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闺世嫁》 上架感言 双闺今日上架,十玉真心感谢亲们的支持。 亲们放心,上架后,俺会努力更新,创造出更加完美的故事。 嘿嘿嘿^-^若是亲们兜里有多余的那几个子,就赠送给俺,支持俺吧! 以后,不管亲们愿不愿意看正版,只要是喜欢十玉的文,十玉就很开心,么么哒! 最后,俺还是要猥琐的说一句,今日上架,求首定!嘿嘿嘿\\(^o^)/~ 第七十章 婚礼突变 ","chaptername":"第七十章婚礼突变","maxpageindex":-1,"prechapterid":0,"nextchapterid":90060072,"price":0,"rebateprice":0,"stupdatetime":"2015-11-1220:04:57","hadbookmark":0},[{"chapterid":90060072,"bookid":3602853,"isvip":0,"content":"盛安街上,唢呐吹吹打打,在人群的簇拥下,新娘被送进了尤家正门。 没有其它繁琐的婚事流程,新娘直接被送往礼堂拜堂。尽管这样的亲事在外人看来有些草率,可却是情有可原,观礼人也无人露出异样的神色,皆做出一脸喜派的样子……待到新娘被簇拥进礼堂,观礼人全都一哄而入,挤满了整个红艳的礼堂。礼堂正上方,尤家老太爷端坐上位,满是病态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深陷的眼窝中透着解月兑与轻松,整个人看上去好转不少。 尤博文坐在侧坐,一旁是知府张承文。见着新娘入堂,张承文向里瞧了瞧,朝尤博文疑惑道:“尤当家,新郎为何还不出现?” “我去瞧瞧!”尤博文朝他点了点头,起身朝里走去。他刚跨进礼堂后的室门,见着走来的两人,神色微微一愣,而后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没想三弟的化妆技术竟如此不错。 “二弟!”有些急促的声音从里间传出,礼堂内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这时,又是一阵激烈的咳嗽声传来,不一会咳声渐渐虚弱低沉,再然后里间便没了声响。 众人心中一惊,全都看向礼堂里间,好奇的视线仿佛想要射穿墙壁,在里面一探究竟。礼堂中无人出声,一片静寂,大家纷纷猜测着尤海立只怕是咳了,今日的红事怕是要换白事了。众人将视线改投到端站在礼堂正中央的新娘身上,男人眼中全是怜惜,则全是幸灾乐祸。 正中央,林月华紧咬下唇,藏在大红婚服中的手捏成了一团,指甲深陷在手掌上的女敕肉中,那里早已红成一片。 不多时,里间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众人向里间房门瞧去,见尤博文率先从门口走出,而紧接着一身红服却脸色惨白的尤海立被尤程搀扶着从里间缓步走出。 见此,礼堂前方的司仪微微舒了口气,忙喜声开口道:“拜堂了!” 周围一片静寂,显然是还没回过神来,司仪暗道糟糕,赶忙又叫了声。众人这才醒神,出声闹腾起来,礼堂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 在众人的‘强烈’注视下,尤程抚着尤海立走向礼堂正中央,等尤海立站好后,他刚撤手想离开,却被人紧紧抓住了衣袖。尤程不知为何二哥要抓住他,只得朝司仪无奈笑了笑,示意自己走不开身。 司仪一愣,随后又反应,高声叫道:“拜堂开始!” 于是,一对红服新人和一名灰衣男子端站在礼堂中央,开始行拜堂礼。 “第一拜,拜天地。”司仪扬声高唱,喜气十足。三人转身朝向尤老太爷的方向,俯腰一拜。 尤程见着父亲脸色阴沉,错开了自己的视线,不与他对视。 “第二拜,拜天地。” “第三拜,夫妻对拜。” 尤程搀扶着尤海立转身与林月华相对,他正准备提醒他,却感觉到手上一重,人已经向下倒去。 “二哥!”惊恐霎时显现在他脸上,尤程惊叫出声,要有多真有多真。随即,礼堂中议论声起,好不吵杂。 就在此时,一个脸色惊恐的小厮慌慌张张冲进礼堂,“老爷,老爷,出事了。” 尤博文脸色阴沉,责备道:“怎如此口无遮拦,今日是大喜日子,能出什么大事。” “老、老爷,奴才有事要禀报。” “说!” “方、方才,有人说林家门口出现了一口空棺,棺上泥土布满,似乎是被人挖出来的。而且、而且……”小厮有些迟疑,他朝着新娘的方向瞧了一眼,似乎有些不敢说。 “而且什么?快说。” “而且,有人认出那口棺木与林家那日抬到尤家门口的棺木一模一样。” 话音落下,周围一阵大哗。 礼堂正中央,林月华一把将头上龙凤呈祥的大红盖头扯下,露出装扮精致的容貌来。她眼睛瞪大,满脸不可置信,怒视着跪在地上的小厮,仿佛要吃了他一般。 “二哥!”尤程在一旁叫唤出声,引回了众人的注意。尤博文匆忙站起,怒斥道:“快把二老爷抬进屋子,请大夫去啊!” 礼堂周围的仆人立马簇拥上来,将尤海立抬回里间。 期间,林月华一直愣愣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也不在乎身旁倒地的尤海立的生死,仿佛她就是个局外人。 新郎现在离开了,婚礼自然是无从进行,礼堂中只留下一个孤孤单单的新娘,与面面相觑的客人们。 见此,尤博文眼神一闪,走到林月华身旁抱歉道:“林姑娘,发生这种状况,还望你能谅解。” 林月华只是沉着脸,不说话。 “要不……”尤博文顿了顿,询问道:“要不将婚礼延迟几天,我们尤家不愿委屈了林姑娘,不过若是林姑娘不觉委屈的话,婚礼就如此完成也是可以的。” 闻此,林月华的表情有些松动,阴沉的脸色变得柔和不少。她本不想嫁给尤海立,而且见这情况,尤海立似乎挺不过今天了。若是她今日入了尤家门,指不定要落得个克夫的名头。思索片刻,她抬起头朝尤博文柔柔道:“月华不觉得委屈,只是今日着实生了太多事端,所以月华还想回林家看看,省得母亲担心害怕。” “如此甚好!”尤博文见她同意了,在心中长长舒了口气,朝外面唤道:“来人,送林小姐回家。” 就这样,热闹的婚礼,因新郎病倒,婚礼取消,新娘归家,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客人。 成功送回了林月华,此刻尤博文的心情极好,他见着礼堂里的客人有些闷怒,微微一笑,似有些歉意道:“因为事情突变,今日的婚礼取消了,但尤某知道大家都是从百忙之中抽空来捧咱们尤家的场,尤家自然也不会亏待大家。今日,大家就当是出来玩一场,尤家会好吃好喝的招待大家,至于礼金,等下便会依数退回。” 不用给礼金,又能在尤家好吃好喝,就算客人有再大的怨气也释然了。很快,院子之中便热闹起来,吵杂声透过尤宅院子向四周传播,传到了西北角静寂的祠堂中…… ——————————————————————————求收,求收,求收(⊙o⊙)哦! 第一章 惊现 梧桐叶落,枯井成金。 此刻正值葭月,古老陈旧的屋顶上沾染了一层厚重的云霜,一眼望去,竟看不到尽头,像是白云铺就成直通云霄的天路,美得惊人。 清晨,万物还未复苏,人们尚还懒在温暖棉被里,迟迟不肯动身,大街上,鲜有几人开门营业,到处都静悄悄的。 盛安街最南边,宽阔的道路上更是寂静无声,这里是尤家大宅所处的院落,天虽已大亮,然朱红大门紧闭,门前端正地摆放着两座貔貅,富贵而又慑人。 忽的,远处传来轻微踢踏声,随着时间地转动,声音越来越响,隐约中还能听见人和马混杂在一起的粗喘声,短促而有力。 而尤家内宅,一如以往的寂静,可屋内若隐若现的灯火,却呈现出一丝诡异。 “砰”的一声,尤家大门猛地被打开,声音突兀而尖锐,~让沉默的众人心中都是一惊。 迎面走近一高大男子,约莫三十又五,身着黑色披风,头戴鹿绒方帽,脚下是牛皮短靴,上面还沾着些泥水,而往他身后望去,大门外正站着一匹焦躁的骏马。 那男子进入尤家,没有一丝停顿,疾步朝主房内走去。 熏香缭绕的尤家主房内,长辈们已经等候多时,听到声响,齐齐望向门口,神色紧迫又愁措。男子推门而入,带来一阵凛冽寒风,让屋内的众人不由得打起了寒颤。而刚一进门的尤海立,感受到屋内的温暖,冰凉的心稍稍回温了些。 “情况如何?”等不及二子开口,尤家老太爷急切地站起身询问,苍老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 尤海立动了动嘴唇,迟疑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昨晚靠岸的货船正是尤家二十年前丢失的那艘,船体只有轻微破损。” 话音刚落,尤老太爷猛地坐回雕漆木椅上,双眼失神,嘴唇颤抖,似乎听到了什么惊人秘闻,让他难以接受。 “那……人呢?”看到自家父亲震惊的神色,尤家长子尤博文尝试着问道。他们并不知道二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偶然听人谈起过那场暴风雨,说是船毁人亡。 尤海立没有立刻回答,而深沉地望了大哥一眼,眼中的悲痛清晰可见。 “船舱内白骨森森,经仵作鉴定,乃是二十一名船员之体,而主舱之中还有一骨,经林家直系亲属确认,这……正是林家老爷!”一口气说完,尤海立深深吐了口气,似乎还是不能接受这一事实。 而屋内其他人,早就沉默无语,默不作声,尤老太爷紧闭着双眼,形如枯槁的双手紧紧扣住身下的座椅,微微颤抖的双脚泄露了他的震惊。 “父亲”尤博文担心的唤道,事情来得太突然,他怕父亲想不通,过不了这道坎。 “你们都吧,让我一个人静静。”半晌之后,尤老太爷抬手挥了挥,独自撑起年迈的身子,缓缓朝内屋走去,只留下一个苍老模糊的背影。 房间内再次陷入寂静,尤家长辈叹息着相继离去,只剩下尤大和尤二两人在房中面面相觑。 猜不透,尤博文轻拍着胞弟的肩膀,没说话,两人也相邀离去,房间里,熏香缭绕…… 尤家世代经商,如今以是烟城大户,名下拥有数百条船只,数百间店铺,生意遍布各地,名声响亮。 尤家西院,是尤家次子尤海立的住所。 此刻,东厢房内,香雾弥漫,幔纱清扬,一阵水声从里间响起,双面牡丹刺绣屏风后人形隐约可现,撩人心魂。尤家三小姐正泡着花澡,沉浸在温暖湿润的热气之中。 丫鬟青枝再次提着热水进入,穿过屏风,她看着浴桶中的小姐,辛劳地叹了口气。 听到声响,尤舞迅速回头,看到苦着脸的青枝,她脸色一板,闷声道:“怎么,提个水,还有怨言。” 青枝来不及多想,吓得立即跪下,不敢出声。每每小姐早上要求泡澡时,脾气都很好,她才敢抱怨、偷懒,甚至开开玩笑,今天却……一反常态! 烟城皆传,尤家三小姐性子怪异,一则沉默寡言,反则活泼多变,让人难以捉模。青枝记得,小姐曾告诉过她,说这是种病,叫人格分裂,现在看来,自己恐怕也是得病了。想到这点,青枝嘴一瘪,险些哭出声来。 浴桶中,尤舞闷声发笑,她现在唯一的乐趣,也只能是泡泡花澡、逗逗青枝了。最近,她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甚至不惜毁掉自己的名声。现如今,传言中的尤家三小姐不仅是性子怪异,就连身子也快是不行了,短短一天之内竟晕厥五次,可见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尤舞不由得失笑出声,真是流言可畏啊! 青枝跪了好一会儿,也注意到不对劲,正巧抬头,看到自家小姐正笑得开心,她瞬间明白自己被骗,气呼呼地站起身,也不提水,安然的走到一旁坐下。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好青枝,快帮我加水吧!”玩够了,尤舞赶紧道歉赔罪,她还想多泡会儿呢! 这会儿,青枝也不怕了,哼哼着转了个身,不理她。 “青枝……”尤舞拖长了声音,撒着娇。 “老爷回来了!”突然,大门口传来叫唤。尤舞脸色一喜,顾不上还luo着,急忙从水里起身。 “青枝,衣服。” 一旁,青枝早就备好了衣服,手脚麻利的给小姐换上,替她整了整头发,相扶而出。 西院正门,吕氏正端在门前,身子没动,眼睛却似乎望出了门外,神情迫切而惊喜。 尤海立一进家门,就看到姿态丰腴的妻子站在门口迎接,他欣慰一笑,快步走上前,将妻子吕氏拥入怀中,汲取温暖。 看到这一幕,下人们都微微一笑,没有惊讶,这种情况他们早是习以为常,吕氏反倒神色微赧。 尤舞急匆匆赶来,看到父母相拥这一幕,她偷笑着走进,等爹娘亲热够了,才故作委屈地出声道:“爹,娘,你们思念得都看不到女儿吗?”。 这时,相拥的两人才注意到自家女儿正站在一旁。三月未见,尤海立再次看见尤舞,她却是改观了不少,只见眼前的尤舞,眼神明亮,小嘴微曲,似在生气,而脸上的酒窝却不知觉得深陷,暴露了她的好心情。 尤海立松开妻子,刮了下尤舞的鼻尖,笑骂道:“鬼机灵!” 众人都呵呵一笑,相拥着三人一齐进屋。 虽刚入冬,但吕氏早就在屋内生起了火,一进门,她就替月兑了外衣,递给一旁的丫鬟。 尤家西院规模并算不大,二进的院子,正房三间,因为家里男眷较少,屋内大都布置得温馨柔和。 上了暖榻,三人团团坐好,喝了口热茶,屏退丫鬟,一家人享受着这一安静氛围。 喝茶期间,尤舞很少开口,她只是安静地端着茶杯,听着父母之间嘘寒问暖。偶尔插句玩笑,逗得两人咧嘴大笑。看着眼前的和睦,尤舞想起了前一世,想起了她那薄凉、偏心的父母,真是不能比较。 虽说不恨,可却难以忘记。重生之后,感受到亲人的温暖,她定会好好珍惜。想到这里,尤舞脑中突然一痛,眼前一黑,陷入了短暂的晕厥,意识消失前一刻,感受到的是一双厚重温暖的大掌。 其实早在前年开春时节,尤家就花重金聘请了一位名医,让他常住家中,以应对紧急事故。 虽说法含糊,知情人少,但尤三身患晕厥之症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以至于尤舞及笄已将近半年,依旧无人问津,好在,她也乐得清闲。 再次醒来,以近黄昏。 屋内寂静无声,回想起晕厥之前的场景,尤芜叹了口气,秀眉微蹙,她看向窗外,太阳已经落下,天将黑未黑。父亲母亲怕是又为她担惊受累了。可明知如此,她还是不能忘怀,哪怕心再坚定、再冷漠、再无情,一接触到那些久违的温暖,她就止不住地冲动,再,事后悔恨。 不过,既然已经开始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尤芜闭上眼睛,脑中闪现出一幕幕凄惨悲凉之景。她的身体开始不住地抖动,脸色煞白,捏在手里的薄被早已皱成一团,再也不见起初的平整柔滑。 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旋转,时间迫在眉睫,她不能再迟延。 这次回来,尤芜,只为复仇。 第二章 闹事 夜深如海,打更人也早已归去,只剩外面树枝上的乌鸦独自鸣叫。 尤芜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丝毫困意。 昨天残阳时分,她起身去给父亲母亲请安。来到父母房门前,刚准备敲门而进,却听到母亲一声惊呼,紧接着,就响起父亲惆怅低沉的声音:“林家不会安分了!” ‘林家’听到这个词,尤芜惊愕失色,她只觉得似有凉气从地下冒起,顺着她的腿不住上爬,密密麻麻,最后牢牢摄住她的心魂,让她动弹不得。 尤芜眼瞳渐渐扩散,呆滞地望向前方,空洞而无措,她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上一世,她如万千女子般,安分在家,绣花理家。虽她是商家子女,然尤家家大业大,生活自然也是无比优越。 只不过,在她及笄那天后,尤家却不复安宁。而祸起之源,便是林家。 女子,十有五年而笄,谓应年许嫁者。早在尤芜十岁那年,尤家便为她谋好了一门亲事。男方张姓,乃烟城知府之长子,温文尔雅,两家结亲可谓门当户对,而尤博文的更是张知府的次女,如此一来,着实是亲上加亲。 作为待嫁新娘,她只等及笄。可谁料世事无常,就在母亲准备为她笄发当天,礼程却被人打断。而来人正属于林家,与此同行的却是一个红木雕漆棺木。 后面发生的事情,尤芜已经记不清了,她浑浑噩噩地被云姨送回房间。然后林家大闹,大伯受伤,祖父晕倒,一直到夜深还没有消停。 而第二天,尤家来不及反应,再次被林家一纸诉状告上官府,从此以后,纷扰不断。一系列的变故,让尤家烦扰不已,而众人也无暇顾及尤芜的亲事。 直到男方娶亲,尤家才意识到三年已过,而尤芜已经成了大龄姑娘。再后来…… “咣、咣”不知不觉,五更以到,尤芜断了思绪,起身下床,轻掀起窗帘,天还未亮,外面只有几盏灯火隐约闪现,给冰冷的黑夜增添一丝暖意。 站了好一会儿,再次回到床上时,尤芜才觉得有些倦意,闭上眼睛,缓缓陷入梦境。 残阳如血,远处炊烟袅袅升起,郊外的小路上偶尔经过两人。只不过他们都神色匆匆,脚步急促,还时不时往后望去,生怕沾染上什么。而不远处,一棵凋零的老树下,斜躺着一女子,她已经没了人形,瘦骨嶙峋,衣衫褴褛,脸上遮着长长的黑发,看不清容颜。看到她,尤芜不受控制地往前走去,两人的距离越来越短,就在尤芜正准备转身离开时,那人却陡然抬头,朝她惨烈一笑。 “啊!”尤芜猛地从床上坐起,大汗淋漓,不停地喘气。 听到小姐房里有动静,青枝赶紧推门进屋,“小姐可是做噩梦了!”青枝倒了杯茶,端给尤芜。 “嗯”尤芜轻轻答了声,没有多说。噩梦?只不过是回忆惨剧罢了! 半个时辰后,尤芜整理妥当,才出门去给父母请安。顺着抄手游廊走去,尤芜观赏着园中的风景,心情才渐渐平复。 “青枝,最近父亲在忙些什么?”尤芜淡淡出声,没有回头,继续朝前走去,似作平常询问,然脸色却有点紧绷。 “老爷?”看着小姐柔和的背影,青枝略微思索了下,“昨天小姐晕倒后不久,老爷就匆匆出去了,很晚才回来,青枝也不知。” 尤芜没再询问,游廊已走到尽头。她抬脚进屋,却与刚准备出门的吕氏撞了个正着。 幸好青枝和丫鬟们手脚麻利,快速扶住主子,母女两人才没有摔倒。尤芜站好,看向母亲,却见她表情慌乱,惶惶不安,连头上的发髻也有些凌乱。 “母亲,出什么事了?”来不及整理衣服,尤芜急忙询问出声。 吕氏被撞得晕晕乎乎,心里更加急躁,“林家来闹事,你父亲已经去主宅了!”说完,她就绕过尤芜,疾步朝外走去。 终于来了吗?尤芜心一揪,这一世,她及笄已过,婚事虽没有被林家扰乱,但因外面的流言,她依旧没有嫁去吴家。等了这么久,林家终于来了。 “母亲。”尤芜快步赶上去,扯住吕氏,“母亲,您安心待在家里便是,外宅杂乱,父亲不能照顾您,免得出什么事情。” “云姨,你照顾好母亲。” “是,小姐。” 交代完,尤芜独自往主宅走去,没有一丝迟疑。直到她走出垂花门,众人才回过神。 “青枝,你快跟上。”女儿的身影已经消失,吕氏才急忙叫道。看着青枝追出去,她才渐渐安下心来。 “初云,芜儿长大了!”吕氏一脸欣慰,微笑着望着前方,再没有方才的急虑焦躁。 初云眼角有些湿润,为老爷小姐担心了一辈子,终于有回报了。 “回吧!” 一行人转身离开,院子里贵茶花开得正盛。 尤家大门口,此时,人满为患,哭闹打砸议论声和成一片。 数百人身披白色孝衫,跪在一口红色漆木棺木前,哭声啼啼。后面还有不少头围白色孝带的男子,身材健硕,面色不善。 围观的群众还在不断增加,外面的大道上已经被堵得严严实实,难以通走,马车只好暂时停行。 尤芜赶到时,看到父亲正主持大局,这让她安心不少。上一世,大伯受伤,父亲出门在外,家里只剩些软弱的女眷,她们没有反抗之力,只能任林家人宰割。 这一世,一定不同了。 尤芜走上前,在父亲身旁站定,坚决而又顽强。 嘈杂中,察觉到身旁来人,尤海立回头,正巧与尤芜视线相遇,冰冷而倔强。 他失笑着摇头,罔他为人父十几年,竟遇事如此慌乱。看着尤芜的眼睛,心渐渐沉寂下来,不似之前的手足无措。 他回头,正面对着林家人,对着围观百姓,沉声道:“林,二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当年祖父也是重伤而归,损失惨重。今天,当着烟城百姓的面,我们尤家承诺,尤家不会让林家委屈半分。” “故人已逝,还望节哀。让林老爷入土为安,尸骨归祖。”尤海立颤抖了声音,走出尤家大门,在那漆红棺木前重重一跪,磕了三个响头,而后面的尤芜也亦步亦趋,在父亲身后站定,跪下,磕头,三次。那是尤家子孙对长辈,对死者最高的敬意。 大街上,吵闹声陡然停住,然后寂静无声。 远处一辆马车徐徐驶来,车轮辘辘…… 第七章 未婚夫 拒绝了小二的请求,尤舞安静地回到桌旁,继续吃饭。明理明德也没询问,他们的嘴巴已经忙得没空说话了。 看着桌上丰富的菜品,尤舞都不知道从何下手。突然,她目光一顿,盯着明理面前的几盘菜愣了下,然后神色呆滞地望向明理。 “怎么了?”明理奇怪地看着她。 看着他面前的好几盘鱼刺,尤舞咽了下口水,问道:“这是什么鱼?” “蚌背鱼啊!”想都没想,他月兑口而出。 “哎呀,我告诉你这鱼可好吃了,来一条不?”说着,明理就把明德面前的鱼给端走,献佛似的递到尤舞前面。 看到自己的鱼被端走,明德没说话,只是伸手慢慢从明理桌前端走另一盘,然后,动筷吃鱼。 尤舞嘴角一抽,她粗略数了下,明德面前五个鱼刺盘子,明理两个,现在()她这里一个,也就是他们一共点了八盘蚌背鱼。她恍然大悟,难怪人家找鱼都找到他们这儿来了。 尤舞放下筷子,心情略微沉重,表情严肃的说道:“明理,下次可不能这样了!”虽然她年龄比明理明德小,可心理不知道比他两成熟了多少,所以从小到大,尤舞都是以一种姐的姿态教导着两人。 经历过最初的反抗,到现在,他们也习惯了。 明理心中略微挣扎,想了想,跟尤舞商量到:“那下次,我帮你也多点两条!” “噗”尤舞听到了自己内心喷血的声音,她深深地盯着他,希望他能明白她的想法,可毕竟是奢望了。 一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尤明理还沉浸在给两条还是给三条的问题中,不能自拨。 而再次被打扰,尤舞有些恼怒,她气冲冲起身,猛地打开了门,骂道:“说了吃了就吃了,怎么还来!” 骂完,见人还没走,尤舞才集中了焦距看去。门外站着一个锦衣男子,衣服上绣着瑞兽图腾,长相白女敕干净,让人不觉得生出好感。只不过,似乎有点眼熟,是在哪里见过呢? 张锦途看着一身男装的尤舞,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他礼貌地拱手道:“在下张锦途,不知这位小对在下有什么意见?” 尤舞回过神来,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记错了,不然这么……不错的人自己怎么可能会忘记。只不过,尤舞有些奇怪,为什么要鱼的人也长得这么——上得了台面!!! “不知尤家少爷可在里面,在学院,张某与明理明德可是相交甚欢。”一字一句,张锦途故意提醒道。 “啊!” “原来是找他们两的!”尤舞小声嘀咕着,一脸释然的样子。 “怎么,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请进。” 院子里明理明德依然吃得正欢,听到脚步声,以为是尤舞,也没多在意,就连头都没有抬。 尤舞站在张锦途身后,实在是看不了,她重重地咳嗽两声,提醒两人。 明德抬头,看到他们,身子一顿,一副很是吃惊得样子。他放下碗筷,扯了扯自家哥哥的衣服。 “干嘛?又要抢我的菜,自己拿。”明理骂骂咧咧,不耐烦地说道,之前他不见了一条鱼,肯定是这小子拿的。 明德任不说话,继续扯。 “你……”明理一脸凶狠地抬头,准备教训明德,却注意到他的视线,顺着望,“砰”他只觉得似有烟花在头顶上燃放,既绚烂又危险。 顿时,各种想法涌上心头,来不及综合,以至于他脸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表情。 而张锦途依旧嘴角上扬,挂着最公式化的微笑。 注意到现场的诡异气氛,尤舞挑眉,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她还来不及猜测,明理就说出了答案。 “老师,您这边坐。”像是突然醒悟一样,明理猛地站起身,搬过一把椅子,仔细擦了擦,然后恭敬地说道。 张锦途‘嗯’了声,没有推迟。坐下后他看着呆愣着的尤舞,眼底闪现一丝笑意,“这位小,你也坐下吧!” “啊!我、我没事!”尤舞摇头摆手,拒绝着。 “坐下。” “额,好。”乖乖坐下后,尤舞又是一楞,她为什么这么听话。是因为他是老师吗?不对,她曾经可是有名的叛逆分子,还会怕老师? 偷偷瞄了他一眼,他一看就是那种温文尔雅的人,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大的威慑力。 “你们也坐吧!”张锦途对着明理明德说道。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坐下。 “这次回家,好好休息,放松一下,调整好心情,只是不管在书院还是家里,都要注意……节俭朴素,不能浪费。”说着,他扫了饭桌一眼,眼角轻微地抽搐了下。 “是,老师,我们知道错了。”明理明德恭敬地认错。 “嗯。”他满意地点头,站起身,似乎也不准备多待。 明理明德看到他的动作,放松了些,偷偷朝他望去。 “对了,还有……”张锦途想到什么,转身,看到两身子突然绷紧,他微微一笑,道:“出门在外,大家都是同级,你们大可不必这么紧张。”说完,他朝尤舞拱手,转身离开。 时间很短,可有人却觉得过了很长。 看到张锦途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明理明德长吐一口气,有些放松又有些悲伤。 “咋了?他谁啊?”尤舞好奇道。 明理抬头哭丧着脸,“他,是我们的老师,特别……难搞,哎,这次后,惨了,哎!” 一旁,明德赞同地点头,继而他的神色变得有些诡异,他眼神幽深,直直地盯着尤舞,不说话。 “怎、怎么了?”被盯得有些发毛,尤舞开口问道。 他抿了抿嘴,沉默半响,开口道:“据我所知,老师他不仅是我们的老师,还是张家大少!” 然后呢?尤舞示意他继续。 “张家大少从小与尤家小姐定亲,两家决定等尤家小姐及笄后,就成亲!”淡定的说完,明德就不在开口。 尤家小姐?尤家小姐?尤舞有些考虑不。 倒是一旁明理猛地叫出声,“尤芜,你要成亲了啊!” 第八章 被打 “见鬼!”她怎么不知道这事儿。 一直很少出门,及笄后,因为‘晕倒’的原因,更是整天在家。 一般,烟城女子十五岁后,就会有人上门提亲,家世越好的女子,自然也越受追捧。 尤家家大业大,烟城人都眼馋着,尤舞起初还以为是自己身体的原因,一直没人上门提亲。搞了半天,原来大家都知道她早已定亲,只等成亲了。 不行,成亲这事儿,可马虎不得!尤舞想了想,只能先拖住,然后慢慢想办法。 “明理明德,走,回家。” 三人急急忙忙上了马车,火急火燎地往回赶。 “尤芜,这么急干吗啊?”车速飞快,来不及躲避路上的石子,车里颠簸得厉害。 “出大事了!”尤舞没好气地甩了句话,她现在非常——暴躁,别惹她! 见她是真的生气了,明理不敢再多问,学明德一样,自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躺好,闭目养神。 车轮辘辘,马不停蹄地朝前跑去。尤舞心里糟成一团,成亲这事儿她还真没碰到过,不知道究竟是该拒绝还是该顺从。 “驭……”忽然,前面传来马夫拉马停车地声音。 车停得及,三人都朝前俯冲了下,明理一不小心撞上了马车上的木板,“砰”的发出一声闷响。 “干嘛呢?”明理揉了揉鼻子,责骂出声,疼死他了。 “少爷,前面好多人,马车过不去。”马夫为难地解释着。 尤舞掀开一旁的窗帘,向外看去,前面有很多人围在一起,指指点点,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 马车被堵,声音嘈杂,尤舞更是烦躁。她捶着头,掀开车门帘,走了下去。 见尤舞下车,明理也扯着明德下了车,两人一左一右站在她身旁,像护卫一样。 人群挤挤攘攘,靠着路边,围成一个半圆,大家都伸长了脖子朝里望去。 尤舞朝人群中挤去,越往里走,谩骂声越是响亮,她不由得皱起眉头,对这声音很是反感。 到了内圈,尤舞才看到圈里的主角。 一个胸肥腚厚的中年女子,一个长相老实诚恳的瘦弱男子,还有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小男孩。 从议论声中,尤舞弄清了三人的关系。是男孩的亲,而瘦弱男子是的。如果不是好几个人都这样说,看着现场情况,尤舞根本不会这样想。 只见那肥硕女子手中拿着一根残缺不齐的鸡毛掸子,不停地朝男孩打去,嘴里还吐着谩骂的话语,而瘦弱男子则不停地阻止着的动作,只是因为身体素质的原因,男人并没有阻挡住,反而被她推倒在一边。 “啪!”一声脆响从鸡毛掸子与男孩手臂交界处发出,惊起旁人一身鸡皮疙瘩,而被打的那孩子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尤舞也吓了一跳,手臂上鸡皮疙瘩凸起,瑟缩了一阵。她看向被打的男孩,他正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破损的衣服耷拉在身上,露出青紫的皮肤。 “你这灾星,我养你这么年,一点用都没有……”继续谩骂着,手上没打够,时不时还伸脚揣着,似乎躺在地上的不是个人,而是块冰冷坚硬的石头。 不知那说了句什么,刺激到了男孩,忽然,他抬起头,露出他稚女敕的容颜,灰白的嘴唇紧抿,脸上充斥着深深浅浅的伤痕。 而在他抬头的那刻,尤舞就被那双黑亮的眼睛吸引住了。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一双幽深黑亮的眼睛嵌在苍白的脸颊上,更是引人注目。痛苦、隐忍、担心各种情绪布满了双眼,眼睛才是他表达内心的载体。 尤舞活得简单,可她并不爱心泛滥,甚至可以算得上冷漠,她从不关心其他人,除了这一世的家人。 可这一刻,她却有些动容。上一世,她被亲生父母送上手术台,被割了肾,被捐给同胞弟弟,然后意外死亡,完全闭上眼睛那刻,她心中,只剩下恨。可他,小小年纪,父母早逝,在的责骂毒打中长大,眼中却没有一丝恨意,有的只是悲伤、隐忍,他的内心是有多么宽容与强大,尤舞猜测不出。 烦躁的心渐渐沉寂下来,尤舞觉得有些悲伤,心中对上一世父母的仇恨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似乎被男孩毫不畏惧的眼神气到了,她使足猛力,再次打去。 而尤舞看着手中的鸡毛掸子再次落下,脑袋一空,猛地冲,牢牢地抱住了他,不让鸡毛掸子砸到他身上。 而明理、明德好不容易挤进人群,就看到尤舞往里面冲去,来不及阻止,手里的鸡毛掸子已经落下。 疼痛猛地袭来,从背部中央渐渐蔓延,不一会儿,就席卷全身,尤舞疼得眼睛紧闭,差点咬碎了牙齿。 看着被打的锦衣男子,愣住了,还没反应,就被赶来的明理、明德丢了出去。 “疼吗?”。明理小心翼翼询问出声,一脸懊恼的表情。要知道,在尤家,男人受伤,回家后只会挨骂,嘲笑他们没本事;可受伤,男人回家后那就是挨打、跪祠堂了。 现在,他们让尤舞这个尤家大宠儿被打,明理感觉眼前一片黑暗,头上电闪雷鸣。 “没……”想开口回答,却实在是疼得出不了声。 “走,快回家。”明理慢慢抱起尤舞,朝外走去。 人群中自动让出一条路来,他们看着尤舞有些敬佩,又觉得他有些傻,刚刚他们可听着真切,那一下肯定不好受。 “等、等……”尤舞在明理身上挣扎着,朝后指去。 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明理看见了那个干瘦的男孩。他坐了起来,眼神有些迷惑,正直直地盯着他们。 “明德,带上他。”说完,他快步朝前走去。 明德上前伸出手,男孩犹豫了片刻,搭手站了起来,眼神变得坚定而有神。 这时,摔了个七荤八素的从地上爬起来,看到男孩跟着别人走了,她气得在后面大喊。 “霉蛋,你要是敢不去参军,我就改嫁,让你那死鬼姐夫去当炮灰。” “沛娘,我可以去,霉蛋他还小啊!”男人乞求着,希望改变主意。 “什么,你是逼我改嫁吗!”尖锐的叫声响起,传出好远。 争吵不绝,夜幕慢慢降临,人们也渐渐离去,不再管别人家的闲事。 第九章 碰撞 第十章 决定 一大早,尤博文就带着尤海立来了正院,同尤程讨论林家亲事。 这事,可不能被听到,不然,尤家就不得安宁了。在尤程这儿,最多被父母,但他们至少还能理智地思考,出出主意,不会乱成一锅粥。 “我和你二哥都已成亲,尤家祖训只娶一妻,难道你想让我们违背吗?”。尤博文看着尤程,询问出声。 “可,也不能让我娶啊!”立马,尤程激烈地反对着。 “说了,只是假娶,先安抚好林家,然后你再跑路嘛!”尤海立赶紧解释道,他可不想另娶。 尤程沉默了,想了半天,说道:“烟城,我不能离开,如果必须答应娶林月华,那我只能真成亲!” “哎呀,你为什么就不能跑呢?”尤海立非常不解,他为什么非不离开。 尤博文扯住了他,没让他继续说下去,三人都沉默了! 而门外的尤舞,此刻也屏住了呼吸,她仔细听着里面的声音,生怕错过一句。 “二弟,你不是说想当将军吗?”。突然,尤博文奇怪地问了句。 “嗯?是啊!你怎么现在提这个。”他不懂。 “你跑路,然后去参军。”尤博文委婉地说道,要不是尤家不能没他,他也愿意答应娶林月华。 “这……” “对了,二哥,军队有我认识的人,他们可以照顾你。”尤程兴奋地说道。 尤海立瞪大了双眼,猛地拍了尤程一下,骂道:“你二哥是需要别人照顾的人吗?”。 “啊呀!疼……不是不是!”看到自家二哥凶狠的眼神,尤程立马摇头示意,他可不想再次被打。 其实早在尤程说他不能走时,尤海立就知道了这一任务落在了他身上,大哥是一定不能离开尤家的,他知道。只是,要走,他有点舍不得,舍不得妻子女儿。 “不过,你可以帮我把你嫂子和尤芜弄进去吗?”。他尝试性地问出,如果这事儿可以解决,那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嗯……”尤程想了会,道:“可以,只是生活比较艰苦。” “好……”尤海立脸上一喜,一个音还没发完,尤博文就打断了他的话,“弟妹跟去可以,芜儿怎么能去,先不说军队全是男人,芜儿不方便,更何况,芜儿已经及笄,和张家的亲事已经近了,难道你想她当一辈子的老姑娘吗?”。 听了大哥的话,尤海立抓头,烦躁,问道:“那怎么办?” “你走后,由我来照顾芜儿。” “什么!”尤海立狠狠瞪着尤博文,骂道:“哼,你就知道打我女儿主意,有本事自己生去。” “我这可是为芜儿好,你别不领情。”尤博文温雅一笑,丝毫不理会他的嘲讽。 而尤程则在一旁摇头,无语,怎么谈着谈着就变成了抢女儿! 