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怡梦》 第1章 梦非梦 七月正午的烈阳炙热如火,即便是清晨的一场大雨也未能减去一分炎热。法场外围观的群众却越聚越多,有观望的、有轻声交谈的、更有些人奋力地踮起脚尖往里瞧,只为看清死刑犯的样貌。 楚忆蝶身上的囚衣已经被汗水浸透,双腿下的石板犹如放置在烤炉上的铁板,烫得她的双腿已经全无知觉。身体的每一根汗毛都在冒汗,但此刻她的心却如堕冰窖。 她悔,她惭,她恨。假如世间有后悔药可售,她愿倾一生所有换一粒。 脖子被刀斧手紧紧按住,她不能抬头,更没法回头,就如她的人生走到这一步再也无法回头一样。 身后传来脚步声,沉稳中带着兴奋。很快,明黄色的袍子映入她的眼帘,袍子上的龙纹刺得她双眼生疼。她心中的恨又深了一份。 烈日炙烤下,体力已经透支,她不觉微微往袍子的方向偏了偏;但袍子的主人却嫌恶地往旁边移动了一大步。 她绝望地闭上双眼,心中最后的一丝不甘瞬间化为如潮似海的悔恨。 “斩!”命令绵长而冰冷,犹如她心中的寒冰。 脖子上方闪过一霎利斧的寒光,她却无丝毫畏惧,只是不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不甘心在成为别人的踏脚石后被一脚踢开,甚至落得满门抄斩,死后还被世人唾弃。 “蝶儿!”凄厉的呼唤自前方传来,楚忆蝶心中一震,刹那抬头往前瞅,在这一刻即便是身后孔武有力的刀斧手也压制不住。 如花似妖的女子在两名士兵的阻挠下奋力地挣扎,泪如泉涌。 楚忆蝶欲大喊,让女子不要伤心,不要难过。这般愚蠢的自己根本不值得她难过;更何况在此刻她们的泪水不过是成全他人大仇得报后的快意罢了!但已被灌下哑药的她只能无助地看着女子哭喊着跌跌撞撞地往前冲,任凭锋利的斧刃挥向她纤细的脖子…… “救命啊!”楚忆蝶自梦中惊醒,一身冷汗,心脏尚且因梦中的伤痛和悔恨颤抖。 床顶绫帐上繁复的绣花昭示着刚刚那伤心、难过、悔恨的场景不过是场梦魇,但她也不再是往日的楚忆蝶。她的灵魂来自现代,是楚忆蝶的后世。 前世,楚忆蝶遭逢爱人的背叛,落得家破人亡的结局。可她的不甘心、如潮似海的悔恨致使她在最后一刻魂魄出窍,并与后世的她互换了灵魂。 前世的楚忆蝶想重新活一回,想扭转前世悲惨的结局,却在上天给予她重生之机时却步。她不确定重生的自己是否能更改原本的结局,她害怕她苦求的重生不过是悲剧的重演;所以她选择逃避,哀求生活在现代的后世相助。 她也弄不清楚自己为何要应允前世的楚忆蝶的要求。或许是在现代生活一直顺风顺水的自己在感受前世强烈的无助、悲痛和悔恨时生出了怜意,又或者是她埋藏在心底深处的侠义之心作祟,她应允了同前世互换灵魂的要求。 “唉!”楚忆蝶如今有些后悔了,悔不该一时冲动放弃自己在现代的生活。她生在现代,长在现代,受了二十五年现代教育的熏陶,却对古代了解甚少;她要如何面对这个陌生的时空,应对陌生的父母呢? 错误已经铸成,后悔已是来不及。如今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好在重生后的楚忆蝶尚且残留部分幼时的记忆,且这一世的父母似乎还不算太偏心,她至少识得些字,且粗略通晓乐理。 天已经泛白,屋内影影绰绰地能看清家具摆设。屋内的家具,大到桌椅,小到梳妆镜,尚算精致,却万万够不上奢华二字。 房间是两进的开间,四开的屏风把卧房和外间分隔开来。 忆蝶自床上坐了起来,有些丧气。刚刚她在梦魇时那样呼唤,却无一人进来查看;她在府中的地位就可见一斑了。 她的意识里虽然残留了不少前世的记忆,但大多是些零碎的片段,根本拼凑不出故事的始末来。至于她为何引得身份尊贵如能穿绣有龙纹的人斩她于午门,她更是一无所知。 她虽然担心未来,但更明白首要解决的是当下。想到这儿,她穿上绣鞋,披上放在床边的外衣,往外行去。她要趁府中的人还未醒之前探探府内的情况,以免天亮见人时露出破绽。 “小姐,您怎么醒了啊?”外间的软榻上一女子突然拥着被子坐了起来。被子在她身前鼓起了一座小山包。说话时,她不时地用手揉着眼睛。 忆蝶脑海中立即闪现一个名为春桃的胖丫头来。前世她是有丫头伺候的,比自己大一岁。春桃虽然不似其他的丫头那般聪慧,但贵在听话,忠心。 “昨儿睡得太早,刚又做了噩梦,睡不着,打算去院子里走走。”忆蝶的步伐没停,很快便来到了春桃的软榻前。 “噩梦?小姐从不做噩梦,向来都是一觉到天亮的。今儿怎地做噩梦了呢?”春桃自顾嘟囔了几声,同时掀开了被子,“小姐您等等,我穿了衣服陪您一块儿去。” 忆蝶轻轻压了压春桃掀被的手,“不用了!时辰尚早,我不院子里逛逛就回。你再睡会子吧!” 不知是尚未睡醒,还是温暖的被窝实在是太具有诱惑力,春桃听了小姐的话尽然 真个儿倒回了软榻,不过一转眼就传来了呼噜声。 果真是个听话的丫头,忆蝶低叹。 出了屋子,忆蝶的面前是一座小院。春夏交接之际,院中开着些淡紫色的花朵。天还未全亮,忆蝶看不清是什么花。 穿过半圆型的院门,映入眼帘的一处荷花池。圆形的荷花池四周游廊环绕,虽说不上雕梁画栋却挺漂亮。 回廊的东西侧各有一个出口,东侧出口稍显宽敞,想必通向的是正院。西侧的出口处隐约传来婆子的交谈声和油炸声,西侧应该是厨房的位置。 忆蝶往东走了会儿,果有一座宽敞庄严的院落映入眼帘。 忆蝶预备绕过正院,去大厅看看时,正院的门打开了。一个婆子提着个木桶走了出来。那婆子穿着青色短褂,虽干净却粗糙,应该只是个粗使婆子。 婆子本来只顾低着头往前走,突见面前有个人影,不由地惊了一下。待看清是忆蝶后才放下木桶,行了礼。 忆蝶瞅了眼木桶,见里面满满一桶洁面水。看来楚府的正主儿每日都起得挺早。 第2章 筹谋观潮 那婆子瞅了瞅忆蝶的衣衫,似有些惊讶,“大小姐您怎么还未梳洗?和二小姐都准备的差不多,说话就要起行了!” 忆蝶也是一惊。倘若今日她欲出门,身为贴身丫头的春桃不可能一无所知。又或者是她的母亲并未打算带她一同出门。她也不由地有些好奇,遂福了福,道,“嬷嬷大安!昨夜丫头并未提出门一事,想必是忘了。嬷嬷可知母亲她们欲要去哪里,我心里有个数,略做些准备。也免得春桃那丫头挨罚!” “春桃这丫头怎地这般不上心,竟然连观潮节都给忘了!”那婆子低叹,眼中露出向往。 “观潮?”忆蝶脑海出现了现代时钱塘江观潮的景象,好奇心燃起。 “大小姐刚来京师,对京师的情况不甚了解也属正常!”那婆子突然挺直了腰,“观潮节乃是京师的一大奇观,同时也是皇族一年中唯一~与民同乐的节日。先别说潮水如海水拍岸般拍打在江堤上,犹如乐师手下弹奏的乐曲般动听;单说皇族能与民同乐这事儿,每年不知吸引了多少围观的百姓呢!” 若说涨潮时景象壮观,忆蝶信,但若说潮水拍岸之声如乐曲般动听,她有些不信。不过就冲着那婆子眼中强烈的向往,忆蝶有了出门观潮的兴致,“诚如嬷嬷所言,还真是不能错过了这观潮节呢!” “然也!若非主子出门,我等皆需在府里照看,婆子我还真是要去凑凑热闹呢!” “嬷嬷常住京师,机会往后还多着呢!” “然也!大小姐还是赶紧回院中准备准备,免得寻您时,您忙不开!”那婆子行了一礼,提着木桶离开了。 瞅着正院里的亮光和来回的人影,忆蝶疑惑了;春桃虽不怎么机灵,但她正处在贪玩的年纪,不可能连出府玩的事儿都给忘了。或许是当家主母根本就没打算带她去观潮。 先不论出府干什么,只要能出府门,她决定要把握住。谁知道下一次出门要等到什么时候。打定注意后,她迈步往正院而去。 这是她与记忆中的母亲第一次见面,说实话,她有些紧张。虽说她拥有部分关于这位母亲的记忆,但这毕竟是前世的楚忆蝶的记忆,两个不同的灵魂,对事物的感知也会出现很大的差别。 一个穿着较为体面的婆子见忆蝶进了院子,紧忙折回屋里去了。 忆蝶等屋内传出唤声后才进了主屋。 她并没看见自己的父亲,只见到了母亲窦氏和小妹楚静雯。 窦氏原本不是美人,但因为装扮精致,加上长期的保养,倒也显出几分大家闺秀的气质来。 忆蝶的小妹楚静雯今年十二岁,比忆蝶小三岁;她继承了窦氏的许多优点,比如明亮迷人的丹凤眼,圆润饱满的红唇;与窦氏不同的是,楚静雯个子高挑,虽然年幼,身子却玲珑,站在装扮精致的母亲身边反倒要美上三分。 母亲和小妹见忆蝶进屋都挂上了笑容,小妹还站起来迎接;但不知为何,忆蝶就是觉得不得劲。 “蝶姐儿不是总说睡不够吗?今儿个怎地起那么早啊?”母亲起身拉住忆蝶的手,亲切地把忆蝶安置在她身旁的圆凳。 “就是!往日小妹去长姐的院子玩,长姐总嫌小妹扰了你的清梦,今儿个莫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静雯笑嘻嘻地瞅着忆蝶,满眼好奇。 忆蝶腼腆一笑,往窦氏肩膀靠了靠,“母亲,女儿刚刚做了个梦,梦中如浪似海的潮水把女儿给惊醒了。后来听春桃说今日乃是京师一年一度的观潮节。往日女儿就常听人提起京师的观潮节,说得可玄乎了。女儿当时就好奇,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京师,自然是不愿意错过这样的好机会的。越是这样想,女儿就越睡不着,遂来寻母亲问问,看今日是否能允女儿出门,沾沾观潮节的喜气。” “蝶姐儿也想观潮?”窦氏微诧,同楚静雯交换了个眼神后,劝到,“不瞒蝶姐儿,今日母亲正准备带雯姐儿去观潮呢!原本母亲也打算带你一块儿去的,只是你父亲说蝶姐儿你眼看就要及笄了,再去那热闹人多的地方会多有不便” 忆蝶很奇怪,适婚年龄的女子不是应该多去参加一些公共聚会,多露脸吗?,“可是女儿真的很想去吗?人多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女儿自打听说有这样的盛会后,每日都在心中想了不下三遍。假若今日女儿的愿望不得实现,只怕以后的一年都没法睡上好觉了!” “可是,”窦氏还没开口,妹妹楚静雯却先插了进来,“因为不知长姐也要去,母亲备下的马车只能容纳两人!” “马车小了可以命人换大点的!”窦氏拍了拍楚静雯的手,示意她别再说了,“蝶姐儿既然想去,那就一块儿去吧!若是因为记挂着观潮节而一整年都睡不好,那岂不是母亲的罪过吗!” “谢母亲!”忆蝶紧紧地抱住了窦氏,愉快的心情溢于言表。 “自家女儿,谢什么!”窦氏扯开忆蝶环保的双臂,转身端起桌上的热茶,“观潮节人多,必须早些出发才能顺利在观潮前进到观潮楼。蝶姐儿还是赶紧梳洗打扮吧!” “那女儿先告退了!”忆蝶满足地起身离开。 她原以为要说服窦氏同意她去观潮会费一番口舌,却不想会这般顺利。临出门时,她回头瞧了眼窦氏和楚静雯。二人脸上已没有丝毫笑意,楚静雯的眼中甚至闪过一丝厌恶的神色。 到底怎么回事?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楚府的嫡长女;那么楚静雯就应该同她是同母的姐妹。可为何只有楚静雯养在窦氏身边,而自己却住在偏院?难道自己生来就遭母亲嫌弃?可是就刚刚窦氏对自己的宽容,又不像。 这些念头仅仅在忆蝶的心中一闪就过。对于需要时间印证的疑惑,忆蝶更愿意把它们埋藏在心底,待到能找到答案时再花心思思考。 春桃一听她们要去观潮节,高兴得差点跳起来,睡意顿时全消。 之后主仆两人开始梳妆打扮。春桃觉得既然有可能见到皇亲贵胄,忆蝶应该打扮得美美的。 忆蝶却不以为然。前世,她就是被身穿绣有龙纹袍子的男子陷害而死。今生,她只愿能不带累家族,寻个平常人过上平顺的生活既可。 第3章 观潮啊观潮 忆蝶原本非常期待出府观潮,但当她与母亲及楚静雯坐上狭窄的马车,亦步亦趋地行驶在拥挤的街道上时,她意识到观潮节是最不适宜出门的日子。 她们出门时,太阳还没完全露脸,但街上来回的行人太多;观潮的人和赶着做买卖的摊贩经常发生摩擦,街道上三步一堵四步一塞;导致原本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硬是走了近两个时辰才走了大半。 虽说春夏交替时节,天气不热;但因为今天是个艳阳天,再加上等待的烦躁,憋在狭窄的马车的忆蝶不觉出了一身的汗。 “母亲,这样走下去啥时候才能到观潮楼啊!”楚静雯掏出丝绢擦拭着额上的汗,满脸焦急。 “母亲知道你着急!”母亲用自己的丝绢轻轻擦拭着小女儿的额头,待汗全被丝绢吸收后掀开窗帘往外瞅了一眼,安慰道,“今日不同往日,只要能到得观潮—无—错—小说楼,咱母女就没白来!” 忆蝶原本也有些烦心,不过一路上趁停车的空档时不时偷看街道上的景象缓解了不少烦闷。不过照马车行进的速度,忆蝶有些担心,前往观潮楼的人越来越多,这一路上可别发生什么意外才好。 “长姐难道不觉得热么?”楚静雯终于了静坐在一旁的忆蝶。 “当然也热了,但既然选择来了,再苦也只能忍了。再说了,行得这半上不下的,即使想回府也是万万不能的,与其烦躁等待,还不如自己找些乐子打发时间!”忆蝶不觉想到了在现代时回家遇上高峰期赛车的情况,心底泛起一丝苦涩。 窦氏也终于注意到忆蝶的不同。一路上她不仅没如小女儿般抱怨连连,甚至饶有兴味地瞅车窗外的街道。 窦氏细细打量忆蝶好一会儿,忆蝶差点以为自己露馅了,不想窦氏却握住她的手欣慰地道,“蝶姐儿如今果真是长大了!” 忆蝶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应答。她不怎么了解前世的楚忆蝶性格情况,何况重生难免会产生蝴蝶效应,说不定在这一世,以前的楚忆蝶说不定和前世的完全不同呢!所以,她最终选择沉默,不论她们怎么想,只要不把她当成妖怪就行。 楚静雯本还有话要说,话到嘴边又咽了。 马车继续走走停停地往前行进着。 “砰”马车突然受到重物撞击剧烈地震荡了一下,紧接着就听见“哐当”一声,忆蝶她们乘坐的马车车厢突地往右侧倾斜。 跟在一侧的婆子倒是眼疾手快,扶住了倾斜的车厢;可当忆蝶母女三人爬出马车后,车厢一下子砸在了地上,裂开好大一条缝。 忆蝶往马车后方细瞅了一下,原来是一辆更为宽大豪华的马车突然掉头,这才撞上了她们的马车。 很快自肇事马车上下来一位三十来岁的妇人。忆蝶虽不知现在的京师流行什么样的锦缎,但那妇人身上的裙衫即便不是最名贵的,但也绝对不比窦氏身上的流光缎差。 那妇人来到窦氏面前先行了一礼,满脸歉意地自报了家门,“实在是对不住!奴家王氏,乃吏部尚书的内眷。今日本意陪祖母去观潮楼观潮,却因祖母突然身感不适,这才调转马头回府!小厮们莽撞毁了的马车,还请留下名牌。奴家回府后料理完家事再登门致歉!” 言罢,那妇人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这人怎地这般无理!”楚静雯很是愤愤不平。 别说楚静雯,就连楚忆蝶也觉得这人太过无理。 窦氏凝视着在人潮中困难穿行的豪华马车,低头阻止了楚静雯的抱怨,“观那妇人的言色,想必车内的老人病的不轻。吾等都是年轻人,怎能跟老人家较真!” 忆蝶虽然同意窦氏的说法,但更相信,若非那车里坐的乃是尚书大人的内眷,别说是窦氏,就是一般的人,在马车被毁,夹在这种前不能行,后不能退的时候也会要找个说法吧!果然是官大有本钱任性啊! 不过,看着毁坏的马车,母女三人傻眼了。今日她们一行人就只一辆马车。如今已走了大半路程,欲要放弃观潮的机会回府又不甘心,而且先不论她们这些在深闺呆惯了的小姐能不能走得了那么远的路,就是那如潮水般往观潮楼涌的人潮,若是反方向走,没有马车,瞅着就心惊。 母女三人正寻思如何是好时,后面的行人突然多出了数倍。 后面的人似乎是推着前方的人在前进。 突然,一中年妇人挤入母亲同楚忆蝶之间。那妇人身强体壮,夹在两人之间好似一堵墙般。 忆蝶正待推开妇人去拉窦氏,却不想窦氏倾身去拉站在较远处的楚静雯。结果忆蝶扑了个空,反被那妇人的步伐带出了三步远。 虽说只是三步的距离,但紧跟其后的人立刻跟了上来,足有十来个人夹在忆蝶和窦氏之间。 “母亲!”忆蝶举手示意后面的母亲跟上来,但立在后面的母亲和楚静雯却被人潮紧紧困住,若非随伺的小厮婆子的维护,她二人只怕都被挤到街边上去了。 忆蝶扶着头上的发髻开始在人群中努力地向前挤;这种情况下只有奋勇向前,才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不就是人挤人吗!她楚忆蝶在现代挤公交车那会儿可比现在的情况严重多了,不是一样杀出一条血路来了吗!面对这种情况,那就一个字儿——挤!只是别把她的发髻给弄乱了就行。 茫茫人海中,她如一叶扁舟,在汹涌浪潮里飘来荡去,却无法摆月兑身为沧海一粟的命运 “倾城!那是倾城!”一女高呼,本就拥挤的人群如炸开了锅般奋力地往前涌动。 女子纷纷掏出袖中的丝帕,边挤边跳起来挥舞着丝帕;男子亦狠狠地往前挤,摩拳擦掌,雀雀欲战,人群中顿时满是刺鼻的脂粉味和男子的汗臭味。 “啊!”楚忆蝶一声怒吼,用尽全身力气向人群外冲。人群涌动,所有人突然向外扩散,瞬间闪出了一片空地, 楚忆蝶此时浑然忘我地向外使力,楚忆蝶但觉头上一片黑影袭来,还未及看清是何物,即被仰面扑倒。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一只半人高的大黑狗扑倒在楚忆蝶的身上,四肢死死地按住楚忆蝶的双腿和双手。 怪不得人群闪得如此之快,原来是倾城的恶犬! “救命啊!救命啊!”楚忆蝶仰天长啸,紧紧地闭上双眼,双手双脚被踩得死死地半分力道也使不出来,一国之都怎么会蹦跶出这样一只怪狗啊! 第4章 倾城啊倾城 被扑倒的楚忆蝶又怒又急。 母亲和仆人都在外围,围观的群众个个畏惧怪狗,根本不可能帮忙。她只能自救。 她多次尝试活动手脚推开怪狗,可她的气力哪里比得上怪狗。而且气人的是,那怪狗似乎把她的挣扎当乐趣了,她越是挣扎,它越是往死里踩。 武力挣扎无效,忆蝶决定来文的,“乖狗狗,我肉少不好吃!你看那边有个胖大婶,你去扑她呗!” 忆蝶对着大黑狗咧了咧嘴,一脸讨好地指了指边上的胖大婶。那位大婶立即吓得拼了命地往人群里挤去。 “汪汪,汪汪汪汪”大黑狗亦咧开了大嘴,露出两排锋利的尖牙,低头向楚忆蝶的脸颊啃去。 “啊!啊!”难道她楚忆蝶第一次上街就要在狗嘴下毁容吗! 楚忆蝶历经两世好不容获得重生就是为了成为黑~狗嘴边的一块肉吗!啊!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眼见围观者的冷漠与兴奋,楚忆蝶绝望地闭上双眼,等着被怪狗毁容。 可是等了许久,她不仅没觉得疼,反而觉得脸上一阵湿热,似沾上了黏糊的液体般。 楚忆蝶偷偷掀开眼角,吗呀!这黑狗尽然在笑!虽然笑容恐怖阴森,但它确实在笑。真是只怪狗! “阿猎!还不快回来!”男子清冷的呵斥声自黑狗身后传来。 那黑狗乖顺地松开了楚忆蝶的手足,转过身**冲着忆蝶,黑茸茸大尾巴冲天左右晃动。 “主人来了就好!”楚忆蝶长长地吁了口气,缓了缓神,四肢并用地爬了起来。 她的发髻因为挣扎已经乱得不成样子,发钗绢花早就在落地时被围观的人顺走了,身上的衣衫满是灰尘,真真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围观的人群都捂嘴笑看着她。忆蝶只觉体内有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此时她也顾不得什么闺秀的礼仪了,反正她现在的样子也没人能认出她。她决定豁出去了,找怪狗的主人理论,让他知道她楚忆蝶不是随便被人,不,是被狗欺负的! 楚忆蝶用手指扒拉了两下乱发,一个飘逸地转身,左手插在腰间,摆出茶壶骂街姿势,准备来场漫长的嘴战。 突然,但听群众的高呼“倾城!”她的腰部被人狠狠地一撞,身体失去平衡,直愣愣地往大黑狗的背上扑倒。 大黑狗警觉性极高,瞬间察觉到身后有人突袭,它一摇尾巴,侧身抬腿,一跃扑向右侧。 “啊!”“砰”楚忆蝶扑倒在地,双唇狠狠地吻上了一双洁白的靴子。 “庶民大胆!”靴子的主人带了怒气,语气透着股阴冷和威胁。 楚忆蝶抬头就想破口大骂,可是突然感觉身后有一阵杀气,她赶忙双手撑地一个驴打滚立起身来。 还未站稳,一大群穿红戴绿的女子挥舞着丝帕冲她的方向猛扑。 “啊!天崩了!地裂了!快逃啊!”楚忆蝶转身闭眼抬脚,随着大潮往前扑。 “砰”楚忆蝶撞上一堵温热的墙。忆蝶本意要推开那堵墙,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动手,疯狂的人潮又扑了上来。 她条件反射地往前靠去,犹如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伸出玉手一个熊抱,顺着那那人的手臂就往上爬。 楚忆蝶的手臂刚缠了上去,背后一股巨大的冲力把她和那人抛向天空,她死死地搂住了那人的脖子。 “放手!给本王撒手!”男子压抑地怒吼中透着股杀意。 忆蝶有些害怕,欲要放手,但眼看着后方有些疯狂的人潮,她决定还是维持现状更稳妥些。 那被紧搂住的男子眼见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双脚凌空一点,立在了众人上方。 忆蝶顿觉空气清新了不少。 “放手!再不松手,休怪本王不客气了!”头上再次传来男子的呵斥,明显已经失去了耐心。 松手!你当我楚忆蝶是白痴啊!正怒气匆匆的人想必就是那啥啥臭屁的倾城,他们现在凌空而立,此时若放手,落地时不死也会摔个半残!他这般好武艺,肯定能想办法带她离开。 被楚忆蝶紧紧抱住的凤倾城满月复怒火。这女子怎么搞的,不但不松手,还越抱越紧! 他伸手欲强行掰开腰间的手臂,但这女子的手臂看似纤细,劲却是不小,他又不能在观潮节这样热闹的日子当众把她踹开。只能冷冷地看着紧紧攀附着他的女子! 早知会这样,他还不如同太子一道儿去观潮楼。他虽盛名在外,但有三皇弟挡着,他就能清净很多。 “既然这女子如此不识时务,今日本王就给她点教训好了!”凤倾城脚尖一发力在人潮的头顶一蹬,身体犹如离弦的箭般急速奔向观潮楼。 楚忆蝶不觉扯出了一丝得逞的笑容。马车毁了,一路去观潮楼人山人海,若要凭肉身挤到观潮楼,她个娇小姐就算是拼了命只怕也不一定到得了。一旦抓住了免费的机会,她怎能轻易放弃。 眼看着观潮楼越来越近,楚忆蝶甚至听到了潮水拍岸的声音,她有些得意忘形了。 可是就在两人临近观潮楼时,男子突然一个翻转,身体犹如断线的风筝般飞快地投入桥外那汹涌奔腾的浪潮中,而且还是大头朝下。 “再不放手,本王就把你丢到江里喂鱼!”威胁犹如魔咒。 楚忆蝶脑中突然空白一片,不知如何是好。看着在头下翻腾咆哮的潮水,忆蝶怒火陡生。这个没有公德心的男人!不就是利用他躲开人潮来观潮楼吗,有必要伤害她的性命吗!想让她死,好啊!那咱们就一块儿死好了! 打定主意后,她不但没放开凤倾城,甚至抱得更紧了。 “啊!砰!”楚忆蝶凄厉尖叫,跌入江中。 她未及发出第二声尖叫,一个大浪打来,她就如一块浮木被深深地卷入了水中。 跌入水中的楚忆蝶很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上大学时没有选修游泳课。潮水的冲力非常大,一浪接一浪地拍打在她的身上,疼得她全身肌肉都开始不断抽搐! 入水时她不小心喝了一口江水,她顿觉胸闷。她赶紧捏住鼻子,闭紧双唇,就连眼睛都闭得死紧;可是她刚刚略一松手,被她抱住的凤倾城就挣开了她的怀抱。但她能感觉他没有离开,而是静静地躲在一旁,任凭她在水中痛苦地挣扎…… 第9章 神曲 “主要是许伯母看着特别和蔼可亲,女儿一见就觉得特别亲戚,好似以前就熟悉般,这才忍不住毛遂自荐。女儿的性子,母亲您还不知道吗?”。楚静雯略带稚气的嗓音甜美而温柔,忆蝶顿觉手臂起了无数鸡皮。 许氏和蔼可亲,忆蝶不禁暗自好笑。那许伯母一看就是个厉害的角色,即便是和蔼也是面上的,内里还不知如何苛待人呢!忆蝶不觉对许氏的产生了一丝好奇。 母亲牵了楚静雯,让给许氏行了全礼,介绍到,“这是雯姐儿,今年十二,平日里在家同我吃住都在一块儿,难免有些娇惯,许莫要介意!” “孩子还小,又如此惹人恋爱,我们做长辈的疼爱还来不及,怎会介意!”许氏脸上笑开了花,“楚可真是好福气啊!大女儿文静端庄,小女儿娇俏可爱,还特别会说话,真真是一双宝贝啊!不知将来哪家有福气得<了去!” “许伯母……”楚静雯双颊染上两抹粉红,羞涩地低下了头。 楚静雯堪比好莱坞明星的演技让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忆蝶惊诧不已。 “傻丫头,还不快去给许伯母倒茶!”母亲宠溺地拍了拍楚静雯的手。 “哎呀!瞧我这记性!”楚静雯有些懊恼地快步来到桌前,倒了杯热茶,然后恭恭敬敬地递给了许氏。 这么快就要敬婆婆茶了么?忆蝶觉得眼前的画面有些可笑。 许氏对楚静雯的表现更加满意了,热络地牵着楚静雯的手来到桌边坐下,问道,“雯姐儿可识字?” “哔哔剥剥,噼里啪啦”楚静雯还未曾来得及回答,楼外传来震耳欲聋的鞭炮之声。 “观潮庆典开始了!”邻桌有人惊呼出声。 忆蝶等四人纷纷望向窗外的观潮楼主楼。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尽然已经入夜了。 她们所在的雅间并非附楼最好的位置,虽然也能看见主楼,但却只能窥见一小部分。忆蝶有些失望,她好不容易来了观潮楼,却要因为视角不好而看不上庆典,怎能不让她失望。 忆蝶本以为接下来会有更多的鞭炮要放,也已经做好了被鞭炮摧残双耳的准备,可是周围的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观潮楼楼里楼外数十万人尽然在顷刻间安静地连根针掉落在地都能听见。 忆蝶真惊奇间,窗外传来隐隐的乐曲之声,由远及近,由缓慢变为疾奏,一开始是独奏,随后变成了合奏;开始时似只是极小的乐队合奏,渐渐地奏乐的人似在不断增加,到最后尽然似有数万人都在演奏般,乐曲声洪亮得足可响彻整个京城,乐曲中的澎湃之势足可与万马齐奔媲美。 雅间里的人全都沉浸其中,忘了言语。 忆蝶不觉站了起来,疾步来到窗前凭栏望向观潮楼主楼的位置,想看看到底似多少乐师才能奏出如此澎湃高昂的乐曲。可是忆蝶失望了,她连一个乐师也没看见。 乐曲还在继续,近在耳边,又好似从脚下传来。忆蝶低头一瞧,只见窗外的浪潮不知在何时悄然改变了拍岸的节奏,不再是她来之时的随意翻涌,不仅有了节奏,就连每一次潮涨潮落都似带着跳跃的音色,而潮水拍岸就如同乐师灵巧的手在抚弄琴弦般。 忆蝶如今总算是信了清晨那婆子的话了,这潮水真地能奏出音乐。 忆蝶正既惊又讶时,耳边的乐曲停了,但不过眨眼间,远处响起了悠扬的箫声。 这箫声好似情人间低声的呢喃,这般温柔的曲目与先前的澎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非但没让人觉得突兀,反而似有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地抚平我们有些紧张的神经般,突然举得轻松悠闲起来。 忆蝶看向脚下的潮水,脚下的潮水已经恢复平静,好似刚刚的澎湃汹涌从来未曾有过。 忆蝶不觉奇怪,箫声从何处而来?何人尽能奏出如此动人的乐章? 箫声变得轻快起来,越来越多的愉悦悄悄地传递进众人的心间,所有人都觉得心里暖暖的,所有人都陶醉了。 “哧~~哧~~哧~~”三声清鸣,漆黑的夜色突然被白色的闪电划破,紧接着变得五彩缤纷起来,五彩缤纷的色彩好似会流动的流水在空中有序的流动,渐渐汇聚成了龙凤呈祥的景象,转眼间又幻化成了“天下太平”个字样。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鞭炮三声爆鸣,所有人顿时由仙境回到了人间。随后楼里楼外爆发出了雷鸣般得掌声。 忆蝶再次震惊了。动人的乐曲、突兀的闪电、及时的烟火、龙凤呈祥的图案、天下太平的字样,多么完美的组合。这样的庆典真是闻所未闻。 掌声结束,世界再次静了下来。悠扬的箫声再次传来。只不过这次的箫声不再似刚才般透着股愉悦,而是隐含着一股离愁,又带着一股对来年的盼望。 忆蝶长耳细听,箫声来此观潮楼主楼方向。她凝目一瞧,但见观潮楼主楼最高、最为突出的一角,一白衣男子手执玉箫临风而立,乌黑的长发随风飘舞,柔和如玉的俊颜在云雾间若隐若现,如梦似幻。 是二皇子!忆蝶在心中惊叫。他那暖玉的容颜,忆蝶绝不会看错。没想到他不仅身姿卓越,音乐造诣还如此高!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鞭炮再次鸣奏,观潮楼主楼顿时变得灯火通明,好似数万盏等突然在同一时间点着了般。 之后便传来了围观群众的山呼,因为呼声不齐,忆蝶没听清喊的是什么。随后就见所有人都跪了下来。这一跪,忆蝶才听明白,原来刚刚众人山呼的是“皇上万岁,江山万岁。” 之后,忆蝶听见了车马响动的声音。 忆蝶不觉偷偷抬头瞄向窗外。 但见观潮楼主楼外的通道上,太监宫女徐徐而出,皇帝的銮舆停在距离观潮楼不到半丈远的地方。 已进中年的皇帝缓缓踱着方步行向銮舆,后面跟着的是全国妇女高贵与典雅的典范,皇后娘娘。 皇帝上了銮舆,皇后也登上了凤撵,忆蝶本意为皇帝一行人该回宫了。不想皇帝的銮舆不但没动,反而稳稳地停在了观潮楼前。 随后从观潮楼里款步出来一红衣女子。那女子身姿窈窕非常,想来应是非常窈窕。她头上头上戴着一顶纱帽,乳白色的轻纱遮挡住了女子的容貌,让人不觉在心中遐想。那女子在宫女的搀扶下一路来到銮舆前,原本端坐在銮舆上的皇帝尽然微笑着伸手把那女子接上了銮舆。 那女子究竟是谁?尽然如此大胆? 第10章 生病了 楚忆蝶满肚子的疑惑。难道那女子是当今太后?可是看那你女子的年纪又不像。难道她是宠妃? 忆蝶的疑惑还没找到答案,楼外突然出现了一小股骚乱。原来是手执玉箫的三皇子凤逸臣和容貌倾城的王爷凤倾城跟着太子一同出了观潮楼。 忆蝶虽然没见过太子,但根据三人出来的先后顺序,忆蝶敢断定走在前方的定然是太子。试问世间除了皇上和太子,还有哪个男子敢走在那两个男人的前面? 凤倾城容貌倾城,三皇子凤逸臣的容貌也可与之争辉,但这身为皇长子的太子却显得过于平凡了。他虽然看着干干净净的,有些高贵庄严,却绝对算不上美男子,而且就通身的气质而言,根本就不具备掌握天下的霸气。 三位皇子走在一块儿,那太子若不是衣着华丽无比,说不定会被误以为是凤倾城或是凤逸臣的侍卫。 ` 太子上了马车。侍卫却给凤倾城和凤逸臣牵了马来。 凤逸臣翻身上马,姿态优雅而飘逸,而且他上马后还笑着同围观的群众告别,这就让本就倾慕他的群众更增了一分对他的喜爱。 凤倾城却冷着脸,面对群众的呼喊,他就好似石像般视而不见;那只怪狗更是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侧,那时刻戒备的样子,好似一旦有人胆敢觊觎它的主人,它就会扑上去把那人咬个半死般。 忆蝶突然有些想笑。那一人一狗可不就是二郎神与哮天犬的翻版吗?若是凤倾城眉间的朱砂痣不是长得那般勾魂摄魄,那就更神似了! 忆蝶正胡思乱想时,一道冰冷的视线扫了。忆蝶顿觉浑身上下像被冰刀扎了般,抖了抖。她定睛一瞧,尽然对上了凤倾城那冒着寒气的桃花眼。 忆蝶暗叫一声“妈呀”,吓得赶紧蹲躲避。 站在一旁的母亲和楚静雯都投来奇怪的关爱眼神。忆蝶急忙假装在地上找东西的样子,这才躲过了眼神母亲和楚静雯的眼神追问。 不过,蹲在地上后,她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别说围观的百姓有多少人,就算是这附楼里也不下千人,凤倾城哪里会注意到她!她真是太过杯弓蛇影了! 当她站起身时,窗外的骚动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凤倾城他们也已经完全消失在视线的范围之内。观潮楼外围观的百姓也少了很多。 “母亲,刚刚那两位骑马的男子可是当今的二皇子和三皇子?”楚静雯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那两人的绝世容貌几乎夺走了她的呼吸。若非亲眼所见,她无论如何也不信,世间尽然会有男子比女子更貌美。她顿觉心间似有一颗种子瞬间萌芽,却不知到底是为了谁。 “正是!”母亲虽然回答了,但却用眼神警告了一下楚静雯,示意她许氏还站在她们身边呢! 楚静雯虽然会意,知晓自己不应该把心思放在不切实际的幻想里,更知晓她应该把握的是许氏,但她的心就如那短线的风筝般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想拉也拉不回来了。 一直站在楚静雯身旁的许氏突然晦涩一笑,对母亲道,“夜深了!楚和两位姑娘出来这许久,想必也累了!还是早点回府休息吧!” 言罢只是同母亲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母亲想挽留,却在看见大女儿傻傻地低着头,小女儿痴痴地遥望着窗外时打住,只无奈地低叹一声。 后来,她们等了近半个时辰,才等来了从府里重新调来的马车。回到楚府的时候,月亮已经高高地悬挂在空中了。 春桃也回到了府里。不用问,忆蝶也知道,春桃定然是被观潮的群众所阻,没能去成观潮楼。 当忆蝶绘声绘色地给春桃讲诉如幻似梦的神曲时,春桃肠子都悔青了,说,早知道会如此精彩,哪怕是把身上的肥肉都挤掉了,她也要冲去观潮楼。 在人潮中挤来挤去,后来又在死亡线上挣扎,观潮时为了不让母亲和楚静雯异样,忆蝶硬挺着,可是一到了家,再加上同春桃唠了会子些有的没的,忆蝶只觉全身都快散架了。 到了后半夜,忆蝶便生病了,头晕眼花,全身发寒。 第二日,她开始发热,头烫得可以煎鸡蛋了。 春桃被吓傻了,哭喊着跑到正院告知母亲。 隐隐约约中,忆蝶觉得似有人给她把脉,似乎还有男子与争吵的声音;但是不久后她就彻底陷入了昏迷。 她醒来时,已是观潮节结束后的第三日。 “春桃,水!”忆蝶觉得喉咙还是很干涩,渴得要命。 “小姐!是您醒了吗?”。春桃欢快地跑了进来。确定忆蝶醒来后,双眼有些微微湿润了。 “小姐,您不知道这两日您的病有多凶险!大夫说您得的是伤寒,还会传染。一开始加派了人手伺候小姐,可是后来,有两个丫头也同小姐一般得了伤寒。就信了大夫的话,把院里院外的丫头婆子都撤走了。若不是刚好老爷回府,替您请来了御医,只怕您和婢子就要死在这里了!”想到这两日的惊惧,春桃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如决堤的江水,哗啦哗啦往外流。 “傻丫头,你家小姐我就是那打不死的小强!一个小小的伤寒哪里就能病死我了!”忆蝶帮春桃擦了擦脸颊上的泪。因为伤寒传染,没人愿意伺候她,但人人都可以逃,唯独身为她的贴身的丫头不能,假如她死了,那春桃也会因为侍主不利而被责难,甚至因此而送了性命。 忆蝶突然觉得有些心寒。即便她的病真地传染,但母亲也不该放弃她啊!她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吗?身为母亲,她怎能如此轻易便放弃了一个女儿的生命?还是说,她的病在那时看来真的无可救药了? “小姐您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以后春桃一定会好好地侍奉您,再也不会让您有机会生病了!”说着春桃把忆蝶放在被子外的双手用被子压了。 忆蝶又好气又好笑,又有些无奈,“我现在一点儿也不冷!你若是再不帮我倒水,只怕我就真地要死了,不过不是病死的,而是渴死的!” “哦!对不起小姐!春桃这就去倒!”春桃急忙奔到桌旁给忆蝶倒水。 喝了水,忆蝶觉得全身如初春的朝阳般,有了勃勃生气。 之后,春桃端来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忆蝶吃得那个香啊!两天了,她水米未进,前胸都快贴上后背了,别说是一碗瘦肉粥,就算是给块面疙瘩,她也能吃出肉味儿来。 第11章 病愈 “这两日府里有什么特别的事吗?”。忆蝶一边喝茶,一边随口问着。 “因为小姐您病着,小姐谢绝了一切外客,就连老爷除了公事儿,也大多都呆在府里,倒是没什么稀奇的事儿发生。”春桃收拾好碗筷,走了出去。 不多时,忆蝶听到了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人推了开来。 首先走进来的是母亲。母亲还是如往常那般,穿着华丽,妆容精致。 随后进来的是一名四十上下的男子。那男子穿着一袭藏蓝色长袍,身子有些单薄,一看便是儒生;可是在他单薄的身子上却有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眉毛很浓,双眼炯炯有神,透着股倔强和坚毅。 这名男子就是忆蝶的父亲楚正和。 前世,父亲楚正和是个原则性极强、有恩必报的人。在忆蝶大约一周岁时,他曾经为了某件事与整个家族和母亲冷战了整整一年,哪怕所有人都对他施加压力,他也不妥协。只不过那时的忆蝶太小,记不清父亲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同家族和母亲怄气。她只记得在父亲最孤立无援之时,父亲总是抱着她,让她别怕,说他会好好保护她。 想到前世父亲对她的慈爱,忆蝶心间不由地暖暖的,“父亲”二字轻易便滑出了双唇。 “蝶姐儿!”父亲倔强而坚毅的双眼闪过一丝激动,步伐变得快速;可是在接近忆蝶的床前时又有些迟疑。 最后,父亲坐在离忆蝶约半米的矮凳上,温和地瞅着忆蝶,“蝶姐儿你醒了就好!这几日可是把你母亲和你妹妹吓坏了!” 站在父亲身后的母亲和妹妹楚静雯都露出了笑容,那笑容温和中又带着些欣慰,可是忆蝶不知为何却觉得有些假,好似那笑容是别人硬生生拉扯她二人的嘴角才绽放的。 “是啊!,这两日可把母亲担心坏了,吃睡都不安稳。每日母亲都在佛前为你祈福,只盼着你早日醒来。在这楚府里,除了在书院的哥哥,静雯就只有你这一个,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往后妹妹就连个说贴心话的人都没了!”楚静雯说着双眼有些湿润。 忆蝶自嘲地笑了起来。她到底在想什么啊!面前的人可是她的生母和亲妹妹啊!尘世间,她唯一能信任的人都在面前了,她怎能怀疑她们呢? “让父亲和母亲为女儿担忧,女儿真是该死!女儿如今感觉好多了,还请父亲母亲放心。”说着,忆蝶便要掀开被子要站起来。 母亲紧忙越过坐在前面的父亲把忆蝶压了,“蝶姐儿好转了便好,现在最主要的便是好好养着!” “是啊!”父亲赞同地点了点头,“好好养着,等你养好了,让你母亲带着你和雯姐儿一块儿去尚书府赴宴!” “尚书府?”忆蝶疑惑了。父亲不过是个调入京城不久的工部侍中,尚书府设宴,怎会下帖请父亲? “蝶姐儿可还记得观潮节那日撞了我们的马车却急着离去的王?”母亲及时给忆蝶解了疑惑,“王第二日便亲自带了礼物来府里致歉。王的大女儿这月十二日刚好满十六,要行及笄礼。母亲初来京城,对京城的习俗不太了解,蝶姐儿你眼看着也要及笄了,便寻思去看看,也好学着些,到时给蝶姐儿办个像样的及笄礼。虽说咱们府比不得尚书府,但也不能坏了京城的习俗啊!所以母亲便厚着脸皮向王要了张请柬!” 说到这儿母亲脸上有一丝羞赧。 忆蝶有些诧异,这请柬尽然是母亲自己向王讨要的!看来母亲对自己还是很上心的,不然也不会为了她的及笄礼而损害自己的颜面。 “,你看母亲多向着你!”站在一旁的楚静雯嘟着嘴,撒娇地摇了摇父亲的手臂,“父亲,母亲这般向着,您可不能再如母亲般,只知道宠着,不管你的小女儿!” “傻丫头!”父亲模了模楚静雯的头,满眼无奈。 忆蝶有些羡慕楚静雯。楚静雯年纪还小,能尽情地向母亲和父亲撒娇。古代的规矩就是多,也很烦,女子一旦到了及笄的年纪便不能再同父母住在一处,也不能同男子单独相处,哪怕是自己的父亲,也不能太过亲近。 不过在忆蝶的记忆中,除了小时候父亲同家族闹矛盾的那段时间外,鲜少见父亲和母亲对她如同对楚静雯般亲昵。 前世,为何父亲和母亲同她不如同楚静雯亲厚呢?忆蝶欲要在记忆中寻找更多关于父亲和母亲的片段,却是越想找到,越是找不到。 之后的几日,父亲很少来探望忆蝶,想必是公务太多了;母亲倒是每日都会看一看,同时送些补身的物品。 在春桃精心的伺候下,忆蝶的病完全好了,同时也迎来了去尚书府参加及笄礼的日子。 一大早,母亲便命人送来了一件新制的红色八幅裙。裙子做工精细,上面的绣花采用了时下最流行的双面绣,面料柔软顺滑,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小姐,这裙子可真是漂亮!小姐若是穿上这裙子,肯定会艳压群芳!”春桃抱着裙子想入非非了。 “艳压群芳!你小姐我是去参加别人的及笄礼,又不是去相亲,要打扮得那般明艳作甚?”忆蝶敲了一下春桃的头。 “看小姐说的,谁说不是正主儿就不能好好装扮了!今日去观礼的太太哪个不是非富即贵,说不定还有皇亲贵胄呢!老爷虽然在工部任职,但不过是个侍中,真到了小姐及笄礼那日,能请的宾客只怕也是有限的。小姐若不趁这次赴宴好好露露脸,议门好亲事,还要等到何时?”春桃已经开始在匣子里挑选首饰头面了。 “你这丫头说话倒是一点也不知道害羞!”忆蝶知道春桃这番话都是为了自己好。她何尝不明白一门好的亲事对于一个的重要性。 只是母亲给她送来的衣裙也太不符合她的气质和风格了。红色的裙子做工虽然精致却显得俗气,如果再加上金银头饰和绢花,哪里还有一分她能引以为傲的清新自然,简直就是一只花蝴蝶。 或许是母亲太过关心她,怕她穿得太随意,失了楚府的脸面吧! 母亲的好意是肯定不能驳了的,只是一想到可能会成为众人的焦点,忆蝶又有些犹豫。要不,继续装病不去了?可是想到父亲关爱的双眼,忆蝶很快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难道真要打扮成花蝴蝶去赴宴? 第12章 狭路 尽管很不情愿,忆蝶最后还是坐上了去尚书府的马车,穿着母亲为她特意准备的红裙子,戴着华丽的头饰和明艳的绢花。 原本忆蝶是要同母亲和楚静雯一同去尚书府的,不想在三人上马车时,小厮失手打翻了一个礼物盒,而那个盒子里装的正是给尚书千金的及笄的礼物。 时间紧迫,母亲决定亲自去一趟京城最大的玉器楼“玉德楼”为尚书千金另选一件玉器作为贺礼。 母亲和楚静雯因担心急速前进的马车会伤到刚刚病愈的忆蝶,她们决定由她们二人去买贺礼,而忆蝶则随后乘坐马车去尚书府,三人在尚书府门口会合后再一同进尚书府。 忆蝶大概估算了一下母亲去买玉器的时间,提前出了门,为的是能在大街上逛逛。好不容易出趟门,而且还没有母亲的约束,她不好好逛逛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京城就是京城,虽然还未到饭口的时间,街道上已经人来攘往,非常热闹。摆摊的小贩时而大声吆喝,时而与砍价的顾客讨价还价;行人有坐马车的,有骑马的,还有不少人聚集在一块儿看杂耍。 “小姐,您看那边有人在耍大刀!好像还有人在表演胸口碎大石!”春桃好奇地睁大了双眼,把车帘高高地掀起,恨不得跳下马车挤入人群里看看那耍大刀的人的功夫到底是不是真的。 “春桃很想去看吗?”。胸口碎大石?忆蝶的兴趣也被钓了起来。 最终,忆蝶控制不住好奇,拉着春桃一同挤进了人群。 表演胸口碎大石的是一对年纪不到十五的姐弟。躺在大石底下,弟弟则高高地举起大锤,只待有人在旁边的盘子里投入银子,他便会重重地挥下大锤。那大锤足有二十斤重,而躺在大石地下的女孩儿是那般纤弱。 忆蝶突然觉得很失落,没了观看的兴致。这对可怜的姐弟不就是她的写照吗?这对姐弟因为生活所迫卖艺,而她在前世因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而落得家破人亡。 如今虽然得到了重生,可她却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而且她不过是个女子,在男权至上的古代社会,即便她知道了故事的结局又能如何,就凭她自己,能扭转大局吗? 或者她可以依靠父亲?尽她所能帮助父亲加官进爵?可是,前世害她的人身份那样尊贵,只怕官位越高,危险越大! 要不劝说父亲退出朝堂,回乡养老?可是刚过不惑之年,好不容易调入京城做上京官的父亲怎会轻易放弃,再者她有什么理由说动父亲向皇上提出辞呈,难不成直接告诉他,不久的将来楚府会因为得罪贵人而满门获罪? 只怕话一出口,父亲和母亲便会把她当成神经错乱或是中了邪,然后请道士来驱邪。 想到她和楚府的前途,忆蝶只觉得彷徨无比。 或许是抱着同病相怜,能救则救的态度,忆蝶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银子,递给了那名躺在大石头下面的女孩儿,然后转身疾步挤出了人群。 春桃小跑着追了出来。她有些奇怪,小姐刚刚还好好地,怎么一转眼就变了心情,就好似夏日的阵雨般,说下就下。不过眼见自家的小姐心情不好,她也不敢多言,只是紧紧地跟在后面。 忆蝶满月复心思,只觉得这街逛得索然无味,若不是考虑到春桃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而且她也确实需要观察地形,她早就回到马车上了。 两人在最热闹的两条街道上逛了一个来回后便回到了马车上。 两人刚上马车,天就下起了阵雨。先是淅淅沥沥的掉几滴雨,当马车行驶到路口时,瓢泼大雨哗啦哗啦地敲打在马车顶上,动劲儿大得把坐在马车里的忆蝶都吓了一跳;而且雨势太大,驾车小厮根本没办法看清前路。 不得已之下,小厮只得把马车停在街道旁边的屋檐下避雨。 大雨转为小雨已是近半个时辰之后了。这一耽搁,留给忆蝶等人赶往尚书府的时间就变得很紧张了。 若是迟到,母亲问起缘由来,肯定会知道她们出门逛街的事儿。 忆蝶掀开车帘,询问驾车小厮,“你可知道从这儿到尚书府有无什么近道儿?” 那小厮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答道,“往前再走一个路口,右拐有一条小道儿名为玉带路,从那儿走能节省大半时间。过了玉带路,只需转个弯就是尚书府了。只是……只是那条道儿非常窄,还有些泥泞,只怕小姐您会觉得颠簸。” “只要能准时赶到尚书府,道路泥泞又何妨。只要你确定马车能从那条道儿,就从那儿走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倘若让母亲知晓她私自逛街的事,下次再想单独出门,只怕要比登天还难了。 “喏,小姐!”小厮一扬马鞭,噼啪两下抽打在马背上,拉车的马匹立即撒开四蹄奔跑起来。 天空仍旧飘着微微的细雨。小巧精致的黑色马车摇摇晃晃地在狭窄的小道儿上前行,马车车轮吃力地在厚厚的泥土中滑行,车后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车痕 “小姐,咱们真能准时到达尚书府吗?”。马车行驶地这般吃力,春桃有些着急。 忆蝶掀开车帘,往外瞅了瞅,道,“安心等着吧!道路虽然泥泞难行,但好在路程短。依我看再走不到半里地,咱们便能走出玉带路了。” 于是乎主仆两人放心地坐在马车里,只等马车出了玉带路,拐到尚书府门口。 “哐当”一声巨响,车厢中稳坐的忆蝶和春桃被马车一个剧烈的颠簸双双腾空,再“砰”地一下头顶撞在马车顶上,之后一个翻滚狠狠地砸在了马车板上。 两人还未及起身,马车再次一震,忆蝶和春桃一前一后地纷纷被甩出了车厢,四肢着地地扑倒在满是黑泥的土路上。 “啊!”忆蝶仰天长啸,“难道天真要亡我吗!”忆蝶忍着痛把双手撑在地上,爬了起来,扶起还趴在地上的春桃。 若非春桃刚刚眼疾手快预先给忆蝶做了人肉垫子,忆蝶早就一嘴啃在大泥上了! 春桃此时满脸黑泥,连鼻子眼睛都分不清了,满身泥点子,整个儿就一个泥猴子。 忆蝶也好不到哪里去,早晨春桃好不容易挽好的凌云髻全散乱地耷拉在耳侧,点翠镶珠的蝴蝶钗早不知飞哪儿去了,两手黑泥,红色的裙子上全是泥点,小巧的绣鞋上更似在沼泽中长途跋涉般,泥泞不堪。 “哪个不长眼的,这般莽撞!”忆蝶怒吼一声,握紧双拳,双眼气得可以喷出火来,拔腿就冲到翻到在地的马车前,骂道,“姑女乃女乃我今日不宰了你,姑女乃女乃就不姓楚!” 可是当忆蝶看清站在对面那人的容貌的时候,她大叫一声不好,转身撒腿便往后跑。 第17章 美人蒙尘 及笄礼上女儿才华尽显,与倾慕王爷的婚事也有了眉目,王尚书可谓是志得意满。忙了一,他也累了,午宴也到了尾声,他觉得是时候宣布散席了。 可是当侍女撤掉杯盏,换上时令水果时,云欢郡主突然站了起来,道,“素闻王尚书府中种了满满一池的荷莲,刚又听王小姐言府中的荷花有不少已经开放。荷花的花期本是在六月,今年早早地便开放了,定是祥瑞吉祥的征兆。云欢素来酷爱莲荷,不知今日能否有幸观上一观,也好沾沾尚书府的喜气!” 荷花不到五月便开放,花期提早如此之多,众人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也都想去瞧瞧,有的好奇心较高的甚至开口道,“如此祥瑞的景象,下官也想观上一观。” 那些想要巴结讨好王尚书的人自然也不甘愿落后了。 凤倾城本意是越早离开越好,既然正事儿办完,他自然不愿意再多呆。可是当他瞥见坐在门口右侧的忆蝶时,他又稳稳地坐了下来。他还没收拾她呢!午宴上人多,他没法儿动手,等到了园子里,宾客分散开来,他就不信寻不着她落单的时候。 躲在角落里偷笑的忆蝶丝毫未发觉危险的来临。 “既然诸位都是爱莲喜荷之人,那就请到园子里一同看上一看吧!”王尚书让人在园子里摆上了些散落的桌椅。 众人便三五一群地陆陆续续往园子里行去。 尚书府的园子非常大,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一汪清澈见底的荷花池。池子中间设有假山,假山上绿树葱葱,几股人造喷泉给整个池子增添了不少活泼的气氛,夺目的粉莲临着水面开放,期间又有许多嫣红的荷花随风摇曳,让众人不觉陶醉其中。 “母亲,咱们府里的荷花连花骨朵都没见着一朵,尚书府的荷花和莲花怎地全开了啊!”楚静雯实在是弄不明白同在京城,相差不过几里地的距离,花期怎会差这么多。 别说楚静雯,就连身为现代人的忆蝶也是疑惑不解。若说改变花期倒也不难,只需要改变气温和湿度就有可能做到,只是在既没有大棚,甚至连温度计都没有的古代,花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事儿恐怕要问尚书府的花匠了!”母亲窦氏也很好奇。 与忆蝶同坐一桌的还有两位妇人,她们的夫婿是父亲的同僚,她们很快也加入了这个话题的讨论。 不过忆蝶已经完全没有精神去听那些人八卦了,因为她着忙上茅房,可是她又有些担心坐在不远处的凤倾城会趁她落单时寻机报复。 她等啊等,好不容易同她们坐在一桌的刘也要如厕,她才颠儿颠地跟着一同去了。 悲惨的是,离园子最近的茅厕外面已经排着长长的队伍,或许是刚刚吃的口水鸡太辣了,肠胃不得劲儿,肚子咕噜咕噜地开始叫起来。忆蝶暗叫一声不好,抓着尚书府的丫鬟硬是让人家带她去别的茅厕。 那丫鬟想是看出忆蝶的不对劲,善解人意地把她拉到一边,偷模地把她和春桃领进了内院。或许是因为今日宾客太多,奴仆都被叫到园子里伺候的缘故,内院静悄悄地,一路上一个仆人都没见着。 进了院,入完厕后,忆蝶总算是松了口气了。可是,当她走出茅厕时,却不见了刚刚领她进来的丫鬟的踪影。外家奴仆不得进内院,春桃被留在了内院门外。 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陌生的宅子里,忆蝶突然有些发毛。该不会是凤倾城想整她,才使出的奸计吧! 忆蝶仔细打量了一下院子,小院布置雅致小巧,应该是哪位小姐的闺阁,就算那凤倾城胆大包天也不至于闯到女子闺阁里来逮她吧! 这样想着,她才定下心来!没人带路,她只能靠自己了。不过,好在院子不大,她一眼便望见了大门。她快步走向门洞,可是,中途她却听到悉悉索索的响动,期间还夹杂着女子低喘。忆蝶不禁止住步子,悄悄地往声音的方向而去。 越是往前走,忆蝶的心越是往下沉。难道是尚书府的丫头在和小厮瞎混?这种事儿在古代时有发生,倒也见怪不怪,这是尚书府,她没必要多管闲事。 于是她转身准备离开,可是,她刚踏出右脚,便见刚刚领她进来的丫鬟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王以及两个面生的婆子。三人的脸色都很不好,步伐急促。 忆蝶偷瞥了眼身后的厢房,有些为里面的人担心起来。 她正准备轻咳警示一下,却被冲上来的丫鬟给拉开了,示意她赶紧离开。 丫头小厮厮混,这是尚书府的家事,她管不了,也管不着,更不打算趟浑水,所以她径直往门口走去。 “啊!怎么是你!”身后的厢房内突然传出王惊恐的尖叫。紧接着是扑通一声似有东西坠地,随后便听到有人大喊,“!” 忆蝶既惊又奇,不觉快步折了。 只见大门半敞的厢房内,两名妇人半跪在地上,王则晕倒在地。忆蝶探头往房中一瞧,不禁吓了一跳。 里面的女主角根本不是府里的丫鬟,而是今日的主角——王小姐,那个才貌绝伦似仙子般的尚书千金。 此时她满脸潮红,双眼含泪,衣衫半敞,与她一块儿在房中的男子同样衣衫凌乱。或许是众人来地太突然,大门被打开时,他们尽然连躲避起来,避开众人的视线都给忘了。 忆蝶也傻眼了。王小姐为何要这般! 虽然那个男人长得还不错,但与王小姐却明显不般配。就算王小姐喜欢这人的人品,但也没必要在婚前私下来往啊!何况他既然能做出未成亲便毁人清白的事来,这般不尊重王小姐,人品也好不到哪里去! 还是说王小姐这般做是故意气他父亲,好让她父亲放弃把她嫁给皇族的打算,进而成全她与那个男人的姻缘?可若是那样,她为何还要在及笄礼上那般卖力表演? 忆蝶看了看刚刚醒的王。女儿出事,最疼的应该就是身为母亲的王吧! 忆蝶百思不得其解,身为母亲的王也是疑惑万千。 第18章 逃命 当王悠悠醒转时,床上的两人也终于回过神来,扯了被子,掩住身体。 那男子则躲在被子下面穿衣服,而王小姐却像是傻了般,一动不动只知道垂泪。 “孽障啊!”王双眼含泪,肺都被气炸了。 “舅母,舅母!”那名男子连滚带爬地来到了王的脚下,抱着王的脚踝,祈求道,“舅母饶命啊!侄儿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王怒火飞窜,自己的女儿冰清玉洁,被他给毁了,他还敢说不是有意的!难不成是她女儿主动不成!看着女儿哭得跟泪人似的,王既心疼又气愤。她怎么就和这么个不争气的男人搞到一块儿去了呢! “还不快把他给我拖出去!”王狠狠地瞪了两眼站在一旁的两名妇人。 见王那般狠厉,那名男子已经被吓得脚软手软*,那两个婆子尽然轻易便把那名男子给拖走了。 王转身时,正好看见了往里张望的忆蝶。王来到门前,客气中带着胁迫地道,“楚小姐乃名门闺秀,想必也知晓今日之事的个中厉害,倘若来日尚书大人在外听得了闲言碎语,只怕于楚小姐自身和楚大人都有影响!” 要挟的意味如此明显,嫡出小姐偷人,别说是尚书府,就是普通人家只怕也丢不起这个人,若是传了出去,这王小姐只怕也活不成了,而王尚书也会因为教女不严而被人笑话,身为高官的他,往严重了说,甚至会被御史弹劾。忆蝶可不想担上乱嚼舌根的罪名,被王尚书恨上。 “您放心吧!小女自幼蠢笨,忘性也大,不需片刻便不记得之前所发生的事了!”忆蝶拍了拍自己的头。 “那你就先下去吧!回府后近日就不要再出门会客了!”王碰地一下关上了门。 忆蝶这才吁了口气,飞快地往大门外而奔去。 忆蝶的步子迈得又急又大,还不时地竖耳听着后面的动静。 她害怕王反悔,或者王尚书知道后反悔。毕竟这样大的丑事,若是走漏风声传了出去,尚书府的声誉就全毁了,王家别的小姐们也别想再嫁人了。王怒急,一时想不到,并不代表在官场上打滚多年的王尚书也会脑残。 她三步并做两步,只恨不得能赶快飞出尚书府才好。她怎地就这般能招是非呢!观个潮,惹怒了煞星凤倾城,还弄得她自己大病一场;逛个街也惹出撞车的乱子;如今在尚书府上趟茅房还看了不该看的,让人平白把她的小命给惦记上了。难道她灵魂转换就是为了惹祸的! 忆蝶只顾低头疾行,却不想与正好从回廊拐出来的凤倾城撞了个正着。 “妈呀!”忆蝶怪叫出声,想转身逃走,又不敢,情急之下只得弯腰好似泥鳅般从凤倾城的腋下钻了。 凤倾城反应倒是极快,反手就是一抓,尽然揪住了忆蝶的头发。 忆蝶头皮被抓得生疼,但她却不放弃地保持着向前奔的姿势。 刚刚拐的云欢郡主见了一惊,道,“王爷,您抓着楚妹妹做什么?” 忆蝶眼见救星来了,抱着云欢郡主的手臂就是不撒手,大喊着,“郡主救命啊!” 紧跟在云欢郡主身后的凤逸臣一见这阵势,踏前一步劝说道,“皇兄有事儿慢慢说,拉拉扯扯地,别人见了还以为皇兄您对楚姑娘有意思呢!” 凤倾城这才放开手,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忆蝶紧忙躲到云欢郡主身后,连头都不敢露。 “没出息的东西!”凤倾城很是瞧不上忆蝶胆小如鼠的性子。 忆蝶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个大白眼。你是王爷又武艺高强,你自然是出息大大的了!她爹官小,又是好不容易才重生的,她自然是要死保住自己的小命了!你有出息,你死一次给姑女乃女乃我瞧瞧啊! “皇兄您大人大量何必同个小女子较劲儿呢!咱们别在这里耽误时辰了,免得王小姐一会儿等急了!”凤逸臣瞅了瞅忆蝶来时的方向,眼露暧昧。 忆蝶一听这话,顿时惊了一大跳。他们这是要去看望王小姐的! 不知凤倾城看见了刚才的场景做何感想!想到凤倾城头上那顶绿油油的帽子,忆蝶就忍不住笑,可是想到王小姐将要面临的责罚又不免伤怀。 古代女子的命运就是悲哀,不但婚姻大事由不得自己做主,就连出了事儿,受苦的往往也是女子。 忆蝶正想着要不要帮王小姐和王拦住三人的去路时,王出现在院门口,径直往这边而来。 “臣妇见过王爷,三皇子,云欢郡主。”王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道,“您三位能来探望敏儿,臣妇感激不尽。只是敏儿近日染了风寒,今日又忙了一,已是疲惫不堪,刚刚请了大夫来看诊,才刚服下药睡下。不如三位都到老爷处喝杯茶,待来日敏儿好些再亲自登门相谢!” 王的这番话若是说与普通人听,那已经算是客气的了,可是对象确是皇子和郡主,这样的话,却是大不敬了。 凤倾城当时就冷了脸,而凤逸臣的脸也不好看,倒是云欢郡主尽浑不在意,反而关心的问道,“染了风寒可得多休息!如今病势如何,要不要请御医来诊一诊?” “多谢云欢郡主的关心!敏儿素日有病都是由府中到石大夫开方抓药,效果也颇好。大夫说只要多加休息,不日便会恢复!郡主不必担心!”王拦住去路的身子一动不动。 “那就回宫吧!”凤倾城转身便走。他本来就不打算来看王小姐,她病她的,与他有什么关系。再说刚刚席间跳舞奏琴不都好好的吗?怎地突然就病了,说不得这病原本就是骗他们来探望的借口。 若非他见忆蝶出了园子,寻思着跟收拾她,他早就回宫了。如今人也吓到了,虽然有云欢和凤逸臣在,他收拾不了她,但见到她吓得肝胆具裂的样子,他的目的也算达到了。打击敌人最好的办法不是一招毙命,而是慢慢地摧毁她的意志。 王和忆蝶都松了口气。可是云欢郡主却持不同意见,或许是她与王小姐平日里颇有些交情,有些不放心王小姐吧!她求着王,要求见见王小姐。王哪里敢松口。 最后,王允诺三日后无论王小姐好转与否,都让云欢郡主来探望,云欢郡主这才罢手。 眼见凤倾城等人离开,忆蝶也跟着往前走,王却阻道,“楚小姐刚刚在院子里落了件东西,不如同我一同去取吧!” 忆蝶一听这话,知晓王是回过味儿来,后悔放过她了。她若跟王,只怕立时便没了性命。 第19章 碎簪子 忆蝶急得直跳脚,可是王的理由充分,她自己落的东西,她不取,难不成还让王给她送? 看着王眼中的阴狠,忆蝶突然生出一计。 她拽住身旁的云欢郡主,佯装不知地道,“郡主不是担忧王小姐么?忆蝶正好也要去王小姐的院子,郡主不如同去,王小姐虽然睡下了,你我在门外探视一番,想必不会惊动王小姐!” 忆蝶挑衅地瞅了眼王,好似在说,“你别逼我!你若不让我活,你也别想好过!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们尚书府垫背!” 王气得差点吐血,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似很好拿捏的小姑娘尽然敢威胁她。也罢,今日人多,又都是些身份尊贵的人,弄不好还会毁了自己的女儿和王家的声誉。今日且先放了她,就凭她个小小侍中的女儿,即便出了王府也不敢乱嚼舌根。 “看我这子,真是一点记性也没有。敏儿正睡着呢,院子小,她又浅眠,你们若去,她定然睡不好。楚小姐你还是先回你母亲那儿吧!一会儿我让丫头把你落的东西送!”王勉强扯出笑容,实则咬牙切齿的恨啊! “那就有劳了!”忆蝶眨了眨眼。 “还不赶快走,磨磨蹭蹭地做甚!”凤倾城一手推开挡在前面的忆蝶,率先转身离去。 忆蝶赶紧挽着云欢郡主的手臂跟了上去。 出了内院,忆蝶赶紧拉着春桃回园子里。 她假意拉肚,月复疼难忍,央求母亲回府。可是这时,楚静雯却怎么也不肯走,因为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刚从内院走出来的凤倾城和凤逸臣看。花痴女!忆蝶只好连拽带拖地把楚静雯往马车的方向拽。 母亲虽然有些不赞同忆蝶地蛮横,但是小女儿盯着男人看确实有违规矩,而且被看的人还是皇族,若是惹毛了那两人,大祸可就要临头了,所以母亲并未阻止忆蝶。 王的手脚到是很快,忆蝶和母亲走得那样急,尚书府的丫鬟还是在她们上马车前把王刚刚所说的落在院内的东西送了。 忆蝶打开一瞧,尽然是根折断了的银簪。 “说了,银簪掉落在石头上砸断了,但好在没伤着根本,若是伤了根本即便是重塑也是保不齐了的!”送东西的丫头一板一眼地重复着王的话。 “谢谢这位姑娘,忆蝶明白了!还请您回禀你家,让她放心,不用记挂我这边的事儿!”忆蝶合上盒盖,抱着盒子爬上了马车。 王的话在外人听来似乎有些不着四六,但忆蝶却听得心惊。簪子普普通通,是暗指忆蝶的身份,簪子折断预示着她的未来,后面的那段话就是王的威胁。她若是说错话损害尚书府的声誉,王便会毁了她楚忆蝶。 回到楚府后,忆蝶胆战心惊地窝在自己的小院里,总担心王小姐的丑事被抖露出去。 可是,世间的事往往是怕什么来什么,从尚书府回来不过三日,楚府里便到处在传关于王小姐与人苟合被抓个现形的丑闻。年轻的丫头说的晦涩,但是那些年长的婆子们却是啥都敢说。 一次,忆蝶给母亲请完安,回来的路上正好撞上两个好唠嗑的婆子谈到此事。那婆子说得口沫横飞,满脸通红,每一个细节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睛,尽然跟忆蝶在现场看到的一模一样。 那走漏消息的人不摆明了害她楚忆蝶吗?忆蝶吓了个半死。当时在场的不过五个人和男女主角,消息自然不会是那个男人走漏出来的,尚书府也不可能让他出来胡说。 难道是那个领路的丫鬟?那丫鬟是尚书府的人,王怎会那般不小心!只是不管是谁走漏了消息,这笔帐,王尚书只怕都要算在她楚忆蝶头上了。想到自己从此要带着头盔出门的灰暗人生,忆蝶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苦。 又过了几日,楚静雯带来了消息,说,王小姐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在碧玉庵出家了。 “如此美人,才华也那般出众,尽然就这么出家了,真是可惜啊!”母亲惋惜不已,“只不知到底是何人尽然如此狠毒,传出此等谣言,白白毁了王小姐的声誉,那么个人就这样与青灯古佛相伴了,真是可怜呢!” “谁说不是呢!若非王小姐出了这样的事儿,皇上只怕就要赐婚了!”楚静雯附和着,眼中却没有任何遗憾,反倒是有些幸灾乐祸。 坐在一旁的忆蝶却始终没有言语。若非她亲眼所见,她也不会相信,王小姐那般端庄秀丽的人,尽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来。不过就那日的情形来看,倘若王小姐是被逼迫的,她早就强烈反抗了,可是自己在门外的时候并未听到一声呼救,可见王小姐应该是自愿的。只不过她运气不好,被恰好领她如厕的丫鬟了不对劲,进而领了王和下人前去,再加上又被自己这个外人看见了罢了。 王小姐出家了,尚书府的声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王尚书和王不知多恨她呢!她要如何才能避祸? 又过了三日,王派人给忆蝶送来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楚静雯知道王给忆蝶送来礼物时,她本来非常羡慕,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嫉妒。可是当她偷偷打开盒子,里面不过是一只碎成粉末的玉簪时,嫉妒马上便成了疑惑。 “长姐,王干嘛送根碎了的簪子给你啊?还是说送礼的人在路上不小心把簪子给摔碎了啊?”楚静雯再次看了看盒子里的东西,有些不敢相信。 “可能是被人不小心打碎了吧!”忆蝶毫无意义地重复着楚静雯的话。被人打碎,尚书府是什么地方,尚书府的下人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这根摔碎了的簪子分明就是王尚书给她下的最后通牒,玉碎人亡,是要不把她整死誓不罢休的意思。 “应该是被下人摔碎了。”母亲接过盒子,仔细地瞅了瞅盒子里碎裂的玉簪,皱了皱眉,“想必是尚书府的规矩甚严,送礼的下人害怕被主人责罚,不敢向王说出实情,这才把碎裂的簪子送了来。得饶人处且饶人,反正蝶姐儿也不缺头面首饰,往后若有人问起簪子的事,你二人只说收到便可。这样也算是帮了那些可怜的奴仆们一把!” 第20章 惧怕 楚静雯虽然觉得尚有许多疑点,但也不想忤逆母亲,只好点头应了喏。 忆蝶的心思都放在如何应付王尚书风暴似的报复了,只点了点头。 窦氏其实也在暗暗寻思,王为何会送一只碎裂的簪子,下人打碎了却不知情的话,她说出来不过是为了安抚两个女儿,就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王这般做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蝶姐儿在尚书府时冲撞了王?王看着也不像是会同小姑娘计较的人。还是说王尚书在朝中同楚老爷有分歧?看来,晚上等楚老爷回来,她得把今日的情况细细地同他说一下。 “今儿起得太早,我也有些乏了,想歇一歇。蝶姐儿你先吧!”窦氏揉了揉太阳穴,楚静雯紧忙上前给窦氏按摩。 忆蝶本就满月复心思,巴不得早点回自己的小院,窦氏的话正合她的意。 回到自己的小院后,忆蝶径直进了卧房,坐在桌旁皱眉沉思。 “小姐,那茶是早晨您出门的时候泡的,您怎么还喝啊!”春桃抱着刚晾干的衣裳站在门口。 “哎!”忆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会儿担心王尚书会派人杀她,一会儿又担忧王尚书会在暗地里使阴招,根本就没听见春桃的提醒,拿起茶杯就一饮而尽。 一杯凉茶下肚,忆蝶脑子清醒了很多。 “小姐,您到底有没有在听奴婢讲话啊!”春桃上前把忆蝶手中的杯子抢了,“虽说已经快入夏了,但这凉茶也是喝不得的!” “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忆蝶抱歉地扯了扯嘴角。 “小姐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要不您同奴婢说一说。有时候,心事说出来了,就会好受很多的!”春桃站在忆蝶面前,一副有难我替小姐您分担的样子。 “这事儿你还是不知道为好!”忆蝶虽然觉得心中苦闷,可她不想连累春桃。 春桃仔细地看了看忆蝶的表情,自己小姐此时无比彷徨和恐惧,她不觉加重了语调,“小姐,春桃虽然只是个下人,但自小就跟着小姐,往后一生也都是要伺候小姐的。您若是出了事,春桃只怕也是活不成的。小姐您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可不能瞒着奴婢!” 忆蝶深知春桃的话不是虚言,可是她得罪的是王尚书,即便告诉春桃,也不过是多搭上一条性命罢了。不过,给春桃交个底,早些为她留寻条后路,想必还来得及。 “春桃,你坐下!”忆蝶把春桃按在座位上,道,“小姐我近日惹了些麻烦,弄不好可能会性命不保。你我主仆一场,我不想坏了你的性命。你的卖身契不在我手中,想放你出府,只怕不行。赶明儿,我寻个机会,把你调回母亲那儿吧!” “小姐,您不要奴婢了吗?”。春桃哇地一下哭了起来,“小姐,春桃可是打小就跟着您的啊!奴婢若有错,您要打要骂都行,可千万别不要奴婢啊!” “你先别哭!”忆蝶掏出帕子,擦了擦春桃的眼角,“非我不愿留你,而是今日我都自身难保,你若继续跟着我,不过是罔送性命罢了!” 忆蝶说得真诚,春桃拭去眼泪,急急问道,“小姐您到底惹了什么贵人,尽然这般惧怕?” 春桃不住地回想这两日随小姐出府的情况,惊道,“小姐您莫非担心倾慕王爷!” 越是回忆当日倾慕王爷恨不得掐死小姐的情形,春桃越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是因为他!”忆蝶摇了摇头。虽然凤倾城看着凶恶,但是他毕竟是皇族,应该不会私底下报复,再说以他的身份,他应该不屑于干这种事儿。 “那还有谁?”春桃就是敲破脑袋也想不出到底是谁让小姐这般惧怕。 突然,她眼前一亮,惊道,“小姐,您莫非是亲眼见到了王小姐和……” 忆蝶赶紧捂住春桃的嘴,示意春桃打住;之后她快步跑到院子里看了看,确定门外没人后,关上大门,坐到春桃对面,满脸严肃地道,“你既然猜出来了,我也不瞒你,但是往后你得把嘴巴闭紧了,千万不可露出一丝一毫的口风,免得连累府中众人。” 春桃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重重地点着头。春桃虽没有七窍玲珑心,却也知道尚书府的丑闻性命攸关,就算她再管不住嘴,也不敢乱说。 “现在知道个中厉害了吧!你若是愿意离开,我还是会跟母亲说,调你去主院那边伺候。你若是嘴风紧些,应该不会受到牵连。”忆蝶虽然很想有人能在身边陪着,但也不愿把春桃留在身边冒险。毕竟能保住一个,总好过两人一块儿死强。 春桃这时有些为难了。若说不在乎性命,那根本就不可能,可是就这样走了,那也太不够义气了。主仆两人相伴这些年,她怎能在主人危难之时抛下主人呢? 想了许久,春桃似下定决心般,道,“小姐,春桃命苦,不到三岁就被狠心的爹娘卖给他人做奴仆,再加上我脑子不怎么聪慧,期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若不是五岁时被派来伺候小姐您,春桃只怕早就死了!小姐如今有难,春桃却在这时候离去,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人。这次小姐您若生则罢,若是真有个好歹,那就让春桃陪着吧!总好过您一个人孤零零地进鬼门关!” 忆蝶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感动是肯定的,但更多的却是震惊。她怎么也想不到春桃尽然会有这样的忠心。 “春桃你真不后悔今日的决定?”忆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不悔!”春桃答得非常坚定。 “也罢了!你既然不愿走,那就暂且留下吧!来日你若想通了,尽管告诉我,我再替你想办法!”忆蝶放弃劝说,毕竟多个人相伴总好过孤军奋战。倘若这次她能顺利过关,日后她定然会为春桃谋个好的前程以做报答。 “小姐您也别太担心了!”春桃给忆蝶倒了杯茶,劝慰道,“虽说王尚书势大,但小姐您每日呆在深闺,他总不会青天白日地闯进来杀人吧!老爷的官虽然不及王尚书,但是也不会任凭王尚书作恶!” 王尚书倘若明着来杀来楚府,忆蝶反而会安心很多。怕只怕王尚书会来暗的,他是皇帝跟前的红人,若是趁父亲不注意给皇帝打个小报告,只怕父亲的官位就危险了。 第25章节 被堵 当见到忆蝶停止逃窜,站立不动时,凤倾城又觉得有些气闷。 她不惧怕他吗?还是她又想到了什么怪主意来对付他! “这位,你我素未谋面,你为何要跟踪小女子?”忆蝶压着嗓子,带着微微颤音,十足被吓得不轻的样子。 她的样子落在路人的眼中活月兑月兑是一个偶遇歹徒受了惊吓的弱女子,而凤倾城就是那心怀歹意的人。这样的事自然很容便引来路人的围观。忆蝶的话刚出口,刚刚从她身旁走过的行人不由地放慢了脚步。 凤倾城突然刹住步伐,站在了忆蝶对面。他要怎样回答的她的问题?难道说他认识她?那样问的话,倘若她拒不承认,他难不成还要当着众人把当日她对他的冒犯说出来吗? “谁说本王在跟踪你了!”凤倾城无奈之下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经典而愚蠢的话。 ~他暗自咬了下钢牙,接着道,“这条街这么宽敞,难不成只准你一人走不成!” “自然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忆蝶看了看渐渐围上来准备看热闹的人,暗自思量到底要不要把事情闹大,闹大了,围观的人多了,她就能趁凤倾城被围观的人堵住时全身而退,但也会大大加深凤倾城对她的厌恶,以后她的危险就更大了。 眼见有几个眼露好奇的路人抛来了异样的关爱眼光,忆蝶赶紧答道,“大路朝天,自然是人人都能走的。既说是没有跟踪,想必是刚刚小女子着急赶路,一时想差了,还请见谅。满脸急色,想必是有要事在身,您先请吧!” 忆蝶侧身让出了路。 凤倾城此时恨得牙根痒痒,却发作不得,只得硬着头皮装作没事人般从忆蝶的身旁经过,大步走向街道的拐角处。 跟在凤倾城身后的两名小厮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们何曾见到过自家主子吃过这样的亏啊! 走在前面的凤倾城气得双拳紧握,在转过那条街后,他一拳打在了一棵千年古树上,那粗大的树干立即崩裂开来。 忆蝶则在凤倾城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口时快步转入另外一条巷子里。 拐出卖书的巷子后,她撒腿跑了起来。她可不信凤倾城会这般轻易就放过她。明的不行,他肯定会来暗的,说不定派个蒙面杀手什么的半路劫杀她,那都是很有可能的。 忆蝶跑啊跑,直到双腿像灌了铅般一点气力也使不出时才停下步伐。刚刚因为疲于奔命,忆蝶只来得及稍稍观察地形,捡人多的街道逃,根本来不急思索她要往哪里跑。 等停下来时,她才,她所站的街道,她十分陌生,根本不是她来时经过的街道。 此时,太阳也已经西沉,街上的摊贩已经开始收摊,路人也都急着往家赶,再不复白日里热闹的场面。 忆蝶沿着街道往前走着,走着走着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不安来。因为这条街道虽然看着热闹,却鱼龙混杂,有些人一身的痞气。 忆蝶赶紧加快了脚步。她越是往前走,身旁的路人就越少,街道上有些店面已经开始在关大门准备打烊了。 她急得跑了起来。跑着跑着,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少,顿时安静不少的环境下,她突然听到了脚步声,脚步声的来源好像就在自己身后。她回头一瞧,惊了一跳。 原来有两个满身匪气的男子不知在什么时候跟了上来。 忆蝶的第一反应就是查看身旁有没有可以求救的对象。可悲的是,在她十步以内的不是老头就是孩童,有些人甚至因为怕惹是非而避开她所站的方向往别的街道拐。 忆蝶不禁感叹,世风日下,即便是古代也没有人敢多管闲事。 忆蝶本想当回鸵鸟,假装这两人要跟踪的人不是她。她往旁边街道的方向跨了几步,可是失望的是,那两名男子也往旁边走了几步。很明显,这两个人就是冲着她来的。 难不成他们是凤倾城派来收拾她的?凤倾城也太卑鄙了,自己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就派这样的流氓来对付她。倘若这两人真是凤倾城派来的,今日无论能不能全身而退,她都决定要鄙视他一辈子,不死不休。 那两名男子距离忆蝶越来越近了。忆蝶先假装非常害怕,双腿颤抖地不知如何是好,等那两人伸出手臂准备抓她时,她一弯腰,如泥鳅般直接从他们的腋下滑了出去,随后对着他二人的腰背一阵猛踹踢,之后便拼了命地往来时的街道方向跑去。那里的路人远比这边的多,说不定能撞上好心人。 或许是忆蝶的动作太突然,随后奔跑的速度又非常快,两名反应时,忆蝶已经成功地跑到了人多的街道上。 可是当她想大声呼救时,她的嘴被从肩膀上伸的手臂给紧紧地捂住了。 忆蝶一口咬在了嘴巴上的手指上,牙齿狠狠地咬住皮肉,鲜血都流出来了,身后的人臭骂了一声放开了手。 “救命啊!抢人了!救命—呜呜呜!”忆蝶的嘴巴再次被人给捂住了,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那人在手上遮了块布,忆蝶的牙齿即便咬上去也根本伤不着皮肉。 紧紧捂在嘴上的布片带着一股鱼腥的臭味,直把忆蝶中午吃的混沌都快恶心地要吐出来了。 “还不快把她给老子拖走!”身后传来了男子粗噶的声音。 紧接着捂住忆蝶嘴巴的男人伸出手臂圈住了她的肩膀,把她的双臂紧紧地箍在了两侧,然后强硬地把她往后拖拽。 “大哥,今儿个这货色貌似还不错,想必能卖个不错的价钱。”身后其中一个男人透着股兴奋。 “还行吧!身材倒是不错,就是下巴上的那颗痣有些不讨喜。不过看在还是个雏的份上,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另外一个声音粗噶的男子再次打量了一下忆蝶的身材。 忆蝶顿觉满身的不自在,好似自己就是陈列在架子上的货品似地。 街道上仍旧有不少行人,可是他们一见是两个身体强壮的地痞都低着头走自己的路,连一点声音也不敢出。 忆蝶被反着往后拖拽,她的双脚在地上一直不停地摩擦,只希望能赶紧增加他们拖拽的阻力。不过,拖拽她的可是一个孔武有力的男子,她的那点子力气和阻力在他们看来不过是杯水车薪。 眼看着自己被拖出了主街道,马上就要转到偏僻的小胡同时,忆蝶急地眼泪满了双眼。 突然,她再次看见了那张熟悉得令她害怕的俊脸。 第26章节 死胡同 “凤倾城,救救我!”忆蝶眼露哀求。凤倾城有没有风度救人,忆蝶心中没有底。她更不敢再想绑架她的两个男人是不是凤倾城的手下,因为在这样绝望的时刻,能见到一张熟悉的脸孔,那怕那个人曾经三番五次要杀她,也好过面对那些或冷漠活或看戏的脸孔。 凤倾城本是追逐忆蝶而来。正如忆蝶判断的一样,他就没打算轻易放过她,尤其是在她再一次设计了他一次之后,他就更加要穷追不舍了。不过因为两人一开始分别的方向恰恰相反,她又多次转变逃跑路线,他来晚了一步罢了。 正当他寻找得有些心烦气躁时,他见到了那个让他憎恨至极的。她被两个身体壮硕的地痞劫持了,街上虽然还有不少行人,但都由于怕惹祸上身不敢上前帮忙。 想不到那样剔透,口齿伶俐的,每次都把他气得牙根紧咬的尽然也有这样无助的时候。可见终究是,即便再强悍、勇敢和机智,在面对男人的蛮力时,也不得不变成弱者,受其胁迫。 挟持她的地痞明显心怀叵测,说不定是要掳走她,进而把她给卖了。 如今,恐惧盈满她的双眼。能看到她这般恐惧、惊慌和无措,凤倾城本应该觉得十分解恨,欢天喜地再加一把柴火,让那两个地痞赶紧把她给处理掉,让她尝尝堕入地狱,受尽欺凌后再痛苦地死去的滋味。只有这样才能消除他心中的恨意。 凤倾城无数次告诉自己,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他现在应该立即转身大步离去,把这个和以往的一切都抛到脑后。 可是,当看见晶莹剔透的泪珠自那双乌黑发亮的目子滑落,当她双眼满含祈求,无声地向他求救的时候,他的双腿怎么也迈不开步。 就是这迟疑间,忆蝶已经被挟持她的地痞拖入了无人的小胡同。凤倾城那让她又惧怕又痛恨的俊脸像被一道墙壁硬生生给隔绝开来般,同时也打碎了她所有的希望。 难道这两个地痞真的是凤倾城派来的!她真地就要被卖了吗?她的人生难道就要这般轻易地毁在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地痞流氓手中!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站在另外一面的凤倾城此时正在进行天人交战。他的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对她此时的危险置若罔闻,可是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那含泪的双眼,虽然不是绝美,却在他的心中反复萦绕,那双目子里的恐惧甚至像不断攀爬生长的藤蔓,瞬间爬上他的心脏,让他尽然平白生出强烈的不忍和疼惜。 “该死的!”凤倾城有种想骂人的感觉。 他仰头看了看已经渐渐转黑的天空,快步追了上去。 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了,忆蝶心灰意冷,但却不甘心。或许是太过于不甘心,又或者是仍旧惦记着落入王尚书圈套却全然不知的父亲和母亲,在被拖入无人小胡同时,忆蝶做了最后一次挣扎。 她收回刚刚在地上摩擦的双腿,拼命地往后方甩去,双腿狠狠地踹在那地痞的小腿上,随后双腿往地上一站,双臂借着那地痞的臂膀一个奋力的翻转,来了记漂亮的过肩摔。 或许是那个地痞从未想过已经被全然制服的会有这般的反抗,忆蝶尽然硬生生地把那个地痞翻倒在地。但听砰地一声,那个地痞的背部狠狠地砸在了坚硬的石板路上。 身体月兑困,忆蝶闷头就往前逃跑。她的步伐快得堪比麋鹿。期间,她听到没受伤的地痞似乎扶了那倒地的地痞一把。 忆蝶心中高兴,他们越是拖延时间,她逃跑成功的几率就越大。隔了一会儿,劫持她的地痞跟了上来。不过他们的脚步似乎很慢。 难道他们不打算掳她了?忆蝶心中的疑惑不断扩大,可是时间紧迫,她实在是没什么时间去考虑其中的缘故。 忆蝶焦急的奔跑,满以为没有了那两个地痞的追逐,她就能摆月兑危险,可是当她跑到胡同的尽头时,她绝望的,这条小胡同尽然是个死胡同,长长的胡同,只一家住户。 慌不择路的她,想也不想就推开了虚掩着的门,冲了进去,大喊救命。 进了院子,她也不管主人家在不在家,抄起门旁的铁锹站在门口,虎视着门外徐徐而来的两个地痞,打算他们要是敢进来,她就给他们一铁锹。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挥舞铁锹打人,她的后脑勺就狠狠地挨了一下。 忆蝶顿觉眼冒金星,双腿不受控制地软了软,身子往前倾倒,软到在了门边。 忆蝶回头一瞧,只见在她身后站着一个身材瘦削,满眼算计和市侩的。她手中拿着一根小臂大小的短棒。 就在这时,劫持忆蝶的地痞也进了门。一见到躺在地上已经有些半昏迷的忆蝶,刚刚在忆蝶手下吃过亏的地痞一脚踹在了忆蝶的腰上,啐了一口,骂道,“臭,尽敢摔老子!今日老子就算少挣点银子,也要要好好教训你,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 “悠着点!”刚刚用木棍打忆蝶后脑勺的开口了,“人要是打坏了,老娘可是不收的,我这儿可不养闲人,更不收病秧子!” “朱妈妈,您就放心吧!供货这么久,我刘三啥时候坏过您的规矩啊!只不过今日这个是个刺儿头,让我吃了两次亏,若是不帮您教训教训,以后您也不好管理!”刘三的臭脚仍旧踩在忆蝶的背部。、、 忆蝶这时候才明白,自己原来是跑进了买主的家里。从三人的对话来看,这里应该是歌坊一类的后院,而那个叫朱妈妈的人应该就是老板娘。怪不得刚刚她逃跑时,那两个地痞不追她。 “你们送来的货物,要怎么处理我管不着。但有一点,这雏鸟和二手货价格可是差了足足三倍。”鸡婆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忆蝶的容貌,道,“ 这个的下巴上虽然长了颗痣,肤色也不怎么白皙,但五官十分端正,身材也还算看得,若是能以雏鸟的身份竞价,想必能卖个不错的价格!