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夫君吃定你》 作品相关 新文收藏评论活动(戳入有奖) 亲爱的读者们,感的新文《月复黑夫君吃定你》已经开坑,为了答谢读者们的支持,从即日起,去收藏感新文的读者,只要在下面留言(和文文内容有关的哦),即有潇湘币赠送哦!感可是准备了1000币币!(送完为止)大家踊跃参与活动哦! 活动步骤: 一:点击《月复黑夫君吃定你》,放入书架收藏! 二:在评论区给感留言,与书的内容有关。 三:感确认后,直接将币币打赏给亲们哦!(50~100币不等)如果没有打币币的,可以直接加感扣号:三五零六零二一六,提醒下感。 最后,希望亲们多多支持感的新文!你们的支持是感码字的动力!收藏过的亲们,多次留言也都有奖励的哦!(打广告除外)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一章 不速之客 南陵轩元十八年间,轩澈帝病重,皇长子南炎熙代父执政。次日,二皇子南炎睿突发奇疾,众太医束手无策,于是南炎睿便趁夜出宫寻访名医去了。 此时的大街上,夜风卷着雪花纷纷吹落,很容易蒙住人们的视野。皇门敞开,一驾通体降黑的马车驶了出来。随行的人皆身骑骏马,衣着铠甲,面色沉静的观察着四周,像是在护送马车里的贵人,以防有敌来犯。 行人似乎都很自觉的给马车让路,因为他们认得马车上的标志——一团烧得妖娆的火焰形烙金印,那是只有皇室成员才能拥有的标志。 而就在刹那…… 一阵寒风刮面,如利剑般刺破人的肌肤,并毫无征兆的迸出血来!骏马上的人纷纷倒下,一片片冰蓝色的树叶眼看就要划到赶车的马夫上,紧接着是一身白如雪的飞影蓦地靠近。突然,树叶破碎,一股巨大的内力从马车里弹了出来,将白衣身影狠狠的挡了开去。 被弹开的身影顿时被愈飘愈大的雪花覆盖,唯留下几滴鲜红的血迹,却又很快被大雪深深掩埋。 “师姐!你怎么样?” 屋檐下,另一白衣女子搀扶起快要倒地的白衣女人,那女人摇了摇手,却面色铁青的道:“暂时……还死不了……那个人,他有心饶我一命……” “那车里坐的人真是二皇子吗?那病秧子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内力把师姐震开?” “不知道……我们得到的消息有误……快回去,去找小师妹帮我疗伤……”话刚说完,女人便一头栽倒在地。 白皑山上,冰溶洞内聚集着为数不多的白衣女子。 “千雪,大师姐她不会有事吧?”搀扶大师姐回来的白衣女子,是她们的二师姐林婧儿。而被提问的姑娘,则是她们中医术最高的小师妹——风千雪。虽然大家梳的发髻几乎一样,可她的发饰却比别人多了一串晶莹剔透的冰珠,其中一颗较大的冰珠如水滴形垂落额间,衬得她本来就极美的面庞更增添一分灵气。 风千雪将放在大师姐腕上的手缓缓放下,摇了摇头。 “她五脏六腑虽然完整,也没有外伤,但是耗损不少,气血不足导致经脉阻断。我虽然能保她性命,可她就算醒了,也像服了软骨散般,无法动弹或举高四肢。如果按照你刚才所说,大师姐只是因为那个人的内力而受伤,那这内力就不是一般人的内力,因为这股内力中,含着剧毒!” “什么!?”众女大呼,似乎没有想到会如此严重。 “你们究竟去袭击了什么人?”风千雪眉毛微皱,向来天下无敌的大师姐被毒伤成这样,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林婧儿面露难色,劝退了其他人,近身在风千雪耳边低声说到:“是南陵国的二皇子,南炎睿。” …… 南陵轩元历年,这本是历史上没有的朝代,可是,如今的风千雪,却确确实实的来到这了。一晃十年,她几乎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 她风千雪,原名夏雪,本是一刚毕业回国的医学硕士,二十六岁。可就在即将结束休假回去时,和好友林尹沫在海上遇险。本以为已被大海吞噬的她,醒来之后发现自己附身在一名年仅六岁的孩童身上,而身边的人,有的叫她小师妹,有的又叫她公主。她是花了一段时间,才将自己所处的朝代信息收入大脑。 雪国,其实是人们对她们这一群体的代称,以女性为主,鲜有男性。而她的母亲雪后,就是雪国的头领。风千雪在六岁以前,一直是痴傻笨拙,贪玩成性。可却一夜之间性情大变,才得以让这个风千雪,变成了现在的她。 然而这十年来,她一直在寻找一条回到现代的路,可最终未果。直到她所有的期待都慢慢消失殆尽,她终于接受现实,自己,是真的回不去了。 这让她变得越来越沉默,她不喜欢与外人相处,除了一直陪伴她成长的那些师姐们,所以她从不下山。如果这次不是大师姐出了意外,她也是不会离开白皑山的。 南陵国二皇子,如果真是那下毒之人,那么他所下之毒,也只有他才能解。而这也不是一般的毒,风千雪没见过有人能通过内力下毒,连毒性也是她至今未能全部参透的。 所以,她需要找到下毒的这个人——二皇子南炎睿,她要亲手拿到解药。 这夜,窗外显得格外安静。她第一次躺在不属于白皑山的地方,一个陌生的客栈,一张简陋的床上。 她有些辗转难眠,也不知是因为环境的不适应,还是心里的不平静,她睡不着,只好起身。 推开窗子仰望天空,繁星璀璨夺目,看着很是干净清爽。也许唯独天空,是她在这个世界里认为是最美丽的。然后,她轻轻踮起脚尖,不过一瞬,就跃到屋顶。 晚风吹起她的洁白长裙,乌黑的秀发肆意扬起,在月光清冷的照耀下,她的身影犹如幽魂,却是极美的。 天空似乎又有一点飘雪了,但是不冷,她一步一步的在屋顶走着,原本积压在屋顶的白雪还没融化,于是一一印下了她的足迹。突然,她脚步一沉,只听“扑通”一声,她跌了下去! “啊!”她根本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自己的周围被热浪环绕,还有水花飞溅的声音。然后,身体似乎被什么温暖的身躯接住了。 什么情况? 待她清醒过来,她最最最不敢想象的事情发生了! 她……她居然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还是一个正在洗澡的男人! 一个不穿衣服的男人! 她的脸骤然红了! 此时此刻,她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四目相交,她似乎只看见了自己的尴尬,却忽略了,被她打扰的这个正在洗澡的男人,嘴角微微浮现的邪笑。 “我该说你是飞来横祸呢,还是捡来的便宜?我好端端的在这里洗澡,却被你这姑娘家的撞个正着,你说我该不该要你负责?”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眯起好看的桃花眼。 这真的是一个非常英俊的男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脸上的每一处线条都是恰到好处,当曲则曲,当直则直,几乎没有一丝瑕疵。而他此刻luo着身躯,虽然看不到下面,但单看上半身,就已经能在现代的模特界里名列前茅。还有他的声音,也是极其的悦耳,仿佛天生就带着魔力,只一开嗓就能让人深深着迷。 他是谁? 风千雪急忙从他怀中跳起,这才发现自己原来直接从屋顶坠到了他的洗澡桶中! 她的眼皮不自主跳了,这次是真的倒霉!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屋顶这么脆弱!也不知道这里居然有人正在洗澡!”这什么客栈,屋顶居然这么脆弱?她赶紧运功,将自己身上的湿气蒸干。可是,那残留在她身上的某种植物的香味却难以散去。 什么男人,洗澡也这么讲究! 她刚想瞪他,可是又很快将眼别开。她又忘了,他没穿衣服啊!他干干净净的身子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她的视野,这是怎样一副活色生香的艳图,就算是医女出身的她也难以抵挡这么明晃晃的男色! 男人“呵呵”笑了一下,也以极快的速度起身穿衣,用内力蒸干水分。 好强的内力!风千雪即刻感到。 “姑娘,你不但偷看我洗澡,还把人家的屋顶弄破,这个责任,你要怎么负?”男人穿好衣裳,稍有兴致的看她。 风千雪一脸黑线,再次仰头往上看去。 怎么办?她也从没修过屋顶,干脆明早给多点钱打发店家算了! “用钱打发也是一个办法,那你又打算怎么打发我呢?”男人的双眼已经弯成一双新月,巴眨巴眨的看她。 风千雪心中一惊,他居然看出了她的想法? 但男人却依然在笑:“我今年芳二十,尚未婚配,京都燕城人士,家境良好,而且……” 他还没说完,风千雪就已想缝了他的嘴!果然好看的只是皮囊,内在实在是……啧啧…… “而且你今天把我住房的屋顶弄破了,要我今夜如何入睡?天寒地冻的……” 这么多房间,他随便找一个不就得了。她又瞥他一眼,从腰包里掏出银两,也打算这么打发他了。 可是…… 她才刚把银子放在桌上,他手一伸,就把银子丢出窗外。 “你!”她诧异的看他。 他插着手,“我不缺钱,就缺一个睡的地方!还有,这里的房间虽然多,但能住人的房间可没有了,我身娇体贵,可睡不得那些下房。” 他是真的会读心术? 她再次将他打量一遍。雪青色的绸缎长袍,顺滑的墨发笔直的垂落肩后,映出五官分明的面容,怎么看,都是一等一的绝世美男,就是气质也是鲜有人敌。他说他不缺钱,她能看出自然是富贵人家的少爷,但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刚刚的内力已经让她知道他的功力该是深不可测,可他却不像一般高手给人的感觉那样,反而是非常随性,没有任何的距离感。 “那你说怎么办?”她终于向他投降了。 他微微一笑,“让我睡你的房间!” ------题外话------ 亲们,感回来开文啦~这次文文风格大变,写古言了哦!希望喜欢的亲们多多支持,点击收藏呀!你们的鼓励就是我的动力,群么~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二章 她不负责 风千雪第一次觉得特不自在。 简陋的客房,唯一的床被高大又陌生的男人占了,可他却毫无不妥之意,睡得心安理得。 风千雪一个人躺在用两张椅子拼成的床上,手撑着头,不止一次的瞪他。她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此不会怜香惜玉的男人,这大冷天的,若不是她体质特殊,就这样睡在椅上,难免会惹上风寒。 “你是没见过男人,还是没见过像我这么英俊的男人?” 冷不丁的一个声音,男人迷人的眸子微微张开,似笑非笑的看她。 风千雪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狠狠的将头一扭,闭眼。 男人也再没声音,拉好被子翻了个身。 窗外的风雪似乎愈加大了,风将窗户吹得咿呀作响,风千雪裹紧了身上的狐毛大衣,很是无奈的运用自己的灵力进入睡眠。 一夜无梦。 如果不是听到孩子嬉闹的声音,风千雪或许不会那么容易从温暖的被窝里醒来。 什么,温……暖? 风千雪突然愣住,惺忪的睡眼瞬间清醒。 她她她……她怎么在床上?而她身边…… 她恨不得重新睡去再醒来,然后告诉自己这是个梦!可男人那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他修长的睫毛和笔直的剑眉,几乎百倍放大的出现在她的视野,他的唇几乎贴着她的颜面,而她此刻,根本是抱在他的身上! 这绝对是个噩梦! 她嗖的一声起来,急匆匆观察自己是否还是衣裳完好。 “哎呀,好冷!”男人似乎也醒了,扯了扯被子重新盖在身上。 “你……”风千雪气急败坏的指着他。 “我怎么了?我昨晚一直睡在床上,你不是睡在椅子上的?怎么会到我床上来了?我还没问你你有没有把我怎么样,你反倒责怪起我了。” “我……”风千雪真是气得无法反驳这个男人!难道真是她自己滚到床上的? “姑娘,我被你看了,也被你睡了,这责任,你是负还是不负?” “你放屁!”一直容忍有度的风千雪,这次再也无法忍受,直接从床上跳到地上,大步流星的往门口走去。 “等一等,姑娘!”男人同时起身,却没伸手将她拦住,“姑娘既然不想负责,那好歹留个芳名,这样以后在下一旦听到姑娘大名,一定有多远滚多远,绝不让姑娘有机会再占便宜!” 这口气,倒像是她多想占他便宜似的! 她恨得咬牙,难道是她愿意掉他桶里?传出去,还扰了她绝世神医的名声! 别说他,换做是她,下次见他她一定也有多远滚多远! “风千雪!”没有过多的话语,她果断干脆的报出全名,恨不得这辈子都不再和他说话。 “在下南……” 他还没说完,风千雪又猛地回头。 他姓南? “若寒。” 似乎有些失望,原来他并不是南炎睿。风千雪终于扭过头,开门走了。 楼下,店家早已起身扫雪,这是一个年纪稍长的老者,虽然弓着身子,但动作很是利落,不一会就将门前的积雪清扫干净。看她下楼,老者和她问候了句,又没说话了。 “请问,去京都燕城的路,是往哪个方向走?”她第一次下山,能想到的唯一可以找到二皇子的地方,也就是皇宫了。 “姑娘要去燕城?那就一直往东边走。别走错路了。东南方向是另一个地方,那里有些危险。”老者好心的提醒。 “危险?”她不明白。 老者点点头,没再说话。而她也没再多问,只从老者那里要了点干粮,离开前又给了他一大笔银两,算是给屋顶破洞的补偿。 推开门,寒风就吹得人皮肤刺痛,风千雪不得不将披肩的帽子戴好,再运功给身子注入暖气。有了功力护体,她的脚步也越发敏捷,走在雪中,远远看去,就像一抹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身姿轻快如飞。 而客栈内,就在她睡过的客房里,南若寒一直站在窗下,朝她离开的方向注视许久。和原来玩世不恭的态度不同,此时的他,则是一脸的冷若冰霜,与人隔绝。 风千雪走了大半日,直到觉得自己已经处在燕城郊外,脚步才渐渐缓了下来。她刚想找个地方歇息一会,却忽然看到远处驶来一辆马车。 马车很旧,赶车的车夫穿得非常严实,甚至戴了厚厚的口罩。很快,马车停了。车夫跳下车,跑到车后将帘子拉开。 风千雪躲在树后,静静观察着车夫的动作,却没想,这一观察,着实让她吓了一跳。 那车夫从里面拉出来的,一具一具,分明都是有血有肉的人的身躯! 可是看那些人的面色,那是……死了的人? 而那车夫是半点不害怕,手脚利索的将死人们拉了出来,然后扔到马车前方的坑槽中,在拉出四五个人之后,他用水壶洗干净手,上车调头又驶了。 这一切完成得是那么迅速,动作是那么毫不犹豫,风千雪在树后疑惑了好长一阵,直到马车在视线中渐渐变小,她才从树后面走了出来。 前方,马车驶去的路,正是那客栈老者所说的东南方向。出于职业的敏感和好奇,风千雪的脚步也因此转了方向。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三章 忽然遇险 沿着马车的轮印一直往下走去,很快,风千雪就来到了一个村庄。大牌匾上,“凤坡村”三个字已经显得有些陈旧,而道路两旁的民舍,安静得仿佛无人居住。 这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她轻轻踮脚施展轻功,瞬间,她就站在了村中最高的屋顶上,俯视村落。 好小! 甚至能用一眼望穿来形容。 她还横跳了几个屋顶,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果真就在一个较大的院落内,了之前的那辆马车。 她即刻往院中跳去。 又是同样的场景! 院落里,横七竖八的躺着都是人!不管是老人、青年,还是孩子,他们身上的症状,就和之前看到从马车里拖出来的那些,一模一样! 她小心翼翼的走近一个青年身旁,蹲下,习惯性的伸手模了模他的颈动脉,愣了会。 活的? 她刚想继续探究,突然就听见门口打开的声音,是有人从屋里走出来了。她赶紧跑开,躲到马车后将自己隐藏起来。 “夜大夫,那鄙人这就先告辞了,如果您还有什么需要,随时到隔壁叫唤。” 房内的人并没回应,然声音的主人此时已经迈出步来,是那个车夫。 木门再次关上,可车夫并没有立即往隔壁的房间走去,而是来到院内附身观察躺在地上的人。 “唉,我看你也活不久了。”他来到一个老人旁摇了摇头,然后又来到一个小孩身边,“小家伙,如果你命硬,就撑到夜大夫把药做好吧!” 说完,他又简单巡视了一轮,最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风千雪从马车后出来,在地上躺着的老人身旁蹲下,细看。只见他嘴唇发紫,四肢还生长着类似水泡的丘疹,大片大片的,色泽有些发红,略微偏紫,偶有一些,还会流出黄色的脓液。风千雪又看看其他人,症状都基本相似。 她刚想伸手给老人把脉,却突听一个声音在说:“姑娘别动!” 她猛地抬头,随着一阵门被推开的声响,从刚才那个车夫走出的房间门口,赫然站出一名青年男子。在晚霞的照耀下,他一身湖蓝的云纹锦袍仿若染上一层薄薄的绛云之色。他的眉形修长俊秀,明眸温润如画,乍眼看,他就像天山之巅的圣洁池水,不染纤尘,宁静透明。 “姑娘不知从哪里来,又为什么会到这凤坡村。但在下好意提醒姑娘,赶紧离开。也不要去碰这里的任何人。否则,我也难以救你。”男子话语轻缓,声音和顺,不像是有恶意的人。但听口气,莫非他也精通医术?对了,刚刚那个车夫口中喊的“夜大夫”,或许是他? 风千雪淡淡一笑,站直了身子,然后手心一转,即刻从袖内飞出三根银丝,分别缠在三个人的手腕部。闭眼,她慢慢感受着他们各自脉搏的跳动。几秒钟后,她将眼睁开,却没有收回银丝,反而让其自行断灭。 “姑娘探出什么来了?”那人唇角微弯,笑得优雅,对她刚刚展现的技能似乎并不惊讶,反倒像早已知晓似的,等她诊断。 “这病是接触传播,特别是碰到患者的体液、血液及分泌物。刚被感染的时候,患者可能只是出现类似于风寒的症状,而随着病期增长,患者便会出现四肢溃烂、畸变,同时还会使人喉部痉挛而导致呼吸抑制,最终患者窒息而亡。但这种病也有喜好,骇冷喜热,所以你才把他们都移出屋内放置院中,这样就能有效控制体表产生的分泌物,防止病情继续恶化。” 她说话的时候,男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却仿佛似曾相识,只是,她不记得自己和他曾经见过。 听完她的阐述,那男子赞同的点了点头:“姑娘分析得没错,在下很是佩服。” 虽然得到称赞,但风千雪并没暗喜。其实这些症状,一部分是她诊出来的,一部分,是她推出来的。他一开始不让她碰他们,那就证明这病极有可能是通过接触传播;而那些人的嘴唇都有紫绀,就证明他们必定因为某些原因而导致缺氧。通过望闻问切四诊结合而得出结论,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在下夜洛尘,略知医理,途中偶经此处,一时心软就想留下救人。但鄙人才疏学浅,至今并未取得成效。刚看姑娘深通医术,想必会有更好的方法来诊治此病。如果姑娘愿意,在下希望姑娘留宿几日,与我共同探讨研究。”男子看着不像是个热情好客之人,但他却开口欲挽留她。 风千雪有些犹豫,不禁再次打量着他。五官清秀,宛如雕琢,怎么看,都像是达官贵人之后,却在这里卖命行医,确实罕见。可她来到这里纯属意外,也并不想因为这样而耽误了去燕城找二皇子的行程。 于是她刚要开口拒绝,却没想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寒意,几把飞刀夹在寒风中呼啸而来,深深插在了房间外面的门板上。风千雪蓦地一怔,正欲伸手抛出披帛挡掉朝他们飞来的另一组暗器,却没想身子忽的一轻,她被他拉着从地面跃了起来。而那些暗器也被一股力量挡得转了方向,纷纷插入地面。 “什么人?”风千雪惊诧,已经随他落回原地。 “皇家的人。”夜洛尘答得平静,就好像刚刚经历的不是生死,而是游戏。 可是他的回答,却让风千雪更为诧异! 皇家的人?那他…… 第一卷 医女劫 第八章 他的诡计 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风千雪正躺在一个温暖的山洞里面。燃烧的火焰将周围照得光亮,隔着火光,她又看到了他的身影。雪青的衣袍被映得泛红,他轮廓分明的五官也像涂上一层金色,在闪耀的火苗下照得更加惹眼,就像一个放在泥里也能引人注意的璞玉,是那么夺目。 可是猛地,风千雪直坐起身,上下快速打量自己。 衣裳还是原来的衣裳,披帛腰带都还在身上,是没发生什么事么? “庆幸吧,我趁你还没对我下手的时候就点了你的睡穴,否则你一定会把我吃得连骨头都不剩!”正疑惑时,火堆那边传来了男人轻佻的声音。 风千雪再次狠狠瞪他,一怒之下伸出右掌朝他扑去。他却轻轻踢起一根柴火挡在前面,不偏不倚正横在她的足下,她一个分心避之不及,收腿的时候控制不住往前一倒,好死不死的就倒在他的身上,而他,还特别配合的往后睡下。 于是,就成了如今女上、男下的姿势! 风千雪几乎傻眼,四目相对的距离近得只有鼻尖与鼻尖的空隙。 为什么,在他面前,她就是无法展现自己的强大?所有的灵力、功力,对他统统失效!于是被他玩于股掌! 可恶! 她双手撑地想要站起,可后背却突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牢牢压住。她重新往下扑去,好碰不碰,偏偏碰到他的嘴唇,而他就像尝到鲜肉的雏鸟,大大贪心的一口咬下。 此时的风千雪,在前世活了二十多年,就算经历过初恋和挚爱,那也是上辈子的事了。自从来到这后,十年来,她从未再尝男女之事。 于是她挣扎,反抗,到后面慢慢妥协,一切,都像在做梦一般,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被他放开。可他的唇瓣还抵着她的,桃花眼却在默默含笑。 “好吃吗?”。他恬不知耻地问。 她的脸霎时通红! “我还想吃!”说罢,他再次吻住了她。 她真的觉得自己不清醒了,这个男人,若是放在前世比她都小,可是,他却比任何人都懂得煽情。 可她是风千雪啊!她是雪国雪后唯一的女儿,她拥有一颗永不融化的心,是不会被任何男人所蛊惑的! 想到这,她右掌五指猛地一钩,指甲如冰刀般伸了出来,趁他不备,狠狠的朝他肩后撮去! “哼嗯?”他闷哼一声,忽地将她推开,自己往一旁滚去。 他反应极快,就算她再用力,也只是撮到了他的皮肉。 “你还是那么无情。”他自嘲的冷笑,掌心凝聚内力将肩后的伤口血流止住。 她只听懂了他话的一半意思,也不愿多想。因为现在,她还是处于弱势。 “不过雪儿,你是逃不掉的。”他又弯起美目,似笑非笑。 “你给我下了什么毒?把解药拿来!”一想起他那该死的药性,恨不得马上冰冻了他! “我就是解药,可给你吃,你也不愿意呀!”他好是厚颜无耻,简直没了下限! 风千雪的脸已经冻了层霜,怒眼看他,心中将他祖宗八代统统骂了一遍。 他自然懂得她在骂他,耸了耸肩,斜靠在岩壁摆出一副松散的姿势。 “首先我先声明,这个毒不是我下的,而是洞内的那些植物下的。你难道没闻到那些植物的味道?” 经他这么一说,风千雪算是恍然大悟! 难道说那些植物是…… 仔细想想,果真是她疏忽大意。因为洞内昏暗,就算有了夜明珠的照耀,也很难看清那些植物颜色。她知道这世间有一种草,就叫爱草。爱草本身就喜阴湿的环境,而且气味芬芳,闻来让人倍感舒爽。可不知那些气味带着药性,闻它的人,如若是情侣,两人就会情不自禁的发生契合之事;如若不是,会异性相吸,最终也会发生那事。 那么,如果她真中毒了,那他不也是?可为什么他却…… “奇怪了吧?我没事。因为我身上有另一种植物,能和爱草的气味对抗。” 怪不得,她总从他身上嗅到香味。经他这么一说她便懂了,原来那是紫荆的香味。要对抗爱草的药性,也只有内服紫荆使体内产生抗体发出幽香,自身才会对爱草免疫。而靠近他的人,虽然没有服过紫荆,但因为香气存在,所以中毒后自身并没有异样,可一旦离开,就会发作! 好啊!原来,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好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风千雪恨极,但她又能耐他何?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一个男人身上栽了跟头,真是把雪女的脸都丢尽了! “所以雪儿,你既然不愿意用我做解药,那就麻烦你跟着我了。一起去燕城,嗯?”他明明占了上风,却还是一副死皮赖脸缠着她的样子。 风千雪唯有仰天长叹,默认了他的请求。 紫荆向来生长在热带,就是她知道它在哪里生长,也要等到夏天到时才能去采。所以这就意味着,在紫荆生长之前,她只能时刻和他待在一起,才能抑制她体内的药性。 绝,够狠! 风千雪恨得牙痒。 洞口外面,白茫的世界已经漆黑一片,是夜深了。但在火光的映射中,隐约还是能见到飘落着的纷纷大雪。 南若寒忽然起身,迈步踱到洞外。雪青的衣角随风摆起,他身影被洞内的光亮照得修长,黝黑的墨发被飘雪点缀,有些刚粘上就被风吹走,然后掩埋在夜色中,找寻不见。 她静静看着,眼前仿佛出现一副画面。大雪纷飞的白皑山上,也是一身雪青衣裳,也是那样身影修长,可当那人转身时,她却看不到他的清晰面庞。 ------题外话------ 亲们,喜欢就收了吧!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九章 比武招亲 京都燕城,是南陵国皇族落脚之地,占地面积极广,人民生活富饶,怎么看,都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风千雪来到这个世界十年了,还是第一次踏上燕城这片土地。繁华的街道,密集的房子,拥挤的人群,不过是刚刚进城,她就已经感受到这里的国富民安。 “雪儿,饿了么?”身边又响起南若寒那令人发指的声音,风千雪默默握拳,她知道他的意思,是他饿了。 果然,没等她回答,他已经看中一家饭馆。 “这里虽然不是燕城最最繁华之地,但也有好吃的馆子啊!瞧,来口福饭馆!知道吗?那是一家非常出名的馆子哦,在燕城一共有十六家分店。”说罢,他已经扯着她晃悠晃悠的去了。 拨开珠帘,他们一前一后走进饭馆,很快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一位翩翩佳,雪青的衣袍上镶绣着银色的云纹滚边,衣料的垂感极好,腰带上还挂着一块水头上乘的紫罗兰玉。而他皮肤光滑如脂,眉目俊秀,鬓若刀裁,唇角微微弯起,笑起来宛若春风拂面,超月兑世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富贵人家的。 而与之进来的一位女子,狐皮面料的雪裙外,是一层洁白的烟罗软纱,淡淡的梅花勾边,配上轻柔顺滑的冰丝披帛,走起路来,那身段婀娜多姿,宛若天仙下凡,美不胜收!再往细看,她肤白如瓷,淡雅的梅花妆将她额上的那颗璀璨冰珠衬托得更是灵韵。还有那一双楚楚动人的星光水眸,似乎只要她看向哪,哪里的人就会为之陶醉。 如果说两人是一对眷侣,那就真是佳偶天成,天生一对,让人好是羡慕。 只是,进来的男的看着心情不错,但那女的…… 风千雪从进来到入座,表情就一直淡漠的僵着,就是点菜,也都由身旁的南若寒全权负责。 “小二,来份清蒸鲍鱼、叫花香鸡、松鼠桂鱼和酱猪蹄,再上一蛊饭两人份的雪梨猪肺汤。”他连菜谱都不用看,坐下就直接报了菜名。 风千雪瞪他一眼,这么贵的菜,如果这样吃下去,只怕没到皇宫他们俩的钱袋就都要空了。 “放心,这来口福的老板金满城可是我的拜把,所以只要进到这家饭馆,无论是哪家分店,我都可以赊账。”他靠近她一些,再一次展现了他的看家本领——读心术。 风千雪闷哼一声,搬着椅子离他远点,没有理他。 “你可知道燕城首富金满城?他可是南陵国首屈一指的富豪,名下拥有数百上千家店铺,包括饭馆、客栈和饰品店等等,还有那赫赫有名的醉香园,也是他的。”南若寒依然自顾自的说着,那神情好是得意,仿佛那诸多店铺是他自己开的。 风千雪依旧面无表情,双目微垂,一副不爱搭理的模样。 “听说过醉香园么?那可是男人们朝思暮想的地方,但那的价位可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所以去那的大多都是达官贵族……” 要不是小二正好上菜,风千雪的耳根肯定不能很快清静。 满满一桌的美味,刚刚呈上,就足以让人垂涎。南若寒像是饿了许久似的,已经迫不及待动手扒起饭来,完全不顾翩翩佳的完美形象,让闷了许久的风千雪忽然有些想笑。然后,她也举起筷子,跟着吃了起来。 “这个不错,你尝尝。”没想南若寒在吃饭之余也不忘对她“特殊照顾”,直接夹了块鱼肉递到她的嘴里。 这让风千雪吐不是不吐也不是,那筷子上面可是有他的口水啊…… “你别烦,我自己会夹!”她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 “嗯,我还以为你被冻哑巴了,还能说话我就放心了。”他奸计得逞的笑了笑,继续扒饭。 风千雪再次狠狠瞪他。 食客依然络绎不绝的进店,就如南若寒介绍的那样,这家店的招牌,很红。而就在她以为能安静吃完到离去的时候,突然从店外传来“框框锵锵”的打斗声,听起来打得好是激烈。 “啊!” 随着一声惨叫,一个吐着鲜血的男人从店外飞了进来,不偏不倚的撞在对着门口摆放的餐桌上,食客们蓦地震惊,纷纷站起聚在一旁。 风千雪眉头一紧,那张桌子,离他们不过几尺,差一点点,就撞上了他们。但南若寒却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依然吃得不亦乐乎。 小二冲了上来,向店外埋怨几句,很快把桌子收拾好了。而那个吐血的人,似乎是受了很重的伤,好半天都没能爬起。 “听说了吗?严将军今日起为女儿摆台比武招亲了!” “是嘛!怪不得,外面那么热闹!” “严将军驰骋沙场那么多年,也要为女儿招个厉害的,但那小姐要求极高,看不上今年的武状元。严将军没办法呀,只好摆下这擂台,招募江湖人士、武林高手前来过招。” 如此云云,风千雪很快就知道了当今正在发生的事情。于是又朝躺在地下的人看了一瞬,这哪里是比武,根本就是往死里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才安静不得多久,突然又是一声高喊,又一个人从窗户飞了进来,这次,砸在了风千雪另一边的桌子上。 “呃,终于饱了。雪儿,要打包吗?”。南若寒这才抬头,巴眨着眼看她。 风千雪厌恶的看他一眼,视线顺道往桌上扫过,几乎空了啊,打包个鬼! “我的意思是,打包份新的,路上吃。”说话间,又有一人“砰”的一声砸在窗上。破碎的琉璃碎片如烟花般飞溅到他们面前,差点,就划到南若寒英俊的脸上。 这次,他终于有了反应,桃花眼微微一眯,显得很不高兴。 “算了,为了等吃的而破相的话,划不来!”说罢,他主动拉过她的手,抛下几两银子不等找补就走出了门。 外面,还在为招亲打得热火朝天,所以也没注意到这对从饭馆里走出来的璧人。原来擂台就摆在离饭馆不远的对面马路,而此刻迎战的人,一身紫黑的树纹锦袍,头发张扬的散开,还以一挑三,出手狠快,每一招都几乎命中要害。 再看台上坐着的人,风千雪很快就注意到一身红衫的艳丽之人,粉女敕的娇颜上,一双水灵的丹凤眼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 风千雪微微一怔,朝女子的视线顺势望去,那目光,骤然聚焦在南若寒俊俏的脸上。 ------题外话------ 亲们,周末愉快,有空记得来看文哦~ 第一卷 医女劫 第十章 涉事其中 有些人,明明可以置身事外,但却总不得不涉事其中。 比如这个南若寒,如果不是他长着一张招惹桃花的脸,或许他们就能顺利的走过擂台,更快的往皇宫方向奔去。但好巧不巧,人家姑娘就盯住他了。 “雪儿,这燕城很大呢,而且有好多好玩的地方,不如我们先玩一阵,再去皇宫好不好?”也不知他是否注意到人家的目光,还一副“就要去嘛”的表情,乞求的看着她。 风千雪很想甩开他的手,但他却越抓越紧,还摆出一副“你不喜欢我就偏要抓”的姿态。 真让人捉急,她大大的翻了个白眼,人家擂台上的姑娘可都看着呢!难道他这是故意做给人看的? “走,我带你去找好玩的!”说罢,南若寒更变本加厉的搂过她的纤腰。 她一急,当即踩他一脚,又被他巧妙躲过。 “雪儿,你反抗不了,那就接受吧!”他偷偷的咬她耳朵,“我挺好的。” 好个鬼!鬼都比你好!风千雪在心里咒骂。 于是,两个人拉拉扯扯,却也还在继续前行。只是万万想不到,擂台上那姑娘的目光,也一直紧紧跟随,甚至,引起了那打得亢奋的紫衣男子的注意。 仿佛是天降横祸,风千雪只觉一阵刀风,那刚刚沾染众多鲜血的男子,霍地站在他们面前。 “,来比一场!”刀锋直接迎向南若寒外露的喉咙,紫衣男子目光犀利嗜血,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吸干眼前的敌人。 南若寒不耐烦的挑了挑眉,并伸出一指抵住刀尖,然后淡淡的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没兴趣。”说罢,他轻轻弹指,就把刀尖晃到别处。 紫衣男子嗔怒,这南若寒目中无人的态度自然激惹了他,于是大刀即刻麾下,甚至故意往风千雪身上扫去。 杀气! 风千雪即刻感到,正想出手将那人刀柄打掉,突然身子一转,仿佛被人拉了一把,眨眼间,她就站在了南若寒身后。 “我的人,你也敢碰?”很少听见他这么冷的声音,她不禁有些微怔。 意想不到的挥刀落空,那人也是一愣,然后又继续举刀。 这一次,南若寒也不再置若罔闻,推开风千雪,将那人的刀锋引向别处。然后轻轻一跃,就从那人头上跃了,身姿矫健,形态优雅,风千雪本以为他又在耍帅了,却没想,在落地的时候,他脚跟一个不稳,居然往后滑了一下。 “哈哈哈哈……小子腿软了?站都站不稳了!快来受死吧!”那人狂妄一笑,举刀飞回擂台。 众人忽的气氛活跃起来,高呼着,喧哗着,拍着手,吹着哨,就连风千雪也稍有兴致的看着。她知道南若寒内功深厚,武功也高,刚刚那个意外,估计是故意装出来的。 “你的武器呢?”紫衣男子摆好架势。 南若寒耸耸肩,“没有。” “哼,那你赶紧交代遗言,看招!”说罢,男子即刻出手,大刀如铁斧般朝他挥去,又快又狠,招招致命! 而此时的南若寒,双眼微弯,似笑非笑,只轻轻往身后退了几步,左闪右闪,就巧妙的避开他的进攻。 紫衣男子惊诧,但也不示弱。明器不成,还有暗器,就在右手挥刀瞬间,左手顺势抛出钢针,右脚前踢,身子翻转横在半空。 “小心!”喊出口的,是一直坐在擂台观看的红衫女子。 只见南若寒一个旋转从原地跳起,一股内力蓦地震开,骤时将飞来的钢针灰飞烟灭,就是紫衣男子也被他的内力震得后仰,轰然倒地!大刀从刀柄到刀锋也碎裂成片,再无法用来御敌。 “好!好!”众人兴奋的拍手称妙,刚刚真是看了一场泄愤又精彩的好戏!扼杀了数十名勇士的紫衣男子,终于被人打趴下了,还输得满地找牙,甚为痛快! “哎呀,不好意思,伤了兄台的爱刀。怎么办?小弟也没什么可赔的,不如就这么些吧!”说罢,南若寒左翻翻右翻翻,从兜里掏出一两银子,抛到地上。 风千雪差点忍不住笑,他这是雪上加霜,赢了人家还要羞辱一番。果然恶毒! 紫衣男子抚着胸口,口角冒血,凶狠的盯着这个男人,但无奈身体刚刚受挫,一时半会还难以爬起,只能忍辱受众,暗吞苦果。 南若寒很是得意,轻轻抬脚就跃回地面,稳稳的回到风千雪身边。 “真无趣,刚吃饱就做剧烈运动,好累,肚子都不舒服了。”他眼巴巴的看着她,那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我们先找个地方歇一歇吧”。 风千雪有些犯闷,这一路他们都耽搁了好多时日,实在是不想继续拖延。可她也知道,如果她不答应,那他会想尽办法让她答应,最终的结果,显而易见。 她叹口气,只能自认倒霉。找客栈就找客栈吧! 两人刚要离开,突然从擂台传来一把洪亮的声音。 “等一等!” 随后,只觉一阵清风划过,在南若寒和风千雪面前,便屹立了一位长者。 此人眉浓眼深,相貌粗犷,身材魁梧,衣料不凡,只稍一眼,风千雪就已确定,他就是所谓的朝廷重臣——严大将军。 “不知小贵姓,刚刚你既已赢得挑战,那就是我们严家的准了!如若拒婚,那么,你将成为整个朝廷的敌人!” 说罢,他大掌一伸,手中的兵符便明晃晃的摆在面前,而四周围观的百姓圈外,不知何时已聚集兵将,轰然将长矛对准了他们。 ------题外话------ 第一卷 医女劫 第十一章 谁的马车 也不知严大将军是否是有备而来,不过是一个比武招亲,却暗自结集了那么多兵力,只为对付赢了不认账的人吗? 风千雪不再和南若寒拉扯,微微转头看向坐在擂台上的红衫女子,只见她依然坐定,可是目光,这次却紧盯着她。 “雪儿,他们人多,又是朝廷的重兵,我就是本事再大,也不想因为这样得罪了朝廷。所以,处理这事还得委婉一些。”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南若寒,此时忽然在她耳边低语,可见他确实不想将事情闹大。 “那你打算怎么办?”他不想惹事,她更不想惹祸上身。那女子的目光都快把她烧穿了啊! 南若寒笑笑,淡定的面对着将军。 “严将军,有事好商量嘛,不必要动刀动枪的,吓坏了我身边的小姑娘那多不好。” 还小姑娘呢!本小姐刚来到这世界的时候可是26岁的灵魂呢!风千雪暗暗用力拧他。 他吃痛的眉头轻皱,但仍然面不改色,继续和将军商量:“不如这样,你让她先走,我留下来做客,你看怎样?” 她先走?风千雪有些吃惊的看他,那她身上的毒可怎么办?远离他的话,不是又要发作? 不过他的这个建议,大将军可是听得乐意。 “哈哈,没问题!我只要你留下,其他的人,都能放行!姑娘,请!”爽朗的笑声,那是在战场上打拼多年才能拥有如此浑厚又响亮的声色。 严将军大手一挥,已经给风千雪让出了道路。 就这样走了?她能走多远?她疑惑的看着南若寒,这个家伙,究竟又要搞什么鬼? “舍不得了?”南若寒的笑容虽然灿烂得耀眼,但在她眼中,总是那么没心没肺。 哪里是舍不得,根本是巴不得,可她身上中了爱草毒他又不是不知道! “姑娘?”见她没动,大将军又催促一次。 走就走!她应该还能想方法将毒性抑制,大不了在水里泡个半日,至少还能缓解药性。于是,她也不再多虑,迈开脚步朝人群开出的通道走去。 “雪儿!” 才出一步,她突然被人拉过臂膀,转身之际,她已被他拥入怀中,在毫无防备之下,他的唇准确无误的触到了她,舌尖伸了进来,带着淡淡的唌香,竟让她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可同时进来的,似乎还有一味东西。 他刚刚给她吃了什么?那味道好像…… “这是我还剩下的紫荆药丸,但药效很短,根据各人不同情况,仅能维持一到两日。不过,我觉得应该够了。”趁势,他又猝不及防的亲了她的耳垂。 被他接二连三的偷香,她只觉深受其辱,一怒之下,她狠狠的将他推开,并转身毫不犹豫的往人群走去。 可是走到最后,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南若寒风姿飒爽的立在中间,雪青的衣裳宛若骄阳,在形色各异的布衣里中独绽光芒。而他双眸弯如新月,面容带笑,从鬓旁垂落的青丝偶然随风飘至脸颊,总有那么一刹那,风千雪觉得他仿佛就像一樽大树,而她,就站在他树荫的庇护之下,张扬任性。 燕城果然很大,几乎每到一个路口,都能见到人来人往,接踵摩肩。她有些辨不清方向,只好找了条僻静的小道跳上屋顶,从高处观望。 皇宫,她最终的目的地,她看到了! 高高的宫墙,被散落了积雪的琉璃金瓦修饰,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一种独特的色彩,好是艳丽。而宫墙内,一栋栋风格相似却错落有致的宫殿,也美得那么出众。怪不得,很多人挤破了头皮想要进宫,可又有多少人知这深宫院墙内,有多少明争暗斗和刀光剑影。 了目标,她也不拖沓,脚步轻盈的从一间屋顶跃到另一间屋顶,只希望能早点找到二皇子,完成这次下山的任务。 “来者何人?”好不容易来到宫门,却被守门的士兵挡住。 风千雪轻轻抬眸,寒风吹乱了她的发丝,皮肤光洁如瓷,唇红齿白。士兵看得有些痴了,态度也变得温和许多。 “姑娘这是要进宫么?”在他们看来,她应该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货色了。 风千雪点头:“我要见二皇子!” “这皇宫不是姑娘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不管要面见的人是谁,如果没人推荐或被人宣见,姑娘是不能进入这宫中的。” 那怎么办?这皇宫里她可没有认识的人,难道她要跑去衙门击鼓鸣冤,控告二皇子伤她师姐,才能由朝廷出面见到他? 正为难时,忽闻身后传来声音:“七王爷有命,让小的在宫门等候姑娘,敢问是风千雪风姑娘?” 居然有人叫她名字,她即刻转身,才身后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雕琢细致的红木马车。 “我是风千雪。”她答应着,目光一直朝马车内观望,却发觉是辆空车。 “风姑娘请上车。”说话的人,穿着一身太监的服饰,但又不像普通的太监。 风千雪没有动,她不明白,那个七王爷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派人在这里等她?他知道她会来?他又怎么认识她的? 那太监似乎明白了她的疑惑,于是补充一句:“风姑娘若想进宫,七王爷可以帮您,所以姑娘还是不要婉拒,跟随便是。” 风千雪眉头轻皱,将可能的人都在脑中转了一遍。但还是一时没能明白,除了南若寒,还有谁知道她会找到这皇宫外来? 第一卷 医女劫 第十六章 几度偷香 雪又开始唰唰的下了起来,窗外的嘈杂声渐渐变小,不过多会,整个王府又恢复了安静。 风千雪走下床,拿起刚才夜洛尘喝过的杯子,望了望。茶水喝剩了一半,却仍能清晰的倒映屋顶横竖交错的梁木,可就在某个角落,偏偏开了一道亮光。 她疑惑的抬头,了它,瞬间面色万变。 他原来知道她房间有人进入?可他却依然能淡定的坐在屋内,和她闲谈! “知道他狡猾了?那夜狐狸……”南若寒冷嘲热讽,对夜洛尘似乎怀着某种敌意。 风千雪放下杯子,三步并两步的走到他的跟前,双手叉腰,不耐烦的斥道:“就算这样你又如何?这是人家的屋子,你偷溜进来,掀了人家的屋顶,睡了人家的床!他没找你算账,没让人来抓你,是便宜你了!你别不知好歹!” 他挑了挑眉,故意翻了个身,不去理她。 “你还不下来?”她扯了扯他的衣角。 他死死的抱着被子,压根就没打算下床。并且说睡就睡,心安理得的就像是在他自家似的,一点也不担心会被。风千雪在桌旁坐了许久,见他如此毫不设防,心也有些软了。也就由着他躺在床上,自己就这么坐着,可是心里,想的却是当今朝廷的事。 在下山前,她就从众师姐口中听过,南陵国的帝袭制度,即是皇上传位太子,但太子之位却并非按皇子长幼顺序继承,而是由大臣和皇上一起定夺。如今轩澈帝只有两个,其余皆是女儿。这才有了当下大皇子与二皇子的帝位之争。 大皇子南炎熙生性风流多疑,行事狠辣,并非善类,但朝中却有过半的重臣支持着他。二皇子南炎睿向来体弱,很少参与政事,但却深得民众爱戴,即使是轩澈帝,也极为宠溺这个皇儿。可因为他身患奇疾,大家都觉得他命不久矣,所以朝中支持他的臣子并未过半。 这样看来,太子之位更容易被大皇子获得。可是两位皇子都长那么大了,轩澈帝却一直没有将太子的位置落实。这说明轩澈帝心中一直在犹豫。 这样想来,轩澈帝病重的事,如果真是有人故意为之,那就是在逼他及早定下太子之位。 若真是这样,那么这幕后之人,不是大皇子,就是二皇子了。 想到这,风千雪面色变得更加凝重。 她本不应插足这场竞争,可却感觉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沦陷其中。 夜洛尘是皇族之人,那么他也该有自己的立场。他会是支持大皇子的人吗?而面前这个身份可疑的南若寒,似乎懂得很多宫中的秘密,他是否也是皇族的人? 如果是的话,他和夜洛尘看着不像是一道的人。如果夜洛尘支持的是大皇子,那他支持的就应该是二皇子。但还是有些问题没想明白,风千雪有些头疼,于是不再去想。 窗外的雪似乎越下越大,她甚至听见门窗缝隙中传来寒风呼呼的声音,屋内的烛火也时明时暗。她重新挑了挑灯芯,让它燃得旺些。 床上的男人似乎睡得正酣,虽然背对着她,但还是能从光影中看到他脸上的轮廓。他真是那么累吗?都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说服那霸气侧漏的大将军的。 她的视线渐渐往下,定在他只盖了一半被子的腰上,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上次他给的那药,是否还留有存余?她有些想搜他的身。 于是她轻抬脚步,悄无声息的走到床边,坐在床沿。目光继续在他的腰际打转,没明显的口袋,若非是在内袋? 正思索间,忽然南若寒身子又转,再次将身子翻平了。 好机会!她轻轻抬手,刚想模进,又犹豫了。如果他突然醒来发起神经该怎么办? 模,还是不模? 她纠结了。 而床上的南若寒也不知是不是在梦里也能感知她的心声,居然自己动手松了腰带。这让风千雪更心动了。 他身上肯定还留有余药! 这么想着,她终于下定决心,鼓足勇气再次伸手。 门缝中又吹来寒风,烛火扑闪,光线比之前又暗了一些。为了减少衣料摩擦,风千雪撩起袖子,只露藕臂。 可她刚要出手,又长了一个心眼。“唰唰”两下,她点了他的睡穴。 这下妥了!她得意的弯起嘴角,也懒得扯袖子,直接模进他的衣内。 这没有,这里也没,这里…… 她一层一层的向内探着,模到里衣的时候,突然手腕一紧,仿佛被人用力扯过,“噗嗤”一下就撞了下来。 “想不到你对我那么渴望……”邪恶的男声又在耳边回荡,风千雪的心几乎要跳了出来! 怎么回事,不是点了他的睡穴,怎么没有作用? 她挣扎着想要抬头,他却没给她任何机会,还趁势翻过身来将她压在身下。 她口中一阵低呼,他粗喘着气朝她袭来,她赶紧扭头,躲开了他的攻势。他一吻落空,欲再次出击,她又避开。再戏弄了几次,她都一一挡掉。 “唉……”他终于叹气,放弃了逗弄她的游戏。 风千雪如释重负,起身用力将他推开。却没想,在她起身瞬间,他火速一个前扑,终于捉到了她的红唇。 ------题外话------ 看文的亲们,感发福利啦!凡收藏并针对本书内容做评论的筒子们,都能获得感的打赏,潇湘币哦!且每人不限次数参加活动,你留言越多,得到的奖励也就越多哦! 第一卷 医女劫 第十七章 再次进宫 风千雪的双眼瞪得老大,定定的看着在她面前放大数倍的俊脸,而他温凉的薄唇就像水蛭,紧贴着她,灵舌翻转,淡淡的唌香从口中侵入,麻醉着她的感官,让她竟一时无法回应。 好不容易她稍做清醒,卯足了劲刚要推他,他却在这时敏捷的闪开,让她扑了个空。 “我只是想告诉你,什么叫锲而不舍。”他唇弯微翘,然后重新翻身躺下,整个没事儿似的。 “你给我起来!”她说着一掌扑了,却又再次被他巧妙避开。她再出掌,这次却从他背后偷袭,没想他长腿一扫,身子一转,敏捷的捕住她的手腕,轻轻一带,她又被他整个压住。 她深吸口气,看他墨发张扬的从他身后垂下,偶有一缕触到她的雪白颈脖,那感觉有一丝微痒。而他如今俯身看她,因为发怒而涨红的小脸仿佛透着些许灵气,微张的唇瓣像在惊讶他的实力,却又像,在诱惑着他。 “雪儿,你再这样逗弄我,我可就让你下不了床了。”他脸庞微微靠近,邪恶的视线在她身上转了又转,仿佛已经将她扒了个遍。 她纵使无法忍受他的火热视线,可实在有一件事情无法想通,“我明明点了你的睡穴你怎么还会清醒?” “你想知道?” 她点头。 他突然淡笑:“任何穴都对我没用。”说完,他放开了对她的桎梏,又翻了个身,作势睡去。 任何穴?她惊了一阵,从床上坐起。 如果一个人身上的穴位全都没用,那些穴就相当于是个空穴,这样的话,那个人还是个人吗? 想罢,她又垂眼看了看躺在身侧的这个男人。心,忽然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翌日清晨,雪不知何时停了,风千雪昨夜原本又回到桌边沉睡,可醒来的时候,自己竟是躺在床上,而身边,却空无一人。 南若寒呢?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有人来敲她房门。她快速理好自己的衣裳,对门外说了句:“进来吧!” 来人是丫鬟小翠,她端着面盆和水,许是特地给她梳洗用的。 “早,小姐。王爷让我来叫醒您,一会就随他一起进宫。” 又要进宫?风千雪立刻提了十二万分精神。 大门外,夜洛尘早已在那等候,淡蓝的丝绸锦袍外,披着一件厚重的紫貂大衣,头发以银簪整齐的束起,和冰蓝的发带相交辉映,在晨曦清淡的光中,那身影好是尊贵。风千雪有时不得不承认,他是她见过的,最优雅如画的男子。 而在他身边,停着的是刻着祥云的红木马车,正是那天接她来府的那辆,就连车夫也是同一个人。 见她出来,他微微颔首,然后上车主动替她拉开帘子。 她今天穿的仍是一件雪白狐皮衣裙,配以银白色的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绾了个结让其自然垂下,从后面看,更显得身段窈窕动人。她刚踏上马车,就好似看到什么东西从他手上绕到她的身后,随即,一阵温暖袭下,她蓦地愣住,才那是他给她披的白貂大衣。 “这……”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么贵重的衣物,她何以承受? “这是以前一位故友遗忘在我府上的,她去了很远地方,所以就一直存在我这。我想她也忘了这事,所以干脆自作主张送予你了,还有这个。”他从袖里掏出一个香囊,递给她。 她嗅了嗅,是紫荆香囊。 她又看了看他,这香囊她能接受,但是这大衣,不管怎样总归是人家的吧? “她有很多件这样的大衣,不在乎少一件的。”像是看出她不敢接受,他又再度解释。 这……也不太好吧? 夜洛尘不再多说,将她拉进马车。帘子放下,车夫开始鞭笞着马。很快,车内就开始颠簸起来。 经过一夜的大雪,整个燕城屋顶都被厚重的白色覆盖,风千雪轻轻拉开窗帘,稍有兴致的欣赏着如此美丽的景色,洁白得,就像进入一个童话世界。而在她生活了十年的白皑山上,这样的景色却是少见。雪国的人,往往都喜欢在洞里生存,所以,一般的人是难以寻到她们的。 或许因为天冷的关系,今天的大街没什么人,所以不用很久,他们就已来到皇宫门口。夜洛尘将她搀扶下车,这一次,皇宫的守卫也都认得她了,恭敬的和她行了个礼,不会再将她拒之门外。 “我直接带你到圣上的翔龙殿去,大皇子他会在那里等你。”他说着,先她一步向前走着。 “我一定要治好圣上吗?要是我也治不好呢?”风千雪试探的问。 “你只要负责治疗就好,其他的,你不用去管。” 就只是这样?风千雪疑惑更深。 绕了好几个回廊,他们的脚步终于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外停了下来。 琉璃的金瓦盖顶,红柱蓝墙,正门口上雕了一大大的翔龙,这就是轩澈帝住的宫殿——翔龙殿。 “进去吧!”夜洛尘促了一下。 她犹豫,也不知当她走出这步,是否就意味着,她,从此以后已经深陷泥潭,在无尽的沼泽中,恐是难以月兑身。可是,她最终还是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伺候轩澈帝的太监和宫女见他们来了,都纷纷行礼,也不用人来通传,夜洛尘直接将她带入寝室。 大皇子南炎熙果然在那,一见到她,他的瞳眸顷刻比原来更加亮了。 “风姑娘,你终于来了。话不多说,先来看看我父皇的情况如何?”他说着就给她让了位置。 风千雪微微上前,却只在离床边三尺的地方就停了下来,抬眼,她静静观察着床上躺着的轩澈帝。 瘦削的面庞,颧骨两侧都几乎陷了进去,眼眶发青,唇色渐白。这一看就是重病的相貌,但那气息…… 只见她掌心一转,立即从袖中抛出三根银丝缠住轩澈帝露出的手腕,闭眼,她默默探究。不一会,她将银丝收回袖内,垂头继续在心中琢磨。看似病重,神志却仍然清醒,脉路虽通,但仿佛被什么阻滞,所以才会卧床不醒。 “风姑娘,我父皇怎样?”南炎熙首先按耐不住。 “我只能尽力一试,但并不保证圣上龙体一定恢复。” “只要风姑娘愿意一试就好!那从今天起,风姑娘就在宫里住下,省得隔三差五的往宫内跑,七王爷,你不反对吧?”这南炎熙也算滑头,就是他答应过夜洛尘不将她招入后宫,但并没说请她来宫内作客也不行呀。 听他提议,风千雪也同时往夜洛尘的方向看去,其实她倒还挺想留在宫内,这样好有机会打探二皇子的行踪。 于是这一刻,夜洛尘仿佛成了能替她做主的人。在短暂的思索过后,他通情达理的向南炎熙点了点头,却没想他说出的竟是: “也好,那我也一起在宫内住下吧!” ------题外话------ 今天感的眼睛肿了,讨厌的麦粒肿,~(>_ 第一卷 医女劫 第十八章 降黑马车 风千雪只用一的时间给轩澈帝进行诊治,中午过后,南炎熙就将她安排在离翔龙殿不太远的另一殿中。 “虽然这咏春殿很久都没人居住,但每天还会有人前来打扫,安排风姑娘住在这里,应该没问题吧?”南炎熙难得热情的亲自领人前来。 风千雪随意扫了下四周,并没见什么不合适的,于是点头。就不知这咏春殿离二皇子的住所有多远呢? “那我就住旁边的起宣殿吧!”一直站在门外的夜洛尘微仰着头,自己给自己选了住所。 南炎熙并没反对。 和风千雪同时住进咏春殿的还有几名宫女太监,可她不喜欢人多,除了留下一名看着较灵活的宫女,其他的,她都全部遣了。 傍晚时分,风千雪又去给轩澈帝配药,回来的时候走在路上,她刚想向那宫女打探消息,就见身旁笔直的宫道上,一辆通体降黑的马车从宫门方向缓缓驶来。 那马车看上去很有排场,随行的人有骑着骏马的铠甲武士,也有身着红色官服的内侍太监,还有低头碎步的宫女随从。而马车上,更醒目的,是那团烧得妖娆的火焰形烙金印——只有皇族才配拥有的标志。 风千雪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寒风把她的洁白衣裙吹得飘逸,长而素雅的披帛差点就扫到马车驶过的路面,她赶紧收紧攥在手中,视线却依然往马车望去。 坐在里面的会是谁呢? 突然,只见身边的宫女一声不吭的跪了下来,向马车作了个大大的揖。 她愣住,却没有动。 马车一直朝内殿的方向驶去,也不知最终会在哪个殿外停下,可驶过之处,风千雪似乎能嗅到一阵熟悉的香味,可惜风吹太大,那味道只一下下就散了,快得她都还没来得及回忆。 “那是谁?”她终于问。 那宫女重新站了起来,“是二皇子。” 二皇子!? 风千雪惊讶得差点叫出声来! 她费尽心思在寻找的人,唯一有可能给大师姐解毒的人,居然在她措不及防的时候偶然遇到,这怎不让她又惊又喜? 想到这,她提起裙摆,轻抬脚尖,如飞燕般就朝前方跃了,试图追上刚刚驶过不久的马车。 可皇宫宫阙众多,就连树的位置都几乎一致,她的视线很快被楼阁和树木挡住,已经难以看清马车驶去的具体位置。 怎么消失得如此之快?那太不合常理! 身后,小跑着追来的宫女可是累坏,一边呼着,一边不停的摆着手臂。 “风姑娘,您别追了,二皇子的那辆马车可不是一般的马车,他如果不想让人看见,一般人可是看不见的!我们还是回宫吧!七王爷还等着跟您用膳呢!” 是那马车的问题?风千雪脚步停下,回头,不解的看着那宫女。 “那……那马车,是玉峰山上的太悟真人亲自送的,宫里没有哪辆马车能和那架相比,那也是二皇子独有的!所以不管二皇子坐不坐在里面,只要见到那辆马车,就如同见到二皇子本人一样,奴婢们……奴婢们都要行礼。”宫女一边喘着气一边解释。 “那二皇子在不在这马车里面?”这才是风千雪最关心的。 “奴婢、奴婢看是在的!因为,二皇子的贴身护卫莫无痕就坐在马上!” “那你带我去二皇子的宫殿,我有事要找他!” 她一刻都不想多等,可没想,那宫女却是摇头,“奴婢……奴婢不敢!” “为什么?”风千雪奇了,既然都是宫中的人,怎么这不敢那不敢的? 那宫女跪了下来,“二皇子的宫殿外面把守森严,而且宫中有不成文的规矩,我是大皇子那边的人,没有得到允许,是不能随便进入二皇子的领域。” 呵!原来宫中的分帮结派如此明显!就连一个小小的宫女,也都能做到如此的立场分明,看来,两位皇子的势力影响,真正是深入底层,只密不疏。 她不禁有些失望。 回到咏春殿,夜洛尘的人已经在殿外等候,见到她时,焦急的面色总算有一丝缓和。 “小的奉七王爷之命在此恭候风姑娘,一起去起宣殿共进晚餐。” 风千雪没有心情,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呆着好好静静,看是否能想出什么法子接近二皇子的住所。 “麻烦转告七王爷,本姑娘身体不适,今晚就不和他一起进餐了。”说罢,她一转身就走进了自己的卧房,顺带连门一起关上。 被落下的宫女和太监,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面色说不出的难看。 一个是目前正在为圣上治病的女神医,一个是德高望重不容小觑的七王爷,如若襄王有意神女无心,那被夹在两人中间的他们这些奴才们,又该如何自保? 眼看夕阳渐落,晚霞的色彩亦渐浓重,咏春殿灯还未亮,起宣殿却早已灯火通明。可惜要等的人并未如约而至,唯留一抹孤影默默在殿内守候。 ------题外话------ 降黑马车又出来啦,二皇子还会远吗?哈哈~最近怎么又木有人留言了?币币还会送的哦! 第一卷 医女劫 第十九章 深夜剑舞 夜色渐浓,或许今夜正是十五,点点的繁星都一一隐退,只留圆月高挂空中。斑驳的树影透过银白的月光洒在宫殿的琉璃瓦上,和着飘雪,乍一眼看,如梦似幻,好是美丽。 可就在这极美的景色之下,忽见一白色的娇小身影,跃过一间又一间的琉璃屋顶,像是在找寻什么。 皇宫的守卫极其森严,即使有夜色掩饰,但风千雪也不得不提防四处巡逻的卫兵。就连宫墙上也站着放哨的人,有好几次,风千雪都差点被人。 到底哪一座才是二皇子的宫殿? 她觉得这样漫无目的的找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跃过几个殿后,她就已经开始心灰意冷。 从屋顶上跳下来,她放弃了今晚的搜寻。一个人走在被白雪掩盖的御花园间,雪白的腊梅开得正是茂盛,她有心驻足,拉低一段枝条细细欣赏。 突然,似乎是从前方传来阵阵舞剑的声音,时远时近,时断时续。 是谁会在这么冷的夜中舞剑?她不禁有些好奇。 循声而去,她穿过一株株盛开的梅花,终于在一接近宫殿的溪边,看到一抹月白色的修长身影。 看身段,那许是一位年约二十的年轻男子,手持长剑,步如游龙穿梭,划剑时,周围嘶嘶风破,宛如白蛇吐信,就像一首诗中描述的那般: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看着好是英姿飒爽。 真的很美! 风千雪第一次见能把剑舞得这么美的! 她忍不住再走近一些,试图看清那人的面庞,但又不想被他。拨开挡在最前的梅枝,借着淡淡的月光,她定睛看,险些叫了出来。 那样顷长的身姿,还有那线条分明的轮廓,稍不注意,还以为那人是南若寒。可他却戴着面具,和月色一样的银狐面具,遮盖了大半张脸,只在接近嘴唇的地方露出一小块来。 还在震惊,那人突然单膝跪下,一手重重捂着胸口,大声咳嗽,看着几乎要咳出血来。 刚刚的英姿骤然不见,他手撑着剑,身子却阵阵颤抖,仿佛正遭受一场莫大的痛苦。 风千雪见状,也不顾后果,冒然从梅林飞出,跃至那人跟前。 许是有人,男子微微抬头,看到她后猛地起身躲闪。可她手也不慢,身子一倾,即刻抓住了他的衣袖。 他回手一甩,欲用剑气将她弹开,可她竟自己转了方向,伸出一手抛出披帛。他见状,下意识举手挥剑想要扫开披帛,却没想她身子又转,尖锐的剑锋差点就从她的头顶划下。她蓦地一惊,刚想躲避,却听他倒抽了口凉气,猛一收手,只听“嘶”的一声,披帛前端瞬间碎裂成片。她怔,若不是他刚刚及时回手,恐怕她就要像刚刚的披帛那般下场。 好险! 吐气间,她估模着他必不会伤她,于是双腿一软,作势往他怀中跌去,就在他要搀扶的时候,她的手在不经意间碰上他的腕部。 “让我替你把一把脉!”她低声要求。 他发觉上当,于是手腕一转,竟抽出另一只手扯过她的腰带,“唰”的一下,绸缎松了。 她“啊”的惊呼,慌张的护住自己差点要滑落的衣物,他却趁机向后飞跃,不出几秒,便已在夜中消失。 “哎!真是好心没好报了!”风千雪有些恼羞成怒,快速整理了自己。 这人到底是谁?交手时她总觉得并不陌生,而且…… 而且,在她接近他的时候,她又闻到了一种类似某种植物的淡淡香气,那味道,真的和紫荆有些相似。 难道除了南若寒,这世界上还有另一个人,身上拥有同样的味道? 风千雪朝他消失的方向再追了几步,前方,毅然屹立着一座雄伟的宫殿,她干脆跃起,跳到那座殿前。 “永和殿?”她抬头,看到了正门口上的三个大字。 四周都是重兵把守,她已经无法在上前接近一步,只能后退。 不知这永和殿里,住的是何许人也?她本想问问前方看守的士兵,但又觉得这样唐突去问不太合适,于是决定先回殿内问问宫女。想罢,她即刻动身离去。 而此时的咏春殿内,烛光似是燃了许久,琴声也从某处隐隐传来。熟悉的曲调,熟悉的旋律,远远的,风千雪就知道是谁来了。 夜洛尘今夜换了一身素白,拨弦的时候,腕部轻抬,从袖口内隐约露出些许柔和的碧蓝,裹在素白的外衣里面,似有几分神秘。 风千雪走入殿门,顺着蜿蜒的鹅卵石路来到院内,就看到了他。 她有丝丝的欣喜,或许把刚才所见之事拿来问他,知道的答案会更确切! “洛尘,你知道我刚刚看到谁吗?我看到一个戴着面具舞剑的男人!皇宫里,居然还有人能戴着面具走出来的?你知道那是谁吗?”。她总是那么迫不及待。 夜洛尘的琴声忽然停了,抬起眸来静静看她。 淡雅的雪裙看上去总是那么轻薄,可她精致的小脸却是白里透红,一点也不像会受冻的样子。此刻,她一双盈盈如秋水的美目正期盼的看着他,是那么急切的想从他口中知道答案。 他有些踟蹰,但还是不得不再泼她一盆冷水:“过几天是圣上寿辰,宫内正排演一支名叫《兰陵王》的舞曲,里面所有的人都要戴着面具舞剑,所以你看到的,很可能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是这样吗? 风千雪果然有些失望。可看那身姿,剑舞得出神入化,收放自如,就是用来御敌都难以抵挡,这样的招式,居然是用来表演的? 她有些将信将疑,却没再出声。 突然,只听嘶嘶风声,夜洛尘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剑,在院中也极尽姿态的舞着。飞起的剑花宛如银蛇,扑闪着,穿梭着。时而在空中化做蛟龙,时而在地上形如鱼游,一招一式,也极为完美。 风千雪看得痴了,忍不住加入其中,从他手中夺过长剑,用自己学过的雪国剑法,舞得雪花纷飞。 正兴头时,突然唰唰飞来尖刀,仿佛警告一般,凶狠的插入雪中,唯露刀柄竖在雪面。 “是谁!”风千雪想要追去,却被夜洛尘蓦地拦住。 “别追!” 风千雪转头,疑惑的看着他。看这手法,和之前他们在凤坡村时遇到的应该是同一批人。究竟是谁,在皇宫内也敢肆无忌惮的对他出手? 她静静的等着,可他的答案,也总是那么出乎意料。 “是二皇子的人!” 她怔! ------题外话------ 这章是感非常喜欢的一个章节,因为某人终于现身了!不过在描写某人舞剑的时候,感甚觉词穷,总觉得用自己的文字很难描写到满意的境界,于是借用了杜甫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并序》。原文是这样的: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以后又再描写某人舞剑的时候,我在原文的基础上稍作了改动,到时候亲们见了再说罢!对了,昨天感把前面发的十几个章节都稍作了些修改,增减了一些细节,亲们原来看过的感兴趣可以回头瞄瞄,不过大体还是不变的。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二十四章 皇子现身 因为出了宫女这事,风千雪不得不放弃了原有的计划。 夜洛尘到的时候,她已经将现场都整理干净,而那宫女的遗体,也被妥善的置于席上。可此时她的样貌,几乎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五官已面目全非,皮肤也腐烂变黑,怎么看,都没有一处完整。 “腐毒散,用七种已死亡的毒虫的毒囊制成,服用的人会在五步之内身体即刻发生溃烂,血液变黑。这是致命的毒药,我也无解。”风千雪淡淡的看了夜洛尘一眼,率先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夜洛尘眉头紧皱,朝宫女的伤处看了一会,“这次不是二皇子的人做的。” “你也觉得不是?”她抬头。 “嗯。”他蹲了下来,用手帕将宫女上的飞刀拔出一把,细看。 “知道是谁?”她问。 他摇头,“我没见过这刀,不好判断。” 很快,风千雪险些遇害的事在宫里火速传了开来。有人说,下毒之人是在嫉妒她的美貌,所以用了能令五官溃烂的腐毒散,让她死后无一完整之肤。也有人说,下毒之人是故意不让她医治南轩帝,这样,大皇子就能继续替父监国,不是太子,也过了太子的瘾。而这一说法产生以后,朝廷内二位皇子势力的拥护者,分帮结派的大臣们就又开始了相互猜忌和弹劾。 而在这件事里,最冷静的,却还是差点成为受害人的风千雪。 因为这事,她身边除了多配备一名宫女以外,咏春殿的门口还多放了两名护卫。这是夜洛尘替她安排的,而她也没有过多的异议。 只是,她也没有想出,究竟是谁对她下的杀手,只能让自己加倍小心。 三天后,轩澈帝大寿,南炎熙为了替父庆生,特地准备了一场盛大晚宴。他这个长子,为了取得父皇的信任,确实做足了样子。 但最吸引风千雪的消息是,据说,二皇子南炎睿也会在这次的晚宴上出席。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是她这几天日夜守在二皇子的永和殿内都等不来的机会! 于是,她提前出了咏春殿,守候在即将举办晚宴的大殿内。 她的位置被安排在官臣之后,而坐在最上面正中间的,自然是轩澈帝。左右两旁,应该先是嫔妃,再到皇子。她还在揣摩着二皇子可能会坐的位置,众官员和妃子们就走进来了。 宾客很快入座,就连南炎熙也早早就入了席位。风千雪的视线,即刻向与南炎熙平行的另一方向看去,没见有人。 坐那个位置,应该就是二皇子了。 她期待着,今日一见,散席后无论怎样她都要跟上他的脚步。 再过一会,乐师的琴声娓娓响起,琴艺颇佳的夜洛尘此刻也充当了一次乐师,在轩澈帝和他的爱妃入座后,骤然弹起了当下颇为盛行的兰陵王《入阵曲》。 蓦地,数名舞者飞入殿中,张扬着身姿,愉悦又激情的跳起舞来。 风千雪的位置或许太靠近殿门,所以当舞者们进来的时候,便已挡住了她看向前方位置的视线。 她没想到二皇子居然会到现在还没出现,是迟到?还是突然不打算来了? 正疑惑间,忽然舞者们身子一转,差点吓了风千雪一跳。 舞者们个个都戴着一直遮到下巴的鬼脸面具,并且那些面具,和她上次在御花园里见到那舞剑之人的面具,都是同样的银白色。 他们也在舞剑,她试图在他们中找出与那晚身形相似的舞剑之人,可他们的每招每式,却都和那人截然不同。 失望之余,她再一次抬眼朝位置看去,猛一,那戴着光亮的银狐面具之人,居然坐在了本该是二皇子所坐的位上! 风千雪大惊!莫非,他就是南陵国的二皇子——南炎睿? 她有些不可置信,千想万想,都不会想到这个二皇子,居然是个戴着面具的人! 可他又是什么时候进入殿内的?她坐在最靠近门口的位置,居然都没有察觉! 一切都太出乎意料!以至于她的视线,一直定格在那闪着银光的狐面之上,她甚至能从舞者穿插的缝隙中,目测到他的身形,确实,和那晚看到的,一模一样! 她激动得几乎要站起,而这首《入阵曲》,也随着舞者的散去,渐渐终结。 虽然距离遥远,但这一次,她将他看得更是仔细。月白色的绸制衣袍,绣着祥云的宽边袖子,还有那微露的瘦削下巴,紧抿的嘴唇性感却凉薄。他这么静静坐着,不需装饰,他已然是一道特殊风景。 或许他是最英俊的,又或许他是最丑陋的,否则他为什么会戴着面具呢? 也不知是否是她的视线太过专注,银狐面具上的那双眼睛,也蓦地朝她看来。她心下一跳,下意识的别开视线,可转念一想,这不是放弃了和他正面交流的机会吗?于是,她又重新将视线移了。 可惜的是,殿内又出了一批新的舞者,将他们相对的视线挡了开去。就这样一批接着一批,好不容易等到所有的舞蹈全部跳完,轮到妃子大臣逐一向轩澈帝贺寿的时候,二皇子又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风千雪猛地从位上站起! 殿内顿时静了下来,目光纷纷朝她看去。 她这才察觉自己失态,酝酿了一会,向轩澈帝说了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贺词,再借口一句“身体不适先行退去”,恳请恩准。 轩澈帝允了,风千雪便即刻起身,像是生怕再耽搁一秒,再次错过了他。 ------题外话------ 某人又耍酷现身了,哈哈~亲们,记得收藏、评论好不?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二十五章 神秘地宫 永和殿前,威武的护卫就像一堵铜墙,总是那么排列有序。 风千雪飞一般的奔来这里,刚要进殿,就又被护卫拦住。 “来者何人,胆敢擅闯?”其中一人气势磅礴的吼着。 她刚要自报家门,却见殿门一开,之前的那位青衣宫女从殿内走了出来。 “风姑娘,殿下就在里面,您进去吧!” 不过一句话,护卫们便顺从的收回长枪。 风千雪喜上眉梢,原来二皇子已经知道她要见他! “殿下在内殿等您,姑娘您往前走穿过花园后就到了。”那宫女说着便将她领了进去,却在穿过前厅后,脚步停了下来,不再跟随。 之前来过永和殿几次,对于花园,她也并不陌生。高高的木棉树仿佛已在这里生了千年,一株接着一株,就如门外时刻坚守的护卫,笔直的挺立,傲然的伸展身姿。 这是一个很大的花园,为了节约路程,她选择了一条最短的鹅卵石路,不一会,她便到了内殿。 她有些迫不及待的跨入门槛,原以为一抬眼就会见到她等了许久的二皇子本尊,可她再一次失望了,一道偌大的丝绸屏风将她的视线牢牢挡住。 她静静看着这道屏风,竟会不自觉的被它吸引。上面画的,是园内盛开的木棉,一簇接着一簇,处处错落着金黄的颜色,如梦似幻。而在树下,独独站立着一名高挑清瘦的年轻男子,月白的衣裳随风飘扬,可他却背对着她,并未让人看清面庞。 但她亦很快明白,这画中的男子,就是她即将要见的二皇子。 她穿过屏风,来到内殿。这同样是个又能待客,又能小憩的地方。四周的桌椅都用罕见的降黑木精心制作,前正中方向却放了一张大床。说是大床,不如说是床椅更为准确。而床的前方,还垂落着雪白的烟罗软纱,可是软沙后,她并未有人。 不是说二皇子在这里等她?人呢? 她觉得奇怪,可又不敢大声询问。或许他在里屋一会就会出来?又或许他还在忙,只让她在这里等候?她揣摩着,有些记不清刚刚那宫女是怎么说的。 静静坐了会,还是没有人来。她有些焦急了,站起来在殿内四处探寻。 她一边模着柜椅,一边往床旁走去。一步,两步,手指慢慢碰上了床前的烟罗软纱,她刚想将纱帐掀开,忽而脚下一阵落空,“扑通”一声,她即刻往下滑去! 眼前光线渐弱,物体飞逝,她还想往上蹭,却猛然头顶的光亮豁然消失,砖块合了,竟封锁了她唯一的出路! 她根本来不及细想究竟发生了什么,又听“扑通”一声,她瞬间掉入了冰冷的水中!“咕噜噜”的水声压着耳膜,她本能的划动四肢,试图从水面浮起。可这水底仿佛有着怪力,使她不住的下沉,怎么划都划不回来! 不好!难道她风千雪今天就该命绝于此?她还有好多事没做!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就在她即将绝望放弃挣扎的时候,只见头顶突地划出一条长白水龙,顺着她下沉的方向快速奔来。而她模糊的视线中,似乎看到一只大手,还有一个看不清面庞的青年男子…… “哗”的一声,水花再次溅开。 “咳咳……咳咳……”还在呛水,她就已经被人拉上了岸。 然而眼前并不黑暗,她清了清视线,首先去看将她救上的人。 同样湿漉的雪青锦袍,墨黑的秀发紧紧贴着他的肩和后背,还有那因为入水而湿透的俊美容颜,那不是…… “怎么是你?”风千雪一百万个脑袋都想不到,南若寒居然会在这里出现! “为什么不能是我?”南若寒将身子靠近一些,目光灼灼的在她身上打量。湿漉的衣裳半透半明,白里透红的肤色隔着布料若隐若现,她还大口的喘着粗气,仿佛还是惊魂未定。那一刻,她根本就是一个迷人的妖精,让人看得血脉沸腾。 隐约感到他目光传来的色心,她即刻用双手护住自己隐约可见的酥胸,毫不留情的踹他一脚,还恶狠狠的骂了句:“别看,流氓!” 他挑了挑眉,甚至更朝她贴近一些,在她耳边轻轻吐到:“小笼包子,有什么好看?” 她怒,伸腿又想踹他,却没想被他牢牢脚脖,而他身子一转,大手一压,就这样将她抵在身下。 “你知道你这样做,是在暗示一个男人该干什么吗?”。 他头渐渐下垂,气息如兰的喷在她的面上,淡淡的龙唌香,还有属于他的紫荆味道。风千雪深深吸了口气,差点因此晃不过神。 他看她的脸由苍白渐渐变得微红,心中亦是一阵异样的冲动,很想就顺势做些什么,可是……他心一横,还是放开了她。 她一见他手劲松动,即刻将脚抽了回来,翻身爬起与他间隔一定距离。 运功蒸干身子,湿透的衣料立即恢复原状,而此时她的视线,也同时在四周搜寻。这似乎是一个人造地宫,宽阔,明亮,却也有了一定年份。 “这二皇子的宫殿,原来还是暗藏玄机。”南若寒轻轻一叹。 她即刻朝他看去,这里守卫森严,他又是如何进来? 他也同样运功蒸衣,然后,他也转头看了看她,目光总是带着笑意,好像在向她炫耀什么。 “只要我想来的地方,没有谁能阻止得了。你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他唇角微微一弯,毫无偏差的回答了她的心中所惑。 可她还是有一事不明,他是跟在她身后进来的?还是在她之前进来的? 她他越来越神出鬼没,越来越捉模不定,就像风一样,抓不住,猜不透。 ------题外话------ 亲们,留言还是有币币送的,你们连币币都不想要了呀?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二十六章 皇族秘史 “对于南陵皇室,你有多少了解?”南若寒理好衣服,突然转头问她。 风千雪摇头,十年来她一直在白皑山苦心修炼,苦心寻找的方法,却一直忽略了自己所在的这个时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 “南陵国二皇子南炎睿,自幼时起就一直聪明绝顶,所以深得其父宠爱。可他的母后苏氏却是一介平民之女,因为容貌出众,在轩澈帝微服私访的时候带入宫中,封为妃子。而当时的皇后因难产而亡,于是,轩澈帝欲封其为后,却遭众臣反对。之后,尚书邱连成引荐了自己的女儿,容貌虽不及苏氏,但亦讨得轩澈帝的喜爱,可为了不辜负苏氏,轩澈帝便发誓再不立任何人为后。” 一说皇族秘史,南若寒忽的就敛起神色,不似平日般玩味随性。 风千雪微微叹气,古来帝王都多妃子,真要找一个能一心一意爱自己的~,最不能考虑的首先就是皇族的人。 “张氏和苏氏同时怀孕,可张氏的孩子却比苏氏早一个月生,这才有了今天的两位皇子。可当二皇子长到10岁的时候,大病了一场。轩澈帝疼爱,四处求医,终于在玉峰山上找到当今武林第一剑圣太悟真人。这剑圣,除了有一身高超的剑术,还懂得很多奇门道术及医术。于是,轩澈帝就拜托太悟真人收其为徒。” 怪不得,那晚看到二皇子舞剑,那姿势是她从未见过的完美!风千雪默默赞叹。她至今都能忆起那夜的情景,剑锋划过之处,如斑斑银蛇,如蛟龙画作。 南若寒继续讲着:“七年后,二皇子学成下山回宫,轩澈帝大喜,以为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之后群臣觐见设立太子,轩澈帝连夜招二皇子入殿,欲封其太子之位。可是第二日,就在诏书要颁布时,二皇子突然身患奇疾,也就从那时起,他就一直戴着面具,性格也变得孤僻起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二皇子行迹和常人那么不同,她竟有些同情起来。 “这个地宫,便是二皇子下山回来后建的。据说这里机关重重,但也藏了不少好药和绝世珍宝,同时,也是能让人静心修炼的地方。” 难道说,二皇子是故意引她来到这里,让她自己去找需要的东西?她忽的兴奋开来。 “你也明白我的意思了?”南若寒不忘观察她的面色。 她点点头,“虽然我没和二皇子有过太多接触,但他既然明白我的目的,并将我引到这里,那我必定会珍惜这个机会!” 南若寒含笑,欣赏的点头:“你不怕这里的机关?” 怕?她又瞪他,她风千雪心里,可没有“怕”字! “不过这里有我,你确实不用害怕,我不会让它们伤到你的。”他神情又变得沉静,眸光微动,像在承诺。 她愣了会,他如此说,倒像对这地宫十分熟悉。虽然她不知他究竟是什么身份,但他既然懂得如此多的皇族秘史,那也不该是个普通角色。于是她微微一笑,宛若繁花盛开,宛若艳阳高照。 南若寒目不斜视,视线一直停在她的脸上,仿佛期待这份阳光能灿烂的照进他的心里。 两人开始往深处走。这里光线明亮,空气充足,如若她不是从上面掉下才来到这的,根本看不出这里位置处在地下。 “前面的地砖要小心,每个方块都有可能设了陷阱。”走了一会,他突然提醒。 她好奇,“你怎么知道?” “我们刚刚走的是不平滑的砖块,突然前面就平滑了,可想而知那里一定是有问题。” 经他解释,风千雪便重新细看。果然,他们原来走过的砖块有轻微的糙面,可是前面的,却极为光滑。若是不留心的人,是不会去注意到这微小的差别的。她有些佩服的看了看他,这家伙,虽然看上去有些浮夸,但实力确实不可小觑。 “我先走,你跟在我后面。”南若寒说着正要向前,突然,她一把拉住了他。 “我先!”好强的她,自然不会甘于落后。 他眉头微皱,有些怀疑。可她没等他同意,已经率先迈开脚步。 这些泥色的方块,虽然颜色看似一样,但还是存在深浅的不同。一排三块,有些是完全一样,有些,却有一到两块的轻微区别。这表明光滑,其实也容易分出差异。那就是看光的折射情况!掌握了这点,她倒是走了一段,并没出半点问题。 他在后面跟着,对她的判断,也没有异议。 可是,就在她觉得自己稳操胜券的时候,只听身后一声“小心”,她脚下的地砖猛地震了一下,然后,无数的箭雨朝他们飞来。 她心知不妙,刚想转身飞去,却顿时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跃起,男人淡淡的香气朝她鼻尖扑来,只听耳边几阵风声,不一会,他们就一起滚到了地上。 扑腾间,她只觉得他一直紧抱着她,头顶还有飞箭流过,而他们似乎滚到一个下坡的地方。眼看还要继续往下,突然他长腿一伸,居然让两人身体同时停下。 而她的唇,却在停下的刹那,因为惯性,磕了他一口! ------题外话------ 亲们,喜欢记得收藏哦!留言送币币滴~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二十七章 脱衣服啊 又是这样一个尴尬的状态,他们的身子被迫停在半坡,他在下面撑着地面,而她就这样狗啃泥的趴在他的身上,胸前的两片柔软,也因此挤在了他的怀中,现出了一道靓丽春色。 他视线禁不住的往她展露的春光看去,倒是显得大貌岸然,她却怒红了脸,正要起身,突觉后背被手一压,两片红唇差点又撞在一起。 “我们回到上面再重新滚过如何?”他意犹未尽的眨了眨眼。 她几乎要吐血,他这张嘴,对付心仪于他的姑娘还行,但对付她的话,她恨不得把他的嘴巴封上! “要封我嘴,最好的办法还是亲!”他又笑,仿佛还在回味刚才的磕碰。 亲?她只想将他嘴巴撕烂! 他打量了她一会,见她似乎真怒,不由叹了口气,意外的将她放开,撑着地板慢慢站起。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真是差点把我吓死!”他拍了拍沾到身上的尘土,语气不免透着责怪。 风千雪并没应他,心却在想,那方块的光泽和之前那些安全的方块没有区别,按理来说不应会出错才是。 “你前面一共踏过了七七四十九个方块,而这种机关,设计的人也一定会想到总有闯入者识破,于是,在七七四十九个方块过后,一定有变!这时候,你就不能看光泽来选择了。”南若寒说着,伸手在她额上轻轻敲了一下,玩味,却又带着点亲密,让她不自然的退了一步。 “可为什么一定是四十九个以后?”她依然不解。 “以古法推断,不是七七四十九,就是九九八十一,这是道教的常用数字。” 风千雪愣了会,不得不佩服他的确聪明!就好像这地宫是他建的一样!之前他曾说过,二皇子师从玉峰山太悟真人门下,所以,这机关的诀窍,也必和道教有关。 “那四十九个方块以后,该看什么?”她又问。 他朝她眨了眨眼,“所以我才说我们重新上去再滚一次……” 她以为他又在作弄自己,刚想甩他一眼,身体就被他扯了起来,转瞬之际,他们又站在了斜坡的顶端。 笔直的走道一直从脚下延伸到他们刚刚爬出的水面,那似乎是进来和出去的唯一通道。真不知二皇子设计这样的地宫,究竟花费了多少心思。 “你看,第四十九方块以后,原来安全的光泽就变得不安全了,后四十九块和前四十九块是相反的!所以,这里每四十九个方块后,就会相反一次。” 原来这样! 她啧啧叹道,如果不是心思极为细腻,是根本想不出这样的设计。她又看了看南若寒,同样惊讶他能想到这点,说不佩服也是假的。 不知这地宫究竟多大,他们继续往下走去,而就在坡的底端,长长一条竟都是水路。不,准确的说,是一个非常非常大的池子,怪不得刚才他在半坡的时候,突然伸脚将他们卡住,否则又要湿身一次。 “前面的水看上去不深,我们能否?”这一次,她主动问。 “这个你可以试试,反正你就算湿身了,对我也没什么损失,我也乐得再看一次你的……”他一双眼又不怀好意的在她身上上下打量。 她又瞪他,然后向前张开双臂,脚尖往前一蹬,身体瞬间飞了出去。这池子虽大,但好在直径不长,很快,她就看到了池的尽头,身体略一下沉,轻松的跃回了地面。就在她有些得意的回头看他时,却怔住了! 南若寒根本就没用轻功,直接淌水就走了。清澈的水面没过了他的膝盖,可他却走得非常惬意,仿佛没有一点阻碍。 他难道不怕水底有机关吗?她有些担心的看他,小心翼翼的替他注视前方,可他还是顺利的走了,一点问题都没有。 她疑惑。 “二皇子这个地宫里到处都是宝贝,不信,你下来试试。”他说着就伸手将她扯下。 这突然的动作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于是也没站稳脚跟,轻而易举就被他拉了下去。裙身全湿,水花甚至还溅到了她的脸上,可正因如此,她嗅到了某种清淡又特殊的香味,那是…… 她蓦地震惊,这是紫荆的香味!而且,这个水,在这么寒冷的季节里,还是温热的! “我老早就闻到了它,都不知你这鼻子究竟是怎么使的!这大池子里的水可是你的天然解药,是采集了大量紫荆并提取精华,加水稀释而成。只要泡它一天,爱草之毒就能全解;若是长期浸泡,此生就不会再害怕爱草。同时,它还能增强习武之人的功力,男性浸泡可以壮阳,女性则能滋阴。你说,这是不是个宝贝?” 这确实是个宝贝! 风千雪听后心中窃喜,这样,她就再不用依靠腰带上的紫荆香囊来缓解自己的爱草之毒,可以彻底和面前的男人断了关系,她自由了! 见她乐得喜上眉梢,许是庆幸终于能摆月兑对他的依赖,心中忽有一丝不悦,可脸上仍是摆出一副闲散之情,甚至无视她的存在,自顾自的松了自己身上的腰带。 “啊!你在干嘛!”了异样的她,立即将身子转了。 “月兑衣服啊!”他挑了挑眉。 她不敢回头,只听见身后传来衣服月兑下时“唰唰”的声音,最后只听“扑通”一声,似乎是他坐进了水里。 “你如果打算穿着衣服泡我也不会拦你,只不过,泡的时间可能要稍微长一点罢了,两天。”说完,他游到水池边,头往后一仰,斜靠在壁上,双眼一阖,睡了。 两天?风千雪低头用手划了划水面,这水和一般的水竟有些不同,衣服的料子一旦碰上,就会和水面形成粘层,阻碍了皮肤对水的吸收。她有时间在这耗上两天吗?后面还要花费多少时间都还说不准呢! 纠结中,她偷偷朝身后的男人看了一眼。只见他距离自己十分遥远,半luo的身体只露出一个轮廓极美的面庞,其余全部浸在池下,清澈的水面波纹轻荡,折射着他精壮又性感的身子,让人看了不由血脉沸腾。可他对她不理不睬,呼吸平稳,是真睡着了? 她也不是没见识过他的睡功,她相信他若真要睡,分分秒秒都能睡着! 于是,她也壮起胆子,轻轻松开了自己的腰带…… ------题外话------ 咳咳,这个地宫的机关,之所以要写详细一点,是给以后做铺垫的。所以,雪儿必须了解里面的每一个设计。嘎嘎,最后你们觉得雪儿真的会在若寒面前肆无忌惮的月兑衣服嘛?请看下回分解哦!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三十二章 雪女秀剑 风千雪脑中又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夜晚下的月白身影,一招一式,举手投足,依然那么清晰的映在自己的脑中。 而就在那泥黄冰冷的石壁上,那一大片一大片,画的竟是一人在挥剑起舞。虽然每个动作都是寥寥简单的几笔,可那招式,不就是那晚二皇子所秀的剑法吗? 步如游龙穿梭,划如嘶嘶风破,剑如白蛇吐信,霍如羿射日落,来如雷霆震怒,罢如江海凝光。她一边看,手也一边不自觉的跟着挥起。不过几招,她体内便觉真气聚生,仿佛产生了无穷的能量,蓄势待发的要释放出来。 果然是一套厉害的剑法! 她一边看一边跟着学习,差点就忘了身边还有另一个人。可直到她学完壁上的所有招式,体内的真气却没有完全稳定,仿佛这剑法并没结束。于是,她拿起夜明珠往其他石壁照去,可无论怎么照,都没再见到任何图案。 “这是玉峰山剑圣创造的剑法,但就是他自己,也没有完全将它琢磨出来。二皇子是他的门徒,自然也就练到这了。”一直睡在水晶棺材里的南若寒,不知是什么时候醒的。 居然是这样?风千雪回头看了看他,有些将信将疑。如此超群的剑法,居然还没有完整的? 那实在是太可惜了!可转念又想,如果将这套剑法,和她们雪国的独创剑法合二为一呢?她刚刚在练剑的时候,感受到体内真气的游走,和雪国的剑法极为相似。于是,她轻轻闭眼,伸一只手拿起披帛。 先来一个“浪迹天涯”,将手中的披帛举起直劈斜刺;再来一个“花前月下”,挥动披帛使其上下颤动,移动脚步反复挥削;还有一个“天女散花”,身子往前跃起,弯腰向后左右甩袖。 她就这样旁若无人的练着,也不注意南若寒此时已从棺材出来,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观望着她。而她最后的一招“冷月窥人”,转身挥动披帛斜刺的时候,不偏不倚,正好抵在他的胸前。 她惊了一阵,急忙收回披帛。 “如果今天你用的是真剑,那我还真被你刺死了。”只见他微微一笑,目中仿若带着另她不解的点滴光芒,灿若星辰。 她得意的瞥他一眼,这次总算没被他小瞧了。 “我们出去吧,这里也就这么大了。”他突然提议。 “那我大师姐的毒……”她有些不舍的看着面前的水晶棺材,这真的不能带走吗? “我们出去以后,可以将你大师姐带到这来。反正这的机关你也懂了,也掌握了,那这不等于也是你的领地了么?把它视为己有稍以利用,对你日后可能大有帮助。” 他倒是提了一个不错的意见,风千雪赞成的点了点头。 “可我们要怎么出去?”她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被挡的出口,刚刚一直全心练剑,忽略了去寻找可以开门的机关。 但这对南若寒来说似乎并不是个问题,只见他走到棺材头侧,身子前倾双手向前一推,只听“轰”的一声,棺材径自向前滑动,露出了一个长约一尺的口子。她再走近看,下面却是碧波闪烁,水草飘飘。怎么竟是一条水路? “你怎么这通道的?”她不得不好奇他的观察力,睡着睡着也能让他找到出口。还是说,他也曾来过这个地方? 可他这次没有回答,只短短道了句:“先出去,否则,外面估计就要乱了。” 说罢,他纵身一跃,“噗通”一声,跳了下去。 ------题外话------ 这章又提到舞剑,感稍微在原句上做了修饰,之前也说过了哈。而雪儿的那几招,是借用了金庸老师笔下的招式(应该是小龙女的玉女剑法)。百度上很多,选了几个比较贴合的进行描述。咳咳,感的造诣还没有到能独创剑法的程度……羞愧……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三十三章 突然赐婚 头很疼,也很沉,风千雪总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突然就醒了。 夕阳的余晖忽的就射了进来,她微微感到有些刺眼,用手稍作遮挡,却无意前面似乎站了一个男人。月白色的祥云锦袍,在落日晚霞的映射下,仿佛罩上了一层金色,就连斜射在地上的身影,也被染上了一层金光。还有那遮了大半张脸的银狐面具,虽然让人看不清面庞,可仅露的下巴却是那么尖削有力,就连微凸的喉结,也能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于是乎,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事物,似乎都成了他的点缀。 那不正是二皇子吗? 她猛地清醒! 此时,他将双手交在身后,面对着她站得笔直,而一双乌黑却明亮的眼睛,似乎正在看她。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浑身湿透的躺在草地! 怎么回事?她不是和南若寒一起从地宫里游了出来,然后…… 对了,她想起了!她的水性不是太好,所以跟他从水路游出的时候,她的小腿突然抽搐,害她差点就沉了下去。她记得最后还是南若寒将她拉上了岸,然后,然后她就昏了。 可是现在,面前的人怎么换成了二皇子了? 她刚想撑起身子,却见面前的男人忽的朝她伸出一掌,宽阔的袖口随即张开,一阵清香扑面而来,随后,她又再度陷入昏迷。 这一次,又睡了不知多久。醒来的时候,她自己竟躺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却不是在宫内住了几日的咏春殿。而周围,还散发着一阵阵浓浓的药香,是谁在房里煎草药吗? “风姑娘,风姑娘您终于醒了?” 她揉了揉眼,面前的女孩长得水灵水灵,这不是七王爷府的丫鬟小翠? “风姑娘,您睡了两日你知道吗?真是吓死我们王爷了!” 王爷?七王爷?她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怪不得这里有些熟悉,原来,她已经躺到了七王爷府,夜洛尘的府邸。 她又开始不明白了,她第一次醒来的时候,见到的人难道不是二皇子吗?那遮盖了大半张脸的银狐面具,她怎么都不会认错。 “我先去叫王爷!”小翠开心的就要往外跑去,却被风千雪一下子拉住了。 “小翠,你说我昏睡了两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先告诉我,我是怎么从宫里出来的?”她急于知道缘由,为什么这一切转变发生得那么快,而她自己竟一无所知? 见她眼神如此迫切,小翠只好重新坐回床边。 “风姑娘,您先是在皇宫里消失了两天,因为这事,王爷几乎将整个皇宫都翻遍了,就连二皇子府也没有放过。也因为这,他得罪了二皇子。” “那我后来又是怎么被的?” “是二皇子把您从水里捞回来的,风姑娘,别怪我说您,您怎么能去二皇子的宫殿里偷药材呢?” 偷药材?风千雪愣愣一怔。 “好在二皇子没责怪您,还把您送回咏春殿了……” 小翠还没说完,只听门口“吱呀”一声,夜洛尘走了进来。 风千雪抬头看他,心中不由一惊。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面孔如此憔悴的他,乌黑的眼珠仿佛失去了原有的光泽,眉头更是皱得拧不开结。他这么一站进来,房内的气氛顿时冷了。 小翠脸色也是一变,低垂着头,急忙弯腰退了下去,房内,只剩她,和他。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要把她遇到的事情告诉他,说她爱草之毒已经解了?还是告诉他,她在二皇子的地宫内呆了两日,把那些机关什么的都破解了? 可她最终什么都没说,她不想和他谈及这两天在她身上发生的事。而他也就只是静静站着,观察着她,然后走到桌边。 她这才桌子上放着一个正在加热的暖壶,浓浓的药味原来是从那传的。 她看着他,见他拿出一个碗来装从壶里倒出的药,放在嘴边吹了一吹,然后转身朝她走来,默默的递到她的面前。 “喝吧,祛湿气用的。” 她本不想喝,可又不忍拒绝他的好意,所以还是双手接了。习惯性的将碗贴近鼻尖嗅了一嗅,她闻到了薏苡仁和白茯苓的气味,果然是祛湿佳品。 “我是怎么出宫的?圣上那边,不再需要我了?”才放下碗,她便迫切的问。 他看了看她,伸手将碗收了回来,这才不紧不慢的回答:“我用你身上的地脉给圣上配了药,他喝了以后,精神大好,我就趁机替你说情,将你带出来了。” 地脉?他从她身上搜出了地脉?怪不得,刚刚小翠说她去偷药材去了。想来现在宫内的人不会都以为,她为了给轩澈帝治病,苦求二皇子不得觐见,于是只能用偷的? 他把药碗重新放回桌上,转身又道:“以后,不要再为谁冒这样的险了。圣上的身体,不久之后,也还是会旧疾复发。” 这样类似的话,她是不是在谁那也曾听过? ——“那皇帝老儿的病,你以为你医术再高再神,就一定能够治愈?别做梦了!就算有了好转,也会在不久之后重新恶化。有人要他病,他就不能不病,你明白不?” 是南若寒!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她又不明白了,既然夜洛尘知道轩澈帝的病是这个情况,那为什么,还要她去治呢? 她疑惑的看着他,刚想问,却听他忽然说了一句:“圣上给我赐婚了。” 嗯? 她愣了一下,这话题,转得是不是有些太快? 他面色复杂的看了看她,“你不问是谁?” 问?王爷被赐婚,对方必定是非富即贵、大家闺秀出身。 “那是哪家小姐这么有福气?”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是在敷衍,可她好像看见他的脸突然红了。 是错觉吗?夜洛尘居然会当着她的面脸红? 而他静静的看她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只听他声音低微的说了一句:“是你。这是圣上答应放你出宫的唯一条件。” 什么!? 听到这话,风千雪几乎从床上滚了下来。 ------题外话------ 咳咳,雪儿要被抢了~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三十四章 身影相拥 这似乎是一个天大的玩笑,可夜洛尘却说得如此认真,让风千雪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但,她怎么能让一个外人去主宰她的一生呢?她风千雪来到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嫁给任何人! 不,她不愿意! 想到这,她即刻掀被下床。 “千雪……”夜洛尘一直观察着她的面色,忽的叫住了她,“我虽然答应了圣上的条件,但那不过是个幌子。如果你不同意,我也是不会勉强你的。你要走,现在就可以走。” 真的?风千雪脚步突然顿住,回头看了看他。 淡蓝的锦袍下,俊秀的容颜略显微白。他是真的有在担心自己,可她却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转身就走。这样是不是有些无情无义?他一路帮了她很多,如若不是他,她或许也没有机会进入皇宫,没有机会进入二皇子的宫殿给自己解了爱草之毒。 可是,婚姻乃人生之大事,她若不爱他,她怎么可能留下和他共结连理?这是害了他! 想到这,她还是果断的把心一横。 “对不起……”她淡淡道了一句,开门走了。 风过留香,沁得夜洛尘鼻尖深深的触动,可那香味却是看不见模不着的空气,他无法留住,只能让心隐隐作疼。 过道内,小翠似乎一直站在那里,见到风千雪开门后脚步匆忙的往门外奔去,几乎是立刻明白事情缘由,赶紧在后面死死跟着。 “风姑娘,您不能走!您知不知道要是您走了,圣上一道圣旨颁下,王爷可就犯了欺君之罪!那可是要杀头的!”小翠连追带喊,眼眶也因为过于担心而略显微红。 欺君之罪,杀头? 风千雪脚步再次停了下来,一时之间不太相信后果会有如此严重。 小翠追了上来,喘着粗气,却还在说:“风姑娘,您知不知道,王爷为了找您,本来就已经冒犯二皇子了。后来圣上知道是您的药方子治好了他的病,而您又是大皇子引荐的,就欲把您赐给大皇子做妃,还是王爷一口咬定您和王爷已私订终身,圣上这才不顾大皇子的请求,将您转赐给王爷,所以王爷连大皇子都得罪了。如您执意要走,圣上一定会降罪于王爷,就算圣上不制裁,大皇子也会想尽办法对付王爷,您这样做真的是害了王爷啊!” 这中间,居然有这么曲折?风千雪真是忽略了大皇子的阴险狡诈!明明是夜洛尘将她引荐入宫,大皇子只是做了个顺水人情。要赏赐,大皇子也不该先邀头功!再说,她风千雪是个人,不是个物,凭什么,他轩澈帝要将她赐给谁就赐给谁? “风姑娘,我小翠在王府这么多年,从没见王爷对谁这么上心过,风姑娘您是第一个!想我们王爷这么优秀,在燕城可是多少名门闺秀的梦中情人,风姑娘,您就没动过心吗?”……? 动心? 风千雪的脑海忽然晃过一个身影,月白色的祥云锦袍,和那遮了大半张脸的银狐面具,以及那夜下舞剑的飒爽英姿。她在花丛中偷偷窥视,而他,却旁若无人的扬洒招式。她记下了他的每个举手投足的细节,这样,算不算是动心?可她又猛的摇了摇头,快速的断了这个念想。 “你家王爷是很好,是我配不上他。”除了这个理由,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那您就真要弃王爷而不顾了吗?”。小翠总怀着一丝希望,但这个问题,确实难倒了她。 难道顺了轩澈帝的意嫁给夜洛尘,就不错了吗?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可除了这样,还能有什么办法让夜洛尘免于刑罚? 唉,这个问题,还是留给他自己解决吧! 于是,她又狠下心走了。 “风姑娘!风姑娘……”小翠还在喊,可风千雪却已走出了门。 月牙高挂,群星如银河般点缀在漆黑的夜空,斑驳的树影映射在地面,零零碎碎,仿若繁花。风千雪走了几步,忽然停下,回头望去。那扇窗似乎也被树影覆盖,然而窗内,昏黄的灯光下,那倾长的身影依然站着,却微微低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她这样走,真的太残忍了?他无怨无悔的帮了自己,不但什么都没有得到,还要替她揽下一切。再细细回想,就因为他对轩澈帝撒了谎,一口咬定他们的关系,她才得以离开宫中,不和大皇子扯上任何关系,甚至连以后都不可能再有任何牵连了,他确实帮她解决了一个很大的麻烦! 她真的能这么狠心丢下他不管吗? 她好矛盾! 而此时,就在风千雪刚刚躺过的房内,夜洛尘一直没有出来,昏黄的光线衬得他的面容很是疲惫,眉宇间,原本藏有的忧伤又更明显了。 小翠一直站在房外,想进又不敢进。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主子,只能垂头等待使唤。 忽然,仿佛一阵梅香飘过,视线中出现了一袭雪白长裙。 小翠猛的抬眸,眼角骤然笑了。 风千雪最终无法忽视自己的良心,再怎么样,既然人家帮了你,你不想真的以身相许,也要好好想办法来帮助人家。她终是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 推开门,看见靠在窗边的孤寂身影,她心里不由一阵难过。 “我……还是留下来和你一起解决问题再走吧!” 他愣了半晌,眸中仿佛流星闪过,现出短暂又璀璨的光来。 她站在原地没敢走近,只静静看他有什么反应,还好,表现得还算平静。 微微松了口气,她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可才刚举起杯,还没来得及放到唇边,忽然身后一阵温暖,纤腰就被人的双手牢牢拥住。 她就这样被他带入怀中,紧紧的,他甚至把下巴靠在她的肩头。 陌生的男子气息包围着她,让她吓了一跳,想推开他,他却突然开口祈求:“让我抱一下吧,就抱一下。” 他的声线总是那么温柔,如溪边潺流的绢绢细水,如春风拂过的点点女敕叶,几乎让她无法忍心拒绝,只能选择站着不动。 昏黄的灯光照着两人,映在窗外便是一副浪漫景象。可此时晃动着的迷离树影,映照着随风扬起的雪青襟衣,在夜色中竟显得格外苍白。 也不知在那站了多久,直到窗内两人的身影分开,他这才转身一跃而起,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题外话------ 没错,某人吃醋了! 你们很想看抢婚吗?如果不抢呢?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三十五章 夜间追逐(荐) 夜风萧萧,吹得窗棱吱呀作响。 风千雪这夜又犯失眠,于是干脆起身,推开窗子让自己被风吹得更加清醒。 忽然,空旷的街道像是传来“唰唰”的声音,她侧耳倾听,那感觉,就像有人正在舞剑。她又听了一阵,那声音仿佛由远及近,愈渐清晰。然后,仿佛一道白光从天而降,她,看到了他! 月白色的祥云锦袍,遮盖了大半张脸的银狐面具,以及夜色下,他挥舞长剑的飒爽英姿。每一举手,那剑如青蛇出袖,每一投足,那身若惊鸿穿柳,仿佛只要看着他,所有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还是那相同的招式,游龙穿步、白蛇吐信、羿射日落……随后,他将手中长剑举起直劈斜刺,然后挥动剑端反复颤动,最后身子往前一跃,弯腰向后左右挥剑…… 风千雪蓦地震惊,那后面的招式,不正是她的“浪迹天涯”、“花前月下”和“天女散花”? 他怎么懂的!? 顷刻间,她跃窗飞奔而出,也不顾自己因为入睡而略显散乱而零碎的长发,不顾自己未整理好而兜衣微露的外衫,她只想在此刻出现在他的面前! 像是听见了悉悉索索奔来的脚步,他停了手中挥舞的动作,将长剑立在身后,静静的站了一会。 “二皇子!”她高喊着,像是怕他会突然走掉。 他只淡淡的侧了个脸,然后垫脚往前飞去。 啊!她难道打草惊蛇,又把他吓跑了?风千雪后悔刚刚的一时冲动,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直追。 于是,此刻燕城内的各大小屋顶上,便现了两道白色身影。你追我赶,上蹿下跳,猫追老鼠一般,动作敏捷利索。 他们就这样一直追着来到皇宫外面,就在风千雪觉得自己就要追上他的时候,却见他立在高墙回头又看她一眼。 晚风将他的月白锦袍吹得飘扬,那被风吹起的唯美褶皱,像花瓣一样朝一处绽放。他就这么站着,墨黑的秀发被两条落下的发带垂垂点缀,白袍在夜下仿佛散着微微银光,梦幻得宛若神祗降临。 待她走近,他唇角忽的扬起弧度,然后“扑哧”一声,他整个身子跳入墙内! 风千雪愣住,不由多想,紧跟着他一跃而入。 “谁?” 巡逻的官兵似乎了他们,举起长刀,步伐整齐的奔了。 他就站在原地不懂,却见他从腰间蓦地抽出一张令牌,朝打头的官兵立掌伸去。 “啊!是二皇子!”那人只看了一眼,即刻点头单膝跪下。紧接着,所有官兵全部跪下。 风千雪就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看到这个场景,自己都差点跪了下来。原来二皇子进宫不走正门,喜欢翻墙的? 他又回头看了看她,高冷的银狐面具下,一双闪着星光的眸子仿佛藏着无数秘密。她以为他终于要对她说些什么,却没想他又一个跃步,往宫廷深处直直飞去。 “二皇子!”她急忙叫,也不管那些官兵是否还认得她,即刻奋起直追。 可他脚步极快,月白的锦袍时近时远,飘忽不定,让人难以抓住。眼看他进了御花园,风千雪更是头疼。那里假山嶙峋,树木阴郁,如要追得上他,只能拼眼力了。 于是,她缓了步子,仔细盯着那若隐若现的身影,就在他走到一处假山的时候,猛地纵身一跃,终于顺利的挡在他的面前。 “得罪了,皇子殿下!”她双手抱拳,恭敬的给他做了个揖,却在抬头时,忽的出手往他面具一伸…… 他“哗”的一下,居然躲开了!然后,他身子往旁一侧,脚步一划,瞬间就变成了他挡在了她的面前。 她吓了一跳,背靠在假山凸起的岩石上,感觉有些微疼。她以为他又要跑了,却没想,他袖子一挥,他月白的锦袍居然在领口处松了下来,露出好大一片洁白胸膛,看得风千雪呼吸一滞,差点就闭上了眼睛。 此时,只见银狐面具下的薄唇微微向上一弯,优美的弧度仿佛在嘲笑着她如少女一般的羞涩,而他的身子,却渐渐的向她靠近…… 她愣在那,根本没想要做出什么反应,只呆滞的看他接下的动作。而他那带着紫荆气息的淡淡香味,如魔爪般环绕着她,让她忽有想靠他更近的冲动。 可就在这时,突听“啊”的一声惊呼,像是他们的存在惊动了旁人。风千雪急忙转头看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那……那些官兵…… 夜巡的官兵看到他们,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行完礼就匆匆走了。 这像什么话?不明白的人,还以为他们在干什么事呢! 风千雪突然变得尴尬起来,而她面前的人,唇角的弧度变得愈加大了。然后,他一个转身,趁她还没回神的时候又飞了出去,瞬间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怎么也寻不到了。 “啊,二皇子!”她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他这究竟是在干什么?在吓唬她吗? 可她呢!明明追上了人家,却头脑一空,白白浪费了和他交谈的机会! 不,她还不能这样放弃,既然都已入宫,她就再去趟他的永和殿,她相信他此时一定会在那里!这么想着,她刚要行动,突然身后阵阵急促脚步,仿佛有一大群官兵往这边来了。 不行,她不能被他们!否则关于她的消息又会传遍整个皇宫,她不能刚刚摆月兑这里就又自动送上门来。匆忙间,她只能放弃今夜的追逐,脚尖一跃往宫墙外的方向逃了出去。 小心翼翼的回到王府,她庆幸自己没有吵醒别人,就连她之前打开的窗户,还在肆无忌惮的敞着。她关窗上床,稳了心绪。 许是因为刚刚太累,这一次,她闭上眼,很快就入了梦乡。 可是梦里,她又再次见到了那个翩翩扬扬的月白身影,她是那么的拼命追逐,而他一逃再逃,害她怎么也追不上他。 好累,这感觉,突然好累…… 翌日,她还没全醒,就听到有人在摇着自己。 “风姑娘,风姑娘……这下完了,哎呀,究竟是撞了什么邪呢?你快醒醒,出大事了!” 她睡得迷迷糊糊,许久才摇她的人是王府的小翠丫头。 “什么事?”她揉了揉眼,梦中追逐的场面还在眼前晃了一下。 “今天王爷上朝的时候,圣上刚提到您和王爷的婚事,就听见有人说……”小翠的脸色不是太好。 “说什么?”她疑惑。 “说您和二皇子也有一腿,甚至还有传言,说昨夜有人看见您和二皇子在御花园里,偷……偷……” “偷情?”风千雪猛地惊醒。 小翠面露难色,却承认的点了点头。 ------题外话------ 哈哈,故意制造绯闻,这招是不是很绝?以后更文的时间基本会定在到中午的时段。大家要记得看文哦!昨天该搞个有奖竞猜的,哎,忘了……以后感会不定时二更,咳咳,主要看推荐。亲们你们热情的话,我也会偷偷二更的哈~ 第一卷 医女劫 第四十章 浴室春光 翔龙殿,轩澈帝半躺在榻上,自旧疾复发以来,他就只能在殿内和群臣商量国事。如今迦兰国正大举进攻南陵边境,而主持这场战役的,竟是迦兰的新任太子花天佑。 据闻,这花天佑自上任以来就一直策划对邻国发兵,是有一统天下之意。但没想他们第一个进攻的就是南陵国。 “哼,迦兰那些蛮子竟有如此能耐,居然和皓月关的兵将们对抗数月也不撤军!皓月关可是我们第一大关,这要是受不住,燕城也就危险了!”丞相李广路频频摇头。 “陛下,微臣还是觉得,必须加派一名猛将击退他们!”太尉薛凡进向来坚持己见。 “微臣也这么认为,敌方如此狡猾奸诈,每次进攻都肆意放毒,此举伤我将士众多,如再不加派人手,恐怕……”御史潘仁可连声附和。 “屁话!我国边防实力甚强,就=.==是区区一个毒药,能伤我将士几何?他放我将士一毒,我们也会以毒还毒!”尚书邱连成一听急忙吐沫。 “哼,以毒还毒,治疗伤者尚还忙不!”薛凡进哼了一声。 “话不能那么讲……”潘仁可再次反驳。 群臣争执不休,轩澈帝突然“啪”的一击床板,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四人忽的静了下来,面色沉沉的看着床上那九五至尊之人。 轩澈帝目光犀利的将他们一一扫过,这四名重臣,自他继位以来,一直辅佐至今,但他们年纪也渐渐大了,他有时不得不想,某日他们五人全部薨天,那下一任的南陵皇帝,身边可有如此重臣? 是啊,下一任,下一任究竟是谁? 诡计多端、阳奉阴违的南炎熙,还是聪慧机敏,却体弱多病的南炎睿? “你们说,朕应该派谁上阵?熙儿?”他试探的问。 四人皆静,良久,却听丞相李广路说了一句:“大皇子做事果断,有勇有谋,可值得前去。” “可二皇子久病甚少上朝,若是大皇子前去,丞相是要二皇子以后每日拖着病体临政?”第一个投反对票的是尚书邱连成。 “那派二皇子去?邱尚书这可有点借刀杀人的嫌疑。” “借刀杀人?二皇子不过是前去助阵,又不用他亲自杀敌,何以借刀?” 两人锋芒愈加尖锐,轩澈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中也是纠结不断。南炎熙傲气太重,唯恐轻敌,南炎睿思虑颇深,但身体却……这战场可非普通军演,如有不测,可是致命的…… 而就在此刻,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一青衣太监冲了进来,看神色,像是有什么急事,慌张得连帽子都要掉了。 “陛下,天牢内的风姑娘不见了!” “什么!?”在座五人皆是震惊,南陵天牢无比坚固,即使是神仙也难以逃月兑,怎可能一个女子就…… 轩澈帝脸色一黑,胸口再次起伏不平,粗气直喘:“即刻加派人手四处搜寻!抓到之后带来见朕!” “是!” 那太监退了下去,轩澈帝将身子向后靠了又靠,拿起茶几上的热茶饮了几口。没想这妖女也能有如此能耐,身陷大牢也还能逃月兑。这究竟是她自己的本事,还是有人助她?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目光微微发亮。 “卿家们,朕觉得,让七王爷带兵前去,如何?” 七王爷?向来医术超群,又熟读百书,处事冷静的七王爷夜洛尘?可是这七王爷从未带兵上场打过仗,而如今又听说为了那在天牢里的妖女…… 众人恍悟,低头,各有所思。 是夜,皇宫内各处都挤满了士兵。火把燃起,像是召开什么重大集会。 “找到没?”领头的公公正询问着其中的一个下属。 “报告,没有!” “继续找!”公公横眉一竖,脸绿了。 “报——”又有人来报。 “怎样?” “没有!” 又是失望! “一群废物!不过一个姑娘而已,你们找了一天,居然什么都没有找到!”公公气得踢了来人一脚。 众人悚,默默垂头不敢作声。 忽然,人群里有个声音在喊:“公公,除了陛下的翔龙殿,宫内所有的殿府属下们都搜过了,就差……” “差什么?” “二皇子的永和殿!” “霍霍”的抽吸声在四处响起,议论声也开始不绝于耳,似在探讨该不该搜。 “你们谁去?”那公公开始提问。 众人寂静。他们皆归附于大皇子旗下,鲜少有人主动去触犯宫内那不成文的禁忌。 “一群废物!”那公公见状,又是一声怒吼,随后即刻带兵调头,浩浩荡荡的往永和殿直奔去了。 今夜的风刮得有些许凛冽,永和殿外,摇晃的小树被吹弯了腰。而在树的四周,忠诚的侍卫一直站得笔挺,犹如一道坚固的墙,不容有人前来打扰。 这是轩澈帝特别安排给二皇子看守的重兵,在这深宫大院,也仅有永和殿能享有如此待遇,由此可见,他对这个的疼爱,绝对高于长子之上。 “恳请铃兰姑娘给二皇子通传一声,我们就进去搜一搜人,没见就走。这逃犯很是狡猾,如果躲到了二皇子这殿来,老奴担心二皇子会受到惊吓,这伤了身子可不好啊!” 那被唤作“铃兰”的宫女看着公公带了那么多士兵前来压阵,心中多少有些不悦。只不过,殿内的主人早就对她有所吩咐,否则,她必定是不会让他们轻易进的。 “那就麻烦甄公公了,里面请吧!”她给他们让出了道。 没想一切能有这么顺利,那公公心中不由质疑,但还是朝他身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入内。 厅房雀宇,亭台楼阁,园中小巷,凡能找的,没有一处落下。可就在他们兴致索然,觉得又会无功而返的时候,忽然有人在某处高喊:“这里!” 所有人都朝声音发出的方向奔了,那似是二皇子用来沐浴的房间,飘起的雾水几乎迷住人们的视野。就在那白茫的缝隙之间,人们仿佛看到一个半露春光的秀挺男子,戴着一副冰冷的银狐面具,正面朝下的斜躺在充满药液的大浴池内。而此时光着脚丫踩在地上,正蹲来替他搓背的,便是他们掀了皇宫也没着落的女逃犯——风千雪! 瞬间,所有人呼吸一滞…… ------题外话------ 丞相:李广路 太尉:薛凡进 御史大夫:潘仁可 尚书:邱连成 迦兰太子:花天佑 这些都是以后要出场的重要人物,暂时放在这里给大家记一记。 你们猜最后的画面,雪儿在替二皇子做什么事?搓背只是一个动作而已~ 第一卷 医女劫 第四十一章 浴室春光(二) 轩澈帝一脸铁青的坐在龙椅上,而此时跪在他面前的,正是他们找得翻了天的女逃犯风千雪。 此时已然是深夜,可即便大家都已睡下,也不得不被迫醒来。 “父皇,真想不到皇弟竟然私藏逃犯,这罪则可不轻啊!您这要是再徇私,儿臣可就不服气了!”南炎熙有些幸灾乐祸的瞟了坐在旁边的南炎睿一眼,虽然仍是看不清他银狐面具下的面孔究竟是何反应,但想必脸色定是很差。 气氛沉了一阵,所有人也只是默默的盯着座上的几人,不发一言。 “睿儿!你怎么解释?”轩澈帝已经在尽量隐忍,生怕自己一个激动,这病就又加重了! 南炎睿依然戴着他视为生命的银狐面具,可露出的薄唇却微微含笑,勾起一道迷人的月牙弧形。 “怎么,皇弟还是不愿意说出你们之间的私情吗?被这么多人撞见,还一男一女的,在浴室里不知干着什么事情!”南炎熙见他不语,再次出口咄咄逼人。 “睿儿,你是真的看上她了?”就连轩澈帝都不得不怀疑,之前传的绯闻他已经半睁半闭的晃了,可这次……他的这个是什么性子他最是了解,如果不是特别在乎,也不会在这紧要关头频频和她产生纠葛。 千不该万不该,这来历身份太多不明,即使空有绝妙医术,也是万万不能做上正妃之位! 面对所有人的声声质疑,风千雪此时也有些忧了。 她明明就是受二皇子之托替他使用药浴治疾,这样,他才同意借出那地宫中的水晶棺材给她的大师姐解毒,可现在,那些人的想法都歪边去了! 她不由抬眼朝他看去,面具下的一双瞳眸仿佛没有半丝波澜,是太过平静,还是毫不在意? 此时不止是她,几乎在场的所有人,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 大家似乎都在等待,各种不同的答案都在各自心中默默揣摩。 南炎睿看着倒是淡定,却不知怎的肩膀微微有些颤抖,然后,他伸手从袖里掏出锦帕,放在嘴边咳了几声,不想他将锦帕从嘴边拿开时,那上面,竟是沾了一口鲜红! “睿儿!”轩澈帝见状慌了,差点就从座上站起,“太医!快宣太医!” 事情转变太过突然,随从们不由变得慌乱,匆匆忙忙派人去传。 所有人又紧张的盯着南炎睿,然他仍是毫不在意的用手拍着胸口顺了顺气,就将锦帕丢给他的贴身护卫莫无痕,自己反倒站了起来。 “父皇……”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暗哑的音色终于从口中传了出来,却总让人听着不太舒服,“儿臣这病……恐怕……” 他说着似乎有些犹豫,却没想只听“扑通”一声,在所有人以为他应该已经没事的档口,整个人竟往后倒了下去! “殿下!殿下!”莫无痕第一个奔去搀扶。 “睿儿!” “二皇子!” …… 乱了,全乱了,一切都变得好乱好乱,让风千雪都还来不及将整件事情好好消化,就又被带回了二皇子的永和殿里。 还是那个春光乍现的朦胧浴室,白雾还未完全散去,温热的药水还在池里浸着,那是她替他调制的一种能让血运增强的外用补药,浸泡在里面的人,如配合背部走穴,便能将体内的淤血散去。而刚刚在翔龙殿里的那一咳嗽,吐出的血,大多和这药的作用有关。 只是她觉得奇怪,怎么好巧不巧,偏偏就在轩澈帝问他的时候吐了? 细细回想她才,这一切,仿佛都是他设计好的。 目的,难道真的是在救她? 若不是莫无痕在搀扶他的时候向轩澈帝说出实情,或许,她如今就不会重新回到这里。 ——“陛下,殿下之所以会带出风姑娘,是因为只有风姑娘的药对殿下有效。” ——“前段日子,风姑娘经常来给殿下用药,属下是亲眼看见殿体渐渐好转的。” ——“今夜殿下让风姑娘做药浴,这也是在帮殿下治病,可惜中途被人打断,风姑娘来不及给殿下封穴,这才导致殿下此刻急血攻心,吐出淤来!” 难以想象,莫无痕的这些话语,在当时竟起到了决定她命运的作用,也因此,她才被送回这里,继续给二皇子疗伤治病。 正想着,只见珠帘缓缓卷起,珠子颗颗碰撞,仿佛在欢迎人的到来。 风千雪抬头望去,月白的外衫已然月兑下,露出的,是淡紫的条纹里衣。领口的位置微微松开,迷雾中,她仿若看见了他的性感胸膛,白皙,宽阔,那线条简直美不胜收!这根本不像是久病不愈的孱弱体魄,朦胧中还带着那丝丝诱惑,让人不由呼吸一滞。 风千雪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竟有些无法移开视线。 不过是一个身体就能让人血脉沸腾,若是那张脸…… 她忽然觉得有些遗憾,冰冷的银狐面具依然戴在上面,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唯有那露出的薄唇和下巴,还能给人留下遐想。 他走近她,似是淡淡瞥了一眼。 她很自觉的转身,安静的等他月兑衣入池,就像之前那样,才会没有任何尴尬。 可等了许久,她还是没有听到他下水的声音。难道是她走神了? 百般纠结,她还是偷偷往回瞟了一眼。 “你这是要让本殿下自己动手?” 他低沉的声音在浴室回响,仿佛阎王在审讯他的犯人,让人听了心生寒颤。 可他这又是什么意思?是让她帮他月兑吗? 她脸有一丝微红,可他已然展开双手,一副等待的样子。 月兑就月兑吧!她双眼一闭,朝他腰带模去。 “睁眼!”他吼了一声,似是发怒。 她吓了一跳,手中的动作停在半空。 “你是嫌本殿下面具丑陋?”他语气很是不善,而且字字铿锵有力,更不像随时可能一命呜呼的病秧子,和刚刚在翔龙殿里弱不禁风的他比较起来,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民女不敢,民女只是觉得男女授受不亲……” “你不是医者吗?见过的人体,不在少数吧?” 他状似冷笑,打断了她的辩解。 她只觉得脸色一阵晦青,他这是在讽刺她不够专业吗? 于是,她紧咬了唇,一边目不斜视的盯着他的银狐面具,一边果断利索的替他宽衣解带。只是,当她的手正准备松开他腰间最后一条白绸缎带,就要露出他精壮的…… 他的掌心忽地覆了下来,有意制止了她。 “可以了,你转身吧!” 她终是松了口气,他真是个要人命的活阎王啊…… ------题外话------ 亲们,昨天那章没满足的,今天也该看够了吧?再看下去,小睿子都要被你们看光光啦~害羞,捂脸~ 第一卷 医女劫 第四十二章 他的隐疾(荐) 风哗哗的作响,树影生生摇曳,雨如瓢泼一般往窗户刷来,雷声大作,震响了还在熟睡的风千雪。 下暴雨了? 她掀被下床,顺手捞了件外袍披在身上。 天空被雷电照得通明,这似乎是初春的第一场雷雨,如此的来势汹汹,仿佛要把冬天残留的最后的记忆一并冲走一般,或许醒来,就能见树木生根发芽。 雨从窗户的缝隙中飞了进来,偶有细丝飘至面上,鼻尖脸颊划过阵阵凉意。她加快脚步走到窗前,伸手欲将它们关紧,却不想,意外看到院落里贴着树桩站立的一袭白衫。 墨黑的长发零散缭乱,和着雨水,张牙舞爪的粘在他宽阔的背上。月白的长袍,因为浸湿而隐约现出了他线条分明的高大身形。还有他那张泛着冷光的银狐面具,此刻,被雨刷得像在融化。而他手中长剑直插入地,紧握剑柄的手像在颤抖,一股暖红顺着剑身流了下来。 她蓦地震惊,急忙拎伞冲出屋外。 “二皇子!” 一阵清脆的嗓音打破了大雨冲刷的噪杂,原本还在颤抖的他身子猛地僵硬,略微侧头,他看到了她。 暖黄的油纸伞下,雪衣翩翩,长发萧萧,像是刚刚睡醒,又像正要入睡。她优美的身段在单薄的衣料和雨珠的浸润下若隐若现,兜衣下的滚圆轮廓愈发清晰,却不时被风吹拂的几束秀发轻轻遮住。 顿时,身子仿若蚁爬,他瑟瑟的再次颤抖,四肢不由自主的挛缩。 她担忧的看他,伸手握住他的腕部。 他一个警觉,挥了个袖将她手甩开。 “让我看看!你淌血了!”知他拒绝,她并不放弃。 她这是第二次看到他的这个样子,距离上次是有多少时日?她一边在心中默默盘算,一边试图将他腕部再次握住。 “别碰我!”他暗哑的声音从口中传来,仿佛带着些许怒气,和警告。 她愣了一会,看他高大的身影缓缓退后,淌血的手将地上的长剑一并拔起,可才一转身,他却再次倒下。 “二皇子!”她扔了伞,急忙冲上去搀扶住他。 他长剑一挥,略过她被风吹得飘扬的秀发,不过眨眼一瞬,发丝硬生生断成两截。她惊,他更惊,握剑的手骤然松了力道,“啪”的一声,长剑落地。 “你走不走?”他声音冷如冰窟,和先前在浴室的他判若两人。 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才让他如此狼狈不堪,可如果是病,她先前把脉却没有任何征兆,莫非这隐疾也会在血脉藏匿? 想到这,她再次伸手试探他的脉搏。 “风千雪,你让本殿下说多少次?滚!”他似乎是真的气了,大声直呼她的名字。 “二皇子,就算您不让我把脉,那您也让我看看您手上的伤势如何?我风千雪之所以被二皇子带到殿内,不就是给您治病?您忘了我们的约定……”她偏就不肯放弃,哪有人如此讳疾忌医? 他突然沉默,然后猛地一跃而起,顺手勾住她的纤腰,偏身往树干用力一撞。她单薄的背脊便紧紧贴住了身后的粗厚树皮,而他,亦是俯身朝她重重压来。 她的心腾地一跳,像是漏了一拍,还没来得及反应他此刻的动作是何意义,冰冷的银狐面具,已加倍放大的来到她的面前。 她再次深深嗅到了他身上浓而不腻的紫荆香味,而他面具下露出的薄凉红唇,仿若在她面上四处游弋。微微吐出的男性气息,仿佛浸润了麻药一般,让她不自觉的意识涣散。 就在四片唇瓣即将粘合的时候,他忽的迟疑,猛地转头在她后颈用力一咬。 她惊得几乎要叫出声来,只因从脖子传来的剧痛难以忍受! 他的牙,居然狠狠的咬破她的皮肤,她甚至能感觉血流奔涌,全身真气就像找到了出口一般,簌簌的从破口涌出。 不! 一种恐慌覆上心头,她下意识挣扎,他那是…… 可是突然,他停了口中的一切动作,一手用力堵住她的伤处,暖暖的,仿佛在酝酿内力,替她抚平流淌的血迹。 她感到有微微的眩晕,可还是认清了此时的他,仿佛,冷静了许多。 “明早,我就让人送你出宫。皇宫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离开了就别再回来。”他淡淡的开口,少有说出这么多的话,可声音却依然沉如悬钟,“你出去以后,将你大师姐带到西北方向的女神山上,我的水晶棺材会送到那里。你到那后,自会有人和你联系。记得要在初一时将你大师姐放入棺材,待到十五月圆之夜过后,她自然就会醒了。” 他这是,在兑现对她的诺言?她心中一喜,可是,又仿佛有一丝落寞寥寥飘过。 说罢,他身子离开了她。 天空仍是一闪一闪,大雨喧哗如瀑而至,将他们淋得浑身尽湿。她依然靠着树干,看他抽剑转身,一步一步朝廊道缓慢走去。月白的身影虽被雨幕重重遮盖,可他还是泛着亮光,好像银河中最亮的星系,是那么闪烁。 她又想起第一次见他挥剑起舞,那等风姿卓越,那等英气凛然,如果还能再见一次,再无遗憾。 “二皇子!”她忽的一声叫唤,脚尖轻点,转眼已是在他面。她手中没剑,可捡起一截枯枝,她也想和他比试一次。 眼看她眸光微闪,手中的枝条亦是直指他面具的鼻尖。风雨簌簌,她一头的长发全部黏在身上,白皙的面庞沾满了水花,宛若一朵睡莲在雨中静静绽放。 “那天夜里见您舞剑,您使了我的招式。而在您地宫的墙顶上,我并没有将它们一一刻下,您是怎么练得出的?”她的声音清脆明亮,就是在这噪杂的夜里也能让他听得清晰。 他视线已被雨水冲得模糊,再加上刚刚因为发作而元气大伤,即使明白她的意图,也是无心应对她的挑衅。于是他选择沉默,并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 见他不语,她已是迫不及待,将手中的枝条横扫斜刺。他激灵的一个侧转,握紧剑端,巧妙的避开了她。她挑眉,继续进攻,试图逼他出剑。可他除了躲避,还是躲避。她急了,干脆丢了树枝,快手夺过他的剑柄。瞬间,雪亮的长剑如银蛇一般划破雨幕,直直朝他袭来。他猛一伸手,用两指迅速夹住剑端,阻止了她的进攻。 好强的剑气!即使此刻是她握剑,可她仍能感到,当他手指触碰剑身的时候,从他那端传来的内力,如此强大! “我只对两种人挥剑,一是我的敌人,那是御敌;一是我的爱人,那是练剑。你是哪种?”他微微侧脸,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她心乱了节奏,“哐”的一声长剑从手中落下,脸仿佛被火烧了似的,从耳根到颈脖皆是一阵滚烫。 不是敌人,就是爱人? 她……竟不愿成为他的敌人。 ------题外话------ 不知亲们还记得雪儿第一次见男主以二皇子的身份出现时,在花园舞剑的情节吗?(详见第十九章)那时正是月圆之夜,而男主舞剑舞了一半就突然发作了。这次也同样是发作,不过,时间却和上次不一样。至于这个隐疾是什么,以后会提到。暂时留个悬念给亲们。 第一卷 医女劫 第四十三章 送她出宫 雨哗哗啦啦竟下了一夜。 风千雪都不知自己是怎么醒的,睁眼的时候,窗外已是天晴。 地面依然湿漉,宫女铃兰走了,见她醒了,朝她笑道:“风姑娘,殿下已经将马车安排好了,您梳洗过后,就可出宫。” 出宫…… 她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昨夜发生的事仿佛历历在目,她下意识伸手模了模颈旁,明显凹凸的牙印,却已经结痂。 “二皇子呢?我想在走之前再谢一谢他。”梳洗完毕,她转头询问。 “殿下说不用谢了,风姑娘您还是早些走吧,这皇宫,终究不是久留之地。您还能出去,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不知能有多么羡慕。”铃兰此时已经将她的行囊打点完毕。 风千雪笑了笑,一入宫门深似海,她也明白自己不适合待在这里,否则,她迟早也要沦陷。不,或许,她此时已经陷下去了,只是还不够深,还能踏足。 和铃兰一起走出永和殿大门,降黑的马车已经泊在那里。她不由暗暗吃惊,那不是二皇子的专用坐驾?他居然让她…… “风姑娘,快些走吧!”铃兰又催了一次,“殿下会一路将您送出城去,只要离开燕城,姑娘您就很安全了。” 安全?难道二皇子急急送她出城,是预感到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么? 在保护她? 她心中又是一动,欢喜中却带着淡淡的忧伤。 她终于上了马车,当厚重的门帘缓缓垂下,她终是忍不住将头伸出窗外。永和殿上铃铛摇曳,可却没有哪扇窗口能看到那抹飘飘的月白身影。 风千雪,你这是怎么了? 她居然会感到不舍! 她居然在想是否还能再见到他! 她居然……动心了吗? 单手覆上胸前,她感受到那里的心跳“扑通”、“扑通”的杂乱无章,想起昨夜他和她差一点就唇瓣相碰,想起他狠狠的咬着她的颈脖,想起他温暖的手抚着她的伤口,她居然会感到面颊不住的发热! 可是,他是二皇子啊! 他是皇室! 若是他将来继承大统,他可以坐拥三千佳丽! 这要她如何忍受? 想到这,她终是把窗帘放下。 降黑马车缓缓的驶了起来,未干的地面映射着车轮的倒影,从高处看去,那马车仿若行于湖面,看久了,这车和影连成的画面,竟泛起了一丝淡淡的惆怅。 “殿下,我们下一步……” 永和殿内,莫无痕望着已经在窗下站了好一会的主人,终于忍不住问。 南炎睿将手伸到面具下方,轻轻一板,银狐面具顺势摘下。仿佛许久没有接触阳光,棱角分明的面孔显得有些泛白。那是一张完美得人神共愤的俊脸,狭长的墨眉像是出自姑娘刺绣的手艺,每一横每一竖,都似经过细细思索。而他睫毛浓翘,密密的接在如桃花般摄人的美目上,只稍一眼,便觉心旷神怡,百花羞涩。 他长得就是那么不太真实,若为繁星,必是最亮,若为珠宝,必是最闪。 可惜他却要在这宫中戴着面具生活,否则…… 莫无痕等了一会,不见他有任何回答,目光在他脸上不时扫过,却不敢过久的直视,以免自己也会噬了心魂,入了魔障。 “殿下……”他又提醒了一句。 南炎睿脸庞微侧,垂眼看向地面。 “找人调查追杀她的是何许人,其他的还是按计划继续进行,但是进度要再快些,我怕我的时间所剩不多……”朗朗又富含磁性的声音从他口中传来,不再是戴着面具时的低沉暗哑,也并没再以“本殿下”自称。 “怎么会……殿下您不是一直控制得很好……” “我也不明白原因,只是昨夜明明月缺,却没想也会突然发作。再加上前阵子,莫名其妙的胸口就刺刺的疼……”话说到这,他心中的抑郁又更明显了。 莫无痕也不再做声,他跟了主人这么多年,自然明白他此刻内心是多么纠葛。 春风吹得很轻,阳光也似乎越来越暖了。大雨过后,积雪融化,寒冷的日子眼看就要结束,再过不久,枝芽也会长了。 风千雪坐着的降黑马车终于驶出城外,听铃兰说,过不久后,二皇子会以她意外采药身亡为由,让轩澈帝从宫簿上剔去她的名字,这样,她也就不再是宫中的人了。 她终于摆月兑了这个皇宫,可她心里,竟怎么也高兴不起。 接过行囊,她踏上了重返白皑山的回归之路。她的大师姐还在等她前去解毒,办完这事,她还能干什么呢?继续待在白皑山,直到老死? 她忽然不知道此生的方向,忽然没了目的。 然而,就在她低声叹气的时候,面前忽然站了一人一马。 艳蓝色的水纹长袍,袖口处用银丝绣成的两条锦鲤栩栩如生,腰带用白玉系着,袍服下摆绣的是一深蓝色的群鱼嬉戏图,看着很是贵气逼人。而那人正面对着她,双腿跨在高大俊秀的白马上,因为逆光,整个轮廓似在发亮。 她下意识的微眯了眼,才看清来人竟是几日不见的夜洛尘。 她朝他点头微微一笑,暖阳下,那笑容仿若初春盛开的杜鹃,淡雅又不失美艳。可他面色淡淡,像是有着一丝疲惫。 她不由有些内疚,前些日子的动荡让她一直没来得及回府去探视他,不知他有没有被她牵连,又有没有被无事生非的人所指责。还有他们的婚约……是否已经解决? 不过她都没听朝廷下来任何消息,想必这事,应该是不了了之了吧? “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让我送你一程。”他策马,微微弯腰向她伸手。 “嗯?”她没想他居然要送她。 “后天我就要随军队出征抵御迦兰,所以,想在走之前送一送你。”他边说边拉她上马。 军队?她愣然。她不知原来他也要带兵。 “多久?”她下意识问。 “可能半个月,可能一个月,也可能会更长。”他神情不由一暗,待她坐稳便拉紧缰绳,策马而奔。 她有一时不太适应,为了不让自己摔下,只好抓紧他的衣裳,身子稍稍向他靠近。他心忽的一颤,身后的触感直让他胸口炎炎燥热。 “千雪,如果我这次平安回来,你能……考虑嫁给我吗?”。他把声音压得极低。 “什么?”她似乎没听清他的话语。 “我说……”他犹豫了会,又突然改了口,“等我回来,就去找你!” “好!”她欣然答应,已然将他视为朋友。 他笑了,忽然有些期待那天。他没敢告诉她,他之所以答应随军,是和轩澈帝谈了条件。 ——“要臣带兵可以,可臣希望待凯旋归来之时,陛下您能赐臣一道圣旨,给臣赐婚。” ——“娶谁?” ——“风千雪。” ------题外话------ 最近感更文的时间都挺早啊,早八点…… 大家记得来看文哦~ 谢谢会员13880916233、玄都桃花、败给你的微笑和墨染浮生赠送的花花,哎呀,太害羞了~ 第一卷 医女劫 第四十八章 噩梦惊醒 “拿去!” 硬生生的两个字,才一出口,南若寒的脸就被一块深紫的巾帕覆上。 眼前顿然一黑,他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她此时面上是何神情,就听屏风一阵拉响,她又走了出去。 伸手缓缓将巾帕从脸庞拿下,放在鼻尖深深一嗅,那里似乎还留有她手中淡淡的余香,他回味着,薄唇微微弯起。 然后,他将巾帕缓缓打开,在最角落的一处,秀气的绣了一个“睿”字。那样的绣工,和将军府的严柳烟相比,可是大大的上了一个档次。这是个双面双色的绣法,字体光影分明,活灵活现的仿佛要从帕子里跳了出来。 他指间轻轻在上面模了一模,就像对待一样极为罕见的稀世珍宝,缓缓摊开让它在水中浸湿,让它下沉。不出一会,就在那帕子的字体上,泛出一抹淡绿淡绿的荧光,看着格外美丽。 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这时将她拉进来看到这个,她是不是就会想起什么? 风千雪在屋内等了一会,左思右想总是觉得不妥,于是将桌边的两张椅子拼成一排,再坐上去伸了伸腿,背靠墙的话,勉强还是能睡一夜的。反正她今夜定是不会洗澡,否则他必会想出什么点子闯进浴室。 锚定了决心,她也没什么事,便干脆阖眼休憩。 就这样不知是过了多久,迷糊中,仿佛某种香气越来越浓,越来越近,那气味,似乎是紫荆…… 紫荆!? 她猛的清醒,一睁眼,南若寒那加倍放大的俊脸居然差点贴到了她的面上,鼻尖与鼻尖的距离,不过就剩一截手指。就连呼吸中逐渐增温的热度,也几乎全部喷在她的脸上。 她清楚的看见他桃花眸中惊讶的自己,紧接着“哗啦”一声,她竟从两张椅中间跌了下来,**狠狠的摔在地上,痛得她苦叫连连。 和他在一起,真心倒霉! “呵呵……”始作俑者忽然笑出了声,微微弯腰将她从地上扶起,“你那么怕我做什么?你不会以为……” 他眼角似笑非笑的动了动,“你不会以为我要亲你吧?我不过是见你睫毛上好像有个脏东西,想帮你弹掉罢了!” 听他这么一说,她不由伸手弹了弹长而卷翘的睫毛,却并没见有什么东西落下。可是……她的脸色渐渐转成铁青。 从椅子上摔下的时候,她下意识的用手撑了撑地板,而那地板上…… 她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低头一看,果然! “雪儿,你……好像压死了一只蜘蛛……巴掌那么大……”他脸色也不是太好,甚至做了个恶心的样子。 一股怨气从体内骤然而生,风千雪只觉全身毛孔迅速扩大,只要稍微把持不住,就很有可能突然的火山爆发。 “赶紧去洗澡!把身上的这套衣服月兑了丢了!”他说着便将行囊一齐给她塞入怀中,屏风一拉一关,生拉硬拽的把她往浴室拖了进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让风千雪有些措手不及,可身上的脏物却是急需要处理掉的!她什么都不怕,唯一最怕的就是蜘蛛!于是也没多想,“唰唰唰”的月兑下衣物丢到一边,开了水阀“哗啦啦”的冲着自己。 当温暖又冒着热气的水花与自己肌肤相亲时,体表张开的毛孔仿佛得到了充分的滋润,舒爽的感觉将她一日的疲惫和忧郁逐一洗净,她这才蓦然惊醒! 他一定是故意的,他一定知道她今天不愿洗澡,所以才弄了这么一出! 可是,他又怎么知道她最怕蜘蛛? 这个秘密,就是和她相处了十年的师姐们也不一定全部知道! 脑中忽然又是一片混沌,她闭上眼,仿佛又看见一身飘扬的雪青衣摆,在茫茫的大雪中背对着她。可那背影竟是如此模糊,模糊到她辨不清他究竟身有多高,肩有多宽。 是谁? 会是他吗?南若寒? 可她不记得自己曾经和他相遇,不记得他们曾经有过任何接触。 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脑子有些嗡嗡作响,许是这浴室过于窄小,于是她加快了冲洗的速度,免得外面那人又想出什么乱七八糟的借口进来。 换好了新的衣物,她将脏的那套卷起丢了,再拉开屏风走回房内。 燃烧的烛火光亮似乎渐渐暗了,敞开的窗帘已经被人全部拉下,而靠墙的两张椅上,竟直直躺着一副高大的男性身躯。 风千雪不由惊讶,只见南若寒将椅子的距离拉近了些,将头和身都躺在椅上,剩下的一双长腿竟聪明的搭在紧靠着床边放置的小方桌上。而此时的他,仿佛已经睡得很深,精致的五官和轮廓,显得是那么安静祥和,任何人都不会忍心将他吵醒。 他怎么选择在那里睡了?她一直觉得他养尊处优,一定会往床上睡的。 也罢,他既然那么自觉,那她也就不客气的往床上躺了下去。也不知是否真的累了,不过多久,她就恍惚入了梦乡。 梦里,她又梦见了那个男人。雪青衣裳在前方摇摆,刀光剑影下,一道触目惊心的鲜红沾染了他的朦胧背影。她仿佛还听到有人的声音,是她的母亲雪后吗?听着像,又不太像。可她依然看不清那人的面孔,看不清他究竟是谁。只觉心里非常难过,非常害怕,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掏空了般…… 她突地惊醒,额头还冒着大滴汗珠,颈脖仿佛被人掐着差点透不过气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雪儿?”忽然一个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朝床边望去,南若寒不知何时走了,一脸担忧的凝神看她。 天空似乎依然没亮,拉下的窗帘被夜风吹得不停摆动,偶有一丝凉意窜入屋来,拂过她因为噩梦而被汗水浸湿的脸颊,竟让她躁动的心渐渐的恢复平静。 “梦见什么让你那么害怕?”他垂眸怜惜的问,并伸手替她捋了捋散在耳边的凌乱发丝,将它们撩到颈后。可是,当他纤长的手指不经意的擦过她的雪白肌肤,却仿佛碰到了什么凹凸不平的浅浅印记。 她似乎有所警觉,一手打开了他。 他刚是碰到了二皇子给她留下的浅浅牙印?她面上显得颇不自然。 见她像是有所遮掩,南若寒也没去挑明,敛起刚才的玩味神色,淡淡朝她颈部瞥去一眼,然后起身走到桌边,提壶给她倒了杯水,再递。 “如果你不想睡,喝完这水我们就连夜启程吧!若是快的话,傍晚的时候就能到达皓月关了。” 心虚的她此时没敢多想,见他已经在收拾行囊,便顺从的点了点头。 ------题外话------ 感谢果果糖盒子的评价票,么么~ 第一卷 医女劫 第四十九章 夜访军营 隆隆的马蹄踏醒了沉睡的黄土,皓月关外此刻正是飞沙走石,将士的呼喊,刀剑的交错,战马的奔腾,一场凶残的杀戮正在进行。 这是迦兰国和南陵国在本月的第四次交战,虽然皓月关依然久攻不破,但牺牲惨重的,却还是南陵国。 军营内,夜洛尘一直刻不容缓的治疗着受伤的兵将,人手不够加上伤员激增,让他已经一连几日都没得休憩,身心俱疲。 “王爷,将士们回来了!”有人传来消息,夜洛尘揉了揉紧缩的眉头,才刚坐一会又再度站起。每次他们打完一场,就又都涌来一批新的伤员。轻伤他不管,他只管得重伤。前些日子,半夜被偷袭中毒的士兵们还没完全恢复,这次,不知在伤者中,又有多少个是带毒的? “那些狗娘养的迦兰种!除了用毒,还会个什么屁!”先锋将军东方云进来就骂。 “他们又在战场上洒毒?”夜洛尘眉头深皱,看了看他身后,不计其数的将士被人打横的拉了进来。看来,这场战,又以他们撤退告终。 “他们敢洒毒,我们的刀剑也同样带毒!恨的是他们每次都用不同的毒,搞得我们都不知每次该提前吃些什么解药!王爷,你医术高明,究竟能不能制出百毒不侵的药丸?”东方云将刀剑一挂,便拉起臂上的铠甲,自己给自己的伤口止血。 夜洛尘上前一看,血流处已经变得黑紫,并且还蔓延到伤口两端,有愈发扩撒的趋势。 “不好!这是……”他话刚出口,只见东方云猛地往地上一倒,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一种不知名的剧毒快速在军营里蔓延开来,短短两日,除了个别体质好的还能挺住,大部分中毒的兵将已经在生死的边缘徘徊。皓月关附近的村落忽然变得人迹寥寥,人们似乎已经开始担心不久后皓月关终究会被迦兰人冲破,再带着他们自制的毒药,毒害南陵国的黎民百姓。 这夜,春风悠悠的吹着树梢,薄薄的黄沙在地上被风卷着,夹杂着一丝血腥和汗味,让人闻了格外萧条。月色依旧旖旎如画,照在皓月关厚实高大的城墙上,却突然显得那么单薄。 夜洛尘好不容易将所有毒伤的将士处理完毕,还全力控制了东方云的毒情扩散,这才有一点时间,走出营帐透一透气。 还是一身的淡淡蓝色,却在外面多套了一层坚硬霸气的铁皮铠甲,衬得他原本温文尔雅的俊脸,刹那间增了一份久经沙场的将者之魄。 可是…… 他走上城墙,面朝迦兰久久凝视,远方稀疏的几卒黑影,仿佛在嘲笑他们的软弱无能,应对无术。 他疲惫的脸有些微微动容,思酌间,他真气下沉,正要抬脚往墙外跃去,忽然夜空一阵箫音,仿佛利剑一般划破耳际,生生涩涩的从一方传来。 他蓦地一惊,竖起耳朵静静听着。熟悉的旋律,虽然音色不是太稳,但他还能依稀辨清,是他最常弹的一曲《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于是,他即刻调头转身,加快脚步往声音发出的方向飞跃而去。 风千雪背靠着站在一棵已无生气的枯树下,拿出玉箫吹了几次,感觉还是有些生疏,不由眉头紧皱,怪自己以前没将这乐器学好。 一直坐在树上吹风的南若寒听得“呵呵”笑出声来,一边与刚飞到身侧的一只鸽子窸窣玩耍,一边作势就要抢她手中的萧。 可就在这时,周围一阵清风扫过,沙影晃动,两人的神色顿时一滞。 风千雪止了吹奏,愣愣的看着面前瞬间出现的蓝衣身影,美眸忽的弯起。 “洛尘……”她唤了他的名字。 夜洛尘目光微微闪烁,神疲的面容像是突然注入一股精气,令他心底生出某种不同寻常的悸动。这一刻,他眼中看到的只是她,被淡淡的月光洒下,虽然身着男装却依然明艳动人的她。 “千雪……”他轻轻叫了下,还没来得及细问她是何时到的,视线却突兀的闯入一抹雪青,在她的层层雪衫之后显得格外的刺眼。 他眉头攸地一皱,所有起伏的情绪全都归于平静。 南若寒突然从树上跳下,静静的站在风千雪身后,侧身转头,银色的月光照得他完美的轮廓分外妖娆,乌黑的眸子宛如深潭,却折射着灿灿星光,咄咄的看他。 夜洛尘面色一沉,心神更是敛了几分。 “洛尘,我看你精神很是疲惫,不会是许久未得休憩,忙于替将士们解毒疗伤?”风千雪担忧的看了看他,和几天前相比,他仿佛又憔悴了不少。 来的路上她就听说他们的军队屡战屡败,如果不是皓月关墙高坚固,易守难攻,迦兰国人早就闯了进来。 然而,导致军队频频战败的,却是迦兰国人擅长放毒。 夜洛尘的视线重新回到她的身上,眸中似有一些复杂,但又很快恢复平静。 “迦兰人对我军投放的毒药一次一变,以至于我们无法及时对解药进行调整,才导致我们的士兵越战越少。否则,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牵制我军!所以千雪,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比起凤坡村的怪病,这里更加危险。”他言下之意很是明了,就算他能感到她是要来助他,但还是婉言谢绝了。 风千雪双眉微蹙,目光在他身上扫了又扫,然后脚尖轻抬,直直朝军营的方向飞了。 “千雪!”夜洛尘来不及制止,她已是消失于夜色之中。 “呵呵……” 身后忽地传来几声嘲讽的低笑,他这才想起此时还有一个人来。 缓缓转侧,那站在树下的雪青身形透过树杈间隙的斑驳月影,竟显得有些狂妄不羁。夜洛尘将真气凝于掌心,握拳,双眼朝前方微微眯起。 “别这么看我,我也会不好意思的。”南若寒背着手朝他越走越近,却在离他一尺之遥时突然与他擦身而过,往风千雪飞走的方向慢慢踱去。 夜洛尘掌心的真气渐渐褪去,忽而转头朝他问到:“本王刚收到朝廷消息,说有人主动请缨出征,不知这消息是否准确?南、炎、睿。” 后面缓缓吐出的那三个字,夜洛尘故意加重并拉长音调,却无意阻止了某人前进的脚步。 瑟瑟的风声忽的从地上吹起,天边仿若有一大块乌云汹汹而至,暗夜中骤然出现一道闪电,一场未知的暴雨,即将袭来。 ------题外话------ 二男终于要杠上了!这次算是第一次正面交锋,后面还有更精彩的~ 感挺喜欢军营里的戏份呢~今天上传有点晚,因为昨天码字太迟了,码完已经快一点,今天的章节就只能早上醒来再修改上传了。久等了亲们~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五十章 脱衣验身(二更求追文!) 风千雪不一会就来到军营,可她脚刚落地,四周就被长枪围住。 “来者何人?”其中一官兵冲着她问。 她才想起自己如今身着男装,于是拱手回了句:“在下风千刃,来找七王爷!” 那官兵一听她是来找七王爷的,细细打量一番,然后对旁边的人使了眼色。随即,离风千雪最近的一个官兵便举枪走了。 “想干什么?”她警觉的握了拳头。 “搜身!确定没有兵器,才能进入军营!”的官兵说到。 搜身?她的脸忽的一变,那他岂不是要模她…… “我身上没有兵器!”她脚步往后一退,试图拉开距离。 “口说无凭!” 那官兵说着又再上前,疾疾伸手往她身上模去,而同时又增多了两名官兵欲将她两只胳膊携住,以—无—错—小说备她忽然逃窜。 风千雪哪里会让他们碰到,脚尖一顶向上跳去,然后跨步飞到离她最近的帐篷顶上。那些官兵也不闲着,见她跑了,即刻尾随追去。甚至有人拿了弓箭,时刻盯着她的举动,稍有异常便顺势放箭。 没想到军营的兵们竟那么较劲,可她又不想真和他们打起架来,这些兵毕竟都是南陵国的,还要为上战场而时刻做着准备,要是她伤了他们,又该如何向夜洛尘交代? 于是她只能又逃又躲,直到听见一声温和又不失严厉的嗓音在人群中响起:“你们都住手!让她下来!” 所有人都止了动作,一场闹剧终于结束。 风千雪从帐篷顶上跳下,落回已经被她搅得乱七八糟的军营,立在夜洛尘面前,眼中满怀歉意。 夜洛尘扫了一眼他周围的兵将,也不多做指责,只淡淡的对他们介绍:“这是圣上派来支援本王的得力助手,以后你们都要以礼相待!” 那些兵将闻言,面色忽的一变,即刻拱手单膝下跪:“属下们无意冒犯,请风大人恕罪!” 风千雪差点被他们雷到,风大人?这名称…… “哈哈……风大人,听着甚好!”南若寒也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一听那称呼,即刻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斜了他一眼。 而此时,副将军蓝连忠也从帐篷出来,看到了这个场面,双眉也是一跳。 “王爷,是二皇子的增援到了?” 二皇子?风千雪疑惑的看他。他为什么会如此说? 夜洛尘冷冷应了句:“不,他们是……”他往南若寒的方向看去,“本王的旧识。” “哦!末将还以为二皇子的兵力那么快就到了。原来是王爷您的朋友,那太好了,王爷有了帮手,也算对我们有利!”蓝连忠笑道,顺道给风千雪和南若寒都做了个揖。 “那就给他们分别安排帐篷。”夜洛尘又吩咐。 “可是……”蓝连忠忽然有些为难,“我们的帐篷如今有部分都躺着伤员,即使是已经牺牲的,他们的遗体也还没来得及运送,恐怕,要多出两间帐篷,有些困难,最多能腾出一间。反正我们军营里也都是带把的男人,不如就让他们二位住一间帐篷如何?” “不可!” “不行!” 这次,是风千雪和夜洛尘异口同声,南若寒微微耸肩,笑了一笑。 “先腾出一间,然后本王自让出一间,今夜,本王就住进你的帐篷!待二皇子大军一到,我们再行商量。”夜洛尘命令一出,所有人都不得不执行。 很快,帐篷准备就绪,风千雪住进了原本属于夜洛尘的那间,而南若寒就住在离她稍远的另外一间。 “我刚听你们说,二皇子的大军会到?”风千雪抓住了收好东西即将离开的夜洛尘。 他眉宇飘过一丝忧虑,怔怔的看着她,最终还是点头:“是,二皇子主动请缨出征,他的军队……估计就会到了。” 这是真的?风千雪心里忽的泛起波澜。 然夜洛尘却将她面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全部捕捉眼里,心中仿若被针扎过。有些话刚想开口,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有些秘密,还是先不说罢! 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他都会将她护好。 夜色渐浓,风千雪送走夜洛尘,扣好帐帘,终于能休息了。连续一天的赶路,已经让她身心疲惫,于是很快,她的眼皮就变得沉重,意识渐渐模糊起来。迷蒙中,她仿佛嗅到一丝香火的气味,却又和普通的香火不同,有一些淡淡的花香,让人闻了,禁不住陶醉。 蓦地她双眼一睁,发觉不妙,即刻捂鼻,用手在自己颈部的穴位用力一点,这才起身穿衣。 军营如今格外安静,四下无人。风千雪走了几步,蓦地原本巡逻的兵将竟已全然倒下。 怎么回事? 她赶紧俯身往倒下的兵将腕上一模,果然是中了迷香! 无数种不好的状况从她脑中闪过,她脸色一变再变,急忙起身跑到夜洛尘所在的帐篷。猛地一拉帘子,在看到里面的人后,她算是松了口气。 夜洛尘和蓝连忠两人一边用帕子捂住口鼻,一边将迷香的解药点燃。 她的闯入,让夜洛尘也吃了一惊,但见她同样没事,心中不免也松了口气。 “没想居然有人潜入军营释放迷香,这迦兰人真是诡计多端!”蓝连忠忿忿的骂道。 夜洛尘将点好的解药拿到帐外,分了一点给风千雪,让她拿到别处行走。 经过南若寒所睡的帐篷,她刚想伸手撩开帘布,突然就被一声音止住:“深更半夜的要进帐,我可能会想歪哦!” 熟悉的声线,玩味的语调,风千雪不用回头就已知道是谁。 她悠悠转身,借着烛火的光亮,果然看到帐外不远处那一身雪青的明艳男子,正蹲在地上躺着的兵将身旁,细细打量。 但和他刚刚说话的态度不同,此时在他的俊脸之上,那表情甚是严肃认真。 “雪儿,我觉得,我们有麻烦了。这迷香的作用,并不在于使人昏睡,而是……” 他话还没说完,只听周围有噪杂的声音响起,最后不知是谁吼了一句:“军中有奸细!所有人即刻集合,月兑衣验身!” 月兑衣验身? 风千雪有些惶恐的看向南若寒,只听他解释:“所谓月兑衣验身,就是将身上的衣服全数月兑去,查看其皮肤是否留有迦兰标记。不管是谁,只要是混入敌方做细作的,身上必然有一特殊标记,否则,就是回到迦兰军队,也无法确认其的真实身份。” 风千雪脸色顿时大变! 想来这迷香,就是冲着他们来的!军中有奸细是假,逼他们验身才是真的! 南若寒的话,果然应验! ------题外话------ 是否很惊讶今天感的二更?收到编辑通知要开始二更了,亲们别再养文了哦~么么~ 亲们天天追文的话,离感万更的时间就不远了~ 想看万更不?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五十一章 情场战场 天空还没破晓,军营此时已是黑压压一片人群。 “报告王爷、副将军,人数已经清点完毕,现在可以开始验身了。”为首的队长出列禀报。 “月兑!”蓝连忠横眉一紧,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兵卒。 没有人敢怠慢,当场“哗啦啦”的就自解衣袋。风千雪面色难堪的站在夜洛尘身后,视线根本不敢看向前方。可旁边的南若寒倒是稍有兴致的看着他们,还时不时用手肘蹭她一下,垂首在她耳边低喃:“这么隆重的场面,你真该好好看看。” 她瞪他,“小心长针眼!” 兵将们月兑得极快,不一会儿,除了遮羞的兜裆布,全身已是不着寸缕。 蓝连忠带着几个亲信亲自下去检查,一个一个的看,不放过任何能刻上印记的地方。最后,所有的人都检查完毕,并没任何异常. +du.“奇怪,这怎么可能?王爷,你看……”蓝连忠面露疑惑。 夜洛尘还在寻思,忽然有人大喊:“王爷,我们还漏了些人!” 风千雪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喊话的那人一身的亮黑长袍,头戴纶巾,眉宇深沉,颇有文学之气,不像是出征打仗的兵将,倒像是书香苑中的先生。她还在想着他会是谁,然夜洛尘此时已经回应了他。 “哦?不知军师所指何人?” 原来他是军师,风千雪心里暗斟。然,那军师目光一扫,竟一直盯在她的身上。 “臣或许多有得罪,但迷香的事,恰巧在王爷这两位朋友来后发生,所以,臣斗胆建议,两位大人的身也要一起验!”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唰”的朝风千雪和南若寒射来。有赞同的,有疑惑的,有为难的。夜洛尘面色霎时铁青,狠瞪着那军师,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蓝连忠有些为难的看了夜洛尘一眼,不待他发话,自己也不敢主动上前。 风千雪心中捣鼓,她知道夜洛尘必是不会妥协,可如今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如果徇私的话…… “呵,开玩笑!” 突然,又一个声音在寂静中发出,风千雪差点忘了还有这个人——南若寒。 她转头,只见他面露轻蔑,目光不羁的看向军师,唇角轻弯,说起话来甚是刻薄。 “若要一个不落的验身,那军师你自己怎么不月兑?为帅者先正其身,那王爷,岂不是也要月兑?不然,何以服众?” “这……”军师开始犯难,目光凶凶的看他,像是恨不得将他脖子拧断。 他这招落井下石,也投得有些狠了。只见夜洛尘面色变了又变,薄唇轻启微微颤抖,似是敢怒而不敢言。 “怎样?不如我们五人同时月兑衣?但谁来检查?那些兵将们也都被你们检查过了,信任度该是极高,干脆让他们来给我们验身?” 南若寒仍在挑衅,他就是吃准了他们不会拉下面子给自己的下属检查,这件事必定就会不了了之。 果然蓝连忠和那军师面色更是铁青,想他们领军打仗不下十年,何曾受过这般屈辱?那简直…… 蓝连忠首先抗不住了,抱拳下跪给夜洛尘做了个揖,“王爷,末将跟随大将军征战多年,忠心可鉴,绝不会是那叛逆之人!请王爷明察!” 夜洛尘面色稍稍缓和,垂眸看了蓝连忠一眼,又看向军师。 这么明显的暗示,那军师自然不会不懂,于是也跟着跪下,“王爷,末将自从军以来一直没有出过任何差池,且末将三代皆为朝廷效命,其忠心更是日月可鉴!请王爷明察!” 两名大将皆在此时自证清白,风千雪终于松一口气,眼下她和南若寒自是夜洛尘信任的人,而夜洛尘自己又是德高望重的七王爷,那验身这事必定就该到此结束。 她下意识的朝南若寒看去,感激之情尽言于表。可就在她以为大家终要散去时,突然一只手朝她脑后束着的发髻伸来,轻轻一扯,发带松懈,长长的墨发垂散开来,在春夜的风中尤显张扬,映着风千雪惊慌的小脸,倒像是误坠入凡间的天神,惊艳而令人窒息。 美!极美! 那一刻,所有人都呆了,所有人都在屏息,所有人都无法置信! “天,她是?”不知是谁先喊出声来。 风千雪倒吸凉气,看着身后那手的主人——夜洛尘。 他为什么要拆穿她? 就连在她身旁的南若寒,神情也是一怔。 “王爷,这……”蓝连忠惊讶过后不解的看向夜洛尘,口齿竟不利索起来。 夜洛尘淡淡的瞥了众人,将手置于风千雪细弱的腰间,目光坚定得像在承诺:“她名风千雪,是陛下欲赐予本王为妃的,若今天她的身子被你们看了,日后,由谁负责?” 众人恍悟,皆深深的吸一口气。 “这件事就此作罢!但本王必会继续深查,这迷香究竟是谁放的!若是有人知情不报,查出者,杀无赦!” 冷冷的一句话,最终还是将验身的事件画上句号。可风千雪心中却在翻着惊涛骇浪,他为什么,为什么…… 众人自行散去,一切,仿若都恢复伊始。晨曦即将微露,这夜,竟觉得是这样漫长。 夜洛尘在说了那句话后就一直沉默,可他的视线却也一直停在她的身上,见她精致的小脸微微泛着苍白,他心中腾地有些懊悔。但箭在弩上,他也只能横下心肠。 突然,他搂着她的手渐渐落下,也没多做解释,径自转身与她擦肩而过。 南若寒亦是沉默,却攸地抬眼看他,电光火石中,似有硝烟的味道…… ------题外话------ 今天依旧会有二更,大约是四五点吧,记得来看哦亲们~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五十六章 迦兰太子 迦兰国军营内,前线的噩耗频频传入,这是他们自发动进攻以来,第一次收到战败的消息! “报大将军!我五万大军被他们分四队包抄,其中一万大军陷入流沙,兵马尽失!余下三万至今仍未有音讯。” “报——慕容将军他……全军覆没……牺牲了!” “哐”的一声乍响,一盏金杯从拓跋峰的手中轰然落下,半杯还没饮完的热茶撒了一地,正好溅到跪在脚下的兵将脸上。 那兵将愣是眯了眯眼,却没敢伸手去擦。 拓跋峰锋刃的剑眉锁成了“川”,粗犷的面庞仿佛被谁抹了铁锈,情绪波动得就连背脊都在颤抖!想他堂堂迦兰国大将军,出兵无数,屡战屡胜,却无这次败如山倒! 好不容易,他顺了口气,强压心中要喷发的怒火,厉声询问:“那慕容将军的尸首呢?”. +du.“这……禀将军,前方传来消息说,南陵国二皇子……要求将军您率军亲自到皓月关外面缚请降,这才会……会将慕容将军的尸首……完整交出。” 拓跋峰听完面容一僵,“什么叫完整交出?” 那兵将声音更颤:“就是……那个二皇子说,如果将军您不那样的话,慕容将军的尸首就……就可能缺胳膊少腿什么的……无法保证其完整了……” “废物!”拓跋峰终是忍不住火冒三丈,狠狠的朝那兵将身上踢了一脚,大声怒吼:“我们迦兰国的骠骑副将,就这样任他羞身辱尸?不完整,去他的不完整!本将军这就带兵亲自去攻,就不信不把慕容将军的尸首给领回来!里面甚至还有我们数百上千的将士呢!” 说罢,他即刻转身去取兵器,却只听一阵清脆的落棋之音,紧接着又是“哒”的一响,他刚要取下长枪的手,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掷了一下。 他痛得皱眉,即刻将目光瞥向一侧。 “殿下!南陵国那病秧子南炎睿,撒泼都撒到我们头上来了!末将今就让他躺棺材里去!” 而那方,一身黑衣玉锦的贵气男子和一名品貌端庄的绝子正在博弈。两人似是遇到难题,正对着棋盘皱着眉头。 “天狼再现,北斗南移,本是不祥。皇妹,你不听劝阻,使这一叶障目的步法,好像真的被识破了。”男子淡笑轻语,却没理会正急得气冲牛斗的拓跋峰。 那女子红唇微微一咬,有些嗔怨:“没想还是棋差一着,哎,输就输了。看来,还是皇兄您夜观天象的本事比皇妹更胜一筹。” “殿下!公主!”拓跋峰忍无可忍,不得已只能催了一句。 那男子终于转头,俊逸的面庞带着少许淡淡的书卷气,不像是能上战场的人,可柳眉下的双眸呈现淡淡的琥珀色,扫人一眼,却比剑锋还要犀利。 “拓跋峰,如今大局已定,你再上前,是要平白多送他们一个为迦兰国而牺牲的壮士吗?”。他的质问啧啧有声,压得拓跋峰骤然跪在地上,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好了皇兄,我们还是快些书信交予父皇,看看父皇那边如何定夺吧!” 那男子斜了拓跋峰一眼,转头继续看着棋盘。 “皇妹,你难道不觉奇怪。本来我们已经用毒药拖住了他们的七王爷,可他们怎会一下子放出那么多毒粉来,不会是,七王爷有帮手了?” 那女子美目轻轻一抬,看了看他,像是默认他的猜测。 “这南炎睿不知带了谁来,那病秧子还是有两下的。”男子此刻不由赞到。 女子听后淡淡一笑:“这二皇子真是病秧?我看未必……” 是夜,月光盈盈的照在泥墙高耸的皓月关内,向来死气沉沉的军营终于有了一丝生气。艳艳的火把将四周照得通红通亮,映着人们的面庞也跟着泛光。 难得的胜战,终于将迦兰蛮子打得惨败,大家不由围着火把饮酒尽兴,而最该出现在军中被称赞的人,当今二皇子南炎睿却不在其中。 风千雪推了推装醉倒在她肩上的南若寒,不满的揪着他的耳朵。 “喂,今天一白天你到哪去了?我差点以为你上战场了。” 他又靠她近一点,贪婪的嗅着她的体香,鼻尖朝她发丝微微伸去。 “嗯……我可受不了那种血腥的场面,所以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睡觉呢!这不,一觉醒来,你们都赢了!” 血腥? 她蓦地想起那个死在二皇子和她面前的将军和兵将们,心中一恸,脸色不由变得苍白。 像是了她面上细微的变化,南若寒微醉的脸也在此刻清醒几分。 “怎么了?”他不由一问。 她却不答,思绪却依然没有因此停下。 许是感到她的沉默,他眉头忽的增添了一丝凝重,心中翻着不知什么滋味。 “战场如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声音突地变得有些微沉,却把风千雪所有的思绪都拉了回来,怔怔的看他。 那声音……好像…… 似是察觉她的异样,他神色一松,立即恢复原来的懒散,斜斜朝她使劲靠去。 她无奈的翻着白眼,用力将他往前一推。 “要睡你现在睡,不要靠在我身上,授受不亲!” 他身子一歪,差点被她推倒在地。 “没良心……”他暗暗骂了一句,还没来得及重新靠近,一个湛蓝的身影便挡在了他的面前。 夜洛尘伸手去拉风千雪,对她邀道:“带你上城墙看看。” 风千雪自是同意,她其实早就想离开人群,一个人到四处逛逛。 南若寒淡淡瞥了眼他们,也同时起身,然后一个跨步挡在他们面前。 “七王爷,我刚在和雪儿斗酒,这局都还没结束呢,你这就要拉人。是想让她赖皮?我们赌的可是……穿在身上的衣服哦!” 风千雪一听,差点想掐死他。什么破赌局,她压根就没和他在斗酒! “雪儿,你这样赖账,要走可以,月兑衣服啊!或者……七王爷你来代替雪儿,和我斗酒也行!”他就吃定了她不会乖乖月兑衣。 果然,风千雪脸一冷,恶狠狠的甩眼瞪他。 “千雪,不如你自己去吧,上面的风景极好,你可以去看看。”夜洛尘似是中了计。 南若寒眉毛一翘,唇角微微弯了。 军营更热闹起来,就连向来大家闺秀的严柳烟也加入到斗酒的行列,而风千雪却独自离了人群,来到高高的泥墙边上,缓缓踱步。 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身子轻轻一跃,即刻从墙上飞了出去。 宽阔的护城河在脚下静静淌着,她像燕子般的飞到边上,脚尖轻轻落到地面,低头望着河水寻思。 “五百绝”的解药如今就在手上,她是不是该将这水里的毒给解了?要是万一被谁误碰了,免不了又是一场枉死。想罢,她将药粉握在手上,放在掌心朝水面轻轻一扬,那点点白沫,就这么随风散了。 完成任务,她拍了拍手刚要转身,突然,剑光一闪,冷冷的刀刃几乎就要划过她颈下洁白的皮肤。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这河里的毒,是你下的?” 质问的话语从一名男子的口中传出,风千雪定睛一看,只见他一身素色的雅黑锦袍,金丝云袖,浅如琥珀的瞳眸虽然秀气却像藏着千万利剑,直直的朝她刺来。 ------题外话------ 这章出现的人物,迦兰太子,之前有提到过,不知亲们还记得否? 感谢会员18274856851的评价票,么么~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五十七章 午夜迷色 风,凌冽的吹着,将风千雪耳边的发丝拂到白皙的面上。然而,那明晃晃的刀刃,却只距离她的颈脖一纸之遥。 此时她还身着男装,所以,她不敢在这陌生人面前大意开口,以免露出什么破绽。 但她却在打量面前的这个男人,看着装,不太像是南陵国人,额顶还带着个和衣服颜色一样却镶着金边的头圈,长发如瀑布般笔直,随意的落在身后,而他最特别的,是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看着直让人忍不住往下陷去。 像是没见她有任何惧怕,男人俊眸微眯,举刀的手作势动了一动。 “快回答!你刚刚往这河里投的是什么?”他皱起了如般秀气的眉。 风千雪朝他淡淡一撇,只好故意压低了声音:“没什么,不过是解药而已。” “解药!?”男子大惊,“那这毒可是你放?”.+du. “不是。”是她配的而已。 闻言,那男子忽的放下了刀,视线却还在她脸上端详。 若说这面前之人是个男的,可却身材娇小,形如女子,就连声音,也略显奇怪。清冷的月光下,那容颜仿若一朵静置在水中盛开的睡莲,冰冷,却又默默绽放。如若将其换成女装,再将那一头秀发散下,或许,她会是他见过的,长得最玲珑剔透又精致的。 像是察觉他在看她,她又朝他刮了一眼,显得颇为不耐。可他却听得自己的心“扑通”一跳,竟有些控制不住的慌乱起来。 这女子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在这浩瀚无垠的大沙漠边,在分割两国领土的皓月关前,投掷那足以致死之毒的解药? “你是南陵国人?”他突然问。 风千雪皱了皱眉,难道她看上去不像? 见她又不答,他有些恼了。于是出手打算试探她的功力,却不想她反应极快,轻轻一跃就到了他的身后。他急忙起脚,向后腾空去截住她。她身子一侧,避过了他的拦截,转身又往旁边跃去。他不放弃,出手大力朝她衣领揪去,却不想,在她向后躲避的瞬间,扎起的头发被他利剑一刺,竟整个松懈下来,在晚风中张扬的四处飘散。 那一瞬,她美丽如同夜间的精灵,摄取着凡人单纯的魂魄,让人禁不住着迷。 “你是女的!?”他吃惊的问! 风千雪心知不妙,心下一急,也顾不得扎回那散乱的长发,狠狠的朝他一脚踢了,他一时没来得及回避,硬生生受了她的反击,髋部蓦地一痛,差点被她踢到护城河里。 趁他丢神,她猛地从地面跃起,朝皓月关内的方向飞了。不过一瞬,她那玲珑的洁白身影,就已消失在高高的城墙之内,看不见了。 他脚步因此停住,她果然是南陵国人? 正皱眉间,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音,渐渐近了,才听得有人在喊:“殿下、殿下!” 他这才转身,看到是自己的将士正骑马赶来。 “殿下!国都传来消息了!公主让您尽快回营!” 这么快就有消息了?他心中总有一些不祥的预感。 风千雪回到营中,围着火把喝酒的人比原来少了很多。兵将们大多不敢喝得太醉,而带兵的几个头领,似乎早早回帐内休息去了。 枯树下,原本应是南若寒和夜洛尘斗酒的位置已是空无一人,可地上却仍是一片未收拾的狼藉,各种酒杯和瓶瓶罐罐散落了一地,东歪西倒,像是经历过某种偌大的浩劫。 正巧旁边经过一个小兵,风千雪将他拦住,问:“七王爷和那个南呢?” 那小兵想了一想,这才答:“王爷和那南都被人抬回营帐了,他们都醉得不清啊!” 醉得不轻? 风千雪心里打鼓,真不知这两人闹出了什么事来。 夜已深,军营的火光也渐渐暗了。这是自迦兰进攻南陵以来,皓月关内第一次享有胜战后的宁静。风千雪也难得安心的睡在床榻上,可脑中,却还想着一件未完成的事。 她来到军营几天了,但一直没有见到世人曾说起的“冰魄神叶”。她们雪国的独家暗器,甚少会在江湖出没,而她因为道听途说才来到这里,可想要见到的情况却一直没有出现。 难不成,那个会使用“冰魄神叶”的人已经离开?她有些拿捏不准,这件事究竟会不会和她失踪的两个师姐有关? 帐外忽然风声大作,砾砾黄沙又在地上卷了起来,一阵一阵,吹得帆布“噗噗”作响。 而在另一间帐内,铺得厚实又柔软的床榻上,南若寒正睡得深沉。浓浓的酒气在四周围绕,他如今虽然躺着,身上的衣服却还是外出时穿的,并没来得及换下。 可就在这时,仿佛有一阵胭脂香气从帐外飘进,朦胧中,似有一婀娜身影,渐渐的朝他床榻袭来。 纤纤素手抚上他精致绝伦的脸庞,那如般细致光滑的皮肤,让她的心不由微微一颤。如果,今夜的计划可以成功,那他是否会…… 她是寻思很久才终于做出这个决定,她……真的很想得到他! 不再有片刻犹豫,她像是深吸了口气,然后只听“簌簌”衣落的声音,那只被一层薄凉绸沙包住的曼妙曲线,便在暗黑的夜色中,若隐若现。 床上的男人突然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像是毫无察觉身边的异样,依然睡得那么安稳。 可她还是有些担心他会提前酒醒,于是咬了咬牙,直接爬上他温暖的床…… ------题外话------ 今天有二更! 假期要结束了,亲们要回来看文啦~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五十八章 心灰意冷(二更) 帐内,忽然升起了一片旖旎的气息。 只穿一件薄纱的女人,透过一丝浓浓的酒气,忽觉一阵芳香扑来。那是属于他特有的植物香味,淡雅、感性,渐渐麻痹她的理智和她的矜持,只要过了这夜,她……就是真真正正属于他的女人了! 她再给自己壮了个胆,直直掀开他的被褥,松开自己的腰间细带,身子整个往前扑去。 就在这时,南若寒又蓦地翻了个身,竟是向靠墙的方向趴了。 她居然扑了个空!? 怎么会这样!? 她一时有些不明,刚要起身寻望,没想一个厚重的黑影如天龙盖地虎般的朝她袭来,眨眼间,她整个人被什么东西压在下面,几乎要动弹不得。 那似乎是张棉被! 她急得刚要叫唤,却只听一低沉浑厚的男声,在她上方清晰~的响起。 “严柳烟,你想上本殿下的床,还不配!” 她抽吸一声,他……居然醒了? 南若寒蓦地从床上走下,冷冷的背对着她,也没去燃灯。 严柳烟终于推开了压在身上厚重的被子,再用来裹住自己,面无血色的看他。心就像在滴血,他的冷淡让她不寒而栗,为什么,他只有在那个女人面前,才会露出她最渴望而不可及的态度? 她严柳烟,究竟差在哪里? “无痕。” 黑暗中,又传来他冷酷而无情的叫声。 “在!”就在某个角落,忽的闪出一个人影。 严柳烟又吃了一惊!心中暗叫不妙。 “剩下的交给你了。既然严那么开放,那这营中的兵将们可得有福了!”他语气虽然听不出愠味,可字字句句都如刺一般戳在她的心上。 “可是殿下……”莫无痕虽然忠心,但也不是没考量的,“她是严将军的女儿……” 南若寒狠狠的瞪他一眼,莫无痕默默的低头看地。 似乎出现了片刻宁静,少顷,冷冷的声音又再次响起:“给她一个警告。”说罢,他拉开门帘,拂袖而去。 霍霍的风从帘外吹了进来,严柳烟只觉脸上一阵阵寒,可她还没来得及消化他说的话,只听一道掌风从颈后劈下,只一瞬间,她便失去了知觉,晕了…… 翌日清晨,某营帐内,突然传来一阵高亢的叫声。 将士们纷纷拿起兵器,领头的几个不顾一切的冲进营帐,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高高在上的严将军之女严柳烟,此刻正几乎赤luo的躺在床上,而她枕边,竟不知何时多了个衣不蔽体的普通兵将。 也不知是哪个倒霉鬼酒后乱性乱到阎王殿了,严仲宽一看自己女儿清白被毁,黑着脸,直接把他拉下砍了。 严柳烟哭了整整一个,可她又能如何辩解?无论怎么解释,理亏的也还是她。 风千雪一早就听说了这事,出于好意,她不得不来到一旁安慰。怪不得南若寒硬是要她在军中扮作男子,这里的男人真真是太久不碰女人,她们在这,如入虎穴。可她心中也不免生疑,就算这严柳烟是半夜被人闯入营帐那个吧,难道就不会闹出动静? 这附近的帐篷一个紧挨一个,如有任何风吹草动,帐内的人不醒,也该有巡逻的人是醒的。 于是,她出于好奇,拉着严柳烟的一藕白臂打量了下,眼睛蓦地亮了。 “别哭了,你的守宫砂还在呢!那士兵,并没有轻薄你。” 严柳烟一听,也不由自主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那赤红的印记如一颗长在树上绚丽的果实,醒目,又那么的可爱。那一瞬,她所有的悲伤全都化作春泉,心下总有丝丝欣慰。 他,最终还是放过她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风千雪忍不住问。 严柳烟抬眸,静静观察她的面孔。 论样貌,自己确实比不过她,可是论出身和家世,自己哪一样比她差? 她和他绝不可能!况且那个七王爷,不也喜欢得紧吗? 想到这,严柳烟心里又松了口气。可一垂眼,她却看到了…… “这……”她脸色又是一白,直直的盯着系在风千雪腰间的一个手工锦囊。 风千雪愣了愣,才注意到她的视线。 “哦,这是一个给我装药材用的。本来我已不再需要,但觉这戏水鸳鸯绣得甚是精妙,一时喜欢就继续戴了。你若喜欢,我转赠你啊!”说着,她已亲自将它解了下来。 严柳烟有些颤抖的接过锦囊,戏水鸳鸯,鸳鸯戏水,这是她为他一针一线熬夜绣的,他竟是赠予了另一个女人…… 一时间,似有一股妒意从心中喷涌而上,于是,她望着她,淡淡开口:“风姑娘,我和你说你千万不要对人讲起。我……我昨晚不触犯了二皇子,所以,他派隐卫将我打晕,早上就……就出了这件事!” 风千雪心中一惊,怔怔的看她,像是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会和二皇子有关?昨晚,他并没出现在军营里。 许是见她怀疑,严柳烟又继续说:“也许是我不对,是我不该冒犯,我犯了错!他惩罚我也是应该!只是,这让我以后怎么见人?今早那么多兵将,那么多外人……我……我还待字闺中……本来,本来圣上说,我跟着二皇子来这军营,若是凯旋而归,二皇子就会被封太子,而我……便将许配于他……” 这才是最最震撼风千雪心底的消息!只一刹那,她的脸就变得雪一样白。 封太子,许配佳人,惩罚…… 风千雪都有些记不得自己是怎么走出严柳烟的营帐,只觉得簌簌的春风吹在脸上,总有一阵阵冰凉,从皮肤一直冻到心里。 还是,不动心了…… 可他,生于帝王之家,高高在上,手段残忍,即使面对即将要过门的妻子,也能不惜毁其名声,玷其清白,这种惩罚,对于一个还待字闺中女人来说,比死还难受!更何况,是在这如狼穴般的军营里? 她错了,她本以为,他也应该是有情的。 她还错了,她本以为,自己练了母亲授予的冰魄心经,感情会被功力尘封起来,是不会动情的。 可就在听到他要娶别人的时候,她分明听到了自己的心破碎的声音。 不自觉的伸手,模上他在她颈脖留下的印记。那场雨夜,她和他那样靠近,她分明感受到他的心跳剧烈,可是…… 他是皇族,封了太子,将来就是皇上。 他可以坐拥三千佳丽,可以后宫满贯,可她的心,却小得只能容下一人。 他可以惩罚得罪自己的任何人,即使是朝夕相伴的枕边人,也不留一丝一毫的情分。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雨了,湿湿润润,落到了她此刻苍白的脸上。 没想在这荒荒沙漠,居然不到两天又下雨了!这是老天也在嘲笑她吗?居然对一个最不该动心的人,动心了…… 视线忽然被雨打湿,她垂头揉了揉,再重新抬眼的时候,似乎看到不远处的枯树下,站着一抹素色淡雅的雪青身影。微微的烟雨轻轻笼罩着他,却衬得他更加像一道光,炫目的照在人的视野。 是南若寒,他这是在等她吗? 她有些意兴阑珊,不想朝他的方向走去。反倒是他主动走了过来,见她似乎眼眶微红,突然伸手捏起她的下巴。 “谁惹你了?”他俊眉微蹙,露出一脸的担忧。 她缩起脖子,不想让他看到她现在的颓样,免得被笑。而他却不肯松手,甚至将脸朝她贴近。 淡淡的紫荆香气又在她鼻尖缭绕,就好像,那个人又来到她的身边。 心突然一阵酸楚,眼泪竟不听使唤的落了下来。 他蓦地一惊,首先自我反省是不是他做错了或说错了什么,觉得好像没有,然后一把将她拉近怀里,拥住了她。 “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我去帮你教训教训!嗯?”他轻轻的哄着,就像在呵护自己最珍爱的宝贝。 可她却一声不答,只任由他这样抱着。被淡淡的紫荆香气包围,如果能将他当做是他,就只是一个奢望,也是好的。 就让自己再任性一回吧,然后,将他慢慢忘了。 见她这次没有抗拒,南若寒倒是心中一喜,将她拥得更是紧了。 而就在不远处,茫茫的雨丝就像一道天然的屏障,将某人的视线隐隐挡了。可他还是看得清晰,相拥的他们,就像一对天生的伉俪,生生灼着他的眼睛。 夜洛尘指间的关节被握得“磕磕”作响,阴着脸,转身走了回去…… ------题外话------ 严柳烟的事,目前只是一个警告。对主动想爬上他床的女人,他心中是有分寸的。女主穿越女,一夫一妻制的思想还是根深蒂固啊~ 这几天不知亲们是否玩累了,要好好休息哦!假期对感来说好像没什么特别意义,哈哈。只是今天十五,就出门烧香了。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五十九章 神秘师兄 迦兰国撤军了,其速度之快,让大家都始料不及。 皓月关内的部队重新整顿,夜洛尘留下了一批最精锐的兵将继续驻守边疆,其余的,都会跟着二皇子的马车一起返回燕城。 风千雪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夜洛尘较为空闲的机会,拉着他走到一旁。 “你见过这东西?”她说着便从衣袖中取出一片冰叶。这不是一杖普通的叶,表面呈如蓝宝石般透明却淡淡的光晕,叶锋尖锐而狭长,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划破皮肤,直让人不敢接触。 “这是我们雪国的独门暗器,也只有雪国的人才会使用。可我在上尧的时候,曾听说这暗器就在皓月关这里出现,而我们白皑山……”说到这时,风千雪不自觉的哽了一下,心,又在痛了。 “我们白皑山一众师姐,不知何时竟惨遭杀害,灭门了……” 她的手微微在抖,那是她身上要报复的仇,是她要扛起的责任。 夜洛尘的眸中不免现出一丝怜惜,很想伸手紧拥住她,可是,他只轻轻动了动手指,却还是忍住了。他不能心急,他知道他若是急于求成,也不过落得曲终人散。 于是,他只伸手接过她的掌中冰叶,不过淡淡扫了一眼,目光最后还是落回她的身上。 “你是以为,有人使出这个‘冰魄神叶’,就证明你雪国还有幸存的人?”他不答反问。 风千雪点了点头,“因为我大师姐和二师姐,都没在白皑山上。大师姐身中奇毒,无法苏醒,那剩下的,就是二师姐了。洛尘,你在皓月关的这段期间,有见过这东西,或者见过,类似于雪国的人吗?”。 夜洛尘深深的看她一眼,“你们雪国,向来只有?” 她又点头,“因为我们雪国的‘冰魄心经’,只有女子能练。男子最多练至五层,想要再练,必须自宫。” 夜洛尘微微皱眉,自宫? “不过……我也曾听师姐说起,我们似乎是……有一个大师兄的。只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他,也不知道他是否练到了……自宫那层。” “你确定,你没有见过这个大师兄?”他复又问。 风千雪摇了摇头,其实她的记忆,最近时不时会变得模糊。就好像曾经经历过的一些事情,突然被生生的割了出去,然后,又将前后剩下的记忆天衣无缝的结合起来。 她不知这个直觉正不正确,可她最近总会梦见一些奇怪的片段,似真实似虚幻,而这些片段,总不停的在脑中重复,让她一时也分辨不清,那究竟是否曾经真的发生过。 “我没见过附近有类似你们雪国的出现,而至于你所说的这个暗器,我倒是在这里见过。那夜,是有人用它,杀了迦兰国近百的偷袭者。”夜洛尘说着,将冰叶重新放回她的手上。 “真的?”她听后面上骤然一喜。 “嗯。不过……并没有见到有在附近出没。”他点头,目光在她脸上一阵打量。 风千雪似乎有些失望,低头从他身侧走了。 搬运东西的兵将还在不停的来回走动,眼看所有的物品都基本装上马车,返回燕城的队伍也即将成行了。夜洛尘此时却还站在刚刚和风千雪谈话的地方,背对着众人,可手掌心处,却隐隐散发着一团幽蓝的光,然后,一把如刀刃般的冰叶,缓缓现了出来…… 转身,夜洛尘随意扬起一角衣袖,一把如利剑般的冰蓝树叶,“霍”的一声朝他身后的枯树干飞驰而去,蓝光划过之处,生生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仿佛感受到了相似的能量刺激,风千雪刚要踏上马车的脚步蓦然一顿,猛的回头往那来时的方向看去。 只见夜洛尘一身湛蓝的树纹长袍,飘扬的黄沙在他身后翩翩起舞,而他,面上的神色平静得就像一池碧泉,唯有那双看她的眼神,犹如池面上涌动的嶙峋波光,灼得让她不忍直视。 可是,为什么她会感觉,那相似的雪国能量,是从夜洛尘身上传来的? 但这怎么可能呢?他是堂堂南陵国的七王爷,从小在宫廷长大,就算和二皇子一样去拜师学过艺,也不可能练得出她们雪国的冰魄心经。 疑惑重重,她就当是自己多心,继续迈步踏上马车。 严柳烟难得换下了平时最爱的朱砂红衫,穿了一件低调的水烟色罗纹裙,薄薄的面纱覆盖了下半边脸,低垂着眼,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而风千雪却还是一身素雅的男装,只是她自己已经闻不得这味了,好几天没得洗澡,衣服也没办法更换,她早就想离开军营,离开这男人扎堆的地方到别处去洗个痛快。 也不知是否嗅到了风千雪身上怪异的气味,严柳烟自见她上车后,脸色就一直没有好看过,风千雪只觉这车内的气氛骤然沉了。不过,她并不打算和众人马一起返回燕城,等军队到上尧休息的时候,她就会从中离开。 马车行得很慢,似乎并不是在赶路,而是一路游山玩水,边走边停。 风千雪偶尔会撩开帘子看看窗外,可那驶在最前面的降黑马车仿佛天生就带着致命的吸引力,总能一下抓住她的视野,让她的心不由自主的跟着揪起。每每这时,她也只能快速的放下帘子,不敢多望。 似是注意到她的异常举动,严柳烟的唇角忽然微微扬起一个向上的弧度,原本冷漠的目光瞬间多了几分涌动的情绪,却始终以沉默加以掩饰。 因为一路慢行,原本半天就能行到上尧,却用了将近一天的时间。好不容易又回到之前风千雪和南若寒投宿的村落,却已经是三更半夜。 军队人多,村落的民宿自然是不够住的,于是,除了官职比较大的几个将领外,其他的小兵都在附近扎营。 风千雪再次住回原来的那个客栈,那老板似乎还认得她,热情的招呼她到原来的那个房间。不过这次,南若寒终于不会再跟在她的后面进屋,总算,可以安安心心的洗个澡啦! 放好热水,撒上花瓣,她解下穿了几日的男装,再一圈一圈松开紧绷的裹胸。不一会,曼妙的身体像是终于呼到了新鲜的空气,每一处毛孔都恨不得伸张开来。 抬脚下水,当温热一直蔓延到颈脖的时候,风千雪恨不得就一直这样睡在这里。她甚至把头也整个没了进去,乌黑的长发如海带一般在水中飘飘扬扬,整个画面若是从上往下望去,必是一幅堪称极品的美女入浴图。 风千雪开始闭目养神,本以为可以好好享受一下此时难得的宁静,却没想,屋顶突然传来几声可疑的脚步。她一个警觉,才刚刚扯下旁边晾挂的一块布帘,只听得“哗啦”一声,屋顶突然塌了下来! ------题外话------ 这章有个暗示很明显哦! 大家不用担心,严渣女不久之后会得到严惩,那时就不是警告了哦! 今天的章节暂时这样,收假了,大家恢复正常生活以外,也可以和感准备倒数万更的日子哦! 第一卷 医女劫 第六十四章 皇子纳妾(二更必看) 很快就画完一幅,夜洛尘满意的看了看画卷,然后抬眸看她。她就像见到稀有的宝贝一样,双眼微微亮着光芒。 “洛尘,想不到你画的画那么好,这真是……妙笔生花,犹如镜中之人啊!” “如你喜欢,这画就送你。但你还得给我再画一幅,算是送我。”他温润的声音在近侧响起,然后他重新从马车里取了卷纸,再度在地上摊开。 她好奇他这回该怎么画她,于是蹲,和他一起盯着画卷。 他提笔细细一想,抬眸瞧她。 “千雪,把斗笠拿下来吧,这里附近不会有人。” 她点了点头,乖乖的解下戴在头顶的软纱斗笠,简单却不失雅韵的卷云发髻便露了出来。肩后还散落着一把未扎起的乌黑长丝,几缕细细的银白流须从她插着的白玉蝴蝶下垂了下来,在柔和的阳光下仿若勾勒着她妩媚的发线,让人看了不禁怦然心动。 夜洛尘望了片刻,又柔声问:“我赠你的那支玉箫,可带在身上?” 她点头,从腰间取出那萧。 “吹首小曲吧!就坐在湖边。不,能吹多久吹多久,直到我给你画完为止。” 她倒是有些皱眉,“洛尘,我吹的曲子可……不是特别动听……” 他笑,“怎会,乐曲都要多练才能熟悉。如果你只会一曲,就一直吹下去吧。” 风千雪应了下来,于是,她拿起玉箫往湖边走去,就站在一满枝粉红的桃花树下,将玉箫递到嘴边。 她吹得艰辛,还时不时断调或是漏音,但即便她想要停下,一看到他鼓励的眼神,她又厚着脸皮继续吹奏。 就这样反反复复,她就只吹一首曲子,直到她看到他像是停下了笔,她这才放下玉箫朝他走去。 又是一幅美艳绝伦的女子吹箫图,山水仿佛成了陪衬,唯有那秀眉杏眼,面若芙蓉的女子,才是这画中真真实实的美景。风千雪欣喜的看了又看,再将原先那幅拿来做了对比,两幅都是爱不释手。 “洛尘,我想你如果不做王爷,就靠卖画为生也是足够的!”她真心的称赞。 夜洛尘嘴边含笑,将后面那幅从她手中收回,卷在怀中。 “其实,真要不做王爷,我也愿意……”他看了她一眼,并未掩饰心中的期望。 她有些被他的视线烫到,不自然的将剩下的画卷收进袖中,像故意疏远,又像故意扯开话题,低低说了声:“我们吧,风有点凉了。” 他唇畔的笑意骤然散了,但他又很快恢复常态,替她掀开了马车门边的帘子,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 回程的路两人在车内一直很是安静,好在经过集市的时候,还能从窗外传来一些声音。风千雪重新将软纱斗笠戴好,忍不住撩开帘子朝外望去。此时的天色已是接近黄昏,金黄的阳光映在车来人往的繁华街道上,有一丝丝刺眼。一缕缕飘来的饭香直直勾引着人的肠胃,让人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我们下去吃吧!”夜洛尘突然提议,“就在前面那家饭馆,早几天我就让人订了位置。”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风千雪前面确实有一家非常热闹的饭馆。外面满满的坐了几排人,像是在等待里面空出的位置。 当他们走下马车,来到店门前的时候,风千雪这才看清了饭馆的名字——来口福。 来口福?她努力的去回忆,才想起她第一次来燕城的时候,南若寒就是带她到这饭馆吃饭的,只不过不是现在的这家。 夜洛尘直接领她走了进去,饭馆的小二像是和他认得,一打照面,便招呼着伙计给他们带路。 “七王爷,楼上请!厢房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夜洛尘点点头,一路跟着他们上楼,还从钱袋里掏出些细碎的银子打赏他们。 那伙计连连称谢,将他们引进厢房后,又主动来端茶倒水,伺候得很是周全。 “七王爷今日要点什么菜?” “就和平时一样吧。” “好嘞!”伙计点头出去了,顺手替他们关上了门。 想来他也是这来口福的常客了,点菜也和南若寒一样不看菜谱。 可惜那伙计走后,厢房内又再次静了下来。风千雪和夜洛尘本就不属于多话的人,一旦沉默,就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突然,楼下仿佛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那节奏听着甚是喜庆。风千雪忍不住起身走到窗边,微微拉起软纱向外看去,只见长长几排挂着红彩头的队伍从街口的方向行来。领头的还有两只霸气侧漏的金边舞龙,一跳一跃,甚至还在路中耍起了功夫。 “这是大户人家嫁女儿的习俗,出嫁前三天会昭告天下,所以请了这么一票人来接喜。队伍越大,证明那要出嫁的女儿家世越好。而舞龙等级又分普绣、银边和金边三种,这个是金边的话,那该是接近皇族的等级了。”夜洛尘不知何时也来到窗前,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向她解释了其中缘由。 原来如此,她明白的点了点头。不过这眼下既然是象征皇族的金边舞龙,那这要嫁女儿的大户人家究竟是谁呢? 她试着侧耳去听,可楼下的人熙熙攘攘,吵吵闹闹,加上锣鼓的声声敲响,她根本无法听得清楚。 哎,算了,反正也不关她的事。 她又将软纱放下,默默的坐回位置。 正好这时,店伙计端菜进来,恰见夜洛尘也刚从窗前走回,于是多嘴说了一句:“楼下那,是严将军府要办喜事了!严小姐,可是出名的美人呢!” 严柳烟? 风千雪听后一个震惊! “那严小姐要嫁之人,是否是当今的二皇子——南炎睿?”这次,是夜洛尘主动问。 “正是啊!不过就是觉得奇怪……”那伙计忽然皱起了眉,“以严家的身份,严小姐怎么也该是个正妃,却不知怎的,竟只是个妾氏,就连侧妃的名头都轮不到!王爷您说,这奇不奇怪?” 夜洛尘没应,只默默的看了风千雪一眼。 此时的风千雪,心中已不知打翻了多少味瓶。虽然早知这天迟早会来,但,真正从别人口中听到这消息时,心中还是不由一沉。 “今天是第几天?大婚的日子……定在哪天?”她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伙计好奇的眨眼看了看她,粉色的软纱将她的面庞遮得严实,他实在看不出这姑娘是何模样。不过,能和七王爷在一起,想必不会长得太差。 “就呀!这锣都敲了三天了!”? 她不由深深吸气,她竟是今天才知道这事…… ------题外话------ 明日章节《大婚前夜,大凶之兆》更新时间由编辑安排,全章一万六! 通知:本文定于明日上架,关于上架的两点提醒,各位亲看下哦! 一、首订,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订阅章节后在评论区下面留言的读者,留言前20名都会获得168的潇湘币打赏~等于免费看文!本次活动一个会员号只限一次打赏机会,仅限一天哦~(24点前截止)。后期一直订阅章节的读者,写长评一样可以得到打赏!次数不限! 二、推荐大家使用手机app(客户端)或是手机浏览器订阅,没有潇湘币的童鞋可以看评论区作者置顶提示,有免费获得潇湘币的方法。码字不易,一章一万字亲们可能几分钟看完,但作者常常要一天才能码完。希望亲们支持正版,这是给作者最大的鼓励。 最后再次谢谢亲们一路支持 第六十五章 大婚前夜,大凶之兆(求首订) 感谢会员flower222、野地百合花、长袖扇舞送的花花~ 今天订阅的亲们,在评论区发表留言,留言的前20名都会获得168的潇湘币打赏哦~等于免费看文有木有!这个活动就到24点前截止,亲们快来踊跃参与吧~如果错过了的亲们也不要灰心,只要你们坚持订阅,发表长评,同样是能得到打赏的!一般长评都是50个字左右,次数不限! 以后更新的时间不出意外的话,都会在零点之后。也就是说,明天的章节,过了今晚十二点,你们就可以看到了。同样是万更,感感大爆发,给你们万更个十天以上~但是,感感也需要亲们的鼓励哟~ 亲们今天看得够吗? ------题外话------ 她脸腾地一红,刚想转头将他挡开,却措不及防的被他捏住下巴,眼前一黑,唇瓣便被一火热的口舌包围住了…… 他邪笑,眨眼之际就闪到她的耳边:“自然是……助性的药……” 她嗔他一眼,随口问了句:“什么药?” 他忍着疼,摊了摊身上的衣服,“你恩将仇报,还往我茶里下药,雪儿,你真伤我!不过,下次你要下,可以下另一种药,我绝对不会把茶倒掉!” “你早知道是我,所以刚才你才故意刁难?” 她一得到解放即刻奔到一旁,可想想不舒服又回头踹了他一脚。 “哎,实在看不惯你这麻子脸!”他嘟嚷了一句,顿时将她的束缚松开。 忽的,他袭吻的动作骤然停下,目光仍盯着她,却摆出一副为难的神情。 她只觉得呼吸一滞,想往后退又无奈碰着门板。 “雪儿,见到你没事,真心高兴……”他头低低的,鼻尖轻触着她的面颊,薄唇差点就吻上了她。 她蓦然一惊,果然看到南若寒妖孽般的面孔正抵着她的前额,鼻子呼出的热气一阵一阵的刮在她的脸上,那感觉几乎要将她吞没。 这么想着,她的脚步不由加快。然从这个方向回房,不但多绕了两三个长廊,还差点因此走错了路。好不容易,风千雪总算看见了自己的房间,大门一推,三步并作两步的往里面踏入。刚想转身将门关上,突然腰间一紧,一股清淡的紫荆气息随风飘来。她一个警觉,急忙伸掌推向后方,却冷不防被一温暖的大手顺势一抓,翻转着手臂将她整个人面朝后侧,脚步再被人往后一带,房门便被她的身子撞得关了回去。 如果可以离开的话…… 她是极想的! 带她走,继续去寻找和雪国树敌的仇人吗? 不知南若寒今天怎么会突然在这王府出现,而且还大貌岸然的成了府里的客人。如果他的目的是为了过来看她,那他见了她之后究竟还有什么打算? 风千雪点了点头,提着裙子快步往那方向走了。 “千雪,你从这边走回去吧。”夜洛尘给她指了另一个方向,自然也是不希望她和那人再碰个正着。 直到他的身影在回廊尽头消失无踪,风千雪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这活阎王真是来得不是时候,还挑三拣四的到处刁难她,也不知究竟是他看出了端倪,还是他就爱招惹陌生的姑娘? 南若寒挑了挑眉,倒也不再拒绝,甩了甩袖就往里屋走去。 “是,王爷。,随老奴来吧!”那郭公公盈盈一笑,朝南若寒做了个“请”的姿势。 夜洛尘面色已经开始有些难看,视线在南若寒和风千雪身上一扫,须臾,还是温而不愠的说了一句:“本王府上还有几件未穿过的衣裳,你我身形几乎相差无异,本王倒是能够送你一件。”话到一半,他拍手找来了另一个随从,“郭公公,你带这位去换件衣裳吧!” “七王爷,你说怎么办?这身衣服脏了,你这丫鬟赔得起吗?”。南若寒虽然嘴上是和夜洛尘在,但他的目光还是盯着风千雪那张满是雀斑的脸。 莫非他已经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不成? 风千雪怎么都想不到他竟然会故意弄湿自己,而那痒粉遇了水后,只能内服才起作用。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他攸地从位上跳了起来,厌恶的拍了拍被撒泼的地方,“这可是我新买的衣裳,今天第一次穿呢!” 南若寒俊得勾魂的双眼微微一眯,伸一只手接过她递上的茶,一边瞧她一边做状饮下,却在唇瓣即将要碰上杯子边缘的时候,手往下一斜,温热的茶水哗啦啦的就倒了出来,一滴不漏的洒在他整洁干净的衣袍之上。 倒满了茶,她双手端起茶杯,朝他客气的笑了一笑,“请用茶。” 青葱的玉指微微提了提细长的壶嘴,暖热的茶水顺流而下,却在不经意间,从她指缝中偷偷洒入了一小撮细粉。那是她随身携带用以防身的痒粉,不但可以外撒,还可以内服,保他在一个时辰之内享受到全身蚁爬的痒感。 想罢,她将菜篮推回给小翠,自己上前给他倒茶。 风千雪脸色一黑,本来还想换回装后出来谢他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可如今听他此番调戏,所有的恩情尽在一刻灰飞烟灭。 小翠这才清醒,会意的点了点头,刚想将菜篮递给风千雪,却听南若寒又说:“七王爷,你那新来的婢女好生娇贵,我看呆在这也不太稳妥,哪天再有什么达官贵人上府作客,可就没有我这么好讲话了!不如就赠了我,让我好好教教,包她以后办事一定利索!” 见小翠似乎还在发愣,夜洛尘声音变硬,又呼了一声:“小翠!” 小翠自从进来的时候,看到厅堂里来了这么个人物,早就已经双眼泛花。这世上,居然还有比七王爷长得更好看的男人?她今天可真是见着了! “小翠……”似是觉察不对,夜洛尘终于给真正的丫鬟小翠使了个眼色。 这真是令人发指啊啊啊!风千雪听闻不得不停下脚步。 “对,说的就是你呢!”南若寒说着还轻轻敲了下茶盖,“我这茶泼了,麻烦姑娘帮忙再倒一杯。” 他分明是冲她说的,风千雪隐忍的咬了咬牙。 “这是七王爷府里新来的丫鬟吗?怎么一点礼貌都不懂,见人就走。” 没想,一阵朗朗的男声在堂内响起,是南若寒在开口。 她显得有些不自然,也拿不准他是否已经认出了她,觉得还是先回房间换回自己的面孔再说,于是拉着小翠赶紧往屋内走。 她刚要问,却见他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端茶的手似是有些不稳的晃了一晃,然后他将茶杯放在桌上,再从袖内掏出一块深紫巾帕,擦了擦刚刚被喷湿的手,可目光还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他怎么会到这里来了?他的身体,没大碍了吗? 厅堂上,一身雪青的竹叶花纹衫,鬓角垂下的两条浅紫发带还镶着密密的银丝滚边,头戴着一顶翡紫飘花的玉冠,怎么看,都是个纨绔的富家模样,可她偏偏就是认识他——南若寒! 她朝他微微一笑,刚想和他打声招呼,突听“噗”的一声,像是谁喝茶喝到喷出水来,她即刻循声望去,心脏差点就蹦了出来! 许是她易了容,夜洛尘转头看到她们的时候,一开始还没立即认出她来。只是觉得她的面孔有些陌生,然后他看了看小翠,再重新看向她的时候,眸光已是了然。 回到王府的时候,夜洛尘也已经从皇宫上朝回来。而他此时正坐在客厅,细细的品着清茶,像是在接待客人。 想到这,她脚步蓦地一顿。也不知为何,心下竟莫名的不安起来。 风千雪走到一半,这才想起那个花天佑她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原来,那夜在皓月关外,用剑指着她的脖子,差点将她划伤的黑衣男人,不就是他吗? 于是也不再多想,他扯着马绳也往前奔去。 他怎么也不能将那样的脸,和那张天姿国色的脸结合起来。 花天佑倒是回头看了一看,刚刚风千雪离开的时候,那背影,不知为何竟是觉得分外眼熟。还有刚刚她的声音,听来更是极为相似。可是那张脸…… 那被骂的使节有些心惊胆战的看了看自己摔伤的部位,用未伤的腿轻轻踢了踢马肚,也跟着向前走了。 骂毕,他一甩缰绳,朝着皇宫的路加快前进。 “哼!算她好运!”拓跋峰朝前方吐了口唾沫,弯下腰一把将那摔了的人拽到马上,“狗娘养的,你一会再跌下来,老子不把你踢碎了!我就说别让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使节和我们来谈个什么判,尽是个拖后腿的!” “切忌动手,别和一个姑娘过不去,她也是帮了我们。把他拉起赶快走了!” 那拓跋峰狰狞这脸想冲,却被花天佑一把拦了下来。 “要不是本姑娘今天心情不错,也不会主动过来帮你。算你好命!”风千雪斜了三人一眼,拍拍手转身就走。 就在此时,小翠终于把她需要的木板和绳子找来,风千雪一一接过,也没听那厮如何吼叫,出手麻利的往那受伤的人腿上那么一板一压又一绑,再随着几声连绵不绝的哀嚎,总算是完事了。 果然,花天佑听后脸色并不太好,但向来处事冷静的他,并没有当场勃然大怒。反倒是身边的将军拓跋峰听着顶不顺耳,语气咄咄的骂了一句:“你这婆娘们,敢教训起老子们来了?” “你们就是硬拉他走,也不过是个残废。既然几位是要去面圣的,那也不能拖着个残废去啊!你们不是本国人吧?就算你们不给自己国家长脸,我们还替你们觉得丢人呢!”本来风千雪不想说那么多,毕竟刚刚结束一场战役,两国如今处于什么形势,也还尚不明确。可她就是看不惯那些不顾别人死活的人,既然有了这个机会,不如就戳一戳他的锐气。 花天佑瞪她一眼,并未出声。 “等一下!”风千雪有些看不了,再急的事,也要把伤处理好了再去办啊!否则他这腿,别说起马了,站不站得起来还是一个问题。 那受伤的人想了想,又强忍着痛楚想要站起。 他催促着,他们这次三人独行,并未携带一兵一卒,足可表明这次与南陵国面谈的真心诚意,可不容有人在这里拖延行事。 见她凝神望他,花天佑不屑的瞥了她一眼,然后对着地上的那个人说了一句:“知道认罪就好!还不快些上马,赶着去皇宫面圣呢!” 她再次抬眼看了看那人,配合他们的服饰判断,莫非,他就是迦兰国的太子——花天佑? 殿下? “殿下,是下官的失误,给殿下添麻烦了。回去以后下官必会认罪,听后发落。”那受伤的人给来人行了个独特的礼仪,可他一口一个“殿下”的叫着,倒是把风千雪的注意吸引了去。 来人也看了她一眼,普通的素色罗裙,头顶还梳了个丫鬟一般的发髻,虽然五官看着还算可以,但满脸的雀斑却是大大给她打了个折扣。想必这是哪大户人家中的一个普通的丫鬟罢了,但没想也会医术? 她仔细端详了他一下,不知缘何,竟有一丝眼熟。 风千雪闻声抬头,这次的不再是那面容粗矿的将军人物,而是一个眉目俊朗如书生般,却又散发着铮铮傲气的年轻男子。一身雅黑的龙纹锦袍,头戴的发圈像是镶了金边,在如此朦胧的环境下,虽不发亮但仍是醒目。 “怎么回事?转个弯你都能跌?” 风千雪蹲在原地,似乎在等待小翠将工具给她找来。而就在这时,原本已经远去的马蹄声,又再度响了起来,而且离他们似乎越来越近了。 但她还是照话去做了,动作快一些的话,至少还能尽早回到王府,以免多生事端。 小翠早就在后面吓得魂飞魄散,那摔在地上的爷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风姑娘怎么…… 风千雪没应他,反而转头对小翠说了一句:“去找几块木板给我,还有绳子。” “姑娘……您轻一点儿啊……”那人似乎有些怕了。 “好了,再让我看看你的脚。”风千雪说着又自觉的将他的脚扳倒她的面前,模了一模,这次是断了。 不过疼痛似乎只是一瞬,很快,那人觉得那手已不是那么痛了。 “啊——”的一声高亢的惨叫,四周的人都因为这声音而转过身来朝他们看去。 “我来帮你接上吧!”她说着,也不管那人是否同意,两只手已经开始使力。 也不知是不是鬼使神差,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的风千雪不自觉的走了上去,一手握住那跌倒的人的伤处,探了一下,很确定他是月兑臼了。 “废物!”那骑在马上的人喷了一句,已经不想再理他,扯着缰绳试图离开。 那跌在地上的人痛苦的拧了拧眉,试图撑着身子坐起。但他看上去伤的还不只是手,就连脚也被那马的身躯压了一下。 “怎么回事,不就摔了一跤,有那么痛吗?还不赶紧给我起来?爷的面子都要被你这厮丢尽了!”本来跑在前面的人像是听到了后面的动静,即刻又奔了回来。而他身着铠甲,面目粗矿,看上去,就像个常年在战场厮杀的勇猛将军。 风千雪细细看了一眼,那人一手捂着另一手的腕部,似乎是折到了。 飞溅的水花差点就弹到风千雪的脸上,而那人像是摔得极重,倒在地上一时半会还没爬得起来。 也不知是他们的马匹奔得太快,还是地面太滑,转弯的时候,突然有一匹马斜斜的摔了一跤,人仰马翻,坐在上面的人“扑”的倒了下来。 风千雪和小翠很快就从集市里买回了鱼和猪脚,还有一些夜洛尘喜欢的配菜,正往着回路走去,突然,三匹快马从道上奔腾而过,上面骑着的,看穿着不像是南陵国人。 天灰蒙蒙的,地面湿湿润润,一不就会打滑。 “可以了,我们走吧!”说罢,她举起玉色的油纸伞,缓步走出了屋外。 硬生生的两个字,好不容易从小翠的口中用力挤出,只见那人点了点头,唇角不自然的向上抬起。 “小……姐?” 那绝美的五官像是突然换了个样,眉淡目沉,就连本是白皙干净的脸颊也不知怎的生了些许碍眼的雀斑。怎么看,都不再是那倾国倾城的可人模样。 小翠还没反应过来她口中的“易容”是什么意思,却见她早已跑回了自己的里屋。而不需多时,当门口再次推开,一身素雅的淡绿布衣,原本好看的随云髻换成了和丫鬟差不多的双丫髻。而再往脸部看,着实让小翠吓了大跳。 “嗯……”风千雪难得答应让人跟随,“不过,在出去之前,我要先易一个容。” 小翠急忙拿起一把油纸伞追了,“如果硬要外出,小翠一起。” “没关系,去就去吧!我也想出去走走,来燕城很多地方都没有逛过。”说着,风千雪洗干净手,转身就要往外走去。 小翠看了看天气,似是有些失望。 “所以,你现在是在暗示我,要去市场一趟?”她倒是没去过,不免有些好奇。 “因为今天的菜谱本来是清蒸蟹爪和辣子鸡翅,厨爷每天清晨都会去菜场买够一日的菜,第二天再接着去。这样才保证菜式新鲜啊!” “你说要做红烧鱼和炖猪蹄?可我刚刚没见府里有这些荤菜。” 小翠一听这原来是给王爷做的菜,心下一喜,感觉这王府估计是好事近了,于是也不再劝阻,甚至暗示性的说了一些主子爱吃的菜式。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终于找回了一个亲人! 怪不得,当她第一次遇见夜洛尘的时候,就觉得他身上像是有什么和她类似的气息。还有他外出时,身上从不会被雪花沾湿,那是因为他体内拥有部分来自“冰魄内经”的功力,所以雪花沾不到他,他也和她们一样不惧严寒。只是,他最多只有五层的冰魄功力,所以还无法像她一般,可以随意调节体内游窜的寒气,让自己在雪中行走时和常人并无区别。 她的大师兄,从此以后便不再是传说,他是真真正正存在着的! 十年来,她这是第一次有找到亲人的愉悦。 风千雪笑了笑,用手背抹了把脸,摇头:“没事,你们可不要小看我,做菜我其实是很在行的!”她坚持着,切完这些又去切那些。 “,您就别动了,您这要是伤了一根手指头,王爷那边可就不好交代啊!” 然而就是这样阴霾的天气,风千雪的心情却难得的好,今天更是突发奇想,决定亲自下厨给她好不容易相认的大师兄做一桌鲜美可口的菜来。也不知自己是多久没进厨房了,切菜的时候手还有些生疏,吓得小翠急忙喊停。 绵绵细雨仿佛未曾停过,看情况,这天气估计要持续好一阵了。 没待他说完,只听“扑通”一声,一袭月白身影便在顷刻间消失无踪,只剩水花淅淅沥沥的溅在地上。 莫无痕又问:“殿下可是要去看……” 南炎睿又“嗯”了一声,伸掌将水晶棺材往前推去,很快,那清澈的湖水立即在眼下展了开来。 莫无痕抬眼望了望他,“殿下如今是要出宫?” “嗯。”南炎睿点了点头,抬脚缓缓走出棺材。他此刻没戴面具,月白的锦袍映着水晶的幽幽蓝光,将他整个面庞都照得雪亮,看着好似天人下凡。 “属下……愿意冒险打听。”许久,他还是说出了面前之人想听的话。 他好不容易从那噩梦般的炼狱中逃月兑出来,如今就算重新回想,心底仍旧一片悚然。 他离开了那么久…… 那最后的一句话,让莫无痕听来心中不觉一痛。 “阴魁教,十年都未出没江湖,如今重现,必是为人所用。无痕,你可知现任教主何许人也?你离开了那么久,教内的事,怕是难再知道了吧?” 南炎睿稍稍伸了伸腰,然后从棺材里撑着身子缓缓坐起,再将后背靠向棺壁,调整了极为舒服的姿势。 “属下知罪。”他又做了个揖。 莫无痕脸色微囧,他刚刚哪里大声来着,怕是扰了他的春梦,他自己不高兴罢了。 “无痕,本殿下这听力好像并不差啊,不需要你那么大声。” 南炎睿眉头轻轻一蹙,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睁开了些。 四处安静得几乎没有任何声音,于是这话就像被放大了千倍万倍,听得人的耳膜都有些微震。 “殿下。”那黑影朝他做了个揖,“果然和你料的一样,他把这件事压下去了。” 蓦地一阵疾风扫过,一翩翩的黑衣身影骤然在他身侧出现。 每日三次躺入,原本损耗的真气已然全部恢复如初,就连胸口那阵不时的刺痛,也渐渐的没了踪影。 而另一处,二皇子的永和殿地宫,南炎睿安静的躺在他那晶莹剔透的水晶棺材内,仿佛这些天发生的事断然与他无关。 邱连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与太尉薛凡进递了个眼神,两人便一起走出殿门,直直往大皇子的太和殿走去。 众臣领命,南炎熙朝堂下看了一眼,目光在尚书邱连成身上停留片刻,然后下朝。 正在为难之际,只听南炎熙开口说了声:“继续彻查此案,务必取得人证物证,不要妄加推断论罪,否则,即有嫁祸之嫌!至于严将军府,本殿下自会向父皇禀明,赠他百两黄金以示慰藉。” 但那严仲宽痛失了爱女,再加上新任不久的征北将军严逸承已经明显表示了对朝廷的不满,如若朝廷还不采取相应的处理措施,岂不白白流失了两名猛员大将? 或许,这件事就只能这样不了了之? 考虑到这个缘故,贾文霍也不再多做解释。 但这次,丢了性命的是二皇子即将要迎娶的侍妾,其父还是深得朝廷重用的将才,如这件事真是由邪教的人无端生起,那朝廷势必会加派人手继续追寻。只是,这传说中的阴魁教,真不是这么好对付的。弄不好,整个朝廷的士兵,都有可能在他们手上丧命。 向来,朝廷是不愿意涉及江湖帮派之事,更不会愿意去与邪门歪教产生隔阂。只要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自然就不会有太多麻烦。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南炎熙这话,也不是全无道理。 “放屁!”南炎熙一挥衣袖,赫的从椅上站起,“你们大理寺就是这么查案的?没有人证物证,空口推断就是结论?这要是和那邪教没有任何关系,那你不是让我们朝廷主动和邪教产生纠葛?这后果,你担得起吗?”。 大理寺卿贾文霍即刻禀明:“我们到现场的时候尸首全身已经变色,无论从哪里,都看不出毒是从何而入,所有的结论,都是推断的。但逻辑上,并不存在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你们说那严和丫鬟是中了邪教的‘一鸠红’而毒发身亡,那谁有证据证明,那毒确实是‘一鸠红’?还有没有什么药物,毒发的症状和那‘一鸠红’相似?” 可是皇宫内,面对这件事的讨论还在热烈进行,轩澈帝身体受不住,朝政又由大皇子南炎熙主持大权。 三天前,所有的人都在讨论严家突如其来的婚前命案。而三天后,人们对这件事的关注度似乎已经开始逐步下降。 阳春三月,细雨蒙蒙。整个燕城,从高处看去,就像一幅极为秀美的水墨画。 …… …… 夜洛尘,原来他就是……她那未曾谋面的……大师兄? 可这天,她却什么都知道了…… 仿佛一道光从天边射来,照亮了因为失去亲人而阴霾了许久的她的内心。她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会遇到的人,如果有天突然出现,就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而他又离她那么近,近得触手可及,他甚至还为她默默的付出过,可她却浑然不知。 ——“嗯,但男子可以练到五层。据说到后面,大师兄又做了别的门派子弟,所以,就再也没有回过这里。不,或许是回过的,只是我们不知道他究竟是谁……这辈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见上一面……” ——“真的吗?大师姐,可母后不是说,我们的功夫,只有女子能练?” ——“雪,你知道我们是有师兄的吗?比我来得还早,可我却没有见过。” 风千雪不过是想出来让他看看她的易容之术是否成功,却没想,被她看到了他徒手扔出的“冰魄神叶”,正大哧哧的插在树上…… 缓缓转身想要离开,却忽的碰上一双闪着奇光的视线,正灼灼的聚在他的脸上。 “噗噗噗”的声响骤然落在那老厚欲月兑的树皮之上,三片微微泛光的冰叶几乎有一半没入树干。他远远的看了看,便将内力收回掌内。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念想,他的手掌突然团聚一道内力,然后对着前方的树干直直扫去。 四周又有阵风吹过,将他倾长的墨发吹得微微飘起。明媚的阳光透过分岔的树枝往他身上暖暖照去,淡蓝的锦袍像是洒了层薄薄金色,让人看着好生惹眼。 天知道他有多希望她能一直留在他的王府,可他又不能操之过急,他必须给她足够的时间,让她的心慢慢的转向他,看到他。 许是看到了她在镜前的一举一动,夜洛尘在她身后终于有些忍不住笑,然后又默默的转身离开。 镜中,额前那淡淡的梅花印是她平日习惯的点缀,如要易容,就必须将它涂掉。然后,眉毛是否要画得再粗一些? 回到王府,她一月兑斗笠,立即便往镜前坐去。 她这样谨慎一些也好,出门易容,会给她带来极大的便利。 身边,夜洛尘像是猜到了她的心事,本想告诉她其实轩澈帝早就知道她没死了,只是应了他的请求,暂时没有对外公布,但话到喉中他又觉得,其实说不说都无所谓了。 风千雪终于和夜洛尘上了马车,布帘拉下后,她这才真正是松了口气。看来,她以后出门还要易容了,否则迟早有一天会被他人抓个正着,又闹到皇宫里去。 贾文霍面容不自主的抽搐一下,也便没有继续强求。 这敢情,还是贾文霍没有入得人家姑娘的眼,所以人家都不愿让人探其容貌了。 突然风千雪转身淡淡开口,那声音委婉清亮犹如黄莺歌唱,“贾大人,民女不愿透露姓名和容貌,也是因为家乡习俗所致。未婚女子,是不能随便让人窥视真容的,除非那人是民女看中的未来夫婿。我想贾大人家中应有妻室,所以民女不会对大人有那样的想法。” 那贾文霍一听夜洛尘有意要包庇,沉默了会,像在思索如何回应。 她还在思考着该如何应对,然夜洛尘却在这时突然开口:“贾大人,这位姑娘不喜被人称名道姓,本来她也不是很愿意来帮你这个忙,还是本王好说歹说才请得她来。如今你这样大不忌讳的让人家姑娘以真面目示你,恐怕有伤风雅罢……” 真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这个贾文霍,她还在皇宫的时候,并没和他真正打过照面,要说他对自己的外貌有印象的话,那该是在大殿上注意到她的。 他言下之意很是明了,可风千雪却极为不悦。 “七王爷,这位姑娘。”贾文霍先是礼貌的行一行礼,再问:“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为何又不愿露出真容。可刚刚在下有缘见得姑娘一面,感觉似是眼熟。只是在下尚未确定,是否就是在下想到的那位。” 风千雪心中忽然一紧,脚步止了片刻,夜洛尘也随之停了下来。 却没想,她刚要跨出门槛,只听身后一人喊了一声:“姑娘请留步。” 夜洛尘的马车就停在严府门外,风千雪临走前再望了灵堂一眼,然后低着头加快脚步跟在夜洛尘身后。 她不想被认出,无论是要杀她的人,还是宫中的任何一人,她只希望如今世人都当她风千雪已经死了,这样将来她要暗查雪国灭门的原因,就会容易许多。 她点了点头,她现在头上还戴着软纱斗笠,待在这里惹人注意也是不太好的。更何况,刚才在验尸的时候,那个大理寺卿贾文霍差点就认出了她。 然夜洛尘听了严逸承的话后,并未动怒。只默默的点了三支香,插在米槽上。完事后,他这才转头看了看她,似是询问是否该回去了。 如今的她,算是间接体验了。 风千雪心中又颇凉一阵,不由想起一句老话:无情最是帝王家。 但他也道了一个事实,原来皇家没派人来,竟是为了避开这邪气? “七王爷,谢谢您曾经对舍妹的照顾,严某感激不尽。只可惜舍妹此生命数浅薄,无缘与皇家结缘。但如若我是家长,我必定不会让她嫁予皇族,否则亦不会沦落到如今地步。别说进不了皇门,就连一炷香也不给舍妹上过。舍妹这就是个贱命,皇族的人恐是避之不及,生怕沾染了霉气。所以恳请七王爷早些回府,勿让这霉气沾染了您,省得严某成日里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严逸承如今似乎已经平复了原先激动的情绪,但从他刚刚说出的话来判断,必是对皇家的人皆死心了,就连夜洛尘这个旁系也是极为排斥。 不过这又让风千雪明白了一点,原来夜洛尘送她的锦囊,也是严柳烟绣的啊!只可惜,那东西被南若寒扔了。 “我与严是有一些私人交情,之前给你的那个锦囊,就是让她绣的。在燕城里,也属她的绣工最好了。”不知夜洛尘是不是也看出了她的疑惑,于是如此解释。 她不由疑惑,看了看夜洛尘,他算是代表皇家吗? 只是,严家毕竟是要嫁女给二皇子的,可风千雪在这站了许久,也不曾见二皇子有派人来悼。但即便二皇子不来,皇家也总该有个代表,但风千雪同样没见。 来悼念的人不多,除了严家自己的亲戚,基本没有外面的人。毕竟是待字闺中的千金,极少也是情有可原。 风千雪叹了口气,将锦囊重新放回台上。 这兜兜转转,居然还是回到了原来主人的手中。 怪不得,严柳烟在看到这个锦囊的时候,眼里闪过些许异样的神色。 她想了想,似乎又有些明白了。当初严柳烟比武招亲先是看上了南若寒,那这锦囊必是她绣好后送给他的。可南若寒却拒绝了与她的亲事,却又不好将锦囊重新还回去,又或者是还了可严柳烟并未接受,于是他就转赠她了。 风千雪一愣,这居然是严柳烟自己绣的?可怎么会在她的手中,而且还是由南若寒交给她的? “那是她亲自绣的锦囊吧?看针法,应该是出自她的巧手。”身旁,夜洛尘也注意到了那个锦囊。 风千雪给她上了一炷香,在摆台的遗物里,她看到了那手工精妙绝伦的鸳鸯戏水锦囊。她下意识的将它重新拿起,端在手上,那里仿佛还留有淡淡的女儿香味,而那图上的两只鸳鸯,虽然生动,可此时看来,却尤让人感到莫名的悲伤。 严柳烟就这样香消玉损了,可因为她还没有正式进入二皇子的门,没拜过堂,就不算是真正的皇亲国戚,更没有任何名分之说。她还是严府的千金,严仲宽未出嫁的女儿,一个可怜的朝廷牺牲品。 …… …… 所以,严柳烟的结局,不过注定是个悲剧…… 嫁入帝王家为妾,也会遭人嫉妒? 虽然他的话语听着像是胡言,可风千雪还是被他深深的影响到了…… 众人面色又是骤变,严逸承听后即刻一**往地上一坐,啧啧的叹了一句:“没想不过是嫁入帝王家为妾,竟还会遭人嫉妒?呵呵,可笑,呵呵……” 不孕? “还有一件事。”风千雪又插了一句,“我刚刚在检查的时候,看到严的夜香有些诡异,细细的拨开一看,像是有……被下过什么药,而那种药,是有可能会造成她不孕的……” “把情况记录下来,我们要把这件事禀报给尚书大人。”贾文霍对着身旁的人如是说。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竟不想这严将军府的千金和丫鬟,竟招惹来了这么大个恶头。 可是这邪教早几年就已经销声匿迹,如今怎会又重出江湖? 江湖最邪的门派,只要出手必是夺命,若不能夺,他们便成了死士。 那仵作和贾文霍的脸色立即变得比纸还白,就算“一鸠红”这毒他们没有听过,也必是听过“阴魁教”这三个字。 “是‘一鸠红’。”夜洛尘也点了点头。 在那里,她有一个人想见,有一个人,却不想见。 她突然变得好矛盾。 可是…… 她是不是该去二皇子府上看一看他? 想到这,她又隐约有些担心起来。 如果严柳烟中的就是那“一鸠红”,足可见这毒性之刚烈不是一般人能抵挡得了,那南若寒,必是倾了毕生之力。 她明显的感到死亡正在降临,可是,她还是活下来了。 风千雪淡淡的说,记忆似乎又回到了几天之前,她全身冰凉的倒在南若寒怀中,昏迷。 “江湖邪派阴魁教,最擅长使用的就是带毒的飞针‘一鸠红’,此乃烈性寒毒,一旦中毒,极少还有生还可能……” 夜洛尘看了眼如今躺在木床上,重新穿好衣服的两具冰凉尸体,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风千雪点头,其实在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只是,她不是很能确定,是不是就是这个答案。 而那原先的仵作听后忽然连连点头,“照姑娘这么一说,鄙人就明白了。若是吸入中毒,那为何只是那和丫鬟?这府上有那么多人,不应该个个都中毒身亡吗?所以,这必是被飞针所伤。” “飞针?”夜洛尘和贾文霍同时问到。 “她们中的,是一种罕见的寒毒。我如果在此刻剖月复查看,内脏必定全冻坏了。而且这样的毒发作极为迅猛,死者的身体在颜色改变之后,根本看不出中毒的部位在哪个地方。想必,这毒要么是吸入型的,要么就是,用针飞的……” 风千雪定了定心神,从夜洛尘的身后缓缓走出。 “那是我?那怎么可能是我?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谁下的毒手?”他绝望的摇头,惊恐的眼神透露的多是不可置信之意。 贾文霍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先前冲进去的严逸承“啊”的一声惨叫,所有人即刻转头向他。 “贾大人认得这个医女?”夜洛尘此时也已走上前来,默默将风千雪移到身后。 风千雪即刻将剩下的软纱移到面部。 她来不及捂面,刚要回头,只听紧随其后跟来的贾文霍一句:“啊,姑娘不是……” 她反应还算及时,侧过身巧妙的避开了他的冲撞,可头顶的斗笠软纱却不被他身上的衣物连带着勾了,“撕拉”一声,遮住面部的那块软纱就这样被他硬生生的破开了道口子。 风千雪这会刚要出来,可手还没来得及触到门柄,只听“砰”的一声,前方乍亮,然后一个人影蓦地闯入,差一点就和她撞个正着。 他想也不想,使劲全力将门推开。 夜洛尘给贾文霍使了个眼色,贾文霍即刻让人又追了。可那严逸承似乎知道存放的地方,脚步匆匆的往暗室奔去。然后一个翻身跳跃,转眼便已立在门口。 “尸身呢?我要见的尸身!” 瞬间,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起身又往别处跑去。 夜洛尘瞥了他一眼,不再出声。 或许因为他心太痛,发出的声音竟有丝丝暗哑,如哽在喉。 “七王爷……” 他这才看到原来府上还有外人,脸色一变,即刻下跪作揖。 “严逸承,你当本王是死的吗?你要烧了这里让本王给你陪葬?”夜洛尘终是忍无可忍,狠狠的斥了他。 家仆慌了,即刻用水上前扑灭,而严逸承似乎还不知足,还想将正中的帷幔一起拉下,可手还没够到,一把未开启的剑鞘便朝他的月复前袭来,重重的击了他一记,他一个不留神,猛的往后栽了下去。 严逸承“嘶”的一声,扯下了两旁对挂的帷幔,燃烧的白烛因为被布匹划到,“唰”的一声直直落了下来,火苗即刻向外烧了起来,并有愈加凶猛的趋势。 两名兵卒于是抓住了他的双臂,却不想被他用力一挥,二人纷纷倒地。 “上前拦住他!”贾文霍即刻对旁人发令。 严逸承疯了一般要上前拆去那高挂于堂前的白色帷幔,他不原本今日要出嫁的就这么去了,而他的爹,此时却是晕倒在床。 大理寺卿贾文霍此时刚刚让人做完记录,看到他进来,面色不由一阵担心。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一时仍是无法接受,不过一夜,红事竟变成了白事。 然时间不过一年半载,本来收到用红色布条包裹的家书时心情是异常愉悦,于是快马加鞭的要赶回燕城参加亲妹的婚礼,却不想中途生事,耽误了行程,赶回时,府内已是天翻地覆。 严逸承自小随父从军,如今年岁二十有余,战绩虽然不及父亲,但也颇得轩澈帝赏识,于是于去年年初时便派到北部边关驻守边城,任命为征北将军。 屋外,夜洛尘在灵堂前站了好一会儿,才见严家长子严逸承气急败坏的从外面赶来。 无奈,她只能点灯细细查看。 变了色的皮肤完全阻碍了她的观察,而她如今又失了功力,便无法使用自己的内力在她们的体表一一探寻。这又如何是好? 好难! 她取出一条手帕,和着手将她们身上的衣料尽数扒尽,再仔仔细细观察着她们每一寸肌肤。 可她们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这毒,又是怎么进入的? 