门外,听到这里,尤舞红了眼睛,悄然退了下去。 三天后,林家祠堂,林正念着经,得到这一消息,她一愣,眼中显现出一丝怀疑。 尤家二老爷宠爱吕氏,可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想必烟城人依旧记得尤海立成亲那天的盛况,规模盛大,甚至超过了尤家长子尤博文的亲礼,而如今,这样一个痴情人愿意再娶月华,她不相信。 被外物扰乱了心绪,林氏在祠堂也待不住了,想了想,她起身,朝月华的屋子走去。 “繁珠,小姐呢?”看到月华的贴身丫鬟在院子里缝补,她问道。 “,小姐去外面的铺子了,说是查看账目,要到晚上才回来呢!”繁珠福身道。 “哪间铺子?” “听小姐说是里街的一间裁衣店,生意不好,她才去看看。” “嗯。”林氏转身,心中有些酸涩。 走出院子,抬头看向天空,努力让眼中的泪水回流。老爷走了这么多年,她也习惯了,只是,苦了月华。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待在祠堂为老爷祈福,如今,一切都已成定局,她也要为女儿出出力,食食人间烟火。 平复下心情,林氏让丫鬟带上些糕点,上了马车朝裁衣店驶去。 里街生意不好做,地方僻静,鲜少有人逛到这里。 林氏并不记得老爷手中有这样一间铺子,她有些疑惑,难道是二弟、三弟给的? 马车在一间衣铺前停下,林氏下了车,她看着空荡荡的店铺叹了口气,微微提起裙子跨了进去。 店内依稀摆放着几件陈旧样式的衣服,她走上前,模了模柜台上的布料子,也粗糙得很。 林氏皱着眉头,看来,这家店铺确实是不行。 打量了半天,依旧没有半个人出来,她吩咐道:“小环,你去看看。” “是,。” 看着小环往里走去,张氏在桌子前坐了下来,静静地等着。 大概过了一刻钟,里间传来了脚步声,林氏起身,朝里望去,“二弟?” 来人正是林家二老爷,林峰,只见他恭敬地朝林氏敬礼,唤道:“嫂子!” 而林月华这时也从后面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丫鬟小环。 对二弟的存在十分讶异的林氏,并没有注意月华身后小环的神情,而林月华也并没有让小环立即跟回母亲身边,而是让她待在自己身后。 “母亲,您怎么来了?”林月华上前,抱着林氏的手臂问道,而她身后的小环也趁机站回了林氏身后。 “你持家辛苦,我这不是来看看你嘛!”林氏说着,拿起桌上的糕点递给她。 “哇,全是我爱吃的,谢谢母亲。” “你啊!”看着女儿的馋样,林氏也宠溺地笑了。 “大嫂,你不必担心,月华有我照顾,不会出什么事情。”看着她们母女之间的亲密,林峰笑了笑,安慰道。 这时,林氏才把注意力拉回到林峰身上,“对了,二弟怎么在这儿?” “娘,这家衣店是二叔照看着的呢,而我只是甩手掌柜而已。”林月华解释道。 “是的,大嫂,我一直在照看这家铺子,只是生意一直没有起色。”说着,林峰有些惭愧。 “哎,尽力就好,林家不缺这一个铺子的衣钱。”虽然确实有些不行,可林氏并没有说出口,毕竟她不是主事人。 第十五章 旧案 ‘卷之四 多人口失踪案,幼少年男女被拐。 查实 金陵匪徒,有在四方贩卖幼女幼男,选其俊秀者,调理其肌肤,修饰其衣履……则重价售与宦商富室为妾,或竟入妓院。’ ‘卷之七 多人口失踪案,青壮年男女被杀。 脊檩匪徒,有在四方掠夺钱财者,劫其路人,夺其钱财,迫害其身……则刀落人亡,后抛尸荒野,为豺狼、猛虎所食。’ ‘卷之八 多暴力凶杀案,富豪商人家族被烧。 胡越大盗,有在四方残忍虐人者,组织作案,分工明确,破门而入,烧杀抢掠,无所不为,残忍极致,后隐匿于烟城南山一带,销声匿迹。’ …… 金陵、脊檩、胡越……乃是烟城边城荒蛮之地,少有足迹,更少人烟。 震惊之外,尤程更是困惑,几时烟城也变得如此民不聊生了?他心情有些沉重,放下了手中的书,抬头看向正端站在窗边的主子,嘴中甚是苦涩。一刻前,他还中气十足地回答,烟城并无强势盗匪,可现在…… “这是烟城刑事案例中的一部分记载,发生在十年间,而今年,依旧存在。”徐缓低沉的声音响起,尤程抬头,双眼与那惑人的桃花眼相对,让他不自觉地深陷其中,忽然,耳边再次响起主上的声音,只是声音的语调突转,充满质疑凌厉道:“尤程,你觉得烟城真有这么多盗匪吗?”。 尤程心一跳,寒毛陡然竖起,后背浸出一层冷汗,难道主上的意思是烟城盗匪只是个幌子,而真正的凶手依旧逍遥法外,行事猖獗? 他艰难地抿着嘴,迟疑道:“难道是……” “暂且不知,所以由你去查清楚。” 话被打断,尤程也收回了自己的想法。只不过若是真与他们有关,那尤家……他不敢再多想,断了思绪。 见任务明确,尤程单膝跪下,双手抱拳,口中道:“是!”,以最标准的组织规矩接下任务。 “嗯,现在你去找凌雨,他会跟你谈清楚的。” “是!”尤程站起身,抱拳后退几步才转身快走,推门而出。 门刚关上,房中万里河山屏风后又走出一黑衣男子,他看着主子悠闲地拿起未看完的书,又上了斜榻,有些迟疑道:“主子,他可以吗?”。 “哦?你觉得有何不可?”桃花眼被挑起,那人放下手中的书,看向不远处的黑衣男子,似是好奇地问道。 “不……不是不可!”黑衣男子立马摇头否认,停顿了片刻,又谨慎道:“只是尤程刚入组织四年,心性不坚,如果我们现在就告知他您的身份,会不会太……轻率了!” “四年!”那人感叹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伤感,接着道:“凌云,用人一时,看人一世,跟了我这么久,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说完,他呵呵笑了两声,摇了摇头,又拿起了桌上的书,沉入其中。 凌云没有再开口,听着主子的笑,他心中满是苦涩。是啊!用人一时,看人一世,人心难测,瞬息万变啊! 无声无息消失在屏风之后,房中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只时不时响起书翻页之声,悉悉索索。 从主子房里走出,尤程正疑惑着凌雨的位置,不远处就走来一身着女敕黄衣裙的年轻女子,她走到尤程跟前,微微福身,恭敬道:“尤,凌雨大人已等候多时,请跟凝香来。” 没有迟疑,尤程当即点头,道:“好!” 山庄结构复杂,一般人行走其中,迷路是常事。尤程听着前面凝香的介绍,心中暗暗心惊,同时也不免猜测着主子的身份。 “尤,到了。凌雨大人就在里面,您自己进去吧!”凝香带着尤程在一间房门外停下,转身解释道。 尤程收回了流连的目光,回过神来,礼貌地朝女子道谢。 “尤不必如此,这时凝香的本职。”说完,女子微微一笑,不亲不疏,再次福身,后转身离开,很快,便消失在尤程的视线之中。 尤程转向房门,整了整衣服,推门跨了进去。 屋内,光线暗淡,稍有些凉意,尤程拢紧了衣服,朝里面走去。 屋内布置简单,并不繁复,正对大门中央,摆放着一张由条纹乌木制成的精美桌案,桌案上整齐的推放着几本书籍,以及书写用品。 绕过桌案,尤程朝后走去,掀开里层的厚重帷幔,浓烈的书香味道迎面扑来,令他心神一荡,定睛一看,才里面竟别有洞天。 上百座高大书柜整整齐齐摆放其间,全是书籍满满,挤挤密密,让人数不胜数。 “尤程,你来了。”注意到门口的动静,凌雨从一书架后冒出头来,朝他笑道。 “嗯!”尤程也笑了笑。组织中,和他关系最好的也便是凌雨了! “你自己先随便看看,等我一会。”说完,凌雨又消失在书架之中,没了动静。 尤程也不在意,随意走到一书架旁,寻了本书观看。 时间慢慢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肩上突然一重,这一异样感将尤程从书里拉了出来,他慢慢合上手里的书,朝身后之人笑道:“你忙完了!” “不忙,只是找了几本书。”说着,凌雨将手中的书递给尤程,示意他拿着。 “给我看的?”尤程问道。 “嗯,看完再问我。” 尤程接过书,没有多说,在书架之中寻了处书案,坐下,之后便仔细阅读起来。见他如此,凌雨自己也寻了本书安静坐下,静心阅读着。 当尤程合上最后一本书的最后一页时,房内已经燃起了照明蜡烛。不知不觉中,天已入夜。 他摇动着脖颈,看向一旁的凌雨。 正巧此刻,凌雨也从书本中抬起头来,看向他。 “有什么要问的吗?”。凌雨打破沉静,开口道。 想了想,尤程有些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要我看这个?”差不多两个时辰,他把凌雨递给他的三本书看完了,里面全是与京城、皇室以及一些高官大家有关的重大事件。他隐约察觉了什么,可并不确定,更不敢妄加猜测。 凌雨的表情严肃起来,他看着尤程一字一句道:“主子姓温,名弛,叫温弛。” 第十六章 离开 “温弛?”喃喃地念叨着这一名字,让尤程觉得很是熟悉。忽然,脑中闪现出一段文字,惊得他撑圆了双眼,嘴巴大张,将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展现地淋漓尽致。他朝着凌雨惊愕道:“主子、主子是君……”后面的那个字被他咽了,没敢吐出。 “不,现在已经不是了。”凌雨笑着否认,对于他的震惊,并不在意。 良久,尤程才理好杂乱的思绪,接受这一事实,尽管主子如今已没在那个位子,可他的事迹却不容抹去;不管世人对他评价如何,可他却依旧功不可没,哪怕他曾…… 想通了这点,尤程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而心中的自豪更是感油然而生,止不住激动地情绪,他哈哈大笑,痛快道:“我就知道主子定不是凡人。” 凌雨也跟着笑了,欣慰地笑了,只是尤程却不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已经被大家所承认,正式地加入了凌组,成为了主子手下最衷心的守护者之一。 “对了,主子这次南下,乃是秘密行动,不能暴露身份,你要切记。”怕尤程得意忘形,凌雨赶紧提醒到。 “嗯嗯,知道了。”尤程赶忙收敛了笑,拍胸保证着。 忽然,他思维一转,凑近了凌雨,小声翼翼而好奇地问道:“哎,对了,主子为什么会来烟城?” “……” 凌雨斜睨着他,又往周围扫了扫,神色中似有些尴尬,过了好一会,才转向他,声音中有些不自然:“才接任务,就知道打听主子的事情了!” “我、我就好奇嘛!”尤程傻笑两声,放弃了询问。 可这时凌雨低沉的嗓音却传了:“你接了主子的任务,也算是正式加入凌组了,你有权知道主子的工作,当然,这也是为了更好保护主子。” 尤程立马把期盼的眼神望向他,想知道下文,他才徐徐道:“此次南下,主子最重要的任务便是打理征兵事宜。” “原来如此!”尤程了然地点头,可想了想,他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每年征兵不全是夏末秋初吗?如今可是入了小寒! “今年军队开始扩招,征兵期限没有限定。等再过几天,天一下雪,来参军的人又该多了!”没等他想个明白,凌雨就说出了真相,终止了他的猜测。 而他一说完,书架之中黑影闪动,一晃而过,没了踪迹。尤程并没有注意这一异常,而凌雨却朝着书架后一瞥,见没了动静,心一松,缓缓呼出一口气。 出书房时,天已经漆黑,尤程也不便再过多停留,匆匆道别,离开了山庄。 回到正院时,以是子时。 刚下马车,一丝凉意落在脸上,尤程抬手抹去,直触肌肤,而中间隔着些湿湿冰水。伸平手掌,朝手心望去,似轻柔地羽毛落在手心,不同的是还伴随着阵阵凉意,抬头望向漆黑地天空,原来,冬雪已到。 走在抄手游廊之中,尤程一直注意着院中下得越来越大地初雪,没有看到从旁边房间突然冲出地尤舞,一人恍惚,一人焦急,凑在一起,便撞成了一团。 尤程赶忙站起身,扶起尤舞,问道:“怎么样?没伤着吧!” “没有!”尤舞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着尤程问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干嘛去了?” “我、我总不能待在家,坐吃山空吧!嘿嘿,今天我去谋了一处职位,只等走马上任,厉害吧!”说完,尤程眉眼一挑,满是得意。 “好了,你够了。我是想跟你说一声,我和母亲回外婆家,可能要一个月后才能回来,你好自为之吧!”尤舞没好气道,等了这么久,她都已经困成了狗。 “一个月,这么长!”尤程有些惊讶,并自动忽视了后面的那句诅咒。 “还不是……”本想吼出声,却又担心被别人听了去,尤舞声音陡然中断,注意到周围只有青枝,才敢小心翼翼道:“还不是为了做给林家看,你们得抓紧点。” “嗯,知道了!你快吧!”尤程明了,注意到越下越大的冬雪,他催促着尤舞,让她赶紧。 黑夜中的雪下得越来越大…… 清晨,尤舞被青枝叫醒,入眼的便是刺目的亮白。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屋外白色的世界,她心中很是欢喜,便推开窗,却没想一阵风雪即刻卷入房中,冻得她直打抖索。 青枝赶紧拿起棉袄裹住她,关了窗,念叨着:“小姐,你本就身体不好,现在入了寒冬,可不能沾染上伤寒了……” “嗯,我知道了。”生怕青枝还要念叨上一清晨,尤舞赶紧满口答应着,断了她的话。 注意到小姐的敷衍,青枝无奈翻了个白眼,她居然被小姐当成老妈子一样嫌弃,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当吕氏寻来时,尤舞也正准备出门。她看着外面大包小包,真有种搬家的感觉。 不过,这次去吕家,她行李到是没带多少,人却多带了一个,的霉蛋,如今的云树。 当霉蛋梳洗完,出现在她面前时,确实带给她不少惊艳。也不知为何,他身上布满了伤痕,脸上却白女敕干净,精美地面容没有受到一丝毁坏。 尤舞给他取名为云树,意为望他长成大树一样强壮,然依旧能像白云般纯洁美好。 但尤舞绝对没有想到,她脑中忽然想出名字,竟伴随了他一生,哪怕是他本该拥有最高贵的姓名,然云树,已成了他心中最孑然的一片净土。 直到尤舞和吕氏坐上了马车,启程离开,隐藏在巷转角后的一灰布衣男子才无声无息地离开,而他走后,尤家三便从尤家大门后现身而出,他们齐齐望向那灰衣男子消失的方向,神色晦暗不清,尤海立血红的眼睛中更是犀利无比。 半响,他才收回犀利的眼神,望向吕氏离开的方向,神情却尽显温柔。昨晚,他们两人第一次坦诚不公,道出了二十多年深藏在内心的想法,畅谈到鸡鸣天亮。 二十多年间,分分离离,聚聚合合,尤海立都没有如此不舍,如此期盼下次的相见。他昂头,闭上眼睛,止住思念的泪水,想着吕氏的支持,心中涌出一丝甜蜜。 至于林家,等着吧! 第十七章 尴尬 第十八章 醒来 “佳雯!”张锦途看着来人,眉头微皱。 绕过店内其他人,红衣女子在他身前站定,随即牢牢抓住他的衣袖,嘟嘴道:“表哥,我找了你好久,你都不知道,刚刚有个恶婆娘居然在街上吼我!” 张锦途扯了扯,试图挣月兑她的钳制,被她抓住的衣袖却丝毫未动,他也只得作罢,无奈道:“佳雯,乖,自己去玩!” “什么呀!表哥,刚刚有人欺负我,你不管吗?”。 尽管她一脸委屈样,可张锦途却毫不相信。要知道,在京城,都没人敢欺负她这个丞相家的小明珠,那在烟城,就更没人…… 忽然,他思绪一断,眼前浮现出尤舞俏丽的面容,心思一动,便出了神…… “表哥!表哥……”见表哥心不在焉,于佳雯嘟嘴,连声唤道。 “嗯!”他应了声,却不怎么愿理她。 楼下,于佳雯便像牛皮糖一样粘着张锦途,让他想想甩都甩不掉。 而楼上,此时,林月华却更像鼻涕虫一样粘着吕氏。 当尤舞一踏进二楼时,就明显感觉到了氛围的诡异。不远处,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悉悉索索谈论着什么,而时不时她们还朝同一处望去。 尤舞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却当事人居然是自己的母亲,而母亲对面还站着另一女子,一身白裙,柔柔弱弱的样子,她便是林月华。 此刻,吕氏正面色不善地盯着林月华,而林月华却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似是被吕氏欺负了一样。 尤舞来到吕氏身旁,挽着她的手,问道:“娘,怎么了?” 可还没等吕氏开口回答,林月华就已经抢着出声道:“,我知道你厌恶我,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月华嫁进尤家已成了定局,还望能接纳我!”说完,她竟还抽泣起来。 话音落下,周围的私语声渐渐增大,传入了尤舞耳中,她看向林月华,心道,原来是她呀! 尤舞没理会众人,朝吕氏再次问道:“刚刚发生了何事?” 周围的议论也传入了吕氏的耳中,可她却并不担心,她生气只是因为林月华抢了她给尤舞专门定制的衣服。 吕氏把脸朝向尤舞,眼睛却盯着林月华手中的新制锦衣,道:“她拿了你的衣裳。” 林月华手中确实拿着女子服饰,而且似乎还不止一件,一层层堆在她手肘之中,明亮鲜艳。 尤舞冷笑着没说话,挽着吕氏笔直地站在那里,端端地看着众人,似看着戏子般。 渐渐地,周围的声音开始沉寂下来,最后竟只剩下林月华在人群中独自啜泣。这时,尤舞才松开吕氏,上前一步,盯着林月华笑道:“林大小姐,您还没成芜儿的二娘,就在抢芜儿的衣服,那成了芜儿的二娘后,岂不是要抢母亲的衣服了!” 一瞬间,林月华脸上闪过一丝阴郁,还没等众人看清,便又恢复成梨花带雨的样子,喃喃道:“我,我没有!” “噢,那您手上拿的衣服是您的尺码吗?看着不像啊!” 这时,众人才朝林月华手中望去。尤舞虽然身材高挑,却只是针对同龄女子而言,林月华比她长了将近十三岁,自然是要比尤舞高大很多。 目测着林月华手中衣裙的长度,大家显然也了衣服的尺寸明显与她的身材不符。其实,围观者也并不知道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林月华哭戚戚地看着吕氏,便以为吕氏欺负了她,才对吕氏议论纷纷。 而尤舞出现后一搅合,让大家自己不仅被利用了,而且对方居然还是一个即将做二娘的妾,心中的不平感顿时消失殆尽,都一脸鄙夷地盯着林月华,最终嫌弃的咒骂几句后,纷纷离去。 尤舞慢慢踱步到林月华身边,朝她伸手,将她手里的衣服拿了出来,正准备转身,却听到她‘啊’了一声,然后又猛然坐了下去。 尤舞无语至极,她看着地上哭凄凄的林月华,开口又想教育一番,却被一男声爆然打断。 “你干什么?”来人猛地将她一推,尤舞一时没有防备,随着向后退倒,幸好后面的吕氏和初云赶紧上前稳住了她,她才没有摔了。 待站定后,尤舞顿觉好笑,他们可真是贼喊捉贼。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她再次朝林月华走去,面对着推她那人的背影正准备开口理论一番,那人却也正巧回头,瞪向尤舞。 “嘭!”脑中似爆炸般响起,尤舞眼前一片模糊,接踵而来的便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芜儿!” “小姐!” 看着女儿忽然倒下,吕氏慌乱地接住她,抱着她瘫在地上,不知所措。 “芜儿、芜儿……”吕氏不停唤着尤舞的名字,盼望着她能醒来。 初云也惊了,忽然,她响起之前威胁小姐的话,脸上一喜,道:“,我去叫顾大夫。” “顾大夫!”吕氏稍回神,喃喃自语道:“对,还有顾大夫。芜儿,没事!”她模着尤舞的头,柔声安慰道,也似在安慰她自己。 而初云不等回答,早已经冲出去了。 此时,周围的注意力已全然被尤舞吸引住了,林月华见没人注意她,扯了扯身旁男人的衣角,示意他扶自己起身。 “月华,她们是?”扶起林月华后,男人一手搂住她的腰,还暧昧地凑在她耳边问道。 “叫我堂姐,在外面注意点儿!”林月华甩掉腰上的手,移开了两步,她看着瘫在地上的尤舞,嘴上现出邪邪一笑,轻声道:“她们呀,尤家的人呢!” 男人眼睛一亮,思索片刻,朝着倒在地上的尤舞仔细望去,审视着道:“地上那个就是尤芜吧!” “不然还有谁呢?尤家可只有这一个病秧子。”说完,林月华也不再凑热闹,转身离去,男人也随即跟了出去,两人齐齐消失在衣锦内。 说也奇怪,那男人一消失,吕氏怀里的人便动了动,吕氏赶紧看,正巧与刚刚睁眼的尤芜对上。 “芜儿,感觉怎么样?”吕氏不敢移动尤芜,生怕伤着她哪里。 尤芜虚弱地扯出一个笑,安慰道:“母亲,芜儿没事。”她挣扎着想起身,却没有一丝力气,只得虚弱地靠在母亲身上。 第二十三章 前世死源 残阳如火,漫天鲜红,就如同尤芜血淋淋的心脏。 醒来时,她已经到了吕家,看着床顶熟悉的紫色流苏,眼睛微涩。 淡淡药香从窗外飘进,青枝端着药碗,推门走进屋。 “青枝”沙哑断续的声音传入耳朵,尤芜微微一愣,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嗓子。 “小姐,你醒了!”青枝脸上一喜,急忙走,放好药碗,慢慢搀扶起她。 “小姐,来,先喝药。” 药碗停在嘴前几厘处,她自觉地抿嘴去喝,可却在触到药汤时,她顿住了,然后抬头看向青枝。 青枝慌乱躲开,错开视线,但尤芜依旧注意到了她微微发红的眼眶。 尤芜回头,看着眼前的药碗,闻着不同于寻常的药香,她一手夺过青枝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而旁边的青枝早已呜呜哭出声。 房间内沉默半响,期间只有青枝压抑的抽噎声。良久,尤芜才收回苦涩的嘴角,眼中毫无波澜地看向青枝,“大夫怎么说?” “大、大夫说小姐,活……”青枝猛地捂住嘴巴,开始使劲摇头,眼泪不停从眼睛中落下,越过双手,沾湿了衣裳,“小姐没事,小姐很好!”青枝不停重复这两句,好像在说服自己。 “多久?”尤芜低声一笑,垂下眸子,轻声问道。她自己的身子,她还能不清楚吗? 可青枝却不愿再作答,捂着嘴巴,扭头,冲出了房间。 房间中彻底寂静下来,似乎没有丝毫生气,尤芜仰头倒在床上,闭上眼睛,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下,消失在三千青丝之中。 死,多么虚无的一个字,可她却同它如此有缘。 还记那年,尤家繁荣昌盛,仍记那年,吕家强势壮大,而她,亦是貌美年华。在那段她自认为最美好的年华里,她遇上了曾自认为最美好的人。 如今回想起那人,她还真觉好笑。古语云,多眼白者,多残忍掠夺,他,林阅铭,林家二老爷林峰之长子,不正是这样吗? 想她青春年华、信任依靠、爱慕心动,全部倾覆于他一身,结果呢?他说,他是被逼的。可她不懂,很长时间她都在琢磨这句话,终于,熬不过心里的艰辛,她偷偷去找他。 夕阳中,残阳如血,湖畔旁,柳亭之下,才子佳人,相互拥吻。心,碎裂一地。可她不甘,她想知道是谁,能从她手里夺过他。却没想,得来的不只是谜底,更是杀身之祸。 尤芜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再次浮现那幅绝美的画面,画中,佳人回头,看向她。冰冷瞬间席卷全身,就如同被铁链紧紧束缚着,令她丝毫不能动弹。 远处渐渐响起阵阵童谣,烟城有美,美景美人,美景如画,应是仙境;美人如画,当如月华…… 真没成想,他是如此被逼!为了已嫁入尤家的,委身亲近于她。上一世,林月华最终嫁给了尤博文,成为了她的大伯母,这一世,她一定不会让她再入尤家门,更不会再让林阅铭入尤家门。 “咔嚓!”房门被推响,尤芜顺着望去,见母亲出现在门口。 她坐起身,没有开口。 “芜儿!”吕氏坐在床沿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可很快,又不自觉得弯了下去,眼中渗出泪光。她赶紧低头,抹了抹眼睛,再看向尤芜道:“别担心,病总有大夫会治,娘会想办法的。” “嗯,母亲。”尤芜柔顺地点着头,微微笑了,而后,她看着吕氏的眼睛,再次问道:“母亲,大夫说还有多长时间?您告诉我吧,好让我心里……有个底。”没人知道她用了多少力气,才能如此平静而问出,甚至脸上还要扯出淡淡甜美的笑容。 吕氏也不说话了,似乎没有听到尤芜的提问,半响后,她才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三年。” 可尽管如此,两字落在尤芜耳中却响如巨雷,三年,也就是说她活不过二十岁。尤芜笑了笑,还好,不是太差,起码比上一世多活了一年,不是吗? “,老阁主找你。”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吕氏站起身,在尤芜额头上落下一吻,道:“娘马上就回来。” 她依旧微笑着,目送母亲离去。 “咔嚓!”关门声响起,落在尤芜耳中,似乎比开门声更要闹人,是因为离去更让人觉得寂寞吗? 吕氏来到父亲书房,一进门就看到了书桌前的白发老人。她眼眶瞬间通红,眼中泪水奔涌而下,似乎之前的委屈、害怕全都爆发在了此刻。 而当吕裕看到哭成了泪人儿的女儿时,他想到的却是二女儿在尤家受委屈了。 “啪!”手中的毛笔被重重摔下,吕裕虎眼一瞪,气吼道:“尤二小子太过分了,连我的女儿都敢欺!”说着,就抓起一旁的披风,往外走去。 吕氏明显也被父亲给唬着了,她呆愣片刻,才想清父亲是弄错了,赶忙追了出去。 只是吕裕已经骑马疾奔而出,没有再理会女儿的叫唤。 吕氏心道糟了,叫初云赶紧去寻吕格。 谁知当吕格得知自家父亲是去吕家找麻烦后,他哈哈一笑,畅声道:“我也去会会吕家。” “哎呀,大哥,你听我解释。”吕氏只觉头疼得厉害,生怕他也鲁莽地冲去尤家,先前死死地抓住了吕格,才开口解释。 吕氏简洁将他们的计划讲了一遍,见吕格一脸明了的表情,才缓缓松了口气。 “原来如此,所以尤程才会如此对我。”吕格喃喃自语道。 “尤程怎么了?”吕氏有些疑惑,怎么又扯上尤程了? “之前在街上,我质问尤程,他却装作不理睬我,后借机悄悄说了句‘二嫂会告知’,我还一头雾水,现在想来,他是故意营造出两家闹僵了的场面,来获取林家的信任,让他们放松警惕。”想到这点,吕格反倒不急了,寻了处位置坐下。 看着他的悠闲样,吕氏急了,扯着他站起来,“你快去阻止父亲,要是闹起来,弄伤了怎么办!” “哎!”吕格将她按下,让她稍安勿躁,“父亲去闹,不就是等于反用了尤程这招吗?等会再去,会有更好的效果哦!更何况,他们肯定闹不起来,就算闹起来,父亲也不会受伤,除非,你是担心……”吕格嘿嘿一笑,反倒调戏起她来。 只是吕氏却没了这打闹的心情,她回身坐下,望着远处的残阳,长长叹了口气,念道:“我的芜儿可怎么办?” 第二十四章 又回尤家 一直以来,尤芜的身体时好时坏,除了晕厥之症,其实并无其他严重问题。而且大夫也查不出病因,便只能让她吃着一副又一副的补药。 可毕竟是药三分毒,加之那些补药又是极苦的,尤芜时常会偷偷把药倒掉,他们也了,却没有多说,而是默认了她的逃药行为。虽然晕倒症状还是存在,但大夫说过晕倒对身体并无多大影响,不用过多担心。 ‘脉象平和,不急不缓,并无大碍。’是顾大夫时常挂在嘴边的说法。每次听到这段话,吕氏总是无奈笑笑,希望顾大夫下次能换个说法。 这次,终于如她所愿,可她倒是宁愿听之前那段话一辈子。 吕格见吕氏表情悲戚,似承受了巨大的悲伤,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小五……” “大哥,芜儿,她……”吕氏抽噎着,话还未说出口,顾大夫就从外面匆匆赶了进来。 只见他神情紧张,没有见礼就突兀地开口道:“必须尽快送小姐出山,她需其他药物的救治,而且森林中太阴森,她承受不了。” “我马上去准备。”吕氏慌忙站起身,准备回房清理东西。 吕格见她吓得乱了手脚,赶忙安慰道:“二妹,别急,你现在只能待在吕家,我立刻送小五出去。”说完,即刻吩咐下人备马。 吕格比吕氏镇定了些,却依旧多少也被吓到了,失去了平时锐捷的判断力,关心则反,他们都没注意到顾大夫的反常,没注意到之后顾大夫轻轻舒了口气。 天已入冬,深林中虽然阴冷,可因为近水的原因,却是要比寻常干燥地方更暖和一些,更何况吕家的各个房子里早就燃起了炭火,便更是不存在阴冷这词一说。 但他们已经注意不到了,现在,他们正快速地收拾着尤芜出山的行李。 注意到外面的动静,屋内,正坐在床上的尤芜微微笑了。既然林阅铭都已经出现了,她怎么还能躲在这深山老林呢?林月华想嫁进尤家,她又怎么能不出力……阻止呢?嘴角的笑渐渐往左扬起,形成了一抹邪恶的弧线。 马车缓缓行驶在窄小的山路上,前面骑马的吕格不敢跑得太快,后面的车夫自然也跟得很慢。队伍徐徐前进着,森林深处偶尔传来鸟鸣声,忽远忽近,别有趣味,而尤芜也在享受着这最后一刻的宁静。 尤家大门口,人山人海,路人围了一层又一层,甚至有的看热闹的还是盛安街上的店老板,他们关了铺子,专门跑来这儿看热闹。 不得不说,最近尤家还真是不太平,先前是林家闹,现在又成了吕家闹,也不知下次换谁家了。 一路疾驰,吕裕带着部分吕家精英很快便赶到了烟城尤家。虽然他年纪大了,可身体还行,脾气更是容不得他人蔑视,尤家二小子敢如此对待他的女儿,就必须承担应有的后果。 他看着尤家大门口笑的一脸灿烂的尤博文非常恼火,高声吼道:“叫尤海立出来!” “二弟出海运货去了,没在家,老阁主先进屋吧!”尤博文说着,双手往右一抬,请吕裕进屋。 可吕裕却是一点都不信他,嗤笑一口,“出海?他不是要成亲了吗?我看,他是没脸面见我这个老丈人,躲在屋里做缩头乌龟吧!” “尤海立,出来!”吕裕不愿在听尤博文的解释,高声叫唤着尤海立的名字。 吕裕确实没说错,尤海立并未出海,此刻,他正烦躁的在院子里转来转去,一刻都不肯消停。 “二哥,我说,你能不能别转了,我晕啊!”尤程正喝着院中的凉茶。他前脚刚进屋,吕裕就开始在家门口叫阵,幸好他快了一步,不然现在他怕是成了吕裕手中的人质了吧! 听到尤程的抱怨,尤海立重重哼了声,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一手夺过了尤程手里的茶杯,一饮而尽。 “哎!”来不及阻止,杯中的凉茶已经被喝完,尤程无奈叹了口气,另拿了一个茶杯,将热茶倒入,摇晃着等它降温。 尤海立喝完凉茶,心中的焦躁却丝毫没有减少,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又开始在院子里乱走,一圈又一圈。 当他走到近门口时,屋外,吕裕正巧抛出了一句狠话,“尤海立,如果你还不来出来,我就为雉儿另谋人家了!” 这话落在众人耳里都是一惊,路人震惊于吕裕的大胆和自负,吕氏与尤海立尚未分离,他就能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说话,不给尤家留分毫颜面,可见是对自己,对吕家多有自信了! 门口的尤博文心里则是‘咯噔’一下,暗道不好,也不知二弟听到没有,若是听了去,只怕是要即刻冲出来,还希望三弟能拦住他。 只是,尤海立刚巧站到了院子最前边,他不仅将老丈人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更是将他被尤程拦住的机会降到了最低。 尤程还来不及放下手中刚刚冷却了的清茶,抬头就看见自家二哥已经成了月兑缰的野马,正往外飞奔着。 唯恐二哥坏事,尤程完全忘记了隐藏自己的武功,他脚下一垫,人已经飞速追了出去。使了轻功的步子自然要比尤海立快了不少,尤程抓住尤海立时,他们已经出了垂花门。好在大门处还有一块石屏挡在那里,才没让外面的人看见他们。 “二哥,冷静,你现在出去只会前功尽弃。”尤程牢牢抓住尤海立,赶忙劝说道。 “再不出去,你二嫂都快没了!”尤海立低声一吼,五官已经纠结成一团,烦躁无比。 “哎!”尤程无奈叹了口气,道:“二哥,你要相信嫂子,你难道认为她会答应另嫁吗?”。 “当然不会!”没有丝毫迟疑,尤海立快速作答。 “这不就得了,行了,我们先进屋吧,大哥会解决的。”说完,尤程扯着尤海立进屋,让他尽量远离大门口。如果不是他会武,刚刚还真要坏事。 而当两人进屋时,盛安街另一端,吕格已经带着尤芜赶了。 第二十五章 误会大了 马车在人群外围停下,吕格翻身下马,吩咐青枝照顾好小姐,自己朝人群中央走了。 一路上为了照顾尤芜的身体,队伍走得缓,而吕裕又是快马疾驰而来,早早他便到了尤家,在尤家大门口开始叫阵。 吕裕久久不见尤海立出现,心情暴躁到了极限,他虎眼一瞪,便大步朝尤博文走去,准备强行进入尤家。可刚跨出两步,他就被人扯住了。 “你怎么来了?”吕裕转头看到来人是吕格,暴躁的心情有些平复,甚至还有些欣慰,他的孩子很团结。 “父亲,您别冲动,我们进屋再说。”吕格感受着自家老爷子周身散发出来的怒火,赶紧低声劝导。 这下,吕裕是真的火大了,他听到吕格的劝导,气得眼睛一瞪,嘴上的白胡子颤个不停,指着他破口大骂:“你居然也帮尤家那小子说话,他欺负的可是你妹妹!” 吕格心中叫苦,早知道就听二妹的话,早早追回父亲了。现在,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他们,又不能解释,他急得红了脸,可就是说不出解释的话。 吕裕不理会吕格,一手甩开了他,大步朝尤家大门走去,今天他见不到尤海立就不走了。 “唉!”吕格无奈叹了口气,自家父亲的火爆脾气可真没人制得住。忽然,他眼前一亮,看向人群外围的马车。他怎么忘了,自家父亲最宠的就是这个独一无二的外孙女,谁说没人制得住他。 想到这点,吕格咧嘴一笑,朝马车跑去。 当尤芜跟着吕格进到内院时,院子里已经被吕裕闹得鸡飞狗跳了。 间间房门大开,吕裕正一间不落地搜寻着尤海立,同时还喋喋不休地说着责骂他的话。 尤芜看着大伯紧紧跟在外公身后,想解释却屡屡被外公打断,还要挨一顿骂,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如此生机,真好! 她朝他们走去,看着外公又要推开一间屋子,赶忙开口唤了声:“外公!” 听到声音,吕裕手中的动作一顿,转过身子,便看见了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尤芜,收回了推门的手,接着朝尤芜快步走了,仔细瞧着她,念叨:“小五,外公好久都没见着你了。哎呀,我们家小五真是越长越标志了!” 尤芜看着满头白发的外公,听着他的碎碎念叨,心中一痛,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好了,父亲,你别把小五弄哭了。”一旁,吕格见尤芜快要哭了,赶紧出声唤道。 吕裕忙转过头,用衣袖抹了抹眼睛,抬起头,瞪向吕格,大吼道:“你这臭小子,带小五出山干嘛!不让小五在家里修养着,不知道她身体不好吗?”。说完,使劲朝吕格拍去。 吕格赶紧往旁边一跳,躲过了父亲的神掌,移到尤芜身后待着,道:“小五,你出马、出马。” 