嗟嗟,真是白白便宜了刘三你了!” 第27章节 获救 刘三邪笑几声,一手抓过忆蝶的手臂,就要把她往屋内拖去。 忆蝶此时头晕目眩,再也没了气力挣扎。也许这就是命吧,前世她惨遭陷害而死,今生却也要受这等屈辱。 “青天白日,你们当街掳人,还有没有王法了!”忆蝶绝望之时,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嗓音。 已经快要昏迷的忆蝶突然精神一振,尽然能扭动头部看向门口的方向。 凤倾城迎风而立,墨黑的发丝随风轻舞,妖治的容颜在落日的余晖中带着股彻骨的寒气,刘三和不觉打了个冷颤。 凤倾城样貌俊美无比,穿着华丽高贵,一看就是个有身份地位的。 刘三暗自啐了一口,道,“你是何人?” 刘三虽然粗痞,但不傻,不会在没弄清楚对方身份前贸然出手。出来混是为了图财,他可不想把命给弄丢了。 站一旁的却是呆住了,双腿哆嗦个不停,尽然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呼道,“王爷饶命啊!今日的事儿全是他二人的错,与民妇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王爷?刘三和同伙对望了一眼,有些不信,可鸡婆的样子又不像作假。他们犯案的街道虽然热闹,但来此闲逛的不是贫民就是贱民,原本他们只劫掳在深夜赶路的单身女子,卖到歌坊换钱。 前几日他们迷上了赌博,加上每日荒唐的挥霍,欠了一**的债,尽然铤而走险地在黄昏便动起手来。 京城之内,天子脚下,他们公认掳人贩卖,一旦被官府抓住准会被杀头。他们虽然不识字,却不无知,知道这人既然是王爷,无论他们放不放人,都落不到好去。 两个地痞交换了一下眼神,意思是,反正也是个杀头的罪名,还不如拼死一战。那些劳什子王爷皇子们,哪个不是养尊处优,中看不中用,他们两个孔武有力的壮汉,难道还打不过他个白面王爷! 杀了他,再把尸体往河里一扔,就算官府要查,也无迹可寻。认罪肯定是死路一条,搏一把说不定还能有条活路。两个亡命之徒瞬间红了双眼,满眼杀气。 跪在地上的发觉不对,不由大喊,“别乱来!他是慕倾……” 鸡婆的话还没喊完,刘三已经丢开忆蝶,和同伙一人手中握着一把利刃冲了上去。 那森森白刃,寒光闪烁,带着劲风直接挥向凤倾城的脖子而去,忆蝶不觉担忧起来。但听卡嚓一声,未见凤倾城如何动作,两个地痞手中的刀刃断裂成两截,尖锐的一头尽然朝着两个地痞的脖颈上砍去。 刘三因为站得稍远,及时偏了一下头才躲过了刀锋,但脸上被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顿时血流满面。 站在前面的地痞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的头颅直接被断刃销了去,一个大活人刹那变成血涌如注的无头尸,逃得一命的刘三和跪在一旁的鸡婆都已经吓傻了。 忆蝶眼睛都直了。她不觉模了模自己的脖子。想到以前她对他的冒犯、无礼和威胁,她觉得有些胆寒。以后她可得悠着点,不然哪天脖子搬家了她都不知道。 凤倾城眼都没眨一下,眼尾扫了一下楞在一旁的刘三。 刘三立即觉得背脊发麻,转身撒开腿就跑了起来。 凤倾城轻嗤一声,连动作都没变,只一挥左臂,刘三便觉背后一道夹着寒气硬如大刀的劲风拦腰斩来。 他还来不及反应,腰部与下肢已经分成两段。 忆蝶吓得捂住了双眼。这般血腥暴力,她只怕连着数夜都要做噩梦了。 鸡婆直接被吓得晕了。 忆蝶也很想晕倒,可是血腥的画面就像印刻在脑海中般,时刻刺激她的神经,让她晕不得,动不得。 忆蝶不想指责凤倾城为何杀人。这两个地痞如此胆大妄为,只怕已经害了不少独身女子,就算是砍了他们的头,也偿还不了他们所造的罪孽。再者,若非凤倾城出手,她现在已经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她又有什么资格昧着良心责备他呢! 她只是有些受不了眼前的血腥场面。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盈满鼻间,胃里酸水直冒,她忍不住趴在石头上大口大口地呕吐了起来。 “就是麻烦!”凤倾城站在忆蝶背后,眉头皱得死紧,“你平日不是挺有胆量吗?连本王都不放在眼里。这会儿怎么还柔弱起来了!” 忆蝶光顾着呕吐了,哪里有时间回答他的问话。 得不到回答的凤倾城却有些不乐意了。他一把揪住忆蝶的后脖领,把她提了起来,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本王刚刚可是救了你,你尽敢不回答本王的问话!” 忆蝶捂着双唇,强行压下喉咙间的酸水,感激地看了凤倾城一眼,本来准备开口解释一下,可是刚张开嘴,喉间的酸水就不由自主地翻涌出来。 “呕”地一声,忆蝶把喉咙里的脏污都吐在了凤倾城的袍子上。 凤倾城紧忙丢开忆蝶。因为丢的太急,忆蝶一**坐在了硬邦邦的石板上,差点没把她的**撞成四瓣。 忆蝶那个恨呢!若不是凤倾城刚刚救了她,她真想破口大骂。可是,经过这一撞一怒,忆蝶尽然忘记了呕吐。 相对的,凤倾城此时却有些狼狈。他那宽大干净的袍袖上此时沾了许多污渍,而且还带着些许酸臭。 忆蝶彻底无语了,更加觉得羞愧。 凤倾城此时烦躁地不行。他虽然没有洁癖,但也不愿意自己的袖子上沾染污秽之物。他捡起地上的断刀,刺啦一下割掉了沾上污秽的袖子,露出洁白的手臂。 瞅着露在外面的手臂,忆蝶眼露嫉妒。那手臂上的肌肤洁白细腻,毛孔尽然比她这个还要小。 忆蝶的发呆和花痴像弄得凤倾城更加烦躁了,他一把揪住忆蝶的手臂,提起来就往外走,边走边警告道,“你若是再吐在本王的衣衫上,本王就把你的衣服扒下来擦拭!” 忆蝶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堂堂王爷尽然也会拿这样的话来威胁一个小女子。 出门时,忆蝶回头看了一下院子里的两具尸体和昏迷的鸡婆,担心道,“咱们就这样走了,只怕会牵连到院子里的其他人!” 凤倾城冷哼一声,“你自己才刚月兑险,现在又落入了本王的手中,还有心思替别人担心!” 忆蝶苦笑了一下,“民女的命是王爷所救的,王爷若是要报仇,只管取走民女的性命,民女绝不反抗。只是,这院里的人大多都是被人卖进来的可怜人。她们被人掳走贩卖,受人欺凌已经很是不幸,我一个路过的人,焉能再给她们带去灾祸。” 其实忆蝶不是不担心凤倾城会再度举起屠刀杀她,只不过那两个地痞面对凤倾城,不过一招就死无葬身之地,何况是她呢!他若真要杀她,反抗又能有什么用。 第28章节 灰蛾子 凤倾城没有说话,但眉头却渐渐舒展开来。他拎着忆蝶继续往前走,头也不回。 “要不我们还是等官府的人来了,写了供词再走吧!”忆蝶还是惦记刚刚的事,死了两个人,就这样走了,算不算杀人逃跑啊! “说你麻烦,还真是不假!本王的小厮自然会跟府衙的人把今日的事说明白!”衙门里的人,凤倾城才懒得应付呢! “哦!”忆蝶彻底无语了,这个人怎么这么闷啊!早说,她也就不用浪费口水和精神了吗!她刚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她容易吗她! 想到他对她的救命之恩,忆蝶郑重地道了声谢谢。 忆蝶的嗓音甜美悦耳,入得凤倾城的耳里,他只觉如一股春风拂过心头般,全身暖洋洋的,脚步也变得更加轻快。 两人到了稍微宽敞的街道上时,忆蝶稍稍恢复了体力。刚刚被<吓得腿软,不得已才任由凤倾城拖着他往前走。如今有了气力,她自然要央求他放她下来,自己走。 凤倾城也不多言,松开手就大步往前走去。 天已经黑了,月亮还没露脸,街道上唯一的光源就是街道两旁几家客栈门前悬挂的灯笼。忽明忽暗的灯光给幽深的街道染上了一份神秘。 忆蝶亦步亦趋地跟在凤倾城身后,生怕跟丢了。她可不想再次被人掳了去。 两人又转过了两条街,来到了一条长长的巷子里。 “,你叫什么名字?”走在前方的凤倾城突然停下步伐,转头看向身后的忆蝶。虽然总见面,但他一直不知道她的名字。 忆蝶本来好好地走着路,他突然冒出一句话来,她愣了一愣。他问她名字干吗?不会是想像王尚书一样,对她的家人进行报复吧! 忆蝶的防备落在凤倾城的眼里,只觉幼稚可笑,同时又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却找不到原因。 他哼了一声,道,“你不告诉本王名字,本王怎么送你回府?总不能在大街上瞎转到天明吧!” 送她回家!忆蝶又喜又惊,杀了人连眼睛都没眨的他尽然要送她回家!这让她如何相信!可是看着凤倾城眼里的认真,她无端地就是相信了。 “王爷不再计较民女在观潮节时对您的冒犯了吗?”。话一出口,忆蝶立即后悔了。 她个傻子,提什么不好,偏要提那天的事,这不是提醒他报复她吗?她真是个傻蛋,她懊恼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壳。 凤倾城本来也有些懊恼自己为何尽然没下手杀她,可是当看到她傻乎乎地敲打自己的头时,他却只觉得好笑,不觉轻笑出声。 忆蝶抬头仔细看了看凤倾城的表情,可是光线实在太差了,他又是背着光站着的,她根本看不清他的脸。不过就刚刚他的笑声而言,他应该心情应该不差,应当不会出手杀她。 于是乎,忆蝶福了福,道,“民女姓楚,名忆蝶,是新晋升的吏部侍郎的长女。” “一蝶?”凤倾城玩味地上下打量着忆蝶,道,“你全身灰扑扑的,哪里像一只蝴蝶。依本王看,倒更像一只灰蛾子。” 说完,凤倾城尽然憋不住笑出了声。 忆蝶被气得直跳脚,若不是先前理亏,如今又欠了他的救命之情,加上他高贵的身份和恐怖的武艺,她真想跳起来狠狠地拍打他的头。 你才是一只丑了吧唧的灰蛾子呢!你们的全家都是! “王爷说笑了!民女的名字是忆蝶,回忆的忆,不是一二三的一。”封建身份压死人,即便她不愿意,也得低头。 “忆蝶?你父亲母亲难不成是在有蝴蝶的地方相遇的?”凤倾城不知为何尽然联想到了一个美妙的场景。他平素甚少做此等联想,更别说干打趣别人的事了。可能是这里除了他就是她,不说话会很无聊吧! “这个民女就不知道了!”忆蝶可不想乱说,再让他抓到话头打趣她,她又不能还口,还不被气死啊! 其实,关于名字,她有的是话语挤兑凤倾城,只是人弱一等,她不敢那般做罢了,她还得仰仗他送她回家呢!惹毛了他,丢下她不管了,她岂不是亏大了! 眼见牙尖嘴利的忆蝶沉默地低着头,懊恼却不敢发作的样子,凤倾城有些得意了,往前大跨一步,边走边道,“灰蛾子,你不在你的绣楼好好绣花,偷偷跑出来干吗?”。 “民女叫楚忆蝶,不叫灰蛾子!”忆蝶气得手都有些抖起来。 “你还没回答本王的问题呢!”能看到她这般生气,他觉得心里平衡多了。 “我没偷跑!”忆蝶想糊弄过关。 “不是偷跑,你干吗穿成这般!别说你喜欢啊!快说实话,否则本王把你丢在这儿不管啊!”凤倾城可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了。 “不就是因为好玩才偷跑出来吗!王爷若是觉得告知民女的父母,让二老教训民女一顿,您会觉得开心不少的话。那您尽管去告诉好了。” “你当本王如那些长舌妇人般喜欢乱嚼舌!”凤倾城有些气闷。这会不会说话啊!让他去告诉他父母!当他是那些闲散没事儿干的贵吗?她又是哪根葱,值得他费那功夫! 一股浊气憋在心里,凤倾城闭口不言,只顾大步往前走。空荡的巷子里,只听见两人交替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忆蝶觉得有些压抑,但又不知道如何改善,更担心她一旦开口会弄得他更加不开心。 两人就这样往前走着。又拐过了两条巷子,面前突然变得明亮热闹起来。忆蝶不禁好奇,一路上的铺子都打烊了,就连客栈也把大门给合上了,只余下挂在门口的灯笼仍旧亮着,这里怎么会这般明亮热闹。 远远地,忆蝶就听到了笑声和琴音。 忆蝶好奇地看了看,恍然大悟。 原来,这条街就是古代每个城市必备的,男人的温柔乡,销金窟,花楼楚馆一条街。 穿着艳丽的女子,有高有矮,有的苗条,有的丰润,三三两两地站在门口,摇着手中的丝帕招揽往来的男客。有的门口还站着两个孔武有力的男人,看样子应该是打手。 那些人在看清走在前方的凤倾城的面容时,都惊艳地张大了嘴巴,眼睛也直了。 面对众人的注视,凤倾城只觉得烦得很,身上不自觉染上一股寒气。 明显感觉到凤倾城的变化的忆蝶暗自抿嘴笑了起来。这些庸脂俗粉何曾见过如凤倾城这般倾国倾城的人物,倘若他进了这些花楼,不知是他玩那些女子,还是他被人玩! 想到凤倾城被如狼似虎的花痴女们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忆蝶心情欢快起来。 第33章节 阳光男子 在现代的时候,忆蝶只是个培训师,没做过买卖,但她身边有不少创业的朋友。 聚会时,她时常听那些朋友说自己的合作伙伴多么狡诈,多么不好相处等等。所以,选择合作伙伴必须谨慎再谨慎,否则就会赔得血本无归。 这日,忆蝶揣着刚印制好的《女则》从院墙的缝隙出了楚府。 有了上次的探路之行,这次她直奔阅书楼所在的街道。 虽然她很早出发,可是毕竟全靠两条腿徒步行走,她到达阅书楼时,已经是正午十分了。 为了避免同上一次般被地痞流氓劫掠,她这次特意在自己的肚月复间放了个薄枕头,这样别人看见她即便不会错认为她是孕妇,也不会再打抓她去卖钱的主意了,毕竟一个身材走样了即便要卖也卖不出多少钱。 她身上穿得多,又戴了斗笠,在夏日正午的太阳底下一晒,她满脸汗水,湿漉漉的,十分难受。 “凉粉!卖凉粉了!山泉水浸泡过的凉粉,祛暑解热!” 忆蝶望向叫卖声的来源处,只见街道尽头的右侧角落里有个凉粉摊。那凉粉摊虽然不大,却坐着不少人。凉棚里的客人每人面前都放着个大碗,看样子都是来这条街买书,来这里避暑的人。 忆蝶想也不想就快步走向凉粉摊,要了一大碗凉粉。 “真是太舒服了!”一大口凉爽的凉粉下肚,忆蝶只觉得全身都舒畅了不少。虽然没有经过冰镇,没法像现代的冰棍那般冰凉爽快,但是在大热天,尤其是流了满身汗后,吃到这样解暑的东西,忆蝶已经十分满足了。 凉粉摊虽然位于街道的角落里,但这里的视野非常好,不但能看见阅书楼门前的情况,还能看见几家比阅书楼稍小的书店的大门。 来之前,忆蝶就已经想过了,觉得阅书楼肯定是要被排除在外的。齐大非偶,就算阅书楼的老板觉得她的技术有前途,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同她这样没身份没地位的女子合作。 但是忆蝶也不打算选那些小型的书店,毕竟船太小了,承受风浪的能力就相对差很多。所以在剩下的书店里,能让忆蝶挑选的合作人也就不到十家。 在凉粉摊对面的街道上刚好就有三家经济实力非常不错的书店。 忆蝶决定坐在凉棚里,好好观察一番。于是,她又要了一大碗凉粉。一个女孩子,一连吃了两大碗凉粉,即便凉棚的桌椅有限,摊主也不好意思说出赶人的话来。 那三家书店,正中的一家名为尚书楼,牌子烫金的招牌,高大宽阔的门厅,非常气派,华丽程度直逼阅书楼。 尚书楼的左侧的书店名叫藏书楼。藏书楼的招牌虽然不如尚书楼的那般华丽,厅内的装饰也不如尚书楼奢华,但是整个书店总体给人一种亲切温和的感觉。同尚书楼同在一条街上,藏书楼就像一名站在贵妇身旁的小家碧玉般,虽然不够华贵,却一样惹人注意。 尚书楼右侧的书店名为博书楼。博书楼的门脸虽然挺大的,但是厅内的装饰和站在门前的小厮都有些不符合书店的气氛,只注重华丽外表却没有半分书卷气。 大中午的,来这里逛的人,要么窝在书店里看书,要么就在街上的小摊的凉棚下休息,很少有人在大街上晃动。 忆蝶也看不出到底哪家书店的生意更好些。 忆蝶正有些意兴阑珊时,一辆马车从街道的拐角驶出,停在藏书楼的门口。 拉车的是两匹通身雪白的马儿,即便在炎炎夏日,仍旧十分精神。马车车厢外表华丽却不张扬,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 无聊得令人昏昏欲睡的中午突然出现这样的马车,坐在凉棚里差点打盹的客人们都不由地好奇地看了。 当众人看清马车的主人时,众人心中不由地暗自赞叹,“好一个美男!” 这名男子的美不似凤倾城的美艳绝伦,也不如凤逸臣的温润如玉,却足可夺走所有人的思绪,因为他的样貌实在太赏心悦目,就好似炎炎夏日的一湾清泉般,浸人心脾,润人心肺。一袭藏青色的长袍穿在他的身上,让他略带瘦削的身躯显得那样挺拔,俊俏。 男子的马车刚在藏书楼的门前停下,书店里的掌柜就跑了出来,只听掌柜低叫了一声“东家”。 众人才回过味来,这名男子尽然是藏书楼的老板。这般年轻就拥有这样一家书店,真真是少年英雄啊! 忆蝶不是花痴女,即便是面对凤倾城那样的倾城的美貌,她也没有昏头,可是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尽然无端地生出了奇异的信任感,觉得那个男人肯定是个正人君子,是个可以相信的人。 忆蝶甚至在一瞬间就有了冲动,决定就选择这个男人作为自己的合作伙伴。 忆蝶反反复复自安慰着,自己这不是在冲动行事。藏书楼的经济实力正是自己所要找的,找一个看着舒服,为人正直的人作为合作伙伴,总比选那些脑满肥肠,一看就是见钱眼开的人强得多。 想到这里,她的双腿尽然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缓缓向藏书楼的方向走去。 “这位,请您留步!”在那名男子快要消失在藏书楼的大厅时,忆蝶开口阻止了他的去路。 掌柜和男子同时回头瞧去。 眼见出声的人是个穿着普通,长相更普通的时,掌柜不由地皱了皱眉,有些担心地看了眼站在身旁的东家。 貌美的东家此时却十分镇定,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仍旧温和有礼,带着股让人欢喜的书卷气,尤其是那似笑非笑及其柔和的嘴角,让人有种即便你是个乞丐,他也不会因此嫌弃你的错觉。 “这位姑娘,不知你叫的可是林某?”林姓男子礼节性地冲忆蝶笑了笑。 “是的!冒昧打扰,还请林见谅!”忆蝶这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在冲动地驱使下作了什么,但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这位姑娘,你找我们东家有事儿吗?”。站在一旁的掌柜眼中露出一丝轻蔑。 藏书楼的东家相貌俊美,又是少年才子,每次出门不知迷倒多少少女,被女子搭讪这种事,他们见得多了。只是,像眼前这般长相的女子尽然也来勾搭他们东家,掌柜真不知该说这女子胆大还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第34章节 震惊 忆蝶在心里暗暗啐了一口,感情这掌柜真当她是花痴女了啊! “小女子找林确实是有事相商,不知能否借近一步叙话。”忆蝶转头打量了一下大厅里看书的顾客,示意不太方便。 或许那位林真的拥有宰相般的肚量,又或者是他也觉得在大厅里公然同女子说话多有不便,他尽然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忆蝶跟着他进内堂去细谈。 忆蝶乐了,满意了。这位林,不仅相貌出众,肚量还这般好,她这次真的没选错人。 进了内堂,林却不急着询问忆蝶的来意,反而让人沏了壶上好的铁观音,邀请忆蝶一同饮茶。 林的举止文雅,带着一股淡淡的悠然自得,那小小的茶杯在他修长的手指间轻轻地转动,忆蝶不觉有些看得痴了。 “这位姑娘,不知可否把斗笠摘下来~?”半盏茶过后,林终于开口了。 他那如琴音般的嗓音是那样动听,忆蝶差一点就听从他的话,摘去斗笠了,当手碰到斗笠边缘时,她猛然清醒。她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嘴巴子。刚刚她还大言不谗地说自己不是花痴女呢,这会儿就来个现世报。 她稳了心神,道,“并非小女子有意隐瞒,奈何小女子样貌实在不堪入目,只怕瞧了见笑。” 林静默了片刻,随即释然地笑了笑,道,“姑娘你既然有难言之隐,林某也不强求。可姑娘总该告诉林某你的姓氏,也免得林某失礼。” “这个自然。小女子姓楚,林可以称小女子为林姑娘!”忆蝶这般说,是为了避免他再追问她的名字。在不知道是否有合作机会前,她不打算透漏太多自己的信息,以免惹来灾祸。 站在一旁的掌柜脸露不愤。这个到底怎么回事,自己的东家都已经给她面子,一再礼让,她却摆谱,连名字都不愿意透漏,难不成还担心他家东家缠上她不成! 莫说掌柜的生气,就连林自己,此时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不过转念一想,他又微微松了口气。 其实,在大厅被一个陌生叫住时,他也有些忧心,担心她如同以前那些使诡计接近他的般,打算当众往他身上泼脏水,进而赖上他。 这也是他尽然会同意带她进后堂谈话的原因。可是,她尽然不但不愿让他看见她的样貌,就连全名也不打算让他知晓,可见应该不是来痴缠于他的。 林再次妥协,道,“好吧!那不知楚姑娘今日找林某有何贵干?” 问到正题上了。忆蝶有些愉悦,同时又有些紧张。她昨晚思索了一夜辩论词,尤其是面对拒绝时的应答,她在心中假想了十次不止。 “不知林可有扩大藏书楼的打算?”忆蝶本意想用顾左右而言他,抛砖引玉的法子,可是一转念,觉得自己的做法无异乎在月兑裤子放屁。 林虽然年轻,却能坐上藏书楼的第一把交椅,他的手段和心计绝不可能似他外表看起来的那般。只怕说不定他也是个月复黑的。与其同少年有成的人比心计和口才,她还不如直来直去,说不定反而能夺得先机。 林盯着忆蝶看了好一会儿,嘴角扯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身为商人,哪有不愿意买卖做大的!只是现在世道不好,买卖难做,有些事,不是林某想便能做成的!” “小女子这里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帮到,不知是否有兴致听上一听!”忆蝶抛出了诱饵。 “哦?”林给自己倒了杯茶,却不饮。 “当今的书籍大多是手抄本。手抄本不但耗费大量的人工,而且每逢旺季,抄书工的价格就会涨一倍,甚至数倍。这样一来,手抄本的书买卖时,价格就必然会非常高。价格一高,买的人就会变少。人一少,卖出去的书就少,卖的书少了,银子就挣的少。再者人工抄的,总难免出现抄错,漏抄的情形,这样也会损害书楼的声誉。声誉受损,来买书的人就会再次减少,这样恶性循环下去,书楼就有濒临关门的危险。”忆蝶一口气说了好长一段话。 林陷入了沉思,就连一直抱怀疑态度的掌柜此时也开始思索起忆蝶的话来。 藏书楼虽然开设不到五年,但这几年,他们也曾见过不少书楼连本都赔光了,最后只得关门回老家,靠着几亩薄田过活的。 林甚至曾深刻地研究过原因,那些赔本的书楼失败的原因确实如忆蝶说的那般,先是因为价格太高而没了客源,后来为了降低书的价格,不得不雇那些不太入流的抄工来充数,结果书的质量大大降低,最终书的价格不但没降下来,反而把客人都气跑了。 所以这几年,在书的质量这个问题上,他总是要亲自把关。亲力亲为整整两年,藏书楼才有了今日的大好局面。不过,商场如战场,片刻也大意不得,但是他又没有更好的办法。 “敢问楚姑娘有何妙法?”林虚心地揖了揖。 “妙法却是不敢当。但小女子的办法说不定真能起作用。”忆蝶抿了口茶,接着道,“林可知晓阅书楼的雕版印书?” “阅书楼的黄金雕版书林某自是不陌生。”对于书楼的老板来说,阅书楼的黄金雕版书就是一颗永远也摇不完的摇钱树,哪个不眼馋,就算是身为藏书楼的东家的林也不另外。 “家父生前是个木匠,以前曾做过不少关于印制书籍的器具。以前因为年幼,小女子就没敢拿出来,如今小女子已经成年,也该是时候给家父扬扬名了。”说着,忆蝶从怀中掏出了那本用胶泥印制而成的《女则》。 林拿起书本,初看封面上的字迹,他没什么感觉,因为封面上的字实在是太普通了,笔锋不够锐利飘逸,甚至还带着女气,看样子应该是出自女子之手。不过,他还是耐心地翻开了第一页,接着是第二页。 看了第一页和第二页,林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 林的表情震惊了站在一旁的掌柜。当忆蝶拿出书的时候,掌柜只是略微瞥了一眼封面上的字就静静地站在一旁,再没兴趣探究了,因为在他的心中,忆蝶或许只是想要在藏书楼谋个抄书的活儿罢了。毕竟,隔三擦五就会有人上门毛遂自荐,他都已经司空见惯了。 第35章节 合作 年轻的东家露出惊诧的表情时,他不禁凑瞧了一眼。 这一瞧,那掌柜心中有些矛盾,有些犹疑了。 书页上的字体仍旧同封面上的一样普通,但是仔细一看,便会那些字出奇地整齐统一,就好似用印章印上去的一般。这样的整齐度即便是最好的抄书工也不一定做得到。越是往后翻,惊喜的越多,最让他们惊诧的是,一整本《女则》尽然没有出现一个错别字,甚至连涂抹都不曾有。 刚刚她提到了阅书楼的黄金雕版印刷术,莫非她真地掌握了阅书楼的密技? 林和掌柜的心中燃起了一股小火苗。那掌柜的眼露窃喜和盼望。 林相对镇定的多,只见他合上书,道,“不知楚姑娘的这本《女则》是何人所抄,尽有这般好手法。若能代为引荐,林某必有重谢。” 忆蝶暗自松了一大口气,看来自己确实抓住了要点。其实出了有收藏癖的人,大多数人买书,并不怎么介意字体是否如书法家那样飘逸美观,关键是字体要整齐没有错别字和涂抹,当然价格是越低越好了。 “小女子今日既然来了,也不怕实话告诉林,这本《女则》并非是人手抄而成,而是小女子用家父祖传的秘技印制而成。小女子的字写得不好,加上雕刻技艺也不太娴熟,整体效果也就折了许多。若能找个书法大家的字作为模板,再寻些手艺精湛的雕刻师傅来刻版,小女子相信,印制出来的书籍定然不输阅书楼的黄金特约书!” “楚姑娘快人快语,林某也就不藏着噎着了。阅书楼的黄金特约书可谓是我朝书市的顶级技艺,说不眼馋,那是不可能的。刚刚从那本《女则》中,林某确实看到了几分黄金特约书的范儿来,只不过,阅书楼的黄金特约书,除了那不为人知的秘技外,还需投入大量的钱财和人力。别的就不说了,单单是请一个一流的雕刻师傅,薪奉就是一个一流抄工的三倍有余。一本书,动辄数千上万字,要雕刻出那样的版来,就算是三五个雕刻师同时赶工也得一年半载才能完工,等到书印制出来,客人也早已等得失去了耐心。阅书楼财大气粗,乃本朝最有名的书楼,自然不缺提前预订书籍的客人。可是对于藏书楼这样的书楼来说,大多的客人都是即买即走的,就算是有些愿意等的人,也不一定能等这般多的时日。这也是为什么小书楼的东家们即便眼馋,也不敢轻易尝试雕版印刷的原因所在了。” “机会都是为有准备的人而设的。凡事都得有付出,才能有所回报。没有投入,哪里能有所收获呢!林的担心,小女子的家父在生前就曾想过,他的一生都在苦思解决之道,直到他去世前两年,他老人家才想出了个好法子,可惜他当时的身体状况太差,不能把他毕生的心血用于实践中。小女子为承父志,不得已才抛头露面,只为了找一个慧眼识珠之人,然后与其一同完成父亲的遗愿。小女子在这里徘徊数日,刚刚见林相貌堂堂,又是少年英雄,心想着林应该是个胸有坵鹤的人,这才出面拦住的去路,却不想林尽然有这许多的疑虑。既然有为难之处,小女子也不便打扰,这就告辞了。”忆蝶说着站了起来,做势要离去。 哪一行没有困难,经商哪有不冒险的,下海的人哪一个不会经受点风雨。这个道理,就连没有经商经验的忆蝶都懂,林不可能不明白。 他之所以表现出胆怯为难的样子,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忆蝶,好让她以后任由他牵着鼻子走罢了! 倘若忆蝶真的只是个长在闺阁的年幼小姐,今日只怕会直接把这活字印刷的秘技转卖给这位林。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忆蝶却经历了一次可谓生死的角逐。果然是无奸不商,即便是外表看着那般光明若水的人,在利益面前,也都会露出奸诈的嘴脸。 不过,忆蝶并非真地打算离开。她只是想用行动告诉他们,她不是能任人摆布的人,要么公平合作,要么就一拍两散。这条街上的书楼多得很,她根本就不愁找不到合伙人,不过要多费些手脚罢了。 “楚姑娘何必着急!”林示意忆蝶稍坐。 忆蝶瞅了瞅林和那掌柜,勉为其难地再次坐了下来。 “楚姑娘你看着年岁不大,却是有着男子都少有胆识。楚姑娘身为女子却能不畏惧艰辛,林某真是惭愧。”林的眼中挟着歉意。 “林不必自疚。小女子既然找了,便是诚心实意地想要同的藏书楼合作。只不过小女子素来直爽惯了,若有冒犯,还请林莫要见怪。” “楚姑娘礼仪周全,又字字珠玑,林某自当受教才是,哪里会见怪。”林一脸温和,好似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般。“只不知楚姑能否告知林某令尊的印制之法的奥妙之处,林某心中也好有个数。” 不知为何,听着林那温润清澈的嗓音,忆蝶的脑子尽然有些迷糊了,好似有个声音在不断催促她,让她按照林的话去做,把她心中的想法都说出来。 忆蝶以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她不禁对坐在对面的林起了疑心。难道他会催眠术?可是当忆蝶凝神看着对面的林时,她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笑得和煦如春风,半点也不似催眠师的样子。 最后忆蝶不得不承认自己应该是犯了花痴的毛病了。 到此时,忆蝶才意识到,找一个美男而且还是标准的春风男做合作伙伴不一定是件好事!可是要打退堂鼓,此时也已经来不及了。砖头都抛出去了,若不把玉送上,对方只怕不会饶了她。 美男就美男吧!自己以后小心点,别再发花痴,冷静行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家父的秘技凝聚了家父一生的心血,他老人家临死时曾交待,只可把此法传给楚家人,即便是亲属也不可泄露。父亲临死的遗命,小女子不敢不从,还望林谅解。”忆蝶又不是傻子,才不会把秘诀告诉他呢! “既然是令尊的秘技,林某自是不便强求。只不知姑娘打算如何同林某合作?”林也不纠缠,直接切入主题。 第36章 再次相遇 第41章 凤三 “你是我女儿,论理说,母亲应该相信你,可是云欢郡主派来的人说得有理有据,不似作假。再者堂堂郡主,有何理由要诬陷与你呢?”窦氏还是不信。 “此话出自郡主之口,女儿自是百口难辨。可是,母亲可曾想过女儿是如何出得府去?府里的看门小厮和婆子这么多,别说穿得那般惹眼,就是女儿做平日的打扮,没有母亲的同意,他们也不可能放行。难不成女儿同那神话故事中的人物般,能遁地?” 忆蝶的话,不但能洗清自己私自出府的嫌疑,同时把满府的婆子小厮都绕了进去。 母亲暗自想了一会儿,觉得忆蝶说的也在理。闺阁小姐,楚府上下众多奴仆,怎会连大小姐出门都没发觉呢? 站在母亲身旁的嬷嬷们就更不敢搭言了,不论说是看见忆蝶出府还是没看见,那都是失职,谁敢往自己的身上揽啊! “女儿本来就不喜出门。自打搬入水月庵,更是修身养性,每日只知道伺花养草,就连鸡鸭等活物都不曾碰过。母亲若是不信,大可去园中看看!那些绿郁葱葱的花草皆是女儿亲手所剪。”忆蝶此时不得不庆幸自己有个喜欢养花草的丫头春桃了。 其实母亲根本就不用专门出去看,从院门到阁楼,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都是经过修剪了的,她们进来时不可能没看见。 母亲和楚静雯见问不出什么,只得放弃,不过,窦氏还是板着脸对忆蝶道,“虽说可能是郡主误会了,但空穴来风也不是全无道理。蝶姐儿往后须得更加注意些才好!” “母亲教训的是!往后女儿定然会更加勤谨,不让母亲您为女儿操心!” “好了,这样母亲便放心了!”窦氏看了看楚静雯和身后的丫头婆子,道,“一大早就,我也乏了。你们都各回各院吧!” 送走母亲和楚静雯,忆蝶和春桃靠在紧闭的庵门上长长地出了口气。 “小姐,要不往后您还是别出去了!”春桃被刚刚的话语和表情吓着了。小姐私自出府,这可不是小事,要是了,说不定会打断她的腿。 “那怎么行!以后我不但要出去,还要经常出去。”忆蝶一边说,一边往阁楼里走去。 不一会儿,她再次换上了出门的衣衫;只不过,她这次穿的是件深蓝色的褂子,头上的斗笠也换成了蓝色的。衣衫一上身,忆蝶立即变成了个中年婆子的样子。 “小姐,您怎么还敢出去啊!”现在出去,不是顶风作案吗!春桃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怕什么!”忆蝶轻轻地拍了拍春桃的肩膀,“正因为母亲刚走,我才要出去呢!母亲现在还想不明白我是如何出的府,我正好能多出去几次,等母亲察觉不对时,咱们就得换招数了!” 忆蝶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那就是,她必须找云欢郡主谈一谈。对于古代女子来说,名誉远胜过性命。就连王尚书的女儿,不也因为污了名誉而出家吗?何况于她? 郡主虽然是出于好意才派人来询问,但落入别人耳中,只怕要好心办坏事了。虽说她不太在意能不能嫁个候门显贵的少爷做主母,但也不能在未成事前就声名扫地啊! “春桃,你若是还担心母亲会派人来询问,那你就披上我的外裳,偶尔背靠着窗边站上一站!”忆蝶才不信母亲院子里的丫头小厮们会有功夫一眼也不眨地盯着水月庵。 出了楚府,忆蝶径直去了皇宫。天色尚早,忆蝶想到宫门口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截住赶早出宫的云欢郡主。 宫门外站着许多铠甲士兵,忆蝶可不敢离得太近,要是一个弄不好被当做不轨之徒抓起来,那可就真地要好看了。 忆蝶等啊等,盼啊盼,从早晨等到正午,眼看着太阳变成了炙热的火球,忆蝶不觉有些丧气,暗自想着要不要先去藏书楼见林,明日清晨再来堵云欢郡主。可是忆蝶刚刚转身要离去,眼角就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凤逸臣,凤倾城的皇弟,那个温润如暖玉的皇子! 忆蝶有些迟疑,她虽然认识凤逸臣,但是她不确定他还能不能记得她,他们总共就见过两次;而且她现在的装扮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可是当凤逸臣俊美的身姿渐行渐远地时候,有些焦急的忆蝶忍不住开口叫道,“三皇子,请留步!” 忆蝶这一呼,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又犯了花痴的毛病。唉!自己怎么到了古代,就这样花痴呢! 眼看着就要进入宫门的凤逸臣听到了这一声低声的呼唤。他转过身,看向声音的来源。 来人头戴斗笠,身穿蓝色褂子,完全是有钱人家的婆子的打扮;可是看着那小小的身姿,回想刚刚听到的呼声,他立即否定了自己的第一判断。对方的嗓音让他觉得有些熟悉,却因为没看见面貌,一时想不起来,他是否在哪里见过她。 忆蝶看出了凤逸臣眼中的疑惑。她摘下了头上的斗笠,冲他微微一笑。 斗笠下的笑脸年轻而富有朝气,凤逸臣一眼便认出了忆蝶。他回以一个更为温和谦逊的笑容。 由疑惑到喜悦,他的心思都写在了他的双眼和脸颊上。忆蝶突然觉得有些激动。能在皇族的脸上见到这样不做作的表情,真是奇葩啊! “三皇子殿下,您能帮民女一个小忙吗?”。忆蝶对凤逸臣比了比捏在一起的食指和拇指,示意真的只是非常小的事。 “姑娘你有什么困难?只要本皇子能办的,本皇子定然不会推辞!”凤逸臣依旧温和的笑着,双眼微眯着。 “民女想要求见云欢郡主,不知三皇子能否带民女进宫或是帮民女打听一下云欢郡主近日的行程,民女等郡主出宫时再来寻她。” 凤逸臣听了忆蝶的话,转头同身旁的小厮讲了几句话,然后答道,“云欢郡主近几日似乎不打算出宫。姑娘若是有事求见她,可以同本皇子一同进宫。进了宫,本皇子再命人送你去云欢的寝殿。” 忆蝶更加意外了。这凤逸臣也太好说话了吧! 不过能够顺利见到云欢郡主,忆蝶自然是巴不得了;再者能进古代的皇宫好好见识一番,忆蝶不可能拒绝。 于是乎,她连跑带颠地跟着凤逸臣的步伐王皇宫内行去。 第42章 浮云 有皇子带路,忆蝶轻易就躲过了宫门口守卫的查验。 “姑娘求见云欢郡主不知所为何事?”行走间,凤逸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哦!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女子间的私事罢了,不过是因为见了郡主的面说话方便些,才来皇宫冒昧求见。”忆蝶原想着要不要扯个类似退还簪子等一类的谎话,可转念一想,若是来还簪子,完全可以直接让人送进去,没必要进宫;而且凤逸臣身为皇子,哪有那么好骗。倒不如来个答似未答,这样既封住了凤逸臣再次追问的口,她也不用再费脑子为自己的谎言圆谎了。 果然,凤逸臣缄住口,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地走在前面。 高高的宫墙,让忆蝶觉得有些压抑。没来皇宫前,她心底是有些期待的,甚至带着一丝雀跃,毕竟这是她头一次亲身参观古代实实在在的皇宫。不过进了宫门,走在幽深而宽阔的宫道上,忆蝶觉得有些憋闷。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皇宫,可不是现代供人参观的故宫,它承载着皇家的威严,是权利的象征。在这里,她就如匍匐在人下的蝼蚁般,时刻都有被抓被杀的危险。 看着高高的宫墙,想到宫里哪怕就是一个小小的太监都有能力弄死她,恐惧爬上了忆蝶的心头。 “三皇子,不知云欢郡主的寝宫在何处?”忆蝶没有心思参观皇宫,只盼望能早日见到云欢郡主。 “云欢郡主住在浮云宫,在皇宫的西南角,距此地虽不太远,但若是步行,只怕还需要走半个时辰,若是坐轿,就能快很多。”凤逸臣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宫殿,继续道,“前方便是本皇子的寝殿,姑娘若是走了累了,本皇子可以为姑娘准备一顶软轿。” “我,坐轿?”忆蝶惊诧地伸出食指指向自己的鼻头。 她不过是个小小侍郎的女儿,能在皇宫内坐轿穿行吗? “民女身份卑微,在皇宫内坐轿,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凤逸臣安抚地弯起了嘴角,道,“没事儿!从这里去浮云宫有一条小道儿,不会撞上什么贵人的!” 他的笑容是那般温暖,好似春日的阳光,照在人身上,让人不由自主地就变得轻松起来;又似一股热乎乎的温泉注入到忆蝶那因恐惧和压抑而变得有些冰凉的心脏,让她感受到了朋友的温暖。 “那就有劳三皇子了!”忆蝶坦然接受了凤逸臣的好意。毕竟在经历了半日的等待后,她也不想再继续苦行了,而且就算她愿意走,没有人为她带路,她也找不到浮云宫的位置。与其一直麻烦凤逸臣,还不如坐轿来得快些。 “举手之劳,姑娘不比介怀!”凤逸臣眼中的笑意好似夏日的浪花,闪烁晶莹。 借了软轿,凤逸臣还命一个叫小夏子的太监跟着,为她引路。 看着转身离去的凤逸臣,忆蝶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像凤逸臣这样的皇子真是如熊猫般金贵稀少,却被她给遇上了。 有了他的帮助,她的皇宫之行变得这样的简单顺利。难道上天见她最近受的挫折太多,打算好好地回报她一番? 忆蝶的心情变得异常轻松欢快。 还有一件事让忆蝶觉得更加庆幸和开心,那就是她去到浮云宫的时候,云欢郡主恰就在宫里。 简单地通报了之后,忆蝶在宫女的带领下进了云欢郡主的寝殿。 “郡主,忆蝶多次打扰,还请您见谅!”忆蝶行了个全礼。 “深宫寂寥,正愁没人聊天!楚妹妹能来看望,不知道有多高兴呢!”云欢郡主把忆蝶扶起来,绽放出美丽的笑容。 云欢郡主穿着一件家常的绿裳,虽然不似前两次见面时那样华贵,但她那娇美的面容在一片女敕绿中就好似一朵盛开的芙蓉,果真是国色天香,让人一见失魂,就连身为女子的忆蝶都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楚妹妹,快来坐!”云欢郡主把忆蝶拉到临窗处的软榻前。 “谢郡主赐坐!”忆蝶口中虽道了谢,却没有坐下。 “楚妹妹素来爽快,今天怎地变得这般扭捏了啊?”云欢郡主拉着忆蝶的手臂,硬是把忆蝶按在软榻的边上坐了下来。 忆蝶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宫女,确定人并不多,而且也不像是些嘴碎的,这才安心坐了下来。 “楚妹妹今日来寻,可是有什么事?”云欢郡主看着温柔如水,却是兰心蕙质,更兼有男子的爽利。 忆蝶突然有些难以启齿了。若是把母亲今日杀找她麻烦的事说出来,岂不是在明着指责云欢郡主好心办错事吗!说到底,云欢郡主这样天仙般得人物会派人去楚府,完全是出于关心。自己若是直说,肯定会伤了郡主。何况,严格说来郡主根本就没错,错的都在她自己罢了。 “其实忆蝶这次冒昧进宫,确实是有事相求于郡主。” 忆蝶正准备说话,宫女送来了香茶,忆蝶只得接过茶水。 云欢郡主抿了口茶水,鼓励地冲忆蝶了笑了笑,好似在说,说吧!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出来! 忆蝶的指月复在茶杯上摩擦了三圈,再次鼓起了勇气,道,“忆蝶想麻烦郡主帮忆蝶守住乔装出府的秘密!” “呀!”云欢郡主突然手撑额头,脸露内疚,“楚妹妹想要瞒住家人,可是今日一早就派人去了楚府。昨日见妹妹神色有些狼狈,以为楚妹妹遇上了困难。真真却是好心办了坏事!” “是嘛?”忆蝶露出诧异的神情,道,“今日忆蝶去给母亲请安时,并未听家母提到此事。想必是府里的丫头婆子忘记了。不过,楚府的门风想来非常严厉,别说大门,就是要出二门也得过好几道关卡。又或者是收到信的人认为这种事太过离奇,所以才没禀报于家母吧!” “没有禀报?”云欢郡主愣了愣,瞬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样便好!若是这样,那就放心了!若是因为的错儿,让楚妹妹受责难,罪过就大了。” 云欢郡主仔细打量了一下忆蝶身上的装束,奇怪道,“楚妹妹相求,自是会为你守住这个秘密。只是妹妹终究是个女子,这样乔装出府,若是遇到了危险,可该如何是好?” 第43章 不娶美女 云欢郡主脸上的关切之情那样的真挚,忆蝶觉得有些惭愧,郡主光明磊落,自己却对她隐瞒。 “世间的事哪有能万全的,就算是在家中吃饭,还有可能被饭粒噎死呢!不过,忆蝶相信自己最近所做的事肯定能有所收获。倘若真遇上了些险阻困难,那也属正常。” “楚妹妹的话虽然直白,其中的道理却是历经沧桑的人也不一定能参悟。古语有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楚妹妹既然自有分寸,也就不再插手。我与妹妹虽然仅仅见过三面,却觉十分投缘,若是楚妹妹不惧的郡主虚名,不嫌弃被凡尘所扰,想同楚妹妹结为知己好友。” “郡主天仙之资,又贵为郡主,何以如此妄自菲薄!”有个郡主做朋友当然很好,但也会成为麻烦的源头,忆蝶可不敢轻率行事。 “虽为郡主,却不过是藩王送w@入京城的质子。平日里虽然吃穿不愁,表面看着光鲜亮丽,实质上却如那困在笼中的雀鸟,失了自由,不得于飞。”云欢郡主的脸上出现了前所未见的忧伤。 坐在对面的忆蝶有些惊讶。以前,每每见到云欢郡主,她总是同凤倾城和凤逸臣这样的王爷和皇子在一块儿,忆蝶还以为她是哪个势力强大的藩王的女儿,到了适婚年龄被送入京城选佳胥呢! 忆蝶心头顿时涌上一股感同身受的悲伤来。 云欢郡主说她犹如困在笼中的雀鸟,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自己被封建礼教紧紧束缚,再不能如在现代般自由自在,就连相伴一生的人都不能自主选择,如何不让她伤怀难过。 “承蒙郡主不弃,忆蝶愿做倾听之人!”其实在陌生的时空,忆蝶也渴望能有个闺密。 “好!”云欢郡主激动地握住了忆蝶的手,“有了楚妹妹这位好友,往后我就不再担忧深宫寂寞了!” 忆蝶也很开心,不过心中总觉得云欢的话有些夸张了,她真有这么却朋友吗? 不过转念一想,深宫中的人,走路都要踮着脚尖,生怕惹出是非,何况是被藩王送入宫中的质子呢! “郡主可曾想过寻个皇亲贵戚做夫婿?郡主若是成了皇上的儿媳或是侄媳,情况就会好很多!” “哎!哪有那么容易!”云欢郡主微微一叹,“嫁娶之事,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不过是皇上的一句话罢了!哪里由得了自己!” 忆蝶本想再劝上两句,可是云欢郡主一改刚刚的忧伤,挤出笑容道,“妹妹好不容易来一次皇宫,不如出去逛逛吧!” 逛皇宫?忆蝶的兴趣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 刚刚因为一心想着如何劝说云欢郡主,都没好好看看沿路的风景。今日若尽情逛上一番,也不枉她冒着生命危险来这里一趟! “忆蝶是私自跟着三皇子进宫的。这样明目张胆地出去逛,会不会触犯宫规啊?”忆蝶可不想因为贪玩而丢了小命。 “这个妹妹就不用担心了!待会儿,你扮做我的宫女!宫里的宫女那么多,只要你不离开我的视线,没人会来问你话的!”说着,云欢郡主已经让人送上了一套宫女服。 忆蝶也不推辞,接过衣裳就去屏风后面换起来。 换好衣裳,忆蝶便跟着云欢郡主往御花园走。 御花园里绿树成荫,繁花似锦,花香混合着青草味,忆蝶只觉如入仙境般;尤其是那偶尔露出些棱角的宫殿、水榭、楼阁,忆蝶的眼睛都快看不了。 忆蝶不禁感叹,皇帝也太会享受了! “咯咯”御花园内突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清脆中带着糯甜。听到这笑声,忆蝶的舌尖甚至平白地好似尝到了甜味。 那女子是谁?世间怎么能滋养出这样好听的嗓音!真真是光听声音骨头便先软了三分! 抑制不住强烈地好奇,忆蝶不由地趋步向前,伸长脖子看向笑声的方向。 “很好奇吗?”。站在一旁的云欢郡主满眼含笑,贴心地拉着她就往笑声的方向行去。 当看清眼前的画面时,忆蝶刹那间看傻了。 眼前的画面真是太美了! 雕栏画栋的水榭之中,一红衣仙子盈盈而立。她眉目如画,粉唇似珠,青丝如瀑,发髻上虽然只斜插着一只蝴蝶钗,却胜过满头珠翠数倍。按常理说,她发饰简单,身上应该披上一身白纱,才能突显她那不染尘的仙子气质,可是她偏偏披了一身红纱。这身红纱给她的气质增添了几分凡尘的味道,但也让见到她的人不由地生出想要把她据为己有,永远珍藏的强念来。 此时那女子正歪坐在一个中年男人的身侧。那男人脸上虽然出现了一些皱纹,但依稀可见年轻时的俊美和豪气,此时他一身家常的素袍,但那隐隐可见的九爪龙纹已经彰显了他身为皇帝的身份。 皇帝的身侧坐着一位俊美如画的男子。 这男子,忆蝶认识,正是她的老冤家,死对头――凤倾城。 此时他面容严肃,甚至可以说有些阴郁,好似谁欠了他几万两银子似的。 凤倾城黑着一张脸,忆蝶不受控制地转身想逃,可是她的肩膀却被云欢郡主给扣住了。 云欢郡主安抚地看着忆蝶,示意她别慌,随她一同请安。 忆蝶瞥了一眼往这边瞅的皇帝,才惊觉自己刚刚的举动有多不妥。 打扰了皇帝的兴致,不去问安,肯定是不行的。 不容忆蝶多加思考,云欢郡主已经快步向水榭的方向走去。 “云欢见过皇上,皇贵妃,王爷!”云欢郡主恭敬地行了一礼。 忆蝶则跟着身旁的宫女们跪在地上,把头垂得很低,生怕凤倾城自己。 “云欢啊!刚刚朕还同皇贵妃提到你呢!你来得可真是巧啊!”皇帝冲云欢招了招手,示意她起身走上前。 云欢郡主笑着迈步来到皇贵妃右侧,眼含好奇地道,“提到云欢?不知是何事尽能让皇上和皇贵妃这般高兴?” 皇贵妃瞅了眼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凤倾城只顾咯咯地笑。 云欢郡主虽然有些模不着头脑,却仍旧陪着露出了笑颜。 “皇贵妃刚刚提议把云欢你配给倾城做侧妃,却不想把他给惹急眼了!” 云欢郡主双颊出现了两抹红云,心中带着些窃喜,又有些恼火。 她喜的是皇帝和皇贵妃尽然把凤倾城的婚事同她联系在一块儿了,恼的却是他们只打算给她一个侧妃的名分。她好歹也是藩王的嫡长女,难不成还不够格做他的正妃! 她心中的小窃喜和小恼火却在看到凤倾城那一脸排斥的表情时瞬间化为无奈与苦涩。 “云欢姿色平庸,才艺也远不及尚书千金,怎敢辱没王爷?”云欢郡主羞怯地低垂着头,她倒要看看凤倾城究竟是什么态度。 “原本朕也挺看好那小女子的,只可惜,哎!她终究是个没福气的,不提也罢!”皇帝看了看云欢,又看了看凤倾城,“倾城皇儿也到了纳妃的年纪了!朕瞧着你们俩还真是挺般配的!要不朕干脆给你俩赐婚得了!” 云欢郡主偷瞥了凤倾城一眼。 坐在一旁的凤倾城一句话也没说,不过脸黑得跟黑铁锅一样。 他站起身,提步就要离开。 忆蝶惊诧了,貌美如云欢郡主,凤倾城都不喜欢,他到底喜欢啥样的啊?难不成他真地喜欢上了那位尚书千金? 第44章 不如选她 “皇儿休走!父皇不过是开个玩笑,尽然一点面子也不给父皇!”对于凤倾城的无礼,皇帝非但不生气,反而好脾气地把他给拉了。 “若要儿臣留下来也行,但父皇得答应儿臣,再不许提及赐婚的事!”凤倾城人虽然被按在了椅子上,却没有完全坐下去,好似皇帝只要再提一句赐婚的事,他立马就走。 “倾城何必听婚就昏呢!你都这般年纪了,却连个侧妃也没有,这成何体统啊!再说了,你不纳妃,逸臣也学着你不纳妃,这皇家的血统如何绵延啊!”皇贵妃来到皇帝面前帮着劝说凤倾城,“再者,云欢郡主才貌俱佳,又与你相熟,配与你做侧妃再合适不过了!” 凤倾城满月复怒火却无处可泄,他哼了一声,沉声道,“既然不过是个小小的侧妃,又何必扰得云欢郡主不得安生,儿臣只需随便选一个女子即可!” 说着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宫女,猿臂一伸,随便在宫女中乱抓了一把,尽然揪住了跪着的忆蝶的后脖领。 忆蝶只觉一股大力把她往前拖拽,她吓了好大一跳。 “父皇若真要逼儿臣纳侧妃,那就纳这个好了!”随着凤倾城魔鬼般的话语落地,忆蝶直接被推到了皇帝和皇贵妃的面前。 他们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因为惊吓过度而变得呆滞的面孔。 “她?”皇帝和皇贵妃也是一惊,顿时不知道如何言语了。 意识到凤倾城刚刚说的是什么话后,忆蝶“啊!”地一声惨叫出声,趴在地上连忙磕头,口中不断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高攀!皇上,皇贵妃饶了奴婢吧!” 凤倾城干嘛这样害她啊!忆蝶暗自叫苦不迭。 凤倾城到底想干吗啊!他为什么要这样害自己! 皇帝和皇贵妃暗自把面前的小宫女同云欢郡主做了对比。这一比之下,皇帝和皇贵妃禁不住摇头叹息。 倾城皇儿到底是眼瞎了?还是品位有问题啊! “皇儿,自己的婚姻大事,你怎可如此儿戏!小小宫女,无才无德,如何为妃!你若是真的不想纳妃,朕也不逼你,只是往后切不可如此胡闹了!”皇帝终究是心疼的。 虽然说只是侧妃之位,却因为是凤倾城的第一个妃子,他可不想给他最心爱的皇子留下心病。 “皇上圣明!皇上您的话真是说得太对了!奴婢身份卑微,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忆蝶可不管皇帝对她的看法如何,只要不让她给凤倾城做妃子就行。 凤倾城原本想顺坡下驴,可听了忆蝶的话,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邪火。 这个在搞什么鬼!他堂堂一囯王爷,让她做侧妃,她尽然如避蛇蝎! 其实,凤倾城一早就了混在宫女之间的忆蝶。他觉得奇怪,但因为皇上和皇贵妃在,他就没有采取行动。 刚刚被皇帝和皇贵妃逼婚,他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时,却在这时候突然瞥见了她耸动肩膀的小动作。 她是在憋笑吗?他窘迫时,她却如此惬意,这怎么能行!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伸手抓住了她的后脖领,把她推到了父皇和皇贵妃面前。他就不信吓不着她! 父皇好不容易不再逼婚,他原本想就此息事宁人,却不想这个该死的尽然首先开口拒绝。 他堂堂王爷还拿不出手吗?嫁给他,她丢人吗?还是她嫌他这个王爷的枝头不够高?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决定再捉弄捉弄她。 “既然身份卑微,那就做侍妾好了!”凤倾城微微扯了扯嘴角。 “啊?”忆蝶诧异地回过头瞪着凤倾城,恨不得扑上去咬下他一块肉来。 侍妾!亏他想的出来!他怎么能这样随便决定一个陌生的未来呢! 忆蝶期待凤倾城之前的瞎说不过是因为不知道他随手所抓的人就是她楚忆蝶,希望他在看清她的面容时能立刻改变主意,毕竟就他俩以前的经历来看,他应该很讨厌她。 可是,忆蝶的希望落空了,因为,凤倾城不但没露出意外和厌恶的表情,反而邪恶地笑看着她。 这完全是挑衅!这个心眼比鸡眼还小的男人尽然在这个时候报复她!他是打算把她弄到王府去好好折磨一番吗?侍妾!这样一个任人宰割的身份,进了王府,只怕没几天小命就被折腾没了!不行,她不要做侍妾! 忆蝶死瞪着凤倾城,好似要用眼神把他给瞪怕了般。 在忆蝶虎视眈眈地瞪视下,凤倾城突然有些心虚。他转过头,看看风景,看看湖面,看花看草,就是再也不往她的方向看上一眼。 “侍妾?”皇帝有些意外了。 倾城皇儿因为自身太过美貌的缘故,一般都离远远地,如今尽然愿意纳一个宫女做侍妾,而且还不顾他这个皇帝的反对,难道倾城皇儿同这名宫女早就相熟? 皇帝不觉细细地打量面前这个带着怒意和惧意的宫女。 这一仔细打量之下,皇帝这名宫女的相貌还真是不错。 她虽然不如云欢郡主那般拥有令人惊艳的美貌和高贵的气质,但绝对是一朵暗自芬芳的茉莉花。这样一朵小花,它藏在百花之中,看似不起眼,却拥有许多娇艳之花所不具有的洁白幽香。 难道倾城皇儿喜欢的是清纯洁白的小茉莉? “啊!”就在这时,忆蝶的腿突然似被尖锐的刀子划了一刀般,疼痛难忍。 她立即单脚跳了起来在,可是她的另外一条腿在这时候尽然也受到了同样的攻击,失去平衡的她不由地身体往前倾。 “砰――”忆蝶失去重心的身体尽然直接倒向了皇贵妃的方向。人在失去重心时,就如溺水的人般,不由自主地想要攀附身边的人或者物体。忆蝶这一倾倒,她一把抱住了皇贵妃的腰部。 两人的身体就这样狠狠地撞在一处,把皇贵妃撞得趔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撞上了水榭的栏杆才停止。 “菱儿!”皇帝焦急地叫了起来,因为急乱,尽然叫出了皇贵妃的小名。他站起身就要上前救人。 “皇贵妃小心!”站在一旁的云欢郡主先皇上一步拉住了皇贵妃的手臂。 因为刚刚把目光放在了别处,加上先尖叫的是忆蝶,凤倾城以为忆蝶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故意不搭理她。当发觉皇贵妃有危险时,他快速地做出了反应,却还是比离皇贵妃更近的云欢郡主晚了一步。 皇贵妃因为腰部狠狠地撞在了栏杆上,在宫里养尊处优这些年,皇贵妃的骨肉就像瓷器般易碎,这一撞之下直疼得她双眼忍不住垂泪。 “菱儿,你没事儿吧!”皇帝急了,只恨不得受伤的是他。 “臣妾无碍,皇上放心!”糯甜的嗓音带着压抑,再加上那含泪的晶莹双目,皇帝看得心都要碎了。 “大胆奴婢,还不快放开菱儿!菱儿若是有个好歹,朕诛你九族!”皇帝近乎咆哮地低吼着,萧杀之气盈满双眼。 第49章 咬他 “三皇子,您是如何得知皇贵妃受伤之事的?”忆蝶其实想问,他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来到幻云宫,为何来救她。 不过,那样问太直接了,弄不好会让两个人都觉得尴尬。 “楚姑娘,你我也算是相熟了的,而且你如今成了皇贵妃的义女,也算是逸臣的妹妹,以后就别再三皇子,三皇子的叫了。直接叫我逸臣哥哥好了。”凤逸臣停住脚步,询问道,“你若是不介意,往后我就直接称呼的闺名,如何?” 忆蝶本想拒绝,毕竟被一个还不算太过熟悉的男子直称闺名,似乎有些轻狂,不过凤逸臣眼神磊落,她若是扭捏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于是她答道,“好啊!小女闺名为忆蝶!” “那以后哥哥就称为蝶儿好了!”凤逸臣眼神柔得好似冬日的阳光。 “好!”忆蝶的双颊突然爬上了两抹红云…… 这样的称呼是不是太过亲近了! 凤逸臣似乎发觉了忆蝶的赧然,很自觉地转移了话题,“蝶儿妹妹刚刚不是问三哥为何会知晓皇贵妃受伤吗?是云欢郡主通知的三哥。今日本就是三哥把蝶儿妹妹带进宫的,若非三哥没看顾好妹妹,妹妹也不至于冲撞皇贵妃了。所以,三哥立马便赶了。原本三哥以为要废一番口舌,不想妹妹尽然把问题给解决了,倒是三哥和郡主多此一举了。” “不多,一点儿也不多!”忆蝶的心头涌上了一股暖流。 无论在哪里,人总是会渴望有人关心,而且关心她的人还是身份尊贵的皇子和郡主,让她怎能不激动。 “楚妹妹,三皇子,总算是等到你们!”前面突然传来云欢郡主惊喜的呼唤。 “郡主,给您添麻烦了!”忆蝶有些内疚。 “楚妹妹莫要如此说!今日之事,错全在身上,若非想得不够周到,也不至于让妹妹你受这样的惊吓了!来,让看看!”云欢拉过忆蝶的手臂,一边检查一边问道,“楚妹妹在可有受伤?皇贵妃怪罪妹妹了没?” “郡主你不必担心了!”凤逸臣带着愉悦的嗓音插了进来,“人都说,吉人自有天相。蝶儿妹妹乃有福之人,总是能遇难成祥。今日妹妹虽然受了些惊吓,却做了皇贵妃的义女,也算因祸得福了!” “做了皇贵妃的义女?”云欢郡主惊诧地嘴巴都合不拢了。 她不由地暗暗把忆蝶从头到脚再次打量了一遍。 “对啊!蝶儿妹妹以后进宫的次数应该会变多,郡主你也不用总是感叹宫中寂寥了!”凤逸臣满眼笑意。 云欢郡主好似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般,只是毫无意识地重复说着,“对,对。” 别说云欢郡主被惊着了,就连忆蝶也觉得自己的境遇有些离奇。原本是要被沙头的罪过,不过转眼间就变成了天大的好事,运气简直堪比现代彩票中奖一样。 “你这个臭丫头,到底有什么能耐,尽然博得了眼高于顶的皇贵妃的青睐,平白收了你做义女?”三人其乐融融的气氛被凤倾城的嘲笑给破坏了。 忆蝶体内的火气突然就蹿了起来。 凤倾城到底会不会说话!还骂她臭丫头! 即便是面对皇上和皇贵妃,忆蝶的心中也只有恐惧;可是凤倾城却能轻易挑起她心中的怒火。难不成他俩真地不对盘? “花的好处,自然只有懂花爱花之人才能体会得到。若王爷这般只知弯弓射大雕的豪杰英雄,哪里会看得到花的好处呢!”忆蝶从鼻孔中哼出了一声。 “花?就你?”凤倾城的眼尾扫了忆蝶忆周,有些轻蔑地道,“依本王看,即便你是朵花,也最多只能算是狗尾巴花!” “你!”忆蝶举着食指,满眼都快喷出火来。 她想破口大骂,可惜身边还站着温润的凤逸臣和高贵的云欢郡主。 最后,她只能轻蔑而微笑地冲凤倾城竖起了中指。 随后,她便转过身,打算直接忽略讨人厌的凤倾城。 “你刚刚的手势是什么意思?”凤倾城却不放过她。 他一把揪住忆蝶的后脖领子,怒气而蛮横地斥道,“谁给你这么大胆子冒犯本王!” “没有,忆蝶刚刚的手势是夸奖王爷英雄无敌的意思!”忆蝶死命地挣扎着。 凤逸臣和云欢郡主打算上前劝架,可是都被凤倾城给推开了。 “是么?”凤倾城尽然诡异一笑,“那本王爷夸奖你一下好了!” 于是乎,凤倾城尽然在忆蝶鼻子眼睛之间高高地举起了他那修长而漂亮的中指。 我靠!忆蝶暗自把凤倾城的祖宗八辈都给骂了个遍。 “刚刚你不是觉得本王轻视你吗?如今觉得怎样?是不是觉得很开心?若是觉得不够,本王可以把附近的宫女太监都叫,对你竖中指,好好夸奖你一番!”凤倾城的眉毛都挑起来了。 “你有病啊!有病快回宫去治,别在这儿碍眼!”忆蝶被弄得哭笑不得,同时也有些出奇地愤怒了。 她尽然想也不想就把外裳给月兑了下来。 他不是喜欢揪她的脖领子吗?那就给他那件衣裳好了!她再也不要和他站在一块土地上了! “你给疯!”凤倾城却出乎意料地怒了。 他一把抓过忆蝶的手臂,把她给拉了回来,然后用手中的外裳把她给紧紧地包了起来。 “你才疯了呢!”忆蝶扭打着要甩开凤倾城的束缚。 先是在宫外等了半日,好不容易进来皇宫,见了云欢郡主;游个御花园还把皇上和皇贵妃给冲撞了,她的心肝差点都被吓破了。好不容转危为安,没被皇上处死,却生生被凤倾城给气个半死,她到底是撞了什么霉运啊! 如果武艺高强的凤倾城能在她摔倒的瞬间拦住她,说不定她就不会撞到皇贵妃的身上,也就不会被吓得半死。 说不定,她双腿无缘无故的疼痛原本就是他捣得鬼。 想到凤倾城可能是她受苦的罪魁祸首,忆蝶张嘴就咬上了凤倾城的手指。 “别闹了!小心惊扰了皇贵妃!”凤逸臣和云欢郡主上前拉开了扭打在一块儿的两人。 第50章 有人加害 “本王才懒得与她闹呢!”凤倾城重重地哼了一声。 忆蝶也从鼻子里重重地嗤了一声,气鼓鼓地偏过头。 凤逸臣和云欢郡主交换了眼神,一人拉着一个,往自己的宫内走去。 “好了,别气了!”云华郡主拍了拍忆蝶鼓鼓的脸颊。 “他虽然是王爷,但也不能那样说我啊!”忆蝶一想到他贬低自己的言语,就忍不住喷火。 “王爷深受皇上和皇后的喜爱,又是除太子外唯一有爵位的皇子,自然是有些傲气,说话有时候免不了会冲些。楚妹妹是明白事理的人,何必与王爷置气呢!” 忆蝶其实也明白,自己不过是个平民百姓,就算是做了皇贵妃的义女,也算不得正经八百的皇族,与凤倾城斗,受伤的最终只可能是自己。 眼见云欢郡主一脸的担忧,忆蝶不想给她增添太多的麻烦,只好安慰道,“算了,您说得对!他是王爷,我就是只小蚂蚁,以后见了他,我退避三舍总行了吧!” “妹妹有些言过其实了!王爷与你争锋相对,说不定正是对妹妹你有意思的表现呢!刚刚在水榭,王爷不是求皇上把你赐给他做妃子吗?”。云欢郡主眼中闪过打趣的意味。 “不提水榭里的事还好,郡主你一提,忆蝶倒是想到了些奇怪的事。”忆蝶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悄声对云欢郡主道,“刚刚在水榭之内,忆蝶突然觉得双腿疼痛难忍,这才冲撞了皇贵妃,可是自从出了水榭,忆蝶的双腿却奇迹般好了。这病疼来的奇怪,去得更奇怪,该不会是有人在暗地里捣鬼,想加害忆蝶,进而嫁祸郡主您吧?” “尽然有这等事?”云欢郡主的脸色沉了下来,“何人尽敢如此大胆!妹妹刚刚可曾把这事告诉皇贵妃?” “还没。事关重大,又没凭没据,即便告诉皇贵妃,也不过时徒增烦恼罢了!”若非忆蝶肯定自己没有类似风湿的腿部疾病,忆蝶都要怀疑,自己的双腿是不是在临时抽风了。 “妹妹说得对!事关皇贵妃,皇上定然会加倍关注。事情已经出了,而且也因为皇贵妃收妹妹做了义女的关系,冲撞皇贵妃的坏事总算是变成了喜事。在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前,咱们还是先不要声张为好!”云欢郡主把忆蝶拉进了自己的寝宫,同时吩咐宫女悄悄地去请太医。 太医来了,给忆蝶仔细地诊了脉,也查看了忆蝶的双腿,却说忆蝶的腿没问题。刚刚突然感到疼痛,有可能是间歇性地神经疼。 忆蝶听完太医的诊断,脸都快抽搐了。 难不成她在初次进宫和第一次见到皇上和皇贵妃双重压力下,太过紧张出现了神经紊乱! 不可能!她在现代可是个培训师,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怎么可能会紧张过度成那样! 不过宫里的太医总不可能随便瞎说吧!还是说,这死太医被人给收买了? 忆蝶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如果说,事情真如她想得那般,有人想害她,那害她的人自然是想消灭证据了。 只是,不知道害她的人到底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冲着云欢郡主来的。若说是冲着自己来的,可她又实在是想不出来到底是何人与自己有仇。除非对方是凤倾城! 可若是对方是冲着云欢郡主来的,云欢郡主就危险了! “郡主,忆蝶总觉得水榭中的事不简单,您身处皇宫,人多眼杂,还是多注意点好!” “唉!正如楚妹妹说的,皇宫内人多,是非更多。若果真有人想加害于我,只怕是躲不过的!不过是一条命罢了,只要不连累父母族人,云欢也就知足了。不过还好有楚妹妹,你心细如发,如今又入了皇贵妃的眼,往后时常出入皇宫,可别忘了多来看看我这个!”云欢郡主倒是想的开。 “郡主夸奖,忆蝶不敢当!能不能再进宫还不知道呢,郡主还是让宫女们多做准备为好!”忆蝶可不敢随便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虽说答应两人以后要做朋友,但她毕竟是郡主,又住在是非多入牛毛的皇宫,自己一个弄不好,只怕就会同今日在水榭中一般,不但帮不上忙,反而给她惹麻烦。 “郡主,天色不早了,忆蝶这便要了!”折腾一日,忆蝶觉得身心都疲惫不堪,只盼着赶紧回到阁楼里,洗个热水澡,再好好地睡一觉。 “好!改日再去府上接楚妹妹进宫玩!”云欢郡主也不多留。 她把忆蝶来时穿的衣裳还给了忆蝶,并打发自己的大宫女把忆蝶送出了宫。 忆蝶一路上心无旁骛,只是一个劲儿地赶路。 回到楚府时,忆蝶都快虚月兑了。 今日,她的小命又在悬崖边走了一遭,若非最后遇难成祥,做了皇贵妃的义女,她只怕就要死在宫里了。 当夜,忆蝶早早地便睡下了,就连春桃在一旁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她也没理会,倒头便睡着了。 一夜无梦,忆蝶醒来时,太阳已经爬上了阁楼的窗户。 “叩叩叩”阁楼外传来大力地敲门声。 “大小姐!大小姐,您起身了吗?”。 紧接着传来春桃开门的声音。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体面的婆子快步走了进来。 忆蝶认识这个婆子,知道她是母亲房里的嬷嬷。 “嬷嬷清早前来,不知所为何事?”忆蝶套上鞋子,开始梳妆。 “大小姐,传你!”那婆子行了个礼,面露喜色。 忆蝶微微定下心来,看这婆子的脸色,母亲传她应该不是坏事。 简单梳洗之后,忆蝶便跟着那婆子去了母亲的院子。 才刚走到正院门口,忆蝶便听到了母亲的笑声;而且母亲院子外面丫头婆子们个个都脸颊红润,似乎是遇上了什么天大的喜事般。 忆蝶不禁暗自推敲,到底是什么事情,尽然府中上下这般开怀。难道是父亲又升官了? “母亲,今日可是有什么喜事?”忆蝶笑着跨进了母亲的院子。 院子里,母亲正陪着一个人说着话。同母亲说话的人背对着忆蝶,忆蝶看不清面貌,但从穿着来看,应该是名太监。 第51章 玉蝶郡主 “蝶姐儿可算是来了!”母亲微笑着招呼忆蝶。 忆蝶赶紧小跑着去到母亲面前。 原本同母亲说话的太监把忆蝶上下打量一番,笑着道,“这位就是玉蝶郡主吧!这般高贵清丽的气质,怪不得能得到皇贵妃的亲睐呢!” 高贵?这太监也特能睁眼说瞎话了吧!忆蝶暗自撇了撇嘴。 不过这太监对她的称呼引起了她的注意。玉蝶郡主?这太监为何称她为郡主? “郡主?”忆蝶迷惑地睁大了双眼。 “对啊!这可是皇上钦赐的。皇上还说,从今往后玉蝶郡主的一应用度不仅同其他的公主一样,而且还拥有自由出入皇宫的特权。”那太监讨好地把圣旨递给了忆蝶。 忆蝶惊诧地愣住了,展开烫金的圣旨看了半天才回过闷来。 皇贵妃的手脚也太快了吧!不过一夜间,她就搞定了皇上,还让皇上钦赐了郡主头衔给她。 “傻女儿,还不快谢恩!”母亲扯了扯忆蝶的袖子。 忆蝶这才双膝跪地,山呼,“谢主隆恩!” 母亲赏了些银钱给来宣旨的太监们。 可是,宣旨的太监前脚刚离开楚府,母亲便把忆蝶拉进了内室。母亲把所有人都关在了门外,就连总爱粘着母亲的楚静雯也不例外。 母亲的脸色很不好,严肃中透着浓浓的担忧,看着忆蝶眼神十分锐利。 忆蝶心中忐忑。她该怎么解释这一切呢! 前日,她才打消了母亲对自己私自出府的疑心,今日便传来了皇贵妃收她为义女的圣旨。她这不是在自打嘴巴吗! “你是如何与皇贵妃结识的?”母亲的声音透着股冷意。 忆蝶直接双膝跪地,主动认错道,“母亲饶恕!女儿隐瞒了母亲私自出府的事儿,母亲若是要罚,尽管罚女儿好了,只不要迁怒春桃。她对女儿出府的事儿一无所知。” 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大方承认,反正她现在已经成了皇贵妃的义女,母亲就算生气,也不能拿她怎么着。 “母亲问的是,你是如何遇上皇贵妃的!”窦氏根本就不在意忆蝶是如何出得楚府,又有谁做了忆蝶的帮凶,毕竟只要把府里的仆役叫来仔细询问,她便会知道其中的因果,只有皇贵妃和忆蝶之间的事情才是她所关心的。 “女儿昨日进了趟宫,刚好遇上了皇贵妃。皇贵妃说女儿的容貌酷似她幼年丧生的,因为怀念昔日的姐妹情分,皇贵妃这才认女儿做了义女。”忆蝶略过了在水榭冲撞皇上和皇贵妃的事,若是让母亲知道她差点就连累了整个家族,母亲只怕会不顾一切地禁她的足。 “你进宫做什么?”窦氏的脸色稍稍缓和下来。 “女儿是气不过前日云欢郡主派人前来胡言乱语,这才趁看门的仆役不注意混了出去……”忆蝶越说,声音越小。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窦氏气得抚了胸口,斥责道,“云欢郡主的麻烦你也敢找!你这一进宫,若非正好遇上了贵人,一旦得罪了郡主,还不把你父亲的前程给一并断送了!” “女儿知错了!”忆蝶跪在地上,低垂着头,落在窦氏眼里就成了诚心回过的样子。 不过,忆蝶也确实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太过冲动,太过好奇,差点把自己的性命给断送了,并暗自下决心,以后再也不会被好奇心驱使做出不经大脑的举动了。 “事已至此,你如今成了郡主,君臣有别,就算是母亲,也没有教训你的立场。不过,皇宫里贵人多,是非更多,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让整个楚府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母亲劝你以后说话做事还是谨慎些好。”窦氏的客气而疏离。 虽说还魂以来,忆蝶并未感受到窦氏的母爱,但哪怕是往日教训的口吻也比现在的语气亲厚。 难道窦氏是在生气?作为母亲,却是最后一个知晓自己的女儿成了别人的义女的事,生气也属应当。 想到这儿,忆蝶讨好地扑倒窦氏的身前,趴在窦氏的膝头,亲昵道,“母亲,不论女儿有多少义母,母亲永远都是母亲,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 “蝶儿说的什么话!都做了郡主了,尽然还这样尊卑不分,小心让有心的人听了去,惹出麻烦来!”窦氏把忆蝶给扶了起来,两人面对面站着。 “你既然被皇上封了郡主,就该有点郡主的样子。在楚府里,你的身份最为尊贵,以后就不用每日来给母亲请安了。若是皇贵妃传你进宫,你只需派人来告知母亲一声就行。只一点,凡是都要谨慎,切不可为族人带来灾祸!” “母亲,我……”忆蝶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可是窦氏冲她挥了挥手,示意她累了,想休息了。 忆蝶只好开门离开。虽然母亲还是没有原谅她,不过她相信时间能够改变一切,只要她以后不惹麻烦,母亲的气愤肯定会慢慢的消散的。 “真是好福气啊!”忆蝶刚打开门,耳边就传来了楚静雯酸酸的嗓音。 “一般般,一般般啊!”忆蝶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这样的好福气尽然还说一般,妹妹岂不是算倒八辈子霉了!”楚静雯的双眼都快冒出火了。 楚静雯明显是嫉妒了,面对妒忌,而且还是自己的亲妹妹,忆蝶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笑着应付,继续加快脚步,打算尽快离开。 可是,她走了不过三步,她的脚就踢在了一口大箱子上,差点被绊倒在地。 “什么东西,尽然放在路中间绊人!”忆蝶爬起来,狠狠地踢了木箱一脚。 一旁的婆子立即把忆蝶扶了起来。 “这可皇贵妃钦赐的礼物呢!,你不打开看看嘛?”楚静雯敲了敲木箱。 忆蝶抬头一看,就见院子里不知何时突然满满地放了十个大大的檀木箱,还有一名太监拿着一串钥匙站在一旁。想必是刚刚她同母亲谈话时送来了。 “那就打开来看看吧!”忆蝶也有些好奇,皇贵妃到底会送些什么东西给她。 拿钥匙的太监打开了第一口大木箱。 木箱打开的刹那,整个院子顿时金灿灿的亮光一片。 忆蝶往箱子内一看,骇了一大跳。 原来,箱子里满满地装着各种黄金饰品。从金钗到金项链,甚至还有金色的铃铛。纯金打造,满满的一箱,想不耀眼都不行。 忆蝶的眼珠子都快瞪圆了。原来皇贵妃这般富有啊! 第52章 赏赐 “,这赏赐也太多了吧!”楚静双眼都快瞪成对子眼了…… “确实太多了!”忆蝶满脑子都想着要如何处理这些宝贝。 这么多好东西,若是卖了,即便是兑换成百两一张的银票,也会把一口大箱子装得满满地。 她成富婆了! 哈哈哈!有了这么一大笔钱,她就可以带着家人逍遥于江南小镇了,再也不用担心会如前世般,因为触怒皇亲贵胄而落得悲惨收场。 忆蝶眼前仿佛出现了美丽的江南小镇,还有全家人其乐融融的画面。 “!!”楚静雯摇了摇忆蝶的手臂。 “啊?”忆蝶这才回过神来。 奉命送来赏赐的太监已经走了,满院子的仆人都睁大双眼盯着她瞧。就连楚静雯,眼中也闪过贪婪的光芒。 这会儿,忆蝶+.++才意识到,事情没有她想的那般简单。 虽然这些宝贝都是皇贵妃赏赐给她的,但这些赏赐不属于她,或者说大部分都不该放在她这儿。 圣旨都宣读完了,后面肯定会有赏赐,窦氏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她却找借口躲在房中不出来,想必是为了避开处理这天大的赏赐的尴尬吧! 这样多的宝贝,谁见了不眼馋。可是,这些东西却偏偏都是皇贵妃赏赐的,即便身为母亲,窦氏也没有权利越过忆蝶私下处理。 与其当着满府的奴仆失了面子,还不如避开好些。 看着那些箱子里闪闪发亮的宝贝,忆蝶哪个不舍啊! 这么好的东西,一旦送入了窦氏的房中,窦氏肯定会留下一部分给楚静雯做嫁妆,甚至连平时取用的权利都会失去。 不过,窦氏是自己的母亲,自己总不能连这点脸面都不给她留,再者,她一个闺阁小姐,阁楼里放那么多财宝,说不定会引来坏人的觊觎。 “赏赐确实太多了!”忆蝶踢了踢脚边的两口大箱子,道,“除了这两口箱子的东西外,其余的东西都送进母亲的库房存放着吧!” “好嘞!我这就去向母亲禀报!”楚静雯第一个飞奔进了窦氏的房间。 楚静雯的举动让忆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每多看一眼箱子里的东西,忆蝶的心就越是疼痛不舍。 “蝶儿果真要把这些东西放在母亲这儿?”窦氏走了出来。 “是的,母亲!”忆蝶肯定地点了点头,指了指脚边的两口箱子,“女儿年幼无知,管理这许多财物,只怕会有闪失。除了这两口箱子中的首饰,女儿要留着平日里戴外,其他的东西还请母亲代为保管。” “那就照蝶姐儿的话办好了!”母亲示意小厮把箱子抬进库房。 “蝶姐儿,你先回房去梳洗一下,一会儿也该进宫去谢恩了!母亲今天身体不适,就不陪你去了。进宫时,千万要记住母亲的教导,莫要失礼!”说完这话,窦氏在楚静雯的陪同下进了房门。 两人进房门时,忆蝶隐隐听到楚静雯小声地嘀咕,那可是满满两大箱子的首饰呢,她一个人戴的吗? 随后便是母亲的呵斥声。 果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忆蝶暗想,自己已经舍弃了那么多宝贝,楚静雯尽然还不满足。 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她的,她没独吞就不错了,尽然还惦记那些首饰!戴不又怎样,她就喜欢每天看着,养眼! 忆蝶收拾好心绪,命人把装满首饰的两口大箱子抬回自己的院子。 “小姐,这么多的宝贝,您是从哪儿得来的啊!”春桃惊诧得嘴巴都能塞进一个鸡蛋了,连门都忘记关了。 忆蝶关上房门,笑着道,“从天上掉下来的呗!” “天上掉下来的!小姐,你也特会捉弄奴婢了!”春桃才不信小姐的话呢! “快给我拿件衣裳!一会儿小姐我还要进宫呢!”忆蝶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梳理自己的头发。 昨晚,因为太累,忆蝶没把皇贵妃收她做义女的事告诉春桃,所以春桃根本就不会把这些东西同赏赐联系到一块儿。 “进宫?小姐进宫去做什么啊?”春桃打开柜子,拿出小姐平日所穿的衣裳。 忆蝶接过衣裳一看,不觉笑了出来。 春桃拿给她的尽然是她前几日乔装时穿的衣裳。 “傻丫头,你给小姐我拿的是什么衣服啊!”忆蝶把手中的衣裳丢回春桃的手中,“小姐我这次是光明正大地进宫,拿件漂亮的来!” “光明正大地进宫?”春桃有些糊涂了,“难不成是云欢郡主召见?” “不是!”忆蝶放下梳子。 这丫头,若是不跟她把话说明白,肯定会一直问问题。 忆蝶只好把昨天在皇宫里发生的事,以及今早皇上的圣旨和皇贵妃的赏赐都一并大略地说了一遍。 “小姐,您真是太幸运了!”春桃高兴地差点跳起来。 “嗯哪!好了,我的大牌丫头,先别顾着高兴了!先给小姐我梳洗打扮吧!”忆蝶再次拿起木梳。 春桃一边为忆蝶梳妆,一边喜道,“小姐,您现在都成了郡主了,又有了这么多的金银,是不是就不用再偷偷出去做买卖了?” “买卖还是要做的!只不过往后不用再偷偷模模地出去了!”居安思危,忆蝶可不是能轻易安于现状的人。 “小姐,您一个女子出去与那些男人们打交道,多危险啊!以前,因为得罪了王尚书,不得已才出去寻找路子。如今,您有了皇贵妃这棵大树做靠山,您还怕什么啊?王尚书的势力再大,还能大过皇上和皇贵妃吗?”。春桃真心心疼自家小姐。 “傻丫头,皇权的宠爱若能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了!”忆蝶轻蔑地眨了下眼,她前世就是被皇权给害死的。 皇贵妃的宠爱,郡主的身份,这些都如镜中花,水中月般,来得突然,说不定哪天就会突然失去。 没有一技之长,不独立,依靠他人和皇权的宠爱而活,只怕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因为有了郡主的身份,她以后出入府门就自由多了,只要假借皇贵妃或者是云欢郡主的名义,她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出门,即便是母亲也不能约束她。 “春桃愚笨,弄不明白那些大道理。不过,奴婢听小姐的!”春桃心思简单,只知既然跟了小姐,这一世就唯小姐马首是瞻了。 “真是个好丫头!”忆蝶赞许地点了点春桃的鼻头。 第57章 父亲的慰问 凤逸臣交待属下把受伤的宫女送回皇宫,自己则护送忆蝶回楚府。 “逸臣哥哥,就送到这儿吧!”府门就在眼前,再送就该惊动父亲和母亲了。 “忆蝶妹妹别瞎想,只管好好休息。等明儿醒来,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凤逸臣安抚地拍了拍忆蝶的肩膀,把自己的勇气和温暖传递给她。 “好的!逸臣哥哥也早些回宫吧!”忆蝶扯出一个微笑,举起手摇了摇,算是告别。 凤逸臣事先派人赶来楚府通报过了,忆蝶一出现在府门前,楚府的小厮就打开了府门。 春桃则在门口焦急地来回踱步。 “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春桃疾跑上前扶着忆蝶上台阶。 “刚听人说,小姐您在半路被人劫了,差点没把奴婢吓死!还好小姐您安然无恙,谢谢老天保佑!”春桃双.+du.手合十,冲天拜了拜。 忆蝶心中本来有些苦闷,见了春桃的举动,加上回到家里,有了安全感,阴霾顿时去了大半。 “我途中遇劫,父亲和母亲那边可有什么反应?” “有些着急,但没说什么,只说小姐回来后,让奴婢好好伺候您休息。不过,老爷让您去书房见他。”春桃把一直挂在手臂上的外裳递到忆蝶面前,问道,“小姐,您要不要先换件衣裳,再去见老爷?” 忆蝶看了看身上的披风,觉得这样跑去见父亲确实不妥。 于是,她换上了春桃带来的衣裳。 这是忆蝶第三次正式与父亲接触,她有些忐忑,不知父亲会不会责备她。 或许父亲已经知晓她回府的消息,书房的门尽然没关。 父亲正在做画,好似正画到关键的地方,忆蝶进入书房时,父亲尽然都没有。 忆蝶来到父亲的书桌前,低唤,“父亲,您找女儿?” 父亲没有抬头,只是努了努下巴,示意忆蝶稍等。 直到父亲画了整幅画,他才放下画笔,有些担忧地看向忆蝶。 “路上受惊了,蝶姐儿如今感觉如何?”父亲递给忆蝶一杯热茶,示意她坐下回话。 忆蝶接过热茶,喝了好大一口才答道,“京城之内出现这样的事儿,女儿确实吓了好大一跳。亏得三皇子来得及时,女儿才没受伤。” “昨日听刑部的官员说,有三名江洋大盗逃窜至此,官府正想方设法捉拿,今日想必是被蝶姐儿给撞上了。幸而蝶姐儿你没事,不然让父亲如何向你母亲交代!”父亲松了口气。 “江洋大盗?”忆蝶暗讨,怪不得凤逸臣听到她入夜出宫急忙追赶而来呢! “没事就好!既然没受伤,就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 “是的,父亲!”忆蝶乖巧地应着。 两人之间突然陷入了沉默。 情况有些奇怪。论理话说到这份上,父亲应该放忆蝶回阁楼休息,可是父亲只是坐着默默地喝着茶。 他几次三番放下茶杯,似有话要说,每每却只是开启了双唇,不发一语言。 “父亲还有事儿要问女儿吗?”。忆蝶可不打算这么忐忑地干坐着。 父亲似乎也意识到这样坐着不是个事儿,他喝了好几口茶,才道,“今日蝶姐儿进宫谢恩了?” “已经谢完恩了!因为怕打扰到皇上处理政务,就没拜见皇上,只去见了皇贵妃。皇贵妃又赏赐了女儿几件首饰。皇贵妃还吩咐女儿平日多进宫去陪她叙叙话。”忆蝶觉得还是一次性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好些,免得这个腼腆的父亲半天憋不出一个问题来。 “蝶姐儿觉得皇贵妃对你的态度如何?”父亲举起茶杯,似乎问得不甚在意。 “挺好的!她就像一位慈祥的长辈一样,即便女儿犯再大的错,她也帮着女儿向皇上求情。”皇贵妃对她的态度是离奇的好,好到忆蝶都有些怀疑皇贵妃的动机。 不过这些话,她是不敢跟父亲说的。 “既然做了皇贵妃的义女,往后可要谨小慎微,莫要给娘娘添麻烦!”父亲说着拿起了桌上的画。 父亲吹了吹画上的墨汁,想必是怕墨汁不干会沾到衣衫上。 “皇贵妃看中你,给你那么多赏赐。为父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侍郎,拿不出什么好谢礼,但也不能不还礼。”父亲突然把手中的画递到忆蝶面前,“下次你进宫时,便把这幅画带进宫,谨献给皇贵妃,也算是为父的一点心意。” 忆蝶愣了。送一幅画给皇贵妃!这也太扯了吧! 虽说楚府不是大富之家,但也不至于献上一幅画给皇贵妃做回礼吧! 难道父亲的画价值千金?还是说这幅画中藏有猫腻? 忆蝶接过那幅画,仔细地看了个遍。 画尽然是装裱过的,看来父亲是直接在画轴上画的。 画工很不错,无论线条还是润色都算得上乘之作,却绝对不可能价值千金。 难不成这画里真有猫腻? 乍一看,这幅画就是幅百蝶戏花图。上百只色彩斑斓的蝴蝶飞舞在群花之间,场面十分艳丽。可是再细一看,百蝶背后群山若隐若现。 忆蝶觉得这不可能是一副单纯的象征花开富贵的吉祥画。不过不太懂国画的她根本参不透其中的奥妙。 忆蝶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按照父亲的吩咐把这幅画送给皇贵妃。 