第一眼,她就知道她们中的一定是寒毒。 风千雪隔着从斗笠上垂下的软纱,静静的观察了她们一会。如今的严柳烟和那丫鬟已经被人移到阴冷的暗室内,身上穿的还是案发时的那身衣裳,只是肢体因为时间推移,呈现出越来越紫的色泽。 明明今天该是她的大喜日子,怎想转眼就变成了白事。 风千雪怎么也没有想到,原先还活月兑月兑出现在她面前的严柳烟,如今已是一具冰冷得不能再冰冷的尸体。 ** 一句话,顿时让众人茅塞顿开…… 众人短暂沉默,突地,那仵作像是想到什么,就又上前参了一句:“不如找七王爷吧,那女医官原是七王爷寻来的,而七王爷本就人脉广博,想必还会认识更多医女。” “还有这事……?”那人这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但本官听说这女医官,就在前不久替二皇子上山采疗伤草药的时候,不幸坠崖身亡。” 这提议闻似不错,但贾文霍却又还是皱眉。 就在此时,身边不知何人提议:“小人听说有一位民间神医,据闻还是个女的,之前还给圣上和二皇子治过病呐,后来被二皇子招入殿中成了御用医官。这严本是要嫁给二皇子做妾,不如就让二皇子派那女医官过来验身吧?” 贾文霍一阵沉默,也开始有些犯难。 “鄙人只是初步查看,要真全身检查,还是得月兑衣验身。这就……”仵作略有迟疑,但他言下之意已然明了。死者即是严将军的千金,自然要顾及她的清白之名,这便是死后也要恪守的基本原则。 “但讲无妨!” “恕鄙人愚钝,真的看不出一丝伤痕。不过……”那仵作思索一阵,似有犹豫。 贾文霍大惊:“真的一点伤痕都没有?” 那仵作给他做了个揖,于是答:“严身上看不出有半点伤痕,可皮肤却如冻伤一般,呈现暗紫泛黑,又不同于一般尸首的冰凉,甚至比寒冰还要更冻一些。那丫鬟亦如是,只是,死亡时间初判比更早,面部五官在三更时便已经不成形状。” “结果怎样?”看向那民间仵作,贾文霍淡淡的问了一声。 贾文霍到的时候,民间仵作已经将尸身检验完毕,一层白纱轻轻的覆在她们身上,像是唯恐被人打扰。 大红的绫缎已然褪下,取而代之的,是苍苍茫茫的白色帷帐。飘扬的冥纸不时随风瑟瑟起舞,扑闪的火星偶然从浓烟之中偏离方向,稀稀疏疏的朝人的脚步缓缓袭来。 尚书邱连成即刻派人去严府查判此案,大理寺卿贾文霍便携人手匆匆的赶往案发现场。 这严仲宽也就一个千金,他的大儿子严逸承此时仍在回程路上。轩澈帝刚一醒来听到这事,激得又是一阵气紧,急急宣太医入殿就诊。 一夜间,喜事变成了丧事,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让年过半百的严仲宽再也支撑不住,瞬间急血攻心,顷刻就病倒了! 翌日清晨,整个燕城传得最沸扬的事,莫过于在大婚前夜,严将军的千金严柳烟无故惨死,被牵连的,还有她的近身丫鬟灵儿。而更奇怪的是,全府的人一直熟睡到第二天才发觉她们出事了! 瞬间,南炎睿眸中一震,面色更是变化无常。 莫无痕脚步上前,想了想,还是用手遮在他的耳边,低低说了一阵。 他目光一个斜视,俊眉微微一凝,沉沉问了一句:“如何?” 忽然,一道黑影从视线一扫,稳稳的站在了他的侧方。 他明明已经控制得很好…… 奇怪,怎么会这么奇怪? 雨声大作,地面泛起浓浓湿气,南炎睿却依然站在暗黑的窗前,似在等候某人消息。几日来的休养已经让他恢复不少元气,只是胸口那块隐隐的刺痛,在两天前又发作了一次。 才刚在瓦片上站稳的黑影,不过静静观察片刻,很快就转身往回飞去。 “啊!啊——”一声尖锐刺耳的惨叫,响彻了原本已经沉睡的严府。伴随一阵轰隆的雷声,严府上方的天空突地现出一道亮光,映得四周一片惨白! 她将手中的烛火往下一照。 是什么? “这丫头,难不成今天喝醉了去?”她有些不满的低声碎语,又往前走了几步,突然脚下绊了个东西,害她差点摔到地上。 “灵儿?”她又叫了一声,仍是没人回应。 四处除了雨声,便是死一样的寂静。 严柳烟一手捂着肚子,一手轻轻去推门板,又是“吱呀”一声,那门板仿佛被谁吵醒了般,发出的声响让她的心不由打了个寒颤。 “吱呀”一声尖响,室外的风突然大得把窗吹得歪了,天空也不知何时飘起雨来,淅淅沥沥的打在屋瓦,听在耳里格外清脆。 她眉头轻皱,披了件外衣打算走出去看。难道这灵儿今晚没给她守夜? 怎么回事? “灵儿!”她试图叫唤自己的近身侍女,可叫了不止一声,却还是没有人应。 也不知今天是不是太不注意,晚饭过后,她总觉得下月复隐隐的疼。她肠胃本就不好,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旧疾复发,可奈何到现在,那疼痛的感觉似乎是愈加显了。 她心中难掩出嫁的喜悦,强逼着自己尽早入睡好让明天精神更佳,可辗转反侧,她还是起身点燃了烛火。 可是如今,她还是如愿以偿了。 她名声毁了,轩澈帝大怒之下收回了原先替她封妃的承诺,她自食其果,她认了!可父亲却为此差点折了她的骨头,要不是她以死相逼,她恐怕连做二皇子的侍妾都沾不上边。 严柳烟算是今夜睡得最迟的一个,明天就是自己的大喜日子,天知道她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能让自己在他身边占有一席之地,哪怕只是……一个侍妾。 严将军府,此时正是万籁寂静,所有的佣人为了明天也都早早睡了。和永和殿完全不同的是,这偌大的厅堂早已用红缎粉饰完毕,大红的“囍”字妥妥的贴在高墙正中,粗壮的雕刻有龙凤呈祥的红烛正安然的立在两旁,仿佛和这府里的所有人一样,静静的等候明天的到来。 莫无痕拱手作了一揖,不稍片刻,黑色的身影便如一阵风般消失在苍茫的暗夜之中。 “可以动手了。”只寥寥几字,却透着骇人的低温,让人听着心底阵阵发寒。 南炎睿静静的看着即将燃尽的微弱灯芯,忽的启唇一吹,室内瞬间暗了。 “殿下……”身后,莫无痕像是站了很久,于是又催了一声。 殿内,在一处被屏风遮挡的偏厅中,昏黄的油灯照映着一副冰冷却极精致的男子的脸,乌黑的眸子望不穿他内心复杂的情绪变化,淡红的薄唇微微开启,像是想要说些什么。 而作为明日东家的永和殿内,贺礼高高的几乎叠满了厅堂,可四面的墙壁,却没贴有任何喜庆的挂饰,就连本应准备好的高高红烛,也不知藏到哪里去了。 皇宫院落,只有一排排夜巡的士兵依然提着十二万分精神,窥视着周遭的一切动静。似是愈接近喜庆的日子,皇宫的守备就愈是森严。 当夜色愈来愈浓时,喧嚣的燕城渐渐恢复了初始的安静,酒红的灯笼也慢慢灭了。 流火劈云,紫光凸显,于这夜,必是大凶之兆…… “嗯,走吧。”天公有变,此地确实已不宜久留。于是花天佑截然转身,朝他们投宿的地方快步行去。 “殿下,我们赶紧回去,今夜恐不宁静……”同样注意到异样的拓跋峰如是提醒。想他跟在太子身边多年,少少也学到了一些皮毛。 花天佑凝了神色,注意到这异常的天象变化,心中顿生寒意。 然而就在此时,天边突然亮出一道狭长闪电,四周的云被光芒映得通体泛红,还呈现出深深的黛紫。而其中有一朵云,就像是被什么强硬的岔分开来,赫赤乍现。 花天佑一直站在原地,默默的看他们背影离去,突来的大风将她的裙摆吹得扬扬飘起,好似一朵盛开的花,久久揪着他尘封的心。 她鼻头竟有些酸,实在看不起这样的自己,可是,又是那么的无可奈何…… “我们回去吧!这里风大……” 蓦地,身后传来一阵温热,是夜洛尘将围脖的毛领摘了下来,细心的给她披在身上。 可笑…… 她心不由一震,她如今……竟也怕着凉了? 在夜洛尘的搀扶下,她终于缓缓的站了起来。微寒的晚风唰唰的吹着她倾长的秀发,颈部竟也因此泛着些许的凉意。忍不住,她打了一个喷嚏。 风千雪终于把胃内的浊物吐了出来,瞬间脑子清醒许多,头也没有那么晕了。 心中油然升起火焰,花天佑袖中的双拳不由微微握紧,目光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定定的看着前方关系密切的两人。 那她和他是…… 原来,他就是七王爷? 后面那六个字,怔得花天佑面色猛地一僵,目光瞬时从女子的脸上移到男子身上。 “殿下!怪不得我刚刚会觉得那男的如此眼熟,他就是南陵国的七王爷——夜洛尘!” 像是注意到他面上的异样,拓跋峰的视线也随之看去,可却在看到那蓝衣男子的一瞬,猛地,他想起一个人来! 他心中微微一喜,有些别不开眼来。 那个在皓月关外的护城河内,自称洒下解药的绝美女子,如今,他竟然会在此地重新遇到! 白皙如雪的肤色,那精致的五官乃是世间少有,他不会看错,真的是她! 花天佑瞪了他一眼,又回头往身后看去。 是,他都差点忘了他和殿下如今是乔装成南陵百姓而混入燕城,如果他这火爆脾气还不收敛一下,他们此行还真的会暴露。 一句话,堵得发怒的人即刻沉默下来。 “拓跋峰!你别忘了我们现在是什么身份?我们乔装进入燕城,如今因为一件小事而顶着暴露身份的风险去教训别人,后果你担当得起么?” “殿下!为什么不让臣去教训那两个莽撞的人?他们南陵国人实在太不懂礼貌!”刚在发怒的人又急切的低吼了一句。 他美眸微眯,目光定定的锁在那女子艳丽的侧脸,原来……是她? 在一昏暗的屋檐下,刚刚撞了他们的女子正蹲在墙角做呕吐状,而她身后,那个一身淡蓝锦袍的俊秀男子,正不时的帮她拍背。 被称作“殿下”的人立即给他杀去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缓缓将头转向后方。 “殿下!”那人发出低沉的声音,语气带着埋怨。 那人碎碎的说了什么,似是有些不悦,刚想转身揪住他们,却被一只大手拦了下来。 “请见谅……”随后追来的夜洛尘只好替她道歉,又继续追了。 “妈的没长眼睛?”被撞的其中一人骂了一句。 最终,她亟不可待的跃出还在行驶的马车,吓得夜洛尘脸色蓦地变得苍白如纸,疾疾跟在其后。只见她摇晃了一阵,然后加快脚步往一处黑暗的角落奔去。而迎面正走来两人,她也没来得及回避,便从两人之中冲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喝得实在太多,还是酒量太差实在经不起烈酒的熏陶,她头似乎越来越沉,而且胃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翻滚。 她不会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一个男人,她的心太小,她甚至还有洁癖,容不得漏进一滴沙子! 风千雪其实就是想看看夜晚的燕城,看阑珊的灯火下,是否能找回一些的那个时代的影子。如果她没有来到这个世界,那现在的她,应该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医学专家,她的父母和亲属一定会以她为傲,她的一定爱巴结她。她还会有一个深爱自己的丈夫,而这个丈夫,也只能拥有她一个妻子。 他无奈,只能吩咐车夫慢些行走,以免晚风吹晕了她。 她不听,硬是要趴在窗边。 “千雪,你这样很容易吐的。”他脸上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却还是想将她朝自己拉近,也只好对她如此解释。 他将她拉近一些,她甩了他的手,居然离他更远。 夜洛尘好不容易才将她扶上马车,她一入内便急忙月兑了斗笠,趴在窗边,歪着脑袋有些无神的看着前方。 她好恨! 想离开这地方,没机会,又走不了! 想报的仇,没武功,报不了。 想爱的人,不能爱,爱不了。 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现在,竟然无能到这种程度? 她只觉得头脑有些晕晕沉沉,很想用内力让自己恢复清醒,可是,她忘了,她内力被封,她什么都做不了…… “回去吧……你喝多了。”他说着掏出一甸银两放在桌上,又拉起她的一直臂膀,将她生拉硬拽的拖到门口。 她“腾”的从座上站起,伸长着腰身意图重新够到杯子,脚步却一个不稳,差点往桌上满满的饭菜扑去,好在夜洛尘急忙接住了她。 他没让她得逞,自己仰头将酒水喝了下去,再将杯子撇到一旁。 她怔了怔,面庞已经显出几许醉人的桃红,可她还是想夺过他手中的杯。 “别喝了。” 夜洛尘开始担心起来,在她给自己斟到第三杯酒的时候,蓦然出手止住了她。 她即刻就想将酒杯扔了,可是,在短暂的灼热过后,脑中却飘来了淡淡的醉意,让她忽然晃了个神。于是乎,她又不自觉的将剩下的酒水一饮而尽,感受那火辣辣的灼痛从咽喉一直滑落至胃,再慢慢麻木了她的每一个神经,好像……不错…… 风千雪其实酒量不好,可如今闻到了那个香味,心神不觉为之一动。于是她也拿起酒杯,先浅浅的在唇边尝了一口,火辣辣的感觉即刻将舌尖烫得麻木。她重重的皱了皱眉,酒水下咽的时候,从食道到胃内,都像被火烧了一般,难受得不是寻常滋味。 “这是店内自酿的杏花村,你要不要试试?”他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率先喝了一口。 夜洛尘也跟着再度沉默,可他的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观察着她每个细微的神色变化。最后,他干脆让店家上了一壶酒,满杯斟到她的面前。 锣鼓的声音越来越远了,可风千雪的思绪早已跟着离去,即使满桌的丰盛佳肴都无法让她尝出味来。 第六十六章 我得不到你,别人也休想 最后感谢会员cyp810蔡送的四颗钻钻(亲你为什么不参与留言抢楼活动呢?这样还可以将币币返回你些),还有会员flower222连续几天的评价票了,以及会员yanghairong投的月票~月票~ 谢谢昨天支持首订的亲们,留言前20名的奖励大家都得到了吗?感可是记在笔记本上,不会有漏掉滴~会员名太多就不一一列举了。大家自己看后台哈~ 结尾出现的纪云珂,可是来头不小,比较强势了,所以,不再会那么容易over掉咯~ 突然想剧透一下,本文男主的名字叫南炎睿,字若寒,所以,若寒这个名也不是他随便给自己起的哈。至于这个字的来历,后面有章节会说到。 今天我们家若寒可是打翻了好几罐醋坛子有木有?捂脸偷笑中…… ------题外话--w@---- 她,就是阴魁教现任教主,亦是玉峰山剑圣的独生女儿,南炎睿唯一的师妹——纪云珂。 “好,我就等着,你不和我善罢甘休!我阴魁教,永远敞开大门等着你来!哈哈哈……”说罢,那绛紫身影匆匆一闪,便消失在重重的雨幕之中…… “云珂!你若再敢动她一分,我南炎睿,绝不和你善罢甘休!” 他骤然转身,用长剑直指着她。 她红唇轻弯,“怎么没有,赢了你,才能得到你!但在我得到你之前,无论是哪个女人觊觎于你,我是必会对付她的!我得不到你,别人也休想!” “这有意义么?”他俊眉微蹙。 “师兄,你该知道,无论你说多少次,我都不会放弃你的!我一定会赢你!” 那绛紫身影跌下来后骤然翻身坐起,仅用一手撑着地面。 “云珂,我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就不要再执着了。” 雪青的身影骤然收剑,撑着的伞依然没有任何破损,然后他背对着她,俊脸却微微的朝她侧去。 猛地一道银光划过,就像银龙在空中肆意狂舞,在漆黑的丛林中忽闪忽闪。最后只听“噗”的一声,一抹绛紫色的身影蓦地从半空跌了下来。 一声妖娆却尖细的嗓音,冲破了大雨的滂沱之隔,朝那雪青的身影速速袭来。 “南炎睿,接招吧!” 突然,四周像有疾风扫过,将重重的雨帘劈成几节。 可却在葱葱的密林之内,突见一把显眼的白色油纸伞,雪青的身影寥寥而立,也不知已在此等了多久,原本干爽的锦袍衣角,被风雨刷得几近湿透。 “轰”的又是一声炸雷,将天空狠狠震了一下。街道外已经再看不见一个人影,就连夜行的马车也避之不及,整个燕城,仿佛浸在了雨瀑之中。 那鸽子像是听懂了般,“咕咕”的对她应着。 “哎,小千,你是在外面等了我很久吗?其实你也可以早些进来避雨,这样你就不会被淋湿了。”她稍稍弯了身子,将脸凑近和它。 风千雪心念一动,刚想伸手用内力替它蒸干那湿透的身子,却又想起自己的内力到现在还未恢复,又将手收了回去。 她又朝那鸽子看了一眼,碰巧那小样也在看她,歪斜着头,像是对她极为好奇。而它被淋湿的羽毛,黏黏的粘在它娇小的身上,显得它的体型更为瘦弱。 风千雪这才恍悟,原来觉得这鸽子眼熟,竟是南若寒当初在军营时玩耍的那只。没想这竟是他的宠物?还起了个“小千”的名字…… 低头一读,那上面写的竟是:鸽名小千,极通人性,望善待之。落款若寒。 她好奇的拆下,打开一看,洋洋洒洒的清晰字迹,落在有些浸湿了的绢纸上,看着就能想象这下笔之人,定是与这字迹一样,洒月兑随意,带着一丝不羁。 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她再仔细看,那鸽子的脚下,还绑着一张纸条。 风千雪起先还吓了一跳,后才看清竟是一淋湿了羽毛的鸽子。 雨依然下得极大,哗哗冲刷着地面,就连天空也不时被闪电照得明亮。她刚要将没关紧的窗子扣好,突听一阵扇翅的声音,一个小巧的灰白身影像找到了避风港般的闯了进来。 推开房门回到自己的卧间,小翠很灵巧的将睡前洗漱的东西都替她一一备好。她撕掉了脸上的面皮,再将她盘起的头发逐一散开。洗干净脸后,小翠就端着面盆走了出去。 她突然发现她对他了解甚少,除了知道他也是玉峰山派的弟子,是二皇子的师弟,其他的她就一概不知了。 该是回到二皇子的宫殿吗? 不知南若寒是回哪里去? 叹了口气,本以为,今夜晚饭过后,她会和他一起离开王府,怎知又生出事来,又走不成了。 她四处探了一下,没有人。 终于回到了王府,风千雪这才记起走的时候,南若寒还是在的,如今,他是回去了吗? 而夜洛尘亦是知道,她的若即若离,只因她不愿意和他捅破那层良好的关系,从而变得形同陌路。她开始懂得顾及别人了,这何尝不是好的开始? 所以,她如今只能保持沉默。 她是他的师兄,她视他为亲人,她不想与他产生隔阂,她不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因为男女之情而变得生疏。 风千雪低着头,他的情谊,那么久了,她也不是不明白。可是,她要如何开口拒绝,才能不伤害他呢? 像是闻到了她身上传来的气息,夜洛尘只觉得心神有些恍惚。他试图伸手想要将她拉得更近,可她像是有意避开,又稍稍坐远了些。 大雨倾盆而至,打在马车的顶上“哒哒”作响,如击鼓般喧嚣吵闹。镂空的木窗忽然被雨水飞进,风千雪移了移位置,便和夜洛尘靠得近一些了。 马车行到一半,突然外面的风劲就加大了。散落在地上的尘土飞了起来,直直的扑人耳鼻,害得风千雪不得不重新将布帘拉下。 不过想来也是奇怪,为什么阴魁教会对她下手? 这横竖,都会对风千雪造成不利影响。甚至还可能暴露了她,让她再次陷入那被追杀的危机之中。 可他也非常确定严柳烟就是中了那“一鸠红”的毒,剖月复后的结果亦是显而易见,并不存在什么悬念。那最终的结果,亦便是皇室不愿承担的。 而担忧的却是,她又陷入了另一个麻烦之中。其实他早就看出严柳烟的事,皇室似乎并不太愿意深查,只怕日后真的和阴魁教扯上什么关系,那后果便有些不敢想象。 庆幸的或许是,她又能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即使她如今只把自己视作兄长,但他还能多看到她,已是满足。 他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担忧。 夜洛尘一直默默的坐在她的身边,至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就好像,无形之中总有什么在牵拉着她,让她不得不在这多做停留,即使不是以她原来的身份。 想不到,她最终还是被困在了燕城。 从皇宫回去的路上,他们坐的还是起先那镂空的木质马车。许是车内气氛太沉,风千雪不得不掀开帘子让夜风微微吹入。 “可以!如若不能证明严是身中此毒而致命,民女甘愿接受任何惩罚!”说罢,她又礼貌性的给座上的人行了一礼,重新将面纱轻轻挽上。 不过,她有十足的把握,这严柳烟,必定和“一鸠红”月兑不了关系! 风千雪脸色一沉,他这分明在…… “咳咳……无名姑娘,既然迦兰太子也赞成这个做法,那就这样办吧!不过……”南炎熙双眉微微一蹙,目光又在她身上上下打量,“如果剖月复之后,亦不能证明严是中了‘一鸠红’之毒,或是你判断失误的话,这亵渎千金之躯和栽赃嫁祸于邪教的罪状,可是由你来承担!你看如何?” 片刻,南炎熙脸上像是露出惊诧之意。 轩澈帝突然在上面咳了几声,伸手招来身边太监,附耳低低说了什么。然后,那太监缓步下行,来到了南炎熙身边,同样在他身侧耳语。 像是没想到会有人主动支持,而且还是别国的太子殿下,风千雪也是微微一惊。俏脸轻转,她朝他的方向看了,只见他注视着她的那双眼眸,像是一对琥珀色的幽深洞穴,复杂得让她难以分辨他究竟是正是邪。 “本殿下,倒是赞成这位姑娘的建议。如果南陵皇帝您能答应让其剖月复,本殿下非常乐意从旁协助这位姑娘。因为对这名死者的毒性,本殿下可是非常好奇的!有什么毒,连我们迦兰国的人都没有见过?”一直默默观察了许久的花天佑,终于开口说出话来。 南炎熙一时无言,瞪了瞪夜洛尘,似在责怪他怎么尽找了个没心没肺的庸医来! “如若不剖,又如何判定?既然大皇子认为这毒不能单从表面症状下定论的话,唯有剖月复能得到答案!”风千雪即刻反驳,言辞灼灼,据理力争。 “剖月复探查?”南炎熙瞳眸一缩,又转头看她,“这严乃是千金之躯,即便死了,也依然是身份娇贵。可是任由外人剖其月复部,随便探之?” 风千雪朝龙椅的方向微微行了一礼,然后说:“这‘一鸠红’的药性极寒,寸步之内就可使人寒邪发作,甚至连五脏都会变硬。这一点,如果陛下能说服严将军,将严的尸身开月复探查,那自会得到结论。” 或许在场的人,也只有花天佑没有露出多大的震撼之意。不知是否因为他的方向正好位于她的右侧,所以他没太看清那道疤痕。而她依旧完整的那半张脸,虽无妆容却仍是清丽动人,只是,也不知在哪里做了什么手脚,看着,也还是和心中的女子略有不同。 而南炎熙看到此女的容貌后,变得不再咄咄逼人,只是鼻尖轻轻哼了一声,亦将目光转至一旁。 答案可能更倾向后者,于是轩澈帝突然对夜洛尘同情起来,继续对面前的女子保持沉默。 又或者,风千雪被救之后毁了容貌,成了如今面容可怖之人? 难道,这个女子,还真不是风千雪? 本来一直没把殿前的这女子当回事的轩澈帝,在此刻突然将身子微微向前一倾。一开始,他其实就一直以为夜洛尘带来的医女,就是那风千雪无疑。可当太监报名是无名姑娘时,他愣了很久。然而,当那女子出现,看她薄纱覆面欲遮其五官时,他又觉得那必定是风千雪了,只是他们还不想让世人知道她意外获救重生之事。他虽是帝王,但也懒得去捅破,就当看看晚辈们相互玩乐,也算是给自己晚年增添一道乐趣。可是,如今这陌生的面庞最终展现在眼前的时候,他不得不好奇了。 众人抽吸了口气,本来她有软纱遮面的时候,除了眼睛大小有些稍稍不对称外,还没觉得她会差到哪里。而她如今将面纱摘下,那露出的半边面颊,竟出现了一道淡红的长形疤痕,宛如蜈蚣一般攀爬在上,望着着实令人感到不安。 “抱歉,陛下,是民女疏忽了。只因民女家乡有个习俗,除非是面对自己的心上人,否则不会轻易揭开面纱。但既然如今是在皇宫里,这些习俗也就罢了。”说完,风千雪一手轻轻放置耳边,不一会,那丁香软纱便直直垂了下来。 不过,风千雪并不惧怕。她站在殿中依然从容淡定,视线随意朝周围望了一望,唇角微微一笑,似乎并不介意当众揭开面纱。夜洛尘自然也不担心她的容貌会被人认出,那淡红的蜈蚣状的疤痕,就是给人看了,也不想再多看一眼。 风千雪脸色一沉,眸光往南炎熙方向轻轻望去,只见他利眼几乎眯成两条缝隙,可那打量着她面庞的两道目光,却越来越让人心生寒意。 夜洛尘看了看风千雪,只见风千雪朝他点了点头,暗示他不必担心,然后缓缓迈上一步,正欲开口,却听南炎熙又说了一句:“这位无名姑娘,现今你面对的是南陵国最至高无上的皇帝,你却还以薄纱遮面,不是大不敬吗?”。 轩澈帝嗓子咳了两声,似有些哑,并未出声。倒是南炎熙替他作答:“自然是听闻小七你又认识了一位医女,还参与了严将军府内命案的现场勘查,就想让你带来见见。正巧这里的迦兰太子,对那些奇门毒药颇有研究,让你那医女把情况说说,我们也好断定严中的究竟是不是那‘一鸠红’的毒。” “不知陛下招微臣入宫,是有何事?”他又将身子转回前方,直直对着轩澈帝问。 夜洛尘走入殿中,向最前方的轩澈帝和大皇子逐一行礼,然后再面向迦兰太子,微微鞠了个躬。 想不到她预想摆月兑的地方,总是不时的在召唤她回来。这皇宫,真真就像一滩沼泽,一旦陷入,就很难全身而退。 许是感受到四周刺来的目光,风千雪面色微微一绯,头又更加的低垂下来。 想不到他堂堂迦兰太子,竟也对南陵国的一名女子颇感兴趣。于是他那一双如柳叶般的狭长美目,自她进来起,就一直灼灼的盯在她的身上, 而花天佑同时也在观察,其实他一听说那女子是七王爷身旁的人时,就非常的好奇了。再加上,听闻七王爷并未娶妻室,他心中更是一喜。因此,当那翩翩衣裙的蒙面女子缓步入内,那曼妙的身段,就已经激起他的一阵浮想联翩。 会是她么?可她不是在采药的时候,失足跌落于山崖…… 南炎熙的双眼微微一眯,怎么觉得那身形有些熟悉?他再朝夜洛尘看了一看,当视线再次回到那女子身上的时候,不由得想起一个人来。 不出片刻,一身淡蓝的卷云锦袍带着入夜的光辉走了进来,那是号称南陵国第一美男的七王爷——夜洛尘。而在他身后,迈着盈盈碎步却面戴软纱的一婉约女子也随之入殿,虽然大家看不清她此刻的面庞究竟如何,但从身形来讲,这绝对是一人间尤物。 无名姑娘?殿内的人相互望了一眼。 那太监闻言,后退了几步来到殿门,直起身喊道:“宣七王爷、无名姑娘觐见——” “快宣!”南炎熙招了招手。 “老奴参见陛下,参见殿下。七王爷和那姑娘,老奴请来了!”这太监依次给诸人做了个揖,还是那么娘里娘气。不过南陵国人都已经听惯了,没觉得有什么,倒是花天佑他们听的身上不由一阵寒颤。 果不其然,远远的望见一身红袍的内侍太监,脚步匆匆的朝这方走来。他的身影愈渐清晰,正是派出的那位公公。 南炎熙点点头,看了看高大的殿门,想必这时,派去的人也该回来了吧? “南陵大皇子果然英明!凡事确实要讲证据。马虎不得!不过那江湖游医的话,到也不是完全没了根据。她能认出此毒,那必是见过的。所以还是殿下亲自审问比较稳妥。” 南炎熙摇头,“这也是听那江湖游医所说,本殿下也未见识过此毒,只不过单凭表面看去的症状类似来判断中毒,未免有些轻率。因此本殿下还在派人去查呢,这要是真正能见到一支‘一鸠红’的毒针,试过毒性才好定夺。” 花天佑听后眉头一翘,“可有此毒?倒是未曾听闻!” “据说这‘一鸠红’性子极寒,若是常人被刺,片刻毙命。而且连带内脏都会被寒霜冻坏,皮肤呈现深浅不同的淤紫,就连五官也会变得无法辨认。贵国向来善于制毒,不知可听闻过此毒?”南炎熙边小酌了一口酒边问向花天佑。 也因此,他们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仵作请来的那名奇女子。听闻那是七王爷认识的一名江湖医女,在给死者查体的时候,说出那毒是来自南陵邪派阴魁教的独门密器“一鸠红”。 而在此时,大皇子南炎熙倒是和花天佑畅谈起来,甚至说到了前几天二皇子大婚前夜,待嫁新娘殁于家中,案件离奇,至今未破。 轩澈帝陷入了深思。 除非…… 要说用物质供给来制约他们,也不切实际。因为迦兰虽然地处西北,但果蔬充足,粮产丰富,完全能够自给自足。如若用财力,他们国富民饶,亦是不需外债。 单单是一封和书,实在不能让人心落。 这次迦兰太子前来,谁人都想不到竟是为了和谈。轩澈帝欣喜之余,却还是有着一丝忧心。这迦兰国向来狡猾,要怎样才能放心的他们呢? 大皇子南炎熙作为这次晚宴的主持,坐在龙椅正下方的一张长椅上,轩澈帝因为身体不适怕染了风寒,在龙椅前方放置了一块垂帘,以防风吹。 而在他的左下方坐着的,是他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副将——拓跋峰。拓跋峰的位置再往下,就是随他们前来的迦兰使节。只不过这使节在来的途中似乎出了一些小小的意外,右脚系着木板和绷带,手也稍微挂了彩,还好脸没事,否则一青一紫的,就有伤祖国的颜面了。 其中一名穿着素色的雅黑锦袍,金丝滚边云袖,头上还戴着象征权贵的烫金头圈。那是迦兰国的太子——花天佑。传说他自幼爱观天象,再配合兵法训练,很有军师之才。 皇宫内,这夜,似乎又有一场盛宴,只不过参加这盛宴的客人,只有迦兰国的三位使者。 他将鸽子脚上的一张折纸拆下,打开看了一眼,即刻揉碎握在拳中,顷刻,那纸团灰飞烟灭。 南若寒在暗处一直待马车驶远才迈步出来,伸一只手朝向天空,不一会,一只灰白羽毛的信鸽“啪啪啪”的扇翅飞来,稳稳的停在他的指上。 她更满意如今的这副样子,便和夜洛尘一起,坐上了皇宫过来的马车。 这样看风千雪,就更加和之前不一样了。 风千雪再次易容,这次,她穿着一身紫绡翠纹裙,发上用一亮紫的丝线翻绾成形态柔美的百花髻,再在后面垂下一撮不粗不细的燕尾,怎么看,都有一些俏皮又不失温婉的模样。而她的面庞,已不再是之前那长着满脸雀斑的样子,只是左眼和左边脸颊稍稍做了一些手脚,让一边眼睛变得小了一些。脸颊接近颈部的地方,一道淡红的疤痕如蜈蚣般欺身而上,似有一丝刺目,望得人眼睛极不舒服。于是,她在面上戴了一块丁香色的烟罗软纱,巧巧的遮住了那道疤痕。 镂空的木制车辇停在王府的大门外面,两匹高大的枣红马时不时的踏脚晃头,有些不安分的等待着车夫的鞭策。 不过一句话,让在场的另外两人顿然愣住。 “千雪,去换衣服,准备……进宫吧……” 就在这时,那亮光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脸色深沉的夜洛尘蓦然出现在前。他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定在风千雪身上。 这么想着,他垂下脸,又慢慢的向她的耳垂靠近,还有那颈旁的牙印,他还想再多咬一咬…… 风千雪一双眼一直盯着前方的亮处,而南若寒的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没想到她居然还会做菜,还做得那么鲜美,让他吃了还想再吃。可是一想到那些菜是为了……他心中顿时无名火起。他想狠狠的惩罚她,再惩罚她…… 他们就这样默默的伏在暗处,身依着墙,距离近得几乎没有缝隙。 她寒毛顿时竖起,可又不敢再用力去推,以免弄出什么动静。 “人都还没走,你这么声张是要暴露我们吗?怎么,你不是不希望你这张脸被人认出嘛?还是你改变主意,要所有的人都知道你风千雪没死?”南若寒声音低微,却有意无意的覆在她的耳侧,偶尔轻咬她的耳垂。 “你居然……”她本想骂他无耻下流趁人之危,却突然被他用手捂住了嘴。 风千雪被南若寒抱离了厅堂,可刚转一个回廊,她就用力的挣开了他。 风突然漫天大作,吹得新发女敕芽的树木长枝摇曳。沾湿的尘土无力飘起,却一圈接一圈的在地上滚着。屋子里闷得几乎让人透不过气,眼看一场大雨就要来临。 “哦,是这样的……” 正当那太监愣神之际,只听夜洛尘口中一叫,即刻将他的思绪牵了回来。 “公公,夜间来此,是有何事?” 那太监瞪着双眼注视这一切,心下不由咂舌。没想这看似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七王爷,居然也认识这么个纨绔,两人作客时甚至还请了醉香园的姑娘前来助兴。天!这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啊! 夜洛尘刀一样的眼睛狠狠的扫了,心中如火般燎燎的烧着,可却不得不装作默认一般,任由他猴抱着她性急的朝里屋走去。 “尘兄……小弟我就先下去了啊,这美人打趣得紧,一下子就醉了,好玩……这……你这房间那么多,不建议随便用一间吧?” 南若寒听到那太监的话,佯熏的眼眸稍稍抬起,然后抱着风千雪从位置站起,脚步却有些微微的摇晃。 比起那太监的脸色,夜洛尘的面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可又奈何不能当场发起火来,只能咬牙隐忍,手掌却已不知不觉凝聚内力,就等着蓄势待发。 “哎呦七王爷,今个儿是助着什么兴啊!怎么请了醉香园的姑娘来,这可是谁啊?天啊,那么不知羞的……” 然而,他们这样耳鬓厮磨在众人面前做黏胶状,那太监进来一看,面色骤然黑了。 风千雪身子一颤,那牙印是…… “这醉香园的妞儿怎么这么不能喝呢?瞧瞧才几杯就醉了,不过也罢,本爷今夜大开杀戒,可以尝一尝‘躺尸’的味道,呵呵……”他一边说,细吻还尽数落在她的颈间,就连那浅浅的牙印也不放过。 南若寒也不知什么时候将桌上的一瓶酒尽数泼了自己一身,风千雪靠在他怀中甚至能感到他衣襟的湿润,而他戏谑的声音还在悠扬的响起。 夜洛尘蓦地愣在原地,还没来得及动怒,那太监已经闯入众人的视线之中。 “嗯,这小娘子的身子可香了……今晚爷可要好好疼你……”他边吻边暧昧的说,那声音像是故意要人听见,一点也不知收敛。 她还在思考,突然腰侧被一大手用力的拥入怀中,一股浓浓的酒气朝她的鼻腔重重袭来,她震惊的刚要推拒,南若寒已经再次吻上了她。 风千雪心知不妙,如今她这张脸没有易容,怕是会被宫里的人认出端倪,怎办? “七王爷……” 夜洛尘脸色一寒,话才出口,厅堂的入口处即刻响起一太监带着娘气的声音。 “来不及了……” 风千雪忽的一个机警,顿时明白刚才郭公公看她的眼神之意,于是放下碗筷急忙站起。 “宫里来人了,已经在门口……”他还没说完,门外就已传来轿辇落地的声音。 那郭公公该称得上是夜洛尘的心月复,他看了看风千雪,目光似乎带着担忧。 夜洛尘放下碗筷,侧头不解的问:“何事那么急?” 那是夜洛尘的内侍监郭公公,原本,他一直站在厅外守候他们,却不知为何如此慌张。 “王爷,王爷……” 这样下去好是尴尬,她刚要想着是否该说些什么,突然窗外传来一阵翅膀扇过的声响,像是群鸟被什么惊了一下,他们还没来得及转首,就听屋前脚步声匆匆奔来。 身旁,两道灼热的视线不时的朝她射来,一个满心欢喜,一个心有埋怨,但却默契的,两人都只是看她。 风千雪瞪他一眼,径自给自己夹了些菜,看看自己的厨艺究竟有没有退步。于是竹筷一一点过,每一次浅尝,都满意的点了点头。 “雪儿,你偏心!哎,食之无味,真真是让人心寒。”嘴里虽这么说,不过他还是大大的瓢了一口。 身旁,南若寒也夹了一块,刚刚放到嘴边,眉头就微微跳了一下。 风千雪看了看他的反应,其实这鱼的做法虽然一开始她是按照厨子的交代去做,可她还是忍不住弄了自己的手法,也不知他喜不喜欢。 入口有一些酸甜,表层的皮肉裹着一层酥软的松花,蜜汁淋上去,色泽立即光亮起来。 “千雪做的,自然是好吃的。”说罢,他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师兄也好,至少和她的关系又拉近几分。 他的心在撼动,那是他连宵想都不曾宵想过的幸福,虽然,她如今只把自己当成师兄…… 夜洛尘看着眼前都是他自己爱吃的菜,心中不由泛起层层波澜。原来她突然到市场去买菜,竟是为了给自己下厨! “师兄,你尝尝看,合不合适?”自从她知道他是她的师兄后,她就一直这么称呼着他。很亲切,也很温馨,却让坐在一旁的南若寒有些脸色微沉了。 如今,面对这一桌自己做的饭菜,许是触景生情,让她眼角竟有些微红。 七王爷府的厅堂内,方正的饭桌摆满了好菜。风千雪真真是许久都没有下过厨了,似乎是一来到这个世界,她就再没机会一展身手。以前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她向来是负责同宿舍人的伙食。那时人们还特别喜欢叫她“小厨娘”,而她也乐得在做饭菜的时候打发时间。不过现在想来,这已经是前世的事了。 难道又有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这夜的风特别宁静,室内仿佛闷成了一个锅炉,这在初春的时节里是极少见的。 可她竟也有了不舍,她的师姐们都不在了,唯一的师兄就是她最爱的亲人。可还没来得及好好相处,就又要与之话别。 或许,吃完这一顿饭,她就要和南若寒离开了。 本来今天应该是庆祝她认回师兄的日子,可是南若寒的出现又把她原本平静的生活捣乱了。但她又不能赶走他,或许只有他才能陪她去报那灭门之仇。而夜洛尘,毕竟还是南陵国的七王爷,他有摆月兑不了的责任,如她长留在此,并不是一件长远之计。 她真的是,不想再失去任何亲人了,更不希望他再受到任何伤害,无论是来自谁的。 她心下竟是微微一动,想起了曾经同样爱护着她的师姐们,眼中不由又是一酸。 突然又有一半残的花瓣被风吹得斜落到她的肩上,可她却浑然不觉。须臾,只见他伸出一手替她轻轻弹开,就像怕有东西脏了自己心爱的宝贝,满心满眼,都透着对她的珍爱。 她说得竟有一丝坚决,认真的眼神直直对着面前的男人,像是在等待他的应允。 “我知道他是二皇子的师弟。”风千雪突然插了一嘴,“不过至于他究竟会不会用剑,也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不想看你们无端对决,你们一个是我初初相认的师兄,一个是救了我几命的恩人,我不希望你们其中任何一个受伤!” 夜洛尘忽然笑,似有不信,“你知道他是谁?玉峰山剑圣太悟真人的传承弟子……” 风千雪点头,“是他这么和我说的,他虽然内力极强,但我也没见他用过剑术。” “你刚刚说他不会用剑?”待他走远,夜洛尘这才问。 说罢,他双手往后一收,从他们两人中间穿了,临走前还斜瞪了夜洛尘一眼,目光似有凉意。 好浓的酸味…… 南若寒鼻子轻轻哼了一声,然后道:“这可是你、师、兄的杰作,和我可没、有、一、点、关、系!” 夜洛尘忽的敛起神色,收起手中紧握的剑。 “你们究竟怎么回事!比武吗?可比武也要选个地方,你看这些花……”她指着一地落花,残断的花瓣和枝条,就像经历了一场莫大的浩劫,乍眼看去一片凄惨。 见两人终于停了,风千雪跑了过来。 南若寒也是一怔,她刚刚叫夜洛尘什么?师兄?他眸光微微一沉,落在她身上看了片刻。 可她这一声却让夜洛尘眉头突跳了一阵,目光疑惑的看向南若寒,怎么可能,他不会用剑? 也不知这两人究竟缘何起了争执,但这样下去总是不行的,无奈之下,她只好替他们叫停。 风千雪好不容易将菜一一做好,吩咐了下人端到厅内,却在经过花园的时候,看到了这么一出两人对决的画面。夜洛尘出手快且狠,而南若寒虽然并没占据下风,但他手无寸铁,似乎并不想和面前的人动武比试。 夜洛尘又要再次进攻,却没想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亮的喊声:“师兄!你们别比了!他不会用剑!” 南若寒长袖一挥,本是飞扬的颗粒立即朝四周散了开去。 “你现在只会躲吗?”。夜洛尘见状又削起了一地泥黄的尘土,试图阻碍他的视线。 “没有!”他又巧妙的避开了他的一击长扫。 “你的剑呢!”夜洛尘吼了一句,“把你的剑拿出来!” 两人不过相视几秒,夜洛尘突地就扬起手中的剑,“唰唰唰”的朝南若寒劈去。南若寒自不会示弱,动作敏捷的左闪右躲。 夜洛尘的动作就在距离他三步之外停了下来,那眼神就像在对他发起挑战,犀利又坚决。即使知道他就是身份尊贵的二皇子,可他也从没有礼貌的尊称他一声“殿下”。他们的对立,在三年之前就已经形成,不,或许,还要更早…… 南若寒只觉面前一条银龙闪过,眨眼之际,锋刃的长剑正直指着他的鼻尖。 突然,那阵风像是发现了什么目标,蓦地往一方扫去。 缤纷的剑雨在盛开的梅花园中刷刷而过,花瓣如鹅毛般飞了起来,又缓缓的落到地面。淡蓝的身影像一阵疾驰的风,风吹花落,弄得一地凋零。 须臾,他转身,朝府中的花园走了。 南若寒眉头深深一拧,脸色微微沉了下去。 她竟会为他亲自下厨? 三人正忙得不亦乐乎,也没注意厨房窗外,那一抹雪青的身影已经站了许久。 厨房内,风千雪按照小翠和厨子所说的方法,努力要做出夜洛尘喜欢的红烧鱼和炖猪蹄。而因为今天还多了一个客人,原本要拿来做晚餐的清蒸蟹爪和辣子鸡翅也一同开火下锅。 要他穿那人的衣服,他可一点都不舒服呢! 他邪恶的意yin了一下,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用内力将溅湿的地方快速蒸干,然后也随着她刚刚出门的脚步往厨房的方向走了。 刚刚自己怎么就轻易放开她了呢?不过是被一个丫鬟瞧见而已,如果是被这屋子的主人瞧见那才最好! 南若寒就这样被她蓦地晾在那里,久站了一会,忽然有些想笑。 风千雪这才想起自己要亲自下厨给夜洛尘做饭菜的事,于是将杯中的茶水迅速喝干,转身就拉着小翠走了出去。 小翠狐疑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站着的俊俏男子,也有一些分神,但还是小声的回答一句:“,今晚的晚餐,您还……” “怎么了小翠?”她声音都有些暗哑了,只觉自己几乎要被他吸空了般,于是大口大口的喝着茶水。 风千雪凝了凝神,好不容易将刚才恍惚的思绪收了回来,一手揉了揉太阳穴,一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顿时,她心中雷声大作,天啊!不会是…… 小翠其实并没看清两人刚才究竟在干着什么,但此刻他们神情都有些不太对劲,而且她还注意到,风千雪的唇部似有红肿,就像是被……被什么咬过一样! 分开几乎就在刹那,不止是风千雪受到惊吓,就连南若寒也是有些微不自然。 小翠将去菜场里买的东西都放好之后,这才回房叫她。许是她觉得这风姑娘为人算是可亲,于是也没先敲门就直接进来了。可怎知她进去之后才发觉房里还有一人,而且这个人还是…… “……” 突然,门外似乎响了动静,“喀拉”一声,房门似乎被推开。 心渐渐的被剥离,思绪也跟着被他逐一掏空,太亢长的吻让她整颗心乱了起来,那淡淡的紫荆香味,总能让她辨不清谁是谁来。 她被他吻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再加上她现在功力全无,比起之前更难以推开这样的他,只能任由他在自己的口中肆意妄为。 她冰凉的红唇太过柔软,只一碰就能让他心神荡漾开来。于是他一手不自觉的缠上她的腰肢,而另一只捏住她下颚的手,却慢慢的绕到她的后脑,指间摩挲着她的发根,让她的头不由自主的向他愈靠愈近。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吻她了,可每一次,都像初尝鲜果一样,让他总想摄取更多。 第六十七章 她对他,只是崇拜(两万) 亲们要多多支持呀~ 很辛苦的,看文的亲们你们就舒服多了~ 两万字,花了我整整两天的时间,从早上写到半夜一点…… 顺便又忍不住剧透了:目前雪的内力被封,等她恢复的时候,功力会更进一层滴~至于什么时候恢复,也不久了…… 严柳烟的命案也算是告一段落了。下一章开始是新的进展,咱们要加快速度,让寒和雪在一起是不是? 这章在前面主要是走剧情,本来是分做两章的,但想一想,感还是把两章合并一章发了。这样一走完剧情,就又是言情是不是?大家应该会更喜欢看到男女主的互动。 ------题外话------ “我对二皇子,死心了。或许我还会崇拜,但他绝不会是我需要的人……” 风将她菊黄的百褶裙摆吹出了层层柔美的波浪,从树下往上看去,她就如一个坠入人间的月光仙子,正出神俯视着自己照耀的人间土地。 于是她收起脚,在树干上缓缓的站了起来。 在经历了严柳烟的事件之后,不管那结局是不是真的自食其果,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冷不防的被他问中心事,她心又有些乱了。是了,他观察力那么强,她的任何反应,他只稍注意自然尽数收入眼底。在军营时,他就那么唐突的问过她类似的话,可她那时没答。然而现在…… 他没回答,却又问她第二个问题:“你说你不愿和皇室的人交往,那你对二皇子,究竟又是什么感觉?” “你为何如此确定?” 她更不解! “是!”他答得干脆。 “难道在那之前,有人曾经警告过她?” 她惊讶的垂头看他,有些想不到他会说出那样的话。 “严柳烟的下场并不是不可避免,那不过是她的自食其果。” 他眉宇蹙得更深,面上显出少有的沉静。 “严柳烟的结局,就是最好的理由。虽然看着像情杀,可她根本就是个可怜的牺牲品罢了。” 她忽然淡笑,靠着树干,仰头望天。 他似是一怔,微微垂眸,再问:“理由?” 她凝了凝神,想起严柳烟的悲惨遭遇,于是顺口说了一句:“皇室的人。” 他等了许久,见她不答,复又再问:“我再问你,如果要你选择和人交往,你最先排除的,是哪一类人?” 他这莫名的提问,让她心中不由质疑。难道他身份低微得不可告人? “雪儿,你会在乎我是什么身份吗?”。 就在这时,南若寒突然转头,仰视着她。 她突然甩头,尽力摒弃这个念想。 如果她一时鬼迷心窍,也对他产生…… 想到这,她不由有些担心起来。 她凝神望着他那高大倾长的雪青身影,竟又再次将他和二皇子的背影重叠起来。她有时甚至在想,她之所以没排斥他,是因为他和他过于相似吗? 而南若寒落到地上后却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她,想在沉思。 今天的月亮虽然不圆,但还是照得地面泛着银光。这应该是位于燕城附近的一片树林,不远处就能清晰的看到房屋的灯火微微亮着。 他竟有些想不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拥着她腰肢的手缓缓松开,然后轻轻一跃,便从树上跳了下来。 “若寒,我与你认识也有一些日子了,可除了听你说你也是玉峰山剑圣的关门弟子,你其他的身份,我就不得而知了。那你现在是否能告诉我,你还是谁?” 她突然好想知道。 可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虽然他经常对她无赖,但他对她,确实是毫无伤害之心的,甚至屡屡出手救她。 此时,他们正一起坐在高高的树干上面,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替她将金铃系在腰间。而她这样靠着他,不知怎的竟也有些习惯起来。 她竟有些小小的感动,弯起唇微微的笑了。 “好了,这样,即使你的铃被人夺去,那人摇铃之时,无论他想如何对付于你,都是无效的。” 殷虹的鲜血一滴、一滴的向下淌着,沾染了本是光洁无瑕的金铃表面。然后,只见那被血滴到的地方闪出一阵强光,那滴血似乎融了进去,很快便看不见了。 “你干嘛……”她刚想缩手,可他却突然将她的手指放置铃上。 她狐疑的看了看他,只见他突然扯过她的一根手指,趁她愣神的空档,放入口中轻轻一咬。她忍着阵痛,不一会,只见一股暖红从她指尖流了下来。 “等一下!”他又开口,重新把她收好的金铃拿了出来。 她这才放心,将金铃收入囊中。 “嗯……他……知道了……”好一会儿,他才有些支吾的应她。 他倒是愣了个神,复杂的表情在他面上瞬息万变。 “你又去二皇子的地宫里偷拿东西了?”她直觉的反应,“就算你们师兄弟情深,这事,你和二皇子说过了吗?”。 但她听到了,他说到了一个词——“地宫”? 他挑了挑眉,有些无赖的答:“这本是放在地宫里积灰的……”可话到一半,他又骤然顿住。 “怎么以前不见你拿出这对金铃?”她还是不解,他如此大方的将宝贝转送予她,这金铃,究竟是不是他的? 风千雪再次吃了一惊,他居然将这宝贝…… “你拿着吧!以后,这摄魂铃,就是你的了。没有内力的人也是可以用的,这样,至少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帮得到你。” 他居然会拥有这样的武器,这真真是宝贝! 风千雪静静的听着这对金铃的威力,心下渐渐佩服起来。 “这是摄魂铃,在御敌的时候,只要用手轻轻一摇,它就会响起音乐一般悠扬的铃声。但那绝对不是供人欣赏的,你想要怎样对付敌人,便一边摇着铃铛,一边将意识强加进去。你可以使敌人产生幻觉,亦可以使他耳鸣突聋。而它之所以会发出强光,亦是你自己的心念所致,你可以让你的敌人在视觉上产生盲区,让他无法看得清你,也看不清别人。” 她眼神一亮,难道这就是刚刚发出强光和铃声的金铃吗?她不解的抬眼望他。 他眉头更是一蹙,然后从手中递来一对相互系着的金铃。 她摇了摇头,“猜的。因为目前除了阴魁教,我想不到还有谁要杀我。只是,我根本就不知道阴魁教为什么要对付我。” 他眸光一沉,反问:“你知道?” “刚刚袭击我的人,不会就是阴魁教吧?”她突然问。 可为什么,他听来格外生疏? 他一愣,她居然对他说谢谢? “原来又是你就救了我。谢谢……” 可她像是察觉了他的意图,稍稍将身子往后挪动,不再让自己依靠着他。 皎洁的月光透过迷离的树影朝她射去,细碎的斑驳点缀着她清丽迷人的面庞,柔美的轮廓若隐若现,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抚模。 他心念一动,伸手将她的面皮撕开。 而他亦是低头看她,那易容的小脸因为刚才的打斗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但她眸光依然坚定,似乎对刚才的险情并不畏惧。 月亮又从浓云密雾中缓缓跃了出来,柔和的光线重新照亮大地,正映衬在他整洁干净的雪青锦袍之上,衬着他英俊的面孔像昙花一般绽放开来。 她心不禁提了起来,回头望去。 她根本就不在人群里了,那么这里是? 风千雪轻轻揉了揉眼,刚刚那道曝光实在灼得她双眸无法睁开。在渐渐适应了周围的光线之后,此刻她才发现,其实并不是人群恢复了安静,而是…… 随后,那光束攸地灭了,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安静。 不同于一般的铃声,那节奏,竟如歌曲般悠扬有调,似会让人不禁沉沦。 “叮铃铃,叮铃铃……” 风千雪只觉眼前骤然大亮,像是被什么东西灼得刺眼,紧接着,耳边便传来阵阵恍惚的铃声。 “啊!”又是一声尖锐的吼叫,却不是发自她的喉咙,而是那闪着紫光的幽幽身影。 她心头一紧,眼睁睁看着那紫光已经与她迫在眉睫。突然,鼻尖像是飘来了淡淡香气,她像是被什么人拥着往上飞了开来。 如若是以前她早就施展轻功飞出去了,可是现在…… 猛地,她感觉又是一击重击,对方似乎是出了大招,将身边熙攘的人群簌簌弹开。这一次,她看清了!一道紫色耀眼的剑光,如长蛇一般从人群那头箭一般的飞了过来,直直的对着她,那速度快得几乎让她无处可逃! 那声音总是若有若无,并且在她的四周不断围绕,简直让人分不清究竟那人身在何方。 “还跑?” “啊!”她吃惊一叫,斜着身子,又躲过一劫。 她不由暗叫不妙,只能不断加快脚步直冲冲往夜洛尘可能在的方向奔去。可那些人在黑暗中似乎能见度非常的高,她刚迈出一步,就又是一掌袭了过来! 她还没来得及研制解药呢! 心中顿时警钟大作,她如今没有武功,或许还能躲上几个回合,可这回若他们再使出那“一鸠红”…… 她脑中突然闪出“阴魁教”的名字,莫不成,她的易容已经被他们察觉? 是谁,竟在这人群之中想要对她下手? “哼,没想到没了功夫,你还能躲?”尖锐又刺耳的女声如刀尖一般划破夜空,似远似近的在风千雪耳边阵阵响起。 她深深吸一口气,下意识的将头往后一收做出回避,却冷不防身后又来一掌,她当下即刻转身,以致那一掌蓦地落空。 风千雪心觉不妙,而人潮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尖叫连连,强大的不祥之兆如山洪急急涌过,还没等风千雪及时反应,一阵掌风便从她耳侧袭来。 猛地街道陷入一片黑暗,所有燃着的灯笼竟神奇的在顷刻全部泯灭,月光被云层骤然遮挡,伸手不见五指。 可是就在此时…… 她终于回神,想起自己还和夜洛尘隔了一段距离,又加快脚步朝前走去。 不过,真是许久都没有见到天空能有这样的美丽了。好像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风千雪是第一次在这里看到烟火。于是,她竟不知不觉就这样久久站着,直到那绚丽的光芒慢慢的消失天际,夜空再次恢复伊始。 是妃子们在自娱自乐,还是皇子公主们在打发消遣? 几乎所有人都叫了起来,兴奋的讨论着这烟火究竟是谁在燃放。 好美! 也就在此刻,天空突然响起“轰轰”的爆破之声,还在往回走的风千雪不由因此停下脚步,循声望去。那竟是一朵一朵色彩斑斓的烟火,从皇宫的方向飞溅出来,将天空映得姹紫千红。 他微微一笑,不知这若是被她看了,她会如何反应? 她只好往回走去,而他却依然站在那刚挂起的灯笼下面,仰头凝视。上面,工整的字迹一一写着: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结连理枝。署名:夜洛尘与风千雪。 她喊了他一声,可惜人潮太满,他似乎没有听见。 风千雪因为一直没有回头,并未注意他此刻正在做些什么,只一个劲的朝前走去。当她终于察觉身后空缺,转身寻觅的时候,夜洛尘已经将灯笼高高挂起。 饭后,他果真陪她在街道慢行。看她稍有兴致的盯着每一盏写下心愿的灯笼,心念一动,也从旁借了支笔,买了一盏新的灯笼默默写上。 太子之位……这让夜洛尘突然想起某个人来,忽而冷笑,不再。 “师兄,我知道你想帮我,而且这本来就是我们雪国自己的事,可是如今轩澈帝病重,太子之位又依然悬着,你如何走?” “但你的内力并未恢复,要不你等我一阵,待我择日禀明圣上……”他本想说,待他择日禀明轩澈帝,让他随同她一起离开燕城一趟,可话没说完,就又被她生生打断。 “不排斥有这个可能,只是,我如果一直留在王府,就没办法收到消息。所以……”风千雪顿了顿,不如,就趁着现在和他做个告别吧! “你说你大师姐白玉冰和二师姐林婧儿并没有出现在雪国被灭时的遗体里面,那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就是她们已被那寻仇的人劫持,藏在什么地方……” “上青山派,看看当初被屠杀的现场,还有没有遗留什么陷害我们雪国的破绽。即使没有,也要问问那派中之人,了解一下当时发生灭门案的经过。这里面一定会有疑点,因为我们雪国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去大开杀戒,更不会陷入武林纷争,将自己置于众矢之的的位置!” “千雪,离开燕城以后,你打算往哪走?”他终于忍不住问。 似是被他看得有些发窘,风千雪放下碗筷,模了模自己易容的脸,应该没有再掉下来吧? 夜洛尘倒是没怎么吃,只静静看她的每一个动作,像是要把她牢牢的印在心里。 她真是饿,这一整天似乎都没有好好吃过东西。 徐徐的轻风拂着耳际,面上的软纱又被吹得飘了起来,她伸手试图遮挡,以免那骇人的疤痕被旁人注视。然后,她与他走进一间普通的饭馆,随便点了几个小菜就吃了开来。 “下去吧,不如我们今晚还在外面吃,吃完后再去看看那些花灯如何?”见她兴致颇盛,他便让车夫停了下来。 她不由有些好奇。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没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竟是属于燕城人自己的节日。 “今夜是燕城人自己的传统节日,百花节。是庆祝立春以后,所有树木发芽,百花齐放,农民下地的节日。所以,每当夜幕降临之时,人们就会将写满自己心愿的灯笼拿出展示。”身后,夜洛尘看出了她眼中的疑问,于是答到。 风千雪细细数了下日子,上元节已过,中元节未知,又更不可能是中秋节。 今夜怎么会有花灯呢? 也不知今天又是什么节日,风千雪隐隐觉得这夜似乎极为热闹。出游的民众比往日要多,而且在人潮拥挤的街道两旁,还被一盏盏形状各异的花灯排排围住。 但风千雪却没有注意他的忧思,在马车行驶的时候,她微微将门帘拉开一角,像是在观察外面的景致。此时的阳光比先前更是微弱,依稀的灯火也渐渐亮了,诱人的饭香徐徐折磨着人的食胃,夜,再次来临。 他几乎能感应到她接下来将要做的打算,可是她的内力还并未恢复,他怎么可能放心的让她离去? “没事就好。”相比起她的欢呼喜悦,夜洛尘在替她高兴之余,却又徒增一丝不舍。 “师兄,我们走吧!这皇宫里,终于没我什么事了!”风千雪心情许是极佳,望着他的双眸亦是微微闪烁,仿佛一重获自由的鸟儿,正跃跃欲试的展翅飞翔。 原本在车厢内闭目小憩的夜洛尘,被她这么一叫,自然是即刻醒了。 风千雪终于出了皇宫,和预想的一样,夜洛尘的红木马车正静静的停在宫门外面,耐心的等待她的回归。她欣慰一笑,小跑着冲上前,拉开门帘愉悦的叫了声:“师兄!” 如那亮光是在暗示这龙虎之争将有贵人相助,如获得此光,便得胜利的话,那这道光,又指的是谁呢? 奇!真奇! 他用鞋尖搓了搓地,低头寻思片刻,但当他再次抬头看天之时,突见天边又闪出一道亮光,仿若那北边启明之星,扑闪扑闪,正照着那北边的云紫,颇有助阵之意。 只是他很不理解自己的父皇,为什么不趁动乱初始之际,猛地加一把烈火,让南陵乱上加乱,好让他们从中获利? 看来这南陵国,确实是要发生一次大的变动了。 正待他摆步打算离开之计,突然天空闪过一片霞光。他蓦地抬头,看那东边似有一股白气,正蓄势待发的冲向北边正腾升的云紫。而正西,又现出一火流云急匆匆的横扫过来,像是要压倒那东方之白,形如龙虎相争。 花天佑亦不再追,只站在原地默默看她脚步匆匆的离开皇宫,唇弯微启。他并不急,他有大把时间和她周旋,总有机会对她下手。 风千雪闻言狠狠一瞪,无心和他多做纠缠,转身便走。 没想花天佑听闻一笑:“想不到,那七王爷看着正经,却也会请那青楼女子来家中助兴?弄得无名姑娘开口闭口就请外人一起回府,一起助兴。” 风千雪别他一眼,“太子殿下如不嫌弃,可随民女回趟七王爷府,然后再让家奴去请醉香园的姑娘们来助一下兴。”她淡淡回应,将他硬抓住她臂膀的手生生掰下。 “上次本殿下提出的要求,不知姑娘可有考虑?” 风千雪很不愿意见他,他这样死缠烂打,究竟要弄到何时? “无名姑娘,且等一等。”花天佑快步追上了她,一个用力便将她的身子朝他转来。 这一切都该结束了吧,等今夜回到王府,她就应该收拾行囊,待天明之后就动身离去。即使内力还未恢复也不要紧,只要她每天易容,就不担心会被发现。锚定了决心,她便加快脚步往宫门的方向走去。可不出几步,一强有力的臂膀蓦地制约了她。 理清了思绪,她复又低头,转身朝宫外走去。 严柳烟的结局已经让她看清了皇家的无情,她是断断不能再趟入这片浑水,将自己陷入后宫那无谓的纷争之中,成为政治和利益的牺牲品。 她和二皇子又是什么关系呀?就算他知道了她是风千雪,那又如何?除了大师姐的事,他们便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心下一凉,又觉得自己再次魔障了。 风千雪本以为二皇子会从台阶上下来,可不想他却突然转身,往旁边殿宇的方向去了。 花天佑凝眉,亦不知这南炎睿言下是何深意。然他也并未多想,只因此刻,他看见台阶下,那一抹淡黄的翩然身影,依然定定的站在那里。 说罢,南炎睿唇角微微一翘,甩袖走了。 见花天佑不再言语,南炎睿径自转身,抬步朝他站立的方向缓慢踱去。却在即将与他擦肩而过之时,突然将头凑近其耳,哑声细语:“本殿下,就要你在南陵国看上的任何一样东西作为交换。至于是什么,本殿下可就不知了……” 这不喜,那不喜,这二皇子究竟想要什么?花天佑纵是再能忍让,当下也有些动怒。难不成真要那拓跋峰回到皓月关外面缚请降,他才肯交出尸身? 南炎睿冷哼:“更不喜!” 花天佑沉思,突然灵光一闪,笑意盈盈:“美女百车,外加良帛万匹?” “不喜。” “牛羊千头,加粮草百囤?” “不喜。” “那黄金万两,加数斤银元?” 南炎睿摇头:“不喜。” 花天佑俊眉一蹙,“我迦兰国地大物博,宝石如数家珍,赠一两箱给二皇子做礼,你看如何?” 南炎睿又笑:“本殿下是没有这个喜好,要送还可以,但总要有些什么做交换吧?” 一听这二皇子将他们迦兰国的骠骑副将当做战胜礼物私藏营内,花天佑怒意颇盛,可还是极力隐忍,硬生生将那激动的情绪强压下来,“礼物?原来二皇子的爱好如此独特,竟喜欢将战俘尸首当做礼物存留纪念?” 南炎睿忽然讪笑,“那是本殿下胜战后获得的礼物,怎可随意送人?” “慕容将军的尸身,你是不打算还了?”说到这他还非常生气,这次作为使者进入这南陵皇宫,本以为看在和谈的份上,能让轩澈帝下旨将慕容将军的尸身送回迦兰。却没想,那狗皇帝竟也做不了主! 花天佑亦是紧绷着脸,自从这二皇子今天在宫内现身以来,他所有的注意,都集中在这人身上。皇妹说他不定是病秧,今日看来,颇为起疑。 他微微侧头,冷眸对上那映着霞光的琥珀色瞳仁,似是不悦。 “南陵国二皇子,南炎睿。” 他眸光轻动,刚要抬步向下,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他淡淡一笑,视线顺势朝前方望去。那圣白的百步阶梯下,一抹淡黄身影静静的立在一侧。风将她柔软的面纱吹得翩翩,墨黑的秀发如柳絮飘逸,而她的双眼似在看他,并还带着浓浓疑惑,正待他上前给她解答。 “不是就好……” “查过,总之不是陛下的。” 他点了点头,复问一句:“查过孩子是谁的?” 此时正是黄昏日落,西下的太阳将宫殿外的白色回廊柱照得像在发光,映在了南炎睿半遮着脸的银狐面具上,让人总有些无法直视。良久,莫无痕来到身后,低低说了句:“殿下,贝才人的孩子已经顺利出宫。” 想到这,才刚刚下完台阶的她,又久久的立在一旁。回头,见众人依稀离去,唯有那月白身影,银狐面具,也同她一般,站在某处,不知在想着什么。 风千雪如释重负,终于被轩澈帝宣布退下。可她走得脚步微沉,总觉得这事情,转变得有些过于唐突。这二皇子,是怎么发现的贝才人,又是如何让她供认不韪? 但这是轩澈帝想要的结局,既帮严将军查办了真凶,又没令皇族与那邪教沾上关系。 最后,严柳烟的命案,就在贝才人的招供中结束了。可她究竟是不是那替罪羊,又有谁知道?谁去查? 风千雪不敢回头,害怕这一回头,她就看到贝才人身首异处,血染公堂。 贝才人就这么被人拖了下去,临刑前,她狂妄的笑声依旧不断,听在人的耳里,是那么的刺耳。 轩澈帝听闻顿时大怒,猛地一击龙椅,用手狠狠的指她:“来人,把这贱妇拖下去!立即斩首!” “哈哈,没想这毒针居然还能被人抽出,罪妾手上还剩一根呢,罪妾本来想啊……过几日用在邱贵妃身上试试……”贝才人笑意渐浓,仿佛这时的她才是真正失了心智,真正疯了,“然后,你们说这是什么邪教的针?去吧!去找那邪教报仇啊!让邪教把皇宫灭了!灭了!都灭了吧!哈哈哈……” 还是有些疑点重重,可从贝才人口中说来,又感觉句句在理。 若那贝才人说的都是实话,她又是通过谁去买的? 风千雪微微吃惊,这世间,居然还有人买卖这种毒针?这是邪教暗器,如能在江湖找到,必是使用过后,被人从尸体身上重新拔出。就如同她手里掌握的这一根,如给予习武之人使用,亦是能使人致命。这“一鸠红”最厉害的地方,便是可重复使用数次亦不减其毒性!只是这毒针刺入体内后极为难寻,所以能找到一根,着实不易! 所有说,这毒针是她从别人手中买下的? “陛下,这或许是您的骨肉呢,但又或许不是。可是罪妾就在那时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罪妾要报复这个皇宫!报复所有人!据说那个严柳烟,在比武招亲后被那获胜的人拒婚,后来不知何故竟爱上了二皇子,而陛下您又有意赐婚于她,让她嫁给自己心仪之人。罪妾不服,凭什么她就能和自己爱的人长相厮守,而罪妾却只能一个人独守宫中受尽凌。辱。于是罪妾便乔装出宫,再从一奇人手中买下毒针,势必要在严大婚前夜,让她死于非命。这样,也好陪伴罪妾昔日的心上之人,让他们在黄泉路上相依相伴。呵呵,这是罪妾能为他做的最满意的事了!” 轩澈帝心底果然一沉,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可是,这孩子没福,我身体不好,已经养不起他,让他流了。”贝才人说到此,终于将头转向轩澈帝,静静的看他,揣测着他的神色。 轩澈帝脸色一青一白,只能沉住气继续听着。 她的意思是什么?她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他竟是一点不知!那孩子呢?是男是女?居然还不确定是谁的骨肉? 听到这,轩澈帝心中愣是一怔! “我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几近崩溃!如果可以,我愿意去死!至少还能在黄泉路上再续前缘!可是,我在皇宫,连死的权利都被剥夺!我怀孕了!却不知道究竟是谁的孩子!哈哈……” 风千雪听着,眉头轻轻一跳,这贝才人说的那个人,难道是当时在招亲擂台上,准备要胜利的那紫衣男子?然后,严柳烟看上了南若寒,南若寒被迫上场,便把那紫衣男子打得满地找牙。她深深吸了口气,想不到这看似简单的事情,居然会一下子牵扯出那么多人。 “罪妾的心上人,在今年年初时,参加了严将军摆的比武招亲擂台。他武艺很好,远在众多追求者之上,可是,却被一个人打得惨败!而那天回去之后,他因为得不到自己所爱之人,于是悬梁自尽。” 说到此时,贝才人便将目光移向二皇子。 “罪妾曾经是那么单纯,习武卖艺,每日都能混得一口食粮,虽不富裕但很知足。罪妾也有心仪之人,本打算日后与他共结连理,共度平凡日子。可谁想,陛下将我掳了去,生生断了我们的情缘。但我们还会私下通信,直到我确认自己不可能再出宫了,才真正死了那心,让他另觅良人。结果,有一天他告诉我,他爱上了严将军的女儿,严柳烟!” 听闻,轩澈帝和南炎熙脸色一沉,双目死死的盯她,似是不信她口中污秽的话语竟是事实! 话到一半,贝才人一手突然指向南炎熙,怒吼着:“邱贵妃!当今大皇子的母妃!是用怎样的手段,让罪妾身体遭到非人的折磨?陛下,你可曾想过罪妾这身体,可不止您一人用过?哈哈,哈哈……都是邱贵妃一手造成的!” “陛下是否想说,您待罪妾不薄,又何来恨?可是陛下,您又可知,罪妾身上所受的罪,比在您身上得到的恩宠,还多得多!” “你……”轩澈帝伸手指着她,一时堵得说不出话来。 那贝才人脸色一白,不敢抬头,又接着说:“是,罪妾是在装疯!陛下可知,罪妾为何要装?都是因为你!我恨你,我恨这个皇宫,恨这里的所有人!” “贝才人,你……你这是从何说起!你不是疯了吗?难道,你装疯?”轩澈帝一时气紧,紧握着龙椅的手微微发颤。他身旁的太监见状,立即上前帮他抚顺前胸,一边轻拍一边唤道:“陛下莫气,龙体……” 风千雪眉头微皱,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二皇子,心下疑声重重。 不过一句话,就已经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 “罪妾不敢欺瞒陛下,这……这严将军府中的千金和丫鬟,确实是罪妾下的毒。” 贝才人身子微微一颤,赶紧朝轩澈帝的方向附身鞠了一躬。 “贝才人,你可以把你做过的事,一五一十的在这殿内说出来了。记住,实、话、实、说。”像是威胁,又像是逼供,南炎睿暗哑的声音一字一句的从他喉中传来,面具下看不清神色的幽深眸子,正牢牢盯着那跪在殿中的才人。 而此刻,二皇子南炎睿便从位置上站起,缓步走下台阶,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面前的女人。 风千雪亦是震惊,这女子看似柔软无助,怎会是用“一鸠红”刺杀严柳烟的真凶? 轩澈帝龙眸大瞪,似乎没想到如今跪在殿中准备问罪的人,居然是昔日自己宠幸过的才人! 可贝才人没有眼福,根本来不及看那女子究竟是何容貌,便已被人压制在地。 大殿正中,一淡黄的翩翩长裙静静立着,从背影看,就觉得那女子一定倾国倾城。 明黄的大殿上,轩澈帝拖着病重的身体坐在正上方的龙椅中,而在他两侧,坐着的分别是大皇子南炎熙和二皇子南炎睿。再往旁,是最近要和南陵国谈和的迦兰太子。 贝才人点了点头,随着那两名兵卒去了。 那丫鬟亦是落泪:“贝才人,您放心去,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她不舍的将怀中的孩子交予随身丫鬟。 “贝才人,时间已到,快跟我们走吧!”进来的是两兵卒,她知道,那是二皇子身边的人。 突然有人敲门,将她陷入回忆的思绪拉了回来。 想到这,她亦是无声泪下,紧紧拥住了怀中的孩子。 他不能留在这里,那只会让他过早夭折。而她,亦是知道自己无法再陪伴他多时,产后烙下的病根让她身体日渐衰弱,她快要不行了。 孩子是顺利诞生了,可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将这孩子送到宫外去。 她不敢请太医,不敢出门,直到她肚子愈来愈大,便偷偷派人请来民间的稳婆给她接生。 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无论如何,她都要保住他。那以后她便开始装疯卖傻,渐渐的,就连邱贵妃也不再视她为眼中钉。而那派来监视她的丫鬟,像是对她动了恻隐之心,亦是替她瞒住了怀孕之事。 是轩澈帝的,还是那些男人的? 可这究竟是谁的孩子? 好在后来轩澈帝身体也愈加不适,渐渐的就淡忘了她,直到某天,她发现自己已经怀孕…… 从此,她便受制于邱贵妃,每每被招侍寝,她便会以各种理由搪塞。葵水来了,或是病魔缠身。 一句话,将她的心彻底打入地狱! “贝才人,娘娘让我以后都跟着您,好伺候您的起居饮食。还有,娘娘还提醒您,若是您将那件事说出去,最受苦的,还是才人您!试想啊,和那么多男人欢好过,这要是被圣上知道您是如此不洁,可还有命在?” 事后醒来,她已被人送回自己的宫殿,可身边的侍女却从此换了个人。 一切皆是徒劳,她只能任由自己被那些男人凌。辱,直到她筋疲力尽的昏了。 然后,几名陌生的男子突然如狼抓羊般朝她扑来,她的嘴被人用软布堵住,她无法出声。她想挣扎,想用武力反抗他们,可他们亦是身怀武艺,将她手脚用粗绳绑住。 有一次,她侍寝回来,在路上遭人拦截,于是被拖入一暗黑的密室。她被人蒙住了眼,可她却听得见身旁的人的声音,那人就是邱贵妃。 也因此,她遭受了一些来自其他嫔妃的妒恨,特别是轩澈帝昔日甚为宠爱的当今尚书之女,亦是大皇子的生母邱贵妃。 一开始,因为她的年龄在众多宫妃中属于最小,轩澈帝曾一时贪鲜,时常招她侍寝。她虽心有芥蒂,可那是帝王之宠,又让她一时鬼迷心窍了。 她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天会上了龙床,可那轩澈帝年事已高,论岁数,他几乎可以做她父亲了。可他还是强要了她,并给她册封了一个才人的名分。 贝才人从昨夜就一直搂着自己未满一岁的儿子,她身份低微,本是一市井中靠习武卖艺为生的女子,不过因为长得灵动了些,两年前,被微服私访的轩澈帝看上携去宫中。 …… …… 听言,众人当下又是一惊! 只见南炎睿微微瞥了瞥唇角,胸有成竹的回答:“本殿下已经找到那下毒之人。” 轩澈帝此刻神情似是颇为激动,当下侧身开口问道:“那睿儿,你的意思是……” 可他又知道她是谁吗? 他……居然又帮了她! 这就是他今天出现的目的? 风千雪听到这,才骤然抬头看他。 “本殿下在玉峰山的时候,就见过有人中了这‘一鸠红’之后还幸存的,而那毒针,便被施救的人给拔了出来,便向今天无名姑娘手中的毒针一样,被好好的收起来了。可是,如果这些针被有心之人再次利用,也还是能致命的。” 众人抽吸,簌簌的将目光朝他转去。 “毒是‘一鸠红’,但下毒的,就不一定是‘阴魁教’。” 可就在这个时候,前方传来了一声低哑的嗓音,让人听着总是极不顺耳,可又不得不用心去听。二皇子南炎睿在众人面前向来不喜发话,可如今,却难得的开了金口。而且不开则已,一开便是一语惊人。 风千雪没有立即回应,只是微低着头,缄默不语。 “所以,无名姑娘已经认定,这件事,就是阴魁教做的?”轩澈帝前倾了身子,似乎想透过重重的纱幔看到她此刻的面色,是否也和他们一样复杂。 顷刻,大殿上的人面色复杂万变,就连南炎熙也不得不屏住呼吸,静静的等待父皇的裁决。 “严府的千金和丫鬟,确实是被这毒针所害,她们所中之毒,确实是‘一鸠红’无疑。”这是她最后说出的结论。 “是,民女确实在遗体中找到了证据。且看……”她说着,便从怀中拿出那被包好的长针。当她一层一层的掀开手帕,将那在光下泛着红光的毒针展现在众人面前时,再也没人怀疑,这针就是传闻中的寒毒“一鸠红”。 但箭在弩上,她也不可能再有所隐瞒。前有迦兰太子现场作证,后有夜洛尘受她牵连,她无论如何,都只能朝着一个即成的方向走去。 风千雪来之前就一直在想着这个结论。如果她说出了,那朝廷必定会与阴魁教结下梁子,这是轩澈帝不想看到的,并且她还可能因为这事,再次成了阴魁教的众矢之的。可是如果不说,那她可就要任凭他们处置了。横竖,都逃不开一个“惩”字。 结论…… 轩澈帝今天的嗓子似乎是好了一些,接过太监手里递来的茶小小饮了一口,然后问:“无名姑娘,可以把你的结论说出了吗?”。 风千雪静静的站在殿中,从大殿外吹来的风掀起了她轻盈的百褶裙角,如不细看她此刻的面容,那身影依然窈窕动人,仿若天女降临。 南炎睿径直往大殿一旁的椅子走去,然后转身撩袍坐下。殿内,依然还和之前一样,坐了轩澈帝、大皇子,和那看似文雅实则风流的迦兰太子。 他们已经来到殿中了。 还在寻思,脚下的石阶,突然就被明黄的木板所取代。 死的人,是他未过门的妾,可他看上去,似乎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否则刚刚在马车里,他怎还会有心情去戏虐她?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命案发生好几天了,作为间接受害者的二皇子今天才得以出现。 南炎睿点头,甩了甩锦袍便缓步往上走去。风千雪跟在他的身后,亦是继续微低着头,目光只随着他的脚步向上移动。 “二殿下,无名姑娘,陛下已经在里面等了。” 内侍的太监像是已在门口候了许久,见到他们,立即提了脚步向前奔来。 因为面纱被撕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风千雪无奈只能将面纱裁短,再换个方向挂在面上。好在耳边还有两戳数量不少的秀发遮盖边角,以至于旁人并没看出什么异样。 不一会,皇宫的大门就赫然现在眼前,因这马车的特殊身份,守门的护卫没有拦下,他们便得以一路顺利的来到轩澈帝的大殿门前。 她于是将脸别过窗边,掀起一角朝外看去,试图回避这厢内尴尬的气氛。 不对,今天一定是魔障了! 风千雪当真是懵了,她有没有眼花,有没有耳背?刚刚那是二皇子在调戏她吗?而且,还在偷笑? 他目光依然停在她的面上,看她小脸因为他刚刚的话语变得一惊一乍,竟一时有些忍不住笑,便骤然低头试图挡住悦色。 这二皇子今天是吃错药了?刚才明明是他先伸手拉过自己让她坠入怀中,怎么如今反过来说是她主动? 风千雪脸色微微一变,有些好奇的看他。 他依然静静的看她,目光却忽的划过一丝狡黠,微微张了张口,低声说道:“本殿下曾听闻无名姑娘的家乡习俗,如遇到自己心仪的男子,姑娘才会将面纱摘下示人,想必姑娘性格该是极为含蓄。可刚刚姑娘那两次强烈的投怀送抱,本殿下倒是被姑娘吓了一跳,还以为姑娘是看上本殿下了。” “对不起,民女失礼了。”她垂眸,颇为尴尬的向他道歉,又不经意的离他越坐越远。 经过两个大大的颠簸,马车最终又恢复平稳了。风千雪急忙从那散发着清香的怀中狼狈而出,伸一只手挂起那被撕坏的一端面纱,试图继续将脸遮住。 时间仿佛止在片刻,要不是额头依然阵阵的疼,她又差点被他看得分了心神。 薄薄的红唇差点擦过她的面颊,而她此时离他是那么的近,就连呼吸都将融在一起。 她慌忙抬头,却不巧碰上他欲低头朝她寻望。 真是奇怪!这面纱在今天总是出些状况!而且一次比一次还要尴尬! 微微的疼痛,让她脑子瞬间清醒,刚想从他怀中挣开,没想马车又大大的晃了一下,她才起到一半的身子,再次朝他撞了,这一次,竟是擦到了他的银狐面具,害得她的面纱硬生生裂了一道口子。 她心知不妙,可是为时已晚。没想二皇子居然会伸手将她拖了,而她因着下跌的惯性太大,额头竟是不偏不倚的撞上了他的下颌。 突然,淡淡的紫荆香味愈发浓烈,她倒下的身躯像是被什么赫然止住,然后整个人便跌入一温热又宽阔的怀中。 冷不丁的,前方坡上好像是遇到了什么阻碍,“砰”的一声,马车几乎整个跳了起来。风千雪坐得一个不稳,噗嗤一下再次往后翻去,而且这次,是整个身子都离开位置,眼看下一秒,她就要和后方的木板来个亲密接触。 风千雪本来是在最前端,面朝一侧的坐着,因着这速度,身子不由往后倾去。 不一会,路面开始斜斜向上,估计是到了上坡的路了。可是,一般的马车在上坡的时候速度总会慢下一些,但这马车就不一样,不但速度没慢,反倒还比之前增快更多。 她捋了捋耳边垂着的发丝,她这个样子,他应该是认不出吧? 马车开始行了起来,依然是那样沉稳得少有颠簸,而且速度许是极快,偶有一角门帘吹起,她都能看到外面匆匆而过的房屋树影。 他唇瓣不经意的微微一扬,任由她垂头俯目不去看他。 某人从她进来的那刻就一直注意着她,淡黄的面纱隐约可见一道红疤,如蜈蚣一般若隐若现的爬在脸上。 眼眸微垂,她几乎不去抬头注视那清清冷冷的银狐面具,却朝着他的方向,微微行了个礼,最后在离门口最近,离他最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门帘重新放下,阳光透过窗纱将厢内照得一片暖黄,她闻到了淡淡又熟悉的紫荆香味,然后屏息定了定神。 那宫人来到车前替她轻轻掀开门帘,她没敢抬头,几乎想也不想就踏了进去。 终于,她提起长裙,朝那泊着的马车缓缓前进。 风千雪心中很是感动,可又不愿让他再付出更多。她真的怕,他想要的,她给不了。 “也罢,你在前面,我在后面。如有任何事,我都还来得及出面护你。”夜洛尘点了点头,笑容暖暖的挂在脸上,像是在给她鼓励。 “师兄,没关系的,我一个人去吧!”风千雪知道终是无法避免那必须要面对的人,于是回头朝夜洛尘安慰了一句。 “无名姑娘?”见她仍是呆着,那宫人又提醒了句。 难道是那迦兰太子真的在轩澈帝面前说了什么,所以这次入宫,除了说出剖月复的结论,还要外加审判她了? 风千雪和夜洛尘又是微微一愣,相互疑惑的对望一眼。 只要她一个人入宫? “额……王爷,这次陛下只邀无名姑娘一个人去呢!而这次严府的命案,也和二皇子有些关系,所以这才顺道接无名姑娘入宫的。无名姑娘,可不要辜负二皇子的心意啊!这样,奴家也不好做呢……” “我看也不必麻烦二殿下,就让无名姑娘坐本王的马车,和本王一起去罢!”夜洛尘说着,已经差人去牵马车。 “无名姑娘?怎么了?难道您还要二皇子亲自下来迎你?”宫人似乎发现不对,上前又督促了一句。 心又莫名其妙的加速了,她驻在那,竟是不太愿意再移动脚步。 这么说,他真的坐在里面…… 风千雪微低着头往外走去,刚一出王府,那熟悉又陌生的降黑马车赫然停在面前。还是忍不住稍稍抬眸,或许是日光太过明媚,将本是色沉的降黑马车照得格外醒目。窗帘依然落着,却不时被风吹起一角,勾着人禁不住的想入非非。而再往前看,那身着一身黑衣的威武男子,不就是二皇子的贴身护卫——莫无痕吗? “无名姑娘,您请吧!”那宫人毕恭毕敬的将手往外一伸。 可她如今别无选择,就算她已下定决心不愿再和他有任何牵扯,不愿再对他抱有任何期望,可冥冥之中,又像有什么东西在捆绑着她和他,总是那样的藕断丝连。 风千雪怎么也想不到,这次前来接她的,竟是…… 夜洛尘更是眉头紧蹙,仿佛是那不安的预感应验了般。 一句话,让风千雪原本平静的心微微一震! “王爷,马车来了,是二皇子的马车!” 她才刚刚走到厅堂,只见刚才那外出等候的宫人小跑着奔了进来。 不一会,重新易容完毕的风千雪从屋里走了出来。此时的她,已经换上了一套新的衣裙。上身是淡黄的菊纹上杉,是同色的百褶如意月裙,依然是用软纱遮面,只不过在耳鬓处多留出了两束秀发。 夜洛尘又点头,伸手揉了揉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不知为何,心中不好的预感愈见强烈。 “那太好了,我想这马车也要到了。不如奴家去外面等候,马车一到,奴家便进来通知你们。” 他淡淡的点了点头,并不喜出声回答。 “王爷,那无名姑娘,可是准备好了?” 那送信来的宫人依然微笑的站在那里,见到他后,作了一揖。 风千雪叹了口气,又坐到铜镜前,准备重新易容。夜洛尘走了出去,回到厅堂静静等待。 果然,要说表面功夫,没有人做得胜过帝王。 “是的,圣上根本不可能会处置严逸承。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风千雪又听明白了,“那之前严将军求你挽救他的儿子,其实是多余的?” “没错,圣上无法完全割舍严家,严仲宽毕竟也是两朝元老了,他的心绝对是效忠帝王的,这一点,和他的儿子严逸承截然不同。严逸承效忠的是祖国,敬重的是父亲,什么人做皇帝,对他来讲,并不重要。所以要继续依附严家,只要讨好严仲宽就够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朝廷不想和邪教发生纠葛,所以曾一度想将此案压制下去。但无奈严将军在军队中德高望重,圣上此时还是不得不依附于他,于是仍然不敢过于怠慢。而新任的征北将军,亦是统帅了一方兵力,如果圣上不给严家一个完整的交代,恐日后朝廷生变的时候,没有严家支持,便会失去后盾。”就算没人和她分析过这些,这段日子以来,她能看得到的,亦是看得懂了。 “可是……”夜洛尘心中总是不安。 风千雪想不到轩澈帝的消息会这么灵通,她前脚刚从严将军府内出来,后脚宫内就要派人接她回去禀报了。可她还是摇了摇头:“没事,我一会就和他们入宫。” “圣上派人传了信来,一会就会有人前来接你入宫。千雪,你累吗?如果累,我传书让圣上将这事缓上一缓。” 她神色凝重,将长针收好。 夜洛尘望了一眼,点头,“正是。” “这就是‘一鸠红’?”她将长针朝他递去。 门其实一直没关,他自然也是看到了她手中拿着的长针,俊眉一凝,带着疑问看她。 “咚咚”的敲门声突然打破了室内的沉静,风千雪转过头,发现是夜洛尘站在门外。 于是她心中默默发誓,势必要把这“一鸠红”的解药研制出来! 她又想到了南若寒,曾经,她还没觉得自己欠他太多,可这一次,是真正欠了他的。如果不是他发现及时,她早就成了冰室里的另一躺尸。 而她被这毒针伤过,居然还有命活到现在,不得不说自己真的很幸运。 真没想到,她还有机会取到这杖毒针。 她拿起长针在光下照着,它折射的光带着少许艳艳的红色,只稍看一眼,便觉得剧毒无比。 这就是“一鸠红”? 而且它的色泽,并不是想象中的银白色,而是深深暗暗的红色,怪不得在外面怎么也看不出它。 它几乎是全部镶在了肉里! 她将那东西晾在光下,蓦地,一道刺眼的反光直直射入她的视线。再仔细看,那竟是一根插在肉上的细针,用银夹捻转外抽,慢慢的,那细针终是全部剥离坏肉,足足有一拇指的长度。 此时的阳光正晒得猛烈,仿佛昨夜未曾下过一阵暴雨,地面在他们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干了。 乍一眼,那东西真的有些恶心难忍,但比起活生生死在面前的人来说,她还是比较能忍受这样的一小块物体。 垂首,银碗中那一团深紫色的坏肉,因为时间的关系已经变得坚硬,她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切下的,连带最外一层的皮肤也一道取了下来。 她特意打开了窗,让暖暖的阳光射入屋内,再掏出一双新的手套戴在手上。 风千雪喂了一阵,便将谷米倒在桌上,起身将她从那丫鬟身体内取出的东西拿出细看。 那小千开心极了,伸头毫不犹豫的啄了起来。 房内,小千像是等候了许久,见她回来,“啪啪”的扇着翅膀,歪着头,“咕咕”的叫了几声。风千雪朝它看去,上前逗弄了下,便让小翠送来谷米,放在手中让它进食。 回到王府,风千雪很快将那掉得只剩一半的面皮撕下,洗干净脸,终于缓缓的舒一口气。 默默叹了口气,风千雪终是放下窗帘,摇了摇头。 一切,皆是冥冥中天注定,谁也改变不了…… 南若寒本性就不喜受约束,也并未像其他人一样,对严柳烟一见倾心,否则,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 或许,严仲宽早就担心会有这个结果,所以当时才会弄了比武招亲,急急的想把自己的掌上明珠嫁予他人,这样严柳烟也就不会成为朝廷中势力斗争的牺牲品。只可惜,她最先看中的人,偏偏是南若寒。 如果,当初严柳烟并未许配皇家,没有与二皇子产生婚约,那么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她暗暗吃了一惊,没想几日不见,那严仲宽已是满头银发,瞬间比之前苍老许多。 那严仲宽终是欣慰的目送他们离开,风千雪亦是不忍,在马车离开前又将窗帘撩了起来往严府望去。只见扬扬白纸不时的在严仲宽身边随风扫过,偶有一张触到他的发上,竟一时难以辨清,哪些是发色,哪些是纸色。 “本王会尽力。” 夜洛尘眉间深深一拧,亦是不忍看他如此悲伤下去,于是轻轻点头,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 话到喉中,严仲宽已是老泪纵横。 “看在我们曾在战场共事的情分上,救救我的儿吧!他年轻气盛,无意冒犯圣旨!可我就剩这么一个儿了!” 夜洛尘脚步止住,骤然转身看他。 “七王爷!” 严仲宽麻木的点了点头。待他们行至大门前时,又突然喊了一声。 “严将军,结果和我们估算的没有二异,谢谢您了。也将那丫鬟好好葬了吧!”风千雪说着朝他行了一礼。 走出通道,严仲宽早已等候在外,看他们出来,目光似有一丝光亮。 那几个人点了点头,越过他们继续朝里去了。 风千雪替他回了一句:“已经妥了,麻烦各位将丫鬟抬回去吧!” 夜洛尘低低应了一声,面色看着有些积灰。 “七王爷,你们这是弄好了?” 此时,像是有脚步声朝他们行来,许是严将军的人在外面等得久了,便差人来看。果然不过一会,之前的那几个家丁就已出现在通道前方,看到他们三人已经走到一半,即刻跑上前来。 真是有够无聊!风千雪瞪了他一眼。 “呵呵……自然是……”花天佑琥珀色的眼睛在风千雪身上转了一转,“如若无名姑娘肯陪本殿下吃一顿饭,再听听小曲,那本殿下自然就满足了。” “殿下想要什么表示?”风千雪又问。 花天佑邪笑,“本殿下不想怎样,也没心情去插足你们南陵国的家事。不过要本殿下对这件事闭口不提,你们是不是该做些什么表示?” “太子殿下是想怎样?”本不想与他的她,不得不问了一句。 风千雪脚步骤然停下,有些恼怒的回头看他。 “等等,你们打算就这样算了?你究竟是谁,带着张人皮面具招摇撞骗,胆量可不小啊!不怕我禀明圣上,将你欺上瞒下的罪捅了出来?”花天佑仍是不肯放过。 风千雪此刻只想早些离开此处,她脸上的面皮急需重新处理,否则怕撑不了多久就全部掉了。于是,她一得到解放,就匆匆从他们身边离开。 夜洛尘闻言,冷冷的瞥他一眼,并没有如他意料之中会发怒,而是关切的看向风千雪,似在询问她有无异样。 花天佑耸了耸肩,一手揉着痛处,眸中却仍是一副挑衅的意味:“看来,七王爷还是喜欢和本殿下在战场上见,那也行,情场如战场嘛……” 夜洛尘手劲一松,见他已将风千雪放开,便不再跟他纠缠过多。 “怎么,七王爷如此待客,真是颇显贵国礼仪之道!”花天佑声音愈发低沉,也逐渐运起了自己的内力。 花天佑忍住肩头传来的阵阵疼痛,终于放开握住风千雪的那只大手。他明显感觉到身后传来的股股杀气,如果他的身份不是迦兰太子,恐怕早就被夜洛尘扼命了。 “花太子!”突然,一声厉喝在花天佑的身后响起,是夜洛尘匆忙赶回,一手搭在他的肩上,并用内力制约住他。 风千雪扯了几下未果,恼怒总只好动用脚力,也不管他是什么迦兰太子,国之贵宾,也不管南陵是否真要和迦兰化敌为友,她此刻就是不许他再碰她! 那样冲动的渴望,竟是他生平未曾体会过的。仿佛是天注定他在那护城河畔见到她时,就会沦陷。 花天佑终于碰上了她的白璧,细滑的触感让他心情久久澎湃,这一刻他已下定决心势必要将她带回迦兰,放在床上好好疼爱一番。 她发觉不妙,恨自己此刻毫无内力,被他白白占了便宜! 风千雪伸出一掌想要击他,可他像早已料定她会出手,一把抓住她的皓腕,试图拉近自己身边。 “你果然有问题!”花天佑怎会错过这难得的机会,大脚前伸一跃就转到了她的面前,挡住她继续向前的道路。 风千雪发觉不妙,急急用手护住面皮。可它已经被花天佑撕了大半,根本无法再做隐藏。情急下,也只能将面纱重新挽上,至少,还能挡住已经暴露的下半张脸。 听到后面起了动静,夜洛尘猛地驻足,却还是没法制止风千雪已经月兑落了一半的面皮,心也顿时提了起来。 她抽吸一声,花天佑却在这时撑墙扶稳了身子。 风千雪察觉身后不对,下意识回头,却没想一只手如风般从她面上一扫而过,面纱月兑落,连带着那薄薄的面皮,也有一半被撕了下来。 “啊,!”他提醒的喊了一声。 夜洛尘走在最前面,风千雪走在中间,一前一后距离本不遥远,但因风千雪一直在低头寻思,渐渐的两人就离得远了。跟在后面的花天佑骤然加快脚步,就在离风千雪不到两尺之遥的时候,他脚底忽然一个打滑,竟直直朝风千雪扑了。 花天佑唇角轻蔑的撇了撇,没有反驳,反倒乖乖的跟在他们身后离开。 “殿下这话说的就不对,不管无名姑娘如今身在何处,风俗自在她的心中,我等又如何去评说?” 夜洛尘替她将东西全都收拾完毕,听花天佑如此说,心下不由泛起警觉。 风千雪忽的将手收回,斜了他一眼,却并没理会。 心中忽的泛起一丝愉悦,如果不是还有旁人,他早就撕开了她的那层面皮,让她真正以“真容”示他。 “无名姑娘既然感到如此闷热,不如就摘下面纱透透气吧?这里想必也不是无名姑娘的家乡,也不会有人介怀那个风俗。再说,本殿下也早就目睹真容……”花天佑的视线,在她开始抹汗的时候就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自然是注意到了她面上的异常。 风千雪一时忍不住,将面纱轻轻撩开一角,用那擦汗的手帕在面上抹了一下。忽然,那薄薄的面皮像是被微湿的手帕粘住,想要收手的时候,那面皮总觉得像是要松开。 果真是闷,就连脸上那层薄薄的面皮,都有要撕开透气的冲动。 “是要拿回去再仔细分析成分,这里缺少一些工具,而且太闷。”她收回喜悦之色,有些受不了煤油灯的味道,快速的月兑掉手套,用一事先准备的白布将需要的和不要的东西分别包好。 风千雪一边接过夜洛尘递来的洁净手帕,一边抹着额上的汗,头顶那些灯盏真是将她照得快要晕了。 “无名姑娘这是要拿回去么?”花天佑又忍不住问到。 时间又过了一阵,风千雪本打算将那尸身重新缝上,突然她手中的细刀像是碰到了什么,她微微低头,眼眸顿时闪了起来。于是,她用手中的细刀,在那小小割了一圈,将里面的东西取出装在银碗里。 他又看了看她,摇头,“不曾见过,我们迦兰也没有类似这样的毒。想来这种毒确实不会出自正义之教,中毒症状如此惨烈,除了邪教,也不会有人能制出这样的毒来。” “怎样,殿下可见过此毒?”风千雪忽然转过脸问。 花天佑凝神细看,俊眉不由拧成一团。没想这丫鬟身中之毒,果真如传说般罕见,这南陵国内,奇闻异事还真是不少。他真真有些感兴趣了。 “嗯,和我们预想的并不差分毫。”夜洛尘点一点头,鼓励的看她。 “师兄你看,她的五脏真的全都冻僵在一起,硬得几乎无法分开,就连表面,都还结了一层薄冰呢!”说着她将一根银针往里插了一下,很快,银针头端泛紫变黑。这果然是一种剧毒。 他突然对她起了一丝敬佩之意,换做以前,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纤纤弱女子面对这样的场面竟能如此淡定,好像在她手中的不是原本活生的躯体,而是一个普通的人形模具。 这一刻,花天佑的目光已不再单纯的落在她那半遮的面上,只见她动作极为麻利,下手毫不犹豫,就好像杀猪一般…… 他们配合得还算默契,有时候不用风千雪多说什么,夜洛尘已经将她要的东西递上去了。而那第二层的两个形状奇怪的东西,风千雪竟是用来撑开肚皮用的,并还能让它们保持着一直撑开的姿势,这倒是让夜洛尘和花天佑看得心中寒风扫过。 “递剪子来吧,可以开始了。”风千雪朝他伸出一掌向上摊开,已在等待。 风千雪纤手灵巧的穿入,扯紧。夜洛尘也从袖袋中取出自己多留的一副手套,戴在手上。 夜洛尘将木盒放在地上,先打开了第一层,将那手套取出递去。 “师兄,木盒可以打开了。”她喊了一声。 那些家丁又照话做了,不一会,本来暗黑的通道瞬间变得透亮。风千雪让他们将灯逐一挂在天顶,弄好之后,这才让众人退下。于是此刻,也就剩她、夜洛尘和迦兰太子花天佑立在那里。 她又提了要求,可最后的那四个字,着实让外行的人听了心中寒毛纷纷竖起。 “多找几个灯把周围照亮,否则我怎么验尸?灯越多越好,这样才不会照出影子,阻碍我剖查内脏。” 那家丁犹豫了下,然后点头,再跑到外面呼多了几个帮手,然后回来一起将那丫鬟的尸身抬了出来,还找了一张硬床将其放置于上。 “不用,你们把那丫鬟拉到这外面来吧,她本是中了寒毒而亡,就算不入冰室,尸身也不会腐坏的。”风千雪说着已经将身子转过一旁,并未打算进去。 “今早老爷已经把冰室的温度调低一些了。不过如果两位还是嫌冷,小的们会让人送来一些棉袄。”那家丁如是说。 沉重的铁锁骤然打开,家丁用力的把门往里面一推,一股寒气扑了过来。 风千雪和花天佑都朝冰室的入口走去,夜洛尘替她提着木盒,也尾随其后。家丁走在最前,穿过暗黑亢长的通道,不一会,他们就到了冰室门口。 严仲宽摆了摆手,“去吧!她就在冰室里。”言罢,他又转身坐回灵堂,继续守护他那未出嫁就仙逝的女儿的棺木身旁。 夜洛尘点头,“是的,她称无名,人们亦是叫她无名姑娘。” “王爷,这位姑娘可就是前来……”严仲宽看了眼风千雪,后面“剖月复”两个字,他都无法说得出来。虽然,她要剖的,已经不是他的烟儿。他几乎是用后半生的仕途,来交换了女儿的身体。 夜洛尘看了一眼昔日还一起在战场上英姿勃发的先锋将军,如今落得今日下场,心中亦是不由一寒。 一下子,严仲宽失去了女儿和儿子,就是身子骨再硬朗,怕也会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难以撑得下去。 本来,严仲宽打算在过了头七以后,便将他的烟儿拉回老家厚葬,可如今就连头七都没办法安心过了。昨日一道圣旨下来,让他将自己的女儿献给医女剖月复验尸,他的大儿子严逸承一怒之下差点就毁了那道圣旨,好在旁人及时制止,这才没有酿成大祸。但是,也因为严逸承意图抗旨,昨夜,便被御林军抓入天牢,等候发落。 风千雪亦是点头,提着裙摆朝严府的大门走去。 “我们进去吧!”夜洛尘在旁提醒,他是极不喜欢那个迦兰太子,无论是战场上还是这普通的相处中。 于是她只礼貌性的朝他点了点头,并未。 她目光淡淡的从他脸上扫过,那谦和的外貌之下,总觉得藏着什么危险的预警,让她心中极不舒服。可他是主动支持她剖月复的异国太子,不管这个人心里打着什么主意,至少在目前来讲,他的立场对她是有益的。 他唇角不经意扬起一个向上的弧度,琥珀色的眼睛在晨曦的照射下散发着神秘又不失温柔的光彩。然后他朝她做了一礼,温和说到:“无名姑娘,幸会了。今日如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本殿下很乐意协助。” 必定是她,没有错。 她梳的还是昨天那样的发髻,左眼依然比右眼稍小一些,但她今天穿的是青草色的对襟襦裙,虽然在外披着一件雪白的银狐大衣,可曼妙的身段还是能够若隐若现,让他看了不由微微的心猿意马。 花天佑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对她身后的夜洛尘倒是视若无睹。 风千雪捋了捋围在脸上的面纱,确定它不会突然松掉,待马车停稳以后,她缓缓的从里面走了下来。 这一次,那太子不再是一人骑着一匹骏马,而是换了辆涂着金漆的四轮马车。仍是一身黑衣锦袍的花天佑身子微倾的靠在马车边上,像是在等候。一看到他们,他便直了身子。 马车缓缓往严将军的府邸驶去,正准备到达的时候,风千雪看见了比他们来得还早的迦兰太子。 “那就够了。”她轻轻点头。这里能做的东西毕竟不能和现代比啊,反正也是死人,能将就就行了。 “在这里。”夜洛尘又拉开了一个抽屉,是木盒的第三层。里面,叠放着两张椭圆扁形的银盘,还有两个材质一样的圆碗。 风千雪探头看了一看,“好像还少了盘和碗。” “昨天我让工匠准备的这些,你看足够了吗?”。夜洛尘咨询的问。 夜洛尘点头,再从旁拿出一个偌大的方形木盒。打开,里面放着大小不同的几把尖刀,还有几根粗细不同银针,在内镶的一个凹槽里,一副用锦缎做成的五指手套,正折得平整的躺在那里。木盒的第二层,从外侧拉开,那空间比第一层要大了一倍,里面放置的,是两个形状不规则的铜质器具,仿佛也是被人刻意的折成三段,交叠的装在被丝绸包围的木质空间里。 “那丫鬟和严柳烟的症状一样,不过是先死而已,这并不影响结论。无所谓了。” 因为起得太早,风千雪还没什么胃口吃早餐,便干脆拿到路上吃了。 “皇宫传来消息,严将军依然不愿让自己的爱女剖月复,但可供出那死去的丫鬟的躯体。”夜洛尘说着将一袋还冒着热气的包子给她递了。 风千雪今日也起了个大早,易完了容,便踏上夜洛尘停在门外的红木马车。 湿泞的街道又被来往的行人和车辆踩过,随着太阳的渐渐升起,集市变得愈发热闹起来。 翌日清晨,经历了一夜的大雨洗刷,整个燕城变得格外清爽。 第七十二章 她,不想再回去 写得隐晦了些,你们自己yy下吧,虽然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题外话------ “看着吧,迟早一天,他会失败……” 男子脚步顿了一顿,斜斜的瞥她一眼,并未出声,然后,又挥袍走了。 “你阵法被破了,现在,总算知道那南炎睿的厉害了?”白衣女子问。 “原来,那就是她的秘密啊……”男子忽然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身后,一名白衣女子,也随他站了许久。 而此刻,在依祁江边的另一处高山之上,寸草不生的岩石顶端,正站着一名南陵人打扮的外族男子,琥珀色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江中即将靠岸的游舫。 上官越也随她离开,甲板上,也就只剩下他和她了。 司徒静怒瞪他,“哼”的一声走了。 司徒静像是注意到他们今天的反常,不由得和上官越对望一眼。却见上官越耸了耸肩,走到她身边低声对她说道:“女人一旦生男人的气,十有八九,都是爱上了。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他好可怜。 她还是没有应他。 “我可没有和你开玩笑,你问那人什么,那人还都是看心情来答。如果看你顺眼就告诉你,不顺眼的话,打死都不说,要说也是假话。” 风千雪沉默,没有理会。 “不知那青山掌门现在怎么样了,当时死了那么多门人,现在,也该是重组门派的时候了。那人性格有些古怪,雪儿,你可要好好想想一会儿见到的时候,该怎么提问。”南若寒转头向她。 风千雪也上了甲板,她是做梦都想不到,居然这么快就到了!这果真是,距离最短时间最快的路线! 南若寒也来到甲板,视线朝那青山望去,满山的常青树,高高的遮挡了山上的风景。那山很高,再往上看,就是云层。依稀,他似乎见到云层中微微露出的亭台楼阁,是那了。 “教主,我们到了!”司徒静指着前方,“那就是青山,青山派的驻扎之地。” 他好委屈…… 风千雪自从房内出来以后,老半天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一直冷着脸,看他,就像看仇人似的。 想来虽然很冤枉,但他也确实是,有点趁人之危了。 后来,他差点兽性大发,还不是因为她主动投怀送抱吗? 他哪里对她做了什么?就是那至阴之处他都没有碰到,不过是在她的腿上擦了几把。 那女人,发起狠来,当真惹不起! 南若寒终于从风千雪的房内走了出来,只不过,脖子上多了几道深深的红印,像是被谁掐的。好在他在外面多穿了件银白的莲蓬衣,宽大的帽檐从头顶遮下,将他脖子下的痕迹牢牢的遮了。 天空渐渐晴朗,浓浓的雾气愈加散了,风吹着岸边高高的常青树微微摇晃,就像在欢迎幸运的客人从远方到来。 “南若寒!你快告诉我,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不许骗我!更不许隐瞒!昨夜,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风千雪燃着烈火的双眼直直灼在他的脸上,一想起昨天,她就…… 像是察觉了动静,南若寒的眸子微微一动,不一会就睁了开来,可是,还没等他好好的伸一伸腰,透一透气,脖子,就被一只张牙舞爪的手,捁住了。 不行!她今天必须问清楚!他,究竟对她做过什么? 她蓦地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幕幕,脸再次“刷”的红了! 南若寒只穿一件单衣,微微张开的襟口露着他宽厚性感的胸膛,而他一手伸在她刚刚睡过的地方,像是一个晚上,都保持着搂她的姿势。身上盖着的亦是她刚刚盖过的被子,就这样,他们居然同床共枕了一夜? 转一转头,一张放大的俊脸居然横放在自己的枕边,她吓得身子一缩,急急往墙边靠去。 他们会好,她,亦是…… 是的,只要她不回去…… 只要她不回去,他们就不会为她在餐馆订桌庆祝,就不会发生车祸。 只要他们好好的就够了。 她心情忽然没那么沉重了,也许她穿越回来这里,本就是个天意,这样,她还可以安慰自己,她的父母,还在那活的好好的。 风千雪迷蒙的醒来,她似乎又梦到了自己的父母,梦见他们依然在家里生活的好好的,没有车祸,没有爆炸。 这么快,就到了,不过一日而已…… 两旁的高山,隐约可见,前方,高高耸立的,那不是他们的目的地——青山吗? 翌日清晨,阳光突破层层浓雾,缓缓的射到江面,似乎有一种,雨过天晴的美好。 …… 她也不奢求什么,只要她对他忠心,那就够了。 是的,她起一入教就知道了,教主,早就心有所属。 风呼呼的吹着耳膜,她多希望她什么都没有听到。可是,她除了清楚的听到他的话以外,她还听见了自己的心,碎裂的声音。 “不要爱上教主。”他替她答道。 她凝眉,不予回答。 “犯了教规啊!你忘了,教规里有一条是什么?” 她愣,又回头,“什么?” 他抬头,突然对她说了句:“你犯规了。” 那自然是会,破解的啊…… 她恍惚了下,又转身回去。 他答:“阵被破解了。” 她听到了,骤然转头问:“什么解了?” “解了。”他突然说。 上官越在看那棋盘,不知为何,竟发现那棋子好像自己在动。 而她身后,亦是还有一人,只不过,她站着,他坐着。 她都不敢走得太近,害怕听到什么她不愿意听的声音。 好久了,他在那房间里…… 江上的夜,似乎太过安静。周边,也看不到一丝灯火,除了这条船,也再没有别的船只。司徒静已经在甲板上站了多时,任凭江风从面上刀削般的拂过,她也没有回避的意思。 他又一次替她擦干身子,自然,这一次他用的是内力。然后,将她平放在床上,再替她盖好棉被,做好这一切后,他这才真正是放宽了心,有些疲惫的坐躺在她的枕边,静静看她。 算算时间也应该够了,于是他从床边的架子上扯下一块半身大的巾布,裹着她,将她从水里缓缓的抱了出来。 他终于松一口气,这一次,他她只是,睡着了。 他试图摇她的肩,只听她沉沉的“嗯”了一声,长长的睫毛闪动两下,又睡了。 应该正常! 他心中一惊,急忙走到她身边,伸手触模了她的脉搏。 南若寒在窗下站了许久,直到注意到身后已经没有任何动静,他这才转身,看到她竟靠在木桶的边缘,像是睡着了。 太多问题要问,太多情绪要处理,她只觉得脑中一片混沌,然后,仰躺在桶边,不知不觉,又沉沉睡去…… 为什么,她原本身上拥有的紫荆药性会骤然失效? 她神志渐清,刚刚那一阵阵情潮般的感觉,已经在这带着紫荆香气的凉水里,悄然褪去。可她不明白的事,在她灵魂回去的时候,她的这个身体,究竟出现了什么状况? 他见她有所隐瞒,也不揭穿,只是起身往窗户走去,背对着她,拉开窗帘,好让夜风习习吹进,吹在他的脸上。 她怎么能告诉他,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呢? 她晃了晃脑袋,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也敷衍的答了一句:“我不记得了。” “你在想什么?睡了那么久,你梦到什么了?”他见她愣神,便抬起一捧水,从她脸上轻轻灌下。 她疑惑,真的是这样?是他自己听错,所以才回答说“知道”? 南若寒俊眉微蹙,目光幽幽看她一眼,最后只答:“你不是说,你爱‘下雪’?所以,我说我知道。” “我好些了,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刚刚,说你知道什么?”她首先不问自己如今是怎么回事,她更关心的是他为什么会那样回答,说——“我知道”? 她又开始往后慢慢躺去,这一次,她只是想让凉水好好的泡下后脑,可他就像是怕她又做傻事,又一把将她的头拉了出来,只留颈脖以下浸在水里。 水再次没过她的胸襟,因为料子素白,又是单衣,再经过浸泡,她身体的曲线已经慢慢的现了出来。他忍不住去注视那道曲线,胸前,又有热浪涌过,他甚至觉得,自己,也更需要这一桶冷水的冲刷。 他又将她放回桶中,可是这一次,他没敢松开抓她的手。 “你……”她刚想问,那强烈的感觉又再次袭来,而她的视线,亦渐渐变得模糊,看着他,瞳眸慢慢散大。 他说什么?他知道她……叫做“夏雪”? 她骤然挑眉,转脸静静看他。 可南若寒却并不惊讶,只低头说了一句:“我知道……” “我叫‘夏雪’……”风千雪低低的答了一声,却是答非所问。 “雪儿?”南若寒见她迟迟不应,又唤了她一声。 为什么,她身边最亲的人,总会一个一个离她而去? 她回去了,以为终于能永远待在那里,却没想,竟亲眼目睹了父母的惨死! 风千雪突然呛了几口水,脑子又瞬间恢复清醒,可是,那重重的悲伤,却还在继续。 “雪儿,你怎么了?”他仔细看,竟发现她的眼眶微红,不像是因为那药油而产生的反应,倒像是,在哭…… 南若寒自己也用水冲了把脸,将心中顿生的念头快速洗掉,然后再去看她,忽然觉得她似乎有些不对,眉头一皱,便伸手一把将她从桶里捞了上来。 于是她轻轻张开了嘴,水泡吐了出来。 一同离去,可好? 她闭上眼,感受那冰凉之感袭遍她的全身,感受水的动静在耳边“咕噜”响起。蓦地,她脑海中又再次出现那片火焰,燃烧得支离破碎的汽车框架,她沙哑的声音唤不出自己的父母,她坐在地上,只希望和他们一同离去。 这样的感觉,似乎也是极好的。 很快,南若寒将她放入了桶中,冰冷的水面,慢慢没过她的前胸,她的颈脖,她甚至把自己的头也埋藏在那桶水里。 淡淡的香气,又徐徐环绕在她的鼻尖。刚刚身上那强烈的震颤之感已然平静了许多,火热的身子,因为他的靠近又渐渐凉了下来。 “没事,我放你到桶里洗洗。”说罢,他俯身将她从床上打横抱起,再大手一挥,被吹灭的烛火重新燃起,昏黄的光线再次照亮了这狭小的船房。 “若寒……我……”被晾在床上的风千雪,身子又觉一阵震颤袭来,似乎比之前还要强烈。 攸地,他将床幔一把拉开,外面,早就备好了一个大桶,里面,则盛满了足量的冰水。而他也亦是从她随身之物中搜出了之前他送她的大大的紫荆药丸,还好,还剩一些,于是他将它们全部放入水中。 天!他在做什么? 南若寒猛地清醒,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整个人,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 不止船体被水溅到,连这房内,也有一阵水泼的声音。 眼看那春色即将满床,却在这时,船体又来一阵摇晃,似乎是一阵大风将江水吹了起来,重重的拍在了船的一侧。 床幔在动,衣裳,也一层一层的逐一褪去,只剩里面单薄的白衫。他是,她亦是…… 夜光,透过窗帘洒在地上,烛火似乎被风吹灭,室内,骤然变得一片黑暗。 像是得到了她的认可,他一低头,火热的吻,便铺天盖地的朝她袭去。 她双腿收紧,突然将手整个环在他的背上。 于是,他亦控制不住的将整个身子朝她压去,一只手,隔着她的裙摆,在她曲美的线条上,缓缓滑动。 他呼吸一蹙,她这好像是在……主动投怀送抱? 她突的扯住了他,就像抓住救命稻草,将他身子拉得更低。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觉得,他身上的香味让她好舒服,她只想更靠近的嗅他一嗅。于是,就在他倒向自己时,她的脸,忽的往他颈间探去。 “雪儿……”听她那样的低吟,他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在燃烧。 她伸手团团抱着自己,下肢慢慢蜷缩。 好难受…… “嗯……”她忍不住,又吟了一声。因为就在他刚刚看她的时候,一股如蚁爬的强烈震颤,从她体内汹涌而过。 而那同样,也是他帮她擦过的痕迹…… 南若寒此时也在垂头看她,那精致的脸,因为药性的发作而变得绯红,并且那红一直延伸向下,从耳后到颈脖,到胸线最幽深的地方…… 她现在是又回来了?还是,她已经哭疯躺在地上被送进医院,此刻做的不过是梦?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的反应,就像是中了媚药一般? 还有那抽打着神经的极度的空虚! 还是那种被火燎烧的热! 热! 她却依然皱眉,因为他刚刚的那一吻,她的身体好像产生了什么反应。 “你终于醒了!” 南若寒听她终于叫了自己的名字,瞬间喜笑颜开,在她额上落下重重一吻。 又有人在身旁叫她,她这才回神,猛地,那目光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唤到:“若寒?” “雪儿?” 有些凌乱的长发,张扬的散落在柔软的枕边,她身着素白碎花襦裙,胸口的衣襟处像是有些松解,但净白的绣花胸衣却仍好好的藏在里面,并未外露。 风千雪微微睁眼,模糊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那是谁的脸?英俊的轮廓就像被人细细雕琢,五官深邃立体,特别那乌黑的眼,一看就让人万分着迷。而她,亦是在他的瞳眸中,看到了自己。 “雪儿?你怎么样了?”他一边喊,一边轻抚她的脸颊。 南若寒将她衣裙理好,拿过一张软帕替她将面庞的汗水一一拭去,再将自己手中剩下的药油全部抹掉。 风千雪只觉得身子好热,热得她快受不了了! “雪儿?”他眸中微微露着欣喜,因为他看到她动了动,长长的睫毛,轻轻的刷了一下。 南若寒突地停手,伏在她身侧,用鼻尖细细蹭她。 风千雪禁不住吟了一声,周身的火热,已经将她弄得忍无可忍。 …… …… 她,不要再回来了…… 燃烧吧! 就让那火一起将她燃烧吧! “,你还坐着干什么,赶快离开!这火随时还有增大的趋势!”又有交警在拉她,可她不动,死都不动! 她宁愿永远待在那遥远的南陵国,这样,她就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的父母,就在她回国的第二天,车祸离世…… 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要回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才一回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远远的,传来了消防车和救护车的鸣笛,为了安全,交警向四周拉开了警戒线。风千雪双目无神的呆坐在地,眼看那烈火在面前将车身燃成灰烬,她还没见到她的母亲呢…… “不……那车里的是我的亲人,是我……”她哽咽着,泪水早已不听使唤的淌了下来。 那交警快速从地上爬起,同时一把将她拉起,试图往更远的方向推去。 “,你没事吗?”。 四处的行人开始逃散,风千雪甚至是被那交警推着倒在地上,从而避免了那爆炸发生时被碎片击伤。可是,那雄雄的烈火,因为离得太近,飞溅的火苗几乎要烫到了她。 凶猛的火焰先从车尾烧了开来,然后整个车身,便像被扔进锅炉一般,被大火雄雄包围。 “,暂时不能!那车漏油了,随时可能会……”赶来的交警还没来得及阻止,又听“砰”的一声,比之前那声更是响亮! “爸!妈!”她疯一般的叫喊,几乎是用力推开围观的人群,朝前方冲去。 那不是…… 面无血色! 瞬间! 风千雪下意识的跑上前,可视线,却不经意的往车牌处瞄了一眼。 行人的尖叫,交通的堵塞,都因这场车祸而起。 一滩鲜红从车窗压着的地面慢慢流出,那奥迪车的油箱似乎也撞裂了,便同那抹鲜红一样,慢慢的,流淌开来。 风千雪吓了一跳,这突然发生的车祸,瞬间染红了人们的视线。许是那跑车开得太猛,刹车不及便产生了极大的惯性。而那要转弯的灰色奥迪,在这样的惯性下,被撞得侧翻了身。 一辆红色的宝马,因为赶红灯而撞上了一辆刚刚转弯的灰色奥迪。 就在这时,一辆红色跑车“嗖”的从她面前飞驰而过,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响,车祸,发生了…… 绿灯马上要亮,她凝了凝神,准备过马路。 这是怎么回事? 风千雪突然叫了一下,身子一阵不明的震颤。 “啊!” …… …… 猛地,他一把扯开她的亵裤,一直将它拉到膝下…… 她的裙摆已经被他完全掀起,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脉涨到要喷发的声音,他的心,跳得异常剧烈,就连呼吸也愈来愈沉。 他的吻又落在她的眉心,然后是眼角、鼻尖、脸颊…… 他忽然将一吻落在她的唇上,浅浅的,只是一个试探性的吻。彷若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而他的左手,正用那没沾到药油的后面三指,缓缓的撩开她的裙摆。 偶有一丝风吹将窗帘微微吹起,就连床幔,也不时摇曳。 他左手又轻轻沾了一下药油,指间被昏黄的烛火照得表面微微透亮。窗外繁星点缀,夜色越来越浓了。 她没反应。 “雪儿,你会怪我吗?”。 心一横,他干脆翻身上床,俯首轻轻压她,将薄唇贴近她的耳边。 呼吸骤然一紧,就连心跳都漏了半拍,喉头,也有些干涸。可是如果他再犹豫下去,这药若是用完一瓶都没效,那怎么办? 他不由得往她裙底看去,那里……至阴之处…… 他已经抹了半瓶药油了,再这样下去,要是她醒来难受怎么办?他似乎有些犹豫,难道真要…… 她没动。 南若寒替她抹完了颈脖,发现她眉头有了一丝反应,似乎在微微蹙起。他心下大喜,喊了她一声:“雪儿!” …… …… 舒服了…… 实在热得有些受不了,她又转回脚步,在路边停放的一个小卖部里,花钱买了一瓶冰水,然后拿着它贴在脖子上面。 她竟有些怀念起南陵国的天气了,而且那里,纯净得没有一丝污染。 哎,才五月份就那么热,七八月份的话,要怎么办? 她模了模脖子,那里竟不知何时淌下了滴滴汗珠。 越来越热! 好热! 她推了推墨镜,然后走过马路。 前方,似乎看到了那家餐厅,小时候她的最爱——湘水食缘。 她走了一会,朝路中间望了一眼。宽阔的马路,因为还没到高峰期,所以车辆显得有些稀少。于是,偶有疾驰的飞车从路中间穿过。她皱了皱眉,最不喜欢看到那些飙车党为了一时炫酷,那自己和别人的生命来开玩笑。她在国外急诊实习的时候,就见过不少车祸重伤致命的人。形态,是那样惨烈。 她犹记得,她是在家睡觉的时候,醒来,就到那南陵国了。 而如今她回来,时间,却好像才过了一天。 她看了看表,时间尚早,从医院到家人订的餐馆,不远。这是风千雪的妈妈为了庆祝自己回国而特地订的,她不知道,她是有多久没见到自己的母亲了。出国留学四年,回国后,不穿越到那个时代,一晃十年。 好热! 正午的太阳显得有一丝毒辣,风千雪出门忘记戴帽,只不过在街道上走了一阵,就觉得皮肤火辣辣的烫。 风千雪很顺利办完了手续,走出医院的时候,还没有到午餐的时间。 …… …… 风突然又大了起来,天色渐暗,雾却慢慢散了。天空的繁星依稀出现,这才是,真正的夜空。 她脸刷的一红,即刻转头往船的另一边去了。 上官越突然转身向她,头低到她的耳侧,“教主不好开口答应,但,我总有办法让他实现愿望。如果你也不好开口,那我也……” 司徒静面色一变,即刻伸手指他,“你竟然……” 上官越又笑,“你不要忘了,那药油是外涂见效,当教主反复给她擦拭的时候,自己也已经沾染上了。虽然他身上紫荆药效强烈,不过,如果他用到一整瓶来抹的话,会有那么一点点效果,更何况还是面对自己心爱的人呢?” 司徒静脸一青,“教主只是救人。” 上官越淡淡看她一眼,唇角轻轻扬起,“自然是备不时之需的。将来的事,谁又能想得到呢!这不,教主还给那姑娘用上了。呵呵……” 她似乎很介意,就算他是疯子,也不用随身携带这类药物吧?他上官越,想要什么女人,不也是招手即来吗?当然,除了她。 “你为什么会把那种药带在身上?”就在上官越思索的时候,司徒静突然问。 是谁,有这么大本事? 然而,要布置这个迷心阵,要配合气象变化,就必须要由熟知天理的人来操作。 刚才的一阵大风几乎将整个船体吹翻,好在他们两人合力,才没有让这条船陷入困境。想必,这就是依祁江让人有去无回的原因了。先以天气变化让人心生畏惧,当心中防线最脆弱的时候,轻易洞察人的内心,然后,在所有人都失去心智之时,以风掀船。 门外,上官越和司徒静已是将帽檐拉回头顶,却还站在廊处没有离开。 他擦了一会,按照上官越交代的,直到皮肤微红为止。然后,他再沾了沾药油,沿着她修长的颈脖,从上到下继续擦拭。他甚至能感到她跳动的脉搏,竟是,让他心中微微一颤,一阵酥痒仿若电流一般,从指端慢慢的往体内传去…… 那是他碰过的地方,他也咬过她的耳垂,女敕女敕的,像个鲜滑的果肉。如果她醒来,他还要再咬一次。 他将心魔逐一驱散,用双指沾了药油,先在她耳后轻轻涂抹。 南若寒轻轻松开了她的衣襟,一层一层,净白的绣花胸衣便完全露出来了。他呼吸有些紧蹙,视线忍不住在她微微露出的雪白胸线上停留片刻。可这并不是走神的时候! …… …… 这一刻,她只想奔出去大喊一声:“我回来了!” 物体在窗外匆匆后退,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气息,浓浓的感染着她。 “哦!大医院呐!”司机按了下表开始计费,很快,车就开了。 “去圣安妮国际联合医院。” “,去哪?”司机回头一问。 招手,她拦下了一辆的士,她持有的是国际驾照,回国之后还没有过审,也就只能打车了。 就当是她做的最好的梦,却,总有醒来的一刻。 这样最好,她可以在这里肆无忌惮的想他,却不怕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她忽然仰头,对着天空轻叹一声,那月白身影,那银狐面具,还有那月色下挥动长剑的翩翩姿态,也将永远永远的,停留在那了。 最后就是…… 还有她二师姐……虽然她还不知道为什么二师姐会突然变了个人,但曾经的感情一直存在。只可惜,这将永远成了个迷。 还有夜洛尘,她在那个世界对她最好的大师兄。他还在王府里等她回去,他说那会是她的家,而她,亦把他视为亲人。 南若寒吓坏了吗?他发现她的时候,她的身体会是怎样?她心里好像有些内疚,毕竟是他提出的建议,也算是间接帮助了她。 她这样突然消失,留在那里的人,不知会怎样? 如果早知道那依祁江竟是通往回来的通道,她早该往那里奔了!只是…… 好高兴,她又恢复了自己原来的生活。 晴朗的天空,只淡淡的飘着几朵白云。明媚的阳光透过树荫,照在她干净的眸上,有一丝丝的刺眼。于是,她取来一副墨镜戴在脸上。 风千雪点头,拎着包快速走出门去。 “雪,你还不走?”中年男子又在催,“别忘了你中午回来,我们一家人还要去外面吃饭。你妈妈已经订好位置了,可别迟到!” 虽然如今自己这张脸,并没有那么倾国倾城,但也是非常甜美可人的。 风千雪站在镜子前,再次理了理自己的衣着。白色的衬衫,及膝的短裙,还有脖子上挂着的那颗如钻石般闪烁的水珠型吊坠,再抹上淡淡的生活妆,衬得她愈发神清气爽。 …… …… 于是,他终于将那药油拿至手中。 他不能让她永远的沉睡下去…… 可是,她要是一直不愿意醒来呢? 她睡得那样沉,那样安静,他有些不舍得将她吵醒。 南若寒将那药油放在枕边,垂眼轻轻捋了捋她的黝黑发丝,指尖,淡淡划过她的眉,她的睫,她的鼻,再慢慢划过唇瓣…… 沉闷的空气,在四周慢慢升出一片旖旎,垂下的烟罗软纱,又将那醉人之色,紧紧的包围在内。 上官越取出药,将它交给南若寒后就与司徒静退了下去。紧锁的房门,紧拉的窗帘,将他和她与外面隔绝。 最后的四个字,让南若寒和司徒静皆是面红耳赤。 “……”上官越想了想,“耳后、颈部、锁骨之下皆可,如若无效,教主可尝试……至阴之处。” “任何部位?”他又细问。 “只有一味,春香油。此油作用效果堪比爱草,不过不能内服,只能外抹。教主只需取此油在风姑娘肌肤之上涂抹数遍,待吸收后,方可起效。” “那你如今身上带了什么药?”他试问,如是爱草之类,那就最好。 这让南若寒颇感意外,但他倒是极赞成这个方法。等她一有反应,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很好办。 上官越似是没有想到,但片刻,他还是坚持,“不过是浸泡一日,少量或刚刚足量或是微微超量都不会起效,但若是我们用过量,是超过量的药,那紫荆的药效便会被反噬,风姑娘的身体,自然就有反应了。” “这方法行不通,她曾经在紫荆池水内浸泡一日,那些药于她,根本没有作用。” 没待他说完,南若寒已是摆手。 “教主不如以药助性,属下可提供……” “说!”南若寒凝眉深蹙。 似乎感应到他的难处,上官越又是一阵沉思,少顷,他再次抬眸:“教主,还有一法,可以让她自身发动本能。” 南若寒屏息,似乎有些为难,“她会怪我……”这样的趁人之危,他实在有些难以做到。他视她如珍宝,不舍得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强行要她,否则他也不会和她接触至今,都没有真正碰过她。 “教主,这是唯一的方法。”他摇了摇头。 上官越吃了一惊,他自然知道他们教主如今心仪此女,他提出如此建议,这方法不可能不通过啊! “还有什么方法?”他蓦地抬头又问。 南若寒沉默了,再次低头俯视躺在床上那张恬静的脸,她妖娆的身段,如果在他身下绽放,那会是怎样销魂蚀骨。可是,要他在她昏迷之际做这样的事,好像…… “人最原始,也是最强烈的,就是性。如果教主能激发她最原始的本能,她就一定会回来。”本是一句能让人面红心跳的话,可从上官越口中说出,就像吃饭一样平常。 南若寒忽的皱眉,似懂非懂的看他。 本能? “这风姑娘就像是被鬼迷了心窍,神魂因为被什么吸引而暂时离开体内。但这用普通的招魂大法是无法将其召唤回来的,因为这是阵法,不是巫术。我们要呼唤她,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只有一个方法!”他说着,身子略低,低头朝南若寒的耳朵靠去,“用本能引诱。” 南若寒眉心一跳,双眼仿佛闪着光亮,期许的看他。 “我想到了!”突然,上官越有些激动的喊。 而同样作为护法的司徒静,此时也静静的站在一旁。帽檐亦是被她拉下,露出一张虽不算倾城但容颜秀气非常耐看的脸。弯弯细细的柳叶眉下,汪汪水目一直注视着坐在床边的南若寒,只是,他并未曾注意过她。 上官越起身在房间里反复踱步,此时的他已然将那宽大的帽檐往后放下,露出一张同样精致绝伦的脸。和花天佑一样,他亦是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可英挺的剑眉透着霸气,比起花天佑不时露出的书卷味,他更像一个面不改色的冷血医怪,让人看了不敢超过三句。 “越,你必须尽快想办法,将她抽离魂魄摄回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必须要把她呼唤回来。虽然此刻,他无法感受到,她心中最最渴望的,究竟是什么。 想通了此事,他自然不在担心他们过不了这个依祁江,可是他的雪儿…… 他自己身中血咒之毒,他全身的经脉形同空设,别人无法给他点穴,所以,那布阵的人便无法通过他体内的情绪变化,控制住他的意识。而至于他身边的教徒,阳魁教和阴魁教皆有一个极端的入教规定。他们会在每个教徒身上种下一蛊,那蛊经口进入体内,会慢慢摄取他们的精气,达到一定程度后,他们亦会像他一样,外人无法给其点穴。而他教主,亦能通过发动此蛊,对自己的教徒随时调令。 他想起了! 那为什么,他们阳魁教的教徒和他自己,却没有任何事呢? 想来之前渡过此江的人,皆是被这阵法迷惑。 所谓迷心,便是这布阵的人,能通过风雨雷电等天象变化,感受到行船的人隐藏在心中最最渴望的事,然后便对那个人下阵法,让此人以为自己已经实现愿望,沉溺在虚拟的幻境中不愿回来。 到现在,他才醒悟,这依祁江中所布的阵法,是天下少有的——迷心阵! 他怎能让她在这时候离开自己的视线? 如果刚刚他不让她进屋就好了,他一时被那桌上的棋盘阵局迷了心窍,竟没留意她进屋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宁愿一直在她身边,忍受血咒之毒不时的侵蚀他心,也不愿看她比自己先行离开。 南若寒突然觉得心要裂了一般,如果她不在了,他在这世上又还有什么值得留恋? 魂不附体…… “禀教主,风姑娘的心脉皆很正常,只不过……有一奇脉匿于其中,就好像,好像魂不附体一般……” 上官越是阳魁教内数一数二的神医,最喜欢研究稀奇古怪的病症,在教内,人家也称他为“疯医子”。而此刻,他在试探了几次风千雪的脉搏之后,眉头甚是不解。 房间内,南若寒坐在风千雪的床边,一边握着她的手,一边转脸问向他的左护法上官越。 “她这是什么情况?” 第七十三章 他的情网,她逃不开 呼,雪终于开窍了~ ------题外话------ 还是……这么一个妖冶的女子…… 原来青城真人,是个女的? 这……怎么会是这样? 可是,南若寒已经给她施了一个晚辈拜见长辈的礼仪。 所有的震惊皆在片刻,风千雪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 可她还没开口细问,就只听南若寒微笑着上前拱一拱手,道:“晚辈,阳魁教教主南若寒,见过青城真人。” 风千雪还在想,这青山派都是以男性弟子居多,而且他们的服装也是非常统一,并没有这女子着得这么妖艳。难不成她是这青城真人的女儿,是这里众多弟子的师姐或师妹? 两人齐齐回头,见在那岩洞口的石壁上,半躺着身,一袭翡翠色长裙的美艳女子,正侧撑着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们。 果然他刚想最后再亲一次,四周忽然一阵疾风扫过,片刻,只听一人声音在说:“是谁那么大胆,胆敢在这打扰我的雅兴?” 她恨不得一脚踹他,他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刚刚在那岩洞下没人就算了,现在已经出到外面,他还…… “哎,我怎么那么用力,都咬成这样了!还想下嘴呢,怕你痛了。嗯……亲完这次,就换个地方好了。”他一边盯着她的嘴唇,一边懊悔自己的过失粗暴。 她收回了缠在他腰间的披帛,迫不及待的要往前方的宝殿行去,可他玩心又起,从她身后扯过披帛,一下子将她身子转着拉了过来。 他点头,运功将自己身上的湿漉蒸干,连带她的,也一起挥发了。 “若寒,我们终于到了!”她此刻有着说不出的兴奋,不由抓紧了他的臂膀。 空气亦是格外清新,鸟儿仿佛就在身侧,叽叽喳喳的欢迎着他们的到来。 他带着她从水中飞出落到洞外宽阔的路面,顿时,视野中已然出现了一片雨后初晴的景色。一道弯弯的七色彩虹横跨在红瓦白墙的凌云宝殿上空,四周的迷雾也随之渐渐散去。 这是一个极大的洞口,洞口处还长着好几株茂盛的绿叶植物,而那绿叶之上,盛开的,便是朵朵纯白的含笑之花。那花瓣厚厚实实宛如玉兰,偶有一些还是含苞欲放,那姿态倒映在水面,亦是像少女一般的面带羞涩。 风千雪还是忍不住呛咳了一下,南若寒一把捞过她的腰,内力一提,他便与她一同冲水中飞了起来。 “哗啦”的两声,他和她一前一后的冒出水面。 这水路很窄,勉勉强强,能让两人一前一后的交错游着。而渐渐的,狭窄的通道慢慢变宽,仿佛头顶已是一片明亮。他们即刻向上游去,越来越亮。 于是,南若寒自己先朝里跳了下去,风千雪紧跟其后,却为了预防万一,她又甩出自己的披帛缠在了他的腰上,以免自己再次水性不佳,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她本来还有些犹豫,但经他这么一说,也算是确认了心中的想法。 “跳下去!就是这口!”想不到这岩洞和他那地宫一样,出口也是要走水路的。 顿时,他眉开眼笑,一把拉过她的手,紧紧的握在掌中。 可此时的他,也正目光炯炯的看向潭面,那里倒映着她的窈窕身影,不就像一幅千娇百媚的画吗?原来这千娇百媚所指的,真的是这岩洞中的积水潭!只不过,因为积水潭太多,若不是有那道光束的指引,他们是很难在这么多积水潭中找到正确的那口。 她一时气结,狠狠的转头瞪他。 刹那间她的脸又是红了,怪不得刚才他总盯着她那地方看,原来是在欣赏他自己做的杰作啊! 风千雪不由有些犹豫,微微向前探头看去。也不知是不是这个潭口透不到光,所以水潭中间的颜色非常的深,根本看不见底,倒是清晰的倒映出自己精致的容颜。她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的红唇,特别在下唇的部位居然有些微肿。 可是,这下面,真的能行吗? 那条溪流在靠近岩壁的地方就汇聚到一个如井口般宽阔的积水潭里。这岩洞内的地面,本来就有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积水潭,普通得根本不会让人察觉出什么。可当他们来到这口水潭的时候,试着向下一看,竟发现这潭水,似乎很深。就像是一个冒着池水的洞口,往下潜去,又不知会到何方。 和原来的路似同又不同,本来这里就只有一个通道,但他们只懂得往前走,却没注意石壁旁也是有路的。只不过,这路,和他们想象的有些不同。 两人又同时对望,似是明白了什么,然后双双起身,沿着那溪流的方向走去。 天柱一遥指…… 两人瞬间一怔,同时转头朝那刺眼的光束看去。它似有些微微倾斜,并且,正照射着一条较深的沟壑,那潺潺的汇聚了雨水的溪流,亦像泛着金光,慢慢朝一个方向延伸。 天柱! 她又想指着他教育一番,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刺眼的阳光透过狭窄的石缝悄悄的射来进来,那光束穿过岩层,落到地面时仿佛一道极美的天柱。 她忽然被堵得哑口无声,他……居然是这么想的! “特别不能在这样没格调的地方发生!我知道了!”他用力又诚恳的点头。 但他今天居然会错意了!他的什么读心术,如今根本派不上用场,全部一股脑的,被她对他情动的兴奋而冲到了九霄云外。 “以后不许你再这么对我!特别不能在……”她本想说特别不能在她和他未成亲的前提下,发生那样的事。 她以为他是在责怪自己没给他下手的机会,可这毕竟是她的底线,所以,她一定要严格恪守的! “雪儿……”他认错的看她。 哎,这岩石地面凹凸不平,不知道刚刚她被他压着,那稚女敕的后背有没有什么损伤? 于是他忽然起身,顺手将她也拉了起来。 他真是头脑发昏,被她迷惑住了。居然想在这阴冷潮湿又不舒服的地方与她欢好,不行,这地方绝对是降低了他的档次! 被她这样一挡,南若寒也突然回过神来。 这么一想,她便伸手制止了他。 虽然她接受的是前一世的开放教育,可她还是很希望,能把自己最美的时刻,绽放在自己的新婚之夜。 他一只手不知何时竟抚在她的胸前,揉了一下,让她全身微微一颤。而他紧贴着她的地方,在某处也似乎起了反应,让他更卖力的去逗弄她。她忽然心中警铃大作,这样发展下去,会不会…… 于是,两人原本的坐姿,慢慢就变成了半卧,最后完全平躺下来。 她忽然觉得应该问问,可他还在纠缠着她,吞得她差点透不过气来。 这一点,他能做到吗? 她只能闭着眼去回应,心也跟着他慢慢飘离开来。她真的陷下去了,他是她无法挡掉的劫。她已经不想再考虑他还会拥有什么身份,就算他是二皇子的师弟那又如何,她不会再去接触那个人了,她只想在江湖上过自己自由自在的生活。如果可以,她也愿意和自己心爱的男子长相厮守,生儿育女,远离江湖和宫廷的纠纷。她还希望,她今后的丈夫,只能拥有她一个妻子。 似乎比上一次还要缠绵,他吻她,就像在品尝着鲜果,吃一口,还要再回味一下。 不过,她也没有机会回答了,因为,他已经堵住了她的嘴。 她真的好想换个话题啊!就算要刨根问底,能不能不要选择在这里,一开口,到处都是回音啊! “嗯?”他又将脸靠近了她,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唇瓣贴着她的唇瓣,丝丝磨蹭。天知道他又想吻她了,好像怎样都吻不够。 “我……”她好想说,她无论是在前世还是在现在,她都没有谈过恋爱,所以,她真的好受不了他这样剖根问底的温柔攻势。 “嗯?”他应。 “若寒……”她终于忍不住,喊了他一声。 她只觉得他的手烫得像火钳,灼得她的脸也跟着越变越烫。可他就是不放过她,璀璨的桃花眸似笑非笑的照进她的瞳孔里,像是要窥探出她的心事。 似乎是看到她面庞的窘迫,他偷偷一笑,改用双手捧起了她的脸,让她无法再避开他的注视。 他都不考虑到人家女儿家的矜持吗? 他有没有那么厚颜无耻啊! 她真的好想找个洞钻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刚不回答,他就当她默认了,又继续下一个问题。 他瞧着她的脸红,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面颊,伸手将她正脸朝他。 风千雪的脸顿时红成一团,她从小面皮就薄,怎一穿越过来遇到他,就老是在挑战她的下限呢? “雪儿,你还不承认,喜欢我了?”他等不及回去再问了,他就是想现在确认。 心又开始“砰砰”直跳,她最怕面对这样的尴尬,可他却总是再三挑起。 她刚想转身离开自己找,突被他伸手一把抓住,顺带一扯,她就跌到了他的怀中。 她皱眉,他这是在闹哪样呢?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找出路呀! 他摇头,“我困了,也饿了。” 风千雪跑,扯住他,“怎么了?没发现什么?” 于是他又找了块较干的岩块坐了下来,伸着腿,不走了。 可是依然没有。 他又再次抬头,走了一段距离,观察那岩壁上大小形状不同的石缝,有没有哪个,是最特别的? 他们脚下的这个地面,也是由凹凸不平的岩石组成。一条条被雨水冲过的沟壑在那样的表面亦是显得极为明显,仿佛是被水冲得久了,都留下了浅浅淡淡的水流印记,弯弯曲曲,一直向前方蔓延。 猛然间,他眉头一跳,像是有所启发,视线又朝地上看去。 如今外面正下大雨,雨水不时沿着缝隙滴到洞中,并慢慢汇聚成滩,往一处流去。 不过就算是光影,也要有光从缝隙中照射下来,才能见吧! 他抬头看去,虽然这周围大部分都是岩石堆积,但这是一个天然的洞穴,外表又都是岩石,掺杂的泥土很少,偶尔见到一条石缝,也是有的。只是那些石缝大小不一,形状更是少有规则,要找到一条较为笔直的石缝,也不是不行。 她翻着白眼,将他从地上拉起,“我是说,那个‘天柱一遥指’,不一定是实实在在的柱子,很可能,只是一个光影!你看着四周都是岩壁,可也是有石缝的。你向上看!” “哦……”他终于应了一声,“说什么了?” “我说了那么多,你都没在听吗?”。风千雪真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今天他神游了几次了? 他眨眨眼,游走的魂魄又飘了回来。 “喂!”她突然叫了他一声。 他思绪又飞了出去,似乎从他发现她接受了他的那刻,他就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对她想入非非,虽然以前也经常想。 素白的碎花襦裙撑起她高高的胸线,她雪白的下颌尖尖的好想让人再捏上一把。他还能看到她厚厚的耳肉,嗯,他曾经咬过的。 从下往上看去,她也是非常迷人呢! “那你说,我们去哪里找那个天柱?刚刚我们一路走来,并没看到过一座柱子呢!”他说着直接蹲在了地上,手撑的脸,仰视着她。 他听着她的话语,一边点头一边微笑。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一开始,他们是被那首诗给顺错了方向,以为只要找到洞口,就能一直走到宝殿。想来这青城真人,因为被灭了一次门,竟也警惕到如此地步。即使在他使用幽冥笛给那七个弟子催眠的时候,七人都异口同声的念了那诗。那就意味着,他必是料想着还会有外人借故上山寻找密道躲开关卡,便教所有弟子,全部背熟了此诗。看来,这密道,应该也是新的,旧的密道,也该是被他们堵死了。 她即刻点头,“没错!我们现在入了洞,就应该去找那个天柱,再顺着天柱的指示找到所谓的含笑花,这样,就能出去了,也便到了凌云宝殿。” “洞门破天开,天柱一遥指,千娇百媚生,含笑出墙来?”南若寒接过了她的话。 她眸光微亮,有些得意,“那诗句我们顺着念,便自然会想到要先去找所谓的含笑花,找到后,再继续找那所谓的天柱,最后顺着天柱的指引,我们才能找到洞口。以为进了洞,我们就很容易走到凌云宝殿。可是,如今情况是截然相反。我们是先找到了洞,可这个洞,我们走不出去,总觉得越走离那宝殿越远,没有方向,没有任何特征能让我们找到出口。可是,如果我们把那诗句反着念……” “你先说,你想到了什么?”他自然是让着她的。 四目骤然相对,瞬间,两人心中了然。 而他亦是从她刚刚那叨念的句子中想出了什么头绪,也正巧朝她看去。 猛地,她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转头看他。 她连续念了三遍最后一句,总是想不通这洞门如何就让他们那么快找着了,可这一进来,又怎么出得去呢? 风千雪在原地踱步,边走边念:“含笑出墙来,千娇百媚生,天柱一遥指,洞门破天开。洞门破天开,洞门破天开……” “嗯……”南若寒亦在沉思,抬眸,继续探查可疑之处。 “这不太像是通往凌云宝殿的密室,倒像是囚困入侵者的地方!”风千雪不由得说。 他们终于停了下来,落回地面。 然而,他们飞了一阵,那通道像是环形一般,怎么也见不到头。他们于是仔细的查看四周,注意每处的岩壁特征,再走了一阵后,发现他们其实不过是回到原处! 怔神间,南若寒也抬脚飞了,他的轻功可比她好,但为了追随那道背影,他故意放慢了些。 她轻抬脚,朝那空旷的地方飞去。素白的身影如仙女般轻盈飘逸,而原先湿透的身子在刚刚运功的时候便已经将水分蒸干,长发再次张扬的向后舞了起来,那背影,如画般美丽。 “嗯,那雪儿你先行,我随后。”他谦笑。 他收回神志,含笑的眨了眨眼。都接受他了,她还在装什么正经?不过不要紧,他陪她继续玩! 许是发现了他又在分神,她用手肘蹭了他一下,再瞪他一眼:“认真点!现在不是你胡思乱想的时候!” 他心中喜不自禁,如果不是现在还有要事在身,他一定拉着她,再好好疼爱一番。 刚刚她的回应,虽然生涩但是一点也没有之前的那种厌恶之意,就像是……接受他了? 南若寒一直看她,本想夸她如今也开始谨慎了,可话还没说出,就又撞见了她那被他吻得有些微肿的红唇。心下,又是一跳。 应该是安全的了。 风千雪又点头,然后抛出一侧披帛先朝那方飞了,试探看那会不会有什么暗器。不一会,披帛又被她扯了回来,上面依然完整无缺,并没有一丝损坏。 偌大的洞穴,前后也就只有那是可以往深处走的。 “我们先往前走吧,如果这真是密道,就一直往凌云宝殿的方向直走就行。”南若寒说着,手指了指前方。 在那洞口附近,他们并没见有什么含笑花,更没有什么“天柱一遥指”。 “嗯。”风千雪点头,她刚刚虽然高兴他们能找到这,但也确实有些太容易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也觉得这个密道太容易被发现了。这样的话,根本就不需要吟那首诗,故弄玄虚。” “可你不觉得奇怪,我们居然能阴差阳错的碰上,这里竟这么容易找到?不过就是上面的那个凹槽,是谁都会想到,如果走在路上下雨,也只有那里能暂时躲一下。”虽然,躲两个人的话就…… 他点了点头,“基本上是。” “若寒,你说这是那密道吗?”。她问向他,想必这些暗道,他应该比她了解更多。 他不由眉头微皱。 头顶,刚刚他们掉下的入口不知什么时候又封了起来,而这里的光线,也比刚才下坠的通道要明亮许多。这,就是那“洞门破天开”? 许是看到了她眼中的喜悦,南若寒也一边站起一边细细打量周围的情况。 难道这就是那密道的入口?她不由有些兴奋,倘若真是,那就得来完全不费功夫。 她脑中又想起了之前那七名弟子口中的诗句:含笑出墙来,千娇百媚生,天柱一遥指,洞门破天开。 她“哼”了一声,知道他没事,便从地上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发觉这里像是一个极大的岩洞,而刚刚他们是阴差阳错的站在了洞口开关的位置,所以,身子一撞他们便掉了下来。 他揉了揉被她压过的手臂,“反正断了,你负责我一辈子就是了!” 少顷,风千雪爬了起来,看了眼他,问:“你还好吗?”。 而南若寒虽然替她做了缓冲,但到最后也还是运了一下自己的内力,使得两人没有因此而跌得皮肉绽开。 风千雪喘着粗气,揉了揉被撞着的后背,他的一只手还稍微缓住了她,以至于她落地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疼痛。 猛地,他们皆跌到一坚硬的石面上,好在下面长满的青苔稍稍缓解了他们坠下的疼痛。 头顶的亮光愈加变弱,四周,是被雨水沾湿的光滑石壁,随着他们的极速下坠,周围亦是变得愈来愈暗。他一直搂着她,即便是在如此情急的情况下,也没有为了自救而将她放开。 忽然,也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情况,风千雪身后靠着的石壁凹槽突地向后方移了位置,两人一时情动完全没有做好任何准备,只听“嗖”的一声,他们的身子便直直朝后方的洞口滑了下去。 雨声更大的响在他们身后,将他们彼此的心跳都掩盖住了,如果他们不是处在这荒野石壁的凹槽之中,如果他们身后是平坦如席般的草地,也许他们都会在此刻纷纷躺下…… 南若寒本能的颤了一下,搂她的手臂就更是紧了,大掌更是用力捁住她的后脑,狠狠的压着她往石壁撞去。 这么想着,她的手也顺势环上了他的颈脖,一点,一点,她的唇,亦是对他做了回应。 不知不觉间,亦或是身体早就已经习惯,他的触碰对她来说,竟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想到那,她的脸又不由得红了。 她更是先认识他的,他早就神奇的霸占了她心中第一的位置。第一个抱过她,第一个吻过她,第一个……看过她,甚至…… 他就是他,南若寒! 可是,如今她发现是她错了! 她以为她对他的不拒绝是因为他和那个人太过相似,所以才会把他臆想成他。 她突然觉得,她再也逃不开了。 他吻她,就像吻着本来就属于自己的宝贝,狂野中带着温柔,霸道中又带着征求。他总会细细的去品味她的每一寸味道,一点一点去纠缠她的气息,让人的理智瞬间分崩离析。 他们不是第一次吻了,连她自己都不记得被他得逞过多少次,可却没有一次,她能真正拒绝得他。 灼热的温度从他口中传来,风千雪亦是一阵眩晕,愣愣的任他在齿间戏虐。 而她的长发亦是被雨沾得黏糊,细密的贴在脸颊和身上,让她看来更为楚楚动人。小巧的红唇亦是被雨冲得湿润,她不由得微微一抿,试图阻挡雨水从她口中进入。他的视线依然停在她的唇上,见她唇瓣轻抿,更是提了口气,头脑一热,终是忍不住低头,冲向那令他垂涎的两片红瓣。 没了伞的遮挡,两个人顿时被斜斜飘来的雨水淋得浑身尽湿。那豆大的雨滴打在他们长长的睫毛上面,痛得两人几乎睁不开眼。 雨愈加的大了,天边似乎还有滚雷的声音。油纸伞被冲刷得歪了身躯,她手一个不稳,伞骨便滑了下来。 被他这么一说,她倒是勇敢的看向他了。如今他又离她自己那么近,他身上的紫荆香气和着水雾一起向她袭来,然而这一次,她却没有将他和另一个人的身影混在一起。 “为什么不敢看我?我不好看?”他微微凝眉,目光锁住她的柔软红唇,昨夜的那一幕幕,又再次在他脑中扑闪而过。 她一手撑着伞,一手原本还侧放在她的裙腿上,但被他这么一抬脸,她便下意识的用那空着的手去握住他的腕部,而视线,却一直不敢朝他看去。 他觉得该是时候表态了,否则,他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么多时间来陪她等待。 然而他似乎还在变本加厉,一手轻轻捏起她的下巴,让她目光直视着他。 她深深吸了口气,他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一定要将自己置于这般尴尬之地吗? “你脸红了。”蓦地,他略带磁性的声音在她耳旁低低响起。 她几乎可以想象到他势必会做出什么反应。 似乎是被他的视线灼到,她显得更是极不自然,很想伸手蒙上他的眼睛让他不要看了,但如果这么做…… 不过他似乎很喜欢这样,低头看她因为被他挤着而有些微窘的样子,他就觉得心神莫名的荡漾开来。她这是在……害羞吗? 小雨还好,偏偏又是大雨。无论两人怎么挤,身子总还是会被淋湿一半。 好在他们找了一个暂且能容纳两人站立的凹槽,只是头顶上方,本来就很狭小的伞底,被他大男人硬生生这么往里一站,两人间即刻没了缝隙。 南若寒似乎也没想到天气变化得这般迅速,而他唯一的伞,又在她的手上。于是他快速后退几步,闪身跃到她的伞下,再拉着她朝旁边石壁的凹处躲去。 风千雪才刚刚感叹,“哗啦啦”的大雨便如落珠般如数坠下。 这天气真是变化无常啊!一开始的时候,还觉得今天是晴天。 忽的,风起云涌,不远处,一片暗黑汹涌袭来,看似一场暴雨就要来了。 含笑应该是指花吧,但又是什么花呢?她将所有春天能开的花在脑中过了一遍,视线,也随处寻找开去。可是这里的雾气实在太大,她将伞柄略微抬起,试图看得更高更远,却只发现不过是一片茫然。 风千雪亦是快步跟随,其实她心里也在想着这个诗句,如若能从中参透玄机,那自然是比过那三个关卡还来得简单。 “含笑出墙来,千娇百媚生,天柱一遥指,洞门破天开……”他一边走,一边低声吟。白雾又渐渐聚拢回来,慢慢遮住了他的雪青身影。 “没想这青山派的人竟提防至此,如果人人都能以这种方法问出密道的位置,那他们摆的那三道关卡,就形同虚设了。”南若寒自言自语了一阵,然后从那峭崖上飞了回来。 小气,不就是多看那么几眼,他用得着藏得那么深吗?她一个不爽,又不打算理他。 “怎么,别老盯着我的玉笛看,这个,可不能给你!”像是注意到她的目光,南若寒忽的把那玉笛收了起来。 风千雪一直静静看着,对他手中的玉笛更是好奇起来。这幽冥笛,和她的梦魂萧,究竟有什么不同之处?她的梦魂萧可以进入人的梦境,可以让人产生幻觉。而那个幽冥笛,似乎是可以控制人的意识、思想和行动,仿佛被鬼上身一般。 “废话!”南若寒低低骂了一句,后将玉笛一挥,那七人即刻倒下。 可那七人还是齐答:“含笑出墙来,千娇百媚生,天柱一遥指,洞门破天开。” 南若寒忽而一愣,复又再问了一遍:“密道在哪?能不念诗吗?”。 “含笑出墙来,千娇百媚生,天柱一遥指,洞门破天开。”七人整整齐齐,竟念出了一首诗来。 “密道在哪?” “从密道即可。” “那又如何能绕过三关,直通凌云?” 而那七名弟子又齐齐答曰:“第一层风灵阁有烈焰无形枪,第二层术风阁有雷霆疾风弓,第三层天灵台有众弟子设的天网无敌阵及金虎龙长鞭,过完三关,才到达凌云宝殿。” “此路上去,可还有什么机关或埋伏?”南若寒又问。 不出片刻,那七名弟子齐齐答道:“禀报教主,如今门下共有弟子不到一百,掌门现在最上层的凌云宝殿。” 南若寒的笛声骤然停了,却转头问道:“告诉我们,如今这青山派,还有多少弟子,而你们的掌门青城真人,现又在何处?” 风千雪呼吸微微一紧,继续观察着他们。 “属下,见过教主。”七人异口同声的说到,可他们的神情,就好像被什么附身一般,想必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如今在对谁吧? 风千雪刚要再次动手,却没想他们七个突然向南若寒作起揖来。 她转过头,听得他在吹那首《春涌》,那令人昏昏欲睡的曲子。四周,白雾因为刚才的打斗向四处散了一些,而那被打趴的七个人,不过也只是晕了。风千雪向来不喜杀戮,只要他们不是邪恶之人,她必是不会对他们下杀手的。然而,就在南若寒吹奏玉笛的时候,她忽然见那躺着的几个人身子突然动了一动,然后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 就在她干净利落的收回手,重新撑起又被她抛落的那油纸伞时,只听身旁一曲悠扬的笛声娓娓传来,那是…… 风千雪很快打趴了缠着她的三人,见他已然坐下,以为他在偷懒,便干脆连另外四个也一起解决了。 但那些人毕竟还是小瞧了他们,南若寒根本就不屑和他们出手,只不时避开上前的攻势,然后纵身一跃,就已在路旁的峭崖上坐了下来。 风千雪和南若寒再次分开,他们一共七人,风千雪对付三个,南若寒对付四个。而这些个弟子看着并不像是新手,几招下来,他们不但随意变换阵法,还试图扰乱两人视线,让风千雪和南若寒来个措手不及。 可她根本来不及和他们开口,那几个人便已挥着手中的长鞭朝他们急速击来。 风千雪不由皱眉,这时间,也该个把月了吧? 然他们不过才走了几步,面前,便猛地闪出几道人的身影。葱绿的衣袍并未系腰带,看着和道袍有些类似。而他们每人头上都还绑着一条白色孝带,似乎还正在守丧。 重新将伞从地上拿起,他们又继续往前走去。不远处,已是隐隐可见红瓦白墙葺成的座座宝殿,从低到高,层层叠进。风千雪抬头朝那最高最大的宝殿望去,想必青山派的掌门,应该就在那吧? 风千雪从上面落了下来,也不知为什么,今天的她似乎不出手不舒服。难道因为之前被封了内力,所以现在顿觉手痒?不,或许应该是,她想试试那进步了一层的功力,究竟好到了怎样的程度。 “雪儿,你好猛啊!”南若寒看了看正正倒在自己脚下成捆的长鞭,那光滑的断面几乎没有任何参差不平,足可见那“冰魄神叶”的威力非同一般。他不由得模了模自己早上被她掐的脖子,那上面的红印,似乎还没完全褪去。想了想,自己还真心命大…… 南若寒也在此刻同时落地,转身,那数条长鞭亦是转了方向,又朝这方袭来。他刚要出手,却见风千雪再次比他快了一步,素白的披帛早已将那些长鞭的尾部捆成一束,她再抬脚向上一跃,瞬间,便站在了它们之上。最后只听“唰”的一声,她掷去的一片“冰魄神叶”,便轻而易举的将那成束的长鞭生生割断。 浓浓的雾气,在半空中显得更是朦胧不清,好在那石碑较树般高大,风千雪将披帛往前一抛,很快就将它缠住,再借用拉力,不一会就来到了它的身后。 她点头,身子前倾朝那方飞了。 风千雪和南若寒双双跳起,这时只听南若寒说了一声:“我们快到石碑后去!” 然而,安静,也只是暂时的。不过一会,又一长鞭从那石碑后方凶猛袭来,甚至还有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犹如一群长蛇飞过,重重的扫在他们四周。 风千雪冷冷的瞥他一眼,她还没打算原谅他呢! 南若寒一直站着围观,看她出手如此迅猛,不由拍手啧啧赞叹:“雪儿,你功力增进不少哇!” 风千雪再次避开它的侧击,将那油纸伞丢了开去,右臂一伸,将手中的披帛用力掷去,系住了长鞭的前端。扎紧之后,她又将手向后一收,拉着那长鞭朝她甩去。随即,她左掌微微运气,淡蓝偏紫的光晕迅速在掌中凝集,不过一瞬,数不尽的“冰魄神叶”便如箭雨般朝那长鞭飞了。最后,只听“啪啪啪啪”的阵阵龟裂之声,那长鞭不出片刻,便碎成了片片飞絮。 风千雪和南若寒顿时分别向左右翻转,那长鞭掷地落空。又一个长扫,先甩向左,再甩向右,刮得地上泥土横飞,劲风犹如刀削刮过。 可他才刚把她放下,只听“啪”的一响,一条如金蛇般的长鞭从石碑后的浓雾中挥扫而出,并疾疾朝他们中间射来。 果然不过多久,青山派的石碑,终于到了! 树木仿佛都匆匆一晃而过,耳边也只听得风声呼呼作响,她本想将他推开,却在发现他不过是带她快速前行后,便任由他这样搂着。 不一会,他趁她不备,忽然伸手将她的细腰搂过,在她错愕惊慌之际,他微微运起内力,步伐便变得轻快又扑朔起来。 他紧紧的跟随在后,将伞更多的朝她伸去。 她蓦地抽手离开,继续往上走去。 他眉头一跳,眸光露出喜色,然后伸手握住伞柄,顺便也握住了她。 她忽然有些心软,将伞撑到他头上,却将脸别过一边。 匆匆回头,她见他头顶的墨发已是沾满水珠,淡淡的一层白色,如薄纱一般,偶有一滴粘在发稍,像是要淌下来。 “累了?这才走过一半呢,反正只要沿着这石阶向上,总会到的。”南若寒不知何时居然又到了她的身后,她吃了一惊,没想他走得竟如此的快。 她便干脆落回阶上,适当小憩一会。 这青山似是极高,风千雪一连飞了很久,都还没见到青山派的石碑,可雾气却越来越大,越来越浓,越来越白,几乎遮挡了她的视线。 南若寒倒还是不慌不忙,看她远去的身影不过就在前方,就当欣赏一只怄气的小鸟,只用视线尾随着她。 风千雪走得烦了,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蓦地将披帛甩向前方,直直朝一棵粗壮的树干伸去,扎紧,然后脚步一抬,纵身飞去。 蜿蜒的石阶,被细雨打得潮湿,一不留神的话,脚底很容易打滑。 司徒静只好将伞收回。 “不用,不碍事。”他婉拒,甚至连头都没回。 “教主。”司徒静突然喊,将自己的油纸伞递了。 风千雪伸手接过了他的伞,自顾自的抬步走上台阶,并不曾等他。他幽怨的看着她的背影,也缓步跟去。 南若寒撑起一把素白的油纸伞,给她遮了。身后,上官越和司徒静刚要跟随,他一抬手,示意他们留下。 天空虽晴,却似乎有些微微细雨,也不知这雨真是从天上飘下,还是从山上落下,风千雪只觉得这里的水气,比江上少不了多少。 南若寒从她身后走来,莲蓬衣已经月兑下,身上穿的,还是他最爱的雪青衣裳。 她,终于来到这了。 靠岸了,风千雪第一个从船上走了下来。岸边,有几株低垂的杨柳被江风吹得一摆一摆,偶有一枝触碰到她的衣裙,她也不去弄开,只呆呆的仰头,看那翠绿的青山,石阶一步一步蔓延而上。 第七十四章 俩偷窥狂 昨夜让你们白等了,抱歉! 我知道好几个亲们都是在凌晨订阅了新的章节,有些甚至是在半夜四五点的时候,感很开心。谢谢各位的支持和厚爱~ 抱歉各位!昨天感出去玩回来晚了,一回来就想要码字,于是锁了电脑,不码到字数无法出来。结果中途才想起忘记把今天的章节提前上传给编辑审核,导致凌晨无法正常更新,只能等编辑早上后审核才能显示了…… ------题外话------ “唰”的一下,风千雪面色即刻红了。 风千雪又好奇的伸头望去,却见那两人早就抱成一团,女的衣裳已然扯下大半,而那男的,竟如孩儿一般,匍匐在她的胸前…… 尉迟昆?风千雪小小惊了一下。这对师徒,在这时会做些什么呢? “我知道是谁,那便是她的大徒弟,尉迟昆。”南若寒此时已经给她作答。 月色下,那一袭闪着绿光的翩然身影,自然是青城真人无疑。可是那另一个人,虽然穿的同样是青山派那独有的青色衣袍,但和那些弟子们却大不一样,感觉这人的地位,似乎要更高一些。 很快,他们便发现了目标! 两人心下不谋而合,屏住气息,慢慢移步朝那树丛走去。 那她,又是和谁在这夜深人静的柳树丛下出现呢? 这里若是出现女人,大概也就是那自大自恋的青城真人了。 两人立即警觉。 可就在他们解决了温饱问题,准备收拾东西走人的时候,只听不远处的几株杨柳丛下,似乎闪出了两道身影。黑暗中他们虽然没有看清是谁,但从背影猜测,应该是一男一女。 他们继续吃着,而夜色也愈来愈暗。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山高,从这里仰望,那星星便成了一条银河,闪闪的从他们头顶上方缓缓流过。 她顿觉自己又着了他的道了! “生什么气,不是也吻过嘛?我的香唌,你都不知吃了多少次了!其他女人,想吃一口都没福气呢!” 她听后脸色一黑,敢情那竟是他咬过的?那上面的另一个味道,居然是…… “我刚刚咬了一口,也觉得不错,见你没尝到,就直接传给你吃了。”他好开心,他终于和她“相濡以沫”了。 她点头,这肉丸滑而不腻,那肉中还混着香菇和葱末,自然口感很好。只是,为什么她总觉得那肉丸缺了一角? “好吃吗?”。他笑意盈盈的问。 突然,南若寒叫了一声。她刚一转头,一颗带着某种独特气息的肉丸便塞进了她的口中。 “雪儿。” 或许自己是真的饿了,她如今吃什么都觉得香吧! 没想这青山派的食物也不算太素,而且口味也比较大众化,不会太过清淡,也不会太过咸腻。风千雪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这是清蒸的鱼,味道极鲜,入口还有淡淡的梅子香味。她又夹了一块鸡肉,香甜滑女敕,是绝好的土鸡,就连火候也控制得正好。 铃声骤然停了,所有的人,还是按照先前一样做着自己原来的事。不过在另一处,南若寒和风千雪得到了食物之后便从屋顶飞了出去,落到一处月光铺洒的旖旎角落,满意的吃了起来。 她继续摇铃,直到那弟子重新落回地面,继续做他未完成的事。 风千雪看一看他,见他双眼虽然仍是睁着,但目光呆滞,瞳眸没有焦点,仿佛真的被人摄取了魂魄,成了一个只会为人卖命的行尸走肉。 须臾,那神色茫然的弟子,便缓慢朝一个地方走去。不过多久,他又重新出现在她的视野,然后,只见他轻轻一跃,跳到了她和南若寒所在的屋顶,将手中一个盒子端了过来。 风千雪心中默念:去拿食物吧,有什么好吃的,尽管拿来。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了,除了一人…… 摄魂铃,铃声闻如天籁,似近似远,意犹未尽。可眼下,那走出来的弟子,却已经神色茫然,而在他周围的其他弟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 此时,她静静的注视着南若寒刚刚指着的那个人,见他似乎是出来洗东西的。然后,她右手持铃,将心中想法慢慢聚集。不一会,宛如阵阵黄莺歌唱,清脆又悦耳的铃声便在这夜空中响了起来。 于是,她从袖袋中拿出了那对金铃。本来她是一直别在腰上的,但是后来觉得这样走路的时候老是会响,就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基于这点,她就把那对金铃收入袖中。 好像有一句话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说的,或许就是她吧! 不过,遗憾归遗憾,也不能因为这样而委屈了自己的肚子。就算她风千雪以前再怎么清高,现在碰到了身边这个男人,真是…… 她不得不佩服他能想到这个让人拍手叫绝的方法,只是她有些惋惜的是,本来是用来御敌的摄魂铃,居然她第一次使用,竟是用来给他们骗吃骗喝的? 风千雪心中惊呼!原来这就是他说的获得食物的方法?听起来确实是…… “用我给你的摄魂铃,让那个弟子将食物拿来给我们。不过,在你控制他的时候,也要同时控制这里的其他人,让他们保持不动的状态。怎样,这点不难,你可以试试。” 南若寒似乎是听见了,嗤笑了她一下,然后指着刚刚从房间内走出的人。 南若寒拉着风千雪飞到屋顶,先细细观察了一下里面的动静。似乎这个时段,那些弟子们刚刚用膳完毕,风千雪甚至能闻到饭菜留下的余香,而自己的肚子,忽然很不争气的响了“咕噜”一声。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弟子们聚集的地方。这是一排由黄色砖墙砌成的长屋,布局和四合院有些相似,四周住人,中间空着个大大的公用的院子。 这样一说,风千雪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青城真人有如此多的时间到那书库写书,原来这派内的很多事,都是由她的大徒弟亲自完成。 自从青山派遭遇灭门事件之后,尉迟昆又重新召集了一些弟子,只是因为时间仓促,所以才招了不到百人。 在凌云宝殿的前下方,是青山派弟子的住宿之地。途中,风千雪听南若寒说,这青山弟子实际上并不是青城真人亲自收的,而是由她的大徒弟,目前也是最后一个徒弟尉迟昆负责教导。 说罢,他抬脚轻轻一跃,便牵着她往一处燃着灯火的方向飞去。 她刚要开口和他提这件事,却见他忽然将她手往前一拉,有些坏坏的笑了笑,“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一定会有人端吃的给我们!” 风千雪突然想起之前在殿内见到的那个鱼池,虽然那些观赏鱼味道不怎么好,但,烤一烤也还是能吃的罢! 这可该怎么办好? 不过,说到找吃的,在这青山上,似乎是遇到了一些困难。虽然如今他们看似是被这青城真人接受了,但她并没有给他们在这里安排住宿和伙食。 她点头,能给他找点事做就好了,免得他老是问一些她实在答不出口的话。 “嗯?”他眨了眨眼,忽的恍然大悟,“我们今天好像自从下了船后,似乎真的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于是,她没有回答他,反倒故意岔开话题,说了句:“我好像饿了。” 她脸微红,他怎么可以说情话说得那么自然?还问得那么直接……她好像才刚刚接受他好不好? “想我没?” 他猛然抓住那只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眸眼微微弯起笑意。 她看他那根发丝还在,忍不住伸手替他别到耳边。 很快他接近了她,就站在她的面前。 风千雪放下玉箫,看他在夜色中缓缓的走向自己,那被风吹得不时扬起的黝黑长发,偶有一丝粘在脸上,他也不曾拂去。 才吹到一半,不过一会,只觉眼前白影忽闪,那飘逸的雪青男子,已然出现。 呜呜的是春风的呼声,潺潺的是情人的低述,风千雪虽然吹着《春涌》,但她并没有将内力运用到这能使人入睡的曲子里来。 于是,她也从腰间拿出玉箫,徐徐的,吹起了他教她的那首曲子。 正思索着,忽然远处传来一阵笛声,悠悠扬扬,曲调婉转,和那首《春涌》似像又不像。但风千雪很快就听出来了,那定是他放出的信号,故意让她听到了。 风千雪如今竟有些迷茫了。向来,都是他能找到她,可是如果要她去找他,她居然不懂该怎么找了。 然而,南若寒此时究竟在什么地方呢? 日落后天色真的暗得很快,婉月才刚刚离开,那天空中剩下的最后一抹烟霞,也早已被暗蓝取代。 “既然你还要等人,那我们就在此分别吧!青城真人给我们分配了一间屋子,离这不远。我要回去了。”说罢,婉月朝她摇了摇手,“如果还有机会,明天咱们在书库再见!” 原来,这个婉月也不是青城真人主动请来的门客,而是和她一样,自动前来拜访的。 “等人?”婉月似乎有些惊讶,“原来你也不是一个人来的!和我一样呢!不过,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这里下面一共三关,我的隐卫,可是足足花了三天的时间才侥幸带我进到这来,我差点以为自己和他就要死了!好在最后一关的时候……”她说到这,突然又停了下来,改了个口,“不提也罢,总之,我的隐卫受伤不少。还好后面青城真人给他做了及时治疗,否则……哎……” 可风千雪却摇了摇头,“我还要等人,今晚就算了吧!” 出了殿门,婉月像是还有些不舍,“千雪,我觉得我们挺投缘的,不如今晚,你和我一道,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风千雪攸地想到,既然青城真人已经独自进到书库,那么南若寒也该是在找她了吧! 此时夕阳已是完全落下西山,天空已有一半现出了夜间的深蓝之色,而另一半,不过就剩几道微微泛着橙光的烟霞。 “可以走了!”这时,婉月又忽然从门道中走了出来,拉过了风千雪,和她一起往殿外走去。 风千雪觉得此行必须要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还她雪国一个清白! 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可是…… 风千雪不得不佩服起一个人来。怪不得,当她门派被灭,杀得只剩她和几名弟子的时候,几乎整个江湖的武林正派,全都出来为她报仇。 那书库里面的每一本书,真的都是青城真人一笔一划的写上去的?那需要多少光阴和精力啊!而她常年在此写书,那江湖和皇宫的事,她又是怎么知晓的? 其实刚刚婉月说了一句话,让风千雪也是震惊不小。 一身翡翠色的衣裙,在落日的余晖下反射了一层如镀金般耀眼的光芒。青城真人此时手提一盏明灯,来到书库门口的时候,看到那来不及关上的门,果然是啧啧的骂了几句。随后,她一步跨入屋内,只听“砰”的一声,大门轰然关上,那翡翠色的身影便消失在那漆红的木门之后。 婉月又细细说了一阵,就在这时,对面果然传来了人的脚步。 “而且据我这几天的观察,她每次到这个时刻,都会来这书库一趟。不过我很佩服她,这里面这么多书,都是她一笔一笔亲手写的,多不容易。” 原来这样,风千雪今天也很严重的感受到了。 婉月看她一眼,“你难道还不知道?她最不喜欢看到人家长得比她好看,又年轻!看久了她会打人呢!虽然我是来拜访她的,但是也要遵守她的要求,无论我做什么看什么,都尽量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就是了。我看她自称‘青城真人’,恐怕也是由‘倾城真人’演化而来的罢!她很自恋!” 风千雪奇怪,“既然你是她的客人,为什么还要躲着她呢?” “哎,一时着急忘了关门,一会被那青城真人看到,估计又要受责罚了。”婉月低低的说。 风千雪刚把书册放回架上,突然,只听婉月叫了声“糟了”,随即便奔过来拉着她,匆匆从门口跑了出去。然后一转眼,又将风千雪拉到书库对面的一间较暗的厢房,倚着门道,偷偷的往外面瞧,像是躲着谁人。 也不知究竟在这书库里待了多久,室内的光线慢慢变得有些金黄,就像是夕阳西下的余晖,透过镂空的木窗斜斜的射了进来。 风千雪又翻了一翻,后面讲的,也大多是皇族的事。比如轩澈帝后来娶了谁做妃子,妃子们又发生了什么事。还有轩澈帝儿女的事,这里,风千雪也只在描述二皇子的地方停了一停。但是看完后发现,里面写的,和当时南若寒在地宫里告诉她的基本相同。再往后,就没了。笔者应该还会继续记录,只是,目前还没什么事写吧! 只是,这里说前朝太子是因为爆疾致死,究竟是什么疾,并没有在上面详述。 后来,前朝皇帝驾崩,而太子也突然爆疾致死,筹蓄已久的南轩澈趁势夺政,带着圣教闯进皇宫,说是要稳定朝纲,可一夜间,却将整个风氏皇族一扫而尽,从此改了国号,自己称帝,众人臣服。这便是南陵国最开始的故事。 然当时的太子风霍,因为痛失恋人而日夜酗酒,根本无心营政,也渐渐失了众臣之心。 当时,前朝皇帝非常暴政,只要有人对他的决策有任何异议,他便会对那人施以重型,甚至只要犯错,轻者五马分尸,重者全家抄斩。而他的私生活也是极为荒yin,后宫佳丽,无不被他折磨得半死不活。于是,朝廷中便有人起了反叛之意。 这轩澈帝,本名南轩澈,原是前朝太傅之子,且有一个,叫南蓉惜。南蓉惜和前朝太子风霍本是一相互爱恋的眷侣,可不知为何,一道圣旨下来,前朝皇帝竟将南蓉惜许配给了刚得加官封侯的夜世子,硬生生的将一对鸳鸯霍霍拆散。风千雪注意到这夜世子的家谱,下面居然写着夜洛尘的名字。原来,这夜世子,竟是夜洛尘的父亲,那么这南蓉惜,轩澈帝的,便是夜洛尘的母亲了。 而她此刻手中的这个书册,上面对战事及和其他各国关系的描述,几乎都是比较简单。不过,里面和皇室有关的一些内容,还是比较吸引她的。 这南陵国,国土宽广,和北边的北周国正是各占一半的中原土地。它周围小国众多,东边是国土领域排名第三的东辰国,西边按从大到小依次有迦兰、镇西和娄月等国。而这些国家,虽然表面上看着宁静,但是内里,说不准哪天又会听见哪个和哪个在边境处打起来了。就像之前迦兰和南陵的皓月关战役,说打就打,说停就停。现在,还谈和了。 婉月又继续翻书,风千雪也开始翻看手中的这本。 风千雪点头。 她模了模下颌,“千雪……好名字。那我以后可以这么叫你吗?”。 “风千雪。” 婉月笑了笑,“猜的呀!如果你是这里的人,怎么找本书要那么久呢?对了,你又叫什么名字?”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里的人?”虽然这里的弟子目前见到的都是男性,但看那青城真人那么妖冶,应该也会有女弟子吧?只不过,可能不会穿得像她这样。 那女子又转头看她一眼,温和的笑了笑,“叫我婉月吧,我喜欢人家这么叫我。我和你一样,也是来客。不过,我比你早来几天。” “你是谁?”风千雪终是忍不住问,虽然她觉得最该被问的应该是她自己。 风千雪不由疑惑,她感觉她似乎特别关注皇家的事。先是看了南陵国的历史,里面自然少不了和皇室有关的介绍。然后又翻出了圣教,那不是当时轩澈帝在推翻前朝时,创立不久就消失的教吗? 那似乎是……圣教。 在风千雪打量她的同事,女子又转身继续找书。只见她来到前面的一个书架,那是摆放武林帮派的书籍,她捡了一本,看看封面,放回去。又捡了一本,又看封面,又放回去。直到她捡到第六本,终于慢慢的端详起来。 风千雪默默接过,可却还一边揣摩着这个女子。看她眼神清澈,不像是对自己怀有敌意,而且她自发现有他人存在之后,好像并不好奇,甚至连对方是谁都没有过问。 “哎……你看吧!我也基本看完了。”说罢,那女子朝她走近,将书册递给了她。 风千雪朝她手中的书册看了一眼,那封面大大的几个字,确实就是她要找的。于是,她点了点头。 “是吗?这本。”那女子见风千雪没有回答,复又问了一次。 可她是谁呢?看年龄,也是和她不相上下。但经过刚才对青城真人的误判,风千雪已经不敢确定这女子究竟年芳几何。 风千雪有些愣神的看着面前的女子,这女子长得极为好看,柳眉凤目,而且那双秋波闪闪的瞳眸,还是少有的琥珀色,看着格外诱惑迷人。她一时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里曾经见过,这样一双神秘的眼睛。 风千雪差点吓了一跳,急忙转头看去。只见一梳着涵烟芙蓉髻,身着一袭藕荷色烟罗裙的妩媚女子,一手拿着书册,一手扶着书架,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 “你是在找这本么?” 就在她疑惑的瞬间,忽然一个温婉的声音在附近响起。 奇怪…… 她在脑中细细数了一遍,终于模到了她要找的那排。可是,当她将那排书全部翻遍的时候,也还是没有找到自己想看的那本。 原来这些书册,是按照第一字的笔画多少的顺序排列的啊!那么,和南陵国历史背景有关的书,第一个“南”字的笔画应该是…… 不过,当风千雪翻了一排之后,很快就也发现了规律。 她突然想看看,她如今所处的南陵国,书上是怎样阐述的?这段时间她虽然对南陵已经有了不少了解,但如果能更系统的看上一遍,或许更好。于是,她开始一本一本的找。她很讨厌这里的很多书,侧边都没有题字标注,如要找到自己想要的,要么是对书架特别熟悉,要么是人品爆表突然幸运抽中,否则,这一本一本的翻找,可是需要花费一定时间。 她抬脚跨过门槛,一步一步朝里走去。先到一个书架前,她拿出几本随意看了一眼,发现那上面摆的,竟都是和江湖各派有关的详细资料。她又去了另一个书架,再拿出几本,这次的,是各种草药、治法和医理。第三个书架,上面主要是对道法、风水、玄术、幻术的阐述和运用。再走到一个书架,她随便又拿了几本翻翻,意外的发现这回的,竟是和各国背景及历史有关的资料。 浓浓的书卷味扑鼻而来,一排一排的书架笔直的落在眼前,而在书架上面,一本本厚薄不同的书籍、卷册,亦都已经摆得不留一丝缝隙。风千雪不由有些惊讶,没想这青城真人一介女流,居然会收藏了那么多书。 终于,她的脚步,又停在了一紧闭的厢门之外。抬头,厢门上,并未有任何题字,也不知里面是做什么用的。她抬手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 或许,这些空地,都是给之前的弟子习武时用的? 长廊的折道很多,越往里走,风千雪发现这里的院落就越来越多,过了一处还有一处,有的甚至没有一棵绿树,只是空空的一块平地罢了。 她又往里走去,穿过大堂,便见一处屋中别院。铺得密密的鹅卵石路上,在院落的右边砌了一个别致的假山鱼池。鱼池的另一边,一座凉亭被好几株长得正绿的垂柳团团包围,仿佛一道荡着春意的绿色的墙,让坐在其中的人,说不出有多么的惬意。 是原来就是这般冷清,还是自灭门事件发生之后,才变成这样的? 她顺利的推开了紧闭的大门,进入眼前的,首先是一座高高的香炉。她又看了一圈,空空的大堂,除了香炉,便不再有任何显眼的摆饰。 真的是……没有任何人在把守。 她于是纵身一跃,往那不远处的凌云宝殿快速走去。 这里位于青山的最高一层,从这里往下看去,云层就像在他们脚下,已经完全遮住了他们一开始上山的路。而这附近好像完全没有弟子看守,安静得,只剩不时飞过的燕雀,还会偶尔发出鸣叫。 一想到这,她就开始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她朝四周观察了一圈。 是呀!早该这样想的话,为什么在石碑处的时候,南若寒不顺便问问那七名被催眠的弟子呢? 不行!就算这样,她也一定要偷偷模模的前去探查。他们不是有法宝吗?让他吹一吹笛,就可以让人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回答他们提出的问题。 好不甘心! 也不知她留南若寒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如果他开窍一点的话,应该是会帮她问起那天灭门的情况。但如果那青城真人不答,他们真的要这样离开吗? 她对这个青城真人,真是越想就越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六十高龄,还能保持着一副十七八岁的模样?就连声音也没有任何变化,难道这世上,还真有长生不老药不成? 风千雪在石山上的一处凉亭中坐了有好长一阵,都没有见南若寒过来。 这又让南若寒更是吃了一惊,愣在那,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可她对他的疑问却感到颇为奇怪,歪着头,不答反问:“咦,难道你的师父太悟真人,连这都不肯告诉你?这老家伙,藏得真是深啊!” “谁?”南若寒再也忍不住,顷刻转身问道。这世界上,原来还有过另一个人,同他的命运一样吗? 她还在说,但这一次,倒像是在自言自语,“想不到啊,那么多年了,我居然还会再看到另一个身中血咒的人。” 猛地抬眸,南若寒就像被人洞悉了心事,面色也跟着“唰”的一下变得苍白起来。 她又继续:“我的鞭子在触到你腕部的时候,好像觉得你……和常人有些不同。这就像是……血咒?” 他突然停下脚步,却没回头。 “等一等!我留你下来,只是好奇的想知道,你的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奇妙的变化?” 可他才刚走几步,身后那人又叫住了他。 和面对风千雪的态度完全不同,此时的他,冰冷得就像一块千年寒柱,不屑和他不感兴趣的人多做纠葛。 他说完,转身就往洞口的方向走去。 南若寒收回手,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如果真人只是想留我下来比试,那还是算了。既然真人不愿意说出那天灭门的经过,也不愿给我们看看那些被杀门徒的尸身,那我和雪儿也就不在此多作打扰。只是希望既然武林中人已经帮你派报仇雪恨,以后,就不要再找雪儿麻烦。” “你内力怎么这么强?”她不由诧异,这男子若说是剑圣的徒弟,但他体中的内力,说不定比那剑圣还要强上百倍! 迫不得已,她手一松,鞭子掉到了地上。 “啪”的一响,长鞭重重的打在气墙之上,闪出一道幽绿的火光,但那气墙像会反弹,那鞭子甩在上面时有多用力,挡回去时,就有多用力的反弹到青城真人身上。 她斜他一眼,须臾,又猛地扬鞭朝他掷去。这一次,南若寒出手了。在她鞭子刚甩到半空的时候,他左手向前伸出一掌,一道气墙便挡在了他的面前。 听她提问,南若寒挑了挑眉,“师父向来独居,并不喜有弟子上门打扰,那玉峰山,不过是他的家而已。至于另一个问题,那是晚辈的私事了。” “你既然是玉峰山太悟真人门下弟子,为何又自立门派,还和那妖女走在一起?”她就是看不顺眼风千雪,凭什么人家貌美如花芳龄正妙,而她却已是昨日黄花准备油枯灯尽? “正是。”他点头。 “南、若、寒?”她攸地唤了他的名字。 青城真人突然翻了个白眼,这男子,真真是好看得起自己,虽然,他确实是长得不错。嗯,不是不错,是极为出色。只可惜啊…… “不知真人为何要留下若寒,若只是欣赏的话……” 南若寒一直站在原地未动,但青城真人,却已在他面前来回踱步。她一边踱,还一边朝他看去。 终于,就剩下青城真人和南若寒两个人了。 她真的是要被他气到,狠甩了他一眼,也不再做任何停留,脚步一抬,如燕一般的朝岩洞后的石山飞去。 风千雪还没回答,却听南若寒再次开口:“雪儿,原来你那么在乎我……” 然青城真人在此刻又瞪了她一眼,“哼,还不走,是怕我抢了你情郎?” 她怎么可能已经六十了?风千雪实在是有些不可置信。 这个青城真人,居然有六十了?可看她容貌没有一丝一毫的皱纹,就连也…… 六十高龄? 听到这,风千雪仿佛被五雷轰击! 南若寒这时也回头看了看她,“随便找个地方等我。你放心,我不会被她吃掉的。都六十高龄的老太婆了,我对她,也没兴趣!” 风千雪又愣了,果然,她是个看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 见风千雪没动,青城真人又催了一句:“还不走?我不想看到你的脸!” 风千雪不由皱眉。什么叫她不想见她,所以让她走?她来这里可是要讨论两派被灭的事,这么重要的事,她居然没兴趣? 她的第一个“你”字,指的是风千雪。可她的最后一个“你”字,却是对着南若寒说的。 就在风千雪想开口打破这份沉静之际,只听青城真人终于开口:“你可以走了,我不想见你。不过,你留下。” 那她为什么这么看着他呢?就好像是看着怪物一般。 青城真人冷冷的瞥她一眼,并未出声。然后,她目光又在南若寒身上探索,却看不出她眸中究竟是何神色。因为,在风千雪认为,当有女人一直盯着这个男人看的时候,多半是看上了他的美色。可这青城真人的眼里,却没有那样的表现。 “小女风千雪,这次就是来向前辈,细问当时门派被灭之事,顺便也想看看那天不幸被祸及的弟子的尸首,说不定会从中得出什么新的线索。因为那时,千雪并不在场。” 风千雪审视了她一下,然后,慢慢从南若寒身后走出来。 南若寒如今极为客气,不过他有意的示弱,也让青城真人的怒气消减不少。想来这个人,该是非常看重面子的,看不得别人在某些方面超过她。 “谢谢青城真人不杀之恩。” 青城真人凝了凝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风千雪,不语。但她收手了,长鞭从南若寒的腕部扯了回来,退回袖中。 南若寒又开口:“恕晚辈直言,青城真人不问是非,任凭眼前看到之物便断定灭门的凶手一定和雪国有关,这就有些太过草率了。就算真是,你们也已经将他们的族人灭了,那么这样,都该扯平了不是?只不过,真人不知是否想过,这些,或许都是别人精心设计,目的是让你们两派都往下跳,互相残杀,而其却坐收渔翁之利?” 青城真人惊诧,这小子,居然对她的金蛇鞭毫无畏惧?不过,就在她的金蛇鞭缠在他手上的时候,她似乎隐隐感觉…… 南若寒却不躲,只伸出一手,让长鞭缠在他的腕部。 不过那青城真人可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只一听他承认是一伙的,脸上顿时凶光乍现,“啪”的一响,手中长鞭依然掷地挥去。 风千雪拳了他一下,这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情说这些! 南若寒笑,“嗯……好像应该是一伙了。你说是不是?”最后一句,他问的是身后的风千雪。 “你们一起来,怎么,难道你们阳魁教如今也和她们一伙?”她瞪了他一眼。 南若寒没让。 “误会?”青城真人一听,看着他身后的风千雪,忍不住咬牙,“那‘冰魄神叶’,除了她们雪国,还有谁会用?你让开!” “青城真人,我想您一定是有误会了。我们如今来,就是想把这误会解释清楚的。” 南若寒速度极快的将她拉至身后,阻挡了她和青城真人的再次对决。 可就在此时,另一股强大内力似乎从侧边横出,“唰”的一声,已替她挡下了那如狂蜂浪蝶般向她袭来的梨花镖。瞬间,地上已是一片狼藉。 风千雪见状只好扫出一阵掌风,欲用内力化作冰盾,将那蝶影梨花镖纷纷挡下。 簌簌的风声,在风千雪四周响了起来。那蝶影梨花镖犹如千万只蝴蝶,虽然美丽,却带杀气。 青城真人鞭子如蛇一般灵活,即使一招不中,那鞭头即刻能转向另外一边,避得风千雪有些微微吃力。而她也同时不忘抛出她的手中披帛,与那长鞭搅在一起。于是,这打斗慢慢就成了一场拉锯战。两人力量相当,一时还分不出胜负。那青城真人见她似乎也不是那么好对付,便又出了一招。于是在风千雪转身之际,飞快的抛出了自己的密器蝶影梨花镖。 这一次,风千雪有了准备,避开之余也不忘出手还击。于是,一青一白两道身影,便在这雨后清新的草地上打了起来。 “雪国!杀我门人无数,欲灭我青山的仇人?你倒是自己找上门来,哼!接招吧!”话音刚落,又是一鞭子朝风千雪扫了下去。 此刻的青城真人,眸中露出的可不再是端详之色,而是凶狠狠的凌厉之光,似乎是看到了仇人,杀气在四周缓缓的升了起来。 还没等风千雪说完,只见眼前长鞭一扫,一道紫光如箭般射来。她灵敏的避开,可转眼间,那青城真人已经是站在她的面前。 “白皑山,雪国……” 听到这个名字,青城真人眉头一皱,“你什么门派?” 风千雪? “小女风千雪见过青城真人。” 不过眼下,她既是有求于人家,便也不得不行了一个晚辈的礼。 风千雪怎么看,都不觉得她会比自己大得了多少,可就连南若寒也在她面前自称晚辈,难道,她的真实年龄,真有那么大? 长辈…… “想不到在我重新设防之后,竟还有人能从这密道通过,我算是佩服你们了。不过,这男的不错,但是这女的,实在有些不礼貌了。见到长辈,怎也不打个招呼?”青城真人此时的目光又回到了风千雪身上。 尔后,她又瞟了一眼南若寒,顷刻间,唇角便露出了微微笑意。 然而,这个青城真人,似乎也正在看她。想必是遇见了能和她旗鼓相当的姿色,她顿觉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面色有些不好看了。 风千雪是彻彻底底被震惊到了! 这样一个如风尘般的女人,怎么会是江湖正派排名第三的青山派掌门,青城真人呢? 风千雪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只见她发上梳了个弯曲盘旋的赤焰灵蛇髻,在中间斜插着一支镶着通透的绿幽灵花翅蝴蝶簪,就连长发也漂染了些淡淡的青色,妖娆的散落在两侧肩臂。而她五官明艳,弯弯叶眉下有一双如幽井般深邃的眼睛,眼眦微微下弯,凤尾又轻轻勾起,看着不乏风情之味。此刻,她一手正拿着一柄半透明的刺木香菊轻罗菱扇,有些慵懒的斜躺在那陡峭而不平整的岩洞口上。翡翠色的牡丹花纹蜀锦衣在胸口处大大的敞开着,露出里面那紧裹着胸部的浅绿银丝兜,怎么看,都显得分外妖娆。 第七十五章 不能看除了她以外的女人的身体 希望雪能让寒吃点苦头~嘻嘻~让他多扒扒死人的衣服~ 嘎嘎~ 感尽力了,之前写多了审核无法通过…… 亲们请闭眼自己yy吧~ ------题外话------ 她几乎要惊叫,本能的要去推他,可他动作极为迅速,她还没来得及制止,他已穿过衣物,伸了进去…… 白色的天蚕丝绸,如被嫌弃的普通布条,歪歪斜斜的落在离岸边不远的草地。她的衣裳在水中散了开来,素白的碎花兜衣在夜中若隐若现。她突然庆幸自己身在黑暗之中,以至于没有太多的窘态表现出来。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喘息,那作恶的手,便已趴在了她一侧高耸之上。 他的热情就像风暴,一手将她的头紧捁向他,一手在水中解开她的腰带。她心跳得就要爆开,而那只手早已快速的从薣][].[].[]?腥映鲆谎??鳌Ⅻbr/> 她,居然还是,无意识的点燃他了。 突然,只觉胸口一阵重重的压迫,浓郁的紫荆香味瞬间潜入了她的口鼻。她避无可避,只能任由自己被他口中的灼热狠狠包围。 也不知是不是这样撑着太久,风千雪的手微微感觉有些麻了。于是,她手指也不自觉的动了一动,想用内力将血液循环上去。 气氛忽然就变得怪异了,两人均是相互望着没有,就连呼吸,也变得沉寂起来。 他还在苦苦的纠结隐忍,而她也自然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如今已是裆下艰辛,情难自控。于是她完全不敢乱动,只怕这一动,就会让他立即点火烧身,一发不可收拾。 他下意识的动了动他紧握着的她的手,难道,真要把这第一次,贡献给那葱葱五指?好不甘心啊…… 他突然觉得自己碰上难题了。 此刻,正是烈火焚烧,精虫堵滞的时候,他要如何,才能顺利的浇灭这份火焰,又不至于劳神伤精呢? 他深吸了口气,本来他只想和平时一样逗弄一下她便放开的。可是,自从他知道她接受了他以后,好像是越来越把持不住了啊! 夜色,因为这一池碧水的微微晃动,而荡出了迷人的旖旎之光。她湿漉的脸,因为他的压迫,蓦地窜上一抹潮红。从耳鬓一直蔓延向下,浸湿的衣裳早已出卖了她的曲线,就连那幽深的沟壑,也若隐若现的在他的视线中缓缓起伏。 南若寒猛地将她压至石壁,双手快速摊开她的藕臂,十指紧握的将她的手按在壁上,让她的上身像个“山”字一般的面对着他。 可是,这些,都是徒劳的。 风千雪依旧没有,只紧捂着那张脸,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她慌乱的心暂时平复一些。 他“噗嗤”一笑,“雪儿,你的脸皮,真的那么薄吗?可我看你今天月兑那些人衣服的时候,很是利索呀……”话才刚说完,他立刻悔了。呸!他怎么能拿自己和那些尸体比?看来他今天受的影响果然颇深啊! 她只觉自己的心已在剧烈的跳动,而她也只能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暂时,不去看他。 她知道他不会给她逃跑的机会,她能做的,只有面对、面对、再面对。但是,看他此刻如此……如此不含蓄的对她施展他的男色,这要她怎么消受得了啊! 她除了懊悔刚刚的一时心软,此刻再不敢做其他任何想法。 他微微低头看她,晶莹的水珠在夜色下隐隐透着光亮,点缀在他的头上,亦是一种别样的风情。而他黝黑的眸,此刻仿佛就像万丈深渊,让她不敢多去注视。 南若寒光着上身,那精壮的胸膛毫无保留的露了出来,透着浓浓的性感和诱惑的气息,将她紧紧的围在其中。 不一会,只听水花“哗啦”作响,两人半身浮出水面。 她心中顿然,即刻甩脚,可那缠着她腿部的手,已经跃上她的腰间,并将她往原来池面的方向拖去。 突然,有什么东西似乎缠住了她的脚踝,并慢慢滑到她的腿部。 漆黑一片的水面,她几乎无法看清周围的情况,只是顺着记忆,一直向前游着。 但过了许久,她还是没有听见任何动静。终于,她忍不住,和衣往水中一跃,“哗”的一声,那身影犹如蛟龙一般,快速往那池底游去。 她不住怀疑,难道他潜回密道去了?她有些焦急的在岸边走动,不时看着池面,只希望他快点上来。 没人回应,也没听到水泡上冒的声音。 虽然知道他可能还是在故意弄她,但她还是有些担心的走了,对着那湖面喊了一声:“若寒?” 怎么回事?她愣了一会,急忙往前走了几步,伸头看看他是否躲在某个角落。但那水面实在太静了,上面折射的都是天空的影子,让她完全看不到水底。 风千雪站得久了,听见身后没了声音,不由转头,没人。 见她不动,南若寒忽然往下一沉,池面,顿时变得安静多了。 风千雪不依,就算曾经一起坐在一个池里,他也不能次次都……而且这次,还是在荒郊野外,这和刚才青城真人及那个尉迟昆又有什么区别? 南若寒仿佛是终于得到解月兑一般,将自己整个人沉到水里,游了一会,再浮出水面。抬眼,见那素白身影依然背对着他远远的站在树下,他偷偷笑了笑,伏在边上歪头问她:“雪儿,来嘛!反正又不是没有一起洗过。” 很快,只听“扑通”一声,他跳进了水里。 她先看了他一眼,果然见他已经在自解腰带。她急忙别过身去,面对那赤luoluo的男色,若是尸体还行,但若是个大活人就…… 夜色下,那平静的水面倒映着星空的影子,此时,月亮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大地缺了一片皎白,忽然变得暗了下来。 他们又回到那个神秘的密道洞口。 风千雪点了点头,那,确实是个好地方。只不过,他说的洗洗身子,是他,和她一起洗吗? 他笑了笑,“你忘了,我们是怎么上来的?就那个密道的洞口啊,那么多的水。” “那去哪可以洗?” 经他这么一说,风千雪也觉得是有些难闻了。 但南若寒却不是很愿意,“我只想和雪儿你单独在一起,我们自己去找,绝对能找到个舒服安静的地方,你我!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要找个地方洗洗身子,一身的尸臭味,难闻!” “我觉得就去那找找婉月吧,那里定是专门招待宾客的地方。” 这么想着,她拉了拉南若寒,将那位置告诉了他,顺便也将她在凌云宝殿的事说了一遍。 忽然,风千雪想到了一个地方。就是和婉月分手的时候,她见婉月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说那里是青城真人给他们安排的住处。既然是住处,想必应该还有别的空房。 而话说回来,风千雪和南若寒离开地窖以后,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去找睡的地方。不过,吃的还能骗,这睡的,总不能和那些弟子们一起挤吧? 尉迟昆总算是佩服了。 青城真人瞥他一眼,“叫你不要小看那男的,他如此有才,我若不帮他,实在可惜!” “想不到,他们还真有两下子!”尉迟昆不由赞叹! 青城真人最后还是和他一起去了地窖,只是,当他们将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居然发现,里面没人了? 他都不敢想,到时候,他会不会不习惯? 他知道她年纪其实非常大了,有一天,她会比他更早的离开人世,只剩他一人留在这里。 她对他,如母如妻,他是从八岁开始,就跟着她在青山学艺了。那时候,整个青山派,也就只有她一人。她最爱写书,她见识渊博,她美丽动人。她用自己所掌握的知识,将自己的容貌和身体调保养得如少女一般,可是,却无法拥有不死的身体。 他就是对她的要求没有任何办法,他知道她是他的师父,可是,他还是无法控制的爱上了她。 不过,他不愿虽不愿,却还是起身穿衣。 尉迟昆似有不愿,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件事上,她对那两个孩子那么宽容。这可关系到他和她的江湖名声啊! 然她又继续说道:“只是,虽然我答应了那孩子,其实我自己现在也没有能想出一个好的方法。唯一的方法,他又不愿意。哎,又是个情种。”说完,她又瞪他一眼,“你还不赶紧去把他们放出来?否则那空气被磷粉燃尽,他们就会窒息而亡。” 尉迟昆倒吸口气。 “没有可是,他,前朝太子,如果被世人知道是被杀死的,那南轩澈这个皇帝,也没有那么容易当得上。我在记录的时候,虽然没有把这个真相写上,但我心里非常明白,他,是被杀死的!” 他又有些震惊,“可是……” 她摇头,“不,那个人不是被血咒所害死的,而是,被人杀死的……” “可是那个人却死了,你不是也没办法吗?”。 她点头。 良久,他又问她:“是和……那个人一样的毒?” 血咒?尉迟昆忽有一丝震惊。 “是那个男的,他中的是……血咒之毒。” 她目光忽然显得有些空洞,视线一移,直直的看着窗外,那月儿不久前才过完十五,渐渐的,要变成弯钩了。 他疑惑,“什么毒?谁中毒?” 她脸色暗了下来,后又微微转头看向地面,“那孩子,我答应他给他解毒的。” 他点头,“两个孩子,男的是教主又怎样?他内功再深厚,除非能找到破解机关的方法,否则是不可能出得来的!” “你把他们关进去了?” 可是,原本他以为她听后会对他投以一笑,却没想,迎来的是她冷冽的眼神。 “怎么你今晚好像都心不在焉?还在担心那两个人会揭发我们?放心吧,除非到下月初五地窖重新打开,否则,他们再也见不到天日了。”虽然刚刚在床上经历了几场大战,但尉迟昆还是精力充沛。这可多亏他看了她书库中有关壮阳的书,学以致用,效果杠杠的。 而此时,在青山的凌云宝殿,某间昏暗的厢房,细软的罗帐下,两具身体早已**无数。好不容易,青城真人有了喘息的机会,推开了压在身上的人,披衣下床饮水。 果真是没有任何的难度,他们,出去了! 当她击中最后一个“兑”位,只听又是“轰”的一声,紧闭的门缝再次拉开,清新的空气冲了进来,让这地窖内的绿光又明显了。 乾、坤、震、巽、坎、离、艮、兑,这是八卦的方位顺序,她略懂一些。只是,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想来,他也应该是个摆阵高手。 风千雪也没有犹豫,跟着起身,轻轻一跃跳到中间,然后伸手甩出披帛。 他依次指着。 片刻之后,他对她说:“雪儿,将你的披帛甩到那上面。看准这地窖顶上的八个角,按照乾、坤、震、巽、坎、离、艮、兑的顺序,逐一打去。” “也只有她了。”说到这,南若寒忽然站了起来,重新举起夜明珠,在附近照了又照。 即使在见到二师姐林婧儿和那花天佑在一起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觉得,可是此刻,她不得不对二师姐产生怀疑。 “你是说,二师姐?” 他这句话,就像一划破黑暗的流星,让风千雪猛地醒悟。 “嗯。就是纪律严明的军队,其中少少都会有那么一两个异心的,而你们雪国,真要找出个有异心的,就更容易了。” “叛党?”风千雪即刻转头。 “是有叛党。”他突然说。 他们要早些出去了。 南若寒也跟着坐下,将那夜明珠放在他们身侧,幽蓝的光此时已经完全超过了窖内原有的绿光,或许再过不久,当这窖内空气燃尽的时候,就只剩蓝光了。 “看来,这件事,真的和我们雪国有关了。可是,又会是谁呢?查看了那么多人,也只有数量极少的人身上有那‘冰魄神叶’的痕迹,想来并不是众师姐们干的。”风千雪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缓缓的坐了下来。 哎,还是早点出去把这身子洗上几遍,这才能消除一些心理障碍啊! 南若寒现在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恨不得把它们当场换掉。碰了那么多阴人,他要用什么心态去碰他的雪儿啊! 风千雪喘了口气,翻了那么多人,她自然也是累了。 她又让他协助月兑了第二、第三、第四个人的衣服,直到月兑了一半死者的衣服后,才终于找见了类似“冰魄神叶”伤过的痕迹。 见他如是说,她也就安了心,继续转身检查那些尸体。后来,她才忽然有些醒悟,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如此的信任他了? “真是太小看人了,把我们关在这里,以为我们出不去吗?雪儿,你还是安心的检查那些尸体,晚些我们再出去吧。” 南若寒举起夜明珠,在四周照了一圈。 “现在怎么办?”她看向他。 风千雪用手敲了敲门壁,那果然是用岩石做的,看来,不运用内力,是打不开了。 “有这个可能。”南若寒并不否认。 “怎么会这样?他们不会是还不我们不会把他们的秘密说出去,所以……”这是风千雪唯一想到的原因。 “该死的!他们居然耍我们!”南若寒恨恨的骂了一句。 风千雪和南若寒忽的对望一眼,即刻停止手中的动作跑到出口处,只见那原本开着的石门,已经重新合拢且不见一条缝隙! 那就意味着…… 磷粉,一旦不和空气接触,那边难以燃烧起来。 而就在这时,只听窖外“轰”的一声巨响,似乎是那石门移动的声音。尔后,地窖的光线,又愈加变得昏暗了。 “……”他好不情愿啊! “若寒,再过来……”她又在叫。 她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嗯……”南若寒嘴上答应,心里却暗暗叫苦。想他堂堂南陵国二皇子,为了她,扔下从皇宫那抛来的烫手山芋,竟是来这里当个实习仵作,还外加暖床包她三餐。她不但一点也不心疼,现在还逼着他碰那些又冷又难看又恶心的死人。他好担心这死人的衣服一旦月兑多了,以后他月兑她衣服的时候,把她当死人怎么办…… “你轻一点!就算是死人,也要尊重人家啊!”风千雪见状骂了一句。 南若寒马上放手,“砰”的一声,那冷硬的身体砸在了同样硬的石板上。 “可以了,你放下吧!” 难道这具尸体,真是被自己的同门错杀的? 有了这夜明珠,这地窖终于比原来亮了,风千雪看着舒服不少。可是她从头到尾,将那尸身照了个遍,也没有看到类似“冰魄神叶”伤过的痕迹。 他掏了出来,乖乖递到她的手里。 “你的夜明珠呢?”她直接朝他伸手。 她将衣服拉开,接着绿光看了又看。 他急忙上前,伸手替她顶住了那人的背。 “过来帮忙呀!帮我翻下他的身子。”她突然在那叫着。 他深吸了口气,真要到那天,他一定会提前留好遗言让她不要剖的。 果然他的雪儿是个专业人士啊,可万一以后他……也那样了,她不会也要给他剖月复吧? 又是剖月复!南若寒听了不禁乍寒。 “我是在验尸,自然要观察他全身皮肤是否有异常了!如果有工具,我还想顺便剖月复呢!” 风千雪瞪他一眼,他这说的又是什么话? “雪儿,你晚上月兑我衣服就得了,为什么连个死人你都不放过,这样以后我心里会打结的……”他似乎有些嗔怨。 风千雪查看了几个人,有些意外的发现他们身上除了普通的刀伤,基本没有类似“冰魄神叶”留下的痕迹。须臾,她打算扯开一个人身上的所有衣物,让他的皮肤充分暴露眼前。然而她才解了几层外衣,身旁的男人就看不下去了。 这个地窖,四面全以磷粉涂抹,以至于在这里不用燃灯就能看清。只不过,那幽绿的暗光,照在那些躺着的已经没了气息的人的身上,看久了,也还是会觉得恐慌。 风千雪第一个往里走,南若寒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一直和她保持着不远的距离。 “你们自己进去,我不想在这大晚上的还看那些死人。”尉迟昆给他们让出了道。 尉迟昆将他们带到门口,那是一座外表看来非常坚固的石门。尉迟昆一掌放在门上,集中内力。须臾,只听“轰”的一声,那门口的开关处慢慢转弯。随后,石门从中间开裂出一条缝,并且那缝隙愈来愈大,只一打开,那刺骨的寒气便扑面而来。幽幽的绿光在窖口扑闪扑闪,让看着的人不由心生畏惧。但风千雪知道,那是磷粉。 青山派的地窖,其实就在第三层天灵台内。 风千雪觉得自己差不多可以改行做仵作了,短短一个月内,她验过的尸首,居然比她这些年来救过的人还要多。 青城真人给尉迟昆使了个眼色,那尉迟昆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两步:“你们跟我来吧!” “带我去看吧!” “烧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因为这些弟子,大部分是从普通百姓家里来的,我们也要通知他们的家人。如果家人来认领了,就给他们带回去。每人认领的,就暂时放在地窖。等下月初五,我们会继续烧。”青城真人答。 “那么那些弟子,都放哪里了?他们的尸身,应该还存着吧?”风千雪又问。 “不管是不是,这确实和你们月兑不了干系。”青城真人亦是如此回答。 “这……”风千雪确实不好回答,因为按理来说,确实只有她们雪国的人,才挥得出来。而自然也不可能是大师兄做的,那时候,她已经和夜洛尘一起入宫了。 “难道不是?敢问这‘冰魄神叶’,除了雪女,还有谁会掷出?”回答她的,是尉迟昆。 “所以,你们就认定,是我们雪国的人干的?”听完青城真人的叙述,风千雪又发出质疑。 那时,武林中才有人想起,这些女人,似乎是来自一个从未闯入江湖的神秘群体,懂得的人们,将其统称为——雪国。 直到那“冰魄神叶”的再次出现,他才终于停下手中那杀得通红的长剑。抬眼,只见数名弟子忽的跃到半空,转瞬月兑下了青山派的青葱长袍,化作飘然的翩翩白影,黝黑长发被风吹得分外张扬,不过片刻,便已消失不见。 然,对于青城真人的冷静,尉迟昆就显得不淡定了。他早已冲下去加入了那场战斗,亦不管谁是谁,见到不对就即刻出手,宁可错杀,不可漏杀! 青城真人自那闹剧开始,就一直站在上面没有动过一分一毫。她已经习惯冷眼的观察周围的一切,就好像下意识的要用眼去记录这突然发生的武林大事,过后再用笔墨一一的将它们记在书上。 那杀红了眼的“弟子”,必定是带了其他帮手。人群在瞬间骚乱起来,同是穿着他们青城弟子的衣袍,却扯着同一门人相互厮杀。一时间,大家都分不出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江湖各派无从帮手,只能任由那些弟子自相残杀。最后,再由一片片冰蓝的“冰魄神叶”,结束了这场盲目的闹剧。 但是,已经晚了。 众人惊呼,那最后剩下的弟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使出了几乎没人见过的独门暗器——“冰魄神叶”。可那并不是青山派的暗器,青城真人终于察觉不对! 然就是这样的一个决定,让她在接下来不久之后,即刻同时失去了那优秀的五名弟子。 当时青城真人觉得这或许也能行,因为这样,可以考察每个弟子在众多敌人面前的应变能力。于是,她答应了。 本来要迎战的某一弟子,因为去解手而耽误了一些时间。回来以后,那弟子就像变了个人,断然拒绝一对一的单挑模式,而强烈要求以一敌五。 大会一开始,进行的还算顺利,在同级比试中,已经有一部分人月兑颖而出,准备进行下一轮的跨级比试。而变数,就从这里开始。 而每次比武大会,青山派亦是会请各路英雄豪杰前去观战。所以在那天,还会有受到邀请的其他武林各派,其中包括各掌门、掌教等级别较高的人士。 一开始,是同级相互比试。每级最后胜出的前两名,再跨级比试。最后获胜的人,便是青山派的“武王”。只要成为“武王”,便可以自行招收弟子,这是极大的荣耀。 所谓比武大会,比的自然是门下弟子的武艺。青山派门人极多,共分三级。每一级,都不下数百。而比武大会,往往是数级的弟子一起参赛,那就集合了一共上千的人。 事情应该是发生在那之后的半个月,青山派一年一度的比武大会。 要说开始,就得回到风千雪刚下山替大师姐寻药的时候。 “好!我这就将那天的经过,详细的说给你听。”寻思片刻,青城真人终是点头。 风千雪笑而不语。 青城真人听闻眉头不由再次锁紧,“看来你是不达目的不死心啊!” “不需真人亲自为我做任何事,只需真人开口,将那次青山派被灭的经过详细说来。再带我去看看那些受难弟子的尸首,如此便可!” 风千雪心中一跃,她终于能和她谈条件了! 须臾,只听青城真人冷冷问到:“好,看来这个人情,我是不得不欠你的了。那么,你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果然,那不老的容颜像是有些微微动容,就连那脾气暴躁的尉迟昆,也在这刻缓了面色。 风千雪点头,“自是不会!因为千雪心里明白,有些爱是情不自禁,是你怎么挡,也挡不住的。”她说这话时,总感觉身边某人的视线,正灼灼的烧着她。可她此刻不能分心,亦是不敢把目光朝他看去,只一直坚持面对着那青城真人。 听罢,那青城真人的眸光顿时微亮,但还是警惕的问了一句:“你当真不会和世人说?” 风千雪继续道:“不过,师徒这样的不伦之恋,如果被世人知晓,怕是对青城真人的名声非常不利。这一点,千雪和若寒心里都很明白。所以,也请前辈对我们放心,今夜的事,我们全当没有看到。” 青城真人此时面色已经差得不能再差,狠狠的瞪她,看看她倒底想要和自己说些什么? 于是,她攸地一步向前,对那沉默了半晌的不老容颜淡淡开口:“青城前辈,恕我直言一句,我们晚辈今夜在这里做的或许不对,但您和这位……据我所知,他是您的大徒弟——尉迟昆,不是是否?” 忽然,她心中一个念头闪过,若这能够成为那青城真人的把柄,她为什么不稍以利用? 风千雪知道,在这个时代,师徒恋依然是不被世人接受的。只是他们这对师徒也过于大胆,在违背伦理的情况下,还不避嫌的在这露天席地里…… 不过想来,比起她和南若寒,眼前这对,确实是让人大跌眼镜的。这青城真人不管年纪多大,也是那尉迟昆的师父,这师父和徒儿…… 风千雪真想踩他一脚,而那青城真人和尉迟昆却是脸色更差了。 南若寒挑了挑眉,一把搂过身旁的风千雪,似是有些欲求不满,但开口却句句针对尉迟昆:“只允许你们在这野外欢好,却不许我们在这野外燕尔,哎,一点都不公平!” 尉迟昆听到南若寒的头衔,终于恢复了冷静,但面色仍是不好,只敷衍的拱了一手:“抱歉,不知贵教主光临本派,多有得罪!” 他瞅她一眼,“看着不像有事吧?” 风千雪见他们的打斗停了,又快速奔到南若寒身旁,一手拉过他,“没事吧?” “你知道他是谁?阳魁教现任教主——南若寒!同时,也是玉峰派太悟真人的亲授门徒。叫你别比,你一输,不是丢了我青山派的脸吗!”果然,青城真人更看中的还是面子。 青城真人咬了咬牙,拉过这厮,将他何南若寒隔开。 “你!”尉迟昆没想到他如此厉害,瞪着眼,不由上下将他重新打量。 南若寒扫出一袖,只微微用了些内力,就震开了他手中紧握的长剑。 “躲什么?拿出你的武器!”尉迟昆大吼,身子一跃,双手挥剑掷地。 尉迟昆的剑法非常狠绝,招招都往死里挥。而南若寒却一直两手交垂在后,只一左一右动着肩膀,迅速避开他的每一招剑式。 南若寒一把推开了风千雪,自己去迎战那狂徒。须臾,只见那一明一暗两身影霍霍的在柳树丛下若隐若现,漂浮不定。 她还没说完,可这话却刚好点燃了那尉迟昆的好胜之心,想也不想,即刻一剑朝南若寒横扫。 反倒是青城真人自己拉下了脸,又推了那尉迟昆一把,“别五十步笑百步,你别惹了他,否则……” 南若寒唇角轻扬,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你说什么?”尉迟昆看着就是个暴脾气,一听这话,剑又抽了出来。 “你也一样……”南若寒低低喃了一句。 那尉迟昆看到是两个小年轻,鼻子“哼”了一声,不屑的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了教养!都还未成家吧?跑到野地来撒野!” 风千雪真真觉得和南若寒在一起不倒霉就真的是奇葩了。明明是他们发现别人在偷欢,现在变成了别人也以为他们在偷欢。她这辈子的名声,真的全都毁在他手里了! 青城真人点头,然后对躺在地上的两人说到:“还不赶紧起来!” 尉迟昆疑惑:“你认得?” 青城真人自然也跟着他来到近侧,看清是他们,忙伸手将那剑挡了回去。 尉迟昆黑了脸,刚要挥剑,却听身后一声喝止:“昆,住手!” 南若寒突然停下,“噗嗤”一笑,没有起身却只轻轻侧头,“我们在干什么,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你们是谁?在这作甚?” 那尉迟昆此刻已然来到他们身后,他们两人穿的均是泛白的衣裳,想要隐藏在这夜色中必是极为困难。于是,尉迟昆猛地将宝剑亮到了他们颈旁。 她滞住了,而他又再次吻上了她,甚至吻得比之前一次还要狂野,动作粗暴得几乎要将她揉碎。 风千雪下意识的捏了捏南若寒,似在问他如今该怎么办。却见他复又朝她微微靠近,唇瓣依然贴着唇瓣,可却低低说了声:“没关系,别怕。” 青城真人脸色不由有些苍白,担忧的看了看尉迟昆,那目光像在提醒他该要如何处置那偷窥之人。尉迟昆自然明白,狠了神色,抽出佩剑往那声音发出的方向步步行去。 风千雪和南若寒一直保持着躺在地上的姿势,而那不远处的两个人影,也在悉悉索索的理好衣服。 一声带着怒意的低吼,让在场所有人的动作全都停了。 “谁?” 就这样,他们不碰到了被搁置在一旁仍未收好的碗筷。“哐啷”一声,在这暗黑角落里显得那声音尤为刺耳。 许是他太过用力,风千雪本来坐着的姿势就不太舒服,被他这样一弄,她便往后倒躺在地。而他,自然也跟着一起倒了。 想到这,他一手又不自觉的揽上她的腰身,将她更紧的贴着自己。 如果上天垂怜,还能让他陪她相处得更久一些,他一定会加倍更加倍的珍惜这些日子。 她道:“现在没有,不过,你得把你如何中毒的过程,告诉我。” 他忽的又心生喜悦:“你有办法?” 可她又道:“但我如今见了你,就不会让你再重蹈他的覆辙!” 他怔!心顿时如坠深谷。 她答:“死了。” 他又问:“那后来?” 她答:“不过是我以前爱过的一个人。” 他问:“那个曾经和我一样身患血咒之毒的人究竟是谁?” 他突然想起今天青城真人对他说的那番话语,那似是绝望又是希望。 他真的有机会吗? 天知道他有多喜欢吻她,就好像她那唇生来就是属于他的,只供他来享用。而他,也愿意倾其一生去守护着她。可是…… 趁她愣神,他便已将她的手从他眼处放下。转头,看她呆滞的面庞在迷离夜色下泛着皎白的光,还有那灿烂如星辰的眼,望着他时,他只觉得心底微微的酣醉。情念一动,他再次控制不住的朝她吻去。 风千雪这才忽然醒悟,她这是,在吃醋吗? 他的话,在这泛着浓浓春色的夜里,好像石子一般投入原本平静的湖面,荡起层层涟漪。 南若寒半张着嘴,似乎有些微愣。尔后,他伸出一手覆盖在她捂着他眼睛的手背,唇角微微弯起,似笑非笑的哄着:“是我错了!不该看除了雪儿以外其他女人的身体。否则我就是准备几个坛子都装不下那醋啊……” 风千雪如今当真是想把他的眼睛挖了,心中无名火起三丈,低吼了一句:“谁让你看?” “不过这老妖婆保养得真是好,也不知她究竟用了什么灵丹妙药,连身子都还像个少女似的……”他还在继续点评,可那话还没说完,眼睛已经被人用手蒙上。 风千雪恨不得将他那张嘴用针线缝上。 可听听他讲的是什么话?什么叫他们可以学着,借鉴一下? “今晚当真是有福气啊,还能在这荒郊野外欣赏到这活。没想这老妖婆那么喜欢刺激,空着厢房不去,跑到这来求欢。或许,我们可以学着,借鉴一下……”南若寒看得倒是挺投入的,黝黑的眸子瞬都不瞬。 这几乎让风千雪心头狂跳,想想那青城真人,如今已是半老徐娘,虽然那脸和那身子…… 月光洒落在微微晃动的柳树丛上,摇曳的枝条淡淡的泛着皎白的光,乍一看,那束束垂着的柳枝,就像一帘银白的帷帐,半遮半挡的挂在夜下,却也难掩如今被风千雪和南若寒看到的春色。 第八十章 一大波美女即将来袭 还有哪些会员支持了感,感没来得及谢恩的,就放明天哈~章节得提前在24点前上传审核,否则零点无法更新……所以,感一般都是提前一天的晚上八点多左右上传第二天的章节滴~ 爱你们么么,给感鼓励的亲们,都过来做若寒的美人吧~ 感谢会员xbby0910投的月票和评价票,会员ohehe和我爱辛巴达船长投的月票,会员野地百合花投的评价票~ 选秀不可避免,离雪儿知道若寒真实身份的日子也不远了。 现在二皇子成为太子了,后面可就有戏了。 写完宫变了,但这只是第一次变动。 ------题外话------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可是要一大波一大波的来,他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要是一个接一个的来,他还有心思一一对付。 一句话,将南炎睿还未月兑口而出的推辞堵了个严严实实。而且看此刻臣子们和他父皇的态度,他们是打算通过选秀将那些素昧蒙面的女人,一次性批发给他。 可他还没来得及表态,就已听到轩澈帝当众颁下了新的旨意:“朕就依众臣之见,明日开始安排选秀!” 余音绕梁,却让南炎睿听来更是头疼。 …… “望陛下下旨选秀!” “望陛下下旨选秀!” “陛下,如今太子刚刚册立,后宫空缺,不如将今年的选秀提前开展,好让这优秀的女眷们及早目睹我南陵太子风采。想必,这今后皇子皇孙,定是齐聚满堂啊!” “睿儿,这……确实该……咳咳……”兴许是一时激动,轩澈帝又开始说不顺了。 轩澈帝双眸再次亮了,就好像被人打响脑壳,他,怎么会忽略了? 想各国太子中,至今还未婚配,未纳妃妾的,便是他了! 南炎睿心下一沉,他担心的问题,果然来了…… “请太子开枝散叶,广施恩泽,后继有人!”众人再次齐呼。 这太尉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此刻,不但是轩澈帝,就连其他众臣,也亦是如此看法。 忽的,只见那久不出声的太尉薛凡进上前谏言:“恭贺陛下册立太子,从此之后,国将无忧。但微臣亦斗胆恳请太子殿下,尽早开枝散叶,广施恩泽,已好后继有人,国之不衰啊!” 隐隐有些担心…… 南炎睿眉头微微一蹙,不知为何,他不但没有表现任何喜悦,反而…… 众人景仰。 于是,也不知是谁带头呼了一声,所有人,又跟着呼喊:“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原来,那面具下的面孔,竟如此绝伦盖世。 众臣震撼了! 何谓“陌上人如玉,世无双”,又何谓“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仿佛没有那句诗句,更能贴切的形容如今他们看到的这副模样。 就算是见过前朝太子风霍那绝世风流的英俊面庞,也比不上如今当朝太子的半分光华。 他长得,甚至比女人还要美丽! 那竟是怎样一张美艳无比的面孔啊! 众人几乎是屏息凝神,在还没看到那副尊容时,已经在脑海中将所有可能的相貌拼凑了一遍。可是,当那冰冷的银狐面具缓缓放下,露出那真正的五官轮廓时,众人,还是不由得深深抽了口气。 于是,他转身面对着众臣的方向直直站立,右手往面具上轻轻一掰,它,松开了。 南炎睿想了想,他今后的面貌,在宫内也不能再继续遮遮掩掩了。否则哪天有人戴了同样的面具,岂不是…… 也罢! 众臣们的视线似是一直没有转移,或许他们认为自己如今还能活着是多么的幸运,不但亲眼见了圣上册立太子,如今,就连这藏了许久的太子真容,也要见了。 南炎睿又想起了,也就是他刚回宫后,父皇连夜招他觐见,嘱以委托之后,他将这面具之事告予了父皇。只是没想到啊,就在他们达成协议后不久,就已有人按耐不住,对他动手了。但也正给了他一个合适的时机,将这面具堂而皇之的戴在脸上。 轩澈帝见他未动,又催了一下:“睿儿,可以了。当时朕和你约定的,也就是到这一天呀!” 然而现在…… 他很感激自己的师父,给了他另一个身份。 回想起来,太悟真人确实是用心良苦。 “敌人在暗,你在明。但你已有七年未踏入皇宫,想必记着你容貌的人不多。为师有一计,你不妨拿来试试。这个面具,你入宫之后即可佩戴,在时机还没成熟之前,都先不要摘下。皇宫内,越少有人知道你的真实面貌越是好的。而你,亦可用你真正的容貌隐藏身份行走江湖。若寒这个名字,便是你很好的掩护。这样,你就可以自由的在暗处观察敌人的动静,而不被他们所发觉。” “徒儿明白。父皇迟迟未立太子,亦是等着儿臣回去。” “可是如今天下虽然看似平静,然而深宫之中,依然是藏龙卧虎,没有人敢保证今后还会发生什么变动。特别是当下,你父皇并未册立太子之时,你且格外。在你身后,必是很多人要对你下手。” “徒儿,懂得分寸。” “若寒,此一下山回到宫中,你又不得不恢复那二皇子的身份。不知你还习惯吗?”。 其实,他在出山的时候,他的师父太悟真人就提醒过他。 是时候了吗? 南炎睿像是愣了一会,好在那银狐面具遮挡了他此时的种种尴尬,以至于不会对谁表现出任何的情绪变化。 在他们的印象中,似乎是自他从玉峰山上回来之后,不过多久,就戴了面具。不,说得更准确一点,即便是他在没戴面具前,也极少有人见过他的模样。因为在轩澈帝送他上山的时候,他不过还是个十岁的孩子。一去,七年。变化之大,是任何人都想象不出来的。他们只依稀记得,他在很小的时候便是容貌出众。如今,那出众的容貌,是否还在? “睿儿,这假面具,也到时候摘下来了。让你的臣民们看看吧,好好看看你。”他如此一说,殿下的朝臣们,亦是满心期待的望着这个刚册立的太子。 轩澈帝又笑了,看了看他皇儿戴着那面具的脸,似是突然想起这面具已经戴了许久,久到连他都差点要忘了他的皇儿长得是何模样。如今,也该是摘下来,让他的臣民们好好认认,这未来的君主了。 “儿臣答应过二老,不将他们的住址公布出来,所以父皇……”他言下之意,便是无可奉告。 “住在何处?”轩澈帝又问。 “一个巧合。之前,儿臣派手下的人先从司布局找起,可是二十多年前的人,实在是非常难寻了。这后来一直拖延了很久,也才隐隐约约有一丝线索。但最后的这个物证,却真是上天注定让儿臣在一户半夜投宿的普通人家中找到的。而那户人家,如今就住在……”说到着,南炎睿又突然一顿。还是,不说吧!想必那二老,在晚年也不想再和皇宫扯上任何关系。 “对了,睿儿,你是怎么查到那腰带的?”他忽然很想知道。 像是已经完成心愿,轩澈帝心中的一块大石骤然落下,往后的日子,他也不用再忧心忡忡。他,把江山交给这个皇儿,绝对是最明智之举。而他还有命撑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 南炎睿点头,吩咐了身旁的几名太监。 轩澈帝双眼微微一笑,又接着说了一句:“其实,朕早已拟好圣旨,你派人,去御书房里拿出来吧!” “儿臣,接旨。”南炎睿低着头,给自己的父皇行了一礼。 众人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今,皇子南炎睿天资聪颖,器质冲远,孝惟德本,经朕思量再三,决定册立为南陵太子,以保江山万代相传,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百年于兹矣。钦此!” 轩澈帝目光和顺,清了清暗哑的喉咙,几乎是用尽力气,将他心中期许已久的圣旨经口说出: 南炎睿于是转身,面对轩澈帝单膝跪下。 轩澈帝原本打算明日册立,可如今,一切都已经水到渠成了。于是他看了看他的皇儿一眼,便向众人宣布:“朕,今日就册封我的睿儿,成为南陵国的首位太子!睿儿,你接旨……” 就连曾经站在大皇子一边的朝臣们,此时也都纷纷倒戈,不再抱有二心。 于是,众臣忽的齐齐下跪,不约而同的喊道:“请陛下,册立二皇子为太子!形势所迫,刻不容缓!” 且也不管他身上是否患疾,此时的皇宫内,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胜任太子之位。大皇子南炎熙不是亲生的,小皇子又只有不到一日的寿命,那么剩下的,也就是二皇子了。 此刻,还存活的人亦是不再对这个二皇子有任何异议,因为大家也已经感到,曾经那个病怏怏的人,如今所表现出的,完全是一个君主的姿态。或许,他身上的病,已经好了差不多了呢? 南炎睿挥了挥手,让人将邱玉珺及其他人的尸身拉了下去。 轩澈帝似乎也有些动容,原本空洞的瞳眸似有泪光闪了一闪,但很快又褪下去了。 是可怜,还是报应? 四周的人,在看到邱玉珺自刎的时候,也都突然沉寂了。这个女人,即使生前费尽心思,最终也还是没有得到自己所爱的人的垂青,甚至不得不死在他的面前。 “也好,你就这样走了,还能留个全尸……” 邱连成点了点头,不想却突然笑了。 她气息太弱,奔流的动脉早已如烟花一般溅洒了地面,温热的,还未干涸的血液,流湿了她的衣裳。她什么话都来不及说了,气息,在自己的父亲怀中,渐渐消散。 “珺儿!”邱连成眼看自己的女儿死在面前,痛苦的大叫,一边跪着,一边移到她的身边,伸手环抱住她。 不过,她也会在地狱里等着南轩澈,谁让他,到最后还是赢了她的心呢? 她要去找风霍了,他才是她的初恋…… 蓦地,她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不待众人反应,她的雪白的颈脖,就被一条红线渲染开来。 可她不是被他们杀的,她是,自刎的! 她要死了,她知道自己要死了。 说完这些,邱玉珺又笑了,可那笑声却像哭声一般,回荡在鲜血淋漓的翔龙殿内。 南炎熙自然有资格杀死南轩澈,这是,杀父之仇! 但此时此刻,突来的巨变逼迫得他们不得不准备最坏的打算——弑君上位! 然而,时至今日,如果不是因为那小皇子的突然辞世,她亦是不会告诉她的熙儿,他真正的身世。她的父亲,曾为两朝皇帝效忠的元老,也是在那刻知道自己的外甥,居然是……前朝余孽! 或许,这也是后来,南炎熙和南炎睿兄弟二人不和的原因了。就因为,父爱的偏心。南炎熙极少得到南轩澈的重视,却一直隐忍,致力讨好。她知道自己的儿子,绝对有自己的方法,将太子之位,从南炎睿手中夺下! 可是她无法对付苏氏!即便她是一介平民之女,可又南轩澈日夜保护,她根本无从下手! 她好恨! 南轩澈爱极了那个孩子,却一直对自己的孩子缺乏关爱。对比,竟是那么强烈明显! 和她的熙儿一样!是个男孩! 他在等他心爱的另一个妃子苏氏的孩子降临人间,而也就在两个月后,那孩子,出世了! 如果按照前朝例法,长子便是太子。可南轩澈,竟在后来改了例法! 为了能让那孩子先征得长子之位,她让人抓了能造成早产的药,于是,那孩子,便提前两个月生下来了。 她隐隐希望,也隐隐感觉,那是风霍的孩子。所以,她必须将他生下来,并要作为将来的太子,栽培起来! 是只临幸过她一次的南轩澈,还是与她发生过几次关系的前朝太子风霍? 但那会是谁的? 到后来,又一件意外发生,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不知道,她是在他每次来宫内做短暂停留的时候,渐渐变心爱上他的? 也是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碰过她。可为了顾及父亲邱连成的面子,他会不时到她宫中停留至半夜,却只是什么都没有做就走了。 就算他怀疑,他猜测,她也矢口否认。 他不是不曾问过上她的人是谁,可她不会回答。 可是,他万万想不到啊,在他临幸过她之后,居然发现她早已是不洁之身! 南轩澈自然明白邱连成的心意,而他此时也正需要像邱连成这样的元老级人物做支撑,欣然接受了这样的婚姻。 后来,朝廷巨变,南轩澈推翻了残暴的皇帝,甚至将他的子女儿孙一一赶尽杀绝,风霍也因为夜夜醉酒不务国事而渐失臣心,暴毙病床。紧接着,南轩澈在他的叛臣们拥护之下,篡位称帝,改了国号。而她的父亲,邱连成,居然为了拉拢君心,将她嫁予那南轩澈为妃! 这是……她命该绝…… 但她万万不会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腰带,后来在那婢女死后被他人作遗物回收,时隔二十多年后,还被那二皇子找了出来! 