尤芜呵呵一笑,上前挽住吕裕的胳膊,柔声道:“外公,我们进屋再说吧!” 吕裕这才消了火,颇有些不情不愿地转身,跟着尤芜朝尤博文走去。 “大伯!”走到门口,尤芜松开了吕裕,朝尤博文福身见礼。 尤博文一笑,想要扶起她,吕裕却已经赶在了他前面,并将尤芜带到了远离他的一边,嘴中还道:“小五,他快要不是你大伯了!” 这话一出,有人笑有人怒有人愁。尤博文并没有在意,他依旧笑着请他们进屋,丝毫没受到影响。倒是吕格尴尬得不行,进门时,在后面抱歉地朝尤博文一拱手。 而屋内,尤海立躲在书架后,他听见岳父再次提这个事情,气得满脸通红,似乎他已经预见吕氏再嫁的画面了。而尤程则死死抓着他,生怕他一冲动,又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那刚刚稳定下来的局面铁定要失控,到时府里怕是只能鸡飞蛋打了。 大家都担心着,却没注意道尤芜眼底闪过的一丝惊恐。或许真相已经告知了每个人,可她却是最特别的那个,人人以为她知,实则丝毫不知。 进了屋,吕裕坐好,却没有准备理尤博文,而是朝尤芜问道:“小五,你为什么不待在家里休息?是还有要带走的东西吗?”。 被这样一问,尤芜一句话卡在喉咙里硬是接不下来了,看来外公真是恨透了尤家。 “哎呀,父亲,林中湿气重,不利于小五修养,我这才把她送出来,您别乱想!”真是误会大了,吕格实在对自家父亲没得法子了,便把目光投向了尤博文。 很快,尤博文便接收到吕格的求救,他微微一笑,示意他稍安勿躁。 看着尤博文嘴角的笑,吕格微微一愣,他到底是急些什么,被误会的人都不急,真是…… 而吕裕一听到事关尤芜的身体,也不反驳了,他朝屋内扫视一圈,见没有任何火炉取暖设备,便出声责问道:“这屋内也阴冷得很,快备火!” 吕格又是一阵尴尬,他已经无言开口了。 “伯父,书房内不便备火,还望见谅。”尤博文恭敬对吕裕解释,接着又对尤芜道:“芜儿,你去东院休息吧,明德明理去学院了,你伯母正清闲着呢!” “嗯,好!”尤芜起身朝他们告别。见此,吕裕也没有挽留,只是仔仔细细嘱咐交代一遍后,才放她离开。 尤芜走后,屋内寂静下来,而尤博文也终于有了解释的机会。事情并不复杂,三言两语他便说清了事情的经过。听完后,吕裕神色微赧,想到这么大一把年纪,他还要遭这种罪,不爽得想骂人,可一想他们也是被逼无奈,便又不好意思开口了。 “既然如此,那……小五也不能回尤家。”想了想,吕裕提了个要求。 “不行!” 房间内立刻响起拒绝的声音,三人都是一愣。吕裕刚刚缓和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看向声音出发出的地方,高声骂道:“臭小子,居然躲在暗处,还不快给我出来。” 书架后面,尤海立顶着一副不怕死的表情走了出去,看得后面的尤程直叹气,二哥这性还真是要磨磨。 第二十六章 搬离 尤海立并非不怕吕裕,只是事关尤芜,他的女儿不能待在自己家里,却要待在别家,他是怎么都不会同意的。 迎着吕裕刺人的目光,尤海立收敛了神情,走上前,恭敬朝吕裕弯腰唤道:“岳父!” “我不是你岳父!”吕裕一摆手,怒气冲冲,可说完他又觉得不对劲了,只得改口骂道:“你还把我当做你岳父吗?”。 “当然!”尤海立高声回到,可表完忠心后,他又缩回了脖子,嗫喏道:“可芜儿,还是待在尤家比较好!” “你……”吕裕上前一步,手高高举起。他看着尤海立恭敬的模样,却终究落不下去,只得叹了口气,又收了。 尤博文见此情形,开口缓和道:“伯父,芜儿不在尤家,又不能回吕家,还能在哪儿呢?总不成借居在外人家吧!” 吕裕回身坐下,低头沉思片刻,再道:“吕家在烟城郊区有一处宅子,虽然地理位置较偏,可宅子后面却有一处地热温泉,这里对小五来说,是最适合不过了。” 起初,吕格听到父亲说起吕家还有其他的宅子,他有些疑惑,可一听到地热温泉,他就明了了,只是这里…… 吕格脸色有些为难,他望向父亲,开口提醒道:“父亲,那处宅子不是你留给三妹的吗?”。 “谁说是我留给她的,那就是我留给小五的!”吕格刚刚熄灭的怒火,瞬间又被点燃了。吕格见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噤了声,乖乖待在一旁。 而尤博文听到两人的对话,心中却是有些好奇。据老一辈人讲,吕家并不是烟城本家,他们是后期迁居的。而他们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只是,据说当初吕家搬来时,规模甚至要优于烟城一般的大户人家,那或许曾经的吕家要更富有些吧! 而当时吕家的家主就是吕裕,尤博文从没见过吕裕的妻子,后来听二弟谈起,说是吕氏的母亲在吕氏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吕氏对母亲并没有多大印象,在她孩童时的记忆中,有的只是自己的父亲和三个兄妹,而吕格口中的三妹便是吕裕的第三个孩子。 可她也消失很久了,久到吕家的大多数仆人都不知道这个三小姐的存在。 而此刻,正是因为这个三小姐的提及,让吕裕突然爆发,又很快让他沉默下来,这让尤博文不得不猜测这其中的故事。 尤海立即使再想留下尤芜,也不好拂了岳父的好意,只得答应了。 见着尤海立的不情不愿,吕裕哼了一声,道:“等你什么时候解决了这些个破烂事,再接她们娘两回家吧!” 瞬间,尤海立亮了眼睛,挺直了背,沉声道:“是!” 房间内的氛围逐渐融洽,解决完尤芜的事情,他们便开始聚在一起讨论林家事宜。而此时,东院正房内,一室宁静,熏香炉中丁香燃得正旺。 尤芜同张氏坐在绣榻上,专研着手中的绣品。食指尖忽然传来一丝刺痛,让尤芜痛得叫出了声。 一旁,张氏赶紧放下手中的绣品,查看着尤芜的伤口。 “伯母,没什么!”尤芜收回了自己的手,朝张氏微微一笑,她其实不用这么担心。 看到尤芜指尖上只是刺出了一点血,张氏也放松下来,其实并不是她紧张过度了,只是尤芜的身体状况确实让人担心。 张氏吩咐丫鬟们收走绣品,不再让尤芜碰这些东西。见此,尤芜也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多说。 隐约记得几年前,她帮伯母做了件绣品,送给她时,尤芜并没有看到想象中她的欢喜,而是伯母拿着绣品,一脸震惊,反复确认着这绣品是不是她亲手做的。 她倒是遗漏了‘她’,想到这点,也不便承认了,只得解释说这绣品是她专门请人做的。之后,她才看见伯母的表情恢复正常,脸上浮现出欣慰的表情。 上一世,绣工是她最能拿出手的,这一世,该是要埋没了。想到这里,尤芜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容,她看向被丫鬟拿走的绣品,心中复杂不清。 绣品被拿走没多久,张氏的陪嫁丫鬟苏娘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三小姐。” “苏娘,怎么样?”张氏让苏娘起身,随后问道。 苏娘眼神一闪,看了眼张氏,道:“,他要亲自跟你谈谈。” 张氏没有再问,想了片刻,转身朝尤芜道:“芜儿,我出去办点事儿,你在家里好好休息。” “嗯,好。”尤芜站起身,将张氏送到门口,看着张氏上了马车,她才转身。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张氏是去尤家的店铺了,而似乎大伯他们如今已经了其中的问题,这是个好迹象呢! “青枝,你也去休息吧!”尤芜坐回软榻,撑着头,似乎准备小歇一会儿。 青枝将房间中的窗户关好,轻轻把门带上,离开了房间。 房中再没了其他人,尤芜心中一松,神情一垮,一脸的疲惫。 她平行望去,眼中一片朦胧。如今,她出了吕家,可待在尤家也是不行的,得想个法子出去。 脑子中越想越沉,不知不觉靠在软榻上便睡了。 睡梦总,身下一阵摇晃,尤芜渐渐从睡梦中清醒。睁开眼时,引入眼帘的是马车车顶。 “小姐,你醒了!来,先喝点水。”一旁,青枝扶起尤芜,让她靠坐在一旁车壁上。 接过水杯,尤芜看着摇摇晃晃的马车,她有疑惑,问道:“青枝,这是?” “小姐,老阁主不让你待在尤家,说是把你送去吕家另一座宅子。嗯,那里有些偏,不过据说有地热温泉,很适合你修养身体呢!”青枝欢快地解释道,似乎心情非常好。 “哦?”尤芜眼神一挑,将茶杯凑到自己嘴边,挡住了她脸上的表情,没有让青枝注意到。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不知走了多久,渐渐平稳下来。尤芜掀开了一旁的车帘,冷空气扑面而来,脖子上鸡皮疙瘩一起,神情却是清醒了不少。 不远处,一座山庄坐落在山脚下,被绿色环绕,别有一番风味。马车渐渐驶近,却没有停下,依旧缓缓朝前走去。大约一刻钟后,队伍才渐渐停了下来。 第三十一章 脊檩命案 第三十二章 不同的结果 “尤芜?”尤程凑到床边轻声叫唤,可躺着的人全然没有反应,依旧双眼紧闭。外面的脚步渐渐逼近,尤程担心地看了尤芜一眼,不得不赶紧闪身躲进了罗汉床后面。 屋外,吕裕一行人疾步走近,进了大堂,见温南正端坐在上位,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温南便站起身朝他们走来,道:“吕老阁主,吕阁主,尤小姐在房间内,你们不用拘礼,救人要紧。” “谢了!”不再多说,吕格即刻带着顾大夫进了房间,而吕裕则同温南坐回了大堂,耐性等待着诊断结果。 一时静默无语,各自都是一副心事丛丛的模样。虽没有变现出来,吕裕心中却乱成了一团麻,他既担心尤芜又担心吕家,而一旁温南却是欲言又止。 近几年,温南很少受伤,更少用到温庄的大夫。可虽然温庄的大夫他了解不多,但毕竟他们全是从宫廷内。精心挑选出的,自然要比民间的强上许多。如今,他山庄里的大夫说尤小姐不行了,可看情形,吕家人似乎并不了解尤小姐的病情,他需告知吗? 第一次,温南迟疑了。 细沙逐渐流逝,他思索再三,决定提前告知吕裕。 “吕老阁主!”吕裕听到温南的叫唤,转过头看向他。 “父亲!”忽然,吕格的叫声响起,将他瞬间拉了回来。吕裕急忙站起身,走向吕格,低声询问尤芜的情况。 “小五没事,大夫说是老毛病了!过一会儿就能醒!”声音轻快放松,显然吕格得到的消息很真实。 闻此,吕裕紧绷着的弦也缓缓松了下来,长叹一口气,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而此刻,一旁的温南却是满月复疑团,他不明白为何两个大夫的说法截然相反?而这位大夫口中的老毛病难道就是指衰竭吗?可为何吕家人却又丝毫不担心呢? 温南将审视的视线投向顾大夫,却见他脸上也满是疑惑,似乎同样不解。 “温少!”忽然,吕裕朝温南道。 温南收回思绪,将不解压在心底,表情平静地看向他。 “家里边出了些事,不能久待,所以……还麻烦温少照看一会儿小五,不知是否方便?”吕裕请求道。 事情来得急,他也没有料到。虽然让小五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留在外男家中很是不妥,可也无其他办法。 温南微微一笑,道“自然是方便的,吕老阁主如此信任温南,是温南的荣幸!” 随后,吕裕几人便告辞离开,只留下五名护卫在温庄等待尤芜醒来。 出了温宅大门,吕格为难道:“父亲,小五可是姑娘家,留在这里……不好吧!” 吕裕瞄了他一眼,翻身上马,两腿往马肚一靠,马儿缓缓迈步离开。直到驶出两三里路后,他才朝吕格问道:“你知道这个温家主子是什么人吗?”。 吕格思索片刻,道:“他年龄不大,应该是京城温家的某位少爷。可正是如此,才不方便啊!万一……”吕格住了口,没有说下去。 “唉!”吕裕叹了口气,骂道:“你真是糊涂啊!如今的温家早已比不上当年,若他真是温家某位少爷,怎有能力在烟城单独修建避暑山庄!” 吕格一愣,忽然,脑中记起了某人,僵硬把头地转向吕裕,惊愕道:“难道他是……” “嗯,十有八九没错了!”吕裕看向远处天际,心中一时感叹万千,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却,忽然而已…… 待吕裕他们一走,尤程便从床后走了出来。 寻到大堂,他疑惑地问道:“主子,尤芜怎么了?又……怎么会在这儿?” “她……”温南嘴终吐出一个字,紧接着一顿,低声唤道:“管家。” “老奴在!”管家从屋外闪身而进,若是吕裕还在这儿,定会大吃一惊,谁能一眼就看出这个慈眉善目的老管家居然也是个武中高手呢! “顾大夫呢?” “他为尤小姐开药去了!” “你现在去把庄里的大夫找来,重新为尤小姐整治。” 温南的声线越来越低沉,熟悉他的人便知他已经生气了,管家不敢拖延,即刻转身去寻大夫。 “跟我进来!”说完,温南抬脚朝里屋走去,而尤程便紧跟在他身后。 两人来到里间,温南坐上床边的书榻,朝床上看去,见床上的人儿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便转回了视线看向尤程,叙述道:“她是跟着吕家人来的,可之前却忽然晕倒在大堂,才发生这一幕。” 尤程一愣,随即反应,道:“尤芜身子不好,时常晕厥,还望主子见谅。” “哦?时常晕厥?可是为何?”温南眼神一挑,有些疑惑又有些好奇。 “其实,尤家也请过众多名医,最后却都不了了之。没人能找出病因,也没人能道明后果,我们只知道晕厥对尤芜并无多大影响。”虽然不明白主子为何会对尤芜如此好奇,可他还是一一作答。 话音落下,温南没再开口,他再次看向躺在床榻上的人儿,心中勾起一丝怪异的感觉。第一次见她,是在尤家大门口,她一身浓浓的死气,让他想忽视都不行,那时,他便猜想她定是个谨慎小心之人,若是她头脑还不错,或许可以收归入伍。可第二次与她相遇,却出乎他的意料,似乎她又成了一个娇憨却又忽视世俗礼节的女子,这让他产生一丝疑惑,而今天,大堂内短暂的观察让他确定了,若是一般女子,在极为痛苦的情况下,必回出声求救,可直到晕厥,她却依旧咬牙坚持,可见隐忍之深。 他不知道她身上有什么样的故事,在他眼里,只分有用之人与无用之人。眼中锐利的视线一闪而过,温南收回了视线,缓缓闭上了眼睛,静待着大夫的到来。 同样的病人,同样的大夫,定是同样的结果吗?此刻,屋内已经有了结果。 大夫一脸惊吓,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诊断结果,他反复诊断着,最后,却只能无奈放弃。 “如何?”从大夫进屋到现在已经过了两柱香的时间,温南已经完全失去了耐性。 “主子,这……” “结果!”声音更是低沉,大夫一吓,赶紧跪伏下来,颤抖着声音道:“主子,卑职、这位小姐的身体正在慢慢复苏,并无、并无之前的衰竭之迹。” 第三十三章 隐墙 第三十四章 陌上人如玉 温南的脸色稍稍缓和,他看着尤程,继续道:“等下,我便是你同研,可记住了?” “记住了!”尤程应声作答,明白了他的意思。 闻此,温南转回头看向管家道:“带路吧!” 不多时,三人已经到了客厅门前。 管家停下脚步,转身端正站立一旁。而温南也停下了步子,耳朵微微颤动,似在细听客厅内的状况。 当他踏进屋子那刻,浓郁的饭菜味扑面而来,他微皱眉头,看向桌前之人。 此刻,尤舞正沉浸在美食中,不能自拨。当她察觉有人进屋,自以为是管家回来了,便头也未抬道:“管家,你们家饭菜真好吃,我都停不下来了!” 闻此,温南一愣,竟不知要作何回答。而管家在一旁直擦汗,主子没说话,他也不能回话啊! 而其中最淡定的要属尤程了,尤芜什么性子他还不知道吗!只不过,他不知为何主子会瞧上她,毕竟以尤芜的性子和资质,再怎么训练也成不了他们中的一员,也不知主子是怎么想的! 看向尤舞,尤程脸上呈现出一丝担忧,不知主子会作何决定! 许久没人回话,尤舞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抬头望去。 ‘陌上人如玉,世无双。’便成了她唯一的想法,抬头仰视着温南,尤舞久久没有反应,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痴痴的定格着。 “尤小姐,你喜欢就好!”当尤舞抬头时,温南便收起了所有多余的表情,是剩下友好与微笑。 “你认识我?”被美男点名,尤舞表情又惊又喜,面上升起淡淡红晕,她赶紧放下手中的木筷,指着自己激动地朝温南回问道。 “尤小姐说笑了,我们不是才见过面吗?”。话虽如此说,他眼底却升起一丝疑惑,上下打量着尤舞,却没有任何异样。 “见面?”他们什么时候见面了?尤舞不解,微微偏转头却看到了一旁的管家,她一愣,随即反应,心中暗道糟了。 “难道没有吗?尤小姐可是真不记得了?”温南疑惑地询问,眼底却藏着探究的意味,左手抚上右手食指上的扳指,细细地摩擦,似乎在期待着尤舞的回答。 尤舞恨不得多捶捶自己,说话不过大脑,居屡次犯错,其他人糊弄糊弄倒是了,可眼前这男子,长相精致,虽一脸温和,却隐隐显现出不可冒犯的尊贵,必定不能也寻常人相比,这谎可要如何圆? 尤舞不知如何作答,可那双桃花眼一直瞄着她,心底十分焦急,只得无奈道:“实不相瞒,我对于极度貌美之人有一定的排异反应,这样有利于自身身心健康。”说完,尤舞看了温南一眼,又把脸垂下,似乎有些自惭形遂的意味。 虽没有听懂她的部分用词,可大致意思温南还是懂得。不过他并不相信她的解释,排异反应,不记得貌美之人,有利于身心健康,可真是新鲜!温南继续打量着尤舞,心底有些怀疑,若不是换了人,那…… 忽然,他想起了御医的诊断,虽然之后换了说法,可之前的误诊便是她的生理机能衰弱。难道,她是衰弱了记忆,以至于不记得见过的人?思绪至此,温南收回了视线,当下便有了判断。 “尤程,令侄女真有趣!”他转头朝尤程笑道,声音不大不小,正巧能让尤舞听个清楚。 本还担心他继续盘问,她使劲猜编测着接下来的回答,却恍然听到尤程的名字,她一愣,抬起头顺着温南的视线望去,“尤程!你咋在这儿?”带着浓浓的不解,尤舞惊讶询问道,却忘记考虑其它。 “我一直在这儿!”低低念叨一句,尤程嘴角一抽,简直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尤舞起身走到尤程身前,背对温南,使劲朝他使眼色,嘴中问道:“尤程,你来这儿干嘛?”话说得模棱两可,尤舞只盼望着尤程的回答能管用点。可很快,她又想到一个问题,万一她是跟随尤程的,那岂不是又露馅了? 好在并不是如此,尤程随即便给出了回答,“哦!我同温……是同窗,今日得空聚聚。倒是你,可好些了?”虽然尤程没懂尤舞的眼神,可还是爆出了那人的姓氏,尤舞稍稍松了口气,满不在乎道:“没事,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尤程想起之前大夫说的话,有些担忧,正想提醒她,却感受到温南警告的目光,只得话题一转,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真是糟心,既然不是随同尤程一起,那她为何会在此处,而且,青枝呢?为何一直没看见她?尤舞把视线转向别处,四处寻找着。 “尤小姐,吕老阁主、吕阁主有急事先离开了,等下您的护卫会送您的。”一旁,一直静默着的管家注意到尤舞的小动作,贴心的开口解释道。 外公、舅舅?难道她是跟随他们一起来这儿的!尤舞一喜,她终于有找落了! “管家,青枝呢?”接着,她朝他问道。 “她随吕阁主拿药了,没有再来这儿,不过,您的大夫还在。”管家把话一齐全倒了出来。 “那……”尤舞还准备询问,视线却被中断了。看着眼前高出她一个头的精致男子,尤舞轻轻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道:“温?” 温南眼睛一闪,低头瞧着她柔声道:“尤小姐记得温某了?” “我,我之前骗您呢!像您这么……貌美之人,怎么可能忘得掉!”干笑两声,尤舞眨巴眨巴着眼睛,手背在身后,使劲揪动衣服。 温南笑笑不说话,而此刻,管家却不竟为尤舞有些担忧,记得上一次,主子把说他貌美之人怎么了?似乎是当即拔了舌头?还是划了喉咙?记不清了,却全没有好结果。 不过,虽然温南没有开口,却也没有想做如此血腥之事。毕竟,尤舞是真心夸耀他的面容,而不是存着猥琐的心思。这点,他看得出! 被温南盯得有些发毛,尤舞垂下眼眸,忐忑道:“温,时间不早了,我也要了!不知我的护卫在哪儿?” 温南呵呵一笑,走到客厅门口,看向屋外,颇有些遗憾道:“尤小姐,今天,你似乎走不了呢!” 闻此,尤舞一愣,朝外面望去。 天空之中,不知何时已经落起了鹅毛大雪,飘飘荡荡,堆积在土地上,化成了一床巨大的雪白棉被…… 第三十九章 感应淡化 告别张锦途,尤程快步朝前走去。 推开门时,里面两人已经就坐了,他拱手道:“主子!” “嗯!坐吧!”温南依旧一身青衣,外衣边缘镶绣着丝丝金线,长发半拢半披,垂落在身后,更显闲适。 尤程绕道凌雨身旁坐下,饮尽了杯中的茶,放下茶杯后,看向温南,迟疑道:“主子,明日张家举行寿宴,家人想让我出席!” “张家,难道是烟城张知府家?”温南还未出声,一旁,凌雨已经好奇的问道。 “没错,而且刚刚遇见的那位就是张家长子,张锦途。”尤程说完,又记起张锦途的邀请,便转告道:“刚刚张还让我代他邀请你们,至于参不参加,我并没有给出回复。”依照他的观点看,主子是不会参加这种家族宴席的,所以他回答张锦途时也说得模棱两可。 闻此,温南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似在考虑。安静了片刻,他才抬头看向尤程,沉静问道:“张知府为人如何?” 话题猛转,好在尤程已经习惯了他的提问方式,思索片刻道:“张知府在烟城颇得民心,近些年,烟城被管理得井井有条,多半是他的功劳。至于平日为人,他虽是知府,却没有一丝作态,常与民同乐,和善可亲。” “如此说来,这张知府算得上是一等好官了!”温南眼睛一眯,眼角向上挑起,连同着语调也渐渐上扬。 听着温南的语气,尤程不知他是褒义还是贬义,“主子,张知府在烟城百姓心中确实如此,所以连带着张锦途在烟城都很受百姓爱戴,只是据我所知,张锦途与他父亲之间似乎存在些矛盾,至于是何矛盾属下就不知了。” 一旁,凌御有些不解,“既然张知府如此和善亲民,理当深受自己子女的钦佩啊!莫非张家内部存在矛盾不成?” “这……”说起这点,尤程有些难以启齿,“其实,这次张家寿宴或许正如外人所说,张家人想借这次机会为张锦途选亲,可据我所知,张锦途似乎并没有要成亲的意思,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与家里人闹矛盾吧!” “哎,刚刚我可听见了,张锦途的未婚妻不是尤小姐吗?”。凌雨一脸八卦,其实不只是他听见了,连同主子,他们三人全听了个一清二楚。 闻此,温南手中摇杯的动作一顿,似也在等待尤程的答案。 尤程脸上呈现出一丝讥笑,“在张家人眼里,这只是一场玩笑。在烟城传出尤芜病症后不久,张家已经在寻谋其他亲事,就连我大哥的妻子张氏,张知府的三妹,张家人都减少了与她之间的走动。” 也不知张家究竟是和善仁慈,还是薄情寡义,总之,张家如此对待尤家,绝对让尤程对他们生不出好感。 “或许,这次寿宴张家,他们也不会邀请尤芜吧!”越想越气,可气完,尤程又不免有些沮丧,难道尤芜正要一辈子被病症缠绕吗? 大街之上喧闹依旧,雅间之中却针落有声,静默片刻,温南才放下手中的茶杯,沉声道:“尤程,你来分析脊檩的形势!” “好!”收拢其他杂念,尤程沉下心,与凌雨一同细致分析脊檩的情况…… 吕家别院,冬雪早已消失的无隐无踪,阳光照进别院,格外温暖。模糊中,尤舞觉得全身似被阳光笼罩着,无比舒适。 睁开眼睛,满目阳光,尤舞猛地坐起,大大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咦?雪停了啊!” 声音入耳,竟沙哑无比,难道她感冒了?尤舞正唔自想着,额上便传来一阵刺痛,她一皱眉,手就凑了。 “小姐,你终于醒了!” 忽然,门外一声叫喊,将尤舞吓了一跳,手上一重,拍上了额头。 “啊,好痛!”剧痛从额头上传下,渐渐蔓延到身上,尤舞难受得龇牙咧嘴。忽然,她觉得这痛感有些似曾相识,记得,上次是在街上…… 尤舞眼睛猛然一睁,撑得大大的,连疼痛都忽视了,“青枝,云树呢?”自从上次为云树起名后,她就一直没见过他,到现在,不知了多少日子,也不知云树怎么样了。 “小姐,下次可不能再碰伤口了,不然会留疤的!”青枝小心翼翼地扯开染血的棉布,重新为尤舞涂上药膏,然后将她的额头包扎得严严实实的。 “哎,青枝,云树呢?他现在在哪儿?”当初她是想把他带到吕家,让他在吕家学些防身之术,可几经辗转,也不知他现在是跟在母亲身边去了吕家,还是继续留在尤家。尤舞心急得不行,扯着青枝问道。 “小姐!”青枝长叹一声,无奈道:“小姐,你还有心关心别人,你知道这次你有多危险吗?你险些就……”说着,青枝眼眶一红,泪水已经在眼里打转。 尤舞安静下来,有些不明所以,她是觉得不时有刺痛从额上传来,整个人晕晕沉沉,像是顶了一块沉铁在头上。她坐起身,将视线转到梳妆台前,面容正好印在铜镜里。 看着里面的人,她一愣。铜镜中的女子,额头用厚厚的白布包裹着,一脸憔悴,面色苍白干燥,嘴唇更是毫无血色。若是晚上被人看到,或许会被误认为是前来锁魂的女鬼吧! “这,我是怎么了?”尤舞呆呆地问道,嘴角有些抽搐。 “小姐,你三天前忽然晕倒,倒下时额头正巧嗑在了桌角上,才……成了这样。”回想起她进门时看到的场景,青枝仍旧会吓得手脚发凉。 “晕、晕倒!”尤舞嘴角剧烈地抽搐着,果然这种情况还是出现了。对于两魂相换以晕倒这样的方式,她早就觉得这其中存在很大的隐患,这些年的交换,一直没出现什么大问题,她便也不怎么在意。可现在,这样的痛苦她居然要亲自承受,而‘她’却感受不到。 尤舞觉得非常不爽,她气呼呼地回身躺下,似乎想将灵魂互换,可掌控权果然不再她这里。躺了许久,她依旧是她。 只是,不同于寻常的感应,尤舞觉得‘她’好像虚弱了不少,两人之间的感应也有些淡弱了。尤舞忽然有些不适应,就如同她突然剃了个光头,头顶被阳光直射着,实在是有些奇怪。 第四十章 往事随风 “小姐,秀姑已经将府里的方桌方凳全换了,而且还在房间里铺上了软垫,青枝也会时刻守在小姐身边。今后,不会再出现这种状况了!”青枝拿起桌上的药罐,黑乎乎的药汁流入碗中,苦涩瞬间蔓延至整个房间。 药味进入尤舞的鼻子,她不竟战栗了一下,抿了抿嘴巴,似乎已经尝到了苦味。 “青枝,这药……”将苦涩咽入喉下,尤舞看着青枝端的药碗,一脸抗拒。 青枝来到床边坐下,严肃道:“小姐,这药可不是之前的补药,是有利于伤口愈合的,你可一定要喝。”说完,她把碗凑到尤舞嘴边,想她立刻喝下去。 浓浓的药味入鼻,尤舞直想吐,她赶紧将药碗推离,朝青枝问道:“哎,你刚刚说的秀姑,秀姑是谁啊?” “小姐,别闹了,今天,这药你必须喝。” “~可我……”真没逗她,秀姑是谁啊?尤舞见青枝一脸认真,无奈接过青枝手里的药碗,沮丧地垂头,盯着浓稠的药汁,心里一阵嘀咕。 似上刀山下火海般,她眼睛猛闭,一口气将药灌入喉咙,随后,双眼猛睁,朝青枝呜呜叫个不停。 青枝这才反应,赶紧倒了杯温水。几大口茶水入肚,尤舞才微微舒展了眉头,只是嘴中依旧残留着淡淡的药味。 “青枝,这里是哪里啊?”之前醒来,她是在温家,那现在呢?这又是哪里?尤舞打量着周围,又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 话音刚落,桌旁传来一声脆响,青枝手里的药碗此刻正在桌上打着转儿。青枝神情一紧,快步走到床前,仔细打量着尤舞的表情,见她眼中没有一丝玩笑,紧张的问道:“小姐,你不知道这是哪里?”莫非,小姐真摔坏脑子了,青枝越想越心惊,双手不自觉紧捏成拳,战战兢兢地等着尤舞的答案。 “我……” “青枝,小姐怎么样了?”忽然,一轻柔的女声从门口处传来。尤舞一顿,朝来人看去,等看清来人,她脑海中一人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眼泪瞬间从眼中溢出,模糊了面前的面容。 “妈……”尤舞轻声唤道,眼泪再也止不住的落下。本以为模糊了的人,一旦再次见到,无数回忆瞬间涌回心头,想忘都忘不掉。 门口,秀姑正准备想青枝询问小姐的情况,却见床上的人儿已经坐起,此刻,正朝自己不住地流泪,她心中一疼,上前将尤舞揽入怀中,安慰道:“小姐,没事,没事,别哭了!” 尤舞也不回答,只是一直哭,虽然她也知道抱着自己的人并不是她上一世的妈妈,可她就当她是了,妈妈的怀抱果然很温暖…… 等到怀里的人安静下来,秀姑才尤舞已经睡着了,缓缓将她倒,为她盖好被子,秀姑朝青枝打了个手势,随后,两人一同走了出去。 “青枝,小姐什么时候醒的?”两人慢步走到游廊上,秀姑轻声问道。 “才醒没多长时间,喝了一碗药,您就来了。”青枝顿了顿,想起尤舞的异常。可看刚刚着情形,小姐又是认识秀姑的,怕是小姐又在逗她吧!无奈叹了口气,她真不知说什么好。 “青枝,你休息会儿吧!我去为小姐准备饭菜,她睡了这么久,等下再醒来定是饿急了!” “嗯,好。” 两人转身离开,而房中,尤舞睡意正酣…… 再次醒来,似只浅眠一刻,尤舞从床上坐起,盯着眼前的鲤鱼绣被,愣愣地出神。 “小姐,可是饿了?”秀姑端着热水进屋,笑声问道。 一模一样的面容,让尤舞无法忽视,她呆呆地看着秀姑,微微点了下头。 额头上刺痛依旧,只是却比不上她心中的茫然,机械地将米粥放入嘴中,一口接一口。 她的前一世,她是多余的,甚至是可恶的。因为她的存在,伤害了与她一胎出生的弟弟,而她就成了家中最多余的人,许久之后,她才明白父母看她时的眼光,那是带着嫌弃与厌烦的目光。要不是她的存在,弟弟怎么会在胎中营养供应不足,而导致从小体弱多病呢? 可她呢?尤舞不自觉抚模上自己的左肾处,她记得上一世她那里是空荡荡的,而右肾似乎是被强行捐给体弱多病的弟弟了吧! 尤舞抬头看向正整理着床铺的秀姑,心中一阵抽痛,连呼吸都紊乱了,眼泪大颗大颗滚出,沿着苍白的脸颊落下,消失在米粥之中。 秀姑一回头瞧见的就是尤舞捂着胸口无声哭泣的样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胸口痛吗?”。 “明灵,明灵,快叫顾大夫。”秀姑急忙朝外面的丫鬟吩咐道,手不停抚模着尤舞的背部,想替她缓解疼痛。 等顾大夫时,尤舞已经安静下来,只是表情依旧悲戚,似乎承受了巨大的悲伤。 “顾大夫,如何?”秀姑心中急得不行,她不明白好端端的,小姐怎么就魔怔了,这眼泪似不要钱的往下掉,看得让人心里直难受。 “无碍,小姐可能是晕倒时受了些惊吓,脉象有些虚浮,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闻此,秀姑才缓缓松了口气,让明灵送走了顾大夫。 “小姐,在床上躺了许久,可要出去走走,今日,太阳正好。” 尤舞看向秀姑,微微点了点头。秀姑心中一喜,为尤舞穿上披风,扶着她走了出去。 别院有一处花园,因为地热的存在,常年四季花开,正逢今日太阳明媚,园中的花儿开得更是娇艳。 尤舞微微偏头,凝视着一旁的秀姑,心中复杂不明,一开始她是怨恨,而后渐渐忘却,到如今再想起,她都不知该以何种心态去对待了。 “小姐,你看,这花儿开得多好。今年,是开得最盛的一年呢!正巧被你给碰上了!”秀姑一路不停介绍着,尤舞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喧嚣,没有争吵,只有自然的美丽,这样的生活,舒适无比。或许其他,已该成为往事,随风飘散在芬芳的空气之中,消散无踪…… —————————————————————————————— 男主下章现哦! 第四十一章 人参很苦 逛完花园,尤舞与秀姑刚走出去,就碰到了迎面走来的青枝。 见着两人,青枝小步跑来,道:“小姐,三少来了!” “尤程来了啊!人呢?”尤舞往后瞄着,却没瞧见人。 “三少是同温一起的,如今,正等在客厅呢。” 温?上次温宅那人!想起那人,尤舞顿觉可惜,美则美,可就是有毒。 “青枝,领我去吧!”三人朝客厅走去。 进入客厅,尤舞一眼便注意到了温南,看着他越发邪魅的样子,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微微摇了下头,似乎很是可惜的样子。 温南眉眼一挑,注意到她的动作,有些不明所以,他可是有何不妥? “尤舞,你头怎么了?”一旁,尤程瞧着尤舞的新造型,一脸惊愕,他赶忙走到她身边,伸手探向她的额头。 “哎哎哎,别碰,别碰,疼!”一手打掉尤程的手,尤舞直皱眉头。 这是真伤着了,尤程脸色一沉,沉声问道:“青枝,小姐这是怎么搞得?” 青枝嘴巴一张,正想讲清楚,可她一抬头,见着后面的温南,才记起有外人在场,只得小声道:“小姐晕倒时不小心撞到了桌角,就、就把额头给撞破了。” 闻此,尤程一愣,竟不知说什么好。而他身后,温南也将青枝的话听了个明白,他看向尤舞,却见她也正盯着他。 “尤小姐!”温南嘴角上扬,眼中带着丝丝笑意,起身朝尤舞打招呼。 两人视线相对,尤舞这才自己看呆了眼,嘴角一扯,暗骂自己花痴,脸上渐渐呈现出一丝尴尬的表情,吞吐道:“温、温好!” “尤小姐,吕阁主上次托付我照顾你,今日正巧有空,便一同与尤程了,还希望没有打扰到你。”温南微微偏头看向一旁的凌云,凌云随即便走上前来,手里还端放着一长盒,“这时在下拿给尤小姐的薄礼,还望不要嫌弃。”温南说完,凌云上前一步,将手上的礼盒递出。 礼盒方方长长,很是精致,而尤舞最欢喜的便是收礼了,她神色一喜,没让青枝帮忙接过,自己从凌云手中拿走了礼盒,礼节一时统统丢到脑后,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礼盒。 盒中,一根雪白完整的人参正静静地躺着,没有想象中的婉拒,温南见尤舞的气势瞬间低迷下来,她兴致缺缺地把盒子盖上,随手甩给一旁的丫鬟,嘴上还喃喃嘟嘟的。 温南有些讶异,疑惑道:“尤小姐是对这礼物不满意吗?”。 “嗯,有……”身后被猛地一戳,尤舞断了口中的回答,转头见秀姑正低头瞟着自己。 “啊!不不不,温的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尤舞承受不起。”反应,尤舞赶紧拿过礼盒,塞进凌云怀里,脸上挂着歉意的微笑。 “这,尤小姐,你不必……” “不,温,这么贵重的礼物,你应该把它送给更需要它的人。”尤舞打断了温南的劝说,她额头上裹着厚厚的白布,一脸严肃的拒绝道。 一旁,尤程无语得厉害,“尤舞,这是温、的心意,你就收下吧!再说,你现在不就是很需要这人参的‘患者’吗?”。 尤舞一瞪眼,一脸不情愿道:“可这东西很苦啊!”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整个房间寂静无声。