这样普普通通的画,忆蝶还真是有些拿不出手。 “蝶姐儿一定要记住父亲的话,把这幅画献给皇贵妃。你若是觉得难为情,别当着皇上的面进献便是了。皇贵妃既然成了你的义母,就不会在意你送的礼物金不金贵了!”父亲再次叮嘱道。 虽然有些不太乐意,忆蝶还是乖顺地应了声喏。 “天也晚了,你又受了惊吓,休息吧!”父亲把画轴卷好,塞进忆蝶的手中。 忆蝶抱着画出了书房。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种可能,却一次次被自己否决掉。这样普通的画,期间不可能藏有什么秘密。 最后,忆蝶决定不再浪费自己的脑细胞在百蝶戏花图上了。 父亲既然要她进献,她就献好了。皇贵妃若是不高兴了,她再献上别的宝贝好了! 回到自己的阁楼后,在春桃的陪伴下,忆蝶早早便歇下了。 忆蝶本以为自己会沾枕就睡,却不想春桃都打呼噜了,她却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的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一个念头,那就是,究竟是谁要杀她? 虽然父亲说她遇上的应该是江洋大盗,但忆蝶觉得肯定不会那般简单。 匪首明明说他们是受雇于人的,雇他们来杀她的究竟是谁? 难道是王尚书?又或者是父亲的政敌? 第58章 耽误,过错 虽说一夜无眠,忆蝶还是天没亮就起身了。 她今天有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去藏书楼商谈合作的事情。 因为昨夜的惊魂一刻,母亲派了很多小厮随行保护。 忆蝶本想告诉母亲,楚府的小厮们都是些软脚虾,见了真枪实弹的歹徒,比晕得还快,根本就起不了保护她的作用。‘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没必要让那些小厮们受责难。不过多些人伺候罢了,即便都是些不中用的,但吓唬吓唬坏人还是可以的。 出了府门,忆蝶借口要去阅书楼为皇贵妃买书,绕道去了趟书籍一条街。 阅书楼,她确实进去了一趟,买了本黄金特约书后,她便借口走进了藏书楼。 忆蝶今日的装扮同初次来藏书楼时全然不同,掌柜不但没认出她来,反而把她当做平常来买书的贵宾对待了。 直到忆蝶从袖袋里掏出当天那本书,藏书楼的掌柜才把忆蝶拉进了后堂。 楚府的小厮和丫头以为主子进去是要买什么贵重的东西,主子没让他们跟着,只好乖乖站在大厅里等候。 “楚姑娘,不是说好前日便来签订契约吗?你怎么今日才来啊!”掌柜明显非常不满意。 “前两日因为有些私事要处理,实在抽不开身,便把签约的事给耽误,真是抱歉!不知林可在店里?”林你可一定要在店里了啊,不然她不就白跑一趟了吗! “少东家虽在店里,此时却在招待贵客,只怕不能来见姑娘!”掌柜面露难色。 “没按照约定的时间来签订契约,这确实是我的错,但总得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吧!”忆蝶以为林或许是气愤她的不守时而故意躲避她,于是诚心求道,“还请掌柜帮忙通报一声,只需他出来见上一面,听了我的解释,他若执意放弃合作机会,我必定不会纠缠。” “好吧!我就替姑娘你去通报一声吧!”掌柜摇着头走了。 差不多半盏茶的功夫,门外传来脚步声。 林那张温润如清泉的俊颜出现在了内堂门口。 “楚姑娘请坐!”仍旧是那样温润如水,语气依旧让人如沐春风。 忆蝶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生气的迹象。 可是,面对这样一张似阳光更似温泉的笑脸,忆蝶经过一整夜才想出来的借口一个也说不出口。 “耽误了便是耽误了,我不想给自己找理由。可是每个人都会遇到身不由己的时候,如果我说前两日真地遇上了困难,这才误了签订契约的时日,不知林可否谅解?” “日前楚姑娘全副武装而来,林某连姑娘的正脸都没见着。今日姑娘展露真颜,却不想是如此的美丽动人。”林给忆蝶倒了杯热茶,推到忆蝶面前。 啊?他这是在夸奖她吗?她明明是个问句,他怎能这样轻描淡写地就把她的主题的给切换了呢! “林堂堂男儿,不会连这点雅量都没有吧!”忆蝶就是打破砂锅。 “楚姑娘的穿着清丽月兑俗,必是出自大户之家。身为大家闺秀,姑娘何必来趟商场的浑水呢?” 不答反问,忆蝶有些怒了,毫不留情地答道,“大家闺秀为何不能出来经商?可有哪条律法规定大家闺秀只能蹲在家中相夫教子?林若是气愤我毁约一事,大可说出来,没必要把我的私事扯出来。” 林沉默了。他抿了口茶,过了许久才缓缓道,“刚刚的话确是林某唐突了。楚姑娘可知商场如战场,有时候半盏茶的功夫便会决定成败。林某当日既不知道姑娘的芳名,也不知姑娘的家世,却仍旧毫不犹豫地答应同姑娘合作。姑娘却耽误了两日,在这半日里会有很多可能发生。商场上最重要的便是守约,同姑娘合作,林某已经失了信心。” 她怎么会觉得他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呢!忆蝶只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断了,好把自己以前对他的夸赞收回来。 “既然如此,林就当我没来过,合作的事也从没发生过!”忆蝶有自己的傲气。 她放下茶杯,站起身就要离开。 “刚听小厮说林贤弟这儿来了客人,不知本皇子可否也见上一见!”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男声。 忆蝶一瞧,差点没惊出一身冷汗。 凤逸臣!怎么会遇上他! 凤逸臣在看到站在门口的忆蝶时,似乎也震惊了一下。 “忆蝶妹妹同林认识?”凤逸臣看了看忆蝶,又看了看林。 林早在凤逸臣进来时便站了起来。他给凤逸臣行了一礼,却不发一言,只把话语权交给了忆蝶。 “忆蝶今日也是头一次来藏书楼,刚好遇上了林,算不得认识!”合作机会都没有了,何必还让人误会呢! “忆蝶妹妹何必欺瞒为兄!”凤逸臣眼含嗔怪,“刚刚忆蝶妹妹的话,为兄都听见了。来,忆蝶妹妹快快坐下!忆蝶妹妹有什么怨言尽管讲给为兄听,为兄定然为你做主!” 忆蝶尽然在凤逸臣的眼中看到一丝戏谑。 “哪有什么委屈,不过是因为一本书的事儿罢了!说来也算是忆蝶强求了!逸臣哥哥就不必问了!忆蝶出来许久,也该进宫给皇贵妃请安了!” 忆蝶觉得还是不要把活字印刷的事儿说出来为好。 “忆蝶妹妹既然不想说,那就由你来说吧!”凤逸臣按住了忆蝶的肩膀,满脸严肃地冲林道,“忆蝶妹妹可不是一般的大家闺秀,她是本皇子的妹妹,一国郡主。林懒子你若是敢欺瞒,或是欺负忆蝶妹妹,本皇子决不轻饶!” 林懒子?这外号也特奇怪了! 不过,就凤逸臣对林的称呼,他们二人应该很熟。 “好你个凤逸臣,给你三分颜面,你还真给本开起染坊了!”林突然一改顺从,站起来便坐在了凤逸臣的对面。 忆蝶惊讶了。可是,更让她惊讶的是,凤逸臣不但没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到底是什么样的交情,才能让人冲破封建等级的束缚? 忆蝶惊诧地一会儿看看凤逸臣,一会儿看看林。 第59章 扭转 “忆蝶妹妹不用太在意林懒子的话!为兄打小就与他相识,他若是果真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妹妹,为兄就把他小时候的糗事都给他抖搂出来,看他还敢不敢唱高调!”凤逸臣神情严肃,好似真地会那般干一样。 “你若果真那样做,下次别怪我不让你进藏书楼的门!”林也不是吃素的。 “好了,不瞎扯了!林懒子,你们两人,不论是谁,赶紧把刚刚的事儿给为兄说清楚。你们一个是为兄的妹妹,一个是为兄的发小,不能有隔阂,要不以后会影响为兄同你们之间的往来。你们若是不说也成,不过你们谁也别想离开藏书楼半步!”凤逸臣这次可是动了真格。 纸终究包不住火,合作不成,即便林不往外说,也保不齐藏书楼的掌柜会不会泄露消息。 凤逸臣曾多次解救自己于危难之中,今日对他隐瞒,只怕会寒了他的心。 再者,或许有凤逸臣在一旁调解,林能转变主意。一事不烦二主,虽然林的脾气倔强,但却不失为一个合格的商人,与其合作,她或许不用担心会赔得血本无归了。 打定主意后,忆蝶开口解释道,“说来这事儿全赖忆蝶!忆蝶小时候曾从一位老夫子的手中得到一本古书。上面写着许多关于雕版印制书籍的技艺,因为好奇,忆蝶时常在家中独自钻研。日前忆蝶上街遇着一个小孩子被一位书生拉扯,强行要求其赔偿弄脏了的书籍。忆蝶去了趟阅书楼,这才市面上的书籍尽然比黄金还贵。那一刻,忆蝶便萌生了把书中的技艺付诸于实践的想法。” 忆蝶一边说,一边密切关注凤逸臣的面部表情。这里毕竟是古代,林可以为了利益不惜同女子合作,凤逸臣却是个实打实的皇族,或许能忍受女子骄纵,却不一定能理解女子外出经商的做法。 忆蝶本打算一旦凤逸臣反对,她便停下来,所以她的语速非常慢。 可是,在听到她会雕版印制的技艺时,凤逸臣不但没出声反对,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露出了惊诧和欣赏。 “忆蝶妹妹尽然会雕版印制方面的技艺?这样一来,天下的读书人可要有福了!后来呢,忆蝶妹妹怎么会来藏书楼?”凤逸臣笑着鼓励忆蝶继续往下说。 “技艺虽好却从未曾进行过大批量印制,再加上未经改进,可能会有许多不足。忆蝶便寻思着,先找家书局合作,看能不能用这种技艺大批量印制,并且通过实际的印制其缺点并改进。”红云爬上了忆蝶的双颊,这些话说得太过冠冕堂皇了。 但是,忆蝶总不能当着两个俊男大喊自己就是爱钱如命的人吧! “忆蝶妹妹的印制技艺尽然能大批量印制书籍!”凤逸臣有些不敢相信,就算是阅书楼的雕版印制也不可能实现大批量印制 “能不能大批量印制,忆蝶暂时还不知晓。不过,就我的判断,应该问题不大!”忆蝶不想讨论太多关于印制技艺的事儿,她立即把话绕回到合作的事儿,“藏书楼各方面无论是财力还是店面都符合忆蝶要求,忆蝶便选了林做合作的对象。前日本是签订契约的日子,可是因为进宫的事儿给耽误了。” “哦!为兄明白了!一准是这林懒子又犯老毛病了!他啊,平日看着和蔼可亲,但是骨子里却是个原则性极强的人,而且最反感失约了!” 很反感失约!看来她与林的合作是真的没希望了! “不过,有为兄在,忆蝶妹妹不用担心!”凤逸臣安抚地拍了拍忆蝶的肩膀。 “凤逸臣,大话可都是你自己说的,林某可从没说同意你来游说啊!”林冷冷地瞥了凤逸臣一眼。 凤逸臣却好似没看见般,冲林温和一笑,“谁说为兄要游说你了!不就是迟了两日吗!多大点事儿,也值得你气成这样!再说了,忆蝶妹妹这两日还真是有天大的事走不开,并非存心失约。要不,你说这两日到底让藏书楼赔了多少钱,只要你给出个数,一切的损失都由为兄来赔,如何?”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可不是我逼迫你的!”林尽然毫不犹豫地伸出了五根手指,“你既然要为楚姑娘出头,那就先赔偿我五万两银子好了!” 五万两!忆蝶暗自尖叫!这姓林的也特黑了吧!还说是发小呢,尽然下这样重的手。 再说了,不过是两天的时间,哪里就能损失那么多! “逸臣哥哥,要不忆蝶还是先告辞了吧!”这么多钱,还不如直接给她得了。 “这怎么成!为兄既然说了帮你解决问题,就绝不会半途而废。不就是五万两银子吗!为兄出了!”凤逸臣看着忆蝶的时候笑得跟朵花一般,转头看向林时,却咬了咬牙。 他冲林挤了挤眉毛,好似在说,“你个掉钱眼里的臭懒子!” “三皇子真是慷慨得很哪!楚姑娘,既然有人愿意预先赔偿损失,你我之前的约定仍旧有效。等三皇子的银子到账了,姑娘便领走,作为开设作坊的头笔资金。”林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感情他这是打着干挣不赔的主意呢!这样一来,他半毛钱没花,却抓住了一个一本万利的好项目! 果真是无奸不商啊!只可怜凤逸臣白白损失了五万两银子。 忆蝶觉得十分抱歉,可是就凭她现在财务状况,根本拿不出来五万两银子。 至于说放弃合作,放弃挣钱的机会,忆蝶想都没想过。 只盼她的雕版印制术能争口气,尽快把凤逸臣的五万两给挣回来! “好了!你们没了隔阂,为兄也就放心了!”凤逸臣展露了真诚的笑容。 “那么多银子,都是忆蝶不好!”忆蝶不知该说什么话来感谢他。 这一刻,一切的感激都很苍白。 “忆蝶妹妹不必感觉有压力!就如刚刚为兄所说,你二人对为兄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能帮到你们,别说五万两银子,就是倾家荡产,为兄也在所不惜。”凤逸臣眼中的笑意是那样温暖。 “万一赔了……”忆蝶觉得还是有必要预先给他们打个预防针。 “忆蝶妹妹多虑了!林懒子是什么人?没有前途的事,别说是你,就是舌灿莲花张良,也不一定能把他给说动了。而且,有他在,你即便是想赔,还赔不着呢!”凤逸臣对发小的眼光和经商能力十分有信心。 因为这五万两银子,林在她心中的美好形象突然碎了一地。就算他的笑容再温润,映入她眼帘的都是那让她又爱又恨的白花花的五万两银子。 第60章 喜极而泣 在凤逸臣的帮助下,忆蝶很快便同林签好了契约。 签完契约,忆蝶打算直接进宫探望皇贵妃。凤逸臣说他正好也要回宫。于是,他再次成了忆蝶的护花使者。 “看忆蝶妹妹今日的气色,昨晚想必没有好好休息吧?”凤逸臣骑马跟在忆蝶的轿旁。 “确实没怎么睡着,不过不碍事的!”忆蝶抚了抚面颊。 “妹妹虽然年轻,但熬夜毕竟不好,弄不好会成为病患的源头!今日皇贵妃那儿若没什么大事,妹妹还是早些回府休息吧!”美貌对于女子来说甚至比命还重要,而熬夜又是容貌的杀手,凤逸臣很不赞成年轻女子熬夜。 “好的!谢谢逸臣哥哥的关心!”古代没有现代那样效能超高的护肤品,熬夜确实会把皮肤摧残得不成样子,忆蝶可不想还未到中年,就成了黄脸婆。 “从w@这儿到皇宫,还需要走大约半个时辰,忆蝶妹妹还是趁机小憩一下吧!为兄去前面看看,等进了宫,为兄叫你!”凤逸臣做了个睡觉的手势,然后抓起缰绳,跑向队伍的最前方。 忆蝶放下轿帘,歪靠在软枕上休息。 或许是因为合作的事情解决了,又有凤逸臣的护卫,忆蝶有了足够的安全感,坐在摇摇晃晃的软轿中,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当凤逸臣出声提醒忆蝶该下轿的时候,忆蝶口水都流出来了。 “往日只觉得妹妹清丽可人,不想妹妹的睡相尽然会这般可爱!”凤逸臣眼中闪过笑意。 “呵呵呵!”忆蝶歪过头,不留痕迹地擦了擦嘴角,看也不敢看他一眼,只顾着闷头往软轿外冲。 “忆蝶妹妹,你往哪里跑!”凤逸臣憋着笑把忆蝶给抓了回来,好笑地指了指忆蝶背后的方向,提醒道,“皇贵妃的幻云宫在这个方向啊!” “哦!不好意思!”忆蝶的脖子全都红了。 “好热闹啊!三皇弟笑得这般开心,不知所谓何事?说出来,也让本王乐上一乐!”凤倾城的魔音穿透了忆蝶的耳膜。 忆蝶抬头一瞧,眼中顿时闪过厌恶、害怕加烦恼。凤倾城,这个让人又恨又怒的倾世妖孽不是不常进后宫吗? 凤倾城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她这是什么表情?本王有这么不招人待见吗! “皇兄取笑了!这大热天的,不过是和忆蝶妹妹随便说说话,哪里有什么有趣的事!”凤逸臣放开了忆蝶的后脖领。 “随便说说话,就能把素来沉静的皇弟逗得乐开了花,”凤倾城突然看了眼忆蝶,语调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看不出来忆蝶小郡主尽然还有逗乐子的天分!” 她有没有天分,有什么天分与他有半个铜钱的关系吗? 忆蝶只是抿着嘴不说话。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破口大骂! “皇兄,忆蝶妹妹昨晚在的路上受了些惊吓,一晚上都没怎么休息,她还要去幻云宫给皇贵妃请安,皇兄若是有什么事找忆蝶妹妹,可否等明日?”凤逸臣似乎感应到了忆蝶压抑的怒气,他轻轻地抚了抚忆蝶的肩膀,以示安慰。 “她是受了惊吓,又不是被人毒哑了!”凤倾城觉得自己体内似乎有一股怒火在飞窜。 凤逸臣是她什么人,尽然敢替她答话! “王爷,忆蝶今天真的非常累,您可否高抬贵手,先放我离开呢!”忆蝶耐着性子给凤倾城福了福。 忆蝶的话说了比不说还要糟糕,凤倾城的脸色比刚才还差。 要不是不想让全宫上下看笑话,他早就扑上去了。 不过,他没有细想,自己若真是扑了上去,到底要做什么,难不成真地掐死她? “赶紧滚!”凤倾城狠狠地转过身。 凤倾城一走,忆蝶全身的骨头都变轻松了。 “走吧,为兄送你去幻云宫!”凤逸臣恢复了笑容,“二皇兄是父皇母后心尖上的人儿,又是本国的战神,言语之间难免会有些得理不饶人。妹妹不要太往心里去,免得伤了身子。” 忆蝶一刻也不愿再想起凤倾城,她点了点头,只是默默地跟着凤逸臣往幻云宫走去。 忆蝶的身影刚刚出现在幻云宫外,皇贵妃就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她拉着忆蝶左看看,右看看,珍珠般的眼泪坠了下来,“我的儿啊!昨晚听逸臣来报,你途中遭到袭击,把本宫吓了半死。幸好你没事,不然本宫也没法活了!” “忆蝶妹妹已经安全送到,皇贵妃娘娘您同妹妹多聊聊,逸臣就先告退了!”凤逸臣行了一礼。 “好的!这两日有劳逸臣你了!”皇贵妃感激地冲凤逸臣勉强一笑。 凤逸臣朝忆蝶点了点头,转身回自己的寝宫去了。 “乖女儿,快让母亲好好看看你!”皇贵妃还是有些不放心。 “母亲,女儿真地没事!”忆蝶自动转了好几圈,还跳了半支蹩脚的华尔兹。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皇贵妃的脸色终于回复了正常。 “对了!”忆蝶突然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从包袱里掏出了那幅画,“这是家父亲笔画的,虽然不贵重,却是家父的一点心意,还望母亲笑纳!” 忆蝶不安地模了模自己的发髻。 “哦?”皇贵妃接过画轴,展了开来。 皇贵妃看了那画后,一开始是了然而欣慰地笑着,随后却哭了起来。 忆蝶莫名了。无论是了然而安慰地笑,还是哭泣,忆蝶都弄不明原因。 “母亲若是不喜欢这幅画,忆蝶这里还有一本阅书楼的黄金特约书!”忆蝶急忙掏出了今早刚买的书籍。 皇贵妃却止住了泪水,摇着头道,“母亲很喜欢这幅画!母亲这些年在皇宫里呆久了,收到的礼物都是些俗物,像这样的好东西,已经有好些年都没收到了,这才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哦,那就好!”忆蝶提着的心终于可以放回肚子里了。 “母亲觉得这幅画好吗?”。忆蝶来到皇贵妃身旁,望向那幅画。 “当然好了!蝴蝶绚丽绝美,花儿争艳开放,身后的山谷清幽,本宫甚至能感受到画中那股清泉缓缓流动的声响,好似乐师手下的音符般清脆动人!”皇贵妃已经陶醉在自己编织的幻境里。 真有这么美吗?或许去过的地方不多,也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场景,忆蝶根本就体会不到画中的意境。 不过,皇贵妃这样陶醉,难不成她曾见过画中的山谷? 对,这幅画的主旨其实不是蝴蝶,也不是群花,而是隐藏在蝴蝶和群花之后的山谷。 忆蝶惊诧而恐惧的看向皇贵妃。难不成父亲同皇贵妃是旧识? 第65章 柔软的心 开设作坊的事情非常顺利,凤逸臣请来的那些人,上到雕刻师傅,下到年轻的学徒都非常利索,技艺绝对一流。忆蝶每每同他们讨论雕版的细节,都非常轻松。 不过,忆蝶还是留了个心眼,她没有把所有的宝都押在这些人身上,相反,这些人所做的工作只涉及雕刻,而在排版上,忆蝶是独自完成的。那日,她给所有人放了一天假,甚至把热心的凤逸臣也赶了出去。 一个月后,古代第一批用活字印刷术印制出来的书籍出现在了藏书楼的货架上。 藏书楼的东家确实是个经验丰富的商人,他的宣传手段堪比现代的高级广告制作人。不过一日的时间,整个京城的书生无人不知藏书楼开始贩售新印制的科举必考的书籍《国策论》,这些新书,字体工整,错误少,而且价格低廉。 不过三日的功夫,刚刚上架的五百册新<书就被抢光了,甚至还有许多人在藏书楼外面排队预定。 作坊里的师傅们日夜赶工三日,再次印制了一千册,可是不到七日又卖光了。新书上市不过十日,藏书楼门庭如市,相对于往日风光无限的阅书楼,这些日子门可罗雀。据内部消息,阅书楼的老板差点没把钢牙给咬碎了。 忆蝶也成功地为自己挣到了在古代的第一桶金。白花花的银锭和亮闪闪的金子把一口小檀木箱塞得满满的。箱子打开的刹那,忆蝶只觉得满眼都金光闪烁。 虽然这些金银远不及皇贵妃当日的赏赐,但因为这些银子都是她靠自己的双手挣来的,意义不同,心情就格外不同。 这桶金不仅仅是她积累财富的开始,也是她事业的开端,更是她在男权社会独立生活的开始。 抱着这箱金银,忆蝶有种放声尖叫的冲动。如果可以,她甚至想给自己摆上一桌宴席,好好庆祝一番。 而在此时,凤逸臣再次给了忆蝶一个惊喜。 忆蝶推开房门来到院子时,惊讶地,作坊的小院子里尽然摆上了三桌丰盛的美味菜肴。 凤逸臣则领着作坊内的所有工匠师傅像她敬酒。 凤逸臣,你简直是神了,堪比我楚忆蝶肚子里的蛔虫!忆蝶暗自叫了起来。 这个,忆蝶吃得非常畅快,甚至还喝了一小口哪怕是在现代也不会去碰的酒。在现代,因为身为培训师,无需应酬,加上不好这一口,几乎滴酒不沾。今日,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忆蝶却破了戒。 好在古代的酒精度数不高,忆蝶不过喝了两小杯,并没有喝醉。 宴席一直到傍晚才结束。院子里杯盘狼藉,但顾念众人不分昼夜地忙了一个多月,又都喝醉了,忆蝶让所有人都各回自己家,等第二日再收拾。 送走了最后一个工匠师傅,忆蝶坐在椅子上笑着发呆。 “蝶儿妹妹今日开心吗?”。凤逸臣在忆蝶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开心啊!”能不开心吗!忆蝶只怕睡着了也要笑出声呢! “为兄也很开心!这么多年,自从母妃过世,为兄这次喝得最开怀!”凤逸臣双眼有些迷蒙。 “逸臣哥哥你喝多了!”刚刚那么多工匠,每个人都上来给她敬酒,除了刚开始的两杯,后面的全是由凤倾城回的,不醉才怪。 “醉了又如何!人生难得开心一回,只盼着能多醉一会儿才好呢!”凤逸臣尽然痴痴地瞅着院子里的桃树笑。 “是呀!人生难得一场醉!”醉了就不用再为凡尘所扰了。 忆蝶望着天空的残阳出神。时间就这样静静地流淌着,好似涓涓细流滑过,悄然无声,却让两个人的心都柔软起来。 “妹妹,你渴不渴?”凤逸臣突然转头看向忆蝶。 说到渴,忆蝶还真是有些渴了。刚刚众人一番说笑,加上喝了酒,热闹的时候不觉得,静下来只觉嘴唇干得不得了。 “为兄也很渴,为兄去给你泡壶茶来!”凤逸臣摇晃着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算了吧你!”忆蝶不由地抓住了他的手臂,“还是我来吧!你养尊处优惯了,哪里会做这些事儿啊!” “谁说为兄不会了!为兄会的东西多着呢!”凤逸臣却异常地坚持。 忆蝶好奇地跟着他的脚步来到了厨房。皇子下厨房泡茶,难得一见啊!往日,她觉得凤逸臣简直堪比神人,但凡忆蝶心中所想所思,他都能做得一分不差。今日她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地会泡茶! 凤逸臣雄心勃勃地来到厨房,可是他翻遍了整个厨房也找不到半点茶叶,就连柴火也用完了。 因为这些日子众人都在为印制新书赶工,饭菜都是在酒楼里定的,厨房的柴火用完了,也没人。 “咱们还是去外面喝吧!好不容易歇息一日,何必折腾自己呢!”忆蝶说着就去拉扯凤逸臣的袍袖。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凤逸臣却异常坚持。他不仅没放弃,反而继续在厨房的柜子里翻找,一边还安慰忆蝶道,“妹妹你安心地等着便是,为兄今日就算泡不出茶,也要给妹妹弄些东西出来给你解渴!” 凤逸臣难得执拗,忆蝶也不好打击他,只得坐在厨房内唯一的椅子上等着。 凤逸臣苦恼地翻找了半盏茶的功夫,却仍旧找不出半点可以喝的东西。 忆蝶看着都替他觉得累。就在她打算再次劝说他放弃时,凤逸臣突然开心地抱着四个已经有些蔫了的雪梨来到她面前。 “为兄找到了!”凤逸臣的双眼似有群星在闪。 忆蝶看着他兴奋的表情,再看着他翻出一个大碗,一个蒜锤,明白他要干嘛了。 凤逸臣动作很快,或许是身怀武艺,手劲儿足的缘故,四个雪梨尽然在他的捣弄下很快便被榨成了果汁。 他把果汁倒在了一个大瓷碗中。透亮的瓷器内盛着白白的梨水,看着就甘甜无比。忆蝶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清甜的雪梨汁顺喉而下,忆蝶觉得通身都清爽了,嘴唇立即润泽不少。 “好喝吧!”凤逸臣接过忆蝶手中的碗。 “好喝,逸臣哥哥你也喝些吧!”酒后喝些下火的果汁,真是太美味了。 “好的,为兄这就喝!”凤逸臣举起了手中的碗。 那不是她刚刚喝过的碗吗?而且那碗里的果汁不是被她喝光了吗?忆蝶的双颊不由地红了。 “忆蝶妹妹,天儿不早了,为兄送你吧!”凤逸臣放下手中的碗。 “好!”忆蝶梦游般走出了厨房。 为了不惊动楚府的下人,忆蝶同凤逸臣已经形成了默契,那就是,忆蝶会在距离楚府十丈远的巷子入口下车。 忆蝶下车时,夜幕已经降临。凤逸臣的马车一直停在巷子的入口处,直到忆蝶的身影消失在楚府院墙外的小巷子里。 心情大好,忆蝶爬墙的动作异常轻快。她娴熟地攀上墙头。可是,当她想越过墙头,翻入水月庵时,忆蝶的腰带突然被人从后面扯住,那人的气力极大,忆蝶立即被扯得往后栽倒。 忆蝶不由惊呼一声,转头看向墙下的人。这一看,忆蝶的心肝儿颤了几颤。 第66章 婶可以忍 “怎么是你!”忆蝶又惊又恼,不由地闭上双眼,暗呼,上天啊,快让这煞星速速离去吧! “看到本王,干嘛像见到鬼一样!”凤倾城危险地眯起了美目,双眉微皱,原本为了防止忆蝶大头朝下往后栽倒在地的双臂因为置气故意松了一下。 忆蝶顿时失去了重心,整个身子往后坠去。忆蝶不由低呼,“凤倾城,你就是个疯子!” 忆蝶原以为自己的头会毫不留情地磕在地上,凤倾城却在最关键的时刻抓住了她的发尾。 长长的墨发被紧紧地握在凤倾城的手中,扯得忆蝶的头皮生疼。 “还敢不敢以下犯上了!”凤倾城的魔音在忆蝶的头顶萦绕,还不忘抖了抖手中的发丝,这一抖动,忆蝶的头颅与地上的泥土做了一次亲密接触。 若不是怕惊扰楚府的下人,忆蝶恨不得放声尖叫,用世界上最高的分贝和最刺耳的声音好好折腾一下凤二疯子的神经。 人在屋檐下,忆蝶选择委曲求全。凤二疯子的脾气大得很,惹怒了他,疯起来说不定真地会拿她的头当做锤子,敲打地面呢! “王爷,您就饶了我吧!”忆蝶捂着脸,呜呜了两声。 “算你识相!”凤倾城心情好了些,一手托住忆蝶的腰部,打算把她扶起来。 忆蝶暗喜,当双手能够抓住墙头时,她心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但见她快速地甩动左腿,来了个隔空回旋踢。这一踢虽然没能踢中凤倾城,却让忆蝶有了爬墙头的时间。 忆蝶的速度那样快,堪比逃命的兔子。可是回过神来的凤倾城动作更快。忆蝶的整个身子已经跃入了墙的另一侧,就在她要落地之时,她的脖子被凤倾城紧紧扣住。 咚地一声,忆蝶尽然被凤倾城直接从墙的对面拽回了这侧并且在地上坐了一个大**蹲。 忆蝶的**传来锥心的疼痛,不由哀嚎,“完了,尾巴骨折了!” “不怕惹来楚府的家丁,你尽管叫!”凤倾城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 “啊,呜……”忆蝶这才回过神来,捂住自己的双唇,泪眼朦胧地瞪着凤倾城。 “行了,别装了,你又不是骨瘦如材,不过是泥地,哪里就能摔折了!赶紧给本王起来,本王可没时间在这儿同你瞎耗!”凤倾城的鼻孔似乎也在嘲笑着忆蝶。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会不会折!”虽然**已经不再那么疼了,忆蝶并不打算让凤倾城得逞。 你大人事忙的很,干嘛来这儿找她的麻烦!她就是要说很疼,说自己的骨头折了,赖在这儿不走,难不成他还敢看她的**不成! “要赖着不走也成,既然本王伤了你,本王也愿意负责,本王这就扶你进楚府,让楚大人给你找大夫诊治,如何?”抓住了忆蝶害怕父母知道私自外出的小辫子,凤倾城岂会轻易放过。 “好了,王爷,你赢了!”忆蝶彻底无语了,垮下双肩,低声道,“说吧,王爷您到底要小女子如何做,才肯离开?” “走!”凤倾城突然拉住忆蝶的手臂,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放手!”忆蝶下意识啪地一下拍在凤倾城的手掌上。 这个动作原本只是反射性动作,可是在碰触到凤倾城恶狠狠的目光时,忆蝶才惊觉自己似乎又捋了虎须。 “小女子已经没事儿了,王爷身份贵重,不敢劳王爷帮忙!”忆蝶强行挤出了一丝笑容。 凤倾城的美目似有火光闪过,从鼻子里轻哼一声,尽然掏出白色的丝绢,开始仔细地擦拭纤长有型的手指。 我勒个去,尽然敢嫌弃本姑娘!忆蝶的胸中立刻有火苗蹿起。若非两人的实力太过悬殊,忆蝶很可能会扑上去对他吐一百次口水,看他还敢不敢嫌弃她! 凤倾城终于擦完了手指,丝绢不过沾了些许尘埃,他却摇了摇头,丢在了泥地里。 “走吧!”凤倾城率先转身走向了巷子的入口。 忆蝶那个恨啊!瞪着凤倾城的背部,眼光如刀。 “你不用这样热辣辣地看着本王,就算你再热情,本王也不屑于多看一眼!”凤倾城嘲讽的话语从前方飘来。 热情你个头!凤二疯子到底有没有情商啊!忆蝶的好话张嘴就要蹦出来,仍旧有些疼痛的**却让她有些狂热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算了,身份不如他,气力也没他大,武功就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婶可以忍,叔叔也忍得!她楚忆蝶就是一个闷嘴葫芦,骂不还口,挤兑直接无视! 两个人一前一后,隔着大约半个身影的距离缓缓地往前行。 她们拐过一条又一条巷子,头上的月亮悄悄爬出来,把两人的身影渐渐重叠在一起。 “俊美无比的王爷!大晚上的,您到底要带小女子去哪里啊!”走了这么久,忆蝶心中开始惴惴。 凤二疯子不会真地发神经了吧!大晚上,强行把她从墙头扒下来,却只是不停的走,难道是无聊到靠暴走舒缓抑郁? “你尽管跟着就行,问那么多干什么!”凤倾城脚步不停,就连头也没回。 “切!陪你在这儿疯!”忆蝶停下脚步,打定主意,不说清楚,半步也不往前迈了。 “你刚刚说什么?”凤倾城美丽的凤目轻柔地扫在忆蝶的身上。 忆蝶不由地抖了抖小心肝。同是美男,同是皇子,为何人家凤逸臣却如一股清泉般温暖儒雅,貌胜上仙的凤倾城却总是拿他的桃花凤目飞刀子呢! 可惜了,可惜了啊!忆蝶暗自摇头,脸上却再次扯出了久违的乖狗狗笑容,讨好道,“没什么!小女子刚刚是在夸奖王爷英伟非凡。王爷不辞辛劳来找小女子,小女子就算是把腿走折了,也要奉陪到底!呵呵!” “算你识相!”凤倾城的凤目终于不再飞飞刀了,语调也缓和了不少,“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本王就好心地告诉你此行的目的地。你听好了,本王要带你去玉华街!” 玉华街!忆蝶的肺都要被气炸了。玉华街就是她印制作坊所在的街道,离楚府不过半个时辰的脚程,他却带着她绕了大半个京城。他这摆明了耍她吗! 婶可以忍,叔不可忍!若是眼神能粉碎一个人,凤倾城的笑脸肯定已经被忆蝶的眼神划得面目全非。 “有怨言?”凤倾城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好似在说,若是有怨言,尽管说出来,本王一定会好好处理你的! 忆蝶把一口银牙咬得稀碎,却只能连血带牙吞回肚子里,扯出僵硬地笑容回道,“小女子哪敢啊!王爷您神仙般的人物,能有幸跟着您逛大街,小女子不知多开心呢!” 脸上笑得僵硬,暗地里,忆蝶早已经问候凤倾城的祖宗八辈上百遍。 看着忆蝶有苦难言,苦哈哈的假笑,凤倾城却爽到了极点。原来捉弄她,这么好玩! 笑容不自觉爬上他的嘴角,溢满双眼,犹如满天繁星,繁花盛开,娇艳、绝美、让人炫目…… 第67章 气恼啊 让忆蝶更为惊讶和气恼的事还在后面。 凤倾城尽然把她拉到了印制作坊的门口。 “开门吧!”凤倾城毫不客气地吩咐着。 这里是她的地盘好不好!你让开门就开门啊!我又不是你家的小猫小狗,没听过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吗! 忆蝶冲着凤倾城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把荷包里的钥匙藏进了裤兜里。她是能屈能伸,并不代表事事都会顺从。作坊可是她的私人领地,是她财源滚滚的宝地。凤倾城这个疯子一看就不靠谱,若是他不小心发个疯,砸了烧了她的作坊,白花花的银子就真地要飞了。 见忆蝶一直没有动作,凤倾城转头,凤眼扫了她一眼,威胁道,“你再不开门,本王可要动粗了啊!” “平日里都是仆人开的门,我身上没有钥匙!”忆蝶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她就.+du.不信,他堂堂一王爷,会当众踹门。 “好,很好!”凤倾城的美目冷气直冒。 忆蝶这会儿倒是乐了。一路上都是被他捉弄,折腾,能看到凤二疯子气急败坏,她心理差点没乐开了花。 可是,开心之花还没来得及绽放,忆蝶整个人就被凤倾城夹在了腋窝下。整个肩膀被他紧紧地夹住,就好似她成了一块木板,一把油伞般。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他们就站在了作坊的院子里。 他的速度那样快,哪怕附近的摊贩都没注意到他们的动作。 “你这是私闯民宅!你还有没有王法啊!”忆蝶无语问苍天。功夫好了不起啊!功夫好就能任意践踏别人的大门吗! “一来,这里并非民宅;二来,你这个主人也在。主人进不了门,本王仗义相助,你不谢本王,反倒指责本王,不知是何道理?”凤倾城坐在了院子里的椅子上。 “我又没说要进来!”这人也特奸滑了吧!忆蝶气呼呼地在离他稍远的椅子上坐下。 “可是你现在已经进来了啊!你若是不想进来,何必进来呢!”凤倾城扯了扯嘴角,好似再说,本王就耍赖了,你能耐我何! 我怎么进来的,你还不知道吗!忆蝶被气得直翻白眼,不断告诫自己,好女不同疯子斗,才压下冲上去咬他几口的冲动。 “王爷带我来这里作甚?”进都进来了,月亮越来越明亮,已经爬到树腰了,忆蝶决定尽快解决凤二疯子,以免春桃在家里着急。 “你这破作坊,凤三也有份!”凤倾城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有,不过不多!”她不了解这里的律令,不知皇族是否能够经商,听凤二的语气,他心如明镜。瞒肯定是瞒不过的,不过能为凤逸臣遮掩,还是不能拖累了他。 “市面上的新书都是从这儿印制的?”凤倾城瞥了眼桌上狼藉的杯盘。 “是!”他不是都调查过了吗,问这些没用的问题干啥?若是想分杯羹,还不如直接问她分了多少银钱来得直接。 “看样子,今儿个你们饮得很欢快!”凤倾城突然蹦出一句不相干的话,可是怎么听,怎么觉得他的话似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就像王爷领兵出战得胜归来一般,挣了钱,庆祝一番很正常啊!”忆蝶不知他的怒气到底因为而来。 “你了解凤三吗?”。 “逸臣哥哥不过是看我忙不,才出手帮了一把。说白了,他不过是偶尔来看看,连合作伙伴都算不上,也无需时常接触,了不了解又能咋地?”不管律令是否允许皇族从商,忆蝶觉得还是不要把凤逸臣扯进来更好些。 “逸臣哥哥?”凤逸臣的凤目眯了眯,眼光幽冷如半空的新月,“称呼都这般亲昵,还敢说接触不深!” 接触深不深与他何干?难不成他真是替皇帝来查凤逸臣的? “皇贵妃不是认我做义女了吗?王爷和三皇子自然都是我的哥哥了!”忆蝶努力思索着如何帮助凤逸臣骗过凤倾城的稽查。 不过是不小小的印制作坊罢了,皇帝干嘛派凤倾城来查啊? “那你怎么不称呼我哥哥?”凤倾城的话题突然转了。 啊?忆蝶瞪圆了眼。这是啥问题?叫他哥哥?这也太扯了吧!他们是相见两相厌的冤家、仇人好不好! “王爷身份尊贵,我哪敢高攀啊!”忆蝶心口不一地说到。 “本王允许你高攀!”凤倾城的表情未变,语调却不再似刚刚那般冷硬。 高攀你个头啊!你让我叫你哥哥,我就叫啊!叫你狗狗还差不多!忆蝶暗自把凤二数落了百遍。 见忆蝶只顾低着头,嘴唇不住地开合,凤倾城继续道,“叫啊!” “狗狗!”忆蝶声若蚊蚋,又有些含糊,不注意听还真可能听成哥哥两字呢! 忆蝶的称呼入了凤倾城的耳朵,他怎么听怎么觉得变扭。他不由地看向忆蝶的双唇。他武艺高强,哪怕是漆黑一片双目仍能视物,月光下,忆蝶的嘴角扯着一丝淡淡的得逞的笑容。 凤倾城立即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也明白刚刚她叫他什么了。凤倾城顿觉火气上扬,不过他没有发作,反而好脾气的道,“皇宫里那么多皇子,你刚刚的叫法,本王哪知道你叫的是谁!叫倾城哥哥吧!声音干脆,大声些!” “倾城狗狗好!”忆蝶咬着舌头,好似大舌头般! 这称呼一出口,忆蝶差点没笑死。倾城狗狗,狗狗原来也要参加选美大赛哦!他既然愿意做狗中翘楚,她就成全他好了! 忆蝶正偷着乐,下颌突然被两根纤长的手指夹住。 虽然才两根手指,气力却异常大,还夹杂着怒气。忆蝶的头被强行抬起,仰着头对上了凤倾城喷火的凤目。 “很好玩是吧!看来你是不打算活着回楚府了!”怒火爬上了凤倾城的凤目。 “好疼啊!放手!”忆蝶不敢直接顶撞,虽然很想那样做,但是依照他现在的怒气,她若是那样做,很可能会被他一掌劈死。 “再叫!”凤倾城丝毫也没有怜香惜玉。 “倾-城-哥-哥!”忆蝶一字一字咬着牙道,恨不得把那四个字咬烂,嚼碎了。 哪有这样当哥哥的吗?对她随便乱喷火也就算了,大晚上把她从墙头拖下来,扔在地上,多危险啊!对她小小的心灵造成了无可弥补的伤害,尤其是她的**,现在还在疼呢! 凤倾城这才放开忆蝶,如王者般反背着手,道,“凤三的性子不适合你,明日你便告诉他,与他的合作全部取消。明日本王会给你另外寻一处作坊。这里的工匠若有愿意跟的,便跟着你,但必须安安分分地做事,若是不愿意跟着你,本王会发放遣散费。听明白了吗?”。 第68章 君子风度 凤二的话是什么意思?忆蝶觉得自己突然失聪了。这也特奇怪,特气人了吧!就算是皇家人也不能这样随意欺负人吧!好好的作坊,说关就关,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与我合作的人是藏书楼的东家,并非三皇子。”忆蝶仍旧以为可能是凤逸臣的参与触犯了律法。 “同藏书楼合作也不行!以前本王就跟你说过,这样的技艺会给你带来灾祸,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 “什么灾祸?”就忆蝶看来,她所有的灾祸都是凤倾城惹的,只要他不在她眼前晃悠,一切的霉运都会烟消云散。 凤倾城有种想冲天翻白眼的冲动,这是不是白痴啊! 眼见她一副莫名的呆相,他只得好脾气接着道,“怀璧之罪,你一介女子,混在一帮男子里面,早晚走漏消息。京城的商户若是知道你有此技艺,为了利益,说不定会来绑你!” 听到这儿,忆蝶总算明白了。感情凤倾城来找她,命令她撤销同藏书楼的合作,并非皇帝授意,而是他个人的意思。他当他是谁啊!看他理由说得头头是道,冠冕堂皇的话语里包藏祸心。他真当她是傻的么! 忆蝶装作呆傻道,“哪里的作坊不都一样,都得同男子混在一块儿。我已经适应这里,所有的工匠也同我配合默契,林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我觉得没有必要换!若是私人印制书籍触犯了律法,我会毫不犹豫放弃,并把技艺上交官府,若不是,还请王爷不要多管闲事。无论是福是祸,那都是我同藏书楼的事儿。” 因为光线关系,忆蝶看不清凤倾城的脸色,但这会儿忆蝶觉得前方的温度陡然降低到了冰点,大夏天里,她尽然有种披外衣的冲动。 不过忆蝶还是选择继续往下说,“三皇子虽然不如王爷一般尊贵,也没有王爷的军功,却也是皇子,他有自己选择的权利,王爷没有立场,也不应该强迫他放弃这样一个挣钱的好机会。藏书楼、三皇子及我既然是合作伙伴,我们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困难的准备,真的无需王爷您费心!” 话终于说完了,忆蝶的心情舒畅许多,身周的温度却也更低了。若非对面的凤倾城一动也不动,她真想转身跑开。 “好!好得很!”凤倾城抿了抿了唇,面无表情道,“那咱们就看看凤三到底能不能护得住你吧!” 说罢,凤倾城尽然起身,如一只翱翔的雄鹰般,嗖地一声飞出了作坊。 “我怎么办啊!”她不会轻功,大门又是从外面反锁的,总不能让她翻墙出去吧!若是被人了,把她当做贼人拿了送去官府怎么办? 忆蝶瞪着眼,打算用眼刀在围墙上打开一扇门时,身子被人突然夹在了腋下。 原来是去而复返的凤倾城。 忆蝶好奇地抬头去瞧他的脸色。月光下,他那棱角分明的俊脸仍旧如月光般幽冷,此时却多了一丝无奈。 无奈?忆蝶下意识觉得自己肯定看错了,肯定是月光折射的角度不对,凤二疯子怎么会有无奈的表情呢! 忆蝶来不及再次去看他脸上的表情,凤倾城已经放下她,快步往前走去。 忆蝶本以为,出了作坊,他肯定会离去。不想,他却没有离开,反而一直远远地在她目力所及的前方快步走着。 虽然凤倾城脾气不好,又爱发疯,还特别专制,但就他能在气急败坏的情况下护送她回家,她不得不承认,他还算有些君子风度。 忆蝶爬上墙头,准备跃入水月庵时,凤倾城终于离开了。 忆蝶坐在墙头,看着天空的月亮沉思许久。 凤倾城今晚的举动很奇怪。他这样做究竟有什么目的?难道是瞄上了贩售新式书籍的利润?他堂堂一个王爷,还不至于吧!他不是战神吗?军功无数的他,府内怎么会缺这点子钱!难道是担心她?为什么会担心她? 忆蝶立即否定了刚刚的想法。他不可能担心她的安危,若说盼着她早点死,还差不多。 那他来找她,威逼她撤销合作的原因就只可能与凤逸臣有关了。难道凤二同凤逸臣有矛盾,想用撤销合作来打击凤逸臣? 若真是这样,她得同逸臣哥哥好好商量应对之策才行! “小姐,您怎么坐在墙头啊!小心被守夜的小厮看见了!”春桃站在墙下对忆蝶招手。 忆蝶这才回过神来,跃下墙头。 “今日府中可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忆蝶一边往回走,一边月兑下头上的斗篷。 “没什么特别的,午间老爷派人看望您,奴婢说您嫌夏日太热,在沐浴呢!当时奴婢手中刚好拎了桶热水,那人见了,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春桃把忆蝶月兑下来的衣服一一挂在了衣柜里。 “聪明的好丫头!”忆蝶从怀中掏出来一只漂亮的胡蝶钗,笑着道,“,看看小姐我给你带的礼物!” 春桃见了钗上展翅欲飞的彩蝶,眼珠都瞪圆了,喜道,“这么好看的金钗,真的是赏给奴婢的吗?”。 “当然了!”忆蝶伸手把蝴蝶钗插入了春桃的发髻,笑着道,“可漂亮了,快去镜子面前照照!” 本就是爱美的年龄,春桃头一次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她兴奋地跑到镜子前,左看看,右照照,怎么也看不够。 春桃偷着乐了许久,才回到忆蝶面前,“小姐,您今日怎么得闲买首饰啊?” “新书大卖,林和我决定给大家放天假,歇一歇。你出不去,小姐我却时刻都记着你的功劳呢!除了这只金钗,小姐我还给你准备了两百两银子,作为这段时间的辛苦费。” “奴婢跟着小姐有吃有喝,无需那么多赏赐!”春桃觉得两百两太多了,她不过是个丫头,平日里连楚府大门都出不去,有钱也没处花。 “傻丫头!这些钱你现在虽然用不上,再大些,嫁了人自然就能派上用场了!”忆蝶可不打算耽误春桃一辈子。 “那小姐您先帮奴婢存着,等要用时,您再给奴婢。”小姐既然都说了有用,那肯定是能用得上的,就算不能如其他女子般正常嫁人,多有些钱买漂亮首饰和衣裳,也是好的。 主仆二人笑闹了一会儿,忆蝶在春桃的伺候下,洗漱完就睡了。 这一夜,忆蝶毫无睡意,她满脑子都想着应对凤倾城的方法。可是,她对凤倾城的了解不多,每次见到他,不是被他追杀,就是相看两相厌,连正眼瞧他表情的机会都少之又少,她实在模不清他要如何搞破坏。 第73章 强压怒气 “女儿也不知他们姓名,不过女儿看清了两人的样貌,只要再见到,准能认出来。再者,那两人穿着华丽的紫袍,想必也是来赴皇后的生辰宴的,一准跑不了!”忆蝶想到那个调戏她的纨绔子,全身的鸡皮都站了起来。 “好的!母亲定不会轻饶了那贼子!皇宫重地,尽敢染指我的女儿,杀了他也不为过!不过,今日毕竟是皇后的好日子,不能因为这两个败类而坏了皇上的兴致。等到了正殿,你若见了那两人,先不要伸张,一切自有母亲为你做主。”皇贵妃暗自发了狠,不论对方是谁,她定然饶不了那人! “事有先后,轻重缓急,这个女儿晓得!”忆蝶笑着搂了搂皇贵妃的肩膀。 或许在旁人看来,忆蝶的举动就是在攀附权贵,可是只有忆蝶自己明白,她最不想沾染的就是皇宫里的人,前一世,她死在那人手中,至今那种绝望的刺痛仍旧萦绕在心头。 可是面对皇贵妃真心的疼爱,她怎忍心拒绝,怎么忍心伤害她的情感。忆蝶是个有恩必报的人,皇贵妃对她的好,她都一一看在眼里,记在心中。皇贵妃身为宠妃,金银财宝样样不缺,忆蝶不过是个平头百姓,就连衣服首饰也多是皇贵妃赏赐,唯一能报答她的就只有同等的母女情感了。 “好!好!这样最好了!”皇贵妃牵着忆蝶的手缓缓地往正殿方向行去。 越是细看皇贵妃,忆蝶越是觉得她漂亮迷人,光是那白皙得毫无一丝瑕疵的柔肤,就让人有种上手揉捏的冲动,更别说精致的五官,忆蝶每每见了都会感叹造物者的伟大。论理说,皇贵妃应该近不惑之年了,可是时间在她的身上仿佛停止了般,她的容貌和嗓音就这样停在了双十年华。这样的绝色,怪不得皇上宠爱十余载,仍旧爱如珍宝。 可是,不知道为何,忆蝶总感觉宠冠后宫的皇贵妃并不快乐。她因何抑郁?是因为皇上庞大的后宫,还是因为她膝下没有儿女承欢?十余年的时间,皇上为何不给她一个子嗣?又或是她不想要或是不能要呢? 看着握着自己的手缓步前行的皇贵妃,忆蝶莫名地一阵心疼,这种心疼发自肺腑,藏在心间,萦绕不去。 “母亲,以后女儿会一直陪着您的!”陪着她,就好似她关心爱护自己般。 话就这样出了口,弄得皇贵妃有些莫名,可是能得到女儿的关心,皇贵妃百感触动,她不由地握紧了忆蝶的手,眼中闪过晶莹…… 两人来到正殿时,殿内已经坐满了宾客。光鲜的衣裳,浓郁的花香夹杂着男子的龙涎香让整个大殿变得活跃而又压抑。对于男子来说,这样的场合是他们大显身手,既可博得圣心,又可赢得美人心的好机会;对于女子来说,这可是博得满堂彩,嫁个如意郎君的绝佳机会,忆蝶甚至能听到她们藏在华丽衣裳下砰砰的心跳。 “楚妹妹!”忆蝶刚准备跨过正殿的门槛,袖子便被随后赶来的云欢郡主扯住。 “郡主好啊!”许久不见,见到云欢郡主,忆蝶也甚为欢喜。 “你这磨人的小东西,那日你从皇宫,我不知有多担心你,日夜盼着你的消息,你却如海上的明珠般,落入水中半点影子也见不着。今儿个皇后生辰,妹妹进了皇宫却不入的宫门,莫不是在恼当日所派之人护送不利?”委屈和担心一起涌上云欢郡主的心头,她的双眼隐有泪光闪烁。 “郡主多虑了!妹妹前些日子染了风寒,被父亲母亲拘在府里修养,连府门也未曾出过半步,这才没机会进宫见。今日好不容易大好,进宫赴宴,妹妹正寻思着待会儿同坐在一处,好好叙一叙呢!待妹妹的好,妹妹都记着呢!莫要瞎想,小心伤了身子!”忆蝶的话并非临时起意,确实是早就想好了的。 皇后生辰,她虽是皇贵妃名义上的义女,但比起正经的皇子公主,她的身份还是要低些;皇贵妃虽然宠她,但若是同皇贵妃坐在一处,岂非要凌驾皇子公主们之上,忆蝶可不打算惹起众怒。 整个皇宫,与她相熟的除了凤逸臣就只有云欢郡主,凤逸臣身为皇子,自然要与其他皇子坐在一处,难不成要她去男人堆里坐着,成为万绿从中一抹嫣红啊!她才不干呢!与其同那些陌生的大臣之女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还是同云欢郡主坐在一处更自在些,虽然那样做有可能会被人暗地里嚼舌根,说她插上鸡毛装凤凰;再者,她也确实想同云欢郡主聊一聊。 “娘娘!皇上正派人四处寻您呢!”幻云宫的宫女突然急匆匆地跑了。 皇贵妃的眉头微微蹙了蹙,转瞬即逝,随后吩咐忆蝶道,“你既然找到伴儿了,便同云欢一同入席吧!母亲先去见皇上,过会儿再来寻你们!” “母亲慢走!恭送皇贵妃!”忆蝶同云欢郡主躬膝相送。 “走,带你入席!”云欢郡主牵了忆蝶的手,走进大殿。 云欢郡主国色天香,走到哪里都是一道风景线,何况是精心装扮过后的她。她刚刚一出现在大殿入口,便成为全场的焦点,男子倾慕,女子嫉妒。忆蝶本也是美人一枚,可走在高贵如雪莲的云欢郡主身旁,她就成了一片硕大的绿叶,好似仙女的跟班小丫头。 此刻,忆蝶才自己的决定多错误。她本不想成为焦点,却选了一个最容易受人关注的人做伴。 一路从大殿门口到坐席之间不过半盏茶的路程,忆蝶却觉得自己好似被众人好奇的眼光泡了个澡般。只不过,平日泡澡可以消除疲劳,这个眼光澡泡下来,忆蝶倍感压力。 “楚妹妹,你怎么出汗了?可是觉得殿内太热?要不要让人给妹妹端些冰镇西瓜来解解暑?”云欢郡主拿着团扇轻轻地替忆蝶扇着。 殿内的人更加好奇了,人人心中都有着疑惑,这就是,这名相貌平平的女子到底是谁?云欢郡主为何这般照抚她? 众人的目光弄得忆蝶很不舒服,尤其是其中的两束目光让她有种熟悉而讨厌的感觉。她一抬头,果然见到了在回廊里调戏她的男子。忆蝶嫌恶地瞥了那人一眼,随即瞥向别处。 男子见忆蝶看他,尽然嬉笑地冲忆蝶眨了眨眼,两手做出搂抱的姿势,似在提醒忆蝶回廊里所发生的一切。 这人真是好大的狗胆!大庭广众之下尽然敢做出这样出格的举动来。忆蝶连续喝了好几口茶才按压住怒火,不至于冲上去吐他吐沫。 云欢郡主发觉忆蝶神情有异,问道,“楚妹妹认得湘王世子?” “谁认识他啊!这么讨厌的人,谁认识谁倒霉!”忆蝶暗自把那人诅咒了百遍后才意识到,云欢郡主刚刚提到了那人的身份。 “,他是湘王世?湘王怎会有这么纨绔不成器的?”其实忆蝶想问的是,不过是个藩王之子,怎敢在皇宫横行。不过这样问的话就太直接了,倘若被别人听了去,说不定有要惹出事端了。 第74章 生辰贺礼 “妹妹年纪虽不大,这识人的能力却十分厉害。不过初次见湘王世子,便看出他的实质来。”云欢郡主瞥了眼对面的湘王世子,低声道,“湘王就这么一个,却被送来京城做质子。湘王酷爱他,怕他在京城受苦,月月都派人送来大量的金银和当地的特产,任由他挥霍,成年后更是隔三差五便会送来美人让他亵玩。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他纨绔的性子。皇上虽然不喜他的品行,但一个纨绔质子总比一个精明的质子好处理得多,所以只要他的行为不太出格,皇上也就不怎么理会他。” “这样说来,他岂不成了京城一霸!倘若他欺负了良家女子,受欺负的人也只能忍气吞声了!”忆蝶有些愤愤。古代当权者也特无耻了吧!为了挟制藩王,便任由藩王之子做恶,还让不让百姓活了! “皇上自然不会任由他胡闹!不过无需皇上出面,这位世子爷有一个宿命的天敌。只要见了他,这位世子爷立即就乖顺得好似小绵羊一般!”云欢郡主捂着嘴笑了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那人是谁?”小霸王有克星,忆蝶不知多开心。 “那人来了!”云欢郡主笑着冲大殿门口努了努下巴。 忆蝶这才,不知不觉间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就连刚刚冲她挤眉弄眼的湘王世子也乖乖地低下头喝茶。 何人如此大的气场!忆蝶凝目望去。她本是带着好奇看向大殿门口,但只看了一眼,她立即收回了视线,因为来人尽然是她在古代的第一煞星――凤倾城! 忆蝶端起桌上的茶杯,只是低头牛饮。坐在对面假意喝茶的湘王世子见忆蝶如他一般动作,还误以为两人心心相印,他对忆蝶的喜爱又加了一分。 凤倾城扫视了大殿一眼,因为忆蝶的动作在纷纷抬头仰望他的宾客中显得太过突兀,他一眼便看见了忆蝶。被人忽视的感觉让凤倾城觉得有些郁郁。正当他欲上前找忆蝶麻烦时。大殿外传来太监的唱鸣,“皇上、皇后、皇贵妃娘娘、太子殿下,驾到!” 凤倾城立即侧身相迎。殿内的宾客整齐划一地站起身,再恭敬地跪地,山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岁,皇贵妃安好,太子安好!” 忆蝶有些咋舌,来了四个人,这些宾客尽然能把口号喊得这般整齐,难不成他们事先训练过? 忆蝶混在众人之中,虽然也不断开合双唇,却没发出声音,因为她不知道要如何喊口号,也不想喊。 云欢郡主没听到忆蝶出声,有些担心,趁众人不注意时凑到忆蝶耳边轻声耳语,“妹妹是不是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能混就混,习惯了就好,不用怕!” 感情云欢郡主以为她因为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而心生惧怕!不过大家都跪着,忆蝶也不方便解释,她只得点了点头,回了句,“嗯哪!” 皇上领着皇后、皇贵妃和太子大踏步往主位而去。皇上落了坐,直到他说了声,“众卿都平身吧!今日皇后生辰,大好的日子,不用太过拘束,都坐下吧!” 众人才谢恩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忆蝶非常庆幸这里的座次是按照身份来排的。皇上是老大,自然坐在全场视野最好的位置,皇后是正宫,自然要与皇上并排而坐,太子是皇储依次坐在皇上的左手边,凤倾城则因为是二皇子,坐在了太子左侧,凤逸臣依次坐在凤倾城下方。皇贵妃坐在皇后右侧,下方是三位年幼的公主,云欢郡主则位列几位公主之下,忆蝶坐在云欢郡主身侧。这样一来,她就不用与凤二疯子对面而坐了。 不过让忆蝶觉得很不爽的是,讨厌的湘王世子尽然就坐在她对面。刚刚他明明坐在她斜前方,怎地起身就换了位置? 讨厌死了!忆蝶暗道倒霉。原本就不喜欢宫宴,如今左前方坐了个讨厌鬼,她连抬头瞧热闹的心思都没了,只恨不得快些离开。 “太子,今日你母后生辰,可有准备贺礼啊?”皇上突然看向坐在左侧的太子。 忆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皇上也太直接了吧!皇后生日,你干嘛着急看礼物啊? 或许众人对皇上的举动早已经习惯,众人听了皇上的话,不但没惊诧,反而齐刷刷地看向太子的方向。 太子也不负众望,站起来,走到皇后面前的空地上跪了下来,恭恭敬敬道,“儿臣今年为母后准备的是岭南特产的菊花茶一箱。母后素日曾说晚间读书,双眼常有刺疼感。岭南的菊花茶有清肝明目之效。儿臣以此茶恭贺母后生辰,愿母后身强体壮,永葆青春!” 大殿之内顿时传来赞赏之声。虽然不过是一箱菊花茶,其间包含着太子对皇后的关心。若非太子关注皇后的平日生活,认真对待皇后的每一句话,整日泡在朝政大事的太子岂能记得皇后的眼疾。一箱菊花茶,节俭大方,既赢得了皇后的欢心,也赢得了朝臣的赞赏。 果然,皇后欣慰地笑了笑,让人把菊花茶收了,末了褒奖道,“太子仁慧,不愧为储君也!” 忆蝶不由多看了太子两眼,看来以前是她以貌取人了,太子也算得上是个人物。回头时,她不小心看见了起身往前走的凤倾城。他同往回走的太子擦身而过,两人相视一笑,似乎对这样的结果非常满意。 忆蝶突然生出一个想法,难道这么好的贺礼不是太子想出来的,而是凤倾城的主意? 忆蝶还没想出结果,凤倾城已经在皇后面前跪了下来。 他右手托着一个托盘,盘上放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 “父皇,母后,今年儿臣给母后准备的是两枚南海的夜明珠!南海的夜明珠,光泽胜过皎月,只需在寝殿内放入两枚,即便不点灯,也会亮如白昼。母后请看!”凤倾城打开了盒盖,大殿之内立即光华四射。 盒子内躺着两颗拳头大小的珠子,闪闪发亮,好似两颗五百瓦的大灯泡,只不过这两个东西不用插电。夜明珠本就珍贵,加上两颗的大小,形状和光泽都如出一辙,就好似一对双生子般,这样的对珠世间只怕只此一对。 众人都不由地嗟嗟称奇,真是好东西啊! 可是东西虽好,却让人有种凤倾城有些过于骄奢的错觉。若非他平日就喜欢收集各地的珍宝,今日如何能拿出这样的奇珍来! 皇后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觉得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招摇,会损害凤倾城在朝臣心中的地位,遂淡淡道,“皇儿有心了!” 没有得到褒奖,凤倾城却浑然不介意,面色如常地跪安,往回走的脚步似乎比刚才还要轻快许多。 忆蝶暗自奇怪,凤二疯子该不会是疯病犯了吧!把事情办砸了,还这般开心? 她不由抬眼偷偷瞧向凤倾城的方向。这一瞧,忆蝶恍然大悟,原来凤二没发疯,刚刚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烘托太子。 第75章 措手不及 正因为有了凤倾城隆重的厚礼,才更突显出太子贺礼的用心。正因为有了凤倾城的奢侈的贺礼,才突显出太子的节俭。太子是储君,朝臣和百姓自然都希望能拥有一位节俭勤勉的皇上。皇后生辰,百姓自然要关注,今日太子和凤倾城两人截然相反的贺礼肯定会被传得人人皆知,这样一来,太子便能轻易博得孝顺、勤勉及节俭的美名,从而稳固他的太子宝座。 凤倾城不惜损害自己的声誉反衬太子,他是打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凤倾城就是要力挺太子,任何人胆敢破坏都会先被他干掉吗?果真是手足情深啊! 皇上觉得有些冷场,假意咳了一声,出声打圆场道,“太子和倾城皇儿的贺礼虽然截然不同,却都是用了心思的,朕都很满意!逸臣呢?你准备的是什么贺礼啊?” 原本稳稳坐着的凤逸臣紧忙起身,来到皇后面前跪下,道,“母后生辰,儿臣特别备下一千册新印制的《国策论》,三日前,儿臣命母后宫中的宫人出宫分发给京城之内因为家贫而买不起书籍的学子。有了这些书,他们便不用再为买不起书而烦恼,那些学子为了感谢母后的大恩,每人亲手抄了一本佛经,让儿臣转交给母后,作为母后的生辰贺礼。书虽不多,却包含了学子们对母后的美好祝愿,儿臣便以这些学子们的祝愿作为母后生辰的贺礼,祝愿母后圣体强健,永远安康!” 满殿朝臣以及王孙贵女们都不由点头赞赏。若说太子的菊花茶体现了太子对母亲的关怀之情,凤逸臣的这一千册书籍却跳出了小家的范畴,站在了更加高大的位置上,不仅关怀了皇后,更想到了万民。 这样的做法虽好,却有些危险。忆蝶有些为凤逸臣担心,他这般做,弄不好太子或许会以为凤逸臣在挑衅他。太子才是储君,关爱百姓是储君的责任,凤逸臣的做法分明是越俎代庖! 忆蝶赶紧看向太子和凤倾城的方向,果不其然看见两人的脸色都微微一变,凤倾城更是危险地眯起了凤目。 凤逸臣却似无知无觉般依旧跪在地上,好似不知道自己刚刚的动作已经触怒了太子和凤倾城。 皇后虽然有些不高兴,却也不能当着众人发作,毕竟凤逸臣的做法确实是善举,有利于为她积善行德。 皇后只得笑着赞道,“逸臣皇儿有心了!母后十分喜爱这份礼物!” “母后喜欢,儿臣便放心了!”凤逸臣恭恭敬敬地行了跪拜礼,退回到自己的坐席。 之后便是几位公主轮流上前献礼。因为一直为凤逸臣刚刚的贺礼担忧,忆蝶无心关注几位公主都送了些什么贺礼。 直到坐在身侧的云欢郡主站起身,忆蝶才回过神来。 云欢郡主此时跪在皇后面前,双手捧着画轴,用如黄莺出谷的嗓音道,“云欢才艺不精,却十分仰慕皇后娘娘一国之母的风采,所以特意为皇后娘娘绘制了一幅丹青,希望把皇后娘娘的风采永远留在心中,愿皇后娘娘青春永驻,长命百岁!” 云欢郡主的双手一抖,手中的丹青缓缓展开。一人身长的画卷上赫然是皇后盛装的仕女图。人物逼真,线条流畅,润色恰到好处,就连画中人的神情都与真人如出一辙,画功何其了得。 在场的所有男子都情不自禁地为云欢郡主的才艺倾倒,女子们则嫉妒得红了双眼。好好的一个生辰宴,还未到才艺比拼环节,风采就被云欢郡主一个人抢走了,让在场的女子如何能甘心。 忆蝶自然也为云欢郡主的画功折服,可是现在她根本就没有心情感叹,因为她正在为贺礼的事情着急呢!皇子公主,甚至是云欢郡主都上前献礼了,忆蝶作为皇贵妃的义女,严格来说也算同皇后沾了点关系,倘若别人问起她是否准备了贺礼,她要怎么回答? 进宫前,她以为不过是来应个景就算了,把送礼这个环节给忘了。如今她身无长物,倘若皇后喊道她的名字,她该怎么办啊?总不能摘下头上的发钗送给皇后吧!那样随便,岂不是打皇后的脸吗? 世间事往往是怕什么来什么,忆蝶正为贺礼的事情惴惴不安,皇上却喊出了忆蝶的名字。 皇上的举动不光让忆蝶的心肝儿抖了抖,就连坐在一旁的皇贵妃也惊到了。 三日前,她特别跟皇上提了要皇上为蝶儿正名的事儿。当时皇帝拍着胸脯说让她放心,他一定会想办法帮助蝶儿恢复名誉。她本不放心,皇上却再三保证一定会做好,她这才没有追问。 难不成皇上的法子就是让蝶儿当众给皇后献礼,让所有人明白蝶儿同公主以及藩王的郡主们一样高贵,而且她还有皇上作为后盾?想法是不错,可是因为事先两人没有沟通,皇贵妃怎么也没料到皇上会这般做,根本就没有为贺礼的事做准备。 皇贵妃着急了,想出言阻止,却碍于距离皇上太远,不能把消息传递给皇上。若是平日里,皇贵妃定然会挨着皇上而坐。因为今日是皇后的好日子,而且事关蝶儿,她决定给皇后几分薄面,坐在皇后的下方。这下可好了,皇上坐得那么远,她根本来不及阻止他的任何举动。 皇贵妃看了看有些为难的忆蝶,暗想着,只能见招拆招了。 “楚忆蝶,你!”皇上再次好脾气地冲忆蝶招了招手。 忆蝶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站了起来,迈着有些微微发抖的双腿来到皇后面前,跪下道,“楚忆蝶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你既是皇贵妃妹妹的义女,自然也是本宫的半个女儿,往后见了本宫不必多礼!”皇后的语气温和,双眼含着笑意,毫无半点惊诧,想必皇上在来之前与她通过气了。 “谢皇后娘娘恩典!”忆蝶恭敬地行了一礼。 “傻丫头,傻跪着作甚!还不快给皇后贺寿,献上贺礼!往日朕总听爱妃说你多才多艺,心思玲珑,朕和皇后可是盼着你给我们惊喜呢!”皇上语气柔和得好似在同自己的公主说话般。 忆蝶此时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挫败感,皇上您这究竟是帮我,还是害我啊?想让我露脸,也总得事先提个醒啊! 忆蝶舌忝了舌忝干燥的双唇,暗自想着,死就死吧!大不了就是被人嘲笑一番罢了!她一狠心,伸手去拔头上的发钗…… “皇上,皇后!”皇贵妃急忙出言阻止,眼神则示意忆蝶赶紧停下手中的动作。 皇后乃是一国之母,岂能接受小女孩的发钗!忆蝶若是真地摘下了头上的发钗,反倒给皇后出了个难题。到时候,即便有皇上圆场,皇后的颜面也挂不住。 忆蝶立即会意,紧忙停下手中的动作,暗叫一声,幸好自己没有冲动行事! 第76章 献艺 皇贵妃起身,来到忆蝶身旁,给皇上行了一礼,低声道,“蝶儿年幼,爱丢三落四,今日她去幻云宫探望臣妾,时尽然把给皇后准备的贺礼落在了幻云宫。臣妾刚刚见了皇子公主们奇妙的贺礼,一时高兴倒把这事给忘了。臣妾这就命人回宫去取!还请皇后见谅!” 皇贵妃趁众人不注意时嗔怪地看了皇上一眼。皇上接收到这样的眼神,心中咯噔一下,暗想自己是好心办坏事了! 皇上紧忙补救道,“真是个不省心的丫头。尽然连给皇后的贺礼都忘了,该罚!就罚你献艺一次,直到把皇后逗乐了为止!” 众人暗自切了一声。这哪里是罚,分明是借机让忆蝶展示才艺吗!寿宴还未开始就展示才艺,没有比较,只要忆蝶的表演尚佳,便会博得众人的青睐,对于一个待字闺中的官宦小姐而言,简直是天上掉馅儿饼般的好运气。 可是作为主角,忆蝶却叫苦不迭。她哪里有什么才艺吗?虽然不知道之前的楚忆蝶才艺如何,但现在的她却是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讲笑话,可是现代人听了会哈哈大笑的笑话,在没有文化背景的古代,讲出来只会贻笑大方。忆蝶苦着脸跪在地上,冥思苦想应对之策。 “皇上,皇后娘娘!”女宾一侧,一美人盈盈站起,笑容如满月,声音若黄鹂,“瞧郡主的样子,想必是因为精通的才艺太多,犹豫不知表演何种才艺呢!臣女柳如燕倒是有一个法子。郡主的嗓音甜美,若夜莺般婉转动听,不如就轻唱一首曲子。臣女不擅音律,伴舞倒是可以。郡主若是唱曲,臣女愿意伴舞助兴,以此恭贺皇后娘娘凤体安康,万寿无疆!” 此女虽然突兀,却因用词得当,声音甜美,加上容貌娇美,在场的男宾尽无一人反对,反倒十分期盼一观美人的舞姿。至于女宾,虽然有人不服,却因不愿给人留下善妒的名声而不敢发作。 “如燕!皇上,皇后在此,岂容你造次!”男宾之中,一中年男子站起身,紧接着跪了下来,请罪道,“皇上恕罪!老臣教导无妨,养出这样无礼的女儿,真是罪该万死!” 皇上后宫美人多得是,单皇贵妃一人就顶十个柳如燕,自然不会被柳如燕的容貌弄迷糊了。皇上提出献艺,是为了给忆蝶一个露脸的机会,柳如燕一搅和,自然会分走忆蝶的彩头。皇上心中不悦,不过柳如燕父亲一告罪,反倒让皇上的怒气没法发作了。皇上心中有气,只是默不作声。 “人不轻狂,罔少年!年轻人活跃些倒也不是什么坏毛病,柳丞相不必自责!”皇后却出面打了圆场,“既然丞相之女能舞,便给忆蝶郡主伴舞吧!” 献艺的事就这样定下来了。忆蝶嘴里八苦八苦的。唱曲子!还要轻唱!真当她是天后歌星了!忆蝶求救地看向皇贵妃。 本朝女子从小便开始学习琴棋书画,以便出嫁后能有一项像样的才艺展示给宾客,而乐理是本朝女子的大爱,所以皇贵妃根本就没想到忆蝶会不擅唱歌,自然也模不清忆蝶为难的原因,还以为忆蝶是因为紧张而变得不知所措。于是乎,她回给了忆蝶鼓励的眼神。 忆蝶是哑巴吃黄连,心苦难说。都怪那讨厌的柳如燕,要不是她搅和,自己说不定可以用个蹩脚的古代笑话蒙混过关呢!如燕,如燕,听名字,就知道她舞技超群!想踩在她的肩头出名是吧?今日我就成全你,让你好好地露露脸! 忆蝶振奋精神,站了起来,看着柳如燕微微一笑。 柳如燕自负美貌,舞技更是得到了丞相府内所有乐师的好评。这是她第一次出席这样高级别的宫宴,自然恨不得早早在众人面前展露头角,最好是把在场的皇子王孙们都迷了去,这才有了刚刚毛遂自荐的举动。原本老父亲的责备让她心惊,可是皇后却同意了。那一刻,她心中充满了喜悦,放佛看到她成功一舞后,博得全场喝彩的场景。 她立即换上舞衣,来到大殿中央,仪态万千地摆出了起舞的前姿。一身华美的霓裳舞衣把她纤细的柳腰衬托得好似一缕青烟,如花的脸蛋,嫣红的双唇,满月般的笑容,每一个手势,每一个眼神都做到了极致。她信心满满,只等众人的掌声。突然,她的背脊一凉,似乎被人从背后浇了盆凉水,有种不好的感觉。 忆蝶曲膝给皇上、皇后、皇贵妃敬了一个西洋礼。挺直的背脊,高昂的下巴,新奇却高贵无比的姿态立即把众人的目光自柳如燕的身上拉了。 这样的动作见所未见,众人还以为是一种新式舞技呢!可是让众人跌落眼珠的还在后面。原本高贵的郡主,却在一张口就惊倒了全场。 歌声很响亮,甚至可以震破众人的耳膜,其间却无半个歌词,曲调奇怪,每一次抑扬顿挫都把众人给惊得神经凸起。演唱者脸部还随着曲调的起伏不断做出各种怪异而夸张的表情,有时似受惊的母鸡,有时似开心雀跃的小鸡,把在场众人弄得目瞪口呆却无法捂而不听。 随着忆蝶最后一个阿里个多滑出双唇,忆蝶的一首神曲完美收关。 在场的俊男美女,连同皇上、皇后、并皇贵妃的脑筋都快打成结了。当众人从刚刚的神曲中清醒时,众人才,娇美的柳如燕仍旧保持着刚刚起舞的姿势,一曲结束,她尽然一步也没动! 柳如燕刚刚被吓傻了。这算什么曲子!这样的旋律,这样的节奏,她要如何伴舞,总不能让她扮做母鸡下蛋的样子吧! 这位忆蝶郡主分明在整她。柳如燕心中愤愤,却不敢发作,谁叫她刚才夸下海口,自愿伴舞呢?曲子都唱完了,她却连半步都没动,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 众人探究的眼光让柳如燕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蝶儿郡主,这是什么曲子?恕老臣耳拙,听不出其中的真意来。还望郡主赐教!”关键时刻,还是柳丞相出面帮忙,毕竟女儿丢脸也就是他这个当父亲的没脸。 听不出真意?不就是在暗指忆蝶所唱的曲子索然无味,难登大雅之堂吗?忆蝶暗自好笑,却也佩服这位丞相说话的技巧。 第81章 求婚 凤逸臣那清泉般的嗓音带着些许颤抖地说道,“刚刚为兄差点以为就要永远失去你了!上天垂怜,父皇并未把你许配给湘王世子。刚刚你一离席,为兄就再也忍不住了。若非你去了女用盥洗区,为兄早跟了去。蝶儿,为兄的好蝶儿!嫁给我,好吗?”。 凤逸臣的拥抱和略带颤抖的话语把忆蝶雷傻了。这是什么状况?凤逸臣尽然向自己求婚!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天下红雨啊!她楚忆蝶何德何能尽然能引得凤三皇子折腰! “逸臣哥哥,你该不会得了魔症吧?”忆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凤逸臣可是神仙般的好人哎!怎会被她这朵狗尾巴花勾了去!肯定是他喝了不该喝的,脑子出毛病了! “没有!为兄清醒的很!这么多年来,为兄没有比此刻更清醒的了!”凤逸臣把忆蝶轻轻推开了些,严肃地注视着忆蝶的双目,郑重其事道,“其()实为兄自打在宫门口再次与妹妹相遇就被妹妹的灵气牵引。到后来与妹妹的一次次接触,为兄便越陷越深,已经无法自拔。可是为兄嘴拙,不善言辞,心中对妹妹喜爱得不得了,却不知如何说出口,生怕唐突了妹妹,惹妹妹生厌。可是,宫宴上,湘王世子的求婚真地把为兄吓着了,为兄当时就愣住了,深恨自己懦弱,尽然没有在之前向妹妹求婚,害妹妹受了侮辱。好在,妹妹有皇上疼惜,湘王世子的图谋没有得逞。妹妹,为兄现在正式向你求婚,你答应为兄吧!” 求婚尽然是真的!不是她幻听,凤逸臣也没得魔症。 看着严肃得不能再严肃,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凤逸臣,忆蝶的喉咙似被哽住了般。 要拒绝吗?拒绝凤逸臣的求婚是不是太残忍,太不明智了?他是个君子,不求回报地帮了她这么多次,他这样放低身段向她求婚,她要如何拒绝! 身在古代,她虽然嘴硬,但说不定哪天熬不过长年累月的孤独,最终嫁人。古代的婚姻制度注定了男子鲜少有长性的,她若是等到人老珠黄随便找个人嫁了,还不如趁年华上好,好好地享受少年夫君的疼爱。 这样的想法虽好,但自己的情感呢?难道自己来古代走一遭只是为了享受短暂的浮华? 看着眼前执着的凤逸臣,忆蝶暗自问着自己,她喜欢他吗?她不禁想到席间云欢郡主的话。云欢郡主说她喜欢凤逸臣。人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云欢郡主都看出她喜欢凤逸臣,她应该是喜欢他的吧! 对于现在的忆蝶来说,凤逸臣可以说是她最好的结婚对象。 忆蝶咬咬牙,准备点头同意。心中突然冒出了凤倾城的脸,还有上一世惨死的情形。 “我不想嫁给皇族!等一切结束后,我想带着父母离开京城,去一个安静的小镇生活!”忆蝶低下头,不忍再看凤逸臣失望的眼神。 凤逸臣在短短的三个月内帮她太多,两次在她绝望之时出手相助。夜遇恶贼,是他带兵救她,同藏书楼合作谈蹦,是他从中撮合,让她挣得在古代的第一桶金,开始了创业道路。这一切她都记在心头,可是她真地不想嫁给皇族。 上天为什么要让她记起前世的悲惨结局,却不知道细节!为什么不告诉她,害她的是何人?若是能看清那人的容貌,她也不至于会陷入这种抉择的困境! 凤逸臣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却似坚定了某种信念般。 “既然妹妹不喜欢皇宫,那咱们就离开这里!既然妹妹不喜欢皇族,为兄便月兑离皇族!为兄现在虽然还办不到,但请妹妹给为兄半年的时间!只需半年,为兄定然会安排好一切,然后放弃皇子身份,带着妹妹游遍天下的名山大川,待你倦了乏了,我们再找一处秀丽的桃花之境隐居。你看可好?” 面对这样的情意,谁能不动心!她是人,又不是石头! “你舍得放下这里的荣华富贵?”忆蝶有些不信。 “皇宫虽然豪华,对于为兄来说,不过是美丽的枷锁!为兄的母妃死得早,父皇的妃嫔多得很,不过半年便把母妃和我抛在脑后。如今细细回想,这些年,为兄在皇宫的日子,除了精致华丽的牢笼,尽然还不如市井的百姓生活自由惬意。为兄生平没什么大志,只盼着能过几天父慈子孝,含饴弄孙的清闲日子。皇权和金银财富于我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这也就是为何,这么多年,为兄不争不抢,任凭太子做了皇储,自己却连个爵位都没有。” 原来他尽然也这般孤独!怪不得他总是那样温润谦逊,原来,他的内心渴求的尽是这样朴素的东西。不过,对于皇族来说,他的渴求却也是最不可能实现的。他既然如自己一般,愿意远离尘嚣,遁世而出!一切拒绝的理由都有了圆满的答案,她还能再拒绝吗?又凭什么拒绝? 忆蝶暗暗问着自己,告诉自己凤逸臣对于自己来说,是绝佳的婚嫁对象,自己不能再犹豫了。可是,心头为何有种模不透的情绪在干扰她,好似一棵蓬勃而出的 新芽,但当忆蝶想看清它是什么时,它却藏在了浓浓的雾中。 忆蝶咬了咬牙,强行压下心中那团莫名的情绪,笑着答道,“好!我答应嫁给你!” 话一出口,压在忆蝶心口的那团莫名的情绪突然消失了,好似刚刚蹿出来的小芽也突然死了般,再也找不到踪迹。 就这样吧!忆蝶暗自告诫自己,既然答应嫁他,就要摒弃杂念,好好对待他,他可是即将相伴她一生的夫君啊! “真地吗?为兄真是太开心了!”凤逸臣突然把忆蝶抱住,在半空中转起圈来。 两人笑着闹了玩了许久,直到忆蝶气喘吁吁,凤逸臣才放她下来,掏出手绢轻轻地为她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帮忆蝶擦完汗,凤逸臣拉着忆蝶便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道,“为兄这就去向父皇求旨赐婚!” 忆蝶扯住他的袖子道,“急什么!我刚刚拒绝了湘王世子的求亲,你这会儿跑去,岂不是当众打湘王的脸吗!这样一来,皇上即便同意你我的婚事,也会碍于湘王不能应允,反倒坏了事儿!” 凤逸臣一拍额头,窘道,“为兄是太过开心了,脑子尽然这般不好使!妹妹说得对,可妹妹年纪日大一日,若不早日把你我的婚事定下来,为兄总有些不放心!” 第82章 他可护你 “你若真地这般急,咱们可以先去找皇贵妃。皇贵妃疼惜我,必定会帮忙斡旋!”忆蝶敲了敲凤逸臣饱满的额头,美男就是美男,手感很不错! “对啊!为兄怎么把皇贵妃给忘了呢!妹妹待会儿回了大殿先不要动声色,待散席后,为兄就去求皇贵妃帮忙!”凤逸臣满眼的兴奋,连连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恢复正常的表情。 忆蝶先回的大殿。一路上她都如踩在棉花糖上一般,有些模不清楚状况。她就这样把自己的终身定下来了?是不是太轻率了!不过话都说出去了,要反悔也来不及了,而且凤逸臣那么完美一个人,更难得的是,他愿意跟她离开京城过新的生活。 假若今日求婚的是恶人凤倾城,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还要在他最伤心的时候给他一脚!忆蝶坏心眼地想着,却又觉得自己好笑,凤倾城怎么会向她求婚!她的想法简直太可笑了! 忆蝶回到大殿时,宫宴已经进入尾声。佳人才子们该看对眼的也看差不多了,朝臣们要拍马屁的也都拍得差不多了,皇上皇后也乏了。 凤逸臣赶回来时,皇上正好宣布宫宴结束,各自回家。忆蝶欢呼一声,同凤逸臣眉来眼去片刻后,跟着撤退的大军往宫门外走去。 皇贵妃没能相送,因为她被喝得半醉的皇上拉住了。皇上看着威严不可一世,但在皇贵妃面前,百炼钢却柔得好似水般,尽然当着还没来得及撤退的朝臣撒起酒疯来,硬要皇贵妃陪他喝酒。谁叫她今晚坐得那么远。害得他一晚上也没能好好瞧瞧盛装打扮的皇贵妃。清醒的时候,皇上还能控制,喝得半醉后,他就再也压抑不住情感了。 忆蝶自然不想当电灯泡,让她当,她也不敢啊! 临走时,凤逸臣眼神示意她,今晚至多明早,他就会去幻云宫找皇贵妃。忆蝶笑着与云欢郡主挥手道别。 临走时,忆蝶一件奇怪的事,那就是,站在云欢郡主身旁的凤倾城尽然对她笑了。他的笑容自然是闭月羞花,倾国倾城了,可是忆蝶总觉得有些怪异。他为何对她这般和蔼可亲啊?难道是因为她的道谢?还是他脑子出毛病了! 回到楚府,因为太晚了,窦氏并没找她麻烦;父亲只是让人来告诉她早些歇息;就连楚静雯那里也静得如一潭死水。 忆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累了大半个晚上,她只想躺在柔软的床上好好睡一觉。再说了,今天的刺激太大,她可是把自己给嫁出去了呢!多么惊人的消息啊!她要赶紧躺下,好好回想一下这件事发生的全过程!忆蝶迈着轻快地步伐走向水月庵…… 第二日,忆蝶早早就起身,梳洗打扮,打发小厮准备马车,赶往皇宫。 作为事件的主角,忆蝶自然想最快得到第一手消息了。这里不比通讯发达的现代,在现代,不过是拨个电话就解决的事,在这里,她却要起个大早,坐一个时辰马车,再走许多路,还要四处找人,才能获得第一手消息。不过,她不觉得苦,毕竟事关她的婚姻,她当然紧张了! 忆蝶本以为自己不一定能见到皇贵妃,毕竟昨晚皇上的样子太那啥了!可是出乎意料,忆蝶踏进幻云宫门口时,尽然看见皇贵妃穿着薄薄的夏裳,提着水壶给新开的花朵浇水。 “母亲气色可真好啊!”忆蝶笑眯眯地接过皇贵妃手中的水壶,学着皇贵妃的样子给群花浇水。 “蝶儿的气色才真的好呢?”皇贵妃笑瞅着忆蝶。 或许是因为心中有鬼,忆蝶尽然觉得皇贵妃的这一瞅藏着深意。 忆蝶把心一横,决定豁出去了,她就是个厚脸皮,咋地! 忆蝶舌忝着脸问道,“母亲,昨晚散席后,可有人来拜见过母亲?” 皇贵妃看了看忆蝶,打趣道,“母亲这里的人这么多,每日都有不少人来见母亲。不知蝶儿想问的人是谁?” 忆蝶暗骂皇贵妃眼利心贼,明明知道她不好意思,还拿话来挤兑她。 忆蝶心中挣扎了许久,还是没能挣月兑害羞的枷锁,违心道,“女儿问的自然是皇上了!” “蝶儿说的什么傻话!昨日皇后生辰,皇上再宠爱母亲,也不应该来幻云宫!母亲也不会让皇上那样做!”都是,也不能做得太绝了。 忆蝶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不过看昨日皇上的样子,应该很不情愿去皇后宫里吧! “一大清早就跑来!蝶儿昨晚不觉得累吗?”。皇贵妃夺过忆蝶手中的水壶,继续手下浇花的动作,一边浇一边道,“这水可不能浇得太多了,多了花就会被淹死!说吧,这么勤快,到底是为了何事?” “母亲先回答女儿刚刚的问题,女儿便告诉母亲来意!”忆蝶觉得还是先弄明白凤逸臣到底来过没有,才能说出自己的想法。 “特别的人还真是有一个!”皇贵妃抬起头,注视忆蝶良久才转过头,道,“他来幻云宫想求得母亲的一件宝贝。母亲我一夜也没睡着,这才早早起身来花园浇花!” “什么宝贝?尽然扰得母亲一夜也没睡着!”忆蝶红了脸蛋。 皇贵妃托起忆蝶的脸蛋,笑着摇了摇头,“女儿果真是大了,尽也知道脸红了!” 皇贵妃的话让忆蝶双颊红得更凶了。 皇贵妃抚了抚忆蝶的脸颊,语气好似春天的微风,似有些为难道,“皇宫之内宝物众多,唯一能让母亲不舍的只有你这个女儿!那人想求的就是你!你说母亲应该怎么做?” 逸臣哥哥真地来过了!在皇贵妃的注视下,忆蝶又是开心,又是羞赧。她该怎么回答呢?直接兴奋地同意,那样会不会太不庄重了?可是扭扭捏捏地,会不会让皇贵妃误解,从而弄巧成拙? “蝶儿,你怎么不说话?”回想昨晚那人的话语,再看看忆蝶如今羞赧却欣喜的表情,皇贵妃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母亲觉得呢?您觉得女儿该怎么办呢?”忆蝶实在是羞于回答,只得把问题丢回给皇贵妃。 “全国上下,也就他能护住我的宝贝女儿,把我的宝贝女儿交给他,我很放心!”皇贵妃很早的时候就在为忆蝶的婚事担忧,若是这桩婚事成了,她也就能彻底放心了。 “母亲也认为他适合女儿?”未来的夫婿能得到皇贵妃的好评,忆蝶自然是喜出望外。 “当然,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皇贵妃肯定地点了点头。 “谢母亲成全!”忆蝶开心地福了福。 “爱妃,朕来了,朕都快想死你了!”皇上的嗓音在宫门口响起,真是煞风景啊! 忆蝶哀怨地瞅了眼皇贵妃。皇贵妃则给了她一个抚慰的眼神,并轻声说道,“你等好消息吧!” 皇上来了,忆蝶自然是得赶紧溜了,她可不想夹在两人中间碍事。 第83章 错了 皇贵妃的办事效率真的很高。忆蝶前脚刚跨入府门,传旨的小太监就跟了进来。 传旨的小太监一边走,一边瞅着忆蝶笑,忆蝶还以为自己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呢! 全府上下的人都跑出来接旨。忆蝶终于见到了楚静雯。忆蝶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略显憔悴的人,不想她双颊红润,滋润度更胜从前。窦氏到底给她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尽然一晚就恢复如初了! “蝶儿郡主跪下听旨!”小太监特意拉长的嗓音把忆蝶的思绪拉了回来。 忆蝶紧忙整理思绪,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听旨。她的婚事就要尘埃落定了,她心中又是紧张,又是惆怅。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楚家有女忆蝶,聪慧、贤良、美丽,深得朕心,特赐婚与二皇子凤倾城,命二人择日成婚。钦此!”小太监欢欢喜喜地读完圣旨,暗想着,今日他可是捞到了一份美差啊!赐婚二皇子,慕倾王爷,这是多么荣耀的事啊! 忆蝶当场就傻掉了,张口便喊道,“错了!” 小太监心中一抖,自己这般年轻,难道好还会看错字?忆蝶郡主的表情不似作假,小太监紧忙打开圣旨,反反复复看了三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小太监把圣旨合上,递到忆蝶的面前,道,“郡主,圣旨没错,小的读的也没错。慕倾王爷可是本朝战神,实属良配,恭喜郡主,贺喜郡主!郡主接了圣旨,换件衣裳,进宫谢恩吧!” 忆蝶愣愣地看着小太监手中的圣旨,暗想着,不接行不行?皇上虽然下了圣旨,她可以不接啊!嫁给凤倾城,这怎么可以!先不论她有多不待见他,单说他是太子的一母胞弟,身处权利是非的漩涡,她就绝对不能嫁给他! 看着忆蝶不敢置信,但绝对称不上高兴的神情,小太监暗想着,得!今日这差又办砸了,赏赐肯定是没希望了,只盼着别惹事就好。 想到这里,小太监赶紧把圣旨塞给忆蝶,告退离开。 “雯姐儿!雯姐儿!”窦氏如然大叫。 忆蝶转头一看,但见楚静雯昏倒在窦氏的怀中。 忆蝶奇了,皇上赐婚的对象是她,又不是楚静雯,皇上闹了这么大的乌龙,她还没晕倒,楚静雯晕个什么劲啊!