她心胸狭窄,容不得有人在她眼皮底下妄想自己的如意郎君,于是便逼着那婢女认错自刎。却不想,她居然私下藏了一条风霍的腰带!而那上面的原本绣着的“珺”字,被她用其他线遮了起来。 可她没想到的是,她新来的贴身婢女,竟也会对风霍起了坏心。她见过那婢女曾偷偷给风霍加工过的一条腰带。而当她夜间替风霍月兑下那腰带时,眼见那婢女竟将自己的名字也绣了上去! 她为了让他记住她,曾经用自己的线绣上了她的名字:珺。她恨不得在他的每条腰带上都绣上这个名字,这样,他每每月兑衣时,就会想到她。 南轩澈为了让风霍和南蓉惜分开,教唆皇帝将其妹许配给才加官进爵不久的夜世子。风霍失意后酗酒,也就在那一晚,他把她错看成南蓉惜,和她发生了至亲至密的关系。后来,也不知是他上了瘾,还是又恢复风流的脾性,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果然,这个方法还是起了效果的。只是,她后来万万没想到的是,朝廷会变! 她找到了南轩澈,风霍的师傅,她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他。 于是,她想到去告发。 她不服,她不能任由南蓉惜得到风霍的身心,她要做些什么,阻止他们! 她好震惊!那南蓉惜大了风霍足足三岁,为什么风霍宁愿和她缠绵,也不多看她一眼?论样貌,她并不输给南蓉惜任何一分;论年龄,她比南蓉惜还小四岁,比风霍小了一岁。怎么看,都应该是她更能吸引风霍,可怎么会…… 他们,居然在房内,行那苟且之事! 邱玉珺好不容易等到他们一行人回来,却在某天,她去找南蓉惜的时候,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他们这一去,足足去了半年有余。而当时的朝政,则交由她的父亲和另几位重臣代为打理。 不,风霍对南蓉惜态度的改变,真要仔细回忆,好像是从那一年太子随皇帝微服私访的时候开始变的。当时,南轩澈作为太子太傅亦是陪同去了,同行的,自然还有南蓉惜。 可是,风霍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待南蓉惜再也不是一个弟弟对的态度,而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 而她,亦是从南蓉惜的口中,愈加对风霍了解起来。可那时的她却依然认为,南蓉惜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毕竟,他们相差了三岁。她从不认为南蓉惜对自己会产生多大的威胁。 南蓉惜经常会和她提起风霍的点点滴滴,包括他的一些习惯,一些口味。还包括,她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时,心里那无法遮掩的酸楚。 而邱玉珺,当时会经常进宫陪南蓉惜聊天,作为南蓉惜的闺中知己,两人脾性又非常相似,就连喜爱之物,也是极为相同的。也因为她经常出入宫中,就经常会与风霍碰面。无一例外,她发现她打心底爱上这个俊朗又高贵的男子,她做梦,都希望能成为他的太子妃。但同时,她也发现,南蓉惜看风霍的目光越来越不同了。 南蓉惜和风霍,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南轩澈这个比自己小太多年,以至于她比风霍也大不了多少,好像是……三年。那时候,大家都当南蓉惜对待太子的态度不过是对弟弟的关爱,也就没有注意太多。再加上风霍太子本性风流,十六岁开荤后,便经常在外施舍雨露。可每次,他玩得太过,也都会被南蓉惜扭着耳朵拉回来。 风霍自幼年时就长得非常俊俏,无论他去哪,永远都是最引人注目的焦点。他风流多情,却不过于沉迷,那时的皇帝对他很是喜爱。不过,他就是再多情,也还是爱上了自己师傅的——南蓉惜。 她是尚书之女,当时统治朝廷的,还是前朝的皇帝。风霍,便是那时立下的太子。而南轩澈,是太子太傅,也就是风霍的师傅。 其实要说起南炎熙的来历,真要从她未嫁给南轩澈的时候开始了。 邱玉珺哭了,其实若不是他真的太伤她,她又如何能同意让自己的儿子弑君犯上? 轩澈帝的表情似乎很是平静,目光中也看不清是否有情绪在波动,他看她,俨然只是一个帝王看罪臣的姿态。 “熙儿,不是真正的皇子,我看,陛下是早已怀疑。所以这些年来,无论熙儿如何表现,都入不了您的圣眼,是吗?”。这句话,她是对轩澈帝说的。不管怎样,她和他,毕竟也是同枕多年的夫妻。就算一开始,她并不是真心委身于他,但日子久了,也难免情愫暗生。她之所以后来变得善妒,还不都是因为他吗? 邱玉珺淡淡一笑。 说,又有何不可? “怎么,你没有什么话说吗?还是要本殿下来替你细说?”南炎睿如今高高在上,让那带罪匍匐的人都不敢直视。 知道就知道了,反正她也是个将死之人,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再有翻身之日了,她不如就将这件事彻彻底底的如实招来。可她依然,即便这样,只要她的熙儿还有一口气在,只要他没事,将来,必定还会回宫替她讨回这笔血债! “呵呵,呵呵呵……”众人面前,她突然笑出声来,却闻如鬼泣,听着让人全身战栗。 而她的熙儿,不过是个假货! 他,才是真的龙种? 她多想看看,那张藏了多年的脸,究竟长得什么样啊!会比她的熙儿,还更好看吗? 她此刻,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面具之下的男人。 她以为她已经藏得很好了。却没想,在二十多年后,这件事,居然会被当时还没出世的二皇子查了出来! 但,这确实是她最最最深的忌讳,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去触及的。 这是皇宫内隐藏了许久的一个秘密,久到邱玉珺自己都以为,这件事似乎不曾发生过一般。 第八十一章 太子妃的最佳人选 亲们还有票的继续向感砸来吧~ 感谢会员hnxyyidong所投的月票。 ------题外话------ 于是,一封飞往迦兰国的提亲信笺,便很快拟了出来。 逐客令已下,就算有人再想谏言,轩澈帝也不会再听了。 “别说,朕,意已决。朕要睡了,众爱卿,且下去吧……” “陛下……”群臣中,也还是有人有一些异议。 轩澈帝最后再眨了眨眼,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那善喜点了点头,“是,奴家明白!奴家这就差人去写!” “替我拟好一封……书信。就写……咳咳……”他又咳了几声,“写,朕,答应和南陵和亲,让婉月公主,做……太子妃……” “在。” “就这样吧……就这样定了。善喜……”轩澈帝对身旁的内侍监喊道。 这一点,众人确实并不明白! 然轩澈帝倒是没有太大反应,只是一直坚持自己的意见,对众人道:“众爱卿,不必论了。你们……或许有所不知。这婉月公主的母亲……其实,亦是我们南陵国人。话说回来,她,身上流着的,还有南陵国的血呢……” 此刻,众人深深的吸了口气。而太尉薛凡进更是黑了面色,警惕的看了看他,像是想从刚刚的话语中,听出那弦外之音。 夜洛尘又驳:“难道太尉大人忘了,不是有方法能让公主不孕吗?只要公主一直不孕,这问题就不用担心。” 他刚说完,群臣又有人提出意见,太尉薛凡进仍有异议:“可是要是公主诞下皇儿,将来若是立了太子就……微臣还是坚持认为,公主不是不能嫁过来,但是,最好是以妃子的身份,而不是太子妃。” 作为一个帝王,自然是不愿意再受这样的势力困惑。邱家,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众人的表情,后又继续:“而这婉月公主,虽然顽皮,但亦是迦兰花钦王的掌上明珠,是迦兰国最美又最受宠的公主。所以微臣同意陛下的提议,一则:婉月公主身份尊贵,却能配得起我南陵太子。二则:我们何不利用这和亲,将婉月公主作为人质,但又不得表现出,让她做人质的动机。所以这‘太子妃’,其实比其他妃子更容易掩饰动机。而就算最后,她做了皇后,想必今后就是要废后,也很容易找出理由。这样,迦兰国必定不会再对我国虎视眈眈。除非,他们宁愿放弃公主。但据我了解,公主在迦兰深得人心,皇室也定会有此顾虑,就算公主嫁予别国,亦是不会因为任何原因,在危难的时候放弃他们的公主的。这三则嘛,其实是对于陛下而言的,微臣就不好说了。”这第三则,是夜洛尘以为轩澈帝最看重的。婉月公主因为身份特殊,所以在朝廷内并没后盾,这就不会让人有机会借助她做桥梁,攀岩富贵,以扩充势力。 夜洛尘向众人看了一看,然后答:“据微臣了解,迦兰国的婉月公主,生性活泼,敢作敢当,也略懂兵法,尤其对下毒颇有研究。之前微臣在边关的时候和迦兰士兵交手,就隐隐觉得那些毒都是婉月公主配的。那婉月公主虽然会用奸计下毒,但所制出的毒药,并非无药可解。这就表明,她定是也有一颗仁爱之心。” “哦?如何看来?”轩澈帝很想听听他的意见。 “陛下,微臣认为可行!”冷不防的,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夜洛尘忽然开了口。 似乎不是所有人都认同太子妃的人选,是不久前才和本国结束边关战役的迦兰公主。而且迦兰国人向来狡猾,如若同意了花太子的提议,那会不会…… 他话一出,所有人又都沉默了。 “迦兰如今……说要和我南陵谈和……朕,一直苦于没有……没有什么东西……去牵制他们……可是这……迦兰太子,在信中,提到了……他的,婉月公主。这,正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呀!” 突然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振。 “爱卿们,朕,知道封谁为太子妃了……” 轩澈帝快速看了一眼,蓦地,眸中闪出一道光亮。 就在此时,新上任的内侍监善公公突然来报:“禀陛下,迦兰太子来信贺喜陛下册立太子,如今那花太子正在周边各城随性游玩,不日会亲自入宫再次贺喜陛下。”言罢,他将一封书信呈到了轩澈帝面前,并经他同意后,替他打开。 夜洛尘听后不由暗笑,如今皇室的婚姻,也不过是升官晋级的一座桥梁,只要能攀附的,都不会错过一丝机会。 轩澈帝又眨了眨眼,状似考虑。 “陛下,微臣也有一推荐。”御史大夫潘仁可亦是上前迈了一步,“微臣之妹亦是育有一女,名唐秀香,容貌端庄,气质贤惠。其父,乃是当今中书侍郎。如今尚书之位亦是空缺,陛下也可借此提拔他为尚书。” 他知道,风千雪不会如他们所担忧的那般会迷惑帝王,他们如此道来,不过是不了解其人罢了。 众臣皆是点头,而旁听的夜洛尘,却沉了面色。 李广路一愣,想了想,忽的摇头,“是比不了,不过女子若是容貌过胜,难免会干扰帝心,怕是会惑乱江山啊!” 轩澈帝眉头皱了皱,问:“那比起……咳咳……”他稍作停顿,复又接着说,“比起之前的……那女神医……风……风千雪,如何?” 李广路又言:“微臣斗胆自荐自家孙女,李芷依为太子妃的候选人士。芷依从小贤惠聪颖,熟读经书,感悟很多做人处世之道,并且容貌亦是上乘之色,和太子殿下,尚能匹配。” 轩澈帝眨了眨眼以示点头,然后又道:“那臣等以为……选谁最合适?” 太尉薛凡进也出列谏言:“是的,陛下,这后宫之中,不可空出这个位置,这太子妃,必须要在朝堂中达官贵人之家的千金,才能胜任。否则将来,何以母仪天下?” 夜洛尘此刻刚刚帮轩澈帝针灸完毕,还在收拾针具,群臣中,丞相李广路便率先上前谏言:“陛下,如今选秀之事已在筹备,可臣等以为,如今最先要定下的,还是太子妃的人选。” 燕城皇宫内,众大臣又聚集在轩澈帝的翔龙殿内。自从轩澈帝病了以后,这翔龙殿,已经成了第二个上朝的地方了。 他,犯错误了…… 完了…… 这下…… 而风千雪在回答完毕后就又飞了开去,唯留莫无痕苦恼懊悔万般自责的驻在原地。 难道,是他会错了意,那姑娘还不知道他家主人的真正身份? 莫无痕愣住了,这什么情况呀! 风千雪忽然站到了一棵向外伸展的粗树枝上,回答他的问话:“我不愿意参加选秀,麻烦你转告二皇子,不,是太子殿下,千雪无心辜负殿下厚意,但千雪更喜欢在宫外自由自在的生活!” “姑娘!您为什么不愿意入宫?”莫无痕亦是不敢出手,如今面前的是何许人呀,他要是真动手,回去被那谁谁知道,还不扒了他的皮? 莫无痕灵敏一避,那树叶也不过在他面前不远处便坠了下来。她并无心伤他,只是在警告他不要再跟过来。 她无奈只好回身,抓了几片普通树叶朝那黑影掷去。 这是个十分茂密的树林,树干笔直高长,满枝的绿叶在她掠过之后发出沙沙的声响,可却暴露了她的踪迹,任由身后的黑影速速追来。 风千雪不敢回头,她知道二皇子的这个护卫身手十分不凡,她只能拼命往回跑,可她又不能回到原来借住的那两位老人家里。 他暗叫不妙,急忙拉紧缰绳,让马儿迅速转弯停下。然后一个跨步跃起,也追随着那白影往树林的方向飞了。 警觉的回头,只见一道飘然的白影如风一般从马车内跃了出来,并头也不回的朝原先驶过的林子冲去。 莫无痕还在继续驾着马车,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在落日之前,是能及时赶到国都燕城。可是,就在他刚翻过一座山头的时候,突然觉得身后一轻,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车厢里飞了出去。 心底的排斥,对后宫的排斥,让她此刻不得不做出一个决定! 她不要参加这个选秀,也不能参加! 不! 愈往下想,她的脸色愈加变得苍白。 更何况她还和他的师弟…… 她突然觉得自己再次心乱如麻,她不应该和他再有任何瓜葛,她本来就已经决定,而且已经尽量将错误的方向扭了回来,她不该对他抱有任何希望,不该让自己死沉的心再次复燃。 二皇子,怎么可能会想让她参加选秀?她不二皇子会对她有情,即使……即使他帮过自己那么多次,可是…… 选秀? 蓦地,风千雪只觉身子狠狠的震了一下,整个人仿佛动弹不得,就连背脊都挺得异常笔直。 莫无痕此时正加速赶着马车,再次听到身后询问的声音,也没有多想,就直接说了出来:“殿下想让您参加选秀啊……” 她不得不反省了下自己,然后又接着问:“为什么要入宫?” 她觉得她自己是越想越歪了,也不知是不是被南若寒带坏的,才交往几天啊,想法就和他那龌龊的思想越来越接近了。 不会是……为了选秀的事,要她给他多补点肾吧……可他的地宫里,明明有很多壮阳的药…… 这如今突然要她入宫,难道是和他的身体有关? 可一听他说是二皇子接她入宫的,她心里就有些乱了。 确实是?风千雪有些想不明白了,什么叫确实是?兴许是因为窗外风声太大,她多听了两个字,然后,她自动将“确实”二字去掉,剩下的句子就是“是殿下要在下来接你入宫的。” 于是他说:“确实是殿下要在下来接你入宫的。” 莫无痕一边驾着马车,一边把这名字在脑中转了一转,这不是他家殿下的小字嘛,殿下怎么还让姑娘叫他的小字呢?他们不是已经成了嘛!他真有点搞不懂他家主子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 南若寒? 想到这,风千雪又忽然问:“莫无痕,那这次接我入宫,是不是南若寒叫你们来接我的?” 哦,她也有估错的时候,至少这一回,南若寒是连她都抛下,日夜兼程的赶回燕城。 她礼貌的接过,打开里面,是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不过她倒并不介意,反愈加觉得这个莫无痕办事确实是让人放心的。如果换做南若寒,他想必早就在那依祁镇上的什么馆什么楼里好吃好喝好睡,再赏风景一般慢慢挪回燕城。 “姑娘,这袋给您。因为路程匆忙,就只能委屈一下姑娘了。”他说着转身给她递来一个纸袋。 莫无痕果然是买完东西很快回来,风千雪也就才听了一阵子闲话,再一眨眼,那黑衣飘飘的身影再次回到了车夫的位置。 她又再次庆幸自己没有选择继续爱着他了。 是了,这都该是很正常的。二皇子原来一直抱病,所以并未迎娶一妻一妾。然而现在已是今非昔比,他身为太子,不可能再是孤家寡人一个。 而再让她吃惊的还有,皇宫每年的选秀,比预计的还要提前来了,而且这一场秀,为的,便是那曾经令她怦然心动的月白身影。 她想不到是,这皇宫里的秘密,竟是比表面看到的还要多。 如今,她虽没亲眼所见当时朝堂上的帝位之争,可如今单是听闻,便已觉得心下骇然。 可是,即便是亲生,在面对皇位竞争的时候,不也是一样六亲不认吗?比如历史中明朝朱棣靖难之役,唐朝李世民玄武门之变,清朝康熙九子夺嫡,西晋的八王之乱等等,如数众多。 这也难怪他会弑君篡位。 大皇子原来不是轩澈帝亲生的?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远,可风千雪在马车内已经听到了大半,原本平复的心情又再次震惊起来。 “那些女人们为了争宠,为了权利,也是什么手段都用得出的!” “不过妃子也不好做呀!你们没听说那邱贵妃生的大皇子啊,还根本就不是皇上的种呢!原来还和前朝太子搞上来了!这皇宫真是深深深似海啊!” “而且我看呀!老皇上身体是撑不了多久,太子估计很快就要登基为皇了,真不知谁家千金那么好命,能做上那皇后之位?” “哎,这不知又要有多少女子为之倾心了!” “一开始还以为那二皇子是个病秧子呢!没想到人家的病啊,不但好了,还一身绝技呢!” “是不是为了要见太子呀!听说呀,当时二皇子把面具摘下之后,震惊了整个朝廷啊!” “那也行啊!看形势,今年参加的人特别多呢!” “可惜我们这个小镇啊,哪能出什么秀女才人啊!我看,能做宫婢都不错了!” “咦,你家女儿要参加选秀?我们家那个也是嘞!” “听说了呀!我家那闺女啊,可积极了。今一早就托人画了画像,我们也委托了知府大人,看能不能把这画像送去。” “听说没,今年的选秀提前了!” 交代完毕,莫无痕“嗖”的一下便不见了踪影,风千雪继续安分的坐在马车内,却无聊的听着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不时的闲话。 这马车果然还藏有机关!真不愧是二皇子的马车! “那么就请姑娘在厢内等候,如遇险情,姑娘自可按下车座下方的一些按钮,上面的机关,可助姑娘一臂之力。”走之前,莫无痕不忘交代。 风千雪点头,眼看这时间也已是正午。 “姑娘,容在下替姑娘买些口粮,后面的一路,都不会再有任何停留之地。”莫无痕想得很是周到。 马车又行驶了一阵,途中,莫无痕在经过又一个极小的镇时,停了一停。 她不想,也不愿成为他将来后宫之中众多佳丽的其中之一。 庆幸她自己及早死了那份仰慕,在爱意还没茁壮成长的时候,就已将它生生斩断在土壤之中。 说是伤感,也并不准确,或许该说是,庆幸吧! 也不知曾经的心是否还遗有些些悸动,此刻再听到他的消息,也还是会感到有那么一点点的欣喜之意,可又很快,被一阵淡淡的伤感覆盖。 他终于还是被立为太子了…… 而二皇子,果真如南若寒说的,太子之位,势在必得。 想不到,这皇宫真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是在南若寒回去之后而发生的吗? 大皇子弑君?邱家败北? 可是,说者无心,听着的人,心底却已经激起千万层浪! “殿下刚刚被立为太子,大皇子南炎熙试图弑君篡位,不过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连带整个邱氏家族都已连根拔除。”莫无痕如实回答。 “为什么要入宫?宫里是否发生了什么事?”她又突然想问。 她和南若寒原来的那辆马车,从燕城驶入依祁镇,都要两天的时间。 真这么快! “是的,入夜之前便能到达。”莫无痕答得利索。 “莫无痕,是否今天一天就能到达燕城了?”她实在惊叹这马车的速度。 告别了二老,她便将门帘拉了下来。马车驶得极快,她甚至听见窗外呜呜的风声,不一会儿就已穿过了偌大的依祁镇,到达她曾经和南若寒过了一夜的那座山林。 她松了口气,至少,不用再面对见他的尴尬。虽然,或许尴尬的也只是她自己而已。 犹豫了一阵,虽然自己心中的这个解释听来还是有些牵强,但她依然坐上了马车,还好,里面并没有人。 不过,这马车并不是普通的马车,若是乘它进宫,速度自然会比普通的要快上好多。 只是,二皇子还真是好卖自己师弟的面子,居然让自己的贴身护卫莫无痕驾着那降黑马车…… 细想一下,也八成是这样了。她住在这,除了南若寒以外,不曾会有其他人知道。如今,也必定是他抽不出身,所以才求二皇子派人来接她。 难道,是南若寒让二皇子派马车来接她的? 为什么来接她的是二皇子,不是南若寒? 殿下?二皇子吗? “风姑娘,在下奉殿下的旨意,前来接您了。” 像是看到了风千雪的迟疑,莫无痕忽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眨眼之际便来到她的面前,作了一揖。 “姑娘?”老妇人忍不住喊她。 两位老人不由奇怪,纳闷的看了看她。 她出门的脚步忽然就停了,愣是站在那里,怎么也不愿再移动半分。 风千雪有些担忧的看了看那熟悉又陌生的降黑马车,落下的窗帘挡住了她朝里探视的目光,于是她无法确定里面是否会坐着那个戴着面具的月白身影。 难道里面…… 可怎么会是他? 那是二皇子的贴身护卫——莫无痕。 黑色的锦衣长袍,浓浓的剑眉下,一双有神的眼睛不时的露出警惕之色。 简陋的木栅栏外,一辆带着烈焰标志的降黑马车正静静的泊在那里,而驾车的人,风千雪虽然没有和他有过过多接触,但她认得他! 她虽然疑惑,但还是快速收拾了行李,然后推门走了出去。 可是…… 风千雪眉头微皱,难道是南若寒要接她进宫? 宫里? “把东西也收拾一下吧,马车已经等在屋外了,看着,好像是从皇宫来的。”那老爷子提醒着她。 风千雪一听有人来了,心中一喜,想必是南若寒来了。 “姑娘,你起来了!有人来接你了!”那老妇人先开了口,两眼弯弯的,是越看风千雪越是喜欢。这世上,怎么有那么好看的姑娘啊!和上次那个小伙子,真真是绝配! 果然,两位老人都站在了门口。 门又响了两声,她匆匆穿好衣服,然后奔去打开。 是的,当爱情已经发展为亲情的时候,就再也无法也不可能割舍了。 其实,虽然只是在这里小住了两日,但她发觉自己很喜欢过这样的生活。没有忧虑,没有负担,只每天醒来想想今天自己要做什么,最重要的是,陪伴在身边的人,是你爱了一辈子,即将要一起入土为安的亲人。 这么一大早,不会是二老又需要她帮忙摘草药了吧?这两天她一直很安分的住在这里,而两位老人一听说她熟悉医术,便成天让她带着他们在附近采摘一些对他们有用的草药。 又过了一天,风千雪才刚刚睡醒,就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 第八十二章 小别胜新婚 这几天上传第二天章节的时间都提前了,因为感码字的时候经常要锁机,这样才不会分心做别的事情。而以感的速度,一般都会过了晚上十二点才能越狱啊~ 今天又万更了,月底了哦,亲们手上还有票不? 就让若寒再享受几天甜蜜吧,咳咳…… ------题外话------ 而她似乎很快适应了他的热情,搂着他脖子的手也愈渐紧了…… 他看她此刻就像在对自己表明她恪守如一的心迹,眼底不由一热,低头便重重的吻了下去。 “我问他是否是你要他来接我,可他却说,是二皇子,哦不,是当今太子要来接我入宫,说是要我……参加什么选秀?我不肯去,就单独跑了。” 她愣了一下,忽的从他怀中抬起头来。 他将她拥得更紧一点,低][].[].[]头亲了亲她的稚额,“那是真的莫无痕。” 心下一喜,她居然忘记自己此刻正半敞着身体被他抱在怀中,只伸出双手去搂住他的颈脖,然后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到燕城?你不要告诉我,那天来接我的莫无痕,也是你假扮的!” 没有人会有比他还要俊逸的面孔,也没有人能给她带来如此的安全和信任,她没想到他居然会紧跟着她的脚步一前一后的回到这里。 她脸色忽的怒红,刚要运用内力将他震开,却见他一手拉住他的下巴,像在撕扯什么,不过一会,另一张脸露了出来。 她一声惊呼,手中的衣物因为他的牵扯而顺势滑落到地,那素白的肚兜和半透明的衬裙一览无余的展现在他的面前。 “要洗澡?正好,我也想洗!”说罢,他眨眼之间就已来到她的身后,一把搂过她的纤腰,打横着抱起了她。 南若寒一边步步接近,一边上下打量着她。 她脸色顿时不好,一种要被轻薄的感觉强烈的袭上心头。想不到这二皇子的贴身护卫看着一副严谨老实的样子,居然也是个无耻之徒! 来人倒是笑看着她,反手关门顺便锁上。 “莫无痕!你居然追到这来!”她一边指着他,一边将衣服摊在胸前更牢靠的遮住自己。 一身漆黑的缎素锦袍,一脸健康的小麦肤色,她彻彻底底的被这擅闯的人吓到了! 她脸色瞬间煞白,完全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在这时闯入房内,情急之中急忙扯过地上散落的衣物遮住胸前,这才将视线转向来人。 然后,她解开了头上缠着的发髻。却没想,秀发才刚散落,门口突然“砰”的开了! 她很快就解下了腰带,再到外衫、底衣,最后只剩肚兜和衬裙还穿在身上。 而此时的厢房内,风千雪终于满足的喂饱了小千,然后起身将未关的房门合上,再拉下窗帘,这才开始月兑掉身上的衣服,打算好好的洗一个澡。 为了他?夜洛尘心中忽然冷笑。 “好了大师兄,我这样做,还不都为了将来你吗?先让我去找雪儿吧,想她得紧!”说罢,他又绕过了夜洛尘,朝那厢房走去。 “你真是……”夜洛尘真是不知说什么好,想他如今已是堂堂太子,却还这么不守规矩。不戴面具,就玩易容了! 南若寒翻了翻白眼,“那还能有谁,我扮谁出来,谁就得扮我在那呆着!” 夜洛尘冷了面色,警告的问他:“你这样走出来,那现在谁在宫中?” 被揭穿了身份的南若寒“噗嗤”一笑,“看来真是瞒不过你的眼睛啊,大师兄。”他总是喜欢跟着风千雪叫夜洛尘为“大师兄”,而不是随着辈份,叫他“表哥”。 “南炎睿!你耍什么花招?”夜洛尘还是如此直呼他的名字,似乎一点也不忌讳他的身份。 莫无痕直觉颈后一凉,猛地散出内力,将那冰蓝树叶击的粉碎。夜洛尘疾疾后跳,侥幸避开了他的反击,然后转身一跃到他前方,伸手止堵住他的脚步。 于是,他忽的伸手朝前一挥,几片泛光的冰蓝树叶便从他袖中齐齐飞出。 这个莫无痕,果然有问题! 夜洛尘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也不和他指明方向,就见他极其熟稔的往风千雪所住的厢房走去。 莫无痕挑了挑眉,毫不客气的越过他往前方走去,却在刚刚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目光冷冷的朝他一瞥,那气势,并不像是一个普通护卫所带有的。 “那就请莫侍卫往里走了。”夜洛尘于是让出了道。 那莫无痕没驳他,继续笑:“看来殿下是没猜错,风姑娘是已到府上了。那就请王爷不要耽误,尽早带在下去请姑娘出来。否则,殿下若是怪罪下来,可不好收拾啊!” “殿下真是消息灵通,小师妹前脚才刚到府上,后脚就有人来请她入宫。看来,本王的府邸,是被人安排了眼线了。” 连声音都有些不同,而且,全身都是一股浓浓的药味。夜洛尘眉头又是一皱,但也并不马上揭穿。 莫无痕倒是很礼貌,对他率先作了一揖,然后问:“在下是奉殿下之意,特来带风姑娘入宫的。” 夜洛尘之所以眼神奇怪,是因为他总觉得这个莫无痕,和平时不太一样。莫无痕一介武将,对这些诗词禀赋从来是不感兴趣,一旦见人,没事便不语,一语便是直言。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在等人的时候,还有这等闲情逸致。 念毕,莫无痕淡淡一笑,铺一转身,便见那夜洛尘正直盯盯的看着他。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为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莫无痕静静的站着厅堂,夜洛尘出现的时候,他正在研究一幅厅堂的廊道上新挂的一幅字画。 夜洛尘眸光一暗,她才回来多久,他这么快就知道了? 他看了一阵,刚想进去,突然家奴走来禀报:“王爷,门外有人求见。看着……好像是太子殿下的贴身护卫。” 夜洛尘倚在她门外的廊柱上,透过未掩的门默默的看她和鸽子玩闹,就好像她不曾离开过这个王府,那段看不到她的日子,仿佛就只停留在梦里。 她立即朝它走去,坐在椅上和它逗弄,再从一旁拿出谷米,耐心的给它喂食。 她还在欣赏,突听窗外翅膀扇动,小千乖巧的落到桌面,歪着脑袋,像在看她。 没想到他居然将它挂在了这里,这画,真有种穿越时空的魔力,只一眼,她就仿佛回到了那天。 翠丫头将她带回了房间,然后替她在房内的洗浴间里装好热水,这才转身退了下去。风千雪在四周一阵打量,发现这里还是和她走之前一模一样,没什么太大的改变。只是,她注意到在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像,竟是她在临行前的那天晚上,她在烛火下替他缝补衣服时,他给她画的。 “回来就好。”他微微一笑,永远保持着他面上的雅韵。 他心中早已澎湃万千,但他太善于克制自己,所以即便有强烈的想要拥抱她的冲动,可还是被他生生的抑制住了。 而她此刻亦是面带喜色,将那遮脸的软纱斗笠摘下,给他行了一礼,“师兄,我回来了。” 他也是不久前才打听到她并没有和那人一起回来,而她今天才到燕城,第一个找的竟然是他,他心中忽的飘过一丝淡淡的幸福,即便那幸福感,是来自她对他的亲情。 和煦的春风从大开的窗户外吹了进来,不时的扬起她一角衣裙,露出她一侧优美的线条。夜洛尘此时坐在椅上,目光看着她时总有些微微闪烁。 熟悉的厅堂,熟悉的摆设,熟悉的面庞,她又看到了那淡蓝锦衣下,姿态优雅的她的亲人,她的大师兄,七王爷夜洛尘。 “快进来吧!王爷在里面等着您呢!他见到您,一定会非常高兴的!”翠丫鬟说着,急忙伸手将她拉了进来。 风千雪心中忽有一种说不出的暖意,她的大师兄,是时刻盼着她的回归吗? 那小翠也跟着望去,然后道:“王爷就是看见那信鸽来了,就让我前来开门,果然,就见您了!” 她刚想问,只听头顶“啪啪”的一阵扇翅的声响,仰头望去,竟是那灰白的信鸽小千。它什么时候飞过来的? 风千雪不由一愣,难道,他们早知道她在门外了? “呀!!真的是你!”开门的,是之前一直跟着她的丫鬟小翠。 她不过站了一会,刚要敲门,王府的门便忽然开了。 风千雪凭着记忆,很快就找到了夜洛尘的七王爷府,也不知他此时下朝回来了没,本以为再见到他时至少也要在一个月后,却没想,因为南若寒的临时改道,而将这亢长的时间缩得极为短暂。 他更是不明了,这莫无痕难不成真是病了,整了什么一大包草药挂在身上,是想熏死人吗? 他还想再多说些什么,却见莫无痕早已从窗户直飞了出去,空气中,却吹过一阵浓浓的药香。 银发男子耸了耸肩,“她说她只是来搭顺风车,来到燕城后,就不知道要去哪了。走得倒是挺匆忙的,而且还戴着个斗笠遮脸。我一开始还以为她是来燕城参加选秀的呢!原来早和主上认识了……” “什么!?” “走了。” 莫无痕心下一喜,“那她现在人呢?” “风千雪。” “她说她叫什么?” 莫无痕亦是露出一脸怪异的神色,可那眼神,却已泛出了不少光彩。 “一个偷拿了我们两半箱吃的,还会留下银子的奇怪女子。”他只能这么形容了。 女劫匪?女强盗?还是女霸王?虽然是拿了东西还掏了钱了,但那偷潜入车的行为,却是不甚雅观。 “一个什么?”莫无痕神色不由凝了。 “不瞒你,我们的商队,在路过依祁山树林的时候,中途确实遇到了一个……”他稍作停留,在想该用什么来形容这女子。 银发男子吓了一跳,这莫无痕,直觉是越来越敏锐了啊!果然是跟着主上久了,多多少少,都会受些影响的。 莫无痕似乎从他微变的面色中发觉了什么,双眼一眯,走近复问:“你是否见过?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可是才从依祁镇回来。” “是主上找她?”他不由得一问,怪不得觉得那姑娘的名字有些耳熟,他这才想起前段时间,主上也曾发过通告,让人格外留意这女子。 她不是才刚刚离开吗? 那银发男子骤然一惊! 风千雪? 莫无痕见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敛了敛面色,于是说:“喜欢穿一身白衣的女子,雪国之女,名,风千雪。” 今天莫无痕是怎么回事,连声音都和平时不太一样了。可他怀疑是怀疑,但还是问了句:“谁?” 那银发男子听到这声音忽然一愣,莫名的看了看他。 “卫凌风,我来只是想向你打听个人,你顺便通知所有分店都帮留意一下。” 那莫无痕背着手的身影忽然微微侧脸看他,小麦色的面庞像是涂了一层薄蜡,在从窗外射来的明媚阳光下,隐隐泛着丝丝暗哑的油光。 “莫,你来找我,是主上有什么交代?”银发男子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坐了下来。 怎么回事,是去药房里抓药了吗?难道主上又装病了? 只是,当他走近,他立刻闻到了一种,很怪异的草药味,而且还是从莫无痕身上发出来的。 看来,这主上当了太子,连同旁人也跟着涨起势来。 房内,果然站着一身黑衣飘扬的俊伟男子,只是那背影,似乎和平常的莫无痕有些许不同。是更挺拔一些呢?还是给人感觉更高贵一些? 他只一推门进去,那掌柜在后面也便替他关了房门。 他走了,在掌柜的带领下,来到“来口福”的厢房中。那是专门留给老板金满城的御用厢房,而且每一家“来口福”,都会留有一间这样的房。 银发男子愣了一会,莫无痕来了? “卫爷,您来了,莫爷找您!”那店掌柜看到他,小跑的奔了过来。 那银发男子只是默默的看着她行色匆匆的背影,直到远去,他才重新回到自己的工作中来。 风千雪从行囊中取出一顶软纱斗笠戴在头上,也跟着那银发男子走下马车,简单的同他道了声谢后,她便转身迅速离开。 此刻正是中午,集市里车水马龙,看着好不热闹。而她所在的这个商队,也终于在第一家“来口福”的门外停了下来。 终于,回到这了! 马车一路都没有停下,因为周围环境还是不熟,风千雪一直没有睡着,就这样不时睁眼不时假寐的摇到了国都燕城。 两人即刻开始沉默,风千雪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也朝后靠着闭了下眼。 她挑眉,心中自然是明了。 他听到这,面色更是“唰”的白了,语气即刻显出不悦,低低的警告一声:“这不关你的事!” 她叹了口气,“你这头银发,首先是由于精气不足,肾虚寒凝而引起的,但这并不是主要致白的因素,我刚刚细细探询了一阵,发现你其实是因为肝气郁滞,损及心脾,导致脾伤运化失职,气血生化无源而引起的瞬间发白。所以,我斗胆问一句,你是否经历了什么大的刺激?” 他似乎有些释然,然后又问:“那你刚刚看出了什么?” “是的。”她点头。 她倒是惊讶他会认出她来,一个商人,居然也懂得她们雪国的存在。不过想来,这段时间,因为青山派的事,想必那些江湖人士,不懂得的也都该懂了。 “你是那白皑山的……雪女?”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眸光忽然一闪,面色竟变得更加复杂。 “嗯。”她没有否认。 “你是医女?”他揉了揉刚刚被她捁住的腕处。 “给你把脉,看看你这头银发能不能恢复原本的黑色。”她默默探了一下,很快就又将那银丝收了回去。 “你做什么?”他狠狠的瞪她。 他蓦然一愣,急忙运功想要弹开她的银丝,可没想那银丝竟然像有生命一般,牢牢的缠住他不放,甚至他故意一动就会如针刺一般扎得他皮肤生疼。 看来,她应该是戳到他的痛处了。难道这头发是后天形成的?出于医者的职业习惯,她手指微微的动了一动。瞬间,三根银丝便从她腕中迅速飞出,并毫不客气的缠在他的腕上,捁住脉搏。 听到这话,他眉头似乎紧紧皱了一下,脸色好像沉了下来。 但她还有一个问题,“你的头发,为什么是银色的?从小就这样吗?我看着不像是故意染的。” 他这是默认吗?还是不愿意回答?他似乎不是很喜欢。 银发男子突然笑了笑,然后又闭上了眼,继续假寐。 “因为他们都叫你‘爷’,而你在他们之中看起来颇有地位。”她如是推理。 银发男子抬了抬眼,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问:“你为何觉得我是?” “你是……金老板?” 实在忍不住好奇,她决定问问。 而面前这个人,真的就是金满城吗? 她真的很想问问他是不是金满城,可以的话,她也好想要个和南若寒一样的贵宾木牌。她真后悔当时没有让南若寒将那木牌留下给她,她之所以看上那块牌,是因为上次去“来口福”吃饭时,她好像记得,他没给钱人家就让他走了,还打包了人家一堆东西。 这样还好,她不由得松了口气。而那银发男子,倒是对她不理不睬,自顾自的闭眼小憩。 不过她的担心倒显得多余了,马车不一会就驶了起来,所有人都已回到原位,朝燕城的方向继续前进。 风千雪微微皱眉,有些不习惯和刚认识的男子同坐一辆马车,特别是在这半夜里,如果她一会儿不睡着的话…… 再次上了马车,而她刚坐好,那银发男子便也跟着坐了进来。 她突然觉得很头疼,因为她实在模不清二皇子的心究竟是怎么想的,她不能让自己插足在他们师兄弟之间,左右摇摆。 也不知道,南若寒懂不懂,二皇子想要她入宫参加选秀的事。 她决定到燕城后先去找夜洛尘,向他打听了宫中的事后,再看看能不能和南若寒单独联系上。如果南若寒一时月兑不开身,那她就自己回白皑山了。 风千雪往那最前方的马车看去,那辆马车比起其他的马车,确实是显得高贵一些,不像是专门运货用的。这一刻,她似乎又更怀疑,这银发男子,便是那首富金满城了。猛然她又想起一件事,南若寒不是曾经和她说过,金满城和他是认识的吗?还给了他一块代表贵宾身份的木牌。于是乎,她开始犹豫要不要向这男子问起南若寒的事。但转念一想,反正都要到燕城了,问与不问,都没什么意义。 “既然姑娘有如此心思,那本爷就请姑娘到前面上座。而姑娘亦是大可放心,我们这商队虽然都是男子,但本爷保证他们绝不会动姑娘一根汗毛。”那银发男子说完,便指使众人给她让出了路。 他们一行人看了看她的姿色,自然也并不怀疑她是去参加选秀的女子。反倒的,他们认为如此绝色美女,今后必定有飞黄腾达,一路青云直上,力压后宫三千佳丽的实力。 于是,她便以沉默替代回答。 她本想否认,可是仔细一想。这山林不知还要走多远,而这商队,怎么说都不缺吃的,还如此顺路,为何不继续利用? 风千雪一听差点要晕倒,如今所有人都以为女子上燕城就只是参加选秀吗? “姑娘去燕城,不会是要去参加选秀?如果这样的话,本爷倒是乐意送姑娘一程,也祝姑娘早日获得眷宠。” 不过,那银发男子听到她的名字后,竟是觉得好生熟悉。是谁曾经在他耳边提起过?但是,看她的样貌如此出众,不会是…… “本姑娘名叫风千雪,一开始并非一人走入山林,而是与同伴走失了方向,于是只好一个人前往燕城。”这一次,风千雪并没有如实说出缘由。 看来,他确实不会对她怎样了,想来这“来口福”的人还是挺明理的。于是,她也将内力微微回收,放松了披帛,不再对他们摆出架势。 “姑娘是不愿意道出姓名?还是担心我们会抓你进衙门?且看姑娘穿着并非平凡之辈,本爷只是见姑娘既然拿了东西还懂得留下钱财,那便不会再与姑娘计较。只是,本爷好奇,何以一个姑娘竟会那么大胆,在这漫无出路的林中独自前行。”说罢,他已然收起长刀,并命令旁人散开一点。 那他那么多店,那么多商铺,每次货运都要监督,不是累死? 可是,想也不通。金满城会那么得空,亲自坐在自家店铺货运的马车里,监督手下干活吗? 大家都管这名银发男子叫“爷”,而他在早前明明没有在马车外,那必定是在马车内了。难道,他就是那传说中的首富金满城吗? 不过,这却让风千雪微微有些警觉了。 “姑娘姓什么?为什么会一个人前往燕城?”他又问。 那银发男子却还在皱眉,但也稍稍放低了手中握着的长刀,或许,他认为这么多男人围着一个女人,有失风度吧? “本姑娘确实是想拿点吃的,因为这荒郊野岭,根本见不到一户人家。而你们却恰好路过,看方向你们应该也是去燕城的,便坐了个顺风车,钻了进来。至于你们是哪里的商队,本姑娘事先可不知道。”她如实说着,可没有一句是假话。 风千雪眉毛轻跳,虽然被抓个现行但依然面不改色。不过她这也没有算偷啊,明明留了银两,所以,她不担心他们把她送入官府。 那银发男子听后目光微怔,有些疑惑的看着她道:“你是来讨吃的?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来口福’的商队?” “爷,最后一辆马车里发现一甸银两,至少有两箱东西被掏了一半。”很快,有人发现了风千雪的行迹。 不过,这些男人中,似乎也只有面前的这个银发男子较难对付,其余的人,对她来讲不在话下。 风千雪依然没有立即回答那银发男子的问话,只是静静的观察四周的情形。这里一共有近十辆马车,而每辆马车上至少也坐了三人,那么这里的男人一共有三十余个了。 众人诧异,于是分了一部分人出去搜车,另一部分人继续围住风千雪,并摆好阵势,以防止她突然逃窜。 “天啊!是哪辆车里钻出来的?大家快去翻翻,哪辆车里少了东西!” “怎么会有一个女人?” 有这么一刻,风千雪觉得他们根本不像商队,而是一批训练有素的军队,面对外人的突袭,并不是急着刀剑相向,而是先将对方捆住,模清底细再做决定。 风千雪虽然不惧怕他,但他的呼声已经让整个商队的人都清醒了。那些人纷纷举着火把,奔跑着将她团团围住。 “何方妖女,居然混入商队之中。快快报上名来,否则,爷的刀剑可是不长眼睛!”那男子倒是不喜美色,面对如此佳人竟还凶煞至此。 这女子看着国色天香,可居然能趁他在车内打盹的时候偷进队伍之中而并未被他人察觉,看来亦是来头不小。而且端其气质,似乎颇为冷傲。 就在她打量他的时候,男子也在打量着她。 看他身手不错,不像普通的习武之人,更像是哪门哪派的高徒。可他怎么会在这商队里?她前面窜入时,并没有发现他在队中。难道是她一时没观察仔细,所以漏了这么一个厉害的人? 这人是谁?风千雪警惕的打量过后,心中不免猜测万分。 而他的五官,虽算不上是顶尖的俊美,可也不是一般货色可以比拟,看着亦是独有一番风味。再加上他如今身穿的一抹银白深衣,站在月下,更是光华卓卓,让人无法忽视其的存在。 他并不老,反而样貌显得非常年轻,但就连他的眉毛也是淡淡的银白色,整个看去,他仿佛是妖狐化身一般,周身散发着阵阵邪气。 他有一头银白长发,可他的面庞却无一丝皱纹。 月色将大地照得片片晶莹,细碎的光影偶尔从树叶间的缝隙中斜斜射来,照在风千雪眼前的这个人身上。 很快,她在半空中翻了个身,改了方向立在别处。 她眼眸一惊,下意识的后仰避过那似是等候已久的刀客,出脚向上一踢,却没想也被那人闪了开去。 本以为这会是不会有人发现她的,因为她已经尽可能的放轻身子,使自己的动静不会太大。可是,她才刚刚落到一处空地,一把闪亮的尖刀便朝她的脖子划来。 这样一想,她将行囊系好,身子慢慢前挪,不过一会,素白的身影便朝外面飞了出去。 吃完了手中的食物,她终于觉得肚子舒服多了。只是因为四肢缩在这车厢内太久,不出去伸展一下,总是觉得心情压抑。 冥冥中,似乎总有什么事情,牵引着她要出来。 十年了,如果当初不是为了大师姐的事,她说不定如今都还困在山上。但也没想向来不涉世事的白皑山,也会横遭一劫。她如果还在山上,或许和那些遇害的师姐们一起成了一堆森森白骨,又或许,她侥幸逃月兑,可为了复仇,她也还是会下山的。 看来人确实是需要和外界多多接触,而不是一直把自己关在那常年积雪的白皑山上。 她以前在现代的时候,本来就是个吃货,只不过到了这里以后,因为种种原因,她变得收敛很多。可现在,她似乎又找回了以前的自己。 似是帕子满了,她又装了一些进行囊中,以备不时之需。这样不知不觉,她竟然在那两个开过的箱子内,搜刮了差不多半箱吃的。尔后,她自己有些过意不去,取出一甸银子放在铁皮箱上,就算是她买的这些吃的吧!然后,她终于心满意足,拿起刚刚的成果吃了起来。 她又开了一个箱子,这次,那箱子里放的满满都是水果。有香煎、苹果、橘子、蜜桃、香芒……她挑了蜜桃和香芒,塞进帕中。 一时间选择的东西多了,她干脆就不挑,一样一个的拿了出来,塞进帕中。 如果她没记错名字,这里面有的大概是如意糕、吉祥果、梅花香饼、桂花窝窝头、芸豆卷、驴打滚……都是以前南若寒曾经点过的精品小吃。 看久了,她肚子又不自觉的响了一阵。可她该吃哪些呢?看着好像每样都不错啊! 不一会,那厚重的铁皮盖,被她掀了开来。借着手中的幽光看去,那眉眼兴兴跳起。里面,叠放的竟是做得极为精致的杂粮糕点。而且为了保鲜,那铁皮箱里,还散散的放了一块块条形的冰袋,似是用特殊的材料做成,即使在厢内存放数日,亦不会让那冰袋迅速融化。 很快,她看到一个没上锁的。当下,她手掌即刻凝聚内力,让那冰蓝的幽光笼在那开关之上,以遮挡她开箱时发出的锵锵之声。 车厢内终于有了一丝皎白的光亮,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箱子,想找个容易打开的下手。 锚定了主意,她心下一横,也不管此时这么做会不会有伤大雅,就当是劫富济贫了。于是,她再次掀开一角窗帘,确定四周的人已然睡去,而巡夜的人又没有注意到这。然后,她将窗帘整个撩开挂起,好让月光淡淡的射来一些。 那金满城那么多钱,那么多店,她从他的车队里拿出那么一点点吃的,应该不会有什么损失。 那她,该不该享用一点点呢? 但此刻,她居然误打误撞,钻进了装满食物的商旅车队里! 原本按计划的话,在今天日落之前,就能到达燕城的。可惜她当时心急如焚,早早就离开了那拥有神力的降黑马车。她不由有些后悔,早知道,她就该等到了燕城之后再从车内离开了。 好饿…… 似乎一想到吃的,肚子便开始提出抗议。她抚了一抚,这才想起自己这一整天,似乎只吃了莫无痕给她买的那一袋包子。 “咕噜咕噜……” 她脑中顿时闪了一阵,那她周围那些大小铁皮箱里,装的不会是…… 运粮? 风千雪静静听了一阵,才发觉原来他们是那首富金满城名下“来口福”的运粮商队。 还是一片葱葱树林,远处,除了层层叠叠的阴阴树影,依然望不到一丝人烟之气。好在这商队在附近燃了火把,偶有闲谈的话语飘来,这才不会让人觉得百般无聊。 看来这队伍是打算在此过夜了。风千雪偷偷掀起一角窗帘,目光直直的朝外望去。 厢内再次恢复黑暗,门帘又放了下来。 “嗯。” “那就歇息吧!早点睡,明天好赶路!” “没。”那掌灯的人答到。 “没少什么吧?”只听有人问了一句。 一阵风吹了进来,果然有人拉开门帘,然后厢内亮起一盏忽明忽暗的昏黄灯光。 也不知行了多久,迷迷糊糊中,风千雪感觉那马车似乎停了下来。她揉了揉眼,四周已是一片黑暗,想必此时已是入夜。突然,她听见有人正往车厢后的方向走来。她即刻醒了几分,缩在一大铁皮箱后观察动态。 风千雪好不容易找了个勉强能躺的地方,眯了眯眼,打着小盹。依这车队的速度,想必要在第二日中午才能到达燕城了。不过,她并不急。 坐在前面赶车的三个人,似乎并没发觉身后已是多了一人。继续一边策马,一边扯谈,还不时的开一壶小酒啄一下。 于是,她将那窗帘压好,不让它再有机会被风吹起。 此时已是接近黄昏,林中的树影在金黄的光线下,仿佛也披上了一件耀眼的赤橙霞衣。偶有一束光线从窗户射来,照在马车厢内堆起的铁皮箱上,灼得风千雪的眼睛不由一阵刺痛。 风千雪一路飞奔,终于在半路上遇见一批押着货物前行的商旅车队。看方向,似乎也是要到燕城去的。于是,她轻轻一跃,便从落在最后面的马车门帘钻了进去。 假扮成他! 刚刚他的殿下说了什么话?殿下居然叫他…… 那一瞬,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莫无痕当即怔在原地! “明白了的话,就过来吧,本殿下的妙手可是能回春哩!”言罢,他已经朝那镜前走去。 可很快,在听完南若寒所说的话后,莫无痕的脸立即变得比炭还黑! “这样……”南若寒身子侧了一侧,低声在他耳边轻轻道来。 “属下必会万死不辞!”这可真真是幸运啊!莫无痕心中大石陡然落地。 “莫无痕,本殿下,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要不要?”南若寒说着,微微眯了眯眼。 嗯……身高,和他是差不多的。 论容貌,莫无痕也还能算得上是一美男,下巴如刀刮一般的尖削,唇薄齿白,不过就是看着有些野性。皮肤是淡淡的小麦色,身材匀称,肩膀到腰,呈现的是标标准准的倒三角形,一看就知道是习武之人。 他也同时从座上站起,走近这护卫面前,更仔细的盯着。 莫无痕依言站立。 “你站起来吧!”他如是道。 南若寒刮了刮下巴,继续端详眼前的人。 不过这一次…… 南若寒冷着视线,一直在他身上打量。这莫无痕,是他三年前从玉峰山下山之后,就一直跟着他了。说起来,他们的相识还颇有一些渊源。后来,他带他入宫,让他做了自己的贴身护卫,时至今日,这莫无痕一直都能将他布置的任务完成良好。 莫无痕汗颜,他知道自己这次的失责实在是无法原谅。于是单膝跪下,拱手低头:“任凭殿下处置!” “莫无痕,你觉得,本殿下如今应该怎么罚你?” 见他一直沉默不语,南若寒自是明了,脸色又更加暗沉起来。 莫无痕其实连那女人往哪个方向跑了都没有看清,因为她跑时撩起了一大片树叶为其遮去身影,而他那时又被她的话语怔住,根本没有来得及注意她究竟后来飞向哪里。 “你说她往哪个方向跑了?”良久,南若寒终于开口。 想他办事从来没有一次遇到这样的瓶颈,那女人变脸比他翻书还快,他要怎么预防呀……不过,他确实是说错话了!他今天才知道,他亲爱的太子殿下,竟是还没有把身份亮出来呀! 不知究竟还要这样提心吊胆的站着多久,莫无痕只觉得自己身上已经被某人盯得扒了层皮。 莫无痕已经被某犀利的眼神足足盯了半个时辰,虽然那眼神的主人是当今惊才风逸的太子殿下,那千万芳华都欲要夺其注意的翩翩。可是,莫无痕不需要他这样的注视。 第八十三章 真假皇太子 感谢会员冰心兒和会员xbby0910投的月票~ 其实感挺喜欢莫无痕的,个人觉得他和若寒放一起就是对基友~(*^__^*)嘻嘻…… ------题外话------ 花婉月,原来,就是她啊…… 那一刻,他脑中突然想起青山上见过的那藕荷色衣衫的女子。 婉月……公主? 天边仿佛响起一阵闷雷,重重的打在南若寒的身上。他此刻脸色黑得不能再黑,体内,翻涌的内力像在狂啸! “殿下,陛下心中的太子妃人选,是迦兰国的,婉月公主!和亲的书信,一早就已派人寄出去了。” 可那轩澈帝像是气得不轻,忽的咳了几声,一口气还没喘得上来。善喜见状急忙上前帮他顺了顺气,一边抚胸,一边替轩澈帝回答了南若寒的问题。 南若寒一惊,连忙询问:“谁?” “不可!太子妃的人选……朕、已、定、下!” 他的一句话,瞬间让轩澈帝和旁听的善喜面色大变。 南若寒面色严峻,凝着神,一瞬不瞬的对他求道:“望父皇在康复之后,将风姑娘赐婚于儿臣,并让其坐上正妃之位。” “是什么?”轩澈帝隐隐有些担忧,能让她重新入宫,已经算是很大的让步。 “可是,儿臣的请求还没说呢。”南若寒心下把握渐大。 “好,好,好!那就快些……让她入宫!” 希望,如洪水般朝轩澈帝汹汹袭来,他只觉得自己的心潮澎湃难抑。如果还能站起,那么剩下的事,他便能亲自去着手实施了。要快,要快,越快越好! 南若寒点头,“是的,儿臣……保证!” “睿儿,这可是……真的?她,真的,有把握?”轩澈帝忍不住问。 看到轩澈帝面上的动容之色,南若寒便已知道他的计划成功一半。 有谁会拒绝让自己的身体恢复健康?即便那个帮你的人,是你不太愿意接受的人。 听到这,轩澈帝的目光猛地一亮。 “儿臣的病体,还是需要她来医治,儿臣还会让她继续给父皇您做治疗。而且儿臣以为,她能将您的身体恢复如初,也就是,能让您的肢体重新动起。” 轩澈帝脸色忽的变得极为严肃,目不转睛的盯着南若寒,继续听着他的后话。 “之前儿臣的女医官外出寻药后不幸坠崖,儿臣以为她救不回了,便草率的宣布了她的死讯。可是如今,儿臣知道了她还活着,并且就在七王爷的府邸住着。所以儿臣决定明日派人去接她回来。” 轩澈帝凝了凝眉,很认真的在听。 南若寒朝善喜微微点头,也没有让他退下,就上前给轩澈帝问了个安,然后说:“父皇,儿臣有一个请求,希望父皇能答应儿臣。” 好恨! 轩澈帝一听是他的皇儿来了,眼中光芒一闪,想要抬头看他,却发现自己实在难以动弹。 “是的,陛下!”那善喜点了点头,刚要转身离开,却见一人悄然而至。他先是一惊,然后又匆忙作了一揖,“太子殿下。” 翔龙殿内,此时的轩澈帝亦是看了善喜拿回的画卷,满意的眨了眨眼,然后道:“就这么……吩咐下去,让他们……挑个好日子,把这些秀女……接进宫来……” 他不由有些头疼…… 如果阻止了这场选秀,那宫中就会少了一股新的劳动力,这……也难办。而且今日上朝的时候,他已听说丞相李广路和御史大夫潘仁可,有意将自己的孙女和外甥女都引荐到这宫中来。自然,他们的心思他也知道。一开始,李广路和潘仁可就一直偏向自己,这自然证明了他们拥有卓越的眼光。但是,当这场赌注成功之后,他就要向他们发回报了。 皇宫选秀是每年必有的一个项目,即使选出的人不是嫔妃,但宫中的婢女却都是通过选秀来的。 南若寒的面色似乎缓了一些,但他知道,这件事,是不会这么容易混的。 “那些美人图一个和一个都差不多,要挑出毛病实在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属下实在看得困乏,后来不知不觉就趴在图上睡着了。再后来,属下也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便是这个时辰。”他确定自己是没有挑出任何一个人来的,那善喜大概是见他睡得太熟就不敢再吵醒他,于是便走了。 “所以?”南若寒的脸已经有些黑了。 “属下替您选了足足两个时辰……”莫无痕的声音越来越低。 “然后?”南若寒的面色开始显得有些不悦。 “陛下让善公公拿了一大叠美女的画卷让殿下您做出选择……” 这问题又让莫无痕心里惊了一下,那善喜从中午开始就黏在这不曾动过,而他可是看了上百张美女图,看到他发现自己不再是那么喜欢美女了。 南若寒坐回了自己的床,很自然的又问了一句:“我离开后,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莫无痕没敢回答,这万一要是回答是,那他以后估计还会再过一把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可要是回答不是,不就是在暗讽自己的主子生活过得不愉快吗? 南若寒撕开了自己脸上的面皮,阴森森的扫他一眼,“我这床睡得可香吧?这太子的日子过得还舒服吧?” 这真是一幅奇妙的画面,不明白的人要是看了,还当是皇太子跪在自己的护卫面前。 “殿下……” 猛一睁眼,发现昏暗的寝室内,多了一个黑色的人的身影,而那身影的手,就正正掐在了他的鼻尖之上。他脑子瞬间清醒,即刻翻身跪在地上。 皇宫内,莫无痕睡得正酣,突然就觉得呼吸不畅。 …… 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有和他合作的一天。 ——“除了风千雪,其他一切,你都可以拿去。” ——“我要你帮我,而最终,帮我亦是在帮你。” 夜洛尘静静站着,并没有马上转身回屋。他只是在想南若寒刚刚的话,想着曾经答应他的那些条件。也就是在他替风千雪解了“一鸠红”的毒后,第一次以普通人的身份来王府做客时,他当时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今夜无月,路边的几盏灯笼被风吹得左右晃动,烛火摇曳光线不明,很快,就将他漆黑的身影藏了起来。 南若寒走出了大门,可不到几步,又回头说了一句:“记着我给你的承诺,也请遵守你答应我的条件。”言罢,他又徐徐转身朝前方走去。 夜洛尘淡笑,不再。 他脚步微顿,转头看他,“我不会给你有这个机会的。” 夜洛尘送南若寒来到门口,趁四下没人时终于开口说了一句:“你要好好珍惜她。否则,我一定会带她离开这里……” 可是,只要是他要她做的,她都会尽力。 她突然长长叹气,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次入宫,不单单是为了给轩澈帝治病那么简单。 明天,还是要入宫了。 夜洛尘默不作声,只缓缓的跟在他身后,算是送其离开。风千雪没有跟着出去,却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回廊转角。 “打扰了七王爷,不过明天就不会了。明天太子的马车会在门外恭候姑娘,王爷如果您也要陪同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的。” 南若寒轻轻拍了拍她的腰,然后跨步走出门外,对上夜洛尘冰冰冷冷的视线,他唇角微微扬起。 风千雪回头看了眼南若寒,此时的他又很快变成了莫无痕的样子,然后她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确实可以离开了。 夜洛尘微微转首,视线从她身后的黑衣身影匆匆掠过,然后说:“我只是来提醒某人,天这么晚,该回去了。女子的闺房,不适宜久留外人。”其实他只是担心皇宫里那个冒牌的,会露出什么端倪。 不一会,门开了,风千雪的面庞露了出来,看到门外是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叫了一声:“师兄?” 夜洛尘不知何时来到门外,虽然他们在里面上了门锁,但暖黄的烛火却还是出卖了他们的秘密。夜洛尘只瞥了一眼就转过身,脸上就像没了血色,苍白得有些无力。 两人吻了一阵,突听有人敲门,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小千歪着头看着两个主人在窗下大无忌讳的恩爱缠绵,助兴的扇了扇翅膀,还“咕咕”的叫着像是想引起他们的注意。 四片薄凉的唇瓣紧紧的粘在一起,不时的张合,不时的侵入,似乎都想摄取对方更多的味道。 然而就只是这样轻轻点过,南若寒怎肯就此善罢甘休?于是他伸手将她纤腰一把圈住,另一手抬起她的下颌,俯首继续吻住。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但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他。她自己也不知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个动作,或许只是让他放心,让他知道,她心里已经装着他了。 她点了点头,忽的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那明日吧!明日,我会让人过来接你。”他自是看出了她的心思。 今晚?可是她才刚刚回来,还没和她的师兄多说句话呢! 他快速在她面上印下一吻,“那今晚就走?” 风千雪被他看得脸不由微红,为了掩饰尴尬,也只能点头应他。 “健康不好说恢复,但至少,要将他的命拖得久一点。如今南炎熙一党已经铲除,就没有人会给圣上下药了。雪儿,你一定要尽量的让他能够重新站起来。让他感激你,记住你,嗯?”南若寒转身,用两手捁住她的肩,目光灼灼的看她。他一定要让他的父皇,答应让他娶她,虽然即便父皇不同意,他也势必要娶她的。 “你是想要圣上身体恢复健康?” “帮圣上治病,让他的四肢恢复如初。雪儿,我想也只有你可以了。”没等她发问,他已经把理由说出来了。 风千雪没想到,他居然也会开口要她进宫。可是,他的理由是什么? 进宫? “雪儿,白皑山的事,暂时搁一会吧,等过些天,我会陪你上去。可是如今,你能和我一起进宫吗?”。 她明白他的立场,亦是不会再纠结这个问题。 “不懂。有些东西,不是你想查就能查出的。有些答案,知道也最好装作不知道,这样,对谁都好。”南若寒说得很隐晦,但风千雪感觉出了。他似乎是知道的,可是她问的时候,他却说不知道。那就证明,他不能说了。 “那是谁呢?”风千雪没想得那么深,但她知道,绝对不会是邱家的人做的。 “嗯。”何止确定,他甚至都能猜出是谁指使的。只是,这不可能让世人知道,也没有人可以知道。 “你这么确定?” “是的,被人害了。”南若寒说着眉头亦是一凝。 风千雪明白的点了点头,却又再问:“我还听说,圣上前些日子刚获得了一个小皇子,可惜,那稚子无福,才出生不到一天就……” “雪儿,如今虽然太子已定,但根基不稳,原本倾向南炎熙一派的众臣,其中必定留有前朝余党,也不知其心归何处。很多东西,不是表面看得忠心,实际就真是忠心的。再者,南炎熙并没处死,而是逃逸了。他的身份特殊,很容易勾结外患,所以,这点必须要防。” 他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想出了一个办法。 可他究竟要如何说服她呢? 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先想办法把她打包入宫再说吧! 一切都是命! 唉…… 但他忍不住,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和理智,甚至在行动上,已经月兑离了他原先预计的范围。她总能让他把持不住,总能让他月兑离初衷,他无法去控制她,他却被她控制了。 他本不应那么快就让她倾心于他,如果他坚持之前的计划,在他摆月兑了这个身份后再走到她的身边,那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要担心的事。 其实,这一切也是自己太情不自禁了。 他要怎么和她说选秀的事?以前他知道她不喜深宫,所以让她尽量远离,而他也没想到自己竟这么快坐上那太子之位,比预计的时间还早了一些。有些东西,他还没来得及向她交代。 南若寒喉头轻动,垂眼看了看她。 风千雪见他在窗下站了有一会了,忽然想起他赶回燕城的任务,于是问:“我听说皇宫内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大皇子不是圣上亲生,而他企图弑君篡位,却被二皇子的人制止住了。若寒,如今二皇子已经顺利当上太子,你还要继续帮他直到上位吗?”。 南若寒终于和风千雪吃完了晚膳,此时天色已然黑下,漫天的星光点在夜幕,整片夜空在雨后尤显得格外的晴朗。 等,他们,究竟还要等多久? 林婧儿万分不明,为何他只说了一个“等”字?可这和花天佑说的,却不谋而合。 只短短一字,从他口中溢出。 “等。” 夜洛尘重新放上双手,十指轻轻一弄,一首情意绵绵的《凤求凰》便从他的指尖娓娓的弹了出来。 林婧儿不解,“那是何时?” “我认为,目前还不是时候。”他淡淡的答到。 夜洛尘拨了一下弦,琴再度发出了悠扬的调声。 林婧儿微微凝眉,朝那窗户外的一对人影望了一眼,又转而问:“师兄还是不打算接受婧儿的提议吗?”。 “还有什么话说吗?”。夜洛尘没有回头,只默默的在抚弄某根琴弦。 她就是林婧儿,风千雪想见的人,可她却对那小师妹避而不见。 “师兄……”女子声音柔和,眼神似有难色。 他话音一落,在他身后,即刻现出了一道如雪的素白身影。简单的流月芙蓉髻,发尾的青丝如瀑般散落腰间,那背影亦是娉婷可人。 “既然来了,也就不用再遮遮掩掩的。你现身吧!”夜洛尘冷言冷语的道。 四周的空气像是骤然凝了,甚至有一丝寒气,默默的在身后游荡。 他突然停下,望着琴弦沉思。半掩的门攸地被风吹开,“砰”的一声磕在墙上,又“砰”的一声弹了回来。 不用细问,他就已经猜到他们的关系比以前更近了一层,想来,她这次回来找他,估计也和那人有关。心下一痛,他拨琴的手指便像也走了神般,没来由的漏了一个音。 远远的,他抬头时甚至可以透过窗外的花园,看向那亮着烛灯的窗下倒影。 此时,南若寒正陪着风千雪一起用膳,而夜洛尘今夜却难得的没有去打扰他们,只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默默的抚琴。 哎……她真是替他们王爷着急啊! 之前来找他们的,还是一个容貌非常俊雅并光彩照人的优秀男子,如果选择的是那个人,她倒是还算能接受,不过现在怎么换了另一个,那他们家王爷应该是分分钟把他比下去了啊! 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而此时在七王爷府,南若寒因为身份特殊,便一直在风千雪的厢房内没有出来,就连晚饭也是由翠丫鬟端进来的。翠丫鬟还非常奇怪,今天来的明明是二皇子的护卫,怎么居然在的房内待了那么久!最奇怪的是,他们家王爷居然一点意见也没有! 这下,他终于可以好好睡觉了…… 可怜莫无痕此时正在床上做着他的春秋大梦,无数张美人图朝他狠狠的掷来,他选啊选,感觉怎么选都选不完,而且还越选越多,干脆一把火烧了,眼不见为净。 太好了!也不管这些是否真是皇太子故意折的痕迹,还是刚刚睡着时不压到的,他都可以拿这些回去跟轩澈帝交差了。想罢,他已然分类卷起那些画像,如释重负的走出了太子的寝宫。 善喜眸光一亮,拿过来数了一数,一、二、三、四……居然有十余张。 他走到那些画像前,一张一张的翻看和原来有没有什么不同,骤然发现在刚刚最接近太子的一侧,有几张画像的边角微微折了一些。 到底这皇太子看了那么久,有没有选出个什么来啊? 弄完了这些,善喜回头再面对那被看过的画像时,不由犯难。 善喜吓了一跳,赶紧的将那太子歪着的身子翼翼的挪正了些以防他摔到地上,再吩咐其他宫婢将他扛到床上。 他是真的困,审美疲劳了。 莫无痕挑了半天,将那桌面上的画像几乎全部弄乱,然后头一低,便趴在桌上压着画像睡着了。 而那善喜也真真是极有耐心,虽然从一早到现在他已经在这里站了两三个时辰了,但依然和颜悦色的在一旁默默等候。 莫无痕似乎就打算这么耗着,直到他的亲亲太子回来为止。 善喜心下慌得紧啊!他好不容易劝了太子殿下起来挑人,结果挑了半天也还是没有得出结果。这眼下的时间却…… 莫无痕就这样,几乎在每张图里都挑出毛病,而且有时候一看就看了好久。然而他手上可是有数百张图,这都过了一个时辰,一百张图里,都还只看了二三十张,其中选出的,零张。 第二张图中的倒是比第一张图的五官要精致一些,身材也较为匀称,但是,看着也太瘦了,一副弱不禁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哎,不好。 第一张图里画的那千金,五官看着倒是不错,瓜子脸,小尖鼻,不过就是那腰似乎粗了一点,腿也短了那么一点。不好。 说得也没错,他就纯当欣赏吧!于是,他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接过了善喜手中的图,一个一个的仔细欣赏。 善喜如此一说,反倒是让莫无痕停下来了。 “如果太子不好选择,那就再多看看这些画像。这些画像,有很多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当做一幅佳画欣赏也不足为过。” 善喜又等了一阵,可还是没有等到太子的任何回应,心中好是焦急。 莫无痕真是拿善喜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一又不能说太多,二又不敢随便挑,于是只好在房内来回踱步,想着该怎样才能让善喜今天不再和他提起这事。 “那还请殿下在这些画像中挑选一些吧!陛下说了,只要是殿下喜欢的,无论什么身份都可以纳入宫中。” 善喜疑惑,看来今天太子是有些不舒服啊!连声音都没前些日子好听了。回头还是得让太医们多找些好药来给太子备着。 “别。”他尽量将声音压低,简单的吐出一个字。 “殿下今天嗓子不好?哎呀,那奴家给你去叫叫太医!”善喜刚要转头叫唤,莫无痕一伸手就让他停了下来。 这要他如何开口?一开口,这善喜不知会不会听出他声音的不同而引起怀疑。于是,他只好借故清了清嗓子,再小小咳了一咳。 “殿下?”善喜一边看他,一边询问。 莫无痕好为难,干脆坐直了身子,将那罗帐掀开,朝床下走去。 真的要选吗? “殿下,您选选看,喜欢哪个?” 莫无痕可是一瞬不瞬的将那些画像都看完了,心下不由暗叹这南陵美女果真是如数众多,可皇宫就那么大,实在无法一次性打包完毕的。 “殿下您看,这是光禄大人的千金,这是车骑将军的孙女,还有这是司空大人的二女儿……”善喜非常耐心的,将一张一张的画卷逐一展现在太子床前。好不容易,官人推荐的全都展现完了,再轮到平民选出的。 而善喜在欣赏完未来君主的英姿以后,又将那些厚厚重重的画像递了上去。 莫无痕注意到善喜似在看他,一开始还忧了一阵,但一想到殿下走之前已经将自己的脸易过容,他又微微放宽心了。他的亲亲殿下在易容方面可是深得一手绝活啊!当时两人站在镜中的时候,他都要分不清哪个才是自己了! 果真是绝世无双啊!那精美得没有一点缺陷的五官,让男人看着都忍不住羡煞,何况是女人? “殿下,可是醒了?”他一边问,一边隔着罗帐,观察着这太子的英俊样貌。 那善喜似乎也想不到太子殿下会突然翻身,心下一喜,又走近了些。 莫无痕吓得急忙转身,紧紧的扯住那罗帐的开口,不让善喜有机可乘。 “不如这样吧,殿下,如果您现在身体不适不愿下床,那奴家就将这些画卷替您一一打开,不用您亲自动手的。您看上哪个,就跟奴家提个醒,这样如何?”虽是在问,但善喜已经走近床边,眼看就要掀开软纱罗帐了。 莫无痕一个头两个大,他的亲亲殿下怎么还不回来啊! “殿下,太子殿下?”善喜又可怜巴巴的催了一声,这皇太子要是不挑的话,他也不好回去交差啊!哎,豁出去了,今天就是站到腿软,也要让皇太子挑出秀女来! 现在这贴身护卫的行当真是越来越难做了!他好想辞职啊! 可看情形,殿下眼中除了那风姑娘,其他都看不上眼啊!如果他替他做了主,回头又被一顿训斥,那又如何是好? 他该怎么办?挑呢,还是不挑呢? 殿下只说让他假扮成他躺在床上即可,可没说还要替他挑选秀女啊! 莫无痕依旧背着身,一边紧握住被子,一边咬牙。 “太子殿下,您看看这些画像,是否有中意的?这些都是宫中的王公贵族们所提供的,家世都非常不错呀!还有这些,是从民间选拔出来的,您也一起看看吧?”善喜其实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手中那一叠又一叠的画像啊,比他替轩澈帝抱过的奏折还要多。真想不到啊,皇宫对外宣布提前选秀才两天,就已经送来了这么多,这么多!想来这太子的容貌实在是太过出众,刚一露脸就迷倒万千佳人。那南陵第一美男子的头衔,自然很快就从七王爷的身上转到太子的身上了。 不过呢,今天他来这永和殿,也着实是为了一件大事啊! 善喜如今虽然是新上任的内侍监,但轩澈帝总是喜欢派他来到太子寝宫,试图有意让他和太子多多接近。不过善喜自然是明白的,皇帝这么做,意在让他今后能够更好的服侍新皇。 米白的软纱罗帐从床的上方垂下,淡淡的药香弥撒在四周的空气中。而他此时一身月白的宽松长袍,腰带也未系上,懒散的落在床沿。一头乌发更是张扬的洒在肩后,虽然背对着来人,但那姿态却也堪称妖娆。 皇宫内,莫无痕已经躺在床上很久了。 第八十八章 公主出嫁 感谢会员flower222投的三张月票,还有会员djcsd8888的月票及长评,么么~ 后面的转折太多,要感好好想想。 哎,好难写,今天就这么多吧,保佑今天编辑不会找我说更新的事…… ------题外话------ 她下意识模了模藏在袖中的细碎粉末,上次她当着他的面放或许还会露出破绽,但这次,只要趁他不在时偷偷的放入婚房内的酒水之中,自己再提前饮下解药,那万事就该妥了…… 至于那洞房花烛夜嘛…… 风千雪听得有些犯困,她只希望合卺仪式早些结束,好让她及早进行她的下步计划。 “金镯二对,金银纽扣各百颗,貂皮、狐皮数十张、绸缎一百匹、棉花三百斤……” 他不一会就抱着她进了厅堂,大红的烛台和“囍”字下,摆放着合卺仪式用的各种物品。而负责清点礼品的管事太监,亦在此刻一一读出了官员们送上的各种贺礼。 她没想到,他,今天居然又戴上了。 明晃晃的阳光下,那本是清冷泛白的面具,似是多了一层温暖的金色,在她刚刚惊鸿一瞥之际,闪烁着、照耀着。 然就在风千雪被他抱起的时候,红盖头的一角恰恰被一阵风掀起,好在她急忙伸手护住,这才不至于将她的整张脸暴露在众人眼前,不过,她却因此看到了他戴在面上的银狐面具。 不止是她,就连周围看热闹的人,都禁不住大呼一声。这南炎睿平时在文武百官面前看着冷面薄情,可没想大婚之日竟是这么主动热情。真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了。 “公主的娇足怕是不适合行走太多,也好,就要为夫替你走。”说罢,他身子微微一弯,瞬间就将她打横抱起。 她下意识想将手从他掌中抽出,可他却握得更紧,更甚的,他将她整个身子都拉近他。她气不过,抬起足,恨恨的踩他一脚。 没想到他居然又主动过来牵她的手! 红色的金丝滚边云袖,那是属于她的“驸马”,当今南陵太子南炎睿的衣着没错。 轿子终于停在了永和殿门前,在喜娘的搀扶下,风千雪缓步走出了花轿,可脚刚着地,她的手就被另一只温暖的大手拉了。 于是,他看向花轿的目光更是亮了。 接亲的队伍行得似乎并不算远,不过多久,一行人就已经回到了南陵皇宫。轩澈帝早就坐在他御用的龙辇之上,欣喜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终于娶了他预定的良人。而再看那随着公主一起抬来的各种嫁妆,绫罗绸缎黄金珠宝自是一应俱全,可他最开心的,还是那陪同公主一起“嫁入”南陵的一块边疆封地。 舞龙狮队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喧哗,四周的歌姬舞姬亦都重新活跃起来,透过窗幔,风千雪还能看见街边围着一群观看热闹的黎民百姓。也不知今天的南炎睿,会不会还戴着那冰冷清高的银狐面具,如若是以他的真容真貌展示众人,这又不知有多少芳心又要醉了。 她冷笑。 为了利益,不惜牺牲身边一切。 风千雪不由微微的叹一口气,皇族,无论身在哪个国度,也都是这般冷血无情的啊…… 他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对这个的不舍之意,而只当这是获取皇宫信息的媒介罢了。 起轿,她下意识伸手扶住了轿内的木栏,伸手抬起一角红盖头,透过半透明的窗幔朝那福满楼楼上看去。只见那本是一身黑衣的迦兰太子花天佑,今天也特地换上了相对鲜艳的紫罗兰色,可他今天并没有和她一起下楼,只是静静的靠在窗边,默默的观看自己的出嫁而已。 当她知道他的身份时,她就已经下定决心要离他而去了。今天,不过就是一场戏,一场替人演的戏,也算是自己给自己编织的一个梦而已。 她还在留恋什么? 风千雪终于坐上了花轿,当大红的帷帐缓缓落下,将四周的热闹和她隔绝开来,她这才恢复了一丝冷静。 果然面对美色,男人没有一个不花心的! 她的心,再次被他狠狠的摔在地上! 风千雪冷了神色,他居然还想着今晚的洞房花烛…… “公主,有什么需要泄恨的,等到晚上洞房花烛时也不迟啊!”忽的,南炎睿有些戏虐的开口。 想到这,她又恨恨的在后面踢他一脚,双手不由自主的往他颈脖伸去。 她不要!她不要做他众多佳丽中的一名! 而她呢?顶多是他翻牌时其中的一个名字。 他的秀女们,也很快就要入宫了吧? 今天他可以正正式式的迎娶太子妃入宫,明天,他还可以再迎娶一个侧妃、庶妃…… 他,是皇族啊…… 可是,她错了。 风千雪心中依然气恼,他的热情主动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她本以为,他也是不愿意的。她以为即便今天的嫁娶是逼不得已,可他依然能固执的冷淡应对。 “上轿咯!”喜娘又是一喝,南炎睿便伸脚跨出了福满楼的门槛,朝那人群中的八人大轿走去。 她恨恨的咬唇,很想挣扎,可他就像预知了她的反应般,微微将她向上一提,复又更紧的捁住了她。 她心下又是一凉,堵着气十分不愿意趴在他的背上。可没想身边的人竟二话不说将她手脚双双架起,然后朝他背上一盖,她还来不及从他身上滑下,他已然伸手将她托起夹在后背。 风千雪还在想他不会真的要背她上轿吧,果然只一眨眼,她就见他脚步朝前一转,弯腰背对着她。 “哎呀,太子殿下真是情真意切,这是要亲自背太子妃上花轿啦!这要背着出了这个门槛呀,两人定是举案齐眉、白头偕老、鸾凤和鸣、多子多福呀!”喜娘又在一旁说辞,一边说一边还把事先准备好的花生瓜子都洒在地上。 正愣神时,忽然,她看到了一人身影似是朝她走来。红色的龙凤呈祥锦袍,随着他的移步而微微的摇着下摆,慢慢的,他真的停在了她的面前。 南陵国未来的皇帝,迎娶未来的皇后时,又怎能这样马虎? 她的心,却在这一刻更是沉得不见踪迹,他毕竟,是太子啊…… 南炎睿此刻亦是一身的红衣红帽,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显得更是神清气爽,光芒万丈。他的身形太过耀眼,即使风千雪此时披着深红的盖头,也都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出的醉人光彩,足以灼伤人的眼睛,让人久久无法去注视其他。而他的排场也是极大,不用抬头去看,风千雪听声音便知他雇了多少迎亲的舞龙狮队,还有一排一排的歌姬舞姬,她们正一边起舞,一边唱着愉悦喜庆的曲子。 “恭喜太子,贺喜太子,咱们的公主呀,如今就交给您了!”喜娘一边扭着腰肢,一边作状吆喝。 然而,当她从房间里走出,来到福满楼的门口,听到旁人对那花轿前一匹白色骏马上的人一声叫唤时,所有的希望,都在瞬间灰飞烟灭。 其实,她隐隐的希望,今天的他,不会出现。 风千雪想到这,心中忽有一丝酸楚,如果今天和他拜堂的人不是自己,而是真正的花婉月,那…… 远远的,她像是听到了锣鼓的声音,迎亲的狮队倒是来得颇早。听说今天轩澈帝为了今天,连早朝都暂停了。所有的文武百官,此刻也都会在殿前观礼。 那些丫鬟开始帮她收拾东西,就连那装蛇的竹篮也一并打包带走。 风千雪抿唇笑了笑,不再。 “也行,公主若是在乎,今天呀,我喜娘一定盯着那些甲乙丙丁,看除了那南陵太子呀,还有谁敢掀开我们公主的盖头了!” 那喜娘愣了愣,没想这迦兰公主还挺注重这些细节。 “婉月今天的盖头,还是由夫君掀起为好。”风千雪学着花婉月的声音,轻轻的说了一声。 “哎呀公主,没想到您今天竟是比我们还要心急,真不害臊哟!”喜娘笑得咧开了嘴,还想将那红盖头掀开瞧瞧,却被风千雪急忙止了下来。 风千雪起得也是极早,在那丫鬟和喜娘进来敲门的时候,她已经穿上了她的凤冠霞帔。 翌日清晨,也不知老天爷是否知道今天是个大喜日子,早早的就是万里无云。 风千雪暗暗一笑,将盖子盖了回去,躺回床上继续睡了。 不过,花天佑一定做梦都不会想到,他的好是她易容的,而这些毒蛇既然已到了她的手中,那她自然可以让有毒变成无毒。 这真是个绝妙的主意,风千雪不由对花天佑暗暗佩服。 只要将要传达的消息写在特殊的材质上,让蛇吞下,就可通过蛇向外传送出去。而这些还是毒蛇,一般的人看到只会避而远之,绝不会因为好奇贪玩而随便将其抓去。 风千雪忽的眸光一亮,很快想明白了! 要怎样才能以蛇传达?这蛇的身子那么细那么小那么滑,要在上面写字是根本不可能的,除非,他们是想在蛇的肚子里…… 她面色骤然一变,想不到这迦兰国真真是无毒不欢,而他们,竟是要用这些蛇,作为今后联络的工具? 还是有毒的青蛇! 那是……蛇! 细细长长青青的,在里面不时的弯曲,不时的盘旋…… 她将那盖子缓缓掀开,却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猛的吓了一跳! 会是什么呢? 刚要入睡,她又忽然想起那奇怪的竹篮,听花天佑的口气,那里面似乎是什么活着的东西,所以,他才会要她好好的养。那会是什么?翻身下床,她将那竹篮从床底拿出。这竹篮看着不大,但也不算小,就好像一个尿壶。不过拿起来时,还真有点沉。 真正的宇文飞如今已经在皇宫里扮着莫无痕的样子了,而那真正的莫无痕,还不知到时他该怎么月兑身回宫。不过风千雪觉得,他应该是有自己的办法的,于是也便不再多虑。 她只是替真正的花婉月完成一个任务,等明天花天佑的人一走,她就会和花婉月恢复身份。至于莫无痕和宇文飞…… 不行,这不能算嫁! 只是,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竟有冒充公主出嫁的一天,而且要嫁的那个人还是…… 她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在市场上找了大小适合的鱼眼,将瞳膜单独拿出染色,再放进自己的眼中。这样,看着就成琥珀色了。只是她有些不适应这东西一直放在眼中,迫不得已只好早点将它拿了出来。不过,后面她可以不用再戴了。明早她可以自己起来穿喜服,自己戴好凤冠,再用红盖头一遮,什么脸啊眼啊都看不见了。 没错,这个花婉月,才是真正的风千雪。 不一会,一半透明的薄膜从她眼中拿了出来,那双眼珠立即恢复了乌黑的颜色,深邃却也依然明亮。 这回,四周终于没有其他人了,花婉月松了口气。刚刚和花天佑离得那么近,她总担心,他会发现什么。坐在镜前,花婉月看了看自己的脸,所谓迦兰国第一大美人,也果真名不虚传。特别是那双琥珀色的眼,在如此昏暗的烛火下,如琉璃一般明澈晶亮,好生夺目。她又朝铜镜的方向伸了伸头,一指按住眼皮上翻,一指撑开眼底,而另一只手的两指,便朝瞳眸中伸了进去。 回房以后,她支开了身边的丫鬟,在那丫鬟离开之后悄悄的将门上锁。 花婉月的目光落在那用盖子盒起的竹篮上,眉头有丝丝的皱起,心中不免对那里面的东西产生不祥之感。 “那你早点睡吧,明天可是要早起的。嫁入皇宫后,你想做什么事,皇兄就不管了。但是……”花天佑顿了一下,将一个竹篮从桌底拿了上来,“这东西,你记得要好好养。今后皇兄如若有事交办于你,这里面的东西,就是我们互通讯息的工具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花婉月在听完后,会表现得出奇的平静。 他在说之前,已经在心底做好了各种准备,比如如何防范她逃跑,如何应付她的各种问话,如何让她在明天乖乖上轿等等。实在不行的话,最后一招便是将她击晕,直接绑着出嫁。 花天佑今晚,终于将明日要出嫁的消息,告诉了自己的,花婉月。 今夜,是婉月公主出嫁前的最后一个晚上。花天佑一行人如今是住在了燕城最有名的客栈福满楼里,为了迎接这等贵客,福满楼特地空出了一个庭院供他们使用。而他们亦是包下了福满楼的一大半客房,就连庭院楼下、客房门外,亦都站满了兵卒。 …… 南炎睿也不再去抱她,只一双眼死死的盯住莫无痕,然后道了一句:“收起剑吧,我知道你们是谁了……” 风千雪亦是大惊,可却还是在南炎睿松开她的时候,顺势从他的怀中逃了出来。 当下,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福安和铃兰等人几乎同时跪了下来,这莫无痕今天晚上是要造反了?居然敢用剑指着他们的主上!真是嫌命长了! 南炎睿眸光一寒,快速松开捏住风千雪下巴的手指,只一眨眼,那两手指便轻而易举的夹住剑端,阻止了莫无痕的进攻。 但比起她的迟钝,反应更快的还是莫无痕。此刻他已是在众目睽睽下拔出长剑,直指着那正欲调戏风千雪的皇太子。 风千雪心中一慌,急忙伸手挡在胸前,拒绝他的靠近。可他手指一勾,捏住她的下巴,再次将她的脸拉近自己。清淡的香气从他身体传来,让风千雪蓦地一怔,竟是有丝丝闪神。 “你说要恭喜我明天成亲,不是去街上置办东西了?怎么,你反悔了,还是你买回来的东西,要留给你自己用?想要替我生一个漂亮小子吗?”。他说罢,伸手快速揽过她的腰肢,将她身子靠向自己。 风千雪害怕的后退一步,而莫无痕却在半途中驻在原地,静观一切,不再移动半分脚步。 南炎睿从位上走下,一身明黄的衣袍在灯盏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高贵典雅,他周身有着藏不住的王者之气,只一接近,就让人不由得屏住呼吸。 “贺礼……什么贺礼……”她低喃了一句,转脸又看向南炎睿。 被叫停的风千雪身子一僵,有些担忧的朝莫无痕看去。 “雪儿,你留下。”南炎睿忽然又叫了一声,“你不是说替我到街上购置贺礼了?那么贺礼呢?” 两人齐声应到,后一起转身往殿内的廊道走去。 “是。” 南炎睿听了两人的话,面容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动,视线亦是从风千雪转到了莫无痕身上,像是在观察什么。须臾,只听他淡淡说了一声,“下去吧!” 就连莫无痕也上前抱了个拳,“殿下,属下办事不利,请殿下责罚。” 风千雪向殿内扫了一眼,看到南炎睿正盯着她,神情微有些不自然,但还是上前恭敬的作了一揖,“太子殿下,民女回晚了。” 她们刚走了一阵,就听殿门外又传来了脚步之声。众人齐齐望去,终于见他们期盼的人回来了。 大家似乎都有些失望,没有见到那传闻中令太子非常上心的民间女子。虽然以前在晚宴上有过照面,但毕竟没交流过啊,很难揣测她会是个怎样的人。 苏阮沁又交代了儿子几句,也就起身离开了永和殿,她一走,其他三位妃子自然也就要跟着走了。 不过那两问完之后,见南炎睿似是不太想回应,也终于感受到一些诡异的气氛,吐了吐舌,不再多言。最后四妃子中,也只有那刘婕妤一直不曾开口,只是默默的观察着,倾听着,一直好好扮演着她旁观者的角色。 福安和铃兰都不由在想,不会是风姑娘下药将莫无痕迷昏,然后自己逃出燕城了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原本太子殿下是让风姑娘在饭点之前回来的,可是如今都过了饭点一个时辰了,还不见门外有什么动静。就连太子殿下最最信任的隐卫莫无痕,都没消息呀! 然而,这两嫔妃的话,却让南炎睿的脸色更是差了,就连一直站在旁边伺候的太监福安和铃兰,都不由得揪起心来。 “殿下,我们其实有些问题很想向风神医讨教。”这次的是赵雯静。 “太子殿下,怎么今晚,不见你那风神医啊……”首先的是赵雯桦。 苏阮沁自然也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不由得在厅堂内扫了一圈,似乎在找着谁人。不过她话还没出口,旁边那对就替她抢了腔。 南炎睿这几天的气色一直都不太好,特别是中午过后,那张脸就像是别人都欠了他似的,臭得让人都不敢近其三步。 “睿儿,明天的接亲礼仪,无论怎样你都要好好置办,不管你愿不愿意,如今你都要听从你父皇的话。”苏阮沁在饭后忽然握住了儿子的手,她的这个儿子啊,自从生下他后她就一直体弱多病,也就很少有机会关心他了。不知他和自己究竟亲还是不亲,但她知道,这个儿子,很有自己的主见,一旦下了决心,很少有人左右得了。 今夜,就连很少露面苏阮沁都来陪儿子用膳,随同来的,自然还有其他的宫妃,如赵雯桦、赵雯静两,还有正三品的刘婕妤。 太子东宫,永和殿内,明天接亲的彩礼已经准备就绪。 这夜的风吹得很是柔和,今夜的月亮细得只剩弯弯的一道半弧,抬头时若不去注意,还不一定看得清晰。 第八十九章 月缺,婚夜 投评价票、送花送钻就更好啦哈哈~(哎,好厚颜无耻……) 这个月哪个亲有票的,记得投感支持一下哈~ 感谢会员maywus投的月票,六一了,儿童节快乐啊各位~ 有些读者不明白为什么娶太子妃不能像之前严柳烟那样,干净利落的做掉算了。就在这里解释一下吧,严柳烟当时是做侍妾想要嫁进去,可这太子妃是两国和亲的筹码,太子身在其位也是无法改变的。即便做掉一个花婉月,迦兰还有其他公主都能嫁过来。除非他不做这个太子了。可他不愿意娶公主为什么又要大张旗鼓的在府中摆设呢?昨天那章其实已经藏着男主的计划了。这点以后会提到的。还有些疑问,等看下去再一一解释吧!对了,雪儿是淡定帝,所以忍耐力是很强的。 ------题外话------ 风千雪加快了脚步往那婚房行去,却在刚要将门推开的时候,突被一强有力的手臂拉着翻过了身,按倒在雕刻得精致的门框之上,粗重的吻随即狠狠的朝她袭来…… 刚走到回廊,户外“哗啦啦”的就下去雨了。阵风把未来得及关上的门窗吹得“啪啪”作响,原本燃着的红灯笼也在风雨的摇曳中纷纷灭了。只一会儿,四周就呈现出一片漆黑。 她是越想心中就越是不爽,如果不是因为答应了宇文飞尽量求他救花婉月一命,她这半个月内一定不会和他再说上话! 也难怪今早他会如此主动的和她热络,她竟又是被他蒙在鼓里,还傻乎乎的和他拜堂成了亲。 他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分辨不出她的真假? 想来南炎睿应该早就知道她和花婉月身份互换的事了,她们虽然唤了容貌,但那声音并没互换。她今早虽然一直坚持着没有开口,可昨晚花婉月扮作她回来的时候,定是与他说过话了。 风千雪走上了桥,直接朝那位于正殿的婚房走去。 再次经过那繁花盛开又高大壮硕的木棉树林,朵朵木棉被风吹得纷纷凋落,不时从树上飘了下来。刚才被南炎睿扰乱的湖面此刻却是异常平静,只会偶尔随着风吹泛起薄薄淡淡的涟漪。 又要有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子时的风果然猛了起来,天空本来还是繁星一片,却被突来的乌云遮了光彩。 “宇大哥,我会尽力,但我真的不能保证,婉月公主一定没事。”说罢,她不由叹了口气,转身朝门外直走而去。 风千雪微微犯难,这要是不断的注入自己的内力,那她的功力就会大减。若要恢复如初,又不知需要多少时日了,她甚至还可能又要再经历一次功力尽失。 “请风姑娘一定要尽力救治我的公主!” 宇文飞一听,就又即刻磕起了头。 “我能确定。之前我不知自己是中了这毒,所以没有丝毫准备。但自从我从那严柳烟的身上找出此针,就研究出了一种能抑制毒素快速发作的方法。那自然是要配合我的体内寒气和内力,才能暂时不让毒素在体内发挥作用,但却还是不能解毒。好在她中毒时被我及时发现,毒素只在她手臂上蔓延了一个小圈,并没有再向外扩撒。只不过,我估算这抑制的时间,最多也就只能持续12个时辰。而我也要不断的在她身上注入寒气和内力,才能继续抑制此毒。怕只怕,要是我时间拿捏不准,毒性一旦发作,会比正常的作用时间来得还要更快……” “千雪,她也是中了‘一鸠红’,但如今时间也了不少,她的毒素,确定不会在短时间内迅速转移?上次你……”他想说的是,上次她中毒,南炎睿可是争分夺秒的替她救治。 夜洛尘也顺着视线望向正在床上躺着的人,这乍一眼看,和风千雪之前中毒的症状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 “你起来吧,就算你不求我,我也是会和太子禀明这个情况。”她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花婉月,或许是已经被她封住穴位,所以花婉月的整个身子毫无一丝血色,只留呼吸还在胸前一起一伏。 她更愿意和花婉月交换身份,从此和这个普通的男人双宿双飞,不再涉入宫廷之争。 风千雪忽然有些羡慕花婉月,身边有一个如此挚爱她的人,肯为她付出一切的人,那是需要几百年才能修来的福气? “姑娘不是说太子可以?在下只求姑娘能令太子出手救治公主。无论太子需要在下做什么,在下必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就算是太子要将在下的命拿去,在下也必定会毫不犹豫!”宇文飞诚恳的望着风千雪,眼神出奇的执着,就好像风千雪若是不答应他,他会一直在这里长跪不起。 “你叩我作甚?我也救不了她。”不是风千雪不愿意救,但这“一鸠红”之毒,她在得到毒针的时候,也曾试用过一些方法化解此毒。但因为这本就是寒毒,而她体内的功力亦是以寒至盛,所以更本就无法与毒针所带的毒素抗衡。 风千雪不由大惊,忙蹲来制止住他。 看到是风千雪,宇文飞就像是见到了救命的菩萨,双脚急忙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风千雪推开了花婉月的门,见宇文飞一直红着眼搂抱住怀中美丽的人,而她的面孔,也已换回了原来的模样。 她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坚强很多,也聪慧很多。 现在看来,他确实是多心了。 夜洛尘听完她的叙述,才明白缘何今天为什么一直没有见到她的身影。本来他还担心她会因为今天的婚宴而伤心难过,可见不到她,他也便一直留在了这东宫之中,不曾离开。 风千雪和夜洛尘一同跳入了永和殿内,撕下面皮,她边走边和夜洛尘简单说明了这两天所发生的事,然后和他一起来到了西厢花婉月的房间。 他又再次熬过一回。 仍然躲在树干上的南炎睿却也像是松了口气,而先前身体的那阵蚀骨的痛亦是渐渐平息住了,额头的冷汗也随着风吹而干了开来。 她这才醒悟,原来是自己的声音暴露了身份,于是也莞尔一笑,随他一起走出树林。 夜洛尘倒是笑:“认不出,也听得出吧!” 她指着自己的脸,难道她的易容出现破绽了? 那些兵总算走了,而风千雪也因此中断了继续寻找南炎睿的去向,走到夜洛尘身边,不解的问:“师兄,你认得出我?” 真是狗眼看人低啊!风千雪心中忿忿。 “原来是七王爷的人,末将们许是真的走眼,并未注意此女随王爷一同入内。末将们这就告退……”之前的士兵一听夜洛尘如是说,竟也不再怀疑。 众人齐齐回头,看见是七王爷,即刻行了个礼。 “她是本王的师妹,中午的时候和本王一起入宫的。怎么,你们确定每个进出的人都看得仔细了么?竟连和本王一起进入的人都没有看到?” 风千雪不由暗叹这东宫内的太子护卫居然能严谨到这一程度,才想再换个说辞,忽然身后传来了另一个声音,而这一次,却让她听着身心放松了下来。 “今天进入东宫的人中,似乎没见有你这么标致的婢女在内。”这听着不像是在夸赞,更不像是在调戏,而是非常严肃认真的在怀疑。 那些士兵似信非信,绕在她身旁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风千雪本想称名道姓,却一时想起自己如今还是那迦兰公主的面孔,可又不想在此处声张,便也只好谎称自己是随迦兰公主入宫的贴身婢女,因为迷路而误入了这片树林。 原是夜巡的士兵发现了林中异样的动静,所以跑来询问了。 “你是何人?为何在这三更半夜出现在东宫之中?” 南炎睿此时所在的树干倒还粗大,可随着她离自己愈来愈近,她灵敏的鼻子,应该很快就会嗅到了他。正在思考下一步的动作,忽的,树下又行来了另一批人。 于是她一边喊,一边抬头张望,看树上会不会有他的身影。 “南炎睿,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吧!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风千雪不知怎的就来到这树林之间,她似乎隐隐有一些感觉,他应该就在这里。 突的,他听见不远的树下有她的叫唤。他即刻又屏住呼吸,不让自己存在的气息被她察觉。可是……他又突然想起自己身上的紫荆香气…… “南炎睿!” 一个月缺,一个月圆。 初一、十五。 是的,自从他尝过了一次她的血,他的发作,已经从每月一次,到每月两次了。 今晚,初一。 他怎么能让自己最脆弱的一面一而再再而三的展现在她的面前? 南炎睿本来一直在用剑气撑着,可没想刚那一瞬,他看见了她在湖边忽然冲出的身影。虽然那时的她穿着别人的衣服,脸也不是原来的脸,然他知道那就是她。 此时在一株枝叶茂密的大叶榕下,暗红的身影被周围的树叶遮得严实。 夜风忽然狂躁起来,本来一早好好的天气,到了深夜似乎就又要变天了。永和殿外虽然依旧属于太子东宫,但茂盛的树木却比殿内还要多出许多。 没有,还是没有…… 她也不好向那些人四处打听太子的着落,也只能自己在四周找了一圈。 不过好在这宫内暂时还没有人认得她,以至于那偶尔行来的宫人见她亦是没有打声招呼,视若无睹的擦肩走了。 此刻的她,早已是月兑下了那大红霞帔,只穿着当时花婉月给她换下的藕荷襦裙。而她的脸,除了眼睛仍是那乌黑的深沉之色,其他的,都还是那迦兰国的公主之貌。 她落在永和殿门外的一处空地之上,重重把守的士兵似乎并没有发觉刚刚有什么异样,依然如墙一般的屹立在宫殿四周。 他去哪了? 她猛地起身,也朝他离开的方向飞驰而去,可他转眼却消失在宫殿外面的楼宇之间,让她怎么也无法寻到。 “我并不知道这‘一鸠红’该怎么解,我只是封住了她全身各处的穴位,让毒素不再扩散。而我刚刚也只是用内力暂时麻痹那个毒素,让它在短时间内无法正常发作。可真要解毒,就只能依靠太子殿下了。”她说着,又往南炎睿的方向望了一眼。只见他忽的从湖面一跃而起,似是要往殿外疾疾飞去。 他不是南陵国人,他不知道这“一鸠红”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毒,可看风千雪的表情,似乎不是很容易就能解的? 宇文飞突地呆愣半晌。 一鸠红? 风千雪这才回神,看向那一脸惊慌愤怒的人的面孔,有些抱歉的答了一句:“她中毒了,是江湖毒针‘一鸠红’。” 她还在想着,只听身旁的宇文飞一声大吼:“风千雪!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问话?我在问你,婉月她怎么了?” 为什么,偶尔总会发作一次? 他究竟怎么了? 她不是没见过他有过如此艰难的夜晚,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在那场下雨的夜,他因此,还深深的咬了她一口。 如今他虽然穿的是一身红衣蟒袍,但那舞剑的身姿还是那般耀眼夺目。她竟是第一次看他不戴着那银狐面具潇洒舞剑,可那神情却是那么的痛苦,就好像,他正在和什么力量抗衡一般。 风千雪眉头微微一皱,虽是在答,可目光却看向那一直在湖中舞剑的人的身影。 “她怎么了?”他急忙上前将花婉月抱在怀中。 宇文飞是跟着花婉月的脚步来到这片小树林,可他还是迟了一步,他追上时,已看到花婉月痛苦的倒在地上。而随后,就见风千雪将她从地上拉起,并快速的封住她的身体各穴。 “婉月!”又有人在她身后叫唤,不用回头,风千雪已经知道来者是谁。 风千雪几乎是闪身就来到了花婉月身边,出手快速点下她的穴位,再以内力止住她的毒素扩散。接着,她又将花婉月盘膝坐好,用二指封住了她后背的几处大穴,再转身封住前面。做完这些,她才缓缓将内力收回。 话毕,她已如烟一般消失在漫漫的黑夜之中。 “噗”的一声,紫衣女子口中喷出了鲜红的血花。她忽的一个转身,眼神犀利的看向来人,大声喊了一句:“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下一刻,几把冰蓝的神叶簌簌的从紫衣女子身后划过,不偏不倚正刺到了她后背的肺门之处。 “不好!” 花婉月心下暗叫不妙,想往回跑,可那紫衣女子已经朝她扑了过来,一根艳红的毒针如箭一般的向她射来。她根本都没来得及闪躲,只觉手臂蓦地一凉,然后整个人便仿佛掉入了冰窟之中,全身冻得彻骨。 她怎么会追到这里来了? 那女子,不就是在那醉香园袭击过她的假兰艳吗? 可就在此刻,一道紫衣身影蓦地从天边一划而过,风一般的挡在了她的面前。她定睛一看,片刻吓得面无血色! 花婉月面色一白,觉得此地或是不宜久留,于是抬脚就要往来时的路的方向奔去。 他的剑气,居然强悍到能以水伤人? 忽然,四周又是一阵水花飞溅,如刀削一样朝她的方向重重袭来。她急忙躲到树后,可两臂外侧还是被溅来的水花削得疼痛。甚至那被擦过的地方,缓缓的出现了一道微红。 那一瞬,她仿佛是看到了一抹拥有雪青身影的男子,迎风站立在空旷的草地上,夜色繁星都成为他身后一一的点缀。她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他这样的身影,只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俊美的轮廓似经过笔墨细细的修饰,高高的鼻梁宛若山峰尖翘的鹤立,就连那瘦削的下巴,也如被神祇的刀斧精心磨过。 而她也自然认出了此时正在舞剑的,便是那南陵太子本人。昨晚因为初来乍到太过害怕,所以还没怎么看清那太子本人。可是此时此刻,虽然光线不太清晰,距离也不算得太过接近,但她却是真真正正看清了他。 花婉月看到这幕,即便自己本身不懂任何功夫,也能从他散发的剑气中感到重重的压迫之力。 好强的剑气! 花婉月不由疑惑,寻着这声音朝前方走去。只见那暗黑的夜色之下,倒映着点点星辰的湖面之上,一道身着红色蟒袍的男子正肆意的挥舞手中长剑。他双脚灵活的跃于水中,转身一个侧挥,那长剑便削起了一道弯曲的水墙。他再一跃而起,以剑端从湖中破开一道口子,顷刻间,从两侧溅起的水花亦成两道半透明的屏障,将他与四周隔绝开来。 这大婚之夜,怎么会有人在此处舞剑?不会是有刺客? 这皇太子的永和殿可真是大,即便在殿中都能找到一片树林。她刚想折回去重新选择方向,却听见树林湖边的方向,似有唰唰剑舞的声音。 花婉月小跑着出了西厢庭院,本想到正殿的厢房去打探情况,可却好像走迷了路,来到一处幽深又偏僻的小树林。 他还是有些担心,这样的话,她想起后,会恨他吧? 可是…… 如果真的这样,那她便是他有名有份的妻子。即使她今后想起什么,那都已经成为定局了。 和她……拜堂吗? 门快速的被合上,她素白的身影不一会就消失在他的眼前,可宇文飞还愣在原地,就好像,很认真的在思考她刚刚提的建议。 花婉月好是尴尬,一时间恨不得找个地洞赶紧钻入。于是她转身打开了门,头也不回的同他说了一句:“我还是去外面探探消息吧!说不定千雪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 而宇文飞其实也是个面皮薄的,听见他心中的公主这么一问,脸也在瞬间红了,就是那薄薄的面皮也遮不住他那突发的绯红之色。 “文飞,那你想和我拜堂吗?”。她也不知自己是中了什么魔,居然大胆到对男子主动问出这样的话,那和求婚又有什么区别? 那这个人,会不会就是他? 她对这个人,这个名字,这个称谓,似乎是有一些印象。而她心中,亦是有一种朦朦胧胧的爱恋之意,她似乎,曾经对什么人动过心吗? 贴身护卫? 他似是有些泣不成声,“我是宇文飞啊!公主!你的贴身护卫!” 她问他:“你是谁?” 她记得那天他们衣衫尽湿,相互抱着躺在一处漆黑又潮湿的岸边。远处的船灯不断闪烁,似在不停的搜索什么。 她落难后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是他,她从他的瞳眸中看到了极大的悲恸和惊喜,一个人的心究竟是怀有怎样的情感,才能让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在同一时刻齐齐涌现? 而那个人,应该就是他吧,宇文飞…… 不管他是太子,是皇上,她都只愿意和她心中的那个人长相厮守。 她,不要这样被人安排,甚至是要嫁给一个不曾相识的人…… 对上他向她投射的目光,花婉月和他想的却是截然相反。本以为她和他的关系至少在回到迦兰之前不会这般浮出水面,可是,自从她听说了自己要被嫁入南陵,她所有的忍耐全都在瞬间爆发出来。 他好怕,这一天会突然到来。 她会不会一气之下不再回头,和他永远的断绝关系,再不相见…… 可是,如果她有一天突然记起了呢? 他一边说,一边将目光移向她。其实他和那南陵太子如今所做的事,还不都差不多吗?虽然明知自己不是她心中真正念想的人,可她的失忆她的乌龙,让他有了如今绝壁逢生的机会。他明明知道这不过是趁人之危,可他还是无法抗拒她此刻对他的款款深情。 宇文飞又摇头,“婉月你还是多心了,若要是我,我也不会放弃这个明媒正娶的机会,和心爱的姑娘拜一次堂。” 花婉月想了想,有些明白的点头,但她还是存有一丝疑惑:“可是千雪还被蒙在鼓里呢!我们根本没办法通知她我们的计划已经泄露,那太子他……” 宇文飞此刻也仍是莫无痕昨日的装扮,他在听了公主的话后,倒是很平静的摇了摇头,“不会,婉月你难道没有看出太子殿下对那风姑娘本是有意,所以他亦是不太愿意今日和婉月你成为深宫伉俪的。” “文飞,你说太子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后,究竟会不会对千雪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我总是担心千雪……”花婉月自昨夜后就发觉那个南陵太子深不可测,他们都已经乔装得那么像了,居然也会让他识破。而且更奇怪的是,在听到他们和盘托出的计划后,他居然表示非常的乐意配合! 只不过,那个南陵太子…… 按计划,等宾客们都撤走之后,一旦皇太子进入婚房喝下那合卺酒,他就会很快倒床入睡。然后,风千雪会将事先准备好的染了红的巾帕搁在床上,以备明日让那收拾婚房的太监拿走上呈。这样,他们的瞒骗行为才真正的告一段落,亦是不会给旁人留下任何敷衍的痕迹。 然而她左等右等,眼看天色渐渐黑了,也还是没见那主厢房处传来任何的风吹草动。 西边的厢房内,花婉月此时还是风千雪昨日回时的装扮,在没有见到真正的风千雪时,她自是不敢冒然的将那人脸面皮从脸上撕去。就连这个厢房,她今日也没敢踏出门槛半步,生怕被其他精明的人发现端倪。虽然,那个名叫南炎睿的皇太子,在昨夜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全部计谋。 她心又是微微一痛,起身往那摆放着合卺酒的圆桌走去。 原来那些灯笼亦是可以留至今夜,替他真正的婚宴张灯结彩。 窗外,此刻已是华灯初上,大红的灯笼在殿外的庭院亮成一排,她似乎又回到了前些日子,他为她虚拟的一场简约的婚嫁流程。 好不容易,她定了定神,一手紧紧的扶住床沿,将那遮面的大红盖头从凤冠上掀了开去。然后,她径自解开了系在头上沉重的金丝凤冠弃在一旁,揉了揉太阳穴,这才觉得头没那么痛了。 头,又隐隐的痛了起来。 她依旧是穿着一身明艳艳的大红喜袍,依旧是这样端端正正的坐在床边,可是,她竟是看不清身边究竟发生何事。 她实在回忆不清,也听不清,可那片段又快速闪过了另一个场景。 是谁的话语,在她耳边如是述说?是母亲吗?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又是一片触目的嫣红,不知为何,每每看到这样的布局,风千雪的脑中就会有类似的片段闪过。 风千雪自从午时和南炎睿拜过堂后,就被喜娘送到了这婚房之中。 除了早上接亲时的声势浩大,如今的场面,竟不像是一个身为南陵国太子大婚时该有的排场。甚至连那贺喜的唢呐声,亦是离东宫越来越远了。 屋外的喧哗,似乎早早就结束了。前来参加喜宴的文武百官们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留下享用晚宴,永和殿就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宁静。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一章 不速之客 南陵轩元十八年间,轩澈帝病重,皇长子南炎熙代父执政。次日,二皇子南炎睿突发奇疾,众太医束手无策,于是南炎睿便趁夜出宫寻访名医去了。 此时的大街上,夜风卷着雪花纷纷吹落,很容易蒙住人们的视野。皇门敞开,一驾通体降黑的马车驶了出来。随行的人皆身骑骏马,衣着铠甲,面色沉静的观察着四周,像是在护送马车里的贵人,以防有敌来犯。 行人似乎都很自觉的给马车让路,因为他们认得马车上的标志——一团烧得妖娆的火焰形烙金印,那是只有皇室成员才能拥有的标志。 而就在刹那…… 一阵寒风刮面,如利剑般刺破人的肌肤,并毫无征兆的迸出血来!骏马上的人纷纷倒下,一片片冰蓝色的树叶眼看就要划到赶车的马夫上,紧接着是一身白如雪的飞影蓦地靠近。突然,树叶破碎,一股巨大的内力从马车里弹了出来,将白衣身影狠狠的挡了开去。 被弹开的身影顿时被愈飘愈大的雪花覆盖,唯留下几滴鲜红的血迹,却又很快被大雪深深掩埋。 “师姐!你怎么样?” 屋檐下,另一白衣女子搀扶起快要倒地的白衣女人,那女人摇了摇手,却面色铁青的道:“暂时……还死不了……那个人,他有心饶我一命……” “那车里坐的人真是二皇子吗?那病秧子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内力把师姐震开?” “不知道……我们得到的消息有误……快回去,去找小师妹帮我疗伤……”话刚说完,女人便一头栽倒在地。 白皑山上,冰溶洞内聚集着为数不多的白衣女子。 “千雪,大师姐她不会有事吧?”搀扶大师姐回来的白衣女子,是她们的二师姐林婧儿。而被提问的姑娘,则是她们中医术最高的小师妹——风千雪。虽然大家梳的发髻几乎一样,可她的发饰却比别人多了一串晶莹剔透的冰珠,其中一颗较大的冰珠如水滴形垂落额间,衬得她本来就极美的面庞更增添一分灵气。 风千雪将放在大师姐腕上的手缓缓放下,摇了摇头。 “她五脏六腑虽然完整,也没有外伤,但是耗损不少,气血不足导致经脉阻断。我虽然能保她性命,可她就算醒了,也像服了软骨散般,无法动弹或举高四肢。如果按照你刚才所说,大师姐只是因为那个人的内力而受伤,那这内力就不是一般人的内力,因为这股内力中,含着剧毒!” “什么!?”众女大呼,似乎没有想到会如此严重。 “你们究竟去袭击了什么人?”风千雪眉毛微皱,向来天下无敌的大师姐被毒伤成这样,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林婧儿面露难色,劝退了其他人,近身在风千雪耳边低声说到:“是南陵国的二皇子,南炎睿。” …… 南陵轩元历年,这本是历史上没有的朝代,可是,如今的风千雪,却确确实实的来到这了。一晃十年,她几乎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 她风千雪,原名夏雪,本是一刚毕业回国的医学硕士,二十六岁。可就在即将结束休假回去时,和好友林尹沫在海上遇险。本以为已被大海吞噬的她,醒来之后发现自己附身在一名年仅六岁的孩童身上,而身边的人,有的叫她小师妹,有的又叫她公主。她是花了一段时间,才将自己所处的朝代信息收入大脑。 雪国,其实是人们对她们这一群体的代称,以女性为主,鲜有男性。而她的母亲雪后,就是雪国的头领。风千雪在六岁以前,一直是痴傻笨拙,贪玩成性。可却一夜之间性情大变,才得以让这个风千雪,变成了现在的她。 然而这十年来,她一直在寻找一条回到现代的路,可最终未果。直到她所有的期待都慢慢消失殆尽,她终于接受现实,自己,是真的回不去了。 这让她变得越来越沉默,她不喜欢与外人相处,除了一直陪伴她成长的那些师姐们,所以她从不下山。如果这次不是大师姐出了意外,她也是不会离开白皑山的。 南陵国二皇子,如果真是那下毒之人,那么他所下之毒,也只有他才能解。而这也不是一般的毒,风千雪没见过有人能通过内力下毒,连毒性也是她至今未能全部参透的。 所以,她需要找到下毒的这个人——二皇子南炎睿,她要亲手拿到解药。 这夜,窗外显得格外安静。她第一次躺在不属于白皑山的地方,一个陌生的客栈,一张简陋的床上。 她有些辗转难眠,也不知是因为环境的不适应,还是心里的不平静,她睡不着,只好起身。 推开窗子仰望天空,繁星璀璨夺目,看着很是干净清爽。也许唯独天空,是她在这个世界里认为是最美丽的。然后,她轻轻踮起脚尖,不过一瞬,就跃到屋顶。 晚风吹起她的洁白长裙,乌黑的秀发肆意扬起,在月光清冷的照耀下,她的身影犹如幽魂,却是极美的。 天空似乎又有一点飘雪了,但是不冷,她一步一步的在屋顶走着,原本积压在屋顶的白雪还没融化,于是一一印下了她的足迹。突然,她脚步一沉,只听“扑通”一声,她跌了下去! “啊!”她根本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自己的周围被热浪环绕,还有水花飞溅的声音。然后,身体似乎被什么温暖的身躯接住了。 什么情况? 待她清醒过来,她最最最不敢想象的事情发生了! 她……她居然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还是一个正在洗澡的男人! 一个不穿衣服的男人! 她的脸骤然红了! 此时此刻,她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四目相交,她似乎只看见了自己的尴尬,却忽略了,被她打扰的这个正在洗澡的男人,嘴角微微浮现的邪笑。 “我该说你是飞来横祸呢,还是捡来的便宜?我好端端的在这里洗澡,却被你这姑娘家的撞个正着,你说我该不该要你负责?”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眯起好看的桃花眼。 这真的是一个非常英俊的男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脸上的每一处线条都是恰到好处,当曲则曲,当直则直,几乎没有一丝瑕疵。而他此刻luo着身躯,虽然看不到下面,但单看上半身,就已经能在现代的模特界里名列前茅。还有他的声音,也是极其的悦耳,仿佛天生就带着魔力,只一开嗓就能让人深深着迷。 他是谁? 风千雪急忙从他怀中跳起,这才发现自己原来直接从屋顶坠到了他的洗澡桶中! 她的眼皮不自主跳了,这次是真的倒霉!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屋顶这么脆弱!也不知道这里居然有人正在洗澡!”这什么客栈,屋顶居然这么脆弱?她赶紧运功,将自己身上的湿气蒸干。可是,那残留在她身上的某种植物的香味却难以散去。 什么男人,洗澡也这么讲究! 她刚想瞪他,可是又很快将眼别开。她又忘了,他没穿衣服啊!他干干净净的身子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她的视野,这是怎样一副活色生香的艳图,就算是医女出身的她也难以抵挡这么明晃晃的男色! 男人“呵呵”笑了一下,也以极快的速度起身穿衣,用内力蒸干水分。 好强的内力!风千雪即刻感到。 “姑娘,你不但偷看我洗澡,还把人家的屋顶弄破,这个责任,你要怎么负?”男人穿好衣裳,稍有兴致的看她。 风千雪一脸黑线,再次仰头往上看去。 怎么办?她也从没修过屋顶,干脆明早给多点钱打发店家算了! “用钱打发也是一个办法,那你又打算怎么打发我呢?”男人的双眼已经弯成一双新月,巴眨巴眨的看她。 风千雪心中一惊,他居然看出了她的想法? 但男人却依然在笑:“我今年芳二十,尚未婚配,京都燕城人士,家境良好,而且……” 他还没说完,风千雪就已想缝了他的嘴!果然好看的只是皮囊,内在实在是……啧啧…… “而且你今天把我住房的屋顶弄破了,要我今夜如何入睡?天寒地冻的……” 这么多房间,他随便找一个不就得了。她又瞥他一眼,从腰包里掏出银两,也打算这么打发他了。 可是…… 她才刚把银子放在桌上,他手一伸,就把银子丢出窗外。 “你!”她诧异的看他。 他插着手,“我不缺钱,就缺一个睡的地方!还有,这里的房间虽然多,但能住人的房间可没有了,我身娇体贵,可睡不得那些下房。” 他是真的会读心术? 她再次将他打量一遍。雪青色的绸缎长袍,顺滑的墨发笔直的垂落肩后,映出五官分明的面容,怎么看,都是一等一的绝世美男,就是气质也是鲜有人敌。他说他不缺钱,她能看出自然是富贵人家的少爷,但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刚刚的内力已经让她知道他的功力该是深不可测,可他却不像一般高手给人的感觉那样,反而是非常随性,没有任何的距离感。 “那你说怎么办?”她终于向他投降了。 他微微一笑,“让我睡你的房间!” ------题外话------ 亲们,感回来开文啦~这次文文风格大变,写古言了哦!希望喜欢的亲们多多支持,点击收藏呀!你们的鼓励就是我的动力,群么~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二章 她不负责 风千雪第一次觉得特不自在。 简陋的客房,唯一的床被高大又陌生的男人占了,可他却毫无不妥之意,睡得心安理得。 风千雪一个人躺在用两张椅子拼成的床上,手撑着头,不止一次的瞪他。她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此不会怜香惜玉的男人,这大冷天的,若不是她体质特殊,就这样睡在椅上,难免会惹上风寒。 “你是没见过男人,还是没见过像我这么英俊的男人?” 冷不丁的一个声音,男人迷人的眸子微微张开,似笑非笑的看她。 风千雪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狠狠的将头一扭,闭眼。 男人也再没声音,拉好被子翻了个身。 窗外的风雪似乎愈加大了,风将窗户吹得咿呀作响,风千雪裹紧了身上的狐毛大衣,很是无奈的运用自己的灵力进入睡眠。 一夜无梦。 如果不是听到孩子嬉闹的声音,风千雪或许不会那么容易从温暖的被窝里醒来。 什么,温……暖? 风千雪突然愣住,惺忪的睡眼瞬间清醒。 她她她……她怎么在床上?而她身边…… 她恨不得重新睡去再醒来,然后告诉自己这是个梦!可男人那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他修长的睫毛和笔直的剑眉,几乎百倍放大的出现在她的视野,他的唇几乎贴着她的颜面,而她此刻,根本是抱在他的身上! 这绝对是个噩梦! 她嗖的一声起来,急匆匆观察自己是否还是衣裳完好。 “哎呀,好冷!”男人似乎也醒了,扯了扯被子重新盖在身上。 “你……”风千雪气急败坏的指着他。 “我怎么了?我昨晚一直睡在床上,你不是睡在椅子上的?怎么会到我床上来了?我还没问你你有没有把我怎么样,你反倒责怪起我了。” “我……”风千雪真是气得无法反驳这个男人!难道真是她自己滚到床上的? “姑娘,我被你看了,也被你睡了,这责任,你是负还是不负?” “你放屁!”一直容忍有度的风千雪,这次再也无法忍受,直接从床上跳到地上,大步流星的往门口走去。 “等一等,姑娘!”男人同时起身,却没伸手将她拦住,“姑娘既然不想负责,那好歹留个芳名,这样以后在下一旦听到姑娘大名,一定有多远滚多远,绝不让姑娘有机会再占便宜!” 这口气,倒像是她多想占他便宜似的! 她恨得咬牙,难道是她愿意掉他桶里?传出去,还扰了她绝世神医的名声! 别说他,换做是她,下次见他她一定也有多远滚多远! “风千雪!”没有过多的话语,她果断干脆的报出全名,恨不得这辈子都不再和他说话。 “在下南……” 他还没说完,风千雪又猛地回头。 他姓南? “若寒。” 似乎有些失望,原来他并不是南炎睿。风千雪终于扭过头,开门走了。 楼下,店家早已起身扫雪,这是一个年纪稍长的老者,虽然弓着身子,但动作很是利落,不一会就将门前的积雪清扫干净。看她下楼,老者和她问候了句,又没说话了。 “请问,去京都燕城的路,是往哪个方向走?”她第一次下山,能想到的唯一可以找到二皇子的地方,也就是皇宫了。 “姑娘要去燕城?那就一直往东边走。别走错路了。东南方向是另一个地方,那里有些危险。”老者好心的提醒。 “危险?”她不明白。 老者点点头,没再说话。而她也没再多问,只从老者那里要了点干粮,离开前又给了他一大笔银两,算是给屋顶破洞的补偿。 推开门,寒风就吹得人皮肤刺痛,风千雪不得不将披肩的帽子戴好,再运功给身子注入暖气。有了功力护体,她的脚步也越发敏捷,走在雪中,远远看去,就像一抹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身姿轻快如飞。 而客栈内,就在她睡过的客房里,南若寒一直站在窗下,朝她离开的方向注视许久。和原来玩世不恭的态度不同,此时的他,则是一脸的冷若冰霜,与人隔绝。 风千雪走了大半日,直到觉得自己已经处在燕城郊外,脚步才渐渐缓了下来。她刚想找个地方歇息一会,却忽然看到远处驶来一辆马车。 马车很旧,赶车的车夫穿得非常严实,甚至戴了厚厚的口罩。很快,马车停了。车夫跳下车,跑到车后将帘子拉开。 风千雪躲在树后,静静观察着车夫的动作,却没想,这一观察,着实让她吓了一跳。 那车夫从里面拉出来的,一具一具,分明都是有血有肉的人的身躯! 可是看那些人的面色,那是……死了的人? 而那车夫是半点不害怕,手脚利索的将死人们拉了出来,然后扔到马车前方的坑槽中,在拉出四五个人之后,他用水壶洗干净手,上车调头又驶了。 这一切完成得是那么迅速,动作是那么毫不犹豫,风千雪在树后疑惑了好长一阵,直到马车在视线中渐渐变小,她才从树后面走了出来。 前方,马车驶去的路,正是那客栈老者所说的东南方向。出于职业的敏感和好奇,风千雪的脚步也因此转了方向。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七章 你中毒了 “怎么,不能解?”南若寒静静的看她几秒,似乎已经察出什么。 风千雪瞥他一眼,聪明的想出了一个办法。 “或许,有一人能解。” “谁?”他眉头微蹙,有些质疑。 “南陵国的二皇子——南炎睿。”她边说,边低头俯视棺材里躺着的男人,从面色和脉象比对,虽然不完全同,但至少有百分之六七十是一样的。如果她一个人不能找到南炎睿,那何不多拉一个人来帮忙? 可没想南若寒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恢复原本玩世不恭的态度。 “二皇子?你说的是那个病得找不着北,连太医们都束手无策的垂死之人南炎睿?雪儿,他连自己的命都无法保障,怎么去救得别人?” 风千雪忍怒,并不立即反驳。直到他笑够了,她才再次开口解释:“我*大师姐,就因为二皇子而受了重伤,她的症状,和你的弟弟,十有六七是相似的。所以我才怀疑,两种毒同出一源。” 说到此,南若寒果然静了下来,就连目光在掠过她的时候,变得似乎有些阴沉。 “你说你大师姐,是被二皇子伤的?” “是的。”风千雪用力点头,这个二皇子,绝对不是一般的人物,除非那天大师姐在偷袭的时候,坐在马车里的人不是他,但这个可能性,极小。 “所以你这一路的目的是……”他稍作停留,等待着她的回答。 “去燕城皇宫里找到二皇子,让他交出解药!”说这话时,风千雪神色凝重,并且她深深相信,只此一去,绝不会无功而返。 “那如果他不肯给呢?”南若寒眼眸微动,脚步向前故意近她。 风千雪面露警告,往后又退了一步,口中却在回答:“杀了他!” “呵呵……”南若寒继而笑了,“如果真是这样,我怕你是杀不了他。因为,你连我都对付不了……” 可他话没说完,风千雪又再次出手。 先出右掌击他前胸,被他避过后又再出左掌,还躲?用脚横踢,他轻轻一跨跳起,反脚转向钩住她的蛮腰。她旋转上飞,又从空中击掌冲下,他往后翻跳,同时伸出手来拉她腕部,再向近侧一扯,她整个人顷刻朝他扑来。他得手后顺势将她抱住,并伸左手捁紧其腰,复转落地。 “你打不过我,雪儿。”他笑着摇头,故意将气息喷在她的面上。 风千雪挣扎,很想抽手挥他一掌,无奈被他抓得死死,身子怎么都动弹不了。此刻,她只能在心中默哀,什么时候,她的武功居然退步到这种程度?居然连个厚脸皮的无赖都对付不了! “南若寒!放开你的臭手,否则我更不会救你弟弟!” “怎么,你刚不是说只有二皇子才能救他?那我放不放手,和你救不救他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不如我们结盟一起前往燕城,就以夫妻的名义如何?哦,或者主仆关系也行!我是主,你是仆。但这样还是委屈了你,所以,还是夫妻吧?”他的脸靠她太近,又是魅惑又是威胁,他的手指还缠着她的腰带,五指不停的在上面打圈,好像玩得很是尽兴。 她忍住怒气,身体再次默默运功,从四肢、躯干,再到丹田,慢慢汇聚,然后…… 就在她要爆发的时候,南若寒突然点了她的穴道,抑制了她体内即将爆发的功力。 “你!”她想不到,他再次看穿了她! “雪儿,我觉得你不应该和我硬碰硬,我说很多遍了,你是打不过我的。所以你还是乖乖听话,和我一起上燕城吧?还有,刚刚我们进洞的时候,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他说着,嘴角邪恶的微微上提。 “什么事?”她忽觉不妙。 他眯了眯眼,“你中毒了。” 风千雪脸色骤变,她中毒?什么时候?为什么她没察出异样? “想知道你中什么毒?你离开我试试。” 说罢,他立即解了她的穴道,然后退步一闪,忽的不见踪影,连夜明珠的光也消失殆尽。 他的功力究竟有多高多深,才能这样来无影去无踪?风千雪连怒都没法发泄,只能站在原地暗自吃亏。他说她可以走了,那她自然是要走的!凭着记忆,她很快找到了一开始进入的那个洞口,出去的通道依然被冰雪和岩石封住,她再次将内力汇于掌心,然后猛一出击! “啪”的一声,内力反弹回来,差点打在她的身上。 她有些不信,再次出掌,又反弹了回来! 那家伙说的原来不是混话?这顽石的能力,确实和她的内力相抗! 那他刚说她中毒也是真的?她即刻给自己把脉,除了有些轻快,并无特殊异样。 正疑惑间,突听身后一阵掌风,然后洞口的积雪“砰”的一声,碎裂了。 风千雪见状,也不管身后的男人究竟还想怎样,箭一般的脚步飞了出去。 冷风立即扑面而来,远远的,她已经看不到原来的马是否还在那里,或许大雪已经将它掩埋,又或许它命大逃离这里。 然而,就在她庆幸自己终于逃月兑成功的时候,身体突然不听使唤。 好……好奇怪的感觉,全身热得像要沸开,每一处毛孔就像被蝼蚁凶凶爬过,从脚尖到发根,宛如电流穿过,是那么炙热,身体仿佛缺了什么,满心满脑,好像需要什么填充。 为什么会这样?这就像是被下了媚药,急切的渴望被人抚模。 她忽的从双腿软下,翻身滚到积雪之中,却仍然无法缓解某种冲动。直到……直到她的视线,再次出现那一身雪青又飒爽的人的身影…… ------题外话------ 亲,不要白看文哦,你们的收藏和留言都是我的动力~ 第一卷 医女劫 第八章 他的诡计 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风千雪正躺在一个温暖的山洞里面。燃烧的火焰将周围照得光亮,隔着火光,她又看到了他的身影。雪青的衣袍被映得泛红,他轮廓分明的五官也像涂上一层金色,在闪耀的火苗下照得更加惹眼,就像一个放在泥里也能引人注意的璞玉,是那么夺目。 可是猛地,风千雪直坐起身,上下快速打量自己。 衣裳还是原来的衣裳,披帛腰带都还在身上,是没发生什么事么? “庆幸吧,我趁你还没对我下手的时候就点了你的睡穴,否则你一定会把我吃得连骨头都不剩!”正疑惑时,火堆那边传来了男人轻佻的声音。 风千雪再次狠狠瞪他,一怒之下伸出右掌朝他扑去。他却轻轻踢起一根柴火挡在前面,不偏不倚正横在她的足下,她一个分心避之不及,收腿的时候控制不住往前一倒,好死不死的就倒在他的身上,而他,还特别配合的往后睡下。 于是,就成了如今女上、男下的姿势! 风千雪几乎傻眼,四目相对的距离近得只有鼻尖与鼻尖的空隙。 为什么,在他面前,她就是无法展现自己的强大?所有的灵力、功力,对他统统失效!于是被他玩于股掌! 可恶! 她双手撑地想要站起,可后背却突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牢牢压住。她重新往下扑去,好碰不碰,偏偏碰到他的嘴唇,而他就像尝到鲜肉的雏鸟,大大贪心的一口咬下。 此时的风千雪,在前世活了二十多年,就算经历过初恋和挚爱,那也是上辈子的事了。自从来到这后,十年来,她从未再尝男女之事。 于是她挣扎,反抗,到后面慢慢妥协,一切,都像在做梦一般,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被他放开。可他的唇瓣还抵着她的,桃花眼却在默默含笑。 “好吃吗?”。他恬不知耻地问。 她的脸霎时通红! “我还想吃!”说罢,他再次吻住了她。 她真的觉得自己不清醒了,这个男人,若是放在前世比她都小,可是,他却比任何人都懂得煽情。 可她是风千雪啊!她是雪国雪后唯一的女儿,她拥有一颗永不融化的心,是不会被任何男人所蛊惑的! 想到这,她右掌五指猛地一钩,指甲如冰刀般伸了出来,趁他不备,狠狠的朝他肩后撮去! “哼嗯?”他闷哼一声,忽地将她推开,自己往一旁滚去。 他反应极快,就算她再用力,也只是撮到了他的皮肉。 “你还是那么无情。”他自嘲的冷笑,掌心凝聚内力将肩后的伤口血流止住。 她只听懂了他话的一半意思,也不愿多想。因为现在,她还是处于弱势。 “不过雪儿,你是逃不掉的。”他又弯起美目,似笑非笑。 “你给我下了什么毒?把解药拿来!”一想起他那该死的药性,恨不得马上冰冻了他! “我就是解药,可给你吃,你也不愿意呀!”他好是厚颜无耻,简直没了下限! 风千雪的脸已经冻了层霜,怒眼看他,心中将他祖宗八代统统骂了一遍。 他自然懂得她在骂他,耸了耸肩,斜靠在岩壁摆出一副松散的姿势。 “首先我先声明,这个毒不是我下的,而是洞内的那些植物下的。你难道没闻到那些植物的味道?” 经他这么一说,风千雪算是恍然大悟! 难道说那些植物是…… 仔细想想,果真是她疏忽大意。因为洞内昏暗,就算有了夜明珠的照耀,也很难看清那些植物颜色。她知道这世间有一种草,就叫爱草。爱草本身就喜阴湿的环境,而且气味芬芳,闻来让人倍感舒爽。可不知那些气味带着药性,闻它的人,如若是情侣,两人就会情不自禁的发生契合之事;如若不是,会异性相吸,最终也会发生那事。 那么,如果她真中毒了,那他不也是?可为什么他却…… “奇怪了吧?我没事。因为我身上有另一种植物,能和爱草的气味对抗。” 怪不得,她总从他身上嗅到香味。经他这么一说她便懂了,原来那是紫荆的香味。要对抗爱草的药性,也只有内服紫荆使体内产生抗体发出幽香,自身才会对爱草免疫。而靠近他的人,虽然没有服过紫荆,但因为香气存在,所以中毒后自身并没有异样,可一旦离开,就会发作! 好啊!原来,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好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风千雪恨极,但她又能耐他何?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一个男人身上栽了跟头,真是把雪女的脸都丢尽了! “所以雪儿,你既然不愿意用我做解药,那就麻烦你跟着我了。一起去燕城,嗯?”他明明占了上风,却还是一副死皮赖脸缠着她的样子。 风千雪唯有仰天长叹,默认了他的请求。 紫荆向来生长在热带,就是她知道它在哪里生长,也要等到夏天到时才能去采。所以这就意味着,在紫荆生长之前,她只能时刻和他待在一起,才能抑制她体内的药性。 绝,够狠! 风千雪恨得牙痒。 洞口外面,白茫的世界已经漆黑一片,是夜深了。但在火光的映射中,隐约还是能见到飘落着的纷纷大雪。 南若寒忽然起身,迈步踱到洞外。雪青的衣角随风摆起,他身影被洞内的光亮照得修长,黝黑的墨发被飘雪点缀,有些刚粘上就被风吹走,然后掩埋在夜色中,找寻不见。 她静静看着,眼前仿佛出现一副画面。大雪纷飞的白皑山上,也是一身雪青衣裳,也是那样身影修长,可当那人转身时,她却看不到他的清晰面庞。 ------题外话------ 亲们,喜欢就收了吧!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九章 比武招亲 京都燕城,是南陵国皇族落脚之地,占地面积极广,人民生活富饶,怎么看,都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风千雪来到这个世界十年了,还是第一次踏上燕城这片土地。繁华的街道,密集的房子,拥挤的人群,不过是刚刚进城,她就已经感受到这里的国富民安。 “雪儿,饿了么?”身边又响起南若寒那令人发指的声音,风千雪默默握拳,她知道他的意思,是他饿了。 果然,没等她回答,他已经看中一家饭馆。 “这里虽然不是燕城最最繁华之地,但也有好吃的馆子啊!瞧,来口福饭馆!知道吗?那是一家非常出名的馆子哦,在燕城一共有十六家分店。”说罢,他已经扯着她晃悠晃悠的去了。 拨开珠帘,他们一前一后走进饭馆,很快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一位翩翩佳,雪青的衣袍上镶绣着银色的云纹滚边,衣料的垂感极好,腰带上还挂着一块水头上乘的紫罗兰玉。而他皮肤光滑如脂,眉目俊秀,鬓若刀裁,唇角微微弯起,笑起来宛若春风拂面,超月兑世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富贵人家的。 而与之进来的一位女子,狐皮面料的雪裙外,是一层洁白的烟罗软纱,淡淡的梅花勾边,配上轻柔顺滑的冰丝披帛,走起路来,那身段婀娜多姿,宛若天仙下凡,美不胜收!再往细看,她肤白如瓷,淡雅的梅花妆将她额上的那颗璀璨冰珠衬托得更是灵韵。还有那一双楚楚动人的星光水眸,似乎只要她看向哪,哪里的人就会为之陶醉。 如果说两人是一对眷侣,那就真是佳偶天成,天生一对,让人好是羡慕。 只是,进来的男的看着心情不错,但那女的…… 风千雪从进来到入座,表情就一直淡漠的僵着,就是点菜,也都由身旁的南若寒全权负责。 “小二,来份清蒸鲍鱼、叫花香鸡、松鼠桂鱼和酱猪蹄,再上一蛊饭两人份的雪梨猪肺汤。”他连菜谱都不用看,坐下就直接报了菜名。 风千雪瞪他一眼,这么贵的菜,如果这样吃下去,只怕没到皇宫他们俩的钱袋就都要空了。 “放心,这来口福的老板金满城可是我的拜把,所以只要进到这家饭馆,无论是哪家分店,我都可以赊账。”他靠近她一些,再一次展现了他的看家本领——读心术。 风千雪闷哼一声,搬着椅子离他远点,没有理他。 “你可知道燕城首富金满城?他可是南陵国首屈一指的富豪,名下拥有数百上千家店铺,包括饭馆、客栈和饰品店等等,还有那赫赫有名的醉香园,也是他的。”南若寒依然自顾自的说着,那神情好是得意,仿佛那诸多店铺是他自己开的。 风千雪依旧面无表情,双目微垂,一副不爱搭理的模样。 “听说过醉香园么?那可是男人们朝思暮想的地方,但那的价位可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所以去那的大多都是达官贵族……” 要不是小二正好上菜,风千雪的耳根肯定不能很快清静。 满满一桌的美味,刚刚呈上,就足以让人垂涎。南若寒像是饿了许久似的,已经迫不及待动手扒起饭来,完全不顾翩翩佳的完美形象,让闷了许久的风千雪忽然有些想笑。然后,她也举起筷子,跟着吃了起来。 “这个不错,你尝尝。”没想南若寒在吃饭之余也不忘对她“特殊照顾”,直接夹了块鱼肉递到她的嘴里。 这让风千雪吐不是不吐也不是,那筷子上面可是有他的口水啊…… “你别烦,我自己会夹!”她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 “嗯,我还以为你被冻哑巴了,还能说话我就放心了。”他奸计得逞的笑了笑,继续扒饭。 风千雪再次狠狠瞪他。 食客依然络绎不绝的进店,就如南若寒介绍的那样,这家店的招牌,很红。而就在她以为能安静吃完到离去的时候,突然从店外传来“框框锵锵”的打斗声,听起来打得好是激烈。 “啊!” 随着一声惨叫,一个吐着鲜血的男人从店外飞了进来,不偏不倚的撞在对着门口摆放的餐桌上,食客们蓦地震惊,纷纷站起聚在一旁。 风千雪眉头一紧,那张桌子,离他们不过几尺,差一点点,就撞上了他们。但南若寒却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依然吃得不亦乐乎。 小二冲了上来,向店外埋怨几句,很快把桌子收拾好了。而那个吐血的人,似乎是受了很重的伤,好半天都没能爬起。 “听说了吗?严将军今日起为女儿摆台比武招亲了!” “是嘛!怪不得,外面那么热闹!” “严将军驰骋沙场那么多年,也要为女儿招个厉害的,但那小姐要求极高,看不上今年的武状元。严将军没办法呀,只好摆下这擂台,招募江湖人士、武林高手前来过招。” 如此云云,风千雪很快就知道了当今正在发生的事情。于是又朝躺在地下的人看了一瞬,这哪里是比武,根本就是往死里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才安静不得多久,突然又是一声高喊,又一个人从窗户飞了进来,这次,砸在了风千雪另一边的桌子上。 “呃,终于饱了。雪儿,要打包吗?”。南若寒这才抬头,巴眨着眼看她。 风千雪厌恶的看他一眼,视线顺道往桌上扫过,几乎空了啊,打包个鬼! “我的意思是,打包份新的,路上吃。”说话间,又有一人“砰”的一声砸在窗上。破碎的琉璃碎片如烟花般飞溅到他们面前,差点,就划到南若寒英俊的脸上。 这次,他终于有了反应,桃花眼微微一眯,显得很不高兴。 “算了,为了等吃的而破相的话,划不来!”说罢,他主动拉过她的手,抛下几两银子不等找补就走出了门。 外面,还在为招亲打得热火朝天,所以也没注意到这对从饭馆里走出来的璧人。原来擂台就摆在离饭馆不远的对面马路,而此刻迎战的人,一身紫黑的树纹锦袍,头发张扬的散开,还以一挑三,出手狠快,每一招都几乎命中要害。 再看台上坐着的人,风千雪很快就注意到一身红衫的艳丽之人,粉女敕的娇颜上,一双水灵的丹凤眼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 风千雪微微一怔,朝女子的视线顺势望去,那目光,骤然聚焦在南若寒俊俏的脸上。 ------题外话------ 亲们,周末愉快,有空记得来看文哦~ 第一卷 医女劫 第十章 涉事其中 有些人,明明可以置身事外,但却总不得不涉事其中。 比如这个南若寒,如果不是他长着一张招惹桃花的脸,或许他们就能顺利的走过擂台,更快的往皇宫方向奔去。但好巧不巧,人家姑娘就盯住他了。 “雪儿,这燕城很大呢,而且有好多好玩的地方,不如我们先玩一阵,再去皇宫好不好?”也不知他是否注意到人家的目光,还一副“就要去嘛”的表情,乞求的看着她。 风千雪很想甩开他的手,但他却越抓越紧,还摆出一副“你不喜欢我就偏要抓”的姿态。 真让人捉急,她大大的翻了个白眼,人家擂台上的姑娘可都看着呢!难道他这是故意做给人看的? “走,我带你去找好玩的!”说罢,南若寒更变本加厉的搂过她的纤腰。 她一急,当即踩他一脚,又被他巧妙躲过。 “雪儿,你反抗不了,那就接受吧!”他偷偷的咬她耳朵,“我挺好的。” 好个鬼!鬼都比你好!风千雪在心里咒骂。 于是,两个人拉拉扯扯,却也还在继续前行。只是万万想不到,擂台上那姑娘的目光,也一直紧紧跟随,甚至,引起了那打得亢奋的紫衣男子的注意。 仿佛是天降横祸,风千雪只觉一阵刀风,那刚刚沾染众多鲜血的男子,霍地站在他们面前。 “,来比一场!”刀锋直接迎向南若寒外露的喉咙,紫衣男子目光犀利嗜血,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吸干眼前的敌人。 南若寒不耐烦的挑了挑眉,并伸出一指抵住刀尖,然后淡淡的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没兴趣。”说罢,他轻轻弹指,就把刀尖晃到别处。 紫衣男子嗔怒,这南若寒目中无人的态度自然激惹了他,于是大刀即刻麾下,甚至故意往风千雪身上扫去。 杀气! 风千雪即刻感到,正想出手将那人刀柄打掉,突然身子一转,仿佛被人拉了一把,眨眼间,她就站在了南若寒身后。 “我的人,你也敢碰?”很少听见他这么冷的声音,她不禁有些微怔。 意想不到的挥刀落空,那人也是一愣,然后又继续举刀。 这一次,南若寒也不再置若罔闻,推开风千雪,将那人的刀锋引向别处。然后轻轻一跃,就从那人头上跃了,身姿矫健,形态优雅,风千雪本以为他又在耍帅了,却没想,在落地的时候,他脚跟一个不稳,居然往后滑了一下。 “哈哈哈哈……小子腿软了?站都站不稳了!快来受死吧!”那人狂妄一笑,举刀飞回擂台。 众人忽的气氛活跃起来,高呼着,喧哗着,拍着手,吹着哨,就连风千雪也稍有兴致的看着。她知道南若寒内功深厚,武功也高,刚刚那个意外,估计是故意装出来的。 “你的武器呢?”紫衣男子摆好架势。 南若寒耸耸肩,“没有。” “哼,那你赶紧交代遗言,看招!”说罢,男子即刻出手,大刀如铁斧般朝他挥去,又快又狠,招招致命! 而此时的南若寒,双眼微弯,似笑非笑,只轻轻往身后退了几步,左闪右闪,就巧妙的避开他的进攻。 紫衣男子惊诧,但也不示弱。明器不成,还有暗器,就在右手挥刀瞬间,左手顺势抛出钢针,右脚前踢,身子翻转横在半空。 “小心!”喊出口的,是一直坐在擂台观看的红衫女子。 只见南若寒一个旋转从原地跳起,一股内力蓦地震开,骤时将飞来的钢针灰飞烟灭,就是紫衣男子也被他的内力震得后仰,轰然倒地!大刀从刀柄到刀锋也碎裂成片,再无法用来御敌。 “好!好!”众人兴奋的拍手称妙,刚刚真是看了一场泄愤又精彩的好戏!扼杀了数十名勇士的紫衣男子,终于被人打趴下了,还输得满地找牙,甚为痛快! “哎呀,不好意思,伤了兄台的爱刀。怎么办?小弟也没什么可赔的,不如就这么些吧!”说罢,南若寒左翻翻右翻翻,从兜里掏出一两银子,抛到地上。 风千雪差点忍不住笑,他这是雪上加霜,赢了人家还要羞辱一番。果然恶毒! 紫衣男子抚着胸口,口角冒血,凶狠的盯着这个男人,但无奈身体刚刚受挫,一时半会还难以爬起,只能忍辱受众,暗吞苦果。 南若寒很是得意,轻轻抬脚就跃回地面,稳稳的回到风千雪身边。 “真无趣,刚吃饱就做剧烈运动,好累,肚子都不舒服了。”他眼巴巴的看着她,那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我们先找个地方歇一歇吧”。 风千雪有些犯闷,这一路他们都耽搁了好多时日,实在是不想继续拖延。可她也知道,如果她不答应,那他会想尽办法让她答应,最终的结果,显而易见。 她叹口气,只能自认倒霉。找客栈就找客栈吧! 两人刚要离开,突然从擂台传来一把洪亮的声音。 “等一等!” 随后,只觉一阵清风划过,在南若寒和风千雪面前,便屹立了一位长者。 此人眉浓眼深,相貌粗犷,身材魁梧,衣料不凡,只稍一眼,风千雪就已确定,他就是所谓的朝廷重臣——严大将军。 “不知小贵姓,刚刚你既已赢得挑战,那就是我们严家的准了!如若拒婚,那么,你将成为整个朝廷的敌人!” 说罢,他大掌一伸,手中的兵符便明晃晃的摆在面前,而四周围观的百姓圈外,不知何时已聚集兵将,轰然将长矛对准了他们。 ------题外话------ 第一卷 医女劫 第十五章 明争暗斗 风千雪总觉得自己仿佛躺在火中,烟雾呛得快要窒息。 一梦惊醒,她匆匆从床上跃到墙边,推开窗子,果然看到后院的方向冒着浓烟。她刚要出门,突然就被一只强有力的臂膀从身后拉了回来,门窗自动关上,眨眼之间,她就撞进了一副宽厚又熟悉的胸怀。 淡淡的紫荆香气,和那掺杂着魅惑的微弯唇沟,一双迷人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闪着,仿佛有一种吞噬人心的魔力。 “怎么是你!”风千雪真是低估了他,王爷府守卫如此森严,也被他混进来了?可这出现的时机也太……太不对了! “不喜欢?”他将头拉低,有意无意的用鼻尖触碰她的前额。 他美若桃花的双眼仿若一潭微微荡漾的清泉,波光中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高冷的,却带着一丝惶恐。 她警觉的后退一步,用手抵<住他的胸膛。 “后院的火是你放的?”她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南若寒听后竖了竖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可他却突然伸手抓住她抵在自己胸前的柔夷,放在唇边轻轻一触,随后即刻松开,嬉笑着跳上她原本躺着的床,被子一盖蒙头就睡。 “哎,别吵我,自从和雪儿分开以后,我可是彻夜未眠,想你想得我肠子都穿了!” 她额头的青筋再次暴起,几乎要上前将他从床上拖下,却在这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她心里一急,也赶紧坐上了床。 门被推开,湛蓝色的衣袍现了出来。夜洛尘往风千雪看了一眼,见她半靠着床沿做在那里,刚要走近,却听她忽然开口。 “怎么了,外面是着火了?” 夜洛尘脚步停了下来,目光朝她被褥轻轻一扫,似有疑惑。 “已经灭了,我怕后院的动静吵醒了你,所以就看看。你没事就好,继续睡吧。”说着,他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轻关上门,拉出桌旁的一把椅子默默坐下。 风千雪心中一滞,心虚的看了看身旁微微拱起的被子,胸中不禁捣鼓。 夜洛尘将桌上的茶壶端起,给自己倒了一杯,但并没有马上喝下,只是静静的观察液面,像在沉思。 或许室内太过安静,被子里的某人开始不安分了,恶作剧似的,用手指在风千雪的腿上拧了一拧,吓得她立即伸手入被将他牢牢按住,甚至用指甲最尖的部分撮着警告他。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夜洛尘的头忽然侧转,狐疑的看她。 她脸色一青,想着该找什么话题让他不再注意这里,于是犹豫的开口喊了句:“七……七王爷……” “叫我洛尘吧,千雪。就当我们还在那凤坡村,自那以后我就一直把你视为朋友。”夜洛尘淡淡一笑,视线温和的看她,已不再注视那可疑的拱起的被团。 她也尽量保持平静,压低着声音向他问到:“你怎么会有紫荆?” 他拿起茶水轻轻啄了一口,“去年夏季,我到山里采过。本想用来做一偏方的药引,可因为那方子有一剂药一直没有着落,就这样搁下了。没想今日会派上用场。” 风千雪听后面露喜色,只要有紫荆就行了!她能自己提炼解毒的药丸,来对抗体内爱草的毒性。 “不过……这紫荆,不是随便就能给的。”见她心怀主意,他却在这时不得不泼一盆冷水。 果然,风千雪脸色变了,“为什么?” “紫荆在热带生长,一年之内也只在夏季存活,植株罕见又极为难寻,所以往往获得一株总是来之不易。当年圣上身体不适,才派我去远方寻药。所以这味药,是我为圣上寻的。” 原来这样?她心中盘算,以她体内毒性的浓度来讲,需要完全治愈,必须取超出其浓度范围内的大量紫荆。可夜洛尘手里究竟有多少,她并不清楚。 “那要我怎样做,你才能将紫荆给我?”她也没有想到,他会有和她谈条件的一天。 夜洛尘低垂了眼,又将目光移向杯中。 “明日带你入宫,大皇子必定会让你去给圣上治病。你答应便是。如果圣上的身体恢复,也自然不会用到紫荆。” “你是要我给圣上治病?”风千雪万万没有想到,原来他引荐她到宫中,并不是为了帮她见到二皇子。可她还有一事不解,他又怎么会想到,她会到这皇宫来的? 她刚要问,夜洛尘却在这时站了起来。 “千雪,这些日子,你就在我府上住下。虽说现在不能立即将紫荆给你,但我能挪出较少的份量给你做个香囊。这样,也能暂时抑制你体内的毒性。只是,这些未经提炼的紫荆,一旦从药罐中取出,保存的时间不长。一般也就一日左右的时辰。”他边说边往门的方向走去,推开,踏出,又转身轻轻掩上。 而他刚一走,被子里的人就马上窜了出来。 风千雪怒盯着他!如若不是涉及到她的名声,她绝对会将他交到夜洛尘手中,等候发落! “哼,那姓夜的也够狡猾,雪儿,你可别听他的,那皇帝老儿的病,你以为你医术再高再神,就一定能够治愈?别做梦了!就算他有了好转,也会在不久之后重新恶化。有人要他病,他就不能不病,你明白不?” 此刻他的目光极为认真,又像在对她警告:皇宫,不是她该去的地方! 可她别无选择! 她必须要见到二皇子,也必须要拿到紫荆给自己解毒! 但他刚刚的话,确实也有令人深思的地方。 难道说,当今轩澈帝的病,真是有人故意弄出来的? ------题外话------ 第一卷 医女劫 第十六章 几度偷香 雪又开始唰唰的下了起来,窗外的嘈杂声渐渐变小,不过多会,整个王府又恢复了安静。 风千雪走下床,拿起刚才夜洛尘喝过的杯子,望了望。茶水喝剩了一半,却仍能清晰的倒映屋顶横竖交错的梁木,可就在某个角落,偏偏开了一道亮光。 她疑惑的抬头,了它,瞬间面色万变。 他原来知道她房间有人进入?可他却依然能淡定的坐在屋内,和她闲谈! “知道他狡猾了?那夜狐狸……”南若寒冷嘲热讽,对夜洛尘似乎怀着某种敌意。 风千雪放下杯子,三步并两步的走到他的跟前,双手叉腰,不耐烦的斥道:“就算这样你又如何?这是人家的屋子,你偷溜进来,掀了人家的屋顶,睡了人家的床!他没找你算账,没让人来抓你,是便宜你了!你别不知好歹!” 他挑了挑眉,故意翻了个身,不去理她。 “你还不下来?”她扯了扯他的衣角。 他死死的抱着被子,压根就没打算下床。并且说睡就睡,心安理得的就像是在他自家似的,一点也不担心会被。风千雪在桌旁坐了许久,见他如此毫不设防,心也有些软了。也就由着他躺在床上,自己就这么坐着,可是心里,想的却是当今朝廷的事。 在下山前,她就从众师姐口中听过,南陵国的帝袭制度,即是皇上传位太子,但太子之位却并非按皇子长幼顺序继承,而是由大臣和皇上一起定夺。如今轩澈帝只有两个,其余皆是女儿。这才有了当下大皇子与二皇子的帝位之争。 大皇子南炎熙生性风流多疑,行事狠辣,并非善类,但朝中却有过半的重臣支持着他。二皇子南炎睿向来体弱,很少参与政事,但却深得民众爱戴,即使是轩澈帝,也极为宠溺这个皇儿。可因为他身患奇疾,大家都觉得他命不久矣,所以朝中支持他的臣子并未过半。 这样看来,太子之位更容易被大皇子获得。可是两位皇子都长那么大了,轩澈帝却一直没有将太子的位置落实。这说明轩澈帝心中一直在犹豫。 这样想来,轩澈帝病重的事,如果真是有人故意为之,那就是在逼他及早定下太子之位。 若真是这样,那么这幕后之人,不是大皇子,就是二皇子了。 想到这,风千雪面色变得更加凝重。 她本不应插足这场竞争,可却感觉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沦陷其中。 夜洛尘是皇族之人,那么他也该有自己的立场。他会是支持大皇子的人吗?而面前这个身份可疑的南若寒,似乎懂得很多宫中的秘密,他是否也是皇族的人? 如果是的话,他和夜洛尘看着不像是一道的人。如果夜洛尘支持的是大皇子,那他支持的就应该是二皇子。但还是有些问题没想明白,风千雪有些头疼,于是不再去想。 窗外的雪似乎越下越大,她甚至听见门窗缝隙中传来寒风呼呼的声音,屋内的烛火也时明时暗。她重新挑了挑灯芯,让它燃得旺些。 床上的男人似乎睡得正酣,虽然背对着她,但还是能从光影中看到他脸上的轮廓。他真是那么累吗?都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说服那霸气侧漏的大将军的。 她的视线渐渐往下,定在他只盖了一半被子的腰上,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上次他给的那药,是否还留有存余?她有些想搜他的身。 于是她轻抬脚步,悄无声息的走到床边,坐在床沿。目光继续在他的腰际打转,没明显的口袋,若非是在内袋? 正思索间,忽然南若寒身子又转,再次将身子翻平了。 好机会!她轻轻抬手,刚想模进,又犹豫了。如果他突然醒来发起神经该怎么办? 模,还是不模? 她纠结了。 而床上的南若寒也不知是不是在梦里也能感知她的心声,居然自己动手松了腰带。这让风千雪更心动了。 他身上肯定还留有余药! 这么想着,她终于下定决心,鼓足勇气再次伸手。 门缝中又吹来寒风,烛火扑闪,光线比之前又暗了一些。为了减少衣料摩擦,风千雪撩起袖子,只露藕臂。 可她刚要出手,又长了一个心眼。“唰唰”两下,她点了他的睡穴。 这下妥了!她得意的弯起嘴角,也懒得扯袖子,直接模进他的衣内。 这没有,这里也没,这里…… 她一层一层的向内探着,模到里衣的时候,突然手腕一紧,仿佛被人用力扯过,“噗嗤”一下就撞了下来。 “想不到你对我那么渴望……”邪恶的男声又在耳边回荡,风千雪的心几乎要跳了出来! 怎么回事,不是点了他的睡穴,怎么没有作用? 她挣扎着想要抬头,他却没给她任何机会,还趁势翻过身来将她压在身下。 她口中一阵低呼,他粗喘着气朝她袭来,她赶紧扭头,躲开了他的攻势。他一吻落空,欲再次出击,她又避开。再戏弄了几次,她都一一挡掉。 “唉……”他终于叹气,放弃了逗弄她的游戏。 风千雪如释重负,起身用力将他推开。却没想,在她起身瞬间,他火速一个前扑,终于捉到了她的红唇。 ------题外话------ 看文的亲们,感发福利啦!凡收藏并针对本书内容做评论的筒子们,都能获得感的打赏,潇湘币哦!且每人不限次数参加活动,你留言越多,得到的奖励也就越多哦! 第一卷 医女劫 第十七章 再次进宫 风千雪的双眼瞪得老大,定定的看着在她面前放大数倍的俊脸,而他温凉的薄唇就像水蛭,紧贴着她,灵舌翻转,淡淡的唌香从口中侵入,麻醉着她的感官,让她竟一时无法回应。 好不容易她稍做清醒,卯足了劲刚要推他,他却在这时敏捷的闪开,让她扑了个空。 “我只是想告诉你,什么叫锲而不舍。”他唇弯微翘,然后重新翻身躺下,整个没事儿似的。 “你给我起来!”她说着一掌扑了,却又再次被他巧妙避开。她再出掌,这次却从他背后偷袭,没想他长腿一扫,身子一转,敏捷的捕住她的手腕,轻轻一带,她又被他整个压住。 她深吸口气,看他墨发张扬的从他身后垂下,偶有一缕触到她的雪白颈脖,那感觉有一丝微痒。而他如今俯身看她,因为发怒而涨红的小脸仿佛透着些许灵气,微张的唇瓣像在惊讶他的实力,却又像,在诱惑着他。 “雪儿,你再这样逗弄我,我可就让你下不了床了。”他脸庞微微靠近,邪恶的视线在她身上转了又转,仿佛已经将她扒了个遍。 她纵使无法忍受他的火热视线,可实在有一件事情无法想通,“我明明点了你的睡穴你怎么还会清醒?” “你想知道?” 她点头。 他突然淡笑:“任何穴都对我没用。”说完,他放开了对她的桎梏,又翻了个身,作势睡去。 任何穴?她惊了一阵,从床上坐起。 如果一个人身上的穴位全都没用,那些穴就相当于是个空穴,这样的话,那个人还是个人吗? 想罢,她又垂眼看了看躺在身侧的这个男人。心,忽然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翌日清晨,雪不知何时停了,风千雪昨夜原本又回到桌边沉睡,可醒来的时候,自己竟是躺在床上,而身边,却空无一人。 南若寒呢?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有人来敲她房门。她快速理好自己的衣裳,对门外说了句:“进来吧!” 来人是丫鬟小翠,她端着面盆和水,许是特地给她梳洗用的。 “早,小姐。王爷让我来叫醒您,一会就随他一起进宫。” 又要进宫?风千雪立刻提了十二万分精神。 大门外,夜洛尘早已在那等候,淡蓝的丝绸锦袍外,披着一件厚重的紫貂大衣,头发以银簪整齐的束起,和冰蓝的发带相交辉映,在晨曦清淡的光中,那身影好是尊贵。风千雪有时不得不承认,他是她见过的,最优雅如画的男子。 而在他身边,停着的是刻着祥云的红木马车,正是那天接她来府的那辆,就连车夫也是同一个人。 见她出来,他微微颔首,然后上车主动替她拉开帘子。 她今天穿的仍是一件雪白狐皮衣裙,配以银白色的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绾了个结让其自然垂下,从后面看,更显得身段窈窕动人。她刚踏上马车,就好似看到什么东西从他手上绕到她的身后,随即,一阵温暖袭下,她蓦地愣住,才那是他给她披的白貂大衣。 “这……”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么贵重的衣物,她何以承受? “这是以前一位故友遗忘在我府上的,她去了很远地方,所以就一直存在我这。我想她也忘了这事,所以干脆自作主张送予你了,还有这个。”他从袖里掏出一个香囊,递给她。 她嗅了嗅,是紫荆香囊。 她又看了看他,这香囊她能接受,但是这大衣,不管怎样总归是人家的吧? “她有很多件这样的大衣,不在乎少一件的。”像是看出她不敢接受,他又再度解释。 这……也不太好吧? 夜洛尘不再多说,将她拉进马车。帘子放下,车夫开始鞭笞着马。很快,车内就开始颠簸起来。 经过一夜的大雪,整个燕城屋顶都被厚重的白色覆盖,风千雪轻轻拉开窗帘,稍有兴致的欣赏着如此美丽的景色,洁白得,就像进入一个童话世界。而在她生活了十年的白皑山上,这样的景色却是少见。雪国的人,往往都喜欢在洞里生存,所以,一般的人是难以寻到她们的。 或许因为天冷的关系,今天的大街没什么人,所以不用很久,他们就已来到皇宫门口。夜洛尘将她搀扶下车,这一次,皇宫的守卫也都认得她了,恭敬的和她行了个礼,不会再将她拒之门外。 “我直接带你到圣上的翔龙殿去,大皇子他会在那里等你。”他说着,先她一步向前走着。 “我一定要治好圣上吗?要是我也治不好呢?”风千雪试探的问。 “你只要负责治疗就好,其他的,你不用去管。” 就只是这样?风千雪疑惑更深。 绕了好几个回廊,他们的脚步终于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外停了下来。 琉璃的金瓦盖顶,红柱蓝墙,正门口上雕了一大大的翔龙,这就是轩澈帝住的宫殿——翔龙殿。 “进去吧!”夜洛尘促了一下。 她犹豫,也不知当她走出这步,是否就意味着,她,从此以后已经深陷泥潭,在无尽的沼泽中,恐是难以月兑身。可是,她最终还是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伺候轩澈帝的太监和宫女见他们来了,都纷纷行礼,也不用人来通传,夜洛尘直接将她带入寝室。 大皇子南炎熙果然在那,一见到她,他的瞳眸顷刻比原来更加亮了。 “风姑娘,你终于来了。话不多说,先来看看我父皇的情况如何?”他说着就给她让了位置。 风千雪微微上前,却只在离床边三尺的地方就停了下来,抬眼,她静静观察着床上躺着的轩澈帝。 瘦削的面庞,颧骨两侧都几乎陷了进去,眼眶发青,唇色渐白。这一看就是重病的相貌,但那气息…… 只见她掌心一转,立即从袖中抛出三根银丝缠住轩澈帝露出的手腕,闭眼,她默默探究。不一会,她将银丝收回袖内,垂头继续在心中琢磨。看似病重,神志却仍然清醒,脉路虽通,但仿佛被什么阻滞,所以才会卧床不醒。 “风姑娘,我父皇怎样?”南炎熙首先按耐不住。 “我只能尽力一试,但并不保证圣上龙体一定恢复。” “只要风姑娘愿意一试就好!那从今天起,风姑娘就在宫里住下,省得隔三差五的往宫内跑,七王爷,你不反对吧?”这南炎熙也算滑头,就是他答应过夜洛尘不将她招入后宫,但并没说请她来宫内作客也不行呀。 听他提议,风千雪也同时往夜洛尘的方向看去,其实她倒还挺想留在宫内,这样好有机会打探二皇子的行踪。 于是这一刻,夜洛尘仿佛成了能替她做主的人。在短暂的思索过后,他通情达理的向南炎熙点了点头,却没想他说出的竟是: “也好,那我也一起在宫内住下吧!” ------题外话------ 今天感的眼睛肿了,讨厌的麦粒肿,~(>_ 第一卷 医女劫 第十八章 降黑马车 风千雪只用一的时间给轩澈帝进行诊治,中午过后,南炎熙就将她安排在离翔龙殿不太远的另一殿中。 “虽然这咏春殿很久都没人居住,但每天还会有人前来打扫,安排风姑娘住在这里,应该没问题吧?”南炎熙难得热情的亲自领人前来。 风千雪随意扫了下四周,并没见什么不合适的,于是点头。就不知这咏春殿离二皇子的住所有多远呢? “那我就住旁边的起宣殿吧!”一直站在门外的夜洛尘微仰着头,自己给自己选了住所。 南炎熙并没反对。 和风千雪同时住进咏春殿的还有几名宫女太监,可她不喜欢人多,除了留下一名看着较灵活的宫女,其他的,她都全部遣了。 傍晚时分,风千雪又去给轩澈帝配药,回来的时候走在路上,她刚想向那宫女打探消息,就见身旁笔直的宫道上,一辆通体降黑的马车从宫门方向缓缓驶来。 那马车看上去很有排场,随行的人有骑着骏马的铠甲武士,也有身着红色官服的内侍太监,还有低头碎步的宫女随从。而马车上,更醒目的,是那团烧得妖娆的火焰形烙金印——只有皇族才配拥有的标志。 风千雪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寒风把她的洁白衣裙吹得飘逸,长而素雅的披帛差点就扫到马车驶过的路面,她赶紧收紧攥在手中,视线却依然往马车望去。 坐在里面的会是谁呢? 突然,只见身边的宫女一声不吭的跪了下来,向马车作了个大大的揖。 她愣住,却没有动。 马车一直朝内殿的方向驶去,也不知最终会在哪个殿外停下,可驶过之处,风千雪似乎能嗅到一阵熟悉的香味,可惜风吹太大,那味道只一下下就散了,快得她都还没来得及回忆。 “那是谁?”她终于问。 那宫女重新站了起来,“是二皇子。” 二皇子!? 风千雪惊讶得差点叫出声来! 她费尽心思在寻找的人,唯一有可能给大师姐解毒的人,居然在她措不及防的时候偶然遇到,这怎不让她又惊又喜? 想到这,她提起裙摆,轻抬脚尖,如飞燕般就朝前方跃了,试图追上刚刚驶过不久的马车。 可皇宫宫阙众多,就连树的位置都几乎一致,她的视线很快被楼阁和树木挡住,已经难以看清马车驶去的具体位置。 怎么消失得如此之快?那太不合常理! 身后,小跑着追来的宫女可是累坏,一边呼着,一边不停的摆着手臂。 “风姑娘,您别追了,二皇子的那辆马车可不是一般的马车,他如果不想让人看见,一般人可是看不见的!我们还是回宫吧!七王爷还等着跟您用膳呢!” 是那马车的问题?风千雪脚步停下,回头,不解的看着那宫女。 “那……那马车,是玉峰山上的太悟真人亲自送的,宫里没有哪辆马车能和那架相比,那也是二皇子独有的!所以不管二皇子坐不坐在里面,只要见到那辆马车,就如同见到二皇子本人一样,奴婢们……奴婢们都要行礼。”宫女一边喘着气一边解释。 “那二皇子在不在这马车里面?”这才是风千雪最关心的。 “奴婢、奴婢看是在的!因为,二皇子的贴身护卫莫无痕就坐在马上!” “那你带我去二皇子的宫殿,我有事要找他!” 她一刻都不想多等,可没想,那宫女却是摇头,“奴婢……奴婢不敢!” “为什么?”风千雪奇了,既然都是宫中的人,怎么这不敢那不敢的? 那宫女跪了下来,“二皇子的宫殿外面把守森严,而且宫中有不成文的规矩,我是大皇子那边的人,没有得到允许,是不能随便进入二皇子的领域。” 呵!原来宫中的分帮结派如此明显!就连一个小小的宫女,也都能做到如此的立场分明,看来,两位皇子的势力影响,真正是深入底层,只密不疏。 她不禁有些失望。 回到咏春殿,夜洛尘的人已经在殿外等候,见到她时,焦急的面色总算有一丝缓和。 “小的奉七王爷之命在此恭候风姑娘,一起去起宣殿共进晚餐。” 风千雪没有心情,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呆着好好静静,看是否能想出什么法子接近二皇子的住所。 “麻烦转告七王爷,本姑娘身体不适,今晚就不和他一起进餐了。”说罢,她一转身就走进了自己的卧房,顺带连门一起关上。 被落下的宫女和太监,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面色说不出的难看。 一个是目前正在为圣上治病的女神医,一个是德高望重不容小觑的七王爷,如若襄王有意神女无心,那被夹在两人中间的他们这些奴才们,又该如何自保? 眼看夕阳渐落,晚霞的色彩亦渐浓重,咏春殿灯还未亮,起宣殿却早已灯火通明。可惜要等的人并未如约而至,唯留一抹孤影默默在殿内守候。 ------题外话------ 降黑马车又出来啦,二皇子还会远吗?哈哈~最近怎么又木有人留言了?币币还会送的哦!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二十三章 杀身之祸 风千雪几乎要疯了,南若寒那么重的身子压,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唇就像一团火焰在燃烧着她,像蛇一样吞噬着她,而他身上的香味也同时在包围着她,使得她身体所产生的排斥逐一减弱,甚至消失。 她很惊奇自己居然接受了他,而他的吻,也由一开始的粗犷,到后来的慢慢温柔。 更让她感到奇怪的是,从他口中传来的,似乎还有一股真气。且这真气如游蛇般,在她体内穿梭行走,从胸腔一直窜到下月复,和原有的爱草毒性相互中和,缓解了她因为发作而产生的空虚之症。 蓦地,肩上传来一阵清凉,似有一只手抚在那里,并且,它还在慢慢往下。 她忽的清醒,腾出手去制止他。 “别动!”他斥了一声,然后用手分别在她锁骨下两寸的地方点了穴道。 骤然,她觉得体内的那股真气渐渐由月复中的神阙穴向周围四散开去,然后慢慢的,补充了之前因为抗药而耗损的内力。 她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也彻底对他放下戒心。而他也不再对她动手,只安静的翻身躺在身侧,环抱着她。 她亦未动,也未曾转头去看向他。 或许是一夜未睡,也或许是身体长久泡在水中导致内力消耗过大,不出多久,她就感到非常困了。 也不管她身边是否还躺着一个男人,也不管这个男人她倒底有多么讨厌,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觉,睡一觉就好。 此时,窗外温暖的阳光从窗棱处斜射,照射在正双双躺着的两人身上。风千雪的随身宫女刚要进来,看到此情此景,也识趣的退了下去。 日光渐盛,连续下了几天的大雪这一次似乎是真的停了。天空开始泛晴,甚至有鸟儿飞了出来,立在枯树的枝头上欢快的唱歌。悠扬的琴声也隐隐传来,曲曲寄情,声声传思,仿佛在述说着一个故事。 风千雪似乎睡了许久,一觉醒来,天已接近日落。 身边,那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男人早已不见,却在床上留下了一个漂亮的锦囊。淡淡的紫色,那是用上好的缎料缝制而成,面上,还用蝉丝绣了一对鸳鸯,幸福的、惬意的在水中嬉戏。 她将锦囊放近鼻尖深绣,浓浓的紫荆味,似乎比原来夜洛尘给她的还要浓些。她急忙打开,里面竟多了一颗搓成球的草药丸子。那竟是紫荆粉末揉成的药团!她欣喜着,这丸子比上次南若寒给她吃的还要大,如按分量算,这可以供她分几天服用! 于是她也不多想,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再配合自身内力,运功行气,以延长药的时效。然后,她起身下床,换了一身新衣,这才从房里出来。 一直在外候着的宫女一见到她,紧绷的脸即刻松了。 “姑娘,你终于出来了!” 风千雪奇怪,“怎么了?” 那宫女面色好是担忧,“姑娘您有所不知,因为今晨您没去给圣上把脉,大皇子和七王爷都来过这里……” 她话还没说完,风千雪的心就不由自主的提了起来。大皇子和夜洛尘都来过这里?那他们有没有看见…… “不过姑娘放心,奴婢只说您昨夜在二皇子那里等得太久,受了风寒,所以今日身体不适不能前去把脉。他们本想进去看您,也都被奴婢挡了。” 好个伶俐的丫头!风千雪几乎忍不住要开口赞她。 而此时的门窗外面,明媚的阳光像是给地面洒上了一层金色,使原本堆得厚厚的积雪,因为有了日照而有了些许的融化,就连窗檐都在滴水。 这是春天要来了吗?她微微叹气。 原来所有的时间都在自己身上无形的被浪费掉了,而最重要的事她却依然没有做成。 想到这,她又推门走了出去。 “姑娘,您要去哪?”那宫女追了。 “二皇子那!”她昨天没等到他,今天也不能放弃。今天不行,还有! “可是姑娘……” 宫女还想说些什么,可却没想,突地一阵疾风划过,风千雪猛地一个灵醒,翻着身子朝上飞去。不过一瞬,数十把尖刀骤然落地,凶狠的插入雪中。 再一次有惊无险!风千雪此刻站在屋檐一角,俯视着地上密密麻麻的暗器,刚要庆幸,忽的呼吸一滞,才刚才的宫女早已倒在血泊之中! 她面色苍白的跃回地面,来到宫女身边,蹲下细看。只见数把飞刀几乎横穿过宫女的胸部和月复部,只剩半截刀柄还露在外面,那投掷之人的力度,绝对是能让人致命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在那伤口周围,血液已成乌黑的混浊状,伤口近处甚至开始腐烂。这明显是刀上带着剧毒! 风千雪一个抽吸,几乎没有想到,自己在宫中会惹来如此狠辣的杀身之祸!而且和之前与夜洛尘一起遇到的不一样的是,这次的绝对不是警告! 想到这,她掏出绢帕,拾起一把插在雪中的飞刀,再拿出上次落入院中的另一把飞刀仔细对比。 又是一场震惊!两把刀居然是不一样的? 看来,这次袭击她的,并不是二皇子的人。 她神情又是一阵复杂,想不通究竟在这宫中,会有谁,在这宫内要置她于死地?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二十四章 皇子现身 因为出了宫女这事,风千雪不得不放弃了原有的计划。 夜洛尘到的时候,她已经将现场都整理干净,而那宫女的遗体,也被妥善的置于席上。可此时她的样貌,几乎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五官已面目全非,皮肤也腐烂变黑,怎么看,都没有一处完整。 “腐毒散,用七种已死亡的毒虫的毒囊制成,服用的人会在五步之内身体即刻发生溃烂,血液变黑。这是致命的毒药,我也无解。”风千雪淡淡的看了夜洛尘一眼,率先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夜洛尘眉头紧皱,朝宫女的伤处看了一会,“这次不是二皇子的人做的。” “你也觉得不是?”她抬头。 “嗯。”他蹲了下来,用手帕将宫女上的飞刀拔出一把,细看。 “知道是谁?”她问。 他摇头,“我没见过这刀,不好判断。” 很快,风千雪险些遇害的事在宫里火速传了开来。有人说,下毒之人是在嫉妒她的美貌,所以用了能令五官溃烂的腐毒散,让她死后无一完整之肤。也有人说,下毒之人是故意不让她医治南轩帝,这样,大皇子就能继续替父监国,不是太子,也过了太子的瘾。而这一说法产生以后,朝廷内二位皇子势力的拥护者,分帮结派的大臣们就又开始了相互猜忌和弹劾。 而在这件事里,最冷静的,却还是差点成为受害人的风千雪。 因为这事,她身边除了多配备一名宫女以外,咏春殿的门口还多放了两名护卫。这是夜洛尘替她安排的,而她也没有过多的异议。 只是,她也没有想出,究竟是谁对她下的杀手,只能让自己加倍小心。 三天后,轩澈帝大寿,南炎熙为了替父庆生,特地准备了一场盛大晚宴。他这个长子,为了取得父皇的信任,确实做足了样子。 但最吸引风千雪的消息是,据说,二皇子南炎睿也会在这次的晚宴上出席。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是她这几天日夜守在二皇子的永和殿内都等不来的机会! 于是,她提前出了咏春殿,守候在即将举办晚宴的大殿内。 她的位置被安排在官臣之后,而坐在最上面正中间的,自然是轩澈帝。左右两旁,应该先是嫔妃,再到皇子。她还在揣摩着二皇子可能会坐的位置,众官员和妃子们就走进来了。 宾客很快入座,就连南炎熙也早早就入了席位。风千雪的视线,即刻向与南炎熙平行的另一方向看去,没见有人。 坐那个位置,应该就是二皇子了。 她期待着,今日一见,散席后无论怎样她都要跟上他的脚步。 再过一会,乐师的琴声娓娓响起,琴艺颇佳的夜洛尘此刻也充当了一次乐师,在轩澈帝和他的爱妃入座后,骤然弹起了当下颇为盛行的兰陵王《入阵曲》。 蓦地,数名舞者飞入殿中,张扬着身姿,愉悦又激情的跳起舞来。 风千雪的位置或许太靠近殿门,所以当舞者们进来的时候,便已挡住了她看向前方位置的视线。 她没想到二皇子居然会到现在还没出现,是迟到?还是突然不打算来了? 正疑惑间,忽然舞者们身子一转,差点吓了风千雪一跳。 舞者们个个都戴着一直遮到下巴的鬼脸面具,并且那些面具,和她上次在御花园里见到那舞剑之人的面具,都是同样的银白色。 他们也在舞剑,她试图在他们中找出与那晚身形相似的舞剑之人,可他们的每招每式,却都和那人截然不同。 失望之余,她再一次抬眼朝位置看去,猛一,那戴着光亮的银狐面具之人,居然坐在了本该是二皇子所坐的位上! 风千雪大惊!莫非,他就是南陵国的二皇子——南炎睿? 她有些不可置信,千想万想,都不会想到这个二皇子,居然是个戴着面具的人! 可他又是什么时候进入殿内的?她坐在最靠近门口的位置,居然都没有察觉! 一切都太出乎意料!以至于她的视线,一直定格在那闪着银光的狐面之上,她甚至能从舞者穿插的缝隙中,目测到他的身形,确实,和那晚看到的,一模一样! 她激动得几乎要站起,而这首《入阵曲》,也随着舞者的散去,渐渐终结。 虽然距离遥远,但这一次,她将他看得更是仔细。月白色的绸制衣袍,绣着祥云的宽边袖子,还有那微露的瘦削下巴,紧抿的嘴唇性感却凉薄。他这么静静坐着,不需装饰,他已然是一道特殊风景。 或许他是最英俊的,又或许他是最丑陋的,否则他为什么会戴着面具呢? 也不知是否是她的视线太过专注,银狐面具上的那双眼睛,也蓦地朝她看来。她心下一跳,下意识的别开视线,可转念一想,这不是放弃了和他正面交流的机会吗?于是,她又重新将视线移了。 可惜的是,殿内又出了一批新的舞者,将他们相对的视线挡了开去。就这样一批接着一批,好不容易等到所有的舞蹈全部跳完,轮到妃子大臣逐一向轩澈帝贺寿的时候,二皇子又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风千雪猛地从位上站起! 殿内顿时静了下来,目光纷纷朝她看去。 她这才察觉自己失态,酝酿了一会,向轩澈帝说了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贺词,再借口一句“身体不适先行退去”,恳请恩准。 轩澈帝允了,风千雪便即刻起身,像是生怕再耽搁一秒,再次错过了他。 ------题外话------ 某人又耍酷现身了,哈哈~亲们,记得收藏、评论好不?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二十五章 神秘地宫 永和殿前,威武的护卫就像一堵铜墙,总是那么排列有序。 风千雪飞一般的奔来这里,刚要进殿,就又被护卫拦住。 “来者何人,胆敢擅闯?”其中一人气势磅礴的吼着。 她刚要自报家门,却见殿门一开,之前的那位青衣宫女从殿内走了出来。 “风姑娘,殿下就在里面,您进去吧!” 不过一句话,护卫们便顺从的收回长枪。 风千雪喜上眉梢,原来二皇子已经知道她要见他! “殿下在内殿等您,姑娘您往前走穿过花园后就到了。”那宫女说着便将她领了进去,却在穿过前厅后,脚步停了下来,不再跟随。 之前来过永和殿几次,对于花园,她也并不陌生。高高的木棉树仿佛已在这里生了千年,一株接着一株,就如门外时刻坚守的护卫,笔直的挺立,傲然的伸展身姿。 这是一个很大的花园,为了节约路程,她选择了一条最短的鹅卵石路,不一会,她便到了内殿。 她有些迫不及待的跨入门槛,原以为一抬眼就会见到她等了许久的二皇子本尊,可她再一次失望了,一道偌大的丝绸屏风将她的视线牢牢挡住。 她静静看着这道屏风,竟会不自觉的被它吸引。上面画的,是园内盛开的木棉,一簇接着一簇,处处错落着金黄的颜色,如梦似幻。而在树下,独独站立着一名高挑清瘦的年轻男子,月白的衣裳随风飘扬,可他却背对着她,并未让人看清面庞。 但她亦很快明白,这画中的男子,就是她即将要见的二皇子。 她穿过屏风,来到内殿。这同样是个又能待客,又能小憩的地方。四周的桌椅都用罕见的降黑木精心制作,前正中方向却放了一张大床。说是大床,不如说是床椅更为准确。而床的前方,还垂落着雪白的烟罗软纱,可是软沙后,她并未有人。 不是说二皇子在这里等她?人呢? 她觉得奇怪,可又不敢大声询问。或许他在里屋一会就会出来?又或许他还在忙,只让她在这里等候?她揣摩着,有些记不清刚刚那宫女是怎么说的。 静静坐了会,还是没有人来。她有些焦急了,站起来在殿内四处探寻。 她一边模着柜椅,一边往床旁走去。一步,两步,手指慢慢碰上了床前的烟罗软纱,她刚想将纱帐掀开,忽而脚下一阵落空,“扑通”一声,她即刻往下滑去! 眼前光线渐弱,物体飞逝,她还想往上蹭,却猛然头顶的光亮豁然消失,砖块合了,竟封锁了她唯一的出路! 她根本来不及细想究竟发生了什么,又听“扑通”一声,她瞬间掉入了冰冷的水中!“咕噜噜”的水声压着耳膜,她本能的划动四肢,试图从水面浮起。可这水底仿佛有着怪力,使她不住的下沉,怎么划都划不回来! 不好!难道她风千雪今天就该命绝于此?她还有好多事没做!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就在她即将绝望放弃挣扎的时候,只见头顶突地划出一条长白水龙,顺着她下沉的方向快速奔来。而她模糊的视线中,似乎看到一只大手,还有一个看不清面庞的青年男子…… “哗”的一声,水花再次溅开。 “咳咳……咳咳……”还在呛水,她就已经被人拉上了岸。 然而眼前并不黑暗,她清了清视线,首先去看将她救上的人。 同样湿漉的雪青锦袍,墨黑的秀发紧紧贴着他的肩和后背,还有那因为入水而湿透的俊美容颜,那不是…… “怎么是你?”风千雪一百万个脑袋都想不到,南若寒居然会在这里出现! “为什么不能是我?”南若寒将身子靠近一些,目光灼灼的在她身上打量。湿漉的衣裳半透半明,白里透红的肤色隔着布料若隐若现,她还大口的喘着粗气,仿佛还是惊魂未定。那一刻,她根本就是一个迷人的妖精,让人看得血脉沸腾。 隐约感到他目光传来的色心,她即刻用双手护住自己隐约可见的酥胸,毫不留情的踹他一脚,还恶狠狠的骂了句:“别看,流氓!” 他挑了挑眉,甚至更朝她贴近一些,在她耳边轻轻吐到:“小笼包子,有什么好看?” 她怒,伸腿又想踹他,却没想被他牢牢脚脖,而他身子一转,大手一压,就这样将她抵在身下。 “你知道你这样做,是在暗示一个男人该干什么吗?”。 他头渐渐下垂,气息如兰的喷在她的面上,淡淡的龙唌香,还有属于他的紫荆味道。风千雪深深吸了口气,差点因此晃不过神。 他看她的脸由苍白渐渐变得微红,心中亦是一阵异样的冲动,很想就顺势做些什么,可是……他心一横,还是放开了她。 她一见他手劲松动,即刻将脚抽了回来,翻身爬起与他间隔一定距离。 运功蒸干身子,湿透的衣料立即恢复原状,而此时她的视线,也同时在四周搜寻。这似乎是一个人造地宫,宽阔,明亮,却也有了一定年份。 “这二皇子的宫殿,原来还是暗藏玄机。”南若寒轻轻一叹。 她即刻朝他看去,这里守卫森严,他又是如何进来? 他也同样运功蒸衣,然后,他也转头看了看她,目光总是带着笑意,好像在向她炫耀什么。 “只要我想来的地方,没有谁能阻止得了。你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他唇角微微一弯,毫无偏差的回答了她的心中所惑。 可她还是有一事不明,他是跟在她身后进来的?还是在她之前进来的? 她他越来越神出鬼没,越来越捉模不定,就像风一样,抓不住,猜不透。 ------题外话------ 亲们,留言还是有币币送的,你们连币币都不想要了呀?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二十六章 皇族秘史 “对于南陵皇室,你有多少了解?”南若寒理好衣服,突然转头问她。 风千雪摇头,十年来她一直在白皑山苦心修炼,苦心寻找的方法,却一直忽略了自己所在的这个时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 “南陵国二皇子南炎睿,自幼时起就一直聪明绝顶,所以深得其父宠爱。可他的母后苏氏却是一介平民之女,因为容貌出众,在轩澈帝微服私访的时候带入宫中,封为妃子。而当时的皇后因难产而亡,于是,轩澈帝欲封其为后,却遭众臣反对。之后,尚书邱连成引荐了自己的女儿,容貌虽不及苏氏,但亦讨得轩澈帝的喜爱,可为了不辜负苏氏,轩澈帝便发誓再不立任何人为后。” 一说皇族秘史,南若寒忽的就敛起神色,不似平日般玩味随性。 风千雪微微叹气,古来帝王都多妃子,真要找一个能一心一意爱自己的~,最不能考虑的首先就是皇族的人。 “张氏和苏氏同时怀孕,可张氏的孩子却比苏氏早一个月生,这才有了今天的两位皇子。可当二皇子长到10岁的时候,大病了一场。轩澈帝疼爱,四处求医,终于在玉峰山上找到当今武林第一剑圣太悟真人。这剑圣,除了有一身高超的剑术,还懂得很多奇门道术及医术。于是,轩澈帝就拜托太悟真人收其为徒。” 怪不得,那晚看到二皇子舞剑,那姿势是她从未见过的完美!风千雪默默赞叹。她至今都能忆起那夜的情景,剑锋划过之处,如斑斑银蛇,如蛟龙画作。 南若寒继续讲着:“七年后,二皇子学成下山回宫,轩澈帝大喜,以为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之后群臣觐见设立太子,轩澈帝连夜招二皇子入殿,欲封其太子之位。可是第二日,就在诏书要颁布时,二皇子突然身患奇疾,也就从那时起,他就一直戴着面具,性格也变得孤僻起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二皇子行迹和常人那么不同,她竟有些同情起来。 “这个地宫,便是二皇子下山回来后建的。据说这里机关重重,但也藏了不少好药和绝世珍宝,同时,也是能让人静心修炼的地方。” 难道说,二皇子是故意引她来到这里,让她自己去找需要的东西?她忽的兴奋开来。 “你也明白我的意思了?”南若寒不忘观察她的面色。 她点点头,“虽然我没和二皇子有过太多接触,但他既然明白我的目的,并将我引到这里,那我必定会珍惜这个机会!” 南若寒含笑,欣赏的点头:“你不怕这里的机关?” 怕?她又瞪他,她风千雪心里,可没有“怕”字! “不过这里有我,你确实不用害怕,我不会让它们伤到你的。”他神情又变得沉静,眸光微动,像在承诺。 她愣了会,他如此说,倒像对这地宫十分熟悉。虽然她不知他究竟是什么身份,但他既然懂得如此多的皇族秘史,那也不该是个普通角色。于是她微微一笑,宛若繁花盛开,宛若艳阳高照。 南若寒目不斜视,视线一直停在她的脸上,仿佛期待这份阳光能灿烂的照进他的心里。 两人开始往深处走。这里光线明亮,空气充足,如若她不是从上面掉下才来到这的,根本看不出这里位置处在地下。 “前面的地砖要小心,每个方块都有可能设了陷阱。”走了一会,他突然提醒。 她好奇,“你怎么知道?” “我们刚刚走的是不平滑的砖块,突然前面就平滑了,可想而知那里一定是有问题。” 经他解释,风千雪便重新细看。果然,他们原来走过的砖块有轻微的糙面,可是前面的,却极为光滑。若是不留心的人,是不会去注意到这微小的差别的。她有些佩服的看了看他,这家伙,虽然看上去有些浮夸,但实力确实不可小觑。 “我先走,你跟在我后面。”南若寒说着正要向前,突然,她一把拉住了他。 “我先!”好强的她,自然不会甘于落后。 他眉头微皱,有些怀疑。可她没等他同意,已经率先迈开脚步。 这些泥色的方块,虽然颜色看似一样,但还是存在深浅的不同。一排三块,有些是完全一样,有些,却有一到两块的轻微区别。这表明光滑,其实也容易分出差异。那就是看光的折射情况!掌握了这点,她倒是走了一段,并没出半点问题。 他在后面跟着,对她的判断,也没有异议。 可是,就在她觉得自己稳操胜券的时候,只听身后一声“小心”,她脚下的地砖猛地震了一下,然后,无数的箭雨朝他们飞来。 她心知不妙,刚想转身飞去,却顿时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跃起,男人淡淡的香气朝她鼻尖扑来,只听耳边几阵风声,不一会,他们就一起滚到了地上。 扑腾间,她只觉得他一直紧抱着她,头顶还有飞箭流过,而他们似乎滚到一个下坡的地方。眼看还要继续往下,突然他长腿一伸,居然让两人身体同时停下。 而她的唇,却在停下的刹那,因为惯性,磕了他一口! ------题外话------ 亲们,喜欢记得收藏哦!留言送币币滴~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三十一章 水晶棺材(二更) “这是怎么回事?”风千雪双手用力前推,可石块太沉太重,根本不是她能推出去的。 “没事,雪儿,只要找到机关,我们就能出去。”南若寒拍了拍她,示意她继续往里。 和原来那个石室不一样,这并不是个药房,四周没有任何摆件,除了石壁还是石壁,仿佛一间与世隔绝的密室,清清冷冷,空空荡荡。可二皇子怎么会设置一个空的石室? 她有些疑惑的看向他,却见他拿着夜明珠,在石室的中间踱来踱去。不注意还以为他只是随便走走,可仔细一瞧,他像是沿着一长方形踱步。而且他的步伐带着规律,左一右三左二……最后,只听“唰唰”的声音,石室中间陡然立起一副光泽剔透的水晶棺材! 风千雪吃了一惊,这不是和雪山岩洞里的那副水晶棺材一模一样吗?为什么二皇子的这间石室里,会有和放置南若寒胞弟一模一样的水晶棺材? “这水晶棺材,原本就有两副。它们是用千年的水玉打磨而成,任何人躺在里面,都能治愈顽疾,驱走体内邪气。活着的,能延年益寿,死了的,能保尸体不腐。”南若寒一边说着,手一边轻轻的抚了上去。 从他眼里,她能看出他是多么的喜欢这副水晶棺材。但他已经有了一副,不会也想把这副…… 突然,她脑中一亮,像是想到什么! “如果让我大师姐躺进去,会不会,毒就解了?” 他抬眼,对她轻轻一笑,“或许能。” 她目光豁然亮了,也期待的靠近那副水晶棺材,伸手触碰了它。如冰一般的触觉,如水一般的透明,她能感到从指间传来的阵阵能量,居然和她自己的内力极为相似。 怎么会这么神奇? “我们把它抬出去?”她蓦地问他。 他“噗嗤”一笑,“你抬?” “你不抬?” “不抬!”他一转身,毫不客气的往里面躺,还招呼着她,“要不要一起?” 她扭头,背靠着棺材坐下。 这个空间虽然密闭,但空气依然非常新鲜,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憋闷。风千雪突然想到什么,刚要转头去问,却见他早已睡得香甜。 这么困了? 不过,他们进到这个地宫也已经一日有余,她除了在水池内小睡了一会外,就一直跟他走到这里。外面的人现在也不知怎样,几乎两日不见,她没给轩澈帝看病,大皇子那,不知会查出什么问题。 还有夜洛尘,她能入宫都是依靠他的帮助,现在她突然不见,他那边又会做出什么反应? 现在大皇子和二皇子正在争夺太子之位,而她却仿佛在不知不觉中陷入泥潭。她隐隐感到有些不安,如果可以的话,她应尽早从皇宫离开,不该再淌这趟浑水。 可是…… 她又想起了那夜在御花园内见到的那番景象,不知为何,二皇子舞剑的身姿,总久久在她心中挥之不去。如此惊艳之技,却又只是昙花一现。如果可以,她想见一见真实的他,而不像这样,感觉他仿佛就在附近,可他却对她避之不见。 她有些无奈的仰头,刚想阖眼,却顶端的石壁上,似乎刻着某些图案。 她即刻起身,拿起南若寒放在一旁的夜明珠,抬手向上照着。 赤红的朱砂,一笔一划,一圈一竖,组成大小均等却又不同的形状。 啊!那是…… ------题外话------ 亲们,今天首推第三天了,收藏看书评论送币活动还在进行哦~已经得了奖励的亲们,你们开心吗?开心就记得经常来看文哈!留言是对作者最大的鼓励。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三十二章 雪女秀剑 风千雪脑中又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夜晚下的月白身影,一招一式,举手投足,依然那么清晰的映在自己的脑中。 而就在那泥黄冰冷的石壁上,那一大片一大片,画的竟是一人在挥剑起舞。虽然每个动作都是寥寥简单的几笔,可那招式,不就是那晚二皇子所秀的剑法吗? 步如游龙穿梭,划如嘶嘶风破,剑如白蛇吐信,霍如羿射日落,来如雷霆震怒,罢如江海凝光。她一边看,手也一边不自觉的跟着挥起。不过几招,她体内便觉真气聚生,仿佛产生了无穷的能量,蓄势待发的要释放出来。 果然是一套厉害的剑法! 她一边看一边跟着学习,差点就忘了身边还有另一个人。可直到她学完壁上的所有招式,体内的真气却没有完全稳定,仿佛这剑法并没结束。于是,她拿起夜明珠往其他石壁照去,可无论怎么照,都没再见到任何图案。 “这是玉峰山剑圣创造的剑法,但就是他自己,也没有完全将它琢磨出来。二皇子是他的门徒,自然也就练到这了。”一直睡在水晶棺材里的南若寒,不知是什么时候醒的。 居然是这样?风千雪回头看了看他,有些将信将疑。如此超群的剑法,居然还没有完整的? 那实在是太可惜了!可转念又想,如果将这套剑法,和她们雪国的独创剑法合二为一呢?她刚刚在练剑的时候,感受到体内真气的游走,和雪国的剑法极为相似。于是,她轻轻闭眼,伸一只手拿起披帛。 先来一个“浪迹天涯”,将手中的披帛举起直劈斜刺;再来一个“花前月下”,挥动披帛使其上下颤动,移动脚步反复挥削;还有一个“天女散花”,身子往前跃起,弯腰向后左右甩袖。 她就这样旁若无人的练着,也不注意南若寒此时已从棺材出来,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观望着她。而她最后的一招“冷月窥人”,转身挥动披帛斜刺的时候,不偏不倚,正好抵在他的胸前。 她惊了一阵,急忙收回披帛。 “如果今天你用的是真剑,那我还真被你刺死了。”只见他微微一笑,目中仿若带着另她不解的点滴光芒,灿若星辰。 她得意的瞥他一眼,这次总算没被他小瞧了。 “我们出去吧,这里也就这么大了。”他突然提议。 “那我大师姐的毒……”她有些不舍的看着面前的水晶棺材,这真的不能带走吗? “我们出去以后,可以将你大师姐带到这来。反正这的机关你也懂了,也掌握了,那这不等于也是你的领地了么?把它视为己有稍以利用,对你日后可能大有帮助。” 他倒是提了一个不错的意见,风千雪赞成的点了点头。 “可我们要怎么出去?”她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被挡的出口,刚刚一直全心练剑,忽略了去寻找可以开门的机关。 但这对南若寒来说似乎并不是个问题,只见他走到棺材头侧,身子前倾双手向前一推,只听“轰”的一声,棺材径自向前滑动,露出了一个长约一尺的口子。她再走近看,下面却是碧波闪烁,水草飘飘。怎么竟是一条水路? “你怎么这通道的?”她不得不好奇他的观察力,睡着睡着也能让他找到出口。还是说,他也曾来过这个地方? 可他这次没有回答,只短短道了句:“先出去,否则,外面估计就要乱了。” 说罢,他纵身一跃,“噗通”一声,跳了下去。 ------题外话------ 这章又提到舞剑,感稍微在原句上做了修饰,之前也说过了哈。而雪儿的那几招,是借用了金庸老师笔下的招式(应该是小龙女的玉女剑法)。百度上很多,选了几个比较贴合的进行描述。咳咳,感的造诣还没有到能独创剑法的程度……羞愧……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三十三章 突然赐婚 头很疼,也很沉,风千雪总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突然就醒了。 夕阳的余晖忽的就射了进来,她微微感到有些刺眼,用手稍作遮挡,却无意前面似乎站了一个男人。月白色的祥云锦袍,在落日晚霞的映射下,仿佛罩上了一层金色,就连斜射在地上的身影,也被染上了一层金光。还有那遮了大半张脸的银狐面具,虽然让人看不清面庞,可仅露的下巴却是那么尖削有力,就连微凸的喉结,也能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于是乎,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事物,似乎都成了他的点缀。 那不正是二皇子吗? 她猛地清醒! 此时,他将双手交在身后,面对着她站得笔直,而一双乌黑却明亮的眼睛,似乎正在看她。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浑身湿透的躺在草地! 怎么回事?她不是和南若寒一起从地宫里游了出来,然后…… 对了,她想起了!她的水性不是太好,所以跟他从水路游出的时候,她的小腿突然抽搐,害她差点就沉了下去。她记得最后还是南若寒将她拉上了岸,然后,然后她就昏了。 可是现在,面前的人怎么换成了二皇子了? 她刚想撑起身子,却见面前的男人忽的朝她伸出一掌,宽阔的袖口随即张开,一阵清香扑面而来,随后,她又再度陷入昏迷。 这一次,又睡了不知多久。醒来的时候,她自己竟躺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却不是在宫内住了几日的咏春殿。而周围,还散发着一阵阵浓浓的药香,是谁在房里煎草药吗? “风姑娘,风姑娘您终于醒了?” 她揉了揉眼,面前的女孩长得水灵水灵,这不是七王爷府的丫鬟小翠? “风姑娘,您睡了两日你知道吗?真是吓死我们王爷了!” 王爷?七王爷?她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怪不得这里有些熟悉,原来,她已经躺到了七王爷府,夜洛尘的府邸。 她又开始不明白了,她第一次醒来的时候,见到的人难道不是二皇子吗?那遮盖了大半张脸的银狐面具,她怎么都不会认错。 “我先去叫王爷!”小翠开心的就要往外跑去,却被风千雪一下子拉住了。 “小翠,你说我昏睡了两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先告诉我,我是怎么从宫里出来的?”她急于知道缘由,为什么这一切转变发生得那么快,而她自己竟一无所知? 见她眼神如此迫切,小翠只好重新坐回床边。 “风姑娘,您先是在皇宫里消失了两天,因为这事,王爷几乎将整个皇宫都翻遍了,就连二皇子府也没有放过。也因为这,他得罪了二皇子。” “那我后来又是怎么被的?” “是二皇子把您从水里捞回来的,风姑娘,别怪我说您,您怎么能去二皇子的宫殿里偷药材呢?” 偷药材?风千雪愣愣一怔。 “好在二皇子没责怪您,还把您送回咏春殿了……” 小翠还没说完,只听门口“吱呀”一声,夜洛尘走了进来。 风千雪抬头看他,心中不由一惊。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面孔如此憔悴的他,乌黑的眼珠仿佛失去了原有的光泽,眉头更是皱得拧不开结。他这么一站进来,房内的气氛顿时冷了。 小翠脸色也是一变,低垂着头,急忙弯腰退了下去,房内,只剩她,和他。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要把她遇到的事情告诉他,说她爱草之毒已经解了?还是告诉他,她在二皇子的地宫内呆了两日,把那些机关什么的都破解了? 可她最终什么都没说,她不想和他谈及这两天在她身上发生的事。而他也就只是静静站着,观察着她,然后走到桌边。 她这才桌子上放着一个正在加热的暖壶,浓浓的药味原来是从那传的。 她看着他,见他拿出一个碗来装从壶里倒出的药,放在嘴边吹了一吹,然后转身朝她走来,默默的递到她的面前。 “喝吧,祛湿气用的。” 她本不想喝,可又不忍拒绝他的好意,所以还是双手接了。习惯性的将碗贴近鼻尖嗅了一嗅,她闻到了薏苡仁和白茯苓的气味,果然是祛湿佳品。 “我是怎么出宫的?圣上那边,不再需要我了?”才放下碗,她便迫切的问。 他看了看她,伸手将碗收了回来,这才不紧不慢的回答:“我用你身上的地脉给圣上配了药,他喝了以后,精神大好,我就趁机替你说情,将你带出来了。” 地脉?他从她身上搜出了地脉?怪不得,刚刚小翠说她去偷药材去了。想来现在宫内的人不会都以为,她为了给轩澈帝治病,苦求二皇子不得觐见,于是只能用偷的? 他把药碗重新放回桌上,转身又道:“以后,不要再为谁冒这样的险了。圣上的身体,不久之后,也还是会旧疾复发。” 这样类似的话,她是不是在谁那也曾听过? ——“那皇帝老儿的病,你以为你医术再高再神,就一定能够治愈?别做梦了!就算有了好转,也会在不久之后重新恶化。有人要他病,他就不能不病,你明白不?” 是南若寒!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她又不明白了,既然夜洛尘知道轩澈帝的病是这个情况,那为什么,还要她去治呢? 她疑惑的看着他,刚想问,却听他忽然说了一句:“圣上给我赐婚了。” 嗯? 她愣了一下,这话题,转得是不是有些太快? 他面色复杂的看了看她,“你不问是谁?” 问?王爷被赐婚,对方必定是非富即贵、大家闺秀出身。 “那是哪家小姐这么有福气?”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是在敷衍,可她好像看见他的脸突然红了。 是错觉吗?夜洛尘居然会当着她的面脸红? 而他静静的看她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只听他声音低微的说了一句:“是你。这是圣上答应放你出宫的唯一条件。” 什么!? 听到这话,风千雪几乎从床上滚了下来。 ------题外话------ 咳咳,雪儿要被抢了~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三十四章 身影相拥 这似乎是一个天大的玩笑,可夜洛尘却说得如此认真,让风千雪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但,她怎么能让一个外人去主宰她的一生呢?她风千雪来到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嫁给任何人! 不,她不愿意! 想到这,她即刻掀被下床。 “千雪……”夜洛尘一直观察着她的面色,忽的叫住了她,“我虽然答应了圣上的条件,但那不过是个幌子。如果你不同意,我也是不会勉强你的。你要走,现在就可以走。” 真的?风千雪脚步突然顿住,回头看了看他。 淡蓝的锦袍下,俊秀的容颜略显微白。他是真的有在担心自己,可她却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转身就走。这样是不是有些无情无义?他一路帮了她很多,如若不是他,她或许也没有机会进入皇宫,没有机会进入二皇子的宫殿给自己解了爱草之毒。 可是,婚姻乃人生之大事,她若不爱他,她怎么可能留下和他共结连理?这是害了他! 想到这,她还是果断的把心一横。 “对不起……”她淡淡道了一句,开门走了。 风过留香,沁得夜洛尘鼻尖深深的触动,可那香味却是看不见模不着的空气,他无法留住,只能让心隐隐作疼。 过道内,小翠似乎一直站在那里,见到风千雪开门后脚步匆忙的往门外奔去,几乎是立刻明白事情缘由,赶紧在后面死死跟着。 “风姑娘,您不能走!您知不知道要是您走了,圣上一道圣旨颁下,王爷可就犯了欺君之罪!那可是要杀头的!”小翠连追带喊,眼眶也因为过于担心而略显微红。 欺君之罪,杀头? 风千雪脚步再次停了下来,一时之间不太相信后果会有如此严重。 小翠追了上来,喘着粗气,却还在说:“风姑娘,您知不知道,王爷为了找您,本来就已经冒犯二皇子了。后来圣上知道是您的药方子治好了他的病,而您又是大皇子引荐的,就欲把您赐给大皇子做妃,还是王爷一口咬定您和王爷已私订终身,圣上这才不顾大皇子的请求,将您转赐给王爷,所以王爷连大皇子都得罪了。如您执意要走,圣上一定会降罪于王爷,就算圣上不制裁,大皇子也会想尽办法对付王爷,您这样做真的是害了王爷啊!” 这中间,居然有这么曲折?风千雪真是忽略了大皇子的阴险狡诈!明明是夜洛尘将她引荐入宫,大皇子只是做了个顺水人情。要赏赐,大皇子也不该先邀头功!再说,她风千雪是个人,不是个物,凭什么,他轩澈帝要将她赐给谁就赐给谁? “风姑娘,我小翠在王府这么多年,从没见王爷对谁这么上心过,风姑娘您是第一个!想我们王爷这么优秀,在燕城可是多少名门闺秀的梦中情人,风姑娘,您就没动过心吗?”……? 动心? 风千雪的脑海忽然晃过一个身影,月白色的祥云锦袍,和那遮了大半张脸的银狐面具,以及那夜下舞剑的飒爽英姿。她在花丛中偷偷窥视,而他,却旁若无人的扬洒招式。她记下了他的每个举手投足的细节,这样,算不算是动心?可她又猛的摇了摇头,快速的断了这个念想。 “你家王爷是很好,是我配不上他。”除了这个理由,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那您就真要弃王爷而不顾了吗?”。小翠总怀着一丝希望,但这个问题,确实难倒了她。 难道顺了轩澈帝的意嫁给夜洛尘,就不错了吗?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可除了这样,还能有什么办法让夜洛尘免于刑罚? 唉,这个问题,还是留给他自己解决吧! 于是,她又狠下心走了。 “风姑娘!风姑娘……”小翠还在喊,可风千雪却已走出了门。 月牙高挂,群星如银河般点缀在漆黑的夜空,斑驳的树影映射在地面,零零碎碎,仿若繁花。风千雪走了几步,忽然停下,回头望去。那扇窗似乎也被树影覆盖,然而窗内,昏黄的灯光下,那倾长的身影依然站着,却微微低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她这样走,真的太残忍了?他无怨无悔的帮了自己,不但什么都没有得到,还要替她揽下一切。再细细回想,就因为他对轩澈帝撒了谎,一口咬定他们的关系,她才得以离开宫中,不和大皇子扯上任何关系,甚至连以后都不可能再有任何牵连了,他确实帮她解决了一个很大的麻烦! 她真的能这么狠心丢下他不管吗? 她好矛盾! 而此时,就在风千雪刚刚躺过的房内,夜洛尘一直没有出来,昏黄的光线衬得他的面容很是疲惫,眉宇间,原本藏有的忧伤又更明显了。 小翠一直站在房外,想进又不敢进。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主子,只能垂头等待使唤。 忽然,仿佛一阵梅香飘过,视线中出现了一袭雪白长裙。 小翠猛的抬眸,眼角骤然笑了。 风千雪最终无法忽视自己的良心,再怎么样,既然人家帮了你,你不想真的以身相许,也要好好想办法来帮助人家。她终是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 推开门,看见靠在窗边的孤寂身影,她心里不由一阵难过。 “我……还是留下来和你一起解决问题再走吧!” 他愣了半晌,眸中仿佛流星闪过,现出短暂又璀璨的光来。 她站在原地没敢走近,只静静看他有什么反应,还好,表现得还算平静。 微微松了口气,她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可才刚举起杯,还没来得及放到唇边,忽然身后一阵温暖,纤腰就被人的双手牢牢拥住。 她就这样被他带入怀中,紧紧的,他甚至把下巴靠在她的肩头。 陌生的男子气息包围着她,让她吓了一跳,想推开他,他却突然开口祈求:“让我抱一下吧,就抱一下。” 他的声线总是那么温柔,如溪边潺流的绢绢细水,如春风拂过的点点女敕叶,几乎让她无法忍心拒绝,只能选择站着不动。 昏黄的灯光照着两人,映在窗外便是一副浪漫景象。可此时晃动着的迷离树影,映照着随风扬起的雪青襟衣,在夜色中竟显得格外苍白。 也不知在那站了多久,直到窗内两人的身影分开,他这才转身一跃而起,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题外话------ 没错,某人吃醋了! 你们很想看抢婚吗?如果不抢呢?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三十九章 误打误撞 冰冷的四壁,微微潮湿的地面,干枯的稻草,这,就构成了一座牢房。 风千雪一个人坐在里面,蜷着双腿,不知为何,来到这里就开始犯困了。是空气不流通的原因么? 也不知坐了多久,迷糊中,她仿若听见有人的脚步,微微睁开双眼,来的竟是一个红衣太监,身后,还跟着两个狱卒。 “风姑娘,随老奴来吧,陛下要见您!”那太监刚说完,牢房的门就开了。 两名狱卒朝她走近,刚要拉她,就被她用披帛弹开。 “我自己会走!”她很抗拒他们碰她,感觉那些模过无数囚犯的手会弄脏自己。 那太监见状,和那两名狱卒使了个眼色,他们便退到了牢房门外,乖乖的等她出来。 风千雪拉了拉裙角,试图拍干沾染在身上的尘土,斜了他们一眼,这才缓步走出牢w@笼。原以为从这天牢走到轩澈帝的翔龙殿需要好长的一段路程,却没想,一个红木做的轿子居然就停在下面。 “风姑娘,请上轿。”那太监恭敬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真是客气,这都是轩澈帝审问犯人的礼节吗?风千雪虽有狐疑,可还是坐上了轿。 新木的香味,轿厢干净宽敞,仿佛不曾有人坐过。而且,这轿子没有窗户,轿门一关,就成了一个幽闭的空间。 是谁设计这样的轿子?她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只希望是自己多心,不要真的发生什么才好。 轿子很快就被抬起,坐这样的轿子,和马车有所不同的是它是依靠人力移动,所以她总感觉比马车颠簸。而抬轿的那些个人,似乎在有意加快速度,可力道却与常人极为不同,就像是……习武的人在抬这轿子。风千雪突然一个警觉,不安的预感愈渐强烈,于是试图推动轿门。 怎么不开?她先是一愣。 是被人从外面扣上了? 不好!这一定有问题! 想罢,她双手抓紧披帛,正要将轿顶撞开。却只听得“咔嚓”一声,似是木条断裂的巨响,一把长剑顷刻从头顶猛然刺下,泛光的剑锋“唰”的从她鼻尖前端划过,差一点点,就要与她肌肤相亲! 这果然是个圈套! 她即刻运功,双掌朝左右展开一推,“轰”的又是一声巨响,木轿散裂,一道白影从轿内攸地飞出。 “不好!她跑了!”有人在喊,紧接着便是追逐的脚步。 风千雪来不及回头,虽不知是什么原因,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她只知道,那些人此刻想要杀她! 庭院深深,皇宫里除了宫殿就是园林,长廊千回路转,有时甚至望不到尽头。风千雪一路逃窜,可无论她多么努力,总感觉身后的脚步依然紧紧跟随。想不到,追杀她的人竟是如此高手! 不一会,她又跃过一片竹林,就在要转弯的时候,她忽然远处笔直的石路上,泊着一辆格外醒目的降黑马车。而在马车前后,还簇拥着一群太监宫女,个个整齐的排列左右,像是随时等候人的差遣。 风千雪看这马车很是眼熟,但也来不及细想,便如风吹一般的钻了进去…… “啊——”几乎要瞌睡的宫女们险些叫了起来,刚一道白影貌似闪过,可怎么眨眼又不见了? “你们见到什么?” “什么?” “进车里去了?” “可是……” 马车安静得没有任何动静,众人疑惑的回头看向阻挡车内视线的门帘,却没人敢主动上前掀开。 “眼花吗?”。 “是阵风吧?” 里面的人都没见异常,外面的人也只能把满月复的疑问憋入月复中。 而马车内,风千雪因为入得太急,也没看清里面所坐究竟何人,就先用手掌将其捂住。等她确定了外面的人不会将帘子掀开,她这才缓缓转头去看,不想差点吓了一跳! 高冷的银狐面具,眼部的地方露出的是一双深不见底的黝黑瞳眸,他看着她,那目光平静而不带着任何波澜,就像是在幽深古刹内偶然出现的一口清泉古井,纯净却不能一眼望穿。 她瞪大了眼,脑袋仿若被雷劈中,捂着他唇部的手甚至开始微微颤抖,他……他不就是二皇子吗? 她居然闯进他马车来了! 而且还…… 她瞬间不知该不该收回这手,尴尬中,她竟不知现在该是做何反应,作揖?求饶?还是直接拿他当人质算了? 正慌乱间,外面突然传来动静,听脚步,许是刚刚追她的人。 “咦,是二皇子的马车。”那太监的声音远远传来,不过一会,就已经来到他们近处,“奴家……叩见二殿下!” 风千雪深深吸了口气,她此时的手还捂着他的唇呢,如果这时候放下,会不会…… 她斜斜瞄了,面色不自然的看着眼前端坐的男人。只见他双眸微微一弯,伸手竟拿下了她的柔夷。 她心中扑腾一跳,那触觉本是冰冷袭人,却为何,皮肤相碰的地方,在微微发烫? “平身吧!”暗哑的声音从银狐面具下传了出来,她质疑的看了看他,这是她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想不到,竟是这样的低沉磨耳,听着感觉极不自然。 “奴家……”那太监似在试探,“奴家有一事想问殿下,不知殿下有没有看到一白衣女子从这经过?哦,就是前段时间替陛下治病的风姑娘。” 风千雪一听,即刻转头又盯着他。 “你该知道本殿下的习惯,但凡打扰本殿下小憩的人,格、杀、勿、论!” 冷冷的话语,就如同他所戴的那副银狐面具,面对谁都没有任何的表情,而那句“格杀勿论”,也听出了他向来的手段甚是毒辣,如有人来犯,必是不会活着出去。 想到这,风千雪的身子不由一震,对他也不得不提起戒心。 “是、是……奴家这就告辞!”那太监也听出了他言语中隐藏的不悦,不敢在此多做停留,甩一甩手,便带着人马哧溜的走了。 风千雪终于如释重负,静坐着待他们的脚步逐渐走远,这才将帘子撩开一角,目光往前方直直望去。红色的外衫就是刚刚那个领头太监,而黑色的,怎么看都像是锦衣卫特有的衣袍。 居然出动了锦衣卫杀她?在这皇宫里,除了轩澈帝,还有谁能调动?她脸色又是一阵阴郁。 “你还要坐到什么时候?”突地,那暗哑的声音再次传来。她差点就忘了自己如今身在何处。可那声音听着虽然不太舒服,却又让她在此刻极为兴奋。 这是多大的一个便宜?她今天可算是因祸得福,不用去追,就直接和二皇子撞个正着! 她该趁着机会尽快询问关于大师姐解毒的事情,还有,她那套剑法,他又是如何知晓的?还有……仿佛有好多的问题在脑中徘徊,却一时半会,嘴巴里吐不出一句话来! ------题外话------ 哈哈,他们的交集要越来越深了。大家记得每天都要来看文哦,感感爱你们~ 第一卷 医女劫 第四十章 浴室春光 翔龙殿,轩澈帝半躺在榻上,自旧疾复发以来,他就只能在殿内和群臣商量国事。如今迦兰国正大举进攻南陵边境,而主持这场战役的,竟是迦兰的新任太子花天佑。 据闻,这花天佑自上任以来就一直策划对邻国发兵,是有一统天下之意。但没想他们第一个进攻的就是南陵国。 “哼,迦兰那些蛮子竟有如此能耐,居然和皓月关的兵将们对抗数月也不撤军!皓月关可是我们第一大关,这要是受不住,燕城也就危险了!”丞相李广路频频摇头。 “陛下,微臣还是觉得,必须加派一名猛将击退他们!”太尉薛凡进向来坚持己见。 “微臣也这么认为,敌方如此狡猾奸诈,每次进攻都肆意放毒,此举伤我将士众多,如再不加派人手,恐怕……”御史潘仁可连声附和。 “屁话!我国边防实力甚强,就=.==是区区一个毒药,能伤我将士几何?他放我将士一毒,我们也会以毒还毒!”尚书邱连成一听急忙吐沫。 “哼,以毒还毒,治疗伤者尚还忙不!”薛凡进哼了一声。 “话不能那么讲……”潘仁可再次反驳。 群臣争执不休,轩澈帝突然“啪”的一击床板,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四人忽的静了下来,面色沉沉的看着床上那九五至尊之人。 轩澈帝目光犀利的将他们一一扫过,这四名重臣,自他继位以来,一直辅佐至今,但他们年纪也渐渐大了,他有时不得不想,某日他们五人全部薨天,那下一任的南陵皇帝,身边可有如此重臣? 是啊,下一任,下一任究竟是谁? 诡计多端、阳奉阴违的南炎熙,还是聪慧机敏,却体弱多病的南炎睿? “你们说,朕应该派谁上阵?熙儿?”他试探的问。 四人皆静,良久,却听丞相李广路说了一句:“大皇子做事果断,有勇有谋,可值得前去。” “可二皇子久病甚少上朝,若是大皇子前去,丞相是要二皇子以后每日拖着病体临政?”第一个投反对票的是尚书邱连成。 “那派二皇子去?邱尚书这可有点借刀杀人的嫌疑。” “借刀杀人?二皇子不过是前去助阵,又不用他亲自杀敌,何以借刀?” 两人锋芒愈加尖锐,轩澈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中也是纠结不断。南炎熙傲气太重,唯恐轻敌,南炎睿思虑颇深,但身体却……这战场可非普通军演,如有不测,可是致命的…… 而就在此刻,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一青衣太监冲了进来,看神色,像是有什么急事,慌张得连帽子都要掉了。 “陛下,天牢内的风姑娘不见了!” “什么!?”在座五人皆是震惊,南陵天牢无比坚固,即使是神仙也难以逃月兑,怎可能一个女子就…… 轩澈帝脸色一黑,胸口再次起伏不平,粗气直喘:“即刻加派人手四处搜寻!抓到之后带来见朕!” “是!” 那太监退了下去,轩澈帝将身子向后靠了又靠,拿起茶几上的热茶饮了几口。没想这妖女也能有如此能耐,身陷大牢也还能逃月兑。这究竟是她自己的本事,还是有人助她?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目光微微发亮。 “卿家们,朕觉得,让七王爷带兵前去,如何?” 七王爷?向来医术超群,又熟读百书,处事冷静的七王爷夜洛尘?可是这七王爷从未带兵上场打过仗,而如今又听说为了那在天牢里的妖女…… 众人恍悟,低头,各有所思。 是夜,皇宫内各处都挤满了士兵。火把燃起,像是召开什么重大集会。 “找到没?”领头的公公正询问着其中的一个下属。 “报告,没有!” “继续找!”公公横眉一竖,脸绿了。 “报——”又有人来报。 “怎样?” “没有!” 又是失望! “一群废物!不过一个姑娘而已,你们找了一天,居然什么都没有找到!”公公气得踢了来人一脚。 众人悚,默默垂头不敢作声。 忽然,人群里有个声音在喊:“公公,除了陛下的翔龙殿,宫内所有的殿府属下们都搜过了,就差……” “差什么?” “二皇子的永和殿!” “霍霍”的抽吸声在四处响起,议论声也开始不绝于耳,似在探讨该不该搜。 “你们谁去?”那公公开始提问。 众人寂静。他们皆归附于大皇子旗下,鲜少有人主动去触犯宫内那不成文的禁忌。 “一群废物!”那公公见状,又是一声怒吼,随后即刻带兵调头,浩浩荡荡的往永和殿直奔去了。 今夜的风刮得有些许凛冽,永和殿外,摇晃的小树被吹弯了腰。而在树的四周,忠诚的侍卫一直站得笔挺,犹如一道坚固的墙,不容有人前来打扰。 这是轩澈帝特别安排给二皇子看守的重兵,在这深宫大院,也仅有永和殿能享有如此待遇,由此可见,他对这个的疼爱,绝对高于长子之上。 “恳请铃兰姑娘给二皇子通传一声,我们就进去搜一搜人,没见就走。这逃犯很是狡猾,如果躲到了二皇子这殿来,老奴担心二皇子会受到惊吓,这伤了身子可不好啊!” 那被唤作“铃兰”的宫女看着公公带了那么多士兵前来压阵,心中多少有些不悦。只不过,殿内的主人早就对她有所吩咐,否则,她必定是不会让他们轻易进的。 “那就麻烦甄公公了,里面请吧!”她给他们让出了道。 没想一切能有这么顺利,那公公心中不由质疑,但还是朝他身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入内。 厅房雀宇,亭台楼阁,园中小巷,凡能找的,没有一处落下。可就在他们兴致索然,觉得又会无功而返的时候,忽然有人在某处高喊:“这里!” 所有人都朝声音发出的方向奔了,那似是二皇子用来沐浴的房间,飘起的雾水几乎迷住人们的视野。就在那白茫的缝隙之间,人们仿佛看到一个半露春光的秀挺男子,戴着一副冰冷的银狐面具,正面朝下的斜躺在充满药液的大浴池内。而此时光着脚丫踩在地上,正蹲来替他搓背的,便是他们掀了皇宫也没着落的女逃犯——风千雪! 瞬间,所有人呼吸一滞…… ------题外话------ 丞相:李广路 太尉:薛凡进 御史大夫:潘仁可 尚书:邱连成 迦兰太子:花天佑 这些都是以后要出场的重要人物,暂时放在这里给大家记一记。 你们猜最后的画面,雪儿在替二皇子做什么事?搓背只是一个动作而已~ 第一卷 医女劫 第四十一章 浴室春光(二) 轩澈帝一脸铁青的坐在龙椅上,而此时跪在他面前的,正是他们找得翻了天的女逃犯风千雪。 此时已然是深夜,可即便大家都已睡下,也不得不被迫醒来。 “父皇,真想不到皇弟竟然私藏逃犯,这罪则可不轻啊!您这要是再徇私,儿臣可就不服气了!”南炎熙有些幸灾乐祸的瞟了坐在旁边的南炎睿一眼,虽然仍是看不清他银狐面具下的面孔究竟是何反应,但想必脸色定是很差。 气氛沉了一阵,所有人也只是默默的盯着座上的几人,不发一言。 “睿儿!你怎么解释?”轩澈帝已经在尽量隐忍,生怕自己一个激动,这病就又加重了! 南炎睿依然戴着他视为生命的银狐面具,可露出的薄唇却微微含笑,勾起一道迷人的月牙弧形。 “怎么,皇弟还是不愿意说出你们之间的私情吗?被这么多人撞见,还一男一女的,在浴室里不知干着什么事情!”南炎熙见他不语,再次出口咄咄逼人。 “睿儿,你是真的看上她了?”就连轩澈帝都不得不怀疑,之前传的绯闻他已经半睁半闭的晃了,可这次……他的这个是什么性子他最是了解,如果不是特别在乎,也不会在这紧要关头频频和她产生纠葛。 千不该万不该,这来历身份太多不明,即使空有绝妙医术,也是万万不能做上正妃之位! 面对所有人的声声质疑,风千雪此时也有些忧了。 她明明就是受二皇子之托替他使用药浴治疾,这样,他才同意借出那地宫中的水晶棺材给她的大师姐解毒,可现在,那些人的想法都歪边去了! 她不由抬眼朝他看去,面具下的一双瞳眸仿佛没有半丝波澜,是太过平静,还是毫不在意? 此时不止是她,几乎在场的所有人,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 大家似乎都在等待,各种不同的答案都在各自心中默默揣摩。 南炎睿看着倒是淡定,却不知怎的肩膀微微有些颤抖,然后,他伸手从袖里掏出锦帕,放在嘴边咳了几声,不想他将锦帕从嘴边拿开时,那上面,竟是沾了一口鲜红! “睿儿!”轩澈帝见状慌了,差点就从座上站起,“太医!快宣太医!” 事情转变太过突然,随从们不由变得慌乱,匆匆忙忙派人去传。 所有人又紧张的盯着南炎睿,然他仍是毫不在意的用手拍着胸口顺了顺气,就将锦帕丢给他的贴身护卫莫无痕,自己反倒站了起来。 “父皇……”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暗哑的音色终于从口中传了出来,却总让人听着不太舒服,“儿臣这病……恐怕……” 他说着似乎有些犹豫,却没想只听“扑通”一声,在所有人以为他应该已经没事的档口,整个人竟往后倒了下去! “殿下!殿下!”莫无痕第一个奔去搀扶。 “睿儿!” “二皇子!” …… 乱了,全乱了,一切都变得好乱好乱,让风千雪都还来不及将整件事情好好消化,就又被带回了二皇子的永和殿里。 还是那个春光乍现的朦胧浴室,白雾还未完全散去,温热的药水还在池里浸着,那是她替他调制的一种能让血运增强的外用补药,浸泡在里面的人,如配合背部走穴,便能将体内的淤血散去。而刚刚在翔龙殿里的那一咳嗽,吐出的血,大多和这药的作用有关。 只是她觉得奇怪,怎么好巧不巧,偏偏就在轩澈帝问他的时候吐了? 细细回想她才,这一切,仿佛都是他设计好的。 目的,难道真的是在救她? 若不是莫无痕在搀扶他的时候向轩澈帝说出实情,或许,她如今就不会重新回到这里。 ——“陛下,殿下之所以会带出风姑娘,是因为只有风姑娘的药对殿下有效。” ——“前段日子,风姑娘经常来给殿下用药,属下是亲眼看见殿体渐渐好转的。” ——“今夜殿下让风姑娘做药浴,这也是在帮殿下治病,可惜中途被人打断,风姑娘来不及给殿下封穴,这才导致殿下此刻急血攻心,吐出淤来!” 难以想象,莫无痕的这些话语,在当时竟起到了决定她命运的作用,也因此,她才被送回这里,继续给二皇子疗伤治病。 正想着,只见珠帘缓缓卷起,珠子颗颗碰撞,仿佛在欢迎人的到来。 风千雪抬头望去,月白的外衫已然月兑下,露出的,是淡紫的条纹里衣。领口的位置微微松开,迷雾中,她仿若看见了他的性感胸膛,白皙,宽阔,那线条简直美不胜收!这根本不像是久病不愈的孱弱体魄,朦胧中还带着那丝丝诱惑,让人不由呼吸一滞。 风千雪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竟有些无法移开视线。 不过是一个身体就能让人血脉沸腾,若是那张脸…… 她忽然觉得有些遗憾,冰冷的银狐面具依然戴在上面,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唯有那露出的薄唇和下巴,还能给人留下遐想。 他走近她,似是淡淡瞥了一眼。 她很自觉的转身,安静的等他月兑衣入池,就像之前那样,才会没有任何尴尬。 可等了许久,她还是没有听到他下水的声音。难道是她走神了? 百般纠结,她还是偷偷往回瞟了一眼。 “你这是要让本殿下自己动手?” 他低沉的声音在浴室回响,仿佛阎王在审讯他的犯人,让人听了心生寒颤。 可他这又是什么意思?是让她帮他月兑吗? 她脸有一丝微红,可他已然展开双手,一副等待的样子。 月兑就月兑吧!她双眼一闭,朝他腰带模去。 “睁眼!”他吼了一声,似是发怒。 她吓了一跳,手中的动作停在半空。 “你是嫌本殿下面具丑陋?”他语气很是不善,而且字字铿锵有力,更不像随时可能一命呜呼的病秧子,和刚刚在翔龙殿里弱不禁风的他比较起来,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民女不敢,民女只是觉得男女授受不亲……” “你不是医者吗?见过的人体,不在少数吧?” 他状似冷笑,打断了她的辩解。 她只觉得脸色一阵晦青,他这是在讽刺她不够专业吗? 于是,她紧咬了唇,一边目不斜视的盯着他的银狐面具,一边果断利索的替他宽衣解带。只是,当她的手正准备松开他腰间最后一条白绸缎带,就要露出他精壮的…… 他的掌心忽地覆了下来,有意制止了她。 “可以了,你转身吧!” 她终是松了口气,他真是个要人命的活阎王啊…… ------题外话------ 亲们,昨天那章没满足的,今天也该看够了吧?再看下去,小睿子都要被你们看光光啦~害羞,捂脸~ 第一卷 医女劫 第四十二章 他的隐疾(荐) 风哗哗的作响,树影生生摇曳,雨如瓢泼一般往窗户刷来,雷声大作,震响了还在熟睡的风千雪。 下暴雨了? 她掀被下床,顺手捞了件外袍披在身上。 天空被雷电照得通明,这似乎是初春的第一场雷雨,如此的来势汹汹,仿佛要把冬天残留的最后的记忆一并冲走一般,或许醒来,就能见树木生根发芽。 雨从窗户的缝隙中飞了进来,偶有细丝飘至面上,鼻尖脸颊划过阵阵凉意。她加快脚步走到窗前,伸手欲将它们关紧,却不想,意外看到院落里贴着树桩站立的一袭白衫。 墨黑的长发零散缭乱,和着雨水,张牙舞爪的粘在他宽阔的背上。月白的长袍,因为浸湿而隐约现出了他线条分明的高大身形。还有他那张泛着冷光的银狐面具,此刻,被雨刷得像在融化。而他手中长剑直插入地,紧握剑柄的手像在颤抖,一股暖红顺着剑身流了下来。 她蓦地震惊,急忙拎伞冲出屋外。 “二皇子!” 一阵清脆的嗓音打破了大雨冲刷的噪杂,原本还在颤抖的他身子猛地僵硬,略微侧头,他看到了她。 暖黄的油纸伞下,雪衣翩翩,长发萧萧,像是刚刚睡醒,又像正要入睡。