半响之后,低沉的男声在房中响起,温南一脸止不住的笑意,却又带着些无奈,“尤小姐,这人参虽可以入药,但也能炖煮,而且不会有丝毫苦涩之味,就不知府里可有手艺不错的厨娘?” “有,有,有。”秀姑赶紧出声回答。起初,她一眼便认出了礼盒里的千年人参,可还没来得及提醒小姐,对方就已经询问出声,这才闹出了后面的乌龙。 “既然如此,尤小姐就安心收礼吧!” 凌云再次把礼盒递出,这次,不等尤舞出手,青枝赶紧上前接过礼盒。 尤舞只得朝温南福身道谢,请他落座。 三人一边品茶,一边闲聊。若是平时,尤舞定不会参加这种座谈会,可今日,她是这里的小地主,只能奉陪到底。三刻钟,尤舞早已经兴致缺缺,头晕得厉害,便开始随意敷衍着温南的问题。尤程见此,担心尤舞得罪了主子,只得出声打断道:“对了,尤舞,这次,我还有一事。” “有屁……”两字从嘴中吐出,身后猛然响起青枝的咳嗽声,尤舞顿了嘴,清了清嗓子,轻声道:“什么事?” “明日,张家为老举办八十大寿寿宴,他们邀请你参加,这是请柬。”尤程将红柬从怀中取出,放在桌上,又看向尤舞道:“要替你回绝吗?”。 “回绝?为什么?”请柬倒是做的精致无比,只是这用心…… 她虽不了解张家人,可却明白张家人对她并没有好感,至于原因嘛,便是她与张锦途之间的亲事了! “你这样子,有些不好吧!再说,明日,明日……”尤程没有在说下去,似乎怕打击到尤舞。 “明日是寿宴,又不是相亲会,有什么不好啊!”尤舞反驳道,可尤程之后真没有回答,她一愣,道:“明日,不会真是相亲会吧!” 尤程依旧默不作声,显然是默认了尤舞的观点。 “相亲会!可我不是张锦途的未婚妻吗?”。问完,尤舞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若是明日她去参加张家寿宴,以这副面貌,那是不是说明她成功的把自己退了出去。 想到这里,尤舞脸上一喜,朝尤程兴奋道:“明日,我一定要去参加张家寿宴。” 尤程只当尤舞是想去挽救这一局面,叹了口气,无奈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明日辰时我便来接你。” 尤舞答了声好,便开始思索着明日如何顺利解决两家的亲事,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她没有,此刻,温南正一脸好奇地盯着她,似乎对她有着莫大的兴趣。 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为何他独独看不透她?在温南看来,这些的确是很有趣。 第四十二章 老大不小 第四十七章 家室 马蹄踢踏,轻声叹息飘出车帘,又被踩破在齐整的街面之上,消失无踪。 盛安正街,一派繁荣之景。两匹高头大马在前方缓缓徐行,后面的马车动得更是缓慢。若不是街景从眼前一幕幕滑过,尤舞似觉得马车已经停下了。 放下车帘,尤舞反身挽住张氏,笑问道:“伯母,您叹什么气呢?难道是见着内院的年轻姑娘,想着也要给明理明德找媳妇儿了?” “你呀!”张氏敲了下尤舞的额头,又抚上去替她整理着凌乱的发丝,“芜儿,你与张家,怕是无缘了。”张氏叹息一声,心中有些惋惜。 “怎么会呢?”尤舞反问一声,似乎一点也不赞同张氏的观点。 张氏眼睑一抬,眼中冒出些希望,期待着尤舞的下文。可得到的答案,却令她哭笑不得。 见着伯母一脸无语的表情,尤舞佯装生气,坐起身严肃道:“本就是张家与我无缘,这是他们的损失,于我无碍。” “好好好,是张家的损失,于你无碍、无碍。”劝慰完,张氏只觉滑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听到张氏的笑声,尤舞眉眼一挑,也笑颜开来,不复方才的严肃。 车前马上,尤海立和尤博文齐齐回头,见着马车内的动静,两人相视一笑,心情也开怀不少,一改先前在张家时的沉郁烦闷。 脚下使力,一夹马肚,马儿步子加快,车窗外的景色似幻灯片一样快速流过,看不真切。 张家外院,热闹消尽,只留下零零星星几人散布在一片狼藉的餐桌之中,见证这繁闹之后的冷清凌乱。 透过垂花门,顺里而去,内院的三十桌宴席早已撤去,冷冷清清,十几盆冬日寒梅摆放在内院之中,清冷又孤高。喧闹低笑时不时从四周的屋子里传出,更显院中空冷。 客厅之中,明亮温暖,周周围围坐满了人,一眼望去,竟没有一名男子,基本上全是姑娘家,年轻貌美,只有上位坐着几位贵妇,雍容华贵。 首位之上,张家老面色红润,一脸喜色,她打量着周围私语的姑娘,时不时点头微笑,与一旁的张谈得正欢。 “老,大少爷来了。”家仆在门外禀告出声,客厅内陡然安静下来,齐齐望向门外。 客厅门被打开,一阵凉风吹入,张锦途跨门而入,走上前,恭贺道:“孙儿锦途,祝女乃女乃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张老妇人哈哈一笑,满眼喜色,直道:“,。” “女乃女乃,锦途还有几位朋友,他们也想跟女乃女乃祝寿。” “哦?那快请他们进屋。” 话音落下,门外,一身青衣的温南慢步走进屋来,尤程跟随在后面。众女一时恍惚,眼前的男子明明一身青衣,却显得无比尊贵,似让人遥不可及,嘴角似邪似正的笑容更显疏离,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触及不到。 张老也是一阵恍惚,直到温南走到身前才反应,“锦途,这位是?”烟城虽大,可富贵人家的她都是见过的,眼前这位,气质不凡,若是见过便不可能忘记。如此,他应该不是烟城人氏了。 “女乃女乃,这是温南,尤程京城的同窗。”张锦途说完,老这才注意到温南身后的尤程。几年未见,尤程也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毛小子,得体了不少。 “张老高寿。”温南拱手祝寿,略带笑意的声线从嘴中溢出,分外好听。 “好好好!锦途,快请他们坐下。”按理来说,温南的风采压过了张锦途,张老本不应该如此欢喜,可奈何温南气场太盛,让她不知不觉想到了张家还未出嫁的闺女。若是,她们能与这样的男子结亲…… 张老看向温南的眼神愈来愈慈祥,提出的问题也愈来愈怪异,一旁的张家小姐们都羞红了脸,看着温南的眼神也愈来愈直白。而温南却不即不离,谈吐自然,虽是回复了各式各样的问题,可到最后,又似乎什么也没说。 厅旁的熏香渐渐燃尽,冬日的天气,亮得慢,却黑得快。客厅中,各家小姐已经恋恋不舍地归去,只留下张家人与温南他们。寒暄过后,温南起身拜别。 “这,温,天气如此寒冷,何不在府里多待一会,等明日,天气好转后,再动身也不迟。”瞧见老的神色,张赶忙挽留道,周围的张家小姐们也是一脸期盼。 温南闻此,脸上有一丝为难,他迟疑片刻,推迟道:“实不相瞒,住所之中还有他人候着,温南不得不回。”温南朝张家人歉意一笑,不再多说。 闻此,怕是傻子也明白了,只怕这位温已有家室。张老很是惋惜,也不再多做邀请,寒暄几句,便唤了张锦途为他们送行。 出了张家大门,两人与张锦途告别后,尤程随即上了马,而温南却打量着周围的马车。见此,尤程便上前道:“主子,尤芜如今正在尤家,我派人去通知她,等会儿便能在官道口汇合。” 温南思索片刻,道:“让凌雨去护着她。” 尤程闻此,眼睛一闪,似抓住些什么,可温南一个眼神扫,他赶紧掩下神色,道:“是。” 马车启程,往回驶去,而凌雨则是赶往尤宅方向。另一边,等凌雨到达尤家时,却被告知尤舞已经启程了。 凌雨没有多做停留,即刻追赶上去,心中却对尤舞有些怨气。可他不知,尤舞启程也是接到了消息。 半个时辰前,一灰衣小厮上门,告知尤程已经动身,尤舞不疑有他,即刻也启程。 等她上了官道,才灰衣小厮已经不见了,心中警惕心起,却因为她身旁有明一明十守着,便也安心不少。 此刻,一辆灰色马车从尤宅门口驶过,停在了不远处。而一旁小巷中,忽然闪出一人,那人正是之前入尤宅的那名灰衣小厮。他快速上了马车,坐在车夫身旁,马车启程,很快便消失在尤家门前。 “如何?”黑暗的车厢中,一人询问出声。 “她已经出发了,其他人也早已候在那里,只等入笼。” “如此,甚好。” 诡异的笑声在车厢内响起,惊飞了停留在车顶的飞鸟。这天,将变…… 第四十八章 被劫 夜幕降临,盛安街上,少有行人,小摊小贩们也早早收了摊子。最近,烟城不平,人人自危。 城中少行人,郊外官道之上更是少有人烟。寒气上身,尤舞往身上裹了厚厚一层被子,可手脚依旧冰凉。 抬手掀开窗帘,窗外的景色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在黑暗的笼罩下,带上了一抹神秘感。 “明十,还没有看见尤程他们吗?”。马车早已下了官道,等了许久,四周却没有丝毫响动,这让尤舞有些心忧。 “小姐,我去前面看看。”明十策马探前。尤舞右眼皮猛跳个不停,看着明十远去,她提醒道:“小心些!” 时间一点点,明十却一去不返,尤舞心急如焚,焦躁的氛围令明一身下的骏马也感到不安,马儿围着马车转个不停,嘴中发出一阵阵低声嘶鸣。 “明一,明十怎么还没回`.``来!”饶是尤舞再胆大,也受不了这样的等待。 明一心中也有些焦急,想前去查探一番,可他必须守着小姐,不能轻举妄动。正在大家举措不定时,前面忽然想起一阵短促的叫声,其中还夹杂着兵器交接的脆响声,众人心中都是一惊,明一来不及多想,带了几名护卫策马奔去。 等绕过树丛,他们见着后面的景象,顿时警惕起来。明十正被网线缠在一起,高高倒吊在大树之下,而明十的马却被圈在树下,正安静地吃着野草。 在几名护卫的保护下,明一飞身救下明十,还没来得及询问清楚,就听到一声叫唤。明一心中一紧,暗道不好,随即朝尤舞的所在地赶去。果不其然,等他到达时,尤舞所在的马车早已消失不见。 “明十,你快去找人求救,我去追小姐。”两人即刻分离,车道上尘土飞扬,随冬风扬起好远。 且说,明十往回赶去,一刻钟后,前方有一人策马奔来,等近了,是先前与他们同行的人,赶忙勒马叫停。 凌雨见着往回赶的明十,心中也是一惊,忙问道:“尤小姐呢?” “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小姐不见了。”明十一脸懊悔,歹人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劫走小姐,他定要那些贼人好看。 “你们为何不等通知!”凌雨怒气上涌,大声斥责道。 闻此,明十一震,愣愣道:“半个时辰前,不是三少下的通知吗?”。 两人顿时心中一凉,原来是有人从中捣鬼。凌雨怒火更甚,只不过这次却不是对尤舞的怒火,想他跟了主子这么多年,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糟心事。若是这次尤小姐受了伤,让他如何同主子交代,如何同尤程交代。 凌雨眼神一聚,快速从胸前模出一圆筒状物品,将上面的吊环一拉,举上天空,一股热气从手中圆筒冒出,直冲上天,与此同时,空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啾鸣,似烟花散开般,点点星光四处飞散,引人注意。 放完信号,凌雨将圆筒丢弃在路中央,朝明十道:“快,带我追上去。” 不再迟疑,明十立刻带着凌雨原路返回。两人离开不久,一队人马急速赶来。尤程冲在最前方,他看着路中央的信号圆筒,心中担心更甚。 “主子,是凌雨的信号筒。”心中焦急不定,尤程有些乱了方寸。 见此,温南一脸阴沉,眼中掩藏着熊熊的怒火,只道:“走。” 众人齐齐赶往尤舞消失的方向,而此刻,尤舞已经在马车中晃得七荤八素了。她与青枝两人本安静等待在马车中,可周围忽然一阵响动,等她察看时,马车猛地往前一晃,窗外的景色急速略过,而赶车之人已不是先前的马夫。 “你是谁,快停下。”青枝不断怒斥赶马之人,可那人没有丝毫反应,而他手里的马鞭却挥得越来越急。 也不知颠了多久,马车渐渐平稳下来时,尤舞头上一阵刺痛,怕是方才颠簸之中,撞到了伤口。抬手模去,手里一阵湿热,见一旁的青枝还未察觉,尤舞忙用薄被模去血迹,免得让她心惊。 “小姐,你怎样了?”青枝抱住尤舞,心中十分害怕,却依旧出声询问。尤舞心中一暖,拍了拍她,示意自己没事。此时,天已大黑,马车行驶在山间窄路之上,摇摇晃晃,怕是赶马之人担心翻车,才将车速慢下。 尤舞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心中生起一计,凑在青枝耳旁轻声道明。青枝听完,想出声拒绝,却被尤舞猛地捂住了嘴巴。 尤舞指了指车底,不容青枝拒绝,起身走到车门旁坐下,掀开门帘,回头瞪了青枝一眼,见她开始行动,便出声分散驾车之人的注意力。 前面的人依旧不发一言,可耳中却充斥着尤舞的声音,未注意其它。尤舞回头,见车厢中空荡荡的,她心头一松,舒了口气。 山路渐陡,行驶越来越困难,尤舞见前面之人不理她,想借机偷偷溜走。可谁料这时,那人忽然回头察看,而尤舞已经打开了车底下的空板,毫不迟疑,尤舞钻下马车。从底下掉出后,即刻爬起,朝丛林之中躲去。 马车已经停下,可尤舞不敢朝森林之中跑去,深夜露寒,里面有更多未知的危险。虽是冬日夜里,可尤舞的内衣早已汗湿,现如今,冷风一吹,仿佛冰块贴上了肌肤,冻得她直发抖。 尤舞咬牙坚持,躲在一丛矮灌木后面,不发出一丝声响。那人也悄无声息,只有时不时的踩动响声还提醒着尤舞,他依旧再搜寻着她。 脚步声渐渐逼近,尤舞额上冒出一阵阵冷汗,心中快速思索,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黑暗虽然未知,却可以适应。短暂的视物,已经让尤舞适应了黑暗,她微微蹲起身,见右边有一黑影闪动,只怕便是那人。那人渐渐偏离了山路,朝她隐藏的地方寻来,尤舞朝左边望去,注意到马车正停在她左前方的位置。若是她冲上马,或许能赶在那人前面逃走。 短暂的思量,已经让尤舞做出了决定,这一线生机她一定要抓住。轻呼吸一口,她鼓足了力气向前奔去,不理会后面的叫喊警告。眼瞧着马车近在咫尺,她回头望了一眼,见那人离她也只有几步之遥。尤舞面色一变,慌手慌脚爬上马车,扬鞭赶马,马儿吃痛,撒开蹄子向前奔去。 马车一动,尤舞稍稍缓了缓,可还没来及舒一口气,马车猛地一顿,似被人拉住了,尤舞来不及反应,由于惯性,身子俯摔下车,跌在了地上。 第四十九章 营救 头上刺痛不已,尤舞跌坐在地上,湿热的液体流入眼角,沾染了眼睛。 头顶一声怪笑响起,她抬头望去,眼中却只显现出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看不真切。 尽管如此,尤舞仍不愿落入他人手中,翻身爬起,继续朝前跑去。可奈何眼中模糊,四周黑暗,根本不能视物,才跑出两步,她又猛地摔倒在地,女敕白的手臂上搓出条条血痕。淡淡的血腥味弥散在阴冷的空气中,诡异渗人。 一次次爬起跌倒,肉中嵌入石子,手臂已全然麻木,尤舞拼尽全力挣扎着。 那人见着尤舞爬起又跌倒,也不追赶,似是知道她逃不掉,便像是野猫逗弄老鼠那般,玩耍起来。 尤舞眼中虽看不真切,耳朵却更加灵敏,再一次趴倒在在地,手触着土地,感觉到一丝震动,耳中也响起轻微的马蹄声,尤舞心中一喜,却依旧努力地爬起,装出逃跑的样子。 那人也是被尤舞气急了,只想整治她,等到马蹄声入耳时,已经迟了。他面色一变,暮色将他狰狞的表情掩盖在黑暗之中。一手拿过马车上的马鞭,扬鞭朝尤舞甩去,尤舞闪躲不及,被抽到小腿,腿上一麻,她护头向前扑去。 马蹄声渐渐逼近,那人回头见只有一人追来,也不急着抓尤舞逃走,再次狠狠甩了她一鞭子,将她打趴在地,随后转身朝追来之人迎面而上。 此刻,尤舞趴在地上,已经不能顾及其它,浑身上下像是被拆过一样,疼得厉害。 阵阵打斗声传入耳朵,她已经无力求救。也不知过了多久,打斗声猛地中断,周围即刻安静下来,一阵凉风吹过,尤舞一阵瑟缩,脑中却清醒不少,不复方才的糊涂。 耳旁,脚步声渐渐增大,尤舞心中一骇,爬起身想逃走,刚站起身,腿中无力,又软倒下去。 “小姐!”看清尤舞的状况,明一大惊失色,赶忙稳住她,才避免了她的再一次摔倒受伤。 “明、明一。”断断续续叫完,尤舞心中紧绷的弦松弛下来,神智也渐渐涣散,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 见尤舞的情况已经不能再拖,明一扶起她,翻身上马,准备离开。正在此时,一团团火光从一旁的山路中冒出,明一心中一惊,赶忙将尤舞绑紧在马背上,自己翻身而下,而后一抽马**,马儿便撒开蹄子朝宽旷的地方奔去。 为了不让贼人追上尤舞,明一一心拦住所以人,使了十分的狠劲,一时竟让十几个贼人奈何不得。 他们无处施展,只能与明一耗着体力。一人终究抵不上十几人,明一渐落下风,眼瞧着几人破围而出,明一心中一悲,涌上一股无力感,下手却更加狠毒。 当明十、凌雨赶到时,明一已经满身血痕,周围倒着残缺不齐的尸体,而他仍在与贼人抗争。两人心中都是一骇,一人上前救下明一,一人解决掉贼人,只留下一个活口。 凌雨打量四周,车厢中已经空无一人,而尤舞不见踪影,他猛踢脚下的贼人,呵道:“人呢?” 脚下的贼人见着凌雨的手段,吓得腿直哆嗦,不停地哭喊求饶,“人,人跑了,其他人去追了。” “什么?还有其他贼人。”凌雨只听清了后一句,闻此,他一瞪眼,嘴中咬牙暴叱,举刀想砍了脚下的人,却没想那人先晕了。 天色愈加黑暗,冬风吹得林中树叶哗哗作响。凌雨正想摇醒贼人,杀上贼窝,身后却传来阵阵马蹄声。回头望去,一片火光照亮周围,凌雨看清领头之人,面色一震,单膝跪下,俯身请罪。 温南骑在高头大马上,脸色阴沉不定,众人都不敢吭声,静默等候。忽然,周围草丛之中传来一阵响动,凌云立刻上前揪出其中之人。 被扔在地上,青枝还有些迷糊,等适应了周围的光亮,思绪渐渐清晰,她忆起先前的场景,面容一紧,不理会周围的人,眼神四处搜寻。当她看到不远处的车厢时,即刻爬起来向前奔去,山路崎岖,路上多石子,青枝猛地扑倒在地,她却丝毫不觉疼痛,起身缓慢走到车厢旁,伸出颤抖的双手掀开车帘,里面却空荡寒冷。 眼中一涩,大颗眼泪已经滚下,青枝抱出车内的薄被,瘫坐在地上不住的嚎哭,嘴里直念叨着:“小姐,你好傻,好傻,青枝命贱,没了无妨、无妨……” 除了青枝的恸哭,四周再无其他声音,哭声在郊外响起,分外凄凉。队伍中,尤程面色僵硬,眼中泪花滚滚,却咬牙坚守。 而马上,温南一动不动,他似看向青枝蹲坐的方向,眼中却没有一丝焦距,往日魅惑笑容也彻底消失在脸上,只下无尽的阴冷沉默。 画面似被定格,如此好久。一人轻微虚弱的声音传出,明十一直搀扶着明一,自然最先察觉这一动静。 “明一,你说什么?”明十慌忙询问出声。其他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也仔细听着。 “小、小姐,马、马带走了。”说完,明一身子一软,彻底晕了。 不用明十告知,几乎所有人听了个真切,尤程面上一喜,眼中露出一丝希冀。还未等温南吩咐,他已经开始安排众人搜寻。见此,凌云脸色微变,想出声提醒他,却收到了温南的眼神,也不再多言。 对于尤程此次越权行动,温南全然默许,毫不干预。他抬手抚上左胸处,方才那刻,那处似乎停止了般,了无生机。一向沉稳冷静的他,没想遇上了她,竟也会如此不知所措,乱了方寸。 黑夜不见五指,本该毫无人气的郊外森林,今夜,却注定不会平静。 第二日一早,烟城百姓出门时,一眼便注意到了西南山上冲天的火光。可尽管如此,却无一人前去救火。冬日的山火,想想也是怪异之事,碰上如今的烟城,自是无一人搭惹了。 这火只要没烧到自家门口,便随它去吧! 第五十章 啃草马 烟城边界,官道分叉处,三辆装饰不凡的马车正停留在车道上,堵住了前行的道路。 远处,一匹黑马晃晃荡荡踱来,偶尔还在路旁停留片刻,啃啃异地的野草。 道路被堵,黑马不愿继续前行,在前方寻了处野草丰富的地儿,低头啃草,不愿再动。 忽然,马车中传来一声呵斥,惊得啃草的马儿猛地一抬头,佯装声势地发出一声嘶鸣,等了片刻,见与它无关,便不再理会。 而不远处的车中人却不得不理会,其中前面马车车帘被掀开,一身着深蓝色锦衣的中年男子走出。此人皮肤白皙,刚下马车,似被冬日的太阳照到,随即用手护住脸部,而后伸出一个食指指着一旁的随从,嘴中喋喋不休地责骂。 不多时,便有随从跑到后面的马车中捣鼓什么,而当他回来时,手中则多了一把绘花工艺伞。 ][].[].[] 见此,啃草马扬天一喷,喘了口粗气,似在嘲笑那中年男人,大老爷们儿还怕冬日的太阳。 直到太阳被伞遮挡,中年男人才放下遮挡着脸的手。他舒了口气,忽然眼睛一睁,抬脚赶往中间的马车,此刻也不在意是否有阳光照射了。 “爷,您可是饿了?”中年男人躬身站在马车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车中,一脸心疼的模样。 无人回答,中年男人也不着急,他一把推开为他打伞的随从,再次问道:“爷,可是累了?” 沉默半响,终于,马车中传来声音,“不饿,不累!” “那……”中年男人一脸纠结,想再次询问,车中人却猛地掀开了车帘,瞪大双眼,满脸怒火道:“还要多久才能到?” 路旁,那啃草马似不满地抬起头,一马脸嫌弃,想看清是何人扰了它的清净,可看到车中人时,它再次扬天一喷,像是、像是被人欺骗般,眼中冒出一丝小火苗。 中年男人一直唤车中人‘爷’,本以为是个正经主儿,可车窗前现出的那张小脸,明明就是一个小正太模样,何来‘爷’啊! 被小正太责备,中年男人挂上了苦瓜脸,“爷,咱、咱们也不知道啊!要不奴才给大人发个信号,让他派人来寻咱们。” “不行,若是他知道了,定会派人送我。”正太一皱眉,一脸不爽,似生气的孩子般怒道:“你去寻,不能让他知道。”小正太摆出一副不可商议的强硬态度,让中年男人没了法子。 这时,啃草马见着他们正主,觉着也不过如此,便动身继续前行。啃草马从一旁野草中经过,马孔朝天,趾高气扬地踏,经过马车时,头不歪眼不斜。顺利通过后,它正准备撒开蹄子奔跑,脖颈处一紧,竟被人牵住了缰绳。 它还没来得及嘶吼,有人便禀报道:“李大人,这匹野马上驮了一名女子。” 闻此,中年男人和小正太齐齐看,见着马上女子身上血迹斑斑,中年男人随即抬手捂鼻,叫道:“快弄走、弄走。” 随从正打算松了缰绳,一声稚女敕的呵斥已经发出,“慢着!” “哎呦,爷,这种东西……” 小正太一瞪眼,“闭嘴!”中年男人委屈噤声。 许是坐在车上看不真切,小正太转身掀开车帘,从马车中走了出来。见此,中年男子赶忙夺过随从手里的纸伞,撑开、举在正太头顶。 小正太走近啃草马,绕它打量一圈,吩咐道:“把她解下来。” 晕晕沉沉中,尤舞感觉身上一轻,而后被放在了平稳的地方,她微微睁开双眼,却视物不清,嘴巴嚅动几下,却吐不出一字,疲惫感再次袭来,眼皮一沉,又晕睡。 “爷,咱们还要赶路,走吧!”见着女子身上的血迹,中年男人瑟缩一下,出声提醒道。 小正太没有反对,转身离开,身后,一声怒鸣从啃草马嘴中传出,他回头无意间一瞥,却瞧见一个‘烟’字。脚下止步,转身朝啃草马走去,等到了跟前,他仔细打量着马鞍上的标志。 “烟城,家,局。”部分字迹被模糊,辨识不清,但这‘烟城’两字却清清楚楚。小正太眼睛一亮,脸上展现笑颜,一挥手,道:“把她带走!” “这……”随从们有些迟疑,把视线投到一旁的中年男人身上。 “爷!”中年男人似乎并不赞同这一做法。可小正太却丝毫不理会他,他眼神一挑,用依旧稚女敕的嗓音道:“你们敢不听我的话!” 话音刚落,连同中年男子在内的其他随从,全然跪下请罪,“爷啊,奴才们不敢!”中年男子哭声求饶,在这宁静的平野中显得格外怪异。 闻此,小正太轻声一哼,转身进了马车。其他人偷偷抹了抹额上的汗珠,不敢再多言。 很快,随从们将地上的女子抬上了后面的马车,而啃草马则被带到队伍最前方,充当领路者,俗语有老马识途,啃草马自认不老,可这归途它是识得的。 队伍徐徐前行,在啃草马的带领下,一行人缓缓进入烟城。 烟城,西南山下,此时聚集了大量的人马。 凌云带领三人从山上驶下,马还未停,人已经翻身下马,朝一旁的马车大步走去。 “主子,贼窝已灭,共歼灭贼人五十六人,逃走人数还未查清。不过,属下并没有在山上尤小姐的踪迹。” 一夜的搜寻,贼窝被端,可尤舞却仿佛消失了般,了无踪迹。听闻凌云的禀报,车中,温南缓缓闭上了眼睛,遮掩了眼中的期盼。 白夜交替,黑夜翻离,光线一点点普及大地,照亮了周围的山景。 往日的绿意森林,今日却被血色覆盖。昨晚的鲜血腥味,早已在风中消失殆尽。本以为那些全是贼人的鲜血,可今日一看,才发觉地上拖行数里的血迹。之后,草丛中,棉被中,斑斑血迹,无疑证明,她受伤了。 若是再拖几个时辰,只怕找到她时,已经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想到这里,温南心中一痛,他竟不能接受这一结果。眼睛倏地睁开,浑身散发出冷冽煞气,沉声道:“找,一处也不放过。” 第五十五章 温南赶到 两支闪亮的烟花燃放在黑暗的夜空中,分外绚丽却又异常诡异。一霎时的火光将底下的两人瞬间照亮,尤舞还没来得及从美丽的烟火中醒神,手猛地被人牵住。 “快跑!” 在火光散尽的最后一秒,十几个身影显现在小镇入口,有人大叫出声:“在那里!” 尤舞眼前一片黑暗,听闻后面的叫喊声,她一抖,猛地闭上眼睛,奋力向前冲去。 夜晚的森林阴森可怖,神秘莫测,冬风将高高的树木吹得摇晃着,发出一阵阵庞然缓慢的沙沙声。林中,时不时地传来一两声野兽的嚎叫声和猫头鹰的哀嚎声,让人闻之胆颤。 进入森林,道路崎岖不平,可后面的叫喊声依旧不断,尤舞不敢有一丝松懈,奔跑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速度却不曾减慢。 繁茂的树枝时不时刷过脸颊,带起一条条红印,可她却似乎失去了感觉,只知道不停地奔跑。也不知无止境地跑了多久,当两人停下时,尤舞的腿颤抖不已,已经快站立不稳。 小正太将尤舞扶到树下坐好,起身观察一番,见周围确实安全后才回身坐下。 “哎,,你怎么样?”手臂被人一碰,感受到小正太别扭的关心,尤舞紧张的心情稍缓,似苦中作乐般道:“嗯,还不错!挺刺激的!” 闻此,小正太瞪了她一眼,却又她看不到,只能气鼓鼓地骂道:“傻子!”尤舞笑了笑,没反驳。 夜黑如墨,森林里的温度极低,一阵凉风吹过,尤舞浑身瑟缩。先前逃跑时渗出的热汗,如今全黏在内衣上,她只觉浑身冰冷如铁,小月复处断断续续传来尖锐的刺痛,有些承受不住。 小声**从尤舞嘴中溢出,一旁小正太立即便察觉了,“你怎么了?”他忙蹲到尤舞身旁,察看她的状况。 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身下流出,尤舞一愣,明白后,忍不住在心中臭骂出声,这‘大姨妈’来得还真、他、妈、来得是时候! “这里太阴冷,我们找点干草吧!”她有些尴尬,脸上因血色掉尽,反而没有显现出一丝红晕。 小正太只以为她是冷得发抖,便没有多在意。如今,他们才逃离贼窝,也不知贼人是否还在搜寻他们,自是不能生火取暖了。 借着微弱的月色,小正太起身在周围巡查一番,没多久,便在不远处寻到一堆干草枯枝,他一喜,回来扶着尤舞朝干草堆走去。 “坐下吧!” 闻此,尤舞松开抓着他的手,抬脚微微试探了干草的厚度,感受到脚下软绵绵的,便一脚踩了进去。 只是,这一脚却没有立即落地,尤舞只觉脚下一空,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前跌去,而地面上的干草枯枝全部落下,原来的干草摆放处却现出一个漆黑的大坑。小正太见此情况,面上一骇,伸手想抓住她,却已经来不及了。 一声痛哼在底下响起,随后便没了动静。 “,!”小正太惊喊出声,声音竟微微有些颤抖。 半响后,掉落到陷进底下的尤舞才悠悠回过神来,她使力撑起上半身,吐出一口干草,想翻身坐好,脚腕处一动,痛得她面容一僵,不敢再动。 “我,我脚扭了!”她真是欲哭无泪,最近一段时间,所有的霉运似乎齐齐降临到她身上,真是防不胜防。 上方,听到尤舞略带哭泣的抱怨声,小正太缓缓吐出一口气,庆幸她没出多大问题。 之后,为了驱散害怕与寂寞,尤舞虽然不能动弹,嘴中却唠叨个不停,就这样,两人一大一小、一上一下、一趴一蹲,待在这阴冷的森林中闲聊争吵起来…… 温庄,氛围压抑而严肃,除却急促的脚步声,再无其他声音。 书房门再次被推开,凌云快步走进,朝窗前站立的人俯身禀报。 窗前,温南面若寒霜,一双眼睛仿若那深水之潭,陷入后便再也不能出来。他看着身前附身低头的凌云,冷声道:“如何?” “官府如今已经介入调查,而且……” “她呢?”温南打断他的话,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耐。 凌云一震,沉声道:“没有!” “出去!”说着,温南转身,不愿理会其他。 “主子!”凌云顶着温南冰冷的视线,禀报道声道:“主子,皇上的信号燃放在烟城边界,您看?” 温南嘴唇紧抿,动怒不清,“什么时候的事?” “方才。”凌云一顿,问道:“主子,需要收回部分人马吗?如今,吕家与尤家已经在派人寻找尤小姐。” 闻此,温南嘴角一勾,浑身散发出强烈的气势,缓声道:“不用,你我就够了!” 凌云低头答是,但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心中却对处于烟城边界的皇上充满了同情。 两匹快马,仿若闪电,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不着痕迹。 当他们再次出现时,已是景溪镇镇口。而镇中,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打斗声。 温南一甩马鞭,朝镇中驶去,凌云紧随其后。当两人赶到现场时,李公与随从正浴血奋战。 “主子!”见到来人,李公一震,脸上的欣喜之情显而易见。 “凌云,去帮他们!”温南说完,凌云没有迟疑,翻身下马,加入战斗,局势瞬间倒戈。而见此,温南脸上显现疑惑。不多时,十几个贼人便被凌云轻易制服。 凌云将贼人捆绑在一起,扶起伤痕累累的李公来到温南马下。李公附身跪下,脸上露出羞愧之意,“主子,奴才中了贼人的迷药,把爷给弄丢了。” 温南还未开口,忽然,一旁被捆的贼人高声威胁道:“你们可知我们是什么人?最好立马放了我们,不然等下有你们好受!” “哦?你们是什么人?”见此,温南把视线转向那人,不怒反笑,只是他脸上的笑意未达眼底,眼中闪动的只有刺骨的寒光。 贼人真以为温南怕了他们,哈哈一笑,狂妄道:“我们是你祖宗,你就是个孙……”声音截然而止,一道热血喷涌而出,狂妄的笑容依旧挂在那贼人脸上,只不过,他的身子已经僵硬如石。 那人到死,都没有明白自己得罪的是什么人! ——————————————————————————还差一点点,温宝宝与舞宝宝马上就要见面啦^-^ 第五十六章 地牢惊现 温热的鲜血喷射到一旁其他贼人脸上,他们表情一僵,眼中闪现惊恐。 有贼人抬头望向高头大马上的温南,见他面容邪魅,而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容。温南淡淡扫过他们,眼神所达之处,无人不是急忙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见此,他收回了凌厉的眼神,抚模着身下的马儿,温声道:“人呢?” 贼人们不清楚他问得是何人,只能面面相觑,回忆着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样的大人物。 见此,李公拖起伤残的身子,低声怒吼道:“你们把我家爷弄哪儿去了?” 贼人依旧毫无反应,他们只是负责拖住李公的人,并不清楚发生了何事,而知晓一切经过的头领,因为狂妄自大已经被凌云一刀了结了,便也断了结果。 “凌云,处理了吧!”温南面色平淡,可他说出的话却让贼人们瞬间变了脸色。 凌云微微点头,随即走到贼人身旁,扬手抬剑,在落剑前一刻,有人大叫出声:“我知道,我知道。” “小人知道他们在哪里!”那人盯着凌云手里的剑,猛咽了口口水,眼睛一眨不眨,声音不复方才的响亮,变得小心翼翼,生怕眨眼后便丢了性命。 而李公看清说话的贼人,一脸阴沉道:“主子,此人阴险狡诈,不可多信。之前,我便是被他引开,而后又被撒了迷药,才弄丢了爷。” 微弱的月光散布在那贼人脸上,他赫然便是先前的店家男人。店家男人闻此,赶忙摇头,哭喊着求饶道:“大人,大人,小人也是受人逼迫才做如此坏事,算不得数,算不得数的!” “既然如此,你便带路吧!”温南没有看跪在地上哭喊的贼人,把视线转向凌云道:“把他脚上的绳索解开。” 凌云解了店家男人的绳索,一把将他从贼人堆中提出,推搡到前面,而后翻身上马,跟随在温南马后。 李公等随从被留在此地看守其余的贼人,店家男人见他身后只跟了两人两马,心上一喜,眼中精光闪现,缓步朝镇角的贼店方向走去。 沿路走去,镇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单调的马蹄声踏响在古老的石街,清脆又神秘。 除了月亮的微光,镇上无一处集中的光亮。一刻钟后,在店家男人的带领下,他们转过镇街,来到临近河岸处的街角,在一幢老旧的木楼中才看见一丝淡弱的灯火。 店家男人回头朝两人道:“前面就是了!” 凌云扫了他一眼,冷声道:“继续走!”他脸上的表情没有松懈,反而更加警惕,不停地打量着周围,查看异常情况。见此,店家男人把视线对上温南,见温南同样警惕着盯着远处的木楼,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便缓缓转头,脸上的欣喜之神一闪而过。 可他却不知,在他转回头的那刻,温南望向前方的视线中瞬间低下,警惕之色荡然无存,眼中呈现出了然的神色。 温南与凌云对视一眼,心中一片清明,店家男人的小把戏还不足够让他们放在眼里。 来到老旧的酒楼门口,店家男人走上前用身子抵开店门,走了进去,凌云随后跟上,温南走在最后。 不复之前的黑暗,此刻,店内灯火通明,呈现出一片温暖之色。男人没有止步,继续朝前走去,一直走到内院一间上了锁的屋子前面时,才停下步子,转身看着两人。 “在里面?”凌云出声问道。 男人点了点头,摇了摇被捆绑的双手,道:“能先把绳索解开吗?小人给你们开门。” 闻此,温南发出一声轻笑。这声轻笑落下店家男人耳中却仿若魔鬼的笑声,让他头皮发麻,不敢再开口。 一旁,凌云冰冷的眼神扫过店家男人,随后走到上了锁的门前,抬脚一踢,‘砰’得一声后,整个木门连同边框齐齐向后倒去,砸在地上,再次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每响一声,店家男人便瑟缩一下,双腿不自觉有些颤抖。