难不成是妒火攻心? 不过忆蝶现在已经无暇思考楚静雯的事了,她自己还一个头两个大呢!圣旨下来了,赐婚对象却弄错了。这么简单的事,皇上也能闹出乌龙,忆蝶严重质疑皇上的智商。 “皇贵妃果然宠爱蝶姐儿,尽然把你许配给了慕倾王爷!王爷少年英雄,又深得圣宠,嫁给王爷,为父也就放心了!”父亲似乎非常满意这桩婚事,捋着刚留没多久的胡须嘱咐忆蝶道,“你好好准备一下,过了晌午就进宫谢恩!” “不用准备了,女儿这就进宫去!”心情跌入低谷,忆蝶哪有心思梳洗打扮。 只见她握紧圣旨,踏着沉重的脚步,快速蹿出了楚府大门。 这样的莽撞,这样快的速度,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庄重样啊!忆蝶的父亲不由担心,这样的蝶姐儿能掌管得了王府吗?蝶姐儿嫁会不会被下人挟制啊? 去皇宫的路上,忆蝶恨不得有辆现代的汽车。马车的速度太慢了,往日心中无事,没什么感觉。着急时真恨不得给车头套上四匹马。一路上,忆蝶不住地催促驾车小厮,到达皇宫时,拉车的两匹马儿已经累得趴在地上喘粗气了。 忆蝶暗自对两匹马儿道歉,她也是没办法了。她实在是太急了。此时的她还抱着一种侥幸心里,那就是,若能截住去给凤倾城传旨的队伍,说不定能让皇上收回成命。 忆蝶派了自己的小厮守在宫门口,一旦见到传旨的太监,就上前打探消息。她则急吼吼地冲向幻云宫。 皇上刚刚离去,皇贵妃正准备回寝殿补眠。女儿的婚事尘埃落地,皇贵妃顿觉一身轻松。 “母亲!”忆蝶大步冲到皇贵妃面前,前冲的力度差点没把皇贵妃撞倒在地。 皇贵妃把忆蝶扶起来,略带责怪道,“都快做王妃的人了,怎地还这般冒失!看来母亲真该派个教习嬷嬷好好教教你规矩了!” “母亲,错了!”忆蝶把圣旨塞进皇贵妃手中,满眼焦急。 “什么错了!”皇贵妃好笑地看向忆蝶,“圣旨怎么可能会写错呢!” 圣旨又不是普通书信,怎么可能错呢! “对象弄错了!”忆蝶都快哭了。 皇贵妃一见忆蝶这表情,知道问题可能出大了。她紧忙拉着忆蝶往寝殿走。 忆蝶心急如焚,哪里等得了。两人刚迈过门槛,忆蝶便哭道,“母亲,您误会女儿的意思了。女儿要嫁的是三皇子,不是二皇子!” “什么?”皇贵妃当头一棒,也吓了一跳,“不是你自己说想嫁给昨晚来母亲宫里提亲的人吗?昨晚就只有二皇子来过啊!” “母亲的意思是,昨晚逸臣哥哥没来过?”忆蝶拍了拍额头,暗骂自己该死。这么大的事情,自己尽然会因为害羞而没问清楚。都是害羞惹得祸!这下可要怎么收场。 “没有啊!昨晚母亲很晚才就寝,只有慕倾王爷来见过母亲。”皇贵妃终于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了。 “母亲,能否再帮女儿一次?”忆蝶撒娇地扯着皇贵妃的袖子。 “不行!”皇贵妃想都不想便拒绝了,叹气道,“母亲明白你的心思,也知道你想求母亲做什么。母亲不能答应,这件事即便是母亲也办不了。圣旨不比其他,一旦下达,文书库便会有所记载,即便追回王爷那头的圣旨也是白费心思。何况,王爷那头比你这边更早接到圣旨。自古圣命就是天命,岂能朝发夕改。事已至此,蝶儿你只能认命。倾城皇儿为人正直,品性纯良加上有勇有谋,乃是良配。蝶儿你多花点心思在倾城皇儿身上,你会他其实远比其他皇子好很多!” 虽然弄错了对象,皇贵妃内心却没有太大的波动,因为就她看来,凤倾城比凤逸臣更加适合忆蝶,还不如将错就错。 “这怎么能行!”忆蝶头摇得好似拨浪鼓一般。 “蝶儿为何如此排斥倾城皇儿?”皇贵妃觉得奇怪。作为战神,又兼有爵位,再加上倾国之貌,举国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了头,只为让凤倾城多看一眼。她强行越过皇后,让皇上赐婚。来日皇后知晓此事,皇后定然会同皇上闹。皇贵妃还正在为如何说服皇后而发愁,毕竟皇后是凤倾城的母亲,她可不想日后皇后给忆蝶使绊子。所以,忆蝶这儿绝对不能再惹出事来! 第84章 不嫁 “女儿就是瞧不上他!他脾气古怪,说话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还长得一张脸,这世间没有比他更让女儿觉得讨厌的人了!母亲,女儿不能嫁给他!您若是硬逼女儿嫁给她,女儿就在成亲当日逃婚或者自尽!”忆蝶只顾着劝服皇贵妃,尽没注意到皇贵妃一直在对她使眼色。 “倾城皇儿,你怎么来了啊?”皇贵妃尴尬地看着殿门口。 忆蝶僵在当场。不论刚刚骂得多么义正言辞,唾沫横飞,被当事人抓了个现形,忆蝶觉得心虚外加头皮发麻。 她刚刚都说了他什么来着?脾气古怪?高高在上?长得像!忆蝶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的舌头咋就这么快啊!得罪了煞星,不知还有没有命在? 忆蝶没敢回头,凤倾城尽然也不离开,视线紧紧地盯着忆蝶的后脑勺,好似她的后脑勺上挂了幅名家真迹。 忆蝶暗自叫苦不迭,不住地冲皇贵妃使眼色,示意她让凤倾城离开。 皇贵妃扯了扯嘴角,呵呵笑了两声,但这笑却比不笑更尴尬,因为凤倾城根本就不看她,只是瞪着忆蝶的后脑勺。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忆蝶的腿都站麻了。忆蝶暗自做完第一百次深呼吸后,决定鼓起勇气转身面对凤倾城,开诚布公地同他谈一谈时,身后却传来了凤倾城离去的脚步声。 忆蝶呆了呆,脑海突然蹦出了一句话,他在时,你不知道,当你转身时,他已离开。 “蝶儿打算做懦夫吗?尽然连解释的勇气也没有吗?”。皇贵妃低声一叹,似乎对忆蝶的表现非常失望。 忆蝶当头棒喝,紧忙追了出去。正如皇贵妃所说,做人要有担当,不论嫁与不嫁,总得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刚刚她气急了说出的评语,其实对凤倾城很不公平。 他有缺点不假,她不喜欢他也不假,可是他也有优点,他的优点或许天下人都没有。 不过转眼的功夫,凤倾城已经出了幻云宫。忆蝶迈着飞步,好不容易在湖边的小路上看见了凤倾城的背影。 忆蝶大喊一声,“王爷留步!”之后便体力不支地弯腰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凤倾城听见她的喊叫,尽然真地站住了,却没有往回走,而是望着湖面出神。 忆蝶只好提起有些酸软的双腿走向凤倾城。凤倾城依旧没有转头看她。 “对不起,刚刚的话不过情急之下乱说的!王爷您怎么会如我说的那般一无是处呢?”忆蝶不知如何说才能缓和一下僵持的气氛,毕竟刚刚的话说的太绝,再说些赞美之词,也太假了。 “有话快说,本王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理。”凤倾城的语气很平静,好似根本没把刚刚的事放在心上般。 吃过多次亏的忆蝶自然知道没有这么简单,他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呢!她必须把事情说清楚,不然他若是发起疯来,她可招架不住。 “很感谢王爷看得起忆蝶,只是忆蝶既无才也无德,不堪匹配王爷!” “不堪匹配!你当然是不堪匹配了。”凤倾城终于转身看向忆蝶,桃花凤目闪出笑意,语气带着轻嗤道,“本王府中需要一位挂名的王妃做摆设,你刚好名誉受损,婚事将成为父皇和皇贵妃的心病,本王本着一举两得的想法去向皇贵妃求亲,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你无需喜欢本王,本王也不需要一个想用感情套牢本王的王妃。圣旨已下,你愿也罢,不愿也罢,择了吉日便得上轿。你若是耍性子,闹自杀,本王眼都不会眨一下!” 原来尽是这般!忆蝶暗自好笑,笑自己愚笨。刚刚自己还在担心,自己的话会伤到高高在上的他。原来高高在上的王爷依旧是那般高不可攀。 她算哪根葱,对于他来说,她不过是搅扰他的父皇的累赘,这个累赘的婚嫁成了大问题,他就把她随意安置在一个摆设的位置,这样既解决了皇上的问题,他也不用再为婚事而烦恼。 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交情,更甚者,他应该是恨她的吧!他不是多次欲杀她而后快吗?追杀她这么多次都不成功,他很愤怒吧?或许他娶她,不过是为了方便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折磨她吧? 忆蝶的舌尖尝到了一丝苦涩,突然很想大哭一场。她为什么想大哭?为这样一个不在乎她的人,有什么好哭的!对于她来说,他不是一个路人甲吗?她为何要哭,干吗浪费眼泪,她的眼泪应该要留给喜爱她,宠着她的凤逸臣! 眼泪已经把泪腺撑得满满的,眼看着就要喷出,忆蝶仰头强行压下了下去,强做镇定道,“王爷既然无心忆蝶,忆蝶也不想高攀。王爷是皇上的,忆蝶也深受皇贵妃喜爱,他们若是见了你我生活得不愉快,也会为今日的错误而懊悔不安。王爷何不同忆蝶一同去见皇上,把实情说出来。皇上是明君,定然会谅解你我的苦衷。三皇子虽然与王爷不是一母同胞,但也是皇上的,王爷若能帮他一次,他日皇上也会称赞王爷今日的善举!三皇子和忆蝶也会永远感谢王爷!” “本王无需任何人的感谢!本王同你说最后一次,圣旨是不可能更改的,你要不立马去死,要不就给本王乖乖地上花轿!”凤倾城突然捏住了忆蝶的下巴,警告道,“你如今已经是本王的未婚妻,你需得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若是敢背着本王瞎混,惹出谣言来,看本王怎么收拾你!” 说完,凤倾城放开忆蝶的下巴,转身大步离开了湖畔。 “凤倾城,我恨你!恨死你了,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好过的!”忆蝶哇地一下大哭起来。 “蝶儿妹妹!”忆蝶的肩膀突然被人搂住。 忆蝶看向来人,这一看,她心中的怒气和委屈更甚。抬手便狠狠地捶向来人,一边捶打,一边低吼,“你昨晚去哪儿?你怎么没去见皇贵妃?都怪你,都怪你!” 抱住忆蝶的凤逸臣无奈地连连叹息,错过一时便真地要错过一世了吗? “都是为兄的错,昨晚御林军里出了点事儿,为兄处理耽搁了时辰,回来时,天色太晚,就没去幻云宫。原本打算今日忙完政务就去,却听到了皇上已经赐婚的消息!”凤逸臣温柔地抚模着忆蝶的泪眼,似呢喃般道,“别哭了,你一哭,为兄的心都碎了。都是为兄的错!为兄这就去向父皇求情。即便跪死在勤政殿外,为兄也要求得皇上新的御旨!” 说罢,凤逸臣放开忆蝶,提步就要往回走。 第89章 还以亲情 “凤三皇子这几日心情不好,说话难免冲了些,楚姑娘不必在意。快坐,林某让认上茶!”一直静坐的林紧忙招呼陷入思绪的忆蝶。 因为涉及到合作,春桃和其他下人都需要避开,在外面的小厅等候。要喝茶,只得去那儿叫人沏茶送。 林的算盘拨得啪啪响,忆蝶面前的银票便一张张往上堆。可是,忆蝶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兴奋,她眼前浮现的都是凤逸臣那忧伤的双眼。虽然看清了自己的心,虽然不爱他,但他毕竟曾经不求回报地帮助她,曾为她遮风挡雨。难道就因为一旨婚约,她就连如朋友般地问候一声都不行了吗? “楚姑娘,上个月你的分红一共是两万八千两,凤三的那份一共是一万八千两。你数数,若是没错的话,林某便命人把银子交给他的侍卫。”林收起了算盘。 “从我的分红里再抽一万给三皇子吧!前阵子我事情多,也没怎么照看作坊,倒是把他累得够呛,多给他点也是应该的。”忆蝶说着抓起了一沓银票。 林却按住了那叠银票,摇了摇头道,“楚姑娘与凤三认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难道还不知道他的为人吗?他哪里缺这区区的一万两银子使。楚姑娘若是为难,不方便多说,便只需给他时间。时间是最好的伤药,就如当日他的母妃暴毙,他足足消沉了一年,可如今不也照样活得好好的!” 忆蝶觉得自己很卑鄙。她这是要做甚么?是想用钱去抹清凤逸臣以前对她所做的一切吗? 忆蝶抱着银票,落荒而逃。 春桃有些模不着头脑,见自家小姐突然跑了出来,赶紧接住小姐丢的包袱,跑步跟着。 冲出藏书楼,忆蝶如一只无头苍蝇般到处乱闯,根本不管脚下的路通往何处。她一直跑,一直跑,跑得腿酸了,跑得汗水浸湿了衣衫。 “蝶儿,郡主妹妹!”凤逸臣突然出现在忆蝶面前。 眼前若是能有个地洞,忆蝶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想到自己在藏书楼里龌龊的想法,她连看他一眼都不敢。 凤逸臣就这么站在距离她十步远的前方,无言地看着她。 或许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打破僵局,又或者他也在害怕,每说一个字都有可能让两个人觉得更家尴尬。 许久,他微微一叹,道,“郡主妹妹不必为了为兄的伤怀而忧心。世事弄人,人总会有许多的无奈。为兄对妹妹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无需妹妹回报什么!为兄打小便没了母妃,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伤口愈合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只要妹妹过得平安和顺,为兄便再无遗憾。妹妹既然选择了皇兄,便应该快乐开心地待嫁,与皇兄做一对神伴侣,往后再不可因为兄的事伤怀,免得皇兄见了多想!” 泪水盈满了忆蝶的眼眶。他怎能这样!他为何还要这般处处为她着想!他难道真地认为她能狠心至此吗? “当日御花园中,妹妹曾言要为兄离开作坊,当时为兄舍不得,曾苦苦祈求妹妹。如今想来,为兄的做法真是大错特错。皇兄的疑心重,脾气又暴躁,若是见妹妹同为兄在一处,肯定会多思多想。今日藏书楼一见,为兄更觉妹妹的话有理。为兄既然选择祝福,就希望妹妹能得皇兄的所有宠爱。为兄既然都不去作坊了,往后妹妹便不用再给为兄分红了……”凤倾城突然停了下来。 忆蝶似乎听到了吞咽之声。当日是她伤了他,他又何必再次扒开自己的伤口呢! 隔了许久,凤逸臣才再次开口,低声道,“为兄是皇子,也不缺那些银子。妹妹好好照看作坊,为自己多存些嫁妆。王府虽然什么也不缺,但也架不住以后侧妃进门,身边多备些银子防身总是好的。为兄的话说完了。或许这是为兄最后一次同妹妹这样面对面单独说话了。以后再见,你我便是叔嫂……” 凤逸臣再次说不下去了。忆蝶见他微微仰起了头。 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忆蝶无声地哭泣起来。她比任何时候都恨现在的自己。她为何会这般铁石心肠,他这般美好,她为什么不爱他?她若爱他,别说圣旨,就是有人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与他一同入黄泉。 可是,她却不爱他,无论她有多心痛他,她还是清楚地知道,她不爱他,她对他只有感激之情。他的深情这般纯洁,不夹杂一丝杂质,她可以倾她所有来回报,却唯独不能回报他婚姻。那样对他太不公平,也只会带来更多的伤害。 “永别了,蝶儿妹妹!”凤逸臣的声音好似在呢喃。 他转过身,迈步往前走去。 他的背影是那样俊逸非凡,缺因为忧伤和痛苦变得有些佝偻;往日他的脚步是那样沉稳,如今却变得迟疑。 “逸臣哥哥!”忆蝶再也忍不住,扑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袖。 或许她可以不用做得那么绝。他已然明白,她与他不可能,她既然心智坚定,又何必非要掐断他同她所有的联系呢!或许他们仍旧能做朋友,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成了叔嫂,偶尔见着了,打声招呼,聊上两句也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何况,他们说不定根本就不会有成为那种关系的一天。她又何必把他折腾得这般伤心难过呢! “逸臣哥哥,以后无论忆蝶是何身份,你永远都做我的哥哥,好吗?”。既然回报不了爱情,那就回报他亲情吧! 凤逸臣的身子抖了抖,转过身,抚着她的发丝,带着鼻音道,“好!妹妹说什么便是什么。只要能再见到妹妹,为兄便已经知足!” 忆蝶心里知道,他这样的举动不符合规矩。可是,他是这般地伤心,她怎忍心推开他。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她再也不会这样放纵了,忆蝶如是告诉自己。 “真是感人啊!”从鼻子里哼出的讽刺把忘情的两人吓了一跳。 两人回过头一看。 忆蝶的眼泪没干,脸色却僵住了。凤倾城!他怎么在这里?虽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忆蝶却有种被捉那啥的羞愧。 凤倾城的脸色比暴风雨前的天空还要阴沉。忆蝶的心肝儿不由地抖了抖。 “皇兄不要误会,皇嫂刚刚不过是……”凤逸臣紧忙解释,但又不知如何说,只得道,“都是皇弟的错!皇弟一时忘情,冒犯皇嫂,皇兄尽管惩罚,只求不要怪罪皇嫂!” 第90章 撞上了 第91章 烦人的玩意儿 凤逸臣也不多说,拉着忆蝶就往酒坊而去。 双脚站在酒坊门口,鼻间闻着刺鼻的酒香时,忆蝶有些后悔了,因为她根本就不会喝酒。 “小姐,咱们还是回府吧!”春桃拉住了忆蝶的衣袖。 忆蝶正准备借驴下坡,凤逸臣却开口道,“蝶儿妹妹若还是有所顾忌,就还是算了吧!” 他的口气是那般无奈,那般失望,忆蝶已经到了唇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双腿好似灌了铅般,半步也移动不了。 或许这便是她最后一次恣意妄为的机会了。忆蝶暗自想着,不由地开口道,“上酒吧!今日妹妹便同逸臣哥哥畅饮一番,不醉不归。” “小姐,这样不行的!”姑爷刚刚恶狠狠的样子,春桃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小姐这般作为,姑爷知道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春桃你在.+du.一边守着,小姐我若是喝醉了,记得把我拖回府去!”忆蝶这会儿也是豁出去了。 “妹妹好勇气!”凤逸臣冲忆蝶竖起了大拇指,转头冲店家喊道,“来两坛二十年窖藏的万里香。” “这家酒坊规模虽然不大,酒却是一等一的好。”凤逸臣拍了拍店家刚刚送上来的酒坛,继续道,“别看它的外形不咋地,坛子里的酒却是连皇宫的御酒都不能媲美。” 忆蝶不喜欢喝酒,自然也辨别不清何为好酒,何为糙酒。不过,这万里香确实有些不同。当盖子揭开的刹那,忆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这股香味好似新开的金银花,又似绽放的牡丹,带着花香,又含着清晨的草香,勾得忆蝶的馋虫都爬出来了。 忆蝶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液,一开始她不敢大口的喝,怕白酒的辛辣会刺疼她的喉咙。可是,入口的酒液在最初的干涩和刺激之后变得如果汁般甘甜,甚至比她曾喝过的所有果汁还要好喝。 难道这就是古代的酒吗?她怎么没有尝到任何的辛辣味儿? 忆蝶心中奇怪,却来不及发问,因为凤逸臣已经再次给她添上了一杯酒。 忆蝶再也无所顾忌,放开了大口大口地喝起来。同果汁差不多的酒,根本就尝不到酒精的度数,忆蝶下意识认为这万里香不过是水果酒,根本就不能醉人,所以她根本就没留心,这样的酒,到底有多少后劲。 “皇兄今日的举动,让为兄如何放心把你交给他?”凤逸臣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放心又能如何?”忆蝶晃了晃有些发晕的头,心中有些烦闷。 凤逸臣再次举起手中的酒杯,看了许久,似不在意地道,“要不,妹妹你跟为兄离开京城吧!天下之大,只要妹妹想去的,为兄便一直陪着你。” 忆蝶不知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如今的她已经有些大舌头了,脑子也变得浑浑噩噩,但她还没完全醉死。 她摇了摇头,答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圣旨都要我嫁给凤二,我又能跑到哪里去?除非我死了,不然总是要认命的!” “难道为兄真地就没办法帮你了吗?为兄真是没用!”凤逸臣懊恼地捶了捶自己的头。 “这都是命,逸臣哥哥不要再自责了!”忆蝶伸手握住凤逸臣的拳头,阻止他继续自虐。 “哎哟,看看本世子撞上了谁!”酒坊之外突然传来熟悉而让忆蝶讨厌的嗓音。 忆蝶虽然听出了说话的人是谁,想转头骂上两句,把他赶走,她的身体却不听使唤,如一滩烂泥般趴在了酒桌上。 春桃虽然一直守在一旁,但来人衣着华丽,身后还跟着两名侍卫,她不敢贸然出口,怕惹来祸端。 紧接着,身后传来脚步声。 “这不是咱们的三皇子吗?”。湘王世子来到忆蝶面前,一惊一乍地叫道,“哟,这不是未来的慕倾王妃吗?来这种地方买醉,难道不怕王爷担心吗?”。 “滚开!”忆蝶挥了挥手臂,啐了湘王世子一口。 “赶本世子啊?”湘王世子不但没离开,反而在忆蝶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竖着双眼挑衅道,“酒坊打开门做生意,是客人便可以进来。未来王妃可以来,三皇子可以来,本世子自然也可以来。” “那我们走!”忆蝶已经懒得同这等无赖纠缠了。 听到忆蝶的话,春桃紧忙跑上前来,准备把忆蝶扶起来。 春桃的手刚刚扶上忆蝶的肩头,手臂却被湘王世子的侍卫拉住,硬生生扯得跌倒在地。 “世子不要太过分了!”凤逸臣再也忍不住了。 “本世子今日就过分了,你们又能乃我何?”湘王世子一脚跨在酒桌上,斜着眼睛瞅着忆蝶。 “走开了!”忆蝶挥了挥手臂,想要赶走讨厌的人和视线,她的衣袖反而被湘王世子趁机握在了掌中。 凤逸臣的酒顿时醒了大半,怒道,“世子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蝶儿妹妹可是皇兄的未来王妃,世子这样作为,难道就不怕皇兄,不怕皇上的责罚吗?”。 “身份?依本世子看,只怕是三皇子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吧!叔嫂一同喝酒,孤男寡女,醉成一堆,若是传了出去,不知皇上该处罚谁?”湘王世子得意一笑,伸手要去拉忆蝶的手臂。 忆蝶顿时一个激灵,全身的鸡皮都站了起来,强行爬到旁边的座位上,勉强避开了魔爪,嘴中愤愤骂道,“讨厌鬼,你再敢冒犯一下,我就杀了你!” “杀本世子?哈哈,也不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湘王世子一脚踩在了忆蝶的裙摆上,紧紧地盯着忆蝶的眼睛,饶有兴味地问道,“你倒是说说你要怎么杀本世子?是用你这双绵软的双手呢?还是用你那连站都站不起来的长腿?” “湘王世子你实在是太过分了!”凤逸臣出手捏住了湘王世子的手腕,不让他再去上前冒犯忆蝶。 “过分!更过分的还在后头呢!”湘王世子冲身后的侍卫使了眼色。 高个子的侍卫立即走上前,把忆蝶从地上拉了起来。 忆蝶被侍卫拖着往前行,胃里的酒液立即翻江倒海般涌动起来,她差点儿吐出来。 “你要干什么?”凤逸臣站了起来。 “干什么?三皇子难道没长眼睛吗?”。他摇了摇头,口中嗟嗟道,“脾气这么差,慕倾王爷怎么就看上了这样一棵小辣椒呢!” 第92章 闯大祸了 “小姐!”春桃被吓得哭了起来,扑上去,拼了命地踢打拖着自己小姐的侍卫。 那侍卫原本只是想避开春桃的攻击,可是春桃不依不挠地踢打。最终,他一脚踢在春桃的肩膀上,把春桃踹出半丈远。春桃吧嗒落地,全身似裂开般疼痛,嘴里却仍旧喊着,“小姐!” 听到惨叫,忆蝶的酒醒了大半。她也开始拼了命地捶打拖着她前行的人。她甚至拔出金簪,狠狠地扎在那名侍卫的脸上,耳朵上,那名侍卫痛得吱哇乱叫,却不敢把忆蝶放下来。 忆蝶奋力地挣扎着,扭动手臂,把金簪对准了那侍卫的眼球,威胁道,“放手!你再不放手,别怪我戳瞎你的眼睛啊!” 那人明显露出了退意,忆蝶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她手中的金簪就被湘王世子给夺了去。 “本世子劝你还是省着点力气吧!今天本世子的人这么多,你们就是插翅也别想飞出本世子的手掌心。”湘王世子用扇子敲了敲忆蝶的头,嘴里还嘟囔着,“长得不错,本世子真是有些羡慕慕倾王爷了呢!你说你当初若是不拒绝本世子的求亲,你现在说不定已经成了世子,可是,你就是不是抬举。今日落在本世子的手里,也只能怪你自己倒霉了。” “湘王世子,你这样折辱慕倾王爷的未来王妃,欺辱皇贵妃的义女,你果真不怕皇上和皇贵妃吗?”。凤逸臣的双眼燃起了愤怒的火焰。 “怕啊!不过,今日不是有你这个倒霉鬼在嘛!”湘王世子走到凤逸臣面前,挑衅地踹了踹他的肩膀,得意地说道,“实话告诉你,这家酒坊是本世子的产业,你们喝的酒里早就掺了药,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四肢无力啊?哈哈哈,今日本世子不仅要毁了这个自命清高的,还要毁了你。皇上和皇贵妃那边,就由你去当替死鬼。凤逸臣,怪只怪你自己倒霉,遇上这个。今天你就安心地去吧!” 忆蝶暗叫一声糟糕,到这会儿,她才,酒坊的大门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关上了,酒坊的老板和伙计此时正站在柜台后面,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凤逸臣暗自运功,果真自己的内力似被什么东西给扼住了般,根本就使不出来。 湘王世子悠闲地往座位上一坐,看向另外一名侍卫道,“去,替本世子送三皇子一程。” 他要杀凤逸臣!忆蝶大惊。这个胆大包天的东西,尽然敢杀害皇子! 为什么自己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害他!这次尽然还要害得他连命都没了。楚忆蝶,你怎么这么会惹祸啊! 忆蝶大叫一声,右脚狠狠地踢在了那名侍卫的小腿,双手则在那名侍卫的肩膀上大力地拍击,甩动双臂,来了个空翻,翻到那名侍卫的身后。突然遭到袭击,那人一着不慎,尽然松开了对忆蝶的束缚。 没了束缚,忆蝶的身体跌落在地。好在不是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忆蝶只是摔在了地上,没有实质性的伤痛。 “哟,气力不小嘛!”湘王世子狂笑着来到忆蝶面前,伸手就去抓忆蝶的手臂,喷着浊气道,“既然本世子的侍卫收拾不了你,那就让本世子来好了!” 湘王世子的丑恶嘴脸,再加上喷出的酒臭味,忆蝶差点没把隔夜饭给吐出来。她强忍住呕吐之意,用胳膊肘去顶他的手臂,五指毫不留情地抓向他的脸颊。 “真是个小辣椒,不过本世子就愿意对付你这样的!”湘王世子只把忆蝶的反抗当成游戏,紧紧地捏住忆蝶的手腕,像要把她的手腕折断般。 忆蝶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小女子,再加上喝了许多酒,手脚的力气哪里比得过练过武的壮年男子。渐渐地,忆蝶有些气力不支,湘王世子反而越斗越开心。 眼见忆蝶被他控制住,湘王世子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张狂,手下的动作也更加没有轻重了,他低吼地叫了一声,“把所有的门窗都关上!给本世子把他们一块儿处理了!” 酒坊的窗户啪啪全都合上了。 湘王世子把忆蝶整个儿推倒在地,一脚踩在了忆蝶的手臂上。 “住手!”凤逸臣怒吼一声,掏出靴子里藏的匕首,狠狠地在自己的手臂上割了一刀,然后强行运功把流动在肚月复之间的软筋散从伤口处排出去。 怒气和疼痛的催发,凤逸臣已经能使出五层的功力。他立即与攻击他的守卫缠斗在一起,手中的匕首飞速地挥动,每一次攻击都是杀招。 砰地一声,那名侍卫倒在了血泊之中。原本站在一旁看好戏的另外一名侍卫见大事不妙,赶紧拔出长剑来应战。凤逸臣则捡起刚刚那名侍卫的佩剑,快速地反击。 忆蝶的手臂被湘王世子大力地压制着,只能不断地偏转头部,避开他那恶心的碰触和恶意的折磨。 春桃见状,强忍着痛处,向湘王世子扑上去。她的四肢使不出力气,她就用牙咬,脸颊,脖子,但凡能下嘴的地方,她都不管不顾地咬下去。最后,她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上。 “啊!”伴随着湘王世子的惨叫,春桃硬生生地咬破了他的右耳。 “贱婢!”湘王世子跳将起来,一脚踢飞了春桃,捂着右耳气急败坏地喊道,“还不快帮忙!” 站在一旁的掌柜和伙计紧忙上前,帮他包扎伤口。 忆蝶趁机爬了起来,准备去看看春桃的伤势。 “抓住那个贱婢!”湘王世子怒急了,看向忆蝶的眼神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他纵横京城这么久,哪里遭过这样的罪。今日,他一定要让这两个人好看。 掌柜和伙计立即跑抓住了忆蝶,把她强行拖到主子面前。 “受死吧!”凤逸臣突然变换招式,弃了那名侍卫,转而攻向湘王世子。 凤逸臣的攻势极为猛烈,湘王世子根本就躲不开,只能眼看着凤逸臣的剑刺入他的手臂。 “啊!”湘王世子惨叫一声,鲜血喷涌如注。 原本禁锢忆蝶的掌柜和伙计见状,赶紧弃了忆蝶,冲上前去围攻凤逸臣。 忆蝶趁机捡起凤逸臣丢在地上的匕首,狠狠地刺向正背对着她的湘王世子。 身为现代人的忆蝶,即便是杀鱼都不敢,哪里做过这样危险的动作。不过人在危险之中,往往能爆发出惊人的魄力。她闭上双眼,不管不顾地往前冲,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匕首,直到匕首碰到阻碍,再快速地插入皮肉,鲜血喷洒在她的脸上。 湘王世子的惨叫响在耳侧,紧接着掌风把她拍得飞了起来,再狠狠地跌落在地。 第97章 暴怒边沿 忆蝶不到中午出宫,一直等候在慕倾王府外边,直到日暮时分,凤倾城才出现在王府门口。 他的身影笼罩在落日的余晖中,虽然背负了莫须有的罪名,即将面临一场恶战,在他的脸上却找不到丝毫疲惫和烦躁。 凤倾城骑着马,目不斜视地从忆蝶的马车旁飞驰而过,眼角瞥都没瞥她一眼,更别说停下来问候了。 马车上的楚字那么大,他的眼睛难道瞎了吗?还是说平日里等在王府门口的闺秀太多,他早已经习以为常? 忆蝶明白自己根本就没有立场和资格生气。每次见凤倾城,忆蝶都告诉自己要心平气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遇上他,即便只是小小的眼神,细微的动作都能立即把她的怒火给挑起来。 忆蝶强行压下心中的不满,下了马车,赶在凤倾城进门前喊了一声,“王爷。” `.``凤倾城转过身,看向忆蝶。 他背着光侧身站在台阶上,忆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忆蝶只知道,当他看清是她时,他似乎愣了一下,因为他隔了很久都没开口说话。 忆蝶觉得有些尴尬,一个女孩子在王府外等了一个,还主动下马车搭讪,他却不吱声,这算什么事啊! 虽然不被欢迎,忆蝶却没有打退堂鼓。山不来就我,我只好去就山。他不说话,她只好开口说明来意。 “王爷可否就近一步说话?”忆蝶转头看了眼自己的马车,示意他同她去马车上谈。 “进来吧!”凤倾城却好似看不懂她的眼神般,转身大步进了王府。 忆蝶暗骂一声该死。望着凤倾城快要消失在门内的背影,忆蝶不得不提起裙子跟了上去。 进门时她分明看见侍卫们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忆蝶暗想着,他们应该把她误当成来王府守株待兔讨好凤倾城的女子了吧!忆蝶的脸不由红了。 她三步并做两步追上凤倾城,喘着粗气道,“我就耽误王爷一会儿,说几句话就走。咱们就在这里说,行吗?”。 她不想再往里走了,在她的潜意识里,她不想过多的了解他,其中也包括王府。不知为何,自从观潮节第一次相遇,她就隐隐觉得他是个危险的人,尤其是后面几次差点丢掉性命的经历更让她坚定了自己想法。 “本王在兵部忙了一整日,连午膳都没来得及用。你要不跟上来,要不就离开,本王可不想陪你在自家的园子里疯。”凤倾城瞥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耐烦。 陪她疯!什么鬼话啊!她才是疯了,才会在王府门口等一呢!他没吃午饭,她也没吃好不好,赶车小厮也没吃,他凭什么总是这般气势汹汹的! 忆蝶陡然有种狠狠踹凤倾城一脚,再快速冲出王府的冲动。要不是门口的侍卫仍旧惊讶地看着她,她才不断地告诉自己,她是个有气质的人,她不跟没礼貌的人生气。 为了自己以后能睡上安稳觉,忆蝶决定拼了。她握紧拳头,忍着怒气默默地跟在凤倾城身后。 “让紫菱和秋慧服侍,你们都下去吧!”凤倾城如是吩咐一路跟着他的小厮。 小厮回了声诺,模着脑瓜子走了。 忆蝶光顾着自我安抚了,连自己走到哪儿都没来得及注意,更别说小厮离开的小事了。 凤倾城推开了房门,悠闲地跨了进去。 身处的空间变小了,眼前的光线陡然变暗,忆蝶才自己跟着凤倾城进了他的卧房。 虽然对古代的待客之礼不怎么了解,但就算是在现代,也不应该把客人带到卧房吧!而且还是异性客人,凤倾城这么做,是想折辱她吗? 把她带进卧房,忆蝶已经有些生气,更让忆蝶生气的还在后头。 凤倾城前脚刚进来,后脚就跟进来两名千娇百媚的美人丫头。 那两个丫头,一标准的鹅蛋脸,好似含苞待放的玫瑰,另外一个则似海棠般娇弱中带着骨傲气。 这两个丫头一进来,忆蝶顿时觉得眼前变得万紫千红起来。 她们熟练地为凤倾城洁面,拆卸紫金冠,月兑下外裳。凤倾城虽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可是两个丫的柔女敕小手时不时地碰触这凤倾城的身体,以及看向他的眼神,都透着股浓浓的爱慕。 忆蝶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悄悄握紧,心中的怒火烧得她胸口微微发疼。 凤倾城这是要打她的脸吗?先不以待客之礼待她,折她面子,再叫来两个美人丫头。他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她,她在他的王府什么也不是,就连伺候他的丫头都比她出色吗?忆蝶的脸好似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般胀得通红。 当鹅蛋脸型的丫头准备为凤倾城月兑下内袍时,忆蝶嚯地站了起来。 “王爷既然累了,我就先告辞了!”忆蝶再也不愿把眼光放到他的身上。 她正站在暴怒的边沿。就连她这个现代人,也知道男主人不应该在女客人面前随意月兑衣服,他却把一切不合理的举动都来了一遍,这些对她简直是一种侮辱。她可以为了愧疚和心安等候半日,却不能接受这样的侮辱。 “我们未来的王妃难道就这点能耐吗?”。凤倾城挥开了丫头放在袍子上的手,示意她们退下。 两个丫头似有些不甘心,却不敢违抗命令。 忆蝶本想不理凤倾城的讥讽,大步离开,面前的大门却被突然撤走的丫头给合上了。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还嫌对她的羞辱不够吗? “本王的王妃不是胆子大得敢单独同男子去买醉吗?怎么进了王府,却连同自己的未来夫婿坐在一起说会儿话都害起羞来。你这般扭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三贞九烈的大家闺秀呢!”凤倾城坐在椅子上,鄙夷地看向忆蝶。 凤倾城的话和他鄙夷的眼神好似锋利的针扎在她的心头,让她难受得不得了。即便是思想远比古人开放的现代人,也不能忍受这样的辱骂和鄙夷。让她更为惊心的是,就他刚刚说的话来看,他不但知晓她同凤逸臣独自上酒坊,甚至清楚地知晓湘王世子被杀的真相。 “既然王爷什么都知道,我就不再多费口舌了。今日打扰王爷,以后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说完,忆蝶伸手准备打开房门。 “你什么都没说,却说本王什么都知道了。王妃当本王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吗?什么叫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是什么事?是指同男子去酒坊买醉呢?还是指来王府?若是前者,不用你保证,本王也不会再让这样丢人的事发生。至于说后者,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因为本王得胜归来便是你我完婚之日。以后,你不想来王府,也只能日日被困在王府了。” 凤倾城刚开始还站着,这会儿尽然自己把外袍月兑了,披上一件薄薄的绸裳歪躺在软榻上。 “不是说好来年才完婚吗?”。婚期提前了,怎么没人告诉她? 第98章 不重要 “那是以前,现在让你知道也不晚。”凤倾城的语气好似在告诉她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我若是不同意呢?”对于凤倾城的独断专行,忆蝶没来由地想要对着干。当然,她确实不同意把婚期提前,那样一来,她几乎没有什么时间为逃婚之后的生活做准备了。 “你的意见不重要!”凤倾城自顾自悠闲地喝着茶。 忆蝶终于抓狂了,不管不顾地喊了起来,“什么叫我的意见不重要!凤倾城,我跟你说,你别以为你是王爷,是皇子就了不起了,在我眼里你什么也不是。我若是不愿意,别说是你,就是皇上,也别想让我上花轿!” 1 “喊吧!尽管喊!若是让有心人听了,传出去,效果会更好。到时候,欺君罔上的罪名,足够你们楚府满门在菜市场的刑台上走一遭了。本王以后就再也不用听你胡w@乱喊叫了。” 忆蝶当头一棒。她自己是可以不管不顾,反正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她却忘了,这个时代的王权是不可以被神圣不可侵犯的,哪怕是言语上的也会遭受非常严重的处罚,甚至全家全族连坐。皇权之下,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不过是皇帝脚下的蝼蚁而已。 “现在知道自己是谁了吧!”见忆蝶紧闭着嘴巴,脑子似乎恢复了清醒,凤倾城才稍稍缓和了神色,指了指软榻旁边的椅子道,“坐下吧!” 忆蝶脑子坏了才会跑他旁边去坐。为了不再惹得两人硝烟阵阵,她选择了一个居中的位置坐下。 “说吧,巴巴地跑来找本王,到底有什么事?”凤倾城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她才没有巴巴地跑呢!忆蝶暗自嘟囔了一下。原本在马车上等候的时候,她想过了很多开场的方式,可是他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等于完全推翻了她以前的种种设想。他让她说,她却不知要如何说,要从什么开始说了。 “你若是为难,本王就先让人传晚膳。本王用晚膳的时候,你再慢慢想吧!”凤倾城这会儿倒是变得很有耐心了。 忆蝶却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即把该说的话说完了,好赶紧离开。 她赶紧摇了摇手,道,“就几句话,没什么好想的!” 凤倾城左手撑着下颚,身体完全放松,看上去好似一只慵懒的金色波斯猫。 他放松到了极致,忆蝶却紧张得不得了。 他摆出这样的姿势,用意为何,忆蝶心知肚明。既然他已经知晓了湘王世子被杀的真相,却非要她亲口说出来,不过是为了让她明白,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她最好识时务,不要再惹触及他的底线。 “我今天来,是想向王爷道歉。”他既然要她说,那就按照她最初的想法说出来好了。只不过,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就跟背书一样,话虽然说了,却没了原本的愧疚之情。 凤倾城刚刚缓和的神色隐藏在了阴暗之中。 忆蝶却只当做看不见,或是暗自告诉自己,不过是天色变暗了的缘故。 “湘王世子是我杀的,却要王爷帮我背黑锅,我深感抱歉。今日我主要是想告诉王爷,王爷若是觉得委屈,为了朝廷,为了百姓,为了平息湘王的怒气,王爷可以上疏给皇上,禀明此事。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怕死,只要不牵连家人就行。”说完,忆蝶平静地看着凤倾城,似在等着他做最后的宣判。 “你希望本王怎么做?”凤倾城选择把问题抛回给忆蝶。 “正如王爷刚刚所说,我不过是只小小的蝼蚁,我的希望根本就不重要。我没什么希望,无论王爷怎么做,我都选择接受。不过,王爷若能看在皇贵妃的颜面,向皇上禀报之时,不牵连楚府之人,我已经万分感谢了。” “所以,你根本就不在乎你的这条小命,是吧?”凤倾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 “在乎就能有用吗?蝼蚁尚且偷生,我岂会轻易放弃生的希望。不过,有时候,不是蝼蚁不想死,就一定能生的。” “是吗?不过你可以把你的心揣回肚子里去。本王对你的小命一点兴趣也没有。父皇对你的性命更加不感兴趣,而且有皇贵妃在,你也死不了。”凤倾城的音调更低沉了,整张脸完全隐藏在阴影中。 “湘王挑明了要抓杀害世子的凶手,朝廷难道不用给他一个交代吗?”。 “湘王是藩王,也是臣子,父皇是主子,你什么时候听过主子要臣子死,还需要理由的?本王看你是平日里的戏曲看多了!” “可是,朝廷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吧!”湘王作乱,祸害的可是百姓,百姓难道就没有怨言了吗? 凤倾城怎么也想不到忆蝶会这般死脑筋,只好压低嗓音继续道,“本王实话告诉你吧!父皇早有了消除藩镇的想法,即便湘王不谋反,父皇早晚也要除掉他。湘王谋反正好给了父皇撤藩的借口,加速了撤藩的进程罢了。” 忆蝶总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一切不过是给皇权的巩固充当了垫脚石。 “所以,背着黑锅出征,王爷是乐在其中了?”凤倾城说的毫不在意,忆蝶心中却不能坦然接受。 虽然凤倾城刚开始的态度非常恶劣,行为更是把忆蝶气得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可是就是在他那一副满不在意的口吻中,忆蝶听出了一些别的东西,细细品味,忆蝶觉得应该是担心和关切。 虽然很难相信,忆蝶却相信自己的直觉没有错误。 “你说呢?”凤倾城再次把问题抛了。 “王爷若是觉得冤屈,尽可以把我交出去。把我交出去,王爷的大军就能师出有名,对战事也会大有助益。” “本王的王妃杀了湘王世子,与本王半点干系也没有,这样的话说出去,你认为会有人相信吗?”。凤倾城嗤了一声。以前觉得她头脑不错,看来他还是高看了她。 忆蝶顿时语塞。她千算万算却忘了那个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的身份。看来,不论是否认罪,凤倾城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我不想良心不安!”忆蝶还是要为自己的良心申诉。 “你要送死,本王自然不会多管闲事。不过,本王劝你最好谨慎行事,你的莽撞行事,可不仅仅会让你自己没命,还会带累了楚氏族人。本王领兵出征剿灭湘王志在必行,别说是突然冒出了真凶,就是湘王世子死而复生,也不可能扭转局势。你自己衡量一下,到底是你的良心重要,还是楚氏族人的性命更重要。” 忆蝶有些犹豫了。难道战争真地没法阻止了吗? 第99章 倾城出征 该说的话都说了,忆蝶准备离开。 “本王出征的时间里,你最好不要乱跑,免得再惹出祸端。”忆蝶的手快要碰上门扉时,凤倾城突然出口。 他的音调没有特意加强,可是莫名的,忆蝶尽然在他的话语里听出了关切之意。他是在关心她吗? 忆蝶转身睁大眼睛看向凤倾城,想看看他的表情,想弄清楚,是不是自己会错了意。可是,光线太暗,她根本连他的五官都看不清。 最后,忆蝶暗自叹息一声,郑重地对凤倾城说道,“一定要活着回来,好吗?”。 忆蝶有些弄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般说。刚刚他们明明争吵得十分激烈,她甚至已经濒临暴怒的边沿,可是面对他临别时略带关心的嘱咐,她突然就觉得心头有些苦涩。为什么他们每次见面都要剑拔弩张,为什么他们从来就不曾好好地说过几句话呢?说不定,今日之后便是永别。 想到这里,忆蝶的心头尽然涌上一股无名的疼,好似陪伴自己许久的心爱之物将要突然丢失一般。虽然他们总是相看两相厌,可是或许在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把他悄悄从对立面拉到了自己的身侧。所以,她才会希望他能活着回来吧! 凤倾城原本一直悠闲地歪躺在软榻上,听到忆蝶的话,他尽然从软榻上站了起来,缓缓地来到忆蝶身侧,帮她拉开了房门。 沉默的凤倾城,忆蝶觉得有些不习惯。两人之间的气氛也略有些奇怪。没了往日剑拔弩张,要死要活的争吵,没了互相掐架的举动,忆蝶突然不知要如何同凤倾城相处。 她想自己一个人走出王府,凤倾城偏偏不让她得逞。他不但亲自帮她开门,还一直陪着忆蝶往王府的大门走去。 夕阳的余晖已经快要逝去,天边只余下少许光亮。王府内已经点上了灯。昏黄的灯光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两人就这样默默地走着,没有一个人言语,忆蝶觉得世界似乎都已经沉浸在静默里。 再长的路终究有尽头,两人最终还是走到了王府的门口。 离别在即,忆蝶突然鼓起勇气,看向凤倾城。她突然有种冲动,想要牢牢地记住眼前这张曾经让她觉得讨厌却倾国倾城的脸孔。 凤倾城也在看她。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强势,没了总能把忆蝶气得跳脚的鄙夷,换上的是一种忆蝶读不懂的情绪。 “自己小心点,非大事不要进宫。”凤倾城的嗓音低若蚊蚋。 “嗯哪!”忆蝶的声调也很轻,好似在呢喃。 王府门口,两人就这样站着,没了言语,却又不愿离开。 站在王府门口的侍卫都有些傻眼了。要走的不走,送客的却也不开口让人走,主子就在一旁站着,侍卫们只能挺直腰杆,屏住呼吸,眼都不敢乱眨一下的看向王府门口的枣子树。 “吧!累了一日,也该回府休息了!”最终还是凤倾城先开了口。 忆蝶当头棒喝,丢下“嗯哪”两字便落荒而逃。 她这是怎么了?她尽然盯着凤倾城的脸出神,而且还是站在王府大门口,当着王府的侍卫们的面!真是太丢脸了! 忆蝶捂着早已经红透了的双颊,快速地爬上了楚府的马车,放下帘子,再也不敢往王府门口看上一眼…… 第二日,朝廷的大军就出了京城。 忆蝶没有去送行。一来,皇贵妃来了口谕,吩咐她无召不得出府。二来,一想到昨晚自己丢人的举动,她就糗得无地自容,哪里还好意思去送行。 凤倾城领兵出征后,忆蝶的日子平淡得好似一滩湖水,她甚至没有偷溜出府去印制作坊。那边曾多次派人来试探,忆蝶却一概当做不知道,真地如凤倾城说的那般,好好地呆在楚府静养。唯一的波澜便是每日从父亲哪里听来的少的不能再少的关于前线的战报。 忆蝶也不知自己为何会那样关心着前方的战事。难道是因为凤倾城的得胜与她和楚府众人的安危切身相关?虽然弄不明白原因,忆蝶还是每日都去父亲的书房报道。只可惜,父亲只是吏部的小官,得不到什么大消息。 或许父亲以为她在担心自己的未来夫婿的关系,父亲尽然每日都有关注前线的情况,甚至向兵部的同僚打探消息,不论多少,巨细,忆蝶每每去见他,他总会带来一些与前一日不同的消息。 据父亲的消息称,凤倾城已经安全到达湘南地界。他的大军此时已经驻扎在湘江以北,与湘王的叛军形成对峙的局势。 忆蝶不懂战略战术,只知道如今凤倾城一切安好,她便能稍稍安心一些。 有时候春桃会取笑她,说她嘴上说的冷漠,心里却比谁都要关心。 睡不着的时候,忆蝶也会悄悄反思自己这些天莫名其妙的举动。她这样关心前线的战事,到底是为什么?她想了很多种可能,却唯独不想承认或许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已经对凤倾城动了情。 半月后的一个,天空下着毛毛细雨。忆蝶正同春桃歪躺在阁楼的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着,围墙之外突然传来动听的鸟叫。 刚开始,忆蝶并未在意。可是,那鸟一直不停地叫,每一次鸣叫的节奏都完全一致,好似在唤一个人的名字。忆蝶不由侧耳细听,这一听,她暗自一惊,拔腿就从阁楼上跑了下来。 爬上墙头一看,哪里有什么鸟在叫,叫的人分明是凤逸臣。 忆蝶这才明白,刚刚的鸟鸣叫的是她的名字。 “你怎么来了?”忆蝶半趴在墙头,压低了嗓音,担心怕被楚府的人了,刚才的动劲儿也太大了。 “你半月都没去作坊了,作坊的工匠们都快急死了。藏书楼的客人都等着拿书,都快闹翻天了。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来找为兄,妹妹还是快随为兄去看看吧!”凤逸臣眼中闪过无奈。 非常时期,想必他也是无奈了,才会来这里找她。 忆蝶觉得有些抱歉,这些日子她确实做得太过分了。虽然最近的心情很乱,无心挣钱,可是既然选择了与藏书楼合作,便不再是她自己一人的事,而且作坊里还有那么多的工匠,他们都要生活。她不能再这样只顾自己的安逸了。 忆蝶快速地爬,跟春桃交代几句,换上平日出门的装束,越过墙头,同凤逸臣一同赶往印制作坊。 第100章 遗物 凤逸臣虽然把情况说得挺严重,或许因为以前早就把一些规定和流程都定好了,作坊的情况并没像凤逸臣说的那样混乱。 忆蝶去了作坊,不过一日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当然,其中自然也有凤逸臣的功劳。 自从她从楚府出来,他就一直陪着她,手脚不停地在她身旁帮忙。 “差不多了,是时候该了。”忆蝶整理了一下裙子上的褶皱。 “妹妹如今越发厉害了。这样也好,为兄也不用再为妹妹将来嫁入王府的生活而担忧了。”凤逸臣却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经历了前两次的事后,忆蝶与凤逸臣相处,已经没法同往日一般自在随意了。忆蝶不想先开口,弄得好似在赶人一般。 “逸臣哥哥也早些回宫吧!如今是多事之秋,哥哥还是早些为好!”最终还是忆蝶提了出来。 “妹妹可以帮为兄一个忙吗?”。凤逸臣看着忆蝶,眼中藏着浓浓的期盼。 “什么事?”忆蝶想都没想便问出了口。 “明日是为兄母妃的忌日。为兄想请妹妹帮为兄寻找一件母妃的遗物。” “遗物?”他母妃的遗物,却来求她帮忙,这是何故? “妹妹坐下,听为兄慢慢说与你来。”凤逸臣示意她坐下。 看样子,应该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忆蝶依言坐了下来。 “妹妹来京城的时间不长,想必还没听过关于万淑妃的传闻吧?”凤逸臣的双眼看着遥远的天际,缓缓地说着往事。 “那会儿皇宫还没有当今的皇贵妃,也就是妹妹的义母。万淑妃容貌美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京城名副其实的第一闺秀。她自打进宫就是专宠,不过一年就从采女荣升为淑妃,当时唯一能与母妃匹敌的也就是皇后了。可惜,后来妹妹的义母来了,原本的对峙变成了三足鼎力。再后来,皇后设奸计污蔑母妃,母妃被父皇打入冷宫,孤独地死去。自古最不可信的就是帝皇的恩宠,母妃离世,父皇却仍旧日日笙歌。唯有我一人伤怀,也只有我一人还能记得她的忌日。”凤逸臣似乎太过伤怀,已经有些继续不下去了。 忆蝶不愿他陷入往日那些让他痛苦的回忆中,插话道,“逸臣哥哥所说的遗物不知是何物?” 凤逸臣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了一张纸,递到忆蝶手中。 忆蝶展开一看,上面尽然绘制着一只似麒麟又像虎的玉石雕。忆蝶心中有些疑惑,万淑妃是个女子,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东西? “妹妹是不是有些奇怪,这样的东西更适合男子,为何会变成为兄母妃的心爱之物吧!”凤逸臣微微一叹,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继续道,“世间之物,害人最深的便是情。母妃一生所爱便是父皇,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父皇身上,就连她的喜好也逐渐变得与父皇相似。这只尊玉虎,乃是当年父皇第一次与母妃见面时赠给她的。被打入冷宫的岁月里,这尊玉虎便成了她唯一的陪伴。为兄还记得,那会儿她独自被关在冷宫,她总是抱着这尊玉虎坐在门口,遥望着父皇的寝宫。” 这样的故事在现代的宫廷剧中层出不穷,可是如今却有人当着她的面说,他就是故事里的人的孩子,忆蝶还是觉得悲凉,为他的母妃不值。 “万淑妃既然这样喜欢这尊玉虎,后来为何会丢了呢?”忆蝶实际想问,即便皇上再无情,也不至于连个玉制品都舍不得给自己曾经的妃子做陪葬吧! “这都要怪人的贪心!母妃被打入冷宫,皇后只让母后带了一名宫女。刚开始时,那宫女还念着母妃往日的恩情,对母妃尚算尽心。可是,时日一久,那宫女就生了异心,尽然私下里偷母妃的物品卖给别宫的太监和宫女。母妃进冷宫时所带的值钱之物都被那名宫女给卖了。一日,贪心的宫女尽然趁母妃熟睡时把母妃紧紧握在手中的玉虎给抢了出去。”说到这儿,凤逸臣紧紧地捏住了拳头。 他的痛苦,忆蝶即便做不到感同身受,却也能理解。天下间,有哪个子女不会为父母的痛苦而痛苦?那个宫女也太可恨了! “那后来那玉虎流入何人手中了?” “那玉虎的下落,为兄也是前些日子才知晓的。七日前,有人在江南找到了当日曾在冷宫伺候过为兄母妃的宫女。逼问下,才知道,那尊玉虎尽然被人献给了皇后,后来皇后又将其转送给了皇贵妃。”凤逸臣说到这里就不再往下说了。 忆蝶明白,他这是在等她表态。一路走来,凤逸臣帮了自己那么多忙,甚至曾为了要帮她洗清罪名而自愿去替她顶罪。虽然最后反而把凤倾城牵连上了,但他能为了她而自愿去送死,她帮他一次,不是应该的吗? 忆蝶没有迟疑,直接问道,“逸臣哥哥想让忆蝶去求皇贵妃把玉虎还给哥哥吗?”。 凤逸臣立即点了头,甚至激动地握住了忆蝶的手,道,“妹妹若能帮助为兄把玉虎要来,了却母妃生前的心愿,就算要为兄的命,为兄也心甘情愿。” “逸臣哥哥何必说出这样生份的话!不过是举手之劳,再说了,皇贵妃她也未必需要那件东西,给了你,反而能全了你的怜母之情,岂非是庄好事?”忆蝶给凤逸臣倒了一杯茶,接着道,“逸臣哥哥是个重情意的人,但也要记住,你的生命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为了你自己。哥哥在替别人考虑时,千万别忘了哥哥自己。以后切不可再出口闭口便要替他人去死了。” “有时候为兄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以前保护不了母妃,如今也保护不了你。说来,为兄这一生真的很失败!”凤逸臣显得有些颓丧。 “哥哥不可如此妄自菲薄。人生至少百年,哥哥如今连而立之年都未到,哪里谈得了一生!”忆蝶实在不想看他伤怀,便把话题转回到了玉虎的事上来,道,“忆蝶马上就去幻云宫见皇贵妃,帮哥哥把玉虎要来。” “妹妹之情,为兄定然铭记在心。”凤逸臣站了起来,脸露难色道,“妹妹去要玉虎,可否不要让皇贵妃发觉?” 啊!忆蝶彻底懵了。东西在幻云宫,却不能让皇贵妃,这怎么可能?难不成要她去皇贵妃的宫里偷东西?皇贵妃是她的义母,又对她比亲生母亲还要好,让她如何忍心去欺骗她? “妹妹若是为难,就罢了吧!”凤逸臣应该是看出忆蝶的为难。 忆蝶确实为难,可是,今日是凤逸臣自认识她以来第一次有事相求,他看上去那样忧伤,让她如何拒绝? 第105章 心有不安 “给,哥哥看看,是不是这个东西?”忆蝶把装着玉虎的荷包放到凤逸臣的手中。 凤逸臣急忙打开荷包,动作急切得差点把荷包的绳子给扯断了。凤逸臣掏出了玉虎,放在手掌心上,瞪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上瞧瞧,下瞧瞧,好似手中捧着的是一件无价之宝般。 凤逸臣看着看着,双眼突然流出了眼泪。过了一会儿,他尽然又笑了起来。一开始只是浅笑,到后来慢慢演变成了哈哈大笑。 看着凤逸臣的笑容,忆蝶心中莫名地升起了一股不安的情绪,总觉得他现在的笑容与以往的都不同。以往他的笑总是温润而克制,可是眼前的他却笑得张扬,好似一个寻宝多年的人终于找到了宝藏藏身地般。 “这是哥哥想要的东西吗?”。忆蝶已经不知要说些什么了。 听到问话,凤逸臣却立即把玉虎收到了`荷包里,藏入自己的袖袋中。 藏好玉虎后,再抬头时,凤逸臣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看着忆蝶道,“今日多亏妹妹帮忙,为兄才能为母妃寻回遗物。母妃在天之灵也会感激妹妹的。” “果真是哥哥母妃的遗物,妹妹我也可以放心了。只是,妹妹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哥哥是否能够答应?”忆蝶突然想到了幻云宫床下的那个抽屉和匣子。 “妹妹尽管说,只要为兄能够办到的,为兄定然倾尽全力。” “妹妹昨日在幻云宫时,皇贵妃似乎也非常喜爱这尊玉虎,若是玉虎丢了,皇贵妃应该会非常伤心,而且若是追查下来,只怕会连累哥哥。哥哥可否答应妹妹,不要把玉虎同淑妃娘娘做陪葬。把玉虎在淑妃娘娘的灵前放几日,之后让妹妹把它送回幻云宫,行吗?”。忆蝶看了看凤逸臣的袖子。 凤逸臣尽然下意识地把手臂背到了身后,避开了忆蝶的视线。若非忆蝶了解他的为人,还以为他连看都不让她再看那玉虎了呢! 凤逸臣貌似发觉忆蝶的情绪波动,赶紧答道,“妹妹放心,这玉虎既然也是皇贵妃的心爱之物,为兄怎能把它同母妃做为陪葬呢!这样吧,咱们以五日为限期,为兄把这尊玉虎放在母妃灵前五日,五日后便把这玉虎还给妹妹,妹妹再悄悄将其送回幻云宫。不过五日的时间,皇贵妃应该不会的。不过,这五日,若是皇贵妃那边此物不见了,问起来,还要劳烦妹妹帮为兄遮掩一二。” “这是自然。那咱们可就说定了啊!五日后,妹妹便在这里等哥哥,拿了玉虎进宫也方便些。”忆蝶点了点头。 “一言为定!为兄刚刚走的太急,御林军那边还有些事情等着为兄处理。为兄今日就不送妹妹了。”凤逸臣看了看宫门口的方向。 “朝政要紧,大白天的,路上不会出什么事的,哥哥不必为妹妹担忧。”前方战事紧张,京城的兵力大多都调去前线了,御林军肩负着整个皇宫的安危,凤逸臣的责任便重了,事情自然也会变多。 “妹妹保重!”凤逸臣抱了抱拳,转身飞快地跑向宫门的方向。 看着凤逸臣渐行渐远的背影,忆蝶心中的不安也慢慢扩大,甚至笼罩了她大半颗心脏。她想了许久也没找到原因,便只以为是自己多心了。 回到楚府后,忆蝶去给父亲和窦氏请了安。父亲知道她偷跑出去时很生气,但当知道她是为了进宫见皇贵妃后,便没再责备她,只是叮嘱她,以后万万不可擅自出府。 至于窦氏,她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楚静雯的身上,哪有时间管她,能抽出时间与她应答两句,就算不错的了。 楚静雯比以前显得更加消瘦了,脸色比先前更为憔悴。出门时,忆蝶分明看见她悄悄趴在桂花树根下呕吐,可是吐了好几下,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难道在忆蝶不知道的时间里,楚静雯得了肾病?在现代时,她好像曾听医生说过,肾炎会伴有呕吐的症状。忆蝶一边走,一边想着,哪天再见父亲时,要不要把自己所知道的有关于肾炎的知识告诉他,让他找大夫商量一下,以免耽误了对楚静雯的治疗。虽然她们俩没有什么姐妹情分,但好歹也是一条人命,能帮上忙,就帮一点吧! 回到水月庵,忆蝶看到的是春桃红通通的双眼。因为昨晚她一夜未归,春桃担心得一夜都没敢睡。熬了一夜,双眼跟兔子的眼睛有的一拼了。 “好丫头,去吃点东西吧!吃完了,咱们一块儿睡一觉!”忆蝶拍了拍春桃的肩膀。 春桃仍旧含着眼泪,却点了点头,起身往外走。原来是因为太过担心,才不睡不吃,如今小姐都安全回来了,她自然恢复到了往日那个爱吃喜睡的懒丫头了。 春桃吃完饭,忆蝶也换上了家居服,两人一块儿躺在绣床上,开始睡午觉。 两人正睡得迷迷糊糊时,门外响起了叩叩叩大力的敲门声。 忆蝶本想自己爬去开门,春桃略显庞大的身体却把床的外侧给堵的死死的,忆蝶根本就爬不。 “有人敲门,去看看!”忆蝶推了推仍在酣睡的春桃。 “哦!”春桃揉了揉还没睁开的双眼,随意套上绣鞋,拖沓着步伐,去到门边,打开了房门。 春桃打开房门时,忆蝶已经穿好了鞋子,站起身一边披外裳,一边看向门口。 “云姑姑?”忆蝶一惊,穿到一半的衣裳就这样挂在了身上。 来人尽然是皇贵妃身边的一等宫女!这是怎么回事? 云姑姑见忆蝶看她,也不急着回话,而是回头看向跟在身后的楚府下人,道,“本姑姑要同郡主说几句皇贵妃的贴心话,你们都先下去吧!” 忆蝶更加惊讶了,究竟是什么事情,尽然连楚府的人都不能在场! 楚府的下人走了后,云姑姑走了进来,她看了看仍旧站在门边的春桃。 忆蝶急忙说道,“春桃,你也下去吧!有事的时候,我再叫你!” 春桃唱了声喏,揉着眼睛离开了。 “姑姑顶着大太阳,可是皇贵妃那边有事发生?”忆蝶眼露焦急。 云姑姑看忆蝶急了,便缓了神色,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皇贵妃吩咐奴婢,是想问问郡主,昨晚您在幻云宫时,可曾看见一尊玉虎?” “玉虎?”忆蝶的心跳突地加快了许多,不由自主地避开了云姑姑的眼光。 那尊玉虎不就是一个摆设吗?皇贵妃为何会派人追到楚府来询问?而且还来的这样急,几乎是她前脚刚进楚府,云姑姑后脚便被派出了皇宫。 难道那尊玉虎并非凤逸臣说的那样简单?忆蝶眉头皱了起来。 第106章 突发事件 “到底是一尊什么样的玉虎,母亲尽然派姑姑亲自来询问?”忆蝶试探地问道。 “具体是一尊什么样的玉虎,奴婢也不太清楚。皇贵妃娘娘只吩咐奴婢问问郡主您。皇贵妃还说了,郡主您若是没见过,就权当做她没问过您,虽然那尊玉虎是皇上亲自赐给皇贵妃娘娘的,却也不过是尊普通的玉雕,不值得记挂。”云姑姑也不大清楚皇贵妃的意思,不过是按照主子的安排来办事罢了。 “原来是这样的啊!虽然我从未见过什么玉虎,姑姑的时候还请帮忙转达我这个做女儿的关心,让母亲不要担心。有的东西常常是存心找的时候寻不着,或许不找了,在不经意间反而会自动出现也不一定!” “郡主的话,奴婢一定为您带到。贸然前来,打扰郡主休息了。郡主若无其他的吩咐,奴婢便告辞了,皇贵妃还等着奴婢回话呢!”云姑姑给忆蝶行了一礼。 “快吧!”忆蝶把云姑姑送到了水月庵的门口。 走回阁楼的路上,忆蝶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可是敲破了脑袋,也没想出原因。最后,她决定五日后无论如何也要把玉虎拿回来,再向皇贵妃告罪。 之后,生活又恢复了平静。忆蝶依旧是来往于印制作坊和楚府之间。不过,她不再在作坊一呆就是一整日,总是早晨去,午膳前必回;的时候,她总会抽点时间去父亲的书房打听前线的消息。 三日后的夜里,月亮已经爬上树梢,忆蝶和春桃正睡得迷糊间,远远地传来了嘈杂的喧闹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春桃,外面是不是出事儿了啊?”忆蝶叫了声,一边起身,穿上绣鞋。 春桃虽然睡得比较死,可是外面的吵闹之声实在太大,她也被吵醒了。她套上鞋子,跑,推开了阁楼唯一的窗户。因为是阁楼,从窗口正好可以看到楚府大门口的情况。 春桃揉了揉朦胧的双眼,往窗外看去。仅仅看了一眼,春桃尽然啊地一下子惊叫起来。 “怎么了?”忆蝶也有些慌神了,紧忙跑到窗边。 “小姐,您看!”春桃指着楚府门口的方向,手臂连同手指不停地颤抖。 忆蝶往大门口的方向望去。这一望,她也不由地叫了起来。 原来,楚府大门口尽然被数百名手执火把的士兵围了起来。那些人的佩剑虽然仍旧藏在剑鞘里,脸上的神情却非常吓人,甚至可以说是让人觉得恐怖,那种森冷得好似一把利刃,随时都有可能把人或绑或杀般。站在他们对面的又都是些普通的家丁,即便剑没出鞘,威慑之势已经显露无疑。 究竟出了什么事?这些人深夜来楚府干嘛? 忆蝶正思索的时候,忆蝶看见父亲披着披风走了。 他刚刚出现在门口,立即被两名士兵架住了,甚至不等父亲说话,他的嘴里立即被人塞了一团布。父亲奋力地挣扎了好几次,甚至怒目而视,可惜他只是个文弱书生,哪里比得了武夫,几番挣扎下来,不但没睁开束缚,反而把自己弄得气喘吁吁。 “走,跟我去看看!”忆蝶抓了件披风,飞快地奔下阁楼,冲向大门口的方向。 “你们好大的狗胆,你们可知道你们抓的是什么人?”忆蝶披着一件紫色披风,站在若明若暗的火把之光下,冷冷地看着在府门前逞凶的贼子。 “你是谁?”为首的将领瞪着一双铜铃大眼把忆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本郡主是皇上亲封的玉蝶郡主!”忆蝶平日里虽然看着和蔼可亲,甚至是很好欺负的样子,可是装起严肃来,即便是从枪林弹雨中走的人不注意也可能被她给唬住了。 “来的正好!本将军等的就是你!玉蝶郡主,请吧!”那名将领冲门外看了看。 “去哪儿?你们的主子是谁?有什么资格把本郡主带走!”不清不楚地就要她跟着他们走,这样的做法简直跟强盗没什么区别,亏他们还披着一身官兵的皮。 “本将军只是奉命办事,主子只叫我们来抓人,没说明原因。郡主你若是有问题,还是等见了主子再问吧!”那名将领完全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 只一味地用冷硬的眼神看着忆蝶,好似忆蝶若是不识相,不肯跟着他们走,他们就要上来绑人了。 “老爷!”窦氏带着楚静雯跑了。当看清楚府的当家人被人紧紧地禁锢着时,下得腿都软了。 忆蝶看了眼被士兵控制住的父亲,转头冲领头的将领道,“既然你们要抓的人是我,没有必要为难楚府的人。不如将军把楚府的人都放了,我跟你们走,怎样?” “郡主你自己如今已经是泥菩萨过河了,还有心思管家人!”那名将军轻笑了一下,补充道,“实话告诉郡主你吧!我家主子说了,今日楚府内的一切活物,哪怕是小狗小猫,也别想逃月兑。” 连小狗小猫都不放过,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毫无人性的屠杀!这样的作风,不像是官兵!可若说他们是强盗,忆蝶还是觉得不敢相信,毕竟还没有哪伙强盗会傻的公然在京城劫掠官员府邸。若是把强盗的身份排除了,他们便只剩一个身份了,就是湘王派来杀她的人。湘王可能知道了世子被杀的真相! “走吧!”危险已经来临,惧怕一点儿用也没有,忆蝶决定勇敢去面对。 或许是觉得她是个弱女子,那名将领没有像对待父亲般,把她给绑起来。 “小姐!”春桃扑了上来,惊恐地拉着自家主子的手臂。 “!”忆蝶厉声呵斥春桃,瞪着春桃的手,直到她放开紧抓着自己的手才移开视线。 自己这一去,很可能就会身首异处,不能连累春桃。 “小姐!”春桃无声地哭泣着。 “蝶姐儿!”父亲担忧地看着忆蝶从自己的面前走过,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离开楚府,一路跟着铠甲兵穿街走巷,忆蝶没有再开口说半个字。 原本,她以为她会被带到一个冷冷清清的角落,再被人无声无息地处理掉。不想,她越是往前走,越觉得两旁的街道十分熟悉。 这条路分明就是通往皇宫的必经之路。 忆蝶又有些没把握了。刚刚她那样肯定的认为,这些人是湘王派来的;可是,这些人却要把她带去皇宫。难道京城的城墙被湘王的大军攻破了?可是,她并没有听到任何有关凤倾城战败的消息啊?还是说,湘王提前投降,却把惩治她作为了唯一的投降要求?若真是那样,皇上肯定会为了整个天下的安宁选择放弃她。 “你们的主子到底是谁?”忆蝶终于还是忍不住发问。 “进了宫,郡主自然会知道一切,何必急在一时!”那名将领的嘴巴依旧紧得很。 第107章 危险来临 以前进宫总有马车可以坐,这回却要靠她的双腿来走。押送她的都是些武夫,脚步飞快,忆蝶曾几次因为跟不上脚步而被人推着往前走。 忆蝶的双腿都快走木了,才终于看见了宫门。 宫门外,火把把整个皇宫照得亮如白昼。两队御林军森然挺立,忆蝶大略数了下,至少有两百人。那些人之中,没有一个脸孔是她熟悉的。每个人的脸色显得有些紧张。 越是往前走,忆蝶越是觉得气氛压抑,甚至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当他们来到宫门口时,她看见押送她的将领亮出了一块儿令牌,紧接着御林军便让开了一条道来。 忆蝶只来得及看清令牌上的虎形图案,就被人推着往宫内走去。那只虎的形状尽然同她从幻云宫偷出来的那尊玉虎一模一样。 进了宫门,那股血腥味变得更浓更刺`.``鼻,忆蝶悄悄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甚至脚下的石板上许多血迹,有的甚至还没干。 “救命啊!”凄厉的惨叫突然划破天际,紧接着一个人从阴影里冲了出来。 那人满身都是血,白色的宫裙被染成了红色,却仍旧拼了命地往前跑着。 眼看着那名宫女就要跑到忆蝶的面前,两个黑衣人追了上来,他们全身上下都被黑袍子遮得严严实实,根本就看不出面貌,奔跑的速度非常快,手中的长剑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着森冷的光,恶狠狠地眼神,好似来自地狱的修罗。 “救……”那名宫女还来不及喊完,左胸就被追上来的黑衣人一剑贯穿。 那名宫女扑通一身倒在了血泊中,死前,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带着对世间的眷恋。 忆蝶忍不住尖叫出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全身不住颤抖着。 负责押送忆蝶的将领见忆蝶站着不动,跨步大力地推了忆蝶一把。忆蝶本就被吓得够呛,这一推之下,身体立即往前扑到。 双膝触地的疼痛让忆蝶的意识稍稍恢复了些,不过当她爬起来时,她的双手已经沾染上了许多血迹。看着手上的鲜红,闻着刺鼻的血腥味儿,忆蝶再也忍不住了,抓住那名将领的领口,怒吼道,“你们的主子到底是谁!是谁允许你们在皇宫里如此残忍地杀戮!” 原本,她以为自己被抓是因为湘王,眼前的血腥和屠杀告诉她,她的设想完全错了,皇宫内应该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 那名将领却只是不耐烦地看了眼忆蝶,一个大力的推搡就把忆蝶整个人推出了一米远,若不是她刚好靠在了一棵树的树干上,她早就跌倒在那个死了的宫女身上。 忆蝶刚刚站稳,就被走上前来的士兵押着往内宫的方向走去。 越是往内宫走,杀戮越多,有的时候,忆蝶甚至会不小心踩到尸体。刚开时,忆蝶还会尖叫着避开,可是当视觉疲劳后,当鼻间的血腥已经成为习惯,当她的躲避被身后的士兵无数次残忍地压制后,她已经能做到见尸不惊了。 在内宫兜兜转转了好一会儿,她最终被人推进了勤政殿的大门。 站在门口,忆蝶听见了男子的大笑。男子的笑声,忆蝶觉得有些熟悉,却又觉得陌生。 忆蝶的心有些矛盾,她的心中突然萌发出了一种可怕的想法,这种可怕的想法使得她推门的手忍不住颤抖。 虚掩着的大门内再次传出笑声,和男子的惨叫。忆蝶再也忍不住,推开了门扉。门推开的刹那,忆蝶的脑子立即懵了,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到的情形是真的。 勤政殿内,满是狼藉,唯一的空地上,躺着两具尸体,鲜血正汩汩地往外流着;还有两个人趴在地上,衣衫上沾染了许多血迹,不知是受伤了,还是沾上了别人的血。四个人,两男两女,两名男子都穿着明黄色的袍子,两名女子衣着华丽,发髻高挽,金钗发饰掉了满地。四个人,一男一女已经成了尸体,还有两人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距离忆蝶最近的地方,一铠甲将领手执一把锋利的长剑背对而立,他手中的长剑的满是鲜血。 那人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看向门口。 “逸臣哥哥!”虽然那人的大半张脸都隐藏在头盔下,虽然那人的神情冷得好似一块万年寒冰,忆蝶不得不承认,站在她面前逞凶的人是她曾经认为是世间最好的男子,是曾不顾一切帮她,让她甚至不顾皇贵妃而选择相信他的逸臣哥哥。 忆蝶狠狠地揉了揉双眼,好似这一揉之下就能把眼前的画面给揉碎了,随风飘散般。 “来得正好!”凤逸臣扬了扬手中的长剑,笑着看向忆蝶。 往日,凤逸臣的笑容总是那样温润,好似冬日的阳光般,忆蝶甚至能感觉到他笑容中的温度,可是面前的笑脸却带着嘲讽,带着鄙夷,是那样的冷漠,那样的陌生。这一笑,彻底摧毁了忆蝶所有的希望。 “怎么会是你?”忆蝶捂着心口,心口痛得连喘气都费劲。 “为什么不能是本皇子!”凤逸臣嗤笑出声。 忆蝶暗自苦笑。是呀,为什么不能是他?就凭他曾经说过,他不爱名不爱权吗?还是凭他以前对她的温言软语!还是他那阳光般的笑容! 看着凤逸臣得逞的笑容,听着他的嘲笑,忆蝶终于明白,以前的总总,不过是他的伪装,一切的伪善不过是为了此时此刻的杀戮。 “你究竟是如何办到的?”事到如今,再指责他为何要伪装,为何要骗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因为面前的情形已经说明了一切。不过,忆蝶还是想知道,他是如何凭借一个小小的御林军统领的身份把整个皇宫屠戮成这样。 “本皇子能有今日,说来还要谢谢你这个假冒的郡主呢!若非遇上你这个蠢货,就算再等十年,本皇子也不一定能成功!”凤逸臣的笑更浓了,更张扬了。 看在忆蝶的眼中,忆蝶心头的苦水汩汩地往外翻涌,低声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那尊玉虎根本就不是你母妃的遗物吧?” “当然不是!父皇他虽然不是个长情的人,却还不至于吝啬于给自己死去的妃子陪葬的地步。不过,谁叫你蠢呢!本皇子不过随便编了个谎言,就把你骗的团团转。哈哈哈!”一想到当日的情形,凤逸臣就忍不住得意。 第108章 真相大白 “那尊玉虎到底是什么东西?” 凤逸臣没有回答,反倒蹲揪住了那个因为昏迷而趴在地上的的头发,把她的头强行抬了起来。 当看清那人的脸时,忆蝶捂着嘴巴忍不住哭了,心痛得差点晕倒在地。 “母亲!”忆蝶跑了上去,不顾一切地一脚踹向凤逸臣。 凤逸臣却没有用剑刺她,反而笑着放开皇贵妃的头,任由她的身体跌落在忆蝶的怀中。 “你不是想知道那尊玉虎是什么吗?本皇子现在就告诉你吧!那尊玉虎根本就不是什么遗物,而是能号令一支数万人的军队的虎符。那些人骁勇善战,世世代代为皇室所养,平时隐藏在京城内外,只有用虎符才能调动他们。五年来,本皇子把父皇的寝宫和勤政殿翻了个遍,却连虎符的影子都没找到。无奈之下,本皇子做了个胆大的猜测,那就是,—无—错—小说痴情的父皇会不会为了保护这个妖妃,把虎符交给妖妃保管。多番调查之后,还真让本皇子猜对了。父皇对妖妃已经痴迷到疯狂的程度,为了保护她,甚至在幻云宫外布满了暗卫,本皇子根本没法潜进去偷虎符。就在本皇子手足无措时,你却出现了。你成了妖妃的义女,这可是史无前例的。于是乎,本皇子就想方设法接近你,不时地给你些小恩小惠。你还真是好骗,不过是几句假话就把你套得牢牢的,还傻傻地认为本皇子对你情有独钟!”凤逸臣突然呸了一声。 鄙夷地看向忆蝶和昏迷中的皇贵妃,一字一句道,“别说你就是个又蠢又笨的乡下丫头,要才无才,要貌没貌,单就说,你是妖妃的义女,本皇子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你!” “无才无貌!”忆蝶重复着凤逸臣的话,虽然不爱他,可是她曾那样看重他,她曾因为伤了他而那样愧疚,为了还他的恩情选择毫不犹豫地信任他,帮助他。却不想,一切都是假的。他接近她,帮助她不过是为了利用她,为了伤害皇贵妃,为了让她去幻云宫偷虎符。 “难不成你还当自己是个天仙啊!你这个猪脑子也不想想,皇宫里美女如云,单是云欢,才貌就胜过你百倍。本皇子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被你这样一个身份低贱的迷住!” 原来一切都是自负惹得祸。她以为自己已经认清了自己的位置,却还是错估了自己的实力。 “你为什么那么恨皇贵妃?” “弑母之痛,你说本皇子恨不恨?当年,若非她夺走了父皇所有的宠爱,若非本皇子的母妃因为得罪了她而被打入冷宫,本皇子怎么会从小就失去母妃,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原本到本皇子的年纪,按祖制,本皇子至少应该封个爵位,出宫开府。父皇却因为担心妖妃将来会遭到报复而迟迟不下令。凤倾城不但有了王爷的爵位,在宫外有自己的府邸,手中还控制着全国大半的军权,而本皇子却什么也没有,这么多年了,还只是个小小的御林军统领。你说本皇子该不该恨!” “可是,当日你不是说万淑妃是因为得罪了皇后,才被打入冷宫的吗?”。 凤逸臣嗤笑了一声,道,“皇后!就凭她,也想同本皇子的母妃斗!本皇子母妃的容貌和才华,就算是十个皇后也不是她的敌手。” 事情终于真相大白。凤逸臣从一开始就是怀恨而来。他动机不纯,她却蠢得可笑,把他的虚情假意当做了真情实意,还感动得泪水连连,甚至差点嫁给他。如今回想,忆蝶都要忍不住鄙视自己。 她只是很愧疚,她的蠢,她的傻,不但连累了整个楚府的人,还把皇贵妃害了,更加让整个皇朝都颠覆了。 她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女的是皇后,男的却是太子。昏迷的两人中,女的既然是皇贵妃,男的肯定就是皇上了。 想到今日皇宫的血腥屠戮都是因为她而造成的,忆蝶就恨不得立即以死谢罪。 “就凭区区数万兵力屠戮皇城,残害皇后和太子。你做出这样的恶行,难道就不怕凤倾城带兵回来找你算账吗?”。 “凤倾城!说实话,本皇子还真是有些惧怕这个皇兄呢!可惜他被湘王的兵力缠住了!本皇子的兵力虽然不多,却胜在勇猛非常,而且他如今人在湘南,就算他得了消息立即挥师北上,也已经来不及了。人人都说他是天纵奇才,甚至封他为战神,他在战场上的冷血和手段,就连本皇子也不得不佩服。只可惜,”凤逸臣突然上前捏住了忆蝶下巴,略带可惜道,“只可惜,他却遇上了你这个蠢货。你虽然又蠢又丑,却入了凤倾城那个怪人的眼。实话告诉你,本皇子接近你不仅仅是为了让你去偷玉虎,更为重要的是想利用你把凤倾城调出京城。” “你说什么?”忆蝶不敢置信地看向凤逸臣,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凤逸臣在意蝶的下巴上揉了几下,却好似模了什么脏东西般,立即放开手,口中却嗟嗟称奇道,“说来也怪!你虽然貌丑无才,又蠢笨如猪,却偏偏入了凤倾城的眼。那日,当本皇子知道他向妖妃求情时,本皇子差点没把眼珠子惊得瞪破了。不过,若非他的求亲,本皇子的计划也不会进行的这样顺利。不过设了个简单的局,就把他圈了进来,心甘情愿地领兵出征。仓促出兵,就算是天降神将,也不可能在三个月内打败实力雄厚的湘王。如今,本皇子杀了太子和皇后,他接到消息,必定会痛入骨髓,怒火攻心下失去往日的冷静。只要本皇子再借父皇的手,颁布一道诏令,给他冠上伙同太子逼宫的罪名,就算他有一百张口,也别想再洗月兑罪名。” 好阴险的诡计!太子和皇后都死了,皇上又陷入昏迷,朝中的文官们,在武力的威逼下,肯定会拥护凤逸臣。凤逸臣若是在凤倾城赶回京城前,假传圣旨,登基为皇帝,凤倾城伙同太子逼宫的罪名就会被坐实。到时候,他就算赶回来京城,也会被当做乱臣贼子。 忆蝶正寻思着要如何帮凤倾城,下巴突然再次被凤逸臣捏住。 “本皇子跟你在一起这么久了,却没看出你有什么特别之处。难道是当日你同凤倾城在水下时,他在你的身上了什么妙处?”说着,凤逸臣尽然伸手去撕扯忆蝶前襟。 第113章 心碎的离别 “你是二皇子?”楚父听到动劲儿,趴在木栏上看着凤倾城,非常惊讶。 皇贵妃看了看楚父和牢里的窦氏和楚静雯,提议道,“把他们一块儿带走吧?” 凤倾城知道问话的人是忆蝶的父亲,可是这次他是孤身潜入京城的,没带军队,没办法一次性把这么多人带出去。 凤倾城脸露难色,楚父立即明白,摇了摇手,道,“不用了,皇贵妃娘娘。只要蝶姐儿能好好的活着,我这个做父亲的,就算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楚父的表情毫无半点勉强和作假,皇贵妃的泪水流了出来,愧疚和不忍袭上心头。 “老爷,你好狠的心啊!”窦氏却突然叫了起来。隔壁牢房的异动,她早就听见了,原本以为来了救星,她心中高兴,却不想,来人只想救隔壁的人。最让她受不了的是,她的好,自己女儿的好父亲,尽然轻易地放弃了救雯姐儿性命的机会。 窦氏扑到楚父身边,捶打着楚父道,“这些年来,我帮你遮掩,把蝶姐儿当嫡亲女儿抚养,就算没有功劳,总还有苦劳吧!往日你偏心,把好东西给蝶姐儿,我都忍了,可是今日你尽然为了她们母女,把雯姐儿往死里送。你对得起我吗?你为了一个外人,罔顾自己亲身女儿的性命,你对得起楚家列祖列宗吗?”。 “外人?”忆蝶惊了。 “对!”窦氏怒不可遏地瞪着忆蝶,娓娓道出事实,“你根本就不是楚家人,你就是老爷从外面捡回来的孽种!” “!”楚父呵斥了一声,却在看见窦氏委屈的泪眼时,愧疚地转过脸。 忆蝶惊诧地看了看皇贵妃,又看向楚父。楚父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忆蝶眼神询问。 原本以为,她虽然不是窦氏所生,却是楚父的女儿,她怎么也想不到,她尽然根本就不是楚氏家族的女儿。 “皇贵妃娘娘,窦氏斗胆,但今日也要为自己的女儿说句公道话。十八年来,蝶姐儿吃穿不愁,一应用度甚至比楚府自己的女儿还要好。蝶姐儿长到十八岁,楚府花了那么多心血,皇贵妃娘娘是不是应该为楚府这些年付出的心血做些相应的回报!” “,别说了!”楚父扯了扯窦氏的手臂。 窦氏瞪了楚父一眼,怒道,“为什么不让我说!民间借钱都知道要还,十八年的养育之恩,难道不应该报答吗?”。 楚父被堵得哑口无言。 “倾城皇儿,你能带几个人出去?”皇贵妃看向凤倾城。 “两人。” 凤倾城的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沉默了。其实,不用问,他们心中都明白,想从天牢逃出去,当然是人越少越好。 皇贵妃看了看低垂着头的楚父,又看了看忆蝶,毅然道,“既然这样,倾城你把蝶姐儿和楚静雯带走吧!” 楚父抬起头,有些不敢置信,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双手却忍不住摇了摇,急道,“不用了!