她优美的身段在单薄的衣料和雨珠的浸润下若隐若现,兜衣下的滚圆轮廓愈发清晰,却不时被风吹拂的几束秀发轻轻遮住。 顿时,身子仿若蚁爬,他瑟瑟的再次颤抖,四肢不由自主的挛缩。 她担忧的看他,伸手握住他的腕部。 他一个警觉,挥了个袖将她手甩开。 “让我看看!你淌血了!”知他拒绝,她并不放弃。 她这是第二次看到他的这个样子,距离上次是有多少时日?她一边在心中默默盘算,一边试图将他腕部再次握住。 “别碰我!”他暗哑的声音从口中传来,仿佛带着些许怒气,和警告。 她愣了一会,看他高大的身影缓缓退后,淌血的手将地上的长剑一并拔起,可才一转身,他却再次倒下。 “二皇子!”她扔了伞,急忙冲上去搀扶住他。 他长剑一挥,略过她被风吹得飘扬的秀发,不过眨眼一瞬,发丝硬生生断成两截。她惊,他更惊,握剑的手骤然松了力道,“啪”的一声,长剑落地。 “你走不走?”他声音冷如冰窟,和先前在浴室的他判若两人。 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才让他如此狼狈不堪,可如果是病,她先前把脉却没有任何征兆,莫非这隐疾也会在血脉藏匿? 想到这,她再次伸手试探他的脉搏。 “风千雪,你让本殿下说多少次?滚!”他似乎是真的气了,大声直呼她的名字。 “二皇子,就算您不让我把脉,那您也让我看看您手上的伤势如何?我风千雪之所以被二皇子带到殿内,不就是给您治病?您忘了我们的约定……”她偏就不肯放弃,哪有人如此讳疾忌医? 他突然沉默,然后猛地一跃而起,顺手勾住她的纤腰,偏身往树干用力一撞。她单薄的背脊便紧紧贴住了身后的粗厚树皮,而他,亦是俯身朝她重重压来。 她的心腾地一跳,像是漏了一拍,还没来得及反应他此刻的动作是何意义,冰冷的银狐面具,已加倍放大的来到她的面前。 她再次深深嗅到了他身上浓而不腻的紫荆香味,而他面具下露出的薄凉红唇,仿若在她面上四处游弋。微微吐出的男性气息,仿佛浸润了麻药一般,让她不自觉的意识涣散。 就在四片唇瓣即将粘合的时候,他忽的迟疑,猛地转头在她后颈用力一咬。 她惊得几乎要叫出声来,只因从脖子传来的剧痛难以忍受! 他的牙,居然狠狠的咬破她的皮肤,她甚至能感觉血流奔涌,全身真气就像找到了出口一般,簌簌的从破口涌出。 不! 一种恐慌覆上心头,她下意识挣扎,他那是…… 可是突然,他停了口中的一切动作,一手用力堵住她的伤处,暖暖的,仿佛在酝酿内力,替她抚平流淌的血迹。 她感到有微微的眩晕,可还是认清了此时的他,仿佛,冷静了许多。 “明早,我就让人送你出宫。皇宫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离开了就别再回来。”他淡淡的开口,少有说出这么多的话,可声音却依然沉如悬钟,“你出去以后,将你大师姐带到西北方向的女神山上,我的水晶棺材会送到那里。你到那后,自会有人和你联系。记得要在初一时将你大师姐放入棺材,待到十五月圆之夜过后,她自然就会醒了。” 他这是,在兑现对她的诺言?她心中一喜,可是,又仿佛有一丝落寞寥寥飘过。 说罢,他身子离开了她。 天空仍是一闪一闪,大雨喧哗如瀑而至,将他们淋得浑身尽湿。她依然靠着树干,看他抽剑转身,一步一步朝廊道缓慢走去。月白的身影虽被雨幕重重遮盖,可他还是泛着亮光,好像银河中最亮的星系,是那么闪烁。 她又想起第一次见他挥剑起舞,那等风姿卓越,那等英气凛然,如果还能再见一次,再无遗憾。 “二皇子!”她忽的一声叫唤,脚尖轻点,转眼已是在他面。她手中没剑,可捡起一截枯枝,她也想和他比试一次。 眼看她眸光微闪,手中的枝条亦是直指他面具的鼻尖。风雨簌簌,她一头的长发全部黏在身上,白皙的面庞沾满了水花,宛若一朵睡莲在雨中静静绽放。 “那天夜里见您舞剑,您使了我的招式。而在您地宫的墙顶上,我并没有将它们一一刻下,您是怎么练得出的?”她的声音清脆明亮,就是在这噪杂的夜里也能让他听得清晰。 他视线已被雨水冲得模糊,再加上刚刚因为发作而元气大伤,即使明白她的意图,也是无心应对她的挑衅。于是他选择沉默,并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 见他不语,她已是迫不及待,将手中的枝条横扫斜刺。他激灵的一个侧转,握紧剑端,巧妙的避开了她。她挑眉,继续进攻,试图逼他出剑。可他除了躲避,还是躲避。她急了,干脆丢了树枝,快手夺过他的剑柄。瞬间,雪亮的长剑如银蛇一般划破雨幕,直直朝他袭来。他猛一伸手,用两指迅速夹住剑端,阻止了她的进攻。 好强的剑气!即使此刻是她握剑,可她仍能感到,当他手指触碰剑身的时候,从他那端传来的内力,如此强大! “我只对两种人挥剑,一是我的敌人,那是御敌;一是我的爱人,那是练剑。你是哪种?”他微微侧脸,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她心乱了节奏,“哐”的一声长剑从手中落下,脸仿佛被火烧了似的,从耳根到颈脖皆是一阵滚烫。 不是敌人,就是爱人? 她……竟不愿成为他的敌人。 ------题外话------ 不知亲们还记得雪儿第一次见男主以二皇子的身份出现时,在花园舞剑的情节吗?(详见第十九章)那时正是月圆之夜,而男主舞剑舞了一半就突然发作了。这次也同样是发作,不过,时间却和上次不一样。至于这个隐疾是什么,以后会提到。暂时留个悬念给亲们。 第一卷 医女劫 第四十七章 同睡一室 从燕城去皓月关,上尧便是必经之路。风千雪忽然有些不明,为什么南若寒将她从白皑山抱下之后,竟不是回到燕城? 难道,他也想去皓月关? 正在疑惑,她的手突然就被他拉起。 “走吧,我们找个小店喝喝小茶。” 风千雪眉头微皱,狐疑的看他,难道刚刚是她的错觉?她分明看到他很在意边关的战事。但他们最终还是上了茶馆,店小二一看到他们这副行头,急忙热情的招呼。 “两位爷,要吃点什么?” 爷?风千雪这才想起自己如今身着男装。 “就要你们店里最好的茶,再随便来点小菜,要最好吃的!”按照他的话,只要是最好吃的,能上就上,不在乎钱。 风千雪瞥了他一眼。 店小二不禁犯难,“这位爷,我们()这里最好吃的小菜可多了去,而且价格也不一样,不知爷是要……” “那就要和对面那桌一样的菜吧!”他其实连看都没看,胡乱就点。 那店小二也不知他说的是哪个方向的对面,只是四处随便溜了一圈,看到一桌不错的,明白的点了点头,“好的,一会就上!”说罢便退了下去。 风千雪将行囊放好,一手撑在桌上,托着腮帮。回想刚刚那些士兵来去匆匆的样子,她还是禁不住有些担心。如果不是要查雪国的事,或许,她会愿意到皓月关走上一阵。 此时或许临近中午,越来越多的客人上来就坐,人声也开始喧哗起来。 “哎你们听说了吗?青山派被灭门的事情实际上是雪国的人干的!” “真是太可恶了!青城真人这次不知道损失了多少弟子,雪国的那些,死得活该!” “不过那些的数量究竟一共多少,谁清楚呢?据说还个个都是貌美天仙,小爷我们……倒是想见上一见!” “你这色胚,那些的歹毒,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心在床上整死你哦!” “但话说回来,那种神秘群体,要找到她们,确实不易。哎,我刚才在路上听到消息,说是皓月关那边,有人被某种叫什么神叶的暗器所伤!据说那暗器,就是人家雪国特有的呢!你们说,那些跑出来的,不会到边关伺候那些兵去了吧?” “呵呵,极有可能!来来,喝茶……” 悉悉索索,他们的谈话又被另一桌新来的客人盖了。而他们似乎也是转了话题,不再将这件事情继续讨论。 然而,此时的风千雪却是完全变了面色。 他们口中说的那什么神叶,不会真的是她们雪国的独门暗器“冰魄神叶”?如果真的在皓月关出现了,那除了失踪的大师姐和二师姐及她以外,还有谁会使用? 难不成…… 她急忙看了南若寒一眼,而他凑巧也在看她。 两人似乎已经达成共识,这皓月关,是去定了! 傍晚的时候,他们已经从上尧城里出来,打算在郊外找一家普通的客栈寄宿一晚,第二天再赶往边关。只是这村落客栈竟如此难寻,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却都是客满。终于,在即将走出村落的地方,他们又一处。这是村民用自己的房子做的客栈,院子内,还养着几匹看似壮硕的马驹。 “雪儿,就这家吧!我们不找了!没有也要睡在他们的厅堂内!”他说着,已经推开了客栈的大门。 看到有人投宿,店家自然热情,可当他是两位客人一起进来时,脸上似乎又现出一丝难意。 “两位爷,是要住宿?” “是,给我们准备两间上好的客房,对了,要临近的,别一个东一个西,一个南一个北的!”南若寒此时已经掏出银两,这家伙,似乎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可是……”那店家果然纠结了起来,“眼下这客房,就只剩一间了!不如你们凑合吧?两大男人的,床或许是小了点,但,这往前几公里内,恐怕也没地方住了。” “行!” “不行!” 南若寒和风千雪虽然同时出声,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截然不同。 她怎么可能要和他同住一房?那不是引狼入室吗? 可他却不在乎的笑了一笑,“风弟,你怎么不行了?咱两不都是大男人嘛,别像女子这般矫情!睡一张床就睡一张床,反正也不是没睡过不是?” 这话……听来怎么如此别扭?风千雪寒毛即刻竖起! “那……两位爷就都上楼吧!我们这的房间可是……”那店家一听其中一位愿意,也不管另一位做和想法,先将钱收了再说! 他们终于来到客房,烛灯一燃,那视线立即明亮起来。 房间虽不算宽阔,但却十分干净。床就摆在窗边,小方桌紧挨着床沿,附近还放着两张崭新的木椅。而床的对面还立着一扇门状屏风,风千雪上前拉开,竟,那居然放着一个偌大木桶,是供客人洗澡用的? “怎样,还行吗?我们这的每间客房都有独立的浴间,热水也会时刻供应。” 南若寒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掏钱打赏了那个店家,然后将门合上,扣紧。 风千雪听见声音,警觉的转身,“你干嘛锁门?” 他状似惊讶,“难道你洗澡的时候,不怕别人进来看见?你不怕,我可还不愿意!” 说罢,他自行解了自己的腰带。 “你等等!”风千雪脑中又想起当时两人在地宫的情景,那场面她这辈子都不想再遇到第二次! 南若寒听闻止住了手,看她。 “你月兑衣服干嘛!” “洗澡啊!我可是有洁癖的,必须要天天洗澡!”说着,他手中的动作又在继续。 风千雪恼恨,却又止不住他,于是只能转过身面向窗外,背对住他。 听他似乎把衣服全部月兑了,然后拉开屏风走了进去。不一会,流淌的水声从里面传来,然后是他用瓢取水的声响,最后自己坐了进去,再然后…… 风千雪几乎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为什么她一听声音,就能想到他在做着什么? “雪儿,偷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你要不进来和我一起洗吧,反正也不是没一起洗过!”他简直不怕触她雷区,还有意无意的循循诱惑。 见她不语,里面的人又换了方式。 “哎呀,这店家怎么回事,竟不准备给人净身用的巾帕!雪儿,我行囊里放了一条,你替我拿进来啊!” 风千雪深深吸了口气,他这是,在引她进去? “不!你洗好了自己出来擦!我不看就是!”她就是不去。 “天,雪儿你怎么这么残忍,这天虽然已经入春,可气温还是极低。我若是浑身湿漉漉的出去,被外面的风凉坏了,伤了我的身子可怎办?虽说你是神医,但书上不是有云:‘是故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此之谓也’……” 他噼里啪啦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屏风一阵拉响,风千雪黑着脸,竟已立在他的身后。 ------题外话------ 雪儿实在受不了他的聒噪啦~我们若寒又要被她看光光啦~不过他貌似很乐意似的。 ps:看了昨天尼泊尔地震的报道,心情很难过。生命可贵,希望看书的每一位亲们都健康平安,同时也为受难的人祈祷一下吧~ 第一卷 医女劫 第四十八章 噩梦惊醒 “拿去!” 硬生生的两个字,才一出口,南若寒的脸就被一块深紫的巾帕覆上。 眼前顿然一黑,他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她此时面上是何神情,就听屏风一阵拉响,她又走了出去。 伸手缓缓将巾帕从脸庞拿下,放在鼻尖深深一嗅,那里似乎还留有她手中淡淡的余香,他回味着,薄唇微微弯起。 然后,他将巾帕缓缓打开,在最角落的一处,秀气的绣了一个“睿”字。那样的绣工,和将军府的严柳烟相比,可是大大的上了一个档次。这是个双面双色的绣法,字体光影分明,活灵活现的仿佛要从帕子里跳了出来。 他指间轻轻在上面模了一模,就像对待一样极为罕见的稀世珍宝,缓缓摊开让它在水中浸湿,让它下沉。不出一会,就在那帕子的字体上,泛出一抹淡绿淡绿的荧光,看着格外美丽。 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这时将她拉进来看到这个,她是不是就会想起什么? 风千雪在屋内等了一会,左思右想总是觉得不妥,于是将桌边的两张椅子拼成一排,再坐上去伸了伸腿,背靠墙的话,勉强还是能睡一夜的。反正她今夜定是不会洗澡,否则他必会想出什么点子闯进浴室。 锚定了决心,她也没什么事,便干脆阖眼休憩。 就这样不知是过了多久,迷糊中,仿佛某种香气越来越浓,越来越近,那气味,似乎是紫荆…… 紫荆!? 她猛的清醒,一睁眼,南若寒那加倍放大的俊脸居然差点贴到了她的面上,鼻尖与鼻尖的距离,不过就剩一截手指。就连呼吸中逐渐增温的热度,也几乎全部喷在她的脸上。 她清楚的看见他桃花眸中惊讶的自己,紧接着“哗啦”一声,她竟从两张椅中间跌了下来,**狠狠的摔在地上,痛得她苦叫连连。 和他在一起,真心倒霉! “呵呵……”始作俑者忽然笑出了声,微微弯腰将她从地上扶起,“你那么怕我做什么?你不会以为……” 他眼角似笑非笑的动了动,“你不会以为我要亲你吧?我不过是见你睫毛上好像有个脏东西,想帮你弹掉罢了!” 听他这么一说,她不由伸手弹了弹长而卷翘的睫毛,却并没见有什么东西落下。可是……她的脸色渐渐转成铁青。 从椅子上摔下的时候,她下意识的用手撑了撑地板,而那地板上…… 她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低头一看,果然! “雪儿,你……好像压死了一只蜘蛛……巴掌那么大……”他脸色也不是太好,甚至做了个恶心的样子。 一股怨气从体内骤然而生,风千雪只觉全身毛孔迅速扩大,只要稍微把持不住,就很有可能突然的火山爆发。 “赶紧去洗澡!把身上的这套衣服月兑了丢了!”他说着便将行囊一齐给她塞入怀中,屏风一拉一关,生拉硬拽的把她往浴室拖了进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让风千雪有些措手不及,可身上的脏物却是急需要处理掉的!她什么都不怕,唯一最怕的就是蜘蛛!于是也没多想,“唰唰唰”的月兑下衣物丢到一边,开了水阀“哗啦啦”的冲着自己。 当温暖又冒着热气的水花与自己肌肤相亲时,体表张开的毛孔仿佛得到了充分的滋润,舒爽的感觉将她一日的疲惫和忧郁逐一洗净,她这才蓦然惊醒! 他一定是故意的,他一定知道她今天不愿洗澡,所以才弄了这么一出! 可是,他又怎么知道她最怕蜘蛛? 这个秘密,就是和她相处了十年的师姐们也不一定全部知道! 脑中忽然又是一片混沌,她闭上眼,仿佛又看见一身飘扬的雪青衣摆,在茫茫的大雪中背对着她。可那背影竟是如此模糊,模糊到她辨不清他究竟身有多高,肩有多宽。 是谁? 会是他吗?南若寒? 可她不记得自己曾经和他相遇,不记得他们曾经有过任何接触。 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脑子有些嗡嗡作响,许是这浴室过于窄小,于是她加快了冲洗的速度,免得外面那人又想出什么乱七八糟的借口进来。 换好了新的衣物,她将脏的那套卷起丢了,再拉开屏风走回房内。 燃烧的烛火光亮似乎渐渐暗了,敞开的窗帘已经被人全部拉下,而靠墙的两张椅上,竟直直躺着一副高大的男性身躯。 风千雪不由惊讶,只见南若寒将椅子的距离拉近了些,将头和身都躺在椅上,剩下的一双长腿竟聪明的搭在紧靠着床边放置的小方桌上。而此时的他,仿佛已经睡得很深,精致的五官和轮廓,显得是那么安静祥和,任何人都不会忍心将他吵醒。 他怎么选择在那里睡了?她一直觉得他养尊处优,一定会往床上睡的。 也罢,他既然那么自觉,那她也就不客气的往床上躺了下去。也不知是否真的累了,不过多久,她就恍惚入了梦乡。 梦里,她又梦见了那个男人。雪青衣裳在前方摇摆,刀光剑影下,一道触目惊心的鲜红沾染了他的朦胧背影。她仿佛还听到有人的声音,是她的母亲雪后吗?听着像,又不太像。可她依然看不清那人的面孔,看不清他究竟是谁。只觉心里非常难过,非常害怕,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掏空了般…… 她突地惊醒,额头还冒着大滴汗珠,颈脖仿佛被人掐着差点透不过气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雪儿?”忽然一个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朝床边望去,南若寒不知何时走了,一脸担忧的凝神看她。 天空似乎依然没亮,拉下的窗帘被夜风吹得不停摆动,偶有一丝凉意窜入屋来,拂过她因为噩梦而被汗水浸湿的脸颊,竟让她躁动的心渐渐的恢复平静。 “梦见什么让你那么害怕?”他垂眸怜惜的问,并伸手替她捋了捋散在耳边的凌乱发丝,将它们撩到颈后。可是,当他纤长的手指不经意的擦过她的雪白肌肤,却仿佛碰到了什么凹凸不平的浅浅印记。 她似乎有所警觉,一手打开了他。 他刚是碰到了二皇子给她留下的浅浅牙印?她面上显得颇不自然。 见她像是有所遮掩,南若寒也没去挑明,敛起刚才的玩味神色,淡淡朝她颈部瞥去一眼,然后起身走到桌边,提壶给她倒了杯水,再递。 “如果你不想睡,喝完这水我们就连夜启程吧!若是快的话,傍晚的时候就能到达皓月关了。” 心虚的她此时没敢多想,见他已经在收拾行囊,便顺从的点了点头。 ------题外话------ 感谢果果糖盒子的评价票,么么~ 第一卷 医女劫 第四十九章 夜访军营 隆隆的马蹄踏醒了沉睡的黄土,皓月关外此刻正是飞沙走石,将士的呼喊,刀剑的交错,战马的奔腾,一场凶残的杀戮正在进行。 这是迦兰国和南陵国在本月的第四次交战,虽然皓月关依然久攻不破,但牺牲惨重的,却还是南陵国。 军营内,夜洛尘一直刻不容缓的治疗着受伤的兵将,人手不够加上伤员激增,让他已经一连几日都没得休憩,身心俱疲。 “王爷,将士们回来了!”有人传来消息,夜洛尘揉了揉紧缩的眉头,才刚坐一会又再度站起。每次他们打完一场,就又都涌来一批新的伤员。轻伤他不管,他只管得重伤。前些日子,半夜被偷袭中毒的士兵们还没完全恢复,这次,不知在伤者中,又有多少个是带毒的? “那些狗娘养的迦兰种!除了用毒,还会个什么屁!”先锋将军东方云进来就骂。 “他们又在战场上洒毒?”夜洛尘眉头深皱,看了看他身后,不计其数的将士被人打横的拉了进来。看来,这场战,又以他们撤退告终。 “他们敢洒毒,我们的刀剑也同样带毒!恨的是他们每次都用不同的毒,搞得我们都不知每次该提前吃些什么解药!王爷,你医术高明,究竟能不能制出百毒不侵的药丸?”东方云将刀剑一挂,便拉起臂上的铠甲,自己给自己的伤口止血。 夜洛尘上前一看,血流处已经变得黑紫,并且还蔓延到伤口两端,有愈发扩撒的趋势。 “不好!这是……”他话刚出口,只见东方云猛地往地上一倒,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一种不知名的剧毒快速在军营里蔓延开来,短短两日,除了个别体质好的还能挺住,大部分中毒的兵将已经在生死的边缘徘徊。皓月关附近的村落忽然变得人迹寥寥,人们似乎已经开始担心不久后皓月关终究会被迦兰人冲破,再带着他们自制的毒药,毒害南陵国的黎民百姓。 这夜,春风悠悠的吹着树梢,薄薄的黄沙在地上被风卷着,夹杂着一丝血腥和汗味,让人闻了格外萧条。月色依旧旖旎如画,照在皓月关厚实高大的城墙上,却突然显得那么单薄。 夜洛尘好不容易将所有毒伤的将士处理完毕,还全力控制了东方云的毒情扩散,这才有一点时间,走出营帐透一透气。 还是一身的淡淡蓝色,却在外面多套了一层坚硬霸气的铁皮铠甲,衬得他原本温文尔雅的俊脸,刹那间增了一份久经沙场的将者之魄。 可是…… 他走上城墙,面朝迦兰久久凝视,远方稀疏的几卒黑影,仿佛在嘲笑他们的软弱无能,应对无术。 他疲惫的脸有些微微动容,思酌间,他真气下沉,正要抬脚往墙外跃去,忽然夜空一阵箫音,仿佛利剑一般划破耳际,生生涩涩的从一方传来。 他蓦地一惊,竖起耳朵静静听着。熟悉的旋律,虽然音色不是太稳,但他还能依稀辨清,是他最常弹的一曲《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于是,他即刻调头转身,加快脚步往声音发出的方向飞跃而去。 风千雪背靠着站在一棵已无生气的枯树下,拿出玉箫吹了几次,感觉还是有些生疏,不由眉头紧皱,怪自己以前没将这乐器学好。 一直坐在树上吹风的南若寒听得“呵呵”笑出声来,一边与刚飞到身侧的一只鸽子窸窣玩耍,一边作势就要抢她手中的萧。 可就在这时,周围一阵清风扫过,沙影晃动,两人的神色顿时一滞。 风千雪止了吹奏,愣愣的看着面前瞬间出现的蓝衣身影,美眸忽的弯起。 “洛尘……”她唤了他的名字。 夜洛尘目光微微闪烁,神疲的面容像是突然注入一股精气,令他心底生出某种不同寻常的悸动。这一刻,他眼中看到的只是她,被淡淡的月光洒下,虽然身着男装却依然明艳动人的她。 “千雪……”他轻轻叫了下,还没来得及细问她是何时到的,视线却突兀的闯入一抹雪青,在她的层层雪衫之后显得格外的刺眼。 他眉头攸地一皱,所有起伏的情绪全都归于平静。 南若寒突然从树上跳下,静静的站在风千雪身后,侧身转头,银色的月光照得他完美的轮廓分外妖娆,乌黑的眸子宛如深潭,却折射着灿灿星光,咄咄的看他。 夜洛尘面色一沉,心神更是敛了几分。 “洛尘,我看你精神很是疲惫,不会是许久未得休憩,忙于替将士们解毒疗伤?”风千雪担忧的看了看他,和几天前相比,他仿佛又憔悴了不少。 来的路上她就听说他们的军队屡战屡败,如果不是皓月关墙高坚固,易守难攻,迦兰国人早就闯了进来。 然而,导致军队频频战败的,却是迦兰国人擅长放毒。 夜洛尘的视线重新回到她的身上,眸中似有一些复杂,但又很快恢复平静。 “迦兰人对我军投放的毒药一次一变,以至于我们无法及时对解药进行调整,才导致我们的士兵越战越少。否则,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牵制我军!所以千雪,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比起凤坡村的怪病,这里更加危险。”他言下之意很是明了,就算他能感到她是要来助他,但还是婉言谢绝了。 风千雪双眉微蹙,目光在他身上扫了又扫,然后脚尖轻抬,直直朝军营的方向飞了。 “千雪!”夜洛尘来不及制止,她已是消失于夜色之中。 “呵呵……” 身后忽地传来几声嘲讽的低笑,他这才想起此时还有一个人来。 缓缓转侧,那站在树下的雪青身形透过树杈间隙的斑驳月影,竟显得有些狂妄不羁。夜洛尘将真气凝于掌心,握拳,双眼朝前方微微眯起。 “别这么看我,我也会不好意思的。”南若寒背着手朝他越走越近,却在离他一尺之遥时突然与他擦身而过,往风千雪飞走的方向慢慢踱去。 夜洛尘掌心的真气渐渐褪去,忽而转头朝他问到:“本王刚收到朝廷消息,说有人主动请缨出征,不知这消息是否准确?南、炎、睿。” 后面缓缓吐出的那三个字,夜洛尘故意加重并拉长音调,却无意阻止了某人前进的脚步。 瑟瑟的风声忽的从地上吹起,天边仿若有一大块乌云汹汹而至,暗夜中骤然出现一道闪电,一场未知的暴雨,即将袭来。 ------题外话------ 二男终于要杠上了!这次算是第一次正面交锋,后面还有更精彩的~ 感挺喜欢军营里的戏份呢~今天上传有点晚,因为昨天码字太迟了,码完已经快一点,今天的章节就只能早上醒来再修改上传了。久等了亲们~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五十章 脱衣验身(二更求追文!) 风千雪不一会就来到军营,可她脚刚落地,四周就被长枪围住。 “来者何人?”其中一官兵冲着她问。 她才想起自己如今身着男装,于是拱手回了句:“在下风千刃,来找七王爷!” 那官兵一听她是来找七王爷的,细细打量一番,然后对旁边的人使了眼色。随即,离风千雪最近的一个官兵便举枪走了。 “想干什么?”她警觉的握了拳头。 “搜身!确定没有兵器,才能进入军营!”的官兵说到。 搜身?她的脸忽的一变,那他岂不是要模她…… “我身上没有兵器!”她脚步往后一退,试图拉开距离。 “口说无凭!” 那官兵说着又再上前,疾疾伸手往她身上模去,而同时又增多了两名官兵欲将她两只胳膊携住,以—无—错—小说备她忽然逃窜。 风千雪哪里会让他们碰到,脚尖一顶向上跳去,然后跨步飞到离她最近的帐篷顶上。那些官兵也不闲着,见她跑了,即刻尾随追去。甚至有人拿了弓箭,时刻盯着她的举动,稍有异常便顺势放箭。 没想到军营的兵们竟那么较劲,可她又不想真和他们打起架来,这些兵毕竟都是南陵国的,还要为上战场而时刻做着准备,要是她伤了他们,又该如何向夜洛尘交代? 于是她只能又逃又躲,直到听见一声温和又不失严厉的嗓音在人群中响起:“你们都住手!让她下来!” 所有人都止了动作,一场闹剧终于结束。 风千雪从帐篷顶上跳下,落回已经被她搅得乱七八糟的军营,立在夜洛尘面前,眼中满怀歉意。 夜洛尘扫了一眼他周围的兵将,也不多做指责,只淡淡的对他们介绍:“这是圣上派来支援本王的得力助手,以后你们都要以礼相待!” 那些兵将闻言,面色忽的一变,即刻拱手单膝下跪:“属下们无意冒犯,请风大人恕罪!” 风千雪差点被他们雷到,风大人?这名称…… “哈哈……风大人,听着甚好!”南若寒也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一听那称呼,即刻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斜了他一眼。 而此时,副将军蓝连忠也从帐篷出来,看到了这个场面,双眉也是一跳。 “王爷,是二皇子的增援到了?” 二皇子?风千雪疑惑的看他。他为什么会如此说? 夜洛尘冷冷应了句:“不,他们是……”他往南若寒的方向看去,“本王的旧识。” “哦!末将还以为二皇子的兵力那么快就到了。原来是王爷您的朋友,那太好了,王爷有了帮手,也算对我们有利!”蓝连忠笑道,顺道给风千雪和南若寒都做了个揖。 “那就给他们分别安排帐篷。”夜洛尘又吩咐。 “可是……”蓝连忠忽然有些为难,“我们的帐篷如今有部分都躺着伤员,即使是已经牺牲的,他们的遗体也还没来得及运送,恐怕,要多出两间帐篷,有些困难,最多能腾出一间。反正我们军营里也都是带把的男人,不如就让他们二位住一间帐篷如何?” “不可!” “不行!” 这次,是风千雪和夜洛尘异口同声,南若寒微微耸肩,笑了一笑。 “先腾出一间,然后本王自让出一间,今夜,本王就住进你的帐篷!待二皇子大军一到,我们再行商量。”夜洛尘命令一出,所有人都不得不执行。 很快,帐篷准备就绪,风千雪住进了原本属于夜洛尘的那间,而南若寒就住在离她稍远的另外一间。 “我刚听你们说,二皇子的大军会到?”风千雪抓住了收好东西即将离开的夜洛尘。 他眉宇飘过一丝忧虑,怔怔的看着她,最终还是点头:“是,二皇子主动请缨出征,他的军队……估计就会到了。” 这是真的?风千雪心里忽的泛起波澜。 然夜洛尘却将她面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全部捕捉眼里,心中仿若被针扎过。有些话刚想开口,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有些秘密,还是先不说罢! 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他都会将她护好。 夜色渐浓,风千雪送走夜洛尘,扣好帐帘,终于能休息了。连续一天的赶路,已经让她身心疲惫,于是很快,她的眼皮就变得沉重,意识渐渐模糊起来。迷蒙中,她仿佛嗅到一丝香火的气味,却又和普通的香火不同,有一些淡淡的花香,让人闻了,禁不住陶醉。 蓦地她双眼一睁,发觉不妙,即刻捂鼻,用手在自己颈部的穴位用力一点,这才起身穿衣。 军营如今格外安静,四下无人。风千雪走了几步,蓦地原本巡逻的兵将竟已全然倒下。 怎么回事? 她赶紧俯身往倒下的兵将腕上一模,果然是中了迷香! 无数种不好的状况从她脑中闪过,她脸色一变再变,急忙起身跑到夜洛尘所在的帐篷。猛地一拉帘子,在看到里面的人后,她算是松了口气。 夜洛尘和蓝连忠两人一边用帕子捂住口鼻,一边将迷香的解药点燃。 她的闯入,让夜洛尘也吃了一惊,但见她同样没事,心中不免也松了口气。 “没想居然有人潜入军营释放迷香,这迦兰人真是诡计多端!”蓝连忠忿忿的骂道。 夜洛尘将点好的解药拿到帐外,分了一点给风千雪,让她拿到别处行走。 经过南若寒所睡的帐篷,她刚想伸手撩开帘布,突然就被一声音止住:“深更半夜的要进帐,我可能会想歪哦!” 熟悉的声线,玩味的语调,风千雪不用回头就已知道是谁。 她悠悠转身,借着烛火的光亮,果然看到帐外不远处那一身雪青的明艳男子,正蹲在地上躺着的兵将身旁,细细打量。 但和他刚刚说话的态度不同,此时在他的俊脸之上,那表情甚是严肃认真。 “雪儿,我觉得,我们有麻烦了。这迷香的作用,并不在于使人昏睡,而是……” 他话还没说完,只听周围有噪杂的声音响起,最后不知是谁吼了一句:“军中有奸细!所有人即刻集合,月兑衣验身!” 月兑衣验身? 风千雪有些惶恐的看向南若寒,只听他解释:“所谓月兑衣验身,就是将身上的衣服全数月兑去,查看其皮肤是否留有迦兰标记。不管是谁,只要是混入敌方做细作的,身上必然有一特殊标记,否则,就是回到迦兰军队,也无法确认其的真实身份。” 风千雪脸色顿时大变! 想来这迷香,就是冲着他们来的!军中有奸细是假,逼他们验身才是真的! 南若寒的话,果然应验! ------题外话------ 是否很惊讶今天感的二更?收到编辑通知要开始二更了,亲们别再养文了哦~么么~ 亲们天天追文的话,离感万更的时间就不远了~ 想看万更不?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五十五章 血腥战场 风席卷着黄沙,在皓月关关外四处飞扬。天空还没破晓,风千雪却听见兵将们那发自肺腑的用力呼喊,厮杀声,马鸣声,时近时远,不绝于耳。 她此刻内心极为担忧,原来战争竟离自己如此的近,她认识的人就在那里,在那场战役,随时都有可能命丧黄泉。 然而就在这时,突听营内一阵噪杂,窸窸窣窣的喊声不像是从他们的兵将口中发出,却倒像是…… 她即刻有所警觉,往前几步走近内道通口,目光直直往外看去。 “啊!那是……”她不由得低呼。 和他们南陵国的黑色铠甲有所不同,营内出现了一批身穿黄色铠甲的敌军战士,正从皓月关高高的城墙外攀爬进来。并且数量越来越多,仿佛无人在外制止! “很好,他们来了。” 身旁,低沉的声音犹如鬼嚎,带着狂妄和不屑,和一丝丝冷酷。 她静静的朝他看去,清清冷冷的银狐面具下,唯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在昏暗的通道内闪闪发光。而他紧抿的薄唇也因他的话语而微微开启,嘴角弯弯的向上翘着,就像已预见了自己的胜利。 二皇子,南炎睿,他给她的感觉,总是这么的高高在上,傲视群雄。 她突然想起了,昨天,夜洛尘让她做的药粉里,有能令人乏力的,令人身痒的,令人产生幻觉的。看似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毒,可却能扰乱敌方军心。而她还做了一种解药,这是她从这些天中毒的士兵体内提取出来的抗体,制成颗粒后让人吸入,比用单纯的草本做解药还更万能。即使对方再用不同的毒,这些抗体,仍然能起到一定的抵抗作用。而最后,才是一种能够致命的毒药——“五百绝”。她极少调制这样的药,常人只要走五百步的时间,毒性就能立即进入肺部和心脏,导致呼吸麻痹及心脏骤停! 可是这个“五百绝”的解药,夜洛尘并没拿,依然放在她昨夜制药的桌上。是忘了?她觉得他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纰漏,那唯一的解释是,这个“五百绝”,是留在这里用的! 她才刚想出一点头绪,只听军营的广场正中,已经聚满了敌方的众多兵力,而其中一个领头的,看着估模是个将帅,正举着长刀,向着四周大声疾呼。 “哈哈哈,原来南陵国的防守也不过如此!皓月关,我们今天终于攻下了!什么二皇子,南陵没人,居然派个病入膏肓的皇子来指挥战队,简直给我们捡了个大大的便宜!” “哼,不识好歹!”南炎睿低低的哼了一声,向身旁的莫无痕做了个手势。 不一会,皓月关内城墙的每个道口,蓦地现出簇簇长箭,正一瞬不瞬的朝着广场中间的人们瞄准。 许是了异样,刚刚还在喊话的人突地禁了声音,目光如炬的看着四周。 面前的闸门突然开启,破晓的阳光像是正在赛跑,一溜烟的挤了进来,照亮了她的视线,也照亮了她前方那个白衣飘飘的皇子殿下。 敌方尖锐的目光即刻涌到这来,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他们,在揣摩他们的身份,观察他们的举动。 而那个将帅似乎是认出了他,粗糙的手指又朝他们伸了。 “南、炎、睿?你就是二皇子?” 南炎睿淡淡笑了笑,似乎不屑于回答他的问题。 “哼!你个病皇子,看本将今天不把你收了!”说罢,他大手一挥,长枪便如离弦的箭般朝他们飞了。 风千雪紧盯着枪,手心已经聚集内力,如果…… 可她还没得机会出手,只见南炎睿挥了挥衣袖,那枪突然炸了开来,从头到尾逐一碎成粉末,其形即刻匿于空中。 风千雪倒抽了口气,他这内力,着实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 那将帅也是一惊,千想万想,也没想过面前的病皇子,竟有如此深厚内力!瞬间,其他将士也都跟着慌了起来,也开始有人怀疑,他们是否进了圈套,于是少数人开始往城墙的方向跑去。 “无痕。”南炎睿又唤了一声。 莫无痕点头,不用多加吩咐,朝旁边的几名小卒做了个手势。不出片刻,城墙上道口内的一簇簇长箭,便如箭雨一般疾疾朝军营中央飞了。 是了!这箭雨,根本就是他亲自设的机关!她怎么就忘了,他最擅长的应该就是机关!比如那地宫…… 怪不得即使军营中只有老弱病残他也不慌不忙,对于这些瓮中之鳖,他一个人对付也绰绰有余! 而此时营中的敌军,面对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的箭雨攻势,他们就如月兑盘的散沙,惊慌的挥动手中的长枪和盾牌,垂死挣扎。很快,敌军的伤亡人数逐渐增多,可让风千雪觉得奇怪的是,除了被箭射死的外,死者中,居然还有类似中毒的症状! 她往前一步欲看得更细,蓦然中,她愣是怔住! 那明显是“五百绝”的中毒症状!怎么会……他们是什么时候中毒的?她猛地看向南炎睿。 “今天爬入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为了防止毒粉被风吹散,本殿下已经让人将它们倒入皓月关外的护城池里。大军出发以后,门桥重新收起,他们想要爬入关内,就必定会走水路。”低沉冷硬的声音,又从银狐面具下的薄唇发出,可这一刻,风千雪听得是那么胆战心惊! 好毒辣的手段!他完全不会给人留下活路!仿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来真的!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 箭雨停了,几乎所有的敌军全部阵亡。唯有之前叫嚣的将帅,还残喘着一口气息。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慕容刚……今日,轻敌、惨败!哈哈……哈哈哈……” 随着他最后的一声狂笑,只见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短刀,眨眼之间,那短刀已是划过喉咙,鲜血如花般绽放,直直的喷射出来! 风千雪沉默的闭上了眼,不愿再看这战争带来的血腥。 这样,便该是结束了吧…… ------题外话------ 二皇子南炎睿,面对敌人时残忍,面对爱人时无赖,呵呵~ 五一快乐亲们,感五一哪里都不去,在家努力存稿,吼吼~ 感谢会员huy送的评价票,以及会员yunanrong送的鲜花哦~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五十六章 迦兰太子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五十七章 午夜迷色 风,凌冽的吹着,将风千雪耳边的发丝拂到白皙的面上。然而,那明晃晃的刀刃,却只距离她的颈脖一纸之遥。 此时她还身着男装,所以,她不敢在这陌生人面前大意开口,以免露出什么破绽。 但她却在打量面前的这个男人,看着装,不太像是南陵国人,额顶还带着个和衣服颜色一样却镶着金边的头圈,长发如瀑布般笔直,随意的落在身后,而他最特别的,是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看着直让人忍不住往下陷去。 像是没见她有任何惧怕,男人俊眸微眯,举刀的手作势动了一动。 “快回答!你刚刚往这河里投的是什么?”他皱起了如般秀气的眉。 风千雪朝他淡淡一撇,只好故意压低了声音:“没什么,不过是解药而已。” “解药!?”男子大惊,“那这毒可是你放?”.+du. “不是。”是她配的而已。 闻言,那男子忽的放下了刀,视线却还在她脸上端详。 若说这面前之人是个男的,可却身材娇小,形如女子,就连声音,也略显奇怪。清冷的月光下,那容颜仿若一朵静置在水中盛开的睡莲,冰冷,却又默默绽放。如若将其换成女装,再将那一头秀发散下,或许,她会是他见过的,长得最玲珑剔透又精致的。 像是察觉他在看她,她又朝他刮了一眼,显得颇为不耐。可他却听得自己的心“扑通”一跳,竟有些控制不住的慌乱起来。 这女子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在这浩瀚无垠的大沙漠边,在分割两国领土的皓月关前,投掷那足以致死之毒的解药? “你是南陵国人?”他突然问。 风千雪皱了皱眉,难道她看上去不像? 见她又不答,他有些恼了。于是出手打算试探她的功力,却不想她反应极快,轻轻一跃就到了他的身后。他急忙起脚,向后腾空去截住她。她身子一侧,避过了他的拦截,转身又往旁边跃去。他不放弃,出手大力朝她衣领揪去,却不想,在她向后躲避的瞬间,扎起的头发被他利剑一刺,竟整个松懈下来,在晚风中张扬的四处飘散。 那一瞬,她美丽如同夜间的精灵,摄取着凡人单纯的魂魄,让人禁不住着迷。 “你是女的!?”他吃惊的问! 风千雪心知不妙,心下一急,也顾不得扎回那散乱的长发,狠狠的朝他一脚踢了,他一时没来得及回避,硬生生受了她的反击,髋部蓦地一痛,差点被她踢到护城河里。 趁他丢神,她猛地从地面跃起,朝皓月关内的方向飞了。不过一瞬,她那玲珑的洁白身影,就已消失在高高的城墙之内,看不见了。 他脚步因此停住,她果然是南陵国人? 正皱眉间,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音,渐渐近了,才听得有人在喊:“殿下、殿下!” 他这才转身,看到是自己的将士正骑马赶来。 “殿下!国都传来消息了!公主让您尽快回营!” 这么快就有消息了?他心中总有一些不祥的预感。 风千雪回到营中,围着火把喝酒的人比原来少了很多。兵将们大多不敢喝得太醉,而带兵的几个头领,似乎早早回帐内休息去了。 枯树下,原本应是南若寒和夜洛尘斗酒的位置已是空无一人,可地上却仍是一片未收拾的狼藉,各种酒杯和瓶瓶罐罐散落了一地,东歪西倒,像是经历过某种偌大的浩劫。 正巧旁边经过一个小兵,风千雪将他拦住,问:“七王爷和那个南呢?” 那小兵想了一想,这才答:“王爷和那南都被人抬回营帐了,他们都醉得不清啊!” 醉得不轻? 风千雪心里打鼓,真不知这两人闹出了什么事来。 夜已深,军营的火光也渐渐暗了。这是自迦兰进攻南陵以来,皓月关内第一次享有胜战后的宁静。风千雪也难得安心的睡在床榻上,可脑中,却还想着一件未完成的事。 她来到军营几天了,但一直没有见到世人曾说起的“冰魄神叶”。她们雪国的独家暗器,甚少会在江湖出没,而她因为道听途说才来到这里,可想要见到的情况却一直没有出现。 难不成,那个会使用“冰魄神叶”的人已经离开?她有些拿捏不准,这件事究竟会不会和她失踪的两个师姐有关? 帐外忽然风声大作,砾砾黄沙又在地上卷了起来,一阵一阵,吹得帆布“噗噗”作响。 而在另一间帐内,铺得厚实又柔软的床榻上,南若寒正睡得深沉。浓浓的酒气在四周围绕,他如今虽然躺着,身上的衣服却还是外出时穿的,并没来得及换下。 可就在这时,仿佛有一阵胭脂香气从帐外飘进,朦胧中,似有一婀娜身影,渐渐的朝他床榻袭来。 纤纤素手抚上他精致绝伦的脸庞,那如般细致光滑的皮肤,让她的心不由微微一颤。如果,今夜的计划可以成功,那他是否会…… 她是寻思很久才终于做出这个决定,她……真的很想得到他! 不再有片刻犹豫,她像是深吸了口气,然后只听“簌簌”衣落的声音,那只被一层薄凉绸沙包住的曼妙曲线,便在暗黑的夜色中,若隐若现。 床上的男人突然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像是毫无察觉身边的异样,依然睡得那么安稳。 可她还是有些担心他会提前酒醒,于是咬了咬牙,直接爬上他温暖的床…… ------题外话------ 今天有二更! 假期要结束了,亲们要回来看文啦~ 第一卷 医女劫 第五十八章 心灰意冷(二更) 帐内,忽然升起了一片旖旎的气息。 只穿一件薄纱的女人,透过一丝浓浓的酒气,忽觉一阵芳香扑来。那是属于他特有的植物香味,淡雅、感性,渐渐麻痹她的理智和她的矜持,只要过了这夜,她……就是真真正正属于他的女人了! 她再给自己壮了个胆,直直掀开他的被褥,松开自己的腰间细带,身子整个往前扑去。 就在这时,南若寒又蓦地翻了个身,竟是向靠墙的方向趴了。 她居然扑了个空!? 怎么会这样!? 她一时有些不明,刚要起身寻望,没想一个厚重的黑影如天龙盖地虎般的朝她袭来,眨眼间,她整个人被什么东西压在下面,几乎要动弹不得。 那似乎是张棉被! 她急得刚要叫唤,却只听一低沉浑厚的男声,在她上方清晰~的响起。 “严柳烟,你想上本殿下的床,还不配!” 她抽吸一声,他……居然醒了? 南若寒蓦地从床上走下,冷冷的背对着她,也没去燃灯。 严柳烟终于推开了压在身上厚重的被子,再用来裹住自己,面无血色的看他。心就像在滴血,他的冷淡让她不寒而栗,为什么,他只有在那个女人面前,才会露出她最渴望而不可及的态度? 她严柳烟,究竟差在哪里? “无痕。” 黑暗中,又传来他冷酷而无情的叫声。 “在!”就在某个角落,忽的闪出一个人影。 严柳烟又吃了一惊!心中暗叫不妙。 “剩下的交给你了。既然严那么开放,那这营中的兵将们可得有福了!”他语气虽然听不出愠味,可字字句句都如刺一般戳在她的心上。 “可是殿下……”莫无痕虽然忠心,但也不是没考量的,“她是严将军的女儿……” 南若寒狠狠的瞪他一眼,莫无痕默默的低头看地。 似乎出现了片刻宁静,少顷,冷冷的声音又再次响起:“给她一个警告。”说罢,他拉开门帘,拂袖而去。 霍霍的风从帘外吹了进来,严柳烟只觉脸上一阵阵寒,可她还没来得及消化他说的话,只听一道掌风从颈后劈下,只一瞬间,她便失去了知觉,晕了…… 翌日清晨,某营帐内,突然传来一阵高亢的叫声。 将士们纷纷拿起兵器,领头的几个不顾一切的冲进营帐,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高高在上的严将军之女严柳烟,此刻正几乎赤luo的躺在床上,而她枕边,竟不知何时多了个衣不蔽体的普通兵将。 也不知是哪个倒霉鬼酒后乱性乱到阎王殿了,严仲宽一看自己女儿清白被毁,黑着脸,直接把他拉下砍了。 严柳烟哭了整整一个,可她又能如何辩解?无论怎么解释,理亏的也还是她。 风千雪一早就听说了这事,出于好意,她不得不来到一旁安慰。怪不得南若寒硬是要她在军中扮作男子,这里的男人真真是太久不碰女人,她们在这,如入虎穴。可她心中也不免生疑,就算这严柳烟是半夜被人闯入营帐那个吧,难道就不会闹出动静? 这附近的帐篷一个紧挨一个,如有任何风吹草动,帐内的人不醒,也该有巡逻的人是醒的。 于是,她出于好奇,拉着严柳烟的一藕白臂打量了下,眼睛蓦地亮了。 “别哭了,你的守宫砂还在呢!那士兵,并没有轻薄你。” 严柳烟一听,也不由自主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那赤红的印记如一颗长在树上绚丽的果实,醒目,又那么的可爱。那一瞬,她所有的悲伤全都化作春泉,心下总有丝丝欣慰。 他,最终还是放过她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风千雪忍不住问。 严柳烟抬眸,静静观察她的面孔。 论样貌,自己确实比不过她,可是论出身和家世,自己哪一样比她差? 她和他绝不可能!况且那个七王爷,不也喜欢得紧吗? 想到这,严柳烟心里又松了口气。可一垂眼,她却看到了…… “这……”她脸色又是一白,直直的盯着系在风千雪腰间的一个手工锦囊。 风千雪愣了愣,才注意到她的视线。 “哦,这是一个给我装药材用的。本来我已不再需要,但觉这戏水鸳鸯绣得甚是精妙,一时喜欢就继续戴了。你若喜欢,我转赠你啊!”说着,她已亲自将它解了下来。 严柳烟有些颤抖的接过锦囊,戏水鸳鸯,鸳鸯戏水,这是她为他一针一线熬夜绣的,他竟是赠予了另一个女人…… 一时间,似有一股妒意从心中喷涌而上,于是,她望着她,淡淡开口:“风姑娘,我和你说你千万不要对人讲起。我……我昨晚不触犯了二皇子,所以,他派隐卫将我打晕,早上就……就出了这件事!” 风千雪心中一惊,怔怔的看她,像是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会和二皇子有关?昨晚,他并没出现在军营里。 许是见她怀疑,严柳烟又继续说:“也许是我不对,是我不该冒犯,我犯了错!他惩罚我也是应该!只是,这让我以后怎么见人?今早那么多兵将,那么多外人……我……我还待字闺中……本来,本来圣上说,我跟着二皇子来这军营,若是凯旋而归,二皇子就会被封太子,而我……便将许配于他……” 这才是最最震撼风千雪心底的消息!只一刹那,她的脸就变得雪一样白。 封太子,许配佳人,惩罚…… 风千雪都有些记不得自己是怎么走出严柳烟的营帐,只觉得簌簌的春风吹在脸上,总有一阵阵冰凉,从皮肤一直冻到心里。 还是,不动心了…… 可他,生于帝王之家,高高在上,手段残忍,即使面对即将要过门的妻子,也能不惜毁其名声,玷其清白,这种惩罚,对于一个还待字闺中女人来说,比死还难受!更何况,是在这如狼穴般的军营里? 她错了,她本以为,他也应该是有情的。 她还错了,她本以为,自己练了母亲授予的冰魄心经,感情会被功力尘封起来,是不会动情的。 可就在听到他要娶别人的时候,她分明听到了自己的心破碎的声音。 不自觉的伸手,模上他在她颈脖留下的印记。那场雨夜,她和他那样靠近,她分明感受到他的心跳剧烈,可是…… 他是皇族,封了太子,将来就是皇上。 他可以坐拥三千佳丽,可以后宫满贯,可她的心,却小得只能容下一人。 他可以惩罚得罪自己的任何人,即使是朝夕相伴的枕边人,也不留一丝一毫的情分。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雨了,湿湿润润,落到了她此刻苍白的脸上。 没想在这荒荒沙漠,居然不到两天又下雨了!这是老天也在嘲笑她吗?居然对一个最不该动心的人,动心了…… 视线忽然被雨打湿,她垂头揉了揉,再重新抬眼的时候,似乎看到不远处的枯树下,站着一抹素色淡雅的雪青身影。微微的烟雨轻轻笼罩着他,却衬得他更加像一道光,炫目的照在人的视野。 是南若寒,他这是在等她吗? 她有些意兴阑珊,不想朝他的方向走去。反倒是他主动走了过来,见她似乎眼眶微红,突然伸手捏起她的下巴。 “谁惹你了?”他俊眉微蹙,露出一脸的担忧。 她缩起脖子,不想让他看到她现在的颓样,免得被笑。而他却不肯松手,甚至将脸朝她贴近。 淡淡的紫荆香气又在她鼻尖缭绕,就好像,那个人又来到她的身边。 心突然一阵酸楚,眼泪竟不听使唤的落了下来。 他蓦地一惊,首先自我反省是不是他做错了或说错了什么,觉得好像没有,然后一把将她拉近怀里,拥住了她。 “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我去帮你教训教训!嗯?”他轻轻的哄着,就像在呵护自己最珍爱的宝贝。 可她却一声不答,只任由他这样抱着。被淡淡的紫荆香气包围,如果能将他当做是他,就只是一个奢望,也是好的。 就让自己再任性一回吧,然后,将他慢慢忘了。 见她这次没有抗拒,南若寒倒是心中一喜,将她拥得更是紧了。 而就在不远处,茫茫的雨丝就像一道天然的屏障,将某人的视线隐隐挡了。可他还是看得清晰,相拥的他们,就像一对天生的伉俪,生生灼着他的眼睛。 夜洛尘指间的关节被握得“磕磕”作响,阴着脸,转身走了回去…… ------题外话------ 严柳烟的事,目前只是一个警告。对主动想爬上他床的女人,他心中是有分寸的。女主穿越女,一夫一妻制的思想还是根深蒂固啊~ 这几天不知亲们是否玩累了,要好好休息哦!假期对感来说好像没什么特别意义,哈哈。只是今天十五,就出门烧香了。 第一卷 医女劫 第六十三章 用情至深(求追文) 静养了三天,风千雪的身子算是恢复不错,可每每想要用力运功,体内总没有任何的真气反应。 这让她感到非常失望,也因此,这些天来她总是有些郁郁寡欢。 南若寒的消息她也一直没去探听,她想他在二皇子那应该会得到很好的照顾,而她,却不愿去见那一身月白的清冷身影。她怕……怕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又被他撩动乱了。 她只希望自己的内力能够快些恢复,这样,她便能离开这里。 只是这“一鸠红”,她醒来后没机会见到毒针,如果还能拾到一杖,她必是要想方设法将其解药研制出来。也不知使用这暗器的阴魁教,究竟是个什么来头。又是谁出动了这等邪教,来取她风千雪一人之命? 太多疑问一时无法得到合理解释,她于是从床边拿起一件坎肩,围在身上打算到院落里四处走走散心。稍稍提起裙摆,她在一条独行的小道上缓缓而行,淡粉的襦裙不时随风轻轻扬起,偶有几只叽喳的燕子从她身旁飞过,那画面是如此的恬静美好。 就在她身后不远的一处回廊,一袭淡蓝的水纹锦衣已不知在那站了多时,而他手中正握着一卷明黄圣旨,从回朝到现在,他已经看了不止一遍。 犹记得今晨早朝过后,轩澈帝将他独自招到寝宫。 “尘儿,之前你说凯旋之后要娶的女子,可是朕睿儿身边的那名医女?” 夜洛尘点了点头。 轩澈帝皱眉,“可是朕前不久,才将那医女的名从宫簿去掉,睿儿说她坠崖了,这……”他边说边看了看面前摆着的一道圣旨,那是夜洛尘出征前他事先拟好,打算等他回来之后向众臣颁布的,没想却…… “陛下,这事微臣也曾听说,但风姑娘福大命大,还是被人救了。如今,正在微臣的府中休养。” “可有此事?”轩澈帝眸中一亮。 夜洛尘又点头。 “那好,那明早朕就宣布……” “不用,陛下!” 轩澈帝不明白了。 “怎么,尘儿,当时你不是和朕以这一卷圣旨作为条件,才答应朕带兵出征的?难道你改变主意,或是爱上其他人了?” 夜洛尘闻言单膝跪下,低头时有些看不清他此时是何神色。 “回禀陛下,微臣并没有另爱他人。只是,这道圣旨,恳请陛下能将它暂时收起。微臣……微臣担心的只是,千雪姑娘……”他竟一时支吾,不知该作何解释。 他突然不愿意强迫她,不想借用权势强压她,否则,她的心会不会就此离他越来越远? 轩澈帝在这方面是何等精明,竟也看出了些许端倪。想来他这个外甥还是个单相思啊!这究竟是什么情况,要说他这个外甥,在南陵国的未婚女子当中,可是首屈一指的梦中情人,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金龟婿啊!没想这毫无身世的一个普通医女,竟还没对他动心? “尘儿,这圣旨,你暂且收下吧!朕也不会向外宣布这圣旨的内容,也暂时不会让大家知道她还活着。但这圣旨是你的一个保障,若将来你依然未争取得到她的心,她依然要另嫁他人的话,你大可再用这个,来强压她!” 起身,夜洛尘最后向他做了个揖,却在要走出门槛的时候,又听轩澈帝道了一句:“尘儿,那个风千雪,朕希望你有把握得到。不要把机会留给别人,即使……同是我们皇族的人。” 夜洛尘眉头紧皱,皇族的人……轩澈帝是在暗指谁吗? “朕可以向你承诺,只要她能和你共结连理,朕便赐她一个光明正大的神医之名。如若她不喜在这深宫之中,你大可将她带出燕城。朕会赐你一块封地,以后你们便可在那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你看如何?” 夜洛尘呼吸一紧,这样的承诺谁不心动? 他忽然笑了笑,那样……甚好! 只是,当他回到自己府上的时候,看到正在院落里悠闲散步的那抹妩媚身影,原本的自信又被暗暗的打回原处。 他,真的可以让她爱上他吗? 似乎从很久以前,他就一直努力做了。 可是…… 突然,那窈窕的倩影不经意回过了头,正看到站在回廊边缘愣神的他。 夜洛尘心中一跃,即刻将圣旨藏于袖内。 “千雪,看你今天精神不错,不如我们到外面走走怎样?”他走,试图主动提出邀请。 没想她倒是爽快的点了点头,“也好,不过我现在不会武功,如果出去的话,要是遇到……” “遇到麻烦我会帮你挡着。你稍微乔装一下,可以戴着面纱出去,我也会让我的隐卫追随左右,时刻保护我们安危。”他有些欣喜的凝视着她,就像突然获得一尊至宝,放在手心怕她碎了。 她听取了他的意见。 于是,夜洛尘让小翠给她多加了个斗笠戴在头上,淡粉的垂纱一直落于胸前,牢牢的遮住了她一整张脸,如此一来,还真没人看得清楚她的模样。 王府门外,红木马车已经妥妥的停在那里,夜洛尘将她拉上了车,不过一会,马车就向前驶了起来。 “这是要带我去哪?” 他温润一笑,“一个山美水美的地方。” 山美水美? 在她的脑海中,除了白皑山下那一片茫茫草原是她见过的美丽,其他地方,她不过只是走马观花,未曾停留细细欣赏。 马车一路行得很稳,不出一个时辰,它就缓缓的停了下来。夜洛尘先跳下车,再将她从车内拉出。 举目望去,风千雪不由惊了一阵。 平静无痕的湖面,四周皆被群山环抱,而就在山脚,一树树密密麻麻的粉红小花,点缀了原本就是湖光山色的美丽画面。那是初春开得正艳的朵朵桃花,一片连着一片,远远的几乎望不到尽头。 好美! 她不由自主揭开斗笠前垂落的淡粉软纱,目光雀跃的看着眼前的一山一色,唇角不禁露出笑意。她就这样站着赏了许久,待她回头,只见夜洛尘不知何时已优雅的席地而坐,并铺开面前的一张顷长画卷,正提着笔,细细画着什么风景。 她走近一看,只见那画上最抢眼的乃是一个戴着软纱斗笠的绝子,绽放的笑容在他笔下仿若附着灵气,看着竟是栩栩如生。 他画的不正是她吗? 怎能绘得如此传神,他是要有多用心观察,才能将她的一颦一笑牢牢的铭记于心,再从他挥霍的笔下娓娓的展现出来…… ------题外话------ 今天若寒会作为客串演员专业路过…… 二更时间在五到六点,到时候会附上通知。 再次感谢会员flower222的评价票,还有会员曦初月盛送的评价票、鲜花及钻石。 在此推荐闺蜜日晴的现代文《豪门第一婚》。 五年前,她是豪门千金,他是a市享有盛名的何家的么孙,何二少。 她爱他,却因为他家破人亡,被他亲手送入监狱。 五年后,她是一无所有蹲过监狱的,他依旧那样风光。 再次见他,却是在他与未婚妻的订婚宴上。 她想装作不认识他,他却不放过她。 “何子墨,你到底想怎么样?” 被堵在酒店的洗手间,她怒目而斥。 回答她的,是男人扑面而来的火烈热吻。 第一卷 医女劫 第六十四章 皇子纳妾(二更必看) 很快就画完一幅,夜洛尘满意的看了看画卷,然后抬眸看她。她就像见到稀有的宝贝一样,双眼微微亮着光芒。 “洛尘,想不到你画的画那么好,这真是……妙笔生花,犹如镜中之人啊!” “如你喜欢,这画就送你。但你还得给我再画一幅,算是送我。”他温润的声音在近侧响起,然后他重新从马车里取了卷纸,再度在地上摊开。 她好奇他这回该怎么画她,于是蹲,和他一起盯着画卷。 他提笔细细一想,抬眸瞧她。 “千雪,把斗笠拿下来吧,这里附近不会有人。” 她点了点头,乖乖的解下戴在头顶的软纱斗笠,简单却不失雅韵的卷云发髻便露了出来。肩后还散落着一把未扎起的乌黑长丝,几缕细细的银白流须从她插着的白玉蝴蝶下垂了下来,在柔和的阳光下仿若勾勒着她妩媚的发线,让人看了不禁怦然心动。 夜洛尘望了片刻,又柔声问:“我赠你的那支玉箫,可带在身上?” 她点头,从腰间取出那萧。 “吹首小曲吧!就坐在湖边。不,能吹多久吹多久,直到我给你画完为止。” 她倒是有些皱眉,“洛尘,我吹的曲子可……不是特别动听……” 他笑,“怎会,乐曲都要多练才能熟悉。如果你只会一曲,就一直吹下去吧。” 风千雪应了下来,于是,她拿起玉箫往湖边走去,就站在一满枝粉红的桃花树下,将玉箫递到嘴边。 她吹得艰辛,还时不时断调或是漏音,但即便她想要停下,一看到他鼓励的眼神,她又厚着脸皮继续吹奏。 就这样反反复复,她就只吹一首曲子,直到她看到他像是停下了笔,她这才放下玉箫朝他走去。 又是一幅美艳绝伦的女子吹箫图,山水仿佛成了陪衬,唯有那秀眉杏眼,面若芙蓉的女子,才是这画中真真实实的美景。风千雪欣喜的看了又看,再将原先那幅拿来做了对比,两幅都是爱不释手。 “洛尘,我想你如果不做王爷,就靠卖画为生也是足够的!”她真心的称赞。 夜洛尘嘴边含笑,将后面那幅从她手中收回,卷在怀中。 “其实,真要不做王爷,我也愿意……”他看了她一眼,并未掩饰心中的期望。 她有些被他的视线烫到,不自然的将剩下的画卷收进袖中,像故意疏远,又像故意扯开话题,低低说了声:“我们吧,风有点凉了。” 他唇畔的笑意骤然散了,但他又很快恢复常态,替她掀开了马车门边的帘子,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 回程的路两人在车内一直很是安静,好在经过集市的时候,还能从窗外传来一些声音。风千雪重新将软纱斗笠戴好,忍不住撩开帘子朝外望去。此时的天色已是接近黄昏,金黄的阳光映在车来人往的繁华街道上,有一丝丝刺眼。一缕缕飘来的饭香直直勾引着人的肠胃,让人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我们下去吃吧!”夜洛尘突然提议,“就在前面那家饭馆,早几天我就让人订了位置。”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风千雪前面确实有一家非常热闹的饭馆。外面满满的坐了几排人,像是在等待里面空出的位置。 当他们走下马车,来到店门前的时候,风千雪这才看清了饭馆的名字——来口福。 来口福?她努力的去回忆,才想起她第一次来燕城的时候,南若寒就是带她到这饭馆吃饭的,只不过不是现在的这家。 夜洛尘直接领她走了进去,饭馆的小二像是和他认得,一打照面,便招呼着伙计给他们带路。 “七王爷,楼上请!厢房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夜洛尘点点头,一路跟着他们上楼,还从钱袋里掏出些细碎的银子打赏他们。 那伙计连连称谢,将他们引进厢房后,又主动来端茶倒水,伺候得很是周全。 “七王爷今日要点什么菜?” “就和平时一样吧。” “好嘞!”伙计点头出去了,顺手替他们关上了门。 想来他也是这来口福的常客了,点菜也和南若寒一样不看菜谱。 可惜那伙计走后,厢房内又再次静了下来。风千雪和夜洛尘本就不属于多话的人,一旦沉默,就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突然,楼下仿佛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那节奏听着甚是喜庆。风千雪忍不住起身走到窗边,微微拉起软纱向外看去,只见长长几排挂着红彩头的队伍从街口的方向行来。领头的还有两只霸气侧漏的金边舞龙,一跳一跃,甚至还在路中耍起了功夫。 “这是大户人家嫁女儿的习俗,出嫁前三天会昭告天下,所以请了这么一票人来接喜。队伍越大,证明那要出嫁的女儿家世越好。而舞龙等级又分普绣、银边和金边三种,这个是金边的话,那该是接近皇族的等级了。”夜洛尘不知何时也来到窗前,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向她解释了其中缘由。 原来如此,她明白的点了点头。不过这眼下既然是象征皇族的金边舞龙,那这要嫁女儿的大户人家究竟是谁呢? 她试着侧耳去听,可楼下的人熙熙攘攘,吵吵闹闹,加上锣鼓的声声敲响,她根本无法听得清楚。 哎,算了,反正也不关她的事。 她又将软纱放下,默默的坐回位置。 正好这时,店伙计端菜进来,恰见夜洛尘也刚从窗前走回,于是多嘴说了一句:“楼下那,是严将军府要办喜事了!严小姐,可是出名的美人呢!” 严柳烟? 风千雪听后一个震惊! “那严小姐要嫁之人,是否是当今的二皇子——南炎睿?”这次,是夜洛尘主动问。 “正是啊!不过就是觉得奇怪……”那伙计忽然皱起了眉,“以严家的身份,严小姐怎么也该是个正妃,却不知怎的,竟只是个妾氏,就连侧妃的名头都轮不到!王爷您说,这奇不奇怪?” 夜洛尘没应,只默默的看了风千雪一眼。 此时的风千雪,心中已不知打翻了多少味瓶。虽然早知这天迟早会来,但,真正从别人口中听到这消息时,心中还是不由一沉。 “今天是第几天?大婚的日子……定在哪天?”她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伙计好奇的眨眼看了看她,粉色的软纱将她的面庞遮得严实,他实在看不出这姑娘是何模样。不过,能和七王爷在一起,想必不会长得太差。 “就呀!这锣都敲了三天了!”? 她不由深深吸气,她竟是今天才知道这事…… ------题外话------ 明日章节《大婚前夜,大凶之兆》更新时间由编辑安排,全章一万六! 通知:本文定于明日上架,关于上架的两点提醒,各位亲看下哦! 一、首订,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订阅章节后在评论区下面留言的读者,留言前20名都会获得168的潇湘币打赏~等于免费看文!本次活动一个会员号只限一次打赏机会,仅限一天哦~(24点前截止)。后期一直订阅章节的读者,写长评一样可以得到打赏!次数不限! 二、推荐大家使用手机app(客户端)或是手机浏览器订阅,没有潇湘币的童鞋可以看评论区作者置顶提示,有免费获得潇湘币的方法。码字不易,一章一万字亲们可能几分钟看完,但作者常常要一天才能码完。希望亲们支持正版,这是给作者最大的鼓励。 最后再次谢谢亲们一路支持 第六十五章 大婚前夜,大凶之兆(求首订) 第六十六章 我得不到你,别人也休想 最后感谢会员cyp810蔡送的四颗钻钻(亲你为什么不参与留言抢楼活动呢?这样还可以将币币返回你些),还有会员flower222连续几天的评价票了,以及会员yanghairong投的月票~月票~ 谢谢昨天支持首订的亲们,留言前20名的奖励大家都得到了吗?感可是记在笔记本上,不会有漏掉滴~会员名太多就不一一列举了。大家自己看后台哈~ 结尾出现的纪云珂,可是来头不小,比较强势了,所以,不再会那么容易over掉咯~ 突然想剧透一下,本文男主的名字叫南炎睿,字若寒,所以,若寒这个名也不是他随便给自己起的哈。至于这个字的来历,后面有章节会说到。 今天我们家若寒可是打翻了好几罐醋坛子有木有?捂脸偷笑中…… ------题外话--w@---- 她,就是阴魁教现任教主,亦是玉峰山剑圣的独生女儿,南炎睿唯一的师妹——纪云珂。 “好,我就等着,你不和我善罢甘休!我阴魁教,永远敞开大门等着你来!哈哈哈……”说罢,那绛紫身影匆匆一闪,便消失在重重的雨幕之中…… “云珂!你若再敢动她一分,我南炎睿,绝不和你善罢甘休!” 他骤然转身,用长剑直指着她。 她红唇轻弯,“怎么没有,赢了你,才能得到你!但在我得到你之前,无论是哪个女人觊觎于你,我是必会对付她的!我得不到你,别人也休想!” “这有意义么?”他俊眉微蹙。 “师兄,你该知道,无论你说多少次,我都不会放弃你的!我一定会赢你!” 那绛紫身影跌下来后骤然翻身坐起,仅用一手撑着地面。 “云珂,我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就不要再执着了。” 雪青的身影骤然收剑,撑着的伞依然没有任何破损,然后他背对着她,俊脸却微微的朝她侧去。 猛地一道银光划过,就像银龙在空中肆意狂舞,在漆黑的丛林中忽闪忽闪。最后只听“噗”的一声,一抹绛紫色的身影蓦地从半空跌了下来。 一声妖娆却尖细的嗓音,冲破了大雨的滂沱之隔,朝那雪青的身影速速袭来。 “南炎睿,接招吧!” 突然,四周像有疾风扫过,将重重的雨帘劈成几节。 可却在葱葱的密林之内,突见一把显眼的白色油纸伞,雪青的身影寥寥而立,也不知已在此等了多久,原本干爽的锦袍衣角,被风雨刷得几近湿透。 “轰”的又是一声炸雷,将天空狠狠震了一下。街道外已经再看不见一个人影,就连夜行的马车也避之不及,整个燕城,仿佛浸在了雨瀑之中。 那鸽子像是听懂了般,“咕咕”的对她应着。 “哎,小千,你是在外面等了我很久吗?其实你也可以早些进来避雨,这样你就不会被淋湿了。”她稍稍弯了身子,将脸凑近和它。 风千雪心念一动,刚想伸手用内力替它蒸干那湿透的身子,却又想起自己的内力到现在还未恢复,又将手收了回去。 她又朝那鸽子看了一眼,碰巧那小样也在看她,歪斜着头,像是对她极为好奇。而它被淋湿的羽毛,黏黏的粘在它娇小的身上,显得它的体型更为瘦弱。 风千雪这才恍悟,原来觉得这鸽子眼熟,竟是南若寒当初在军营时玩耍的那只。没想这竟是他的宠物?还起了个“小千”的名字…… 低头一读,那上面写的竟是:鸽名小千,极通人性,望善待之。落款若寒。 她好奇的拆下,打开一看,洋洋洒洒的清晰字迹,落在有些浸湿了的绢纸上,看着就能想象这下笔之人,定是与这字迹一样,洒月兑随意,带着一丝不羁。 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她再仔细看,那鸽子的脚下,还绑着一张纸条。 风千雪起先还吓了一跳,后才看清竟是一淋湿了羽毛的鸽子。 雨依然下得极大,哗哗冲刷着地面,就连天空也不时被闪电照得明亮。她刚要将没关紧的窗子扣好,突听一阵扇翅的声音,一个小巧的灰白身影像找到了避风港般的闯了进来。 推开房门回到自己的卧间,小翠很灵巧的将睡前洗漱的东西都替她一一备好。她撕掉了脸上的面皮,再将她盘起的头发逐一散开。洗干净脸后,小翠就端着面盆走了出去。 她突然发现她对他了解甚少,除了知道他也是玉峰山派的弟子,是二皇子的师弟,其他的她就一概不知了。 该是回到二皇子的宫殿吗? 不知南若寒是回哪里去? 叹了口气,本以为,今夜晚饭过后,她会和他一起离开王府,怎知又生出事来,又走不成了。 她四处探了一下,没有人。 终于回到了王府,风千雪这才记起走的时候,南若寒还是在的,如今,他是回去了吗? 而夜洛尘亦是知道,她的若即若离,只因她不愿意和他捅破那层良好的关系,从而变得形同陌路。她开始懂得顾及别人了,这何尝不是好的开始? 所以,她如今只能保持沉默。 她是他的师兄,她视他为亲人,她不想与他产生隔阂,她不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因为男女之情而变得生疏。 风千雪低着头,他的情谊,那么久了,她也不是不明白。可是,她要如何开口拒绝,才能不伤害他呢? 像是闻到了她身上传来的气息,夜洛尘只觉得心神有些恍惚。他试图伸手想要将她拉得更近,可她像是有意避开,又稍稍坐远了些。 大雨倾盆而至,打在马车的顶上“哒哒”作响,如击鼓般喧嚣吵闹。镂空的木窗忽然被雨水飞进,风千雪移了移位置,便和夜洛尘靠得近一些了。 马车行到一半,突然外面的风劲就加大了。散落在地上的尘土飞了起来,直直的扑人耳鼻,害得风千雪不得不重新将布帘拉下。 不过想来也是奇怪,为什么阴魁教会对她下手? 这横竖,都会对风千雪造成不利影响。甚至还可能暴露了她,让她再次陷入那被追杀的危机之中。 可他也非常确定严柳烟就是中了那“一鸠红”的毒,剖月复后的结果亦是显而易见,并不存在什么悬念。那最终的结果,亦便是皇室不愿承担的。 而担忧的却是,她又陷入了另一个麻烦之中。其实他早就看出严柳烟的事,皇室似乎并不太愿意深查,只怕日后真的和阴魁教扯上什么关系,那后果便有些不敢想象。 庆幸的或许是,她又能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即使她如今只把自己视作兄长,但他还能多看到她,已是满足。 他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担忧。 夜洛尘一直默默的坐在她的身边,至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就好像,无形之中总有什么在牵拉着她,让她不得不在这多做停留,即使不是以她原来的身份。 想不到,她最终还是被困在了燕城。 从皇宫回去的路上,他们坐的还是起先那镂空的木质马车。许是车内气氛太沉,风千雪不得不掀开帘子让夜风微微吹入。 “可以!如若不能证明严是身中此毒而致命,民女甘愿接受任何惩罚!”说罢,她又礼貌性的给座上的人行了一礼,重新将面纱轻轻挽上。 不过,她有十足的把握,这严柳烟,必定和“一鸠红”月兑不了关系! 风千雪脸色一沉,他这分明在…… “咳咳……无名姑娘,既然迦兰太子也赞成这个做法,那就这样办吧!不过……”南炎熙双眉微微一蹙,目光又在她身上上下打量,“如果剖月复之后,亦不能证明严是中了‘一鸠红’之毒,或是你判断失误的话,这亵渎千金之躯和栽赃嫁祸于邪教的罪状,可是由你来承担!你看如何?” 片刻,南炎熙脸上像是露出惊诧之意。 轩澈帝突然在上面咳了几声,伸手招来身边太监,附耳低低说了什么。然后,那太监缓步下行,来到了南炎熙身边,同样在他身侧耳语。 像是没想到会有人主动支持,而且还是别国的太子殿下,风千雪也是微微一惊。俏脸轻转,她朝他的方向看了,只见他注视着她的那双眼眸,像是一对琥珀色的幽深洞穴,复杂得让她难以分辨他究竟是正是邪。 “本殿下,倒是赞成这位姑娘的建议。如果南陵皇帝您能答应让其剖月复,本殿下非常乐意从旁协助这位姑娘。因为对这名死者的毒性,本殿下可是非常好奇的!有什么毒,连我们迦兰国的人都没有见过?”一直默默观察了许久的花天佑,终于开口说出话来。 南炎熙一时无言,瞪了瞪夜洛尘,似在责怪他怎么尽找了个没心没肺的庸医来! “如若不剖,又如何判定?既然大皇子认为这毒不能单从表面症状下定论的话,唯有剖月复能得到答案!”风千雪即刻反驳,言辞灼灼,据理力争。 “剖月复探查?”南炎熙瞳眸一缩,又转头看她,“这严乃是千金之躯,即便死了,也依然是身份娇贵。可是任由外人剖其月复部,随便探之?” 风千雪朝龙椅的方向微微行了一礼,然后说:“这‘一鸠红’的药性极寒,寸步之内就可使人寒邪发作,甚至连五脏都会变硬。这一点,如果陛下能说服严将军,将严的尸身开月复探查,那自会得到结论。” 或许在场的人,也只有花天佑没有露出多大的震撼之意。不知是否因为他的方向正好位于她的右侧,所以他没太看清那道疤痕。而她依旧完整的那半张脸,虽无妆容却仍是清丽动人,只是,也不知在哪里做了什么手脚,看着,也还是和心中的女子略有不同。 而南炎熙看到此女的容貌后,变得不再咄咄逼人,只是鼻尖轻轻哼了一声,亦将目光转至一旁。 答案可能更倾向后者,于是轩澈帝突然对夜洛尘同情起来,继续对面前的女子保持沉默。 又或者,风千雪被救之后毁了容貌,成了如今面容可怖之人? 难道,这个女子,还真不是风千雪? 本来一直没把殿前的这女子当回事的轩澈帝,在此刻突然将身子微微向前一倾。一开始,他其实就一直以为夜洛尘带来的医女,就是那风千雪无疑。可当太监报名是无名姑娘时,他愣了很久。然而,当那女子出现,看她薄纱覆面欲遮其五官时,他又觉得那必定是风千雪了,只是他们还不想让世人知道她意外获救重生之事。他虽是帝王,但也懒得去捅破,就当看看晚辈们相互玩乐,也算是给自己晚年增添一道乐趣。可是,如今这陌生的面庞最终展现在眼前的时候,他不得不好奇了。 众人抽吸了口气,本来她有软纱遮面的时候,除了眼睛大小有些稍稍不对称外,还没觉得她会差到哪里。而她如今将面纱摘下,那露出的半边面颊,竟出现了一道淡红的长形疤痕,宛如蜈蚣一般攀爬在上,望着着实令人感到不安。 “抱歉,陛下,是民女疏忽了。只因民女家乡有个习俗,除非是面对自己的心上人,否则不会轻易揭开面纱。但既然如今是在皇宫里,这些习俗也就罢了。”说完,风千雪一手轻轻放置耳边,不一会,那丁香软纱便直直垂了下来。 不过,风千雪并不惧怕。她站在殿中依然从容淡定,视线随意朝周围望了一望,唇角微微一笑,似乎并不介意当众揭开面纱。夜洛尘自然也不担心她的容貌会被人认出,那淡红的蜈蚣状的疤痕,就是给人看了,也不想再多看一眼。 风千雪脸色一沉,眸光往南炎熙方向轻轻望去,只见他利眼几乎眯成两条缝隙,可那打量着她面庞的两道目光,却越来越让人心生寒意。 夜洛尘看了看风千雪,只见风千雪朝他点了点头,暗示他不必担心,然后缓缓迈上一步,正欲开口,却听南炎熙又说了一句:“这位无名姑娘,现今你面对的是南陵国最至高无上的皇帝,你却还以薄纱遮面,不是大不敬吗?”。 轩澈帝嗓子咳了两声,似有些哑,并未出声。倒是南炎熙替他作答:“自然是听闻小七你又认识了一位医女,还参与了严将军府内命案的现场勘查,就想让你带来见见。正巧这里的迦兰太子,对那些奇门毒药颇有研究,让你那医女把情况说说,我们也好断定严中的究竟是不是那‘一鸠红’的毒。” “不知陛下招微臣入宫,是有何事?”他又将身子转回前方,直直对着轩澈帝问。 夜洛尘走入殿中,向最前方的轩澈帝和大皇子逐一行礼,然后再面向迦兰太子,微微鞠了个躬。 想不到她预想摆月兑的地方,总是不时的在召唤她回来。这皇宫,真真就像一滩沼泽,一旦陷入,就很难全身而退。 许是感受到四周刺来的目光,风千雪面色微微一绯,头又更加的低垂下来。 想不到他堂堂迦兰太子,竟也对南陵国的一名女子颇感兴趣。于是他那一双如柳叶般的狭长美目,自她进来起,就一直灼灼的盯在她的身上, 而花天佑同时也在观察,其实他一听说那女子是七王爷身旁的人时,就非常的好奇了。再加上,听闻七王爷并未娶妻室,他心中更是一喜。因此,当那翩翩衣裙的蒙面女子缓步入内,那曼妙的身段,就已经激起他的一阵浮想联翩。 会是她么?可她不是在采药的时候,失足跌落于山崖…… 南炎熙的双眼微微一眯,怎么觉得那身形有些熟悉?他再朝夜洛尘看了一看,当视线再次回到那女子身上的时候,不由得想起一个人来。 不出片刻,一身淡蓝的卷云锦袍带着入夜的光辉走了进来,那是号称南陵国第一美男的七王爷——夜洛尘。而在他身后,迈着盈盈碎步却面戴软纱的一婉约女子也随之入殿,虽然大家看不清她此刻的面庞究竟如何,但从身形来讲,这绝对是一人间尤物。 无名姑娘?殿内的人相互望了一眼。 那太监闻言,后退了几步来到殿门,直起身喊道:“宣七王爷、无名姑娘觐见——” “快宣!”南炎熙招了招手。 “老奴参见陛下,参见殿下。七王爷和那姑娘,老奴请来了!”这太监依次给诸人做了个揖,还是那么娘里娘气。不过南陵国人都已经听惯了,没觉得有什么,倒是花天佑他们听的身上不由一阵寒颤。 果不其然,远远的望见一身红袍的内侍太监,脚步匆匆的朝这方走来。他的身影愈渐清晰,正是派出的那位公公。 南炎熙点点头,看了看高大的殿门,想必这时,派去的人也该回来了吧? “南陵大皇子果然英明!凡事确实要讲证据。马虎不得!不过那江湖游医的话,到也不是完全没了根据。她能认出此毒,那必是见过的。所以还是殿下亲自审问比较稳妥。” 南炎熙摇头,“这也是听那江湖游医所说,本殿下也未见识过此毒,只不过单凭表面看去的症状类似来判断中毒,未免有些轻率。因此本殿下还在派人去查呢,这要是真正能见到一支‘一鸠红’的毒针,试过毒性才好定夺。” 花天佑听后眉头一翘,“可有此毒?倒是未曾听闻!” “据说这‘一鸠红’性子极寒,若是常人被刺,片刻毙命。而且连带内脏都会被寒霜冻坏,皮肤呈现深浅不同的淤紫,就连五官也会变得无法辨认。贵国向来善于制毒,不知可听闻过此毒?”南炎熙边小酌了一口酒边问向花天佑。 也因此,他们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仵作请来的那名奇女子。听闻那是七王爷认识的一名江湖医女,在给死者查体的时候,说出那毒是来自南陵邪派阴魁教的独门密器“一鸠红”。 而在此时,大皇子南炎熙倒是和花天佑畅谈起来,甚至说到了前几天二皇子大婚前夜,待嫁新娘殁于家中,案件离奇,至今未破。 轩澈帝陷入了深思。 除非…… 要说用物质供给来制约他们,也不切实际。因为迦兰虽然地处西北,但果蔬充足,粮产丰富,完全能够自给自足。如若用财力,他们国富民饶,亦是不需外债。 单单是一封和书,实在不能让人心落。 这次迦兰太子前来,谁人都想不到竟是为了和谈。轩澈帝欣喜之余,却还是有着一丝忧心。这迦兰国向来狡猾,要怎样才能放心的他们呢? 大皇子南炎熙作为这次晚宴的主持,坐在龙椅正下方的一张长椅上,轩澈帝因为身体不适怕染了风寒,在龙椅前方放置了一块垂帘,以防风吹。 而在他的左下方坐着的,是他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副将——拓跋峰。拓跋峰的位置再往下,就是随他们前来的迦兰使节。只不过这使节在来的途中似乎出了一些小小的意外,右脚系着木板和绷带,手也稍微挂了彩,还好脸没事,否则一青一紫的,就有伤祖国的颜面了。 其中一名穿着素色的雅黑锦袍,金丝滚边云袖,头上还戴着象征权贵的烫金头圈。那是迦兰国的太子——花天佑。传说他自幼爱观天象,再配合兵法训练,很有军师之才。 皇宫内,这夜,似乎又有一场盛宴,只不过参加这盛宴的客人,只有迦兰国的三位使者。 他将鸽子脚上的一张折纸拆下,打开看了一眼,即刻揉碎握在拳中,顷刻,那纸团灰飞烟灭。 南若寒在暗处一直待马车驶远才迈步出来,伸一只手朝向天空,不一会,一只灰白羽毛的信鸽“啪啪啪”的扇翅飞来,稳稳的停在他的指上。 她更满意如今的这副样子,便和夜洛尘一起,坐上了皇宫过来的马车。 这样看风千雪,就更加和之前不一样了。 风千雪再次易容,这次,她穿着一身紫绡翠纹裙,发上用一亮紫的丝线翻绾成形态柔美的百花髻,再在后面垂下一撮不粗不细的燕尾,怎么看,都有一些俏皮又不失温婉的模样。而她的面庞,已不再是之前那长着满脸雀斑的样子,只是左眼和左边脸颊稍稍做了一些手脚,让一边眼睛变得小了一些。脸颊接近颈部的地方,一道淡红的疤痕如蜈蚣般欺身而上,似有一丝刺目,望得人眼睛极不舒服。于是,她在面上戴了一块丁香色的烟罗软纱,巧巧的遮住了那道疤痕。 镂空的木制车辇停在王府的大门外面,两匹高大的枣红马时不时的踏脚晃头,有些不安分的等待着车夫的鞭策。 不过一句话,让在场的另外两人顿然愣住。 “千雪,去换衣服,准备……进宫吧……” 就在这时,那亮光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脸色深沉的夜洛尘蓦然出现在前。他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定在风千雪身上。 这么想着,他垂下脸,又慢慢的向她的耳垂靠近,还有那颈旁的牙印,他还想再多咬一咬…… 风千雪一双眼一直盯着前方的亮处,而南若寒的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没想到她居然还会做菜,还做得那么鲜美,让他吃了还想再吃。可是一想到那些菜是为了……他心中顿时无名火起。他想狠狠的惩罚她,再惩罚她…… 他们就这样默默的伏在暗处,身依着墙,距离近得几乎没有缝隙。 她寒毛顿时竖起,可又不敢再用力去推,以免弄出什么动静。 “人都还没走,你这么声张是要暴露我们吗?怎么,你不是不希望你这张脸被人认出嘛?还是你改变主意,要所有的人都知道你风千雪没死?”南若寒声音低微,却有意无意的覆在她的耳侧,偶尔轻咬她的耳垂。 “你居然……”她本想骂他无耻下流趁人之危,却突然被他用手捂住了嘴。 风千雪被南若寒抱离了厅堂,可刚转一个回廊,她就用力的挣开了他。 风突然漫天大作,吹得新发女敕芽的树木长枝摇曳。沾湿的尘土无力飘起,却一圈接一圈的在地上滚着。屋子里闷得几乎让人透不过气,眼看一场大雨就要来临。 “哦,是这样的……” 正当那太监愣神之际,只听夜洛尘口中一叫,即刻将他的思绪牵了回来。 “公公,夜间来此,是有何事?” 那太监瞪着双眼注视这一切,心下不由咂舌。没想这看似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七王爷,居然也认识这么个纨绔,两人作客时甚至还请了醉香园的姑娘前来助兴。天!这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啊! 夜洛尘刀一样的眼睛狠狠的扫了,心中如火般燎燎的烧着,可却不得不装作默认一般,任由他猴抱着她性急的朝里屋走去。 “尘兄……小弟我就先下去了啊,这美人打趣得紧,一下子就醉了,好玩……这……你这房间那么多,不建议随便用一间吧?” 南若寒听到那太监的话,佯熏的眼眸稍稍抬起,然后抱着风千雪从位置站起,脚步却有些微微的摇晃。 比起那太监的脸色,夜洛尘的面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可又奈何不能当场发起火来,只能咬牙隐忍,手掌却已不知不觉凝聚内力,就等着蓄势待发。 “哎呦七王爷,今个儿是助着什么兴啊!怎么请了醉香园的姑娘来,这可是谁啊?天啊,那么不知羞的……” 然而,他们这样耳鬓厮磨在众人面前做黏胶状,那太监进来一看,面色骤然黑了。 风千雪身子一颤,那牙印是…… “这醉香园的妞儿怎么这么不能喝呢?瞧瞧才几杯就醉了,不过也罢,本爷今夜大开杀戒,可以尝一尝‘躺尸’的味道,呵呵……”他一边说,细吻还尽数落在她的颈间,就连那浅浅的牙印也不放过。 南若寒也不知什么时候将桌上的一瓶酒尽数泼了自己一身,风千雪靠在他怀中甚至能感到他衣襟的湿润,而他戏谑的声音还在悠扬的响起。 夜洛尘蓦地愣在原地,还没来得及动怒,那太监已经闯入众人的视线之中。 “嗯,这小娘子的身子可香了……今晚爷可要好好疼你……”他边吻边暧昧的说,那声音像是故意要人听见,一点也不知收敛。 她还在思考,突然腰侧被一大手用力的拥入怀中,一股浓浓的酒气朝她的鼻腔重重袭来,她震惊的刚要推拒,南若寒已经再次吻上了她。 风千雪心知不妙,如今她这张脸没有易容,怕是会被宫里的人认出端倪,怎办? “七王爷……” 夜洛尘脸色一寒,话才出口,厅堂的入口处即刻响起一太监带着娘气的声音。 “来不及了……” 风千雪忽的一个机警,顿时明白刚才郭公公看她的眼神之意,于是放下碗筷急忙站起。 “宫里来人了,已经在门口……”他还没说完,门外就已传来轿辇落地的声音。 那郭公公该称得上是夜洛尘的心月复,他看了看风千雪,目光似乎带着担忧。 夜洛尘放下碗筷,侧头不解的问:“何事那么急?” 那是夜洛尘的内侍监郭公公,原本,他一直站在厅外守候他们,却不知为何如此慌张。 “王爷,王爷……” 这样下去好是尴尬,她刚要想着是否该说些什么,突然窗外传来一阵翅膀扇过的声响,像是群鸟被什么惊了一下,他们还没来得及转首,就听屋前脚步声匆匆奔来。 身旁,两道灼热的视线不时的朝她射来,一个满心欢喜,一个心有埋怨,但却默契的,两人都只是看她。 风千雪瞪他一眼,径自给自己夹了些菜,看看自己的厨艺究竟有没有退步。于是竹筷一一点过,每一次浅尝,都满意的点了点头。 “雪儿,你偏心!哎,食之无味,真真是让人心寒。”嘴里虽这么说,不过他还是大大的瓢了一口。 身旁,南若寒也夹了一块,刚刚放到嘴边,眉头就微微跳了一下。 风千雪看了看他的反应,其实这鱼的做法虽然一开始她是按照厨子的交代去做,可她还是忍不住弄了自己的手法,也不知他喜不喜欢。 入口有一些酸甜,表层的皮肉裹着一层酥软的松花,蜜汁淋上去,色泽立即光亮起来。 “千雪做的,自然是好吃的。”说罢,他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师兄也好,至少和她的关系又拉近几分。 他的心在撼动,那是他连宵想都不曾宵想过的幸福,虽然,她如今只把自己当成师兄…… 夜洛尘看着眼前都是他自己爱吃的菜,心中不由泛起层层波澜。原来她突然到市场去买菜,竟是为了给自己下厨! “师兄,你尝尝看,合不合适?”自从她知道他是她的师兄后,她就一直这么称呼着他。很亲切,也很温馨,却让坐在一旁的南若寒有些脸色微沉了。 如今,面对这一桌自己做的饭菜,许是触景生情,让她眼角竟有些微红。 七王爷府的厅堂内,方正的饭桌摆满了好菜。风千雪真真是许久都没有下过厨了,似乎是一来到这个世界,她就再没机会一展身手。以前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她向来是负责同宿舍人的伙食。那时人们还特别喜欢叫她“小厨娘”,而她也乐得在做饭菜的时候打发时间。不过现在想来,这已经是前世的事了。 难道又有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这夜的风特别宁静,室内仿佛闷成了一个锅炉,这在初春的时节里是极少见的。 可她竟也有了不舍,她的师姐们都不在了,唯一的师兄就是她最爱的亲人。可还没来得及好好相处,就又要与之话别。 或许,吃完这一顿饭,她就要和南若寒离开了。 本来今天应该是庆祝她认回师兄的日子,可是南若寒的出现又把她原本平静的生活捣乱了。但她又不能赶走他,或许只有他才能陪她去报那灭门之仇。而夜洛尘,毕竟还是南陵国的七王爷,他有摆月兑不了的责任,如她长留在此,并不是一件长远之计。 她真的是,不想再失去任何亲人了,更不希望他再受到任何伤害,无论是来自谁的。 她心下竟是微微一动,想起了曾经同样爱护着她的师姐们,眼中不由又是一酸。 突然又有一半残的花瓣被风吹得斜落到她的肩上,可她却浑然不觉。须臾,只见他伸出一手替她轻轻弹开,就像怕有东西脏了自己心爱的宝贝,满心满眼,都透着对她的珍爱。 她说得竟有一丝坚决,认真的眼神直直对着面前的男人,像是在等待他的应允。 “我知道他是二皇子的师弟。”风千雪突然插了一嘴,“不过至于他究竟会不会用剑,也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不想看你们无端对决,你们一个是我初初相认的师兄,一个是救了我几命的恩人,我不希望你们其中任何一个受伤!” 夜洛尘忽然笑,似有不信,“你知道他是谁?玉峰山剑圣太悟真人的传承弟子……” 风千雪点头,“是他这么和我说的,他虽然内力极强,但我也没见他用过剑术。” “你刚刚说他不会用剑?”待他走远,夜洛尘这才问。 说罢,他双手往后一收,从他们两人中间穿了,临走前还斜瞪了夜洛尘一眼,目光似有凉意。 好浓的酸味…… 南若寒鼻子轻轻哼了一声,然后道:“这可是你、师、兄的杰作,和我可没、有、一、点、关、系!” 夜洛尘忽的敛起神色,收起手中紧握的剑。 “你们究竟怎么回事!比武吗?可比武也要选个地方,你看这些花……”她指着一地落花,残断的花瓣和枝条,就像经历了一场莫大的浩劫,乍眼看去一片凄惨。 见两人终于停了,风千雪跑了过来。 南若寒也是一怔,她刚刚叫夜洛尘什么?师兄?他眸光微微一沉,落在她身上看了片刻。 可她这一声却让夜洛尘眉头突跳了一阵,目光疑惑的看向南若寒,怎么可能,他不会用剑? 也不知这两人究竟缘何起了争执,但这样下去总是不行的,无奈之下,她只好替他们叫停。 风千雪好不容易将菜一一做好,吩咐了下人端到厅内,却在经过花园的时候,看到了这么一出两人对决的画面。夜洛尘出手快且狠,而南若寒虽然并没占据下风,但他手无寸铁,似乎并不想和面前的人动武比试。 夜洛尘又要再次进攻,却没想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亮的喊声:“师兄!你们别比了!他不会用剑!” 南若寒长袖一挥,本是飞扬的颗粒立即朝四周散了开去。 “你现在只会躲吗?”。夜洛尘见状又削起了一地泥黄的尘土,试图阻碍他的视线。 “没有!”他又巧妙的避开了他的一击长扫。 “你的剑呢!”夜洛尘吼了一句,“把你的剑拿出来!” 两人不过相视几秒,夜洛尘突地就扬起手中的剑,“唰唰唰”的朝南若寒劈去。南若寒自不会示弱,动作敏捷的左闪右躲。 夜洛尘的动作就在距离他三步之外停了下来,那眼神就像在对他发起挑战,犀利又坚决。即使知道他就是身份尊贵的二皇子,可他也从没有礼貌的尊称他一声“殿下”。他们的对立,在三年之前就已经形成,不,或许,还要更早…… 南若寒只觉面前一条银龙闪过,眨眼之际,锋刃的长剑正直指着他的鼻尖。 突然,那阵风像是发现了什么目标,蓦地往一方扫去。 缤纷的剑雨在盛开的梅花园中刷刷而过,花瓣如鹅毛般飞了起来,又缓缓的落到地面。淡蓝的身影像一阵疾驰的风,风吹花落,弄得一地凋零。 须臾,他转身,朝府中的花园走了。 南若寒眉头深深一拧,脸色微微沉了下去。 她竟会为他亲自下厨? 三人正忙得不亦乐乎,也没注意厨房窗外,那一抹雪青的身影已经站了许久。 厨房内,风千雪按照小翠和厨子所说的方法,努力要做出夜洛尘喜欢的红烧鱼和炖猪蹄。而因为今天还多了一个客人,原本要拿来做晚餐的清蒸蟹爪和辣子鸡翅也一同开火下锅。 要他穿那人的衣服,他可一点都不舒服呢! 他邪恶的意yin了一下,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用内力将溅湿的地方快速蒸干,然后也随着她刚刚出门的脚步往厨房的方向走了。 刚刚自己怎么就轻易放开她了呢?不过是被一个丫鬟瞧见而已,如果是被这屋子的主人瞧见那才最好! 南若寒就这样被她蓦地晾在那里,久站了一会,忽然有些想笑。 风千雪这才想起自己要亲自下厨给夜洛尘做饭菜的事,于是将杯中的茶水迅速喝干,转身就拉着小翠走了出去。 小翠狐疑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站着的俊俏男子,也有一些分神,但还是小声的回答一句:“,今晚的晚餐,您还……” “怎么了小翠?”她声音都有些暗哑了,只觉自己几乎要被他吸空了般,于是大口大口的喝着茶水。 风千雪凝了凝神,好不容易将刚才恍惚的思绪收了回来,一手揉了揉太阳穴,一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顿时,她心中雷声大作,天啊!不会是…… 小翠其实并没看清两人刚才究竟在干着什么,但此刻他们神情都有些不太对劲,而且她还注意到,风千雪的唇部似有红肿,就像是被……被什么咬过一样! 分开几乎就在刹那,不止是风千雪受到惊吓,就连南若寒也是有些微不自然。 小翠将去菜场里买的东西都放好之后,这才回房叫她。许是她觉得这风姑娘为人算是可亲,于是也没先敲门就直接进来了。可怎知她进去之后才发觉房里还有一人,而且这个人还是…… “……” 突然,门外似乎响了动静,“喀拉”一声,房门似乎被推开。 心渐渐的被剥离,思绪也跟着被他逐一掏空,太亢长的吻让她整颗心乱了起来,那淡淡的紫荆香味,总能让她辨不清谁是谁来。 她被他吻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再加上她现在功力全无,比起之前更难以推开这样的他,只能任由他在自己的口中肆意妄为。 她冰凉的红唇太过柔软,只一碰就能让他心神荡漾开来。于是他一手不自觉的缠上她的腰肢,而另一只捏住她下颚的手,却慢慢的绕到她的后脑,指间摩挲着她的发根,让她的头不由自主的向他愈靠愈近。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吻她了,可每一次,都像初尝鲜果一样,让他总想摄取更多。 第七十一章 伤她,他做不到 写到这章我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在写穿越小说,因为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提到女主在现代的事情。以后,可能还会穿插一些。 寒:幽冥笛 雪:摄魂铃、梦魂萧 记录一下目前拥有的宝物。 ------题外话------ “那个……风姑娘,风姑娘她……” 那教徒像是很急,脸色也有些微微不好。 南若寒眉头一皱,“出什么事?” “教主,教主!”是一普通教徒,他原本是负责守在小楼周围,时刻观察周边动静的巡士。 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才刚想到进屋去看看风千雪,只听旁边有人奔来的脚步。 可为什么,其中的一颗白棋,他明明没有动,它就像是自己行错了方向,跑到棋盘外面去了? <也因此,南若寒才有信心突破这江。 话说这棋台,是他回玉峰山从师父手中借过来的。这不是一普通的棋台,上面的棋子,黑色的是用玉峰山的紫云玉所做,那是一种外表漆黑泛紫仿佛涂有颜料,可表面依然透亮的特殊玉石。而白色的,则是用与紫云玉材质相同,颜色却不同的白云玉做成。这两种玉石,对阵法极有灵性。无论是什么阵,只要将这棋台一摆,上面的棋子,就会自动步出阵法的走势。 南若寒一直在船头的露台上下着棋,走了几步,就有些感觉不对。 她好高兴…… 她是夏雪,不是风千雪! 不再是那梳着云髻的古典美人,身上穿的,也不再是那素白的碎花襦裙。她真的,完完全全做回以前的那个雪儿了,她的名字,叫做夏雪! 风千雪点点头,然后跑到镜前,首先看了看自己。 中年男子像是受宠若惊,“我自然知道你回来了,你昨天不就已经从美国回来了?你不会还以为,自己还睡在飞机上?走走走,别在这里发神经了!” “爸爸!我回来了!”她好怕这只是一个梦,可是,当她伸手碰到他时,竟是那么的真实。 风千雪几乎是狂奔到他的身边,拥着他,在他面上大大的亲了一口。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这可是全国最好的医院,你可别以为自己是留学生就摆大架子!”中年男子又催了一句。 一时间,泪水迷蒙了她的视野。 十年了,她日思夜想都想要回来,却没想就在她已经放弃这个希望的时候,她回来了! 她本是西医出身,可穿越之后,却在白皑山碰了整整十年的草药。 她记得这天,这天是她从美国哈佛大学医学院毕业的回国的第二天,因为早早就联系好了国内的工作单位,所以今天,是提前去单位报到的日子。 她……怎么会突然回家了? 风千雪深吸了口气,突然激动得说不出话,她……回家了? 那中年男子皱眉,“废话,我不是你爸,那你是怎么来的啊!你睡糊涂了是吗?还是时差在美国,还没调得过来?” 风千雪愣了半晌,滚了滚惊讶得几乎发不出声的喉咙,下意思的喊了一声:“爸爸?” “雪,你怎么才起来?今天不是要去医院报道的日子吗?你看看这都几点了?”蓝色方格子衬衫的中年男子,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翻着报纸,看到她出门,不由责怪的转过脸来,教训了她。 宽大的客厅,长形的白木方桌端正的立在中央,还有田园风格的懒人沙发,50寸大屏的超薄电视……那不是,她在现代的家吗? 她瞬间脸色苍白,担心着还在露台那坐着的南若寒,急忙冲向门口,却在看到外面的一切时,脚步骤然顿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船体被雷击中了? 风千雪背靠着墙,一时半会还没从刚刚剧烈的震荡中回过神来。 心安定了一些,这样的话,她是不会担心船会突然翻了。可就在她要转身走回床上的时候,船体又猛地一个晃动,似乎比之前来得还要猛烈,只听四周“轰”的一阵雷鸣,房内的灯火骤然灭了,随即,一切又停了下来。 感受到那似乎是来自一男一女的内力,她便知道,是那左右护法。 她好奇的走到窗前,仰头,只见一层薄薄如结界的膜,将风雨和船阻隔开来。 风千雪本已回到房内,刚想躺一会,便觉船身剧烈摇晃。她不由紧紧抓着床栏,生怕自己一个不稳摔滚在地。但又很快,那晃动渐渐恢复平静,就连窗外似乎都止了风声,不再呜呜作响。 南若寒开始在桌上下棋,只是上面的棋局很是奇怪,根本就不是一般的棋局,倒像是一个阵法,黑色的是墙,白色的就是他们。 狂风,呼啸的从江面往甲板直直吹过,银白的莲蓬衣被风吹得完全没了形状,船身在晃,却不停行。为了稳船,左右护法各显神通,将自身的内力围成屏障向四周散开,以阻挡风吹。很快,船身又恢复了平稳,就连飘至甲板上的雨珠也愈加小了。 风千雪即刻起身,拉稳披风的帽子朝房内跑去,可南若寒却没动,眼中盯着棋局,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话刚说完,天空果然就下起了雨,并逆着江面,斜斜朝他们扑打过来。 “进屋去吧,继续坐在这里,会被淋湿的。” 风千雪瞧着也颇觉像海。 假海? “这条江,叫依祁江,当地人也将它称作‘假海’,寓意是,这船驶在江上,就像驶在海上一般,随时都有不可预知的风险。看来,这‘假海’,还真不是浪得虚名。”南若寒这次,终于不再像之前那般和风千雪开着无关紧要的玩笑,而是一脸严肃的,望着前方即将大作的暴雨,认真的说。 不,不是天黑,而是,要下暴雨了! 这才什么时候,就天黑了? 透过那抹亮光,风千雪又朝四处看了一看,很神奇的,江面又变得清晰了几分,前方教徒的身影又看得见了。但夜明珠的关照范围毕竟有限,再远一些,也还是一片朦胧雾色,并且,天空亦有逐渐变黑的趋势。 就在此刻,一抹清幽的光亮从眼前闪了开来,风千雪这才注意,南若寒不知何时已将夜明珠端在手上。 随着雾气的渐渐加重,四周也变得湿润起来。船舫的甲板上,本还站着数十名他阳魁教的守船教徒,可因为水气太大,那看似离他们不远的教徒,如今连衣袍都看不清了。 她不想再和他说半句话,只不时的将视线移向前方,那朦胧的雾气,似是越来越重了。 风千雪有时真是看不透他!一开始,说这水路险,行船的人必须格外注意的人是他。可是上船后,一点警惕性也没有的,仍是他! 他还当真以为他们是来这游山玩水的? “自然是连夜让人做的!雪儿,你可不能小看我们阳魁教的能力,他们一旦办起事来,必是雷厉风行!不过这棋局嘛……当然是拿来给我下棋用的!否则,这漫漫江路,无聊的话……” “那这是……”怪不得,她上来的时候,似乎也闻见了一些新漆的味道。 南若寒目光随意朝桌上一瞥,淡笑:“买?你说谁会将这么好的船卖给我们这可能回都回不来人?这一木一梁,都是新的,那些造船的人心疼得很。” “若寒,你这船,是和谁买的?为什么卖主不把这棋收回去呢?”她忽然觉得有些不解,若说这是废棋,可它们表面没有一点磨损,甚至在这雾色渐浓的江中还隐隐透着光亮。再仔细一看,原来那些都是玉石,只不过表面被人染了颜色,这才看不出是玉来。 他跟在后,也一起和她到了露台。露台上摆着一张石桌,旁边四张石凳已经被粘剂稳稳的固定在位,无法移动。她选了其中一张坐下,低头的时候,才发现那石桌上竟刻了棋盘。上面,一黑一白两手棋,也已成局的落在盘上。 她狠狠的瞪了他一下,然后转身朝那露台走去。 他“嗷”的叫了一声,眼神怨怨的看她,“别那么严肃嘛!你再这样冷着脸不笑一下,被这江风吹得久了,可是会面瘫呢!” 她不由得捏了他一把,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和她开这种下三滥的玩笑。 他又在逗她,似乎并不在意前方未知的重重凶险。 “这样,看着挺像我们阳魁教的教主……。” 忽然,身后袭来一股暖流,南若寒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件披风罩在她的身上,并将帽檐拉至她的额前,用一夹子将它定好。 水气,真的很大。如今,已经没有渔船敢在这附近出没了。 即便在岸边时太阳照得有多么刺眼,一旦上船,云层马上变得厚重起来。 是雾,极大的雾。 船毕竟还是大点的好,即使江面风再大,也没有刚才那艘小船晃得厉害。而她此刻正站在甲板,感受着江风如刀削一般拂过自己有些干燥的脸,视线,却逐渐变得朦胧起来。 他们才刚一上船,不一会,她就感觉这船已经开始移动,正慢慢朝着前方加快行进。 她不得不怀疑这是他故意弄的。好在她后面的第三间房和她这间并不相通,否则,她真正是没有一点儿隐私的空间了。 更可恶的是,这木板竟没有帷幔挂下。 那岂非是她在这房里做什么,他都能完全看到? 她本以为,这房于房之间应该是完全隔开的,却没想,她一进房,就看见本应是墙的那面,不过是一镂空的雕花木板,将她与他的房间分割开来。 风千雪选了第二间房,南若寒是第一间。 那是一艘足有五艘渔船那么大的游舫,立在上面的是一联排的单层小楼,里面一共有三个房间,最头的那间,还向前伸出一个可以挡雨的露台。 好在他们要上的大船距离浅滩并不算远,风千雪看到目的地就像看到了救命的稻草,终于如愿从他怀中挣月兑出来。 但他好似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一直伸开双臂将她紧紧的拥在怀中,雪青的衣裳毫无缝隙的贴着她素白的碎花襦裙,就像一对刚刚新婚燕尔的小夫小妻,一边相拥一边欣赏着沿途对岸的山水美画。 她脸色马上变得不好,他如此肆无忌惮的和她当众“调情”,有考虑过那左右护法两人的感受吗? 他垂首,唇角露出了一抹狡黠的微笑,在她头顶戏虐的说了一句:“你好坏,想投怀送抱就直接说嘛,不用做得像不经意似的。” 风千雪控制不住的朝前扑去,本以为自己会和甲板来个偌大的亲密接触,却被南若寒在旁边轻轻拽了一把,于是整个人转了方向,毫无悬念的又撞进了他的怀中。 她被他温暖的手心烫到,极不自然的将身子摆直了些,再往旁走了几步离他远点,避免再次撞进他的胸怀。可却在这时,小船突然动了起来,是上官越撑起船桨,准备开始划船了。 “。”南若寒伸手搀住了她的肩,将她往自己怀中靠了。 刚一上船,江边就吹来一阵疾疾的凉风,将她裙底张扬的掀了起来。她急忙用手去收,但那风实在太大,船又有些微微摇晃,她本来就容易晕船,这么一低头抚裙,她脚就开始站不稳了。 待那小船接近,她才看清原来那划船的两人,一个是他们阳魁教的左护法,上官越,而另一个,自然是右护法,司徒静了。 她突然信心倍增了,不由又感激起南若寒来。这一路要是没有他,她或许还在遥遥无期的陆路中探索。 不过也是,要去那未知的危险之地,哪个普通人愿意首肯?也唯有这在江湖绝迹多年,又名声颇望的阳魁教,才能如此担当重任。 她有些惊讶的看着南若寒,没想,他竟是召唤了他的教徒替他掌船。 风千雪有些出神的看了看那划船过来的人,貌似有两个。银白的莲蓬衣犹如一抹孤飘的魂魄,在迷蒙的江面上若隐若现,那遮去了半张脸的宽大帽檐,尖削的下巴不知为何竟让人看着有些不寒而栗。 为了方便上船,掌船的人划了艘小船过来迎接他们。朦胧的江面,虽然是在白昼最热最亮的时刻,也还是让人看不清远处究竟是什么样子。就好像,那腾升的水气,在浩瀚的江面上不停的蒸发。 正如南若寒之前所说,这里的渔民,打渔也只在附近浅滩,而他让人买来的船,因为体积过大,不得不停在稍微远些的江面。 晌午刚过他们就已来到江边,这一代极少有人,有,也只是散落在附近居住的渔民。 风千雪听后一喜,双眼不由有些期待。这个时刻,终于到了!虽然不知道即将会面临什么困难,但她都无所畏惧。 他将它腿上的字条拆开一看,笑了笑,然后对她道了一句:“我们可以出发了。” 南若寒将手伸到半空,小千又乖巧的落了下来。 就这样,两人在后院折腾了一个,最后,一曲流畅的《春涌》终于被她吹奏出了。也正在这时,从空中落下了一只灰白的玲珑身影,煽动的翅膀像是在告知主人它的回归。风千雪抬头一看,是小千! 他倒是神色自然,一步一步,一节拍一节拍的让她反复吹奏。 他叹了口气,干脆绕到她身后,与她一起握着玉箫。他的手指压着她的手指,他的头轻轻的靠近她的颈脖,他的胸怀若即若离的环绕着她的后背,那一刻,她被他淡淡的紫荆香气包围,只觉自己又要将他和那清淡的月白身影相互混淆了。 还是那样吹得生涩,她有些记不住他吹的每个音符应该怎样排序,只凭着自己想当然的印象断断续续的连成一曲。 于是,她只能麻木的拿起玉箫,手指压孔轻轻吹着。 她惊得魂都散了,那被偷亲的半边面颊几乎有些微微僵硬。她想再次用手拂去,却又怕他更加得寸进尺,让她更是无地自容。 “你吹吧!” 他眉头一皱,猛地将她身子压入怀中,快速在她面颊上印下一吻,然后在放开她。 她面色又是一红,但还是快速将那上面的印记抹了去。 “不许洗!”他自是看出了她的小动作,伸手一把将她纤腰圈住,“你也不是没尝过,怎么这般见外?” 她看了看粘在上面的唾迹,不禁有些迟疑。于是,她手掌再次凝聚内力,欲释放一些融冰,将其抹在上面把那印记清洗干净。 一曲毕,他将萧递回给她,示意她也吹奏一次。 这,便是梦魂萧的威力? 他将那玉箫放近唇边,手指分别按在孔上,又吹了一次那曲令人昏昏欲睡的《春涌》。萧的声音,毕竟还是和笛声有所不同,时而呜呜如鬼泣,时而簌簌如风声,她听得不但再次犯困,还感觉要是一旦入梦,那必是一场令人后怕的梦魇。她甚至觉得自己能够看清人们梦见的事情。 她嗔他一眼,不再应他。 他似乎有些得意,“看来,雪儿你还是好奇我多一些,对吧?” 她摇摇头,很惭愧自己之前一直住在王府,却从没有主动打听过和夜洛尘有关的事。 “原来你还不知道?”南若寒这次倒是一惊。 “那你的意思是,我大师兄,是泉阳弟子?”原来他最后是被紫砂真人收入门下,她又多知道了一些和大师兄有关的事。 不过,她倒是不知,夜洛尘送的这玉箫,原来是泉阳派的东西。 原来,它们还有这么美丽又神秘的名字。 梦魂萧?幽冥笛? 他握在手中打量一阵,先赞了一句:“这夜洛尘也算是有宝物的人,这支玉箫,本叫‘梦魂萧’,是泉阳派紫砂真人的私藏珍品,和我手中的‘幽冥笛’本是一对,只不过,这‘幽冥笛’,一直被我师傅收着,我下山以后,他才转赠我的。” 她将玉箫从身后拿出,递给他。 “你的玉箫呢,拿出来,我先教你这支曲。”他难得给她做一次老师,态度也极为认真,半点没有玩笑之意。 怪不得,她会有想睡觉的,想不到竟然是…… 直到他说完,她才顿然清醒。 好在曲子不长,一曲完毕,他对她说:“这一曲《春涌》,可以刺激人的睡穴,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渐入梦境,控制得好,可以在其半梦半醒的时候,左右人的思想,让他做出你想让他做的事。” 要不是上次在林中听过他的吹奏,她是万万想不到他会的东西居然有那么多。而玉笛的声音听着也很是舒服,不知不觉,她坐在岩石上,差点就听得入了梦乡。 这一次,他吹的又和上次的曲调不同,音符圆润,缓缓泄入,就像春天里潺潺的溪流,正乐此不疲的滋润着初生的大地。 她依然狐疑的看他,但他却佯装不知,将玉笛拿在手上,开始徐徐的吹了起来。 他似乎从来就不担心钱的问题,好像他身上有花不完的钱,可她极少见他行囊里有一大叠一大叠的银票,或是银元,只偶尔见他会在衣服里放那么一些,供日常备用。那么他的钱,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我已经差人去买了,等消息吧!” 风千雪就要晕倒,买一艘船,这要花多少钱?要在那江面行那么远的路,途中还不知会遇到什么不可预测的危险,所以这船,怎么也要非常牢靠,质量极好才行吧? 买? 南若寒耸了耸肩,“开玩笑?根本没有人敢给我们开船,所以,只能去买了!” “可以出发了?”她试探着问,虽然还不到一个。 南若寒这时也到后院来了,看神情,风千雪不确定他究竟把问题解决了没有。 还会见到她吗?风千雪虽然心底在问,但隐隐有种强烈的预感,她们,还会再见的! 而至于二师姐,想必现在,她和花天佑已经离开此处了吧? 很少人会到这后院里来,这里的客人,似乎都只是来这里小住一晚,大多都在次日退房。像他们这样还可能会住上两日的人,着实不多。 她同意了,便在客栈的后院里休闲散步。 翌日清晨,南若寒让她先别急着退房,因为还要去找船,还要把马车处理掉,否则,他们也是寸步难行。 她终是别过眼,不敢再继续看他,就怕,自己也会不知不觉陷了进去。二皇子,南若寒,两个气息如此相似的人,她总会不就将他们重叠。 他又笑了,在昏黄的烛火下明媚如朝霞。 于是她点头,一百万个赞同他的想法。 他们都不是普通人,不管遇到什么,都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在这一刻,她竟是无比的着他!可他确实也让她看到了很多意外,他可解“一鸠红”的毒,他是阳魁教的教主,他手中宝物众多,或许还有什么,是他没有拿出来的? 没错,既然有近路,为何不一试? 他虽然没有给她解释,但还是说出了她想听的话。 “我也不是很清楚这其中的玄机,或许只有试它一试,才知道内中奥妙。本来我也不愿走这路,不过,既然你已经恢复了功力,那我们两人一起的话,应该不成问题……” 她疑惑的看着南若寒,想是在听他的解疑。 但那条江究竟有什么秘密,会让所有行船到中央的人,都回不来? 风千雪明白了,只要渡过了那条江,便能直达青山派,从而省去了陆路要经过的多座城镇。 “不过,我曾仔细研究过兵部的地形图,那条江,是直直通往青山派的,甚至可以说,那条江,是青山派的孕育之泉。派中所有的人,都以此江水为生。” 风千雪深吸了口气,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因为所有行到那江中央的船,没有一艘驶得回来,就像是……失踪了。” “那是为什么?”如果早知道有水路可以,她自然不会放过这条水路。 “在依祁镇的东部,有一条很宽的江,江水是由依祁山的多条河流汇聚而成,并且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但是,没有人敢在这江上行船深入,即使是出江捕鱼的船民,也不过只在浅滩作业。” 果然还有更近的路!风千雪恍然,可又马上质疑。既然还有更近,为什么夜洛尘却没有提供给她呢?而且听南若寒的语气,他好像是在暗示这条路,没有人敢走。 “不管是谁,如果是从燕城出发去青山派,也只有这条路算最近。因为,没有人会去选择另一条更近的路。” 他看了看她,点一点头。 “你还知道其他的路?” 她不解,还有其他的路?她所知道的这条线路,是夜洛尘连夜给她指的,按理来说,应该是比较近的路了。 “雪儿,我们要换个路线,不能再按原路走了。”他提议。 看来,有必要缩短去青山派的路程,不能因为想要和她独处多些时日,而耽误了最重要的事。 他隐隐觉得可能会和什么有关。 南若寒一边听着,眉头亦是越皱越紧。那林婧儿,果真像他预感的那样,和原来的完全不一样了。可是,这又究竟怎么回事? “若寒,我今天又碰见二师姐了……”她说着,将晚上发生的事告诉了他,但却避开了她差点被花天佑轻薄的事。 风千雪一听他说遇到旧人,也并不怀疑,因为她也同样遇到旧人,只不过…… “没去哪,就在镇上走了一走。后来遇到一个旧人,就一起聊了挺久。”他并没有告诉她真正发生的事,如果可以,他或许会一直隐瞒下去。 他走,拿起那桌上的水杯饮了一口。 “你还没回答我,今天你去哪了?” 她又离他远了一些,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也给他倒了一杯。 她心神一动,鼻尖上留下他指间淡淡的温度,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 “那也好,你恢复了内力,这样,我就可以教你使用你手中的玉箫,让它能和我的玉笛奏出曲目,这对我们的御敌能力可是大有提高哦。”他笑了笑,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尖。 真真是太小瞧她了!她瞥他一眼。 他好意外,“居然这么快!我以为,你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 她点头。 他倒是有些傻了眼,“雪儿,你恢复了?” 他抱得很紧,紧得就像是想将她揉进身体里,她终于受不住,将内力集于掌中,然后用力推开了他。 她一愣,本能的想要将他推开,却不知为何突然下不了手。 可他并没回答,一脚进门便抱住了她,将头深深埋在她的颈脖。 “你……你去哪了?”她开口便问,看他神情疲惫,像是经历了一场战役一般。 这不是……南若寒? 房灯昏亮,她将门锁打开,缓缓推开房门,却在看见门外的人时,不由愣了一下。 如今她内力恢复,功夫又上一层,身边宝物在手,又有何惧? 于是,她又警觉起来。 她疑惑,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就这样倚窗坐了许久,刚想起身入睡,突听一阵轻轻的敲门声音。 她回来又敲了敲南若寒的房门,依然静静的没有回应,他究竟是到哪去了?不可能在里面睡着了听不见吧? 她一愣,那花天佑,竟突然退房了。 风千雪倚在窗边并没有睡。她在外面站了许久,回来的时候,那掌柜还非常热情的问她,那百字号的客人已经退了客房,不知她今夜见着没有。 镇上的灯火,依稀灭了。路上鲜有行人走动,就连人家看门的黄狗,也都渐渐入了梦乡。 那不过,是他以一张人皮面具,贴在了那濒死的人的身上,再在她伸手把脉的时候,他暗暗将自己的真气输注到那人手中。所以,她所模的,不过是他的脉搏罢了。 他其实,并没有弟弟。 他不敢告诉她,中毒的,其实是他自己,而不是他的同胞弟弟。他害怕,害怕她会想起什么…… 可他一直满怀希望,觉得她定有其他办法解给他解毒,只是…… 他真的,只有将她的血置换在自己身上,才能解了血咒的毒? 然而也就从那次起,他那原本抑制得极好的毒素,发作得愈加频繁了。是因为,他尝过了她的血,所以,它们开始反抗了吗? 他想起了那次在皇宫内,他曾咬伤了她的颈脖。当那鲜红滚烫的血液沾湿他齿间的时候,他几乎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体叫嚣的渴望。可是,他还是生生将那渴望抑制住了。他不能伤她!他无法伤她! 真的是越靠近她,他就会伤得越深吗? 抬手,那紧握剑端的掌心,出现了一道道未干的血痕。他以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将真气运行于内,不一会,那道道伤痕便消失无踪,仿佛不曾伤过。 南若寒殚精竭力的躺倒在地,他,又熬过了一次。 子时已过,所有的躁动都渐渐恢复伊始,平息下来。 圆月,渐渐被云层挡住,风,止了。 说罢,她两手一张,从地上一跃而起,飘扬的衣裙在月色下宛如一道紫色的光,瞬间消失不见。 “师兄,你看好她!否则迟早一天,我一定会杀了她!如果你因她而死,我会让她偿命,然后,我也会下来陪你,就让我们三人,一起下地狱吧!哈哈哈……” 纪云珂突然笑了,一步一步的朝后退去,却看他额头汗水淋漓的淌下。 一晃又是过了三年,三年了,他好不容易才真正从那水晶棺材里走了出来。但他又回到了那个女人的身边,宁愿再次忍受那锥心的剧痛,也不愿去伤她一分一毫。 而他亦是因为那女人,中了血咒的毒。 她几乎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似乎是被谁狠狠的掏空了一般,再重重摔碎在地。 他摇头,“没变,只是突然发现,我爱上了一个人。” “你变心了?”她不! 她不要做他!? 他说:“云珂,我一直把你当做,就像宫里我其他的一样爱护。” 她以为,他也是爱着她的!他可以在她入睡的时候将被子替她拉好,可以爬上树替她掏鸟蛋,他们也曾一起躺在草地仰望星空,述说自己未来的愿望。可是,那美好的感觉,却在他去白皑山之后,骤然变了! 一晃就是七年,她陪着他,在玉峰山上整整待了七年。她从不对他隐藏自己的真心,她曾发誓,她若嫁人,必只嫁他! 可是,父亲发现了他的才能,他的天赋,便决心将毕生所学传授于他。 他点点头,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他南炎睿,字若寒。 她记得当时父亲是这么对他说的:“孩子,在这玉峰山,一定要忘记自己皇子的身份,从今天起,你不叫南炎睿,师父给你起一个字,叫若寒。以后,这便是你行走在江湖的名字。你记住了。” 那时候的他,才十岁,身上并没有中毒,刚刚从皇宫来到玉峰山,为的只是练习剑术强身健体。 她强撑着站了起来,夜风将她绛紫的长裙吹得透出了身体曼妙的轮廓,一滴委屈的泪,在她眼中打滚。她从第一次在玉峰山上见到他的时候,她就爱上他了!那时候,她总喜欢躲在父亲的身后偷偷看他。看父亲,一把一把的教会他如何拿剑,教会他如何运用心法,教会他如何自救。 纪云珂愣了一阵,为何,为何他就是宁愿死也不去解开那个血咒? “闭嘴!”南若寒吼了一声,长剑一挥,再次掀起一道尘土,纷纷扬扬如半透明的泥墙,将四周的树木震得晃动。 “我这都是为你好啊!虽然他们没有她来得有用,但总该能缓解一时,难道不是?而你在她身边,明明有那么好的机会下手,你却不!你下不了手,我替你下,可你偏偏将那‘一鸠红’从她体内拔出!”或许没人知道,那“一鸠红”经她改良,不但能让人受寒毒致死,还能摄取他人的血液精华,储藏在它那小小的针身里。 被他的剑气撞倒,紫衣女子不由咳出一口猩红,喷在地上。 “走开!”他狠狠的甩开手,将她震离自己三尺之外,“纪云珂,我说了多少次,别再抓那些无用的人!” “你怎么样?”紫衣女子终于追了上来,弯腰去搀扶他。 不行,今夜,是他能力最弱的时候……他不能再调用真气,只能用剑气撑着。 猛地他又从半空落下,捂着胸口,额头冒汗。 “师兄!”尖细的声音仿佛穿透了千万棵树木的阻挡,围绕在一直往里飞去的南若寒周围。 紫衣女子顿时错愕,一脚踢开了那个要死的男子,直直朝南若寒消失的地方追了。 他突的一收手,然后猛地后退几步,顿时,又消失在月色旖旎的树林之中。 依然温暖跳动的脉搏,隔着皮肤,他几乎能感受到血液在体内欢呼沸腾。可是…… 忽然,他伸出一掌,快速的闪到那男子跟前,朝着那被踩的颈脖缓缓靠近。 南若寒忍着胸口的剧烈疼痛,紧握着剑柄,鲜血不时沿着剑刃往下流去,染红了那银白的长龙身体,甚至向四周蔓延开来。 “给你!”女子说罢一脚顶在粗布男子的颈部,让他连一丝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南若寒忽然停了下来,不明的看着眼前那已经被掐得面色青紫的粗布男子,只见他口吐白沫,或许再掐一下,他就会立即咽了气。 “师兄!”女子轻盈一叫,将手中提着的人扔到他的面前。 就在这时,一绛紫的身影从林中横飞而过,不偏不倚,就落在舞剑的人的身后。 又是一阵强劲的剑风扫过,激起一地扬扬尘土,那银白的长龙,宛如在雾中穿梭。 玉峰剑法,是唯一能够让他体内在此刻狂涨的毒素暂时压抑下去的方法。 可谁又知,那舞剑的人,体内在受着怎样的折磨? 空旷的青草地上,一袭雪青身影正肆意挥洒着手中长剑,将新发的女敕叶裁成了一片一片,纷纷的围在他的四周,就好像被群蝶团团包围,那画面,美得令人窒息。 可他的力气哪里敌得过后面的人,只一眨眼,他就已被那人提着跃了起来,往树林深处簌簌飞去。 “呜呜……”他支吾着,两手扑腾向后,像是要推开身后那不明的桎梏。 突然,身侧一阵阴风扫过,一双手蓦地掐住他的后颈。 他搓了搓手,试图将灰尘抹掉,然后捡起一个包子,刚要塞进嘴里。 郊区的树林内,一身着粗布,头发散乱的男子正蹲在一个土坑边,数着今天盗来的钱财和吃的。今天状似收入惨淡,看来,还是要选择一些大户人家下手才行。 今日,十五,月圆之夜。 是夜,明月高挂,在夜空中像极了一个发光的圆盘,将周围点点的繁星一一遮盖。 第七十二章 她,不想再回去 写得隐晦了些,你们自己yy下吧,虽然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题外话------ “看着吧,迟早一天,他会失败……” 男子脚步顿了一顿,斜斜的瞥她一眼,并未出声,然后,又挥袍走了。 “你阵法被破了,现在,总算知道那南炎睿的厉害了?”白衣女子问。 “原来,那就是她的秘密啊……”男子忽然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身后,一名白衣女子,也随他站了许久。 而此刻,在依祁江边的另一处高山之上,寸草不生的岩石顶端,正站着一名南陵人打扮的外族男子,琥珀色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江中即将靠岸的游舫。 上官越也随她离开,甲板上,也就只剩下他和她了。 司徒静怒瞪他,“哼”的一声走了。 司徒静像是注意到他们今天的反常,不由得和上官越对望一眼。却见上官越耸了耸肩,走到她身边低声对她说道:“女人一旦生男人的气,十有八九,都是爱上了。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他好可怜。 她还是没有应他。 “我可没有和你开玩笑,你问那人什么,那人还都是看心情来答。如果看你顺眼就告诉你,不顺眼的话,打死都不说,要说也是假话。” 风千雪沉默,没有理会。 “不知那青山掌门现在怎么样了,当时死了那么多门人,现在,也该是重组门派的时候了。那人性格有些古怪,雪儿,你可要好好想想一会儿见到的时候,该怎么提问。”南若寒转头向她。 风千雪也上了甲板,她是做梦都想不到,居然这么快就到了!这果真是,距离最短时间最快的路线! 南若寒也来到甲板,视线朝那青山望去,满山的常青树,高高的遮挡了山上的风景。那山很高,再往上看,就是云层。依稀,他似乎见到云层中微微露出的亭台楼阁,是那了。 “教主,我们到了!”司徒静指着前方,“那就是青山,青山派的驻扎之地。” 他好委屈…… 风千雪自从房内出来以后,老半天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一直冷着脸,看他,就像看仇人似的。 想来虽然很冤枉,但他也确实是,有点趁人之危了。 后来,他差点兽性大发,还不是因为她主动投怀送抱吗? 他哪里对她做了什么?就是那至阴之处他都没有碰到,不过是在她的腿上擦了几把。 那女人,发起狠来,当真惹不起! 南若寒终于从风千雪的房内走了出来,只不过,脖子上多了几道深深的红印,像是被谁掐的。好在他在外面多穿了件银白的莲蓬衣,宽大的帽檐从头顶遮下,将他脖子下的痕迹牢牢的遮了。 天空渐渐晴朗,浓浓的雾气愈加散了,风吹着岸边高高的常青树微微摇晃,就像在欢迎幸运的客人从远方到来。 “南若寒!你快告诉我,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不许骗我!更不许隐瞒!昨夜,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风千雪燃着烈火的双眼直直灼在他的脸上,一想起昨天,她就…… 像是察觉了动静,南若寒的眸子微微一动,不一会就睁了开来,可是,还没等他好好的伸一伸腰,透一透气,脖子,就被一只张牙舞爪的手,捁住了。 不行!她今天必须问清楚!他,究竟对她做过什么? 她蓦地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幕幕,脸再次“刷”的红了! 南若寒只穿一件单衣,微微张开的襟口露着他宽厚性感的胸膛,而他一手伸在她刚刚睡过的地方,像是一个晚上,都保持着搂她的姿势。身上盖着的亦是她刚刚盖过的被子,就这样,他们居然同床共枕了一夜? 转一转头,一张放大的俊脸居然横放在自己的枕边,她吓得身子一缩,急急往墙边靠去。 他们会好,她,亦是…… 是的,只要她不回去…… 只要她不回去,他们就不会为她在餐馆订桌庆祝,就不会发生车祸。 只要他们好好的就够了。 她心情忽然没那么沉重了,也许她穿越回来这里,本就是个天意,这样,她还可以安慰自己,她的父母,还在那活的好好的。 风千雪迷蒙的醒来,她似乎又梦到了自己的父母,梦见他们依然在家里生活的好好的,没有车祸,没有爆炸。 这么快,就到了,不过一日而已…… 两旁的高山,隐约可见,前方,高高耸立的,那不是他们的目的地——青山吗? 翌日清晨,阳光突破层层浓雾,缓缓的射到江面,似乎有一种,雨过天晴的美好。 …… 她也不奢求什么,只要她对他忠心,那就够了。 是的,她起一入教就知道了,教主,早就心有所属。 风呼呼的吹着耳膜,她多希望她什么都没有听到。可是,她除了清楚的听到他的话以外,她还听见了自己的心,碎裂的声音。 “不要爱上教主。”他替她答道。 她凝眉,不予回答。 “犯了教规啊!你忘了,教规里有一条是什么?” 她愣,又回头,“什么?” 他抬头,突然对她说了句:“你犯规了。” 那自然是会,破解的啊…… 她恍惚了下,又转身回去。 他答:“阵被破解了。” 她听到了,骤然转头问:“什么解了?” “解了。”他突然说。 上官越在看那棋盘,不知为何,竟发现那棋子好像自己在动。 而她身后,亦是还有一人,只不过,她站着,他坐着。 她都不敢走得太近,害怕听到什么她不愿意听的声音。 好久了,他在那房间里…… 江上的夜,似乎太过安静。周边,也看不到一丝灯火,除了这条船,也再没有别的船只。司徒静已经在甲板上站了多时,任凭江风从面上刀削般的拂过,她也没有回避的意思。 他又一次替她擦干身子,自然,这一次他用的是内力。然后,将她平放在床上,再替她盖好棉被,做好这一切后,他这才真正是放宽了心,有些疲惫的坐躺在她的枕边,静静看她。 算算时间也应该够了,于是他从床边的架子上扯下一块半身大的巾布,裹着她,将她从水里缓缓的抱了出来。 他终于松一口气,这一次,他她只是,睡着了。 他试图摇她的肩,只听她沉沉的“嗯”了一声,长长的睫毛闪动两下,又睡了。 应该正常! 他心中一惊,急忙走到她身边,伸手触模了她的脉搏。 南若寒在窗下站了许久,直到注意到身后已经没有任何动静,他这才转身,看到她竟靠在木桶的边缘,像是睡着了。 太多问题要问,太多情绪要处理,她只觉得脑中一片混沌,然后,仰躺在桶边,不知不觉,又沉沉睡去…… 为什么,她原本身上拥有的紫荆药性会骤然失效? 她神志渐清,刚刚那一阵阵情潮般的感觉,已经在这带着紫荆香气的凉水里,悄然褪去。可她不明白的事,在她灵魂回去的时候,她的这个身体,究竟出现了什么状况? 他见她有所隐瞒,也不揭穿,只是起身往窗户走去,背对着她,拉开窗帘,好让夜风习习吹进,吹在他的脸上。 她怎么能告诉他,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呢? 她晃了晃脑袋,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也敷衍的答了一句:“我不记得了。” “你在想什么?睡了那么久,你梦到什么了?”他见她愣神,便抬起一捧水,从她脸上轻轻灌下。 她疑惑,真的是这样?是他自己听错,所以才回答说“知道”? 南若寒俊眉微蹙,目光幽幽看她一眼,最后只答:“你不是说,你爱‘下雪’?所以,我说我知道。” “我好些了,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刚刚,说你知道什么?”她首先不问自己如今是怎么回事,她更关心的是他为什么会那样回答,说——“我知道”? 她又开始往后慢慢躺去,这一次,她只是想让凉水好好的泡下后脑,可他就像是怕她又做傻事,又一把将她的头拉了出来,只留颈脖以下浸在水里。 水再次没过她的胸襟,因为料子素白,又是单衣,再经过浸泡,她身体的曲线已经慢慢的现了出来。他忍不住去注视那道曲线,胸前,又有热浪涌过,他甚至觉得,自己,也更需要这一桶冷水的冲刷。 他又将她放回桶中,可是这一次,他没敢松开抓她的手。 “你……”她刚想问,那强烈的感觉又再次袭来,而她的视线,亦渐渐变得模糊,看着他,瞳眸慢慢散大。 他说什么?他知道她……叫做“夏雪”? 她骤然挑眉,转脸静静看他。 可南若寒却并不惊讶,只低头说了一句:“我知道……” “我叫‘夏雪’……”风千雪低低的答了一声,却是答非所问。 “雪儿?”南若寒见她迟迟不应,又唤了她一声。 为什么,她身边最亲的人,总会一个一个离她而去? 她回去了,以为终于能永远待在那里,却没想,竟亲眼目睹了父母的惨死! 风千雪突然呛了几口水,脑子又瞬间恢复清醒,可是,那重重的悲伤,却还在继续。 “雪儿,你怎么了?”他仔细看,竟发现她的眼眶微红,不像是因为那药油而产生的反应,倒像是,在哭…… 南若寒自己也用水冲了把脸,将心中顿生的念头快速洗掉,然后再去看她,忽然觉得她似乎有些不对,眉头一皱,便伸手一把将她从桶里捞了上来。 于是她轻轻张开了嘴,水泡吐了出来。 一同离去,可好? 她闭上眼,感受那冰凉之感袭遍她的全身,感受水的动静在耳边“咕噜”响起。蓦地,她脑海中又再次出现那片火焰,燃烧得支离破碎的汽车框架,她沙哑的声音唤不出自己的父母,她坐在地上,只希望和他们一同离去。 这样的感觉,似乎也是极好的。 很快,南若寒将她放入了桶中,冰冷的水面,慢慢没过她的前胸,她的颈脖,她甚至把自己的头也埋藏在那桶水里。 淡淡的香气,又徐徐环绕在她的鼻尖。刚刚身上那强烈的震颤之感已然平静了许多,火热的身子,因为他的靠近又渐渐凉了下来。 “没事,我放你到桶里洗洗。”说罢,他俯身将她从床上打横抱起,再大手一挥,被吹灭的烛火重新燃起,昏黄的光线再次照亮了这狭小的船房。 “若寒……我……”被晾在床上的风千雪,身子又觉一阵震颤袭来,似乎比之前还要强烈。 攸地,他将床幔一把拉开,外面,早就备好了一个大桶,里面,则盛满了足量的冰水。而他也亦是从她随身之物中搜出了之前他送她的大大的紫荆药丸,还好,还剩一些,于是他将它们全部放入水中。 天!他在做什么? 南若寒猛地清醒,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整个人,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 不止船体被水溅到,连这房内,也有一阵水泼的声音。 眼看那春色即将满床,却在这时,船体又来一阵摇晃,似乎是一阵大风将江水吹了起来,重重的拍在了船的一侧。 床幔在动,衣裳,也一层一层的逐一褪去,只剩里面单薄的白衫。他是,她亦是…… 夜光,透过窗帘洒在地上,烛火似乎被风吹灭,室内,骤然变得一片黑暗。 像是得到了她的认可,他一低头,火热的吻,便铺天盖地的朝她袭去。 她双腿收紧,突然将手整个环在他的背上。 于是,他亦控制不住的将整个身子朝她压去,一只手,隔着她的裙摆,在她曲美的线条上,缓缓滑动。 他呼吸一蹙,她这好像是在……主动投怀送抱? 她突的扯住了他,就像抓住救命稻草,将他身子拉得更低。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觉得,他身上的香味让她好舒服,她只想更靠近的嗅他一嗅。于是,就在他倒向自己时,她的脸,忽的往他颈间探去。 “雪儿……”听她那样的低吟,他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在燃烧。 她伸手团团抱着自己,下肢慢慢蜷缩。 好难受…… “嗯……”她忍不住,又吟了一声。因为就在他刚刚看她的时候,一股如蚁爬的强烈震颤,从她体内汹涌而过。 而那同样,也是他帮她擦过的痕迹…… 南若寒此时也在垂头看她,那精致的脸,因为药性的发作而变得绯红,并且那红一直延伸向下,从耳后到颈脖,到胸线最幽深的地方…… 她现在是又回来了?还是,她已经哭疯躺在地上被送进医院,此刻做的不过是梦?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的反应,就像是中了媚药一般? 还有那抽打着神经的极度的空虚! 还是那种被火燎烧的热! 热! 她却依然皱眉,因为他刚刚的那一吻,她的身体好像产生了什么反应。 “你终于醒了!” 南若寒听她终于叫了自己的名字,瞬间喜笑颜开,在她额上落下重重一吻。 又有人在身旁叫她,她这才回神,猛地,那目光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唤到:“若寒?” “雪儿?” 有些凌乱的长发,张扬的散落在柔软的枕边,她身着素白碎花襦裙,胸口的衣襟处像是有些松解,但净白的绣花胸衣却仍好好的藏在里面,并未外露。 风千雪微微睁眼,模糊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那是谁的脸?英俊的轮廓就像被人细细雕琢,五官深邃立体,特别那乌黑的眼,一看就让人万分着迷。而她,亦是在他的瞳眸中,看到了自己。 “雪儿?你怎么样了?”他一边喊,一边轻抚她的脸颊。 南若寒将她衣裙理好,拿过一张软帕替她将面庞的汗水一一拭去,再将自己手中剩下的药油全部抹掉。 风千雪只觉得身子好热,热得她快受不了了! “雪儿?”他眸中微微露着欣喜,因为他看到她动了动,长长的睫毛,轻轻的刷了一下。 南若寒突地停手,伏在她身侧,用鼻尖细细蹭她。 风千雪禁不住吟了一声,周身的火热,已经将她弄得忍无可忍。 …… …… 她,不要再回来了…… 燃烧吧! 就让那火一起将她燃烧吧! “,你还坐着干什么,赶快离开!这火随时还有增大的趋势!”又有交警在拉她,可她不动,死都不动! 她宁愿永远待在那遥远的南陵国,这样,她就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的父母,就在她回国的第二天,车祸离世…… 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要回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才一回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远远的,传来了消防车和救护车的鸣笛,为了安全,交警向四周拉开了警戒线。风千雪双目无神的呆坐在地,眼看那烈火在面前将车身燃成灰烬,她还没见到她的母亲呢…… “不……那车里的是我的亲人,是我……”她哽咽着,泪水早已不听使唤的淌了下来。 那交警快速从地上爬起,同时一把将她拉起,试图往更远的方向推去。 “,你没事吗?”。 四处的行人开始逃散,风千雪甚至是被那交警推着倒在地上,从而避免了那爆炸发生时被碎片击伤。可是,那雄雄的烈火,因为离得太近,飞溅的火苗几乎要烫到了她。 凶猛的火焰先从车尾烧了开来,然后整个车身,便像被扔进锅炉一般,被大火雄雄包围。 “,暂时不能!那车漏油了,随时可能会……”赶来的交警还没来得及阻止,又听“砰”的一声,比之前那声更是响亮! “爸!妈!”她疯一般的叫喊,几乎是用力推开围观的人群,朝前方冲去。 那不是…… 面无血色! 瞬间! 风千雪下意识的跑上前,可视线,却不经意的往车牌处瞄了一眼。 行人的尖叫,交通的堵塞,都因这场车祸而起。 一滩鲜红从车窗压着的地面慢慢流出,那奥迪车的油箱似乎也撞裂了,便同那抹鲜红一样,慢慢的,流淌开来。 风千雪吓了一跳,这突然发生的车祸,瞬间染红了人们的视线。许是那跑车开得太猛,刹车不及便产生了极大的惯性。而那要转弯的灰色奥迪,在这样的惯性下,被撞得侧翻了身。 一辆红色的宝马,因为赶红灯而撞上了一辆刚刚转弯的灰色奥迪。 就在这时,一辆红色跑车“嗖”的从她面前飞驰而过,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响,车祸,发生了…… 绿灯马上要亮,她凝了凝神,准备过马路。 这是怎么回事? 风千雪突然叫了一下,身子一阵不明的震颤。 “啊!” …… …… 猛地,他一把扯开她的亵裤,一直将它拉到膝下…… 她的裙摆已经被他完全掀起,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脉涨到要喷发的声音,他的心,跳得异常剧烈,就连呼吸也愈来愈沉。 他的吻又落在她的眉心,然后是眼角、鼻尖、脸颊…… 他忽然将一吻落在她的唇上,浅浅的,只是一个试探性的吻。彷若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而他的左手,正用那没沾到药油的后面三指,缓缓的撩开她的裙摆。 偶有一丝风吹将窗帘微微吹起,就连床幔,也不时摇曳。 他左手又轻轻沾了一下药油,指间被昏黄的烛火照得表面微微透亮。窗外繁星点缀,夜色越来越浓了。 她没反应。 “雪儿,你会怪我吗?”。 心一横,他干脆翻身上床,俯首轻轻压她,将薄唇贴近她的耳边。 呼吸骤然一紧,就连心跳都漏了半拍,喉头,也有些干涸。可是如果他再犹豫下去,这药若是用完一瓶都没效,那怎么办? 他不由得往她裙底看去,那里……至阴之处…… 他已经抹了半瓶药油了,再这样下去,要是她醒来难受怎么办?他似乎有些犹豫,难道真要…… 她没动。 南若寒替她抹完了颈脖,发现她眉头有了一丝反应,似乎在微微蹙起。他心下大喜,喊了她一声:“雪儿!” …… …… 舒服了…… 实在热得有些受不了,她又转回脚步,在路边停放的一个小卖部里,花钱买了一瓶冰水,然后拿着它贴在脖子上面。 她竟有些怀念起南陵国的天气了,而且那里,纯净得没有一丝污染。 哎,才五月份就那么热,七八月份的话,要怎么办? 她模了模脖子,那里竟不知何时淌下了滴滴汗珠。 越来越热! 好热! 她推了推墨镜,然后走过马路。 前方,似乎看到了那家餐厅,小时候她的最爱——湘水食缘。 她走了一会,朝路中间望了一眼。宽阔的马路,因为还没到高峰期,所以车辆显得有些稀少。于是,偶有疾驰的飞车从路中间穿过。她皱了皱眉,最不喜欢看到那些飙车党为了一时炫酷,那自己和别人的生命来开玩笑。她在国外急诊实习的时候,就见过不少车祸重伤致命的人。形态,是那样惨烈。 她犹记得,她是在家睡觉的时候,醒来,就到那南陵国了。 而如今她回来,时间,却好像才过了一天。 她看了看表,时间尚早,从医院到家人订的餐馆,不远。这是风千雪的妈妈为了庆祝自己回国而特地订的,她不知道,她是有多久没见到自己的母亲了。出国留学四年,回国后,不穿越到那个时代,一晃十年。 好热! 正午的太阳显得有一丝毒辣,风千雪出门忘记戴帽,只不过在街道上走了一阵,就觉得皮肤火辣辣的烫。 风千雪很顺利办完了手续,走出医院的时候,还没有到午餐的时间。 …… …… 风突然又大了起来,天色渐暗,雾却慢慢散了。天空的繁星依稀出现,这才是,真正的夜空。 她脸刷的一红,即刻转头往船的另一边去了。 上官越突然转身向她,头低到她的耳侧,“教主不好开口答应,但,我总有办法让他实现愿望。如果你也不好开口,那我也……” 司徒静面色一变,即刻伸手指他,“你竟然……” 上官越又笑,“你不要忘了,那药油是外涂见效,当教主反复给她擦拭的时候,自己也已经沾染上了。虽然他身上紫荆药效强烈,不过,如果他用到一整瓶来抹的话,会有那么一点点效果,更何况还是面对自己心爱的人呢?” 司徒静脸一青,“教主只是救人。” 上官越淡淡看她一眼,唇角轻轻扬起,“自然是备不时之需的。将来的事,谁又能想得到呢!这不,教主还给那姑娘用上了。呵呵……” 她似乎很介意,就算他是疯子,也不用随身携带这类药物吧?他上官越,想要什么女人,不也是招手即来吗?当然,除了她。 “你为什么会把那种药带在身上?”就在上官越思索的时候,司徒静突然问。 是谁,有这么大本事? 然而,要布置这个迷心阵,要配合气象变化,就必须要由熟知天理的人来操作。 刚才的一阵大风几乎将整个船体吹翻,好在他们两人合力,才没有让这条船陷入困境。想必,这就是依祁江让人有去无回的原因了。先以天气变化让人心生畏惧,当心中防线最脆弱的时候,轻易洞察人的内心,然后,在所有人都失去心智之时,以风掀船。 门外,上官越和司徒静已是将帽檐拉回头顶,却还站在廊处没有离开。 他擦了一会,按照上官越交代的,直到皮肤微红为止。然后,他再沾了沾药油,沿着她修长的颈脖,从上到下继续擦拭。他甚至能感到她跳动的脉搏,竟是,让他心中微微一颤,一阵酥痒仿若电流一般,从指端慢慢的往体内传去…… 那是他碰过的地方,他也咬过她的耳垂,女敕女敕的,像个鲜滑的果肉。如果她醒来,他还要再咬一次。 他将心魔逐一驱散,用双指沾了药油,先在她耳后轻轻涂抹。 南若寒轻轻松开了她的衣襟,一层一层,净白的绣花胸衣便完全露出来了。他呼吸有些紧蹙,视线忍不住在她微微露出的雪白胸线上停留片刻。可这并不是走神的时候! …… …… 这一刻,她只想奔出去大喊一声:“我回来了!” 物体在窗外匆匆后退,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气息,浓浓的感染着她。 “哦!大医院呐!”司机按了下表开始计费,很快,车就开了。 “去圣安妮国际联合医院。” “,去哪?”司机回头一问。 招手,她拦下了一辆的士,她持有的是国际驾照,回国之后还没有过审,也就只能打车了。 就当是她做的最好的梦,却,总有醒来的一刻。 这样最好,她可以在这里肆无忌惮的想他,却不怕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她忽然仰头,对着天空轻叹一声,那月白身影,那银狐面具,还有那月色下挥动长剑的翩翩姿态,也将永远永远的,停留在那了。 最后就是…… 还有她二师姐……虽然她还不知道为什么二师姐会突然变了个人,但曾经的感情一直存在。只可惜,这将永远成了个迷。 还有夜洛尘,她在那个世界对她最好的大师兄。他还在王府里等她回去,他说那会是她的家,而她,亦把他视为亲人。 南若寒吓坏了吗?他发现她的时候,她的身体会是怎样?她心里好像有些内疚,毕竟是他提出的建议,也算是间接帮助了她。 她这样突然消失,留在那里的人,不知会怎样? 如果早知道那依祁江竟是通往回来的通道,她早该往那里奔了!只是…… 好高兴,她又恢复了自己原来的生活。 晴朗的天空,只淡淡的飘着几朵白云。明媚的阳光透过树荫,照在她干净的眸上,有一丝丝的刺眼。于是,她取来一副墨镜戴在脸上。 风千雪点头,拎着包快速走出门去。 “雪,你还不走?”中年男子又在催,“别忘了你中午回来,我们一家人还要去外面吃饭。你妈妈已经订好位置了,可别迟到!” 虽然如今自己这张脸,并没有那么倾国倾城,但也是非常甜美可人的。 风千雪站在镜子前,再次理了理自己的衣着。白色的衬衫,及膝的短裙,还有脖子上挂着的那颗如钻石般闪烁的水珠型吊坠,再抹上淡淡的生活妆,衬得她愈发神清气爽。 …… …… 于是,他终于将那药油拿至手中。 他不能让她永远的沉睡下去…… 可是,她要是一直不愿意醒来呢? 她睡得那样沉,那样安静,他有些不舍得将她吵醒。 南若寒将那药油放在枕边,垂眼轻轻捋了捋她的黝黑发丝,指尖,淡淡划过她的眉,她的睫,她的鼻,再慢慢划过唇瓣…… 沉闷的空气,在四周慢慢升出一片旖旎,垂下的烟罗软纱,又将那醉人之色,紧紧的包围在内。 上官越取出药,将它交给南若寒后就与司徒静退了下去。紧锁的房门,紧拉的窗帘,将他和她与外面隔绝。 最后的四个字,让南若寒和司徒静皆是面红耳赤。 “……”上官越想了想,“耳后、颈部、锁骨之下皆可,如若无效,教主可尝试……至阴之处。” “任何部位?”他又细问。 “只有一味,春香油。此油作用效果堪比爱草,不过不能内服,只能外抹。教主只需取此油在风姑娘肌肤之上涂抹数遍,待吸收后,方可起效。” “那你如今身上带了什么药?”他试问,如是爱草之类,那就最好。 这让南若寒颇感意外,但他倒是极赞成这个方法。等她一有反应,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很好办。 上官越似是没有想到,但片刻,他还是坚持,“不过是浸泡一日,少量或刚刚足量或是微微超量都不会起效,但若是我们用过量,是超过量的药,那紫荆的药效便会被反噬,风姑娘的身体,自然就有反应了。” “这方法行不通,她曾经在紫荆池水内浸泡一日,那些药于她,根本没有作用。” 没待他说完,南若寒已是摆手。 “教主不如以药助性,属下可提供……” “说!”南若寒凝眉深蹙。 似乎感应到他的难处,上官越又是一阵沉思,少顷,他再次抬眸:“教主,还有一法,可以让她自身发动本能。” 南若寒屏息,似乎有些为难,“她会怪我……”这样的趁人之危,他实在有些难以做到。他视她如珍宝,不舍得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强行要她,否则他也不会和她接触至今,都没有真正碰过她。 “教主,这是唯一的方法。”他摇了摇头。 上官越吃了一惊,他自然知道他们教主如今心仪此女,他提出如此建议,这方法不可能不通过啊! “还有什么方法?”他蓦地抬头又问。 南若寒沉默了,再次低头俯视躺在床上那张恬静的脸,她妖娆的身段,如果在他身下绽放,那会是怎样销魂蚀骨。可是,要他在她昏迷之际做这样的事,好像…… “人最原始,也是最强烈的,就是性。如果教主能激发她最原始的本能,她就一定会回来。”本是一句能让人面红心跳的话,可从上官越口中说出,就像吃饭一样平常。 南若寒忽的皱眉,似懂非懂的看他。 本能? “这风姑娘就像是被鬼迷了心窍,神魂因为被什么吸引而暂时离开体内。但这用普通的招魂大法是无法将其召唤回来的,因为这是阵法,不是巫术。我们要呼唤她,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只有一个方法!”他说着,身子略低,低头朝南若寒的耳朵靠去,“用本能引诱。” 南若寒眉心一跳,双眼仿佛闪着光亮,期许的看他。 “我想到了!”突然,上官越有些激动的喊。 而同样作为护法的司徒静,此时也静静的站在一旁。帽檐亦是被她拉下,露出一张虽不算倾城但容颜秀气非常耐看的脸。弯弯细细的柳叶眉下,汪汪水目一直注视着坐在床边的南若寒,只是,他并未曾注意过她。 上官越起身在房间里反复踱步,此时的他已然将那宽大的帽檐往后放下,露出一张同样精致绝伦的脸。和花天佑一样,他亦是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可英挺的剑眉透着霸气,比起花天佑不时露出的书卷味,他更像一个面不改色的冷血医怪,让人看了不敢超过三句。 “越,你必须尽快想办法,将她抽离魂魄摄回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必须要把她呼唤回来。虽然此刻,他无法感受到,她心中最最渴望的,究竟是什么。 想通了此事,他自然不在担心他们过不了这个依祁江,可是他的雪儿…… 他自己身中血咒之毒,他全身的经脉形同空设,别人无法给他点穴,所以,那布阵的人便无法通过他体内的情绪变化,控制住他的意识。而至于他身边的教徒,阳魁教和阴魁教皆有一个极端的入教规定。他们会在每个教徒身上种下一蛊,那蛊经口进入体内,会慢慢摄取他们的精气,达到一定程度后,他们亦会像他一样,外人无法给其点穴。而他教主,亦能通过发动此蛊,对自己的教徒随时调令。 他想起了! 那为什么,他们阳魁教的教徒和他自己,却没有任何事呢? 想来之前渡过此江的人,皆是被这阵法迷惑。 所谓迷心,便是这布阵的人,能通过风雨雷电等天象变化,感受到行船的人隐藏在心中最最渴望的事,然后便对那个人下阵法,让此人以为自己已经实现愿望,沉溺在虚拟的幻境中不愿回来。 到现在,他才醒悟,这依祁江中所布的阵法,是天下少有的——迷心阵! 他怎能让她在这时候离开自己的视线? 如果刚刚他不让她进屋就好了,他一时被那桌上的棋盘阵局迷了心窍,竟没留意她进屋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宁愿一直在她身边,忍受血咒之毒不时的侵蚀他心,也不愿看她比自己先行离开。 南若寒突然觉得心要裂了一般,如果她不在了,他在这世上又还有什么值得留恋? 魂不附体…… “禀教主,风姑娘的心脉皆很正常,只不过……有一奇脉匿于其中,就好像,好像魂不附体一般……” 上官越是阳魁教内数一数二的神医,最喜欢研究稀奇古怪的病症,在教内,人家也称他为“疯医子”。而此刻,他在试探了几次风千雪的脉搏之后,眉头甚是不解。 房间内,南若寒坐在风千雪的床边,一边握着她的手,一边转脸问向他的左护法上官越。 “她这是什么情况?” 第七十三章 他的情网,她逃不开 呼,雪终于开窍了~ ------题外话------ 还是……这么一个妖冶的女子…… 原来青城真人,是个女的? 这……怎么会是这样? 可是,南若寒已经给她施了一个晚辈拜见长辈的礼仪。 所有的震惊皆在片刻,风千雪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 可她还没开口细问,就只听南若寒微笑着上前拱一拱手,道:“晚辈,阳魁教教主南若寒,见过青城真人。” 风千雪还在想,这青山派都是以男性弟子居多,而且他们的服装也是非常统一,并没有这女子着得这么妖艳。难不成她是这青城真人的女儿,是这里众多弟子的师姐或师妹? 两人齐齐回头,见在那岩洞口的石壁上,半躺着身,一袭翡翠色长裙的美艳女子,正侧撑着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们。 果然他刚想最后再亲一次,四周忽然一阵疾风扫过,片刻,只听一人声音在说:“是谁那么大胆,胆敢在这打扰我的雅兴?” 她恨不得一脚踹他,他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刚刚在那岩洞下没人就算了,现在已经出到外面,他还…… “哎,我怎么那么用力,都咬成这样了!还想下嘴呢,怕你痛了。嗯……亲完这次,就换个地方好了。”他一边盯着她的嘴唇,一边懊悔自己的过失粗暴。 她收回了缠在他腰间的披帛,迫不及待的要往前方的宝殿行去,可他玩心又起,从她身后扯过披帛,一下子将她身子转着拉了过来。 他点头,运功将自己身上的湿漉蒸干,连带她的,也一起挥发了。 “若寒,我们终于到了!”她此刻有着说不出的兴奋,不由抓紧了他的臂膀。 空气亦是格外清新,鸟儿仿佛就在身侧,叽叽喳喳的欢迎着他们的到来。 他带着她从水中飞出落到洞外宽阔的路面,顿时,视野中已然出现了一片雨后初晴的景色。一道弯弯的七色彩虹横跨在红瓦白墙的凌云宝殿上空,四周的迷雾也随之渐渐散去。 这是一个极大的洞口,洞口处还长着好几株茂盛的绿叶植物,而那绿叶之上,盛开的,便是朵朵纯白的含笑之花。那花瓣厚厚实实宛如玉兰,偶有一些还是含苞欲放,那姿态倒映在水面,亦是像少女一般的面带羞涩。 风千雪还是忍不住呛咳了一下,南若寒一把捞过她的腰,内力一提,他便与她一同冲水中飞了起来。 “哗啦”的两声,他和她一前一后的冒出水面。 这水路很窄,勉勉强强,能让两人一前一后的交错游着。而渐渐的,狭窄的通道慢慢变宽,仿佛头顶已是一片明亮。他们即刻向上游去,越来越亮。 于是,南若寒自己先朝里跳了下去,风千雪紧跟其后,却为了预防万一,她又甩出自己的披帛缠在了他的腰上,以免自己再次水性不佳,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她本来还有些犹豫,但经他这么一说,也算是确认了心中的想法。 “跳下去!就是这口!”想不到这岩洞和他那地宫一样,出口也是要走水路的。 顿时,他眉开眼笑,一把拉过她的手,紧紧的握在掌中。 可此时的他,也正目光炯炯的看向潭面,那里倒映着她的窈窕身影,不就像一幅千娇百媚的画吗?原来这千娇百媚所指的,真的是这岩洞中的积水潭!只不过,因为积水潭太多,若不是有那道光束的指引,他们是很难在这么多积水潭中找到正确的那口。 她一时气结,狠狠的转头瞪他。 刹那间她的脸又是红了,怪不得刚才他总盯着她那地方看,原来是在欣赏他自己做的杰作啊! 风千雪不由有些犹豫,微微向前探头看去。也不知是不是这个潭口透不到光,所以水潭中间的颜色非常的深,根本看不见底,倒是清晰的倒映出自己精致的容颜。她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的红唇,特别在下唇的部位居然有些微肿。 可是,这下面,真的能行吗? 那条溪流在靠近岩壁的地方就汇聚到一个如井口般宽阔的积水潭里。这岩洞内的地面,本来就有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积水潭,普通得根本不会让人察觉出什么。可当他们来到这口水潭的时候,试着向下一看,竟发现这潭水,似乎很深。就像是一个冒着池水的洞口,往下潜去,又不知会到何方。 和原来的路似同又不同,本来这里就只有一个通道,但他们只懂得往前走,却没注意石壁旁也是有路的。只不过,这路,和他们想象的有些不同。 两人又同时对望,似是明白了什么,然后双双起身,沿着那溪流的方向走去。 天柱一遥指…… 两人瞬间一怔,同时转头朝那刺眼的光束看去。它似有些微微倾斜,并且,正照射着一条较深的沟壑,那潺潺的汇聚了雨水的溪流,亦像泛着金光,慢慢朝一个方向延伸。 天柱! 她又想指着他教育一番,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刺眼的阳光透过狭窄的石缝悄悄的射来进来,那光束穿过岩层,落到地面时仿佛一道极美的天柱。 她忽然被堵得哑口无声,他……居然是这么想的! “特别不能在这样没格调的地方发生!我知道了!”他用力又诚恳的点头。 但他今天居然会错意了!他的什么读心术,如今根本派不上用场,全部一股脑的,被她对他情动的兴奋而冲到了九霄云外。 “以后不许你再这么对我!特别不能在……”她本想说特别不能在她和他未成亲的前提下,发生那样的事。 她以为他是在责怪自己没给他下手的机会,可这毕竟是她的底线,所以,她一定要严格恪守的! “雪儿……”他认错的看她。 哎,这岩石地面凹凸不平,不知道刚刚她被他压着,那稚女敕的后背有没有什么损伤? 于是他忽然起身,顺手将她也拉了起来。 他真是头脑发昏,被她迷惑住了。居然想在这阴冷潮湿又不舒服的地方与她欢好,不行,这地方绝对是降低了他的档次! 被她这样一挡,南若寒也突然回过神来。 这么一想,她便伸手制止了他。 虽然她接受的是前一世的开放教育,可她还是很希望,能把自己最美的时刻,绽放在自己的新婚之夜。 他一只手不知何时竟抚在她的胸前,揉了一下,让她全身微微一颤。而他紧贴着她的地方,在某处也似乎起了反应,让他更卖力的去逗弄她。她忽然心中警铃大作,这样发展下去,会不会…… 于是,两人原本的坐姿,慢慢就变成了半卧,最后完全平躺下来。 她忽然觉得应该问问,可他还在纠缠着她,吞得她差点透不过气来。 这一点,他能做到吗? 她只能闭着眼去回应,心也跟着他慢慢飘离开来。她真的陷下去了,他是她无法挡掉的劫。她已经不想再考虑他还会拥有什么身份,就算他是二皇子的师弟那又如何,她不会再去接触那个人了,她只想在江湖上过自己自由自在的生活。如果可以,她也愿意和自己心爱的男子长相厮守,生儿育女,远离江湖和宫廷的纠纷。她还希望,她今后的丈夫,只能拥有她一个妻子。 似乎比上一次还要缠绵,他吻她,就像在品尝着鲜果,吃一口,还要再回味一下。 不过,她也没有机会回答了,因为,他已经堵住了她的嘴。 她真的好想换个话题啊!就算要刨根问底,能不能不要选择在这里,一开口,到处都是回音啊! “嗯?”他又将脸靠近了她,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唇瓣贴着她的唇瓣,丝丝磨蹭。天知道他又想吻她了,好像怎样都吻不够。 “我……”她好想说,她无论是在前世还是在现在,她都没有谈过恋爱,所以,她真的好受不了他这样剖根问底的温柔攻势。 “嗯?”他应。 “若寒……”她终于忍不住,喊了他一声。 她只觉得他的手烫得像火钳,灼得她的脸也跟着越变越烫。可他就是不放过她,璀璨的桃花眸似笑非笑的照进她的瞳孔里,像是要窥探出她的心事。 似乎是看到她面庞的窘迫,他偷偷一笑,改用双手捧起了她的脸,让她无法再避开他的注视。 他都不考虑到人家女儿家的矜持吗? 他有没有那么厚颜无耻啊! 她真的好想找个洞钻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刚不回答,他就当她默认了,又继续下一个问题。 他瞧着她的脸红,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面颊,伸手将她正脸朝他。 风千雪的脸顿时红成一团,她从小面皮就薄,怎一穿越过来遇到他,就老是在挑战她的下限呢? “雪儿,你还不承认,喜欢我了?”他等不及回去再问了,他就是想现在确认。 心又开始“砰砰”直跳,她最怕面对这样的尴尬,可他却总是再三挑起。 她刚想转身离开自己找,突被他伸手一把抓住,顺带一扯,她就跌到了他的怀中。 她皱眉,他这是在闹哪样呢?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找出路呀! 他摇头,“我困了,也饿了。” 风千雪跑,扯住他,“怎么了?没发现什么?” 于是他又找了块较干的岩块坐了下来,伸着腿,不走了。 可是依然没有。 他又再次抬头,走了一段距离,观察那岩壁上大小形状不同的石缝,有没有哪个,是最特别的? 他们脚下的这个地面,也是由凹凸不平的岩石组成。一条条被雨水冲过的沟壑在那样的表面亦是显得极为明显,仿佛是被水冲得久了,都留下了浅浅淡淡的水流印记,弯弯曲曲,一直向前方蔓延。 猛然间,他眉头一跳,像是有所启发,视线又朝地上看去。 如今外面正下大雨,雨水不时沿着缝隙滴到洞中,并慢慢汇聚成滩,往一处流去。 不过就算是光影,也要有光从缝隙中照射下来,才能见吧! 他抬头看去,虽然这周围大部分都是岩石堆积,但这是一个天然的洞穴,外表又都是岩石,掺杂的泥土很少,偶尔见到一条石缝,也是有的。只是那些石缝大小不一,形状更是少有规则,要找到一条较为笔直的石缝,也不是不行。 她翻着白眼,将他从地上拉起,“我是说,那个‘天柱一遥指’,不一定是实实在在的柱子,很可能,只是一个光影!你看着四周都是岩壁,可也是有石缝的。你向上看!” “哦……”他终于应了一声,“说什么了?” “我说了那么多,你都没在听吗?”。风千雪真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今天他神游了几次了? 他眨眨眼,游走的魂魄又飘了回来。 “喂!”她突然叫了他一声。 他思绪又飞了出去,似乎从他发现她接受了他的那刻,他就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对她想入非非,虽然以前也经常想。 素白的碎花襦裙撑起她高高的胸线,她雪白的下颌尖尖的好想让人再捏上一把。他还能看到她厚厚的耳肉,嗯,他曾经咬过的。 从下往上看去,她也是非常迷人呢! “那你说,我们去哪里找那个天柱?刚刚我们一路走来,并没看到过一座柱子呢!”他说着直接蹲在了地上,手撑的脸,仰视着她。 他听着她的话语,一边点头一边微笑。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一开始,他们是被那首诗给顺错了方向,以为只要找到洞口,就能一直走到宝殿。想来这青城真人,因为被灭了一次门,竟也警惕到如此地步。即使在他使用幽冥笛给那七个弟子催眠的时候,七人都异口同声的念了那诗。那就意味着,他必是料想着还会有外人借故上山寻找密道躲开关卡,便教所有弟子,全部背熟了此诗。看来,这密道,应该也是新的,旧的密道,也该是被他们堵死了。 她即刻点头,“没错!我们现在入了洞,就应该去找那个天柱,再顺着天柱的指示找到所谓的含笑花,这样,就能出去了,也便到了凌云宝殿。” “洞门破天开,天柱一遥指,千娇百媚生,含笑出墙来?”南若寒接过了她的话。 她眸光微亮,有些得意,“那诗句我们顺着念,便自然会想到要先去找所谓的含笑花,找到后,再继续找那所谓的天柱,最后顺着天柱的指引,我们才能找到洞口。以为进了洞,我们就很容易走到凌云宝殿。可是,如今情况是截然相反。我们是先找到了洞,可这个洞,我们走不出去,总觉得越走离那宝殿越远,没有方向,没有任何特征能让我们找到出口。可是,如果我们把那诗句反着念……” “你先说,你想到了什么?”他自然是让着她的。 四目骤然相对,瞬间,两人心中了然。 而他亦是从她刚刚那叨念的句子中想出了什么头绪,也正巧朝她看去。 猛地,她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转头看他。 她连续念了三遍最后一句,总是想不通这洞门如何就让他们那么快找着了,可这一进来,又怎么出得去呢? 风千雪在原地踱步,边走边念:“含笑出墙来,千娇百媚生,天柱一遥指,洞门破天开。洞门破天开,洞门破天开……” “嗯……”南若寒亦在沉思,抬眸,继续探查可疑之处。 “这不太像是通往凌云宝殿的密室,倒像是囚困入侵者的地方!”风千雪不由得说。 他们终于停了下来,落回地面。 然而,他们飞了一阵,那通道像是环形一般,怎么也见不到头。他们于是仔细的查看四周,注意每处的岩壁特征,再走了一阵后,发现他们其实不过是回到原处! 怔神间,南若寒也抬脚飞了,他的轻功可比她好,但为了追随那道背影,他故意放慢了些。 她轻抬脚,朝那空旷的地方飞去。素白的身影如仙女般轻盈飘逸,而原先湿透的身子在刚刚运功的时候便已经将水分蒸干,长发再次张扬的向后舞了起来,那背影,如画般美丽。 “嗯,那雪儿你先行,我随后。”他谦笑。 他收回神志,含笑的眨了眨眼。都接受他了,她还在装什么正经?不过不要紧,他陪她继续玩! 许是发现了他又在分神,她用手肘蹭了他一下,再瞪他一眼:“认真点!现在不是你胡思乱想的时候!” 他心中喜不自禁,如果不是现在还有要事在身,他一定拉着她,再好好疼爱一番。 刚刚她的回应,虽然生涩但是一点也没有之前的那种厌恶之意,就像是……接受他了? 南若寒一直看她,本想夸她如今也开始谨慎了,可话还没说出,就又撞见了她那被他吻得有些微肿的红唇。心下,又是一跳。 应该是安全的了。 风千雪又点头,然后抛出一侧披帛先朝那方飞了,试探看那会不会有什么暗器。不一会,披帛又被她扯了回来,上面依然完整无缺,并没有一丝损坏。 偌大的洞穴,前后也就只有那是可以往深处走的。 “我们先往前走吧,如果这真是密道,就一直往凌云宝殿的方向直走就行。”南若寒说着,手指了指前方。 在那洞口附近,他们并没见有什么含笑花,更没有什么“天柱一遥指”。 “嗯。”风千雪点头,她刚刚虽然高兴他们能找到这,但也确实有些太容易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也觉得这个密道太容易被发现了。这样的话,根本就不需要吟那首诗,故弄玄虚。” “可你不觉得奇怪,我们居然能阴差阳错的碰上,这里竟这么容易找到?不过就是上面的那个凹槽,是谁都会想到,如果走在路上下雨,也只有那里能暂时躲一下。”虽然,躲两个人的话就…… 他点了点头,“基本上是。” “若寒,你说这是那密道吗?”。她问向他,想必这些暗道,他应该比她了解更多。 他不由眉头微皱。 头顶,刚刚他们掉下的入口不知什么时候又封了起来,而这里的光线,也比刚才下坠的通道要明亮许多。这,就是那“洞门破天开”? 许是看到了她眼中的喜悦,南若寒也一边站起一边细细打量周围的情况。 难道这就是那密道的入口?她不由有些兴奋,倘若真是,那就得来完全不费功夫。 她脑中又想起了之前那七名弟子口中的诗句:含笑出墙来,千娇百媚生,天柱一遥指,洞门破天开。 她“哼”了一声,知道他没事,便从地上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发觉这里像是一个极大的岩洞,而刚刚他们是阴差阳错的站在了洞口开关的位置,所以,身子一撞他们便掉了下来。 他揉了揉被她压过的手臂,“反正断了,你负责我一辈子就是了!” 少顷,风千雪爬了起来,看了眼他,问:“你还好吗?”。 而南若寒虽然替她做了缓冲,但到最后也还是运了一下自己的内力,使得两人没有因此而跌得皮肉绽开。 风千雪喘着粗气,揉了揉被撞着的后背,他的一只手还稍微缓住了她,以至于她落地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疼痛。 猛地,他们皆跌到一坚硬的石面上,好在下面长满的青苔稍稍缓解了他们坠下的疼痛。 头顶的亮光愈加变弱,四周,是被雨水沾湿的光滑石壁,随着他们的极速下坠,周围亦是变得愈来愈暗。他一直搂着她,即便是在如此情急的情况下,也没有为了自救而将她放开。 忽然,也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情况,风千雪身后靠着的石壁凹槽突地向后方移了位置,两人一时情动完全没有做好任何准备,只听“嗖”的一声,他们的身子便直直朝后方的洞口滑了下去。 雨声更大的响在他们身后,将他们彼此的心跳都掩盖住了,如果他们不是处在这荒野石壁的凹槽之中,如果他们身后是平坦如席般的草地,也许他们都会在此刻纷纷躺下…… 南若寒本能的颤了一下,搂她的手臂就更是紧了,大掌更是用力捁住她的后脑,狠狠的压着她往石壁撞去。 这么想着,她的手也顺势环上了他的颈脖,一点,一点,她的唇,亦是对他做了回应。 不知不觉间,亦或是身体早就已经习惯,他的触碰对她来说,竟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想到那,她的脸又不由得红了。 她更是先认识他的,他早就神奇的霸占了她心中第一的位置。第一个抱过她,第一个吻过她,第一个……看过她,甚至…… 他就是他,南若寒! 可是,如今她发现是她错了! 她以为她对他的不拒绝是因为他和那个人太过相似,所以才会把他臆想成他。 她突然觉得,她再也逃不开了。 他吻她,就像吻着本来就属于自己的宝贝,狂野中带着温柔,霸道中又带着征求。他总会细细的去品味她的每一寸味道,一点一点去纠缠她的气息,让人的理智瞬间分崩离析。 他们不是第一次吻了,连她自己都不记得被他得逞过多少次,可却没有一次,她能真正拒绝得他。 灼热的温度从他口中传来,风千雪亦是一阵眩晕,愣愣的任他在齿间戏虐。 而她的长发亦是被雨沾得黏糊,细密的贴在脸颊和身上,让她看来更为楚楚动人。小巧的红唇亦是被雨冲得湿润,她不由得微微一抿,试图阻挡雨水从她口中进入。他的视线依然停在她的唇上,见她唇瓣轻抿,更是提了口气,头脑一热,终是忍不住低头,冲向那令他垂涎的两片红瓣。 没了伞的遮挡,两个人顿时被斜斜飘来的雨水淋得浑身尽湿。那豆大的雨滴打在他们长长的睫毛上面,痛得两人几乎睁不开眼。 雨愈加的大了,天边似乎还有滚雷的声音。油纸伞被冲刷得歪了身躯,她手一个不稳,伞骨便滑了下来。 被他这么一说,她倒是勇敢的看向他了。如今他又离她自己那么近,他身上的紫荆香气和着水雾一起向她袭来,然而这一次,她却没有将他和另一个人的身影混在一起。 “为什么不敢看我?我不好看?”他微微凝眉,目光锁住她的柔软红唇,昨夜的那一幕幕,又再次在他脑中扑闪而过。 她一手撑着伞,一手原本还侧放在她的裙腿上,但被他这么一抬脸,她便下意识的用那空着的手去握住他的腕部,而视线,却一直不敢朝他看去。 他觉得该是时候表态了,否则,他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么多时间来陪她等待。 然而他似乎还在变本加厉,一手轻轻捏起她的下巴,让她目光直视着他。 她深深吸了口气,他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一定要将自己置于这般尴尬之地吗? “你脸红了。”蓦地,他略带磁性的声音在她耳旁低低响起。 她几乎可以想象到他势必会做出什么反应。 似乎是被他的视线灼到,她显得更是极不自然,很想伸手蒙上他的眼睛让他不要看了,但如果这么做…… 不过他似乎很喜欢这样,低头看她因为被他挤着而有些微窘的样子,他就觉得心神莫名的荡漾开来。她这是在……害羞吗? 小雨还好,偏偏又是大雨。无论两人怎么挤,身子总还是会被淋湿一半。 好在他们找了一个暂且能容纳两人站立的凹槽,只是头顶上方,本来就很狭小的伞底,被他大男人硬生生这么往里一站,两人间即刻没了缝隙。 南若寒似乎也没想到天气变化得这般迅速,而他唯一的伞,又在她的手上。于是他快速后退几步,闪身跃到她的伞下,再拉着她朝旁边石壁的凹处躲去。 风千雪才刚刚感叹,“哗啦啦”的大雨便如落珠般如数坠下。 这天气真是变化无常啊!一开始的时候,还觉得今天是晴天。 忽的,风起云涌,不远处,一片暗黑汹涌袭来,看似一场暴雨就要来了。 含笑应该是指花吧,但又是什么花呢?她将所有春天能开的花在脑中过了一遍,视线,也随处寻找开去。可是这里的雾气实在太大,她将伞柄略微抬起,试图看得更高更远,却只发现不过是一片茫然。 风千雪亦是快步跟随,其实她心里也在想着这个诗句,如若能从中参透玄机,那自然是比过那三个关卡还来得简单。 “含笑出墙来,千娇百媚生,天柱一遥指,洞门破天开……”他一边走,一边低声吟。白雾又渐渐聚拢回来,慢慢遮住了他的雪青身影。 “没想这青山派的人竟提防至此,如果人人都能以这种方法问出密道的位置,那他们摆的那三道关卡,就形同虚设了。”南若寒自言自语了一阵,然后从那峭崖上飞了回来。 小气,不就是多看那么几眼,他用得着藏得那么深吗?她一个不爽,又不打算理他。 “怎么,别老盯着我的玉笛看,这个,可不能给你!”像是注意到她的目光,南若寒忽的把那玉笛收了起来。 风千雪一直静静看着,对他手中的玉笛更是好奇起来。这幽冥笛,和她的梦魂萧,究竟有什么不同之处?她的梦魂萧可以进入人的梦境,可以让人产生幻觉。而那个幽冥笛,似乎是可以控制人的意识、思想和行动,仿佛被鬼上身一般。 “废话!”南若寒低低骂了一句,后将玉笛一挥,那七人即刻倒下。 可那七人还是齐答:“含笑出墙来,千娇百媚生,天柱一遥指,洞门破天开。” 南若寒忽而一愣,复又再问了一遍:“密道在哪?能不念诗吗?”。 “含笑出墙来,千娇百媚生,天柱一遥指,洞门破天开。”七人整整齐齐,竟念出了一首诗来。 “密道在哪?” “从密道即可。” “那又如何能绕过三关,直通凌云?” 而那七名弟子又齐齐答曰:“第一层风灵阁有烈焰无形枪,第二层术风阁有雷霆疾风弓,第三层天灵台有众弟子设的天网无敌阵及金虎龙长鞭,过完三关,才到达凌云宝殿。” “此路上去,可还有什么机关或埋伏?”南若寒又问。 不出片刻,那七名弟子齐齐答道:“禀报教主,如今门下共有弟子不到一百,掌门现在最上层的凌云宝殿。” 南若寒的笛声骤然停了,却转头问道:“告诉我们,如今这青山派,还有多少弟子,而你们的掌门青城真人,现又在何处?” 风千雪呼吸微微一紧,继续观察着他们。 “属下,见过教主。”七人异口同声的说到,可他们的神情,就好像被什么附身一般,想必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如今在对谁吧? 风千雪刚要再次动手,却没想他们七个突然向南若寒作起揖来。 她转过头,听得他在吹那首《春涌》,那令人昏昏欲睡的曲子。四周,白雾因为刚才的打斗向四处散了一些,而那被打趴的七个人,不过也只是晕了。风千雪向来不喜杀戮,只要他们不是邪恶之人,她必是不会对他们下杀手的。然而,就在南若寒吹奏玉笛的时候,她忽然见那躺着的几个人身子突然动了一动,然后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 就在她干净利落的收回手,重新撑起又被她抛落的那油纸伞时,只听身旁一曲悠扬的笛声娓娓传来,那是…… 风千雪很快打趴了缠着她的三人,见他已然坐下,以为他在偷懒,便干脆连另外四个也一起解决了。 但那些人毕竟还是小瞧了他们,南若寒根本就不屑和他们出手,只不时避开上前的攻势,然后纵身一跃,就已在路旁的峭崖上坐了下来。 风千雪和南若寒再次分开,他们一共七人,风千雪对付三个,南若寒对付四个。而这些个弟子看着并不像是新手,几招下来,他们不但随意变换阵法,还试图扰乱两人视线,让风千雪和南若寒来个措手不及。 可她根本来不及和他们开口,那几个人便已挥着手中的长鞭朝他们急速击来。 风千雪不由皱眉,这时间,也该个把月了吧? 然他们不过才走了几步,面前,便猛地闪出几道人的身影。葱绿的衣袍并未系腰带,看着和道袍有些类似。而他们每人头上都还绑着一条白色孝带,似乎还正在守丧。 重新将伞从地上拿起,他们又继续往前走去。不远处,已是隐隐可见红瓦白墙葺成的座座宝殿,从低到高,层层叠进。风千雪抬头朝那最高最大的宝殿望去,想必青山派的掌门,应该就在那吧? 风千雪从上面落了下来,也不知为什么,今天的她似乎不出手不舒服。难道因为之前被封了内力,所以现在顿觉手痒?不,或许应该是,她想试试那进步了一层的功力,究竟好到了怎样的程度。 “雪儿,你好猛啊!”南若寒看了看正正倒在自己脚下成捆的长鞭,那光滑的断面几乎没有任何参差不平,足可见那“冰魄神叶”的威力非同一般。他不由得模了模自己早上被她掐的脖子,那上面的红印,似乎还没完全褪去。想了想,自己还真心命大…… 南若寒也在此刻同时落地,转身,那数条长鞭亦是转了方向,又朝这方袭来。他刚要出手,却见风千雪再次比他快了一步,素白的披帛早已将那些长鞭的尾部捆成一束,她再抬脚向上一跃,瞬间,便站在了它们之上。最后只听“唰”的一声,她掷去的一片“冰魄神叶”,便轻而易举的将那成束的长鞭生生割断。 浓浓的雾气,在半空中显得更是朦胧不清,好在那石碑较树般高大,风千雪将披帛往前一抛,很快就将它缠住,再借用拉力,不一会就来到了它的身后。 她点头,身子前倾朝那方飞了。 风千雪和南若寒双双跳起,这时只听南若寒说了一声:“我们快到石碑后去!” 然而,安静,也只是暂时的。不过一会,又一长鞭从那石碑后方凶猛袭来,甚至还有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犹如一群长蛇飞过,重重的扫在他们四周。 风千雪冷冷的瞥他一眼,她还没打算原谅他呢! 南若寒一直站着围观,看她出手如此迅猛,不由拍手啧啧赞叹:“雪儿,你功力增进不少哇!” 风千雪再次避开它的侧击,将那油纸伞丢了开去,右臂一伸,将手中的披帛用力掷去,系住了长鞭的前端。扎紧之后,她又将手向后一收,拉着那长鞭朝她甩去。随即,她左掌微微运气,淡蓝偏紫的光晕迅速在掌中凝集,不过一瞬,数不尽的“冰魄神叶”便如箭雨般朝那长鞭飞了。最后,只听“啪啪啪啪”的阵阵龟裂之声,那长鞭不出片刻,便碎成了片片飞絮。 风千雪和南若寒顿时分别向左右翻转,那长鞭掷地落空。又一个长扫,先甩向左,再甩向右,刮得地上泥土横飞,劲风犹如刀削刮过。 可他才刚把她放下,只听“啪”的一响,一条如金蛇般的长鞭从石碑后的浓雾中挥扫而出,并疾疾朝他们中间射来。 果然不过多久,青山派的石碑,终于到了! 树木仿佛都匆匆一晃而过,耳边也只听得风声呼呼作响,她本想将他推开,却在发现他不过是带她快速前行后,便任由他这样搂着。 不一会,他趁她不备,忽然伸手将她的细腰搂过,在她错愕惊慌之际,他微微运起内力,步伐便变得轻快又扑朔起来。 他紧紧的跟随在后,将伞更多的朝她伸去。 她蓦地抽手离开,继续往上走去。 他眉头一跳,眸光露出喜色,然后伸手握住伞柄,顺便也握住了她。 她忽然有些心软,将伞撑到他头上,却将脸别过一边。 匆匆回头,她见他头顶的墨发已是沾满水珠,淡淡的一层白色,如薄纱一般,偶有一滴粘在发稍,像是要淌下来。 “累了?这才走过一半呢,反正只要沿着这石阶向上,总会到的。”南若寒不知何时居然又到了她的身后,她吃了一惊,没想他走得竟如此的快。 她便干脆落回阶上,适当小憩一会。 这青山似是极高,风千雪一连飞了很久,都还没见到青山派的石碑,可雾气却越来越大,越来越浓,越来越白,几乎遮挡了她的视线。 南若寒倒还是不慌不忙,看她远去的身影不过就在前方,就当欣赏一只怄气的小鸟,只用视线尾随着她。 风千雪走得烦了,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蓦地将披帛甩向前方,直直朝一棵粗壮的树干伸去,扎紧,然后脚步一抬,纵身飞去。 蜿蜒的石阶,被细雨打得潮湿,一不留神的话,脚底很容易打滑。 司徒静只好将伞收回。 “不用,不碍事。”他婉拒,甚至连头都没回。 “教主。”司徒静突然喊,将自己的油纸伞递了。 风千雪伸手接过了他的伞,自顾自的抬步走上台阶,并不曾等他。他幽怨的看着她的背影,也缓步跟去。 南若寒撑起一把素白的油纸伞,给她遮了。身后,上官越和司徒静刚要跟随,他一抬手,示意他们留下。 天空虽晴,却似乎有些微微细雨,也不知这雨真是从天上飘下,还是从山上落下,风千雪只觉得这里的水气,比江上少不了多少。 南若寒从她身后走来,莲蓬衣已经月兑下,身上穿的,还是他最爱的雪青衣裳。 她,终于来到这了。 靠岸了,风千雪第一个从船上走了下来。岸边,有几株低垂的杨柳被江风吹得一摆一摆,偶有一枝触碰到她的衣裙,她也不去弄开,只呆呆的仰头,看那翠绿的青山,石阶一步一步蔓延而上。 第七十四章 俩偷窥狂 昨夜让你们白等了,抱歉! 我知道好几个亲们都是在凌晨订阅了新的章节,有些甚至是在半夜四五点的时候,感很开心。谢谢各位的支持和厚爱~ 抱歉各位!昨天感出去玩回来晚了,一回来就想要码字,于是锁了电脑,不码到字数无法出来。结果中途才想起忘记把今天的章节提前上传给编辑审核,导致凌晨无法正常更新,只能等编辑早上后审核才能显示了…… ------题外话------ “唰”的一下,风千雪面色即刻红了。 风千雪又好奇的伸头望去,却见那两人早就抱成一团,女的衣裳已然扯下大半,而那男的,竟如孩儿一般,匍匐在她的胸前…… 尉迟昆?风千雪小小惊了一下。这对师徒,在这时会做些什么呢? “我知道是谁,那便是她的大徒弟,尉迟昆。”南若寒此时已经给她作答。 月色下,那一袭闪着绿光的翩然身影,自然是青城真人无疑。可是那另一个人,虽然穿的同样是青山派那独有的青色衣袍,但和那些弟子们却大不一样,感觉这人的地位,似乎要更高一些。 很快,他们便发现了目标! 两人心下不谋而合,屏住气息,慢慢移步朝那树丛走去。 那她,又是和谁在这夜深人静的柳树丛下出现呢? 这里若是出现女人,大概也就是那自大自恋的青城真人了。 两人立即警觉。 可就在他们解决了温饱问题,准备收拾东西走人的时候,只听不远处的几株杨柳丛下,似乎闪出了两道身影。黑暗中他们虽然没有看清是谁,但从背影猜测,应该是一男一女。 他们继续吃着,而夜色也愈来愈暗。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山高,从这里仰望,那星星便成了一条银河,闪闪的从他们头顶上方缓缓流过。 她顿觉自己又着了他的道了! “生什么气,不是也吻过嘛?我的香唌,你都不知吃了多少次了!其他女人,想吃一口都没福气呢!” 她听后脸色一黑,敢情那竟是他咬过的?那上面的另一个味道,居然是…… “我刚刚咬了一口,也觉得不错,见你没尝到,就直接传给你吃了。”他好开心,他终于和她“相濡以沫”了。 她点头,这肉丸滑而不腻,那肉中还混着香菇和葱末,自然口感很好。只是,为什么她总觉得那肉丸缺了一角? “好吃吗?”。他笑意盈盈的问。 突然,南若寒叫了一声。她刚一转头,一颗带着某种独特气息的肉丸便塞进了她的口中。 “雪儿。” 或许自己是真的饿了,她如今吃什么都觉得香吧! 没想这青山派的食物也不算太素,而且口味也比较大众化,不会太过清淡,也不会太过咸腻。风千雪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这是清蒸的鱼,味道极鲜,入口还有淡淡的梅子香味。她又夹了一块鸡肉,香甜滑女敕,是绝好的土鸡,就连火候也控制得正好。 铃声骤然停了,所有的人,还是按照先前一样做着自己原来的事。不过在另一处,南若寒和风千雪得到了食物之后便从屋顶飞了出去,落到一处月光铺洒的旖旎角落,满意的吃了起来。 她继续摇铃,直到那弟子重新落回地面,继续做他未完成的事。 风千雪看一看他,见他双眼虽然仍是睁着,但目光呆滞,瞳眸没有焦点,仿佛真的被人摄取了魂魄,成了一个只会为人卖命的行尸走肉。 须臾,那神色茫然的弟子,便缓慢朝一个地方走去。不过多久,他又重新出现在她的视野,然后,只见他轻轻一跃,跳到了她和南若寒所在的屋顶,将手中一个盒子端了过来。 风千雪心中默念:去拿食物吧,有什么好吃的,尽管拿来。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了,除了一人…… 摄魂铃,铃声闻如天籁,似近似远,意犹未尽。可眼下,那走出来的弟子,却已经神色茫然,而在他周围的其他弟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 此时,她静静的注视着南若寒刚刚指着的那个人,见他似乎是出来洗东西的。然后,她右手持铃,将心中想法慢慢聚集。不一会,宛如阵阵黄莺歌唱,清脆又悦耳的铃声便在这夜空中响了起来。 于是,她从袖袋中拿出了那对金铃。本来她是一直别在腰上的,但是后来觉得这样走路的时候老是会响,就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基于这点,她就把那对金铃收入袖中。 好像有一句话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说的,或许就是她吧! 不过,遗憾归遗憾,也不能因为这样而委屈了自己的肚子。就算她风千雪以前再怎么清高,现在碰到了身边这个男人,真是…… 她不得不佩服他能想到这个让人拍手叫绝的方法,只是她有些惋惜的是,本来是用来御敌的摄魂铃,居然她第一次使用,竟是用来给他们骗吃骗喝的? 风千雪心中惊呼!原来这就是他说的获得食物的方法?听起来确实是…… “用我给你的摄魂铃,让那个弟子将食物拿来给我们。不过,在你控制他的时候,也要同时控制这里的其他人,让他们保持不动的状态。怎样,这点不难,你可以试试。” 南若寒似乎是听见了,嗤笑了她一下,然后指着刚刚从房间内走出的人。 南若寒拉着风千雪飞到屋顶,先细细观察了一下里面的动静。似乎这个时段,那些弟子们刚刚用膳完毕,风千雪甚至能闻到饭菜留下的余香,而自己的肚子,忽然很不争气的响了“咕噜”一声。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弟子们聚集的地方。这是一排由黄色砖墙砌成的长屋,布局和四合院有些相似,四周住人,中间空着个大大的公用的院子。 这样一说,风千雪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青城真人有如此多的时间到那书库写书,原来这派内的很多事,都是由她的大徒弟亲自完成。 自从青山派遭遇灭门事件之后,尉迟昆又重新召集了一些弟子,只是因为时间仓促,所以才招了不到百人。 在凌云宝殿的前下方,是青山派弟子的住宿之地。途中,风千雪听南若寒说,这青山弟子实际上并不是青城真人亲自收的,而是由她的大徒弟,目前也是最后一个徒弟尉迟昆负责教导。 说罢,他抬脚轻轻一跃,便牵着她往一处燃着灯火的方向飞去。 她刚要开口和他提这件事,却见他忽然将她手往前一拉,有些坏坏的笑了笑,“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一定会有人端吃的给我们!” 风千雪突然想起之前在殿内见到的那个鱼池,虽然那些观赏鱼味道不怎么好,但,烤一烤也还是能吃的罢! 这可该怎么办好? 不过,说到找吃的,在这青山上,似乎是遇到了一些困难。虽然如今他们看似是被这青城真人接受了,但她并没有给他们在这里安排住宿和伙食。 她点头,能给他找点事做就好了,免得他老是问一些她实在答不出口的话。 “嗯?”他眨了眨眼,忽的恍然大悟,“我们今天好像自从下了船后,似乎真的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于是,她没有回答他,反倒故意岔开话题,说了句:“我好像饿了。” 她脸微红,他怎么可以说情话说得那么自然?还问得那么直接……她好像才刚刚接受他好不好? “想我没?” 他猛然抓住那只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眸眼微微弯起笑意。 她看他那根发丝还在,忍不住伸手替他别到耳边。 很快他接近了她,就站在她的面前。 风千雪放下玉箫,看他在夜色中缓缓的走向自己,那被风吹得不时扬起的黝黑长发,偶有一丝粘在脸上,他也不曾拂去。 才吹到一半,不过一会,只觉眼前白影忽闪,那飘逸的雪青男子,已然出现。 呜呜的是春风的呼声,潺潺的是情人的低述,风千雪虽然吹着《春涌》,但她并没有将内力运用到这能使人入睡的曲子里来。 于是,她也从腰间拿出玉箫,徐徐的,吹起了他教她的那首曲子。 正思索着,忽然远处传来一阵笛声,悠悠扬扬,曲调婉转,和那首《春涌》似像又不像。但风千雪很快就听出来了,那定是他放出的信号,故意让她听到了。 风千雪如今竟有些迷茫了。向来,都是他能找到她,可是如果要她去找他,她居然不懂该怎么找了。 然而,南若寒此时究竟在什么地方呢? 日落后天色真的暗得很快,婉月才刚刚离开,那天空中剩下的最后一抹烟霞,也早已被暗蓝取代。 “既然你还要等人,那我们就在此分别吧!青城真人给我们分配了一间屋子,离这不远。我要回去了。”说罢,婉月朝她摇了摇手,“如果还有机会,明天咱们在书库再见!” 原来,这个婉月也不是青城真人主动请来的门客,而是和她一样,自动前来拜访的。 “等人?”婉月似乎有些惊讶,“原来你也不是一个人来的!和我一样呢!不过,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这里下面一共三关,我的隐卫,可是足足花了三天的时间才侥幸带我进到这来,我差点以为自己和他就要死了!好在最后一关的时候……”她说到这,突然又停了下来,改了个口,“不提也罢,总之,我的隐卫受伤不少。还好后面青城真人给他做了及时治疗,否则……哎……” 可风千雪却摇了摇头,“我还要等人,今晚就算了吧!” 出了殿门,婉月像是还有些不舍,“千雪,我觉得我们挺投缘的,不如今晚,你和我一道,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风千雪攸地想到,既然青城真人已经独自进到书库,那么南若寒也该是在找她了吧! 此时夕阳已是完全落下西山,天空已有一半现出了夜间的深蓝之色,而另一半,不过就剩几道微微泛着橙光的烟霞。 “可以走了!”这时,婉月又忽然从门道中走了出来,拉过了风千雪,和她一起往殿外走去。 风千雪觉得此行必须要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还她雪国一个清白! 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可是…… 风千雪不得不佩服起一个人来。怪不得,当她门派被灭,杀得只剩她和几名弟子的时候,几乎整个江湖的武林正派,全都出来为她报仇。 那书库里面的每一本书,真的都是青城真人一笔一划的写上去的?那需要多少光阴和精力啊!而她常年在此写书,那江湖和皇宫的事,她又是怎么知晓的? 其实刚刚婉月说了一句话,让风千雪也是震惊不小。 一身翡翠色的衣裙,在落日的余晖下反射了一层如镀金般耀眼的光芒。青城真人此时手提一盏明灯,来到书库门口的时候,看到那来不及关上的门,果然是啧啧的骂了几句。随后,她一步跨入屋内,只听“砰”的一声,大门轰然关上,那翡翠色的身影便消失在那漆红的木门之后。 婉月又细细说了一阵,就在这时,对面果然传来了人的脚步。 “而且据我这几天的观察,她每次到这个时刻,都会来这书库一趟。不过我很佩服她,这里面这么多书,都是她一笔一笔亲手写的,多不容易。” 原来这样,风千雪今天也很严重的感受到了。 婉月看她一眼,“你难道还不知道?她最不喜欢看到人家长得比她好看,又年轻!看久了她会打人呢!虽然我是来拜访她的,但是也要遵守她的要求,无论我做什么看什么,都尽量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就是了。我看她自称‘青城真人’,恐怕也是由‘倾城真人’演化而来的罢!她很自恋!” 风千雪奇怪,“既然你是她的客人,为什么还要躲着她呢?” “哎,一时着急忘了关门,一会被那青城真人看到,估计又要受责罚了。”婉月低低的说。 风千雪刚把书册放回架上,突然,只听婉月叫了声“糟了”,随即便奔过来拉着她,匆匆从门口跑了出去。然后一转眼,又将风千雪拉到书库对面的一间较暗的厢房,倚着门道,偷偷的往外面瞧,像是躲着谁人。 也不知究竟在这书库里待了多久,室内的光线慢慢变得有些金黄,就像是夕阳西下的余晖,透过镂空的木窗斜斜的射了进来。 风千雪又翻了一翻,后面讲的,也大多是皇族的事。比如轩澈帝后来娶了谁做妃子,妃子们又发生了什么事。还有轩澈帝儿女的事,这里,风千雪也只在描述二皇子的地方停了一停。但是看完后发现,里面写的,和当时南若寒在地宫里告诉她的基本相同。再往后,就没了。笔者应该还会继续记录,只是,目前还没什么事写吧! 只是,这里说前朝太子是因为爆疾致死,究竟是什么疾,并没有在上面详述。 后来,前朝皇帝驾崩,而太子也突然爆疾致死,筹蓄已久的南轩澈趁势夺政,带着圣教闯进皇宫,说是要稳定朝纲,可一夜间,却将整个风氏皇族一扫而尽,从此改了国号,自己称帝,众人臣服。这便是南陵国最开始的故事。 然当时的太子风霍,因为痛失恋人而日夜酗酒,根本无心营政,也渐渐失了众臣之心。 当时,前朝皇帝非常暴政,只要有人对他的决策有任何异议,他便会对那人施以重型,甚至只要犯错,轻者五马分尸,重者全家抄斩。而他的私生活也是极为荒yin,后宫佳丽,无不被他折磨得半死不活。于是,朝廷中便有人起了反叛之意。 这轩澈帝,本名南轩澈,原是前朝太傅之子,且有一个,叫南蓉惜。南蓉惜和前朝太子风霍本是一相互爱恋的眷侣,可不知为何,一道圣旨下来,前朝皇帝竟将南蓉惜许配给了刚得加官封侯的夜世子,硬生生的将一对鸳鸯霍霍拆散。风千雪注意到这夜世子的家谱,下面居然写着夜洛尘的名字。原来,这夜世子,竟是夜洛尘的父亲,那么这南蓉惜,轩澈帝的,便是夜洛尘的母亲了。 而她此刻手中的这个书册,上面对战事及和其他各国关系的描述,几乎都是比较简单。不过,里面和皇室有关的一些内容,还是比较吸引她的。 这南陵国,国土宽广,和北边的北周国正是各占一半的中原土地。它周围小国众多,东边是国土领域排名第三的东辰国,西边按从大到小依次有迦兰、镇西和娄月等国。而这些国家,虽然表面上看着宁静,但是内里,说不准哪天又会听见哪个和哪个在边境处打起来了。就像之前迦兰和南陵的皓月关战役,说打就打,说停就停。现在,还谈和了。 婉月又继续翻书,风千雪也开始翻看手中的这本。 风千雪点头。 她模了模下颌,“千雪……好名字。那我以后可以这么叫你吗?”。 “风千雪。” 婉月笑了笑,“猜的呀!如果你是这里的人,怎么找本书要那么久呢?对了,你又叫什么名字?”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里的人?”虽然这里的弟子目前见到的都是男性,但看那青城真人那么妖冶,应该也会有女弟子吧?只不过,可能不会穿得像她这样。 那女子又转头看她一眼,温和的笑了笑,“叫我婉月吧,我喜欢人家这么叫我。我和你一样,也是来客。不过,我比你早来几天。” “你是谁?”风千雪终是忍不住问,虽然她觉得最该被问的应该是她自己。 风千雪不由疑惑,她感觉她似乎特别关注皇家的事。先是看了南陵国的历史,里面自然少不了和皇室有关的介绍。然后又翻出了圣教,那不是当时轩澈帝在推翻前朝时,创立不久就消失的教吗? 那似乎是……圣教。 在风千雪打量她的同事,女子又转身继续找书。只见她来到前面的一个书架,那是摆放武林帮派的书籍,她捡了一本,看看封面,放回去。又捡了一本,又看封面,又放回去。直到她捡到第六本,终于慢慢的端详起来。 风千雪默默接过,可却还一边揣摩着这个女子。看她眼神清澈,不像是对自己怀有敌意,而且她自发现有他人存在之后,好像并不好奇,甚至连对方是谁都没有过问。 “哎……你看吧!我也基本看完了。”说罢,那女子朝她走近,将书册递给了她。 风千雪朝她手中的书册看了一眼,那封面大大的几个字,确实就是她要找的。于是,她点了点头。 “是吗?这本。”那女子见风千雪没有回答,复又问了一次。 可她是谁呢?看年龄,也是和她不相上下。但经过刚才对青城真人的误判,风千雪已经不敢确定这女子究竟年芳几何。 风千雪有些愣神的看着面前的女子,这女子长得极为好看,柳眉凤目,而且那双秋波闪闪的瞳眸,还是少有的琥珀色,看着格外诱惑迷人。她一时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里曾经见过,这样一双神秘的眼睛。 风千雪差点吓了一跳,急忙转头看去。只见一梳着涵烟芙蓉髻,身着一袭藕荷色烟罗裙的妩媚女子,一手拿着书册,一手扶着书架,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 “你是在找这本么?” 就在她疑惑的瞬间,忽然一个温婉的声音在附近响起。 奇怪…… 她在脑中细细数了一遍,终于模到了她要找的那排。可是,当她将那排书全部翻遍的时候,也还是没有找到自己想看的那本。 原来这些书册,是按照第一字的笔画多少的顺序排列的啊!那么,和南陵国历史背景有关的书,第一个“南”字的笔画应该是…… 不过,当风千雪翻了一排之后,很快就也发现了规律。 她突然想看看,她如今所处的南陵国,书上是怎样阐述的?这段时间她虽然对南陵已经有了不少了解,但如果能更系统的看上一遍,或许更好。于是,她开始一本一本的找。她很讨厌这里的很多书,侧边都没有题字标注,如要找到自己想要的,要么是对书架特别熟悉,要么是人品爆表突然幸运抽中,否则,这一本一本的翻找,可是需要花费一定时间。 她抬脚跨过门槛,一步一步朝里走去。先到一个书架前,她拿出几本随意看了一眼,发现那上面摆的,竟都是和江湖各派有关的详细资料。她又去了另一个书架,再拿出几本,这次的,是各种草药、治法和医理。第三个书架,上面主要是对道法、风水、玄术、幻术的阐述和运用。再走到一个书架,她随便又拿了几本翻翻,意外的发现这回的,竟是和各国背景及历史有关的资料。 浓浓的书卷味扑鼻而来,一排一排的书架笔直的落在眼前,而在书架上面,一本本厚薄不同的书籍、卷册,亦都已经摆得不留一丝缝隙。风千雪不由有些惊讶,没想这青城真人一介女流,居然会收藏了那么多书。 终于,她的脚步,又停在了一紧闭的厢门之外。抬头,厢门上,并未有任何题字,也不知里面是做什么用的。她抬手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 或许,这些空地,都是给之前的弟子习武时用的? 长廊的折道很多,越往里走,风千雪发现这里的院落就越来越多,过了一处还有一处,有的甚至没有一棵绿树,只是空空的一块平地罢了。 她又往里走去,穿过大堂,便见一处屋中别院。铺得密密的鹅卵石路上,在院落的右边砌了一个别致的假山鱼池。鱼池的另一边,一座凉亭被好几株长得正绿的垂柳团团包围,仿佛一道荡着春意的绿色的墙,让坐在其中的人,说不出有多么的惬意。 是原来就是这般冷清,还是自灭门事件发生之后,才变成这样的? 她顺利的推开了紧闭的大门,进入眼前的,首先是一座高高的香炉。她又看了一圈,空空的大堂,除了香炉,便不再有任何显眼的摆饰。 真的是……没有任何人在把守。 她于是纵身一跃,往那不远处的凌云宝殿快速走去。 这里位于青山的最高一层,从这里往下看去,云层就像在他们脚下,已经完全遮住了他们一开始上山的路。而这附近好像完全没有弟子看守,安静得,只剩不时飞过的燕雀,还会偶尔发出鸣叫。 一想到这,她就开始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她朝四周观察了一圈。 是呀!早该这样想的话,为什么在石碑处的时候,南若寒不顺便问问那七名被催眠的弟子呢? 不行!就算这样,她也一定要偷偷模模的前去探查。他们不是有法宝吗?让他吹一吹笛,就可以让人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回答他们提出的问题。 好不甘心! 也不知她留南若寒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如果他开窍一点的话,应该是会帮她问起那天灭门的情况。但如果那青城真人不答,他们真的要这样离开吗? 她对这个青城真人,真是越想就越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六十高龄,还能保持着一副十七八岁的模样?就连声音也没有任何变化,难道这世上,还真有长生不老药不成? 风千雪在石山上的一处凉亭中坐了有好长一阵,都没有见南若寒过来。 这又让南若寒更是吃了一惊,愣在那,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可她对他的疑问却感到颇为奇怪,歪着头,不答反问:“咦,难道你的师父太悟真人,连这都不肯告诉你?这老家伙,藏得真是深啊!” “谁?”南若寒再也忍不住,顷刻转身问道。这世界上,原来还有过另一个人,同他的命运一样吗? 她还在说,但这一次,倒像是在自言自语,“想不到啊,那么多年了,我居然还会再看到另一个身中血咒的人。” 猛地抬眸,南若寒就像被人洞悉了心事,面色也跟着“唰”的一下变得苍白起来。 她又继续:“我的鞭子在触到你腕部的时候,好像觉得你……和常人有些不同。这就像是……血咒?” 他突然停下脚步,却没回头。 “等一等!我留你下来,只是好奇的想知道,你的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奇妙的变化?” 可他才刚走几步,身后那人又叫住了他。 和面对风千雪的态度完全不同,此时的他,冰冷得就像一块千年寒柱,不屑和他不感兴趣的人多做纠葛。 他说完,转身就往洞口的方向走去。 南若寒收回手,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如果真人只是想留我下来比试,那还是算了。既然真人不愿意说出那天灭门的经过,也不愿给我们看看那些被杀门徒的尸身,那我和雪儿也就不在此多作打扰。只是希望既然武林中人已经帮你派报仇雪恨,以后,就不要再找雪儿麻烦。” “你内力怎么这么强?”她不由诧异,这男子若说是剑圣的徒弟,但他体中的内力,说不定比那剑圣还要强上百倍! 迫不得已,她手一松,鞭子掉到了地上。 “啪”的一响,长鞭重重的打在气墙之上,闪出一道幽绿的火光,但那气墙像会反弹,那鞭子甩在上面时有多用力,挡回去时,就有多用力的反弹到青城真人身上。 她斜他一眼,须臾,又猛地扬鞭朝他掷去。这一次,南若寒出手了。在她鞭子刚甩到半空的时候,他左手向前伸出一掌,一道气墙便挡在了他的面前。 听她提问,南若寒挑了挑眉,“师父向来独居,并不喜有弟子上门打扰,那玉峰山,不过是他的家而已。至于另一个问题,那是晚辈的私事了。” “你既然是玉峰山太悟真人门下弟子,为何又自立门派,还和那妖女走在一起?”她就是看不顺眼风千雪,凭什么人家貌美如花芳龄正妙,而她却已是昨日黄花准备油枯灯尽? “正是。”他点头。 “南、若、寒?”她攸地唤了他的名字。 青城真人突然翻了个白眼,这男子,真真是好看得起自己,虽然,他确实是长得不错。嗯,不是不错,是极为出色。只可惜啊…… “不知真人为何要留下若寒,若只是欣赏的话……” 南若寒一直站在原地未动,但青城真人,却已在他面前来回踱步。她一边踱,还一边朝他看去。 终于,就剩下青城真人和南若寒两个人了。 她真的是要被他气到,狠甩了他一眼,也不再做任何停留,脚步一抬,如燕一般的朝岩洞后的石山飞去。 风千雪还没回答,却听南若寒再次开口:“雪儿,原来你那么在乎我……” 然青城真人在此刻又瞪了她一眼,“哼,还不走,是怕我抢了你情郎?” 她怎么可能已经六十了?风千雪实在是有些不可置信。 这个青城真人,居然有六十了?可看她容貌没有一丝一毫的皱纹,就连也…… 六十高龄? 听到这,风千雪仿佛被五雷轰击! 南若寒这时也回头看了看她,“随便找个地方等我。你放心,我不会被她吃掉的。都六十高龄的老太婆了,我对她,也没兴趣!” 风千雪又愣了,果然,她是个看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 见风千雪没动,青城真人又催了一句:“还不走?我不想看到你的脸!” 风千雪不由皱眉。什么叫她不想见她,所以让她走?她来这里可是要讨论两派被灭的事,这么重要的事,她居然没兴趣? 她的第一个“你”字,指的是风千雪。可她的最后一个“你”字,却是对着南若寒说的。 就在风千雪想开口打破这份沉静之际,只听青城真人终于开口:“你可以走了,我不想见你。不过,你留下。” 那她为什么这么看着他呢?就好像是看着怪物一般。 青城真人冷冷的瞥她一眼,并未出声。然后,她目光又在南若寒身上探索,却看不出她眸中究竟是何神色。因为,在风千雪认为,当有女人一直盯着这个男人看的时候,多半是看上了他的美色。可这青城真人的眼里,却没有那样的表现。 “小女风千雪,这次就是来向前辈,细问当时门派被灭之事,顺便也想看看那天不幸被祸及的弟子的尸首,说不定会从中得出什么新的线索。因为那时,千雪并不在场。” 风千雪审视了她一下,然后,慢慢从南若寒身后走出来。 南若寒如今极为客气,不过他有意的示弱,也让青城真人的怒气消减不少。想来这个人,该是非常看重面子的,看不得别人在某些方面超过她。 “谢谢青城真人不杀之恩。” 青城真人凝了凝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风千雪,不语。但她收手了,长鞭从南若寒的腕部扯了回来,退回袖中。 南若寒又开口:“恕晚辈直言,青城真人不问是非,任凭眼前看到之物便断定灭门的凶手一定和雪国有关,这就有些太过草率了。就算真是,你们也已经将他们的族人灭了,那么这样,都该扯平了不是?只不过,真人不知是否想过,这些,或许都是别人精心设计,目的是让你们两派都往下跳,互相残杀,而其却坐收渔翁之利?” 青城真人惊诧,这小子,居然对她的金蛇鞭毫无畏惧?不过,就在她的金蛇鞭缠在他手上的时候,她似乎隐隐感觉…… 南若寒却不躲,只伸出一手,让长鞭缠在他的腕部。 不过那青城真人可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只一听他承认是一伙的,脸上顿时凶光乍现,“啪”的一响,手中长鞭依然掷地挥去。 风千雪拳了他一下,这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情说这些! 南若寒笑,“嗯……好像应该是一伙了。你说是不是?”最后一句,他问的是身后的风千雪。 “你们一起来,怎么,难道你们阳魁教如今也和她们一伙?”她瞪了他一眼。 南若寒没让。 “误会?”青城真人一听,看着他身后的风千雪,忍不住咬牙,“那‘冰魄神叶’,除了她们雪国,还有谁会用?你让开!” “青城真人,我想您一定是有误会了。我们如今来,就是想把这误会解释清楚的。” 南若寒速度极快的将她拉至身后,阻挡了她和青城真人的再次对决。 可就在此时,另一股强大内力似乎从侧边横出,“唰”的一声,已替她挡下了那如狂蜂浪蝶般向她袭来的梨花镖。瞬间,地上已是一片狼藉。 风千雪见状只好扫出一阵掌风,欲用内力化作冰盾,将那蝶影梨花镖纷纷挡下。 簌簌的风声,在风千雪四周响了起来。那蝶影梨花镖犹如千万只蝴蝶,虽然美丽,却带杀气。 青城真人鞭子如蛇一般灵活,即使一招不中,那鞭头即刻能转向另外一边,避得风千雪有些微微吃力。而她也同时不忘抛出她的手中披帛,与那长鞭搅在一起。于是,这打斗慢慢就成了一场拉锯战。两人力量相当,一时还分不出胜负。那青城真人见她似乎也不是那么好对付,便又出了一招。于是在风千雪转身之际,飞快的抛出了自己的密器蝶影梨花镖。 这一次,风千雪有了准备,避开之余也不忘出手还击。于是,一青一白两道身影,便在这雨后清新的草地上打了起来。 “雪国!杀我门人无数,欲灭我青山的仇人?你倒是自己找上门来,哼!接招吧!”话音刚落,又是一鞭子朝风千雪扫了下去。 此刻的青城真人,眸中露出的可不再是端详之色,而是凶狠狠的凌厉之光,似乎是看到了仇人,杀气在四周缓缓的升了起来。 还没等风千雪说完,只见眼前长鞭一扫,一道紫光如箭般射来。她灵敏的避开,可转眼间,那青城真人已经是站在她的面前。 “白皑山,雪国……” 听到这个名字,青城真人眉头一皱,“你什么门派?” 风千雪? “小女风千雪见过青城真人。” 不过眼下,她既是有求于人家,便也不得不行了一个晚辈的礼。 风千雪怎么看,都不觉得她会比自己大得了多少,可就连南若寒也在她面前自称晚辈,难道,她的真实年龄,真有那么大? 长辈…… “想不到在我重新设防之后,竟还有人能从这密道通过,我算是佩服你们了。不过,这男的不错,但是这女的,实在有些不礼貌了。见到长辈,怎也不打个招呼?”青城真人此时的目光又回到了风千雪身上。 尔后,她又瞟了一眼南若寒,顷刻间,唇角便露出了微微笑意。 然而,这个青城真人,似乎也正在看她。想必是遇见了能和她旗鼓相当的姿色,她顿觉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面色有些不好看了。 风千雪是彻彻底底被震惊到了! 这样一个如风尘般的女人,怎么会是江湖正派排名第三的青山派掌门,青城真人呢? 风千雪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只见她发上梳了个弯曲盘旋的赤焰灵蛇髻,在中间斜插着一支镶着通透的绿幽灵花翅蝴蝶簪,就连长发也漂染了些淡淡的青色,妖娆的散落在两侧肩臂。而她五官明艳,弯弯叶眉下有一双如幽井般深邃的眼睛,眼眦微微下弯,凤尾又轻轻勾起,看着不乏风情之味。此刻,她一手正拿着一柄半透明的刺木香菊轻罗菱扇,有些慵懒的斜躺在那陡峭而不平整的岩洞口上。翡翠色的牡丹花纹蜀锦衣在胸口处大大的敞开着,露出里面那紧裹着胸部的浅绿银丝兜,怎么看,都显得分外妖娆。 第七十九章 东窗事发,宫廷骤变 继续求留言求票求动力~ 感谢会员韩瞒莉1投的月票。 本来打算一章一万字写完这骤变的,但是好像不行。不过下一章就可以把这件事讲完了。接下来,南若寒的二皇子身份会暴露出来,为了后面好写一些,之前简介的第一个片段我已经联系编辑稍作修改。还是让雪儿早点知道这个身份为妙。 ------题外话------ 前、朝、余、孽! 而是…… 难道,大皇子南炎熙,根本就不是轩澈帝的亲儿? 最后的那段话,简直就是一阵轰轰作响的晴天霹雳,炸在翔龙殿所有人的头顶之上,久久,无法让人平静下来…… “要知道,这腰带,可是本殿下从二十多年前跟随你的侍女的随身遗物中,翻出来的!至于这腰带怎么会在你侍女身上,你<自己心里,应该比本殿下更清楚吧?而你,可是将这件事瞒了许久啊!甚至是怀了‘前朝龙嗣’也欺骗世人的说,那是你和陛下的皇儿,你说,是否?” 而邱玉珺在看到那落于眼前的明黄腰带时,目光更是一片惧意,脸色“唰”的就沉了下来。 众人听闻,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你可记得此物?你不要说,在那事后,你都不曾知道侵犯了你的人是谁吧?那可是……前朝太子风霍的贴身腰带,你说,是否?” 南炎睿瞥她一眼,须臾,只见他从袖中抛出一物,直直扔到了她的跟前。 却不想,那邱玉珺突然喊冤,“臣妾,又做过什么欺君之事,让二殿下您恨之入骨?臣妾冤枉!冤枉啊!” 但是,一边躺着的轩澈帝,眼中却放出异常的光彩之色。他……他终于,查到了? 所有人都莫名的看着南炎睿,这邱玉珺,在后宫里除了善妒,还瞒着什么不可告人,甚至能让二皇子在发觉之后下出“斩立决”的惩戒? “何以欺君?”潘仁可又问。 那邱玉珺听罢身子微微一颤,面色亦是变得比之前更加惨白。 欺君之罪? “她的罪责,和此次小皇子遇害无关。而是,欺君之罪!” 他还没说完,南炎睿已伸一手止住。 “敢问殿下,何以邱氏的行刑要在其父之前,目前尚无证据证明那小皇子的死是……” 于是,有人提出质疑,冒险出列的是御史大夫潘仁可。 可众人有不明的是,为何二皇子会对邱玉珺毫不留情?即便是她指使人杀了小皇子,但以一杯毒酒赐死即可。只是当下,小皇子之死是否是她指使尚且不清,又如何要比她那忤逆犯上的父亲的罪责,来得还要严重? 言罢,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 “父皇,儿臣建议削去邱氏所有的封号,押入天牢后,明日午时,斩、立、决!而作为两朝元老的邱尚书,念其曾经功不可没,剥夺爵位之后,于后日赐毒酒一杯,赏个全尸,以儆效尤。对其同党……”言至此,南炎睿目光在四周淡淡一扫,“如若查出,必斩!但如若自行坦白招出,供认不韪,倒是……还有留一活口的可能。” 南炎睿目光似在沉思,冷冷盯着那跪着的两人——邱家父女,最后,他视线落在了邱玉珺的身上。 为了今天,他苦苦撑着自己病重的身体,那么久了,他都差点以为自己要等不到了。 轩澈帝已是累乏,似乎恨不得就在此刻,当众将身上的龙袍月兑掉,亲手给自己的儿子穿上。 “睿儿,你看,这两个人怎么处置吧!全都……交给你了……” 不过短短的时辰,翔龙殿的厅堂就犹如战场,不,根本就已经是个战场了。 南炎睿站了起来,目光徐徐转向众人。此刻的翔龙殿内,呈现的,是怎样的血光之象?前面因为叛军闯入,杀了不知多少轩澈帝的御林军,还有一些无辜丧生的高官重臣、宫人奴婢,也都有一半躺在了血泊之中。剩下的,便是被他的教徒所杀的叛军了。 “皇儿来了就好,又何罪之有?平身吧。”轩澈帝目光和顺,难得的一气呵成,就好像他这个儿子一出现,便无形之中给了他新生的力量。 于是,众人默默的,看得呆了。 在这个掩藏了真面目的皇子身上,就拥有众人无法比拟的高贵气质,那是与生俱来的,任何人都无可替代。 人身上,有一种东西是无法假装的,那就是——气质。 不再是那低沉的暗哑音色,取而代之的,是温润富含磁性的爽朗之音。人们甚至以为这个二皇子是换了一个人,可是,这世间还会有谁,在戴了银狐面具后还如此的光彩照人? “父皇,儿臣来迟,请父皇恕罪。” 很快,他已登上那龙椅之端,就站在自己的父皇,轩澈帝身边,忽的屈膝跪下。 随着他的进入,之前突然出现的那一道道银白身影,也齐齐的做出了臣服之礼。 南炎睿终于放下玉笛,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缓缓从门外抬步入殿。那等的风姿卓越,那等的气宇轩昂,并不是一个病秧子,可以表现出来的。 死里逃生的轩澈帝忽的眉开眼笑,他真正的皇儿,终于来了。 而就在此时,那刺耳的笛声亦是渐渐变弱。人们的视线于是循声望去,只见那高高的大殿门外,毅然伫立着一袭明亮的月白身影。光洁的银狐面具下,那薄凉的嘴唇还半含着翠绿的玉笛吹孔,乐声,便是从那儿徐徐飘来。 一朝兵败如山倒,从此血亲是路人。说的,就是这皇宫中,忘乎亲情的权力之争。 在众臣眼中,大抵也是以为,轩澈帝对这个儿子已是彻底的失望,就当做,从来没有生过吧! “逆子!逆子!”轩澈帝有些激动的喊出声来,在他心中,对这个皇儿,早就没有了父子之情。 南炎熙,早就随着彩烟飘散而不见了踪影,剩下的,也只不过是一些残兵败将。 “不好了,他要逃!”夜洛尘四下挥着衣袖,试图拨开那重重迷雾,可是最后还是迟了。 眼见这变化如此之快,南炎熙心下大叫不妙,于是弹出一杖弹药,四周顷刻彩烟腾升,遮住了人的一片视野。 南炎熙忍着头疼,还想挥刀,却见一众银白身影翩然而至。瞬间,他们所有的士兵都已被那方围了起来,就连邱连成和那邱玉珺,也不知何时被人捁住。 夜洛尘忽然一愣,注意到这剧痛针对的不过是叛臣贼子,便也趁机冲到轩澈帝身边,再次将他护在身后。 剧烈的头痛瞬间摧毁了人所有的意志,于是不得不伸手捂住双耳,以减弱那刺耳笛声的进入。 “去死吧!”南炎熙一阵厉喝,眼看那尖端就要刺入搏动的心脏,可就在片刻,一阵悠扬又刺耳的笛声如箭一般飞入人的耳膜,刺得耳朵嗡嗡作响。 轩澈帝瞪着双眼,无尽的恐惧早已布满他的老脸,可此时的他却是无力挣扎,心下忽的一灰,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狗杂种!”南炎熙狠狠的骂了一句,一把将那内侍监用力甩开,再次挥刀直直落下。 “噗”的一声,鲜血横飞,却不是圣血,而是那内侍监爬在了轩澈帝身上,硬生生的挡下了这一刀。 夜洛尘被人困住,一时月兑不开身,眼见那南炎熙已是突破重围,举刀朝轩澈帝砍下。 但那南炎熙也狡猾,见他过来,便又折了方向。那些叛兵见状立即奔涌而上,再次挡在夜洛尘面前。南炎熙瞥见空隙,就又往轩澈帝的方向飞去。 夜洛尘猛一发觉,即刻转身也飞了。 “杀!给我杀了那老皇帝!”南炎熙也再不顾及父子之情,一边喊一边朝那殿上飞去。 夜洛尘此时也不得不加入战斗之中,他挥着长剑,杀下那一个个直奔轩澈帝来的叛兵。可那叛兵看着全不像普通的兵,每一个都是身手不凡,招招狠毒,看着更像门派之徒。 那一瞬,宫人、臣子、奴婢,无一不像一盘散沙,为了保命,能逃的逃,能躲的躲。可却还是有越来越多的人,被那新进的士兵划破了皮,鲜血如烟花般洒在地上、墙上、柱上……满殿猩红…… “是叛兵!是叛兵!”人群中有人高喊。 可与此同时,一大批士兵从殿外奔来,众人本以为那是轩澈帝搬来的救兵,却没想那些兵根本看都没看,见人就杀。 “保护陛下!保护陛下!”内侍监又不停的喊,见下面已然混乱,恨不得拉上更多兵将挡在前方,这样,也连他一起受到保护了。 南炎熙不再怕了,一挥拳就打趴一个兵将,一脚就又踢得他们鲜血直流。他再从腰后抽出短刀,不时的往旁一甩,即刻有数人命中。 于是,他放两指在唇边用力一吹,响亮的一个哨声,如划破喧嚣的长笛,尖锐的传到殿外。 如今,他的心早就被那狂妄的占满,至高无上的帝位,只要去抢就一定是他们邱家的囊中之物。 邱连成也骤然起身,想不到他身为两朝元老,到最后不得不落入一个以下犯上,乱臣贼子之名!可如今坐在上面的狗皇帝,当初不也是这样才取得帝位,登基为皇的吗? 兵力即被分散开来,一批围在轩澈帝四周,一批,又继续上前钳制牢犯。 轩澈帝大惊,那内侍监一看苗头不对,即刻大呼:“快来护驾!” 一道令下,轩澈帝即便不杀,也已宣判了邱家死刑。四周的御林军得令之后立即上前欲要钳制他们,而就在此时,南炎熙手指关节攸地握紧,在那些御林军准备碰上他的时候,他猛地一跃而起,挥拳震开了他们! “来人!将他们,全都押入……天牢!朕……之前说过,无论如何,只要,朕的皇儿,在他们手上,出了问题,他们,休想,坐上储君的位置!明天,朕就立睿儿做太子!有谁反对,杀、无、赦!” 于是,他亦是对南炎熙点了点头。 瞬间,他转头和邱连成对视一眼。邱连成亦是一直沉默,在好早之前,他们就已经将计划部署完毕,如若不是被这破孩打乱,不久的将来,胜利就一定属于他们。但他毕竟是臣,臣不能对君不敬。于是他便一直等,一直等,却没想,等到的是这样一个落井下石的结果…… 这是在,逼、他、反! 而那个人,居然到现在仍未出现? 无论这是谁动的手,他们亦是无法摆月兑关系! 他早该看出端倪的,这孩子放在他们那,势必会死! 殿内再次乱了起来,凶手找不到,嫌犯又昏了,可如今所有的一切,也都只对邱家不利。然南炎熙至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辩解,虽然如今的他是双膝跪下,可那双眼,早已被某种强烈的情绪染得通红。 “无人……指使……与我……无关……”言罢,她已是两眼一翻,昏了。 “陛下,要彻查此案,就必须找到目击证人,才能知道小皇子是否被人所害。而当时房内只有女乃娘和小皇子两人,事情又是发生在半夜,寻找目击证人并非易事。而最大的嫌疑人,也便是这女乃娘了!说,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贾文霍猛地一踢,那女乃娘“噗”的一声,再次从口中喷出血来。 “这……”那太医便无法言语了。他只懂医理,对杀人线索可是好无掌握的依据啊! “那郑太医又能如何证明,这小皇子之死,不是有人故意利用这些因素而导致的?”贾文霍又问。 听着似乎句句在理,四下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那太医又是一拱手:“最常见的新生儿窒息,其实是由喂女乃引起。如若喂女乃姿势不正确,会使女乃汁堵其气道,呛其肺部,从而造成窒息身亡。这属人不经意而为之,若要预防,只需寻有经验的乳母喂养即可。再有就是睡姿不妥,或是被褥过高盖过口鼻等等类似这样的因素,也会使其窒息身亡。” 贾文霍“哦”了一声,不由得问:“那郑太医,你倒是说说看,那都是些什么因素,能伤害到一个小小的婴孩?”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议论。 “禀陛下,其实……”这一次,的还是前面的那个太医,“其实这新出生的婴孩,周围确实会存在一些不是人为的因素,而导致他们发生意外。即便是人为因素,也不一定是故意为之。” 他的声音刚刚还有些许清亮,可现在却又开始哑了。连续的咳嗽再次让他的胸廓起伏得有些急促,一旁的内侍监急忙伸手替他顺气,过了好一会,他才又渐渐恢复如常。 轩澈帝像是在极力忍耐,怒红的双眼瞪着众人,复又开口:“你们,一个说不是,一个,也说不是,那朕的皇儿,是自杀的吗!咳咳……咳咳……” 几乎是异口同声,李广路和潘仁可举天发誓。 “请陛下明鉴!” “陛下!臣等对天发誓,绝无伤害小皇子之心!这件事,可和臣等无关啊!请陛下明鉴!” 而面对她无端的推卸,李广路和潘仁可自是即刻下跪为自己开月兑。 邱玉珺的情绪如今已是濒临崩溃,她要如何,才能将这件事和自己摆月兑得一干二净啊!她看不到希望!就算能证明小皇子不是他们动的手,但确实是在她的宫内遇害没错!是她保护不周,是她大意疏忽,是她给她的熙儿添了麻烦,是她……活该! 轩澈帝的目光又狠狠的朝邱玉珺瞪去,吓得邱玉珺身子再次哆嗦,急忙磕头求饶:“陛下!本宫真的全不知情!本宫怎敢害小皇子呢?陛下本就下了旨意,若是小皇子在本宫身边发生意外,那本宫和皇儿的前程就……就是给本宫一万个胆子,本宫也不会去加害他啊!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本宫!一定是!是二皇子的人!是你!李广路!潘仁可!一定是你们找人故意做的!” “正是,陛下。小皇子,看着确实像是窒息的。”其中一去确诊过的太医也如是说。 “禀陛下,太医们去看过那小皇子,确定是没有外伤,体内外也没有中毒的痕迹。最大的可能,就是窒息而亡。”此次回答的,是大理寺卿贾文霍。 可她知道的也并不多,那孩子就是莫名其妙死了。 处在这样的生死关头,她又还能说出什么假话来? “回陛下,那……那小皇子昨日……昨日哄他入睡的时候,还好好的。睡到半夜,还曾经醒过一次……后来,早上我看时,就突然……咽气了……”她刚说完,一口血又从胸腔里喷了出来。刚刚的杖刑,怕是早已将她的肋骨打断。 然而最先开口的,还是那女乃妈,即使强撑着一口气,她也必须要将事情的始末说个明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轩澈帝终于开了口,这声音听着虽然低微,可却让在场的人都不住汗颜。 周围,丞相李广路、太尉薛凡进、御史大夫潘仁可及其他朝廷重臣,也都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而作为本案的审判官大理寺卿贾文霍,面对曾经是自己上司的尚书邱连成,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轩澈帝在夜洛尘所施的针灸之下,虽还是无法动弹,但已能清楚的说出话来。如今,他便是躺在为他专门定制的腾龙卧椅上,眼睛,直盯盯的注视着下跪的三人和那趴着的一人。 而昨日一直抱着小皇子直到入睡的那名女乃妈,早已被人先杖打了二十大板,如今已是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 与她一起下跪的,还有大皇子南炎熙,以及他们一直仰仗的强力后盾——尚书邱连成。 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做,他们甚至决定了要好好对待那个孩子…… 这一切,究竟要她如何能接受? 而此时的翔龙殿内,处在风尖浪口中的邱玉珺如今正跪在殿中,原本傲气的面庞已是毫无血色,肩膀不知是否是因为害怕而微微的颤抖着。 皇宫内,再次掀起了一阵轰然大波。刚出生不过一天的小皇子在邱贵妃宫中突然离世的消息瞬间从皇宫传了出去,酒家客栈、青楼戏台、街边市井,无一不在为此事议论纷纷。 内侍监担忧的抬头,须臾,只见轩澈帝手指微颤,却无法移动半分,而一滴泪,便从他眼角流了下来…… 轩澈帝像是愣了,目光显得有一丝空洞,似乎是没有听见刚刚那些奴婢所说的话,只呆呆的注视前方。 “啪啦”的一声脆响,内侍监手中空空的药碗骤然落地,与此同时,他也弯着双膝跪了下来,脸色苍白如纸,心惊胆战的,他低低喊了声“陛下”。 “陛下!大事不好了陛下!小皇子他……他……薨天了!” 轩澈帝这会才刚刚饮下太医和夜洛尘配过的药方,忽然殿门猛一打开,一众人来不及行礼就直接跪了下来。 而就在通往翔龙殿的长廊内,几名面色晦暗的太监和宫女正急匆匆的赶往殿内。 经过一夜暴雨的洗礼,此时的皇宫似乎变得格外清洁如镜。地面明晃晃的折射着宫殿的身影,就连天空偶有的一两只燕雀,也都被清晰的记录下来。 …… …… 她心中赫然一紧,脑中忽的飞过那一抹明亮的月白身影,不会是,他出了什么事吧? 