。” 张令曦的眼神晃到钟姿玲珑翘起的鼻尖上,心道居然有长的这么精致的女人。 钟姿察觉到张令曦的目光始终在她身上黏着,看了张令曦一眼,道:“曦姐儿将来一定要找个好人家,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不等齐氏,张令曦就认真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想着这样。若是能遇见个情意相投的,我就嫁。若是遇不见,我就等着,一直等到了我再嫁。” 钟姿点了点头道:“你有这样的想法最好。原先我也这么想,可惜没能坚持到最后,却为了家族的利益,嫁了那么个人。可转念一想,我是嫁给了世子,若是为了家族的利益,嫁的是个普通人,或者是个对我好的人,纵使我不愿意,别人怕也觉得我得对钟家的长辈感恩戴德才对。” 齐氏叹了一口气道:“我没有嫁对人,所以也不知该怎么指导你们。只盼你能早日月兑离苦海,盼着曦姐儿是个有福气的,盼着都早些遇见能对你们好的人。” “会的。”张令曦肯定地答道。 钟姿也没来由地信心满满。 气氛不再凝重,张令曦和钟姿也突然觉得中间那条隔了好远的鸿沟,因为这一刻的心意相通而消失无踪了。 张令曦主动凑到钟姿身边,依偎着她,安慰道:“表姐你不要害怕,如果你需要我们的时候,你就跟我们说,我们会立马站出来帮你的。” 钟姿觉得跟姨母和表妹在一起,自在多了。 她过来看望齐氏,还是因为齐氏打听到她的近况,托人去了信。 收到信的时候,钟姿是不信的。 可是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来了。见了齐氏之后,她觉得自己从前在心里设的坚硬的防备一下子粉碎了。齐氏就像是母亲一样,跟她,关心她的近况,在乎她的心中所想。 本来没打算说出来的话,钟姿对着齐氏尽数倾吐出来。 她也想像齐氏这样,月兑离张家,有新的生活。 哪怕是让她吃斋念佛了此残生,也总比跟世子爷绑在一起过日子要好。 钟姿道:“恩,容我想一想回去了该怎么办。我想将一切都抛下。像姨母这样过自在的日子。” 说到底钟姿还是太善良,她担心自己月兑离了镇北王府之后,会影响钟家。所以她才想用齐氏的法子。 “表姐,你还这么年轻。不要说将一切都抛下的话。”张令曦出声劝慰道:“这又不是咱们的错,凭什么便宜了别人,咱们反倒在这山里边一个人苦哈哈地过日子?即便是做了离开那里的打算,也得做好遇见自己心爱的人的准备。” 张令曦既是在劝钟姿,又是在劝齐氏。 这样待着算什么事,苦了自己,便宜了别人。 像是小芊芊母亲那样的人。过得那样的日子。才是齐氏和钟姿应该去过得。 钟姿听了张令曦的劝慰,觉得浑身都有劲儿了似的,她这次真心地露出了没有夹杂苦涩的甜甜笑容,道:“曦姐儿说得对。我要打算万全。过新的生活。不应该为了别人的错。苦着自己。” 齐氏不接张令曦的话头,只笑着看着钟姿和张令曦,道:“你们两个看着就跟亲似的。” “真的吗?”。钟姿难得露出少女的姿态。捧起张令曦的下巴,端着她的脸端详起来。 张令曦眨巴了一下眼睛,道:“我跟我长姐不太相像,我更像母亲一些。” 钟姿哎呀了一声,说道:“还真是哎。” 两人脑门挨着脑门,笑了起来。 没有再说更多的话,张令曦想起齐扬和齐茹应该已经到了大殿等候了,便跟钟姿约了晚上再聊。 齐氏和钟姿目送着张令曦出去,钟姿突然跪下,道:“姨母,姿儿已经想的很清楚了,还望姨母帮上一帮。” 齐氏连忙将钟姿拉起来,道:“就是你不说,我也想办法将你从哪个鬼地方救出来。傻孩子,若是你早些让你外祖母知道,她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钟姿吓得急忙摆手,道:“您千万不要让外租母知道这件事情,我不想再给齐家添什么麻烦。” 齐氏哎了一声,闭口不提这事。 张令曦顾不得想齐氏和钟姿在一块还会说些什么,她着急地穿过偏殿,去了正殿。 齐扬正虔诚地跪坐在蒲团上。 齐茹一旁愣着站着。 “哎呀,你们什么时候上来的,我去后面转了一圈,竟然差点忘了在这里跟你们会合。”张令曦抱歉地对齐茹说道。 看着她们脸上一滴汗都没有,想来已经进大殿里歇了一会儿,汗都落了。 齐茹道:“没事儿。我们才刚上来不久,这不,扬姐儿不知在这求什么呢。你再晚一些回来,也是不要紧的。” 齐扬嘴里念叨着什么东西。 对着前方拜了一拜。 又过了好一会儿,齐扬才睁开眼睛。 “曦姐儿,你什么时候来的?”齐扬一脸地兴奋。“你常来这里,你说我在这里求的事情,会不会灵验?” 张令曦愣了一下。 齐扬凑,小声说道:“就是那件事。” 张令曦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最灵验了。” 殿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女眷们大多三三两两,结伴去附近逛庙会去了。 “咱们也去吧,来一趟不容易,别光愣着消磨时间。”张令曦提议。 “好啊。”齐茹一模口袋,竟然忘了带银钱出来。 “我请你们吃好吃的,今儿我特意将私房钱全带来了。”张令曦看见齐茹的动作,怕她再说要去拿或者是跟她们借,便主动提出要请客。 齐扬比谁都开心,道:“那我就是吃成胖子,也得使劲儿多吃些。曦姐儿难得请客。” 张令曦撇了她一眼,道:“也不知是谁,从来不掏钱请客,还说我不大方。” 齐扬理直气壮地哼了一声,道:“下次,下次保准是我请。” 齐茹就贼贼地笑了起来,道:“我真是有两个好。知道我嫁了人,要操心一家子的吃喝嚼用,手头紧,便都不需要我出钱。真羡慕你们那么多私房钱。” 齐扬和张令曦齐齐撇了齐茹一眼,道:“你手里有多少钱,也都被你吃的精光了。现在还要来吃我们的。” 三个一路欢笑,在庙会上走走停停。 齐茹手中攥着好多串糖葫芦,山楂的,山药的,还有一串夹了豆沙的。嘴里都要塞满了。 齐扬则对草编的小动物倾心不已,手里捧着好几个,不舍得撒手。 不是什么太贵的东西,三个才一钱。 “我只负责买吃的,这个我可不管。”张令曦看她捧得满怀,便来逗她。 “我带了银子了。”齐扬道:“明燕,你找个麻袋,将这些都装起来,带回去。” “是。”明燕付了钱,将东西装好,抗在了肩上。 “你看上什么东西了没有?” 张令曦眼睛盯着风车,嘴里说道:“没有。” 刚才闪过的人影是显哥哥吗?张令曦眼前一恍惚,似乎看见前面略过一抹石青色。花眼了吧,还是显哥哥也来了。 张令曦愣神的功夫,齐茹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个风车来,塞在张令曦手里。 “送你的,你眼睛都看直了。” 这下弄得张令曦不好意思了,她收下了风车,眼睛亮亮地说道:“想不到你这么仔细,连我喜欢什么都发现了。真是好让我意外。扬姐儿你真好。” 齐扬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道:“你可算知道我的好了。” 齐茹将手里的糖葫芦塞给张令曦和齐扬,道:“哎呀,真受不了你们肉麻兮兮的。” 三人边走边商量晚上怎么睡。 齐扬道:“三个人睡着太挤,一个人又害怕。要不你们两个睡一个屋吧,我让明燕陪我。我晚上睡觉不老实,总是蹬腿踢被子。” 张令曦趁机说道:“还是你们两个睡一个屋吧。我有一个,从老远的地方过来,我晚上去陪她说。” 钟姿既然没有跟齐扬和齐茹见面,就是不想外祖家的人知道她的行踪。 因此张令曦没有明说。 “这样也好。那明天用早饭的时候,曦姐儿你再过来找我们。”齐茹说道。 夜色将暗,疲累了一天之后,张令曦跟她们分开,往偏殿走去。 钟姿正在收拾床铺。 看得出她极爱干净,在王府里大概很多事都是像这样亲力亲为的。 张令曦将白天逛庙会的事绘声绘色地给钟姿讲了一遍,闲聊了几句,两个人躺到了床上。 很快,张令曦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了。 钟姿说了什么话,她有些没有听清。她含含糊糊半天才说了一句睡吧。 钟姿听出她是真的困了,便笑着给她掖好了被子,不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令曦觉得自己模模糊糊听见什么声音似的。好像是从外间传过来的。 张令曦的手往身边一探,是空的。 大概是钟姿出去喝水去了?张令曦没有多想,闭着眼睛打算继续睡。 “你若是在那边过得不好,你就回来,我娶你。” 外间传来的好像是男子的声音,而且音量陡然升高,让张令曦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的心咯噔一下。 听着的内容,不像是钟姿的丈夫。难道是喜欢钟姿的人,或者是以前跟钟姿情投意合的男子? 钟姿是跟那男子起了争执吗? 张令曦竖起了耳朵。(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强吻 刘显离开的第二天,张令曦收到了杨敏颜的帖子,邀她生辰的时候去吃酒。 “,咱们去吗?”。佩环看张令曦蹙着眉头思索了良久,仍然没有拿出个主意,便出声问道。 “去吧。”如果她还活着,那就是她的家,她有什么好害怕的。“咱们干吗畏手畏脚的,难不成她还能摆个鸿门宴?” 顶多是赵嘉善有事要找她谈而已,她怕什么。 齐扬听说了这事,还特意跑过来一趟,一脸羡慕地说,“曦姐儿,若是我也能去就好了。” “你还想提前探探路不成?”张令曦笑她。 齐扬一点都不害羞,说道:“反正我跟赵泽的事,是板上钉钉了,不如早点去看看他那个继母是不是个好相处的,免得日后麻烦多。” “前儿个不还跟我说八字还没一撇呢,今儿怎么就成了板上钉钉了?” “自然是我想出了法子,能说服我娘了。” “那接下来就该赵泽使力了,不然总不能到时候让你娘给你上门提亲去。” “就是说呢。”齐扬自己照着镜子端详了一番,说道:“不过我哪里配不上他了,要他们家全是傻子,才不肯让我进门呢。” 齐扬还是觉得,只要小方氏同意了,她跟赵泽的婚事就能成了。 张令曦一想也是,不说别人,单是那个赵季氏,一听到可以攀上齐相府。说不定嘴巴都乐歪了。 “奇怪,赵泽他明明跟我约好了这会儿过来,怎么迟了?”齐扬左顾右盼,等着赵泽。 “你们两个总是在我这里见面,舅母她难道就毫无察觉?”张令曦觉得好生奇怪,连外祖母都叫她问话了,小方氏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齐扬道:“她才不会留意到这些。我娘她最不爱管杂七杂八的事情,我们爱做什么,她就随我们去做,从来不会啰啰嗦嗦说教我们。” 难道还有这样当母亲的?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教。那岂不是要将孩子养歪了。 怪不得齐鹿鸣是这样,齐扬还是这样。 张令曦当初还奇怪,小方氏难不成是故意要将齐鹿鸣养成这样的?结果发现小方氏对齐扬也是如此。 那小方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将心思放在教养孩子身上。还能去做些什么? “赵过来了。”若木进来通秉了一声。 齐扬立刻迎了出去。 张令曦拉住她的胳膊。说道:“等我一下。看把你急的。” “累不累啊?”齐扬眉眼弯弯,当着张令曦的面自然地问道。 她刚才还抱怨呢,现在就全忘了。 “不累。就是我今天得早点回家。”赵泽说道。 齐扬的脸立刻拉了下来。道:“刚才你来晚了我都不说,现在你又要早点走。” 赵泽当着张令曦的面,实在是拘束,连哄一哄齐扬都不好意思,弄得齐扬更加不开心了。 “你们先聊着吧,我得去外祖母那里一趟。刚才成嬷嬷专门过来交代了的。”张令曦借故走开。 赵泽感激地对张令曦点了点头。 等屋里没人了,赵泽一改刚才的面无表情,说道:“你别气,我今天家里有事,要不明天我还过来找你。” 齐扬得了他这句话,转怒为笑。 “你可不许不算数。” “恩,明天我肯定过来。” 齐扬满意地伸出胳膊,半环住赵泽,然后搂了上去。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赵泽红着脸搂住她,道:“我也不知道。” 结果又换来齐扬一记白眼。 齐扬是个说风就是雨的人,刚还生气着,突然就想到曦姐儿她喜欢一个人。 赵泽也是保定人,跟曦姐儿从小玩到大,曦姐儿认识谁,赵泽一定知道。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许告诉别人。”齐扬还不等赵泽,就道:“曦姐儿她说有喜欢的人了,而且那个人是保定府的,你知不知道是谁?” 赵泽诧异。 曦姐儿喜欢谁,那是曦姐儿的事,赵泽他这么一脸震惊地干什么。 扬姐儿不高兴的一推他,转过身去,委屈地说道:“怎么我一说曦姐儿有了喜欢的人,你就那种表情。你很痛苦是不是,不甘心是不是,你就是喜欢曦姐儿偏还瞒着我是不是?” 赵泽头都大了,解释道:“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到曦姐儿不认识什么别的人,所以担心她上当受骗了。”齐扬她哪里都好,就是眼一些。 “曦姐儿是最稳重不过的,用不着咱们担心她。她说了是个成了亲的人,你印象中有没有这么个人?” 模了模额头上的冷汗,说道:“成了亲的男子那么多,我哪里想的出来。再说了,这是曦姐儿的事,她不说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你还问这个干什么?” 可以肯定,母亲说的那个人就是父亲。 前世的夫妻,今生还有这样的缘分吗? 想必母亲已经有了主意。赵泽觉得,只要母亲认定了谁,就不会改变的。难道这一世,母亲还没有遇见别的人可以像父亲那样。 “我问这个,当然是关心曦姐儿了。你想啊,曦姐儿这个人性子执拗,要是不跟那个人在一起,说不定她早已经打定了主意这辈子不嫁别人了,能撮合他们岂不是最好?” 赵泽点了点头,母亲跟父亲本来就是夫妻,为什么要分开。老天爷既然让母亲带着记忆转世,说不定就是为了成全这一段未完的情缘。 “咱们真的要促成他们?” 扬姐儿眨了眨眼睛,认真地说道:“当然了。你是不是知道那个人是谁。你快点告诉我吧。”赵泽在齐扬面前藏不住事。 “这样不大好吧。”赵泽犹豫道。 “有什么不好的,你都知道,我怎么不能知道,我可是曦姐儿最好的。”齐扬。 “不行,我还是不能说。”赵泽紧抿着嘴唇。 “你不说我怎么帮曦姐儿啊。你想想,咱们两个互相喜欢,若是不能在一起,该多难过。那曦姐儿呢,她不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又该多难过。”齐扬在这里循循善诱。 张令曦正坐在外祖母身旁。接二连三地打喷嚏。 “你自己去问吧。要是她愿意告诉你,肯定能问出来的。”赵泽补充了一句:“我也不敢肯定是不是那个人,若是说错了,岂不是反害你去帮倒忙。” “哎呀。你这个人实在是太死板了。我不理你了。不跟你玩了,你别找我了。”齐扬嘟着嘴,把赵泽往门外推。 赵泽出神地想着张令曦的事情。顺着齐扬就迈步出来。 齐扬又恼地不行,将赵泽拽了回来。 “让你走你就真走啊,不许走!” 赵泽楞楞怔怔地被齐扬拉着。 “待得时间挺长的了,我得回去了。”赵泽道。 “走吧,走吧!别来了!” 齐扬哭着跑开了。 回来的时候,正撞上齐鹿鸣。 齐鹿鸣两手擒住她的胳膊,问道:“扬姐儿,你哭什么?” “放开我。”齐扬吸了吸鼻涕。 齐鹿鸣厌恶地放开了手,道:“是不是那个人欺负你了,我帮你欺负他去。” “哥哥你怎么知道的?” 齐鹿鸣冷哼一声,拍了拍手道:“我是谁,这点小事怎么瞒得过我。”他边说边生硬地咳了一嗓子。 那个赵泽频繁出入张令曦那里,齐鹿鸣怎么可能不注意到。 他起先还以为都是赵泽,张令曦才不愿意嫁给他。 贸贸然去问的话,张令曦肯定会生他的气。可是不问清楚,他又不甘心。 还是得自己打听。 好在他跑得快,出入无声。趁机躲在张令曦屋里的横梁上,才发现了齐扬跟赵泽的秘密。 真是羞耻!那两个人就旁若无人地搂搂抱抱,难道看不见他在?哦,对,看不见。 看不见也不行啊,也不能做那种事。 害的他躲在横梁上,满脑子都是张令曦的影子。 齐鹿鸣突然咽了口吐沫。 要是他娶了张令曦,也就能抱她亲她了。 他刚才偷听到齐扬说张令曦喜欢一个人,还以为喜欢的是他,心里得意的不行。结果齐扬说张令曦喜欢的是个已经成了亲的男人,还是保定府的。 齐鹿鸣觉得血液都涌上头了,脑袋像是要爆炸了似的,匆匆就逃出去了。 他想要去质问张令曦,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哪里比他好了。还想问一问,是不是她为了逃避自己,所以才说的谎话。 可是到了祖母门外,他一再犹豫,还是没迈进去。 他在烦躁什么呢?怕从张令曦嘴里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 齐鹿鸣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撕扯地,疼的要命。 齐扬看着齐鹿鸣的表情阴晴不定,怕他一冲动真的去找赵泽的麻烦,哆哆嗦嗦说道:“不,没人欺负我,我回屋了。” 齐鹿鸣一句话不说,有些颓然地走开了。 齐扬被齐鹿鸣这么一吓,晚饭都没有吃。终于惊动了小方氏。 小方氏问了仆妇们,才知道这段时间,齐扬跟赵泽频频见面。 她走到齐扬身边,语重心长地劝道:“扬姐儿,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后不可再私下跟赵泽见面。今天是他惹你生气了吗?”。 齐扬嘟了嘟嘴巴,“惹我生气的人多了,娘亲干嘛非说是他?” “好,不管是谁,总之以后跟他少些来往,免得别人说闲话。”小方氏果然就像齐扬说的那样,就是管教孩子,也不说重话。 “为什么?哥哥比我大,他还跟人家玩呢,我怎么就不行?”齐扬背过身去。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跟你哥哥比。” 小方氏这句话,可算让齐扬找到了发泄口,她不满地说道:“您只疼哥哥,不疼我。” “你哥哥该说亲了,你还早呢。再说他吃不了亏,你一个女孩子家,吃亏了怎么办?”小方氏语重心长地说道。 齐鹿鸣的亲事成了她的一块心病了,给他说了多少人家,怎么着都不成。 “我以后还要说亲呢。”齐扬反驳道。 “那也不一定是赵家的。” “为什么不能是赵家的,娘你看不起他不成?”齐扬用被子蒙住了脑袋,不听小方氏。 小方氏看她油盐不进,只好不提这事,说道:“你觉得哪家的姑娘好。你哥哥左也看不上右也看不上的。” 要是换了齐扬,她看着不错的就成了。可齐鹿鸣毕竟不是她亲生的,有些话可以对扬姐儿说,却不能对齐鹿鸣说。 “不知道,不要问我,要问去问哥哥。” “你哥哥平时是不是跟曦姐儿玩的很好?” “娘你可别打曦姐儿的主意,曦姐儿才不会喜欢哥哥呢。”一提到曦姐儿,齐扬掀开了被子。她心里有喜欢的人了,齐扬偷偷在心里补充到。 “我看着她倒是不错,只是不知道张家愿不愿意把她嫁到齐家来。好好地说一说,他们又是青梅竹马的,未必这事不成。我听你哥哥的口风,倒是很喜欢曦姐儿。” “母亲,您不要乱点鸳鸯。我累了,要睡会儿,母亲您出去吧。”齐扬说着就把小方氏往门外推。 “你这丫头。” “哼。”齐扬对着小方氏做了个鬼脸。 小方氏如何不会管教孩子,可,见一斑。 齐鹿鸣糊里糊涂地就走到了张令曦院外。 张令曦正在院子里跟丫鬟们笑着聊天。 齐鹿鸣鬼使神差地扣了扣门,说道:“张令曦,我有事找你,你出来一下。” 张令曦瞥了他一眼,不为所动。 “真的有急事。”眨眼功夫,齐鹿鸣已经到了张令曦身边,拉着她出去。 “什么事不能在这儿说?”张令曦嘴里这么问,可还是跟着齐鹿鸣出去了。 他做事最没准儿了,别在丫鬟们面前出她的洋相。 到了僻静无人的石林里,齐鹿鸣的手才放开。 “说吧,找我干什么,还是要我做你?”张令曦问道。 “你喜不喜欢我?” “啊?” “你喜不喜欢我?”齐鹿鸣的眼神很受伤。 张令曦转身就走,嘴里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齐鹿鸣忽然从她身后出现在她前面,拦住她问道:“我就想知道你喜不喜欢我。你要是不回答,就出不了这个石林。” “你娶,原来还要管人家喜不喜欢你啊?” 张令曦话音未落,齐鹿鸣的脸凑了过来。 张令曦下意识地一躲,齐鹿鸣的脸贴了上来。 她惊慌地闭上了眼睛。(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逃走 那片阴影并没有落下。 张令曦耳边传来齐鹿鸣啊呀呀地一阵怪叫。 她睁开了眼睛。 本该凑上来的人不见了,张令曦伸着脖子往外看,两个差不多胖瘦的身影正在不远处撕扯。 “你起开,有病啊!” 张令曦看见齐鹿鸣蹬着腿,往另一个人身上踹。 那个人揪着齐鹿鸣的耳朵,奋力还击。 “你竟然敢占曦的便宜!” “她是我儿,怎么就不能了?”齐鹿鸣总算挣月兑了那人,揉了揉耳朵,又扑了上去。“你翅膀硬了,开始给我找不痛快了?” 两个人又扭打起来。 “住手!” 张令曦扯着嗓子喊道。 “你们两个住手!不然我告诉二舅舅去!” 大战正酣+.++的两个人默契地同时停手。 齐鹿鸣的袖子被扯成了一缕一缕的,那个人的上衣也撕扯开了。 两个人慌乱地背过张令曦,整理了整理衣服。 “越哥哥,多谢你仗义相救。”张令曦瞪了齐鹿鸣一眼,对着为她出手的刘越致谢。 要不是刘越出手及时,她就被齐鹿鸣占了便宜了。 想到这儿,张令曦又狠狠地剜了齐鹿鸣一眼。 齐鹿鸣心虚地后退一步,抹了抹鼻尖上的汗珠。 要不是刘越坏他的好事,他跟张令曦早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齐鹿鸣学着张令曦的样子,狠狠地瞪了刘越一眼。 刘越直接无视了齐鹿鸣。上前跟张令曦。 “曦以后出来的时候,身边一定要带上人。今天还好我在竹林练功,要不曦就吃了某些人的亏了。”刘越要借一步跟张令曦。 齐鹿鸣斗鸡似的推开刘越,道:“张令曦,你别听他瞎说。你可别忘了,你是要做我的,不要跟这些外男。” 张令曦深吸了一口气,对齐鹿鸣说道:“呸!谁做你。”给刘越使了个眼色,转身就走。 “你不能不作数。”齐鹿鸣将张令曦拦住,道:“除了我以外。你不许喜欢别人。”说着嫌弃地将刘越推开。嫌他在身边碍事。 “幼稚。别闹了好不好,我要回去。”张令曦知道齐鹿鸣不肯带路,她的视线直接越过齐鹿鸣,对着刘越说道:“劳烦越哥哥帮我带路。” 刘越欣然点头。 说起来。自从刘越不跟在齐鹿鸣身边晃悠之后。见他的次数越来越少。 看他刚才跟齐鹿鸣打斗。二人已然实力相当,刘越私底下没少下工夫。也难怪他神出鬼没,鲜少在人前见到他。 齐鹿鸣见张令曦对刘越的态度比她要好很多。气的咬牙切齿,偏生刘越早已不是小时候那个任他欺负的傻胖子了。 齐鹿鸣往前迈了一步,刘越伸出胳膊拦住他。 “你觉得曦的名声不如你一时的快意重要是吗?”。刘越的嗓音低沉。 齐鹿鸣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道:“这话什么意思?” “你若是还有一点良心,真心想娶曦为妻,那你首先应该问一问曦她愿不愿意。即便她愿意,你也不该有这样轻浮之举,当为曦的名声想一想。这竹林里虽说不是人来人往,但是倘若有除我之外的人看见,你想想别人会怎么议论曦。” 齐鹿鸣“嘁”了一声,不以为然。 “还是说,你此举就是为了让别人看见,让曦措手不及,只能答应你?”刘越,目露威严之色,厉声问道。 齐鹿鸣表情一僵。 “我说你怎么会带曦过来,你是想让师父看见吧?你做不成的事,想让师父帮着你。”刘越摇了摇头,道:“可惜啊可惜,你打好的如意算盘,被我给破坏了。” “你就是这么千方百计给我下套的?”张令曦出离地愤怒。 若是刚才齐鹿鸣不妥当的举动是发乎于情,她应该不至于这么气愤。 刘越看张令曦情绪不对,将她护在身边,说道:“我送你回去。” “张令曦!”齐鹿鸣要拦住她。 “别过来,别找我了。”张令曦没好气地说道。 齐鹿鸣不解地目送着两个人离开,因张令曦生气了,他不敢再有什么其他的举动了。 等两个人走了,齐鹿鸣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张令曦一定是害羞矜持,才不肯让他亲一下的。 张令曦惊魂未定,向刘越发问道:“越哥哥来的这么及时,难道是有人给你报信了?” 刘越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是它在通风报信。我大哥走的时候特意交代了我,让我多照顾你一些。” “哦。” “不过他就是不说,我也得好好地照顾你。” 刘越突兀地加了一句,不等张令曦表示感谢,他自己先别过脸去了。或许是怕张令曦看见他的窘态。 比起以前来,刘越不那么嘴笨了,腼腆的性子却没改。 原来是刘显交代的,难不成他看出自己要遇到为难的事情了。 刘显走的那天,特意去青川观接了钟姿,顺道先送她回镇北王府。 应该到了吧,也没个音信过来。 张令曦每天都在外祖母那里陪外祖母待一会儿,也没听到显哥哥的消息。若是她直接问,又显得太过关切了。 刘显让张令曦有事的时候,就告诉乙一,乙一知道怎么联系他。于是乙一每天来相府门口等半个时辰,看有没有张令曦要传的口信或者消息什么的,次次空手而归。 没有要捎的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乙一很安心。想必少爷也很安心。 杨敏颜生辰之前。张令曦应齐扬的千呼万唤,给杨敏颜写了封信,委婉地问她能不能带个同去。杨敏颜很快回过信来,爽快地说多带几个也无妨。 张令曦跟齐扬说完就后悔了,齐扬拉着她去银楼里挑首饰要送给杨敏颜。 张令曦推月兑道:“你问问赵泽的意思,再准备生辰礼。” 齐扬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毕竟不是生母,只是个继母,表面上看着和谐,内里还不知怎样。还是问清楚得好。 结果齐扬去问赵泽。赵泽又过来问张令曦。 张令曦无语。 “泽儿,你长大了,该是自己拿主意的时候了,要是事事都问过我。那等我不在的时候。你怎么办?”张令曦硬着头皮说道。 要是从礼数来说。齐扬应该备一份好礼,这也是齐府的脸面。可是从她个人情感上来说,杨敏颜再怎么好。毕竟是她的情敌,是跟她争儿子的人。 这么别扭个问题,齐扬和赵泽竟然都抛给了她。 张令曦仿佛已经可以预见,以后两个人有什么事,都会过来找她商量。 别人家的主母都喜欢操心儿子的事,张令曦却并不想。她前世的婆母赵季氏就管的太宽,事事插手,让她和赵嘉善连一点两个人的亲密空间都没有。 赵泽笑了一下,道:“母亲,您忘了,现在您岁数比我还小”意思是即便他不在了,张令曦一定还是活的好好的。 张令曦尴尬地回了他一个笑脸。 “小时候您不在身边,泽儿遇事都没人帮着拿主意。现在趁着您在,儿子真想把以前没有得到的那些都补回来。”赵泽红了眼睛。 张令曦一下子觉得愧疚不已,想起泽儿小时候可怜巴巴的样子,揪心得很。 “恩恩,全都补回来。娘欠你太多了。” 好在屋里只有张令曦和赵泽两个人,不然别人听了这话,可不要吓死了。 “娘亲。”赵泽支支吾吾。 “嗯?” “您能不能回家,咱们一家三口好好在一起,再也不分开。”赵泽鼓足勇气说道。 张令曦沉默不语。 赵泽又道:“当初您身子不好,仍然跟父亲琴瑟和谐,让人欣羡。现在您转世了,还带着前世的记忆,难道不是老天爷有心在成全吗?娘,难道除了我父亲,您心中还有其他值得托付的人吗?”。 “当然没有。” “娘,您不如回家吧。我去跟父亲说,到时候父亲一定还如从前那样敬重您爱护您。”赵泽道,“人生匆匆几十年,您不愿意回家,难道要独自过这一生?您还有我们啊。” “如果你父亲他没有续弦,或许我还能以现在的身份回去,可是已经有了敏娘,我无论如何不该再觊觎任何了。”张令曦摇了摇头。 “娘,您才是我父亲三书六聘,明媒正娶的。” “既然我已经成了张令曦,就应该忘了徐清涵。你不是说过,希望娘能幸福,现在怎么又提起了让我回家。” “儿子只是不想让您一个人过得太辛苦。何况那些本就是您的” “不要说了,那些是徐清涵的,而徐清涵已经死了。我现在是张令曦。”张令曦郑重地说道:“以后你也不要喊我娘亲,免得别人听见了麻烦。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不要为我担心了。” 赵泽还想劝说,张令曦摆着手不肯听了。 直到齐扬过来找赵泽,赵泽才出去。 张令曦笑着送她俩到门口,满心的感慨。 他二人玩闹去吧,张令曦回了屋子,坐在窗边绣荷包。 她准备拿这个当杨敏颜的生辰礼。 飞针走线,绣的极快。 哎呀!张令曦手里的针扎破了手指,她叫了一声,停下手里的活儿。 心神不宁的,真是奇怪。 张令曦站起身来,四下看了看。 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似的,浑身不自在。 张令曦去关了门窗,继续坐下绣东西。 余光瞥见一双脚向她靠近。 张令曦利落地拿起剪刀,同时抬起头来。 齐鹿鸣的脸有些扭曲,映入了她的眼底。 “张令曦。” 齐鹿鸣喊这个名字的时候,咬着牙,一字一字地从牙缝里喊出声来。 他那怪异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张令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怎么在这里?”张令曦本想放下剪子,可是齐鹿鸣那个样子,让她害怕地握紧了手里的剪刀。 “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齐鹿鸣一息时间就蹿到张令曦身边,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两手用力按着张令曦的肩头,问道:“赵泽为什么喊你娘亲?你到底是谁?” 张令曦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齐鹿鸣愤怒地颤抖而颤抖起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张令曦逃避着。 她的震惊不亚于齐鹿鸣现在的震惊。她跟泽儿说的话,难道被齐鹿鸣听见了吗? 她明明关了门,难道他躲在外面听的? 齐鹿鸣忽然大笑起来,道:“张令曦,你们该不会还像小孩儿似的,在玩过家家吧?” 张令曦让他说的一愣。 齐鹿鸣突然又变了脸,恶狠狠地凑近说了一句:“你别以为可以骗到我。徐清涵!” 他恨不得将张令曦的肩头按碎似的。 赵泽前脚来找张令曦,他后脚就上了梁上偷听。 他和张令曦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你都听见了?”张令曦语气平静。 “你到底是谁,能告诉我吗?”。张令曦感染了齐鹿鸣,他的语气也和缓起来。 刚才他太急了。 若是按照张令曦和赵泽嘴里的转世之说,那张令曦还是张令曦,不过只是带了前世的记忆而已。他认识的张令曦,就是眼前的这个。 “你怎么知道自己是徐清涵转世?”齐鹿鸣放低了声音问道。 事情的轻重,他心里还是有谱的。 “我本来就是徐清涵。”张令曦用眼神央求齐鹿鸣放开手。 “我前世身体孱弱,本就奄奄一息,最后被赵嘉善的表妹惠娘气的一命呜呼。等我再有了意识的时候,正投胎成一个小婴儿。也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我,张令曦。” 齐鹿鸣对这个解释还算满意,怪不得他总觉得张令曦跟其他不同,除了长得好看一些之外,确实没有其他的孩子气。 “我带着记忆,所以记得赵泽是我的儿子。而他,因为跟我有母子之间的感应,所以一直猜测我是他生母转世。在一次误会之后,我不得已告诉他我的身份,这才相认。” “哦。”齐鹿鸣没有了刚才那种呀呲欲裂的表情,讪讪地点了点头。 “那你要是没死的话,现在是多大啊,你儿子都那么大了。” “跟四舅母同岁。” “哦,啊?”齐鹿鸣觉得嗓子眼一口浊气,想呕出来。 他端详着张令曦。 明明眼前的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可是个偏偏跟他小姨母同岁的妇人。 还有个孩子。 他刚刚,居然,还想亲她 齐鹿鸣眼皮一翻,真想倒在地下不起来。 “你能不能不告诉别人?”张令曦悦耳的声音传来。 她攥住了齐鹿鸣的衣袖。 “不告诉别人好吗?”。 张令曦嘟着嘴,眨着眼睛说道。 齐鹿鸣觉得胃隐隐作痛。他慌乱地将衣袖抽出来,躲开很远的距离,仓皇说了声:“知知道了!” 然后不想再跟张令曦似的,落荒而逃。(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赴宴 张令曦和齐扬手拉手下了马车。 杨敏颜由一个婆子搀扶着,体态已显丰腴。只见她穿了件四合如意云纹小衫,头上戴着一支通体翠色的玉钗,没有涂脂抹粉,旁的也再无多余装饰,仍然赏心悦目。 “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厨房里刚炸出糖糕来,趁热吃一块。”杨敏颜在家养的肤色极好,白里透红。 齐扬站的比张令曦略后一些,羞涩地跟杨敏颜打了个招呼。 杨敏颜亲厚地招呼齐扬进屋里去。 齐扬趁机瞥了一眼杨敏颜的肚子,偷偷冲着张令曦吐了吐舌头。 “洪儿呢?”张令曦问道。 杨敏颜笑着说道:“正巧我母亲来了京城,送去母亲那边了。” 杨家在京城也有一处落脚的宅子。 难道是因为她今天过来,所以特意将洪儿送了出去? 张令曦留了个心眼,杨敏颜果真不是单纯地要请她来吃饭。 看样子,赵嘉善有话要问她。接下来杨敏颜跟她说什么,她都心不在焉。只在想杨敏颜会以什么法子,让赵嘉善跟她碰到面。 泽儿还在学堂,洪儿又被送了出去。家里新添的这些个下人,张令曦也一个都没见过。 原来换了个新人来,这个家就变了。纵使赵家在京城的宅子依旧是原来的布局,院子里还有一棵石榴树,但陌生极了。 “厨子是新请的,从灵璧县过来的。一会儿你们尝一尝饭菜合不合口味。”杨敏颜见张令曦打量家中的仆妇。又道:“这几个是新来的,保定府过来的那三个,都在我婆母那里服侍着。” “老太太她身体可好?”张令曦一边走一边问道。 “还是老样子,老爷跟我都在劝她老人家,可她想起嘉柔来,就掉眼泪。”杨敏颜说着落了一滴泪。 她诚恳地样子让人动容,齐扬跟着掉了两滴眼泪,说道:“您别急,一定能找到小姑姑的。” 齐扬有意去看望一下赵季氏。 杨敏颜尴尬地看了张令曦一眼,让丫鬟去老太太那里通报一声。 过了没一会儿。丫鬟就低着头回来了。凑在杨敏颜身边耳语了一句。 杨敏颜抱歉地说道:“我婆母她身子不适,已经睡下了。” 张令曦悄悄给齐扬解释了赵家跟张家现在尴尬的状态,齐扬会意地点了点头。 “既然老太太已经休息了,那就下次再去看望她老人家好了。” 杨敏颜如获大赦地吐了口气。 张令曦拿出了给杨敏颜的生辰礼。齐扬也紧跟着拿了出来。 杨敏颜笑意盈盈地推辞道:“你们来凑个热闹。我就很高兴。实在是不必准备礼物。” 张令曦道:“这话你跟扬姐儿说吧。我只不过绣了个荷包而已,她呀,去银楼里千挑万选。才给你挑中了一支钗。” 张令曦将荷包塞给了杨敏颜,让出位置来给齐扬。 齐扬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的绣工不如曦姐儿的好,又想着送个不输她的精致的玩意儿,所以挑了支钗,就怕您不喜欢。” 杨敏颜惊讶地接过盒子,打开来看。 “哎呀,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好收。” “你只管说好不好看就是了,别的话统统不要说。”张令曦跟杨敏颜之间不用那么客气。她看着齐扬眼巴巴望着,希望杨敏颜能喜欢,便帮她问道。 “喜欢,怎么不喜欢。只是让你送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实在是”杨敏颜看向齐扬。 齐扬眼睛弯起来,笑着说道:“这东西说是贵重,不过贵重的是心意罢了。您喜欢的话,就好生地收好了,漂漂亮亮地戴出来。” “你可不要让明珠蒙尘,辜负了扬姐儿的心意。”张令曦用带着些强迫的口吻,“逼着”杨敏颜收下了礼物。 “我还担心给您准备的礼物,您嫌俗气。这下我便放心了。” 看着杨敏颜让下人地收起来,齐扬说道。 她的用心,换来了杨敏颜的好感。 到了用饭的时候,不见赵嘉善回来。 杨敏颜解释道:“老爷有事出去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这样也好,咱们可以不拘束。”张令曦笑道。 齐扬也跟着附和了一声。 杨敏颜善意地看着两个人,让丫鬟过来布菜,并且拿出窖藏的酒来,给齐扬和张令曦斟满。 “我有了身子,不能喝酒,便看着你二人尽兴就是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几杯下肚,齐扬就醉了。 张令曦微醺,扶着桌子说道:“我去更衣。” 杨敏颜掺住她,吩咐道:“带九更衣去。” 张令曦在张家行九,杨敏颜还唤她为九。 好在她没有醉成一滩烂泥,丫鬟扶着她还算轻松。 去过官房,张令曦迷醉的眼睛变得清明起来。 石榴树下,正站着一男子。 听见脚步声,男子转头,正好跟张令曦的目光相对。 “九。” 男子唤道。 赵嘉善,张令曦在心里默默地喊了一声。 “在下有几件事,尚不明白,想请九赐教。”赵嘉善的眼睛里闪过寒光。 昔日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如此,那咱们借一步吧。”面对赵嘉善,张令曦已经不会再心悸。对待他,要像对待普通人一样,就像是看见齐鹿鸣看见刘显看见周大周二一样。 张令曦给自己鼓劲儿。 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心脏还是扑通扑通跳的急促。 赵嘉善颔首。带着张令曦往书房去了。 他将门一关,张令曦本能地露出担心的情绪。 “九不要怕,问完了话,就放你出去。”赵嘉善说道。 “你想问什么,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看来九很聪明,也难怪能将嘉柔送走。” “您说什么我不太明白,为何说是我将嘉柔送走的。”张令曦的态度也很强硬。 “事实如何,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九不必遮遮掩掩。”赵嘉善道:“还望九能主动说出嘉柔的去向。” “不好意思,我不清楚。”张令曦回避赵嘉善的眼神。她将耳边的碎发一拢。 这样侧着脸拢头发的样子。跟徐氏十分相似。 赵嘉善心中砰地一动。 他压抑住自己的惊讶,世上的人千千万万,有千万种不同,便有千万种相似。算不上稀奇。 张令曦见赵嘉善很久不。抬起眼皮来。偷瞄了他一眼。 赵嘉善又是一惊。 熟悉的感觉就像是洪水一样,从他的心口涌了出来。 新婚时,徐氏伴在他身边读书。最爱这样偷瞄他。 一样的眼神,完全一样。 尽管徐氏跟张令曦的样貌,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他们两个人没有路引,若非你帮忙,怎么可能出得了京城?我打听过,那段时间,你二舅舅齐贤樽手里有路引。” “您是说我二舅舅放走了嘉柔和我五哥哥?那你问我二舅舅去呀,请我过来干什么?”张令曦反问道。 赵嘉善没想着动粗,只是觉得吓唬吓唬张令曦,没准儿能套出什么话来。 张令曦硬生生跟他僵了一个时辰,什么话都没问出来。 杨敏颜的丫鬟过来敲门,“老爷,太太让我告诉您一声,豆腐汤已经熟了,您什么时候用饭?” 赵嘉善隔着门沉声说道:“等我饿的时候,自然就去吃了。” 丫鬟闻言退去。 屋里又是一阵沉默。 “您就是问再多,我不知道还是不知道。你若是使了什么手段,或是其他的,也都跟我无关。”张令曦铁了心,说道:“您认为这事情是我做的,那您就从我这边入手,一点一点抽丝剥茧地查个明白。若是查出不是我做的,冤枉了我,那赵老爷您要为您今天的行为向我道歉。” “我并不是有意为难你,只是想查出嘉柔的下落。” “赵老爷,敢问您为谁害过相思没有?” 赵嘉善脸色一变,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听人说,您跟亡妻徐氏青梅竹马,相互恋慕,在一起的时候如胶似漆。想来您也害过相思吧。” 赵嘉善尴尬地点了点头,不知张令曦的用意。 张令曦道:“既然您也害过相思,应当知道嘉柔的苦处。她做的选择未必就是错的,您为何不她一次?” 赵嘉善挑眉问道:“那你觉得她选择对了?” “至少现在看来,我五哥哥是她目前最好的选择。” 赵嘉善冷哼一声,对张令曦的话不屑一顾,道:“你不必为你五哥说情。” “我不是为我五哥哥说情,而是嘉柔说情。她跟我五哥哥相识相知,如知己一般。这不比她嫁给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要好很多吗?我五哥哥现在虽然身无长物,但是起码他有一身的胆识,难说以后不会成大事。” “哦,要成大事的人,就是这样用卑劣的手段将嘉柔给掳走的,不是吗?”。 “我倒觉得,这是他们二人商量之后的决定。” “嘉柔她没这个胆量。” “焉知她为了我五哥哥,不会有这样的胆量呢?说句不大恭敬的话,若是换做您和徐氏,在那样的情形下,也很可能会做同样的决定。” 赵嘉善道:“那咱们各退一步,若是你告诉我嘉柔的去向,找到他们之后,我就让嘉柔嫁给你五哥哥。” 张令曦沉吟许久。 “你劝说我半天,现在我问你一句。若是你五哥跟你父亲一样,嘉柔嫁给了他,该怎么办?” “不会的。” “你哪里来的信心?” “我也不知道。”张令曦眼神黯淡下去。 “曦姐儿,你还是不想说吗?”。赵嘉善看着张令曦耷拉着脑袋,不自觉得喊了声曦姐儿。 张令曦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声不吭。 “将来有一天,你遇到了爱的人,是不是会跟嘉柔做同样的决定?”赵嘉善突然很突兀地问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这句话不知怎么就到了嘴边,然后说了出来。 “应该不会吧,毕竟有前车之鉴。”张令曦自嘲了一句。 赵嘉善眼前恍惚,觉得张令曦低头的模样,跟心底深藏的那个影子,渐渐重叠了起来。 杨敏颜再次派丫鬟过来,说齐扬的酒醒了。 这便是在催赵嘉善了。 “你走吧。”实在是拿张令曦没有法子,总不能像扣留周二一样扣留了张令曦。 而且今天的事情,张令曦会不会告诉齐贤樽或者是她外祖母,都是未知。 “您放心,今天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对了,反正您什么都问不出来,不会再问我了吧?” “恩。” 张令曦听见肯定的回答,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书房。 她的眼眶有些湿,可惜没有人看见。 送走了张令曦和齐扬,杨敏颜回到屋子里。 “敏娘,今天辛苦你了。”赵嘉善从后面搂住杨敏颜,对着她的耳朵呼气。 杨敏颜道:“妾身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就是怕曦姐儿会因此生我的气。” “她看着不像是不好的人。大不了让晨姐儿去劝劝她。” “这倒是。不过她跟晨姐儿性子不一样,晨姐儿有什么都说,她看着心思更重一些。”杨敏颜问道:“老爷今天可有什么收获。” 疲累了一天,赵嘉善解开衣服,打算躺在床上跟杨敏颜细说。 “哎?”赵嘉善模了模腰间,“我的荷包呢?” 杨敏颜笑了一下,让丫鬟把荷包拿出来。 “老爷,这荷包您挂了这么多年,已经陈旧了。”杨敏颜笑着接过荷包,突然一愣。 “怎么了?” “真是奇怪,曦姐儿送我那个荷包,竟然跟这个一模一样,只是用的线不同罢了。”杨敏颜捧着荷包道。 “什么一样?” 杨敏颜翻箱倒柜地找出曦姐儿送她的荷包,将两个荷包摊在手心,给赵嘉善看道:“老爷您看,这两个荷包,花样是一模一样的,针脚也是一模一样的。”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不过是用的一个花样子罢了。”赵嘉善说道。 男人都粗枝大叶,看着两个荷包是一样的,也没觉得什么。在他眼里,所有的荷包都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的是,那个旧一些的荷包是徐清涵送给他的。 杨敏颜耐心地解释道:“别的倒罢了,这荷包是曦姐儿亲手绣的,竟然连针脚都跟那个一样。就算是师承一人,也不会有这样的巧合啊。难不成给老爷绣荷包的人,是曦姐儿的师傅?” “胡说,曦姐儿出生的时候,徐氏已经没了。怎么可能给她当师傅。”赵嘉善终于开始觉得这个巧合怪异了。 想一想,曦姐儿跟徐氏还真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别的可以刻意模仿,可是神态气质却是模仿不来的。 难道曦姐儿跟徐氏有缘不成? 可是非亲非故的,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承诺 不好意思今天想请个假,这段时间都是晚上熬夜码字,太累了。大家订阅之后明天再刷新看吧。 “九儿呢?”张令曦一整天没有没有看到九儿,觉得纳闷儿。 佩环喊来了小翠,问道:“的猫去了哪里,你看见没有?” 小翠惊慌失措,道:“早上还看见它在屋檐上,今个儿活多儿,就没有留意它。” “还不快去找。”佩环瞪了小翠一眼。 小翠腿一软,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您不要担心,九儿它平日里就不喜跟人待着,我让她们去找找,或许晚上就回来了。”佩环自己先稳定了心神,才跟张令曦说道。 九儿是趋少爷送的,宝贝得很。 “仔细找找去吧。”张令曦摆了摆手,示意佩环下去。 她心神不宁,九儿接着就不见了。 芊芊早上才来过她这里,现在也不见了人影,应该是去了齐鹿鸣那边。 张令曦无奈地摇了摇头,净手开始练字。 “曦姐儿,我可是溜出来找你的呢。”齐扬突然出现,站在她身边探头看她,有些委屈地说道。 “你来找我还需要溜出来?” 齐扬哎了一声,说道:“可不是嘛。也不知我哥是在抽什么风,不让我过来找你。” 张令曦放下笔,浅浅一笑道:“他这个人,没人能琢磨地透不是?” 齐扬揽住张令曦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问道:“曦姐儿,刚刚要不是芊芊黏着我哥,我都不可能出来。你说,芊芊是不是喜欢我哥?” “你也看出来了?” “太明显了,我又不傻,哪里会看不出来。曦姐儿你也这么想的吧,你觉得他们两个配不配?” 张令曦咬了下嘴唇,说道:“我看趋哥哥太孩子气了,不像是个养家的人。” 齐扬拉过张令曦刚才坐的凳子,径自坐在了上面。手指绕着头发。笑着说道:“我看我母亲倒是很喜欢芊芊,大人们不都说,等成了亲有了孩子,自然就长大了。” “我只怕他一辈子都是孩子心性。不过他那样也好。什么都不用想。只管自己高兴就好。” “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哥啊?提到他一句好话都没有。你们两个是不是闹什么矛盾了。我在他面前一提你他就不高兴,在你面前提他你也是这个样子。”齐扬敏锐地察觉到张令曦和齐鹿鸣之间略微怪异的气氛。 “没什么。”张令曦心口不一地说道:“我能跟他生什么气啊,都不值得。” 大家晚安…… “曦姐儿。你别生他的气。” 张令曦一到三房,齐鹿鸣就砰地将门关上,故意落她的脸。 齐扬看不下去,出来劝解。 “哼,我看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窝里横。不去恨招惹他的人,反而来责怪我。”张令曦对着空气喊了一声,随着齐扬进了屋。 齐鹿鸣房门紧闭,闻声而起,又颓然地坐回了原处。 方闻的算盘打空了。现在已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齐鹿鸣为表哥做了不少事,结果反连累的继母小方氏被嫂子钟氏冷嘲热讽。 在别人眼里,方闻是最听话不过的孩子,有什么错,也都是齐鹿鸣带的。 小方氏为此闭门不出好些个日子,有多少的苦都往肚子里咽。 没有人责备齐鹿鸣一句,可他觉得自己被抛弃了似的。 被表哥抛弃,被父亲和继母抛弃,也被张令曦抛弃了。 齐鹿鸣压根不敢看见张令曦,他怕看见张令曦在嘲笑他,虽然他知道张令曦并不会那样做。 可他就是忍不住暴怒,忍不住想把自己藏起来。 张令曦问他,“你就不能好好吗?”。 齐鹿鸣隔着门板嘴巴几张几合,可他就是说不出一句话。 要不是齐家出面斡旋此事,方闻可就成了逃犯。然而他并不知这一切,逃得没了踪影,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 这就怪不得舅母恨他入骨了,人人都觉得祸是他闯的,应当他担着。可最后却害的表哥四处逃窜居无定所。 甚至没有人问表哥为何跟人起了冲突,为了拔刀刺死了那人。 他就像是家族的耻辱一般,他的存在仿佛就是在警醒别人。 齐鹿鸣不愿这样。 张令曦问他难道愿意过这样的日子? 他不愿意,他今时今日才想明白他不愿意,可是他说不出口。 他表面上记恨张令曦,可是心里头知道张令曦是真的对他好。 除了小姨母,除了扬姐儿,还有这么个不管他做了什么,都站在他这边替他的人。 记得小时候,他没人管教,又差点被父亲的姨娘害死,性格变得阴戾怪异,人人避之不及。只有小姨母肯对他好,他咬了小姨母,她也将牙印藏起来不叫爹爹看见。 还有很多小事,都是他偷偷使了坏,小姨母帮他瞒着。 渐渐地他接受了小姨母,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小姨母是这世上最在乎他的人,不管他是好还是坏,都不会责备他。 而别人,包括父亲,从来没有考虑过他,他也从不为别人着想。 他觉得这样纯粹,开心。 第一个让他佩服的人是表哥方闻。 因为小方氏在他面前夸过方闻是个有出息的聪明人,每每对他都不吝啬赞美之词。方家三个孩子里,方闻是小方氏做姑娘时带着玩的最多最用心的一个,他做什么小方氏都觉得好。 齐鹿鸣最初对他不屑一顾。 可相处中,齐鹿鸣发现方闻的一举一动都有煽动性似的。让你不自觉就听令于他了。大概是小方氏太喜欢方闻,让齐鹿鸣不知不觉就把他给神话了。 可能在他的潜意识里,很渴望小方氏对他多注意一点,便不自觉地学着方闻的行事了。 方闻开始带着齐鹿鸣到处欺负弱小,刘越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被方闻和齐鹿鸣欺负的。 方闻玩的意兴阑珊之后,齐鹿鸣则兴奋地收纳了刘越当他的欺负对象和小跟班。 齐鹿鸣现在想起来,方闻未必就那么好,可他当时不知怎么就被迷住了眼睛似的,对他言听计从,从来不怀疑。就像他不怀疑小方氏一样。 现在方闻没了伪装。齐鹿鸣清清楚楚地看见。他不过是个普通人,他也有不懂得不会的承担不了的东西。 大表哥方岫为人耿直,说白了有些蠢笨,他最不耐烦这种人。表姐方钏虽然跟方闻是孪生姐弟。可是为人尖酸刻薄。爱嚼舌根。他也不喜欢。 只有方闻,在他眼里是实实在在的坏,坏的有风度。坏的别具一格。 齐鹿鸣以为,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你若是乖乖地,别人一定会把你遗忘在一旁。 齐鹿鸣有意无意地模仿方闻,可惜只学到其表,未及其里。再后来发现家里的人并不约束他,他便行为更加乖张了。 张令曦这算是捅了个马蜂窝,把齐鹿鸣和方闻之间的关系一下子捅地稀碎。 起先张令曦频繁地来找齐鹿鸣,是怕他自己想不开。 后来发现,齐鹿鸣还有心气儿跟她对着干,索性就不管他了。 今天过来实际上是来找齐扬玩的。 两人不仅没了仇,反倒因为齐鹿鸣这次的事情走的近了。 奇的是,杨敏颜领着赵泽来了一回,齐扬跟赵泽也玩到一块儿去了。 张令曦笑眯眯看着他俩,当真是为娘的那种心情。 赵泽走的时候,张令曦分明看见齐扬眼里的意犹未尽和不舍,可她并不点破。 齐扬让她笑的发慌,凑到张令曦耳边,小声地说道:“赵泽跟你一样,也是个乡巴佬。不过比你还有趣一些。”她的时候并没有当初的鄙夷。 赵泽跟她年龄差的不多,自然更能玩到一块儿去。自己已经是孩子都这么大的人了,整天跟她们在一起,颇有一种做女乃娘带着少爷的感觉。 张令曦推了推她,道:“你还真是喜新厌旧,前儿才说了我的好,今天又说我不好了。”说罢去挠她。 两个人笑成了一团。 齐扬亲近地给张令曦递过来一杯茶,说道:“你也没必要日日都过来,等他什么时候想通了,转了性子,你再来便是了。” “我又不是来找他的,我是来找你玩的。”张令曦抿了口茶,说道。 齐扬爱听这话,殷勤地拿盘点心给张令曦吃。 张令曦伸手抓了一个,说道:“你也不怕长胖。” “反正有茹和你在前头,我再怎么吃也比不过你们。”齐扬嘴上这么说,却真的不去拿点心吃了。 张令曦大口大口地嚼着,颇为惬意地说道:“你只管说茹一个就行了。我可再怎么都胖不起来,外祖母那里的功课,可不就我一个人在做。等着你们都胖的被人笑话,我还是苗条着的。” 外祖母那里的功课,是习武的基本功。她每天都耗在上面几个时辰,想生些赘肉都难。 “那你到时候可就是五大三粗的模样了,没人敢娶你。”齐扬笑道。 “怎么会没有,外祖母和姨母不都是练了一身的本领,都找了好姻缘。”张令曦瞪大了眼睛反驳道。“而且怎么就会五大三粗的了,你看显哥哥,也是习武之人吧,哪里看得出来。” “显哥哥那是例外。”齐扬一提刘显,顿时来了精神。趴到张令曦耳边吐着舌头道:“霁好像要说亲了,你有没有听说?” 张令曦哦了一声,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你消息最不灵通!那天钟娘子课上,霁一个劲儿的失神,还被钟娘子训斥了一顿,这你是知道的吧?”齐扬问道。 “恩,莫非是因为知道了家里给她议亲,担心挑不着合心意的?” 看齐霁的样子,不像是娇羞或是高兴,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被火烧着了似的。 齐扬撇着嘴问道:“你该不会不知道霁属意谁吧?” 张令曦又摇了摇头。 齐扬拨了拨她的头发,道:“再摇头,就成拨浪鼓了。霁喜欢显哥哥,人人都看得出来,就你不知道啊。” 张令曦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道:“我还当茹喜欢显哥哥,原来是霁喜欢呀。难道大舅母给挑中的人里面,没有显哥哥?” “当然不会有了。我偷偷跟你说,你可别告诉别人。”齐扬眨了眨眼睛。 张令曦斩钉截铁地保证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齐扬等的就是她这句话,“霁知道要议亲,绣了个荷包托人送给显哥哥,结果被显哥哥委婉地退了回来。霁忍不住了,私下约了显哥哥来谈,显哥哥说他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还祝霁找个好人家。” 张令曦配合地张大了嘴,一副惋惜的表情。 心里却不自觉地想,刘显说的话未必是真的,说不定只是用来搪塞齐霁的。 “我就说显哥哥做事最最坦荡了,有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也不为哄人高兴就乱来。”齐扬两手握在胸前,眼睛往上一看,是崇拜的模样。 “对了曦姐儿,你会不会打络子?”齐扬忽然问道。“本来是想让霁教我的,结果这一下她一定没心思在这个上面。” “你学打络子做什么?你不是最烦手头上的活儿的吗?”。 齐扬嘟起了嘴:“你教不教嘛。” 齐霁在打络子的时候总是唉声叹气,连齐茹那个傻大姐儿都看了出来,不敢去招惹她,齐扬是没有了办法,才想到张令曦这里的。 “我也刚学,怎么教你?”张令曦推月兑起来。“干脆你让钟娘子指点你一下好了。” “你刺绣做的好,老是得钟娘子夸奖,打络子肯定不是难事。我每天对着钟娘子都难受得不行,觉得度日如年,你还让我去看钟娘子的脸色啊。” 齐扬总不用心学东西,几个姊妹了,就数她被钟娘子敲打的多。 “那我教的不好,你可不许嫌。我是怕了你这张嘴了。” 齐扬立刻挽了张令曦的胳膊,嘿嘿地笑。 张令曦听说大伯母要给齐霁说亲没几日,齐霁的婚事就定了下来。 们看齐霁脸色黯然,纷纷去劝。 张令曦也上前劝她,只说:“霁,过日子的事我不懂,只是看我母亲的经历这么来想,女人千万别委屈了自己,嫁个有情郎比什么都好。自己挑的未必就是良配。(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起疑 齐扬那会儿直管低着头跑,竟然撞了背对着她安排车马的显哥哥。刘显被撞了一下,仍然站得很稳。齐扬却一下子摔了出去,屁.股着地。 张令曦赶紧小跑。 齐扬已经被拉了起来,嘟着嘴瞪着刘显。 “显哥哥,我被你撞坏了,你怎么赔我?” 看来是没事,她还有心调侃刘显。 张令曦侧过身去,抿嘴一笑。 “摔得疼不疼?要不等我下一次回来,再带着你们出去,就当是赔罪。” “当然疼了,你摔一下试试。”说完这话齐扬又想起刘显在战场上挨过刀子,比这还疼。她“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刘显诚意的道歉,还不忘补充一句:“显哥哥,你说带我们出去玩的,可不许反悔。” 张令曦想跟刘显说两句话,她跟齐茹扶着齐扬上了马车,又.+du.跳下来喊住正要走的刘显。 “显哥哥,等一下。你过来办的事情,办妥了没有?” 刘显愣了一下,神色复杂地说道:“办妥了。”眼底竟然带着自嘲之色。 张令曦看着不对,忧心忡忡地问道:“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吧?”说完她怕刘显不明白,又补充道:“昨晚我跟钟姿表姐睡在一个屋里,听见了动静,所以” “恩,没什么大事,放心吧。”刘显说道。 可张令曦总觉得刘显的眉宇间有着阴郁焦躁之色似的,显哥哥他从来不会外露出情绪来的。 “那您是不是心情不好啊?”张令曦试探性地问道。“如果这件事情特别棘手的话,只要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帮忙。” 张令曦的话让刘显愣愣地看了她几秒。 昨晚之后,他就变得特别心烦。想有个人说。可是那些话,能对谁说呢? 他没有想到曦姐儿竟然看到了他的异样。还说有棘手的事情一定会帮忙。 她能帮得了什么呢,可是这份心意让刘显觉得暖暖的。 眼前的这个人,和那个人,尽管样貌相似,可是似乎完全的不一样。 “曦姐儿,谢谢你。”刘显有话要说的样子,不过他只说了声谢谢,便没有下文了。 第三十七章 张令曦坦然地接受着赵嘉善的打量,并回以微笑。可目光里像是带着刀子。 赵嘉善自然看得明白,暗自一笑。 他竟然会觉得张令曦走路的姿势,的仪态跟徐氏相像,他大概是相思成疾了。 张令曦和徐氏的性子便不同,徐氏看人的时候,眼睛温柔地像一潭湖水。这曦姐儿也是同样地看人,眼睛里却像是刀山火海。 处事的方式也不同,像是徐氏,绝对不会做出曦姐儿那么大胆的事情。将嘉柔和她五哥送走,还给了两人路引和盘缠。赵嘉善觉得曦姐儿心眼不错,可是容易被人蛊惑,一点都不内敛。不像是徐氏。柔弱却有主意,她也帮助过不少人,可是不会惹麻烦。 像是刘显。不就是徐氏生前善心结下的缘吗? 赵嘉善愈发地怀念徐氏,他跟在张令曦身后亦步亦趋。却满脑子都是徐氏的影子。 杨敏颜纵使百般好,也比不得他跟徐氏年少夫妻的情深意重。 芊芊在前面带路。齐扬和张令曦落后一步,她挽着张令曦的胳膊,总觉得背后有一道道目光扫过。 她脚下一顿,猛地回头。 赵嘉善居然盯着曦姐儿发呆,连她回头看,都不曾注意到。 齐扬霎时间觉得脊背上有小虫子爬过,又痒又恶心似的。 赵泽的父亲,跟她听说的那个形象格格不入,莫非这人真的有两副面孔,看着道貌岸然,其实一肚子男盗女娼? 齐扬警觉起来,觉得赵嘉善既然盯着曦姐儿,那她多护着一些便好了。 于是轻轻推了推张令曦的腰,给她使了个脸色,让她走得快些。 而齐扬自己,则频频回头。 要是没发现还好,发现了之后,齐扬觉得赵嘉善简直是个伪君子,只盯着曦姐儿腰肢以下看。 赵嘉善满脑子都是徐氏,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目光灼灼地盯着张令曦。 张令曦自己,竟然也毫无察觉。大概前世赵嘉善是她最依赖的人,所以她对赵嘉善毫无戒心。 齐扬忍不住想挥拳将赵嘉善揍一顿,可他毕竟是赵泽的父亲,齐扬犹豫了半天,没有出手。 她不动声色地落后两步,将张令曦挡地严严实实。 回头,赵嘉善还是依旧用同样暧昧的眼神盯着她的背。 这个老色鬼!要是嫁给赵泽,会不会进门就被公给生吞了? 齐扬打了个冷战,快步上前,在芊芊面前小声耳语了几句。芊芊诧异地回头。 张令曦跟赵嘉善一前一后,心中跌宕起伏。说没有任何波澜,那是假的。毕竟到现在,赵嘉善还是她深爱的人。而且当初的分开,也皆非两人所愿。 赵家是谁生了病呢?赵季氏还是敏娘?赵季氏有旧疾,可是并不严重,突然发作了,请个普通的大夫就好,何必在这儿苦等霍神医。上次她到赵家做客,赵季氏不愿意见她,还推说身子不适。有这个精力折腾事儿,不像是病了的人。 莫非是敏娘,她是双身子的人,说不定是胎像不稳什么的。 赵嘉善最是心疼人的,加上她生泽儿的时候就亏损了身子,若是敏娘这个时候有一丁点的不舒服,赵嘉善也会小题大做的。 对,应该不是要命的急症,要不赵嘉善怎么可能在门口守一天呢? 看着他的表情,是真的焦急。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杨敏颜倒是再好不过的福气了。 她正出神。突然见齐扬和芊芊在那里切切察察地小声,赵嘉善静默无声。 张令曦下意识得回过头去。恰好赵嘉善也抬起头来,两个人四目相对。竟然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一丝旖旎的情愫来。 不过,赵嘉善的眼底尽是悲伤之色,很快就将那份怪异掩藏了起来。 张令曦冲他点了点头,也收起眼中的情绪。 “世伯,若是等不回霍大伯,我就让府上的大夫给病人诊病吧。”齐扬突然说道。 张令曦盯着赵嘉善。 “让你们费心了。怕是这病,非得霍神医看不可。”赵嘉善道。 齐扬偷着撇了撇嘴,想他还不知打的什么主意呢,看着玉树临风的模样。谁知竟是那样的人。 张令曦细心地发现齐扬对赵嘉善的态度,跟刚一见到时完全不一样了。 她想问问是怎么回事,看齐扬一直在拉她躲着赵嘉善似的,便想着等到了马车上,方便的时候再问。 二老爷请赵嘉善饮茶,张令曦和齐扬也被留了下来。 丫鬟上了茶,张令曦端起茶来饮,小拇指刚翘着端起茶杯,就赶紧收起来。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还好齐鹿鸣提醒了她,要不她该在赵嘉善面前露出马脚了。 她做贼似的看了一眼赵嘉善,赵嘉善正举着杯子饮茶,并没有看她。她这才松了口气,端着茶杯往嘴里送茶。 赵嘉善这个时候用余光扫了张令曦一眼,刚才张令曦的小动作。他尽收眼底。 连拿杯子的方式,都跟徐氏一样。意识到之后,才慌忙地改过。 如果这是巧合。那真是上天在怜悯他,让他还能在别人身上看见徐氏的影子。 若这是有心安排,曦姐儿她刻意学了徐氏的一言一行,那就实在不可原谅了。 她有怎样的目的,要在他的面前,做出一副徐氏的样子。 不过,徐氏很少出门,认识的人十分之少,熟悉她的更是寥寥无几,曦姐儿要是想学徐氏,怕是很困难。 赵嘉善放下茶杯,瞳孔突然紧缩。 莫非是九儿? 徐氏死后,蕙娘说徐氏身边的九儿,卷了银子跑了。徐氏正是为着这事,气的病发,最终不治的。 徐氏心量很宽,赵嘉善不信她是为了这事气死的。蕙娘说,家里所有的银子都在徐氏那里,结果被九儿给偷了。九儿不见了踪影,徐氏又急又恨。 急的是这些银子是家里半年的嚼用,恨得是自己识人不明,错信了九儿。 要是九儿真的在张令曦那里,说不定正谋算着什么呢。 赵嘉善若有所思。 齐家不可能针对他,他是薛大儒的学生,而薛大儒跟齐家现在走的很近。 难道是张家在针对他?这又是为着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敏娘?张家因为夕娘害死齐氏的事情,甚至迁怒了三房的杨氏,敏娘的。那会不会也迁怒到敏娘身上呢? 听娘说,嘉柔走了之后,她去张家说理,张家的人都不拿正眼看她,便将她轰了出去。 哼,说不定,嘉柔的事情也是张家一手策划好的。 不过,这些都还只是猜测而已,看来他要从曦姐儿入手,将这些事情查个清楚。 趁着二老爷跟赵嘉善喝茶,张令曦将齐扬拉到外面来,问道:“你怎么了,好像跟赵家老爷结了仇似的,拿那种眼神看人家。” 一提起这个,齐扬是满肚子的怒火,她道:“曦姐儿,你不知道,这个世伯,看着亲善友好,其实坏着呢。一路上,他一直盯着你看。我挡住你之后,他又盯着我看。你说,我要是嫁,有这么个公公,我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张令曦噗嗤一下笑了,她道:“我有什么值得看,他还看一路。赵老爷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这只是误会而已。” 张令曦说的笃定,完全不信她似的,齐扬委屈得不行。 “哎呀,我还骗你不成,你去问问芊芊,她也看见了。”齐扬就差跺脚了。 