臣不能……” “臣妇谢皇贵妃成全!”窦氏给皇贵妃磕了三个头,好似在说,头都给你磕了,你就不能再反悔了。 “不可以!母亲,你和雯姐儿走,我留下来!”忆蝶忍痛从凤倾城的手臂中挣月兑出来。 楚父养了她十八年,又是被她连累才落得这般田地,她就算是万死也报答不了楚父的恩情。如今眼前有着一条生路,她有义务也必须为楚氏家族留下一点血脉。皇贵妃是她的母亲,忆蝶不能,也不可能让她留在这里等死。 “说什么傻话呢!你还真么年轻,母亲我都已经活了大半辈子了,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就算死,也不会有什么好后悔的了!而且,你是倾城的王妃,你留下来,只会给凤逸臣留下陷害倾城的机会。”皇贵妃毅然拒绝换人的想法。 “不行,女儿绝不会让母亲留下的!”忆蝶也决不让步,双手甚至紧紧地抓住了牢房的木栏。 皇贵妃走去掰忆蝶的手指,却怎么也掰不开。皇贵妃试了好几次,却都失败了。最后,她放开了忆蝶的手,转身快步走到牢房里,把牢房的门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中,威胁地看着忆蝶,“你再不走,母亲我现在就撞死在木栏上!” “母亲!您别这样,您这样,女儿即便活着出去,也会永远活在愧疚和忧伤之中。”忆蝶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流个不停,伸手去推牢门,却怎么也推不开。 “活在愧疚和忧伤之中总比死了好。”皇贵妃已经把眼睛闭上了,示意她不会再听任何拒绝的话。 凤倾城看了看门口的守卫,打开隔壁牢房的门,把楚静雯抱了出来。窦氏有些不舍地模了模已经陷入昏迷的楚静雯,泪水无声地流个不停。 凤倾城把楚静雯放到背上,不顾忆蝶的反对,牵起她的手,沉声道,“不能再耽搁了,一会儿换班的守卫来了,一个人也别想走了。” “母亲,父亲!”忆蝶一只手仍旧抓着木栏不放。 “去吧,孩子!好好的活着,为了你的母亲,为了死去的人,好好的活着!”楚父伸手抚了抚忆蝶的脸颊。 这是他做父亲以来,第一次如此亲密地触模忆蝶,却也是最后一次了。 “对,好好的活着!只要你活着,母亲就算到了冥府,也是快乐的!”皇贵妃最后握了握忆蝶的手。 “走吧!”凤倾城强行掰开了忆蝶的手指,把她拉离牢房。 忆蝶被半拖着往前走,一直不住地回头看,想把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亲人永远记在心中。楚父虽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对她的关爱远远超过亲生父亲;皇贵妃是她的亲生母亲,又曾那样关爱她,照顾她;面对离别,她的心都快碎了。 凤倾城带着忆蝶前脚刚刚离开天牢,前来换班的守卫就了牢房的异常。天牢立即有人发出信号,全宫上下都知道有人劫狱。 凤倾城背着楚静雯,又牵着受了伤的忆蝶,三人的脚程非常慢。 “咱们分开走吧!你带静雯先走,我对皇宫还算熟悉,我去引开追兵。”忆蝶抽了抽被凤倾城紧握的手。 “胡说!你现在这个样子,一旦离开,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会再次被人抓。本王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出来,可不是为了让你再送死的!”凤倾城反而握得更紧了。 第114章 疯魔了 “可是,三个人一起逃,只怕一个也走不了!”忆蝶看了看凤倾城背上的楚静雯。 他背上背着一个,还要顾及她,一旦碰上,根本就腾不出手来迎敌。与其三个人死做一堆,还不如她一人去把追兵引开,活得两人算两人,反正她早就是该死的人了。 “你就这么不相信自己的未来夫君吗?”。凤倾城斜睨着忆蝶。 夫君?忆蝶愣了愣,她害得他父皇和母后死于非命,就连他的同胞兄长,太子也被杀了,他尽然还愿意做她的夫君! “愣什么愣!你别告诉本王,你还惦记着凤三啊!”凤倾城扯了忆蝶一把,差点没把她扯出一个趔趄。 “本王可是警告你,我冒着生命危险潜入天牢,可不是为了帮你还债。你若是要去送死,本王可不会扛着背上的累赘出城的!”凤倾城的语气中带着警告。 “你为什么回京城来?为什么要潜入天牢?”宫变之下,连皇帝都死了,危机四伏,他为何会冒这么大的险回来。 “本王想来看看父皇和母后。”凤倾城看了看四周的情况,暗想着,这个的问题真多。若非背上已经背着一个,他肯定会直接把忆蝶打晕,扛走。 “那问什么去天牢?皇上、皇后和太子都死了,天牢里根本就没有你的亲人,你为何要去?” “你这个,问题怎么这么多!本王进宫,乐意去哪就去哪,还要向你报备吗?赶紧跟本王走,先离开皇宫再说!”凤倾城已经隐隐听到大批人马往这边赶来的脚步声了,他牵着忆蝶迅速钻进了最近的寝宫。 宫变刚刚结束,宫女和太监的人手不够,有些较为偏僻的寝宫甚至还没来得及收拾。 他们走进去的是一座早就废弃的寝宫。冷冷清清的,家具上全是灰尘,不过因为少了其他寝宫的血腥,忆蝶反而觉着更舒服些。 “这里是万淑妃早年的寝宫,她死后一直封着。这里暂时还算安全。你们找个地方藏好,本王先去打探一下情况。没听到本王的声音,千万别出来,知道吗?”。凤倾城把楚静雯放在木柜的底层,眼神示意忆蝶也钻进去。 忆蝶乖乖地钻了进去。凤倾城合上柜门走了出去。 听着凤倾城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忆蝶一边给昏迷中的楚静雯梳理凌乱的头发,一边竖着耳朵注意着外面的动劲。 凤倾城走后没多久,追兵就来了。正如他所料的那般,因为这个寝宫是凤逸臣母妃生前住的地方,搜宫的人不敢大肆翻找。忆蝶很感谢凤倾城在离开时大胆滴敞开了房间的大门。这样,外面的人可以一目了然地看清房内的情况,就不会进来翻找了,毕竟没有哪个人会傻到不关藏身地的房门。 凤倾城这样做可谓是招险棋,赌的就是一个万一。倘若他们碰上的是个死脑筋的人,说不定会跑进来开柜查看,她和楚静雯也就危险了。 幸运的是,她们碰上了个脑筋肯转弯还喜欢偷懒的人,来人都没进房,就直接撤了出去。 忆蝶刚缓了一口气,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这次的脚步声非常轻,人应该不多。 脚步声越来越近,忆蝶的心跳也变得越来越快。 “母妃,你都看到了吗?这一切,你都看见了吗?明日过后,你唯一的孩儿就要当皇帝了,你是不是能够死得瞑目了!” 男子说话的声音非常小,好似在自顾自地低吟。 凤逸臣!忆蝶的的心脏差点跳了出来。而就在这时,原本陷入昏睡中的楚静雯尽然醒了。 她听到外面的嗓音后,激动得张嘴就要叫起来。忆蝶紧忙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巴,又是摇头,又是眨眼,并且摆出了抹脖子的手势,才勉强压制住楚静雯挣扎的身体。 或许,楚静雯还是有些不甘心吧!作为一个,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给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却不但骗了她,甚至毁了他们的孩子,不论是谁,想必都会不甘心,想要为曾经付出的真情和死去的孩子讨回公道吧! 楚静雯的眼泪如泉水般哗哗地往外涌,却不敢哭出声。她怒,她恨,却也不愿就这样死去。 忆蝶鼻子感到一阵酸楚。 柜子外面,凤逸臣意气风发;柜子里面,两个相拥流泪。听着凤逸臣兴奋而愉悦的低喃,楚静雯多次忍不住要站起来,忆蝶拼死命才按压住她,不让她做出推开柜门的举动。 说实话,别说楚静雯,就是忆蝶,也曾有过想要冲出去,紧紧地扼住凤逸臣的脖子。可是,只要想到天牢里的人,想到皇贵妃为了救她,放弃了生还的希望,楚父和窦氏,忆蝶硬生生压住了心中的恨和不甘,静静地躲在柜中,任凭凤逸臣在外面同他死去的母妃报备。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后,有人来找凤逸臣,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凤逸臣同那人低声地交流了两句,就跟着离开了。 脚步声远去,忆蝶终于呼出了一大口气,松开了楚静雯的嘴巴。 凤倾城也在这时赶了回来。他拉开柜门,看见楚静雯醒了,眼中露出了一丝喜色。 “慕倾王爷?”楚静雯不太确定地看着凤倾城,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忆蝶明白,她这是杯弓蛇影的后遗症。皇后生辰宴上,凤倾城给她的惊吓太大,她怎么也想不到凤倾城会有救她的一天。 “别怕,王爷是来救咱们的!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你安全地带出去的。”忆蝶轻轻地抚了抚楚静雯的后背。 “救我?”楚静雯疑惑地看了看凤倾城,突然笑了,带着浓烈的嘲讽,“我看是救你一个人吧!楚忆蝶,不,你根本就不配姓楚,你就是个没有父亲的野种。因为你,父亲和母亲被打入天牢,因为你,三皇子杀死了我的孩子,截断了我成为王妃的希望。你害得我这么惨,却还要假惺惺地救我!” 楚静雯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捶打着自己的肚月复,喊道,“我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你们要如何救我?你们能把我变回到原来的我吗?你们能把成为王妃的希望还给我吗?你们能把我肚子里的孩子还回来吗?你们不能!你们根本就做不到!” 楚静雯一会儿抱着自己的头,一会儿捶打自己的肚月复,忆蝶想要阻止,却被推了个趔趄。 隔了好一会儿,楚静雯突然抬起头来,眼中燃烧起希望的火焰。 她指着凤倾城,笑道,“有了!我有办法了!三皇子不是想当皇帝吗?他做梦肯定都想抓住你们。只要我去给三皇子报信,他肯定会很高兴,到时候,他就能看到我对他的好,就不会再对我这么冷淡了!” 楚静雯正准备哈哈大笑,凤倾城上前一步,手刀狠狠地劈在她的脖子上,当即把她劈晕了。 第115章 逃出皇宫 “她已经疯魔,再让她胡言乱语下去,你我就算是九命猫,也不够让她折腾。” 凤倾城说话的时候,虽然没看忆蝶,忆蝶心中明白,他是在同她解释。 忆蝶虽然有些担心楚静雯的身体能否受得了这样的重击,却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楚静雯尽然想着要去给凤逸臣通风报信,从而换取他对她的信任和宠爱,可不是已经疯了吗? 忆蝶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搜宫很快就要结束了。他们在皇宫里搜不到人,肯定会派兵去宫外搜。宫内的守卫就会松懈些,到时候,咱们可以扮作太监,跟着那些垃圾车混出宫。”凤倾城不知从什么地方拖出了一套太监服,丢给了忆蝶。 忆蝶也不管不得什么男女之别了,大大方方地月兑下外衣,直接把太监服往身上一套。 “那雯姐儿怎么办?”看着昏迷中的楚静雯,忆蝶有些犯难了。 “没事儿。到时候,我找一辆垃圾车,把她预先藏在车里。只要她中途不醒,我们就能成功混出皇宫。”说完,凤倾城再次走了出去。 忆蝶在房内提心吊胆地等着。眼看着月亮慢慢爬了上来,忆蝶越来越忧心。都已经入夜了,皇宫还有可能允许垃圾车出宫吗? 忆蝶正焦急时,凤倾城再次出现在了房门口。他没有说话,只冲忆蝶勾了勾手指。 忆蝶立即心领神会,扶着楚静雯就往门口走。 凤倾城已经换上了太监服,他的身后停放着一辆破烂的垃圾车,垃圾车内已经装满各种垃圾。有各种打碎了的瓷器,有一些生活垃圾,但更多的却是沾了血渍的衣裳和破布。 凤倾城用木棍在车内掏出了一个大约一人宽的空间,然后把昏迷中的楚静雯放了进去,再把那些沾了血渍的破布和衣裳覆盖在她身上。 “这样能行吗?只有衣裳和破布,万一有人用刀捅车内的物品,雯姐儿岂不是会很危险?”忆蝶眼前不由地浮现了楚静雯被长剑刺到的情形。 凤倾城根本就没想到忆蝶尽然会有这样的头脑。不过,他也没有追究太多,只是飞快地四处搜寻。 最后,他走到木柜前,拆下了一块木板,再把木板铺在了楚静雯的上方,从头掩盖到脚,只在楚静雯的鼻孔处抠出一个小洞,方便她呼吸,然后再把碎瓷片和破布堆回到木板上。 这样一来,即便有人用剑插进去,也会受到木板的阻挡,进而以为长剑碰到的是车子的底部。 准备好这一切后,忆蝶便跟着凤倾城,推着垃圾车往宫外的方向走去。 事实证明,忆蝶刚刚的担心是多余的。虽然已经入夜,宫门不但没有关闭,皇宫内反而变得比白日更加热闹了。宫门前,排着长长的运送垃圾的队伍,还不断有人推着垃圾车加入其中。 “大晚上的,皇宫怎么不宵禁啊?”忆蝶用眼角不断偷瞥着源源不断而来的垃圾车。 “一场宫变,死了多少人,杂碎了多少东西。这些东西可都是带血的,若是白天运出去,肯定会引起百姓的怀疑。唯有入夜后,京城之内宵禁了,才能运出去,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处理掉。”凤倾城一直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乍一看,同其他的太监一样,一点异常也没有。 原来是为了掩埋证据啊!忆蝶终于明白了。不管他们为何运送这些垃圾出去,只要能够成功混出京城,就行。 两人推着垃圾车缓缓地走向宫门。距离宫门越来越近,忆蝶的心跳也不由地加快许多。 眼看着距离宫门不过两辆垃圾车,忆蝶的心情既激动又紧张。 凤倾城趁人不注意的时,紧紧地握住了忆蝶的右手,示意她不要紧张。 虽然不过是短暂的一握,忆蝶原本的紧张尽然瞬间烟消云散,就好似只要有凤倾城在身边,她就变得无所畏惧一般,又或者,这是一种她对凤倾城的信任吧! 忆蝶原本以为守卫会问一些繁琐的问题,因为前面的人大多都被盘问了好几遍。可是,轮到她和凤倾城时,守卫只是随便挥了挥手,就让他们了。 忆蝶低着头,嘴角差点没咧到脸颊上去。她笑着偷瞧了凤倾城一眼,特别想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 凤倾城似乎感应到了她的注视般,微微抬起头瞅着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宫门被远远地甩在身后,忆蝶的心情慢慢轻松起来,脚步也变得轻快得多。 垃圾车队拐出宫门外的大道后,直奔南城门的方向。 一路上,忆蝶仍旧不敢同凤倾城交谈,只是偶尔眼神交流一下。 两人之间的气氛让忆蝶觉得有些怪异。以前,他们不是吵就是掐架,很少能够这样安静地一起走路。如今面临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的危险,忆蝶才,原来他们之间也可以这样用眼神沟通,尽然也可以这样心有灵犀。两人即便没有沟通半个字,忆蝶仍然能够从他的眼神和表情中猜出他的所思所想。 行进之中,忆蝶曾撞见三波搜城的士兵;因为有凤倾城的鼓励和眼神安慰,忆蝶的心跳尽然不再如以前般,一见到危险就跳得飞快。当遇到第四波巡逻的士兵时,她已经能做到连眼睛都不斜睨一眼了,就好似他们不过是些从身边走过的蚂蚁般。 南城门越来越近,车队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因为每一辆垃圾车都必须经过城门守卫的检查。 终于轮到他们了。忆蝶低垂着头,偶尔从嘴里哼出几声嗯哪,算是回答了守卫的问题。 “把头抬起来!”守门侍卫突然用刀柄戳了戳忆蝶头上的帽子。 忆蝶有些惊讶,却不慌乱。她伸手在垃圾车里随便抓了一把,然后趁抬头的时,在脸上抹了一把,刚好在自己的脸上抹出几撇胡子来。 “嗯?你不是太监吗?怎么会长胡子!”守卫皱了皱眉,立即警惕起来。 “是吗?怎么可能?我的脸上怎么可能会长胡子呢!我可是每天都有好好洗脸的啊!”忆蝶惊讶地用袖子擦了擦脸上,袖子上尽然沾了些血渍,尽然低声喊叫起来,“哎呀,都怪那些该死的臭垃圾,不但弄得我满身都是臭味,还把我最美丽的脸给弄脏了。哪儿有水啊?我得去洗一洗!” “哈哈!果然都是些没种的!我们这里都是男人,才不会有水给你洗脸呢!要洗脸,还是等回了皇宫,再洗吧!现在你就只能这样脏着了!”守卫突然大笑出声。 “该死的!该死的!”忆蝶一劲儿地擦拭着脸上的脏污,嘴里低声骂着,连头都不再抬起来了,做出非常苦恼的样子。 “走吧,走吧!”城门守卫终于放行。 忆蝶心中都快乐开花了,恨不得立即推着垃圾车冲出去,却一手不停地擦拭着脸颊,一手不情不愿地推着垃圾车前行。 第116章 成功出逃 两人一旦走出城门,忆蝶立即加快了脚步,甚至赶到了队伍的最前方。因为有了刚刚的一幕,所有的太监都以为她是因为想尽快扔掉垃圾,好回宫清洗脸上的脏污。同是太监,都能够理解忆蝶的想法,就也没人提出异议。 忆蝶更加高兴了,双脚好似踩在云端般,欢乐得好似一只小鸟。 两人的脚步越来越快,与垃圾车队的距离也拉得越来越远。 最后,他们在一条小河边,把楚静雯抱了出来,并把垃圾车藏在了桥墩下。黑灯瞎火的,就算有火把,也只能看清脚下的路,根本就没人注意,远远地走在前方的人和车已经悄然消失了。 凤倾城背着楚静雯飞快地蹿想林子的深处。忆蝶紧紧地跟在后面,即便四肢被密集的树枝划破了皮肤,也不叫唤半声。 “呜!”楚静雯在奔跑的颠簸中悠悠醒转。 她咳嗽几声,当自己已经不在皇宫之内时,她剧烈地挣扎起来,口中喊道,“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了!” 凤倾城看了看身后,确定没有追兵后,把楚静雯从背上放到了地上。 楚静雯双脚刚沾地,立即往远离凤倾城的方向后退着,嘴中急急道,“你们别想再打晕我!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你们都是罪人,不论走到哪里,都会被朝廷追缉,我是不会跟着你们去受苦的!” “你我现在都是一样的!不离开,就只有死!你难道忘了凤逸臣是如何狠心地杀死了你月复中的孩子吗?”。忆蝶不想揭人伤疤,可是不提醒她,她似乎已经忘了失去孩子的一幕。 “不会!三殿下是喜欢我的!他说过,会永远宠我,爱我的,他怎么可能会变!我的孩子……”楚静雯突然模了模自己的月复部,月复部除了疼痛,什么感觉也没有。 她的眼前立即浮现了当日在天牢里的一幕。残忍的回忆吓着了原本已经选择性失忆的她。她抱着头大叫一声,凄凉无比。 凤倾城担心被人,立即吹出夜莺的叫声紧跟着楚静雯的惊叫,从而掩盖住她的声音。 楚静雯挣扎了许久,最终平静下来。 月光下,忆蝶看见楚静雯的脸惨白得好似一张白纸,眼中却燃烧中恨的火苗。 她冷冷地瞅了忆蝶和凤倾城一眼,伸手扶着旁边的树干,站了起来。 “我要留在京城。你们走吧!”楚静雯说这番话时,眼神是清明的。 “你留在京城做什么?”忆蝶立即问出了声。楚府的人都被抓起来了,她留在京城又能有什么用。忆 “不做什么!我就是不愿离开京城,尤其不愿与你们一块儿离去!” “你确定吗?”。忆蝶没有问她为什么,因为她明白,楚静雯之所以不愿意同他们离开,完全是因为对他们的恨。 “确定!今日,你们要么放我一个人在这儿自生自灭,要么我就大声喊叫,引来追兵,大家死做一处。”楚静雯紧紧地盯着凤倾城的方向,时刻防备着他的行动。 楚静雯的眼神那样坚定,忆蝶想劝,却不知如何劝。 “里面有一些应急用的东西,遇到危险时,可以拿出来用。”凤倾城二话不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袋子,扔在了楚静雯的脚下。 楚静雯没有去捡地上的袋子,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化,应该是担心凤倾城为耍诈吧! 凤倾城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拉着忆蝶的手臂,转身就走。 忆蝶一步三回头地被凤倾城拖着往林子的深处走去,直到再也看不见楚静雯的影子,才收回视线。 “就这样把她一个人丢在哪里,会不会有危险啊?”一想到楚静雯小月复曾受过重创,忆蝶更加担心了。 “一个人总要试着长大,总得吃点苦头。她既然不把你当成姐妹,又对你怀恨在心,即便你对她掏心掏肺地相助,她也不可能感谢你半分。与其让她每天看着你,变得更加仇恨你,还不如让她自由地成长,说不定哪天她会看清一切,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凤倾城难得地解释道。 “一切的错都在我,她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儿,一时经不住诱惑,也是情有可原的。她现在是楚家唯一的血脉,我不能让父亲唯一的女儿就此断送了性命。”楚静雯的命可是用皇贵妃的命换回来的,她不能,也不愿意楚静雯就这样送死。 “你要干什么?”凤倾城皱了皱眉,有股不好的预感。 “我想留在京城。”忆蝶盯着凤倾城的眼睛,满眼真挚,语含感谢道,“谢谢你去天牢救我,你对我的恩情,今生只怕是没办法还你了。来生吧!来生若是有机会,我必定拼尽全力还你今生的恩情。” “今生都没法还,还说什么来生。来生,你喝了孟婆汤,我也过了奈何桥,连彼此是谁都不知道,你要如何还我的恩。你所谓的来生,不过是不想还恩,不负责任的推月兑之语。我不接受,更别妄想,我会同意你送死。”凤倾城紧紧地扣住了忆蝶的手臂,不让她动弹分毫。 凤倾城的话虽然不好听,却好似一股暖流滑过忆蝶的心头。他明明很关心她,却因为别扭而骄傲的性子,总是选择用不中听的话去掩盖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或许两人一块儿经历了大难,忆蝶已经模透了他的性子。听了他的话,忆蝶尽然有些想哭。可是,她不能哭,更不能心软;因为一旦心软,就只能选择舍弃楚静雯。楚父养育她十八年,这份恩她必须还,楚府的人被她连累至此,这份债,她必须偿。 “王爷明知道我心中喜欢的并非王爷,王爷你何必纠缠呢!天下女子千千万,多得是比我更貌美,更善解人意的女子。我如今对于王爷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了,王爷您就放了我吧!”伤人的话冷得好似寒冰,同时也刺痛了忆蝶的心。 了解一个人,甚至同他达到心灵相通的地步,好似一种毒,悄悄地浸入你的身,你的心,当你伤了对方,同时也伤了你自己。 凤倾城心中一凛,眼中的火热瞬间变成一片冰凉,扭着眉毛,沉声问道,“你敢再说一遍!” 忆蝶能够感觉到凤倾城的怒气,却仰着头,毫不犹豫地重复道,“我喜欢的人不是王爷你!” 忆蝶鼻子很酸,泪腺中似有水雾升起,忆蝶把头仰得更高了。 第121章 清冷的夏日 凤倾城打量忆蝶的时候,心中也是各种情绪不停地翻腾着。他不想让忆蝶涉险,在他的观念里,他是男人,有责任保护自己的妻子,有责任给自己的妻子一个美好舒适的环境生活。同时,对于忆蝶的独立的个性和坚强的任性,他又十分欣赏,也很喜欢。 “既然是你的希冀,我答应你会考虑。不过,如今的局势太乱,若是不早些把你的身份确定下来,你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若是放在盛世,凤倾城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应允。 “身份没确定就已经有人打上门了,坐上了王妃的位置,只怕死的更快。我说这话,王爷您还别不爱听。如今,就所有人看来,我就是个祸害,是个一无是处的祸害,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资格做王爷的王妃。婚后,别说那些觊觎王妃之位的人,就是淮安王府的人也不能轻饶了我。王爷是当世英雄,娶了这样一个当王妃,`.``只怕要委屈一辈子了。我不想窝囊地嫁人,更不想让王爷您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凤倾城沉吟了半晌,最后像是终于下了决心般点了点头,道,“你若是执意如此,我也不反对。只有一点,无论你的努力最后能否取得想要的结果,你都不能离开淮安王府。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我就答应你把婚事往后延一延。” “可以!”只要不是立即成婚,别说是不能离开淮安王府,就是每天都得跟在他的身边,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更何况,现在的她,出了淮安郡,她根本就没有地方可去。 “那你好好想一想,有了想法,找我。三天内我都会在淮安王府。”凤倾城说完这话,转身离开了。 忆蝶合上房门,躺在软榻上,闭目小憩。一路上,在马车里,虽然没少休息,但总归是在赶路,加上马车上甚为颠簸,根本就睡不踏实。 忆蝶刚躺下去,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忆蝶从软榻上爬起来,四肢有些微微的酸痛,想是昨晚躺着的姿势不对的原因。 天刚蒙蒙亮,房内的光线不是很好。忆蝶模索着穿上鞋子,走到门前,打开房门。 天边仅有一缕晨曦,空气中凝结着许多水分,夏末的清晨已经一丝微微的寒意。 忆蝶搓了搓手臂,让有些麻木的双臂变得温热些。 咕噜咕噜,忆蝶的胃部突然传来响动。忆蝶抚了抚胃,这才想起,她自从昨晚进了淮安王府,她水米未进。 清冷的清晨,她住进来已经一个晚上了,尽然没人来给她送吃的,或是送热水。她在这个王府有多么不被待见,由此可见一斑。 不过,忆蝶一点也不担心。昨天老王爷的态度和凤倾城的表弟阿佑的表现,她看得清清楚楚,他们这样做,并且吩咐府内的下人这样做,不过是想让她知难而退,自动离去罢了。 昨晚,她既然已经给了凤倾城承诺,便不会轻易离开。她已经决定要拼力一搏,哪怕是最后的结果真的不是她所期望的,她也认了。 “惹祸女!”阿佑爽朗的嗓音从院子的入口处传来。 忆蝶下意识就想要进房关门,却被飞奔的阿佑拦住了。 “你总这样来闹,你不觉得累吗?”。忆蝶无奈地放开已经关到一半的房门。 “二哥昨晚已经赶去湘南了,你还死赖在这里干嘛?” “王爷昨晚去湘南了?昨晚他还说要在王府再住三天,这么急着就离开了,莫非是湘南的战事出了什么问题?”忆蝶惊诧地瞪大了双眼。 “二哥那样说,不过是不想打击你罢了!你拖累二哥这么久,二哥早就烦死你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连走都没来告诉你的原因吧!实话告诉你吧!昨晚二哥离开时,跟我说了,让你自行离去。不论是回京城,还是去别的地方,他一概不管。”阿佑眨了眨眼。 听了阿佑的话,忆蝶半点怒气也没有,反而坐在椅子上,悠闲地看着他。 “喂!你倒是说话啊!”阿佑毕竟年纪小,没什么耐性,见忆蝶没有反应,尽然走到忆蝶面前,强迫忆蝶做回答。 忆蝶敲了敲桌面,略带笑意地看向阿佑,道,“阿佑何必拿话来诓我。王爷想不想让我离开,我心中比你清楚。我是王爷的未来王妃,他既然不告而别,自然就说明,他已经把我托给淮安王爷照顾了。阿佑你今天私下来赶我走,日后被王爷知道了,只怕会损害你们之间的情谊。” “谁说我是在诓你了!再说了,阿佑也是你叫的么!”阿佑的脸红了。 “我虽然不一定比你大,但好歹是王爷的未来王妃,也就是你未来的王嫂,自然要同王爷一样称呼你了!”忆蝶根本就不把阿佑的交换当事。 “什么王嫂!你能不能活得到那一天还不一定呢!”阿佑撇了撇嘴角。 “凭我自己,当然不一定活得到那一天了!不过,王爷既然把我托给淮安王照顾,王爷乃当时英豪,若是连我这样一个弱女子都保护不了,只怕也不配坐拥整个淮南了!” “我们淮安王府怎么可能保护不了一个!”阿佑立即反驳,当看到忆蝶的浅笑时,才明白自己是中了忆蝶的套,眼中立即闪过愤怒。 “阿佑不比生气!我虽然不会离开淮安王府,却也不会给你带来不便。昨晚,我已经同王爷说好,我们的婚事会延期,直到我能向世人证明,我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有资格成为她的王妃为止。我既然给了王爷誓言,便不会轻易被你们的几句话诓走。有劳阿佑替我给老王爷带句话,就说,楚忆蝶感谢老王爷的收留。忆蝶在王府的日子里,王府可以不用特意招抚我,我会尽自己的能力向世人证明,我不是王爷的负累。假若我最终做不到,不用你们来赶,我也会自动离去。” 听了忆蝶的话,阿佑反而沉默了。 这个还没来淮安王府前,他就已经听到了消息,知道这个与京城的宫变有着莫大的关系。听了这些消息,他对她半点好感也没有。在王府外面,看见她从马车上下来,看清她那最多只能算得上清丽的面容,对她的不喜更甚。所以,他潜意识认为,她根本就配不上二哥。如今,听到她这样坚定的决心,看着她那样坚定的眼神,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变得美丽许多,尤其是那双亮如星辰的琉璃大眼,就好似两弯明月,缓缓地拨动他的心弦。 第122章 少将军 “你果真不愿离开?” “不离开!”忆蝶坚定地看着阿佑。 阿佑沉默了一会儿,无奈地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你就好好在淮安王府呆着吧!” 说完这话,也不等忆蝶做出反应,阿佑已经大步离开了。 阿佑最后的一句话好似同意忆蝶留下来了,又好似在告诉她,要留下来是吧!那就等着接招吧! 忆蝶没再多想,因为她的肚子已经饿得不行了,再不找点吃的,说不定会因为饥饿过头而晕倒。 忆蝶正准备走出院子,找个下人,问问厨房在哪里,却撞上了一位意外的来客。 “王爷万福!”忆蝶匆忙退后一步,行了一个全礼。 “起来吧!到里边去谈一谈吧!”老王爷率先走进了院落。 忆蝶真想大喊一声,有什么要紧的事,可不可以等我吃完了早饭再谈啊! 不过,这样的话,忆蝶也就只敢在自己的脑子里想一想,不敢说出来。老王爷可是淮安王府的当家人,得罪了他,她以后别想再有好日子过了。 老王爷就站在院子里的盆景前。他的眼神一直注视着面前的盆景,好似根本没注意到已经走到他身侧的忆蝶般。 “以后你就在淮安王府住下吧!只要城儿不来信接你,本王不会赶你走。”老王爷的语调非常平淡,不参杂任何的情绪。 “谢谢王爷!”忆蝶再次行了一个全礼。老人大清早跑来告诉她,他可以收留她,虽然他的话让她觉得自己就像只被人丢弃的流浪猫,淮安王府能够摒弃一切流言,收留她已经很不容易,她有什么资格发表不满!再说了,在这件事上,她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机会。 王爷沉默了好一会儿。忆蝶差点以为他看上了他面前的盆景,想要来一场人与盆景的世纪对话呢! 忆蝶正暗自出神时,老王爷突然转头看向她,略带严肃道,“城儿很看重你,希望你不要让城儿失望!” 忆蝶有些懵了。凤倾城很看重她?老王爷是什么意思? 老王爷似乎觉得这样的话不应该由他来说,转身大步走向院落的门口。在快要踏出院落大门时,他突然回头,说了句,“以后你就住在梨院,若是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可以来找本王。” 嗯?忆蝶再次愣了。 老王爷也不等忆蝶回答,自顾走了。 “这对祖孙咱都一个样子啊!”风风火火地来,说不到两句,就立刻走了。来了两人,尽然没有一人她的院子里一个下人也没有。 忆蝶低叹一声,暗想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她走出院里,走在长长的回廊中。她走了许久,才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或许是凤倾城真地担心她会发生危险,才会把她安排在这样隐蔽冷清的院子里吧! 忆蝶拉住了一个身穿绿裙子丫头,问道,“这位,敢问厨房在哪里?” 绿裙子丫头看了眼忆蝶,刚开始时愣了一下,后来恍然地眨了眨眼。 很显然,她已经想到忆蝶是什么人了,却只是耸了耸肩,道,“我是佑将军房里的丫头,平常不在厨房听差,不知道厨房在哪里!” 说完,也不等忆蝶再开口,甩开忆蝶的拉扯,走了。 忆蝶再次领教了淮安王府的人有多拽了。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啊!上行下效,在淮安王府简直是发挥得漓淋尽致。 肚子的咕噜声已经如雷鼓般,忆蝶再也忍不住了。 她瞄了眼绿裙子丫头离去的方向,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还没进到院子,忆蝶就听见了刀剑相搏之声。 走进去后,忆蝶好不意外地看见了一个搏击的场面。 阿佑此时正手执一柄手掌宽的朴刀,在他周围围着十来个彪形大汉。那些人手中都拿着武器,出手绝不留情,但是遇上阿佑,却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阿佑的武艺应该非常高超。忆蝶赞赏地看着以一敌十的阿佑。 “你是什么人,尽敢偷看将军练功!”下人的呵斥声引来了阿佑的目光。 当他看见站在门口处的人是忆蝶时,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过,他还是挥手让其他人离开。 “什么事?” 开门见山,很符合他的风格。 忆蝶赧然地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道,“我从昨天来了淮安王府就没吃饭,如今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我初到王府,对王府的规矩不甚了解,少将军的院落刚好距离我所住之处最近,所以还要麻烦少将军帮忙了!” 阿佑似乎有些气恼。一来是因为忆蝶的说话口气。作为寄人篱下的人,不是应该安安静静地呆在自己的院落吗?她不但四处乱走,还敢用这样的口气说话。二来是因为王府的下人。这个虽然不被待见,但好歹也是二哥的,说不定还会成为未来的王嫂,王府的下人却这样怠慢,倘若把她而死了,二哥回来肯定会大发雷霆。 “小玉!”阿佑转头叫了一声。 刚刚那个绿裙子丫鬟立即跑了出来。 “以后你就在楚姑娘身边当差,负责楚姑娘的衣食住行。”阿佑的话说地那样爽快。 “奴婢不想离开!”绿裙子丫鬟扁了小嘴,眼泪含在眼眶,要多怜人就多怜人。 “墨迹什么!”阿佑不耐烦地瞥了小玉一眼,眼神中带着一股火气。 小玉虽然仍旧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却不敢再多说了。 忆蝶暗自叹息一声,看来又是一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桥段。看阿佑的脾性和举动,在男女情事方面,或许他还没有开窍,不明白小玉的心思。要不然也不会这样爽快地把小玉派给忆蝶了。 “要不然算了!老王爷或许早已有了安排。”强求的瓜不甜,强摘的花会死,忆蝶可不想身边有一个不情不愿的婢女。 “不必说了!”阿佑却摆了摆手,堵住忆蝶的话道,“都说了让小玉去你那边,王府就没必要再派人了。” 啥?忆蝶大吃一惊。阿佑是王府的小主子不错,可是丫头的分配不是由女主人负责的么?他一个男人,怎么还管起这些事来了? 小玉虽然不甘心,却也没有办法。她给阿佑行了一礼,转身跟着忆蝶走了。 忆蝶回头看了一眼阿佑,想要道谢,却突然看到了阿佑冲小玉使的眼色。忆蝶立即明白。原来,阿佑根本不是好心地派人来照顾她,而是想派人来她身边,监视她,做他的耳报神。 第123章 有了小厨房 忆蝶虽然不喜欢身边有个耳报神,却也不得不让小玉跟在身边,因为她若不用小玉,恐怕就没人可用了。忆蝶也不怕小玉会阳奉阴违,不听她使唤。 忆蝶原本就只需要一个能处理她日常生活所需的丫头,整个淮安王府,随便一个丫头,不管是谁都行。 从阿佑的院落出来后,小玉就要去厨房取吃的了。回到忆蝶所住的院子时,她手中端着个托盘,里面放了两个小菜和一碗米饭。 忆蝶二话没说,端起碗就狼吞虎咽起来。人都说,饿的时候,哪怕嘴里吃的是个沾了灰的红薯,也会吃出人间少有的美味。忆蝶这会儿就是这种感觉。虽然不过是个小小的青椒肉丝和酸菜粉,忆蝶却好似在吃宫廷御膳般,吃得那个叫香啊! 小玉站在一旁,半句话也没说,只是嘟着嘴。 忆蝶把最后一颗饭粒扒进自己的嘴里,抚了抚微微鼓起来的肚皮,满意地打了个嗝。 小玉撇了撇嘴,不屑地看着忆蝶的举动。这样大咧咧的举动,别说是大家小姐,就算是王府的女仆,也没有这样的,亏她还是未来的慕倾王妃呢!若要她说,慕倾王爷与其娶眼前的这个女子,还不如娶她呢! 忆蝶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笑着道,“小玉来伺候我这样的主子,是不是觉得很委屈啊?” 小玉扁了扁嘴,没有说话,但身体语言已经不言而喻。 “你也不用觉得委屈。我这儿也就缺个端茶送饭的人。你虽然被少将军指派,却也不用时时来我身边听差,只需准时把茶饭送,其余时间你还可以回到少将军那里,我也不会向少将军告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玉对阿佑存有心思,忆蝶可不想成了阻碍别人追求幸福的绊脚石,遭人记恨。 小玉立即乐得眉花眼笑,叫道,“你的话果然当真?” “当然是真的了!如果你能让人在我的院子里修个小厨房,只要你隔三差五地往我这个院子里送点粮食和菜蔬来,你甚至可以不用每日报到。”忆蝶继续抛出更大的利益。 “婢子这就找人来给小姐修小厨房!”小玉开心地差点跳起来。 虽说少将军派她是为了帮他监视这个的,可是她的心思根本就是少将军,哪怕一天不见少将军,她也会担心少将军会不会被其他的丫头给骗了去。 少将军是少年英雄,又因为年纪轻,老王爷爱惜他,尽然连正妻的人选也没给他定下,而是留着让他自己挑。小玉虽然只是个小丫头,做不上正妻的位置,但若是能在正妻进门前坐上少将军侧室的位置,先给少将军生个一男半女,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就算是稳了,比起做个一等丫头,不知强了多少倍。所以,当听到少将军把她派来伺候这个时,她气得不轻,也有些沮丧。这会儿,这个尽然说可以不用每日报到,只要修好小厨房。这样的消息简直就是今天的喜讯,小玉自然乐得合不拢嘴了。 小玉高兴地跑了出去,连碗筷都忘了收。 人逢喜事精神爽,原来还气鼓鼓地,听到不用日日来伺候她,小玉对忆蝶的称呼都变成小姐了。 对于淮安王府上行下效的行动力,忆蝶再次咋舌。她摇了摇头,收拾好碗筷,走到井水边,打了一桶水,简单梳洗了一下,并把脏了的碗筷清洗干净。 小玉还没回来,忆蝶在院落里转了一圈,算是简单地熟悉一下地形。院落不大,只有一间卧房,一间偏厅和一间类似书房的小房间,然后就是摆满了盆景的庭院。忆蝶决定把小厨房设在偏厅。 在淮安王府,她就是个不受欢迎的人,相信也不会有什么客人会来看她,偏厅根本就没什么用。至于说凤倾城回来时,他多数时候根本就不注意她在哪里,只要见着她,不管是哪里,他就往里走。与其在偏厅和卧房来往穿梭,还不如不要偏厅。 忆蝶刚逛完自己的院落,弄清楚布局,小玉就带着几个家丁走了进来。 “小姐,这是王府里负责修葺事务张叔。小姐对小厨房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同张叔说。”小玉指了指站在右侧的一个中年男子。 忆蝶立即走上前去,带着笑意道,“那就有劳张叔了。” “奴才惶恐,小姐是主子,怎么能同小玉一样称奴才为叔呢!小姐叫奴才老张就行!”老张躬身站着,礼数周到。 忆蝶怎么也没想到,淮安王府中尽然还有能对她尊重的人。 “好吧,老张,我对厨房的修葺也不太懂,你就看着办吧!只要厨房能正常使用就行。”忆蝶不是个爱刁难人的,尤其是对于仆人,只要面子上过得去,一切都好说。 “好!不知小姐您要把厨房设在哪里?”老张似乎也看出了院落的地方有限。 “就设在偏厅吧!”忆蝶指了指偏厅的方向。 “小姐,偏厅可是用来会客的。若是把偏厅改成了小厨房,以后若是来了客人,小姐要在哪里接待客人啊?”小玉有些不赞同地皱了皱眉。 忆蝶本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却又觉得这样的话说出来似乎不太好。最终,她放弃了解释,同意他们把小厨房设在小书房里。小书房的空间不够,有的设施不得不放弃。不过,小厨房里不光有烧菜的炉灶,还做了一个地下管道,可以把厨房烧好的热水从地下输送到卧房内。忆蝶让老张顺便在卧房内挖了一个一人多宽的小池子,并把从厨房输送的管道同水池接上。这样一来,忆蝶在冬天沐浴的时候,就不用人守在外面帮她添加热水了。 小玉趁老张修葺厨房时,跑了两趟王府的厨房,搬来了做饭要用的米、菜蔬、肉和柴火。厨房和地下输水管道全部弄好时,小玉也把忆蝶平常生活所需的东西搬了。 当晚,小玉就跑回阿佑的院落去了。 忆蝶则在自己的小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有菜、有肉还有菜蔬,虽然她生火的手法不娴熟,生好火后,烧一顿可以下咽的菜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晚饭过后,忆蝶还给自己烧了热水,在自制的小浴缸里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 入夜后,因为没有人可以聊天解闷,忆蝶就歪在软榻上,思索着以后的日子要如何过的问题。 第124章 贺兰佑来访 忆蝶在自己的小院子过了三天清净的日子。在这三天里,小玉除了给她送过一次食材外,再没来打扰她,更加没有什么别的人来,就好似整个淮安王府的人再次把她遗忘了一般。 或许是不用被困在忆蝶的小院子里的缘故,小玉的心情很好,她来的时候尽然很和气地同忆蝶聊天。 通过那次有限的短聊,忆蝶知道阿佑的全名叫贺兰佑,是淮安王唯一的孙子。贺兰佑的父母死于一场鏖战,贺兰佑便成了王位的第一继承人,同时也是淮安王府的第二位的主子。 第四天清晨,忆蝶刚刚煮好早饭,端着一碗新做好的汤圆从厨房走出来。灵魂穿越以来,忆蝶从未如现在这般,所有的一切都是由自己一手操持。这样的生活虽然累些,却过得换算清净。 忆蝶端着汤圆,突然看见天边的晨曦,虽然不比白日亮堂,却是希望的象征。加上院子里的淡淡的花香和草香,忆蝶的心情非常好,脚下的步伐变得轻快,甚至开始缓缓地起舞。 贺兰佑走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 一个窈窕的身影,一身浅蓝色裙子,在微风中蹁跹起舞,脚下的步伐好似踩着微风般;她的笑是那样的甜美,就连院子里的花朵似乎都静了下来,只为了观赏精灵般的女子欢快地起舞。 贺兰佑看的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尽然是楚忆蝶,是那个曾在他看来最多算得上中上之姿的楚忆蝶。 别说是身为男子的贺兰佑,就是跟在他身后而来的小玉,也愣住了。这样的画面很美,没得清新,美的突然,让人移不开视线。 二哥就是这样被迷住的吗?贺兰佑暗自想着。如今看来,他有些理解二哥对她的执着了。 正自我陶醉的忆蝶发觉不对,看向门口,了站在门外的贺兰佑和小玉,有些惊讶道,“少将军,你们怎么来了啊?” 几日来,忆蝶一直都是独自在院子里生活,从没想过会有人来,才会一时忘形,被人看见了,忆蝶不由地有些羞赧,就连端着汤圆的手都有些不知放在哪里才好。 “看来你这几日的生活过得挺自在的嘛!”贺兰佑收拾好心绪,走进了院子里。 “还行吧!”忆蝶也恢复了镇定,转身走进偏厅,准备把好不容易才做好的汤圆放到偏厅里的桌子上。 忆蝶本以为贺兰佑会跟着走进偏厅,她都把汤圆放在桌子上了,却也没听到贺兰佑的脚步声。忆蝶只好再次走到院子里。 贺兰佑站在院子里的槐树下,如同上次老王爷来时的情形一样,盯着路旁的盆景出神。 “少将军一大清早,该不会是专程来赏花的吧!”忆蝶走到贺兰佑的身旁,玉手夹住盆景的枝叶细细地看着。 贺兰佑终于转头看向忆蝶,说道,“本将军既然把小玉派给你,就是要让她在这里伺候你。你为何要让她?难不成是不满小玉的服侍?” 小玉曾经是贺兰佑房中的大丫头,在贺兰佑的房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她敢觊觎贺兰佑的侧妃之位的原因。不过这些年来,她一直都没能得到贺兰佑的实质上的宠爱,再加上她对贺兰佑的脾性甚为了解。听到贺兰佑刚刚的话时,小玉被吓得抖了抖肩膀。 忆蝶看见了小玉的动作,紧忙解释道,“小玉很会服侍人,是我自己想清静,才特意让她回少将军的院子听差的。” “本将军既然已经把她指派给你,她就是你院子里的丫头,怎么能没经过本将军的同意就随意让她呢!”贺兰佑有些气恼。忆蝶的做法分明就是在讨小玉的欢心。 他虽然不是个细心的人,却也不是莽夫,小玉的心思和野心,他清楚的很。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有野心的女子,这也是为什么小玉使出百般手段,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碰触她的原因。小玉一年年长大,他也早有了要把她送出去的心思,好不容才寻到了一个机会,把她派来服侍忆蝶,不想忆蝶却反而利用了小玉的心思。他怎能不气恼。 “小玉好歹也是伺候少将军多年的老人了,少将军又何必这样严苛呢!少将军今日来了也好,也省得我去找少将军。”忆蝶感觉到贺兰佑的怒气,却根本不在乎,也不害怕。 “哦?不知你有何事要同本将军谈?”贺兰佑收起怒气。 “少将军若是不嫌弃,不如进偏厅叙话吧!”忆蝶不等贺兰佑做出应答,率先走进了偏厅。 贺兰佑看了眼站在后面的小玉,示意她在外面等着,然后跨步走进了偏厅。 “少将军坐下吧!”忆蝶指了指放着桌旁的椅子。 贺兰佑坐在椅子上,鼻间立即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芝麻的香味。他低头一看,香味尽然是来自桌子上的那碗汤圆。汤圆白白胖胖的,圆乎乎,乳白的汤水中点缀这些芝麻,光是看着,贺兰佑的馋虫就被勾了起来。 “少将军,我有个请求,希望少将军能同意。” 忆蝶的话把贺兰佑的注意力从那碗汤圆上拉了回来。 “你先说出来,本将军听一听,只要不是什么出格的请求,本将军也不会为难你。”或许是那碗汤圆让贺兰佑的心情大好,他的语气已经没了刚刚的气恼。 “这几日我寻思了一下,我就这样窝在王府之内,整日除了吃就是睡,简直跟米虫没有什么区别。王爷在外面征战,我却在这里做米虫,于情于理都不合适。所以,我想求少将军同意,让我自由出入王府。” “你要出王府去?你难道不知道外面对于你来说有多危险吗?再说了,你一个女子,即便到了外边,没有人相护,又能做什么呢?”在贺兰佑的观念里,除了他死去的母亲外,所有的女子都是柔弱的,需要男子去保护,只能躲在男人后边,成为男子的附庸。他实在弄不明白,好好的王府她不待,要跑出去作甚? “能不能做点什么,我也不知道,但做了努力,总比什么也不做来得强。”说实话,忆蝶初来淮南地界,对这里的情况不了解,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些什么?或许她可以重拾旧业,继续做调版印制? 只不过雕版印制术很容易让凤逸臣寻到踪迹,而且印制再多的书籍,也只能充实她的荷包,对凤倾城的帮助不大。 第129章 捷报传来 忆蝶利用了现代团体面试的题目从报名的人中选出了一千人作为新型医者训练班的学员。报名的人太多,有些人只能被分派到第二批。名单公布当天,有的人欣喜地跳了起来,有的人则垂头丧气,有的人则说下次报名还要来。 忆蝶同贺兰佑在医馆中忙得热火朝天,湘南那边也传来的捷报。 原来,凤倾城在牧兰山一战中大败叛军,基本剿灭了湘王的主力军。湘王战败,带着残兵逃往湘南东边的地界。 当贺兰佑跑来告诉忆蝶这个好消息时,忆蝶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得到了舒缓。 “二哥真是太厉害了!若是我也能去战场就好了,这样我就能亲眼见证二哥大败湘王的全过程了。”贺兰佑有些遗憾的握了握手。 “少将军不必觉得遗憾。二皇子说不定很快就能回来了,到时候少将军大可让二皇子把+.++大捷的全过程细细讲给少将军听,不也跟亲眼见到的一样嘛!”忆蝶其实也很想知道大捷的始末。 “对,对,我一定要让二哥把所有的细节都同我说一遍!到时候,本将军特许你去旁听!”贺兰佑笑着看向忆蝶。 “谢谢少将军!”忆蝶觉得有些好笑。瞧贺兰佑的口气,好似给了她多大的优待似的。她可是凤倾城的未来王妃,若是想要听细节,直接去问凤倾城就好了,哪里需要去旁听。 “不知二皇子大概还要多久能凯旋归来?”这才是忆蝶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祖父那里应该有最新的消息。不如我们去祖父那里打探一下吧!”贺兰佑说着就往医馆外面走去。 忆蝶紧忙追上去。有时候,她还真是佩服贺兰家族的人,全都是说风就是雨,只要想到了,决定要做的,就必须立即去做,全然不管天气如何,时机是否成熟。 他们前脚刚刚踏入淮安王府的大门,传令兵就从淮安王府内跑了出来。那名士兵跑的那样快,在门口差点把忆蝶撞倒。 “做什么这样匆忙?”贺兰佑一把抓住那名传令兵,满眼责备。 “湘南那边出事了!末将奉王爷的命令通知驻扎在淮西三城的宫将军前去救援。”传令兵把手中的火漆书信递到贺兰佑面前。 “湘南那边出什么事儿了?”贺兰佑皱了皱眉。火漆是祖父亲自喷上去的,应该是出大事了。 “具体的情况末将也不太清楚。”传令兵有些为难地看着贺兰佑。 “算了,你先去办事吧!”贺兰佑暗骂自己一声。关心则乱,果然一点也不假。传令兵最大的忌讳就是多嘴多舌,即便他们知道内情,也必须闭紧嘴巴。 传令兵答了一声喏,飞也似地翻上马背,走了。 忆蝶的心情立即紧张起来,凤倾城那边出事了!刚刚不是才传来捷报吗?怎么那么快就出事儿了啊! 一听到传令兵说不知道具体情况,忆蝶拔腿就往老王爷的书房跑去,也不管贺兰佑追上来没有。 忆蝶来到书房门口,推开书房的大门,就急急地问道,“王爷,湘南那边出什么事了啊?” 老淮安王没有回答忆蝶的问题,只是责备地看着站在忆蝶身后的贺兰佑。 贺兰佑立即明白了祖父的意思。湘南的战事属于政务,而且是需要高度保密的,忆蝶是女子,是应该参与的。 贺兰佑看了眼心急如焚的忆蝶,祈求地道,“祖父,楚姑娘是二哥的未来妻子,想知道二哥的消息,也是情理之中的。” “告诉你们也无妨,但是一定要保守秘密。”老王爷从书桌上抽出一份公文,丢到贺兰佑的手中。 贺兰佑准确地接住公文,摊开了来看。当然他还没有忘记站在一旁的忆蝶。 “怎么会这样!”忆蝶忍不住叫出了声。湘王不敢大败,尽然在逃走的路上洒了会让人染上鼠疫的药粉,但凡他的大军经过的地方,大到城镇,小到村屯,全都得了疫病。凤倾城大败湘王不过两天,已经由三座大城染上了疫病。 “湘王这样做,岂不是也断送了自己的后路了吗?”。贺兰佑的眉头快扭成麻花了。 残害自己辖区的百姓,湘王是打算让辖区的百姓陪葬吗? “湘王已经陷入疯魔,如今只有尽快彻底消灭湘王的势力,才能保住湘南的百姓和城镇。”只要一想到湘王疯狂的做法,老王爷就一个头两个大。 “湘王在湘南地界的势力盘根错节,要在短时间内彻底清除他们的势力,只怕不是件易事。” “这样任意践踏人命的人,即便是难如登天,也必须把他消灭了!祖父,您让孙儿去湘南帮助二哥吧!”贺兰佑紧紧地捏住公文,差点把公文捏成碎纸片。 “想去就去吧!把祖父的调兵令牌带上,尽量赶在宫将军出兵前到达湘南。”老淮安王自然是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去外面厮杀,情况紧急,他也是没有办法了。 “孙儿这就走!”贺兰佑转身就要往外走。 “慢着!”忆蝶把贺兰佑拉了回来。 老淮安王和贺兰佑都不由地皱眉看向忆蝶。 “战场可不是你们可以去的!楚姑娘还是在王府等消息吧!”贺兰佑以为忆蝶担心凤倾城,想跟着一块儿去战场。 “我是想要跟着你一块儿去湘南,但是理由却不是你想的那样。”忆蝶摇了摇手,语出惊人道,“我想要带着万医堂新培养出来的大夫一块儿去。” “带着大夫一块儿去?”贺兰佑愣了愣,弄不明白为什么要带万医堂的大夫去,就算要带大夫去,也应该带医圣孙大夫啊! 别说贺兰佑觉得莫名,就连老淮安王爷觉得奇怪。 “染上疫病的城镇那么多,若是只带军医或是名医前往,肯定会忙不开。如果能带上万医堂的大夫去,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同时也能尽快把疫情控制住。” “你打算带多少名大夫?”老王爷突然出口。 “三百名大夫足以!”忆蝶竖起了三根手指。 “三百名大夫,只怕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赶到湘南!”战场之上拼的就是世间,即便是能提前一个时辰,战局也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三百名大夫可以分批出发。只要消息得当,说不定能在湘王转移之前阻止病源的发展。”只有赶在湘王之前把预防的汤药派发下去,才能真正地阻止疫情发展。 第130章 赶路好辛苦 “你说的很有道理。”若是能救得湘南百姓的性命,说不定能有意料之外的收获。老王爷赞同地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楚姑娘就可以和我一块儿出发了!”贺兰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既为了忆蝶的聪慧,也为了忆蝶的好主意而震惊。 “阿佑须得好好保护楚姑娘,无比要把楚姑娘安全地护送到城儿那里。你们只需保护随行的大夫去到湘南就行,到了湘南,城儿自然会有更好的安排。”老王爷做了最后的叮嘱。 贺兰佑和忆蝶通常唱了一声喏,一前一后快步走出了书房。 两人走到回廊时,贺兰佑回头看向忆蝶,道,“你我先各自收拾一下,半个时辰后在这里会合。本将军会派人去医馆挑选合适的大夫,医馆那边你就不用担心了,只管好好收拾就行。” “好的!”忆蝶点了点,转身快速地跑向自己的院落。 说是收拾,其实忆蝶也没有什么行李需要收拾。考虑到出门在外,穿裙子可能会不方便,忆蝶只拿了两套裙子,却拿了三套男装。忆蝶只带了几张银票和一些碎银子。 半个时辰还没到,忆蝶就跑去了贺兰佑的院落。 贺兰佑看了眼忆蝶瘪瘪的包袱,摇了摇头,打趣道,“都说出门麻烦,你却完全颠覆了本将军对女子的看法。包袱这么小,你确定该拿的东西都拿了吗?随行的都是男子,而且还有可能会在野外露宿,你若是有什么东西忘了带,就算是想要借都有可能没地方哦!” 贺兰佑的话提醒了忆蝶。忆蝶不由地想到了每个月都会要用到东西。这次她去湘南,不论是在路上,还是去到军营,只怕都没有机会外出采买,再加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若不准备一些棉片,到时候就真的该哭了。 想到这儿,忆蝶转身飞快地跑回了自己的小院。她把房间里所有能够找得到的棉花和棉布都翻了出来,包在一个大包袱里。 “刚刚还夸你东西少,不似其他那样麻烦呢!这会儿你却背来这么大一个包袱,本将军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贺兰佑伸出手,想要模一模忆蝶肩膀上的包袱里到底装了什么。 忆蝶立即躲开了他的手,脸颊忍不住红了红。虽然还只是半成品,让一个男子看了,也是不能给贺兰佑随便看的。 “少将军的东西收拾好了吗?”。忆蝶试图转移话题。 贺兰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上也爬上了两抹红云,转过头看向院子里正在忙活的小厮们,答道,“快了!” 一个男人,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这么久啊?忆蝶有些好奇地看向正在忙碌的小厮们。 一盏茶的功夫了,小厮们终于停下了手下的动作,把一个小小的包袱递到了贺兰佑的手上。 收拾了这么久,就为了一个这么小的包袱?忆蝶惊诧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真不知是贺兰佑院子里的东西放得太乱,还是小厮们都太健忘,找不着东西。 心中虽然既惊讶又好奇,忆蝶却没有把心中的疑惑问出口,因为她一心担心身在战场上的凤倾城,满脑子都在思索着要如何才能帮到他,要如何才能帮助凤倾城尽快消灭湘王的残余力量。 忆蝶和贺兰佑一切准备妥当时,医馆管事挑选出来的一百多名大夫已经等候在了王府门口。另有两百名大夫将会分成两批随后出发。加上随行的士兵,车队看着还是有些庞大。 他们出城时,吸引了许许多多百姓的眼光。为了不让消息走漏出去,贺兰佑和忆蝶直到车队远离淮南城才把他们的目的地告诉众人。他们出发前只知道他们要去疫区,却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当然,选人时,医馆的管事早已经把此行的危险程度告诉了他们。他们都是自愿的。 前方战事吃紧,贺兰佑带着车队日夜赶路。为了能尽快赶到湘南,他们一路上甚至没有进入一个城镇。每天能坐下休息的时间也非常短。 因为忆蝶是,贺兰佑贴心的给了她一辆小马车。小马车真的很小,驾驶座上只能容得下一个车夫,车厢内的空间仅仅能容下一个人和一张小榻。 这次赶路,忆蝶终于体会到了远行的辛苦。古代的路面不是泥土路就是石子路,颠簸不说,若是遇上大雨天气,泥泞不堪,行驶很困难,有的时候为了减轻马车的重量,她必须爬下出马车,与贺兰佑一块儿骑马。 坐在狭小的马车里,虽然颠簸,但好歹还能眯一会儿,可是一旦骑马,她就得打起精神,不然一时不慎就会跌下马去。 离开淮南城不过五日,忆蝶已经瘦了一大圈。忆蝶不敢叫苦,也不能叫苦,因为比起其他人,她的待遇已经很好了。她至少还有马车可以坐,她至少还能时常在马车内打盹,而随行的士兵和大夫们,他们一天休息的时间不过两个时辰,不论天晴还是下雨,他们都必须赶路。 车队离开淮南城后,忆蝶终于明白贺兰佑院子里的小厮们在出发前为何忙碌了半个时辰。 那些小厮穿梭忙碌的原因根本不是贺兰佑的包袱,而是整个车队的吃穿住所用的东西,例如赶路时吃的干粮,下雨时必须要用到的蓑衣和斗笠。众人虽然很辛苦,但是不缺粮,不缺水,也不缺干爽的衣裳。 到这会儿,忆蝶不由地想要夸赞贺兰佑。他看着大咧咧的,却也有心细如发的时刻。 为了赶路方便,虽然大家都知道忆蝶是女子,忆蝶还是在离开淮南城后就换上了男装。男装又宽又大,从表面上看根本就看不出忆蝶的身材有什么变化。忆蝶又是一个标准的女圭女圭脸,所有贺兰佑根本就没有忆蝶的变化。 车队又往西连续走了五天,终于来到了湘南城的门外。 湘王大败,凤倾城已经把中军大营驻扎在湘南城外。 为了不扰乱凤倾城的部署,贺兰佑并没有把到达的日期告诉凤倾城。忆蝶他们到达的时候,凤倾城刚刚进入湘南城安民去了,忆蝶就没能在第一时间见到凤倾城。 说实话,忆蝶有点失望。一路上,她都为他的安危而担忧,担心他有没有染上疫病,担忧他会不会因为军务太多而伤到自己。赶路那样辛苦,妹妹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她总是告诉自己,她很快就能见到他了,一定要坚持,不能拖车队的后腿,不能耽误行程。 第131章 湘南城外相见 这一刻,忆蝶才,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已经开始牵挂凤倾城,开始思念他,为他担忧。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产生这样深的感情的?是从他不顾危险潜入天牢把她救出来的时候吗?还是从他带兵出征的那日开始? 忆蝶突然觉得有些惊慌。这样的情感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很不适宜。凤倾城是什么人!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就算王朝已经颠覆,他高贵的身份仍旧没有损伤半分。她不过是一株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浮萍罢了。她有什么资格爱上他?她的爱又能为他带去什么? 忆蝶还没有完全厘清自己的情绪,凤倾城却已经闻讯赶到了城门外,就这样意外地撞进了忆蝶的眼帘。 看着他大步而来,忆蝶突然想要逃走,害怕他会看见她眼中的情感。 “你怎么跟来了!”凤倾城远远地就认出了忆蝶,即便她此时穿的是男装。 “我……”明白自己对他有情后,忆蝶突然不知要如何面对他了,不知要如何面对他的眼神。 “医馆是楚姑娘一手设立的,她比我更熟悉随行大夫的情况,我就把楚姑娘带来了。”贺兰佑以为忆蝶是在担忧凤倾城会生气,便出口帮她解释。 凤倾城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忆蝶,有探究有疑问。忆蝶被看得更不好意思了想到自己对他的那份心思,她尽然忍不住红了脸。 贺兰佑似乎感觉到忆蝶的不对劲,移动步子,站在了凤倾城的面前,道,“二哥,我们昼夜不停地赶了十天的路,累死了,能不能先让我们去大营休息一下啊?” “大营的帐篷有限,你们先在湘南城里住一段时间吧!”凤倾城示意站在身侧的将领把大家带进湘南城。 “贺兰将军,请跟末将来!”那名将领走在前方领路。 贺兰佑看了眼凤倾城,又看了眼躲在他身后的忆蝶,无奈地耸了耸肩,示意他也爱莫能助了,然后领着随行的大夫跟着那名将领先行走进了湘南城。 人都走了,诺大的湘南城门口就只剩下忆蝶和凤倾城和徐徐的风声。 凤倾城盯着忆蝶看了许久,直到忆蝶的腿都快站麻了才开口道,“这里太危险了,不适合你来。你先在城内休息一日,我再派人把你送回王府。” “我刚到,王爷就说不适合我来,未免有点太武断了吧!”什么叫不适合她来!她不该来这里,哪里才适合她?难道在他的眼中,她就只能呆在淮王府当米虫吗?一种不被人理解的苦闷突然袭上忆蝶的心头。 “这里是战场,湘王虽然已经战败,他的残余势力仍旧不可小觑。两军一旦再次开战,我只怕分不出精力来照看你!”凤倾城有些气怒,她难道就不明白他对她的用心吗? 忆蝶原本低垂着头,听到凤倾城的话,立即抬头,怒瞪着凤倾城,答道,“王爷只管打好自己的仗,我会照顾自己。再不济,还有贺兰少将军在,只要跟在他身边,应该不会没命!” “看来这些日子你在王府住得很不错嘛!”阿佑的脾气有多火爆,凤倾城很清楚。刚刚贺兰佑尽然开口地为她解释。这样贴心的贺兰佑,他还从来没见过呢! “托王爷的福,一切都还顺利!”这不就是他所希望的吗?他的语气要不要再恶劣些啊! “你和阿佑的关系也很不错嘛!”凤倾城危险地眯了眯凤目。 忆蝶明显感觉到凤倾城的眼中有火苗在闪动。他干嘛生气?他难道不希望自己同他的家人和睦相处吗?还是说,在他的心中,她根本就没有资格同他的家人来往?他走时不是说,她是他的未来王妃嘛?那她就应该同老王爷和贺兰佑是家人,与他们相处融洽不是应该的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根本就没有把她当做家人。忆蝶突然觉得委屈得好想掉泪。 凤倾城这边也是气得不轻。她难道不明白男女授受不清的道理吗?在京城的时候,她就同凤逸臣牵扯不清,到了淮安王府尽然又去招惹贺兰佑。她难道就没有一点身为女子该有的自觉吗? 看着眼前身着男装却仍旧掩不住风姿的女子,看着眼前这个看似狼狈疲累不堪,却让看着她的人不由地生出怜惜之情的女子,看着眼前这个永远不知道安分为何物的女子,凤倾城突生一种想法,那就是,只有把她紧紧地栓在自己的身侧,她才会安分地做回一个。 “既然来了,就跟本王去军营吧!”凤倾城不再看向忆蝶,迈步大步往湘南城外走去。 嘎?忆蝶惊诧得长大嘴巴,有些模不清凤倾城的打算。刚刚他还说就会把她送回淮安王府,这会儿却变卦了,翻脸简直比翻书还要快。再说了,贺兰佑和随行的大夫们都住在城内,他却让她去大营住,她是为了治愈百姓的疫病而来,他却要让她月兑离医队,那她还要怎么完成来这里的任务啊? 忆蝶想要说话,凤倾城却已经走出老远。忆蝶看了眼湘南城的方向,无奈地跺了跺脚,小跑着追了上去。 忆蝶追了一会儿,腿脚酸软得差点跌倒,气息也变得不稳起来,只能大喊道,“喂,你能不能慢点啊?” 凤倾城回头一看,只见忆蝶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气。 凤倾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步伐太快了。她赶了那么多天的路,身体肯定承受不住这样的速度。 看着忆蝶难受的样子,凤倾城忍不住走回到忆蝶面前,躬,把整个背部对着忆蝶,淡淡道,“上来吧!” 嘎?忆蝶盯着凤倾城的背部看了许久,还是没明白他的意思。 “上来啊!再不上来,别怪本王不等你哦!”凤倾城的嗓音低沉了几分,他背对着忆蝶,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背部。 “你要背我?”忆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了。 “要不然你自己还能继续走啊!快点上来了,军营里还有很多军务等着本王处理呢!”凤倾城转头不耐烦地瞪了忆蝶一眼,脸颊似乎红了。 忆蝶哦了一声,僵硬着手脚爬上了凤倾城的背部,直到他背着他大步走向军营的方向,她才敢相信,凤倾城真的在背她。 第132章 中军大帐 他们的心从未像现在这样贴近,忆蝶的心跳也从未像现在这般剧烈地跳动着。 虽然背着一个人前行的人不是忆蝶,忆蝶却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凤倾城的心中也有一股叫做温暖的气流滑过。虽然他不想她军营,不愿她身处危险之中,可是她就趴在他的背上,当她的气息这样近距离地靠近他时,他的心突然变得无比安定,暖暖的气流滑过心头,就好似刚刚泡过温泉般舒服。 “你干嘛跑来这儿,这儿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或许是此刻的气氛太好了,凤倾城的声调比刚刚在城外的时候温和百倍。 她要如何回答?说她担心他?一听到他这边出事的消息,就迫不及待地向老王爷提出建议,央求贺兰佑带她来吗?他刚刚在城外的语气和表情,她还没有忘记。他不喜欢自己,不愿意自己,不待见自己,她][].[].[]说得越多,恐怕只会引来他更大的怒气。 “刚刚贺兰少将军不是说了嘛,我比他更了解医馆的大夫们的脾性,出发的时候就顺带把我带来了。”忆蝶挑了自认为凤倾城听了不会发怒的话说。 贺兰佑和他的感情那样好,他应该不至于生贺兰佑的气吧! “他让你来,你就来啊!我离开时还特意交代你在王府里好好待着呢!你怎么不听我的?”凤倾城的话好似是咬着牙齿说的。 “战事要紧,我没想太多。”忆蝶偷偷翻了个白眼。若是按照凤倾城的意思,她就应该老老实实呆在王府,做个米虫,等着他得胜归来。他也不想想,依照王府对初入府的她不待见的程度,她能不能等到他得胜归来,还是个问题呢! 凤倾城的眼角余光瞥见了忆蝶的白眼,无奈地叹了一声,道,“来就来了吧!现在到处都是战火,你来了我这里,我也能放心些。不过,军营不比别处,你切记莫要乱跑!” “军营里行动确实多有不便,要不王爷您还是把我送回城内吧!”忆蝶这次来军营可是为了抑制疫病的,离开了那些大夫,她啥也做不成了。 “你就那么想去湘南城?”凤倾城的声调低了两分。 忆蝶却没有注意到这其中的差别,傻傻地点了点头,答道,“有贺兰少将军在,王爷您不用为我的安全而担心。我是,去了军营,恐怕会给王爷和其他的将领带来不便。” “本王是三军统帅,你既然来了本王的势力范围,一切就得听本王的。要不然,本王现在就命人把你送回淮安王府。”凤倾城的脸刷地一下就冷了下来。 忆蝶终于意识到了凤倾城的变化,有些模不清他为什么又突然变脸。刚刚的语气不是挺温和的吗? “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凤倾城正在气头上,忆蝶才不会傻傻地去撞枪口呢!还是等弄清楚他为什么而生气,再想办法说服他吧! 后面的路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听见凤倾城背着忆蝶前行的脚步声和两人时急时缓的呼吸声。 军营大帐距离湘南城并不远,他们往西走了不过半个时辰就看见了军营的帐篷。 数万人的帐篷驻扎在山脚下,湘南河边上,依山傍水,风景还挺美的。假如现在不是战争时期,忆蝶肯定会抽出时间好好地在山中游历一番。 凤倾城直接把忆蝶背进了中军大帐。把忆蝶放在大帐中唯一软榻上后,凤倾城就走了。 灵魂转换以来,这还是忆蝶第一次来到真真实实的军营大帐。忆蝶难免有些好奇。她一会儿看看议事厅的方向,一会儿看看放着许多书简的桌案。 或许是因为时刻都有可能会开拔的原因,大帐中的设施非常简单。简单的忆蝶都有些担心会不会影响凤倾城平常的日常生活。 忆蝶的眼睛正在四处乱瞟的时候,凤倾城突然推了一辆独轮车进来。独轮车上放着一只浴桶和一只水桶。水桶上蒸汽缭绕,桶里想必装的是热水。 凤倾城把浴桶放到忆蝶面前,并把水桶的热水倒了进去。 “你先好好清洗一下吧!”紧接着,他走到了软榻前,打开了一个包袱,从里面掏出一套军服,递到忆蝶面前,道,“军营里没有新的军服,你暂时先穿我的好了。” 忆蝶这才想起,她跟他来军营太过突然,尽然忘了把自己的包袱从马车里拿下来。 “王爷可以让我去一趟湘南城吗?”。忆蝶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进城作甚?”凤倾城的脸色看着没什么变化。 忆蝶的胆子稍微大了一些。 “我带了换洗的衣物和一些需要用的东西,但都落在马车里了。王爷能派人进城帮我拿来吗?”。忆蝶还是换了用词,不知为何,她就是莫名地觉得他应该不喜欢她再去湘南城。 “本王一会儿就派人进城取。”只要不是去找贺兰佑,凤倾城一切都好说。 “你先沐浴吧!本王去外面处理军务。”说着,凤倾城往中军大帐的议事厅走了。 诺大的中军大帐,就只有议事厅和他的卧房,中间又没有阻挡之物,要她如何沐浴啊? 忆蝶站在浴桶面前,傻傻地瞪着浴桶里的蒸汽发呆。赶了那么多天的路,说实话,她的身上真的痒得不行,再不好好的清洗一下,只怕都会长虱子。可是凤倾城还没有离开,即便她的灵魂是彻彻底底的现代人,却也做不到当着男子的面沐浴更衣。 凤倾城似乎感觉到了忆蝶的为难,他突然扯了扯嘴角,变戏法般突然从一根铁柱后面拉出了一帘又宽又大的营帐布。他把另外一头系在营帐入口处的铁柱上。这样一来,他的卧房和议事大厅就被隔成了看似独立的两个区域。 “你快些洗吧!一会儿将领们来议事,你想洗也没机会了。我就在外面坐着,有事,你轻轻叫一声就行。”凤倾城从桌上拿走了几分书简,走了出去。 忆蝶这才明白,凤倾城不肯离去的原因。原来他是在担心独自留在营帐内沐浴的她有可能遇上她不能处理的问题,又或者是担心有冒失的将领误闯进来。 想到他刚刚亲自为她倒热水的动作,想到静静地守候在议事厅的他,忆蝶终于明白,原来凤倾城,声名赫赫的慕倾王爷也可以这样贴心。 第137章 贺兰佑受委屈 进了湘南城,两人就不敢像刚才那般亲近地交谈了。虽然忆蝶的装束一看就知道是女的,但是从后背看来,或是从远处看,很容易引起路人的误会的。 湘南城虽然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通过凤倾城的安民政策,城内的经济、生活都恢复到了战前的水平,城内非常热闹,摆摊的,叫卖的络绎不绝。其实,在百姓的心中,只要能让他们过上平安祥和的日子,那就是好领导人,至于说领导者姓李还是姓王,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何况从湘王到凤倾城,原本就是实至名归的事。 忆蝶和凤倾城来到贺兰佑等人落脚的客栈外时,正好看见了站在客栈外伸长脖子张望的贺兰佑。 当两人的身影映入贺兰佑的眼帘时,贺兰佑疾步跑了上来,紧紧地盯着忆蝶的装束,惊讶地大张着嘴,喊道,“楚姑娘,你怎么穿成这样了啊?” 忆蝶没有照过镜子,不知道自己的装扮在别人的眼里是什么样子,就笑了笑,道,“去了趟军营,没有带换洗的衣服,王爷就帮我找了一套士兵的铠甲。我的样子很奇怪吗?”。 “阿佑站在客栈外面做什么啊?”凤倾城却没让贺兰佑回答,就先岔开了话题。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让凤倾城觉得有碍眼。 “我在等楚姑娘啊!昨日二哥也不说明缘由,就把楚姑娘带走了,害我担心了一整个晚上。”贺兰佑眼中的焦急在见到忆蝶平安无事地站在眼前时,缓和了不少。 “你未来的皇嫂跟着二哥走了,你还要担心,阿佑是在怀疑二哥的能力吗?”。凤倾城拉长了眼角,看着有一丝笑意,但笑容里藏着一丝危险。 忆蝶立即意识到不妙,想要出口解释,贺兰佑却冲在了忆蝶的前面。 “二哥的能力,阿佑我怎么会怀疑呢!只不过,楚姑娘是跟着阿佑一块儿来的湘南,若是中途遇上了不测,阿佑肯定会被祖父骂的!再说了,多有一个人帮助二哥关心楚姑娘,二哥应该感到高兴才对。”贺兰佑眼都不眨一下,更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别站在外面了,咱们进去坐着聊吧!从军营走,我的脚都走酸了。”忆蝶担心贺兰佑再说出什么触碰到凤倾城的逆鳞,她赶紧拉着凤倾城的手臂,往客栈的大厅拽。 忆蝶单单拽凤倾城的手臂,而且是当着贺兰佑的面与他这样亲近,凤倾城刚刚升起来的醋意瞬间变得甜滋滋的。 走在后面的贺兰佑却突然有些愣了,看着忆蝶拉着二哥的手臂走进客栈,他的心头突然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似自己喜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一般,空落落的。他站在客栈门前,直到前面两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客栈的大厅,他才走进去。 大夫们都在楼上的房间休息。对于他们来说,能够安安静静地躺着的机会只怕在近期都不会再有了。贺兰佑算是个宽宏大量的人,知道以后他们都有可能会忙得脚不沾地,就没有派任务给他们。 “到我的房间去谈吧!”贺兰佑对着两人的背影喊道。 去贺兰佑的房间?凤倾城有一瞬间的失神,觉得这个建议不怎么地,总觉得忆蝶不应该进贺兰佑的房间,可是他总不能现在去多定一间房吧? “走吧!”忆蝶扯了扯凤倾城的袖子,把他直接拉上了楼梯。房间里应该有铜镜,刚刚贺兰佑惊讶的眼神,她可是还记得清清楚楚,她的好奇心全被吊起来了,她想尽快找一面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 因为只住了一晚的缘故,贺兰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他并没有把包袱打开,除了榻上的被褥有些凌乱外,根本就同刚入住的时候差不多。 房门刚刚打开,忆蝶就迫不及待地奔到了铜镜前。铜镜的质地不太好,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人影。不过,即便是这样的铜镜,忆蝶还是看见了自己的丑怪样子。这身铠甲有些大,套在忆蝶的身上,就好似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一般,滑稽可笑。忆蝶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爷能否让人给我做一件合身的铠甲啊?”在现代的时候,忆蝶就很喜欢看古装电视剧,忆蝶就曾梦想过自己穿着铠甲的样子,那样一定会很帅气,很拉风。 “你要这种东西做什么?”凤倾城还是更喜欢看她穿女装的样子。 “楚姑娘若是喜欢铠甲,等回到淮安王府,我让府内最好的铁匠帮你打造一件。”贺兰佑却不假思索就许下了诺言。在他看来,忆蝶说出的话,都会有她的道理,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他已经对她无比信任,哪怕她让他去摘天上的月亮,他也不会质疑。 房内的气氛立即冷了下来,忆蝶明显感觉凤倾城的呼吸变重了,她忍不住暗骂贺兰佑多事。 “我要的铠甲不论是材质还是样式都必须同王爷的一样,所以必须得要劳动王爷才行。”忆蝶拍了拍凤倾城的肩膀。 “我的铠甲虽然好,但太重,若是给你打造一件一模一样的,你穿上只怕连路都走不动了!”凤倾城的眼前似乎已经出现了忆蝶穿着铠甲,却迈不开不的可爱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我还想着若是能有一件同王爷一般无二的铠甲,等上了战场,我们就能穿情侣装了。”忆蝶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叹。 “情侣装?那是什么?”贺兰佑忍不住插话。 “就是外人一看就知道我们是要成亲的人的衣服!”忆蝶忍不住回想在现代时候,情侣们穿着情侣装走在大街上的情形。 “既然你这么喜欢我的铠甲的样式,我就让人给你打造一件吧!材料我会想办法,你反正只要样式一样就行了呗!”凤倾城很喜欢忆蝶话中的画面。假如他们穿上那样的铠甲,见到他们的人就会明白他们是夫妻,就不会有人在觊觎她了。 贺兰佑却觉得脑海中的画面有些碍眼,不经大脑就蹦出来一句,“王府里面有许多打造铠甲的材料,要不二哥就把为楚姑娘打造铠甲的差事交给阿佑吧!” “阿佑,蝶儿是你的未来王嫂,反正以后都会是一家人,你也不用再见外地称她为楚姑娘,就叫她王嫂吧!二哥虽然不在身边,阿佑当以王嫂的礼仪相待才是。”凤倾城避开了贺兰佑的问题。 听了凤倾城的话,贺兰佑当头棒喝,这才想到自己刚刚的举动似乎已经逾矩了。他不由地低下头,答了声喏。 忆蝶想要为贺兰佑打圆场,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毕竟凤倾城说的话毫无破绽。她总不能说,他们还没成亲,可以不用提前叫王嫂吧!除非她的脑子进水了,她才会想要去触凤倾城的逆鳞。可怜的阿佑,对不起了哦!他是你的二哥,你就委屈一下吧! 第138章 求婚了 “好了,咱们商议一下去疫区的事吧!”再不谈这件事,耽误得越久,发病的人就越多,病情就越难控制。忆蝶真地已经等不及想要出发了。 “我军攻入湘南城时,湘王不在城内,所以城内的百姓都没有染病。城外往东两百里外的旺民村是首先发病的地方。为了避免传染,本王已经派了数百名士兵设置关卡。”凤倾城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地图,摊开在桌子上。 “设置关卡!”不用问,忆蝶也明白凤倾城所谓的关卡是什么意思。在疫病没有找到治疗办法之前,控制疫病扩散的最好,也是最无奈的办法就是把那些患病的人圈在一起。这样做虽然可以控制病情扩散,却会对那些被圈在一起的病人生活在绝望中,弄不好还会发生暴乱。 一场大暴乱,这或许就是湘王想要的吧!一旦这些患病的百姓闹起来,凤倾城必然要派出大批的兵力去平乱,同时在平乱的时,会有许多士兵死于疫病。湘也就有了翻盘的机会。这样罔顾自己领地百姓性命的行为,简直就是灭绝人性。 “贺兰少将军,麻烦你去跟大夫们说一声,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出发去旺民存。”忆蝶不再询问凤倾城的意见。 贺兰佑也没有多想,更加没有因为忆蝶带着命令的口气而生气,同样忘了询问凤倾城的意见,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你的胆子越来越肥了啊!本王就在这里,你也敢如此越权?”凤倾城虽然觉得有些不舒坦,却没有出言责骂。他明白忆蝶之所以这样着急,完全是从全局着想,为了他,为了湘南的百姓的安危。 他之所以会觉得不舒坦,主要是因为忆蝶没有事先告诉他她的想法。她是他未来的妻子,他必须时刻知道她是否安全。 “情况紧急,王爷若是要怪,也请在疫病完全被控制之后吧!”说她胆子肥,她还就真地越来越肥了。一想到旺民村的村民正在被疾病折磨,她就顾不得其他了。 “你要去,我可以同意。不过,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不论多大的事都比不上你的性命。你必须活着回来!”凤倾城很担心,却又没有办法阻止她,也不能阻止她。如果这就是她想要做的事,他必须支持她。 “王爷您就放心吧!我健健康康的走,一定会活蹦乱跳地回来的。”忆蝶在凤倾城的脸上捏了一把,把他原本有些僵硬的脸颊捏出一条红印来。 “说你胆肥,你还真就蹬鼻子上脸了!”凤倾城不怒反笑,伸手就要去揪忆蝶的脸颊。 忆蝶紧忙逃跑躲避。她的手劲儿才多大,他的手劲儿多大,被他掐一把,她的脸肯定会出现淤青。 离别就在眼前,两人却玩起了你跑我追的游戏。忆蝶绕着桌子和椅子钻来跑去,凤倾城笑着追上去拉她的袖子和领子,却总在关键时刻让她逃月兑。 “不行了,不玩了!”忆蝶喘着粗气,坐椅子上,半趴在桌子上。 凤倾城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忍不住轻轻地抚上忆蝶的脸颊。从鬓角到脸颊,从鼻翼到双唇,指尖的每一次碰触都带着浓浓的眷恋。 看着忆蝶因为奔跑而变得红润的脸颊和如星辰般的双眼,他的心柔软得好似羽毛,飘在了空中。 假如没有战事,没有宫变,该多好!这是两人心中此时的想法。 “蝶儿,我有一个请求,你能答应我吗?”。凤倾城握着忆蝶的柔纤,满眼希冀地瞅着忆蝶。 “你说。”忆蝶的心跳忍不住嗖嗖地往上蹿。 “不论战事如何,你从疫区回来,咱们就成亲,好吗?”。 凤倾城是在向她求婚吗?虽然凤倾城总把两人的婚事挂在嘴边,她也早接受了有一日会成为他的妻子的事实。可是,面对他的求婚,忆蝶的心绪还是忍不住澎湃。 眼前的男子拥有最为绝美的容颜,贵为王爷,却为了她,一再退让;想到他为了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和磨难,忆蝶的鼻子一酸,眼泪哗哗地往下掉,止也止不住。 “你别光顾着哭啊!”凤倾城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不就是问她愿不愿意把婚期提前么?要是实在不愿意,他可以等啊!看她哭成泪人,他心痛得不行。 “楚,王嫂怎么哭了?”贺兰佑站在门口,惊讶地看着不住流泪的忆蝶和凤倾城。 他出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怎么就哭了呢?莫非二哥因为她没同他商量,就打算去疫区而责备她了? 贺兰佑忍不住走上前,从袖子里掏出手绢,递到忆蝶面前。 忆蝶却没有接,直接用凤倾城的袖子往脸上擦,抬起头看向贺兰佑时,她笑了,笑的那样明媚,好似春日初升的太阳,温暖而柔和。 贺兰佑更加觉得莫名其妙了。人都说,心,海底深,现在他总算是能够体会到其中的深意了。一会儿伤心,一会儿开心,变脸就跟翻书一样;他的心绪却被她的心情牵着,她开心,他也喜欢,她伤心,他也跟着心痛。 “将军不用为我担心,我没事儿!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开心。”忆蝶拉着凤倾城一同站起来,面对贺兰佑,郑重地说道,“将军帮我和王爷做个见证。我楚忆蝶答应凤倾城,不论将来的战事如何,只要我从疫区平安地回来,我们就立即成亲。” 说完,她笑着看向凤倾城。 凤倾城提起来的心终于稳稳当当地落回到心窝,整颗心满满地全是幸福。他终于盼到了这一天,终于盼到她自愿嫁给他的时刻了!有了她的承诺,他再也不用担心她会被别的男子拐走。有了她的承诺,他的心从此就有了归宿。有了她的承诺,他对未来就有了盼头。 相对于凤倾城和忆蝶的幸福,贺兰佑呆愣在当场,心好似被人用钝刀狠狠地割了一刀一般。他们相望的双眼满满的全是幸福,贺兰佑却只想伸手来开幸福相望的两人。 这样的想法也把他自己吓着了。眼前的人可是他的二哥啊!他能幸福,他不是应该觉得开心吗?他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 第139章 出发了 在凤倾城依依不舍的相送下,忆蝶和贺兰佑以及一百多名大夫终于再次出发了。 虽然前路会非常困难,有了凤倾城的爱,忆蝶觉得困难似乎也变得没有那么可怕,因为她的心中充满了希望,满满地全都装着他对她的爱和情感。 “阿佑,你怎么没精打采的!昨晚没睡好么?”忆蝶用手肘捅了一下贺兰佑的手臂。 “可能是吧!”贺兰佑答得心不在焉。 “什么叫可能是吧!你连自己睡得好不好都不知道啊?”忆蝶有些嗔怪地瞅了他一眼。 “你为什么叫我阿佑?阿佑从你的嘴里叫出来,感觉我很小的样子。听着有些不顺耳。要不你叫我佑好了。”贺兰佑突然定定地看着忆蝶。 “阿佑哪里怪了。你二哥不就是这样叫你的么?我是跟着你二哥一块儿叫的。再说了,我早晚都是你的王()嫂,跟着你二哥一般称呼你,不是更显得亲切么?”忆蝶不觉得自己的称呼有什么不对。 “反正阿佑听着就是别扭。你要不还是叫我少将军,要不就叫我贺兰好了!”贺兰佑不等忆蝶回答,打马直接跑到队伍的最前方去了。 忆蝶觉得有些莫名。不过是个称呼罢了,叫什么对于忆蝶来说也没什么不同。他不喜欢听,那就不叫好了。 忆蝶也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她靠在马车的窗口,一边看着窗外飞快地退去的风景,一边想着要如何处理旺民村的疫病。 从湘南城到旺民村不过百余里地,快马加鞭,一日就能赶到。 病情紧急,他们马不停蹄地往旺民村赶,就连午饭也是边走边吃的。入夜前,他们终于到达了旺民村。 远远地,忆蝶就听到有人隐隐地在哭泣,还有求饶的声音。 忆蝶走下马车,借着落日的余晖眺望哭泣声的来源处。 忆蝶的视线却被高高筑起的篱笆墙给挡住了。篱笆墙外,数百名士兵把篱笆墙围得如铁通般。篱笆墙上只有一个类似狗洞大小的空隙可由人进出。空隙前守着八名手持刚到的士兵,但凡有人从里面冲出来,就会被砍成两段。而那些刚刚被驱赶到这里的病人则由空隙中钻进去。看守在篱笆墙外的士兵,人人都带着面罩。 里面的情况忆蝶看不见,可是不用看,她也能猜测得出里面的情形。 病人只准进不准出,一个小小的村子,哪里能容得下那么多病人!却吃少喝的情况下,早晚都会出现滔天大祸。 “贺兰,你去同首将交涉一下,让他们把篱笆外牵一里地,把他们带来的药材全都集中起来。刚刚被驱赶而来的病人,暂且不要再送进村里,留下来,我自有用处。”时间紧迫,忆蝶就没有把原因同她说明。 贺兰佑却也没问理由,直接策马快速地奔向篱笆外的守卫。 这次负责守卫的副将是淮安王府的人,再加上首将本就听过贺兰佑的大名,再加上凤倾城的书信,他们立即把他的命令传了下去,并让所有人都配合忆蝶。 忆蝶的运气还算不错,他们到达的时候,正好有三个新来的病人还没被送入村中。 她把那个村民带到了自己的帐篷。这三个病人是一家人,孩子因为贪玩,去邻村喝了被下过药的泉水,回到家中就犯病了。随后不过半月,父亲和母亲也都因此患上了同样的病。三人中病情最重的就是孩子。 三人中,母亲总是哭哭啼啼的,哭着求着忆蝶,千万不要把他们送进旺民村。 现在,对于患病的人来说,旺民村就是个币地狱还要可怕的地方。送进去的人,就算死,也不会再被送出来。 忆蝶让人采集三人的血液和拖延,连夜试药物。鼠疫并不难治,难就难在找到病根。鼠疫的种类繁多,要找到具体的应对之策,只能一种一种的试。好在她这次带来的大数够多。一人试一种,很快就能找到病根,进而研制出治病的方子。 一百多人、贺兰佑、忆蝶,外加好几百名士兵,放忙了一整夜,终于找出了治病的药方。药方写出来后,他们就忙着配药。 药材这方面,凤倾城做的还是很好的。他不惜金银,但凡能够找到,或是买得到的,他都命人送了。 药配齐了,忆蝶亲自熬了药,给一家三口送。他们想也没想,也没有多问,接过碗就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忆蝶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原本她以为他们会害怕,至少应该会担心她配置的药能不能治好他们的病。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他们的举动又属情理之中。他们的病情已经日趋严重,不喝药,没有新的药物,他们早晚也是一个死。与其等死,还不如搏上一搏,说不定还有生还的机会。 三人喝完药就昏睡。好几百人在帐篷外等得心焦不已。 “药方到底对不对啊?”贺兰佑焦急地在帐篷外走来走去。 “别再转来转去了,我的眼睛都快被你转花了。”忙了一整晚,忆蝶的精神本来就不好,他再在她面前兜来转去,她的眼都快花了。 “这么久都还没醒,药方是不是不对啊?”贺兰佑的脚步虽然停了,嘴巴还是忍不住问问题。 “药方是经过反复研究过的,按理说不应该出现问题猜对。” 忆蝶反复琢磨药方,回想他们试验药方的方法,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才对。 就在众人都等得不耐烦时,帐篷之内终于传来了响声。 忆蝶抬脚就要往里面走。贺兰佑却把她推到身后,率先走了进去。 一家三口中病情最轻的父亲先行醒了。 “大叔,你觉的怎么样了?”负责药方的大夫走了上去。 孩子的父亲模了模自己的脸,动了动胳膊,惊喜地大叫道,“我没事儿了。腿不软了,手也有劲儿了,而且也不再想要呕吐了!我好了!” 众人也都欢喜起来。贺兰佑甚至激动地抓住了忆蝶的手。 忆蝶挣月兑贺兰佑的手,大步走到榻边,伸手抚了抚孩童的头。 昏睡中的孩童好似有了感应般,尽然睁开了双眼。 他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双眼也没了血丝,眼神变得清亮。 忆蝶的心终于妥妥地落了地,转身大声喊道,“药方成功了!我们的药方成功了!” 第140章 面临死亡 ps:《侯门怡梦》终于上架了,亲们,请继续支持小焕哦! 药方成功了,忆蝶和贺兰佑都松了一大口气。有了药方,剩下的就是给村民们治病了。 上百名大夫外加三百名士兵,一人看着一个药炉,开始熬药。旺民村的上空立即弥漫着浓浓的药香。 药熬好了,忆蝶把汤药装入大缸里,放在独轮车上,以便送进村里为病患治病。 村子外围的新篱笆已经修好,因为时间仓促,原来的篱笆只拆除了一半。 忆蝶虽然曾经想象过村里的情况可能会惨不忍睹,当她站在村口,透过篱笆的缝隙往村子里看时,她还是被眼前的情形惊到了。 上万病患拥挤在小小的村落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幼;他们或站,或躺,或靠着墙,靠着土堆,但凡能够容身的地方全是人。他们的面色蜡黄,颧骨深陷,眼神黯淡,没精打采地或望着天,或看着地,或是盲目地望着前方。 活着的人绝望地等待着死亡,而那些因为疫病而死去的人,如果尸体没有被家人送出去掩埋,就被随意地堆放在村口的小土坡上。如今那里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气味。 身处这样的环境里,别说病人,就是一个健健康康的正常人都会吃不下饭,日渐疯狂,进而变得绝望。 忆蝶从打开的篱笆进入村子。每往前走一步,她就会踩到发霉的食物和腐烂了的呕吐物。脚下的狼藉简直可以用令人发指来形容。就跟垃圾场一样,比她从篱笆外往里面瞧的情形还要恐怖百倍千倍。 忆蝶连口水都不敢吞咽。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吐出来。越是往前走,忆蝶心头的压力越大。担忧和恐惧爬上心头。 那些病患眼中的绝望太吓人了,忆蝶的心跳忍不住突突地加快。村里有上万人。村外的守卫不过千余人,假如村里的病人真地闹起来,村外的士兵根本就阻拦不住。 “你别进去了!你在村外等着吧!我带他们进去就行了。”贺兰佑拉住忆蝶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再往前走了。 贺兰佑也从空气中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氛。这些病人都是被驱赶来这里的。离开了家,离开自己的亲人,甚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离世,却连想要好好地埋葬他们都做不到。亲人一个个离去,等待他们自己的,除了死亡。什么也没有。面对这样一群被绝望浸泡的人,一个不注意轻则会染上疫病,重则会被疯狂的人痛殴致死。 “不行!”若是没看见村内的情况,忆蝶说不定会听从贺兰佑的安排,毕竟他现在是这里的最高统帅。 看见病患们身处在这样绝望的环境里后,忆蝶说什么也不可能转身离去。 这些人是被驱赶而来的,又亲眼见到自己的亲人和朋友离开人世。这些人对守在外面的士兵或多或少都有敌意。对于这些人来说,守在外面的士兵就是敌人,是阻碍他们像正常人一般生存的坏人。想让他们乖乖喝药。只怕不是件容易的事。必须先想办法取得他们的信任,才能让他们乖乖听话。 贺兰佑是武将,脾气难免暴躁,要让他上战场杀敌。忆蝶一点儿也不怀疑他的能力,可若说耍嘴皮劝人,她对他还真是不放心。虽然随行有百余名大夫。真的遇上了棘手的情况,大夫们只怕劝不动贺兰佑。 贺兰佑见劝说无用。就想直接把忆蝶推出去,村子里却有人喊了起来。刚开始。他们没听清那人喊的是什么,当第二个人再次喊起来时,他们终于听清了。 那人喊的是,“当兵的来了!” 原本平静无波的村子立即骚动起来,那些病情稍轻的人甚至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看向忆蝶等人站着的方向。 忆蝶紧忙甩开贺兰佑的拉扯,示意他不要再做出这样的举动。 感觉到病患们的不安和燥动,贺兰佑更加担心了。原本他是第一个赞成忆蝶跟着他们一起来旺民村的人,这会儿他却是最后悔的。 村子里的人个个都是豺狼,含着浓浓恨意的恶狼。光是他们的眼神就足以让他这个经历过战场拼杀的将军觉得胆寒,何况是身为女子的忆蝶。 虽然她聪慧,虽然她胆大,却终究是女子,是需要男子呵护的。他不想让她涉险,更加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阿佑,别劝了。我既然下定决心进来,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我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与其我背着你偷偷模模地进来,还不如现在就让我跟着。”忆蝶的手指指了指四处都是漏洞的篱笆墙。 贺兰佑彻底没辙了。正如她所说,她的脾气倔的很。一旦决定的事,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虽然两人相处的时日不长,贺兰佑却把她的这点性子模头了。 见贺兰佑不再阻拦,忆蝶率先迈开步子,继续往村里走去。 “你们进来做什么?”坐在村口的一个中年男人站了起来,防备地看着忆蝶和贺兰佑。 贺兰佑想要把忆蝶拉开,反被忆蝶推到了后面。 男人同男人说话,很容易就会擦出火花,再加上贺兰佑此时的心绪不稳,一个弄不好,就会惹出大祸。 “这位大叔,我们是代表慕倾王爷和淮安王来给大家治病的。你们看,我们带来了上百名大夫,还有刚熬好的汤药。”忆蝶指了指身后的大夫和士兵们推着的独轮车。 “你们果真是来给我们治病的?”中年大叔怀疑地看着独轮车上的药缸。 “当然是真的。您看看,这么多大夫,可都是两位王爷精挑细选出来的。”忆蝶想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自然些,却越是焦急,表情越显得僵硬。 中年大叔皱着鼻子嗅了嗅,果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草味。他盯着忆蝶看了好一会儿,才稍稍放下戒心。 “既然是给我们送药的,先把药推吧!”中年大叔指了指村口的唯一一小块空地。 “好!那麻烦大叔您组织病患们喝药。”忆蝶开心极了,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慢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突然从病患中走了出来。他来到中大叔的身旁,提醒道,“王叔,你难道忘了我们是怎么被抓来的吗?当兵的话,也是能轻信的吗?我们这些病人,早已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恨不得把我们都杀了,就连尸体都烧了,才好呢!” 小伙子的话就好似在一锅煮沸的粥中投入一颗石子般,上万病患瞬间炸开了锅。 “对啊!说不定缸子里装的根本就不是能治病的药,而是会把我们送入地狱的毒药!”另外一个病患站了出来,恶狠狠地瞪着忆蝶和贺兰佑。 忆蝶的心咯噔一下,暗叫糟糕。(未完待续……) 第145章 他们想要投军 忆蝶在凤倾城的搀扶下走出了营帐。 营帐外聚集了上千名村民,里三层外三层,忆蝶根本就数不清,只能大概估计。 “王妃醒了!太好了,上天右眼,王妃终于醒了!”站在最前方的村民兴奋地叫了起来。 站在后面的村民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激动地往前挤,有的实在挤不到前方的,就在原地跳了起来,只希望能够越过前方的人,看一眼大病初愈的王妃。 “乡亲们!乡亲们,请静一静好吗?王妃刚刚醒,身子还很虚弱,大家的声音太大,就听不见王妃说话了!”凤倾城带着忆蝶走到营帐外的高台上,冲台下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噤声。 两人站在高台上,台下的村民全都能看见他们,也就不再往前拥挤了。 “乡亲们,谢谢你们在这里等我病愈。三天三夜,我昏迷了三天三<夜,你们就在这里等了三天三夜。你们的深情厚谊,我都感受到了,真的非常感谢!”忆蝶给台下的村民行了一礼。 站在台下的村民却扑通一声一齐跪在了地上,开始磕头,一边磕一边山呼,“王爷千岁,王妃千岁!” 忆蝶见状,准备再次还礼,却被凤倾城拉住。 忆蝶这才想起,这里是古代,在这些村民的心中,只有他们给她和凤倾城行礼的份,哪里敢接受忆蝶的礼。忆蝶刚开始的一礼已经让众人跪地不起,若是再来一次。众人的头只怕要磕破了。 忆蝶只好再次走下台去,扶起了站在最前方的一人,然后对其他人说道,“乡亲们都起来吧!” 跪在地上的村民终于站了起来,安安静静地,一副等着忆蝶训话的样子。 忆蝶看了眼凤倾城,然后大着胆子对村民们说道,“乡亲们,真地很感谢你们为我的病情如此忧心。能看见你们健健康康地站在阳光下,我十分愉快!若是可以。我希望能在这里摆上三天三夜的宴席。庆祝大家月兑离病魔重获新生。可是,现在到处都是战火,湘王的势力还在肆意地掠杀百姓,成千上万的家园被毁。无数的百姓身在水深火热之中。王爷和我不能置身事外。这样的愿望只能留待战争胜利之后。今日。王爷和我在这里同大家约定,只要大战结束,湘王的势力被彻底铲除。王爷和我一定会回来,在这里摆上宴席,到时候,大家都来,好吗?”。 村民们再次跪了下来,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有的甚至开始嘤嘤地哭泣;所有人都忘了回答忆蝶的问话。 站在最前方的中年男子抬起头来,恭恭敬敬地说道,“王爷,王妃,我等都是些粗鄙之人,不会讲什么大道理,却也知道有恩必报的道理。王爷和王妃对我等有救命之恩,如此大恩,我等都不知道要如何偿还,怎能再接受王爷和王妃的款待。这几日,我等执意要留下来,除了等待王妃病愈醒来,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想要加入到皇家军,为湘南的百姓铲除湘王,为我们死去的亲人报仇。王爷,王妃若是不嫌我等粗鄙无能,就请留下我等!” “你们想要投军?”忆蝶这才注意到,留下来的都是些年轻的男子。 “对!我等在病愈的当日就已经商量好了。这会子留下来的人全都是自愿的。只要王爷和王妃肯留下我等,我等愿意做马前卒,为王爷和王妃身先士卒,效犬马之劳!”中年男子一脸的坚定。 “这位大叔,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姓王,是吧?你们的心意,王爷和我都明白,也很感激。你们的命虽然是我们救的,但你们不欠我们什么!作为朝廷的官员,保护百姓是我们应尽的义务。从了军,上了战场,战鼓擂响,时时刻刻都会有人死去。你们还有亲人,还有朋友,有美好的生活在等着你们,没有必要为了还我们的恩情而上战场去送命!”在忆蝶的观念里,像如今这样战火纷飞的时期,除了那些有野心的人,没有多少平民愿意从军,这些村民想要投军,不过是因为报恩加报仇心切而头脑发热,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忆蝶的话让在场的人再次安静下来。他们原本是下定决心要留下来从军的,王妃却不同意。他们不知要何去何从了。 看见众人不稳定的情绪,凤倾城开口帮腔道,“王妃说的对。你们没经过训练,就算上了战场,也只会白白送死。你们的仇,你们亲人的仇,本王和皇家军的战士们会替你们报。邪不能胜正,终有一日,湘王的势力会被彻底铲除。等到太平年代,大家若是还想投军,本王定然不会再阻止你们。” “守了三天三夜,大家都累了。你们该去歇一歇了!王爷在十里外的山谷里为大家修了新的房屋,只要你们愿意,就可以去那里安家。战事结束后,王爷和我会回来看你们的!”忆蝶算是做了最后的陈词。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拿不定主意,既然不起身,也不离开。 无奈之下,忆蝶只好走上前,一个个把跪在地上的村民扶起来。 被扶起来的村民泪如泉涌,感动得手脚颤抖。 忆蝶刚刚醒来,加上没有进食,扶了五个人后,双腿不由地有些打晃。凤倾城紧忙上前扶住她。 王大突然站了起来,高声喊道,“乡亲们,咱们都先去十里外的新村子吧!王妃大病初愈,咱们不要留在这里扰得王妃不能安心养病了!”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暗暗责骂自己。他们最后看了眼凤倾城和忆蝶,陆陆续续往后退去。 最后留下来的是那个王大。他转过身给凤倾城和忆蝶行了一个大礼,满脸严肃道,“王妃真是好记性,尽然还能记住小人的姓。小人在旺民村做里正已有二十余年,从来没见过像王爷和王妃这般爱惜百姓的天家贵胄。王爷和王妃宅心仁厚,又爱民如子,以后必定会有天大的福报。王爷和王妃今日有话,不愿我等投军送命,小人不敢有二话。但是,小人相信,终有一日,小人和旺民村的村民定然会成为合格的军人。到时候,王爷和王妃可不能再把我等拒之营外了!” 凤倾城和忆蝶互看一眼,都不由地为王大的决心惊讶。 “本王可以承诺你,只要你们能符合加入皇家军的要求,本王不但不再阻拦,还会设宴欢迎你们!”作为领兵的统帅,凤倾城自然喜欢见到似王大这般有血性的人。 “好!那小人就先告退了。”王大再次行了一个大礼,转身大踏步离去。 看着王大离去的背影,凤倾城忍不住问向忆蝶,“蝶儿觉得这个王大会成功吗?”。 “会!肯定会!”虽然王大的相貌普通,心志却非常坚定。一个人只要有一颗坚定的心,做任何事都能成功。(未完待续……) 第146章 狂奔出营 送走村民后,凤倾城把忆蝶扶回到营帐里休息,他则去吩咐士兵为忆蝶准备早饭。 “楚姑娘,听说你醒了啊!”贺兰佑惊喜地跑了进来。 当看到忆蝶微笑着歪靠在软榻上看着他时,他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有种想要喜极而泣的冲动。 三日前的那一刻,当忆蝶倒在凤倾城的怀中,当看到她的肩头流出暗红色的血液时,他的心好似被人用利剑刺了好几刀般地疼痛。她昏迷了三天,二哥一直守在榻边,他不方便时时看她,但只要一有时间,特别是入夜后,他会提着一壶酒,坐在她的营帐外,一边喝酒,一边向天上的月亮祈求,祈求上苍让她快点醒。 能够再次看到她睁开那双明亮而黝黑的大眼睛,他不知有多开心,甚至胜过了在战场上赢得对手时候的喜悦。这样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过,却觉得新奇而独特。 “坐下吧!几天没见,陪我说会儿话吧!”忆蝶指了指软榻旁边的圆凳。 贺兰佑正要坐下,凤倾城却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看见贺兰佑,他的眉头皱了皱,却很快舒展开来。 “阿佑什么时候来的?”凤倾城把托盘放在桌上,端起托盘里的粥碗,往忆蝶这边走来。 “我都醒了,还是坐着吃吧!刚好大家一块儿聊聊!”忆蝶说着起身,趿着绣鞋,走到桌边。 虽然明白凤倾城时而在贺兰佑面前表现亲近的原因,却不代表她会一直纵容他的举动。贺兰佑不过是个小孩子。说不定人家根本就没有凤倾城所想的那样的心思。他们这般作为,岂不是在以小人心度君子之月复吗? “来,阿佑,你也坐下一块儿吃吧!”招呼阿佑的同时,忆蝶不忘先给凤倾城盛了一碗粥,推到他面前。 看着凤倾城面前的粥,再看看自己面前的粥,贺兰佑突然觉得心中有些堵得慌,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何会心堵。 “阿佑好像长高了些呢!”忆蝶故意没话找话说。她这样说,显得好似自己是个长辈一样。也只有长辈才会注意到小辈们到底长高没有。 贺兰佑果然不屑地撇了撇嘴。反驳道,“楚姑娘你真会说瞎话!我都多大了,哪里还会再长高嘛!咱们这三个人中间,数你最小。要长也是你长!” “怎么就是我最小了。”忆蝶可不这么觉得。或许是凤倾城总是一口一个阿佑的原因。忆蝶总觉得阿佑就是个小孩子。 “当然了!二哥和我都已经过二十了。好不好!就只有你,还是个小丫头片子!”贺兰佑开始没大没小起来。说到年纪,贺兰佑也有些气恼。他虽然比二哥就小了不到一年。却因为长了一张女圭女圭脸,看上去就好似小了很多一般。这样的长相,上了战场,也总被人取笑。有时候他还真是有些讨厌自己的这张脸。 “争论这些有什么用!好了,快吃东西吧!再不吃,一会儿该凉了!”凤倾城用筷子在碗旁边敲打了几下。 忆蝶立即明白,凤大爷的心情又不爽了。她赶紧闭嘴,开始大口地吞咽着。 几天来,既没吃东西,也没喝水,忆蝶觉得自己的胃好似变小了。她吃了不过半碗粥,就吃不下了。 “你那么多天都没吃东西,该多吃点才好!”贺兰佑往忆蝶的碗里夹了好几筷子菜。 凤倾城却把忆蝶的碗筷拿到自己的面前,一边吃,一边解释道,“她三天都没吃东西,大夫说现在还不能敞开了吃,要等肠胃顺畅了后,才能多吃。” 说着,他放下碗筷,给忆蝶倒了一杯水,递到忆蝶的手上,柔声地嘱咐道,“是温乎的,可以放心喝。” 忆蝶的眼珠子都快瞪下来了。凤倾城真地是改变了很多呢!原来,他就是个高高在上,完全不知道考虑别人的感受的傲孔雀,如今却变得这样体贴,就连进食这样小的事,都做得这样周到,忆蝶不咋舌都不行。 坐在一旁的贺兰佑更是惊讶得目瞪口呆,就连举在半空中的手都忘了要放下来。 面前这个人真的是他的二哥吗?真的是那个驰骋疆场,在朝中叱咤风云的二哥凤倾城吗?如今的他让他怎么会有种居家过日子小男人的感觉? 家?贺兰佑突然想到了这个词。他看了眼坐在另外一侧的忆蝶,再结合两人暗暗互送秋波的眼神,他终于明白了二哥为什么会有这样巨大的改变。他是为了忆蝶,为了这个聪慧而坚韧的女子。为了她,他改掉了以前的陋习,为了她,他学会了体贴,因为他想要给她以家的温暖。 “二哥,楚姑娘,你们慢慢吃,我突然想到还有一些军务没有处理完,我先走了。”贺兰佑放下碗筷,不等忆蝶和凤倾城开口,站起来,走出了营帐。 走出营帐,贺兰佑没有去到处理军务的营帐,反而骑着自己的坐骑,在山间小路上狂奔。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当看见二哥和忆蝶坐在面前,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对方,他的心中就会有一股强烈的失落感,这样的失落感让他想要伸出手去拼命地抓取。可是,当他真地伸出手时,他却不敢继续下去,因为他想要抓住的东西尽然是忆蝶,是自己未来的王嫂。 他这是怎么了?他怎么会对自己的未来王嫂有这样的非分之想!怎么可以这样!贺兰佑,你肯定是疯了! 他策马飞奔,穿过树林,跨过溪流,直到马儿筋疲力尽,直到他自己变得跟马儿一样精疲力竭,他才冲下马背,仰躺在草地上,捂着脸大哭起来。 “怎么可以这样!”贺兰佑握紧拳头狠狠地捶在身旁的石头上。他一下又一下地捶打着,直到鲜血溢出,闻到刺鼻的腥味,他才停下来,瘫倒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天上的白云。 悉悉索索,草丛里突然传来响动。贺兰佑不由竖起耳朵仔细听去,却尽然是皮靴踩在青草上发出的响声。 有人!贺兰佑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把坐骑隐藏在高高的树木后面。自己则蹑手蹑脚地往前走去。 他扒开半人高的青草,往前看。这一看,贺兰佑的眉头皱了起来。原来,站在前方的人,尽然是几个穿着黑衣黑裤的蒙面人。(未完待续……) ps:请大家继续支持小焕哦!票票,订阅向我砸来!嘎嘎嘎! 第147章 送她一件礼物 “将军,王爷那边已经有消息了!”其中一人从袖口取出来一封密函,递到那位被称为将军的人的手中。 那人打开密函,看了看,突然大叫起来,“太好了!王爷已经把被慕倾王爷打散的兵力再次集结起来,两日内就会赶到这边。你们这两日一定要沉住气,千万不可以打草惊蛇,扰乱了王爷的计划!” “得令!”其余的黑衣人眼中都有了笑意。 “你们把这个竹筒拿着,一旦不对劲,就赶紧发出信号。”为首的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竹筒。 其他的黑衣人接过竹筒,朝着不同的方向散去。最后那个为首的将领也离开了。 贺兰佑心中一凛,抬脚就往其中的一个黑衣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这些黑衣人的武功都不弱,贺兰佑特意挑了一个中不溜的人跟踪。因为若是挑最强的,万一被对方逃掉,就会打草惊蛇。若是挑最弱的,只怕也就是个小喽喽,不一定知道多少内情。 贺兰佑的轻功了得,他跟着那个黑衣人走了小半个时辰,那人都没有。眼看着距离皇家军在旺民村附近的大营越来越近,贺兰佑的眉头深锁。 这些胆大的贼子,尽敢混入皇家军大营做探子!他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 贺兰佑一直默默地跟在那人身后。只见那人拐到大营背后的小树林里,月兑下了黑衣黑裤。摘下了面罩。 当贺兰佑看清了那人的面貌后,他想到了一个非常好的主意。 他先不动声色地回到了自己的营帐,然后吩咐自己的亲卫兵,让他们去外面做了一番安排。做完这些,他朝着凤倾城的营帐走去。 他把今天看见的和听到的一一讲给了凤倾城听,并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凤倾城非常赞同贺兰佑的做法。 他拍了拍贺兰佑的肩膀,说道,“阿佑已经成了一位名副其实的将领,已经拥有足够的实力运筹帷幄,统帅三军。这件事就交给阿佑你处理吧!你王嫂的病刚刚好。需要静养。我想先把她带回湘南城去。等安顿好你王嫂后。我再领兵支援你。这是我调兵的令牌,我赶来之前,你若是遇上了什么困难,可以随时调动驻扎在附近的兵力。” 凤倾城把令牌递到贺兰佑的面前。凤倾城说了那么多话。贺兰佑却只听到了一句。那就是。二哥要把忆蝶带走。他应该是看出了端倪,才会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忆蝶带走吧! 二哥做得对。像忆蝶这样一个聪慧可人的女子,放到哪里都会引人注意。唯有把她牢牢的栓在自己的身边,才不用担心她会被别的男子勾走了。 只不过一想到,忆蝶即将跟着二哥离去,贺兰佑就忍不住伤怀。 “拿着啊!发什么愣呢!”凤倾城把令牌塞到贺兰佑的手中。 “二哥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贺兰佑把令牌随意地塞在了自己的袖口里。 “说话就动身。原本我还想让你王嫂再修养半日,但听了你的话,我们还是早些动身为好。这样一来一回,刚好可以赶在湘王的大军到来之前回来。你这边的压力也能小些。”凤倾城说着已经开始收拾包袱。 “行,那我先去看看楚姑娘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贺兰佑想也不想就冲了出去。 他想要去同忆蝶告别。她这一走,说不定就再也见不着了,又或者再见的时候,她已经成了他的王嫂。 “楚姑娘!”贺兰佑冲进了忆蝶的营帐,却不知要如何开口。 问她是不是要离开了?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回来的日期哪里是她能够决定的! “楚姑娘,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贺兰佑开口时,却只想到了要送一件礼物给她。 她即将离去,或许是永远从他的生活中淡出,就好似她从来都未曾在他的生活中出现过一般。他有些不甘心,不甘心只有他一人记住那些两个人一起经历过的点点滴滴。他想要在她的身边留下一件东西,一件可以时刻提醒她,在她的生命里曾经有一个叫做贺兰佑的人出现过,与她一同开医馆,一同为旺民村的病患治病。 “哦?什么礼物?”忆蝶有些好奇。有礼物可以收,她当然很开心。 贺兰佑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吊坠,放到忆蝶的面前,说道,“就是这个!你瞧,是不是很精致,很好看?” 吊坠呈心形,翠绿的玉石上似乎有一只墨绿色的凤凰在其中展翅飞翔。一块小小的吊坠却被打磨出这样精致的图画,可谓是神来之工。 忆蝶摇了摇头,说道,“这样精致的东西,肯定很宝贵。我不能收。再说了,我的手重,时常摔坏东西,若是碰坏了,岂不是要惹我伤心嘛!阿佑还是给我另外的东西吧!” “不会的!”贺兰佑固执地从脖子上解下了由天蚕丝织成的绳线,把吊坠穿了起来,直接挂在忆蝶的脖子上。 “你瞧,这样不就不会磕坏了吗!非常漂亮,你就带着它吧!”说完,贺兰佑转身冲出了营帐,完全不给忆蝶退的机会。 忆蝶没有办法,只能把贺兰佑送给她的吊坠塞到衣襟内,暗想着,既然是他的一片心意,她就收下吧!就当他提前给自己和凤倾城新婚礼物好了。 忆蝶刚收拾完,凤倾城就来了。这次离开,或许是担心会引起探子的注意,除了阿佑,他没有通知任何人,甚至于都不让阿佑来送行。 他们离开的时候,阿佑把所有人都集中到军营前方的平地上,进行大操练。 凤倾城用斗篷把忆蝶里三层外三层包了个严严实实,然后搂着她上了马背。 “你这样包着我,我都快被捂出痱子了!”忆蝶不依地捅了捅凤倾城的肩膀。还没到秋天,就被包的好似一个大包子,再加上骑马赶路,肯定会长痱子。 “我担心你受凉。你身子本来就没好全,若是再招了凉,可怎么好!”凤倾城也觉得这样捂着不好,却更担心她会因为吹了风而染上别的病。 “大热天的,这样捂着才更容易生病呢!不管,我不要被这样包着!”忆蝶根本就不管凤倾城的脸色臭不臭,直接把包住她的斗篷给扯了下来。 凤倾城无奈地叹了一声,把她搂得更紧些,好为她挡住两侧的风沙。 “对了,阿佑临走时都跟你说了什么啊?”凤倾城一边策马,一边问着。 “也没说什么,就是送了一件礼物给我而已。”忆蝶靠在他的肩头,有些昏昏欲睡。 “礼物?什么样的礼物?给我看看。”凤倾城的嗓音轻柔地响在忆蝶的耳侧。 “喏!”忆蝶把吊坠从衣襟中拉了出来,放到凤倾城的眼前,示意就是这个小玩意儿。 凤倾城见了吊坠,双眉一皱,甚至忘记打马前行。 “阿佑怎么能把这个东西给你呢!”凤倾城有些怒,又有些气。 “怎么了?”忆蝶有些莫名。 “你可知道这个吊坠为何物?”凤倾城捏住吊坠,一字字地说道,“这可是贺兰家未来儿媳妇的信物!”(未完待续……) ps:亲们,用票票把我给砸倒吧! 第148章 爱心干粮 “什么!”给儿媳妇的传家宝,这也太狗血了吧!贺兰佑做什么把这样贵重的吊坠送给她吗? “给我吧!下次见到他,我帮你还给他。”凤倾城的脸有点臭,也不管忆蝶同意与否,直接解开了吊坠的绳线,把吊坠揣到自己的荷包里了。 忆蝶理解他的心思。哪个男子能忍受自己的未婚妻在成亲前先收了别的男子的传家宝嘛!而且,这样的东西,她也确实不敢收。 “话说,你们凤家有没有什么传家宝可以给未来的儿媳妇啊?”忆蝶靠在他的肩头,望着蓝蓝的天空,随意地问着。 “没有!若是有,早就给你了。”凤倾城其实也想像贺兰佑那样,拥有一块属于家族的宝物,这样就可以给忆蝶打上家族的印记,不论她走到哪里,一眼就能被人认出她是他凤倾城的。 “等战事结束了,我也送你一块玉佩。以后咱们就把这块玉佩作为传家宝,传给咱们的孩子,孩子再传给孙子,一代又一代。好不好?”凤倾城觉得这个想法简直是绝妙无比。 “你想得可真长远!”他们都还没成亲呢,他尽然已经想到孙子以外去了。 “当然要想得长远一些了。不然,咱们的孩子可就要像你我一样,碰上自己心仪的女子,连传家宝都拿不出来!”凤倾城只要一想到能够同她一块儿相约白首,看着孩子和孙子快乐的生活。就满心欢喜。 遇上忆蝶之前,他的人生里,除了军功权势,就是父皇母后以及太子的安危,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想要像平民一般守着妻子和孩子过日子。 忆蝶虽然嘴上挤兑凤倾城,心理其实也非常向往平静的两人生活。她已经开始设想战事结束后,两人一同生活的画面。他手中抱着孩子,他则忙碌于孩子们的三餐,到了晚上,一家人围在烛火旁边说说笑笑。人生在经历了大起大落之后才。原来平静的生活才是最奢华的追求。 在马背上起起伏伏。窝在凤倾城温暖的怀抱中,忆蝶开始打起盹来。凤倾城见她睡得迷糊了,重新把收起来的斗篷打开,披在她的身上。 往东行了大约两个时辰后。凤倾城停了下来。他把马儿停在了溪流旁边的林子里。这里隐蔽。又靠近水源。是最好的休息处。 “蝶儿,快醒醒!”凤倾城拍了拍忆蝶的脸颊。 忆蝶这才悠悠转醒,睁开仍旧有些迷蒙的双眼看了看天。太阳依旧挂在天空,不由疑惑地开口,“天色还这般早,怎地就停下来了?” “这会儿太阳太毒,我担心你的身子受不住。咱们先歇一歇,等过了最热的时辰,再继续赶路。”凤倾城说着,从包袱里取出了干粮。 “咱们在这儿休息,不会影响前方的战事么?”忆蝶其实更加想问的是,他身为三军统帅,却带着兵力来这小小的旺民村,一呆就是好几天,对湘南那边没有影响? “放心吧!作为三军统帅,我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作为你的,我也有责任呵护你,确保你的安全和健康。若是连这些都不能保证的话,我还有什么资格娶你!”凤倾城拍了拍忆蝶的肩膀,示意她放心。 对于凤倾城的话,忆蝶自然是百分百的相信。她接过干粮,咬了一大口。 干粮一入口,忆蝶忍不住吐了出来,叫道,“这个饼的馅儿怎么这么咸啊?” 凤倾城紧忙拿了一个饼,尝了尝,确实咸得很。 “这么咸,快别吃了!”凤倾城说着就要去抢忆蝶手中的饼,说话的时候,他的脸有些红。 忆蝶一直盯着他的脸看,自然没有忽略掉他脸色的变化。忆蝶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中的饼,忍不住惊叫起来,“这个饼该不会是你亲手做的吧!” 凤倾城的脸更红了。忆蝶立即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别管谁做的,这么咸,还是别吃了!”凤倾城伸出手,打算强行夺过忆蝶手中的饼。 忆蝶避开他的手,对着饼咬了好大一口,然后笑着说道,“既然是你亲手做的,就算咸得从此失去了味觉,我也要吃上一个!” 这可是爱心干粮哦!而且还是堂堂王爷亲自下厨做的爱心干粮,忆蝶激动得差点飙泪。 “这么咸,怎么吃吗?”。凤倾城有些懊恼地坐在忆蝶身旁,看着她笑眯眯地大口大口地咬着大饼,既无奈又丧气。 “当然能吃了!咬一口饼,然后喝一口水,就好了啊!”忆蝶拿起水袋,喝了一口以做示范。 “你怎么想到要下厨去做饼呢?”忆蝶一想到一个王爷,三军的统帅,系着围裙,忙碌于柴火和锅碗瓢盆之间,就觉得要憋笑到内伤。 “我不想让营里的伙夫知晓咱们要离开,又不想让你吃那些硬得跟石头差不多的干粮,所以就自己试着做了点。没想到,这些饼看着简简单单,做起来还挺麻烦的!”凤倾城从来没进过厨房,自然不知道下厨可是一门蛮高深的技艺了。 “人人都有第一次吗!你第一次下厨就能做出如此像样的大饼,不知道比我第一次下厨房的时候好多少倍呢!”忆蝶不由地想到自己在现代的时候第一次学做菜的情形。 “哦?有多糟糕?”凤倾城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我第一次下厨的时候,把盐和糖弄混了,结果做出来的菜甜得可以咯牙了,鸡蛋也煎糊,肉却没炒熟,反正没有一样是能吃的。”想到现代的一切,忆蝶的鼻子酸酸的,双眼变得湿润。 不知道现代的爸爸妈妈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她来了这里,前世的她应该去了现代。她是会如同以前的她那样过着平静的生活,还是如现在的她一般波折不断? “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呢?”看着她怀念而忧伤的泪眼,凤倾城心痛不已,忍不住搂着她的肩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 “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心头有些难受。”想到现代的父母,她又不由地想到了这一世的楚父和皇贵妃。 他们现在如何了?是不是已经惨遭凤逸臣的毒手?想到当日凤倾城带着她和楚静雯离开时皇贵妃的不舍和决然,忆蝶的心就忍不住痛。 “京城传来的秘报中没有关于皇贵妃的死讯。我想皇贵妃应该还活着。只要还活着,你们终究会有机会再见的!”想到皇贵妃,凤倾城也忍不住想到了自己死去的父皇和母后,还是长兄太子。 “对!就像我当日在旺民村里劝说病患说的一样,死了的人肯定都希望我们能好好的生活。咱们以后一定更好的活着,才能不辜负他们的希望!走吧,我亲爱的慕倾王爷,湘南的大军还在等着我们呢!”忆蝶率先站了起来,走到凤倾城的坐骑前……(未完待续……) 第153章 八门金锁阵 一个时辰后,忆蝶终于来到贵华城外的山坡前。 只见贵华城外火把通明,喊杀声震天响,战鼓轰鸣。数万士兵在城外一字排开,把整个贵华城外围得水泄不通。 湘王的人围在城下,贺兰佑正带领士兵保护城池,凤倾城的人在最外围,与贺兰佑的人对湘王形成了内外夹击的攻势。 湘王的人。前方继续攻城,后方布下一个阵。风倾城此时正领着士兵破阵。 湘王布下的阵中分为八门,每门都有百余名士兵或持剑或持长矛把守,一旦有人闯入阵内,士兵们先放其进入,然后快速地变换队形,扰乱闯阵人的队形,使闯阵的人成为孤立的个人,从而达到各个击破消灭敌人的目的。 凤倾城起初闯阵的时候带了三百名士兵,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只余下一百多人。虽然凤倾城占在武艺高强而没有受伤,但~士兵的伤亡还是让人触目惊心。 忆蝶不懂阵法,站在高处观战,不免焦急,询问起站在一旁的柳能,“将军可知下方设的是何阵法?” 柳能看了许久山下的阵法,有些不确定地回道,“末将觉得有些像八门金锁阵,不过好似经过改良,威力比原来的更强了。” “八门金锁阵?”这个阵法忆蝶还是知道的。 这个阵法,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出现在三国时期,《三国演义》中徐元直就曾帮助刘备攻破曹军的八门金锁阵。 忆蝶敲了敲脑袋。拼命地回忆徐元直破阵的要领。八门金锁阵分为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和开门。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中馈的主持者。 忆蝶仔细观察着山下阵型中的中馈,中馈有三人,人手两面旗帜,分布在八门的士兵都是按照这三人的指挥变换队形。这三人背靠背而站,形成了牢固的三角形。三人的位置高出阵型许多,能够统揽全局。要破阵,必须先毁了中馈里的三人。 凤倾城和进去破阵的士兵都非常勇猛,却架不住从八个方向攻来的敌人。凤倾城似乎已经察觉出破阵的关键,可恨此八门金锁阵已经被人改良,想要带人攻入阵中心的中馈。根本就不可能。 凤倾城久攻不下。似乎有些急了,已经使出了杀招。他每每出招,都有许多敌军躺在血泊之中,可是阵中的敌军因为队形的变化。不断地往里填补缺失的人。凤倾城的攻击。对于整个阵型来说。完全没有达到想要的影响。 “柳将军,士兵中可有人能从这里把箭射入阵中?”忆蝶暗暗估算着他们所站的位置与八门金锁阵中馈的距离。 “末将的箭法或许可以一试。”柳能似乎也察觉到了忆蝶的心思。 不用忆蝶吩咐,他已经从士兵手中取来了弓箭。 “柳将军的弓箭似乎与一般的有所不同!”忆蝶这些日子所见的弓弩大多是铁质黑弓弩。箭身极细,柳能的弓弩不但质地不同,箭身足有两指粗。 “这是末将祖上传下来的弓弩,威力比一般的弓弩强许多。”柳能说着拉开了弓弩。 “射中馈的三名旗兵!”忆蝶伸手指着正挥舞着旗帜指挥士兵变换队形的三人。 咻,咻,咻,弓箭划破长空的巨响传来,三支长箭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直奔八门金锁阵的中馈而去。 阵中正忙于指挥士兵变换队形的旗兵根本就没料到会有人能够在如此远的距离把弓箭射入到中馈,长箭袭来,瞬间刺穿了三人的心口。 “柳将军真乃神人也!”忆蝶忍不住夸赞柳能。这样的箭法可不就是现场版的百步穿杨嘛! 处于阵中的凤倾城听到弓弩之声,再见到中馈的旗兵被人射倒,趁阵型大乱之际与剩余的士兵发起了最为猛烈的攻击。没了中馈的指挥,八门的士兵立即犹如无头苍蝇一般,虽然人很多,却完全不得章法,瞬间就被凤倾城消灭大半。 “太好了!”忆蝶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王妃是如何看出阵里的中馈是最为薄弱的地方的?”柳能忍不住发问。 “我以前曾在王爷的兵书上见过此阵法。”忆蝶一语带过。在古代,女子大多养在深闺,如何会通晓这些东西,柳能会觉得奇怪也属正常。 “原来如此!”柳能了然的点了点头。王爷就是王爷,不仅自己是个军事天才,就连未来的王妃也在他的耳濡目染下受了熏陶。这样的两个人站在一起,肯定会所向披靡。 山下,湘王见八门金锁阵被破,又急又怒,集中了大半的兵力调转枪头来对付在后方的凤倾城。 没了阵法,凤倾城所带领的精锐犹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哀嚎遍地,死伤无数。 “柳将军,快快喊话,就说,湘军的士兵们,你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只要你们放弃抵抗,慕倾王爷可以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湘王所能倚仗的阵法已经破了,如今不过是困兽之斗。但困兽之斗也会有死伤,而且斗到最后很有可能就是鱼死网破,这样对皇家军这边可是半点好处也没有。 柳能依言对着山下大声的喊话,忆蝶甚至把上百名士兵都集中在一处,让他们一块儿喊。 站在城楼上的贺兰佑听到了这边的喊话,也集合士兵,拼了命地大喊。 人身都是肉长的,再加上湘王的军队中不乏有人是被迫投军的。如今前后都有强敌,死亡的危险就在眼前,许多士兵开始胆怯,有的甚至直接落荒而逃。 “湘军的孩子们!你们不要再为湘王卖命了!湘王就是个狼心的狗东西,他不顾湘南城百姓的性命,四处散布鼠疫之毒,害死了成千上万的无辜百姓。我们是旺民村的村民,我们曾亲身遭受过鼠疫的病痛。湘王为了自己的私欲,置千万百姓于不顾,你们为何还要助纣为虐!你们在军中为他效忠,他们却把你们的亲人和朋友统统杀死,你们还在此地为他们送死。你们怎么对得起自己死去的亲人!快投降吧!慕倾王爷是好人,是他派人救了你们的亲人,是他救了你们正在受苦受难的亲人啊!”贵华城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呼喊。 呼喊的人大多都上了年纪,听上去有着沧桑,说服力却极强。湘王的军队顿时大乱。有的人放下兵器,不再抵抗,有的甚至调转了枪头反攻湘王。 先是被杀得落花流水,这会儿自己的士兵临阵倒戈,湘王顿时只余下数十名亲卫兵在拼死厮杀。 凤倾城骑着马,缓缓地走向溃不成军的湘军。(未完待续……) 第154章 空手入白刃 凤倾城眼看着就要擒住湘王,忆蝶一高兴,直接从山上冲了下来。 忆蝶赶到贵华城外时,凤倾城已经擒住了湘王。 “凤倾城,别以为捉到了本王,你就能坐在湘南城了!湘南城是本王的,你早晚还得还给本王!”湘王气急败坏地指着凤倾城骂道。 “是嘛?那本王现在就送你上西天!”凤倾城一剑刺向湘王的心口。 湘王双腿一软尽然软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 “王爷,咱们终于胜利了!”忆蝶大笑着跑到凤倾城的身边。 “是啊,终于胜利了!”凤倾城眼中的含着一股深意。 忆蝶不由地想到之前他们的约定。只要消灭了湘王,他们便成婚。 在凤倾城的视线下,忆蝶脸红了。 “你是谁?”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湘王突然开口。 两军开战之前,他曾经见过凤逸臣派来的使者。凤逸臣在书信中说过,凤倾城身边有一个女子,那个女子是他未来的王妃,同时也是杀害他的凶手。 大军溃败,这会儿看见忆蝶,湘王不由地疑心。 “她是未来的慕倾王妃!刚刚下令大破八门金锁阵的就是咱们王妃。”柳能喊得特别大声。 他本意只是想要帮助忆蝶立威,哪成想,湘王一听到慕倾王妃几个字立即跳了起来。 “贱人,还我命来!”湘王突然拼了命地蹿到忆蝶面前。从士兵手中抢了一把大刀,狠狠地朝着忆蝶的头砍来。 “小心!”凤倾城惊叫出声。 忆蝶一心都在为能取得完胜而高兴,湘王的来势又猛又急,她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嚓,带着劲风的大刀突然停在了忆蝶的头顶,忆蝶清楚地看见眼前有几根头发掉落。 忆蝶抬头一瞧,尽然看到了一双血红的手。 原来,情急之下,站在三步开外的凤倾城为了保护忆蝶,伸手直接夹住了刀刃。 湘王一击不中。尽然丢了大刀。从另外一侧的士兵手中再次抢了长矛,不死心地刺向忆蝶。 凤倾城眼疾手快地把忆蝶推到自己的身后,一脚把来势汹汹的湘王踹飞了出去。 湘王砰地一声落地,众人听到骨头脆裂的声响。湘王吐出一大口鲜血。趴在地上不动了。 忆蝶不顾得趴在地上的湘王。她抓起凤倾城正不断流血的手掌,心痛得润湿了双眼。 “我没事,一点儿也不痛!”凤倾城想要帮忆蝶擦眼泪。双手却被忆蝶紧紧地抓着。 撕拉一声,忆蝶从衣服上撕下一小块,快速地缠绕在凤倾城的手掌上。 湘王被人从地上拉了起来,他几乎是被架着往前走。 在经过忆蝶身旁时,他突然暴吼一声,向忆蝶猛扑。 这次,没等凤倾城出手,忆蝶直接来了一计回旋踢,踢在了湘王的胯部,疼得湘王当场晕了。 忆蝶回首怒瞪着晕倒在地的湘王,喃喃道,“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只小猫了!” 湘王世子是个混蛋,这老湘王也专门干些偷袭的事,都不是什么好人。 “楚姑娘,你没事吧!”刚刚从城楼上跑下来的贺兰佑排开层层的士兵,来到忆蝶的面前。 “我没事,不过,你二哥受伤了!”忆蝶把凤倾城的手拉到了贺兰佑的面前。 贺兰佑长吁了一口气。刚刚眼见湘王蹿起刺杀忆蝶,把站在城楼上的他急得差点直接从城楼上跳下来。 后来,贺兰佑负责打扫战场,忆蝶则负责押送凤倾城先行进城。 忆蝶一到了住处,就命人打了热水,备下棉布和金疮药。 她端着水盆,进了凤倾城的房间。 凤倾城已经褪了铠甲,只着中衣歪靠在软榻上。 忆蝶放下水盆,抓过凤倾城的手掌,慢慢地掀开绑手上的布条。 伤口很深,布条已经被鲜血浸湿了。看着红红的布条,忆蝶的眼泪哗啦哗啦地就流了出来。 “肯定很痛吧!”忆蝶一边擦眼泪,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 “我不痛。你若是再哭,我的手不痛,心却要痛了!”凤倾城笑看着忆蝶。 “尽瞎说!伤口这么深,又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不痛!”忆得才不信他的话。 “你这个傻瓜,明明武艺高强,怎地用了这样蠢笨的办法?”只要一想到他用双掌握住刀刃,她就忍不住心痛。 “人都说关心则乱,以前我还不信,直到遇上你,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失去原本的冷静,甚至在看见你有危险时把自己的武艺都给忘了,只凭自己的蛮力去为你挡刀。你要笑,就笑吧!”凤倾城的脸上没有羞赧,有的只是一脸的柔情。 忆蝶怎么可能笑得出来。他对她的情,对她的爱护,她感动都来不及,哪里会笑话他。再说了,在旺民村时,见到他遇险,她不是一样失了分寸,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吗? “我要给你上药水了,可能会有些痛。”忆蝶用棉球蘸了些金疮药水,轻轻地涂抹在伤口上。一边涂一边吹着气,好似这样就能让凤倾城少痛些一般。 看着忆蝶心痛的眼神,享受着忆蝶轻柔的动作,凤倾城觉得心中暖暖的,非常充实。 “我就让人看看哪天是吉日,然后我带你回淮安王妃。”凤倾城定定地看着忆蝶。 “回淮安王府作甚?”忆蝶的心思全都在他手上的伤口上,根本没注意他刚刚说了什么。 “笨蛋!回淮安王府自然是为了你我的婚事了!”凤倾城用包扎好的手戳了一下忆蝶的额头。 “大战刚刚结束,立马就办婚事,会不会不太适宜啊?”难道他不用留下来安民吗? “我打算把善后的事交给阿佑。他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是时候多给他些机会了!”经历过两次差点失去她的危险,凤倾城已经等不及把她娶回家了。 虽说以前总是把两人的婚事挂在嘴边,当真的要成婚时,忆蝶反倒是觉得有些羞赧。 如今的她,身边已没有父母,二没有长兄,这婚要如何成。那样繁琐的程序,譬如问名,换帖,纳吉,纳彩……总不能都由她自己来操办吧! 凤倾城的心思缜密,一眼就看出了忆蝶的担忧。 他拍了拍忆蝶的肩膀,安抚道,“大婚的事一切都有我呢!你只要安安心心地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漂漂亮亮的,大婚当日做一个最愉快的新娘子就行了!” “好!那一切都交给你了!”忆蝶终于喜笑颜开。 兜兜转转这么久,忆蝶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与她相约白首的人尽然是凤倾城。(未完待续……) 第155章 谎言还是誓言 三日后,凤倾城带着忆蝶回到了淮安王府。 凤倾城一回来就去见了老淮安王,忆蝶则趁空去了趟医馆。 外出了这么久,医馆的学员又多了许多。 跟着忆蝶一同回来的大夫们见了新学员就不停的讲述他们在旺民村救治村名的事和贵华城外的大战,听得医馆里的学员们血液沸腾,恨不得自己也能亲赴战场。 淮安的百姓听到慕倾王爷大败湘王的好消息,满城一片欢腾。 处理完医馆的事,忆蝶回到了淮安王府。 凤倾城正好和老王爷从大厅走了出来。 看到忆蝶,凤倾城大步跑了上来,开心的说道,“外祖父已经同意我们两的婚事。外祖父与我商定,半月后,我将登基为皇,并娶你为我的皇后。” “做皇后?”忆蝶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从王妃到皇后,听起来好似没有什么不同,都是正妻,却又完全不同。作为王爷,他可以选择没有三妻四妾,可是作为皇帝,他就必须为了子嗣或是为了平衡朝中的各大势力而不得不选秀,纳妃。 一想到凤倾城的身边还会出现别的女子,忆蝶的心就好似被人用刀子割了般,痛得喘不过气来。 凤倾城却满脸的喜悦,那般欢喜地看着忆蝶,等着她的回答。 “那真是恭喜王爷了。登了基,王爷就能够名正言顺地带兵攻回京城,为死去的皇上和皇后报仇!”忆蝶想要扯出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 “不好意思,两位王爷,我刚刚在医馆里摔了一跤,有些难受。我先回自己的院子了!”忆蝶福了福,转身走了。 看着忆蝶落寞的背影,笑意从凤倾城的眼中消失,只余下一片疼惜。 “瞧楚姑娘的意思,她似乎不赞同你登基为皇。”老王爷来到凤倾城身侧。 “怎么会!蝶儿是太累了,才会这般反常。若说这个世上还有谁更希望我打回京城,那就只有蝶儿了!”凤倾城对忆蝶是百分百信任。 “假如楚姑娘就是不赞同你做皇帝。城儿你又当如何?” “外祖父大人。城儿与蝶儿是从磨难中走的,城儿不想拿还没有发生的事去揣测她的心思。即便她真的不同意我登基为皇,也肯定有她的理由。城儿作为她未来的,有责任解开她的疑惑。让她的人生得到圆满。” “依照城儿的意思。倘若她真是铁了心不同意你做皇帝。你就会考虑放弃皇位,与她退隐吗?”。老王爷的眼中闪过担忧。 楚忆蝶聪慧可人,城儿喜欢她。城儿若能有她常伴在身边,时时宽慰城儿,他自然也为城儿高兴。可若是她因此成了阻碍城儿一登大宝的绊脚石,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帮助城儿除掉这颗绊脚石。 “外祖父,蝶儿的身体本来就没好,回来又去医馆操劳,城儿有些不放心。城儿要去看看,您先回房休息,城儿晚饭再去看您!”凤倾城一脸焦急。 “去吧!”老王爷挥了挥手。正如凤倾城所说,事情还没发生,他也没必要非得往坏处想。 凤倾城如蒙大赦,拔腿就往忆蝶所住的院落跑去。 忆蝶连衣裳都没换,就爬上了软榻。 她的脑子乱的很。一会儿是凤倾城温柔的双眼,一会儿又是他那因为即将登基为皇而露出的笑颜,再一会儿又是自己假想出来的嫔妃争宠的画面。 忆蝶捶了捶自己的头,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却就是阻止不了自己乱飞的思绪。 叩叩叩,房门被敲响,紧接着传来凤倾城焦急的呼唤。 忆蝶从榻上爬了起来,打开房门。 “你的脸色怎地如此苍白?”凤倾城抚着忆蝶的脸颊,心痛写在脸上。 “是嘛!可能是累了吧!”忆蝶轻描淡写地说着,身子往后退了几步,躲开了凤倾城的碰触。 凤倾城心中咯噔一下,更加肯定忆蝶此时情绪不佳。 “蝶儿可是对我即将登基为皇的安排有不同的意见?”凤倾城来到忆蝶身旁。 忆蝶没有立即开口,只是懒散地靠在软枕上,闭着眼,好似在思考,又好似在闭目休息。 忆蝶的内心有些矛盾,就好似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凤倾城登基为皇帝是对的。他的亲人都死在了京城,这样的血海深仇,他若是不报,肯定会抱憾终身;另外一个却说,他不能登基为皇,因为他一旦登基,她就有可能会失去他。 两个小人,你拉我扯,争来斗去,各执己见,却争不出结果。 眼见着忆蝶在痛苦的挣扎,凤倾城心都痛了。 “蝶儿,你我即将成为夫妻,你心理有什么话,不要憋在心里,说出来吧!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凤倾城上前握住了忆蝶的手,凤目紧紧地盯着忆蝶,好似在用眼神鼓励她,让她相信他。 忆蝶也定定地看着凤倾城,眼中有泪光闪过。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登基,你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攻打京城,可若是你登了基,我便失去了赶走其他的权利。说来,我们从未讨论过你我婚后的生活。我的心眼很小,容不下那些想要与我一同分享的,即便落下妒妇的恶名,我也不愿让人来分享我的宠爱。王爷接受便罢,若是不能接受,咱们还是断了吧!”说出这样的话,忆蝶心痛得无以复加,却又不愿放弃自己的底线。 凤倾城沉默了。这个问题他从未想过。对于这个时代的男子来说,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因为外貌和性情的原因,不愿身边有不喜欢的女子搅扰他,所以在他的身边连个侧妃都没有。 他钟情她,喜爱她,愿意宠着她,甚至可以允诺今生只娶她一人为妻,与她一人相伴,可若是他当上了皇帝,为了朝政,为了天下百姓,或许有一天,连他自己都没办法保证能否给予她想要的幸福。 看着忆蝶痛苦却坚决的神情,凤倾城的心也在挣扎。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现在要他放弃皇位,他做不到,因为一旦放弃,就意味着他和湘南以及淮安的百姓都要以无名之师挥军北上,成功的把握会大打折扣;可要他放弃忆蝶,他也做不到,因为忆蝶已经深深地扎根在他的心头。没了她,他就成了个无心的人。一个人,没了心,要他怎么继续活下去? 沉思许久,凤倾城再次握住忆蝶的手,轻柔地抚上了她的脸颊,道,“蝶儿不要离开我好吗?我虽然会登基为皇,但我可以承诺,不论前路为何,我终生都只娶你一人相伴,再也不会娶其他女子。我若违此誓言,不但会失去你,还会彻底失去所有的一起。” 有人说,誓言和谎言的区别是,谎言是听的人当真,而誓言却是说的人当真。不论忆蝶信不信,凤倾城的誓言,他自己却是信的,并打算守诺终生。(未完待续……) 第156章 我带你走 “王爷有这样的心意就可以了,何必发这样的毒誓!”忆蝶的脸上没有丝毫喜色。 所有人在承诺时都是真心实意,一旦遇上不得已的时刻,誓言同样会有许多的不确定。倘若真地到了那一天,誓言不过是一种痛苦的束缚,半点用处都没有。 听了忆蝶的话,凤倾城把忆蝶的手握得更紧了,心里非常急。他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让她相信,他这一生都不会再娶别的女子呢? 越是心急,嘴上越是笨拙。面对忆蝶的忧伤,他甚至不知道要如何继续下去,只能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好似这样就能让她感受到自己的真心般。 “奔波这么多日,好不容回来,王爷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忆蝶觉得特别疲惫。 情是世间最折磨人的东西,快乐时能让你仿佛置身天堂,忧伤时,会让你万分痛苦。 此时的忆蝶,身体虽然康健,心力却已交瘁。 凤倾城不愿走,害怕离开后,她会胡思乱想。看着她无比疲惫的面容,凤倾城自责不已。他曾拼了命的想要保护她,想要把世间最好的生活给她,以前他以为自己有能力给她最好的保护,给她最好的生活,到此刻,他才明白,有些事他也没得选择。 皇位和她,难道真的不能并存吗? “我也累了,王爷还是先吧!”忆蝶闭眼,抽回了自己的手。 手里空了,凤倾城的心好似也被抽空了。情绪瞬间跌落到谷底。 还没到那日,她就开始赶他了,果真到了登基那日,她是不是会毫不犹豫地偷偷离去。 凤倾城强忍着想去抱她的冲动,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合上房门的刹那,他看了眼窝在暗处的忆蝶。她的身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他却没来由地就是肯定,她应该很伤心。他想让她快乐。偏偏却让她心伤。他就是个失败者。 “蝶儿。虽然我还不知要如何让你相信我的真心,但我一定会做到的。请给我些时日,至少不要在没到最后关头前就离开,好吗?”。凤倾城站在门缝中。双手把着门扉。不肯离去。 忆蝶抬头看向凤倾城。他的眼中满是期待和坚定。好似她若是不给他承诺,他便不走。 “我答应你!”忆蝶也不想离开,更不愿黯然离去。 这一段情。不仅他投入了感情,她的情感一样真挚。不用他说,不到绝望的时刻,她也不会离他而去。 凤倾城这才合上门扉,离开。 听着凤倾城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忆蝶的眼中满是泪水。 上天为何要这样残忍地对待她?先是夺走了她的亲人,如今尽然还要夺走她的爱人。难道她天生就是受苦受难的命吗? 当晚,忆蝶连饭都没吃就睡了。她想睡着,或许睡着了,就能忘却所有的烦恼。意识却不让她如愿,她越是想睡着,意识越是清醒,思绪乱飞,搅扰得她半点睡意都没有。 到最后,她从厨房里翻出了一坛酒,跌跌撞撞地爬上了屋顶,效仿古人对月狂饮。 酒入口有些辛辣,进了胃部,就好似被火烧,却依旧及不上心口的疼痛。她大口大口地灌着酒液,就好似喝进去的不是酒,而是水一般。她一直喝,一直喝,喝到身体麻木,头脑昏沉,已经没有气力去思考。 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何会有那么多人,明知酒不能解愁,依旧不停地买醉。因为酒虽然不能解忧,却可以让人暂时忘记忧愁。 这种忘却一切忧愁的感觉真的很好,因为此刻她的心已经不会再痛。 “明月啊明月,你能告诉我,老天为何要对我这般残酷吗?”。忆蝶平躺在房顶,醉眼朦胧地看着月亮。 明月笑看着她,不言不语,好似在讥笑她的傻气。 “老天,你为何要这样不公啊!”为什么有的人就能一生平顺,而她的人生却要这般波折。 忆蝶举起酒坛,一口饮下了所有的酒液,之后就不省人事了。 “蝶儿!蝶儿,你快醒醒啊!”忆蝶感觉有人在不停地摇晃她的肩膀。 声音很熟悉,她想要睁开眼,头却痛得好似要裂开般。她抱住了自己的头,敲了好几拳,好似这样敲打着就能减轻疼痛。 “别敲了!我带你去喝醒酒汤。”忆蝶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很快,她的唇间尝到了酸涩。醒酒汤缓缓地灌入喉间,流入肚月复,她的头终于不再欲裂般的疼痛。 睁开眼,入眼的是凤倾城担忧的眼神。 “不用为我担忧,我不过是喝醉了而已!”忆蝶伸出手,抚平了凤倾城紧皱的眉头。 “就算你心中难受,也不应该独自一人跑到屋顶去喝酒啊!你知道当我在屋顶找到你时,你都成什么样子了吗?全身冰冷得就跟死去了一般,倘若不是我地早,你说不定会因为从屋顶跌落而摔死,又或者会醉死。”只要一想到刚找到她时的情形,凤倾城就后怕。 看着凤倾城想怒却又不敢怒,怜惜而忧伤的神色,忆蝶更加觉得伤心了。 或许因为酒精的催化,又或是凤倾城的神色触动了她的泪点,忆蝶尽然哇地一声哭起来。泪水好似泉水,止都止不住,她哭得那样大声,好似要喊出所有的委屈和忧伤般。 她以为自己够坚强,能够做到不在他面前哭泣,没想到不过是一坛酒就让她现出了原形。 看着她好似拼尽了全身的气力哭泣着,凤倾城心痛得无以复加,出口就道,“蝶儿,都是我不好,你别伤心了。这个皇帝我不做了,谁爱做谁做去吧!仇我也不报了,只要你能好好的,我什么都可以舍弃!” 忆蝶光顾着哭泣,根本没注意到凤倾城说了什么。 凤倾城见忆蝶没有反应,直接抱起忆蝶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走,咱们现在就走,离开淮安王府,离开让你我烦恼的一切。我带你去一个没有纷争,没有烦恼的世外桃源。” 凤倾城抱着忆蝶飞快地往外冲着,路上撞翻了好几个小厮和丫头,他也不管不顾。 “城儿,快停下来!”老王爷伸手拦住了凤倾城,满眼责备。 凤倾城站住了,却苦求着道,“外祖父,求您,放城儿走吧!” 老王爷的脸上出来了暴风雨,一把掌扇到凤倾城的脸上,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好你个不肖子,尽然连自己父母的仇都不报了。你母后养你这么多年,到底为何!”(未完待续……) 第161章 强强对战 “不行啊?”凤倾城斜睨了忆蝶一眼,嘴角不自觉上扬。 “彩虹,彩虹出来了!”门外突然有孩子欢快地喊叫。 忆蝶拉着凤倾城冲了出去。果然在半空中看见了绚丽的彩虹。 七色的桥梁临空而架,太阳成了它最好的陪衬。 “好美啊!”忆蝶忍不住赞叹。 “确实很美!”凤倾城也不由地看痴了。 只有经历了那样的暴雨,才能看见这般绚丽的彩虹。就好似他们的情感之路,必须经历各种看似残酷的考验,才能最终获得幸福。 忆蝶和凤倾城同时转头,相视而笑。 “两位客官,你们的衣裳还没付钱呢!”成衣铺子的老板娘跟着跑了出来。 两人这才想起,他们穿了别人的衣裳,还没付钱呢! 付完钱,忆蝶拉着—无—错—小说凤倾城,打算再去城里别的街道逛逛。 两人刚走到主街道上,就看见一个传信兵横冲直闯地穿过街道,焦急的神色和疾驰的速度,让两人都不由地心生不安。 “咱们还是先回王府吧!”虽然觉得很扫兴,忆蝶还是决定让他。 “蝶儿逛好了吗?”。凤倾城不想这次出行就这样结束。 “逛好了!再说,闲逛哪里有够的,走吧!”忆蝶直接牵了凤倾城的手,往淮安王府赶。 传信兵那样焦急,凤倾城心中不可能不急,忆蝶可不想他一心挂两头。最后既没玩好,还耽误了正事。 回到王府,凤倾城就被老王爷叫走了。 忆蝶有些不放心,就没有按照凤倾城的话回自己的院子,而是悄悄跟着凤倾城去了书房。 或许是军情太过紧急的缘故,两人前脚刚走进书房,老王爷就说出了信中的内容,两人的对话正好被跟在后面的忆蝶听了个正着。 消息让忆蝶又惊诧又担心。 原来,凤逸臣听闻湘王大败,联合陇西的博阳王。举二十万大军直奔湘南城而来。贺兰佑已经在湘南城外设防。可是两军兵力悬殊太大,就算可以依靠有利地形,也不一定能够取胜, 边关紧急。老王爷决定让凤倾城立即带兵去救湘南城。 凤倾城二话不说。冲出书房。准备去点兵。 他的步伐那样快,甚至撞上了没来得及离开的忆蝶。 “我送你吧!”忆蝶万般不舍,却不得不让他走。因为这可是关系到数万士兵的生死的大事。 “好!”凤倾城已经不知要说什么了。他现在无比痛恨战争,若是没有战争,他就可以同她平静的生活,幸福的相守。可是,战争改变了一切,搅乱了本该属于他们的幸福。 点将完毕,凤倾城带着三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出了淮南城。 这次,忆蝶没有跟去,因为她不想耽误大军的行程,更不想自己成为他的负累。 送走了凤倾城,忆蝶冲回到自己的院子,收拾了包袱,留下一封书信给老王爷,就奔湘南城而去。 这就是她的打算。虽然不能跟着凤倾城去湘南,她却可以独自前去。他不放心她,不愿意她去涉险,她同样不放心他,不愿意窝在王府被动地等待他的来信。 她留给老王爷的书信中写明,让他为她保守秘密,这样既能全了她的心愿,同时又能安抚凤倾城的情绪。 她相信,为了凤倾城能够安心地在湘南带兵,老王爷肯定会按照她信中所说的做。 未免引起凤倾城的注意,忆蝶挑了另外一条路去湘南。这样一来,她的脚程总是比凤倾城慢几日。 路途很辛苦,忆蝶却咬着牙坚持。 十日后,忆蝶终于赶到了湘南城,凤倾城早在三天前就赶到了。 忆蝶到达城门口时,已是夕阳西沉的时刻,也正好撞上了凤逸臣带着大军攻城。 凤倾城正站在城楼上指挥士兵退敌。凤逸臣则在城外指挥士兵攻城。 黑压压的铠甲军把整个湘南城外围得水泄不通,远远看去就好似密密麻麻的群狼般,让人看了心惊而胆寒。 震天的呐喊声,砍杀声,战鼓轰鸣声,响彻整个湘南城。 天边的残阳似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足可让人呕吐。 再次亲见残酷的战争,忆蝶差点吐出来。 战争真是太残忍了,不过瞬间的功夫,就有上百人倒在血泊中。 城楼上的士兵非常英勇,凤逸臣连续组织了五次进攻,都被凤倾城打退了。可是,敌军人数众多,好似杀不完,除不尽般,一波被灭了,立即还有新的人补上去。 凤倾城原本是想用猛烈的回击打击凤逸臣的大军,让他们心生胆怯,从而撤军。不想,凤逸臣似乎早已料想到了凤倾城的打算,尽然用了极端的办法强迫那些士兵只能进,不能退。 城楼上的士兵在连续的攻势下,受伤的受伤,身死的身死,凤倾城的披风大半都被染红。 城楼之上再次调来了新的兵力,凤逸臣也开始组织了新一轮的攻击。 这次的攻击异常猛烈,一开始就使用了新型的投石机。巨大的石块砰砰砰投向城楼之上,就连城墙上的石头也被砸出了缺口。 还有一路士兵扛着巨大的木头狠狠地撞击着坚固的城门,有的甚至用大铁锤捶打城门。 凤倾城眼见情况紧急,直接领了一队士兵,直接从城楼上一跃而下,冲杀攻打城门的敌军。 敌军人数多如蚂蚁,凤倾城最终选择擒贼先擒王的计策,放弃攻城的敌军,直奔稳坐主帅战车上的凤逸臣。 凤倾城出手突然,一路上没有受到多少阻碍就冲到了敌军主帅的战车前。他腾跃而起,出手就要擒拿凤逸臣。 就在凤倾城的手掌快要抓住凤逸臣的脖子时,凤逸臣面前突然杀出数十名黑衣人。那些人,个个身手了得,出手快如闪电。 凤倾城的武艺虽然很高,也架不住数十个高手车轮式攻击。 “皇兄,朕劝你还是早些投降,只要你投降,朕会念在同胞之情,饶你不死。”凤逸臣得意地看着被高手围困的凤倾城。 忆蝶心中急得要死,却碍于身边没有可以借助的东西,帮不上忙。 贺兰佑呢?他去哪里了?忆蝶四处搜寻贺兰佑的身影。 突然,敌军后方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和战鼓声。 忆蝶回头一瞧,只见敌军的后方有一支骑兵飞速地往前奔行。骑兵到处,敌军死伤无数。 为首的将领挥舞着手中的长矛,见人就刺,吓得敌军纷纷后退。 原本正得意的凤逸臣回头一瞧,吓得不轻,急忙下令后队改前队,退敌。可是,位于最后方的都是步兵,那些步兵哪里是骑兵的对手,眨眼间就被踩踏得失去了战斗力。 凤逸臣不甘心地瞪了眼已经趁机回到城楼上的凤倾城,大喊一声,“撤军!” 黑压压的铠甲兵如山洪退去一般快速地往两旁散去,很快就只剩下死伤的士兵和被丢弃的战马。 大战终于停歇,战争却没有结束,另外一场大战正在紧密地酝酿之中。(未完待续……) 第162章 忆蝶的计策 忆蝶虽然混进了湘南城,却没有去寻凤倾城,而是找了贺兰佑。 贺兰佑见到忆蝶,既惊讶,又兴奋。 忆蝶说明了来意,并言明,不愿意让凤倾城知道她悄悄前来的事儿。 贺兰佑也不多问,直接帮她找了一家街的客栈,还选择一间带阁楼的客房。站在阁楼里,透过窗户,她可以清晰地看见湘南城内军队的调动和城门外的情况。 “楚姑娘,你确定不想让二哥知道你的行踪吗?”。贺兰佑还是有些不敢确定,毕竟他们两人的关系是那样的亲近。 “真的,如果不想影响你二哥的情绪,你最好别说。对了,你二哥刚刚在战场上受了伤,有没有伤到要害?”忆蝶很担心,却不敢,也不能去看他。 他受伤了,她恨不得能日夜守在他身边,照顾他,看护他。可是,因为害怕他担心,她不能让他知道,她来了这里。 “二哥的伤不碍事,你放心吧!”贺兰佑转头看向窗外,并拉着忆蝶看向窗外,道,“在这里,城里城外的一切都在你的眼底。你也别忘了帮我们注意一下城外的敌军,若是不对,可以在窗户上晾一件红色的衣服。我时刻都在城楼上,肯定能看见。” “好的!那你也快些,免得你二哥找不到你心疑。”忆蝶催促着贺兰佑往外走。 凤倾城如今有伤在身,贺兰佑肩上的责任重大。可不能离开太久。 贺兰佑虽然很想再多待会儿,却因为记挂着城外的军情,无奈地离开了客栈。 忆蝶一直站在窗口,看着贺兰佑离去。贺兰佑一步三回头。到后来,忆蝶甚至都有些担心城楼上的士兵会不会端倪。 她啪地一声合上了窗户,扑到被褥上,仰躺着细细想着刚刚的一场大战。 凤逸臣来势汹汹,又有博阳王相助,简直是如虎添翼。凤倾城这边,刚刚经历了与湘王的大战。士兵多疲乏。再加上兵力悬殊,想要取胜,只怕会非常艰难, 历史上。以少胜多的战役都是如何情况来的?忆蝶的大脑飞快地思索着。却历史上的大战根本就与现在的情况不相匹配。忆蝶忍不住叹息。 或许是连日来赶路。没有休息,又或者是因为一场大战终于结束,凤倾城取得了胜利。忆蝶躺着,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忆蝶听到了战场上的喊杀声和战鼓的轰鸣。 她紧忙掀开被子,爬起来,冲到窗边。 推开窗户,往外一瞧,忆蝶的肝胆差点没吓裂了。 漆黑的夜幕下,湘南城外被数不清的火把照得亮如白昼,黑压压的铠甲军再次把整个湘南城围得水泄不通。凤逸臣坐在战车上,指挥着成千上万的士兵猛烈地攻击着城楼。 凤逸臣尽然不顾刚刚的大败,再次集结兵力攻城,还是选的凌晨时分。 凤倾城带伤指挥着守卫在城楼上拒敌。他的肩头已是一片嫣红,想必是在看杀爬上城墙的敌军时扯裂了伤口。 凤倾城,挺住啊!忆蝶无声地大喊。 此刻,她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飞上城楼,站在他的身边,与他一同抗敌。 一轮攻势被凤倾城和城楼上的守卫强行压了下去。凤逸臣却好似不在乎般,手中的长剑一挥,又有上万名士兵冲了上来。 看来,凤逸臣是铁了心要消灭凤倾城了。 忆蝶再也看不下去,打开房门,冲出客栈。 她打晕了一个士兵,换上那名士兵的铠甲,跟随刚刚新调来的守卫们一同上了城楼。 站在城楼上,看着城下数不清的敌军,忆蝶的腿忍不住发抖。 这些人虽然是妄图攻进城的敌人,却也是人生肉长的,都是鲜活的生命,却要在滚石下丧生,在弓弩和刀剑下死亡,作为现代人,忆蝶真的有些不忍心。 她正走神时,城下突然有人架了长梯,就搭在忆蝶面前的城墙上。忆蝶想也不想就伸手去推梯子,想把梯子推倒,手却被从城楼下射上来的长箭弹了回来。 锋利的长箭划破了忆蝶的手背,鲜血溢出,疼得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让开!”站在忆蝶旁边的士兵,一把推开忆蝶,上前举刀就是狠狠地几刀,把梯子的前端砍掉了好长一截。而后,他举起大石头,砰砰地扔了下去,当即砸死好几个刚刚爬上梯子的敌军。 忆蝶再次看了眼城下的情况,突然心中有了计策。 她也顾不得会不会露出马脚,奔到贺兰佑面前。 “你怎么来了啊!”贺兰佑满脸焦急。 “我有破敌之策你快附耳。”忆蝶不等贺兰佑说话,伸手就把他的头拉了下来,小声地说着心中的计策。 贺兰佑听完后,笑着喊了一声,“真是好计策啊!” 然后,他笑着跑向凤倾城。 凤倾城听了贺兰佑的话,往忆蝶所站的方向看了一眼。忆蝶紧忙背过身,避开他的视线。 敌人攻城甚急,凤倾城虽然心中疑惑,却没说什么,下令守卫去备办退敌的物品。 不久后,湘南城内,数千士兵爬上了城楼,人手一个大大的木桶。他们上了楼,尽然把大木桶放到了投石机上。在凤倾城一声令下,大木桶充当了大石头飞速地往城下的敌军飞去。 砰砰砰,水桶耐不住强大的冲力,在半空中碎裂,桶内的水哗啦哗啦地落在敌军的头上,瞬间好似下起了瓢泼大雨般。敌军手中的火把眨眼间被水泼灭,城外陷入一片黑暗。 凤倾城再次一声令下,城楼上的火把瞬间熄灭。城里城外顿时一片漆黑,可是城楼上的士兵,却模索着把大石头放上了投石机。砰砰砰,巨大的石头狠狠地往城外砸去,虽然没有准头,却因为城外的敌军在黑暗中乱了阵脚而砸到了不少人。 除了大石头,城楼上的守卫纷纷拉开手中的弓弩,锋利的长箭咻咻地往城外的敌军射去。城外顿时传来惨烈的叫喊。 “撤退!”凤逸臣怒吼着,嗓音中有着浓浓的不甘。 敌军撤退,城楼上再次点亮了火把,不过数量不多,微弱的光芒恰好只够让撤退的敌军看清逃跑的方向。 忆蝶想趁凤倾城和贺兰佑的注意力被转移到城外时溜回客栈,却在走下城楼的台阶时,被凤倾城一手射的箭给阻住了。 “就知道是你!”凤倾城气怒地睁大了凤目,投在忆蝶身上的眼神,好似要把她给吞了般。 忆蝶撇了撇嘴,暗想着,至于那么生气吗!假如不是她来得及时,说不定,湘南 城就保不住了。(未完待续……) ps:看书的亲们,支持小焕呗! 第163章 听到壁角了 被凤倾城当场逮住,忆蝶低着头,撅着嘴,不甘愿地爬回到城楼上,来到他面前。 “谁让你来的!”凤倾城凝目,皱眉。 “我自己呗!”忆蝶斜睨他一眼,怪他明知故问。 忆蝶走上前,掀开他肩上的披风,只见他的肩头已经被鲜血浸透。忆蝶心疼得不得了,也顾不得再怪他拿那样的眼神责备她了。 “走吧,我帮你处理伤口。”忆蝶扶着他的胳膊,往城楼下走去。 或许是忆蝶眼中的心疼触动了他的心,他乖乖地跟着她的步伐往城里走去。 站在城楼上,看着两人相互扶持着前行,贺兰佑心有感慨,还十分羡慕。倘若他能够早些遇上忆蝶,站在她身边的人,会不会就是他了呢? 贺兰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好大一跳。这样的想法无疑是觊觎自己的王嫂,这样()的事,要是被二哥知道了,他又该发火了。 他模了模戴在脖子上的玉佩。二哥代替忆蝶把玉佩还给了他,是希望他以后尽量少与忆蝶接触吧?毕竟忆蝶很快就要嫁给二哥了。 贺兰佑觉得鼻子很酸,眼中有液体想要往外滑落。他仰着头,望向天边的一缕晨曦,强行甩掉了心中的牵挂,把心思都放在湘南城的布防上。 忆蝶扶着凤倾城回到城主府的房中,然后就是一顿手忙脚乱。 她烧了热水,捣了伤药。找来白布条,开始为凤倾城包扎。 原本忆蝶想让营里的大夫帮他处理伤口,他却没让。说什么,既然有她在,他就没必要再寻什么大夫,而且大夫们正忙着给受伤的士兵治疗呢! 忆蝶无奈之下只好亲自出马。她解开他的披风,用刀子把他肩上的衣衫挑破,撕开,露出整个肩头。 当伤口完全呈现在她眼前,她的眼泪忍不住哗哗地往下掉。有好几滴甚至落在他的伤口上。 “好了。别哭了。你若是再不动手,我的血都快流干了!”凤倾城用另外一只没受伤的手擦了擦忆蝶脸上的泪珠。 忆蝶紧忙用袖子擦掉眼泪,开始为他清洗伤口。柔软的绢布缓缓地划过他的肩头,吸走了血污。伤口处却有新的血液往外流出。 忆蝶擦了半晌。也没能成功把血堵住。最后,她一边擦洗,一边往伤口上抹药。这才把血止住。 他的肩头终于不往外流血了,忆蝶担忧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展开白布条,开始为他包扎。包扎的时候,为了防止再出血,或是药在活动胳膊时被振落,她包得很紧。 “包扎得越来越好了,看来我多受伤两次,也不是全无好处嘛!”凤倾城的凤目染上笑意。 “你还有脸笑!一个小小的凤逸臣,值得你往外冲,拼命吗?你都伤成这样了,身上的伤口再多的话,小心我不要你了!”忆蝶把白布条的尾端打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做完这一切,她的额头满满都是汗。 “累了吧!歇会吧!”凤倾城往榻里侧挪了挪,示意她躺上去。 忆蝶丑怪地瞥了他一眼,自己搬来一张扶椅在榻前坐下。现在可是非常时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将领汇报军情,若是被人撞见他们未婚同榻而眠,她还活不活了! 凤倾城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一心记挂着她忙了一早晨,担心她会累,却忘了他们还没成婚。 “大战快点结束吧!结束了,我们就能安安心心地大婚了!”凤倾城抚了抚忆蝶疲惫的脸颊。 “谁说不是呢?”可是,依照凤逸臣这两次大战的情形来看,只怕不战到最后,不会撤兵。 他不但拥有北方的强大兵力,手中还掌握着京城内外那股暗地的军队,再加上博阳王源源不断的增援,凤倾城这边想要取胜,只怕跟爬蜀道一般。 “将军!”门外突然传来将领的呼唤。 忆蝶瞥了凤倾城一眼,好似在说,看吧,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没有听他的话爬到榻上去躺着。 忆蝶准备站起来,走出去,却被凤倾城给压了。 “我出去,外面都是男子,你一个女儿家出去也不方便,还是在房里呆着吧!”凤倾城揉了一把忆蝶的头发,走了出去。 卧房是与书房相连着的,虽然隔着一堵墙,却因为古代的墙壁隔音不好,忆蝶甚至能听到凤倾城和那名将领的脚步声。 他们进了书房,后来好似又进去了几人。脚步声有些杂乱,忆蝶判断不出是几人,但听频率,似乎有些着急。忆蝶的心不由地提了起来,起身走到墙角,把耳朵附在墙上,听起壁角。 “王爷,北方的人送来了书信,说愿意与王爷联盟,出兵攻打京城,牵制敌军,但有个条件。”说话的将领似乎有些迟疑。 “什么条件?是想要割占城池吗?”。凤倾城的嗓音很沉,似乎有些气怒。 “不是,他们想要王爷您娶云欢郡主为后。”说完,那名将令扑通一声跪地,举起手中的书简。 凤倾城接过书简,粗略看了几眼,便丢到角落里,怒道,“庆阳王还真把自己当成本王的联军了啊!他说白了就是个臣子,尽敢拿出兵的事要挟本王!” 书房里顿时没了声音,过了好久,才听见人的脚步声,他似乎在捡某样东西。 “王爷,息怒!虽说咱们皇家军英勇,可敌我毕竟悬殊太大,想要取胜,只怕还得借助庆阳王的力量,而且,不过就是个罢了!王爷何不娶了她……” “修得胡言!本王已经许诺一女子,终生只娶她一人。若想让本王再娶他人,还不如让本王早些死在凤逸臣的手中!尔等修得多言,权当本王没有派人去过北方。以后,再让本王听到有人议论此事,本王定不轻饶!”凤倾城一甩袖袍走出了书房 忆蝶紧忙跑回到扶椅前,躺好,闭眼假装睡着了。 凤倾城走进来时,就看见好似在打盹的忆蝶。 他来到忆蝶身旁,怜爱地抚模着忆蝶的鬓角,喃喃道,“你放心,不论是谁想要分开你和我,我都不会让他得逞。你只需安安心心地留在我的身边,让我疼你,宠你一辈子即可!” 忆蝶故意嗯了一声,好似要醒来一般。 凤倾城紧忙收回手,站起身,走了出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忆蝶觉得他肩上的责任很重,重得她的心都没办法负荷了。他不仅要保护她,坚守他们的诺言,还要顾及湘南和淮安的士兵和百姓。 原本若是能得到庆阳王的相助,在北方攻打京城,就能牵制凤逸臣,他这边的压力就会骤减,取胜的把握会更大。他却为了他们的承诺拒绝了庆阳王的条件。(未完待续……) 第164章 洗手做汤羹 云欢郡主,忆蝶不由想到那个在皇宫内,唯一能算得上她的朋友的女子,那个美丽得好似青莲。她还是放不下凤倾城,还是一心想要嫁给他。