定是皇宫里出的变故,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巨大。 可他为何走得那么急,还又抛下她? 风千雪这才想起,昨夜梦中朦朦胧胧的触觉,那不是梦!是他在临走时和自己做的告别! 果然走了!他果然有事! 二老相互望了一眼,那老妇又答:“就是昨天送你进来的那位啊,他半夜就走了,像是突然有什么很急的事。不过他走的时候交代我们,让我们这几天好好照顾你,过几天他会回来接你的。” “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位……”她没问他们是谁,反倒先问起了南若寒的下落。 风千雪定了定神,她不认识他们,可是,他们看着却很慈祥。 “姑娘,你睡得可好?”首先的是一位老妇。 两位老人此时正坐在厅内的饭桌旁,似乎刚煮好早餐,看到她出来,两人不约而同的朝她亲切一笑。 心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她即刻起身走出门外,这才发现,她所在的,并不是客栈,而是一个,极普通极普通的百姓家中。 他一定是又点了她的睡穴,所以她才会在不知不觉中躺在这里都没有醒来。 瞬间,她似乎想到了一点,那就是南若寒的惯用伎俩,点穴! 她努力的想去回忆昨晚她睡着后发生的事,但是,脑子居然一片空白!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屋子来的,南若寒如今为什么不在这屋内? 难不成现在已经回到燕城,要不,就是依祁镇的某个客栈? 她不应该是在南若寒的马车里吗? 这是怎么回事? 风千雪睁开了眼,很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在一间屋里。 暖暖的阳光从窗户照来,一夜的暴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停息,可空气却还带着湿意,混合着泥土和青草的香味,从窗外徐徐而至。 天,终于亮了。 她眉毛微微一皱,想看清,却无力睁眼。 忽有冰冷却湿润的触感贴在唇上,鼻尖传来温热的呼吸,然后像是有人在耳边说了一句:“等我回来。” 风千雪只觉得自己睡得好沉,也不知是不是梦,她仿佛感到有人在用手轻轻模着自己。从眉心,到眼眦,到鼻尖,到嘴唇。 第八十章 一大波美女即将来袭 还有哪些会员支持了感,感没来得及谢恩的,就放明天哈~章节得提前在24点前上传审核,否则零点无法更新……所以,感一般都是提前一天的晚上八点多左右上传第二天的章节滴~ 爱你们么么,给感鼓励的亲们,都过来做若寒的美人吧~ 感谢会员xbby0910投的月票和评价票,会员ohehe和我爱辛巴达船长投的月票,会员野地百合花投的评价票~ 选秀不可避免,离雪儿知道若寒真实身份的日子也不远了。 现在二皇子成为太子了,后面可就有戏了。 写完宫变了,但这只是第一次变动。 ------题外话------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可是要一大波一大波的来,他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要是一个接一个的来,他还有心思一一对付。 一句话,将南炎睿还未月兑口而出的推辞堵了个严严实实。而且看此刻臣子们和他父皇的态度,他们是打算通过选秀将那些素昧蒙面的女人,一次性批发给他。 可他还没来得及表态,就已听到轩澈帝当众颁下了新的旨意:“朕就依众臣之见,明日开始安排选秀!” 余音绕梁,却让南炎睿听来更是头疼。 …… “望陛下下旨选秀!” “望陛下下旨选秀!” “陛下,如今太子刚刚册立,后宫空缺,不如将今年的选秀提前开展,好让这优秀的女眷们及早目睹我南陵太子风采。想必,这今后皇子皇孙,定是齐聚满堂啊!” “睿儿,这……确实该……咳咳……”兴许是一时激动,轩澈帝又开始说不顺了。 轩澈帝双眸再次亮了,就好像被人打响脑壳,他,怎么会忽略了? 想各国太子中,至今还未婚配,未纳妃妾的,便是他了! 南炎睿心下一沉,他担心的问题,果然来了…… “请太子开枝散叶,广施恩泽,后继有人!”众人再次齐呼。 这太尉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此刻,不但是轩澈帝,就连其他众臣,也亦是如此看法。 忽的,只见那久不出声的太尉薛凡进上前谏言:“恭贺陛下册立太子,从此之后,国将无忧。但微臣亦斗胆恳请太子殿下,尽早开枝散叶,广施恩泽,已好后继有人,国之不衰啊!” 隐隐有些担心…… 南炎睿眉头微微一蹙,不知为何,他不但没有表现任何喜悦,反而…… 众人景仰。 于是,也不知是谁带头呼了一声,所有人,又跟着呼喊:“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原来,那面具下的面孔,竟如此绝伦盖世。 众臣震撼了! 何谓“陌上人如玉,世无双”,又何谓“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仿佛没有那句诗句,更能贴切的形容如今他们看到的这副模样。 就算是见过前朝太子风霍那绝世风流的英俊面庞,也比不上如今当朝太子的半分光华。 他长得,甚至比女人还要美丽! 那竟是怎样一张美艳无比的面孔啊! 众人几乎是屏息凝神,在还没看到那副尊容时,已经在脑海中将所有可能的相貌拼凑了一遍。可是,当那冰冷的银狐面具缓缓放下,露出那真正的五官轮廓时,众人,还是不由得深深抽了口气。 于是,他转身面对着众臣的方向直直站立,右手往面具上轻轻一掰,它,松开了。 南炎睿想了想,他今后的面貌,在宫内也不能再继续遮遮掩掩了。否则哪天有人戴了同样的面具,岂不是…… 也罢! 众臣们的视线似是一直没有转移,或许他们认为自己如今还能活着是多么的幸运,不但亲眼见了圣上册立太子,如今,就连这藏了许久的太子真容,也要见了。 南炎睿又想起了,也就是他刚回宫后,父皇连夜招他觐见,嘱以委托之后,他将这面具之事告予了父皇。只是没想到啊,就在他们达成协议后不久,就已有人按耐不住,对他动手了。但也正给了他一个合适的时机,将这面具堂而皇之的戴在脸上。 轩澈帝见他未动,又催了一下:“睿儿,可以了。当时朕和你约定的,也就是到这一天呀!” 然而现在…… 他很感激自己的师父,给了他另一个身份。 回想起来,太悟真人确实是用心良苦。 “敌人在暗,你在明。但你已有七年未踏入皇宫,想必记着你容貌的人不多。为师有一计,你不妨拿来试试。这个面具,你入宫之后即可佩戴,在时机还没成熟之前,都先不要摘下。皇宫内,越少有人知道你的真实面貌越是好的。而你,亦可用你真正的容貌隐藏身份行走江湖。若寒这个名字,便是你很好的掩护。这样,你就可以自由的在暗处观察敌人的动静,而不被他们所发觉。” “徒儿明白。父皇迟迟未立太子,亦是等着儿臣回去。” “可是如今天下虽然看似平静,然而深宫之中,依然是藏龙卧虎,没有人敢保证今后还会发生什么变动。特别是当下,你父皇并未册立太子之时,你且格外。在你身后,必是很多人要对你下手。” “徒儿,懂得分寸。” “若寒,此一下山回到宫中,你又不得不恢复那二皇子的身份。不知你还习惯吗?”。 其实,他在出山的时候,他的师父太悟真人就提醒过他。 是时候了吗? 南炎睿像是愣了一会,好在那银狐面具遮挡了他此时的种种尴尬,以至于不会对谁表现出任何的情绪变化。 在他们的印象中,似乎是自他从玉峰山上回来之后,不过多久,就戴了面具。不,说得更准确一点,即便是他在没戴面具前,也极少有人见过他的模样。因为在轩澈帝送他上山的时候,他不过还是个十岁的孩子。一去,七年。变化之大,是任何人都想象不出来的。他们只依稀记得,他在很小的时候便是容貌出众。如今,那出众的容貌,是否还在? “睿儿,这假面具,也到时候摘下来了。让你的臣民们看看吧,好好看看你。”他如此一说,殿下的朝臣们,亦是满心期待的望着这个刚册立的太子。 轩澈帝又笑了,看了看他皇儿戴着那面具的脸,似是突然想起这面具已经戴了许久,久到连他都差点要忘了他的皇儿长得是何模样。如今,也该是摘下来,让他的臣民们好好认认,这未来的君主了。 “儿臣答应过二老,不将他们的住址公布出来,所以父皇……”他言下之意,便是无可奉告。 “住在何处?”轩澈帝又问。 “一个巧合。之前,儿臣派手下的人先从司布局找起,可是二十多年前的人,实在是非常难寻了。这后来一直拖延了很久,也才隐隐约约有一丝线索。但最后的这个物证,却真是上天注定让儿臣在一户半夜投宿的普通人家中找到的。而那户人家,如今就住在……”说到着,南炎睿又突然一顿。还是,不说吧!想必那二老,在晚年也不想再和皇宫扯上任何关系。 “对了,睿儿,你是怎么查到那腰带的?”他忽然很想知道。 像是已经完成心愿,轩澈帝心中的一块大石骤然落下,往后的日子,他也不用再忧心忡忡。他,把江山交给这个皇儿,绝对是最明智之举。而他还有命撑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 南炎睿点头,吩咐了身旁的几名太监。 轩澈帝双眼微微一笑,又接着说了一句:“其实,朕早已拟好圣旨,你派人,去御书房里拿出来吧!” “儿臣,接旨。”南炎睿低着头,给自己的父皇行了一礼。 众人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今,皇子南炎睿天资聪颖,器质冲远,孝惟德本,经朕思量再三,决定册立为南陵太子,以保江山万代相传,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百年于兹矣。钦此!” 轩澈帝目光和顺,清了清暗哑的喉咙,几乎是用尽力气,将他心中期许已久的圣旨经口说出: 南炎睿于是转身,面对轩澈帝单膝跪下。 轩澈帝原本打算明日册立,可如今,一切都已经水到渠成了。于是他看了看他的皇儿一眼,便向众人宣布:“朕,今日就册封我的睿儿,成为南陵国的首位太子!睿儿,你接旨……” 就连曾经站在大皇子一边的朝臣们,此时也都纷纷倒戈,不再抱有二心。 于是,众臣忽的齐齐下跪,不约而同的喊道:“请陛下,册立二皇子为太子!形势所迫,刻不容缓!” 且也不管他身上是否患疾,此时的皇宫内,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胜任太子之位。大皇子南炎熙不是亲生的,小皇子又只有不到一日的寿命,那么剩下的,也就是二皇子了。 此刻,还存活的人亦是不再对这个二皇子有任何异议,因为大家也已经感到,曾经那个病怏怏的人,如今所表现出的,完全是一个君主的姿态。或许,他身上的病,已经好了差不多了呢? 南炎睿挥了挥手,让人将邱玉珺及其他人的尸身拉了下去。 轩澈帝似乎也有些动容,原本空洞的瞳眸似有泪光闪了一闪,但很快又褪下去了。 是可怜,还是报应? 四周的人,在看到邱玉珺自刎的时候,也都突然沉寂了。这个女人,即使生前费尽心思,最终也还是没有得到自己所爱的人的垂青,甚至不得不死在他的面前。 “也好,你就这样走了,还能留个全尸……” 邱连成点了点头,不想却突然笑了。 她气息太弱,奔流的动脉早已如烟花一般溅洒了地面,温热的,还未干涸的血液,流湿了她的衣裳。她什么话都来不及说了,气息,在自己的父亲怀中,渐渐消散。 “珺儿!”邱连成眼看自己的女儿死在面前,痛苦的大叫,一边跪着,一边移到她的身边,伸手环抱住她。 不过,她也会在地狱里等着南轩澈,谁让他,到最后还是赢了她的心呢? 她要去找风霍了,他才是她的初恋…… 蓦地,她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不待众人反应,她的雪白的颈脖,就被一条红线渲染开来。 可她不是被他们杀的,她是,自刎的! 她要死了,她知道自己要死了。 说完这些,邱玉珺又笑了,可那笑声却像哭声一般,回荡在鲜血淋漓的翔龙殿内。 南炎熙自然有资格杀死南轩澈,这是,杀父之仇! 但此时此刻,突来的巨变逼迫得他们不得不准备最坏的打算——弑君上位! 然而,时至今日,如果不是因为那小皇子的突然辞世,她亦是不会告诉她的熙儿,他真正的身世。她的父亲,曾为两朝皇帝效忠的元老,也是在那刻知道自己的外甥,居然是……前朝余孽! 或许,这也是后来,南炎熙和南炎睿兄弟二人不和的原因了。就因为,父爱的偏心。南炎熙极少得到南轩澈的重视,却一直隐忍,致力讨好。她知道自己的儿子,绝对有自己的方法,将太子之位,从南炎睿手中夺下! 可是她无法对付苏氏!即便她是一介平民之女,可又南轩澈日夜保护,她根本无从下手! 她好恨! 南轩澈爱极了那个孩子,却一直对自己的孩子缺乏关爱。对比,竟是那么强烈明显! 和她的熙儿一样!是个男孩! 他在等他心爱的另一个妃子苏氏的孩子降临人间,而也就在两个月后,那孩子,出世了! 如果按照前朝例法,长子便是太子。可南轩澈,竟在后来改了例法! 为了能让那孩子先征得长子之位,她让人抓了能造成早产的药,于是,那孩子,便提前两个月生下来了。 她隐隐希望,也隐隐感觉,那是风霍的孩子。所以,她必须将他生下来,并要作为将来的太子,栽培起来! 是只临幸过她一次的南轩澈,还是与她发生过几次关系的前朝太子风霍? 但那会是谁的? 到后来,又一件意外发生,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不知道,她是在他每次来宫内做短暂停留的时候,渐渐变心爱上他的? 也是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碰过她。可为了顾及父亲邱连成的面子,他会不时到她宫中停留至半夜,却只是什么都没有做就走了。 就算他怀疑,他猜测,她也矢口否认。 他不是不曾问过上她的人是谁,可她不会回答。 可是,他万万想不到啊,在他临幸过她之后,居然发现她早已是不洁之身! 南轩澈自然明白邱连成的心意,而他此时也正需要像邱连成这样的元老级人物做支撑,欣然接受了这样的婚姻。 后来,朝廷巨变,南轩澈推翻了残暴的皇帝,甚至将他的子女儿孙一一赶尽杀绝,风霍也因为夜夜醉酒不务国事而渐失臣心,暴毙病床。紧接着,南轩澈在他的叛臣们拥护之下,篡位称帝,改了国号。而她的父亲,邱连成,居然为了拉拢君心,将她嫁予那南轩澈为妃! 这是……她命该绝…… 但她万万不会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腰带,后来在那婢女死后被他人作遗物回收,时隔二十多年后,还被那二皇子找了出来! 她心胸狭窄,容不得有人在她眼皮底下妄想自己的如意郎君,于是便逼着那婢女认错自刎。却不想,她居然私下藏了一条风霍的腰带!而那上面的原本绣着的“珺”字,被她用其他线遮了起来。 可她没想到的是,她新来的贴身婢女,竟也会对风霍起了坏心。她见过那婢女曾偷偷给风霍加工过的一条腰带。而当她夜间替风霍月兑下那腰带时,眼见那婢女竟将自己的名字也绣了上去! 她为了让他记住她,曾经用自己的线绣上了她的名字:珺。她恨不得在他的每条腰带上都绣上这个名字,这样,他每每月兑衣时,就会想到她。 南轩澈为了让风霍和南蓉惜分开,教唆皇帝将其妹许配给才加官进爵不久的夜世子。风霍失意后酗酒,也就在那一晚,他把她错看成南蓉惜,和她发生了至亲至密的关系。后来,也不知是他上了瘾,还是又恢复风流的脾性,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果然,这个方法还是起了效果的。只是,她后来万万没想到的是,朝廷会变! 她找到了南轩澈,风霍的师傅,她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他。 于是,她想到去告发。 她不服,她不能任由南蓉惜得到风霍的身心,她要做些什么,阻止他们! 她好震惊!那南蓉惜大了风霍足足三岁,为什么风霍宁愿和她缠绵,也不多看她一眼?论样貌,她并不输给南蓉惜任何一分;论年龄,她比南蓉惜还小四岁,比风霍小了一岁。怎么看,都应该是她更能吸引风霍,可怎么会…… 他们,居然在房内,行那苟且之事! 邱玉珺好不容易等到他们一行人回来,却在某天,她去找南蓉惜的时候,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他们这一去,足足去了半年有余。而当时的朝政,则交由她的父亲和另几位重臣代为打理。 不,风霍对南蓉惜态度的改变,真要仔细回忆,好像是从那一年太子随皇帝微服私访的时候开始变的。当时,南轩澈作为太子太傅亦是陪同去了,同行的,自然还有南蓉惜。 可是,风霍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待南蓉惜再也不是一个弟弟对的态度,而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 而她,亦是从南蓉惜的口中,愈加对风霍了解起来。可那时的她却依然认为,南蓉惜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毕竟,他们相差了三岁。她从不认为南蓉惜对自己会产生多大的威胁。 南蓉惜经常会和她提起风霍的点点滴滴,包括他的一些习惯,一些口味。还包括,她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时,心里那无法遮掩的酸楚。 而邱玉珺,当时会经常进宫陪南蓉惜聊天,作为南蓉惜的闺中知己,两人脾性又非常相似,就连喜爱之物,也是极为相同的。也因为她经常出入宫中,就经常会与风霍碰面。无一例外,她发现她打心底爱上这个俊朗又高贵的男子,她做梦,都希望能成为他的太子妃。但同时,她也发现,南蓉惜看风霍的目光越来越不同了。 南蓉惜和风霍,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南轩澈这个比自己小太多年,以至于她比风霍也大不了多少,好像是……三年。那时候,大家都当南蓉惜对待太子的态度不过是对弟弟的关爱,也就没有注意太多。再加上风霍太子本性风流,十六岁开荤后,便经常在外施舍雨露。可每次,他玩得太过,也都会被南蓉惜扭着耳朵拉回来。 风霍自幼年时就长得非常俊俏,无论他去哪,永远都是最引人注目的焦点。他风流多情,却不过于沉迷,那时的皇帝对他很是喜爱。不过,他就是再多情,也还是爱上了自己师傅的——南蓉惜。 她是尚书之女,当时统治朝廷的,还是前朝的皇帝。风霍,便是那时立下的太子。而南轩澈,是太子太傅,也就是风霍的师傅。 其实要说起南炎熙的来历,真要从她未嫁给南轩澈的时候开始了。 邱玉珺哭了,其实若不是他真的太伤她,她又如何能同意让自己的儿子弑君犯上? 轩澈帝的表情似乎很是平静,目光中也看不清是否有情绪在波动,他看她,俨然只是一个帝王看罪臣的姿态。 “熙儿,不是真正的皇子,我看,陛下是早已怀疑。所以这些年来,无论熙儿如何表现,都入不了您的圣眼,是吗?”。这句话,她是对轩澈帝说的。不管怎样,她和他,毕竟也是同枕多年的夫妻。就算一开始,她并不是真心委身于他,但日子久了,也难免情愫暗生。她之所以后来变得善妒,还不都是因为他吗? 邱玉珺淡淡一笑。 说,又有何不可? “怎么,你没有什么话说吗?还是要本殿下来替你细说?”南炎睿如今高高在上,让那带罪匍匐的人都不敢直视。 知道就知道了,反正她也是个将死之人,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再有翻身之日了,她不如就将这件事彻彻底底的如实招来。可她依然,即便这样,只要她的熙儿还有一口气在,只要他没事,将来,必定还会回宫替她讨回这笔血债! “呵呵,呵呵呵……”众人面前,她突然笑出声来,却闻如鬼泣,听着让人全身战栗。 而她的熙儿,不过是个假货! 他,才是真的龙种? 她多想看看,那张藏了多年的脸,究竟长得什么样啊!会比她的熙儿,还更好看吗? 她此刻,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面具之下的男人。 她以为她已经藏得很好了。却没想,在二十多年后,这件事,居然会被当时还没出世的二皇子查了出来! 但,这确实是她最最最深的忌讳,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去触及的。 这是皇宫内隐藏了许久的一个秘密,久到邱玉珺自己都以为,这件事似乎不曾发生过一般。 第八十一章 太子妃的最佳人选 亲们还有票的继续向感砸来吧~ 感谢会员hnxyyidong所投的月票。 ------题外话------ 于是,一封飞往迦兰国的提亲信笺,便很快拟了出来。 逐客令已下,就算有人再想谏言,轩澈帝也不会再听了。 “别说,朕,意已决。朕要睡了,众爱卿,且下去吧……” “陛下……”群臣中,也还是有人有一些异议。 轩澈帝最后再眨了眨眼,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那善喜点了点头,“是,奴家明白!奴家这就差人去写!” “替我拟好一封……书信。就写……咳咳……”他又咳了几声,“写,朕,答应和南陵和亲,让婉月公主,做……太子妃……” “在。” “就这样吧……就这样定了。善喜……”轩澈帝对身旁的内侍监喊道。 这一点,众人确实并不明白! 然轩澈帝倒是没有太大反应,只是一直坚持自己的意见,对众人道:“众爱卿,不必论了。你们……或许有所不知。这婉月公主的母亲……其实,亦是我们南陵国人。话说回来,她,身上流着的,还有南陵国的血呢……” 此刻,众人深深的吸了口气。而太尉薛凡进更是黑了面色,警惕的看了看他,像是想从刚刚的话语中,听出那弦外之音。 夜洛尘又驳:“难道太尉大人忘了,不是有方法能让公主不孕吗?只要公主一直不孕,这问题就不用担心。” 他刚说完,群臣又有人提出意见,太尉薛凡进仍有异议:“可是要是公主诞下皇儿,将来若是立了太子就……微臣还是坚持认为,公主不是不能嫁过来,但是,最好是以妃子的身份,而不是太子妃。” 作为一个帝王,自然是不愿意再受这样的势力困惑。邱家,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众人的表情,后又继续:“而这婉月公主,虽然顽皮,但亦是迦兰花钦王的掌上明珠,是迦兰国最美又最受宠的公主。所以微臣同意陛下的提议,一则:婉月公主身份尊贵,却能配得起我南陵太子。二则:我们何不利用这和亲,将婉月公主作为人质,但又不得表现出,让她做人质的动机。所以这‘太子妃’,其实比其他妃子更容易掩饰动机。而就算最后,她做了皇后,想必今后就是要废后,也很容易找出理由。这样,迦兰国必定不会再对我国虎视眈眈。除非,他们宁愿放弃公主。但据我了解,公主在迦兰深得人心,皇室也定会有此顾虑,就算公主嫁予别国,亦是不会因为任何原因,在危难的时候放弃他们的公主的。这三则嘛,其实是对于陛下而言的,微臣就不好说了。”这第三则,是夜洛尘以为轩澈帝最看重的。婉月公主因为身份特殊,所以在朝廷内并没后盾,这就不会让人有机会借助她做桥梁,攀岩富贵,以扩充势力。 夜洛尘向众人看了一看,然后答:“据微臣了解,迦兰国的婉月公主,生性活泼,敢作敢当,也略懂兵法,尤其对下毒颇有研究。之前微臣在边关的时候和迦兰士兵交手,就隐隐觉得那些毒都是婉月公主配的。那婉月公主虽然会用奸计下毒,但所制出的毒药,并非无药可解。这就表明,她定是也有一颗仁爱之心。” “哦?如何看来?”轩澈帝很想听听他的意见。 “陛下,微臣认为可行!”冷不防的,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夜洛尘忽然开了口。 似乎不是所有人都认同太子妃的人选,是不久前才和本国结束边关战役的迦兰公主。而且迦兰国人向来狡猾,如若同意了花太子的提议,那会不会…… 他话一出,所有人又都沉默了。 “迦兰如今……说要和我南陵谈和……朕,一直苦于没有……没有什么东西……去牵制他们……可是这……迦兰太子,在信中,提到了……他的,婉月公主。这,正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呀!” 突然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振。 “爱卿们,朕,知道封谁为太子妃了……” 轩澈帝快速看了一眼,蓦地,眸中闪出一道光亮。 就在此时,新上任的内侍监善公公突然来报:“禀陛下,迦兰太子来信贺喜陛下册立太子,如今那花太子正在周边各城随性游玩,不日会亲自入宫再次贺喜陛下。”言罢,他将一封书信呈到了轩澈帝面前,并经他同意后,替他打开。 夜洛尘听后不由暗笑,如今皇室的婚姻,也不过是升官晋级的一座桥梁,只要能攀附的,都不会错过一丝机会。 轩澈帝又眨了眨眼,状似考虑。 “陛下,微臣也有一推荐。”御史大夫潘仁可亦是上前迈了一步,“微臣之妹亦是育有一女,名唐秀香,容貌端庄,气质贤惠。其父,乃是当今中书侍郎。如今尚书之位亦是空缺,陛下也可借此提拔他为尚书。” 他知道,风千雪不会如他们所担忧的那般会迷惑帝王,他们如此道来,不过是不了解其人罢了。 众臣皆是点头,而旁听的夜洛尘,却沉了面色。 李广路一愣,想了想,忽的摇头,“是比不了,不过女子若是容貌过胜,难免会干扰帝心,怕是会惑乱江山啊!” 轩澈帝眉头皱了皱,问:“那比起……咳咳……”他稍作停顿,复又接着说,“比起之前的……那女神医……风……风千雪,如何?” 李广路又言:“微臣斗胆自荐自家孙女,李芷依为太子妃的候选人士。芷依从小贤惠聪颖,熟读经书,感悟很多做人处世之道,并且容貌亦是上乘之色,和太子殿下,尚能匹配。” 轩澈帝眨了眨眼以示点头,然后又道:“那臣等以为……选谁最合适?” 太尉薛凡进也出列谏言:“是的,陛下,这后宫之中,不可空出这个位置,这太子妃,必须要在朝堂中达官贵人之家的千金,才能胜任。否则将来,何以母仪天下?” 夜洛尘此刻刚刚帮轩澈帝针灸完毕,还在收拾针具,群臣中,丞相李广路便率先上前谏言:“陛下,如今选秀之事已在筹备,可臣等以为,如今最先要定下的,还是太子妃的人选。” 燕城皇宫内,众大臣又聚集在轩澈帝的翔龙殿内。自从轩澈帝病了以后,这翔龙殿,已经成了第二个上朝的地方了。 他,犯错误了…… 完了…… 这下…… 而风千雪在回答完毕后就又飞了开去,唯留莫无痕苦恼懊悔万般自责的驻在原地。 难道,是他会错了意,那姑娘还不知道他家主人的真正身份? 莫无痕愣住了,这什么情况呀! 风千雪忽然站到了一棵向外伸展的粗树枝上,回答他的问话:“我不愿意参加选秀,麻烦你转告二皇子,不,是太子殿下,千雪无心辜负殿下厚意,但千雪更喜欢在宫外自由自在的生活!” “姑娘!您为什么不愿意入宫?”莫无痕亦是不敢出手,如今面前的是何许人呀,他要是真动手,回去被那谁谁知道,还不扒了他的皮? 莫无痕灵敏一避,那树叶也不过在他面前不远处便坠了下来。她并无心伤他,只是在警告他不要再跟过来。 她无奈只好回身,抓了几片普通树叶朝那黑影掷去。 这是个十分茂密的树林,树干笔直高长,满枝的绿叶在她掠过之后发出沙沙的声响,可却暴露了她的踪迹,任由身后的黑影速速追来。 风千雪不敢回头,她知道二皇子的这个护卫身手十分不凡,她只能拼命往回跑,可她又不能回到原来借住的那两位老人家里。 他暗叫不妙,急忙拉紧缰绳,让马儿迅速转弯停下。然后一个跨步跃起,也追随着那白影往树林的方向飞了。 警觉的回头,只见一道飘然的白影如风一般从马车内跃了出来,并头也不回的朝原先驶过的林子冲去。 莫无痕还在继续驾着马车,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在落日之前,是能及时赶到国都燕城。可是,就在他刚翻过一座山头的时候,突然觉得身后一轻,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车厢里飞了出去。 心底的排斥,对后宫的排斥,让她此刻不得不做出一个决定! 她不要参加这个选秀,也不能参加! 不! 愈往下想,她的脸色愈加变得苍白。 更何况她还和他的师弟…… 她突然觉得自己再次心乱如麻,她不应该和他再有任何瓜葛,她本来就已经决定,而且已经尽量将错误的方向扭了回来,她不该对他抱有任何希望,不该让自己死沉的心再次复燃。 二皇子,怎么可能会想让她参加选秀?她不二皇子会对她有情,即使……即使他帮过自己那么多次,可是…… 选秀? 蓦地,风千雪只觉身子狠狠的震了一下,整个人仿佛动弹不得,就连背脊都挺得异常笔直。 莫无痕此时正加速赶着马车,再次听到身后询问的声音,也没有多想,就直接说了出来:“殿下想让您参加选秀啊……” 她不得不反省了下自己,然后又接着问:“为什么要入宫?” 她觉得她自己是越想越歪了,也不知是不是被南若寒带坏的,才交往几天啊,想法就和他那龌龊的思想越来越接近了。 不会是……为了选秀的事,要她给他多补点肾吧……可他的地宫里,明明有很多壮阳的药…… 这如今突然要她入宫,难道是和他的身体有关? 可一听他说是二皇子接她入宫的,她心里就有些乱了。 确实是?风千雪有些想不明白了,什么叫确实是?兴许是因为窗外风声太大,她多听了两个字,然后,她自动将“确实”二字去掉,剩下的句子就是“是殿下要在下来接你入宫的。” 于是他说:“确实是殿下要在下来接你入宫的。” 莫无痕一边驾着马车,一边把这名字在脑中转了一转,这不是他家殿下的小字嘛,殿下怎么还让姑娘叫他的小字呢?他们不是已经成了嘛!他真有点搞不懂他家主子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 南若寒? 想到这,风千雪又忽然问:“莫无痕,那这次接我入宫,是不是南若寒叫你们来接我的?” 哦,她也有估错的时候,至少这一回,南若寒是连她都抛下,日夜兼程的赶回燕城。 她礼貌的接过,打开里面,是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不过她倒并不介意,反愈加觉得这个莫无痕办事确实是让人放心的。如果换做南若寒,他想必早就在那依祁镇上的什么馆什么楼里好吃好喝好睡,再赏风景一般慢慢挪回燕城。 “姑娘,这袋给您。因为路程匆忙,就只能委屈一下姑娘了。”他说着转身给她递来一个纸袋。 莫无痕果然是买完东西很快回来,风千雪也就才听了一阵子闲话,再一眨眼,那黑衣飘飘的身影再次回到了车夫的位置。 她又再次庆幸自己没有选择继续爱着他了。 是了,这都该是很正常的。二皇子原来一直抱病,所以并未迎娶一妻一妾。然而现在已是今非昔比,他身为太子,不可能再是孤家寡人一个。 而再让她吃惊的还有,皇宫每年的选秀,比预计的还要提前来了,而且这一场秀,为的,便是那曾经令她怦然心动的月白身影。 她想不到是,这皇宫里的秘密,竟是比表面看到的还要多。 如今,她虽没亲眼所见当时朝堂上的帝位之争,可如今单是听闻,便已觉得心下骇然。 可是,即便是亲生,在面对皇位竞争的时候,不也是一样六亲不认吗?比如历史中明朝朱棣靖难之役,唐朝李世民玄武门之变,清朝康熙九子夺嫡,西晋的八王之乱等等,如数众多。 这也难怪他会弑君篡位。 大皇子原来不是轩澈帝亲生的?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远,可风千雪在马车内已经听到了大半,原本平复的心情又再次震惊起来。 “那些女人们为了争宠,为了权利,也是什么手段都用得出的!” “不过妃子也不好做呀!你们没听说那邱贵妃生的大皇子啊,还根本就不是皇上的种呢!原来还和前朝太子搞上来了!这皇宫真是深深深似海啊!” “而且我看呀!老皇上身体是撑不了多久,太子估计很快就要登基为皇了,真不知谁家千金那么好命,能做上那皇后之位?” “哎,这不知又要有多少女子为之倾心了!” “一开始还以为那二皇子是个病秧子呢!没想到人家的病啊,不但好了,还一身绝技呢!” “是不是为了要见太子呀!听说呀,当时二皇子把面具摘下之后,震惊了整个朝廷啊!” “那也行啊!看形势,今年参加的人特别多呢!” “可惜我们这个小镇啊,哪能出什么秀女才人啊!我看,能做宫婢都不错了!” “咦,你家女儿要参加选秀?我们家那个也是嘞!” “听说了呀!我家那闺女啊,可积极了。今一早就托人画了画像,我们也委托了知府大人,看能不能把这画像送去。” “听说没,今年的选秀提前了!” 交代完毕,莫无痕“嗖”的一下便不见了踪影,风千雪继续安分的坐在马车内,却无聊的听着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不时的闲话。 这马车果然还藏有机关!真不愧是二皇子的马车! “那么就请姑娘在厢内等候,如遇险情,姑娘自可按下车座下方的一些按钮,上面的机关,可助姑娘一臂之力。”走之前,莫无痕不忘交代。 风千雪点头,眼看这时间也已是正午。 “姑娘,容在下替姑娘买些口粮,后面的一路,都不会再有任何停留之地。”莫无痕想得很是周到。 马车又行驶了一阵,途中,莫无痕在经过又一个极小的镇时,停了一停。 她不想,也不愿成为他将来后宫之中众多佳丽的其中之一。 庆幸她自己及早死了那份仰慕,在爱意还没茁壮成长的时候,就已将它生生斩断在土壤之中。 说是伤感,也并不准确,或许该说是,庆幸吧! 也不知曾经的心是否还遗有些些悸动,此刻再听到他的消息,也还是会感到有那么一点点的欣喜之意,可又很快,被一阵淡淡的伤感覆盖。 他终于还是被立为太子了…… 而二皇子,果真如南若寒说的,太子之位,势在必得。 想不到,这皇宫真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是在南若寒回去之后而发生的吗? 大皇子弑君?邱家败北? 可是,说者无心,听着的人,心底却已经激起千万层浪! “殿下刚刚被立为太子,大皇子南炎熙试图弑君篡位,不过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连带整个邱氏家族都已连根拔除。”莫无痕如实回答。 “为什么要入宫?宫里是否发生了什么事?”她又突然想问。 她和南若寒原来的那辆马车,从燕城驶入依祁镇,都要两天的时间。 真这么快! “是的,入夜之前便能到达。”莫无痕答得利索。 “莫无痕,是否今天一天就能到达燕城了?”她实在惊叹这马车的速度。 告别了二老,她便将门帘拉了下来。马车驶得极快,她甚至听见窗外呜呜的风声,不一会儿就已穿过了偌大的依祁镇,到达她曾经和南若寒过了一夜的那座山林。 她松了口气,至少,不用再面对见他的尴尬。虽然,或许尴尬的也只是她自己而已。 犹豫了一阵,虽然自己心中的这个解释听来还是有些牵强,但她依然坐上了马车,还好,里面并没有人。 不过,这马车并不是普通的马车,若是乘它进宫,速度自然会比普通的要快上好多。 只是,二皇子还真是好卖自己师弟的面子,居然让自己的贴身护卫莫无痕驾着那降黑马车…… 细想一下,也八成是这样了。她住在这,除了南若寒以外,不曾会有其他人知道。如今,也必定是他抽不出身,所以才求二皇子派人来接她。 难道,是南若寒让二皇子派马车来接她的? 为什么来接她的是二皇子,不是南若寒? 殿下?二皇子吗? “风姑娘,在下奉殿下的旨意,前来接您了。” 像是看到了风千雪的迟疑,莫无痕忽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眨眼之际便来到她的面前,作了一揖。 “姑娘?”老妇人忍不住喊她。 两位老人不由奇怪,纳闷的看了看她。 她出门的脚步忽然就停了,愣是站在那里,怎么也不愿再移动半分。 风千雪有些担忧的看了看那熟悉又陌生的降黑马车,落下的窗帘挡住了她朝里探视的目光,于是她无法确定里面是否会坐着那个戴着面具的月白身影。 难道里面…… 可怎么会是他? 那是二皇子的贴身护卫——莫无痕。 黑色的锦衣长袍,浓浓的剑眉下,一双有神的眼睛不时的露出警惕之色。 简陋的木栅栏外,一辆带着烈焰标志的降黑马车正静静的泊在那里,而驾车的人,风千雪虽然没有和他有过过多接触,但她认得他! 她虽然疑惑,但还是快速收拾了行李,然后推门走了出去。 可是…… 风千雪眉头微皱,难道是南若寒要接她进宫? 宫里? “把东西也收拾一下吧,马车已经等在屋外了,看着,好像是从皇宫来的。”那老爷子提醒着她。 风千雪一听有人来了,心中一喜,想必是南若寒来了。 “姑娘,你起来了!有人来接你了!”那老妇人先开了口,两眼弯弯的,是越看风千雪越是喜欢。这世上,怎么有那么好看的姑娘啊!和上次那个小伙子,真真是绝配! 果然,两位老人都站在了门口。 门又响了两声,她匆匆穿好衣服,然后奔去打开。 是的,当爱情已经发展为亲情的时候,就再也无法也不可能割舍了。 其实,虽然只是在这里小住了两日,但她发觉自己很喜欢过这样的生活。没有忧虑,没有负担,只每天醒来想想今天自己要做什么,最重要的是,陪伴在身边的人,是你爱了一辈子,即将要一起入土为安的亲人。 这么一大早,不会是二老又需要她帮忙摘草药了吧?这两天她一直很安分的住在这里,而两位老人一听说她熟悉医术,便成天让她带着他们在附近采摘一些对他们有用的草药。 又过了一天,风千雪才刚刚睡醒,就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 第八十二章 小别胜新婚 这几天上传第二天章节的时间都提前了,因为感码字的时候经常要锁机,这样才不会分心做别的事情。而以感的速度,一般都会过了晚上十二点才能越狱啊~ 今天又万更了,月底了哦,亲们手上还有票不? 就让若寒再享受几天甜蜜吧,咳咳…… ------题外话------ 而她似乎很快适应了他的热情,搂着他脖子的手也愈渐紧了…… 他看她此刻就像在对自己表明她恪守如一的心迹,眼底不由一热,低头便重重的吻了下去。 “我问他是否是你要他来接我,可他却说,是二皇子,哦不,是当今太子要来接我入宫,说是要我……参加什么选秀?我不肯去,就单独跑了。” 她愣了一下,忽的从他怀中抬起头来。 他将她拥得更紧一点,低][].[].[]头亲了亲她的稚额,“那是真的莫无痕。” 心下一喜,她居然忘记自己此刻正半敞着身体被他抱在怀中,只伸出双手去搂住他的颈脖,然后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到燕城?你不要告诉我,那天来接我的莫无痕,也是你假扮的!” 没有人会有比他还要俊逸的面孔,也没有人能给她带来如此的安全和信任,她没想到他居然会紧跟着她的脚步一前一后的回到这里。 她脸色忽的怒红,刚要运用内力将他震开,却见他一手拉住他的下巴,像在撕扯什么,不过一会,另一张脸露了出来。 她一声惊呼,手中的衣物因为他的牵扯而顺势滑落到地,那素白的肚兜和半透明的衬裙一览无余的展现在他的面前。 “要洗澡?正好,我也想洗!”说罢,他眨眼之间就已来到她的身后,一把搂过她的纤腰,打横着抱起了她。 南若寒一边步步接近,一边上下打量着她。 她脸色顿时不好,一种要被轻薄的感觉强烈的袭上心头。想不到这二皇子的贴身护卫看着一副严谨老实的样子,居然也是个无耻之徒! 来人倒是笑看着她,反手关门顺便锁上。 “莫无痕!你居然追到这来!”她一边指着他,一边将衣服摊在胸前更牢靠的遮住自己。 一身漆黑的缎素锦袍,一脸健康的小麦肤色,她彻彻底底的被这擅闯的人吓到了! 她脸色瞬间煞白,完全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在这时闯入房内,情急之中急忙扯过地上散落的衣物遮住胸前,这才将视线转向来人。 然后,她解开了头上缠着的发髻。却没想,秀发才刚散落,门口突然“砰”的开了! 她很快就解下了腰带,再到外衫、底衣,最后只剩肚兜和衬裙还穿在身上。 而此时的厢房内,风千雪终于满足的喂饱了小千,然后起身将未关的房门合上,再拉下窗帘,这才开始月兑掉身上的衣服,打算好好的洗一个澡。 为了他?夜洛尘心中忽然冷笑。 “好了大师兄,我这样做,还不都为了将来你吗?先让我去找雪儿吧,想她得紧!”说罢,他又绕过了夜洛尘,朝那厢房走去。 “你真是……”夜洛尘真是不知说什么好,想他如今已是堂堂太子,却还这么不守规矩。不戴面具,就玩易容了! 南若寒翻了翻白眼,“那还能有谁,我扮谁出来,谁就得扮我在那呆着!” 夜洛尘冷了面色,警告的问他:“你这样走出来,那现在谁在宫中?” 被揭穿了身份的南若寒“噗嗤”一笑,“看来真是瞒不过你的眼睛啊,大师兄。”他总是喜欢跟着风千雪叫夜洛尘为“大师兄”,而不是随着辈份,叫他“表哥”。 “南炎睿!你耍什么花招?”夜洛尘还是如此直呼他的名字,似乎一点也不忌讳他的身份。 莫无痕直觉颈后一凉,猛地散出内力,将那冰蓝树叶击的粉碎。夜洛尘疾疾后跳,侥幸避开了他的反击,然后转身一跃到他前方,伸手止堵住他的脚步。 于是,他忽的伸手朝前一挥,几片泛光的冰蓝树叶便从他袖中齐齐飞出。 这个莫无痕,果然有问题! 夜洛尘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也不和他指明方向,就见他极其熟稔的往风千雪所住的厢房走去。 莫无痕挑了挑眉,毫不客气的越过他往前方走去,却在刚刚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目光冷冷的朝他一瞥,那气势,并不像是一个普通护卫所带有的。 “那就请莫侍卫往里走了。”夜洛尘于是让出了道。 那莫无痕没驳他,继续笑:“看来殿下是没猜错,风姑娘是已到府上了。那就请王爷不要耽误,尽早带在下去请姑娘出来。否则,殿下若是怪罪下来,可不好收拾啊!” “殿下真是消息灵通,小师妹前脚才刚到府上,后脚就有人来请她入宫。看来,本王的府邸,是被人安排了眼线了。” 连声音都有些不同,而且,全身都是一股浓浓的药味。夜洛尘眉头又是一皱,但也并不马上揭穿。 莫无痕倒是很礼貌,对他率先作了一揖,然后问:“在下是奉殿下之意,特来带风姑娘入宫的。” 夜洛尘之所以眼神奇怪,是因为他总觉得这个莫无痕,和平时不太一样。莫无痕一介武将,对这些诗词禀赋从来是不感兴趣,一旦见人,没事便不语,一语便是直言。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在等人的时候,还有这等闲情逸致。 念毕,莫无痕淡淡一笑,铺一转身,便见那夜洛尘正直盯盯的看着他。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为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莫无痕静静的站着厅堂,夜洛尘出现的时候,他正在研究一幅厅堂的廊道上新挂的一幅字画。 夜洛尘眸光一暗,她才回来多久,他这么快就知道了? 他看了一阵,刚想进去,突然家奴走来禀报:“王爷,门外有人求见。看着……好像是太子殿下的贴身护卫。” 夜洛尘倚在她门外的廊柱上,透过未掩的门默默的看她和鸽子玩闹,就好像她不曾离开过这个王府,那段看不到她的日子,仿佛就只停留在梦里。 她立即朝它走去,坐在椅上和它逗弄,再从一旁拿出谷米,耐心的给它喂食。 她还在欣赏,突听窗外翅膀扇动,小千乖巧的落到桌面,歪着脑袋,像在看她。 没想到他居然将它挂在了这里,这画,真有种穿越时空的魔力,只一眼,她就仿佛回到了那天。 翠丫头将她带回了房间,然后替她在房内的洗浴间里装好热水,这才转身退了下去。风千雪在四周一阵打量,发现这里还是和她走之前一模一样,没什么太大的改变。只是,她注意到在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像,竟是她在临行前的那天晚上,她在烛火下替他缝补衣服时,他给她画的。 “回来就好。”他微微一笑,永远保持着他面上的雅韵。 他心中早已澎湃万千,但他太善于克制自己,所以即便有强烈的想要拥抱她的冲动,可还是被他生生的抑制住了。 而她此刻亦是面带喜色,将那遮脸的软纱斗笠摘下,给他行了一礼,“师兄,我回来了。” 他也是不久前才打听到她并没有和那人一起回来,而她今天才到燕城,第一个找的竟然是他,他心中忽的飘过一丝淡淡的幸福,即便那幸福感,是来自她对他的亲情。 和煦的春风从大开的窗户外吹了进来,不时的扬起她一角衣裙,露出她一侧优美的线条。夜洛尘此时坐在椅上,目光看着她时总有些微微闪烁。 熟悉的厅堂,熟悉的摆设,熟悉的面庞,她又看到了那淡蓝锦衣下,姿态优雅的她的亲人,她的大师兄,七王爷夜洛尘。 “快进来吧!王爷在里面等着您呢!他见到您,一定会非常高兴的!”翠丫鬟说着,急忙伸手将她拉了进来。 风千雪心中忽有一种说不出的暖意,她的大师兄,是时刻盼着她的回归吗? 那小翠也跟着望去,然后道:“王爷就是看见那信鸽来了,就让我前来开门,果然,就见您了!” 她刚想问,只听头顶“啪啪”的一阵扇翅的声响,仰头望去,竟是那灰白的信鸽小千。它什么时候飞过来的? 风千雪不由一愣,难道,他们早知道她在门外了? “呀!!真的是你!”开门的,是之前一直跟着她的丫鬟小翠。 她不过站了一会,刚要敲门,王府的门便忽然开了。 风千雪凭着记忆,很快就找到了夜洛尘的七王爷府,也不知他此时下朝回来了没,本以为再见到他时至少也要在一个月后,却没想,因为南若寒的临时改道,而将这亢长的时间缩得极为短暂。 他更是不明了,这莫无痕难不成真是病了,整了什么一大包草药挂在身上,是想熏死人吗? 他还想再多说些什么,却见莫无痕早已从窗户直飞了出去,空气中,却吹过一阵浓浓的药香。 银发男子耸了耸肩,“她说她只是来搭顺风车,来到燕城后,就不知道要去哪了。走得倒是挺匆忙的,而且还戴着个斗笠遮脸。我一开始还以为她是来燕城参加选秀的呢!原来早和主上认识了……” “什么!?” “走了。” 莫无痕心下一喜,“那她现在人呢?” “风千雪。” “她说她叫什么?” 莫无痕亦是露出一脸怪异的神色,可那眼神,却已泛出了不少光彩。 “一个偷拿了我们两半箱吃的,还会留下银子的奇怪女子。”他只能这么形容了。 女劫匪?女强盗?还是女霸王?虽然是拿了东西还掏了钱了,但那偷潜入车的行为,却是不甚雅观。 “一个什么?”莫无痕神色不由凝了。 “不瞒你,我们的商队,在路过依祁山树林的时候,中途确实遇到了一个……”他稍作停留,在想该用什么来形容这女子。 银发男子吓了一跳,这莫无痕,直觉是越来越敏锐了啊!果然是跟着主上久了,多多少少,都会受些影响的。 莫无痕似乎从他微变的面色中发觉了什么,双眼一眯,走近复问:“你是否见过?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可是才从依祁镇回来。” “是主上找她?”他不由得一问,怪不得觉得那姑娘的名字有些耳熟,他这才想起前段时间,主上也曾发过通告,让人格外留意这女子。 她不是才刚刚离开吗? 那银发男子骤然一惊! 风千雪? 莫无痕见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敛了敛面色,于是说:“喜欢穿一身白衣的女子,雪国之女,名,风千雪。” 今天莫无痕是怎么回事,连声音都和平时不太一样了。可他怀疑是怀疑,但还是问了句:“谁?” 那银发男子听到这声音忽然一愣,莫名的看了看他。 “卫凌风,我来只是想向你打听个人,你顺便通知所有分店都帮留意一下。” 那莫无痕背着手的身影忽然微微侧脸看他,小麦色的面庞像是涂了一层薄蜡,在从窗外射来的明媚阳光下,隐隐泛着丝丝暗哑的油光。 “莫,你来找我,是主上有什么交代?”银发男子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坐了下来。 怎么回事,是去药房里抓药了吗?难道主上又装病了? 只是,当他走近,他立刻闻到了一种,很怪异的草药味,而且还是从莫无痕身上发出来的。 看来,这主上当了太子,连同旁人也跟着涨起势来。 房内,果然站着一身黑衣飘扬的俊伟男子,只是那背影,似乎和平常的莫无痕有些许不同。是更挺拔一些呢?还是给人感觉更高贵一些? 他只一推门进去,那掌柜在后面也便替他关了房门。 他走了,在掌柜的带领下,来到“来口福”的厢房中。那是专门留给老板金满城的御用厢房,而且每一家“来口福”,都会留有一间这样的房。 银发男子愣了一会,莫无痕来了? “卫爷,您来了,莫爷找您!”那店掌柜看到他,小跑的奔了过来。 那银发男子只是默默的看着她行色匆匆的背影,直到远去,他才重新回到自己的工作中来。 风千雪从行囊中取出一顶软纱斗笠戴在头上,也跟着那银发男子走下马车,简单的同他道了声谢后,她便转身迅速离开。 此刻正是中午,集市里车水马龙,看着好不热闹。而她所在的这个商队,也终于在第一家“来口福”的门外停了下来。 终于,回到这了! 马车一路都没有停下,因为周围环境还是不熟,风千雪一直没有睡着,就这样不时睁眼不时假寐的摇到了国都燕城。 两人即刻开始沉默,风千雪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也朝后靠着闭了下眼。 她挑眉,心中自然是明了。 他听到这,面色更是“唰”的白了,语气即刻显出不悦,低低的警告一声:“这不关你的事!” 她叹了口气,“你这头银发,首先是由于精气不足,肾虚寒凝而引起的,但这并不是主要致白的因素,我刚刚细细探询了一阵,发现你其实是因为肝气郁滞,损及心脾,导致脾伤运化失职,气血生化无源而引起的瞬间发白。所以,我斗胆问一句,你是否经历了什么大的刺激?” 他似乎有些释然,然后又问:“那你刚刚看出了什么?” “是的。”她点头。 她倒是惊讶他会认出她来,一个商人,居然也懂得她们雪国的存在。不过想来,这段时间,因为青山派的事,想必那些江湖人士,不懂得的也都该懂了。 “你是那白皑山的……雪女?”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眸光忽然一闪,面色竟变得更加复杂。 “嗯。”她没有否认。 “你是医女?”他揉了揉刚刚被她捁住的腕处。 “给你把脉,看看你这头银发能不能恢复原本的黑色。”她默默探了一下,很快就又将那银丝收了回去。 “你做什么?”他狠狠的瞪她。 他蓦然一愣,急忙运功想要弹开她的银丝,可没想那银丝竟然像有生命一般,牢牢的缠住他不放,甚至他故意一动就会如针刺一般扎得他皮肤生疼。 看来,她应该是戳到他的痛处了。难道这头发是后天形成的?出于医者的职业习惯,她手指微微的动了一动。瞬间,三根银丝便从她腕中迅速飞出,并毫不客气的缠在他的腕上,捁住脉搏。 听到这话,他眉头似乎紧紧皱了一下,脸色好像沉了下来。 但她还有一个问题,“你的头发,为什么是银色的?从小就这样吗?我看着不像是故意染的。” 他这是默认吗?还是不愿意回答?他似乎不是很喜欢。 银发男子突然笑了笑,然后又闭上了眼,继续假寐。 “因为他们都叫你‘爷’,而你在他们之中看起来颇有地位。”她如是推理。 银发男子抬了抬眼,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问:“你为何觉得我是?” “你是……金老板?” 实在忍不住好奇,她决定问问。 而面前这个人,真的就是金满城吗? 她真的很想问问他是不是金满城,可以的话,她也好想要个和南若寒一样的贵宾木牌。她真后悔当时没有让南若寒将那木牌留下给她,她之所以看上那块牌,是因为上次去“来口福”吃饭时,她好像记得,他没给钱人家就让他走了,还打包了人家一堆东西。 这样还好,她不由得松了口气。而那银发男子,倒是对她不理不睬,自顾自的闭眼小憩。 不过她的担心倒显得多余了,马车不一会就驶了起来,所有人都已回到原位,朝燕城的方向继续前进。 风千雪微微皱眉,有些不习惯和刚认识的男子同坐一辆马车,特别是在这半夜里,如果她一会儿不睡着的话…… 再次上了马车,而她刚坐好,那银发男子便也跟着坐了进来。 她突然觉得很头疼,因为她实在模不清二皇子的心究竟是怎么想的,她不能让自己插足在他们师兄弟之间,左右摇摆。 也不知道,南若寒懂不懂,二皇子想要她入宫参加选秀的事。 她决定到燕城后先去找夜洛尘,向他打听了宫中的事后,再看看能不能和南若寒单独联系上。如果南若寒一时月兑不开身,那她就自己回白皑山了。 风千雪往那最前方的马车看去,那辆马车比起其他的马车,确实是显得高贵一些,不像是专门运货用的。这一刻,她似乎又更怀疑,这银发男子,便是那首富金满城了。猛然她又想起一件事,南若寒不是曾经和她说过,金满城和他是认识的吗?还给了他一块代表贵宾身份的木牌。于是乎,她开始犹豫要不要向这男子问起南若寒的事。但转念一想,反正都要到燕城了,问与不问,都没什么意义。 “既然姑娘有如此心思,那本爷就请姑娘到前面上座。而姑娘亦是大可放心,我们这商队虽然都是男子,但本爷保证他们绝不会动姑娘一根汗毛。”那银发男子说完,便指使众人给她让出了路。 他们一行人看了看她的姿色,自然也并不怀疑她是去参加选秀的女子。反倒的,他们认为如此绝色美女,今后必定有飞黄腾达,一路青云直上,力压后宫三千佳丽的实力。 于是,她便以沉默替代回答。 她本想否认,可是仔细一想。这山林不知还要走多远,而这商队,怎么说都不缺吃的,还如此顺路,为何不继续利用? 风千雪一听差点要晕倒,如今所有人都以为女子上燕城就只是参加选秀吗? “姑娘去燕城,不会是要去参加选秀?如果这样的话,本爷倒是乐意送姑娘一程,也祝姑娘早日获得眷宠。” 不过,那银发男子听到她的名字后,竟是觉得好生熟悉。是谁曾经在他耳边提起过?但是,看她的样貌如此出众,不会是…… “本姑娘名叫风千雪,一开始并非一人走入山林,而是与同伴走失了方向,于是只好一个人前往燕城。”这一次,风千雪并没有如实说出缘由。 看来,他确实不会对她怎样了,想来这“来口福”的人还是挺明理的。于是,她也将内力微微回收,放松了披帛,不再对他们摆出架势。 “姑娘是不愿意道出姓名?还是担心我们会抓你进衙门?且看姑娘穿着并非平凡之辈,本爷只是见姑娘既然拿了东西还懂得留下钱财,那便不会再与姑娘计较。只是,本爷好奇,何以一个姑娘竟会那么大胆,在这漫无出路的林中独自前行。”说罢,他已然收起长刀,并命令旁人散开一点。 那他那么多店,那么多商铺,每次货运都要监督,不是累死? 可是,想也不通。金满城会那么得空,亲自坐在自家店铺货运的马车里,监督手下干活吗? 大家都管这名银发男子叫“爷”,而他在早前明明没有在马车外,那必定是在马车内了。难道,他就是那传说中的首富金满城吗? 不过,这却让风千雪微微有些警觉了。 “姑娘姓什么?为什么会一个人前往燕城?”他又问。 那银发男子却还在皱眉,但也稍稍放低了手中握着的长刀,或许,他认为这么多男人围着一个女人,有失风度吧? “本姑娘确实是想拿点吃的,因为这荒郊野岭,根本见不到一户人家。而你们却恰好路过,看方向你们应该也是去燕城的,便坐了个顺风车,钻了进来。至于你们是哪里的商队,本姑娘事先可不知道。”她如实说着,可没有一句是假话。 风千雪眉毛轻跳,虽然被抓个现行但依然面不改色。不过她这也没有算偷啊,明明留了银两,所以,她不担心他们把她送入官府。 那银发男子听后目光微怔,有些疑惑的看着她道:“你是来讨吃的?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来口福’的商队?” “爷,最后一辆马车里发现一甸银两,至少有两箱东西被掏了一半。”很快,有人发现了风千雪的行迹。 不过,这些男人中,似乎也只有面前的这个银发男子较难对付,其余的人,对她来讲不在话下。 风千雪依然没有立即回答那银发男子的问话,只是静静的观察四周的情形。这里一共有近十辆马车,而每辆马车上至少也坐了三人,那么这里的男人一共有三十余个了。 众人诧异,于是分了一部分人出去搜车,另一部分人继续围住风千雪,并摆好阵势,以防止她突然逃窜。 “天啊!是哪辆车里钻出来的?大家快去翻翻,哪辆车里少了东西!” “怎么会有一个女人?” 有这么一刻,风千雪觉得他们根本不像商队,而是一批训练有素的军队,面对外人的突袭,并不是急着刀剑相向,而是先将对方捆住,模清底细再做决定。 风千雪虽然不惧怕他,但他的呼声已经让整个商队的人都清醒了。那些人纷纷举着火把,奔跑着将她团团围住。 “何方妖女,居然混入商队之中。快快报上名来,否则,爷的刀剑可是不长眼睛!”那男子倒是不喜美色,面对如此佳人竟还凶煞至此。 这女子看着国色天香,可居然能趁他在车内打盹的时候偷进队伍之中而并未被他人察觉,看来亦是来头不小。而且端其气质,似乎颇为冷傲。 就在她打量他的时候,男子也在打量着她。 看他身手不错,不像普通的习武之人,更像是哪门哪派的高徒。可他怎么会在这商队里?她前面窜入时,并没有发现他在队中。难道是她一时没观察仔细,所以漏了这么一个厉害的人? 这人是谁?风千雪警惕的打量过后,心中不免猜测万分。 而他的五官,虽算不上是顶尖的俊美,可也不是一般货色可以比拟,看着亦是独有一番风味。再加上他如今身穿的一抹银白深衣,站在月下,更是光华卓卓,让人无法忽视其的存在。 他并不老,反而样貌显得非常年轻,但就连他的眉毛也是淡淡的银白色,整个看去,他仿佛是妖狐化身一般,周身散发着阵阵邪气。 他有一头银白长发,可他的面庞却无一丝皱纹。 月色将大地照得片片晶莹,细碎的光影偶尔从树叶间的缝隙中斜斜射来,照在风千雪眼前的这个人身上。 很快,她在半空中翻了个身,改了方向立在别处。 她眼眸一惊,下意识的后仰避过那似是等候已久的刀客,出脚向上一踢,却没想也被那人闪了开去。 本以为这会是不会有人发现她的,因为她已经尽可能的放轻身子,使自己的动静不会太大。可是,她才刚刚落到一处空地,一把闪亮的尖刀便朝她的脖子划来。 这样一想,她将行囊系好,身子慢慢前挪,不过一会,素白的身影便朝外面飞了出去。 吃完了手中的食物,她终于觉得肚子舒服多了。只是因为四肢缩在这车厢内太久,不出去伸展一下,总是觉得心情压抑。 冥冥中,似乎总有什么事情,牵引着她要出来。 十年了,如果当初不是为了大师姐的事,她说不定如今都还困在山上。但也没想向来不涉世事的白皑山,也会横遭一劫。她如果还在山上,或许和那些遇害的师姐们一起成了一堆森森白骨,又或许,她侥幸逃月兑,可为了复仇,她也还是会下山的。 看来人确实是需要和外界多多接触,而不是一直把自己关在那常年积雪的白皑山上。 她以前在现代的时候,本来就是个吃货,只不过到了这里以后,因为种种原因,她变得收敛很多。可现在,她似乎又找回了以前的自己。 似是帕子满了,她又装了一些进行囊中,以备不时之需。这样不知不觉,她竟然在那两个开过的箱子内,搜刮了差不多半箱吃的。尔后,她自己有些过意不去,取出一甸银子放在铁皮箱上,就算是她买的这些吃的吧!然后,她终于心满意足,拿起刚刚的成果吃了起来。 她又开了一个箱子,这次,那箱子里放的满满都是水果。有香煎、苹果、橘子、蜜桃、香芒……她挑了蜜桃和香芒,塞进帕中。 一时间选择的东西多了,她干脆就不挑,一样一个的拿了出来,塞进帕中。 如果她没记错名字,这里面有的大概是如意糕、吉祥果、梅花香饼、桂花窝窝头、芸豆卷、驴打滚……都是以前南若寒曾经点过的精品小吃。 看久了,她肚子又不自觉的响了一阵。可她该吃哪些呢?看着好像每样都不错啊! 不一会,那厚重的铁皮盖,被她掀了开来。借着手中的幽光看去,那眉眼兴兴跳起。里面,叠放的竟是做得极为精致的杂粮糕点。而且为了保鲜,那铁皮箱里,还散散的放了一块块条形的冰袋,似是用特殊的材料做成,即使在厢内存放数日,亦不会让那冰袋迅速融化。 很快,她看到一个没上锁的。当下,她手掌即刻凝聚内力,让那冰蓝的幽光笼在那开关之上,以遮挡她开箱时发出的锵锵之声。 车厢内终于有了一丝皎白的光亮,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箱子,想找个容易打开的下手。 锚定了主意,她心下一横,也不管此时这么做会不会有伤大雅,就当是劫富济贫了。于是,她再次掀开一角窗帘,确定四周的人已然睡去,而巡夜的人又没有注意到这。然后,她将窗帘整个撩开挂起,好让月光淡淡的射来一些。 那金满城那么多钱,那么多店,她从他的车队里拿出那么一点点吃的,应该不会有什么损失。 那她,该不该享用一点点呢? 但此刻,她居然误打误撞,钻进了装满食物的商旅车队里! 原本按计划的话,在今天日落之前,就能到达燕城的。可惜她当时心急如焚,早早就离开了那拥有神力的降黑马车。她不由有些后悔,早知道,她就该等到了燕城之后再从车内离开了。 好饿…… 似乎一想到吃的,肚子便开始提出抗议。她抚了一抚,这才想起自己这一整天,似乎只吃了莫无痕给她买的那一袋包子。 “咕噜咕噜……” 她脑中顿时闪了一阵,那她周围那些大小铁皮箱里,装的不会是…… 运粮? 风千雪静静听了一阵,才发觉原来他们是那首富金满城名下“来口福”的运粮商队。 还是一片葱葱树林,远处,除了层层叠叠的阴阴树影,依然望不到一丝人烟之气。好在这商队在附近燃了火把,偶有闲谈的话语飘来,这才不会让人觉得百般无聊。 看来这队伍是打算在此过夜了。风千雪偷偷掀起一角窗帘,目光直直的朝外望去。 厢内再次恢复黑暗,门帘又放了下来。 “嗯。” “那就歇息吧!早点睡,明天好赶路!” “没。”那掌灯的人答到。 “没少什么吧?”只听有人问了一句。 一阵风吹了进来,果然有人拉开门帘,然后厢内亮起一盏忽明忽暗的昏黄灯光。 也不知行了多久,迷迷糊糊中,风千雪感觉那马车似乎停了下来。她揉了揉眼,四周已是一片黑暗,想必此时已是入夜。突然,她听见有人正往车厢后的方向走来。她即刻醒了几分,缩在一大铁皮箱后观察动态。 风千雪好不容易找了个勉强能躺的地方,眯了眯眼,打着小盹。依这车队的速度,想必要在第二日中午才能到达燕城了。不过,她并不急。 坐在前面赶车的三个人,似乎并没发觉身后已是多了一人。继续一边策马,一边扯谈,还不时的开一壶小酒啄一下。 于是,她将那窗帘压好,不让它再有机会被风吹起。 此时已是接近黄昏,林中的树影在金黄的光线下,仿佛也披上了一件耀眼的赤橙霞衣。偶有一束光线从窗户射来,照在马车厢内堆起的铁皮箱上,灼得风千雪的眼睛不由一阵刺痛。 风千雪一路飞奔,终于在半路上遇见一批押着货物前行的商旅车队。看方向,似乎也是要到燕城去的。于是,她轻轻一跃,便从落在最后面的马车门帘钻了进去。 假扮成他! 刚刚他的殿下说了什么话?殿下居然叫他…… 那一瞬,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莫无痕当即怔在原地! “明白了的话,就过来吧,本殿下的妙手可是能回春哩!”言罢,他已经朝那镜前走去。 可很快,在听完南若寒所说的话后,莫无痕的脸立即变得比炭还黑! “这样……”南若寒身子侧了一侧,低声在他耳边轻轻道来。 “属下必会万死不辞!”这可真真是幸运啊!莫无痕心中大石陡然落地。 “莫无痕,本殿下,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要不要?”南若寒说着,微微眯了眯眼。 嗯……身高,和他是差不多的。 论容貌,莫无痕也还能算得上是一美男,下巴如刀刮一般的尖削,唇薄齿白,不过就是看着有些野性。皮肤是淡淡的小麦色,身材匀称,肩膀到腰,呈现的是标标准准的倒三角形,一看就知道是习武之人。 他也同时从座上站起,走近这护卫面前,更仔细的盯着。 莫无痕依言站立。 “你站起来吧!”他如是道。 南若寒刮了刮下巴,继续端详眼前的人。 不过这一次…… 南若寒冷着视线,一直在他身上打量。这莫无痕,是他三年前从玉峰山下山之后,就一直跟着他了。说起来,他们的相识还颇有一些渊源。后来,他带他入宫,让他做了自己的贴身护卫,时至今日,这莫无痕一直都能将他布置的任务完成良好。 莫无痕汗颜,他知道自己这次的失责实在是无法原谅。于是单膝跪下,拱手低头:“任凭殿下处置!” “莫无痕,你觉得,本殿下如今应该怎么罚你?” 见他一直沉默不语,南若寒自是明了,脸色又更加暗沉起来。 莫无痕其实连那女人往哪个方向跑了都没有看清,因为她跑时撩起了一大片树叶为其遮去身影,而他那时又被她的话语怔住,根本没有来得及注意她究竟后来飞向哪里。 “你说她往哪个方向跑了?”良久,南若寒终于开口。 想他办事从来没有一次遇到这样的瓶颈,那女人变脸比他翻书还快,他要怎么预防呀……不过,他确实是说错话了!他今天才知道,他亲爱的太子殿下,竟是还没有把身份亮出来呀! 不知究竟还要这样提心吊胆的站着多久,莫无痕只觉得自己身上已经被某人盯得扒了层皮。 莫无痕已经被某犀利的眼神足足盯了半个时辰,虽然那眼神的主人是当今惊才风逸的太子殿下,那千万芳华都欲要夺其注意的翩翩。可是,莫无痕不需要他这样的注视。 第八十七章 她不愿嫁 还有哪位亲有票票呢? 后面的发展,可能会亲们都意想不到哦! 感谢会员滺萇假憩投的月票,周末了,大家可是玩得尽兴? ------题外话------ “我……为什么要嫁?我不要当太子妃,我只想做你,宇文飞的妻子……”她怔怔的看着那衣裳染血的伟岸男子,忽的握住了他的手,绝望的摇了摇头。 也不知花婉月在地上坐了多久,双眼无神就像失了魂魄,可说出的话,却又证明她还是清醒的。 风千雪非常惊讶她的这个反应,她是真的,忘记了南若寒,而爱上一直护在身边的另一个男人。 “轰”的一声炸雷,在花婉月头顶劈过,泪水如倾盆般泄了下来,双脚也软成了一摊烂泥,刹那间整个身子滑坐到地上。 “是的,公主。明天,你就要嫁了……对象就是,南陵太子——南炎睿。” 像是不忍再欺骗她看他的目光,宇文飞沉默了一阵,最后,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文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几天从迦兰国送来的嫁妆,都是给我的?是我要出嫁,而且,还是嫁给南陵太子?”见莫无痕不答,花婉月随即转了方向,双手大摇着宇文飞的肩膀,目光惊恐的问。 而宇文飞却是一脸铁青,看了看风千雪和莫无痕,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公主,眉头拧得不能再拧。 风千雪亦是脸色微变,打量着花婉月,她似乎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即将要出嫁的事? 莫无痕眉头不由一皱,不会是明天要嫁了,连自己嫁给谁都不知道吧? 很敏感的四个字,在花婉月脑中蓦地闪过。随即,她以一种惊恐的目光看着莫无痕,开口便问:“谁是太子的人?我怎么会是你们南陵太子的人?那个女的,我根本就不认识!” 太子的人? 倒是莫无痕异常冷静的答:“那自然是为了太子殿下。那女人是嫉妒风姑娘和婉月公主都是太子的人,所以才会下毒行凶。” “对了,多谢这位壮士和风姑娘的相助,就不知刚刚那假冒兰艳的女子,为什么要行刺我们?”宇文飞向他们分别作了一礼。 这是……花婉月在失忆后移情别恋了? 风千雪此刻却一直愣着,目光不时的揣测花婉月和那宇文飞的关系。 “婉月,我没事。”宇文飞又不得不改口,却很不好意思的看向风千雪和莫无痕。 “文飞,我没事,可是你怎么又叫我公主了。哎呀,你怎么了?”花婉月似是看到了宇文飞嘴角和衣服上的血迹,脸色又是一阵刷白。 而花婉月在听到宇文飞如此叫后,狠狠的咬了咬牙,急忙扶他起来。 亦是明天的……太子妃…… 风千雪听到宇文飞在喊婉月是公主,那么她,果真就是迦兰国的花婉月公主了。 公主…… 宇文飞此刻也立即跑来,跪在花婉月脚边,忽的月兑口而出:“公主,您没事吧!” 风千雪松了口气,看着手中那依然闪光的两杖红针,没想到,今天居然让她收获了这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一鸠红”毒针。 “看来今天是杀不了你们了!风千雪,没想到你功力进步不少啊!但是下一次,你们就没那么好运了!”高尖的女声从假兰艳的口中喊出,他们面前像是闪了一道紫光,那假兰艳便凭空的消失不见。 那假兰艳看到此情此景,脸色更是沉了下来。而后面追来的宇文飞又是挥剑落下,她敏锐的一躲,却还是差点被他削了发尾。 莫无痕来不及挡掉,眼看那红针就要接近风千雪的身体,却没想风千雪忽的凝聚了一团寒气,在她面前化作一道弧形的冰墙,将那两支红针弹了开去。不过一瞬,那飞走的红针像是被人用力吸牢,转眼就到了风千雪的手上。 抬手,她的指尖微微一动,两道红光便又从她袖中飞出。 那假兰艳终于有些招架不住,被其中的两片神叶击中了肩膀,鲜红的血顷刻溅了出来。她快速后退了几步,目光凶狠的盯着风千雪。 莫无痕此时亦是挡在了风千雪身后,眼看那假兰艳追了过来,即刻出剑朝她甩去。风千雪见状,一边要护着花婉月,一边也不停的挥出“冰魄神叶”协助莫无痕。 宇文飞被震到了墙柱上,喷出了一口血,急急从半空滑落下来。可他又很快恢复体力,后退一蹬,再次跟随那假兰艳往花园飞去。 那假兰艳和宇文飞打了一阵,看到目标跑了,亦是不想再和宇文飞浪费时间,猛地一用内力将他狠狠的震开,又转身朝花园飞去。 不,跑到外面和那假兰艳打起来更是引人注意,不如就在这醉香园里找个房间躲起来。于是,风千雪便往戏楼后的花园中跑。 风千雪待莫无痕和花婉月落地之后,即刻拉着花婉月也向楼道奔去。 众人一闻,更是加快了逃跑的脚步。 然后,不知是谁在下面喊了一声:“那兰艳是假的!真正的兰艳被人击昏在房内了!” 眼见楼下的宾客和老鸨姑娘们全都乱了,大家完全没想到这醉香园的花魁居然会做出行刺的动作,于是纷纷朝外面跑去。 宇文飞忽的拔出长剑和那兰艳打了起来,唰唰唰两下就将那披帛劈开了口子,然后将花婉月向前一扔,花婉月便毫无征兆的朝风千雪的方向坠下。莫无痕脚步一跃,准确无误的接到了半空中下落的花婉月,再回到风千雪的厢房处。 风千雪随即抛出“冰魄神叶”,飞向那眼神凶煞的兰艳跟前。而那兰艳反应亦是敏捷,轻而易举的就避开了她的反击,却也紧接着再抛出紫色披帛,直直朝着她和花婉月一齐袭来。 宇文飞见状亦是不敢在那厢房多做停留,急忙搂着花婉月朝她这边飞来。 风千雪猛地瞪大了眼,再次朝那台下的兰艳看去。只见她突然从台下飞起,一跃而上先到了花婉月的厢房。她的那些兵卒立即迎了上去,但没有一个挡得住兰艳的攻击,不稍片刻,已是纷纷倒下。 “一鸠红”! 那细针,身躯闪着淡淡的红色,在刺到了柱子上后,柱子的针口周围即刻变了颜色。 然而,风千雪却看清楚了! 莫无痕手快,将风千雪向后一拉,避开了兰艳抛出的细针。 莫无痕在身后毅然出手援救,几把飞刀“噗噗噗”的将那披帛的前端钉在了承接着一二楼的大圆柱上。那兰艳像是没想到自己的计划失败,狠瞪了莫无痕一眼,却在看到风千雪后,面色攸地又是一变。抬起手,像是又要飞出什么! 忽的,兰艳手中抛出一条长长的紫色披帛,正对着那花婉月所在的位置,疾飞而去! “不好!”身后莫无痕先是一呼,风千雪这才回神,顺着兰艳的视线朝那厢房看去,没想竟然是…… 她渐渐听得入了迷,却没注意,兰艳的目光,一直盯着斜上方的一间厢房,就好像,在等着什么机会…… 风千雪静静的听着,觉得那好像不是用南陵语唱的,也不知是哪里的语言,虽然听不懂,可是声色婉转圆润,就如百灵鸟在林中和群鸟嬉戏喧哗。 兰艳在台上舞了一阵,身后便又跟上来了一排浅蓝色裙装的舞娘。她们一上台,兰艳便开始放开了歌喉。 这就是醉香园的花魁兰艳?虽然她用面纱遮面,让旁人看不清她的五官,可是那暴露在外面的眼睛,已经明显的告诉人们,她,确实是个绝色美女。 那是一个看上去非常特别的女子,穿着一身露脐的上衣,藕臂上分别挂着两条艳紫的薄纱。而她的亦不是长裙,而是类似裙摆的大脚裤装。在她的脚踝处还系着铃铛,随着她的舞步,铃铛便跟着乐声响起清脆悦耳的声音。很明显的异域风情,就连她的头发,也挑染了几缕艳艳的紫色。 很快,风千雪的注意力,就聚集在那名女子的身上。 一首悠扬的乐曲从琴师的手中娓娓传来,不久后,随着曲子调子逐渐的升高,又逐渐的降低,一名身材窈窕的紫衣女子戴着面纱缓步上台。 虽然外面仍是白天,但醉香园独特的设计,让整个室内都略显昏暗,唯有台上的灯笼依然亮着。 原本明亮的烛火,被人用衣袖扫风吹灭。戏台前忽有一片地方暗了下来,就连他们二楼燃着的灯笼,也不知怎的,忽然就纷纷灭了。 无奈之下,她也只好一边看着戏曲,一边观察那边的动静。 好远,她根本听不清他们会说些什么。而且那些穿得像兵卒的人,亦是一直跟在她的身边,不曾离开。 戏似乎马上就要开始,风千雪朝四周扫了一圈,发现原本空着的厢房很快便都坐满了人。而花婉月,又正好在她斜对面的那一间房里。 想到这,她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满头银发的男子身影。如果那个人真是金满城的话,她真有些后悔当初没有问他要一块贵宾牌了。 他们被领到了一处非常华贵的厢房,而且面对戏台亦是看得最清。风千雪和莫无痕刚刚坐下,随即又有人给他们送来了各种小吃和水果,花样多得让风千雪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不管是去醉香园还是来口福,她所享受到的服务都是极一流的。 风千雪没想到这老鸨这么好讲,于是也点了点头,随着领路的人往楼上走去。 莫无痕倒是伸手在唇上一指,老鸨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也便客气的同风千雪说:“姑娘也是来看戏的?今天好热闹,是咱们的花魁兰艳出场,姑娘来的真是时候!楼上还空着一间厢房,我让人给你们带路吧!” 风千雪刚一进去,老鸨亦是带着众花围了上来。可是,但老鸨看到了风千雪身后的莫无痕后,脸色微微一变,张着口,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莫无痕跟在后面不禁有些汗颜,这怎么跟着跟着,就到他们自己的地盘了…… 不过犹豫只是片刻,很快她就把心一横,大跨步的往醉香园走去。 这专门给男人寻花问柳的地方,她之前和南若寒来过一次,很受不了那些呛人的脂粉味。可如今连女人都肆无忌惮的进去了,她是否也要像花婉月那样大胆一些? 再说风千雪,见到花婉月进了醉香园,心中突然很是犹豫。 “好吧,那今天本公主就赏你们上来听曲!”花婉月说着,第一个坐到了厢房边上面对戏台的位置。 那些兵卒拼命点头。 花婉月直到进了厢房才将搂着宇文飞臂膀的双手放下,然后还冷冷的对着身后那些小兵小卒发出命令:“今天你们在我这里听到的话,一个都不准说出去!明白么?” “哎哟,原来是这么个关系呀!这位爷的命可真是好呀!未过门的妻子都能允许你来这里。那进来坐吧,进来进来,楼上还有些位置,包厢的,合适你们几位爷一起坐。”老鸨一边招呼着他们,一边让人给他们领路。 这话,不但老鸨震惊,连宇文飞也跟着震惊,还有身后那些个…… 花婉月自然知道那老鸨心里想些什么,于是瞪了她一眼,伸手搂过宇文飞的手臂,冷冷的答了一句:“未过门的妻子!” “哎哟,这姑娘可是爷的什么人呀,看着好生心动。”老鸨倒是很会套话。 但是她又朝宇文飞看了一看,这两位,好像是一起来的呀! 好标致的姑娘呀,如果能进入这醉香园可就…… 说罢,那老鸨不经意的朝旁边瞥了一眼,一看到花婉月,两只眼立即瞪得如金鱼一般,还微微散着亮光。 果然一进门,就有老鸨领着几个姑娘扭腰前来,看到了宇文飞,便笑意盈盈的同他搭话:“哎呦这位爷,是来喝酒的,还是来听曲的呀~今天爷来得可真是巧,咱们的花魁兰艳姑娘啊,正好上台唱曲呢!” 宇文飞很无奈,也只能厚着脸皮随她进去了。 花婉月瞥了他一眼,“不是戏楼是什么?我好像听见里面有人唱歌的声音呀!走吧!进去瞧一瞧!” “婉月,那好像不是戏楼……”宇文飞其实自己也不好判断,他对这南陵国的行情很不了解,因为他也没去过那种寻花问柳的地方。只是,醉香园似乎颇为出名,只是听这名字,倒像是专门给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 但是,在她准备要进去的时候,宇文飞却拉住了她。 花婉月和宇文飞似乎在找一家戏楼,其实是花婉月自己好奇,想看看这边的人平时都唱着什么歌什么戏,有她唱的那么好听吗?于是她从人潮涌动的状况来判断,那个招牌上写着“醉香园”的戏楼,似乎是个非常热闹的地方。 想到这,风千雪立即变了面色,亦是更加快了跟踪的脚步,朝那迦兰人慢慢靠近。 记得她曾经说过她有一个哥哥,那花婉月的哥哥,不是花天佑吗? 她其实应该叫花婉月,而不叫婉月? 风千雪蓦地一愣,会是她吗? 风千雪默默的跟在那些穿着迦兰服装的人的身后,一边跟一边判断婉月的身份。她有隐卫,还有兵卒,想必家族肯定非富即贵,而且,很可能是官场中的成员。婉月,婉月,她似乎又记起了一件事,据说,那迦兰国公主的名,好像就叫花婉月。 莫无痕见状立即丢了一甸银子,也紧跟着风千雪往前方走去。还好,出门时他的亲亲太子曾嘱咐过他一定要随身携带银两的,这下真是派上用场了。 “哎,姑娘你没给钱!”商铺老板急了。 “莫无痕,我们追上去!”她话音刚落,随手拿起那木盒塞进袖里,然后脚步便已经偷偷跟了上去。 有太多疑问在脑海中转了又转,直到他们的身影渐渐的在人群中消失,风千雪这才回过神来。 明明不久前,她和南若寒离开青山的时候,他们还是好好的…… 可怎么会这样? 但风千雪却从她的话语中明白了她的问题,她,失忆了! “姑娘,多谢你以前曾经给文飞疗过伤,婉月替他谢谢你了。那这个木盒,婉月就不跟姑娘争了。”她笑得非常的妩媚,却也非常的纯真,眼睛里,仿佛没有任何杂质。 片刻之后,花婉月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风千雪身上。 可是,婉月身后怎么会有士兵跟随呢? 风千雪经他提醒,这才又发现他们身后似乎还跟着其他人,而且看着装,都是迦兰国的打扮,只是他们穿得极为普通,看着就像……一般的士兵。 “婉月,以后文飞会慢慢告诉你的。”宇文飞给她露出了一个放心的微笑,然后又抬眼看向风千雪,似乎又在使着眼色。 风千雪听着婉月的口气更是奇怪,那怜惜又深情的眼神,不像是之前她认识的那个婉月看向宇文飞时的神色。而且她隐隐觉得,婉月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似乎是不认识自己了,看着她时,目光满满的都是疑惑。 花婉月一听他也会受伤,心疼的眼神无一遗漏的表露了出来,“文飞,你都是因为我而受伤的吗?天啊!我以前究竟是怎么让你受的伤?为什么你都不告诉我这些?” 宇文飞面色一变,急忙向风千雪使了个眼色,然后向花婉月搪塞了一句:“风姑娘曾经帮文飞调过外伤,婉月你忘了我是你的贴身护卫,所以偶尔总会受些小伤。” 花婉月快速捕捉了这个词,一脸疑惑的看向宇文飞。 伤势? 听到有人叫她,风千雪这才看到花婉月身后的宇文飞。于是也笑了笑,打着招呼道:“宇大哥,想不到那么巧,你们也来燕城了?看来,你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 不过她身后的宇文飞倒是认出来了,“风姑娘?” 花婉月也是怔,面前这名女子她认识吗?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南陵人吧?可她不记得自己曾经和南陵女子有过接触。 风千雪先是一怔,看到人后月兑口喊了声:“婉月?” 两人不约而同的叫了一下,纷纷抬眼看着对方。 “啊!” 首先不管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是这个木盒她就已经非常喜欢了。于是她伸手刚要拿起,却见另一只手也从身旁伸来,和她竟握住了同一个木盒。 她走了几圈,目光最终停留在一个雕刻着梅花的素色木盒上。这木盒形状是个球形,而它的底托却修得平整,所以能很好的立在桌上。上面的梅花,似先用刻刀一点一点的刻出花瓣的轮廓和纹路,再用金丝银线一条一条的粘上去,做出非常精致的梅花图来。 其实她很少去外面买这些东西,但那是她还在现代的时候。如今她身在古代,这里没有那么多高科技又先进的产品,反倒是很多东西都天然化了。她喜欢天然的东西,所以这里的胭脂水粉,她也会颇感兴趣。 一下马车,她也不理会莫无痕是否能跟上,就径直往卖胭脂水粉的摊位走去。 风千雪其实并没有来这里逛过几次,但她很喜欢这里的热闹,这让她有种回到了现代的错觉。 午后的燕城街道似乎比更加的热闹,集市里来来往往穿梭了很多人,各种商贩将市场都围了起来,琳琅满目的商品摊在桌上直让人看得目不暇接。 “我明白了。走吧!”风千雪说着自己跃了上去,钻进厢里。 果然不久之后,一身黑衣的莫无痕驾着降黑马车驶了过来,对她恭敬的作了一揖,然后道:“姑娘,殿下有令,让姑娘在傍晚饭点之前回来。” 她应该很开心才对,可为什么,却无法拥有想象中的那般喜悦? 她终于,激怒他了……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看他怒气冲冲的背影快速的消失在大殿门内,心中也像倒了五味瓶般,怎么也不是滋味。 “一会我让莫无痕和你出宫,令牌我会转交给他!” 这最后的一句话已经将他的心扔到地上狠狠的大卸八块,即便他的忍耐力再好,此时此刻,他再也坚持不住,铁青着脸“哼”的一声转身走了。 “听说迦兰公主是迦兰国内的第一美人,想必也是极为爱美了。而殿下您的宫内什么宝物都有,再加上我的也不会觉得稀罕。那我不如就送些美容品和保健品给太子妃,一来可以让太子妃用了以后,青春常驻,二来还能让她早日给殿下您填一个健康又漂亮的嫡长子!” 他心中一喜,忽然想伸手去拥抱住她,可却又被她的一番话语,硬生生的泼了一身的冷水。 脸上仿佛有片刻的低落,虽然短暂,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可新娘,却不是她…… 她不断的提醒自己,不能再受他蛊惑了,他明天就要娶妻,要娶妻…… 风千雪只觉得他这样穿根本是在挑战她的忍受力,她不得不承认,看到这样的他时,南若寒的形象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南炎睿回房换了身衣服这才又重新出来,雪青的底衣,雪青的锦纱,雪青的腰带围在绣着竹纹的锦袍之上。 “也好,那殿下可是要把好关了。”说罢,她已经扭过头,朝那殿门外走了出去。 “……”风千雪忽的有些气紧,但也不能就这样败下阵来。 南炎睿性感的唇角微微一撇,“我是怕你送的贺礼我不喜欢,所以还是一起出去选择比较妥当。” “殿下此刻不更应该在殿中准备好明天的接亲仪式?” 风千雪想不到他竟会如此一说,他出宫去干什么?她可没心思和他去逛街! “出宫可以,不过,你要带着我一起去。” 他的眉,深深皱起。 心中仿佛被针扎过,是那般疼,疼到他的额都有些微微冒汗。好像,明天,是初一? 她忽然抬眼,看向那高挂在墙上的大红“囍”字,“殿下明日就要迎太子妃回府,这么大的事,我自然也要送上贺礼的。” 他微微一怔,“你要出宫?” “我要你给我出宫令牌。”她被他看得极不自然,只好将脸别过一边。 “什么?”南炎睿抬着脚步慢慢的朝她走近,那淡淡的紫荆香若有若无的填充着她的鼻息,让她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而他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像是在寻找着,一些他希望看到的她的表情。 “对了,我还想问殿下要个东西。”风千雪见既然已经被他撞上了,那就趁着现在表达一下她的想法吧! 那些跪着的宫人,仿佛是感受到这殿内异常的低压流动,都屏着呼吸,一声不吭的退了下去,唯留他们两人还在殿里。 南炎睿的面色深深的沉了下去,涌动的眸子仿佛凝聚了一团漩涡,随着她不屑的表情而逐渐扩大。 “是我亲手贴上去的。怎么,太子殿下原来不喜欢?可是明天明明是大喜的日子,不贴个‘囍’字上去,好像就不隆重了。”她说得云淡风轻,就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他明天要迎娶他的太子妃了。 他,是南炎睿。 她心中又是一恸,这颜色似乎在提醒着她,他如今,已不是那个可以和她在江湖游走,和她一起上青山寻找真相的南若寒了。 今天的他和往日的他似乎有一些不同,月兑下了惯穿的月白锦袍,取而代之的却是那明黄的颜色,那是……皇宫中最尊贵的颜色。 “是我。”风千雪转过身,直直面对着他。 “是……”有人似乎是要说了。 “本殿下不是说过不许你们贴那些字吗?是谁做的主?”南炎睿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确实有些骇人,吓得那些宫人齐齐软了腿,纷纷朝他跪了下来。 那些宫人们像是见到了阎王,个个铁青着脸,默默低头不敢作声。 不用回头,她就知道是谁回来了。 “是谁贴的这些?” 弄好之后,她擦了擦手,不知怎的,突然觉得这“囍”字是越看越顺眼了。然后,她又顺手拿出了其他几个小点的“囍”字,将其他能贴的地方都贴了。终于将这些“囍”字粘贴完毕,她刚要转身回房,突听身后传来一低沉又冰冷的男声。 风千雪很快就涂完了贴层的浆糊,然后在殿正中的墙上寻了一块地方,正好可以把这大红“囍”字贴得稳稳当当。 在场所有的人都不敢出声,因为他们心中都默默知道,这个女子,无论要做什么,都不是他们能管得了的。就连他们当神一样崇拜倾慕的太子殿下,最近好像都要看她的脸色。 “迎娶太子妃那么开心的事,为什么不挂。你们不敢的话,就换我来!”说罢,风千雪将那卷起的“囍”字摊在桌上,再从旁边拿起浆糊,仔仔细细的涂了起来。 风千雪心中忽的一跃,可不过一瞬,那雀跃又被她的理性抑制住了。 南炎睿不给挂? 其中一个太监对她回到:“殿下不让挂,奴婢们也就不好擅自做主了。” “这些字为什么不挂?”她不由得问。 宫人们此时已经将那大殿布置得差不多了,就差那一大红的“囍”字还没有挂上。风千雪看了眼被他们落下的红字,见他们似乎并没有打算把它往墙上挂的意思,反而是卷起来,妥帖的放在一边。 风千雪抿了抿唇,视线看向那布满红布红绸红缎的大殿,心中虽然不是滋味,但,她一定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来!于是,她挥了挥云袖,抬脚往殿中走去。 “姑娘,殿下一会儿就回来了,您可以在殿内等候。”铃兰说着,又忙去了。 瞬间,她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那么如今的情况是,她要出宫,还得去问他要令牌? 不过细细想来,之前她每次出宫进宫,都是轩澈帝宣的,所以好像是不需要什么令牌。而最早她作为二皇子的私人御医出宫的那次,也是因为坐着二皇子的马车,所以基本没有人敢拦她下来。 出宫令牌?这一点,她倒是没听说过! 铃兰一听她要出宫,忙拉住她,“姑娘,没有出宫令牌,不能出宫的!” “我想出宫一趟,到外面采购一些东西。”风千雪说着,下意识模了模自己随身带来的银两。这些都是之前夜洛尘给她的,应该够用吧? “姑娘,您要去哪?”铃兰见她脚步向外,不由得追上细问。 苍白的面色瞬间恢复了血色,她重新转身,朝那通向殿外的门口走去。 她,要恭喜他! 但如今她不怕了,而且她必须要做出什么行动,告诉他她的决心。 她脚步不知不觉的变得沉重,忽然不知道自己要走向哪里,抬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在那木棉盛开的人工湖边。大朵大朵的木棉花瓣,不时会被风吹落一些,掉在地上,或是湖中。她捡起了落在脚下的一朵,忽然想起了那天她在这无意中碰到了他,她却害怕的躲到了树后,没让他发现自己。 可是,他这次娶的是公主。 好像每次当她知道他要娶别人的时候,都是在最后一天才被人告知。就像那严柳烟要嫁他宫中做侍妾,亦是如此这般。 又是明天…… 她竟完全不知,他就要娶别人了,而且还是在……明天。 她似乎听到自己心中有什么在一点一滴的破裂,那感觉难受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他,要娶迦兰公主? 风千雪听后心猛地一惊,彩礼、迎娶、迦兰公主…… 其中一小宫女看到了她,上前回道:“姑娘,这些都是陛下为殿下准备的彩礼,待明天呀,这些彩礼就要送到迦兰太子的手中,殿下要迎娶迦兰公主回宫呢!” 如今,她见到宫里的人在忙乎着这些挂饰和彩礼,不由好奇的问了一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这两天她虽然还在他的东宫之内,可她依然冷着脸,见他的时候,要么故意回避,要么就继续“以礼相待”,刻意疏远了两人的关系。而他也亦是一声不吭,除了经常会望着她的身影出神,但也没有敢再对她提出那夜的要求。 她又想起那天晚上,他如此兴师动众,却只为给她制造一个婚嫁的假象。 日子又很快的过了一天,风千雪替轩澈帝做完了今天的治疗,回到永和殿的时候,突然看见殿中多了很多大红的挂饰和彩礼。 宇文飞一直趴在她的床边,看她双眼渐渐闭合,然后慢慢的,将自己的手从她手中抽了出来。 “文飞你别走,就在这里陪我吧!或者,睡到我身边来?”她轻轻的祈求着,可眼皮的沉重让她已经有些睁不开眼。 花婉月点了点头,却还是不愿放开他的手。 “婉月,好好睡吧!如果明天殿下高兴的话,说不定会允许你出去散一散心。”他哄着她,将她重新放到床上,再替她盖好棉被。 于是,他又将她缓缓放开,只轻轻的在她的秀发上吻了一吻。 就算是她记错了人,他却不能因此而趁人之危,趁虚而入。 但不行! 他猛地一把搂过她的身子,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感觉到她的香软柔顺,他只觉得心头狂跳,好想,好想在这一刻做一些什么……他宵想了许久的事。 而她的这个提议,几乎让一直隐忍的宇文飞整个爆发出来。 “文飞,等我们回了迦兰,我让父王将我许配给你可好?如果他们不答应,你就带着我私奔吧!这个公主,我也不想做了!”她将他的手握得更是紧了,也不知为什么,虽然他们都说她因为失足落江失去了一些记忆,可是她在睁眼第一个看到他时,她就觉得,一直在心中魂牵梦绕的人,就是他了。 “这……”宇文飞真心不知道该不该偷偷告诉她,她要出嫁的事。可如果她再逃走,花天佑必会更加的生气,到时候,仅凭他一人之力,是无法与花天佑的军队抗衡的。 “文飞,你说我哥哥他们这一路来到燕城,究竟是要做什么呢?昨天我见好长一队从迦兰来的人马,他们像是带了好多好多东西过来,看着就像是替人准备的嫁妆啊!是不是我哥哥看上了南陵国的女子,所以准备上门提亲了?”她依旧抓着他的手,目光灼灼的问他。 想到他即将要与她分离,想到她就要嫁予他人为妻,他心中的痛,似乎是无法再缓解了。可她此刻却那么的离不开他,即便是她将他和那个男人搞错了,他也很想珍惜这错乱的日子。 然后,他就要随着花天佑的大队伍,返回迦兰。 他对她的保护,也只有在那天结束。 花天佑已经对周围的人下了命令,谁也不许对花婉月说他们上燕城的目的是为了让她嫁入皇宫。而只有等到嫁娶当天,所有东西都准备妥当的时候,再和她全盘托出。到时候,她也不会再有逃跑的机会。而他宇文飞,却不再被允许跟随着她。 他更是不舍得离开她,可如今,却是瞒着她,将她送到南陵皇宫。 宇文飞听着她的话,突然觉得心中有隐隐的痛。 不过花婉月这次是听懂了,只点着头,然后将他的手枕在她的面下,“我知道,哥哥他们太注重身份,所以我们的恋情一直都是偷偷模模的。我不会让哥哥知道我喜欢你,要不然,他一定会把你从我身边支开。还有他身边的那些个人,我一个都看不顺眼。” “婉月,没有别人在的时候,我会那么叫你。不过如果太子殿下和其他人在,我是万万不能这么叫的。”他又提醒了她一次,他们的身份,非常悬殊。 他的心有微微的触动,也不知这样算不算是因祸得福。他一直心仪的公主忘记了那个叫南若寒的男人,却以为他才是她心中一直想着记着的那个爱人。而他也已经和她说过很多次了,他,只是她的隐卫,她是公主,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但她似乎不听,硬是要他每天在身边陪她入睡,要他无时不刻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才安心。 花婉月拧了拧他的手背,“说了多少次,你不要公主公主的叫我,也不要属下属下的叫你,我们不是恋人吗?我就想听你叫我的名字,叫婉月。” “属下只是出去巡夜。”他如是说。 宇文飞眉头微蹙,自从他将她从江里捞出来后,她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爱人。她似乎是失去了一些记忆,也弄乱了一些记忆,只一醒来,就抓着他让她不要离开。 花婉月抓住了他的手,送到唇边,“你去哪了?为什么不在这里陪我?” “公主……”他快步来到她的床前,蹲,心疼的抚着她的额头。 许是听见了她的喊叫,宇文飞开门走了进来。 “文飞,文飞……”她在喊宇文飞的名字,这个男人,为什么每到半夜醒来都见不到他? 她有些心慌的支起身子,借着窗户射入的微弱月光看向四周。 花婉月半夜又醒来了一次,似乎是做了噩梦,一身的汗。 第八十八章 公主出嫁 感谢会员flower222投的三张月票,还有会员djcsd8888的月票及长评,么么~ 后面的转折太多,要感好好想想。 哎,好难写,今天就这么多吧,保佑今天编辑不会找我说更新的事…… ------题外话------ 她下意识模了模藏在袖中的细碎粉末,上次她当着他的面放或许还会露出破绽,但这次,只要趁他不在时偷偷的放入婚房内的酒水之中,自己再提前饮下解药,那万事就该妥了…… 至于那洞房花烛夜嘛…… 风千雪听得有些犯困,她只希望合卺仪式早些结束,好让她及早进行她的下步计划。 “金镯二对,金银纽扣各百颗,貂皮、狐皮数十张、绸缎一百匹、棉花三百斤……” 他不一会就抱着她进了厅堂,大红的烛台和“囍”字下,摆放着合卺仪式用的各种物品。而负责清点礼品的管事太监,亦在此刻一一读出了官员们送上的各种贺礼。 她没想到,他,今天居然又戴上了。 明晃晃的阳光下,那本是清冷泛白的面具,似是多了一层温暖的金色,在她刚刚惊鸿一瞥之际,闪烁着、照耀着。 然就在风千雪被他抱起的时候,红盖头的一角恰恰被一阵风掀起,好在她急忙伸手护住,这才不至于将她的整张脸暴露在众人眼前,不过,她却因此看到了他戴在面上的银狐面具。 不止是她,就连周围看热闹的人,都禁不住大呼一声。这南炎睿平时在文武百官面前看着冷面薄情,可没想大婚之日竟是这么主动热情。真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了。 “公主的娇足怕是不适合行走太多,也好,就要为夫替你走。”说罢,他身子微微一弯,瞬间就将她打横抱起。 她下意识想将手从他掌中抽出,可他却握得更紧,更甚的,他将她整个身子都拉近他。她气不过,抬起足,恨恨的踩他一脚。 没想到他居然又主动过来牵她的手! 红色的金丝滚边云袖,那是属于她的“驸马”,当今南陵太子南炎睿的衣着没错。 轿子终于停在了永和殿门前,在喜娘的搀扶下,风千雪缓步走出了花轿,可脚刚着地,她的手就被另一只温暖的大手拉了。 于是,他看向花轿的目光更是亮了。 接亲的队伍行得似乎并不算远,不过多久,一行人就已经回到了南陵皇宫。轩澈帝早就坐在他御用的龙辇之上,欣喜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终于娶了他预定的良人。而再看那随着公主一起抬来的各种嫁妆,绫罗绸缎黄金珠宝自是一应俱全,可他最开心的,还是那陪同公主一起“嫁入”南陵的一块边疆封地。 舞龙狮队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喧哗,四周的歌姬舞姬亦都重新活跃起来,透过窗幔,风千雪还能看见街边围着一群观看热闹的黎民百姓。也不知今天的南炎睿,会不会还戴着那冰冷清高的银狐面具,如若是以他的真容真貌展示众人,这又不知有多少芳心又要醉了。 她冷笑。 为了利益,不惜牺牲身边一切。 风千雪不由微微的叹一口气,皇族,无论身在哪个国度,也都是这般冷血无情的啊…… 他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对这个的不舍之意,而只当这是获取皇宫信息的媒介罢了。 起轿,她下意识伸手扶住了轿内的木栏,伸手抬起一角红盖头,透过半透明的窗幔朝那福满楼楼上看去。只见那本是一身黑衣的迦兰太子花天佑,今天也特地换上了相对鲜艳的紫罗兰色,可他今天并没有和她一起下楼,只是静静的靠在窗边,默默的观看自己的出嫁而已。 当她知道他的身份时,她就已经下定决心要离他而去了。今天,不过就是一场戏,一场替人演的戏,也算是自己给自己编织的一个梦而已。 她还在留恋什么? 风千雪终于坐上了花轿,当大红的帷帐缓缓落下,将四周的热闹和她隔绝开来,她这才恢复了一丝冷静。 果然面对美色,男人没有一个不花心的! 她的心,再次被他狠狠的摔在地上! 风千雪冷了神色,他居然还想着今晚的洞房花烛…… “公主,有什么需要泄恨的,等到晚上洞房花烛时也不迟啊!”忽的,南炎睿有些戏虐的开口。 想到这,她又恨恨的在后面踢他一脚,双手不由自主的往他颈脖伸去。 她不要!她不要做他众多佳丽中的一名! 而她呢?顶多是他翻牌时其中的一个名字。 他的秀女们,也很快就要入宫了吧? 今天他可以正正式式的迎娶太子妃入宫,明天,他还可以再迎娶一个侧妃、庶妃…… 他,是皇族啊…… 可是,她错了。 风千雪心中依然气恼,他的热情主动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她本以为,他也是不愿意的。她以为即便今天的嫁娶是逼不得已,可他依然能固执的冷淡应对。 “上轿咯!”喜娘又是一喝,南炎睿便伸脚跨出了福满楼的门槛,朝那人群中的八人大轿走去。 她恨恨的咬唇,很想挣扎,可他就像预知了她的反应般,微微将她向上一提,复又更紧的捁住了她。 她心下又是一凉,堵着气十分不愿意趴在他的背上。可没想身边的人竟二话不说将她手脚双双架起,然后朝他背上一盖,她还来不及从他身上滑下,他已然伸手将她托起夹在后背。 风千雪还在想他不会真的要背她上轿吧,果然只一眨眼,她就见他脚步朝前一转,弯腰背对着她。 “哎呀,太子殿下真是情真意切,这是要亲自背太子妃上花轿啦!这要背着出了这个门槛呀,两人定是举案齐眉、白头偕老、鸾凤和鸣、多子多福呀!”喜娘又在一旁说辞,一边说一边还把事先准备好的花生瓜子都洒在地上。 正愣神时,忽然,她看到了一人身影似是朝她走来。红色的龙凤呈祥锦袍,随着他的移步而微微的摇着下摆,慢慢的,他真的停在了她的面前。 南陵国未来的皇帝,迎娶未来的皇后时,又怎能这样马虎? 她的心,却在这一刻更是沉得不见踪迹,他毕竟,是太子啊…… 南炎睿此刻亦是一身的红衣红帽,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显得更是神清气爽,光芒万丈。他的身形太过耀眼,即使风千雪此时披着深红的盖头,也都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出的醉人光彩,足以灼伤人的眼睛,让人久久无法去注视其他。而他的排场也是极大,不用抬头去看,风千雪听声音便知他雇了多少迎亲的舞龙狮队,还有一排一排的歌姬舞姬,她们正一边起舞,一边唱着愉悦喜庆的曲子。 “恭喜太子,贺喜太子,咱们的公主呀,如今就交给您了!”喜娘一边扭着腰肢,一边作状吆喝。 然而,当她从房间里走出,来到福满楼的门口,听到旁人对那花轿前一匹白色骏马上的人一声叫唤时,所有的希望,都在瞬间灰飞烟灭。 其实,她隐隐的希望,今天的他,不会出现。 风千雪想到这,心中忽有一丝酸楚,如果今天和他拜堂的人不是自己,而是真正的花婉月,那…… 远远的,她像是听到了锣鼓的声音,迎亲的狮队倒是来得颇早。听说今天轩澈帝为了今天,连早朝都暂停了。所有的文武百官,此刻也都会在殿前观礼。 那些丫鬟开始帮她收拾东西,就连那装蛇的竹篮也一并打包带走。 风千雪抿唇笑了笑,不再。 “也行,公主若是在乎,今天呀,我喜娘一定盯着那些甲乙丙丁,看除了那南陵太子呀,还有谁敢掀开我们公主的盖头了!” 那喜娘愣了愣,没想这迦兰公主还挺注重这些细节。 “婉月今天的盖头,还是由夫君掀起为好。”风千雪学着花婉月的声音,轻轻的说了一声。 “哎呀公主,没想到您今天竟是比我们还要心急,真不害臊哟!”喜娘笑得咧开了嘴,还想将那红盖头掀开瞧瞧,却被风千雪急忙止了下来。 风千雪起得也是极早,在那丫鬟和喜娘进来敲门的时候,她已经穿上了她的凤冠霞帔。 翌日清晨,也不知老天爷是否知道今天是个大喜日子,早早的就是万里无云。 风千雪暗暗一笑,将盖子盖了回去,躺回床上继续睡了。 不过,花天佑一定做梦都不会想到,他的好是她易容的,而这些毒蛇既然已到了她的手中,那她自然可以让有毒变成无毒。 这真是个绝妙的主意,风千雪不由对花天佑暗暗佩服。 只要将要传达的消息写在特殊的材质上,让蛇吞下,就可通过蛇向外传送出去。而这些还是毒蛇,一般的人看到只会避而远之,绝不会因为好奇贪玩而随便将其抓去。 风千雪忽的眸光一亮,很快想明白了! 要怎样才能以蛇传达?这蛇的身子那么细那么小那么滑,要在上面写字是根本不可能的,除非,他们是想在蛇的肚子里…… 她面色骤然一变,想不到这迦兰国真真是无毒不欢,而他们,竟是要用这些蛇,作为今后联络的工具? 还是有毒的青蛇! 那是……蛇! 细细长长青青的,在里面不时的弯曲,不时的盘旋…… 她将那盖子缓缓掀开,却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猛的吓了一跳! 会是什么呢? 刚要入睡,她又忽然想起那奇怪的竹篮,听花天佑的口气,那里面似乎是什么活着的东西,所以,他才会要她好好的养。那会是什么?翻身下床,她将那竹篮从床底拿出。这竹篮看着不大,但也不算小,就好像一个尿壶。不过拿起来时,还真有点沉。 真正的宇文飞如今已经在皇宫里扮着莫无痕的样子了,而那真正的莫无痕,还不知到时他该怎么月兑身回宫。不过风千雪觉得,他应该是有自己的办法的,于是也便不再多虑。 她只是替真正的花婉月完成一个任务,等明天花天佑的人一走,她就会和花婉月恢复身份。至于莫无痕和宇文飞…… 不行,这不能算嫁! 只是,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竟有冒充公主出嫁的一天,而且要嫁的那个人还是…… 她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在市场上找了大小适合的鱼眼,将瞳膜单独拿出染色,再放进自己的眼中。这样,看着就成琥珀色了。只是她有些不适应这东西一直放在眼中,迫不得已只好早点将它拿了出来。不过,后面她可以不用再戴了。明早她可以自己起来穿喜服,自己戴好凤冠,再用红盖头一遮,什么脸啊眼啊都看不见了。 没错,这个花婉月,才是真正的风千雪。 不一会,一半透明的薄膜从她眼中拿了出来,那双眼珠立即恢复了乌黑的颜色,深邃却也依然明亮。 这回,四周终于没有其他人了,花婉月松了口气。刚刚和花天佑离得那么近,她总担心,他会发现什么。坐在镜前,花婉月看了看自己的脸,所谓迦兰国第一大美人,也果真名不虚传。特别是那双琥珀色的眼,在如此昏暗的烛火下,如琉璃一般明澈晶亮,好生夺目。她又朝铜镜的方向伸了伸头,一指按住眼皮上翻,一指撑开眼底,而另一只手的两指,便朝瞳眸中伸了进去。 回房以后,她支开了身边的丫鬟,在那丫鬟离开之后悄悄的将门上锁。 花婉月的目光落在那用盖子盒起的竹篮上,眉头有丝丝的皱起,心中不免对那里面的东西产生不祥之感。 “那你早点睡吧,明天可是要早起的。嫁入皇宫后,你想做什么事,皇兄就不管了。但是……”花天佑顿了一下,将一个竹篮从桌底拿了上来,“这东西,你记得要好好养。今后皇兄如若有事交办于你,这里面的东西,就是我们互通讯息的工具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花婉月在听完后,会表现得出奇的平静。 他在说之前,已经在心底做好了各种准备,比如如何防范她逃跑,如何应付她的各种问话,如何让她在明天乖乖上轿等等。实在不行的话,最后一招便是将她击晕,直接绑着出嫁。 花天佑今晚,终于将明日要出嫁的消息,告诉了自己的,花婉月。 今夜,是婉月公主出嫁前的最后一个晚上。花天佑一行人如今是住在了燕城最有名的客栈福满楼里,为了迎接这等贵客,福满楼特地空出了一个庭院供他们使用。而他们亦是包下了福满楼的一大半客房,就连庭院楼下、客房门外,亦都站满了兵卒。 …… 南炎睿也不再去抱她,只一双眼死死的盯住莫无痕,然后道了一句:“收起剑吧,我知道你们是谁了……” 风千雪亦是大惊,可却还是在南炎睿松开她的时候,顺势从他的怀中逃了出来。 当下,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福安和铃兰等人几乎同时跪了下来,这莫无痕今天晚上是要造反了?居然敢用剑指着他们的主上!真是嫌命长了! 南炎睿眸光一寒,快速松开捏住风千雪下巴的手指,只一眨眼,那两手指便轻而易举的夹住剑端,阻止了莫无痕的进攻。 但比起她的迟钝,反应更快的还是莫无痕。此刻他已是在众目睽睽下拔出长剑,直指着那正欲调戏风千雪的皇太子。 风千雪心中一慌,急忙伸手挡在胸前,拒绝他的靠近。可他手指一勾,捏住她的下巴,再次将她的脸拉近自己。清淡的香气从他身体传来,让风千雪蓦地一怔,竟是有丝丝闪神。 “你说要恭喜我明天成亲,不是去街上置办东西了?怎么,你反悔了,还是你买回来的东西,要留给你自己用?想要替我生一个漂亮小子吗?”。他说罢,伸手快速揽过她的腰肢,将她身子靠向自己。 风千雪害怕的后退一步,而莫无痕却在半途中驻在原地,静观一切,不再移动半分脚步。 南炎睿从位上走下,一身明黄的衣袍在灯盏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高贵典雅,他周身有着藏不住的王者之气,只一接近,就让人不由得屏住呼吸。 “贺礼……什么贺礼……”她低喃了一句,转脸又看向南炎睿。 被叫停的风千雪身子一僵,有些担忧的朝莫无痕看去。 “雪儿,你留下。”南炎睿忽然又叫了一声,“你不是说替我到街上购置贺礼了?那么贺礼呢?” 两人齐声应到,后一起转身往殿内的廊道走去。 “是。” 南炎睿听了两人的话,面容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动,视线亦是从风千雪转到了莫无痕身上,像是在观察什么。须臾,只听他淡淡说了一声,“下去吧!” 就连莫无痕也上前抱了个拳,“殿下,属下办事不利,请殿下责罚。” 风千雪向殿内扫了一眼,看到南炎睿正盯着她,神情微有些不自然,但还是上前恭敬的作了一揖,“太子殿下,民女回晚了。” 她们刚走了一阵,就听殿门外又传来了脚步之声。众人齐齐望去,终于见他们期盼的人回来了。 大家似乎都有些失望,没有见到那传闻中令太子非常上心的民间女子。虽然以前在晚宴上有过照面,但毕竟没交流过啊,很难揣测她会是个怎样的人。 苏阮沁又交代了儿子几句,也就起身离开了永和殿,她一走,其他三位妃子自然也就要跟着走了。 不过那两问完之后,见南炎睿似是不太想回应,也终于感受到一些诡异的气氛,吐了吐舌,不再多言。最后四妃子中,也只有那刘婕妤一直不曾开口,只是默默的观察着,倾听着,一直好好扮演着她旁观者的角色。 福安和铃兰都不由在想,不会是风姑娘下药将莫无痕迷昏,然后自己逃出燕城了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原本太子殿下是让风姑娘在饭点之前回来的,可是如今都过了饭点一个时辰了,还不见门外有什么动静。就连太子殿下最最信任的隐卫莫无痕,都没消息呀! 然而,这两嫔妃的话,却让南炎睿的脸色更是差了,就连一直站在旁边伺候的太监福安和铃兰,都不由得揪起心来。 “殿下,我们其实有些问题很想向风神医讨教。”这次的是赵雯静。 “太子殿下,怎么今晚,不见你那风神医啊……”首先的是赵雯桦。 苏阮沁自然也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不由得在厅堂内扫了一圈,似乎在找着谁人。不过她话还没出口,旁边那对就替她抢了腔。 南炎睿这几天的气色一直都不太好,特别是中午过后,那张脸就像是别人都欠了他似的,臭得让人都不敢近其三步。 “睿儿,明天的接亲礼仪,无论怎样你都要好好置办,不管你愿不愿意,如今你都要听从你父皇的话。”苏阮沁在饭后忽然握住了儿子的手,她的这个儿子啊,自从生下他后她就一直体弱多病,也就很少有机会关心他了。不知他和自己究竟亲还是不亲,但她知道,这个儿子,很有自己的主见,一旦下了决心,很少有人左右得了。 今夜,就连很少露面苏阮沁都来陪儿子用膳,随同来的,自然还有其他的宫妃,如赵雯桦、赵雯静两,还有正三品的刘婕妤。 太子东宫,永和殿内,明天接亲的彩礼已经准备就绪。 这夜的风吹得很是柔和,今夜的月亮细得只剩弯弯的一道半弧,抬头时若不去注意,还不一定看得清晰。 第八十九章 月缺,婚夜 投评价票、送花送钻就更好啦哈哈~(哎,好厚颜无耻……) 这个月哪个亲有票的,记得投感支持一下哈~ 感谢会员maywus投的月票,六一了,儿童节快乐啊各位~ 有些读者不明白为什么娶太子妃不能像之前严柳烟那样,干净利落的做掉算了。就在这里解释一下吧,严柳烟当时是做侍妾想要嫁进去,可这太子妃是两国和亲的筹码,太子身在其位也是无法改变的。即便做掉一个花婉月,迦兰还有其他公主都能嫁过来。除非他不做这个太子了。可他不愿意娶公主为什么又要大张旗鼓的在府中摆设呢?昨天那章其实已经藏着男主的计划了。这点以后会提到的。还有些疑问,等看下去再一一解释吧!对了,雪儿是淡定帝,所以忍耐力是很强的。 ------题外话------ 风千雪加快了脚步往那婚房行去,却在刚要将门推开的时候,突被一强有力的手臂拉着翻过了身,按倒在雕刻得精致的门框之上,粗重的吻随即狠狠的朝她袭来…… 刚走到回廊,户外“哗啦啦”的就下去雨了。阵风把未来得及关上的门窗吹得“啪啪”作响,原本燃着的红灯笼也在风雨的摇曳中纷纷灭了。只一会儿,四周就呈现出一片漆黑。 她是越想心中就越是不爽,如果不是因为答应了宇文飞尽量求他救花婉月一命,她这半个月内一定不会和他再说上话! 也难怪今早他会如此主动的和她热络,她竟又是被他蒙在鼓里,还傻乎乎的和他拜堂成了亲。 他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分辨不出她的真假? 想来南炎睿应该早就知道她和花婉月身份互换的事了,她们虽然唤了容貌,但那声音并没互换。她今早虽然一直坚持着没有开口,可昨晚花婉月扮作她回来的时候,定是与他说过话了。 风千雪走上了桥,直接朝那位于正殿的婚房走去。 再次经过那繁花盛开又高大壮硕的木棉树林,朵朵木棉被风吹得纷纷凋落,不时从树上飘了下来。刚才被南炎睿扰乱的湖面此刻却是异常平静,只会偶尔随着风吹泛起薄薄淡淡的涟漪。 又要有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子时的风果然猛了起来,天空本来还是繁星一片,却被突来的乌云遮了光彩。 “宇大哥,我会尽力,但我真的不能保证,婉月公主一定没事。”说罢,她不由叹了口气,转身朝门外直走而去。 风千雪微微犯难,这要是不断的注入自己的内力,那她的功力就会大减。若要恢复如初,又不知需要多少时日了,她甚至还可能又要再经历一次功力尽失。 “请风姑娘一定要尽力救治我的公主!” 宇文飞一听,就又即刻磕起了头。 “我能确定。之前我不知自己是中了这毒,所以没有丝毫准备。但自从我从那严柳烟的身上找出此针,就研究出了一种能抑制毒素快速发作的方法。那自然是要配合我的体内寒气和内力,才能暂时不让毒素在体内发挥作用,但却还是不能解毒。好在她中毒时被我及时发现,毒素只在她手臂上蔓延了一个小圈,并没有再向外扩撒。只不过,我估算这抑制的时间,最多也就只能持续12个时辰。而我也要不断的在她身上注入寒气和内力,才能继续抑制此毒。怕只怕,要是我时间拿捏不准,毒性一旦发作,会比正常的作用时间来得还要更快……” “千雪,她也是中了‘一鸠红’,但如今时间也了不少,她的毒素,确定不会在短时间内迅速转移?上次你……”他想说的是,上次她中毒,南炎睿可是争分夺秒的替她救治。 夜洛尘也顺着视线望向正在床上躺着的人,这乍一眼看,和风千雪之前中毒的症状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 “你起来吧,就算你不求我,我也是会和太子禀明这个情况。”她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花婉月,或许是已经被她封住穴位,所以花婉月的整个身子毫无一丝血色,只留呼吸还在胸前一起一伏。 她更愿意和花婉月交换身份,从此和这个普通的男人双宿双飞,不再涉入宫廷之争。 风千雪忽然有些羡慕花婉月,身边有一个如此挚爱她的人,肯为她付出一切的人,那是需要几百年才能修来的福气? “姑娘不是说太子可以?在下只求姑娘能令太子出手救治公主。无论太子需要在下做什么,在下必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就算是太子要将在下的命拿去,在下也必定会毫不犹豫!”宇文飞诚恳的望着风千雪,眼神出奇的执着,就好像风千雪若是不答应他,他会一直在这里长跪不起。 “你叩我作甚?我也救不了她。”不是风千雪不愿意救,但这“一鸠红”之毒,她在得到毒针的时候,也曾试用过一些方法化解此毒。但因为这本就是寒毒,而她体内的功力亦是以寒至盛,所以更本就无法与毒针所带的毒素抗衡。 风千雪不由大惊,忙蹲来制止住他。 看到是风千雪,宇文飞就像是见到了救命的菩萨,双脚急忙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风千雪推开了花婉月的门,见宇文飞一直红着眼搂抱住怀中美丽的人,而她的面孔,也已换回了原来的模样。 她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坚强很多,也聪慧很多。 现在看来,他确实是多心了。 夜洛尘听完她的叙述,才明白缘何今天为什么一直没有见到她的身影。本来他还担心她会因为今天的婚宴而伤心难过,可见不到她,他也便一直留在了这东宫之中,不曾离开。 风千雪和夜洛尘一同跳入了永和殿内,撕下面皮,她边走边和夜洛尘简单说明了这两天所发生的事,然后和他一起来到了西厢花婉月的房间。 他又再次熬过一回。 仍然躲在树干上的南炎睿却也像是松了口气,而先前身体的那阵蚀骨的痛亦是渐渐平息住了,额头的冷汗也随着风吹而干了开来。 她这才醒悟,原来是自己的声音暴露了身份,于是也莞尔一笑,随他一起走出树林。 夜洛尘倒是笑:“认不出,也听得出吧!” 她指着自己的脸,难道她的易容出现破绽了? 那些兵总算走了,而风千雪也因此中断了继续寻找南炎睿的去向,走到夜洛尘身边,不解的问:“师兄,你认得出我?” 真是狗眼看人低啊!风千雪心中忿忿。 “原来是七王爷的人,末将们许是真的走眼,并未注意此女随王爷一同入内。末将们这就告退……”之前的士兵一听夜洛尘如是说,竟也不再怀疑。 众人齐齐回头,看见是七王爷,即刻行了个礼。 “她是本王的师妹,中午的时候和本王一起入宫的。怎么,你们确定每个进出的人都看得仔细了么?竟连和本王一起进入的人都没有看到?” 风千雪不由暗叹这东宫内的太子护卫居然能严谨到这一程度,才想再换个说辞,忽然身后传来了另一个声音,而这一次,却让她听着身心放松了下来。 “今天进入东宫的人中,似乎没见有你这么标致的婢女在内。”这听着不像是在夸赞,更不像是在调戏,而是非常严肃认真的在怀疑。 那些士兵似信非信,绕在她身旁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风千雪本想称名道姓,却一时想起自己如今还是那迦兰公主的面孔,可又不想在此处声张,便也只好谎称自己是随迦兰公主入宫的贴身婢女,因为迷路而误入了这片树林。 原是夜巡的士兵发现了林中异样的动静,所以跑来询问了。 “你是何人?为何在这三更半夜出现在东宫之中?” 南炎睿此时所在的树干倒还粗大,可随着她离自己愈来愈近,她灵敏的鼻子,应该很快就会嗅到了他。正在思考下一步的动作,忽的,树下又行来了另一批人。 于是她一边喊,一边抬头张望,看树上会不会有他的身影。 “南炎睿,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吧!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风千雪不知怎的就来到这树林之间,她似乎隐隐有一些感觉,他应该就在这里。 突的,他听见不远的树下有她的叫唤。他即刻又屏住呼吸,不让自己存在的气息被她察觉。可是……他又突然想起自己身上的紫荆香气…… “南炎睿!” 一个月缺,一个月圆。 初一、十五。 是的,自从他尝过了一次她的血,他的发作,已经从每月一次,到每月两次了。 今晚,初一。 他怎么能让自己最脆弱的一面一而再再而三的展现在她的面前? 南炎睿本来一直在用剑气撑着,可没想刚那一瞬,他看见了她在湖边忽然冲出的身影。虽然那时的她穿着别人的衣服,脸也不是原来的脸,然他知道那就是她。 此时在一株枝叶茂密的大叶榕下,暗红的身影被周围的树叶遮得严实。 夜风忽然狂躁起来,本来一早好好的天气,到了深夜似乎就又要变天了。永和殿外虽然依旧属于太子东宫,但茂盛的树木却比殿内还要多出许多。 没有,还是没有…… 她也不好向那些人四处打听太子的着落,也只能自己在四周找了一圈。 不过好在这宫内暂时还没有人认得她,以至于那偶尔行来的宫人见她亦是没有打声招呼,视若无睹的擦肩走了。 此刻的她,早已是月兑下了那大红霞帔,只穿着当时花婉月给她换下的藕荷襦裙。而她的脸,除了眼睛仍是那乌黑的深沉之色,其他的,都还是那迦兰国的公主之貌。 她落在永和殿门外的一处空地之上,重重把守的士兵似乎并没有发觉刚刚有什么异样,依然如墙一般的屹立在宫殿四周。 他去哪了? 她猛地起身,也朝他离开的方向飞驰而去,可他转眼却消失在宫殿外面的楼宇之间,让她怎么也无法寻到。 “我并不知道这‘一鸠红’该怎么解,我只是封住了她全身各处的穴位,让毒素不再扩散。而我刚刚也只是用内力暂时麻痹那个毒素,让它在短时间内无法正常发作。可真要解毒,就只能依靠太子殿下了。”她说着,又往南炎睿的方向望了一眼。只见他忽的从湖面一跃而起,似是要往殿外疾疾飞去。 他不是南陵国人,他不知道这“一鸠红”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毒,可看风千雪的表情,似乎不是很容易就能解的? 宇文飞突地呆愣半晌。 一鸠红? 风千雪这才回神,看向那一脸惊慌愤怒的人的面孔,有些抱歉的答了一句:“她中毒了,是江湖毒针‘一鸠红’。” 她还在想着,只听身旁的宇文飞一声大吼:“风千雪!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问话?我在问你,婉月她怎么了?” 为什么,偶尔总会发作一次? 他究竟怎么了? 她不是没见过他有过如此艰难的夜晚,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在那场下雨的夜,他因此,还深深的咬了她一口。 如今他虽然穿的是一身红衣蟒袍,但那舞剑的身姿还是那般耀眼夺目。她竟是第一次看他不戴着那银狐面具潇洒舞剑,可那神情却是那么的痛苦,就好像,他正在和什么力量抗衡一般。 风千雪眉头微微一皱,虽是在答,可目光却看向那一直在湖中舞剑的人的身影。 “她怎么了?”他急忙上前将花婉月抱在怀中。 宇文飞是跟着花婉月的脚步来到这片小树林,可他还是迟了一步,他追上时,已看到花婉月痛苦的倒在地上。而随后,就见风千雪将她从地上拉起,并快速的封住她的身体各穴。 “婉月!”又有人在她身后叫唤,不用回头,风千雪已经知道来者是谁。 风千雪几乎是闪身就来到了花婉月身边,出手快速点下她的穴位,再以内力止住她的毒素扩散。接着,她又将花婉月盘膝坐好,用二指封住了她后背的几处大穴,再转身封住前面。做完这些,她才缓缓将内力收回。 话毕,她已如烟一般消失在漫漫的黑夜之中。 “噗”的一声,紫衣女子口中喷出了鲜红的血花。她忽的一个转身,眼神犀利的看向来人,大声喊了一句:“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下一刻,几把冰蓝的神叶簌簌的从紫衣女子身后划过,不偏不倚正刺到了她后背的肺门之处。 “不好!” 花婉月心下暗叫不妙,想往回跑,可那紫衣女子已经朝她扑了过来,一根艳红的毒针如箭一般的向她射来。她根本都没来得及闪躲,只觉手臂蓦地一凉,然后整个人便仿佛掉入了冰窟之中,全身冻得彻骨。 她怎么会追到这里来了? 那女子,不就是在那醉香园袭击过她的假兰艳吗? 可就在此刻,一道紫衣身影蓦地从天边一划而过,风一般的挡在了她的面前。她定睛一看,片刻吓得面无血色! 花婉月面色一白,觉得此地或是不宜久留,于是抬脚就要往来时的路的方向奔去。 他的剑气,居然强悍到能以水伤人? 忽然,四周又是一阵水花飞溅,如刀削一样朝她的方向重重袭来。她急忙躲到树后,可两臂外侧还是被溅来的水花削得疼痛。甚至那被擦过的地方,缓缓的出现了一道微红。 那一瞬,她仿佛是看到了一抹拥有雪青身影的男子,迎风站立在空旷的草地上,夜色繁星都成为他身后一一的点缀。她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他这样的身影,只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俊美的轮廓似经过笔墨细细的修饰,高高的鼻梁宛若山峰尖翘的鹤立,就连那瘦削的下巴,也如被神祇的刀斧精心磨过。 而她也自然认出了此时正在舞剑的,便是那南陵太子本人。昨晚因为初来乍到太过害怕,所以还没怎么看清那太子本人。可是此时此刻,虽然光线不太清晰,距离也不算得太过接近,但她却是真真正正看清了他。 花婉月看到这幕,即便自己本身不懂任何功夫,也能从他散发的剑气中感到重重的压迫之力。 好强的剑气! 花婉月不由疑惑,寻着这声音朝前方走去。只见那暗黑的夜色之下,倒映着点点星辰的湖面之上,一道身着红色蟒袍的男子正肆意的挥舞手中长剑。他双脚灵活的跃于水中,转身一个侧挥,那长剑便削起了一道弯曲的水墙。他再一跃而起,以剑端从湖中破开一道口子,顷刻间,从两侧溅起的水花亦成两道半透明的屏障,将他与四周隔绝开来。 这大婚之夜,怎么会有人在此处舞剑?不会是有刺客? 这皇太子的永和殿可真是大,即便在殿中都能找到一片树林。她刚想折回去重新选择方向,却听见树林湖边的方向,似有唰唰剑舞的声音。 花婉月小跑着出了西厢庭院,本想到正殿的厢房去打探情况,可却好像走迷了路,来到一处幽深又偏僻的小树林。 他还是有些担心,这样的话,她想起后,会恨他吧? 可是…… 如果真的这样,那她便是他有名有份的妻子。即使她今后想起什么,那都已经成为定局了。 和她……拜堂吗? 门快速的被合上,她素白的身影不一会就消失在他的眼前,可宇文飞还愣在原地,就好像,很认真的在思考她刚刚提的建议。 花婉月好是尴尬,一时间恨不得找个地洞赶紧钻入。于是她转身打开了门,头也不回的同他说了一句:“我还是去外面探探消息吧!说不定千雪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 而宇文飞其实也是个面皮薄的,听见他心中的公主这么一问,脸也在瞬间红了,就是那薄薄的面皮也遮不住他那突发的绯红之色。 “文飞,那你想和我拜堂吗?”。她也不知自己是中了什么魔,居然大胆到对男子主动问出这样的话,那和求婚又有什么区别? 那这个人,会不会就是他? 她对这个人,这个名字,这个称谓,似乎是有一些印象。而她心中,亦是有一种朦朦胧胧的爱恋之意,她似乎,曾经对什么人动过心吗? 贴身护卫? 他似是有些泣不成声,“我是宇文飞啊!公主!你的贴身护卫!” 她问他:“你是谁?” 她记得那天他们衣衫尽湿,相互抱着躺在一处漆黑又潮湿的岸边。远处的船灯不断闪烁,似在不停的搜索什么。 她落难后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是他,她从他的瞳眸中看到了极大的悲恸和惊喜,一个人的心究竟是怀有怎样的情感,才能让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在同一时刻齐齐涌现? 而那个人,应该就是他吧,宇文飞…… 不管他是太子,是皇上,她都只愿意和她心中的那个人长相厮守。 她,不要这样被人安排,甚至是要嫁给一个不曾相识的人…… 对上他向她投射的目光,花婉月和他想的却是截然相反。本以为她和他的关系至少在回到迦兰之前不会这般浮出水面,可是,自从她听说了自己要被嫁入南陵,她所有的忍耐全都在瞬间爆发出来。 他好怕,这一天会突然到来。 她会不会一气之下不再回头,和他永远的断绝关系,再不相见…… 可是,如果她有一天突然记起了呢? 他一边说,一边将目光移向她。其实他和那南陵太子如今所做的事,还不都差不多吗?虽然明知自己不是她心中真正念想的人,可她的失忆她的乌龙,让他有了如今绝壁逢生的机会。他明明知道这不过是趁人之危,可他还是无法抗拒她此刻对他的款款深情。 宇文飞又摇头,“婉月你还是多心了,若要是我,我也不会放弃这个明媒正娶的机会,和心爱的姑娘拜一次堂。” 花婉月想了想,有些明白的点头,但她还是存有一丝疑惑:“可是千雪还被蒙在鼓里呢!我们根本没办法通知她我们的计划已经泄露,那太子他……” 宇文飞此刻也仍是莫无痕昨日的装扮,他在听了公主的话后,倒是很平静的摇了摇头,“不会,婉月你难道没有看出太子殿下对那风姑娘本是有意,所以他亦是不太愿意今日和婉月你成为深宫伉俪的。” “文飞,你说太子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后,究竟会不会对千雪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我总是担心千雪……”花婉月自昨夜后就发觉那个南陵太子深不可测,他们都已经乔装得那么像了,居然也会让他识破。而且更奇怪的是,在听到他们和盘托出的计划后,他居然表示非常的乐意配合! 只不过,那个南陵太子…… 按计划,等宾客们都撤走之后,一旦皇太子进入婚房喝下那合卺酒,他就会很快倒床入睡。然后,风千雪会将事先准备好的染了红的巾帕搁在床上,以备明日让那收拾婚房的太监拿走上呈。这样,他们的瞒骗行为才真正的告一段落,亦是不会给旁人留下任何敷衍的痕迹。 然而她左等右等,眼看天色渐渐黑了,也还是没见那主厢房处传来任何的风吹草动。 西边的厢房内,花婉月此时还是风千雪昨日回时的装扮,在没有见到真正的风千雪时,她自是不敢冒然的将那人脸面皮从脸上撕去。就连这个厢房,她今日也没敢踏出门槛半步,生怕被其他精明的人发现端倪。虽然,那个名叫南炎睿的皇太子,在昨夜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全部计谋。 她心又是微微一痛,起身往那摆放着合卺酒的圆桌走去。 原来那些灯笼亦是可以留至今夜,替他真正的婚宴张灯结彩。 窗外,此刻已是华灯初上,大红的灯笼在殿外的庭院亮成一排,她似乎又回到了前些日子,他为她虚拟的一场简约的婚嫁流程。 好不容易,她定了定神,一手紧紧的扶住床沿,将那遮面的大红盖头从凤冠上掀了开去。然后,她径自解开了系在头上沉重的金丝凤冠弃在一旁,揉了揉太阳穴,这才觉得头没那么痛了。 头,又隐隐的痛了起来。 她依旧是穿着一身明艳艳的大红喜袍,依旧是这样端端正正的坐在床边,可是,她竟是看不清身边究竟发生何事。 她实在回忆不清,也听不清,可那片段又快速闪过了另一个场景。 是谁的话语,在她耳边如是述说?是母亲吗?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又是一片触目的嫣红,不知为何,每每看到这样的布局,风千雪的脑中就会有类似的片段闪过。 风千雪自从午时和南炎睿拜过堂后,就被喜娘送到了这婚房之中。 除了早上接亲时的声势浩大,如今的场面,竟不像是一个身为南陵国太子大婚时该有的排场。甚至连那贺喜的唢呐声,亦是离东宫越来越远了。 屋外的喧哗,似乎早早就结束了。前来参加喜宴的文武百官们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留下享用晚宴,永和殿就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宁静。 第九十章 丢失的记忆 感谢会员xbby0910、xsh530昨天投的月票,还有会员jocelyn阮、钱娟浮生、1132639645、dfdff889及segfdsss今天给感投的月票。 这章内容有点意外吧,但这只是一个插曲,这记忆不会这么快全部显露的,就先给亲们看一半吧~ ------题外话------ 他忽然有种打脸的感觉,她刚刚,有在听他的话吗? “好了,这个给你,回去后放在水中,你就可以看到一个奇迹了。” 但她却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好像对提亲这件事全不在意,却很用心的将那个“睿”字绣完。 很幸运,他遇到了这个她。 生命中有时总会出现两种不同的人,一种是你无论和她(他)相处多久,你都不会将她(他)爱上;一种是只一见面,你就发觉就是她(他)了。 他握着她的手,疯狂的做出了这个决定。 “那明天你带我去找你的母后,我求你母后将你许配于我,等我回了皇宫,就让父皇下旨立你为妃。” 她的唇好冷,却好软,他真的好想用自己的温度去融化她,可是,又害怕她的婉拒。 他听后不由开心至极,忽的伸手将她的纤腰揽住,趁她转头,又快速的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而她却还在专心刺绣,听到这突兀的求婚,却没表示出一些诧异或惊喜,可竟顺势的说了个“哦”字。 “我的意思是,雪儿你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在下就只能以身相许了。”他期待的看着她,希望能从她冰冷的表情里,看出有些些动容。 他的脸也有些红了,长那么大,还只有人家和他表白,他还没和人家姑娘表白过呢! “为什么?”她似乎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他看得痴了神,忽然忍不住说了一声:“雪儿,你还没有婚配的话,跟我一起下山怎样?” 他看她绣得认真仔细,心下更是随着她的眉眼灵动而荡漾开来。她为什么只只身一人来到这里,就好像冥冥中注定要和他相遇,注定她要救他,注定他要欠她。 于是很快,她灵巧的手就一针一线的在帕上动了起来。 他又笑了。 她想了想,点头。 “那就‘睿’字,代表着深明、通达,算是一个祝福吧!” 他心灰意冷,但很快又有了主意。 她冷瞥他,“我不想绣你的名字。” “绣我的名字,若寒,不,一个字,寒。”他居然还提出要求了。 他好惊喜,撑着脸又靠近她。 她心底居然也有细微的撼动,鬼使神差的接过他手中的帕子,从袖中再选了一些细线,真打算帮他绣了。 “帮我也绣一个吧!我会当宝贝一样供着的!”他又笑,竟是那样惹眼夺目,像给这寒冷的洞内增添了一丝灿烂的光彩。 他挤了挤眼,对她手中的东西很感兴趣,然后在自己的袖中掏了掏,终于掏出一块深紫的手帕,然后递到她的面前。 见他不懂,她也便不再多言,继续低头绣着。 “姑娘认得我们南陵国的大学士?”他想到了皇宫的学府。 什么3d,什么立体,什么大学? 他居然听不明白了! 她转头看他,见他好像真的欣赏,于是说:“这是3d立体刺绣,是我在大学里自创的。放在水中的话,这梅花还会跃到水面上。” “你这手法是我第一次见,如何能让这梅花绣得如此生动,就像真的一样。”他以前在皇宫里,父皇亦是经常带他去国库看宝贝,但也没见有这样一个宝贝让他心中如此大赞。 她点头,却依然没有看他。 “你喜欢梅花?”他攸地一问,眼睛却亮了。因为他看到那梅花虽然还没完全绣完,但竟要从那手帕上掉了出来,害他差点想替她捡起。 他似乎是看到了她在弄活,便也从洞口外面走了进来,靠着洞壁在她身旁坐下。 那是一块白色的手帕,上面用丝线已绣了大半朵梅花。虽然同样是刺绣,但她的手艺可和其他的姑娘与众不同。她绣的梅花只一眼看去就像要跳出来似的,真正的是活灵活现。 许是坐着无聊,还好她习惯随身带些手活,便从袖袋中拿了出来。 她坐在洞中看他在外飘逸的雪青身影,挺拔的身姿隐隐带着皇族的贵气,即使在大雪茫茫的白皑山上,亦是闪烁如夜空的星辰。不知不觉,她盯着这个背影竟是愈看愈久,直到他忽然转身,她才下意识的别过眼,不再看他。 他将吃剩的鸡骨一起丢到火里,再多加了一根木条。然后起身往洞口的方向走去,似在看那傍晚又突然飘起的大雪。 她又重新沉默,找了块较平坦的地方,扫开上面的冰碎,斜靠了下来。 “如果还想吃,明天继续留我下来啊!”他又开始得寸进尺了。 她点头,总之比她烤的好。 “好吃吗?”。他问,他在师父的教导下,可是学会了很多手艺啊! 又过了一阵,他手中的鸡肉和野菜终于烤好了,他将她的一份递,看她吃完,才吃他自己的。 她见他一直盯着她,就像她一直看着他,总禁不住好奇的打量。 不过,有一个观点她现在也是不认同了,说男人都是丑陋的,可她今天见的这个少年,却是光芒四射,容貌俊美。 她居然信了。 她的母后说,男人都是不可靠的,不能信任的,而且是自私的,丑陋的。 但是某天,她感觉自己在睡梦中,好像被母后注入了什么奇怪的真气,那天以后她醒来,就觉得她的想法,好像被什么东西左右了,甚至于自己始终无法突破那个控制。 好在她可以每天读医书打发时间,每天跟着师姐们修炼心法。所以很快,她的进度和师姐们都差不多了,母后也时常对她暗暗夸赞。 不过,如今相处久了,却也觉得生活也就是这样过了。 她每天都在想各种办法逃离这里,但她每次离开,都会被她的母后抓了回来。 她心里虽然想笑,可是面上却依然没有一丝动容。他说的她其实也知道,可是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就对自己死了心了。每每醒来她都很失望自己依然在这,还要叫一个对她来讲陌生的女人做母亲,她总觉得自己的精神就要崩溃。她只想回家,回到她在现代温暖的家。她也只会爱她在那个世界的人,而不会对这里的人产生任何感情。 他听后却笑,“怎么不会婚配,不婚配,你母后哪来的你呀!爱上谁,也不是说不会爱就不爱的。” 她亦是一愣,“没有。雪女不会婚配,母后说,我们不会爱上任何人的。” “婚配了吗?”。他想也不想,居然月兑口问出这样尴尬的问题。 她点头,“她们从小就这么叫我,不是师妹,就是公主。” “你是公主?” “你说的是我母后吧,我们雪女,自然不止有她一个。”她虽然看似冰冷,但也还是会回答他的问题。 “你怎么会住在这白皑山上?我师父说,这里只有一个雪女。”他不由得疑惑。这白皑山山顶终年白雪,她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怎么会轻易的在这山顶出没。 他也一边烧烤一边看她,似乎很想从她脸上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反应,可她却还是和之前一样,就连那被他吻后气红的脸,此时也已恢复了白陶的颜色。 风千雪一直沉默的看他,虽然他长得真的很好看,可是,她似乎更喜欢看他痛苦挣扎的样子。她都有些后悔救了他了。不过,他还会有什么神情呢? 很快,他搭好了火架,将火石从怀中掏出,打火。 “我会生火,我来吧!算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他说着夺过她手中的鸡,用木棍插好。 他看到了这幕,也学着她找一个地方捅了一下,果然翻出了一些山下的野菜。 而她亦是知道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会藏有食物一般,用木棍凿开了一个口子,从里面拿出了冰冻的鸡肉。 这里所有的食物都是从山下采摘或打猎上来,再用冰雪封住,以防腐烂变质。 风千雪好像真的懒得理他,爱跟就跟,爱走就走。只不过今天她也是无法回到母亲那的,所以便找了个岩洞暂时栖身。 这山很高很宽,他们所处的位置也极为偏僻,脚下的路也极为险恶。如果不是会些功夫,常人也是无法寻到那的。先不说适应不了高原的垂直气候,就是上来了,也很难有力气再往前走。 见她继续往前走,他也不理,继续跟着。 他只觉得她真的好冷,好像脸上不会拥有正常人该有的反应。还是,他的吸引力对她已经不起作用?那她刚才为什么看他看得那么入迷。 她瞥了眼他,并没有任何反应。 他见自己已被发现,无奈的笑了一笑,然后道:“我脚伤刚好,却走不了多久。这白皑山实在太大,我想今天横竖我也回不去了。姑娘你就好人做到底,收留我一晚。如何?” 还是一脸无赖的样子! 他居然跟在她身后! 风千雪走了一阵,觉得不对,又转过头。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向下走去。素白的襦裙和白雪几乎混成一色,若不是她背后还留有一簇乌黑长发,他几乎都无法在雪中寻找到她。 “对了……”她又继续说,“你的毒性已经被药物中和,以后,雪蝾也不会再来咬你了。不过,你体内毕竟有过多的毒素,即便自身已经产生抗体,但很有可能今后还会发作。看你的造化了。” “你好了,起来吧!天黑的话,就无法下山了。天脉既然是你用命换来的,我便算是送给你了。”她起身,然后移步往旁边走去。 只见她神情骤然一滞,明亮的眼眸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唯剩对看不见底的乌黑瞳眸,茫然,冷淡。 但前者的情况似乎更多。 可是突然,他像是懊悔了刚才的行为,因他看到她此时已是满面通红,不知是气愤,还是羞愧。 他细细吻了一阵,见她微微喘不过气,这才慢慢放开了她。 风千雪从没想过,自己的初吻会在这刻被一陌生的少年意外夺去,而他还得寸进尺的在她口中徘徊留恋,乐此不疲。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更是牢牢的圈住了她,她从不知道原来男子也可以这么香的。 他的神色微微动容,看她嘴角被雪花沾得泛白,忍不住伸手替她将那细碎的晶莹抹去,然后…… 风千雪突然抓起身边的一摊白雪,放入口中嚼了一下,像是在洗嘴。 原本高高鼓起的伤处,此刻已经平坦了许多。四周的暗红深紫已经在药性的作用下慢慢恢复原本的色泽,最主要的是,他的心不再痛了。脚上的疼痛亦是慢慢减少,只剩一丝丝麻痒的感觉。 他从发现她用嘴吸出毒液的时候,视线就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直到她吐出了口中剩余的毒液,他这才将注意放回到自己的脚上。 好一会,她终于将他腿上的毒吸干净了。自己也喝了一口那竹筒中的药水,郎郎口,再吐出来。 他这才仔细的打量她,看年纪,约模十三四岁,可她的神情却比同龄的少女还要沉稳及冷静。她的皮肤如雪般白皙,在这冰天雪地里更像一瓦白瓷,光滑又有些隐隐的通透。她的瞳眸黑白分明,聪慧雪亮,看一眼就会让人无法将视线移开。而此刻她正替他附身吸出毒液,那殷虹的嘴上,还残留着从他伤口渗出的泛紫的毒汁。 他的心被深深的震撼了,那是三只雪蝾的毒啊! 可是接下来,更让他惊讶的是,仿佛有一抹湿润的柔软,在他足上吸允什么。他慌忙将雪从脸上扒开,看到她正附着身子在他被咬伤的地方用力吸着,不时吐出一口毒液,又再继续…… 那钻心的痛似乎稍稍缓解了。 瞬间,他只觉得足部一片冰凉。 她见他如此动作,亦是愣了一会,然后打开竹盖,将里面的药水倒一部分在伤口上,再动了自己的内力和寒气,以一手覆在上面。 “你……你再看,我真的要死了……”也不知是不是她看得太多,即使他习惯了被人作为焦点,可此时此刻,亦不是欣赏容貌的时候啊!于是他从身旁捧起一堆白雪扔在脸上,将他的面孔遮得严严实实。这害人的脸,是要让他损失多少救命的黄金时间啊! 她又疑惑的看了看他,真不他只单纯的是个皇子而已。 这要有多大的毅力和忍耐力,才让他一直撑到现在?她又再次低头审视了他受伤的足部,想必他自己也懂得一些医理,看他自己封住经脉,应该也用内力疗过伤,以至于直到现在他的足部还能保持完整。否则换做其他人,就是截肢都无济于事。 她不由对他再次佩服,没有人可以熬得住被一只雪蝾咬伤,可他却是被三只…… 他已疼得满头是汗,“你才知道……三只……” “你不止被一只雪蝾咬到吧?”她看着他问。 她将他的裤腿拉到膝上,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还是不得不吃了一惊。被雪蝾咬伤的地方已经肿成了一座火山,周边的颜色暗红发紫,甚至连皮肤底下细密的血管都变成了暗紫色。 不久之后她果然回来了,手中,还握着一个竹制的小筒。 这场相遇,是她的劫,还是他的劫? 可谁曾想到,她亦是成了他的毒药,从此以后融入心脉,再也无法连根拔去。 他又继续挣扎着,忍耐着。好在他在发现被咬后及时封住了自己的经脉,以至于那毒性只存留在足下。但即便这样,从足底传来的剧痛还是让他身子不住的颤抖,雪蝾,美丽又带着剧毒的动物,竟是她养的。 “我去拿药,你等着吧!”她回头说了声,抬起脚便从雪地一跃而起,如一抹飘逸的白烟,转瞬就消失不见。 “喂!”他又喊了声,似乎没想到她居然会这样走开。 “哦。”她简单答了一句,然后转身走了。 皇子就是皇子,没有求人的习惯。 她眨了眨眼,原来,他还是希望她救他的,只是他面子挂不住,不好意思开口啊! 他被她看得有些受不了了,于是开口骂了一句:“你是怪物吗?没看见我很疼!你就不能想想办法,不让我那么疼吗!” 但她不知为什么,她突然不想让他死,因为他长得实在太漂亮了。可是,她又想多看一看他痛苦挣扎的样子,似乎无论他做什么表情,她都可以静静欣赏,就像对待自己的宠物一样。 她也表现得出奇的平静,似乎是不会被任何事物而轻易动容,甚至可以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人渐渐死去。 不知他是在嘲笑自己的活该,还是不幸,可他并没有求她救他。 “这雪蝾,居然是你养的……” 似乎是听懂了她的话,他再次睁开了他迷人的眼,嘴角浮出一丝冷笑。 “我叫风千雪,这雪蝾就是母后要我养的,为的就是守护这三十年只生长一株的天脉。前段日子我发现它们都偷偷从我身边离开了,母亲就说,定是天脉长了,才要我来寻的。没想到,它被你拔了。”她看到他手中还紧紧握着一株透明的东西,好漂亮,就像红发水晶一样,里面的脉路如此清晰。 她很意外他居然还顾及到自己的安危,可他不知道,雪蝾是不会接近她的,更不会去咬她。 “我是皇子……是南陵国的二皇子,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有雪蝾,你快离开……”似乎是毒性又发作了,他好看的眉眼再无法好好的向她睁开,身子不断的在雪地打滚,却怎么也不发出一声。 他脸色有丝丝的苍白,却又因为她的提问而不得不再看向她。 “南若寒是谁?”她又问了一句,只想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好判断他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敌人。 他的声音竟也是如此的好听,她听得有些入了神,却还是站着无动于衷。这白皑山从来都很少有男子能上到这来,更何况,还是一个比她大不了太多的少年。 “我叫南若寒,我被雪蝾咬了……” 他抬起清亮又迷人的桃花眸,因为剧痛,那好看的眉毛微微的拧成了团。 可她还是走到前面问他一句:“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是穿着一身清雅出尘的雪青锦袍,艰难的躺在崩塌的积雪中苦苦挣扎的俊美少年。她见他死死的抱着luo足,紧咬的唇瓣几乎要渗出血来。很明显,他是中毒了,雪蝾的毒! 可是,有一个人的动作比她快了。 十三岁时的她,同样也受母亲的命令去白皑山的另一头寻找天脉。 此刻的大雨已经连成一道白墙,遮住了窗外的一切事物。厚重的雨幕印在风千雪充满回忆的眸中,仿佛看到了三年前,在白皑山最鲜少有人踏足的地方,发生的一段她本不该遗忘的相遇。 他顿了顿,手指不经意间攀上窗棱。 “我师父太悟真人,身平最爱寻找奇药,他为寻到那天脉,可是足足的等了三十年。也就在他收我为徒的第七年,他便派我下山去寻。那也是我第一次下山。” 他面上忽有一丝不自然的颤动,然后从床边走了下来,缓缓的来到被大雨微微溅湿的窗下。她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大红的蟒袍在暗处亦是分辨不出原来的色彩,却巧妙的将他与夜色融为一体。 “你告诉我,告诉我你是怎么月兑险的,你身上的毒,解开了吗?”。 他是怎么做到的? 想到这,她更是不自觉的伸手握住了他的臂膀,他,被雪蝾咬了,居然还能活到现在…… 那是极为痛苦的死,比那“一鸠红”要承受的还要更多! 雪蝾是生长在白皑山雪地里一种含有剧毒的爬行动物,它全身泛白如雪,不会被一般人察觉。而它的体型虽然只有拇指般大小,可只要被它咬上一口,就相当于被数十只毒蝎蜇到一般,全身上下都会出现蚀骨的痛,直到毒性穿心,让人在剧痛中渐渐死去。 和地脉不同,天脉天生就拥有它的守护者——雪蝾。 只不过,要寻找天脉,却比地脉还要难上加难。 可他居然会去白皑山寻找天脉?那天脉和地脉是世间最稀罕的一对奇药,而她们白皑山,恰恰生长着这两种植物。地脉是“地突灵泉”的珍品,百年也见不到几次,但一旦生长就是几株一起。而天脉则是“浮灵天池”的产物,其形状类似蝾螈,通体透明,茎脉中甚至布有血丝,三十年生长一次,一次仅有一株。天脉和地脉都能使人功力净增,驻颜益寿,也都有祛病解毒之效。但地脉主内,天脉主外,所有外伤,在用过天脉之后都能神奇复原。若二者合用,内外兼治,几乎能达到起死回生的作用。 她一怔,听他说到他因此差点死去,心还是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 “是的,三年前,我奉师父的命去白皑山寻找世间奇药之一的天脉,我们就是在那时相遇,也是在那时,我被雪蝾咬了一口,差点死在那皑皑的白雪堆中……” 只见他一直保持着沉默坐在床边,挺直的背立了半晌不曾有过半分挪动,是在犹豫,还是思考。 风,真的好烈。 似乎出现了片刻沉静,只听得风雨依旧在窗外沙沙作响,树木被刷得齐齐向一旁倾倒,就像要被人连根拔起。 她也跟着起身,理了理被他弄乱的衣襟裙摆,坐在原位静静看他。 南炎睿的目光也在此刻暗了下来,双手放开了对她的桎梏,缓缓的从床上撑着坐起。 他,藏得好深! 她一定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可他明明知道,却仍是对她只字不提。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三年前?你去过白皑山,对不对?你去那做什么,我其实失忆了对不对?我忘记了什么?”她揪着他的衣襟,不断的向他询问。 果然,听到她的问话,他的脸色骤然大变。 他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他还瞒着她什么!? “你被雪蝾咬过,是不是?你中毒了,躺在雪地,是我碰到了你……”她亟不可待的想要听他回答,为什么,她失忆了她自己不知,可他却和她早就相识! 她忽的一把将他推开,制止了他将要进行的下个动作,瞪着大眼寻望着他。 她真的忘了! 他们见过! 她似乎还只是十三岁的样子,而他,亦是比如今更年轻一些。他们好像在雪山相遇,而她看到他,正痛苦的躺在皑皑的白雪堆里。 猛地,她的脑中再次闪过一些零星的片段。可这一次,却是和以往的片段完全不同! ——“我叫南若寒,我被雪蝾咬了……”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里。” 看她愣神,他的吻又再次向她袭了下来。火热的唇舌勾住了她,搅动着她的心,一点一点的跟着往下沉沦。 还有她曾经梦到的那个雪青身影,又会是谁,是他吗? 还是那闪过的片段,是被谁突兀的添加上去,却并不是属于她的? 但为什么,她脑中却不见有任何空白?前世的,今生的,从小到大,她都能一一记起。 她已经不止一次的怀疑,自己是真的失忆过。 似乎只要她看不到那触目的嫣红,看不到那喜庆的婚房,她的脑海,就不会闪过那凌乱的无法拼接的片段。 如今的室内没有点灯,所有的一切在她看来都是暗的,却除了他的眼。 他一边摩挲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一边向她缓缓解释。他委屈她了,但这不过是暂时的,所有的名分,他一定会想办法去替她一一要回。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而迦兰国的动作太快,这让他不得不先斩后奏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的身份,可这出身并不是我在投胎前就能选择的。瞒着你,是我不对。可是,我也有我逼不得已的苦衷……” 她还能信他吗?他向她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明明知道她不愿意涉足这幽幽深宫,可他还是想将她绑在身边。 她没有点头,亦是没有摇头。 “你信我吗?”。他忽然问。 她微微抬眼,看他漆黑的瞳眸倒映着点点微弱的夜色,就好像一口深不见底的井泉,不时流有暗光闪烁。 “雪儿,看着我。”他以手指抚上她的眼眸,鼻尖轻轻与她相碰。 于是,她只好选择将眼闭上,至少,能让她彻底融入黑暗,也便不会被他摄了心魂。 她心下慌乱如麻,他灼热的视线将她浑身都烧了起来。她不敢抬眼看他,却又被他用手指钳住下颚,让她无法挪动头部。 想罢,他已将她掳上了床,捁住她的双肩,从上往下俯视着她。 他只要她一个就够了! 这几日真是让他憋得难受,特别是昨天她的那一番话,直直让他的心顿时跌入谷底。她真的以为他真想要娶太子妃,想要那后宫佳丽三千来做陪衬吗? “你和我连堂都拜了,那你说现在是要干什么?自然是要洞房了!”他乌黑的瞳眸向她接近,看她惊慌又错乱的神情忍不住附身又是一吻。 他伸脚向后将门一踢,将屋外和屋内的世界隔绝开来。 “你做什么!”她吃惊的喊到。 下意识伸手到她身后,他替她推开了门,再一个跨步踏入屋内,他将她整个打横抱起。 她是他的妻。 他自然是不会放过她的,因为今天,她已经和他拜过堂了。 浓浓的紫荆香气侵袭着她的鼻尖,他的火热几乎将她活活吞噬。她试图用手去推,可他就像一道坚固的墙,无论如何,她都推不动他。他狂吻着,颈间还散发着淡淡的汗香。微微湿透的里衫是他早前在抵抗血咒时挥剑而淌下的,如今,他已然完全恢复了体力。 风又重重的拍着门窗,雨如冰雹一般狠狠的砸在地上,不时向四周溅起,沾湿了她和他的衣角。 第九十五章 被下药 下载潇湘书院app,签到没有元宝,但签满一个月可以抽奖,最小的奖品是一张评价票,有评价票的话,记得也给感投上,谢谢各位~ 感谢会员野地百合花投的月票,亲们,这个月有月票什么的记得给感投一张哦。 感对婉月还算比较仁慈了,毕竟她不像严柳烟那么无用。留着她,必定是有她的价值在。 潇湘审核很严,之前有几章暧昧点的都被打黄条修改,所以只能偶有肉末。好在这章在床上的不是主角们,所以,就不打算在这里弄什么福利了。等以后是主角的戏,感会出福利给各位的,亲们耐心等待吧。 ------题外话------ 而她却在他愣神之际,慢慢的将那床边的帷幔拉下,昏暗的房间内,除了黑暗,剩下的,亦是一片旖旎之色…… 她,知道他是谁!她居然在这时候叫的是自己的名字! 他听她居然在叫着自己,瞬间,头脑也突地一片火热。 “好热……文飞……”她喊着他,竟自己解掉了身上的衣裳,丢在床下。 宇文飞脑中再次清醒,更加用力的想将她的手从他自己身上扯开。但是,她却越扒越紧,根本就不打算将他放开。甚至,她一个翻身,将他压在床上。 天啊!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完全不知动弹,任由她如饮水一般贴着他的唇,双手甚至环上了他的颈脖,不知不觉竟朝他愈靠愈近。 宇文飞大惊,不知她为何有如此动作,刚要将她拉开,突然,只觉唇瓣一热,她,居然主动吻住了他! 花婉月早就热得口舌干燥,一被宇文飞抱起,当他有力的手触碰到她的身体时,她只觉得心中的冲动更甚,几乎是整个扑到了他的怀中。 “公主,你怎么了?不舒服?” 宇文飞似乎也发现了她的异常,来不及将灯重新点燃,就奔扶起了她。 好热,好想将衣服都月兑掉。 花婉月抽吸口气,感觉体内的那灼热愈来愈重,她甚至躺到了床上,不停的搂着自己。 风又吹了起来,将燃在桌上的烛火扑灭了,室内,瞬间变得一片黑暗。 下一刻,门又开了,一道杏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抬眸,终于看到了归来的他。 她有些不稳的走到床边,坐下。 夜,愈来愈深了,忽然有一阵大风,将宇文飞房间半虚掩的门吹得乍响,吓了花婉月一跳。她刚要起身将那开得大大的窗户关小,只觉得身子好像愈来愈热,甚至,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在体内燃了起来。 想罢,她很不爽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大口饮下,灭了灭心中的怒火。 虽然杜芸青让他们不要回来太早,可这都已经是子时了,他真的那么听杜芸青的话,真的要到子时以后才开始回宫吗? 于是,她点燃了他房里的灯,坐在茶桌上,静静的等着他回来。 她决定要好好对他说一些话,教训一番!他私下易主,也没有和她说过一声,她就觉得他是默默的在背叛她了。这让她非常非常的不开心! 花婉月这夜竟没有机会再接近太子,而向来对她百依百顺的宇文飞又和别的姑娘外出约会去了,她忽然觉得心堵,脚步却不自觉的往宇文飞如今住着的房间走去。 时间似乎过得飞快,好像只是下了几盘,就已经到了子夜时分。 风千雪其实不是很会下棋,但卫凌风很耐心的教,多提点几下,她就会了。 这夜和昨日一样的晴朗,半弯的月亮高挂在天际,只有薄薄的浮云在身旁飘过。今夜,很难得的太子不在书房,而一直在风千雪的房间和她下棋对弈。 宇文飞实在没办法推拒,也便真的和铃兰坐着事先安排好的马车出去了。 很快就又入夜了,杜芸青果真在傍晚的时候,就将宇文飞和铃兰派了出去,当着花婉月的面,让他们最好到了子时再回来。 可他们毕竟不了解她,让她不说,她便不能说。 她忽的摇头,觉得他不该会。 他可能吗? 难道,夜洛尘亦是觊觎这皇位吗? 经她这么说,风千雪心中不由一颤。 “要继续瞒!除非他自己发现了,到时再另作打算。”杜芸青当即做下决定,“不过,听千雪你的口气,你是觉得这夜洛尘,也是我们的人吗?虽然我能感觉那小子喜欢你,但是,这关系到江山社稷,不管是谁,在面对那至高无上的权利的时候,你要记着,不会有永远的。他是夜王爷的儿子,他的母妃即是当今圣上的,说到血缘,他和圣上也是有血缘的。” 风千雪点头,“也不知他是否我的解释。我虽然是暂时瞒住了他,但总觉得……”她竟不太想对夜洛尘说谎。 杜芸青一听,眉头也不由皱起,“你说那夜洛尘,差点知道了现在的太子,是假扮的?” “今天,七王爷差点就发现了太子的秘密,可还是被我蒙混了。” 风千雪似是感觉到了他的不愿意,于是也就改了话题。 短暂的回忆,让卫凌风一直保持着沉默。 可被点了睡穴的纪云珂,却不知,他,花了那么大的功夫,去救了她。 肾,其华在发。他动了太多的肾气,以至于那头发原本的黑色,在瞬间顷刻消失不见。 终于,她的身子渐渐恢复了温度,皮肤的紫色慢慢变得红润。可是,他却因为动了肾气,将自己的热源过多的输注到她的身上,导致身体的某一处地方,发生了变化。 他要如何更快的将那毒素完全吸出,他给她走了穴,行了气,但她的身子还是越来越冷。他没办法了,只能以自己至阳之躯给她温暖。于是,他低头用嘴含住了她被毒针扎过的位置,将真气提到口中,一边用力将毒素吸出,一边不断的给她注入真气和热源。 可她的毒伤离心脏太近,太近了! 他真的慌了!第一次后悔制出了那种致命极快的毒针。于是,他急忙将她的穴位整个封住,再用自己的内力给她输注真气。 时间虽短,可她还是出现了中毒的症状,全身开始慢慢变紫。 他猛地一惊,急忙转身扶住要倒下的她,撕开了她的衣裳,在见到那残留的毒针末端后,一手凝聚内力,将它从她胸口处吸了出来。 闪着红光的细针,竟这样穿入了她的胸口,距离心脏最近的位置。 当时,纪云珂打翻了他的炼石炉,他奋不顾身的去捡回那些掉出的颗粒,可她在身后的突袭让他下意识的飞出了毒针“一鸠红”。 说是因为情伤,并不见得全是。 这头银发是怎么来的?其实风千雪之前猜的并没全对。 可这问题却让卫凌风陷入了无尽的沉思,淡淡的惆怅在心中升起。 杜芸青一听她问了这个问题,也颇有兴趣的去听。 “卫大哥,如今你可以告诉我,这一头银发是怎么来的?”风千雪好奇很久了。 杜芸青也过来帮忙,便和风千雪两人,一人负责一半头发,用风千雪事先准备好的梳子和扁木棒,细心的替卫凌风染着头发。 “是的,让我治疾收费很贵,不过,我可以给卫大哥你免费治疗。”说罢,她已经替他解开发冠,将头顶那唯一束着的发髻散了开来。 听她这么一说,卫凌风倒是笑了,“千雪是在顺便给我治疾吗?”。 “这是我刚刚做好的发酱,可以用来染色的。而且效果很好,不容易褪色。永久了,卫大哥你就可以恢复黑发了。”风千雪一边说着,一边将书房的窗帘拉上。 “这黑乎乎的是什么东西?”杜芸青低头一看。 风千雪摇头,将木盒的盖子打开,放在桌上。 杜芸青看到了她手中的木盒,不由一笑,“怎么,你也学那花婉月送宵夜了?不过这是大白天呀郡主!” “义娘!”她叫了杜芸青一声。 风千雪继续往前走,不过一会就到了书房。而且这么巧,就连杜芸青也在这里。 花婉月咬了咬唇,便不再多做纠缠。 “不行。”风千雪摇头,“我给你看了,如果你下次和我买了一模一样的东西送给殿下,那他吃多就会腻的。” 花婉月一听这竟是太子殿下爱吃的糕点,好奇更加大了,“是什么?能让我看看?” 风千雪笑,“这不行,自己热了,才方显得出有诚意。这是要拿给殿下吃的,殿下爱吃这个。” 花婉月将信将疑,“就热一下,千雪也要亲自出马吗?这种事,交代一边的宫女就可以了。” “我之前让宇文飞去市场上买了些好吃的糕点回来,但是见它们有些凉了,就来到这里热一下。” 风千雪见藏不住,于是大胆的将那木盒拿了出来。 “千雪,你来这干什么?”花婉月边看她身后的木盒边问,难道她也想在今晚给太子送宵夜?不对,如果是宵夜,也要晚上送啊!现在才刚刚过了午膳时间。 可她才刚出厨房不久,却碰上了正迎面而来的花婉月,她将那木盒稍微往身后放了一下,但还是被那眼尖的花婉月发现了。 她将这弄好的发酱用一木盒装好,盖上盖,好像送吃的一样,从厨房里端了出来。她决定以后,每天都要给卫凌风抹上一次这发酱,也就当做是他这辛苦假扮太子的福利了。 这就是天然的染发剂,这些酱能更好的粘在发上,水洗不容易褪色。并且,还能使人增加肾气。用得久了,他那银发甚至能恢复原先的黑色。 她拿起来,满意的看了看,笑了。 她在那里翻出了黑大豆和醋浆,把它们混合放在一个大碗中泡在一起。然后,她双手渐渐凝聚内力,慢慢的,掌心出现了一团冰蓝的幽光,她将那光团放入碗中,加速黑大豆在醋浆中分解。过了一阵,她收起内力,将已经充分溶解的黑豆醋浆放到火上,边煮边滤掉渣子。等渣子全都滤干净了,她便将火弄小,以文火慢慢熬着,直到那黑豆醋浆被熬成了膏状。 于是,她跳起身,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同样回到房间,刚要躺休一会的风千雪,忽然脑中一个灵光,想到了能让卫凌风银发快速变黑又不容易月兑色的方法。 但他却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他该怎么办?真的要接受? 昨晚,风千雪将他收做自己的隐卫时,她就和他提过,等他心情好些了,就再给他找个良人。可是没想到今天皇贵妃会这么快就提出来,这真是让他没有一点准备。 好不容易用完了午膳,宇文飞终于有机会远离他们,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杜芸青笑得厉害,风千雪也忍不住想笑,就连那卫凌风也浅浅的弯起唇角。唯独只有花婉月一个人在那发闷,怎么现在连皇贵妃都要来掺和一脚,她这原主就真正像透明了一般,没有人会去询问她的意见。 “哟,这姑娘还害臊了!” 两人的脸羞得更是红,都恨不得找个洞穴钻进去。似乎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铃兰突然借口要去方便,便灰溜溜的从吃饭的厅堂中跑了出来。 那杜芸青瞟了花婉月一眼,然后又对着宇文飞和身后的铃兰说,“不如今晚,我放你们出宫去走走吧!这燕城的夜市可是很热闹的,比你在大白天逛还热闹!” 宇文飞连眼睛都不敢抬,只一直盯着面前的菜,不时的扒饭,可吃得一点都不是滋味。 她们这样一唱一和,宇文飞真是没有什么话说了。而一直没有吭声,却静静站在他们身旁的铃兰,脸更是红成了一个番茄。 只见风千雪笑了笑,竟也跟着劝他一句:“文飞,其实我觉得你可以试试的,不一定要发展成夫妻,做也是不错。” 果然,宇文飞心下一沉,然后抬眼看了看风千雪。 杜芸青一听他承认了单身,笑得更妖艳了,“正好啊,本宫已经替你问过铃兰了,她呀,还没有什么如意郎君。本宫觉得你呀,确实很不错……” 花婉月沉着脸,原本的好心情因为他的入座而瞬间消失无踪。 “回娘娘的话,是的。”他说着,下意识瞥了花婉月一眼。 宇文飞红了脸,可心中却还是一痛。听这皇贵妃的口气,她是要做主给他牵红线了。 “对了,文飞,本宫听千雪说,你还单身是吗?”。杜芸青主动问。 宇文飞似乎是有些受宠若惊,于是连连称谢,谢娘娘,谢郡主,谢太子殿下,唯独没有谢他的公主。 “是呀,文飞,以后你就当自己和我们是一家人,不要见外。”杜芸青笑了笑,甚至主动给他夹了道菜。 于是,他不得不走向她们给他空出的位置——花婉月的身边。 “……”宇文飞无奈,现在,就连皇贵妃也开口邀请他入座。 “郡主叫你坐下,你就坐下啊!别扭扭捏捏的,还是不是个男人!”杜芸青了。 “谢谢郡主,在下还是……”他刚要婉拒,突然又被另一个声音插进了嘴。 现在,他身在南陵国的太子府中,而那桌上围着的一圈人,一个是他的公主,一个是南陵郡主,一个是皇贵妃娘娘,一个是当朝太子,都是身份居高的人。 他作为下人,根本是没资格和主人同台吃饭的,虽然,他以前和花婉月在江湖上行走的时候,花婉月也曾这样要求过。但,那毕竟是以前了。 他脚步一滞,有些诧异的看她。 “文飞,坐下。一起吃吧!” 他转身刚要离开,却突然被风千雪叫住。 夜洛尘在书房待到午膳的时候便回去了,这一次,风千雪并没有挽留他一起吃饭。许久没出来吃饭的卫凌风今天反倒是从书房出来了,这让花婉月显得特别开心。宇文飞也从宫外回来,一进门就看到花婉月坐在那太子身边,还不时的给太子夹菜,心一疼,眸光即刻暗了。 又什么药呢?她的脑子快速的闪过不同的草药。 她需要想更好的办法,让卫凌风的头发颜色能在水中依然保持黑色不褪。否则难保日子久了,他作为太子身份出去的时候,遇到下雨会露出破绽。 那天,夜洛尘也发现了那盆装着墨色的水…… 不过,她又想到了一件事。就是那卫凌风的那头银发…… 她要和她义娘和卫大哥好好商量。 这件事或许不能她一个人做决定,毕竟这假扮太子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但是…… 她一边赏花,一边不时回头看向书房。看来夜洛尘是怀疑了,可她究竟该不该告诉他实情?她还没有想好。可她应该她的大师兄才是,而且如果他知道的话,他必是会站在自己这边的。 夜洛尘继续和卫凌风讲着朝政,风千雪也便不再待在那了。一个人缓缓的走到花园,如今那花圃里种满了月季,各种颜色,非常美丽。不知秀女宴的那天,她们手里拿的是什么花呢? 看他似乎是信了,风千雪也没有多想,也便将抓着卫凌风臂膀的手放了下来。 虽然心中疑惑更深,但他还是选择了沉默。见她坚定的眼神看向自己,他也就淡淡的“哦”了一声。 夜洛尘听着她的解释,眉头又深深的拧了一拧。她居然还主动过来帮他? 风千雪说到这时,故意看了卫凌风一眼,“那天晚上若寒的隐疾发作,他在湖中舞剑的时候,被婉月看到了。也不知是不是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有些想起了什么。现在她恢复了记忆,自然是很意外自己居然嫁给了原本就暗恋的人。可她确实是南陵和迦兰和亲的太子妃啊,至少目前若寒还不能让她摆月兑这个身份。所以,他又戴上了面具,不过是希望她不要陷得太深。” “师兄,你说什么呢?若寒不过是不想让婉月看到他的脸。有一件事我忘了说,婉月的毒解了之后,她就忽然恢复了记忆,想起了自己在青山时见过我们。而且那时候,她对若寒是有意的。之前她不愿意嫁给太子,是因为她不知道若寒的身份。可那天晚上……” 风千雪忽的将书放回,沉着的走到他们中间,一把抓住了卫凌风的手臂,似乎是在暗示什么。 而卫凌风似是倒抽了口气,他和这个太傅之前并没有过什么接触,自然也不懂究竟是敌是友。 他发现了? 听到他的话,风千雪也即刻转过头去,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殿下,如今这屋内没有外人,您难道就不能将面具摘下吗?也好给微臣看看,殿下是不是因为染了什么病,所以无法每日上朝。”夜洛尘很少对他有这般尊称。 骤然,他像是想通了什么,脸色忽的凝了起来。 她说不知,然而直到现在,他每次进来,南炎睿也都是戴着这银狐面具。 不过,他记得他当时问了一句:“他又戴面具是何意?” 那天,他第一次来书房找南炎睿,见到花婉月就已经和南炎睿在书房里谈话了,而他明明是从她脸上看见了一丝的不悦,何以到现在,她的态度,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 那当这“一鸠红”的毒解了以后…… 他只记得,当时花婉月中毒,风千雪第二天到西厢的时候,是唤出了那人的小字——若寒。 那么他们之前的冷战,是结束了还是没结束? 他又看了看身边的皇太子,他好像对她们两个刚才的对话并不在意。而且在他和风千雪进来的时候,这皇太子好像头也没抬,几乎没去看风千雪一眼。 如果是以前的风千雪,她应该会冷冷的,不会对如此强大的对手说这么多话。 气氛不对,的态度也不对。 不对啊,实在是太不对了! 她又低头自语,可她这话,还是被夜洛尘听见了。 “呵……看来,宇大哥在她心中,也不是没有地位的。这样,我便放心多了……” 风千雪在她身后喊,可她像是没有听见,径直往前走着。 “他帮我去街上买东西了。你晚点再找吧!” “那也不行……至少是我先答应给他做媒的。”她想着不妥,回头看了看太子,见他正认真的听着太傅讲话,而自己也没什么能插嘴的,于是便转身走了出去,“我去找找他……” 风千雪笑了,“你以为人的心永远都不会变的?即使以前他对你承诺过什么,那也是以前了。如今你伤了他,也已经是太子妃了,他自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再继续纠缠着你。放手吧,婉月。给他时间好好疗伤,毕竟他偷偷爱你爱了那么久,你又曾经给他过一次希望。这美梦一醒来就变成噩梦,谁都不会习惯。至于那铃兰……等他慢慢淡忘你后,我自然是会帮他们牵线的。这一点,你就不用担心了。横竖他都还在这皇宫,不过就是成了我的隐卫而已。” 花婉月听了,心里还是不舒服,“他居然说今天要走?可他不是同意我给他介绍良人吗?是我糊涂,最近跟着太子练字,忘记了和那铃兰说明情况。可他明明答应过我,不会走的。他也会娶我给他推荐的人……” 风千雪翻着书,听她这话便蓦地转头看她,“我以为你不在乎了。而昨晚我问他有什么打算的时候,他说他今天就要和你辞行。我心一急,自然是不愿意白白失去了这样一个人才,所以就当下收留了他。只是,今早因为要去给圣上治病,也没来得及和你知会一声。是我不对。” “可你为什么不先经过我的同意?毕竟我还是他原来的主子。”花婉月也不知为什么,虽然她现在是很和宇文飞划清界限,但是,他一声不吭的就这么易主了,她心中还是有些失落。即便风千雪如今有随意指使人的能力,可她了解的宇文飞,无论做任何决定,都会和她先通知一声。 风千雪点头,“我看他挺不错的,武功和莫无痕都有得一拼,所以就私自做主,让他跟着我了。” “你把宇文飞归为己用了?”花婉月忽然问。 果然,花婉月有些忍不住了,走到了她的身边。 她并没有仔细看过这里的书,而她此时的目的也不是看书,不过是,故意引起某人的注意罢了。 风千雪没有理她,只自顾自的在书房里翻着册子。 一见到太傅来,花婉月也很明事理的给他让了个位。但她又看到了身后的风千雪,一时间,脸上微微的寒了一阵。 夜洛尘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可他并没有马上表现出来,而想平常一样,将朝堂上记录的奏折和大臣们的谏言递到皇太子的面前。 按照他了解的南炎睿的性格,不喜欢的,就不喜欢,甚至也会刻意疏远,要么冷言相对。怎么会一直允许这迦兰公主每天来这打扰呢?更何况,这皇太子难道不是和风千雪结束冷战了?否则风千雪的脸上,怎么看不到一丝难过的神情? 可是最奇怪的,应该还是那皇太子吧! 夜洛尘看到这情景倒是吃惊不小,因为他心中原本一直认为,花婉月喜欢的她身边的那个隐卫。可怎么这两天来,他看着情况越来越不对呢?花婉月对那宇文飞似乎越来越疏远,反倒是天天跑来这书房,就是不,也能找出什么事做。而她更是视自己如透明,即便那皇太子在此时一直戴着面具,也无法让她的热情冷却一些。 花婉月最近去过的最多的地方,也是太子的书房。当风千雪和夜洛尘进来的时候,她又在陪着练字。看到他们,她笑得莞尔,显然是觉得自己这两天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因为太子对她并不排斥,还很认真的听她讲着关于迦兰皇室的故事。 风千雪任由他们挑,自己则领着夜洛尘一起往书房的反向走去。 铃兰开心极了,急忙招来附近的宫女太监,然后自己也先挑了一样。不一会,厅堂里越来越热闹,一个传着一个,一个拿了又到一个,堪比昨天热闹的场面。 风千雪点头,“嗯。分下去吧!” 铃兰一听,还以为是自己听错,“郡主,这些……都给我们?” “这些东西,你拿下去发给大家吧!所有东宫的太监宫女每人都有一份,就不用留什么给我们了。” 风千雪瞥一眼她,走回那堆放着贺礼的地方,想了想,便叫来铃兰。 “哟!看来你也舍不得啊!好看了,我也想看看睿儿吃醋的样子!”杜芸青掩扇而笑。 “不行!”风千雪极力反对,她一定要将花婉月和宇文飞放在一起,也只有宇文飞才是最适合的人。 杜芸青明白的点头,“师兄啊……一般师兄对师妹总是不一般的。看来我们的睿儿是有情敌了啊!这是好还是不好呢?哎,不如我们把他和那花婉月……” 风千雪脸一红,只敷衍的答道:“他是我的大师兄。” “他喜欢你?”杜芸青问得非常直接。 间,她终于瞟见了跟着风千雪一起进来的夜洛尘,妖媚的眉眼顿时一亮,急急将风千雪拉到一边。 “千雪,这些东西你究竟要怎么处理?快点解决了,走路老碍脚。” 昨天嫔妃和大臣们送的贺礼,如今还被放在厅堂的角落。杜芸青许是等了她很久,一看到她,即刻快步走来。 聊着聊着,他们就回到了永和殿。 夜洛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就是他自己,也不得不被迫接受下一批秀女入宫的安排。轩澈帝已经和大臣们挑好女子要送给他了,只不过,他依然保留着正妃的位置。没有人,可以再将这个位置肆意分配给谁。即便是永远空着,他都不会让别人将它占去。 “就没有哪位君皇,一生只有一个女人?”即便是妲己、杨玉环等历史上著名的被君王独宠的女人,也并不是君王唯一的女人。 她静静的听着,其实他说的和她以前在现代的时候了解的也差不了多少,总之只要是将来要继承大统的,必须要开枝散叶就对了。否则又会像如今的轩澈帝,他在位的时候,并没有立下太多的嫔妃。而那些受过宠的,生下的又都是公主。 “都会统一安排到秀女宫,集中居住。每天会有掌事姑姑负责教授她们宫规、礼仪等种种宫中礼节。表现好的,会被推荐给太子,进入东宫。也有幸运的秀女被太子中途看上,那就不用经人推荐了。” 她沉默了会,又接着问:“那剩下没被选上的秀女呢?” “是的。” 只见她微微挑了挑眉,倒没什么特别反应,却道了句:“那就是说,无论怎样,那天晚上肯定会有一个秀女能去侍寝。” “不是,就直接将秀女的名字都写在纸上,放在竹筒里让太子自己抽签了。这是万无一失的方法,只不过,没那么有趣罢了。”他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面色。 “……”夜洛尘额头有些发汗,她怎么能想到用蜜蜂呢?这要是蜇伤了秀女的脸可如何是好? “用蜜蜂?”她觉得蜜蜂选择采花的几率比蝴蝶大。 “如果那蝴蝶不选花,反而选择飞出去的话,那自然只能用方法二了。” “还有方法二?”风千雪真是好奇。 “没选中的话,可以释放一只蝴蝶。秀女们每人手拿着一枝花,看那蝴蝶最终会停在哪朵花上。这是方法一。” “那如果太子没选中一个呢?”她又问。 “千雪,再过七天秀女们就正式入宫,圣上接受了众臣们提出的意见,打算给太子安排一场选秀晚宴。所有入选的秀女,都会在那天准备节目。太子如果看上哪个,就在那天点名。当天晚上,那个被点名的秀女,就可以去侍寝了。这就是开头彩!”他怕她没有准备,也便将那天的流程和她说了一番。 他感觉她心情好像不错,许是和那个人和好了吧?可是,她能接受接下来的秀女入宫吗? “谢谢师兄。”她向他笑了笑。 夜洛尘伸手替她接过药箱,“给我来吧。” 风千雪点了点头,提着药箱出了翔龙殿的门。 “千雪,我和你一起回去吧,我也要去找太子。”他这太傅做得真是累。白天在朝廷上不但要帮记录奏折,下朝了还要去永和殿与那只顶着头衔却不做实事的人汇报情况。 这天,风千雪给轩澈帝治疗完毕,离开的时候,夜洛尘忽然叫住了她。 第九十六章 发了毒誓 宇文飞和花婉月这对也是很不容易的。婉月发了毒誓,不会再对太子有歪心思了。亲们就放心吧~ ------题外话------ 只要能有事做,又不用离开燕城,这样,他便能继续守护,依然留在这里的公主…… 他怎么会不愿意?他太愿意了! 这一提议,根本就如同在大雪天送来的一道火把,既带来光明,又带来温暖,让宇文飞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可是,他刚行至门槛,只听戴着面具的太子忽然说了一声:“宇文飞,本殿下给你安排一个去处。首富金满城名下的多家店铺,如今正缺一人做总负责人,本殿下看你挺合适。如果你愿意,就让莫无痕带你出去。你看意下如何?” 言罢,他又向在场的三人一一道别,然后迈步转身走了。 风千雪点了点头,嘱咐铃兰给他拿了一些碎银,供他在路上备用。宇文飞感激的又磕了磕头,“郡主这么对待文飞,文飞永生不会忘记!今后有什么需要文飞帮忙的地方,文飞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宇文飞摇头,“暂无打算,先在燕城找个地方暂住下吧,总之,迦兰国是回不去了。” 风千雪又看了看坐在另一边的卫凌风,这两天他没有再待在书房,也算是慢慢适应了这宫中的生活。但见他并未言语,风千雪又转回头问:“那宇大哥又有什么打算?” 但宇文飞却摇头,“就算知道公主是气话,可文飞也还是要听从公主的要求。郡主,文飞辜负了你的厚爱,如还有机会,文飞定会尽力补偿。”他又转而向风千雪说。 “其实你没必要走,那花婉月现在说的都是气话,你又何必认真呢……”杜芸青真是越来越受不了那大脾气的花婉月,要走,也该是她走吧? 在听完宇文飞的叙述后,风千雪和杜芸青都相互望了一眼。 于是,他又转身,朝正殿的方向走去。 只是,他或许应该和本要留他的风千雪告一个别,毕竟,他曾答应过做她的隐卫。可是现在,他是欠着她了。 没想到最后,他还是不得不选择离去。 又一朵木棉花从树上落下,宇文飞拾了起来,将它收入袖袋之中。 “是,文飞这就离开公主。只是希望在文飞走后,公主依然能好好的生活。这样,文飞也就放心了。”说罢,他捡起了地上的剑,套上剑鞘收起,转身,默默的朝门外走去。 他明白了。 她让他滚,她说她不要再见他了…… 可她如今的眼神却是那么的犀利,那么的悲恸,那么的绝情,让他,再也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宇文飞面色蓦地一青,她的话,竟比用那长剑伤他还要刺痛! 花婉月再也忍不住了,丢了剑,红着双眼朝他吼了声:“滚!宇文飞!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再也不想!你给我滚出皇宫,滚得越远越好!” 接下来的就是等待,等待……没有任何的反应,唯有四目相对的一双视线,在这一时间中慢慢凝滞。 而宇文飞想也不想,一口喝下了那杯茶水。 花婉月心中不禁撼动,接过剑的时候,手竟也在微微的颤抖。 “公主,若是宇文飞喝下茶后,公主见情况不对,请立即离开这间屋子。或是,用这剑……”他说着解下了自己的佩剑,交到她的手上。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这也同样深深的打击了他。 宇文飞一愣,她这是…… “你帮我试试。” 花婉月听后眉头微皱,也不再强求,直接将那杯未喝过的茶水给他递了。 “不,公主,还是公主。文飞不敢直呼公主的名。”他必须时刻提醒自己,她,是公主,他,配不上她。 花婉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还是叫我婉月吧。” “公主!”他恭敬的道。 一直呆在门外的宇文飞听见她叫出了自己的名,立即喜颜于色,转身开门朝屋内走去。 “宇文飞。”她忽的叫。 也不知花婉月是否想开了些,只见她忽然从床上站起,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然而刚要饮下,就又立即想起昨夜的事,蓦地,装着水的杯子被她搁在桌上。 无论她接不接受,他都会视她做他的妻,并且是唯一的妻。 可他们已经有夫妻之实了啊…… 除了一颗真心,他什么都没有。 他宇文飞究竟哪一点配得起公主呢? 宇文飞不敢远离她,亦是不敢走进房去,也只有在门外陪着她,呆呆的站了一个。如果可以,他一定会想尽办法,用一切来补偿她,可是,他却怕她避之不受。 永和殿内,花婉月已经窝在西厢的房间,足足发呆了一个。 风千雪点了点头,“好,就明日。给圣上治疗完毕,我们就出宫一趟。” “嗯,明日,正好有个聚会,已经有人邀请我去了。千雪喜欢,就带千雪一起去。”他温柔的弯着眼,亦是很久没和她共同出行了。 “真的?明天?”风千雪好是意外。 “如今是有兴这个玩法,前几日还有人送了我一只非常漂亮的金刚鹦鹉,会说一些话,本来打算这几日拿来送给千雪的。但既然千雪想要的是犀鸟,明天,倒是可以带千雪出宫一趟。”夜洛尘如是说。 出宫去多自由啊,不用再面对这宫中的人心险恶,尔虞我诈。 一说到出宫,风千雪双眸又隐隐亮了。 她承认的点头,“我想了想,觉得犀鸟比较适合千雪养,所以,想问问师兄知不知道谁家有。我听说最近那些文人雅士,达官子弟,都非常兴玩鸟。只是不知他们什么时候会聚上一次,如有机会,千雪倒是很想出宫看看。” “千雪怕蛇?”这一点,他倒是不知。 风千雪向他解释,“天气慢慢变热了,有一次,千雪在院子里还发现过蛇呢,所以,想找一些什么天敌去对付一下。” “犀鸟?”夜洛尘疑惑,她不是已经有一只鸽子了,现在,又对犀鸟感兴趣了? 两人又走了一阵,风千雪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于是问:“师兄,你知道这燕城内,哪家人手里有养犀鸟吗?”。 因为他在她心中,也只是师兄而已。 “谢谢师兄,千雪明白了。”她又朝他笑,如阳光一般的明媚,可照在他的心中,虽然美丽却仍是难过。 她怎么能忘了那老妖怪呢?那是南炎睿给她安排的最大的靠山。 他的话,可以说让风千雪瞬间明朗起来。 夜洛尘笑,“我千雪是可以的,而且有皇贵妃娘娘在给千雪撑腰。还有什么后顾之忧呢?” 许是被他看得窘迫,风千雪不由抬头问他一句:“师兄,你也很想看我出丑吗?我可真是一点不会啊……” 而夜洛尘在出殿后,视线也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他亦是没看过她起舞,可是他已经可以想象,那会是怎样的一番绝美景象。他甚至有点迫不及待的期待那天的来临了。 阴啊…… 好不容易出了翔龙殿,风千雪真正是体会了一次什么叫伴君如伴虎。只要皇帝想出来的,他总有他的办法让你接受条件。 见她终于点头,轩澈帝暗沉的目光,又微微的有些亮了。 风千雪此时不得不点头答应,同意了轩澈帝的要求。不就是跳支舞吗,她风千雪也只能硬着头皮,临时抱佛脚了。 “千雪……遵命。” 她眉头一挑,果然是老奸巨猾。 似是看出了她面色微变,轩澈帝提醒的又说了一遍,“千雪,这次你若拒绝,那朕明天可就立你做太子侧妃了。” 轩澈帝居然会让她去跳舞?她天生对文艺这块缺一根筋,就是那曲子都学了十七八遍才勉强记得住调,久不吹的话,恐怕又会忘了。 然而,这又让风千雪震惊了一次。 “十五那天,秀女进宫,你可准备一支舞曲?朕在那晚,不但会宴请皇宫所有的达官贵人,甚至也请了邻国的一些贵宾。他们可包括了如今刚刚和我国和亲的迦兰国,还有东辰国、滇西国、娄月国、北周国这些周边大小各国的皇子或是太子。朕想借此机会,将睿儿公之于众。好让那些人,看一看我们南陵国将来的皇帝,有多么的英姿飒爽。”想到这,轩澈帝的眼又微微弯了弯,心在笑。 夜洛尘也没有出声,静静的等待轩澈帝的下一句话。 风千雪不得不再次将心提了起来。 皇帝心,比海深。 这老皇帝的想法可真是越来越让人参不透了,而且鉴于这段时间对他的了解,他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提的每一个要求,仿佛都是在做一个套子,只要你一不留心,就会被他控制住了。 还有? “那还有件事,千雪你这回可一定要答应朕了。”轩澈帝又再度开口。 这一刻,他的眸子,沉得更深了。 果然是,心有鸿鹄之志哉…… 轩澈帝静静的看了她一会,世故圆滑的老眼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终于,点了点头。 风千雪点头,“是的,陛下。千雪只愿意做这皇宫内的回春郡主,就请陛下不要再想着给千雪什么名分了。”她实在不稀罕这个名分! “千雪,你真的想好了?这很有可能会让侧妃的位置,让给其他人做。有可能是别国的公主,也有可能是官臣之女,这些,你都愿意接受?”轩澈帝忍不住细问。 轩澈帝也似乎是没想到她会拒绝,一般女人在听到自己受封之后,都应该表现出乐意,甚至喜极而泣,更何况,他已经如了他们的愿,将这风千雪赐给他的睿儿呢? 她风千雪心中只接受唯一,这一点,他在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了。 夜洛尘眉头又在紧皱,如若不是昨天在太子书房时已见过她的这番态度,他恐怕是不会她真的能做到如此阔达。他以为,她最终还是会在最后,离开那个人的。 她说得严肃认真,亦是像早就下定决心,接受了南炎睿即将要拥有后宫佳丽三千的事实。 “回陛下,千雪并不觊觎这‘侧妃’之名,也望陛下收回成命,不要再为千雪的名分而挂心了。千雪如今已是皇贵妃娘娘的义女,这一点,已经让千雪非常满足。至于陛下要给太子殿下纳妃的事,千雪一律不会过问。” 郡主,不会受后宫嫔妃间的管制,行去自如,亦是有机会可以出宫去的。 与其这样,倒不如一直做她的郡主,来得要快乐得多。 即便是没有名分,她也不会让自己沾染到那后宫佳丽之间,让自己名正言顺的成为他众多的妻妾之一。 她摇头,她不需要! 可是,她需要吗? 太子侧妃的地位,仅次于太子妃,将来太子若是继位为皇,那侧妃便是正一品的皇贵妃,亦是如今杜芸青的这个位置。 风千雪猛的大惊,她本以为轩澈帝只是又在做老好人替她和夜洛尘牵红线,没想不过是在试探两人的口风,从而做出这样的决定! 侧妃? “对了,千雪。”轩澈帝此时又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朕已经决定在这月十五的时候,给睿儿再挑一个妃子。睿儿是太子,以后便是这南陵国的皇帝,他即便妻妾成群,也是再正常不过。这一点,你必须要清楚。也不能心生妒意,做出像邱玉珺当年之事。女子从夫,必是要遵从《女诫》之训,安安心心的相夫教子。如果这些你都明白,那朕明日,便会向众臣宣布,将你封为太子侧妃,你可以愿意?” 风千雪这才知道原来轩澈帝也要替夜洛尘选良人了,她也该替他高兴一下,这样至少有人能在府中陪他,他也就不会那么孤独。 夜洛尘强忍着心中的不愿,依旧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对轩澈帝拱手道:“谢陛下隆恩,微臣并无挑剔,要谁进来,任凭陛下和善公公安排吧!” 轩澈帝又在叹气,随后又看向夜洛尘,“尘儿,朕上次给你看的那几名秀女,你可是有中意的?中意哪个,告诉善喜,让他早点安排她们入宫吧!初十怎样?朕给你破一次例,让你比睿儿早点得到家眷。” 一旁的夜洛尘,自然是将她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心痛间,他不得不说服自己将那目光移开。 她真的是魔障了。 可他瞒着她那么多事,她虽然生气,可竟还是无法狠心对他。 她喜欢南炎睿,这竟是她无法逃开的劫。即便是他戴着面具,没露出真容,又或是他虽然绝色俊美,却无赖扯皮的粘着自己,她都对他动心了。 被人突兀的这么一问,风千雪的脸瞬间红了。 轩澈帝心中再次叹气,面上不由得皱起了眉,“千雪,喜欢的,可是睿儿?” 然风千雪最终还是委婉的笑笑,“陛下,算起来,七王爷是千雪的师兄呢!千雪对师兄自然也是喜欢的,但这仅仅限于兄妹之间的情分。” 一听这话,风千雪即刻明白了轩澈帝的意思。夜洛尘亦是又皱起了眉,虽然他深知自己目前无法从那个人的手里将她夺去,也无法在她心中占据那他希望拥有的位置,可是,他还是隐隐的有些期待。 “千雪,你看尘儿在这里协助你那么久,你们也算是旧识了吧,你觉得他到底,好不好呢?” 轩澈帝嘴角微微弯了一下,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夜洛尘,觉得他们真是般配。他又忍不住想替他们拉红线了。 风千雪点了点头,“随陛下喜欢。”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向风千雪问道:“风神医啊……不,你都是郡主了,也算是朕的一个远房亲戚,那朕如今,还是跟着尘儿叫你千雪吧……” 他心急,可他也知道,这才不到一个疗程。于是,他也只能继续配合。 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如今轩澈帝的状况确实有了较大的好转。首先比原来有了力气,能不间断的说出更长一些的句子,头也可以向四周微微摆动和做点头的动作,只是他最希望能活动的手,却还是迟迟不见动静。 但夜洛尘却仍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协助她一起给轩澈帝做着治疗。 想起昨天她故意替卫凌风掩藏身份的事,她此刻心中不由有些心虚。 夜洛尘依然在那,看到她来,微微笑了一笑。 又到了给轩澈帝治病的时间,她提起药箱,加快脚步的出门而去。来到翔龙殿,永远都能赶在大臣们离开之后随即进入。 她要好好想想了。 风千雪听后不由犯难,敢情这想去弄一只犀鸟,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要如何去打听谁家有什么鸟,又如何知道那些文人雅士什么时候再组织聚会呢? 于是,她将自己懂得的这些跟风千雪说了。 铃兰想了想,没进宫以前,她也喜欢和伙伴们去卖集市溜达。卖鸟的地方,倒是见得不多。不过,她倒是听说在这江湖上,有很多文人雅士喜欢玩鸟赏鸟。这似乎已经成了当下最流行的一种高端享乐趋势,每当有人组织聚会的时候,大半数人,都会带着自己圈养的飞禽出席,看谁家的最珍贵,最漂亮。就连在这宫中,很多达官子弟都有这样的爱好。 “你知道,这燕城内,哪里有卖鸟的吗?”。 忽然想到了这点,在和杜芸青分开之后,她便叫来了铃兰。 只是这几天来,她一直没有看到附近有其他的青蛇出没。或许,她该养一些什么,来帮助她发现蛇了。比如……犀鸟。 如今那些蛇,风千雪一直将它们好好的养在自己的房间。她也非常好奇,那个花天佑究竟打着什么如意算盘?她不想马上将花婉月赶走,也就是想看看,他们迦兰后面究竟还有什么计划,他们究竟想通过花婉月,传递出什么消息呢? “除非有天迦兰真正被南陵控制住了,那婉月的存在也就不再有任何的意义。”其实,作为人质而出嫁,才是真正的可怜。无论是南陵还是迦兰,如今的和平不过只是一个表面维持的假象,否则,当时花天佑不会在自己的出嫁时送了她一竹篮的毒蛇。 “一切进展都和你设想的一模一样呢,千雪。只可惜啊,你还是没狠下心来借机将她完全铲除。让她继续顶着这‘太子妃’的名在这宫中活动,我怎么想都还是有些不爽。”杜芸青低声说着,将风千雪拉出了门外的回廊。 素白的碎花百褶裙,发髻上插着一支象牙梨花簪,两条半透明的线珠银丝带在乌黑的秀发上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然而门外,此时还站了一个人。 “记住你说的话!”杜芸青终于放心的笑了笑,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屋子,再替他们把门合上。 短短的十二个字,便已将她心中对那太子的爱意,葬身大海。 宇文飞深深的抽吸口气,他的公主,居然立下如此狠毒的誓言。天打雷劈,死无完尸,永不超生…… “本人花婉月,对天起誓:从今以后,不再接近太子,甘愿只顶着‘太子妃’之名,不落实处。如有违背,天打雷劈,死无完尸,永不超生!” 对天发毒誓!花婉月心中一怔,但还是举起了手,仰头望天。 “你们都起来吧!说什么死不死的!还不赶紧将衣服穿好,是想让后面进来的宫人都看到你们现在的样子?至于花婉月你嘛……你可敢对天发毒誓?” 真是个痴情种!杜芸青心中暗暗的骂了一声。 宇文飞听着花婉月的乞求,亦是再度向杜芸青磕了好几个响头,“娘娘,如果你们真要公主死去,也请连文飞的命也一块算上!” 这花婉月,居然真心的是在顾及百姓,不愿因为她一个人的过错,而连累她本国的人民受苦。 这一点,倒是让杜芸青意外了。 “但是……”花婉月还在说,“如果娘娘确实是看婉月不顺,想将婉月这‘太子妃’的头衔摘取易主的话,也请给婉月安排一个更好的死法,避免婉月那远在迦兰的哥哥的怀疑,以免再次引起迦兰和南陵两国的争斗,连累百姓受累。” 杜芸青唇角慢慢浮出一丝笑意,低垂着眼看她。和宇文飞一样,她几乎将额头贴到了冰凉的地上,小小的身子还在微微的抖着,不知是因为衣服过少太过寒冷,还是因为心中太过害怕。 她最后,居然还是求人,放过他…… 杜芸青听后眉头不由高高抬起,宇文飞亦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皇贵妃娘娘,婉月昨夜是不该来。于是误饮了那茶,才种下今日的恶果。这是婉月活该。可婉月也求娘娘看在两国刚刚建立的和平的份上,不要将这件事传了出去。婉月就当是……就当是被蛇咬了!而如果娘娘不喜欢婉月接近太子,婉月可以不接近。婉月甘愿只顶着这‘太子妃’的空名,不落实处。只求娘娘放过婉月,也放过文飞……” “公主!”宇文飞惊呼一声,她的公主,何曾这样向人下跪?是有那么一次,他在青山被那些门徒设下的阵法击得奄奄一息,她为了求青城真人救他,不惜拉下颜面当众跪了下来。而这一次,同样是跪在同一个人的面前,可那人的身份,却和之前不同。 “皇贵妃娘娘留步,请听婉月上前一说。”花婉月终于掀被下床,理了理身上还未完全穿好的衣物,蓦地跪在杜芸青面前。 杜芸青脚步一滞,侧身朝她看去。 “等等!”花婉月忽然叫住了她。 说罢,杜芸青转身便要向门外走。 杜芸青看着他们,又叹了口气,“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现在做也做了,悔也晚了!你们自己想想一会怎么在圣上面前解释吧!” 她昨晚,真的就不该来! 花婉月此时的大脑混乱如麻,她心中的颤抖比身体的还要强烈,她失身了,却不是给自己喜欢的人,而是…… “娘娘,一切都是属下的错!和公主完全没有一点关系!是属下定力不足,爱恋成痴,是属下对太子妃不敬,属下该死!请娘娘责罚!千万莫定罪于公主!”宇文飞不断的磕头,心知这次真是在劫难逃,不管那茶里的药是谁放的,可他毕竟没喝,却还是玷污了公主! 这最后一句话,真正是刺到了花婉月的痛处! 杜芸青又继续说:“真是不知廉耻,这事传出去,不但丢了太子的脸,丢了南陵国皇室的脸,连你们迦兰,也一起丢脸!不知这事,圣上听后会如何处置?” 难道,这一切真是命? 花婉月此刻面色更差,她昨夜也不知为何竟是昏了头的走到这里! 杜芸青一听她反咬他们,不由笑了一笑,“这药是我们下的没错,但对象不是你啊!我们这还不是为了让这愣头愣脑又死心眼的宇文飞,早点和铃兰好事成了。这男人要是不主动啊,就要女人主动。如果两个人都是傻愣,那还是得让外人从旁相助才行!可你来这做什么?你的房间,不是在这吧?” “你们下药害我!你们居然敢在茶里下药!” 但她,根本是被陷害的! 花婉月面色骤然大变,她怎会不知道这严重的后果? 然杜芸青同样狠狠看她,忽的唇角向外一撇,冷冷的道:“太子妃,你怎么会睡在宇文飞的床上?是不高兴宇文飞和那铃兰出去?你可真是给我们太子戴了个大大的绿帽啊!这传出去的话……” 花婉月恨恨的盯着来人,她就不,昨晚那茶水中的药,和这杜芸青一点关系都没有! “慢着!本宫可是刚刚救你,现在你又要去死,那本宫岂不白出了这手?”杜芸青说罢朝那剑身踢了一脚,那剑又再度飞了开来,这一回,却是甩到了更远的地方。 “是属下的错!属下……属下这就去跟阎王认罪!”他真的不知该如何解释,干脆拿起地上的剑,打算自刎以给公主赎罪。 宇文飞脸色一黑,如今不但做错了事,还被人抓个现行。这让他百口莫辩,也真正是害了公主! “宇文飞,这是怎么回事?昨晚你不是和铃兰出去的?怎么躺在上面的,是太、子、妃?”她似是故意加重了“太子妃”这三个字的语气。 杜芸青进来的时候,花婉月刚刚穿好了里衫。她看了看床上,又看了看地上,忽的替他们关上了门,顺便将窗户也牢牢关紧。 花婉月没想那屋外竟然有人,于是赶紧将自己裹得更紧。宇文飞也算灵光,将那地上散落的她的衣服匆匆替她拾起,塞进床上。 杜芸青不知何时竟来到窗外,看那花婉月就要砍了宇文飞的头,即刻出手将那长剑猛地击落。 “哐啷”一声,长剑骤然落地,屋中的两人更是一惊! 花婉月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看到他递来的长剑,忽的头脑发热,顷刻间伸手拿起那剑,看也不看就朝宇文飞的脖子划去! “公主!是文飞不对!请公主责罚!如若仍不解气,就请公主一刀杀了文飞!”说罢,他已将自己身上的佩剑取出,双手朝床边递了。 他该死! 他……居然玷污了他的公主! 宇文飞此时早是面色惶恐,他不知自己昨夜究竟是中了什么邪,在她主动投怀送抱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理智的控制自己,反而是…… 是那茶…… 突然,她脑中“嗡”的一声,一种可怕的想法在她脑中晃过。 “宇文飞!你竟敢——”她究竟是怎么被他掳上了床,她已经完全不记得当时的情景,难道是…… 她“啊”的一声大叫,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有些慌乱的挤到靠墙的床角,瞪着恐惧的大眼,朝帷幔外那不知何时向她下跪的人直直看去。 陌生的床单,陌生的帷幔,而她此时身上不着寸缕,还隐隐传来不适的痛楚。 花婉月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动静,紧闭的双眸睁开了些。须臾,她似是察觉出有什么不对,猛地瞪大了眼。 “嚇!”他蓦地起身,将滑落的被褥替她快速拉上,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跌下了床,拾起那散落了一地的衣物,簌簌穿上。 依然紧闭却优美的眸子,长长的睫毛微微向上翘着,高挺的鼻尖轻压着软枕,似是睡得正香。可这张脸,却给了他一个重重的晴天霹雳! 他猛地一惊,这才转脸看向一旁。 宇文飞缓缓的睁开了眼,身上有一丝空空的感觉。他模了模被他甩到一旁的羽绒被,手指竟无意触到了一片柔软。 清晨,一道光从窗外射来,正照在衣物凌乱的地上。乳白的帷幔中,似是有人动了一动。 第九十七章 淘气的惩罚 却天雷勾动了地火一般的,焦灼的纠缠了一世。 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两个相聚八百万台阶的一男一女。 可 在滨城,她是低贱无比无钱更无根基的女人。 在滨城,他是高高在上有钱更有权的男人。 嘉霓的《蚀骨婚宠》。 推荐一个很努力的新人的文, 终于让男主做一次受了,人体黑白彩绘,哈哈~ ------题外话------ 这赏鸟大会,究竟是什么玩意儿?他如今一介商贩,从来只对钱感兴趣,对鸟什么的,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卫凌风半推半就,对她实在招架不住,也只好无奈的回房换衣。 “可你现在不就是他吗?去去,你也去参加那个赏鸟大会,以什么身份都得,多盯着他们点。”说罢,她已经从座位上将他拉起。 卫凌风瞪了她一眼,“是他女人,不是我女人。关我什么事?” “还坐着干什么?自己的女人都和别的男人跑了。” 忽的,她将目光瞄向一直坐在旁边,却没吭过一声的卫凌风。“咳咳”的提醒了下,可他却还在悠闲的喝着新泡的茶。 可杜芸青看着就越来越不舒服了,没想这睿小子的情敌可真是厉害,都明目张胆的到这永和殿来找人了,而那妞居然也买账。她这应该是去插手呢?还是放任不管? 风千雪也只点了点头,边提着装鹦鹉的笼子,边继续和它对话,往殿外的方向直直走去。夜洛尘亦是跟在她的身后,一步一随,尽显呵护。 他说的是“她”,而不是“他”,可没有人能听得出来。 然而这次,夜洛尘却没怎么正面回答,“不过是一个友人罢了,她父亲和我交情不错,见最近兴这鸟宠,也便托人给我从别国带回了一只。” “师兄,究竟是谁送你这么有趣的宠物的?”风千雪实在忍不住好奇,这么可爱的鹦鹉,谁舍得送? 这下,所有人都笑了。这鹦鹉竟聪明到会回答人的问题。 “公的,公的。” 风千雪更是欣喜,直直的瞪着它,又问:“你叫瓜哥?你是公的?” 可回答她的,却是那低哑如乌鸦一般的声音。 “瓜哥,瓜哥。” “它叫什么名字?会说什么话?”她边看鹦鹉,边问他。 她仍是一身的素白,头顶竖了个简单的男子发髻,面上的妆容已全部卸下,唯留一张清丽且不施脂粉的五官。她亦是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中的金刚鹦鹉,目光蓦地一亮,赶紧从他手中接了过来。 这日,夜洛尘很守信的在殿外候她。那毛色华丽的金刚鹦鹉,果然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杜芸青一看就非常喜欢,讨价还价的想要和他买下,可他却淡淡摇头,目光却注视着换了男装走出来的风千雪。 他默默咬唇。 等着吧…… 南炎睿恨啊恨,她居然真敢就这么走了?看吧,等他身体完全恢复,必定不会放过她的!既然她那么好心的给他涂以黑豆壮阳,那他自是要让她知道他用后是否见效了。 于是,她又加快了脚步走了出去。 她笑够了,终于拿起东西往来时的路回去。走了几步,似乎又有些犹豫。她究竟该不该帮他洗脸呢?想一想,还是算了。反正那墨汁又没有毒,在他脸上沾得久了,顶多会留下印子。 然他的脸因为被她画得太花,她只一看就忍不住笑,于是没发觉他此刻的面上竟是动了。好在他也没有动得太多,不一会儿就又恢复了平静的状态。 终于如释重负的南炎睿,总算是松了口气,眼皮和面肌都微微的动了一下,像是想将紧压的皮肉舒张开来。 完了,他以这样的姿势睡了那么长时间,压心压肺,脖子还极不舒适,可是要落下病根的啊!于是,她赶紧将他的身子摆正回来。 风千雪没想到自己居然也能在地宫睡着,赶紧理了理衣服起身,再低头看了看俯躺在棺内的南炎睿。 南炎睿一直保持俯卧的姿势,脖子歪了亦是整整一夜,早就对她放弃希望。而当她动起来时,他也即刻醒了,只是,他并没有对她睁开双眼,依然假装继续昏睡,等待她接下来会对他做的动作。 她只一睁眼,即刻坐起。 翌日清晨,准时的生物钟终于叫醒了趴在水晶棺材旁,整整睡了一夜的风千雪。 真是可恶的女人,看他好了以后,怎么来收拾她…… 可她怎么就睡着了呢? 南炎睿此时双眼微瞪,很想叫她醒来,先将他身子扳过来再说。否则他的脖子就这样一直歪着,难保以后会落下什么歪脖子的病根啊! 她一边说着自己的看法,一边说着自己后面的计划,也不知是不是这地宫的环境太过安静,还是这石室的空气太过舒适,亦或是,受了那水晶棺材散发的能量而影响。她说着说着,居然迷迷糊糊的睡了。 “对了,有一件事我忘了和你讲。那迦兰太子推荐自己的花婉月嫁进来,是真的有问题。花婉月自己养了很多青蛇,而花天佑,正打算用那些青蛇做消息传递的工具。只不过,花天佑不知道当时的花婉月是我假扮的,那些青蛇便错误的交到了我的手上,而我也在今天将它们全部杀了,但还是有一只蛇留在了她的手中。” 她终于忍住了没把他扒光的冲动,收起笔墨,似乎是打算要上去了。 她的脸不禁红了,虽然身为医者,早就习惯了看到人的身体,但是这对象不太一样啊。 好像不太好吧?看后面还行,可是看前面的话…… 月兑,还是不月兑? 风千雪终于又画完了,再度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作品。其实,如果还能把他下半部分一起月兑光一起画了,那才叫真真正正的人体彩绘。 不但把他引以为傲的俊脸弄得一塌糊涂,还在他身上不留缝隙的乱涂乱画,而且那软毛弄得他全身奇痒无比,可他又没办法笑出声来,他真痛苦…… 只是,如今这女人,真真是来折磨他的啊! 如果他身边来的不是风千雪,而是他的敌人,那他很有可能在毫无反抗能力的情况下,被对方一击毙命。 这方法是快速的,却也是危险的。 也因此,她手中的毛笔,几乎是一刻不停的在他身上唰唰唰的来回划动。所过之处,无一不痒。他却只能忍着,因为他如今不但无法自由移动,还无法发出声音。早在他躺下等待复原的时候,他就自己封住了剩余的内力,甚至自解心经脉路,让他整个软骨一般,全身毫无缚鸡之力。但也唯有这样,才能更快的让那水晶棺材释放的能量,自主的吸入他的体内,达到事半功倍的疗效。 既然他今后会有那么多秀女,那她就不妨提前给他享受福利。于是,她开始画一幅又一幅的美女图。有穿衣服的,不穿衣服的,躺着的,站着的,坐着的…… 不过这次,她又有了新的花样。 她反复的将这八个字喃了几遍,继续在他后背胡乱涂鸦。 “拈花惹草、招蜂引蝶……” 终于,后半边干净的背脊在她面前展露了出来。他将他的头向旁侧一歪,又重新提起笔,在他的背上画画。 虽然她已经给自己节省了许多力气,但要给他翻身,她还是吃了些苦头。 好沉啊! 于是,她将毛笔暂时放下,手中稍稍凝聚内力,好不容易,才将他的身子翻了过来。 她只在他前面画,那她也可以在他后面画呀! “拈花惹草、招蜂引蝶……”她低低的喃了一句,刚要收笔,忽然灵光一闪。 然而她似乎还不满足在他身上捣鼓的涂鸦,可放眼望去,真真是不知还有什么地方能再填上一笔了。 可他还无法动,只是他的意识一直都是清醒的。所以,他能听到她讲的所有的话。 许是她低头画得太过仔细,完全没注意,那被画的人,此刻已是隐痒难忍,眉眼微微睁开了些。 这一次,她开始画植物了。先画两朵向日葵,在他的胸前绚丽的绽放。然后,她在他肚脐眼的地方,画了一根向上生长的藤蔓,藤蔓上,还挂着许多小花。肚皮下沿,再稀稀散散的画上小草。画完了植物,她又继续画动物。一群一群的蝴蝶和蜜蜂,将他上身的空白处全部填满,包括他两条结实的手臂,也已毫无一丝空地。 她又蘸了蘸墨汁,这一次,目标是他光着的膀子。 再来! 好不容易把他的俊脸全部弄花,她非常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笔下的杰作。 先画个乌龟吧,让乌龟爬上他的左边脸。再画只甲鱼,长得好像也和乌龟差不多,爬在他的右边脸上。再然后画只猪,霸占在他的额头。还有他的鼻子,她再蘸了蘸墨汁把他鼻头点黑,顺便连眼眶四周也涂黑了,还在他的两颊处各画三根胡须。 话音刚落,她已然用笔,在他脸上画了开来。 “这墨汁是我用黑大豆调的,和给卫大哥染发的原料一模一样,所以你就放心好了,完全无毒的。”她先向他解释,再将笔头沾上墨汁。提笔就要落下,她又多说了一句:“这黑大豆还有壮阳补肾的功效,你在这寒冰水晶棺材中躺那么久,该是时候给你补一补了!所以,今晚就不打算帮你洗脸了……” 研好了墨,她提起笔,半身倾在他面前,对着他那完美无一丝缺陷的脸,微微弯了双眼。 她不知他心中是否有计划abcd,她只是不高兴他瞒了她太多事。于是,她决定今晚要好好惩罚他一下。 她每一想到,心中还是有些不适。虽说如今太子是卫凌风假扮,可万一没有他呢? “告诉你个很意外的消息,秀女进宫已经定在这月十五,而你的父皇,居然让我准备一支舞曲在那晚献上。可我不会跳舞,还好,义娘对这些还算精通。所以,从明天开始,我要在她的指导下,勤奋练舞了。唉……如果你在那晚之前能醒来就好了,这样说不定还能看到我在上面跳舞。不过……你不醒也罢,那晚太子要挑选第一个侍寝的秀女。如果太子没有挑中,就会有其他的方法来帮你挑选。反正无论怎样,都会让太子你,抱得美人归的!” “卫大哥果然是很勤奋好学,就连字迹,也和你的慢慢像了。而我如今亦是给他换用了另一种方法染发,我想在这月十五的时候,那色剂应该是比较稳固的粘在他的发上,即使水洗或雨淋,都不会再那么容易月兑色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调试笔墨。 不过,今天她多拿了一些东西下来,文房四宝,笔墨纸砚。其中有几张,是白天卫凌风在书房里练下的字。 他依然睡得安静,俊美的轮廓仿佛被时间冻住,让她甚至产生错觉,以为只要长期睡在这里,永远都不会变老。 风千雪每到睡前都会来给南炎睿施针,然后顺便同他说一。 地宫,石室内。 她不想再去留恋曾经的一切,干脆连那手镯也一起拔掉,从今往后不再佩戴,反正,她也用不着它了。 这真是,作为一个公主的悲哀…… 是啊,如今,所有人都抛弃她了。父王和哥哥将她远嫁,就连宇文飞也离开了她。她此刻在这,已是真真正正的人质…… 瞬间,她眸中又现出悲哀。 难道是哥哥把她养的蛇全都砸了,而唯有这条蛇跑了出来?它是来向自己求救? 奇怪…… 她又低头看了看那已安静在她枕上盘旋的蛇,并没发现它有一丝异样。 这是怎么回事? 就像是,有人破坏了她放在迦兰国内,和这镯子一起饲养的那些生物! 这是不好的征兆! 花婉月左手的镯子猛的闪出一道暗光,刺痛了她的手腕。她抬起镯子,仔细的打量。只觉那淡淡的琥珀色,像是忽然变得浑浊,有一丝淡淡的血红从半透明的底层浮了上来,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这蛇,不能留。 想罢,风千雪提着那竹篮,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西厢。待她返回房间的时候,她将那竹篮盖子一开,手中顿时凝集内力,只一往竹篮内猛一推掌。瞬间,所有剩下的青蛇都像炸开了花,那竹篮内,再无一条完整的蛇。 怪不得花天佑一点也不担心她一个人来到这南陵皇宫,也不分配给她任何一个亲信随从。只要有了这些蛇,谁想要对她不利,都不过是自找死路。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么毒的蛇,居然和花婉月相处得那么融洽。那这竹篮里的其他蛇若是都和她处在一起,谁还敢去接近她,欺负她? 那蛇从她手臂上爬下,又慢慢行到她的枕边,缓缓的弯成了一个圆盘。 “你只是来陪我的?我还以为是哥哥要给我看什么消息了。”她自言自语到。 这时,只见花婉月用另一只手夹住那蛇的头,视线朝蛇张开的口部对光向里望去,没发现什么,便把那蛇放开了。 那蛇又吐了吐信,乖乖的盘在她的手臂。 “你怎么会进来的?是谁放你进来?是哥哥吗?”。花婉月又在对蛇说。 怪不得那些蛇到她手上后,无论喂什么都不吃不喝,其实它们也都是认主人的。而花婉月,就是它们的主人。 这一切,全然被又闪回来的风千雪看在眼里,心下,她已是完全明白了。 那蛇吐了吐信,竟一头覆在了她的掌上,身子慢慢向她爬去。 花婉月目光再次回到蛇的身上,冷不防向它伸出了手,“小蛇,来。”她低声喊到。 风千雪随即闪身,没让她发现自己。 忽然,花婉月抬起了头,一眼就看到床边立起半身的青蛇。她似是一惊,急忙朝窗外看了一眼。 风千雪拧起眉,神叶依然搁在掌中。 等了一会,那蛇似乎定在床边不动了,可却微微直起头部,做出类似眼镜蛇的攻击之式。 “嘶嘶”的吐舌声在安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响亮。风千雪已经将内力凝聚在掌心,万一她估算失误,她就用“冰魄神叶”将那蛇解决掉。 此时,夜还不算太深,那房内的烛火明显是刚点燃不过多久,燃烧的烛芯依然很长。风千雪很快看到了那进去的青蛇,只见它左右摇摆着身子,从那接近门的位置,一直爬到了床边。 如果她没估算错的话,那些青蛇和花婉月,应该是灵性相通。 风千雪将竹篮放到地上,故意将篮口朝门缝的方向微微倾斜。不一会,一条青蛇便从篮中缓缓爬出,直直朝那亮着光的门缝中蜿蜒行去。她立即将竹篮竖起,盖子合上,起身,继续观察着房内的动静。 风千雪望了一阵,忽然将手中竹篮盖子打开。里面,艳青的毒蛇缓缓的弯曲成盘状,不时的吐出红信,发出“嘶嘶”的声响。那些蛇的身子,几乎有人的拇指一般的粗,然而长度却不算长,从头到尾,不到两尺。 也不知刚刚她和婢女们说的话花婉月在房内是否听到,她透过窗户朝里面看了一眼,花婉月依然趴在床上,面朝着枕,也不知是睡了还是继续在哭。 婢女们纷纷告退,不一会,西厢外面的院子也就剩风千雪一个人。 “你们把东西都拿走吧,她饿的话,就会自己去吃了。”风千雪朝她们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可以走了。 “郡主,太子妃一直不肯吃东西。还锁着门,不让奴婢们进去。”其中一名婢女见她手中亦是提着一个类似装饭菜的竹篮,无奈的道。 那些婢女都发现了她,礼貌的和她行了一礼。 不过现在,她不是来同情她的时候。 风千雪真是有些想不明白,都说花婉月是迦兰国最受宠的公主,为何出嫁的时候,却像被丢弃似的,连国都没回,就直接半途就嫁过来了。 这些婢女,没有一个是从迦兰国跟过来的。所以,花婉月在这皇宫,根本没有一个可以信赖的心月复,唯一熟悉的宇文飞,又被她自己赶走了。 婢女们一直在屋外求着,可她硬是不动半分,整个人,趴在床上似是哭了好久。风千雪来到她屋外的时候,就见婢女们一直焦急的在门口踱来踱去。 这夜,花婉月没有出来吃晚饭,宫人送去的饭菜,也都没动分毫。 第九十八章 赏鸟大会 几乎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不知这七王爷,最后究竟会不会赢…… 在场的气氛,在此也似乎慢慢推向了高潮。既然已经有人提出了斗诗大会,甚至将那珍贵的冠斑犀鸟作为筹码,那就可有好戏看了。 赵梓涵也承让,这才又重新坐了下来。 “好。那就请梓涵兄记得刚刚的话。一会儿斗诗大会,本王一定尽力!”夜洛尘依然维持原有的风度,也客气的对“他”拱了拱手。 否则,这犀鸟必定会是夜洛尘的囊中之物。 除非,这赵梓涵的文采水平,比夜洛尘更胜一筹。 风千雪在听了那赵梓涵的话,复又转眼看向夜洛尘。其实,以她对夜洛尘的了解,要赢接下来的这斗诗大会,应该不成问题。众人以为赵梓涵是在为难他,那是因为众人对这七王爷了解不深。可那赵梓涵呢?她隐隐有一<种直觉,“他”,和夜洛尘定是认识的。如若这样的话,那这赵梓涵看着是在为难夜洛尘,可却真正是在暗中放水,却又给了太子一个台阶下。 这赵梓涵,果真是不识好歹。送就送,还绕着圈子为难人家。更何况,“他”为难的人都是皇亲国戚,就好像和他们有仇似的。 所有人皆是一怔! “但是,在下有一个条件。一会的斗诗大会,若是七王爷能赢,那在下就把这犀鸟转赠予王爷,而王爷却不需拿那金刚鹦鹉与在下交换。但若王爷您输了,或斗诗大会最后的胜者另有其人,那这犀鸟,就归那赢了的人。王爷您看意下如何?”赵梓涵说完,拱手又是一礼。 风千雪虽也注意到了这点,但她更想听到“他”的下文。 “他”虽还没说完,但言下之意已经让众人感到诧异。刚刚太子要求“他”送时,“他”没有答应。可当七王爷开口说要和“他”交换,“他”却答应了。这明显的是将太子不放在眼里啊! 赵梓涵神情微动,眼中飘过一丝复杂的波光,盈盈的看着他,然后道:“如果七王爷也甚是喜欢,那在下是可以考虑将这犀鸟送给王爷。但是……” 夜洛尘等了一阵,也没见“他”有任何回应,于是又复问了一遍:“如何呢?梓涵兄。” 而那赵梓涵,在听到当今七王爷主动提出和“他”交换鸟宠的要求时,面上似乎吃了一惊,瞪着一双大眼,有些无可置信的看他。 卫凌风也看了看夜洛尘,他还真是没有好好的了解过这个七王爷,如今看来,他对风千雪的情意,不是一般的深。 风千雪感激的看了看夜洛尘,其实要说他用这瓜哥去换那英哥,她还觉得有些可惜。若是她,定是舍不得这会和人交流的瓜哥,可夜洛尘却好像不珍惜,宁愿将这名贵美丽又讨人喜欢的鹦鹉转送出去做交换筹码。 “梓涵兄,如若不嫌弃,本王愿意以这金刚鹦鹉,换取你手中的这只冠斑犀鸟。不知你意下如何?” 倒是夜洛尘显得仍是比较沉静,须臾,只见他忽的站起,远远的,给那赵梓涵行了一礼。 卫凌风似乎也听到了,“噗嗤”一笑,差点忍不住将喝下的酒水喷了出来。 风千雪面色骤然黑了,沉着脸,盯着那四周偷偷议论的人。 如此云云。 “那个风兄看着颇有女人之姿,不会就是太子的男宠吧?” “据说皇宫内,有些人喜欢养男宠。” “听闻太子在即位之前一直没有婚配,也没听说近过,不会是……” 后来,也不知是谁先在底下议论。风千雪似隐隐听见,有人像是在说…… 确实有一点女子妩媚的韵味,可又比女子多了一份坚毅和果敢。看着孱弱,但刚才她的时候却还是有一丝男子之气,只是,听起来,怪了一些。 大家不由纷纷猜测,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刚才轮番介绍的时候,直接从七王爷就跳到了太子,大家几乎忽略了她。而刚才七王爷进来的时候,她似乎是一道的。怎么如今,她又跟在太子身边坐下了?再看那体型,那身板,那样貌,好像…… 原本,因为风千雪夹在了七王爷和太子两人之间,再加上那一身无花纹的素白绸缎将她原本出彩的光芒掩了下去。可是此刻,她又被他重重的推了上来,万众瞩目。 他这一句不经意的问话,瞬间将众人的目光移向了风千雪。 卫凌风无奈的转头看向风千雪,蓦地大声的问了一句:“风兄,你还有没有其他别的鸟想要啊?这犀鸟看来是不行了。” 赵梓涵说完,便自顾自的坐了下来。乔子义恨恨的皱了皱眉,对“他”皆是无话可说。于是,只能抱歉的向卫凌风这假太子拱手而道:“殿下莫怪,这赵小兄弟为人耿直,不知变通,殿下不妨看看这里其他的鸟儿,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罢!” 风千雪越看越是喜欢,心想若“他”到最后仍不肯送,那她过后可以单独找“他”。 看这犀鸟体型颇大,从头至尾,足有人半截手臂般长。全身长满蓝紫偏黑色的油质羽毛,尾部和翅部独有的一排白色斑纹在阳光下便显得更为的明亮刺眼。而它最有特色的就是它的嘴,又长又大,看着笨重,却非常灵巧。那嘴的前端弯成了一个尖勾,如真从天空中直直冲下,不说是蛇,即便是人的头颅都有可能被它砸穿。而这鸟却比鹰隼之类好训多了,从不会主动攻击人类,性格非常的温和。 大家听了这故事,似乎对“他”手中的犀鸟更感兴趣。 那赵梓涵又道:“当时,家父在别国的山中打猎,突遇一毒蛇拦路。而那蛇似是被家父扰了清静,于是非常愤怒,正欲攻击家父。好在此刻,一直盘旋在空中的犀鸟一飞而下,将那毒蛇的头砸伤,家父才得以逃月兑。后来这犀鸟在和蛇争斗的时候,许是被蛇尾击伤腿部。它飞走后,便落到了家父在旁休憩的马匹上。后来,家父就将这鸟带了回来。” 救命恩人?风千雪来兴趣了,“是如何救命?” 赵梓涵面有难色,于是也不得不当众解释:“这鸟是家父的救命恩人,所以,不能送。” 众人亦是不解,齐齐转眼看向那赵梓涵。 这真是让风千雪看着不太对劲,于是忍不住,也不得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道:“在下风千刃,敢问赵兄,何以不愿意出赠爱鸟?” “也不行!”赵梓涵态度坚决起来。 “瞧你这什么话!什么叫乱送人,他是太子!将来的皇上!”乔子义再度提醒。 可是那赵梓涵就是一根筋不动,再度礼貌的回绝了乔子义,“乔大哥,这实在是为难小弟了。这犀鸟,可真是不能乱送人的……” “赵兄啊,太子想要,你怎么不给呢?这是多大的荣耀啊!就是你目前没有什么要求,也能让太子欠下你一个人情。将来人家可是皇上,你想提什么要求不行?” 也不知旁人是否也看出了皇太子的面色不太好,于是那主持大局的乔子义便上去说服那赵梓涵。 卫凌风也没想有人居然不买账,当即面色寒了下来。 风千雪心中好是纳闷,没想居然还有人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拒绝太子。看来他气场还是不够,想罢,她瞄了他一眼。 “太子殿下,这鸟儿是在下父亲赠予的礼物,又岂能随便送人?如果殿下喜欢,在下府内还有更多的鸟儿供殿下选择,唯独希望殿下能给我留下这只。”赵梓涵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的回应。 风千雪一双眼紧盯着那赵梓涵,在卫凌风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以后,只见“他”面色微变,像是极不情愿将这鸟转送出去,甚至将鸟笼端得离自己近了一些,生怕有人趁“他”不备将之夺去。 而卫凌风自是知道了她的想法,于是一一遣散了众人,然后道:“其实本殿下今日初到,就已经看好了一只鸟儿。那位……赵仁兄?你的犀鸟本殿下甚是喜欢啊,不知兄台可否割爱?本殿下可以满足你的一个要求哦!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亦或是兄台你有其他想要的,本殿下都会尽力替你实现。” 越来越多的人出列夸赞自己的鸟,而唯独不见那赵梓涵有任何动静。风千雪不由有些失望。 “殿下……” “殿下,我这只天堂鸟亦是从那道馆的高僧处获得。为此我苦戒荤戒酒了数月余,这才软化方丈的心,将此鸟赐予我的。” “殿下,我这银喉长尾山雀才是极品。通体雪白,只有翅膀部分有暗灰偏紫的细毛,层次分明,仿若穿戴着一层半透明的披风,萌不可化。” “殿下,我这只金丝雀是从娄月国边境的山林里寻得的,其毛色和一般金丝雀大有不同。您瞧,这雀的头部是红色的,而身上却是灿烂如朝霞一般的艳橙色,尾部是金黄的翎羽。整个身体,就像深浅渐变有序的新日光环,十分美丽。”已有一人率先站出,推荐了自己的爱鸟。 有些人,为了攀岩富贵,找了各种途径各种人物,最终也不过是找到个芝麻不点大的几品小官。而如今是太子殿下开口求送,那自然是求之不得,就怕送得太多,无法一次打包带回了。 将自己的爱鸟送给太子,谁不愿意? 他话一出口,当下又引起了场内的一阵骚动。 风千雪看了看那叫赵梓涵手中的那只犀鸟,于是附身向前,对他耳语。他听后,点了点头,于是起身朝众人说道:“本殿下亦是第一次来,不过因为出门太过匆忙,倒是忘了准备皇宫的鸟儿给大家欣赏。但本殿下倒是对诸位手中的鸟儿都很感兴趣,如果诸位愿意割爱,本殿下可愿意满足诸位提出的一个要求。” 果不其然,大家似乎都在等待着皇太子会从宫内带出什么奇珍异鸟,结果,卫凌风愣是坐了半晌,也没起身介绍什么。他眼睛瞄向了风千雪,似乎是在向她求救。 最后,就剩下太子一个人没有介绍了。风千雪朝他看了一眼,他还介绍个什么呀?如今人人都知道他是太子,而他来参加这赏鸟大会,却连一只鸟都没有,这分明就是来看热闹的。 说罢,他目光淡淡一瞥,似是朝一处看去,而后,又缓缓的坐了下来。 不过多久,下面介绍的都介绍完了,终于轮到坐在风千雪右边的夜洛尘。此刻,只见他优雅的缓缓起身,将那艳丽无比的金刚鹦鹉端在手上,然后道:“本王第一次来参加这次大会,所以也没准备什么说辞。这金刚鹦鹉,是本王的一位相送,价格想必不菲,所以本王本不是很想收下。但它确实招人喜爱,能与人简单的对话。因此,本王很感谢这位,只是希望以后,大家不要再用如此贵重的物品做礼物赠送了。” 听她这样说,卫凌风的目光亦是朝那看了。 于是,她也将头凑到他耳边,低低的和他道了一句:“不是的,我只是觉得,那人和我一样,是个女的!” 风千雪翻了个白眼,真心佩服为南炎睿办事的人,真真是尽职尽责,连她看谁都要管吗? “咳咳。注意一下你的目光,虽说你如今为男儿身,但也不能那么明目张胆的去盯着人家!”卫凌风有意无意的提醒。 那赵梓涵说完后便重新入座,可那视线,却是不时的朝夜洛尘这边射来。这无意让风千雪注意到了,不由又多看了“他”几眼。 英哥,瓜哥,后面都是“哥”,看来这些人都喜欢把鸟当兄弟。风千雪如是想。 而“他”起身时,是这样介绍的:“在下赵梓涵,今日带来的,是家父出游列国时,带回的一只珍贵的冠斑犀鸟。它嘴似斧头,硬而下弯,擅长捕蛇,是非常好的猎食能手。