芊芊站在父亲旁边,见张令曦和齐扬出去了,便跟父亲说了一声,也跟了出去。正听见齐扬说的最后一句。 “要问我什么?” 齐扬就好像看见了救星似的,立刻跑到芊芊身边,说道:“芊芊,你告诉曦姐儿,你是不是也看见赵世伯盯着曦姐儿看了。” 芊芊诚实地点了点头,说道:“曦姐儿,我看你以后出门,还是带个幂离吧。你是咱们几个里头,长得最出挑的,难免有些坏人会对你起心思。” 张令曦却从她们的话里,想到了另外的一点。 赵嘉善怎么会盯着她看呢? 莫非他跟泽儿一样,觉得她十分地熟悉? 张令曦自己也承认,虽然容貌变了,但是很多习惯都没有变,难道赵嘉善开始怀疑什么了? 她像是刚才那样,走了几步路,然后抬头问齐扬她们:“我走路的样子很奇怪吗?”。 齐扬看张令曦还有心思在这儿让人看她走路的姿势,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个傻子!难不成你以为他是看你走路姿势不对,才盯着你的?” “芊芊,你走两步我看看。”张令曦不理会齐扬的话。 这个时候要是说让齐扬走两步,她非得闹起来。 芊芊乖乖地按张令曦指的地方,走了几步,回头问:“可以了吗?”。 张令曦又使唤芊芊身边的丫鬟道:“你跟你家朝夕相处,定然对她再熟悉不过。你学一学你家走路,让我看看。” 那丫鬟也听话地走了几步。 “可以了。”张令曦显得有些挫败。 果然是像的,不看芊芊的脸,只看她走路,也能一下子认出是她来。丫鬟模仿芊芊,也有七八分相似。所以,她即便是换个身体,远远看着,走路的仪态也会相似。 怪不得赵嘉善盯着她。 张令曦额头冒出冷汗来。 齐扬问她:“看人家走两步路,你也吓成这样?知道害怕了吧,被个老色鬼盯着看。” 张令曦头都大了,说道:“扬姐儿,你不要这么说,赵老爷真的不是那种人。” “曦姐儿,你可不要识人不明。咱们惹不起,躲着就是了,不必再纠结这些。”芊芊道。 “我跟赵老爷之前就认识,他的为人我很清楚。真的是你们误会他了。”张令曦急着为赵嘉善辩驳。 她可不想赵嘉善被人冤枉。 齐扬突然脸色一变,问道:“曦姐儿,我记得赵老爷就是保定府的人。该不会你说的是他吧?” 芊芊尚不明白齐扬在说什么,问道:“什么?” 齐扬的目光就像是锁住了张令曦似的,让她没办法说别的话。 “恩,是他。” 齐扬的嘴巴张大着,能塞进去三个鸡蛋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来客 “老,,保定府来的信。” 张令曦正在陪外祖母练剑,娥眉揣着封信走了进来,双手捧着,奉到老面前。 “看跑的累的,头上都冒汗了。凌雀带她下去喝一碗冰镇的酸梅汤,解解暑气,”老让成嬷嬷接过信,娥眉由别人带着,下去歇息去了。 因为喜欢张令曦,老对张令曦身边的丫鬟们也格外宽容。老院子里的这些下人,都看在眼里,对待娥眉的态度也一直都很客气。 张令曦凑过来,道:“外祖母,令曦帮您看信。” 成嬷嬷看了老一眼,笑着把信递给张令曦。 信封倒是挺有厚度的,是张家老安人亲笔。张令曦拆开来看,竟然还有一封给她的信,在信封当中。 张令曦粗粗地扫了一眼,对外祖母说道:“我祖母说,我今年生日的时候,晴姐儿想过来送生辰礼。给您的信上大概是问安之类的,给我的信上,是问我愿不愿意让晴姐儿来。” 老点了点头。令曦祖母的意思很明白,不直接给令曦写信,反倒转了她这一道手,其实是想问她的意思。 大概是怕晴姐儿的身份尴尬,相府的人不愿意见她。 “原本以为你那个庶妹脑子不够用,想不到是我小瞧了她。你看,她竟然能说动你祖母,让她过来送生辰礼。” “年纪大了,本事自然也大了。照令曦的意思,就让她过来。咱们干吗躲着她。显得理亏似的。就看看她打什么主意。”张令曦坚定地说道。 成嬷嬷在那里垂目而立,突然出声道:“奴婢琢磨着。有那么个母亲,得了那样的名声。她到了该嫁人的时候,也没人愿意娶她。她此次过来,或许是为了让别人看到相府并没有迁怒与她?” 张令曦赞赏地看着成嬷嬷,心服口服地说道:“我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她该说亲了,怎么能不着急。千方百计也要过来,说不定就是为了这事。” 晴姐儿一个庶女,又没有母亲在她身边为她做打算,父亲他整日酗酒,根本不会去关心晴姐儿过得怎么样。 这些年。晴姐儿见了张令曦,都用仇人的目光看她。 突然之间,让晴姐儿笑着过来送生辰礼,她是真的放下仇恨了,还是为了前程不得不低头? 若是后者,当真可怕。 就好像毒蛇在暗中吐着信子,就等着给你致命一击似的。 祖母肯放晴姐儿出来。一定是在晴姐儿的亲事上犯了难。 晴姐儿过来,张令曦少不了要留她住着。 到时候,晴姐儿就该想办法了吧。京城里不光有她这个。还有晴姐儿的舅舅范云兰。 难道,晴姐儿是要在京城说亲? “那她这次来,肯定要在令曦面前有所动作,咱们令曦可别喝了她的迷魂汤。”老嘱咐张令曦。 老这是不想她完全接纳晴姐儿。怕晴姐儿跟范云芝似的,一肚子算计。 “令曦谨记您的教诲,她对我再好。我也不能迷了眼睛,被她牵着鼻子走。”往年她回去的时候。晴姐儿对她都是冷冷淡淡,突然转了性子。张令曦不得不防着些。“倘若她是真心的对我好,祖母真将她养的知书达理了,那认下这个,也没什么。我帮她一把,她就少辛苦半辈子不是?” 老含笑看着张令曦,道:“你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全凭你自己了。” “外祖母您真好。”张令曦笑的眉眼弯弯,很是好看。 跟着外祖母长大,少了份拘束,多了份自由自在。 看完了信,又有人送来了一封信。 老看着张令曦直笑,说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人人都惦记我。” “照外祖母这么说,那天天都是好日子。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整日的惦记着外祖母呢。”张令曦厚着脸皮说道。 “你是惦记我的剑谱呢吧!”老当着张令曦的面拆开了信。 这信是军中来的,张令曦不敢跟外祖母说什么帮着看信之类的了。 也是加急信,可老看上去并不急。她一目十行地看了信,满意地笑了起来。 是好消息。 “外祖母,是不是显哥哥来的信?”张令曦看老高兴成那样,心中有了猜测。 “鬼灵精,你什么都知道。就是你显哥哥来的信,信上说他带着三百人轻骑兵,毁了敌人粮草库。这一战大捷!”老谈起兵事来,神采奕奕。 “那显哥哥有没有受伤?” 这一战定然艰难,不然外祖母也不会因为此战大捷而如此高兴。 “但凡是行兵打仗,就少不了受伤。他信中未提,我想即便是受了伤,也不严重。”老道。 张令曦松了口气。 “那显哥哥信里有没有提到我啊?”张令曦吐了吐舌头,翼翼地问道。 老将信递到张令曦手中,道:“你自己看吧,省得还要问我这个问我那个的。我乏了,今天你就先回去吧?” 张令曦捏着信,小鸡啄米似的连着点头。外祖母说不用她伺候,她仍然侍奉外祖母睡下,才一路小跑回了自己屋里,宝贝似的拿出那封信。 显哥哥的字迹遒劲有力,走笔龙蛇,大有所向披靡之势。张令曦的心砰砰直跳,就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样。 信中写了他带兵的情形,还有所想所悟,张令曦逐字逐句地看下去,跟着刘显的叙述,心情忐忑激动,久久不能平静。 一封长信,她逐字逐句地看下去。竟然觉得太短,根本没办法从信里。完整地了解到显哥哥的近况。 想想刘显走的时候,就像是生离死别一般。认真又不舍地跟她道别。张令曦握着信百感交集。 好在显哥哥没事,他答应了会平安归来,就一定会的。 刘显一定会为了临走时的承诺,好好地珍重自己。他说这半年,会想办法寄信回来,就真的做到的。 大概是觉得除了泽儿和赵嘉善,刘显是她唯一前世就见过面,但是今生才相识的人。她很珍惜这样的缘分。 看到信末真的有显哥哥的问安,还提到说不知曦姐儿的花拳绣腿长进些没有。张令曦破涕为笑。 若木在门外收拾,听着门里张令曦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忙去找了竹眉过来。 “,您没事吧?”竹眉敲了敲门。 张令曦抹干眼泪,将门打开。 竹眉关切地看着张令曦,上下打量。 若木抱歉地低着头,不敢看张令曦。 “您来的正好,我有事要同你说,进来吧。”张令曦对竹眉说道。 竹眉依言进屋。将门带上。 “从前您是我母亲身边最得力的人,又跟着我来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心里很感激。”张令曦道。 竹眉忙说不敢。 “我心中十分敬佩您,觉得您当得起我的敬佩。您看。现在佩环也能独当一面了,我不忍您在为我操心。青川观附近,我新买的那个庄子。您记得吧?” 竹眉心中一紧,莫非是嫌她了。要将她赶去庄子上。 “奴婢记得。” “那个庄头你觉得怎么样?”张令曦问道。 竹眉带着佩环没少去庄子上,几个庄子上的庄头。她都认识。 竹眉脸一红,羞涩地说道:“看着很精干,是个实在人。” 张令曦看着竹眉,脸也莫名地红起来,有些结巴地说道:“我是头一回,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心意,所以叫你过来问问。” 竹眉将头埋下去,说道:“也不知人家的意思” 也就是答应了,张令曦笑了起来,道:“你放心,我先问过他的。合你的心意最好不过了,我想着那里离青川观近,想托你替我照顾一个人。” “吩咐的,奴婢自然尽心尽力。”竹眉答道。 张令曦冲她招了招手,让她过来。 竹眉离她近了一些,张令曦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竹眉的眼眶蓦地红了,浑身打起颤来,她用手紧捂住嘴巴,抽泣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竹眉才收了眼泪。 “,江嬷嬷她知道吗?”。 前段时间,张令曦将江嬷嬷送到附近庄子上荣养。儿女都到了身边。 张令曦点了点头,道:“比你先知道。已经去见过我母亲了。” 竹眉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这是高兴事,奴婢不该哭,不该哭。”可是眼泪就像是断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好了,你赶紧收拾收拾去。”张令曦递给她一个帕子,道:“擦一擦,别让人瞧出来。” 竹眉恭敬地擦开了眼泪。 竹眉和江嬷嬷都送到母亲身边,张令曦心里才踏实一些。 好巧不巧地霍神医就去了青川观,赵嘉善也去了。张令曦不安极了。 熟悉的人去的越频繁,她就越多不安心。 齐氏若是暴露了,该怎么办? 要不,就找个机会,堂堂正正地站出来? 张令曦咬着手指头想事情。 算了,她松开叼着的大拇指,还是得瞒到她嫁人。不然齐氏是不会答应的。 齐扬将张令曦的事情告诉了齐茹,齐茹担心曦姐儿犯傻。恰好她又有了身孕,觉得是件值得分享的高兴事,就备了车来了。 张令曦看着齐茹小月复微隆,算一算日子,齐茹跟着去青川观的时候,应该就有了身孕,吓得一身冷汗。 齐扬倒是没有后怕,扶着齐茹进了屋,道:“曦姐儿,快点儿的,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赶紧摆上来。现在茹是两个人了。” 齐茹一听吃的眼睛就亮,她模着肚皮说道:“曦姐儿,我这些日子特别想吃酱菜,你看能不能从保定府捎一些过来?” “别说,你还真是个有口福的,想什么来什么。过两天我那个庶妹过来,我让她多带点酱菜。”张令曦道。 “庶妹?是那个害死你母亲的姨娘生的女儿?”齐扬不关心酱菜,关心张令曦嘴里的庶妹是谁。 “恩,是那个范姨娘的女儿。” “啧啧,她还真敢来啊,不怕被打出去?”齐扬做了个撸袖子的动作。 “哎呀,越来越不像话了,要比划出去比划啊,别吓着你外甥。”齐茹瞪了齐扬一眼,齐扬讪讪地坐下。 “范姨娘做的那些事,又不干她的事。”张令曦道:“她若是跟范姨娘一样心眼坏,那我不能容她。可她到现在为止也没做过坏事呢。” “心慈手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曦姐儿。当年你是怎么对我的,看来这亲的和表的就是不一样啊!”齐扬不满地说道。 齐茹看着气氛就要僵了,一拍桌子,道:“你们两个还有心思吵嘴啊,你们外甥饿着呢。” 张令曦忙让扶桑去端点心过来。 齐扬哼了一声。 “曦姐儿,你的那个事儿,到底怎么回事啊?”齐茹有了吃的,就开始追问“正经事”了。 齐扬比张令曦还积极,说道:“我信上不是跟你说了吗,曦姐儿喜欢的人是保定府那个赵翰林。”她用手遮着嘴巴补充道:“就是赵泽的父亲。” 齐茹噗一声笑,说道:“那这要你们两对儿真成了,扬姐儿你岂不是要称呼曦姐儿婆母了?哈哈!” 齐扬腾地一跺脚,说道:“哎呀,我光想着帮曦姐儿,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她指着曦姐儿问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想占我便宜,才喜欢赵泽的父亲的?哎呀,你该不会还跟我记仇呢吧?” “胡说什么。”不等张令曦,齐茹就说道:“曦姐儿要是为了你,嫁个比她大那么多岁的人,给人当继室,岂不是亏大了。” 张令曦也笑道:“我可不是故意的。不过,我要是真成了你婆母,你要怎么孝敬我啊?” 齐扬想了想,扑上前来,说道:“怎么孝敬婆婆啊,我得先给婆婆按摩不是?”她说着就开始挠起张令曦来。 张令曦怎么跑也躲不过,只能求饶了。 齐扬也喘着粗气,看着张令曦。 曦姐儿脸颊红红的,还真是好看呐。她若是男子,一定被迷着了。 齐扬突然想到了赵泽,他跟她说过,他对曦姐儿是像母亲一般尊重的。而且,她跟赵泽说曦姐儿有喜欢的人时,赵泽好像一下子就猜出了是谁。 莫非,赵泽真的想让曦姐儿做他的继母? 是杨敏颜对他不好吗? 齐扬坐下来,倒了杯茶,细细地打量张令曦,直到看得她浑身不自在。(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见面 晴姐儿进了屋里,也是规规矩矩坐好,含含蓄蓄笑着,十分谨慎。 或许她自己不觉得,但是她笑的时候,眉头都是似蹙非蹙的样子。张令曦从她自然而然的动作里,看出她在张家也是过着这样的日子,不由暗叹一声。 崔芳站在晴姐儿的身边,事事服侍提醒,倒是极用心的。倘若崔芳心思不坏,晴姐儿到了京城,应该不会生出是非来。 晴姐儿抿了口茶,红着脸看着张令曦,道:“九,你拿这么好的茶水招待我,真是破费了。” 她一面是在感谢张令曦,一面也是在暗示她在张家一直被人慢待。 张令曦装作听不懂,道:“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这是湖南的茶商往西北运的花卷,敏娘的父亲让人给她捎来的,我沾敏娘的光,让我也尝尝。” 晴姐儿双手捧着茶杯,羡慕地看了张令曦一眼,道:“的总是很多。” “敏娘是三伯母的,在咱们家住过一阵子,那会儿你小,应该不记得了。”张令曦干笑了两声。 “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晴姐儿哎呀一声,说道:“三伯母还让我捎了东西给保定府那个赵翰林的太太杨氏,莫非就是三伯母的?” “恩。” 晴姐儿莞尔,道:“多亏了跟多说一句话,提醒了我。” “你人生地不熟,还是我陪你去送东西。也好介绍介绍你们认识,从前你大概都没跟她说过话。”张令曦不想大包大揽,但是人到了她这里,她最起码应该照顾好的。 晴姐儿表现出浓浓的兴趣,可是又有点犹豫地说道:“要不,就麻烦替我登门送一趟?”她试探的目光扫到张令曦脸上,又忽的收回去,眼里泛起了泪光。 崔芳本是一言不发站着,听了晴姐儿说出这么不恭敬的话,崔芳忙跪下说道:“九。十没有别的意思。更不是不愿意走这一遭,只是” 晴姐儿也顺势跪下,打断了崔芳的话,恳切地说道:“。不是我想偷懒。而是我常年在正安苑中。不与人打交道。我怕去了,给丢人。” 张令曦连拉带拽,都没有弄起晴姐儿来。她伏在地上痛哭着。 “呦,张令曦,你嫌地上不干净,让丫鬟给你洗地呢?”齐鹿鸣又没有提前打个招呼,就大摇大摆地进来了。他食指和中指指着眼睛,做出个眼泪长流的表情来。 晴姐儿涕泪长流,已经觉得难堪,谁知竟突然进来个陌生男子。这男子毫不避嫌地四下打量她也就罢了,竟然还当着张令曦和这么多丫鬟的面,羞辱她说她是个丫鬟。 晴姐儿后悔自己莽撞了,刚跟张令曦交了个手,就不知谨慎了。 到底还是张令曦她作风不端正,别人家的闺房,哪里会任由外男闯入。 张令曦懒得理他,没好气地说道:“你眼睛长地下了?怎么看出来我欺压丫鬟的?这是我十晴姐儿,范姨娘的女儿。”张令曦将晴姐儿指给齐鹿鸣来认。 只要是相府的人,没有不知道范姨娘的。 晴姐儿听见张令曦跟人这么介绍她,是又羞又愤。张令曦偏要踩在她头上,才能显出她天生高贵不成? 齐鹿鸣哦了一声,想起这就是那个让人装鬼吓唬张令曦的庶妹,更不拿正眼瞧晴姐儿了。 “虽然你不是在欺压丫鬟,欺压庶妹也不该啊。”齐鹿鸣冲张令曦吐了吐舌头,故意逗她。 张令曦还没有说什么,晴姐儿先慌了,从地上起来,对齐鹿鸣说道:“您误会我了,她没有欺压我。” 感情晴姐儿以为横冲直撞进来的齐鹿鸣跟张令曦不睦,想着暗里找个靠山,于是语气楚楚可怜。 在别人那里玩的转的把戏,到了齐鹿鸣面前可就是白搭了。 齐鹿鸣玩心大起,凑到晴姐儿身边,说道:“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眉心一点痣,眉间还有痣的。” 他凑得太近,呼吸出的热气,让晴姐儿很不舒服。晴姐儿心里害怕,却不敢躲闪。 张令曦终究是不忍,将齐鹿鸣拉过来,问道:“这有什么稀奇的,你不要少见多怪。” 晴姐儿没有,对着齐鹿鸣福了福身子。 张令曦这才想起还未对晴姐儿介绍齐鹿鸣,便说道:“晴姐儿,这是我四舅舅的独子,你随我一样,叫他趋哥哥就行。” 晴姐儿再次羞涩地福了福身子,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看起来这个趋哥哥不像是成了亲的人,若是能获得他的垂青,应该就可以留在京城了吧。晴姐儿想着,脸不自觉地红起来,这个趋哥哥敢在家中这样的嚣张,应当是很受长辈溺爱的。要是有了这样的依仗,她还愁个什么。 得赶紧地,要崔芳帮她想出个章程来。 崔芳也多看了齐鹿鸣几眼,想法跟晴姐儿不谋而合。不管齐鹿鸣跟张令曦的关系如何,只要晴姐儿得了齐鹿鸣的眼,就行了。 “趋哥哥,还望您多照顾晴姐儿一些。”张令曦将晴姐儿推到齐鹿鸣眼前去,说道:“家里头,还有家外头,要是谁敢欺负晴姐儿,还得麻烦您多帮着晴姐儿呢。” 齐鹿鸣看着觉得好笑,明明张令曦跟晴姐儿合不来,偏偏还要摆出一副的样子来照顾她。 “好说好说。”齐鹿鸣就喜欢张令曦这种“虚伪”劲儿,他笑眯眯对晴姐儿说:“十,既然你让我照顾你一点。那我这个做哥哥的,有句话想对你说。” 晴姐儿做出一副恭敬受教的样子,道:“什么话趋哥哥只管说。” 齐鹿鸣从鼻腔里怪怪地哼了一声。道:“你看啊,你这两个痣,一个在眉心,一个在眉间。哥哥我以为,眉心的这个痣太招摇,不好。眉间这个更不好,你看啊,眉心已经有了美人痣,这个不是多余吗?”。 就像刚才晴姐儿那一番作态,在他这里。完全是多余。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个我也没办法左右,只能心怀感激地看待。”晴姐儿倒是说的不卑不亢。 齐鹿鸣岂是善茬,立刻说道:“我也正是这个意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父母给你什么东西。你就是什么东西。这个是改变不了的对吧?我看十也不想改。” 晴姐儿咬着嘴唇,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只能求助地看向张令曦。喊了声。 好家伙,知道什么时候哭,还知道什么时候把她架出来。 张令曦无奈地又干笑了两声,强行带跑刚才的话题,问齐鹿鸣道:“对了,你来找我干吗?”。 齐鹿鸣想起正事来,两眼都冒火,跟张令曦说道:“你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故意整我,怎么老邀芊芊过来?” 张令曦没有回答,而是看了晴姐儿一眼。 晴姐儿不傻,明白张令曦不想在她面前说一些话,立刻说道:“,我累了,要不劳烦手底下的丫鬟,带我去稍作休息?” 张令曦点了点头,道:“恩,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让娥眉带着你去就行。你先睡一会儿,等晚上用饭的时候,咱们再商量去拜访敏娘的事情。对了,你还没去看望你舅舅吧,要不这两天你先去你舅舅那里看看。” 提到范云兰,晴姐儿亦是浑身的不自在。张令曦这个时候提起让她去看望舅舅,是真心的,还是挖了坑只等着她跳呢? 当年舅舅没少帮着姨娘害齐氏,张令曦焉能不恨?若是她现在去看舅舅,齐家的人会怎么想她。远在保定府的父亲和祖母又会不会知道,知道了会怎么对待她? 这本是个不宜招摇的事情,她根本没打算放到明面上来,只想着找时机悄悄跟舅舅见个面就好了。 千算万算,都没料到张令曦居然这么直白地提出来,让她选择。 她选了一定是错,可若是说不去看望舅舅的话,舅舅知道了会不会迁怒她?就算舅舅理解她,别人会不会认为她是无情无义的人。 总之是个难题,晴姐儿瞪着眼睛,张了半天的嘴,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算了,你先去睡吧,要忙的事情还多着呢,你休息好了咱们再合计。”张令曦打算放她一码,让娥眉先送她出去了。 看着晴姐儿下去,张令曦转身跟齐鹿鸣,差点被他那要吃人的表情给吓一跳。 张令曦甚至觉得,如果没人阻止齐鹿鸣,他扑上来掐住她脖子也是可能的事。 “你干嘛那种眼神看我啊,让人浑身发冷。”张令曦撇着嘴说道。 齐鹿鸣捏住张令曦的肩膀,生气地说道:“张令曦,谁让你去赵家的?我不是说了,你最好别跟赵嘉善有任何联系。连赵泽都不要联系!” “没有这么严重吧?我只是去拜访敏娘而已,怎么可能跟赵嘉善见到。” 张令曦不甚在意的样子,更加激怒了齐鹿鸣。 “你带我一起去。” 张令曦用手模了模齐鹿鸣的额头,没发烫。她说道:“你又没烧,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齐鹿鸣一下子抓住张令曦的手,不让她动弹,语气坚定地说道:“带我去,不然你别想出门。” “别闹了趋哥哥,鹿鸣哥哥!我带你去,要怎么说。你觉得合适吗?”。 “合适。” “喂,还能不能聊了?” “你要是觉得你去跟赵嘉善见面合适,那我跟你去赵家就很合适。扬姐儿不是也跟着你去过吗?”。齐鹿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语气不容置疑。 “扬姐儿跟你不一样!鹿鸣哥哥,求你了,就这一次好不好,最后一次去赵家。晴姐儿她初来乍到,总得我带着她去认亲吧?” “不行!” “除非你是女人,不然别想我带你去。” “好。”齐鹿鸣狠狠地瞪了张令曦一眼,绝尘而去。 晴姐儿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怎么也睡不着。 崔芳坐在床沿看着她,问道:“,您有心事?” “崔姑姑,您说,为什么的命比我的好,为什么我就是个妾生子?”晴姐儿眼圈红红的,极力忍着眼泪。 崔芳笑了一下,道:“,从前您问过这个问题。您心里不是一直都有答案吗?”。 “原先是我天真了,崔姑姑,我现在想,要是不来这个地方,今天也就不用受别人的羞辱了。”晴姐儿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今天她流的眼泪,除了见到张令曦时是假的,其他都是真的。 崔姑姑叹了口气,给晴姐儿擦了擦眼泪道:“原以为在张家受了屈辱,会坚强起来,没想到才一来京城,就受不住了。您这个时候回去,不是让别人看您的笑话,更加看不起您吗?”。 晴姐儿呜咽起来。 “您看看这京城的繁华,咱们是来错了地方了吗?奴婢没有觉得,咱们得争气,不管用什么法子,留下来才是正经。您别哭了,当心一会儿眼睛肿了。这里还不比张家,到处是眼睛盯着咱们呢。”崔芳苦口婆心。 晴姐儿趴在床上哭了好一会儿,哭声才消下来。 “没事儿,要是问我,我就说想父亲和祖母了,而且见着我高兴,才哭的。” “长大了。”崔芳看着晴姐儿,心里安慰极了。 晴姐儿歇了大概半个多时辰,约莫着齐鹿鸣走了,便起来洗漱一番,去了张令曦那里。 张令曦带着晴姐儿去了老那里,老避而不见。 晴姐儿尴尬地笑了笑,反而替张令曦解围。 张令曦觉得晴姐儿的变化确实很大,不管是好是坏,起码不惹人厌恶了。 见不成老,张令曦又带着她见了府里的。 齐扬是不肯搭理晴姐儿的,又让晴姐儿尴尬了一回。 张令曦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最初来的时候也这样,你习惯习惯就好了。” 晴姐儿没有抱怨,笑着接受了,还说道:“我现在有撑腰,觉得挺好的。可来的时候,想必一个人都不认识,大概比我还寂寞,比我还想家吧?” “我也觉得还好。想家是自然的,却不是因为觉得这里不好。这里很好,也跟我的家似的,我想保定府的家,是因为那里有我惦念的亲人。” 晴姐儿乖巧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张令曦带着晴姐儿去赵家,刚上马车,窜进来一个鹅黄的身影。 张令曦定睛一看,哈哈大笑起来。 晴姐儿则惊魂甫定地拍拍胸脯,颤抖地问道:“您,您是趋哥哥吗?”。(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试探 车上的人清了清嗓子,刻意用极细的声线说道:“我这样打扮,你们也能认得出来?” 不光打扮成女人的模样,声音还刻意模仿女声。 张令曦都要笑的肚子疼了,她笑的直喘着粗气,说道:“趋哥哥,你这堕马髻梳的真精致,还有这胭脂,颜色真是漂亮!连这裙子也是用了心的,不过,衣裳料子金贵,款式倒是不新。”张令曦对齐鹿鸣一番品头论足。 “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齐鹿鸣捏着手帕半遮住脸,问道。“都说我跟母亲长得十分相像,你们居然还能辨认出。” 被张令曦喊做“哥哥”,他怎么浑身不自在,张令曦明明跟他姨母差不多岁数的人。 “你若是坐着不动,眼睛垂下去,倒像个女生。现在你的仪态不像,眼神也太锐利了一些。”张令曦解释道,又指着齐鹿鸣说道:“你耳朵上没有耳环,连个耳洞都没有。” 齐鹿鸣闻言模了模耳朵道:“当然没有,总不能为了你,再牺牲了我的耳朵吧。” 晴姐儿抿嘴听着二人交谈,脸上浮上一抹红晕。 “小尾巴,你也是这么认出我来的?”齐鹿鸣挑着眉毛,冲晴姐儿坏坏地一笑。 晴姐儿愣怔着,好半天才指着自己问道:“趋哥哥是在叫我吗?”。 齐鹿鸣夸张地四下看了看,问道:“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 晴姐儿眼里一下子多了些希望似的,红着脸点了点头。 齐鹿鸣便老实坐好。不再跟晴姐儿。 晴姐儿失落之余,心里还有些小得意,趋哥哥竟然又跟她了,还不是屈辱她的话。看来,与人相处,是需要耐心给些时间的。 齐鹿鸣不知道自己随口问一句,就被误会了,他高兴地在盘算着,能陪张令曦去会一会她前世的丈夫了。 甚至自己都不自觉地想到,见了面。他要怎样的将张令曦护在身后。然后恶狠狠地瞪赵嘉善几眼。 自打知道了张令曦是徐清涵的转世,齐鹿鸣就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命人去赵嘉善的老家打听了一番。 原来张令曦是生孩子的时候落了病,赵泽真是个扫把星!齐鹿鸣看见赵泽跟齐扬在一块儿的时候。都恨不得揪住赵泽狠狠地揍他一顿。 不过。他可不是赵嘉善那种人。一个孩子有什么了不得的。本来他想的是跟张令曦成亲之后,两个人赶紧生个孩子应付长辈来的,现在他完完全全改了主意。 要是让齐鹿鸣选。他觉得他宁愿选张令曦,也不要选什么孩子,毕竟跟张令曦更熟悉嘛,而且张令曦平时也不吵不闹的。单是让她不,把她摆在家里看,也觉得心情大好。 张令曦真是有福气,上辈子在赵嘉善那里受了苦,这辈子能从他这里弥补回来。齐鹿鸣是越想越得意,好几个晚上做梦都笑出声来。 齐鹿鸣不吭声地坐在那里,真像是画里面的美人一般。 张令曦和晴姐儿都不出声,生怕破坏了眼前的景色。 齐鹿鸣贼笑着回过神来,见张令曦看着他,模模脸上,道:“我脸上沾着饭粒吗,你这样看我。” 张令曦就趁机狠狠地掐了齐鹿鸣一把,道:“你少在这里添乱,不练功反而跑到这里来,疯疯癫癫的。” “昨天是谁说的,你答应带我去,现在要反悔吗?”。齐鹿鸣翻了个白眼,手脚摆成个大字,瘫在座位上,将张令曦和晴姐儿挤得没有了容身之处。 张令曦一想也是,现在将齐鹿鸣放下来,不是丢人吗?于是便跟齐鹿鸣约法三章:“你去了之后不要开口,不要拿眼睛瞪人,更不许出手打人,听见了没?” 齐鹿鸣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晴姐儿昨晚睡得不好,一直在想今天马车上跟张令曦说些什么,既不显得阿谀奉承,又能显得亲近。早上睁开眼的时候,眼下都是一片青紫色。 可是齐鹿鸣半路杀出来,让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了。而且张令曦一路上为了不听齐鹿鸣在耳边聒噪,一直闭目养神。晴姐儿是尴尬地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总算到了赵家,马车一停,晴姐儿明显松了口气。 齐鹿鸣身轻如燕,不等人眼睛眨一下,就第一个跳下了车。 张令曦紧跟着下车,腿还没伸出去,齐鹿鸣往她腰间一环,不知怎么就将她稳稳放到了地上。 动作之快,甚至让晴姐儿觉得自己眼花了。 大庭广众之下,两个人竟然毫不避嫌,晴姐儿瞬间有些呼吸不过来,像是窒息了似的。 要不是崔妈妈看她楞着,悄悄掐了她一把,她差点忍不住就喊出来了。 家里出了这么不规矩的,祖母和父亲他们还将张令曦当个宝,真应该让他们看看。 晴姐儿心寒无比,又想到,或许他们将张令曦送到相府来养,就是为了张令曦能找个门第高的丈夫。凭什么张令曦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即便是不想要的,也有人往她嘴边上送。凭什么她一面轻视着趋哥哥,一面又享受着趋哥哥的讨好。 这样的场景,就是告诉了祖母,祖母都不一定会责怪张令曦,反而会责难她犯了口舌吧。晴姐儿觉得唯一可以依靠的,只剩下崔妈妈了。 张令曦在前面走着,不时地回顾晴姐儿一眼,对于晴姐儿迁怒她的事,浑然不觉。 “九,我们太太在屋里等着您呢。”出来迎接的是杨敏颜身边的婆子,洪儿的女乃娘。她又看了看齐鹿鸣和晴姐儿,问道:“不知哪个是十。太太说,也有几年不见了。” 杨敏颜没有亲自出来接,莫非病加重了?也不知道请没请来霍神医,不行的话,她就从中帮个小忙。 张令曦是认识她的,给她递了个眼神,告诉她哪个晴姐儿,然后客气地说道:“麻烦佘姑姑带路了。” 齐鹿鸣穿的是他母亲生前最爱的一套衣裳,一看就不是随行的丫鬟。张令曦满脑子琢磨的,是怎么给杨敏颜介绍齐鹿鸣。 齐鹿鸣大咧咧地往前走。不屑地打量着赵家。 走了没三步路。到头了。赵家家底还真是薄。不知张令曦前世受了多少苦。 齐鹿鸣小声问道:“你以前也住着这样的宅子吗?”。 张令曦不知齐鹿鸣是何意,老实答道:“比这个宅子要小很多。” 齐鹿鸣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张令曦不满地说道:“怎么,你以为老百姓都是像你一样含着金汤匙长大的?” 却说杨敏颜早就在等着张令曦了。 她不是下不了床,可是必须装作下不了床的样子。 老爷提过一次九儿之后。杨敏颜心里总是有个疙瘩。不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坐立不安。 听说,九儿是徐氏的丫鬟。徐氏死了之后,那个丫鬟也不见了踪影。 对于惠娘编出的那套说辞。杨敏颜是一个字都不信。 照她对惠娘的了解而言,说不定徐氏就是惠娘给害死的。 至于那个丫鬟嘛,她就不清楚了。或许死了,或许还活着。 家里头原先至于两个丫鬟,一个服侍徐氏,一个服侍赵季氏。知情的,应当是赵季氏身边服侍的那个丫鬟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杨敏颜使了些银子,那丫鬟吐出一些话来。 杨敏颜顺着那些话,又去问了薛姨娘,接着就顺藤模瓜找到了惠娘那里。 她略施了些手段,惠娘就说出了让她心惊肉跳的话来。 果然如她的猜测一般,徐氏是惠娘害死的。那个丫鬟被灌哑了,毁了容貌,卖到了深山里。 那老爷为何突然打听九儿呢,还问张令曦身边有没有一个叫九儿的丫鬟。 杨敏颜揣着疑问,糊里糊涂过了几天。直到有天夜里,她被肚子里的孩子闹得睡不着,听见老爷说梦话,喊了张令曦的名字,又喊徐氏的名字。 杨敏颜不知那个晚上是怎么挨过来的,她肆意猜测着个中的关系,又觉得有个死结她怎么都打不开。 老爷怎么会关注到曦姐儿呢,竟然还喊她的名字。 白天她有意无意地提了几句曦姐儿,老爷的反应也都怪怪的。好像喜欢着曦姐儿似的,又不太像。 杨敏颜觉得自己是疑心生暗鬼,可是又不敢草草地将这件事放。 她早就相见曦姐儿了,想问一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曦姐儿,你好久不来我这里,我还当你跟我生气呢。”杨敏颜道。 她提的是上次设宴的事情,这也是她心里纳罕的,为什么曦姐儿走的时候,还如常跟她话别,不是该恨她吗? “敏娘,我跟你生什么气。”有气也应该跟赵嘉善生才对。张令曦想到这个,杨敏颜也想到这个,她脸色有些发白。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要不请个大夫过来看看吧?”张令曦没顾上介绍齐鹿鸣和晴姐儿,发现杨敏颜的脸苍白地十分难看,关切地说道。 “不打紧,大夫来了,也不过是简单嘱咐两句而已,连方子都不给开。”杨敏颜勉强露出个笑脸来,说道:“让我猜一猜哪个是晴姐儿,好些年不见了,都看着眼生了。” 她虽然这么说,但是一下就指出了晴姐儿。 晴姐儿含笑上前道:“小姨母的记性真好,这么多年没见,还认得出我。” 杨敏颜道:“我不过是讨了个巧,你眉间的痣我是记得的。” “那也是小姨母有心。”晴姐儿道。 “这位是?”杨敏颜看向齐鹿鸣。 张令曦怕他出声,上前一步挡住齐鹿鸣,道:“这位是方家的,是个哑巴。” 齐鹿鸣正打算,嘴巴刚张开,张令曦就说他是个哑巴。 好在刚才那个婆子没有听见他,齐鹿鸣尴尬地配合着张令曦,半张的嘴巴里发出“阿巴阿巴”的含糊的声音。 装的可真像!晴姐儿低下了头。 “不知是哪个方家?”杨敏颜在所知的里面搜寻能对得上号的人。 张令曦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诌道:“在城郊的,就是一个老远的旁支,说起来就话长了,没什么意思。” 杨敏颜哦了一声,开始拉着晴姐儿的手问长问短。 晴姐儿一一答了,对她的态度,十分恭敬。 她跟张令曦不同,以张令曦跟杨敏颜的关系来说,不用拘泥太多。可是她却什么都不是,一个挂名儿的亲戚而已。要想在京城立足,还指望着杨敏颜呢。 杨敏颜果然对她十分满意,跟晴姐儿的时候,还不时地看张令曦一眼,似乎在用目光跟张令曦说,晴姐儿果真是大了。 张令曦就回应杨敏颜一个微笑。 不知道是说到了什么,杨敏颜突然扭过脸来问张令曦:“曦姐儿,我记得你曾经养过一只猫,好像是叫九儿的,不知这猫还在不在。” “恩,就是九儿。现在还在呢,不过现在性子野了,总是乱跑。” 杨敏颜谁也不冷落,对晴姐儿说道:“那会儿你还小,又不爱出门,不知还记不记得你养的猫。” 哼,哪里是她不爱出门,而是被困在正安苑不能出来。 也不知道杨敏颜突然提这个干什么,好像是随口一说,但是晴姐儿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张令曦也觉得杨敏颜今天有些怪异,可是让她说是哪里奇怪,她也说不上来。 不管杨敏颜是何意,这话不能当着张令曦的面儿挑明,晴姐儿垂下睫毛说道:“我不大记得了,那个时候怕猫啊狗的,不大敢看。” 杨敏颜点了点头,道:“说起来了,我那会儿就一直想问。你怎么给猫儿起了九儿这么个名字,莫非是因为你在家中排行是九?” “不是。因为我是九月初九生的,所以干脆就给它起名九儿了。”张令曦说的倒像是真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杨敏颜收回打量的目光。 难不成这个九儿,真的跟那个九儿没有任何关系吗? 不怕,她还有后招。 即便这事张令曦是可以轻松撇干净的,她跟赵嘉善有没有什么,还得看两个人见面时的第一反应。 老爷今日出门,是为她再请霍神医的。 杨敏颜已经吩咐了下人,在张令曦没来之前,就通知老爷,说她身体不适,让老爷赶紧回来。照她算着,张令曦和赵嘉善怎么也能碰个面的。 算算时间,老爷也快到了,杨敏颜有些紧张地舌忝了舌忝嘴唇。 还望老爷和曦姐儿,都不要让她失望才是。(未完待续……) ps:大家晚安,明天我要加更。 第三十六章 重回 赵嘉善仍是客客气气地将霍神医请了出去,但在张令曦看来,他并没有霍神医的话。 不仅赵嘉善不信,张令曦听了都觉得是在做梦一般。 好端端的一个人,哪里会说不行就不行了呢?不过霍神医说的那么肯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张令曦想着等有机会提醒提醒赵嘉善。 赵嘉善痛失了徐氏,因此十分看重杨氏,他一夜未眠,悉心照顾杨敏颜,直到她醒过来。 “老爷,您熬了一宿的眼?”杨敏颜捧着赵嘉善端给她的热水,喝了几口,总算能说出话来。她红着眼问赵嘉善,声音哽咽。 赵嘉善没有回答,而是模了模她的头,道:“不烧了就好,以后可要当心些,这样多吓人。” 他以为杨敏颜这么大的人了,总不会让自己冷了饿了之类的,所以平日关心的少。竟还真在这上面出了岔子,故而他虽是在说杨敏颜自己不当心,语气却是在自责一般。 杨敏颜本来泪珠都要落下来了,赵嘉善这么一说,她破涕为笑,感动得说道:“妾身一定当心,再不让老爷心疼了。” 赵嘉善看杨敏颜渐渐恢复了精神,没有提霍神医来诊病一事,对杨敏颜说道:“你再睡一会儿吧。” “老爷您也睡吧,天都快亮了。” 赵嘉善宽衣之后,紧紧抱着杨敏颜,两个人都没有,但是觉得心从没有像现在一样靠近。 张令曦一夜辗转难眠。将值夜的扶桑喊起,让她点了灯,拿来笔墨。 扶桑麻利地将纸笔拿来,挑亮了灯芯。 张令曦对着笔墨发了会儿呆,提起笔来,抬手书信一封。信上只写了寥寥数语。 扶桑不认字,看着张令曦的笔动来动去直打哈欠。 张令曦顾不得抬头,对她说道:“你先去睡吧,若是有事我再叫你。” 扶桑了解张令曦的脾气,是那种需要什么就说什么的人。而且下人们做错了事情。几乎从来都不恼。实在是困意来袭,扶桑听了张令曦的话,乖乖地回外间睡觉去了。 张令曦将这封信仔细地封好,依旧毫无睡意。 她想了想。又拿起笔来。写了封长长的信。天发白了,听见了鸡叫声,张令曦才起身去睡觉。 两封信压在了枕头底下。 齐鹿鸣是个没心没肺的。听了霍神医说杨敏颜的病治不了,也没有什么反应。一路上只要求张令曦奖励他,看在他勇敢突出重围机智请来神医的份上。 “你想要什么奖励?”张令曦让他吵闹地心烦不过,问道。 “要不你以身相许吧。” 张令曦白了他一眼。 晴姐儿在车上嫉妒地眼睛都发红了。 好不容易,晴姐儿才整理好情绪,如常地跟张令曦说笑。 也不知晴姐儿昨晚睡得如何,反正是起了个大早。 早早地就去厨房里,亲自给张令曦做了一碗素面,端了过来。 正要叩门,从院子里过来的佩环将晴姐儿拦住,道:“十,九还睡着呢。” 佩环将晴姐儿捧着的那碗面接了过来。 “她昨夜没睡好吗?”。晴姐儿关切地问道。 佩环点了点头,道:“听值夜的丫鬟说,一夜未睡。” 晴姐儿道:“既然这样,那等醒了,麻烦你将这碗素面端给。” 佩环答应了下来。 晴姐儿又道:“算了,这面趁热吃得好,一会儿醒了,你让人告诉我一声,我再下一碗面端来。” “十有心了。” 晴姐儿端着面回了自己的屋里,囫囵地吞了几口,将筷子放了下来。 崔妈妈问道:“怎么吃这么快?” 晴姐儿冷冷瞥了崔妈妈一眼,道:“我哪里有心思吃东西,难道姑姑您不知道,昨天您走了之后,赵家起了多大的波澜吗?”。 崔妈妈安慰道:“左右是了。咱们也没吃什么亏不是?您想想,是不是借机跟赵老爷说上了话,是不是让九对您有了一丝好感?” 晴姐儿嘟囔着嘴说道:“您只管捡了好话来说便是了,就看不见我昨个多难过。” “才多大一点事,就难过了?这可不行。”崔妈妈就像是晴姐儿的母亲一般,说道:“您看,昨天我去了舅爷那里,舅爷说了,怎么也要帮着您在京城立住脚。咱们不是越来越好了嘛!” 其实昨天崔妈妈离开,是为了偷偷地跟晴姐儿的舅舅会个面。晴姐儿提出要看望杨敏颜,也是打的这个主意。要不是半路冒出个赵季氏,晴姐儿她们神不知鬼不觉就将这事给办了。 好在张令曦正为着杨敏颜的事情伤脑筋,没空细琢磨这些。 等张令曦醒了,佩环果然派人过来告诉了晴姐儿一声。 晴姐儿又去煮了一碗面,给张令曦端了。 “,听祖母说,您最爱吃素面。晴姐儿来京城之前,特意请教了家里头的厨子的。您尝尝味道对不对。”晴姐儿殷切地看着张令曦。 张令曦没什么胃口,可是不想扫了晴姐儿的兴致,于是硬是将一碗面吃的连汤底都不剩。 “好吃。我一直想吃这个味道的,可这边没人做得出来。” “要是喜欢,那我以后常做给你吃。”晴姐儿笑了起来。 张令曦看她眼睛红红的,问道:“你昨晚也没有睡好?” 进门的时候,趁别人都没看着,晴姐儿悄悄将眼睛揉红的。 她点了点头。 “也没有睡好吧?” “敏娘那个样子,我怎么睡得着。”张令曦叹了口气。 一大早。她就派人去赵家打听了一下,听说杨敏颜醒了,烧也退了,才睡下的。 “觉得霍神医说的是真的吗?”。晴姐儿已经想到了,霍神医根本没有骗人的理由。 “我也不知道。”张令曦不想提这件事情。“今天你去你舅舅那里看一看吧,我让人给你备上马车。来了京城,都不去他那里,别人要说你闲话了。” 晴姐儿装作没有跟范云兰见过面的样子,感激地说道:“,您对我可真好。” 张令曦惭愧极了。 眼前的晴姐儿已经长大了。小时候黄黄的头发也变得乌黑浓密了。脸也长开了。跟张延远很像。 仔细想一想,她都能跟浙哥儿和渝哥儿和平相处,为何要针对晴姐儿呢。 从前做的那些都是为了齐氏,那么现在为了自己。是不是可以把晴姐儿当成是一样的照顾呢? 晴姐儿害羞地模了模脸。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张令曦回过神来,指着晴姐儿的嘴边说道:“那边有个站岗的米粒,你看你吃东西不当心吧?” 晴姐儿下意识地慌张一抹。才意识到张令曦是在逗她。 “我明明没吃米!” 齐扬和齐茹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前后脚进了张令曦屋里。 张令曦和晴姐儿正笑着,齐扬和齐茹又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对着晴姐儿冷哼了一声。 张令曦知道两个人不喜欢晴姐儿,索性对晴姐儿说道:“你去准备一下,一会儿马车备好了我让她们去叫你。” 晴姐儿给齐扬和齐茹问了安,低着头走了。 “哎呀,跟我们在一块也没见你笑的这么开心!”齐扬模着指甲斜睨了张令曦一眼。 齐茹也道:“就是。谁让咱们跟人家只是表亲来的。” “好了,一大早清儿的,都说好了来欺负我的吧?”张令曦让她们二人坐下,问道:“你们商量好了来看我,还是商量好了来看看我这个庶妹的。” 齐茹不屑地嘁了一声,道:“我挺着个肚子过来,难道是为了看一个将你伯母撞得惊胎的扫把星?” “呸呸呸,提这个干什么,不吉利。”齐扬不让齐茹说下去,自己说道:“我不知道茹来干什么,反正我是听说赵泽的继母害了重病,所以过来问问的。” 张令曦哦了一声,看向齐茹。 “茹,您也听说了?” 齐茹摆了摆手,道:“没听说啊,我是听说你这有不少好吃的好喝的,来蹭一顿的。” 果然一个离不了赵泽,一个离不了吃。 张令曦先将给齐茹的吃食收拾出来,才跟齐扬说道:“我看着敏娘还好,可霍神医说她的病怕是治不了了。” 齐扬听了这话,心里头复杂极了。 她是除了赵嘉善之外,最担心杨敏颜的人。因为杨敏颜不管是在还是不在,对她跟赵泽的婚事都有很大的影响。 “听说赵翰林的亡妻徐氏,也是重病死的。难道这赵家的风水不好?还是赵翰林的命数太硬了?”齐茹插话道。 张令曦本是不信命的,可惜上辈子就没能改命,她是不得不信。 不过,还没等她,齐扬就突然摇着张令曦的肩膀说道:“曦姐儿,这也太可怕了,你可千万别再喜欢赵翰林了,保命要紧!” “关我什么事?”张令曦觉得齐扬这话说的莫名其妙。 齐扬一副张令曦还太小的表情,说道:“你不是说跟赵翰林两情相悦吗,如果杨氏没了,那他肯定会打你的主意啊。曦姐儿,你答应我,千万别嫁,万一他真的命硬,再克死你怎么办?” “胡说!敏娘现在还好好的,咱们可不能说这样的话。” “要是别的大夫说的,我不信。可是这霍神医比阎王爷还知道得多,谁该死谁该活着的,他可是从来没有说错。你现在不未雨绸缪,难道要等着人没了,再手忙脚乱的吗?”。齐茹也过来帮腔,将张令曦说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齐茹比齐扬想的还要深一些,问道:“曦姐儿,你看着赵翰林和杨氏的关系怎么样?” “挺好的啊。我看他很敬重敏娘似的。” “那他家里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矛盾。你不觉得杨氏病的太蹊跷了吗?我可听说,杨氏嫁之后,厉害得不行,将赵翰林的表妹都赶了出去呢。”齐茹道。 “茹的意思是?” “我是觉得,这莫名其妙来的病,说不定是谁做的手脚呢。就好比赵翰林的亡妻徐氏,我听人说过之后,也觉得徐氏死的不单纯。”齐茹拧着眉头说道。 张令曦就差搂着齐茹大哭一场了,茹竟然能猜出她前世死的不简单来。都转世了,还没听谁说过徐氏死的蹊跷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张令曦神色稍微有些古怪地说道:“依我来看,那个被赶走的惠娘最是可疑了。她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寡妇,可我听说,老太太都将掌家的权利交给惠娘。时间久了,惠娘能不动点心思吗?”。 “曦姐儿,你可真坏。我竟然不知道,你还会这么去想一个人。”齐扬忍不住说道。第一次见张令曦提起一个人的时候,满脸的不满。 “我又不是瞎想的。”张令曦反驳道。 “那你们说,会不会是那个惠娘动的手脚,她想重回赵家?”齐茹灵光一闪,提出了这样一个猜测。 “应该不会吧,惠娘不是嫁人了吗,就是她想回赵家,她夫家也不会同意吧?” “这个谁说的准呢,还不知她那里遇到什么变故了。” 张令曦说的不错,惠娘那里的确出了变故。青天白日的,她的大伯哥死在了她的床上,夫家已经开了宗祠,要向老祖宗谢罪了。惠娘性命不保,有口难言,暗害杨敏颜的罪名,确实是无端落到了她的头上。 杨敏颜自己觉得身体已经无碍,叫了洪儿过来背功课。 洪儿一看她就哭,嘴里还不停地问道:“娘亲,您的病好了没有,您会不会离开洪儿?” 杨敏颜抱起洪儿轻声安慰,心道,她不过是受了凉罢了。之所以弄这么一出,不就是为了试探试探老爷和曦姐儿。 现在她的心已经放下了,心情自然很好。 有人却接到了信,得知杨敏颜得了不治之症的消息,从极北之地赶了回来。 一路上艰难不提,用了大概半年的时间,才辗转到了京城。 这时候,杨敏颜已经顺利生产完了,赵家摆起了满月酒。 张令曦和晴姐儿自然是被邀请了,看着杨敏颜精神头很好,张令曦也渐渐地将霍神医的话淡忘了。 而晴姐儿,看赵嘉善的眼神,确实越来越不对劲儿了。 她心里头只盼着,杨敏颜早一些发病,好让赵老爷有时间和心思,往她的身上放。 崔妈妈说过,以她的身份,想要高嫁基本上是不可能。 可是,如果对赵嘉善用些心的话,说不定能嫁了他这个两度丧偶的人。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 晴姐儿表面上不动声色,连跟她相处半年之久的张令曦都没看出来。另一方面,她挖空了心思跟赵嘉善见面等等。(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逼迫 邀哪些去呢,张令曦想了想。 “显哥哥打算带多少马车?”既然他邀请了,还主动提出要她多带几个,说不定就是想着多带几个人。 要办什么重要的事情,还要这样掩人耳目? 张令曦强压下心中的疑惑,含笑看着刘显。 “越多越好。”刘显笑道,“将你的好能邀的都邀请。” 这可就难了,越多越好刘显想弄得声势浩大的做什么? 张令曦噗嗤一笑,说道:“青川观能有多少厢房够我们住的。” 刘显听了也笑了,道:“看来曦姐儿在京中认识了不少的,我还以为你不爱出门。其实青川观附近有母亲的陪嫁庄子,到时候青川观住不下,我就带你们到那里去住。” “好。那我想想都邀请谁。” 齐扬是一定要陪她去的,少了谁都不能少了她,不然她又哭着过来诉苦了。张令曦想到这里,笑了笑,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还真是不假,齐扬脾气最大,家里的人就多让着她。 茹姐儿也是要邀着同去的,她最爱吃,惦记了青川观的斋菜好些个日子。 还有芊芊,也是少不了要请的,就是怕她不愿意出门。 还要邀谁同去,就得问问齐扬的意思了。要是她们喜欢热闹,多叫上几个人也好。 “那我就回去准备了。明日这个时候再过来。”刘显竟然是专程过来说这事的。 他走了之后,老催着曦姐儿去准备。 “你也快准备准备。难得出去。”老催道。“别在我这里磨蹭着了,你舞的那两下子,少练两天也不碍事。” 老知道曦姐儿每天过来就是为了哄她高兴,她也希望曦姐儿每天高高兴兴的。 曦姐儿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比同龄的小姑娘们都沉稳许多。成嬷嬷还说,曦姐儿别看年龄小,稚女敕,行事什么的比齐氏还要稳重不少。而且很少有什么事能让曦姐儿大喜大悲似的。 难得曦姐儿表现的这么高兴。 “您就是不想看我糟蹋您教的本领了,才轰我走的吧。”曦姐儿笑道:“我偏不走,您赶也赶不走!” 她想着多陪老一会儿。等着大舅母过来了。她再走。 老哪里不喜欢热闹,只是之前让齐氏伤了心,不愿意在人多的地方待着罢了。 张令曦想着替母亲尽孝,将老错失的那些一一地补给她。 又在老跟前耍了会赖皮。磨蹭了一会儿。张令曦才走。 娥眉已经先去告知了齐扬。张令曦回来的时候,齐扬坐在她屋里等了好一会儿了。 “曦姐儿曦姐儿,显哥哥要带咱们去青川观玩?”齐扬问道。得到了张令曦肯定的答案后。齐扬又有些失望地说道:“显哥哥怎么先跟你说的,不亲自过来跟我说。” 张令曦看她小性儿起来,捏了捏她的鼻子,解释道:“正好我在外祖母那里,显哥哥就跟我说了,让我顺带着告诉你一声。” 得了解释之后,齐扬表情才缓和下来。 张令曦趁机又说道:“你可不能这样,明明别人还没怎么着,你就自己生气了。这样多伤身体啊。别说别人时刻都想着你呢,就是有时候想不到你,你也不该拿着别人的不在意来折磨自己。难道你还不许别人犯错不成?” 张令曦怕她跟赵泽真的成了之后,会因为赵泽偶尔的疏忽就大发脾气。 齐扬噘着嘴捂住了耳朵,道:“曦姐儿你真唠叨,比我父亲母亲唠叨,比赵泽也唠叨。” “赵泽他平时也说你?”张令曦很惊讶。 “嗯,他说我还小,有些事情不告诉我的话,我不懂怎么去做。说我脾气冲,人家别人看见我做错了,有心想告诉我怕是也不敢,所以他就教我。”齐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赵泽跟我说,别人说我是为了我好,不说我光等着看我笑话的人才可怕呢。可是曦姐儿,你愿意人家整天说你不好吗?”。 张令曦很满意两个人现在相处的状态,她跟齐扬柔声说道:“如果别人说我不好,我就会去想,是我真的不好,还是人家故意在挑剔。若是我真的做的不好,哪怕人家话说的不太好听,我也接受。因为这样的话,只要你改了,下次人家就不说你了。要是别人是在挑剔我,那就还击回去,凭什么只许她说人,不许别人说她的,对不对?” 齐扬挽住张令曦的胳膊,撒娇道:“曦姐儿你真好。我也是这么想的。若是别人欺负我,我就欺负回去。若是别人对我好,我也就对她好。” “那你可不要无端再生气了,好不好?但凡你生气之前仔细想一想,就发现很多事情是不值得生气的。” “嗯,我也像曦姐儿一样,什么都不气。” 说完了这个,张令曦告诉齐扬,她还邀了齐茹和芊芊,然后又问道:“你说咱们再邀谁同去。” 张令曦跟她有商有量地问她的意思,让齐扬觉得被人尊重似的,这种跟下人们说她好话捧她又不一样。齐扬认真地想了想,说道:“你让我仔细地想一想,再告诉你,好不好?毕竟是显哥哥带着咱们出去,咱们得想周全了,免得给显哥哥添不必要的麻烦。” “正是这个理儿。” 齐扬回去认认真真想了小半天,跑过来问道:“咱们得同乘一个马车吧,人多了挤着也不好,我看咱们几个就挺好的。又热闹,又不至于拥挤。” 张令曦露出为难之色,说道:“显哥哥是想着人多些。” 齐扬想了想。道:“那就这样吧,咱们让茹姐儿请几个跟她来往得多的太太,跟咱们也认识的那种。在一块说不至于冷场。她们那种出门都是仆妇一大堆,到时候不用愁人不多。” “这个主意好,她们自己备着马车,不用跟咱们坐在一起。” “要是能叫着赵泽一块儿去玩就好了。”齐扬颇有些遗憾地说道。 “你想什么呢。等你嫁给了他,再想着一块出游吧。” “不许笑话我。”齐扬神色黯然地说道:“我觉得父亲是不会同意我嫁给他的。” *** 确定了都有谁去之后,张令曦给齐氏送去了信。 很快齐氏就回信了,说正好钟姿在她那里,等张令曦去了。可以见到。 钟姿是齐氏亲家的女儿。张令曦的表姐。齐氏的大姐名齐贤真, 张令曦总算见识了什么叫做出游,等着去青川观的时候,发现刘显竟然足足带了十几辆马车。车队浩浩荡荡。 他似乎是精心地准备了一番。身着石清色的衣裳。极衬他的气质。 齐茹纳闷地说道:“显哥哥从来不是这么招摇的人,今儿个这是怎的了?” 齐扬嘘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显哥哥自有他的用意。你们可别乱说乱问,坏了显哥哥的大事。” 去青川观办什么大事,齐茹嘟囔了一句,又怕真坏了刘显的事,便不再提了。 坐上了马车,齐茹和齐扬默契地给张令曦让出中间的地方,装作互相嫌弃地说道:“曦姐儿你挨着我,我可不想跟她挨着。” 说罢忍不住对视一笑。 张令曦也不客气,从善如流地坐到她二人中间,跟她们聊起天来。 “我好久都没有出来玩了,闷得要死。曦姐儿你常去青川观,也不厌烦,还跟着我们凑热闹。”齐茹边吃着果子边说道。 “一心虔诚,倒是不觉得厌烦。何况就算是厌烦,能跟你们在一块儿,我也觉得有趣得很。”张令曦面色如常,没露出什么马脚。齐氏没有死的事,要是嚷嚷出去,可真就不妙了。 “咱们这样做的真好。听说有些人家,即便是亲,也有勾心斗角的时候。可咱们,对待彼此都没有虚的假的。哎呀,我可不希望你们两个以后嫁远了,那我连个一同的人都没有了。”齐茹吃的津津有味,说的诚诚恳恳。 张令曦没有说什么话,齐扬先红了脸。 心道,若是她真的嫁给了赵泽,便不回保定府,在京城里置个宅子。到时候好守着曦姐儿和茹姐儿。 齐茹见一句话齐扬就羞红了脸,觉得不对,笑着追问齐扬道:“我还没说什么你就脸红了,该不会是有心上人了吧?” 齐扬欲盖弥彰地瞪了齐茹一眼,反倒叫齐茹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曦姐儿,该不会这事单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早狼狈为奸了吧?快说一说,那人是谁,我认不认识。”齐茹好奇起来,也不看齐扬的脸色了,一个劲儿的追问。 齐扬只管脸红,倒是没有任性发脾气什么的。 好在跟她们同乘马车的樊家太太中途被叶大太太叫走了,马车上只剩了她们三个,和几个心月复丫鬟。 “好了,你不要逼她了,等她想说的时候,自会说的。”张令曦道。 齐茹果然立刻就不问了。要不是张令曦提醒她,她非得问得齐扬发了脾气,才老实呢。 总归齐扬是小一些的,在外面闹了脾气,齐茹这个当的脸上也没光。 张令曦为了缓解尴尬,说道:“我带了蜜饯,是大伯母渍的,你们要不要吃。” 齐扬低着头不。 齐茹眼睛放光,道:“我说呢,我记得那次看的时候明明是三小坛,等着再回来,只给我留了一坛,原来我母亲送了你了。” 齐茹不顾形象地从佩环手里接过来,自顾自地吃上了。 “就你一个人吃啊?你可不要太抠门,让我们也尝尝。”不等张令曦,眼巴巴望着齐茹的齐扬便忍不住出声。 这也是个爱吃嘴的。张令曦笑着看着她们。 齐茹故意不情不愿地掏出一笑点放在齐扬摊开的手心里,又要身边的丫鬟玢玢将她带的果子点心分了大半给张令曦。 “你也太偏心了吧。就算她给你带过火烧酱菜,你也不能这样啊,我有了好吃的,还不是分给你的。” 齐茹笑道:“曦姐儿的好吃的,我是次次有份。你的呀,给我我都怕收着,你一准儿是有事相求。” 齐扬差一点儿脸色就变了,转了转眼珠,想了想张令曦跟她说的话,不仅没有表现地很生气,反而冲张令曦撒起娇来。 “曦姐儿,咱俩最好,你最大方。分我一些嘛。” 还知道迂回地问她要东西,而不是直接黑着脸抢了,有进步。张令曦笑盈盈地如数全给了齐扬。 “我这是借花献佛,你得好好谢谢茹。”张令曦道。 齐扬示威地抬起下巴,冲齐茹撇了撇嘴,道:“我才不谢她。她太抠门了。” 齐茹笑着去拧齐扬的胳膊,两个人差点就扭成一团了。 “你们当心些,一会儿马车都让你们两个给掀翻了。”张令曦笑着去劝她俩,结果她俩拉着张令曦一起闹了起来。 出来走走,确实比在家里有意思多了。 青川观的厢房不够,快到庄子那里的时候,刘显特意让人过来问问大家的意思,是都住在庄子上,还是留一部分人在庄子里。 来张令曦她们这辆车上来问的,是刘显身边的小厮乙一。他隔着车帘,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张令曦她们挺清楚。 说明了来意之后,乙一便耐心等着。 张令曦她们三人商量了一下之后,说道:“要是在庄子那里停的话,我们先看看庄子那里环境怎么样,再做决定吧。你再去问问其他人。” 青川观是什么样子,张令曦最了解。 要是齐扬她们想住在庄子上,那她就找个借口,仍去青川观住。好陪一陪母亲。 马车停了好一会儿了,看来刘显在一一询问大家的意见。 齐扬有些兴奋地往旁边挪了挪,悄悄掀开帘子的一角,眯着眼睛往外看去。 “呀,外头看着可真开阔,你们来看看,那绿油油的是草还是庄稼啊?” 齐茹笑齐扬五谷不分,指着那草一般的庄稼说道:“那是麦子。你可别乱,多丢人。” 齐扬不以为意地说道:“我又没见过,不认识也是寻常。你问问曦姐儿,她是不是也不认得。” 张令曦还真没有见过成片成片的庄稼地,她也好奇地凑(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下套 今天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整天,反思四年的相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说我付出地越来越少,在意的越来越少,好像什么我都无所谓似的。 他说的很对,我特别害怕受伤,所以每次在他那里受了伤,都会多一点防备,对他确实不如最初那么用心了。 我想既然这么爱他,我应该改变。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了,可能这次错过了,就会后悔一辈子。他还在犹豫,他说如果两个人没有很爱彼此的话,结了婚也要离婚的,所以如果是个错误,就利利索索地结束。 今晚不睡了,把欠的补上。我应该赶紧振作起来,不管两个人走到哪一步,我都不能先颓废了。 算了算欠的,好像得每天三更才能补完。/(ㄒoㄒ)/~~ “简,陆,前面的巷子太窄,小的就送你们到这儿吧?”车夫驾着一辆半新不旧的马车,对着马车里的两位翼翼地问道。 他已经听二位的吩咐,驾车绕着城南跑了三圈,到了城西这个巷口前,又驱车绕了好几圈了。 被称作简和陆的二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下了车。 先下车的人,塞给车夫一包碎银子,道:“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像来时那样,先去城南,再过来这里等着。” 车夫接过银子,眉开眼笑地说道:“是是。简的话,咱都记得的。” 车夫对着简道了歉。心想这么俊朗个,果然人也是极为爽快的。 赵泽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下,肩头因为高兴而微微地颤动。 完全没有张令曦预料中的反应。 难道他不该觉得吃惊,觉得荒诞,或者有其他的情绪。 怎么只是简单的紧张和高兴? 难道他不怀疑吗? 张令曦望着他,十分不解。 赵泽像是确信了什么事情似的,变得安心下来。他声音略微颤抖地问道:“你您您还记得前世的事情?” 似乎是害怕张令曦逃走,他忍不住伸出胳膊来,轻轻地环住她半圈。 “你不觉得我是在骗你?”张令曦的手搭上赵泽的肩头,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孩子一样。 虽然赵泽明明高出她好大一截。 当感受到赵泽激动的情绪时。张令曦终于明白赵泽为什么这么肯定她说的不是假话。 因为在他们中间。确实有一股很熟悉的东西,微弱,但是实实在在地存在着。 赵泽肯定地说道:“我知道您不是在骗我。您是记得所有的事,还是只记得一部分事。或者是不记得事只记得人?”他一下子将心中的疑惑全部问了出来。 张令曦没想到赵泽居然片刻之间就想了这么多。怕再有其他的麻烦。张令曦说道:“我只记得你是我的孩子,我是你前世的母亲,别的人别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免得赵泽因为她,起了拆散杨敏颜和赵嘉善的心思。张令曦知道,他一定最想着全家团聚了。 赵泽有些失望,不过语气仍然轻快,他道:“我以为您跟父亲情深意重,应当是不记得我只记得父亲,原来母亲是只记得我的。”说完憨憨一笑,就像是得了母亲了不得的奖励了似的。 张令曦看在眼里,心里暖的不得了,道:“傻孩子,尽说傻话。为娘的自然是将孩子看作第一位的。” “您真不记得父亲了?”赵泽不甘心地问道。 张令曦心虚地摇了摇头,道:“我真是不记得了。要不是小时候遇见了你,怕是慢慢地将你也忘了。” 赵泽一下子明白过来,说道:“我知道了,您转世的时候一定带着前世的记忆来的。可是长得越大,经的事情越多,前世的事情忘得也就越多。等着你知事的时候,就忘得干净了。说不定我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只是慢慢长着长着,就给忘了呢。” 有些话不用说的透彻,别人就能根据自己的想象,给你分析出个前因后果来。 张令曦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道:“确实是越大越爱忘事。” “您一定是舍不得我,心里老是记挂着我,才没忘了的,对不对?”赵泽显得神采奕奕。“还好老天爷让我早早地见了娘一面,不然娘亲就忘了我了。” 张令曦想模一模他的脑袋,结果踮起脚来还模不到,羞赧地别过身去,道:“我儿长得太高了,我都够不着了。” 赵泽又憨憨地笑,还弯着腰凑到张令曦眼前,道:“儿子长再高,也永远是您的儿子。您再像小时候那样,模模我的脑袋吧。” 张令曦的手颤巍巍地放在赵泽的脑袋上,轻柔地拂过,不忍心拿开。 赵泽的眼睛里忽然就蓄满了泪水,多年的委屈和害怕,一下子在张令曦面前倾泻了出来。 “小的时候,您身体不好,担心过了病气给我,不愿意我常去您屋里。我就趁着乳娘不注意,悄悄地搬着石头踮着脚到您的窗前看您,您总是睡着,脸色苍白,我就特别害怕哪天会看不着娘亲。后来被九儿姑姑撞见了,她就到门外将我抱起来,让我仔细地看您。” 张令曦心痛地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儿地帮着赵泽抹眼泪。 “后来祖母不让我乱跑了,我就好好读书,希望爹爹看见了,能让我去见见娘亲。娘亲您怎么突然就走了,就抛下泽儿了?” 赵泽涕泪长流。 张令曦也是好一会儿才稳定了心绪,给他解释道当年的事情。 “我一直被一个噩梦侵扰多年,我曾梦见一女子拿着匕首扎向我。而我正在石榴树下的躺椅上睡觉。隐约记得那女子叫惠娘,因喜欢着你父亲,因而对我十分记恨。我模模糊糊有个大概的印象,却实在想不起是怎么回事”张令曦说的半真半假,由赵泽猜去。她已经说了不记得任何人,要是全然将前世的事情一说,岂不是要被撞破说假话了。 赵泽顺着张令曦的话去猜,道:“家里确实有个惠娘,我记得小时候她喜欢带着我玩儿。对了,那次她带着我去见祖母。娘亲您晕倒在祖母屋外”赵泽一拍脑门。