他不敢抬头,每当他的视线与长相绝色的那个男人相对时,心中的一切所想仿若都会被他窥之。 见识了凌云的这一手,男人不敢再有其它的举动,安安分分走在前面,一路顺畅了许多。 房门打开,里面是厨房的布置,男人走到灶台前,抬脚踢了踢灶口下方,背后的墙壁发出‘咔咔’响声,不多时,一个一米多宽的门洞便出现在他们眼前。 不同于店内的温暖明亮,洞内潮湿阴暗,三人向前走了大约五米,眼前便呈现出一个空旷的场地,而其中摆放着各类刑具,看到这一幕,凌云眼中有些不可思议,而温南的面色也阴沉下来,神色晦暗不清,不知他心中想些什么。 “大人,您要找的人就被关在布帘后方。”说完,店家男人率先朝布帘处走去,等到了布帘口,他猛地身形一闪,瞬间消失两人面前。 见此,凌云没有一丝迟疑,手中的飞针瞬时甩出,只听布帘后传来一声闷哼,随后男人倒地的撞击声便在里面响起。 凌云走上前,掀开布帘,见着帘后的场景后,手中动作一顿,回头看向温南,脸上的震惊之色显而易见。 厚重的布帘被全部掀开,灯火照进阴暗的走道,此刻,店家男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而他身旁两侧竟布满了规格齐整的铁牢,犹如衙门监狱般,一间一间,向里蔓延。 更甚者,牢中并非空旷,其中竟还关押了不少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遍布在阴暗的地牢中。 他们见到有人闯入,先是一惊,而后见到店家男人倒地,毫无生机的脸上呈现出异样的惊喜,齐齐望向布帘门口,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见此,讶异在温南脸上一闪而过,他朝地牢中扫视一圈,沉声道:“凌云,叫醒他!” 凌云上前猛踢了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几下,随后,男人微微动了动,等醒过神时,他一震,爬起身又想朝前跑去,却再次被凌云一脚踢翻在地。 “人呢?”凌云怒声一吼,再次一脚踢去。 男人意识到逃不掉了,这才转身哀嚎着讲出实情,“小人去抓他们时,他们就已经不再了,小人也不知他们去了哪里,真的,这次真没有骗你们。” 凌云脸上一怒,恼恨男人的欺骗,举剑刺去。 ——————————————————————————别急别急,男女主戏份马上就到!一切期待尽在明日,啊哈哈哈! 十玉:“温南,上月复肌咯!” 尤舞:“我都还没看!” 温南:“走,去屋里!” 两捂脸遁走…… 第五十七章 得救 男人惊恐地睁大双眼,瑟缩着身子踢腿向后蹬去,看着锋利的长剑落下,眼中绝望闪现,猛地闭紧双眼,不敢睁开。 “等等!”忽然,虚弱的女声在一旁的地牢中响起,止住了凌云的动作。 顺音而去,一年轻站立在阴暗的牢房门口,她盯着躺在地上的男人,淡淡出声,眼中却恨意滔天。 男人没有感受到锋利长剑的刺痛,眯开一丝眼缝,见身前两人的视线转向牢中。他抬头看去,瞧见年轻,眼中惊喜闪现,忙跪爬到所在的牢门外,请求道:“芬子,芬子,你快求求他们,让他们别杀我。” 见此,芬子眼中没有怜悯,只带着深深的厌恶,一脚踢翻男人,她转向凌云,泣声请求道:“大人,此人阴险狡诈,坏事做绝,更是害死了民妇的同孩子。”止住哭泣,低头沉默片刻,她再抬头时,眼中充满坚定道:“还望大人能让民妇手刃仇人!” “芬子!”男人大叫出声,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可当芬子手中的长剑落下时,一切不可置信全变成了惊恐,男人双眼大睁,倒在阴冷的地牢中,鲜血同地上干涸的黑血染在一起,控告着犯罪者的恶行。 凌云接过手中的长剑,没有出声,眼中却带着些许的赞赏。 尽管脸色有些苍白,依旧扯出一丝笑容,朝两人道谢,当她抬头见到温南时,不知为何,眼前闪现出尤舞的面容。她略微思索,询问出声:“大人可是来找一位姑娘的?” “不是!”温南随口否决,可话刚出口,他一愣,眼中闪现希冀,“什么姑娘?” “那姑娘身上伤痕累累,似乎是被贼人所害,年纪大约是十六七岁,长相极佳。” “如今她在哪儿?”温南没有猜测其它,听着的介绍,十有八九她口中的姑娘便是尤舞了! “那姑娘和一名十多岁的男孩一起逃进了森林,快有两个时辰了。” “男孩?莫非便是……”凌云惊愕出声,将视线投向温南。 “凌云,立刻让尤程他们全部,我们进森林。”没有片刻迟疑,温南随即转身离开。 凌云吩咐留守在此地,等待其他人的营救。随后,一来到街上,便燃放了信号,而当他朝温南望去时,竟温南的步子有些凌乱。他心中低叹一声,主子的心已经乱了,也不知主子自己何时才能! 夜越深,夜越寒。一阵冷风吹过,将天上的乌云吹动,遮掩住了那微弱的月光。 陷阱中,尤舞冻得瑟瑟发抖,却又不能蜷缩起身子,浑身已经冷如冰,可额头处却烫得厉害。意识渐渐模糊,上方传来的声音她已经无力回复,只能不停地发出阵阵低声轻哼。 陷阱上,小正太见尤舞不再回答他的问题,心中焦急,想下去察看,却又不清楚尤舞的位置,担心下去后踩伤她,只能在上面干着急。 随着时间一点点,夜空中的乌云再次被冬风吹开,月光透过浓密的树叶,照进下面,微弱淡薄。 忽然,小正太耳朵一动,周围似乎传来了怪异的响动。他心中一惊,赶忙蹲下,正巧这时,他的手触模到陷阱周围,竟陷阱土壁上有许多坑坑洼洼的凹陷。 他一喜,脚踩住凹陷处,手扒着地面,将身子掩入陷阱之中,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地面之上。 不多时,又是一阵响动传来,树叶被摇得刷刷作响,这次,竟是另一方向。小正太眼睛一眨不眨,不停扫视着四周。忽然,他视线一顿,盯着远处的一点,不再移动。 远处,五双绿眼睛熠熠发光,在这黑暗的森林中格外显眼。距离还在不断拉近,眼瞧着狼群越来越靠近他们,小正太面上一紧,双腿微曲,等着狼群再走近一点后,现身猎杀。 这时,周围再次传来一阵喧闹,声音愈来愈大,让狼群止住了脚步,狼眼不断扫视着周围,嘴中发出低声呜叫。 当小正太看清闹声来源时,眼中精光闪现,不再理会上面的动静,轻手轻脚下到了陷阱底部。 很快,人的见喊声与狼的怒嚎声混合在一起,惊飞了在树枝上休憩的山鸟。 小正太见尤舞身子凉得厉害,额头又高烧,忙把她拖到陷阱边缘,将干草枯枝全盖在她身上,好让她暖和些。 上面的吵闹大概持续了半个时辰,之后,声音猛地寂静下来。小正太觉得有些奇怪,便爬上去查看。 地上,贼人的尸体残缺不齐,有着明显被野兽啃咬的痕迹,狼的尸体也分散在其中,鲜血淋漓。忽然,他视线一顿,不远处,竟依然有两双脚平稳伫立,似乎没受一丝损伤。 视线顺着那两双脚向上望去,眼中印出两人的背影,正巧此时,其中一人忽然回头,见着那人面容,小正太脸上爆发出巨大的惊喜。 他猛地从陷阱中跃身而起,欣喜叫道:“哥!” 之前,温南与凌云进入森林后,便开始全方位搜寻。期间,他们遇到了好几批贼人,解决掉那些贼人,温南心中的焦急越来越甚。他担心尤舞他们已经遇害,想到这点,下手便越发狠辣,不留一丝余力。 又一次匆匆解决掉一批与野狼打斗的贼人后,他转身准备离开,可这时,他却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正盯着他,一回头,便瞧见了从地下跃出的人。 瞬间,温南眼睛点亮,转身快步走上前,一把抓住小正太的肩膀,问道:“她呢?” “下面!”小正太指了指陷阱,见到温南飞身而下后,他神情一愣,有些呆呆道:“他怎么知道还有一人?” 当温南落到底部时,并没有瞧见尤舞,直到一声轻哼从边缘传出,他才赶忙掀开周围厚厚的干草,将尤舞从干草堆中挖了出来。 “尤舞!尤舞!”温南唤了两声,拍上尤舞的脸,入手竟滚烫如火。他面上一惊,赶忙抱起她,飞身而出。 落上地面,温南没有一丝停顿,甩下一句:“。”随即快步走出森林,不再理会身后的两人。 ——————————————————————————终于救出了,不知道大家满不满意,之后暖心情节登场。 第五十八章 别怕,我是温南 黑暗的夜景一幕幕从眼角掠过,温南用余光注意着林中的阻碍,心思却全系在了怀中的人儿身上。 尤舞烧得迷迷糊糊,身子却冷得厉害,感受到身旁温暖的躯体,她没有一丝迟疑,脸靠近温暖,双手也模索而去。冰凉的双手碰触到滚烫的躯体,尤舞嘴角一勾,舒服得哼叫出声,随后便沉沉入睡。如此,她自是没有察觉到那温热的躯体猛地一震,僵硬了好久。 在淡弱月光的照射下,温南双眼平视着前方,俊美的脸上表情微微有些僵硬,而随后竟显现出淡淡红晕。良久,他才松缓了身子,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眼中带着些无奈,而更多的却是心疼,他轻叹一声,抱着人儿的手又紧了紧。 半个时辰后,森林外,尤程已经到达。所有人聚集在一起,火光压压一片,驱散了景德镇的阴冷与黑暗。 队伍前站立着三人,皆是一脸焦躁,而最中间的人便是尤程。 尤程望着黑压压的森林,严肃紧张,等了片刻,没有听闻其中传来动静,他对身旁两人道:“二哥,吕阁主,我们分开行动,如果到时候有情况,便发信号告知。” 一旁,尤海立和吕格立马点头,转身去吩咐手下的人。队伍一分为三,在三人的带领下,动身准备前往森林。就在此时,昏暗的森林外围显现出一个人影,他身形看似缓慢,可步伐却是极快。 距离拉近,来人的面貌显露在月光下,三人瞬间被吸引。 “主子!”见此,温南赶忙上前,等近了,才温南怀中竟抱有一女子。那女子将脸埋在温南怀中,尤程虽看不真切,心中却已然明了。他微微舒了口气,终于找到人了。 “芜儿呢?”一旁,尤海立不明所以,急切地询问出声。当他知道芜儿不见时,惊得打翻了手中的紫砂壶,满壶的烫水溅在手上,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心中只有深深茫然。 尤程见二哥如此急切,抬手想指向温南怀中的人儿,可他动作一顿,心中涌现出一丝怪异。貌似,尤芜如今仍是张大少的未婚妻,可她此刻却被主子抱在怀中,会不会有损于她的名声。 不同于尤海立的焦急,吕格一见到温南时,他紧抓的心便放了下来。他一把抓住尤海立,拖着他转身离开,并解释道:“小五已经找到了,咱们去地牢救人吧!” “可……”尤海立仍再回头张望,想弄清楚事情的经过,却被吕格死死地拖着,消失在已然开始有些吵杂的镇中。 不同于尤程的尴尬,温南抱着尤舞,一脸常态。只是在吕格拖着尤海立离开时,他眼中的欣喜之色一闪而过,让人琢磨不到。 此刻,天已经微微有些泛亮,镇中传出了声声鸡鸣,可冬日早晨的湿气很重,众人的衣服上已经微微浸湿。 温南抱紧尤舞,感受着她身上的冰凉,不在拖沓,吩咐道:“尤程,你留下善后,并再准备一辆马车。” “是!”尤程转身掀开马车车帘,等到温南抱着尤舞上车后,才缓缓放下。车帘垂下的那刻,他见到主子手中仍紧抱着尤舞,并没有要将她放下的意思。他神色一顿,眼中笑意闪现。 主子,您这是在吃豆腐吗? 马车刚刚离去,凌云搀扶着小正太从森林中缓缓走了出来。两人衣衫凌乱,眉目中全是疲惫之色。尤程看清小正太的面容,赶忙上前行礼,“皇上!” “无碍!”小正太沉静地回答,抬头向前看去,正巧望见离去的马车。他嘴一抿,一手指着马车,声音有些颤抖道:“马车里坐的是何人?” 尤程嘴角一抽,对于皇上的变脸之速有些无语,嘴中却恭敬回道:“是主子,和尤小姐。” 闻此,小正太眼中泪花闪现,彷如快要哭泣出声,尤程有些不忍心,正想开口安慰,却见他擦了擦眼睛,喃喃道:“早知道他眼中只有那,我就走慢点了!这树叶刷得眼睛真疼。” 尤程默默咽回了嘴里的话,转身去准备马车了! 清晨的薄雾一点点散去,阳光撒上大地,万物渐渐复苏。 尤舞这一觉睡得极为安稳,感受到身旁的热源,她仍不满足,使劲向前靠去。直到贴近热源,她才停止动作,甜甜一笑,再次沉沉睡去。 又是一段沉睡,醒来时,尤舞只觉周身被温暖包围,异常舒适。懒懒地伸腰打着哈欠,忽然,她动作一顿,双手举上头顶僵硬不动。 片刻后,她缓慢地收回双手,藏进被窝,伸手在面前戳了戳。感受到不寻常的温暖,她面容一僵,收回手指,伸手模去。入手温暖润滑,仿佛触到了温暖的丝绸,而这温暖的丝绸此刻还在轻缓地起伏着,尤舞双眼猛地睁圆,嘴巴随即大张,爆发出惊人的尖叫。 被子外,温南感受着被子中异样的动静,他没有出声,只是盯着身前的那一团,嘴角上扬,心情颇好。 良久之后,被中的尖叫声已经有些沙哑,偶尔声音中断,传来一两声咳嗽。 于是,温南不再沉默,一手抓起被沿,掀开了厚厚的被子,现出了里面还在挣扎得人儿。 感受到身上的屏障被撤去,寒冷侵入,尤舞睁大双眼,眼前却依旧模糊一片。她回想起先前的躲藏,又感受到身下温暖的棉絮,脸上惊恐不定,瑟缩着向后退去,尽量远离身旁的温热躯体。 见此情景,温南眼中的笑意散去,尽是阴沉。他身子前倾,一把抓住后退的尤舞,凑近看去,却只见到她眼底的一片弥散与深深的惊恐。 尤舞感受到肩膀处传来的牢牢禁锢,她心底涌出深深的无力,眼泪顿时留下,沾湿了苍白的脸庞。 见着尤舞的眼泪,温南陡然愣住,神色渐渐慌乱。尤舞仍在不停地挣扎,想要逃离离去,他这才明白她的害怕,手中的禁锢稍稍减弱,却没有松开。温南脸上温情闪现,尽量放低声音柔声道:“别怕,我是温南!” ——————————————————————————其实,我想说,别怕,我很温暖,别怕! 唔哈哈哈,亲们,有没有很暖啊!明日继续暖心、虐狗,别怕! 第六十三章 尤海立受伤 尤家主宅,平静无声。 昏暗的正房里间,熏香缭绕。 外间响动传来,打破了屋内的寂静,门被人缓缓从外面推开,房中软榻上的老人闻此睁开了沉重的双眼,见着来人,他挣扎着起身坐起。一旁的丫鬟赶忙拿过垫枕放在他的身后,扶着他坐好。 “博文,程儿,你们来了啊!”老人虚弱的声音中夹着一丝笑意,可话音刚落,他随即猛地咳嗽起来,仿佛要将肺咳出似的。 “父亲!”尤程担心地喊出声,快步走到软榻旁坐下,替他轻抚着胸口。 “无事,无事。”老人虚弱地笑了笑,他嘴中说着无事,脸上却隐隐约约透露出一丝死气,让人为之担心。 见此情景,尤博文看向一旁的丫鬟,脸色一板,沉声问道:“老太爷最近怎样?病情可有好转?” 丫鬟闻此,没有答话,反而转头看了老人一眼,似乎不敢开口。 “唉,你想知道我的病情便直接问我嘛,看着她作甚。”老人叹息一声,转头朝丫鬟道:“你下去吧!” 见着老人的虚弱,尤博文叹息一声,一个月前,父亲本还是好好的。 一个月前,林家家主的尸骨以及货船出现在烟城港岸后,尤家老太爷随即大病了一场,之后一直不曾好全。大夫说,他那是心病,心病还得由心药医。可心药难寻,老太爷的心病也只能这样拖着,一日又一日。 尤博文清楚父亲的脾气,多说无益,看着父亲如今的情况,怕是病情没有好转,反倒是加重了。他走到桌旁坐下,唔自喝着闷茶,沉默不语。 见此,尤程欲言又止,最后也沉默下来,静静地轻顺着父亲的胸口。 “你们想说什么便说吧!趁我现在还能回答你们,若是你们现在不问,再过几日怕是……” “父亲!”尤程打断了尤老太爷的话,心中有些酸涩。 尤老太爷反倒一笑,拍了拍尤程,安慰道:“怕什么,生死有命,何必生之为乐,死之为悲呢?你们啊,要学会看开些。” 尤博文不喜父亲如此交代,仿佛是留下后事般,让人烦闷。他话题一转,也不在拖沓,出声道:“父亲,我们想知道二十年前在海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么多年,父亲从没提过这件事情,他们知道他不喜,便也从来不问,可事到如今,这事不得不弄明白。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房中的氛围瞬间冷了下来。尤老太爷一脸阴沉,沉默了半响,强硬道:“不管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总之是我们尤家欠林家的,尤家与林家的婚事没得商量,你们吧!”说完,他回身躺下,闭眼休息,不再理会两人。 尤博文与尤程对视一眼,眼中有些深深的无奈。若是他们不把事情的原委说出,只怕父亲会赶他们出去。 静默片刻,尤程尝试性开口道:“父亲,若是……” “若是什么?”老太爷两眼微闭,颇不经心道。 “若是,林家家主……没死,事情会如何?” “那……”尤老太爷忽然顿声,然后猛地坐起身,满脸不可置信,“怎会没死,若是他还在,那前些日子船上的尸骨是谁的?那船又是从何而来?”他越说越激动,气息变得急促,已然有些紊乱。 “父亲,你别急,我们不说了,不说了。”尤程忙替他抚背,不再提及此事。 从房中出来后,尤程深深吐了口气,朝尤博文道:“大哥,这下怎么办?父亲咬口不说,我们得不到任何信息。” 尤博文也是一脸难办的表情,他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无奈道:“去你二哥那儿吧!我们再同他商量商量。” 只是此时,尤海立并不在西院之中。 两人在西院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回来,正准备出门察看,却见一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进院中。 尤程忙叫住他,问道:“出了什么事?” 小厮见着两人,面上一喜,似见着了救星般,慌乱道:“老爷、三爷,二爷受伤了,流了一地的血,你们快去看看啊!” 闻此,两人心中一惊,来不及多想,随即朝外奔去。 尤家大门口,一辆马车停在外面,车中不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叫,让人一吓,不敢接近。 尤博文掀开车帘,见着里面的场景,心上一麻,竟有些不敢再看。 “如何?”后面,尤程焦急地拉开尤博文,向里望去。只见车中,尤海立脸色惨白、满头大汗,他倒坐在马车底下,将右臂高高放置在车位之上,而那只高抬的右臂已是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大、大哥!”尤海立睁开双眼,虚弱地唤了一声。 尤博文瞬时惊醒,焦急道:“二弟,先别说话。” “快,叫大夫。”尤程吼叫出声,家仆人们这才七手八脚的赶回院中。 期间,尤海立因疼痛难忍,多次痛叫出声,直至被抬出马车,撒上止痛药后他才好受许多。 人被抬出马车,右臂上的鲜血止不住的留下,落到大街之上形成了一条血沟,血沟从马车处一直蔓延至尤家大宅内,这才不见踪迹。 见着尤海立的伤势,饶是多年行医的老大夫也有些手抖。早已破烂的衣服被取下,露出伤处原貌。右肩处,大块血肉被刮下,而手臂上,刮痕极深,严重处甚至深至入骨,而鲜血淋漓的血肉中竟还嵌入了不少铁针,极细又极短,只能根根取出。 整整两个时辰,痛叫声接连不断地从房中传出。门外,尤博文与尤程皆是红了眼眶,这是怎样的痛苦让他这样一个铁铮铮的汉子痛到怒吼。 尤程蹲在门口,低垂着脑袋,而他的眼睛早已红成一片,眼底藏着深深的阴郁。处理完景德镇的事情后,他便回了温庄,留下二哥整理后续。难道,镇中的匪贼没有处理完,留下了祸端,他面色一惊,猛地朝外奔去。 ——————————————————————————一切情节之间都是有联系的,谜底终会解开。这里,林尤两家的恩怨也再次被提起,以烟城为背景的情节已经进入白热化状态了哦! 第六十四章 懒猫 当尤程赶到温庄时,天色已晚,庄内早就燃起了灯火,被火光照亮的山庄在黑暗的郊外显得格外明亮温暖。 只是他心中焦急,没时间注意这一美景,翻身下马后直奔庄内,直到在书房门口站定,他才止步停下,微微整了整着装,抬手敲门。 不多时,房门被打开,凌云出现在门口,脸色微凝,他向尤程微微点头,而后向屋内走去。 见此,尤程便知他们已经知晓此事了。 严严实实的书房内部,五颗硕大的夜明珠高高悬挂在上方,将房中照得犹如白日般明亮。 书架旁,温南身着一袭淡蓝色长衫,长发未拢,随意散落身后。在夜明珠的映衬下,整个人周围仿佛笼罩上了一层仙气,配上他精致的面容,显得尊贵而高雅,让人不敢亵渎。 尤程随凌云等候在一旁,没有去打扰他。不多时,温南放回了手中的书,转身走到斜榻上坐下,道:“凌云,你告诉他吧!” 凌云颔首点头,这才朝尤程沉声道:“景溪镇的地牢发生了严重的坍塌,坍塌时,你二哥正巧在场。至于坍塌的原因,应该是他们触动了某一机关,而这一机关能自动摧毁地牢。” “坍塌?可我二哥的手臂不是钝器所伤吗?”。整块血肉被削掉,这样的伤口定不会是坍塌而造成的。忽然,尤程一愣,怀疑道:“地牢中有摧毁机关?” “这次坍塌不是意外,是人为的。”凌云面色沉重,一脸严肃道:“地牢塌陷前,我们的人正在盘查里面的物品,据消息称,他们在地牢最里端找到了一扇铁门,而打开铁门后,你二哥便进去探路,结果这时,铁门竟开始合拢,并有暗器从里面射出,你二哥来不及闪躲,这才受了重伤。在他出地牢后不久,整个酒楼开始塌陷,地牢也被埋在了地底。” 尤程没再开口,如此看来,这次匪贼并不如想象中的简单,但他们的动机是什么呢?他们又为何把景溪镇镇民关押在地牢之中?会不会……烟城之中还有这样的事情?他面上一骇,只觉有团团疑云笼罩在烟城上空,照不进一丝光亮。 房中静默片刻,凌云将视线转向温南,迟疑道:“主子,还有一事……” “说!” “除了那日我们见到的那名女子,地牢中的其他镇民皆被毒哑了。”他没想贼人的手段竟然如此残忍,整个地牢关押了将近三百的镇民,不论男女老少皆被毒哑,发不出一丝声响,这也是地牢就建在镇中,却无人察觉的原因。 温南面色阴沉,心中却又有些庆幸。那日,幸亏他及时赶到了,没有让她再受到一次伤害。他清了清思绪,问道:“那女子现在人在哪儿?” “我已经将她带到宅中,现在,她应该是在和尤小姐一起喝茶。”凌云说得有些底气不足,但他知道人一定在尤舞那儿。” 闻此,温南眼中的凌厉淡了些,面色柔和不少,他无奈摇了摇头,起身道:“去她那儿吧!” 温南到院中时,尤舞确实是在喝茶,只不过她可不是单单喝茶这么简单。小小的石桌上堆放了大量的点心,层层叠叠,垒了好高,其间还夹杂了不少小菜佳肴,而此刻,她正躺在一旁吃得香甜。 见着温南到来,青枝和一旁的丫鬟们赶忙福身行礼,而这时,石桌另一端还坐着一名女子,她见着丫鬟们的动作后,面容一愣,而后赶忙照做。 温南瞧了她一眼,没有多做停留,随后将视线转移到尤舞身上。他看了看躺着的尤舞,又瞧了瞧尤舞身上的那只懒猫,眼中划过一丝纵容。他故意放轻了步子,来到躺椅旁俯身低下,凑到躺着人儿耳旁,缓声笑道:“懒猫!” 一阵压迫感传来,热气吹进耳朵,尤舞颤了颤眼睛,感觉到上方有发丝垂下。带着丝丝清香的发丝划过面颊,她微微一愣,还没反应时,身上的压迫感忽然消失,同时她小月复处一轻。原来躺在那里的懒猫滚地锦,此刻已经入了别人的怀抱。 温南抱起滚地锦,轻手抚模着它,嘴中还轻唤道:“懒猫,懒猫。” 滚地锦没有排斥他的触碰,反而娇声喵叫着,似乎很欢喜他的抚模。 尤舞闻此,泛红的脸有些发黑,心中不停地臭骂着滚地锦:“他唤你懒猫,你还如此欢喜,真是蠢。”可她却选择性遗忘了,方才温南在某人耳旁唤着懒猫时,某人的小脸不自觉得烧了个通红。 “懒猫,你再叫,你的主人要发火了。”温南仿佛知晓她心中所想,出声向滚地锦提醒着。尤舞闻此一愣,撇了撇嘴,心中有些发虚。虽然她依旧对他不满,却没有再骂。 两人一猫之间的互动,令一旁的人有些愕然。凌云沉沉地一闭眼,心中暗念:“主子,您能不能不一见着尤小姐,就调戏个不停,您的冷贵呢?是随冬风飘走了吗?”。 “你们男人来这儿干嘛?无事做啊!”尤舞不满出声,打断了尴尬。也不知怎了,每次碰到温南那货,她便状况百出,好不尴尬。 温南轻笑一声,在尤舞摇椅旁的石凳上坐下,似漫不经心道:“不是来找你的。” “你……”尤舞脸颊瞬时鼓起,气得面色通红,憋不出一句话,最后,只得泄气地扭身到一旁,肚子闷吃点心。 见此,温南只是笑笑,心情颇好的抚模着怀中的懒猫,不再作声。 主子没有开口,院中其他人自然不敢出声,院中一片宁静,除了时不时传来的一两声猫叫,以及某女的抿嘴吧唧声。 “那个,那个民妇……”有些无措的声音在宁静的院落中响起,瞬间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哎呀!”尤舞被温南一闹,都忘了店家还在这儿,“你是要吗?”。 “嗯,天快黑了。”有些不好意思。 “那……” “凌云,给她安排一处住处。”温南淡淡出声,打断了尤舞的考虑。 闻此,尤舞只是轻轻一哼,也没反对。 “凌云,你带她去吧!”温南低头看着滚地锦,眼中藏着的深深笑意没让他人瞧见。 ——————————————————————————今天迟了,俺不是故意的……俺对不起你们…… 第六十五章 开棺验骨 凌云带走后,院中又恢复先前的状态。 尤程见着两人的相处模式,没有一丝担心,反倒安心不少。他没有打算将二哥受伤的事情告诉尤舞,省得让她担心,不利于她眼睛的治疗。 缓步走到温南身旁,与他告辞后,尤程给青枝打了个招呼,示意她别告诉尤舞。 一直走到内院门口,他正准备跨门而出,就在此时,云焕带着李公从一旁的长廊中走出。云焕见着准备离开的尤程,一时兴起,好奇道:“尤程,林家的事情查得怎样,林家家主到底死没死啊?” 此话一出,尤程瞬间顿住,他没有回答云焕的问题,而是僵硬着身子向后看去。果不其然,尤舞正一脸怒容的朝他所在的方向扫来,尽管他知晓她瞧不见,却依旧不敢与她对视。 “哎,你说话啊!林家家主到底……” “尤w@程!”尤舞的高声叫唤打断了云焕的询问。此刻,她十分生气,原因不为其他,就为方才她受温南欺负时,他没有帮她。没有帮她不说,现在居然还想偷偷溜走,太过分了! 承受不住尤舞的怒火,尤程将求助的视线转向温南。 这时,温南这才对身旁怒火十足的人儿缓声道:“你这是恼他呢?还是恼我?” 尤舞不想理他,继续朝尤程怒道:“你!” 尤程轻叹一声,这下走不掉了,只得转身。云焕见着这一幕,轻笑出声,“,你这又是胡乱地生什么气?” 见他们都取笑自己,尤舞心中的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心上一酸,怒气似乎转化成了委屈。酸涩感霎时席上心间,连带着心中对于瞎眼的恐惧全都涌上心头,这让她着实有些消受不得,可她却又不愿在众人面前落泪,只得强压住心间翻腾的情感,不愿再理会他们。 “青枝,去把滚地锦抱来。”她不愿再与他们待在一起,冷声朝青枝吩咐。 青枝闻此,想抱回滚地锦,可无奈温南没有一丝要松手的意思,她也只能干站着。 “青枝,我们走。”这时,尤舞猫也不要了。她模索着从躺椅上站起,想转身离去,却不小心按到了石桌上的点心碟子。噼里啪啦的碟碎声霎时间响起,尤舞静立着没动,心中却更加烦闷,等声音安静下来,她随即抬脚准备离去。 脚刚迈出,还未落地,腰上便是一紧,她被人搂着旋转几周,而后脚才触到地面。 “他们不是来找你的,除了我。”与此同时,柔和的声线在耳旁响起。尤舞眼睛微睁,似乎在思索这句话的意思,而温南已经松手。 “小姐,你要小心点!”一旁,青枝忙扶过尤舞,脸上挂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见尤舞丝毫不在意,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小姐,若不是方才温南少爷阻止及时,你怕是又要受伤了。” “才不用他管!”尤舞喃喃出声,可这喃喃自语声落在自己耳中,似有些娇嗲。她瑟缩一下,猛地咳了咳,沉声责备道:“青枝,你到底是哪家的丫鬟?温庄的吧!这么向着温南少爷!”温南少爷四个字尤舞咬得很重,她就是要与他过不去。 “小姐,你说什么呢!青枝就是死也不会离开小姐的!”青枝赶忙表明衷心,或许真怕尤舞将她送人,声音竟有些微颤。 闻此,尤舞知道自己说过了头,只得安慰道:“哎呀,我开玩笑啦!别老说死啊,死啊,难不成你还真要与我埋进同一棺木里呀!” 青枝轻哼一声,小声念叨:“青枝哪有资格与小姐埋在一起啊!” 尤舞正准备反驳她的观点,云焕已经嚷嚷起来,“,你又是傻了吧!一人一棺,主子怎可与仆人同埋!” 她斜睨他一眼,道了声:“迂腐!”也懒得再和他争辩。 云焕见尤舞没有回话,失了趣味,转而拽着尤程问道:“林家的事情查得怎样?可有进展了?那个林家家主到底死没死啊?” 尤程摇了摇头,父亲不愿开口,他们也不知从何查起,自是没有任何进展了。 “尤程,你去里街那家裁衣店查看过了吗?”。尤舞想了想,如今,最关键的便是要知晓林家家主到底死没死,若是他没死,那一切事情都要翻盘了。 “那家裁衣店我去看过,可我去时已经迟了,店铺已经被转手,查不出任何消息。” 尤舞沉默下来,没了办法。众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见此,尤程也不再多待,告辞离去。 就在他再次走到内院门口时,尤舞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猛地叫道:“站住!” 尤程脚下一顿险些摔倒,他转回身看着尤舞,一脸无奈道:“又怎么了?” 尤舞嘿嘿一笑,笑容中带着三分兴奋,七分狡诈,直让云焕听得毛骨悚然。 “,你咋了?不会走火入魔了吧!” “小屁孩,一边玩去!”尤舞不理会他,转而兴奋道:“我有办法知道林家家主到底死没死了!” “哦?说说!”温南沉静平稳的声线响起,他看着笑得奸诈的尤舞,满眼笑意与期待。 尤舞选择性地忽略某人欠揍的话语,她朝着尤程所在的方向奸声道:“要想知道林家家主死没死,最快捷最准确的方法便是……开棺验骨!” 话音落下,众人有些茫然,而一旁,温南闻此眼中光亮一闪而过,他瞧着尤舞满是惊喜。 “开棺验骨?可谁能根据一副骨架便能断定棺中人的身份,更何况林家家主已经失踪二十多年,早就失了判定依旧。”尤程并不赞同,验骨太难,他很难有把握判定。 闻此,尤舞长叹一声,似做难受道:“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我说的验骨并不是指真的验骨。” “你是说……”尤程恍然领悟,欣喜涌上,他一拍脑袋,笑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哎哎哎,你们打着什么哑谜?什么验骨不是验骨?”云焕被他们给弄晕了,脑子有些转不过。 想到林家,尤程轻蔑一笑,解答道:“林家如此高傲,定不会把外人的尸骨放进林家家墓,若是林家家主没死,那此刻,林家家主的棺木就是一个空棺。” 第六十七章 情伦颠倒 自那日后,尤舞眼睛开始慢慢好转,而她与温南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不知是否是她感觉错误,她总觉得温南瞧她的眼神似乎有些异样。起初,她还有些小心翼翼,试探着他。可这些日子以来,两人时时见面,天天相处,对于温南有些异样的眼神她也便习惯了。 尽管习惯可能是糟糕的,可一旦养成便也就难以戒掉了。只是此刻,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一步一步慢慢走近了某人的包围圈,等再到她察觉时,圈子早已闭合,她也便再也走不出了。 说实话,尤舞在温庄中的生活着实不错。每日鱼肉点心,餐餐好吃好喝,十几日下来,她已经养胖了一圈。意识到这一严重的问题,她立刻断了自己每日的点心零食,以此来减少自己每日的摄入量,可几日后,她每当她白天吃得不多时,晚餐便会格外丰富,所以她的体型没有一丝消减,反而有上涨的趋势。为此,尤舞是格外烦心。 温庄中,尤舞为肥胖闹心不已,可她却不知,尤家又再一次被卷入了烟城的舆论中。 近些日子,烟城百姓口中的热点话题便围绕四个词谈论,而那四个词分别是尤家,林家,病重,冲喜。 那日,尤程回尤家与尤博文商议后,他们没有迟疑,当晚便寻了几名身手矫健的男子夜闯林家墓地。 果不其然,正如尤舞猜测的一样,当林家家主的棺木被他们打开时,里面空无一物。见着这一幕,在场的尤家人除了震惊外,剩下的便只是冲天的怒火了。林家居然如此欺骗他们,他们定不会放过林家的。 尽管知晓了林家家主没死,但尤程他们并不知道林家图谋的到底是什么。 正当尤程与尤博文困惑不解时,昏睡了一日的尤海立终于醒了。而这时,烟城中已经传出了尤海立病重的传言。几日后,尤海立的病情渐渐好转,可他病重的流言却没有淡去,反而越演越烈。 烟城各大酒楼中,当日尤海立受伤的情景被人绘声绘色地描绘着,这也大大增加了流言的可信度,以至于不久后林家便派人找上门来。 尤博文接待了林峰,本以为他会想取消两家的婚礼,亦或是要求更换人选,却没想他居然要求将婚礼日期提前,让林月华为尤海立冲喜。 尽管尤博文十分不解,但同时他也想到了也许借着这次机会,林家的图谋也会显现出来,他装作欣然的样子答应了林峰的提议。 婚礼被提前,定于十二月八日,还剩最后五日。 与此同时,凌云与凌雨的调查也有了进展。 温庄书房内,凌云凌雨对视一眼,而后朝着书桌后的人禀报道:“主子,我们查出在尤小姐被抓走的当晚,林家二老爷林峰之子林阅铭曾与西南山上的贼人有过接触。而且不光是那一次,不光是林阅铭,整个林家都与贼人有牵连,他们之间有许多次经济上的来往。” “林阅铭?”温南疑惑出声,显然是对林阅铭这人有些好奇。 闻此,凌云没有说话,而一旁的凌雨面色有些为难,似乎不想开口,迟疑了片刻,他才小心翼翼道:“据贼人交代,那日林阅铭找上他们,只想让他们演一场戏。”说完,他抬头看向温南,见着温南面无表情的盯着他,而眼中却带着深深地探究,他只得咬牙道:“林阅铭想让贼人抓住尤小姐,然后他再假装路过,从贼人手中救下尤小姐来一次英雄救美,以此来博得尤小姐对他的好感。而且那时天色定是已晚,若是两人孤男寡女在野外待上一夜,烟城中定会传出流言蜚语,那……到时候尤小姐只怕是只能嫁入林家了。”贼人讲诉时并不像他一样如此隐晦,但就算如此,话音落下,他随即便感受到了主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 温南眼中晦暗不明,他竟不知,原来绑架只是个幌子,而实际上是有男人在打她的注意。 冷冽的目光凝视着前方,他的心中所想让人捉模不出,沉默片刻,他才冷声道:“凌云,你去盯着林家,一个人都不要放过,至于凌雨……”温南桃花眼一眯,脸上勾勒出一丝邪笑,“你去找出贼人与外人勾结的证据,越多越好,然后……” 温南挑眼看向凌雨,凌雨心中觉得甚为惊悚,却不敢有丝毫迟疑,赶忙点头示意自己懂了。他不光懂了温南的意思也懂林家要糟了,最重要的是,他懂了今后定不能得罪尤舞尤大小姐。 时间不紧不慢地流逝着,五天不长不短。 而此刻,林家家宅中,有人却度日如年。 精致纷繁的女子闺房中,林月华早已是坐立不安,此刻,她便如同那热锅上的蚂蚁,正急得团团转。 忽然,门口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一人走进屋子而后又将门紧紧地关上,看样子他已是熟门熟路。 