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英哥’,英雄的‘英’。” 这让风千雪预感更强,说不定,这也是一位和她一样,女扮男装的“男子”吧! 说是白面,更像是粉面。那五官柔美得像个女子,虽然亦是素面朝天,但总带着些许脂粉味儿,就连也像是硬生生装出来的。 风千雪终于见到了她想要的鸟儿!这是一个年纪尚轻,但同样也是个身体羸弱,身材和她相差不多的白面书生。 然后,再到每个带鸟的,介绍自己今天的鸟儿。这顺序,反倒不是从尊者开始,而是以尊者为后。因此,乔子义随便从中间点了个名,再一边轮着一边单独介绍。有些似乎是常来出席,所以介绍的时候,并没有多做言辞,只寥寥几句一带而过。但是有些是头一回参加,所以介绍的自然有些多了。 这样也好,她可以一直隐藏她的郡主身份,仅仅只是两个皇亲国戚的友人。 首先,乔子义隆重说了大会的开场白,介绍了有谁谁谁入席,这里,自然率先提到的就是卫凌风的太子身份和夜洛尘的七王爷身份。其中还有宫内达官显贵之子,那些脸风千雪都没见过,想必都还没真正封侯进爵,所以没得机会在朝廷出没,仍是纨绔不羁的富家子弟。 这让风千雪稍稍放心了些,然后开始注意会场。 风千雪如今因为卫凌风的关系,不得不坐在他的身边,而原本夜洛尘给她留着的位置,却是空了。她很不好意思的向夜洛尘投过歉意的眼神,好在夜洛尘似乎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依然对她投去温柔一笑,表现得并不十分在意。 到这,赏鸟大会才是真正的拉开帷幕。 果不其然,卫凌风让随从的宫人们,将带来的酒纷纷赐给大家。不一会,所有人的手都端起酒杯,朝卫凌风的方向作了一敬酒的姿势,然后纷纷喝下。 那乔子义听后更是大喜,“乐哉乐哉!多谢太子赐酒!”言罢,他举杯,一口将那酒水饮尽。 只见卫凌风大掌一摆,让福安拿了自己带来的酒,一人一杯端在手上,对乔子义说:“今日本殿下可是带来足够多的美酒,各位都可趁机一饮,何不乐哉?” 他称他做“兄台”,让乔子义不由受宠若惊,赶忙招呼人来替卫凌风斟酒。 卫凌风“呵呵”一笑,“哪里哪里,兄台过奖。” 此刻,那乔子义又走了过来,恭敬的朝卫凌风说到:“不知太子殿下今日到来,所以招待略显不周,望太子大人大量,不记小人之过。” 风千雪皱了皱眉,也终是无话可说。 卫凌风摇了摇头,“不是监督,是陪同。否则你我的关系,不是更让人怀疑了么?”他意指夜洛尘。 “我和师兄关系清清白白,根本不需要你来在这里监督。” 风千雪当即沉了脸,已经从他的话中明白些许。 卫凌风面具下的唇角微微一笑,低声对她说了一句:“受人之托啊!” “太子……殿下……”她极不情愿的开口唤他。 卫凌风向风千雪招了招手,示意让她过来。如此之举,让风千雪顿时又成焦点。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得不向他走了,福安即刻搬了张板凳给她坐下。 众人这才恢复原状。 于是,他朝众人摆了摆手,那福安便替他喊道:“平身吧!” 好个异口同声的恭维之话,或许也只有风千雪和夜洛尘没有随他们一同行礼跪拜。然而这也让卫凌风快速发现了她。 “恭迎太子大驾光临!” 一人当先,众人也齐齐跟随,少顷,在场所有的人都向卫凌风这假太子行了君臣之礼。 “恭迎太子大驾光临!”当众人还在惊呼这真正的贵人出现之时,主持大会的乔子义已经在他面前行了个君臣之礼。 敢情卫凌风现在冒充太子已经到了如鱼得水的一个境界,能享受的,他都享受了。这要是真正的南炎睿,想来也不会那么兴师动众吧? 这真是让风千雪大大的吃了一惊。 如今这皇太子的出现怎么说也有一定的排场,除了贴身跟随的莫无痕,还有两车的太监宫女。他们刚一落地,就急忙将随车拉来的桌椅摆到山头那地位最高的位置。他们甚至还从宫中带来了精品美食、葡萄美酒等御用佳肴,还有专门遮阳挡雨的超大布伞,由两名太监共同扶着撑在他的身后。 风千雪不由一怔,卫凌风居然也来了?而且还是以那假身份……也因此,她不得不停下脚步,朝那舆论的焦点看去。 “怎么不是,那特有的银狐面具,还有特有的降黑马车,在他身旁的,不就是他的随身护卫莫无痕吗?”。 “真的是太子?” “太子居然也来了!” “是太子!” 就在她刚离开不久,又有人进入了这赏鸟会场,当下,众人立即引起了一片骚动。 为了更方便找寻,她私下离开了夜洛尘,往其他文人聚集的地方走去。 真的没有她想要的吗? 而风千雪也正好欣赏那些们带来的鸟儿。它们中最多的要属画眉和百灵,鹦鹉虽也不在少数,但金刚鹦鹉却鲜少有见。还有人养鹰的,苍鹰、雀鹰、雪鹰……如数众多。鹰是非常厉害的捕蛇能手,可惜那些鹰都性情太猛,除非从小就放在身边饲养,否则,很难被人驯服。她还看见了猫头鹰,这其实亦是蛇的天敌,可惜只爱在夜间捕食。 众人爆笑,逗它逗得更起劲了。 众人不断夸赞,而那瓜哥似乎非常享受,不时的一跳,也不时的扇着翅膀,也非常配合的发出它那低哑的乌鸦音:“谢谢,谢谢。” “看那眼睛,多么激灵。” “毛色好漂亮,这鹦鹉是怎么到手的?” “七王爷,这鹦鹉会说多少话?让它说来听听?” 不过,夜洛尘的金刚鹦鹉似乎真是很受欢迎,他们才没得行出几步,就已经有人主动过来和他们攀谈。 “趁现在人都还没齐,我们不妨看看,有没有你想要的鸟。”说罢,夜洛尘又拉着她往人多的地方行去。 风千雪点了点头,又继续朝四处张望。 “活动自然是有的。你看,前面摆了那么多长桌,上面放满了无数的美酒小吃,一会儿,肯定有斗诗大会。有文人的地方,无论主题活动是什么,都少不了诗词歌赋来做陪衬。” “这赏鸟会除了相互赏鸟玩鸟,还有什么活动?”她问向夜洛尘。 在他的带领下,风千雪和夜洛尘被分到了山头上一个较不错的位置。居高临下,一览众人。而她如今也非常好奇。这么多的文人,如果聚在一起单单赏鸟,好像没多大意思吧? 那人听着这声音,倒还好,不如看上去那般孱弱。于是点头,对她招呼道:“欢迎欢迎!若不是风兄拖了七王爷来,大家可能一直都没机会和七王爷这么近的攀谈呢!在下乔子义,欢迎两位上宾光临!” 风千雪学着男子行了一礼,故意将声音变粗,道“在下风千刃,对这赏鸟会大感兴趣,于是便拖着七王爷一块来了。” “这位兄台,不知如何称呼?” 那人一听,目光即刻朝风千雪打量过来。这小年轻个子和一般的男子比倒显得矮小许多,身子也不壮硕,却是比例和谐,倒更像是女子。再加上他眉目秀气,盈盈间似有女子的脂粉气,却又不施任何粉黛。整一给人的感觉,应该是个体弱多病的贵。 夜洛尘点了点头,优雅的笑了一笑,“本王最近喜获一只金刚鹦鹉,听闻今日有赏鸟会,就顺便带着友人来观赏观赏。” “七王爷!没想到今天七王爷也有如此雅兴来参与我们的赏鸟会!”首先过来套近乎的是一名身穿墨绿色水纹对襟衫的中年男子,看他的的语气和架势,似乎是这场活动的主要负责人。 夜洛尘将那金刚鹦鹉的笼子托在肩旁,果然很快,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看来她真是来对了啊!几百上千只的鸟儿,总会找到她想要的犀鸟。 几乎是来人人手一只,有的甚至是两到三只。她随便向四周瞄了一眼,那些鸟的种类,有她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各色各样,琳琅满目。 好多的鸟! 赏鸟大会在燕城郊外的一个山头进行。刚一下马车,风千雪就感受到了从会场上飘来的浓浓的玩性气息。 第103章 秀女入宫 感谢会员xbby0910投的月票,还有会员yunuo04的花和钻。亲们手中有票的记得投了啊~后天有大福利~ 明天才是高潮,这是前奏…… ------题外话------ 果然还是到了这步,风千雪不由得想。可这要抽牌,手脚可就更好做了。想罢,她下意识的又看向卫凌风,这一次,他又打算如何应对呢? 抽牌? 善喜即刻明白,于是再度对众人高喊:“秀女们将花都放下吧,现在开始,抽牌——” 轩澈帝亦是脸色一黑,可很快,他又开口对善喜说到:“下一步计划吧!” “陛下!这……”善喜眼下亦是惶恐,这预兆,好像不太对劲啊! “磷粉涂多了,也有可能会造成生物体自燃的。”风千雪解释着。 “那家伙出手了,厉害得很呢,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暗器,让那蝴蝶下坠后自己燃了起来。”杜芸青向卫凌风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风千雪和杜芸青也是不解,于是便转头看向了卫凌风。只见他手指轻轻一收,不留痕迹的将那摆在台上的酒杯举了起来,细细斟饮。 众人纷纷议论。 “怎么会烧起来?” “那蝴蝶怎么了?” “咦?怎么回事?” 她们只交谈了一下,就又很快将注意力移回场上。那蝴蝶此刻已经飞近了那白衣女子,就在大家都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那蝴蝶翅膀突然一滞,它整个身子,骤然从半空落了下来,摔在地上,片刻燃成灰烬。 杜芸青摇头,“不知。我都离开这地方好久了,又怎会认得?” “义娘可知那白衣女子是谁?” “后宫地位的竞争,对日后哪个朝臣在殿堂上仕途前景的发展,亦是有很大影响力的。” “看来,点秀也不过是做做样子,今夜的幸运儿,早就有人安排好了。”风千雪也在叹,这么重大的事,他们怎么可能真要随机选择?太冒险了。 “那月季上定是被人做了手脚,否则,那蝴蝶怎会飞得那么准?”杜芸青又在一旁说。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那蝴蝶身上。但见它自从篮中飞出后,先在近处晃了一阵,尔后,像是发现了什么,直直朝那白衣女子的香水月季扇翅飞去。 不一会,一只色彩斑斓的大翅凤尾蝶便从置放它的竹篮内飞了出来。那翅膀,事先被人涂了磷粉,在夜色下,不时的发着淡淡的绿光。 “放蝴蝶——”善喜又喊。 秀女们一听,即刻伸手将插在发髻上的花取了下来,双手抓着花枝,翼翼的放在胸前。 “各位秀女,请将头上的花拿在手中。”善喜高声喊道。 善喜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这就意味着,点秀环节要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哦,确实是有点难选啊!善喜……”轩澈帝叫了旁边的人。 “父皇,她们个个都花容月貌,儿臣,难以断决啊!”他故意压低了些声音,这样,旁人也不那么容易听出他和真正的南炎睿声音有和不同。 卫凌风怎会不知?故意找个人装扮成风千雪的样子,以为真的会爱屋及乌吗? “睿儿,你可看好了谁?”轩澈帝的视线不时停留在那白衣女子的身上,对皇太子的暗示可谓非常明显了。 秀女的表演终于完了,皇太子此刻正举杯和众人共饮,而紧接下来的,便是点秀环节。 花天佑寻了半天,终于感受到的存在。可这会,她怎么还在永和殿内? 她的视线,下意识的朝放置那镯子的桌上瞟去。她看到了围绕在镯子周围的那圈光芒,是哥哥,在找她了。她犹豫着,还是走上前将它重新戴上。 花婉月此刻正站在窗边,今夜,她自是不会去参加那秀女宴的。她这太子妃,当得也真是好窝囊。如今的她,和打入冷宫又有什么区别?伸手,一触上那道长长的疤痕,心下还是狠狠的抖了一阵。那残破的容颜,让她实在无法拿出勇气再去面对其他众人,更何况,那会场上,定是还有自己的哥哥? 可是,他实在忍受不住了,蓦地从那水晶棺材中跃了出来…… 他不想再用剑气,他恢复不全的内力亦是难以让剑气发挥极致,克制那正不断上涌的血咒之毒。 然而,和这里的热闹截然不同的另一处,永和殿的地宫之中,已是血咒发作的南炎睿,正痛苦的蜷缩在水晶棺材之中,额头的冷汗不停外冒。 乐曲变了又变,舞姿亦是一刻不停,妩媚的笑意,晃得众人更是眼花缭乱,金迷纸醉。就连一直不苟言笑的卫凌风,看到这场面,也不由晃了下神。 “如今谁不知道太子殿下独独钟情回春郡主?但是那设计这支舞的人,难道就没想过,永和殿里除了回春郡主,还有个皇贵妃娘娘?本宫就是看不得有人模仿。”说罢,她唇角微微上翘,双眸亦是眯成了一道缝,直直的盯着那名白衣女子。 风千雪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那旋转的白衣女子,确实和自己的气质极其相似。 杜芸青端着一小杯酒,递到唇边,然后朝风千雪侧身探去,在她耳边轻道:“你看那中间穿着白裙的人,从上到下,哪一样不是以你为标准?那女子的后台,定是那些王公贵族中的一员。可以说,她的后台,是今晚这些秀女中,最大的。” “怎么说?”其实风千雪也隐隐有些感觉了。 “千雪,她们这舞设计得好有心机啊!”一旁,杜芸青已经是看出了端倪。 而她们刚一入场,便随着乐声轻轻的跳了起来。以那白衣女子为中心,其他人已是渐渐分开成了一个半圆,再慢慢合并,再分开,宛如一朵收放自如的艳丽桃花。其中作为花蕊旋转的女子好是惹眼,就在她及腰的墨发上,还垂下两条与那缎带蝴蝶结一般色彩的薄纱丝带。丝带的两侧必是用银线缝制,在暗夜灯光的照射下,随着她墨发的甩动,两丝带亦是摆成了妖娆的蛇形。 再细看,她们高度均等,面上亦是统一的桃花妆,就连发型都是简单又不失大雅的随云髻。再在那发髻周边,同一方向处,都各插了一朵粉红的大花香水月季。 她首先数了一下人数,三条列队,每列五人,每行三人,一共十五。而在她们前方,还有一个负责专门带队的,也不知她是否也是秀女之一。因她身上穿的衣服颜色和其他人的有所不同,是如月光一样清幽的白色,襟口间,还系着一条银白的缎带蝴蝶结。不知为何,乍一眼看,那女子给人的感觉,竟和风千雪有些相似。 风千雪如今所有的注意力,亦是全都集中在了那些身着粉色碎花襦裙的秀女身上。 终于,所有人都入场完毕,在乐师的指挥下,琴师们纷纷奏起了开场的音乐,一曲轻快活泼的《春秋梦》便随着秀女们的脚步婉转而至。 花天佑似乎也发现了异常,目光不由又朝风千雪看了一眼,似在思考什么。 只是,为何这场中,好像不见太子妃的身影呢? 卫凌风如今就坐在轩澈帝的左手边,其位仅次于龙椅。自然,每个入场的人,在看到了他今日的容貌后,亦是在心下暗暗叹服。而那些跟来的公主郡主,看到这面孔后,无不心花怒放,早是羡煞了已嫁入太子府的迦兰公主。 几乎所有周边的国家都派来了人,而这些人,除了迦兰国的花天佑和他的使节,其它的,风千雪也都是第一次见。 陆续入场的,还有东辰国的皇太子和太子妃及其使节,滇西国的皇太子及其它三位皇子和嫔妃们,娄月国的皇太子、太傅、公主及使节,北周国的皇太子、王爷、郡主及其驸马等。 “唉,神女有心,襄王无意啊……”杜芸青默默叹了一句,又将视线移向众人。 “见过,在赏鸟会上。那犀鸟便是她给的,就连师兄的金刚鹦鹉,原本也是她的。”风千雪点头。 “你们见过了?”杜芸青也是吃惊不小。 也不知是风千雪的注视太过明显,还是她本身就是个闪亮的发光体,赵梓涵亦是将目光朝她投掷,意外的,赵梓涵竟是客气的朝她笑了一笑。 杜芸青亦是注意到了,点了点头,“是兵部侍郎赵大人的千金吧,果然是国色天香,而且单看外表,就觉得她同样是才华横溢啊!好一个博学多才的大家闺秀,和那姓夜的小子倒是般配得很!” “义娘,师兄他今晚多带了一个女人。你看……” 她不由多看了眼夜洛尘。 这是什么情况?他已经将她娶过门了吗?可是她没有听到半点的风声…… 那不就是在赏鸟大会见到的赵梓涵吗?那赵家,没想她今日居然跟着夜洛尘一起来了。 风千雪不由诧异! 夜洛尘此时也入场了,风千雪亦是一下就发现了他。只见他今夜抱了他常用的胡木古琴,刚一坐下,他便摊开了桌上原本摆好的果盘美酒,将那琴横在上面。可是,他身边怎么多了一个人呢? 想到这,他唇角不由向上弯了一弯。 他又再次看了看风千雪,蓦地想起了!在依祁镇的时候,他曾在饭馆里见到的那名与她行在一起的男子,原来,那男子就是二皇子南炎睿,当今的太子啊…… 然而,花天佑在看到这皇太子的颜面后,双眉不由一皱,怎觉得这张脸如此面熟? 今天卫凌风自然是要易容了。此刻,他真正是顶着和南炎睿一模一样的面庞,即使贴近了细看,也不一定能露出什么端倪。这是一大早,南炎睿在地宫里给他弄上的面皮,也只有如此高超的易容之术,才能让卫凌风安稳的度过这关。 风千雪来得较早,只一眼,便看见那目光永远不怀好意的花天佑。作为迦兰国的太子,如今又更是南陵国太子妃的亲哥哥,他自是会来参加这次晚宴的。他从一入场,眼睛便一直盯着她看。许是对如今她坐的这个位置有些好奇。然后,他又看了看今天没戴面具出场的皇太子。 另一边,坐着的则是各位王公大臣,同样按照品级一路顺下。而今晚的贵客们,便坐在了轩澈帝龙座台阶的正下方,每个国家独立成排,按照来宾的人数由近及远罗列下来。 今夜,风千雪作为新封的郡主,亦是坐到了尊贵的位置上。近侧便是她的义娘杜芸青,同样是刚获封号不久的皇贵妃,如今的气势,却力压了一直久居深宫的太子生母,德妃娘娘苏阮沁。而苏阮沁下来,便依次是赵氏和刘婕妤等其他嫔妃。 夜幕,终于如约而至。皇宫的每一个角落都亮起了灯笼,整整齐齐的相隔成排,站在高处远远看去,宛若一长长的游龙,从四面八方一直延伸到秀女宴的主会场。 但这一天,总是会到来的。 他总像兄长一样叮嘱她,关心她,不知有一天他叮嘱的对象是其他女子时,她会不会习惯呢? “没事,只要千雪需要,我定是会做到的。那就今晚见吧,回去你也要好好休息,这样才有足够的精神应付今晚的秀女宴。” “要,自然是要,如果师兄你也能协助千雪,那是再好不过了。可师兄身体真的没大碍吗?如果今晚太累的话,师兄不帮忙也不要紧的。义娘都准备好了。”如果她没记错,今晚秀女出场的时候,她们表演的每一支舞都由他来主奏。她又哪里好意思再让他多帮这一忙呢? 原来是这事,风千雪亦是笑了。 他移开了手,笑,“我自己也是医者,千雪就不用担心了。我只是好奇,今晚的舞,千雪准备得怎么样了?是否还需要操琴的人呢?” “是病了?”她一问,便习惯性的模上他的脉搏。 “我这几天不是很舒服,也就没去了。”他随便找了个搪塞的借口。 “这几天怎么了?我看师兄好像在忙,都好几天不来给太子授教了。”想来最近除了秀女宴,都没什么大事发生了吧? 还是先不说吧,等今晚她见到了再…… 夜洛尘看她行得匆忙,打量了她一会,然后道:“千雪是要回去练舞吗?我这几天……”他本想和她解释他这几天在忙的事,可是,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她脚步顿住,回过了头,“师兄今天要去给太子授教了?”她都以为他要放弃那个假冒的了,可他究竟有没有猜到如今的太子不是真正的南炎睿呢?他一直不问,她也就一直装作无知。 “千雪,等下。” 风千雪一给轩澈帝治疗完毕,就急匆匆的往永和殿的方向走回去,却没想,几日来未和她同行的夜洛尘忽然在后面叫住了她。 因为人数众多,会场便安排在御花园附近的一块平坦空旷的草地之上。早早,那里就已经搭好了各种架子。北边为主位,从皇帝坐的位置开始,台阶依次往下递减。为了突出主座的地位,北面的大屏风上还悬挂了一块由金丝银线绣成的九龙戏珠图,无论在日光还是月光的照射下,那栩栩如生的龙都能发出金光,成为会场中最亮眼的一处风景。 这次来参加秀女宴的宾客真真是极为尊贵。名单一路下来,就已看到好几国的皇亲国戚,就连其家眷也一并带了过来,似乎都想一睹那传说中南陵太子的绝代风采。 翌日清晨,当早朝结束之后,皇宫里的人亦是开始变得忙碌。 …… 他听后,心中竟有丝丝的撼动。 她说,这一次,她不会再负他的情了。 一曲本是缠缠绵绵的相思之歌,在她口中唱来,竟多了一种独属于她的刚柔结合之势。南炎睿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移动,她唱的每一句,亦是印在了他的心,就好像,如今的她正在对他承诺——天涯尽头一起看流光飞去,不再问何处是归期,今世情缘,必不负相思意。 “几度红尘来去,人面桃花长相忆。你的眼眸如星,回首是潇潇暮雨。今世情缘不负相思意,等待繁花能开满天际,只愿共你一生不忘记,莫回首笑对万千风景……” 此刻,只见她展开双臂,素白的披帛如水袖一般在两侧张开。她一个轻跃,立地旋转,抬脚、弯腰,那身姿便像一棵被风吹拂的妖娆杨柳,甩动的披帛便是她摇曳的枝条,垂在岸边独绽光芒。再转瞬,盈盈的歌声便从她口中传出。 于是,她又重新将那霓裳羽衣整齐叠好,搁在一旁。不一会,她已摆好了舞姿,心下默默数着拍子:四、三、二、一,开始! 她愣了,眼下竟忽的泛着酸楚,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那我就直接跳吧!” “雪儿,别!”他突地制止,“你就这样跳吧,留个遗憾给我,这样明天我才有动力去将这遗憾填上。” 她眸光微动,可还是在他面前站起了身,“我现在就穿它跳给你看……”说罢,她真打算将那霓裳羽衣往身上披去。 “我会去的,你我。”他眉眼含笑,认真的看她。 她凝眉,“可你不是……” 他从她指间抽回了手,反而将掌心覆在她的手背,轻轻一握,“明晚我会去看你跳那支舞的。” “若寒,你明晚……”她担心的看他,忽的伸手抚上他的脉搏。和原来一样,模不出特别异常的脉象。 “明天的月儿一定很亮,这霓裳羽衣,也只有在月光下穿才更能看出它的光彩。”他不由伸手模了模薄纱上的亮片,半透明的,仿若鱼鳞一般。 “嗯,就在太子选完秀女后,我便会穿上这身衣裙跳舞。义娘一定要我一人独舞,而她就在一旁操琴。” “真美,雪儿明天晚上就要穿这霓裳羽衣跳舞吗?”。他由衷的赞叹,几乎可以想象出她穿上这身衣裙时的神采。 夜明珠幽幽的光映射在羽衣细碎的亮片上,随着她手的左右晃动,他似乎看见彩虹的光芒跟着她的动作忽左忽右。 “若寒,你看,这舞衣漂亮吗?”。风千雪将叠好的霓裳羽衣重新展开,晾挂在他的面前。 忽然,身后传来了轻盈的脚步之声,不用抬眼,他也知道是谁来了。 南炎睿此时正盘腿坐在水晶棺材内调息,如今他的内力虽已恢复了七八层,但要想顺利渡过明天十五的血咒发作周期,他不得不继续依赖水晶棺材的能量补给。 “不愿意。”风千雪想都没想,将霓裳羽衣叠好之后,就往那地宫的入口走去。 “睿儿的妃子也不愿意吗?”。杜芸青唯一不明白的是风千雪为何一直在坚持这点。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很正常的事,更何况还是一个皇子呢?那个男人,将来还要做南陵的皇帝呀! “千雪不会做任何人的妃子。”风千雪说着,身子一转,那重重的霓裳羽衣便从她身上卸了下来,露出了她穿在里面的素白襦裙。 “好看,千雪!如果那皇帝老儿还年轻,你必是他的妃子了,还有机会轮得到他的儿子?”杜芸青的话永远都让人听了眼镜大跌。 一曲舞毕,风千雪停了下来,按照杜芸青的指导做了一个谢幕的动作,这样,整个流程便更加完美无缺了。 再看那舞姿,亦是花婉月鲜少见到的曼妙。她以前在迦兰,善歌善舞,也没穿过如此美丽的舞衣。风千雪如何能得到这世上最好的舞衣?那一刻,她心中不由万般羡慕。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美妙的霓裳羽衣? 花婉月看得呆了,只见风千雪一举手一投足一跳跃,那身影就像在暗黑中划出了一道彩虹,着实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很快,她们就从树丛的缝隙中,看到了空地上正翩翩起舞的人的身影。四周暗淡无光,唯有纯粹的皎白明月照耀大地,却将那七彩的霓裳羽衣映得别样出彩。 “侍寝……”花婉月一听这两个字,心又痛了。她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不会再有…… “嗯。明晚,太子会从入宫的秀女中,挑出一位到殿侍寝,其他没被选上的,便会回到秀女宫中。等有机会,再慢慢由人向太子推荐。她们可都是日后的娘娘们啊!” “明晚?”花婉月还真不知道,这么快,这永和殿又要多一些人了。 “回太子妃,那是郡主和皇贵妃娘娘在练舞。明天晚上,秀女们就要入宫了。而郡主受邀在明晚选秀之后献上一舞,这都练了有好一个星期了。”冬芸答到。 “冬芸,那是什么声音?”她不由得问,似乎看到不远处有隐隐的亮光闪动。 沿着那种满木棉的羊肠小道向前走去,隐隐的,她好像听见有乐曲的声音,还有人在悠悠的唱着什么。 她已经没资格再想…… 心攸地一痛,算了,还想什么呢? 此时刚过晚膳,几乎圆满的月亮已经跃上了木棉的枝头,她一出门,不由想起那晚曾经在湖泊上看到的舞剑的他。 “可以吧!”花婉月也没多想便接过来,围在脸上。 “太子妃您看这个怎样?”她将一雪纺的薄纱递到花婉月眼前。 冬芸在柜中翻了一翻,终于拿到了她想要的。 “嗯……就在外面散散步吧,能帮我找一块丝巾吗?我想遮一下脸。”到现在,她每每用手去碰触那道伤痕,都还是心有余悸。那铜镜下的自己,已经不再完美了。 “太子妃这是要出去走走吗?”。冬芸很高兴她的主人终于不再关着自己。 许是实在在房中呆的太久,她终于叫来了贴身的宫女冬芸。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花婉月这几日都非常安分,自从她破了相,也更极少走出西厢。只是不知为何,最近胃口总不太好。先前是心情不佳不愿吃饭,可最近肚子好像很容易饿,但一闻到饭菜发出的油腻味,她整个胃口就倒了。 “嗯。”风千雪点着头,今晚,她也想穿给他看看。 “今晚穿上试试?”杜芸青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了。 “信,义娘说的,千雪都信。”她亦是目光带笑,端着这羽衣就往房间走去。 “那是自然,千雪不为娘?”杜芸青挑了挑眉。 “真有那么神?”风千雪听后也不禁期待起来,就是闭着眼,她也能想象这羽衣在月下舞动的光彩,如果他能看到的话…… “这衣服有一定的重量,为了让舞动的效果更好,你也可以适当的用些内力补助。衣服上的亮片亦是明晚出彩的一个亮点,等你起舞的时候,我会吩咐周围的宫人,让他们将所有的灯都熄灭。”杜芸青非常满意自己的这个设计,一边模着那羽衣上的细碎亮片,一边目光含笑的向风千雪解释,“明天是十五月圆之夜,你着这身霓裳羽衣在那月下起舞,这些亮片便能折射出那月之光芒,一旦旋转跳跃,便真如一道绚幻彩虹,让人看了不忍移开视线。” 风千雪终于排好了自己的舞曲,就等明晚秀女们的表演都过完后,她再出场做最后的压轴。杜芸青为了那支舞,特地让司衣房给她量身定做了一件七彩的霓裳羽衣。彩墨渲染的水袖能向左右抛出十几尺长,上身用轻盈的白色羽毛做成束胸,半撑起她一双饱满的乳,再在两旁以蝉丝制成的七彩薄纱绕肩垂落,直直的拖到地上,就像一绽放的孔雀翎尾,分外美丽。 转眼,秀女入宫的日子,便是明天了。 第104章 要了我吧 亲们,有月票的记得砸来呀,打滚求支持~无论是月票,是花,是钻,是评价票,感都喜欢~ 感谢会员朱老师投的月票~ 明天发福利!这是感给订阅了正版的亲们特别的福利!感的群号会公布在明天章节后面的题外话中。详细的通知,感在更新了章节后,会另外发一公众章节作通告!也请注意留言区的置顶评论,上面有进群领福利的方法!欢迎各位亲去群里领取自己应得的福利,不要嫌麻烦哦~只要订阅了正版,你值得拥有!不管任何时候看到这章题外话的亲们,随时都可申请入群哦~原汁原味的福利等着你们~(小小透露一下,明天章节五千,可福利却近九千哦~) ------题外话------ 一句话,将他曾经所有的隐忍,如山洪暴发一般,瞬间冲塌下来…… “若寒,今夜,你<要了我吧……我什么,都会给你……” 不过一瞬,体内的喧嚣竟在片刻完全停下,取而代之的,是如水的畅快淋漓。 她,主动吻上了他,却咬破了自己的唇瓣,掺和着津液,由舌尖向他注入。 然而,就在他苦苦挣扎着想要自控的时候,一股腥甜的暖流,骤然从他的唇间缓缓传入。 再忍一忍,再忍一忍,便会过了…… 他即便是痛没了命,他都不会再伤到她! 绝不! 不! ——“除非你用她的血,用她的血啊!” ——“你越是和她接近,就越会痛!” 他抽吸口气,鼻尖嗅到她体内传来的淡淡幽香,还有那脉管中不停流动的奔腾血气。那瞬间,他体内的血咒之毒更是汹涌的躁动起来。 “若寒,我来了。会的,再痛,我都会陪你一起熬过……” 她忽的将他拥入怀中,用自己身体的寒气紧紧包围着他,好让他身上沸腾的血脉暂时的安抚下来。 他骤然抬眼,看到了在夜色下微微闪光的她,眸中不由一愣。 就在他忍无可忍准备举剑划向自己的时候,一双冰凉的手忽的抚上他的面庞,并顺势夺走他掌中紧握的长剑,扔在一边。 他恨不得拔剑割伤自己,让体内的血源源不断的流淌出来,这样,或许就不再痛了。 好痛!为何他会觉得,一次比一次更加难熬? 他额头青筋直冒,为了不让自己从高处摔下,不得已,他只能沿着树干滑向地面。 密林间,南炎睿差点忍不住从树上摔了下来。当那一曲舞毕,他强撑已久的意识骤然崩塌,蚀骨的疼痛一阵又一阵的侵蚀着他敏感的神经,甚至连原本白皙的皮肤,都隐隐的泛着血丝。 杜芸青看着她的面色,明明已经差得不能再差,可还是任她走了。 没事? 杜芸青伸手欲拉,可风千雪却收起了手,“义娘,我想去前面的林子走走,您就不用跟了,我没事。” “千雪……” “那老东西,好病不病,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发作!”杜芸青骂了一句,转脸看了看风千雪,只见她蓦地离席站起,招呼都不打便朝别处走去。 而常日一直替轩澈帝治病的风千雪和夜洛尘却一直呆在原位,无视那上面的轰乱,脸色亦是微微泛白。 台上骤然乱成一片,太医们亦是纷纷出动,合力将轩澈帝抬回龙辇,先行离去。 此时,只见轩澈帝大口喘着气,然后道:“朕,许是受了些……风寒,不碍事。先……先回了。睿儿……你继续……主持……” “太医!太医!”善喜一边搀扶轩澈帝,一边在人群中喊。 所有人再次吃了一惊,怎的这轩澈帝刚刚还好好的,如今转眼就发病了? 杜芸青狠狠的将酒杯砸到地上,怒瞪了卫凌风那无用的人一眼,刚要站起上前明说,忽听台上的善喜高喊了声:“陛下!陛下您怎么了?陛下!” 可与此同时,台下所有的异国宾客,亦都站起向轩澈帝恭维祝贺。那噪杂的贺喜之声,已然将卫凌风后面的话重重盖去。轩澈帝更是毫不理会儿子,只微笑的向众人点头示意。 卫凌风竟是一时无语,紧紧的盯着身边的轩澈帝,终于硬生生的喊了一句:“父皇!” 四周再次响起一阵抽吸之声,南陵所有朝臣的目光此刻都聚在皇太子的身上,似是同情,又是遗憾。 卫凌风微眯着眼,上下打量着这个迦兰太子,刚要插嘴,却只听轩澈帝比他更早开腔语到:“那是自好!那是自好!朕今夜就当着众人的面,将回春郡主,许配给你!” 花天佑目光轻佻的看向风千雪,似是势在必得,又继续道:“如若陛下同意,那么明日,本殿下便立即着人将喜礼送到!”他一边说,一边又看向了坐在皇帝身边的皇太子,唇角轻轻一笑。 风千雪握着杯盏的手忽然抖了一下,夜洛尘震撼之余,更是倒泼了一杯清酒,直直的朝那迦兰太子看去。 一语完毕,众人皆惊! 就在此时,花天佑从位上站起,对他先行了一礼,然后道:“我尊敬的南陵皇帝,今日有幸赏到回春郡主的独舞,晚辈们真是过眼难忘!听闻郡主如今还未婚配,不知我们迦兰国,是否还能再沾上一光,让两国更是喜上加喜,亲上加亲?” 他不由得将视线转向在一旁专注看着前方的皇儿,心下,总隐隐在祈祷着什么。 轩澈帝的目光一直紧随着她们,心中难免不被撼动。祸水红颜,祸水红颜啊!怪不得,他的睿儿会…… 赞许之声不绝于耳,人们几乎忽略了同样表现精彩的杜芸青,两人再次向众人谢礼,然后一齐回到位上。 “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 “这才是南陵的第一美女吧!” “好好好,郡主跳得好啊!” “啪啪啪……”花天佑第一个带头击掌,随后亦是更多的人跟风助兴。 在场的人似乎还没从刚才曼妙的舞姿中回过神来,细碎的晶莹依旧在人群中间纷纷散落,触肤虽寒,却并不觉得冷。 一曲琴音终于结束,她摆出了最后的造型,给众人做了个大大的谢礼。 点滴冰寒仿若从天而降,竟飘到了他疼得发热的肌肤之上,骤然幻化成蒸腾的水气,却舒缓了他此刻过于敏感而疲惫不堪的神经。 可风千雪听到了,眸中顿时出现一片雪亮。在下一个轻跳的时候,她扬起手中长长水袖,释放出更多落英缤纷的点状雪花。再以裙甩风,不一会那雪花便朝那林中徐徐飞去。 似是没人去注意那忽然窜入的婉转笛声,只满心满眼的看那身轻如燕的肢体如精灵一般的舞动。 风千雪一边旋转一边借机向四处张望,忽的,一阵清脆的笛音从那暗处的树丛中隐隐传来,钻入那原本就已配合得默契的琴瑟之中。 豆大的汗珠又一次从额顶一直流到下巴尖处,他死命抓牢身旁的一处树干,手指深深插入厚实的树皮之中,稳住,再从身后抽出玉质的横笛,放在嘴边,只用一手单独压孔吹奏。 他一时看得呆了双眼,竟也差点忘记自己仍在发作之中。 好美,真的好美…… 抛起的是她那长如蛇般的炫彩水袖,半透明的薄纱映着七彩的光,随着她身影的移动,仿佛划出了一道亢长彩虹,久久在人的视野中驻步停留。 好不容易,他强撑着一口气,跃到了一棵离会场较近的粗壮树上,拨开绿叶,他终于,看到了她。 在看到不远处灯笼全都暗下时,他就已经不断的提醒自己,一定要忍着,行到那里! 他此刻已是大汗淋漓,皮肤潮红。他的手紧握着利剑,触目的暖红亦是从那剑端缓缓流淌而下,一滴一滴的渗入土里。 这歌声虽轻,可却仿佛能穿透宫墙,传到了南炎睿灵敏的耳中。 随后,她亦是开口吟唱起来,那声音如黄莺嘤鸣,余音环绕,婉转似潺潺流水,却又带着些许坚韧的气势。 转、甩、开、合,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天女散花。 忽然,另一边亦响起了一阵悠扬琴声,与杜芸青的音符相互叠加,起落有致,让人听得更是动听悦耳。许是受了这琴音影响,原本就负责奏曲的司乐房也在此刻起了节拍。清脆的竹简声随着音律不时敲响,更让风千雪的舞步变得愈加准确有力起来。 琴声在瞬间变得高亢激昂,她轻抬脚步跃到半空,展开双臂,从前往后交替甩着。长长的水袖被抛出了一道道色彩斑斓的圆形光环,灼得人再也无法将视线移开。 随着琴声响起,风千雪有力的朝两边甩开水袖。众人哗然,只见纯白无瑕的雪花忽的从她袖中飞了出来,随着她水袖甩出的高度,在半空中渐渐飘落,空气中,荡着一丝丝刺骨的冰凉。 会场上的灯笼全都按杜芸青的要求暗了下来,只剩那月光皎洁的照在地上。杜芸青此刻坐在离风千雪不远的一处空地,镶着亮片的外衫亦是倒映了月光清幽的颜色,与那七彩的霓裳羽衣相互辉映。 只见这娉婷女子,嘴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若着粉则太白,若施朱则太赤,唯有天生最为丽质。然她只一站定,便如仙女坠下凡间,身侧,亦是淡淡的绕着不知何物的细碎晶莹。 风千雪一出场,即刻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不得已,他只能用力握住剑柄,将剑深深插在地上,艰难的顺着宫墙跪了下来。 然,他还没来得及踏出几步,那蚀骨的疼痛又再次发作,并一阵强过一阵,直直冲击他的胸口,让他额头冷汗直冒。 手中的杂物盘在落地之前已被南炎睿稳稳接住,无声的仍在一边。而下一秒,他趁血咒毒素缓释之时,快速月兑下那宫人衣袍,眨眼便穿在了自己身上。 那宫人自然没想到会有人躲在暗处偷袭,才刚要叫,却两眼一黑,昏了。 不出多时,一行手托杂物盘的宫人便从会场的方向朝这边行来。他们一共六人,身上穿的,亦是接近夜色的紫黑色宫服。他瞄了一眼走在最后的人,屏息凝气,待其余五人全都走过,他一个快手出击,直接将那人掳了过来。 南炎睿极力控制住胸中扑腾发作的血咒,艰难的往那秀女宴的会场行去。他还不能被人发现,可他身上的衣服又太过显眼,于是,他藏在了一宫墙的暗处,伺机等候着人的经过。 她快步从树干后奔出,还想抬头细看,可他就像一从天划过的绚烂流星,转眼便看不见了。 不一会,只见那雪青身影再次从湖面一跃而起,可与之前的几次不同,这一次,他竟是直直朝殿外的方向飞了出去。 这……怎么可能? 她实在不敢,那横生出的念头会是真的! 猛然间,一种可怕的想法在她脑中一晃而过。但这……太不可思议了! 除非…… 但那张脸,不可能不是同一个人呀! 可她怎么会想到他居然还在这里,那今天远远看见和风千雪一起往殿门外走去的明黄身影,又是谁呢? 她发过誓的,她不能再接近他! “太子……”她不由得喊了一声,却又突然捂住了嘴。 那不是幻觉! 她开始以为眼前出现的是幻觉了,可那剑气激起的水花,却偶有一滴飘落到她的身上。她伸手一粘,果然是湿的! 但,他怎么会还在这呢?他不是应该在会场,坐在轩澈帝身边看秀女表演,然后点秀入宫吗? 好美!她看得呼吸瞬间凝滞,可目光亦是无法离开。 雪青的竖纹锦袍,如玉般的容颜正聚精会神的提吸运气,墨黑的长发随着他舞剑的身姿肆意张扬。抬手时,他的长剑宛若游龙,在漆黑的夜空中腾云驾雾,甩出一道亮眼的银白。他的脚步亦是跟着那剑的招数在湖面上轻盈移动,不时的跃起,又如蜻蜓点水般踏水而立。 她不由得加快脚步往那人工湖走去,不一会,她看到了他! 忽然,她像是又听到了水花激起的声音,还有剑在半空划破的簌簌之声,那感觉,为何如此熟悉? 于是鬼使神差的,她又走向了那片木棉树林。 花婉月来到这里虽然已经有半个月了,可她除了永和殿,东宫内的其他地方,她都没有走过,她也懒得走。 冬芸很听话的继续守在门外,不再跟随。 “我就在这院中走走,我一个人就行,你不用跟来了。”她朝冬芸点了点头,这宫女,算是对她挺不错了。 “太子妃您是要出门了吗?”。冬芸见她开门往外行去。 花婉月在屋子中憋得头疼,想了想,还是到院子里去散散步吧!反正,这殿内的几个人也都到会场去了,独留她一人在这,她也没什么可忌讳的。 她担心着他身上的毒,可又还是隐隐的有些期待…… 风千雪也随之起身,拿着早就叠放在一旁的霓裳羽衣,跟着杜芸青往后台的方向缓步走去。可她一边走,一边还在环视四周,他说他会来看她的,那么现在,他来了吗? “千雪,我们也该准备了,去换衣服吧!”杜芸青提醒着她,自己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真是好复杂,风千雪想着头都要痛了,更何况那些人还身在局中? “即使不喜欢,也是无法避免的。他不可能不重用任何一个朝臣,所以,就要看那朝臣的野心究竟多大,对他威胁多大而定了。” “果然还是要看后台啊!”风千雪明白的点了点头,可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又问:“但圣上不应该是最不喜欢这些高官子女吗?铲除一个邱尚书,已经破费周章了。” “她是兵部侍郎的千金,而兵部侍郎又是御史大夫潘仁可的妹夫。这潘仁可可是两朝元老了,如今,他和李丞相可是这宫中实力最强的官员,就连太尉薛凡进也要谦让三分呢!”杜芸青说罢又举杯喝了一口小酒。 随后,一四人抬起的花轿,便从场外缓缓的来到她的面前,落轿,门帘拉起。在宫女的搀扶下,唐秀香从地上站起,垂眸入轿。门帘重新滑落,四人抬轿,缓缓踱出场外。 唐秀香一听,即刻磕头谢恩,“谢陛下,谢太子!” 轩澈帝听罢,瞟了眼坐在另一边的御史大夫潘仁可和他身边的兵部侍郎唐剑锋,淡淡笑了一笑,“既然这牌子是你的,那遵从规矩,今夜,你可以入太子寝宫了。” 白衣女子又轻轻磕了个头,“民女乃兵部侍郎之女唐秀香。” 见自己的儿子没有出声,轩澈帝全当是默认,于是,便对跪在下面的秀女喊道:“你是谁家千金?自己报上名吧!” 卫凌风此时的面色已经相当难看了,他自然知道这老皇帝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轩澈帝点了点头,望了望跪在下面的白衣女子,忽而转头问向他的皇儿:“睿儿,这女子,看着还不错吧?” 善喜弯腰,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那就是御史大夫潘仁可之妹的千金,唐秀香。其父,是新升官不久的兵部侍郎唐剑锋。” 而在场的其他人,听到白衣女子的这番认罪,当下也是议论纷纷。轩澈帝亦是有些诧异,看了善喜一眼,像在询问。 风千雪不由得多注意起她来。 看不出来,这白衣女子,也是蛮有拼搏的勇气的!将自己放入赌局之中,赢了,可以入宫封妃,输了,便有可能命丧斩刀之下。 这回答,让风千雪和杜芸青都大吃一惊! 一阵沉默过后,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领头的白衣女子忽然往前挪了几步,继续匍匐的跪在地上,然后道:“回陛下,是……是民女的牌……民女之前一直有一块写好名字的牌,可因为在今天彩排的时候,不弄掉了。所以……所以民女求了姑姑再给民女弄一块牌。结果,因为时间来不及,这牌就……就没写名字了……民女也没想到,殿下会抽中了那块牌……” “没有人承认这是谁的牌吗?”。轩澈帝又厉声问了一遍那些跪着的秀女。 风千雪倒是一直盯着轩澈帝,猜测他接下来该会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所以最后那家伙还是得抱一美人归啊!既然这样,还纠结什么呢?他不会也要为谁守身吧?”杜芸青瞥了卫凌风一眼,也没想过他这样的人,会看上谁。 “但这只是暂时的,就算是那些秀女有错,圣上都不可能去惩罚那些秀女。否则,这场晚宴,就白做了。”和轩澈帝接触了一段时间,他心里怎么想,风千雪已经模透了大半。 杜芸青再次将赞许的目光移向卫凌风,扯了扯风千雪,低声语道:“那家伙不算笨,还懂得偷偷将名字抹掉。” 刹那,所有的秀女纷纷跪了下来,没有人敢,亦是没有人敢抬头。 谁会这么粗心大意忘了在上面刻自己的名字啊? 秀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色忽然慌了。 “是谁的牌子?居然没写名字的?”他当场大喝,好在手还无法活动,否则,必是将那名牌摔在那些秀女脸上。 一瞬间,他怒了! “什么?”轩澈帝瞪大了眼,看向善喜手中递来的牌子。光滑的铜面,果真是没有任何字迹。 善喜眉头微皱,恭敬的将那名牌交了,“这名牌上面,没有名字呀!” 轩澈帝终于发现了情况,于是问:“谁呀?” 善喜垂眼,又是一愣。 那人低头一看,忽的愣了一下,无奈中,只好交给善喜。 他看了一眼,挑了挑眉,然后交给那拿竹筒的人。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于是随便拿了一块,将内力集在拇指之上,用力在那刻着字的地方抹了一把,再拿出来。 好深啊!怎么感觉那名牌比下面的女人还多呢? 卫凌风依然在犹豫,这好像不管怎样,都要抽一张了。无奈,他终于伸手进去,撩了一撩。 “嗯……我也只能这么猜测了。”风千雪点了点头,视线又朝皇太子的脸上看去。 “所以,抽到那白衣女子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杜芸青有些听明白了。 “竹筒那么深,里面一定还藏有名牌。或许他们已经将事先准备的名牌都放在暗层了,刚刚他摇了那么久,大抵是把准备好的和刚刚取下的都混均匀了。” “千雪,你怎么看?”杜芸青好像没瞧出啥来。 风千雪和杜芸青一直盯着那拿着竹筒的人的手,她们没想到他们居然会直接从秀女身上取牌,而不是用事先准备好的名牌。这样表面上看着确实是公平多了,但谁知道呢?其中的猫腻,或许就在那竹筒里。 “睿儿,你就随便抽抽看吧!”似乎是见他在犹豫,轩澈帝在一旁催了一句。 卫凌风朝竹筒里看了一眼,竹筒太长太深,根本看不清里面究竟有多少张名牌。只是隐隐觉得每张牌都像是一模一样,但都是铜质,所以更加看不清上面写有谁的名字。 “太子殿下,您请抽牌。” 那人摇了许久,将所有的名牌全打乱了。这才将竹筒的盖子打开,递到皇太子的面前。 那竹筒有人的半截手臂般长,口径看着大约有男人的一个拳头般大。而那些被取下的名牌,每一块,也只如大拇指一般,十几个秀女的名牌一起放进那么大的竹筒里,想来里面应是很空。 完毕,那人走上台阶,一边摇着竹筒,一边朝那皇太子所坐的方向行去。 一说抽牌,不一会,就有人走到秀女中,依次将她们腰间悬挂的名牌取了下来,然后装在一个偌大的竹筒里。 第105章 初尝情事(通知!通知!) 感谢会员ilu7890投的评价票和会员梨若纷白投的月票~ 感会不定期发福利上去哦~届时题外话通知。 晚点会再发公告详细说明福利的领取方法,亲们也可以去看评论区置顶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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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一缕金黄的阳光缓缓爬上被帷幔遮住的床,照到了还在熟睡的男人的脸上。 天,渐渐明了。 纪云珂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他,真的要过来了吗?然而,她很快便知道了答案。此时,只见他头猛的朝她一低,身子也跟着向她压了过来…… 于是,他伸手模上她的脸面庞渐渐接近。 纪云珂,不要怪我,是你自己送到床上来的,我也就是顺势而已…… 卫凌风自然知道,她心里爱的是谁,可他更知道,今晚,他可以开戒了。 纪云珂一看到南炎睿那张俊脸,心中便像翻倒了江水一般,只想伸手上前抚模。 还是他在台下见到的那张脸,尖尖的下巴,鼻子也是尖挺的,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也正目光灼灼的看他。 卫凌风似乎想到什么,弯唇淡淡一笑,然后继续走到床边,掀开帷幔坐了下来,打量她。 可那原本就要走到床边的人突然不动了,她不禁皱了皱眉,难道,他真的要为那风千雪守身吗?她不由咬了咬牙。 “殿下,香儿等你好久了。”纪云珂说着,主动扯开了自己身上的薄纱。 怎么这么耳熟?这好像不是刚才在台下时,唐秀香的声音。 卫凌风一听这声音,脚步猛然一顿。 纪云珂见到他来,自是以为是南炎睿,于是,也迫不及待的对他开口,“殿下,您来了?” 想罢,他已踱步朝床走去。 一时间,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将她打晕然后做出什么伪证,明早的时候交给那入室整理的宫人们就好。 他将门轻轻推开,朝四处望了一眼,接着窗外铺洒的月光,他还是看到了床上那曼妙的身子,已经在那张扬的等着他了! 似乎是没什么动静,一室黑暗。 可他的脚步太快,转眼就已经来到了房间门口。 提到这,卫凌风脸色亦是一黑。狠狠的瞪着她,甩袖朝正殿的房间走去。可是,想着那秀女此刻应该是已经沐浴完毕,乖乖的躺在床上了,他这一,究竟是该怎样? “你今晚不是也有口粮吗?看一看,学着点。”她笑得更深。 卫凌风瞥她一眼,“要看你自己看,我不看。” “哎,你要不要去地宫看看,他们是不是在那里……”杜芸青别有深意的说着。 不过现在,子时已过,他倒是可以做那事了。 可今晚,是月圆之夜,他血咒发作之时啊!他如何能忍受得了那血咒的攻心之痛,躲在树林中欣赏那如彩虹一般的舞蹈? 不会是睿儿从那地宫出来,躲在树林里看她跳舞了? 是呀!这是最好的一个方法,而且,如果换做是风千雪,她或许也该是这么想的吧?那她刚刚去那树林是…… 经他这么一说,杜芸青脑中也是灵光一闪。 “如果主上是我,当时也不一定能马上解决。不过回来以后,我会强要了风千雪。她失身之后,顶多是坏了名声,但却能让她失去那和亲的资格,继续待在这永和殿内!”卫凌风倒是还算冷静,将心比心的思考过这个问题。 “真是个木头脑袋!你不想想,如果是睿儿,他会怎么处理?”杜芸青怎么骂都骂不够,可她更想骂的,还是那个花太子!这小子,心机不浅啊!果然和那花婉月是亲的兄妹! 卫凌风一路回来,不知被杜芸青咒骂了多少次。可当时他确实有些愣住了,只是被那老皇帝先将了一军,所以后面才会失了先机。果然那皇帝老儿还是了解自己的儿子会如何反应啊,这先斩后奏,来得真是顺其自然。说不定,这老皇帝等的就是有别国皇子主动提亲,好把风千雪这个郡主名正言顺的嫁了出去。他怎么就那么容不得那风千雪呢? 他会的,她也会。 这奇妙的易容之术,自然是和南炎睿的旗鼓相当,师出同门嘛…… “风千雪,是你逼我的。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你们好过!”她低低说了一句,即刻躺回床上,再用手一抹面庞,和唐秀香一模一样的面皮,便牢牢贴在了她的脸上。 纪云珂微眯了眼,双手一甩,身子一转,瞬间就穿上了唐秀香原来的衣服。 看着被选入的秀女在自己手中渐渐无了气息,纪云珂唇角展笑,将内力凝集与掌心,只稍片刻,唐秀香冰冻的身体,便如冰一般破碎开来,就连尸骨,也消失殆尽。可身上,那薄薄的红纱肚兜却依然健在。 “啊!”唐秀香隐隐感觉有些疼痛,可那已经来不及了,下一刻,她已经浑身冰凉,面色更是沉了下来,四肢已失了感觉。 女子又笑,“你叫也没用,不会有人听见的,因为,你就要死了……”间,她另一手轻轻一弹,一道亮红的长针“簌”的一声朝唐秀香的胸前刺去。 “啊……你……”她紧紧的锁眉,面色不由变得煞白,“来人……来人……” 话音刚落,唐秀香只觉颈间一阵冰凉,是那女子的手,狠狠的捁住了她! 女子轻轻扬唇,眸眼一笑,妖娆的答:“我是送你……上这西天的人!” “你是谁!?”她惊呼,身子不由向墙边靠去。 她心觉不妙,终于看清了此刻进来的女人。紫色的衣裙,那张脸,和那发髻,根本就不是宫女的样子! 可那女子并没去关窗,反而朝她慢慢走近。一阵寒风吹入,吹开了床前垂下的帷幔,而那女子移动极快,只一眨眼,便已走近她的面前。 “是哪个宫女?刚刚窗户没关好,麻烦帮关一下吧!”她以为是永和殿内的人,更何况进来的还是一个女人,于是便朝那人喊了一句。 她吓了一跳,可因背对着光,她看不清来人长的什么样子,但却知道,她是一个女的。 忽的,窗外似有身影猛地一闪,她匆匆回头,以为是自己眼花。可就在此时,门“啪”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 于是,她忍住了。 她想下床关好,可想到宫规,一旦上了这床,在没有被临幸的时候,是不能自己走下去的。 她还在想着,忽然只听门外一阵风吹,窗户“啪”的一声,重重开启又重重关上。她吓了一跳,难道,刚刚离开的宫人,没有将窗户关严实吗? 她从没见过有比他还要完美的男人,于是,她更是决定,无论怎样,都要成为他的女人。 真的,好完美! 今夜,当她第一次在那台下见到他时,她就已经无可自拔的爱上了那个男人。 他,也应该快回来了吧? 薄薄的红纱,披在了她的身上,而红纱下,她只着了一条底裙和肚兜,那是宫人们在她沐浴后,给她准备好的。 今后,她是他的妃,而他,却是她唯一的男人。 她多高兴,她终于要成为那集万千焦点于一身的人的女人了。 而就在他们的正上方,永和殿正殿的主卧处。已经洗好送上了床的秀女唐秀香,此刻,也在等待着有人来临幸。 说罢,他已埋头朝她袭去…… 他又咬了她的唇瓣,“我不看的话,那谁来教我?哦,不过或许我也能无师自通。” “我不知道谁还看过,可是我一直以为,你是不看的。”就好像现代的男人,几乎每人都看过几部苍老师的片一样。 “什么叫也?你还知道谁看过?”他危险的眯起双眼。 “你居然也看那书!” 她脸蓦地一烫,他原来也有这种书! 他这次不得不翻了白眼,“你是没好好看过我的书房吧?那九九八十一式的图……” “真的?”她将信将疑。 “我七岁开始身体就不好,十岁被父皇送去玉峰山。正常皇子,十四岁就能够尝到那事,可我却在玉峰山上待了七年,这七年,根本就没有下山。” 怀疑难道不正常吗?皇子不是应该早早就被训练适应那种事? 他恨恨的咬了她一口,“难道你怀疑我?” “你……你真的,真的也是第一次?”她终于禁不住问。 他“噗嗤”一笑,快速松开了自己的腰带和外衣,朝那夜明珠的方向用力一甩。 “那夜明珠……”她转头朝水晶棺材处看了一眼,因为入口的石门已经滑落,淡蓝的幽光将这石室照得更是比之前还要明亮。 他刚又想解开第二层腰带,她又开口喊了暂停。 松了腰带,其他的就好办了,霓裳羽衣很快就被他扯了开来,可却没想,里面还有一层。那是她日常惯穿的素白襦裙,只不过,料子比单穿时还要略薄且简单一些,想来应该是属于打底的那种。 此刻,她身上穿的亦是那演出时的霓裳羽衣,要躺着解开,还真有些费神费力。他的手在她腰下绕了好几个圈,这才将那丝质的薄纱全部松开。往旁一扔,飞在地上。 “我也只会要你。”他笑了笑,低头在她唇上又是一点,开始伸手松掉她的腰带。 他有些微微的动容,虽不知她为什么会突然放下警戒,可他听清了她的话,她说,她只想给他。 她抬眼看他,撞见他瞳眸里满面泛红的自己,她既然爱着他,早给他,晚给他,又有什么区别呢?最怕的就是,她没资格给他。于是,她点了点头,“我想好了,这次是我自愿,也希望能将自己给你,也只想给你。” “雪儿,你真的想好了?不再等到那洞房花烛的时候我们再……”他怕她后悔,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他缓缓的将她抱上玉床,翼翼的拆下了她的发髻,然后俯身凝视着她。 她生涩的回应,伸手轻轻搂上他的颈脖,抱着他的头,踮起脚,好让自己离他更近。 “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嗯?”他笑得妖娆,轻轻勾起她的下巴,先在她眉心淡淡一点,再到眼眦,再到鼻尖,再到脸颊,最后是唇…… “想不到你这里真的有很多宝贝,怪不得要建一个地宫来藏着。”她伸手轻轻的触了一下,冰凉凉的,非常舒服。 “看够了?满意吗?”。他见她一直欣赏的看着那玉床,禁不住笑问。 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玉床,足足可以睡两三个人了,而且这油青种非常的通透,水头很足,绝对是上好的玉质。 风千雪吃了一惊,她怎么也想不到,原来这除了水晶棺材,还有这么一个宝贝? 他抿了抿嘴,又道:“那看来我们注定是要纠缠不清了,怎么办?用一辈子慢慢还吧?”说罢,他左手朝身旁的空地轻轻一扬,又听得“轰”的一声,原本平坦的地面,骤然立起一块油青玉床。 她眉毛一挑,“欠?你和我还分得那么清吗?真要分,谁欠谁更多一些?” “不,这是我欠你的。” “你不要渡气给我,我自己也可以让它恢复的。”她轻轻推开了他。 那小巧红润的唇瓣,几处破裂的血痕让他心头又是一恸。于是,他将真气朝她渡去,化解在她的唇上,不一会,那裂开的表皮,瞬间恢复如初。 她目光盈盈的看着他,踮起脚,蜻蜓点水的吻上了他的唇,他的嘴角,都还残留着她唇上未干的血迹。可她刚要离开,他忽然伸手托住了她的脸,以更深的吻回应着她。 他点点头,将她的手盖在自己的掌心,“不痛了,只要一过子时,那痛就会自行退去。” “你不痛了吗?”。风千雪一手捧着他的脸,担忧的问。刚刚的他真的是让她心痛死了,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每个月,却要经历两次这样的痛。 冷寂的地宫中,夜明珠依然清幽的照着石室,剔透的水晶棺材亦是折射着淡蓝的光,静静的置于其内。忽的,一双身影相携而入,脚刚着地,只听“轰”的一声闷响,入口的石门沉沉落了下来。 子时刚过,一深一浅两身影便从密林中跃了出来,簌簌的来到永和殿内。 月明星稀,薄云随风轻轻飘过,仰头便是一片明朗之夜。 第106章 她是他的女人 感谢会员yunuo04投的5张月票钻钻还有520朵鲜花!恭喜升级为解元了~还有梨若纷白的10朵花2颗钻及评价票,ohehe、ilu7890、滺萇假憩投的月票。 昨天有申请入群的亲敲门砖没写自己的会员名,被感拒绝了。因为感不确定她是否订阅了正版,所有亲们一定要记得用会员名敲门。然后私戳群主,群主即是作者本人哦~ 看到还有很多亲还没进群,要赶快进群哦!感不得不在这里提前说一下,本文简介的片段二洞房篇因为内容的关系,无法在发表的章节中显示出来。如果硬生生将这片段放在上面,会造成章节上下不通。所以,片段二只能作为福利在群里分享了,也就是过几天会出现。盗版的不会看到这段内容。 昨天入群领到福利的亲们一定是爽歪了吧? ------题外话------ 良久,他突然朝轩澈帝转身,拱手一言:“陛下,微臣同意陛下的提议,三天后,将赵大人的千金……迎娶进门。” 可夜洛尘却一直驻在原地,面色晦暗的不发一言,只默默的目送他们相携而去。却没想,那一黄一白的背影,竟在他眼中慢慢的模糊起来。 轩澈帝倒没什么意见,点头回了句:“去吧去吧,这件事,也就只能交给你们去调查朕才能安心了!” “陛下,师兄,那千雪就先行离去了……”都被人看到这尴尬的东西了,她还有脸留下来么? 风千雪见状立即重新拉上袖口,盖住那昨夜被他留在身上的点点印记。可那些早就映入了夜洛尘的眼中,特别是那……消失的守宫砂。 素白的云袖滑落至手肘,露出的那半截藕臂上不时现出点点淤红,而那原本点在上面的一颗守宫砂,已是消失得不见了踪影。 风千雪震惊,刚要婉拒,忽的就又多了只手扯住了她被他拉起的胳膊。 她有些脸红的看他,只见他一把拉过自己的手,拖着她往门外走去,“父皇,儿臣要带郡主一起去查,剩下的事,就劳烦太傅大人了!” 风千雪还在弄着,被他这么一叫,整个心又再度提了上来。 “郡主?”南炎睿言罢,在走之前又叫上了她。 轩澈帝点了点头,自然乐意儿子如今肯为自己去抓这背地里陷害之人。可他刚刚却还和自己为风千雪远嫁的事而争论不休,甚至不惜气煞自己而达到目的。果真是……其心难测啊!但,这就是帝王之范! 因为出了异常的情况,风千雪今天就只能暂停一天的跟进治疗,优先解决轩澈帝两手臂的淤青之色。而南炎睿也命人将轩澈帝所有的内衫都扔掉,却从自己的宫中调送了几件过来。处理完这事,他随即对轩澈帝道:“父皇,儿臣打算亲自去司制房看一看,势必帮父皇将这元凶从暗处揪出。” 他已经将邱氏连根拔除了,可还是跑了一个南炎熙。看来,这皇宫中,果然还有坚守阵地的余党…… 可找到了源头,那作梗之人,究竟是谁? 风千雪也是一气呵成,从不间断。然这也让轩澈帝一次性听清楚了,他如今双手恢复状况不佳,原来还是有人在暗中肆意作梗! “陷害的人,在陛下每一件内衫的前半截袖上都抹上了那断筋软骨散。这种无色的药粉有很好的黏性,只要经过处理,便能一直残留在布匹上。而我们在触模的时候,正常人会觉得有一点点毛糙之感,但大多会当做是那衣服的料子问题,并不会注意到什么。可这样的布料如若穿在身上久了,会通过和皮肤的摩擦,将那药粉的毒性渗透到皮肤下层,于是,陛下的身体健康就会受到影响。通过这种方法下药害人,我们是很难发现这致病的源头的。可昨日娄月国送来的那沐浴精油,却无意让这源头暴露了出来。这精油和我调配的药粉不起反应,可是,当粘在袖子上的毒粉与精油接触的时候,就会让水呈现出青紫之色。而昨夜陛蟣uo逶」?螅?し羯隙ㄊ腔拐醋盼锤傻乃?眨?贝┥夏谏赖氖焙颍?呛?芯?偷乃?沼胄淇诖Φ囊┓巯嗷ソ哟ィ?簿统鱿至宋颐侨缃窨吹降闹19戳恕!包br /> 这让轩澈帝甚为惊讶,亦是急切的看着她,希望她快速说出缘由。 “看来,我们终于找到一直影响陛下您健康恢复的原因了……”风千雪转身又去面对轩澈帝,恭敬的说了一句。 善喜即刻行动,不一会,宫人们送来了几套叠好的内衫。南炎睿将那些内衫的前袖一一放入了水里,又等了快半柱香的时间,果然,水盆中的青紫色愈渐浓了。 “善喜,随便拿我父皇的几件内衫出来,快!”南炎睿于是说。 风千雪从南炎睿手中接过碎布,扔进了水里。又等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终于,那水慢慢呈现出一抹青紫之色。 轩澈帝又瞪了自己儿子一眼,真真是……唉…… 不过回答她的不是轩澈帝,而是南炎睿,“那是自然要撕的,不管父皇同不同意。”说罢,他已擅自从那袖口处扯下了一块碎布。 “陛下,能否让千雪撕一块陛下现在正穿着的衣服袖子上的布料下来?”风千雪大胆的询问。 之后,她让人端来了一盆清水,将这精油滴了两滴在水中,再洒上一小撮自己配置的药粉,观察。大家都围在水盆边,耐心的等待其中可能会发生的变化。等了一阵,没反应。 很快,那装着精油的小瓶子被拿了过来。这是一个用玉石做的瓶子,非常小巧而且精致。风千雪接过后,打开在里面嗅了一下,无色无味,倒是没有什么异常。 “陛下一听这精油可以强身健体,所以特地吩咐昨夜沐浴时滴上几滴。”善喜一边说,一边吩咐旁人去拿那精油。 沐浴精油,这在现代也是有的。 “所以,昨夜你就给陛下用上了?能给我看下那精油吗?”。 “昨日早朝之时,各国使节都有向陛下赠送礼品。其中娄月国的使节赠送了一瓶沐浴精油,说是每次在水中放上几滴,坚持洗上七日,便能令肌肤长久保留香味,还能促进血运,达到强身健体之效。” 善喜想了一阵,一时并没发现有什么不同之处,他刚要回答,却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是有那么一件事。 “那昨夜陛蟣uo逶〉氖焙颍?推绞庇惺裁床煌?兀勘热缰芪y幕肪常?蚴嵌嗔耸裁慈恕!狈缜a┯窒肝省Ⅻbr /> 善喜战战兢兢的答:“衣服都是由司制房事先备好,再交至奴家手中……” “善喜,昨夜陛蟣uo逶『螅?切┮路?撬???急傅模俊狈缜a┳?肺省Ⅻbr /> 夜洛尘一听这名,也跟着去嗅了一下。 “这是断筋软骨散……怎会被粘在衣服上?”风千雪终于嗅出了端倪。 经他提醒,她也俯身在轩澈帝的袖子上嗅了一阵,嗅完一边再到一边。 于是,他翻开衣服袖子的内层,弯腰用鼻尖嗅了一嗅,然后拉起了跪在地下的风千雪,扯过她问:“你来闻闻,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此时,南炎睿也将奏折放了下来,起身走到近侧细看。那皮肤确实有些青紫,然而那上面的毛孔,亦是颗颗硕大,就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 他这一吼,风千雪即刻朝他跪了下来,“陛下,千雪这药您敷了好几次了,独独昨夜之后产生异样,定是另有其他原因!” “风千雪!你是怎么给朕治的?” 夜洛尘也走近了,查看了一下那患处,再将轩澈帝另一边手的袖子卷起来,发现那另一边手和这边的现象一模一样。这让轩澈帝看后更是忍不住要爆发! 风千雪自然也看出了轩澈帝此刻的情绪,可她现在也无法马上解释,为什么他的皮肤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一听这话,轩澈帝脸色即刻变得不好,望向风千雪的目光也变得凌厉了。他是信了他皇儿的话才再次让这女子给自己诊治的,可他虽然如今有力气了,但最希望尽快恢复的手却还没有多大进展。如今更是莫名其妙染上怪疾,还是一夜之间爆发的,这能不让他恼怒,能不让他质疑吗? “回郡主,昨夜奴家是在陛蟣uo逶≈?熬头笊弦┝耍?笔辈19挥蟹11终獾认窒螅》裨颍??叶ㄊ腔岽??嚼锤?菹抡镏蔚陌。包br /> 善喜一看,脸都白了,急忙当众跪了下来。 她不由得看向善喜,“昨天晚上你给陛下敷药的时候,有注意到这变化么?”她开的那外敷的方子,一天敷三次,每次半柱香。而从昨日起,已经减少到一天两次,便是一次,晚上一次。昨天她替轩澈帝弄的时候,并没有出现这样的现象。 随着她的惊呼,南炎睿和夜洛尘都同时向她看去。此时,只见被她掀起的轩澈帝的袖口处,露出的那半截手臂,皮肤竟呈现不同程度的青紫,就像被人揍过似的。她再继续将那袖子向上拉起,好在后半截手臂并没有呈现这样的现象。 “这怎么会这样!?” 夜洛尘看了看他俩,忽然觉得自己继续在这倒显得突兀了,于是,他正打算向轩澈帝告辞,却没想风千雪突的叫了一声。 南炎睿拿到奏折后,便一卷一卷的翻开细看,似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无暇顾及其他。但这也让风千雪处得自在多了,至少不再被他朝她射来的火热视线而受到影响。 夜洛尘瞪了他一眼,但也上前翻了几卷奏折交到他的手上。 许是发现了她的窘态,南炎睿勾唇一笑,即向一边的夜洛尘说到:“太傅大人,将这些日子的奏折拿来我瞧瞧,我有好几日都没看到了呢!” 刹那间,她的脸唰的一下,全红了! 他是真的南炎睿! 她的心猛地一颤,这这这皇太子的眼神,不同于卫凌风平时看她的那种感觉,而是…… 皇太子竟稳当的坐在轩澈帝龙床旁的座椅上,一臂撑着扶手,正懒懒的歪着身子看她。 她不由得抬眼顺着那道视线望去,蓦地,她看到了他! 风千雪点了点头,将那药箱放在桌上,为一会的治疗做好准备。可不知为何,除了夜洛尘,总觉得还有一道视线正紧紧跟随着自己,而且,那目光给她的感觉,怎么就那么让人呼吸紧蹙呢? 真想不到…… “记得来就得!赶快给朕治疗吧!不要耽误!”轩澈帝说着瞥了她一眼,这女子,看来真是怎么请都请不走啊!虽然他如今还是需要她来做治疗,但只要她能走,他会更加配合并让他那贤外甥和她多学一学。这样,即便她走了他的手还没能恢复,也还是有个人可以治疗他的。 “陛下恕罪,千雪今天来迟了。”她一入殿,便向轩澈帝请了个安。而刚刚她因为赶得冲忙,所以进来时并未抬头,更是没注意到,今天的这殿内,还多了一个人。 想到这,夜洛尘的心更是一痛! 这次,风千雪迟迟才来到殿内,但看她的面色,似乎是一路奔过来的,她是起床迟了? 是因为,他心死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第一个生出的念头不是拒绝,而是……竟有些想顺从之意? 夜洛尘听得轩澈帝又在给人自作主张,虽然还是反感,但很意外这次,竟没有像上次那般有着强烈拒意。 三天后? 不过这也让轩澈帝有了话题,于是便跟着问:“尘儿啊,朕上次帮你订的日子你借词推托了。那这次朕再帮你订一个吧?别再拖了!就在三天后,你看如何?如果你府内忙不过来,朕可加派人手助你。一定会帮你把婚礼办得风风光光,这样,朕才对得起你娘的在天之灵啊!”想起自己的南蓉惜,轩澈帝心头依然有着些许内疚。 一听他这么一说,夜洛尘的面色更是沉如石炭。 朝会终于散了,群臣都从翔龙殿内涌了出来,而夜洛尘却依然未动身形,像是在等着某人。皇太子如今依旧坐在那里,亦是没有挪动半分,看他却忽然想夜洛尘开口问到:“不知七王爷近来可好?听闻,好事将近了吧?那赵家,可真是与七王爷相当般配啊!王爷可要好好珍惜。” 终于达到目的,皇太子也不再与他针锋相对,恢复了原有的安静状态,然视线,却仍然往夜洛尘的方向瞟了一眼。 轩澈帝见众人一致应允,忽的长叹一声,终于再次做了让步,“罢了,依你,都依你……”他这个皇儿,真是天生来克他的! 众人一听皇太子这计谋,不由频频点头。 皇太子挑了挑眉,道:“风千雪的回春郡主之名其实也可不必剔去,父皇只需再找一名女子做皇贵妃娘娘的义女,然后封其为茴椿郡主便是。茴香之茴,春边一木的椿。然后,父皇再命人重新拟出一道圣旨,送到迦兰太子手中即可。试问,昨夜谁人知道回春郡主的名号‘回春’,是哪两个字?更何况,昨夜前来的贵宾,都是异国之人。即便是文字,都各有其不同之处。” 好不容易,轩澈帝恢复了冷静,终于又有力气和他的皇儿:“好好好,朕实在说不过你,那如今,你说要怎么应付迦兰太子?而那风千雪,又如何去掉她那郡主之名?” 众臣此刻更是不敢多言,其实,大家也都知道,轩澈帝封那皇贵妃的时候,已是病残之躯,哪里还有精力去临幸妃子?不过这毕竟关乎到皇室的尊严,所以大家虽然心里都很清楚,但也都不会去提及这个问题。却没想如今皇室是窝里闹,还是父子斗。他们也就能回避就回避吧,以免祸从口出,殃及自身。 许是轩澈帝气急攻心,还真有些喘不过来,以至于夜洛尘不得不上前替他行了一针,终于稳住了他。 一个老子一个儿子,总是会有遗传的! 但他这脾气,和轩澈帝也确实像! 众人亦是震惊于这皇太子今日定是吃了火药,言辞犀利,句句戳中人的命脉,这样下去,老皇帝迟早是要被他气死啊!亏这老皇帝那么宠信他,甚至不惜一切代价铲除异党助他上位,他竟是这般不领人情…… “你——”轩澈帝气煞,大口喘着粗气。急得善喜忍不住道:“殿下,殿下您和陛下就不要吵了,陛体不好啊!” “父皇,这郡主可不是公主,她可不是儿臣的亲。她不过是您新封的皇贵妃的义女!儿臣再说得详细些,您的皇贵妃,和您,也没有半毛关系吧?” “她是郡主!按名分说,她也算是你的!你居然对你的下手?你……”轩澈帝生气的吼着,因为激动,更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脸色刹那间黑了下来,吓得善喜急忙替他顺背。 夜洛尘的面色更是大变,狠狠的盯着他,眸光中,甚至有着隐隐的杀气。 惊讶的不止是轩澈帝,还有在场的其他人等,亦是在听到这回答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什么!?” “因为……”皇太子间微微顿了一下,“因为风千雪,已经是儿臣,名副其实的女人了。” “这话怎讲?”轩澈帝突地有种不祥的预感。 皇太子又继续说:“父皇,无论怎样,风千雪是决不能嫁!否则,这亲不但和不得,还更损害了我国和迦兰的友好关系!” 夜洛尘忽而双眸微眯,视线也紧紧的盯住今天突然来上早朝的人。 这和昨夜吭不得声的皇太子,简直判若两人! 谁人都不曾想到,经过一夜翻云覆雨的皇太子,突地来上早朝,竟是不舍旧爱,甚至极力阻止轩澈帝正在计划中的行动。 而其余众臣,在听到皇太子这语破天惊的话后,亦是当场愣在那里! 轩澈帝蓦地一惊,不知这皇儿如今究竟在想着什么。 但皇太子这次似乎并不放弃,依然坚持反驳道:“如果儿臣没记错,父皇昨夜只答应众人,将回春郡主许配给迦兰太子。那若是,风千雪不是回春郡主了呢?” “睿儿,朕昨夜已当着众国贵宾的面,开了金口,这要是撤回,那我们南陵国的颜面何在?别人定是会说,南陵皇帝,言而无信!将来,还有谁会和我国合作?”轩澈帝就是抓住了这一点,这次,势必要将风千雪嫁到迦兰。 即便是夜洛尘,此刻也是保持缄默,从昨天开始,他面色似乎也不怎么好。 没有人敢出声回答一句“是”,亦是没有人回答说“不是”。 “父皇,郡主是儿臣带入宫的,她是儿臣的女人!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了吧?”说罢,他视线又在群臣中横扫。 “睿儿!”轩澈帝亦是瞪他。 皇太子淡定的将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却在夜洛尘的身上稍作停留。可很快,他又重新将头转向了轩澈帝,然后道:“回春郡主不可嫁!如果迦兰太子执意要娶,父皇倒是可以再指派一名公主便是!” “睿儿,这件事,朕已出了口谕,不可更改!等和亲的圣旨拟好后,即日便能送到迦兰太子的手中!”轩澈帝如今非常坚持。 众人皆朝他望去,见他原本光润的面色,在听到那聘礼的报数后,有些沉了下来。 此刻,一直坐在一旁的皇太子忽然喊停。 “够了,善喜!” 善喜接了过来,在轩澈帝面前将它展开,然后一一读到:“黄金三百两,银器一百有余,枣红马五十匹,天蚕丝三十斤……” “陛下,这是迦兰太子让人送来的聘礼,请陛下过目。”其中一负责接待各国贵宾的大臣将一卷竹册向轩澈帝呈了上去。 翔龙殿今天亦是热闹非凡,经过昨日的秀女宴后,许久不上朝的皇太子今天上朝了。而且,他整个人看上去春风得意,许是昨夜尝到了蚀骨销魂的滋味,所以精神倍爽吧? 想到这,她不由转身回房去提药箱,然后急匆匆的往殿外走去。 可这也突然让风千雪想起一件事来,她忘了今早要给轩澈帝做治疗了! 然这答案让她们不由大惊,这卫凌风今天是抽风了?假扮太子那么久,从来没见他去过一次,今个,怎么就去了? “娘娘,郡主,太子殿下今天一早就上朝了,这还没回来呢!”一直在殿内守护的福安一听她们要找皇太子,便躬身和她们说了去向。 “我们还是去找一下卫大哥吧,去问问他。”说罢,风千雪便拉着杜芸青,朝那正殿的厅堂走去,或许,他在那里。 “声音?”这一次,她倒是稍加注意了些。 “不是的,是声音不同了。” “很多被宠幸过的女人,第二天都和原来的不一样了!”杜芸青倒是没有听出风千雪暗中所指。 “算了,义娘,你不觉得她和昨天很不一样吗?”。风千雪劝住了杜芸青。 “你——”杜芸青一手指着她的背影,气得几乎要跺脚。 “秀香见过皇贵妃娘娘。”她很敷衍的给杜芸青行了一礼,也没等她点头,又继续朝前走了。 纪云珂瞥了她一眼,老不死,老妖怪,如若不是她如今武功尽失,她肯定会和这女人大干一场。 “唐秀香,你是吃了豹子胆?居然敢无视本宫!”杜芸青最讨厌人家这样对待自己,即刻伸手一个跨步挡在她的面前。 纪云珂自然认得这个女人,却依然选择无视,从她们面前若无其事的走了。 “哟,这不是新来的秀女吗?怎么见到本宫,也不叫一声啊?这宫规礼仪,怕是没学够吧?”杜芸青一大早就气势压人,狠狠的瞪了面前的“唐秀香”一眼。 她好恨! 她的师兄,居然在那种时候,都在想着怎样去保护他爱的女人! 此时的纪云珂,已完全确定自己已经内力尽失,就连那“一鸠红”她都飞不出来了!这就是他要了她的代价吗?到最后,也不过是为了不让那风千雪受到她的伤害! 风千雪却不语,上下打量着那唐秀香,不知为何,总觉得她看向自己的目光总有什么不同。 杜芸青微眯着眼看她,对旁边的风千雪说了一句:“啧啧,这敢情像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偏巧,她们刚出房门,就撞见从那浴房中出来的唐秀香。今天的她身穿一件桃红色的对襟襦裙,头发梳了个向后低垂的朝云髻,还在上面插了个镶着石榴石的金步摇,活月兑月兑一个妃子的打扮。 风千雪怔,难道卫凌风真的把那唐秀香给占了? 杜芸青笑得更诡异了,“他呀,自然是爽歪了啊!哪有送上门拒收的道理?” “卫大哥呢?”她忽然想起了昨晚秀女的事。 风千雪穿好了衣裙,好在这古代,女子的衣物都将身体包得妥妥的,除了那领口的地方有些淤红,手臂和其他地方倒是牢牢的遮住了。 “不过这样好,今天,如果那花天佑来,你故意将那脖子上的那些草莓,晾给他看看。说不定他今天就去向那老皇帝请求退婚了!”杜芸青说罢,将那床边的衣物替她拿了进来。 风千雪咬了咬唇,双手紧紧抓住被褥,将南炎睿在心里骂了个遍。 杜芸青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那不你以为呢?睿儿会叫莫无痕接你上来?你的身子,还是我帮你洗的呢!真是惨无人寰啊……” “义娘,是您把我从那地宫接上来的?”她不由得问。 这话让风千雪的脸更是红了,她怎么知道昨晚自己和他在干着什么?难不成…… 杜芸青扭着身子走到她的床边,掀开了帷幔,上下打量着她,“啧啧,看他把你弄成什么样?一身都是淤青,简直禽兽!” 忽然,身旁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风千雪猛地一怔,这才注意到如今的她,竟已不在地宫中了! “你醒了?” 她都不敢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每每一想,都会面红心跳。他居然……一晚上要了她不下三次!她真想咬人,可她昨晚怎么就没有咬他呢? 而且,腰好痛,还有下面那…… 好累,一身的累! 风千雪揉了揉眼,好不容易,才缓缓的将双眼睁开。 第111章 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感谢会员asdz25的月票~ 花天佑很强的,不会那么容易被灭了,咱总要找一个能和男主能力抗衡的人才行。 ------题外话------ 听到这话,夜洛尘深深的抽吸口气,怎么也不敢,她说的话,竟是真的…… 可不过一会,她还是对他开了口,却在反问:“千雪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难道,你不知道吗?”。 林婧儿忽的沉默,看了看他身后的赵敏君,又看了看他,似在犹豫。 “千雪去哪里了?” 夜洛尘眉头紧皱,不解的看她。 “师兄,如果你想救千雪,就和我们合作吧……我带你去见迦兰太子,只要你能让他放手,千雪就会安全的回来了。” 林婧儿往前行了几步,来到了他的跟前。 “千雪怎么了?”难道那不安的预感,是来自她的?如今的她,应该是在履行和迦兰太子的约定,独自闯阵去了吧?难道那个阵,她真的闯不过? 夜洛尘蓦地震惊!疾疾的回头看她! 什么!? “如果我告诉你,花天佑如今已设阵法困住了千雪。她很有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你,还会不会去救?” 他脚步终于停下,定定的站在原地,却没回头。 “你不要千雪了?你不等她了?还是,你介意她已是不洁之身?”她又问。 夜洛尘冰冷的面庞并没有一丝动容,依然领着赵敏君朝回王府的路走去。 “师兄,你变心了?你竟然会去娶别的女人……”林婧儿在他身后问。 他亦是转身,没有理会那林婧儿。 赵敏君心中飘过一丝温暖,向他点了点头,快步朝他走去。 夜洛尘白了林婧儿一眼,淡淡的朝赵敏君道了一句:“大晚上的,为什么要出来?” 林婧儿双眼一瞪,看了看他,“师兄?” “王爷……”她几乎月兑口叫出,他怎么会在这时出现在这?他不是…… 赵敏君回神间终于看到了站在白衣女子身后的他,湛蓝的衣袍在夜风中不时扬起一块轻轻的衣角,醉红的脸庞像是涂了一层胭脂,有些妩媚却还是冷漠。 然林婧儿见一击不成,还想再来第二击,又伸手欲甩出那“冰魄神叶”。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掌风从她身侧后方重重袭来,她身体一个不稳,差点被那阵风弹开。 赵敏君不由伸手捂住脖子那被寒痛刺伤的皮肤,心中警钟大作。 好厉害的暗器! 赵敏君没见过那物,可心知必是厉害之器,顷刻间,也只能立即撒手躲避。但她动作还是太慢,神叶眨眼间就划过了她肩后的飘扬长发,一阵刺骨的疼痛从那发端传来,脖子攸地冰凉。 “真是自不量力!”林婧儿冷冷一笑,挥出剑,并伸另一只手,抛出那闪着幽蓝荧光的“冰魄神叶”。 “你试探我做什么?”见手中能用的东西被灭,她再次扯下一根柳条,往那长剑的身上用力一掷。柔软的枝条随即缠上剑身,她往回一扯,试图将那长剑整个从白衣女子的手中扯出。 林婧儿快速闪躲,挥着剑,将她手中的柳枝“唰唰唰”的砍成了几截。 赵敏君再次躲过,随手扯下一条柳枝,将内力赋予其上,狠狠的甩了白衣女子一道。 “试探你的人!”林婧儿终于回答,又朝她刺了一剑。 “你究竟是谁?”她不由再次问到。 她敏捷的一避,那剑端削在了脸旁的柳枝上,几根长枝就这样轻易断了。她瞪大了眼,这女子,下的是狠手! 就在她经过一簇飘落至地上的垂柳枝时,一把银白的长剑攸地朝她伸了过来。 沉睡的燕城依旧依稀燃着灯火,分扬的小路被微光暗暗照着,竟有些阴森之感。赵敏君眼见那白衣女子从一条小路上飞过,她亦步亦随,也提升了自己的内力加快脚步往前跟去。 好厉害的轻功!赵敏君伸了脖子,眼看她如风一般从暗夜中消失,也忍不住动身追了上去。 林婧儿瞥了瞥她,又朝她身后闪着微光的窗户向内探去,亦是没有回答。只轻轻跃起身子,朝那漆黑的屋顶飞了上去。 “你是谁?为什么会到这院子中来?”赵敏君反倒问。 林婧儿是才听说夜洛尘今日大婚,于是就顺道过来看了一眼。没想,这美娇娘果然还是被冷落了。 赵敏君见她突然问向自己,而那女子给人的感觉,竟和回春郡主有几分相似。她是什么人? “你就是他娶的王妃?” 女子走得近了,也朝她打量了一眼。 她吓了一条,蓦地喊了一声:“是谁?” 她又是一阵叹息,终于开门走了出去。然而就在她经过那院落的的时候,忽见一抹白裙身影,冷不防的从一棵梅树下走了出来。 可郡主不可能再成为他的人了,全南陵国的人都知道,郡主是太子的女人。 她蓦地一怔,他居然在醉的时候还喊着郡主的名字。人都说酒后吐真情,那他对郡主的情,竟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 “千雪,千雪……” 弄完了这一切,她刚要开门离去,却听到了他微微的低喃。 她从床上给他取来一张薄被,替他从身后盖上。那早已月兑下的大红喜袍被他随手扔在了地板,她捡起来,拍了拍,叠好放在床头。最后再拾起酒杯,将桌上剩余的酒水全都倒了。 轻轻推开他的房门,见他果然趴在桌上睡了,绯红的双颊沾满着酒气,那秀气的眉,却还依然紧紧锁着。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抬步上前。 忽然,窗下的身影像是一歪,整个摊在了桌旁。翻倒的酒杯从上面滚了下来,“啪啦”一声砸到地上。那声响传到她的耳中,虽然细微,可听在心头却是刺痛。 他似乎是在喝酒,一杯接着一杯。他究竟在那房间待多久了?从他接她进门以后,她好像就再没有听到外面有他的声音。 夜洛尘的房间就在斜对面,中间隔着一个种满梅树的院子,那微微跳动的烛光,此刻,正隐隐的倒映着一名男子孤单的身影。 今夜的风有些大,她重新披了一件外衣,打开门走了出去。 小翠点头应着,端着水盆走了出去。室内瞬间一片黑暗,只剩淡淡的月光从床边照来。赵敏君掀开了被,抬头望向那皎白的窗边,起身。 “不用叫了,我睡了。出去的时候,记得帮我把红烛灭了。”她说着就将被子盖过了头。 “王妃,不如奴婢帮你去叫叫王爷。他……他可能是应付宾客累了,在房里歇一歇而已。”小翠实在同情这新入门的王妃,即便王爷心中早有了郡主,但王妃毕竟是他的正妻呀! 赵敏君洗干净脸,待小翠将床铺整理好后,就自己先上了床。 小翠心中微微叹气,但还是照样做了。 “他今晚不会来了。没关系,我也困了。你去给我端一盆洗脸的水吧。”说罢,她自己月兑下了大红喜袍,再将头顶的凤冠拿掉。 小翠震惊,“可是王爷还没有……” 赵敏君淡淡笑了笑,“准备睡觉,那红烛,你出门的时候顺带帮我灭了吧。” 门外的小翠看到她有了动静,急忙进屋问:“王妃,您这是要……” 目光在四处环绕,红色的窗纱,红色的囍字,红色的帷幔,还有点燃的红色蜡烛。这是她的新房,可竟是那么的冷清。 她咬了咬唇,终于自己将红盖头扯了下来。 已经足足在床边坐了大半天了,他到现在也还是没有进来。 赵敏君如今也一直坐在她的新房,一身红衣的她,红盖头依然未去。她今天,真的是他的新娘了。她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替自己难过。 夜洛尘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这几日来,他天天喝,日日喝,夜夜喝,居然都还没醉! 郭公公急忙行礼退了下去,顺便替他关上了门。 “啰嗦,出去!”他第一次向人发怒,只因听到了有人喊了“王妃”这个头衔。 “可是王妃她……”郭公公还是有些不忍心啊,那新娘子从入门至今,他家王爷都没有正眼瞧她一眼。 夜洛尘淡漠的看了郭公公一眼,朝他摆了摆手,道:“本王知道了,你们就都去歇息吧!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 “王爷,宾客们都走完了。王爷,您可以去……休息了。”负责府里内务的郭公公终于进来催了一遍。他家这王爷,今天明明是自己的大喜日子,怎的会早早就把自己关在房间,冷落了在另一间房的美娇娘呢? 如若不是要给亲家一些面子,这场喜宴,他也是绝不会摆的。 屋外,宾客们的叫嚷声似乎渐渐淡了。大家似乎察觉了今日的新郎不在状态,于是都没有多做停留,客气的吃了顿饭,喝了些酒,道了些贺,然后走了。 一种不安在心头油然而生,他看着挂在墙上的两幅画像,刚刚迷茫的思绪在忽然间清醒了许多。 “啪啦”的一声脆响,夜洛尘手中的酒杯摔到了地上,碎了。 …… 南炎睿深深拧眉,又往前走了几步,眼睁睁看那卷起的黄沙已经将士兵们重重包围,这才一字一句的道:“这是……最难破的——迷、心、阵!” “殿下,这阵法究竟是什么阵?为什么那些兵一动,风就吹了起来?看上去,不像自然的风。”莫无痕也觉得这阵仗与众不同。 “没事。”他拍了拍裤腿,重新从地上站了起来。 “殿下,你有没有受伤?”莫无痕忽然从后面奔了过来。 金蝎,入地为土,窜上为金,而他五行亦金,真真是撞上了! 金蝎结界?南炎睿朝地上一看,果然,在那些士兵外围,竟不时从沙粒中冒出那在夜色中闪着金光的毒蝎。原是花天佑汇聚了这些毒蝎的精气,让其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从而阻挡他的进入。 “呵呵,南太子,这金蝎结界,可是和你的五行属性一模一样。同性相斥,你是永远也闯不进的!就死了这心吧!”似远似近的,又传来了花天佑的声音。 “砰”的一声,就在他要接近那些士兵的时候,面前像是出现了一道隐形的墙,将他整个身子用力的弹了开去,直直往后倒坐在地! 他急忙奔了,也不管是否破坏了游戏规则,什么约定什么赌局,已经不管不顾了!他必须冲进去,否则…… 这阵是…… 不好! 风沙更大,几乎将眼前移动的队伍严实的遮住。南炎睿忽的转头看向那棋台,竟又见其中的一颗白棋像是自己行错了方向,跑到外面去了! 天空在这时突然又刮起了阵风,呼啸着卷起那地上的粒粒黄沙,如长蛇一般往阵仗的中心极速移动。此时,只见士兵们再次迈开了沉重的脚步,举着手中的兵器,朝不同的方向奔了起来。 南炎睿眉头紧锁,看那开始变化的阵仗,心中的不安愈加浓烈起来。 迦兰的士兵们忽然朝两边动了,似是在让出道门给风千雪进入。而她刚一迈进,那些士兵就又重新聚拢回来,封锁了那道入口。 夜色愈渐浓了,沙漠的天空远比城镇的天空还要清晰,点点繁星仿若连成一条又一条的银河,分布在风千雪即将前进的方向。她翩翩的白裙在风中吹成了一朵摇曳的花,墨色长发亦随之张扬开来,那背影,坚定而果敢。 两人依依不舍的暂告了别,他终于松开了手,让她独自去闯。 她垫脚主动吻上他的薄唇,然后道:“嗯,我会回来。放心吧!” “嗯,那我等你回来。去吧,时间到了……”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 她说爱他了!他忽觉心花怒放,一把抱住了她。 她点了点头,依然气息未定,“我也爱你,我不会离开你的。” 南炎睿吻够了,终于放开了她,又问:“无论怎样,都不要离开我,嗯?” 莫无痕一见到他们这样,也非常识趣的闪到了马车后面,故意躲着。 她想将他推开,可他却吻得更深。 她瞪大了眼,这……这是有多少人在看啊! “雪儿,你听着,我爱你。很爱很爱,所以,无论怎样,我都不希望你离开我。你能答应我吗?”。他说着,伸手抚上了她的面庞,并低头,深深的吻她。 虽然觉得这时候问这问题不合时宜,但她还是禁不住的脸红。 被这么唐突的询问,还是在这种紧要关头下,他怎么…… 两人静了一会,良久,他突然转身,对她问道:“雪儿,你爱我吗?”。 他疑惑着,低头,又陷入沉思。 这依靠自然的能量来布置的阵法,感觉和依祁江上的有点像啊…… 这时,夕阳已经落到远方沙山的半腰处,金黄的霞光,渐渐被蓝紫覆盖。最早出现的启明星也在天际中亮了起来,而其他繁星,也紧跟着紫霞的脚步,陆续的点燃自己。 南炎睿言罢,又转头朝迦兰兵的方向看去,同时也在观察四周,最后,再抬头看天。 风千雪听后眉头随即一紧,看来这花天佑对南炎睿也是有防备的,竟然还能想出这种方法! “这花天佑的阵,果然和道法有关。但它看上去,像是‘行风雷,制鬼神’的‘六丁六甲阵’。可你看,他的白棋形散的落在四周,那也就意味着,这个阵,不是真正的阵型。而是等你进入后,会重新变动一番,那时候的阵,才是你要闯的阵。” 黑色棋子摆成了一个八卦图,而白棋形散的布在四周,其中有六颗黑棋和六颗白棋正形成相辅又相对的状态,让人觉得玄之又玄。以正南为方向,又留了一个口子,似乎是在等着什么进入。 他细细看了一圈,如今这棋盘的布置,似曾相识,却又有不同。 “若寒,这棋子如今的布置,是什么情况?”她指着问。 南炎睿亦是转身,见风千雪此时正盯着降黑马车上放置的棋台,似在凝神思考着什么。他走近她,亦是低头看去。 “给你们两刻钟的时间做准备,戌时的时候,就在这里入阵!”冷冷的,他抛下这句话后,甩手往队列中行去。 再次被他将了一军,花天佑脸色更显阴沉。 于是他竟开心的笑了,“原来花太子还知道她是我的女人,那我就不用再提醒你了,别碰她!”最后那三个字,他故意加重了语气。 南炎睿在心底重复了一下这四个字,感觉甚好! 你的……女人? “好!那我们就看看,究竟是你输,还是我输?我输了,顶多是不要了那慕容将军的尸首,而你输了,失去的,却是你的女人。”花天佑危险的眯着眼。 他这一句话,简直是故意踩在花天佑的雷区之上,顷刻间,两人的四周硝烟四起,浓浓的杀气,随着翻滚的黄沙,铺天盖地的迎面而来! 南炎睿不屑的歪着唇,“我不是来陪她闯阵的,我是来看你是怎么输的!” 花天佑又笑,朝他挑了挑眉,“南太子不放心我啊?还特地从那皇宫中赶来。可别忘了,这个阵,只有郡主一个人闯,没你的份!” “花太子,我们日夜兼程的赶来,不是来陪你吃晚饭的。”他边说边打量着花天佑身后的群群士兵。 风千雪皱着眉,并没对他有任何回应。反倒是她身后的南炎睿忽然一步跨了上来,将她往自己身后一扯,拉开了她和花天佑的距离。 “郡主,你终于来了。”花天佑弯着唇,给风千雪行了个迦兰的礼仪,“不知郡主能赏面陪本殿下吃个晚饭不?阵,明天再闯。” 花天佑就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一身黑色的龙纹锦袍,在漠漠的黄沙中显得尤为醒目。而他身后的士兵,个个都身穿着刺眼的金锁黄铜甲,犹如在沙漠中筑起一道金墙,让外人不敢轻易逾越。 还是要。 而这一次,他们布阵的地点,离那沙地不近不远,也不知,到时候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数。 这戈壁滩,除了黄沙,就剩碎石。平地也就是这么一处,如若往两边走向沙地,难保不会遇到流沙。而且那流沙的运动,常人难测。就好比上一次的皓月关战役,流沙就吞没了常年在沙漠中作战的迦兰士兵。 风千雪一从马车内出来便一直朝前走去,南炎睿寸步不离其后,视线也不停的在四周揣测。 花天佑远远就看见了他们乘坐的马车从皓月关那边驶出,而他也亦是算好,他们会提前一天到达。于是一过晌午,他便让他的士兵们,按照他的部署列好队形。 “看来他们是等不及了,雪儿。我们下去吧!”南炎睿说着便从车上走下,顺便将她也拉了下来。 风千雪掀开门帘,伸头朝马车前方看去。一排排列队整齐的迦兰士兵,已经摆成了一个仗队,像是在等着什么。 “殿下。前方有人。”莫无痕忽然朝里面喊了一声。 降黑马车的速度也开始缓了下来,再往前走,便是迦兰的沙漠边境。 皓月关外黄沙飞扬,连天空都几乎被扬起的沙粒遮得微微泛白。风千雪和南炎睿到达这里的时候,也已经快接近黄昏了。 今日的阳光似乎特别猛烈,快接近五月,炎热的夏季也要来了。 第112章 孽缘 感谢会员xbby0910和zhxl2009投的月票。 ------题外话------ 千万,不要将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要记得我们的约定,我们对彼此的承诺。 雪儿,这次,你一定要靠你自己才能醒来。 南炎睿又朝前走了几步,抬头看那漫天翻卷的风沙大阵,心底也十分清楚。即便他硬生生的闯了进去,他可能也不一定唤回得她。那个花天佑,原来就是在依祁江上设置了阵法的人。而人心中的秘密和渴望一旦被人看穿,就会成为一个致命的弱点,让人受其控制。而如今,花天佑又再次使用了这个阵法,必定会更加防范,绝不会再让他还有机会唤醒她了…… 言毕,他立即动身,脚步往后轻盈一跃,只眨眼间,那漆黑的身影,便已在戈壁中消失无踪。 `莫无痕醒悟的点头,拱手而道:“属下这就去办!” “是。它们和那些金蝎互为天敌,有了它们,我就可以对付金蝎,解除结界。”南炎睿肯定的看他。 莫无痕反问了一句:“是沙漠行军蚁?” 南炎睿沉默了阵,骤然转头对莫无痕道:“你去通知卫凌风,让他尽快给我送来一定数量的行军蚁,越多越好!” 莫无痕咬了咬唇,“属下抱歉!但那金蝎太厉害,刚刚我踩地那一下,就见了千万只金蝎沸腾的要向我奔来……” “剑是利器,同样属金!”南炎睿看他入阵失败,亦是道了一番。 他命属土,与金相生,自然不会受其属性制约。可是,他才刚越过那结界一步,沙子中那躁动不停的金蝎便朝他袭了过来。他情急之中猛一出剑,“砰”的一下,他竟被弹回来了! “殿下,可否让属下去试?”莫无痕说着,便已经开始朝那结界迈步。 他太心急了,心急到失去了原有的理智! 不行!他一定要冷静! 而另一处,依然在那浩瀚的戈壁滩上,咆哮的沙尘已经旋转了两天两夜,那被金蝎围起的结界,南炎睿真的怎么也突破不了。 说罢,他甩了甩衣袖,朝暗室的门外走了出去。 花天佑点了点头,即刻站了起来,“很好,我们去接待一下。” 拓跋峰视线朝花天佑一转,看向了他,“殿下……” “如假包换!绝对是七王爷!”那士兵回答到。 “七王爷来了?这不会是个假的吧?”拓跋峰有些不信。 听到这话,双眸攸地一亮。 “林姑娘来了,还带了……带了南陵国的七王爷!” “什么事?”花天佑好事被破坏,心情十分不爽。 “殿下!殿下!”那士兵一闯入就跪了下来。 他说完,垂眸,看她红润如水的双唇,忍不住低头就想要采摘,却被一跑来的士兵止了动作。 想罢,他唇角微微一笑,伸手抚上她的脸颊,缓缓回答到:“除非我让她醒,否则凭她自己,是绝对不会醒的。”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人,总有七情六欲,亦是受了七情六欲而摆布。又有谁,会舍得放下呢?” 自从他知道她的秘密之后,也便掌握了她的弱点。他可以不得到她,但,他还是要困住她。即便她不会醒来,他也要将她留在身边。 肉眼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真实的,但心中所渴望的,却是无法对谁隐瞒。 所谓迷心阵,欺骗的是人的眼,迷惑的,是人的心。 “殿下,她真的不会醒来?”拓跋峰也一直在旁边看着。当那漫漫的黄沙完全覆盖住人们视线的时候,他按照花天佑的指使,从那人墙中冲了进去,将已经昏倒在中央的风千雪抱了出来。 花天佑一直看着静静躺在眼前的绝美女子,白皙的面庞像在承受着什么痛苦,额头处,几滴汗珠豆大的落了下来。 …… 她哭喊着,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也听不见周围人的声音,忽然眼前一黑,真的晕了。 远处的救护车嗡嗡的响着鸣声,听在耳中是那么刺耳,她下意识伸手将双耳捂住,泪水模糊了眼前的一切,回去吧!回去吧!她实在不愿再看到第二次了!她宁愿这只是个梦! 她瞪大了眼,只任凭那泪水哗哗流下,却呆若木鸡,无法回过神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车轮下,一对伉俪倒在血泊之中,男的似乎要伸手推开女的,可时间来不及了,两人纷纷被撞,脑浆迸裂! 她还是忍不住回头,只见她父母不知为何又走到了马路中间,而两辆相撞的轿车被迫停在了转弯角处,车头深深凹陷。 没事? 南书航出手将她扶住,亦是不忍让她看那现场的惨烈之景,于是一把将她抱在怀中,一边轻拍她的脊背,一边安慰,“没事,没事……救护车到了……” 可事与愿违,就在她看到眼前一幕的时候,双腿一软,几乎跪跌在地! 想起了上次回来时亲眼目睹的那场意外,风千雪一边奔走一边祈祷,好希望这只是有惊无险,她真的无法再接受那残忍血腥的车祸现场! 千万不要看到那幕!千万不要! 南书航不由皱眉,二话不说随着她一起奔下了楼。 真的出事了?她有些颤抖的放下,忽然转身拉起还在炒菜的南书航,将炉灶的火快速一关,忙对他道:“我们下楼去!出事了!”她急得双目通红,知道这事一定和她父母有关! “雪!你快过来!快过来!在楼下!叫书航也一起!快!”迫不及待的男音,在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回应的时候,就已经挂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从心头袭上,她快速擦干了手,几乎是横冲着奔了,拿起放在桌上的,按下接听。 她此时正在剥虾壳,今天母亲为了不让这顿饭显得太普通,去市场买了许多海鲜。好不容易剥完了一碟,她刚要下锅,突然,急急的铃声在大厅内响了起来! 风千雪也没太在意,只叮嘱了自己的父母一句“”,便继续在厨房忙活。 “都要吃饭了还抽烟!快点啊!”南书航虽然埋怨,但也没有制止,朝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快去快回。 南父笑了笑,“你老爸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抽上一支,咱都好久不抽烟了,瘾子又犯了。可惜口袋的烟早就被你妈掏光,所以就出去买烟顺便在外头抽一下呗!你妈和夏阿姨不就是陪我们去走一走咯!” 南书航听后不由问了句:“菜都要好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去啊?” 代表的,是南书航的父亲。 南书航收回了手,垂眸的视线落在她衣领间的吊坠上。水珠型的晶石,有着和钻石一般闪烁的光芒。这让他非常的感兴趣,于是刚想问她拿来细看,就听见厅外的长辈们和他们道了一声:“书航、小雪!我们到楼下一会!你们做好了饭菜,就给我们打啊!” “啊!抱歉!”她又重新回神,从他的手中抢回锅铲。 “天啊!差点焦皮!”他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这女孩子,注意力怎么那么不集中呢? 她又再次分神,忽然南书航接过了她手中的锅铲,急急的将那鸡翅翻了个身。 这会不会就是……孽缘? 如果在上一回她回来的时候,那场车祸没有发生,那么,她也将会见到他的,不是吗? 只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巧合? 风千雪心中又是一颤,可她知道,他终究不是那个他。 和之前不同的是,如今的他,身上并没有那令她魂牵梦绕的紫荆香,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薄荷味。他穿着一身干净清爽的白衬衫,一条水纹细磨的牛仔面料长裤,整个给人的感觉,是阳光帅气的。 “你现在在做什么?”他走近她,来到她的身后。 风千雪心下更是震撼,他的口味,和那时候的也是一模一样? 她如今做的是板栗鸡翅,而已经做好了的四季豆腐就放在离她不远的小方桌上。南书航随后也跟了进来,看到那摆盘非常漂亮的四季豆腐,眼眸忽的一闪,不由赞到:“原来小雪也会做这道菜!我还挺喜欢吃呢!” 风千雪也没推拒,看了那南书航一眼,神情微不自然的转身回到厨房。 “都老家伙了!哈哈!”父亲笑了。 “是啊,一起去吧!等我们几个老家伙在厅内好好聊聊!”就连自己的母亲也附和着。 “听说今晚是小雪亲自下厨,真是贤惠啊!我们书航在国外也是喜欢下厨的,书航,不如你也去帮帮忙吧!我们一家人来吃饭,怎好辛苦人家姑娘一个人?”南母边说边推了一把自己的儿子。 风千雪脸一红,这才回神向他们一家问好。 见她似在发愣,夏妈妈推了她一下,凑在她耳边小声说:“知道你看上人家了,但也不用表现得那么明显吧?” 她一直盯着他看,好希望他能察觉出什么,可他在母亲给她介绍完后,却只是礼貌性的点头微笑,半点没有和她认识的意思。 他在现代,原来叫南书航! 南书航! “这是我以前的同事,容阿姨,你不记得了吧?以前妈去参加单位活动还带着你去,容阿姨可喜欢你了!这是南叔叔,这是……”夏妈妈带着同样欣赏的目光看向了那青年,“容阿姨的儿子,南书航。和你一样,刚刚从国外回来!” 那一对夫妇看到风千雪的样子似乎非常满意,乖乖的,水灵的,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亦是一亭亭玉立的香草美人。而那青年的目光同样在她面上停留几分,醉人的双眼微微弯着,仿若那高挂空中的半弦月般,温润而明亮。风千雪总忍不住多看他几眼,原来,这就是他现代的样子。 “来,雪,我给你介绍一下。”夏妈妈说着,将那还没炒好的菜先用小火焖着,并拉着风千雪来到那家人面前。 不对!是她的脸不一样了! 他不记得她? 风千雪摇了摇头,视线不时扫过那和南炎睿长得一模一样的青年,忽然红了脸。可是他看她的神情,为何又像陌生人一般? 夏妈妈忙走到她身边,替她将锅铲从地上捡了起来,问:“怎么了雪?不舒服?” 厅里的人似乎察觉到风千雪脸上的异样,不由担心的看了看她。 可她的脸变了,他的脸却没变! 难道,他也是穿越…… 母亲要介绍给自己相亲的对象,旧同事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是他…… 她的手有微微的颤抖,心下,正剧烈的跳动,这,怎么可能呢!? “若……若寒……”她喃喃的叫着,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居然……长着和南炎睿一模一样的脸! “哐”的一声,锅铲落地,差点砸在了风千雪的脚上!只见她面色骤然大变,并没马上捡起那地上的锅铲,而是死死的盯着入室的那名青年男子。 顺着父亲的手往那方向看去,一高大的身影蓦地从中年夫妇的身后走了出来。清爽的短发,挺直的鼻梁,还有那双会笑的桃花眼眸…… 夏爸爸也从沙发上起身前去欢迎,客气的接过从中年夫妇手中递来的果,同时也朝他们身后的人打了声招呼,“这位就是令了?果然是仪表堂堂,样貌不凡啊!” 看到这个场面,风千雪心中又默默感叹。如果今天还是像上次那样,大家约在外面餐馆吃饭,那当时这一家人,在听到她父母因为赴约而发生了意外后,又会作何反应?会不会后悔,如果没有那顿饭,所有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风千雪仍然在厨房炒菜,听到铃声,她也循声望了。进来的首先是一对面容和蔼的中年夫妇,想来女的就是母亲的旧同事了。 突然门铃响,夏妈妈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是他们来了!” 她不由自主的笑了,下意识回头朝自己的父母看了一眼,真心觉得,平安是福。 终于安全的回到了家,一路上,夏妈妈还拉着她去买了些菜。风千雪看了看时间,忽然大大的松了口气。上一次她回来,意外发生的时候,好像就是在这个点上。 她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风千雪来不及阻止,也没理由阻止。至少现在,她争取到不让他们在外面吃,这样,应该可以避过一难吧? 她眉眼又笑,“那要不这样吧,我打,让他们啊,一起来我们家里吃饭!就这么定了!”她说罢已经再次拿起。 见她如此坚持,夏妈妈好是疑惑。不过……如果是自己的女儿亲自下厨的话…… 她忽的摇头,“妈,我难得回来,在国外锻炼了一手厨艺。这次,是真的想给你们亲自下厨!我们回家吃,你和你同事说,改天再约吧!” 风千雪大惊,这饭局,原来另有目的?两家人带着自己刚回国的孩子相互见面,这不会是要顺便相亲…… “可是雪啊,这个……其实今天中午的饭局,是有人请的。妈以前的一个同事啊,她的儿子刚从国外回来。碰巧,你也刚从国外回来。所以,我们就决定,一起吃个饭,给你们共同洗尘!”夏妈妈终于说了缘由。 “嗯……”她第一次在母亲面前撒了谎。 “你去医院报到完了?” 但风千雪仍然坚持,“不,我已经和爸说好了,中午,我亲自下厨!我这就是来接你回去的!” “对了,雪啊!你怎么又说不去外面吃饭了呢?这可不行!”夏妈妈语气不乏责怪之意。 可那个人怎么办呢?如果她不回去了,他会很快忘记她吗? 这或许,才是她最渴望的? 她心中又升起了回来的,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幻觉,那也是美丽的幻觉,美丽到,她不想再走了…… 这才是她的生母啊!她终于能重新抱住了! 这一瞬,风千雪再也忍不住,哗啦啦的哭了出来。 夏妈妈有些错愕,愣了一会,然后轻拍了她的背脊,“喲,那么想妈啊?昨天回来的时候,没见你这么想呢?” “妈……”风千雪有些哽咽的喊,往前走了几步,就飞奔到她跟前,紧紧的抱住了她。 一种久违的情绪涌上心头,视线竟然变得模糊起来,差点就看不清面前的人! 上一次,风千雪回来的时候,没来得及见到自己的母亲,而这次,她见到了。 “唉,我不和你说了,雪到了!”说罢,她就挂了。 刚进到美容院的大堂,风千雪就听见极熟悉的女声。一身穿旗袍样式套装的中年妇女一边接着一边从房间里走出,看到风千雪后,眼睛蓦地一亮。 “什么?雪说不去了?” 司机不一会就将她送到了目的地,她给了些小费,便从车内走了出来。 站在路边,她伸手招来一辆出租车,说出了美容院的地址,便将那简历收进了包包。她决定,还是不去报到了。她根本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如果还是要走,那她去报到又有何用?还不如,多抽时间陪伴家人。 来往的车辆行驶在马路上,这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她对这里,都是有记忆的。 不知不觉就在原地站了许久,她手中拿着简历,却依然没有定数。阳光毒辣,六月的太阳真是晃得刺眼。她取出了太阳镜,再戴上帽子,终于走了出去。 有了上次的经验,她如今重新回来的时候,居然不兴奋了。 风千雪出了门,走到楼下时却忽然没了方向。她该怎么做?是继续去医院报到,还是做其他的事情?这一次,她又会在这里待多久呢? 夏爸爸不解的看了看她,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翻看报纸。 “额,我会打车去接她!爸,记得今天不要出门了!我走了!”她说着,朝他挥了挥手。 风千雪记下了地址,刚刚想拿过车钥匙,才想起自己的国际驾照回国后还没过审,她还不能开车! “这……唉,那随便你了!你自己跟你妈说吧!她的地址是……”夏爸爸终究拗不过自己的女儿,点头同意。 她一定要改变!即使她最终还是不能留在这里,她只想抓住这个机会,改变命运! “我!我想吃家里做的饭菜!我煮给你们,好不好?”她求着,如果未来已经可以预知,那她为什么不趁机改变? “可是……”他还在想那好不容易订到的位置。 “不……”她还在摇头,“爸你一定要我,中午我们就在家吃!你把妈去的美容院地址告诉我,我自己去接她!” “你妈妈她一早就去做美容了,和我约好了时间去接她,然后我和你妈一起,你从医院出来后再自己。” “我妈呢?”她还在问。 夏爸爸愣了一会,疑惑的看她,“怎么,不出去吃?可是位置都订了,那餐厅很难订位置的!” 于是,她忽的开门,看到被她吓了一跳的父亲,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坚决地道:“爸,我们中午不要出去吃饭!我……我们就在家吃,好吗?今天,你哪都不要去!就在家里等我!我妈呢?妈去哪了?” 她如今既然能再回来,她一定要制止这件事再次发生! 不,她不能再让这事发生了! 就在她从医院报到回来后,去餐馆的路上,十字路口发生的那场车祸,夺去了她父母的命! 她想起了! 车祸! 风千雪脸色忽的一白! 去外面吃饭! “雪,你还不走?”夏爸爸敲了敲她的门,又在催了,“别忘了你中午回来,我们一家人还要去外面吃饭。你妈妈已经订好位置了,可别迟到!” 可她如今真的要再去一次医院吗?和之前那样? 她重新回房,换了身衣服。和上次一样,她选择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和一条及膝的短裙。脖子上,依然挂着的那如钻石般闪烁的水珠型吊坠,她将它藏好在领口,再抹了抹淡妆,瞬间,整张脸精神多了! 可是…… 她是夏雪,不是风千雪…… 她愣愣的,走到镜子前看了看自己。凌乱的长发,可不像在南陵国时那样一直垂到腰际,还有那张脸,也不再是那么的倾国倾城。她身穿一条普通的棉质睡裙,赤着足,而她的颈部,也不再有那被咬过的淡淡齿印。 夏爸爸瞥了她一眼,“我自然知道你回来了,你昨天不就已经从美国回来了?你不会还以为,自己还睡在飞机上?走走走,别在这里发神经了!” “我……”她竟一时语塞,心情竟是复杂难辨。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我回来了,我又回来了……” “废话!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这可是全国最好的医院,你可别以为自己是留学生就摆大架子!”他又催到。 “我今天要去医院报道?”她喃喃的自言自语。 她又吸了口气,父亲的这番话,和上次她回来的时候,几乎一样! 夏爸爸皱了皱眉,“你是睡糊涂了?干嘛表情那么奇怪?看我像看怪物似的!还是时差在美国,还没调得过来?” “爸爸……”她生涩的喊着,艰难的迈出了房门。 她又重新回到了这里,又重新经历了同样的时间,一切,就像进入时光机一般,重来了! 风千雪呆在原地,这竟是…… 依旧是那身穿蓝色方格子衬衫的中年男子,她的父亲,此时正坐在客厅的懒人沙发上,边翻着报纸,边转头看她。 “雪,你怎么才起来?今天不是要去医院报道的日子吗?你看看这都几点了?” 她的脸色瞬息万变,掀开被子匆忙下床,打开房门一看…… 现代的家! 她回到她的家了! 她居然又回来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蓦地,她坐了起来,模了模脸,模了模头发,再上下打量了一遍自己…… 她猛一清醒,才发现自己如今正躺在床上! 淡黄色的窗帘不时被风吹得飘动,窗外似是阳光明媚,是清晨吗? 入目,是洁白干净的天花板,全盘状的白炽灯正正挂在中间,虽没亮,但室内的光线却是清晰的。 她揉了揉眼,将那窜入的沙粒搓了出来,终于缓缓的将双眼张开。 忽然间,四周似乎恢复了安静,没了风,没了沙,也没了脚步声。 她只觉得这人墙在晃,四周响起了疾风狂啸的声音,沉重的脚步不时在身边响起,凌乱,却又好像带着规则。大粒的沙尘像是吹进了眼帘,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眼睛越来越难受,实在是……无法睁开了…… 风千雪一刚入阵,天就刮起了大风。黄褐色的沙尘吹得人的眼睛几乎无法张开,那身着金锁黄铜甲的士兵行动得更快速了。 第113章 硬闯(更名通知!) 可惜这文名陪伴大家那么久,被通知更名真是有些不舍…… 亲们请注意,感接到编辑通知,本文《月复黑夫君吃定你》文名惨遭严打,禁止用“吃定”二字,所以该文文名会在白天编辑之后随时更名。新名字出来之后,感会再另外发通告,希望大家不要以为这文突然不见啦啊~ ------题外话------ 众人听闻,疾疾转头看向那卫凌风,面上的表情瞬息万变…… “什么!” “不好!他这样冒险,很容易被那火煞吞没,轻则走火入魔,重则消失殆尽!” 他脸色骤变,刚要出手将那火煞阵抑制下去,可那雪青身影已经在视线中消失不见了。 当卫凌风等人匆匆赶到的时候,只见那燃烧得如火焰般的结界中,忽的闪出一抹耀眼的雪青光亮,如流星一般撞破了包围住风沙龙卷的金蝎结界。 如果她回不来,那他就硬闯进去接她回来! ——“我会回来。放心吧!” ——“嗯,那我等你回来。” ——“我也爱你,我不会离开你的。” ——“雪儿,你听着,我爱你。很爱很爱,所以,无论怎样,我都不希望你离开我。你能答应我吗?”。 想罢,他即刻将剑再次高举于顶,双脚用力一蹬,猛地从地面上跃了起来。 但他不能再犹豫了!如若她真的走了,他留在这,又还有什么意义? 而要做到这点,更是难上加难! 他如今施用的这个火煞阵,不但不能将自己的内力提升至最极限,还必须要和那火煞阵维持旗鼓相当的水平,这样,他才能借着这火煞阵的外衣,从那金蝎阵中穿入。 南炎睿心下不由升起一阵骇意。 走火入魔! ——“如若在不得已的时候,不得不施用与自己相克的阵,那你必须将自己的内力提到极限,拉大和阵法之间的力量差距,这样,才能起到反作用的效果。但走这一步极为凶险,因为一旦力量失控,极其容易走火入魔!” 师父太悟真人的话又在耳边响起,而他,五行属金,如今施用这个火煞阵,竟是能克他的! ——“若寒,我教你的这套‘五行阵法’,和你先前掌握的阵法有极大不同。它们会和施用者本人的五行属性相互作用。即: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反过来: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你一定要记得这个循环,否则若是滥用此套阵法,必伤其身!” 这火煞阵,他自从师父那里学过之后,便没再用过。 他终于落回原地,抬头看那将自己包围起来的“红色焰火”,深深的吸了口气。 最后,他将剑端向四周一甩,不一会,那六边菱形的外围,随即出现了一股如火焰般燃烧的透明结界。 抬手,他将剑举往高处,随着他跳起的身姿,再用力将剑挥下、斜刺、横扫、翻花。不一会,脚下的空白沙地即刻被剑气划出了一幅写满符画的六边菱形。 只见他手持着剑,站到正对着那风沙中心的另一边空地,燃起内力,让全身的血脉沸腾开来。 他咬了咬唇,眉头紧皱。抬眼又看那翻腾不已的厚重沙墙,不得不做出最后的决定!再拖下去,恐怕会来不及了,他可能会永远的失去了她!那后果,他不敢再往下想!于是,他从车内一跃而出。 想到这,他的脸唰的一阵煞白! 它难道会突然消失吗? 皓月关外,在那被漫漫黄沙覆盖的戈壁滩上,南炎睿已经盯着那马车上的棋盘好几个时辰了。他试图用手移动过那散落在棋盘外面的棋子,可是无论怎样用力,他都无法将它搬回原位。而他亦是感到,那杖白棋的外形,似乎正在愈加变小。 …… 他说得非常轻松,可杜芸青听后却“噗”的将那入口的茶水尽数喷了出来。 “吃啊!那蚂蚁可是下菜的好料,还能酿酒!这可是我们‘来口福’的一大特色!” 杜芸青听后眉头一皱,“这么可怕的东西,你养它们作甚?”她边问,边又饮了一口被她吹得有些微凉的茶水。 他慎重的点了点头,“我曾派人到沙漠中去掏过那行军蚁的聚集处,不知多费劲了。那种蚁没有固定的巢穴,而是一批一批的,一旦出现,就如蝗虫扫过,十分可怕!而且繁殖能力也非常的强,我才养了两个月,就多了好几缸了。再加上它们特别能啃,我不得不专门用特质的瓦缸来盛装它们,以防止它们把东西啃坏,出来伤及其他。” 她快速看了一眼,“你有他需要的东西?” 卫凌风“嗯”了一声,将刚从信鸽那收来的纸条给她递去。 “睿儿居然也会遇到麻烦了?”杜芸青倒是有些意想不到,那智商超高的男人,也有解决不了的困难。 卫凌风亦是淡淡的啄了一口,然后又道:“我刚收到主上的消息,他好像遇到了一点麻烦,所以,需要我一趟。” “总有人会借刀杀人。”杜芸青终于展眉笑了,开心的喝了一口热茶。既然这样,那她确实没必要亲自动手了。 卫凌风淡笑,点了点头,“是她。而且,就算花婉月怀孕的消息被皇帝老儿知道了,我看那皇帝老儿,也保护不了她多少的。你忘了在这后宫中,还藏有一个潜藏的势力,时时盯着我们?如果让他们知道太子后继有人了,那……” 杜芸青挑了挑眉,“你说的是……你那假扮成唐秀香的小师妹纪云珂?” 卫凌风此时也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给她倒了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道:“其实你也不必这么做,即使你不动手,也还有人会动手的。” 杜芸青“哼”了一声,她自是没放弃把花婉月赶走的机会。 “你是担心她利用这孩子,让皇帝老儿对她多加保护?这样,你要赶她走,又难上加难了。”卫凌风终于明白了她的用意。 杜芸青又继续说:“后来,我特地去太医院的药房问了一下,才知道那药方是千雪那傻丫头给她开的!真是不知宫中险恶,这孽种,即便不是睿儿的,若是要那老皇帝知道了,可还了得?” “……” “算你还有点智商!” “那是保胎药?”卫凌风下意识月兑口而出。 杜芸青对他又是一阵鄙夷,“你当我在这里是摆着没用的?这两天我常常路过西厢,不时就闻到从那边远远飘来的药香味。于是就趁冬芸倒药渣的时候,我去翻了一下,结果,还真是被我瞧见了秘密!” 听到这话,卫凌风也即刻将大门重新关上,然后转身,低低问了一句:“你说的可是真话?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杜芸青瞥了他一眼,阴沉着脸道:“就你那‘太子妃’啊!你知不知道,她有喜了?” “你们刚刚在这里干什么?怎的不让人进来收拾一下?”他禁不住开口问到。 杜芸青一直闷不做声的坐在原位,卫凌风刚一踏入,就看见摔碎在地上的裂碗,泼出的药液似有淡淡的红色,也不知那是何药。 这不免让卫凌风诧然,在这皇宫中,谁见到他,不会行礼? 花婉月见他也在看她,头随即一低,竟是招呼没打,匆匆从他身侧离去。 他随即抬眼朝她身后看去,只见那敞开的大门内,杜芸青铁青着脸坐在堂中。 卫凌风此刻也在打量着她,刚刚这迦兰公主急匆匆的从那厅堂中跑出,脸色苍白,神色慌乱,像见鬼了一样。究竟何事? 她揣测的打量着他,可那身形,确实和真的太子有九分相似,唯独差那一分,是……她也说不出来,究竟是缺了什么。但他既然能以太子的身份混在宫中,必定和真的太子关系匪浅。 那他是谁? 可当她看到那戴着银狐面具的脸时,却突然摇头,他,不是他! 她心一惊,那是太子! 花婉月一从厅堂内跑出,也不等那一直守在门外不远的冬芸,直直朝她的西厢奔去。却没想,意外的撞上了一个明黄的身影。 但无论是因为什么缘由,换做是她,她也不会让花婉月月复中的胎儿好过的。想到这,她眸中不由闪出一道寒光。转身,偷偷从原处跑了回去。 可为什么,杜芸青却称那是孽种?甚至不惜独自裁决,给花婉月喝下那会令其堕胎的红花汤药? 是太子的孩子? 花婉月怀孕了? 入耳的消息,同样令她心头猛地一震! 纪云珂也是无意走到这里,看到福安领着花婉月进去,又和花婉月的贴身宫女一起退了出来。于是她便跑到窗边,侧耳倾听。 然而,让她们都没察觉的是,就在那正殿的窗户下,还有一个人,偷听到了她们刚刚的对话。 说罢,她转身推门朝外奔了出去,硬是将杜芸青独独抛在厅堂。 花婉月后退了几步,“孽种……不,那是我的孩子,只有我能决定他的生死!别人,无法决定!” “怎么,你难道不该喝吗?留着这孽种,是想要作甚?”杜芸青看了她的小月复一眼。 杜芸青微眯着眼,似乎没想到她竟会认出这药来。 “那是……红花?”她惶恐的问向杜芸青。 “哐啷”一声,药碗落地,药水在她脚下溅了开来。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杜芸青,面色变得如纸般白。 花婉月一阵犹豫,可这杜芸青硬是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在这时候下毒害她。于是,她走上前,将那碗药端起,刚要饮下,鼻尖即刻迎来阵阵药香。 见她不动,杜芸青狠瞪了她一眼。 花婉月怔!看那碗内有些泛红的液体,亦不知那是什么。 有片刻的沉寂,杜芸青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敲了敲放在她桌边的一碗药,道:“喝了它!” 殿门重新关上,如今,只留下杜芸青和花婉月两人面对着面。 冬芸抿嘴,点了点头,也跟着福安的脚步退下。 “冬芸,你也下去!”的人是杜芸青。 推开殿门,很意外只有杜芸青一人坐在那里。福安将她送到后,便弓着身离去了。 花婉月心中顿觉不安,这杜芸青找她必定是没有什么好事。但她又不能拒绝,只能点头跟随福安一起往正殿走去。 “太子妃娘娘,皇贵妃娘娘正在找您呢!请到正殿的大堂去吧!”福安先给她作了一揖,然后说。 正想着愣神,忽然有一太监朝她们走来,是太子的近侍太监福安。 该怎么办? 她摇了摇头,竟不希望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只要她还在这,迟早一天,皇宫里的人马上就会知道她怀孕的事。大家都会以为是太子的,那以后这孩子,可不是要认别人为父? 可她要怎样保护这个孩子,不被别人利用? 是这孩子,改变了她最初的想法! 她什么时候开始,居然也想要自由了。而不是久居深宫,顶着这有名无实的太子妃的头衔,终日郁郁寡欢。 院子里的木棉树已经完全绿了,眼看夏季就要来临,人工湖边亦是有许多花草又要盛开。花婉月平时最喜欢来到这湖边小坐,看那里面不时游动的鱼儿,在欢快自由的追尾嬉戏,她很羡慕。 冬芸替她找了件大氅披上,便搀扶着她往屋外走去。 “我出去走走吧!好久没有散散步了,天天躺着尽是犯困。”说罢,她骤然从床上坐起。 冬芸自然不懂得她是怎样的想法,在太子妃身边久了,就总有些为她抱打不平。 她的身份,太过麻烦! 她要去哪里找他,她又该怎么月兑离皇宫? 可她该怎么办呢? “我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怀着,多好?”她说着,又抚了抚自己的小月复,眸眼中现出了柔和的色彩。那是她和宇文飞的孩子,她居然有了他的孩子! “太子妃,既然您怀了太子的骨肉,为什么太子还不把您接到正殿的房间去住呢?这西厢太偏僻了,怎么说您也是……而且太子他好像,从来都没来看过您。我还感觉,皇贵妃娘娘好像都还不知道这事!一般来讲,像妃子怀孕这么大的事,后宫里应该会传得最快。可是,奴婢总感觉,这件事,似乎没有多少人知道。否则,怎么会没有人来探视?而且若是圣上知道了,肯定会……”冬芸还没说完,就被花婉月硬生生打断了话。 但冬芸有一点始终不明白。 花婉月也表现得很顺从,看样子,她应该很在乎这个孩子。 冬芸说这应该是妊娠反应,于是每天都会将风千雪之前留下的安胎药方熬成药端给她喝。 花婉月如今已经在床上躺了差不多三天了,她最近特别容易犯困,吃东西也开始慢慢挑剔起来。她不爱吃肉,有也只能吃一小块,再多一点,她就感到非常腻了。 …… 可她刚刚明明和他说了自己的名字,她叫——风千雪! 满满的疑问,把她的脑袋堵得严严实实。她一直朝南书航看去,只希望能从他的神情中获取一些能暗示的东西。但他好像真的没认出她,难道是因为,她的脸,和她是风千雪时候的脸,不一样吗? 他会不会因为太担心她,所以违背了和花天佑的约定,擅自冲进阵来? 她究竟还会不会回去?而这个南书航,究竟是不是南炎睿? 但无论他们说什么,风千雪是怎么都听不进去的。她只想一个人冷静的待在房里,一个人好好想想接下来的事。 南父南母似也同意了他的意见,也不再逼问风千雪,只当她是他们未来的儿媳,对她再三安慰。 他和南炎睿一样的理智,一样的体谅着她,一样能揣测她的心思,这让她对他更是疑惑了。 “爸、妈!”南书航终于开口道,“你们还是给小雪多点时间考虑吧,这件事,以后再说。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处理夏叔叔和夏阿姨的后事。” “小雪,你看怎样?嫁给我们书航吧?”南父也试探着问。 她忽然觉得尴尬,虽然他长着和南炎睿一模一样的脸,但她终是无法确定……他是不是那个他。 南书航亦是震惊,英俊的面庞似有一丝动容,他也将目光瞥向了她,温润的桃花眸涌动着几许莫名的意味。 “什么?”风千雪怔了半晌,攸地将目光瞥向一旁的南书航。 “小雪,你和书航,结婚吧!”当风千雪的头脑还在混沌之中时,南母忽然说,“我们会像对待亲生女儿般的对你,补偿你失去的一切!” 她能怪谁?怪他们南家,间接害死了自己的父母? 这是天意?是命? 她最后悔的是,她明明知道今天父母会有大劫,可还是……防不胜防! 风千雪冷嗤,人都死了,该怎么补偿? 补偿? 南母亦是泣不成声,握住了风千雪的手,满满的都是歉意,“小雪,我们夫妻俩不求你原谅我们,但希望你能给我们机会让我们好好补偿你!” “小雪,若不是我硬拉着你爸下楼买烟,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们一行四人走过马路,怎想到那车……那车竟然冲了过来!你爸急忙将我推开,我拉着书航的妈妈,却没来得及拉你妈妈,于是就……”南父讲到这时,已是哽咽得说不出话。 风千雪大惊,南书航亦是急忙搀扶起自己的父母,但南父却没让自己起来。 “小雪……叔叔阿姨……对不起你!”说罢,夫妻俩竟双双向她跪了下来。 她充满期盼的看他,希望能从他变化的瞳眸中看到她熟悉的神色。可就在此刻,房门又被人再次推开,南书航的父母神情严肃的走了进来。他们看了眼半坐在床上的风千雪,和她抓着南书航的手,难过的垂下了泪。 猛地,她抓住了他的手,急忙道:“我是千雪!风千雪!” 他以前就叫南若寒吗? 这一次,轮到风千雪愣了! 什么? 然南书航只是愣了一阵,很快,他又继续问她:“你怎么知道,我以前的名字?” 她有些分辨不清他的表情,他到底是不是他? 他动作顿了一下,目光忽然凝住:“你叫谁?” 忽有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替她擦干那湿润的眼。她一怔,竟忍不住开口唤了他一句:“若寒……” 风千雪所有的希望再次崩塌,泪水差点又淌了下来。为什么,她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为什么不能像上次那样,眼睛一闭,就回到那个朝代? 原来,这不是梦! 南书航见她目光呆滞,便搬了张椅子在她身旁坐下,歉声道:“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父亲硬是要下楼买烟抽,还拉着你父母一起去,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就连这声音,也和南炎睿一模一样! 她差点又把这个名字叫出声来,然南书航看到她醒来后,却比她先开了口:“你醒了?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若寒…… 她下意识抬头,意外的竟发现来人是他! 忽然,身边的房门开了,像是有人走了进来。 她撑着身子坐起,揉了揉额。她居然还在现代,为什么,这一次,她没能回去?难道,刚刚看的那车祸现场,都是梦吗? 窗帘是深深的紫色,家具是统一的米白,四周的布置十分简洁舒适,可她这是在哪呢? 风千雪张开眼睛,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一陌生的房间里。 第114章 要怎么做,才能让她醒来 感谢会员zouyanqfr投的月票。 ------题外话------ “我自有我的办法……” 夜洛尘说到这时,又顿了一顿。 “好,我答应你。”过了一阵,他终于说,“我可以替你取得令牌,但至于打败南炎睿……” 他怎舍得让她痛? 但是……她怎么办? 而他,真要助纣为虐? 夜洛尘的视线,重新移到了他的身上。原来,这就是迦兰国假意和亲的目的,这花天佑,居然是看上了那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圣教令牌,其野心叵测! “而你答应我这么做,亦是有好处的。你可以,趁机毁了南炎睿!你不是喜欢风千雪么,只有你打败了南炎睿,她才会是你的。而南炎睿,亦是我的敌人!所以,我必助你!”说罢,花天佑眸光亦是变得凛冽。 如今的她,睡得那么沉,那么美,就连旁人都不敢打扰。这迷心阵,真有这么厉害?可以洞悉人心,掌握人的,再据为己用! 可他怎忍心痛在她身上? 花天佑掌握了每一个人的软肋,知道如若痛在他自己身上,那他绝不会同意合作! 好狠!好绝! 夜洛尘眉头深锁,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风千雪的身上。他喝下了那瓶药,可若是他违背了花天佑,痛的人,竟会是她? 所以他必须笃定,和夜洛尘的这次合作,一定成功。 花天佑,他这个人,无论是做什么事,都绝不会让自己吃亏! “那可是,用至阴之血,做成的蛊。如果你不按我说的话去做,我便会启动蛊引,可那蚀骨的痛,却会发生在你爱的那个女人身上。你越是爱她,当你违背我的话时,你爱的人就会愈加难受!直到你完成了我做的事,我才会把解药给你。” 夜洛尘一听到那个“蛊”字,心下顿觉不好。 什么?那噬情蛊是什么东西? “噬情蛊!” 夜洛尘神色骤然一紧,“是什么?” 花天佑听了以后,不由挑了挑眉,又笑了,“所以,我才让你喝下那瓶药啊!你可知道,那是什么?” “那你又如何,我夺来后,不会自己驱策?亦或是,我一定会交给你呢?” “就这样。”花天佑点了点头。 “就这样?”他还是有些不太信任这花天佑。 “自然是由你去医好那老皇帝的手,在他拿出那令牌后,将它夺来!” “那你是打算怎样?”夜洛尘终于又再次开口问到。 拥有这令牌的人,只要能驱策它,就能让圣教替自己实现一个愿望。听着好玄,但无不令人向往!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那轩澈帝在手能恢复活动之后,一定会去动用这个令牌。说不定,他是打算将令牌传到自己的儿子手中,这样,南炎睿继位为皇后,便不会再有后顾之忧了! 怪不得,南炎睿会如此重视那老皇帝手的恢复,难不成,就是和那令牌有关? 一句简单的回答,让夜洛尘蓦地清醒过来。 “那是因为,他现在手不能动,所以驱策不了了!” 夜洛尘冷嗤,“就算有所听闻,但从没有人能证明它真的存在。因为如今的南陵皇帝,从没在人的面前驱策过。” 见夜洛尘似乎思量过久,花天佑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怎么,难道连七王爷,都不曾熟悉那圣教令牌的传说?” 难道这花天佑,也掌握了其中的奥秘,在取得那令牌后,有办法让它重新认主,驱策圣教? 但花天佑为什么想要那个令牌呢?因为传说中,那圣教令牌,只会认和原主人有直系血缘关系的人,比如,前朝皇帝的子女。至于轩澈帝后来是怎么改变这个体系,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只因这天下,唯有当今圣上,才有权拥有那圣教令牌! 所谓圣教,天下也只能由皇帝一人驱策! 阳魁教出没神秘,自从轩澈帝继位后,已是消失多年,不曾再有人见过。这似乎比较符合圣教的行迹,但近年来,江湖上又收到风声,说阳魁教的人又开始活动,但传言都是从宫外传来。如果阳魁教就是圣教,于情于理,都不可能会擅自独行江湖。 可阴魁教手段狠毒,在江湖上已是出了名的邪教,根本不可能和那帮助过轩澈帝的圣教沾上一边。那剩下的,便是那阳魁教了。 大家似乎还把圣教和曾经的双魁教混为一谈,以为那双魁教,便是圣教的前身,后来因为出现了内部矛盾,才分成了阴阳两教。 有人说那圣教就是前朝皇帝弄出来的,可却在半途,被原来身为太傅的南轩澈偷了去。 然而这圣教是怎么问世的? 而这个圣教,似乎拥有极其神奇的能力。但它却群龙无首,只会认拥有那令牌的人作主人,替他实现任何梦想。但这梦想,拥有那令牌的人,一生中也只能实现一个。江湖传言,当时轩澈帝就是所许下的愿望,就是取代前朝,一统天下!以至于,他将那前朝的皇族,全部杀得片甲不留! 圣教,这个传说中,帮助轩澈帝一统天下的教派,江湖上没有人真正见过,所有的一切,全是从宫中传来的说法。没有任何人考证过它的真实性,因为,从没有人见过那圣教的影子。 “我想七王爷,必定也听过,和圣教有关的事吧?” 难道,那传说是真的? 这让夜洛尘不由大惊! 圣教令牌? 花天佑敛起了玩味的神情,忽然正色道:“我要的,就是南陵皇帝的……圣教令牌!” “是什么?”夜洛尘急切的开口询问。 花天佑淡笑,“很简单。我只想拿到我要的东西,只要我得到了,郡主自然会没事。” “你想怎样?” 夜洛尘面色亦是一变,忽的从风千雪身边的床板旁站了起来,与花天佑的目光平起平落。 花天佑忽而回头,与他目光直视,又问:“是吗?七王爷。那个皇位,你敢发誓你不曾宵想过?” 夜洛尘听完后眸光一震,警惕的看他。 “我要你和我合作,但并不会要你的命。相反,你会因为答应我,日后,拥有统一天下的权力!”他似在抛下诱饵,又想是……在谈判! 这时候,花天佑往前方燃着的烛火走了几步,高大斜长的身影挡住了夜洛尘,他背对着他们,同时将双手背到身后。 “什么事?”他不是已经喝下了那药?夜洛尘疑惑。 “她现在,是醒了呀!只是,魂还没回。因为你还没有做完我的事呢……”花天佑倒是不会让自己吃半点亏。 “怎么回事?你不是答应让她醒来吗?”。夜洛尘忽然有些生气,这花天佑,真真是言而无信! 他又按住她的脉搏,那漂浮的脉象,还在! 可她却像听不见似的,没有回应。 “千雪!”夜洛尘俯身叫她。 这时,只见花天佑用手一挥,宽大的袖袍捋过了她的面上,不一会,她紧闭的双眼,竟微微的睁开了些。 “你还不快点让她醒来?”夜洛尘催促到。 花天佑见他饮下了那药,收回瓶子,淡淡笑了一下。 这又是怎么回事? 但不一会,那异样的感觉便消失了,他就和没事似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感觉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异样在体内浮动,难道,这瓶子中的真是毒药? 入口,是一阵浓郁的腥甜,还带着一丝冰凉之意,从喉间一直流向脏腑,直直的攻向心脉。 于是,夜洛尘仰起头,一口气将那药水喝了下去。 然而不管他是否认真对待了这个誓言,毒誓一出,亦是再也收不回来。像花天佑这般如此遵从天象命理的人,不会有人怀疑,他说的誓言无效。 这是一个非常狠厉的毒誓,可他说起来,却是那样随意。 花天佑又笑,高举了右手,“我花天佑,对天发誓。等七王爷您喝下这药,我会让风千雪醒来。否则,五雷轰顶,万箭穿心!” 夜洛尘想也不想,直接拿过他手中的瓶子,打开盖,就要送到唇边,忽然又道:“你能发誓,在我喝完这药后,能让她醒来吗?”。 “那你喝下它吧!”他将瓶子递到跟前。 又是一痴情浪子,花天佑在心中默默叹道。 夜洛尘一声冷哼,“如果只用我的命就能换她醒来,那你随时都可以取走!” “如果我说我要你的命,你愿意给么?”他微眯着眼,似乎是在试探。 花天佑走了过来,并伸出一手,露出一个精致又小巧的青花瓷瓶。 “咯”的一声,他紧握的拳竟恨恨的响起了关节摩擦的声音。 他从不愿意向这样阴险的小人低头,更不会替这种人做任何事!可这迦兰太子,却好像掌握了所有人的弱点,一旦利用起来,手段极其可怕! “你需要我怎么做,你才能让她重新醒来?” 他双拳攸地握紧。 夜洛尘沉默,又再次低头看向了风千雪。她如此安静的躺着,就像睡着了一样。她真的会一直这样沉睡下去,永远都醒不来吗? 花天佑笑得邪气,“迷心阵是我设的,你说我不知道,还有谁会知道?” “你怎么知道,她的秘密?”夜洛尘冷冷的抬眼看他。 暗室的门再度关上,如今,这室内除了躺着的风千雪,只剩下他和他两个人了。 “我把她怎么了?她入我的阵,是她自己不愿意回来,我能怎样?”他微微一笑,抬手向周围的人示意离开。 被他如此高声的吼喝,花天佑反倒是吓了一跳。原来温文尔雅的七王爷,也会有如此失控的时候。 “你把她怎么了!?” 他脸色一暗,急忙转头看向花天佑。 平缓的,却又让人捉模不定,就好像,灵魂抽空了一般…… 入目的是一素白衣裙的女子,正闭着眼,躺在一用水晶原石做成的床板之上。看到果然是她,夜洛尘眉心不由紧皱,下意识的握住了她的手,把上她了的脉搏。 夜洛尘一听,急忙加快了脚步朝里走去。 花天佑命人打开了暗室的门,然后转身,对后面的人说了一句:“她就躺在里面,我们进去吧!” …… 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然后,她真的要接受这样的现实,和另一个他结婚? 她这一次,真的是回不去了吗? 她抬手,盖上那湿润的他的唇印,心中又再次彷徨起来。 “不要再乱想了。今晚,你睡床,我睡沙发。”他指了指房内摆放在柜子边靠墙的懒人沙发,似乎是不放心她一人待在房间。 她还在发愣,他已经从床边站了起来,一手还轻抚着她耳边的发丝,身子一倾,竟又吻上了她的额。 她猛一抬眼,他刚刚说什么,他要和她结婚? 也不知是否注意到她此刻失落的神情,南书航以为她又在为自己父母的事而难过了,于是伸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脊背,低声安慰了句:“没事的,你以后还会有家人。等办完了你父母的丧事后,我们就尽快结婚吧!” 她看着他,不时的咬着下唇。刚刚他粗暴的吻,留在唇上还是有些微麻的感觉。可为什么,她心中还是没有那种和南炎睿接吻时的幸福之感?即便如今的南书航就是他,她还是,无法感受,他就在身边。 这房间如今没有亮灯,他和她,孤男寡女的,就在暗处静静对着。 他明白的挑眉,忽然就放开了紧捁住的她的四肢,坐在床边。 “她……”她一时顿住,然后道,“那是我以前的名字。” 他双眸微眯,止住了她抚在他面上的手,摇了摇头,“她是谁?” “你听说过,风千雪这个名字吗?”。她忽然问。 也不知是一时激动,还是太过震撼,她居然伸手朝他的面庞模去。 那一瞬,她心中忽然确定了,他,真的是他! 所以,他们才因此而有缘相遇的! 是她,重新穿回了第二次,改变了那场意外发生的时间! 在她第一次穿回来的时候,她和他,是没缘见面的! 可转念一想,或许不对! 但她和他,还是相遇了呀! 他说他的名字是算命的给改的?招来祸端,难道这祸端是由她而起吗? 然而,风千雪在听到他说的这番话后,内心又再次起了不小的波澜。 或许,他们还真的可以做一做夫妻。 他没想到她一下子居然和她说了那么多话,而他如今眼中的这个女孩,长得虽然和他梦想中的恋人不太一样,但在她身上,总有什么东西在深深吸引着他。 “我不记得以前有认识过你,若寒这个名字,是我在读高中之前用的。上了高中后,我母亲有次去找人算命,那命相大师说我那名字会招来祸端,便给我改了命,叫书航。我母亲迷信得很,即使我不愿改,但她还是将我的新名字换上了户口。从此以后,家里人包括各亲戚也都纷纷叫我书航。高中后我出了国,直到现在回来,以前的,很多都各奔东西了。真真是很少有人再叫我这个名了。” 他忽然变得沉默,凝神深深的看她,像是在寻找哪片丢失的记忆。 “若寒……”她忽然又喊了他一声,是吗?他是吗? 而且他还说他原来的名字是…… 不但外貌像,就连声音、性格也像! 有时候,他真的像极了南炎睿! “我还要问你要干什么,想从我这窗户跳下去?你死了还要连累我去一趟警局,而我什么都没对你做过,却可能要为你背负无端的罪责!既然这样,那我还不如就将无罪变成有罪,这样,也就当做是为你父母和你报仇雪恨了!”他也不示弱,完全没了之前翩翩佳的温润形象。 “你究竟要干什么!”她怒吼着,那声音似是惊动了屋内其他的人。 “你……”他终于放开了她,好看的眉毛紧紧皱起。 她抵抗无效,竟只能任他轻薄。泪眼一花,她骤然咬住了他的唇,害他疼得几乎叫了起来! 她更强烈的反抗起来,但他力量极大,死压着她的手臂,再用双腿固定住她动弹的脚,不让她有一丝挣扎的机会。 他怎么会突然这样?那是南书航吗? 风千雪攸地震惊,可他灼热的舌已是侵入了她。 他突然粗暴的将她扔到床上,用双手紧紧的钳住她动弹的胳膊,垂头,他猛地吻住了她! “放开我!”她喊着。 她下意识回头,发现那竟是不知何时进来的南书航,正二话不说就把她从窗台上抱了下来! 猛的,就在她要抬起另一只脚,眼看身子就要下坠的时候,一有力的臂膀从她腰后揽了过来,死死的捁住了她! 这么想着,她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咬着唇,终于最了最后的决定。 千万不要失手,否则,我们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这次,一定要接稳了! 若寒,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回去,就在我跳下去的时候,接住我吧! 再一步,她抬脚跨了出去,只剩足跟还搁在台边。 她一手扯开了遮挡她身躯的窗帘,让整个窗口都完整的露了出来。 二十多层的楼高,她及肩的长发被风吹得向后扬起,刚刚盖过大腿的短裙也飞了开来,就像朵在风中绽放的洁白花朵,那花瓣一层一层的,随着风吹不停舞动。 这么想着,她果断推开了窗,从旁边拉过来一张凳子搁放在窗下。抬脚,她站到了凳子上端,再抬脚,她就俨然站在了窗台之上。 大不了也就是一死了之,和父母一起,在黄泉路上还能想见。 或许,她真的可以试试…… 如果从这楼上往下跳去,会不会就可以走了?她记得看过很多穿越小说,主角都是因为发生了各种意外而穿越时空的。 但她究竟要怎样才能回去? 亲生的父母避免不了的车祸惨死,还和自己最爱的人相隔了不知多少时空,而身边虽有那和他张得一模一样的俊脸,可却又不是他。 她好想回去了,留在这里,除了痛苦还是痛苦…… 虽是深夜,但来往的车辆依旧在马路中穿梭不停。她站的楼层很高,远远看去,蜿蜒的马路被路灯照得就像条条奔腾的金龙,那更让她想起了南陵皇宫里每一栋柱子上雕刻的翔龙。 就在这时,她推开了窗,下意识的朝楼下放眼望去。 原来,他在她心中的存在感,竟比她自己想象的还要巨大。她现在若是能抱着他就好了,她想抚模他的额,他的鼻,和他的唇…… 若寒,若寒…… 心,骤然疼痛了起来,倒映着月光的玻璃窗面上,她似乎看到了他痛苦等待的神情。 她曾答应过他,会回去的,一定会回去!可现在,她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一种莫名的惶恐剧烈的涌上心头,这让她忽然产生了回去的念想。 她回到这个时代,是第几天了?她不知道这里的一天,和那里的一天,是不是等时的。这万一是一日如年,那他该怎么办? 可她看不到他的样子,他如今,应该是等得很着急了吧? 刚刚,她好像梦见南炎睿叫她了! 月色旖旎的透过纱窗,照落在床下光滑的地板上,风千雪掀开了被子,赤着脚走到窗下。 可入眼的,还是洁白的房间,和那被风吹拂的深紫色窗帘。这是南家,她如今躺着的,是南书航的床。 一阵再熟悉不过的叫声,将风千雪猛地惊醒! “雪儿!” 第119章 生生世世的爱 明天雪就回去了。 感谢会员xbby0910、滺萇假憩及fange0623投的月票~ ------题外话------ 可那些画面不过只现了一瞬,然后,所有的一切,全都看不见了…… 他好似看见了她离开前最后的一抹迷人微笑,还有她躺在他腿上,安心睡去的她的神情。他抚着她耳边的丝丝长发,放在鼻尖轻轻嗅着,他的唇,慢慢的贴近了她…… 就在这时,一阵疾疾的刹车声从窗的一侧骤然响起,打闪的白光几乎照亮了他的车厢。他心觉不妙,下意识转头,却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在那明晃晃的视野中,忽的溅起一朵妖娆的血色红花! 路旁没灯,唯有那涂了荧光漆的白实虚线在车灯的照射下远远的伸向前方。 将那吊坠收入口袋,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看时间,也该到了回家的时候。他发动了车,慢慢驶出通向外面的泥泞小道。前方是平坦的二级公路,他刚把车头开到转角,稳了车身,准备转弯。 他爱她,很爱很爱,却没法在这个时代对她表白心迹了。 他低着头,将那吊坠放在唇边轻轻一吻,那里似乎还留着她的气息。心,隐隐的泛着疼…… 最后,也终于就剩下了他自己,等待着那,“万劫不复”的后果,随时降临。 但她会幸福的,不是吗? 人一旦离开,记忆最是折腾着心。 又是入夜,在泥墙屋外呆站了大半天的南书航,终于从那古城中走了出来,而手中紧握的,也只剩她昨晚摘下的那串水滴吊坠。 …… 他不敢在那等待答案,他好怕她睁眼看到他时,眸中还是一片冰冷的恨意…… 她一会醒来后,究竟会不会带回那被封印的记忆呢? 南炎睿这时已经飞到了远离那房屋的一座屋顶之上,明媚的阳光暖暖的照射着他的面庞,他微一仰头,便觉异常刺眼。 眼前仿佛一下子进入了黑暗,沉沉的环境,让人不由得想要入睡…… 但太悟真人没有异议,直到他的身影在门外消失不见,他双手向两旁一扬,瞬间,室内所有的门窗全都紧紧关上,就连暗色的窗帘,也都落了下来。 他这是,怎么了? 上官越和司徒静相互看了一眼。让风千雪回来,不是他一直希望的吗?为什么如今到了这里,他竟是突然转身离开?他不想,在她回来的第一刻,就让她看到他吗? 怎么回事? “有师父在,我便放心了。我出去透一透气,不用跟来,也不用来找我……”他说时声音低落,就好像,害怕去面对什么。 上官越和司徒静不约而同的纷纷开口。 “教主?” 太悟真人面带笑意的看了看她,刚要动手,南炎睿忽然转身,朝房间的门外走了出去。 风千雪重新睁开了眼,目光向四处环绕了一圈,看到了面前站着的一个陌生老人,却意外的,没有马上起身。 听到这,南炎睿终于伸手解穴。 “如你不解,一会气血不通,岂不更加危险?” “可是师父,她会……”南炎睿还在担心,她一旦醒来,不知又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来。 “解开她的穴吧!若寒。”太悟真人道了一声。 终于到了这刻,南炎睿将被点了睡穴的风千雪平放在床。 …… “等等啊大师!”南书航见状立即拉着风千雪大步往里直冲,恰好赶在那两道木门重新关上之前,两双脚齐齐踏了进去…… 说罢,那打开的门,真的作势要关。 她皱了皱眉,还在端详,只听那老人突然对他们说到:“你们还不进来,是打算放弃了吗?那我关门了。” 太悟大师,就是他吗? 风千雪看不清他的样子,可是,那感觉,却并不觉得陌生。 屋内的光线过于昏暗,虽然门口打开的方向正对着东方,但阳光依然无法从那矮厚的泥墙门槛照射进去。如那老人穿的不是一身浅色道袍,或许,都没人会发现屋内正坐着一个大活人。 开了一道,里面还有一道。两人愣愣的站着,见那屋内的另一扇门,也在眼前渐渐开启。入眼的,是正坐在厅堂内,白发鬓鬓的长须老人。 南书航亦是拉过了她,伸手刚要敲门,竟意外的,原本紧闭的木门却自己开了。 “走吧!” 这果真是一个非常古旧的房子,就连墙都是用泥砌的。而那扇木门,看着亦是有了一定年头。或许也就是这窗子和门曾经重新修过,其他的,便依然保持着经久的历史。 “起来吧,我想我们可以进去了。”她伸手拉起了他,转身,那“113号”大师的住所,已在眼前看清晰了。 她“噗嗤”一笑,他的语气古往今来似乎一直没变。 他揉了揉腿,又动了一下,“好像还没残。” “对不起,我昨晚竟……你的腿没有麻吧?”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歉。 风千雪揉着眼睛醒来,发现自己竟躺倒在南书航的腿上,脸微微一红,便慢慢撑起了身。似是感受到了她的动静,几近日出才入睡的南书航亦是醒了。 天明了,初升的太阳将无云的天空照成了淡淡的橙色,四周,渐渐泛白。 他看她看了许久,终是忍不住,俯首朝她的红唇吻去。那吻很轻,仿若鹅毛拂过绿波,仿若春风吹过脸颊,可刻在他的心中,却是恒久不灭的烙印。他想再一次记住她的美好,她给他带来的甜蜜。即便短暂,但他还是抓住了,珍惜了,守护了…… 可她却将身子一翻,仰脸面对着他,却仍在睡。 “雪儿,我能感觉,他一定是非常爱你。他甚至把这份爱带到现代来了,在我身上一直延续着。这是一份生生世世的爱,你能感受到吗?”。他的话语很轻,就好像,他并不想让她听见。 他唇角微微一弯,将自己的双腿伸直,好让她躺得更舒服些。她墨黑的长发有些凌乱的散在他的腿间,他伸手轻轻的为她抚顺,那**出的雪白的颈脖,竟是让他的呼吸攸地一紧。 忽然,怀中的她动了一动,像是在调整自己的姿势,双脚往侧边一伸,竟整个头朝他腿上躺去。 她本是这个世界的人啊,可他却对她放了手,将她交给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他多想将她留下,多希望她会对他说一声,她不回去了。 南书航垂眸,看她倒在自己身上的半边脸庞,他真的好想再捧过来,继续亲吻。这该是他和她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晚上了,他们今生的相遇竟是如此短暂,可却像流星一般,在他记忆的脑海中,划下了最绚烂的一道亮光。 她似乎有些犯困,不知不觉,意识竟有些迷糊起来,那感觉,半梦半醒。 他低头嗤笑,又将她搂过来近一些。她也很自然的将她的头枕在他的胸前,再嗅一嗅他身上发出的薄荷香。可不知怎的,那香气越闻,就越像紫荆香了。 “那我不怕,通常我和b型的人在一起,都是b型的挨咬。” “b型。” 她笑了笑,“我o型血,你呢?” “如今虽然是夏季,不过,半夜还是有些凉的。”南书航一边说一边看了看她身上的衣物,“还好你穿的是长裤,如果是裙子的话,不但会凉,还不得不成为蚊子的美食了。” 忽然,一只手落在她的一边肩膀,似是将她往自己的怀中靠去。 她还没回去,他一定,伤心透了…… 风千雪静静看着,想着自己原本也是这个世界的人,可在发生了那么多事以后,她心中的归属竟然变了。那个人,现在究竟怎么样了?他一定是急坏了,急疯了。 这个地方的天空好似非常纯粹,没有污染,所以繁星密密麻麻,让人看着心情格外舒畅。 “看来,我们还真的只能在门外守到天亮了。”南书航无奈一笑,用电筒照了照地面和墙,然后找了个稍微干净一点的地方,拉着她一起坐了下来。 可他们高兴之余,又不免有些失望。因为那屋子的窗下,已是一片漆黑。想来那太悟大师亦是睡了。 南书航一喜,“对,就是这!” “这!”风千雪眼尖的先发现了。 “这里已经是第109号了,找到第113号就是,应该是这边方向。”他说着,又往身侧的房屋照了一照。 他们已经在这里走了好一阵了,七拐八拐的,南书航还不停的用电筒照着门牌。 “快到了吗?”。 她自然点头,反正目测这鬼地方,也不会有什么客栈之类的东西了。 “先去找找再说吧!如果他的窗子没亮,那我们就在外面守一夜,你看怎样?”他回头询问。 “那么那个大师不会也睡了吧?” “如今住在这里的,多数都是老人。你想老人一天还能干什么啊?吃完一日三餐,自然就睡觉了。早上的话,这里就会多一些人了,晚上确实是有些静得恐怖。”南书航一边拉着她,一边继续向前走去。 “现在好像才刚八点吧?这里的人,怎么那么早就睡了?”风千雪不由得问。他们是七点半开到的这个镇上,按照时间点来说,如今还不算晚。可这古城怎么看不见几个燃着灯火的窗子啊! 风千雪默默的跟着南书航往古城里走去,好在他事先准备了电筒,以至于他们不会因为这古城没有安装路灯而辨不清方向。 …… 如果还是这样,那他,又该如何是好? 明天之后又会怎样?如果师父将她从那个世界里带了回来,那她会不会又再次想起被他埋在那潜意识的记忆?然后,再继续做类似这样的事来折磨他? 骤然起身,他重新走回了那浴桶中。之前他洗过的那桶水如今已经降了温度,他沉在里面,即使那温度依然降不了他身上的火焰,但他的心已经凉了。 “雪儿,你!”他的脸顿时毫无血色,她怎么能这么做?她居然换一种方法去伤害他们的孩子! 说到底,她竟是要他亲自伤害那肚里的孩子! 她竟是在诱惑他,故意让他把持不住,然后…… 这一瞬,他整个身子彻底的变得冰凉! 他刚一时饥渴竟忘了那么重要的事! 她怀着孕啊! 可就在要进入之际,猛地,他又是一个惊醒! 于是,他不再犹豫,直接将她从他身上翻了下来…… 不行!再这样下去,她即便不用利器,都会将他折磨致死的! 就在此刻,她的唇又朝他的唇缓缓袭去,温凉的触感,在他们的口间淡淡化开。 他紧绷着脸,还在纠结究竟是一把将她按在身下,还是继续这样坐以待毙?可她真是磨得他的意志快摧毁了,实在是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要了她! 风千雪终于将他的腰带全松开了,然后一层一层的撤去他的外衫、锦袍、以及里衣……直到他精壮的身子完全在眼前展露…… 他决定暂时静观其变。 还是,她更喜欢先奸后杀的方式? 她对他心软了吗? 这,又表示着什么? 他已经深深的体会到她潜意识里究竟有多么的恨他,但就在昨天,他拿着刀让她随便刺自己时,她却没有对他下手。 包括自己的骨肉! 那就是——杀了他,杀了和他有关的任何事物! “雪儿,原来你潜意识里也曾对我宵想过?”他心中忽的一喜,可又还是不太确定。如今的她,做任何事,似乎都只怀着一个目的。 风千雪自然没有回答他,只是缓缓的爬上了床,然后去解他的衣裳。 “雪儿,你要干什么?”他凝眉,即使她真的想要,可她肚里还有个孩子啊! 她一边亲,一边将他推向床边。 许是见他在故意拖延,她甩开了他的手,又继续朝他身上靠去。他心中疑惑重重,但这一次,并没有拒绝她的亲昵,只是,翼翼的应付着她。 想到这,他急忙推开了她,一手模上她的脉搏,又朝她光溜溜的身子看了一眼。并没异常! 难道她被人控制了? 等等,这好像不太对劲…… 南炎睿着实吃了一惊,可他又怎能拒绝她的主动? 此时,只见她稍稍抬头,雾一样迷茫的双眼直直的朝他看去,然后,她踮起脚尖,去寻找他的那一片薄唇,竟是深深的,印了上去。 她这是在干什么?色诱之后再刺杀他吗?有了前车之鉴,他如今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深吸了口气,急忙将那窗帘拉起。 她竟还是一丝不挂!未干的水滴不时的从她额前的发丝一直滑到面上,她身上的水珠更是未经擦干,湿淋淋的沾着他的衣衫,怀抱一片冰凉。 他刚要转身寻问,却见她竟慢慢的移动到他的面前,而双手,亦是从他的腰身,缓缓的往颈脖爬去。 风千雪像是洗完了,可她此时,怎么没穿他替她备好的衣服? 也不知他在窗下究竟站了多久,突觉腰身被一冰凉的怀抱环绕,他蓦地一惊,匆忙回头。 他遥想着,希望未来的一切,不要再发生什么意外了。 只要他得到那圣教令牌…… 他离开皇宫的这段日子,也不知父皇的手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 其实当年,他也不太清楚自己的父皇是如何能让太悟真人收自己为徒,而据说,圣教的产生,亦是和自己的师父有关。 从这扇窗望去,他看到了自己待了七年的玉峰山。和一般的山不一样,玉峰山的整个山体都显得非常狭窄,峭壁险峻,几乎是直直的冲入云端。因为很少有人上得此山,所以去拜访他师父太悟真人的人少之又少。 此刻刚刚入夜,蓝紫的天空现出了半边弯月,稀疏的明星在远处微微闪着,清爽的晚风,也淡淡的吹在人的脸上。 风千雪先擦了擦自己雪白的颈脖,然后到锁骨,再慢慢向下。南炎睿一瞬不瞬的看她,那沸腾的感觉又要来了。不得已,他把心一横,直接转过了头,站起身,往窗边走去。 这让南炎睿不由得有些惊讶,便就坐在旁边静静看着。 她还是没回应,但手上的动作已经告诉了他答案。此时,只见她两手各抓住布块的一角,放在水中后拧了一拧,便在自己的身上擦了起来。 “雪儿,你要自己洗?”那就最好了,免得他裤裆又绷得要爆,还不能对她做任何事。 他快速的亲了她一口,开始给她擦身。可他才刚将布块沾湿,她突然动手,夺过了他手中的布块,攥在自己手中。 她没有笑,眼中也没有期待,依然冷漠的看他。 他笑了笑,伸手在她面颊轻轻一捏,溺爱的说了句:“雪儿,等今天师父到了,你一定可以恢复的。” 获得了苏醒的风千雪,美目盈盈一动,忽然转脸看他。 他一边替她将发髻解开,一边慢慢的将她抱入浴桶,然后,他解开了她的睡穴。 每次,当月兑下她的衣裳,看那曼妙的身体完全展现在他眼前时,对他来说,总是折磨。可以后,即便是她恢复到从前,他也不得不暂时禁欲。她可是怀着他的孩子呢,他的亲生骨肉。他怎么会为了满足自己一时痛快,而让自己的孩子发生一丝危险? 一进房间,他先将风千雪放在床上,再命人送来两桶热水,先给自己洗了个澡,再帮她洗。 这一路来,为了让风千雪不再做出伤害自己和孩子的事情,南炎睿点了她的睡穴,只有停车吃饭的时候,才将穴位解开。 南炎睿一行四人终于到了这里,然后,他们先找客栈开了两间房。 这镇上的人也算朴实,虽然知道前皇帝在这里秘密炼丹,但他们从不去打扰,也不敢对那丹药有所宵想。他们仰仗着墙外结界的保护,而残暴的前皇帝也非常例外的,减免了这个镇人民的一切税收。于是,当南轩澈篡位称帝的时候,也延续着这神奇的政策。镇上的人,无不欢呼。 石川镇距离玉峰山大概有一天的路程,这是一个非常小却又极坚固的小镇。听闻,这本来是前朝太子风霍所获得的一块封地。而当时的前朝皇帝非常迷信道教,便四处召集道士,秘密在这镇上的某道观中炼制长生不老及修仙神丹。于是,这镇的外墙,就一直设有一层结界,以防止外敌入侵,从而保护这镇内的所有的人。 他微眯着眼,狠狠甩袖走了出去…… 究竟是谁,识破了他的计划?还派人送这一篮子蛇来! 花天佑再看了眼那撒泼出来的蛇酒,双拳紧握,将内力凝集于掌,猛一出手,便将那一地碍眼的东西全灭个粉碎! 那人如释重负,真是老天开眼,没让他在今天丢了小命,于是慌慌张张的退了下去。 看来是怎样都无法打听到其他消息了,花天佑瞪了那人一眼,憋了口气在心底,朝他吼了一句:“退下!” “是……是一个死囚。送来后,就毒发生亡了。”那人趴在地上答到。 “是谁送来的?”他恨得咬牙!怪不得一直没有从南陵皇宫内传出消息,而他放的消息,也一直没有回应。原来,这筐蛇早就被发现了! 他再也忍不住,狠狠的踢了一脚那竹篮。被踢歪的篮子往地上一倒,琉璃容器中的蛇酒也跟着泼了出来。那些蛇身都并不完整,一截一截的,像是被人粉碎后再装了进去,就连那蛇胆,都一一取了出来!丢入瓶中! “该死!” 那竹篮子里,还盛着一罐半透明的琉璃容器。而这种琉璃容器,通常是皇族或极富贵之人用来装酒酿酒的罐子。可在那里面,他清清楚楚的看到,那被浸泡得有些微微发亮的蛇身,竟全是当时花婉月出嫁的前一天,他亲自交她手上的一篮子青蛇! 然,就在花天佑看到竹篮内部的瞬间,脸色霎时绿了! 那人听命,咽了咽口水,在心中默默为自己祈祷了一阵,这才将竹篮的盖子慢慢的拿了起来。 “打开。”他走近了些,垂头看那竹篮。 花天佑双眼微眯,不由紧紧盯着。 “是这个……”说着,那人从身侧取下一个布包,放在面前,战战兢兢的用手打开。里面,装着的是一竹木编织的篮子,看着好是熟悉。 “是什么?”花天佑听闻又皱了皱眉,另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隐隐的浮现。 “这个……殿下……属下是来禀报,有人送来了一筐东西。”那人脸色忽的苍白,又更是胆战心惊。刚刚太子殿下的神情明显不好啊,他这倒霉的居然来火上浇油了一番。 “既然没找着,还来禀报做什么?滚!”他冷喝。 每次都是同一个回答,他都等得不耐烦了!他真真想踹来人一脚,但还是冷静的将这冲动忍了下去。 “没,属下已经派了四拨人,到现在都没见任何青蛇。”那人一听他问,回答得就有些支支吾吾。 “怎样,找着蛇了?”他于是问。这都第几天了,按他的预想,不可能到现在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从花婉月那边传来。 花天佑回过头,来的人,是他有任务派出去的。 就在他思索间,突然有人来报。 “殿下!” 他们不可能再破得了这个阵的! 但这次,他怎么可能还让它碎呢? 他不由拧眉,这种水晶原石他就只有两块,那是他师父,迦兰国的国师所赠。一块放在依祁江,可当南炎睿带队过那江的时候,被他破阵弄碎了。如今,这是最后剩下的另一块。若这块再碎的话,他就不能再施那迷心阵了。 而在那原石中,似乎还飘着一抹雪白的鹅毛飞絮。几天前,那飞絮的颜色非常明显,可这两天,为何那颜色愈加淡了?并且,不止是飞絮的颜色淡了,就连水晶的颜色,也跟着变淡。 花天佑这两天一直在看放在暗室中一颗半透明的紫色水晶原石。它有人的两个手掌般大,形状像山不是山,倒更像是一块极厚的铜镜,只是侧边,仍有未经打磨好的棱棱角角。 第120章 终于回来了! 七月份了,亲们记得这月有票就继续投哦~ 接下来要虐渣渣拉~ 昨天上传章节太急了,审文的编辑差点,所以忘记告诉妞们昨天那章的福利,密码和前两天的一样。为了防止明天感再忘记,所以提前和你们说哦,明天的密码还是那个密码~ 不过这章没福利,亲们自行yy去吧~福利在明天哟~ 总算雨过天晴了是吗?虐了大家几天,群吻一个。 ------题外话------ 纪云珂哪里理会?甚至从袖中抓出了一条细长金蛇,朝那湖水扔了…… “哗啦啦”的水花四处溅了开来,耳膜想起池水浑厚又骇人的声响,花婉月不会游泳,只能不停的伸手朝上拍打,直呼救命! 这让花婉月不得不连忙后退几步,然后一不,竟一脚踩空,跌进了那人工湖中! “怎么,你这肚子里,怕是大宝贝吧?怀个孕,还偷偷模模的,怎么不让那老皇帝知道来保护你?这样藏着掖着,是想方便人家对你下手吗?”。最后一句话,纪云珂将脸朝她面前贴近,好似威胁一般,吐气都带着隐隐的杀意。 不,杜芸青恨不得偷偷灭掉她月复中的胎儿,又怎可能会告诉别人,她怀有身孕的事? 难道是杜芸青告诉她的? 她怎么知道她怀了孩子? 花婉月听后猛一震惊! 披着唐秀香面孔的纪云珂,冷冷的双眸对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道:“太子妃走路那么不,要是把那月复中的宝贝震落下来,可怎么办啊?” “啊!”她嚷了一下,抬头看向来人,却不想是新来的秀女唐秀香。 也不知她是不是心中想的事情太多,竟没注意,撞上了迎面走来的某一个人。 她好想走!她不想在这皇宫待了!她想出宫去找宇文飞,和他远远的逃离这里! 那哥哥,是否也知道了她如今正处于进退两难的地步? 那如此说来,他们暗中打算靠蛇传递消息的事,就暴露了? 她直觉一个不好,不会是……哥哥吧? 可那杜芸青将蛇送人,又是送给谁呢? 不用多想,花婉月就已隐隐感到,那些蛇,必定也是青蛇! 她还听说,太子前阵子新酿了一坛酒,里面放着的全是蛇!而且还是断碎成一截一截,连胆囊都出来的蛇!可是那蛇酒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被皇贵妃娘娘找人送出去了。因为这事,太子和皇贵妃娘娘还斗了一天的嘴。 她听到这事情的时候,心中不由又是一紧。怎么还会有蛇?难道是哥哥又从宫外传来消息。可她什么都没有收到。 她不敢朝它接近,只往另一边方向走去。她曾经听冬芸说,前两天太子和皇贵妃娘娘一起用膳的时候,桌上又摆上了一道美味佳肴,好像就是用蛇肉做的。 可她如今已经没有蛇了,它怎么会被放到这来? 一边走,她一边低头看路上的石子,突然头顶传来一阵厚重的扇翅声,她下意识抬头,猛的瞥见一只大鸟从树上飞过。她一惊,即刻双手覆上未佩戴面纱的脸庞,她怎么会忘记那只鸟?风千雪从外面带回来,专门抓蛇的鸟! 是她的奢望害惨了她,想去把握那份执着的爱意,却还是和他越行越远。他从没有正眼瞥过她,她在他身边宛如尘埃一般渺小,他看不到,也不想看到。 她心中默默叹气,推门往院落走去。抬头是一片翠绿的木棉树,偶尔被风吹落的叶子,飘飘摇摇的坠入那平静的人工湖中,就好似她凋零的心,有一天,那满树的枝芽,总有枯竭的时刻。 “你捡起来吧,我到外面去走一走。你不用跟了。” 她错得太多了。 她如今到处地方,生活过得翼翼,也还是无法避免类似的情况继续发生。她该怎么办?如今的孤立无援,让她越来越想起了被她赶走的宇文飞。 可是,这好像却成了一种奢望。 她现在什么都不奢求,只希望能和孩子好好的出宫就行。 这个皇宫,她已经待得心惊胆战。 花婉月半信半疑的看着冬芸,心想她毕竟不是自己从迦兰带过来的丫鬟,即使如今看着像站在她的身边,可谁又能确定,这丫头不是其他人派来的眼线呢? “回太子妃,奴婢真的没有离开过半步!”冬芸突然跪了下来,“这些药,太子妃您也是亲自看着放下去熬的,怎么会还有……” “冬芸,我不是说,以后煎药,都不能离开吗?”。她很早的时候,就吩咐过冬芸,把那药材和药罐都拿到门外自煎。而且每一副药,她都有亲自去确认。为了恶补她对中草药材知识的缺漏,她还让冬芸去太医馆那借来了几本医书。 她虽然没有达到像风千雪那般闻香识药的功力,但几种能下毒的药材,她还是识得的。而如今,她就在这药碗里,问到了类似巴豆的气味。 花婉月今天又打泼了一碗汤药,只因她刚想喝下,就立即觉得不对。自从上次杜芸青差点给她喝下那红花汤药以后,她如今,每次喝药,都不得不翼翼。 …… 南炎睿,一定是那家伙在暗中搞鬼!等着吧!他还没有输! 花天佑紧咬着唇,握拳的手只听得那关节声“咔咔”作响。 那人摇头,“没……” 那人应了声,刚要离去,又听他叫,“还是没见着蛇吗?”。 他挥了挥手,“交给拓跋将军处理便可!退下吧!” “慕容将军的尸首被送回来了。”那人一直低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眸。 他侧头,冷着眼看向来人。 “殿下!”这时,又有人进来禀报。 他越是想,就越是恼! 然而,这次他的水晶原石又碎了!即使他想再施那阵法,就算拾取那些破碎原石,顶多迷惑一下那些无关紧要的阿猫阿狗,又怎还对付得了真正功力深厚的人? 除非是他自己的师父,迦兰国师左丘赞,否则这世间,究竟还有谁,能有这个本事? 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破得了他这次设下的迷心大阵? 这怎么可能呢? 而和这里的浓情蜜意不同的是,迦兰国天元关的暗室内,花天佑盯着那无端破裂的水晶原石已经好大半天。在他眸中,那跳动的火焰几乎要将这暗室点燃! “嗯……”他低低应着,又再次朝她吻了。不管了,就算这是师父的地盘,他也要借用一下。不能吃肉,模一模,舌忝一舌忝也行,先解了他的相思之苦,再带她回去看那棋盘。 “人家都说女儿长得像父亲。” “女儿好!儿子也行,不过,这胎十有八九是个女儿,还是长得像你的女儿。” “你怎么知道是女儿?万一是儿子呢?”她又推了他一把。 “那好,为了我们的女儿,我暂时忍忍。但是,不能吃肉,肉沫总可以吧?”说着,他快速的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再继续往下,朝他宵想的地方寻去…… 他一听她在担心肚里的宝贝,欣慰得心里喜滋滋的,他终于不用成天提心吊胆的防着她会想出不同的法子来对付他的孩子,也终于有人和他一起期待这孩子有一天的呱呱落地。 “看你猴急的样!我现在可是孕妇,你别对我动手动脚,会吓到孩子!” “先亲热一下,回头再看吧!”他说着又要低头朝她吻去,她再次用双手挡住,还捏了捏他的脸。 他觉得奇怪,她都回来了,那个迷心阵就等于破了,她还看那个棋盘做什么? 她一手止住了他的薄唇攻势,“你带我去看看。” “放在客栈了。”他答完,俯身又想朝她吻去。 她眸光微动,忽然将他从床上拉起,“那个棋台呢?” 他挑一挑眉,“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师父曾经住过的地方?” “这不是你师父的住处?你怎么能在这里……” 就在这时,她拍开了他的手,勒令叫停! 他一把将她掳上了床,垂头,又继续啄吻她的面庞。眉毛、鼻尖、嘴唇……他的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从她颈前的空隙中慢慢伸进…… 许是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冲昏了头,风千雪双手不自觉的攀上他的颈脖,踮起脚,将自己的身体往他身上靠,甚至还在腿间,抵住了他燃火的。 他开心极了!忽然捧着她的脸,狠狠狠狠的吻了下去。那个深爱着他的风千雪回来了!他多高兴,就连老天都站在了他这边! 是上天垂帘,没让她那被他尘封的记忆与她的灵魂一起折返回来! 猛地,他眼中闪出一道光亮!从身体到心,仿佛获得了新生一般! 她刚刚是不是在说,那是“我们的骨肉”? 然而她的这番话,再次让南炎睿震撼不已! “你!你真是要气死我吗?我若不想怀上我们的骨肉,在你每次完事后,为什么不喝下那避孕的药?这样,我还有机会怀孕吗?”。她恨恨的,踩了他一脚!她还想去敲他的脑袋,看看能不能将他敲醒! 她被问得莫名其妙,他这是被害妄想症发作了吧?难道她离去的这段时间,他被她逼疯了? 他好不确定,只试探着问:“你不是不想怀上我的骨肉,想连我也一起……灭了?” 她怎么会这么问?难道她不是带着那潜意识的记忆一起回来了吗?刚刚还吵嚷着要杀了他! 他心中猛然一震! “我为什么要伤害孩子?”她从他怀中转身,如星辰般的瞳眸怔怔的看他。 他话才说到一半,忽然就被她制止住了。一只冰凉的手覆在了他的唇边,好似那夏日里清凉解暑的一根冰棍,让他恨不得咬上一口,深深吸允。 而他见她不语,声音便还在继续:“只要你不伤害她,你伤我多少次都可以。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千万不要拿孩子来……” 泪水忽然蒙住了眼,差点从她眶中落下。可是有一点,她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听他的语气,好像她想要伤害那个孩子呢? 熟悉又清淡的紫荆香味瞬间将她牢牢包围,这让她怀念已久的气息,如今真的再次感受到了!这一瞬,她心中跳跃着,欣喜着,只愿往后都不要再离开这气息了…… “雪儿,答应我,把孩子好好生下来,不要去伤害她……”他依偎着她,将脸颊朝她耳旁贴近。 这是多大的礼物?她一回来,就收到了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天啊!她自己是医,却没发现自己原来…… 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骤然窜上心头,她下意识的伸手拂过小月复,然后又偷偷被自己把了把脉。 风千雪忽然一愣,什么母女?难道她…… 什么? 他走近,从身后轻轻搂过她的腰,抱住了她,“除非你真的动手杀我,否则,我断然不会自己结束生命,抛下你们母女……” “还懂得回来!你不是想死吗?怎么还不去死!”她双手交叉在胸前,咬了咬唇。 两人都出去后,南炎睿反锁了门。风千雪听到动静,心下虽然明了,但却怄气的没有回头。 司徒静不再问,只愣愣的看向门口,那里,正站着一抹暗暗的雪青身影。上官越有意识的去推了推她,示意他们此刻该回避一下了。 风千雪脸色不是很好,敷衍的答了一句:“不知道他!” “,教主呢?”看到只有她一个人回来,司徒静不由又问。 哎,一想就闹心! 但是,她又突然想到,那个家伙现在…… 不过,他是南炎睿的师父呀!或许,她回头也可以让南炎睿带她上那玉峰山…… 可他居然走了…… 重新回到那间屋子的时候,风千雪已经寻不见了那太悟真人,听上官越和司徒静说,太悟真人完成任务后,就带着他的一块水晶原石返回玉峰山了。她好懊恼,她都还没来得及再去好好谢他!而且她还想问,他究竟活了多少岁,为什么如今他的样貌,和在现代时,那个古城里的太悟大师完全一样?还有关于南书航的情况,她都好想去问一问。 想到这,他亦是轻抬脚尖,朝她离去的方向骤然飞去。 于是,他终于将那长剑收回剑鞘,撑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何况现在,她还怀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如今她回来了,能了,还记起了他对她的所有承诺。他为何不去努力,一点一点的化开她心中的所有仇恨? 不!除非她亲自动手,他断然不会自行解决! 她让他去死,他就去死吗? 他白了脸,竟一直坐在地上,出神的望着那银白长剑,却久久都没有做下决定。 她真的不愿再见他了? 他愣住了,她……她竟然叫他自行了断? 留下这话,她素白的雪衣身影,便消失在屋顶那漫漫的金光之中。 “你想死你就自己解决吧!最好不要活着再在我面前出现!否则,有你好看!” 突然,她丢了剑,然后转身,再从地上一跃而起。 这怎能让她不恨? 她气他为何没在她醒来的时候让她第一眼就见到他,她更气他在见到她之后,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欣喜若狂!这让她心里极不舒服,好像她回不回来,他都无所谓! 风千雪咬了咬唇,本只想和他开个玩笑,可他那神情怎么那么视死如归? 他心中一阵刺痛,只听得血滴的声音,不愿再去看她! 他抬眸,终于看到了那熟悉的脸。可那冰冷的眼眸,好似真的没有任何情感,竟仍是那么的恨他! “呸!还武功高强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她轻轻一跃,又从屋顶落到地下,挥剑,再次直指着他的颈脖。可是这一次,她是正面对他! 可那剑锋刚刚要碰到自己,突然,她长剑一收,竟一脚把他从房顶踢了下去。他一个重心不稳,摔落到屋檐下面的泥地上。好在这两天没下雨,否则,定是一身湿泞。不过,他俊俏的脸,倒是和那泥土来了个热情亲吻,害他差点误吸了泥粒。 他躲都没躲,就沉默的看那晃着落日余晖的夺目光影,和自己的皮肤来个亲密接触。 突然,那长剑换了方位,竟直直朝他的颈脖横去! 他听得迷糊了,她这是要杀他,还是要留他?还是等让他替她实现完这些,再报复他? “你说,你的理想,就是登基为皇。你又对我承诺,登基后一个月内,就会和我一起离开皇宫。你答应过我,如果我想过平凡生活,就住在那能看到白皑山的村庄里,那里,有你替我买的房子!如果我想住城里,你说这就更加简单,保证我能过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生活!难道,这些都不算数了?你就打算这样一死了之?” 他皱眉,“什么理想,什么承诺,我又答应了你什么事?”她都想要杀他了,还提这些作甚? 可她这次不答反问:“你的理想,你的承诺呢?你答应我的事,还算不算数?” “那你想怎样?”他再问。 原来他在她心中,真真是杀千刀都不解仇恨! 便宜? 她真的将那剑锋朝他腰后多接近了些,“这样是不是太便宜你了?” 他又道:“我做错了事,死在你的剑下,也是应当。” 她声音冰凉,像在生气,“你真那么想死?” 于是,他僵直了身子,没有转头,只滚了滚喉结,低沉的道:“你真要杀,我也不阻拦你。” 他眉头突地一跳,心,真正从悬崖处坠了下来! “你说,你该不该死!” 他神色一凝,刚想转头,却听一声音攸地在背后清亮的响起。 他下意识的模了模自己随身佩戴的银白长剑,那是自他向风千雪表明身份后,就一直肆无忌惮的带着它了。果然,触及的是一个空虚的剑鞘。 怎会有剑? 突然,腰后似有什么锋利的东西抵住自己!听那划破气流的声音,像是一把极长的剑! 那…… 心底又是一阵失落,如果她回来后,还是那样恨他…… 那他,此刻站在这,等来的答案,到了吗? 他已在这里站了好几个时辰了,从清晨就一直站到黄昏,想必这个时候,师父也已经替她破了阵法。 南炎睿也不知为何,站着站着,竟是觉得一阵恍惚。这个石川镇,他在玉峰山学艺的时候,虽然没从山上下来几次,但也在山上看了整整七年了,说陌生,还真是不陌生。只是为何,这个小镇给他的感觉,并没有熟悉的亲切感,反而是,一旦进入,就让人心中倍加惆怅。 她加快速度向前飞奔,而他竟是毫无察觉,好像已是神游太虚,一直沉溺在自己的世界。她终于跃到了他的身后,稍无声息的落在瓦上,踩着他被夕阳映射的斜长身影,慢慢的朝他的身躯靠近。 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究竟在那干什么呢? 霞光掩盖了他的真实颜色,雪青的衣裳被迫披上了一层浓厚金光,闪烁夺目,惹得人的视线仿佛也被罩上一层迷雾。但她知道,那就是他! 这古城本就不大,她努力举目远眺,终于在那红火的圆晕下,看到了那背光的挺拔身影。 夕阳的余晖已将天空照得一片赤橙,西边的晚霞犹如仙女飘逸的金黄霓裳,随着红日的下沉,慢慢的在山峦身后消失无形,美丽而不可触及。而屋顶上的块块砖瓦,更是反射着落日映下的点点金鳞,害得她差点睁不开眼。 出门不见,风千雪脚步轻抬,一下就跃到了众瓦房的屋顶, 想到这,她又更急切的想要找到他! 这一切,竟是这样的机缘巧合。而她和南炎睿,无论是在哪个时空,仿佛都是命中注定,她和他,总会相见! 这古城,竟原本就在南陵国内! 怎么会这样? 这里,难道就是时空交错的地方吗? 她猛一回头,错愕的看着那间屋子,还真的是……太悟大师的住所,113号?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当风千雪奔出那屋子后,意外的竟发现,如今所处的地方,竟和南书航带她进入的古城一模一样! 司徒静一愣,竟是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上官越拍了拍她,“叫什么风姑娘,叫了!教主!” “风姑娘,啊!”司徒静见她动作利索,不由在后面喊了一句。 风千雪明白的点头,再次感激的对太悟真人行了一礼,起身就朝着门外跑去。 “你们的事,我这老家伙不便插手。他去哪也是他的自由,你不出去找找,又怎会知道?”老者眉目和善,虽未作出回答,却在提醒着她。 她担忧着,又转脸看向太悟真人。 他为什么要去散心? 什么?散心? 见她询问,上官越和司徒静相互看了看,最终,还是司徒静忍不住开口回道:“教主他说出去散心了,叫我们都不要去找他……” 可是,他人呢? 她不知道自己回到现代的那段时间,这里究竟是过了多久?可她看那左右护法的样子并未变老,想来,她应该并没有将他错过。 “若寒呢?”她起身问,“他为什么不在?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又将目光在四周巡视许久,也没见到那挺身玉立的雪青身影,他,去哪里了? 风千雪这才发觉,这房间里,好像少了一个人。 太悟真人抚了抚自己的银白长须,微微眯了眯眼,却是在问:“小雪回来,最想做的是什么事呢?” 她再往老者看去,目中满是感激,“感谢大师,将千雪送回来了……” 两人齐齐做声,向她行了一礼。 “风姑娘!” 银白的莲蓬衣,宽大的帽檐此刻并没遮住他们的额,她看清了他们长着的模样,果然是一对俊男美女。 “左护法、右护法?” 风千雪撑着身子,目光好奇的在四周一阵打量。这里,和她之前躺入的古屋房间似像非像,她一时竟也分辨不清。可是,面前除了太悟大师,还有两个看着十分眼熟的人,那不是…… 一听这话,上官越和司徒静面色一喜,竟为自己的教主高兴起来。 老人轻笑,转头对后面的两个人道:“她回来了。” “太悟大师……”她微微张了张口,喊出声来。 白发鬓鬓的长须老人,浅色的道袍,慈祥的双眼。看着她,那目光像是逾越了千年,恒久的保持着原有的平静。 那个声音又在问,风千雪这才转眼看他。 “你还没清醒吗?”。 这里是…… 她,回来了吗? 有人拉开了窗帘,金黄的阳光刺眼的从窗外照射进来,正好落在了她的脸上。 风千雪的意识渐渐回笼,缓缓的张开了眼。 有人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是一名老者。 “清醒了吗?”。 第121章 我脱完了,你怎么没脱 咱慢慢折磨渣渣,大家表急~ 终于让男主做一次受啦,咩哈哈~ 福利晚点上传,密码不变。 ------题外话------ 可惜,只是他一个人在飞…… 南炎睿双手被她用那千年的冰蚕丝披帛绑住,根本就无法自己去解开。而她此刻又在这里摆弄着他,真是让他有一飞冲天的感觉! 恨啊! 终于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了! 呜呜…… 真是要死了! 啊! 她不答,只是得意的笑,再接着来! “雪儿……你怎么学会这些的……”他又舒服又难受,如果她还没怀孕就好了,做完这次再怀嘛! 她稍稍抬眼看他此时的神情,已是隐忍着兴奋,双颊微微的涨红`,目光一片迷离。 …… 他立即禁声,都到这地步了,弄得他的心痒痒的,她如果突然说不做了,那他这一股子欲火要如何收场啊! “你多话,我就不满足你了!”她已经开始亮牌。 “雪儿,不公平呀!你让我月兑衣服,我都月兑完了,你怎么没月兑完啊!”他有些愤愤不平。 固定好了他两只手,她也开始自解衣物。可她并没有月兑完全,还剩着一件单衣护体。 然后,她快速伸手,抛出一边披帛,缠在了他的右臂,再将那披帛和他的右臂一起绑在床的一侧。再抛出另一边披帛,缠住他的左臂,同样绑好。 风千雪双眼微眯,坏心眼的想着。终于到报复你的时候了!平时都被你折腾得死去活来,这次我终于有了免死金牌,你说,我能放弃这机会吗? 于是,他乖乖的解开了自己身上的所有衣物,仰卧在床,乖乖躺好! 真没想到,她一回来,整个人都变了!不过,他倒是感到挺新鲜呢! 他怔!她第一次主动叫他月兑衣服……以前都是他月兑她的! 什么!? “月兑衣服吧!”她对他说。 风千雪点燃了一盏烛台,可只燃了一根蜡烛,并远远的放在了远离床的桌上。 他一进屋就反锁了门,在把窗也关起来,密得连风都吹不进。 可是这一次…… 南炎睿自用膳的时候就一直在思考那是攻是受的问题,他很讶异居然是她主动提出。果然,那潜意识是不会骗人的,她没回来的时候,即便是非常恨他,也采用过这种女攻男受的方法。 大家终于用过晚膳,为了养足精神,四人便纷纷回到各自的房中。 等等,他要好好消化一下,这个是攻是受的问题…… 她攻,他受? 他抽吸口气! 什么!? “嗯……”她压低了声音,忽然俯身在他耳边,轻轻的道,“我做攻,你做受……” 他眸光一亮,是什么是什么? “其实有一个方法。可以满足你,又不伤害我。” 他又点头,是是是! “可你又怕伤到我。” 他充满的点头,想想想! “你是不是想啊?”她故意问。 风千雪自然是看出了他内心的纠结,忽然,灵光一闪,居然起了个极坏的心思。 禁欲啊,禁欲…… 哎,她这一怀孕,真是让他悲喜交加啊!喜的是他终于和她有了爱的结晶,悲的,却是这老二…… “雪儿,今晚……”他似在暗示,可一想到她肚里的孩子就…… 风千雪看着好笑,这司徒静,比她还纯情呢!上官越那小子竟是把她吃了,想来也是挺般配的。 于是,她一拿了菜,赶紧灰溜溜的走了。 天!就算她现在已通情事,但每每想起,还是面红耳赤! 南炎睿扫了她一眼,她瞬间寒毛直竖!一想起她还曾经……曾经把教主从他床上拉下,清洁那身子…… “这个……教主,,准备可以出去了。烧鸡已经做好,就差个菜汤。”她边说,边快速拿起被晾在一边的洗净的菜。 司徒静不过是想叫他们出来,准备可以开吃了,顺便将洗好的菜拿走,却没想碰到这么煽情的一幕。还好,还没亲上去,还不算太尴尬! 两人相视许久,眼看两片薄唇又要碰上,突然门口人影一闪,将陷入浓情蜜意的他们的神志猛地抽了回来。 他的用心良苦,她怎么能再去曲解呢? 她明白了,他藏得深,其实是想保护他身边的人。 “我还在查一些事情,等有了确定的结果,再告诉你。这些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即使是你也要,有些人,他们可以在不知不觉中套出人的秘密。就好像花天佑,他可以通过迷心阵,将你心中藏的秘密挖掘出来。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你太多事情的原因。只因你是我身边最亲的人,一定会有人想利用你。你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他说罢,又怜惜的模上她的脸颊。 “怎么说?” “嗯……”这一次,他没有否认,“不过,这并不是绝对的。” 她忽然从他怀中直起腰身,“若寒,你是不是,想在后面把皇位让给大师兄呢?” “你也想到了?”他点了点头。 “是大师兄……”是啊!是夜洛尘!他也是皇族子弟,虽然并不是轩澈帝的直系血亲,但他是轩澈帝的,南蓉惜的亲生子啊!而轩澈帝其他的亲属们,亦是没有哪个能有像夜洛尘这般这么亲近的血亲关系了。其他的那些什么王爷的,虽然排行都在夜洛尘前面,但真真是只有他一个人,是轩澈帝亲生出的儿子! 她想了一想,忽然眸光一亮。 也对,好像现在除了他,轩澈帝已经没有其他后继之人了。可如果他也被众大臣排挤的话,那会是谁来做这个未来皇帝呢? 被他这么一问,风千雪反倒愣住了。 他双眼突然微眯,“雪儿,你觉得,当下除了我以外,还有谁有资格成为未来皇帝?” “那也不行,你如今虽然离皇位不远,但也还是要提防小人因此以这个借口来将你拉下。然后,他们可以拥护他人为皇……” 他眉头一皱,“他们怎么说我不管,反正我又不会做久那个皇位。” “你弄不完的,只要你还在皇宫。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那些下面的臣子会怎么说?说我一人享尽宠爱,红颜祸水,将来你为皇后,必定会因为我而祸国殃民,贪yin昏庸。” 他眸中微恸,一手轻轻抚上她的面庞,“那如果我把她们都弄走呢?” 她依然摇头,“你的宫中,还有那么多秀女等着想做你的妃子,还有花婉月那个太子妃,还有唐秀香那个新进的秀女,我不想成为她们中的一员。若寒,请给我例外吧!” “可我想让大家都认可,而不是这样……”他期待的看她,为什么,她就是不同意呢? 果然,风千雪一听到要立妃,又果断的摇了摇头,“若寒,我说过了,我不想做你的妃子。我是你的妻就够了,这也是一个名分。” “我想立你为妃,给你一个名分。”他之前也一直和她提起这事,可无奈她一直没有同意。但这次,她有他的孩子了,她难道还不同意吗? “嗯?”她轻轻抬头,看向他迷人的桃花眼。 “对了,雪儿。”他伸手捋过她的发丝,忽然在她耳边问到。 他一定会好好宠她,好好待她,不再让她受任何伤害的。 就趁她还爱着自己的时候,一点一滴的去感化她的内心吧!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此时的她过于安分,而她靠向自己时,那种幸福也满满的传递到了他的心房,他只觉得心中一阵温暖,这些日子的煎熬,也算没有白费。 她不会再离开他的,一定不会! 以后,她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再也不走了。 她将身子朝后靠去,满足的依偎着他,感受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紫荆香气。那是魂牵梦绕了她许久的清香,每每她一从南书航身上闻到那薄荷香时,她就会忆起这紫荆香,也许,这就是两人灵魂的不同之处吧!她真的很庆幸,自己终于能回来了。 “雪儿,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出宫的。我不会对你食言。” 他不知是不是看出了她的心事,突然将他拉起,转身一坐坐在了他的腿上。然后,他伸双手从后面轻轻的将她搂住。 一想到要回皇宫,她心里又失落了起来。真的,好想就这样和他在这里不离开了。 如果皇宫中也能有这样的规定就好了。 她心中听了很是喜悦,虽然这样好像很自私,可她喜欢他这样。 “这是唯一的教规,所有教徒,不许爱上我!否则,全部逐出!”他微眯了眼,用鼻尖顶了顶她。 还很鼓励?风千雪眨了眨眼,又问:“那那些女教徒看上你怎么办?”这绝对是十有八九的事,他那么耀眼,就是把他放在繁星中,也是最明亮的一颗。 于是,他犹豫了一会又改了口:“应该是从在依祁江的时候吧,他们两个人一起在教中共事了那么久,多多少少会产生感情的。我这个教主,可没有下令禁止教徒私下恋爱,反倒是很鼓励呢!” 他不能让她知道,她潜意识里,是有多么恨他! “是……”他刚想说,可突然又住了嘴。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是风千雪当时出手要用那“冰魄神叶”去刺自己小月复的时候,司徒静用手奋力一挡,上官越一见她受伤便开始紧张了。可是,他要怎么说这件事?他一直吩咐上官越和司徒静,务必不能对她提到任何她未回来时,她的情况。 她听着似乎有些兴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点头,“我老早就察觉出了,你都没发觉么?” “什么?”风千雪好像听到了好大的八卦,“你的意思是,他们两个……” 他“噗嗤”一笑,“看到就看到,他们也不是没做过!” 她再次拍开他的手,佯怒道:“搞什么,外面可还有人呢,万一他们弄好了进来厨房,看到了怎么办?” 她差点被他弄得喘不过气,而他的手,又开始不规矩起来,竟从她的襟前又往里伸了进去。 南炎睿洗完了菜,回头,看她一直坐在身后直视着他,眸光不由一笑。大步朝她走去,伸出未擦干的双手捧着她的脸就是一阵火热湿吻。 真想不到,人人听而敬畏,高高在上的南陵国二皇子,还是轩澈帝亲定的太子,竟在这不起眼的村落中帮自己洗菜。不过,他的本事可不少,捉鱼烧鸡,样样在行。原来怀孕也真有这么个好处,就是什么事都交给他行了!不过这样一来,是真的很无聊啊…… 见他自己已经开始洗了,风千雪终于无聊了,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撑着下巴看他。 南炎睿一把抢过了她手中的菜,反正厨房没其他人,他可以肆无忌惮的随便洗,也不怕没了形象。 风千雪差点被他吓了一跳,洗菜也不行? 又有人进来了,看到她又在弄活,急忙奔了过来。 “雪儿,放手!” 风千雪看了他们一眼,有些想笑,又走进厨房,将先前在菜地里摘下的菜洗一洗。 上官越抬头一看,骤然明了!哎,如果这时候莫无痕在就好了。而他旁边的司徒静倒是很愉快的接过了锅,并推了他一把,催促他赶紧把烤鸡弄好。 “上官越!”于是,他走到那两个杀鸡的人跟前,将那口锅递了。 他奴了奴嘴,看向上官越。平时没有旁人的时候,他倒是乐意做这些下活,不过如今这还有他的两个教徒呢。这样……会不会很影响他高大上的形象? “好吧,那你来!”她将锅丢给他。 “可你不是农妇!你是我的妻子!”他强调。 风千雪瞪了他一眼,“哪里有那么娇气?那些农妇,怀孕了还个个下地干活!” “雪儿,你有孕在身,什么都别动!”他可担心得紧呢! 四个人在屋内随便翻出了一些吃的,上官越抓了两只鸡,和司徒静两人负责在空地处烧烤。而风千雪刚要拿锅在一旁烧水,就被南炎睿制止住了。 他们到达的时候,已经入夜。 一路上,风千雪已经从他们口中了解到她没回来的这些日子,时间过得和在现代竟差不多,她的心终于放下了。还好,她并没有离开他太久,否则,她真的无法想象,他一个人在这里,要怎么办? 还是原来的那间屋子,因为地方较小,也就一个厅堂两间房。南炎睿和风千雪自然是住一间,而剩下的一间,便留给上官越和司徒静两人。 而此时,在从石川镇返回燕城的路上,南炎睿一行四人又经过那能看到白皑山的村落,于是决定小住一晚。 她好想好想询问,可是,一切,只是徒劳…… 在哪里,在哪里……她的文飞,现在究竟在哪里? 他怎么也认得宇文飞?难道,他知道宇文飞的下落? 听到这个名字,花婉月脚步一晃! 宇文飞! “想用这个秘密来威胁我?门都没有!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否则……”他又看了看她的小月复,“宇文飞怕是无缘见到这孩子出世了!” 他终于放下了撑墙的手,重新站直了身,再将面具戴上。 她不可置信的看他,绝望的摇了摇头。 卫凌风双眼含笑,目光却在此刻异常冰冷,“很遗憾,你中毒了。可惜了你这迦兰公主的歌喉,恐怕以后,再也没人会听得到了。” 她好想问“你是谁!”,可是,她发不出声! 虽然她一早就知道他不是太子,可是看到那张脸时,她还是不由得心中一颤!他的五官不算得差,甚至也是极好的一种,可那双眼睛,再配上那银白的眉,简直就和狐妖一般的邪气! 卫凌风看了一眼她错愕的神色,薄唇微微,然后,轻轻的摘下面具。 她哑了!? 她又张了张嘴,想发出一些单音,可还是无用! 怎么回事?她面色不住苍白! 她瞪大了眼,在他松手的时候,试图开口询问。可是,无论她怎么动口,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惶恐的看他,面具下的那双眼睛似乎异常的凶神恶煞。然后,只觉自己颈部一阵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朝她皮肤深深刺去! 他五指慢慢找寻她颈脖的穴位,边找,边继续说:“即使我真的不是太子,那又怎样?你想用这个秘密来控制我什么?可是我告诉你,你没有这个机会!” 她一惊,急忙回避,可惜动作太慢,他一用力,几乎掐在了她的喉上! 卫凌风见她不再动,一手撑在墙上,将她怀在自己的臂弯之下,然后低头,再伸另一只手,缓缓模上她的颈脖。 她被他直逼而来的气息压得频频后退,最终还是背靠了墙,再也无法移动脚步了。 卫凌风点了点头,忽然从位上站起,慢慢朝她走近。 “女人的直觉,不会错!如果你不承认,我大可和你赌一场!”她信心显得十分充足,今天,就不怕和这个“太子”撕破脸! “就这样?”卫凌风听后不由大笑,他这太子的多情还是将他暴露了啊! 她微眯了眼,又答:“首先,如果你是真的太子,你不会叫我‘爱妃’这两个字的。真的太子,连一道视线都不屑于给我。又何况会叫出那样让人伤神的称谓。再有,真的太子,眼中只有郡主一个人,他不但不会将他的爱施舍出去,更是吝啬得很。可我那天明明看见你和那唐秀香……” 不过,面对她的质疑,他还是淡淡咧唇一笑,“爱妃这是何出此言呢?” 他扮成太子有那么失败么?那那个纪云珂和南炎睿在玉峰山做了七年师兄妹,怎么她不发现? 卫凌风眉头一跳,想来,她也是发现了啊! 花婉月终于转过身来,一下子也冷了脸,淡定的看他,“说吧,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扮作太子混在这里。” “爱妃这是作甚?光天化日的,怎不打开天窗说亮话。一定要这样遮遮掩掩?”卫凌风冷静的看她,心中更是起疑。 于是,她走上前,替他将窗帘扯了下来。 花婉月皱了皱眉,想来他果然是知道这孩子的情况的。 “你还能有什么事?不如好好的躺在西厢安心静养,踏出来的话,指不定会遇到什么麻烦呢!”卫凌风有意无意的在她小月复上下打量。 那身形说不上完全不像,就连气质也有几许相似,可他还是少了什么,她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可是如今,或许也只能这样对他摊牌了。 “臣妾只是有事想问问太子殿下,不知殿下如今方不方便?”花婉月边说边朝他靠近,同时也继续在观察着他。 “你来做什么?”卫凌风低沉的声音疑惑的问,他刚刚早就发现了她,只是,他没想到她竟然还敢过来。 门没锁,她轻轻一推就开了。或许是听到了声音,房内的身影微微动了一动,然后侧过了脸。 那熟悉的紫荆香,虽然还会不时闻到,但那味儿,却总感觉……不知是哪里不对。 冬芸明白的点头,定在那里不动了,花婉月继续上前。在经过那扇敞开的窗子时,她有意放慢了脚步。 “冬芸,你就在这等我,我想单独和太子殿下谈些事情。如果看到其他人来,就在窗外和我使个眼色。”行到这,她不得不暂时支开旁人。 但她直觉,如今的这个一定不是! 很快就来到了太子书房,远远的,花婉月果然看到那明黄的身影正坐在窗下。冰冷的银狐面具,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露出那尖削的下巴和淡红的薄唇,让人根本辨不出,这是不是真的太子。 冬芸跟在她的身后,亦是寸步不离的替她看路。没想今天太子妃真是多灾多难,不过非常幸运的是都一一躲过了。 想罢,她又提着裙摆,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对,就去那找!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书房! 离开西厢,花婉月也不敢走得太快。她担心肚里的孩子再受到什么惊吓,现在还是早孕期,一切都要非常。可是如今那个假太子,会在哪里呢? 冬芸听后一喜,“太子妃,您终于想通了!”她自然不会知道,花婉月在杜芸青她们面前发过毒誓,从此以后不再靠近太子。 “我去找太子!”她不怕那个誓言,因为这个太子并不是真的太子! “太子妃,您这是要去哪?”冬芸不由得问。 于是,她掀被下床。 是这个“太子”,那个假的“太子”! 太子知道的话…… 猛地,她眼中灵光闪过! 可总觉得这个秘密,也不会瞒得太久了。因为杜芸青已经知道了,那么太子也会知道…… 她有些犹豫。 那这个孩子的秘密,要不要让这个婢女知道? 花婉月对她笑了一笑,今天对她的怀疑便已烟消云散。这个冬芸是她的救命恩人,怎么可能会下药去害她和她的孩子呢? “太子妃这是哪里的话?冬芸是您的贴身婢女,自然是站在您这边的。” “原来是你……”花婉月听后,心中满是感激,“谢谢你,冬芸。或许在这里,也就是你对我做好了。”她说的真的是真话。在这永和殿,所有的人都是太子和那杜芸青的,也只有这个从太子母妃那过来的冬芸,比较值得信任。 冬芸将水杯放回原处,一脸担心的答:“自然是奴婢将您拉上来的。还好太子妃您距离湖岸并不远,奴婢水性不错,也就硬拽着你上岸了!” “冬芸,我是怎么上岸的?”她在意识清楚的最后一刻,依然还是在湖里挣扎。 她将水杯递回给冬芸,又朝四处望了一望,这不是她的西厢吗?她什么时候又回到这的? 花婉月接了过来,大大的喝了一口,终于觉得舒服多了。 “太子妃……太子妃你醒了?”冬芸在一旁急忙将她从床上抚着坐起,顺便从床边递来一杯温水。 躺在床上的人,终于传来了声音。 “咳咳……咳咳……” 第122章 等孩子一生,就除掉她! 感谢会员qquser9642845送的10朵鲜花10颗钻钻,还有一张月票哦~ ------题外话------ ——“帮我,我要出宫!” 就在这时,花婉月又摊开了她的手心,在那上面细细画着: 一旁一直看着她的冬芸,见她突然哭得泣不成声,心中亦是纠结不已。可是,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就这一点,难道都是奢望了吗? 她现在只求平安,求她的父王还能再撑久一点,求她的孩子生下来能不离开她…… 还有她的父王,她不会,真的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他了吧?她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什么迦兰公主,南陵太子妃,都还不如一介平民活得幸福! 花婉月实在是受不住了,走着走着,泪水忽然就落了下来。 “什么?您是说,这孩子要是生下来的话就……”冬芸面色也随之变得苍白,这,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看来,她真的是太天真了! 花婉月这才回神,然后翻开她的手掌,在上面慢慢画着。 “太子妃?”冬芸更是担忧的喊了她一声。 花婉月淡淡的摇了摇头,目光看着前方却毫无聚焦之点,就好像,一具行尸走肉,只凭着印象中的路,往前方走去。 “太子妃,您没事吧?” 一等花婉月走近,冬芸急忙上前搀扶。 冬芸一直守在原地,不时的搓着手帕,不时的朝正殿望去。终于,在心焦了半柱香的时间后,看到了那徐徐回走的清瘦身影。可是,她的脸色,怎么那么苍白呢? 听到这,她扶着墙,颤抖的往回路走去。 她不能让她的孩子,从小就沦为南陵国的人质! 不! 而这轩澈帝,居然还想在她生产完后将她除掉?也就是说,她作为人质的利用价值,也只到那一刻?那新的人质是…… 却不想,她错过的消息,竟然是…… 她的哥哥花天佑,在那次来参加秀女入宫的晚宴之后,曾经试图和她取得联系。可是,不止为何,总是被人从中阻挠!就连哥哥放来的蛇,也被风千雪养的那只犀鸟给抓了去。所以她的消息来源,便一直处于封闭状态! 不对,那或许是…… 她的父王,病危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这个消息! 花婉月的脚步猛地一顿!原本微红的脸蛋因为这话瞬间变得毫无血色! “不过那个迦兰公主,朕也不打算留她太久。朕听说,迦兰国王其实已经宣告病危,但为了稳住人心,这个消息并没外传。所以朕估计,过不了多久,那花太子就要继位了。他一旦继位,迦兰这一仗,迟早是要打的。所以,等她孩子一生出来,我们就可以找机会,将她除掉!” 她刚要走,又听轩澈帝说了一句。 花婉月听了一下觉得有些无聊,不就是一些非常家常的大道理,这轩澈帝为什么要在外面设那么多人看守呢?有点大张旗鼓了。 似乎只是轩澈帝自己一直在说,而其他两人,都默不作声的听着。 “还有宫中的其他秀女,听说那赵氏两一直在推荐两个人来,你也一起收了吧!要趁着年轻气盛,多多开枝散叶,这样,我们南陵国将来才会人丁兴旺啊!” 花婉月好不容易来到窗下,踮起脚,将耳朵往窗边凑。刚刚的,那低沉又有点嘶哑的声音,还自称是“朕”,那必定是轩澈帝无疑了。 “所以,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不要让人家以为,我们亏待了他们国的公主。朕知道你用情太过执着,这一点……哎,作为一个君主,是不能太过感情用事。” 花婉月对她笑了一下,提着裙摆,翼翼的往前方走去,再从一条小路绕到了正殿后方。 冬芸放开了手,“那太子妃你要呀!” 花婉月摇了摇头。 “不要我陪您去?”冬芸担心的看她。 花婉月点头,她知道正殿后面有个地方,是一般人不会注意到的。 “您是说,您自己跑到后面去看看?那里没有看守的人?”冬芸眨了眨眼。 花婉月将冬芸的手掌翻开,用一只手指在她掌心慢慢画着。 “怎么会那么严肃呢?”冬芸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 冬芸似乎也吓住了,刚刚她看到轩澈帝风风火火的被人抬进来时,还以为会很热情的开门召见众人。可此刻,怎么把正殿的门窗都关上了?而那些随之而来的士兵和奴才们,全都端端正正的站在门外看守,似乎是不愿让人靠近。 远远的,花婉月看到这样的仗势,即刻对冬芸摇了摇头。 这一时间,正殿上便坐着轩澈帝、太子身份的卫凌风,还有皇贵妃杜芸青。其他闲杂人等,统统被叫出了殿堂,只允许站在门外守候。 可直到今天早朝时,他还是没见到他的这个儿子出现!这一次,他怎么也坐不住了,婉拒了今日夜洛尘给他的治疗,一下朝就让人急急给他抬了过来! 而就在昨天,向来很少走出自己宫中的他的爱妃苏阮沁,竟突然过来告诉他,他有孙子了!这真真是让他喜出望外!于是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过半天,整个皇宫都知道了太子妃有喜的事! 轩澈帝是在下了早朝后才让人抬着龙辇往永和殿去的。他真是拿这个儿子没有办法,都到这个时候了,早朝还是爱上不上。这都多少天了,至少三天上一次总可以吧?可都一个星期了,他连儿子的影都没见过! 花婉月没有办法,怕她扯得太过用力伤害到自己肚里的孩子,也便半推半就的任由着她拉着往正殿的方向走去。 “太子妃,这是您的机会,您一定要去见一见圣上。不管怎样,您就算是他的人质也好,但您依然是迦兰公主啊!看在和谈的份上,他也应该会给您一些补偿,说不定还会多派一些人来保护您伺候您!”冬芸还是不放弃的扯着花婉月。 花婉月往回扯了一下,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出门。 “圣上来看您了!圣上定是过来给您撑腰的!他还赐了很多珍宝和孕妇用的补品给太子呢!而且刚刚我还听人说,今天郡主也会回来。她回来的话,您这嗓子就有救了!郡主的医术超群,人心善良,定是会帮助您的!”冬芸越说越兴奋,直直拉着她的手往屋外走去。 花婉月奇怪的看她,在这宫中,还有什么对她来说是好消息的事? “太子妃!好消息!好消息!” “砰”的一声,房门开了,冬芸喘着粗气奔了进来。 无奈,她只能自己起身穿衣梳头。就在她刚刚系好最后一束秀发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熟悉的脚步,像是在奔跑。 想不到,擅于制毒玩毒的她,竟也有对毒束手无策的时候! 如果她能喊话,她定是会叫冬芸进屋来了,可是,这嗓子还是一点也发不出声。难道她真要这样哑一辈子了?她下意识又伸手模了模自己的颈脖,也不知那假太子究竟是什么来路。直到现在,她都没模着那下毒的部位,更不说他用的是何种毒了! 翌日,花婉月睡到很晚才起来。而平时总会伺候她穿衣的冬芸,如今却不在屋内。这丫头,难道是在外面煎药吗? 她越来越想离开皇宫了。 唉,这样忧心忡忡的日子,究竟要何时才会结束? 花婉月又重新回到床上,直接用被子蒙住头,只露出两只琥珀色的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直到见冬芸的身影往远处去了,她这才将蒙头的被子掀开,大口大口的透着空气。 冬芸明白的点头,转身便到门外干活去了。 花婉月又点头,示意她赶紧将那些夜来香连根拔除,再不然,移到别处去种,千万不要让她闻到那个味道。 “孕妇不能闻夜来香?影响胎儿吗?”。冬芸又看懂了。 花婉月捂着小月复,眉头似乎皱得更紧。于是拉着冬芸走到屋内,又找来纸笔在上面画到。 “是夜来香,太子妃。这株夜来香好像种在这很久了!这屋后还有几株呢!日子过得真快,又到夜来香开花的季节了啊!”冬芸伸手指着。 冬芸鼻子动了一动,确实是有一股浓浓的花的香味。她朝那香味慢慢寻去,终于在屋前一角,发现了散发这味道的罪魁祸首——夜来香。 花婉月点了点头。 “是有什么味道吗?”。冬芸问。 冬芸刚一睁眼,就见花婉月一手指着鼻子,再在鼻前用力扇了一扇,双眉拧起,一副非常难受的样子。 她一边捂住口鼻,一边摇醒半坐半靠在墙上睡得正香的冬芸。 这夜,花婉月刚要睡,突然从窗外飘来一阵浓郁花香。随着风吹,那香味总不时往室内扑来。她在床上翻了好几下,实在难受,只好起床去找冬芸。 冬芸默默叹气,原来,这个从迦兰远嫁而来的公主,在这宫内,竟是受的这样的待遇。这让她的心,不由晃动起来。 无论她被人怎么整,即便是让南陵皇帝知道了,也都只会让太子自己处理。而太子的处理方式,必然是置之不理…… 花婉月点点头,这就是她最可悲的地方! 这一次,冬芸终于看明白了,“您是说,您嫁入南陵,嫁给殿下,本就是圣上找来的一迦兰人质。所以,您只要不死,圣上对您的一切,都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吗?”。 想罢,她重新拿出张纸,在上面涂涂画画,再递给冬芸。 然花婉月却摇了摇头,拿出纸笔,在上面缓缓写了几行字。递给冬芸看,可冬芸却一点都看不懂。花婉月皱了皱眉,她这上面可是用南陵文字写的,难道这丫头不识字? “太子妃,您现在这情况,就该出去给人看看,这样大家才知道,您在这里是有多受欺负。这让圣上知道了,肯定会替你平反的!”冬芸很天真的以为,如今只能仰仗皇上对自己孙子的珍爱,对眼前的人多加保护。 但冬芸却不那么想,自从知道太子妃从太子书房那回来之后就哑了,心中不知有多忿忿不平。可这竟是太子亲自动的手,谁,又能对太子说一个“不”字? 她怎么敢去见?她脸先是破了相,再后面现在又是无法开口,她这样子要是出去的话…… 而话题人物的另一位主角花婉月,此刻,却忧心忡忡的躲在西厢,不管冬芸如何劝说,她都不去见那些欲要来看她的人。 卫凌风最头痛的就是一堆女人在眼前吵吵喳喳,虽然此时的话题是他……好像是他,但他也还是能避则避,一切,都交由杜芸青替他解决。 此时的正是赵氏两,这两人一来二去,也不忘继续推销自己看好的人。 “没想到我们太子真真厉害,这么快就让太子妃有喜了!想来那新进的秀女唐秀香好消息也近了吧?女人一有了身孕,男人就不能碰了,所以啊皇贵妃娘娘,您看上次我们给您介绍的那两个秀女啊,要不要趁这时候……” “这一怀孕啊,忌讳的事情可多了,吃的尤其要注意,就连那什么薏米也不能吃的!” “皇贵妃娘娘,这是我们特地给太子妃准备的安胎佳品,您就替我们拿去给太子妃补一补吧!” 这可乐歪了轩澈帝,他等这孙子,等得脖子都长了!终于给他盼来好消息了!而群臣自从在朝堂上听到了这消息后,想巴结的,自然就又来了。就连后宫的老佳丽们,也都想来讨好一下这南陵国未来的皇后。 这一次,是整个皇宫都知道,太子妃花婉月,有喜了! 才刚说到这,门外,又汹汹涌涌的来了一堆送礼的人。 “还有这事?”杜芸青微微一笑,“你那小师妹好厉害啊!”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不过据我推测,应该也不是她。如果她想传,为何要等到现在?听说昨天,云珂还把她逼到湖中,甚至扔了条蛇进湖里。如若不是当时那只大犀鸟在,替她把那蛇捉了,她说不定就已一尸两命飘在上面了。” “所以,这是花婉月自己传的?” 卫凌风摇了摇头,“云珂不会传的,她还恨不得偷偷模模的将这孩子灭了。” “这是怎么回事?谁把花婉月怀孕的事传了出去?” 此时的永和殿内,宽大的厅堂,已经被堆积如山的礼物占满了的位置。杜芸青看了看那些包得整整齐齐的孩童装、补品、婴儿用品等等等等,疑惑的看了看卫凌风。 她虽然有些犹豫,但她也分得清缓急轻重,也便点了点头,“没关系,我们下次再出来。” “八成是……怎么办,雪儿,去白皑山探查的事,又被耽搁了。等回宫处理完那些急事以后,我们再出来一次?”他握住了她的手。 “那就是你自己宫中的事了?” 他却摇头,“应该不会。父皇那边还有个夜洛尘,如果是他有事,也该是你那大师兄招我们回去。” “若寒,不会是和你父皇有关的事吧?” “知道了。那就即刻启程回宫。”南炎睿挥了挥手,让上官越退下。 卫凌风有事?南炎睿和风千雪又相互看了一眼。 “皇宫传来消息,卫爷说有事让您即刻回去处理!” “什么事?”南炎睿和风千雪纷纷转头。 “教主!”上官越走了进来。 “嗯。”他点头应着,又想趁机偷香,却被突然传来的敲门声而止住动作。 “若寒,等以后有机会,带我去见见你的师父。有些事情,我想要好好的问一问他。他真的是……太神奇了……” 她离开后,他怎样了呢? 他信心十足,看来很有把握。可他说的确实没错,南书航,确实没有让她吃苦受累。反倒是,她连累他了。 他笑了,“怪不得,只有我才能看到。想来,雪儿在那异世,没吃什么苦。因为,只要我在,是不会让你受累的。” 她一阵惊讶,他居然猜出来了!于是连忙点头。 但她刚要开口,却听他突然又问:“那是不是另一个我?” 应该会信,南书航都信了,他和他本是一体,他自然会信! “若寒,我……”她觉得她该好好和他说一下自己的身世了,要告诉他,她原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会信吗? 他说的那颗白棋,指的一定是他! 南书航! 风千雪一怔,那棋台,还能看到另一个人? “你没回来的时候,我在那棋台上看到了另一颗白棋,就一直在你身边,隐隐约约的,而且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他是谁?” “怎么了?”她见他迟迟没有将话说完,不由得问。 他的手臂捁得紧了一紧,“雪儿,昨天我就一直想问,你……”他话说到这,又突然犹豫了。 “我在想,回来之前的事。”她好像还没告诉他,她究竟是去了哪里,又遇见了谁。昨天他们刚重新见面就激动得忘了形,而在马车上时,又因为旁边还有上官越司徒静两人,有些话,她总觉得不方便说。 身后,又袭来一阵温暖的怀抱。南炎睿将头朝她颈脖靠去,深嗅着她的体香,又在她**的肌肤上,轻轻磨了一下齿痕。 “在想什么呢?” 她太爱这里了! 原来,心的归属,才是她真正的家,她没有哪一刻,体会得比这刻更深。 她心中忍不住想要大喊! 我回来了! 她瞥了他一眼,终于走下了床。拉开窗帘,推开窗,让暖暖的阳光照射进来。今天的阳光真是明媚,天空一片万里无云,这让她的心也分外的舒畅起来。 他动作马上停住,可怜兮兮的看她。 她被他弄得耳根瘙痒,于是手肘向后用力蹭他,“你再这样,没有下次了。” “雪儿,昨夜……你好坏……”他边说边亲吻她的耳廓,手又开始不规矩了。 他“嗯”了一声,也随她一起起身穿衣,可在下床前,他还是忍不住将她揽过身来。 “起来吧,不是说好今天陪我去白皑山一趟?”她说着就坐了起来。 她担心他会控制不住,于是用手轻轻的将他推开。 乌黑发亮的瞳眸倒映着她睡意惺忪的脸,而他目光如炬,灼灼其华,好像看到了什么他心爱的宝贝。然后,他伸手将她腰身一揽,微微低头朝她亲了下去。 他睫毛微微颤动,不一会就睁开了眼。 忍不住,她稍稍将身子上移,在他面颊上亲了一口。 挺拔的鼻尖犹如高耸突出的险峻山棱,如玉的容颜宛若工匠的细细雕琢,刻在人脸,印在人心。她再一次庆幸自己回来了,回到了他的身边。 风千雪微微睁开了眼,很快就闻到了身旁传来的淡淡香气。是紫荆香,独属于他的味道。她将头微微上仰,便看到了他依然沉睡的脸。 当清晨的阳光照射在窗户上的时候,屋外的鸟儿早早就喧哗了起来。 第127章 试探 感谢会员aicixig投的月票和评价票。感很想多更的,可是,状态实在不好,事情太多了。过两天字数会尽量多一点,因为本文的大转折就要来了。 ------题外话------ 刘曼如抿嘴想了一想,忽然的脑洞大开,两眼放出一道光来。 要怎样去试探她本人呢? 但是再细细深想,那个回春郡主,好像又和太子一样,经常不按常理出牌。那么她不顾世俗常理未婚先孕,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按常理讲,未婚先孕可是极其的伤风败俗,更何况,郡主还和迦兰太子有个难摆月兑的婚约在身呢…… 历来,也只有是拥有妃子称号或有名分的女人,才会容易被人注意。而那风千雪却只是郡主而已,即便她真的怀有太子的后代,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们,也很容易将她忽略。 刘曼如因为这件事想了很久,唯一得出的结论便是,回春郡主自己不愿封妃。至于这不愿意的理由是什么,她真是有些不能理解了。但这样的话,倒是能给郡主做了一个很好的掩护。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回春郡主确实也不是一般的人。她跟在太子身边那么久了,全南陵的人都知道她就是太子的女人,可她却一直没有取得名分,这绝不像是太子本来的意思。 这盼孙心切的女人啊,有时候就是少了些明智的办法。这样旁敲测听的去打探,哪里有直接去试探来得准确? 刘曼如看着她在廊道内消失的身影,也端着茶小小的啄了一口。 “曼如,郡主一直在睿儿身边,多多少少,会受睿儿的影响懂得怎么谨慎。若是直接问她是否有喜,她定是不会说的。可她或许会对身旁信任的人说,本宫想了半天,好像也只有尘儿是她比较信得过的。但尘儿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断然也不会向外透露。如今也就只能套套这王妃的话了,不想也是落空……”言罢,她轻叹一声,起身走向佛堂,诵经去了。 苏阮沁摇了摇头,自她知道那太子妃坠崖自尽后,就一直很心疼那月复中流失的胎儿。那是她皇儿的后代啊,她可是等了许久,才盼到了一点希望。却没想,这希望才燃起又破灭了。 直到赵敏君离开时,刘曼如才忍不住问:“娘娘若想打听情况,为什么不直接召见郡主?” 果然,苏阮沁显得有一些失望,但还是热情的招待了她,继续与她攀谈一些闲杂琐事。 “敏君入王府的时候,郡主早就不在了。我和郡主,也就见过两次。说不上熟络,但也不算陌生。”她开始翼翼的回答,可是面上,却又还是从容淡定,不会让人怀疑她对她们有任何隐瞒。 难道,是德妃想从她嘴里套出什么,和风千雪有关的情况? 这让赵敏君不得不怀疑,今日德妃召见她的最终目的。 “敏君和回春郡主关系怎样?本宫可是听说,郡主曾在王府住过一段时间。只是被我那睿儿……”苏阮沁又继续问,而且话题非常巧妙的,竟扯到了风千雪身上。 这已经是短时间来,她不知是第几次听别人谈起有关怀孕的事。看来,自从太子妃有喜之后,怀孕已然成为当下的热潮。只可惜了那太子妃如今已是香消玉损,就连尸骨都不曾找回。 赵敏君忽而一愣,将最后一口枣糕全部吞下,有些错愕的看她。 “看敏君你身子那么薄弱,是不是在王府吃得不够?如果你不嫌麻烦,倒是可以经常来本宫这坐坐。将身体调理好,才容易怀上孩子。” 赵敏君又点头,在嫁入之前,她也曾听父亲说过,夜洛尘从小就失了父母,所以,他身边的关爱不多。也就因为这样,她更是觉得,自己要更体谅他一些。 “七王爷的父母去世得早,所以娘娘以前也经常会将王爷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待。”一旁,刘曼如又在附和。 “哎,可惜蓉惜去得早,否则若是她见到自己的儿子终于娶了,心里不知该有多高兴。”苏阮沁轻叹一声,她口中的蓉惜指的便是夜洛尘的母亲,南蓉惜。 赵敏君点了点头,好不容易咽下一口,这才答到:“挺习惯的,王府的人都很好。” “敏君,在王府的生活,还习惯吗?”。苏阮沁首先关心的问了一句。 赵敏君脸一红,藏在袖中的手指相互搓了一搓,就真的拿起一块枣糕,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王妃不用介意,娘娘喜欢随性的人,若是觉得饿了,就随便吃一块。”刘曼如倒是看出来了。 很快,就有人送上茶点和果盘。赵敏君也不设防,拿起茶杯小小的饮了一口。而她今天为了赶上夜洛尘入宫的马车,起得太早连早餐也来不及吃。如今这么一坐下,看到面前的糕点肚子还真是饿了。可是,就这么大无忌惮的拿起来吃,真的好么? 苏阮沁淡笑点头,示意她在身边坐下。 刘曼如惊了一阵,没想这七王妃还真是聪颖,这么快就猜出了她的身份。 “敏君见过德妃娘娘,婕妤娘娘。”赵敏君恭敬的行礼。 和顺宫的人一听说是七王妃来了,也便将她带到了苏阮沁身边。这是赵敏君第一次见到德妃。鹅蛋一样的脸,虽然有些上了年纪,但还是难掩曾经闭月羞花之色,而她体型玲珑匀称,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名副其实是太子的亲生母亲。不过,赵敏君也见到了在苏阮沁身边,还多坐了一个人,看宫服,也像是某个妃子。她细细推敲了一下,想来,这妃子应该是正三品的婕妤刘曼如。 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她有时也不得不庆幸自己,还能和夜洛尘住在宫外。 曾经,皇宫内还有另一个妃子的地位和她是平等的,那就是前尚书之女邱玉珺邱贵妃。关于邱贵妃以及邱家被灭门一事,赵敏君也是后来听父亲提到的。 听闻德妃苏阮沁非常信佛,自从轩澈帝病了以后,她便一直在自己的佛堂中抄经诵佛,除非必要的事,几乎不会踏出宫门。 和顺宫位于皇宫的东面,和太子的东宫距离并不遥远,赵敏君才刚刚步入和顺宫的大门,隐隐的,空气中就传来了阵阵飘散的檀香。 很快就到了皇宫,夜洛尘是去上朝顺便替轩澈帝做治疗的,而赵敏君却由其他宫人带着往德妃的和顺宫走去。 夜洛尘又不了,重新闭上了他温润如水的眼,不再看她。 但她听出来了,也便点了点头,“就是王爷不提醒,敏君也知分寸的。” “去见德妃的时候,你也还是要谨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想你应该懂的。”他话中有话,却不明了。 忽然的一声叫唤,让赵敏君的心“扑通”的跳了起来。她即刻回头看他,正撞上他向她投射的目光,平淡而无痕,却又不是冷的。 “敏君。” 默默的叹了一声,转头,她又将目光看向窗外。 他一如既往的沉默,闭着眼像是在偷闲小憩。他的睫毛很长,厚密均匀,像两把小刷子似的粘在上面。而他睁眼的时候,眼眸干净纯粹,一看就能见底,只可惜,她在那底中,看不到自己。 这是她第一次和他坐在同一马车内,心下还是难掩喜悦之情,可又还是不敢靠得太近,也便倚着窗子,不时的偷偷看他。 赵敏君今天很难得会收到皇宫中德妃娘娘的召见,于是也早早起来,随同夜洛尘的马车一起入宫。 风千雪的脑海,忽而浮现出一张风流不羁的脸。 大皇子…… 贾文霍思索了一阵,摇头,“这个属下记得,当时,是大皇子负责查案的……所以,并没有通知我们大理寺……” “刚进宫那会,有人曾经用它伤我,还害死了我身边的宫女。贾大人,当时那个案,您有负责查过吗?”。那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了,久得风千雪都差点忘了。 “千雪,你怎么会有这刀?”杜芸青不可置信的问。 这时,杜芸青和那贾文霍也跟着进来了,大家于是一起对比了这两把飞刀,发现它们居然是一样的! 她翻了翻,掏了掏,还真就拿出了另一把飞刀。 过不了多时,紧追而来的仵作也出现在房中,看风千雪像是在寻些什么,而那毒刀却被她随便的扔在桌上,一时疑惑,也不由得问:“郡主,您这是在找什么?难道,您还有和这把一样的刀不成?” 她将毒刀放在桌上,自己则在房中搜索。 “郡主!郡主你不能拿那刀啊!”仵作惊慌的追在后面,可风千雪脚步轻快,加上又暗暗加了内力,不出片刻,她便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想到这,她即刻从仵作手中夺过那把毒刀,转身朝暗室的门口走去。 难不成,如今眼前这把刀,和以前飞向她的那些,是一样的? 她努力的回想着。曾经,在南炎睿的身份还没被她知晓的时候,每当她和夜洛尘过于接近,莫无痕总会在暗处投掷飞刀以示警告。而那些飞刀,从来不会沾毒。但还有一次,她想起了。当时她是第一次进入皇宫,受大皇子南炎熙之邀给轩澈帝治病。可就在她住的咏春殿那,就有人曾经对她投掷那种带毒的飞刀,甚至还因此害死了服侍她的近身宫女。 那果然是一把短而锋利的飞刀,刀尖处还沾着淡淡的紫黑,那是血与毒共同染成的颜色。可是为什么,她越看那飞刀,就越是觉得眼熟呢? 贾文霍又看向那仵作,仵作便只好将那已打包好准备拿回去研究的暗器重新拿了出来。 “那暗器有毒!暗器呢?”她转头看向贾文霍。 风千雪问仵作借了另一条干净的手帕,夹着它一起将冬芸裙装的下摆掀开,看那腿部受伤的部位。伤口短窄而深,明显是被飞刀那样的暗器所伤。而且在那伤口周围,血液还凝成了乌黑的混浊状,伤口近侧的皮肤就像被腐蚀了一般,正一点一点的慢慢发烂。 “郡主可有什么指教?”贾文霍可是记得,在当查初严柳烟的那一案时,这个郡主,可是功不可没的。 风千雪应了他一声,便往那平躺在石台上的尸首走去。 “郡主。”贾文霍首先给她行了一礼。 好在如今在场的人,除了杜芸青,个个都以为她是看到那冬芸才反胃的。 其实她不是觉得这尸首恶心,而是清晨起床的害喜反应。她一醒就没吃早餐,从刚才走来到现在,胃里已经不舒服了,但她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以免被人起了疑心。 她摇了摇头,从袖中扯出一块手帕,捂住口鼻。 “没事吧?” 杜芸青看到她此时的反应,不由担心朝她走来。 在进来前,风千雪就已经听铃兰说,是花婉月身边的宫女冬芸被人奸杀在东宫墙外了。可如今,当她在见到那尸首时,看那颈前染血的刀痕及裙摆处那被鲜红侵染的大片污渍,喉间一酸,差点就要呕了出来。 众人齐齐朝她望去,只见她脸色似乎不是太好,原本白皙的面庞在无窗的暗室内显得更是苍白如纸。