懊悔地说道:“是泽儿太愚笨,竟然害了娘亲” “不关你的事,要不是惠娘她不安好心,咱们母子又怎么会分开。” “若是再让我见了她。我一定不饶了她!”赵泽气愤地说道。 “我虽然因她匆匆了结了前世尘缘。不过好在因果有循环。她并没有讨到什么好处,反倒被你继母将了一军。”张令曦笑道,报应不爽。倒省了她亲自解决惠娘这个麻烦。 提到杨敏颜,赵泽突然想起当年张令曦的劝诫。 “您当年让我接纳继母,也是早有打算的吗?”。赵泽问道。 “我看三个中数敏娘的心性最好,她人也十分聪明。想必她为了讨好你父亲,定然不会亏待了你。那惠娘与她过招,必然也讨不到便宜。加上她跟我长姐是闺中密友,即便日后有了事,我也能通过长姐来告诫她一番。” 张令曦当时确实是一番番内心挣扎之后,才选定了杨敏颜。 “既然是母亲的打算,那我应当再对继母好些才是。”赵泽道。 果然因为张令曦不记得赵嘉善,赵泽不提让张令曦回家的事情。 “为娘已是局外人,一起过日子的是你们一家三口,你对她好些没什么坏处。我想着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我也当有自己的生活,既不拖累你,又对得起老天爷对我的恩赐。” “母亲说的极是。您已经转世,想做什么样的选择,不该由儿子勉强。只盼着娘亲一生顺顺当当,开心无忧。”赵泽道。 母亲转世了,且还记得他,他实在觉得没有什么是值得挑剔的。 他将张令曦一拥入怀,当年是他在母亲的怀抱里,现在是母亲在他的怀抱里由他保护。 “母亲一定要过得好。” “泽儿也是。”张令曦靠近赵泽的胸膛,她的儿子已经长大了,渐渐地像极了他的父亲了。 “喂!你们两个再做什么!我告诉祖母去!” 齐扬气急败坏地声音从头顶传来。 两个人在湖边,齐扬应该是在湖上一处缓坡站着。 赵泽茫然地松开了张令曦,只见齐扬双手插腰,两眼像是在喷火一样。 “扬姐儿,你听我说”张令曦也看到齐扬怒目而视,随时都要扑上来咬她一口的表情。 “你们二人真不要脸,背着我做这种事!我什么都不要听,我告诉祖母去!”齐扬听了张令曦,反而更加生气了。她威胁过张令曦之后,就跑开了。 留下张令曦和赵泽尴尬地面面相觑。 “这下怎么说?”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又同时摊开了双手。 齐扬一口气跑到老那里,老兴致极高地跟刘显谈论着兵法。 齐扬闯进来,并没有影响两个人的兴致。 刘显口若悬河,老连连称赞。 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她进来了,齐扬委屈地撇了撇嘴。 要是曦姐儿过来,他们肯定不会这么冷落着。 谁都喜欢曦姐儿,就是没人喜欢她。 祖母喜欢曦姐儿,哥哥喜欢曦姐儿,现在连赵泽也喜欢曦姐儿了。大家都没把她放在心上。 齐扬坐在一旁等了大概一个多时辰,也不见曦姐儿追来,不见赵泽过来求她。她心里焦躁不已。 这些坏蛋! 刘显总算是说完了排兵布阵的事,看向齐扬道:“难得扬姐儿今天安静地在一旁不出声音,难道是跟曦姐儿在一起久了,也沾上她娴静的性子了?” 谁说曦姐儿娴静了,她才不呢,她最不老实了。就算她再好,也不学她,学她就不知羞了! 齐扬完全忘记了自己偷亲了赵泽一口那事了。 可是齐扬想张口告状,又说不出来。万一她跟祖母说了,祖母不喜欢曦姐儿了怎么办?曦姐儿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寄人篱下,要是再没有个庇护,那得多惨。再说,显哥哥也在呢,当着显哥哥说这些,岂不是伤了曦姐儿的名声? 齐扬黯然地低下了头,她太冲动了,不管不顾地就跑来了祖母这里。 刘显见她不,又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在一旁等得久了,不高兴了?” 齐扬呛声道:“那显哥哥觉得要是曦姐儿等在这里,她会等得不耐烦不高兴吗?”。 不过她嘴上虽然不客气,心里是记着显哥哥的好的。也只有显哥哥最在乎她高兴不高兴。 老出声道:“你别跟她认真,她正跟曦姐儿闹别扭呢,现在你只要提曦姐儿,咱们扬姐儿就是不服的,是不是?” “谁要服她的,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齐扬噘着嘴道。 老和刘显看着她,温和地笑了起来。 大家都喜欢她的孩子气。 齐扬一直坐到刘显告辞,才匆匆跟老太太说了声告辞,然后急急地追在刘显的屁.股后面。 “你有话要对我说?”刘显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转身问道。 齐扬蔫蔫地点了点头。 “说吧,今儿是怎么了,一直没精神?跟曦姐儿闹得很僵?”刘显问道。 齐扬又点了点头,有些懊悔地低声说道:“是不闹得很僵了。” 刘显给她出谋划策,教她怎么跟曦姐儿道歉。 齐扬却突然道:“其实我也不大想跟她道歉,做错事的明明是她。” “哦?”刘显闻言眉毛一挑,询问道。 “显哥哥,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不是在说你的事,怎么扯上我了?”刘显大为不解。 “算了,显哥哥要有喜欢的人,也就不会到现在还没有成婚了。显哥哥你从前喜欢过别人吗?”。 “算是喜欢过吧。” “那你喜欢的人,有没有喜欢别人?”齐扬努力地注意着措辞,不想让刘显猜到什么,可是话一出口,刘显就明白了一个大概。 不过他却不戳破齐扬,只是回答:“应该没有。也或许有,只是我不知道。”说完他又否定地说道:“现在她应当是在喜欢别人了。” “那她喜欢别人,你怎么办?” “随她去啊。”刘显苦涩地笑了一下。(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谈妥 “小姨母,您在想什么?”晴姐儿出声问道。那会儿她想着事情绣东西,结果扎着了手,差点将针生生地穿透手指头。 流了那么多血,她竟然还不知疼,要不是崔妈妈和杨敏颜喊她,她的手指头非废了不可。 她看杨敏颜在想事情,忍不住问了一句。 杨敏颜楞楞怔怔地抬起头来,正对上晴姐儿询问的目光。杨敏颜含含糊糊不知道答了一句什么。 晴姐儿看她不在状态,说道:“您累了不是?我帮你绣吧,您去歇一会儿。” 说着就要拿过杨敏颜手里的花绷子,杨敏颜竟然往身后一藏,生怕晴姐儿抢她的似的。 “您若是执意要自己绣,那可别再一个劲儿的出神,免得学了我。”晴姐儿尴尬地指了指手指头,说道。 杨敏颜总算是回过神来似的,不好意思地跟晴姐儿说道:“你不要介意,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就好像一片空白了似的,也不知别人在跟我说什么。” “多半是累的。您看您事必躬亲,下人们都闲着,您一个人忙成这样。”晴姐儿表示很理解她。 等着走的时候,晴姐儿怎么也不肯让杨敏颜出来送,推着她让她坐到椅子上,说道:“我又不是不认路,您别送我了,去歇一歇吧,要不姨夫回来见到您这个样子怎么好?” 提到了赵嘉善,杨敏颜果然就不非去送她了。吩咐身边的丫鬟采薇送送晴姐儿。 晴姐儿出了门,听不到屋里的动静了,才小声问采薇道:“小姨母她这样的情况,大概多久了?是突然就会魂不守舍,然后听不进别人的话吗?”。 丫鬟们跟杨敏颜相处最多,自然最了解,何况采薇是杨敏颜的贴身丫鬟。 晴姐儿问的语气忧心忡忡,采薇答话的时候,也是一脸的忧心忡忡。她道:“十,您若是不问。我还说不出觉得哪里奇怪呢。这几天太太总是这样。我们也当她是累的,干着什么事的时候,突然就停下来,愣怔好长时间。有一次。她吩咐我们做事。说着说着话。就突然不出声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面。过了整整一个时辰,太太才开口。还问我们刚才她做了什么事。” “姨夫他知道小姨母这个情况吗?”。晴姐儿一听,情况似乎比她想的还要严重。 采薇摇了摇头,道:“太太说没事,不让我们多嘴。今儿还说起这个事来,太太说十您都有出神忘我的时候,她那个样子,不过是平常罢了。” 晴姐儿点了点头,道:“你要多留意着一些,若是小姨母有什么异常,你就告诉我,咱们一起想办法。实在不行,便告诉姨夫吧。” 采薇恭顺地将晴姐儿的吩咐记在了心里。 晴姐儿又交代她几句别的,两个人一边小声说着,一边往出走。 到了门口,竟然正巧看见赵嘉善从大门进来。 晴姐儿喊了一声姨夫。 赵嘉善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停下来,跟她说两句话,而是没听见似的,匆匆忙忙地往里面走。 晴姐儿愣在了原地。 赵嘉善怎么对她视而不见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姨夫他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吗?”。晴姐儿回过神之后,跑到跟过来的车夫身边问道。 车夫连忙摆手道:“小的也不知道老爷遇到了什么事情。” 表情古怪,看来真的是有事不便说的。 晴姐儿在门口犹豫着。 她徘徊的当儿,赵嘉善又大步流星地走出来。 这回看见她了,问道:“晴姐儿要回去吗?”。 晴姐儿甜甜地一笑,道:“恩,要回去了,姨夫您打算出门?” 赵嘉善一点头,就匆匆地往外走。 过了没一会儿,赵嘉善又折返回来,看着晴姐儿问道:“你今天出门了没有?” 晴姐儿呀了一声,道:“恩,出门了啊,姨夫您怎么知道?” “她是不是穿着男装出门的?”赵嘉善听说张令浙见了一个俊俏的小书生时,就有些怀疑。她还欲盖弥彰地扮了男装,没有驾着相府的马车。 “啊?姨夫你看见我了?您可千万不要告诉老”晴姐儿一听,惊慌失措起来。 赵嘉善更加肯定了。 “跟我上车,去见见你。”赵嘉善不由分说将晴姐儿请上了马车。 “崔姑姑还在下面。”晴姐儿跟赵嘉善在一起的时候,胆子会大些。 “相府的马车不是还在,让她坐马车自己回去。等着去见了你,你们两个一起回去就行了。”赵嘉善没等晴姐儿跟崔妈妈说再多的话,就让车夫驾着马车走了。 晴姐儿坐在马车上,羞涩地低着头。 跟赵嘉善的机会不少,但是同乘一辆马车,还是第一次。 这么狭小的空间里,能清晰地听到赵嘉善的呼吸声。给她这样的独处机会,老天爷真的待她不薄。 “她惹您生气了吗?”。晴姐儿听着赵嘉善粗重的呼吸声,脸微微发红。 赵嘉善提到的时候,就咬牙切齿地,看来不知道怎么招惹了他了。他那么好脾气的人,竟然会因为张令曦而格外暴躁。 赵嘉善哼了一声,道:“不要提她,头疼。” 晴姐儿乖乖地闭上了嘴巴,马车里是尴尬难捱的沉默。 赵嘉善揉着太阳穴,觉得浑身的血管都要被气的爆裂开了。 张令浙带着嘉柔回来了,第一个见的人就是张令曦! 他一直都觉得是张令曦助纣为虐,可是想到。和真的看到听到,完全是两码事。 张令曦明艳的笑脸,在他脑海里浮出来,变成了疯狂地嘲笑。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完全遏制不住情绪,难道是因为张令曦在某些方面像极了徐氏,所以她稍微做出一点过分的事情,他都为张令曦背离了徐氏而感到气愤吗? 张令曦和赵嘉柔手拉着手聊天,许久不见,还是有好多的话想说。 赵嘉柔将一路上的见闻,还有她一路走来的感受。统统都告诉了张令曦。 张令曦听了。为她骄傲不已。 “嘉柔,从前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厉害。我以为你的性格那么软弱,肯定会向你的嫡母妥协,可是你竟然做出了这么让人吃惊的决定。而且这一路上。你一点愤恨都没有。你还怀着感恩去救人。怀着爱意去好好生活。相比之下,我反而像是个懦夫。” 张令曦完全是有感而发。 前世她爱着赵嘉善,也并没有主动过。今生。仍爱着的时候,也没有争取过。 她还真是个懦夫。 要是她这样都能得到幸福的话,那老天爷未免也太不公正了。张令曦突然在这一刻,又有了似乎注定孤独一生的苦涩之感。 两个人聊得起劲,宅子已经被赵嘉善的人团团围住了,只等着赵嘉善过来。 张令浙和陆离在院子里,观察着院子外的动静。 赵嘉善来的可真慢。 等他的马车一到,张令浙给了陆离一个眼神。陆离退后,他将大门打开,迎了出去。 他跟赵嘉善对立而站,目光交融,已是一场搏杀。 “给我打!”赵嘉善轻蔑地看着张令浙,突然吩咐道。 一众人将张令浙团团围住,开始殴打起来。 赵嘉柔在屋里听着不对,道:“曦姐儿你在这儿等着,我出去看一下。外面怎么那么吵。” 张令曦伸手一拦她,道:“你哥哥来了。” 外面动静越来越大了,赵嘉柔总算听清楚是什么声音了,她来不及多想张令曦的话,便冲了出去。 张令曦紧跟着跑出去。 “别打了!哥,你让他们别打了!”赵嘉柔一出门,差点晕厥。 好多人围在一起,对着张令浙拳打脚踢。 任凭赵嘉柔怎么哀求,赵嘉善都不为所动。 “难道您是想出人命官司不成?”张令曦一边搂着快瘫倒的赵嘉柔,一边质问道。 “下手轻一点,留他一条命。”赵嘉善瞪了张令曦一眼,对着打手说道。 雨点一般的拳头并没有变的少,下手也并没有轻一点。 “你想怎么样?” “打残他。”赵嘉善的眼神冷漠无比,张令曦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赵嘉柔已经哭得喘不上气来,对赵嘉善说道:“他要是死了,我就陪他去死。他要是残了,我就守他一辈子。” 啪! 一个耳光便甩了过来。 赵嘉柔愣了几息功夫,泪水决了堤似的,嘴角却向上翘着,笑出了声来。 乙一早就按着刘显的吩咐埋伏在外面,看赵嘉善的人打的差不多了,怕再下手张令浙便要被打出个好歹来了,于是一扬手,齐刷刷的一排护卫,将赵嘉善他们团团围住。 “住手!”乙一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 赵嘉善一个眼神示意,那些人停下手来。 张令曦感激地对乙一说了声多谢,跑将那些人驱赶开来。 张令浙被打的脸上血肉模糊,他笑了一下,满脸的血顺着流到了胸口。 “吓到嘉柔了吧?” 赵嘉柔听见张令浙,哭着跑了。 “没吓到。你好好的坚持住,我去给你请大夫。”赵嘉柔看着张令浙,反而不怕了。 不过是被打一顿,张令浙想,要是挨个打,能把心爱的人娶到手,那也是值得的。 乙一将赵嘉柔拦住,道:“嘉柔不用担心,大夫已经请来了。” 果然一个提着药箱的大夫,小跑着查看张令浙的情况。 张令曦心里偷笑起来。 想不到乙一做事这么周全,知道她是故意让赵嘉善的人知道行踪,也是故意让赵嘉善打张令浙泄愤。到了该出来的时候,他就及时的出来,竟然还带了大夫。 乙一猜到了张令曦的心思,对口型道:“是我家少爷吩咐的。” 张令曦对他点了点头。 站在赵嘉善身后的晴姐儿怯生生地站出来,喊了一声。 她是吓坏了,还没见过赵嘉善这样的一面。 张令曦就敢上前跟赵嘉善对峙,而晴姐儿她却躲在赵嘉善身后发抖。她的亲哥哥在那里挨打,她都不敢吭一声。 “哎,晴姐儿你也过来了啊。来,这是小姑姑,你小时候兴许见过的。”张令曦对她招了招手。见她不动,张令曦突然狡黠地说道:“不对不对,看我这记性,什么小姑姑。你应该叫五嫂嫂才对。” 晴姐儿看了赵嘉善一眼,不知该不该。 “小时候的事情,怕她已经不记得了吧?”赵嘉柔礼貌地笑了一下,对晴姐儿点了点头。 晴姐儿又看了赵嘉善一眼,似乎他脸上没有什么不满,晴姐儿这才上前给赵嘉柔问安。 “好了,你们也别围着了。”张令曦将人们都往远处赶了赶,然后对赵嘉善说道:“您要是有空,进来谈一谈吧?” 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赵嘉善不动,她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不动。 赵嘉善冷哼一声,手背到身后,目不斜视地朝着屋里走去。 张令曦冲赵嘉柔吐了吐舌头。 晴姐儿凑到张令曦身边,道:“,一会儿您可悠着点,千万别再惹姨夫不高兴了。” “为什么不能惹他?” “要是惹了他,小姑姑和我五哥哥的事,可就成不了了。”晴姐儿也不傻,知道促成这两个人,对她没有坏处。 “放心吧,已经让他出了一顿气,该是咱们扬眉吐气的时候了。”张令曦拍了拍晴姐儿的肩头。 晴姐儿却愈发不安起来。 等到几个人再从屋里子走出来的时候,赵嘉善依旧是一脸阴霾,其他的人,却像是云开雾散了一般。 尤其是赵嘉柔,简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神采奕奕。 她依依不舍地将张令曦送到门口,又对赵嘉善说道:“哥哥,谢谢您成全我和令浙。” 赵嘉善别过脸去,道:“等张家上门提亲的时候,你再说这个话。” 赵嘉柔点了点头,仍然是感激不已。 “好了,你回去吧,我们走了。”张令曦笑道,“我五哥哥伤成这样,辛苦你照料了。” 赵嘉善站在旁边,突然瞪了张令曦一眼,直勾勾看着她,却对赵嘉柔道:“你今天随我回家,等出嫁的时候,再出赵家的门。”(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商议 张令曦好言好语地劝了一番:“这事又不是敏娘一个人拿主意,就算她替赵泽挑中了人,总也要看赵嘉善的意思不是?再者说,谁能比得上你更合适的。难道谁家挑,不是挑那个最好的。” 齐扬抿着嘴,眼睛弯的跟月亮似的,一会儿就笑出了声来。“曦姐儿,到底是你有眼光。那会儿倒不如你嫁了赵嘉善,这样我就不愁了。” “胡说什么,的时候都不想想说出来是不是惹人笑话!”张令曦跟齐扬笑闹起来。 齐扬欢快地在张令曦的床上一滚,横在了床上。她跟张令曦脸对脸,双手托腮趴着道:“曦姐儿,你说赵泽的继母怎么突然急着给他相看了?我猜是她病重了,知道自己没多少时日,想把这些事情都办完。” 说着,齐扬就叹了口气。 张令曦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齐扬又道:“说实在的,杨氏还真是个好人。我跟赵泽猜测,她定是怕撑不住之后,耽误了赵泽的婚事。” 杨敏颜一死,赵泽必然要守孝,几年内不得娶亲。杨敏颜作此考虑,当真是周全。 张令曦可怜她,又恨自己死的时候,什么都来不及做,真是没有杨敏颜万分之一的周全。难怪赵嘉善怜惜她,她生了病,费尽心力也要请霍神医来诊治。 赵家应该是离不开杨敏颜的,却离得了徐氏。只因徐氏多年一直重病。家中的事情多半交给惠娘打理,所以人人都不看重她,觉得她无用。 张令曦心中又徒增了几番凄凉之意。 这一世,她可不想做无用之人。 “要不,等着我去看望敏娘的时候,问问她的相中的是哪家的姑娘,再将你跟赵泽的事情跟她一提。”这事情还是早说的好,免得杨敏颜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再生波澜。 “曦姐儿,那就麻烦你了。”齐扬冲着张令曦嘿嘿地笑了。 “没什么的。你只要跟赵泽两个人好好的。我多为你做些什么,都愿意。”张令曦看着齐扬一点心眼儿都没有,忍不住说道。 小时候的扬姐儿嚣张跋扈,是非不分。现在完全变了个样子。虽然性子还是直。虽然偶尔还是有点小脾气,但绝对不会是那种心眼特别多给别人使坏的人了。 她当年给佩环下了泻药的事情,也如实地跟张令曦讲了。而且每次看见佩环,都多照顾她一些,表示歉意。 张令曦是真心地希望泽儿跟齐扬可以幸福。 齐扬吐了吐舌头,道:“你放心吧,我跟他一定好好的。只是曦姐儿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什么?”张令曦不知道齐扬指的是什么。 齐扬表情纠结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你今年都十四岁了,又有了喜欢的人,难道心里头还没有个主意吗?我说句不太好的话,希望老天爷莫怪我,杨氏也莫怪我。我也盼着杨氏没事,可霍神医不是说杨氏的病治不了吗?她现在身子越来越差,怕是到时候赵嘉善守制一年,你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你们两个,难道没什么打算?” 齐扬这话说的翼翼,生怕张令曦生气。 张令曦就是真的生气,也不好发作了。何况她知道齐扬这是无心的话,只是盼着她能早点得到幸福罢了。 张令曦跟她们说她跟赵嘉善是两情相悦,齐扬她们自然要问赵嘉善以后打算怎么办。 “现在先不谈这个吧。我们哪里顾得上打算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吧。”张令曦答道。“好了,现在是你和赵泽的事情要紧,我这儿没什么的。” “反正你需要我的时候,尽管告诉我。你这么帮我,到时候我也会全力地帮你的。”齐扬拍着胸脯说道。 晴姐儿从杨敏颜那里回来,心不在焉地进了院子。 张令曦刚好在屋里看见她回来,便招呼她过来。 齐扬一脸的不乐意,张令曦示意她别绷着一张脸。 “晴姐儿,过来喝杯茶。” 张令曦亲自给晴姐儿倒了杯茶,端到她手上。 晴姐儿木讷地接过茶杯,机械地说了声谢谢。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张令曦关切地问道。 晴姐儿到底还是个孩子,像是齐扬这样的,小时候不知比晴姐儿可恶多少,现在看着也顺眼极了,所以张令曦不想用从前冷淡的态度来对待晴姐儿了。 若是晴姐儿能过得好,也算是她张令曦积德行善了吧。 晴姐儿捧着茶杯,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她哽咽着说道:“,我看着小姨母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了。您说,小姨母该不会真的不行了吧?” 晴姐儿跟杨敏颜接触地多,自然跟她感情好一些。现在流着眼泪,张令曦她们只当她是为了杨敏颜难过。 张令曦和齐扬对视一眼,表情都凝重了起来。 “你哭也不是个事儿,凡事总有解决的办法。”张令曦这一天是劝了那个又劝这个的。 难得齐扬也开口道:“吉人自有天相,她那么良善的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良善? 晴姐儿听了这个词,眼睛微微地缩了一下。 杨敏颜竟然也担得起良善这两个字,若是张令曦和齐扬知道了杨敏颜的计划,还夸得出口吗? 杨敏颜要的是张令曦没有生育的能力。 晴姐儿最初听到的时候,惊讶地合不拢嘴。 杨敏颜看上去这么温和的一个人,内里竟然那么地蛇蝎。 她将药塞到晴姐儿手上的时候,晴姐儿的身体已经在发抖了。 杨敏颜并不是只要张令曦没有生育能力。她一早就备好了药,不管是谁嫁进赵家,怕是都会被她下药。 好狠毒的心肠。 听说夕娘曾经也对齐氏下过药,不过是将药熏到身上罢了,日积月累,齐氏那孱弱的身子就受不住了。 杨敏颜的父亲做这个知府,可是没少动心思。这些阴毒的玩意儿,他都弄得来,西北那边,还不知是什么景象。 晴姐儿捏着那一小包粉末。心情复杂无比。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难道从前姨娘要做的腌臜事。她现在也不得不做吗? 崔妈妈搀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在她耳边说道:“,事情都到了这个关头,您还在犹豫不成?这样好的亲事。您都不愿意吗?您想一想。若不是齐氏自私。您怎么会替九挡灾。现在保定府人人都说您是个不祥之人,还有谁愿意跟您结亲的?”崔妈妈对齐氏的恨,倒是并没有随着齐氏的死而消减。 晴姐儿眯着眼睛说道:“姑姑说的这些。我都是知道的。只是,我要是真的做了那样的事情,断人子孙,会不会遭报应?” 崔妈妈不由得冷笑一声,说道:“,您真是多想了。依我看,九那才是遭了报应!您有舅老爷照应着,这事准成得了。” 晴姐儿沉默了起来。 快到门口的时候,晴姐儿甩开了崔妈妈的胳膊,道:“姑姑,我想去跟说两句话。” 崔妈妈木然地点了点头。 此刻晴姐儿坐在张令曦和齐扬中间,如坐针毡。 “两位说得对,小姨母一定会没事的。”晴姐儿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对张令曦说道:“,今天我听小姨母说,要给赵泽哥哥相看一门亲事。我听她说,似乎是在元家和王家之间,举棋不定。元家似乎更门当户对一些,可是王家的姑娘,又更合小姨母的眼缘。” 果然已经相看了几家,这就要定下来了。 齐扬着急地起身,被张令曦死死按了下去。 晴姐儿的余光瞄到,忙装作饮茶的样子。她就是过来在齐扬面前卖个好的,齐扬跟赵泽走得近,她是看在眼里的。 “觉得哪个更合适,小姨母还让我来问你呢。她打算改天去青川观,跟两家太太约好了见面,问要不要同去,帮着相看相看。”晴姐儿说着,话音未落,只听得齐扬大喊了一声。 “曦姐儿要去的!她最爱管这种闲事,正好我也要去青川观办事,就借着赵家的光一同去吧。”齐扬的脸拉得老长,闭着眼睛都知道她是不高兴了。 “恩,我也好奇,想帮着敏娘看一眼,到时候咱们一同去吧。我让她们到时候备好马车。”张令曦按着齐扬的手,不让她动弹。 “我也这样想,去了青川观,正好为小姨母祈福,求上苍佑她早日康复。”齐扬虔诚地双手合十道。 “那就这么定了,等着去的时候,一定要喊我。”齐扬一刻都坐不住了。“我先回去了,曦姐儿,咱们改日再聊。” 张令曦松了手,将齐扬送到院门口。 回去的时候,晴姐儿也跟她说道:“,今日我觉得特别乏,就先去休息了。” “去吧。”张令曦不疑有他,笑着看晴姐儿回了自己屋子。 张令曦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眼看着时间还早,却不知道干点什么。 齐鹿鸣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本来每天都过来烦她的,今天却一直不见他。 殊不知,齐鹿鸣正躺在床上睡大觉呢。 在张令曦那里待到差不多天亮才走,又跟着师傅练了好一会儿,累的倒头就睡。 梦里头,张令曦嫁给了他,相夫教子,还对着他笑,他都舍不得醒过来。 齐鹿鸣不在,刘越是个常年失踪人口,张令曦翘首期盼起显哥哥来。 关于显哥哥的那些传言,张令曦也耳闻了一些。还是齐霁回来的时候,们凑到一起谈论到的。 一直不知道真假,张令曦想亲口问一问刘显。 不过这种事情,哪里好意思开口。 张令曦径直去了老那里,一般刘显进府之后,都是陪着老下下棋练练剑。 可惜不在,张令曦失望地四处张望了一番。 老虽然年纪大了,可是耳聪目明,心里也明白着呢。 她老人家跟身边的成嬷嬷用一样的眼神看着张令曦,看得张令曦直觉得臊得慌。偏生两个人还不,只是这么看着她。 张令曦尴尬地咳了一声,问道:“外祖母,显哥哥他今天没过来吗?”。 老摇了摇头,道:“我看他要是不来,是不是你以后也不来外祖母这里了?” “哪有。只是每次过来,显哥哥都在,我便顺嘴问一句罢了。”张令曦扭捏地答道。 老和成嬷嬷相视一笑,显然是对张令曦说的顺嘴问一句,是一万个不信。 张令曦给老捶腿,道:“您的腿夜里还疼不疼?我从霍大伯那里学了个揉腿的法子,要不今天我就睡在您这儿,夜里您腿觉得寒了,我就帮您捏一捏。” 张令曦手法轻柔,时声音也不高,老很舒服。 可老就是一笑,让人捉模不透。 直到天快黑了,刘显才到了老那里。 张令曦自己都没觉得,她看见刘显,眼睛都亮了。 老和成嬷嬷都明镜似的,刘显也看了出来。 等着刘显跟老说完了话要走,张令曦突然站了起来,道:“祖母,我去送送显哥哥。” “去吧。”老笑着点头。 刘显觉得张令曦有些奇怪似的,好像有什么话想对他说,但是又不直说。 一路上,张令曦东扯西扯,支支吾吾,也没有说出重点。 想到张令曦今天的奇怪表现,还有一见他眼睛就亮的模样,刘显突然觉得沉重极了。 心里就像是压了几百斤的石头一样。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显哥哥,您明天还来吗?”。张令曦问道。 刘显正想着事情,胡乱应了一声,又改口道:“我明天有些事情要办,大概是来不了了。” “什么事情那么重要啊?”张令曦看刘显心事重重似的,忍不住问道。 竟然这么问他了,刘显心中想的那个事情,似乎有了明确的答案。 曦姐儿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扭扭捏捏地想跟他表明心意。 刘显模了模下巴,不知道手该放到哪里,似乎走路该迈哪只脚,都忘了。 以前也有很多姑娘跟他表明过心意,他从来没有这么忐忑过。 心砰砰直跳。 刘显脑子里乱乱的。 若是拒绝了曦姐儿,大概会伤了曦姐儿的心。 可是(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出行 张令曦松了手,将齐扬送到院门口。 回去的时候,晴姐儿也跟她说道:“,今日我觉得特别乏,就先去休息了。” “去吧。”张令曦不疑有他,笑着看晴姐儿回了自己屋子。 张令曦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眼看着时间还早,却不知道干点什么。 齐鹿鸣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本来每天都过来烦她的,今天却一直不见他。 殊不知,齐鹿鸣正躺在床上睡大觉呢。 在张令曦那里待到差不多天亮才走,又跟着师傅练了好一会儿,累的倒头就睡。 梦里头,张令曦嫁给了他,相夫教子,还对着他笑,他都舍不得醒过来。 齐鹿鸣不在,刘越是个常年失踪人口,张令曦翘首期盼起显哥哥来。 关于显哥哥的那些传言,张令曦也耳闻了一些`。还是齐霁回来的时候,们凑到一起谈论到的。 一直不知道真假,张令曦想亲口问一问刘显。 不过这种事情,哪里好意思开口。 张令曦径直去了老那里,一般刘显进府之后,都是陪着老下下棋练练剑。 可惜不在,张令曦失望地四处张望了一番。 老虽然年纪大了,可是耳聪目明,心里也明白着呢。 她老人家跟身边的成嬷嬷用一样的眼神看着张令曦,看得张令曦直觉得臊得慌。偏生两个人还不,只是这么看着她。 张令曦尴尬地咳了一声。问道:“外祖母,显哥哥他今天没过来吗?”。 老摇了摇头,道:“我看他要是不来,是不是你以后也不来外祖母这里了?” “哪有。只是每次过来,显哥哥都在,我便顺嘴问一句罢了。”张令曦扭捏地答道。 老和成嬷嬷相视一笑,显然是对张令曦说的顺嘴问一句,是一万个不信。 张令曦给老捶腿,道:“您的腿夜里还疼不疼?我从霍大伯那里学了个揉腿的法子,要不今天我就睡在您这儿。夜里您腿觉得寒了。我就帮您捏一捏。” 张令曦手法轻柔,时声音也不高,老很舒服。 可老就是一笑,让人捉模不透。 直到天快黑了。刘显才到了老那里。 张令曦自己都没觉得。她看见刘显。眼睛都亮了。 老和成嬷嬷都明镜似的,刘显也看了出来。 等着刘显跟老说完了话要走,张令曦突然站了起来。道:“祖母,我去送送显哥哥。” “去吧。”老笑着点头。 刘显觉得张令曦有些奇怪似的,好像有什么话想对他说,但是又不直说。 一路上,张令曦东扯西扯,支支吾吾,也没有说出重点。 想到张令曦今天的奇怪表现,还有一见他眼睛就亮的模样,刘显突然觉得沉重极了。 心里就像是压了几百斤的石头一样。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显哥哥,您明天还来吗?”。张令曦问道。 刘显正想着事情,胡乱应了一声,又改口道:“我明天有些事情要办,大概是来不了了。” “什么事情那么重要啊?”张令曦看刘显心事重重似的,忍不住问道。 竟然这么问他了,刘显心中想的那个事情,似乎有了明确的答案。 曦姐儿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扭扭捏捏地想跟他表明心意。 刘显模了模下巴,不知道手该放到哪里,似乎走路该迈哪只脚,都忘了。 以前也有很多姑娘跟他表明过心意,他从来没有这么忐忑过。 心砰砰直跳。 刘显脑子里乱乱的。 若是拒绝了曦姐儿,大概会伤了曦姐儿的心。 可是 第五十五章(6000字) 曦姐儿偷着观察刘显的表情。 莫非他已经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所以表情这样的纠结,似乎是有为难之处。还是说明天要办的事情很当紧,而且不便说出来。 “显哥哥是为了钟姿表姐的事情吗?”。曦姐儿咬了咬牙,翼翼地问道。 “恩。”没有听到曦姐儿问他别的事情,刘显没那么紧张了。 “对了曦姐儿,你是怎么知道的?”回过神来之后,刘显发现曦姐儿竟猜的出是钟姿的事情。难道曦姐儿派人打听过不成?刘显脸颊微热,这种被人关注的情形时常发生,可是现在这人换成了曦姐儿,他就有些不落忍了。 说起来也是缘分,人生难得遇见相互喜欢的。可是他跟曦姐儿差着这么多岁,要说在一起他还真是不敢。刘越的父母相差了二十多岁,他父亲早早地抛下孤儿寡母走了,刘越的母亲一个人带着孩子无比艰难。 那个时候刘显就想,即便是要娶妻,也要娶个钟姿表姐那些稍大上一些的,比他年龄小太多的,他根本看都不看一眼。 如果他答应了曦姐儿,那等他老了的时候,还要辛苦曦姐儿来照料他。这也罢了,等他两眼一闭撒手人寰了,曦姐儿正到了需要人照料的年龄,他怎么能放心的下呢。 张令曦不知刘显已经想了这么多事,只觉得他今天异常的沉默。 “我跟钟姿表姐一直写信联系,她跟我提了两句。显哥哥您说要办事,我想大概的时间对得上,应该就是钟姿表姐的事情了。”张令曦没有提及的是,刘显在办其他事情的时候,大多不是这个样子,不会刻意说的模模糊糊。只有在钟姿这里,显得郑重其事,又有些晦涩不明。 “原来是这样啊。”刘显尴尬地一笑,不敢看张令曦的眼睛。 张令曦攥着拳想到。等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问显哥哥一句吗。这样的事情,可不值得打退堂鼓。 张令曦深吸了一口气,刘显立刻警觉了起来。 他跟张令曦保持开一个微妙的距离,让张令曦只能看见他的侧脸。 “显哥哥,我一直有一件事情想问你。这件事搁在心里挺久的了,从你回来,我就一直想开口,但是问不出来。我怕我说了,你会”张令曦顿了一下。 “不会。你说吧。”刘显像是做好了准备似的。快速地答了一句,然后闷着头往前头走去。 张令曦加快了步子追了上去,开口问道:“显哥哥,你这么多年未娶亲。上次您跟我说您心里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他是不是是不是” 张令曦叹了一口气。怎么也问不出口。 这话该怎么问呢?那个人他是不是个男人?会不会太直接了?要不委婉一些,提醒显哥哥说外头有些对他不利的风言风语? 张令曦话到嘴边,硬是脸憋得通红却说不出来。 刘显走的快。在前头看不见张令曦的表情,可是张令曦的问话一顿一顿的,让他的心也一揪一揪的。 曦姐儿大概是看出了什么,想问他他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她。 这该怎么答呢?是否认,还是爽快的承认? “显哥哥,其实,其实我觉得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喜欢不喜欢,那都是你的自由。难道别人说了什么,或者你顾忌什么,就委屈自己吗?”。张令曦还是决定在问之前先来个铺垫,让刘显也平静平静。 “恩,你说得对。”刘显终于一咬牙一闭眼,肯定了张令曦的话。 既然曦姐儿都已经这么勇敢地站出来问他了,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还退缩不成? “那显哥哥您喜欢的那个人是男人吗?”。张令曦问道。 “是,曦姐儿,你说的没错。”刘显脑子里一片混乱,似乎是没等曦姐儿把话说完,这句话就月兑口而出了。曦姐儿后面说的几个字,他完全没有听清楚,只当曦姐儿是问他喜欢的人是不是她。 说出了心里的话,他内心逐渐平静下来。 身后寂静一片。 曦姐儿她吓坏了吧。 刘显一直以来都是默默的喜欢过钟姿,又默默的喜欢张令曦,并不知道别人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是什么反应。不过他现在觉得气氛很尴尬,他想转过身去,搂住张令曦给她一个抚慰性的拥抱,身子却不听话的僵在原地。 张令曦本来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听到刘显月兑口而出的肯定,她还是吓了一跳。 显哥哥可真大胆。 若是换做自己,怎么也不敢说自己喜欢男人。不对不对,自己就是喜欢男人的 张令曦也丝毫没有意识到刘显并没有将她的话听全就做了回答。 她沉默了一会儿,实在觉得气氛尴尬难捱,笑着说道:“显哥哥你也不要在意,这很正常嘛。而且不管显哥哥选择什么,我觉得您一定会幸福的。”张令曦手心都冒冷汗了。 也说不清心里是可惜还是什么,反正是觉得怪怪的。 也不是接受不了显哥哥有断袖之癖的事实,就是别别扭扭,心里似乎还有些酸酸的。 哦,大概是心疼显哥哥吧。他喜欢男人,所以才一直不肯成亲,不愿意害了别家的姑娘。他一定面临着很大的压力和非议,自己还这么鲁莽,问他这样的问题。 张令曦莫名地眼圈发红。 刘显听着曦姐儿的话,却琢磨着别的滋味来,曦姐儿说这很正常,应当是说喜欢她的男人很多,自己不过是其中一个。而她说一定会幸福,就是说,她对自己也芳心暗许,或者有那么一丝心动? 刘显牵起了嘴角,这样的情话,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竟然现在听见了,而且如此的甜蜜。 他转过身来,似乎浑身都是勇气似的,将眼睛红红的跟小兔子一样的张令曦圈进了怀里,轻轻的搂住。道:“曦姐儿,谢谢你。” 张令曦愕然的僵着身子,显哥哥也太大胆了,竟然抱住了他。可见显哥哥有多辛苦,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这么多。 张令曦下意识地想安慰刘显,因此也伸出胳膊抱住刘显,道:“显哥哥你可千万别害怕,不管什么时候,曦姐儿都在你身边支持你。” 软软糯糯的身子抱住刘显,刘显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原来喜欢的人刚好喜欢你,是这样的感觉。 有了曦姐儿,一切都足够了。 张令曦直把刘显送到大门口,刘显几次想伸出手牵住张令曦的小手,都缩了回去。 还是先提了亲再说吧,女孩子家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刘显看张令曦的目光更加温柔起来。 张令曦以为刘显是将她当成一个说体己话的一般亲近她,开心地跟刘显边走边聊。 “显少爷,我家少爷请您下棋,您就留宿一晚吧。”莽莽撞撞跑过来一个小厮。 张令曦仔细一看,原来是齐鹿鸣身边的青柳。 她抬头看了刘显一眼,不禁想到,不知显哥哥心仪的男子是哪一位,多大的年龄,她认不认识。像齐鹿鸣这样的,显哥哥会不会喜欢。 想到这儿,张令曦偷笑起来,齐鹿鸣虽然长得好看,也比不过显哥哥。自己都不喜欢齐鹿鸣,显哥哥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喜欢上齐鹿鸣呢。 显哥哥喜欢的男子,一定是个出尘如画的男子,不仅样貌好,学问也好。 哎呀,想想就让人觉得眼馋。张令曦直勾勾地盯着刘显看,因是在想别的事情,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刘显回应了张令曦一个微笑。 她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毫不避讳,还真是大胆。 “天色已经不早了,不如显哥哥就留下来吧。”张令曦脑子一抽,说道。 “好。那我先送你回去,再去鹿鸣那里。”刘显想着张令曦送他过来的时候,为了问他话,连个丫鬟都没带,便提议道。 “恩。”张令曦美滋滋地低下了头。 乙一纳闷的看着自家少爷和张家,两个人之间怪怪的,不太对劲儿。 刘显在前面打着灯笼,提醒张令曦看脚下的路:“曦姐儿你当心着些,这里小石子多,别崴了脚。” “恩。”张令曦果然看着脚下,走的慢了些。 “显哥哥,我明日要去青川观,听说那里正好有个集市,小玩意儿不少,你有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张令曦完全把刘显当成了好似的问道。 刘显浑然不觉。他认真地想了想,道:“没有。你去玩的开心些。” “哦。”(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追来 啊啊啊停电了,小区通知这几天晚上停电,我只能白天更新了。对不起明天见 张令曦话到嘴边,硬是脸憋得通红却说不出来。 刘显走的快,在前头看不见张令曦的表情,可是张令曦的问话一顿一顿的,让他的心也一揪一揪的。 曦姐儿大概是看出了什么,想问他他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她。 这该怎么答呢?是否认,还是爽快的承认? “显哥哥,其实,其实我觉得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喜欢不喜欢,那都是你的自由。难道别人说了什么,或者你顾忌什么,就委屈自己吗?”。张令曦还是决定在问之前先来个铺垫,让刘显也平静平静。 “恩,你说得对。”刘显终于一咬牙一闭眼,肯定了张令曦的话。 既然曦姐儿都已经这么勇敢地站出来问他了,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还退缩不成? “那显哥哥您喜欢的那个人是男人吗?”。张令曦问道。 “是,曦姐儿,你说的没错。”刘显脑子里一片混乱,似乎是没等曦姐儿把话说完,这句话就月兑口而出了。曦姐儿后面说的几个字,他完全没有听清楚,只当曦姐儿是问他喜欢的人是不是她。 说出了心里的话,他内心逐渐平静下来。 身后寂静一片。 曦姐儿她吓坏了吧。 刘显一直以来都是默默的喜欢过钟姿,又默默的喜欢张令曦。并不知道别人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是什么反应。不过他现在觉得气氛很尴尬,他想转过身去,搂住张令曦给她一个抚慰性的拥抱,身子却不听话的僵在原地。 张令曦本来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听到刘显月兑口而出的肯定,她还是吓了一跳。 显哥哥可真大胆。 若是换做自己,怎么也不敢说自己喜欢男人。不对不对,自己就是喜欢男人的 张令曦也丝毫没有意识到刘显并没有将她的话听全就做了回答。 她沉默了一会儿,实在觉得气氛尴尬难捱,笑着说道:“显哥哥你也不要在意。这很正常嘛。而且不管显哥哥选择什么。我觉得您一定会幸福的。”张令曦手心都冒冷汗了。 也说不清心里是可惜还是什么,反正是觉得怪怪的。 也不是接受不了显哥哥有断袖之癖的事实,就是别别扭扭,心里似乎还有些酸酸的。 哦。大概是心疼显哥哥吧。他喜欢男人。所以才一直不肯成亲。不愿意害了别家的姑娘。他一定面临着很大的压力和非议,自己还这么鲁莽,问他这样的问题。 张令曦莫名地眼圈发红。 刘显听着曦姐儿的话。却琢磨着别的滋味来,曦姐儿说这很正常,应当是说喜欢她的男人很多,自己不过是其中一个。而她说一定会幸福,就是说,她对自己也芳心暗许,或者有那么一丝心动? 刘显牵起了嘴角,这样的情话,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竟然现在听见了,而且如此的甜蜜。 他转过身来,似乎浑身都是勇气似的,将眼睛红红的跟小兔子一样的张令曦圈进了怀里,轻轻的搂住。道:“曦姐儿,谢谢你。” 张令曦愕然的僵着身子,显哥哥也太大胆了,竟然抱住了他。可见显哥哥有多辛苦,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这么多。 张令曦下意识地想安慰刘显,因此也伸出胳膊抱住刘显,道:“显哥哥你可千万别害怕,不管什么时候,曦姐儿都在你身边支持你。” 软软糯糯的身子抱住刘显,刘显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原来喜欢的人刚好喜欢你,是这样的感觉。 有了曦姐儿,一切都足够了。 张令曦直把刘显送到大门口,刘显几次想伸出手牵住张令曦的小手,都缩了回去。 还是先提了亲再说吧,女孩子家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刘显看张令曦的目光更加温柔起来。 张令曦以为刘显是将她当成一个说体己话的一般亲近她,开心地跟刘显边走边聊。 “显少爷,我家少爷请您下棋,您就留宿一晚吧。”莽莽撞撞跑过来一个小厮。 张令曦仔细一看,原来是齐鹿鸣身边的青柳。 她抬头看了刘显一眼,不禁想到,不知显哥哥心仪的男子是哪一位,多大的年龄,她认不认识。像齐鹿鸣这样的,显哥哥会不会喜欢。 想到这儿,张令曦偷笑起来,齐鹿鸣虽然长得好看,也比不过显哥哥。自己都不喜欢齐鹿鸣,显哥哥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喜欢上齐鹿鸣呢。 显哥哥喜欢的男子,一定是个出尘如画的男子,不仅样貌好,学问也好。 哎呀,想想就让人觉得眼馋。张令曦直勾勾地盯着刘显看,因是在想别的事情,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刘显回应了张令曦一个微笑。 她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毫不避讳,还真是大胆。 “天色已经不早了,不如显哥哥就留下来吧。”张令曦脑子一抽,说道。 “好。那我先送你回去,再去鹿鸣那里。”刘显想着张令曦送他过来的时候,为了问他话,连个丫鬟都没带,便提议道。 “恩。”张令曦美滋滋地低下了头。 乙一纳闷的看着自家少爷和张家,两个人之间怪怪的,不太对劲儿。 刘显在前面打着灯笼,提醒张令曦看脚下的路:“曦姐儿你当心着些,这里小石子多,别崴了脚。” “恩。”张令曦果然看着脚下,走的慢了些。 “显哥哥,我明日要去青川观。听说那里正好有个集市,小玩意儿不少,你有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张令曦完全把刘显当成了好似的问道。 刘显浑然不觉。他认真地想了想,道:“没有。你去玩的开心些。” “哦。那好吧,那我就不管您了。”张令曦语调轻松的说道。 刘显却以为张令曦说的不管,是不管他明天干什么,刘显咳了一声,似乎表情有些别扭地说道:“明天我办完了事,就去找你。我在那儿不是有个田庄,到时候咱们在那见面。”他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害羞。跟曦姐儿说一句话。都忍不住脸红心跳的。 送回曦姐儿之后,乙一上前问道:“少爷,您跟张家之间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人怪怪的?” 这话问的太实诚了。 “当好你的差。少管闲事!”刘显冷冷地回道。 嘿。不让问那也是有事!少爷什么时候对乙一有过这样的态度。乙一不甘心地追上去问道:“少爷,真的没什么事情吗?是不是张家求您什么事了,您没给人家办成?我就说嘛。少爷您太过热心了,这样不好,有时候您办不成事,反倒还落个埋怨” 刘显越走越快,乙一一边追着自家少爷,一边喊着将话说完。 张令曦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刘显一下子抱住她的情景却突然再现。张令曦红着脸睁开了眼睛。 床好像是比平时硬了些吧,翻来覆去都觉得难受,有点睡不着似的。 张令曦喊来小翠加了一床铺盖。 还是睡不着。 张令曦翻了个身,刘显低着头在她头顶的呼吸声,好像又出现了似的。 还有他结实的胸膛,猛地抱在一起的感觉,都历历在目。就像是着了魔一般。 睁眼也是他,闭眼也是他。 张令曦懊恼地坐了起来。 竹眉进来问道:“怎么了,好像心神不宁似的。” “今晚是你值夜?”张令曦的注意力总算转移了,她问道。 “本来是佩环值夜,我想着明天就要到青川观去了,心里安定不下来,索性就过来替了佩环。”竹眉答道。 “你也安定不下来啊?我也是呢。”张令曦颇有同感的说道。她突然意识到,竹眉是因为明日要见到齐氏,才兴奋地睡不着。那自己呢,也是因为兴奋?因为什么兴奋,难道是因为那个拥抱吗? 她立刻捂住了嘴巴。 “也急着想见太太吧?”竹眉压低了声音说道。齐氏的事情,不能让别人听见。 “恩。”张令曦心虚地应了一声。“这次,你就留在田庄吧。我让佩环为你准备了嫁妆,你一并带去,到时候就在青川观出嫁。” 张令曦想让母亲高兴高兴。 竹眉含着泪点了点头,跪下谢道:“多谢为竹眉考虑周全,的恩,竹眉永生永世都报答不完。” 张令曦扶起她来,说道:“哪里有你说的那样,我不过也是听母亲的话罢了。你不用感激我。倒是我,还要感激你替我照顾母亲。” 张令曦又吩咐了一些事项,竹眉一一记下。 说完了这些,张令曦困意来袭,终于什么都不想地睡着了。 晴姐儿那里虽然熄了灯,她却没能安眠。 “崔姑姑,您陪着我睡吧,我害怕。”晴姐儿想着白天从杨敏颜那里拿过来的东西,就一阵反胃恶心。 崔妈妈隔着被子拍着她说道:“睡吧,我在这儿看着您。” “姑姑,是不是别人对咱们不好,咱们就不该心软?”晴姐儿看着崔妈妈,黑暗中她的眼睛就像是水波一样。 “恩。” “那若是从前不好,现在好了呢?”晴姐儿追问道。“别人信任我,我却要做让别人失望的事情吗?”。 杨敏颜让她将那些药粉搀在张令曦的茶水和饭菜里,她知道张令曦没有防备着晴姐儿。 “,您若是心软了,这事就交给我来做吧。”崔妈妈的声音低沉,传到晴姐儿耳朵里,犹如催命的无常一般。 晴姐儿紧闭上眼睛,道:“姑姑,还是我来吧。” 第二天,张令曦的马车跟赵家的马车在城门口碰的头。 张令曦带着晴姐儿和扬姐儿出来的,去那边跟杨敏颜交代了一声。 第五十六章 齐扬第二次到青川观,兴致自然没有前一次高,她坐在车上,不一会儿就打起盹儿来。 除却从保定府到京城那次,晴姐儿还是第一次走这么远的地方。 她新鲜地看看这儿,看看那儿。发现张令曦盯着她看,她才垂下眼睛,不好意思地说道:“,让您见笑了。” “无妨,我第一次出门的时候,也觉得什么都新鲜。”张令曦说道。 第一次出门,其实算不上出门,只是她转世之后第一次能迈开步子走,那会儿她比晴姐儿还要激动。在赵家的小院里,那方阴沉沉的天下面困的久了,什么都能觉得新鲜,没走一步都觉得是上天的恩赐。 因此那个时候,她最喜欢在张家跑来跑去,每一寸土地,每一棵小花小草,她都熟悉。 曾经都是被桎梏过的人,看着晴姐儿,就像是看见自己一样。 不知不觉,那个肤色黄黄头发黄黄的小丫头,都这么大了。怪不得她急着来京城谋出路, 张令曦看着晴姐儿那跟她有几分相似的轮廓,不禁问道:“晴姐儿,若是让你远嫁,你肯吗?”。 “啊?”晴姐儿听不懂似的,眨了眨眼睛。 张令浙离开的这一年,教了一些。其中有个跟他年龄相当的镖头,很是投缘。因那个镖头还未娶亲,张令浙将的事情跟他一说,他就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张令浙考虑的是,过些年他和嘉柔还是要回去闯一闯的,到时候晴姐儿在他身边,他也能照应一二。何况那个镖头人品不错,也算是个至交。 这些事还未跟晴姐儿说呢。 “你二哥认识一个,人很好”张令曦索性将这事跟晴姐儿摊开了说,迟早是要告诉她的。 “,您是知道我的,我不想!”晴姐儿还没有听完,就情绪激动地说道。 说完之后,她才顾虑地看了看齐扬。 齐扬正会周公,完全不知道张令曦她们在说什么。 “遇见个合适的,也不是怎么太容易的事情。你二哥为你的事操心不已,你好歹也听完了再做决定。” 谁知晴姐儿竟然坚决地摇了摇头,道:“,就是那个人再好又怎么样,我这颗心,终究是不会再落在别人身上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相看 “我知道。”赵嘉善道。 曦姐儿她是不会做欺辱人的事情,也不会说欺辱人的话的。赵嘉善对自己的想法笑了笑,什么时候开始,自认为了解曦姐儿了呢。他凭什么这么肯定呢。 晴姐儿跟着上了车,心乱如麻。 她握着拳头,指甲盖戳在掌心里,留下红红的印子。 偷着看了一眼赵嘉善,晴姐儿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对不起。” 阿嚏! 张令曦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哈,曦姐儿你猜,是不是有人正在背后骂你呢?”齐扬捧着茶说道。 “要骂也是骂你的,少扯着我吧、”张令曦知道齐扬是意有所指,回嘴道。 齐扬笑着抿了一口茶。 田庄的管事还记得她们,毕恭毕敬地将她们请进去不说,还将备好=.==的茶水点心端上来。 “两位,少爷交代过今天有贵客,所以小的特意备了好茶,不知可对的口味。”管事的说道。 “显哥哥还真是料事如神,咱们什么都没有说,他就知道咱们要来。我看他以后就是落魄了,走家穿巷地算算命,也能东山再起。”齐扬跟张令曦说着玩笑话,连管事的也在那里赔笑。 “你下去吧,我们略坐坐就走。”齐扬跟管事的说道。 她的眼睛往旁边一撇,又道:“辛苦几位妈妈了,你们也下去。找明燕领赏钱吧。” 齐扬一口气将屋里的人全都哄了出去,神秘兮兮地跟张令曦说道:“我看显哥哥真的能未卜先知,曦姐儿你回去让他算一算,看你跟赵嘉善有没有姻缘。” 张令曦当然不能说是昨天她告诉刘显她们今天要来,刘显才知道的。只好笑着说道:“既然显哥哥这么有本事,回去了你让他给你算一算,什么嫁到赵家去,婚后有几子几女。” “你真是没个正经的!”齐扬羞红了脸。 门外,一男子焦急地闯了进来,齐扬和张令曦同时起身。 第五十七章(6000) “大表哥。您怎么来了?”齐扬诧异地说道。 张令曦低着头向方岫行礼。 齐扬挽着张令曦介绍道:“大表哥。这是张家九,您还记得吗?”。 方岫冲张令曦点了点头,道:“原来是张家九。” “方表哥。”张令曦随着齐扬喊了声表哥。在方家的时候,曾远远看过一眼。印象倒是很深。他的声音跟上次在青川观听到的一样。 “大表哥。您行色匆匆的。是有急事吗?”。齐扬问道。 “恩,刘显呢?”方岫四下张望,原来是来找刘显的。 显哥哥今天要接钟姿表姐。所以方岫才过来的。看他紧张的样子,倒是觉得有些滑稽。 “显哥哥没在啊,您跟显哥哥约好了在这儿见面的吗?”。 听到刘显没在,方岫这才喘了一口气似的,找了个椅子坐下,道:“我是出来随便走走,就到了这里,你们呢?” 看来方岫是想瞒着不说,大概是怕引人怀疑吧。 钟姿表姐一回来,他就忙不迭地过来,也不知道钟姿表姐会不会恼他。那边的事情,也不知了了没有。 齐扬跟方岫闲聊了一会儿,看方岫没有走的意思,应该是在刘显,于是她起身说道:“大表哥,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便拉着张令曦出了门。 出门之后,齐扬握着张令曦的手说道:“你看看我手凉不凉,刚才我都紧张死了。” “你紧张什么呀?” “你不知道,我大表哥这个人,严肃地不得了。不止我怕他,方钏表姐都怕他呢。”齐扬表情十分夸张。“大表哥来肯定是有事,不过他不说,我也不敢细问。该不会是跟显哥哥有什么矛盾吧,看着大表哥表情很凝重的样子哎。” 张令曦知道是钟姿的事情,所以并不担心,她宽慰道:“你放心吧,显哥哥才不是惹是生非的人,他性子那么好,我都怀疑他长这么大没人看他不顺眼过。而且显哥哥是久经沙场之人,方表哥他只是个读书人,两个人就算是打起来,也是显哥哥站上风不是?” “也对。” “咱们在这儿耽搁的时间挺久的了,敏娘她们应该已经到了。”张令曦说道。 齐扬有些酸酸地说道:“王家和元家应当早就到了吧,一个个都巴不得嫁进赵家。” 赵家哪里有她说的那么好。 张令曦莞尔一笑。 她们两个顺顺利利地到了青川观,晴姐儿正在一棵合抱粗的核桃树下等着她们。 “。”晴姐儿迎了过来,道:“我担心你们找不到,就在这儿等着。” 齐扬不屑一顾地扫了晴姐儿一眼,晴姐儿也不恼,她想着赵嘉善跟她说的话,笑盈盈地看着齐扬。 “走吧。你有心了,在这儿等这么久。”张令曦确实是感谢晴姐儿。 晴姐儿感觉到张令曦的善意,心里却是一沉。 “小姨母在厢房里休息,说是再过一个时辰,王家人和元家人会过来,到时候她再梳洗一番出来。” “那咱们也去厢房中小憩片刻。”张令曦这话是对齐扬说的,齐扬气呼呼地走在前面。 见了晴姐儿,刚才还兴高采烈的齐扬,就像是被点燃的炮仗似的。 “恩,我跟你一起。”齐扬头也不回地说道。 张令曦又抱歉地看了看晴姐儿,说道:“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养足精神。等着办完了事,我带你们去山下的集市上逛逛。” 齐扬一声不吭地在前面走着,却竖着耳朵在听张令曦。张令曦说要去集市上,她眼睛立马就放光了。 看样子齐扬昨晚确实是没有睡好,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张令曦打了干净的水,拿来了干净的帕子,这才叫醒齐扬。 “扬姐儿,快起来梳洗一番,不然看不见那两位了。”张令曦轻轻在齐扬耳边一喊,她就一激灵坐了起来。 “明燕,快来帮我梳头。”齐扬着急地喊道。 “不急不急。哪里就这么慌张了。你慢慢来。收拾地仔细一些。”张令曦看她慌张,心也跟着揪起来似的。 她是完全站在齐扬这边的,不管王家和元家跟赵泽有多登对,张令曦还是认准了齐扬。 杨敏颜那里睡了一觉。精神好的就像没有得病似的。大概是她着急要将赵泽的婚事定下来。所以强撑着的缘故。 一定要给赵泽找一个好拿捏的才行。太有主意的绝对不能进门。要不然洪儿他们都要看长嫂的脸色了。 杨敏颜打听着,元家元倩依似乎是个有主见的,因此虽然元家跟赵家更门当户对一些。她仍然是有些犹豫。 那个王家嘛,听说人很憨厚老实,倒是挺合杨敏颜的心意的。 至于非要出来相看相看,倒是赵嘉善的意思。 “这位是王太太,常出入相府,曦姐儿你应当是见过的。”杨敏颜向张令曦她们介绍来的两位太太。 这个王太太一看面相十分讨喜,面若银盆,笑起来十分和善。耳垂也很厚很大,若是再胖一些,笑起来倒像是弥勒佛了。 王家名叫王丽英,跟王太太生的有七分相似。比王太太稍微瘦一些,坐在那里挺安静的,就是不笑的时候,两个眼睛也是弯弯的好像在笑。 屋里亮着灯,透过窗子,能隐约看见屋里的人影。 虽然看的不太真切,但刘显还是蓦地脸红了。 他脚步轻轻地往屋里迈了一步,又深吸了一口气,搓着手回来了。 “少爷,您干吗不进去?”乙一纳闷地看着刘显,往前走了几步,又回来说道:“少爷您脸那么红,我还以为您是热的,还想怎么还没有立冬就烧上炉子了,了才发现屋里一点不热,这才想起少爷还搓了搓手,想必是风吹的太冷了。” 乙一以为自己分析地很对,讨好似的看着刘显。 “什么冷的热的,我脸红吗?”。刘显掩饰地扭过脸去。 “恩,红。”乙一不明状况地继续说道。 好在刘显脾气好,不然踹他几脚都是轻的。突然想起了什么,刘显对乙一交代道:“你记着,在九面前,不要这么絮絮叨叨的。九问你的时候你再,答话的时候也不要想什么就说什么,九说什么你都要说是,明白了吗?”。刘显的语气格外严肃,表情十分认真,因此乙一将这话妥妥地放在了心上。 “明白了少爷。”乙一拍胸脯保证道。 刘显放心地点了点头,拍了拍乙一的肩膀道:“你在门口守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进来,更不要带人进来。对了,你记住,我不喊你,你就千万不要进去打扰我。” “哦。”乙一憨憨地说道,完全没了张令曦见到的精明样子。 “曦姐儿,让你等久了。”刘显怕张令曦看出他脸红,因此扎着脑袋进了门,不好意思抬起来。 “你约了人?” 不是想象中的娇羞的女生,而是熟悉的方岫的声音。 刘显尴尬地抬起头来,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也不算约了人吧,就是,就是正好到青川观去,在这儿借宿一宿。” 刘显分辩的样子,就好像个扭捏的被人撞破了似的小,在着急地辩解。 偏偏方岫还哦了一声,道:“我在这儿等你很久了。” 张令曦跟刘显是前后脚,刚好听到方岫质问似的那句“你约了人”,以及刘显有些着急的辩白。她大吃了一惊,见没人发现自己,又悄悄退了出去。 乙一正瞪着一双小眼睛看着张令曦,他也不,吓得张令曦往后一躲,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吓死我了。” 乙一有些委屈地说道:“少爷说进去办重要的事情,让我在这里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去,他不喊我的话,让我也不要进去。” “哦,原来是这样啊。你知道你家少爷进去办什么事情吗?他当时进去的时候什么表情?”张令曦好奇地打听到。 她怎么看着显哥哥跟方岫两个人怪怪的,好像在说悄悄话。不对不对,的语气就好像两个置气的情人似的!对了,她进去的时候,看着两个人的站立的角度很微妙,气氛无比地暧昧。 难道说,显哥哥喜欢的人是方岫?恩,应该是的,听显哥哥的语气,就有些像。 简直大发了!显哥哥不仅喜欢男人,还喜欢自己的表哥! 张令曦说不清是惊吓还是什么了。 乙一答道:“我也不知道少爷进去办什么事情了,少爷红着脸就进去了,也没跟我交代什么。” 张令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个,里面的人,是不是显哥哥喜欢的人啊?” 乙一愣了一下。 这个该怎么回答呢?里面的人是谁他都不清楚。对了,少爷说了,九说什么他都要说是。 少爷还真是神机妙算,知道九会问他这样的问题。 “是!”乙一肯定地答道,因为答了张令曦的问话,他的脸上浮现出满意的表情。 这个表情,在张令曦看来又是另一种意味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事情更复杂了。”张令曦喃喃地说道。 “是。”乙一又答了一句,说完觉得有些不对劲似的,挠了挠脑袋,想到:“奇怪,少爷为何让我说这样的话?” 张令曦嘴角牵出一抹苦笑。 原来这不仅是钟姿表姐跟方岫两个人的事情,还牵扯着显哥哥在其中。显哥哥帮着方岫跑前跑后地,应当很难过吧。 也难怪白天的时候,显哥哥看方岫的眼神是那样的复杂。方岫提出那么苛刻的条件,显哥哥也心甘情愿的答应,原来都是因为显哥哥深爱着方岫。 张令曦心里酸酸的,不知是不是为了显哥哥觉得不值。 “曦姐儿,怎么在外头站着,进来吧。” 张令曦抬头,刘显正笑着看着他。 可怜,这个时候还强颜欢笑。再看显哥哥身后的方岫,则是在打量她。 哎呀,方岫跟显哥哥该不会因为她闹矛盾吧? 张令曦慌忙摆手道:“我就不进去了,显哥哥你们聊。我困了,去休息了。”张令曦生怕打扰了两个人。 谁知刘显追了出来,道:“我送你回去。”(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识破 “显哥哥打算带多少马车?”既然他邀请了,还主动提出要她多带几个,说不定就是想着多带几个人。 要办什么重要的事情,还要这样掩人耳目? 张令曦强压下心中的疑惑,含笑看着刘显。 “越多越好。”刘显笑道,“将你的好能邀的都邀请。” 这可就难了,越多越好刘显想弄得声势浩大的做什么? 张令曦噗嗤一笑,说道:“青川观能有多少厢房够我们住的。” 刘显听了也笑了,道:“看来曦姐儿在京中认识了不少的,我还以为你不爱出门。其实青川观附近有母亲的陪嫁庄子,到时候青川观住不下,我就带你们到那里去住。” “好。那我想想都邀请谁。” 齐扬是一定要陪她去的,少了谁都不能少了她,不然她又哭着过来诉苦了。张令曦想到这里,笑了笑,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还真是不假,齐扬脾气最大,家里的人就多让着她。 茹姐儿也是要邀着同去的,她最爱吃,惦记了青川观的斋菜好些个日子。 还有芊芊,也是少不了要请的,就是怕她不愿意出门。 还要邀谁同去,就得问问齐扬的意思了。要是她们喜欢热闹,多叫上几个人也好。 “那我就回去准备了。明日这个时候再过来。”刘显竟然是专程过来说这事的。 他走了之后,老催着曦姐儿去准备。 “你也快准备准备。难得出去。”老催道。“别在我这里磨蹭着了,你舞的那两下子,少练两天也不碍事。” 老知道曦姐儿每天过来就是为了哄她高兴,她也希望曦姐儿每天高高兴兴的。 曦姐儿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比同龄的小姑娘们都沉稳许多。成嬷嬷还说,曦姐儿别看年龄小,稚女敕,行事什么的比齐氏还要稳重不少。而且很少有什么事能让曦姐儿大喜大悲似的。 难得曦姐儿表现的这么高兴。 “您就是不想看我糟蹋您教的本领了,才轰我走的吧。”曦姐儿笑道:“我偏不走,您赶也赶不走!” 她想着多陪老一会儿。等着大舅母过来了。她再走。 老哪里不喜欢热闹,只是之前让齐氏伤了心,不愿意在人多的地方待着罢了。 张令曦想着替母亲尽孝,将老错失的那些一一地补给她。 又在老跟前耍了会赖皮。磨蹭了一会儿。张令曦才走。 娥眉已经先去告知了齐扬。张令曦回来的时候,齐扬坐在她屋里等了好一会儿了。 “曦姐儿曦姐儿,显哥哥要带咱们去青川观玩?”齐扬问道。得到了张令曦肯定的答案后。