林月华见着来人面上一喜,忙迎上去,唤道:“阅铭!” 来人正是林峰之子,也是林月华的堂弟,林阅铭。堂姐弟见面本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可此时,林阅铭出现在林月华的闺房却着实不妥,只是两人似乎并不这样觉得。 “阅铭,怎么办?难道我三日后真要嫁进尤家,为尤海立那个病死鬼冲喜吗?”。林月华说着,眼中冒出颗颗珍珠,已然是一副梨花带雨的娇美模样。 见此,林阅铭心上一动,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贴上她滑女敕的面颊,沉声道:“你放心,尤海立没有那个福气娶你,更何况……”他眉梢的邪气向脸上蔓延,嘴角一勾,道:“你是我的。” 闻此,林月华娇嗲着去捶打他,却被他反手抓住,整个人被他抱起扔入香软的闺床中,他随即俯身而下。 芙蓉帐下,情伦颠倒。 ——————————————————————————额,今日11,写这样的伦理剧会不会不太好(⊙o⊙)啊! 第七十三章 祠堂之中 家仆顿时抬头,面色忐忑,手脚哆嗦得更加厉害了。 “你见过小姐,在哪儿?”尤博文向来和善,对待府中的下人也是宽容善待,可他却没想府中竟有人知情不报,柔和的眼神霎时严厉下来。 家仆心中惊慌,猛地扑跪在地,磕头求饶:“老爷,奴才没有看见小姐,奴才真的没有看见小姐。” 一旁,尤程见此哼了一声,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狠厉道:“若是你没有见到小姐,那为何会如此惊慌,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说着,他又抬起右脚,随时准备踢去。 家仆惊吓不已,忙从地上爬起,双手颤抖着伸进衣裳内,不一会儿,他手中就多出了一块银子,“老爷,奴才真没瞧见小姐,不、不过奴才瞧着其他人了,那人给了奴才一块银子,奴才一时财迷心窍就收下了。老爷,饶了奴才吧,奴才再也不敢了!” < 看他的样子不像在作假,尤博文心中又是一阵失落,不过,有谁会无缘无故给人银子呢?难道那人是喝醉了酒?正当他疑惑间,冷厉的声音从一旁传出:“你见着了什么人?” 家仆不认得温南,却对他最为惧怕,“一个年轻男人,奴才不认得他。” “你遇到他时是在哪儿?” “在、在……”说到这里,家仆有些迟疑,他看向尤博文,欲言又止。 “在哪?”尤程眼睛一瞪,家仆忙低下头,嗫喏道:“在祠、祠堂外面。” 闻此。众人都是一愣。祠堂向来便是家族中最为森严肃静的地方,外人是决计不能进入的。可依照家仆的说法,那人极有可能便是入了尤家祠堂。可一外人入尤家祠堂做什么?祭拜吗? 时间缓缓流逝,温南心中越来越紧,他转身看向祠堂的方向,眼中晦暗不明。 尤程见此,知晓他想进去察看,便抢在前头向尤博文请求道:“大哥,我们去祠堂看看吧!” “嗯,好!”特殊时期,也管不了许多了。尤博文转身朝祠堂内走去,也不管是否有外人进入。 祠堂大门被打开,阴冷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竟要比屋外还要寒冷。堂内静悄悄的,一片阴暗,仆人忙寻了烛火照亮,里面的布置清晰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堂内布置简洁,事物被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无一丝凌乱之象。灵位被放在正前方。桌上香炉中还燃着三支未燃尽的妙香,散发出淡淡香味。 见着正燃着的妙香,尤博文奇怪地问道:“这香是?” “老爷,这香是老太爷烧的。”管家凑在他耳旁低声告知。闻此,他也不再询问。 香味入鼻,温南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忽然,他面色一变。眼睛看向燃香,沉声道:“凌云。将香灭掉。” 话音落下,周围人还未反应,凌云已经灭掉了灵位前的熏香,扔在地上。 “你……”管家见此,一脸愤怒,他看着地上被扔掉的妙香,又看向温南,正想出声责备时,却被一旁的尤博文扯住了。 “温,这香……有什么不对劲吗?”。尤博文相信温南定不是胡乱作为之人,他既然如此要求,定是有原因的。 温南还未回答,灵位前灭掉燃香的凌云已经出声了,“主子,您看!” 众人齐齐望去,只见凌云俯,朝贡品桌下模去,等他将手伸出时,手中捏着三支未燃尽的妙香,同地上的那三支一模一样。 “这……”管家见着凌云手中的香一脸惊讶,“怎还会有残香呢?老太爷明明只燃了三只。” 这时,尤程走上前捡起地上的一只妙香,凑到鼻前仔细地闻着,当浓烈的香味进入鼻中时,他面色一惊,看向温南道:“这是迷香!” 温南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他转头扫视着周围,寻找可疑之处,其他人见此也纷纷在祠堂中搜寻。 祠堂本不大,能藏人的地方又是少之又少,没多久,众人便将整个祠堂搜了个彻彻底底,却依旧无果,心中不免有些泄气,对尤舞更是忧心忡忡。 温南沉着脸不说话,尽管没找到人,却依旧打量着周围。其他人纷纷离开祠堂,向别处寻去。 尤程迟疑片刻,终是走上前劝道:“主子,她没在这儿。” 温南停下动作,静立了片刻,眼眸垂下,让人瞧不到他的神色,半响他才抬起头来,眼中有些发红,轻声道:“走吧!” 见此,尤程心上一震,他这才明白主子对尤芜的感情要比他想象中的深厚许多。 温南朝门外走去,祠堂中又恢复了先前的清冷,寂静无声。忽然,一声轻微的响动在里面响起,仿佛水滴落地的声音。 声音落到温南耳中,他不经意间向后看去,眼神一扫,正巧触到堂中棺木下方的一滩液体。 眼睛瞬间大睁,邪魅不复存在,只剩下了惊慌与恐惧。他迅速转身,朝堂中棺木中去,等来到棺木旁边时,他看着棺木下方的那一滩鲜血,伸出的双手不住地有些颤抖。 顺着温南的视线,尤程也见到了那滩鲜红,恐惧之色顿时袭上心间,僵硬片刻,他猛地跑出祠堂,大声唤道:“大夫,快叫大夫。” 本已经走远了的尤博文听到他如此唤叫,来不及多想,随即吩咐管家去请大夫,自己快步朝祠堂走去。 祠堂内,棺木前,温南颤抖着双手推向棺盖,却不敢使力。见此,凌云也是一脸悲戚,他见温南如此迟疑害怕,只得提醒道:“主子,或许尤姑娘还有救。” 温南心中顿时一振,稳了稳心,他眼睛一闭,猛地使力将棺盖推落。 尤博文进来时,正巧见到这一幕,厚重的棺盖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声音嗡嗡,回响在空旷的祠堂中。 棺盖被打开的那刻,光线霎时涌入棺内。温南握紧双拳,咬着牙齿向里面望去,当他瞧见里面面色惨白,毫无一丝血色的人儿时,眼睛瞬间通红,一滴滚烫的泪水从眼中留下,正巧滴落在尤舞鼻尖。 混沌中,尤舞只觉眼皮沉得厉害,周围有吵杂声传入耳中,她想求救,却浑身僵硬,动不了一丝一毫。忽然,鼻尖一热,尤舞颤了颤眼皮,使劲想睁开双眼,拉出一丝丝缝隙。(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血治(二合一) 风吹过,卷起了漫天的枫叶,西院之中光影武动,当尤博文和尤程进到院子里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练武图。 察觉到有人靠近,尤海立随即戒备地望去,看清来人,他赶忙放下手中的大刀,嘴一撇,等待着尤博文的责备。 而此刻,尤博文早已没了责备他的心思,他走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看着尤海立欲言又止。 “大哥,你咋了?”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责备,尤海立心情顿时好转,他猛地拍了拍身旁的尤程,呵呵一笑,绕道尤博文对面坐下。 “二弟!”尤博文沉重地唤了一声,脑袋低垂,不愿与他对视。 尤海立端起石桌上的药罐,倒出一碗浓浓的药汁,随意应了一声,将药碗送到嘴边,刺鼻的药味进入鼻中,他难受地皱着眉头,停顿片刻后将碗拿开,朝尤博文抱怨了句:“大哥,你以后别再让+.++我吃这药了,我的伤已经好了。”说完,他一皱鼻,将药碗中的药汁倾倒而入。 尤博文想着这事不能再拖,他正打算向尤海立交代,却听到尤海立的抱怨,他面色一顿,脸上呈现出一丝不解,自己没有给二弟开药啊!这时,他低头瞥见药罐中浓黑的药汁,心中猛地警醒,来不及多想,随即出手打翻了尤海立嘴边的药碗。 药汁瞬间倾倒而出,撒了尤海立满身,药碗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破响声。 尤海立右手依旧保持着端碗的姿势,他表情呆愣地看着自家大哥,有些反应不过来。 尤博文没有理会尤海立。而是走到破碗旁边蹲下,盯着地上一滩浓稠药汁沉声道:“三弟。拿跟银针给我。” 尤程闻言,随即从胸前拿出一白色布包。布包被打开,里面竟插满了大大小小的银针。作为主子近身侍卫,怎会没有银针在身。尤博文自然也是知晓这点,才会向他要针。 见着两人动作,尤海立是彻底傻了眼,看着三弟手里密密麻麻的银针,他喉结滑了滑,正想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却在看到尤博文手中发黑的银针时陡然顿住了。他再傻。也知道银针发黑代表什么。 “药中有毒。”尤程见着发黑的银针,面上一骇,方才若不是大哥及时打断了二哥手中的药碗,只怕二哥也…… 想到这里,尤程面如冰霜,手中的拳头被他捏地咯咯作响,“我尤程定不会放过这些贼人,定要将他们挫骨扬灰。” “三弟,我这不是没事嘛!你放松些!”尤海立只当尤程是为他担心。为了缓解他紧张的情绪,还轻松地笑了笑,出声劝解。 尤程闻此心中一痛,泪花在眼中打转。他看着尤海立,满目悲戚。 “大哥、大哥,三弟这是咋了?”见着尤程的异常。尤海立收敛了笑容,有些不知所措地向蹲在地上的尤博文求助。 尤博文站起身。将手里的银针放到石桌上,眼中的哀痛止不住的溢出。他将自己微微有些颤抖的手压到尤海立肩上,低头沉重道:“二弟,芜儿……” “芜儿咋了?”不知是不是被两人感染,尤海立的声音中竟也带了些颤音。 “芜儿怕是……不行了!” 话音落下,尤程眼里的热泪滑下,而尤海立此时已经彻底傻了眼,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不发一言。 “芜儿在正院,你去见她最后……”尤博文还未说完,呆愣着的尤海立猛地跨步而起,急速朝正院奔去。见此,尤博文与尤程也赶忙追去。 正院之中,寂静无声。 当三人赶到时,门口正守着五名黑衣男子,他们神色警惕,察觉到有人接近,随即将腰上的侍刀抽出,犹如即将奔腾而起的猎豹,凶狠而准确。 “收刀!”看清来人,凌云这才沉声吩咐。 尤海立并不知晓他们是什么人,正准备询问尤舞所在的房间,却见尤程走上前朝方才出声那人道:“凌大,这是?” “主子正在施救尤,打扰不得。” 闻此,欣喜在尤程脸上闪现,他急切地问道:“几率大吗?”。 “不知!”尽管凌云嘴上这么说,可两人都是心知肚明,主子出手,从没失手过,哪怕是从阎王爷手中抢人。 两人沉默了,静待着结果。后面的尤海立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知晓尤舞便在这间房中,他焦心不已,管不了其他,推开尤程便朝房间中走去。 凌云见有人硬闯,举刀拦住,尤海立也不甘示弱地抵抗着。尤程见此赶忙上前阻止,“凌大,这是我二哥。”说完,他又转身扯住尤海立解释道:“二哥,你别急,尤芜有救了,现在打扰不得。” 硬闯不行,尤海立只得焦急地在一旁等待。半个时辰后,屋内传出一丝响动,外面的人霎时全部惊醒,凌云不敢妄闯,正等待着温南的传召的时候,一健壮的人影从眼前一晃而过,房门便猛地被打开了。 凌云回神后走进屋子,想将闯入房中的尤海立带出,却在瞟到床边的景象时,震惊了双眼。 两枚细针,一枚扎进尤舞的血管,一枚扎在温南的左手臂上,两针之间由细筋连接,温南手臂高抬,鲜血顺着细筋顺流而下,直至没入尤舞的血管之中。 而在两人的所在处,鲜血布满,也不知是尤舞流失的血,还是温南输出的血。 凌云不再理会尤海立,心急地冲到温南身旁,颤声道:“主子!” 温南没有抬头,又过了大约一刻钟,他看到床上的人儿脸上的血色回归后,才抬手轻声道:“帮我按住!” 闻言,凌云顺着望去,这才见着温南早已红肿得异常的左手臂。他倒吸一口凉气,努力稳住自己的手按住了温南手臂上的细针。 细针被按住。温南随即将空出的右手抚上尤舞的脖颈,仔细探测一番后发下她的情况已经好转。他这才舒了口气,撤出一身的内力。 鲜血仍在不停地传输着,而温南由于失血过多脸色已经发白。他将放在尤舞脖颈处的手移下,来到她手臂上插着的细针处,毫不迟疑,迅速一抽,甩手丢弃。细筋上的血没了去处,滴溅在地上,与灰尘混成一团。一滴滴饱满而圆滚。 “拔掉!”沉稳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凌云定住心神,按住细针的手猛地抓起,将那吸血之针从温南的手臂之中瞬间抽离,针孔现出,一股鲜血随即从中冒出,顺着红肿的手臂留下,格外刺目渗人。 众人见到这一幕,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而当事人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将染血的衣袖垂下,遮住了冒血的针孔,转而站起身,伸手将尤舞身旁的被子紧好。似乎是怕她染上冬日的风寒。 “主子,可还受得住?”凌云上前想扶住温南,却被他挡住了。 “无碍!” 话音落下。只听后面一声闷响,尤海立已经双膝跪下。温南转身看去。见着这一幕,沉稳的表情有些抽搐。 尤程也是一愣。忽然,他思绪一转,想到若是尤芜嫁给了主子,那自家二哥岂不是主子的丈人。那现在,二哥给主子下跪,岂不是丈人给下跪,这是个折寿的活儿吧!想到这里,他将视线移到温南脸上,果然不其然,见到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知晓不好,尤程赶忙伸手去拉跪着的二哥,可尤海立就是一头倔牛,他认定了的事情,定要做到才会回头。 尤海立一把甩开尤程扯着他的手,猛地朝地上磕去,在触到地面时,他额上一重,竟被人用手拖住了磕下的脑袋。 “尤二爷,您不必如此,这是我自愿的。”温南稳稳地拖住尤海立,伸手将他从地上扯了起来。 其他人不知,尤海立自己可是清楚得很,要想不让他自己使力却要将他从地上托起,可不止是个力气活,更何况托起他的人此刻还流失了大量的鲜血,定是比全盛是要虚弱不少。对于比自己强大的武者,尤海立向来敬重,这下,他看向温南的眼神不止是感激还带着深深的敬仰。 温南自是感受到了尤海立的眼神变化,对此,他只是淡淡一笑,心中却满意不已。而此时,正躺在床上的尤舞定是猜不到,某个俊美又妖媚的老狐狸已经于无形之中俘获了自己老爹的慕婿之心。以至于后来,张家来尤家与尤海立商谈取消婚约之事时,尤海立没有丝毫迟疑,立即同意了张家的提议,并还为此欣喜不已。 “二弟,感谢之事就放到后面。温失血过多,先让他好生休息。”尤博文说完,随即吩咐下人们为温南准备房间。 “多谢尤老爷!”温南告了声谢,移步朝外走去,待到走到门口时,他又回身道:“她的身子还很虚,得找个大夫为她好好调理调理。” “一定,一定。”尤海立回声应道,闻此,温南这才放心地转身离去。 等到温南离开房间后,剩下尤家三兄弟面面相视,对于方才的对话,他们皆有些愣神。怎么他们觉得尤舞已经成了他的人,而他们这三个直系亲属倒像是外人呢! 但不管怎样,三人心中却是欣喜的。尤博文请了家中的调理大夫过来,为尤舞把脉开药。 其实早在尤舞接受完温南的血后,她便早没了大碍,一副补药下肚后,躺在床上沉睡着的她面色更是红润有气。 这时,天已大黑,府中燃起了明烛,将院子照得分外明亮。 处理完这一切,三兄弟走出了屋子,一齐朝空荡的西院走去。 而走在最后方的尤程期间回头朝尤舞所在的房中望了一眼,见里面火烛微动,他微微笑了笑,没做声,转身踏着轻快的步子跟随前面的两人快速离去。 床榻上,尤舞睡得颇不安稳,睡梦中,她看见自己躺在冰冷的棺木中,双眼大睁,右手手腕处已经再流不出一丝鲜血,而她身下却是鲜血遍布。 忽然,她感受到身旁一热,似燃起了火炉,温暖的气息让冰冷的她情不自禁地靠了,她想让自己融进火炉中,以此来驱散身体的阴寒。 温南看着在他胸前不停蹭动的小脑袋,缓缓伸手环住了她,好让她更贴近温暖。感受着她的温暖与馨香,他低头在她柔顺地发丝上印上一吻,先前空荡的心瞬间被填满。 忽然,一声轻微的呢喃从尤舞嘴中传出,他没听得真切,将她的小脑袋从自己胸前抬起,凑近了去听。只是当他听清了尤舞嘴中的呢喃时,先前心中的满足瞬间被怒气充满,他双唇紧闭怒视着面色红润的人儿,抱着她的手用力使劲,仿佛想将她嵌入自己的身子,好让她再也逃月兑不掉。 睡梦中,尤舞看着林阅铭抓住了她的手腕,拿刀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她想挣月兑却动弹不得,林阅铭阴笑一声,嘲笑着她自不量力,继而转身朝祠堂外走去。透过祠堂的窗户,她看见鲜血染红了尤宅,她愤怒的大叫出声,想制止住林阅铭的杀戮,却无可奈何。 “林阅铭!”一声声低喃仍在从尤舞嘴中冒出,时间越来越长,愤怒的温南终于察觉了一丝不对劲,他仔细地看向尤舞,见她额上冷汗层层,身子也渐渐开始发凉,慌乱从他眼中一闪而过,他忙松开了自己禁锢着她的手,柔声叫唤道:“五儿,五儿。” “温南,救我。”低声呢喃再次从尤舞嘴中传出,这次却令温南欣喜不已。温南面上一松,将她的小脑袋再次拥入怀中,连续不断的亲吻落在她的发丝,只为安抚梦障中的她。 待到尤舞慢慢平复下来,温南提起的一颗心才稍稍放下。他拥着她,回想着先前从她口中冒出的那个男人的名字,林阅铭,若是他没记错的话,先前的绑架便是与他有关。难道这次她的受伤又是他造成的,想到这里,温南眼中闪射出暴虐的冰寒,林家,可真是不错啊!(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坏东西 清晨,屋外雾气蒙蒙,不知名的小鸟在院子里叫来叫去,声音清脆而悦耳。 青枝早早就起了,她走出房门,看着院中欢快的小鸟,嘴角扬起轻笑,转身朝正房走去。清晨湿冷,小姐房中的火炉定是熄了,她得去看看。 房门轻轻地被推开,青枝蹑手蹑脚地走进,随后关上了房门。火炉被放置房间中央,她看着火炉中的星星点点,赶忙将木盒中的木炭加了进去,直到碳火燃起,她站起身朝床上望去。 当她扫到床上的情景时,惊得掉了手中多余的木炭,黑黑的木炭砸在火炉中,扬起了一阵细微的灰尘。 床榻之上,温南抱紧尤舞,半撑脑袋看向青枝所在的方向,满头青丝散落在床榻之上,与身前人儿馨香的柔丝缠绕在一起,格外妖异诱人。 只是青枝却没胆量欣赏一幅美人拥睡图,瞟到温南冰冷的视线,她猛地俯身跪下,低头垂眸,恭敬道:“温、温!”若是寻常丫鬟一大清早看到自家小姐床上躺了个妖艳的男人,定会将他狂打出去,可对于温南,青枝心中除了惧怕还是惧怕,至于为什么温南会躺在自家小姐床上这一问题,她不敢多问,甚至不敢多想。 “出去吧!”低沉沙哑的男声传来,青枝赶忙站起转身朝外走去。 “把外面的坏东西赶走!”走到房门口的青枝听到温南的吩咐,有些愣神。坏东西?那是什么?她转头准备询问,却见到床上的男人正低头亲吻着怀里躁动的人儿的脑袋,脸瞬间爆红。她毫不迟疑地立即转头,拉开房门逃了出去。 房门被关上,一切旖旎被挡在门口,青枝气息微喘,脸色烧红,她抚了抚胸口,正准备离去。去注意到院中叽叽喳喳的小鸟。记得以前,小姐早上总是被早起鸟儿的叫声吵醒,然后一脸怒容的冲出房间将它们赶走。还大骂着…… 坏东西!没错,就是坏东西!只是温南是怎么知道的呢?青枝正疑惑间,脑中又闪现出两人同床拥抱亲吻的画面,她面上再次爆红。冲进院中将野鸟赶走。随后快步离开了院子。 屋外的噪声沉寂下来,温南怀中的人儿也渐渐安静下来,他眼中带笑地瞧着尤舞的小脑袋,又情不自禁地落下一吻,久久不愿抬头。 西院之中,烛火摇摇晃晃,竟是燃了一夜。 尤博文、尤海立和尤程三人围坐在桌旁,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三人对视一眼。眼神严肃而认真。尤博文清了清嗓子,出声道:“进来!” 房门被推开,家仆领着一位年长的老者进入,禀报道:“老爷,孙大夫来了。” “孙大夫,请坐。”三人皆站起身,恭敬地等待老者入座后,才回身坐下。 尤程给老者递上一杯热茶,唤道:“孙伯伯,喝茶。” 老者露出慈祥的笑容,朝尤博文问道:“这就是小程吧,也长这么大了!” “是!”尤博文点头笑了笑,让尤程和尤海立叫人,三人与老者寒暄了一阵,而后才进入正题,“孙伯伯,这药中之毒可查出出处了吗?”。 闻此,老者面色微寒,他思索了片刻,才沉声道:“这药确实是补药没错,只是其中参杂了大量的马钱子,导致补药中带上了毒性。若是身子虚弱的病人服之,极有可能会因为极度兴奋抽搐而死。” 老者说完,三人面色阴沉不已,静默许久,尤博文打破沉寂再次开口问道:“孙伯伯,那这马钱子的买家不知您是否查到了?” “根据各大药店的记载,如此大量的马钱子并未单独售出,不过大量成批购买药材却是有好几家。” “有哪些?” “张家,李家,吴家,老朽也记不清了,许多烟城大家几乎都是成批购买药材,种类杂且多。”说完,老者面色微凝,他忽然记起先前有一年轻女子来店中买药,药材数量较大,品种却并不多,鉴于店中的存货不足,他只卖给了她一半的需求量,可现在想想着实是有些奇怪。 “孙伯伯可是记起什么了?”见着老者的面色,尤博文尝试性地问道。 “若是说值得令人怪异的事情确实是有一件。”考虑了片刻,老者缓缓道来,“店中常有一姑娘来购药,数量极多,可种类却较少。” “不知您可知她是哪家的?” “哪家?”老者愣了愣,而后神色一亮,道:“对,她从没讲过自己是哪个府上的,每次都是匆匆下单完就离开了,三天后再回店取药,也不要求我们将药材送上门。” 三人眼神都是一闪,尤海立将视线转向尤博文,怒道:“大哥,给我送药的就是一名年轻女子,之前我没注意,现在想想我从没在尤家见过这一女子。” 尤博文给了他一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转头诚恳地想老者请求道:“孙伯伯,可否帮我们留意一下这名女子?事后,尤家必有重报。” 闻此,老者面色忿怒,“贤侄,切莫要说这些客套话了,你还不清楚你孙伯伯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尤博文呵呵一下,赔礼道:“清楚,清楚。” “说起这位姑娘的行踪,我也记不清了,等到了店里我再给你查查,到时候给你消息。” 尤博文应声作答,站起身送老者出门。 等两人走到门口时,房中的尤程忽然走上前来,朝老者道:“孙伯伯,还能麻烦您个事儿吗?”。 “啥事?你说!” “您能一并将那女子购买的药材种类清单给我们看看吗?若是她买药真是用来害人的,只怕其他药材也用得不干净。”话音落下,其他人面色皆是一沉。 老者更是将眉头皱在了一起,他救人一世,可别最后反倒间接坑害了世人,想到这点,他面色一急,与三人匆匆告辞后即刻便赶往药店。 屋外,黑暗一点点被阳光驱散,天渐渐发白,微弱的光线从云层之上透过,洒落在大地之上,使得万物渐渐复苏成长。(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劫后余生(暖) “若是让我查出那暗中之人,我定要将他……”西院之中,尤海立还在不停地怒骂,而正院房内却是一室祥和。 气温回暖,屋子里的炭火燃得正旺。床榻之上,尤舞面色红润,周身的温度越来越高,她睡得颇不安稳,翻了个身,刚感受到一丝冰凉,背后的暖炉随即贴上,驱逐了那仅有的一丝舒适。 她皱眉睁眼,房正中烧得红亮亮的火炉印入眼中,火红的炭火让她面颊不自觉烧红,转身想远离,却贴上了更为火热的东西。她动作一顿,愣愣地抬头望去,魅惑慑人的桃花眼中笑意闪动,让她又是一阵愣神。 温南低头瞧着怀中面色红润的人儿,见她呆萌萌的样子好不可爱,让他心中一动,情不自禁的拥紧她,在她小小的头顶印下一吻,喃喃道:“真好!” 尤舞感受到头顶温热的触感,一时没反应,忽然,她面上一僵,脑中记起先前在祠堂的事情。 挣开温南的怀抱,她抬起自己的右手小心翼翼地看去,没有想象中的鲜血淋漓,也没应有的难看伤痕,那里被白纱包裹的严严实实,与白女敕的手腕配在一起反倒别有趣味。但她却没了调侃的心思,想起先前在棺木中的冰冷、无望与死寂,心中不自觉缩紧,那种接近死亡的真实触感可真是一点也不好受。 察觉到尤舞的动作,温南眼中闪过心疼,他抬手将她重新拥进怀中。柔声道:“没事了!放心,我不会让你留疤的!” 若是寻常,尤舞定会为此尴尬不已。可今日,温南话音刚落,她眼中的泪水随即溢出,伸手抱紧面前的温热,将自己的布满泪水的面颊贴上温南的胸膛,她放肆的大哭出声,声音中有着对死亡的恐惧。也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期间,温南没有出声,只是不停地轻抚着她。静待她缓解。 半晌过后,尤舞的抽泣声渐弱,她意识到自己还窝在温南的怀抱里,略微挣扎着起身。却瞧见他衣襟前的湿印子。脸上一红,她伸手擦了擦,却毫无用处。 温南微微一笑,抓住了胸前的小手,低头直视着她,认真道:“好了?” 尤舞不明白他的意思,?*??氐懔送罚?壑腥疵白乓苫蟆Ⅻbr /> 见此。温南叹息一声,似愧疚。似悔恨,可随后眼底冒出凌冽的煞气,“是谁伤了你?” 惊吓瞬间在尤舞脸上闪现,她挣扎着起身,却被温南抓住了。 “去哪儿?”他不容她逃月兑,牢牢地地扣住她的肩膀,却没使蛮力。 “我爹,林阅铭要给我爹下毒。”心中急切,尤舞慌乱地解释着。 闻此,温南脸色极度阴沉,果然是他。 尤舞依旧在挣扎,脸上的惊慌清晰可见,温南扣住她的视线,让她与自己相对,而后缓解道:“你爹没事,他现在正和尤程他们在一起。” “我爹没事?” “嗯,没事!” 尤舞闪着惊恐的眼睛缓缓闭上,长舒一口气,紧张的心情瞬时瓦解,倒身靠在温南宽厚温暖的胸膛,格外安心。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尤舞正想起身察看,却温南的手臂紧扣着,动弹不得。她正想让他松手,却没想门已经被打开了。 门口,尤博文三人瞧着屋内的景象,皆是面色僵然,静寂片刻后,后方的尤程最先反映,他赶忙走上前,将房门一拉,砰的关上了。 屋外,尤程担心二哥受刺激,怕他醒神后会冲进去将主子毒打一顿,所以正准备着随时拦住他。只是尤海立的反应却令他惊呆了眼。 只见尤海立呆愣的眼睛渐渐回神,随后一丝悔色竟从脸上显现,他瘪了瘪嘴,轻叹道:“唉,早知道就迟点了!这下撞到一起,芜儿那丫头定要害羞了。” 屋内,正如尤海立推测的那样,尤舞正面色羞红,挣扎着远离温南的怀抱。 而温南呢?此刻,他正笑得犹如森山老林中最为狡诈的狐狸,妖媚的眼中既带着深深的算计,又带着最为真实的喜悦。没有松开胸前挣扎的人儿,他将她放倒在床上,一脸暧昧之色。 被压倒在床上,尤舞面色更为红透,她伸手挡在自己胸前,戒备道:“你干嘛?” “你说呢?”温南一挑眉,俊美的面容随即压下。 尤舞一惊,赶忙摆头躲开,没有想象之中的轻薄,温热又沉重的亲吻落在发丝之上,她心中一震,缓缓松开了紧护着自己的双手。 温南闷笑一声,胸膛微震,让尤舞情不自禁脸颊发红。 “你好生休息,不要乱跑。”他起身把棉被盖在尤舞身上,将棉被扎得严严实实后才转身离去。 直到他离开房间,尤舞才渐渐回神,回想起刚刚两人的亲昵,面颊再次发烫,缓缓缩身藏进了被子里面。 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屋外三人见着温南从里面走去,略有些不好意思,反倒是温南一人面色无比自然。 “尤大当家,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吧!”温南又恢复了先前的沉稳。尤博文闻此正准备回答,却没想被人抢了先。 “好,好,好,谈谈,谈谈。”尤海立满脸笑意,说话反复却又无比和蔼,而他看向温南的视线更是坦荡直接。尤博文正准备提醒他,却面前的温南也是一脸笑意,没有丝毫的嫌弃之色,他心念一动,将视线转向屋内,嘴角上扬,心想芜儿的归宿怕是有着落了! 四人寻了一处安静隐蔽的地儿坐下,刚落座,温南率先自我介绍道:“在下温南,昨日多有无理,还望见谅!” “无碍,无碍。”尤海立随即摆手,全是包容之色。 见此,温南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大哥,二哥,我要向你们坦白一件事情。”尤程沉默了半晌,终是开口了。 闻言,几人都安静了下来,静待着尤程的下文。 “不知你们是否还记得我说过温是我救命恩人的事情?” “自是记得的。” “其实,我并不是归途中遇到了贼人,而是五年前离家途中便糟了毒手,幸好当时温正巧路过,我才捡回一条命来。” 闻此,尤博文和尤海立面色突变,将疑惑又震惊的视线转向温南,似在求证事实情况。(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下毒之人 “林峰,你快把林阅铭交出来,不然我跟你们林家没完。”尤海立双手被缚,只得扯着嗓子叫嚣。 林峰轻咳两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他啐了一口,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尤海立,你死了女儿,在林家发什么疯。昨天,月华被送回来,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你……”闻此,尤海立虎眼一瞪,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挣扎着又要冲打他。 “二弟!”尤博文低唤了一声,等尤海立冷静下来,他才松了手,走上前看着林峰道:“林二老爷,你怕是没有搞清楚,月华小姐是自己要求回来的,可不是我们送回来的。至于芜儿的死,与令月兑不了关系,还望您能体谅一下,让他出来与我们见上一面。” “真不巧,阅铭几天前就出门了,到现在还未回家,我想你们定是误会了吧!”林峰一口咬定林阅铭不在家,让+.++尤博文没了办法。 “大哥,不用同他多说,我这就进去把那臭小子揪出来。”尤海立挣月兑尤程的束缚,朝林家内冲。 只是他还未走近林府,里面就快步走出了几十个手持棍棒的壮实男子。他们在林府大门口站定,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仿若门神。 见此,尤程赶忙上前拉住尤海立,示意他稳住。 正在两方僵持间,远处一队衙役正朝这边赶来。 队伍走进,领头的衙役见到尤家三。表情微怔,朝尤博文询问道:“二姑爷,您这是?” “一言难尽。倒是张捕头怎么了?”尤博文朝他身后望去,二十来个衙役手持挎刀,整装待命。 “有人匿名告状,举报林家与匪贼有关联,大人特意命我来搜查一番。”张捕头将视线转向林峰,警告意味十足。 张捕头走到林峰身前,沉声道:“林老爷。让开吧!” 林峰没有拖延,随即侧身让路,府衙浩浩荡荡地进到林家宅院。尤博文朝林峰看去。没有见到他的惊慌失措,倒是看到了他眼底的有恃无恐。有恃无恐?尤博文眉头微皱,难道林家真的没有同匪贼勾结? 林府宅内,丫鬟家仆聚集在院中。林大和林月华相扶着站在一旁。而林峰、林二徐氏和林家三小姐林月娇站在另一端。 衙役在院中穿来穿去,吵杂响动声不绝于耳,大约半个时辰后,院中才安静下来。 “头,没有异常。” “没有。” …… 衙役们纷纷向张捕头报告搜查情况,只是结果却一无所获。张捕头皱着眉,事情有些难搞,林家在烟城毕竟也是大家。总不能单凭几张状纸就抓审问。 不过没有找到证据,事情也不能就此作罢。张捕头走到林峰身前。赔礼道:“林老爷,实在抱歉,不过还麻烦您跟我去衙门走一趟。” “去衙门?不知我犯了哪一条罪状?还是……因为我得罪了张府的二姑爷?”他语气中满是讽刺,随后将蔑视地眼神投向尤博文,仿佛自己就是那不屈服于恶势力的正人君子,虚伪又做作。 尤海立受不了林峰的作态,朝他啐了一口,叫骂道:“林峰,别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别以为你做的坏事没人知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迟早有一天,你会遭天谴的。” “尤二当家,我们林家是哪里招你惹你了,话别说的太难听!”林峰的徐氏不是烟城人氏,而是京城的官家小姐,仗着有娘家人撑腰,她在烟城自视甚高,而她的女儿林月娇从小在她的‘耳濡目染’下,性格更是乖张傲慢。 “就是,你们尤家欺人太甚,真是不要脸。”徐氏话音落下,林月娇就接着叫嚣道,言语讽刺尖锐,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作态。 若不是中间有衙役拦着,两家只怕早就打起来了。见到这一幕,林大赶忙出声缓解道:“尤家,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坐下商量商量,为何硬是要闹到这一地步呢?” “林大,你恐怕还不知道你们林家人做了什么遭天谴的事吧!”尤海立怒极反笑,“不知道没关系,我这就告诉你!你的好侄儿,林阅铭,昨天进入尤家打晕尤芜,将她困在尤家祠堂棺木中,还割破了她的手腕,而与此同时,他还派了一名丫鬟来给我下毒。真不知我们之间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他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院中除了尤海立愤怒的叫喊声,无一人出声。林大满脸不可置信,她将视线转向林峰,却见他正一脸阴郁地瞪着她身旁的月华。 林月华不自觉往后面挪了挪不知,却被扯住了,她惊讶地抬起头,细声道:“母亲!” “月华,这事与你有关吗?”。林大问得小心翼翼,眼底深处藏着惊骇与悲愤。 “不不不!”