只不过,用这样卑劣的方式威胁他,她难道就不怕他自此讨厌她,恨上她吗? 忆蝶起身,走到房门口,看着士兵和将领们进进出出地穿梭着。想到这些人很可能因为失去援军而最终战败而亡,丧生在凤逸臣的屠刀下,忆蝶的心就很难受。 可是,她曾经答应过凤倾城,不论前路如何艰险,她都要与他一同度过。她若是选择离开,便是背弃了他们的诺言。 “王妃,您怎么来了啊?”门口一将领惊讶地站在忆蝶面前。 忆蝶打量来人,也是有些惊诧地叫了起来,“柳能!” 这时,她才想起来,刚刚在书房里与凤倾城说话的是他,怪不得她觉得那人的嗓音很熟悉呢! “柳能,你进来,我有话要问你!”忆蝶说着就往房里走,也不管他同意与否。 柳能虽然跟了上去,却只是走进门,站在门边。对方是未来的王妃,是即将成为一囯之母,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多有不便。 “我问你,王爷是不是派你去了庆阳王那里?”忆蝶直接戳重点。 柳能原本想要否认,可是却看见忆蝶指了指书房的方向。知道瞒不过,他就开口答道,“是的。末将是奉了王爷的命令去了趟北方。” “庆阳王果真只要求王爷娶云欢郡主为皇后?” 柳能一脸为难,憋了很久,才道,“王妃,王爷说过,不许我等再提这件事,您就别为难我了!” “好,我可以不问这件事,那你总可以告诉我,假如没有庆阳王的助力。以王爷现在的兵力。结果将会如何?”这也是忆蝶最关心的事。 “王妃,末将不过是个听命行事的小将领,这些事,哪里会知道啊!您还是直接问王爷吧!末将军中还有事。末将先告辞了!”说着。也不等忆蝶再问。直接走了。 忆蝶叹了口气。若是能问凤倾城,若是可以从他嘴里得到实话,她至于去问他吗?既然没办法从柳能口中得知实情。那就去问贺兰佑好了。她还就不信了,她就找不到一个能说真话的人。 说干就干,忆蝶换了身干净衣裳,直奔城门口而去。 远远地,忆蝶就看见凤倾城同贺兰佑站在一块儿。未免惹凤倾城不快,她没有冲上去,而是回到了客栈的阁楼上。在阁楼里,她能够清楚地看见他走了没有。只要确认他走了,她就冲下去。 这次,忆蝶却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凤倾城离开,反而把老淮安王等来了。 老淮安王风尘仆仆地赶到城楼下,拉了凤倾城就往城主府走去。 忆蝶紧忙跟了上去。贺兰佑走在最后面,回头时看见了她,她冲他摇了摇头,指了指凤倾城的背影。 贺兰佑可爱地挤了挤眉眼,好似在说,放心吧! 进了城主府,老淮安王和凤倾城进了书房,忆蝶则趁他们不注意潜进仅有一墙之隔的卧房。 “城儿,听说你派往北方的人回来了?”老淮安王甚至都没来得及坐下,就开口问道。 “对!”凤倾城答了句,却没有后续了。 “庆阳王的信呢?拿给外祖父看看。”老淮安王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丢了。”凤倾城站着没动,头低垂着。 “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丢了!城儿,你莫要骗外祖父,快拿给外祖父看看!”老淮安王的眉头皱得死紧。 “真的丢了。外祖父,您就别再问了。”凤倾城一脸倔强。 老淮安王怒瞪着凤倾城看了许久,最后叹了一大口气道,“城儿,外祖父原本以为你经过在淮安王府的一闹,便不会再犯傻,想不到你还是死脑筋。这都什么时候了,敌军的三十万大军就驻扎在城外,湘南城时刻都有覆灭的危险。就算你忍心看着跟着你那么多年的士兵在战场上丧命,你难道也忍心看着湘南和淮安的上百万百姓覆灭在凤逸臣的铁蹄下吗?”。 凤倾城沉默许久,才开口求道,“外祖父,我真地不想负了蝶儿,您就别逼我了。” “傻话!什么叫负她,你又没有说不娶她!不过是把名分换一换,至于说得那么严重吗?再说了,倘若你们两人的感情果真坚不可摧,又岂会在乎名分上的差别!”老淮安王的语气非常严厉。 “她的性子,我了解,我答应过不让她失望,我不能食言。”凤倾城却异常坚持。 “也就是说,你打算舍弃数万士兵的性命和百万百姓的性命了!”老淮安王的语气中含有山雨欲来的气势。 书房内顿时没了声音,这边的忆蝶觉得自己的心口堵得难受。 说实话,凤倾城能够坚守他们的誓言,她很开心,可是一想到为了守住对她的承诺,却要葬送那么多人的性命。这样的选择,即便他们最终在一起了,她的良心也会不安。 当日京城的一场宫变已经让她彻底浸泡在愧疚的苦海里。这次,忆蝶不打算再因为自己的缘故而牵连那么多人。 后面他们说了什么,忆蝶没有再听,因为她冲出了城守府,跑到了大街上。 她买了一些菜蔬和鲜肉,还有能够用来捏制面人的泥土。 回到城守府,她直接冲入了厨房。 凤倾城找到她时,她正在切菜。这是她第一次给凤倾城做菜,却也成了最后一次。所以,每一个细节,她都做得十分精细。 “你做什么跑来厨房?”凤倾城来到忆蝶身边,想要把她拉出厨房。 忆蝶反倒把他按在了厨房里唯一的椅子上,道,“突然很想给你做一顿饭。在旺民村时,我生病,你给我做过饭。这回,你病了,我也想试试给你做饭是什么感觉!” 说到这儿,忆蝶的鼻子很酸,眼睛有些润湿。她紧忙跑到灶台前,假装蹲身往灶堂里添柴火。 灶堂里有烟雾蹿出,忆蝶忍不住咳嗽起来,眼中的泪水顺势流了出来。 “还是我来吧!”凤倾城实在看不下去了,冲,就要帮忆蝶烧火。 忆蝶却把他往旁边推了一把,有些怒气冲冲地道,“王爷难道就这般看不起我么?” 凤倾城见她生气,只好怏怏地回到椅子上坐下,却还是忍不住叮嘱她,“你小心点,别再让烟跑到你的鼻子里了。” 忆蝶回给凤倾城一个微笑,道,“刚刚我明明做得很好,都怪你进来打扰我,还害得我被烟呛着了。要不,你还是先回房吧!我这边再有一个时辰,应该就能开饭了。” 说着,也不等凤倾城回答,尽然真地把他推出了厨房,还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大门合上的刹那,忆蝶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哗哗地往下掉。(未完待续……) 第169章 男儿有泪 “你找我做什么!”忆蝶不敢用问句,就怕贺兰佑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云欢郡主可就站在后面呢! 她一个劲儿地冲贺兰佑使眼色,贺兰佑一直盯着忆蝶的脸,自然看出了她的眼色,顿时领悟了她的意思。 他紧忙放开忆蝶,转向站在后面的云欢,“郡主,楚姑娘也是本世子的故人。本世子还有些话想同楚姑娘说,不如你和其他人先往湘南城赶吧!本世子处理好这边的事,就去追你们。” “哦?世子是如何识得我这位好友的啊?”云欢郡主一副想要上前搭话的样子。 忆蝶紧忙冲贺兰佑摇手。 “认识一个人不就是用眼睛认识的么!郡主还是快快赶往湘南吧!”贺兰佑说这话时面无表情。 反倒是站在对面的忆蝶被逗乐了,不由地想到自己刚进淮安王府时,那时的他可真是又冷又绝,若是换做另外的人肯定会被他的话弄疯了。 “既然这样,我就不多留了。”云欢郡主经过忆蝶身边时,还是忍不住问道,“忆蝶妹妹真地不打算跟去湘南吗?即将成为慕倾王妃,也就是未来的皇后,应该能够保你一世平安。你不妨考虑一下。若是想通了,随时可以去湘南找。” 听了云欢的话,忆蝶的眼神一黯,忧伤爬上心头。 是啊,他很快就要娶云欢郡主为皇后了。以后,站在他身边的人将不再是她。而是能够帮助他取得胜利的云欢郡主。 忆蝶垂下头,借行礼的机会,躲过了云欢的打量,“多谢郡主的关怀,忆蝶会认真考虑的!” “妹妹,你保重。先走了!”云欢郡主最后看了眼忆蝶,却只看见了她的头顶。 云欢骑马绝尘而去,忆蝶才抬头望向前方飞扬的尘土。 “楚姑娘,你真地不打算回湘南了吗?”。贺兰佑扯了扯忆蝶的手臂。 “不了!”做什么?难道要庆贺他和云欢的大婚吗? 她虽然可以为了他的报仇大业和上百万的百姓离去,却绝不可能宽宏大量到能够看着他和别人成亲而无动于衷。 “你在信中说的话。二哥是不可能相信的!”别说是二哥。就是他也不信。 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磨难,才明白彼此心中的情感,怎么可能会因为几句绝情的话放弃这段情感。 说实话,她离开二哥。他应该觉得高兴;他也确实有那么短暂的一瞬觉得开心。可是当看见二哥被祖父关在书房里。受尽折磨却不愿意放弃时,他觉得心痛,心痛二哥和她。 “二哥一直都没有放弃。他” “不要提他!以后都不要再提到你二哥了,好吗?”。忆蝶哀求地看着贺兰佑。 “你难道……”后面的话,贺兰佑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她难道不想知道二哥的近况吗? “知道又如何?我和他都没有办法走出困局。既然不能相濡以沫,就相忘于江湖吧!”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相信,以云欢郡主对他的情感,时日长了,他早晚会喜欢上云欢郡主。而她,不过是他生命中的过客,就好似雁过,虽然会留下痕迹,却很容易被抹去。 “要不,你跟我回淮南吧!我在淮南城外有一处庄子,还有一些田产,刚好缺少一个帮忙打理的人。你若是去了,我也可以放心。”贺兰佑期盼地望着忆蝶。 忆蝶怎么会看不出他眼中的亮光代表的是什么。自从知道他把给未来儿媳妇的家传宝玉给她时,她就猜出了他的心思。 她一直只把他看做幼弟,别说有凤倾城在,即便没有他,她也不可能与他有什么男女情感的纠葛。 “不了!”忆蝶立即看见他的眼神一黯,紧忙解释,“淮安和湘南有太多你二哥的回忆,我不想留在这里。我想去一个能彻底忘却他的地方,这样我和他才能真正地获得新生。” 其实,忆蝶说这样的话不过是为了安抚贺兰佑。凤倾城这个人已经被深深地镌刻在她的心间,这一世恐怕都没办法忘记了。 “好吧!那你打算去哪里?”贺兰佑不想就这样失去她的行踪,更加担心她会遇上不测。 “阿佑,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我与你二哥的事,你一直都清楚,这一离去,我不仅会忘了他,也会忘了这里所有的一切。所以,阿佑也把我忘了,好吗?”。既然没有办法给予他所要的情感,还不如以后再不相见。 “楚姑娘真地要这般狠心吗?”。他虽然明白自己和她不可能,却怎么也想不到她尽然打算把他一块儿忘了。 “忘了吧!”忆蝶撇开头,不再看贺兰佑。 “楚姑娘想要过新的生活,想要忘却的一切,贺兰佑管不着,也管不了。可是,贺兰佑永远都当你是朋友,一辈子的知己。他日,你若是遇到了困难,尽管传信与我,不论我在哪里,我都会倾尽所有帮你。”倘若不是被湘南和淮安的战事牵绊着,他肯定会跟着她,陪着她游遍天下的山山水水。 “阿佑,谢谢你!”忆蝶又想哭了。 为何这里有那么的人和事让她牵挂,让她眷恋。一个凤倾城已经会牵绊她一生,如今又多了一个贺兰佑,虽然只是亲人般的情感,这样深厚的情谊,已经让她终生难忘。 “走吧,我送你出界。”贺兰佑拉着坐骑,示意忆蝶上马。 忆蝶没有拒绝,利落地爬上马背,任凭他牵着马儿往边界的大门走去。 “阿佑,如今湘南和淮安的人心不稳,若是逃往北方的人数太多,肯定会惹出祸端。后,你必须和王爷商量出应对之策。最好是派些能言善辩之人,去各个镇县游说。当然,若是有人执意要走,你们也不要阻拦。恐惧就好似洪水,堵是堵不住的,只有激发他们的勇气和对故乡的热爱之情,才能真地疏通洪水。” “你还敢说你对二哥无情?”贺兰佑质问地瞅着忆蝶,“你若是果真对二哥无情,又何必为他筹谋如此多?” 忆蝶偏开头,低声答道,“有情无情,都已经不重要了。后,你切莫提及见到我的事,免得让你二哥挂念。” “我虽然可以不提,却不能保证云欢郡主也能做到只字不提。” “云欢郡主那边,你就不用担心了。”或许是身为的直觉,她相信,云欢郡主绝对不会在凤倾城面前提及她。(未完待续……) ps:亲们,有钱的捧个前场,有票的,捧个票场吧! 第170章 再见 我的爱 有贺兰佑在,她轻易就出了边界的大门,甚至连身份都不用核对。 忆蝶骑在马背上,贺兰佑牵着马儿,两人静静地走在官道上,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贺兰佑走的很慢。他恨不得这段路程能够再长些,最好能够走完漫漫一生。 “千里搭长棚,无不散之筵席。阿佑,就送到这里吧!”忆蝶从马背上跳下来,接过他手中的绳子,坐上了自己的驴车。 “你一个人上路,会不会遇上危险啊?”她一个女孩子,不会武艺,又没人保护,若是遇上了劫匪和坏人,该怎么办? “皇宫的天牢我都呆过,不也没死吗?放心吧,我没有那么容易死的。”忆蝶指了指自己的装束,继续道,“再说了,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哪里会有人打我的主意。” 现在的她,只要不开口说话,没人知道她是女的=.==。谁会对一个又黑又瘦的男孩子动心思。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你稍等一下!”贺兰佑不等忆蝶反应,打起了信号哨。 转眼间,从边界之门内冲出来一队人马。 贺兰佑从其中挑出了一个身量最小的,让那人换上了与忆蝶差不多的衣衫,还同忆蝶一样,把脸涂黑了。 “他叫小七,是我的小书童,武艺不错,虽然不是一等一的高手,对付一般的人绰绰有余。他以后就跟着你了。你若是真地嫌他碍眼,等到了安全地带。你也可以给些银钱给他,让他回来淮安。”贺兰佑把小七推到了忆蝶的身侧。 小七立即恭敬地给忆蝶行了一礼。 忆蝶仔细地打量了小七的装束,他简直就是第二个她。只不过,他是个男孩儿,而且他的年纪确实不过十三四岁。 “不用了,我真地不用人保护。”被这样幼小的人保护,说出去,她都觉得不好意思。 “我不管你用不用他,反正我现在是不要他了。除非他把你送到目的地,不然就不让他再回淮安。”贺兰佑的决心异常坚定。 忆蝶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小七。暗想着。都是她把他给害了。这么小的孩子,却要跟着她去吃苦。 小七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好似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安排。 其实,贺兰佑同忆蝶说。小七是自己的书童。实则他是淮安王府自小训练的死士。这些人平常做得最多的就是保护不同的人。在保护期限之内,那些人就成了他们暂时的主人。 “好吧!不过,我可先申明啊。到了地方,我就会让他回来。到时,你不能再把他拒之门外啊!”忆蝶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要得到贺兰佑的承诺。 “行,只要确认你安全了,你随时都可以让他回来。”忆蝶肯接受小七,贺兰佑终于放心了。 “那咱们就此别过吧!”忆蝶再次坐上了驴车。 小七也跳了上去,自主地坐到了驾驶座上,抓着鞭子,开始赶车。 “你一定要好好保重。不论遇上什么事,都一定要活着!”贺兰佑忍不住跟着驴车往前走。 他从来没想过,他贺兰佑会有这样的一天,好似老太太一般唠唠叨叨地叮嘱。 “我还没活够呢,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小命的!”忆蝶笑着同贺兰佑道别。 “阿佑,帮我好好照顾他!”快要离去前,忆蝶突然回头大喊。 贺兰佑含着泪水,用力地点着头。他不敢开口回答,因为他怕一旦开口,就会忍不住泪流。 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因为未到伤心处。像他,看着心爱的人离去,还是去往满是危险的地方,他的心好似被刀割了般地痛。若非不想让她看见他泪流的样子,他早已经躲到墙角里大哭了。 驴车慢慢加速,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距离湘南城也越来越远。 永别了,我的爱!永别了,阿佑!我会在心中祝福你们。 忆蝶很想回头张望,想要再看一看阿佑,想要看看这个曾经陪着她一同走过困境的男孩,想要再看看凤倾城所在的地方,却又不敢往后看,怕她会忍不住内心的忧伤,冲动地跳下去。 驴车拐入另一条道上时,忆蝶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忧伤,哭得稀里哗啦。 坐在驾驶座上的小七听到了哭声,却好似聋了般,只不过手中的鞭子甩得更急了。 驴车在官道上行驶了半日,路渐渐变窄,崎岖,又往前行了半个时辰,甚至拐进了一片林子里。 “主人,前面就是湘南和湘北交界的地方。往前五十里之内都没有村落和驿站。要不,主人在这里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打点水。休息好了,再赶路。说不定能赶在半夜前赶到坤和城。” “既然前方没有可以投宿的地方,干脆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好了。”反正她又不着急,在哪里待着不是待着,根本没必要连夜赶路。 “这一带的治安不太好,若是能趁夜赶到坤和城,还是进城为好。”小七看了看前方的密林。 “既然如此,干脆别休息了,直接赶路吧!”她又不是千金小姐,哪有那么脆弱。 “还是歇会儿吧!入夜后,会更安全些。”小七跳下驴车,坐在树下休息。 忆蝶跟着下了驴车,坐在树下,啃着又硬又难吃的干粮。 他们一直歇到入夜,才赶着驴车往前走。 一路上都很安静,唯有凉风吹着林子里的树木沙沙作响。 忆蝶的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双眼密切注意林子里的动劲儿,行了半个时辰,却半点异动都没。她开始慢慢放松下来,甚至开始昏昏欲睡。 “主人,做好准备,前方有强人!”小七突然小声地说道。 忆蝶当即一个激灵,紧张地望着路旁的林子。 沙沙沙,风儿吹着树木作响,或许是有了提醒的关系,她好似真地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声音。像是呼吸声,而且人数还不少。 “呆!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想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从路旁突然跳出五个身影,挡在了路中央。 “几位大哥,我和弟弟是坤和城外的村民,听人说这边的钱好挣,就砍了点柴火买,因为贪财,错过了宿头,还请几位大哥行行好,放过我们吧!”小七一边说着,一边下了驴车,往那三个人走去。 别去!忆蝶忍不住在心中大喊。 他难道没看出那些人很危险吗?不就是要钱嘛!给他们就是。忆蝶在驴车的板子下悄悄夹了两张京城钱庄的银票,准备把剩下的银钱贡献出去,从而换得平安上路。 小七却突然暴吼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冲了上去,月光下,他的手掌变做利爪,准确地捏住了匪首的脖子,又快又狠,忆蝶甚至听到了骨头错位的响声。 “统统给我退后!不想他死,就让开!”小七扼住匪首的脖子,回到了驴车前,瞅了忆蝶一眼,示意她驾车。 忆蝶哪敢迟疑,扑到驾驶座上,抓起鞭子,狠狠地在驴子背上一甩,驴车立即冲了出去。 冲出去后,她才想到小七还没上车。她回头看去,却见小七已经追了上来,手上仍旧抓着那个匪首的脖子。(未完待续……) ps:支持哦,亲们! 第171章 小酷哥 第172章 什么情况? 紧接着,驴车前方传来兵器相接的声音,噼噼啪啪的,响动非常大,她甚至听到了火花往外蹦的声音。 不是说路上没有劫匪吗?怎么会打得这样激烈? 忆蝶忍不住透过驴车稀疏的板子之间的缝隙往前张望。这一望,忆蝶的魂魄差点给吓没了。 数十个黑衣人,把小七团团围住,忆蝶仅能看见那些黑衣人飞快地挥舞手中的长剑,听到兵器相接的声音。 小七不过是个孩子,却要面对这么多人的攻击。忆蝶忍不住想要冲出去,却担心自己会成为小七的负累。 眨眼间,至少五个黑衣人倒在了血泊中,忆蝶终于能够看见小七的身影。他的脸上全是血迹,肩头和手臂上也全是鲜红的血液,他的动作缓了许多,看样子应该是受了伤。 忆蝶再也看不下去,一跃跳到驴车的驾驶座,抓起鞭子,飞快地甩动着,嗖地一声,蹿出一丈多远的距离。 她大吼一声,“你们要杀的人是我,还不快来追!” 忆蝶没有回头,手下的鞭子快要甩疯了般,飞速地甩动着。 原本正在围攻小七的黑衣人这才不对,弃了小七就要来追。 忆蝶手下的动作更快了,身体甚至跟着驴车的颠簸起伏着。 她不知道前面有没有弯道,一心只记挂着让小七月兑身。 驾,驾,忆蝶尽然吼出了驾马车时的话语。 这辆驴车说来也奇怪。尽然能听得懂忆蝶的胡言乱语,脚下的速度飞也似地。现在,她终于明白小七是如何把驴车赶出马车的速度了。 驴车的速度太快,她只能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双眼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得有些痛,她却不敢眨一下。 直道行完,终于到了弯道。这个弯道非常危险,右边是耸立的石头山,左侧却是悬崖,小道不算窄。却因为驴车的速度太快。根本就没留给忆蝶任何缓冲的时间。 忆蝶尖叫一声,驴车冲进了左侧的万丈深渊。她随着驴车一起被甩了出去。 忆蝶回头一看,正好对上一双森冷的眼睛,一柄锋利的长剑划破了她背后的衣裳。倘若不是驴车被甩了出去。锋利的长剑恐怕已经刺穿了她的后背。 忆蝶惊出一身冷汗。暗自吁了一口气。却很快被下坠的速度惊醒。 虽然没有丧生在黑衣人的剑下,她也会被摔死。想到自己会被摔得面目全非,甚至连全尸都找不到。她就后怕。 坠入悬崖的那一刻,追上来的黑衣人都收住了往前追的姿势,险险地站在悬崖边,冷眼看着她往崖下坠去。 她最后眺望了一眼崖上,确定小七仍旧活着时,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死就死吧!至少小七还活着,这次她没有再拖累他人。 死了也好,死了或许就能重新转世,忘却这一世的悲伤。只是有些愧对为了救她而放弃生的希望的皇贵妃和楚父。 不过,现在的她,即便想要生,也不是她能够决定的。悬崖高百多丈,即便下方是水,坠落的重力也会把她的身体撕得粉碎,想要生,除非遇上神仙! 忆蝶认命地闭上了双眼,尽量去回想这一世中美好的片段。 当初在京城时,她为何就不能多给凤倾城一些好脸色呢?当初,他曾劝阻她,不要同凤逸臣来往,不要相信他,她就是不信。假如她能够给予他一丝丝的信任,所有的事是否都会不一样? 凤倾城,对不起,是我毁掉了你的人生,还让你从此为情所困! 砰,忆蝶的身体狠狠地撞了一下,背脊痛得好似断裂了一般,却没有丧失意识。 忆蝶撑着手臂,转头看向身下,这一看,她觉得自己还是没有生的希望。 她没有被摔死,而是被一株长在崖边的参天古树接住,柔软而茂密的树叶好似柔软的垫子,接住了她,同时消掉了下坠的冲力,她这才捡回一条小命。 可是,身下的大树是扎根在悬崖峭壁里的,枝干虽然伸出来了,却支撑不了多久,树下却是十多丈高的悬崖。虽然比刚刚矮了许多,这样的高度,再加上下面除了河卵石,任何柔软的东西都没有,一旦树干支撑不了她的重量,她摔下,必死无疑。 “老天,你可真会折磨人啊!”给了她一次生的希望,却再次让她面临死亡。 就好似,让她在绝望中重生,却再次让她失去一切,过得生不如死。 不过,刚刚从死亡的边沿捡回一条命,忆蝶突然很想活着。 老天对她这样不公,她为何要这样默默地死去,死地那样难看,那样悲惨。她必须活着,为了前世的楚忆蝶,为了后世的自己,同时也为了凤倾城和她自己。 她看了看身下的古树,估模着在树顶上肯定待不久。她一手抓着一个树枝,缓缓地往更大的树枝上爬去。 只要先解决了掉下去的危险,缓和心情,才能想到更好的办法。 好不容易爬到最大的一个树杈之间,她已经满头是汗。她靠在树杈上歇息,掏出了一块儿干粮。 虽然又硬又难吃,嚼着干粮,忆蝶才敢相信自己真地活着,真真切切地活着。 她在树杈上坐了许久,明白总在树上呆着也不是办法。树上虽然长了不少果子,鲜红的色彩,看着就招人喜欢,她却不敢吃。如果干粮吃完了,就算不掉下去,她也会被饿死。 “主人!主人!”崖下突然传来小七的呼喊,或许是距离太远,山谷下的风又大,他的声音听着有些破碎。 忆蝶却兴奋地叫了起来,“小七,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 在山崖下找得焦躁不安的小七听到了回应,高兴地瞪大了双眼,循着声音看去。 悬崖峭壁上就一株古树,小七一眼就找到了忆蝶的方位。 他看了看脚下的河卵石,又估算了一下古树同地面的距离,心中有些焦急。 “主人,您再忍耐一下,我马上就想办法救您!”小七突然跑走了。 半晌,他回来了,身后拖着长长的一串树枝。树枝的叶很茂密。他先把地上的河卵石清走,然后把树枝放在地上,一掌拍,树叶全数落了下来,他把所有的树干都移走。 忆蝶下方立即成了一片用树叶做出来的软垫。忆蝶心中大喜过望,想要往下跳,又有些脚软。 “主人,跳吧!没事儿的,我会在下面接住您!”小七站在下面大喊。 忆蝶深呼吸三大口气,双手狠狠地抓了一把身旁的树枝,大吼一声,闭上眼,往下纵身一跳。 砰,虽然有软垫铺在身下,忆蝶的身体仍旧与叶子做的软垫来了一次剧烈的撞击。只不过,这次她没有撞到背脊,因为她是**先着地。 活着到达地面,忆蝶忍不住瘫软在树叶上。 “这是什么果子?”小七突然捡起了地上的果子。(未完待续……) ps:亲们,求支持! 第177章 盘问家底 第二天,忆蝶带着礼物去春桃家做客。 昨晚分别时,春桃就打算拽忆蝶去她家,却被忆蝶拒绝了。 今天,因为春桃事先告诉家人的关系,忆蝶和小七去时,全家人都在家。说是全家人,其实也就是春桃和她的夫君大牛。 大牛的父母早亡,又没有姐妹,自打和春桃成了亲,两人就成了彼此唯一的亲人。 “阿恒,你来了啊!”春桃笑嘻嘻地跑了出来,趁不注意,冲忆蝶挤眉弄眼,好似在说,这次她没叫错吧! 忆蝶鼓励地点了点头,春桃嘴都快咧到脸颊上去了。 大牛是个憨厚的大个子,脸微黑,一笑起来,就好似一只大猩猩,却让人觉得很敦实可靠。春桃和他站在一起,不论是体型还是长相,都蛮有夫妻相。 “大牛哥,第一次见面,小小心意,不成介意。”忆蝶把手中的礼品递到大牛面前。 大牛立即红着脸挠了挠头,“人来了就好,哪里还需要带礼物。快,快进来吧!” 他把礼品盒子递给了春桃。 春桃把礼物重新递还给忆蝶,“阿恒,你干嘛带礼物啊?” 她是奴婢,她是主子,哪有主子给奴仆送礼品的。 “不过是些香片和甜点,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快收下吧!”忆蝶不容拒绝地把礼品盒挂在了春桃的手上。 “大牛哥是本地人吗?”。忆蝶一边走,一边问。 虽然两人已经成亲。忆蝶还是想要了解一下大牛,替春桃把把关。 “不是。我也是从外乡来的,因为来的年头长了,户籍就上在了这里,还在这附近租了几亩薄田。”大牛回答忆蝶的问话时有些紧张。 春桃该不会说了什么吧?忆蝶用眼神问着春桃。 春桃却只是摇了摇头。她不过是跟他说,忆蝶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知己和亲人,大牛也是个没有亲人的,难免希望能在忆蝶面前有个好的表现。 进到大厅,厅里的家具虽然简陋,却很洁净。甚至比当日在水月庵的阁楼收拾的还要整齐。 看来。春桃是真地很珍惜这份感情。 桌上已经摆上了几样小菜和一壶茶。忆蝶和小七刚坐下,大牛就要给忆蝶倒茶。 “大牛哥,我是小辈,您不用忙活。大家都坐下来吧。要喝茶。自己倒就好了。”忆蝶瞅了眼小七。 小七面上可是她的兄长。自打进门不但一言不发,甚至还站在一旁,哪里有哥哥的样子。 小七似乎也了不对。就在大牛的身边坐了下来。 “大牛哥,坐在你旁边的是我的大哥,阿七。”忆蝶指了指小七。 “小七哥有礼了。”大牛立即站起来抱拳行礼。 小七也抱了抱拳,却没说话。 未免冷场,忆蝶紧忙拿起筷子,指着菜肴道,“开吃吧,要不该凉了。” 众人这才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大牛哥,听春桃姐说,你平常会去京城卖菜。城里的菜价比这边高很多么?”席间实在是太冷了,忆蝶不得不开口。 大牛被点到名,立即放下筷子,正经地答道,“高不了什么,可是因为城内买菜的人多,能多卖一些。我平时更喜欢进城去卖菜。可惜这两日城门关了,不然我可以给你们带些京城的点心回来。” 哟,还知道比较顾客人数和价格之间的差距了,看来是个愿意动脑筋的人。不错,忆蝶笑着瞅了眼春桃。 “对啊!也不知城门要封多久。我和哥哥原本打算进城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营生可以做,却遇上封城门。”忆蝶叹了口气。 “你们也不用担心,京城毕竟不比其他地方,再加上新皇上已经从湘南赶回来了,攻城的人应该很快会撤军。”大牛把一早去城门口打探的消息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是吗?那就最好了。”忆蝶笑了起来。 一顿饭终于在忆蝶的插科打诨下结束了。吃完饭,忆蝶把小七和大牛都打发走了,让他们该干嘛干嘛,省得她还得绞尽脑汁打圆场。 “春桃,你的夫君不错哦!”忆蝶打趣地拍了一把春桃的肩膀。 “小姐您觉得他好,他应该是真的差不了。”春桃的胖脸红了。 “你刚刚叫我什么?”忆蝶狠狠地揪了她一下。 “哎呀,又说错了。”春桃紧忙捂住嘴。 “下次不可再错了。”忆蝶严肃地瞪着她。 春桃点头如捣蒜。 “阿恒,你真地打算进城吗?”。春桃开始收拾碗筷。 忆蝶也跟着帮忙,把碟子都摞起来,“对啊,不进城,难道在这里坐吃山空啊!” 她出来时带的钱就不多,小七的钱也大多花在打点沿途的城门守卫上了,两人的银两,去掉租金,剩下的寥寥无几。 “要不,我让大牛带小七大哥去村长那里租几亩地吧?”春桃还是不放心小姐进城。 “你看我和小七像是会种地的人吗?”。别说她不会,就是小七,只怕也不知道犁和耙到底该如何用。 “若是不行,就都让大牛种着好了,小七哥只管进城卖菜和粮食就够了。大牛力气大,多种几亩地一点问题也没有。” “那怎么能行呢!”这不明摆着占春桃两口子的便宜嘛! “说来都怪我,我的脑子若是能好使些,也不至于把那么多银子都弄丢了。有了那些银子,小姐您就是啥活也不干,也能过到老。”想到那些被人骗走的银子,春桃就想骂自己蠢笨。 “行了,别想那些已经的事了。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只有不断地挣取,才会花不完,若是好逸恶劳,就算是守着金山也会有吃完的一天。”忆蝶想要进城找些事做,也不仅仅是为了挣钱吃饭,她还有更多的事要做。 “阿恒一项是最聪明的,既然决定了要进城,春桃也阻止不了。只是,阿恒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要让皇宫里的人见着你。”那晚的宫变真地把她吓怕了,春桃真地很害怕会再次失去小姐。 “放心吧!我既然敢回来,就是想好了应对之策。再说了,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有几个人能认出我来?还有,我现在可不再是以前那个连水桶都提不动的娇小姐了。”忆蝶捡起地上的半块砖头,暗运真气,砖头立即被掰成两段。 “好厉害啊!阿恒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气力的啊?”尽然比大牛的气力还要大,简直难以想象。 “这可不是蛮力,这是武艺。我现在的武艺已经算得上一流高手了呢!”忆蝶牛哄哄地仰着头。 “真是太厉害了。阿恒可不可以教教我啊?”春桃羡慕得要死。若是她也能学几招,下次再进城,不用再见着地痞就跑了。 “练武可是很苦的哦!”忆蝶不由想到当日凤倾城手把手教授她武艺时的情形。 为了学习对敌的搏击术,她被他打倒多少次。就算是吃了玄天果,先有了内力,后期的练习也是非常苦的。倘若在路上教她的人不是小七,而是凤倾城,她早就破口大骂不干了。 想到凤倾城,忆蝶的神色黯了下来。(未完待续……) ps:哭死,都没有人支持么? 第178章 开城门了 过了三日,京城之内果然传来了打开城门的钟鼓之声。 忆蝶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就领着小七跑到了村口,眺望城门。 沉重的大门已经开启,城门守卫已经整齐地站在城外,盘问排队进城的人们。 “小七,庆阳王的大军怎会撤得这样快?”就算是凤逸臣回来了,也不至于撤退得这样快啊! “小人也觉得奇怪。要不,小人想办法打探一下消息?”小七虽然发过誓不再和先主子联系,却不等于他完全孤立。 “不用了。”不论他通过什么人,用的什么方法,都免不了沾染贺兰佑的势力,她不想再打扰他们的生活,哪怕是一点点消息,她也不愿意。 小七紧闭嘴巴,没有说话。虽然跟着新主子的时间不长,他却已经了解了她的脾性。但凡她决定的事,很难有所改变,尤其是碰上湘南和淮安那边的事。 “走,咱们也进城吧!”一场大战后,忆蝶很想看看京城内的情形。 虽然城门关了好几天,因为惧怕战事的缘故,排队进城的人不多,忆蝶和小七很快就混进了城。 城内的街道依旧宽阔,气派,却少了往日的热闹。街上的摊贩寥寥无几,只有零星的店铺依旧开着门,却都派了小二在门口探头探脑地观察,好似一旦不对劲就会冲把门关上。 一场战争带给百姓的恐惧到底有多大,坐在深宫里的人怎么会知道呢?忆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开门的铺子少还不算什么。有的店铺甚至已经贴出了出兑和出租的单子。 忆蝶走了两条主街,都是同样的情形。 有的路口甚至还有铠甲兵查身份。每每遇上有人盘查他们的身份,忆蝶就不得不佩服小七的能力。他尽然无声无息地替他们弄了两个在户籍上备过案的身份,两兄妹,恰巧父母亲人都在五年前去世了。 “咱们把这间铺子租下来吧!”忆蝶盯着一间名为沁芳园的歌舞坊看了许久。 “这样的铺子租下来,只怕不太合适。”主人她知道这样的歌舞坊都是什么地方吗?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租下这样的铺子,即便改做别的行业,也会毁了她的闺誉。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看看价格多便宜。”忆蝶伸出三根手指,“才三百两就能租三年。这简直是白送嘛!” “还会有更便宜的。主人还是再看看别的地方吧!”小七憋着心里话不敢说,却又不知要如何劝阻,只能随便找个借口。 “我刚刚都看了两条街了,不会有更便宜的了。”忆蝶才不管小七反对与否。直接敲开了歌舞坊的大门。 开门的是个老头。似乎只是个看门的。 “老伯。请问你们老板在吗?我想要租你们的铺子。”忆蝶扯下门上的单子,在老头面前抖了抖。 老头的耳朵不太好使,却看见了忆蝶手中的单子。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没说话,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递给忆蝶。 忆蝶接着信,有些犹豫,信里该不会藏着什么机关吧? 老头似乎看出了忆蝶的犹豫,解释道,“放心吧,这是老板留下来的,里面有租房的契约。老板害怕战乱,今早就离开了京城。我也是要走的,只等铺子租出去,我就离开。契约是真的,还有官府的印章,只要你交三百两银子,这铺子就是你的了。三年内,不会有任何人来找你麻烦的。” 忆蝶这才伸手撕开信封,小七却抢走了信纸,直到他确认没有什么异常后,才把契约递给忆蝶。 忆蝶仔细看了看署名和官府的印章,确认不像作假,才先付了一百两给老头。另外的二百两必须等去官府对了印章,兑换成新的契约才给。 去官府兑换新的契约时,忆蝶没去,而是让小七去的。 小七的办事效率就是高,不过一个时辰就回来了,带回来了新的契约。看门老头却已经不在,想必是领到银子,出城了吧。 一场大战,京城虽然没有被攻破,却受到了严重的惊吓,只怕得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主人,这样的铺子,您租来打算做什么呢?”小七本不是个多话的人,却因为担心主人而开口。 “依旧做歌舞坊。”忆蝶一边细细数着铺子里的家具设施,暗想着什么能用,还需要添置些什么? “主人打算开歌舞坊!”小七脸上露出不赞同。 她还未出阁,抛头露面就罢了,还要开歌舞坊,传扬出去,还有谁敢娶她? “对啊!”忆蝶转头郑重地看着小七,“不过不是你心中想的那种!” “那是哪种?”歌舞坊不都是一个模式吗?还能有什么新奇的玩意? “我的歌舞坊可不是供男人们取乐的地方。”忆蝶伸出手指摇了摇,“我的歌舞坊是专门为京城内的大家小姐服务的地方。我要把这里的每一个房间都重新整修,变成京城之内最豪华的歌舞训练坊!” 这个主意是她在看见沁园坊时突然想起的。在现代,她就是个搞培训的,对这个行业就算不是专家,却绝对比古代人专业百倍。再说了,京城之内四处都是大富大贵之人,一旦做开了,钱绝对不能少挣了。或许,她还能从那些名门闺秀的身上得到一些比金钱更宝贵的东西。 “这样真的可行吗?”。小七有些犹豫,“但凡有些钱财的小姐都会在家中请固定的师傅,从小教授琴棋书画和舞艺,根本不需要出来学。” “那可不一定。我这里教授的可不是普通的技艺!”忆蝶打了哑谜,却不给出答案。 小七还想要争辩,却被忆蝶阻止了。 “小七,相信我,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即便是当日她开设印制作坊,也是成功了一半的。 想到印制作坊,忆蝶心中一凛。 “小七,你帮我去找些工匠师傅来,估算一下重新整修大概需要多少银子。我想一个人外出转转。” “主人,京城的大门刚打开,城内的治安仍旧乱得很,铺子的事不急,您还是让小人跟着吧!” “小七大人,你难道就不能放我单飞一次吗?”。忆蝶比划了一下自己的拳脚,示意,她现在已经有足够的能力自保了。 小七突然觉得很想笑。这个新主子可真是有趣,尽然称呼他小七大人!他算哪门子的大人啊!(未完待续……) ps:亲们,别忘了支持小焕哦! 第179章 狠狠地教训 虽然不放心,小七还是没能拗过忆蝶。 独自走在京城的街道上,忆蝶的心情澎湃。 当日被拘押在天牢,若非凤倾城孤身潜入相救,她或许已经被押送的刑台,当众处死了吧? 望向宫门的方向,忆蝶心中有着浓浓的恨,很想冲进宫,一拳把凤逸臣打得爆头。 她更加想潜入天牢,看看她的亲人,看看那个一直宠着她,从不舍得责骂她的皇贵妃和养了她十多年的楚父。 她的想法那样多,却不能实现,忆蝶握了握双拳。 忆蝶本是漫无目的的走着,却走到了昔日的慕倾王府。王府的大门上已经贴了封条,门口站着卫兵,门厅凋落,忆蝶看着都觉得心酸。 他出征前,第一次进慕倾王府,没想到也成了最后一次。 她不敢久看,因为王府外的守卫太多,稍微多看几眼王府的人都会被守卫盘查。 走过慕倾王府,忆蝶的步伐更加漫无目的,甚至连自己经过了哪些街道都不知道。 走着走着,忆蝶突然听到了诡异的脚步声。 她站着不动,身后的脚步声也停了,她往前走,脚步声再次响起,忆蝶低头往后瞅去。 在她身后不远处站着两个彪形大汉,两人的眼神十分凶恶。 忆蝶不由想到当日她私混出府,晚归时遇上的险境。 她看了眼周身的情形,这条街道并非死胡同。行人也不算少。 忆蝶扬起嘴角,眼中闪过狡黠。这些不知死活的痞子,尽敢青天白日抓人,今天她就要让他们尝尝弱女子的厉害。 忆蝶故意转向偏僻的胡同,身后的脚步声果然跟了上来,她甚至听到了隐隐的笑声。 笑吧!尽情地笑吧!一会儿她会让他们笑得更开心。 “小娘子,前面没路了!”身后的大汉戏谑地笑着,其中一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跨步上前,打算去抓忆蝶的肩膀。 忆蝶转身看向两名胆大包天的大汉,做出被吓着的样子。喊着。“你们要干什么?青天白日,又是在天子脚下,你们敢乱来的话,我可就要叫了!” “叫吧!这里是死胡同。就算你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黑得好似炭一样的大汉咧嘴笑着。“小娘子。识相的乖乖地听话,跟爷们走,爷们带你去个好地方。吃香的,喝辣的,肯定比你现在的日子乐呵。” “我若是不识相呢!”忆蝶突然一改刚刚的怯懦惧怕。 “你找死!”黑脸大汉说着就扑了上来。 忆蝶凝神聚气,真气汇聚到双掌,一拳打在黑脸大汉的鼻梁上,顿时有骨头碎裂的响声。 黑脸大汉的脸上瞬间有了别样的颜色,鲜红的血液从鼻梁的皮肤间喷涌而出,他嗷了一嗓子,捂着鼻梁傻傻地瞅着忆蝶。 忆蝶半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她,再次出拳,打在他的眼眉上,他的眉骨立即被震碎了。 “还不快帮忙!”黑脸大汉捂着脸怒吼。 另外一个大汉见状想要扑上来助阵,却又害怕被揍,犹豫几下后,转身拔腿就想要逃走。 忆蝶哪里会让他们有逃跑的机会。纵身一跃,飞毛腿狠狠地踹在了那人的肩上,对方立即跌了个狗啃地。 她上前一步,一脚踩在那人的肩膀上,直到听到肩头的骨头有碎裂之声,才收了脚劲。 “女侠,女侠饶命啊!”被踩在脚下的大汉连连讨饶。 “以后还敢不敢当街强抢民女了!”忆蝶的脚作势想要再往下踩。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脚下的大汉立即凄惨地叫了起来。 忆蝶这才放开脚,“滚吧!若是再让我碰见你们做坏事,可就不是打断你们的骨头这么简单了!” 虽然他们罪大恶极,忆蝶还是做不出伤害他们性命的事来。 两个大汉如蒙大赦,立即爬起来,摇晃着跑出了胡同。 忆蝶深恨自己的手段不够毒辣,心不够狠。假如她能再狠些,就不会留下这两个人危害人间。希望他们能谨记这次的教训,好好做人,下次再让她撞见,她绝对不会再饶了他们。 看着两个壮汉落荒而逃,忆蝶却没有半点愉悦,因为她想到了当日的情形。那时,她不会武艺,面对这样的欺辱只有绝望,凤倾城却救了她,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如今,她武艺超群,却再也不见他的身影。 她把爱人丢了,丢在了战场上,丢在了遥远的地方,忆蝶的鼻子酸涩得难受,心口空落落的,很想大哭。 她紧忙冲出了巷子,大步走向更为热闹的街道。 信步走来,她不过是想去到更加热闹的地段,好让她不再陷入往日的回忆而悲伤。她却走到了书籍一条街。 她看见了藏书楼,那个她曾投入许多心血的地方。 街上的人虽然不多,藏书楼外面仍旧有不少人在排队取书。 忆蝶忍不住走了进去,大厅仍旧是以前的样子,掌柜仍旧是以前的掌柜。她忍不住想要看看它的东家。 藏书楼的东家,林,同凤逸臣那样好,他们之间应该早有勾结吧? 很快,忆蝶的猜测就被印证了,因为林尽然穿着官服走进了藏书楼。 当日的商家,当日的暖阳穿上官服立即变得威风凛凛,完全颠覆了往日忆蝶对他的印象。 依照他身上的官服来看,他应该是在吏部任职。 东家是吏部的官员,再加上以前她给他的印制技艺,来藏书楼买书的人不多才怪。 忆蝶再不愿多呆,大步走出了藏书楼。 昨日的种种果然都只是大梦一场,全都是骗人的。好一个凤逸臣,尽然布置得如此天衣无缝,她却也傻得可以,身在圈套之中,却没有半点感觉,反而被他的虚情假意感动,差点落入虎口。 活该,谁叫她笨,谁叫她自以为是! 坐在藏书楼对街馄饨摊里,看着姓林的志得意满地从店里走出来,坐上马车离去,忆蝶有种想要冲进阅书楼,把印制技艺无偿告知阅书楼老板的冲动。 这是打击藏书楼的好办法,却也会暴露她自己。在这个世上,只有她、凤逸臣和姓林的知道有这门技艺的存在,倘若阅书楼的人也用这种方法印制书籍,凤逸臣肯定会拼了命的彻查,到时候她就会被查出来,想要报仇,就难了。 姓林的所乘坐的马车快速地消失在街道上,忆蝶闭了闭眼,暗暗下定决心后,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馄饨,放入嘴里,一口吞下……(未完待续……) ps:亲们,求支持哦! 第180章 凌云阁开张了 五日后,京城之内再次繁华热闹起来,城南的主街上有一家名为凌云阁的歌坊大张旗鼓地开张了。 开张当天吸引了成百上千的群众围观,只因为这家歌舞坊独特的经营项目。这家歌坊,经营的项目分三类,第一类是为京城的大家闺秀提供一对一的歌舞培训,第二类是提供滋养容颜的服务,第三类则是免费教授平民医术。 前两类用于挣钱,第三类却是把挣来的钱归还给百姓。从富人和官家手中争取钱财,再把钱财用于帮助穷人,这样的创举,怎能不吸引百姓围观。 开张当日,忆蝶亲自露了一手,当众把一个面貌普通的女子变成了容颜俏丽的美人,惊诧了所有围观的人。 其实,忆蝶不过是结合了现代的化妆技术和小七的易容术研制出的一套独特的化妆办法。通过这种方法,不会改变本人的五官,却能让她的肤色瞬间提亮,变白,再加上小小的修饰,想不变成美人都难。 对于凌云阁的容颜滋养术,围观的人无不折服,对于第一类项目,众人却觉得不可行,因为在他们看来,京城的大家小姐不可能愿意来这种地方学习技艺。 不过,当京城第一伶人舞悦娘出现在凌云阁外时,围观的人再次折服了。舞悦娘虽然只是伶人,却举国闻名,琴棋书画,歌舞乐器样样精通,平日里不知多少大家闺秀遮了面躲在人群中观看她跳舞,只为了能学得一二她的舞姿。 有了舞悦娘坐镇。不怕那些那大家闺秀不偷偷前来。围观的众人不由地好奇,京城里的那位闺秀会率先来凌云阁学艺。 “主人,您是怎么把舞悦娘请来的啊?”小七忍不住好奇。 舞悦娘可不是普通的伶人,她的脾气火爆,出道这么多年,甚至没有哪家歌舞坊能够让她点头留下。 “这是之间的事,小七你最好不要知道为好!”忆蝶笑着打了个哑谜。 其实,当日她去游说舞悦娘时,她一点信心也没有。不过,她事先做了很多工作。把她的老底都翻了个底朝天。再加上她颤了莲花的唇舌,最终还是说动了舞悦娘。 舞悦娘一场表演结束,忆蝶紧忙跑上前,给她倒了杯茶。“悦。来快喝杯茶。润润嗓子!” 舞悦娘接过茶,不看忆蝶,反而瞅向站在忆蝶身后的小七。“这位是谁?” “她是我的大哥,悦姐可以叫他小七。”忆蝶的眼贼贼地看了下舞悦娘。 舞悦娘看向小七的眼神有些异样,依照的直觉,那种异样应该叫**慕。舞悦娘看上了小七? 忆蝶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这会儿,她才小七自从身体长大后,突然变得帅气许多。看着不仅高大帅气,还有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 “小七多大了?”舞悦娘微笑着问小七。 小七却没给她什么好脸色。倒不是他看不起伶人,而是他平日没有表情习惯了。 “我哥今年二十二了,来年就二十三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舞悦娘应该是二十五岁。 女大三,抱金砖,小七和舞悦娘,一冷一热,说不定还真能配成一对呢! 忆蝶突然很想当红娘。 “我先去后院看看。”小七冷着脸走进了后院。 “他就是这个臭脾气,好害羞,悦姐不要介意啊!”忆蝶站在一旁连连道歉。 说来,有一个这样臭屁扒拉的仆人,她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没事,平日里那些嬉皮笑脸,装腔作势的人见多了,反倒是觉得你哥哥的样子更真实一些。”舞悦娘可是在风月场所打滚的人,那些对她笑的男人,不过是图谋她的美色罢了,她早已经烦了。所以,她才会在彻底摆月兑束缚后变得游离不定,因为她已经不想再去应付那些觊觎她的男子。 “是,是,我的哥哥确实比较真实!”小七的臭脸根本就是本来面目,可不就是最真实的吗? 蹬蹬蹬,门外突然传来脚大力蹬在木质台阶上的声音。因为开业的表演,忆蝶特意让人搭了台子。所以,要进入凌云阁,必须要上台阶。 什么人尽然这样大力地蹬台阶?忆蝶忍不住望向大门口。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满身花花绿绿的妙龄女子。女子满头珠翠,差点没把忆蝶的眼晃瞎了。 “听人说,你们凌云阁专司帮人改变容貌。今日本小姐倒是要看看,你们能不能把本小姐变得更美!”女子嚣张地自顾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这位姑娘,您贵姓?”忆蝶小心翼翼地问着,从丫头手中拿了茶杯,递到她的手边。 “我姓王,我父亲是户部尚书。”王小姐晃着金光四射的脑袋,眼中有着威胁。 她眼中的意思,忆蝶明白的很。开业之前,忆蝶对京城的大家小姐多少调查了一下。尤其是眼前的王小姐,她可是京城声名赫赫的丑女。她明明是众人眼中的丑女,却因为父亲的官位极高,没有人敢说实话。 王小姐自己肯定也是察觉出了不对,想要改变,只要京城出现什么新的饰品、脂粉和衣裙,她都会第一时间跑去采购。或许是审美观真的太差了,又急于求成,那些流行的元素到了她身上,立即变成了地摊货,既俗气又难看,从而更加不受大家们的待见。 忆蝶细细地打量了一下王小姐。其实,她的五官并不丑,只是缺少了女子的柔和,用现代的话说,就是偏中性;身材有些瘦,不够丰腴,可若是打扮得当,也能自有一番风情。 “王小姐是凌云阁的第一位客人,凌云阁众人定然会尽全力为王小姐服务!王小姐,请跟我来。”忆蝶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小姐站起来就跟着忆蝶往后堂走去。 “王小姐平常喜欢什么样的打扮风格?”忆蝶一边往里走,一边问。 “什么风格我都试过了,却都不怎么满意。你这里有什么新鲜的么?”这么些年,王小姐已经不知道尝试了多少次,说实话,她自己都有些丧失信心了。 “我们这里倒是真地有不少新奇的风格,只不过有些太新奇,只怕王小姐接受不了。”忆蝶故意用激将法,依照她的性格,肯定会中招。 “什么新奇的东西,我会接受不了!”王小姐傲气地抬着头,“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你们尽管拿出来给我瞧瞧好了!我还就怕你们的花样不够新奇呢!” 王小姐坐在铜镜前,一副等着挑战的样子。 忆蝶暗叫一声好,准备大干一场。(未完待续……) ps:亲们,别忘了支持哦! 第185章 月下的约会 漆黑的夜幕上,一轮圆月挂在高空,柔和的月光抚模着大地。 凌云阁后院的花园中,忆蝶趴在一棵繁茂的树中,透过树叶间的缝隙遥遥望着花园中央的位置。 时间还早,两个主角还没出现。原本舞悦娘打算提前来,却被忆蝶阻止了。作为女方,不迟到就不错了,哪有提早去的! 小七这小子可真是走运啊!不但被美人看上,第一次约会尽然还赶上这么好的月色! 不知小七一会儿见了大美人舞悦娘会有什么反应?他会接受吗? 忆蝶正瞎想时,小七的身影出现在了花园的入口。 月光下,小七的身材挺拔,换了一袭藏青色的长袍直缀。这还是小七第一次穿这样的袍子,突然就成了一个俊朗的美少年,差点没把忆蝶的眼看花了。 小样,还知道打扮了呢!忆蝶捂着—无—错—小说嘴偷笑。 小七站在槐树下,抬头望着天上的圆月,那样的气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望月吟诗的书生呢! 舞悦娘来了,雪白色的菱花裙子在月光下随风舞动。虽然端着托盘,她的脚步依旧轻盈,仿佛踩着微风往前行。 不愧是跳舞的,走路都和普通人不一样。 听到脚步声,小七回头看向入口处。看见是舞悦娘,他似乎有些腼腆,尽都不知道上前帮忙拿托盘。 “傻小子,一点风度都没有!”忆蝶暗暗为小七担心。就他这样木讷的个性。也就舞悦娘把他当做宝。 小七不上前帮忙,忆蝶有些气恼,他接下来的动作,差点没把忆蝶气得从树上掉下来。 他的眼只在舞悦娘的身上扫了一眼,就转身继续望向天上的月亮,好似没看见舞悦娘般。 这个别扭的傻小子,这样的美人都不知道把握!忆蝶差点叫起来。 舞悦娘却是好脾气,不但没生气,反而笑盈盈地走到他身后的石桌上,把托盘放在石桌上。去到小七身后。 “小七。坐吧!”舞悦娘扯了扯小七的袍袖。 小七这才转身看向舞悦娘,疑惑地问道,“舞大家还没用晚饭么?” 傻啊!尽然称人家舞大家!还问人家吃晚饭了没?太不会说话了! “还没呢!小七吃了吗?没吃的话,一块儿吃点吧!”舞悦娘尽然一本正经地回答。 “不用了。我吃过晚饭了。”小七摇了摇头。 场面顿时冷了下来。舞悦娘都不知要如何接话了。别看她平时舌颤莲花。遇上心仪的人。嘴也变笨了。 她看了眼托盘,惊喜地发下还有酒,紧忙道。“那就喝点酒吧!这坛酒是窖藏了多年的佳酿,十分香醇。” 舞悦娘打开酒坛,倒了一小杯酒,递到小七面前。 小七却没伸手接,淡淡问道,“舞大家莫非遇上了什么烦心事?” “没有,我看今晚的月色很好,就想要小酌一番。小七不如坐下来一块儿饮上几杯?”舞悦娘再次把酒杯递到小七面前。 小七总算把酒杯接了,坐在石凳上。 幸好舞悦娘的脾气好!趴在树杈上观战的忆蝶总算松了口气。想不到做红娘这样累,单是躲在一旁观战,就把她急得满头汗。小七却老神在在,淡漠的样子,好似完全不在乎般。她简直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舞悦娘笑着给自己倒了杯酒,红着脸看向小七,“来,为了你我的初遇,干一杯!” 小七迟疑了一会儿,却还是举起酒杯,轻轻地碰触了一下舞悦娘手中的酒杯,“干!” 两人同时仰头,把杯中的佳酿一饮而尽。 或许是酒能壮胆的缘故,一杯酒下肚,舞悦娘尽然不再似刚刚那般别扭,说话也自如了。 “小七家乡在哪里啊?”舞悦娘打开了话匣子。 “南方的一个小镇,舞大家肯定没听过。”小七的语调平静,嗓音冷淡。 舞悦娘有些尴尬,却很快原谅了小七,转换话题,“小七小时候的性子也是这般么?” “生来就是如此。”小七答得冷淡。 臭小子,说话简直不经大脑!就算真的生来就是冷淡的性子,也不该说的这样直白啊! “阿恒的性子与小七可是南辕北辙啊!”舞悦娘再次原谅了小七的直率。 “她的性子,”小七给自己倒了杯酒,饮下后,来了一句,“很好。” 嘎?舞悦娘被他的话弄得有些懵了。他是想说阿恒的性子很好吗?就他平日里对阿恒言听计从的样子,他应该是个宠妹如命的人。 舞悦娘突然有了话题,笑着道,“你这个做大哥的性子这样冷,是怎么把阿恒培养成如今的样子的啊?” “她不需要我培养,她生来就是这样的。”小七抬头望向夜空的圆月,有些出神。 “难道小七不是陪着阿恒长大的么?” 舞悦娘明明只是顺着小七的话往下说,却让小七皱了眉头,声调冷得好似淬了冰,“舞大家想要知道什么?” “啊?”舞悦娘这回是真的懵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舞大家,我念在你是阿恒看重的人,我敬重你,可是有些事,不是你该打听的。”小七丢下酒杯,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舞大家若是看见阿恒,告诉她,我先回房了。” 小七似乎有些气怒,离开时,步伐又快又大,忆蝶想要出口阻止都来不及。 月光下,舞悦娘孤零零地站在石桌旁,看着满桌分毫未动的菜肴。 忆蝶从树杈上爬下来,冲到舞悦娘面前,十分抱歉地挠了挠头,“悦,你别气馁,我现在就去教训他!” “别,是不会说话,惹恼了他,妹妹不要责怪他!”舞悦娘扯住忆蝶的衣袖。 “不行的,做不可以这样委屈自己!脾气好,不计较,我却是一定要让他知道身为男子该有的气度!”忆蝶拍了拍舞悦娘的肩膀,转身冲出了后花园。 砰砰砰,忆蝶大力地敲打着房间的大门。 门很快就打开了,小七却只是瞥了她一眼就往房内走去。 “站住!”忆蝶扯住他的袖子。 小七果真站住了,却怒瞪着忆蝶。 忆蝶被他的怒气弄得有些懵。她给他约美人,他乱说话,还没气度地把人家舞悦娘晾在后花园里,他尽然还有脸气恼? “你做什么对人家舞悦娘那样无礼?”忆蝶恶狠狠地反瞪。 “我怎么无礼了?”小七的语气里尽然带着浓浓的不悦。 哟,小子,胆儿肥了嘛!尽然敢用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话。 “人家好声好气地同你说话,你做什么冷冰冰的!你真当自己是香饽饽,人见人爱啊!”臭小子,不把他骂醒,以后肯定娶不上。(未完待续……) 第186章 你阻止不了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后花园碰上舞大家的事?”小七眯了眯眼。 忆蝶从来不知小七尽然会有这样的表情,看着有些危险。 “我躲在树上偷看你们了啊!”忆蝶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躲在树上偷看?”小七瞪大双眼。 “对啊!我还不是因为太关心你的终身大事,才多事地替你安排这么多!你小子却一点风情都不解,不知好好把握就算了,尽然对舞大美人那样冷淡。要不是人家的脾气好,早就不甩你了。”忆蝶很想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你的意思是,舞悦娘出现在后花园是你安排的?”小七的声音很沉。 看样子是生气了,忆蝶却不怕死地梗着脖子,“对啊!就是我安排的,怎么,不满意啊?这么个大美人,你有什么好不满意的!还是说你同那些榆木疙瘩般的男人一样嫌弃舞悦娘是伶人?” 忆蝶咄咄逼人的气势,把小七迫得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他盯着忆蝶的怒眼看了许久,满月复心绪却化作一抹无奈地轻笑,摇了摇头。 “你这是什么表情?”忆蝶莫名地瞅着他。 “阿恒,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我根本就不会嫌弃舞悦娘是伶人,因为不论她是什么身份,都与我无关,我根本就不关心她!以后阿恒也不用再费心帮我安排这些事,我的事我自己会把握,不用阿恒操心!”小七背着忆蝶。声音淡漠地好似贺兰佑刚把他派到她身边那日一般。 忆蝶这回是真的气怒了,“你当我愿意管你的事啊!还不是怕你一辈子不成亲,连累我!” 小七这才转身看向忆蝶,他的眼中闪过神伤,过了许久才道,“阿恒若是嫌小七碍事,阿恒寻到归宿的时候,小七离去便是。” 忆蝶这才惊觉刚刚到底说了什么,一脸抱歉,“对不起。我刚刚的话不是有意的。我也是被你气懵了。才会瞎说。在我心里,小七你就跟我的亲人一样,我怎么会想要赶你走呢!” 一路北上,他们遇上了那么多的危险。若是没有他。她早就死了。小七于她。他身体没长大时,是她的弟弟,长大后。就跟她的兄长一样。这也是她会为他的终身大事担心的原因。 “亲人?原来阿恒把小七当做亲人!”小七喃喃自语。 “对啊!小七不要介意我刚刚的胡话,我那都是气话。”忆蝶紧张地盯着小七。 小七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阿恒能把小七当亲人,这是小七几世都修不来的福气,小七感谢都来不及,哪里会怪阿恒。” 忆蝶这才松了口气,“如此我就放心了!不过,舞悦娘真的是个不错的人,你若是不排斥她的话,可以试着接受她。” “好,阿恒让小七考虑,小七就会考虑。不过,请阿恒不要强迫小七成婚,好吗?”。小七祈求地看着忆蝶。 “这是当然的了!娶妻子可是事关一生的大事,我哪里能强迫你嘛?我不过是怕你错过了这样一个机会,将来后悔。”忆蝶连连摆手。 她和小七都是独立的个体,怎么会去强迫他吗?两个人的幸福就好似一双鞋,别人看着再搭配,实际如何,还是得靠两个人自己的感觉,所以,强扭的瓜永远都不会甜。 “好了,夜深了,阿恒还是早点休息吧!”小七开始赶人了。 “那好吧!小七你也早点睡,还有好多事等着你去忙呢!”忆蝶走出了小七的房间。 直到房门在她身后合上,忆蝶才记起她似乎没骂到小七,反而道了好几次歉。 忆蝶忍不住挠了挠头。小七这小子心眼越来越多了啊! 忆蝶走回自己的房间,却看见了一直等在房外的舞悦娘。 她觉得有些抱歉,原本设想好的一次月下约会没有成功,还让小七把舞悦娘的面子给唰了,说好去替她教训小七,却也没成功。 “抱歉,我大哥他,我,我没骂成他。”忆蝶不想骗人,尤其不想骗舞悦娘。 感情这种事,最要不得的就是欺骗和给人虚无的幻想。那样做很容让人做出错误的判断,也是酿成大错的隐患。 “没事!”舞悦娘早就料到了结果。小七是大哥,就算他宠溺阿恒,也不可能任凭妹妹大骂做哥哥的。 再说了,就像忆蝶所说的那般,这是他们两人的事,她所能做的也不过是从旁协助,不可能代替他们。 “刚才我大哥说了,不让我再管你们之间的事。以后只怕要靠自己了。” “明白!虽然今天没有收到想要的成效,能单独同小七聊天,已经很满足了。阿恒也不用太过自责!”舞悦娘拍了拍忆蝶的肩头。 忆蝶这才破忧为喜,“不过,我大哥已经答应会考虑你和他之间的事。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肯努力,石头也能被软化。” “阿恒放心,我舞悦娘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的。”舞悦娘信心满满地走了。 忆蝶这才推开房门,走进自己的房间。 忆蝶合上房门时,没有注意到,住在斜对门的小七打开了房门。 “舞大家,请稍等。”小七阻住了正要往回走的舞悦娘。 舞悦娘回身看向小七。月光下,他俊朗得好似能够射下太阳的后裔,充满力量而又执着。就是这样的气质,深深地吸引着她的目光。 “小七有事吗?”。舞悦娘的嗓音柔柔的,好似山间的清泉。 小七回头看了眼忆蝶的房间,转身大步走向前院,舞悦娘紧忙跟上。 到了无人处,小七终于停下步伐。 小七不开口,舞悦娘也不说话,因为她明白,小七肯定会先开口。 小七动了动唇,“舞大家,冒昧把你请,还请你不要介意。” “不会,我反正也没有那么早睡,出来走走,蛮好的。”舞悦娘笑着等待他的下文。 “夜深了,我长话短说。我这一生,不打算考虑娶亲的事,舞大家以后还是不要把精力浪费在我身上为好。” 舞悦娘沉默了。她想过,他约她来此,不会说出什么好话,却不想是这样蹩脚而又无情的拒绝。 “终身不娶!小七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何必说出这样狠的话!至于说我是否要浪费自己的精力,那是我自己的事,不劳小七费心。还有一点,我舞悦娘是个敢想敢做,敢做就敢当的人,今日我就把话撂在这,我相中你了,不论你同意与否,我都会拼尽全力接近你。你可以拒绝,却阻止不了我!”舞悦娘抚了抚柔软的发丝,笑得风情万种。(未完待续……) 第187章 晚来的客人 翌日,凌云阁又迎来了忙碌的一天。 虽然昨晚被小七在月下唰了面子,忆蝶却舞悦娘满面红光,好似打了鸡血般。 “悦姐,心情不错嘛!”忆蝶笑瞅着舞悦娘。 “对啊!又是新的一天,心情当然要好了!再说了,阿恒难道希望我苦着脸去应酬你的客人吗?”。舞悦娘笑得更欢了。 “好,好!这就好啊!”忆蝶赞同地点着头,却忍不住小声地问道,“昨晚我大哥是不是找你单独谈话了啊?” “你怎么知道?”舞悦娘惊诧地瞪大眼。 “我是神算子,天下事没有我不知道的!”忆蝶的牛皮都快把房顶吹破了。 其实,昨晚她是听到了脚步声。小七的武艺在她之上,走路极轻,辨识度却很高,尤其是熟悉小七的忆蝶,远远地她都能听出是他的脚步。 “我大哥有没有为难你啊?”忆蝶虽然听到脚步声,却没听见他们聊什么,不免好奇。 “你瞧现在的样子,像似被人为难过的吗?”。舞悦娘风情地撩起肩头的青丝,笑得很贼。 “不像,一点儿也不像!”忆蝶悄悄看了眼四周,凑到舞悦娘耳边,“的样子更像被男人滋润过。” “臭丫头,你说什么呢!小大不点儿,连这样的话都敢说出来,也不怕你哥揍你!”舞悦娘狠狠地捏了一下忆蝶的脸颊。 “嘿嘿,我这不是关心和我大哥的事嘛!”忆蝶笑着打哈哈。 刚刚的话还真不该是她这样的小姑娘说的。倘若她真的有大哥,肯定会揍得她一月不敢出门。 “你啊!真不知你是怎么长成这样的!”舞悦娘摇了摇头。 她如此古灵精怪,小七却那般淡漠冷清,真不知这两兄妹在一处时是怎么的相处模式。 想到小七,她不由地想到小七昨晚对她说的话。虽然言语中全是无情的拒绝,却也说明了一点,小七至今从未有过心动的女子。如今,她近水楼台,只要肯下功夫,总比别的机会多。所以。她不气馁。反而决定为自己的幸福勇往直前地闯一闯。这就是她一早起来神清气爽的原因。 她们俩没来得及再往下聊,因为凌云阁外已经迎来了今日的第一个客人。 之后,忆蝶忙得脚不沾地,就连午饭都只是随便扒拉几颗饭粒。 好不容易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忆蝶已经瘫软在大厅的躺椅上。店里按摩手法最好的丫鬟正忙着给她揉肩。按手。 小七帮忆蝶倒了一杯茶,递到她手上。 忆蝶喝了好大一口,嗓子这才不再干涩得难受了。 “赶紧收几个徒弟吧!”小七忍不住提议。若非他是男子。不能接近女子,他都要亲自上场帮忙了。 忆蝶已经累得连说话都懒得动嘴巴了,闭上眼,不理睬小七的话。 收徒弟,她倒是想啊!可总得她有时间,而且还得有合适的人选啊! 收徒弟不比其他,不但资质要好,领悟能力强,最好是一点即透,因为她真的是太忙了;更重要的是心要正。这年头,要找聪明伶俐的简单,要找心术正的却不容易。 叩叩,门外有人敲门。 忆蝶眼皮都懒得抬,反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小七大步去到大门前,只开了一条小缝,往外看。 门外站着一个带着面纱的小丫鬟,穿着看着朴素,实际上,仅是她上衣的布料就足够平民百姓吃一个月了。 一个丫头穿得这样好,她的主子肯定不是凡夫。 太阳已经收起了最后一缕余晖,天色很暗,凌云阁台阶之外挺着一辆马车。那马车的外表就同小丫头的穿着一样,表面看不起眼,实则华贵无比。 “今日打烊了,姑娘还是明日请早吧!”小七才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他只知道忆蝶已经累得不行,再也不能见客了。 “这位大哥!”小丫头适时挡在即将合上的大门,“我们是从远道儿来的,走了三天才来到这里,大哥就让我们见一见老板吧!” “都说了已经打烊了!”小七才不管他们走多少天。既然都走了三天,也不在乎再多等几个时辰。 躺着的忆蝶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慕名而来的客人不少,可是从远道儿来的,还是第一个。 “慢着!”忆蝶一激动,当即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冲到门边,阻止小七的拒客行为。 “小姑娘,是你家小姐要见我吗?”。忆蝶笑得花枝乱颤。 小七瞥了眼忆蝶精神抖擞的样子,想不明白她怎么会恢复这么快。 “对!就是凌云阁的小女老板吧!”小丫头眼力极好,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就是传说中能把丑女变成美人的小女老板。 “正是!来,请你家小姐进来吧!”忆蝶把小七推到后边,大开凌云阁大门。 小丫头立即笑着跑回到马车前。小丫头冲马车里说了几句话,立即有一个穿着华服的妙龄女子从马车里走了出来,身姿窈窕茹素,脚步轻盈若风,行走间飘着淡淡的幽香,脸上虽然蒙了面纱,眉眼却是极致的柔美。 如此美人,为何来凌云阁?忆蝶暗暗疑惑,面上却笑着把人迎进了凌云阁。 忆蝶直接把人领进了包厢。 坐下后,丫头奉上了香茶。那小姐却也不急,仔细地打量了包厢里的陈设和坐在对面的忆蝶,似乎在评估这里的人和物到底值不值得她信任。 “小姐贵姓?”忆蝶放下茶杯,摘下商人独有的笑容,严肃的神色平添了几分稳重。 对方这才放下茶杯,启唇,“姑娘就是这两日被百姓传得神乎其神的鬼斧神工手?” “鬼斧神工手!”忆蝶瞪大眼,怎么也想不到百姓尽然会这样传她。 “怎么,你尽然不知道么?” 忆蝶不好意思的挠了把头发,“鬼斧神工手真是太抬举了!在下哪里有哪本事!” “是不是鬼斧神工,我不知,我只问,你果真能把无盐女变成美人?”对方似乎也有些不信。 不是说慕名而来吗?人都来了,还问这么多废话,如果不是她的事情很大条,那她就是同道中人,来挑衅的。 “说实话,人的长相是父母给的,美还是丑,都是上天注定的。在下一介凡人,又非神仙,哪里能真地把无盐女平白变成美人。若是能那样,在下岂不成了能够大变活人的妖怪。不过,对方本身的底子若是不太差的话,在下还是有把握能够让她有所改变的。”忆蝶故意把话说的很含糊。 有所改变,改变多少,如何改变,她又没给出具体的度,就算对方真地是来砸场子的,她也不怕自打嘴巴。(未完待续……) 第188章 吓唬人真爽 “你倒是很会说话!”对方终于笑了,“照你所说,我的容貌在你的手下能否有所提升?” 忆蝶仔细地打量对方半晌,“姑娘虽然带着面纱,但不难想象姑娘应该已经是个绝美的人了。只怕在下的手改变不了太多。” “好了,我也不同你绕圈子。我来凌云阁从没寄希望你们能改变我的容貌,也根本不需要那样做。我只要你们把我以前的容貌恢复就行。”说完,对方摘下了面纱。 面纱下的五官美到了极致,搭配在一起就连云欢郡主也要自叹弗如;可是她的脸颊上布满红红的青春痘,有的正往外流着脓水。 没有好的皮肤,即便五官再精致绝美,依旧会让人倒胃口。 从她刚刚的话来看,她以前的皮肤应是极好的,还是个真正的美人。 这会儿,忆蝶再不怀疑她是来砸场子的了。 不过,忆蝶心中有些奇怪。不过是小小的青春痘,她家难道不知道给她请大夫诊治么? “小姐的时间宽裕吗?”。忆蝶暗暗回想着现代美容院的技师是怎么处理青春痘的。 “不宽裕,我最多只能给你三日。” 这样急,怪不得没有大夫敢帮她诊治呢!忆蝶也觉得棘手。 青春痘说白了就是青春期内分泌不协调导致的,只要长时间的调理,自然会消除,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可若是想在短时间祛除,却是很难的事。 见忆蝶低头不语。对方追问,“你可能办到?” “倘若在下说不能,小姐当要如何?”忆蝶试探地问着。 “如此,凌云阁就是在欺世盗名,不该继续存在。”对方的语气不咸不淡,却让忆蝶打了个冷战。 这么霸道!治不好她,就要封凌云阁,她这是逼迫她出手吗?她到底是什么人,尽敢说出这样的大话,好似京城是她家的后院一样。 忆蝶其实最烦被人威胁了。不过没模清对方的底细。她也不敢贸然拒绝。 “如此,在下只能冒险一试了!”切,敢威胁她,她也吓唬吓唬她。别管她能不能想到办法。她也要让对方以为她是在拿她做练手的。、 “大胆。小姐的脸也是你能冒险试的。”跟着那小姐一块下来的大丫头怒瞪着忆蝶。 “小姐给的时间这么短。是人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在下若是说我有把握把小姐的脸治好,小姐敢信吗?”。忆蝶甩都不甩发怒的丫头,只一味看着她们家小姐。 打烊了才来。分明是不想让人。依照她的穿着和说话的气势来看,家族的势力应该极霸道,却来这种民间小铺子问医求药,想必是没辙了。既然都没辙了,还拽什么! “休得插嘴!”那小姐扫了丫头一眼,那丫头立即安静地退到了后面。 “你倒是个实诚的。罢了,你倒是说说能有多少把握。”那小姐的头脑果然聪明,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 “只有五成的把握。”富贵险中求,五成的把握已经算高的了。 那小姐沉吟半晌,最终好似下定了决心般,“既然如此,你就去准备吧!” “那几位稍等!”忆蝶翩然离场。 小七就等在外面,时刻注意里面的动劲,她们的对话也分毫不落地入了他的耳。 “那女子的容貌到底怎么了?就连你都只有五成的把握。”这可是凌云阁开张以来第一次听说。 忆蝶拉着小七去到拐角处,笑着说道,“我是骗她的!不就是青春痘吗?哪里难得到我啊!只不过,她给的时间确实太短了点儿。” “骗她?阿恒做什么骗人啊?”小七有些莫名。 “谁让她吓唬我要封凌云阁啊!我开凌云阁容易吗我?她当她是谁啊,说封就封啊!这样的人,就算我能把她的脸治好,我也要吓唬吓唬她。”忆蝶仰着头,背着手悠闲地迈着步子。 “你啊!”小七忍不住无奈地摇了摇头。 “大哥,你的刀法怎么样?”忆蝶一边走,一边问。 “还行,虽然称不上鬼斧神工,却绝对能让对手一招致命。”小七答完才这个话题似乎扯远了,紧忙拉回到主题上,“为兄的刀法跟那女子的容貌有什么关联?” “当然有了!”忆蝶神秘地眨了眨眼,“大哥你去选一把最锋利的匕首来,一会儿我要用。” “好!”小七不再追问,听话地冲回了后院。 忆蝶去到前厅,歪在躺椅上,一边休息,一边吩咐丫头们准备一会儿要用的物品。 吩咐完,忆蝶开始打盹,这一小睡,一个时辰都了。 等在包厢里的人终于坐不住了,派小丫头催。 忆蝶哪里会让她走进大厅,早就设好了三道关卡拦截。 忆蝶终于睡饱时,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她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她就让人准备晚饭。吃了晚饭,忆蝶才慢悠悠地提着物品箱走向包厢。 包厢里的人脸色不怎么好,忆蝶却好似没看见般,自顾干自己的活。 一切准备妥当,忆蝶指着面前的软榻道,“小姐,请躺到榻上来。” 那小姐起身,走到榻前,躺下,双眼却瞪着站在旁边的忆蝶。 “一会儿会有点儿痛,小姐要忍一忍。”忆蝶从物品箱中取出一根针。 看见那比中指还要长的针,那小姐的眼中闪过惧怕,抖着嗓音道,“你该不会是想用这跟针扎我的脸吧?” “对啊!小姐脸上的痘痘之所以会不断长大,是因为里面已经化脓。只有把里面的脓全部挤出来,再用极快的刀法削去多余的皮赘,然后敷上凌云阁特制的美肤膏,才能消除小姐脸上的大痘痘。”忆蝶手舞足蹈比划着利刃削皮的动作。 那小姐差点没被吓晕。又是针扎,又是刀削,一个女儿家何曾见过这样的治疗方法,不吓着才怪。 “小老板娘,这样的法子是不是太冒险了!”年纪略小,嘴巴却很甜的小丫头来到忆蝶身边,一脸担忧。 她家小姐是病急乱投医,可也不能冒这样大的险啊!又是针,又是刀,万一伤了她家小姐,她们如何向家主交代? “富贵险中求,想要美,就不能怕危险。”忆蝶拍了拍小丫头的肩头,“放心吧!在下就算不能成功恢复你家小姐的容貌,也不会让她变得更丑的!” 忆蝶故意重重地强调丑字,躺着的小姐果然面容扭曲了一下,好似下定了决心般,闭上眼吩咐道,“动手吧!” “来嘞!造美计划开始啰!”忆蝶扬起手中的针,准确地扎向那小姐脸上的大痘痘。 噗地一声,一颗大青春痘被扎破,有黄中带红的液体流出。(未完待续……) 第193章 有人不爱银子 小七尴尬的心思因为小厮的敲门声得到了解救。 忆蝶甚至来不及好好吃顿早餐,忙碌的一日就开始了。 身体虽然累得不行,忆蝶却没有一句怨言,甚至庆幸有那么多的事给她忙活,她就不用去想凤倾城,可以暂时忘却关于他的一切。 忙碌一晚,忆蝶和小七已经把所有人都做了恰当的分组。能识文断字,每日都能抽出固定时间来听课的,又有志于从医的人被分到精学组,这一组的人将会被培养成初级医者。不识字,家中急缺劳动力的则被分派到速成组,通过短短十日的集中授课,让他们熟悉十大常见疾病的方子。 有了在淮南城开设医馆的经验,凌云阁的医学馆内的空间被隔成了能够容纳数百人的大厅。二十多个大厅,日日满座。 授课的大夫并非什么名医,听讲的人却听得认真,因为这些大夫讲的药理知识正是他们急需的。 对于这些平民来说,求的不过是温饱和健康。他们得不了官宦之家的富贵病,反而是最常见的脑热、痢疾等小病会折磨得他们不能好好劳作,进而衣食不保。 进了医学馆的人,不论家境如何,哪怕是乞丐,医学馆里的人都会平等对待。这是忆蝶特意交代过的,所有的伙计和丫鬟,以及聘来授课的大夫都必须遵守。 第一期课程结束的当日,忆蝶还给每位来听课的学员发放了家中必备的药材。每人一包。足可让他们应急。 “这么多人,每人一包,就算一包药五两银子,至少也得三四万两白银,凌云阁的老板可真舍得花钱啊!”曾在凌云阁授课的大夫被眼前的场景弄得差点傻掉。 “谁说不是呢!这样的大好人,真是世间少有啊!我等身为大夫,来讲几堂课,却要收取高额的费用,说来,真是惭愧啊!”另外一名大夫不由地想到凌云阁老板请他来授课时的情形。 他甚至还说出什么家传医术不得外泄的鬼话。如今想想都觉得惭愧。 听着那些百姓一边走一边喃喃遇着好人的话。怀里揣着刚刚从账房处领来的授课费的大夫们都羞赧地停下了步伐。 他们互看一眼,好像商量好了般,掉头往医学馆的账房走去。 忆蝶正忙着给离去的学员派发草药,账房的伙计却跑了。急得满头大汗。 “主子。授课的大夫们说要把银子退回来。小的们不敢收。大夫们说不收回银子,他们就不走。您快去看看吧!” 嘎?还有人不愿意领钱的?她可没忘记,请这些大夫时。他们个个都要了高价的。 忆蝶紧忙把手中的活儿交给了其他伙计,快步去往账房。 “怎么回事?”忆蝶出现在账房门口,笑着问向为首的大夫,“王大夫,您和其他的大夫们忙了这么多日,好不容易可以歇息了,怎地还不回家啊?” “阿恒姑娘,是这样的。”王大夫回头看了眼站在身后的大夫们,代替他们解释,“原本我等以为凌云阁请我等,是为了通过教授平民医术而从中牟利,姑娘去请我等时,我等都要了高额的费用。经过这十日,再加上今日派发草药的事,我等才明白,姑娘果真是个大仁大义的人,凌云阁的医学馆并非挂羊头卖狗肉,确实是为了京城的百姓谋福祉。这样的善举,我等必须支持,而且是永久地支持。姑娘付给我等的费用,我等不能收。” “诸位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可是,大家也不过是医者,家中又无万贯家财,忙碌这许多日,怎能不收银子?如此这般,三日两日还行,长久下去,岂非连饭都吃不上了。凌云阁开设医学馆为的就是免费教授百姓医术,却不代表要盘剥医者的血汗。倘若诸位也有心接济百姓,下一次诸位再来授课时,把费用稍微降低一些即可,却万万不能分文不取!”能被人认同,忆蝶当然感动,却不代表她真地能全数收回给予大夫们的银子。 “何必等到下次!这次我等就不能收!”王大夫从钱袋里抓出一个十两的银锭,“阿恒姑娘好意,王某不敢有违,却也不能接受如此多的银子。每日一两的授课费,十日正好十两,王某收下了。以后,阿恒姑娘若是再有需要,尽管去找王某,王某当鼎力相助。” 说完,王大夫冲忆蝶抱了抱拳,离开了账房。忆蝶想要再劝,其他的大夫尽然有样学样,抓了十两银子,把钱袋留在柜台上,冲忆蝶一抱拳,离开了。 那些平日里走路慢得堪比龟速的大夫们,不过几个眨眼,全都不见了,账房的伙计们都看得嗟嗟称奇。 忆蝶让人把钱袋的数目查了一下,尽然有三分之二的大夫都只领了十两银子。 “阿恒,这么多银子,你打算如何处理?”小七突然出现在忆蝶身后。 他原本也在前厅派发药包,看她急急地离开,还以为出事了,就忍不住跑了。 “让人悄悄给那些大夫送回家去吧!” “可他们都说了不收,若是送去,岂非打他们的脸?” “这个你就不懂了吧!这些大夫们虽然一时冲动,不愿接受,却不代表他们的家人不想要这些银子。他们之中又或有人因为放不下面子,不愿意被人骂做贪钱好利,才不得已留下钱袋的,回到家中,说不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如今,我们悄悄让人把银子送,既不会影响他们的名誉,又替他们解了围,以后再有合作的话,也会方便很多。”忆蝶可不想京城的大夫们因为这件事心中对凌云阁起了疙瘩。 “倘若送上门,他们依旧不收呢?” “若是送上门依旧不收,那便是真心想要帮助百姓的人。咱们也不能强求,却也不能亏了人家。还有,送银子上门时,切忌要保密,千万不能走漏了消息,毁了那些大夫的声誉。”声誉可是一个大夫生存的命根,同女子的清誉一样重要,万万损不得分毫。 “那这件事,我亲自去办吧!”小七有些不放心那些嘴碎的伙计。 “只要不走漏消息,我咱地都行。不过,大哥也别把自己弄得太累了。要是大哥累垮了,小妹我可就要忙死了!”忆蝶夸张地敲了两下自己的腰背。 小七忍不住想要笑,却又觉得心痛。凌云阁和医学馆的事真地太多,太杂,伙计和丫鬟都是新招募的,根本不能独立完成人物,庄庄件件都要问过她才能去做,她真的是太累了。看着她那样忙,那样累,他真恨不得自己能分成三个人,一个帮她打理凌云阁,一个在医学馆,一个负责她的安全。(未完待续……) 第194章 夜访夜归 第195章 第一个男客人 昨晚,无论忆蝶如何盘问,小七都没把心事说给她听。那个时刻,她真地很希望他能和舞悦娘在一起,那样一来,他就有了可以分享快乐和悲伤的人。 小七的隐瞒,忆蝶最终归结于他们之间的身份问题。虽说她已经把他当做亲人,可是古代人的思想毕竟保守,他应该还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身份转变,有可能还把她当做贺兰佑交给他的任务。 心中藏着事,忆蝶一晚上都没睡好,梦中也是乱七八糟的片段,连接不起来,却让她着急担忧。 第二日,忆蝶的眼窝下出现了明显的黑眼圈。忆蝶紧忙给自己敷了个面膜,她可是京城的鬼斧神工手,专司女子的肌肤保养,怎么能带着黑眼圈见女客人呢! 敷了面膜,黑眼圈消了,眼里的血丝依旧清晰可见。 “阿恒昨晚为何不好好休息?”小七远远地就瞧见.+du.了她眼里的血丝。 忆蝶没理他,端起饭碗,扒拉了好几口饭和菜进嘴里,才斜眼瞅着他,“这是我自己的事,凭什么告诉你啊!” 说完,她晃着脑袋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小七的双唇开合好几次,却没发出声,他拿起桌上的碗筷,机械地往嘴里塞着饭菜,却尝不出是什么滋味,因为他一心想着她昨晚休息不好的原因。 是因为他昨晚对她的隐瞒吗?一股暖流滑过他的心头,她这般担心他。是不是说明她是在乎他的?即便他不能与自己的主子和慕倾王爷想比,但她确实有把他放在心上。对于她来说,他不仅仅是个跟着她的影子? 看着她明显在跟他赌气的样子,小七很想解释,却不知如何解释。昨晚的事,昨晚他遇见的人,就连他自己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让他如何同她说。再者,没弄清楚的事,同她说了。只会让她着急担心。 凌云阁和医学馆的事已经一大摞。他不想她再为他的琐事担忧。 “阿恒多吃点,今日还有好多事等着你去做呢!”一切的关心都投在了那一筷子菜上。 忆蝶却不给面子地把他夹给她的菜放回到了盘子里,撇撇嘴道,“大哥还是好好吃你自己的吧!我有手有脚。想吃什么。会自己夹!” 虽然明知她在生气。她的动作还是小小地刺伤了他因为对她有了不该有的情感而变得敏感脆弱的心。 他不过是个身份卑贱的仆役,就算曾与她患难与共,那是也是他应该做的。何况她还在最危险时出手相救。他有什么资格给她夹菜?倘若还在淮安王府的话,他甚至连进入饭厅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远远地躲在不知名的角落注视着她。 想到这儿,他放下了碗筷,失落地离开了饭厅。 看着他失落而略带忧伤的背影,忆蝶开始反省自己刚刚的话和动作。 他好心给她夹菜,明显对于隐瞒的事有了悔意,而她却半点机会都不给他。她刚刚的脾气是不是发得太过火了? 她扔下碗筷,想跟上去解释,却见负责在凌云阁接待客人的小丫鬟急急地走了进来。 “何事如此焦急?”忆蝶有些受不了别人焦急的样子,好似有什么重大的事要发生般,很容易弄得她心神不宁。 “主子,前厅来了个,来了个男人!”小丫头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男子的相貌。 “男人?”凌云阁只接待女客人,男的不是应该去医学馆吗? “那男人来干嘛?”