齐扬又有些失望地说道:“显哥哥怎么先跟你说的,不亲自过来跟我说。” 张令曦看她小性儿起来,捏了捏她的鼻子,解释道:“正好我在外祖母那里,显哥哥就跟我说了,让我顺带着告诉你一声。” 得了解释之后,齐扬表情才缓和下来。 张令曦趁机又说道:“你可不能这样,明明别人还没怎么着,你就自己生气了。这样多伤身体啊。别说别人时刻都想着你呢,就是有时候想不到你,你也不该拿着别人的不在意来折磨自己。难道你还不许别人犯错不成?” 张令曦怕她跟赵泽真的成了之后,会因为赵泽偶尔的疏忽就大发脾气。 齐扬噘着嘴捂住了耳朵,道:“曦姐儿你真唠叨,比我父亲母亲唠叨,比赵泽也唠叨。” “赵泽他平时也说你?”张令曦很惊讶。 “嗯,他说我还小,有些事情不告诉我的话,我不懂怎么去做。说我脾气冲,人家别人看见我做错了,有心想告诉我怕是也不敢,所以他就教我。”齐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赵泽跟我说,别人说我是为了我好,不说我光等着看我笑话的人才可怕呢。可是曦姐儿,你愿意人家整天说你不好吗?”。 张令曦很满意两个人现在相处的状态,她跟齐扬柔声说道:“如果别人说我不好,我就会去想,是我真的不好,还是人家故意在挑剔。若是我真的做的不好,哪怕人家话说的不太好听,我也接受。因为这样的话,只要你改了,下次人家就不说你了。要是别人是在挑剔我,那就还击回去,凭什么只许她说人,不许别人说她的,对不对?” 齐扬挽住张令曦的胳膊,撒娇道:“曦姐儿你真好。我也是这么想的。若是别人欺负我,我就欺负回去。若是别人对我好,我也就对她好。” “那你可不要无端再生气了,好不好?但凡你生气之前仔细想一想,就发现很多事情是不值得生气的。” “嗯,我也像曦姐儿一样,什么都不气。” 说完了这个,张令曦告诉齐扬,她还邀了齐茹和芊芊,然后又问道:“你说咱们再邀谁同去。” 张令曦跟她有商有量地问她的意思,让齐扬觉得被人尊重似的,这种跟下人们说她好话捧她又不一样。齐扬认真地想了想,说道:“你让我仔细地想一想,再告诉你,好不好?毕竟是显哥哥带着咱们出去,咱们得想周全了,免得给显哥哥添不必要的麻烦。” “正是这个理儿。” 齐扬回去认认真真想了小半天,跑过来问道:“咱们得同乘一个马车吧,人多了挤着也不好,我看咱们几个就挺好的。又热闹,又不至于拥挤。” 张令曦露出为难之色,说道:“显哥哥是想着人多些。” 齐扬想了想,道:“那就这样吧。咱们让茹姐儿请几个跟她来往得多的太太,跟咱们也认识的那种。在一块说不至于冷场。她们那种出门都是仆妇一大堆,到时候不用愁人不多。” “这个主意好,她们自己备着马车,不用跟咱们坐在一起。” “要是能叫着赵泽一块儿去玩就好了。”齐扬颇有些遗憾地说道。 “你想什么呢。等你嫁给了他,再想着一块出游吧。” “不许笑话我。”齐扬神色黯然地说道:“我觉得父亲是不会同意我嫁给他的。” *** 确定了都有谁去之后,张令曦给齐氏送去了信。 很快齐氏就回信了,说正好钟姿在她那里,等张令曦去了,可以见到。 钟姿是齐氏亲家的女儿。张令曦的表姐。齐氏的大姐名齐贤真。 张令曦总算见识了什么叫做出游,等着去青川观的时候,发现刘显竟然足足带了十几辆马车,车队浩浩荡荡。 他似乎是精心地准备了一番。身着石清色的衣裳。极衬他的气质。 齐茹纳闷地说道:“显哥哥从来不是这么招摇的人。今儿个这是怎的了?” 齐扬嘘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显哥哥自有他的用意,你们可别乱说乱问。坏了显哥哥的大事。” 去青川观办什么大事,齐茹嘟囔了一句,又怕真坏了刘显的事,便不再提了。 坐上了马车,齐茹和齐扬默契地给张令曦让出中间的地方,装作互相嫌弃地说道:“曦姐儿你挨着我,我可不想跟她挨着。” 说罢忍不住对视一笑。 张令曦也不客气,从善如流地坐到她二人中间,跟她们聊起天来。 “我好久都没有出来玩了,闷得要死。曦姐儿你常去青川观,也不厌烦,还跟着我们凑热闹。”齐茹边吃着果子边说道。 “一心虔诚,倒是不觉得厌烦。何况就算是厌烦,能跟你们在一块儿,我也觉得有趣得很。”张令曦面色如常,没露出什么马脚。齐氏没有死的事,要是嚷嚷出去,可真就不妙了。 “咱们这样做的真好。听说有些人家,即便是亲,也有勾心斗角的时候。可咱们,对待彼此都没有虚的假的。哎呀,我可不希望你们两个以后嫁远了,那我连个一同的人都没有了。”齐茹吃的津津有味,说的诚诚恳恳。 张令曦没有说什么话,齐扬先红了脸。 心道,若是她真的嫁给了赵泽,便不回保定府,在京城里置个宅子。到时候好守着曦姐儿和茹姐儿。 齐茹见一句话齐扬就羞红了脸,觉得不对,笑着追问齐扬道:“我还没说什么你就脸红了,该不会是有心上人了吧?” 齐扬欲盖弥彰地瞪了齐茹一眼,反倒叫齐茹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曦姐儿,该不会这事单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早狼狈为奸了吧?快说一说,那人是谁,我认不认识。”齐茹好奇起来,也不看齐扬的脸色了,一个劲儿的追问。 齐扬只管脸红,倒是没有任性发脾气什么的。 好在跟她们同乘马车的樊家太太中途被叶大太太叫走了,马车上只剩了她们三个,和几个心月复丫鬟。 “好了,你不要逼她了,等她想说的时候,自会说的。”张令曦道。 齐茹果然立刻就不问了。要不是张令曦提醒她,她非得问得齐扬发了脾气,才老实呢。 总归齐扬是小一些的,在外面闹了脾气,齐茹这个当的脸上也没光。 张令曦为了缓解尴尬,说道:“我带了蜜饯,是大伯母渍的,你们要不要吃。” 齐扬低着头不。 齐茹眼睛放光,道:“我说呢,我记得那次看的时候明明是三小坛,等着再回来,只给我留了一坛,原来我母亲送了你了。” 齐茹不顾形象地从佩环手里接过来,自顾自地吃上了。 “就你一个人吃啊?你可不要太抠门,让我们也尝尝。”不等张令曦,眼巴巴望着齐茹的齐扬便忍不住出声。 这也是个爱吃嘴的。张令曦笑着看着她们。 齐茹故意不情不愿地掏出一笑点放在齐扬摊开的手心里,又要身边的丫鬟玢玢将她带的果子点心分了大半给张令曦。 “你也太偏心了吧。就算她给你带过火烧酱菜,你也不能这样啊,我有了好吃的,还不是分给你的。” 齐茹笑道:“曦姐儿的好吃的,我是次次有份。你的呀,给我我都怕收着,你一准儿是有事相求。” 齐扬差一点儿脸色就变了,转了转眼珠,想了想张令曦跟她说的话,不仅没有表现地很生气,反而冲张令曦撒起娇来。 “曦姐儿,咱俩最好,你最大方。分我一些嘛。” 还知道迂回地问她要东西,而不是直接黑着脸抢了,有进步。张令曦笑盈盈地如数全给了齐扬。 “我这是借花献佛,你得好好谢谢茹。”张令曦道。 齐扬示威地抬起下巴,冲齐茹撇了撇嘴,道:“我才不谢她。她太抠门了。” 齐茹笑着去拧齐扬的胳膊,两个人差点就扭成一团了。 “你们当心些,一会儿马车都让你们两个给掀翻了。”张令曦笑着去劝她俩,结果她俩拉着张令曦一起闹了起来。 出来走走,确实比在家里有意思多了。 青川观的厢房不够,快到庄子那里的时候,刘显特意让人过来问问大家的意思,是都住在庄子上,还是留一部分人在庄子里。 来张令曦她们这辆车上来问的,是刘显身边的小厮乙一。他隔着车帘,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张令曦她们挺清楚。 说明了来意之后,乙一便耐心等着。 张令曦她们三人商量了一下之后,说道:“要是在庄子那里停的话,我们先看看庄子那里环境怎么样,再做决定吧。你再去问问其他人。” 青川观是什么样子,张令曦最了解。 要是齐扬她们想住在庄子上,那她就找个借口,仍去青川观住。好陪一陪母亲。 马车停了好一会儿了,看来刘显在一一询问大家的意见。 齐扬有些兴奋地往旁边挪了挪,悄悄掀开帘子的一角,眯着眼睛往外看去。 “呀,外头看着可真开阔,你们来看看,那绿油油的是草还是庄稼啊?” 齐茹笑齐扬五谷不分,指着那草一般的庄稼说道:“那是麦子。你可别乱,多丢人。” 齐扬不以为意地说道:“我又没见过,不认识也是寻常。你问问曦姐儿,她是不是也不认得。” 张令曦还真没有见过成片成片的庄稼地,她也好奇地凑(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使坏 “是啊,我不该在。”赵嘉善语气不善地说道,“可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元,您知不知道?” 元倩依躲在杨敏颜后面,吓得够呛,连忙摆手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晴姐儿向来仔细,指着那火堆说道:“你们看,这火像是刚灭的。元说她离开的时候,就在这里烤火的。姨夫应该见着了吧?” “我也是刚来。”赵嘉善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可他身上的长衫,已然全湿。 “糟了,那去了哪里,是被什么人带走了还是自己走的,会不会有危险?”晴姐儿拽着元的衣袖,死也不撒。“都是我不好,若是我安安生生地待在正安苑,就不会出事。都是我的错!” 晴姐儿满脸的泪水,后悔地自己叨念着什么。 赵嘉善倒是冷静,冷眼将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偷偷让人拿走张令曦衣服的王丽英,咬的后槽牙吱吱作响。 百密一疏,最后一刻竟然让张令曦给逃了。 要不然,她跟赵老爷那个样子被赵家太太捉奸,该是多么精彩的一件事。 “显哥哥,还好有你,不然曦姐儿她就”齐扬一边给沉睡中的张令曦掖被子,一边大声地跟刘显道谢。 大夫来看过了,曦姐儿没什么大碍。喝了碗浓浓的姜汤,裹着被子睡着了。 刘显累的月兑力。仍然担心张令曦的安危,坐在外间不肯走。 “显哥哥,今天的事您怎么看?”齐扬将张令曦交代给身旁的丫鬟,到外间去跟刘显。“曦姐儿只是在水中受了凉,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不好说的太明白,刘显却听得懂。曦姐儿是他救回来,什么情况他都一清二楚。 刘显沉吟一会儿,道:“虽然还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我猜,这事肯定跟那个元姑娘月兑不了干系。” “您是说曦姐儿着了元姑娘的道儿了?可我看着她不像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何况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齐扬摇了摇头。劝道:“咱们可不能因为一时心急,就错怪了她。毕竟要是因这事传出去什么不好的名声,元这一辈子可就完了。出了这种事,人人都要先怀疑她的。她有这么傻?” 要是说王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齐扬倒是。 平日说扬姐儿是个不懂事的。没想到在大是大非面前,她还真能拎得清楚。 刘显赞许得看了齐扬一眼,道:“难为你这么短的时间里。还能想的这样周全。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事情发生的太过巧合,加之佩环跟我说了元当时的反应,才又让我起了怀疑。不过这事还没有定论,千万不要宣扬出去。我需要一些时间,仔细地查清楚。” “哎,也只能是这样。可这事到底是冲着曦姐儿来的,还是冲着赵嘉善来的,得查清楚才是。”齐扬咬着下嘴唇说道:“曦姐儿她真是固执,怎么能为了躲着赵嘉善,又跳到水里去。这么冷的天,她当自己是铁打的身子吗?”。 刘显听了眼睛里也满满都是心疼。若是今天不是赵嘉善在,换个别人,曦姐儿又会怎么样? 对曦姐儿下手的人,究竟要干什么! 那人的目的,到底是曦姐儿,还是赵嘉善。 他心疼地闭上眼睛,不敢去想将曦姐儿救回来的场景。 曦姐儿身上披着赵嘉善的长衫,躲在石头旁瑟瑟发抖。赵嘉善隔了很远,背对着曦姐儿,两个人僵持在那里,谁也不。 看到他过来的时候,曦姐儿的眼神,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他将浑身发抖的曦姐儿拥进怀里的那一刻,心就像是被铁锤一点一点砸开那样,疼的发抖。 曦姐儿从不跟人起争执,从来待人都是和和气气,是有什么深仇大恨,那人竟要毁了曦姐儿的清白。 抱着曦姐儿回来的时候,他要避着人,来不及细想。 现在冷静下来之后,刘显方才惊觉除了赵嘉善之外,所有的人都不大对劲似的。 他在回来的路上,发现了好几排脚印,说明曦姐儿是一路被人跟的。 曦姐儿的脚踝上有伤,像是被石子打中的一般。是趁曦姐儿站起来的时候,一下子击中的,所以曦姐儿会突然落水。 元倩依走后,曦姐儿又被人打昏,偷走了衣裳。想必等的就是赵嘉善的那一刻。 元倩依并没有将这事偷偷瞒下来让佩环去取干净衣裳,而是直接上了青川观。照着这么想,赵家太太带着一众人,大概就是为了撞见曦姐儿跟赵嘉善在一起的那一幕。 然后,想必一传十十传百地,这流言可就精彩了。 刘显愤怒地攒着拳头,五官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变得扭曲起来。 她们下了这么大的一盘棋,就是为了彻底毁了曦姐儿!让曦姐儿在众人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让曦姐儿终日地被流言蜚语包围,让曦姐儿她生不如死! 刘显不敢想象,如果他没有赶,曦姐儿会发生什么。 “显哥哥,您没事吧?”齐扬担心地伸出手,在刘显面前晃了晃。 显哥哥就像是中邪一样,她可从来没看过显哥哥生气,更没有看见过显哥哥这么可怕的表情。 “哦,我没事。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害曦姐儿的人得意。”刘显站起身来,长长地呼吸了一下。 接下来只要看她们接下来怎么做,一切就明了了。 “老爷,赵家那边来了个报信的小厮。”刘显雷霆大怒。其他的下人不敢上前,只能乙一前来通禀。 “让他进来。” 刘显的五官本来生的十分柔和,实在是跟这冷冷的语调不搭。 乙一莫名地就打了个冷颤,逃也似的跑了下去。 刘显对着张令曦的丫鬟,又恢复了他原本的温和,道:“佩环,你赶紧去青川观走一趟,告诉她们曦姐儿已经回来了,让她们不要担心。” “显哥哥,赵家那边由我来说。”齐扬也站了起来。绞着手指说道:“就说是我先一步带着衣裳去找了曦姐儿。将她带回来了。” “现在不必跟她们废话这些,等着她们问的时候,再说吧。”刘显皱着眉头说道:“若是她们没什么问题,是不会揪着这件事不放的。” 以杨敏颜跟曦姐儿的关系。她应该要千方百计帮着曦姐儿遮掩才是。怎么会大喇喇带着许多人就去了那里。杨敏颜。也有问题。 曦姐儿身边有这么多牛鬼蛇神,她这次没死,倒是命大。 佩环的消息送去没多久。晴姐儿、元、王就过来了。 “看见没有,踩着风来的。”刘显小声对齐扬说道。 齐扬两手扭着手里的帕子,咬着牙说道:“亏着曦姐儿还把她们当人看!”显哥哥将他分析地那些,一一跟齐扬讲了,难怪齐扬看见这些人,就恨得要死。 显哥哥说她猜的不错,元应该是因为赵泽,才对曦姐儿下手的。大概她是将曦姐儿当作情敌了,以为只要曦姐儿对她没有威胁了,她就能嫁到赵家去。 那个王不知道有没有问题,暂且略去不谈。可是晴姐儿那里,齐扬觉得是必定有问题的。她早就看不上晴姐儿,觉得她姨娘就会使些腌臜手段,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上去柔柔弱弱,举手投足却都像是在模仿曦姐儿似的。这里头最着急嫁人的就是她,她又跟杨敏颜来往地那么密切,少不了从中使坏。 因此,齐扬看这三位的眼神,比刀子还利。 王丽英这回没有笑着了,跟晴姐儿她们一眼,紧皱着眉头问道:“曦她怎么样?” “睡了。”齐扬将张令曦屋里的门从外头一关,挡在门前不肯让开。 “她,身子没什么大碍吧?”晴姐儿眼睛肿的跟桃子似的,一看就是狠狠哭了几鼻子的。 “没事。回吧。”齐扬往外轰她们。 “若是曦没什么大碍,便让我们看一眼吧。她落水全是因我,若是看不见她平安无恙,我于心不安。”元突然恳求道。 齐扬两手叉腰,竟然有些泼妇骂街的架势,她瞪着眼睛说道:“她睡了,要看醒了看吧。不就是掉水里呛了两口水嘛,你们怎么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她说的三人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正在这时,乙一得了刘显的吩咐,请这三位到正厅喝一杯热茶去。 王丽英她们由乙一带着到了正厅。 正厅里空无一人。 乙一弯着腰说道:“三位在此稍等片刻,我家马上就来。” 这里面只有晴姐儿是认识刘显,另外两人,都没有见过刘显是什么模样。 她们站在正厅里,好奇地四下张望。 “请坐。” 刘显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脚下稳健生风。 虽然没有笑着,可看上去彬彬有礼。 王丽英露出她那张标志性的笑脸,冲刘显笑了笑。 晴姐儿则声音哽咽着喊了声显哥哥。 元倩依低着头,向刘显行了一礼。 “乙一,上茶。在下招呼不周,还请各位见谅。”刘显的目光没有落在任何人的身上。 一杯茶喝完,晴姐儿她们觉得脚都软了。 杨敏颜在青川观等的心急如焚,几个人还不回来,也不知道曦姐儿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佘妈妈,你出去看看。” “半个时辰里你将她们都差出去几十次了。”赵嘉善说道。他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物,拿了本书在看。 敏娘平日里是特别细心的,可今天他湿了长衫,敏娘却问都不问,赵嘉善心里觉得十分别扭。 杨敏颜拍了拍胸脯道:“妾身这心里头,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不安心。” “少做些亏心事,便安心了。”赵嘉善眼睛盯着书,冷冷地说道。 杨敏颜本来是侧卧在床上的,闻言一下子坐起来,道:“老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这么激动,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赵嘉善放下书说道。 “老爷,妾身这样,哪里还开得起什么玩笑。”杨敏颜一颗心落到了肚子里。 赵嘉善的语气有点黯然:“以后我不说就是了,你安心养病。”杨敏颜确实反常,因此起初他有些怀疑。可是现在想想,敏娘她身子已经这样了,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怎么会有力气去做那些事情。大概是病的久了,人也变得奇怪起来,做事也没有平日那么有章法,才让他觉得反常的。 杨敏颜眼睛一红,道:“都是妾身不好,惹了老爷不开心。也不知是不是那日子渐近了,妾身总是胡思乱想。老爷日后要续弦的话,一定要找个心宽的,别像妾身这样烦着老爷。” “好好地说这个做什么?”赵嘉善语气不悦,心里却越发心疼起杨敏颜来。“你只管好好地养病便是了,不要总爱乱想。” “妾身是怕这些话现在不说,以后便没有机会说了。”杨敏颜说的很伤感。 赵嘉善为了引开她的注意力,问道:“王和元,你觉得哪个更好一些?” 此行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杨敏颜强撑着过来,不就是为了给赵泽挑个好吗? “妾身起初觉得王不错,她为人天真活泼,而泽儿他稳重,说不定喜欢王这样的姑娘。可现在仔细一想,王不免太过孩子气一些,长媳还是要立得起来才行。因此倒是元更适合一些。老爷您觉得呢?” 赵嘉善将杨敏颜的话好好地琢磨了一遍,道:“我也觉得元更适合。若是徐氏在,想必也喜欢稳重些的。” 赵嘉善很少在杨敏颜面前提起徐氏,杨敏颜牵起嘴角来笑了笑,道:“那我还真是选对了。” 杨敏颜主动依偎到了赵嘉善身上。弃了王丽英,选了元倩依,倒还真是选对了。要是透漏给曦姐儿一些风声,让她知道此事是元倩依搞的鬼,等她进了门,元倩依这个长媳还有好日子过吗? 两个人斗起来,家里那才叫精彩呢!(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闯祸 “显哥哥打算带多少马车?”既然他邀请了,还主动提出要她多带几个,说不定就是想着多带几个人。 要办什么重要的事情,还要这样掩人耳目? 张令曦强压下心中的疑惑,含笑看着刘显。 “越多越好。”刘显笑道,“将你的好能邀的都邀请。” 这可就难了,越多越好刘显想弄得声势浩大的做什么? 张令曦噗嗤一笑,说道:“青川观能有多少厢房够我们住的。” 刘显听了也笑了,道:“看来曦姐儿在京中认识了不少的,我还以为你不爱出门。其实青川观附近有母亲的陪嫁庄子,到时候青川观住不下,我就带你们到那里去住。” “好。那我想想都邀请谁。” 齐扬是一定要陪她去的,少了谁都不能少了她,不然她又哭着过来诉苦了。张令曦想到这里,笑了笑,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还真是不假,齐扬脾气最大,家里的人就多让着她。 茹姐儿也是要邀着同去的,她最爱吃,惦记了青川观的斋菜好些个日子。 还有芊芊,也是少不了要请的,就是怕她不愿意出门。 还要邀谁同去,就得问问齐扬的意思了。要是她们喜欢热闹,多叫上几个人也好。 “那我就回去准备了。明日这个时候再过来。”刘显竟然是专程过来说这事的。 他走了之后,老催着曦姐儿去准备。 “你也快准备准备。难得出去。”老催道。“别在我这里磨蹭着了,你舞的那两下子,少练两天也不碍事。” 老知道曦姐儿每天过来就是为了哄她高兴,她也希望曦姐儿每天高高兴兴的。 曦姐儿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比同龄的小姑娘们都沉稳许多。成嬷嬷还说,曦姐儿别看年龄小,稚女敕,行事什么的比齐氏还要稳重不少。而且很少有什么事能让曦姐儿大喜大悲似的。 难得曦姐儿表现的这么高兴。 “您就是不想看我糟蹋您教的本领了,才轰我走的吧。”曦姐儿笑道:“我偏不走,您赶也赶不走!” 她想着多陪老一会儿。等着大舅母过来了。她再走。 老哪里不喜欢热闹,只是之前让齐氏伤了心,不愿意在人多的地方待着罢了。 张令曦想着替母亲尽孝,将老错失的那些一一地补给她。 又在老跟前耍了会赖皮。磨蹭了一会儿。张令曦才走。 娥眉已经先去告知了齐扬。张令曦回来的时候,齐扬坐在她屋里等了好一会儿了。 “曦姐儿曦姐儿,显哥哥要带咱们去青川观玩?”齐扬问道。得到了张令曦肯定的答案后。齐扬又有些失望地说道:“显哥哥怎么先跟你说的,不亲自过来跟我说。” 张令曦看她小性儿起来,捏了捏她的鼻子,解释道:“正好我在外祖母那里,显哥哥就跟我说了,让我顺带着告诉你一声。” 得了解释之后,齐扬表情才缓和下来。 张令曦趁机又说道:“你可不能这样,明明别人还没怎么着,你就自己生气了。这样多伤身体啊。别说别人时刻都想着你呢,就是有时候想不到你,你也不该拿着别人的不在意来折磨自己。难道你还不许别人犯错不成?” 张令曦怕她跟赵泽真的成了之后,会因为赵泽偶尔的疏忽就大发脾气。 齐扬噘着嘴捂住了耳朵,道:“曦姐儿你真唠叨,比我父亲母亲唠叨,比赵泽也唠叨。” “赵泽他平时也说你?”张令曦很惊讶。 “嗯,他说我还小,有些事情不告诉我的话,我不懂怎么去做。说我脾气冲,人家别人看见我做错了,有心想告诉我怕是也不敢,所以他就教我。”齐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赵泽跟我说,别人说我是为了我好,不说我光等着看我笑话的人才可怕呢。可是曦姐儿,你愿意人家整天说你不好吗?”。 张令曦很满意两个人现在相处的状态,她跟齐扬柔声说道:“如果别人说我不好,我就会去想,是我真的不好,还是人家故意在挑剔。若是我真的做的不好,哪怕人家话说的不太好听,我也接受。因为这样的话,只要你改了,下次人家就不说你了。要是别人是在挑剔我,那就还击回去,凭什么只许她说人,不许别人说她的,对不对?” 齐扬挽住张令曦的胳膊,撒娇道:“曦姐儿你真好。我也是这么想的。若是别人欺负我,我就欺负回去。若是别人对我好,我也就对她好。” “那你可不要无端再生气了,好不好?但凡你生气之前仔细想一想,就发现很多事情是不值得生气的。” “嗯,我也像曦姐儿一样,什么都不气。” 说完了这个,张令曦告诉齐扬,她还邀了齐茹和芊芊,然后又问道:“你说咱们再邀谁同去。” 张令曦跟她有商有量地问她的意思,让齐扬觉得被人尊重似的,这种跟下人们说她好话捧她又不一样。齐扬认真地想了想,说道:“你让我仔细地想一想,再告诉你,好不好?毕竟是显哥哥带着咱们出去,咱们得想周全了,免得给显哥哥添不必要的麻烦。” “正是这个理儿。” 齐扬回去认认真真想了小半天,跑过来问道:“咱们得同乘一个马车吧,人多了挤着也不好,我看咱们几个就挺好的。又热闹,又不至于拥挤。” 张令曦露出为难之色,说道:“显哥哥是想着人多些。” 齐扬想了想,道:“那就这样吧。咱们让茹姐儿请几个跟她来往得多的太太,跟咱们也认识的那种。在一块说不至于冷场。她们那种出门都是仆妇一大堆,到时候不用愁人不多。” “这个主意好,她们自己备着马车,不用跟咱们坐在一起。” “要是能叫着赵泽一块儿去玩就好了。”齐扬颇有些遗憾地说道。 “你想什么呢。等你嫁给了他,再想着一块出游吧。” “不许笑话我。”齐扬神色黯然地说道:“我觉得父亲是不会同意我嫁给他的。” *** 确定了都有谁去之后,张令曦给齐氏送去了信。 很快齐氏就回信了,说正好钟姿在她那里,等张令曦去了,可以见到。 钟姿是齐氏亲家的女儿。张令曦的表姐。齐氏的大姐名齐贤真。 张令曦总算见识了什么叫做出游,等着去青川观的时候,发现刘显竟然足足带了十几辆马车,车队浩浩荡荡。 他似乎是精心地准备了一番。身着石清色的衣裳。极衬他的气质。 齐茹纳闷地说道:“显哥哥从来不是这么招摇的人。今儿个这是怎的了?” 齐扬嘘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显哥哥自有他的用意,你们可别乱说乱问。坏了显哥哥的大事。” 去青川观办什么大事,齐茹嘟囔了一句,又怕真坏了刘显的事,便不再提了。 坐上了马车,齐茹和齐扬默契地给张令曦让出中间的地方,装作互相嫌弃地说道:“曦姐儿你挨着我,我可不想跟她挨着。” 说罢忍不住对视一笑。 张令曦也不客气,从善如流地坐到她二人中间,跟她们聊起天来。 “我好久都没有出来玩了,闷得要死。曦姐儿你常去青川观,也不厌烦,还跟着我们凑热闹。”齐茹边吃着果子边说道。 “一心虔诚,倒是不觉得厌烦。何况就算是厌烦,能跟你们在一块儿,我也觉得有趣得很。”张令曦面色如常,没露出什么马脚。齐氏没有死的事,要是嚷嚷出去,可真就不妙了。 “咱们这样做的真好。听说有些人家,即便是亲,也有勾心斗角的时候。可咱们,对待彼此都没有虚的假的。哎呀,我可不希望你们两个以后嫁远了,那我连个一同的人都没有了。”齐茹吃的津津有味,说的诚诚恳恳。 张令曦没有说什么话,齐扬先红了脸。 心道,若是她真的嫁给了赵泽,便不回保定府,在京城里置个宅子。到时候好守着曦姐儿和茹姐儿。 齐茹见一句话齐扬就羞红了脸,觉得不对,笑着追问齐扬道:“我还没说什么你就脸红了,该不会是有心上人了吧?” 齐扬欲盖弥彰地瞪了齐茹一眼,反倒叫齐茹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曦姐儿,该不会这事单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早狼狈为奸了吧?快说一说,那人是谁,我认不认识。”齐茹好奇起来,也不看齐扬的脸色了,一个劲儿的追问。 齐扬只管脸红,倒是没有任性发脾气什么的。 好在跟她们同乘马车的樊家太太中途被叶大太太叫走了,马车上只剩了她们三个,和几个心月复丫鬟。 “好了,你不要逼她了,等她想说的时候,自会说的。”张令曦道。 齐茹果然立刻就不问了。要不是张令曦提醒她,她非得问得齐扬发了脾气,才老实呢。 总归齐扬是小一些的,在外面闹了脾气,齐茹这个当的脸上也没光。 张令曦为了缓解尴尬,说道:“我带了蜜饯,是大伯母渍的,你们要不要吃。” 齐扬低着头不。 齐茹眼睛放光,道:“我说呢,我记得那次看的时候明明是三小坛,等着再回来,只给我留了一坛,原来我母亲送了你了。” 齐茹不顾形象地从佩环手里接过来,自顾自地吃上了。 “就你一个人吃啊?你可不要太抠门,让我们也尝尝。”不等张令曦,眼巴巴望着齐茹的齐扬便忍不住出声。 这也是个爱吃嘴的。张令曦笑着看着她们。 齐茹故意不情不愿地掏出一笑点放在齐扬摊开的手心里,又要身边的丫鬟玢玢将她带的果子点心分了大半给张令曦。 “你也太偏心了吧。就算她给你带过火烧酱菜,你也不能这样啊,我有了好吃的,还不是分给你的。” 齐茹笑道:“曦姐儿的好吃的,我是次次有份。你的呀,给我我都怕收着,你一准儿是有事相求。” 齐扬差一点儿脸色就变了,转了转眼珠,想了想张令曦跟她说的话,不仅没有表现地很生气,反而冲张令曦撒起娇来。 “曦姐儿,咱俩最好,你最大方。分我一些嘛。” 还知道迂回地问她要东西,而不是直接黑着脸抢了,有进步。张令曦笑盈盈地如数全给了齐扬。 “我这是借花献佛,你得好好谢谢茹。”张令曦道。 齐扬示威地抬起下巴,冲齐茹撇了撇嘴,道:“我才不谢她。她太抠门了。” 齐茹笑着去拧齐扬的胳膊,两个人差点就扭成一团了。 “你们当心些,一会儿马车都让你们两个给掀翻了。”张令曦笑着去劝她俩,结果她俩拉着张令曦一起闹了起来。 出来走走,确实比在家里有意思多了。 青川观的厢房不够,快到庄子那里的时候,刘显特意让人过来问问大家的意思,是都住在庄子上,还是留一部分人在庄子里。 来张令曦她们这辆车上来问的,是刘显身边的小厮乙一。他隔着车帘,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张令曦她们挺清楚。 说明了来意之后,乙一便耐心等着。 张令曦她们三人商量了一下之后,说道:“要是在庄子那里停的话,我们先看看庄子那里环境怎么样,再做决定吧。你再去问问其他人。” 青川观是什么样子,张令曦最了解。 要是齐扬她们想住在庄子上,那她就找个借口,仍去青川观住。好陪一陪母亲。 马车停了好一会儿了,看来刘显在一一询问大家的意见。 齐扬有些兴奋地往旁边挪了挪,悄悄掀开帘子的一角,眯着眼睛往外看去。 “呀,外头看着可真开阔,你们来看看,那绿油油的是草还是庄稼啊?” 齐茹笑齐扬五谷不分,指着那草一般的庄稼说道:“那是麦子。你可别乱,多丢人。” 齐扬不以为意地说道:“我又没见过,不认识也是寻常。你问问曦姐儿,她是不是也不认得。” 张令曦还真没有见过成片成片的庄稼地,她也好奇地凑过(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未归 “晴姐儿,你等得,我却等不得了。”杨敏颜站到正在发呆的晴姐儿身后,冷冷地说道。“这样磨磨蹭蹭地,是不是等我坟头长草了,还见不到结果?” 她这阵子总咳得厉害,吃了多少副药,也不见好,因此性子变得更乖张可怕了一些。 晴姐儿吓得一激灵,哆哆嗦嗦地说道:“小姨母,我我实在是下不了手。” “下不了手?”杨敏颜生硬地笑了两声,晴姐儿不寒而栗。“你是在说笑不成?” “我若是她跟姨夫的事情不成,咱们又给她灌了那样不能生育的汤药,那以后该怎么办?”晴姐儿犹豫了片刻,壮着胆子问道。“小姨母,咱们总不能做这么损阴德的事情吧?” 杨敏颜就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用那种不屑的眼神将晴姐儿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道:“她该怎么办?那~是她的事吧,你未免管的也太宽了些。我看你这是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世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好处你也占了,好人你也当了,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不成?” 杨敏颜咳嗽了两声,晴姐儿想去搀扶住她,被她硬生生瞪地手缩了回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以为没了你,这事就做不成了么?我是抬举你,你不要太不知好歹。”杨敏颜一甩袖子,背过身去。说道:“不要说什么损阴德,我告诉你,让曦姐儿她进门,还不是看在我跟她多年的情分上。只要她将洪儿他们照顾好了,孩子们会亏待她不成。到时候还不是对待她像是亲生母亲一般,为她养老送终。难道非得自己生个孩子?” 晴姐儿看着杨敏颜已经有些偏执成狂了,实在是劝不动了。 她只能低着头,做出一贯的那种唯唯诺诺的样子。 杨敏颜的语气突然一变,转过身来,拉着晴姐儿坐下。说道:“你这个傻孩子。就是太善良了。你不知道,晴姐儿都是怎么算计你的。你以为你在老安人那里不受宠,是因为你母亲的缘故?老安人什么不清楚什么不明白,你母亲进门。还是她去劝得齐氏呢。” “小姨母。您是说。祖母不疼我,是因为的缘故?”晴姐儿瞪大了眼睛问道。 也不知道是杨敏颜突然转变的态度让她震惊,还是杨敏颜的话让她震惊了。 “哎。不然你以为是怎么样?那会儿晨姐儿和曦姐儿,在老安人面前最得宠。而你母亲范氏,又是你父亲最疼爱的妾室,那两个,怎么可能不去针对你。不管是你冲撞了你二伯母还是你抢曦姐儿的衣服穿,不过都是她们看着你不懂事,让丫鬟诱导你去做的罢了。”杨敏颜顿了顿,说道:“她们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不过那么大点儿的孩子,做事哪里不会露破绽的。况且,我知道的这些,还都是晨姐儿跟我炫耀的时候,透露出来的!” 杨敏颜的语气十分笃定,晴姐儿心中的天平,似乎在慢慢倾斜了。 是呢,崔姑姑也说过,齐氏还有她的两个女儿,都是心思特别深沉的人。她来京城的时候,崔姑姑还说,要她时刻提防着张令曦。 即便杨敏颜说这些是有目的的,可未必是空穴来风。 “小姨母,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晴姐儿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杨敏颜的话,她都不敢细想。 “我始终是站在你这边的,不然凭你这样一个庶女,肖想成为赵家的儿,那还不是异想天开。”杨敏颜看晴姐儿有所松动似的,忍着心里头的反感继续劝道:“我那两个庶妹,不知你记不记得?” “听说过一些她们的事,但要是说她们的模样,我还真是想不起来。”晴姐儿答道。 她在正安苑里长大,进出都得老安人的允许才行,自然见不着夕娘和宛娘。 “哎,我倒是忘了,你一直被禁足,怎么可能见到她二人。”杨敏颜脸上浮现出若有似无的一笑,看在晴姐儿眼里,觉得无比地讽刺。 仿佛杨敏颜是想告诉她,所有今天的这些屈辱,都是张令曦造成的。 晴姐儿的心拧做一团,她不知道怎么才是对的。 明明张令曦对她不差,可是现在想想,张令曦对她做的那些,好像真的是在蔑视她看不起她似的。大概打发叫花子,也不如打发她简单。 晴姐儿苦笑一下。 “傻孩子,你可知道,我虽是嫡女,却不得不我那两个庶妹争。不是我愿意跟她们争抢,而是没办法罢了。若是当初老爷看上了她们两个其中的任何一个,你当我还有这个福气坐在这里跟你吗?”。杨敏颜像是回忆起很痛苦的事情似的,说道:“可笑我父亲,他觉得养女儿就是为了他的仕途罢了。” “小姨母,万幸姨夫选了你,不是吗?”。晴姐儿想了想,还是出声安慰道。她怕杨敏颜情绪太过激动,出什么事情。 “他选了我?是我让他选了我罢了!”杨敏颜不屑地一笑,说道:“说起来,还多亏了嘉柔呢。要不是她我还真是一筹莫展。” “这么说来也是小姨母有福气,连姨夫的,都出手相助。” “呵呵,要不说你天真。”杨敏颜斜眼看着晴姐儿,一字一顿地说道:“平白无故的,人家怎么帮你?”说到这里,杨敏颜的笑声更大了。 晴姐儿呆呆地看着杨敏颜。 “这么跟你说吧,是多亏了赵嘉柔落水,我才有机会让人四处散播谣言,说是我推她入水的。也正是这样,我和父亲才急了。女儿家的名声是多重要的,父亲还指着我呢,怎么可能让流言毁了我。哦,对了,还是曦姐儿给我出了个好主意呢,让人传言说是两个庶妹为了对付我,才做的这事。于是真真假假的,外头乱传了半个多月。我一怒之下,教训了两个庶妹一顿,我父亲又不好说什么。我呢。一直不吭声。也不说委屈,过来没多久,赵家老太太,我那有脾性却没心眼的婆母。就过来看望我。还代嘉柔向我道歉了呢。正因为这一出。我才嫁到了赵家。”杨敏颜絮絮叨叨地说道。 晴姐儿听得脑子翁地一声,乱的没了头绪。 赵嘉柔落水的事情,让她更讨赵家老太太的嫌弃。还因为这个,成了老姑娘。而这一切,竟然都是因为杨敏颜。 夕娘和宛娘因为容颜姣好,更得父亲的青睐。在父亲眼中,没有什么嫡庶之分,只有哪个女儿对他更有用。杨敏颜隐忍了那么久,终于在远离父亲的时候,给了两个庶妹致命的一击, 她说完了这些话之后,模了模晴姐儿的头,问道:“晴姐儿,我说的这些,你懂了吗?”。 晴姐儿木木地点了点头,答道:“小姨母,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真是个好孩子,只有咱们变强了,才能对付那些跟咱们作对的人。”杨敏颜说了许多的话,出了一身虚汗。她将佘妈妈喊过来,吩咐道:“将我扶到炕上歇息一会儿。” 她着不得凉,家里的火炕现在就烧上了。 晴姐儿站起来同佘妈妈一起,将杨敏颜搀扶。杨敏颜躺在床上,又对晴姐儿说道:“晚上在这儿吃饭,老爷他也该回来了。” 打一巴掌,还要给个甜枣吃才行,不然以晴姐儿这畏畏缩缩的性子,还不吓破了胆。 提到赵嘉善,晴姐儿终于不再是刚才那种凝重的表情,她娇羞地说道:“那就等姨夫回来了我再走,不然我放心不下小姨母您的。” 杨敏颜睡了一小觉醒来,晴姐儿正在灯下绣着东西。 “什么时辰了,老爷回来了没有?” 晴姐儿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端了一杯水让杨敏颜喝下,道:“已是戌时了,姨夫让人来传话说,今个儿不回来了。让我陪着小姨母您,所以我就没走。” 杨敏颜皱了皱眉头,老爷很少外宿的。 “传话的人已经走了么?”杨敏颜问道。 “已经走了,不过佘妈妈让人跟了”晴姐儿小声地答道,这种不光彩的事情,她可不想宣扬的人尽皆知。 小姨母竟然让人偷偷地监视姨夫,胆子还真是大。 杨敏颜一听佘妈妈派人去了,便不再提这事,对晴姐儿说道:“我再睡一会儿,你且去做你的事情,用不着管我。” 佘妈妈派的人跟到了城郊一处小宅子外,在门外徘徊了片刻之后,暗自记下了位置,回去禀报了主子。 佘妈妈进来回话,见杨敏颜睡着,就要出去。 晴姐儿起身喊住了佘妈妈,问道:“查的怎么样了,姨夫他去了哪里?” 佘妈妈不想晴姐儿竟然开口问她这个,犹豫了一下之后,将那人说的地方,详细地跟晴姐儿描述了一番。 晴姐儿一颗心落定,笑着说道:“我还当姨夫去了哪里,原来去的是我二哥哥的宅子。” 佘妈妈闻言也笑了,但她仍然谨慎地问了一句:“十可敢肯定?” “错不了,我哥哥那宅子,我出入了多少回了。听您这么一说,我就知道铁定是他那里。”晴姐儿道:“看来姨夫还是放心不下,非要去看看。要说也是,我二哥哥跟嘉柔的亲事定了,才更该着操心了呢。” “嗯,十说的是。等太太醒了,倒是省得担心了。”佘妈妈点头道。“听说您二哥哥成亲的时候,老安人也要过来?” 佘妈妈提的这事便是晴姐儿这么久以来,最顺心不过的事情了。 “是呢,我们担心祖母的身子,都劝了祖母,可她老人家说什么都要过来。我二哥哥打小就讨祖父祖母的喜欢呢。”晴姐儿展颜一笑。 二哥哥待她是不用说的,当初大哥哥和她,都没有勇气陪着姨娘到庄子上去。功课最好,最讨祖父祖母喜欢的二哥哥,竟然提出要跟着姨娘到庄子上,守着姨娘。 而且二哥哥总是时不时地托人将庄子上的稀罕东西和信带去给她,没有人陪她的时候,她就对着二哥哥的来信。 晴姐儿想着张令浙的好,心里越发觉得感激,直觉得自己过好了,才对得起二哥哥。 张令浙对着空气打了个喷嚏,他有些尴尬地揉了揉鼻子。 “我猜是小姑姑想着你呢,你看你一会儿的功夫,打了多少个喷嚏了。”齐扬现在跟张令浙也熟了,知道打趣他了。 张令浙更觉得尴尬,模了模后脑勺,笑了笑。 “曦姐儿,你说你五哥哥是不是让人惦记着呢,一个劲儿的打喷嚏。”齐扬看气氛沉闷,撞了撞张令曦的肩膀。 力气不大,可张令曦夸张地捂住肩膀,皱着眉头说道:“我看五哥哥八成是生病了,还是看看大夫去吧。” “哪有你这么咒人的。”张令浙瞪了曦姐儿一眼,不过气氛稍稍地缓和了一些。 赵泽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张令曦她们几个,表现地很不高兴。 “喂,你瞪什么眼啊,看见了没,你以后要叫姑父的,还瞪眼。”齐扬看赵泽闷闷不乐,跑跟他。 赵泽紧锁着眉头,道:“我父亲已经在院子里站了好几个时辰了,你们还有心思在这儿说笑。” “那是他活该,谁让他惹了曦姐儿生气的。若是你惹了我生气,我也这个样子。”齐扬挨着赵泽坐下,说道。 “可,可那是我父亲!”赵泽辩驳不过齐扬,硬邦邦地扔出这么一句话来。 张令曦看了赵泽一眼,叹了口气,道:“浙哥哥,扬姐儿,你们两个守好了门,千万别让赵家老爷进来。我跟赵泽说两句话。” 齐扬跟张令浙交换了个眼神,打包票道:“曦姐儿你放心,有我们守着,保准一个苍蝇都不叫它飞进来。” 赵泽看着出去的两个人,欲言又止。 “泽儿。”张令曦等两人走了之后,语气郑重地喊了赵泽一声。 “母亲。”赵泽站起身来,头却低着。 “你不是有话想对我说吗?说吧。” 赵泽顿了一下,攥着拳头说道:“母亲,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难道您还不打算开诚布公地跟父亲谈一谈吗?”。(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相救 她感觉自己像是落地了似的,一个黑压压的重影压了下来,剧痛让她的身体痉挛。 张令曦努力想睁开眼睛。 是马车,马车翻了! 她下意识地手往身上胡乱一抹,手上立刻黏腻猩红。 她被压在马车下面,抬头也看不见四周的景象,入目尽是黑棕色的潮湿的土,她们似乎是翻进了一个水干透的水渠里。 “扶桑,扶桑你怎么样?”张令曦用尽力气喊道。 已经听不见扶桑的声音了。 张令曦用力地往出拔身子,手费力地推着压在身上的重物,然而她能使出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根本不足以撼动倾覆的马车。 张令曦来不及多想,身下每一处都好像在喊痛一般,她能感觉到腰间和腿上,有伤口在不住地流着血。她将头上的珠翠和手上的镯子,以及身w@上所有明晃晃的东西,都一个个用力地往上抛。 听见镯子落地碎开的声音,张令曦疲惫地躺在地上,努力地调匀呼吸。 不能睡着,不能睡着 前世就是睡了一觉,再也没有以徐氏的身份醒。 张令曦缓慢地一呼一吸,强迫自己不去注意身体的疼痛。 想想泽儿,一晃儿就那么大了,那么懂事,那么有出息。若是他能娶了齐扬,两个人一块好好地过日子,她就更不用再替泽儿操心了。 不,可是她不能死。若是她死了,泽儿岂不是又要伤心一次了。 前世她先走一步,让泽儿和赵嘉善伤心,这辈子,她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再不让他们体会那种伤心。老天爷多么厚待她,让她岁数比泽儿都小了,她不能就这么离开! 还有母亲齐氏,生她养她,爱她护她。若是自己死在这儿。死在去青川观看望母亲的途中。母亲该会有多么的自责。 不止他们,还有扬姐儿,她虽然嘴上不饶人,脾气臭。性子又倔。不过对她是极好的。若是她不打声招呼就这么走了。齐扬不得掀了她的坟啊。想到这儿,张令曦嘴角扬了扬,即便要死。也得先告诉齐扬一声才行。 要是自己去说,那丫头还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难听的话呢,最好到时候让显哥哥去跟齐扬说,齐扬最听显哥哥的话。 想到显哥哥,张令曦更觉得不忍了。显哥哥对她这么好,她现在就死的话,岂不是看不到显哥哥成家了? 实在是太可惜了,若是显哥哥喜欢的不是男人该多好。那到时候她就能看着显哥哥成亲生子,显哥哥的孩子一定会长得像他。 可什么样的,才配得上显哥哥呢? 起码,容貌要像钟姿表姐那样才行。张令曦的嘴角又弯了弯,眼皮却是越来越沉了。 “哎呀,想不到今儿运气这么好,竟然能捡着满地的珠玉,只可惜是碎的。”一个灰色布衣的小童捧起地上的几块碎玉,不无可惜地说道。 这小童个子小,声音稚女敕,乍看来倒分不出男女,仔细留心一些,皮肤细女敕,举手投足多像女孩。只是身上又穿了件男孩的衣裳,实在让人有些分不出来。 “你倒是眼尖。”另一个高高个子书童打扮的人说道。她一出声,便知道是个女子。 “春晓,我别的看不见,钱在眼前晃地我都快瞎了,我能看不见吗?”。那个小个子的小童颠颠地跑,将手里捧着的碎玉往带着帷帽的女子眼前一晃,道:“,您看。” 那个被叫做春晓的人啪地打掉小童手里的东西,训斥道:“说了多少遍了,不许叫,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小童气呼呼地嘟着嘴,指着春晓对戴着帷帽的女子说道:“小姐,春晓又凶我。” “好了冬晚,不要贪玩了,咱们还有正事要干。” 小童有些不开心地低下了头,用脚踢那些碎玉。 女子摘了帷帽,露出本来的面容,竟然是钟姿。她在田庄里待得百无聊赖,尚不敢出门,如今竟然带了个帷帽就出来了,还将身边的两个丫鬟带了来。 她盯着脚下的碎玉看了片刻,道:“不对劲儿啊。前头还有吗?”。 冬晚这就来了精神,蹦蹦跳跳地往前跑去,低着头找了半天,兴奋地对着女子挥手道:“小姐,这里还有呢!是头上插的簪子!” 钟姿迈着大步走,接过冬晚递来的簪子,又低头看了看脚下。 “难道这里发生过打斗?”钟姿看着一路延伸的车辙,到了这边就凭空消失,嘴里喃喃地说道。 春晓顺着钟姿的目光看见,哎呀了一声。 “小姐,是不是有马车翻到下头了?”春晓的话提醒了钟姿。 旁边有个干涸了的水渠,到了这段路好像宽了些也深了许多,马车掉下去刚好卡住,又因为树木杂草,让人很难。 “我去看看。”冬晚的语气没了刚才的轻快,她小心地往路沿走了走,伸出脑袋去看。“好像有人!” 钟姿从后头一把拉住她,怕冬晚吓得身子一软跌下去。 钟姿俯身查看了一番,道:“下面确实有人,好像已经昏了。春晓你去庄子上喊人,说这里翻车了,有人被压在下面,让他们多叫几个身强力壮的庄稼汉。” “小姐,那我呢?”冬晚在一旁着急地问道。 “你在这里守着,我下去看看能不能将马车掀起来。”钟姿说着就一跃跳了下去。 冬晚吓得捂住了嘴巴,那么高,小姐也敢跳。 钟姿她有些身手,下去之后,一面找下脚的地方,一面对上面的冬晚喊道:“你别走开了,说不定一会儿需要你帮忙。” 冬晚对着空气连着点头。 钟姿试着喊人,没有人应,她抬了抬马车,马车纹丝不动。 “小姐,下面怎么样了?不行您就上来吧?”冬晚等的急了,带着哭腔喊道。 “没事,我正在试着将马车抬起来。” “小姐,您又不是大黄牛,那么大个马车,你就是再怎么使劲,它也不会动啊。你不要在那里做没用的事情了。”冬晚的眼泪就快要掉下来了。 “你好好在上面等着,一会儿不就来人了吗?怎么还哭上了,被压在下面的又不是我。”钟姿一边调整自己的位置,一边对着上面喊道。(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添乱 她感觉自己像是落地了似的,一个黑压压的重影压了下来,剧痛让她的身体痉挛。 张令曦努力想睁开眼睛。 是马车,马车翻了! 她下意识地手往身上胡乱一抹,手上立刻黏腻猩红。 她被压在马车下面,抬头也看不见四周的景象,入目尽是黑棕色的潮湿的土,她们似乎是翻进了一个水干透的水渠里。 “扶桑,扶桑你怎么样?”张令曦用尽力气喊道。 已经听不见扶桑的声音了。 张令曦用力地往出拔身子,手费力地推着压在身上的重物,然而她能使出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根本不足以撼动倾覆的马车。 张令曦来不及多想,身下每一处都好像在喊痛一般,她能感觉到腰间和腿上,有伤口在不住地流着血。她将头上的珠翠和手上的镯子,以及身.+du.上所有明晃晃的东西,都一个个用力地往上抛。 听见镯子落地碎开的声音,张令曦疲惫地躺在地上,努力地调匀呼吸。 不能睡着,不能睡着 前世就是睡了一觉,再也没有以徐氏的身份醒。 张令曦缓慢地一呼一吸,强迫自己不去注意身体的疼痛。 想想泽儿,一晃儿就那么大了,那么懂事,那么有出息。若是他能娶了齐扬,两个人一块好好地过日子,她就更不用再替泽儿操心了。 不,可是她不能死。若是她死了,泽儿岂不是又要伤心一次了。 前世她先走一步,让泽儿和赵嘉善伤心,这辈子,她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再不让他们体会那种伤心。老天爷多么厚待她,让她岁数比泽儿都小了,她不能就这么离开! 还有母亲齐氏,生她养她,爱她护她。若是自己死在这儿。死在去青川观看望母亲的途中。母亲该会有多么的自责。 不止他们,还有扬姐儿,她虽然嘴上不饶人,脾气臭。性子又倔。不过对她是极好的。若是她不打声招呼就这么走了。齐扬不得掀了她的坟啊。想到这儿,张令曦嘴角扬了扬,即便要死。也得先告诉齐扬一声才行。 要是自己去说,那丫头还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难听的话呢,最好到时候让显哥哥去跟齐扬说,齐扬最听显哥哥的话。 想到显哥哥,张令曦更觉得不忍了。显哥哥对她这么好,她现在就死的话,岂不是看不到显哥哥成家了? 实在是太可惜了,若是显哥哥喜欢的不是男人该多好。那到时候她就能看着显哥哥成亲生子,显哥哥的孩子一定会长得像他。 可什么样的,才配得上显哥哥呢? 起码,容貌要像钟姿表姐那样才行。张令曦的嘴角又弯了弯,眼皮却是越来越沉了。 “哎呀,想不到今儿运气这么好,竟然能捡着满地的珠玉,只可惜是碎的。”一个灰色布衣的小童捧起地上的几块碎玉,不无可惜地说道。 这小童个子小,声音稚女敕,乍看来倒分不出男女,仔细留心一些,皮肤细女敕,举手投足多像女孩。只是身上又穿了件男孩的衣裳,实在让人有些分不出来。 “你倒是眼尖。”另一个高高个子书童打扮的人说道。她一出声,便知道是个女子。 “春晓,我别的看不见,钱在眼前晃地我都快瞎了,我能看不见吗?”。那个小个子的小童颠颠地跑,将手里捧着的碎玉往带着帷帽的女子眼前一晃,道:“,您看。” 那个被叫做春晓的人啪地打掉小童手里的东西,训斥道:“说了多少遍了,不许叫,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小童气呼呼地嘟着嘴,指着春晓对戴着帷帽的女子说道:“小姐,春晓又凶我。” “好了冬晚,不要贪玩了,咱们还有正事要干。” 小童有些不开心地低下了头,用脚踢那些碎玉。 女子摘了帷帽,露出本来的面容,竟然是钟姿。她在田庄里待得百无聊赖,尚不敢出门,如今竟然带了个帷帽就出来了,还将身边的两个丫鬟带了来。 她盯着脚下的碎玉看了片刻,道:“不对劲儿啊。前头还有吗?”。 冬晚这就来了精神,蹦蹦跳跳地往前跑去,低着头找了半天,兴奋地对着女子挥手道:“小姐,这里还有呢!是头上插的簪子!” 钟姿迈着大步走,接过冬晚递来的簪子,又低头看了看脚下。 “难道这里发生过打斗?”钟姿看着一路延伸的车辙,到了这边就凭空消失,嘴里喃喃地说道。 春晓顺着钟姿的目光看见,哎呀了一声。 “小姐,是不是有马车翻到下头了?”春晓的话提醒了钟姿。 旁边有个干涸了的水渠,到了这段路好像宽了些也深了许多,马车掉下去刚好卡住,又因为树木杂草,让人很难。 “我去看看。”冬晚的语气没了刚才的轻快,她小心地往路沿走了走,伸出脑袋去看。“好像有人!” 钟姿从后头一把拉住她,怕冬晚吓得身子一软跌下去。 钟姿俯身查看了一番,道:“下面确实有人,好像已经昏了。春晓你去庄子上喊人,说这里翻车了,有人被压在下面,让他们多叫几个身强力壮的庄稼汉。” “小姐,那我呢?”冬晚在一旁着急地问道。 “你在这里守着,我下去看看能不能将马车掀起来。”钟姿说着就一跃跳了下去。 冬晚吓得捂住了嘴巴,那么高,小姐也敢跳。 钟姿她有些身手,下去之后,一面找下脚的地方,一面对上面的冬晚喊道:“你别走开了,说不定一会儿需要你帮忙。” 冬晚对着空气连着点头。 钟姿试着喊人,没有人应,她抬了抬马车,马车纹丝不动。 “小姐,下面怎么样了?不行您就上来吧?”冬晚等的急了,带着哭腔喊道。 “没事,我正在试着将马车抬起来。” “小姐,您又不是大黄牛,那么大个马车,你就是再怎么使劲,它也不会动啊。你不要在那里做没用的事情了。”冬晚的眼泪就快要掉下来了。 “你好好在上面等着,一会儿不就来人了吗?怎么还哭上了,被压在下面的又不是我。”钟姿一边调整自己的位置,一边对着上面喊道。(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坏话 (昨天今天都是两千字,这个明天修改。我卡文太严重了,时间又太少。) “这样吧,你们带了麻绳吧,扔下来我系到马车上,你们往外拉。”钟姿仰着头喊道。 “可是,可是若是这样,伤了里头的人怎么办?”管家有些犹豫。 钟姿果断说道:“不把马车拉上去,里头的人都得死。扔吧。” 几个大汉一使劲,就将马车拉了上去。 钟姿这便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张令曦。 “曦姐儿。”钟姿,探了探张令曦的鼻息,还有气。她凑到张令曦耳边喊了几声,张令曦完全没有反应。 大家合力将张令曦她们主仆救了上来,万幸的是,虽然都受伤昏厥了,但都保住了命。 回去的时候,冬晚还小声地问钟姿:“,咱们要办的事情,还办不办了?万`一方他等急了”结果她好心的问一句,却换了钟姿一个白眼。 她委屈地拉着春晓问道:“春晓,怎么对我这么凶了?刚才那几个人不是已经救上来了,给他们请请大夫就算是仁至义尽了吧,怎么还陪着。她不怕方生气吗?”。 “受伤的可是的亲表妹,怎么能不着急。你腿脚快,快去方那里告知方一声,别让他空等这。”春晓怕冬晚在这里添乱,便将她支走了。 冬晚一听有活要干,二话不说就点头应了下来。她将这事当作个天大的事情似的。想着不能去见方,她一定得好好跟方解释才成。 一路小跑去了方跟钟姿约定的地方,却不见方岫的人。冬晚垂头丧气地等到天黑,直到藏夏和纳秋打了灯笼来找她,她才蔫蔫地跟着她们回去。 回了庄子上,她也是一言不发,连饭都不肯吃。藏夏和纳秋拿她没有办法,只得请了忙的团团转春晓过来。 “春晓,你劝劝她,平时也就是你能镇住她一些。我们两个费尽了唇舌。也劝不动她分毫。”藏夏无可奈何地说道。“我跟纳秋去盯着表那里,你放心吧。” 纳秋站在藏夏身边,可怜巴巴地看着春晓,附和着藏夏道:“她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别再饿的不长个儿了。到时候哭起鼻子来。还是咱们的事。” 她们在外头,并没有特别避着冬晚,冬晚揉着眼睛出来。道:“你说谁不长个子?” 藏夏都没有用正眼看她,就笑话道:“本来就是个子笑。”她是为了激一激冬晚。 冬晚果然就着了道,跳起来就要跟藏夏理论。 春晓忙将冬晚推进了屋里,对藏夏和纳秋摆了摆手,让她们赶紧去照护表。 刚刚哭的没了力气的冬晚,突然就跳起来要出去,嘴里还喊着:“她们欺负我,说我个子小。” “你安生一点,就没人说你了。”春晓使着大劲儿将冬晚按了下去,问道:“你又自己哭个什么劲儿?” 不提还好,一提就勾出了冬晚的金豆豆,她撇着嘴哭道:“我去了之后,方已经不在了。我等他好久,他都没有回来看看。”边说还边委屈地吸鼻子。 “多大点事儿,你就哭成这样,怪不得藏夏她们总笑话你。”春晓拍着冬晚劝慰道:“你看你,这要是让看了,不是更让她心烦吗?家里出了事,咱们就得懂得为分忧,万万不可给找那些无谓的麻烦。” “可是我不是没有办法才哭的吗?我等的天都黑了,饭也没吃上一口,可就是等不到方。”冬晚撇着嘴揉了揉肚子。早在外头的时候,她的肚子就饿的咕咕作响。 “饿还不吃东西,饭都给你端到嘴边了,你都不知道吃。”春晓拿起筷子给冬晚夹了块肉,摆到她面前,又道:“遇见什么事情,不要光是哭,动脑子想一想自己办不办得了。办不了也不值得哭,谁还能生来啥就会不成?你可以来找我还有藏夏纳秋商量。” 冬晚被春晓这么一劝,心情好了许多,她一面扒着饭一面抬着眼皮问道:“那春晓,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待我去问问,看看是写封信送,还是咱们带个口信。” “你不是说不可以打扰吗?”。冬晚揪住春晓的衣摆问道。 春晓拨开她的手,道:“那等着闲下来的时候,我再去问。” 冬晚满意地笑了笑:“那春晓你去忙吧,我吃了饭有了力气,也去帮你们。” 春晓踏出门的时候,长出了一口气。 这是从侯府里带出来个小祖宗来,她跟藏夏,都是跟着嫁的。纳秋和冬晚,是进府之后过来伺候的。都是对忠心耿耿的,因此她才对纳秋和冬晚格外的照顾。 却说张令曦那边,已经醒了。看着眼生的丫鬟们鱼贯似的进进出出,她费力地坐起来问道:“请问这是哪里?” 还以为要一命呜呼了呢,原来得救了。 看着这屋舍倒是有些熟悉的感觉。 一个嘴角的痣有榆钱大小的丫鬟给张令曦递来了干净的帕子,道:“表,您醒了。我家马上就来,您等一下。” 话音未落,钟姿就进来了。面色凝重地看着张令曦,道:“你的伤势不轻,暂时先在这里住几天吧。” “表姐,是您救了我?”张令曦很吃惊。 “恩,是循着你扔的那些珠玉找到了你。” “我的丫鬟呢?车夫呢?”张令曦想起扶桑是跟她一起的。 “车夫伤的轻,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的丫鬟还昏睡着。伤的比你还重些,马车翻了的时候,她是极力护着你的。” 冬晚的眼泪果然收了回去,她索性趴在路边,看着下头问道:“,下头压着什么人啊?是谁家的马车?跟咱们钟家有没有过节啊?您别费了半天劲儿,再救个仇家上来。” 钟姿本没有注意这些,冬晚一提,她才看马车上的徽记。 这一看,她的心跟着也抽紧了。 “快。快下来。是齐家的马车!”钟姿头脑一片空白。 这不知是齐家哪个太太或是少爷的马车,也不知底下的人怎么样了,她一时间便慌神了。 冬晚趴在地上,皱着眉头问道:“齐家的?哪个齐家啊。怎么这么着急。” 冬晚是从侯府出来的人。并不知道钟姿跟齐家的关系。 好在春晓带着人过来了。 “哎呀。这下头太窄,咱们的人下不去几个啊。”管家往下头看了看。 “这样吧,你们带了麻绳吧。扔下来我系到马车上,你们往外拉。”钟姿仰着头喊道。 “可是,可是若是这样,伤了里头的人怎么办?”管家有些犹豫。 钟姿果断说道:“不把马车拉上去,里头的人都得死。扔吧。” 几个大汉一使劲,就将马车拉了上去。 钟姿这便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张令曦。 “曦姐儿。”钟姿,探了探张令曦的鼻息,还有气。她凑到张令曦耳边喊了几声,张令曦完全没有反应。 大家合力将张令曦她们主仆救了上来,万幸的是,虽然都受伤昏厥了,但都保住了命。 回去的时候,冬晚还小声地问钟姿:“,咱们要办的事情,还办不办了?万一方他等急了”结果她好心的问一句,却换了钟姿一个白眼。 她委屈地拉着春晓问道:“春晓,怎么对我这么凶了?刚才那几个人不是已经救上来了,给他们请请大夫就算是仁至义尽了吧,怎么还陪着。她不怕方生气吗?”。 “受伤的可是的亲表妹,怎么能不着急。你腿脚快,快去方那里告知方一声,别让他空等这。”春晓怕冬晚在这里添乱,便将她支走了。 冬晚一听有活要干,二话不说就点头应了下来。她将这事当作个天大的事情似的,想着不能去见方,她一定得好好跟方解释才成。 一路小跑去了方跟钟姿约定的地方,却不见方岫的人。冬晚垂头丧气地等到天黑,直到藏夏和纳秋打了灯笼来找她,她才蔫蔫地跟着她们回去。 回了庄子上,她也是一言不发,连饭都不肯吃。藏夏和纳秋拿她没有办法,只得请了忙的团团转春晓过来。 “春晓,你劝劝她,平时也就是你能镇住她一些,我们两个费尽了唇舌,也劝不动她分毫。”藏夏无可奈何地说道。“我跟纳秋去盯着表那里,你放心吧。” 纳秋站在藏夏身边,可怜巴巴地看着春晓,附和着藏夏道:“她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别再饿的不长个儿了,到时候哭起鼻子来,还是咱们的事。” 她们在外头,并没有特别避着冬晚,冬晚揉着眼睛出来,道:“你说谁不长个子?” 藏夏都没有用正眼看她,就笑话道:“本来就是个子笑。”她是为了激一激冬晚。 冬晚果然就着了道,跳起来就要跟藏夏理论。 春晓忙将冬晚推进了屋里,对藏夏和纳秋摆了摆手,让她们赶紧去照护表。 刚刚哭的没了力气的冬晚,突然就跳起来要出去,嘴里还喊着:“她们欺负我,说我个子小。” “你安生一点,就没人说你了。”春晓使着大劲儿将冬晚按了下去,问道:“你又自己哭个什么劲儿?” 不提还好,一提就勾出了冬晚的金豆豆,她撇着嘴哭道:“我去了之后,方已经不在了。我等他好久,他都没有回来看看。”边说还边委屈地吸鼻子。 “多大点事儿,你就哭成这样,怪不得藏夏她们总笑话你。”春晓拍着冬晚劝慰道:“你看你,这要是让看了,不是更让她心烦吗?家里出了事,咱们就得懂得为分忧,万万不可给找那些无谓的麻烦。” “可是我不是没有办法才哭的吗?我等的天都黑了,饭也没吃上一口,可就是等不到方。”冬晚撇着嘴揉了揉肚子。早在外头的时候,她的肚子就饿的咕咕作响。 “饿还不吃东西,饭都给你端到嘴边了,你都不知道吃。”春晓拿起筷子给冬晚夹了块肉,摆到她面前,又道:“遇见什么事情,不要光是哭,动脑子想一想自己办不办得了。办不了也不值得哭,谁还能生来啥就会不成?你可以来找我还有藏夏纳秋商量。” 冬晚被春晓这么一劝,心情好了许多,她一面扒着饭一面抬着眼皮问道:“那春晓,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待我去问问,看看是写封信送,还是咱们带个口信。” “你不是说不可以打扰吗?”。冬晚揪住春晓的衣摆问道。 春晓拨开她的手,道:“那等着闲下来的时候,我再去问。” 冬晚满意地笑了笑:“那春晓你去忙吧,我吃了饭有了力气,也去帮你们。” 春晓踏出门的时候,长出了一口气。 这是从侯府里带出来个小祖宗来,她跟藏夏,都是跟着嫁的。纳秋和冬晚,是进府之后过来伺候的。都是对忠心耿耿的,因此她才对纳秋和冬晚格外的照顾。 却说张令曦那边,已经醒了。看着眼生的丫鬟们鱼贯似的进进出出,她费力地坐起来问道:“请问这是哪里?” 还以为要一命呜呼了呢,原来得救了。 看着这屋舍倒是有些熟悉的感觉。 一个嘴角的痣有榆钱大小的丫鬟给张令曦递来了干净的帕子,道:“表,您醒了。我家马上就来,您等一下。” 话音未落,钟姿就进来了。面色凝重地看着张令曦,道:“你的伤势不轻,暂时先在这里住几天吧。” “表姐,是您救了我?”张令曦很吃惊。 “恩,是循着你扔的那些珠玉找到了你。” “我的丫鬟呢?车夫呢?”张令曦想起扶桑是跟她一起的。 “车夫伤的轻,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的丫鬟还昏睡着,伤的比你还重些,马车翻了的时候,她是极力护着你的。”(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缺席 (这章也是明天见) 张令曦还算冷静,她似乎忘了身上的痛似的,面色平淡地说道:“既然这样,那麻烦表姐差人去相府一趟,告于外祖母说我一时兴起,过来你这里住上几天。切不可提我受伤之事。” 钟姿能逃出来,刘显出力最多,相府也是帮衬着的。不然钟姿不敢这么大摇大摆地出来。 钟姿也是明白人儿,夫家眼看着已经式微,他们可不是要为了些蝇头小利就放她走了。不然,她也不会忍耐这么多年,这会儿才回来。 “等你回去,她老人家还不是一眼就看得出来。” “那也瞒上几天吧,省得外祖母担心。” “好,那你就安心在这里养伤,我会派个稳妥的人,将这话传给外祖母的。”钟姿起身在藏夏耳边吩咐了几声。 等着钟姿转过身来,张令曦正吃力地抬手揉脖子。 “摔下去的时候扭着脖子了么?我看看?”钟姿上手轻轻按了两下,张令曦立刻觉得舒服了很多。 “表姐,你可真厉害。”张令曦感慨道。 钟姿的手没停,一边按一边说道:“我哪有什么厉害的,不过是”钟姿没有继续往下说,反而笑起来,转移话题道:“你才是真厉害呢,很疼吧,你竟然一滴泪都没有掉。” “哭也是痛,倒不如忍着,省得浪费力气。”钟姿按完了之后,张令曦痛快地动了动脖子:“脖子一点都不觉得酸痛了。” 张令曦和钟姿对视一笑。两个人笑起来模样格外地相似。 钟姿也像是发现了一般,双手捧住张令曦的脸,看了又看,道:“曦姐儿,我怎么看着你,就像是在照镜子似的。” “我哪里有表姐漂亮。”