如若这室内不是事先被人燃了烛火,恐怕此时见到她的人,都还会因她的出现而吓了一跳。 就在这时,暗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一袭素白襦裙的风千雪在铃兰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杜芸青也懒得去听,香菊无外乎就是将那夜花婉月想逃跑却反而遭冬芸背叛导致流产的事说出罢了。 “哦?她们两有什么矛盾?”贾文霍就像得到了线索般兴奋,拉着香菊往一边站去。 “对了大人,奴婢刚刚想了一下,若真说冬芸在这宫中有什么仇人,奴婢倒是觉得,太子妃和冬芸两人之间才有问题。”的宫女,名叫香菊,本是唐秀香的近身宫女。可这两天也不知自己的主子哪里去了,总是找不着人影,所以她闲来无事也就先跟在杜芸青身边了。 贾文霍被堵得吱不出声,话说这太子妃的事,他没接到上头通知查案,还真不是他的事了!想来轩澈帝也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就奇怪为什么太子也不下令查? 杜芸青狂翻白眼,“这查案不应该是你的事?是不是真的自尽,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加上寻找尸首的事,不都应该是你们大理寺的责任吗?”。 贾文霍扫了她一眼,又问杜芸青,“那太子妃,真的是坠崖自尽?尸首找到了没有?” “唉,想不到这一主一仆也够多灾多难,太子妃才刚坠崖,冬芸也就跟着被人……”此刻的是另一个宫女。 “冬芸本不是东宫的奴婢,是太子妃嫁过来时,从德妃娘娘那派来的,伸手算算,还差两天才满月。时间如此短,若是要说这东宫内谁和她有仇,还真没人去刻意观察。”这次,回答的是最熟悉这里宫人情况的太监福安。 贾文霍无语,也只好去问她身旁的其他宫人。 杜芸青瞥了贾文霍一眼,“我杜芸青像是这么得空,天天盯着府上的宫人谁和谁结仇吗?”。 “娘娘,这宫女在平日,真是没什么仇人?”贾文霍看着烙在颈上那深深的血红的伤痕,不由起了质疑。如若不是有仇,怎会对区区一个小宫女下此毒手?而且,在她死前,甚至还被人玷污过! 仵作终于将尸首检查完毕,转身在宫女端着的水盆中洗干净手。闻讯而来的大理寺卿贾文霍此刻也在暗室内,一边听分析一边让助手记录什么。 “出事了?出什么事?”风千雪脚步随即停下,看那铃兰一脸苍白的样子,似乎,是一件大事! “郡主,您现在哪都不能去!娘娘要您醒来以后立即到暗室找她,府中出事了!”铃兰一急,只好伸手拦在她的面前。 “铃兰,帮我找个车夫,将太子的马车给我驶来。”她知道降黑马车一般都是莫无痕来驾驭,而南炎睿若是离开,莫无痕也不会再在这了。 “郡主,郡主您这是要去哪?”铃兰急忙将她拉住。 风千雪一听,即刻掀被下床,拿起昨夜提前收好的行囊,大步就往门外走去。 很早! “殿下……很早就走了。” 风千雪一起床就皱眉,视线在四周不断打量,“太子呢?”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她怎么可能会睡到现在才醒?定是那家伙又对自己做了手脚。 “郡主,你醒了?”铃兰已在旁边守候多时,杜芸青没让她去吵醒郡主,于是她真的就乖乖等着。 然而,风千雪竟是睡到差不多晌午才睁开了眼。她一清醒,即刻从床上直直坐起! 铃兰点了点头,转身朝别处去了。 “带我去看!”说罢,她已迈步朝那暗室行去。可刚走几步,她又回头对铃兰道:“你在郡主房内等着,她若一醒,就带她来!” “什么?被杀了?”杜芸青惊了一阵,南炎睿走的时候,还特地交代过注意这丫头的举动,却没想,还是让对方先下了手! 铃兰苍白的面孔即刻映入了她的眼帘,还没来得及问究竟是怎么回事,铃兰已经开口说道:“冬芸在东宫外的树林里被人杀了!现在遗体就放在暗室内!” “吵什么?”实在不愿睁眼的杜芸青此时已被迫从床上走下,从旁拿起衣服慵懒的穿好,这才不紧不慢的打开了门。 “娘娘,娘娘,出大事了……”铃兰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因为杜芸青睡觉的时候总习惯锁门,所以她便没办法开门进屋,于是,便拼命敲。 杜芸青还在梦中,就被急急的敲门声吵醒了。 看宫服,应该就是太子东宫内的宫女。 清晨如约而至,破晓的阳光透过层层的枝叶射入东宫外厚密的小树林中,巡逻的士兵在铺满落叶的泥地上发现了一具冰冷的身体。 冬芸还没来得及闭眼,且看那渐行渐远的两匹骏马慢慢消失在视线中,紧接着迎来的,便是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 “没人能救你!去死吧!”间,只见白茫的刀光忽的一闪,宛如一条银白的长蛇从她颈前一划而过,夜色中,随即飘出了浓浓的血腥之味。 “啊!救命!殿下救命啊!”惊恐中,她只能朝另一方向奔去。 “你跑不了了!”不过眨眼一瞬,身后的黑衣人已是跃到了她的面前。 “殿下!”她急了,那好像是太子和他的贴身护卫,他们这是要去哪?那她怎么办?谁来救她?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哒哒哒”奔跑的马蹄之声。冬芸抬眼一看,竟是两匹骏马从东宫的大门疾驰而出,而马背上的身影是…… 不!她不能因此而停下来!她差一点就到了,就安全了……她望着前方熟悉的光亮,忍着腿上锥心的剧痛,一手捂着血流不止的腿,继续朝前大步奔去。 突然“嗖”的一声,不知是什么暗器从身后飞来,不偏不倚正刺中她的膝窝。她“啊”的一声惨叫,差点就跌在了地上! 脚下,是“沙沙”的脚踩落叶的声响。身后,一袭黑色的身影敏捷而又迅速的追逐。她边跑边回头,眼看那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只要过了这片树林,她就有救了…… 快点!再快点! 冬芸不停的跑,眼看就要到太子的东宫了! 第128章 出宫 感谢会员jessicayin赠送的三张月票和评价票,还有会员拉拉拉拉╮勾打赏的200币。 本章已经出现了之前提到的那个旧人,他是谁,明天亲们就知道了。或许有些亲已经偷偷猜到了。 从下一章开始,之前埋过的伏笔,就要一一被解开了,所以这几天的章节有点难写(非常难写,感不得不回头重新看一遍之前的章节)。 ------题外话------ 此刻,只听黑旋风“呼”的一声巨响,杜芸青还来不及眨眼,整个马车便已被它吞入月复中…… “王爷!”赵敏君下意识喊到,抬脚毫不犹豫的冲回车内! “!”夜洛尘察觉不妙,身子一个前倾便朝风千雪猛扑! 就在众人以为这一切终于要恢复平静的时候,忽然又从一侧掀起一股乌黑旋风,混合着尘埃及被扫下的片片落叶,朝他们所在的位置疾疾吹来。 不过一瞬,只见那些绿光变得越来越弱,而尖锐的音调也逐渐恢复本来的圆润,听着不再是那么的刺耳。 夜洛尘趁机飞身回车,帘子一掀,便见风千雪依然淡定的坐在车内,手中正拿着他之前送她的玉制长箫,垂眼吹奏着他未曾听过的怪异曲调。 忍不住,杜芸青和赵敏君不得不用力捂住双耳,而那些凶猛的绿光就像是断了根的弦,变得杂乱无章,毫无目的的四处乱窜。 就在这时,又一波绿光朝马车簌簌飞去,夜洛尘情急之下只能一边抵挡一边步步后退,试图阻止那些绿光接近马车,但他的速度明显因为身边的攻击而受到影响。眼看它们就要侵入,忽然,一阵高亢的箫声从车内“呜呜”传出,圆润的音色仿佛被什么力量刻意拉升到原本不能触及的阶段,每每一个转音尖锐得如同刀割一般,刺痛着人们薄弱的鼓膜。 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 可如今杜芸青眼下正是杀得火热,那道道绿光好像加快了攻击的速度,化作条条明细的绿线,齐齐朝她冲了,一条比一条更是凶猛!赵敏君见她已是应接不暇,可自己同样月兑不开身,无奈,只能继续应对面前飞来的邪恶凶光。 “青姨,你不要离开千雪身边!”瞥见了她们的冒然行动,夜洛尘警惕的吼了一声。 杜芸青与赵敏君也跟着冲出车内,一人站在一边,与从另两处袭来的绿光干了起来! “是!”语毕,那车夫即刻坐回原位,只挥剑挡开接近车帘的少许绿光。 “宁一凡,护好马车!这些我来!” 一道道绿光如流星一般凛冽的划破夜空,瞬间将他们乘坐的红木马车团团包围。赶马的车夫第一个与那突闪的光亮展开厮杀,夜洛尘也攸地从车内飞了出去,举起长剑,朝那森森的绿光直直横扫! 杜芸青疑惑的问,可夜洛尘还没来得及回答,外面便响起了拔剑的声音! “什么情况?” 马车内,夜洛尘灵敏的感官忽的升起一阵异样的骚动,他眉头一皱,即刻让驾车的人停了下来。 暗处,一拢朱色长袍的神秘男子对着手下赫然下令。顷刻,数十双骇人又发亮的绿色眼睛从乌黑的斗篷下蓦然睁开…… “动手!” 一股未知的危险,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这时,天边不知何时飘来一片稀薄的云,形状诡异的像一只巨大的手,将那近圆的明月遮挡住了。沉闷的大地突然翻起了风,愈吹愈烈的将路旁的树叶捣弄得沙沙作响。飞扬的尘埃亦是惹得人与马都睁不开眼,马车不得不因此而被迫缓了下来。 四人终于上了马车,驾车的车夫一把扬起马鞭,四匹高大的骏马便迈步在路上驰骋起来。暗黑的道路偶尔还是会被灯笼照亮,和着天空映射的皎洁月光,前方的路如一条若隐若现的银白长龙,时而笔直时而弯曲,一直朝他们的目的地皓月关延伸而去。 与此同时,依然处在马车旁的赵敏君也在默默的看着他们。她也是跟在夜洛尘身后跑出来的,自她今早听到太子带兵出征讨伐迦兰的消息,她就猜到,被抛下的郡主定会想尽办法追随而去。因为换做是夜洛尘出征,她亦会做出如此行动。所以,当她守在门外,看到他的马车离开王府时,她便死皮赖脸的闯了进去。 她不知该用怎样的话语,来表达她此时此刻对他的感激之情。从她第一次来到皇宫,他就一直在她身旁帮助着她。那时的他,也是这样将马车停在宫门之外,只是来接她的,是他身边的一个太监。 “千雪,我送你去。我这马车虽然没有他的马车那么厉害,但至少能保你一路平稳。” 许是见她的脚步突然停下,夜洛尘于是朝她走了。 她还在看他,忽的又瞥见他身后跃出一个纤瘦娇小的玲珑身影。她眸光一亮,那不是赵敏君吗? 心蓦地一颤,他怎么会料到她今天会偷跑出来? 风千雪疑惑的皱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朝前看去,一辆华丽的红木马车赫然泊在路旁一棵粗壮的大榕树下。而那马车旁俊挺的站着的人,虽然被树荫挡住了面庞,可她永远都不会将他认错,是他,她的大师兄,夜洛尘。 “千雪。”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杜芸青脚步忽的停下,“你看……” 走了几步,风千雪又转头朝皇宫大门望了片刻,如果可以,真希望从这个门出去之后,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不久,半刻钟不到。在下一批巡逻的官兵到来前,他们也应该醒了。” “他们会睡多久?”完成了任务,杜芸青也刚好将药粉全部用完。 眼看时机成熟,风千雪也轻踮起脚朝前跃去,待杜芸青连同宫墙外的侍卫一起弄睡,她便趁势行了出来。 杜芸青点了点头,脚步一抬,身轻如燕的朝前方飞了。风千雪抬眸张望,只见那敏捷身影如疾风般从墙边一一扫过。瞬间,那站如松柏的御林侍卫,像丢了魂般,腰背微微拱着弧度,依次将头垂了下来。 风千雪将袖中藏着的药袋往她手上一丢,“保证让他们站着也能睡着。” “千雪,拿药来,我替你去洒!”杜芸青朝她伸去手。 空气还是沉沉闷闷,可天空依然没飘来任何积雨的云,眼看这天今夜是不会下雨了。宫墙内外,站得笔挺的御林军才刚刚换岗,不一会,侧墙边,便出现了两道纤瘦的身影。 果然是心细如尘,风千雪本还打算自己去驾那降黑马车,却没想他竟是早有预料! 杜芸青上前两步,拍了拍她的肩,“还愣着干嘛?快走吧!出宫后还得去寻一辆马车才能上路,那臭小子为了防止你擅自出宫,竟命人将降黑马车锁了起来!” “义娘……”风千雪听后不由眼眶湿润,自己真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竟认了一个如此仗义的娘亲! “我想好了,既然你那么想去军营,而我又不想辜负了那臭小子的托付,也就只能和你一起走了!” 杜芸青亦是一身深青色的曲裾长裙,后背同样挎着一个布袋,双手叉腰定在那里。 “义娘?”她惊叫,乌溜溜的杏眼瞪得老大。 她不由得驻步回头,看到站在身后的人时,着实吓了一跳! 风千雪一出来便关上了门,轻手轻脚的朝那殿门走去。可才走了没多久,只觉身后忽的扫出一阵袖风,有淡淡的脂粉香气,顺着那袖风冲她飞来。 这一刻,永和殿里所有的宫人都下去睡了,只偶尔传来几声猫叫,一见人影,那猫就躲了起来。 桌上,她已给杜芸青留下一张字条,写明了她的去处和目的。即便将这字条原封不动的交给轩澈帝,想来,这恨不得让她死在前线上的老皇帝也不会多说什么。 风千雪将收拾好的行囊系在肩上,换了一套方便行动的深色长裙,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夜半时分,月明星稀,万籁寂静,四周又是闷得无风。 于是,她的心,也越来越坚定了。离开,还是要离开…… 风千雪骤然从位上站起,步行来到窗下,仰头看那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此刻,他应该还在赶路吧?如今皇宫里没她的事,轩澈帝的治疗,也都是由夜洛尘代劳。而夜洛尘也越来越通晓她的方案,有时甚至能不在她的提点下,做出和她一样的诊疗计划。 他临走前,交代过她要替他看好风千雪,直到他的归来。但眼下,究竟是继续待在这皇宫好,还是离开? 这一次,换杜芸青沉默了。 “所以,千雪才说要和若寒去军营。这皇宫如今没有他,对我来讲,就不算是家。”风千雪说着,不由伸手模了模腰间系着的玉蝴蝶宫绦,那是他给她的聘礼,是他出生至今,一直佩戴在身的东西。见它,如他。 “看来,德妃那边,恐怕是要露陷了。即使我们矢口否认,也已经引起了她们的怀疑。没想到那老女人如今对抱孙这么急切,就是脑袋太蠢,没有吸取一点前车之鉴!”杜芸青搅着手帕,看那叠在盘内的大红石榴,不由来气。 直到差不多过了未时,她们才送走了这个瘟神,但此刻两人的脸色均是不怎么好。 杜芸青和风千雪只能陪笑。 “没关系,反正药方我都带来了,晚点叫宫人们下去重新煮一盅便是。”刘曼如亦是笑,真的将那汤剂的药方从袖中取了出来,“这是真的调经助孕,但切记,若是有了,就不能再喝。我们可是等着郡主的好消息!” “真的不好意思,曼如,你回去替我向德妃请罪,就说本宫不破坏了她的好意,回头本宫也准备些上好的汤药,送她也补补身子。”杜芸青抱歉的握住刘曼如的手背,满脸的诚意。 福安忙命人过来收拾,不一会就将地面弄干净了。 “哎呀!我怎么那么不!”杜芸青一脸的悔意,看脚下被摔得破碎的残骸,无奈的眨了眨眼。 想到这,杜芸青突然将手伸到那盛汤的瓷盅前,云袖随意一扫,只听“啪啦”一声,瓷盅落地,碎裂成块,汤水溅出。 原来德妃盼孙盼得那么急切,也无外乎当时她一收到花婉月有喜的消息,就迫不及待的跑去告知轩澈帝。结果后来没想弄巧成拙,反倒害得自己未出生的孙儿小命不保! 明目张胆的试探! 试探! 杜芸青和风千雪对望了一眼,终于明白她今日来这的目的了。 刘曼如恍悟的点头,“啊,那就太可惜了。我还以为郡主不敢吃,是怀孕了呢!这甲鱼,孕妇确实是吃不得的。哦,还有刚刚那汤也是。德妃娘娘说,那汤就适合在受孕前服用,但是受孕后,就不能再服用了。以免影响胎气,对胎儿着床不利。” 风千雪想了想,忽然抱歉的对她笑笑,“不是不爱吃,是我吃了甲鱼就会过敏。” “怎么,郡主是不爱吃吗?”。刘曼如看她有些迟疑。 风千雪皱了皱眉,却也迟迟没有动筷。 “郡主,这甲鱼是滋补佳品,肉质鲜美,真的非常可口。你尝一尝,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但那刘曼如依然笑得无比自然,甚至主动给风千雪夹了一块甲鱼肉放到她的碗里。 杜芸青再次瞪了刘曼如一眼,不得不怀疑她是否从哪里打探到了什么情况,为何今天送来的东西,处处都是孕妇禁忌? 风千雪和杜芸青面色大变,这甲鱼,孕妇可是万万吃不得的! 她一边说,还真从筐子的最底层拿出一盘足有两只手掌般大小的清蒸甲鱼,端到了桌子中间,方便每个人都能夹到。 大家刚要动筷子,刘曼如又来了一句:“对了,我差点忘记,还有一样东西没拿出来呢!那也是德妃娘娘在自己院子的水池中养的甲鱼,来之前刚叫厨子做好的,我们一起来品尝吧!” 这是个什么情况? 刘曼如看了眼那桌上的,除了还有鱼肉,其他的竟和德妃娘娘在宫内的斋食差不多,就连油水也少之又少。 三人开始用膳。最近,为了照顾风千雪的饮食,又要避人耳目,杜芸青已经私下交代厨子,将所有人的菜都弄得尽量清淡。厨子虽然觉得奇怪,但想想可能是主子们因为天气变热而口味变了,所以才以清淡为主。于是,今天的菜,上的是胡萝卜莲藕汤、黄瓜炒板栗、清蒸红友鱼和清炒小白菜。 风千雪点了点头,让福安将桌上的石榴都装了去。 刘曼如听后欣慰一笑,“郡主说得也是,这汤刚刚煲好就急急送过来了。加上如今天热,也不那么容易放凉。那这些石榴,郡主也一起收下吧!” “千雪……”杜芸青一听,不由得在脚下暗暗蹭了蹭她,难道她看不懂里面含的是什么吗? 福安刚要上前,风千雪即刻开口说到,“不用了福安,婕妤娘娘,千雪这汤没有问题。只是,刚千雪拿起盖子的时候,觉得汤还是有些烫了,所以想等凉了一些再喝。” 刘曼如看了看风千雪,又看了看杜芸青,一脸的不解,“怎么,郡主不肯赏面吗?不会是怕里面有毒吧?德妃娘娘是太子的亲娘,怎么也不会害自己未来的呀!你们若是担心,可以当场让人拿银针来试试。”说罢,她还真招手唤来站得最近的福安。 杜芸青看着刘曼如不由有些质疑,而风千雪亦是将盖子重新盖了上去,并没有立即要喝的打算。 那味汤里,究竟混了什么东西虽不能全部猜出,但那肉桂和人参都是孕妇的禁忌之品,就连红糖孕妇也是不能多吃。还有那些石榴,孕妇也尽量不要吃。 可是,如今送来的这些东西,对风千雪却不太好。 杜芸青不免有些疑惑,因为据她对苏阮沁的了解,不太像是会去谋害自己儿子后代的人。换句话讲,苏阮沁应该和轩澈帝一样,是最希望太子有后的人。 敢情这德妃在花婉月这太子妃坠崖自尽后,开始巴结起未来最有可能成为太子妃的风千雪了,她这真是盼孙心切呢,还是另有所图? “还有这些。”刘曼如像是没注意到她们的反应,又从筐子里拿出了些水果,“这些石榴都是娘娘在院子里亲自种的,本来应该是八九月份才结果,但她请了一个特别厉害的园丁,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这些石榴提前结果了。在太子迎娶太子妃的时候本想送来一些,可惜那时候还长得不够好。这两天刚好熟透,所以娘娘便命人摘下都给送来了。这些寓意可好了,多子多福呢!” 杜芸青也伸头朝那汤看去,多少也看出了些端倪。 风千雪打开盖子朝里面看了一眼,汤还冒着热气,颜色有些深,看着像是加了红糖,稍稍一闻,还能闻到类似人参的香味,表面上,还飘着两颗煮透的肉桂。她眸光微微一凝,脸色不是太好。 说罢,她便将那盛汤的瓷盅递到风千雪的面前。 “我只是替德妃娘娘来问候一下郡主,听闻太子殿下带兵去征讨迦兰,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郡主。怎么说,郡主可真是替我们女人长脸,将来太子做了皇帝,郡主必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她一边说,一边命人将筐子里的东西端了出来,“其实呀,娘娘早就将郡主当作自己人,只是不知道为何殿下迟迟不给郡主一个名分。但娘娘说了,名分什么的,也总是迟早的事,不影响娘娘对郡主的关心。这个汤,娘娘在怀孕前一直饮用,是能够调经助孕的佳品。娘娘说,这汤所用的方子,是一位高僧亲笔传授的,服用一个疗程后行房即可受孕,保准能生下聪明又漂亮的孩子。” 刘曼如看起来非常客气,进来的时候,还带了一筐子东西。 “刘婕妤,今天是什么风将你吹来了?这么有空陪我们母女俩一起享用午膳。”杜芸青一边让宫女多备一副碗筷,一边微笑着问。 好在杜芸青一直在,所以,大家坐在一起用膳的时候,也不至于突然冷场。 说是稀客,是因为风千雪和此人基本没有任何交集,也只是在德妃身边见过几次。所以,对这稀客的到访,她心中很是疑惑。 今天真不知究竟是什么好日子,前脚,大理寺卿贾文霍刚刚离去,后脚,永和殿又迎来了一位稀客。 第129章 她的孩子,不是他的 (只要上半年在潇湘订阅文文超过三十块的亲们,后台都会有九张票哦!一个类别只能投一张!青春类别在潇湘也算冷门了,如果亲们有票,麻烦去投一下哦~亲们也可以给自己喜欢的书去投票滴~) 潇湘书院2015年度类别盟主评选活动开始啦,要选出2015年度上半年九个类别掌门人,感的好长袖扇舞的《上错竹马萌妻来袭》也进入候选行列了(正好是青春类别中排在第一位的书)!请大家挥舞小爪子给竹马投上一票,万分感谢! 现在是感来拉友情票的时候了。 这章写完后真的改了很多,就连上传前也多看了几遍,足足修了一个半钟。后面还有一章也是非常难写,前面的铺垫,都会为大家一一解开。 ------题外话------ 一波接一波的打击,一次又一次的震惊,让风千雪再也站不住脚!就在此刻,夜洛尘快速出手,点住了她的睡穴,她两眼蓦地一黑,瘫软的,重新落入了他的怀中…… 什么!? 可南炎熙却是笑了,双手交叉的撑在胸前,弯着眼道:“不是我想和你撇上关系,而是事实就是事实。你难道还不知道,我和你,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请你不要叫我,我才没有你这样的哥哥。你休想和我撇上一丁点关系!”她再度冷冷的回应。 风千雪眉头复又皱了,为什么他一直强调他是哥哥,她是? “只要怀的不是南炎睿的种,我便不会去伤害它。” 南炎熙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他,终于重新拧紧盒盖,把那锦盒收了回去。 听到这话,夜洛尘的心微微放下了些,也同样将脸转了,“你现在,还要坚持伤害我的孩子吗?”。 他翼翼的凝视着她,似乎很怕在她脸上看到那种决绝又无情的神色。可却不想,她竟朝南炎熙转过了头,抬眸对他冷冷的道:“这下,你这个孩子不是南炎睿的了吧?我是和师兄苟且了,可这件事,本来在今天之前都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良久,埋头在夜洛尘怀中的风千雪终于缓缓的有了动静,从他的怀中挣月兑出来。 洞内忽然出现了一阵短暂的沉默,石壁上燃烧的火焰偶尔会因为风吹而变得有些忽明忽暗,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变换了万般颜色。 夜洛尘和风千雪两人,三年前,曾经订过亲吗? 赵敏君一直跌坐在地,怔怔的看着两人久久没有反应,可她也一直在强迫自己接受适才白玉冰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打了半天的宁一凡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想起刚刚听到的话,也随着众人一起转头看向夜洛尘和风千雪。 南炎熙更是不自觉的放下手中准备打开的麝香锦盒,一瞬不瞬的看着面前依然相拥而立的一男一女,忽然抬手让所有的绿眼人都停了下来。 夜洛尘明显感到怀中的她身子猛的一震,随后整个身体变得冰凉起来。 这一消息,如电闪雷鸣般瞬间击中了风千雪脆弱的耳膜,她只觉得头脑中似有什么在嗡嗡作响,那句“订过亲了”,更是久久循环不绝于耳。 什么!? 可他还在怀疑,突然,站在他身边的白玉冰冷不防的也道了一句:“我大师兄的话。我现在终于想起来了,其实我白玉冰并不是没有见过大师兄,只是在那个时候,玉冰不知道他原来就是我们的大师兄罢了。而早在三年前,大师兄和小师妹,就已订过亲了!” 南炎熙坚定的意志竟也有一丝微微的动摇。因为夜洛尘说的也确实没错,就在风千雪刚刚进宫的那段时间,他们两个,确实是走得挺近。 真的是这样? 夜洛尘脸色并未动容,依然平静的和他继续对峙:“你难道忘了,在千雪成为他的女人前,她可是一直住在我的府上!如若不是他横刀夺爱,我和千雪不可能会分开!我认识千雪,甚至比他还要更早!” “怎么可能?小七你这谎话说得也太不靠谱了!现在世人谁人不知,她是他的女人?” 南炎熙听得一愣一愣,不可置信的和白玉冰对视一眼。 终于,他结束了这场火热深吻,将震惊无比的风千雪深深埋入自己的怀中,却对着众人,一字一句的道! “她的孩子,不是他的,是我的!” 赵敏君只听得自己的心像是被谁重重的敲了一下,狠狠的坠落在地,龟裂成一片一片拼凑不回的零散碎屑,伤口疼得不住发颤!她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他这是要…… 四周蓦地传出一阵抽气之声,除了一刻不停的应付绿眼人袭击的宁一凡外,所有人都瞪大了眼,静静的看他们相拥而吻。 热吻,铺天盖地的朝她袭来,向来温润儒雅的他,竟也有如此疯狂又霸道的时候!她错愕的唇还来不及合拢,他灵巧的舌便已伸了进去。 她还没来得及消化他的用意,他已伸手捁住她的后脑,然后,湿润的唇瓣,准确无误的覆上了她! 什么意思? 风千雪惊了一阵,惶恐又不解的仰头看他。而他亦是低头,快速在她耳边低喃一句只有他和她才能听见的话:“要留住孩子,就配合我吧!” 夜洛尘微凝着眉,突然转身伸手一搂,直接将风千雪整个搂入怀中。 “小七,其实我至今都不想与你为敌,我也不会去伤害千雪,我只是要她放弃月复中的胎儿,仅此而已!”南炎熙冷冷的道。 “等等!”突然,夜洛尘从赵敏君身边缓缓站起,来到了风千雪和南炎熙的两人之间。 “,只要你放弃这个孩子,哥哥可以给你任何补偿!”这一次,南炎熙连“千雪”都不叫了,直接改口唤她“”。这让风千雪更是胃口大倒!他真是要恶心死她吗? 风千雪脸色沉沉的看着南炎熙,刚才锦盒的盖子已经被他松了一些,那刺鼻的麝香已经隐隐的朝她飘来,此刻,她不得不朝后倒退,双手紧紧捂着口鼻,不敢再往前行。 “敏君!”夜洛尘也快手按住了她的伤处,从身上扯下一块碎布,匆匆忙忙的给她包上。 “啊!”赵敏君疼得大叫,紧握住那喷血的伤口,面色苍白的盯着那可恶的男人! 南炎熙微微皱眉,伸手于唇又是一声哨响,冷不防一道晃眼的绿光便从赵敏君手中狠狠划过,不但刺伤了她的腕部,还将那锦盒夺了回去! 夜洛尘朝她瞟了一眼,即刻设法从绿眼人的包围中抽身而出,而风千雪也朝她奔了,唯剩宁一凡依然处在与绿眼人的战斗之中。 “我拿到了!”赵敏君露出了一脸胜利的表情,大喊着。 突的,又有个身影朝他扑了,他没来得及防范,那锦盒随即从他的掌中滑出,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另一个女人的手里! “不要怪哥哥,只是这孩子,真的不能留!”说罢,他又将手放在了锦盒的盖子之上。 夜洛尘和宁一凡此时正专注的对抗那些令他们眼花缭乱的细长绿线,南炎熙终于被空了出来,趁乱之际,他又闪到了风千雪的面前。 情急之下,风千雪只好再次从腰间抽出玉箫,可她还没来得及吹,白玉冰便已出手将那玉箫打到地上! “师兄,!”风千雪不由大叫提醒,而那些绿眼人此刻已变换成条条细长的绿线,正一划一划的朝夜洛尘和宁一凡匆匆袭去! “哼,你们以为这样能对付得了我么?”南炎熙将锦盒紧握于掌,忽将另一只手放在唇边。少顷,只听一阵尖锐的哨声从他口中响起,原本静静站在四周的绿眼人,便纷纷的晃动起来。 宁一凡得令骤然朝南炎熙冲了,和夜洛尘一起铺开了一场二对一的局面! “宁一凡,去抢锦盒!”夜洛尘见宁一凡也出手了,即刻下令。 南炎熙顺利的避过一剑,夜洛尘也不放弃,又换了一种招式,从底部斜抽翻转刺入,攻其不备之处。白玉冰披帛抛出,推开了他的剑身。可是,她自己却被宁一凡突袭的一掌震到了地上。 他动作迅猛的朝南炎熙挥去一掌,从腰侧掏出佩剑直直的向前刺去!白玉冰一惊,即刻放弃与风千雪的纠缠,改去对抗夜洛尘。 好在这时,夜洛尘也出手了! 风千雪的动作凝在半空,大师姐居然是站在南炎熙这边!于是她只能甩出另一侧披帛,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将南炎熙手中的锦盒弹到地上,可白玉冰却比她伸手更快的挡在面前,阻碍了她的计划! 风千雪一声大叫,披帛一甩便改了方向朝那边飞去,然白玉冰却再次甩手,将锦盒重新抛回了南炎熙。 “师姐!” 风千雪已经和南炎熙打了起来,试图要将他手中的锦盒生抢。可他反应也不迟钝,见她甩出的披帛差点就要碰上锦盒,他随即甩手将它抛向后方,白玉冰见状立马飞身接住。 “千雪!”夜洛尘冷不防她会有此大的动静,可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风千雪听着他还在自称“哥哥”,那话语着实让她越听越恶,但见他刚要伸手将罩住锦盒的盖子旋开,她毫不犹豫的出掌就朝他挥了! 只要是南炎睿的东西,势必要除! “放心吧,千雪,哥哥不会让你感到痛苦的,这是最安全又最舒适的方法。”南炎熙凛冽的视线再次转到了她的小月复。 风千雪面庞有些微微的僵硬,死死的盯着他握在手中的锦盒。 他那盒子里,居然放着麝香! 麝香! 南炎熙笑,忽然从袖中掏出一个木质锦盒,“你知道这是什么?这是你大师姐专门给我用来……嗯,本来是壮阳用的,不过现在……这麝香,也算是别有作用了。” 没权利? “孩子是我的,你没有任何权利,去操控它的生死!” 风千雪脸色不住泛白。 南炎熙眯了眯眼,“是南炎睿的孩子,就绝不能留!”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她不答反问,目中多有谨慎。 风千雪被他这样的反应惊得后退连连,用力扯开白玉冰抓住她腕部的手,重新回到夜洛尘高大的身影之后。 “你怀的,是南炎睿的孩子?”他声音有微微的低沉,语气中夹着掩藏不住的仇恨,瞳眸更是闪着灼灼的血光。 此刻,只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风千雪平坦的小月复,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前走去。 风千雪和夜洛尘首先变了面色,而南炎熙在听到这番话后,整个眼球瞪得几乎要蹦了出来! 可更诧异的,却还是在场的另一个人! “千雪,你怀孕了?”白玉冰吃惊的叫出声来,用一种无法置信的眼神朝她看去。 许是因为风千雪被夜洛尘用力牵制而无法移动任一脚步,白玉冰本是抓着她掌心的手,不自觉的就向她的前臂慢慢爬去,试图更好的出力将她重新拽至身前。却不想,当白玉冰上爬的手指触到风千雪白皙的腕部时,似乎是模到了某种如玉珠般滚动的点点脉象…… 夜洛尘拉住了她的另一只藕臂,阻止了她继续向前。他的眼神依旧掩不住质疑之色,即便要拉她去的人是她真正的大师姐,可站在对面的,是南炎熙,不是别人!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她涉险! 她还在苦想,就见白玉冰拉起她的手,试图将她带至南炎熙身边。但她的脚却在往前走了几步后,突然的停了下来。 太多的猜测让风千雪一时无法理清思路,南炎熙、南炎睿、大师姐、二师姐、花天佑……好像冥冥之中,总有什么将他们纠缠在一起。 结果…… 难道,南炎熙就是大师姐之前一直迷恋的皇宫里的那个人吗?她犹记得,当时大师姐是奉了某人的命,才趁南炎睿出宫寻医的时候,去暗杀他! 她好是疑惑,目光在白玉冰和南炎熙之间来回移动。猛地,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风千雪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南炎熙狐狸般的眼睛一直不停的看着她。她蓦然一怔,怎么会是他呢?他和迦兰国师,和大师姐,又是什么关系? 他? 白玉冰浅浅一笑,“是迦兰国师救了我,这件事,说来倒是话长。不过,你也可以让他和你说说……” “大师姐,你怎么会醒来的?你不是……”这真的是让她太意外了。 微微有些温暖的体肤,那气息还是和从前一样熟悉,是的,她此刻,确定站在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她的大师姐白玉冰无疑了! 风千雪好不容易挣月兑了夜洛尘的桎梏,转身快步朝她奔去,“大师姐,他就是我们的大师兄!”她有些激动的伸手,终于让她碰到了她! 半晌,她双眸忽的一亮,“你是……大师兄?” 夜洛尘警惕的盯着她,像是想在她脸上找出什么可疑的痕迹。白玉冰亦是对他上下打量,刚才风千雪可是喊他做“师兄”呢!师兄…… 白玉冰见她被身后的男人紧紧捁着,犹豫了会,最终还是朝他们走了。 “师兄,她真的是大师姐,人的声音是不会变的!”风千雪急切的和夜洛尘解释着,眼中满是肯定。 “大师姐!”风千雪眸中有波光闪动,她真的很想上前去抱一抱她,可是夜洛尘的手臂缠她缠得太紧,她根本难以从他怀中抽出身来。 面容可以改变,可以伪装,可是声音却无法更改! 心中的震惊早已盖过喜悦,是这个声音!是这个声音! 许是见风千雪的眸中颇有质疑之色,白玉冰在这时亦是张开了口:“千雪,确实是我。” 还是……易容的? 可如今站在南炎熙身边的女人,真的是她的大师姐吗? 是假的?风千雪蓦地收回心神,再次仔细的打量眼前的女人。当初大师姐中了南炎睿的内力之毒,几乎是软骨一般无法醒来。她还和南炎睿约定过,等找到了大师姐后,就到女神山的水晶棺材处汇面。可是,这个约定,一直因为发生了意外而耽搁了下来。 “千雪,别激动,有诈!”他警告着她! 夜洛尘心一横,整个双臂朝她伸去,将她全部拥在怀中。 “师姐!大师姐!”她诧异的微微张口,脚步不由自主的再度向前。 进来的人,竟然是她的大师姐——白玉冰!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女人走来的动作很轻,就连脚步的节奏都是异常熟悉。而当她终于从那洞口走入,明亮的光线才刚刚照到她脸上的时候,风千雪已是双手捂唇震惊不已! 风千雪出神的凝视,刚刚他们在的时候,一直都没有发现那洞口外似乎早就站了一个人。暗夜中,她看见一条隐隐泛白的浅色襦裙,那果然是一个女人,可惜那上面的脸,却被夜幕牢牢遮住。但是,女人的直觉总有着非常可怕的准确,她不由得又往前走了几步,试图更清楚的看清来人。但夜洛尘却再次将她的腰身牢牢扣住,不让她继续朝前走去。 他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视线便朝那洞口遥遥望去。 这次,南炎熙并没回答,却转过头,对那漆黑的洞口嚷了一声:“你还不出来,是想等到什么时候?” “究竟是谁?”她又问了一句。 夜洛尘拉她不成,只能上前将她拦腰抱住。可她却挣开了他,目光依然停留在南炎熙身上。 “千雪,你别他!他满嘴都是谎言!” 可风千雪却没动,只直直的盯着南炎熙,沉着脸问:“是谁?” “千雪!”夜洛尘担心的叫了一声,急急拉住她的手臂,好让她退回身后。 她突然朝前走了几步,越过了夜洛尘挡在她面前的手。 他问得如此奇怪,让风千雪心中疑惑更深。 可南炎熙却还是摇头,“你只想见你二师姐?” 二师姐林婧儿曾经和花天佑走在一起,花天佑又是迦兰人,而如今这南炎熙也和迦兰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那就也有可能,林婧儿和南炎熙也是认识的! “二师姐在你这里?”她疑惑的问。 风千雪身上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还能不能再恶心一点?但是,他说他有她想见的人,是谁?南炎睿,还是二师姐?南炎睿不可能在这里,那是二师姐? 他还自称“哥哥”? 然南炎熙却嗤笑的看了看他,继续对风千雪温柔说到:“千雪,我这里有一个人,你一定想见。你过不过来?快点,到哥哥这里。” “她不会的,只要有我在!”夜洛尘不会忘记,当初在皇宫的时候,这个南炎熙不是不曾对风千雪有过宵想。 这让风千雪大感疑惑,这人是在发什么神经,她真的没和他有那么熟好不好! “千雪,过来。”南炎熙也停了步伐,出乎意料的对风千雪温柔的招了招手。 南炎熙一点一点的朝他们走近,然他的目光,却直直看着被夜洛尘挡在身后的风千雪,就好像,她才是他真正要寻找的人。夜洛尘见状更是警觉的将她完全挡住,南炎熙每上前一步,他就跟着后退一步。可再往后,他们就会接近那些不人不鬼的绿眼人了。到最后,他们还是只能驻在原地。 “你和迦兰是什么关系?”夜洛尘还在问。 风千雪不由瞥他一眼,他居然叫她千雪?真是恶心,她和他可没那么亲! “旁边那些?”南炎熙听后再次“呵呵”一笑,“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认为千雪和你的那隐卫,已经把话说得很详细了。” “你怎么会在这?你旁边的那些,又都是些什么东西?” 想到这,夜洛尘的目光忽然凝了。 果然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又碰巧南炎睿带着十万大军对战迦兰,这南炎熙若是真趁机在皇城内大兴风雨,就真真是内忧外患,前后难防! 夜洛尘眉头皱得更是紧蹙,警觉的打量着他。许久不见,他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落魄,反而像是硬了翅膀,蓄势待发的准备回南陵卷土重来! 听到有人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南炎熙于是转头对夜洛尘笑了一笑,“好久不见了,小七!”他对夜洛尘的称呼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亲昵,就好像,他们还是曾经的同盟之人。 是大皇子!曾经南陵国的大皇子南炎熙!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风千雪立时瞪大了眼! “南炎熙!”夜洛尘第一个将他的名字喊了出来。 他……他不是…… 风千雪和夜洛尘蓦地震惊! 他有一双如剑的利眉,黑白分明的狐狸眼有些微微的勾魂,风流尽显,却笑不达眼底。 再一次转眼朝着前方看去,却见一拢朱色长袍渐渐走入了他们的视野。 就在此时,漆黑的洞口处,忽然传出一阵嚣张的笑声。风千雪和夜洛尘不由相互看了一眼,为何他们会觉得这个笑声如此耳熟? 风千雪摇了摇头,“我不确定。可能不是。” “千雪,你可确定?”夜洛尘在听到“花天佑”这三个字时不由得问。想起那姓花的也曾经逼自己喝过某种毒蛊,他就恨不得将这烂人的脖子一把拧断! “难道他们是花天佑的人?”风千雪紧接着问,难道花天佑一开始就要置他们于死地?可想也不对,如果他真的要杀她和南炎睿,为什么在那次破阵的时候,他并没有对她下手? “王爷,属下在迦兰的时候,曾听说过有这样的毒术。那些人都是服毒致死的,而那种毒药,不但能腐蚀他们的肉身,甚至连灵魂都能一起腐蚀。那些人在死后便会受到下毒之人的控制,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时的是宁一凡。 听到她的话后,众人又是一惊! “我和若寒曾经见过他们,那是在我们前往依祁镇去青山派的路上,经过一片林子的时候,这些绿眼睛偷袭了我们!他们不是人,是没有肉身的!他们都是一些已经死去,又被人利用做杀手的干尸!”风千雪抓紧了夜洛尘的衣袖,提醒着他。 “大家,这些都是之前袭击我们的家伙!”他不由得示意大家重新靠在一起,更将风千雪拉在身后。 夜洛尘微眯了眼,亦是注意到那些“人”在宽大的黑色帽檐下,狰狞的露出的绿色眼睛! “师兄,你看他们的眼睛……”风千雪指着前方一片“人群”。 那些都不是人! 不,不对! 燃烧的火把,错落有致的插在周围凹凸不平的石面上,将整个山洞照得通亮。四周忽然围起了人,放眼望去,全是清一的黑色斗篷。 这果然是一个洞! 风千雪刚想取出从南炎睿那里拿来的夜明珠,忽然,四周“哗”的一下亮了起来。 “好像真的是一个洞。”赵敏君出了声,还带着一点隐隐的回音。 因为还是黑夜,周围几乎没有光亮,确实看不出他们身处何处。但当视线慢慢的适应了夜色,大家也就沿着稍微看清了一些石块。一片一片的,好像将他们包围了起来。可是头顶,却仍是一片黑暗。 不一会,他们都纷纷从马车上下来,背贴着背,朝四处张望。 车内的三人都吃了一惊! 山洞? “王爷,我在。外面也看不出是哪里,倒有点一个山洞,很大的山洞……” 夜洛尘见状猛地拉过了她,“宁一凡,你在不在外面?”他这时问的是赶车的车夫,其实也是他的隐卫。 “师兄,我们出去看看。”风千雪缓了口气,弓着身子准备朝外面走去。 赵敏君当时刚刚飞入车厢,还没来得及坐好就被这巨大的动静晃到了厢内的木板上,脸被砸得生疼生疼,鼻子都差点摩出了血。待车厢恢复平静后,她才撑起身子坐在位子上。听到夜洛尘忽然问她情况如何,她欣喜下连连摇了摇头,“我也没事。” “还在马车里,但外面就不知道了。”夜洛尘也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又朝另一方向问了句,“敏君,你呢?” “师兄?我没事。这里是哪?”风千雪从他怀中挣月兑出来,将身子坐稳了些。 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温热的气息吐在额间,一宽大的身躯紧紧的将她护在怀中,稳稳妥妥的做了个人肉垫子。 “千雪,你没事吗?”。 风千雪清醒了些,头稍稍动了一动。 这里是哪里? 四周很黑,也很静。听不见风声,也没有人叫。 第130章 他们,真是兄妹 感谢会员xx250投的月票,会员960067882送的月票和评价票,会员拉拉拉拉╮勾投的月票、评价票,还有送的花和钻以及打赏哦~ 好想一口气把的事都写完,不过没办法,只能暂时卡在这了。在这卷结束前,所有真相都会水落石出的。又是好久没发福利了,明天奉上一章。咱群里见~ ------题外话------ 他们,真正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不会错了。 风,他姓风,她也姓风…… 他往门口走了几步,又忽然回头,“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们,我已经不叫南炎熙了,我姓风,单名一个‘彦’字。风彦。” 说到这里,他再次站起,“你继续休息吧,我的。只要你月复中的孩子,不是他的,我便不会去伤害它。” 他看了她一眼,“是你二师姐带走了她,她将她带到迦兰,让国师救醒了她。” 而她又在问:“大师姐,你又是怎么找到的?” 南炎熙脸上有些许动容。是的,当初他偷袭她,确实是因为,他感觉到她的存在,或许会对南炎睿有所帮助。他辛辛苦苦设计了那老皇帝,让他残,让他病,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死去。却没想,他差点,就亲手害死了自己的。 “你当初,如果能用飞刀将我刺死,那就好了……”她忽然有些后悔,为何当初躲过了他对她的偷袭,以至于现在,竟要去面对这无法让她接受的事实! 而她,竟然也是…… 这一刻,南炎熙的脸,变得无比的冷漠。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是曾经皇宫里那个风流不羁,见色起意的大皇子,而是一个心怀仇恨,瑕疵必报的前朝皇室后裔。 “这是太悟真人一生中,做过的最错的一件事,也是唯一的一件!但这却让千雅秋,你的母亲,永远的记恨了。千雅秋深爱风霍,自然想要为他报仇。可是,千雅秋敌不过太悟真人,她甚至被太悟真人封印在白皑山上,再也不能下山了。也因为这样,千雅秋对太悟真人更是记恨!,都和你说了那么多,你现在明白,南炎睿为什么是我们的仇人了吗?”。话到此,一直站在窗下的南炎熙终于转身回到她的床边,“南炎睿的父亲,也就是当今的南轩澈,杀了我们的亲人,灭了我们风氏一族!而南炎睿的师父,却是真正杀害我们父亲的凶手!” “什么!?他是被太悟真人杀死的?”风千雪惊叫,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太悟真人慈眉善目的面庞,怎么也无法和那与别人的女人做出苟且之事,并杀人灭口的凶手联系起来! “是的。太悟真人不但找到了你母亲,同时也被你母亲吸引住了。那或许是太悟真人这辈子犯下的第一个错,他亦是和自己的师弟左丘赞一样,想强占了千雅秋,然而,他倒是成功了。千雅秋以为和她一夜沉沦的人是风霍,却没想到,竟是另有其人!而她和太悟真人的那一次,不巧,还被风霍做奸在床!风霍失了理性,和太悟真人大干了一场,却没想,意外死于他的掌下。” “所以最后是太悟真人先找到了我母亲?” “感应不到。迦兰和南陵,各有不同的结界,两者气场不同,是不会相互融会贯通的。否则,两国的机密不就都被人知晓了?” “左丘赞感应不到母亲会在哪吗?”。风千雪又问。 南炎熙点头,“是的。当初迦兰天女逃走,左丘赞算出了她会前往南陵,于是便找了他的师兄太悟真人一起搜寻。” “什么?你的意思是,左丘赞和太悟真人,是师兄弟关系?”风千雪再次震惊! “可是到了后面,就开始和南炎睿有关了。那始于他的师父——太悟真人。或许这世上没几个人会知道,太悟真人和迦兰国师左丘赞,本是出自同门。” “什么可是?”风千雪迫不及待的问。 “后来,就是雪后怀孕,这便有了你。风霍曾经对你母亲说,他这辈子,最不愿辜负两个女人,一个是小七的生母,南蓉惜,一个便是你的母亲。可是……”南炎熙说到此,又微微的顿了一顿。 那南炎睿身上的血咒,又是怎么下的?是谁下的?也是她母亲吗?这又是为什么? 风千雪脸色暗了,杀了母体,饮用其血…… 南炎熙摇头,“没有,因为前面说过了,要解此毒,除非杀了母体,再饮用其血。” “后来呢?母亲没有帮父亲解那血咒之毒?”风千雪听到这里,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事后,果真没有人发现那暴毙于床的太子风霍,原来竟是假的!而真正的风霍,却和千雅秋一起回了白皑山,两人竟在一起生活了三年有余。 可她办到了!她不知从何处寻来一具和他身形一样的男子,让其容貌尽毁,甚至认不清尸骨,却穿着他的衣裳,假扮成他。 风霍震惊了,她说,她要带他离开? “我带你走,我们一起离开皇宫。”她突然道。 “你还来干什么?不久以后,我便会和我父皇的命运一样,风氏,灭绝了……”凌乱的酒杯间,风霍微醺的从中抬起头来,双眼迷蒙的看着她。 她后来才知道,风霍和南蓉惜回宫后,皇帝把南蓉惜许了他人,那之后,风霍就开始宁醉不醒。 不过多久,宫廷发生剧变,皇帝被刺,太子失了人心,群臣开始拥护太傅。千雅秋听闻此事,再次悄悄潜入皇宫,看到了夜夜买醉的风霍,这个曾经一度意气风发的英俊男子,如今,竟颓废到满脸的络腮胡渣不可貌相。 半年后,风霍一行人便结束了私访的行程,回了皇宫。 她心猛的一震,忽的,有些后悔了! 可他的回答,却又让她意外了,“我即便痛死,也不会去杀你,你放心吧!” “风霍,这是你欠我的!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你永远就这样痛下去吧!即便你死,你的灵魂,亦是周而复始的重复着这样的痛楚!”临走前最后的一天夜晚,她对他如是说。 她是在和他欢爱的时候,对他下毒的。从那以后,每逢初一十五,他的身和心,就如万蛊噬食般的疼痛!若要解毒,除非她死!并且,他还要在她死后的半个时辰内,饮用她温热的血! 那是迦兰国内一种鲜为人知的古老巫术。炼制此毒的人,必须要在每月初一十五,用自己的血去喂养蛊物。当蛊物成熟,即将要蜕变之际,再将它生生碾死。然后,取其血,饮其毒,配以真气在自己的体内调制,于是,制毒之人,便成为了血咒的母体。 久违的疯狂,让风霍亦是短暂的沉迷,他再次背着南蓉惜持续着和千雅秋见不得光的关系,可是这次,千雅秋却在他不经意间,对他下了一种剧毒——血咒! 于是,她亦是趁夜从白皑山奔了出去,四处打听皇族微服私访的路径。最终苍天不负有心人,让她再次找到了他! 恨意,便在此刻从她心中油然而生。她真的就要接受这样的结局吗?不!她是雪女,她不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是,他却走了!甚至没有对人提起,关于她的任何事! 心,深深的受到了伤害!七天来,她对他尽心尽力,满足了他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所有!他也答应,带她回宫的! 千雅秋躲在洞中不敢现身,却是眼睁睁的看着风霍与队伍走了出去,并且,没有回过一次头。 风霍点了点头,拉着南蓉惜,决定和他们一起下山。 “太子殿下,请随我们回宫吧!”风霍毕竟是人臣,又是在众多官兵面前,他不得不将自己的野心收敛起来。 太傅也加入到了搜寻的行列,当他见到了以为早已死于非命的南蓉惜时,差点崩下泪来。可是,他的脸色,却在见到依然活得好好的太子风霍时,微微的起了一些变化。 负责搜寻失踪太子下落的队伍,终于找了上来。 可是,所有美好的设想,全在七天后的那天早上,完全的破灭! 千雅秋深深迷恋上了风霍,而风霍无论在哪一方面的表现上,都让千雅秋误以为,他也已经被她完全征服了。她甚至决定,和南蓉惜替换身份。把南蓉惜留在这,自己则和风霍一起回宫。 风霍在白皑山上待了足足七天。千雅秋为了兑现之前的承诺,不让南蓉惜察觉她和他两人之间的交易关系,便私下教了南蓉惜她独创的《冰魄心经》第一至第五层的口诀。南蓉惜得过她的真气,脑中还印着她传授的心法,领悟极快。于是每日,她至少都会在洞中练习好几个时辰。风霍和千雅秋就趁她练习的时候,飞到别处继续缠绵。 吻如雨点般簌簌落下,她被他火热的气息团团包围,竟有些分不清谁是主动,谁是被动。两人不知不觉便已衣裳尽落,最后,双双纠缠在温泉旁的空地之上…… 而她好像晓得一般,将身子慢慢朝他接近,一手,抚上了他如狐媚一般的绝世容颜。 看着看着,自己似乎也有了反应。 这时,他才仔细的打量着她。其实她很美,甚至比南蓉惜更胜一筹。她身上有如腊梅般的独特气质,稍一接近,还能嗅到从发梢飘来的阵阵清香。她肤白胜雪,而如今却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在洞中昏暗的火光中,他甚至能瞥见那单薄的布料下,让人血脉膨胀的玲珑身躯。 随后,就到他报答她的时候了。 风霍记下了她的话,也很感激她对南蓉惜所施舍的一切。 “我已将自己的真气输注于她,她得了我的真气,不但能立即恢复生机,还能得到我的真传。我已将部分心法强灌到她的记忆中,待她醒来后,你让她每天默念心法一遍,配合自己的领悟,便能完全剔除病根,甚至,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千雅秋将南蓉惜的身子重新平放在地,出手点了她的睡穴,让她好好的睡上一觉。 风霍不由有些激动,伸手拂过她耳鬓下垂落的黝黑长发,放在唇边又是一阵细吻。 千雅秋似乎弄了好一会,终于,南蓉惜泛白的脸和紫绀的唇,有了回暖之色。 这女子,真是一个迷。 之后,她开始给南蓉惜输注真气。风霍这才知道,原来她是这山上的雪女,而且她似乎有非常特殊的内力,不像是普通习武之人所拥有的功力。 “好!”千雅秋果断的应了下来。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救回了她,我就把自己给你。可我也有一点要求,我们的事,不要被她发现了。” 他抽了口凉气,万万没想到,原来自己的身体,还有用来做交易的一天!但他也不是没上过风月场,不是没睡过温柔乡,只是用这区区一点的小小要求就能救到真心喜爱之人,何乐而不为? 她唇角微弯,“是你。如果我救了她,你把身体给我?” “是什么?”他不由得问。 他疑惑,还有什么,比荣华富贵,金银珠宝更吸引人?权利?她要权利,完全可以入宫做父皇的妃! 她看他俊逸的脸,又继续道:“我会替你救她,但我只有一个要求。” 风霍大惊,“难道这些都不足以让女神医你答应救她?”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要。”她断然道。 可是,天下的男子,真有这么痴情专一吗?不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的?否则当初自己的师父,在不容许别人对自己起异心的同时,他却对自己有了非分之想? 她听着听着,竟发现,自己居然还喜欢上了他的声音。 他又点头,“是的,我是当朝太子风霍,这次是随我父皇一起微服私访,正在山下的村庄落脚。她叫南蓉惜,是太傅最小的,我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只要你救回她,我让父皇带你回宫,你要什么金银珠宝都有。或者你可以不入宫,想要什么样的荣华富贵,我都可以让父皇给你!” 她又问:“你是太子?” 他点头。 千雅秋有些痴迷的看他,“你什么都答应我?” “太好了!蓉惜,你有救了!”他激动得又在南蓉惜的唇上吻了一下,然后转头对千雅秋道,“麻烦女神医了,只要你将她救回,我什么都答应你!我说到做到!” 听到这话,风霍一双狐狸眼亮起来了! “她这是突发性的高原反应,我可以救她。” 千雅秋模上了南蓉惜的脉搏,片刻之后,她收了手。 他惊喜的看她,给她让出了位置。 “让我看看她吧!”千雅秋在他身后突然道。 风霍伤心欲绝,眼睁睁看那气息羸弱的爱人,一点一点在他手中失了温度,泪,竟无声的落了下来。 “蓉惜……” “蓉惜,快醒来!我带你回皇宫,请求父皇将你赐我做妃!” “蓉惜,我答应你,只要你醒来,我风霍,再也不会去沾花惹草了!我不在乎你比我大三岁,我从没有把你当做是我的,原来,早在很小的时候,你就在我心中生根发芽了,只是我未曾发觉……” “蓉惜,都怪我,我不应该带你上山,不应该不听父皇和太傅的话,硬是扯着你来……是我害了你!”说罢,他甚至低头,在南蓉惜懂得泛紫的唇上,深深一吻。 她似乎一直在发愣,风霍皱了皱眉,以为她不会救他们了,于是心灰意冷的,跪坐在南蓉惜的身边,拉起她冰凉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吻着。 这男人,何以在她第一眼看到,就甘愿倾心予之?就因为,他那双狐媚般的眼睛吗? 看得出他非常焦急,目中的担忧让千雅秋看了不由心中一痛! 风霍似乎也没想到这洞中居然有人,而且还是一个美女,看样子,这女子似乎非常适应这山上的生活。于是他一边将南蓉惜平放在地,一边问她:“抱歉打扰姑娘雅兴,在下是山下途经此处的路人。因为和女伴一时兴起便上了这山,却没想到,她……” 她从没有见过那么迷人的男子,而他身上闪出的贵气,也深深的吸引着她。 那是千雅秋第一次见到风霍。那男人有一双如狐媚般勾人的眼睛,鼻挺唇薄,棱角分明的线条勾勒出的五官宛如鬼斧神工一般,看了让人不觉沉沦。 风霍抱着南蓉惜冲入洞中,终于避开了外面纷纷飞扬的鹅毛大雪。 岩洞内,还在温泉中洗浴的千雅秋,突然听见了从洞口外传来的声响,不由警觉的拉起一旁挂着的单衣披在身上,从池内跃了出来。 “是谁?” 就在那里,他无意邂逅了从迦兰逃出的天女,千雅秋…… 风霍见状大惊,抱着她,急匆匆寻了一处山洞。 白皑山山顶常年积雪,可是山下的草木却异常茂盛,这自然引起了风霍和南蓉惜的好奇之心。不顾众人阻拦,两人约伴上山,欲要攀登到那积雪永驻的险峻山峰。可意外无处不在,就在他们刚到达积雪一带时,南蓉惜因为体力透支,晕倒在皑皑的白雪之中。 众人从燕城出发,经过了白皑山一带,便在山下的村落中驻扎下来。 那一年,风霍随父微服私访,还作为太子太傅的南轩澈及其妹南蓉惜亦是陪同而去。南蓉惜自幼和风霍一起长大,虽比风霍年长三岁,但是两人感情甚是微妙。 当年的南陵还是由风氏一族执掌朝政。太子风霍秉性风流,貌胜潘安,是众女子追逐的梦中情人。 南炎熙点了点头,话题又在继续:“之后的事,便是雪后告诉给你两位师姐的了。而且这,还和你的生母,南蓉惜多少有些关系……”说最后这句话时,南炎熙看向的是夜洛尘。 “所以,这些事情,都是花钦王告诉二师姐,再由二师姐告诉你的?” 风千雪又沉默了,在她的记忆中,她的母亲雪后,永远都是穿着一身洁白胜雪的衣裙,而她所有的门徒,也都遵从了她的喜好。以至于,只要是雪女,大家想起的,便是一片圣白。 “这确实是我最近才得知的,也全是你二师姐林婧儿,告诉我的。花钦王在弥留之际,花天佑曾带着她给花钦王把过脉。花钦王看到她,自然便想起了你的母亲,于是,便和她说了这一切。” “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这些都是你这次去迦兰后听人说的?”就连风千雪都不知道,她们雪国是如何来的。 “看来很聪明嘛!我还没说你就猜到了!”南炎熙赞赏的道,又接着说,“最终,左丘赞有一天实在忍不住了,色心大起,差点就强要了千雅秋。好在千雅秋反应及时,没有中了左丘赞的道,可她已经不能再安心呆在迦兰皇宫了,不得已,只能往最近的南陵国逃去。后来,在世人难登的白皑山上扎根驻脚。那就是雪国最开始的由来。” 说到这时,风千雪又打断了他的话,“你说的这个千雅秋,不会是我的母亲吧?是后来白皑山的雪后?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我其实算是半个迦兰国人?” “千雅秋长得非常的美,但也非常高冷。花钦王本想让她做妃,可国师左丘赞却制止了。左丘赞认为她体质独特,是个很好的可造之材,于是让她认自己为师,还让她在学习期间,不许私下和人相恋。千雅秋答应了左丘赞的要求,并全心全意学习各种奇门遁术。左丘赞尽心尽力的教导着她,可自己却在和她日渐相处的过程中,不知不觉的爱上了她。” 他继续说:“迦兰国每年都会有一个习俗。除夕那天,会由民间挑选出一名绝美的未婚女子作为天女,在每月初一和十五的时候,代表黎民百姓,和皇族的人一起上香。而每一届的天女,向来都是上完了香,便回自己家了。唯一有一位天女,是被当时的花钦王,认作义女的。她的名字,叫千雅秋。” “你二师姐,一直跟在花天佑身边,所以,她有机会见到了……生前的花钦王,还有迦兰国师,左丘赞。”他说着慢慢踱步来到窗边,举目远眺,看那白墙外,愈来愈下沉的夕阳。金黄的阳光洒着他的侧脸,光影清晰,棱角分明,这么看着,倒还真有一点点传说中那前朝太子风霍的惊艳之色。 “……”风千雪也重新变得沉默。 南炎熙寒了脸,再次正色道:“我们跑远了,话题一开始不是这个。我继续说你的身世。” “你除了有野心,还能有什么?”风千雪冷嗤。 南炎熙目光狰狞,“为什么?,你一会便知道,除了皇位,我还有什么理由视他为敌!” “为什么?就是为了太子之位,为了将来登基为皇?” 南炎熙眸光暗了暗,点头,“我确实是让白玉冰去了,但林婧儿,并不在我计划之内。至于她为何会一起去暗杀,这一点,或许你大师姐会懂。” 风千雪突然拧眉,“是你让大师姐和二师姐去暗杀南炎睿?” “没错,就是她!” “二师姐,林婧儿。”风千雪想也不想,便答了出来。 “花天佑不是重点,重点的是,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你能猜出是谁吗?”。他倒是反问了一句。 风千雪听到这,眉头不由深深蹙起。如今南炎睿正举兵征讨迦兰,若是花天佑和南炎熙合作的话,她根本不敢想象,接下来,南陵皇宫会发生一场怎样的变化!下意识的,她撑着身体的一只手,紧紧拽住了床单。 南炎熙淡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风千雪,“这一点,恕我无可奉告!” “你和花天佑合作了?”夜洛尘又插了一句。 南炎熙继续说:“我之所以选择去迦兰,是因为有人在暗中帮助了我,指引我去那里。当时,我并不知道是谁。后来,直到某天,我看到了迦兰太子花天佑。” 夜洛尘没有吭声。 南炎熙瞥他一眼,“你认为呢?我说了,你会去告诉南炎睿?” “你在皇宫还有余党?”夜洛尘突然问。 “当时,我有幸从翔龙殿里逃月兑出来。为了掩人耳目,我隐姓埋名,乔装易容,终于混过了皓月关内官兵的检查,到了迦兰国。” 但她还是很想听听,关于她的这个身体,究竟有着怎样的。这个身体的父亲,真的是前朝太子吗? 在她的记忆中,她是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的,她一来到这个世上,面对的,就只有自己的母亲。 “想不到吧,我们居然是兄妹。我一开始也不知道的,若不是我在迦兰的时候……”他话到这里突然顿了一顿,似乎是在试探她是否真的一点不知。可风千雪依旧目光直直的看他,非常认真的在听他讲述,关于自己的身世之谜。 夜洛尘也在看他,似乎同样在等待他的解释。 他眉毛轻轻一跳,“谎话?,我对天发誓,我昨天可没有和你讲过半句谎话!” “你又想来和我编什么谎话?”她反问他。 可笑!太可笑了! 那这样的意思是,她的身世,其实也是……前朝余孽? 风千雪冷冷的打量着他,他怎么可能和她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醒了?昏睡了大半天了,看把你师兄吓得,一直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呢!”南炎熙此时的语气和态度,已经没有一开始遇到时那么咄咄逼人了。 深朱色的龙纹锦袍,狭长的狐狸眼藏尽风流与谋划,他看着她,那目光诸多复杂。可她不想看到他,却又不得不去面对。 还在沉思,又有一个人从外面推门进来。 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那就是有人故意删掉了他们的记忆,可又是谁有这个本事,去删掉人的记忆? 怎么会这样?他们居然忘记了同样的片段,而她却,连他们还能记住的片段都忘记了! “我送你过来这后,有单独去问过她。她也只是说,她记得的事,也和我一样,就是到那个点为止,后来发生的事,大家都不记得了。所以,她一开始,也还以为只是梦呢!我想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没有和你说吧!” “那师姐呢?师姐是知道我们曾经订过亲的事,可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呢?我根本,一点都不知道!”她总抱着希望,这必定是大师姐和大师兄串通好,一起合伙骗她,然后顺便连南炎熙一起骗过的计谋。 虽然心里已有准备,但是再次听到时,风千雪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夜洛尘抬眼朝她看去,正撞上她投射给他的疑惑目光,心底一空,竟有些不敢看她,“因为,在我的记忆中,和你订亲的事,也只是模模糊糊,我甚至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我之前一直以为,这不过是在我梦中出现的片段罢了。直到昨晚,听到白玉冰如是说时,我才知道,这原来……竟是真的。” 她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不解的看他,“什么是应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应该?为什么是应该? 听她问起,夜洛尘先去接过她手中的空碗,沉默了一阵,垂眼,后才缓缓的点了点头,“她说的,应该是真的。” “师兄,大师姐说的,可是真的?”她的脸又渐渐苍白起来,完全不敢,她怎么可能会和夜洛尘……订过亲?还是在三年前? 为什么,那么重要的事情,她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冷静过后,她又开始回想之前听到的事。 她双手接过,捧着慢慢喝了下去。药水入口有点甘,后来又有些淡淡的甜。她知道,他一定是晓得她不爱喝药,所以特地加了些冰糖放进去。他对她如此关心体贴,又如此了解,可她呢…… “千雪,先把这药喝了,安下胎。”夜洛尘吹凉了药,将碗递到她的唇边。 他们不是在山洞中吗?什么时候转移到这里的?这又是什么地方? 她撑起身子,朝四处看了一看。木刻的窗棱,中间还雕着藤蔓般秀美的花纹,窗帘已经高高挂起,但却是女孩喜欢的桃粉色。靠窗边还摆放着一套梳妆用的桌椅,足有半个身子大小的镶花铜镜,正稳稳的贴在墙上。铜镜旁,还摆满了大大小小不同的盒子,像是盛放胭脂粉底用的。怎么看,这里都像是一个富家千金的闺房。 “千雪,你醒了?”夜洛尘温和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她抬眼看去,只见他背对着光,端坐在她的床边,手里,还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东西。 原本还在沉睡的风千雪猛地一醒,手下意识的拂过小月复,它……还在吧? 暖阳斜照,泛金的光芒缓缓爬上了女子的闺房,透过窗户落到了床上。 第135章 丢失的记忆(三) 感谢会员拉拉拉拉╮勾和悠0139的评价票,及flower222、悠0139、dongchenzi的月票哦~ 其实回忆很窝心的是不是? 明天继续哦~ ------题外话------ 扬扬大雪中,他手中的长剑赫然落下,整个人,宛如冰雕一般,久久的立在原地…… 风千雪的父亲,竟然是…… 听到这个消息,南若寒惊得脚步连连后退。 什么!? “你知道她是谁吗?风千雪,她的父亲,就是被你师父给杀死的!而你的父亲,却杀了她父亲的所有亲人!她的父亲就是,前朝太子——风霍!” 南若寒面色不由变得严肃,凝着神,静静等待她的解释。 雪后冷笑,“你真要知道?那好,我告诉你`.``!” “仇人?什么仇人?”这让南若寒百思不解,他不记得自己和雪女们有过什么瓜葛,何来仇人一说? 雪后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她很高兴听到自己的女儿说出这番决绝的话。她就是将风千雪嫁给任何人,都不会嫁他们南家的人! “她说的没错,她是不会和你走的!因为,你是我的仇人!二皇子殿下!” 他还想开口为自己做最后的争取,可在这时,又一个声音突然跃了出来。 南若寒心下一痛,她为什么那么笃定? 什么? 风千雪快速移到了夜洛尘和他的中间,转身面对住他,面色清淡的道:“够了,别打了。你就是赢了,我也不会和你走的。” “雪儿?” 就在这时,一记清亮的声音打断了他将要进行的动作,他不由抬眼朝那声音看去,没想竟见到了她! “等一下!” “那就再来!”他说着再次举剑。 南若寒不由皱眉。能抵挡他招数那么久的人,他还没见过几个!这夜洛尘,看来背后也是深藏不露的啊!但是,他今天,非要让这家伙认输不可! “哼!”夜洛尘一声冷嗤,又撑着剑站了起来,“我还没输,还能继续!” “你还不认输吗?”。南若寒将剑立在身后,微微仰脸,却垂眸看着再次被他打倒在地的夜洛尘。 风千雪一听说夜洛尘可能伤得重了,急忙朝他那边看了,果然见他用起剑来有些不太对劲,好像是在强撑着什么。而另外一边,雪青的身影倒是依然站得笔挺,只不过他好像也受了些伤,只是没有像夜洛尘伤得那么重,只是很轻微的,衣服被利剑划了几道痕迹罢了。 “我一醒来就见他们在打了,那穿蓝衣服的不就是你未来的夫君吗?可那穿雪青衣服的又是谁?他好像很厉害,你未来夫君好像一直败退,可又不肯认输,想来是伤得挺重了。”白玉冰边看边说。 这究竟是打了多久?而在他们四周,可是围观了不少的师姐们。 她惊了一阵,他们居然还在打? 前方的空地上,两道人影不停的飞来飞去,一个湛蓝,一个雪青。 雪下了一夜还是没停,刚一出洞穴,迎面就吹来几乎可以刺破人脸的寒风。 “你快出去吧!真是惹了一个大麻烦啊你!”白玉冰说完这话就将她的外衫都抛上了床,命她快速穿好,然后到外面看看情况。 白玉冰拧着眉,心想外面都发生那么大的事了,她怎么还睡得那么安稳? “怎么了?天亮了?” 她揉着眼,看到了自己的大师姐白玉冰。 她很快就重新入了梦乡,但却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匆忙摇醒了她。 风千雪真真是被他们吓了一跳,可她想了想,反正只要没有人打扰她睡觉就好了。他们要打,就让他们打去吧!于是,她又躺回床上,呼呼大睡了。 话音刚落,两人便已闪身出洞。 “乐意奉陪!”夜洛尘自然答应,“我们可以来一场公平的竞争!” 南若寒蔑视的看他一眼,“她不爱上我,也不会爱上你。不如,我们出去比试一场,看谁才适合做她的良人?” “你死心吧,她不会爱上你的,也不会和你离开。”夜洛尘如是说。 一个柔中带刚,一个魅中带傲,再加上两人本是尊贵的身份,目中更是擦出了硝烟战火。 夜洛尘和南若寒两人身形几乎无差,就连年龄也是相仿的。但此时的他们面对着面,却表现出和一般人完全不一样的气场! 就在他决定进去的时候,那扇房门却突然开了。 他在房间门外静静听着,里面若是有了动静,他会立即破门而入。可是,好像仍是非常的安静,他只隐隐听到有人在里面。 直到,他看见那身影走进了一个房间。 夜洛尘这夜一直都无法入睡,所以才刚打算再出去走走,却不想,让他看到一抹刺眼的雪青身影。这家伙,是怎么进来的? 谁也不会想到,门外,竟站了一个人。 但是…… “你等等!”她还在后面叫喊,可他却已经打开了房门。 “我不怕你母后,我去找她理论。”说罢,他还真是起身往床下走去。 可每个雪女都是这样吗?还是,独独她呢? 当时他并不明白为什么师父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可是现在细细想来,也不是没有根据的。 这时候他才想起,师父在他来白皑山采药前曾经对他说过,到山上遇见了雪女,记得,不要对她们产生任何想法,特别不能对她们动情。因为,她们不会对你有任何回报。 他猛地一阵惊觉,她的心,一定是被雪后控制住了! 她的话让他的心阵阵的疼,她如此决绝的就说出她不会爱他,也不会爱上任何人。可那感情的事,是谁控制得了的?控制……对,是控制! 然而,她却是这般回答他的问话:“第一,我不爱你。第二,我不需要你所谓的幸福。第三,除了你,我也不会爱上任何人。你走吧,趁我母后还没发现你,赶紧离开。” “雪儿,为什么你会这么说?嫁给一个自己爱的和爱自己的人,不才是幸福吗?”。他不由得抚上她散落在耳边的柔软长发,放在唇边轻轻一吻。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对她那么执着,好像冥冥中注定他见到她就会为她沦陷,那仿佛来自一个遥远的约定,告诉他他要找的人就是她了。 如果一个人连最原始的感情都没有,那这样活着,还算活着吗? 他听到这话面上果然有微微的动容,心中不知为何泛着酸楚,难道她真如雪后所说,不会对任何人动情? “我跟谁在一起,都不会对我有任何改变。”反正她迟早都是要回现代的,她怎么都不会放弃。 “你……”她觉得这个人好不讲理,他为什么非要缠着自己? 他猛地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我去抢亲,你只能跟着我。” 她依然冷着脸,“我后天就订亲了。” 他故意贴近她的唇,“带你走。” “你想做什么?”她眨了眨眼。 他得意的挑眉,“因为我聪明,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没有不成功的。” “你怎么会到这来?你是怎么找到路的?”她想不到,居然会有人找到雪女的洞穴,还混进了她的房间。 她连忙往后靠去,可背脊已经抵上了墙,再也退无可退。 南若寒朝她微微一笑,“你终于醒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会对你做什么事了。”他也只是嘴上说说逗她,自然不会真的对她做出什么。她还那么小,还没长成,还没张开。怎么也要等上个三年,才好下手! “是你!”她怎么都不会忘记这张脸,俊美得异于常人,仿佛经过人工的细细雕琢。 身后有一股很强的气息,似乎离她离得非常的近。她心觉不妙,即刻将头转了。 她本睡得好好的,可身上总感觉有什么不对,直到耳朵被人咬了,她才猛地惊醒! 他没想到她这样就醒了,然后侧身撑着看她。 “嗯……”她哼了一声,竟突然睁开了眼。 他先伸手在她颈上挠了挠,见她似乎微微缩了缩脖子。他又继续,手指从颈部慢慢下滑,到她锁骨的位置。她好像觉得痒了,下意识的伸手打苍蝇般拍了他一下。他忍住笑,开始去挠她的耳根。她的女敕耳不大不小,耳垂肉厚,捻上去软软的很舒服。他实在忍不住,低头轻轻用牙齿咬了一口。 想了想,他决定试探她的底线。 哎,这样不好。万一遇到什么情况,醒不来就糟了。 床上的人还是没什么动静,好像她一旦入睡,就很难醒来。 他咬了咬唇,怎么回事,她今晚真的不做梦了?他还等着她再对自己非礼一次呢!可他又看到她因为翻身,床边就正好空出了一个位置。于是他想也不想,直接躺了上去! 又过了一阵,风千雪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了。 她长长的睫毛偶尔还会轻轻一颤,小嘴微张,诱人得让他忍不住想咬上一口。然他就这样看着,暂时没做任何动作,就好像是在等待。 他很快移动到她的床前,跪坐在边上,手撑着下巴看她。 室内有淡淡幽蓝的光,将四周照得如梦似幻。南若寒这才注意到在那桌上,放着一颗非常夺目的夜明珠,而那光,便是从它身上发出的。他继续朝床看去,那静怡的面庞此刻正睡得安然,双手老老实实,并没随处乱动。难道今夜她没有发梦? 南若寒见躺在床上的人果然是风千雪,暗暗笑了笑。 风千雪这次睡得格外沉,就连梦好像都没有做到。冷不防的,门口有人推了进来。可那动作非常的轻,轻到没有任何人察觉。 观察了一阵,他朝着自己判断的方向走去…… 这个洞穴真是神奇,入眼是一广阔如厅堂的主洞,未经人为修葺,依然保持着天然的形状。他四处看了看,发现后面有好几个小洞入口。那么,她会是在哪个入口呢? 南若寒笑了笑,雪女的结界,师父倒是有教过如何破解。于是他也提了内力,将真气运于掌心,覆在上面。很快,那透明的阻碍便好像溶出了一个洞来。他顺利的跳了进去,手往后一划,那破洞又缝合了。 原来雪女也会在这里布置结界。 是结界! 南若寒伸了伸手,却突然在洞口处碰到了一层阻碍。 这是一个非常不起眼的洞口,四周都被皑皑白雪覆盖,稍有不甚,甚至会因为雪崩而把洞口掩埋。雪女竟是都住在这的? 但那一高一矮的身影,好似真的没发现他,不一会就手牵着手走回洞内。南若寒待他们都回去后又过了好一阵才从岩石处走了出来,再以一个幻影移步快速来到那洞口前。 于是他不敢再上前,只躲在一岩石后,静观其变。 “呼!”他又吐出口气,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发现有人找过来了? 可是,才刚刚定神,另一边又飞来一片冰叶。这一次,他闪得远了,以至于没有被那扫过的风刺痛另一边脸。 他骤然用手一捂,模了模,终于松了口气。还好没破相! 自从被雪后抛下后,南若寒可是寻了许久,凭借着众多可能的推断和猜想,才终于找到这的。一定是在前面了,他非常肯定!可是就在刚才,他远远的似乎看见两个身影在外面练剑。他还没来得及快步行去,就见面前疾疾飞过一片幽蓝冰叶,惊得他赶紧将头一偏,身子往旁侧去。可即便是避开了,却依然被冰叶扫过的阵风划痛了脸。 可是,就在准备接近洞穴的一处石道上,却攸地出现一道雪青身影。 风雪更是大了,这山顶的雪好像永远都下不完似的,就连夜间漆黑的天空都变得白茫起来。这一刻,所有的人,都几近入睡。再没听见萧萧的剑舞之声,只剩瑟瑟的风在四周作祟。 不过,他不急的。雪后将她许配了他,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慢慢琢磨。 但是,他要如何才能做到? 想到这他又有些难过起来,一个人,怎么可能失去这最珍贵的情感呢?如果可以,他很希望能将她被封印的心溶解开来。 他心中微微一喜,握住她小手的大掌更是紧了。他真的可以,就这样和她牵手一辈子吗?可雪后却说她永远也不会爱上任何人。 “嗯。”她并没有拒绝他的接触。 原来是这样。夜洛尘又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拉过她的掌心,“那我们回去吧,早点休息。” “师兄的是沾不上吗?那是因为你只学了五层,这功力也就刚刚好处在冷热交替的地方。如果你再继续学下去,就又和常人一样了。你这样的,倒是很容易被人发现与常人的不同呢!若是雪女的话,就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为什么你的衣服和秀发上还会沾上白雪,而我的却不会?”他好不容易拍干净了,可很快就又重新沾上。 她莫名的回头看他,只见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弹了弹她额前发丝上沾湿的雪花。虽只是小小的一个动作,但却让她记得格外清晰。好像还在现代的时候,至亲之人在下雪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 她神情依然淡漠,但却打算转身回去了。可夜洛尘却突然拉住了她,“等等。” “也好,我喜欢你这个小师妹。”他这也算是顺便表白了。 “你学得很快,想来很早就懂得我们的口诀了。那我是否该称你一声师兄?”她虽然个头没他高,但口气倒不小。 他点了点头,也学着她的样子,朝同一个方向抛了一片。 “这就是冰魄神叶,我们雪国的独门暗器。很厉害的!”她又道。 “不过,就这样已经很不错了。防御至少也是有的。”说罢,她从掌中抛出一片幽蓝冰叶,朝远处用力一飞。那冰叶便像直线一般向前方冲了,很快消失在茫茫的白雪之中。 夜洛尘有一阵走神,但他还是准确的回答了她:“这个倒没有说,我母亲也没告诉过我,想来她也是不知道的。” “我母后没说,这个《冰魄心经》,若是男子,只能练到第五层吗?后面的,男子可是练不了的。”她的眼白如薄冰一般剔透光滑,与那乌黑的瞳眸对比得如此强烈,让人看着总忍不住往下沉沦,慢慢的变得无法自拔。 他更不解,“为什么?” 她抿了抿嘴,“你只能学到这里。” “就这样?”他疑惑的问,怎么感觉还没完呢? 两人在雪中练了一阵,他比她高,手脚也比她长,好像每做一个动作,他都像是要将她包围。那样的感觉,直让他心中阵阵泛着涟漪。可是到了中间一段,风千雪却停下了。见她止住,他也止了。 夜洛尘自然跟着她练,原来,那些口诀后来是这样的招式。 “我教你,你跟着!”于是,她又在他面前舞了起来。不过这次,动作明显比刚才慢很多。 风千雪忽然上前,又将自己的剑拔了出来。 说着,他又在雪地中比划着。 他道:“是我母亲生前教的,我母亲以前曾被你母后救过,所以就学了一些。你没听我也叫你母亲为师父吗?她倒是没反对收我这个男弟子。但我懂的不多,也就那么点点皮毛。” 她咬了咬唇,将手中的剑套了回去,又抬头问他:“你怎么也会我们的剑法?” “躲什么?你不是收剑了吗?我千雪不会伤我的。”他笑得一如既往的优雅。 她站定了些,这才心定的抬起头来,“你怎么不躲?” 他出手快速稳住了她的身子,免得和她一起朝地上倒去。 “呀!”她的额头撞到了他的胸前的衣襟,整个扑在了他的怀中。 她蓦地愣住,即刻收剑。可她刚刚脚步移动太快,手上的剑是收了,但脚下还没来得及停住,就直直朝夜洛尘撞了! 最后,她以一招天女散花的姿势朝夜洛尘刺了过来,他本想闪躲,但脚步最终没有移动。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循声望去,发现竟是一身素白的风千雪,同样举着剑在那划着。如今的她才十三岁,身形虽纤瘦娇小,但动作很是敏捷。且看她步法轻快,脚虽踩着厚重积雪,却仿佛在镜面上滑行移动,手中的剑式更是如行云流水般在点点飘舞的雪花中簌簌划过,仿佛在半空中画着一幅栩栩如生的少女舞剑图。 “你这练的,居然是我们的剑法?” 只是,为什么母亲只告诉他几层的口诀呢? 好像自从上了白皑山,练这剑法的时候,确实比在家时容易控制多了。 他按照母亲之前传授的口诀练了一会,果然身体好像产生了一股很玄乎的寒气。这寒气并不会让自身感到寒冷,反而让自己的心中一阵纳凉。他还注意,那些雪花飘到他身上的时候,竟自行融化了。而他的衣衫他的墨发,一点也没有被打湿。 他的母亲南蓉惜,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有教过他一些。只是母亲懂的不多,只当是给他强身健体用的。母亲说,练了这套心经剑法,体质就会异于常人,甚至有自我治愈的能力。 这夜,林婧儿就带一众门徒走了。夜洛尘被安排在风千雪隔壁的房间,但他进去后并没有马上入睡,而是跑到了山洞外的空地处,练着雪国《冰魄心经》的剑法。 第136章 丢失的记忆(四) 感谢会员满天星hi、滺萇假憩、镜照佳人、naiefdgee、frainling、xbby0910、jessicayin投的月票,还有naiefdgee、frainling投的评价票,么么~ 战战兢兢的把这章上传了,呜呜,表拍我~回去我把寒拉回来洗洗上床安慰一下~ ------题外话------ 血咒! 不好!那是…… 风千雪不由得朝母亲的手心看去,心下顿觉不妙! “这样杀你,太便宜了!我应该让你尝一尝,什么才是痛的滋味!”雪后双眸微眯,掌间开始慢慢的集聚内力,渐渐的发出红光。 他捂着自己被她掐得已有指印的脖子,不解的抬头看她。 忽然,她的手松了下来,南若寒直直坠地,憋得青w@紫的脸即刻恢复一丝血色。 雪后想不到他真的是一点都不挣扎,竟是这般的视死如归,让她怎么也下不去手。哎,多好的一个孩子,为什么偏偏和那两个人扯上关系? 可那紧捁住他颈脖的手,却在这时候停了下来。 想罢,他终于闭上了眼。 他是得不到了…… 她的心,其实是一片清明,纯洁得如盛开的天山雪莲,让人难以触及。 她是否会恨他?可是她心中若是无爱,那么恨,也不会有吧? 如果能有机会,他一定会让她忘掉这一切,只记住他的美好。 她今天穿着一身华丽无比的大红嫁衣,头戴凤冠薄唇含丹,美得令人窒息!而她此刻,如清泉一般的双眸也正淡淡的注视着他。可悲了,他居然让她看到他最落魄最难看的样子。 他被她挑了起来,她锋利纤长的五指几乎戳入了他的动脉!他却一点也不挣扎,静静的等待她的赐死。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抬眸再去看一看那个女孩。 雪后忽的一声冷哼,“看来,你真不是一般的难缠!果然是那两个人教出的极品!”说罢,她长手一伸,顷刻间就捁住了他的颈脖! 他一边走,那鲜血一直在滴,给原本就大红遍地的房间,又增填了一些鲜艳的暖红,却让人看得心惊胆颤! 风千雪也瞪着杏眼看他,她好不容易才帮他治好的伤痕,现在又重新添加了伤口。他是有自虐倾向吗? “这是我替我父皇还给你的伤痛,一道不够,就再加一道!这是我替我师父还的!若是觉得我划的不够深,你可以补上!”他眼眨都不眨,一直不停的在自己身上划着血痕。 就在大家都怔然时,南若寒的脚步便已朝雪后缓缓移去。可他一边走,一边还用剑在自己的身上划下一道痕迹。 这个家伙,是怎么冲进来的?他不是被关在小黑洞里,用冰丝披帛绑着,根本不可能解的开吗?就连雪后都瞪大了眼,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去捆绑他了。 所有人都在沉默,不,更准确的说,是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凌厉的目光在房内一阵扫视,最终,定格在一袭银色貂皮大氅的雪后身上。 为什么,要留他看到这天? 南若寒双目通红,在看到满房的喜庆之色后,差点背过了气! 风千雪一听到有动静,即刻自己扯下了大红盖头。而夜洛尘亦是惊讶的看向来人,只因他剑上的血迹不是来自别人,而是,他在刺向自己! 只见南若寒手中举剑,而那剑上,却沾着让人触目惊心的鲜红! 在场的所有人皆是震惊,纷纷将目光转了! 夜洛尘此刻亦是满面春光,手中接过由白玉冰递来的桃木喜称,正准备朝她走去。突然,房门被人狠狠撞开! 风千雪如今已经和夜洛尘礼成,正披着红盖头,坐在夜洛尘的床边,等着他过来替她掀开。然后,再和他一起连同自己的母亲,吃上那事先准备好的百合汤圆,寓意着今后大家就是一家人,百年好合,团团圆圆。这一天的流程,也就算结束了。 他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内力不断的从胸中上涌,蓦地,只听得“啪”的一声,那不可能被弄断的冰丝披帛,竟是被他生生的——弄断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留他到今日,去承认她已经和别人订了亲? 可是,一直被关在那昏暗黑洞中的南若寒,却仍是感应到了外面的喜庆。那就像是利剑一样,在他心中刮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订亲仪式和真正的成婚仪式没差太多,就是少了夫妻对拜的这些环节,也没有像迎亲一样,喇叭唢呐吹得声声作响,就连鞭炮也没有点开,一切,都按照雪后的要求,静静的进行。 雪后今天也穿得格外隆重,在素白的对襟襦裙外,还披上了一件银色的貂皮大氅,冰做的皇冠镶在发上,整个人看来,越发的显得威严端庄。 与此同时,夜洛尘也穿上了大红蟒袍。可惜这场订亲他没有一个亲人前来观礼,否则,定会是更完美了。 终于弄好了新娘妆,白玉冰将凤冠给她戴在头上,然后拿了一个大红盖头过来,“小师妹,大师姐要再次恭喜你咯!以后,要和你的未来夫君好好恩爱。” 风千雪点了点头,可她却没和大师姐说,母后封印了她。 白玉冰一愣,摇了摇头,“没有。师父只是叫我们不要轻易付出自己的感情,特别是对男人。但并没有对我们做什么。我也不打算学到最后一层。据说,这最后一层,是要心空一物,不能夹杂任何情感。可是这样的话,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母后,有没有封印你的感情呢?”《冰魄心经》一共十层,她自来到这个世界后,就一直跟着她的母亲学习心法口诀,也慢慢跟上进度,学到第七层了。 白玉冰想了想,“第八层了。”她已经算是学得最快的了。 “大师姐,母后的《冰魄心经》你练到第几层了?”她于是问。 这让风千雪想起了一件事,母亲说她为了让自己能顺利练到《冰魄心经》的最后一层,于是封印了她的感情,让她不会爱上任何的人。然而她自己却并没察觉自己的心有任何异常,那大师姐呢?听大师姐的语气,好像她的心并没有被谁封印。 “就是这样才好!你看你未来的夫君,多么优秀啊!你师姐我也希望能够等到这么一天。”白玉冰由衷的羡慕。 “大师姐,这订亲一定要弄得像成婚一样隆重么?”她真是不习惯看到镜子中这样的自己。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小师妹,恭喜你今天订亲!”白玉冰算是那么多师姐中,与她最亲近的了。 终于到了订亲的时刻,白玉冰给她穿上了大红的喜袍,还拉她坐到铜镜前,欣喜的替她梳着头发。 可她还是什么都没说,转头直直走了出去…… 他眼神真切,看得她差点要承受不起。 “这辈子看来是真的没办法了。我没想到,我的父皇和师父居然是杀害你风氏的仇人。虽然我知道说这三个字没用,但我还是要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她听不明白他的意思,回头看他。 什么? “雪儿,如果我们还有下一世,在你遇见我以后,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他第一次天真的想着这些,然后唇角微微的向上弯了弯,笑了。 如果能在这辈子结束这个恩怨,那么下辈子他们再相遇,应该就能顺利发展了吧? 如果没有上一辈的恩怨,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这样。 他想起他们的初遇,他们在那洞穴中相依过的那夜,还有他吻她时那种心潮澎湃的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可为什么,有人告诉他,她和他,是不可能的? “我不知道,或许吧!”她终于开口。 她脚步停住,想起她听母亲说过自己的情感已被封印,也不知这是不是真的,但她确实没有想爱上谁的念头,把一切都看得很淡漠。 “雪儿。”他突然叫住了她,“你真的不会爱上任何人吗?”。 然后,她随即转身,往外面走去。 风千雪终于弄完了他身上的伤,除了那些血痕无法擦干净外,皮开肉绽的地方,已经基本恢复原状。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自拔的爱上她了,如果这辈子真的有缘无分,那么下辈子,他希望她还能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再遇上她。 南若寒一瞬不瞬的看她的小手在自己身上抚模,那可人的样子让他心底掀起一阵一阵的涟漪,可惜他的手被那披帛系着不能动弹,否则,他定是会再抱着她,好好的亲吻一番。 但她好像就故意在和母亲作对,就想看看,如果她帮了自己的仇人,她的母亲会不会也在一怒之下把自己赶了出去,然后,她就可以继续去寻找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免得每次逃走,她都会被抓回来。 但她没有应他,只是继续替他疗伤。不知道她如今在做的事,给她母亲见了,又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让他死得更惨? “雪儿,谢谢你。”他声音亦是清朗动听,富含磁性。她还真没有见过一个比他还要完美的人,就这样被母亲折腾死了,好是可惜。 他的眼眸真有如湖水般清澈见底,清晰的倒映着她的面庞。而她又因是抬头,与他垂首的鼻尖差点触在一起,两人的面庞再次接近,她让她有一时的沉醉。 可当她的手又要拂过他另一边肩膀的伤处时,抬眼竟意外的撞上他向她投射的炯炯目光。 外伤就是比内伤还要好治。 她是看不得这样的场面的,她的灵魂拥有着作为医者最原始的本能。于是,她不由自主的将内力慢慢凝聚于掌,轻轻的覆在他的伤处。她这身体的体质非常独特,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和练那《冰魄心经》有关,她的手刚刚敷上去,不一会,那伤处便慢慢的收复回来。只剩下淡淡的印记,等些许时日,想必也不会留下疤痕。 入眼的是一副皮开肉绽的身躯,深红的浅红的血印在他累累的伤痕周围四处开花。多么精壮的身子啊,竟被她的母亲伤害成这样。 也不知是不是鬼使神差,脑子被烧,她竟然在她母亲走后,偷偷的来到他的身边。 那恨,真的是有那么深吗? 风千雪其实一直很好奇,她的母亲会怎样去报复自己的仇人。她以为会像以前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那样,一剑将他刺死。可是,她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慢慢折磨。 他微微的睁开了眼,意外的看到了她——风千雪。 可就在这时,那疼痛的部位,忽然传来一阵舒心惬意的冰凉。从肩膀到胸前下月复,再到后背,都不再感到那么难受。 他终于得以喘息,可身上传来的剧痛还是让他差点晕厥,却又不能使用自己的内力给自己疗伤。 雪后恼了!他这样的反应,真真让她一点都不痛快!于是一声冷哼,甩袖而去! 她用烙铁烫他的肩,他的背,他的月复……他隐忍着,没有发出一丝惨叫。她还用她锋利的长甲在他身上刮出道道血痕,刺破了皮肉,渗出的暖红将他原本白皙的皮肤染得一片模糊。可他也没叫,就当自己的身子不是自己的,任他摆布。 然而,雪后却并没有如他所愿直接处理了他。而是将他扔在一个昏暗的黑洞内,继续用冰丝披帛缠住他的手脚,再将他的上衣全部剥开,使他呈十字形的挂在岩壁上。 南若寒的双眼一直闭着,他不敢再去看她身后的那道小小身影,他怕越看心越是痛。他现在只求雪后能在明天她订亲之前就将他的性命早早结束,他不想亲眼看她和别人订亲,那比用刀直接刮他的心还要疼痛! 想罢,她轻轻一个甩手,一条素白的披帛即刻将他的身子圈住,并死死的捆着。那是一条用千年冰丝做成的披帛,除了使用它的人,没有人能在被绑的时候将它自行解开。 好,既然有人肯愿意做这个替罪羊,那她自然是不会放过! 南轩澈、太悟!你们怎么也想不到吧,你们最在意的人,如今正跪在我的面前,替你们求情! “好!这是你说的,你可怪不得我!”她笑了。 “是,我愿意。”他点头,将俊眼微垂。 南若寒俊美的桃花眸微微闪动了下,瞥眼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风千雪小小的身影。是他没有福气长伴在她的左右,也确实是他,配不上她了。 “你真的愿意?以你一个人,承担两个人的罪?” 雪后听完了他这番话,心中确实震撼不小!没想这孩子居然这么有勇气,敢一个人承担所有的罪孽,这南轩澈的后代,还真是铮铮傲骨!还有那太悟,居然能收下这样的徒弟,也不知是前世修来的什么福气,好事都让他赚了! “我知道父亲的这个皇位是取之不武,我也没想过将来要如何掌控天下。但是,自从我父亲继位之后,南陵确实是国泰民安。我想,百姓关心的并不是哪个人做皇帝,而是哪个皇帝对他们最好。所以,我恳请您,如果您真要报仇,就拿我的命去赔吧!”他这一次,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找她了。只是,刚刚再见到风千雪的时候,自己又忍不住的想要再去亲一亲她,就当作为自己临死前的福利,那也值了。 就在这时,风千雪不知为何又走了出来,正好看到他和自己的母亲在洞口处的这一幕。 雪后竟有些听不明白了。 什么?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继续道:“我来找您,不是求您将女儿许配给我,而是来向您代父请罪!如果您真的无法原谅我父亲和师父昔日对您直接或间接造成的伤害,那就将这仇恨永远的终结在我的身上!” 听他如是说,雪后倒是愣了一会。 “我是来找您的!” 他忍着全身的疼痛,从雪地上撑起身,却双膝跪在了她的面前。 此刻,挡在他面前的雪后,正一脸仇恨的看他。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居然还有脸到这里找我女儿?你们南家的人果然是非同一般!” 紧跟着他们的南若寒被弹了出来,可他依然不怕死的还想用师父所教的方法去破坏那个结界。就在这时,另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将他生生甩到地上,如若不是那地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他或许已被摔得粉身碎骨! 他在他们身后喊,可他们的脚步走得飞快,只一瞬就走进了雪后所布置的洞口的结界。 “雪儿!你还没回答我!” “你在说笑话吗?你以为,就算她不记仇,雪后会原谅你父亲和你师父曾经的所作所为?”夜洛尘又在插话,然后伸手拉过风千雪,直直朝洞内走去。 这两天他一直在尽力说服自己,的,就让它吧!没必要将这仇恨无限拉长。可他却拿不准她的想法,如果她也因此记恨他的话…… 但南若寒却没理会他,只将目光往风千雪身上专注的看去,“雪儿,你也认为,上一代的仇恨,一定要在下一代继续延续吗?就不能够重新好好开始……” “你还敢来找她!也不看看你配不配得上她!仇人之子,亦是仇人!”突然出现的人是夜洛尘,他本是在洞口处偷偷的看她练剑,可没想,竟又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南若寒被那掌风震得往地上倒去,可他很快又站了起来。 随着一声严厉的呵斥,紧接着就是一阵强硬的掌风! “放开她!” 她已经知道他是谁了,除了南若寒,还有谁能这样肆无忌惮的对她?可是这一次,这个吻并没持续太久,就被一股外力生生打断了! 温热的触感随即从唇瓣传来,深深的,深深的,吻得她差点背过了气。好不容易她得了解放,才刚喘口气,那吻又继续下来了! 刚要收剑回洞,忽然腰间一阵疾风扫过,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是哪来的风,就已经被卷到一块岩石后面。 她心凉得都快放弃了。 七年了…… 其实对她来讲,也无所谓仇不仇的。反正,她只是这具身体的灵魂罢了。哪一天自己若是能回去了,这身体也不过就是具空壳。只是,自己还能回去吗? 不过,至于仇人这件事…… 暴风雪还真是足足下了快三天三夜,风千雪在这夜睡前还在洞外练了一会儿剑,忽然就想起了上次她救过的那个帅气的大男孩。自从上次母亲说他是她的仇人后,他就没有再出现了。他应该是下山了吧,但这么大的雪,要能顺利下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默默的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这么说,但她也没有问。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就算真要洞房,按她真正的年龄来讲,穿越过来时已经有二十六岁,在这里过了七年之后,现在也算是三十好几的老姑娘了。只是这身体…… 风千雪说,不过是订亲而已,也不必搞得像真的成婚一样。她看到那房间时,差点以为还要洞房。但雪后却说:“你就当是结婚吧!真要等到你出嫁那天,我或许都不能出席。” 转眼,订亲仪式就是明天,白玉冰已按照雪后的要求,把该准备的都准备齐了。夜洛尘所在的房间也被布置成了喜房,大红的窗帘,大红的帷幔,大红的喜床,整个房间,触目都是一片嫣红。 这个时候她不由得在想,如果手中有天脉就好了。那真真是可以药到病除,只可惜,天脉在另一个人的手上。但好在夜洛尘本身的体质还算不错,所以经过一些处理之后,也没什么大碍。 两天来,风千雪都在帮夜洛尘治疗伤情。 第137章 丢失的记忆(终结版) 感谢会员拉拉拉拉╮勾、18620773158、litoucar、efdy9、昏叨叨投的月票,以及会员efdy9、上善若水xy、fengxiaox、昏叨叨投的评价票,还有会员满天星hi送的两朵花花。么么~ 发现实在是万更不了了。否则,会降低文的质量(手速实在是慢,思路不通的时候也卡得紧)。还是给我慢慢写吧,还能凑出点时间去修文呢! 几天的回忆终于讲完了,真是难写得很……所以,字数实在没办法提上去。非常抱歉! 发之前又看了一遍这章,基本没修,好像最虐的就是这章了…… ------题外话------ 一直没出声的风千雪,在这时终于有了反应。可她说出的话,却真真正正的,将南炎睿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重重的震落于地!—— “莫无痕,放了他。放了我哥哥,他已经是我最后一个亲人了。你们,真的要把我们风氏,赶尽杀绝吗?”。 还在疑惑,风彦正要挥下的长剑便突然被莫无痕弹了开去。风彦敌不过莫无痕的招式,也只能被他反手紧紧捁住。而薛凡进早就不见了踪影,是逃是藏,无人知晓。 所以,她是真的想起了吗? 这一切似乎还是太过震惊,他怎么也无法他抹去的记忆会再次被她想了起来!可她手中握着的圣教令牌还在微微的发着金光。它是有神力的,它亦是会对曾经的主人存有记忆,所以,它可以去唤醒和那个主人拥有血缘关系的人的一切潜能。 南炎睿没有躲避,目光亦是不在那剑,而在,他日思夜想的人的身上。 说罢,他已重新举剑,高高的朝南炎睿挥了下去! “我才刚为风氏一族报了血海深仇,而接下来,你的仇,哥哥也会替你一起报了!昔日,他杀了你的母亲,今日,就要让他血债血偿!” “,他想要赢了哥哥,你觉得,这一次,他还能赢吗?”。风彦说着慢慢接近了她,可那嘲笑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南炎睿的身上。 此刻,只见那发光的人墙正渐渐渐渐的变得透明,那围绕在四周的强烈杀气亦是变得越来越弱,可当他终于看到里面站着的人时,整个背脊,瞬间僵硬! 南炎睿听这称呼,心下当即又是一悬,也不由转头朝那方望去。? “,你还不愿意出来面对他吗?”。风彦又转头,朝那金甲战士的中心问去。 他似是话中有话,让南炎睿听着不由眉头一皱。 于是,他笑了笑,“怎么没有。你几万大军,顶多杀完我的人。可是,你杀不了我!你一错再错,你背负的罪孽已经越来越多,难道,你到现在,还要对谁隐藏吗?”。 风彦挑眉,瞥眼看那殿外,黑衣兵将一批一批的倒下,又站起,又倒下。可最终的数量,却在减少。他们是他创造出的不死之士,普通兵将,又怎能这么容易对付他们? “那如今,你还有信心赢得了我吗?”。 南炎睿放下轩澈帝的身子,慢慢的站直,却也没弹开他指着自己的剑。 “我还是小看你了,那样的阵,你也能破。”风彦冷冷的道。 风彦一步一步朝他走来,微眯着瞳眸,无畏无惧的出手朝他挥去一剑,直指住他的鼻尖! “善喜,传令下去,将所有大臣都召集过来。告诉他们,皇上,驾崩了!”南炎睿说着,终于看清了房内站着的那熟悉的身影,究竟何人。 “陛下,陛下……”善喜怎么也想不到,不过就是出去灭了个火,回来时,却已是翻天覆地! 同样进来的莫无痕亦是跪了下来,还有刚从黑衣兵将中摆月兑出来的善喜,正跌跌撞撞的跪倒在地。 南炎睿总算从混战中闯了进来,可他并没看见人墙中的风千雪,一入殿便冲到已经气绝的轩澈帝身边,单手撑起他的身子,难过的用手抚上他未闭合全的双眼。 听到这两个字,风千雪心中微微一颤。 仇人? 可风彦不愿走,狠狠甩开了他的牵扯,继续转身对着那人墙中的女子喊:“,我们的仇人来了!你到现在,还不肯出来吗?”。 “快走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千万不能在这时被他抓住!” 听他如是问,薛凡进也即刻意识不妙,赶紧拉过风彦,往预先设计好的后路避去! “南炎睿?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 听到外面的动静,风彦即刻回头,却在看到那本是不可能出现的人后,俊脸整个绿了! 身后,蓝连忠率领的几万大兵亦是及时赶到。随着一声令下,那些士兵便和叛变的黑衣兵将打了起来! 殿外,善喜等一干人被黑衣的兵将们牢牢控制,该晕的晕,该死的死。而在那殿内,他举目远眺,只见圣教令牌的光芒已出,一抹熟悉的背影和薛凡进正站在距离金甲战士不远的地方,像是在等待谁人从那光芒的中间出来。而他的父皇,早已歪着头,再没有了一丝生气! 他才刚回宫就直接往翔龙殿的方向火速奔来,可他看到了什么? 他,真的,来迟了! 策马疾奔了几近一天一夜的南炎睿,亦是在漫长的回忆过后,终于清醒的面对眼前一切! 但风千雪依然未动,只是一手紧握令牌,反复消化那忽然返回的旧时记忆。 “,快出来,把那令牌交给哥哥。”风彦依然在催,却又无法横冲进去。那道虚幻的人墙力量太强,只一接近,他就会被他们用力震开! 原来,一切,竟是这样的。 翔龙殿内,圣教令牌闪烁的金光几乎灼痛了人的双眼。可在那半幻半真的金甲战士中,风千雪依然伫立不动。 …… …… 就当是报应吧,这个痛苦,以后就让他一个人扛…… 所以,忘记的人是何等幸福,只有记着的人,才会陷入无尽的痛苦! 是该让他们忘了这些,忘记仇恨,才能重新好好的继续活着。 南若寒?*??恼酒穑?淙恍闹谢故怯淘ィ??惨芽?冀?诹δ?塾谡啤Ⅻbr /> “你还不去?一会他们醒了,你是想再给自己惹来仇恨吗?”。太悟真人斥了一声。 真的要删吗?把自己的错误掩藏起来? 可南若寒听完,依旧跪着不动。 太悟真人一边调息运行内力,一边又继续说:“但这种方法,会损耗你的大量内力,所以一生之中,不可使用超过三次!否则,不但会导致你功力尽失,连你自己的记忆,都会随之散去。所以……”他顿了顿,又朝四周扫过一圈,“这边七王爷的记忆,还有那边另一个还活着的雪女的记忆,你去清除吧!该怎么掌控,就看你了。” 南若寒瞪大了眼,师父的意思是,让她忘记属于他和她的一切记忆? “人的记忆,总有可能会在某种特殊因素的影响下,选择性的消失。如果我将你们从相遇开始到现在的记忆从她的脑海中全部抹去,那么她便不会再记得,今时今日发生的事。我不想她再像她母亲一样,带着仇恨继续生活。” “若寒,师父今天再教你一个技能,你可要看好了。”这时,只见太悟真人蹲,将歪躺的风千雪仰面放平,让她的双手随意伸直在身体两侧。 如果时间还能倒转,那他,或许早早就会放手了。 是他的执着,害得她失去亲人,失去同门,失去……他和她的未来。 南若寒眼中翻着复杂的情绪,他目光不时扫过晕倒在师父脚下的风千雪,忽然觉得,要是自己和她没在那雪地中相遇的话,这一切悲剧,也不会再次发生。 “本来,这场悲剧不该再次发生,但她最终还是放不下那段仇恨。这冤冤相报,何时才是个终结?结果,不过是重蹈覆辙。”太悟真人叹了口气,然后,转头看着自己的徒弟。 太悟真人此刻却面色沉静,目光在四处随意扫过,看到那些横躺在地的雪女,几乎不剩一个活口。不,还有一个!他注意在近洞口内侧,仍有一个像是在动,却又奄奄一息的白衣女子。 “师父?”惊呆的南若寒,看到师父竟不知何时来到了风千雪的背后,在她颈部狠狠的掷了一掌! 突然,颈后传来一阵闷响,好像自己被什么东西用力的砸了一下,眼前蓦地一黑,即刻倒了下去…… 她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是这样愣愣的,愣愣的,站在原地。 可如今她的母亲就死在她的面前,她该哭,还是,该庆幸? 风千雪好久都没有从刚才的巨变中回过神来,刚刚她的母亲,是要给她下血咒吗?为什么,为什么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下得去手? 他杀了她的母亲,杀了她的母亲,杀了她的母亲! 他,完了,他和她,都完了…… “乓啷”的一声,长剑从他手中掉落下来,所有的剑气随即收回体内。可他的双脚再也站立不稳,竟不由自主的朝着风千雪的方向跪了下来…… 他怎么能在她的面前,亲手杀死了她的母亲? 他不是故意的,他绝对不是故意的! 然而,那情急之中被迫举剑的人,亦是被自己的行为怔了半晌! 竟然,连尸身都消失殆尽了…… 她怔住了,怎会有人是这么个死法? 可那雪,是红色的…… 随着一声尖锐的惨叫,风千雪只见母亲在自己的面前破碎成万般猩红的粉末,点点滴滴溅在了她的脸上,手上,身上,与纷扬的白雪,渐渐融成一体。 风千雪大惊失色!眼看那邪恶的血咒正朝着她极速袭来,她脚步一滞却来不及闪躲,那手掌便已接近了她的胸口!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一股强大的气流如排山倒海般朝着她和雪后之间最后的缝隙挥霍过来! 可就在此刻,雪后再度出掌,将那发红的印记朝风千雪狠狠掷去! 风千雪以为母亲是在寻求她的搀扶,于是也小跑上前。 于是,她隐忍着最后一口气,从地上撑起身,转首,慢慢的朝风千雪踱步而去…… 雪后此刻已是奄奄一息,刚刚她费尽了自己的功力去对付太悟,可他左挡右挡,却总是不正面去迎战她的报复。她好恨!她被他封在这白皑山上十几年了!她无法出山,无法向他寻仇!可如今他终于来了,他却对她处处避让!好吧,既然仇报不了,那她便死在他徒弟的剑气之下,让她的女儿永远的记下这幕,让他的徒弟永远的自责内疚!她要让他们,想爱,却不能爱! “母后!”随之而出的风千雪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可她的这一声叫唤,却惊住了手中依然持剑的南若寒。 “噗”的一口鲜血喷射而出,染红了她身上穿着的貂皮大氅,随后,她重伤的身体,慢慢从岩壁上滑落下来。 就在这时,南若寒冲了进来,以一道剑气挡住了雪后对太悟的再次进攻!震惊的雪后来不及躲避,便被那剑气弹到了洞口之上,瞬间,经脉俱断! 洞口外,雪后已经和太悟真人大战了几个回合。她出手狠毒,招招致命,宁可错杀门徒三千,也不愿放过太悟一人! 她在门口看得呆了,可就在她要进入那房间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了她,然后突的飞身一跃,从那房内冲了出去! 这世上居然有能抑制住那毒素的方法! 这是不是等于,那血印之毒,已经被他的剑气抑制住了? 她能感受到从他体内散发的强大剑气,不停的在房中翻涌搅动,而他腰上的那亮红血印,却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从他皮肤之上陷了进去,再也寻不见它的踪影。 师姐们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素白的裙裾沾染了一片斑驳的血迹,不仅地上、墙上,能见之处,都铺洒了点点刺目的猩红!而在那房中,本是剧痛不已的大男孩此刻却挥舞着剑,将那一房的喜色全都划得残破! 风千雪转眼就跑回了房间,可触目的惨状让她不由嗔了心魂! 冲出的人群有的在半途就咽了气,而夜洛尘却被同时出来的雪后意外的一掌推至远处,整个身体朝雪地狠狠一撞,差点就断了肋骨,随后晕了。 “千雪!”夜洛尘惊诧的叫着,疾疾伸手再去拉她,可她脚步太快,他只够到她的一缕轻纱,却无法将她阻拦下来。 似是感应到身后发生的异常情况,风千雪忽然甩开了夜洛尘拉着她向外飞奔的手,转身跑了回去。 但话出口时已经迟了,南若寒这刻根本无法控制那沸腾起来的强大剑气,只见他手举着剑忽然在半空划出一道弯弧,刷的一声,又一股巨大的剑气凶猛的扫过众人,雪后和太悟真人不由得匆匆往外飞去,而其他人避之不及,已被那剑气震得五脏俱碎,吐血身亡。 “闪!快闪!”雪后不是没见识过南若寒挥剑时的威力。 雪后惊了一阵,这才将注意力移回那处,竟看见那光着上身的大男孩突然舞起了手中的长剑,一招一式,仿若掀起了一阵强大气流,朝这众人呼啸而来! 这时,几乎没有人再去注意那个刚刚被下了血咒的男孩如今是什么情况,却冷不防的,身后突然泛起一阵劲风,将所有人**的颈脖都划出了一道刺骨的血痕!飘扬的长发骤然截断! 太悟真人完全被一群雪女包围攻击,根本抽不出空来再对他指导。雪后每出一击都几乎倾注八层功力,太悟真人也不再退让,挥袖一扫已经将周围雪女震得散开。 就在这时,南若寒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可他此刻内力极虚,握剑的手,疼得都在颤抖! 他希望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可他为什么刚才看到她眼中翻涌着某种异样的情绪? 但夜洛尘脚步飞快,就好像要找个地方将她快速藏起,免得…… 她却还不时的回头,很疑惑南若寒究竟要怎样用剑。他师父说的那个剑气真的可以抑制他体内涌动的毒素? “走!”他二话不说,扯着她一直朝门外奔去。 突然被这叫声惊醒,愣了半晌的夜洛尘这才上前将风千雪从地上拉起。 “夜洛尘!你驻在那干什么?快把千雪带走!”反倒是雪后大叫着提醒一句。 她瞪大了眼,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风千雪转头又看向南若寒,只见他紧握着拳,隐忍着,突然低声对她说道:“雪儿,你离我远点,远,越远越好……” “若寒!起来练剑!玉峰剑法的剑气可以抑制你体内涌动的毒素!”太悟真人最后一声大喊,便和雪后打了起来。而其他在场的雪女,亦是加入了这场战斗,纷纷将太悟真人包围起来! 太悟真人眨眼就已来到了南若寒身边,伸手快速在他背上点了穴位。雪后哪里肯让他这么容易就出手缓解他徒儿的痛苦,即刻伸掌朝他挥去。太悟真人见掌即避,她再来一掌,他又避。这样一击一避,太悟真人倒是被她击退不少。 听到她的喊叫,众人的视线又移了回去。 “若寒!”她伸手摇了摇他,看他疼的难受的样子,她有些急了。这血咒,是母亲下的毒中最难受的!如若是一毒就置人于死地那还叫好,长痛不如短痛,还能早生极乐。可这种毒,却是死不了,又会让你生不如死! “雪儿,我,你还是……有感情的……”说完这话,他又再次躺倒在地,却侧了个身,不再让自己的身躯再压到她。 他紧皱的眉眼微微抬起,在那痛得模糊的视野中还是看到了她眸中担忧的神色,于是,他启唇轻轻的笑了。 血咒啊,那是她母亲下的血咒…… “若寒,你……”风千雪抚着他的额,亦是看到了他腰上那道红印。 而南若寒此刻似乎是想撑起身子,将风千雪从自己的怀中放出来。 四目相对间,有太多复杂的情绪交错其中,可是更多的还是愤怒。雪后眼看他身后那已躺倒在地的门徒的身体,眼前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那她再也不愿去想起的画面! 太悟真人也转头看到了她,那瞬间,脑海中沉淀的记忆亦是如波涛一般汹涌而来! “是你!”雪后终于认出了来人,没想十多年不见,他居然老成了这个样子! “师……父……”他艰难的开口,那锥心的疼痛简直让他无法忍受! 南若寒痛苦的蜷着身子,额头青筋直冒,冷汗淌了一身。可他听到这声音叫他,亦是有了一些反应,皱紧的双眼微微睁开。 “若寒!”那老者一来就喊。 然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了一阵骚动,像是有人在打斗!雪后警觉的转头看去,就见一穿着浅色道袍的老者冲了进来! 夜洛尘在旁边看着也是呆了,所有人都呆了…… 她明明被自己封印了心的!除非她自己突破了这个封印! 怎么可能!? 难道她还有情感? 雪后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弄错人。可她还是狠厉的盯了风千雪一眼,她万万想不到,她的女儿怎么会突然冲过来,试图替她们的仇人挡这一掌? “若寒……”她忽然开口去叫他的名字,可他此时已是疼得一身冷汗直冒。 雪后那一掌最终还是落到了他的身上,就在右侧腰部,他那被长剑划得一道一道的皮肤下,发光的红印经久不散! 身体似乎有一些沉,可她已被他紧紧的抱在怀中,但他…… “啊!”风千雪叫了一声,她根本想不到他居然还会反扑,将她压在了他的身下。 南若寒在震惊眼前冲来的人时,亦是看到了她身后正凶猛冲来的一掌红印,于是,他手臂快速一弯,整个身子背朝着前方翻了! 雪后快速向前出掌,可当她看到风千雪挡在眼前的时候,已是来不及收回掌心。 风千雪也不知为何会做出如此巨大的反应,当看到母亲手心中冒着红印,她想也不想即刻向南若寒扑了。 一切,发展得太快! 第138章 朕的女人,朕还不能娶吗? 感谢会员meiju1982、huyingjun投的月票,还有会员拉拉拉拉╮勾送的五朵花花哦~ 之前男主一直对雪儿瞒着自己的身份,那现在雪也反过来骗他了。好了,大家扯平。 ------题外话------ 她也想要它? 她为何也对这个令牌如此感兴趣,难不成…… 他一阵疑惑,不由担心起来。 “那这个令牌,可以做什么?又怎样使用?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风千雪目光灼灼,竟是非常期待的看他。 当时听花天佑提到的时候,他虽然是应了下来,但也还是将信将疑。 他点头,然后道:“这是传说中的圣教令牌。只是见过它的人,少之又少,甚至让人不得不怀疑它不过真的只是个传说罢了。没想到,还真的存在!” 认得,如何会不认得? “师兄,你认得它吗?”。她似是试探的问。 那不是,那不是…… 就在他刚刚看到里面那东西的时候,他的身子,忽然重重的震了一下! 他又重新蹲下,看她从袖袋中拿出一个用黄缎包裹的东西,然后在他面前打开。 “师兄,你看这个……” 然而,他刚要站起,她又突然拉住了他。 他似是明白了什么,也便不再继续追问。 她又点头。 “是被杀的?”他眉头拧了一拧。 她倒是没对他有任何隐瞒,于是点了点头。 “昨夜你就在翔龙殿了?那么皇帝的死因,你知道?”这一点他想了许久,觉得,还是要问。 此时,一直站在她身后的夜洛尘终于走到了她的面前,却握住了她的手,面对着她轻轻蹲下。 她又轻叹了一声。 一个皇位,真的,就是那么重要? 风彦和花天佑之间,究竟存在着一种怎样的合作关系? 还有一点,他们也不得不防。 和普通的士兵相比,绿眼人的力量,相当于以一敌百。并且数量越多,差距拉大的倍数就会越大。而且,它们和卫凌风的死士又是不同。阴魁教的死士,是不怕痛不怕伤不怕撞的,可是,却打得死!但那些绿眼人,打死了又会继续站起,继续打,继续倒,又继续站起。直到它们的能量全部消耗完毕,才真正是站不起了!这要是风彦拥有的绿眼人数量以万计数的话,那即便是南陵十万大军,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对付得了的! 风千雪终是松了口气,但她终是拿不准,他究竟培养了多少绿眼人。 “好,就以一个月为限。如果到时候,那家伙没有把让位诏书颁布下来,我就会带着我的绿眼战士们,攻占皇宫!”他言毕即刻从位上站起,双手交握至于后背,大无忌惮的朝门外走去。 风彦听闻笑了,没想到他这个居然那么有气魄了, “嗯。一个月后,你就等着接圣旨吧!我只能为风氏一族,做到这点了。可是,哥哥如果你不发誓要成为一个明君,刚刚说的话,就不会算数。” “就一个月?”风彦再次确认。 她不像是口出狂言,而是真真有十足的把握,才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话到此,风彦不由诧异。 她沉默了一阵,手指在小月复的衣料处撺了一撺,继续道:“哥哥暂时不要去争皇位,等一个月后,会让新皇将皇位转让给你。” 风彦挑了挑眉,“哦?想和哥哥谈什么交易?” 风千雪眸光微动,可心下,也是越来越坚定,“哥哥,我们做笔交易吧!” 夜洛尘也看向了她,但他没有坐下,而是选择站在了她的座椅之后,就好像在给她鼓励。 “如今是有什么打算?”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还真是不信,他的这个,真真就是南炎睿的软肋。只要把握住她,让她站在自己这边,南炎睿也就不会对他有任何威胁。 他狡黠的狐狸眼微微弯了一弯,看着他们,也来到她身旁的另一处座位,缓缓的坐了下来。 听到这话,风彦果然从角落中走了出来。 最后,风千雪又坐回了原来的座位,朝着那昏暗的角落开口说道:“哥哥,你可以出来了。你也看到了,我们没有骗你。” 她看着他离开,直到那背影消失在回廊的转角尽头,这才缓缓的转过了身,朝夜洛尘的方向看了一眼。两人的目光不期在半空相遇,像在说着只有他们能懂的暗语。 他竟仍是那么坚定不移!即便那月白身影在晨光洒落的时候,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她愣了,夜洛尘亦是愣住! “你就在这里冷静三天,三天后,我会来接你参加封后大典!”他依然淡淡的道,似乎并不给人留下反驳的机会,抬脚就朝门外走去。 他眸光一暗,幽深得几乎要滴出黑血来。 她双脚终于在地上站稳,然那扶住她的手却又像是愈抓愈紧,实在忍不住,她只能微微的叫了声:“痛!” 他手一松,差点让她从他怀中掉落下来,但他还是及时扯住了她。 什么!? 她一手继续放在月复上,一手,却紧紧拽住了他的袖口,“师兄说的,是真的。那晚趁你不备,我偷偷掐出了自己指端的血,让它滴在那玉床上,所以……” 风千雪微微皱了皱眉,视线不由越过他高大的身躯,朝那记湛蓝的衣衫看去,然后,眼角又飘向暗处,那隐隐藏匿的身影,果然还在。 “不是真的。雪儿,他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他竟是不敢垂眸看她。 风千雪感受到那环抱住自己的身体,那四肢,在阵阵的颤抖中,逐渐变冷。他身子僵硬,就连呼吸都凝住了。 他的每一句话,一刀,一刀的,在南炎睿淌血的心中,继续划着。 夜洛尘冷嗤,“陛下是不记得微臣和郡主是做什么的了?我们是医者!我们懂得如何让守宫砂在发生了那关系后,重新点上!那落红,更是容易伪造!” “不可能!”南炎睿几近飙怒的喊,“她和朕的那夜,还有守宫砂,还有落红!” “郡主还没住进您永和殿的时候,她一直在臣的府上居住。那个时候,我们就有了夫妻之实!”夜洛尘朝着他的背影匆匆的说,“郡主月复中的孩子实际上比脉诊算出的时间要稍长一些,也就是说,并不是你们那夜才获得的。真正的时间,是往前多推近半月有余!那时候,也就是在臣府上发生的事!” 南炎睿脸上的血色几乎瞬间褪了下去,目光有些狰狞的看他,“看来你真是活腻了!”说罢,他亦是要往门外走去。 “臣,今日即便是以下犯上,都不得不和陛下说明这个事实!” 夜洛尘不怕死的,直接上前走近了他。 良久,只见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又道:“开什么玩笑?她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你的?七王爷,你这是欺君之罪,你懂不懂?” 这话就像在南炎睿受挫的心上,再狠狠的补上一刀!他的脚步几乎要站不稳,身体颤抖得就连风千雪都感受到了。 听他如是问,夜洛尘清明的眼角忽然朝某处瞄了一眼,在看到藏匿在黑暗中的那深朱色的龙纹锦袍后,亦是坚定的道:“有。她月复中的孩子,是微臣的!” “那又如何,你和她订过亲,朕却和她拜过堂,我们还有夫妻之实,难道你也有吗?”。南炎睿僵着脸,紧紧的搂住他横抱在怀中的人儿。 南炎睿骤然一愣,难道连他的记忆,也恢复了吗? 然夜洛尘这次却异常的强势,“您不能,微臣和郡主,早就订过亲的!” “你是什么意思?朕的女人,朕还不能娶吗?”。南炎睿冷冷回头,却和夜洛尘以君臣相称。 夜洛尘终于从暗处出来,一袭湛蓝的锦袍虽然在室内不显光亮,但他依然气质照人,让人无法去忽视他此刻的存在。 然南炎睿并没将她放下,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从他手指中传来的阵阵力道,许是被这声音说出的话微微的激怒了。 风千雪也怔了一下,那声音是…… “陛下,请将郡主放下来吧,您还是不能娶她。” 可他抱着她还没来得及跨出殿门,就听见背后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你……”她憋着气,一时被他的话堵得接不上来。 “你说你不要做我的妃子,但没说不做我的皇后。”他居然和她钻牛角尖了。 “我不要做你的……”她还没说完,他又插上了嘴。 她脸色暗了。 皇后? 他怔了怔,垂眸看她良久,随后点头:“是,我有权利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包括在三天后的登基大典上,迎娶你为我的皇后!” 她恨恨的看他,“你是皇上了,所以现在,也开始行驶你的特权了是不是?” “如你所见,抱你回宫。”他狠下了心,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如她的愿了。 “你做什么?”她惊讶于他的霸道,想用力推他又怕刺激到她月复中的孩子。 他大步一跨,上前伸手拦住了她,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 “我说了,我要在这里静一静。如果你担心,可以多派些宫女给我。”她说着,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转身就要走回房内。 她眉头更是皱紧,他有知道这旁边还藏着其他人吗? “雪儿,和我回去吧。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何况你现在还……”他最终还是厚脸皮的来求她了。即便是抱着吃闭门羹的风险,还有各种冷战、粉拳攻势。 终于转眼看向了他,他此刻的目光幽深得像古井一般,让人一眼看不见底。她在心中一声轻叹,手又不自觉的抚上小月复。 她好烦。 她的眉头再次凝了。这个结,要如何结?为什么他们不是一个一个的来,而是一起来? 三个男人,都和她有千丝万缕说不清的关系。 原来是他,夜洛尘,她的大师兄。他也是悄悄来到了这里,却又没有马上现身。 而她又注意到,第三个人的气息,发自于谁。 深朱色的龙纹锦袍,偷偷模模的藏在暗处,目光却一瞬不瞬的盯着这里。那是她的哥哥,拥有着血缘关系的唯一的亲人。可却又是,她爱的那个人的敌人。 她停下了抚模着猫毛的手,刚要转头看他,却意外发现了另一个隐藏在角落的人。 “雪儿……”他刚一跨入门槛,就低低唤了她一声。可他只是行到距离她十步左右的位置就停了下来,他居然,也有不敢靠近她的时候。 是啊,他要登基了。而她,亦是已经替他拿到了那圣教令牌。 最先出现在门口的,是那抹最显眼的月白身影。他昨夜刚刚从战场上折返回来,在发生了那么多事后,此时此刻,应该改口称他做皇上了吧? 看来,他们还是不放弃的要来打扰她。 有一、二……三个? 可是,就在她刚要对四周松解防线的时候,隐隐的,像是感觉到有什么人的气息,正慢慢的朝她靠近。她眉头一凝,更是发现那气息,还不止出自一个人的。 小白“喵”的又叫了一下,蜷着身子,不停的用头去蹭她的手心。 “你怎么跑来这了?不会是来帮人试探军情的?”她撑着脸问。 猫咪听到有人喊它,倒是非常乖顺的小跑了过来。它跳到了她的腿上,她又把它放在桌上,伸手轻轻的抚着它的白毛。 于是,她向猫咪招了招手,“小白,来。” 这小家伙,原来平日里喜欢往殿外乱跑。 那是一只纯白色的扁脸猫,蓝宝石般的眼睛在暗处像是发着绿光,有些微微的骇人。但很快,她又觉得那猫好像在哪见过,细想才知,那不是永和殿内,南炎睿养的小白吗? 院子外似乎传来了一声腻腻的猫叫,她不记得这里是否有猫,又或许,那猫是从别的殿里跑过来的。还在疑惑,那始作俑者的小身影便从外面跃了进来。 “喵……” 也不知究竟在这里坐了多久,好像那漆黑的夜空都要渐渐翻起了鱼肚白,她才听到附近有一些小的动静。 这咏春殿,是她初入宫时,风彦给她分配的第一间住所。她离开后,这里也一直没人居住,但每天还是会有宫女进来打扫。然而此刻却是夜深,四周,静得没有一丝声音。不过,这确实能让她好好的静一静了。 对比翔龙殿内的人满为患,咏春殿此刻却只有风千雪一人坐在殿中。 她隐隐的有种直觉,可又说不上那是什么…… 她下意识的朝南炎睿看了一眼,却见他面色凝重,低垂着眸,也不知是否在走神。她转头又朝夜洛尘的方向看去,他亦是皱眉,不发一言。 这是怎么回事? 杜芸青其实一直纳闷,她在接到消息时,去风千雪房间已是不见了她的踪影。直至她来到这,看到南炎睿已是出现在翔龙殿中,她更以为,风千雪应是提早到了,可是,却仍是身影未见。 再过不久,所有的朝臣,所有的妃子,也都连夜赶来,就连杜芸青也在收到消息后急急赶到,可却独独缺了回春郡主。 随后,南炎睿让善喜替轩澈帝将身上的龙袍换下,再急急穿上一件新的。而蓝连忠此刻也已命人将所有倒下的黑衣兵将都清理干净。最终,整个翔龙殿,再也看不出有一丝可疑的痕迹。 可没有人敢问,他这,算不算是包庇?因为,被杀的,是他的亲生父亲啊!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蓦地,只见他转身走到殿中,面色严峻的,对着在场所有的人,一字一句的,厉声说到:“你们给我听好,皇上,是一时急血攻心,猝死的!如果,有任何人,敢向外透露出今天在殿内看到的事,杀、无、赦!” 但是,他的这句话,却还是引起南炎睿的警觉了! “殿下,这是弑君之罪啊!”他脸色不由变得苍白,因为他刚刚看到,从殿内走出的,是回春郡主!他不敢想象这殿内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敢对轩澈帝的死因妄下定论! 蓝连忠这时也正从殿外进来,一眼就看出了皇帝是被人刺死的! 那夺命的一剑正好刺穿他的胸膛,鲜血染红了他身上穿的明黄龙袍,着实让人触目惊心! 然南炎睿却一直沉默,双眼无神的回头,再次看向已经西去的自己的父皇。 “殿下,真的就这样让他跑了?他怎么可能真是郡主的兄长?”莫无痕还是不太服气,何以一次又一次的放虎归山? 南炎睿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沉默半晌,直到所有的黑衣兵将全都打趴再也爬不起来,这才让蓝连忠收拾现场。可再回首时,却已不见了风彦这人的身影。 说完,风千雪微微低头,提裙快速走出殿门。一身素白随即在苍茫的夜色下,穿过那依然在打斗的将兵猛士,慢慢的消失无踪。 南炎睿面容微动,却也没有出声阻拦。 “对不起,令牌我暂时不能给任何人。”她说着,忽然动身走了出去。却目无一切,好似并没再去看任何人。可才刚要跨出门槛,她冷不防又说了一声:“今天开始我住咏春殿,你们没事,就不要来找我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脑子很乱,一下子想起了太多事,她真的需要好好整理。 风千雪看了他一眼,又去看南炎睿。 风彦走到了风千雪身旁,一手朝她伸了,“,令牌给我。” 南炎睿忽然给他扫去一记凶光,莫无痕只能放手,狠狠的将风彦推了开去。 “殿下?”莫无痕好不乐意,刀都架在这余孽的脖子上了! 良久,南炎睿终于抬起了手,对着莫无痕说:“放他走。” 这句话,久久久久的在南炎睿耳边反复循环。莫无痕亦是沉着脸,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的主人,似在询问,他手中的这个人,是放,还是不放? ——他已经是我最后一个亲人了。你们,真的要把我们风氏,赶尽杀绝吗? 第143章 故意拖延 感谢会员hnxyyidong、xbby0910和13597110112投的月票。 明天是本卷的最后一章了,转眼居然写了七十万字,这是感最长的一本文了。 ------题外话------ 那里的阳气最重,所以那些在死了以后仍被人控制了尸身,一直监视着他们的绿眼人,就很有可能,无法进入那里! 话到这,夜洛尘一下子就都明白了! 她亦是注意到他向她投射的目光,放下了门帘,然后道:“据我所知,仙阳村是南陵国内出了名的长寿之村,住在那里的人,基本都能活到一百多岁。所以,那里的阳气应是最重……” 夜洛尘的疑惑更深,她为什么要去仙阳?那可不是前往瑞南的必经之路,反而是,背道而行了。 宁一凡一愣,可他还是点了点头,“是,郡主。” 可就在这时,只见风千雪向外撩起门帘,朝宁一凡重新下了一令:“出了燕城后,麻烦你先调头,朝东南方向的仙阳村驶去,如果可以,最好在日落之前赶到。” “是,王爷!”宁一凡得令,又朝马匹轻轻甩了一鞭子。 “宁一凡,我们在燕城不停了,直接朝瑞南城的方向去吧!出了燕城后,再找家食客不是很多的饭馆饱月复。”他于是对着外面驾驭马车的护卫喊了句。 还是等夜深人静,身旁不再有别人的时候,再对她说吧! 可是,这听着有些肉麻的话,在这样的环境下,他怎么也开不了口。 此刻,他和她单独的待在车内,他好想拉起她的手,对她发誓:千雪,我一定会善待你和你月复中的孩子,和你一起,好好的将孩子抚养长大。 他都已经放弃了,可上天却又给他燃起了一片希望。 虽然,先皇的遗诏,确实起了极大的促进作用,但如果她不愿意,他还是不会勉强她的。他当时,只是为了要保住她,才不得已将那藏了许久的圣旨翻了出来。 这一点,让他至今都觉得如在梦中。 夜洛尘同意了,虽然他还是有些不解,她为何会想要去那偏远的瑞南城,但是,她现在的身份,已经是他的侧妃了。 她却摇头,“燕城人多,这个时候去哪家饭馆用膳都要久等,更何况我们有那么多辆马车,也不方便找位置停啊。不如就等出了城,再找家清静的饭馆。敏君姐刚刚已经给我吃过东西了,她早就备好了路上用的干粮,实在是饿,可以先凑合着吃一下。” “我们要不要先去集市吃些什么再继续上路?”他担心她会饿着月复中的孩子。 风千雪似信非信,但也没再多问。 “没什么,就是临走前,皇上交代了一些首尾要交接的事,处理得比较慢,就出来得迟了。”他面上淡淡一笑,并没有真的把原因说给她听。 夜洛尘心底不由自嘲,如若不是因为被南炎睿故意绊着,他能不出来快吗?可他居然还乖乖傻傻的在启承殿等了差不多两个时辰! “怎么那么迟呢?我见很多大臣都从里面出来了。”风千雪忍不住问,就连南炎睿的马车,都走了将近一个时辰。 马车很快就重新驶了起来,可因着这次风千雪也坐在其内,宁一凡亦是不敢驶快。 “那就走吧,我们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夜洛尘对宁一凡说。 赵敏君看了夜洛尘一眼,然后对他们摇了摇头,“我还是坐我自己的马车吧!那是在我出嫁的时候一起跟过来的,所以总有一些感情。”她言毕,也不等他们接话就径直朝后面去了。 风千雪点了点头,拉过他手,提裙上去,却在准备进入车厢的时候,也转身朝赵敏君伸出一手。 夜洛尘撩起门帘,对风千雪伸出一手,“千雪,上来吧,坐到这里。” 宁一凡驾着马车出宫,自然也看到了在树荫下停泊的一纵车队,于是缓缓的朝它们驶去,最后停在了打头的马车身旁。 “是王爷!他终于出来了!”赵敏君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慢慢的,时间已经爬至正午,眼看宫门就要关了,风千雪这才看到熟悉的马车从宫内出来。 但夜洛尘却还没从宫中出来,真不知,他这时究竟是在干什么呢? 风千雪这才从树荫下走出来,刚刚她也注意到有熟悉的影子从宫门驶出,可那速度太快,好像是急着要去干什么事。她心中忽的一跃,他是看到了她留下的话了? “千雪,那不是皇上的马车吗?怎么也出宫了?”一直盯着宫门的赵敏君突然看到了它。 降黑马车的速度极快,就好像被人施了功力,驰骋起来不但无声无息,就连车身也是时隐时现,一般马车,根本无法与之比拟。 杜芸青气得跺脚,也让铃兰备了一辆马车,不,是一匹马,也跟在那降黑马车的车轮印后快速的朝前驶去。 “哎!你等等!”杜芸青追了上去,可他脚步没停,只一脚踏上那降黑马车,直直的朝前去了。 走了?南炎睿眉头一皱,也没再多问,转身又往门外走去。 杜芸青瞥他一眼,“人都走了,你想留人,怎么不早一些留?现在,估计都出发到半路了!” 南炎睿如风一般的闪入,在见到杜芸青后,即刻就问:“她人呢?” 杜芸青还靠在大堂中的座椅上愣愣发呆,好像风千雪一离开,她就觉得在这个皇宫,再没什么可以陪伴的人了。即是这样,那她还不如也向新皇请命,让她回她那青山和她的徒儿兼情郎继续逍遥算了。这决定刚下,就见门外传来脚步,紧接着是铃兰等人叩见皇上的声音。 南炎睿从启承殿下朝之后,就径直往咏春殿走了。 风千雪这时也下了马车,望着那已经敞开供大臣们回府的宫门,神色也有一丝复杂。他不会真的故意找茬,将夜洛尘囚在宫内吧?他到底是有没有发现她给他留的暗语呢? 赵敏君刚想主动问那令牌的事,可是又怕事情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这样唐突一问,怕是会露出破绽。于是她答:“我是怕皇上故意为难王爷,毕竟你……” “你担心会和什么有关吗?”。风千雪忽然试探的问。 她还在疑惑的时候,依旧坐在车内的风千雪,视线便一直在她身上不住打量。 赵敏君也奇怪的从那车厢内跳了出来,对着风千雪在的马车问到:“千雪,皇上这回将王爷留下,究竟会是什么事?”她好担心,如果风千雪在离开之前,将那令牌给了新皇,新皇却发现那个令牌是假的,那他们七王府,会不会也因此而受到影响?现在她就是不知,那假令牌,究竟交到新皇手上了吗? 宁一凡在殿外已经派人向宫外通传了消息,收到消息的风千雪不由微微皱了皱眉。怪不得,她在车内坐了那么久,眼看一批又一批的大臣马车从宫内出来,却独独不见夜洛尘的。 夜洛尘越想就越觉得不对,果然,他这一等,就足足等了半个时辰,都还没见那明黄的龙袍身影。 登基大典一般是在早朝之前开始举行,隆重的礼节结束之后,众臣再来向新皇启奏国事。待例行的事都处理完毕,南炎睿退了朝后,大臣们才得以渐渐散去。可退了朝的皇帝,既然再宣臣子重新入殿觐见,为什么至今连个影都没见? “请瑞南王在殿内等候。”莫无痕又行一礼,然后朝正殿的后堂走了。 夜洛尘随着莫无痕又回到了新皇听政的启承殿,可是,空旷明亮的大殿正堂,除了排列有序的宫人还没有散去,并未见到刚刚经历过登基大典的南炎睿。 宁一凡点了点头,重新将马车稳住,收起了手中的缰绳。 “……”夜洛尘心中虽感觉这其间总有什么不对,但他如今又不能违抗圣令,也就只能对宁一凡道,“你暂且继续在这等吧!如果一刻钟后仍未见本王出来,就差人给郡主送个口信。” 莫无痕见他下车了,便收回剑,恭敬的朝他作了一礼,“陛下没有让瑞南王离去,瑞南王还是回启承殿恭候吧!” “侍卫大人,新皇的登基大典已经结束,按规矩,所有朝臣不是可以离开了吗?”。夜洛尘对莫无痕这个御前侍卫也算是客气,如果让宁一凡和他打起来,也说不清哪方会胜。 夜洛尘眉头一拧,于是下车。 “瑞南王,陛下说还没允许您走,您怎么就急着走了?”莫无痕目光冷漠,除了对他家皇上有所忌惮,好像还没去怕过谁。哦,还有一人,就是他家皇上的软肋,回春郡主。 夜洛尘不解的拉开门帘,一眼就看到了拔剑阻拦在马前的莫无痕。 “王爷,咱走不了……”宁一凡回答的声音竟有些小。 “宁一凡,怎么还不走?”车内的夜洛尘倒是没去注意外面。 登基大典在巳时之前就结束了,夜洛尘才出殿门,就收到了风千雪已被接到宫外等候的消息,于是,他也登上了候在不远的马车,刚要动身出宫,马车就被一人拦下。 这个迦兰王,真是和那些绿眼人一样,阴魂不散。 林婧儿动作那么快,想来,那个迦兰新王花天佑,应该离他们不远。或许,就混在了燕城的百姓之中。 她其实是在躲,因为她不确定,风千雪是不是发现了那块令牌被调包的事。可她至今并未后悔,因为就在昨夜,她已经从林婧儿手中拿到了她想要的解药。只待适合的机会,她就可以给夜洛尘服下了。 马车一直驶向宫外,在一众车队前停了下来。赵敏君掀开车帘往外跳去,随后又上了另一辆马车,将这红木马车内偌大的空间让了出来。 看到最后一句,赵敏君更心虚了…… “嗯……”风千雪点了点头,然后拉过了她的手,在她掌心缓缓写到:什么都先不要问,晚些,我也有事要问你。 “你是说,我们周围,真的有人在监视,是那些绿眼人?” 赵敏君一愣,她这是在暗示…… “敏君姐,自从我们上次回来以后,你没有在身边发现什么异样吗?”。风千雪没等她发问,倒是自己先问起了。 “千雪,我……我只想说……”趁马车行驶的时候发出的声响暂时能将她们的对话遮去一些,赵敏君于是开口,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才刚坐稳,赵敏君便吩咐车夫可以走了。马车不一会就缓缓的颠簸起来,车轮碾路的声音好像有着一定节奏,在她们耳边不轻不重的响起。 风千雪听她如是说,心中已经有了猜测。想来,她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了。 两人一起坐了进去,赵敏君将正坐的位置让给了她,自己则坐到侧边的拐角。 赵敏君伸手搀扶着她,和她一起登上马车,“我也是瞒着王爷偷偷来的,不过已经派人等候在启承殿外通传了。” 风千雪朝她走了,和她友好的打了一声招呼,“敏君姐,怎会是您亲自接我?” 再见风千雪,赵敏君其实是心虚的。因为自己在不久前才做了一件对不起她的事,而这件事,至今都还向她瞒着。是该说,还是不该说?她的离开,会不会又和这事有关? 杜芸青一直目送着她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大殿门外,雕着镂空花纹的红木马车果真已经停在那了。赵敏君穿着一身浅色的兰花襦裙,正静静的立在马车跟前,眉目含笑的看向这边。 “应该是提前来的,义娘,您放心,有机会我们还是能见的。”说罢,风千雪便将昨日提前收好的东西都携带上了。 “这么快?新皇的登基大典举行完了?”真到此时,杜芸青还是有些难舍。一起相处了这么久,真的就要就此分开吗?不到这最后一刻,她真是不,风千雪真的能忍心从这里走出去。 是赵敏君来接她的?风千雪倒是没有想到。 她才说到这,铃兰便从门外走了过来,“郡主,王爷的人来接您了,好像是……是七王妃。” “放心吧,义娘,千雪没有意气用事。” “千雪,不管你们有多少恩怨,但那都已经是的事了。你不要一时意气用事……” 风千雪眼眸微动,伸出双手紧握住她,“义娘,千雪感激您在宫内对千雪的照顾,等有机会,千雪定还是会来报答您的!但这个燕城,千雪确实不再留念了。”去哪都好,只要不用再回皇宫,她都觉得是开心的。 “哎,千雪,你真的打算今天和那谁……走啊?真的这辈子都不打算回来了?”杜芸青真有些不敢,她肚中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是南炎睿的?她究竟为了什么,才说出如此弥天大谎。 “交给他了就好。”其实风千雪也纳闷,早知道他昨夜会来,她就不让义娘辛辛苦苦送了。而且他来这,还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原本那个圣教令牌,在没找回那真的之前,她是没打算交给他的。 “哎,昨晚也不知睿儿跑哪去了,你让为娘一定亲手交还给他,为娘我就一直在那等着,等着,结果就等到现在才能回来!你说,为娘能辜负你的厚望吗?自然是亲手交给他了。他那个神色啊……”她还想继续说,可又被风千雪插上了嘴。 杜芸青叹了口气,她昨夜可是在定和宫等了足足一宿,直到今晨快要天明,才看见那降黑马车从殿外缓缓驶入。 “义娘,你昨天怎么去了那么久?那凤袍,已经送还了?” 风千雪恢复活动的时候,杜芸青也已经回来了。 新皇登基大典如约举行,群臣顶礼膜拜,改年号为炎光。 今日的天气格外晴朗,天空干净得连云都没有飘过一朵。 “那你弄好后,不用等我回来,直接让车队泊在宫门,等我和郡主出来,就直接上路吧!”说完这话,他便起身走了出去。 夜洛尘心中叹了一声,看来,该欠的,还是要欠了。 “王爷,您该上朝了。还是早些去吧!剩下的事,敏君会替你打理好的。”赵敏君害怕他再说出休她的话,只好提醒他快去上朝。 夜洛尘面色有微微的变化,复杂的上下打量着她。可她目光坚定,那灼灼的光华差点将他照射得自惭形遂。他不忍浪费她的青春,浪费她对他付出的情感,而他又无以为报。 “敏君从不怕苦,郡主身怀六甲都能去,敏君为何不能?如果王爷是想把正妃之位传给郡主,敏君愿意让出,甘做侧妃……甚至……”甚至什么也不是,她只想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夜洛尘微微皱眉,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你说什么话呢,你还是清白之身,还能嫁个好人家。跟着我去那塞外边疆,又是何苦?” “王爷!”听到那个“休”字,赵敏君只觉得心头直痛,即刻打断了他,“王爷,敏君既然已经嫁入王府,生就是王爷的人,死就是王爷的鬼,无论王爷去哪,敏君都会追随……” “敏君,你一直在燕城长大,父母家人基本也都在燕城落脚,这一去太远,我也不会勉强你和我一起走的。”对于她,夜洛尘也一直用“我”自称,从来不摆出王爷架子,“所以,如果你舍不得离开你的父母,我现在就给你写休书……但我保证不会亏待你,会给你一车的……” 赵敏君点了点头,“昨天我已经听小翠说了。知道王爷被封为瑞南王,还有郡主……” “敏君,今天王府就要举家迁往瑞南城,距离燕城将近一月左右的路程。而且以后,恐怕是不会再回来了。”他说到这时,故意停了一停,试探着她的脸色。 赵敏君一直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他走得很快,也很匆忙,她有时候需要小跑才能追上他。好不容易跟着来到书房,只见他往桌案旁一坐,伸手就开始研墨。 “敏君,你到书房去一下。”说罢,他也转身往书房走去。 夜洛尘昨日一回府就让家仆收拾好今天要上路的东西了,一共装了十几辆马车。他忙得甚至来不及和赵敏君说上一声,要不是此刻撞见,他几乎都要忘了交代。 赵敏君后来一直沉默了一个晚上,直到今日清晨,她听见夜洛尘要上朝的声音,这才将房门打开,探出头去。 谁会想到一直相爱的人,中间会隔着父母的血海深仇? “就是这个情况了,王妃。郡主和新皇之间,这一次看来真是没办法了。”小翠知道其中缘由的时候,心中忽然觉得难过。 这几天,朝堂上发生的事,也都是由小翠四处打探,然后跑来转告她的。 赵敏君怎么也想不到,风千雪有一天竟会成为夜洛尘的侧妃。可她不是怀有新皇的骨肉吗?新皇怎么可能会…… 恼怒中,她又将他在心中骂了一万遍。 实在太多可疑的地方,可她还得等一个时辰才能自由活动,才能,才能睁眼! 否则为什么他会…… 离开前,他将她放在桌上装着圣教令牌的明黄缎锦也一起拿了。风千雪心中窝气,要不是她被他点了一整夜的穴,她肯定要问他,他有没有收到杜芸青送回去的凤冠霞帔? 一个月,就一个月! 只要她出宫了,一个月后再到他离去,他们完全可以在宫外重逢。 到现在,他还是,她会去的。她求他谨遵遗诏,必是在设法让她先出宫去。他允了,虽然这名头听起来让他十分抗拒,可这确实是一个万全之策。 他说罢,又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鼻尖,然后是嘴唇。 “雪儿,我给你点的穴,再过一个时辰就会自行解了,你好好睡,养足精神,对你肚里的孩子才会好。今天你若真的要走,我也不会再拦你。可是如果你后悔了,就到那小山村找我吧,你还记得我们拜堂的地方吗?我会在那等你。” 南炎睿拥着风千雪,就这样在床上和她说了整整一夜。直到晨曦即将初露,漆黑的天空准备泛白的时候,他才依依不舍的从她身边离开。 一夜很快就过。 第144章 信任 感谢亲们的月票和评价票。 明天进入下一卷《江山惑》,又有新人要登场了,不过呢,要过两天再出来。感好喜欢的一个拖油瓶~ 不过,这章也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完美,两人还是要分开一段时间。但只要信任在,一切都不怕。可以说到这里以后,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什么沟壑不能逾越了,就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感很久没有更新那么多字了…… ------题外话------ 马不死,他都想死了! 不行了,这次真的不行了!他不会再追了,再也不会去追了…… 降黑马车再次快速的消失在夜色之下,而宁一凡骑着新换来的汗血宝马,竟再次同他们擦肩而过! “是……”莫无痕得令,即刻往马车飞奔而去。他家皇上,终于想起来要上早朝了! 他们在这稻田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南炎睿终于挪动脚步,对莫无痕如是道:“走吧!天明之前,还能回宫上个早朝!” 是的,他要重新将状态调整,恢复理智,好好的,同风彦及迦兰,干上一场! 就如同他此刻空明无垢的心,本以为已是被刺得遍体鳞伤,却没想,那些都不过是过眼尘埃,虚无缥缈。只是他被眼前的假象迷惑,一时冲动,就没有冷静的去分析思考。 这刻,有清爽的夜风从田间簌簌吹过,那皎白月色下映衬的无垠稻浪,正随着风吹而一起一伏的摇曳身姿、频频点头,仿佛也在赞同着他心中的话。晶亮的流萤,也在此时冉冉的从田间升了起来,那数目竟是比他先前看到的还要众多。只见它们纷纷扇翅腾到半空,和璀璨的繁星混为一体。晃眼刹那,竟也让人无法将它们与星辰分辨得清,那感觉,甚是美妙! 他不能让她遭受任何危险,他得比她更快的,将那令牌夺回来! 南炎睿从水塘边缓缓站起,对着那陆续向四周散开的流萤,目光炯炯且异常的坚定,“先回宫吧!暂时不用再去追了。我们接下来,便要去查那令牌的下落。”他隐隐觉得,这个令牌,或许已到了某个人的手中。如果她查出来了,自己去夺那令牌的话,那就比较危险了。 “陛下,我们接下来去哪?要沿着回路前往瑞南吗?”。莫无痕不知何时也来到了他的身后。 一月为限,她是否在告诉他,她潜入王府,除了让夜洛尘有充足的理由招兵买马,同时也是为了向赵敏君套出令牌的去处? 雪儿,他的雪儿,她怀着他的孩子,却还要去为他分忧外患,抵挡内敌。她这是在告诉他,她还记着他们当初的承诺,而她,亦是期待着那天的到来。 南炎睿几乎是颤抖着,看完了她留下的所有的字。 不一会,上面,再次跃出了几行秀气的字:“寒,我们的孩子,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雪都一定会好好保护。此去瑞南,亦是为了避人耳目,从瑞南直穿滇西,即可到达迦兰。那方向离迦兰国都距离最近,属于迦兰后防。如让师兄在瑞南培养军队,待时机成熟,则可控制整个迦兰皇城!再有,令牌被换,属敏君所为。不知意图为何,一月为限,且待考证。最后,风彦,他兵怪难缠,足以抵挡百万精兵!” 他提起内力,轻轻的跃到了那水塘面上,弯腰拾起那漂浮的绢帕,认出了那是她给他留下的记号。随后,他移回岸边,对着水塘,将那绢帕沉入水面。 水塘面上,一块淡色的绢帕被系在了几根漂浮的稻草杆上,那绢帕上,栩栩如生的绣着几只如拳头般大小流萤,如真正的流萤一样,它们的尾部,同样发着莹莹亮光。 他走近一看,骤然就明白了! 流萤是喜欢群居的昆虫,夏夜的时候,往往会聚在田间池畔。而这里的流萤却特别密集,就好像,那水塘中有什么吸引它们的东西。 猛地他灵光一闪,一步跃进稻田,往那水塘的方向行去。 看得久了,南炎睿总觉得那发在昆虫尾部的荧光,就好像是她绣在那手帕上,盈盈跃出的点点字迹。 “陛下,那边有好多的流萤。”莫无痕突然手指着前方,就在稻田间一处被人工挖凿的水塘上,飘着许许多多或黄或绿的荧光。 他真是蠢! 爱真的会让人失去理智,让人变得越来越傻! 她骗他说孩子不是他的,那一定也和风彦有关!他居然傻傻的,差点就了! 他一开始就该冷静的去思考,三年前,当她第一次知道他是她的仇人的时候,就没有对他太过残忍。他杀了她的母亲,是因为她的母亲要对她下咒!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她,在自己的面前,承受和他一样的痛!她知道的,她一定能理解他! 他竟是有些憎恨自己,他怎么能质疑她对他的爱呢?她是不会去伤害他的,即便她对他说出多残忍的话,那也一定是事出有因! 她怎么就不多等他一阵? 来不及了,他快到傍晚的时候才从皇宫赶来,可来不及,还是来不及! 南炎睿的降黑马车赶到这仙阳村的时候,天边,刚刚褪下了最后一抹火红的云彩。 风千雪和夜洛尘最终还是在天黑之前就离开了仙阳村,可他们不能从原路回去,只能向北,绕过另一处山城,一路装作游山玩水,再往瑞南折返。也只有这样,在他们出去之后,不会被绿眼人再起疑心。 夕阳渐渐的从西边落了下去,姹紫嫣红的霞光不停的变幻着万般形状,却也慢慢的,慢慢的愈变愈小。 “你等一等我,我去留个记号,希望他会看到!”其实在昨晚,她就做了两手的准备。她问赵敏君要了一条新的手帕,熬夜绣了整整一个晚上。可她无法绣下太多,时间来不及,而且,早期的妊娠反应让她总是不时犯困。 “千雪!” 风千雪深深的皱眉,在夜洛尘将手朝她伸去的时候,她忽然跑开了。 间,夜洛尘所有的马车都已经泊在路上,做足了启程的准备。 “不行了,等天一旦入夜,我们再不出去的话,那些绿眼人一定会按耐不住,怕是风彦要下令让他们袭击我们了。走吧,一切等到了瑞南,我们再想办法!” 好失望,为什么他还是没来?就算昨天没发现,他今天也应该发现了。 不知不觉,风千雪和夜洛尘竟又在稻田边等到快要日落。 怎么办?这一次,那降黑马车是要往何处去呢? 宁一凡第一次感觉到这竟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的马,都快跑得断气了! 南炎睿又出宫了,走得依然是那样急。降黑马车快如疾风,即便是汗血宝马,也不可能追得上它! 宁一凡来到皇宫门外的时候,正碰上宫门开启,一辆刻着火焰标志的降黑马车又从宫内驰骋而出。 那微微闪着荧光绿的字体,竟从那帕上的山水美画中跃了出来,映在了光滑如镜的水面上!而那上面写着的是:别出声,我们周围被绿眼人监视了。一言一行,都会被风彦知道。日落前,约你在燕城外东南方向的仙阳村见,我会把一切真相都告诉你。时间有限,我们不能在那逗留太久,否则,风彦会起疑心的。雪。 窗外的光似乎太过耀眼,他不得不把水盆摆在暗处。再次低头,他们终于看清楚了! 他看似有些激动,急忙让福安端来盆水,然后,将整个绢帕放入水中。可是,他们什么异常之处都没看见! “嗯。” “你说它是被她落在凤袍上的?” 赶紧拿起这帕子,放在光下细细打量。那栩栩如生,呼之欲出的山水美色,绝对是出自她的双手!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刺出她这样的绣来! 他一听,眉头突的跃起! 杜芸青有些闷闷的哼了一声,然后将手中的绢帕朝他扔去,“呐,这是千雪的手帕,当时落在了凤袍上面,我本想取下来还她,结果自己又忘记了。现在,交给你了!” 他淡淡的看她一眼,“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这凤袍在雪儿将它交给你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吗?”。 杜芸青总觉得他这话问得不妥,有些恼怒的双手叉腰,恨恨的道:“这凤袍,你让人送来的时候是怎样的,我还回去的时候就是怎样!” 南炎睿苦恼的摇了摇头,“青姨,你还过来的时候,这凤袍就是这样的吗?你真没动过上面的任何东西?” “还是没什么发现吗?”。杜芸青皱着眉问。 他们不知道风千雪等人早就被风彦手中的怪物无时不刻的监视住了,一言一行,都必须格外的谨慎。 再见南炎睿的时候,他还在房内翻着凤袍,不单是凤袍,就连凤冠还有其他珠宝首饰,他都一一的翻查过了。可那脸色,比铁灰还更难看。难道,他也没瞅出什么吗?这风千雪,为什么一定要把事情弄得那么神秘?她真是想不明白了。不止她不明白,就是南炎睿也不明白。 “终于可以放心的将它交给睿儿了!”她于是就将那绢帕塞入袖中。 杜芸青跟着南炎睿回到皇宫后,第一件事就是洗掉那绢帕上沾污的痕迹。然后,用内力快速蒸干了它。粉色的绢帕,再度恢复了原来的秀气。那上面栩栩如生的山水图,如果拿到市面去卖,指不定还是极高的价钱。 话到这,南炎睿呆住了。这凤袍,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可为了以防万一,他又再次翻了一遍。 “没有,奴才可以对天发誓,奴才没有动过这凤袍的任何一件东西,就连一块鳞片,都没有取下。” “这凤袍我交给你后,你有动过什么吗?”。他又问。 福安好奇的跟了,可看了半天,也没明白他在找着什么。却见他已经将凤袍的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就连一处花纹都没放过,这感觉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南炎睿一听,即刻又奔了,果然在那柜中找到了那件金色的凤袍。 福安回话:“奴才怕陛下触物伤情,所以,就将那凤袍放入本作为婚房的衣柜之中了。” “那件凤袍呢?那凤袍你怎么处理了?” “陛下,福安在呢!”福安匆匆忙忙奔了过来。 “福安!福安!”他边翻边喊。 南炎睿一回了宫,连早朝都不去上,就直接奔回了自己的寝宫。 夜洛尘秀眉微蹙,看她在晨光中逐渐清晰的她的面庞,他没想到,她居然还能为了心爱的人,大义灭亲。但那风彦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南陵国,不应该交到这个人的手中,否则,一定是民不聊生! 解决他? 果然,她看了他一眼后,垂眸笑了一下,“不会的,他如果真的做了皇帝,他是不会放过若寒的。我想若寒他自己心里也非常清楚,所以,我他会有办法,解决他!” 这一刻,夜洛尘又不由得问:“你不会真的在一个月后,将皇位交给他吧?”虽然这个问题他在皇宫的时候已经问过,但那时候,也一直是被绿眼人监视着,她当时的回答,自然不一定算数。 “不,他虽然不是先皇的亲子,但他也和先皇一样多疑。除非他真的得到了皇位,否则,他是不会撤除他的绿眼人的。”风千雪虽然对风彦了解不多,但是,她却在他身上看到了轩澈帝的影子。生性多疑,手段极端,他虽说是她的哥哥,但也不过是她这个身体的哥哥,她的灵魂,和他可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我想只要我们到了瑞南,风彦应该不会再让那些绿眼人监视我们了。那里离燕城太远,就算要传递消息,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到的。” “我知道,本来我也以为昨天就能见他,却没想会等到今天。如果日落之前他再不来,我们就只能启程往瑞南去了。” “千雪,今天恐怕是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我们在这里耽搁太久,想必已经引起了风彦的疑心。如果天黑之前他仍是不来……”夜洛尘不得不向她提醒一句。 夜洛尘亦是跟在她身后来的,他给她拿了早餐,两人就一起在这露天席地的地方吃了起来。 她一直认为,只有站在这广阔的地方,他才最容易发现她。 转眼,黑夜又慢慢被晨曦的光芒冉冉覆盖,仙阳村又开始恢复了一片生机。风千雪早早就醒了,和昨天一样,她又走到那稻田边,站在那静静的等着。 心下当知不妙,他这是要回去复命呢?还是再继续奔回宫中? 于是,当宁一凡策马兼程赶到那木屋的时候,已是不见了他们任何一人的身影。他里外前后都找了许久,几乎把整个屋子都翻遍了,也没有发现他们留下的任何线索。 莫无痕缰绳一扬,那降黑马车便开始在暗黑的道路上驰骋起来,如路人不细看,还以为是迎面吹来的一阵黑风,即便驶过,也不留下任何声响。 南炎睿很快就坐上了蓄势待发的降黑马车,杜芸青这次也不敢落下,脚步匆忙的也跟着冲了进去。 杜芸青低头看了看那充满酒气和污垢的绢帕,这若不是风千雪的,恐怕她早就扔了。而如果南炎睿知道他刚刚用来擦嘴的这帕子,是他心中念着的女人的东西,不知会不会更加恼羞成怒,甚至赏她个三十大板来出气?心下后怕,决定还是自己拿回去洗干净了,再将这绢帕送到他手中好了。 “莫无痕,回宫!快!”他急切的,恨不得现在就奔回宫中! 蓦地,他从位上站起,将已经弄脏的绢帕塞回杜芸青的手中,然后飞一般的朝门口走去。 经她这么一说,他才想起了这件事情。清晨时他匆匆回自己的寝宫换衣,接过她递来的凤冠霞帔后,因为心酸也便不想再多看一眼,就让福安拿去处理了。 杜芸青面色有些复杂,她真的是太大意了,“昨晚千雪让我亲自将那凤袍送还给你,我以为是她要故意刺激你呢!可是现在想想,总有一点不对。她再三叮嘱我一定要亲自给你,是因为她最信任我。她之所以找最信任的人去送回凤袍,那这凤袍里,一定有什么秘密!我交给你后,你就没仔细看过吗?”。 “什么事?”他拧眉看她。 “对了!还有一件事!”她又想起了,而且她这件事一定是非常重要,否则,风千雪不会专门只派她一个人去! 杜芸青越想越觉得不对,她觉得自己好像被最近的事弄得心烦意乱,所以忽略了太多东西。 南炎睿头更疼了,胃内还在不时的捣腾,他又忍不住吐了一地,然后拿起刚刚杜芸青给他的绢帕,再抹了抹嘴。 怎会是她? 七王妃,是夜洛尘的王妃,赵敏君? “你确定这是假的?可千雪也不会做调换令牌的事啊!”杜芸青想了想,忽的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这一定是七王妃干的!那天她来找千雪,好像有什么事要说,可见我在,又不好开口,结果千雪就把我支出去了……” “什么?怎么可能呢?”杜芸青急忙转身回去,夺过他手中的圣教令牌,借着烛光细细端详。那耀眼的金属光泽,怎么看都是真金啊!谁会拿真的金子,去做一个假的令牌? 又有阵风从窗外吹入,南炎睿的头又开始疼了,好不容易平复的胃,隐隐约约的又在翻腾。杜芸青走直接将窗户关紧,可却突然听身后的人大叫一声:“青姨,这令牌是假的!” 昨晚……今早……那意思就是,他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风千雪的房间里!她真是要疯了!既然这样,她何必在定和宫内等他等了一个晚上? “昨晚。不,今早。”他边答边打开缎锦,将亮出的令牌拿在手上细细端详。 “睿儿,你什么时候拿到这令牌的?” 杜芸青一看,当场就愣了! 南炎睿点了点头,从自己的袖袋中掏出那被明黄缎锦包好的圣教令牌。自他从她桌上拿过来后,就一直没有将它打开。 “睿儿,那个令牌,你拿到了吗?”。她记得那圣教令牌一直在风千雪身上,可风千雪走的时候,却没和她交代这令牌的事。 与此同时,她也想到了另一件事! 杜芸青一看即刻过来替他拍背,但见他吐得太过狼狈,她于是在自己身上模了半天,才终于搜出块绢帕来给他擦拭。她这才想起这块绢帕,是她当时从那凤袍上取下来的,本说要给风千雪还回去,可没想竟然将这事忘了! 窗外忽然吹起大风,将未关的窗户吹得啪啪作响。他喝酒喝到最后还是有些上了头,无意被这阵风一吹,竟控制不住的狂吐起来! 但也只有那样,他们之间,才不会存在那样的血海深仇…… 他从没想过,这一点,对他居然这么重要! 起死回生,父皇曾经告诉他,这个令牌能实现的愿望,包括,能够让人起死回生! 他不想让她活在仇恨中,所以他若是要许愿,那他新的愿望便是,让她所有的亲人,都活过来! 她已经想起了,想起了他是她的杀母仇人,那么她,真的会像雪后恨他的父亲和师父那样,恨他吗? 他如今已经拿到了令牌,她不喜欢皇宫,她只要在这屋中好好的等他一个月,他就能出来和她团聚了。他本想对那令牌许的愿望是,在不牺牲她的情况下,将他身上的血咒永远除去!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血咒再痛,都没有他背负的她对他的仇恨更痛! 她为什么不来?她一定能听见他的话的。 那冰凉却火辣的刺激,从咽喉一直往月复中淌去,竟是能直直的穿入心脏,将他疼痛的心,暂时麻痹。 说到此,他又举杯,给自己狠狠的灌下一口。 他冷漠的又朝她瞥去一眼,却从桌上的茶托处,再拿了一空杯,继续给自己倒酒。可是只喝了一口,就对杜芸青开口说道:“我约她在这里见面,我一直她会来的。她怎么舍得违背我们曾经的誓言?她一心就想要出宫,为了出宫,她甚至逼着我让她成为那姓夜的侧妃!我是生气,我好生气,我气她真的这么不留情分,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我!那比她亲手杀了我还难受!所以我允了!” 然杜芸青又继续骂:“躲在这里喝闷酒,南陵国的脸都被你丢尽了!现在你是皇上啊,就算那些大臣们要杀,你就是硬留她在身边,又有何不可?那死老东西,死了还能扳出这么一道圣旨!要是我在,我就冲上前直接替你撕了!反正就是全南陵国的士兵都来通缉我,我杜芸青也不怕!” 横刀夺爱?他瞪了她一眼,是他被人横刀夺爱好吗? “你就是这个死样子,才会让千雪和别的男人跑了!你怎么不像以前那样,去争啊!横刀夺爱不是你的专长吗?”。 本来还在屋外守着的莫无痕都被这声响吓得疾疾奔入室内,可看到杜芸青叉着腰准备骂人,他又灰溜溜的躲了去了。 杜芸青直接将他手中的酒杯摔到地上,“乓啷”的一声,那酒杯破碎成花,连同那杯中未喝尽的酒,也洒出了如花一般的形状。 “青姨?你怎么来了?她呢?”他不由得朝她身后看去,入眼却仍是空无一人。 南炎睿不知喝了多少的酒,桌上放着的女儿红已经空了,还有那杏花村、状元红等,都参差不齐的动了半坛子。可他却没有醉,还能在她靠近的时候,抬起眼眸细细打量。 她还是第一次发现他有这间屋子,一推门,入眼的大红喜字竟然还没有拆下。想来,这是他们私下拜堂成亲的地方了。她又向四周扫了一圈,在嗅到那浓浓的酒味之后,她朝他走了。 杜芸青追上他的时候,几乎差点要吐血了。他那降黑马车真是有风一般的速度啊!跑得她真真是人仰马翻!就说她骑着追的那只,此刻已经累趴在地,不一会就咽下气了。 而在那另一个村子里,南炎睿果然傻傻的等在他们曾经的新房。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快要一夜了,可她还是没来。 和夜洛尘预想的一样,天一旦黑完,在他们身边,就又感受到了那些绿眼人的存在。风彦弄出的这些半尸半魂的东西实在是太可怕了,即便他们低头耳语,也能感觉它们就在耳边偷偷的听,可他们却无法看到它们。以至于天黑以后,他们就不得不再次翼翼的,甚至连话都不怎么说了。用完膳,就直接睡了。 夜洛尘拉着风千雪重新坐上马车,所有人也都跟着各归各位,然后也缓缓的向房屋密集的地方行去。 风千雪感激的谢过,便告诉宁一凡那个村庄的位置。宁一凡接了令,便从马车上卸下一匹骏马,跨上去,即刻快速的向来路驰骋开来。 “他是我最信任的护卫,宁一凡。让他去找吧!”他对她道。 夜洛尘点了点头,挥手将宁一凡招了过来。 “他明明比你先出去了,师兄,我怕他是去了另一个村子。你能派人去找他吗?”。她担心的拽着夜洛尘的袖口,她怕南炎睿没发现她留的暗语,会自己胡思乱想,若是做出什么不好的事那就遭了。 “千雪,这天就要黑了,我们还是先找个住宿的地方,明天一早再来等吧!我感觉这村子,似乎到了夜晚之后,磁场的强度就不一样了。那些妖魔鬼怪,应该会趁夜闯入,恐怕那些摆月兑不掉的绿眼人也会进来。他们会很快找到我们的。”夜洛尘向四处看了看,眼见那东边都已经被深蓝渐渐覆盖,就连最后的一抹霞光,也即将被袭来黑夜笼罩。 难不成他没看到那绢帕,以为她会去那燕城边的小村落,傻傻的在那里等她去了? 风千雪开始急了,他不是早就出宫了吗?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见到他的身影?这仙阳村一点都不大,普通人就是骑着马,溜达不到半日就能将这条村里里外外都走遍了。 他们就这样静静的站在稻田边,感受淡淡的稻香从面前徐徐吹来,而那金黄的圆日,却慢慢的向身后的山峦沉去。 他从没觉得自己非常羡慕一个人,因为他什么都能拥有,即便暂时无法得到,也迟早一天他还是会拥有。但是现在,他却真真正正的去羡慕她放在心中的那个人,因为那个人,无论是生是死,都不会离开她的心了。 想到这,他又下意识的朝她看去。只见她柔眼微垂,低头俯视着自己还未隆起的小月复,露出初为人母的慈祥之光。 “只要他来,你就可以告诉他我们前段时间所遭遇的事,还有被风彦创造的绿眼人所监视的事,还有你撒谎骗他说肚里的孩子不是他的,这一切,你都能和他解释清楚了。”夜洛尘总算是明白了她的用心,也更清楚的知道,他,是永远不可能取代那个人在她心中的位置了。即便他们之间已然背负着父母的血海深仇,可这也无法阻挡他们对彼此产生的深深爱意。而他们,也已经成为血溶于水的亲人了。她的肚子里,正孕育着他的孩子……那是怎么也断不开的纽带,是他们相爱的结晶。既已成为亲人,又何苦相爱相杀呢? 她点了点头,“我找了块绢帕,用我新领悟的绣法给他绣上了暗语,然后别在他派人送来的凤袍上。我让义娘亲自去送还给他,只要他看到那与凤袍不相称的绢帕挂在上面,以他的机智,必定会有所察觉的。” 他一阵沉默,攸地想到一点,“那千雪来这里,是在等他?”这里没有了绿眼人的监视,他们可以自由的畅所欲言,可以肆无忌惮的,讨论将来的一切计划。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她真的不知道还能对夜洛尘说些什么。 她又抬头看他,他柔情似水的眼眸让她不敢过多直视,他对她那样的宠溺,那样的放任,她已在无形之中欠他越来越多,这辈子是还不起了。她心中只能装下一人,而这个人,无论是在前世还是在今生,都已经无法将他从她心内移出来了。他若是枝,她便是叶,他们枝叶相连,即便她落了,她化成土,也会成为他的养分。 但他从来都不愿对她暴露自己的内心是有多么脆弱,于是他勉强撑起一抹连他都分辨不清的笑意,然后道:“如果千雪想离开,我自是会尊重你的选择。” 赵敏君也不知是不是听见了她这句话,看向他的目光,忽然多了一份心疼。 他肩膀竟是一抖,就连那斜射的日光,都照不进他温度骤降的心。 让他……休了她…… 她居然说,让他休了她? 他面色蓦地泛白,心内刚升起的那份喜悦,就像泡沫般,破碎成连他都看不见的粉末。 “可是师兄,这一路上,如果我说要离开,你能……休了我吗?”。 他听后心中又升起了一丝愉悦,但他没想到,她还会说出后面的话。 可她却摇头,“不,既然我是和你一起出的宫,那我自然还是要和你一起走了。” “千雪是打算一直在这住吗?”。 想到这,他的心忽然沉了下来。 他不太明白她所说的利用指的具体是什么,难道她只是以他侧妃的身份做借口离开皇宫,离开燕城,却只让他独自前往瑞南吗? “对不起,师兄,原谅我利用了你。可也只有这样,他才会放我出来。” 风千雪忽的转头看他,后又低下头去,神情有些许的不自然。 “千雪打算在这里逗留多久?”夜洛尘不由得问,他隐隐觉得,她来这里,不止是躲避那些绿眼人那么简单。 赵敏君这时也缓缓的从马车上下来,但她没有跟着上前,只在他们身后不时的朝他们瞄去一眼,然后斜斜的靠在马车窗外,放眼沉思。 风千雪也伸展着双臂,对着稻香深深的呼吸一口,再举目远眺。其实以后在这里生活也好,虽然看不到她生活了十年的白皑山,但这里却最是圣洁。 “还是千雪心细,能够想到这个地方。这里生机旺盛,磁场强大,任何妖魔鬼怪,都无法接近这里。所以我们现在,总算是自由了!”夜洛尘望着前方那绿油油的稻田,眸中多有感慨。 风千雪和夜洛尘行到这村庄的时候,一下马车,就立即感受到了周边的地磁场和其他的地方与众不同。好像有一股源源不断的活力,朝着他们的体内袭来,让人觉得倍感精神。 仙阳村也有一个传说。曾经一位仙人在下凡历练的时候,化作一名乞讨的老者。一路过来,他受尽欺凌,却唯独在经过那个村庄时,几乎所有人都将食物递给了他。他心怀感激,就在恢复仙身之时,对整个村都施了长寿之术。所以,这个村的村民,只要长期待在村内,都能活至百岁以上。 第145章 祈求 月票是累计订阅满十元就能获得,获得的月票只有当月有效,但是订阅积分是可以累计的。也就是说,当月如果只消费了九元,那下个月再消费一元即可获得一张月票。而评价票是满十元会赠送一张,一月只赠送一次。 感谢会员七夜雪祭、13398799968投的月票和评价票,还有会员nigod送的花花哦。月底了,还有月票的亲来投票吧,否则,就要清零啦~ 新的一卷开始了,亲们要继续支持哦~ ------题外话------ “可是千雪,我不需要你回应我这份爱,但我祈求,你能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让我以你夫君的身份,好好的摄取一段回忆。仅此而已……” 这一刻,夜洛尘已不敢再去看她,蓦地从位上站起,朝那门外走了出去。 最后这句话,最终还是让风千雪的心,深深的晃动了! “噬情蛊,一旦发作,后果,会体现在自己所爱的人身上。最终,疼痛致死的人,不是我,是你……千雪。我爱得越深,你就会越痛,可我没办法让自己,不去爱你……” 赵敏君没想他会推翻她刚才的话,冷不防的瞪大了眼。 如果,说出实情能博取她的同情,他,就尽量的给自己争取这最后的一丝希望。 夜洛尘突然插嘴,朝风千雪的方向看了。 “不是的,这个噬情蛊,发作的时候,痛并不会在我身上。” “婧儿师姐告诉我,只有帮迦兰王拿到那圣教令牌,她就会替我拿到解药!所以,她给了我一样东西,那个东西,只要第一次使用,就能复制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令牌!王爷就算因为知道那令牌对郡主的重要性,所以,他宁愿忍受疼痛之苦,也不愿将那令牌从你手中夺来。可是,敏君实在不能看到王爷这样牺牲,就……” 风千雪脸色一沉,诧异的看着夜洛尘。 “王爷当时知道郡主被迦兰王困在阵中,于是在婧儿师姐的带领下去到迦兰,恳求迦兰王释放郡主。王爷就是在那一次,和迦兰王谈了协议。王爷喝了迦兰王下的蛊毒,迦兰王要求王爷替他取得那令牌后,才会将解药给他!否则,那蛊毒一旦发作,王爷会……”赵敏君一边回忆着当时被林婧儿从王府带走后,林婧儿对她说过的话,“王爷会,疼痛致死!” “郡主,你不要怪王爷,这一切,都是敏君自作主张!”这一次,她没有再亲切的叫着风千雪的名字,而是诚惶诚恐的喊了她郡主的名号。 “郡主!”赵敏君也不知是在门外偷听了多久,那脚步轻得居然连他们都没有察觉。而她一进入,房门一关,就当众给风千雪跪了下来。 风千雪和夜洛尘警觉的差点就拔出了剑,却看到了闯入的人,是一路都极少露脸的赵敏君。同样是,这件事的参与者之一。 他还在思考要如何解释,突然门口被人一推,一兰花色的身影撞了进来。 夜洛尘依然紧绷着脸,对她的质问,显得有一丝犹豫。他当然知道她需要那个令牌,也因为这样,他才陷入了两难之境。而赵敏君出乎意料的举动,在他发现过后,竟暗暗的在心中庆幸。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让敏君姐去偷换了令牌?你应该知道,我需要它,若寒也需要它!”她从没有如此严厉的去质问过他,她一直那么的信任他,也他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可是,他却做了一件多么让她失望的事!即便是之前怀疑过他,可那毕竟只是怀疑。她还是隐隐的希望,这件事与他无关。但是,当风彦告诉她,他真的和这件事有关的时候,她听到了自己的心,重重的叹了一声! 她静静的看他,看他是否因为她的话语而心有愧疚。可她好像没有看到,似乎他并不后悔自己背地里对她做的事情。 夜洛尘面色僵得泛白,“千雪,你,也可以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吗?这一个月,我也会帮你将那令牌夺回的。” “师兄,如今,你可以写休书了。理由就是,回春郡主不守妇道,试图与迦兰奸人苟合,伤风败俗,其罪当休!”她的声音极冷,好像在给自己添加这未须有的罪状时,一点也不在乎。 “啪”的一声,一双筷子从他的手中骤然滑落。他不可置信的看她,难道,她……都知道了? “师兄,我要去迦兰,我必须去把那令牌,从花天佑手中,拿回来……” 她放下碗筷,只觉得面前的菜都是那么无味。 “千雪要去哪?能否和师兄说说。” 他心忽然一沉。这么快,她就要离开他吗?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良久,却突然道:“师兄,瑞南我怕是不能和你一起去了。” “你有了孩子,一定不能心情不好。多笑一笑,以后的孩子才会开朗。”他见她板着脸,便有些不自然的哄了一哄。他没有南炎睿那么嘴甜舌滑,或许就因为这样,他才一直处于下风。 饭菜很快就被人送了上来,都是些凑合着她的口味,煮得非常清淡,鲜少有油水的菜式。他让人关了门,房内,就只剩下他和她两人。 他有些担忧的朝她看了一眼,好像就在刚才,她开门看着他时,眼里似是有着某种让他望而生畏的质疑闪过。 “嗯……”她转身又坐回到圆桌旁,静静的在那垂首等候。 他怔了怔,想了半晌,后又点头,“那行,我让人送上来。我陪你在这里吃。” 可她却突然将手从他手中抽回,“我在房里吃吧!不下楼了,下面太吵。” “想什么呢?去用膳吧!吃完了,还能早点休息,明天就绕道往瑞南方向折回了。”他说罢,又伸手拉过了她。 她这才回神。 “千雪?”夜洛尘忽然叫了她一声。 她如今真不知道,身边的人,究竟是敌是友了。 他和花天佑,不会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合作关系吧? 他为什么要将令牌交给花天佑? 他为什么会让赵敏君从她手中偷偷的换了令牌? 门口在这时忽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是夜洛尘过来叫她下楼吃饭了。她起身将门推开,想起刚刚风彦说过的话,她竟对夜洛尘有了一丝隔阂。 未来的道路曲折艰辛,这孩子,都还没出生就面临了如此众多的威胁,她只能更加翼翼的去保护,绝对不能让外敌有机可乘,即便那外敌,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风千雪松了口气,在桌边缓缓的坐了下来。 风彦狡黠的狐狸眼得意的弯了一弯,挥袖一扫便将一扇紧闭的窗户推开,而后就如阵风一般,随即在眼前消失不见了。 她脸色一僵,急忙的护住小月复。 风彦听罢,便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伸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行,我答应你把它们都撤走。那哥哥就等你的好消息,你可不要辜负哥哥对你的期望,别忘了,我可是你唯一的亲人,如果你连亲人都可以背叛,那……”他再次望向了她的小月复,“不管你肚里的孩子是谁的,我都不会心慈手软了!” “谢谢哥哥告诉我这么多,千雪知道怎么做了。可是,千雪还有一个要求。你能否从我们身边将那些绿眼人全部撤开?我们已经出燕城了,你还这样监视我们。如果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我们谈何做这一笔交易?” 风千雪不再问了,便从床边站起,缓缓的朝他走了。 “你既然知道,又为何要问?令牌我是不能帮你取回,否则,就会破坏我和他之间的合作关系。但你不一样,你可以去取。如果你真要哥哥帮忙,哥哥最多让绿眼人送你一程。他们行动的速度,可是和南炎睿的降黑马车一样快!” “因为对方是花天佑,你和他有合作关系?” “什么?”风彦大笑,“你让我去给你取回令牌?这件事,恕我无法插手!” “哥哥能帮千雪去取回吗?”。 “嗯。” “那令牌给了二师姐后,是到了花天佑手里?”这是她唯一想到,也是最先想到的去处。 这件事,真的和夜洛尘有关? “不过,要想知道赵敏君为什么会这么做,你不如主动去问问。比从我这里套话,还要可信得多吧?还有你亲爱的瑞南王,你的师兄,或许你更应该去问他。” 风千雪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件事,居然还和二师姐林婧儿有关! 二师姐? 风彦挑了挑眉,“果然聪明,知道是那赵敏君所为。没错,是她调换了令牌,然后将令牌交给了你二师姐。” 她再次抬眼看他,犹豫了一会,决定还是暂不对他隐瞒计划,“我需要找到令牌,我想你的绿眼人已经将令牌的事告诉你了。有了这个令牌,我就可以和南炎睿谈条件了。可惜,本来这令牌已经在我手中,可是,却被人偷偷换了。哥哥,你一直将绿眼人安插在我们身边,那你一定知道这令牌的去处。所以,你是否能告诉我,赵敏君,调换那令牌是做什么?” “哥哥只想问你,你现在出了宫,接下来作何打算?我非常好奇,想听听你的计划。你究竟要怎样能在一个月内,说服南炎睿将皇位转让给我?你可别给哥哥耍什么小动作哦!”他语调虽然玩味,但句句暗藏警告。 她没出声,低头表示沉默。 风彦笑了笑,对她的指认做无辜状,“,这可不是哥哥所为。是薛凡进自作主张,逼着那宫女去宣扬,然后又趁势杀了她,让她来个死无对证。这一点,哥哥已经替你去指责他了。” “那个消息,不是你让人传出去,然后嫁祸给那宫女的么?”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在情急之下,做出离开皇宫的举动。她应该和南炎睿一起离开,而不是以瑞南王侧妃的身份,借故出宫。 “我是没动手,怎么,你怀疑什么?”他微微蹙了蹙眉。 “自然没忘,不是有一个月的时间吗?可是你好像忘了,你答应过我,一月之内,不会动手管皇宫的事。”她脸色清冷,对他亦是无所畏惧。 他转脸朝向她,在她小月复打量片刻,“应该不会忘了我们的交易吧?” “说吧,你又有什么事?”她定是不会,他能有这等好心过来看她。 她将衣服理好,好在她入睡的时候,没有月兑得只剩下一件兜衣的习惯。而她亦是注意到,此刻的房门和窗户都被他锁了,他好像不希望有人知道他在这里。 他小小啄了口茶,然后道:“自然是来看望的。” “你怎么会来?”她心想,看来那些绿眼人还是通知他了。 他仍是一身的朱红锦袍,她见他的时候,他正自顾自的坐在她床边的圆桌上品着客栈配送的香茶。 风千雪一到客栈就睡了一个,直到晚膳前才迷迷糊糊的醒来。可是,她没想到,她会在这里见到风彦。 他们在一家客栈住了下来,因为人太多,所以特地包下了一片院子,将所有的马车都泊在院内,派了好几个家仆看守。 从仙阳村出来,他们下一个落脚的地方,是一个叫做丹东的小城。这里本地人口不多,但因为风景好,所以基本都是游客。 夜洛尘见她喜欢,便在经过第一个山城的时候,就派人去裁缝店里买了成捆的无花绢帕及针线,放在马车中备着,好给她在途中打发时间。 风千雪这一路一直在马车内捣弄刺绣。 …… “遵命!”话音刚落,只见一阵黑风扫过,无刃再也没了踪影。 “那就赶快去办事!” “属下不敢。”无刃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了。 “你还有什么可问的?你是不是对这令牌也感兴趣?”他危险的朝无刃斜去一眼。 无刃瞪大了眼。 “谁说这令牌,只有他们南家的人才能启用?”花天佑不屑的笑了一笑,“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令牌,其实不止有一个!” “王上……”无刃最终还是忍不住,决心向他提问,“据风那边传来的消息,那圣教令牌,似乎只有南家的人,才能启用。所以王上手中的那令牌……” “走吧!无刃,今晚,能解决的,尽量解决!”花天佑说着,甩手背在身后,又朝那笔直长长的道路,缓缓行去。 随后,那几个黑衣人便匆匆的消失了。 “是!” “抬到王陵,好好厚葬!” 花天佑轻轻抬手,向身后挥了一挥。很快,夜色中又冒出了几名身形差不多的黑衣人,将躺在地上的一大一小尸首背了起来。 “是!”无刃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领命的点了点头。 花天佑冷冷的扫去一眼,“无论找多久,都要给孤王找出来!这小子,虽才四岁,却最是狡猾,留着,必成大患!” 无刃拧了拧眉,“可是,三王子和三如今还不知去了何处,属下的人找了许久亦是没有将他找到。” 花天佑点了点头,“没错!早点解决了,我也早点心安!然后,就是三王子!” “王上,接下来,是不是要去解决二王子和二公主?”无刃此刻,已经猜透了他的想法。 他有两抹如女人般秀气的眉,可最特别的,还是那如琥珀般通透的眼睛。是的,他就是如今的迦兰王——花天佑! 他这一走近,那被树荫挡着的面庞,也在月色下显露了出来。 六年了,这个女人跟了他六年。可是,只要是阻挡他道路的人,无论是谁,他都会一一除去!即便是,他自己的亲生骨肉! 那黑衣人点了点头,满意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一大一小,面上竟毫无悲恸之色。 “王上,大王子已经解决。”他毕恭毕敬的,朝走来的黑衣人作了一礼。 无刃完成了任务,冷冷的,将那沾着血的剑收回鞘内。 “唰”的一声,一抹暖红从那锋利的刀刃处飞扬而出,浓浓的腥味扑鼻而来,那一大一小的身影,即刻在他的面前倒了下去,再无了生命的气息。 无刃见她到死都护着自己的亲儿,心中亦是有些微微的撼动。可是,当他看到那妇人身后的亮黑身影,那仅有的犹豫便在瞬间灰飞烟灭。 妇人绝望了,即便真的救不了孩子,那也只能随着她的孩儿一同离去。这样,至少在黄泉路上,这孩子不是孤身一人。 那被她唤作无刃的黑衣人,双眸微微的眯了一眯,“属下只负责听从命令,至于为何要杀,过后去问问王上吧!”说罢,他长剑一挥,直直的朝那妇人怀中的孩子冲了! 没人性啊!他怎会变得如此的禽兽不如? “无刃,你一定要把我们母子,逼上绝路吗?这是王上的亲子啊!虎毒还不食子,我们灿儿犯了什么错,为什么,王上一定要杀?”那妇人满眼通红,紧紧的将孩子搂在怀中。她虽然比他年长两岁,但却跟了他那么多年了,她是他的第一个妃子!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啊,在她替他生下了第一个孩儿后,现在,他居然命自己的护卫,将亲生儿子赶尽杀绝! “,属下只要孩子。如果不配合的话,莫怪属下刀剑无情了!”那黑衣人并未蒙面,口口声声喊着那妇人做“”,可是,他的面上,却没有一丝的恭敬之意。 “啊!”妇人惊叫,急忙护住孩子。 可她的速度明显慢了,不一会就被身后的黑衣人追上。 那妇人没法,只能弯腰将他抱起,继续跑着。 “哇……”孩子一声大叫,脚一软便摔倒在地。 突然,空旷的街道上,出现了一大一小的身影。那是一名衣着华贵的妇人,正扯着自己刚刚满五岁的孩子,没命的跑着! 漆黑的天空,一朵厚云不知何时将星辰遮去大半,却被对面那缺角的明月,映出了一道泛红的暗光,乍一眼看,就好像被人泼了鲜血,让人不由触目惊心! 这一刻,所有人都已沉沉入睡,仿佛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有人因此醒来。 夜,静得有些可怕。 第146章 在她身上,只有一颗心 感谢会员风轻轻拂过你的脸、13398799968、ilu7890、此生不悔1980、q1104455669u投的评价票,还有会员flower222、七夜雪祭、domyee332、adsdnle、shangguantim、3219428262投的月票。 亲们,下载潇湘客户端app,看文。每日签到,满一个月后可以参加抽奖哦!奖品很棒。一等奖1名是卡西欧自拍神器,二等奖3名是富士hellokitty的相机,三等奖10名是欧塞德斯自拍杆,四等奖50名是贝壳珍珠开运单圈手串,五等奖200名获得五张月票,六等奖20000名是一张评价票哦!满月签到即可在下月1至10号进行抽奖。如若漏签也有机会补签的哦! ------题外话------ “找,继续去找!就算翻遍迦兰,都必须要在下月十五之前,将花锦鸿这孩子给找出来!”他斥声下令,琥珀色的眸中,看不出一丝血溶于水的父子之情。 “蛊虫也嗅不到,定是三在他身上下了什么东西,改变了他的气息。” “就连蛊虫都嗅不到他的气息?”花天佑只恨自己以前没有多做几个琥珀手镯,这样,他便能像感应自己的一样,感应到那孩子的位置。 听到这个词,花天佑眉头亦是一拧。又是一个宁死也要和他作对的女人!还有什么,比他永久的获得那至高无上的权利更为重要?他不过是要她们放弃自己的骨肉罢了,她们今后能享受到的荣耀,他可一个都不会落下! 气绝? 无刃朝他行了一礼,“王上,属下已经加派人手,继续找了。就连三那边,属下也听从了您的命令,对她动过刑。但她死不肯说,硬是咬破了自己的舌头。结果就在今晨,气绝在那刑室之内。” “无刃,你的人,都还没将三王子找出来吗?”。他每天必须要问。 只可惜,在那死去的王子公主中,独独还是缺了一人。 自然,这,就是花天佑等人的计划之一,以花氏王族骨肉之血,去祭奠从南陵拿回的圣教令牌,那上面,还残留有独属于南轩澈尚未泯灭的皇族气息,只有以强抵强,以血抵血,才能让那块令牌,永远的效忠花氏。再然后,他便启动自己从父王那获得的令牌,许下那长生不老之愿。这样,他,便是这块土地,甚至是所有相邻国家,永远的统治者了!没有人,还能有资格,有这血缘,再去争夺他的一切! 百姓们最近都在讨论一件奇怪的事。他们的新王才上任不久,王子和公主们便接二连三的意外身亡。很多人认为这是来自天神的可怕诅咒,暗示着花氏王族即将改朝换代。于是为了辟谣,新王花天佑便让人对外宣传,在下月十五月圆之夜,举行一场盛大的祭天仪式,来巩固经久不衰的花氏王朝。 迦兰国都,龙鸣城。 …… 可惜,在她身上,只有一颗心。 有时她也很不懂他,为什么他明明知道他们不会再有任何希望,却为何还要如此的执着守护? 东边已露出淡淡霞光,却将那雨幕映得更是白茫。他湛蓝的衣袍很快就被那愈来愈浓的雾气包围,即便她如今和他相隔不远,可也渐渐的要看不清了。 那是他最常弹奏的乐曲,只是,她从没听他用言语这般诉来。 细雨依然在下,他撑着伞,看那脚下潺潺的流水,忽的柔声吟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且阻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夜洛尘斟了几口茶,不一会就又从位上站起,往船尾的另一处甲板走去。 风千雪这次也没再阻拦他了,而且多一个人上路,也算是多了一份保障。 “既然这令牌丢失和我有关,我也必须负责把它寻找回来。所以千雪,这一路,我定是要和你同行的。”他似乎在心底又暗暗庆幸了一回,若不是因为这个令牌,他真不知,还能有什么借口,让她同意自己继续陪在她的身边。 原来他还是看了那绢帕上面暗藏的字,风千雪松了口气。 夜洛尘朝风千雪看去一眼,见她似乎还在担心他身后的那些事。于是答:“我已经给敏君留言了,让她以王妃的身份,继续带领车队向瑞南前进。还有你说的,要我招兵买马的事。我也吩咐了她,到瑞南后便立即执行。” 那妇人点了点头,面上依旧泛着笑意,好像并不因为自己是哑巴而感到自卑。而且她也非常的善解人意,知道他们有话要谈,招呼好他们后,就往自己的厢房回避。 “原来你是哑巴?”风千雪很快便看出来了。 “呃……呃……”她将温水递了上去,却只发出了两声单音。 那妇人笑了笑,点头倒了一杯温水,再将一柠檬片放了进去。 “有温水吗?还是给她喝些温水吧,能放一柠檬片就最好了。”夜洛尘接过了自己的茶,却没替风千雪端来她的杯子。 船舱似乎比外面更暗,但里面除了他们,还坐着一位蓑衣妇女。那是船家的妻子,她一见他们入内,便很热情的给他们都沏了茶。 “多谢船家。”夜洛尘言毕,亦将风千雪拉入舱内。 “两位要叙旧,不如回舱里去吧!看今天这天气啊,一路上估计都会下雨咯!舱里暖和,还配有热茶,有啥需要,就跟内人提议。”船家边撑着船,边向他们吆喝。 就在这时,船家慢慢收回了锚,准备开始行船。船体晃了一下,风千雪没有站稳,差点就往后倒去。夜洛尘再次伸手快速的扶住了她,可因昨夜的无心冒犯,让他不敢再碰她太多,只是抓稳了她的手臂。 “师兄,你不去瑞南了?可这怎么行呢,那是皇命啊!” 风千雪没想到他居然连睡都没睡,就直接来了。那他的车队怎么办?还有赵敏君呢? 什么? 夜洛尘唇角微微上弯,“送你回房后不久,我便自行离开了。” “师兄,你……是什么时候到的?”她一直以为自己算是来得最早了。而且,她离开的时候,确定并没有惊动到任何的人。就是楼下守门的店家,也没注意到她。 夜洛尘终于转向了她,见她并没打伞,于是将手中的伞朝她过来的方向伸了。 可风千雪没有开口回答,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迈开脚步朝那甲板走去。 不止是认识,还很熟。 “姑娘,怎么,你们认识?”那船家见她反应巨大,不免好奇的又多问一句。 怎会是他? 她的心不禁一晃,呼吸差点因此而停了下来。 她不由得抬眸向这船家的船体望了,只见在甲板上,在那依旧被暗色笼罩、朦朦胧胧的细雨之间,一把素白的油纸伞下,有一抹分外熟悉的湛蓝身影,正背对着她,如松柏般挺直,默默而立。他如墨的秀发被伞纸遮去些许,可她还是能从他身后看清了他的耳廓,和那半隐半现的优雅侧面。 可他的话,还是让风千雪微微吃了一惊。她天还没亮就出来了,居然还有人比她动作更快? “正巧,有一位也要前往渡安,你俩可以包下我这艘船了。这一路,咱保证不停,也不再拉客,今日日落之前,必会将你们送至渡安。”船家拍着胸脯说道。 “不是,只是要去迦兰办一些事。” “姑娘是迦兰人?” 风千雪点了点头,“是的,我是要往云河镇的方向前去,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您能一直载我一路向北,到迦兰的渡安镇吗?”。 “姑娘是要渡河去云河镇?”船家听她说出了店小二的名,于是便问。 沿着河岸走,浅滩处停泊了好多载客的船。她一艘一艘的去询问,终于问到了昨夜那店小二介绍的那艘。 也不知是不是温暖的圆日还没升起,而这河边的雾气又过于浓重,这一刻的丹东竟显出了些许秋天的气息。有淡淡的细雨从空中缓缓飘落,很快,她墨黑的秀发便沾上了一片湿润的白茫。但她懒得撑伞了,只加快了脚步,朝着目标移动。 她不敢和他告别,也许不告而别对他来说才是最好。后面的路,她决定还是由她一个人走,她真的不想再多欠他了。而她昨夜,也已将那绣着暗语的绢帕交给了他。那是她在风彦撤走绿眼人之前就绣好的,如今,她已经可以肆无忌惮的对他说出自己的计划了。但,她还是没来得及。也罢,只要他看到那绢帕里面暗藏的字,说不说,都一样了。 天还没亮,河岸边,便隐隐出现了一抹素白身影。风千雪昨夜只在房内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就模黑从客栈内走了出来。 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她…… 风千雪靠在门边愣了半晌,她虽知道他刚刚不过是情不自禁,可她,终是无法满足他更多的需求。 “对不起……”他低低一歉,没等她开口便闪身离去,就像只偷腥的猫,被人发现了,后又急急寻处躲藏。 终于,在她要爆发出体内寒气,将他狠狠弹开的时候,他总算是放开了她。 可是,他却感觉她的唇瓣愈渐冰凉,好像他倾注自身所有的热度,都无法将那片薄冰融化。 他一吻,再吻。即便松开了一些缝隙,又快速的再次堵上。而他的手也不由自主的从她颚尖慢慢滑落,掠过那雪白细腻的颈脖,还要向下……他不让她有机会挣扎,可又还是会顾及到她的小月复,只能将她压在门背,身体却不敢朝前压去。 他错过的太多了,可他无论怎么追赶,都已无法超越挡在他面前的那个人。但他真的不愿这样放手,即便这样的相处如履薄冰,即便会让他从此越陷越深,他已是甘之如饴,无法自拔。 这是一个措不及防的吻,是深吻,也是一场依依不舍的告别。 然他只是松了松手臂,却在她以为他要放手的时候,忽然抬起她的下颚,用力的朝她红润欲滴的唇瓣吻了下去! 她终于被他抱得有些透不过气,身子微微的动了一下,示意他可以放开她了。 许是觉得这该是最后一次拥抱了,风千雪此刻并没有将他推开。他亦是倍加珍惜的感受着怀中的这片温香软玉,手臂的力道竟是愈来愈紧,恨不得,就在此刻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让她再也离不开他。 他心中一恸,忍不住,再次伸手将她搂在怀中,紧紧的,抱住了她。 她的这番话,明明就是在向他道别。 “师兄,谢谢你对千雪一直以来的照顾,千雪这辈子欠你的,怕是怎么也还不完了。千雪真心希望师兄,以后能过得幸福快乐。敏君姐非常爱你,愿意为你赴汤蹈火,为你承担你不敢犯下的错,她真的是个值得你去爱、去珍惜的女子。我希望师兄能好好对她,也努力去试着接受她。这样,千雪心中才不会有太多内疚。” 她点头,从袖中掏出一条最近才绣好的绢帕,塞进他的手中。 一路上夜洛尘再也没有,直到他送她进了房间,关门之前,他这才提醒了一句:“早点休息,明天才有精神坐船。否则,容易晕的。” 也不知是不是心中有了打算,两人很快就吃完了甜品,起身往客栈的方向走了回去。 风千雪记下了他的话,亦是点头道谢。 夜洛尘听罢,又从袋中掏出了几钱铜板,算作打赏的小费。那店小二乐得连连称谢,又将自己认识的船家名字说了一遍,让他们去找那船家,报上他名,收费一定最为便宜。 店小二一听,再次眉开眼笑,“两位是要去云河镇?巧了,咱就是云河镇来的!其实要去云河镇,不需要走陆路。那云河水啊,分了好多个支流,其中一支就流到了丹东郊外。你们可以上那里坐船,如果顺利的话,不出一日,就能到了。” 夜洛尘回他:“初来乍到,我们对此地并不太熟,所以也还没有玩多少时日。但是,如果从丹东前去云河镇,大约需要多少时日?” 正好这时,店小二将他们所点的甜品送上来了,看到他们在看地图,于是也好奇的多问了一句:“两位这是来丹东玩多久了?是要打算离开去别的地方玩吗?”。 夜洛尘并没立即作答,只同她一起看向那地形图。云河镇属于三国交汇的边关要塞,沿河行船,若往北便是迦兰,往西便是滇西。北上到达迦兰国土,是迦兰的第一个边关要塞渡安镇。若是从渡安镇前往迦兰国都龙鸣城,就和从皓月关前往燕城的距离差不多。 于是,她再度垂眸,看向她手中的那份地形图,然后道:“师兄,明天,我还是不能和你们折返瑞南。从这个丹东城再往北走,便能到达南陵、迦兰和滇西三国交汇的云河镇。我打算从云河镇坐船,往迦兰行去。” 与其长痛,还不如短痛。 风千雪无意朝他看去一眼,正对上他向她投递的目光,脉脉含情,却又带着一丝疼痛,让她更是于心不忍。可是,她这样做,真的好吗?那会不会在她离开的时候,他会更痛? 夜洛尘刚刚听得那店小二说他是她的时,心里欢喜得就像掀开了蜜盖。即便知道那不过是自欺欺人,可他还是想好好的回味一番,好好的守护,这如泡沫般脆弱的梦境。 店小二即刻应声走了,而店内走了一批客人后,就又来了一批,真真是络绎不绝。 风千雪听后面色微微一变,还想开口解释,却听夜洛尘主动赶人走了,“好了快去吧!别让我们久等。” 那店小二明白的收下,走之前对风千雪羡慕的道:“你家真是贴心呀!除了不能替你怀孕,其他的什么都能和你一起分担。” “嗯,她吃什么,我吃什么。”他点着头。 “也要加西柚?”店小二诧异。 “那就要这个,一模一样的两碗。”夜洛尘说着就掏出了银两。 店小二疑惑的眼珠转了一转,“敢问这位是怀有身孕了?那就尝尝小店的招牌之一,橘露飘香。里面是用新鲜摘下的橘子剥皮做的,颗粒十足,口感极好。如果口味喜酸,咱可多加一些西柚进去。” “你们这有什么口味偏酸的甜品吗?但又不能是凉的。”夜洛尘一边问,一边看着店小二递来的小册,上面写了许多五花八门的名字,什么榴莲飘香、冰雪美人、蕃桃盛宴、百鸟齐鸣等等…… 风千雪朝四处看了一下,知道这原来是家甜品店。刚刚走进来的时候,她有闻到一股飘来的橘香,嗅着有些酸酸甜甜,那感觉十分舒服。 他拉着她进去,刚好看见里头还空着一个位置足够两人独坐,也便直直朝那方向走。店小二见又来了客人,也非常热情的过来招待:“两位请坐,需要点些什么?” 风千雪抬眸看了看,同意的点了点头。 “千雪,那里有家小吃店,看着好像不错,我们要不要去坐坐?”他主动提议,指着不远处一家装饰特别又远远飘香的小木屋。 今天他求她给自己一个月的时间,她没说同意,但也没有拒绝。他知道是她不忍,可即便是出于同情,他也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抓住了。 素白的襦裙在涌动的人潮中其实并不算显眼,但她在他的眼中却是光亮的。那纤瘦的身影单薄得仿若一缕轻纱,他好想就这样将她拥紧,永远永远都不愿放开。 她没抬眼看他,只是往路边的方向靠去,避免走到路中,再次发生和刚刚一样的情况。他亦步亦随,静静跟在她的身后,保持着似近似远的距离。 即便不舍,他也不得不将她从怀中放开。 “师兄,可以了。没事了。”她提醒着他。 她怔了一下,才注意到他此时正抱着自己。 风千雪一边走一边细细研究,没注意有人的马车从面前驶过,好在夜洛尘眼疾手快,顺势一拉,就将她拉入怀中,避免了一场意外的发生。 夜洛尘见她喜欢,也便主动给店家付了钱。 风千雪进了好几家店,终于在一家店里找到她想要的地形图。这张地形图比别家画的还要详细许多,覆盖的面积也广,就连邻国的边城也画出来了。 丹东这里因为游人众多,所以,晚上在集市也是非常热闹。 用过晚膳,风千雪在客栈里没什么事干,就说要到街上走走。夜洛尘自然是陪去了,赵敏君虽然也想,可是看了看他们,觉得自己还是不去打扰为好。 第151章 化敌为友 亲们,明天男主重出江湖啦~想他不?大家放心,花婉月已经受到过应有的惩罚,这次是真真的要改邪归正了。 雪:呵呵。(他是我一个人的,把他卖了赚来的钱也是我的,你居然还想和我分?去屎吧!) 月:四六分,我四你六。 雪:把他卖了,钱…… 月:那你家男主怎么办? 雪:嗯。(用力的点头) 月:就这样? 雪:婉月,我要你协助我们,从你哥哥手中拿回圣教令牌。事成之后,我带你赚钱带你飞。 脑洞大开的恶搞对白 ------题外话------ “好,我答应你!” 于是,她抬起了被风千雪触碰的手,与之紧紧交握。 可是,现在的她,是从地~狱中又走回了一次,她眼睛看不见,却真正能用心去看人了。 从第一次在青山见面,本该是好友的两人,却因为她自己的那点私心,害了自己,害了宇文飞,也害了她们的友谊。 算起来,自己和她还真有一种说不出的缘分。 两人间忽然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花婉月感受着她向自己伸来的手,那似乎是对自己的一种信任、一种肯定。 “嗯。”风千雪点头。 “就这样?”花婉月都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婉月,我要你协助我们,从你哥哥手中拿回圣教令牌。事成之后,我带你去见宇文飞。”风千雪如是说,并将一只手伸到了花婉月的手边,轻轻的碰了碰她。 夜洛尘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弯唇微微的笑了一下,而后也朝她点了点头。 风千雪有些欣喜的看了夜洛尘一眼,像是在告诉他,他们将会有一得力助手了。 “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你!”她是认真的,即使是要她再发毒誓,她也会毫不犹豫! 风千雪适时制止了她,却又对她说了一句:“婉月,我可以告诉你宇文飞在哪。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千雪,我求你,告诉我他在哪里!”花婉月几乎向她跪了下来。 风千雪一直在观察着她的反应,如果她真的懂得珍惜了,那么,宇文飞就不用再继续单相思了。 “什么!?”花婉月怎么也不会想到,宇文飞怎么可能还在燕城?她当时明明是让他……滚得越远越好! “他还在南陵,而且就在燕城。” 听到这个名字,花婉月的眉头忽然就跳了起来,双手朝风千雪的肩膀抓去,“千雪,你知道他在哪?我……我就是来找他的!可是,我始终打听不到他的去处……” 风千雪有些怜悯的看她,后又突然开口问到:“你想见宇文飞吗?”。 “不用医了,这样,也挺好的……”她微垂着眸,看前方跳动的光影,那定是他们点燃的篝火。 “如果是你自己心理的问题,我无药可医。”风千雪直接说了。 花婉月点了点头。 “那你的眼睛,是在你发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就失明的?”风千雪把过了她的脉搏,并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如若不是头部受撞有淤块压迫神经,那就是她自己心理的问题了。 这是他们在这山林里待的第二个夜晚,有了无刃的三日承诺,如今,他们倒是不急着逃跑。 花婉月缩着双腿坐在篝火边,景泽一直靠在她半边身上,依偎她,就像依偎着自己的母妃。风千雪亦是坐在景泽身边,手中撕下一只烤熟的野鸡腿给景泽递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恢复了声音,或许是在坠崖的那刻大脑受到了太大的刺激,所以那时,我就喊出来了。后来,我在那林中,不知走了多少个黑夜。手举着火把,只要它灭了,就立即将它重新点上。可那些野兽还是追着我不放,如若不是我一直随身带着毒粉,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成为第几个野兽的盘中餐。” 是她有眼无珠,才看不清宇文飞对她的真心守护。如果还能重生一次,她一定不会再被自己的双眼所惑! 如若不是被自己的眼睛欺骗,她怎会去对那个不可能爱上她的人动心呢? 他从小就一直陪伴着她,她闯祸,他摆平,她若受伤,他会比她伤得更重!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习惯了他的保护,所以她觉得自己不用再去习武。她真的太依赖他了…… 原来,人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才知道自己心中真正想念的人是谁! 她从没有在哪一刻感到如此的心惊胆颤,那瞬间她几乎都要放弃,就这样让自己跌死算了!可是,她却想到了宇文飞…… 冬芸带着她去马场,从那不但偷出了马,还偷出了一个可以勾住树干的铁钩。可她根本没有把握自己真的能在坠崖的瞬间,还能冷静的抛出钩子。 为了出宫,她只能赌了! 那次她坠落山崖,确实是和冬芸商量好的。冬芸虽然背叛过她,但却真正是同情她的。是冬芸告诉她要离开皇宫,如若没有其他的路可走,坠落山崖便是她最后的选择。 回想起那辛酸的几日,她的心又微微的在颤抖了。 “我……”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恢复声音的?你是如何从那崖底翻出皇宫的?” 风千雪朝她走近,伸手把上了她的脉搏,也细细观察着她的眼睛。没有外伤,却是真的看不见了。 “谢谢你们一路对鸿儿的保护,我听到有他消息的时候,千雪,我就猜会是你了。只是,我没想到你身边的人是……”她有意无意的朝视野中那高出一截的人影看去,听这声音,就知道不是南炎睿了。这样也好,她之前对风千雪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也不敢再去面对那个人了。他说不定会记仇,她还想活得久些,直到找到属于她的宇文飞。 她缓缓的站起,拉着景泽,朝着风千雪和夜洛尘的方向,给他们鞠了一躬。 花婉月淡淡一笑,“看不见也罢,这样,才不会被外表所迷,真正用心去看一个人。千雪,以前……是我不对……” 景泽的小手也朝她的眼睫拂去,“姑姑,你看不见吗?”。 花婉月眨着茫然的眼,似有片刻愣神。 “婉月,你……”风千雪终是忍不住朝她走了,“你居然能了?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当初……” 花婉月听到了他们的话,转头朝他们说了一句:“我刚刚洒的是那毒粉的解药,没事的。无刃用的毒,是我以前教他配的。” 她摇了摇头,没觉得身上有任何异样。 “你没事吗?刚刚那毒粉……”他有些担忧的扫去她发上的粉末。 夜洛尘看了他们一眼,最后还是朝风千雪走了。 “呜呜……他们都没了,他们都没了……”景泽哭喊着,抓着花婉月,像是抓着自己唯一的亲人。 风千雪慢慢的朝他们走近,看这番相认的场面,心中亦是有些颤动。 花婉月像是听到了久违的声音,有些激动的蹲,抱住那小小暖暖的身子,泪水浸湿了双眼,“鸿儿,我都听说了,还好你还活着!” “姑姑!”景泽挣开了夜洛尘的手,朝花婉月扑了! 麻烦终于走了,风千雪的目光又重新回到花婉月身上,看她如今似乎比之前更清瘦了,也不知她坠入那山崖后,究竟又遇到了什么。可她竟然活下来了!甚至,她还可以了! 留下了这句话,无刃亦是闪身离开了这片山林。 “公主,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三天后,你将三王子交给我。我不会告诉王上,你还活着。” 果然,无刃在听到她这话后眼眸微微一沉,随后对着那些豺狼吹了声响哨。不一会,那些豺狼像是听见了命令,咧着嘴,“呜呜”的慢慢后退。 “就这一次,算是给我们宽限几天。我想,哥哥若是知道我还活着,一定也会让你杀了我吧?”花婉月表现得非常的平静,好像她笃定了他一定会放过他们。 “公主,这是王上的命令……”虽然这么说,可无刃还是收起了剑。他心中还是震惊,此刻站在他面前的,竟然会是他以为已经香消玉损的公主。 “无刃吗?我求你放过他们。就这一次,算是给我一个面子吧!”花婉月又重新将面孔转向无刃,虽然目不聚焦,但她似乎能看到依稀的光影。就在她听到这边有豺狼动静的时候,她就猜到,那一定是无刃养的豺狼。 花婉月微微转头,可她琥珀般的眼眸却好像没有任何焦点,这让风千雪不免起了疑惑。她的眼睛难道…… “姑姑!”景泽倒也认出了她,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句。 难道,她的坠崖,真的只是助她逃离皇宫刻意制造的一个假象? 这一瞬,不止是他,风千雪也是意想不到,本应死去的花婉月,如何又出现在迦兰境内? 这娉婷的身影,微卷的深栗色长发,剔透如琥珀的双眼,不就是已经嫁入南陵,成了太子妃,后又听闻坠崖致死的前公主,花婉月吗? 他不由惊叫出声,有些不敢自己的眼睛。 “公……公主……” 无刃像是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化,诧异中,一道熟悉的藕荷色身影竟横档在了他的面前。 就在这绝望的瞬间,却又有另一批粉末,从他们身后铺洒下来。那是白色的,泛着点点金光的细粉,与那黑色混成了灰色,并逐渐取代了四周飞扬的尘埃。 她真的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她根本不知道那是些什么毒,又会出现怎样的反应,她只害怕会影响月复中的孩子,这要是…… 风千雪自是屏住呼吸,可他们退无可退,乌黑的粉末已渗入空气,并缓缓的落在他们身上。 “千雪!”夜洛尘心下一慌,可那毒粉已经扬在半空,不止是她,就连他也会一起吸入!他只来得及捂住景泽的口鼻,再大步朝风千雪奔了。 无刃被风千雪的冰叶划伤了手腕,眼眸一冷,挥袖朝她洒出毒粉。 风千雪急忙甩出冰叶,而夜洛尘亦是跃到树上,将景泽一把抱了下来。 不好! 眼看这场战斗即将胜利,半空中却突然跃出了一黑色身影,正朝着景泽所在的树干飞奔而去! 夜洛尘趁机展开杀戒,将那些错乱的豺狼,一个一个开膛破肚,让它们再也无法朝他们扑来。 那声声“呜呜”的音色,此刻就犹如鬼泣,刺破了豺狼的耳膜,扰得它们纷纷乱了阵脚,七歪八倒的失去了进攻的架势。 “不,趁我现在还能帮忙,我怎么能只让你一人应对?”说罢,她已是从腰间掏出玉箫,迅速的在那孔间吹了起来。 “千雪!你上去!”夜洛尘斥声下令,不愿让她过来帮手。 “你在这待着别动,我下去帮他!”风千雪将景泽放在树干,自己则跳下去加入了这场战斗。 夜洛尘在树下打得辛苦,那些豺狼必定是被人施了什么法,就是被打死了,也还会挣扎着照冲过来! “哇!好刺激啊!”景泽见自己也能在树上飞来飞去,兴奋得都忘了自己正是处在危险之中。 “那不是狗,那是豺狼!抱紧我了!”风千雪见这棵树呆不住了,又揽着他跳到了另一棵树! “啊!师母,那些狗会爬树!”景泽忍不住了,紧张的大叫! 夜洛尘极速出剑,不停的在半空划出亮白,而风千雪也在树上不断的飞出“冰魄神叶”,可那些豺狼好像都不怕冰叶似的,即便受了伤,却是越挫越勇,甚至转而朝他们所在的树上爬了上来! 他徒手挥剑,在半空划出一道亮白,跃在最前面的两只财狼被他生生划破双眼,惨叫了两声便即刻摔在地上。紧接着,又一批豺狼从树丛中飞出,前赴后继的同时朝夜洛尘扑了! 然那些豺狼像是经过了特殊训练,快速闪过了冰叶的袭击,直接朝他飞扑而去! 夜洛尘见是豺狼,手中即刻聚了内力,然后脚跟往后一抬,就在他跃起瞬间,顺手飞出了几片幽蓝冰叶。 这附近,居然会有豺狼? 风千雪很快认出了那些身影,那都是性情十分凶猛的野外霸主——豺狼! 就在这时,突然从林中跃出数十只黄色瘦长的身影,咧着嘴,喉间发出凶狠的“呜呜”声,并朝着夜洛尘步步前行。 夜洛尘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初晓的晨风微微吹动着他的衣摆,他举着剑,几乎是屏住呼吸,等待着敌人的侵袭。 景泽的小脸立即变得严肃,咬着唇,立即不出声了。 风千雪一手捂住他的小嘴,低声道:“有人靠近,你别出声。” “师母?”被这突然的变化吓得清醒的景泽,不解的开口询问。 风千雪拉起仍是睡眼惺忪的景泽,脚跟一抬,这一大一小的身影瞬间匿于树中。 夜洛尘警觉的看着某个方向,刚刚那阵脚步,似乎是从那传来的!可是,只闻其声,却未见其人! “千雪,上树!” 天还没亮,他们就被几阵凌乱的脚步声惊醒了! 然后,他也去寻了些干草,铺在离她不远的空地,也缓缓闭上了眼。 夜风起了,四周的树木被吹得沙沙作响,燃着的篝火亦是被吹得摇晃。夜洛尘看了看睡着的两人,忽然起身解了自己的外衫,翼翼的替他们盖在身上。 只有夜洛尘还靠在那火堆旁,手中拿着根没燃的树杈,在地上一笔一笔的画着三个小人。那是他仿着景泽的画风画的,简单、幼稚,却饱含了他所有的念想。 景泽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她温暖的怀中,睡得似乎更香了。而她也因为太累,不一会也跟着入了梦乡。 入睡的时候,风千雪从附近找了一些干草,铺好在离火堆不是太远的地方,但又不能让偶尔跃出的火苗溅到。然后,她将已经睡着的景泽抱到干草上,自己再躺在旁边,伸一只手搂住了他。 但他没有打断她,只静静的听着她吹出的潺潺乐曲,时而如那风声萧萧,时而如那流泉轻快,就像那恋人患得患失的心,有忧伤,也有甜蜜。 即便他如今和她朝夕相处,日夜守候,也无法拼除那个人在她心中的存在。 他知道,她是在想那个人了。 看到她居然随身带了那萧,夜洛尘眸中有暗波流转,可听她吹奏的曲子,却又不是他教的那首,心下,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她想起了他吹长笛的样子,还有他亲自教她吹的那首《春涌》,一时兴起,便从身后取出夜洛尘送的那把玉箫,缓缓的吹了起来。 风千雪都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在野外过夜,但她还是想起了她和南炎睿第一次在那依祁山附近的山林中,在那闪着月光的湖畔旁,他雪青的身影和那淡淡的皎白相互映衬,是那么的醒目,刻在心中,至今还是记忆犹新。 “这里还有些野果,你们饿了就先吃吧!”夜洛尘又朝他们丢了两个桃子,然后盘腿坐在火堆旁,开始处理刚刚抓来的山鸡。 “别乱动,给你师父来!”风千雪轻拍了他的手背,他努着嘴,只好将山鸡放在地上。 “哇!师父好厉害,抓到山鸡了!”景泽拍着小手,主动接过他手中的山鸡,连毛都不拔,就想放进火堆烧烤。 夜洛尘果然很快就回来,手里,还提着两只精瘦的山鸡。 于是,她伸手,替他将那染过色的鱼眼角膜取了出来。 “当然能,而且,你一定会比你师父还要厉害!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风千雪拨了拨他的秀发,既然他都被发现了,那也不必将它们特地染黑,就连瞳孔也可以恢复原来的样子。 “师母,以后,我真的能和师父一样厉害吗?”。景泽憧憬的看着夜洛尘消失的方向,巴眨着眼。 “不,你要在这里,保护师母。师父很快就会回来,别忘了你师母怀着小宝宝,你要是离开了,万一有什么情况,谁来帮她?”夜洛尘揉了揉他的小脸,转身瞬间就在黑暗中,消失不见了。 夜洛尘看着被火光照得红润的那一大一小的脸,刚要离开,景泽抓住了他的衣角,“师父,带徒儿一起去!徒儿也要去抓吃的!” “你们等我,我去看看能不能抓些什么吃的来。” 天空最后的一抹晚霞在此刻也已被黑暗吞噬,闪烁的银河仿佛是那入夜的新衣,璀璨的点缀在山林的上方。月,却被薄云遮去面庞,暗淡的,只给大地洒下微弱的皎白。 没有办法,他们只好藏进了一座山林。可这里再没有木屋,也没有湖。夜洛尘随处搭起了一个火架,点燃了火,让风千雪和景泽坐离火堆再近一些。 也不知这方法是不是有效,直到日落,他们没再碰上无刃的人马。可他们现在也无处可去,客栈是定不能再住进去了,如今所有的客栈都安排了官兵,只要有小孩随同入住,都会被抓起来统一关进一个房间。 夜洛尘点了点头,弯身抱起景泽,抬脚一跃便跃上屋顶,风千雪紧随其后,于是,他们在好几个地方都放了干花,就留了最后一束还给景泽戴着。 “好了,就放这些在这里。师兄,我们再去另一个地方。” 听完这话景泽双眼一亮,急忙配合她把那些干花倒出一些。 她看了夜洛尘一眼,见他也是似懂非懂,“我也不确定,不过先这样办吧!如果是这个花出了问题,那我们把它留一些在这,再去别的地方,再留一些,说不定可以混淆他们。” 景泽将信将疑,“这样可以避开他们吗?”。 “把里面的干花拿一点出来,丢在这。然后我们立刻转移位置。”她边说边动手去松开香囊的口。 “师母,你做什么?”景泽一见她好像要取走他的香囊,即刻紧张的扯住红绳。 风千雪拧着眉,想了一阵,最后将他脖子上挂着的香囊扯了出来。 景泽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对他们的蛊术都不了解!” 夜洛尘也不解的看着景泽。藏身于此只是个暂缓的办法,他也知道不过多久,他们又会找过来的。 “你身上不是有般若花吗?怎么他们还会找到你?是不是有什么方法能够破解,让蛊虫重新发现了你的位置?”风千雪对迦兰的这些蛊术毒术,真真是知道太少。 夜洛尘赶上了风千雪,一把将他们一大一小揽起,垫脚朝对面的屋顶飞了,然后找了个废弃的庙观藏了起来。 震惊间,无刃来不及用手捂住伤口,还想去追逃跑的风千雪和景泽,可夜洛尘再继续朝他飞了数十片冰叶,躲避之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远。 “想跑?没那么容易!”无刃一见立即出手挥剑,却被夜洛尘用剑拦了下来。而无刃身后的官兵自然是跟着向前,试图替无刃挡住夜洛尘的步步进攻。无刃趁空便飞到夜洛尘身后,但夜洛尘眼疾手快,又朝他抛出了几片幽蓝冰叶。他一个急转回避,冰叶即从他耳旁不远处呼啸而过,但那带过的寒风还是划伤了他的半边脸颊,给他挂上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风千雪拉紧了景泽的手,后退了几步,便朝后窗跑去。 “千雪,你带着他回避一下。”夜洛尘稍稍侧脸对身后的人说。 无刃冷着脸,一瞬不瞬的盯着夜洛尘。 本来人就不多的客栈,因为官兵的侵入,变得更是少了。 第152章 破关出城 感谢会员flower222和拉拉拉拉╮勾的评价票哦,听说昨天抽奖没抽到大奖是吗?继续努力吧……感也想抽大奖啊……这个月开始签到,下个月感也试试运气。 好了,放男主出来溜达一下。福利后天才有。 ------题外话------ 唉,羡慕啊!他们倒还能滚滚床单,可他呢?还要做几个月的和尚啊…… “难道那武刚城就真封得那么死,上官越和司徒静两个人干嘛去了?没帮他们破城门吗?”。南炎睿不停的来回踱步,那两个人做事真是越来越不省心了。以前还会不时的发来消息,现在连续几天都没收到任何消息。一定是恩爱过头,把他这个教主搁边去了。 莫无痕都不想说了,他也不想想他们坐的是降黑马车啊,能不比他们快吗? “居然有三天了!”南炎睿咬着唇,从摇椅上蹭了起来,“不行,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按理说,他们两个从渡安镇的方向过来,应该比我们从皓月关方向过来还要近啊!” 莫无痕无休止的想着,他真是越想越邪恶了。 耽搁了那么久,估计两点可能。一是他们边走边玩了,二是遇到麻烦事了。不过如果他家皇上的心上人真的改变主意,决定跟着七王爷远走高飞的话……那多划算啊!拐一送一,过多几个月就能当爹了!反正只要不说,孩子一生出来也不知道从小将自己养到大的男人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嘛! “第三天了。”莫无痕敢拿脚趾头发誓,七王爷一定不会主动拐跑他家皇上的心上人的。 “对了,我们在龙鸣城究竟待了第几天了,怎么他们还没到呢!那姓夜的,不会把我雪儿拐跑了吧?”他一脸的紧张,有点按耐不住了。 “……”莫无痕没有吭声,其实他觉得他家皇上一定是又自作多情了。 南炎睿揉了揉鼻头,“不是,莫名其妙的打喷嚏,不知道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呢!” “爷,您这是,着凉了吗?”。他关心的问。 “陛下……哦不,爷……”莫无痕还真不习惯再次改口,可是,他们千里迢迢从南陵皇宫出来,混入这龙鸣城的大宅门,做了个地地道道的商人,还真不能再口口声声的喊他做“陛下”了。 南炎睿本躺在椅子上睡觉,好好的,居然连续打了三个喷嚏! “哈啾!” “哈啾!” “哈啾!” 要画个圈圈,诅咒他,诅咒他,诅咒他…… 景泽默默握拳,还没见到那谁谁谁,就已经将那谁谁谁在心中大卸八块! 师母,只能是师父一个人的! 哼,他决定了,如果那谁谁谁要来和师父抢师母的话,他,一定会使出浑身解数去阻止的! 那谁谁谁,被师母画在身边的另一个男的,他虽没见过,可是非常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连他师父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相处越久,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师父。首先人帅,武功又高,待人又好,懂的又多!在他幼小的心灵中,他觉得这个师父是没有任何缺点的。师母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呢? “是!”景泽跳跃着,一把抓住夜洛尘的腰,习惯性的等他将自己抱着飞起来。 夜洛尘听罢点了点头,“那好,你自己。景泽,我们走吧!” “王爷,您带着鸿儿从水路走吧,我一个人可以趁乱混出城的。我身上带着太多有毒的药粉,若是走水路,药粉湿了渗进水里,对我们大家都不会好。” 