忆蝶不急不躁,梳理了一下发髻,整整衣裳。 “那人说看看,还说要见老板。”这就是小丫头着急的地方。 一个男子来凌云阁就算了,开口就要见老板,该不会是来找茬的吧? “走,既然有人要见我,那就去会会吧!”或许是身怀武艺胆子壮的原因,忆蝶尽然没有一丝畏惧。 一路上,她的步伐沉稳,脸上平静如水,走进那人所在的包厢时,甚至换上了商人特有的笑容。 “这位客人,听说您要见小女子?”忆蝶站在包厢的门口。 那人原本背着手对着墙上的字画出神,听到人声,转头。他带了黑色的斗笠,看不清脸,只能从伟岸的身材和成熟的气质来看,应该是个正值壮年的男人。 “你就是凌云阁的老板?”男人似乎有些惊讶。 “对啊!您来凌云阁找老板,总该不会连这个都没打探清楚吧?”忆蝶现在百分百确定这个男子应该不是来砸场子的。 砸场子哪有连老板的底细都不模清楚就闯进来的,难道不怕被人揍成猪头。 “可是我怎么听说,这里的老板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呢?”男人说出这样的话后,突然又拍了一下脑袋,哦了一声,“难不成,凌云阁有两位老板?” 二十出头的少年?他该不会说的小七吧? “这位客人,您到底是要找凌云阁的女老板,还是要找二十出头的男老板?”忆蝶坐在桌边,拍了下手,立即有丫头送来两杯香香的热茶。 “姑娘的面我已经见过了,请问我可以见一下那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吗?”。男子问得很小心。 “这恐怕不行!凌云阁只提供美肤和授艺的服务,不提供会客服务。您若是有这方面的癖好,可以出门左转,向前行一里路,街道两旁到处都是那样的铺子。”忆蝶故意曲解对方的意思。 “想必姑娘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非是那种下作的人,昨晚我在街上偶然碰上了姑娘刚刚说的那个少年,觉得他与我的一位故人很相似,就想要找他聊聊,确认一下,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昨晚?忆蝶不由想到小七回来时奇怪的脸色。他该不会是被这个男人搞得心情欠佳吧?这个人到底怎么地了他了? 他说小七神似他的故人,她明明记得小七说过,他的父亲曾受过淮安王的大恩,他就应该生在淮安才对,他不应认识京城附近的人。又或许,这人是小七在入了淮安王府,进京办差时结的仇家? 到底让不让他见小七呢?忆蝶有些举棋不定。 “看您说的这么诚恳,我就去帮您问问。”说完,忆蝶起身走出了包厢。 她径直去了对面的医学馆。今日虽然是休息日,医学馆里还有不少善后事需要处理,自打在饭厅不欢而散后,小七就来了这里。 “大哥!”忆蝶站在门口叫了一声。 小七立即出现在门口,快如闪电的速度,她都怀疑他的腿到底是不是人生肉长的。 “阿恒有事吗?”。能看见她来找他,他的心雀跃得快要跳起舞来。(未完待续……) ps:亲们,请支持小焕!票票投来! 第196章 同乡邻居 “凌云阁来了个男人,指明了要见大哥。大哥要不要去见?”忆蝶仔细地盯着小七的双眼,想要从中看出些端倪。 “男人?”小七的浓眉深锁,似有不悦。 “大哥若是不想见,我就去回绝他好了!”忆蝶说着就要往凌云阁走去。 小七却适时拦住了她,“既然人都来了,我还是去见一见吧!万一对方来者不善,我们也好弄清一下对方的意图。” 忆蝶心中的疑惑立即扩大。小七可是个雷劈不动的人,尽然会因为那个男人而变得紧张,这人肯定与他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 他们该不会是那种关系吧?忆蝶忍不住漫天幻想。那个男人的身材和气度倒是不错,可是年纪似乎特大了点。再说了,小七应该没有哪方面的癖好吧? “大哥,你猜得出来的是什么人吗?”。不过短短的距离,忆蝶还是忍不住试探。 “还没见面,为兄如何得知?”小七答得非常小心。 忆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迈着大步走到了前面,把小七远远地甩在身后。 人都找上门了,他还不肯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她真的就这么不可信吗? 看来,她以后必须下狠招了。一定得促成小七和舞悦娘的好事。之后,即便他有再多的心事不愿同她说,她也不用为他操心了。 看着忆蝶气怒地离去,小七既无奈。又伤怀。 忆蝶率先走进了包厢,男人抬头看了眼忆蝶的身后,当看见没人时,情绪似乎有些失落。 小七却突然出现在门口。自打吃了玄天果,他的内力如日中天,步伐轻得只有高手才能听见。坐在包厢里的男人本可以听见脚步声,却因为心中的焦急而混淆了他的五感。 小七面无表情地看着头戴斗笠的男人。 男人一见到小七,就忍不住站了起来。他的头上虽然带着斗笠,激动的心情,忆蝶和小七都感觉出来了。 小七的眉头皱了皱。看向忆蝶。似乎在祈求她,给他些时间与男人单独谈话。 忆蝶去好似没看见般。一来她是赌气,伤心小七对她的不信任;二来,她在担心。害怕来人不是善茬。会找小七的麻烦。别看这会儿男人的态度似乎不错。甚至于很激动,人一旦变脸,也就是眨眼间的事。 小七无奈之下。只能看向男人,问道,“这位客人找在下不知有何事?” “坐!坐下慢慢谈。”男人指了指忆蝶旁边的椅子。 小七依言坐在椅子上。 “这位客人,凌云阁的事太多,您说话的时间最好不要太长。”忆蝶就是个煞风景的,受不了两个男人隔着斗笠眉目传情。 “两位是兄妹?”男人的眼在忆蝶和小七的脸上来回搜寻。 “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该不会是来查户籍的吧?忆蝶忍不住递给小七一个眼色。 “是!两位长得如此相似,自然是兄妹无疑。”一句肯定的话,从男人的嘴里说出来却更像在自己问自己,甚至还有些失落。 “你到底有什么事?”小七却失去了耐心。 “是这样的!在下觉得小老板的样貌同在下的老邻居十分相似。幼时,在下同那位邻居的感情极亲厚。自打十九年前的一场动乱后,在下就未曾见过他。这些年,在下无时无刻都在想念他。昨晚,在下在街上偶然遇上了小老板,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这才冒昧前来打扰。不知小老板可否告知在下,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家中父母何人,如今可好?”男人的头一直面向小七,根本不理会忆蝶。 一个老乡也值得一个大男人日日思念?忆蝶有些恶寒的想着。若不是这人在说谎,就是这人曾对他的老邻居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们兄妹是从南方的小城镇来的,不可能与您这样的贵人认识。这么多年,我们搬过很多次家,根本记不得以前的事了。我们兄妹俩相依为命,过得挺好,不需要找什么故人。这位客人还是早些离去吧!”小七回答的特别坚决。 小七的回绝让忆蝶惊诧,却细想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毕竟他们是假兄妹,身份也是假的,一旦谈及太多关于老家和幼年的事,难免会出现纰漏。可若是想要拒绝回答,只需说不记得以前的事就行了,为何还要加上后面那句过得挺好的话? 小七是想要告诉男人,他现在过得很好吗?他为何要这样说? 男人却站了起来,伸手去端放在桌子上的茶杯。 不知是激动,还是什么别的,他的手尽然有些发抖。茶杯哐当一下倾倒,砸在地上,茶水正好洒在了小七的身上。 “对不起!真是不对不起!擦一擦!”男人快速去到小七身前。 男人掏出手绢作势给小七擦衣襟上的茶水,另外一只手却去撸小七左臂上的袖子。 宽大的袖袍被撸到了大手臂出,露出了手臂上的一条火红色的伤疤。伤疤不知是被烙的还是被烫伤的,非常深。 “你做什么啊!”小七大怒,放下袖子,一掌打在了男人的肩膀上,把那人打得倒退了好几步。 男人却好似不知道痛般,只是定定地看着小七,嘴里喃喃着,“果然是羽儿!” 什么羽儿?忆蝶疑惑地瞅向戴着斗笠的男人。 “这位姑娘,可以请你出去一会儿吗?一会儿就好!”男人祈求地嗓音饱含激动。 忆蝶看了眼小七。小七的脸色很差,却没有挪动脚步。他恐怕也很想解开心中的疑惑吧? 这次,忆蝶不再从中作梗。听那人的口气,只怕同小七根本不是邻居的关系。 走出包厢时,她有了想要躲在外面偷听的冲动,却又觉得那样做太不尊重小七的个人隐私了。不论男人同他是什么关系,那都是他自己的私事。他若是信她,他自然不会隐瞒她,他若是不信,这样得来的真相,只会让两人变得尴尬。 再说了,就像当初她同他说的那般。他自打跟着她,他就自由了,随时都可以离开。倘若,包厢里的男人真地同他关系不一般,想要带他离开,她也不可以阻止。甚至于,只要他的日子会过得更好,她还应该笑着欢送他。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从包厢出来,忆蝶还是有些心不在焉,就连应对客人也兴趣缺缺。若非她的手法娴熟,再加上今日来的都是熟客,肯定会闹出乱子来。 虽然决定让小七自行处理他的私事,她还是忍不住竖着耳朵细听包厢那边的动劲。一旦听到有人从包厢里走出来,她就忍不住冲出去。(未完待续……) ps:亲们,支持小焕啊! 第201章 又来了一个仇人 “你刚才知道有多危险吗?你怎么这么鲁莽!”小七破天荒地气得乱走。 她怎会不知危险,那个时刻,她控制不住自己,心头满满的全是恨。 “你那样做,有没有想过凌云阁的人要怎么办?”小七气急了,恨不得找跟棍子狠狠地敲醒她。 一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她到底有没有想过扑上去刺杀凤逸臣的后果。倘若他认出她来,或许还能活命,可若是被埋伏在附近的暗卫误杀,她让他如何救? “你知道为兄当时有多担心吗?”。当看到她不怕死地走向凤逸臣时,他急得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我知道!对不起,以后不会了。”忆蝶此时才明白自己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 凤逸臣,她恨得要死。那么多条人命,那么大的仇恨,她早晚会报,却不能以自己的性命,以更多的无辜者的性命做为代价。她现在还不能死,她一死,会牵连许多人,会让许多没有忘记她的人伤心。 “以后我真的不会。大哥,吧!”忆蝶语带哀求。 小七这才缓了神情,跟在她身后。 两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长长的,投射在身后。他仿佛是踩着她的影子往前走。 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会与他天人永隔。从此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看不见她的笑容。即便已经,他仍旧痛得呼吸都紧张起来。 回到凌云阁。小七甚至不放心地守在了她的房外,不论忆蝶如何解释加赶人,小七就是不为所动。 后来,忆蝶没辙了,只能找来舞悦娘,小七这才被气走,走时却撂下狠话。她若是再敢乱跑,他以后就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她若是生,他就活,她若是死。他就跟着去保护她。 忆蝶无奈。只能乖乖躺着,一步都不敢往外走。 翌日,凌云阁依旧忙碌,医学馆也开课了。旧学员和新学员挤得满满的。小七和忆蝶忙得团团转。根本没时间去想别的。 好不容易挨到午饭时,忆蝶正在吃午饭。 医学馆门口来了一辆豪华的马车,从马车上走下来一个官员。那人俊美得好似一股清泉。又好似春日的暖阳,若是他的眼中没有那抹狠厉的话。 当时小七和忆蝶都不在门口,是伙计把人引进去的。 “七老板,这位是户部的林尚书。尚书大人说有事同您谈。”伙计小心地介绍着。 “林尚书!”小七不卑不亢起身,却只是冲伙计说,“去请恒老板来。” 小伙计赶紧去请忆蝶。 忆蝶赶到时,看见的场景如下。 小七和林尚书面对面而坐,桌上有茶,两人只是默默地饮茶,半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请问哪位是林尚书?”忆蝶笑着走进偏厅。 当一身官服的男子站起来时,浓浓的恨爬上忆蝶的心头。 来人尽然是藏书楼的少东家,那个曾伙同凤逸臣一同诓骗她的印制技艺的人。日前就曾在藏书楼外见过他穿官服的样子,知道他做了官,却不想坐上了尚书的位置。 他应该是凤逸臣的亲信吧?他来医学馆做什么? 心中虽然恨,她却没有冲动,依旧笑得灿烂。 “本官即是。这位姑娘就是凌云阁和医学馆的小老板么?”刚刚听小七命人去叫她来,他已经猜出,这两处真正做主的应该是她。 他怎么也想不到,近日闹得沸沸扬扬的凌云阁和医学馆尽然是一个如此年幼的小姑娘开的。他的家族世代从商,经历了多少代的努力,才换来现在局面。她一个小姑娘,一月的时间就震惊整个京城,简直不可思议。 “姑娘如此年幼,就经营如此大的铺子,真是不简单啊!”林尚书让出座来。 “尚书大人过奖了!凌云阁能顺顺当当地经营下去全是皇上和朝廷的功劳。若非京城国泰民安,哪里容得下凌云阁存在。”忆蝶随口胡诌,马屁拍得哗啦哗啦响。 “小老板果然很会说话。本官今日来就是顾念你们两兄妹经营这么大的铺子太辛苦,想要帮你们一把。”姓林的即便做了大官,依旧不喜欢拐弯抹角。 心肠却还是同以前一样坏。说什么要帮他们的忙!依照她看,根本就是眼馋凌云阁日进斗金的买卖,想要图谋不轨。 以前,她傻乎乎的相信了他和凤逸臣,白白葬送了印制技艺,这次就算是拼着关闭凌云阁她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尚书大人严重了!出来做买卖,哪有不累不苦的。就算是回老家种地,也得每日在地里洒汗水,才能在年底有所收获,何况是做买卖。凌云阁和医学馆的人手够用,小人实在瞧不出有什么地方需要尚书大人帮忙。” 忆蝶的话一下子堵住了林尚书已经到嘴边的话。 这么不识抬举的话,若是别的商户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户部,那可是捏着全国商户生死的衙门,他是尚书,哪个商户不想巴结,讨好。她却一出口就堵住了他的嘴。她的胆子得有多大,才敢说出这样的话。 “小姑娘果真半点也不需要官府帮忙?”姓林的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 “真的不需要!”忆蝶好似根本没看见他眼中的威胁般。 凌云阁虽然是她事业的起点,却也是她最不在乎的。大不了解散凌云阁,把所有挣来的钱都分给伙计们,她和小七依旧回到小村子里过日子。这回,她绝不在委屈自己,更加不可能同意与这样的恶狼为伍。 见小女老板说不通,姓林的转向小七,问道,“小姑娘不明白人情世故,小七老板应该是透亮的吧?” 自打姓林的进来,小七一直没说话。忆蝶进来后,他只是紧紧地注视着她的表情变化。他虽然不知姓林的官以前与忆蝶到底有什么样的过节,却知道她不喜欢,甚至讨厌眼前的狗官。 “阿恒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凌云阁自打开业至今,一直都是合法经营,所挣来的每一两银子都是正正当当的。至于说医学馆,根本不挣钱,反而是一直往外花钱,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善事。” 小七不鸣则已,一出口差点把姓林的官员气得跳脚。 好一对不识时务的兄妹!给脸不要脸。 “如此说来,两位都铁了心不打算同官府合作了!”姓林的尚书,一字一句地往外蹦字,“凌云阁的医学馆虽然标榜做善事,却未经官府批准,聚集日此多的百姓在此。倘若惹出乱子,当要如何?” 果然来者不善!饿狼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 忆蝶和小七不但没有畏惧,反而怒了,站起身反瞪着姓林的。(未完待续……) 第202章 民愤惹不得 “看来你们真的是铁了心。如此,就别怪本官不给你们留情面了。”姓林的狗官一甩袍袖,走了出去。 “大哥,你害怕吗?”。忆蝶有些抱歉,这次只怕又要把他牵扯进来了。 “为兄不怕!为兄只是担心,万一你的身份被人泄露。”作为死士,他多年前就把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再说,只要能陪着她,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闯,唯一能让他担心的就是她的安全。 “没事,天理昭昭,青天白日,我不信,姓林的敢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来。”来明的,她不怕,因为她没做坏事;来暗的,她也不怕,因为她和小七如今的武艺少有人能敌。 很快,姓林的再次回到了医学馆,身后跟着两队官兵。 “凌云阁医学馆未经批准聚众闹事,来呀,把老板抓了,医学馆封了!”姓林的嗓音好似淬了冰。 跟在他身后的官兵答了声喏,小跑着把医学馆各个厅堂围住,还有两人冲上前去抓忆蝶和小七。 “慢着!尚书大人要执行公务,我等小百姓自然不敢阻拦。可是,尚书大人刚刚所说的聚众闹事,我等实在不敢担当。大人和各位官差尽可以去问每一个学员,看看他们是不是京城内外的百姓。他们与我等以前是不是陌生人。凌云阁不惜重金聘来大夫,为京城内的平民讲授医术,为的是减轻朝廷的压力。为百姓谋利。这样的大好事,倘若都会被误解为图谋不轨,以后只怕没人敢做好事了。”忆蝶突然冲正在听课的学员们大呼一声,“相亲们,你们说是也不是?” 看见官兵进来,甚至围住门口,听课的百姓本就害怕加气愤,再听到忆蝶的话,更是气氛难当。尤其是乞丐和那些根本请不起大夫,看不起病的贫民。 “小七老板和阿恒老板都是好人。你们不能这样对待他们!”距离最近的大厅内涌出十来个百姓。 “对!两位老板是我们的大恩人。若非有他们的帮忙。我们有病都没法治。这样的大好人,你们却要抓走,你们还分不分善恶!”另外一个大厅的百姓也冲出来了。 “就是!新皇上到底是怎么搞的,举国上下那么多作恶的盗贼不抓。却来抓大好人。朝廷到底还让不让我们这些人活了!”又有人从另外的大厅中涌了出来。 姓林的带来的官兵本就不多。转眼间走出来的百姓就比他带来的官兵人数还要多。 他原以为不过是普通的商户。即便不是抬举,吓唬吓唬,或许就能解决了。怎么也想不到。医学馆里尽然会有这么多百姓拥护他们。 早知道就应该先去凌云阁了。如今骑虎难下,姓林的头不由地痛了起来。 “相亲们,你们不要被凌云阁给的小恩小惠蒙蔽了眼睛。他们这样做不过是为了遮掩他们争取高额利润的丑恶罪行罢了!”姓林的试图诓骗已经愤怒的百姓。 “争取高额利润?尚书大人似乎没弄清楚情况吧!医学馆自从开馆以来,从未收过百姓一两银子,倒是我们,光是聘授课的大夫和课程结束后的赠药就花去了十多万两银子。这么多银子花出去,不但得不到朝廷的认同,反被诬陷为谋取高额利润的丑恶罪行。小女子虽然孤陋寡闻,却想问问林大人,朝廷可曾为贫苦的百姓花过如此多的银两?” 忆蝶的话戳中了朝廷的痛处。凤逸臣自打登基,就被战事牵制住,征兵又增税,别说拿出银子赈灾,不盘剥百姓,百姓就要感激不尽了。 姓林的当即被问愣了。他总不能说先皇帝的功绩吧!先皇帝倒是曾散银子赈灾,却与新皇帝没有关系。再说了,提到先皇,难保他们会不会扯出宫变的事儿来。若是因为这样的小事,弄得百姓对新皇帝有了成见,罪过可就大了。 “有什么话,回衙门再说!”姓林的示意官兵先把人带走再说。 立即有四名官兵架住了忆蝶和小七。小七想反抗,忆蝶却冲他摇了摇头。 忆蝶原本做出垂头丧气跟着官兵走的样子,走着走着,突然摔倒在地,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本就愤怒的百姓扑上前,却看到女老板紧紧地捂着心口的位置,鼻子眼睛都皱在一块儿了。 “大夫!”小七焦急地喊着。 当即有大夫从大厅里跑出来,为忆蝶切脉。 忆蝶暗暗运功,改变脉搏跳动的频率。 “小女老板心疾犯了!快,赶紧抬进去,老夫写方子,让人熬药去。”老大夫尽然是京城的名医,姜大夫。 听了姜大夫的话,所有人都忙起来,或是帮着小七把忆蝶抬进大厅,或是帮着去买药,根本没人去管什么所谓的朝廷官员。 在百姓的眼中,只要能帮得到他们的,就是好人。不能让他们得到实惠,反而让他们烦心的,即便权势滔天,他们也懒得去管。 姓林的和官兵顿时傻眼了,这样的情形他们怎么也没料到。 小女老板刚刚明明还好好的,怎地突然就犯心疾了?莫非是被吓的! “尚书大人,小妹都这样了,就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医学馆吧!倘若朝廷果真不许我等出钱做好事,我等可以停止,今日就解散医学馆,让所有学员归家。只是可惜了这样大好的机会。”小七叹息着摇了摇头。 原本正忙碌着的百姓一听要解散医学馆,都吓得停下步伐,围了上来。 “小七老板,不要啊!我们才刚刚学会如何看药方,就这样解散了,以后若是我们病了,让我们怎么办啊!”生活处境最困难的乞丐都快哭了。 这些乞丐的性命原本就徘徊在死亡的边沿,每日果月复的饭菜都是乞讨而来,生病了,没钱,哪有人肯为他们治病。他们好不容易才盼到能够认识药材的机会,才来半日就要被赶走,让他们如何不气愤。 “就是啊!你们这些朝廷的大官,每日只知坐在衙门里琢磨增税的事,半点不体察百姓的疾苦。我们都快吃不上饭了,病更是瞧不起,病了,痛了,只能靠天靠自己。好不容易有了小七老板和阿恒老板这样的好人,你们不但不鼓励,反而变着法子裹乱。你们这样做,到底是为了钱,还是存心不想让我们活了?”从众人之中走出一个老头。 因为是老头,说出来的话更是震动人的心肺。整个医学馆近万百姓都掩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朝廷到底是怎么想的?皇上是不是脑子坏了! 咳咳咳,躺着的忆蝶剧烈地咳嗽着,捂着心口坐了起来,低声劝说,“乡亲们,民怎能斗得过官。算了,大家还是散了吧!怪只怪阿恒和大哥想的太简单,以为做善事,朝廷即便不褒奖,也不会来搅扰。看来,还是我们想差了。” “这样的好人,朝廷怎么忍心!”众人都快哭了。 姓林的官员的脸色青了。近万百姓明显已经站在了凌云阁那边,他们不过三十人,倘若真地动起手来,他们只怕连命都没了。他忍不住悄悄往外挪移。(未完待续……) 第203章 最稳的靠山 “当官的要跑!咱们别让他们走,他们肯定会派兵来查封医学馆!”其中一名学员冲上前阻住了姓林的去路。 “各位相亲,之前想必是朝廷和凌云阁之间有了误会。本官今日带人来,只是想问问其中的缘故,并非真的要查封凌云阁,更加不会封了医学馆。医学馆这样的善堂,朝廷怎么忍心做出这样的事来了。刚刚都是误会,是误会!大家不要激动。”情势不妙,再不说软话,命只怕都没了。 再说了,他也是商户出身,商人哪有不唯利是图的,凌云阁的两兄妹能取之于富人,用之于穷人,分明是大仁大义的善举,朝廷若是封了这样的善堂,不引起民愤才怪。他可得同户部的其他人好好商量一下,让那些人别再打凌云阁的主意。 话说回来,凌云阁这样的法子毒啊!既免于京城的百姓骂他们唯利是图,还让朝廷和想要发财的人使不上劲儿。有了上万百姓的支持,就是朝廷,也得忌惮三分。 “乡亲们,既然尚书大人不是来查封医学馆的,大家就快听课吧!早日学得救急的医术,也好回家干活。”忆蝶喝了药之后,总算能下地走路了。 “尚书大人,既然以前都是误会,民女斗胆,想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上一句。凌云阁和医学馆到底是不是正当经营,有没有大人所说的聚众闹事的情况?” 姓林的暗自一惊,想不到一个小女孩尽然这般大胆。还有这般计谋。当着那么多虎视眈眈的百姓,他敢说出一个不字吗? “自然没有!以后若是再有人上门来寻凌云阁和医学馆的晦气的,小老板尽可报出本官今日所说的话来。有本官为你们做后盾,凌云阁和医学馆定然能开得长长久久。”姓林的咬着牙根把整句话说完,隐藏在袍袖下的双手已经紧紧地握成拳。 “如此就多谢尚书大人了!大人慢走,不送!”忆蝶露出满意的笑容。 姓林的扯出一抹笑容,背着手离开了医学馆。原本以为能作威作福的官兵也灰溜溜地跟着走了。 “乡亲们,刚刚真是谢谢大家了!若是没有你们助阵,我兄妹俩说不定就被那些官兵带走,再也见不着的太阳了!”忆蝶给所有人鞠了一躬。 “小老板何必如此客气。若是没有你们的慷慨赠药。我们那里能学得如此有用的医术。虽然当不了大夫。至少可以免于被普通的疾病折腾死。这样的大恩,我们就是死了也报答不了。”刚刚才站出来为忆蝶说话的老头颤巍巍地站了出来。 “老伯,看您的年纪,平常在家应该没什么活需要干的。您不妨跟着那些精学班的小子们一块儿听课。兴许一年半载的就能在自己的村子里当上大夫了呢!”忆蝶走上前扶着那位老人。 “真的可以吗?老汉我不识字啊!”着可是他活了六十多年都不敢想的事啊! “不识字没关系。只要您肯用心。把草药的功用记得明明白白,也不是什么问题。医学馆反正供吃,您来这里就当溜达了。” “如此真是太谢谢小老板了!小老板可真是活菩萨啊!”老头差点没给忆蝶跪下。 “莫要如此夸奖我。我哪敢当活菩萨啊!我也是穷苦人家出身,挣了钱自然是要帮助乡亲们的。只可惜京城离老家太远,不然我们兄妹俩还真想在老家也开设一家这样的医学馆呢!”忆蝶把老头扶进大厅后,转头对其他人说道,“都听课吧!” 讲课的大夫和听课的学员这才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 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做好后,小七拉着忆蝶出了医学馆。 “阿恒,你说那些人会不会再来找麻烦?”小七有些担心,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了。 “当然会再来。只不过,手段会更隐秘,更堂皇。这几日,让店里的伙计都注意着点,别让人抓着把柄。”姓林的城府多深,她又不是不知道,今日在一个小姑娘手里跌了这么大的跟头,不找回面子,他就不姓林了。 “要不然阿恒出去躲几日吧!”小七总是担心她的身份被人看破。 “凌云阁都是女客人,大哥莫非也要代替小妹去为女客人敷面?再说了,小妹现在已经在官府的名册上留下了痕迹,就算躲出去,也会被抓回来。与其偷模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还不如大大方方地在凌云阁。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还是见招拆招吧!”忆蝶从来不赞成逃避的做法。 那样只会让对人认为你害怕了,你一旦害怕,对手的手段就会越强硬。 两人刚刚走到凌云阁门口,舞悦娘就跑了。 “阿恒姑娘,刚刚听人说医学馆那边来了官兵,到底是为了何事?”刚刚她正忙着教人歌舞,没空来帮忙。 “没事儿,不过是凌云阁做得太大,挣的钱太多,被狗鼻子闻着了,想要来分一杯羹,却被我一口回绝,脸上挂不住,闹了一阵。”忆蝶一边说,一边背着手往凌云阁走去。 “来的是什么人啊?”刚刚的响动,就连身在内堂的她都听到了,怎可能像阿恒说的那么简单. “自称户部尚书。好了,没事儿了,悦还是专心教徒弟歌舞吧!天大的事都有小妹和大哥顶着,寻不着店里其他人的。”忆蝶安抚地拍了拍舞悦娘的肩膀。 “阿恒当我担心自己吗?我担心的是你们兄妹俩。你们的买卖做得这样大,在朝廷却连个靠山都没有,不被那些鹰犬觊觎才怪。要不然,有空我帮你引荐几位达官贵人,送点儿礼物,来往来往。”舞悦娘深知世道的艰难,也知道如何打发那些人。 “不用了!我们兄妹虽然在朝廷没有靠山,却有天底下最好的靠山。”民心,京城内癌上万百姓的民心就是她最大的倚仗。 医学馆每十日一期学员,如此下去,用不了一年,整个京城的平民都会受过医学馆的恩惠。到时候,一旦有事,她只要站在城楼上振臂一挥,近百万人都会出来拥护。这样庞大的数字,即便是京城的驻军也阻挡不了。这就是她开设医学馆的目的,这也是忆蝶打算为凤倾城所做的。 过段时间,她还打算把医学馆设到其他城市去,为他收拢更多的民心。 姓林的今日来医学馆,虽然嘴上不说,忆蝶却明白他为的其实同她的目的一样。朝廷想必也是闻出了危险的气息,想要阻住,却担心引起民愤,便想到了要合作,从而达到不费一分一毫,却能把民心见见收拢到朝廷的手中。(未完待续……) 第204章 一纸契约 姓林的灰溜溜地离开后,凌云阁过了三天平静如水的日子。小七依旧在医学馆里从早忙到晚,忆蝶则是脚不沾地的在凌云阁伺候那些大家小姐,把她们荷包里的银子统统划拉到自己的荷包里。她的荷包被撑得鼓鼓的,她又花去大部分到医学馆,如此循环往复,周而复始,就好似太阳东升西落,日复一日般。 第四日的清晨,凌云阁刚刚打开大门,还没迎来第一位女客人,就有四个官差走了进来。 那四人是官府的衙役,进来就说要找舞悦娘。 小丫鬟不敢擅自做主,就去请示忆蝶。 官兵会再来,她早就料到,只是没想到对方尽然会从舞悦娘下手。 她没有着急去见那些官差,而是先去了舞悦娘的房间。她不喜欢打没把握的仗。舞悦娘以前的经历复杂,难免会惹些是非,她必须心中有底,才能应付那些有备而来的官兵。 “,只怕这次凌云阁是真的把你给连累了。”忆蝶从来没觉得那几个官差只是单纯的来找舞悦娘的麻烦。 “为何?”舞悦娘正忙着更换舞衣,听了忆蝶的话,扔了霓裳舞衣,坐到忆蝶对面。 “前厅来了几个衙役,指明了要找。听要丫鬟说来者不善。时常与那些达官贵人打交道,哪可能半点是非都没有。以往独行,都未曾遇上官差来找麻烦,来凌云阁不过几日。却碰上了这样的晦气,到底是凌云阁不好。”忆蝶非常愧疚。不想牵连无辜,却还是牵连了。 “妹妹说的哪里话?既然进了凌云阁,收了凌云阁的银子,就算得上凌云阁的一分子,有了祸事当然也得一同承担。妹妹放心,经历过不少风浪,不会被几个衙役吓到的。”这些年,她认识不少达官贵人,只要随便搬出一个来。都能把那些衙役吓得尿裤子。所以。她一点儿也不担心。 “果真没有任何把柄落在官府那里吗?”。忆蝶还是有些担心。 “没有!”舞悦娘肯定的摇了摇头,话刚落地却忍不住站了起来,眼中闪过恐惧。 “怎么了?”忆蝶紧忙询问。 舞悦娘却连连摆手,“没事儿。没事儿!” 她的样子明显有事。却不肯明说。忆蝶看得更加担心。 “。正如你所说,现在同凌云阁是同一阵线的,的安危也就是凌云阁的安危。有事莫要瞒我。” “并非想要瞒你。而是那件事已经是很多年前的旧账。知道的人都不在了,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那件往事,舞悦娘想都不愿想,何况是说出来。 “如此,妹妹也不勉强。在房中等着,妹妹先去前厅探探情况。”忆蝶担忧,觉得还是不要让舞悦娘去为好,若是情况不对,或许能让她从侧门逃走。 “不用!的事,自己去处理就好。”舞悦娘却率先走了出去。 去到大厅,四个衙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看见舞悦娘和忆蝶出来,他们也不废话,直接掏出了衙门的公文,递到忆蝶面前。 忆蝶接过公文,上面赫然三个拘捕令的大字。公文上没有说明为何要抓舞悦娘。 忆蝶把公文递给舞悦娘,冷冷地问道,“几位官爷,你们办差,我们自当配合。可是,即便我们是平头百姓,我们也总该知道原因吧!” “我们只是奉命带人,其余的事,小老板还是等到了府衙再说吧!”为首的衙役一脸横肉,看着就不是善茬。 “奉命抓人?你们可知道我舞悦娘是谁?”整个京城,敢动她的人,她还真是没见过。 “本官自然知道舞大家声名赫赫,京城之内认识的达官贵人更是数都数不!”门外突然走进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矮个子官员。 他一边捋着短短的胡须,一边往里走,一双贼眼似笑非笑地盯着舞悦娘的花容月貌。恶狼般的眼神,好似舞悦娘是他抓下的小兽般。 “你是何人?”舞悦娘很是不悦。她最烦的就是面前这种贼眉鼠眼的人。 “本官京兆尹陈步足。” 成事不足?忆蝶月复诽,真不知他父母是怎么给他取的名字。 “陈大人,敢问您为何要抓舞悦娘?”忆蝶嘴上客气,语气却很冷。 “朝廷下令抓她,自然有抓她的理由。朝廷顾念凌云阁开设医学馆惠及四方百姓,不予追究凌云阁的责任,希望小老板识相点,不要掺和此事。”陈步足嚣张地模着胡须。 “舞悦娘既然是凌云阁聘请的舞技师傅,就是我们凌云阁的人,我自然有责任保护她不被人冤枉。朝廷体恤凌云阁,我万分感激。可若是想让我袖手旁观你们随便拿人,那是绝对不行的。”忆蝶站到了舞悦娘的面前。 “妹妹,不过是几条鹰犬,何需妹妹出手。”舞悦娘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佩,冷冷地冲陈步足道,“大人可认得这件物品?” 陈步足细细看了一眼,眼露惊讶,却很快收拾好情绪,自信满满道,“舞大家,这块玉佩本官确实认得。可是,今日你所犯下的事,只怕这玉佩的主人也救不了你!” 陈步足从袖口里掏出一张泛黄了的纸,展开在众人眼前。 忆蝶凝目一瞧,当即被吓了好大一跳。 原来尽然是卖身契。契约上写明,有一个名叫顾悦凤的女子自愿卖到晋阳侯的府里做奴仆。一百两银子,死契。 忆蝶惊诧地看向身侧的舞悦娘,她一脸煞白,全无刚刚的自信和傲气。 莫非,契约上的顾悦凤就是舞悦娘的真名?如此说来,她就是晋阳侯府里的逃奴。古代对奴仆的禁锢到底有多严重她不知道,看舞悦娘的脸色,想必是大罪。 “舞大家,晋阳侯念在你如今声名赫赫,不计较你出逃这许多年。只要你今日乖乖跟着我们,好好伺候侯爷,以后仍旧吃穿不愁。”陈步足抖了抖手中的契约,一脸得意。 忆蝶恨不得冲上去把契约撕了。 “你们确定舞大家是契约里的顾悦凤?你们该不会随便拿张契约骗人吧!”忆蝶一边说,一边把舞悦娘往身后推。 “是不是同一个人,舞大家自己心里清楚。若是舞大家过惯了如今的生活,不愿为奴为仆,想要否认,本官也不怕,因为即便过了八年,侯爷仍旧能够记得舞大家身上的每一处特点。舞大家,八年前你是如何伺候侯爷的,你总该不会忘了吧!”陈步足一脸贼笑。 想到他嘴里的晋阳侯,舞悦娘的双腿就忍不住发抖。他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狼。当年,她沦为官奴,被卖来买去,好不容易进了侯府,以为自此安定下来。没想到,晋阳侯根本是人面兽心,对她百般折磨,不知多少个昼夜,她差点死在他的榻上。 过了半年非人的日子,她实则受不了,趁看门小厮不注意逃了出来,却被人骗了,卖到舞坊。出走后不久,她听人说晋阳侯府遭了大火,烧死不少人。她以为他也死了,这才敢扯下面纱见人。这么多年,从未有人见过他,她怎么也没想到他尽然还活着。(未完待续……) 第209章 恶斗一场 忆蝶拼命挣扎,凤逸臣却也是铁了心不放手。小七冲上前,强劲的内力,硬是把凤逸臣的手来开。 “走!”小七挡在凤逸臣面前。 “来人,围住凌云阁!”凤逸臣一声令下,从门外冲进来一队人,虽然都穿了便装,一看就知道是行伍出身。 “博阳王世子,朕劝你还是少管闲事!”凤逸臣再不掩饰自己的身份。 皇上!站在院子里的伙计和丫鬟们都惊呆了,怎么也没想到皇上尽然来了,还同他们的东家打了起来。 别说凌云阁的人,就是凤逸臣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今日,他会带着林尚书来凌云阁,全是因为今日凌云阁在京城的风靡程度和赫赫声名引起了朝廷的注意,偏偏老板还是个硬骨头,不愿同朝廷合作。他来就是为了解决朝廷同凌云阁合作的问题。却让他撞上了她`.``。 之前,听到那么多关于凌云阁小女老板的传闻,他早就惊诧于这小女子的神思妙想和玲珑剔透的心思,以及不为强权的勇气,却不想那个让他咂舌的女子尽然是她。 楚忆蝶可是他做梦都想抓到的人,他本以为她跟着逃去了湘南,凤倾城肯定会死死地保护她,没想到她尽然会混入京城。这简直是捡来的好运气。 忆蝶也惊了,却不是因为凤逸臣,而是小七的身份。他尽然是博阳王的!斗笠男尽然是博阳王,怪不得来凌云阁要把自己包成那样。 “阿恒是我的妹子。请皇上不要伤害她!”对方人多,小七不得不低头。 “世子刚刚认回父亲,以前四处飘零,朕可以不计较你的有眼无珠,却不能放了乱臣贼子。”凤逸臣指着忆蝶的鼻子。 “她不是乱臣贼子,她是我的妹子。”小七依旧坚持。 “是不是世子的妹子,世子心知肚明。朕劝你还是少惹麻烦,惹怒了朕,博阳王只怕也救不了你。” “我不需要他救,更不会让你抓阿恒。”小七的语气也很硬。 “是嘛!你倒是个痴情的。只不知她对你有没有这份情意。她可是贼子凤倾城的妻子。世子为了她舍弃自己的生父,到底值不值得?” “值不值得是我的事,无需皇上关心。”小七紧紧地把忆蝶护在身后。 “好,那朕就看看你要如何保护她!”凤逸臣一掌打出。直接拍向小七的面门。 忆蝶一把推开小七。怒气冲冲的喝道。“小七,说白了咱们不过是雇主和奴才的关系。如今,我不需要你了。你走吧!” “我不信!”小七更怒。他岂会不知她说这话的用意,她凭什么认为,她有难,他就能袖手旁观。 “信也好,不信也罢,我真地不要你了。你回你的博阳王府做世子去吧!”忆蝶一拳打在小七的肩头。 小七不防,尽然被推出好几步。 凤逸臣停下攻击,坐等两人决裂。 “你说不要就不要,我又不是你养的小猫小狗。”小七没有被她的话伤到。 “如果我说你就连我养的狗都不如呢!”忆蝶心中在流血,脸上却淡漠。 这次,小七的心被刺伤了,紧抿着唇,没说话。 凤逸臣见状,立即出手,狠狠地劈向忆蝶。当着那么多人,必须速战速决,若是引起医学馆那边的人的注意,就很难收场。 忆蝶吃了玄天果,内力大增,加上跟着小七学得不少掌法和腿法,应对凤逸臣,百招下来未显出弱势来。 “果然是跟着二皇兄身边的,武艺提升不少啊!”凤逸臣暗自心惊。 不过几月不见,她的武艺尽然比三十岁的壮年男子还要厉害,让他再次刮目相看。 当初开设印制作坊时,他就知道她有些小聪明,不想在其他方面也这般聪慧。这样的,留不得,尤其还是凤倾城的,更加留不得。 女子的体力毕竟比不过男子,忆蝶的武艺原本同凤逸臣在伯仲之间,却因长久对阵,两百招过后渐渐显露弱势。 “阿恒退下,为兄来助你。”小七突然杀出,一掌击在凤逸臣的左肩。 凤逸臣虎口一麻,怒目瞪着小七,“世子果真要与朝廷为敌么?” 小七的身份尴尬,博阳王刚刚找回的长子,爱如双目,博阳王又是他不得不拉拢的势力,若是伤了小七,博阳王肯定会大怒。可若是不伤他,又抓不住楚忆蝶。 小七知道他的忌惮,也不多言,直接搂着忆蝶,一路杀出凌云阁,他所到之处,站在两侧的人倒了一大片。 这边的动劲终于引起了医学馆里的人的注意。许多学员跑出来看热闹,却正好看见小七搂着阿恒往外冲,身后跟着大批人,当然也看见了姓林的官员。 “怎么又是你们!”其中一名学员指着林姓官员的鼻子,怒气冲冲。 听到喊叫,医学馆里的人都涌了出来,整条街顿时被近万名学员围住。 凤逸臣暗叫一声不好。不想惊动医学馆的人,还是惊动了。 他与林尚书互递一个眼神,林尚书立即会意,派人悄悄离去。 众人只关注林尚书,根本没注意到有人悄悄离去,尤其还是在外围的。 “诸位,这是,”林尚书想要把凤逸臣的身份抖出来吓人。 “我们才不管你们是谁,来干嘛的!欺负小女老板就是不行!”脾气火爆的学员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对!阿恒小老板这么好一个人,你们也好意思欺负!就是皇上来了,也得讲理。”另一人附和。 “皇上高坐在庙堂,哪里知道我们的疾苦,依我看,皇上还不如阿恒小老板呢!”另外一人叫到。 凤逸臣当即冷了脸。如今的情形,说出他的身份,只怕更加尴尬。若是被臣子知道,身为皇上的他被百姓当街乱打,他的脸要往哪里搁。 “撤!”虽然很不甘,凤逸臣不得不下令撤退。几十对几千人,就算都是一流高手,也弄不过对方车轮战,再加上那些学员可不全是老头和孩童。 “然后人盯着凌云阁,调御林军来。”凤逸臣气得头上直冒青烟。 他虽然带人离开,却不愿意回宫,找了间能够时刻观察到凌云阁外的动劲的客栈,监视忆蝶和小七。 危险暂时解除,忆蝶却明白,凤逸臣肯定不会离开。 看着义愤填膺的学员和凌云阁的伙计,忆蝶忍不住担心。希望不要牵连他们才好。(未完待续……) 第210章 他不放弃 “快去把银子拿出来。”忆蝶看了眼小七。 小七不愿意离开。忆蝶只好自己跑进凌云阁,把所有的银子都拿了出来。 “小七,遣散伙计和学员的事就交给你了。”忆蝶把装着银子的包袱交到小七手上。 小七虽然接了,另外一只手却紧紧地抓着她的袖子。 “到处都是官兵,阿恒你能去哪里?”小七明白她的想法。 她是想借遣散众人的机会溜走,自动投入凤逸臣布下的天罗地网。他怎会让她那般做! “不然那呢!难道要把这些人牵连进来吗?”。忆蝶指着医学馆外的人潮。 小七没说话。忆蝶迈开步子,去到众人面前。 “乡亲们!实在对不住,我以前欺骗了你们。我的真实身份是以前的皇贵妃之义女,楚府的千金,也曾是身在湘南的慕倾王爷的未来王妃,楚忆蝶。我隐姓埋名在京城,只是想要凭借自己的努力生活下去,并且帮助其他像我一样艰难地生活的人。不想,事情还是败露了。” 全场都静了下来,连根针掉落都能听见。 这是什么情况?众人都疑惑了。阿恒小老板尽然是敌军主帅的未来王妃。是朝廷追拿的犯人,怎么会这样? “阿恒姑娘是什么人有什么关系!”其中一个乞丐突然站了出来,“金碧辉煌的皇宫到底谁做主与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有什么关系。我们要的不过是一口饭,一身衣裳。阿恒姑娘给了我们帮助。就是我们的大恩人,就是大大的好人,与她是什么身份有什么关系!” 虽然只是乞丐之言,却让所有人的忍不住思考。原本京城的人就更看好凤倾城,不喜欢凤逸臣,再加上忆蝶近日在京城散财做善事的行为,更是赢得了他们的拥护。 “对!小乞丐说的对!咱们就是平头百姓,图的就是有饭吃,生病有人治。阿恒姑娘莫要担心,我们都会帮你。绝不让狗皇帝把你抓走。”好多人喊了起来。 忆蝶感动地差点落泪。却知道此时不是感动的时候。这些人那么大胆,凤逸臣又是个喜欢记仇的人,若不趁早让他们散去,只怕会惹来杀身大祸。 “乡亲们。真地很感谢你们相信我。帮助我。拥护我。我的身份败露不比其他,我不能牵连你们。在此,我宣布医学馆从此刻解散。小七老板那里有银子。没有办法给大家买药材,大家若是不嫌弃,就领上几两银子,回家去吧!”忆蝶的话落地,根本没人响应。 忆蝶不得不再次喊道,“乡亲们,我的话都是真的!你们不要再我了,我会照顾好自己。都去领银子吧!” 没人动腿,忆蝶只好一个个把他们牵,把银子塞到他们手中,银子发完了,就用银票。 她还给那些伙计和丫鬟发了银票。 因为惧怕凤逸臣会派兵抓人,发完银子,她特意让大家一同逃往城门口。 城门守卫见到那么多百姓,哪敢阻拦,只能放他们出城。 忆蝶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她知道,凤逸臣要抓的只有她,作为皇帝,他也不想激起民愤,不然早就派兵围剿医学馆的学员了。 “阿恒把生的希望留给的所有人,却不留一点儿给自己,不悔么?”看着所有人都冲出了城门,唯独忆蝶在城门口,小七握紧了双拳,有些恨她。她怎能对自己下手这么狠呢? “小七说我还能生吗?”。已经被恶狼顶上,被狼崽子团团围住,她还有生还的希望吗? 再说了,此刻,她已经放弃了逃走的想法,因为她有另外的决定。 “我不会让你死的。”小七突然点了她的穴道,一把将她扛到肩头。 他的武艺本就高超,吃了玄天果后更是鲜有人敌。他的轻功已入化境。城门守卫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扛着忆蝶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他没有回博阳王府,更没有去客栈,而是易容后躲进了混杂的歌舞坊。 小七这次把忆蝶易容成了男子,连喉结都做得惟妙惟肖。 “小七既然贵为世子,有大好的前程,何必硬要跟着我,犯下如此大罪。,你要如何向你的生父交代?”忆蝶被扮作男装靠在软榻上。 她怎么就没想到小七会犯浑呢! “世子的身份我从未稀罕过。”小七冷哼一声。他若是想做世子,早就离开淮安王府,去了找博阳王。 犯下今日的事更好,他的命总算与她的紧紧地连在一起,生,就一起生,死,就一起死。即便下里地府,他依旧能保护她。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悔。 “你不稀罕,我却稀罕。我希望能有一日看着你骑着骏马,骄傲地站在阳光下,成为众人膜拜的英雄。”这种期盼就好似期盼弟弟能够快快长大一样。 “阿恒此话当真?”倘若他做到了她想要看到的,她是否就能够与他生活在一起了? “当然是真的。把我交出去吧!把我交出去,你或许能戴罪立功。” “这不可能!”他的功勋绝对不可能用她的生命来换。 叩叩叩,“查房了!”门外传来男子粗狂的嗓音。 小七立即点了忆蝶的哑穴。 小七打开门。门外站在三个官兵,身材魁梧,一脸凶恶,下盘很稳,武功都不弱。 “你们是哪里来的?”为首官兵仔细地打量小七。 在小七脸上没不对后,他走向房内的忆蝶。 “启禀官爷,我们是从南方来的商人,因为听说最近在抓南方来的人,有些害怕就来歌坊躲一躲。”小七一边说,一边给为首的官兵手中塞银票。 这年头,官兵趁火打劫的事多得不得了,他们两人躲避在歌舞坊倒也不算稀奇,尤其是南方来的商人。 “你们可曾见过画像里的一男一女?”官兵哗啦一下来开了画轴。 小七认真地看了眼画上的人,摇了摇头,“没见过。” “头儿,那个男的怎么一直不说话啊?”站在门口的官兵指了指忆蝶。 忆蝶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 “启禀官爷,他是哑巴。从小患有小儿麻痹,这两日刚好犯病了,连身子都动不了。”小七再次给为首的官兵手中塞了张银票。 钱都收了,官兵当然都满意了,说了声,“不准惹事!”然后,走了。 小七笑着把官兵送出门,关上门,解开忆蝶的哑穴。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这样又能躲几日?”忆蝶担心,倘若银子都给完了,他们又将如何? “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不是阿恒总喜欢说的话么?”以前做死士,出任务时他都能存活下来,何况是现在?(未完待续……) 第211章 把水搅浑 忆蝶不知小七带着她在京城之内兜兜转转了几日,因为一旦到达安全的地方,她就被小七塞到房里,有时候房里连窗户都没有。她只知,这已经是他们第九次换地方了。 刚开始,手里有银票,小七尚且能够应付那些来巡查的官兵,到后来银票用完了,他们吃住都成问题,哪里还有多余的银子给那些人。忆蝶不知道小七在外面做了什么,反正总是能给她找到舒适的房间栖身。 “小七,放弃吧!”她没有那么重要,她的命,也没有那么重要。 “都逃了那么多天,很快咱们就逃出去了,阿恒再忍一忍。”小七怎么可能放弃,放弃就意味着他把她送到了屠刀之下。 “逃不出去的。”凤逸臣那么恨她,再加上对凤倾城的恨,怎么可能放他们走。 “实在不行,明早我去找一口棺材来。”小七突然想到+.++一个好法子。 忆蝶知道阻止无果也就随他去了。 第二日,小七果真找了一口棺材,还是新刷好漆的,一股味。 他点了忆蝶的穴道,把她放到棺材里,并在她的脸上倒腾了一番,想必是在为她易容。 “闭上眼睛,好吗?”。小七哀求着她。 面对他的祈求,忆蝶既愧疚,又难过。小七为了救她,把自己大好前程都毁了。她果然不论走到哪儿都是祸害。 对上他期盼的眼神,她真地不忍心拒绝。缓缓合上眼,好似沉沉睡去般。 棺材被放到了一辆驴车上,驴车晃晃悠悠地前行,忆蝶的意识一直清醒着,身子不能动弹,有些难受,脑袋却可以思考。 他想把她送出城,肯定会路过城门。到时,她到底是该选择彻底放弃,还是听他的话。跟着他一起逃亡? 跟着他一起逃亡。意味着他们永远都得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他的一生也就毁了,不听他的话,她又担心他会犯浑。 小七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执着。说起来。他不过是贺兰佑送给她的护卫。有必要为了她。毁了大好的前程和一条小命吗? 忆蝶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因为他们很快就到了城门口。外面似乎有些吵,有百姓在骂骂咧咧。还有官兵们的怒骂,想必是有很多百姓想出城,官兵却不允,闹将起来。 唉!为了抓她,凤逸臣尽然下了封锁京城的命令,看来,他这次是不抓住她不罢休了。 “皇上有令,任何人都不许出城!”城门守将带着内力的大喊响在众人耳边。 “都半个月了,还打算把我们关到什么时候!到底有什么样的逃犯,弄的朝廷都束手无策了!”一个着急出城的男子吼了。 “这是皇上的御旨,有疑惑你们去问皇上好了!”城门守将或许也被烦透了,尽然随便乱答。 这句话把所有人都惹怒了。皇上也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能随意见到的。守将分明在戏谑他们。 “这位官爷,活人不让出城,死人总可以出城吧!我家娘子前两天得了天花死了,若是不拉到城外去埋了,会传染的。”小七赶着驴车向前行进。 众人一听棺材里的人是因为天花而死,立即四散开来,给小七让出道儿来。在古代,天花几乎无药可治,得了就是致死病,人人闻之色变。 “你说天花就天花啊!有大夫为你作证吗?”。城门守将可不是好糊弄的人。这些年借送葬为名混出城的人不在少数,他也见得多了。 “官爷若是不信,可以自己看。天花的症状人人皆知。不过,官爷看时,最好带上面罩。” “本将又不是大夫,怎么可能判断是否是天花。”当他傻子,亲自看死人的脸,若果真是因天花而死,岂非要传染给他! “看你如此急躁,皇上又却是有圣旨,不如本将帮你把人拉出城外给埋了吧!这样既不会触犯圣旨,又全了你爱妻的情谊。如何?”守城将领自认为出了个好主意。 “这怎么能行!我妻子生前特爱干净,还不喜欢别人碰她。再说了,她得的是天花,几位官爷若是不小心碰着了,岂非是小人的罪过。官爷既然为难,小人也不敢强求。不如官爷派人跟着小人,小人到了城外把妻子葬了就回。这样就跟小人没有出城一般。” 收成将领搓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找来一个武艺比较好的士兵,让他跟着小七出城。 城门拉开一条缝隙时,拥挤在城门口的百姓再次蠢蠢欲动。 “官爷,小的老母病在家中已经半月,再不,老母只怕命都没了。小的家就在城外十里王家村,要不您也派个人跟着小的去。小的看一眼老母亲就回,绝不耽搁。”一个小伙子冲到城门口。 “我也是!我就去二十里外的地方,很近的!”又有一人冲了上来。 后来,所有人都一窝蜂地拥到了城门下。 “安静!所有人都给本将军安静!”城门守将头都快炸了,指着小七道,“好了!现在你们一个个都不许出城。你要埋妻子是吧!给你两个选择,一,我们随便给你找个地方埋了,二,你在城内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你要去看老母亲是吧?等着!朝廷的兵是用来维护治安,保护城池的,不是用来护送你们回家的。” “官爷,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吧!朝廷的军队可都是咱们老百姓交的税赋养着的,不为咱们老百姓干活,咱们养着他们作甚?大家说是也不是?”小七混出去无望,就想要把水搅浑了,趁乱冲出去,反正城门已经打开了些许。 “对啊!我们每年可都是按时交税纳粮的,你们这些当兵的,吃了我们的米,却不帮我们干活,还专门在这里设关卡拦截我们。明年我们都不交赋税,饿死你们!”急躁的人,尤其是脾气火爆的,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城门守将一听,当时就火了,指着众人骂道,“谁说朝廷的军队是你们养的,朝廷的军队是朝廷发放军粮军饷,与你们这些平头百姓有什么关系!今日,本将军在这里守着,你们一个也别想出城!” “官爷的官威好大啊!难道没听过,民为贵,君为轻的话么?没有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哪有你们这些人的活路。再说了,官爷是个当兵的,你能保准自己三代以外都没有是平头百姓出生的?平头百姓怎么了?没有咱们这些平头百姓,还生不出你这样的混账小子呢!”小七摆出泼妇骂街的架势,说出去的话能把人气死。 城门守将被气得直冒烟,站在小七身后的百姓却觉得很解气,气焰也更加嚣张,有的已经冲向城门,想要强行冲出去。 “闹什么!”城楼上突然传来一把男声。(未完待续……) 第212章 无上荣宠 城楼上出现一身穿龙袍的男子,城楼下的众人当即懵了,忘了所有的动作。 原来,城楼上的人尽然是凤逸臣。未免再次陷入尴尬的僵局,他这次特意穿了龙袍,也顺便让进城的百姓认识认识他。 他其实并非一直呆在城楼上。他是在马车里听到了这边的哄闹,才从另外一侧上的城楼,就连城门守将都不知道。 他原本不打算露面,官民相争,毕竟不是什么好场面。越是往下听,越是窝火,心惊。民心也是可以失的吗?他这才不得不露面。 他站在台阶上,俯视城楼下的众人,一脸威严,“不就是急着出城吗?有什么好闹的!若是果真着急的,又在城外不远,朝廷可以派人帮你们送信。城外的村长里长每年都拿朝廷的俸禄,也不是白养着他们的。吵什么!守将的脾气这样大,无事惹事非,朕现在就撤了你的官。来`.``人,把守将拉走,由副将补上。新守将带百姓下去做登记,果真急的,立马派人出城去处理。” 守将当即蔫吧了,副将却来劲儿了,兴冲冲地带着百姓去登记。 小七却急了。他又不是那些百姓,他一心只想混出城。万一这些官兵硬要把忆蝶当死人埋了,怎么办? 小七一脸凄苦地凑到刚刚升迁的副将身边,“官爷,我呢?我该怎么办?死人是等不了的!” “你和你妻子,朕亲自处理!”凤逸臣突然出声。 小七顿时一惊。却不得不回头,颤巍巍地看着凤逸臣,把一个平头百姓演得惟妙惟肖。可是当他看行从凤逸臣身后走出来的人时,他脸上的伪装有了一丝裂缝。 凤逸臣低头同走出来的人说了句话,那人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这位小哥儿,你那样爱你的妻子,怎么能这样随便就把她葬了呢?得为她选块风水宝地好好安葬。”那人缓缓走下台阶,一步步接近小七。 小七由刚开始的紧张慢慢平静下来。他不能慌,万一他们根本没认出他,只是试探。他岂非自乱阵脚。忆蝶就躺在身边。他决不能让她出事。 那人来到小七面前,一双鹰隼的眼紧紧地盯着小七的眼,好似要从其中看出什么般。 小七低下头行了一礼,“这位老爷。小的谢谢您的美意。小的人小力微。也不期望能够给爱妻找什么风水宝地。只要能亲自把她安葬就行。” “依本王看,你不仅要把她一起安葬了,你还要把你和你的族人都送进坟墓!”博阳王突然出手。狠狠地扇在小七脸上。 小七终于明白自己已经露馅。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出,博阳王爱子心切,在第一次见面时,已经把他的背影牢牢的记在心间,即便他再乔装改扮,扮作驼背老人,他也能分辨出他的背影。 “逆子,你难道真要为了一个毁了整个家族吗?”。博阳王一脸愤然。 这个,他丢了十八年之久,寻了多年,对他的期望和愧疚让他一再纵容他。没想到尽然敢同敌军主帅的搅和在一起。 躺在棺材里的忆蝶急了,恨不得能冲开穴道,小七这次点穴的手法却是没教过她的,她根本解不开。 “你让开!”小七也豁出去了,既然被了,就只能硬拼了。拼得过,活两人,拼不过,就让他陪着她一起死吧! “逆子,你难道连为父和族人都不管了吗?”。博阳王气得全身颤抖。 “你是狗皇帝想要拉拢的权贵,皇宫里还有皇贵妃为你吹枕边风,你不会有事,你的族人更不会有事!”小七不傻,才不会被他的言语骗到。 “好!好的很!你为了一个,连十八年未曾相见的生生之父都不要了。好的很!”博阳王突然出手,怒吼一声,“既然如此,本王现在就杀了你,省得你丢人现眼!” 博阳王出手,招招致命,每一次出手都攻击要害,小七虽然恨过他,却毕竟是生父,哪敢大力还手,只知避让。 百招下来,博阳王累得气喘吁吁,小七却仍旧面色红润。 棺材里,忆蝶只听到了打斗之声,虽然明知凭小七的武艺,根本不可能挨打,却还是担心的要死。对方可是他的生父,他怎么可能出手反击。 忆蝶再也耐不住,暗自运功,情愿毁掉经脉,也要冲破禁锢。 砰地一声,棺材突然爆裂,忆蝶冲了出来。 小七见了瞠目欲裂,大吼一声,“你怎么可以!” “放弃吧!”忆蝶满眼祈求。她在求他,不要再让她愧疚,不要再让她因为连累身边的人而悔恨,宫变那日的灿烈已经够了。 小七颓然地放下手,站在忆蝶面前,满脸哀伤。她尽然连为她去死的机会都不给他么? 忆蝶不再看小七,转头看向博阳王,轻声道,“你们要抓的人是我,不要再为难你的了。” 博阳王实际已经在打斗中平息了怒火。看着自己想念十八年的在自己的招式下躲藏,却不敢攻击,的武艺明明比他高,却不还手,已经说明他在心里接受了他。一颗慈父的心,让他如何能再气下去。 “姑娘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本王的,本王自有主张。”博阳王上前把已经呆愣的小七扣住,以免他做出过激的行为。 凤逸臣缓缓走下台阶。他的步子迈得那样缓慢,好似一只猎豹在享受猎物被捕捉后的喜悦。 半个月了,这半个月,他吃不好,睡不安,就连梦里都是她那张可恨的脸。走下台阶时,他的脑子里已经转过许多中折磨她的方法。 他缓步来到忆蝶面前。忆蝶一直低着头,好似根本不愿去看他般。当他距离只有一臂之遥时,忆蝶突然拔下头上的金簪,闪电般刺向他的心口。 “去死吧!”忆蝶恶狠狠地瞪着他。这是她期盼已久的动作,也是她给自己生命结束选择的动作。与凤逸臣同归于尽,让一切都恢复平静。 金簪准确地刺在他的心口,却在划破布料后再也深入不了,不论忆蝶如何使劲,金簪就是不往前刺。 凤逸臣冷嗤一声,“朕早料到你会如此做,穿了软甲在里面!” “啊!”忆蝶凄厉地叫了起来,不管不顾地往他的脖子上刺去。 她原本就因为全力解穴受了内伤,刚刚的一击机会耗费了她所有的体力,这会儿,她的动作在凤逸臣面前简直是蚂蚁撼树。 啪嗒,金簪掉地,凤逸臣扼住忆蝶的脖子,五指紧的喉腔几乎挤到一块了,忆蝶呼吸变得急促。 “不许杀她!”小七扑了上来。 他不管她如何拒绝她,不管她怒瞪着他的眼,他反正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 “谁说朕要杀她了!”凤逸臣松了五指,却把忆蝶搂住,一脸柔情地看着她,“朕不但不会杀她,还要给她无上的荣宠。朕要封她为贵妃。如何,世子可以放心了吧!” 封忆蝶为妃!不可,小七下意识反对,想要冲上前抢人,却被博阳王紧紧拉住。(未完待续……) 第217章 故人的恨 当晚,忆蝶不知皇贵妃是用的什么方法把凤逸臣留住的,反正他没来折腾忆蝶。 忆蝶战战兢兢一晚,直到上朝的时辰才睡去。这个时辰,凤逸臣要去上朝,不可能来她这里。 即便睡去,她也睡得很不安稳,时刻都在担心会不会睡过头,他来了,她却没有做好应战的准备。梦里的她都在紧张,不安。 听到下朝的钟声,她嚯地一下就爬起来,脑子一下就清醒,全身的汗毛都开始做出应战的准备。 她的举动把守在寝宫的宫女吓了好大一跳。她们不知缘故,只知要死死地盯紧她,不让她有丝毫逃走的机会。她们虽然奉命行事,心里却不明白,已经坐上贵妃的宝座的,为何会想要逃跑? 忆蝶刚刚梳洗完毕,就见一宫女急吼吼地冲了进来,喊着,“娘娘,皇上让您换上舞衣,乾清殿献舞。” 又是献舞!凤逸臣不觉得这样的招数无聊吗? 忆蝶没说话,任凭宫女把霓裳舞衣套在她身上。这次的舞衣比昨天的还要夸张。凤逸臣是想用这样的方法打击她吗?真是幼稚。 忆蝶昂着头,款款走向乾清殿。乾清殿是接见重臣的地方,不知这次他接见的人是谁? 清晨的阳光微凉,布料少的可怜的舞衣穿在身上就跟披了一层轻纱般,不顶用,她的皮肤有些冰凉。 远远地,忆蝶就听见凤逸臣夸张的大笑。 什么人来了。让他高兴成这样?忆蝶加快了步伐。 走进乾清殿,忆蝶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云欢郡主,尽然是应该身在淮南的云欢!怎么可能?忆蝶大惊,眼瞪大如铜铃。 男宾那边端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气质似柔弱书生,身上却穿着战甲。云欢既在,对方应该是她的父王,庆阳王。 庆阳王和云欢郡主怎会这这里?是打算投靠凤逸臣吗?凤倾城该怎么办?忆蝶急急地看向云欢。 云欢也在看她,眼里闪过狠厉和浓浓的厌恶。 云欢为何这般恨她? “这是朕近日新收的蝶贵妃,郡主应该很熟悉。今日。就让她给二位献舞。以表朕对二位的欢迎之情。”凤逸臣却不给忆蝶思考的机会,直接出口让她献舞。 心中一团乱麻,忆蝶哪有心思跳舞。 “怎么,昨晚没休息好。不想跳?要不。今晚朕去爱妃的寝宫好好安慰一下爱妃?”凤逸臣的话里自带凉风。 忆蝶气怒地扫了他一眼。脚下开是动作。心中装着事。她必须无心跳舞自娱,便挑了昨日的现代舞随便跳了几下。 云欢郡主眼见忆蝶受辱,眼里的恨和厌恶却没有减轻一分。 庆阳王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却在看见忆蝶肩上的胎印时大惊,甚至站了起来,就连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都没发觉。 忆蝶更惊诧,庆阳王为何会这样惊诧? “庆阳王,可是她舞的不好?”凤逸臣冷冷地注视忆蝶。 说话时,凤逸臣已经来到忆蝶面前,手指紧紧地捏住她的下颌,“朕记得你昨日在封妃大典上跳得极好,今日这样无趣,莫非是在敷衍朕?” 他的手指微微一用力,忆蝶的嘴就被捏破了,流出鲜红的血液。 “皇上息怒,贵妃舞的很好,是臣失态了。”庆阳王却急急上前,阻止凤逸臣。 凤逸臣这才放开钳制忆蝶的手,笑着看向庆阳王,“王爷觉得朕新收的爱妃姿容如何?” 庆阳王被问得愣在当场。君王的妃子,让他一个前来投靠的臣子如何评判? “朕觉得她的姿容还不错,庆阳王若是喜欢,朕可以让她去王爷的府内伺候几日。”凤逸臣的双唇开合着。 忆蝶恨得差点出拳揍在他的鼻子上。他这是要彻底断了凤倾城和庆阳王的牵扯。倘若让凤倾城知道庆阳王动了她,凤倾城绝不会放过庆阳王。这样一来,庆阳王就算想反水也不可能了。 “臣不敢!”庆阳王躬身行礼。 “不用跟朕客气。王爷把自己最心爱的掌上明珠都许给朕做贵妃了,朕也给有所赏赐。”凤逸臣说着把忆蝶推向了庆阳王。 原来,凤逸臣尽然误以为,庆阳王之所以会那样失态,是因为看上了忆蝶。他立即想到了一石二鸟的计策。只要庆阳王动了楚忆蝶,就彻底不可能再投靠凤倾城,就算云欢郡主想要反悔,也是不能够了。 庆阳王岂会看不出凤逸臣的心思,对方毕竟是君,他是臣子,皇上的赏赐他不能拒绝。再说了,他的心中有疑惑,也想找机会问清楚。 “如此,臣谢陛下赏赐。”庆阳王行礼受礼。 “这就对了!王爷带着美人好好享受。三日后,朕要为云欢郡主举行盛大的册封典礼,绝不会比封后大典逊色。”凤逸臣转头看向云欢郡主,柔情万千。 云欢郡主扯出微笑,却很勉强。 既然不愿意嫁给凤逸臣,云欢郡主为何还要来?忆蝶疑惑地看着云欢,眼中的疑问,云欢也感受到了,却只是狠狠地瞪了忆蝶一眼。 忆蝶暗暗神伤。昔日两人坐在窗边闲聊的情形好似就在昨日,今日,她们却相互仇视,命运何其弄人。 “走吧,跟本王回府。”庆阳王看了眼忆蝶。 “父亲!”云欢郡主却站了起来,“女儿想与父亲多相聚几日,父亲不如就留在宫里吧?再说,毕竟是皇上的妃子,父亲带人,不合适。” 凤逸臣这时也想到了一件事,便开口道,“对,还是住在宫里吧!” 楚忆蝶可不能放出宫,一旦放出宫,就会有很多可能发生。再说,庆阳王一日没有完全月兑离凤倾城,他一日就不放心。 “好!”庆阳王只能说好。 “王爷先带美人下去,朕还要同云欢郡主叙叙旧。”凤逸臣再次看了眼云欢郡主。 云欢郡主回了一个微笑,却有些苦涩。 庆阳王却只是急急地把忆蝶拉了出去。 忆蝶此时有些气愤。他一个中年男人,尽然还有这样的心思。他若是敢动她一根汗毛,她就让他好看! 庆阳王一边扯着忆蝶往深宫走,一边机警地看向四周,似乎在查看有没有人跟踪。 看着扯着她的中年男人,忆蝶很想一脚踹晕他。她也确实在寻找机会。趁他探头看向御花园的林子时,她抬起右脚,狠狠地踢向他的后脑勺。 庆阳王看着是文弱书生,武艺却很强,当即听到脑后劲风袭来,他当即往前跳出一大步,低声喝道,“姑娘莫要冲动,本王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没有恶意,干嘛把她拉出来?忆蝶才不信他的鬼话。(未完待续……) 第218章 身世 “姑娘,本王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本王拉你出来,只是想要问你一个问题。”为了阻止忆蝶再次攻击,庆阳王抓住了忆蝶的手。 “说是没有别的意思,却抓着我的手,你让我怎么信你!”忆蝶满眼怒火。她穿的本来就少,手臂机会没有布料,他的手指就这样扣在她的手臂上,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的说法吗? “本王可以放开你,但是你不要再叫了,也不要再攻击本王,好吗?”。庆阳王满眼祈求。 忆蝶这才不情不愿地点头。庆阳王果真放开她。 他看了下四周,示意忆蝶跟她去到湖心亭里去。亭子依湖而建,若是有人偷听,很容易就会。 “姑娘,你肩上的胎记是从小就有吗?”。庆阳王指了指忆蝶的肩头。 “胎记?”忆蝶这才回头看向肩上的胎记,“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日她第一次进宫,冒犯了皇贵妃,先帝本是要重重惩治她,皇贵妃却救了她。如果她的判断没错,皇贵妃应该也是看见了她肩头的胎记才救她,并收她为义女。 “姑娘可以先说说自己的身世吗?家中的父母可好?”庆阳王却急急地问着。 “王爷不了解我的情况?”忆蝶怀疑。云欢郡主既然会带着他来投靠凤逸臣,不可能不把她和凤倾城的事说出来,再说了。她被封妃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全京城,乃至全国都知道她,先帝的皇贵妃的义女,慕倾王爷的未来王妃弃了王爷,投靠了凤逸臣。庆阳王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都是别人说的,本王想知道实情。”庆阳王的眼神已经成了哀求。 “我也不怕告诉你实话。我虽姓楚,楚家父母却不是我的亲生父母。我的亲生母亲是先帝的皇贵妃。”虽然皇贵妃一直没有言明,她却早已猜到。 若非亲生母亲,岂会那样毫无怨言的为她付出。 “皇贵妃?皇贵妃长相如何?”庆阳王有些激动。 “自然是倾国倾城。王爷莫非认识皇贵妃?”她睨了他一眼。 “本王也不知认不认识。本王已经许多年没进宫了。”庆阳王好似陷入回忆般。 “王爷的问题,我已答完,王爷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告诉你也无妨。你肩头的胎记同本王失散多年的女儿的一模一样。那时候她还小,胎记却很明显。所以本王记得很清楚。” “失散的?你们是在哪里失散的?又是多久之前的事?” “当年本王还没继承爵位。只是世子。孩子是在蝴蝶谷丢的。若是那个孩子还活着。她应该快及笄了。”庆阳王紧紧地盯着忆蝶。 年岁还真是差不多。蝴蝶谷?忆蝶不由想到当日皇贵妃收忆蝶为义女时,楚父送给皇贵妃的那幅画。画中就是有个山谷,漫山遍野都是蝴蝶。当时她还误以为那是楚父和皇贵妃相遇的地方。皇贵妃见到那张画。泪流满面,从此对她更好。 庆阳王再次提到蝴蝶谷,莫非,他真地认识皇贵妃? “是什么样的蝴蝶谷?可是漫山遍野都是蝴蝶?”忆蝶忍不住问。 “正是!山谷里有三座山,最高的山上还有一株弯曲得松柏。姑娘怎会知道这些?”庆阳王更加激动了。 “我虽然没去过你说的蝴蝶谷,却曾见养父画过一幅画送给皇贵妃。” “真地吗?”。庆阳王尽然激动地拉住了忆蝶的手。 忆蝶瞥了眼他的手,他怏怏收手,却忍不住道,“孩子,你或许就是本王丢了十八年的女儿啊!” “王爷还是查清楚了,再认亲吧!我现在的身份,王爷认下我这个女儿,可不是什么好事。”倘若他真是她的生父,她倒还真不想认他了。 做她的亲人,不是被关,就是被杀,没有一个落下好的,何必要认。 “皇贵妃人现在哪里?本王一见,所有的事就会真相大白。” “王爷想要见她,只怕不能。她被凤逸臣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想见她,除非凤逸臣首肯。”她也很想见皇贵妃。 不知凤逸臣有没有按照约定派人去给她一直手腕? “本王这就去求他。”庆阳王说着就要往回走。 “慢着。”忆蝶叫住他,“王爷最好不要把实情说出来。皇贵妃同凤逸臣有杀母之仇,对她恨之入骨,倘若知道王爷同她是旧相识,只怕会惹来祸事。” 听到她的关心的话,庆阳王开心一笑,“放心,本王不会被喜悦冲昏头的。” “你先,本王见了皇贵妃就去找你。”庆阳王急匆匆地走了。 这是第一次,忆蝶独自走在御花园里。没有人监视,好似呼吸的空气都变的自由了。 难得的自由,忆蝶根本不想回到那个时刻被人监视的地方。她在亭子里坐了许久。 “楚忆蝶!”身后传来熟悉的女声。 忆蝶回头看向款步走进凉亭的云欢郡主。 她依旧风华绝代,脸上却再也找不到往日熟悉的感觉。 忆蝶起身,却不知要如何称呼她,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你们两人都在这里,真是太好了。”庆阳王却在这时出现在凉亭外。 他走进凉亭,一手拉住一个,把两人拽了出来。 “父王,你这是作甚?”云欢郡主薄怒。 “走,为父有重要的话同你二人说。”庆阳王拉着两人就往自己的住所走去。 云欢郡主虽然不乐意同忆蝶走在一起,却拗不过父亲。 进了凤逸臣给庆阳王安排的住所,庆阳王赶走了所有人,单单留下忆蝶和云欢郡主。 “云儿,她是你妹妹!”庆阳王把忆蝶推到云欢郡主的眼前。 “什么?父王,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楚忆蝶怎么可能是她的妹妹? “真的。你们是同父异母的妹妹。当年蝶儿的母亲因为身份卑微,进不了王府,为父就将她们母女放在蝴蝶谷。不想她们母女却被人掳走,为父寻了多年,却一直未果。却不想在今日遇上了。”庆阳王满脸幸喜。 “父王,女儿知道你思女心切,可也不能被她给骗了啊!”云欢郡主还是不信,认为忆蝶是走投无路,骗庆阳王,不过是为了让他救她。 “对啊!王爷,您肯定是误会了。世间长的相似的人比比皆是,何况是小小的胎记。王爷还是不要瞎认女儿的好。”忆蝶一巴拍在庆阳王的肩头,挡在云欢面前,冲他摇了摇头。 同父异母的姐妹,就算是亲姐妹都有可能为了男人而决裂,何况是生来就有可能站在敌对方向的同父异母的姐妹。 庆阳王如此肯定,想必是见到皇贵妃了,她应该真的是他的女儿。这样一来,她更加不能认他了。 庆阳王看了眼云欢郡主,当即明白了忆蝶的意思。(未完待续……) 第219章 父女谋 虽然庆阳王没有再当着云欢郡主的面坚持忆蝶是他的女儿,云欢郡主却还是起了疑心。离开时,她的脸色非常难看。 因为凤逸臣把忆蝶赐给了庆阳王,她暂时还不能离开,只能跟庆阳王同处一室。 “孩子,你这样呆在宫中,不行的。”只要一想到凤逸臣对忆蝶的折辱,庆阳王就心痛得不行,喃喃,“要不,父王设法把你送出宫去?早知道,就不应该答应凤逸臣留在宫里了。还有你母亲,本王必须把救出来。” 忆蝶本是蔫蔫地坐在一旁,听到他要救皇贵妃,顿时有了精神。 “孩子,父王先把你送出去,然后再把你母亲救出来,到时,你和你母亲先回江北去避一避风头。”庆阳王眼神询问忆蝶。 “我肯定是走不了的。你还是先把皇贵妃救出来吧!” “孩子,你难道还是不愿认为父吗?”。庆阳王有些伤心。 “如今的情况,我不认你比认你更好。以后,王爷还是不要在外人面前显露出父亲的关怀为好。”凤逸臣一日不折辱她,心就不舒坦。他又住在宫里,万一再遇上她被凤逸臣折辱的的情形,说不定会控制不住情绪。 “为父明白你的心意。为父丢失你那么多年,亏欠你母女二人那么多年,哪里还顾得了那些其他。” “王爷可以不顾及自己,难道也不顾及庆阳的亲族了吗?”。凤逸臣一旦知道他有反水的苗头。说不定就会派兵攻打庆阳,倒是又是一场大灾难。 庆阳王终于冷静下来。乾清宫见到忆蝶,看见她背上的胎记,尤其是刚刚见完被关押在地牢里的皇贵妃后,庆阳王的心一直堵地难受。他的,被皇帝掳走近二十年,他的女儿被别人抚养近二十年,他却一无所知,亏欠那么多年,就算用他的命来偿还。他也觉得不够。 再加上。女儿和自己的如今过的如此苦,让他如何能忍心看下去,心如何能平静? “王爷是如何见到母亲的?”忆蝶关心的是凤逸臣到底有没有怀疑。 “放心,为父没有说出实情。为父搬出来以前的一些旧事。让他以为为父同他一样痛恨你母亲。或许是同仇敌忾。又或许是为了让为父心甘情愿地为他效力。他就带着为父去见了你母亲。你母亲,那样柔弱,怎能生活在那样恶劣的环境里!”想到自己的被拘押在暗无天日的监牢。庆阳王就自责不已,恨不得杀了凤逸臣,把她救出来。 “在地牢,王爷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吧?” “没有。别看为父现在失控,有外人在时,为父控制地很好。” 这点忆蝶倒是不怀疑。毕竟是一地的藩王,若无定力和魄力,哪里能月兑颖而出,成功继承爵位? “王爷打算如何营救母亲?” “为父想过了。要救你母亲,必须趁凤逸臣防备最弱的时,最好是分不开身。近期能够长时间绊住他的也就只有云欢的封妃大典。到时候,凤逸臣肯定会大宴群臣,咱们若是派人假装御膳房的太监,给天牢里的人送些酒菜,再分批冲进去营救,救出你母亲的可能会很大。” 毕竟是老姜,计划果然周密。忆蝶点了点头。 “女儿你也同意为父的计划了?”能得到女儿的认同,庆阳王很开心。 若是搁在别人身上,做父亲的,把女儿丢了近二十年,早恨死他,甚至会以为他这个当爹的无能。所以,在忆蝶面前,庆阳王是自卑的。 “父亲的计划虽然周密,却要注意,不要让外人看出了破绽。若是可以,尽量不要告诉云欢郡主。” 不是忆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而是云欢对她的排斥太强烈,万一她把计划告诉了凤逸臣,她和皇贵妃的命没了不说,庆阳的亲族只怕也会遭到屠戮。 “嗯,为父明白。”云欢为何会恨忆蝶,庆阳王清楚,也知道这样的恨,或许时间都不可能化解,何况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情。 庆阳王低叹一声,喃喃道,“倘若为父早些找到你们母子,哪怕早两个月,也不至于让你落入今日的境地。” 忆蝶也不由回想。若是能早相认两个月,或许她就会成为江北和淮安和湘南联姻的代表,就能顺理成章地嫁给凤倾城,也不至于让两人分隔两地,甚至让庆阳王反水来投奔凤逸臣。 “话说,云欢郡主为何没有嫁给慕倾王爷?”这个疑惑憋着忆蝶心底许久。 庆阳王再次喟叹一声,想要开口回答,门外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庆阳王起身打开门一看,凤逸臣尽然就站在门外。 “庆阳王,朕的妃子在你这里可还乖顺?”凤逸臣探头看向坐在里面的忆蝶。 忆蝶故意一脚踢翻了脚边的桌子,嘴里骂骂咧咧。 庆阳王当即会意,紧忙答着,“启禀皇上,贵妃的性子比较烈。臣只怕降服不了。皇上还是把贵妃带去去吧!” 说话时,忆蝶又踢到了好几张椅子,嘴里骂地十分难听。 “哦?这么不听话。朕就先带好好训诫一番吧!”凤逸臣走上前,揪住忆蝶的衣襟,把她拖了出去。 眼见忆蝶被粗暴地对待,庆阳王当即后悔不该听从忆蝶的话。 忆蝶却不这样想。凤逸臣特意赶来,分明用心不良。倘若庆阳王说她乖顺,说不定会坏心眼地当场让他们上演真人表演。 他们可是父女,别说忆蝶,就是庆阳王也会羞愧到死。与其陷入那样的困境,还不如被凤逸臣带。 忆蝶被拖着往外走,路上却碰上了从外面回来的云欢郡主。 “皇上,您这是作甚?”云欢厌恶地瞥了眼忆蝶。 “她不愿意伺候你父皇,朕打算带她好好训诫一番。”凤逸臣一把扼住了忆蝶的脖子。 “原来如此。那皇上可要好好的训诫,宫里的最要不得的就是不听皇上的话。”云欢郡主从忆蝶身边走过。 果真是最毒妇人心,云欢郡主明明已经怀疑两人的姐妹关系,却还能说出这样狠的话,可见她得多么恨她。 云欢已经走出老远,却突然回头,“皇上,今晚可以来云欢这里下棋吗?”。 凤逸臣当即心情大好,笑着答道,“当然,现在朕就有时间。” 说着,凤逸臣尽然把忆蝶交给了随行的太监,自己则大步走向云欢郡主。 “你们好好教训一下蝶贵妃,不行就打板子。”凤逸臣牵着云欢郡主走了。 忆蝶长吁了一口气,暗想着,或许云欢郡主也不似自己想的那般坏。(未完待续……) 第220章 这样的云欢 或许是云欢郡主从中斡旋,三日来凤逸臣并未来找过忆蝶的麻烦。忆蝶终于盼来了营救母亲的日子。 一大早,忆蝶就被云欢郡主派人带到她的寝宫,名义上是为了给陪她说说话,忆蝶却明白肯定不是那么简单。 营救母亲的事全由庆阳王安排,根本不用她动一根手指头,所以,呆在哪边,她都觉得无所谓。反倒是能够近距离地监视凤逸臣的一举一动,她觉得更安心。 与忆蝶封妃时不同,云欢郡主虽然也只是贵妃,穿的却是只有皇后会穿的正红色嫁衣,长长的后摆一直拖到宫门口。秀发被挽成飞天凌云髻,发上金钗环佩,便插珠翠,妆容秀丽喜庆。 忆蝶进了云欢的寝宫,她虽然不忙,却一句话也没同忆蝶说,只是偶尔笑瞥着她。 不知为何,忆蝶总觉得云欢郡主的笑不单纯,似乎夹杂着某种说.+du.不清的意味,转瞬即逝,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又或是她想得太多了。 殿外礼炮响了三声,意思是新人该出门了。 云欢迈着小碎步往外走,经过忆蝶身边时,突然出口,“妹妹可曾想过你我尽然会有同侍一夫的一日?” “忆蝶从未侍奉过皇上,也不会侍奉皇上,郡主您想多了。”忆蝶垂下头。 “咱们走着瞧。今日封妃大典,妹妹也去看看,比比到底是妹妹的庆典热闹,还是的更好些!”云欢扯出一抹笑。大步往外行去。 忆蝶则被宫女架着走出了寝殿。忆蝶很想说,不用那么麻烦,她自己会走。宫女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似乎是怕她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尽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一路上,红毯铺陈,阖宫上下张灯结彩,礼炮齐鸣,百官相贺,好不热闹。人人脸上都是喜庆。和当日她被封妃时的探究和好奇完全不同。 就连坐在龙椅上的凤逸臣。也是满脸喜悦。或许他喜欢云欢多年,要不然为何会对她那样好? 看着云欢一步步走进金銮殿,走向凤逸臣,忆蝶突然有些担心。倘若凤逸臣庆阳王趁机就走了被关在地牢的母亲。追究责任时。云欢郡主将会受到怎样的责罚? 虽然只是同父异母。虽然她曾派人追杀自己,这几日她却帮他拖住了凤逸臣,她觉得很不忍。不想看到她被牵连。 忆蝶忍不住转头去看坐在国丈位置上的庆阳王,他的脸上隐藏着愁容,想必也不知要如何办才好。 虽然有担心,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在大典结束,宴请群臣时,尿遁而走。 国丈位置上空了,忆蝶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好似每一刻都藏着危险。她的眼一会儿看看正与百官喝酒的凤逸臣,一会儿看看金銮殿外,竖起耳朵听着四周的动劲,生怕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砰砰,金銮殿外突然传来震天的礼炮声。 忆蝶皱了眉头。典礼已经结束,他们还放哪门子礼炮? 忆蝶的疑惑很快被解开,因为凤逸臣听到礼炮声,即可下令,宴席解散,他带着云欢郡主快速地离开了金銮殿。当然,他没忘记让人把忆蝶也带上。 金銮殿里的文武百官则自行离去。 凤逸臣满脸笑意,一副胜券在握,云欢郡主经过忆蝶身边时,对她笑了一下。那一笑,有得意,有讽刺,更好似在说,等着看好戏吧! 当弄明白凤逸臣带着她们去往的方向时,忆蝶的心彻底跌入谷底。 凤逸臣果然识破了庆阳王的计谋。刚刚的礼炮之声,应该是通知他,人已经抓住。 所有劫狱的人已经被抓住,御林军把庆阳王在内的人全数绑缚住,跪在天牢外的平地上。 到底是谁出卖了他们?忆蝶急急地在所有人的脸上搜寻,却看见了云欢郡主脸上的冷笑。 “是你?”忆蝶无声地问着。 云欢郡主回以冷笑,眼里的恨和厌恶是那样明显。 原来,她这几日的帮助不过是做戏,她或许早让人探听到庆阳王的计划,早做好了打算,这才过意与凤逸臣演了这出好戏,为的就是彻底摧毁他们的计谋。 “他是你的父亲啊!”忆蝶再次无声的喊着。 她害的可是自己的父亲,她怎么下的去手?若是不想让他救人,若是真地很她,她大可让凤逸臣杀了她,为何要连自己的父亲一起害了? 凤逸臣把庆阳王和其他人都带进了天牢,忆蝶原本是要被一起押进去,却被云欢郡主留下。 “你这样做,不会良心不安吗?”。忆蝶冷冷地睨着云欢。 云欢却只是从鼻子里嗤了一声,“他都要不顾父女情分,把我送入绝境,我又何必在意他!” “你为何会变得如此狠心?”忆蝶分明记得,观潮节时,她善良的好似天山上的雪莲。 “问我如何变得如此心狠?哈哈哈!”云欢大笑,却笑得凄凉,悲痛。 她走上前,一把捏住忆蝶的下颌,力道足可把忆蝶的下巴捏碎,“若果是你巴巴地跑去,准备嫁给那个你心心念念多年的男人,进了府门,把大婚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穿上了吉祥喜庆的嫁衣,上了花轿,怀着一颗激动的心等着新郎来掀开轿帘。你等啊等,却只等来了新郎出走的消息,你会怎样?你一心想要嫁给心爱的那个男人,他的心里、嘴里,甚至在梦里都只念着别的,你会怎样?” 她再次冷笑,“你倒是问的轻巧,你倒是质问的理直气壮,当他告诉我,你尽然是我的妹妹时,你知道我有多恨吗?”。 原来尽然是这样,凤倾城尽然在大婚当日逃婚。怎么会这样?他不同意婚事,就早些提出来,为何要在大婚时离去,这样的伤害,是个都受不了。 “即便你恨,你也不该伤害自己的父亲啊!”忆蝶还是不能理解她陷害庆阳王的做法。 “什么父亲!”云欢挥了挥手,“他就和凤倾城一样,一辈子都只念着一个,那就是你的母亲。我和母亲在他的眼里就是可有可无的人。你知道我几岁就被送入京城做质了吗?三岁!三岁我就被送来京城,我甚至没能记清母亲的长相,我甚至连方向都分不清。这样的男人,他配做我的父亲吗?原本还想继续依靠他的势力,壮大自己在宫里的威望,却不想,他尽然找到了你们母子,转眼就要再次抛弃我和我的母亲,让我们所有人为了你和那个贱人陷入万劫不复。这样的男人,他还配活在这个世上吗?”。 云欢郡主说到激动处,上来就给了忆蝶一巴掌。 忆蝶不防,被她打个正着,脸上立即出现一个巴掌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