张令曦冲钟姿眨了眨眼睛,道:“如果要让人在我跟表姐之间做选择,那他们肯定是要选表姐的,我要是男人,我也选表姐。” “伤的这么重。还没个正经。”钟姿用手指头点了点张令曦的眉心。道:“这次马车出事,可不是简单的翻车,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想一想有没有得罪过谁,谁会使这么阴毒的招数来对付你。” “又有人要对付我?”张令曦无奈起来。 “你不说。我倒忘了你前几日落水的事情了。接二连三的出事。该不会是同一个人所为吧?”钟姿道。 张令曦乘坐的马车让人做了手脚。马车越行越快,车轮断掉一个,马车直接就歪倒在了水渠里。 不过。动手脚的人未必知道马车什么时候会翻,甚至不知道马车会翻,说不定只是为了给张令曦一个小小的教训,或者是警告她一下而已。 “还真是没准儿呢,不过比起上一次,这一次还算是手下留情了呢。”张令曦拧着眉头说道:“可如果真的是同一个人所为,那我不做点什么,还真被她当软柿子捏了。” 王丽英正对镜梳妆,莫名其妙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哎,真是流年不利。”王家太太坐在王丽英床上,叹了一声。 “怎么从青川观回来,您就惹上了这唉声叹气的毛病?”王丽英正描着眉,不耐烦地问道。 在外人面前她一直都是笑脸,回到了家里,却时时眉头紧锁。 仔细看,她嘴角两侧的法令纹似乎比元倩依还明显。 王家太太又重重地哀叹一声,道:“你都快二十岁了,婚事还没有个影子,你说我急不急?” 王丽英啪地将眉黛一扔,翻了个白眼:“您总是提这个,我耳朵都起了茧子了。这也不是我一着急就能嫁出去的啊,我给家里赚了多少银子,该不会到时候连银子都不替我交,只看着我坐大牢吧?” 女子到了适婚的年龄不嫁,若是不去疏通关系,便只能下狱了。 王家太太目光一闪,道:“你少犟嘴。你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就是故意将赵泽让给元家的。她有什么啊,你不看赵家太太更满意你,你这个不知道惜福的。难道还真想等着坐大牢的那天?” 王丽英冷哼一声,道:“那个赵泽是什么好的不成?你们看着我嫁不出去了,就随便找人来糊弄我。” “赵样貌人品,哪一样不入你的眼?我这个做母亲的,就让你这么埋汰着。”王家太太气的挥起了巴掌,看这王丽英瞪她,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 王丽英反而笑了起来,一改刚才的态度,挽住母亲的胳膊柔声说道:“母亲,难道在您的心里,女儿不该嫁个更好的吗?那赵虽然是长子,却不是支应门庭的人,一看就迂腐懦弱,不堪大用。而且他不过是空有副皮囊,甚至不如他父亲十之一二。且他那个继母,都要死了还一肚子算计,实在是让人作呕。” “男人不都是靠教的,不然要女人干什么。女人生来就是要相夫教子,你若是不守女人的本分,太过要强,到时候人家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丽英啊,家里人都知道你是个心气儿高,又有本事的姑娘,不然家里头也不会纵容着你到了十九岁。可是女人,要是不嫁人,怎么算得上女人呢?你让你父亲,怎么去面对家中宗亲,让为娘怎么去面对街坊邻里?”王家太太看着王丽英示弱,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王丽英显然没有将王家太太的话放在心上,而是问道:“你若真想我嫁人,您看新任的指挥同知刘显,是不是更合适一些。” “不是有传言说他有断袖之癖?你可别犯傻,嫁了那样的人,不就是守活寡吗?”。王家太太毅然决然地说道。 “什么断袖之癖,不过是谣传罢了。您若是见了他人。就明白他绝对不是别人口中的那种人。”王丽英提到刘显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神采。 “哎,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若是坚持,我又能怎样。” “娘,我嫁,只有咱家的好,绝不会惹上什么麻烦。您跟刘显的母亲,不是曾经来往过吗,不如您送一张拜帖。明日咱们就登门拜访。看看他母亲的态度?”王丽英早有了打算。 这个家里,还是王丽英做主的时候多,王家太太一心想着让王丽英嫁出去,也想着见一见这刘显。看他到底是何许人也。便答应了。 今天还是两千字。整整一天,好崩溃啊。卡文不开心。大家早点睡觉,晚安。张令曦还算冷静。她似乎忘了身上的痛似的,面色平淡地说道:“既然这样,那麻烦表姐差人去相府一趟,告于外祖母说我一时兴起,过来你这里住上几天。切不可提我受伤之事。” 钟姿能逃出来,刘显出力最多,相府也是帮衬着的。不然钟姿不敢这么大摇大摆地出来。 钟姿也是明白人儿,夫家眼看着已经式微,他们可不是要为了些蝇头小利就放她走了。不然,她也不会忍耐这么多年,这会儿才回来。 “等你回去,她老人家还不是一眼就看得出来。” “那也瞒上几天吧,省得外祖母担心。” “好,那你就安心在这里养伤,我会派个稳妥的人,将这话传给外祖母的。”钟姿起身在藏夏耳边吩咐了几声。 等着钟姿转过身来,张令曦正吃力地抬手揉脖子。 “摔下去的时候扭着脖子了么?我看看?”钟姿上手轻轻按了两下,张令曦立刻觉得舒服了很多。 “表姐,你可真厉害。”张令曦感慨道。 钟姿的手没停,一边按一边说道:“我哪有什么厉害的,不过是”钟姿没有继续往下说,反而笑起来,转移话题道:“你才是真厉害呢,很疼吧,你竟然一滴泪都没有掉。” “哭也是痛,倒不如忍着,省得浪费力气。”钟姿按完了之后,张令曦痛快地动了动脖子:“脖子一点都不觉得酸痛了。” 张令曦和钟姿对视一笑,两个人笑起来模样格外地相似。 钟姿也像是发现了一般,双手捧住张令曦的脸,看了又看,道:“曦姐儿,我怎么看着你,就像是在照镜子似的。” “我哪里有表姐漂亮。”张令曦冲钟姿眨了眨眼睛,道:“如果要让人在我跟表姐之间做选择,那他们肯定是要选表姐的,我要是男人,我也选表姐。” “伤的这么重,还没个正经。”钟姿用手指头点了点张令曦的眉心,道:“这次马车出事,可不是简单的翻车,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想一想有没有得罪过谁,谁会使这么阴毒的招数来对付你。” “又有人要对付我?”张令曦无奈起来。 “你不说,我倒忘了你前几日落水的事情了。接二连三的出事,该不会是同一个人所为吧?”钟姿道。 张令曦乘坐的马车让人做了手脚,马车越行越快,车轮断掉一个,马车直接就歪倒在了水渠里。 不过,动手脚的人未必知道马车什么时候会翻,甚至不知道马车会翻,说不定只是为了给张令曦一个小小的教训,或者是警告她一下而已。 “还真是没准儿呢,不过比起上一次,这一次还算是手下留情了呢。”张令曦拧着眉头说道:“可如果真的是同一个人所为,那我不做点什么,还真被她当软柿子捏了。” 王丽英正对镜梳妆,莫名其妙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哎,真是流年不利。”王家太太坐在王丽英床上,叹了一声。 “怎么从青川观回来,您就惹上了这唉声叹气的毛病?”王丽英正描着眉,不耐烦地问道。 在外人面前她一直都是笑脸,回到了家里,却时时眉头紧锁。 仔细看,她嘴角两侧的法令纹似乎比元倩依还明显。 王家太太又重重地哀叹一声,道:“你都快二十岁了,婚事还没有个影子,你说我急不急?” 王丽英啪地将眉黛一扔,翻了个白眼:“您总是提这个,我耳朵都起了茧子了。这也不是我一着急就能嫁出去的啊,我给家里赚了多少银子,该不会到时候连银子都不替我交,只看着我坐大牢吧?” 女子到了适婚的年龄不嫁,若是不去疏通关系,便只能下狱了。 王家太太目光一闪,道:“你少犟嘴。你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就是故意将赵泽让给元家的。她有什么啊,你不看赵家太太更满意你,你这个不知道惜福的。难道还真想等着坐大牢的那天?” 王丽英冷哼一声,道:“那个赵泽是什么好的不成?你们看着我嫁不出去了,就随便找人来糊弄我。” “赵样貌人品,哪一样不入你的眼?我这个做母亲的,就让你这么埋汰着。”王家太太气的挥起了巴掌,看这王丽英瞪她,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 王丽英反而笑了起来,一改刚才的态度,挽住母亲的胳膊柔声说道:“母亲,难道在您的心里,女儿不该嫁个更好的吗?那赵虽然是长子,却不是支应门庭的人,一看就迂腐懦弱,不堪大用。而且他不过是空有副皮囊,甚至不如他父亲十之一二。且他那个继母,都要死了还一肚子算计,实在是让人作呕。” “男人不都是靠教的,不然要女人干什么。女人生来就是要相夫教子,你若是不守女人的本分,太过要强,到时候人家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丽英啊,家里人都知道你是个心气儿高,又有本事的姑娘,不然家里头也不会纵容着你到了十九岁。可是女人,要是不嫁人,怎么算得上女人呢?你让你父亲,怎么去面对家中宗亲,让为娘怎么去面对街坊邻里?”王家太太看着王丽英示弱,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王丽英显然没有将王家太太的话放在心上,而是问道:“你若真想我嫁人,您看新任的指挥同知刘显,是不是更合适一些。” “不是有传言说他有断袖之癖?你可别犯傻,嫁了那样的人,不就是守活寡吗?”。王家太太毅然决然地说道。 “什么断袖之癖,不过是谣传罢了。您若是见了他人,就明白他绝对不是别人口中的那种人。”王丽英提到刘显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神采。 “哎,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若是坚持,我又能怎样。”(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伤身 {今天修改六千字那章} 张令曦腿受了伤,行走不便,坐着又实在无聊,就可怜巴巴地看着钟姿。钟姿跟方岫约好了出门,不能陪着张令曦,便从箱底翻出一本兵器谱,塞到了她手里。 “给,我无聊的时候,最喜欢看这个解闷儿了。你好生在屋里头待着,有什么事情就吩咐藏夏她们。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表姐,我也想出去。”张令曦的表情委屈到了极点。 钟姿拍拍她的脑袋,道:“你安生地在屋里待着,等你好了,我带你下河模鱼。” “我不去。”张令曦看了看身上因寒气重而加的层层叠叠的衣裳,再想一想河水现在冷的像是掉进了冰库里的那种温度,果断地摇了摇头。 于是钟姿满意地笑着:“那我就先出去了。” 张令曦实在无聊,拿着=.==兵器谱翻了几页,只觉得眼皮打架,不记得怎么就歪着头睡起来了。 藏夏进来看了几次,见张令曦睡得正熟,给她盖上被子,关上了门,便到门口守着去了。 齐扬就在这之后,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 昨个她在家里等了曦姐儿一天,曦姐儿都没有回来。家里人也都不急,好像曦姐儿跟老说了不回来还是怎么的,可齐扬去问,长辈们谁也说不清曦姐儿是去了哪里。今天她好不容易让明燕从侧面探出些端倪来,便猜测张令曦是一声不吭地躲到了青川观那边去了。 总不能是歇在张令浙的宅子了吧,昨个她就打听了。曦姐儿跟那边的人闹了别扭还是怎么的,驾着车走了。要不齐扬也不会心里七上八下地,害怕了一宿。第二天这不又疯了似的找她。 还得翼翼地,不让家里长辈发现,免得曦姐儿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被她不给抖露了出来,凭空地给曦姐儿添了麻烦。 钟姿回来的事情,也只有老知道。她老人家院子里的丫鬟那都是嘴紧的,明燕怎么敢去老院子里放肆,只得问了守门的人和昨个见过报信人的小丫鬟们。大致猜出是城外来的。又出了门一路地打听。总算问出是从哪面出城的了。 既然出了城,又是青川观方向,不是去了青川观,就是在那附近的庄子上。 因此齐扬去跟小方氏请示过后。便带着明燕她们驱车而去。齐扬一路寻。青川观不见人。又去张令曦那个小田庄上去问,还是不在。她这心里就犯起了嘀咕,这曦姐儿到底是去了哪里。 “真是奇怪。曦姐儿她别的地方,也都不熟悉,会去哪里呢?”外头风寒,齐扬一边搓手一边叹气道。 明燕突然眼睛一亮,道:“,还有个地方,是表常去的!” “显哥哥那里?”齐扬有些意外。 明燕点了点头,她说的就是那里。 不管有没有是不是这样,总要来看看才知道。好在离得不远,齐扬道:“那咱们就看看,即便她不在,咱们去那里稍稍歇一下脚也好。” 稀奇的事,大门是关着的,明燕上前推了推,道:“,里头落了锁。” “敲开。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啊。” 明燕一边叩门一边喊道:“边叔,开门啊。” 过了好一会儿,才来了一个腿脚不是很利索的老头来开门。 “明燕姑娘,你们是要刚去了青川观吗?”。老头行动虽然不利索,眼神儿却是好的。 “恩,我们过来歇歇脚。”明燕偷偷地往里头瞅了一眼,问道:“今天怎么闭着大门,是显少爷来了吗?”。 老头顿了一下,语气不自然地说道:“少爷没过来,他吩咐咱们平常大门不要总是打开,免得总是来些过路人进来讨茶。” 齐扬走了过来,笑着说道:“显哥哥他还少这一口茶不成,跟着谁学的这般小气了。也不知我们的茶还有没有了,喝一口显哥哥不会心疼吧?” “怎么会呢,您过来,咱们可不敢怠慢。”老头忙将齐扬她们往里头请。 齐扬边走边看,问道:“今天除了我,可来了什么人没有?” “回的话,今个儿没任何人过来。” 齐扬看着院子里深深浅浅的脚印,有些不信。 若是照这老头说的,庄子上大门一直紧闭,不给那些过路人喝茶,院子里怎会多了这些个脚印。 可惜有深有浅,看不出有没有女子的足迹。 “那昨天呢?”齐扬猛地回头,盯着老头的眼睛问道。 老头支吾了一下,道:“昨天昨天是有人来的。” 齐扬瞪着眼睛问道:“她在哪儿,带我。” 老头别的话不敢多说,只能是带着齐扬了。 藏夏正巧坐在门口打起了瞌睡,没留意齐扬,就让她直愣愣地闯进了屋里。 张令曦觉正睡得香甜,被齐扬揪着耳朵喊了起来。 她手下倒是没怎么使劲儿,张令曦一点都不觉得痛,而是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扬姐儿,你怎么来了!”张令曦抬眼看见齐扬,意外地想坐起来下地,结果一个不稳,摔回了床上。 “几天不见,你连怎么走路都忘了?”齐扬嘲笑了一句。 张令曦这才想起自己腿上有伤,立刻用被子遮好了,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外祖母告诉你的?” 齐扬白了她一眼:“你借我十个胆子吧,去问祖母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呢。我就不能是自己动脑子想到你在这儿的啊。” “唉?怎么一天不见,我家扬姐儿就这么聪明了!”张令曦笑着拉住齐扬的胳膊。让她在床边坐下。 “你少埋汰我了,说的好像全天底下就我出门不带脑子似的。”齐扬瞪起眼睛不满地问道:“你来这儿玩,都不叫上我的,是不把我当好了不成?”说的比谁都委屈似的。 “没有,我是心情不好,所以出来走走。” “心情不好就走到显哥哥的庄子上来了?哼。”齐扬抱怨了一句,又怕伤了曦姐儿的心,赶紧说道:“你怎么心情不好,是在你五哥那里遇到什么难解决的事情了吗?你可以说给我听,就算我给你出不了主意。起码你说出来。心里就不憋闷了不是。” “扬姐儿,你待我真好。” “少给我来这些酸的,知道我待你好,有事情也都瞒着我。赶紧老实交代。到底是被谁给欺负了。我给你报仇去!”齐扬义愤填膺。 张令曦神色怏怏。道:“范姨娘来京城了。” 齐扬立刻就跳了起来,比张令曦的表情还要夸张:“什么?范姨娘来京城了?她怎么来的!” “我父亲一心软,就让她来了。” 齐扬气的一拊掌。都结巴起来:“他他他竟是个这么拎不清的人?” “你要是生在我家,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能看见多少呢。”张令曦无奈地说道。果然跟齐扬说了说,心情好一些了。 “混蛋!”齐扬骂了一句,见张令曦看过来,她忙解释道:“我不是骂你父亲,我就是气的顺嘴一说。” “你说得对,我心里也这么想。”张令曦被齐扬带动起情绪来,也愤愤地说道。 齐扬吓得一捂张令曦的嘴巴:“呸呸呸!老天爷莫怪莫怪!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就算别人没听着,可老天爷在头顶听着呢。当心劈下来一道雷,将你” 齐扬话没说完,就听得头顶一个晴天霹雳。 “啊!啊!” 她吓得大叫两声,与此同时迅速跳到床上,死死地抱住张令曦不撒手。 张令曦也是一声惨叫。 齐扬整个人将张令曦护了起来,嘴里喃喃自语道:“老天爷,要劈就劈我好了。” 张令曦又是感动又是疼,眼泪都出来了。 雷声过后,她用尽力气推开齐扬,喊起了藏夏的名字。 齐扬挠了挠头,不明所以。 难道是曦姐儿的丫鬟改了名字,怎么叫藏夏了? 进来的时候也没注意门口打盹的丫鬟是谁。 藏夏立马进来:“九,您有什么吩咐?” 张令曦腿受了伤,行走不便,坐着又实在无聊,就可怜巴巴地看着钟姿。钟姿跟方岫约好了出门,不能陪着张令曦,便从箱底翻出一本兵器谱,塞到了她手里。 “给,我无聊的时候,最喜欢看这个解闷儿了。你好生在屋里头待着,有什么事情就吩咐藏夏她们。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表姐,我也想出去。”张令曦的表情委屈到了极点。 钟姿拍拍她的脑袋,道:“你安生地在屋里待着,等你好了,我带你下河模鱼。” “我不去。”张令曦看了看身上因寒气重而加的层层叠叠的衣裳,再想一想河水现在冷的像是掉进了冰库里的那种温度,果断地摇了摇头。 于是钟姿满意地笑着:“那我就先出去了。” 张令曦实在无聊,拿着兵器谱翻了几页,只觉得眼皮打架,不记得怎么就歪着头睡起来了。 藏夏进来看了几次,见张令曦睡得正熟,给她盖上被子,关上了门,便到门口守着去了。 齐扬就在这之后,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 昨个她在家里等了曦姐儿一天,曦姐儿都没有回来。家里人也都不急,好像曦姐儿跟老说了不回来还是怎么的,可齐扬去问,长辈们谁也说不清曦姐儿是去了哪里。今天她好不容易让明燕从侧面探出些端倪来,便猜测张令曦是一声不吭地躲到了青川观那边去了。 总不能是歇在张令浙的宅子了吧,昨个她就打听了。曦姐儿跟那边的人闹了别扭还是怎么的,驾着车走了。要不齐扬也不会心里七上八下地,害怕了一宿。第二天这不又疯了似的找她。 还得翼翼地,不让家里长辈发现,免得曦姐儿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被她不给抖露了出来,凭空地给曦姐儿添了麻烦。 钟姿回来的事情,也只有老知道。她老人家院子里的丫鬟那都是嘴紧的,明燕怎么敢去老院子里放肆,只得问了守门的人和昨个见过报信人的小丫鬟们。大致猜出是城外来的。又出了门一路地打听。总算问出是从哪面出城的了。 既然出了城,又是青川观方向,不是去了青川观,就是在那附近的庄子上。 因此齐扬去跟小方氏请示过后。便带着明燕她们驱车而去。齐扬一路寻。青川观不见人。又去张令曦那个小田庄上去问,还是不在。她这心里就犯起了嘀咕,这曦姐儿到底是去了哪里。 “真是奇怪。曦姐儿她别的地方,也都不熟悉,会去哪里呢?”外头风寒,齐扬一边搓手一边叹气道。 明燕突然眼睛一亮,道:“,还有个地方,是表常去的!” “显哥哥那里?”齐扬有些意外。 明燕点了点头,她说的就是那里。 不管有没有是不是这样,总要来看看才知道。好在离得不远,齐扬道:“那咱们就看看,即便她不在,咱们去那里稍稍歇一下脚也好。” 稀奇的事,大门是关着的,明燕上前推了推,道:“,里头落了锁。” “敲开。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啊。” 明燕一边叩门一边喊道:“边叔,开门啊。” 过了好一会儿,才来了一个腿脚不是很利索的老头来开门。 “明燕姑娘,你们是要刚去了青川观吗?”。老头行动虽然不利索,眼神儿却是好的。 “恩,我们过来歇歇脚。”明燕偷偷地往里头瞅了一眼,问道:“今天怎么闭着大门,是显少爷来了吗?”。 老头顿了一下,语气不自然地说道:“少爷没过来,他吩咐咱们平常大门不要总是打开,免得总是来些过路人进来讨茶。” 齐扬走了过来,笑着说道:“显哥哥他还少这一口茶不成,跟着谁学的这般小气了。也不知我们的茶还有没有了,喝一口显哥哥不会心疼吧?” “怎么会呢,您过来,咱们可不敢怠慢。”老头忙将齐扬她们往里头请。 齐扬边走边看,问道:“今天除了我,可来了什么人没有?” “回的话,今个儿没任何人过来。” 齐扬看着院子里深深浅浅的脚印,有些不信。 若是照这老头说的,庄子上大门一直紧闭,不给那些过路人喝茶,院子里怎会多了这些个脚印。 可惜有深有浅,看不出有没有女子的足迹。 “那昨天呢?”齐扬猛地回头,盯着老头的眼睛问道。 老头支吾了一下,道:“昨天昨天是有人来的。” 齐扬瞪着眼睛问道:“她在哪儿,带我。” 老头别的话不敢多说,只能是带着齐扬了。 藏夏正巧坐在门口打起了瞌睡,没留意齐扬,就让她直愣愣地闯进了屋里。 张令曦觉正睡得香甜,被齐扬揪着耳朵喊了起来。 她手下倒是没怎么使劲儿,张令曦一点都不觉得痛,而是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扬姐儿,你怎么来了!”张令曦抬眼看见齐扬,意外地想坐起来下地,结果一个不稳,摔回了床上。 “几天不见,你连怎么走路都忘了?”齐扬嘲笑了一句。 张令曦这才想起自己腿上有伤,立刻用被子遮好了,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外祖母告诉你的?” 齐扬白了她一眼:“你借我十个胆子吧,去问祖母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呢。我就不能是自己动脑子想到你在这儿的啊。” “唉?怎么一天不见,我家扬姐儿就这么聪明了!”张令曦笑着拉住齐扬的胳膊,让她在床边坐下。 “你少埋汰我了,说的好像全天底下就我出门不带脑子似的。”齐扬瞪起眼睛不满地问道:“你来这儿玩,都不叫上我的,是不把我当好了不成?”说的比谁都委屈似的。 “没有,我是心情不好,所以出来走走。” “心情不好就走到显哥哥的庄子上来了?哼。”齐扬抱怨了一句,又怕伤了曦姐儿的心,赶紧说道:“你怎么心情不好,是在你五哥那里遇到什么难解决的事情了吗?你可以说给我听,就算我给你出不了主意,起码你说出来,心里就不憋闷了不是。” “扬姐儿,你待我真好。” “少给我来这些酸的,知道我待你好,有事情也都瞒着我。赶紧老实交代,到底是被谁给欺负了,我给你报仇去!”齐扬义愤填膺。 张令曦神色怏怏,道:“范姨娘来京城了。” 齐扬立刻就跳了起来,比张令曦的表情还要夸张:“什么?范姨娘来京城了?她怎么来的!” “我父亲一心软,就让她来了。” 齐扬气的一拊掌,都结巴起来:“他他他竟是个这么拎不清的人?” “你要是生在我家,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能看见多少呢。”张令曦无奈地说道。果然跟齐扬说了说,心情好一些了。 “混蛋!”齐扬骂了一句,见张令曦看过来,她忙解释道:“我不是骂你父亲,我就是气的顺嘴一说。” “你说得对,我心里也这么想。”张令曦被齐扬带动起情绪来,也愤愤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识破 今天是七十六章。 “怎么会呢,您过来,咱们可不敢怠慢。”老头忙将齐扬她们往里头请。 齐扬边走边看,问道:“今天除了我,可来了什么人没有?” “回的话,今个儿没任何人过来。” 齐扬看着院子里深深浅浅的脚印,有些不信。 若是照这老头说的,庄子上大门一直紧闭,不给那些过路人喝茶,院子里怎会多了这些个脚印。 可惜有深有浅,看不出有没有女子的足迹。 “那昨天呢?”齐扬猛地回头,盯着老头的眼睛问道。 老头支吾了一下,道:“昨天昨天是有人来的。” 齐扬瞪着眼睛问道:“她在哪儿,带我。” 老头别的话不敢多说,只能是带着齐扬了。 藏夏正巧坐在门口打起了瞌睡,没留意齐扬,就让她直愣愣地闯进了屋里。 张令曦觉正睡得香甜,被齐扬揪着耳朵喊了起来。 她手下倒是没怎么使劲儿,张令曦一点都不觉得痛,而是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扬姐儿,你怎么来了!”张令曦抬眼看见齐扬,意外地想坐起来下地,结果一个不稳,摔回了床上。 “几天不见,你连怎么走路都忘了?”齐扬嘲笑了一句。 张令曦这才想起自己腿上有伤,立刻用被子遮好了,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外祖母告诉你的?” 齐扬白了她一眼:“你借我十个胆子吧,去问祖母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呢。我就不能是自己动脑子想到你在这儿的啊。” “唉?怎么一天不见,我家扬姐儿就这么聪明了!”张令曦笑着拉住齐扬的胳膊,让她在床边坐下。 “你少埋汰我了,说的好像全天底下就我出门不带脑子似的。”齐扬瞪起眼睛不满地问道:“你来这儿玩,都不叫上我的,是不把我当好了不成?”说的比谁都委屈似的。 “没有,我是心情不好,所以出来走走。” “心情不好就走到显哥哥的庄子上来了?哼。”齐扬抱怨了一句,又怕伤了曦姐儿的心。赶紧说道:“你怎么心情不好。是在你五哥那里遇到什么难解决的事情了吗?你可以说给我听,就算我给你出不了主意,起码你说出来,心里就不憋闷了不是。” “扬姐儿。你待我真好。” “少给我来这些酸的。知道我待你好。有事情也都瞒着我。赶紧老实交代,到底是被谁给欺负了,我给你报仇去!”齐扬义愤填膺。 张令曦神色怏怏。道:“范姨娘来京城了。” 齐扬立刻就跳了起来,比张令曦的表情还要夸张:“什么?范姨娘来京城了?她怎么来的!” “我父亲一心软,就让她来了。” 齐扬气的一拊掌,都结巴起来:“他他他竟是个这么拎不清的人?” “你要是生在我家,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能看见多少呢。”张令曦无奈地说道。果然跟齐扬说了说,心情好一些了。 “混蛋!”齐扬骂了一句,见张令曦看过来,她忙解释道:“我不是骂你父亲,我就是气的顺嘴一说。” “你说得对,我心里也这么想。”张令曦被齐扬带动起情绪来,也愤愤地说道。 齐扬吓得一捂张令曦的嘴巴:“呸呸呸!老天爷莫怪莫怪!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就算别人没听着,可老天爷在头顶听着呢。当心劈下来一道雷,将你” 齐扬话没说完,就听得头顶一个晴天霹雳。 “啊!啊!” 她吓得大叫两声,与此同时迅速跳到床上,死死地抱住张令曦不撒手。 张令曦也是一声惨叫。 齐扬整个人将张令曦护了起来,嘴里喃喃自语道:“老天爷,要劈就劈我好了。” 张令曦又是感动又是疼,眼泪都出来了。 雷声过后,她用尽力气推开齐扬,喊起了藏夏的名字。 齐扬挠了挠头,不明所以。 难道是曦姐儿的丫鬟改了名字,怎么叫藏夏了? 进来的时候也没注意门口打盹的丫鬟是谁。 藏夏立马进来:“九,您有什么吩咐?” 齐扬好奇地打量藏夏,问张令曦道:“这是庄子上的人,还是你的丫鬟?” “不是我的丫鬟。”张令曦为了钟姿,毫不犹豫地撒了半个谎。所谓半个谎,是她虽然说了不是她的丫鬟,却没有表明藏夏的真实身份,让齐扬顺着她的话,误以为藏夏是庄子上的人。 藏夏会意,也没有多言。 “哦,难得庄子上有个这么得体的人。”齐扬丝毫没有起疑。“对了,你突然喊她进来做什么?” 齐扬一提醒,张令曦才想起腿上的剧痛似的,呲牙咧嘴地说道:“藏夏,快拿药来,我腿上的伤口好像在渗血。” 藏夏慌忙而去。 “伤口?哪来的伤口?你挨打了?是谁动的手,范云芝吗?”。齐扬撸起袖子问道。她一向大喇喇地,没有注意到张令曦身上有伤也是情有可原。张令曦不,她又是担心又是懊悔:“都怪我鲁莽,刚才要是不往你床上跳,就不会压到你伤口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挨打。” “没有挨打,那怎么受伤了?你是因为受伤了才不敢回家的是不是?我还误会了你,冤枉你是贪玩”齐扬越说越悔恨了。 张令曦不想齐扬过于担心,将马车被人动了手脚的事情隐去不谈。只说是马车不翻了,压伤了腿。 “马车翻了?是哪个车夫驾的车?”齐扬认定是车夫的过错,一副要去把车夫抽筋剔骨的表情。 张令曦赶忙拦住,道:“这又不干车夫的事,再说他现在也受了重伤呢。你要是真想给我报仇,还是想想怎么帮着我将范姨娘送回保定去吧。” 这还真是个问题,齐扬不吭声了,坐下来帮着张令曦一起想办法。 “最好还不要惊动家里,若是外祖母知道范姨娘来了京城,怕是她都不能活着回去了。” “哼。你还想留她一条命啊?” “她就是有千般不是。我也不能随便就取她性命吧。你不知想活着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我只想着让她远离京城,想着眼不见心不烦罢了。” “说的好像你死过一次似的。哎,你这性子可真面。照你这样。等嫁了人非得让婆母将你给揉搓死不可。”齐扬怒其不争地说道:“当初直接在你母亲灵前打死她。也就没这么多是非了。斩草不除根怎么能行!” “天底下难道都是不好相与的婆母不成?”张令曦道:“我没觉得我面啊,别人要是欺负我,我也会还击的。” “嘁。你就只会还击我。你想想赵嘉善的母亲待你的态度,你还会觉得她好相与不成?她看你的时候,都恨不得扒了你的皮呢。”齐扬不屑地说道、 “她恨我是因为张家跟赵家不睦,又不是因为我不好,我怕什么啊。再说了,嘉善他是不会让我在他母亲面前受一点委屈的。” 齐扬斜睨她一眼,问道:“你都还没嫁,你怎么知道?” “我看敏娘,自然就知道赵嘉善是怎样待人的了。”张令曦心虚地撩了撩耳边的头发,答道。 好在齐扬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她只是坏坏地一笑,搓着手问道:“曦姐儿,我知道有个聪明人,肯定能帮你想出法子,要不,我替你将他叫过来?” “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张令曦的心立刻悬了起来。 等张令曦说完,齐扬敷衍地躲开张令曦的眼睛说道:“你在这儿等着,过一会儿就知道了。” 不等张令曦有所反应,齐扬就风风火火冲了出去,连明燕都没有追上她。 过了好一会儿,明燕磨磨蹭蹭地进来了。 “没追上啊?” “恩,跑起来都快赶上我家少爷了。”明燕苦着脸说道。 张令曦轻轻一笑,道:“那你先坐在这儿歇会儿,等一等她。” 说起齐鹿鸣来,他被四老爷关了好些个日子了,还没有放出来。 他莫名其妙偷了元姑娘的小衣,挂在了青川观的祈福树上,结果被人看见,偷偷告诉了四老爷。 四老爷盛怒,打的他下不了床不说,还将他关了禁闭,一年不能踏出屋子半步,吃喝拉撒都在屋里。 听说是齐鹿鸣的师傅死死地看守着他呢,屋里头一只苍蝇都飞不出,让他没一点逃出来的法子。 他不在,张令曦倒是清净了不少,上一回他在青川观惹出乱子来,还没找他算账呢。 要是关上个一年半载的,能定一定他的心性也好。 明燕本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的,可约莫着一个时辰就要了,还不回来,她开始坐立不安了。 张令曦兵器谱看的腻了的时候,藏夏不知从哪里找了个话本出来,张令曦一下子就扎了进去,看的入迷。 明燕的反应,她一点都没有注意。 还是藏夏细心,问了问,安慰道;“你家既然说了是去找人,那肯定一时半会儿地回不来。你也不要急,你虽没跟着去,想必车夫是个经验老道的,跟在身边,起码出不了岔子。” “哎,我是怕依家的性子,再无缘无故地生出什么是非来。也不知她去了哪里,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我这心里总是不安生的。”明燕看藏夏是个好的,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了起来。 两个人说起话来,时间就过得快了些。明燕耳朵时刻是竖着的,一听到有了脚步声,就立刻起身去看。 齐扬正跟赵嘉善并步而行,有说有笑。 走到了门口,赵嘉善却不肯进去。 “曦姐儿还没有说什么,你个大男人怎么别扭起来了?”齐扬看张令曦和赵嘉善的事情明朗起来后,就不再将赵嘉善当个长辈了,也没有从前客气了。 明燕赶紧迎了出来:“,您怎么才回来?” 齐扬愤愤地瞥了赵嘉善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还不是因为请不动这尊大佛!” 赵嘉善从容地站在旁边,没有露出一丝窘迫的表情,齐扬看着更气了。 “曦姐儿,人我给你带到了,我就先走了。”齐扬站在门口邀功似的大喊,又回头对赵嘉善说道:“你好好给曦姐儿出主意,这可是你表现的好机会,切莫错过了。” 交代完了之后,齐扬都没敢进屋,就招呼这明燕一起走了。边走她还不忘边跟明燕说道:“哎,一天我就给曦姐儿操不完的心。” 明燕低头笑了一下。 齐扬一走,赵嘉善站在门外就格外地尴尬。 他不能进张令曦的内闺去,怕别人闲话。 可是站在这里喊话,也是不雅。 在门口候了好一会儿,也听不到张令曦。赵嘉善刚想张口,就听见张令曦在屋里头说道:“藏夏,我觉得屋子里有些闷,你去将窗子开上一扇吧。” 藏夏依言照做,也不问外头的男人是谁。 赵嘉善看着半开的窗户犹豫一下,走到窗下,低头对着里面说道:“你还好吗?听说你受了伤,我过来看看。” 张令曦合上话本,趴在床上笑着回道:“我一切都好,你呢?” “我也是。”赵嘉善也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那,家里好不好?”张令曦又问。 赵嘉善知她问的是敏娘,如实答道:“时好时坏,现在刚换了副药,喝了几天,似乎有些好转。” “那就好” 屋里头又是一阵沉默。 “今天不方便见面,改天,等我腿伤养好了,便登门拜访。”张令曦觉得有些难堪。 她应该时常去赵家看望敏娘,可是自打赵嘉善知道了她的身份,她就不想再到赵家去,生怕别人窥出些端倪似的。 “你安心养伤,别的事情以后再说。”赵嘉善为了让张令曦宽心,说道:“那我先告辞了。” “嗯。”张令曦轻轻地应了一声,也不管赵嘉善是否听见了,就自顾自地蒙起被子傻笑起来。 等外头没了动静,张令曦才直起身来,不舍地往外头看了看,又轻轻地叹了口气。(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破坏 “扬姐儿,你待我真好。” “少给我来这些酸的,知道我待你好,有事情也都瞒着我。赶紧老实交代,到底是被谁给欺负了,我给你报仇去!”齐扬义愤填膺。 张令曦神色怏怏,道:“范姨娘来京城了。” 齐扬立刻就跳了起来,比张令曦的表情还要夸张:“什么?范姨娘来京城了?她怎么来的!” “我父亲一心软,就让她来了。” 齐扬气的一拊掌,都结巴起来:“他他他竟是个这么拎不清的人?” “你要是生在我家,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能看见多少呢。”张令曦无奈地说道。果然跟齐扬说了说,心情好一些了。 “混蛋!”齐扬骂了一句,见张令曦看过来,她忙解释道:“我不是骂你父亲,我就是气的顺嘴一说。” “你说得对,我心=.==里也这么想。”张令曦被齐扬带动起情绪来,也愤愤地说道。 齐扬吓得一捂张令曦的嘴巴:“呸呸呸!老天爷莫怪莫怪!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就算别人没听着,可老天爷在头顶听着呢。当心劈下来一道雷,将你” 齐扬话没说完,就听得头顶一个晴天霹雳。 “啊!啊!” 她吓得大叫两声,与此同时迅速跳到床上,死死地抱住张令曦不撒手。 张令曦也是一声惨叫。 齐扬整个人将张令曦护了起来,嘴里喃喃自语道:“老天爷。要劈就劈我好了。” 张令曦又是感动又是疼,眼泪都出来了。 雷声过后,她用尽力气推开齐扬,喊起了藏夏的名字。 齐扬挠了挠头,不明所以。 难道是曦姐儿的丫鬟改了名字,怎么叫藏夏了? 进来的时候也没注意门口打盹的丫鬟是谁。 藏夏立马进来:“九,您有什么吩咐?” 齐扬好奇地打量藏夏,问张令曦道:“这是庄子上的人,还是你的丫鬟?” “不是我的丫鬟。”张令曦为了钟姿,毫不犹豫地撒了半个谎。所谓半个谎。是她虽然说了不是她的丫鬟。却没有表明藏夏的真实身份,让齐扬顺着她的话,误以为藏夏是庄子上的人。 藏夏会意,也没有多言。 “哦。难得庄子上有个这么得体的人。”齐扬丝毫没有起疑。“对了。你突然喊她进来做什么?” 齐扬一提醒。张令曦才想起腿上的剧痛似的,呲牙咧嘴地说道:“藏夏,快拿药来。我腿上的伤口好像在渗血。” 藏夏慌忙而去。 “伤口?哪来的伤口?你挨打了?是谁动的手,范云芝吗?”。齐扬撸起袖子问道。她一向大喇喇地,没有注意到张令曦身上有伤也是情有可原。张令曦不,她又是担心又是懊悔:“都怪我鲁莽,刚才要是不往你床上跳,就不会压到你伤口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挨打。” “没有挨打,那怎么受伤了?你是因为受伤了才不敢回家的是不是?我还误会了你,冤枉你是贪玩”齐扬越说越悔恨了。 张令曦不想齐扬过于担心,将马车被人动了手脚的事情隐去不谈,只说是马车不翻了,压伤了腿。 “马车翻了?是哪个车夫驾的车?”齐扬认定是车夫的过错,一副要去把车夫抽筋剔骨的表情。 张令曦赶忙拦住,道:“这又不干车夫的事,再说他现在也受了重伤呢。你要是真想给我报仇,还是想想怎么帮着我将范姨娘送回保定去吧。” 这还真是个问题,齐扬不吭声了,坐下来帮着张令曦一起想办法。 “最好还不要惊动家里,若是外祖母知道范姨娘来了京城,怕是她都不能活着回去了。” “哼,你还想留她一条命啊?” “她就是有千般不是,我也不能随便就取她性命吧。你不知想活着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我只想着让她远离京城,想着眼不见心不烦罢了。” “说的好像你死过一次似的。哎,你这性子可真面,照你这样,等嫁了人非得让婆母将你给揉搓死不可。”齐扬怒其不争地说道:“当初直接在你母亲灵前打死她,也就没这么多是非了。斩草不除根怎么能行!” “天底下难道都是不好相与的婆母不成?”张令曦道:“我没觉得我面啊,别人要是欺负我,我也会还击的。” “嘁,你就只会还击我。你想想赵嘉善的母亲待你的态度,你还会觉得她好相与不成?她看你的时候,都恨不得扒了你的皮呢。”齐扬不屑地说道、 “她恨我是因为张家跟赵家不睦,又不是因为我不好,我怕什么啊。再说了,嘉善他是不会让我在他母亲面前受一点委屈的。” 齐扬斜睨她一眼,问道:“你都还没嫁,你怎么知道?” “我看敏娘,自然就知道赵嘉善是怎样待人的了。”张令曦心虚地撩了撩耳边的头发,答道。 好在齐扬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她只是坏坏地一笑,搓着手问道:“曦姐儿,我知道有个聪明人,肯定能帮你想出法子,要不,我替你将他叫过来?” “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张令曦的心立刻悬了起来。 等张令曦说完,齐扬敷衍地躲开张令曦的眼睛说道:“你在这儿等着,过一会儿就知道了。” 不等张令曦有所反应,齐扬就风风火火冲了出去,连明燕都没有追上她。 过了好一会儿,明燕磨磨蹭蹭地进来了。 “没追上啊?” “恩,跑起来都快赶上我家少爷了。”明燕苦着脸说道。 张令曦轻轻一笑。道:“那你先坐在这儿歇会儿,等一等她。” 说起齐鹿鸣来,他被四老爷关了好些个日子了,还没有放出来。 他莫名其妙偷了元姑娘的小衣,挂在了青川观的祈福树上,结果被人看见,偷偷告诉了四老爷。 四老爷盛怒,打的他下不了床不说,还将他关了禁闭,一年不能踏出屋子半步。吃喝拉撒都在屋里。 听说是齐鹿鸣的师傅死死地看守着他呢。屋里头一只苍蝇都飞不出,让他没一点逃出来的法子。 他不在,张令曦倒是清净了不少,上一回他在青川观惹出乱子来。还没找他算账呢。 要是关上个一年半载的。能定一定他的心性也好。 明燕本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的。可约莫着一个时辰就要了,还不回来,她开始坐立不安了。 张令曦兵器谱看的腻了的时候。藏夏不知从哪里找了个话本出来,张令曦一下子就扎了进去,看的入迷。 明燕的反应,她一点都没有注意。 还是藏夏细心,问了问,安慰道;“你家既然说了是去找人,那肯定一时半会儿地回不来。你也不要急,你虽没跟着去,想必车夫是个经验老道的,跟在身边,起码出不了岔子。” “哎,我是怕依家的性子,再无缘无故地生出什么是非来。也不知她去了哪里,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我这心里总是不安生的。”明燕看藏夏是个好的,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了起来。 两个人说起话来,时间就过得快了些。明燕耳朵时刻是竖着的,一听到有了脚步声,就立刻起身去看。 齐扬正跟赵嘉善并步而行,有说有笑。 走到了门口,赵嘉善却不肯进去。 “曦姐儿还没有说什么,你个大男人怎么别扭起来了?”齐扬看张令曦和赵嘉善的事情明朗起来后,就不再将赵嘉善当个长辈了,也没有从前客气了。 明燕赶紧迎了出来:“,您怎么才回来?” 齐扬愤愤地瞥了赵嘉善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还不是因为请不动这尊大佛!” 赵嘉善从容地站在旁边,没有露出一丝窘迫的表情,齐扬看着更气了。 “曦姐儿,人我给你带到了,我就先走了。”齐扬站在门口邀功似的大喊,又回头对赵嘉善说道:“你好好给曦姐儿出主意,这可是你表现的好机会,切莫错过了。” 交代完了之后,齐扬都没敢进屋,就招呼这明燕一起走了。边走她还不忘边跟明燕说道:“哎,一天我就给曦姐儿操不完的心。” 明燕低头笑了一下。 齐扬一走,赵嘉善站在门外就格外地尴尬。 他不能进张令曦的内闺去,怕别人闲话。 可是站在这里喊话,也是不雅。 在门口候了好一会儿,也听不到张令曦。赵嘉善刚想张口,就听见张令曦在屋里头说道:“藏夏,我觉得屋子里有些闷,你去将窗子开上一扇吧。” 藏夏依言照做,也不问外头的男人是谁。 赵嘉善看着半开的窗户犹豫一下,走到窗下,低头对着里面说道:“你还好吗?听说你受了伤,我过来看看。” 张令曦合上话本,趴在床上笑着回道:“我一切都好,你呢?” “我也是。”赵嘉善也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那,家里好不好?”张令曦又问。 赵嘉善知她问的是敏娘,如实答道:“时好时坏,现在刚换了副药,喝了几天,似乎有些好转。” “那就好” 屋里头又是一阵沉默。 “今天不方便见面,改天,等我腿伤养好了,便登门拜访。”张令曦觉得有些难堪。 她应该时常去赵家看望敏娘,可是自打赵嘉善知道了她的身份,她就不想再到赵家去,生怕别人窥出些端倪似的。 “你安心养伤,别的事情以后再说。”赵嘉善为了让张令曦宽心,说道:“那我先告辞了。” “嗯。”张令曦轻轻地应了一声,也不管赵嘉善是否听见了,就自顾自地蒙起被子傻笑起来。 等外头没了动静,张令曦才直起身来,不舍地往外头看了看,又轻轻地叹了口气。 半开的窗户外突然闪过一个人影,张令曦愣了一下,又仔细往那里看了看,似乎是看花了眼呢。 谁知没一会儿,那个人影又是一晃而过。 张令曦开口道:“大白天的,谁在那里装神弄鬼?” 外头的人影无聊地用手叩了叩窗户,露出半张脸来:“你没事开窗户干吗,也不怕着了风寒!” 原来是钟姿回来了。 她将窗户掩好,这才进了屋内。 看着钟姿的表情神神秘秘地,张令曦不解地问道:“表姐,你怎么神神叨叨的了?” 钟姿做出个“嘘”地手势,弯着腰小声问道:“刘显呢,来了没?” “没有啊。”张令曦往里头躲了躲。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钟姿突然就笑了起来,站直了身子说道:“我还以为他来了呢,吓死我了。” “显哥哥又不是吃人的妖怪,你干吗吓成这样,做什么亏心事了?” 钟姿嗤笑:“你放心,绝对没有。” “那你躲他。” “我只是不想他总是在我面前问方岫的事,问我有没有出去跟方岫见面,问他对我怎么样啊,最近有没有觉得方岫变了之类的。简直是太唠叨了些。”钟姿停顿了一下,狐疑地说道:“好像方岫也是这样啊,见了我总是问刘显的事情。他们两个难道就不能凑在一起,想问什么对着彼此问吗?”。 张令曦翼翼地吞了吞口水,试探性地问道:“那表姐,你有没有觉得他们两个之间” “有问题!”钟姿立刻接到。 “对,你也这么觉得吗?”。张令曦立刻来了精神。 还以为钟姿表姐不会察觉的,没有想到两个人这么快就露了马脚。两个人都那么在乎彼此,何必还在中间夹个钟姿表姐呢?真是两个小人! 钟姿坐到了床边,手指绕着腰间的流苏道:“当然了,他们两人之间这么奇怪,谁看不出来啊。” “那你还能接受他们两个?”一听说钟姿早就看出来了,张令曦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钟姿表姐未免也,太大度了! “哎呀,那是他们两兄弟之间的事情,我能说什么啊。” 张令曦痛苦地皱了皱眉头,默默无言地侧身躺下,闭上眼睛开始装睡。 当事者都不在意,她还能说些什么呢?(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妥协 钟氏跟王家太太有说有笑,王丽英在一旁静静听着,时不时地端起茶来抿一小口,又羞涩地往外面看了又看。 钟氏正跟王家太太说着话,这便一停,问道:“丽英的茶是不是凉了,让她们换一杯热的来。” 这话说的含蓄,王丽英却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道:“茶是正好的,是我自己在想事情而已。还劳烦姨母您费心,是丽英的错。” “就当是自己家,不要那么拘束。”钟氏看着王丽英笑了笑,心里已经将王丽英划在自己的这边。“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王丽英咬了咬嘴唇。 王家太太伸出手来轻拍了王丽英一下,道:“这孩子平时也没这么心思重的。” “我知道,一看这孩子就是个简单的,不是个能藏住心事的人。”钟氏替王丽英道。 王丽英感激地看了钟氏一眼,钟氏更觉得王丽英单纯喜人,嫁过来的话也是个听话的,能拿捏地住。 听说前阵子赵家太太给继子相中的不是王丽英,而是元家。 钟氏心里嗤笑,她若是赵家太太,怎么也得给继子选个性子柔顺不经事的,要不她自己的孩子怎么办?元家门第虽说比王丽英高些,可是也难免太过有主见了些,不好管教。 京城中这些个,钟氏都是打听过的。因此她不免要笑杨敏颜穷门小户,只知道攀高枝。却连起码的道理都不明白。 凤仙和凤娇偷偷地交换了一下脸色,凤娇悄悄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凤娇皱着眉头回来,在钟氏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钟氏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没了。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王家太太的笑脸也僵住了。 钟氏看了看王家母女,脸上有些挂不住地说道:“听说庄子上的管事都过来了,显儿他说去见了管事再过来。” “还是庄子上的事要紧。以后只要钟不嫌弃,我就带着丽英常来串门,总有个见着的时候不是?”王家太太呵呵地笑了起来。 王丽英也从旁劝慰着。钟氏的脸色总算是稍缓了一些。 刘显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这么落她的脸。也难怪她生气。 “我这孩子不知轻重缓急,手头上有点事情,总要处理完了才肯歇一歇,倒是让你们见笑了。”钟氏不好意思地说道。 谁听不出她语气里的自傲。虽然听上去像是在贬损刘显似的。实际上却是在夸刘显能干。 王丽英不是那种听不出画外音的人。她立刻说道:“姨母,咱们都是女人家的,在家不过是就那么几件事。男人却不一样。做大事的人哪里有清闲的时候,姨母您别气,这是显哥哥争气,在外头都给您争齐全了,咱这家里的日子,才过的有声有色。” 钟氏听了果然满意地一笑,道:“丽英真是知书达理,倒是我,连这个理儿都想不通。” “您是爱子心切,哪里是想不通道理的人。”王家太太跟着王丽英一起捧她。 钟氏想,人家都说低头娶,抬头嫁女儿,可搁在她们家又是两样。平时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奉承话一大堆,还不都是冲着显儿的,难得王家母女连显儿的面都没见过,也是这样的夸她。看来她还是做人做到了这里,且王家母女又是那种知冷知热的人,如此想来,钟氏心情大为舒畅,刚刚的不快一扫而空。 “还好是你们,换作个别人,不知要说我们显儿什么了。”钟氏想起了周家太太的嘴脸。 王家太太故作惊讶地问道:“还有那样的人不成?那岂不是鸡蛋里头挑骨头?” “哼,可不是,你没见过的人还多了呢。”提起这样的人,钟氏不由得撇了撇嘴。 周家太太看着就不是什么善人,就会在人家背后指指点点。钟氏怀疑,刘显的那些毫无根据的流言蜚语,就是周家太太给宣扬出去的,跟刘家结亲不成,她们就小人行径。 王丽英好奇地说道:“还真有不少吹毛求疵的人吗?那她们岂不是活的连点乐趣都没有了。” 钟氏看着王丽英笑了笑,道:“多少年前,我跟丽英一样,也觉得吃惊地不得了,后来见得多了,方知从前是被父母保护地太好了,见识太少。” 王丽英咂了一下嘴,“哎呀,那我还是见识少一些吧。像姨母这样干练,不知要下多少辛苦呢。” “孩子话不是,总得有长大的一天。”钟氏道。 王家太太对王丽英又露出些不满来,道:“别的人,在你这个年龄相夫教子的已经有多少了。你还是这么孩子气,等着被人卖了,也是个给人数钱的命。” 王丽英张了张嘴,表情委屈,却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跟母亲顶起来。 钟氏看在眼里,想这王家太太对女儿的教导颇为严厉,而王丽英性子又单纯良善,知道在众人面前不跟母亲顶嘴,实在是很对她的眼缘。 若是不让显儿过来看看,她今天心里这件事算是不能放下了。 眼看着时候不早了,刘显那边还没有动静。钟氏心一横,对王家太太道:“你们在这儿稍等片刻,我去显儿那里看他忙完了没有。” “嗯,你别催他。”王家太太嘱咐了一句。王丽英则是目光灼灼带着期盼地看着钟氏。 钟氏答道:“嗯,我不催他,等他办完要紧事再说。” 说完就脚步匆匆地出了门,脸上重新带上了怒气。 凤娇留在这里,凤仙迈着大步跟在钟氏后面,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乙一老远看见钟氏脚下带风地过来。立刻钻进屋里,哆哆嗦嗦对刘显说道:“少爷,完了,来了。” 刘显不慌不忙地放下笔,一边净手一边道:“来就来了,你急什么?” 乙一的头四下甩了甩,哭着脸问道:“您刚才让我跟我娘说庄子上来了人,您要见几个管事的。可管事的呢?您还在这儿慢慢悠悠写字,真是急死我了!别的事小,若是让觉得我联合着我娘来欺骗她。可怎么好?” 钟姿差人给刘显送了信来。信上没提什么要紧事,却要他今日抽空去一趟庄子上。因母亲钟氏一直盯着,刘显不敢在这个时候外出,怕暴露了钟姿。可他又不想出去跟王丽英她们见面。因此便在屋里写写字打发时间。 “母亲来了我来说就是了。你退后吧。”刘显看着乙一这么小题大做。笑了一下。 乙一二话不说,就立刻躲到了刘显身后。 钟氏进来的时候,乙一就以这个奇怪的姿势探出头来。又迅速地缩了回去。 钟氏看都不看乙一,单刀直入地问刘显道:“家里来了客人,你却在这里躲着,你的礼数都学到哪里去了?难道是钟姿和离了,你这心思又活泛起来了,想着跟我对着干了?” “母亲您不是说,以后再也不干涉儿子的婚事了吗?”。刘显反呛了钟氏一句。 钟氏气的直抚心口:“天下那么多女子,难道你非要选那么个女人吗?”。 钟氏气不打一处来,这个钟姿也是个祸精,嫁了人也就罢了,竟然闹出和离的事情来,丢尽了钟家的脸不说,还害的显儿又动了心思。 真是孽障。 早不早,晚不晚的,这个时候和离了。 而且和离之后,连家都不回,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知道是怕丢人,还是怎的。也是她钟姿命大,要不然被送回来的那天,就是她的死期。 钟家人得知钟姿跟世子和离的消息时,她已经带着东西离开了。钟家从无再嫁之女,钟姿活着不能给钟家长脸,那就死了省得丢人。她不出现便罢,若是出现了,钟家人定然不会放过她的。 “母亲既然知道,何必又再说一遍呢。” “你是成心要气我!有多少好姑娘可以选,非要在她身上耗死吗?”。钟氏声势力竭地问道。“显儿,你就是不为自己想一想,也要为父亲母亲想一想啊。到时候娶了她回来,你外祖家要是不休不止地来闹,你让我们怎么办?” “那也是我欠她的。” 钟氏逼近了一步,问道:“你欠她的,你欠她什么了?是她求你娶她的时候,你没有娶她吗?”。刘显的话,在钟氏看来就是个笑话而已。 “不是她求我,是我求她嫁给我,她不应。”刘显自嘲地摇了摇头,道:“我没能帮她,害她那么辛苦。害她现在还要被人指责,被人笑话。” 钟氏因为刘显这句话而警醒起来,她警惕地问道:“你该不会知道钟姿的下落吧,还是说你将她藏起来了。” “是她自己躲起来,还是别人将她藏起来,有什么分别吗?”。提到钟姿的事情,刘显就没了平日的温和,浑身就像是带着刺一般。 钟氏心痛不已,她的孝顺儿子,就是因为钟姿才会跟她争吵。 “你若是肯去见一见客人,娘可以答应你,不会派人去寻找钟姿的下落,即便以后遇见她,也当做没有看见。”钟氏将自己的底线抛了出来。 “好。”刘显并没有权衡比较,就爽快地答应了钟氏的要求。 这件小事跟钟姿表姐相比,简直不值得一提。 钟氏看儿子一口答应了下来,心里却有了别的算计。但凡提到钟姿的事情,显儿就一点理智都没有了,不如利用他这一点,想一个好的法子,逼着他成亲。 王丽英如愿以偿地见了刘显,看他表情比那日还冷漠一些,倒是有些越挫越勇的冲动。 王家太太更是有心想让女儿嫁过来,刘家确实比赵家要简单一些,且钟氏似乎也属意丽英似的。不过这次她可不想太过主动了,再像赵家太太那样,开始的时候十分热情,说的也好听,最后却冷落了丽英,丽英可就不好再说亲了。 这母女两个心愿达成,美滋滋地回家去了。 刘显却趁着夜色,甩开了钟氏派来跟踪他的人,骑着马赶到了庄子上。 灯已经暗下去了。 月光划过树梢,似如轻纱滑落一般,洒下来丝丝寒意。 刘显下了马,不禁打了个寒战。 身后有人递来一件披风,刘显系好了才回头道:“多谢表姐。” 能不声不响地走到他身后的人,除了钟姿大概没有别人了。 钟姿本来已经躲起来了,又一脸无趣地从暗处走了出来,对着刘显踢了一脚道:“你怎么每次都猜得出是我?” 刘显笑了笑,问道:“表姐让我过来什么事?” “当然是急事了!”钟姿恼他慢慢腾腾,天黑了才过来,故意话说一半。 “什么急事?方岫的事?” 除了方岫的事,刘显真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对于钟姿来说是急事的。 谁知钟姿瞪他一眼,道:“难道我就不能有些别的事了?你不要一见面就跟我提方岫,我还没打算原谅他呢。” 方岫家中尚有妻室,钟姿虽与方岫见了一面,却未说任何不妥的话,未做任何不妥的事情。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是想看看方岫,心里头才觉得安心似的。 这话一出,看刘显的表情钟姿大概猜到,刘显已经知道她跟方岫约了见面的事,恼地又飞起一脚来。 “你是不是派人跟踪我!” “绝对没有,天地良心。”刘显指天发誓。 其实以他对钟姿的了解,钟姿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他都能看出钟姿在想什么,要做什么,哪里还需要跟踪她。 “好了,进去说吧,外头冷。”钟姿看着刘显认真发了誓,不打算再跟他开玩笑,而是切入正题道:“曦姐儿受了伤,我让她在你田庄里养伤,信上不方便详说,才让你过来的。” 刘显皱着眉问道:“曦姐儿怎么受的伤,伤到了哪里,伤的重不重?” 他快步往院子里走去:“曦姐儿在哪个房间,休息了没有?” “大夫说没事。伤了腿,暂时不能走路,得养几天了。”钟姿戳了戳刘显的胳膊,道:“你先等一下,我有话问你。” “我先去看看曦姐儿。有什么话等曦姐儿歇下了,咱们再慢慢说。”刘显早已担心地不行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愤怒 “我家她有没有受伤,现在在哪儿?”扶桑急的是一头冷汗,慌张地抓住纳秋的衣袖问道。 纳秋安抚地拍了下她的手,轻声道:“九没事,你好生养伤,等伤好了,我带你去见九。” 扶桑听了这句话,心反而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说不出是震惊,害怕还是什么,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 若是没事,那她应该跟一起回了相府才对。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而且眼前这个人,还不叫她见。 见纳秋盯着她看,扶桑收敛起惊讶的表情,微微一笑,道:“那多谢了。” 纳秋看她表情变了又变,不知扶桑在想什么,不过也并未放在心上。 扶桑却时刻观察着纳秋的一举一动,偷偷看她都干着什么,连纳秋出门的时候,扶桑都伸着脖子看看纳秋是往哪个方向走的。 过了几天,扶桑已经对纳秋有了个了解。知道她一般什么时候会出去,出去了做什么,会逗留多久。外头什么时候有人,什么时候没人,她也了如指掌。 等着纳秋再出去的时候,扶桑就自己挣扎着下了地。 腿脚虽然不利便,但好歹能硬撑着走一走。 扶桑趁着没人,出门就扶着墙走了一会儿。 她跟着到过这里,隐约有些印象。这便知道纳秋说的不是假话,她确实是在刘显的庄子上。 一来是走动不方便。二来是怕被人发现,她只走了几步,大致地打量了打量这眼前的景象,便回去了。 算的时间倒是差不了多少,脑门上的汗刚落了,纳秋就回来了。 扶桑神色如常,纳秋也并未察觉出异样。 到了第二天,第三天,扶桑依旧是这样,只不过能走的稍微远一些了。 几天下来。她就将在哪间屋子估模出个大概来。只等着慢慢地去找了。 “扶桑姑娘可是不舒服?”纳秋回来时,看见扶桑正坐在床上擦汗,鼻子上竟然也都是细密的汗珠。 屋子里头虽不冷,但也没有热到让人出汗的地步。纳秋自然是吓了一跳。 有好几回。纳秋都看到扶桑在发冷汗似的。 不过。扶桑的气色倒是看着比前几日好了很多。 “哦,没什么,是我想起来走走的。结果反倒出了一身臭汗。”扶桑面不改色地答道。 纳秋好心道:“我家告诉过我们,凡事都是欲速则不达,养伤不是可以急的事情,得慢慢来。” “嗯,确实是我急了些。”扶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等到纳秋出去的那会儿功夫,扶桑一咬牙,直接往张令曦那边去了。 的伤势,扶桑牵肠挂肚,觉得再这么拖下去,见不着不说,她的小动作还会被人发现。 好在天不负她,总算让她如愿见着了张令曦。 “,。”扶桑她扶着门框,看着屋里头坐着看书的张令曦,眼泪直流。 张令曦听见有人喊她,一抬头,竟然是扶桑。 “扶桑,你身子好了?”张令曦眼睛一亮,冲扶桑招了招手。 扶桑的眼睛更模糊了,看着没什么,可是大概伤着了腿。要不然,早惊喜地站起来迎她了。 “回的话,都好了。您呢?” 扶桑感觉有些乏力,使劲儿扒住门框,才没倒下去。 “我也快好了。”张令曦放下书,就要试着起身。 扶桑吓得就是往前走,想要扶住张令曦,还不等她迈出一步去,早有个人影冲了,一把扶住张令曦。 “,您当心些。吓死我了!” 喘着粗气扶住张令曦的,竟然是娥眉。 张令曦诧异极了,问道:“你怎么来了?” 不待娥眉,刘显走了进来,解释道:“刚才我在庄子外头,看娥眉姑娘独自一人背着个包袱,站在路边东张西望,便知道她是来找你的。所以,就带她进来了。” 刘显是认得娥眉的。 娥眉兴奋地说道:“还好遇见了显少爷,不然今天就见不着娥眉了。” “你过来跟佩环说了没有,该不会是偷着跑出来的吧?”张令曦虽然也高兴,但还是正色问道。 她不在,佩环一个人难免有犯难的时候,这个时候,娥眉还不跟着分忧解难,反而跑了出来,张令曦打心底是觉得娥眉她有些不懂事的。 娥眉忙解释道:“正是佩环让我来的。她在家里月兑不开身,我们又都担心您的身体,所以佩环就让我出来一趟,到身边服侍。” 说罢,娥眉想起了门口站着的扶桑,转过头去问道:“扶桑,你的伤养好了没有?” 扶桑吃力地点了点头。 她脸色白得吓人。 “扶桑,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娥眉慌张地问道。 “娥眉,你去叫大夫。” 刘显一把抓住扶桑的胳膊,不叫她倒下。 张令曦吓得在一旁干着急。 “这个扶桑真是不叫人省心,才说她护着有功呢。她倒好,又跑过来添了添乱,将您吓坏了吧?”娥眉比扶桑年长,的时候自然带了些责备晚辈的语气。 张令曦看着昏迷的扶桑,心中却觉得极为不忍。 “她也是担心我罢了。”张令曦感慨道:“她倒是聪明,没人告诉她我在那儿,她都能猜出来。而且伤的那么重,还硬撑着来看我,也算的上忠心。” “我看她一点都不聪明,让她养好了伤再来伺候。她偏偏这个时候过来。不听的话不说,这不是给添乱嘛!”做丫鬟的,听话是最要紧的事情,像扶桑那样一意孤行的,反正娥眉是有些看不上的。 不过扶桑也确实受了很重的伤,娥眉只能道:“您放心,有我在这里照顾着,她不会再有什么事的。您去好生休息吧,刚才受了那么大的惊吓。” “好,那你在这里照看她吧。”张令曦说完。抬头看了看刘显。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显哥哥,咱们回去吧。” 她这里乱成一团,让显哥哥也跟着忙乎。 刘显此时是倚在门边的,张令曦跟他说完。他喊了乙一过来。 几人合力将张令曦抬了回去。刘显在一旁仔细照看着。生怕张令曦被抬着再有个磕磕碰碰的。 “就跟上山的时候,坐的肩舆一样。小时候我去过一次神仙山,就是这样被抬上去的。”张令曦看刘显太过紧张她。所以想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显哥哥坐过肩舆没有?” “没有。”刘显一手护着张令曦,一边说道。他幼时开始跟着老习武,压根没有什么时间去游山玩水。到了成年,便更不会坐肩舆来代步了。“你去神仙山看到天瀑没有?” 张令曦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道:“当时是带着母亲去看病,压根没有游玩的心思。” “现在水枯了,等着夏天我带你去。” “那显哥哥一定要记着。”张令曦抿着嘴一笑。 赵嘉善也说过要带她去看天瀑,可惜前世她离开地太过匆忙。这一世,希望能够如愿。 “你一直在我这里,你祖母不知情况,怕是要担心的。我听说这几日,频频有人在相府门口徘徊打听你的消息。”刘显看出张令曦不愿意去张令浙那里,却不知是为何,少不了要问个清楚。 张令曦显得有些意兴阑珊:“我这就让人去祖母那里送个消息,免得她担心。” “是不是在那边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刘显问道。“若是遇到了难解的事情,不妨告诉我,我来帮你想想办法。” 曦姐儿不是那种爱使小性子的人,对着长辈更是不会。这次看她好像是下定了决心故意不给张家送信,刘显便开始担心张令曦是在那边受了气。 “没什么大事,是家里的一些琐事,我看着心烦,索性不想去看也不想去管罢了。” 乙一他们将张令曦抬到屋里,识趣地低着头告退了。 刘显看张令曦似乎有些不开心似的,劝解道:“你这么逃避总不是办法。不如告诉我,我怎么也得帮你想出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才是。” 