林月华猛地摇着头,惊恐道:“不关我事,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林月华的异常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众人都朝她望,张捕头更是直接走到她面前,出声质疑道:“难道林小姐与这件事情有关?” “与我无关!”林月华一反常态,不复先前的温柔娴静,大声嚷道:“昨日我出嫁,是他不想我……” “月华!”一声响亮的呵斥打断了她,林峰阴沉着脸走近,将她一把扯到身后,朝张捕头冷着脸道:“阅铭在外未归,若是他回来后,我定会把他叫到衙门以证清白,张捕头,请回吧!” 说完,他也不理会张捕头的脸色,朝身后的丫鬟吩咐道:“谣橘,带大小姐回房。” 被唤作谣橘的丫鬟点头,扶上林月华转身离开。 尤海立没有为难的意思,也就没多说什么,不经意朝两人离去的背影扫了几眼,他觉得有些奇怪,却又不知道哪里奇怪。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游廊尽头,尤海立再次望去,正巧看见了被唤作谣橘的丫鬟的侧脸,他心中咯噔一声,面色一沉,朝两人的方向厉声呵斥道:“站住!” 绕过林峰,他快步朝前走去,众人见此也齐齐跟了,而落在人群最后面的林峰却沉了脸色。 “尤二当家,也什么不对劲吗?”。张捕头打量着两人,并没有任何不妥。 闻此,尤海立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对视着人群外围的林峰冷声道:“张捕头,她就是给我下毒的凶手。”(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满棺石头 众人一阵大哗,齐齐看向中间被唤作谣橘的秀丽丫鬟,议论纷纷。 张捕头细致地打量着面前的柔弱姑娘,似有些不确定道:“尤二当家,您可是认定了?” “没错,昨日送药的丫鬟就是她。”他轻笑两声,似调笑道:“我尤海立生了病,竟还要劳烦林家的丫鬟送药,可真是罪过啊!” “来人,带走。”张捕头不再迟疑,立即下令,后面随即走出两名衙役,压住谣橘。他不能带走林峰,带走一个小丫鬟还是绰绰有余的。 既然有人交差,张捕头也不再停留,与众人告了辞,带着衙役们离去。 张捕头和衙役们一走,林府管家便驱散了聚集的家仆,院中又安静下来。 “既然如此,我们也吧!”尤博文见他们的目的已经到达,也不愿多在林家逗留。 林峰没出。声,阴沉着脸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见此,三人转身离开,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响动,接着响起了吵杂的议论声。 三人对视一眼,暗道不好,急忙朝外走去。注意到外面的动静,林峰同林家其他人也跟了出去。 林府门外,早已经离去了的百姓又聚集在了一起,他们将林府团团围住,全都朝中间的新漆棺木中望去。 当尤博文他们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新漆棺木被打开,里面填充的石头显露在众人眼前。而在被打开的棺木旁,林阅铭正气势汹汹地站在那里。 见尤家人从林府内走出,林阅铭一脚踩在棺木上。叫唤道:“人呢?这据说是尤家三小姐的新漆棺木中怎么全是硬邦邦的石头,香香软软的三小姐呢?”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大笑,地痞流氓的打趣声也随之响起,林阅铭将挑衅的目光对向尤海立。从林家离开后,二叔带着他赶往偏僻的别院躲避,却没想在路途中偶遇了已经‘死去’的尤家三小姐。 回想起之前的情景,一双妖异锐利的眸子出现在他脑海中。那慑人的视线像是依旧存在,让他有些心慌。 “林阅铭,你还敢回来!”尤海立暴呵一声。冲上前将他一把推开。 这时,刚走到门口的林峰也看见了打开的棺木,他走到林阅铭身旁,稳住他。低声询问道:“怎么回来了?” “父亲。尤芜根本没死,这是尤家设的计,他们想害死我。幸好被我了,我这才赶回来。”林阅铭满口委屈,仿佛他才是受害者。周围的百姓闻此,纷纷低声指责尤家三。 一时间,好局势又偏向了林家。 不过,尤博文他们并不在意这些。反正尤芜假死的消息迟早也要公之于众的。 “管家,将棺木抬。”尤博文沉静地吩咐道。管家哎了一声,招呼着先前抬棺的男子再次架起地上的棺木。 “尤博文,你就想这么吗?”。林峰将视线转向围观的百姓,见他们没有让路的意思,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他就不信他尤博文就能这么毫发无损的。 “哦!不能这么。”尤博文轻声一叹,表情似有些无奈,道:“三弟,既然林二老爷都如此要求了,那我们就给他留些念想吧!” “行!”尤程应完,转身走到管家身旁,朝抬棺的汉子们吩咐道:“放下吧!” 沉重的棺木被放在地上,众人见着尤程绕着它走了一圈,站定后一脚踢去。 “嘭!” 一声闷响,满载石头的棺木被踢翻在地,棺盖被踢翻在一旁,里面的石头滚滚而出,发出一阵阵脆响。众人呆愣着,一方面是不明白尤程为何要这样做,另一方面却是惊讶于他的脚力,这得多大的力气才能踢翻一棺材的石头啊! “好了,把棺木收起来吧!”收回脚,尤程拍了衣服,走回到尤博文身旁。 见此,尤博文回头朝林峰温雅一笑,道:“这些石头就留予林家了。”他顿了顿,见林峰正要开口,又接道:“您可别不满意,当初您带着一个空棺来尤家拜访,可是什么也没有留下。” 经尤博文提醒,所有人都回想起了不久前林府门前惊现空棺的怪谈,一来二去,形势再次反转,只是这一次周围的议论声反倒小了下来,毕竟大家都知道真相不是靠议论得出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 “您不懂没关系,反正这些都已经了,不过,令郎伤害芜儿,以及命人毒害我二弟的事情已是定局,相信不久之后罪诏就会下来,您还是提前好好准备一下吧!”提醒完,尤博文转身离开,不在多言一句。 而后面,林阅铭听完他的话,却呆愣在原地。 “父亲,尤芜不是没……” “!” “可……” “!” …… 腊月的天气时晴时雪,新年已近,烟城各户人家也如这多变的天气一般,有些欢喜有些愁。 马车在宽广的大道上缓缓徐行,车内暖如四月天。 车帘被掀开,车外的天气已经阴沉下来,松松软软的白雪从天空上面飘下,落到地面上又消失不见。 尤舞伸出左手,沾了几片雪花,刚收回车厢,衣袖上的雪花已经融成了水滴。 “你身子还弱,可别受了寒。”厚实的大衣披上身,尤舞有些冰凉的手被藏进另一双温暖的大手,她低声一笑,顺势躺进温南宽厚温暖的怀抱中,低笑道:“你怎么成了老妈子,唠唠叨叨,不准这不准那儿的!” 闻此,温南只是低笑两声,吻了吻她的额头,却没有反驳。 而车外,驾车的凌云却皱了眉头。想当年,主子还是个杀伐果断的冷,这才多久,居然就成了唠唠叨叨的大妈,着实让人难以接受。 他摇了摇头,也不知这到底是好是坏,不过,如今的主子却是近人情了许多。想到这点,他嘴角微微上扬,显示了他难得的好心情。 车外,雪花越下越多,层层叠叠堆在地上,掩盖了土地原来的黄褐色,只剩下满地的纯洁与白净。(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身份 一个时辰后,马车平稳停下。 凌云掀开车帘,看清车内昏暗的场景,随即头将头垂下,沉声道:“主子,到了。” 低沉的男声让尤舞从沉睡中醒了过来,她挣扎着起身,揉了揉眼睛,却被眼角的雪白瞬间吸引了。车帘敞开,外面的冬风夹杂着冬雪飞了进来,让她脑中逐渐清醒,俯身走到车门边,眼睛霎时被白色填满,“又下大雪了!” 话音刚落,只觉腰上一紧,脚已经离地。 厚重的黑色披风罩在身上,将她遮了个严严实实。被温南打横抱在怀中,尤舞直视着他俊美邪异的面容,眼神一闪,自觉地伸手抓紧了他胸前的衣裳。 注意到怀中人儿的小动作,温南低头一笑,紧了紧她身上的披风,抱着她大步朝温宅内走去。见到这一幕,门口的守卫以及刚迎出来的凌雨都呆愣在原地,一时间竟~忘了行礼,等到人已经走过后他们才回过神来。 凌云看着凌雨一副惊呆了的样子,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方才,你没有给主子行礼!” 凌雨瞬间变脸,呆愣不在,转而变为心急焦躁,看着凌云一脸无措的样子。 “不过,主子心情很好,应该不会追究。”言毕,凌云眼睛一眯,不等凌雨回过神来,越过他快步追赶上去。 院中大雪纷飞,才被清理的地面又积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一幕幕雕刻窗画从眼前略过,尤舞从温南怀中抬起头来。瞟见一旁的青枝和秀姑嘴角的笑容,神情微赧,轻轻扯了扯他胸前的衣服。微声道:“放我下来吧!” 也不知是她声音太小,还是温南不予理会,总之,他脚下的步子依旧飞快,而他的手也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 见此,尤舞也不再坚持,反倒是微微抬头瞪了一旁偷笑的青枝一眼。转而放松下来,安静地任由温南抱着。 屋内早就燃起了热烘烘的炭火,房门一打开。热气迎面扑面而来,驱散了众人身上的凉意。 进到房内,温南将尤舞放下,取走她身上沾满雪花的披风。随手递给身旁的人。 “还以为你们不回来了呢?”门口。稚女敕的男声响起,傲娇又略带些委屈。 尤舞顺着望去,见云焕小正太正站在门口,一脸不爽的样子。 她尴尬地笑了笑,连忙道:“外面冷,你快进屋吧!” 云焕哼了一声,将头一偏,然后气冲冲地进了屋。 “喝了!”温南端着一杯热茶走近。递到尤舞面前,尤舞朝他抿嘴一笑。自然地接了。 低头喝茶的她没有发现温南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赧意,而云焕却注意到了两人之间的不同寻常,他眼神一闪,将眼底的好奇掩了。 喝完茶,温南接过尤舞手中的空茶杯,满上后放到软榻上的木桌上,道:“你先休息一番,我去里间整理一下。” 这时,尤舞才注意到温南衣服上的湿印子,似乎是被融雪沾湿的,“你快去、快去。”她推了推他,面色微急。 温南没有抵抗,任她推着她前行,走到里间门前时,他转身一把抓住她,低头凑近她耳畔边轻声道:“和我一同不?” 咯噔!尤舞面色瞬间爆红,她随即收回自己的手,转身快步朝软榻走去,不理会背后的闷笑声。 等到温南消失在房中后,云焕挪步到尤舞身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你干嘛?”尤舞脸上的红晕仍在,因为羞赧,说出的话仿佛也是软腻腻的。 云焕心中一跳,扭开自己的视线,轻咳了一声,道:“老实交代,你和我哥什么关系?”问完,云焕坐等尤舞反驳,却没想她竟反问出声。 “你觉得呢?”尤舞眉毛一挑,露出一丝邪气。 “我、我……”云焕反倒被她的问题给难住了,吞吐了半天,他气息一憋,将‘我’字咽了回去,似赌气道:“我哥可不是你一个商人之女的身份能配上的!” “云焕!”低沉的嗓音中夹杂着警告与怒气,温南大步走进软榻,拥着尤舞坐下,见她面色无异,才没有与云焕计较。 “我、我只是实话实说!”云焕嗫喏着,话音未落,他已经接收到了温南扫过来的刀眼,他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改口道:“不过,你还是有机会的。” “噗嗤!”尤舞在温南怀中喷笑出声,对于云焕的讽刺,她倒是没有生气,虽然不知道温南的身份,但她知道他来自京城,而以她一介商女的身份,要想配上他还确实有些困难。若不是经他提醒,她反倒忘了古人还是商人歧视这一茬。 见尤舞发笑,云焕面色一囧,正想发话,外面恰好响起了一尖细的声音。 “进来!”云焕生气地瞪了尤舞一眼,一甩衣袖,在软榻另一端坐下。 房门被打开,一男子躬身走进,附身跪在地上行礼。 “起吧!”温南吐出两个字,地上的男子才站起身来。 尤舞朝他看,看清他的面容时,表情一愣,道:“李公?” 男子闻此,抬起眸子,等他看清软榻上的人,眼睛一瞪,彷如看见了什么惊天骇事一般。 “有什么事情?”低沉的男声很快就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注意到温南眼底的阴郁,李公赶忙垂下眸子,迟疑道:“是京中的事情!” “但说无妨。”温南轻抚着尤舞柔顺地头发,漫不经心地听着李公的禀报。 “余大人和游大人又闹起来了!”李公抬头瞥了一眼温南的神色,见他没多大反应又继续道:“为了爷的亲事!” “什么?”温南还未出声。一直静默着的云焕反倒开口了,“亲事?那群老家伙搞什么鬼?” “是余大人说爷也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所以就想……为爷选亲。”李公停顿了两次。斟酌了用词,确认没有说漏嘴的地方,呼出一口气,抬袖擦了擦额上的热汗。 “什么时候的事情?”温南倒是反应不大,仿佛他已经早已经预测到这件事情了。 “三日前。” 温南思索了片刻,朝李公道:“下去吧!” “是!”李公躬身后退着离开,在走出房门的那刻。再次抬头朝温南怀中的人儿望了一眼,似在再次确认她的长相。若是以后遇见,定要注意了。 等到李公离开。尤舞看向一脸烦闷的云焕,疑惑道:“你今年多大?” “十二!”云焕还未张口,答案已经从尤舞身后传出。 “十二!十二就要成亲,那也太……太影响……发育了吧!”尤舞低笑两声。朝云焕一挑眉。道:“云焕,太小了不好!听的!” “你……”云焕对尤舞投以惊骇的目光,似乎不敢这样的话是她说出的。 只是她还没来及偷笑,腰上一紧,便被某人拖进了怀抱。温南微微俯头,贴在尤舞的耳边,低声道:“太小了不好?你从哪儿听来的?” 尤舞心中警铃大作,连忙摆了摆头。解释道:“我、我就是猜测,对。猜测的,你别想多了。” 温南低沉嗯了一声,蹭了蹭她红润的面颊,又凑到她耳边用只能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道:“我已经不小了,你可以考虑考虑。” 知道他是个妖孽的,从没想过他还可以更加妖孽。尤舞双唇紧闭,已经不想再解释什么。 温南也不在逗她,转头去和云焕谈论,尤舞则是装作鸵鸟窝在温南怀中一动不动。 …… “先派李公回京。”温南抛出一句话,云焕没有接下去。这时,尤舞脑子中一热,想起了李公的怪异,含糊道:“他是个太监吧!” 房中霎时寂静下来,尤舞面色一变,暗道糟糕,她又说错话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云焕已经出声,今日,尤舞着实是给他带来了不少惊吓。 尤舞叹了一声,抬头朝温南看去,见他也疑惑地盯着她,只得无奈地解释道:“太监不都是那个样子吗?声音尖细,不长胡子,还有些小怪异。” “你曾经见过太监?” 尤舞傻笑一声,她哪是见过太监啊,只是这李公的特征也太明显了,想让她不知道都不行。 “太监我倒是没见过,不过我看了许多古书,所以知道那么一点点。” “鬼机灵!”温南揉了揉她的长发,满眼宠溺。 想到这里,尤舞坐起身,转身正面对向温南,收敛了笑容,严肃道:“老实交代,你的身份。” “想知道!” “嗯!”尤舞沉重地点了点头,先前不觉,现在想起,心中不觉产生了压力感,若是让她提前知道他的身份,也好让她有个准备,看能不能努力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瞧见尤舞的严肃,温南低叹一声,将她拉近怀中,沉声道:“不用担心,我要娶你,还没有人能站出来反对。” 闻此,尤舞嘴角一裂,心中却甜蜜无比,“大话鬼,若是我父亲反对呢?” “啊?”温南装作吃惊的样子,道:“若是这样,那就只有麻烦咯!” “谁是你!”尤舞嗲笑一声,扬手打了他一下,却是没有用力。 “我受不了了!”云焕红着脸从软榻上站起身,怪叫一句。 温南只是朝他淡淡扫了一眼,“功课做完了吗?”。 话音落下,云焕脸色一跨,低垂了头,想战败的公鸡,气势低落地走了出去。 云焕一走,房中就只剩下温南与尤舞两人。尤舞打掉头上的大手,再次严肃道:“不许打岔,你的身份,快如实招来。” “好!”温南宠溺一笑,收紧手臂,低头在她头上印上一吻,缓缓道:“其实,我还有一个名字叫——温弛!” 尤舞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又实在是想不起在哪儿听过,忽然,她脑中一转,眼睛瞬间睁圆,温弛!他叫温弛!这只是个巧合?还是? “温弛只有一个!”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温南替她解决了这一问题。 温弛,一个令人敬畏的名字。 二十多年前,长公主永亲下嫁温家,皇室喜事,全国上下免税三年,普天同庆。 一年后,永亲公主为温家家主诞下一男婴,当时的皇上,也是永亲公主的同胞弟弟对这一侄儿更是无比喜爱,亲自赐名为——弛,温弛! 天气入冬,梧桐叶落。 美人蕉下,佳人斜卧,此刻,睡意正酣。 远处丝丝药香味随风而来,风未及,人以察。 佳人睁眼,双目清明纯净,她缓缓支起了身子,看到端着药碗走来的丫鬟青枝,不觉得皱眉。 看到斜榻上的人起身,远处的青枝快步走来,“,你醒了。”将手中的药碗随意放下,赶忙去扶她。 “嗯,现在是什么时辰呢?” “未时,今天醒的挺早,可有感觉好些?” 尤舞朝青枝笑了笑,道:“好多了”眼睛瞟到随意放弃在一旁的药碗,眼睛沉了沉,问道:“这……” 青枝顺着的目光看去,发现是之前自己放的药,疑惑看着她,道:“不是说这些补药都用不着吗,拿过来只是做做样子?” 尤舞挑眉,做做样子,她要做给谁看? 她移开了目光,被青枝扶着朝前走去,似不经意间道:“青枝,等下把药送回去吧,我也没用,怪可惜的!” “送回去!”青枝突然很激动,声音忍不住高了几个调。 “怎么?”斜睨着她,尤舞有些奇怪。 青枝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可这…… “,如果、如果这药送回去了,岂不是打老的脸吗?”。翼翼的回到,她有些不明白了。 尤舞顿住了,不再,青枝也就静静的待着,似乎在等想明白。 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又回头看了一眼药碗,沉静地道:“那就留着吧!” 听到的回答,青枝松了口气,高兴道:“哎,好。” 之后两人又慢慢走了一个时辰,才回房休息。 最近她睡得越来越多了,能这样走走也是好的,看着青枝关门出去,尤舞虚弱的趴在了桌上。 她要来了,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这么迫不及待! 算了,算了,人生在世,吃好喝好睡好,能睡就是福,尤舞起身,从床上走去,只是还来不及躺下,人已经没了意识。 青枝走到门口,刚准备推门,就听到“砰”的一声从房里传来,吓得她赶紧破门而入。 当她看到房间里的场景时,情不自禁的叫出声,只见尤舞毫无意识的倒在地上,头却嗑在了床沿边缘,血汩汩地流。(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女主人 自从那日温南将自己的身份告知尤舞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再次升华。在外人看来,他们不像是爱慕中的男女,倒像一对彼此之间十分熟悉的夫妻,生活得平淡却又无比和谐。 日子晃晃悠悠,混沌间,新年已经悄悄临近。 清晨,万物还未复苏,偶尔有两只山鸟传来清脆的叫唤声,没有聒噪之味,倒是有些袅袅动听。 等尤舞醒来时,天已大亮。她偏头看去,身旁的窝陷还在,只是锦被早已冰凉。 回想起昨晚他的隐忍,尤舞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心情竟无比愉悦。 “小姐,醒了吗?”。门外,秀姑的声音柔柔地传来,将尤舞的思绪拉了回来。 晃了晃头,尤舞从床上坐起,道:“进来吧!”房门被打开,秀姑端着洗漱用具踏入,凉风随之而入,吹起了她一身鸡皮疙瘩,凉意吓人,让<她赶忙又将身子缩了。 进门的秀姑见到她的动作,微微一笑,道:“小姐,今日又凉了些,等奴婢燃旺了炭火,您再起来吧!” 尤舞躲在被子中似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看着秀姑将木炭加入火炉中,星火闪闪,漆黑的木炭一点点被引燃。 房中静悄悄的,偶尔传来木炭燃得噼里啪啦的脆响,尤舞盯着逐渐烧旺的火炉,轻声道:“秀姑,温南人呢?”往日她醒来时,他不是在软榻上看书,便是在床上看她。今日怎么没见着人影。 秀姑拿了尤舞的衣物走进,道:“温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今天会晚点回来。” 这几天两人时时刻刻腻在一起。都似乎成了一种习惯,得知他今日不在,尤舞心中竟微微有些惆怅,她轻叹一声,躺在床榻上沉默了半响。回过神时,见秀姑笑望着她,脸上一红。挣扎着起身,道:“我、我只是、只是……” “小姐,你可是想清楚了?”秀姑没有打趣她。反而收敛了笑意,表情略有些严肃。 尤舞抬头朝她望去,她知道秀姑的意思,她与温南同吃同住在温宅内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温宅内的仆人不会多嘴。两人身边的贴身人不会多嘴,可不代表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若是这一消息传出,她以后在烟城定不会好过,更何况她如今还有婚约在身。想到婚约,尤舞一时闷闷无语,除了两人之间身份差别,她还差点忘了这一茬。 “小姐,可是后悔了?”见尤舞表情烦闷。秀姑迟疑着问出。 “不是。”尤舞笑了笑,道:“和他在一起。不论最后如何,我也不会后悔,只是……”笑容渐渐隐匿,她脸上呈现出一丝难过,看着熊熊燃起的炭火,呢喃道:“只是我和他之间差了太多……” 秀姑离得近,自是听清了尤舞的呢喃,只是她却是不解,疑惑道:“差太多?怎么会!您可是烟城首富尤家的三小姐,更是老阁主最心疼的外孙女,寻常人还配不上您呢!” 闻此,尤舞没有反驳,只是淡淡一笑,可这淡淡的笑容中却是有些苦涩。 寻常人是配不上她,可惜,他不是寻常人…… 一日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尤舞只觉过了许久。坐在凳子上,只觉下面有针扎一般,难受的厉害。 实在是坐不住了,她起身朝外面走去。屋外,天已经黑了,院中灯火大亮,照印着地上的白雪,反而增添了不少亮度。 “小姐,小心些,别滑了。”青枝见尤舞快步走在游廊上,拿了披风赶忙跟了上去。 白日时,游廊走动的人多,不少冰雪被带了上去,一到夜间,温度降下,地上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硬冰。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声响,尤舞脚下的动作一顿,当她听清外面守卫恭敬的叫唤声时,眼中的光亮一闪,随即扬起喜悦的笑容,快步朝前走去。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尤舞想快点见到温南,弃了游廊的路,转而朝院中的台阶方向走去。此时,台阶上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在黑暗的暮色中,若是不仔细察看,根本看不能注意到。 她抬头看去,正巧看见暗黑色的衣袍被踢起,眼睛一亮,没有看地,一脚便踏上了结冰的台阶。 踩上冰雪,脚下打滑,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子瞬间朝后仰去。 当温南走到院中时,看到的就是这惊险的一幕。胸口瞬间被抓紧,他几乎是在尤舞倒下时,条件性的做出了反应。 一阵旋转,尤舞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就是温南焦急心切的面容。 而游廊之中,青枝手中拿着的披风早已惊得掉在了地上。尤舞倒下时,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看着温南将尤舞抱起,她拍了拍胸口,刚刚那一幕,可真是吓人。 “可有伤到?”温南即刻询问出声,尽管他及时抱住了她,可还是有些不放心。 尤舞摇了摇头,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将面容埋在他微凉的胸膛中,无比安心。 寂寞片刻,她靠着的胸膛微动。 “可是想我了?”略带笑意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尤舞动作一顿,闷闷地哼出一个音。 当凌云、凌雨和尤程赶到院中时,看到的就是笑意十足的温南,以及深埋在他怀中的尤舞。三人对视一眼,眼中一片了然。 进了屋,尤舞才后面的三人,她挣扎着从温南怀中下地,面色微赧。 “你们坐吧!”尤舞尴尬地说了一句,准备去倒茶,身后去传来了一阵闷笑。 她疑惑地转过头,见几人脸上都挂着隐晦的笑容,着实有些不解,“怎么了?”朝温南望去,却见他也似笑非笑。 “没!”尤程说完又赶紧捂住了嘴,似怕自己笑出声音。 她瞪了几人一眼,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去倒茶。 拿了茶壶放在桌上,正准备倒茶,却被温南一把揽在了怀里。温南瞥了三人一眼,明显是自行解决的意思。 三人也不敢迟疑,各自倒了热茶喝。只有温南也不喝茶,揽着尤舞不放手,将嘴唇贴到她耳边,低声道:“不错,越来越像温宅的女主人了。” 尤舞眼睛一瞪,回想起自己方才的行为,以及几人怪异的笑容,她这才反应。(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新年 囚车逐渐靠近尤府,领头的官兵看清尤博文一群人,不耐烦的脸色瞬时翻去,快速走了。 “尤大当家、二当家。”那领头的官兵拱了拱手,笑得有些谄媚。尤舞朝他看了一眼,便将视线移开了,只怕又是个势力的。 尤博文倒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摆出一副标准化的笑容,拱手道:“这大冬天的,官爷们真是辛苦了。” “可不嘛!从烟城到边远之地得花上好几十天,等到我们回来时,只怕早已经就开春了。唉,其他人都回家过年了,就剩下我们这些没家室的,还要守着这个罪徒……”领头的军官喋喋不休,抱怨个不停。起先,尤舞还只当他是不满官府的安排,可话说到最后却有些变味了。 “官爷可是有什么需求,只是尤某能办到就一定不会推迟。”尤博文打断了领头官兵的话,微笑着提醒道,眼神中却带着明显的疏离,可领头军官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 听到尤博文的提示,他脸上的烦闷一扫而尽,转而十分感激地回谢道:“那这可真是太好了,我们五人啊还缺点儿……” …… 尤博文吩咐管家领东西时,尤舞这才看明白他们可不是来打招呼这么简单。想到这里,她将视线再次看向囚车里面。这时,林阅铭已经垂下了头,坐靠在囚车一旁,一动不动。 “官爷,林家没来人吗?”。有人随意问了一句。声音不大不小,但所有人都能听清。尤舞一直注意着车里的人,当这句话响起时。她明显看到他的身子颤动了一下,却又随即没了动静。看着他孤寂狼狈的身形,尤舞心中涌现出一丝悲凉。往日有囚犯被流放,若是家里还有人,定是会跟随一段路,期间哭哭啼啼,让行人觉得十分悲凉。 尤舞轻叹一声。没想到无人哭泣的情形却是更显凄惨。 官兵嗤笑一声,嘲笑意味十足,“别说没有人相送。自从他被押进牢中后,林家没来过一个人,还林家少爷,依我看。只怕是还不如你们尤家的一个下人。” 话音落下。尤家人沉了脸色,领头官兵只以为他们不想与林家扯上关系,又赶忙解释道:“只是比喻、比喻,无须在意。” 再无人开口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好在不多时,管家就带着几名小厮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领头官兵要求的东西。 见此。领头官兵呵呵一笑,转身朝囚车旁的其他官兵吆喝了一声。便转过身子快步走上前,将管家手里的东西搂了,动作迅速急切,似乎担心尤家会反悔一样。 得了东西,领头官兵也不再唠叨,回到囚车旁将东西放置好,而后朝囚车狠狠甩了一鞭,喊道:“动身。” 沉重老旧的囚车再次驶动,发出低沉的响声,逐渐消失在人们眼中。 仿佛一场闹剧般,匆匆闪来,又匆匆消散。众人心中都沉重不少,或许是因为林阅铭将来的结局,或许是因为官兵势力的模样。若是将来哪一天尤家没落了,他们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待遇呢? “二弟,上车吧!冬日天短,可别迟了。”尤博文的提醒声打断了众人的思绪,尤舞回过神来,走到吕氏身旁,挽着她缓慢地走向马车。 吕氏看着她微微一笑,略有些歉意道:“芜儿,丢下你一个人,难为你了。” “娘,没事,大伯不是说了嘛,会把我当亲身女儿一样对待,您还担心什么呢!” “好,这就不要娘亲了是吧!”吕氏缓了缓神色,不似先前一样压抑,朝尤舞打趣了一句。 尤舞嘿嘿一笑,道:“怎么会。” 走到马车前,两人停下了步子,吕氏转身看着尤舞,抚了抚她的脸,喃喃道:“我的女儿长大了,能自己照顾自己了!真好!” 尤舞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努力上扬嘴角,没有开口。 “唉!”吕氏忽然叹了一口气,又道:“芜儿,和张家的亲事拖了这么久,只怕是不行了,你自己可有什么想法?”吕氏知道温南的存在,却并不知晓他与尤舞的关系,只当他是尤程请来救治尤舞的,而尤海立也没跟她提起此事。 “娘,张家不想娶我进门,我还不稀罕他们呢!您就别操心了,安心跟着爹吧!”尤舞没有跟她提起温南,不是因为她觉得两人之间不可能,而是她现在还未和张家解除婚约,若是传出去她和其他男人混在一起,定是会坏名声的,她倒是不觉有什么,可却会侮了温南。 “好,娘知道了。大冬天的,你也别再外面站着了,吧!”吕氏将尤舞赶了,而后转身进了马车。 车子驶动,渐渐消失在盛安街上,完美地融入辽远空阔的天空,藏身于云朵之中。 回到西院后,尤舞凳子还没有坐热,就被催促着整理东西。她搬去了东院,这下,西院彻底空旷下来,连守院子的仆人也没留下几个,全调了出去。 夜幕降临,黑暗散开,夜晚再次到来,一个替换,不知不觉中已经是大年三十。 清早,尤舞被张氏从暖床中拖起,接着一番梳洗打扮,等到整理完时,她也差不多清醒了。 “我家芜儿可真是漂亮。”张氏满脸喜庆,她看着面前明艳动人的姑娘,夸耀出声。 平时在家,尤舞很少化妆打扮,看着镜子中霞妆点红的自己,她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垂下了头,却看清了自己今日的穿着。先前起床时,她还迷糊着,丫鬟们为她穿衣时也没有注意。 她细致看去,今日,她穿了件淡红色的百褶裙,裙摆上刺着大大小小三只彩色蝴蝶,随着裙摆的流动,彩色蝴蝶显得活灵活现,似在绕着尤舞翩翩起舞,十分好看。 “喜欢吗?这可是特意为你在衣锦定制的。”张氏看见尤舞一脸欢喜的样子,暗暗松了口气,她终于是笑了。 尤舞确实十分欢喜,同时也有些惊喜,她向来穿得素淡,这么精致艳丽的衣服,她还是第一次穿上身。 她抬头看着一脸关切的张氏,心中升起暖意,道:“伯母,谢谢。” “说什么呢!还跟你伯母见外啊!走吧,咱们出去吧!你伯父他们只怕是等急了。”张氏笑着走上前,揽住尤舞一同朝外走去。(未完待续……) ps:依旧求收、求收啦啦啦~~~ 第九十一章 灵韵寺 缕清张氏说的话,尤舞一愣,疑惑道:“是要出去吗?”。 “嗯,去寺庙。” 闻此,尤舞十分不解,她不知道大伯他们还有大年三十去寺庙的习惯啊! “是去参拜佛祖吗?”。思索了片刻,她朝张氏询问道。 “嗯。”张氏点了点头,瞧见尤舞不解的神色,便解释道:“尤家世代经商,常年混迹于民间,没什么身份。如今,你父亲参军去了,等于就是入了官场,说不定今后还得了个将军头衔回来。咱们虽然不信佛不信神,但为了你父母亲,还是决定去寺庙参拜一番。” 听着张氏的解释,尤舞不知不觉间想起了温南,她记得他也说过,若是父亲做了将军,她便是将军之女,那两人也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尤舞心中似抹了蜜般,不似先前的悲伤郁闷,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张氏见此,倒没有多想,只以为她对去寺庙参拜很感兴趣。 走出大门时,男人们已经等在了外面。 当他们看清尤舞的装束时,皆是眼前一亮,颇为赞赏。 尤程走到尤舞身旁,朝她绕了一圈,道:“尤芜,看不出啊,你打扮一番后还是上得了台面的。” “你才上不了台面呢!”尤舞瞪了他一眼,转身朝后面的马车走去,嘴角却不自觉扬起,心情颇好。 而马车上的明理明德看见尤程被骂,捂嘴偷笑起来,他们一直被三叔欺负。这下总算是有人为他们报仇了。 准备好后,车夫扬鞭赶马。马车缓缓朝烟城郊外的灵韵寺驶去。 尤舞与张氏坐在一辆马车上,车内暖烘烘的。十分舒适。此刻,尤舞正端着张氏准备的点心,吃得正香。 “慢点,别急。”看着尤舞狼吞虎咽的样子,张氏无奈地摇了摇,倒了杯递。 尤舞接过茶杯,一口饮尽,道:“没吃早饭,我饿。” 看着她的委屈样。张氏抬手抚着她的头发,道:“好好好,你吃,不打扰你行了吧!” 直到盘中空了,尤舞才不舍得放下,张氏命初云收拾了一番,才笑道:“这下饱了吧!” “嗯!”尤舞亲昵地挽住张氏的手,道:“大伯真幸运,能娶了伯母这么贤惠的妻子。” “你个小马屁精。”张氏捏了捏尤舞的鼻子。却是满脸笑意,“哎,能嫁给你伯父这么好的人,应该是我的幸运才对。”她喃喃道。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表情有些琢磨不透。 静默半响,张氏低头看着肩上尤舞的小脑袋。低声问道:“芜儿,你与张家的婚事。伯母也无能为力了。” 尤舞一皱眉,怎么今日大家都跟她提起她与张家的婚约。