张令曦果断地拒绝道:“我总不能事事都依靠显哥哥的。到时候总有居家过日子的时候,难道那时还要处处麻烦显哥哥吗?”。 到时候就是处处依靠他,又不会怎样。刘显巴不得曦姐儿处处都依靠他,离不开他呢。 “那等你想让我帮你的时候,我再帮你。你要是不想不喜欢,我就不插手,好不好?” “其实真的没有多大的事情。她们做了让我不开心的事,我不能笑一笑就了,那下次她们还会那么做。若是我表明了我的态度,让她们知道我是不喜欢这样的,而且是一步都不肯退让的。说不定下一次,她们就不敢再做了呢。”张令曦想了想,还是跟刘显解释一下比较好。 第八十一章妥协 “嗯,我们曦姐儿从来都不是任人欺负的。” 刘显背着阳光而立,对着张令曦一笑,连笑容都染上了秋日柔和的光晕。张令曦顿觉恍如隔日,就好像石榴树睡过后,一睁眼,就看到显哥哥在对着她笑似的。 她甚至无法将曾经自己抱过的那个小孩,跟眼前的刘显联系在一起。 刘显看着曦姐儿眼神里的缱绻,惊讶之后,觉得五脏六腑都被灌了碗热汤似的,哪怕是数九寒天都暖和得紧。 “对啊,有显哥哥,还有外祖母撑腰,我什么都不怕。” “我一直都在,永远都不会让你害怕。”刘显上前一步,跟张令曦的距离一下子近了许多。 张令曦莫名地心一跳,再近些,就连显哥哥的呼吸都可以感觉到了。 显哥哥跟方岫在一起的时候,应该时常会有这样的亲近吧。若是换做别人,张令曦定然觉得难以接受,可是看着刘显,她实在厌恶不来。 曦姐儿突然一皱眉,刘显心一紧,继而看她舒展了眉头,刘显壮着胆子,想要再往前走一步。 砰!砰!砰砰砰! 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将周遭暧昧的气氛破坏殆尽。 “曦姐儿,开门!” 齐扬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张令曦看了刘显一眼,刘显轻轻点了一下头,去将门打开。 齐扬一头就撞了进来,撞到了刘显身上,却险些被撞开,要不是刘显眼疾手快,齐扬已经仰面倒在地上了。 “显哥哥,您怎么在这儿?” 齐扬站稳了身子,疑惑地问道。 还不等刘显回答,她吸着鼻子自言自语道:“这里是显哥哥的庄子,显哥哥在这儿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我是给气糊涂了。” 张令曦看齐扬眼睛有些肿,猜她大概哭了一场,便问道:“谁气着你了?” 齐扬本来脾气就差,又冲动,被气着也不稀奇。 “一会儿了再跟你说。”齐扬似乎要刻意避着刘显似的。 “正好你来了,陪着曦姐儿说一会儿话吧,不然她在这儿怕是闷坏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刘显识趣地说道。 等着刘显走了,张令曦看着齐扬关起门来,才问道:“在哪儿受了委屈了,连显哥哥都不想说。你告诉我,我帮你撑腰。” “曦姐儿,你不知我心里有多难受!”齐扬听了张令曦的话,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从没有像这样伤心过得她,伏在曦姐儿肩头,泪水将张令曦的衣裳都浸透了好几层。 “你慢慢说,我听着呢。”张令曦拍着齐扬的背安慰道。 这下她意识到,齐扬遇见的定然不是小事了。 “听赵泽说,家里似乎有意订下他跟元倩依的婚事,已经交换了庚帖了。”齐扬泣不成声地说道。“等着他订了亲,我们此生的缘分怕是就此断了。我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办,一点主意都没有。” “没事没事,事情还是有转圜的余地的。我去跟赵嘉善说一说,你千万不要急。”张令曦掏出帕子,递给齐扬。 齐扬接过帕子抹了把脸,眼泪止住了一些,抽泣着问道:“跟赵嘉善说管用吗?”。 “管用,一定管用。”(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明天 “嗯,我们曦姐儿从来都不是任人欺负的。” 刘显背着阳光而立,对着张令曦一笑,连笑容都染上了秋日柔和的光晕。张令曦顿觉恍如隔日,就好像石榴树睡过后,一睁眼,就看到显哥哥在对着她笑似的。 她甚至无法将曾经自己抱过的那个小孩,跟眼前的刘显联系在一起。 刘显看着曦姐儿眼神里的缱绻,惊讶之后,觉得五脏六腑都被灌了碗热汤似的,哪怕是数九寒天都暖和得紧。 “对啊,有显哥哥,还有外祖母撑腰,我什么都不怕。” “我一直都在,永远都不会让你害怕。”刘显上前一步,跟张令曦的距离一下子近了许多。 张令曦莫名地心一跳,再近些,就连显哥哥的呼吸都可以感觉到了。 显哥哥跟方岫在一起的时候,应该时常会有这样的亲近吧。若是换做别人,张令曦定然觉得难以接受,可是看着刘显,她实在厌恶不来。 曦姐儿突然一皱眉,刘显心一紧,继而看她舒展了眉头,刘显壮着胆子,想要再往前走一步。 砰!砰!砰砰砰! 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将周遭暧昧的气氛破坏殆尽。 “曦姐儿,开门!” 齐扬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张令曦看了刘显一眼,刘显轻轻点了一下头,去将门打开。 齐扬一头就撞了进来,撞到了刘显身上。却险些被撞开,要不是刘显眼疾手快,齐扬已经仰面倒在地上了。 “显哥哥,您怎么在这儿?” 齐扬站稳了身子,疑惑地问道。 还不等刘显回答,她吸着鼻子自言自语道:“这里是显哥哥的庄子,显哥哥在这儿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我是给气糊涂了。” 张令曦看齐扬眼睛有些肿,猜她大概哭了一场,便问道:“谁气着你了?” 齐扬本来脾气就差,又冲动。被气着也不稀奇。 “一会儿了再跟你说。”齐扬似乎要刻意避着刘显似的。 “正好你来了。陪着曦姐儿说一会儿话吧,不然她在这儿怕是闷坏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刘显识趣地说道。 等着刘显走了,张令曦看着齐扬关起门来。才问道:“在哪儿受了委屈了。连显哥哥都不想说。你告诉我。我帮你撑腰。” “曦姐儿,你不知我心里有多难受!”齐扬听了张令曦的话,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从没有像这样伤心过得她。伏在曦姐儿肩头,泪水将张令曦的衣裳都浸透了好几层。 “你慢慢说,我听着呢。”张令曦拍着齐扬的背安慰道。 这下她意识到,齐扬遇见的定然不是小事了。 “听赵泽说,家里似乎有意订下他跟元倩依的婚事,已经交换了庚帖了。”齐扬泣不成声地说道。“等着他订了亲,我们此生的缘分怕是就此断了。我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办,一点主意都没有。” “没事没事,事情还是有转圜的余地的。我去跟赵嘉善说一说,你千万不要急。”张令曦掏出帕子,递给齐扬。 齐扬接过帕子抹了把脸,眼泪止住了一些,抽泣着问道:“跟赵嘉善说管用吗?”。 “管用,一定管用。” 张令曦一再保证,齐扬却仍是泪眼婆娑。 “曦姐儿,你说我哪里不如元倩依了?他们家的人是怎么了,放着好的不挑,非要挑孬的。”齐扬吸着鼻子问道。 张令曦被她问的一愣。 是啊,他们放着扬姐儿不要,反而选了元倩依,到底是怎么想的。 到底是赵嘉善的主意,还是敏娘的主意呢?若是赵嘉善的主意,跟他商量商量倒是不难,若是敏娘的主意,该怎么劝她呢? 张令曦锁着眉头陷入了沉思。齐扬深知事情重大,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了曦姐儿的思绪。 她眼泪一边掉,一边想着,大不了她抢亲去。至于什么私奔之类的,她心底是极厌恶的,逃算个什么事,总有被找到的一天。倒不如光明正大地去抢亲,元倩依抢了她的赵泽,她就带人抢回来。 好在赵泽的心是全然在她身上的,要不然齐扬还真没有这样的底气。 张令曦已经下定了决心插手这件事。 既然她带着前世的记忆,那赵泽的亲事她就必须得管。或许赵嘉善想不到要过问她的意思,她却不能自己眼睁睁地看着泽儿被别人摆布,哪怕别人是好心。 赵泽不是沉不住气的人,也不是不懂告诉了齐扬,她说不定会既哭又闹的。或许,他是想透过齐扬的嘴,告诉她这些话。 “扬姐儿,你把眼泪收起来。现在还不到哭的时候,难道就要让她们看笑话了?”张令曦终于了。 齐扬刚才断断续续地哭了一会儿,也累了,听了张令曦的话,点点头道:“嗯,我不哭了,该哭的人不该是我才对。” 张令曦用力握住齐扬的手,看着她红肿的眼睛说道:“我先去找赵嘉善问清情况,再看下一步怎么办。总之我会尽力劝他们接受你。实在不行,我就将元倩依和王丽英在青川观的所作所为说出来,大不了跟她们鱼死网破,也绝不会让元倩依嫁进赵家。” “曦姐儿,你量力而行。千万不可为了我,冲动做事。元倩依她们算什么,哪里值得你牺牲了自己名声来扳倒她们。我也想好了,他们不改主意便不改好了,我就去抢亲,怎么着我都要嫁给赵泽,人不都怕有今生没来世,我要不好好把握。岂不是白爱了一场。”齐扬担心张令曦为她做出牺牲来,极力劝道。 看着齐扬眼神里的笃定,张令曦也更加肯定自己该怎么做。 “扬姐儿,我觉得今生能认识你,真得很好。” “我也觉得是这样,你要是不认识我,该少多少乐趣啊。”齐扬破涕为笑,反握住张令曦的手,又补充道:“不过,也得少很多麻烦呢。” “多少麻烦我也愿意。” “我也是。” 方才沉闷的气氛。总算是轻松了起来。 赵家的氛围。却像是凝固起来似的。 杨敏颜耷拉着眼皮,手有气无力地撑在桌子上。 赵嘉善沉默不语,皱起的眉头像是个川字,他眼神锐利地扫了杨敏颜一眼。杨敏颜吃力地抬起眼睛。眼神里也是藏都藏不住地锐利。 针锋相对。仿佛想将对方的眼睛戳瞎似的。 “嗯,我们曦姐儿从来都不是任人欺负的。” 刘显背着阳光而立,对着张令曦一笑。连笑容都染上了秋日柔和的光晕。张令曦顿觉恍如隔日,就好像石榴树睡过后,一睁眼,就看到显哥哥在对着她笑似的。 她甚至无法将曾经自己抱过的那个小孩,跟眼前的刘显联系在一起。 刘显看着曦姐儿眼神里的缱绻,惊讶之后,觉得五脏六腑都被灌了碗热汤似的,哪怕是数九寒天都暖和得紧。 “对啊,有显哥哥,还有外祖母撑腰,我什么都不怕。” “我一直都在,永远都不会让你害怕。”刘显上前一步,跟张令曦的距离一下子近了许多。 张令曦莫名地心一跳,再近些,就连显哥哥的呼吸都可以感觉到了。 显哥哥跟方岫在一起的时候,应该时常会有这样的亲近吧。若是换做别人,张令曦定然觉得难以接受,可是看着刘显,她实在厌恶不来。 曦姐儿突然一皱眉,刘显心一紧,继而看她舒展了眉头,刘显壮着胆子,想要再往前走一步。 砰!砰!砰砰砰! 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将周遭暧昧的气氛破坏殆尽。 “曦姐儿,开门!” 齐扬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张令曦看了刘显一眼,刘显轻轻点了一下头,去将门打开。 齐扬一头就撞了进来,撞到了刘显身上,却险些被撞开,要不是刘显眼疾手快,齐扬已经仰面倒在地上了。 “显哥哥,您怎么在这儿?” 齐扬站稳了身子,疑惑地问道。 还不等刘显回答,她吸着鼻子自言自语道:“这里是显哥哥的庄子,显哥哥在这儿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我是给气糊涂了。” 张令曦看齐扬眼睛有些肿,猜她大概哭了一场,便问道:“谁气着你了?” 齐扬本来脾气就差,又冲动,被气着也不稀奇。 “一会儿了再跟你说。”齐扬似乎要刻意避着刘显似的。 “正好你来了,陪着曦姐儿说一会儿话吧,不然她在这儿怕是闷坏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刘显识趣地说道。 等着刘显走了,张令曦看着齐扬关起门来,才问道:“在哪儿受了委屈了,连显哥哥都不想说。你告诉我,我帮你撑腰。” “曦姐儿,你不知我心里有多难受!”齐扬听了张令曦的话,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从没有像这样伤心过得她,伏在曦姐儿肩头,泪水将张令曦的衣裳都浸透了好几层。 “你慢慢说,我听着呢。”张令曦拍着齐扬的背安慰道。 这下她意识到,齐扬遇见的定然不是小事了。 “听赵泽说,家里似乎有意订下他跟元倩依的婚事,已经交换了庚帖了。”齐扬泣不成声地说道。“等着他订了亲,我们此生的缘分怕是就此断了。我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办,一点主意都没有。” “没事没事,事情还是有转圜的余地的。我去跟赵嘉善说一说,你千万不要急。”张令曦掏出帕子,递给齐扬。 齐扬接过帕子抹了把脸,眼泪止住了一些,抽泣着问道:“跟赵嘉善说管用吗?”。 “管用,一定管用。” 张令曦一再保证,齐扬却仍是泪眼婆娑。 “曦姐儿,你说我哪里不如元倩依了?他们家的人是怎么了,放着好的不挑,非要挑孬的。”齐扬吸着鼻子问道。 张令曦被她问的一愣。 是啊,他们放着扬姐儿不要,反而选了元倩依,到底是怎么想的。 到底是赵嘉善的主意,还是敏娘的主意呢?若是赵嘉善的主意,跟他商量商量倒是不难,若是敏娘的主意,该怎么劝她呢? 张令曦锁着眉头陷入了沉思。齐扬深知事情重大,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了曦姐儿的思绪。 她眼泪一边掉,一边想着,大不了她抢亲去。至于什么私奔之类的,她心底是极厌恶的,逃算个什么事,总有被找到的一天。倒不如光明正大地去抢亲,元倩依抢了她的赵泽,她就带人抢回来。 好在赵泽的心是全然在她身上的,要不然齐扬还真没有这样的底气。 张令曦已经下定了决心插手这件事。 既然她带着前世的记忆,那赵泽的亲事她就必须得管。或许赵嘉善想不到要过问她的意思,她却不能自己眼睁睁地看着泽儿被别人摆布,哪怕别人是好心。 赵泽不是沉不住气的人,也不是不懂告诉了齐扬,她说不定会既哭又闹的。或许,他是想透过齐扬的嘴,告诉她这些话。 “扬姐儿,你把眼泪收起来。现在还不到哭的时候,难道就要让她们看笑话了?”张令曦终于了。 齐扬刚才断断续续地哭了一会儿,也累了,听了张令曦的话,点点头道:“嗯,我不哭了,该哭的人不该是我才对。” 张令曦用力握住齐扬的手,看着她红肿的眼睛说道:“我先去找赵嘉善问清情况,再看下一步怎么办。总之我会尽力劝他们接受你。实在不行,我就将元倩依和王丽英在青川观的所作所为说出来,大不了跟她们鱼死网破,也绝不会让元倩依嫁进赵家。” “曦姐儿,你量力而行。千万不可为了我,冲动做事。元倩依她们算什么,哪里值得你牺牲了自己名声来扳倒她们。我也想好了,他们不改主意便不改好了,我就去抢亲,怎么着我都要嫁给赵泽,人不都怕有今生没来世,我要不好好把握,岂不是白爱了一场。”齐扬担心张令曦为她做出牺牲来,极力劝道。 看着齐扬眼神里的笃定,张令曦也更加肯定自己该怎么做。 “扬姐儿,我觉得今生能认识你,真得很好。” “我也觉得是这样,你要是不认识我,该少多少乐趣啊。”齐扬破涕为笑,反握住张令曦的手,又补充道:“不过,也得少很多麻烦呢。” “多少麻烦我也愿意。” “我也是。” 方才沉闷的气氛,总算是轻松了起来。 赵家的氛围,却像是凝固起来似的。 杨敏颜耷拉着眼皮,手有气无力地撑在桌子上。 赵嘉善沉默不语,皱起的眉头像是个川字,他眼神锐利地扫了杨敏颜一眼,杨敏颜吃力地抬起眼睛,眼神里也是藏都藏不住地锐利。 针锋相对,仿佛想将对方的眼睛戳瞎似的。(未完待续……) ps:明天等我,这几天带着补课,每天晚上接送,到家都快十二点了,早晨很早就要起床,实在没时间更新。抱歉,一直在找时间,实在是抽不出。 第八十八章 不知 “谁说不是呢。你那婆家人太糊涂了些,怎么也得是让张延远过来才对。谁知正主不来,来了个她。”薛姨娘对此嗤之以鼻,道:“我原还想着,你头顶没有婆婆,小两口只管好生过日子就行。现在看来,却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赵嘉柔显得不以为意:“我虽看不起她那些行径,但是她既然来了,又是令浙的生母,自然是令浙怎么对她,我就怎么对她。也不会亏待了她,想来也没什么难相处的吧?” 婆媳相处,若真是赵嘉柔说的这么简单,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也便没那么多事了。 薛姨娘少不了要在这个问题好好教一教赵嘉柔:“你年龄不小,心思却尚浅。以你这个样子,进了门肯定要被范姨娘压上一头的。你敬她,她却未必领情。到时候觉得你好欺负,就该着磋磨你了。” “我只要听她的话,不出][].[].[]错,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赵嘉柔一向是柔顺惯了的,在嫡母手底下过活的时候,就是个没脾气没心眼的。 薛姨娘也不指望她一时半刻地就学会,耐心说道:“你且想一想赵季氏是怎么对你的。范姨娘未必会比赵季氏待你好。” “姨娘,您未免将人想的太坏了。”赵嘉柔实在是不同意薛姨娘的看法。 薛姨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她就是太护着嘉柔了,让嘉柔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年龄比曦姐儿要长一些。心思却比不得曦姐儿的一半。单是范姨娘到时候为难她,她都应付不过来。何况她那个小姑,也未必就有她说的那么好。 “嘉柔,也不是我愿意将她们都看坏。咱们这么去想,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姨娘不是要你把她们想坏,而是要让你有所防备。若是到时候她们都对你好,咱们自然也掏心窝子地对她们。若是到时候她们对你不好,起码这会儿你已经有个防备了。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薛姨娘换了个说法。赵嘉柔的表情才变得稍微好了一些。 “那我就先防备着一些。若是她们待我好十分,我就十二分地待她们好。总之不会亏待任何人。”赵嘉柔笑着看向薛姨娘。 令浙待她那么好,她怎么也要待令浙的家人像自己的家人一样。 薛姨娘点头道:“你这样想就对了。” 扶桑昏迷了几天,一睁眼。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周静悄悄地。连个的声音都没有。 扶桑不由得心中生警,回想起那一日的情形。 她跟着上了马车之后,突然眼皮打架。困的睁不开眼睛,之后就不知发生了什么。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马车已经侧翻,跌出去了,她死命地护着,然后就没了记忆。 呢? 她们这是被人给救了吗? 扶桑伤的很重,头昏昏沉沉不说,手脚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挣扎了几番,没能下得了床,反而惊动了照顾她的纳秋。 纳秋没料到扶桑这个时候醒了,赶紧将扶桑给按住了,问道:“你想要干什么就告诉我,我帮你就是了。” 扶桑茫然地看了纳秋一眼:“您是?” 看纳秋的穿着举止,倒不像是一般人。 纳秋答道:“我是九表姐身边的丫鬟,因缘巧合,是我家将你们救出来的。” “我家她有没有受伤,现在在哪儿?”扶桑急的是一头冷汗,慌张地抓住纳秋的衣袖问道。 纳秋安抚地拍了下她的手,轻声道:“九没事,你好生养伤,等伤好了,我带你去见九。” 扶桑听了这句话,心反而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说不出是震惊,害怕还是什么,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 若是没事,那她应该跟一起回了相府才对。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而且眼前这个人,还不叫她见。 见纳秋盯着她看,扶桑收敛起惊讶的表情,微微一笑,道:“那多谢了。” 纳秋看她表情变了又变,不知扶桑在想什么,不过也并未放在心上。 扶桑却时刻观察着纳秋的一举一动,偷偷看她都干着什么,连纳秋出门的时候,扶桑都伸着脖子看看纳秋是往哪个方向走的。 过了几天,扶桑已经对纳秋有了个了解。知道她一般什么时候会出去,出去了做什么,会逗留多久。外头什么时候有人,什么时候没人,她也了如指掌。 等着纳秋再出去的时候,扶桑就自己挣扎着下了地。 腿脚虽然不利便,但好歹能硬撑着走一走。 扶桑趁着没人,出门就扶着墙走了一会儿。 她跟着到过这里,隐约有些印象。这便知道纳秋说的不是假话,她确实是在刘显的庄子上。 一来是走动不方便,二来是怕被人发现,她只走了几步,大致地打量了打量这眼前的景象,便回去了。 算的时间倒是差不了多少,脑门上的汗刚落了,纳秋就回来了。 扶桑神色如常,纳秋也并未察觉出异样。 到了第二天,第三天,扶桑依旧是这样,只不过能走的稍微远一些了。 几天下来,她就将在哪间屋子估模出个大概来,只等着慢慢地去找了。 “扶桑姑娘可是不舒服?”纳秋回来时,看见扶桑正坐在床上擦汗,鼻子上竟然也都是细密的汗珠。 屋子里头虽不冷,但也没有热到让人出汗的地步,纳秋自然是吓了一跳。 有好几回,纳秋都看到扶桑在发冷汗似的。 不过。扶桑的气色倒是看着比前几日好了很多。 “哦,没什么,是我想起来走走的,结果反倒出了一身臭汗。”扶桑面不改色地答道。 纳秋好心道:“我家告诉过我们,凡事都是欲速则不达,养伤不是可以急的事情,得慢慢来。” “嗯,确实是我急了些。”扶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等到纳秋出去的那会儿功夫,扶桑一咬牙,直接往张令曦那边去了。 的伤势。扶桑牵肠挂肚。觉得再这么拖下去,见不着不说,她的小动作还会被人发现。 好在天不负她,总算让她如愿见着了张令曦。 “……”扶桑她扶着门框。看着屋里头坐着看书的张令曦。眼泪直流。 张令曦听见有人喊她,一抬头,竟然是扶桑。 “扶桑。你身子好了?”张令曦眼睛一亮,冲扶桑招了招手。 扶桑的眼睛更模糊了,看着没什么,可是大概伤着了腿。要不然,早惊喜地站起来迎她了。 “回的话,都好了。您呢?” 扶桑感觉有些乏力,使劲儿扒住门框,才没倒下去。 “我也快好了。”张令曦放下书,就要试着起身。 扶桑吓得就是往前走,想要扶住张令曦,还不等她迈出一步去,早有个人影冲了,一把扶住张令曦。 “,您当心些。吓死我了!” 喘着粗气扶住张令曦的,竟然是娥眉。 张令曦诧异极了,问道:“你怎么来了?” 不待娥眉,刘显走了进来,解释道:“刚才我在庄子外头,看娥眉姑娘独自一人背着个包袱,站在路边东张西望,便知道她是来找你的。所以,就带她进来了。” 刘显是认得娥眉的。 娥眉兴奋地说道:“还好遇见了显少爷,不然今天就见不着娥眉了。” “你过来跟佩环说了没有,该不会是偷着跑出来的吧?”张令曦虽然也高兴,但还是正色问道。 她不在,佩环一个人难免有犯难的时候,这个时候,娥眉还不跟着分忧解难,反而跑了出来,张令曦打心底是觉得娥眉她有些不懂事的。 娥眉忙解释道:“正是佩环让我来的。她在家里月兑不开身,我们又都担心您的身体,所以佩环就让我出来一趟,到身边服侍。” 说罢,娥眉想起了门口站着的扶桑,转过头去问道:“扶桑,你的伤养好了没有?” 扶桑吃力地点了点头。 她脸色白得吓人。 “扶桑,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娥眉慌张地问道。 “娥眉,你去叫大夫。” 刘显一把抓住扶桑的胳膊,不叫她倒下。 张令曦吓得在一旁干着急。 “这个扶桑真是不叫人省心,才说她护着有功呢。她倒好,又跑过来添了添乱,将您吓坏了吧?”娥眉比扶桑年长,的时候自然带了些责备晚辈的语气。 张令曦看着昏迷的扶桑,心中却觉得极为不忍。 “她也是担心我罢了。”张令曦感慨道:“她倒是聪明,没人告诉她我在那儿,她都能猜出来。而且伤的那么重,还硬撑着来看我,也算的上忠心。” “我看她一点都不聪明,让她养好了伤再来伺候,她偏偏这个时候过来。不听的话不说,这不是给添乱嘛!”做丫鬟的,听话是最要紧的事情,像扶桑那样一意孤行的,反正娥眉是有些看不上的。 不过扶桑也确实受了很重的伤,娥眉只能道:“您放心,有我在这里照顾着,她不会再有什么事的。您去好生休息吧,刚才受了那么大的惊吓。” “好,那你在这里照看她吧。”张令曦说完,抬头看了看刘显,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显哥哥,咱们回去吧。” 她这里乱成一团,让显哥哥也跟着忙乎。 刘显此时是倚在门边的,张令曦跟他说完,他喊了乙一过来。 几人合力将张令曦抬了回去,刘显在一旁仔细照看着,生怕张令曦被抬着再有个磕磕碰碰的。 “就跟上山的时候,坐的肩舆一样。小时候我去过一次神仙山,就是这样被抬上去的。”张令曦看刘显太过紧张她,所以想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显哥哥坐过肩舆没有?” “没有。”刘显一手护着张令曦,一边说道。他幼时开始跟着老习武,压根没有什么时间去游山玩水。到了成年,便更不会坐肩舆来代步了。“你去神仙山看到天瀑没有?” 张令曦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道:“当时是带着母亲去看病,压根没有游玩的心思。” “现在水枯了,等着夏天我带你去。” “那显哥哥一定要记着。”张令曦抿着嘴一笑。 赵嘉善也说过要带她去看天瀑,可惜前世她离开地太过匆忙。这一世,希望能够如愿。 “你一直在我这里,你祖母不知情况,怕是要担心的。我听说这几日,频频有人在相府门口徘徊打听你的消息。”刘显看出张令曦不愿意去张令浙那里,却不知是为何,少不了要问个清楚。 张令曦显得有些意兴阑珊:“我这就让人去祖母那里送个消息,免得她担心。” “是不是在那边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刘显问道。“若是遇到了难解的事情,不妨告诉我,我来帮你想想办法。” 曦姐儿不是那种爱使小性子的人,对着长辈更是不会。这次看她好像是下定了决心故意不给张家送信,刘显便开始担心张令曦是在那边受了气。 “没什么大事,是家里的一些琐事,我看着心烦,索性不想去看也不想去管罢了。” 乙一他们将张令曦抬到屋里,识趣地低着头告退了。 刘显看张令曦似乎有些不开心似的,劝解道:“你这么逃避总不是办法。不如告诉我,我怎么也得帮你想出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才是。” 张令曦果断地拒绝道:“我总不能事事都依靠显哥哥的。到时候总有居家过日子的时候,难道那时还要处处麻烦显哥哥吗?”。 到时候就是处处依靠他,又不会怎样。刘显巴不得曦姐儿处处都依靠他,离不开他呢。 “那等你想让我帮你的时候,我再帮你。你要是不想不喜欢,我就不插手,好不好?” “其实真的没有多大的事情。她们做了让我不开心的事,我不能笑一笑就了,那下次她们还会那么做。若是我表明了我的态度,让她们知道我是不喜欢这样的,而且是一步都不肯退让的。说不定下一次,她们就不敢再做了呢。”张令曦想了想,还是跟刘显解释一下比较好。(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计划 “嗯,我们曦姐儿从来都不是任人欺负的。” 刘显背着阳光而立,对着张令曦一笑,连笑容都染上了秋日柔和的光晕。张令曦顿觉恍如隔日,就好像石榴树睡过后,一睁眼,就看到显哥哥在对着她笑似的。 她甚至无法将曾经自己抱过的那个小孩,跟眼前的刘显联系在一起。 刘显看着曦姐儿眼神里的缱绻,惊讶之后,觉得五脏六腑都被灌了碗热汤似的,哪怕是数九寒天都暖和得紧。 “对啊,有显哥哥,还有外祖母撑腰,我什么都不怕。” “我一直都在,永远都不会让你害怕。”刘显上前一步,跟张令曦的距离一下子近了许多。 张令曦莫名地心一跳,再近些,就连显哥哥的呼吸都可以感觉到了。 显哥哥跟方岫在一起的时候,应该时常会有这样的亲近吧。若是换做别人,张令曦定然觉得难以接受,可是看着刘显,她实在厌恶不来。 曦姐儿突然一皱眉,刘显心一紧,继而看她舒展了眉头,刘显壮着胆子,想要再往前走一步。 砰!砰!砰砰砰! 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将周遭暧昧的气氛破坏殆尽。 “曦姐儿,开门!” 齐扬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张令曦看了刘显一眼,刘显轻轻点了一下头,去将门打开。 齐扬一头就撞了进来,撞到了刘显身上。却险些被撞开,要不是刘显眼疾手快,齐扬已经仰面倒在地上了。 “显哥哥,您怎么在这儿?” 齐扬站稳了身子,疑惑地问道。 还不等刘显回答,她吸着鼻子自言自语道:“这里是显哥哥的庄子,显哥哥在这儿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我是给气糊涂了。” 张令曦看齐扬眼睛有些肿,猜她大概哭了一场,便问道:“谁气着你了?” 齐扬本来脾气就差,又冲动。被气着也不稀奇。 “一会儿了再跟你说。”齐扬似乎要刻意避着刘显似的。 “正好你来了。陪着曦姐儿说一会儿话吧,不然她在这儿怕是闷坏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刘显识趣地说道。 等着刘显走了,张令曦看着齐扬关起门来。才问道:“在哪儿受了委屈了。连显哥哥都不想说。你告诉我。我帮你撑腰。” “曦姐儿,你不知我心里有多难受!”齐扬听了张令曦的话,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从没有像这样伤心过得她。伏在曦姐儿肩头,泪水将张令曦的衣裳都浸透了好几层。 “你慢慢说,我听着呢。”张令曦拍着齐扬的背安慰道。 这下她意识到,齐扬遇见的定然不是小事了。 “听赵泽说,家里似乎有意订下他跟元倩依的婚事,已经交换了庚帖了。”齐扬泣不成声地说道。“等着他订了亲,我们此生的缘分怕是就此断了。我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办,一点主意都没有。” “没事没事,事情还是有转圜的余地的。我去跟赵嘉善说一说,你千万不要急。”张令曦掏出帕子,递给齐扬。 齐扬接过帕子抹了把脸,眼泪止住了一些,抽泣着问道:“跟赵嘉善说管用吗?”。 “管用,一定管用。” 张令曦一再保证,齐扬却仍是泪眼婆娑。 “曦姐儿,你说我哪里不如元倩依了?他们家的人是怎么了,放着好的不挑,非要挑孬的。”齐扬吸着鼻子问道。 张令曦被她问的一愣。 是啊,他们放着扬姐儿不要,反而选了元倩依,到底是怎么想的。 到底是赵嘉善的主意,还是敏娘的主意呢?若是赵嘉善的主意,跟他商量商量倒是不难,若是敏娘的主意,该怎么劝她呢? 张令曦锁着眉头陷入了沉思。齐扬深知事情重大,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了曦姐儿的思绪。 她眼泪一边掉,一边想着,大不了她抢亲去。至于什么私奔之类的,她心底是极厌恶的,逃算个什么事,总有被找到的一天。倒不如光明正大地去抢亲,元倩依抢了她的赵泽,她就带人抢回来。 好在赵泽的心是全然在她身上的,要不然齐扬还真没有这样的底气。 张令曦已经下定了决心插手这件事。 既然她带着前世的记忆,那赵泽的亲事她就必须得管。或许赵嘉善想不到要过问她的意思,她却不能自己眼睁睁地看着泽儿被别人摆布,哪怕别人是好心。 赵泽不是沉不住气的人,也不是不懂告诉了齐扬,她说不定会既哭又闹的。或许,他是想透过齐扬的嘴,告诉她这些话。 “扬姐儿,你把眼泪收起来。现在还不到哭的时候,难道就要让她们看笑话了?”张令曦终于了。 齐扬刚才断断续续地哭了一会儿,也累了,听了张令曦的话,点点头道:“嗯,我不哭了,该哭的人不该是我才对。” 张令曦用力握住齐扬的手,看着她红肿的眼睛说道:“我先去找赵嘉善问清情况,再看下一步怎么办。总之我会尽力劝他们接受你。实在不行,我就将元倩依和王丽英在青川观的所作所为说出来,大不了跟她们鱼死网破,也绝不会让元倩依嫁进赵家。” “曦姐儿,你量力而行。千万不可为了我,冲动做事。元倩依她们算什么,哪里值得你牺牲了自己名声来扳倒她们。我也想好了,他们不改主意便不改好了,我就去抢亲,怎么着我都要嫁给赵泽,人不都怕有今生没来世,我要不好好把握。岂不是白爱了一场。”齐扬担心张令曦为她做出牺牲来,极力劝道。 看着齐扬眼神里的笃定,张令曦也更加肯定自己该怎么做。 “扬姐儿,我觉得今生能认识你,真得很好。” “我也觉得是这样,你要是不认识我,该少多少乐趣啊。”齐扬破涕为笑,反握住张令曦的手,又补充道:“不过,也得少很多麻烦呢。” “多少麻烦我也愿意。”张令曦诚心实意地说道。 齐扬一把搂住张令曦。道:“曦姐儿。我也是!” 方才沉闷的气氛,总算是轻松了起来。 赵家的氛围,却像是凝固起来似的。 杨敏颜耷拉着眼皮,手有气无力地撑在桌子上。 赵嘉善沉默不语。皱起的眉头像是个川字。他眼神锐利地扫了杨敏颜一眼。杨敏颜吃力地抬起眼睛,眼神里也是藏都藏不住地锐利。 针锋相对,仿佛想将对方的眼睛戳瞎似的。 杨敏颜看似柔弱。不料也有这样的一面。赵嘉善念着她身子不好,终是败下阵来,先开口问道:“泽儿的亲事,一定要办的这么着急?” 赵嘉善语气冷冷的,看起来生了很大的气。 明明他退让了一步,可杨敏颜却无半点妥协示好之意,而是坚决地说道:“老爷不是答应了我,怎么临时又要变卦?就当是给我冲冲喜也是好的吧?老爷是怎么想的,起码说出来让我知晓吧?是有什么顾虑,还是对这门亲事有什么不满?” 可赵嘉善却铁了心闭口不谈,只是一味地用冷冰冰的眼神盯着她看。目光从上到下,深刻的打量,似乎是从来没有见过她这般模样似的。 从不跟赵嘉善起争执的她,在这件事情上,异常地坚持。 “既然老爷没什么难言之隐,那这事干脆就这么说定了,就算咱们泽儿无所谓,可变来变去的总是对元家不好的。” “我是在想,若是徐氏在,会选元家,还是齐家那位。”赵嘉善一直沉默着,可看着杨敏颜那样的脸色,最终还是忍不住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他本来就更好的方式去跟杨敏颜交谈,可是他却偏偏说了最戳心的话。 是杨敏颜病着,性格变得乖戾了,他才会这样的吗? 还是说,知道徐氏转世重生了,他的全副心思都已经不在杨敏颜这里了,才会这样? 赵嘉善隐隐有些后悔,他想着对一心为这个家操劳的敏娘再好一些,却在不经意间,就流露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赵嘉善的话就像一把刀子似的戳在了杨敏颜的心尖上,杨敏颜失态地猛地站起,质问道:“难道我会害了泽儿不成?难道徐氏在这里,她会觉得我居心叵测不成?老爷,难道妾身在您心中就这么不堪吗?”。她郁结于心,刚刚情绪又太过激动,差一点就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变数,又是变数。 她最恨事情生变,只因她已经没有时间和力气来应对了。 赵嘉善耐着性子将她扶到床上,解释道:“你不要乱想,我何时说过你会害泽儿。你我都是为了泽儿考虑,觉得元家比齐家更稳重,更适合一些。可毕竟泽儿喜欢的是齐家” 杨敏颜赌气别过脸去。 她瘦削了很多,板起来脸仍没有显得刚强凌厉。赵嘉善看着她,似乎有些恍惚,就好像看见了许多年前的徐氏一般。 于是,赵嘉善的声音又柔了一些:“我刚才不该说那些伤你的心。你知道我嘴笨,也不想哄骗你,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了。徐氏已故,我不过是想再为她做些什么罢了。” 赵嘉善见杨敏颜仍然不理他,有些讪讪然地模了模鼻尖。 杨敏颜一向敬重赵嘉善,看他模模鼻尖,就好像个孩子做错了事似的,心早就软了。转念想到,曾经她痴迷的除了赵嘉善的样貌人品学问,不还钦佩赵嘉善对亡妻的深情吗? 这些年来,赵嘉善轻易地不在她面前提起徐氏,恐怕就是担心她多想。她自己却还真是个不争气的,竟然在这个时候吃味起来。 徐氏已经死了,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何况。说不定她很快也就要去了,到时候在底下,或许还能见着徐氏,互称个。想到这里,杨敏颜心里一阵凄凉之感。 “老爷,妾身病着,不若从前那样的好性子了,您不要跟妾身一般见识。我明白,您是觉着作为生母,可能会怜惜孩子。他想要什么。就满足什么。相比之下,我这个继母就显得心狠了不是?”杨敏颜对着赵嘉善,只能是强颜欢笑。 赵嘉善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杨敏颜又道:“我不清楚徐氏是怎样的人,会不会跟我做同样的决定。不过换做是洪儿。我也会这样替他去选。一时的儿女情长。过不了一辈子。两个人一起生活。还是合适最好。” “嗯,或许徐氏跟你一样,也是这样想的。倒是我。胡乱地想了一些,害的你急了。”赵嘉善安抚了杨敏颜睡下。 等到杨敏颜睡得沉了,赵嘉善吩咐身边的丫鬟道:“去请个大夫来,等太太醒了诊诊脉。我出去一趟。” 赵嘉善还是觉得,问一问张令曦才安心。 曦姐儿跟齐扬打小就玩在一起,说不定她另有打算呢。 “嗯,我们曦姐儿从来都不是任人欺负的。” 刘显背着阳光而立,对着张令曦一笑,连笑容都染上了秋日柔和的光晕。张令曦顿觉恍如隔日,就好像石榴树睡过后,一睁眼,就看到显哥哥在对着她笑似的。 她甚至无法将曾经自己抱过的那个小孩,跟眼前的刘显联系在一起。 刘显看着曦姐儿眼神里的缱绻,惊讶之后,觉得五脏六腑都被灌了碗热汤似的,哪怕是数九寒天都暖和得紧。 “对啊,有显哥哥,还有外祖母撑腰,我什么都不怕。” “我一直都在,永远都不会让你害怕。”刘显上前一步,跟张令曦的距离一下子近了许多。 张令曦莫名地心一跳,再近些,就连显哥哥的呼吸都可以感觉到了。 显哥哥跟方岫在一起的时候,应该时常会有这样的亲近吧。若是换做别人,张令曦定然觉得难以接受,可是看着刘显,她实在厌恶不来。 曦姐儿突然一皱眉,刘显心一紧,继而看她舒展了眉头,刘显壮着胆子,想要再往前走一步。 砰!砰!砰砰砰! 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将周遭暧昧的气氛破坏殆尽。 “曦姐儿,开门!” 齐扬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张令曦看了刘显一眼,刘显轻轻点了一下头,去将门打开。 齐扬一头就撞了进来,撞到了刘显身上,却险些被撞开,要不是刘显眼疾手快,齐扬已经仰面倒在地上了。 “显哥哥,您怎么在这儿?” 齐扬站稳了身子,疑惑地问道。 还不等刘显回答,她吸着鼻子自言自语道:“这里是显哥哥的庄子,显哥哥在这儿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我是给气糊涂了。” 张令曦看齐扬眼睛有些肿,猜她大概哭了一场,便问道:“谁气着你了?” 齐扬本来脾气就差,又冲动,被气着也不稀奇。 “一会儿了再跟你说。”齐扬似乎要刻意避着刘显似的。 “正好你来了,陪着曦姐儿说一会儿话吧,不然她在这儿怕是闷坏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刘显识趣地说道。 等着刘显走了,张令曦看着齐扬关起门来,才问道:“在哪儿受了委屈了,连显哥哥都不想说。你告诉我,我帮你撑腰。” “曦姐儿,你不知我心里有多难受!”齐扬听了张令曦的话,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从没有像这样伤心过得她,伏在曦姐儿肩头,泪水将张令曦的衣裳都浸透了好几层。 “你慢慢说,我听着呢。”张令曦拍着齐扬的背安慰道。 这下她意识到,齐扬遇见的定然不是小事了。 “听赵泽说,家里似乎有意订下他跟元倩依的婚事,已经交换了庚帖了。”齐扬泣不成声地说道。“等着他订了亲,我们此生的缘分怕是就此断了。我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办,一点主意都没有。” “没事没事。事情还是有转圜的余地的。我去跟赵嘉善说一说,你千万不要急。”张令曦掏出帕子,递给齐扬。 齐扬接过帕子抹了把脸,眼泪止住了一些,抽泣着问道:“跟赵嘉善说管用吗?”。 “管用,一定管用。” 张令曦一再保证,齐扬却仍是泪眼婆娑。 “曦姐儿,你说我哪里不如元倩依了?他们家的人是怎么了,放着好的不挑,非要挑孬的。”齐扬吸着鼻子问道。 张令曦被她问的一愣。 是啊。他们放着扬姐儿不要。反而选了元倩依,到底是怎么想的。 到底是赵嘉善的主意,还是敏娘的主意呢?若是赵嘉善的主意,跟他商量商量倒是不难。若是敏娘的主意。该怎么劝她呢? 张令曦锁着眉头陷入了沉思。齐扬深知事情重大。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了曦姐儿的思绪。 她眼泪一边掉,一边想着。大不了她抢亲去。至于什么私奔之类的,她心底是极厌恶的,逃算个什么事,总有被找到的一天。倒不如光明正大地去抢亲,元倩依抢了她的赵泽,她就带人抢回来。 好在赵泽的心是全然在她身上的,要不然齐扬还真没有这样的底气。 张令曦已经下定了决心插手这件事。 既然她带着前世的记忆,那赵泽的亲事她就必须得管。或许赵嘉善想不到要过问她的意思,她却不能自己眼睁睁地看着泽儿被别人摆布,哪怕别人是好心。 赵泽不是沉不住气的人,也不是不懂告诉了齐扬,她说不定会既哭又闹的。或许,他是想透过齐扬的嘴,告诉她这些话。 “扬姐儿,你把眼泪收起来。现在还不到哭的时候,难道就要让她们看笑话了?”张令曦终于了。 齐扬刚才断断续续地哭了一会儿,也累了,听了张令曦的话,点点头道:“嗯,我不哭了,该哭的人不该是我才对。” 张令曦用力握住齐扬的手,看着她红肿的眼睛说道:“我先去找赵嘉善问清情况,再看下一步怎么办。总之我会尽力劝他们接受你。实在不行,我就将元倩依和王丽英在青川观的所作所为说出来,大不了跟她们鱼死网破,也绝不会让元倩依嫁进赵家。” “曦姐儿,你量力而行。千万不可为了我,冲动做事。元倩依她们算什么,哪里值得你牺牲了自己名声来扳倒她们。我也想好了,他们不改主意便不改好了,我就去抢亲,怎么着我都要嫁给赵泽,人不都怕有今生没来世,我要不好好把握,岂不是白爱了一场。”齐扬担心张令曦为她做出牺牲来,极力劝道。 看着齐扬眼神里的笃定,张令曦也更加肯定自己该怎么做。 “扬姐儿,我觉得今生能认识你,真得很好。” “我也觉得是这样,你要是不认识我,该少多少乐趣啊。”齐扬破涕为笑,反握住张令曦的手,又补充道:“不过,也得少很多麻烦呢。” “多少麻烦我也愿意。”张令曦诚心实意地说道。 齐扬一把搂住张令曦,道:“曦姐儿,我也是!” 方才沉闷的气氛,总算是轻松了起来。 赵家的氛围,却像是凝固起来似的。 杨敏颜耷拉着眼皮,手有气无力地撑在桌子上。 赵嘉善沉默不语,皱起的眉头像是个川字,他眼神锐利地扫了杨敏颜一眼,杨敏颜吃力地抬起眼睛,眼神里也是藏都藏不住地锐利。 针锋相对,仿佛想将对方的眼睛戳瞎似的。 杨敏颜看似柔弱,不料也有这样的一面。赵嘉善念着她身子不好,终是败下阵来,先开口问道:“泽儿的亲事,一定要办的这么着急?” 赵嘉善语气冷冷的,看起来生了很大的气。 明明他退让了一步,可杨敏颜却无半点妥协示好之意,而是坚决地说道:“老爷不是答应了我,怎么临时又要变卦?就当是给我冲冲喜也是好的吧?老爷是怎么想的,起码说出来让我知晓吧?是有什么顾虑,还是对这门亲事有什么不满?” 可赵嘉善却铁了心闭口不谈,只是一味地用冷冰冰的眼神盯着她看。目光从上到下,深刻的打量,似乎是从来没有见过她这般模样似的。 从不跟赵嘉善起争执的她,在这件事情上,异常地坚持。 “既然老爷没什么难言之隐,那这事干脆就这么说定了,就算咱们泽儿无所谓,可变来变去的总是对元家不好的。” “我是在想,若是徐氏在,会选元家,还是齐家那位。”赵嘉善一直沉默着,可看着杨敏颜那样的脸色,最终还是忍不住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他本来就更好的方式去跟杨敏颜交谈,可是他却偏偏说了最戳心的话。 是杨敏颜病着,性格变得乖戾了,他才会这样的吗? 还是说,知道徐氏转世重生了,他的全副心思都已经不在杨敏颜这里了,才会这样? 赵嘉善隐隐有些后悔,他想着对一心为这个家操劳的敏娘再好一些,却在不经意间,就流露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赵嘉善的话就像一把刀子似的戳在了杨敏颜的心尖上,杨敏颜失态地猛地站起,质问道:“难道我会害了泽儿不成?难道徐氏在这里,她会觉得我居心叵测不成?老爷,难道妾身在您心中就这么不堪吗?”。她郁结于心,刚刚情绪又太过激动,差一点就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变数,又是变数。 她最恨事情生变,只因她已经没有时间和力气来应对了。 赵嘉善耐着性子将她扶到床上,解释道:“你不要乱想,我何时说过你会害泽儿。你我都是为了泽儿考虑,觉得元家比齐家更稳重,更适合一些。可毕竟泽儿喜欢的是齐家” 杨敏颜赌气别过脸去。 她瘦削了很多,板起来脸仍没有显得刚强凌厉。赵嘉善看着她,似乎有些恍惚,就好像看见了许多年前的徐氏一般。 于是,赵嘉善的声音又柔了一些:“我刚才不该说那些伤你的心。你知道我嘴笨,也不想哄骗你,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了。徐氏已故,我不过是想再为她做些什么罢了。” 赵嘉善见杨敏颜仍然不理他,有些讪讪然地模了模鼻尖。 杨敏颜一向敬重赵嘉善,看他模模鼻尖,就好像个孩子做错了事似的,心早就软了。转念想到,曾经她痴迷的除了赵嘉善的样貌人品学问,不还钦佩赵嘉善对亡妻的深情吗? 这些年来,赵嘉善轻易地不在她面前提起徐氏,恐怕就是担心她多想。她自己却还真是个不争气的,竟然在这个时候吃味起来。 徐氏已经死了,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何况,说不定她很快也就要去了,到时候在底下,或许还能见着徐氏,互称个。想到这里,杨敏颜心里一阵凄凉之感。 “老爷,妾身病着,不若从前那样的好性子了,您不要跟妾身一般见识。我明白,您是觉着作为生母,可能会怜惜孩子,他想要什么,就满足什么。相比之下,我这个继母就显得心狠了不是?”杨敏颜对着赵嘉善,只能是强颜欢笑。 赵嘉善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杨敏颜又道:“我不清楚徐氏是怎样的人,会不会跟我做同样的决定。不过换做是洪儿,我也会这样替他去选。一时的儿女情长,过不了一辈子。两个人一起生活,还是合适最好。”(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许诺 “让赵大人久等了。”刘显含笑说道,心里却早已带着疏离。 赵嘉善隐隐有些察觉,道:“方才四处走了走,倒不觉等的久了。” 刘显虽然不信,心里却多少有些安慰。 就算赵嘉善打着什么别的算盘,可曦姐儿刘显是信得过的。 曦姐儿既然支开他,有话对赵嘉善说,那一定是不便让人知道的要事。所以刘显没打算干涉过多,只是心里暗自不舒服一下罢了。 以曦姐儿倔强的性子,以后家里大事小情的,说不定都得听她的才好。 赵嘉善硬着头皮跟刘显下了几盘棋,两个人都心不在焉,这场博弈显得毫无趣味。 看着赵嘉善露出些许倦色,刘显突然兴致大起似的,落子反而一扫之前的低迷,瞬时凌厉起来。 乙一在一旁观棋不语,眉头却锁得紧。 少爷今个是怎么了,大改平日的谦和之风,有些意气之争的迹象。 看来老太爷的悉心教导,没什么大用。 刘显却不管别人怎么想,步步逼近,将赵嘉善困入死局。 赵嘉善尴尬一笑,道:“技不如人,我输了。” 乙一看得直摇头,少爷赢了棋局,却输了风度。 他向着赵嘉善一笑,弯着腰道:“小的看赵大人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干脆由小的带着,到厢房休息休息吧?” 刘显不客气地扫了乙一一眼,吓得乙一打了个寒颤。 少爷这是不肯放赵大人走。 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得。怎么回来之后,就像是结了仇似的。 少爷这个样子,说出去了不让人笑话吗? 乙一趁着刘显看向赵嘉善的时候,将桌子上的棋子慌乱得碰撒了一地。 刘显回头的那一眼,乙一觉得自己的肉被少爷一眼就剜去了似的,待刘显再对着赵嘉善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笑意。 虚伪,可怕!乙一愤愤不平地想到。 刘家也就他一个下人,敢这么跟少爷置气了。 “既然棋局已散,咱们明日再下吧。”赵嘉善主动说道。 乙一立刻高兴得伸着脖子。溜到赵嘉善身旁。殷勤地说道:“赵大人,这边请。” 完全无视刘显阴沉地像是要电闪雷鸣似的表情。 月色渐隐的时候,庄子外有数个人影攒动。 过了一会儿,便又都不见了。 钟氏让刘显气的水米不进有一日多了。这会儿一边听着下人的回禀。一边由王丽英抚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 “姨母。显哥哥是做大事的人,不恋家也是应该的。您可不要为了这个,气着自己的身子。” 钟氏捂着心口道:“让你见天儿的看笑话。我早被他气死了。他什么样我最是知道,不用你在这儿劝我。” 王丽英柔声道:“我哪里是在劝您,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您听听下人是怎么说的,显哥哥可是为了庄子上的事情,一直忙到大天亮呢。” 钟氏不仅没有高兴起来,反而虎着脸说道:“他是干什么的,谁说的清楚。”说罢,钟氏看着王丽英的笑脸放下了, “让赵大人久等了。”刘显含笑说道,心里却早已带着疏离。 赵嘉善隐隐有些察觉,道:“方才四处走了走,倒不觉等的久了。” 刘显虽然不信,心里却多少有些安慰。 就算赵嘉善打着什么别的算盘,可曦姐儿刘显是信得过的。 曦姐儿既然支开他,有话对赵嘉善说,那一定是不便让人知道的要事。所以刘显没打算干涉过多,只是心里暗自不舒服一下罢了。 以曦姐儿倔强的性子,以后家里大事小情的,说不定都得听她的才好。 赵嘉善硬着头皮跟刘显下了几盘棋,两个人都心不在焉,这场博弈显得毫无趣味。 看着赵嘉善露出些许倦色,刘显突然兴致大起似的,落子反而一扫之前的低迷,瞬时凌厉起来。 乙一在一旁观棋不语,眉头却锁得紧。 少爷今个是怎么了,大改平日的谦和之风,有些意气之争的迹象。 看来老太爷的悉心教导,没什么大用。 刘显却不管别人怎么想,步步逼近,将赵嘉善困入死局。 赵嘉善尴尬一笑,道:“技不如人,我输了。” 乙一看得直摇头,少爷赢了棋局,却输了风度。 他向着赵嘉善一笑,弯着腰道:“小的看赵大人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干脆由小的带着,到厢房休息休息吧?” 刘显不客气地扫了乙一一眼,吓得乙一打了个寒颤。 少爷这是不肯放赵大人走。 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得,怎么回来之后,就像是结了仇似的。 少爷这个样子,说出去了不让人笑话吗? 乙一趁着刘显看向赵嘉善的时候,将桌子上的棋子慌乱得碰撒了一地。 刘显回头的那一眼,乙一觉得自己的肉被少爷一眼就剜去了似的,待刘显再对着赵嘉善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笑意。 虚伪,可怕!乙一愤愤不平地想到。 刘家也就他一个下人,敢这么跟少爷置气了。 “既然棋局已散,咱们明日再下吧。”赵嘉善主动说道。 乙一立刻高兴得伸着脖子,溜到赵嘉善身旁,殷勤地说道:“赵大人,这边请。” 完全无视刘显阴沉地像是要电闪雷鸣似的表情。 月色渐隐的时候,庄子外有数个人影攒动。 过了一会儿,便又都不见了。 钟氏让刘显气的水米不进有一日多了。这会儿一边听着下人的回禀,一边由王丽英抚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 “姨母,显哥哥是做大事的人,不恋家也是应该的。您可不要为了这个,气着自己的身子。” 钟氏捂着心口道:“让你见天儿的看笑话。我早被他气死了,他什么样我最是知道,不用你在这儿劝我。” 王丽英柔声道:“我哪里是在劝您,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您听听下人是怎么说的,显哥哥可是为了庄子上的事情,一直忙到大天亮呢。” 钟氏不仅没有高兴起来。反而虎着脸说道:“他是干什么的。谁说的清楚。”说罢,钟氏看着王丽英的笑脸放下了, “让赵大人久等了。”刘显含笑说道,心里却早已带着疏离。 赵嘉善隐隐有些察觉。道:“方才四处走了走。倒不觉等的久了。” 刘显虽然不信。心里却多少有些安慰。 就算赵嘉善打着什么别的算盘,可曦姐儿刘显是信得过的。 曦姐儿既然支开他,有话对赵嘉善说。那一定是不便让人知道的要事。所以刘显没打算干涉过多,只是心里暗自不舒服一下罢了。 以曦姐儿倔强的性子,以后家里大事小情的,说不定都得听她的才好。 赵嘉善硬着头皮跟刘显下了几盘棋,两个人都心不在焉,这场博弈显得毫无趣味。 看着赵嘉善露出些许倦色,刘显突然兴致大起似的,落子反而一扫之前的低迷,瞬时凌厉起来。 乙一在一旁观棋不语,眉头却锁得紧。 少爷今个是怎么了,大改平日的谦和之风,有些意气之争的迹象。 看来老太爷的悉心教导,没什么大用。 刘显却不管别人怎么想,步步逼近,将赵嘉善困入死局。 赵嘉善尴尬一笑,道:“技不如人,我输了。” 乙一看得直摇头,少爷赢了棋局,却输了风度。 他向着赵嘉善一笑,弯着腰道:“小的看赵大人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干脆由小的带着,到厢房休息休息吧?” 刘显不客气地扫了乙一一眼,吓得乙一打了个寒颤。 少爷这是不肯放赵大人走。 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得,怎么回来之后,就像是结了仇似的。 少爷这个样子,说出去了不让人笑话吗? 乙一趁着刘显看向赵嘉善的时候,将桌子上的棋子慌乱得碰撒了一地。 刘显回头的那一眼,乙一觉得自己的肉被少爷一眼就剜去了似的,待刘显再对着赵嘉善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笑意。 虚伪,可怕!乙一愤愤不平地想到。 刘家也就他一个下人,敢这么跟少爷置气了。 “既然棋局已散,咱们明日再下吧。”赵嘉善主动说道。 乙一立刻高兴得伸着脖子,溜到赵嘉善身旁,殷勤地说道:“赵大人,这边请。” 完全无视刘显阴沉地像是要电闪雷鸣似的表情。 月色渐隐的时候,庄子外有数个人影攒动。 过了一会儿,便又都不见了。 钟氏让刘显气的水米不进有一日多了,这会儿一边听着下人的回禀,一边由王丽英抚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 “姨母,显哥哥是做大事的人,不恋家也是应该的。您可不要为了这个,气着自己的身子。” 钟氏捂着心口道:“让你见天儿的看笑话。我早被他气死了,他什么样我最是知道,不用你在这儿劝我。” 王丽英柔声道:“我哪里是在劝您,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您听听下人是怎么说的,显哥哥可是为了庄子上的事情,一直忙到大天亮呢。” 钟氏不仅没有高兴起来,反而虎着脸说道:“他是干什么的,谁说的清楚。”说罢,钟氏看着王丽英的笑脸放下了, “让赵大人久等了。”刘显含笑说道,心里却早已带着疏离。 赵嘉善隐隐有些察觉,道:“方才四处走了走,倒不觉等的久了。” 刘显虽然不信,心里却多少有些安慰。 就算赵嘉善打着什么别的算盘,可曦姐儿刘显是信得过的。 曦姐儿既然支开他,有话对赵嘉善说,那一定是不便让人知道的要事。所以刘显没打算干涉过多,只是心里暗自不舒服一下罢了。 以曦姐儿倔强的性子,以后家里大事小情的,说不定都得听她的才好。 赵嘉善硬着头皮跟刘显下了几盘棋,两个人都心不在焉,这场博弈显得毫无趣味。 看着赵嘉善露出些许倦色,刘显突然兴致大起似的,落子反而一扫之前的低迷,瞬时凌厉起来。 乙一在一旁观棋不语,眉头却锁得紧。 少爷今个是怎么了,大改平日的谦和之风,有些意气之争的迹象。 看来老太爷的悉心教导,没什么大用。 刘显却不管别人怎么想,步步逼近,将赵嘉善困入死局。 赵嘉善尴尬一笑,道:“技不如人,我输了。” 乙一看得直摇头,少爷赢了棋局,却输了风度。 他向着赵嘉善一笑,弯着腰道:“小的看赵大人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干脆由小的带着,到厢房休息休息吧?” 刘显不客气地扫了乙一一眼,吓得乙一打了个寒颤。 少爷这是不肯放赵大人走。 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得,怎么回来之后,就像是结了仇似的。 少爷这个样子,说出去了不让人笑话吗? 乙一趁着刘显看向赵嘉善的时候,将桌子上的棋子慌乱得碰撒了一地。 刘显回头的那一眼,乙一觉得自己的肉被少爷一眼就剜去了似的,待刘显再对着赵嘉善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笑意。 虚伪,可怕!乙一愤愤不平地想到。 刘家也就他一个下人,敢这么跟少爷置气了。 “既然棋局已散,咱们明日再下吧。”赵嘉善主动说道。 乙一立刻高兴得伸着脖子,溜到赵嘉善身旁,殷勤地说道:“赵大人,这边请。” 完全无视刘显阴沉地像是要电闪雷鸣似的表情。 月色渐隐的时候,庄子外有数个人影攒动。 过了一会儿,便又都不见了。 钟氏让刘显气的水米不进有一日多了,这会儿一边听着下人的回禀,一边由王丽英抚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 “姨母,显哥哥是做大事的人,不恋家也是应该的。您可不要为了这个,气着自己的身子。” 钟氏捂着心口道:“让你见天儿的看笑话。我早被他气死了,他什么样我最是知道,不用你在这儿劝我。” 王丽英柔声道:“我哪里是在劝您,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您听听下人是怎么说的,显哥哥可是为了庄子上的事情,一直忙到大天亮呢。” 钟氏不仅没有高兴起来,反而虎着脸说道:“他是干什么的,谁说的清楚。”说罢,钟氏看着王丽英的笑脸放下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明白 乙一在一旁观棋不语,眉头却锁得紧。 少爷今个是怎么了,大改平日的谦和之风,有些意气之争的迹象。 看来老太爷的悉心教导,没什么大用。 刘显却不管别人怎么想,步步逼近,将赵嘉善困入死局。 赵嘉善尴尬一笑,道:“技不如人,我输了。” 乙一看得直摇头,少爷赢了棋局,却输了风度。 他向着赵嘉善一笑,弯着腰道:“小的看赵大人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干脆由小的带着,到厢房休息休息吧?” 刘显不客气地扫了乙一一眼,吓得乙一打了个寒颤。 少爷这是不肯放赵大人走。 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得,怎么回来之后,就像是结了仇似的。 少爷这个样子,说出去了不让人笑话吗? 乙一趁着刘显看向赵嘉善的时候,将桌子上的棋子慌乱得碰撒了一地。 刘显回头的那一眼,乙一觉得自己的肉被少爷一眼就剜去了似的,待刘显再对着赵嘉善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笑意。 虚伪,可怕!乙一愤愤不平地想到。 刘家也就他一个下人,敢这么跟少爷置气了。 “既然棋局已散,咱们明日再下吧。”赵嘉善主动说道。 乙一立刻高兴得伸着脖子,溜到赵嘉善身旁,殷勤地说道:“赵大人,这边请。” 完全无视刘显阴沉地像是要电闪雷鸣似的表情。 月色渐隐的时候,庄子外有数个人影攒动。 过了一会儿。便又都不见了。 钟氏让刘显气的水米不进有一日多了,这会儿一边听着下人的回禀,一边由王丽英抚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 “姨母,显哥哥是做大事的人,不恋家也是应该的。您可不要为了这个,气着自己的身子。” 钟氏捂着心口道:“让你见天儿的看笑话。我早被他气死了,他什么样我最是知道,不用你在这儿劝我。” 王丽英柔声道:“我哪里是在劝您,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您听听下人是怎么说的,显哥哥可是为了庄子上的事情。一直忙到大天亮呢。” 钟氏不仅没有高兴起来。反而虎着脸说道:“他是干什么的,谁说的清楚。” 王丽英不解其意,讪讪地一笑,显得单纯极了。 说罢。钟氏看着王丽英的笑脸放下了戒备。道:“显儿他一直不肯成亲。不为别的,为的是从前的一段孽缘。” 王丽英立刻表现地大惊失色,可看了钟氏一眼后。她又面色如常地说道:“既然是从前的孽缘,便让它就是了。人总要往前走,谁还能一直就守着不放的。显哥哥大概是需要点时间吧,男人大概成家立业了,自然就不会有那么多儿女情长的旧日牵绊了。” 钟氏看王丽英是个大度的人,不由得高兴了几分,道:“我也觉得,只要是成了家,有了孩子,心自然就收回来了,不然总这么下去,倒是不知何年何月是个头。” 王丽英没想到竟然问出这么个秘辛来,追问道:“不知显哥哥喜欢的是哪家的女子,依我看,若是地位卑贱的,不如等显哥哥成了亲,再让他收到屋里头,一来少了显哥哥挂念,二来在您的眼皮底下,也好让那个翻不起浪来。” 既然刘显为了这人一直不肯成亲,钟氏又不愿意成全了刘显,说不定是嫌那女子地位卑贱。那些卑贱之人,贯会一些伎俩来迷惑男人。不过这都是小事,等她嫁进来,就做主将那女人放进府来,搁到眼皮底下,既不叫她乱来,又能博个温婉大度的名声。高兴的时候,就让她蹦跶两天,不高兴了,还不是将她攥在手里头,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王丽英早有了这样的打算,因此成竹在胸。钟氏看好她,她已经有一半的把握嫁过来了。 谁知钟氏看着王丽英,嘴角却不经意地向下撇了一下,好似觉得她说的话太过轻浮似的。王丽英将钟氏的表情尽收眼底,赶紧补充了一句:“我也是随口胡说,像姨母您这么果决的人,怕是早就有了主意。” 钟氏这才说道:“若是个卑贱的女子,到时候收了房也不是不可。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显儿他一直倾心的是他表姐钟姿。” 王丽英是京城里长大的姑娘,怎会没听过钟姿的大名。 她闻言确实有些吃惊,好一阵儿才缓过神来。 钟姿早就嫁了人,怪不得刘显要一直等到现在。 可是他再怎么等下去,也没个结果了啊。 王丽英恨自己心急了,一时失言。 钟氏到底是将王丽英当成自己人,看不得王丽英尴尬,说道:“这也不怪你,谁能想到他偏偏喜欢那么个人。” 听钟氏的语气,倒像是不大喜欢钟姿似的。一开始王丽英还担心钟氏偏向着钟姿,让她不好。既然辨明了风向,王丽英又自信起来。 “我听说钟姿她姿容佼佼,多少风流都对她一见倾心,显哥哥跟她又是打小就认识的,免不得会将一片真心托付与她。”王丽英道。 钟氏点了点头:“红颜祸水,我实在不想显儿再跟她有任何牵连。我钟家从无再嫁之女,可恨我钟家的名声,就被她给连累了。” 钟氏这会儿说的,是钟姿和离之事。 王丽英跟着叹气道:“这样离经叛道的女子,确实不该嫁给显哥哥才是。您看,显哥哥现在忙着处理庄子上的事情,大概没什么心思在钟姿身上,您还有什么可气的?” 她言下之意。是劝钟氏将刘显的婚事早些定下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钟氏就是太绵软了些,才让刘显这么多年,连个家室都没有。 钟氏皱着眉头道:“我怀疑钟姿就在那庄子里头,不然显儿怎么总是往庄子跑。” 钟氏的心里早就有这个疑问。 她生的儿子,她最了解。 钟姿和离之后不见了踪影,钟家人四处寻找,都找不到。显儿他本该对这个事情最是上心,然而现在不吭不响,没什么动作。 要不是他知道钟姿在哪儿藏身。就是他把钟姿藏了起来。 这两日下人们去那边打探。也似乎听说有人见过女子在那里出入。 钟氏越来越肯定自己的想法。 “这事要不要问过显哥哥再说?” “哼,我的儿子我最清楚不过,再让他们盯上一天,若是有了确切的消息。我定然要说与我父母兄长。到时候显儿他可别怪我不顾及他。”钟氏说完就吩咐了下去。 王丽英得意起来。 以钟家的做法。大概会将钟姿带回祠堂。让她对着祖宗的牌位自尽,好保留钟家的颜面。 那她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刘显的心上人给除了。 到时候。她还少不了进府来安慰钟氏甚至是刘显。 下人去打探一番之后,果然说那庄子上有个女人,像极了钟姿。 钟氏一听,便立刻带着下人回了钟家。 “你说姿儿藏在显儿的庄子上?”钟氏的兄长再三确认。 钟氏道:“除了显儿那里,她哪还有藏身之处?” 就连方家的小钟氏也赶了回来,道:“不如咱们现在就去,免得时间一长,打草惊蛇,再让她跑了。” 小钟氏也是恨得不得了,钟姿和方岫的事情,始终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大概是听说钟姿和离了,方岫对妻子的态度冷了许多,连小钟氏都看不下去。 总不能让儿媳哭着回娘家告状去,方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自打方闻没了音信之后,小钟氏对方岫越发严厉起来。 家里头就他一个指望了,可不能被钟姿再勾了魂儿去了。 钟家老爷带着一批人,直接杀去了刘显的田庄。 赵嘉善已经离开了田庄,刘显正陪着张令曦用中饭。 “显哥哥,你多吃些。”张令曦给刘显夹菜,却看见刘显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我脸上有东西?” 张令曦模了下脸颊,觉得有些尴尬。 显哥哥今天太奇怪了,早晨来她这里一言不发地坐了会儿就走了。中午过来用饭,又好像心事重重似的。 而且显哥哥一副欲言又止地样子,让她压根不好意思问显哥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刘显茫然地放下筷子。 张令曦又问了一遍:“显哥哥你看我干什么,莫非我脸上有东西?” 刘显闻言看了看张令曦的脸蛋。 白皙中透着些许红晕,女敕的像是剥了壳的鸡蛋,让人忍不住想戳一下。 他伸出手来,像是着了魔似的,轻轻碰了碰张令曦的脸。 回过神之后,刘显脸部红心不跳地撒谎道:“嗯,你脸上沾了东西,我替你擦掉了。” “哦。谢谢显哥哥。” “让赵大人久等了。”刘显含笑说道,心里却早已带着疏离。 赵嘉善隐隐有些察觉,道:“方才四处走了走,倒不觉等的久了。” 刘显虽然不信,心里却多少有些安慰。 就算赵嘉善打着什么别的算盘,可曦姐儿刘显是信得过的。 曦姐儿既然支开他,有话对赵嘉善说,那一定是不便让人知道的要事。所以刘显没打算干涉过多,只是心里暗自不舒服一下罢了。 以曦姐儿倔强的性子,以后家里大事小情的,说不定都得听她的才好。 赵嘉善硬着头皮跟刘显下了几盘棋,两个人都心不在焉,这场博弈显得毫无趣味。 看着赵嘉善露出些许倦色,刘显突然兴致大起似的,落子反而一扫之前的低迷,瞬时凌厉起来。 乙一在一旁观棋不语,眉头却锁得紧。 少爷今个是怎么了。大改平日的谦和之风,有些意气之争的迹象。 看来老太爷的悉心教导,没什么大用。 刘显却不管别人怎么想,步步逼近,将赵嘉善困入死局。 赵嘉善尴尬一笑,道:“技不如人,我输了。” 乙一看得直摇头,少爷赢了棋局,却输了风度。 他向着赵嘉善一笑,弯着腰道:“小的看赵大人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干脆由小的带着。到厢房休息休息吧?” 刘显不客气地扫了乙一一眼,吓得乙一打了个寒颤。 少爷这是不肯放赵大人走。 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得,怎么回来之后,就像是结了仇似的。 少爷这个样子。说出去了不让人笑话吗? 乙一趁着刘显看向赵嘉善的时候。将桌子上的棋子慌乱得碰撒了一地。 刘显回头的那一眼。乙一觉得自己的肉被少爷一眼就剜去了似的,待刘显再对着赵嘉善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笑意。 虚伪。可怕!乙一愤愤不平地想到。 刘家也就他一个下人,敢这么跟少爷置气了。 “既然棋局已散,咱们明日再下吧。”赵嘉善主动说道。 乙一立刻高兴得伸着脖子,溜到赵嘉善身旁,殷勤地说道:“赵大人,这边请。” 完全无视刘显阴沉地像是要电闪雷鸣似的表情。 月色渐隐的时候,庄子外有数个人影攒动。 过了一会儿,便又都不见了。 钟氏让刘显气的水米不进有一日多了,这会儿一边听着下人的回禀,一边由王丽英抚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 “姨母,显哥哥是做大事的人,不恋家也是应该的。您可不要为了这个,气着自己的身子。” 钟氏捂着心口道:“让你见天儿的看笑话。我早被他气死了,他什么样我最是知道,不用你在这儿劝我。” 王丽英柔声道:“我哪里是在劝您,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您听听下人是怎么说的,显哥哥可是为了庄子上的事情,一直忙到大天亮呢。” 钟氏不仅没有高兴起来,反而虎着脸说道:“他是干什么的,谁说的清楚。” 王丽英不解其意,讪讪地一笑,显得单纯极了。 说罢,钟氏看着王丽英的笑脸放下了戒备,道:“显儿他一直不肯成亲,不为别的,为的是从前的一段孽缘。” 王丽英立刻表现地大惊失色,可看了钟氏一眼后,她又面色如常地说道:“既然是从前的孽缘,便让它就是了。人总要往前走,谁还能一直就守着不放的。显哥哥大概是需要点时间吧,男人大概成家立业了,自然就不会有那么多儿女情长的旧日牵绊了。” 钟氏看王丽英是个大度的人,不由得高兴了几分,道:“我也觉得,只要是成了家,有了孩子,心自然就收回来了,不然总这么下去,倒是不知何年何月是个头。” 王丽英没想到竟然问出这么个秘辛来,追问道:“不知显哥哥喜欢的是哪家的女子,依我看,若是地位卑贱的,不如等显哥哥成了亲,再让他收到屋里头,一来少了显哥哥挂念,二来在您的眼皮底下,也好让那个翻不起浪来。” 既然刘显为了这人一直不肯成亲,钟氏又不愿意成全了刘显,说不定是嫌那女子地位卑贱。那些卑贱之人,贯会一些伎俩来迷惑男人。不过这都是小事,等她嫁进来,就做主将那女人放进府来,搁到眼皮底下,既不叫她乱来,又能博个温婉大度的名声。高兴的时候,就让她蹦跶两天,不高兴了,还不是将她攥在手里头,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王丽英早有了这样的打算,因此成竹在胸。钟氏看好她,她已经有一半的把握嫁过来了。 谁知钟氏看着王丽英,嘴角却不经意地向下撇了一下,好似觉得她说的话太过轻浮似的。王丽英将钟氏的表情尽收眼底,赶紧补充了一句:“我也是随口胡说,像姨母您这么果决的人,怕是早就有了主意。” 钟氏这才说道:“若是个卑贱的女子,到时候收了房也不是不可。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显儿他一直倾心的是他表姐钟姿。” 王丽英是京城里长大的姑娘,怎会没听过钟姿的大名。 她闻言确实有些吃惊,好一阵儿才缓过神来。 钟姿早就嫁了人,怪不得刘显要一直等到现在。 可是他再怎么等下去,也没个结果了啊。 王丽英恨自己心急了,一时失言。 钟氏到底是将王丽英当成自己人,看不得王丽英尴尬,说道:“这也不怪你,谁能想到他偏偏喜欢那么个人。” 听钟氏的语气,倒像是不大喜欢钟姿似的。一开始王丽英还担心钟氏偏向着钟姿。让她不好。既然辨明了风向。王丽英又自信起来。 “我听说钟姿她姿容佼佼,多少风流都对她一见倾心,显哥哥跟她又是打小就认识的,免不得会将一片真心托付与她。”王丽英道。 钟氏点了点头:“红颜祸水。我实在不想显儿再跟她有任何牵连。我钟家从无再嫁之女。可恨我钟家的名声。就被她给连累了。” 钟氏这会儿说的,是钟姿和离之事。 王丽英跟着叹气道:“这样离经叛道的女子,确实不该嫁给显哥哥才是。您看。显哥哥现在忙着处理庄子上的事情,大概没什么心思在钟姿身上,您还有什么可气的?” 她言下之意,是劝钟氏将刘显的婚事早些定下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钟氏就是太绵软了些,才让刘显这么多年,连个家室都没有。 钟氏皱着眉头道:“我怀疑钟姿就在那庄子里头,不然显儿怎么总是往庄子跑。” 钟氏的心里早就有这个疑问。 她生的儿子,她最了解。 钟姿和离之后不见了踪影,钟家人四处寻找,都找不到。显儿他本该对这个事情最是上心,然而现在不吭不响,没什么动作。 要不是他知道钟姿在哪儿藏身,就是他把钟姿藏了起来。 这两日下人们去那边打探,也似乎听说有人见过女子在那里出入。 钟氏越来越肯定自己的想法。 “这事要不要问过显哥哥再说?” “哼,我的儿子我最清楚不过,再让他们盯上一天,若是有了确切的消息,我定然要说与我父母兄长。到时候显儿他可别怪我不顾及他。”钟氏说完就吩咐了下去。 王丽英得意起来。 以钟家的做法,大概会将钟姿带回祠堂,让她对着祖宗的牌位自尽,好保留钟家的颜面。 那她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刘显的心上人给除了。 到时候,她还少不了进府来安慰钟氏甚至是刘显。 下人去打探一番之后,果然说那庄子上有个女人,像极了钟姿。 钟氏一听,便立刻带着下人回了钟家。 “你说姿儿藏在显儿的庄子上?”钟氏的兄长再三确认。 钟氏道:“除了显儿那里,她哪还有藏身之处?” 就连方家的小钟氏也赶了回来,道:“不如咱们现在就去,免得时间一长,打草惊蛇,再让她跑了。” 小钟氏也是恨得不得了,钟姿和方岫的事情,始终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大概是听说钟姿和离了,方岫对妻子的态度冷了许多,连小钟氏都看不下去。 总不能让儿媳哭着回娘家告状去,方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自打方闻没了音信之后,小钟氏对方岫越发严厉起来。 家里头就他一个指望了,可不能被钟姿再勾了魂儿去了。 钟家老爷带着一批人,直接杀去了刘显的田庄。 赵嘉善已经离开了田庄,刘显正陪着张令曦用中饭。 “显哥哥,你多吃些。”张令曦给刘显夹菜,却看见刘显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我脸上有东西?” 张令曦模了下脸颊,觉得有些尴尬。 显哥哥今天太奇怪了,早晨来她这里一言不发地坐了会儿就走了。中午过来用饭,又好像心事重重似的。 而且显哥哥一副欲言又止地样子,让她压根不好意思问显哥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刘显茫然地放下筷子。 张令曦又问了一遍:“显哥哥你看我干什么,莫非我脸上有东西?” 刘显闻言看了看张令曦的脸蛋。 白皙中透着些许红晕,女敕的像是剥了壳的鸡蛋,让人忍不住想戳一下。 他伸出手来,像是着了魔似的,轻轻碰了碰张令曦的脸。 回过神之后,刘显脸部红心不跳地撒谎道:“嗯,你脸上沾了东西,我替你擦掉了。” “哦。谢谢显哥哥。”(未完待续……) ps:今天八十三章八十四章。明天八十五到九十章。 第九十六章 惊天 扶桑手巧,人又聪明,张令曦让她在屋里做些梳头的活儿。 娥眉看没她什么事,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扶桑在屋里头跟张令曦有说有笑地,提的正是赵嘉善的事。 “听说今儿个一大早,门外头就有媒人等着,老安人用过了早饭,将她请了进来。”扶桑一边梳头一边说道:“听说那媒人现在还在老安人那里呢。也正是这样,老安人才特意让崔妈妈来告诉咱们,莫要惊扰了的好梦,让您多睡一会儿。” 张令曦红着脸一笑,道:“你倒是个消息灵通的,娥眉都没留心的事,倒叫你给打听出来了。” “娥眉是帮着办大事的人,有时候这些小事,难免有不过眼的时候。何况,昨个晚上是娥眉值夜的,她定然累的够呛,这才让扶桑在面前露了这么一回脸。”扶桑笑着说道,不说娥眉一句坏话。 “你还怕不露脸不成?”张令曦端看着扶桑梳的头,满意极了。 扶桑胆子比丫鬟大些,见张令曦心情不错,便说道:“,赵老爷对您可真是一片痴情,您这才刚及笄,他就等不得了。” 张令曦跟赵嘉善,没有刻意避着扶桑她们。 “他已经等得够久了,现在表现的着急些,也不稀奇。”张令曦不自觉地替赵嘉善。 娥眉黑着脸坐在台阶上,浑身透着杀气。 真是个不争气的。赵大人不过三言两语,就将她哄骗了去。 若说从前是有顾忌的,那提亲之后,两个人便再没有什么顾忌了。 其他人也都是跟着瞎起哄,赵嘉善是有多好,一个个地在面前谄媚讨好,却都不替着想。 娥眉越想越生气,恨不得将脚下的台阶都跺个窟窿。 显少爷,趋少爷,哪个不比赵嘉善要好。 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不成? 难道是不知道显少爷的心意? 娥眉作为一个旁观者。实在是急的不得了。别的人也就罢了。显少爷那么好,都不多看几眼,实在是过分。 那日显少爷说要到张家求婚,这都几日了。还没有动作。眼看就没人抢先了! 娥眉真恨不得去将这个媒给做了。 在小院里扫洒的小丫鬟们。个个都避之不及。看都不敢多看娥眉一眼。 偶尔有几个走远了的,都忍不住小声嘟囔:“娥眉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起来,就是这个样子。谁惹了她了,可有的倒霉了!” 娥眉即便是听见丫鬟们闲话,也不看她们一眼。 佩环看不下去了,走过来说道:“你坐在这儿当着路干什么?值完夜不去补觉,没得在这儿做什么黑面阎王。” 娥眉怏怏地抬起眼皮看了佩环一眼,表情受伤地说道:“今儿个有什么喜事,你们一个个都那么高兴?” “我们不笑,难道还哭不成?”佩环看她今天奇奇怪怪,忍不住呛了她一句。 搁在平时,娥眉早像个炸了毛的公鸡似的了,谁知今天,她只是冷冷地说道:“忧心的事情那么多,亏你们还笑的出来。” “好了,你少说两句吧,快去休息。一会儿出来,看你还在这里傻坐着,定要说你两句的。” 娥眉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道:“我才不怕她说。她是瞎了眼吗?你们也跟着瞎了眼吗?”。 佩环被娥眉的话吓出了一声冷汗,立马看了看,见旁边的人都神色如常地做事,才小声凑到娥眉耳边说道:“你是怎么回事?谁给了你天大的胆子,敢在这里说的不是?” 说着就拉着娥眉,往无人的地方走去。 娥眉也不挣扎,直到佩环放开了她,她才道:“佩环你是个通透的人,这事,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你胡说些什么,我知道什么啊?”佩环伸出手来就去探她的头,道:“我看你是发烧烧的糊涂了,净说些胡话。” 娥眉气的打掉佩环的手,道:“你难道不记得跳湖之后,昏迷不醒的时候,喊过赵嘉善的名字?肯定是被他下了什么邪术,鬼迷心窍了。不然,怎么会看上他?” 佩环立刻捂住娥眉的嘴,道:“落水之后说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你也不要再提了!难道你想让被当成邪祟上身?何况赵大人哪一点不如你的意了?就算你心里头有百千种想法,你终究是个下人,还是要听的话。不要因为平日里待咱们宽厚,你就口无遮拦的说些混话。” “好好,我不说了。”娥眉见说服不了佩环,心知更不可能说服。 为今之计,只有去找显少爷商量计策了。 “我困了,回去睡觉。”娥眉一甩袖子走了。 佩环看着娥眉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娥眉她太放纵自己,心里有什么想法,也都藏不住。不知道是福是祸,该不该去跟说上一说。 等着回了屋里,看神采奕奕地笑着,佩环将刚才的打算收了起来。 “,您看您急的,还没有怎么着呢,就一个劲儿往外头看。若木已经去打听了,有了消息,会马上回来禀告的。”扶桑道。 张令曦总觉得心里头七上八下的,赵嘉善真的上门提亲了,她心里头又突然没着落了似的。 也不知道祖母是个什么态度,几位伯母又是怎么个看法。 若木去了好一会儿了,还不回来,她心里始终难安。 张令曦带着些伤感地环顾着屋内,想着刚出生时。她带着记忆,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赵嘉善和泽儿。 现在不止找到了他们,泽儿成了亲,而她也要重新回到赵家了。 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也不知道上天为何这么仁慈,给了她跟别人完全不一样的一次轮回转世。 莫非是上天知道她执念太重,想让她了却前缘? 不管怎么样,张令曦心里就充满了感激。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以为找不到赵嘉善,找不到泽儿了,心里那种孤独感每天都在侵噬着她。就好像睡了一觉。一睁眼。已是隔世。只有她带着前世的记忆,在全然陌生的环境下艰难生存。她太孤独了。 张令曦没来由的伤感,感染了佩环她们。 一时间,屋子里十分沉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佩环第一个醒过神来。看见了在门口徘徊不进的若木。 “你怎么越当起差就越发畏畏缩缩了?”佩环冲她招手道:“快进来。说说怎么样了?” 若木嘴唇有些发抖,哆哆嗦嗦地进了屋子,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哭起来。 张令曦的心咯噔一沉。急忙问道:“怎么了,你哭什么,是祖母她们不同意吗?”。 若木摇了摇头,继续哭着。 “那是怎么回事,值得你哭成这样!”佩环上前问道。 若木不敢抬头,用极小的声音说道:“赵家老爷来求娶的不是九,是十。” 这几句话听在张令曦的耳朵里,却振聋发聩,像是一下子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震破了她的耳膜一般。 她的耳朵里,只有巨大的嗡嗡声。 “!” “!” 张令曦已经什么都听不到,直直地倒了下去。 赵嘉善求娶的是不是她,是十! 是晴姐儿! 竟然是晴姐儿! 张令曦的脑袋里浑浑噩噩,像是被挥起的重物反复锤击一般,钝钝地,疼的厉害。 她不信。 赵嘉善昨天还说要娶她,怎么突然就变了卦呢? 是若木听错了吧,或者是媒人听错了,再不然就是祖母她们听错了。 一定是有人表错了意,才造成了这样的误会。 赵嘉善怎么可能不娶她呢。 她是徐清涵啊,赵嘉善怎么可能娶别人呢? 对,让若木再去问一下,再去问清楚。 张令曦想张开嘴,却发现好像不会,发不出声音一样。 嘴呢?嘴在哪儿? 伸出手模一模,一定是吓坏了,忘记了怎么。 不对,手呢?手又再哪儿? 为什么什么都看不见,为什么什么都听不见,为什么她好像什么都没了? 不用问。 不用去问,一定是搞错了。 赵嘉善是不会娶晴姐儿的。晴姐儿给她下药,害的她这样,赵嘉善怎么可能娶晴姐儿呢? 一定不是的。 张令曦觉得脑袋要爆炸了似的。 媒人走后,老安人和梁氏也觉得纳闷极了。 赵大人竟然要娶晴姐儿当填房。晴姐儿被齐鹿鸣灌了药,可是人尽皆知的。 连媒人都不明白,一个不下蛋的母鸡,娶回家做什么? 可这到底是晴姐儿的造化,老安人哪里会不答应呢。 这便敲定了婚事,筹备了起来。 “曦姐儿,醒醒。有我在你身边呢,你不要怕。”刘显听了娥眉的话,就直奔张家来了。 到了这儿,却看见众人都乱作一团,曦姐儿不知怎的惊厥了。 看着曦姐儿一身冷汗,嘴里不停地喊着赵嘉善的名字,刘显觉得心上插满了一柄柄尖刀,碰一下就痛一下。 可是他来不及问为什么,便将曦姐儿抱着,安慰了起来。 曦姐儿好像是听到了他,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大夫来了,开了安神的药,也是刘显一勺一勺喂进张令曦嘴里的。 丫鬟们想近身,都不能。一个个面露难色。 “这里有我守着,你们都先下去吧。喝了药,最是需要休息的时候,你们都围在这里,吵吵闹闹,倒影响。”娥眉上前将扶桑她们都赶了出去。 只有佩环不放心,死活不肯走。 娥眉拧不过她,只好让她留下。 刘显就像是呵护珍宝似的,翼翼地给张令曦掩好被子,替她擦干脸上的汗,整好额前的碎发。他的一举一动,都有着无比庄重的仪式感似的。 就连佩环,都看的有些呆了。 原来显少爷喜欢。 怪不得娥眉找来了显少爷。这倒也好,现在情绪不稳,若是醒来看见显少爷,说不定还能稍稍缓解一下。 刘显看着张令曦熟睡了,看了佩环一眼道:“你在这儿好生照顾,若是有什么事情,就喊我。娥眉,你跟我来一下。” 娥眉顺从地跟在刘显后面,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佩环一眼,生怕佩环一人照顾不好。 “你不用担心,我就问你几句话,不会离开太久。”刘显道。 娥眉点了点头,道:“我一定知无不言。” 或许是刘显的语气带着些哀伤,娥眉不自觉地做了那样的保证。 “曦姐儿她喜欢的人,是赵嘉善吗?”。 “我家她是被赵大人给骗了的。” “你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了,其他的不用解释。”刘显皱着眉头道。 “恩。是。” 刘显撇下娥眉,自言自语道:“怪不得她听到赵嘉善要娶晴姐儿,竟然昏厥了。她一定爱的很深,盼了很久,却不想赵嘉善给了她当头棒喝。” 他又自嘲地加了一句:“而我又何尝不是呢。” 说起来该是他太自负,才闹了这么大个误会吧。他的心思,曦姐儿应该还不知道。 全身心投入一段感情的时候,旁边的风光再美,又怎么可能入眼呢。 刘显没有时间自怨自艾,便又打起了精神。 就算曦姐儿心里有其他人,起码她现在是需要自己的。 等曦姐儿醒了,他就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将他跟曦姐儿产生的那些暧昧的误会都抛到一边,不给曦姐儿任何压力。 曦姐儿若是想哭,他就从旁安慰。曦姐儿若是想质问赵嘉善,他就当曦姐儿的信使。曦姐儿若是什么都不想做,他就静静地陪着曦姐儿。 刘显看着曦姐儿的眼神里,干净而温柔,一如往昔。 娥眉在一旁惋惜地感慨万千。 就连佩环,都有些动容。 张令曦喝了安神的药,不知不觉,竟睡了一天一夜。 睁开眼的时候,正对上显哥哥的笑脸。 她做梦了吧,张令曦立刻这样想到。做梦的时候也能梦见显哥哥在对她笑,看来她现在一遇到为难的事情,就不由自主地会想起显哥哥来。不知怎么的,张令曦竟然想到了“润物细无声”这句诗,然后噗嗤笑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究竟 刘显看张令曦莫名笑了一下,有些担心她想不开,却又不敢明着说,只道:“瞧你,睡醒了就傻笑。” 显哥哥的声音真好听,即便是在梦里,也是最好听的。 张令曦肆无忌惮地看着刘显,表情痴痴地说道:“显哥哥,你长的可真好看,比女子还好看许多。若是我生一个这样的儿子该多好,那我就每天捏他的脸蛋。” “那谁要做你的儿子,岂不是要倒霉的。” 刘显看她还有些混沌不清,像是在呓语似的,觉得好玩。 张令曦撒娇似的嘟起嘴来,道:“怎么就倒霉了。做我的儿子多好,你看泽儿,他说过做我儿子不好了吗?”。张令曦还当是在梦里,也没个忌讳了。 这话在刘显听来,又是另一个意思。他以为张令曦还心心念念地记挂着赵嘉善,在意着要嫁给赵嘉善。 他以为张令曦说泽儿是她的儿子,是曦姐儿想给赵嘉善做继室,给赵泽他们做继母。 一时间,刘显不是滋味起来。 娥眉她们早已经识趣地退下了。 张令曦虽然还迷糊着,但也不会看不到刘显的脸色。 “显哥哥,你是觉得泽儿不如你生的好看,是不是?”张令曦脸凑,对着刘显的脸。没一会儿,手也伸了,试探性地轻轻捏了刘显一把。 见他没有反应,张令曦又厚着脸皮。继续捏了几下。 “没有”刘显有些无语。让她捏也不是,不让她捏也不是,感情曦姐儿还以为自己在梦里呢。 刘显看着曦姐儿,决定装傻下去,就当是在梦里也好。就当是看一看曦姐儿梦里会跟自己说什么,会想什么。 张令曦眯着眼睛,看着刘显笑了一下道:“赵嘉善没你好看,徐清涵也没有张令曦好看,生的儿子自然也没有你好看。如果现在的我,跟显哥哥生个儿子。那一定。一定每天都捏他的小脸蛋。真是可惜,显哥哥你长得这么俊朗,不娶妻实在是可惜了。” 说的刘显脸一红。 怪不得他总会错了意,原来曦姐儿迷糊起来。就会说这些不着四六的话。偏偏。他还总是当真。 “你也就是这么说说。若是真的要你嫁给我,你怕是不敢。”刘显道。 张令曦吐了下舌头,深以为然地说道:“真是知我者莫若显哥哥。显哥哥比我小那么那么多岁,我怎么可能嫁给你。再说了,我喜欢男人,显哥哥你也喜欢男人,咱们喜欢的是一样的人,怎么可能成亲啊。” 小那么多岁,也不知道曦姐儿在想什么。他怎么可能比曦姐儿小呢。 还有什么喜欢男人?曦姐儿竟然说的这么直白。 不对,喜欢男人?曦姐儿说他喜欢男人? “曦姐儿,你说我喜欢谁?”刘显问道。 “嘿嘿,显哥哥,我不说。说了你会难过的。”张令曦又捏了捏刘显的脸,道:“都怪我不好,即便是在梦里,我也不该这么不给显哥哥留面子,不该一句话就拆穿了你让你尴尬。” “没事,我不觉得尴尬,你说吧,我看你猜的对不对。”刘显只能顺着张令曦的话问道。 张令曦叹了口气,将刘显一搂,道:“显哥哥,我知道你喜欢方岫,心里头也替你觉得惋惜。可若是你自己真的喜欢,我也替你高兴,起码你比我勇敢多了。” 张令曦搂住刘显,本意是想安慰他。 刘显却不合时宜地觉得浑身燥热难当。 曦姐儿穿着中衣,紧紧搂着他,身体的温度他全然可以感觉得到。还有张令曦的玲珑起伏,还有她身上的柔香软糯 就好像爽口的小点心,想让人一口吞下去。 刘显咽了咽口水,心猿意马。 张令曦搂他搂的更紧了。 “显哥哥,我知道你忍耐了这么久,委屈了这么久,一定很难过。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我会在你身边安慰你,就像你时刻在我身边那样。”张令曦轻轻地拍着刘显的背,说道:“那会儿我也抱过你,显哥哥你说是不是缘分?” 刘显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张令曦就曾将他抱在怀里护着。没想到转世之后,成了显哥哥护着她了。 刘显有些跟不上张令曦的思维。 印象中,他好像跟曦姐儿抱过好几次,不知曦姐儿说的是哪一次。 原来曦姐儿以为他好男风,喜欢方岫,所以才毫无戒备地任他做出一些亲昵的动作。 这样的误会,虽然让人尴尬,可是刘显,却似乎有些沉浸其中。 要是让曦姐儿一直以为他喜欢男人,曦姐儿还会嫁给他吗? 说白了,他还是不死心。 尤其是在赵嘉善放弃曦姐儿之后。 这算不算趁人之危?其实,为了曦姐儿,做些无伤大雅的事,又何妨? 只是曦姐儿跟赵嘉善之间发生了什么,会让赵嘉善主动放弃曦姐儿呢?看样子曦姐儿对此一无所知,问她,倒是白白勾起她的伤心罢了。 “曦姐儿,若是我爱的是你,你会嫁给我吗?”。刘显忍不住在曦姐儿额头上印了个吻,问道。 反正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了,什么都没了。 张令曦像是喝醉了似的,嗅了一下,道:“显哥哥熏了香吗,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看来即便是在曦姐儿的梦里,她也不愿意选择他,而是岔开了话题。 刘显有些失落地放开了曦姐儿。 谁知张令曦却泪盈于睫,眼泪汪汪地说道:“显哥哥,我一点都不想让这个梦醒过来。” 刘显正准备起身。身子一滞,又稳稳地坐了回去。 张令曦边哭边说,声嘶力竭:“我很辛苦才找到他,又很辛苦才放弃他,谁知道他却又让我爱上他了。可是现在,他反而先抛下我了。显哥哥,我觉得我好倒霉啊!永远死的不明不白!” 刘显本来认真听着张令曦,却被她最后一句话给逗笑了。 好倒霉。 赵嘉善作出那么让她愤慨的事情,曦姐儿竟然只用好倒霉这三个字,好像就轻描淡写地揭了似的。 永远都死的不明不白 刘显忍不住伸出手来。捏了捏张令曦的脸。道:“你整天脑子里都装了什么,谁让你死的不明不白了?” 捏回去的感觉,真好。 刘显不禁在想,若是跟曦姐儿生个女儿。每天捏她的脸。是不是也很不错。 张令曦看刘显不认真听她。哭的更厉害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显哥哥,我是认真在说的。我觉得好委屈!” 曦姐儿竟然不质问赵嘉善为什么不娶她。而是选了晴姐儿。 大概她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吧。 “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些了。”刘显主动将胸膛让了出去,供张令曦依偎着哭泣。 曦姐儿听了刘显的话,哭的一发不可收拾,竟然哭泪了睡着了,眼角还落下泪来。 刘显忍不住又在曦姐儿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他的曦姐儿这么好,赵嘉善为什么不选她,偏偏选了晴姐儿呢? 赵嘉善闲庭信步,陪着晴姐儿在青湖边散步。 他深知自己的决定,带给曦姐儿怎样的震动,可是他还是不得不做。 齐鹿鸣说得对,他垂垂老矣,曦姐儿却豆蔻年华。 他不该自私地占有曦姐儿,该让她像正常人一样,忘了前世的事,好好活在当下才是。 赵嘉善一如往日的沉默,不同的是,没了往日的春风和煦。 晴姐儿站在他身旁,甚至不知该说些什么,不知该以什么身份跟他相处。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已经完了,谁知赵嘉善竟然来提亲了。 不是九,是十。 不只祖母震惊,不只丫鬟震惊,连她自己,都无比震惊。 再见到赵嘉善的时候,晴姐儿多了份惴惴不安,就好像本不是属于她的东西,她偷来了抢来了,可仍然不属于她。 “姨夫,您明知道我是个没用的人了,为什么还上门提亲?”晴姐儿酝酿了很久,还是喊了声姨夫。她忍不住想问个究竟。 赵嘉善突然叫她出来,大概也是想说这些的吧。 “杨氏生前,我答应过她的。”赵嘉善说的言简意赅。 他不想提到曦姐儿,这个时候说任何跟曦姐儿相关的话,都让他觉得是对曦姐儿的侮辱。 尤其是在晴姐儿面前。 曦姐儿一定恨他。 若是他娶别人,说不定曦姐儿会原谅他。 可是他娶了晴姐儿,而晴姐儿和范姨娘,是曦姐儿心上永远的刺。所以,曦姐儿不会再原谅他,不会再想看见他,他可以给曦姐儿自由了。 晴姐儿深知没有赵嘉善说的那么简单,却不敢刨根问底,而是尴尬地说道:“原来是这样。我以为姨夫心里头恨着姨母呢。” 既然赵嘉善提到杨敏颜,那她索性也提一提杨敏颜,看一看赵嘉善的反应。 “我不恨她。今天找你出来,是想告诉你,你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但是请你不要自作聪明,坏了我的事。”赵嘉善掷地有声,重击在晴姐儿的心上。 晴姐儿本来就没有傻到以为赵嘉善爱上了她,才不顾一切地娶她。这些都是戏文里,话本里才有的东西。 以赵嘉善冷静的性格,他必然是有所图的。 然而这样的互利互惠,晴姐儿又怎么会拒绝呢。 “好。”她毫不犹豫地答道。 赵嘉善和晴姐儿的婚事办的仓促,连赵泽和齐扬都觉得措手不及。 赵嘉善故意瞒着他们,怨不得他二人后知后觉。 明明是进门的该是母亲,如今却换了人,还是想要害死母亲的人。赵泽冲动地跑质问了父亲一番,却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父亲说得对,若是真的为了母亲好,该让她有自己的生活才是。 齐扬却不知道这些,只是眼看着赵嘉善娶了晴姐儿,替曦姐儿不忿。 她怀着身孕,赵泽不让她出门,曦姐儿又不给她递消息,她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看着赵泽无功而返,表情还十分颓然,齐扬火爆的脾气又上来了。 “既然你劝说没有用,那我去问一问父亲。他怎么能始乱终弃,弃曦姐儿于不顾,娶了这么个黑心肠的女人回来!” 她怒气冲冲,一副要给曦姐儿出头,找赵嘉善算账的样子。 赵泽担心她惹出事来,又怕她惊了胎气,忙拉住她说道:“你这一点就着的脾气要改一改。怀着孩子,还这么烈火性子,不知当心自己的身子。” “曦姐儿还不知道伤心成什么样呢,指望你又指望不上,我还不能亲自去吗?”。齐扬不满地说道。 要是这个时候赵泽给她个解释,她或许还能消消气。 谁知赵泽就跟个没嘴的葫芦似的,连半句话都不会说。 “你去了还不是添乱,人已经进了门,你还想怎么样?将她赶出去吗?”。 “怎么我就是添乱了,我倒觉得把晴姐儿赶出去,是个好主意。反正我是看不惯她那副样子,总是躲在背后阴人,还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 听齐扬的意思,竟然还真想把晴姐儿赶出去。 赵泽吓出了一身冷汗:“你可不要乱来,就算要帮忙,也要跟曦姐儿商量了来,可不能自己想当然地就去做。你看你现在连曦姐儿什么态度都不知道,就打算将晴姐儿赶出去了,你觉得这么做合适吗?”。 齐扬哼了一声,道:“我觉得合适,反正是替曦姐儿出头的。” 晴姐儿进门,最担心的,还真就是齐扬这块滚刀肉。 赵泽毕竟成了家,那会儿她又是要喊一声泽哥哥的,自然在他面前没什么继母的威严可讲。 齐扬更不用说,绝对不会抬起眼皮看她一眼。甚至不找她麻烦,她就该谢天谢地。齐扬跟曦姐儿关系那么好,少不了要帮着曦姐儿折腾她几回。 洪儿他们那里倒不用担心。 晴姐儿硬着头皮,将这些事情捋了一遍。 张令曦这会儿没有找她的麻烦,但不代表一辈子不找她的麻烦。 要不是因为张令曦,二哥哥怎么会不跟她来往。要不是因为张令曦,她也不会现在连个依仗都没有。 老爷让她少耍些小聪明,那她就乖乖地听老爷的话,好好地教导几个孩子。 她不能生育,就指望着杨敏颜这几个孩子侍奉终老了。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杨敏颜福薄,这可怪不着她张令晴。(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收礼 “父亲!”张令曦吓得发抖,父亲竟然在她的笄礼上,说这样的话。 满院的宾客看着,难道他不怕说了这些,给张家丢人不说,以后他在别人嘴里,也会是笑料。 祖母瞪了张延远一眼。 张延远却旁若无人般地说道:“我总想着去找你母亲,可是一想你还小,我狠不下心就此抛下你。现在我的曦姐儿长大了,出落的漂亮极了,又进退得宜,我反倒更愧疚了。这本该是我教养曦姐儿,却害的母亲和岳母大人为我费心。” 张延远说着跪了下去,对着张令曦的祖母和外祖母三跪九叩。 外祖母偏过身去,不受他这一拜。 “曦姐儿,我知道你一直在怪我。这话我本可以只对你说,可是今天我若不当着众宾客的面说出来,怕他们还觉得你母亲善妒,你外祖家的人蛮横不讲理。其实这一—无—错—小说切,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个负责任的人,没有对你母亲负责,没有对你和你长姐负责。”张延远的眼睛湿润。他的女儿们就像是田间地头的野草,在无人问津的时候顽强的生长着,直到开出了花,才引人注目。 “父亲既然觉得对不起我母亲,又觉得亏欠了我,那就索性再宠溺曦姐儿一些。您若是真的像抛下母亲一样抛下我,我会恨您的。”曦姐儿对着张延远那边拜了一拜,道:“父亲,谢您的养育之恩。祖母,外祖母。谢您们的教养之恩。” 梁氏趁机捏了张延迅一把,给他递了个眼神。 张延迅难得聪明一回,立刻会意了,跑搀起了跪天拜地的张延远,梁氏去扶起了张令曦。 张令曦起身之后,分别向在场的所有宾客行揖礼以示感谢。 笄礼之后,张令曦就像打了一场仗一样,连手心都在出汗。 父亲被祖母喊到了存惠堂,张令晨表情严肃地跟张令曦说道:“等你换好了衣裳,我有话对你说。” “好。那你等着我。一会儿我去你那儿。”张令曦点头道。 佩环正在里屋清点张令曦收到的礼物。 丫鬟们新鲜地围成一堆,热闹地不行。一个个都伸长着脖子去看,还时不时地发出感慨的声音。 “你们全围在这儿,路都被你们堵得水泄不通了。去外头盘点吧。我换下衣服。”张令曦将她们撵了出去。 一个个地捧着大盒子小盒子。都小心翼翼地。 张令曦一边换衣裳。一边听着外头的动静。 佩环在点数的时候,扶桑为了大家都能看见听见,故意高声说道:“大小姐送的是羊脂玉玉牌一个。” “二小姐送的是锦绣鸳鸯双面绣一副。” “三小姐送的是” 其他的礼物。大多是大同小异,有的贵重些,有的意头儿更新一些。 外头突然叽叽喳喳起来。 张令曦竖起了耳朵去听,只听扶桑道:“哎呀,你们别挤,万一摔了这自鸣钟,有你们的好看。这可是西洋玩意儿,单是花钱可买不来。” 自鸣钟是扬姐儿送的,惹得大家都围着看。 刘显送的东西,她早就偷偷地收起来,是一柄精巧的匕首。单看外头,朴实无华,看不出名堂来。抽出来便知道刀刃有多利,简直是削铁如泥。 自打订了亲以后,反倒很少见到显哥哥了。 谈不上想念不想念,但还是觉得心像是空了一块儿。 接下来,还有更让扶桑她们咋舌的。 佩环从一个黄花梨浮雕的木箱里,捧出个被缎子裹着的东西。 打开来看,是一个十寸长的小人儿,用竹子雕成的。小人儿衣裙及地,长发及臀,且那衣角飞起,如同轻纱一般,发丝亦是根根分明。端看那小人的模样,倒跟小姐有八九分相似。尤其是一双含情杏眼,虽不能动,看上去却灵动极了。 “这得多巧的手,才做的这个。趋少爷定是费了些心思,才请的到这样的匠人。”扶桑感慨道。 佩环笑道:“这怕是趋少爷自己做的。” 张令曦每年生辰的时候,齐鹿鸣都送她一个竹制的玩意儿,只是今年的格外逼真罢了。 张令曦从里屋出来,道:“你们看什么呢,都惊讶成这个样子,让我也看看。” 佩环将那个小人儿捧到张令曦眼前,道:“趋少爷送的。” 张令曦莞尔一笑:“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跟小姐有八九分相似呢。”佩环道。 “看来趋哥哥被关了许久的禁闭,实在是没有什么事情可干,所以雕刻的手艺倒是精进了不少。”张令曦笑道。“好好地收起来吧,实在是难得。” 尤其是这份心意难得。 齐鹿鸣看似玩世不恭,其实也是个认真有趣的人。 张令曦正想着,却见下人们哗啦散开。 “趋少爷?” “趋哥哥?”张令曦惊讶地看着齐鹿鸣闯了进来。 齐鹿鸣眼睛里血管似乎爆裂开来似的,眼白红红地一片。 他愤怒地质问道:“她们说你订亲了,是真的吗?”。 张令曦给佩环使了个眼色,下人们随着佩环低头下去,门被掩上了。 齐鹿鸣无比失望地看着张令曦。 他为了张令曦,被关这么久的禁闭。他费尽心思地逃出来,为了给她过个生日,却听到了这样的消息,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 这是张令曦对他的背叛! 齐鹿鸣情绪失控地嘶吼道:“张令曦,我不是说了娶你吗?你为什么还要嫁给别人?你为什么不能我?”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我一人能决定的?何况我不爱你,为何要嫁给你?”张令曦看着他发狂,却一点惧意都没有,冷静地说道。 齐鹿鸣却因为张令曦这样的态度,更加暴怒。 “你背叛我,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吗?要你这样来轻贱!”齐鹿鸣手上青筋暴起,他捏着张令曦的下巴,愤怒地问道。 他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 张令曦挣月兑开,反问道:“你说我背叛你,那我应允过你什么吗?你说要娶我,我答应你了吗?难道我只能跟你在一起,不可以有别的选择?” “是不是赵嘉善?那个人是不是赵嘉善?”(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绝情 齐鹿鸣提到赵嘉善的时候,连声音都是颤抖的。他想一定是赵嘉善,他跟赵嘉善说了那么多,竟然都没有用。 “不是。”张令曦去把门打开,道:“谢谢你今天看我,我有些累了,你走吧。” “张令曦,你赶我走?”齐鹿鸣难以置信地看着张令曦。 张令曦竟然从始至终都是这样无所谓的态度,难道她不该羞愧吗?不该觉得抱歉吗? 张令曦轻轻点了点头,道:“你我之间本来就没有缘分,何必再说这些无益的话呢?我很感激你帮我,但我没办法因为你帮了我,就什么都答应你。我是一个独立的人,我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喜恶,我不可能任你摆布。” “除了我,你以为你还能找到更合适的人吗?你别忘了自己你非逼我说出来吗?”。齐鹿鸣威胁道,他身子一闪,门就关上了,而他已经凑到张令曦身边,将张令曦用力抱住。“你挣月兑不了的。你让我走,我偏不走。” “齐鹿鸣,你放手。”张令曦的语气淡定,就好像她知道齐鹿鸣不会把她怎么样似的。 齐鹿鸣当然会觉得张令曦柔柔的声音有些刺耳,他极力压抑着自己,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你告诉我是谁,我就放开!” “是显哥哥。”张令曦道。 齐鹿鸣的手果然慢慢地松开了。 竟然是刘显! 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刘显! “不可能。他怎么会打你的主意,你骗我。”齐鹿鸣不愿意相信。“张令曦,你为了不嫁给我,可真是处心积虑。你就不怕我将你的身世说出来吗?”。 “我说的是真是假,你自己验证就是了。看来你闭门思过的时候,是不大用心的。我若是你,听到了这个消息,定然要打探清楚了再问。”张令曦道。 齐鹿鸣沉默了。 张令曦在挑衅他,在辜负他。 可是他没有办法向张令曦发脾气,他没有捉弄张令曦的心思。 就好像心被挖空了一块儿似的。 “那他爱你吗?”。 齐鹿鸣憋了许久。突然语气有些委屈地问了出来。 换做是张令曦沉默了。 齐鹿鸣冷冷一笑。道:“你什么都不要说,我知道了。” 外头传来十分急促的敲门声。 齐鹿鸣死死地挡在张令曦前面,让她没办法去开门。张令曦只好跟齐鹿鸣对峙着,狠狠地瞪着齐鹿鸣。 这个疯子。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她嫁人的消息。跑来这里闹腾起来了。 他有什么可闹的。张令曦有些弄不明白。 不过张令曦知道,跟他好好说话是没用的,索性她就一副不愿理齐鹿鸣的样子。 齐鹿鸣显然是被激怒了。不过好像还尽力隐忍着似的。 张令曦看着他,觉得他实在是太孩子气了,一点都没有显哥哥的稳重。 或许在齐鹿鸣眼里,自己嫁人了,他就少个愚弄的对象。也或许是她嫁了人,齐鹿鸣真不知道娶谁了。 齐鹿鸣并不知道,自己的痛苦在张令曦眼里,就只是小孩得不到玩具似的。 见许久没人开门,门又打里头上了锁,敲门的声音越来越急了。 “曦姐儿,换好衣裳了没有?芊芊了,你收拾好就赶紧出来。” 是张令晨的声音,看样子她还不知道齐鹿鸣在屋里。 “我去开门。” 张令曦低低地说道。 大概是张令曦太过平静,齐鹿鸣不自觉地让出了路来。 “长姐,趋哥哥来送礼物,我便跟他说了几句话。”张令曦打开门,笑着对张令晨说道。 芊芊跟在后面,露出个笑脸来:“对不起曦姐儿,我来晚了。哎,鹿鸣哥哥也在啊?” 张令曦正好让出了位置,让冷着脸的齐鹿鸣能被张令晨她们看见。 芊芊的眼神愈发地热烈起来。 张令晨最不喜欢齐家人,自然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 齐鹿鸣亦是如此,连张令曦都不值得他笑了,他又怎么会对别人再摆出笑脸来。 他没空! 张令晨便越发不满了,再怎么说,她也年长一些,齐鹿鸣主动上前问个安好,才算是懂规矩的。 齐鹿鸣好像完全没有看见张令晨似的。 芊芊笑着喊他,他便朝芊芊看去。 芊芊跟张令曦好像差不多岁数,比小时候长得竟还好看了些,没那么爱缠人,没那么让人生厌了。 齐鹿鸣脑袋里冒出个想法来。 张令曦背叛了他,他就得让张令曦后悔。 要么去跟刘显抢人,可是他抢不过刘显。单是父亲那关,他就过不了。 不能让张令曦这么痛快,张令曦既然背叛了他,他得让张令曦尝到苦头才行。 他的目光在芊芊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跟我走。”他毫不迟疑地伸出手,一把拉住芊芊。 芊芊笑着没有出声,却把张令晨吓了一跳。 张令晨作势要拦住他,被他呲牙一瞪,气势少了几分。 芊芊道:“曦姐儿,我先去跟鹿鸣哥哥玩一会儿,等会儿再回来跟你说话。” 张令晨是人,看见芊芊这样,转头又去看张令曦,见张令曦点了点头,她也就不再阻拦了。 齐鹿鸣走的快,芊芊脚下趔趄一下。 “我不会说的。”齐鹿鸣突然回过头去,对张令曦说道。 张令曦装作没有听见。 齐鹿鸣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拉着芊芊出了门,张令晨责怪道:“男女七岁不同席,你这样跟他关着门说话,也没个忌讳。还有啊,芊芊这么跟他走,会不会有事?” 张令曦道:“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人又单纯,我就没想那么多。他又不是野兽,难道长姐还担心他吃人啊?芊芊打小就爱跟在他身后乱晃,所以我才不担心她。” “你今年多大了?”齐鹿鸣将芊芊拉到了没人的地方,问道。 “我十五了啊,跟曦姐儿同岁,鹿鸣哥哥你忘了?”芊芊不知齐鹿鸣为何问她的年龄。 齐鹿鸣才不会费那个心思去记她的生辰,他又突兀地问道:“你嫁人了没有?” 芊芊羞红了脸,低下头,扭捏地摇了摇头,不敢看齐鹿鸣的眼睛。 “既然没嫁人,那就好说了,你嫁给我吧?”齐鹿鸣说道。 芊芊的心扑通扑通,要跳出来了似的。 鹿鸣哥哥刚才在说什么? 要她,嫁给他? 芊芊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 齐鹿鸣却当她答应了,道:“你不是一直想嫁给我吗?正好,我成全你,你也成全我。” 芊芊的眼睛有些微微的湿润,她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鹿鸣哥哥,你说的是真心的吗?”。 齐鹿鸣却一点耐心都没有地掉头就走:“嫁就嫁,不嫁就不嫁,婆婆妈妈地,真烦人。” “嫁,我嫁!”(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不速 “齐鹿鸣,你放手。”张令曦的语气淡定,就好像她知道齐鹿鸣不会把她怎么样似的。 齐鹿鸣当然会觉得张令曦柔柔的声音有些刺耳,他极力压抑着自己,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你告诉我是谁,我就放开!” “是显哥哥。”张令曦道。 齐鹿鸣的手果然慢慢地松开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刘显! “不可能,他怎么会打你的主意,你骗我。”齐鹿鸣不愿意。“张令曦,你为了不嫁给我,可真是处心积虑。你就不怕我将你的身世说出来吗?”。 “我说的是真是假,你自己验证就是了。看来你闭门思过的时候,是不大用心的。我若是你,听到了这个消息,定然要打探清楚了再过来问。”张令曦道。 齐鹿鸣沉默了。 张令曦在挑衅他,在辜负他。 可是他没有办法向张令曦发脾气,他没有捉弄张令曦的心思。 就好像心被挖空了一块儿似的。 “那他爱你吗?”。 齐鹿鸣憋了许久,突然语气有些委屈地问了出来。 换做是张令曦沉默了。 齐鹿鸣冷冷一笑,道:“你什么都不要说,我知道了。” 外头传来十分急促的敲门声。 齐鹿鸣死死地挡在张令曦前面,让她没办法去开门。张令曦只好跟齐鹿鸣对峙着,狠狠地瞪着齐鹿鸣。 这个疯子。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她嫁人的消息,跑来这里闹腾起来了。 他有什么可闹的,张令曦有些弄不明白。 不过张令曦知道,跟他好好是没用的,索性她就一副不愿理齐鹿鸣的样子。 齐鹿鸣显然是被激怒了,不过好像还尽力隐忍着似的。 张令曦看着他,觉得他实在是太孩子气了,一点都没有显哥哥的稳重。 或许在齐鹿鸣眼里,自己嫁人了,他就少个愚弄的对象。也或许是她嫁了人。齐鹿鸣真不知道娶谁了。 齐鹿鸣并不知道。自己的痛苦在张令曦眼里,就只是小孩得不到玩具似的。 见许久没人开门,门又打里头上了锁,敲门的声音越来越急了。 “曦姐儿。换好衣裳了没有?芊芊过来了。你收拾好就赶紧出来。” 是张令晨的声音。看样子她还不知道齐鹿鸣在屋里。 “我去开门。” 张令曦低低地说道。 大概是张令曦太过平静,齐鹿鸣不自觉地让出了路来。 “长姐,趋哥哥来送礼物。我便跟他说了几句话。”张令曦打开门,笑着对张令晨说道。 芊芊跟在后面,露出个笑脸来:“对不起曦姐儿,我来晚了。哎,鹿鸣哥哥也在啊?” 张令曦正好让出了位置,让冷着脸的齐鹿鸣能被张令晨她们看见。 芊芊的眼神愈发地热烈起来。 张令晨最不喜欢齐家人,自然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 齐鹿鸣亦是如此,连张令曦都不值得他笑了,他又怎么会对别人再摆出笑脸来。 他没空! 张令晨便越发不满了,再怎么说,她也年长一些,齐鹿鸣主动上前问个安好,才算是懂规矩的。 齐鹿鸣好像完全没有看见张令晨似的。 芊芊笑着喊他,他便朝芊芊看去。 芊芊跟张令曦好像差不多岁数,比小时候长得竟还好看了些,没那么爱缠人,没那么让人生厌了。 齐鹿鸣脑袋里冒出个想法来。 张令曦背叛了他,他就得让张令曦后悔。 要么去跟刘显抢人,可是他抢不过刘显。单是父亲那关,他就过不了。 不能让张令曦这么痛快,张令曦既然背叛了他,他得让张令曦尝到苦头才行。 他的目光在芊芊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跟我走。”他毫不迟疑地伸出手,一把拉住芊芊。 芊芊笑着没有出声,却把张令晨吓了一跳。 张令晨作势要拦住他,被他呲牙一瞪,气势少了几分。 芊芊道:“曦姐儿,我先去跟鹿鸣哥哥玩一会儿,等会儿再回来跟你。” 张令晨是过来人,看见芊芊这样,转头又去看张令曦,见张令曦点了点头,她也就不再阻拦了。 齐鹿鸣走的快,芊芊脚下趔趄一下。 “我不会说的。”齐鹿鸣突然回过头去,对张令曦说道。 张令曦装作没有听见。 齐鹿鸣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拉着芊芊出了门,张令晨责怪道:“男女七岁不同席,你这样跟他关着门,也没个忌讳。还有啊,芊芊这么跟他走,会不会有事?” 张令曦道:“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人又单纯,我就没想那么多。他又不是野兽,难道长姐还担心他吃人啊?芊芊打小就爱跟在他身后乱晃,所以我才不担心她。” “你今年多大了?”齐鹿鸣将芊芊拉到了没人的地方,问道。 “我十五了啊,跟曦姐儿同岁,鹿鸣哥哥你忘了?”芊芊不知齐鹿鸣为何问她的年龄。 齐鹿鸣才不会费那个心思去记她的生辰,他又突兀地问道:“你嫁人了没有?” 芊芊羞红了脸,低下头,扭捏地摇了摇头,不敢看齐鹿鸣的眼睛。 “既然没嫁人,那就好说了,你嫁给我吧?”齐鹿鸣说道。 芊芊的心扑通扑通,要跳出来了似的。 鹿鸣哥哥刚才在说什么? 要她,嫁给他? 芊芊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 齐鹿鸣却当她答应了,道:“你不是一直想嫁给我吗?正好。我成全你,你也成全我。” 芊芊的眼睛有些微微的湿润,她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鹿鸣哥哥,你说的是真心的吗?”。 齐鹿鸣却一点耐心都没有地掉头就走:“嫁就嫁,不嫁就不嫁,婆婆妈妈地,真烦人。” “嫁,我嫁!” 齐鹿鸣提到赵嘉善的时候,连声音都是颤抖的。他想一定是赵嘉善,他跟赵嘉善说了那么多。竟然都没有用。 “不是。”张令曦去把门打开。道:“谢谢你今天过来看我,我有些累了,你走吧。” “张令曦,你赶我走?”齐鹿鸣难以置信地看着张令曦。 张令曦竟然从始至终都是这样无所谓的态度。难道她不该羞愧吗?不该觉得抱歉吗? 张令曦轻轻点了点头。道:“你我之间本来就没有缘分。何必再说这些无益的话呢?我很感激你帮我,但我没办法因为你帮了我,就什么都答应你。我是一个独立的人。我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喜恶,我不可能任你摆布。” “除了我,你以为你还能找到更合适的人吗?你别忘了自己你非逼我说出来吗?”。齐鹿鸣威胁道,他身子一闪,门就关上了,而他已经凑到张令曦身边,将张令曦用力抱住。“你挣月兑不了的。你让我走,我偏不走。” “齐鹿鸣,你放手。”张令曦的语气淡定,就好像她知道齐鹿鸣不会把她怎么样似的。 齐鹿鸣当然会觉得张令曦柔柔的声音有些刺耳,他极力压抑着自己,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你告诉我是谁,我就放开!” “是显哥哥。”张令曦道。 齐鹿鸣的手果然慢慢地松开了。 竟然是刘显! 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刘显! “不可能,他怎么会打你的主意,你骗我。”齐鹿鸣不愿意。“张令曦,你为了不嫁给我,可真是处心积虑。你就不怕我将你的身世说出来吗?”。 “我说的是真是假,你自己验证就是了。看来你闭门思过的时候,是不大用心的。我若是你,听到了这个消息,定然要打探清楚了再过来问。”张令曦道。 齐鹿鸣沉默了。 张令曦在挑衅他,在辜负他。 可是他没有办法向张令曦发脾气,他没有捉弄张令曦的心思。 就好像心被挖空了一块儿似的。 “那他爱你吗?”。 齐鹿鸣憋了许久,突然语气有些委屈地问了出来。 换做是张令曦沉默了。 齐鹿鸣冷冷一笑,道:“你什么都不要说,我知道了。” 外头传来十分急促的敲门声。 齐鹿鸣死死地挡在张令曦前面,让她没办法去开门。张令曦只好跟齐鹿鸣对峙着,狠狠地瞪着齐鹿鸣。 这个疯子,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她嫁人的消息,跑来这里闹腾起来了。 他有什么可闹的,张令曦有些弄不明白。 不过张令曦知道,跟他好好是没用的,索性她就一副不愿理齐鹿鸣的样子。 齐鹿鸣显然是被激怒了,不过好像还尽力隐忍着似的。 张令曦看着他,觉得他实在是太孩子气了,一点都没有显哥哥的稳重。 或许在齐鹿鸣眼里,自己嫁人了,他就少个愚弄的对象。也或许是她嫁了人,齐鹿鸣真不知道娶谁了。 齐鹿鸣并不知道,自己的痛苦在张令曦眼里,就只是小孩得不到玩具似的。 见许久没人开门,门又打里头上了锁,敲门的声音越来越急了。 “曦姐儿,换好衣裳了没有?芊芊过来了,你收拾好就赶紧出来。” 是张令晨的声音,看样子她还不知道齐鹿鸣在屋里。 “我去开门。” 张令曦低低地说道。 大概是张令曦太过平静,齐鹿鸣不自觉地让出了路来。 “长姐,趋哥哥来送礼物,我便跟他说了几句话。”张令曦打开门,笑着对张令晨说道。 芊芊跟在后面,露出个笑脸来:“对不起曦姐儿,我来晚了。哎,鹿鸣哥哥也在啊?” 张令曦正好让出了位置,让冷着脸的齐鹿鸣能被张令晨她们看见。 芊芊的眼神愈发地热烈起来。 张令晨最不喜欢齐家人,自然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 齐鹿鸣亦是如此,连张令曦都不值得他笑了,他又怎么会对别人再摆出笑脸来。 他没空! 张令晨便越发不满了,再怎么说,她也年长一些,齐鹿鸣主动上前问个安好,才算是懂规矩的。 齐鹿鸣好像完全没有看见张令晨似的。 芊芊笑着喊他,他便朝芊芊看去。 芊芊跟张令曦好像差不多岁数,比小时候长得竟还好看了些,没那么爱缠人,没那么让人生厌了。 齐鹿鸣脑袋里冒出个想法来。 张令曦背叛了他,他就得让张令曦后悔。 要么去跟刘显抢人,可是他抢不过刘显。单是父亲那关,他就过不了。 不能让张令曦这么痛快,张令曦既然背叛了他,他得让张令曦尝到苦头才行。 他的目光在芊芊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跟我走。”他毫不迟疑地伸出手,一把拉住芊芊。 芊芊笑着没有出声,却把张令晨吓了一跳。 张令晨作势要拦住他,被他呲牙一瞪,气势少了几分。 芊芊道:“曦姐儿,我先去跟鹿鸣哥哥玩一会儿,等会儿再回来跟你。” 张令晨是过来人,看见芊芊这样,转头又去看张令曦,见张令曦点了点头,她也就不再阻拦了。 齐鹿鸣走的快,芊芊脚下趔趄一下。 “我不会说的。”齐鹿鸣突然回过头去,对张令曦说道。 张令曦装作没有听见。 齐鹿鸣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拉着芊芊出了门,张令晨责怪道:“男女七岁不同席,你这样跟他关着门,也没个忌讳。还有啊,芊芊这么跟他走,会不会有事?” 张令曦道:“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人又单纯,我就没想那么多。他又不是野兽,难道长姐还担心他吃人啊?芊芊打小就爱跟在他身后乱晃,所以我才不担心她。” “你今年多大了?”齐鹿鸣将芊芊拉到了没人的地方,问道。 “我十五了啊,跟曦姐儿同岁,鹿鸣哥哥你忘了?”芊芊不知齐鹿鸣为何问她的年龄。 齐鹿鸣才不会费那个心思去记她的生辰,他又突兀地问道:“你嫁人了没有?” 芊芊羞红了脸,低下头,扭捏地摇了摇头,不敢看齐鹿鸣的眼睛。 “既然没嫁人,那就好说了,你嫁给我吧?”齐鹿鸣说道。 芊芊的心扑通扑通,要跳出来了似的。 鹿鸣哥哥刚才在说什么? 要她,嫁给他? 芊芊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 齐鹿鸣却当她答应了,道:“你不是一直想嫁给我吗?正好,我成全你,你也成全我。” 芊芊的眼睛有些微微的湿润,她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鹿鸣哥哥,你说的是真心的吗?”。 齐鹿鸣却一点耐心都没有地掉头就走:“嫁就嫁,不嫁就不嫁,婆婆妈妈地,真烦人。” “嫁,我嫁!”(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惊喜 钟氏气不打一处来,却还得收敛了脸色,出去赔笑着迎接刘氏。 “大姐,您怎么来了,是为了曦姐儿的事?”钟氏对着刘氏讪讪地笑着问道。 刘氏是她大姑姐,她怎么也得给刘氏面子。何况刘氏这人在别人看来素日慈悲,若真跟刘氏顶了起来,老爷责备的一定是她,还得要她跟刘氏道歉。 刚进门的时候,她就吃过刘氏的亏。 刘氏微微颔首,道:“老让我来接曦姐儿回去,不想你也在这儿,真是赶巧了。” 钟氏瞥了刘显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有些恨自己生了这么个儿子。刘氏是来接张令曦回去的,是之前就有的打算,还是曦姐儿告了状,刘氏来落她的脸面了?钟氏实在是拿不准,说起话来也格外起来。 “我是过来探望曦姐儿的。听说她在去青川观的途中马车翻了,好在被庄子上的管事给救了回来,我这心里便记挂着。好在是被自家人救了起来,要不该多惊险。”钟氏索性在刘氏面前卖了个好。儿子摆了她一道,她心里不甘,怎么着也不能再落了下乘。 刘显却好像早就料到了似的,不仅不说破,还道:“我母亲心疼曦姐儿,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回去,我想着也是,腿伤没有好全,路上再有个颠簸什么的,怕是不大好。” 钟氏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刘氏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那在马车上动手脚的人抓到了,还得让曦姐儿拿主意才是。” 原来不是张令曦去告状了,也不是她故意使手段想留在庄子上的。但钟氏余怒仍未消减,想着,有人对张令曦下黑手,说明她平时就行为不端,招致人恨。这种不知道廉耻,整日里招惹是非的女子,她是绝对不会接纳的。 “姑母还是去问问曦姐儿的意思吧。” 张令曦听到动静,还以为是钟家人卷土重来了呢。 她警觉地竖起耳朵来听。待刘氏进来。她惊喜地喊了一声:“大舅母,您怎么来了?” 钟氏硬着头皮跟着刘氏进来。 “你外祖母放心不下你,让我来看看你,接你回去。”刘氏道。 张令曦高兴地说道:“您来的正是时候。我一直想回去。可显哥哥却说大夫不让走动。不许我回去呢。在庄子上叨扰这么久,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钟氏的表情有些精彩。 刘显道:“大夫说的总不会有错。何况老于我有莫大的恩情,我不过是听她老人家的话。容你在这儿住一阵子,难道是什么难事吗?你切莫觉得过意不去。” “傻孩子,难道你显哥哥是那么小气的人,让你住两日都不肯的?”刘氏笑着抚了抚张令曦的头,看着钟氏道:“你舅母还想你多住上几日呢。” 这个舅母,说的是钟氏。刘氏是张令曦的舅母,她的弟第,张令曦自然要称呼一声舅舅。 张令曦无意攀这亲戚,之前喊的是钟。 刘氏都这样说了,钟氏还能怎样,只能是尴尬地笑一笑道:“你只管住着,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跟管事的说。他们做不了主的,你便告诉我,我替你做主。” 说的好不大方,好像刚才对张令曦冷言冷语的人不是她一般。 张令曦浅浅一笑,大大方方地说道:“既然如此,就多谢舅母了。” 钟氏被张令曦气的直咬牙。 她是故意的! 一定是! 钟氏愤愤地想。 “你外祖母让我接你回去,是因为那下黑手的贼人抓到了。不过既然你伤还没有好,等伤好了再处置这事也不迟。” 张令曦表现出吃惊的表情来:“果然是有人暗里下手?”说完竟然不知怎么地,往钟氏那边看了一眼。 钟氏看张令曦轻蹙着眉头,一脸委屈似的,瞥了她一下。这算什么?好像下手的人是她是的。钟氏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了。 钟氏气不打一处来,却还得收敛了脸色,出去赔笑着迎接刘氏。 “大姐,您怎么来了,是为了曦姐儿的事?”钟氏对着刘氏讪讪地笑着问道。 刘氏是她大姑姐,她怎么也得给刘氏面子。何况刘氏这人在别人看来素日慈悲,若真跟刘氏顶了起来,老爷责备的一定是她,还得要她跟刘氏道歉。 刚进门的时候,她就吃过刘氏的亏。 刘氏微微颔首,道:“老让我来接曦姐儿回去,不想你也在这儿,真是赶巧了。” 钟氏瞥了刘显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有些恨自己生了这么个儿子。刘氏是来接张令曦回去的,是之前就有的打算,还是曦姐儿告了状,刘氏来落她的脸面了?钟氏实在是拿不准,说起话来也格外起来。 “我是过来探望曦姐儿的。听说她在去青川观的途中马车翻了,好在被庄子上的管事给救了回来,我这心里便记挂着。好在是被自家人救了起来,要不该多惊险。”钟氏索性在刘氏面前卖了个好。儿子摆了她一道,她心里不甘,怎么着也不能再落了下乘。 刘显却好像早就料到了似的,不仅不说破,还道:“我母亲心疼曦姐儿,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回去,我想着也是,腿伤没有好全,路上再有个颠簸什么的,怕是不大好。” 钟氏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刘氏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那在马车上动手脚的人抓到了,还得让曦姐儿拿主意才是。” 原来不是张令曦去告状了,也不是她故意使手段想留在庄子上的。但钟氏余怒仍未消减,想着。有人对张令曦下黑手,说明她平时就行为不端,招致人恨。这种不知道廉耻,整日里招惹是非的女子,她是绝对不会接纳的。 “姑母还是去问问曦姐儿的意思吧。” 张令曦听到动静,还以为是钟家人卷土重来了呢。 她警觉地竖起耳朵来听,待刘氏进来,她惊喜地喊了一声:“大舅母,您怎么来了?” 钟氏硬着头皮跟着刘氏进来。 “你外祖母放心不下你,让我来看看你。接你回去。”刘氏道。 张令曦高兴地说道:“您来的正是时候。我一直想回去,可显哥哥却说大夫不让走动,不许我回去呢。