“伯母,我没打算嫁入张家。”想了想,她抬起头看着张氏,明确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哦?”闻此,张氏倒是有些讶异,问道:“为何?” “伯母,在我看来,嫁人是一辈子的事情,应当审慎决定,更应当嫁给一个自己熟悉了解的人,而我并不十分了解张锦途,所以我……并不想嫁入张家。”说完,尤舞缓缓舒了口气,似轻松不少。 “你和锦途不是……” “母亲。”外面的叫唤声打断了张氏的提问,车帘被掀开,张氏看着外面的明理询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母亲,舅舅他们在前面。”明理气息微喘,表情有些兴奋,又道:“阅铭表哥也在。” 闻此,张氏眼睛一闪,看向一旁的尤舞,笑了笑道:“那还真是巧了,走,我们去看看。” “哎!”明理应了一声,站到一旁,撩着车帘。 尤舞见此怔了怔,想着张氏方才的眼神,她该不是想凑合她和张锦途吧!想到这点,尤舞嘴角抽了抽,朝张氏摆了摆手,尴尬地笑道:“伯母,我就不去了,我在马车里等你们。” “那怎么行,快,跟我们一起。”张氏装作微怒的样子,不由分说地将尤舞从车上扯了下来,带着她一同朝张家的马车走去。 这里已经是到了灵韵寺脚下,不少马车停在周围,颇为热闹。距离尤家马车半里左右的距离,五辆气派的马车正停在另一处空旷的地方,而马车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衣着华丽的贵人。 尤博文带着张氏走在前面,而尤舞混迹在明理明德身后,尽力隐藏着自己。 距离渐渐拉近,聚集在一起的张家人也看到他们,一中年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正是张家知府张导生。 尤博文看着张导生温雅一笑,拱手道:“张大人。” “大哥。”与此同时,张氏也朝张导生福了福身。 “妹夫,你这就见外了。”张导生呵呵一笑,走上前拍了拍尤博文,又看着张氏,问道:“你们今日也是来拜佛的吗?”。 “自是!”尤博文看着张家的人马,道:“大哥年年带着亲属来拜佛,小弟也要向您学习一番。” 张导生哈哈大笑,对于尤博文的话十分受用,颇为开心道:“好好好,走吧,咱们一起上山去。” 灵韵寺是烟城最古老的寺庙,已经修建了好几百年,在烟城十分有名气,甚至每年还有不少外地人慕名而来,求佛祈祷。 同许多寺庙一样,灵韵寺也修建在人烟稀少的地方,而更加特别的是,灵韵寺修建在高山之上,若是碰上云雨天,从远处看去,寺庙仿佛便是修建在青云之上,遗世独立。 而因为灵韵寺的独特地形,不论是谁,若是想进到寺庙,必须亲自爬山而上,以此来体现自己求佛的决心。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人们都说灵韵寺的签极为灵验,来求签求佛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张导生说完,众人纷纷准备上山物品。 尤家的必备品早就准备好了,正由几名强壮的汉子背着,而张导生自是不用自己准备的,他朝尤博文身后看去,道:“这是明理明德吧!” “舅舅!”两人朝张导生俯身叫道。尤舞一直躲在两人身后,张家人也没有看见她,而这下明理明德一躬身,便将他们身后的尤舞给暴露了。 一张俏丽的面容顿时显露众人面前,众人皆是眼前一亮,瞧着明艳动人的尤舞走了神,直到明理明德站起身后,才回过神来。(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熊出没 大年三十,新旧替换的日子,天气格外的明媚,暖阳透过薄薄的云层铺撒下来,普照万物。 张尤两家偕同上山,气氛分外融洽。 只不过……走在中间位置的尤舞却有点不适应,她朝四周看了看,没有察觉到奇怪之处,偏了偏头又转了回去。 ****途回头时,看到的就是尤舞嘟嘴摇头的样子,见此,他扬嘴一笑,对一旁的长辈低语几声,便转身朝她所在的位置走去。 “表哥”明理明德两人齐齐叫道,将尤舞的思绪瞬间拉了过去,她看着****途越走越近,似乎那怪异的感觉更甚了。 “表哥”直至****途走到身前,尤舞才回神福礼。 ****途笑着点头,道:“芜表妹,父亲要我带你到前面走走。” “额,好。”尤舞一愣,瞥见明德使得眼色,随<即开口答应。 闻此,****途的笑意更深,他抬手示意,便带着尤舞离开了人群。 明理、明德望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后,对视一笑,转身追上人群上山。 尽管没有下雪,山上的林中还是很阴冷。****途与尤舞两人顺着草地往前走,东扯西聊,竟也过得和谐自然,没有丝毫的尴尬打盹。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来到了灵韵寺外围后方,还赶在了其他人到达之前。 “芜儿,你先入寺中休息,喝杯暖茶。他们也快到了,我在这里等等。”****途朝山下望了望,见有人影闪动,便提议道。 “如此也好,那我先进去了。”尤舞朝他点了点头,走上前去,敲了敲后门,正等着寺内的小僧前来开门,她不经意往旁边的草丛边一瞥,看见杂乱倒草的形状心中一惊,弯来仔细辨认草丛中留下来的印记,直到看到某坨排泄物后,才急忙起身,边朝****途跑去边急促却低声的呼叫。 “出了何事?”瞧见尤舞的紧张,****途亦是压低了声音****。 “附近似乎又熊出没,我不能确定。” 闻此,****途面色一紧,抬手护着尤舞,赶忙朝四周观察一番,见没有异常响动,才稍稍放松了些。 “你怎么发现的?”熊这种东西,看似温和,一旦爆发,却是危险至极。 “这边”尤舞扯着他的衣袖走到草丛处,正在这时,后门吱呀一响,一名僧人从里探出头来,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施主可是要入寺参拜?” ****途赶忙上前,道:“正是,不过我们方才发下此处有熊出没的痕迹,不知寺中可否知道?” “熊?”僧人眉头一皱,“阿弥陀佛,施主可否带我去看看。” “这里!”听到僧人的询问,尤舞指着草丛中回答。 两人来到尤舞所在地,朝地上一望,果不其然,见枯草深深陷入土地中,印出杂乱的形状,似是熊掌,而在一旁被剥开的杂草中还能隐约看到一坨肮脏物,这肮脏物十有八九便是熊的粪便,凑近了闻,还能闻到阵阵恶臭,应是刚排放不久,也就是说熊不久前才从这里经过。 注意到这些,僧人面色紧凝,道:“施主们快快随我进寺,此事必须尽快告知方丈。” 尤舞与****途随着僧人进寺,直到后门关上,尤舞才放下心来。 她忽地想起了还未到达的人,心中又是一紧,“若是真的有熊,万一遇上了明理、明德他们怎么办?” “应该不会,大家走的是大道,人多吵杂,熊不会朝着那个方向走,而且我父亲带了守卫,若是真的遇上了,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你不用担心。” 闻此,尤舞舒了口气,道:“这年过得可真是惊险!” ****途想起了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眼神闪了闪,安慰地模了模尤舞的头,道:“别想多了,我们去寺里看看。” 这个时候,寺里的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先前那个僧人匆匆离去后,另一名小僧将两人带到斋房,上茶陪同。 不同于之前那名僧人,这位小僧却是个话多的,还未等两人开口,他便说道:“施主们发现的脚印必是大黑熊留下的。” “噢!”****途奇怪道:“你是如何能肯定?” 那小僧呵呵一笑,模了模光头,道:“我很小的时候就在寺里了,记得也是一个冬天,下了大雪,我和师兄们正准备出门扫雪,听到外面有响动,便开门去看。谁知门还未开,便又从外面被关上了,师兄们拿了扶梯来看,才发现门外是一头黑熊,扒搭着大门,正爬着勒。幸好当时门没打开,不然我都可能见不到你们。”说着,小僧露出惊恐的表情,似乎还在后怕。 “那后来黑熊是怎么走的?”尤舞想了想,询问道。 “那黑熊啊在外面守了好几个时辰,爬来爬去,大家都呆在寺内,不准许出去,等到晚上去看时,它已经走了。” 尤舞晃了晃手中的茶杯,若那黑熊是为了找寻食物来到寺庙附近,那它必定还在周围,现在这个时候寺中人流又大,虽然熊喜静,也保不齐它会往人多的地方走。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该是其他人也到了。 尤舞和****途起身向外走去,刚到门口,就看见了走来的张家女眷们,为首的是张家老夫人。 ****途快步走上前,躬身道:“祖母、母亲。” “嗯!”张老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瞥见后面的尤舞,脸色一皱,道:“锦途去前面吧,同父亲他们在一起。” “好。”****途笑道,他又回头看了眼尤舞,正准备说些什么,一旁的大夫人已经道:“锦途,快过去吧,这里有我们没问题,你父亲他们正忙着哎!” 闻此,****途也不好多说,只得离开。 尤舞一直就知道张家人并不喜欢她,也尽量避免在他们面前出现,先前还有****途为她挡着,这下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福礼道:“老夫人好,大夫人好,各位姐姐妹妹。” 静默片刻,尤舞才听见微不可闻的‘嗯’,她尴尬地笑了笑,不等她们开口,随即快步走到人群后面站定,低头不说话,浑身散发着‘别找我说话’的态度。 见此,张老夫人也没有多说,只哼了一声,也不再管她,在大夫人的搀扶下携众人一同走进寺中。(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抓错了人 尽管尤舞来到了这个莫名的时代,可她仍然是个唯物主义者,自然也不会相信佛祖保佑之类的,可无奈身份逼人啊!谁叫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人之女,而对方却是知府之家呢! 跟着大部队,绕着寺庙拜了一圈又一圈,等到她好不容易能够停下休息会儿,这时又走来一个一脸傲娇的丫鬟,那丫鬟斜睨着尤舞,娇声道:“老夫人找你,跟着来吧!”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管尤舞跟上没。 一万头‘草泥马’在心中奔过…… “不知老夫人有何事?”前方,张老夫人靠坐在毛皮椅上,一脸闲适的样子,尤舞走进了屋子,也没有看其他人,直接明了的问道。 “怎么说话的!不知道规矩吗!”尤舞话音未落,旁边一嬷嬷便冲了出来,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让尤舞不自觉的想起了‘还珠’中的容嬷嬷,禁不住笑出声来。 “臭丫头,还敢笑!”说着,那嬷嬷竟扬起手来。 尤舞看着张家嬷嬷的动作,又扫了扫周围众人讥笑的面容,面色一冷,也不说话,转身便往外走。 “你这是作何?”直到她走到门口,张老夫人才出声。 “晚辈不想作何,倒是不知道张老夫人想作何,晚辈竟还不知道你们张家的奴婢也能比得上小姐了。”说完,尤舞头也未回,疾步离开。 屋内一片寂静,许久后那嬷嬷瞄了瞄老夫人的脸色,猜测不多老夫人的心思,便小心翼翼道:“这……尤家小姐也真是不懂规矩。” “李嬷嬷!”大夫人责备了一声,吓得李嬷嬷赶紧低头,不再多言。 屋子内又安静下来,无人多言。 走出院子,看着寺中佛像,尤舞吐出一口浊气,心道这下可真把张家人得罪了,管他呢!反正她也不想嫁入张家,受苦又受累,反正她又不是没人娶。 想起离开的温南,尤舞又沮丧起来,也不知两人再见是何时了。 寺中行走的僧人很多,可能是为了防止黑熊伤人,也不知大伯母他们在哪里了!正这样想着,就听见后面有人叫她,回头一看,明理、明德两人已经跑了过来。 “芜儿,你小心点,听说寺外有熊出没,可别乱跑。”明理警告道,一旁的明德随即点头回应。 “行,我知道了,大伯母呢?” “母亲同父亲在一起,不要紧,你现在就跟我们在一起吧!” 尤舞瞧着明德做出一副我很强,能保护你的样子,抿嘴一笑,道:“好,那就有劳明德大侠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参拜进行的很顺利,那头可能存在的大黑熊也没有出现。 众人收拾好东西,来到了寺庙大门口,与方丈告辞。 或许是之前尤舞的行为吓到了张家女眷,没人来打扰她,也没人来与她告别。听着张家马车那边低声的议论,尤舞撇了撇嘴,道如此最好,咱们谁也别惹谁。 “芜儿,走,跟我过去告别。”大伯母张氏的出声打断了尤舞的想法,无奈,她只能苦着脸跟上去。 张氏与张家人话别时,尤舞站在后面,东瞟瞟,西看看,自己玩自己的,也不管她们。 天色渐黑,寺庙中的人渐渐离去。 尤舞看着下山的人群,心中不停地催促。忽然,眼角晃过一个模糊的影子,她转头去看,又空无一物。她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黑熊脚印,心中微紧,禁不住出声道:“大伯母,我们快走吧,这里不怎么安全。” 谁知她话音未落,就听见有人大叫:“有熊!”,而后方的人群迅速涌过来,全是惊恐的面容。 来不及多想,尤舞扯着张氏的手便跑,也不知跑了多远,知道人群停下来,她才跟着停下。 “大……”尤舞回头察看张氏的情况,见到后面气喘吁吁的人时,神情一愣,整个人都不好了。等她反应过来,她随即扒开人群,往前冲去,看到张氏安全地站在伯父身边时,才彻底舒了口气。 “芜儿,没事吧!”尤博文看着尤舞走来,赶忙询问道。 尤舞呵呵一笑,道:“没事……只是抓错了人。” “啊,什么?” “没,没什么,大伯父,熊被抓住了吗?”。 “嗯,你张伯父已经去处理了,我们先回家吧!” 尤舞跟随在张氏后面,踩上马车后才回头看,见一群张家人围在张老夫人身边,便低头进了马车。 天知道之前她回头看见张老夫人的时候,心中有多惊吓,她明明是朝着张氏抓去的,也不知怎么就抓到了张家老夫人,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尤家的马车开始缓缓离去,另一边,张老夫人被众人搀扶着坐上马车,惊心还未定。众人纷纷上前安抚,她只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回去,只留下大夫人陪守在一旁。 “慧芸,老爷呢?” “老爷抓住了熊,现在正解决着,他吩咐我们先回去。”大夫人说完,张老夫人点了点头,闭目躺在了马车中,不再多问。 “管事,走吧!” “哎,好,夫人您坐好。” 随即,张家的家眷们也快速离去,只留下漫天的彩霞,绚烂而神秘。 寺庙后山之中,张导生携众护卫及僧人将打晕的黑熊抬到空旷之地。 “阿弥陀佛,不知施主想如何处置这黑熊?”住持朝张导生询问着。 “今日杀生实在是不合适,这黑熊也没有伤到人,依照我看,不如就放了吧!” “这……”住持迟疑了下,“若是这黑熊再犯,贫僧也不知该把它如何了,不知施主可有办法?” 张导生思虑片刻:“这样吧,先将这黑熊关在铁笼子里,等明天我派人在山中建个围笼,将它控制在里面,这样既没有犯戒,也避免了黑熊伤人。”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张知府了。”住持与众僧人齐齐向张导生道谢。 “无妨,你们先行离去吧。” “告辞!”众僧人一同离去。 直到山中再次寂静下来,张导生看着铁笼中的黑熊才道:“找人看守着这头畜生,别让它跑出去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辨认 第九十九章 失而复得 仔细在脑海中搜索来人的信息,思绪忽然止住,尤芜瞪大了眼睛朝他望去,完全不明白为何此人会模进她的闺房,还对她做出如此亲密的样子。 坐在床榻边的温南瞧见尤芜的神色,眼中的阴鸷一闪而过,他对她亲近很奇怪?回想起尤程的话,难道尤芜真是被掉包了? “你来做什么?”尤芜不能肯定两人的关系,只能尝试着问道。 闻此,温南没有回答,低头沉默着,半响后,他忽然抬手一把掐住了尤芜的脖子,扬起的眼角中闪现着阴狠的神色,低声质问道:“你是谁?尤芜去哪儿呢?” “咳咳咳……”被掐住了脖子的尤芜猛烈地咳嗽起来,她挣扎着想摆月兑温南的钳制,却始终无果,只得尽力向睡在外间的青枝呼叫,依旧没有结果。 “你是谁?”尤芜听到男人再次问起,呼吸越来越紧,无力地挣扎着道:“我就是尤芜!” 时间一点点过去,呼吸也一丝丝断开,尤芜感觉自己已经不能呼吸了,从接触的脖子开始,身体逐渐发热,像是要要燃尽一般,脑中一烧,她终于不能再承受,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手中没了挣扎,温南陡然松开,任她躺倒在床上,转身准备叫尤程来抓人审问一番,却又感受到床上的人儿身子一抖,强烈的咳嗽声伴随着响起,他刚收回的手又抓了上去,牢牢地扣住她。 当尤舞睁开双眼时,看到的就是温南带着疏离与阴狠的眸子,他修长的手死死地捏着她的脖子,让尤舞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不清楚发生了何事,却能感觉脖子上的压迫,呼吸的不顺畅让她不住地拍打着温南的胳膊,眼角留下先前未来得及落下的眼泪。 不知为何,见到她的眼泪,温南心中一痛,不自觉松开了掐着她的手。看着她俯过身,趴在床榻边缘,不停地抚胸喘气,他眉头一皱,坐在了桌旁,等着她的辩解。 咳了许久,尤舞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她连鞋也未穿,跑下床冲到桌旁自己倒了杯水喝。喝完就将杯子往桌上猛地一放,凶狠又委屈地盯着温南,怒道:“为什么掐我?” 听到她的提问,温南觉得有些怪异,没有回答,起身提住她的领子,道:“走!” 被曾经将自己宠在手心里的人像犯人一样对待,搁谁谁都不好受,尤舞反身挣月兑温南的控制,冲上去将粉拳袭上温南的胸口,嚷道:“温南,你怎么回事!就算你不再喜欢我,也用不着杀人灭口吧!”嚷着嚷着,尤舞暴躁了,莫名其妙地对被对待,心中的委屈一瞬间爆发,哭嚎声越大,手落下的劲道却越来越小,改抓着温南胸口的衣裳,扯来拉去,却是不肯放手。 “尤……芜?”温南有些恍惚,一时反应不过来,他低头看着撒疯的尤舞,仔仔细细辨认着,他不能确定。 尤舞只是哭,也不回答他的疑问。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尤舞以为温南真的要放弃她了,终于决定松开手。放手的那刻,刚远离的身子又被猛地拽了回来,重重地撞上温南的胸口。 “别走,让我抱抱。”失而复得,温南将尤舞牢牢地扣在怀中,仿佛想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永不分离。感受着怀里温热的身躯,温南禁不住一阵后怕,他刚刚似乎想掐死她来着!还好,还好,她还在。 “为什么掐我?”被温南闷在怀中,尤舞差点又闭了气,回想他掐她时的阴狠,胸中闷闷的。 “不是!”温南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得一直重复道:“不是掐你。” “那你掐的是谁,鬼啊!”尤舞使劲推开温南,挣扎着站好,怒气冲冲地望着他。 “我……”怀中一空,温南有些失望,脑中却渐渐清醒,缕清思绪,他盯着噘嘴的尤舞,迟疑道:“你没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异常吗?”。 尤舞气息一紧,心跳如雷鼓动起来,他发现‘她’了? “异常,什么异常!倒是你奇怪的紧,半夜进屋掐我。”她还不敢向他承认,只能打着马虎眼,拉远温南的思绪。 只是温南是那种容易被人带偏的人吗?显然不是,温南瞧见尤舞闪躲的眼神,又见到她哭泣得红肿的眼睛,叹了口气,将她拥入怀中,抱上床榻,安置好她,道:“睡吧!明日再谈。” “你呢?”尤舞的精神已经有些不济,也不知是吓着了,还是想回避先前的问题。 温南摇了摇头,抚上尤舞的脖子,有些后悔,“我去给你拿药!” “哼,你掐的,现在想着挽回,晚了。”尤舞气哼哼的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后背处传来轻声一笑,感觉有热源贴上来,尤舞想转过身去,却被两只有力的大手固定住了。 “好好睡觉,等你睡着,我再去挽回。” 尤舞微微一笑,先前的失望害怕统统过去,躺在柔软的床榻上,被人从后面拥着,舒适又温暖,眼皮沉沉,很快睡熟了。就连温南给她擦药,也没有一点意识。 次日醒来时,床上只有她一人,模索到脖子上的药膏,她抿嘴一笑,走到屏风后,轻声唤着青枝。 开门声响起,尤舞将白润的手从屏风后伸出,道:“衣服给我!” 如往常般换好衣物,她真奇怪青枝怎地这么安静,一抬头,就看见温南正仔细地盯着她,他脸上的笑意止不住的扬起。尤舞脸一红,尴尬道:“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方才!”温南转过身,将手中的衣服放在屏风后,抿嘴看着羞红了脸的尤舞,朝门外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青枝同丫鬟们带着洗漱用品进来,这才缓解了尤舞的尴尬。 “你怎么回来了?”尤舞吃着早点,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猜测着这是哪里。 温南动作一顿,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神色复杂地看着尤舞,缓缓道:“这是京城!” “京城……什么!”一口茶还未咽下,尤舞惊讶出声,她这才注意到温南的神色,心中一慌,眼神不自觉地躲避。掩饰性地端起茶杯凑到嘴边,眉眼几乎挤在了一起,心中懊悔不已,她怎么就叫出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决心下聘 尤舞知道温南已经起疑,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向他解释,好在温南也没有多问,她暂且是避过了这一难题,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京城的日子舒适又充实,温南在院里住了几日,便离开了,京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温南前脚刚走,这一宁静的小院又迎来了另一人。 此时,张景途一脸忐忑地站在外面,敲响了小院门。他是不久前接到老夫人的来信,可那时候他也才在京城落脚,等他处理好京城的事宜,刚准备赶回去时,却得知尤芜已经来京城了。 “您是?”小厮看着外面的人,询问道。 “我找你们家小姐,叫张景途。” “您稍候!” …… 小院打理的很好,张景途在看见尤舞的那一刻,才舒了心,他在石桌另一端坐下,打量了尤舞~片刻,开口问道:“你身体怎么样?可好些了?” “没有大碍,修养几日就好。”尤舞小心的回着,不知道他了解多少。这几日,她套着青枝的话,才知道部分最近发生的事情,包括张老夫人对她的喜爱,她的病重,当然……还有她与张景途之间的似远实近的关系。想到这点,尤舞尴尬地撇了撇嘴,这下可难办了。 “如此就好,老夫人来信时,我还……”话音止住,张景途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看向尤舞,一脸的疼惜。当初老夫人来信时,他差点以为她真的不行了。 对于尤芜,张景途也分辨不清自己的感情。最开始见到她,是被她的古怪精灵所吸引,他也想过两人之间的婚约,若是娶了她,他大概会像疼女儿一样疼她。可后来呢?她似乎变了,变得柔弱识礼,却似乎更能吸引他的目光,让他忍不住保护她、疼惜她。 他大概是欢喜于她了,他想娶她。 眼中的柔情期望止不住的溢出,张景途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离开宅院的,脑中迷迷糊糊,眼前晃动的全是她柔美的面容,直到走到大街上,他才稍稍回神。 望着小院墙上攀爬着的常青藤,张景途下了决心,等下次回烟城,他就禀明父母亲,下聘娶尤芜过门。 此刻,定好决心的张景途并不知道前方的道路有多艰难…… 不过,对于张景途的决定,这边的尤舞暂时是不会知道了。她此刻正欢喜着张景途的离开,对于张景途的欢喜,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猛地喝下一大口凉茶,凉得她抖了抖身子,才甩掉了周身的鸡皮疙瘩。 照刚刚的情况来看,张景途和‘她’似乎已经有些关系了。 “啊!”尤舞烦恼的哀嚎着,怎么办?她该怎么办?以后总不能换着‘魂’来谈情说爱吧!想想就有些惊悚! 对于尤舞的烦恼,一旁的青枝看在眼里。只不过她替尤舞烦恼的却是该选哪位青年才俊作夫婿好,温南公子俊美多情,张家少爷才华横溢,都是不可多得之人才,她家小姐就是有福气,不论嫁哪个都是极好的。 这日晚间,尤程匆匆过来,留下一些钱财,嘱咐青枝好好照顾小姐,他这几日有些忙碌,要等过一些日子才能清净,要尤舞自己出去逛逛,欢喜什么尽管买,只是注意安慰,出去记得带几个小厮,也好提放吃食饰品之类的。 尤舞只叫他安心去,等尤程走后,叫青枝收拾了财物,心中想着明日要买些什么东西好。她这十多天来,一直窝在小院了,实在是闲得发慌,对于京城的繁荣景色,早就想见识见识。 “青枝,明天咱们好好逛逛,享受生活。尤舞轻笑出声,期待明日的到来。 “嗯,没错。”青枝回道,过了会儿,她又出声:“小姐,衣物胭脂之类的就不用了。” “嗯?为何”?尤舞觉着有些奇怪,平日里,青枝不是最欢喜逛成衣店的吗? “小姐,先前温公子过来那几日,命人收拾了好几箱东西过来,他没同你提起?”见尤舞未做回答,青枝又道:“今日我翻了翻,全是时新的衣物胭脂,可不少,而且啊,衣服的尺码可一点没错,就是小姐你的尺寸……” 青枝还在巴拉巴拉的念叨着,尤舞已经没有听进去了,温南对她的好,她看在眼里。原来两魂共用一体,还不觉着有什么,可现在,却真是需要解决了。 京城人多物杂,连着外面的空气都比烟城热了几分。 用完早点,尤舞换了身新衣裳,上着缕丝梅花淡蓝薄袄,配了条撒花褶裙,腰间系了一枚美玉,扮作京城女子打扮,随意挽了个发髻,擦了点红粉,让白润的脸上有些血气。之后便带着青枝、丫鬟雪梨出门了,后面跟着三个小厮,尤程给安排的。 出门前,尤舞看着后面三个强壮威武的小厮还有些不好意思,可出了门,走到大街上,见过了更加夸张奢华的出行方式后,便不再尴尬了,毕竟她算是低调的了。 其实,京城也有出门不带小厮的,不过是些平民百姓,大部分管家商家小姐为了保证周身安全,即便财力不足,也都会配上几个守卫。 而恰巧离小院所在地,最近的一条街便是京城主干道,此街是最为繁荣奢华的地方,往来之人大都是官员富商之家眷,所以在此处,排场大的人比比皆是。 尤舞带的三个小厮,不光身体强健,其中一个更是机灵讨喜,唤作二条。 “二条!那可有二万?”尤舞打笑道,谁知后面的另一小厮走上前来,躬身道:“小姐,奴才唤作二万。” 尤舞顿着没说话,后来才得知,剩下的最后一个小厮唤作二饼,也不知是谁起的名儿,把那小方块的形状全用完了,可真有才。 心里正好笑着,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音,“呦,这不是烟城的尤家三小姐吗!怎的就到京城来了。” 尤舞顺着声音望去,却见一群衣着华丽的少女们聚在一起,后面跟着一众小厮丫鬟,而出声的正是中间之人,烟城张家大夫人的侄女于佳雯。(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红楼规矩 不是冤家不聚头,尤舞在京城统共就认识那么几人,出来一趟,居然都能碰上,可真是‘缘分’啊! 她月复议着,脸上却不动声色。等到于佳雯及众人走进,才开口道:“原来是佳雯小姐,听闻京城繁华昌盛,这不今日,我也来长长见识。” “长见识!”于佳雯嗤笑一声,随意打量了尤舞一眼,刚想鄙夷她一番,却忽然顿住了,她转头细看向尤舞,仔细打量。 若在京城要说为众女所追捧的,自然是红楼出品的衣裳首饰,而红楼最顶级的则是红楼当家红娘的出品之物。 不光于佳雯发现了,其余的管家小姐也发现了。尤舞今日身上穿的那套衣裳和佩玉,正是前不久红楼中红娘的最新出品之作。许多人守着点、备着钱去买,都没能买到,最后也不知归谁得了。反正是没有现过了,哪知今日居然被穿在了这个从烟城<来的小丫头身上。 于佳雯知晓尤舞家乃是烟城首富,但红楼出品的衣裳,可不是凭借着银钱就能买到的。她心中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却又不便问出口。 只得收起眼中的惊讶,装作淡然的样子道:“既然是来长见识的,就跟我们一同走吧!我带你去见识见识!”话音落下,众姑娘皆是一笑,尤舞也淡淡的笑了,回道:“也行。”便抬步跟了上去。 一行人热热闹闹的在街上走着,又大多是衣着华丽的年轻貌美女子,自是吸引了众多目光。有不少公子少爷跟随在后面,也不知是顺路,还是别有所图。 隔着老远,红楼的守门小厮就看见了这群贵小姐们,知是楼里的贵客,忙前去接见,将她们迎进楼里。 红楼有三层,一层衣裳,二层首饰,三层则是些顶级货物,鲜少有人能够得到,但也不乏上楼观摩之人。 “几位小姐想看些什么?”一位身着紫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走近,语气不卑不亢,显然是见过些世面,大概是这里的主事,尤舞猜测着。 其实于佳雯这些大家小姐早已是红楼常客,主事掌柜对她们都十分熟悉,只不过后面那位女子……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尤舞一番,看见她身上的衣裳,心中已经有了一番计较。 “今日,我们就不看衣裳了,去二楼,买些新首饰。”说着,于佳雯手抚上发髻上的紫玉珠宝,又回望了尤舞一眼。 二楼的有些首饰可是只有朝廷官员家眷才有资格购买…… 说道朝廷官员,曾经的尤家着实没有,如今却是有一个,尤程刚上任,也还未参加各种集会,故管家小姐中也鲜少有人了解。 相比于一楼,二楼更为精细,或许是采光好,加上柜台上摆放的各色珠宝首饰,让整个大厅显得亮堂堂的,奢贵非凡。 贵女们一到二楼,就分散了,挑选各自喜欢的饰品。尤舞看着这些奢华的珠宝,自然是欢喜的,只是今日,她带的钱只怕是买不了这里的首饰,也只能看看罢。 沿着二楼转了一圈,先前的那些官家小姐都聚集在了一起,尤舞本不想过去,奈何于佳雯就不是不愿放过她。 “尤三小姐,你瞧着这面西洋镜可好看?”于佳雯炫耀似的拿起柜台上的镜子,放佛已经是她的东西一般。 尤舞顺着看去,镜子是欧洲典型的宫廷镜,而她手上的那一面不仅规格完整,镜框四周更是镶嵌了许多华光异彩的宝石,更显珍贵,确实是件难得的装饰品。 “自然好看!”收回视线,望向于佳雯。周围的姑娘们也纷纷应和,还拿过去相互观赏。尤舞不知道于佳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皱了皱眉头,不找痕迹地退后了些。 “来,拿给尤三小姐,让她长些见识。”镜子被递到尤舞面前,她看着众人眼里的逗弄,本想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没有说出。刚伸手去拿,结果给镜子的那姑娘一松手,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偶然,‘啪嗒’一声,镜子碎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哎呀,尤三小姐,你怎么没拿稳。”先前拿镜的姑娘嚷嚷一句,往后退去。尤舞伸出的手还空空的横在半空中,仿佛是摔坏镜子的准确凭证。 注意到这边的吵杂,二楼的卖家也渐渐聚集拢来,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了?”主事掌柜也迅速走近来,看到地上碎掉的西洋镜后,脸色一僵。这块西洋镜不是今儿早上皇太妃娘娘定下的那块吗?怎么会被摔碎在这儿呢? “小桂!”主事掌柜面色一唬,唤着店里的看守小厮。一蓝衣小厮很快从人群中钻出,他看到地上的西洋镜,面带哭色,手脚有些发软,“主事,这不是皇……” “我问你怎么坏了?”主事的骂声吓得小桂一抖,也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这碎掉的西洋镜已经没法挽救了,到时候只能换一件差不多的,只要不被皇太妃娘娘知道就行了,若是此刻让店中的其他人知道了,传到了宫中,那可就不得了了。 小桂真是不知道西洋镜是怎么碎掉的,吞吞吐吐的也说不出个前因后果,他只不过就离开了片刻,怎就发生了祸事呢! 看到这一幕,尤舞觉着虽然镜子不是她弄坏的,但还是有必要向主事替这一小厮澄清澄清。 刚准备开口,这时,隐在人群中的于佳雯站了出来,她一脸可惜的样子,惋惜道:“尤三小姐,这不是你要看的西洋镜吗?怎么就拿手滑了呢?你也太不小心了点吧!” 此话一出,众人都对着尤舞指指点点,而跪在地上的小桂闻言,猛地抬头望向尤舞,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后,大声道:“对,管事,西洋镜先前是这位小姐拿着的。” “什么!我家小姐明明都没有碰到镜子。”对于小厮的污蔑,青枝愤怒异常,这人怎么能乱说话呢!尤舞拍了下青枝,示意她冷静,低头望向跪在地上的小桂,见他闪躲着她的目光,叹息一声,道:“主事,这面镜子是一位姑娘递给我时,我们二人没有交接好,才摔坏了,您不用担心,我会原价赔偿的。” “原价赔偿,你可知红楼的饰品有多珍贵!”鄙夷声自人群中响起。 其实红楼的饰品虽贵,但还是有人买得起的。只是,红楼和其他首饰店最不同的一点,便是红楼有买卖规矩。凡是损坏红楼出品物件的人一律没有资格再次购买,甚至没有资格佩戴使用红楼出品物件。尤舞初到京城,自是不知道这一规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