在庄子上叨扰这么久,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钟氏的表情有些精彩。 刘显道:“大夫说的总不会有错。何况老于我有莫大的恩情。我不过是听她老人家的话。容你在这儿住一阵子。难道是什么难事吗?你切莫觉得过意不去。” “傻孩子,难道你显哥哥是那么小气的人,让你住两日都不肯的?”刘氏笑着抚了抚张令曦的头。看着钟氏道:“你舅母还想你多住上几日呢。” 这个舅母,说的是钟氏。刘氏是张令曦的舅母,她的弟第,张令曦自然要称呼一声舅舅。 张令曦无意攀这亲戚,之前喊的是钟。 刘氏都这样说了,钟氏还能怎样,只能是尴尬地笑一笑道:“你只管住着,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跟管事的说。他们做不了主的,你便告诉我,我替你做主。” 说的好不大方,好像刚才对张令曦冷言冷语的人不是她一般。 张令曦浅浅一笑,大大方方地说道:“既然如此,就多谢舅母了。” 钟氏被张令曦气的直咬牙。 她是故意的! 一定是! 钟氏愤愤地想。 “你外祖母让我接你回去,是因为那下黑手的贼人抓到了。不过既然你伤还没有好,等伤好了再处置这事也不迟。” 张令曦表现出吃惊的表情来:“果然是有人暗里下手?”说完竟然不知怎么地,往钟氏那边看了一眼。 钟氏看张令曦轻蹙着眉头,一脸委屈似的,瞥了她一下。这算什么?好像下手的人是她是的。钟氏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了。 钟氏气不打一处来,却还得收敛了脸色,出去赔笑着迎接刘氏。 “大姐,您怎么来了,是为了曦姐儿的事?”钟氏对着刘氏讪讪地笑着问道。 刘氏是她大姑姐,她怎么也得给刘氏面子。何况刘氏这人在别人看来素日慈悲,若真跟刘氏顶了起来,老爷责备的一定是她,还得要她跟刘氏道歉。 刚进门的时候,她就吃过刘氏的亏。 刘氏微微颔首,道:“老让我来接曦姐儿回去,不想你也在这儿,真是赶巧了。” 钟氏瞥了刘显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有些恨自己生了这么个儿子。刘氏是来接张令曦回去的,是之前就有的打算,还是曦姐儿告了状,刘氏来落她的脸面了?钟氏实在是拿不准,说起话来也格外起来。 “我是过来探望曦姐儿的。听说她在去青川观的途中马车翻了,好在被庄子上的管事给救了回来,我这心里便记挂着。好在是被自家人救了起来,要不该多惊险。”钟氏索性在刘氏面前卖了个好。儿子摆了她一道,她心里不甘,怎么着也不能再落了下乘。 刘显却好像早就料到了似的,不仅不说破,还道:“我母亲心疼曦姐儿,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回去,我想着也是,腿伤没有好全,路上再有个颠簸什么的,怕是不大好。” 钟氏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刘氏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那在马车上动手脚的人抓到了,还得让曦姐儿拿主意才是。” 原来不是张令曦去告状了,也不是她故意使手段想留在庄子上的。但钟氏余怒仍未消减,想着,有人对张令曦下黑手,说明她平时就行为不端,招致人恨。这种不知道廉耻,整日里招惹是非的女子,她是绝对不会接纳的。 “姑母还是去问问曦姐儿的意思吧。” 张令曦听到动静,还以为是钟家人卷土重来了呢。 她警觉地竖起耳朵来听,待刘氏进来,她惊喜地喊了一声:“大舅母,您怎么来了?” 钟氏硬着头皮跟着刘氏进来。 “你外祖母放心不下你,让我来看看你,接你回去。”刘氏道。 张令曦高兴地说道:“您来的正是时候,我一直想回去,可显哥哥却说大夫不让走动,不许我回去呢。在庄子上叨扰这么久,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钟氏的表情有些精彩。 刘显道:“大夫说的总不会有错。何况老于我有莫大的恩情,我不过是听她老人家的话,容你在这儿住一阵子,难道是什么难事吗?你切莫觉得过意不去。” “傻孩子,难道你显哥哥是那么小气的人,让你住两日都不肯的?”刘氏笑着抚了抚张令曦的头,看着钟氏道:“你舅母还想你多住上几日呢。” 这个舅母,说的是钟氏。刘氏是张令曦的舅母,她的弟第,张令曦自然要称呼一声舅舅。 张令曦无意攀这亲戚,之前喊的是钟。 刘氏都这样说了,钟氏还能怎样,只能是尴尬地笑一笑道:“你只管住着,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跟管事的说。他们做不了主的,你便告诉我,我替你做主。” 说的好不大方,好像刚才对张令曦冷言冷语的人不是她一般。 张令曦浅浅一笑,大大方方地说道:“既然如此,就多谢舅母了。” 钟氏被张令曦气的直咬牙。 她是故意的! 一定是! 钟氏愤愤地想。 “你外祖母让我接你回去,是因为那下黑手的贼人抓到了。不过既然你伤还没有好,等伤好了再处置这事也不迟。” 张令曦表现出吃惊的表情来:“果然是有人暗里下手?”说完竟然不知怎么地,往钟氏那边看了一眼。 钟氏看张令曦轻蹙着眉头,一脸委屈似的,瞥了她一下。这算什么?好像下手的人是她是的。钟氏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了。钟氏看张令曦轻蹙着眉头,一脸委屈似的,瞥了她一下。这算什么?好像下手的人是她是的。钟氏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了。钟氏看张令曦轻蹙着眉头,一脸委屈似的,瞥了她一下。这算什么?好像下手的人是她是的。钟氏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章 新婚 第一章新婚 刘显有些微醺,隔窗看着大红喜烛摇摇曳曳,透出暖色的微光,禁不住嘴角一扬,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乙一跟在刘显后面,走路已经有些东倒西歪地了,他舌头僵硬地打着结,道:“少爷慢些,脚下。” 刘显却没将乙一的话听在耳朵里,走的更急了些。 路过的仆妇们小声笑着咬耳朵:“乙一这憨货,这会儿哪个新郎官慢的下脚的。” 另一个小声捂着嘴道:“新娘子看着个子不矮,也不知模样俊不俊。” 这话头一起,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怎么,还怕见不着女乃女乃不成?就算明个见不着,等着掌家的时候,总该是见得到的。”一个额头宽宽的仆妇凑过来说道。 听了这仆妇的话,另一些悄悄地咂了咂嘴,不动声色地跟她拉开了些距离。 钟氏那里围了些人,凤娇趁机出来看一看。 新娘子端端庄庄地坐在屋里,腰板挺得直直地,倒是隐约有些端庄贤淑的模样。看着人模人样的,不知道性子怎么样。是极要强的人,但愿新娘子性子柔一些,不要有正面冲突的时候才好。 凤娇站在窗子外头看了看,没有推门进去给新妇请安。 无意抬举新妇,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也不能做出跟离心之事。 凤娇从那边过来,正好听见这群仆妇们的小声议论。 凤娇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训斥道:“一个个的嘴皮子上少耍一些,多留心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正赶上忙的时候,你们倒起了闲心了。” 说罢指着那个额头宽宽的仆妇道:“最不喜欢犯了口舌的下人,难道你不知道?” 张令曦蒙着盖头,不知道外头什么情况。第一章新婚 刘显有些微醺,隔窗看着大红喜烛摇摇曳曳,透出暖色的微光,禁不住嘴角一扬,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乙一跟在刘显后面,走路已经有些东倒西歪地了。他舌头僵硬地打着结。道:“少爷慢些,脚下。” 刘显却没将乙一的话听在耳朵里,走的更急了些。 路过的仆妇们小声笑着咬耳朵:“乙一这憨货,这会儿哪个新郎官慢的下脚的。” 另一个小声捂着嘴道:“新娘子看着个子不矮。也不知模样俊不俊。” 这话头一起。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怎么。还怕见不着女乃女乃不成?就算明个见不着,等着掌家的时候,总该是见得到的。”一个额头宽宽的仆妇凑过来说道。 听了这仆妇的话。另一些悄悄地咂了咂嘴,不动声色地跟她拉开了些距离。 钟氏那里围了些人,凤娇趁机出来看一看。 新娘子端端庄庄地坐在屋里,腰板挺得直直地,倒是隐约有些端庄贤淑的模样。看着人模人样的,不知道性子怎么样。是极要强的人,但愿新娘子性子柔一些,不要有正面冲突的时候才好。 凤娇站在窗子外头看了看,没有推门进去给新妇请安。 无意抬举新妇,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也不能做出跟离心之事。 凤娇从那边过来,正好听见这群仆妇们的小声议论。 凤娇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训斥道:“一个个的嘴皮子上少耍一些,多留心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正赶上忙的时候,你们倒起了闲心了。” 说罢指着那个额头宽宽的仆妇道:“最不喜欢犯了口舌的下人,难道你不知道?” 张令曦蒙着盖头,不知道外头什么情况。第一章新婚 刘显有些微醺,隔窗看着大红喜烛摇摇曳曳,透出暖色的微光,禁不住嘴角一扬,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乙一跟在刘显后面,走路已经有些东倒西歪地了,他舌头僵硬地打着结,道:“少爷慢些,脚下。” 刘显却没将乙一的话听在耳朵里,走的更急了些。 路过的仆妇们小声笑着咬耳朵:“乙一这憨货,这会儿哪个新郎官慢的下脚的。” 另一个小声捂着嘴道:“新娘子看着个子不矮,也不知模样俊不俊。” 这话头一起,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怎么,还怕见不着女乃女乃不成?就算明个见不着,等着掌家的时候,总该是见得到的。”一个额头宽宽的仆妇凑过来说道。 听了这仆妇的话,另一些悄悄地咂了咂嘴,不动声色地跟她拉开了些距离。 钟氏那里围了些人,凤娇趁机出来看一看。 新娘子端端庄庄地坐在屋里,腰板挺得直直地,倒是隐约有些端庄贤淑的模样。看着人模人样的,不知道性子怎么样。是极要强的人,但愿新娘子性子柔一些,不要有正面冲突的时候才好。 凤娇站在窗子外头看了看,没有推门进去给新妇请安。 无意抬举新妇,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也不能做出跟离心之事。 凤娇从那边过来,正好听见这群仆妇们的小声议论。 凤娇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训斥道:“一个个的嘴皮子上少耍一些,多留心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正赶上忙的时候,你们倒起了闲心了。” 说罢指着那个额头宽宽的仆妇道:“最不喜欢犯了口舌的下人,难道你不知道?” 张令曦蒙着盖头,不知道外头什么情况。第一章新婚 刘显有些微醺,隔窗看着大红喜烛摇摇曳曳,透出暖色的微光。禁不住嘴角一扬,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乙一跟在刘显后面,走路已经有些东倒西歪地了,他舌头僵硬地打着结,道:“少爷慢些,脚下。” 刘显却没将乙一的话听在耳朵里,走的更急了些。 路过的仆妇们小声笑着咬耳朵:“乙一这憨货,这会儿哪个新郎官慢的下脚的。” 另一个小声捂着嘴道:“新娘子看着个子不矮,也不知模样俊不俊。” 这话头一起,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怎么。还怕见不着女乃女乃不成?就算明个见不着。等着掌家的时候,总该是见得到的。”一个额头宽宽的仆妇凑过来说道。 听了这仆妇的话,另一些悄悄地咂了咂嘴,不动声色地跟她拉开了些距离。 钟氏那里围了些人。凤娇趁机出来看一看。 新娘子端端庄庄地坐在屋里。腰板挺得直直地。倒是隐约有些端庄贤淑的模样。看着人模人样的,不知道性子怎么样。是极要强的人,但愿新娘子性子柔一些。不要有正面冲突的时候才好。 凤娇站在窗子外头看了看,没有推门进去给新妇请安。 无意抬举新妇,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也不能做出跟离心之事。 凤娇从那边过来,正好听见这群仆妇们的小声议论。 凤娇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训斥道:“一个个的嘴皮子上少耍一些,多留心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正赶上忙的时候,你们倒起了闲心了。” 说罢指着那个额头宽宽的仆妇道:“最不喜欢犯了口舌的下人,难道你不知道?” 张令曦蒙着盖头,不知道外头什么情况。第一章新婚 刘显有些微醺,隔窗看着大红喜烛摇摇曳曳,透出暖色的微光,禁不住嘴角一扬,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乙一跟在刘显后面,走路已经有些东倒西歪地了,他舌头僵硬地打着结,道:“少爷慢些,脚下。” 刘显却没将乙一的话听在耳朵里,走的更急了些。 路过的仆妇们小声笑着咬耳朵:“乙一这憨货,这会儿哪个新郎官慢的下脚的。” 另一个小声捂着嘴道:“新娘子看着个子不矮,也不知模样俊不俊。” 这话头一起,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怎么,还怕见不着女乃女乃不成?就算明个见不着,等着掌家的时候,总该是见得到的。”一个额头宽宽的仆妇凑过来说道。 听了这仆妇的话,另一些悄悄地咂了咂嘴,不动声色地跟她拉开了些距离。 钟氏那里围了些人,凤娇趁机出来看一看。 新娘子端端庄庄地坐在屋里,腰板挺得直直地,倒是隐约有些端庄贤淑的模样。看着人模人样的,不知道性子怎么样。是极要强的人,但愿新娘子性子柔一些,不要有正面冲突的时候才好。 凤娇站在窗子外头看了看,没有推门进去给新妇请安。 无意抬举新妇,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也不能做出跟离心之事。 凤娇从那边过来,正好听见这群仆妇们的小声议论。 凤娇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训斥道:“一个个的嘴皮子上少耍一些,多留心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正赶上忙的时候,你们倒起了闲心了。” 说罢指着那个额头宽宽的仆妇道:“最不喜欢犯了口舌的下人,难道你不知道?” 张令曦蒙着盖头,不知道外头什么情况。第一章新婚 刘显有些微醺,隔窗看着大红喜烛摇摇曳曳,透出暖色的微光,禁不住嘴角一扬,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乙一跟在刘显后面,走路已经有些东倒西歪地了,他舌头僵硬地打着结,道:“少爷慢些,脚下。” 刘显却没将乙一的话听在耳朵里,走的更急了些。 路过的仆妇们小声笑着咬耳朵:“乙一这憨货,这会儿哪个新郎官慢的下脚的。” 另一个小声捂着嘴道:“新娘子看着个子不矮,也不知模样俊不俊。” 这话头一起,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怎么,还怕见不着女乃女乃不成?就算明个见不着,等着掌家的时候,总该是见得到的。”一个额头宽宽的仆妇凑过来说道。 听了这仆妇的话,另一些悄悄地咂了咂嘴,不动声色地跟她拉开了些距离。 钟氏那里围了些人,凤娇趁机出来看一看。 新娘子端端庄庄地坐在屋里,腰板挺得直直地,倒是隐约有些端庄贤淑的模样。看着人模人样的,不知道性子怎么样。是极要强的人,但愿新娘子性子柔一些,不要有正面冲突的时候才好。 凤娇站在窗子外头看了看,没有推门进去给新妇请安。 无意抬举新妇,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也不能做出跟离心之事。 凤娇从那边过来,正好听见这群仆妇们的小声议论。 凤娇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训斥道:“一个个的嘴皮子上少耍一些,多留心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正赶上忙的时候,你们倒起了闲心了。” 说罢指着那个额头宽宽的仆妇道:“最不喜欢犯了口舌的下人,难道你不知道?” 张令曦蒙着盖头,不知道外头什么情况。第一章新婚 刘显有些微醺,隔窗看着大红喜烛摇摇曳曳,透出暖色的微光,禁不住嘴角一扬,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乙一跟在刘显后面,走路已经有些东倒西歪地了,他舌头僵硬地打着结,道:“少爷慢些,脚下。” 刘显却没将乙一的话听在耳朵里,走的更急了些。 路过的仆妇们小声笑着咬耳朵:“乙一这憨货,这会儿哪个新郎官慢的下脚的。” 另一个小声捂着嘴道:“新娘子看着个子不矮,也不知模样俊不俊。” 这话头一起,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怎么,还怕见不着女乃女乃不成?就算明个见不着,等着掌家的时候,总该是见得到的。”一个额头宽宽的仆妇凑过来说道。 听了这仆妇的话,另一些悄悄地咂了咂嘴,不动声色地跟她拉开了些距离。 钟氏那里围了些人,凤娇趁机出来看一看。 新娘子端端庄庄地坐在屋里,腰板挺得直直地,倒是隐约有些端庄贤淑的模样。看着人模人样的,不知道性子怎么样。是极要强的人,但愿新娘子性子柔一些,不要有正面冲突的时候才好。 凤娇站在窗子外头看了看,没有推门进去给新妇请安。 无意抬举新妇,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也不能做出跟离心之事。(未完待续……) ps:回来了。看看存稿每章都是一点点,也是想哭。 第二章 周到 邀哪些去呢,张令曦想了想。 “显哥哥打算带多少马车?”既然他邀请了,还主动提出要她多带几个,说不定就是想着多带几个人。 要办什么重要的事情,还要这样掩人耳目? 张令曦强压下心中的疑惑,含笑看着刘显。 “越多越好。”刘显笑道,“将你的好能邀的都邀请。” 这可就难了,越多越好刘显想弄得声势浩大的做什么? 张令曦噗嗤一笑,说道:“青川观能有多少厢房够我们住的。” 刘显听了也笑了,道:“看来曦姐儿在京中认识了不少的,我还以为你不爱出门。其实青川观附近有母亲的陪嫁庄子,到时候青川观住不下,我就带你们到那里去住。” “好。那我想想都邀请谁。” 齐扬是一定要陪她去的,少了谁都不能少了她,不然她又哭着过来诉苦了。张令曦想到这里,笑了笑,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还真是不假,齐扬脾气最大,家里的人就多让着她。 茹姐儿也是要邀着同去的,她最爱吃,惦记了青川观的斋菜好些个日子。 还有芊芊,也是少不了要请的,就是怕她不愿意出门。 还要邀谁同去,就得问问齐扬的意思了。要是她们喜欢热闹,多叫上几个人也好。 “那我就回去准备了。明日这个时候再过来。”刘显竟然是专程过来说这事的。 他走了之后,老催着曦姐儿去准备。 “你也快准备准备。难得出去。”老催道。“别在我这里磨蹭着了,你舞的那两下子,少练两天也不碍事。” 老知道曦姐儿每天过来就是为了哄她高兴,她也希望曦姐儿每天高高兴兴的。 曦姐儿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比同龄的小姑娘们都沉稳许多。成嬷嬷还说,曦姐儿别看年龄小,稚女敕,行事什么的比齐氏还要稳重不少。而且很少有什么事能让曦姐儿大喜大悲似的。 难得曦姐儿表现的这么高兴。 “您就是不想看我糟蹋您教的本领了,才轰我走的吧。”曦姐儿笑道:“我偏不走,您赶也赶不走!” 她想着多陪老一会儿。等着大舅母过来了。她再走。 老哪里不喜欢热闹,只是之前让齐氏伤了心,不愿意在人多的地方待着罢了。 张令曦想着替母亲尽孝,将老错失的那些一一地补给她。 又在老跟前耍了会赖皮。磨蹭了一会儿。张令曦才走。 娥眉已经先去告知了齐扬。张令曦回来的时候,齐扬坐在她屋里等了好一会儿了。 “曦姐儿曦姐儿,显哥哥要带咱们去青川观玩?”齐扬问道。得到了张令曦肯定的答案后。齐扬又有些失望地说道:“显哥哥怎么先跟你说的,不亲自过来跟我说。” 张令曦看她小性儿起来,捏了捏她的鼻子,解释道:“正好我在外祖母那里,显哥哥就跟我说了,让我顺带着告诉你一声。” 得了解释之后,齐扬表情才缓和下来。 张令曦趁机又说道:“你可不能这样,明明别人还没怎么着,你就自己生气了。这样多伤身体啊。别说别人时刻都想着你呢,就是有时候想不到你,你也不该拿着别人的不在意来折磨自己。难道你还不许别人犯错不成?” 张令曦怕她跟赵泽真的成了之后,会因为赵泽偶尔的疏忽就大发脾气。 齐扬噘着嘴捂住了耳朵,道:“曦姐儿你真唠叨,比我父亲母亲唠叨,比赵泽也唠叨。” “赵泽他平时也说你?”张令曦很惊讶。 “嗯,他说我还小,有些事情不告诉我的话,我不懂怎么去做。说我脾气冲,人家别人看见我做错了,有心想告诉我怕是也不敢,所以他就教我。”齐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赵泽跟我说,别人说我是为了我好,不说我光等着看我笑话的人才可怕呢。可是曦姐儿,你愿意人家整天说你不好吗?”。 张令曦很满意两个人现在相处的状态,她跟齐扬柔声说道:“如果别人说我不好,我就会去想,是我真的不好,还是人家故意在挑剔。若是我真的做的不好,哪怕人家话说的不太好听,我也接受。因为这样的话,只要你改了,下次人家就不说你了。要是别人是在挑剔我,那就还击回去,凭什么只许她说人,不许别人说她的,对不对?” 齐扬挽住张令曦的胳膊,撒娇道:“曦姐儿你真好。我也是这么想的。若是别人欺负我,我就欺负回去。若是别人对我好,我也就对她好。” “那你可不要无端再生气了,好不好?但凡你生气之前仔细想一想,就发现很多事情是不值得生气的。” “嗯,我也像曦姐儿一样,什么都不气。” 说完了这个,张令曦告诉齐扬,她还邀了齐茹和芊芊,然后又问道:“你说咱们再邀谁同去。” 张令曦跟她有商有量地问她的意思,让齐扬觉得被人尊重似的,这种跟下人们说她好话捧她又不一样。齐扬认真地想了想,说道:“你让我仔细地想一想,再告诉你,好不好?毕竟是显哥哥带着咱们出去,咱们得想周全了,免得给显哥哥添不必要的麻烦。” “正是这个理儿。” 齐扬回去认认真真想了小半天,跑过来问道:“咱们得同乘一个马车吧,人多了挤着也不好,我看咱们几个就挺好的。又热闹,又不至于拥挤。” 张令曦露出为难之色,说道:“显哥哥是想着人多些。” 齐扬想了想。道:“那就这样吧,咱们让茹姐儿请几个跟她来往得多的太太,跟咱们也认识的那种。在一块说不至于冷场。她们那种出门都是仆妇一大堆,到时候不用愁人不多。” “这个主意好,她们自己备着马车,不用跟咱们坐在一起。” “要是能叫着赵泽一块儿去玩就好了。”齐扬颇有些遗憾地说道。 “你想什么呢。等你嫁给了他,再想着一块出游吧。” “不许笑话我。”齐扬神色黯然地说道:“我觉得父亲是不会同意我嫁给他的。” *** 确定了都有谁去之后,张令曦给齐氏送去了信。 很快齐氏就回信了,说正好钟姿在她那里,等张令曦去了。可以见到。 钟姿是齐氏亲家的女儿。张令曦的表姐。齐氏的大姐名齐贤真, 张令曦总算见识了什么叫做出游,等着去青川观的时候,发现刘显竟然足足带了十几辆马车。车队浩浩荡荡。 他似乎是精心地准备了一番。身着石清色的衣裳。极衬他的气质。 齐茹纳闷地说道:“显哥哥从来不是这么招摇的人,今儿个这是怎的了?” 齐扬嘘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显哥哥自有他的用意。你们可别乱说乱问,坏了显哥哥的大事。” 去青川观办什么大事,齐茹嘟囔了一句,又怕真坏了刘显的事,便不再提了。 坐上了马车,齐茹和齐扬默契地给张令曦让出中间的地方,装作互相嫌弃地说道:“曦姐儿你挨着我,我可不想跟她挨着。” 说罢忍不住对视一笑。 张令曦也不客气,从善如流地坐到她二人中间,跟她们聊起天来。 “我好久都没有出来玩了,闷得要死。曦姐儿你常去青川观,也不厌烦,还跟着我们凑热闹。”齐茹边吃着果子边说道。 “一心虔诚,倒是不觉得厌烦。何况就算是厌烦,能跟你们在一块儿,我也觉得有趣得很。”张令曦面色如常,没露出什么马脚。齐氏没有死的事,要是嚷嚷出去,可真就不妙了。 “咱们这样做的真好。听说有些人家,即便是亲,也有勾心斗角的时候。可咱们,对待彼此都没有虚的假的。哎呀,我可不希望你们两个以后嫁远了,那我连个一同的人都没有了。”齐茹吃的津津有味,说的诚诚恳恳。 张令曦没有说什么话,齐扬先红了脸。 心道,若是她真的嫁给了赵泽,便不回保定府,在京城里置个宅子。到时候好守着曦姐儿和茹姐儿。 齐茹见一句话齐扬就羞红了脸,觉得不对,笑着追问齐扬道:“我还没说什么你就脸红了,该不会是有心上人了吧?” 齐扬欲盖弥彰地瞪了齐茹一眼,反倒叫齐茹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曦姐儿,该不会这事单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早狼狈为奸了吧?快说一说,那人是谁,我认不认识。”齐茹好奇起来,也不看齐扬的脸色了,一个劲儿的追问。 齐扬只管脸红,倒是没有任性发脾气什么的。 好在跟她们同乘马车的樊家太太中途被叶大太太叫走了,马车上只剩了她们三个,和几个心月复丫鬟。 “好了,你不要逼她了,等她想说的时候,自会说的。”张令曦道。 齐茹果然立刻就不问了。要不是张令曦提醒她,她非得问得齐扬发了脾气,才老实呢。 总归齐扬是小一些的,在外面闹了脾气,齐茹这个当的脸上也没光。 张令曦为了缓解尴尬,说道:“我带了蜜饯,是大伯母渍的,你们要不要吃。” 齐扬低着头不。 齐茹眼睛放光,道:“我说呢,我记得那次看的时候明明是三小坛,等着再回来,只给我留了一坛,原来我母亲送了你了。” 齐茹不顾形象地从佩环手里接过来,自顾自地吃上了。 “就你一个人吃啊?你可不要太抠门,让我们也尝尝。”不等张令曦,眼巴巴望着齐茹的齐扬便忍不住出声。 这也是个爱吃嘴的。张令曦笑着看着她们。 齐茹故意不情不愿地掏出一笑点放在齐扬摊开的手心里,又要身边的丫鬟玢玢将她带的果子点心分了大半给张令曦。 “你也太偏心了吧。就算她给你带过火烧酱菜,你也不能这样啊,我有了好吃的,还不是分给你的。” 齐茹笑道:“曦姐儿的好吃的,我是次次有份。你的呀,给我我都怕收着,你一准儿是有事相求。” 齐扬差一点儿脸色就变了,转了转眼珠,想了想张令曦跟她说的话,不仅没有表现地很生气,反而冲张令曦撒起娇来。 “曦姐儿,咱俩最好,你最大方。分我一些嘛。” 还知道迂回地问她要东西,而不是直接黑着脸抢了,有进步。张令曦笑盈盈地如数全给了齐扬。 “我这是借花献佛,你得好好谢谢茹。”张令曦道。 齐扬示威地抬起下巴,冲齐茹撇了撇嘴,道:“我才不谢她。她太抠门了。” 齐茹笑着去拧齐扬的胳膊,两个人差点就扭成一团了。 “你们当心些,一会儿马车都让你们两个给掀翻了。”张令曦笑着去劝她俩,结果她俩拉着张令曦一起闹了起来。 出来走走,确实比在家里有意思多了。 青川观的厢房不够,快到庄子那里的时候,刘显特意让人过来问问大家的意思,是都住在庄子上,还是留一部分人在庄子里。 来张令曦她们这辆车上来问的,是刘显身边的小厮乙一。他隔着车帘,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张令曦她们挺清楚。 说明了来意之后,乙一便耐心等着。 张令曦她们三人商量了一下之后,说道:“要是在庄子那里停的话,我们先看看庄子那里环境怎么样,再做决定吧。你再去问问其他人。” 青川观是什么样子,张令曦最了解。 要是齐扬她们想住在庄子上,那她就找个借口,仍去青川观住。好陪一陪母亲。 马车停了好一会儿了,看来刘显在一一询问大家的意见。 齐扬有些兴奋地往旁边挪了挪,悄悄掀开帘子的一角,眯着眼睛往外看去。 “呀,外头看着可真开阔,你们来看看,那绿油油的是草还是庄稼啊?” 齐茹笑齐扬五谷不分,指着那草一般的庄稼说道:“那是麦子。你可别乱,多丢人。” 齐扬不以为意地说道:“我又没见过,不认识也是寻常。你问问曦姐儿,她是不是也不认得。”(未完待续……) 第三章 狗眼 张令曦有些意外。 随齐氏一同坐下,她的眼泪就簌簌地落了下来。齐氏这样的装束,让她想起小时候,她跟长姐笑闹,齐氏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她和长姐笑。 岁月似乎并没有在齐氏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可大概是天妒红颜,本该明艳耀眼的人,老天却要让她在这里孤独地慢慢消减着生命。 本该是跟丈夫孩子好好相处的时候,本该亲眼看着她出嫁。可惜现在,却是全不能了。 齐氏看着张令曦,用母亲的目光在温柔地打量着女儿。 日子过得可真快,记忆里好像晨姐儿才嫁了不久,这么快,曦姐儿也就该嫁人了。 齐氏替张令曦擦着眼泪道:“多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地哭。好在是没有抹胭脂,不然哭花了。话说回来,嫁了人,可别这么素面朝天的了。男人好新鲜,你时常地打扮打扮,他才不会厌。” 张令曦刚收了眼泪,差点又哭了出来。她忍不住说道:“母亲,要不您跟我一同回去吧?父亲他已经悔过了,只要你回去,咱们一家四口,还能长长久久地在一起。长姐她也想您了,而且,而且您还没有见过元哥儿和蕊姐儿呢。” 齐氏怜爱地看着张令曦,淡然地笑道:“我既然已经离开了,哪里还有回去的道理。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一步,我完全没有再回去的打算。现今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心中欢喜的,已是无比地感念上苍了。” 张令曦仍是挂着泪。懊悔地说道:“都是女儿不孝。” “别乱想。你现在就好好地做好当新娘子的准备,别的事情,都不要紧。”齐氏替张令曦理了理头发,端详着说道:“我们令曦越来越漂亮了。千万不要像我这样太过傲气,最后反倒是害了自己。现在想想,也不全是你父亲的错,若是我关心他再多一些,或者他做错的时候能够早点原谅他让他回头,两个人大概也走不到这一步。娘没有幸福的婚姻,所以很难给你建议。只希望上天见怜。所有的苦都让我担着吧。让我的女儿过得好些。” 这么多年来,齐氏面对着孤灯残影,许多想不通的事,自然也就想通了。 张令曦乖巧地点了点头。心中却觉得齐氏并不像她所说的那样做错了什么。 “若是父亲不走那一步。您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呢?他踏出的第一步就是错的。又有谁能劝得他回头呢?”张令曦深知有些错,是错了就再没有悔过的机会的。 夫妻本为一体,本该设身处地为对方考虑。作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即便妻子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地方,看在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也不该出去寻花问柳,来侮辱彼此曾经的深情。 张令曦做不到大度地去原谅,就像前世她得知赵嘉善和惠娘之间可能不清白的时候,她不会忍。今生,赵嘉善背弃她,娶了张令晴,所以她也再不会原谅。 “您后悔过吗?”。 这话既是在问齐氏,又像是在问她自己。 后悔过吗? 想一想赵嘉善,想一想,后悔吗? 张令曦有些意外。 随齐氏一同坐下,她的眼泪就簌簌地落了下来。齐氏这样的装束,让她想起小时候,她跟长姐笑闹,齐氏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她和长姐笑。 岁月似乎并没有在齐氏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可大概是天妒红颜,本该明艳耀眼的人,老天却要让她在这里孤独地慢慢消减着生命。 本该是跟丈夫孩子好好相处的时候,本该亲眼看着她出嫁。可惜现在,却是全不能了。 齐氏看着张令曦,用母亲的目光在温柔地打量着女儿。 日子过得可真快,记忆里好像晨姐儿才嫁了不久,这么快,曦姐儿也就该嫁人了。 齐氏替张令曦擦着眼泪道:“多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地哭。好在是没有抹胭脂,不然哭花了。话说回来,嫁了人,可别这么素面朝天的了。男人好新鲜,你时常地打扮打扮,他才不会厌。” 张令曦刚收了眼泪,差点又哭了出来。她忍不住说道:“母亲,要不您跟我一同回去吧?父亲他已经悔过了,只要你回去,咱们一家四口,还能长长久久地在一起。长姐她也想您了,而且,而且您还没有见过元哥儿和蕊姐儿呢。” 齐氏怜爱地看着张令曦,淡然地笑道:“我既然已经离开了,哪里还有回去的道理。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一步,我完全没有再回去的打算。现今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心中欢喜的,已是无比地感念上苍了。” 张令曦仍是挂着泪,懊悔地说道:“都是女儿不孝。” “别乱想。你现在就好好地做好当新娘子的准备,别的事情,都不要紧。”齐氏替张令曦理了理头发,端详着说道:“我们令曦越来越漂亮了。千万不要像我这样太过傲气,最后反倒是害了自己。现在想想,也不全是你父亲的错,若是我关心他再多一些,或者他做错的时候能够早点原谅他让他回头,两个人大概也走不到这一步。娘没有幸福的婚姻,所以很难给你建议。只希望上天见怜,所有的苦都让我担着吧,让我的女儿过得好些。” 这么多年来,齐氏面对着孤灯残影,许多想不通的事,自然也就想通了。 张令曦乖巧地点了点头,心中却觉得齐氏并不像她所说的那样做错了什么。 “若是父亲不走那一步,您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呢?他踏出的第一步就是错的,又有谁能劝得他回头呢?”张令曦深知有些错,是错了就再没有悔过的机会的。 夫妻本为一体。本该设身处地为对方考虑。作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即便妻子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地方,看在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也不该出去寻花问柳,来侮辱彼此曾经的深情。 张令曦做不到大度地去原谅,就像前世她得知赵嘉善和惠娘之间可能不清白的时候,她不会忍。今生,赵嘉善背弃她,娶了张令晴,所以她也再不会原谅。 “您后悔过吗?”。 这话既是在问齐氏。又像是在问她自己。 后悔过吗? 想一想赵嘉善。想一想,后悔吗? 张令曦有些意外。 随齐氏一同坐下,她的眼泪就簌簌地落了下来。齐氏这样的装束,让她想起小时候。她跟长姐笑闹。齐氏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她和长姐笑。 岁月似乎并没有在齐氏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可大概是天妒红颜,本该明艳耀眼的人,老天却要让她在这里孤独地慢慢消减着生命。 本该是跟丈夫孩子好好相处的时候。本该亲眼看着她出嫁。可惜现在,却是全不能了。 齐氏看着张令曦,用母亲的目光在温柔地打量着女儿。 日子过得可真快,记忆里好像晨姐儿才嫁了不久,这么快,曦姐儿也就该嫁人了。 齐氏替张令曦擦着眼泪道:“多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地哭。好在是没有抹胭脂,不然哭花了。话说回来,嫁了人,可别这么素面朝天的了。男人好新鲜,你时常地打扮打扮,他才不会厌。” 张令曦刚收了眼泪,差点又哭了出来。她忍不住说道:“母亲,要不您跟我一同回去吧?父亲他已经悔过了,只要你回去,咱们一家四口,还能长长久久地在一起。长姐她也想您了,而且,而且您还没有见过元哥儿和蕊姐儿呢。” 齐氏怜爱地看着张令曦,淡然地笑道:“我既然已经离开了,哪里还有回去的道理。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一步,我完全没有再回去的打算。现今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心中欢喜的,已是无比地感念上苍了。” 张令曦仍是挂着泪,懊悔地说道:“都是女儿不孝。” “别乱想。你现在就好好地做好当新娘子的准备,别的事情,都不要紧。”齐氏替张令曦理了理头发,端详着说道:“我们令曦越来越漂亮了。千万不要像我这样太过傲气,最后反倒是害了自己。现在想想,也不全是你父亲的错,若是我关心他再多一些,或者他做错的时候能够早点原谅他让他回头,两个人大概也走不到这一步。娘没有幸福的婚姻,所以很难给你建议。只希望上天见怜,所有的苦都让我担着吧,让我的女儿过得好些。” 这么多年来,齐氏面对着孤灯残影,许多想不通的事,自然也就想通了。 张令曦乖巧地点了点头,心中却觉得齐氏并不像她所说的那样做错了什么。 “若是父亲不走那一步,您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呢?他踏出的第一步就是错的,又有谁能劝得他回头呢?”张令曦深知有些错,是错了就再没有悔过的机会的。 夫妻本为一体,本该设身处地为对方考虑。作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即便妻子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地方,看在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也不该出去寻花问柳,来侮辱彼此曾经的深情。 张令曦做不到大度地去原谅,就像前世她得知赵嘉善和惠娘之间可能不清白的时候,她不会忍。今生,赵嘉善背弃她,娶了张令晴,所以她也再不会原谅。 “您后悔过吗?”。 这话既是在问齐氏,又像是在问她自己。 后悔过吗? 想一想赵嘉善,想一想,后悔吗? 张令曦有些意外。 随齐氏一同坐下,她的眼泪就簌簌地落了下来。齐氏这样的装束,让她想起小时候,她跟长姐笑闹,齐氏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她和长姐笑。 岁月似乎并没有在齐氏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可大概是天妒红颜,本该明艳耀眼的人,老天却要让她在这里孤独地慢慢消减着生命。 本该是跟丈夫孩子好好相处的时候,本该亲眼看着她出嫁。可惜现在,却是全不能了。 齐氏看着张令曦,用母亲的目光在温柔地打量着女儿。 日子过得可真快,记忆里好像晨姐儿才嫁了不久,这么快,曦姐儿也就该嫁人了。 齐氏替张令曦擦着眼泪道:“多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地哭。好在是没有抹胭脂,不然哭花了。话说回来,嫁了人,可别这么素面朝天的了。男人好新鲜,你时常地打扮打扮,他才不会厌。” 张令曦刚收了眼泪,差点又哭了出来。她忍不住说道:“母亲,要不您跟我一同回去吧?父亲他已经悔过了,只要你回去,咱们一家四口,还能长长久久地在一起。长姐她也想您了,而且,而且您还没有见过元哥儿和蕊姐儿呢。” 齐氏怜爱地看着张令曦,淡然地笑道:“我既然已经离开了,哪里还有回去的道理。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一步,我完全没有再回去的打算。现今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心中欢喜的,已是无比地感念上苍了。” 张令曦仍是挂着泪,懊悔地说道:“都是女儿不孝。” “别乱想。你现在就好好地做好当新娘子的准备,别的事情,都不要紧。”齐氏替张令曦理了理头发,端详着说道:“我们令曦越来越漂亮了。千万不要像我这样太过傲气,最后反倒是害了自己。现在想想,也不全是你父亲的错,若是我关心他再多一些,或者他做错的时候能够早点原谅他让他回头,两个人大概也走不到这一步。娘没有幸福的婚姻,所以很难给你建议。只希望上天见怜,所有的苦都让我担着吧,让我的女儿过得好些。” 这么多年来,齐氏面对着孤灯残影,许多想不通的事,自然也就想通了。 张令曦乖巧地点了点头,心中却觉得齐氏并不像她所说的那样做错了什么。 “若是父亲不走那一步,您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呢?他踏出的第一步就是错的,又有谁能劝得他回头呢?”张令曦深知有些错,是错了就再没有悔过的机会的。 夫妻本为一体,本该设身处地为对方考虑。作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即便妻子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地方,看在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也不该出去寻花问柳,来侮辱彼此曾经的深情。(未完待续……) 第四章 改名 张令曦不想给刘显添麻烦,想着自己忍一时,这事也就了。因而钟训斥什么,她都低着头听着,竟然没有反驳一句。 这下子倒让钟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些意兴阑珊了。钟是个性格极强的人,你若是对她一分不让,她会越战越勇,你若是事事都顺着她,她倒觉得无趣了。 没别的可说,钟瞪了张令曦一眼,道:“你别以为默不吭声地,这事就了。你心里头打着什么主意,我也懒得戳破。我只告诉你,你既然进了门,就老老实实地守刘家的规矩。” 说罢,钟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地一放,起身要走。 张令曦应了一声,上前虚扶钟,被她一手推开了。 赵姝见这样子,忍不住心中一喜,虚扶住钟,回头对张令曦说道:“嫂嫂忙着罢,我陪着舅母。” &}.{} 张令曦尴尬地将钟和赵姝送走,深深地出了口气。 这下子便知道别人家跟自己家有多大的差别了,就是在外祖家住着,也没有这样不自在的时候。 她若跟显哥哥是真夫妻,那必然是要想法子让这个家遂心如意。可毕竟不是,她便不能跟钟起什么冲突,既不能让显哥哥操心,又不能坏了这家里的规矩。 赵姝是个不错的姑娘,看上去她对显哥哥,比起对刘越来,是要更上心一些的。赵家和刘家是世婚。赵家应该是有意要将赵姝嫁到刘家的。只可惜显哥哥不喜欢,要不促成他们两个倒是不错。 正在张令曦愣神儿的功夫,扶桑苦着脸急急地跑了进来。 在一旁纳鞋垫的申妈妈眼疾手快,虎着脸拦住她:“跑什么?你这是哪家的规矩?” 扶桑停下了步子,脑袋一缩。申妈妈可是钟的人,有意找茬来的。 张令曦顾不得追究申妈妈话里带刺,对着扶桑问道:“出了什么事?” 扶桑喘着粗气偷瞄了申妈妈一眼,立马换上一副喜极而泣的表情,道:“回女乃女乃的话,刚刚给小红和小翠赐了名字。”又转身对申妈妈说:“我是喜出望外。急躁了些。还请申妈妈赎罪。” 申妈妈笑了一下。道:“就算是要赎罪,你也该看女乃女乃的意思。” 张令曦也笑了一下,道:“扶桑这回是太高兴了,一时忘形。就不追究了。” 娥眉在一旁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女乃女乃做什么事。难道还要看申妈妈的脸色不成?说张家没有规矩,那刘家的规矩又是什么? 钟怎么会突然给两个丫鬟赐了名字?怕不是什么好名字。 奈何申妈妈看着,张令曦也学着扶桑的样子。做出一副欢喜的表情来,问道:“可是真的?赐了什么好名字?” 扶桑道:“小红叫知方,小翠叫循礼。” 钟为何走出了门,又刻意返回来问了丫鬟的名字?怕是早就有这样的打算了。就算小红和小翠的名字不这么寻常,钟也会找了借口给她们改名字。 不,恐怕钟看见不是小红和小翠,是她扶桑,也会给赐了名字。 什么循礼什么知方,是意在指责张令曦警告张令曦罢了。 “果真是极有韵味的名字。”张令曦点了点头。 钟看样子是拿她当个正经的敌人来对付的,张令曦不禁觉得好笑。 申妈妈等着看张令曦气恼的表情,却只听她淡然地说了这么一句。这新妇到底是没有听明白的意思,还是故意在装傻?怕是在等着少爷回来,要少爷给她出头吧。 申妈妈想明白了这些,就死死地盯着张令曦,想要严防死守。 钟好好地出了口气,心情畅快了不少。 赵姝道:“舅母,您的脾气真是好,若是换了我母亲,岂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了。所以我就愿意在您身边,慢慢地自己性子就柔和了许多呢。” 钟笑着说道:“说的也是。你母亲未嫁人的时候,就是个火爆脾气,难得的是家里头唯有我跟你母亲志趣相投。不过你倒是随了你父亲,是个好脾性的。” “嗯,舅母,我先赶紧告诉颖儿,别叫她一个人在那儿抹眼泪了。”赵姝想到了刘颖,急不可耐地要。 钟点了点头,道:“那你先吧。” 赵姝撒开了手,走了两步便小跑起来。 “看着她们姊妹这么投缘,倒叫我想起了我跟应氏来。哎,丽英没进了咱家的门,实在是可惜。”钟叹了口气,凤娇也跟着她叹了口气。 凤仙却道:“,您是可惜她还是可惜咱们?我觉得王小姐有自己的福气,王老爷当她是个般的养,如今招了个赘婿,倒是正合了王老爷的心意。” 凤仙知道了王丽英私底下的做派,虽然不在面前戳破她,却也不会再替她说什么好话。 钟习惯了凤仙快言快语,道:“哎,只是苦了显儿。他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怎么在这件事上,就被张令曦哄了去。” “等着少女乃女乃生了,您可怎么都得亲自养在身边。”凤娇感慨道。 钟将凤娇的话听进了心里头:“那是自然。要不是盼她早日为刘家添丁,我今日又怎么会轻易地放过她。” 赵姝一路小跑,没一会儿就找到了正哭着的刘颖。 “颖儿,还哭着呀。你都没有看到,刚才舅母将嫂嫂狠狠地训斥了一番,给你出气了。”赵姝帮刘颖擦了擦眼泪,道。 刘颖水汪汪的眼睛忽闪忽闪,问道:“姝说的是真的?” “骗你做什么,喊你去你非不去,反而要在这里哭。不然看一看舅母是怎么教训人的,那多解气。”赵姝道。 刘颖直摆着手往后退,嘴里喊道:“我才不去呢,我去了她又要欺负我!显哥哥从来都没有那么对过我,她凭什么?” 说完刘颖看着赵姝问道:“姝,你说她因为我挨了骂,会不会告诉显哥哥?显哥哥要是知道了,会不会不喜欢我?” 恰好钟氏进来,和煦地说道:“怎么会,你显哥哥最疼你了。” 赵姝跟着附和道:“可不是。有了什么好玩意儿,显哥哥第一个想到你,最疼你了。”(未完待续……) 第九章 奇怪 说来实在是奇怪,老夫人竟好几日闭门谢客,各房也鲜有人进出。”若木小声地跟扶桑说道。“姑爷虽每日让人捎了口信回来,可到底发生了何事,也没有详说。” 扶桑一脸忧心地看着张令曦,小声回道:“可不是,你看小姐的样子,像是丢了魂儿似的。” 张令曦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方寸大乱。齐府是什么情形,她完全没有注意,只一心想着先回刘家再说。 可一大早钟氏派了人来,说是让少女乃女乃在娘家多住几日,竟也没有详说什么。刘氏过来安稳张令曦道:“是老夫人舍不得你走,想让你多住几日,这才与你婆母商量了地。你安心住下,等着姑爷来接。” 张令曦这才觉得,除了她,别人怕是都知道了些什么事情。 钟氏那边瞒着便也罢了,可怎么显哥哥和外祖母也想瞒着她呢? 刘氏来了这一遭,不仅没有让张令曦定下心来,反而更让她起了疑心。 到底会是什么事情,全都要瞒着她? 莫非是张家出了事? 张令曦手脚发凉。 记得张令浙跟她说过,前一世张家被齐鹿鸣灭了满门!可眼下齐鹿鸣没有任何势力,不可能不声不响地就做出这种事,何况前两日还见过他。 难道事情有变,就像张令浙可以重生一样,莫非张家的运势随着她和张令浙的变化而有了改变,灭门的日子提前了? 张令曦心下骇然,立刻觉得天塌地陷,几乎要晕过去了。 若木眼疾手快地扶住张令曦:“小姐,您怎么了?” 张令曦揉了揉太阳穴,轻叹了口气:“若木,陪我去见老夫人。” 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她必须得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若木立刻应了一声,跟扶桑交流下眼神。 “扶桑,你和循礼在屋里留心着,若是爷差人送了信,立马给我送来。” “是。”张令曦的吩咐她们二人一点都不敢怠慢。 张令曦带着若木,步履匆匆地往老夫人那里赶。 老夫人一定是知道最多的,她年事虽高,可眼明心亮事事通达,家里的大小事宜,都逃不过她老人家的眼。 若木不敢多说话,只能低着头跟在小姐身边,快步走着。 “曦姐儿!等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声音由远及近,张令曦停下了步子。 芊芊在后面边追边喘着粗气喊她。 看样子她是去找了张令曦一趟,见她不在又急忙追出来的。 张令曦快步迎了过去,拉住芊芊的手,问道:“你怎么跑的这样急?不要急,气喘匀了再说。” 其实张令曦比谁都急,芊芊这样不顾仪态地一路跑来,定然是有极其要紧的事情。 或许芊芊知道了什么,急着要告诉她? 芊芊停了片刻,将手覆在张令曦手背,带着些抱歉地说道:“我去齐鹿鸣练功的那间屋子找他,却发现门锁着。当时觉得奇怪,就推了推,竟从门缝里看见了嘉柔倒在地上。” “什么?嘉柔怎么会在那里?”张令曦脸色一变,“她是什么时候被锁进去的?” 不用说也知道是齐鹿鸣干的,也就是这几天的事! 嘉柔这么突然失踪,张家那边却没有任何动作,难道嘉柔过来是张家人授意?却不料半路遇见了齐鹿鸣,被他劫走。 或许张家人还以为,嘉柔已经安全地到了这里。 芊芊带着哭腔道:“我也不知道,嘉柔她什么都不肯说。我叫人凿开了锁,将嘉柔送到了我屋里。事关重大,我只得亲自来跟你赔罪。” 张令曦担心地问道:“嘉柔她没事吧?” “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惊吓,又许久水米未进,这才晕了过去。”芊芊亲自给她把过脉,确定了无事。 张令曦只能带着若木折返回去,到四房去看望赵嘉柔。 芊芊给赵嘉柔送了换洗的衣服,又让人备了一桌的膳食。衣服是换了,却不见赵嘉柔动筷。 嘉柔焦急地看着窗外,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曦姐儿过来。 “嘉柔,让你受惊了。”张令曦看到赵嘉柔现在这个样子,自责不已。 赵嘉柔看见张令曦,神色紧张地说道:“你快过来,我有话要说与你。都怪我,耽误了功夫,也不知道会不会误了事。” “先吃点东西,边吃边说。”张令曦布菜的时候悄悄使了个眼色,芊芊带着下人回避了。 “你哥哥让我来告诉你,大伯似乎要上折子弹劾刘家还是赵家的什么人。”赵嘉柔将菜推开。 “刘家?还有赵家?我五哥还说什么了没有?”竟然还牵涉到这些世家大族,张令曦带着一肚子的疑问。 赵嘉柔摇了摇头。 看来多的她也不知道,张令曦又将饭菜推回她跟前道:“你说的这些太有用了,我这就让人通知显哥哥去。你好歹吃上一口,这么饿着怎么行。等你吃饱了,有了力气,就跟我回去。许久没跟你说说知心的话了。” 赵嘉柔觉得自己办砸了事情,心里郁闷,不想吃喝。可经不住张令曦的劝,只得拿起碗筷来,草草地吃了两口。 “这样才对。齐鹿鸣欺负你的这仇,我定是要帮你报的。要是让五哥知道你在我这里受了欺负,还不知要怎么责怪我的,所以你要好好地才行。” 张令曦一番话说得赵嘉柔直掉眼泪。 “我还从没见过那样的人,怎么心眼儿这么坏。” 这就叫坏了?张家前世可是被齐鹿鸣直接抄了家的! “他做事从来不分轻重,在他眼里,只要他高兴了,这件事便是好事。若是他不高兴,再好的事他都能给你坏事。”这么些年都没将齐鹿鸣这个性子给扳过来,张令曦恨得牙痒痒。 “哎,可惜了芊芊这么个好姑娘”赵嘉柔虽然胆子小不爱说话,可是她看事情也看得很清楚,所以忍不住替芊芊抱屈。 “人各有命,也许熬过去,好日子就来了。你先在这里用饭,我赶紧让人去通知显哥哥。”张令曦已经坐不住了。“我让芊芊陪你一会儿。” “嗯,你快去吧。那才是当紧的事情。” 张令曦走在路上,才开始仔细地想事情的来龙去脉。 赵嘉柔来报信儿的当天,被齐鹿鸣给截了下来。当晚就出了事,显哥哥被几个宫里的人匆匆带走,后来竟然连钟夫人都派人来要她留在齐府。 实在是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 或许显哥哥要办的事情,正是跟大伯父弹劾一事有关。可是好端端地,大伯父怎么会弹劾别人?大伯父的性情她最清楚,在朝为官只求个安稳。这样的大伯父,怎么会做出得罪人的事情来,而且还是得罪世族之家? 张令曦专心想着事情,突然就撞上了什么。 “曦姐儿,我有好东西给你看。”齐鹿鸣不知从哪里出来的,笑眯眯地就往张令曦身边凑。 原来撞到的竟然是齐鹿鸣。 他手里拿着一把剑,得意洋洋地要给她看。 张令曦正因他胡来,在气头上。猛地就夺过剑来。 齐鹿鸣不知道张令曦的意图,还笑着说道:“本来就是拿来给你看的,你急着抢什么?” “齐鹿鸣,你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欺负嘉柔那样的弱女子算什么本事?”张令曦不由分说就提剑刺了过去。 齐鹿鸣身子一侧,便轻松躲了过去。 “喂,我现在可是官身,你当心刺伤了我要下大狱的。”齐鹿鸣趁着张令曦不备,顺势抢过她手里的剑,指着张令曦的额头说道:“好好地小姑娘,学人家舞刀弄枪做什么?这是皇上赏给我的,弄坏了可不好。” “你若是敢,就一剑刺下来。”张令曦料定他不敢。 “怎么,你们张家人一个个的都不怕死?还是说,你想学你大伯那样为国尽忠。啧啧,这么漂亮的脸蛋,要是也撞柱而亡,岂不可惜?”齐鹿鸣气急败坏地说道。他本是好心好意地,想拿剑哄张令曦开心,谁知道她竟然这样对他。 “你胡说什么,我大伯怎么了?” 齐鹿鸣带来的噩耗,让张令曦瞬间脸色全白。 “你大伯他呀,就这样,咚,血溅当场!”齐鹿鸣笑着拿手比划着,挑衅地说道:“不过比起担心你大伯,你还是担心担心刘家吧。” 见张令曦不做声,齐鹿鸣继续说道:“想必现在刘家人要恨死你了,你的显哥哥还肯不肯要你还是两说。反正皇上赐了我官身,你不如和离了嫁给我。” “喂,张令曦,你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喂!” 齐鹿鸣看着张令曦跑远,无趣地丢掉手里的剑,喃喃自语道:“刘显哪一点比我好了。” 张令曦虽然回了自己的屋里,可却在震惊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齐鹿鸣怎么突然有了官身?大伯父怎么会以死相谏?张家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送来任何消息? 她现在这样,跟聋了哑了没什么区别似的。 “小姐,姑爷回来了。”循礼顿了一下,道:“您不用等着姑爷用饭,老夫人那边传来话,说是姑爷太累,已收拾了间屋子让他歇下了。” 见张令曦不作声,循礼又喊了一声小姐;“姑爷回来了。” “知道了,我去老夫人那里找他。” “说是姑爷已经歇下了。” “歇下了我就不能过去吗?”。张令曦第一次冲循礼发了火。 张令曦果真到刘显床边守了一夜,天大亮了,刘显才醒。 张令曦正看着窗外,光打在她脸上,头发上,被暖暖的颜色包裹着她看起来娴静而美好。 可惜这样的美,不该在这个时候欣赏。 “令曦?你怎么在这儿?”刘显注意到她一脸憔悴,心疼地说道:“你该不会守着我一宿没睡吧?我怕我回来了你睡不着,才让老夫人别告诉你的。” “我知道你的好意,是我自己心急。”话虽这么说,可是张令曦的眼泪还是忍不住往下掉,心里委屈地不行。 “令曦,对不起。”刘显突然就伸出胳膊抱住张令曦,吓得她一哆嗦,差点仰面倒下去。 刘显抱得她更紧了,脸贴着她哽咽地说道:“大伯父的事情太突然,我没有想到会这样。” 张令曦也抱紧刘显,啜泣道:“显哥哥,你会不会恨我?钟夫人会不会恨我?” “这事又不是你做的,我怎么会怪你。” “显哥哥,我想知道,大伯父究竟弹劾的是谁?”张令曦挣月兑了刘显的怀抱,正襟危坐,严肃地问道。 “赵陌将军。” “怎么会这样?” 张令曦万万没有想到,大伯父弹劾的竟然是血战沙场的大将军赵陌,赵老夫人的侄子! “这事牵扯甚深,不是一两句可以说清楚的。皇上手里攥着赵将军通敌叛国的铁证,书信里还提及我叔父。” “连叔父也被牵连其中?到底是什么,竟然想动刘赵两家的根基。” 刘显道,“这几天全力在营救,还没有详查此事。对了,你大伯父的灵柩已经送回保定府了。” “那我能不能回张家看看?祖母她年纪大了,我怕她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张令曦小心翼翼地问道。“而且嘉柔那里,我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 “好,我让人安排车马。我不能陪你们去,你自己路上小心。” “嗯。对了,齐鹿鸣说皇上赐他宝剑官身,可是真的?” 刘显有些意外,“他竟然跟你讲了?” “说来话长,他找我炫耀了一番,我还当他是在说假话。” “皇上微服出城遇袭,他护驾有功,因而得了个封赏。运气好罢了。” “我可不信他单单是运气好,以他的个性,不去偷袭别人都够稀奇了,怎么可能去护驾。” 这话提醒了刘显。 “或许真的有人相助,怕只怕他被人利用。前些日子我让人留意他的动静,听说他跟一个叫陆离的商人走的很近。不过我想着只要他不来扰你,别的都不重要,就没过多地关注。” 张令曦激动地一拍手道:“这个陆离还真是有本事,他不仅跟我五哥交好,现在竟然连齐鹿鸣这个怪胎都降服得了。我还听说他娶了王家姐姐,想来倒也真是个人物。”(未完待续。) 第七章 我的自留地 操场上的看台是新漆过的,入口处围上了蓝色的木质围栏,苏若用力推了推,纹丝不动。 浓重的油漆味倏地窜进鼻子里,苏若揉了揉鼻子,记忆里这围栏陈旧松动,漆印斑驳,看台亦是蒙尘的灰蓝色。 每到放假前,学校就喜欢这样大张旗鼓地改建操场,大概是因为期中期末考之前,学校会停掉体育课,工人们上工更方便。可在苏若的记忆里,操场却总是跟荒芜、陈旧沾边。 “很显然,此路不通。”就在苏若试图暴力破坏围栏的时候,陆昀同学及时拦住她,说道。 陆昀那洋女圭女圭般的眼睫毛是微微翘起的,嘴角也轻轻扬着。 苏若下意识地低下了脑袋,这是她每次遇见陆昀之后的习惯性动作,尽管很多年过去,植根在她身体里的自卑感,仍没有丝毫削减。 “还有一条路,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告诉别人。”苏若声音很低,在陆昀听来分享什么珍宝似的。 苏若同学实在是个奇怪又有趣的朋友,陆昀心里想道。 “嗯。我答应你。”他郑重地答应下来,像是两个人有了什么了不起的交换似的。 不知是因为扎眼的阳光,还是因为陆昀的注视,苏若抬手遮住眼睛,躲闪似的转身道:“你进过体育器材室没有?” “没有。”陆昀如实回答。 “也对,每次老师都让我们这些差生去整理器材。”苏若像是在自言自语。 看台下是一排没有窗户的仓库,用来存放体育器材。器材室所谓的门,也不过是两扇薄薄的白色铁皮而已,上面用红漆喷着体育器材室几个大字,显得格外醒目。 苏若麻利地用门上缠着的细铁丝戳开了门锁。 陆昀崇拜地眼神就要覆盖下来的时候,苏若解释道:“这锁是坏的,体育老师每次都忘了带钥匙,是他教我们这么开门的。等走的时候再原样把锁子挂上就行了。” 苏若生怕陆昀误会她什么。 这里她轻车熟路,而且这把锁直到她们毕业,都没有人来换。 初中三年,她印象最为深刻的不是沉闷的教室,而是这里。 这里,是她的自留地。 对于陆昀来说,体育器材室确实是个新鲜的地方。 重点班的体育课,总是上的简单仓促,班主任恨不得他们二十四小时学习,而体育课明显是最让学生分心最耽误学习的一门课程。 班主任本着“以学生为本”的观念,认为体育课剥夺了学生的学习的权利,因此总是好心地以体育老师有事、体育老师生病等为借口,将课外体育活动改为室内活动。 进门左手边,是五个装篮球和足球的大铁筐,一中严禁学生课余时间踢足球打篮球,所以上面布满了灰尘。 中间是一张办公桌,上面放着用了一半的本子,用来登记体育器材的出借情况,厚厚的本子上,只有几个普通班后面画着对勾,重点班那里则全是空白。 右手边也是一些体育器材,零零散散地放在铁筐里,苏若曾经还从里面翻出过一只白色舞蹈鞋。苏若费力地将右边的这些铁筐移开,一个矮小到不科学的门洞漏了出来。 “走啊,我带你下去。”苏若用手一指。 陆昀退了两步,略带惊恐地看着她:“你进去都勉强,何况我比你高这么多。” 黝黑的门洞仿佛在嘲笑着他们似的。 苏若的脚踏过去,灰尘立刻扬起,深深的足印留了下来。 苏若被呛得咳嗽了两声,一手捂着鼻子,身体半蹲下,一手揪住了地上的一块黑色凸起。 使劲儿往上一拔,黑色的铁板被掀了起来。 陆昀这才发现,黑色铁板跟门洞相连,里面是一节长长的楼梯。如今铁板被拔起,就有足够的空间供一人上下。 苏若身先士卒迈步下去,就好像电视剧里的女侠似的。 陆昀紧跟在后面。 “不好意思,咱们好像来错了地方。”苏若刚站住脚,就有点后悔了。 她转身想往上走,可是陆昀已经下来了,两个人差点撞到一起…… 长长的向下的楼梯尾部跟另一个向上的楼梯尾部几乎相接,中间留着大概两人可以侧身站立的距离,楼梯的出口延伸到学校外的树林。 “怎么了?”陆昀扶住动作鲁莽的苏若。 苏若结结巴巴地说:“没什么,一下子没看清路,晕头转向的了。” 狭小的空间除了能滋生出恐怖,有些时候还能凭空地生出些不易让人察觉的暧昧。 陆昀深吸了一口气。 这样的气氛,好像应该做点什么?总不能一直这样尴尬地对视着。 苏若有些紧张地绕着手指:“咱们往上走吧。”她竭力想挡住陆昀的视线。 可惜陆昀个子高出许多,视线从苏若身上挪开,就定在了楼梯上。 那头昏暗的楼梯上,一阶一阶,全是白色和红色粉笔写满的深浅不一的大字。 “陆昀,我爱你。” “陆昀,我爱你。” “陆昀,我爱你。” 横七竖八,歪歪扭扭,密密麻麻! 全部都是她写的 第一阶上,字迹最轻,字体最大的那五个字,是开学第一次见到陆昀后写的。那个时候陆昀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在国旗下讲话,学校里很多女生开始爱慕他,而她是最不显眼的一个。 中间的那些字,是她每次有了开心的事或者伤心的事情时,偷着跑过来写下的。 最高的那一阶,用红色粉笔描了又描的那五个字,是中考完领成绩,她听说陆昀要到市里念书后,哭着写的。 她早把这茬给忘了! 好丢脸,她那丑的像鬼画符似的字,搭上昏暗的光线,让本来就外形奇特的楼梯,像极了电视剧里某种神秘的献祭台。 真想现在把陆昀的眼睛给捂住,她都没脸看陆昀一眼了。 “呃,我发誓这些全部都不是我写的。”苏若伸出手来不走心地发了个誓。 陆昀看着字迹一阶一阶地往上走,说道:“嗯,我知道,这字太丑了,一看就不是你写的。” 陆昀对若苏的好印象,就源自于她那张工整的试卷和娟秀的笔记。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他漫不经心地一句回答,让苏若无比地受伤。还不如就认为字是她写的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