可花婉月却是显得为难了。 “师父!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游泳游了?”景泽一听到又能游泳,开心得不得了。 夜洛尘很快找到了另两个人的藏身之处,拉起景泽,同时也转头对花婉月说:“城门动乱,现在守在河道的官兵已去支援,正是我们走水路出城的最佳时机!” 但她没时间多想,见河道上越来越多的官兵前去支援,驻守的人离河面上那出城的分界线亦是愈来愈短,她抓住了一个机会,便朝那平静的河面轻盈一跃,随即潜入水底,如鱼一般快速朝前方游动起来。 风千雪偷偷的在岸边继续观察,而那边城门的情况似乎并没有因为官兵的增援而得到缓解,反而是越来越乱,越来越得不到控制。她不由觉得奇怪,那些猛夫真的有这么厉害?竟还能斗得过训练有素的士兵军队! “千雪,你如果能游,就先游到城外去等我们!”夜洛尘说着,转身既往花婉月和景泽藏匿的方向去了。 风千雪和夜洛尘互看了一眼,心知这正是最佳的跳河时机! 眼看城门被破,原本驻守在河边的官兵不得不大批分流前去支援。 他们观察了一阵,果然不出多久,紧闭的城门便被闹事的人群撞开了! “好像是有人故意挑唆,师兄你看,商人中混入了一些山野猛夫,他们手中都轮着棒子呢!”风千雪遥指着前方那些统一系着白色头巾勇士,他们就好像是商人们出钱雇来的打手,此刻,正聚集在人群的最前端,和持剑的官兵凶狠的对抗。 就在这时,城门处的骚动越来越大,愤怒的商人已经和官兵们动起手来! 可是,谁能在短时间内在水中憋气潜游那么长的距离?即便是他内功深厚能够达到如此境界,但风千雪如今有孕在身,不适合在水中长期憋气,而花婉月和景泽两人更是无法达到,很有可能在中途就溺水身亡了。 “不过现在无刃也在城门处加派了人手,他好像将兵力都集中放在南北门了,就是趁乱,我们过得去,孩子也过不去。”夜洛尘也是为此伤透了脑筋。按照景泽之前说的,他能顺利从龙鸣城逃到渡安镇,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朝着水路走。而距离城门不远处确实是有一条水路,可如今,他们根本无法靠近那条水路。沿着河边一路,足足站了至少一公里的官兵。如果他们从没有官兵的河道潜水下去,在他们能够看到的地方就不能再浮出水面呼吸。而河道的另一边,也就是过了城门的那边方向,亦是不知道有多少官兵在河边守着。这样,他们或许要在河中憋气潜游至少两公里以上,才能顺利的游出城,安全的到达下一个镇。 “如果商人们真的发起暴动的话,我们倒是可以趁机混出城去。”风千雪躲在离城门不远的密林深处,遥遥望着那边密密麻麻的一片人群。因为连续几日的封城,来往做着对外贸易的商贾已经按耐不住了! 可是,如今所有的出口全部被守得死死的,这么多天了,城门还是没有开启的打算。城里城外,商贾们也产生了不小的抗议。 逃了三天三夜,风千雪他们亦是疲惫。 “是!”众将又领命。 “还有……”他想了想,觉得还是提醒为妙,“如果见到他们一行四人,只许对孩子和那男的动手,女的,不要去伤她们!”他不敢说公主就是那两个女子中的一个,出于私心,他不愿意去暴露公主的身份,以免给她招来祸端。甚至他希望,公主能离开迦兰,并且走得越远越好!他不想,也不愿,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是!”众将听令,即刻调派人手。 “即刻传令下去,将所有在城中搜索的官兵集中到城门处,南门北门,就是河道,全都给我死死守着!” 他不应该公主的,他明明知道她不会将三王子真的在三日后转交给他,可是,他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可他气的不是别人,他气的,却是自己! 无刃很生气,真的很生气! …… 夜风骤然止了,纷扬的落叶亦是全都尘归于地,他收了剑,在铺洒着细碎月光的树影下,久久的站立。 但他还是追不上了,他根本不敢,不过就比那个人迟迈了一步,竟是用一辈子的时间,也追不回来! 原来先遇上,并不一定就能先闯入,还是要追的,要用力的追。 一直,都没有…… 可是,她却一直没有回头。 她身子如燕般轻盈,如若不注意,还看不见她踩在雪上的足印。他亦步亦随,一直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走,他跟着走,她停,他也跟着停。他并不急着赶上她,而她只要回头,也便能看到他。 他跟着她一步步走,飞扬的大雪,渐渐的粘满了她的秀发。他很想伸手替她扫落那一头的银白,却又害怕,这样的动作会惊吓到她。 她像是了他,转身忽然道:“那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见母后。或许,你母亲以前遇到的那个雪女,就是她。” 他又深深的看了看她,能见到她,自己真的像在做梦一样。 孩童时的憧憬…… “我来找你们,就只是好奇你们这个种族是不是真的存在而已。很小的时候,母亲就给我讲过关于你们的故事,你知道,你们对我而言,就像孩童时的一个憧憬吗?”。 听她这么说,他确定这山上还有其他雪女了。可是她口中说的“唐僧肉”是什么肉? “你连这山上有什么危险都不知道,就想上山来找雪女。你还真是大胆。我见过好多人到这山上来,最终不是冻死在半山腰,就是被山中的毒物野兽给咬死。我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来找我们?难道我们就像那唐僧肉,吃了可以长生不老?” 她有些疑惑的看他,似乎在判断他是否是值得信任的人。他诚挚的目光仿佛有着无比的坚定,那漆黑的瞳眸幽深得犹如一口陈年的古井,微微流转的眼波倒映着她白皙的面庞。这张绝世倾城的脸,却拥有着和她真实年龄不一样的灵魂。可是,说出来,根本没有人会她并非是来自这个世界的人。 他突然有些失望,可转念一想,母亲那时候都还没将他生下,那这个女孩自然是没见过了。要见过自己母亲的人,应该是这女孩的母亲那一辈人。于是他又问:“这山上,还有其他雪女吗?我想,或许她们会认得此物。” “我不认识此物,你的母亲,我也没有见过。” 她垂眸朝他掌中看去,那似乎是一个挂件,可她对此物并没有任何印象。 “你认得这个吗?这是我母亲留下的遗物。她生前曾说雪女帮助过她,所以我……我就想来看看,她口中说的雪女,是不是真的存在。” 他欣喜着,有些激动的说不出话。随后,他想起了自己身上戴着的东西,急忙掏出递到她的面前。 她眨了眨一双盈盈美目,居然朝他点了点头。 “我是来找雪女的,你是吗?”。他没有回答她的提问,反倒开口向她问到。 她的声音原来也如此好听,就好像那翠林中的黄莺一般,如此的婉转悦耳。 她没等他开口,就已迫不及待的问他。 “你是谁,为什么要上这白皑山来?你不知道,这上面很危险吗?”。 他将他身上的貂皮大氅拉下,却没急着还她。 见他醒了,她便从洞口处走了过来。 她有丰挺的鼻尖和薄红的嘴唇,她的皮肤像雪一样白,她的眼睛如那暗夜星辰,闪烁着,比那银河更是耀眼。可她看上去也不过十三四岁,身子娇小却不觉孱弱,静静的站在洞口,犹如迎风而立的圣洁梅花,孤傲又冷漠。 那是他第一次见她,却从此将她在心中刻了下来。 像是发觉了他的动静,那素白身影微微的侧过了头。 他缓缓的撑起了身,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竟盖了一张厚实的银白色貂皮大氅。 她是谁? 她长发如墨般黑,披洒在纤瘦细长的腰肢后,被风吹得扬起的素白裙摆,如水纹般绽放出层层叠叠的褶皱,就像一朵在夜间绽放身姿的昙花,让人不由惊艳,却又让人无法盈握。 他不知自己是如何在火边睡着的,只是,当他意识渐渐清醒的时候,透过那依然在跳动的火苗,隐隐约约,他像是看到了一袭白衣身影。 这岩洞不算大,但好像也曾经有人来过,地上,还留有篝火烧过的痕迹。他在洞口周围找到了几根柴火,用打火石点燃了,便紧挨着篝火坐了下来。 他是真的累了,于是不得不找了个岩洞,打算休息一阵,避避那愈加增强的风雪。 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他真的走了很久,感觉好像老是在同一个地方徘徊。 他很冷,越往上走,空气似乎愈变稀薄。好在他体力不错,来之前,也给自己服用过大量的红景天,这对高原反应,还能起到一定的预防作用。 大雪几乎遮住了他面前的视野,灰黑的天空被那飘扬的雪花挡去了大半,直让人无法分辨此刻究竟是黑夜,还是白昼。 可他却没想,自己竟在那白皑山上,迷路了。 如果真遇见了,他或许可以向她们讨教一些治病救人的方子。 十七岁那年,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动机,他带着母亲留给他的遗物,毅然起身往白皑山出发。或许,他只想看一看,母亲口中所说的雪女,是否真的存在。 那是他的母亲第一次对他讲述有关雪女的事,就这样被他深深的记下了。 “见过,还被她们救过。母亲之前教你的心法口诀,就是她们传授的。” “母妃见过?”他眨了眨漂亮的眼。 母亲用手敲了敲他的头,“怎么会?她们心肠其实很好,会治病救人。而且,还长得非常漂亮。我想若是世间男子见了,一定会被她们吸引住的。可是,她们似乎不会轻易对人动心。” “什么是雪女?她们是妖怪吗?”。 小的时候,母亲每日哄他入睡,总会给他讲很多很多的故事。 “尘儿,你听过雪女的传说吗?她们终身都生活在那常年白雪的白皑山上,几乎没人能找到她们,可是,你母亲我,却遇上了一次。” 他是在母亲去世后的第十年,才想起,要上那白皑山的。 他突然想起了三年前的那段往事,他和她的第一次见面。就连他都记不清,他的记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的回到那脑海之中。 ——“我是来找雪女的,你是吗?”。 ——“你是谁,为什么要上这白皑山来?你不知道,这上面很危险吗?”。 夜风轻轻吹过,和着他掌中的剑风,将地上散落的枯叶纷纷扬到半空。那晃动的剑光就像一条起舞的银龙,将那落叶划成了粒粒细碎的粉末。 眯了一会眼,他还是睡不着,索性起来走到离他们远些的地方,簌簌的练剑。 最晚睡下的还是夜洛尘,他也不敢深睡,就怕一个分神,会将他们陷于危险之中。他们如今一行四人,一个小的,一个瞎的,还有一个有孕在身,想他肩上的责任,竟是如此般大。 花婉月抱着景泽睡在干草之上,风千雪便将干草铺得大了一些,自己也睡在了他们身边。 夜色越来越暗,跳动的火苗也因干柴的烧尽而慢慢的弱了下来。 “那就太好了!”风千雪一听,即刻将景泽脖子上挂的香囊给取了下来,扔到了远远的地方。 “对,哥哥他不可能同时用所有可能的方法去寻味的,而每种方法也都要试验一天才会得出结果。除非我们给鸿儿挂上的东西与哥哥释放出去寻味的东西正好相吸,否则他不会那么容易找到我们。” “你的意思是,我们每天给景泽换一个香囊,你哥哥不知道我们每天用的是什么给景泽除味,他也就必须用不同的方法去寻找他身上挂的是什么东西?”风千雪有些懂了她的意思。 这时,花婉月从自己身上掏出了好几个香囊,“现在,哥哥还不知道我在迦兰,他暂时不会将目标转移到我的身上。所以这些香囊,对我来讲并没起到多大的作用。不过,我们倒是可以给他一天换一个挂在身上。但必须把他原来的那个香囊丢了,因为上面有太多他的气息。” 花婉月细细想了一阵,“短时间内,要改变一个人的气息十分不易。我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办法,但也只能和他们玩游戏了。” “那我们后面要如何避开他们的追踪?”风千雪又问。 风千雪明白的点头,想来,她将那香囊中的般若花逐一分散在各个角落,那些干花有了景泽的气味,确实能对那些寻味的飞虫起到一定的误导作用。 花婉月一边抚模着景泽柔顺的头发,一边解释:“不止是般若花,还有很多东西可以避免他被蛊虫发现。所以,他们定是换过很多方法,去判断他身上所带的究竟何物。当他们确定是般若花后,便释放出可以采花的飞虫。那些飞虫不但能准确的发现般若花的位置,也能区别鸿儿自身的气息。鸿儿佩戴那个香囊久了,香囊有了他的气味,这便能将他们释放的飞虫引过来了。” “婉月,你说这孩子身上本已有了般若花,为什么还会被他们发现?”问到这时,景泽已是躺在花婉月的腿上睡了。过多了逃亡的生活,这几日有他们在,他便格外的睡得安心。 风千雪之所以想拉拢花婉月,是因为她对迦兰的毒术和蛊术的造诣在一般人之上。这对于他们来讲,就正好是个空缺。 第153章 夫人!属下来接您了! 感谢会员飞蛾扑火99和runrunqee投的月票。 咳咳,好了,明天咱男主才是真正回归。明天群里发福利哦~偷偷告诉你们,大后天也有福利~ ------题外话------ 这一瞬,她忽然明白了!那城门的动乱,撞门的莽夫,原来都是…… 那他旁边身形较小的另一个人,便是右护法——司徒静了! “我们奉教主之命,负责护送前往龙鸣城。马车已经在外等候,,时间紧迫,请即刻随我们走吧!”此时的人,头顶宽大的帽檐罩下的阴影几乎遮去了他大半张脸,但风千雪认得出,那是南炎睿的左护法——上官越。 他们齐齐跪下,朝风千雪的方向恭敬的喊。 “!属下来接您了!” 明媚的阳光渐渐落到檐后,斜长的树影也慢慢的从墙外爬入屋内,地上,现出了密密麻麻的斑驳碎影。也不知是谁先察觉了林中的动静,可当他们站起想要躲藏的时候,两道银白身影已冒然闯进了庙观的院落之中。 可是,他隐隐觉得,时间是越来越短暂了,不争朝夕,只争片刻。 他看了看她,思绪竟是飘了起来。他们还能这样相处多久?即便身处陋室,还能相濡以沫,不受外人打扰。 “师兄,你先陪我们一起吃吧!你也累了。”她说着拿起一个包子放在他的手上。 但他才刚刚站起,就被她扯着重新坐了下来。 “千雪,你能吃尽量吃吧,我再出去看看还有什么能够买的。”这些天来他一直没能让她吃上好的,心中实在内疚得不行。如今终于逃出了武刚城,又在这村中找到个能暂时让他们落脚的庙观,他自然要尽量的去补偿她。 景泽突然觉得今天吃的真真算是山珍海味了,逃亡这一路,真是要多辛苦有多辛苦,这要换作在一周前,他想都不敢想,贵为王子的他,有天会经历这遭。 “还有这个。”夜洛尘又端来了一个大碗,打开盖,里面居然是又香又浓的豆浆。 “慢点吃,别噎着!”风千雪提醒他。 两人应声过来,景泽看到今天的伙食已经得到了不少的改善,欢呼着,拾起一个大肉包就往嘴里塞。 “千雪,景泽,过来吃吧!”他叫着他们。 他们还在,夜洛尘就将烤好的红薯拿了过来,还有之前在村口买的几个包子,如今还依然冒着热气。 “呀!那么久!那我还要等好久才能看到她的样子!”他抿了抿唇。 她笑,“好久,要到明年了。” “师母,要多久,小宝宝才会出来呢?” 他眨了眨琥珀般的俊眼,朝她的肚子看去,还是平的呀,哪里长大了? 风千雪抹了抹嘴,然后模了模他的头,“嗯,它越长越大,自然就越来越顽皮了。” “师母,是肚里的小宝宝,在欺负你吗?”。景泽看她跑到一边去吐了几次,想起自己也曾经见过父王身边的女人也有这般吐过,然后,就有人跑去恭喜那个吐了的女人。当时他好不理解,人会呕吐,不是代表身体不舒服吗?那些人为什么要去恭喜呢?后来才听母妃说,那是代表,那女人的肚子里,有小宝宝啦! 风千雪刚刚又干呕了一阵,最近这孕吐的反应好像是越来越大了。以前只是在晨起时会微微的觉得不适,现在是只要有些饿了,她就难受。 刚刚修复过的友谊,究竟,算深还是算浅? 一耀眼的光线忽然射入了她的视野,她知道是他开门出去了。虽然心中对他态度的改变仍有一些疑惑,但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她还是应付为好。只是,她现在没办法和风千雪他们取得联系了,也不知他们会不会来找她。她希望会,又希望不会。如果他们来找她,那就等于是中了无刃的圈套,可是如果不来找,又觉得……自己对他们好像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他唇角微微向旁边一扯,随后转身打算离开。 她垂眸,“我不会告诉你。但我可以说,你惹不起他们。” “他们是谁?什么身份。” “我和他们走散了,你问我他们在哪,我自然也是不知。”感受到他态度的变化,她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她尽量将视线对准他声音发出的方向,可那光线实在太过暗淡,她连他轮廓的光影都寻觅不到。 “公主,请你不要转移话题,你告诉我,三王子如今在哪。”他声音虽然低冷,但明显没有那么强硬。是的,他之前确实是知道他们所处的位置,他也给了她任性的时间,而自己却还装模作样的在寻找他们。但是现在,是真的跟丢了。 无刃紧绷的面庞抽动了一阵,像是被人察觉了心事,竟有些尴尬起来。 “原来在今天之前,你并不是不知道鸿儿的方位,而是故意……”她没将话说下去,只是她有些不敢,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怎么会做到这些! 但是,他的话,却像是提醒了她什么! 他有些心疼的看她迷茫无法聚焦的视线,收回了那绢帕。她定是记不得了,那是她曾经在王宫赏花时无意掉落,却被他偷偷拾起,一直没有还回去的。 花婉月琥珀色的眼眸忽然微微的颤动了下,可她看不见,也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给过他自己的手帕。 无刃一声嗤笑,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帕,“公主莫见怪,这手帕,属下一直收藏着。上面留着的公主的气味,属下的蛊虫早就将它记下来了。” “不过,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在北门?”花婉月还是不解,因刚在混乱时,她曾听到周边有人讨论,说南门也同时有人闹事。想来这定是有人刻意发起动乱,来混淆无刃。但无刃最应该去的地方应该是南门,可他却出现在这北门处,甚至立马认出了她! 他沉默着,没有。 花婉月似乎也猜到了他的想法,于是淡然的朝他一笑,“无刃,你觉得,我可能会告诉你吗?我也不是没有死过,跳江、跳崖,我可是都统统做过!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这样,也好将功补过!我哥哥,或许还会饶你一命!” 而此刻,将她除去,又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 花天佑在上位之后便让他做了贴身护卫,而他接受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将所有花氏的后代赶尽杀绝!所以他知道,如果花天佑发现自己的并没有在南陵香消玉损,那么他接到的新的命令,便是立即将她除去! 为了不让人发现他的这小动作,他会按照王族提出的任何要求去杀人!直至,如今的他,成了王族麾下的第一杀手! 和宇文飞一样,无刃也是看着花婉月长大的。只是,他没有宇文飞那么幸运,可以无时不刻的陪在她的身边。他从小就被花氏王族当做杀人工具来培养,是不能对任何人产生任何的怜悯和感情,他甚至被迫吃下那绝情绝意的断念蛊,可他最终还是忍着剧痛将那断念蛊从喉中抠了出来! “公主,你还是不愿意告诉属下三王子的去处吗?”。他收回了自己的手,背向身后。虽然对她自称属下,可完全没有一个属下该拥有的态度。 他眉头微微一凝,记得他最后一次见她时,她还在宫中无忧无虑的过着日子。可是现在,她即便要回宫,也回不去了。 可虽然如此,他还是看清了她面庞那道浅浅突出的疤痕。 室内并非完全没有一丝光亮,只是那窗纱遮得严实,将本是明媚的日光遮去大半,只剩那点点泛白的碎金淡淡的在地面铺洒。 她有些惊慌的想要遮挡自己那已不完美的脸,可他的动作却比她更快了一步,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 无刃冷着脸,在她面前站了片刻,随手,他将她的面纱扯了下来。 “无刃,你掳我来做什么?你又怎么知道我会在北门?”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下意识的朝后退了几步,小腿却无意磕到了一张座椅,她身子一个不稳,整个跌坐在椅上! 眼前忽然变得一片黑暗,她听见了关门的声音。 花婉月被无刃带到了一处荒野人家,入屋时她就没听见这屋里有人的声音,可四周却充满着人的气息,明显,这又是他的营地之一。 风千雪一边应着,也一边继续看那快马消失的方向,似乎也是他们要往前行进的村子——兰江村。 “嗯。” “虽然我不确定,但是可以肯定那个人不会去伤害花婉月。千雪,我们先往前方的村子走去,找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再好好商量一下。” “师父,无刃是要将姑姑带到哪去?”景泽也担心着。 “我知道,但你现在不能去!”他拉紧了她,不让她这样冒险。 “师兄,那个人抓走的,不是……” “千雪!”夜洛尘突然拉住了想要往前飞去的风千雪,他们从水路游出城后,一直潜伏在河边的密林中,继续观察着城门的动静。 花婉月听见他脚下的马蹄声是朝着出城的方向飞奔而去,她心觉不妙,他这是要掳走她,然后用她来胁迫风千雪他们交出孩子吗? “关城门!再有闯出者,无论男女老少,格杀勿论!”随着一声冷冷的喝令,重重的铁门声便在耳边响了起来。 血,沾染了她素色的裙子,她甚至能感受到身后那温热的红色,是如何从她的裙摆,流到地上。可她还没来得及转身抱起那可怜的孩童,腰间已被人用力一揽,眨眼间,她就已经坐上马背。 “啊——”又是一声刺耳的惨叫,躲在她身后的小身子,瞬间没了生命的气息! 无刃眸光一寒,向周围的官兵使了个眼色。花婉月看不见,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告诉了她,她的保护,对那孩子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不让!”她一手朝后护住了孩子,脚步不由得往边上继续退去。 一声冰凉绝情的话语,在她前方响起。她听出了,这是无刃的声音! “让开!” 紧接着,一把长剑,赫然挥在了她的面前! 闯出城门的,只要是孩子,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刀剑无眼,人更是无情,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愿放过一名!花婉月被这残忍的手段怔住了,而就在此时,她感到有一弱小的身躯朝她奔来,抓住她的裙摆,战战栗栗的躲在她的身后,似在寻求保护。 花婉月不用眼看,就大概知道了此时的画面是有多么惨烈! 惨叫和哭喊声愈来愈杂,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哄闹的人群在此刻瞬间安静,只听见那皮开肉绽的划剑之声,一声比一声更是刺耳! “孩子……” “不要啊!” “不要!” “啊!孩子!” “唰唰”的剑声划破长空,孩子的惨叫,妇女的高呼,冲在最前的人就像散沙一样四处散开。她的视线像是被许许多多的黑影遮住又褪开,她感觉前方或许出现了什么不好的状况,也便随着其他人朝一边奔了。 她随着那群要挤出城的人行到一半,走在最前的人脚步忽然停了。她看不到,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只能竖起耳朵仔细的听。 此刻她穿的已是迦兰服饰,垂下的面纱遮去了她大半张脸,挡住那道曾经被犀鸟划破的一边面颊。因此她并未易容,于是不得不非常,避免那面纱在人群中挤兑时被什么东西无意勾下。 在这群人里,除了闹事的莽夫及商贾,她还听见了许多妇女和孩子的声音,想来他们都是那些商贾的家人,随着夫家南下运货,却被困在这武刚城已有多日。 花婉月裹紧头巾,看城门终于被人撞开,想也不想,便混进了熙攘的大部队中,随着人流一起朝开启的城门冲去。 王贵额间冒出的冷汗瞬间干了,可那心还是悬着。哎,这三王子,什么时候才能捉到啊,他只想赶快让这武刚城恢复得和从前一样安宁。 这是……走了? 王贵还在等着无刃发话,却没想,无刃嗖的站起,不出几步就没了踪迹。 这么多年了,王的身边换过一个又一个的护卫,他,是自从接任护卫一职以来,已经算是活得最久的一个。 无刃俊冷的脸温度是越来越低,不止是脸,连四周的空气都要跟着凝结。他知道,再过不久,这城门被破的消息就会传到王的耳里,他办事不利,亦是不会有什么好受的果子。 “这……无爷,您看,这城门破了,接下来又如何是好?您也知道,咱们这地,往来的商人几乎比这本城的人还要多……再关下去,也不是办法啊……”王贵此刻可真是顶着被砍头的风险,去问这尊一直不吭声的“佛爷”。 王贵一听又立即转脸朝无刃看去,只见他铁黑的脸已逐渐发青,紧拧的眉几乎已是搅成一团,再也无法将其分开。 “是啊大人,那些人不像是真正的莽夫,倒像是……倒像是训练有素的教徒,就不知是什么教,能混在人群煽动民心,导致我们兵力大乱!”跪在后面的那个兵卒也附和着说了一句。 跪在最前面的兵卒的声音越来越低,可他说的是实话啊!他们不是没有过行军打仗的经验,斩杀敌人的时候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可是,今天撞门的那些莽夫,根本比骑在马背上的敌人还要厉害!如果将他们个个拿去打仗,几乎能说是胜券在握! “大人,那些村野莽夫根本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几乎个个都是力大如牛,不怕刀也不怕剑,小的们……小的们根本难以招架……” 他战战兢兢的看着坐在旁侧,已经铁黑了脸的无刃,总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架在了斩刀上,于是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可这公堂上,如今最大的爷并不是他,而是…… “什么?你们这群废物!连些村野莽夫都打不过!都吃素呢!”坐在正中的知府王贵一听这消息,即刻将桌案上的笔筒甩了下来!差点就砸在那跪在最前面的兵卒头上。 此刻,在武刚城府衙的公堂上,两兵卒一前一后的前来禀报。 “大人,南门也破了!” “报告大人,北门破了!” 第154章 禽兽!放开我师母! 感谢亲爱的管理员拉拉拉拉╮勾送的月票、评价票和5朵花花~ 本章福利会在传到群里,之前有领过合辑密码的童鞋,可以自行下载了。密码我会群发给亲们,如果收不到的,估计就是网络问题,再单独私戳我好了。需要进群领福利的,加扣扣群号399289887,敲门砖必须是亲的潇湘会员名,否则会被责任心非常强的管理员拒绝滴~ ------题外话------ 他哪里像是被吃的样子,明明就是她理亏好不好! 这究竟是谁吃谁啊! 他猛地将她打横抱起,重新回到了床上。 她身子一抖,腿居然有些软了。 看她通红着脸,暖色从耳根一直沿着颈脖往锁骨的前方蔓延,让他心神飘飘荡荡。 可他那暧昧的话语,在她听来实在是想打个洞钻进去。 “没关系,反正是你吃我……知道今天你会回来,我都已经洗干净了。”他目光灼灼,比烛火还要闪耀,这真真是欲火焚身,久扑不灭的表现,看来是憋得够长时间了。 “若寒,我怀着孕!”她有些担心他会控制不住,不由得趁空提醒着他。 再挥袖,窗帘亦是被他的内力拉扯出来,房内的光线瞬间暗了。 这一次,他好像学精了,一手绕到她的身后,将那房门偷偷的上了锁,看那小祖宗还能不能进来搅和! 她湿润的红唇因为他之前的侵袭,还闪着透亮的光,他心一悸,便再也忍不住的重新扑了上去! 他等了一阵,见她仍是没有回答,心下乐了。 这问题,她无论怎样回答,都是在向他暗示,她确实是见过夜洛尘的。那是怎么说都说不清了!所以,她聪明的选择了沉默。 她瞪着他没有出声,像是勘破了他的想法。 他一双桃花眼此刻亦是紧紧的盯着她,心下在想:你真敢拿我和他作对比,看我一会怎么好好收拾你! 她脸“噌”的一红,差点就想将他踢开! 他快速捕捉到了她眼底的迷乱,有些得意的笑笑,但还是故意和她咬着耳朵,低语轻道:“你觉得,我的大还是他的?” 她被他浓浓的气息包围,诱人的紫荆香气仿佛毒药一般,麻痹着她的神经。或许真的是许久没和他这般亲近过了,他的靠近,直让她心头狂跳! “怎么,雪儿如今是嫌为夫不够好,还是不够卖力,没伺候好你,所以欲求不满,急着要找后补的?”他高大的身躯又朝她压了过来,直接将她顶在门背上。 她心一颤,还想将那长臂从她面前推开,可他已然再次出手,直接将她身子翻转过来。 说罢,她伸出手,正打算拉开那门,一只长臂就从她身后伸了过来。 她还是尽量保持着心平气和,“不用了,最近我胃口叼,有时吃一点就腻了,所以最好给我多点选择。我去看看外面的种类够不够多,不够的话,还要再准备点……” “我喂你。”身后,那本是富含磁性的声音,此刻听来却是觉得幽森恐怖。 “若寒,我……好像也有点饿了。我出去吃点东西先……”她给自己找了个逃生的理由,可她才刚刚要伸脚迈出门槛,只听“砰”的一声,那门仿佛被一股带着酸味的醋劲关起来了。 风千雪甚至能感受到身后频频传来的寒气,还有一道杀人的目光几乎是朝她直冲过来!她觉得自己突然有点像那砧板上的鱼肉,再不跑,就等着活活被宰! 终于,房间里又剩回风千雪和南炎睿两个人了。可进来时还是挺温馨的气氛,被那小祖宗胡乱一搅,这味好像突然变了。 果然,景泽一听有好吃的,马上就忘记了自己刚刚信誓旦旦的说要帮师父打败强敌的伟大抱负,屁颠屁颠的跟着夜洛尘向着目标前进。 是梦,总是要醒的。 “走吧,别在这里搅乱,你不是说想吃好吃的吗?这里有好多。”夜洛尘牵着景泽,虽然他心中再不愿意,也知道该是时候将风千雪还给那个人了。 夜洛尘看了看南炎睿,又看了看正打算往外走的风千雪,还真猜不出刚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南炎睿望着他时的脸色好像不怎么对劲,难道刚刚发生的事情还和自己有关? “师父!”他整个人蹦了起来,冲到夜洛尘面前,抱住他的脚,“那个坏人在欺负师母,我来教训他呢!” 景泽回头一看,原来是师父来了! 湛蓝的木纹色迦兰服,易容的面皮已经撕了下来,露出他原本姣好的五官。 就在此刻,门口处又多了一人。 “景泽,你在里面做什么?出来!” 景泽好像也觉察出了这气氛好像不太对,可他不知道自己刚刚究竟说错了什么,反正,他的任务就是必须要打倒这面前的大虫子,让他彻底对师母死心,这样,师父就能无障碍的和师母在一起了! 房里突然传来了一阵重重的抽吸,那是南炎睿和风千雪两人不约而同的深吸口气。 “什么情况?为什么还要分是什么情况?”景泽当然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情况,“大就是大,任何时候都大!” 这次想吐血的是风千雪了,不行了,此地实在不宜久留,否则必有血光之灾!走吧,还是赶紧走。于是,她真的从床上爬了下来,决定就放任他俩在这房间继续“谈天说地”。 “等等,你说的‘大’,是在什么情况下‘大’的?”南炎睿黑着脸,居然无下限的问。 风千雪心觉不妙,看来还是趁机溜吧……这个误会实在太大了,说不清楚啊…… 可是,他的那句那什么也大,听得某人差点心梗发作! “他身材好,手臂壮,肌肉结实,下面也大……”景泽想到师父下湖抓鱼的时候,揽起袖子时他就看到了师父精壮的手臂,还有,他们一起上过茅厕…… 风千雪忽然有想离开的冲动,她总觉得景泽这样说下去歧义好像越来越大。 “哼!我师父就在外面!他武功好,本领大,长得帅,又温柔……”景泽细数着夜洛尘身上的优点,好像说不完的样子,听得南炎睿脸色越来越差,越来越想吃人的样子! 景泽怎么知道他刚刚说的那个“爱”字,和眼前这男人心中所想的那个“爱”字,要表达的完全不是同一个意思呢? “什么!?你师父是谁?爱她什么!?怎么爱她了!”南炎睿脸色忽的暗了,很暗很暗,还很臭! “你身子这么重,还压着师母,怎么能说是爱她呢!师父从来不这样爱她!”景泽叉起腰,决定从现在开始,要帮师父扫清障碍了!眼前这个大虫子,就是师父最大的障碍! 与此同时,景泽也在打量着他。他那双桃花眼像是会放电似的,看得景泽周身鸡皮从头起到脚。怎么这男人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呢?为什么不是猪头脸,野牛身,偏偏长得这么……这么……完了!师父真的遇到强敌了! “诶,你谁啊?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欺负人?我在爱她呢!”南炎睿上下左右打量着他,可一看到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心里就极不舒服!这眼睛,怎么长得和他的死对头一模一样呢?总之是越看越不顺眼! 南炎睿巴眨着眼,不知他是哪来的小祖宗,还口口声声的称风千雪做“师母”,那谁是他的“师父”? “不许你欺负师母!”景泽小小的身子板此刻已经横档在两人中间,并呈大字型直插在南炎睿面前。 还没等南炎睿反应过来,他的身子已经被一锋利的小爪子从床上扯下。 突然,本是关着的门“砰”的一声被人用力推开,紧接着,便是一句清亮高亢的嗓音对着他们喊道:“禽兽!放开我师母!” 她真想捶他,可他又迫不及待的朝她压了下来,唇舌交融,只为解他这段时间的相思之苦。他真的是苦尽甘来,好不容易两人之间不再有隔阂,却都还没来得及好好抚恤一下自己,就已经走在出家的道路上了。 他眯眼笑了笑,“我是在验呀!那用嘴也是验,用手也是验,不一定要用眼……” “你都还没验身就扑过来,这要是弄错了,你……”她可还记着他刚刚的话呢! 她依然被他抱着,身体活动受限,而他紧逼着来的气息已经将她堵得无法呼吸,她只能乖乖的接受他口中疯狂掠夺,直到他将她渐渐的平放在床,她才趁机偷得了一点空隙。 南炎睿一进房就对准那宵想已久的红唇吻了上去,他心底是多么高兴,在她恢复了记忆之后,居然还站在了自己身边。 “景泽!你去哪?”夜洛尘喊着追去,可景泽这次跑得可溜了,小身影“唰唰唰”几下就不见了踪影,真不知是得到了谁的真传!学什么不快,学逃跑最快! 于是,他突然挣月兑了夜洛尘的手臂,“噗”的从他怀中落到地上,转身就朝南炎睿抱着风千雪消失的方向跑了。 对,不爽,绝对的,不爽! 也不知是不是被他低落的情绪所感染,景泽心情也跟着不爽起来。 “下车吧,这里就是我们在龙鸣城要住的地方了。”他淡淡的道,抱起景泽,从马车内走了下来。 可是此时,一直端坐在车厢内的夜洛尘,自从南炎睿出现以后,面色就不是太好。那藏在眉间的忧愁,亦不知何时已是溢满,眼中流露的,再也不是那光鲜的色彩。 “师父,师母为什么要验身,难道那个人还怀疑师母是男的不成?”景泽眨了眨他好奇的眼,刚刚那冲来的男人背对着他,他都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长什么样呢,就急匆匆又奔回屋里去了! 他的这句“进去验身”多有歧义,不止风千雪,就连面皮本就薄弱的司徒静听到这话,都羞涩得要躲进自己宽大的帽檐中。 风千雪面色骤然红了,可他已然转身,朝那屋内径直走去。 什么? 他又垂眸,在她易容的脸上一阵打量,而后有些嬉皮的道:“是不是,进去验身就懂了!” 风千雪咬了咬唇,他是真没认出,还是装没认出? 被南炎睿盯了一阵的上官越和司徒静狠命的点着头,就差没指天发誓说若是错了就天打雷劈! 风千雪这才想起,自己还易着容呢!如今的她,横看竖看都是一个如假包换的迦兰女子。 “呀,这谁呢?不会抱错了吧?”原本还在闪烁的桃花美眸微微的眯了一眯,然后瞥眼朝策马的两人看去。 风千雪才刚刚坐直了身,门帘就被人从外面掀起。几乎是风刮一般,她只觉自己的身子猛地被人抱了起来,眨眼间就跌入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中。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金粉色的房子,风格别致,独门独院,一看就知是富贵人家的宅府。只是,这金粉色的外漆好是招摇,在四周的房子中,唯独这家是最突出的。 “师母!哎呀!这里是哪里呀?”景泽见马车突然停了,急忙掀开窗帘朝外看去。 所以,本来应该是两个人轮流策马,结果,至始至终,都是上官越一个人策。不过没关系,他瞥了眼那缺心眼的女人,回头完成任务后,他会好好让她补偿他的。 上官越和司徒静一直坐在前面策马,同样是一夜未睡,上官越倒还显得精力十足,不过他旁边的女人就会时不时的垂下头来,偶尔磕在了他的肩上,清醒之后,又继续坐直了身子。 但同时在车内的另外两个人,就没有他这份精力了。风千雪揉了揉眼,似乎还没从梦中醒来。从昨日傍晚上车,到现在她足足睡了一天。夜洛尘为了能让她睡得舒服一些,自然是贡献了自己的肩膀,即使已经被她枕得半边麻痹,他也会为此甘之如饴。 “师母,这马车谁的啊!好棒!”景泽一激动起来,可以一整夜不睡觉。 降黑马车快速的在道上驰骋,因坐上了它,原本需要至少两天的路程,缩短至一天就已经到了。坐在车内的景泽第一次领略到这马车的神奇,兴奋得都想奔到外面策马。 龙鸣城,人杰地灵,百花争鸣,四季如春,不愧为迦兰国都,让人一看,怎么都不会忘记。 “当然回去了,已经尽力。况且我觉得,他们也会到龙鸣城的。”上官越于是转身,拉着她,匆匆消失在黑暗的密林间。 “那怎办?”司徒静看了他一眼。 “别追,那粉有毒!”说罢,上官越亦是一挥衣袖,将那飘逸的毒粉尽数扫清。 “不好!他跑了!”司徒静还想继续追,却被上官越扯住了手。 “唰”的一声,无刃突破了落叶漩涡的包围,将那两股内力向外弹开。随后,他如箭般朝花婉月直奔,不顾她的挣扎便扯住她的臂膀,再挥袖往身后一洒,黑色的粉末随即洒向两旁。 他们是谁?风千雪和夜洛尘?可又不太像! 花婉月完全不知眼前发生了什么事,可她能感觉到那两股强大的内力,是来帮她的! 两道银光如电般闪过,坠地的落叶纷纷起了,并快速的将无刃包围在内! 可就在这时,四周忽有枝叶摇动,两股强大的内力仿佛飓风一般以无刃为中心纷纷袭来。无刃眉头一紧,即刻出剑划向两旁。 无刃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一步一步的朝她走去,试图伸手去抓住她。 “你既然不杀我,为什么不让我走?或者你默默的跟在我后面也好,说不定,还能见到你想要找的三王子!”花婉月也不胆怯,特别是此刻在他面前,她甚至可以大胆的设想,他,对她不是没有一点感情! 无刃虽然在后来撤退了守在附近的所有官兵,但他自己并没有走。她以为四周无人,就妄想从这地方跑掉,确实是太天真了。 “公主,你觉得你可以逃出这里吗?”。 突然,一阵沙沙的脚踩落叶声在身侧响起,她心下一慌,却已是来不及了! 花婉月在林中不停的跑,可她如今没有方向,只是模索着,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藏身的地方。等到日出天明,视野从某一方向看到亮光的时候,她再重新寻找出路。 第159章 爷,咱没钱! 感谢会员七夜雪祭送的钻石,野地百合花送的五朵花花,1132639645、匆匆过客8612、digdspdd投的月票哦~ 放假了好多亲都能出去旅游,羡慕死感啦~呜呜~为了这文感今年都不能出去旅游了,否则肯定得断更……因为感喜欢去的都是没有网的地方…… ------题外话------ 爷,一会没钱付账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最终,他心一横,五十两银票,就这么甩了。 莫无痕手有些抖,可这是他家皇上的命令,不能抗旨啊…… 南炎睿狠瞪他,“快给!” 莫无痕咽了咽口水,脸色微白的看他,像是在问:真的给? 粉衫女子差点就要跪下来抱他们大腿了! 五十! 十两还<少?南炎睿的自尊被深深的打击了。再一次踢了莫无痕,“给五十!” “切,小气!”景泽却不稀罕,又塞了块海蜇皮进口。 那粉衫女子一听两眼立即放光,十两! “十两银!”他直接开口。 又到了打赏的时刻,南炎睿再次从桌子底下踢了莫无痕一脚。 粉衫女子鞠躬道谢,目光又看回了南炎睿,等待着他的奖励。她是看出来了,这一桌中,他是身份最高的。旁边的孩子,看着也不像是他的娃,而那对面的男子,应该是他的下属。 终于又唱完一曲,四周随即响起掌声。 那粉衫女子一听,逐又眉开眼笑,也不等另外两位大爷开口,就又继续弹唱。而这一次,不单是唱,还举着琵琶纷纷起舞,身子婀娜,曲调诱人。就连旁边桌的客人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到他们这桌,看那养眼又多才的迦兰女子卖弄歌喉舞技。 两人眼神隔空交汇,景泽却突然笑了起来,“好,你再唱一曲,他们喜欢戏弄人。你唱得多了,自然就有得多了。他们身上的银子都是按两算的!没那么多小钱!” 莫无痕好为难,也囧囧的望了望他,似是在答:爷,咱没钱! 南炎睿黑了脸,在桌底下踢了他一脚,桃花眼狠狠的瞪了,像是在骂:小气鬼,怎么给那么少! 那粉衫女子愣了,“这……” 莫无痕犹豫了下,掏出一钱递了。 那女子很快就唱完一曲,出于礼貌,这时候他们该给点小钱打赏了。南炎睿朝莫无痕眨了眨眼,似在示意。 景泽终于被南炎睿解开了穴道,开始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吟唱间,他们点的小菜也上了。 这时,耳边忽然传来女子吟唱的声音,那曲子好像是民间小调,唱的是他们都听不懂的词,但旋律很是悦耳。抬眼时,他才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抱着琵琶的粉衫女子。 莫无痕刚数完钱,终于轻松的呼了口气。还好,这顿饭钱给得起! “是……”粉衫女子被他这么一瞥,立即双颊通红,忽然就垂下眸,娇滴滴的弯唇轻笑,然后就开始唱了。 “唱吧!你就把你最拿手的唱出来给这位小爷听。”南炎睿淡淡的看了那女子一眼。 南炎睿斜眼看他,本是想拒绝这女子的请求,可见景泽表现得那么欢愉,这不像是故意打压他的样子,心一软,就同意了。 “好呀好呀!多唱几首!我好久没听人唱小曲啦!以前……”回答她的是景泽,他似乎非常兴奋,也非常喜欢有人在旁边唱曲。可是,他却在说到“以前”的时候,话语突然止了。 “不知三位爷可否听民女一曲,让民女为三位爷助助兴致?”她虽然称的是“三位爷”,可那话分明是对这南炎睿说的。 她有意无意的朝他们三人看了一眼,视线最终落在了南炎睿的脸上。 还没上菜,就有一粉衫女子抱着琵琶走了过来。这女子盈盈美目,面容娇羞,瞳眸和景泽一样,也是半透明的琥珀色。 “三位爷。” 他胸膛打鼓,从袖袋中掏了掏带出的银票和银子,默默的在桌下算着。 这凉拌海蜇皮居然要二两银子!这可以买多少斤米了?还有那什么拔丝鱼翅,居然要十两!这鱼翅贵,可这丝难不成是金箔做的?那什么龙凤虎汤,来口福也有,可这里标价是十二两,他们家来口福哪有这么贵啊!他不忍再看下去了,那小祖宗一共点了十几道菜,每道价格在二到十五两不等,且绝大多数还是在五两以上,就连那什么什么茶,都要一两银子! 可是坐在他们对面的莫无痕却偷偷的将餐牌拿过来瞄了一眼,顿时,瞳孔放大,目光呆滞,面色无常! 南炎睿于是将餐牌收起放在一边,看都不看上面的价格,又继续和景泽大眼瞪小眼。 “好咧!咱马上来!”他快笔一一记下,一溜烟就下去了。 那小厮一听这孩子对他家菜名如此熟悉,而且点的都是……看来他们是大金主啊! 没等南炎睿看牌,景泽就已经道了菜名:“醋溜鸳鸯、锦葛仙米、蛤蟆鱼、浇燕窝、拔丝鱼翅、烧鹿尾儿,再来个龙凤虎汤!这是中午的主菜!小吃要凉拌海蜇皮、猫耳朵糕、蒸槐花。还有,喝的就要芦荟柚子蜂蜜茶。” “三位客官看看要点什么菜,现在离午膳还有一小段时间,客官可先点些开胃小吃,然后再看看午膳是要吃些什么。” 那小厮将他们领到一靠窗的位置,刚坐下,餐牌便工工整整的摆在他们面前。 南炎睿挑了挑眉,嗯,这里的服务还算不错! 那小厮看了看他们仨,两大一小,即刻笑脸相迎,“三位客官,里面请!” “三位!”小厮领着他们来到二楼门槛,对里面吆喝了一下,又立即有另外的一位小厮奔了出来。 莫无痕默默的跟在他们身后,其实,真正的“爷”在他的兜里呢!只不过,他家皇上出门时没说要他带多少银两,他也就凑合着带够和平时差不多的份量。 “那就上二楼!”他敛起神色,正儿八经的迈步进去。 南炎睿自然是不服气了,他在南陵国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啊!可他面上虽然不悦,但不管怎样,这顿饭他是吃定了! 哼,看吧?不是王族的人,就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在这馋香楼订到包厢的位!景泽得意的嗔了他一眼。 南炎睿黑了脸,景泽却“噗嗤”的笑出了声。 什么!? 那小厮一听,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这位爷是新来做生意的吧?咱这的包厢都是提前一个月才预定得到的。这些都已经订满了!不过二楼有位,爷能到二楼去不?” “嗯。给本爷安排个包间。”南炎睿狭长的桃花眸在厅内一阵扫视,发现这馋香楼的布局和他家来口福差不多,只是这里装潢的是迦兰风格,多以蓝色和白色为主。 此刻虽还没到晌午,不过出门时,他已吩咐过宅里的人今天他们会在外用膳。 “这位爷,如今是要来用膳?” 南炎睿单手将景泽提在腰间,往馋香楼门前那么一站,便立即有迎客的小厮出来招待。 马车最终还是停在了景泽口中所谓全城最昂贵最富盛名且最具代表性的饭馆——馋香楼。 馋香楼?南炎睿撇了撇嘴,这名字真俗,还不如他家“来口福”好! 景泽“哼”了一鼻子,不屑的看他,“龙鸣城有家最贵的饭馆,不是所有人都吃得起的!它叫做‘馋香楼’。” 南炎睿两眼发亮,“好啊!什么最贵?” 最贵的东西? 景泽气紧,怒瞪着他,“我要吃这城里最贵的东西!你请得起吗?”。 “你不是不能,说吧,你想玩什么?”南炎睿撑着下巴,是真心真意的决定要哄他开心。 景泽被固定了坐姿,于是只能端端正正的坐在垫子上,唯有两颗眼珠还在鼓溜溜的转。 震惊中,他被南炎睿斜挎着上了一辆普通马车。莫无痕亦是扮成了一车夫,载着他们缓缓的往街上行驶。 那完全是换了张脸! 南炎睿先给自己易了容,装扮成一玉树临风腰缠万贯的迦兰商人。然后再转身替景泽贴上面皮,妙手这么一弄,搞得景泽在镜前连自己都认不出了! 不过最后,事实证明他的担忧是徒劳的。 景泽又听到了这个词,难道他又要再扮成女孩子吗? 易容? “准备马车,我们出去。”他低头看了看那调皮小子,“不过,我要带他易个容先。” “在……”莫无痕幽幽的,刚刚他家皇上怎么哄这小子的他都看见了。可是,这样真的是“哄”吗?确定不是在“强迫”? “莫无痕。”南炎睿朝旁边喊了声。 “啊!”景泽喊了一声,还想再扑腾两下足劲,却怎么也动不了了。 于是,他“唰唰”两下,点了景泽的穴位。 南炎睿俊眼微眯,心中怨怨的想:我拉下脸要陪你玩,你居然敢说不要?哼,不要也得要! 景泽扭着小身子,“玩你的头!放我下来!我不要你陪我玩!” “闭嘴!”他凶巴巴的喊了一句,可突然又觉得态度不对,于是马上改变语气,“我带你去玩好不好?” 南炎睿好闹心,这八字不合能有什么方法破解吗? “我就是要叫!就是要叫!禽兽!禽兽!”景泽就像和他杠上了似的,怎么也不会如他所愿。 “再叫我‘禽兽’,我封了你的嘴!”他语气不好,唉,还说要好好哄这小祖宗,结果,就成了这样。 “啊!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禽兽!”景泽挣扎着,不停挥舞着四肢,不是想踢他就是想打他,可他南炎睿哪是这么好欺负的? 见自己失手,景泽转身就要逃跑,可身后那男人哪肯这样轻易就放过他?大步一跨腰身一弯,操起手,一把就将景泽拦腰提了起来! 景泽抿着嘴,突然一巴掌朝他那处拍去!南炎睿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一步,那小手总算没拍到他。 “你盯着哪里看呢?”南炎睿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这臭小子,难道还想和他比鸟大? 景泽突然想起了他在屏风后偷看到的东西,不行啊!哪能有那么大的?他不服! 啊!那个地方…… 景泽想起了自己在画卷上画的那如蝌蚪般的“s”形,琥珀色的眼睛从头到尾将南炎睿上下打量,然后目光不由自主的停在了他的月复下。 那小虫子,真是他的? “成天师母来师母去的,她哪里是你的师母了?她肚里的孩子,可是我的!” 不过这一脚,南炎睿躲了。 “禽兽!你再接近我师母,我便放痒痒虫痒死你!”景泽一拉他出门便又踢了他一脚。 不行,看来如今最重要的任务,是要拉拢他站在自己这边! 南炎睿就这样被景泽拖出去了,这小子,手劲又狠又大,果真是遗传了花天佑的狠厉。可让南炎睿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小子怎么就那么喜欢那姓夜的呢? 风千雪瞥了他一眼,哼,谁叫他不肯让她一起入宫呢? “雪……”南炎睿不得不护住腰带,免得一会真被这臭小子给扯月兑了,丢了他高大上的面子啊! “是!阿泽保证,从今日开始,不让这禽兽再接近师母距离十步之内!”景泽领命,即刻冲到南炎睿身边,扯着他的腰带生拉硬拽就往门口走去。 不行! 他可是非常非常用心的在学啊!他的目标是要成为像师父一样武功高强的男人,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景泽一听,肝马上怕了! 什么?不让师父教他练剑? “阿泽,帮我拿开这家伙,今天之内不要让他出现在距离我十步之内的范围,否则,我就不让你师父教你练剑。”说罢,她一掌将南炎睿抵在她颈边的俊脸推开。 不过风千雪似乎非常喜欢看他想吃而吃不到的样子,甚至非常鼓励的给景泽下了命令。 南炎睿额头狂汗,这小祖宗,为何总在他想偷香的时候闯入? 他咬牙,伸出一手揽住她的颈脖,对着那浅浅的牙印,张开就想咬上。突然房门又“砰”的一声开了,景泽跑了进来,怒吼:“禽兽!放开我师母!” 她白他,“那不同,你是想长期困我在那宫中,可这次不过是完成任务罢了。” 他斜瞪了她一眼,“你明知道那花天佑一直对你心怀念想,你还要入宫。以前我求着你入宫,你却逼着我说要走,是想刺激我么?” “我也想入。你说我要以什么身份入好?” 风千雪这几天一直在给花婉月调药,好将她脸上那道被犀鸟抓伤的痕迹抹去。 “雪儿,你去通知花婉月,就说她入宫的机会来了。” 南炎睿放飞了灰色的信鸽,仰头看它朝那南陵的方向越飞越远,这才背手转过身来。 花天佑终于放心笑了,“好,我立即让人传书各国,登基庆典,不日举行!” 左丘赞亦是摇头,“无碍,能量薄弱,不足为惧。” “可他若是有骨肉呢?”花天佑想起了自己未曾得手的风千雪,这是目前唯一他想要而得不到的女人。 “不,要请。否则,很容易暴露我们的动机。但王也尽管放心,如今南陵皇族血脉单一,除了南炎睿一人,已无其他血亲。” “那我们是不是不能请南陵皇室?”花天佑对此还存在着一点疑问。 汇集各国王氏皇族的能量,来打压单纯属于南家的能量? “王,您刚刚继位不久,还没有普天同庆。如果想要等一月后再摆台设宴,并不稳妥。所以,老道希望,王即刻传书周边各国,择日举行登基庆典,邀请各国皇族前来赴宴。我们即可暗自吸收各国王氏皇族的能量至那令牌之中,提高它们的灵力。吸收得越多越好,这样,即可压制那块只适用于南陵南家的令牌,提高攻破愿望的胜算。” “那国师想表达的是什么?”听到这话,花天佑又慢慢的走了回去。 “王请放心,你的能量即便是被它吸收,可是你并不会损失什么。能量本是循环,你失去的,会通过其他方式补充回来。” “什么?那它不就吸收了我的能量?”花天佑警醒的起身,后退了几步。 “王,老道终于想出了一个或许能破解愿望的办法。这原石能力很强,可是那令牌中存在的灵力却比原石更强。那亦是说明,当我们将这令牌放入原石中时,令牌会不由自主的去吸收原本属于原石的能量。而同样的,原石也会不由自主的吸收围绕在它四周的,我们的能量。可是,因为受了令牌的影响,如今它吸收的,只能是属于王族的能量。” 左丘赞亦是微微弯唇,托着原石的手缓缓的抬起。那原石和他的掌心似乎存在着磁力,可以半漂浮的顺着他的意识移动。随后,他将原石放置桌上。 花天佑一看便笑,“国师,你终于把它们放进去了?”那原石中的裂缝并不大,凹陷的洞穴中空外窄,要将那如手掌般大的令牌放进去还真是一项技术活。可他的国师居然做到了! “王,你看。”左丘赞忽然从袖内捧出一件物品,那是他最常用的水晶原石,暗紫色的,中间有一凹陷的洞穴,而在那洞穴里,还藏着两块闪着金色的令牌。 左丘赞向四处看了看,似乎有意让不相干的人都退下。花天佑明白的抬起了手,很快,那些还在整理床铺的随从以及阿奴干都陆续离开了寝室。 “国师大人深夜来访,不知何事?”花天佑向国师微微欠了个身。 他就是迦兰国师,左丘赞。同时也是花天佑的师父,是他在这世上最崇拜且尊敬的人。 阿奴干出去叫了,不一会,一身深棕色道袍的老者走了进来。说他老,可他的头发都还是深深的褐色,并没有一丝银白。但他的脸上确实有了不深不浅的皱纹,特别在那如鹰般犀利的眼四周,围绕着许多再也无法抚平的细痕。 “宣。”花天佑走回桌旁,拉出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这真是奇了,大半夜的,他的国师居然还会上门。 国师? “国师来了。” 花天佑转过了身,拧着眉看他。 阿奴干忽然又在他身边喊道。 “王。” 无刃的背叛着实让他震惊,难道,连王族亲自培养的杀手都不能信了? 花天佑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酒,举着它来到窗边,抬头,看那散在夜空中明亮的星辰。七星中,那颗在前几天突然亮起的星有些暗了,但那光还是让他觉得碍眼,恨不得直接冲上天将那颗星摘除了去。 “是。”阿奴干领命起身,出外喊进了几个侍卫,然后将床上的人和物品都清理干净。 阿奴干朝那横死在床上的女人看了一眼,这已经是近日来第六个被王在泄欲中损命的侍姬了。她的双手甚至还被绑在床架上,一动,都不能动。 “差人将这贱货拖下去,顺便让人给我重新铺一张床!”他边说边穿上挂在床边的单衣,掷起束带随意在腰间系着,敞开的襟口露出了他有些汗湿的胸膛,那上面还留着刚刚情潮过后的微红。 “王。”那是一直侍奉在他身边的近侍监阿奴干。 随着他的呼唤,门外有人匆匆闯入。 “来人!” 男人一声低嚎,结束了最后的动作。被压着的女人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死在了床褥上,而她雪白的颈脖,却永远烙下了深红的指印。 “看我不弄死你!” 浩大的龙床,垂落的纱幔不时摆动,却并不是因为风吹。 寝室内,烛火微醺,暗香浮动。 第160章 被调戏 公众交流群群号是481521638(用本文角色名敲门),任何人都可以入群。 没入v群的亲们欢迎入群,v群群号是399289887(会员名敲门哦),昨晚发红包还愉快吧~七夕那晚人多来参加的话就发个大红包~七夕晚八点哦!据说是八月二十号。还有十天。 感谢会员chloeoh、拉拉拉拉╮勾的四张和满天星hi的两张月票,86783757送的月票和花花。 寒和无痕这对逗逼主仆,如果能在一起有多好啊~哈哈~ ------题外话------ 他如今总算明白他家皇上的苦了,真是要命,他亲亲皇上怎么还不回来付账啊! 景泽紧绷的面容终于松了,露出一脸解月兑神色。然莫无痕的面庞却是铁青,手指微抖,恨不得掐死这个惹事的小祖宗! 莫无痕坐着坐着就察觉不对,可此刻为时已晚!那温热又带着骚味的液体慢慢的浸到他的腿上,沾湿了他裆前好大一块布料。 景泽一见他上当,也不再憋着,下月复一松,“哗啦啦”的就淋了上去。 “好了,我怕了你!你还要吃什么?”反正就是不能解穴。 莫无痕吓傻了,怎么办?他没有哄孩子的经验啊!一时间他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只好起身前去将这小祖宗抱在怀里。 景泽恨恨的磨牙,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引得四周所有人都朝他们看去。 莫无痕瞥他,“没门!”解了穴就是犯了忌,一会他家皇上回来不拿他开刀才怪! “喂,你能不能帮我解穴?”他真的要忍不住了。 景泽咬唇,下月复鼓得像要炸开。 莫无痕将钱收回,没有回答他的话。有钱是有钱,够不够就是另一回事了。 景泽一看,翻了白眼,“既然有钱,怎么不结账?”他想尿尿啊! “没,咱有钱……”说罢,莫无痕还真掏了一袋银。 “喂!你们是不是没钱,那禽兽回去拿钱了?”景泽坐得好累,那该死的禽兽点了他的穴害他现在尿急了! 那店的客人都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可他们仍在那。 而莫无痕不碰是因为这酒实在是太贵了,贵得他恨不得将它供起来,再插三支香下去祭拜。可为毛他家皇上去了那么久都还没回来? 父王当时说得隐晦,但他还是牢记了。 景泽不碰的原因是还记得父王当初说过的话,这酒,之所以贵,是因为它有其独特之处,是任何酒都无法比拟的。只有成了年的男子才能饮用,未成年的,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馋香楼内,莫无痕和景泽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的坐了大半天。面前摆的还是之前吃剩的空盘,可那酒是谁都没碰。 她急得想点他的穴,可又想起点穴对他根本没用,最后只能任由着他胡作非为,胡搅蛮缠…… 他吻得热烈,根本就没有遮羞的念头,似乎就这么打算白白让人看着他们亲热。 风千雪哪里想到他还会用强的!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想挣扎,可他又用另一只手捁住了她的腰,死活都不肯轻易将她放开。 众人哗然,有些看红了脸,纷纷朝外散去。 “原来人家不要你这汉子亲!” “哇……” 风千雪捂嘴忍不住笑,竟没察觉那朝她伸来的恶魔之手,可待她愣过神时,已被他拽在怀中,大手一压,直接将她的唇对准了他的。 于是,他深吸了口气,鼓起腮帮,身子下弯正要将嘴对上。猝不及防便被一大手握住了脸,然后被人用力一推就往旁翻了。 那勇夫粗唇一抿,反正是救人,上就上吧! “大汉子,赶紧啊!救人要紧!”旁边有人急了。 难道真的要兑气? 那勇夫一听即刻用双手压了压他的胸,再握拳在他身上用力一扣,没反应。 “他是不是不行了,要不兑兑气吧!”身旁有人提议。 好啊,还没玩够,要故意吓她呢! 南炎睿没动,可在风千雪看来他一定是装死,她都能瞧见他脉搏在跳了。 “喂!小子,醒醒!”救他上来的人拍了拍他的肩。 那易容术真是好得没话说,就是落水也还是好端端的粘在脸上,一点也没查出异样。 风千雪也好奇的走了过来,垂头看他。 只见一勇夫将身上还挂着水草的南炎睿拖了上来,然后一把将他平放在岸。 “在这里!救到了!”湖中忽然传来一喊,所有人即刻揪紧了心望。 而路过的人中已经有人跳下去要救了,其他人便在岸上焦急等待。风千雪咬了咬唇,这迦兰人民可真是热心得很啊,好在似乎没人发现是她把他推下去的,要不拿不准他们会不会将她送进官府告个故意杀人罪? 她看他掉下去后好久都没浮上来,心下也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用力太狠了。 旁边路人像是发现了什么动静,还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就先喊人来救。 “快来救人啊!” “啊!有人落水了!” 猛地,她浑身内力再次提上,双手仿佛凝结成冰,抬脚一起往前一踹,他一个错愕,直接就栽到湖里! 她被他强烈的气息掩埋,那混合着酒气的唌香让她的头脑有些晕乎。而他又将她越搂越紧,整个身子就像要和她密不可分,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内心燃着的火焰。 不行了,他又忍不住了,一手抡起她的后脑,头一低直接吻了起来。 他呜呜的,“没有啊……就带着你那小祖宗和莫无痕上了那馋香楼,出来前喝了口那里最贵的酒……” “你……”她双手捧着他的脸,看他瞳眸好像都要烧了,“你究竟去哪鬼混了?给我老、实、交、代!” “雪儿,我停不住……”他觉得自己今天真是憋屈,一定是出门没算好时辰,犯冲了! 他浑身难受,只想赶紧泄了这火。 “若寒!别发酒疯,这是在大街上!”她又用力推他,再这样下去有伤大雅啊! 身子还在热,下月复觉得更是烫了。他真心难耐,一把扯下她拂面的软纱,又朝她扑了,咬住她的耳垂,用皓齿慢慢撕咬。 黑店!真真正正的黑店啊! 难道是那酒…… 难怪身子这么热,可那些药对他不应该是没用的吗?除非他中的不是药,那是什么? 被她这么一吼,他也有半分醒了! “若寒!你去哪里鬼混了!你怎么会中了药?”她脑中猛地警铃大作,他没对别的女子怎么样吧? 虽然此刻他背着光,脸上又粘着个助他易容的面皮,可她还是看到了他从耳根至项处有微微的潮红,就像是……就像是中了…… 风千雪越来越觉得不对,将内力凝于掌上,用力推开了他。 他听到她在喊他,眉头微微一动,可唇上的动作还是没有停下。并且下月复像是被点燃了一般,一团火怎么也灭不下来。 “若寒!”她突然失了玩性,将他捂着她双眼的手扯了下来。 她被他弄得极痒,而他的唇瓣却像燃了火焰,愈烧愈旺。 见她不答,他又故意朝她贴去,高挺的鼻尖轻轻的触碰她的耳垂,他从她颈间嗅到了独属于她的淡淡药香,心中一痒,他的唇便覆了上去,沿着她雪白的颈脖,慢慢下滑。 她从他口中嗅到了一种不一样的酒味,怎么像是…… “姑娘喜欢什么花,可否说给在下?在下定会令姑娘满意!”他吐气的时候,甚至故意粘在她的脸上。 他今天怎么总是和钱过不去?小的瞧不起他就算了,他现在还被她嫌弃了! 什么?廉价? “送人的花都喜欢用那么廉价的吗?”。她薄唇微翘,故意打击着他。 被他这么问,她想起了那两朵硬插在她髻上的粉红小花。 趁她不备,他捂住了她的眼睛。然后,故意压低了声音,有些暗哑的道:“姑娘,喜欢我送你的花吗?”。 脑中灵光一闪,可她还没来得及回手,就被他几步带到了湖边低垂的柳树之后。那柳枝浓浓密密,遮着阳光和路人,就好像一块天然的帷幔,将两人与外界隔绝开来。 好熟悉的感觉! 她心一跳,被这双眼摄了半个魂。 酒气愈加的浓烈,可入眼的却是一面容俊秀的迦兰男子,他的双眸就像那初春三月盛开的片片桃花,勾人又脉脉含情。 她横手一臂砍了,可那手却再次被他人握住,甚至还拉着她朝身后的方向快速一转,她就这样硬生生的被他抱在怀里! 她双眸微眯,渐渐将内力汇于花上,忽的要甩手朝后面一扔,那手腕却被人紧紧捁住,腰间不知何时窜上一有力的大手,居然廉不知耻的朝她胸上模来! 看来她是遇到采花贼了!那在饭馆的迦兰男子跟过来了? 怎么又是花! 一枝花? 冷不防感觉有什么东西正朝着自己发髻的方向扑来,她迅速抬手,夹住了那偷袭的暗器。 可她才走了几步,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随着风从自己的身后吹了过来。 这么想着,她朝四周看了看,见那集市人太多,便也不打算进去凑数了。于是,她往湖边一拉着马车出来,卖糖人的小贩那走去。 辛辛苦苦出来一趟,两手空空的回,好像也不是太好。买点什么再回去吧! 那她就这样回去算了? 吃完午膳,如果没什么事,按理来说应该是回去了。 风千雪之前进了几个饭馆都搜寻无果,也就放弃了上馆子找人。可是,大中午的,不在馆子里,又能在哪呢? 不知道为什么,莫无痕看着他下楼渐渐消失的身影,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 “莫无痕,待在这看住他,想吃什么继续点。”留下这句,他果断转身走了。 景泽果然不吭声了。 “你再喊,我就点你哑穴!”他威胁着。 “你!”景泽暴怒。 景泽不屑的将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拍开,他已经吃得很饱了,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呆在这!而南炎睿像是看穿了他的意图,再次伸指“簌簌”两下点了他的穴道,让他只能动手不能动脚。 “小祖宗,你还要吃什么,慢慢点,让莫爷陪你,本爷现在回去帮你把礼物拿来。”他伸一只手,边捏着景泽的脸边得意的说。 可那货好像对自己身上的酒香非常满意,身子一起便从座位上撤了出来。 莫无痕不由得瞥了眼那账单上的数字,看到了一天价,双眼瞪大,这真是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看到景泽终于露出了一副震惊的表情,南炎睿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番。可让人更意想不到的是,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子,却只小小的啄了一口,剩下的,竟全往自己的身上洒! 景泽小嘴这回是有些合不拢了,他以前随着父王出宫来到这里,也就见父王点过一次这酒。具体价值多少他是不知道了,只是听说很少人点。 “各位爷慢用!慢用!”最后一句,那小厮还是对着景泽说的。 “这酒名叫‘美人颈’,百年陈酿,包爷满意!”很快,小厮领着另一招待,端来了他们所谓的“最贵的酒”。随后,又拿出压在桌板下的账单草草记下。 那小厮一听又乐弯了,急忙答应着转身赶紧送来酒。 爷,这家是黑店,最贵的酒是有多贵,咱心里可没有底…… 他再一次狮子大开口,震惊了景泽,也震惊了莫无痕。 “咳咳,莫无痕,你再多点几样菜,对了,刚刚那个歌女呢?阿泽爱听那歌女唱歌,再叫她来唱几首。”他边说边抬手,招来了一小厮,“上一壶酒,哪个最贵上哪壶!” 终于聪明一次了,南炎睿桃花眼微微的闪了闪。不过,他想自己去。 “不是,小三爷你会错意了,属下说的是,爷出门前叮嘱过要送个礼物给小三爷,可是属下忘了拿。所以就打算……” 莫无痕终于知错,他居然忘了,他家皇上是个爱面子的,再怎么样都不能让他在一乳臭未干的孩子面前失了脸面。 南炎睿一听他这瞧不起人的话,再次横扫了眼莫无痕。 “咦?你是不是真没钱?哼!刚刚不知道是谁大言不惭的说有钱!”景泽虽小,但鬼精灵的很!看他们两个磨磨唧唧的,就知道一定是兜里不满。 “爷,不如您再点些菜,属下这就回去拿……”他还没说完,桌下的脚又被南炎睿狠狠的踢了一下。 爷,魅力不够啊!莫无痕苦着脸,这下能救命的又走了,那么现在又该如何收场? 南炎睿欲哭无泪,唉,他雪儿好淡定啊,但就是因为这淡定这专一,他才不惜一切去追她。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又将那花扔在地上,头也不回就继续走。 她咬了咬唇,心想这迦兰男子真是死皮赖脸,她都不理了,他居然还主动去招惹她! “啊!”风千雪又感觉发髻上插了东西,伸手一摘,又是和刚刚一模一样的粉红小花! 南炎睿一看她居然走了,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再折了支花,再掷了出去! 她打算不理,直接转身回走! 她脸色不是太好,那人居然在吃饭的时候也不闲着,还隔着窗,当街调戏她这一人上路的良家妇女! 她猛的转身,手顺势模上发髻,发现那竟是一朵粉红小花。然后抬眼,她看到了坐在床边,美目yin笑的迦兰男子。 就在这时,她后脑一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插到了她的头上! 风千雪进了几家饭馆,也没看到他们爷俩的身影,哎,她眼力没有他好,若是他出门易容了,她很有可能察觉不出。 见莫无痕眼睛亮了,南炎睿也不由得朝那看去,只见他雪儿一人在下面晃荡,敢情是出来找他了!他心头一甜,也忘了此刻正丢脸的事,折下摆在桌上的一枝花,内力一凝就朝窗外掷了! 他视线不自觉的瞄了瞄窗外,忽就见一抹分外熟悉的素白身影从楼下的翩然经过。 然而当下,还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若是在南陵国,拿出官印,还真是能赊的,回头让店家到国库报账便是。可如今是在迦兰啊,他今天吃了教训,下次和爷出门,特别是有这个小祖宗在的时候,一定多带银两。 现在好了,没钱结账,能赊账吗? 莫无痕心下喊冤,刚刚他就已经暗示过,那歌女献唱的时候,别那么大方。 “莫无痕……”南炎睿又叫了一声,但他也有些猜到事了。不会真的这么倒霉吧?真是钱不够吗? “没钱吗?不就区区百两银子,若是父……”他又突然噤声,怎么又提到他父王了?这个无情的人早就不把他当自己的亲骨肉了。 景泽“呃”的一声,又打了个响嗝,贼眼睛乌溜溜转了转,微微的笑了。 “爷,我们……”钱不够这种话,让莫无痕怎么也说不出口。丢人啊! “莫无痕!”这是要造反吗?南炎睿眉头拧了起来。 莫无痕一个劲的使眼色,就是不肯挥手招来小厮。 南炎睿以为他没听见,脚又在桌子底下踢了踢。 然而,莫无痕却没动。 “够了,臭小子!莫无痕,赶快结账走人!”他再也不想来这诓钱的地方了!见过贵的,没见过又贵又偷工减料的!这店居然还能来那么多人,而且厢房还要提前一个月预定才有位置!菜的口味也并没有比他们来口福出众多少,份量又不够,怎么就…… “咦?你们怎么都没怎么吃?是不是觉得份量太少?那我们再点一些!”景泽满足的拍了拍肚子,然后又要举手。 他神色一暗,脸黑得有些找不着影了! 这顿饭,居然要花一百二十五两银子?好坑啊! 最可恨的是,他拿起压在桌板下的账单一看,真真是要吐血! 加上膳前点的几道小菜,十多个盘子外加一盅汤,为什么只够一个半人吃?那盘子,要多小有多小,那菜,两三口就让人给吃完了!那什么龙凤虎汤,就只够那小鬼一个人喝!而原来那什么芦荟柚子蜂蜜茶,是那小鬼点给他们两个大男人喝的! 南炎睿看着面前被舌忝得干干净净的盘子,差一点就要蹦出来打人! 馋香楼内,景泽一口气就干完了不下七盘菜,终于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既然是午膳时间,如果他还有一点慈悲心肠的话,应该是去用膳了吧? 只是,南炎睿会带景泽去哪里呢? 大街上果真是人满为患,风千雪没来得及易容,就只用薄纱遮住了大半张脸。不过她身上穿的仍是迦兰的衣裙,混在人群中,也并不那么引人注意。 没等他答复,她就已迈开脚步轻快的奔了出去。 可风千雪却摆了摆手,“不用了,师兄,没事的。我去去就回!” “我陪你。”夜洛尘说罢也放下碗筷。 “我到街上逛逛,若寒带着阿泽出去,我总担心他会做什么。”要是他一个不高兴,将景泽交到王宫那怎么办?她今天真不该用景泽来当他的拦路虎。 “千雪,去哪?”夜洛尘看她似是要出门。 突然,“啪”的一声,她放下筷子,用手帕抹了把嘴,然后起身。 风千雪边吃边想,越想就越觉得不对。 把孩子架走…… 上官越点了点头,“是的,,教主把那孩子架走的时候是说过午膳不回来用了。” “他说不回来用膳?”她奇了,这两冤家难不成和好了? 直到午膳时间,风千雪才知道南炎睿挟持着景泽出去了。 第161章 售后服务 感谢会员tyuiop03、rn、a904405536、animal98投的月票。 上半年的掌门人评选,感的好友长袖扇舞在大家的投票支持下已经获得了青春派的掌门人,谢谢各位。亲们如果有喜欢现代的就去支持一下她的新书《赖上娇妻之快娶我》。 福利依然白天上传。 ------题外话------ 南炎睿脸色黑成了炭,不由自主的收紧双拳,将那关节握得“咯咯”作响。如果花天佑就在眼前,恐怕早已死一千次了…… 她紧咬着唇,但却没注意,旁边有个人比她更加窝火。 花天佑这不死心的,居然还请了她来? 可这边,风千雪却是被这听到的消息震惊住了! “竟是她啊!她也来……”那店家不禁陷入非非的联想中。 “是啊!就是那个回春郡主!王上为了她,还和南陵新皇打了起来!” “回春郡主!就是那个出了名的冰雪美人,差点成为我们迦兰王妃的回春郡主?”那店家一声高喊。 “你看,评审的人选王上早就安排好了。王上不但会来亲自做审,他还给每个国家都发了邀请,各请了一名代表来观赛。你看,有娄月国的华沙公主,滇西国的贺兰尚宫,东辰国的飞舞司乐,北周国的纳兰长史,还有南陵国的回春郡主……” 那侯爷见问,便从袖中掏了掏,将一折子拿了出来,在台上缓缓展开。 “那由谁来做评审?” “嗯,看是看了,不过,王上如今要求颇高,没有实力的,浑水模鱼的,都不许入宫。所以,就派本官过来跟你们通传一声。三日后,所有舞姬团都要在醉园比舞。比试一共七天,最终胜出的前六名,才能获准进入王宫!” 风千雪点了点头,又继续看。 风千雪转头看了看南炎睿,只听南炎睿附耳在她耳边轻道:“尚宫候,这是负责尚宫局的最高掌事。专门负责安排登基晚宴的各项歌舞和乐曲编排。” 侯爷? “侯爷,您终于来了!怎样?上次呈给王上的那些舞姬团,王上可有挑中哪些?” 他们一入座,店家就急急的奔了。 就在这时,楼间又上来一批人,看那装扮,有点像迦兰王宫内的官臣。 果真是贵啊…… 风千雪垂眸一看,眉头不由轻轻跳动。 “好嘞!”小厮应着,立即给她送了支笔。 “拿支笔来,让我在那餐牌上勾选吧!”风千雪故意学着男声对那小厮道。 “几位爷,今天是想点些什么?”那小厮一下就认出了南炎睿,就是上次来花了五百两银子的金主啊!还有他旁边的那位,付款的好像是他。 他们四人刚坐下,小厮又上来了。 所以,他哪里还敢顶着同一张脸走进这里? 不过,他那张脸是被她们记下了,这要是传出去,可是个笑话啊! 那三女流,一见他这样无用,所有的兴致都没了,然后他再一一给她们发点赏银算是打发。 果然,这方法是奏效的! 可他胯下羞涩,还是个处啊!他自然是不愿意就这么被那三个陌生的女流给玷污了,于是偷偷的向他家皇上的心上人回春郡主求了一副能软的药方。只要在那时不举,他就安全了! 那次的五百两换来的美女,他家皇上是抛给他了! 至于为什么要将自己丑化成这样,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南炎睿带足了银两,身旁陪同的,还有同样易容,并女扮男装的风千雪。夜洛尘也在其间,身上自然也少不了银票,做后备用。莫无痕亦在,不过这次他也易了容,化妆成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老汉。 如今最热闹的地方,就属馋香楼。 以前,或许行,而且几乎是随来随入。可是现在,由于花天佑的处处防范,舞姬们想借艺入宫,已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其实,并不是所有前来的舞姬,都能顺利的进入王宫,获得演出的机会。 舞姬们来,是为了尽快适应场地,好在那场浩大的晚宴中博君一笑。 一连几日,王宫都在为半月后要举行的大典庆宴做最后的准备。龙鸣城的客栈逐渐爆满,来自各国的使臣和舞姬都慢慢在这热闹的城中汇集。有些皇族甚至还提前来了,都想多多感受在这异国他乡的优质服务。 …… “若……”最后一个“寒”字还没有喊出,她已经被他堵住了嘴。 然而,没等她回神逃离,他就将她翻身压在胯下! 他根本不是正常人! 她怎么能忘了三年前他也是在不可能的情况下挣月兑了这冰蚕丝披帛的捆绑,才从母亲关着他的密室里走了出来? 她愣住了! 南炎睿见那披帛有一端松了,内力一燃,再“嚯”的一声将它们向外冲开,那素白披帛随即被他震碎,就连那仍被缠着的双脚,也在同时得到了解放! 她小看了正被欲火焚身的男人! 不过,她错了。 她嗔了他一眼,“我要睡了。好困。你……还是睡回地板吧!”她说罢,便将那披帛系着床头的那端松开。 南炎睿瞪大了眼,“雪儿?”又走了?那谁来扑火啊! 可她却不想动了,一把拎起床边月兑下的外衫,重新穿回身上,然后翻身下床。 “雪儿,你快把我解开啊!”他声音越来越沉了。 …… “雪儿,解开我!”他真的要受不了了。 他被她碰得身子一阵寒颤,不够啊!他还想要更多! “雪……” 她缓缓的替他解着束带,将衣襟掀开。不一会,他精壮的胸膛露了出来。 “没有呀……”这不都是为了要哄那小祖宗吗?结果被他反咬了一口。不服气啊!还伤了他的自尊。 “你是不是觉得,一个孕妇什么都不能做,不好玩呀?所以找借口出去鬼混?” 咽了咽香唌,他的喉结不由自主的滚了一滚,裤间紧绷得发疼。 此刻他虽然被她绑在床上,但她亦是开始慢慢月兑衣了。先自解了腰带,再将紧致的上衣从襟口出松了出来,露出里面半遮半掩的蝉丝兜衣。然后拔出发簪,将那黑又长的秀发往后一甩,那姿态犹如藏在夜间的精灵尤物,让他心神层层跌宕。 不过,他也还是能尝到甜头的呀! 南炎睿欲哭无泪。 售后服务…… 听他道歉,她又笑了,“怕什么,我只是代替她们,帮你实现售后服务罢了!免得那五百两银子,都白花了。” 她微微抬眼,黑暗中,她的瞳眸亦是泛着如湖水般的粼粼波光,一看就让人不觉深陷,甘心臣服。 “我错了……我不应该去那里。都是那小祖宗出的主意,也不能全怪我!我一点也不懂……” 他立马收声,看来她是真的生气了。 “闭嘴!”她冷冷斥了一句。 “什么?脚也要?”上次好像没有绑脚吧?他有些不乐意了。手不能动就已经很吃亏了,脚也不能动吗? 风千雪绑完了他的手,然后开始绑脚了。 “雪儿,你……”上一次被绑是什么时候了?哦哦,他还记得呢!他雪儿也有主动的时候,功力可不浅啊! 南炎睿深吸口气,心中居然有小小的兴奋。 她绑完了他一只手,又继续绑他另一只手,再将披帛的另一端在床头系紧。 唉,可是那俊脸她也是不忍伤害的,那就害害身子好了。 没有了烛火的光亮,室内除了昏暗还是昏暗。但他的眼眸还是如星辰一般的闪烁迷人,她一看就醉,更何况其他女人呢?他不过是扮作迦兰商人,也都还能引来瞩目,要是换回了他如今的模样,怕是那些女人连觉都不愿睡了,睁眼闭眼都是他。 “雪儿?” 他骤然睁眼,觉得好像不能再继续装睡下去了。 手往前一甩,那素白的绸缎便紧紧缠在了床头的一根柱上,她扯紧了些,然后往他的手绕去。 风千雪边说,边将自己的披帛从装好的行囊中取出。自从来到迦兰换了一身迦兰服后,她就没有用过这个千年冰蚕丝制成的披帛去制服人了,但是今天,她要用上了。 他雪儿有时候还是那么不太让人理解,特别是用词,都好新鲜啊!不过他已经习以为常,半懂不懂装懂就是! 不过,他不是很明白,“np”这是个什么词?代表的什么意思? 她的话语虽然很轻很柔,可是,却听得他寒毛直竖。 “三百两以上就是二人服务,五百两应该有至少三人了吧?还是np呢!” 她又笑,一手扇灭了桌上的烛火,顺便连帷幔都放了下来。 他耳朵好痛,师父怎么没有教他如何选择性失聪呢? “花了五百两呢!可以享受顶级奢华服务。”她忽然道。 呜呜,感觉自己都要被她的视线刮得千疮百孔了。 南炎睿尽量稳住呼吸,感受到她注视着他的森冷目光,身子不由自主的转过一边。 室内烛火昏暗,应是燃了有一段时间了。景泽居然没到这房间来,以至于某人如今能大无忌惮的躺在床上。她朝床前走去,垂眸静静看他。 风千雪见某人已宽衣就寝,于是便锁上了门。 他其实还是没睡着,但他也没敢睁眼,继续装睡。 这样一躺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似乎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还是赶紧洗干净,上床装睡好了。说不定他雪儿见他睡着了,不忍心吵醒他,让他能一觉睡到天亮,逃一时是一时。 总之,他是被害惨了! 不知是那臭小子故意带自己去那种地方,还是这小屁孩也什么都不懂,误打误撞的? 南炎睿就有点惨了,不但没能吃饱,还惹了麻烦回来。原来那家店是卖那种服务的,他真是怎么都想不到,怪不得会贵得离谱呢!一道菜贵得跟金子似的,又填不饱,竟是在暗喻用那事来喂饱食客。 景泽是吃到撑了,换了裤子后见床就睡。莫无痕躲在自己房内消化着今天吃下去的“金子”呢,五百两一顿饭啊,这么快就填其他东西进去,太让自己的胃掉价了! 于是这顿晚膳,也只有风千雪、夜洛尘和花婉月三人在吃,其他人等都回房凉快去了。 这售后服务还真是不错啊!风千雪一边咬牙一边在心中赞叹! 花婉月笑,“馋香楼的女子很尽责,会一直缠到应邀为止。” “那万一爽约了呢?” “不是,馋香楼的包间啊,都是给预约的客人用的。没有预约的,亦是可以相约在外,地点就随便定了。” “那这些女子,都是在馋香楼外服务的?”她不禁问。 风千雪倒是没有故意留他,因为花婉月的话,她倒是对馋香楼那地方感兴趣了。 风千雪沉了脸,看向南炎睿的目光吹着霍霍寒风,让他身子一抖,即刻放下碗筷,决定还是暂时让自己远离杀场,找个能躺尸的地方避一避。 还顶级奢华呢…… “那是顶级奢华服务了……”她不由叹道。 只听花婉月一声冷抽,那数字真是让她耳濡目染了一番。 “五百两外加三贯铜钱。”夜洛尘代替他答。 他居然让一乳臭未干的小子骑到了头上,真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啊! 所有人都沉默,南炎睿暗自叫苦不迭。他真是被那小祖宗害死了害死了! “消费的价位越高,侍姬越多,服务越好。不知今天你们去,一共消费了多少?”花婉月眼看不见,只能问。 南炎睿觉得大事不妙,不住的扶额抹汗,看来今天不是睡冷板凳,跪搓衣板这么简单就能安全度过的了…… 风千雪拳头一紧,已经将那账单搓成团了。 什么?居然还有这样的说法! “再说那里的酒,最贵的,是那‘美人颈’,好像有……三百两左右的价格吧!味道很独特,但最独特的是那酒的功效。据说,喝下去,就像喝了药一般,若是碰到了女人,就愈发不可收拾。那是宫廷禁酒,除非是王上点名要喝,否则,是绝对不会随意拿出的。但是在宫外,就不会受到限制。只要有钱,就能尝到。而那‘美人颈’,卖的也不止是酒,还有服务……亦是暗示了侍寝的女子,会对客人提供某项特殊待遇。” 南炎睿心中更是颤抖…… 风千雪越看那账单,手越抖。 那五百两呢? 三百两就能得两个侍姬? “馋香楼,早在我父王在世的时候就营业了。那是王侯将相最常去的地方,也是探听宫内消息最全面的场所。所以,不是一般人就能进得去了的。里面的每一道菜,皆由宫中的御厨所做。而服侍客人的女子,下至宫内的普通侍女,上至被王上冷落的妃子。换句话说,馋香楼就是迦兰王宫的冷宫。被抛弃或被惩罚的妃子,以及缺钱急用的各类宫女,都可以去馋香楼接客以获得较客观的收入。所以店家在给客人结账的时候,会根据每一桌的消费情况,来确定客人所需的侍姬等级和数量。通常消费在三百两银以上,就可以得到两个高级侍姬了。” 迦兰国内入了宫的女子,居然还要在外面接客? 听她如是说,在座所有人都静了。 花婉月似是感到了这气氛不对,便又再次开口,继续解释,“这就是那馋香楼的特别之处。去到那的客人,一般会在看到那上面昂贵的菜单后,转身即走。可若是不走的客人,那就是另有所图了。那馋香楼,名为饭馆,实为青楼。上面的厢房,一般贵客都要提前一月预定,是因为里面服侍客人的女子,皆从王宫中来。”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夜洛尘,亦是一时不解。这诗不会是这家伙故意写来诓人的吧? 南炎睿也瞄到了这诗,脸色瞬间变了! 就算文采再不好,风千雪也看出来了。那是一姑娘邀请情郎在某处相见,然后……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风千雪拿来一看,除了天价的数字,后面还附上了一首诗: 夜洛尘在饭桌旁坐了下来,可他又突然从袖中掏出张纸,“这是结账的时候,店家给的。” 两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风千雪白了他们一眼,又朝夜洛尘看去,“师兄,是你帮他们结的帐,你说。” 突然被问到,莫无痕有些回不过神,但还是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感到从旁边射来的杀气,南炎睿脖子一凉,急忙摇手否认:“我可对天发誓,我什么都没干!就吃了顿饭菜,点了瓶酒!你说是不是,莫无痕!” 一听到这三个字,风千雪即刻转头朝南炎睿看去。还说没去鬼混,都混到风月场去了! 风月场! 花婉月“噗嗤”的笑了,“这不是黑店,这其实是王族在民间开的风月场。” 景泽“哼”了一声,转身就往房内的方向走。他还要换裤子呢!要不是因为被这禽兽点了穴道,他也不至于这么大了还尿裤子!说出去,也好丢人! “分明是一家黑店……”南炎睿终于忍不住道,最后又瞪了瞪景泽。 “怪不得,那馋香楼饭菜的价格,是出名的贵。” 南炎睿没有回答,倒是风千雪替他答了,“他是这么说的。” “你们说,你们今天中午去了馋香楼?”问着话的,又是花婉月。 听到她问,南炎睿非常记仇的扫了莫无痕一眼,莫无痕即刻垂头认错。是他不对,他不知道今天一顿饭居然要花费五百两银子,五百两啊……那酒,怎么贵得跟喝金子似的。如今,他是打包回来了,真的打算放神台供着。 “没钱付账……”风千雪重复着这句话,朝南炎睿瞥过眼去,“你不是说带他们去什么馋香楼吃东西吗?怎么会没钱付账?”她记得他身上最不缺的应该是钱才对。 南炎睿面有异色,“咳咳”的干咳两声以掩饰尴尬,可还是正儿八经的坐在位上,好像没钱付账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莫无痕也很失望的看他,等了那么久,结果还是七王爷来解救他们的。他真不该对他家皇上抱太大希望,这皇上向来是一见郡主就会耽误正事,这几乎成了不可泯灭的自然规律。 “哼!没钱付账还装有钱!”他小手一指,便将南炎睿最不想公开的事公开了。 莫无痕整个包公脸黑得跟炭似的,景泽一看到南炎睿,就恨恨的刮了一眼。 风千雪和南炎睿纷纷回头,终于看到夜洛尘领着莫无痕和景泽走了进来。 她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了几声响动。 花婉月点头,“出去找你了,我还以为,你们会一起回来。” “师兄也出去了?”风千雪也想不到。 “七爷出去了一趟,也没回来。”此时开口的是花婉月,虽然她看不见,但还是能察觉出身边有谁和谁。 南炎睿诚惶诚恐的看她,完了,没钱付账这等糗事看来是要被她知道了。他高大上的形象啊…… “咦,莫无痕和景泽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临入座,风千雪才想起还有两个人在外面闲晃。 从湖里被人捞出来后,他就和她进了一家成衣店,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便双双出去看热闹了。如今回来已是天黑,厨房都把晚膳都准备好了。 怎么办?他忘记了! 莫无痕和景泽好像还在馋香楼等他回去付账呢! 南炎睿是和风千雪都回到宅府后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做。 第162章 兄妹相峙 感谢会员一个孤魂送的月票和评价票,以及花开成诗、shangshanzhu送的月票。 发现很多人的都不能在群里直接下载福利,就是下载了也无法输入密码解压。后来有人提出了个方法,感觉得不错。在上下载任何一个浏览器,比如uc浏览器、qq浏览器等等,再点击群文件下载,会自动弹出解压密码要你输入的。然后就能直接用看了。 ------题外话------ 说罢,他长袖一扫,身影随即朝窗外跃去,眨眼就看不见了…… “好,我会去查你的身世,如果发现你骗我,那么,我就让你和无刃,好好的在那地底下,做一对快活鸳鸯!” 可他偏偏就受这个刺激!他哪一点不如那个人?他手中还有两块令牌,是那个人怎么也想不到的!等到了下月十五,他就不再惧怕任何人了!而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也一定会得到! 又是南炎睿!她就会拿这个人来刺激他! 然而面对他的质疑,她却又报以淡淡的笑,“哥哥不是很厉害吗?那你就表现出来给我看啊!你连我的身世都查不清楚,就别指望你能赢得了南炎睿!” 她这个,向来是不会撒谎,她的每一个习惯,他都了如指掌! “你刚刚说什么?你不是我的?你不要随便拿一个理由来搪塞我!”他紧盯着她的脸,他们拥有相同的琥珀色眼睛,这让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身上的血缘关系。可是他忘了,迦兰人本就有三分之一的人种就有那样的眼睛。她和他,真的没有血缘? 他力道骤然松开,她喘着气,红得有些青紫的脸,终于又慢慢的恢复原色。 “什么!?”他愣住!她亲生父母? 她脸被他捁得涨红,双手紧握在他掐着她的腕上,“你杀死我好了!我敢出现在你面前,就早已不惧怕死亡!可是,但求你在我死后,将我葬在我亲生父母身边,让我在地府好好做他们的女儿!做什么公主,我根本就不稀罕!” 他怒得将她推倒在床上,伸手掐住了她的颈脖,那跳动的血管就在他虎口的下方,只要他再用力一点,就能掐断她了! 她冷嗤,“呵,是吗?那你为何要杀我?又为何派人将你所有的子嗣都杀了?这不是在诅咒你自己么?断子绝孙!” “斗不斗得过,不是你这等女流之辈能评判的!”他吼了一句。 这是他第二次打她了!第一次,是他逼着她嫁给南炎睿,做南陵太子妃的时候! “啪”的一声,他一巴掌落在了她的脸上,痛得她头脑“嗡”的一响,差点犯晕。 “你还想要她么?你这次请她来,不会另有所图?不过,你永远都斗不过南炎睿!你死心吧!” 听见了风千雪的名字,他的手劲果然松了。 “哥哥是为了我打,还是为了风千雪?这世界上,总还是存在一个你渴望而不可及的女人吧?”她又在讽刺他,可惜她看不见,否则一定能看见他此刻眼中燃着的怒气,他的自尊被她踩在脚下打击,却还一味的装什么清高! 这变态的,如果她一会告诉他她不是他的亲,他不会当场就将她吃了吧?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团火,已经开始烧了。 “你还没回答我,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哥哥听说,你流产后,伤心过度坠崖自尽了。哥哥因为这件事,还和南炎睿打了一场!”他收紧手臂,故意将她的身体贴近自己。 可是,他再次被自己的犹豫怔住了!视线,沿着她雪白的颈脖,慢慢下移。如果她不是自己的,以她这样的容貌,早就该是他的女人了。 她搏动的脉搏就在他的眼前,只要他用手轻轻一拧,他就可以将她的脖子拧断! 她在激他! “怎么,现在就想杀了我?可惜了,你派来的杀手,居然也被我迷惑。他甚至不惜牺牲自己,背叛了你!” 他被她的话堵得面色一沉,突然伸手将她横到面前,另一只手紧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的面庞靠近自己。他用鼻尖轻轻一嗅,竟闻不见她体内的任何气息。 她笑得妩媚,却又有些不屑,“你不是恨不得我被欺负死,从那山崖上掉下去后,再也回不来吗?”。 “你眼睛怎么瞎的?在南陵的时候,是南炎睿欺负了你?”他不知道自己居然还会关心她的眼睛。 可这样的她,好像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究竟是哪里不同,他却一时说不清楚。 他上下打量着她,刚刚的她,还在自己面前褪去了衣物。那一丝不挂的身体,别说男人在看到后会热血沸腾,就连他这个做哥哥的,都不由自主的裤裆绷紧。 “你满意你现在看到的吗?哥哥?我都这样了,你还舍得让无刃来杀我?”在没正面交锋之前,花婉月还有些心惊胆颤,可是真正面对面之后,她淡定了。 可是现在,眼瞎了。 她将面纱摘下,露出的,果然是那倾国倾城的脸,迦兰国的第一美人,曾经被花钦王捧在手心中的骄傲公主。 他凝神看着,她目光惘然,并无焦距,好像是真的失明了。 花婉月这才转身,朝着他的方向,微微抬起了眼。 花天佑反锁了门,唇角微笑,“那现在,你可以把面纱摘下了吧?只剩你我二人了。” “哥哥轻功越来越好了,竟不被人察觉就混了进来。”她没有回头,反正也看不到。 花婉月面色一沉,已经知道门外跟着入内的人是谁了。 上官越集合了众人,和真正的班子头一样,对他们后期的排练做了重要的指示。司徒静扶着花婉月走回屋后也便下了楼,可就在这时,刚刚关上的门又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股强大的气息直直朝花婉月的身后压来。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个地地道道的舞蹈班子,不容置疑。 天色渐渐暗下,默默跟着他们的人一直没有现身。他们回到了事先安排的宅院,那里同时还住着十几名教徒,从开始,女的就不停的在院中排舞,而男的却在那操琴习乐。 他们不能让人产生怀疑,若是舞蹈班子,就必须有舞蹈班子的样子。于是他们走进了几家裁缝店,装成要制衣的样子。最终还在其中一家定下来了,量体裁衣,设计一套独一无二的舞服。 上官越眉头紧皱,屏息观察着四周,确实感到有一股强大的内力在向他们越靠越近。他向司徒静使了一个眼色,司徒静搀扶着花婉月,却已慢慢将内力集于掌中。 突然她脚?*拢??诙陨瞎僭胶退就骄驳溃骸八??戳恕!包br /> 她淡淡的笑,早在刚刚看到花天佑的时候,她就更确定了自己的立场。 她从不担心她会在他的羽翼下出事,他的精明让她一直深信不疑,只可惜,她知道他其实并没有对她完全放心。否则,也不会让他的教徒们包围着她,一来保护,二来监视。 从今天开始,她已经不能再住在原来的地方,南炎睿已经替她安排另外的住处,那是他们在龙鸣城新买下的府邸,里面所有的人,也都是南炎睿手里的教徒。 花婉月随同上官越和司徒静在街上慢慢行着,前来报名的队伍有增无减,因为只有这一天的时间,如果来晚了,也就错过了。 她匆匆穿好离开,耳根处惹眼的嫣红被他在脑海中记了下来,他的视线亦是跟随着她的步伐越拉越远,然后,他陡的起身,转眼便不见踪影。 他话音刚落,司徒静已经替花婉月将地上的衣服全都披上。 “好,三日后,你就来比舞。若是胜出,便能获准入宫。衣服穿上吧!” 花天佑扯嘴轻笑,原有的杀意,在这刻不知缘何忽然褪了下去。 “抱歉,民女说过,除非只有王上一人在场,否则,民女不会揭开面纱。”花婉月也有自己的坚持,但她还是没有抬眼。 “你就不能把面纱摘去?还有,你为什么不抬眼瞧瞧我们?舞姬不都该豪放大胆,哪有你这般羞涩的?”花天佑又继续道,今天这场初审面试,他难得开口,就说了这么多话。可他关注的焦点,不在她身,而在她脸。 四周静得几乎能听到有人喉结滚动的声响,这时连司徒静都故意别开了眼,面颊有微微的潮红。 花婉月继续解,将襟口一敞,锦缎一掷,所有遮羞的布料全都滑下。 室内众人全都屏息,因为入眼的画面实在太美,不过是露了两条藕白玉足,就已经让人眨不了眼。 上官越不敢看,将目光移向一边。 花婉月开始松解束带,那碎花的绸缎不一会就从她的腰间落下,裙裾也跟着垂了下来。 他眉头拧得更紧,她什么意思,她看不见? 只不过,她的这句话,不就被坐在正中的花天佑听到了。 这是多好的理由啊,也是多好的自我安慰的借口。失了光明,她可以做出以前怎么都不会去做的事,连脸皮都跟着厚了起来。 “没事的,反正我看不见,就当周围没人。” “姑娘……”同样身为女人,司徒静就受不了这样被侮辱。 司徒静和上官越愣是一怔,这样过分的要求,她竟是想也不想,如此爽快的就答应了? “好。”少顷,她点了点头。 花婉月眼皮轻颤,此刻她的心已沉如一滩死水,她已经感觉到,他知道她了。他现在,就是在试探她。 “每一位进来的舞姬都要月兑,所以,你自然也不能例外。”花天佑自然看出了她的抗拒,可即便他已猜出了她的身份,他亦是对她有如此要求。他太了解她了,从小就娇生惯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身上的骄傲全是他和父王以前惯出来的,现在,也该是将那它们全都卸下的时候。 花婉月面上虽然镇定,但她心中早在颤抖。要她当众月兑衣验身,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怪不得前面进来的人都耽搁了那么久,想来是要挡着这些人的面将衣服全部月兑掉! 可是,他的要求却让上官越和司徒静同时怔住! “那月兑衣服吧!”花天佑又道,目光微微有些森冷。他们兄妹两小无猜,在懂事以前,他也不是没见过她的身子。只是自从知道男女有别后,兄妹俩也不再那么肆无忌惮了。 上官越几乎能感受到从花天佑身上燃起的杀气,不止是他,花婉月的感受更是深刻。她曾经敬爱的哥哥啊,如今,在梦里睡着的时候都想着要将她赶尽杀绝,这个所谓“血缘”,在利益面前,果真是一钱不值。 花天佑面色更沉,盯着她的视线更是犀利。 连声音都那么像! “回王上,这面纱,暂时还不能摘。若是要摘,也只能让王上一人染目。”花婉月轻声道。 这样实在冒险。 上官越有些担心的朝花婉月看去,出门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她并没易容,难道她是想在现在就当众揭开自己的身份吗? 他突然警惕起来。 即便遮住了脸,即便那双眼从进来就没有抬起过,但那身段和步态,怎么都和他的,花婉月一模一样! 太像了,实在太像! 这一刻,的是花天佑。从花婉月进来的那刻,他的目光就一直紧盯着她。 “把面纱摘下。” 上官越暗暗瞪了他一眼,若不是任务在身,他很想挖了这老**的眼。 “搀扶?你们家舞姬,原来还像富家千金般娇气啊!”看不到花婉月的真容,尚宫候的视线便一直在司徒静身上打量。 “回侯爷,我们也就只供应一名,身旁这位,只是搀扶的婢女。”上官越又道。 这画家的笔力颇深啊!只是,那画中的女子,亦是半掩着面,让人看不清真容。 “怎么只有一名?你们不是两个人吗?”。尚宫候展开画卷,上面,一美人醉舞图栩栩如生的映在眼前,看久了心神都跟着荡漾开来。 上官越学着迦兰人的姿态上前奉画,临退下去时,有意无意朝那侯爷旁位于正中的花天佑看了一眼。只见他目光不停的落在站着的两名女子上,也不知究竟在看着哪一个人。 “画像拿来。”他朝上官越招了招手。 就第一印象,那侯爷已是有了偏袒之心。 那侯爷看了看他身后的两名女子,一名虽脸戴面纱,眼眸微垂,但气质如兰,颇有谪仙之味。另一名虽素面朝天,但明眸生辉,沉鱼落雁。两人看着都是妖娆妩媚的人间尤物,和前面那些女子比起来,可是高了一个档次。 “回侯爷,我们是新兴成立的舞蹈班子,名叫‘花想容’。”上官越边说,边将画卷从袖里掏了出来。 “你们是哪个班子?”坐在中间偏右的面试官,便是上次在馋香楼出现的侯爷。 一直到接近晌午,才轮到他们进入。 花婉月点了点头,“他身上的气息,我能感觉得到。”相处这么多年了,她能不察觉出么?可她身上的气味已被无刃改变,他是不会发现她的。 “刚刚那马车里坐的是他?”司徒静真是佩服她的听力和直觉。 “是他,花天佑。他居然亲自来查看报名的人。”这是花婉月没有预料到的,那不就意味着,一会他们“兄妹”便要见面了? 上官越和司徒静同时问到。 “谁?” 忽然身旁有车轮驶过,花婉月耳朵竖起,面色忽有一丝异样:“没想到,他居然来了!” 细雨不过多久就停了,阳光愈渐耀眼,将地面微湿的水气蒸得一滴不剩。龙鸣城的街道向来干净,即便有马车碾过,也很少扬起尘埃。这地方实在过于熟悉,让花婉月又不得不想起过往的曾经,可那一切,却怎么也回不来了。 看来是要等了。 花婉月道:“最好还是不要插队,如果故意闹事,会引起他们注意,不利于我们混入。” 上官越回头问了下花婉月,“可有什么办法能插队?” “我们是不是来晚了,这队伍那么长,不是交了画就走么?”司徒静一看就心凉,他们雷厉风行惯了,实在不愿意等。 他们到的时候,门外已经排满长队,都是要入园交画报名的歌舞班子。 醉园便是尚宫局下的一支链,所有舞姬歌姬汇聚最多的场所。 花婉月依然以轻纱拂面,那顺滑的料子上还闪着细碎的晶莹,让人看着不由多了几分神秘与仙气。以前在迦兰,她就以舞姿及歌喉闻名,有多少人,希望能当场看她舞上一段,可都没有得偿所愿。然而这一次,她却不得不在世人面前,卖弄她的特长。 街边细雨微飘,可阳光却是明媚的。 司徒静搀扶着花婉月,一手撑着阳伞,慢慢的在道上走着。 今天的花婉月穿的是一身碎花的白色雪纺,那被犀鸟划伤的半边脸因为风千雪的治疗基本已完全恢复,此刻就还剩眼睛看不见了。但不要紧,眼睛看不见,对花天佑来说,才最放心。 上官越和司徒静如今已打扮成迦兰本地的舞团使者,不出片刻,两人就领着花婉月一起出去了。 “那就把这张送到尚宫候那报名吧!”夜洛尘边说边卷起了画,将它交到了上官越的手中。 那画中,画的是一妖娆女子在晚亭中半醉起舞,姿态妩媚勾人心魂,和他们预想的场景是一样的。 “就这张吧!重重帘幕掩流苏,花下相携倒玉壶。报道停斟半含醉,踉跄起舞倩人扶。” 回到府内,夜洛尘将这几天画下的美人起舞图拿了出来,让风千雪选一张最好的。 只是那馋香楼的姑娘们实在太尽责了,和上一批不同的事,这次,扒了皮也要让他举起来。惶恐中,莫无痕只能提着裤子逃了。 莫无痕第二次被馋香楼的美人包围,他又向风千雪拿了那种败性的药,可他很担心,连续吃了两次,以后真要的时候,会不会就真的不举? 他们究竟吃什么了? 风千雪看了看手中的账单,本以为,有她在至少能控制一下消费额度,却没想,竟是变本加厉,一顿饭居然花了八百两…… 第167章 流年不利 现在投月票无论是客户端还是网页都必须绑定了,绑定其实很容易的,输入号按发送验证码就可以,然后再输入收到的验证码。账号绑定也有一定好处,可以避免自己账号遗失或是被黑客攻击,确保账号内的财产安全。当然,如果不愿意绑定的亲们也没关系,不影响看文,只是不能投票而已…… 感谢会员flower222、hurtylly投的评价票,以及拉拉拉拉╮勾、匆匆过客8612、hurtylly投的月票,erewd送的花花。 ------题外话------ 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他犯孩子犯女人,还有什么他没有犯的? 剩下莫无痕又羞又恼的站在原地,那亵裤连同腰带被她划成了不规则的面条样,即便重新穿上哪里还遮得住重要部位? 见他表情瞬息万变,女子趁势从窗户撞了出去,随着“啪啦”的一声碎响,她一身青衫便消失在茫茫的雨幕之中。 莫无痕只觉裆下一凉,亵裤便在瞬间落地!而他刚刚从浴室出来也并没有披上外套,此刻,居然一丝不挂的站在房内! 她也在顷刻出剑,但招招都不在对抗。即便她自己的左肩在她翻跃时被他用力划了一道口子,她亦是毫不在乎,仿佛不知疼痛,只顾完成手上的活。 莫无痕决定不再等待,疾疾朝她挥下一剑。而她脚步轻盈抬起,优美的弯腰在半空向后跃出了一道完美的弧形,那身影犹如长蛇起舞,若是空间再大一些,就更能发挥她的优势。 “你还想逃?赶紧跟我去见爷!” 机会! 那女子微眯了眼,她此刻身上除了剑外没有别的武器。为了完成今次任务,上头把她们所有的防身之品全都缴下,连手中的这把长剑,也是她从这府中“借”来的!在这样失势的状态下,她估模着不适合跟眼前的男人硬碰硬。于是,她偷偷瞄了眼窗户,虽然闭着,但并没锁。 “你是迦兰王派来杀孩子的?”他又一次开口询问,虽然答案显而易见。 他见她后退,他亦是向前走了几步。 莫无痕和她静静的对峙,可这女子蒙着面纱,让他根本无法看清真容。只是单凭服饰猜测,那紧身的裹胸和半透明的裙裾,有些像今早被花天佑当礼物送来的美女大军。不过,他注意到这女子**的右手臂上,有一蛇形的弯曲印记,并且那印记,好似还会发着红光,微微的有些闪亮。 这一系列动作只用了不过眨眼的时间,可见莫无痕并非等闲之辈,青衣女子警惕的朝后退了几步,脚尖一勾踢起被击落地的长剑,重新握在手里。 见她有想逃的趋势,莫无痕立即挥手将窗户关上,顺便将屋内的油灯一并点燃。 那青衣身影显然是一名女子,她当然不会回答他,可她也非常聪明,见到事情败露,并没有和他硬干下去! “你是谁?”莫无痕敏锐的听力果然没有骗他,这屋内竟还真来了个人! 蓦地,一青衣身影如风一般从窗外一扫而入,亮白的长剑在黑暗中依然闪着银光,可那剑身才刚要高举,就“砰”的一声,被另一长剑骤然击落! 而此时仍被留在房内的景泽,对四周的动静并无一丝察觉。屋外的大风刮得愈加的凶猛,甚至把垂下的窗帘整个吹了起来。等待已久的暴雨终于如约而至,雨滴大大的朝屋内袭来,顺着风吹,甚至不时有几滴溅到床上,打着人的皮肤愈发生疼。 唉,看来不只是他家皇上和这臭小子八字犯冲,他也犯! 莫无痕铁着脸走到洗浴间,一边冲水一边骂个不停。 景泽被南炎睿点了睡穴,睡得太甜,算时辰起码要睡到第二天巳时才醒!所以他自然不会听见莫无痕的咒骂。 “臭小子!你又尿了!”他脸一青,即刻从床上蹦起。 莫无痕猛的一醒,感觉睡着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不对,身下的床褥似乎湿了一片,而且还有点……那什么气味。 吃完了还有、还有、还有……最后下月复一胀,他捂着肚子,随便找个地方嘘嘘嘘嘘…… 他好喜欢吃糖葫芦,于是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他似乎是做梦了,梦里还是今天调皮的扯着女人腰带的场景。可是他扯完以后,给她们淋上的却不是池水,而是香甜的麦芽糖,那糖甚至会自己粘成各种形状,他只需轻轻一提就拿在手中,然后,它们又变成了糖葫芦。 景泽抿了抿嘴,后又微微的张开。唾液从口角流了出来,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如今被人抱在怀里,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短短三个字,南炎睿说完就走,可莫无痕却觉得任务无比沉重,上次被他尿一裤子的事,都还搁在心中挥不去呢!心有余悸啊心有余悸! 南炎睿将沉睡的景泽丢了,“看好他!” “爷,怎么是您!”原来他家皇上也有夜闯人居的嗜好! 莫无痕瞪大了眼,吓得松手放开剑柄,即刻朝他跪了下来。 南炎睿俊眉微眯,亦是伸出两指夹住他刺来的一剑。 他精神一绷,快速从鞘内抽出长剑,转身就朝那窗户挥去。 妈蛋,那些女人难道还不死心,竟敢从窗户爬上来了?她们到底是不是一百年都没见过男人,竟这样的如饥似渴! 莫无痕外衫刚月兑,腰间束带也刚松下,就听见窗边传来动静。 南炎睿二话不说,直接将他圈在臂中,还不从房门走,直接跳窗而出。 若不是爷之前处处让着你,你能爬到爷的头上? 哼,毛还没长齐,就想跟爷斗! 景泽还没看清他什么时候出的手,颈后两穴就被他瞬间点了下去,他立时眼前一黑,惘然跌入梦中。 南炎睿伸出两指,“你看我敢不敢?” 景泽撑起了小身子,“你敢?” 于是他走到床边,低头对着景泽邪笑,“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把你从这张床上弄走,你喜欢温柔点的,还是喜欢简单粗暴?” 南炎睿的视线在房内转了一圈,没加到风千雪,想来她现在还没回房,正好,待他先解决了这个麻烦! 景泽“哼”了一声,一码归一码,他的杰作不是在帮谁,就是手痒兴致痒,想找人发发泄罢了。 “今天还夸你,现在我又想骂人了!”南炎睿洗澡出来看到大字型躺在床上的小祖宗,眉头不由一皱。 用过了晚膳,杜芸青还没回来,景泽一如既往的跑到风千雪和南炎睿的睡房。他就是不喜欢一个人睡,而且他时刻记着,他要帮师父击退情敌,将师母从那个禽兽身边夺回来! 这夜的风似乎吹得有些大,原本明亮的月被厚云遮去,眼看一场大雨就要降临。不过,龙鸣城的雨总是来得快去得快,不像在燕城,一下,有时甚至是几天几夜。 一青衫女子正悄悄的躲在某个楼道处,正默默的注视着他们,特别是,那个孩子。 可是她,包括任何人在内,都没有注意到,他们其实,漏网了一人。 她似信非信,但还是接过了他手中的针,解开门锁走了出去。 他将手中的几簇银针给她,挑了挑眉,“这叫‘梦落失魂针’,你去给她们每一个人都扎上,保证她们在梦里欲仙欲死不愿醒来。” “她们都是活人,你打算怎么打包?”她仰头问。 “还怎么办?天明之前打包送走!”自然是从哪里来,送回哪里去,免得夜长梦多,他雪儿要是天天惦记着自己的脸被那些女人啄过,就没他好日子过了。 “若寒,接下来那些女人你要怎么办?” 不过,这熊孩子不是来帮倒忙的,还真真是做了一件好事啊! 终于把手从南炎睿眼上放下的风千雪,有些呆滞的看着院中的一片狼藉,衣服、胸布、裙裾,乱七八糟,不堪入眼。这就是传说中的熊孩子的杰作吗? “哼,看你们还敢出来碍眼?”景泽“啪啪”两下拍干净手,伸伸懒腰回房向师父汇报战果。 景泽完胜! 女人们此刻只能找地方躲,院子里不敢待了,就往屋中跑去。最后都挤进一间房内,把门窗一起锁了。 景泽越淋越兴奋,就连鱼池里的鱼都被他甩出来了,真有翻天的趋势。 “啊——”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女人们衣服都还没穿好,有些是只来得及披上一件单薄外衫,就被那不馊不臭的池水淋得浑身湿透。 他开心的笑了,好久没玩这么刺激的游戏,他还想来更恶劣的。于是操起了鱼池中的一大瓢水,挨个儿淋。 终于干完了大事,景泽拍拍双手,回头一个个去看他的杰作。只见那些女人不是匆匆忙忙的捡衣穿起,就是找个什么比较大片的叶子将自己的身子遮起来。 院子里,景泽此刻几乎将所有的女人都“调戏”了一遍。入眼的全是一片白花花的身子,羞得连府中的家奴都只能远远回避。 可她不许他把手扯下,“还好阿泽是跟着师兄,若是跟着你,将来才真不得了!” “想不到这小祖宗终于做了一件好事,但这么小就会扯腰带,长大估计不得了啊!”他边笑边赞,握住蒙着自己双眼的手,试图将它扯下亲亲。 南炎睿亦是瞪大了眼,看着眼前的绝好风景。不过可惜只看了那么一瞬,双眼就被某人用手遮了去。 紧接着,女人的尖叫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她们个个都几乎光了身子,双手只顾遮胸,竟没有一人抽空出来去抓那淘气孩子。 景泽一忍再忍,实在忍无可忍,也便不顾夜洛尘的阻拦,直接冲到那些女人堆中,将她们腰间的束带,从头扯到尾。 “啊!那是!”风千雪也注意到了那小影子。 “不是,‘一鸠红’是阴魁教的专属。我只是让她们睡觉罢了。”说罢,他刚刚要将那些银针甩出,视野中忽然出现一小小身影,且跑得极为迅速。 “一鸠红?”她惊。 “好吧,那就早点解决了她们……”他终于放弃了观察,伸一只手举到半空,内力聚拢,指上便多了好几根银针。 哎,这女娃以后生下来,不会是只猪吧? 他心疼的看着她的小月复,知道她最近胃口叼而且也容易饿,他很早就吩咐厨房每天准备多些糕点放在房内。而她刚刚已经吃了好几个,现在又喊饿。 她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锤了他一下,“我要吃饭,孩子饿了。”她是认真的,越到后面胃口虽然越不好,但也容易饿。 “我收到内线消息,今晚所有的评审都会被迎去王宫用膳,青姨估计要很晚才回。”南炎睿边说边将手往风千雪的腰间伸去,忽而低头俯耳轻咬,“饿了吗?不如……” 可观察了那么久,她们除了对男人表现得热情之外,也就对聊天感兴趣。而且在南炎睿和莫无痕先后用内力震开她们之时,她们中也没有人使出自身的内力自卫,甚至有些被震得口吐鲜血,也只是乖乖的躺在原处自我疗伤。 “一会义娘也该回来了,义娘会有办法对付她们。”风千雪有时候不得不佩服花天佑的睿智,送一群让男人手足无措的女人,且实力还藏得那么深,让他们无法判断她们究竟是不是一群专业杀手,或真的只是妓女。 此刻,南炎睿和风千雪也在房中默默观察。据他们对花天佑的了解,这个人一般不会有这么无聊,还真的送一批专业妓女来伺候他们。 夜洛尘没有点头,只不时的朝楼下看去,那些在院中走来走去的女人,有些甚至走到每间房来,说是在找男人,可恐怕,她们的目的并不那么单纯。 “师父,让我出去解决他们?”否则,真没人敢下楼吃饭了! 夜洛尘从早上开始就没出过房门,他自然也上了锁。可景泽倒是憋得有些坏了,特别是看到了楼下院中玩性的一幕幕,他就恨不得立马加入这激烈的战役之中,将那些女流氓杀个片甲不留! 这闹剧一直上演到晚膳都还没停下。 这真是让人崩溃!莫无痕内力一发,将所有捁住他四肢的女敕手都弹了开去,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男人,总之以后他绝对不会再给这些女人好脸色了! “,一会儿就尽情的蹂躏我们吧!” “啊!太好了,这位好开窍,我们就是不需要你对我们太客气!” “放开我!不然我对你们不客气了!”不行,他一定要拿出点威严来! 莫无痕再次震惊!天啊,这些小三小四都是什么来头,怎么那么猛啊! 女人们越聚越多,还真把莫无痕打横抬起。 “好啊好啊!” “这里那么热,不如我们把抬进屋去吧?” “四儿来为揉揉肩。” “哎哟,还害臊了!们,快来啊……” “别乱模!”他打开了那手,哪里不好,偏偏模那里。 “,你那么主动,三儿好喜欢……”后面亦是伸出一双手来环抱住他。 莫无痕吓得脚步连连后退,却又撞上一对软香。 “这里的都好俊俏啊!虽然这位比不上刚才那位,不过……好有阳刚之气,我喜欢……”一红衣女子说着就朝莫无痕扑了过来。 莫无痕只觉得背脊一凉,还没来得及撤走,就被几双纤纤细手拦住了! “咦?们!快来啊,这里有位呢!”有人发现了他。 他心觉不妙,转身决定还是走为上策! 数量那么多,难不成吃了上千两? 他家皇上又去吃了? 这不会也是馋香楼里送来的福利吧? 众美女花枝招展的绕着院子赏鱼赏花,说说笑笑,好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地盘。而且看她们的穿着,真是让人喷血! 可是这次又是什么情况? 莫无痕好惨,上次那八百两银子换来的馋香楼美女,差点让他破了身。他躲不过,最后不得已只能出手将她们一一击晕,然后,他终于如愿被列入了馋香楼的黑名单。 他要去洗脸…… 他终于明白某女为何如此的看着他了,他绝望的将帕子摊开,整块的盖在脸上,遮住她看他的视线。 在他的印象中,好像就是被她们扯了扯头发和衣服,模了模小脸,捏了捏皮肤……仅此而已! 那姹紫嫣红的唇印,是什么时候在他脸上留下的? 下意识的,他从自己的袖袋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有些心虚的往自己的脸上擦去。这不擦还好,一擦就让他心惊胆颤! 见她一直闷不做声,他自知理亏,心想女人不果真比的时候还可怕啊! 他像是发现了自己脸上的异样,一手突然捂住了唇,还好刚刚紧抿着嘴,否则肯定不被哪个女人偷了香,那他就真的死定了! 风千雪冷眼看着他面颊上那道道红印,额头上也有,脖子上也有,还说没碰!就是谁主动谁被动的问题罢了! “雪儿,我发誓,刚刚我真的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她们!”是她们碰了他而已。 婚后不但要更加的洁身自好,还要在她怀孕的时候守活寡…… 唉,原来还是婚前好啊! 某女可能还不知道,他擅长一个一个的对付女人,但不擅长一堆一堆的对付女人。特别是有她在的地方,一旦被女人包围,他就有点密集恐惧症,所以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他能躲便躲。 “呼……”他抹了把汗,背贴着门看向一直盯着他的某女。 花天佑留了一摊子美女给南炎睿消受,不过某人自然是消受不起,他以内力弹开了那些疯狂的女人,拉着风千雪躲到房内,再将所有的门窗全部上锁。 府里这下真是热闹了。 第168章 狩猎 现在是凌晨了,19号。后天七夕,欢迎入群抢红包。 感谢839293432、野地百合花投的评价票。 ------题外话------ 她从不主动出手,不过这次,她破例了。 她目光坚定,看着他,不像在打赌斗输赢,反而像是…… 见南炎睿摆好了架势,纳什雅将果子端在手中,在胸侧移了一下,找准了个位置,就定了下来。 在纳什雅身边的人都稍微朝一旁散了开去,即便是见识了南炎睿刚才的箭术,也没有人敢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这纳什雅不愧是国师之女,做事,也从不按常理出牌。 言罢,他已然策马转身,不一会,就在三丈之处调回头来。 南炎睿垂眸低嗤,从腰后拿出黑丝羽箭,“天女不必后退,朕自会行至三丈,好让。众人都能在您身旁看个清楚,这箭,究竟能不能如天女所愿,即能射中果子,又不伤害到天女一分一毫。” “纳什雅不怕死,而且,我看南陵皇如此自信,想必,也是会怜香惜玉的。”纳什雅对这南炎睿微微一笑,那笑容灿得就像山边盛开的金雏菊,带着野性,又不失风情。 可左丘赞却并没反对自己的女儿出此计策,反倒冷静的观察南炎睿在此刻的神情。 南炎睿听着凝眉,花天佑更是质疑:“你这可是拿命在赌,纳什雅!” 纳什雅不知从何处摘了个野果,放在胸口,“我就往后退三丈远,这果子我举在胸口,您若能射中,又不会刺破我的胸口,那您,就胜了。” “不知天女打算怎么个比法?”他如是问,别以为她是个女的,他就会对她手软。 据说迦兰国每年都会选出最美的女子来做天女,看来那些人的眼光倒是不错的。当然,她自不能和他雪儿相提并论。 南炎睿瞥眼朝这女子看去,只见她也在默默的打量自己。她的瞳孔是暗黑的墨色,这一点至少是他看来比较顺眼的(他很讨厌琥珀色的眼睛)。而她的五官整在一起,看似柔弱,却又藏不住内心的强势,那眼神隐约间带着一股韧性。不得不承认这女子是极美的,至少在他见过的迦兰女子中,除了花婉月这半混血的外,她该算是最上档次的了。 “哦?”花天佑心中暗喜,这纳什雅出现的正是时候。 “王上,最后一局,由我来吧!输了,是纳什雅自己的问题,赢了,也就给您增了颜面。” 花天佑还没开口,突然,一女子从他们中间跃了过来。是国师的爱女,纳什雅。 南炎睿如神祗的笑容终于在此刻隐隐的绽放开来,拉紧缰绳,将马头直对住花天佑的马匹,“这漏壶的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还有一局便能分出胜负。继续吗?还是就此打平?” 花天佑冷了脸,不服气是自然的。 大家不过是看在花天佑是东道主的份上,没有明说这场比赛其实是谁赢了。 “再下去恐怕都还是平手。” “看来南陵皇果真是深藏不露,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啊!” 于是一个时辰下来,红队果真与黄队追成了平手,十五比十五! 南炎睿奋起直追,他如今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赢!他可是好久没有机会施展自己的伸手了,这场狩猎虽然表面上看,迦兰人会更胜一筹,但南炎睿从小就同师父在玉峰山长大,很多人都不知道,他还有一个特长,就是射箭。 花天佑调转了头,继续追逐新的猎物。 花天佑俊眉微蹙,南炎睿薄唇轻扬,遂让莫无痕奔去拾起。 大家都屏息的看着这场二虎之争,此刻只见那梅花鹿脚下不知被什么绊到,突然身子一倾,避过了金边羽箭的射击,却被黑丝羽箭射个正着! 那梅花鹿奔得极快,而且忽左忽右完全没了固定的方向。那黑箭和金箭速度相同,接下来拼的,就是人品了。 花天佑这时也开始了进攻,与南炎睿不分上下的奔在队伍的最前方。两人几乎同时出箭,花天佑的金边羽箭和南炎睿的黑丝羽箭亦是不分先后的从弩上射出。 又有人在喊,众人即刻追随。 “那边又有一只鹿!” 然南炎睿并没得意,因为他还要捕获七只猎物,才能与花天佑的队伍打成平手!他不想耽误时间,早点追上才能早点安心。 “南陵皇好箭法!”有人称赞。 众人皆惊,还没回神,南炎睿就已奔去将那山猪整个提起,向后抛给莫无痕。 随着一声尖哑的鸣叫,那羽箭完全没入了山猪体内,并横穿出一个箭头来。 看准了目标,南炎睿从身后拿出羽箭,内力缓缓提至前臂,腰脊往前一推,前掌微低,手指拉紧弓弩后骤然放松,那箭便直直的朝那山猪射去! 南炎睿很快就奔到了大队之前,看到他们此刻正在追捕一只受伤的山猪,那许是被人射中后又侥幸逃月兑的。 莫无痕也紧随而去,刚刚他家皇上和那姓花的对话他都听到了,那姓花的果然还是在打人家心上人的主意,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南炎睿嗤了一鼻,随即用力甩起马鞭,加快了白马奔跑的速度。 “同行入国的女眷可要单独献舞。怎样?”花天佑笑了笑,那琥珀色的眼睛仿佛发着异样的光彩,不用猜,就已经知道他此刻究竟在想着什么。 “什么惩罚?”南炎睿也开始策马疾奔,和花天佑暂时肩并着肩。 花天佑点了点头,顺便将兜里剩下的一根红缎朝他抛了,“你加油了,我们黄队已经拿下了七只鹿和三只兔。而你们红队才拿下两只鹿呢!输了的那一队,自然也是要接受惩罚的!” “红队。”南炎睿于是说。 花天佑说着也策马疾奔起来,南炎睿注意到在他的左手臂上系着一条镶着金边的黄缎,想来,他是在黄队的。 “那是国师的女儿,同时也是今朝新晋的天女,因为跟随母性,所以叫纳什雅。走吧,今日的猎局,我们可是下了赌注!不知南陵皇您是愿意在红队,还是在黄队?我们比的,是哪个队的战利品最多,胜出的队伍,自然是有奖励的,特别是队伍中狩猎数量最多的那个人。” 女子好似没看见南炎睿,驾马又朝另一方向直直奔去。她刚一走,其他人也即刻调转马头,随着她一齐奔向别处。 女子说着将那鹿扔向了众人身后的又一名女子,想来那女子是她的贴身护卫,否则,也不会跟着进入这围场了。普通的随从,都得在外面候着。 南炎睿向那国师点了点头,还在犹豫是该称他做“国师”还是“师伯”,刚刚跑的那名女子不止何时又奔了回来,还突兀的在他们中间插上一句:“王上、爹爹,这鹿感觉都没几两重。不开心!我们继续追啊!” “孤王来介绍一下,这就是咱迦兰国师,左丘赞。同时,也是我的师父。”花天佑眸中不乏有些得意之色。 许是发现了被人注视的目光,在听完花天佑对他说的话后,原本遥看那前方女子捉鹿的老者亦是将视线转到南炎睿的身上。 南炎睿朝那老者看去,他身上穿着的是和他们不太一样的猎装,好像就简单的在前胸和后背挂上了个坚硬的铠甲。而他内里穿的却是类似道袍样的服饰,这让南炎睿不得不认为,他,就是迦兰国师,左丘赞。 花天佑撇唇笑了笑,遂对身旁的一老者低头说了什么。 “迦兰王,您昨日可没说过要来狩猎,所以朕自然是睡到自然醒了。”他此刻骑的是通体纯白的伊犁马,再加上他身上的白色猎装,让他在雨后的阳光下显得更是耀眼。 南炎睿双眸微眯,还说这活动不适合女性参加,这眼前的不就是一女的? 他说这话时,有一穿女敕黄色猎装的俊美女子从他身后骑着骏马呼啸而过,朝着那中箭的小梅花鹿疾疾奔去,像是在捕获自己的猎物。 “哒哒”的马蹄声离自己越来越近,紧接着他听见了花天佑的叫喊:“南陵皇,您才来啊!我们可都开始有一个时辰了!” “咻”的一声羽箭从前方快速划过,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呦呦”的鹿叫,南炎睿回头一看,一支白羽箭不偏不倚的正插在一只还在奔跑的小梅花鹿的臀部。 南炎睿和莫无痕到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晌午。而彼时,那些其他国家的使臣们早已和花天佑入了围场。远远的,他就听到了众人逐鹿的声音。 延林,是迦兰王族御用的狩猎圣地,距离王都龙鸣城中心大约有十余里的郊外。 可南炎睿从没有见过这个师伯,这次,便是机会了! 风千雪又和南炎睿对望一眼。其他谁在都不重要,就是那国师左丘赞,是他们非常好奇也非常想见的。那国师既然是太悟真人的师兄,而南炎睿又是太悟真人的徒弟,那么按理来说,国师还算是南炎睿的师伯呢! 还有国师? “回新皇,还有国师大人,宰相大人,以及娄月、滇西、东辰、北周的各国使臣。他们都在那了,就差新皇您了。” “这次狩猎除了你家王上,还有谁?”南炎睿又问。 “自然不会,自然不会,随从等等都不在人数限制的范围之内。”阿奴干说着,又跟近的递上手中的衣物。 “好吧,那朕就带上自己的近身侍卫,这样,你家王上应该没意见吧?” 风千雪皱了皱眉,看来这是花天佑有意支开她和南炎睿了。 阿奴干视线朝风千雪看了看,随后低头回复:“王上说,您亦可带上家眷,不过狩猎极其辛苦,加上如今天气炎热,极易中暑。所以……是不太适合女眷参与的。” “迦兰王只请了朕一人?”南炎睿看他手中的衣物似乎只够一人穿着。 风千雪和南炎睿对望了一眼,昨日花天佑来的时候,并没有提到狩猎这事。今日怎么突然说要去狩猎了? 狩猎? “尊敬的南陵国新皇,王上诚邀您今日去山中狩猎。这猎衣都为您准备好了,新皇您穿上后,就随同老奴一齐出发吧!” 阿奴干见到南炎睿首先行了一礼,随后便让人递上了一套折叠得整齐又光鲜的衣服。看行头,有点像外出打猎穿的。 果然不出多久,门外便停了一排人马。然而进来的,却不是花天佑,而是他身边的近侍监,阿奴干。 所有人顿时又提高了警惕,风千雪朝夜洛尘使了个眼色,夜洛尘于是又将景泽带回去了。 花天佑又派人来了? 夜洛尘弄好了景泽,才刚刚将他带出,就听见门外小厮来报:“爷,那个……好像是王宫的人又来了!” 这一切的变化,完全都没按自己预先设想的发展,说人定胜天,其实,也还是要看天意。 如今这令牌虽然有两块,可他不敢再打包票,令牌最终是否都会回到他们手上,并且为他们服务。 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心里其实很是内疚,她都怀了他的孩子,却还要到这来冒险。都怪自己一时过于心急没有等到这一切都安稳后,再好好和她筹划未来。 “迦兰国内邪教众多,而且几乎各个擅长用毒,以后,我们要多加了。”南炎睿说着,更是担心的看她一眼。 “你的意思是,他这次派来的人,并不是专门的杀手?那是……” “没有杀气,或许就不是所谓的杀手。他们的杀手,像无刃和之前闯入的那两名,身上的杀气显而易见。那杀气是藏不住的,只要功力深厚的人,就一定能察觉得到他们释放出的杀气。”南炎睿冷静的判断,脑中不断回想着昨天那群花蝴蝶般的女人,以他如今内功的造诣,即便那杀气被人故意遮掩,可他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可是昨夜逃了的那名,才是真正要杀景泽的人。花天佑很精明,将一群真正的妓女和一个杀手混在一起,我们根本察觉不到从那人身上传来的杀气。” “那自然是,送回去时她们都还没回魂呢!一群荡妇,回宫了也是给那些士兵们把玩罢了。”南炎睿回想起那些女人发浪的样子,鸡皮就不由得竖起。 风千雪一见南炎睿便问。 “那些女子都送回宫了?” 实在看不惯他那横样,莫无痕朝他吐了个鬼脸就走了出去,若不是顾着他家皇上心上人的面子,这小祖宗早就被他扇**不知多少次了。 要吐槽的是莫无痕,红了脸的是夜洛尘。 “噗——” 果真在她走了以后,景泽就大无忌惮的将被子放下,乖乖的配合夜洛尘给自己穿上亵裤,一点都不避讳,甚至指着自己说道:“师父,将来徒儿的一定能有手臂般粗!徒儿的目标是比你大!” “师兄,你来吧!”她真是被他打败,只好将裤子递给了夜洛尘。 风千雪好像有些明白了!可是,这么小的孩子,在她面前害什么臊啊! 他晃了晃头,有些为难的看着夜洛尘,“师父……” “你干什么,不打算穿裤子了?”风千雪拧着眉。 风千雪见他傻站着,一手就将他拉至近侧。可他还扯住被子,遮着自己的重要部位,因为,母妃说过,那地方不能随便给女孩子看! 四岁半,也不小了! 但他自认为自己已经长大了啊! 景泽一听自己真真的尿过床,脸一红,有些害羞的靠在床边墙上。母妃以前说过,男孩子长大后都不会尿床的,可为什么自己还会…… 不过话说回来也真是奇怪,景泽和她睡了那么久,也没见他尿过床。为什么一到莫无痕这里,就尿了? 她突然有些感激南炎睿将这孩子拎出去了,否则半夜被尿湿的人就是她了。 风千雪从手里拿出一条干净的裤子,“你的裤子在这,你昨夜是真的尿床了!” 莫无痕瞪了他一眼,真是好心没好报,若不是怕他湿了一夜**会长疹子,自己用得着半夜帮他换垫被?那月兑下的湿裤子还拿去洗了,可惜这房内没有适合他的新裤子换,否则也不会这么光着,看那臭小鸟还碍他的眼! 景泽一见他们就扯着被子跳了起来,“师父、师母!这老**,居然月兑我裤子!” “王爷、郡主。”莫无痕见到他们后行了一礼。 可惜,那女子过于狡猾,连莫无痕都没拦得住她。 看来大家估算得都没错,那送来的一群女人中,至少,有一人的目的,便是在景泽身上。 这时,房门又被人推开,风千雪和夜洛尘一起走了进来,昨后半夜景泽差点被女刺客偷袭一事,今一大早就传遍了整个府邸。 “阿泽醒了?” 莫无痕“哼”了一声,瞥了眼他,想起昨夜那被人羞辱的一刻,气不打一处来!都是这孩子害的!搞得他不但做了护卫还要做兼职保姆,真是要让他受不了了! “啊!你这老**!原来你还有龙阳断袖之癖!”景泽扯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小鸟。 经他提醒,景泽才发觉自己下半身都没穿裤子! “臭小子,你睡得可爽了!你知道你昨晚又尿床了么?”经过昨夜的教训,莫无痕是不敢再睡床了。但他也没走远,就直接在床下铺了张凉席。 景泽终于醒了,舒服的展了展懒腰,好像好久都没有睡得那么过瘾了。 她轻轻的对蛇说着,然后缓缓的蹲,将那两条小蛇放到地上。小蛇像是非常听得懂人话,她才一放手,它们就快速的向前蜿蜒爬去,不一会便消失在水气凝重的暗夜之中。 “去吧,去那孩子身边,,不要被别人发现了。” 她慢慢的走出观外,立在一块被月光照亮的积水潭旁。随后,只见她轻轻的撸起一截袖口,露出纤长又女敕白的一段藕臂。葱葱玉指微微一动,少顷,两条如小指般细却有一尺来长的暗红小蛇,便从袖中钻出。 那一直驻在墙后的身影终于在这时走出,她穿着一身如月般银白的云纹衫,墨发长长的几乎垂落至地,头顶不梳一髻,却环着一个白玉串成的眉心坠。 风雨渐渐小了,厚重的乌云愈飘愈远,微缺的明月终于露出脸来,淡淡的皎白重新铺洒大地,那囤积的雨水如明镜一般被映得亮白。 女子应声后便从地上站起,一转眼便消失在庙观的某个昏暗的角落。 “是!” 那身影微微点了点头,“退下吧,时倩,这件事,本阁主会和国师商量的。” “许是那位南陵皇帝的护卫,名叫莫无痕。” 跪着的女子想起了某人全luo的身子,她划剑的时候,还把不该看的都看了。 “是谁阻拦了你?”久之,那身影发出了声音,听着温而不愠,并没有要惩罚人的趋势。 又有阵风吹过,急雨飘了进来,晃得观内的烛光扑闪扑闪。那倾长的身影,亦随着光的强弱而若隐若现,她身上的薄纱,似乎也因风吹而飘了起来。 “阁主,属下行动失败,请阁主责罚!”女子单膝跪着,朝那墙上映着的身影道。 忽然,一阵风从观外扫过,眨眼间,观内便跪着一人。她衣衫浸湿,秀发如墨般粘在身上,贴着**出的皮肤,那右手臂上,还有一醒目的蛇形印记。 在一废弃的庙观内,烛火映射着一体态修长的身影,看轮廓,应该是个女的。 街道几乎被冲成了溪流,人趟在上面,下摆全湿。 雨,哗啦啦的下个不停。 第169章 中毒 感谢会员爱尚0000、dgsjmdooo送的月票。 七夕快乐各位,约定好20号晚v群的现金抢红包活动,时间改在晚上9点至10点之间任意阶段进行。群里的亲们密切关注哦~ ------题外话------ 风千雪眸中的光芒忽然变得格外坚定,夜洛尘不经意的朝她看去,仿佛又见到了自己在凤坡村与她重逢时,那个面对全村怪病却还是自信满满的她。 “不,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一定会想出办法,替阿泽解这赤影之毒!” “这孩子时间有限,我估计最多也只能顶得七天。”杜芸青微微叹气,虽然他很捣蛋,不过毕竟也是一条生命。 “既然是花王朝名下的正教,那么我们是不可能从她们阁主手中拿到解药了?”风千雪有些担忧的看了看景泽,他如今的小脸虽.+du.然没有之前惨青,唇色也几乎恢复了红润,可他似乎还在疼,眉毛微微的向中间蹙起。 “对,这赤影阁,在迦兰来讲,不能说是邪教。只不过对我们来说,它就是个邪教了。而且里面全是女子。这有点像你们雪国,她们习的心法口诀,也只有女子才能练得。”杜芸青接着解释。 “花天佑为了杀死自己的孩子永占令牌,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风千雪恨恨的攥起双拳。 居然还是个正教! “赤影阁,它在迦兰不是邪教,而是个正宗的教派,并且是直接由王族派人来执掌的。” 杜芸青才要开口,却被夜洛尘插了。 “那是什么教?”南陵国内的教派风千雪都还未了解完全,迦兰的教派更是不懂。 “清不出的,没有任何药物能解赤影蛇的毒,除非是……”杜芸青顿了一顿,“除非是,我们能找到那个邪教,让那邪教中人,将解药拿来!” “我们暂且还能应付,但阿泽现在还留有余毒,还是得赶快清理才行。”风千雪这时也将手指往景泽的脉搏探去,可为何她在他脉象中模不出任何异象? “如果我没估错,这是赤影蛇,传说中的邪教之蛇。它们从出生开始就被教徒们当做蛇神来信仰,一般都是雌雄一同行动,很少见有单独行动的赤影蛇。”杜芸青走下床,在屋内静静的观察了一圈,“千雪,这里不安全了。如果我们没有找到那两条蛇,它们随时都会回来攻击人!不过它们怕光,有太强的光源它们是不会出来的。” 杜芸青紧拧眉,将手从景泽的腕上取下,“这孩子还算命大,可是那蛇确实剧毒,即便你们吸出了他体内的毒素,可是之前侵进去的,已经在发展了。”她边说边粘了点毒液在手,放在鼻尖轻轻一嗅,面色即刻变得不好! “没看得太清楚,但一共两条,很细,大概有小拇指般粗,长度,可能有一尺左右。颜色有些偏暗,总之不是非常明亮的颜色,那时候光线太暗,真看不太出来。”风千雪细细回想,也只能说得如此。 “千雪,那蛇你见了?长什么样?”杜芸青边问还边在四处探寻。 她给景泽把了脉搏,又看了看他此时的模样,一时也难以定夺是什么蛇的毒。但那牙印如此小,距离又非常短,肯定不是大蛇。 杜芸青低头细看,那两小牙印戳得不深,可刚刚那半截淡紫她都看到了!而那些被风千雪和夜洛尘吸出来的毒,此时全都淌在床上,沾湿了好大一片被褥。 “毒性太猛,千雪之前若是不及时将它吸出,这时候阿泽估计是活不了了。”夜洛尘自己也耗费了不少真气,恐怕这要好几天才能调得回来。 到此时,夜洛尘几乎将毒全部吸出来了。于是他收了手,再多给景泽封了几个穴。 “好了,义娘,我没事。你去看看阿泽,他中的是什么蛇的毒?” 杜芸青听罢也不敢耽误,即刻给风千雪灌输了自己的真气,这才使她稍微恢复了些。 “青姨,你给千雪输点真气,她刚刚用了太多,怕会对孩子不利!”夜洛尘说这话时额头已是冒出冷汗,想不到这蛇毒居然如此猛烈,他要用上至少六层的功力去吸附它! 那有半截淡紫,在夜洛尘的抽吸下,慢慢的复白。很明显是中毒了! “怎么回事?”杜芸青也赶过来了,看到夜洛尘在运气抽毒,而风千雪却疲惫的趴在一旁,她不由得朝景泽的下肢看去。 见终于有人接手,风千雪慢慢的将那真气收回,可身子也有些微软,伏在一旁喘了喘气。 风千雪没时间和他解释,还在凝神将景泽的毒素吸出。夜洛尘见状赶紧坐到她身旁,亦是将掌心的真气对准了景泽的伤处。 “千雪!”夜洛尘第一个闯入,看到她此刻的动作,几乎立即明白她如今在干着什么。 她房间的动静许是惊到了其他人,或许她该多喊几声好让他们能快点过来,可她如今不能分神,否则带毒的真气很容易反噬到她的身上。 她不敢多想,只能多割开一道口子,将内力全部凝聚在掌,隔空覆在那伤口上,试图用自己的真气将那毒素全吸出来。 她拨开了景泽的裤脚,看到了那被蛇咬到的地方,踝部以下都变成了淡紫色,显然那是剧毒的蛇! 风千雪赶紧点了他的穴,将他四肢的循环全部封住,最后扇了一侧,将另外的两盏油灯同时点燃,好让光线变得更强一些。 不好!他还是中毒了! 景泽眉头微皱,面容很是痛苦,那本是淡红的唇在顷刻全都紫了! 她快速跑回床边,抱起景泽,拍了拍他。 “阿泽!” 两条细长的影好似从不同方向朝景泽袭去,风千雪随手将糕点朝其中一条掷去,可另一条却还是接近了他!她袖风一扫,寒气直接冲向黑影,终于将那另一条给击开了! 暗处又有东西在默默涌动,她屏息凝神,突然就向景泽躺着的地方转过了身! 她干脆起身走到桌旁,点燃了一根烧得最短的烛芯,让那昏暗的光线照在四周。反正肚子也有些饿了,她打开桌上的盒盖,拎起一事先放这的糕点咬了几口。 风千雪实在睡不着,难道是因为他不在,所以就变得不安心了? 他可是非常非常认真的要给师父和师母牵红线的,怎么能让一个禽兽出来搅屎呢? 景泽今夜又能光明正大的睡在这里,他巴不得整个占了那床,这样他师母就或许会……跑到别处睡? 同一个夜晚,风千雪在床上有些辗转难眠。自入夜以后,她就总感觉四周有什么不对,但又没发现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那蛇! 他脑中蓦地一闪,总算想起了一个印记! 莫无痕又被打脸了,无奈只能灰溜溜的退下。他不是他家皇上,点穴也定不住他。可是,刚刚那叫时倩的女人,自己究竟和她在哪见过吗?老是盯着他那,难道是…… “这话该是我问你吧?丢人!”南炎睿嫌弃的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退下,别驻在那碍眼。 “爷,您没事……吧?”莫无痕一开始还担心他家皇上是否被人吃了,不过现在看来,还算安好。唉,如今除了回春郡主,谁能吃得了他家皇上呢? 南炎睿刚刚得恢复安静,帘子就又被人粗暴的掀开。 “女人果然阴险!”他暗骂道,这才想起他家皇上还在帐内…… 莫无痕一得解放即刻朝前挥剑,那名叫时倩的女子一个警觉便朝他洒出细粉,他心知那粉有毒,遂用剑气挡了开去! 于是,“噌噌”两下,她快速解开了他的穴道,转身跟上她家主子。 这么快?时倩很是纳闷。她还没调戏够面前这个傻子! “时倩,走吧!把他的穴解了。”纳什雅一从帐内出来便立即下了命令。 帐外,莫无痕一直盯着那瞧不起他的女护卫,既然瞧不起,为何屡屡看他下面?他觉得他有点人格受辱! 她真是退下去了,并不像以往主动想要献身的女人,月兑了衣服直接扑上再说。 纳什雅脸色忽的清冷,但仍是礼貌的向他作了一礼,“纳什雅献丑了,很抱歉打扰到陛下。” “跳得不错,任务完成你也可以走了。顺便让你的侍女替我将我的侍卫解了穴道。”他连眼皮都懒得抬起。 她很聪明的没有直接朝他扑去,围在篝火旁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他浑身都写着“女子非礼勿近”的警告。 那女子微微一愣,重新穿上那月兑下的外衫,半跪在床头,“陛下是嫌纳什雅跳得不好吗?为何仍然无动于衷?” 他唇角轻轻勾起,冷眼看她舞完一曲,闭上眼,转身继续睡了。 少顷,女子的舞步变了,他这才发现她还是赤足的。随后,她背对着他,轻轻的解下烟罗外衫,露出内里裹胸的白布。可那白布只遮住了胸的一半,甚至下面那半还若隐若现。 他终于看清了那起舞的女子,草青的留仙裙在她旋起的时候仿若盛开的扶桑,裙摆的褶皱层次清晰,流光逆转,晶莹剔透,他甚至能隐隐的看到她裙下藕白的玉腿,还有那最另男人神往的地方。 他忍不住微微的睁开了眼,他侧躺的方向,便正好是那女子舞动的地方。帐内仅剩的烛芯几乎就要烧尽,月色旖旎的透过夜风从窗帘的缝隙射来。 进来的人估模着是个女子,走路轻而缥缈,然后在他的被褥边停了下来。还没等他开眼,就听见那女子轻轻的哼着歌,举手投足间挥出的袖风似在告诉他她正在起舞,足上的铃铛亦是伴随着节拍“叮铃”作响,只是那铃声格外的轻,格外的细,应该都是些极小的铃铛。 空气中充满了某种迷情的香味,淡淡的,像是花香,又像是爱草。 南炎睿本就睡得不熟,听见了莫无痕拔剑的声音,他此刻自然是醒了。可就在他要起身的那刻,脚下吹来的凉风让他突然止了动作。 一阵风突然吹入帘帐,就在谁都没注意的情况下,一纤长的黑影窜了进去。 莫无痕很不喜欢被别人,特别是被女子看不起,除了前两次为了应付馋香楼的饿女们,不得不“自暴自弃”外。但眼前这女子凭什么看不起他? 什么!居然小瞧他! 当所有神志全都恢复,他只见眼前不知何时就站着天女身边的那名女护卫,勾魂的丹凤眼不时在他身下打量,眼中居然有一丝不屑的神色。 “居然那么难对付!”一女子轻轻的话语在耳边骤然响起,随后只觉肩上某穴被人戳了两下,莫无痕立时定在那动不了了! 他强烈的意识突然将这一幻境打破!抽出了剑,试图要砍向来人! 不好! 他还在斟酌,就觉四周有留香浮动,眼前好似晃过了千万只手,还有女人百般媚笑。 难不成迦兰国的天女都要这么打扮的? 且再看那天女,卸下猎装后,她换回了一身草青色的广袖留仙裙。不梳一髻的发上,被一串水头颇足的白玉环绕,额顶正好垂下一颗,那感觉,竟和他家皇上的心上人有几分相似,也是有一种,不食烟火的气质。 如今她穿的是一般宫女穿着的窄袖罗衫,不过她面容可较宫女姣好一些,也基本和那些侍姬不相上下。若不是她穿着罗衫,还真有点看不出她是个随从。 剩下的纳什雅天女和她的近身护卫还在那优雅的吃着烤肉,可透过那晃荡的火光,莫无痕愈来愈觉得那女护卫的身形和气质都是这般眼熟。 少顷,左丘赞也起身离去,转回了自己的帐篷。 莫无痕静静的观察着,只见那左丘赞的视线也不时的朝他这方瞥来,那布满细细皱纹的脸,虽然瘦削,但很难猜测此人心中究竟在盘算什么。 前方的篝火烧得依然旺盛,有些人已经动情的直接在户外合欢起来,花天佑自己也搂着两三个侍姬朝一顶帐篷内走去。而鲜少没有被侍姬缠身的人就只剩下国师和他的女儿。 咳,不是他同情那些女人的下场,他只是担心自己的下场不会太好。 莫无痕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那些不自量力的女人,也起身朝南炎睿所在的帐篷行去,可他并不入内,而是立在外面值夜。今天他必须多放几个心眼,否则保不准哪个还不怕死的女人,在他眼皮底下偷偷的钻进他家皇上的帐里,后果可就不堪设想。 那些侍姬有些被震得口中吐血,面色苍白的再也不敢靠他更近。 “嗖”的一声他从其间站起,挥起衣袖就往身后搭好的帐篷走去。那内力似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不可触碰的隐形的墙,将那些欲要追来的侍姬挡了回去。 南炎睿身边亦是来了几个,对,是几个,不是两三个。他当算是今晚最耀眼的那位了,通明的火光映着他的俊颜更是不尽真实,看得那些侍姬们脏几乎停了跳动。可同时,也被他冷凝的气势吓得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围在他身边,时不时的挑一下他的衣角。 花天佑此刻左拥右抱,享受着他本拥有的君王之乐。而今日获胜的红队队员们,也都坐拥了两三个侍姬,那些都是花天佑赏给他们的。 这夜,众人围着篝火享用今日的战利品,随同的侍女亦是起舞欢庆,跳着迦兰独特的民族之舞,唱的,也是那听不懂的民族之歌。 这两人,想来天生就是死对头,见面没说几句话就像拉开了硝烟战场。 说罢,他策马朝围场外走了出去,留下花天佑目光愈渐深沉的驻在那里,颇有吃人的架势。 南炎睿嗤笑,“那就别在这大言不惭!” 花天佑脸色顿黑,恨恨的将那银票揉成团状,“南陵皇这是想打仗?这些可不在奖励的范畴!” 南炎睿瞪他一眼,骤然将他的空白银票拿了来,唰唰的在上面写上:粮草一千石,车马一万匹。 “又不要?”花天佑愣是一惊,“这银票你写多少,只要不是掏空了孤王的国库,可都任由你了。美女的话,亦是要多少有多少。哦,忘了您家有个可以一个顶百。” 南炎睿又勾起唇,“不要。” “南陵皇,如今既然胜负已分,那么奖励,金银美女随便您挑。”花天佑这一次倒是言而有信,手中已是向他递去一空白银票,就待他自己写了。 “想不到南陵皇的箭法如此超群,这真是让老道也开了眼界!”国师左丘赞亦是上前夸了南炎睿一番,然后单手搂过爱女,嘲笑着自己差点白发人送黑发人。 许是注意到他的目光,那女护卫也朝他看了。但只是匆匆一瞥,就连莫无痕都没有看清她的神情,她就紧跟在纳什雅的身后走了。 莫无痕冷眼看了看面有异样的纳什雅,同时也朝她的女护卫瞥去一眼,忽然觉得这女护卫身上不知为何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没事。”纳什雅摇了摇手,也转身走回众人之中。 “天女,您没事吧?”随同的女护卫此刻也走了过来,一手扶住纳什雅的藕臂。 她双眼微微一眯,面色逐渐沉了下来。 他的这抹笑又被纳什雅看到了,那弧形弯得那么自然,两片薄瓣画出的唇线比那月牙还要美丽,稍不留神,很容易被他摄了魂魄。 南炎睿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屑的将身上的弓箭丢回给莫无痕。 “感谢您的箭法让我纳什雅得以从地狱中走了出来。恭喜您获胜!是纳什雅不自量力,让迦兰王输了。”她到最后还在强调是因为她的问题,花天佑的黄队才会输掉这场赌局。 不过三丈远,纳什雅却觉得走了许久。随后,她以迦兰女子之礼,向他深深鞠了一躬。 当所有人都在夸赞南炎睿身手极佳的时候,纳什雅终于朝他走了。夕阳的余晖正好被他的身形挡住,他轻轻侧着头,那轮廓半金半暗,灼得人视线都有些迷茫。他身上的白衣被落日照成了晚霞的颜色,稍不注意就会将他与天色融为一体,他如此高高在上,总让人触手不及。 “这箭法果真是让人愧不敢当!” “好箭法,好箭法!” “南陵皇真是好箭法啊!” 众人提着的心终于放下,听见掌声,也“啪啪啪”的跟着拍手叫好。 “啪啪啪”的击掌声骤然从前方传来,是花天佑走到纳什雅身边,将那被箭刺中的果子从她手中拿下,黑丝羽箭的箭头刚刚好顶在距离心脏最近的果皮内层,再多一毫即会刺穿。 这箭应该没穿吧?他可是算好了力度才射出去的。怎么她还呆着不动? 南炎睿放下弓,就在原地静静站着,目光疑惑的在她胸前打量。 纳什雅连眼都没眨,就感觉自己手中的果子震了一下,然后,那箭便在她胸前停下了! “咻”的一声,黑丝羽箭遂朝前飞去,所有人都在此刻静默,呼吸,亦是停在半空。 正想着,他拉开了弓,调匀呼吸,内力亦在瞬间腾升。 难道说,国师之女,也有什么特异的功能不成? 这个女人,为何如此大胆? 南炎睿视线紧盯着那颗如鸡蛋般大小的果子,然而他也同时注意,纳什雅将果子中心摆放的位置,正好是心脏最关键的位置。只要他一不穿破果子,直直射去,那她即是必死无疑! 第170章 赤影 感谢会员的评价票,拉拉拉拉╮勾的钻钻和花花。 ------题外话------ 一条形如蛇样的标记,在那藕臂上显得格外惹眼。他不会忘记这个标记,那个让他形象尽失、颜面扫地、一丝不挂,暗夜偷袭景泽未遂的女子,居然就是她? 莫无痕招招拦下,甚至还在她袖上划了一道口子,将她那雪白的臂膀露了出来! “你!”那侍女一听他话损,即刻出剑去对付他! 莫无痕邪邪一笑,他此刻已用黑布裹脸,她们自是认不出他的样子,“我要杀的,就是天女!还是在天上做天女比较实在,这人间,不呆也罢!” “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们是谁吗?竟然连天女你都敢杀?”那侍女长眼微眯,如针一样的目光朝他射去。 “咣”的一声,~那白光被另一白光阻挡,侍女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长剑,制止了来人的猛烈进攻! 可没想那两竹篮眨眼间就碎成竹条,一道白光攸地从中间划破,直直朝她们刺来! 那侍女直觉一闪,即刻对着后方的怪风扔出竹篮,“唰唰”两下,阻止了怪风的逆袭! 突然,两人身后刮起一阵怪风,那向后扬起的尘埃,突然改了方向,直接朝她们横冲而去! 是夜,风卷着尘埃,将一地的碎屑纷纷扬起。一女子及侍女缓缓的走在路上,那侍女手中,还提着两个行善用的竹篮,里面原本装的都是发去给乞讨者的短期口粮。 哎!他雪儿太聪明,一猜就八九不离十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为妙…… 他咽了咽唾液,那种算是桃花债吗? “你给我惹下桃花债了?然后派莫无痕去解决?”她瞪着杏眼,直接逼问。 啊,难道是…… 昨天他一身猎装出门,她看他骑在一匹白得发亮的骏马上,整个人仿佛在那晨曦中散着如神祗般耀眼的光芒。那样的他,无论是谁见了,都很难再将视线移开。那么在那狩猎场上,他和花天佑一群人待了几近一天一夜,以花天佑的喜好,不可能不带上几个貌美的侍姬一同前往。 “才从狩猎场那回来就去办事,定是又发生了什么情况。让我想想……”她模了模下巴,狐疑的目光又在他身上打量。 他点点头,干脆不答。 “你又让他去办事了?” “他……”他要如何说,他派莫无痕跟踪那天女去了? “咦,莫无痕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没等他回答,风千雪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不想让她多想,反正这件事情今天晚上就会解决。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滚了滚喉结,一时间还真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在狩猎中,就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她又继续问。 “暂时没有。我也不知他是否懂得我师父是谁,所以,也没有喊他做师伯。”他在玉峰山上待了七年,也很少听师父提到过左丘赞这个人。 “这是什么意思?你没模得清他?” 他摇了摇头,“不知深浅。” “他如何?” 这一问便让他立即想起了那让人捉模不透的老者,“看到了。” 犹豫间,风千雪就朝他搭来只手,“这狩猎,可是见到国师了?” 说,还是不说?还是等解决之后再说? 可是,他要如何对他雪儿说,花天佑又给他赐了个人? “不过,我们最好在五天之内给这孩子引毒,否则,一旦毒素浸润过强,再怎么引都是无济于事。”他终于能好好坐下喝一杯放心的茶,和花天佑在一起的时候,他连水都没有碰过一滴。 南炎睿几乎是快到晚膳的时间才从延林的狩猎场那折返回来,听说了景泽的事,果然也和夜洛尘之前预料的一样,他也同意将毒引到别人身上,这样可以给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好!那我赶紧给风彦写信。”风千雪说着就去别的房间找纸和笔。 夜洛尘点了点头,“不妨一试。” “师兄,难道我们要派人回南陵探风彦口风?或许他会有赤影蛇毒的解药!”这让她的心又腾升起一抹新的希望。 这真是,太让她意外了! 想不到风彦和那赤影阁居然还能扯上关系! 原来,那些毒蛇,就是赤影阁的标志!那么风彦手中的绿眼人,就都是从赤影阁中借出来的? ——“嗯,也只有迦兰国,喜欢用这些毒物做标记了。” ——“是迦兰国?” ——“敢用毒蛇做印记的教派,那必定是善于制毒的教派。你说,如果南陵没有这样的教派,会是哪个国家有呢?”当时的南炎睿,就这么问过她。 弯弯曲曲,头部成尖尖的三角形,所以,那标志上,必是毒蛇! 当年她和南炎睿一起去青山找青城真人,也就是她如今的义娘杜芸青的时候,中途在一林间湖边,他们第一次遭到了那绿眼人的袭击。南炎睿以一曲笛声,将那些偷袭的绿眼人击得尸骨无存。后来他们在去翻查那些被绿眼人遗留下的斗篷时,就在那斗篷上发现了那类似蛇形的标志! 这果然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风千雪想起来了! “千雪,你忘了,风彦身边的绿眼人,黑斗篷上是不是有出现过蛇形标志?”见她还没想出端倪,夜洛尘又多提点了一下。 她有没有见过什么和蛇有关的标志? 蛇! “是蛇。赤影阁既然崇拜赤影蛇,以蛇为神,那么不难猜出,他们的标志,必定是蛇。” “那赤影阁的标志是什么?”她边问又边在脑海中回想了一遍自己曾经见过的所有标志,她好像忽略了什么,可又一时没有想起。 “青姨昨晚回房的时候,有跟我提到过那个赤影阁的标志。要知道,不管是什么教,他们身上,总会有属于本教的特定标志。即便身上没有,也会有某些相同的特征。比如衣服、或者在暗器上,都会有所区别。” “什么?我们曾经接触过?”这一点,让风千雪怎么也没有想到。可她将他们遇到过的敌人都想了一遍,也不知究竟是哪些,会和赤影阁扯上关系。 “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要放在心上。南炎睿怎么说也是一国皇帝,自然是不能让他承受这样的风险。我既然是他的臣民,做这受毒之人,亦是理所应当。”他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便从床上走了下来,“这赤影阁,我想,我们应该有过接触。” 夜洛尘凝视了她好长一阵,心中自然也知道她的答案。其实,他本不该去提问这个问题,可他还是忍不住的要月兑口而出,但结果,并不会有任何意外。 她自己中毒不要紧,可不能因此连累了胎儿。 但她肚里的孩子,又怎么办? 与其这样,不如自己以身犯险。 这舍得让自己心爱的人去冒险呢? “……”她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必须要有一个人去冒险,从私心来讲,她确实不愿意让南炎睿去做这受毒之人。可这样,对夜洛尘公平吗?若是赵敏君在,她自然也不会愿意夜洛尘去承担这个风险。 夜洛尘静默的看了看她,“如果他能想到的办法也和我们一样,必须要由一个人来做这受毒之人,你是选他,还是选我?” “等一等!先不要!”风千雪即刻出手制止,“阿泽还能撑一段日子,也算是给我们争取多一些时间。等若寒回来,我再问问他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说不定,待我中毒之后,你们再去找花天佑,他倒是会将这解药交出。毕竟他的目标,不是我。”夜洛尘说这话时,就已经坐到了床上。 “你……”她有些诧异的看他,他也是医者,自然也会想到这点。可是…… “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可以用我来做引。” 她还在为难,冷不防一只手就放在了她的肩上,她下意识抬眸转头,只见夜洛尘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不,这个人心机太重,杀子之心既已如此,断断是不会因为任何条件而给她解药的,这一条路,行不通! 难道,她真的要去找花天佑? 可恶! 这体内毒素虽然不多,但同样也能使人致命!只不过是,能多拖延一些时间罢了! 可是,谁来做那受毒之人? 她边替景泽抹了额头淌出的汗水,边在心中细数可以救他的可能的方法。如果七天内他们还是无法得到赤影蛇的解药,那么,只能用她能想到的,最后一个办法了!那就是,将他体内残存的毒素,全都引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她心中很是自责,他竟是在她的眼皮底下被蛇咬的! 风千雪一直坐在景泽身边,不时看他眉头微微蹙起,心就生生的疼。这孩子怎么说也和他们相处有一段时间了,他是如此的信任他们,视他们为亲生父母,可他们却还是让他受到伤害。 结果折腾了一,果真没翻出半条蛇来。 风千雪一大清早就让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去找蛇,可那两条赤影蛇太过细小,而且也算是完成了一半的任务,说不定这时候已经爬回它们主人身边了。 南炎睿的面色愈渐暗沉,微微侧脸和莫无痕一阵对视,莫无痕轻轻点头,很快明白他家皇上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言毕,她一手捂面,转身朝着身后的人群跑去了。 纳什雅羞得更腼腆了,“女儿……女儿此生是……非他不嫁……再说哪个帝王,身边没有几个女人的?可女儿一生就只会有他一个男人……” “你不怕他不要你?”他试探的问。 左丘赞一听到自己的女儿居然主动找台阶给人家下,眸中终于涌出一丝异样的流光。 他桃花眸微微眯了一眯,就在他要开口做决定前,只听这天女又突然道:“父亲,您这样逼迫人家也太突然了,好像女儿真嫁不出去似的。这样多让人笑话啊!但女儿南陵皇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他这样推诿,或许是有他的难处。不如就给些时间让他准备,女儿晚几天再同他回去也不迟!” 他又朝那天女看去一眼,她面带羞花,从刚刚起就一直没有抬头正眼瞧他,活月兑月兑的就是个欣喜待嫁的黄花闺女,和昨夜起舞时的风骚比起来,真是有些大相径庭。不过,能这样牺牲自己的贞洁,给他枉套上一个罪名,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看来今日,即便他拒绝也是无济于事。更何况如今风千雪和他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在夜洛尘的休书还没下来之前,名义上,她还是瑞南王侧妃。如果此时在众人面前说她其实是自己的女人,就等于让她在各国使臣面前失了名节。这对她不利。 可是,能够站在花天佑身后,掌控所有局面的人,能力,必是最强的! 南炎睿不得不承认,他是有些猜不透这个人的心思。左丘赞表面和普通人没多大区别,就连态度,也不算得是有多高冷,若不是他担着国师的头衔,很容易让人以为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糟老头子。 果然还是要硬塞,南炎睿就知道,花天佑没有那么好闲情,真的请他来狩猎娱乐。这个人所做的任何事,都是带着目的做的。而那国师…… 左丘赞面色淡然,反倒没被他的言语激怒:“这既是天意,老道便不可违背天理。小女是老道晚年所得,本就不适合一直待在老道身边,但南陵皇您龙气旺盛,小女随了您,亦是有福的。即便昨夜不发生那事,老道亦是会启奏王上,将小女赠送予您。” 南炎睿一副果然如此的眼神,冷嗤了一声,“天女即是国师之女,身份如此高贵,来朕这里做妾妃,恐怕委屈了点。更何况还是被当成礼物送,那国师您的面子也挂不住啊!” “好了,今天不是来挑事的。我们也不过是来问清楚,确定一下要负责的人罢了。”一直没吭声的花天佑终于开口,“南陵皇,既然您碰了我们天女,那就算是我们把天女送您好了。今日,我们便让天女跟您回去。” “哼,一丘之貉!”左丘赞想也不想便否决了。 “国师大人您可不要血口喷人,天女的侍女能做的证,属为陛下的近身侍卫,也同样能作证!我家皇上昨夜根本就没碰过您的女儿!”莫无痕看不了,昨天她们也就进去了不到半柱香,他还听见帐内传来人跳舞的声音,他家皇上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那种事? “这难道还要我说明白么?当着这么多国家的使臣的面,天女如今已不再是完璧之身,那么昨夜您对她做了什么,这还有什么可质疑的?”左丘赞态度冷硬,那样子还真像是个为女儿打抱不平的父亲。 “所以?”南炎睿挑了挑眉。 “她是今年迦兰的天女,她的身体是神圣的,可是,如果有人占有了她,那她就失去了天女的资格!”左丘赞一把将纳什雅一只手的袖子撩起,那原本应有守宫砂的地方,如今已是一片净白,“昨夜小女入了您的帐篷后,就没再去别人的帐篷内。这一点,她的随身侍女可以作证!” 纳什雅咬着唇,面色更是羞红。 “女儿,你过来。”左丘赞招了招手。 其他?南炎睿撇唇冷笑。 “是有这赌注,可是,只是单纯的献舞,并没有说还能做其他吧?”左丘赞语气愈加不善,如鹰一般的利眼紧盯着面前的人。 “昨夜不是你们安排过来的?输了的人,随同的女眷就要给赢了的人私下献舞。” 南炎睿微微皱了皱眉,视线朝那天女看去一眼,只见她面带羞涩,耳根还有未褪去的潮红,瞬间,他就明白了他们的目的。 “南陵皇,昨夜,小女可曾到过您的帐篷?”最先开口的是国师左丘赞。 花天佑和国师均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接着是各国的使臣及昨天那位名叫纳什雅的天女。大家似乎都在等他,而且看架势,想来还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一大清早,南炎睿走出帐篷的时候,就被外面的阵仗吓住了。 第175章 有些秘密,想瞒,也瞒不住 感谢会员foreverlovey、拉拉拉拉╮勾投的评价票,还有会员foreverlovey、樱花sa投的月票。 ------题外话------ 淡淡的紫荆香味渐渐飘散,风千雪纤长的睫毛动了一动,蓦地,就睁开了眼。 轻轻俯身,他亲吻着她侧着的面颊,随后再次转身离开。 南炎睿稍稍放下了心,刚刚他和莫无痕的谈话,她睡得那么香,应该没听到吧? 风千雪还躺在床上,睡得安稳,呼吸均匀。 莫无痕领命退下,南炎睿又在外面站了一会,眼看夜洛尘和景泽都已从楼上下来,他也终于转身回房。 “这件事稍后再议,你也不许私自行动,只管看好你的发小就行!”南炎睿说着摊了摊手,示意他该回暗室去了。 他不能,让她再担心他了。 好在这四周此刻无人经过,可他却不敢保证,他们在这,他的雪儿会不会都听得到。即便声音不大,即便这离房屋还有一段距离,但这边没有其他的噪声阻扰,若是运功助听,内力深厚的人,也一定能听得一清二楚。 莫无痕还没说完,就被南炎睿一眼瞪回去了。 “爷之前的吩咐,属下没能顺利完成。是属下办事不利,本应由属下再次接任!这一次,属下不但要提着纳什雅的人头来见,也一定会为爷拿到解药!绝不让爷和那纪姑娘下场……” “你还要去行刺纳什雅?”已经有一个纪云珂因此丧命,南炎睿觉得他之前是小看她了。而如今跪在他面前的,是他最信任的护卫,他竟不想再让此人为他冒险! “爷!”莫无痕突然跪了下来,“请爷留她一命,如果可以,就让她一直呆在这吧!她被捆尸绳捆着,断然不会和我们作对。她不能判主,那属下就再去杀了她的主!替她解月兑,也替爷解月兑!”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南炎睿等着他的答案。当初卫凌风把她绑来,自然是想从她口中套出什么解毒之法,可惜…… “爷,她发过了誓,不会背叛。” 南炎睿依然站在那里,莫无痕从屋内出去后就走到了他的面前。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执着,这性子,其实也和他一模一样。他终于还是放了手,重新直直站起,转身朝门口的方向走了出去。 “你别挑拨离间,我从小就对她发过誓,这辈子,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背叛她!即便她无视乎我的生命!” 他听后更是捏紧了她的下巴,反驳一句:“你对她那么忠心,那她对你呢?会珍惜你吗?如今你被我们抓来这里,你认为她会怎么行动?” “我和天女从小一起长大,别说背叛,让我替她去死我都愿意!你们想笼络我,算是找错人了!” 他伸手把她下巴扳了过来,让她视线直直对他,“我问你的话,你答便是!” “哼,别以为我会和无刃一样选择背叛!就他那样不合格的杀手,我都不明白他是怎么从众杀手中月兑颖而出的,居然还是头领!”她斜了他一眼,将头扭过一边。 “我问你,你在天女身边待了多久,你有可能会背叛天女吗?”。他终是忍不住向她问到。 他已不再是那时候的“容哥哥”,而她也不再是以前的“小静”。 他摇了摇头,不敢再往下深想,这只会让他心中越来越难过。如今他们两人立场不同,害得他连相认都不敢了。 ——“我们现在也在一起啊,你啊,相当于就是个童养媳!” ——“容哥哥,爹娘说我们长大之后,会是夫妻。就像爹娘一样在一起!你高兴吗?”。 他抬眸看她,那目光像是穿越了时空,仿佛回到他们还在一起的日子。 发现他居然在看她这个,她面色更是瞬息万变,“你又想怎么样?你敢碰我,我就咬舌自尽!” 暗红的守宫砂,清楚的静静的,躺在那里。 他不理会,径直走到她的面前,捁住她的一只手臂,将那袖子往上一拉。 “你别过来!”她挪了挪身子,狠盯着他。 他突然有些想去问她,她是如何做了天女的贴身护卫,而她会不会也和那些杀手一样,不会再有人性?猛地,他像是瞬间想到了什么,复又转身往她走去。 是放回去,还是一直留在这里? 可是,他家皇上给他的难题他还没有想出解决的方案,他究竟,该拿她怎么办呢? 推开门,让室外的阳光照了进来,原来,天已经那么亮了。 想到这他的视线忽然泛酸,没再朝她接近,反而转了个方向朝那门窗走去。 他忍不住笑,她这个样子,总算是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一个女孩子,有时候表现得像个男孩似的,粗粗鲁鲁。 “死变态,你别靠近我!”她感觉他的接近,她亦是向后跳了一步。可那捆尸绳实在碍事,她这一不就往后倒坐在地,**痛得差点开花! 解决完问题,他同样以内力蒸干,收回了裤带,然后朝她走了。 “你!啊啊啊——”时倩完全没想过他居然会这样想!可他真的在那样,羞怒间,她边喊边闭上了眼。该死的男人,该死的男人!她若不是手被缠住,她一定要对他下蛊,让蛊虫毒死他毒死他毒死他! 他有些红了脸,但动作并没停下,“你不是说要报仇,现在我主动给你报仇!我看了你什么,换你看我就是了!” “喂,你干嘛!”她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他再次转身,可并没走近她,只是突然松了裤子,然后…… 切! 难道是在他方便的时候也过来看? 她说他要报仇,怎么报? 莫无痕面壁想了想,不就是看了一下,不该看的地方都没看到,这又有什么耻辱的事?尿尿是人之常情,小孩会,老人会,女人会,男人也会! “莫无痕!你给本姑娘记住!今天我所受的耻辱,只要还有机会,我一定会找你加倍要回!”她时,已经用内力蒸干了周围的湿润,一切,都已恢复原样。 他脸突然红了,即刻再次转了回去。时倩恨得咬牙,说好的不能转身,他这怎么一点都不守信用? 莫无痕愣了一会,只见她如今正以一种极其奇怪的姿势半蹲着,那捆尸绳真真是让她很难把动作做得太大,所以给人的感觉就像个还没破壳的蛹。而她半蹲着的地上,有一小块地方已经湿了。 “啊!”时倩可是一直盯着他看,没想他身子一转,那速度快得她完全来不及摆回原来的姿势! 于是,他这次问都不问,直接朝身后转了! 他越想越不安心,不就是拉个尿,还是不月兑裤子的,有那么介意吗? 谁人拉个尿都那么久?莫无痕开始怀疑了。虽说捆尸绳是卫凌风的宝物,不是原主人谁也别想将它解开。但是这女人在那天女身边待了那么久,而且她自己也有一些小聪明。万一她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将她自己解开呢? “没有!”真是一发不可收拾,果真是憋得有些久了。 莫无痕见她没了声音,于是又问了一句:“行了吗?”。 时倩暗示了许久,那胀满的小月复终于不负众望,慢慢的放松下来。 莫无痕老老实实的站着。 “你别动!”她有些急了,心里不停的给自己暗示。 “好了吗?”。莫无痕问。 时倩一边盯着他的背影,一边在给自己的下月复解压。可不知是不是憋得太久,还是有男人在总不习惯,她硬是老半天都没有拉得出来。 莫无痕终于站了起来,从她身边的柱子往那方走去。到墙角以后,他没有回头,直直对墙。 “那你可否转过脸去,不,麻烦你离我越远越好!靠墙角站,不要回头!”她瞥了眼屋内最远的一个角落。 于是她在心中默默发誓,如果她还能有逃月兑的机会,她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一定不会! 时倩恨得咬牙,可是现在是真的急啊! 他表明立场了,他是绝对不会离开这半步的! “我哪都不能去,唯一的责任就是看住你!这是我家皇上的命令,不能抗旨。你要真忍不住,我转身不看你便是。如果你要我捂鼻,那也是可以的。” 可这一切距离现在真是太遥远了,远到他都要忘了,曾经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过。他一直以为,在那夜的血案中,她和她的家人都一起葬身血海! 他想起了小时候,他们有天在一起玩耍,他不是没有见她在他面前尿过。 她表现得非常的排斥,这竟让他有点想笑。 “你能不能出去一下?你这人的脑袋是不是缺根筋啊!” 她瞪他一眼,她自然也知道如今只能这样做,可是有这个男人在,她能好意思拉吗? “我不介意你拉在裙上,然后再用内力蒸干。”他提了个极好的建议。 他好像真的有点犯尿! 莫无痕突然翻了白眼,怎么又是要尿尿? “你一直在这里,我方便不了!胀了我一个晚上!”她觉得这种事真是有点难以启齿。 十多年没见,两人的样子,自然是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再加上名字都改了,彼此认不出来也是正常。可他,根本不敢认回她。 莫无痕终于抬眼,侧脸转向了她。 “喂!你是聋了还是哑了!我在和你呢!”她真心觉得这个人是欠揍的! 他任她踢,还是没动。她有些恼了,可捆尸绳将她的双脚绑得太紧,她必须一并抬起,才能够得到他! “你不用一昼夜都守着我吧?这捆尸绳我是无论如何都挣月兑不开的啊!你们难道还怕我跑了不成?”她扭了扭身,甚至用脚去触他,作状要将他踢开的样子。 莫无痕眼皮微动,却没开眼。 “喂!”她受不了的叫了他一声。 小月复好胀啊!她可是忍很久了,但是这男人为何一直都不出去? 暗室内,莫无痕默默的靠坐在柱子旁睡了一宿,而在他身旁躺着的,是被捆尸绳捆了一整夜,半夜醒了后就一直无法入睡的时倩。 南炎睿又站在了昨晚站着的地方,偶尔飘来的晨风仿佛还带着浓浓的死亡气息,他光洁的月白锦袍还会不时的被那飞来的灰黑尘土而沾染。可他依然纹丝不动,目光空空的注视前方,那被焚烧的烈焰中心,他隐隐的似乎还能见到捆尸绳留下的浅浅印记。 天色已有淡淡的光明,晨起的鸟儿不时的飞过屋檐,可窗口正对着的院落却已是荒凉一片。家奴们从烈火灭了之后就开始打扫残垣灰沫,直到破晓时分才差不多都清干净了。 “傻瓜,我没事。躺下继续睡吧。”他安抚着,自己却翻身下床。 他听后面色微微僵住,神态竟有些微不自然。 “我梦见,在那火中被焚烧的人是你……” 她有些惊魂未定,抓住他的手,确定刚刚的那只是梦。 “怎么了,雪儿?”他撑起身,替她擦干额前的汗,“做恶梦了?梦见什么?” 她哭喊着醒来,把同样在沉睡的南炎睿惊醒了。 ——“不!” 风千雪又做恶梦了,梦里她好像看见在烈火中被焚烧的人是他,而不是纪云珂。 第176章 行动!(荐) 感谢会员xxyouime、小妖和十夜、13587857664的月票。 可事情就是这样发展的,很抱歉。 这章不会有福利,太糟心了,写不出。 ------题外话------ 喉间有一丝哽咽,然后他问:“那赤影之毒,要如何解?我不会没有方法的,如果你是因为千雪而有所顾虑,那我可以替你……” 夜洛尘根本无法自己的眼睛,他究竟是怎么忍住的,别说是风千雪,即便是自己,在看到他双脚已成了这个样子,他都差点要落下泪来。 他说着,在夜洛尘面前月兑下了鞋,露出那已经结痂的双脚。从趾端到足背,已经不是完整的皮肤了。可他却还在和正常人一样的行走,即便痛疼,也一声不吭。 看出了他的表情,南炎睿忽然一笑,“你明白了吧?雪儿想得太简单,即便她父母都活过来了,雪后亦是不会放过我的。因为,我依然是杀了风氏一族的叛臣的儿子!令牌若是让所有死去的人都活了过来,那这世界,可就乱了。还有一点,即使血咒能解,那赤影已不能解了。赤影和血咒两者相生,已经在我身上产生了变化。” “所以……你的愿望是……”夜洛尘不是傻子,他自然意识到这点,“但你们还剩下一个……”他才刚开口,又立即想到了另一层次的问题。 他摇了摇头,“那令牌本不该在这世上,继续让它们存在,只会让一切变成一个恶性循环。” “你什么意思?难道两块令牌,都不足以替你们解决所有的事?” 他沉默了会,终于还是松了口,“我命不久矣,不止那赤影之毒无法解除,连我身上原有的血咒,还会因为千雪肚中的孩子增大而变得越来越强。” “你的人,你自己照顾!不要丢给我!”夜洛尘的态度从来没有如此的决绝。 “我只是托付你替我照顾她们母女,并不是……”他解释着。 “她爱的是你,不是我!我承认,这辈子就算用尽全力,我亦无法追上她了!可你就这样在得到之后将她扔给我吗?你当她是什么?” “不是我中途反悔,而是在给你增加机会,怎么,你不是应该更高兴吗?”。 看来,他是真的要逼自己说实话了。 暗室内,夜洛尘用自己的内力结成了一道屏障,将他们与四周完全隔绝开来,于是他们如今所说的话,都绝对不会被旁人听到。 “你可以瞒着千雪,但是,我希望你不要瞒我。你以前不是找我谈合作吗?怎么,中途是要反悔?” 降黑马车一路驶得非常平稳,可是坐在车内的南炎睿却鲜少开口,只半搂着风千雪,静静的在脑中回想在昨夜睡前,夜洛尘找他单独谈过的话。 只听他喉间轻轻吐出了一个字,随后,他头一低,深深吻住了他心中那女子的唇…… “雪……” 此刻的他身子也和她一样灼热,在来之前,他就已默默的服下那药,然后不停的在心中暗示,眼前的人,是她而不是她。 夜洛尘按住了她在他面上抚模的手,唇角扬起的笑意连他自己都觉得格外难看,可在她看来,却是极诱惑的。 “彦……你终于舍得回来看我了?”她身子烫得不行,她都快要被这热度烧干了!她急需的用什么来降火! 她忍不住伸手去模上他的脸,而那两条原本还带着杀气的小蛇,却被她远远的打发走了。 但他如今怎么回来了? 可她不能伤他,他摄取了太多她的精气,她一旦伤他,那作用亦会反噬到自己身上! 她好像看到了他,那个在和她翻云覆雨了十日,在她将整颗心都掏给他后,他骗取了她所有的杀人工具,骤然的转身离去。 风彦…… 她努力的想看清那个还驻在她面前的俊逸男子,他的五官却在她的视线中愈变模糊,好似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变得……愈加的性感。 他究竟是用了多少量? 也不知是不是那药效开始发挥作用,此刻的她身子也跟着热了起来。下月复像是燃起了一团灼热烈焰,那温度如闪电一般向四肢传送,不由得令她口干舌燥! “什么?销魂散!”她蓦地一怔,更是不解的看他。 “你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不,其实不是毒。是……销魂散而已……”他自然听到了毒蛇轻轻的吐信之声,可他一点都不惧怕。 她微眯了眸,亦是冷声道:“你即便是杀了我,你今天也离不开这个房间了。不,不是离不开,是不能活着离开而已。”她的手心微微一转,两条细蛇便慢慢的从她臂中爬出,径直绕到了她的腕上。 “这刀上有毒,但不足以致命。”他冷冷的开口,和他温润的气质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她瞪着眼,不解的看他。他刚刚出手的动作极快,让她竟丝毫没有察觉!那利刃竟划破了她项前的皮肤,一道红线露了出来。 “瑞南王今日来是为了何事?如需要……”她还没说完,一把尖锐的短刀便直直滑向了她的颈脖! 她现在倒是想见见那个女人了,究竟何德何能,让那么多优秀的男人为之倾醉? 纳什雅有些得意的笑了笑,还真以为他才第一次见到自己就被她俘获了心。只是心中还是狐疑,听说这瑞南王亦是个痴情的种,虽然有妻有妾,但他最爱的仍是风千雪。 夜洛尘淡淡的看她,双颊泛着微微的潮红。不明白的人,还以为他是被她的美色所迷,又或是这不通风不被光照射的闺房太过闷沉,所以他感觉到热了。 “不知瑞南王今日光临,小女子多有怠慢,还望海涵。”她说着站起,朝他行了一迦兰之礼。 她心中暗暗赞叹,这南陵确实是美男的盛产之地。 那五官如被墨笔勾勒般柔和,双目乌黑却好似能洞察人心,让人一看就禁不住的想要回避,以免被他看穿了自己。 视线再次适应黑暗,当进来的人朝她走近之后,她总算看清了他。 房门被人敲了两下,很快就被推开了。坐在梳妆镜前的纳什雅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在那背光的地方,她似是看见了一道湛蓝如天的身影轮廓微微的发着金光,然那光只亮了一会,便又随着门重新关上而消失了。 必定也是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的翩翩,人曾称南陵国第一美男的瑞南王,必定不会让她太过失望。 还没见其人,但闻其声,就大概能猜出这个人长得究竟怎样。 纳什雅才入室不久,外衫的束带都还没来得及取下,就听见门外传来缓缓的脚步。 没有人敢仔细去听这房内四周,究竟暗藏了多少条蛇。那窸窸窣窣的吐信之声,可以在瞬间吓破一个壮汉的胆子。 推门进去,一室的暗紫,阳光仿佛无法从窗户外照射进来。但对于纳什雅而言,这正好是她与她的小蛇们最舒服的栖息之地。 那天被刺客闯入溅血沾污以后,她如今又换了另外一间房。 “叫他进我房间吧,我累了。”她说着便转身往自己的闺房走去。 真是奇了,她府上这段时间的稀客还真是不少。 纳什雅拧了拧眉,瑞南王?就是花天佑喜欢的那位名叫风千雪的女子,名义上的夫君吗? “天女,有个自称是南陵国瑞南王的人求见。” 她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刚想起身回房歇会,又听有人过来禀报。 直到过了晌午,纳什雅才送走了自己的父亲和花天佑。他们是过来询问昨日府中遭遇刺客的事,还有那个被抓走的女护卫时倩,是否还有利用的价值。 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成为你和他之间的障碍,因为你,很快就会恢复自由了…… 千雪,很抱歉我还是不能将那份休书给你。就当是自私一回,即便是无实,我也希望在有生之年,能一直是你名义上的丈夫。 他站起身,又重新回头朝降黑马车离开的方向遥遥望去。 “师父没得那么快,但是,会争取尽快的和你重聚。走吧,去收拾东西,一会还要易容。”他说着将景泽往前推了推,让宁一凡拉着进屋去了。 “那师父不和阿泽一起走?”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景泽已经把他当做自己的亲人了。 夜洛尘握住了他的手,“阿泽,你母妃的事,待日后师父打听好了再告诉你。这离开也是临时决定的,虽然冒险,但是如今必须要做了。” 景泽模了模颈上的玉佩,“为什么突然要离开,母妃都还没救得出呢!” “你现在,即刻和这宁大哥去收拾东西。以后他要你做什么,你也必须照做。申时时他会带你去一个地方,见到某个人后,你就和她一起离开龙鸣城。”夜洛尘边说边解下自己腰间的一块玉佩,将那绳子拉长系挂在他的颈上,“这块玉佩是我平时的随身之物,现在赠给你了。上面可是刻有我的名讳,熟悉我的人,都会认出它的。” 夜洛尘看了看宁一凡,只见宁一凡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是什么?阿泽定当全力以赴!” 景泽一听自己居然还能有任务,目光马上亮了。 夜洛尘蹲,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那好,师父这就给你交代第一个任务。” “记得,阿泽答应师父,以后无论师父让阿泽做什么,都要照做,不得反抗。” 景泽看了看宁一凡,见他确实不像是个坏人的样子。 夜洛尘将他从身后拉上了前,“阿泽,这宁大哥,是师父的护卫,你可以信任。昨晚还记得答应师父什么话吗?”。 景泽倒是第一次见这个男人,更不曾发觉这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他们身边的,于是下意识又攥紧了他师父的衣摆。 “王爷。”宁一凡应着,他昨天一到迦兰,就刻不容缓的执行了主人交代的事。 “宁一凡。”他突然朝旁边喊了一句。 因为爱,所以,我也会替你守护你爱的人。 千雪,有一句话我今天还是说不出口,那就是,我爱你。 夜洛尘一直在门外目送他们,看那降黑马车在视线中越行越远,眸光亦是渐渐的坚定起来。 她微微皱眉,但最后还是笑了,“我知道了!”她摇摇手,随后垂下了马车的门帘。 可他却在淡笑,“没什么,只是想说,希望你今天玩得开心一点。以后……也一定要开心……” “师兄,你怎么了?”她终是忍不住问。 她有些发现了他的反常,那目光像是一种诀别,为什么会让人感觉那么难受? 她每一道轮廓,他都想在此刻牢牢记下。好像以后再也看不到她似的,可如今看得越久,视线就会变得越模糊。 他的时候,目光一直凝视着她。 风千雪看了看他们,笑了笑,刚想开口邀请,却见夜洛尘朝她摇了摇头,“千雪,你们去吧。这孩子喜欢跟人,但以后,总是要学会独立的。” 景泽垂了头。 “你忘了师父昨晚和你说的话了?”夜洛尘低声叮咛。 “师父……”他努了努嘴,好羡慕好羡慕的看着马车,人家真的也很想去嘛…… 他一边说一边拉着风千雪坐上马车,景泽刚想跟着上,就被夜洛尘扯住了。 可风千雪还没有回答,南炎睿便插了过来,“你是很碍眼,所以送我们到那以后,麻烦请回避。免得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长了针眼就不美丽了。” 杜芸青见她如是问,不由斜了她一眼,“怎么,嫌弃我,觉得我在你们中间很碍眼?” “义娘,你来给我们策马?”风千雪上下打量着她,向来爱美的杜芸青,今天居然穿着一套普通的民间布衣,加上头上再戴着个蓝色条纹的编织发圈,这让她看来更像个土生土长的迦兰妇女。 舞姬的选拔终于结束,风千雪刚在吃饭那会还听说,花婉月是以第一的名次进入王宫参加盛宴的。这样,也算是为他们的计划,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降黑马车此刻正静静的泊在门外,原本应是莫无痕坐的车夫的位置,如今坐着的人竟是几日来忙得连脸都见不到的杜芸青。 来到迦兰已经有一些时候了,他还真没好好的带她出去走一圈。而花天佑选定的举行登基庆典的日子,又正好在这月十五,距离那天,也就剩下这一周的时间。 午膳过后,南炎睿说要带风千雪出去散心。 …… 夜洛尘觉得,他这辈子能付出的,或许,就是这么多了。 ——如果爱,很深爱,那么你爱的,我也会替你守护。 第177章 甜蜜 推荐一个新人的文,十月舞的《重生灵耳之千金商女》,这是一个死得莫名、重生奇妙的“聋子”姑娘最终名利双收,收获冷面男神和包子的故事。 感谢会员550693626送的月票。 福利依然传,这次不群发密码了,太累,要拿的自己来戳吧! ------题外话------ 很深很深,像是,把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的吻,全都用尽…… 似乎是察觉了她看他的目光,他下意识低头,见她眼神扑朔,便伸手捧起她的脸,心疼的吻了下去。 想到这,她决心已下,也不再有任何犹豫。 你能为我做的,我也想为你多做一些。 若寒,你不要为我做得太多,如果没有你,我风千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一个没有心的灵魂。 ~ 她有些激动的看着,脑中深深记录了这一短暂又幸福的时刻,可是最后,她的目光还是朝他的脸上转去。 此时正好吹来阵风,地上稍长的草禁不住微微的摆动身姿,将那些粘附在它们上面的流萤都晃了开去。瞬间,好像无数只流萤从地上飞起,随着风的方向,缓缓的浮上高空,与那莹莹的繁星相互辉映。差点让人分辨不出,哪些是星,哪些是萤。 “嘘!你想吓走它们?”他捂住了她的嘴,“漂亮吧?我一直很想和你一起欣赏,如今这个愿望,算是了了!” “那是流萤!”她忍不住叫。 她沿着他手指的方向朝远处看去,视野中仿佛出现了许许多多黄色绿色的精灵,在半空中慢慢飘逸。有一些飘落到树上,有一些又在草地上慢慢飞行,还有一些正朝着他们这方晃来。 “别打了,你看前面。”他伸手一指,目中闪着粼粼绚烂的波光。 她佯怒的动手要打他,他也跑了起来,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追赶对方。南炎睿没跑太快,担心她会摔着,就半躲半让的给她抓个正着。可她没发觉,他其实已将她带到了一个地方。 他冷不防又偷亲了她的脸,“不知哪里飘来的酸味那么大,正好给我做酸汤!” “你就是爱面子!真该毁毁容,这样桃花也近不得你身。”她嗔他一眼。 “哎!烫口的!一会肿了毁容!”他灵敏的避开,伸手挡住她的进攻。 “吃鱼吧!”她拎起一只烤得差不多的湖鱼,作势就往他嘴里塞。 “吃醋了?”他有些得意的眨眼。 “我惹的桃花,都不会有你惹的多!” “你哭也这么美,如果我不在,被人觊觎,惹了烂桃花可怎么办?”他总是能答到一边去,她忍不住出拳捶他。 他一语双关,她不是没有听懂他的意思,但她还是要问:“为什么?” 他咽了咽喉,在她眼上亲了两口,“什么时候都别哭,不是,要哭也得有我在!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能哭。” “你不知道孕妇容易多愁善感,所以什么时候想哭,什么时候想笑,都没有一个定数?”她歪曲的解释。 她心中不由慌乱,他好像看得懂她的心事,可他却也不愿意直接捅破。 “别骗我,你想哭了。为什么想哭?” 他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面庞拉近他的眼。 她揉了揉眼,“没什么,就是烟熏入眼而已,揉一揉就没事了。” “怎么了?”他还是细心的发现了她的异样。 她心中一酸,垂眸时泪水竟差点就掉了下来。 他指的是他们曾经一起去青山找杜芸青时,在那段路上度过的日子。 “是不是很怀念我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不对,是即将在一起的时候!”他将烤着的鱼翻了个身子,抬头朝她笑了一笑。 看样子他今晚是打算在这过夜了,锅碗瓢盆什么的都带出来了!搬家似的! 她提着裙子过来,看他早已给她放好了一块能坐的大石,而那浓浓香香的鱼汤,就端在她的旁边。 “过来喝鱼汤吧!我还烤了两条鱼,马上就好了!”他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在他旁边坐下。 他表情不自然的一变,但很快又将那神色掩饰住了。 习惯一旦被打破,真的,非常可怕! 她自然而然的接口:“越是久,才会越害怕。” 看到她脚步飞快的走来,他打趣一问:“怎么,在一起那么久了,还怕我丢下你跑了不成?” 雪青的身影在夜下愈渐清晰,他蹲在锅边,非常认真的在那扇火。 她匆匆起身,夜色旖旎的照在湖面,“哗哗”的瀑布声依然从不远的地方传来。她走下马车,朝一堆燃烧的火光奔去。冉冉的白烟从煮沸的锅中沸腾出来,她几乎都闻见了新鲜的湖鱼香味,还有煮熟的野菜飘香。 他们露天席地的睡了一会,渐渐的,红日终于没入山下,夕阳的余晖也渐渐淡了。当风千雪醒来的时候,竟意外的发现自己睡在了降黑马车里,可她身边却空无一人! 一想到这,她的心就如挖肉一般的疼! 她总会在噩梦中醒来,为什么她会觉得,南书航的命运其实就是南炎睿的反照? 她突然想起了南书航,那个在异世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和他有着一颗爱她的心。可是这几天,她却会偶尔梦见,南书航在送她回来后,出事了! “我不想让你有事,我和孩子都需要你。既然那仇恨已然存在,不如就让大家都忘了吧……我不在乎,他们本就不是我这个灵魂的家人。我真正的家人,根本就不在这个世界……” 他还是应得迷糊,好像是渐入梦境了。 “嗯……嗯?” “我们把第一个愿望改了,就让你平安无事好吗?”。 他低低的应着,头更是埋进她的颈间。 “若寒……”她不由得又喊了声。 她侧过脸,用鼻尖轻轻的嗅着他的发香,她有时候真的无法想象,当习惯了一个人在她身边,如氧般的不可缺失,他走了以后,她还能不能好好活着。 他似乎显得有些疲惫,不知是因为那样引起,还是因为足下的疼痛。 阳光依旧灿烂,风千雪偶尔抬眼,入目的光明总能让她恢复半分的清醒,然而伏在她身旁,抱着她在草地睡着的人,额上还不时的淌出汗水。 她在他的抚触下也情不自禁的替他解开衣衫,还试图用脚去蹭掉他的鞋子。可他像是故意要避开,将双腿往两边分开,跨坐在她的腿上。 “这样,就不用担心有人偷看了。” 少顷,只见他朝两旁陆续甩出双手,“哗啦啦”的一阵接着一阵喧哗的声响,四周的树枝全都落了下来,竟在他们身旁整整齐齐的叠了一圈。 她忽然显得有些紧张,目光在四周探了一圈。 他把她抱到湖边的一块干爽草地,俊脸又恢复了原来色胚的样子。 她凝神看他,不知有没有注意到他瞬间疼痛难忍的神情,可她没有多问,只将头埋在他的怀中。 “雪儿,这水太凉了,我们到岸上去。”他说着就抱起她,可起身时脚还是狠狠的疼了一阵。 她只剩口唇和鼻尖还露在水面,张口呼吸间他已朝她吻了下去。 “看来是要再给你点教训,你才会学乖!”他低着头,桃花眼带着有色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 见他衣衫全湿的坐在水下,她又奔过来拉他站起。然而这一次他并没打算放过她,直接将她按在身下,没入水中。 他雪儿真是胆子大了,也任性了,这是他宠出来的吗?现在是不是有点自作孽? “雪儿你!” 他亦跟着上岸,却没注意她突然转身恶作剧的推他,将他整个四脚朝天的推入湖中。 她咬咬唇,只好乖乖往岸上走。 “雪儿,你怀有身孕,不要淌这凉水。上去!”他寒了脸,第一次有些责备的斥她。 她这一拽就将他拽了下去,温凉的湖水浸湿了他的鞋,走起路来更是异常艰辛。他甚至能感到皮下的刺痛,不,是长满了皮痂下的那腐肉隐隐的疼痛。 见他不动,她转身过来拉他,“下面好像有鱼,你过来抓给我!” 他眉头拧得更深。 他也要下? 她回头看他,也朝他招了招手,“不凉,这水给太阳晒了那么久,走起来很舒服!你也下来啊!” “雪儿,那水太凉。”南炎睿在后面看得拧眉,她居然这么随便就将鞋月兑掉了,这要是附近还有别的男子,看到了她的luo足怎么办?他一定会把那些人的眼睛给挖出来! 她忍不住将鞋月兑下,撩起裙,就这样踩入水中。 她终于来到瀑布所在的湖边,想不到这湖像个海滩一样,由浅至深,沙砾慢慢从岸边蔓延下去,那湖水几乎是清澈见底。 风千雪此时已经迫不及待的往前走去,脚步快得像要飞了起来,吓得南炎睿在后面不停的喊。 “你忘了我比你还早到龙鸣?自然是在等你的时候,把四处都逛个遍了。”他边说边仰头,看那红日如今的方位,距离日落还有大约两个时辰,来得早了点了。 “若寒,你怎么发现这地方的?”她确实非常喜欢,这林子,和他们之前见过的有不一样。那片瀑布群非常的美,还没走近她就好似看见有一道彩虹弯在水面。 南炎睿回头白了她一眼,果真见她“飕飕”几下就不见了踪影,却还留那马车给他们做房。 风千雪还没开口说喜欢,就听见杜芸青煞风景的来了一句:“诶呦,恶心死我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这闲杂人等先回避一下,你们忍一忍,等我走远了再继续啊……” “喜欢吗?这是我当初给你摘昙花的地方,等到夜间,昙花再开的时候,你就能看见这美景了。”他从身后环抱住她,头轻轻的搁在她的肩上。 好美的地方! 南炎睿拉着风千雪走了下去,入眼的即是一片青翠唯美的茂密山林。不远处,还有白茫一片的小瀑布群,“哗哗”的水声从那方徐徐传来,她甚至能感受到被风吹来的点滴雾水,沁在面上微微冰凉。 “到了!里面恩爱的两位可以走出来了!”杜芸青吆呼一声,将降黑马车停了下来。 他揽在她腰间的手渐渐收紧,她不说,他也会把风彦的命留下。不为别的,只因那是她唯一还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风彦不是个正常的人,他最终不过会成为第二个花天佑罢了。即便不是你去处理,他肯定也会得到相应的报应。除非他最终能清醒的站到我们这来,这其实是我最最希望看到的。所以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你们能留他一命。” “嗯。”他点头,“他毕竟是你唯一的亲人了,我不想再做一个屠杀你亲人的刽子手。” 她直起腰身,“你说对付风彦的事?” 他这才回神,垂眸应她,“怎么了,我只是在想后面还要怎样应付你的哥哥。雪儿,你真的不怪我么?” “若寒,你在想什么?”风千雪不知看了他多久。 第178章 逃脱 感谢会员8379320332yy送的评价票,mbofyi、、爱吃草莓123、joptingyuan送的月票,以及flower222、拉拉拉拉╮勾送的钻钻哦。 ------题外话------ 景泽今夜真是震惊不少,见了一个又一个难以想象的人…… 师母的哥哥? “吧,阿泽。他是千雪的哥哥,不管以前是不是好人,反正现在,也算是被我们拉下水了。”赵敏君在后面推了推他。 “风彦……”景泽口中重复着这个名字,他的这张脸,好像还和某人有点像啊。可他口中竟还提到了某个禽兽的名字,难道这一切,也和那禽兽男人的计谋月兑不了关系? “终于到了吗?我以为你们半路就被拦截了。这要是被人发现我风彦突然出现在迦`.``兰,还帮了三王子逃跑,那我和花天佑的协议也就毁了!南炎睿,这次又欠我一笔!”那男子双手插在胸前,眼神犀利的看着面前三人。 景泽细看了半天,也不知那男子,是否眼熟。 然而在那些人中,站在最前面的,却是一个穿着朱色锦袍的男人。 夜色下,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黑压压的站着一群身影。他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可那闪着绿光的眼,却是显得格外可怕。那就是他们口中说的“绿眼人”吗? 他还在疑惑,马车突然就停了下来。赵敏君掀开门帘,看清了外面站着的人后,便手拉着他,与宁一凡一齐走下马车。 可是,那些人,好像很早之前就不在纳什雅身边了。 景泽好像听师父提过,那是他们给纳什雅创造出来的杀人工具所起的一个“绰号”,因为眼睛会发出像幽灵一样的淡淡绿光,所以他们才叫这些杀人工具做“绿眼人”。 绿眼人…… 此时,只见赵敏君点头含笑,像是接过了宁一凡的话,又继续道:“阿泽你听过‘绿眼人’吗?一会,会有人来接应我们,由那些绿眼人负责把我们送回南陵哦!” 景泽再度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原来师父也是个有妻室的人了!那这女子,才是他真正该喊“师母”的人? 正妻? “她是王爷的正妻,赵敏君赵。我们现在虽然出了龙鸣城,但并不代表就一定安全了。因为刚刚追逐我们的那些人,不久之后就会知道我们是假冒的。所以,我们接下来,就是要加快速度离开迦兰。只有踏上我们南陵的土地,我们才会真正安全!”宁一凡如是解释。 这时候,宁一凡也坐直了身,根本不用外人帮解,自己就解开了绳索。 景泽终于有些恍然大悟,可他还是不知道她是谁啊! 她身子拉向前,捏了捏他的脸,“小笨蛋,你师父千叮万嘱让你我们,听我们的话,你居然一路怀疑到现在。你看看人家宁一凡,被绑着还睡得那么踏实!我们若是不这么做,也就不逼真了。你明白吗?”。 “你是……”景泽愣了,原来她也是易容的!他早该想到,她不可能是真的纳什雅!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虽然没有天女纳什雅那般惊艳摄魂,但也是一张能让人赏心悦目的面容。 “我真不明白你当初是怎么逃出来的,看样子应该是聪明才对,可现在感觉,是变笨了。”纳什雅边说边扯了扯自己的面皮,不过一瞬,另一张脸便在景泽面前露了出来。 景泽咬唇,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宁一凡。师父说过,要他听接下来要见的这两个人的话,难不成,他真的是误会他们了。 “你觉得你师父要你的人,是敌是友?”她反问到。 纳什雅笑了,将马车的窗帘全都落下。 “你到底是谁?是敌是友?”景泽一得松口就张嘴就问,一旁宁一凡听见了他的话,亦是睁开了眼。 纳什雅垂眼看了看他,想了想,终于还是把他嘴巴里塞着的布团拿开。 “呜呜……”景泽呜咽着,似乎是有话要讲。 这马车驶得也快,没过多久就出了龙鸣城,一路皆是畅通无阻。 他重新仔细的打量那张天仙般的脸,夜色中,他看得不是特别清楚,那究竟是不是真正的纳什雅。而她的声音,好像也没多大差别。 感觉上,这纳什雅好像是在帮他,可她怎么可能会在帮他呢?除非…… 景泽自听到他们的谈话之后,心中的震惊久久都未曾平复。这纳什雅刚刚说的话,究竟是真还是假? 那车夫看到众人已经给他们让了道,即刻扬鞭策马,重新朝前方驶了。 迦兰王对国师永远是言听计从,所有的任务,全都是按照国师的命令发布。纳什雅既然是国师之女,其身份地位权利,自然也是无可比拟的! 谁都知道,在迦兰,国师的权利,实际上还高于王座上的那一位 纳什雅这话说得头头是道,那些士兵听后不得不主动退让。就连无钰和无兰也不敢反驳什么,或许是他们一直在外行动,真不知国师突然下了这个命令。 “还不快让开!三王子如今可是要到作为祭童扔进那渡安河内,方可保我迦兰今年平安!要活浸,不能死浸,如果你们现在要杀,到时候人头落地,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她这一问,众人果然说不出话。 纳什雅微眯了眼,“你们是什么身份和我?我想做什么,要做什么,岂是你们这些下人来质疑的?你们如有不解,自己回去问我父亲国师大人!国师交代的任务,如需保密,你觉得,你们这等人会知道吗?”。 “而且天女好像是要往边城的方向离去,这确实不得不让人怀疑。”无钰也问。 “我们不知天女原来也是在抓人。可为什么不早点解决了事?”无兰率先开口询问。 无钰亦是一愣,同样不解的看向无兰。 那将军抽了声气,不解的看向左右两边的无钰和无兰,心想难不成这还存在什么内部竞争吗? “不好意思,我比较喜欢邀头功,谁是要来和我抢吗?”。纳什雅说着高傲的抬了抬眼。 说罢,纳什雅还特地撩开了多一些帘子,让外面的将士和杀手看个清楚。 纳什雅笑了笑,“原来是这事。三王子确实是在本天女车内,还有他的随身护卫,也被我的人给一起抓了!” “天女,我们的蛊虫发现这车内有三王子殿下,所以便奉命……”那将军不得不向她解释。 那为首的将领和几个杀手一见果然是她,纷纷对她行了个尊贵的礼。 “是谁要拦我?”此时,一直端正坐着的纳什雅骤然开口,甚至主动掀起帘子,朝外面望去。 景泽只觉得自己可能真是命绝于此,心底早如一滩死水,彻底的绝望了。 “不管里面是不是天女,都必须停下!我们要带走三王子,这是王上的命令!”为首的,是一身披盔甲的将军。在他身后,除了寻常的士兵,就是无钰无兰这类杀手。 “吁——”车夫拉停了马车,然后道,“这里面坐的可是纳什雅天女,你们凭什么拦路?” “停下来!”有人在外面吼。 就在这时,四周又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和他们所乘的马车完全不是一个节奏。 这纳什雅的心里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景泽依然被点着穴,所以身子根本无法动弹。但他能转头,看得清外面路的方向,知道如今他们是在往迦兰边城,也就是渡安镇的方向行去。 当一切准备就绪,很快,他们就上路了。 众人一出饭馆就将他们扛到事先准备好的马车上,并且还和纳什雅在同一辆马车。 他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不停的朝宁一凡眨去,可宁一凡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乖乖的任人扛起,自己却在那闭目养神。 这事情转变得太过突然,让景泽实在不能理解这纳什雅的行为,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还有宁一凡更是奇怪,刚刚看着还和他们是一伙的,现在,居然也被他们绑起来了! 纳什雅一声令下,众人便扛着景泽和宁一凡一起出去了。 “走!” 他还在哀呼自己终究逃月兑不了被抓的命运,却没想宁一凡同样被人绑了。 在酒足饭饱之后,景泽再次被宁一凡整个拎起,但和之前不同的是,如今的他,已被人五花大绑成了一个粽子,口中再塞入一软帕,使他再也出不了声。 此刻天色已暗,街边的灯火都陆续亮了,夜风不时的从窗外吹入,驱散了厢房沉闷的气压。 于是,三个人都在桌上动起筷来。 “谢。” “宁一凡,你也吃点,不用客气。”纳什雅同时说到。 但至少能解放一点是一点,景泽抢过了他手中的碗筷,开始顺着自己的喜好夹起菜来。 这宁一凡居然也会和莫无痕做一样的事! 宁一凡挑了挑眉,伸手一指点在他的肩后,瞬间,景泽的双手能自由动了,可臀部还牢牢的粘在凳子上,脚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 纳什雅听后又给宁一凡使了眼色。 “宁大哥!我可以自己吃了!你解开我的穴!”他又在要求。 景泽被迫吃了大半碗,后来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中毒的症状,也开始怀疑这饭菜是否真的没毒。而且那个天女也是和他吃一样的饭菜,除非是他的碗筷被人事先下毒,要不然,如今怎会一点事都没有? 不过,也没时间纠结那么多了。小鬼头不配合,他就用他的方法让这家伙配合。 宁一凡从来没有做过保姆,这第一次做,动作确实是有点简单粗暴。 纳什雅见他终于吃了,忍不住喃了一句,“真是个被惯坏了的小鬼,看来以后是要你多吃些苦头,才知道如何不浪费粮食了。” 这一次,是宁一凡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往他嘴里塞!景泽想吐,可却被他按住了嘴,三下两下,不受控制的就将那些饭菜吞了下去! “吃饭!” “啊!你们!”景泽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点穴!他想反抗,还反抗不了了! 宁一凡点头,随即让人将地上的碎碗和饭菜收拾干净,又重新端来一个新的碗。做完这一切后,宁一凡“唰唰”两下,点住了景泽的穴位。 纳什雅又看了看宁一凡,像是在示意他该做些什么。 “我不吃!你们想毒死我!没门!”景泽说着又要站起,却被宁一凡按着无法行动。 纳什雅脸色一沉,直直看他。 “乓啷”一声,瓷碗碎了一地,连带碗里的饭菜都甩了出来! 他忽然双手一扫,将面前的碗筷摔到地上! 纳什雅冷瞥他,开始替他夹菜。一桌的美味,好像是专程等他来才开动的。景泽咽了咽口水,其实他也饿了,可是,如果吃下这顿,就要一命呜呼的话…… 景泽心想,这女人狠毒到连死也要催他!她难道是在饭里下毒了? 纳什雅见他没动,再次催了一下,“你别拖延时间,吃完了早点走!” 想不到自己如此信任的人,居然在最后还是要对他落井下石! 难道师父嫌他麻烦,还是出于什么原因,所以联合天女,来消灭他? 景泽心中一惊,冷汗不由从背脊滑下。 还“好上路”! “吃饭!一会好上路!”纳什雅将碗给他端了过来,连筷子都给他备好了。 太不可思议,太不能理解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女人,怎么会和他师父搭上关系? 景泽额上冷汗直冒,盯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可是父王国师的女儿,外表天仙心如蛇蝎,是他最不喜欢的女人了! 纳什雅笑了笑,“怎么,你师父不是应该和你说过,要你听我们的话?现在我们要你吃饭,你就不听话了?” 一得到解放,景泽立即离凳欲往门外跑去,却被身后的一群人拦了下来! “坐好,吃饭!”宁一凡将景泽按在位上。 他不解的看向宁一凡,却见他继续冷着脸,抱着自己往那桌上的位置走去。 景泽狠狠的瞪着她,这个蛇蝎女人,怎么会是师父派来帮他的人?这中间,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纳什雅看了眼景泽,唇角微微一笑,“小祖宗,见到我是不是很惊讶?” “别动!”宁一凡见他有挣月兑的趋势,警告了下他。 他几乎是惶恐的喊出声来,若不是此刻被宁一凡抱着,他早就转身跑了! “天女!” 景泽在看到她的脸后,面上骤然变色! 坐在桌子正中方向的女子本是背对着他们,听到这叫声,她于是回头。 “……”宁一凡将门关上,道了一声。 什么人那么大排场? 他话刚说完就推开门走了进去,景泽抬眼细看,只见里面坐着一群人。不对,是坐着一个人,站了一群人。 宁一凡垂眼看他,唇角冷冷的撇了一下,“是有人,还是能带我们走的人。” “宁大哥,你们早就订好位置了?里面还有别人么?”景泽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那小二明白的点了点头,开开心心的收起银两,转身下楼去了。 宁一凡掏出了一甸银子给他打赏,嘱咐他不要对任何人说有人带着小孩进入。 “爷,天字二号包间。您里面请。”小二就送到门外。 小二一直带着他们上了三楼,这是饭馆中最豪华厢房的聚集地,能上来的人,非富即贵,要不就是王宫中人。 “后面不需要了。这马停在门外,只会让人注意。”宁一凡冷硬的答到。 “宁大哥,你不要马了?”景泽瞪大了眼,他们不是来这里吃东西的吗?难道吃完就不打算走了? 宁一凡抱着景泽进去,却随手扇了一巴掌马匹,那马嘶鸣一声,便漫无目的的往前方跑了。 “爷请随我来。” 宁一凡没有,只朝小二递上一块牌子。那小二一看,即刻明白其意。 “这位爷是要来用膳?”小二一看宁一凡器宇不凡,就知道必是有实力的人。 他们从天亮跑到天黑,绕了不知多少个弯,宁一凡像是要扰乱杀手的视线和思路,让那些人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他们。最后,他在一家富丽堂皇的饭馆门前停了下来。 他小小的心灵暗自发誓,他以后,一定要成为像他们一样厉害的人! 好在宁一凡伸手敏捷,即便是背向敌人,也能准确无误的逃过暗器的袭击。这又让景泽崇拜了! 他们已经寻到了他的气味,一边追,一边不停的朝他们飞来暗器! 一个,两个,三个,甚至更多! 景泽再次被易容成女孩子,坐在宁一凡所骑的马匹上。一路疾驰,他甚至能听到尾随着他们追随而来的父王麾下的杀手们。 第183章 许我与你同生共死(大结局) 咳咳,这里虽然标了大结局,但是,没有真正完结哈!后面还有点内容的,只是请假天数够了,不好意思再继续拖延下去。 不明白最后昙花含义的亲们,可以回头看看第164章孩子。 ------题外话------ “是他,是他……是他,回来了……” 杜芸青实在忍不住,刚要开口询问缘由,就听她喃喃的低声自语: 自从太悟真人将她从迦兰带回来后,五年了,整整过了五年,风千雪的笑里就一直带着淡淡的忧愁。 究竟是有多久,都没见她这样开心过了? 然而风千雪却还在流泪,可那并不是悲伤,而是一种喜极而泣。 杜芸青却犯奇了,她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不就是包装得特别一些么?怎么会将风千雪感动成那样? 或许因为太过激动,她捂着嘴,一时间,竟哽咽得有些说不出话。 里面,居然是昙花! 是昙花…… 风千雪不由又有些失望,可是,当她看到那被善喜打开的盒盖内放着的花时,不过一瞬,她竟是泪如雨下。 善喜微弯着眼,故作敷衍的答到:“还是花。” “是什么?”风千雪禁不住问。 风千雪细细的看那盒子,它大约有人的手臂般长,内里估模是梨木做的,外面还缠着一层装饰用的花布,整个看着非常的秀气。 善喜说罢伸手朝后面摇了摇,很快,又一名宫婢捧着个盒子走了进来。 风千雪不免有些好奇,今年终于有不同之处了。 风千雪无奈的笑了笑,刚想让他们把那些花放到御花园里做摆设,就又听善喜道了一句:“陛下,还有一样,是娄月皇额外送来的。” 卫凌风和赵敏君的想法倒是出奇的一致,送的同样是红色,只不过花换成了芍药,也是年复一年,没有改变。 赵敏君固定送来红梅,在她认为,红色有喜庆之意,而风千雪又喜欢梅花,所以她生出的女儿,喜好应该不会有太大差别。于是这一送,就年年送。 身旁,杜芸青这个太皇太妃在看到那些花后,再次忍不住摇了摇头。五年了,每当南千芷的生日临近,那两个人总会提前送花祝贺。可送花就算了,偏偏每年送的都是同一种花! 站第一排的估计都是赵敏君送的,站第二排的想来就是卫凌风的了。 他话音刚落,那几个捧花的人,就将花束一一的摆在她的面前。 “陛下,迦兰王后今年又送花来给千芷公主了。”善喜笑着上前,“还有娄月皇同样送来贺礼,不过也还是花。” 而此时在南陵皇宫内,风千雪才刚刚哄了女儿午睡,就有几个人手捧着花束走了进来。 “哗啦啦”“哗啦啦”的一阵钱币落入之声,下一个故事还没开始,就又给那说书的老朽狠赚了一笔。 那老朽模模胡须,将手中的木碗在众人面前打了一圈,“要听女皇的故事,自然还是要多些打赏了。来来来……” “哎,以为你会讲讲那女皇陛下后来是怎么在那火煞阵活下来的!”有人不免有些失落。 “不就是咱们南陵的女皇陛下吗?”。老朽得意的反问众人。 “怎样怎样?”众人眼神扑朔,满满的好奇。 “问得好!”老朽指着他,而后“啪啪”鼓掌,随后答道,“那迦兰王后,自然是那赵敏君了。而那瑞南王的侧妃风千雪嘛……” 听众们又响起了窸窣的议论,突然又有人举起了手,“那迦兰女王叫什么名啊!之前不是说,瑞南王有两位妃子吗?一个正妃,一个侧妃。” “是!”老朽点了点头,“他就是花氏剩下的最后的血脉,可人家早就不姓花了。王后将景泽带回了宫中,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册封他为太子。不过,那小太子也就在王宫内溜达了半月有余,后来又被人送回南陵国的紫阳山,继续拜师学艺了。” “他就是景泽!”又有人插嘴。 那老朽瞥了他一眼,“我这不还没说完吗?那自称王后的女子,在占领王宫后过了一月,身边便多出了一个近五岁大的男孩子。” “嗳,那个迦兰王不是还有一个儿子没被杀吗?为什么不是他做王?”听众里有人突然问到。 说书的老朽神采飞扬,自从他给村里的人道了这个故事,他的生意便愈来愈火了。 “一夜之间,风云骤变,直到最后,那名占领了王宫的女子,居然自立为后,而她的亡夫,则是南陵国的瑞南王夜洛尘夜王爷!” “迦兰国王暴毙之后,国师也被那些神秘的金甲战士万剑分尸。当夜,更有一名女子率领骑兵五万攻占王宫,迦兰兵将随即举手投降。与此同时,娄月国趁势从西及东南两方向攻打迦兰,并且还联合了南陵及滇西两国,一起朝王都龙鸣城直直攻去!” …… 五年后。 …… 而更奇怪的是,四周,好像真的,一点都不热…… 可她还没来得及俯身寻找他的踪影,却觉颈后一阵疼痛,眼前蓦然一黑,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泪水好像瞬间蒸发,视线只剩满屏的火焰。 满满的回忆占据了她的脑海,她边喊边往前用力一跳,“呼”的一声,就跃进了那片红光之中。 “若寒,我来了,别丢下我……” 原来,她在那时候就爱上他了。 不是敌人,就是爱人? ——“我只对两种人挥剑,一是我的敌人,那是御敌;一是我的爱人,那是练剑。你是哪种?” 那一天大雨滂沱,她看他在雨中挥剑,可神情却是那般痛苦。她真的很想帮他,然他却一再拒绝,甚至开口让她离去。她呆呆的倚在树下,看他的月白身影被那雨幕重重遮盖,即便那样他却还是泛着亮光,好像银河中最亮的某个星系,是那么闪烁。 ——“明早,我就让人送你出宫。皇宫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离开了就别再回来。” 还有那个夜晚,在御花园内,她穿过一株株盛开的梅花,在那接近宫殿的溪边,看到的一抹月白色身影。他手持长剑,步如游龙穿梭,划剑时,周围嘶嘶风破,宛如白蛇吐信,看着好是英姿飒爽。可他却戴着面具,和月色一样的银狐面具,遮盖了大半张脸,只在接近嘴唇的地方露出一小块来。 可惜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那个二皇子,原来就是他。 ——“是二皇子。”她第一次入宫,身边的宫女一看到那降黑马车便跪了下来,“二皇子的那辆马车可不是一般的马车,是玉峰山上的太悟真人亲自送的,宫里没有哪辆马车能和那架相比,那也是二皇子独有的!所以不管二皇子坐不坐在里面,只要见到那辆马车,就如同见到二皇子本人一样,奴婢们……奴婢们都要行礼。” 她失忆后第一次与他重逢,那场见面竟是那么尴尬。 ——“我该说你是飞来横祸呢,还是捡来的便宜?我好端端的在这里洗澡,却被你这姑娘家的撞个正着,你说我该不该要你负责?”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他是根她就是叶,根枯叶落,最后一起化作泥土,化作养分,和在一起,也要生生世世永远的纠缠不清。 她怎么能让他一个人走,如果这世界里没有他,那么她还存在着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若寒,我来了……”她奔跑着,拼命朝那火光冲去。 她真真正正是怒了,体中的内力骤然飙升,强烈的寒气猛一爆发,瞬间就弹开了身边的人!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可那个人还在对她生拉硬拽,怎么也不肯给她往前多走一步。 风千雪既绝望又痛苦,她根本无心去看的人究竟是谁,只是看着那熊熊烈火喊得声嘶力竭。 什么!? “放心吧,他不会很痛的,那是火煞阵的火焰,它们只会让他如空气般消失……” 为什么…… 可究竟谁啊!为什么要将她拦下! 她哭喊着,任凭泪水遮去那通红的火焰,任凭它们挡去视线,她只一心想往前冲去! 他怎么这么残忍! 他怎么忍心! 他怎么舍得丢她一个人走! 不要! 可那束缚她的力量过于强大,她即便拼尽内力,也无法从那手中挣月兑开来! 她嘶哑的大喊,拼命的挣扎,也不去看拦她的究竟何人,她只知道她要冲上去,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不,不,不要啊!”她疯狂的想要飞奔,却被一只横生出的手拦住了身子!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是何时燃烧的烈火? 当她终于拿到令牌,转身回望之际,却被那耀眼的红焰生生的震撼住了! 风千雪从未觉得自己走过如此长的路,明明那令牌就在不远的地方,可是,十步路竟好像隔了一个世纪的距离。 没有任何的等待,就在他应下的后一瞬,他的视线,就被蓦然窜上的火光覆盖。 “嗯……” 他不用回头,他知道是谁。 忽然,一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若寒,你准备好了吗?”。 因为,他还是让她伤心了。 她爱上他,是他幸运,可却成了她的不幸。 他爱上她,是天注定。 今生,他在茫茫白雪的白皑山上有幸与她相识,那真是他用几辈子才修来的缘分和福分。 他静静的看她,那素白的身影,那扬起的裙角,还有她一头墨黑的长发,都是他要深深印在脑海中的每一个细节。 “你等我!”她道了句,将他侧身放在地上,即刻转头朝另一块令牌放置的方向奔去! 她的泪流到了他的口中,苦苦的,涩涩的,却还越来越多。 可在放开他时,她还是轻轻的吻了他的嘴唇。 这一次,她终于点头了! “傻雪儿,不要哭。你可以救我的不是?去要那令牌……” “结痂了是吧?怪不得,我都抬不起来了。”他居然还笑得出来,她却哭得泪雨梨花。 她抽吸口气,赶紧把那衣袖撂下。 满满的,褐色的痂皮,竟这样侵蚀了他的皮肤! 那怎么可能会是他的手? 心,好痛! 可只看了一眼,她便不敢再看! 风千雪愣了一会,即刻将他的袖子撩了上来。 “雪儿,你看我的手,是不是,都结痂了?”他突然问了句。 连一点知觉都没有。 但,不行。他好像抬不起来了。 他好是无奈,只能满满凝聚最后还剩余的一丝内力,试图伸手将她推开。 她摇了摇头,就是不走。 “快去……”他还在催,他也知道她心里难受,他也知道她舍不得放开,可是,也只有这样了。 她却抱他越紧,泪水再次从面庞滑下,滴到了他的脸上。 “去啊……”他再催了一次。 可风千雪真的不想在这时离他而去,她好害怕,一旦放手,他就会…… “雪儿,去要另一个令牌,快去……”那蚀骨的痛再次向他身子四周蔓延,他好不容易撑出一口气,提醒着她。 他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他也会变成一个杀人工具! 而如今,左丘赞的水晶原石已经将他的能量与剑气全都吸收完了,他体内的血咒得不到抑制,与那赤影相生更是将他折磨得体无完肤。 他体内的血咒之毒,一旦孩子生下,或在孕后期,那么,他可能会永远发作下去,直到痛不欲生,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才算了断。 这一刻,他脑中又想起了杜芸青说过的话。 ——“怀胎十月,如今还不到两月,你就增加了发作的时间。那么再过几月,发作的时间越来越长,那你就不止是初一十五,甚至有一天,你还会……” ——“之前千雪不懂你身上中的这个毒,现在即便是懂了,她也不能再用她的血来救你了。除非你不要你的孩子,但这也会伤到千雪,一大一小都保不了!” ——“血咒本是那下咒之人用她的血对你放的毒,那是最原始的母体。可一旦母体离世,母体的子嗣便成了你体中之毒新的母体。若是这母体又怀了子嗣,那你那毒就又多了一个母体。更何况,那新生的母体,还有你的血液?” ——“你体中的血咒像是开始反噬了,这难道和千雪肚里的孩子有关?” 可南炎睿好像圆了心愿,一声不吭,只想继续静静的躺在她的怀中。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要命了!”风千雪大声惊呼,一手捂住他的脸,眸中满是不解。 唯有,那发着耀眼金光的令牌,依然留在他们面前。 大礼之后,金甲战士又猛地闪了一下,瞬间在眼前消失不见! 他朝南炎睿深深鞠了一躬,当即,所有的金甲战士也都跟着蹲来,朝着他们的方向跪拜。 “我明白了。今后,愿意效忠于您。” 然而,跪在地上的将军当然不会考虑太多,既然新主人已经许了愿望,那他就让它实现便是。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可以许这样的愿? “若寒你……” 风千雪震惊了! 什么? 他似乎是放心了,然后重新转过头去,继续对那将军说:“我希望……你能让我心爱的女人,风千雪,和她如今月复中的我的孩子,母女两都安然无恙,活到白头。” 她又落了一脸的泪,用力点头向他承诺。 “答应我,不要让他们白白牺牲……”南炎睿见她点头,自然也知道她想到了谁。 还有没有? 花婉月是不是也已经牺牲了?否则,花天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还中了毒。 还有谁? 还有,刚刚她上来时见到的上官越、莫无痕…… 无刃为了花婉月选择了死,纪云珂虽然到最后还是没有爱上卫凌风,但她也不会让自己沦为别人的杀人工具,于是同样选择了死。还有她的师兄夜洛尘,她欠他欠得最多。 “记得。”她点点头,那些牺牲的人,为的不止是他们,而是他们所要保护的人。 他突然的提问,让她愣了半晌。 可他话到一半,又转头看她,“雪儿,你还记得,之前为我们牺牲的人吗?”。 风千雪开始紧张了,如果他说的不是她心中所想该怎么办啊! “我的愿望是……” 想通了,他缓缓的转过头,去面对那跪在他面前半天,却一直没有得到他回应的金甲将军。 他不能让她有事,他不能让她在不久的将来因产后出血而死掉! 他真的,好害怕。 那会是他们的未来吗? 可是,他想起了在意幻阵中看到的她,他那才五个月就夭折的孩子。 南炎睿用力的抬眼看她,她盈盈的美目,满布泪水,他多想替她一一抹去啊! 而如今,他们却臣服在她怀中的男人面前。 他们力量无与伦比,没有人可以战胜他们。 他们是真真正正的不死之士,是灵魂战士。 “那你快说你的愿望啊!快对他说,你要平安的继续活着。”她的视线几乎被视线遮盖,而身后的金甲战士们,却已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她点点头,将他拥得更紧。 “刚刚国师要把血滴上去,我阻止了。你去吧,它也可以成为你的……” 他顿了顿,感觉气息又要渐散,可他还要坚持一会。 南炎睿凝了口气,又继续道:“国师不是让花天佑,将自己的骨肉都杀了吗?这就断了花氏的血脉了。虽然,还漏了那么一个,但景泽不在迦兰,他到南陵后,令牌就已经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了。如今,花天佑自己也已命绝,花氏,就真正没血脉了。” 她忍不住又落下一滴泪,她看得出,他要撑不住了。她抱着的他的身躯,那体温已在逐渐下降,而他腕上跳动的脉搏,也已变得愈加羸弱。 “我以为你变聪明了,结果你又在犯傻……”如果不是手实在抬不起来,他真的好想敲敲她的脑门。 南炎睿无奈的看她一眼,唇角不由展出一笑。 风千雪点了点头,但心中还是疑惑,“可那不是花天佑的令牌吗?它不会一直效忠花氏?” “雪儿,一会,你把你自己的血滴在它的上面,暗下手印,它就会认你了。”他开口轻道,声音虽然微弱,但还是能听得清晰。 他终于睁开了眼,看了看那金甲将军,又看了看风千雪身后另一道闪光的令牌。 “若寒,快对他说你的愿望。”她知道他清醒了,低头又亲了亲他的额。 是他过分保护她了,是他将她护得太紧,总以为任何事,只要有他自己撑着就够了。但他忘了,她并不软弱。 原来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呢!居然能操控那本是对手的杀人工具。 所以,他真想死赖在那不动,就这样让她抱着好了。 但他太累了,那蚀骨的疼痛已经让他全身麻木,可他却在这时被她圈在怀中,他忽然觉得万分舒服。 他也知道她看到了他那已变得不堪入目的双腿,他一直努力在她面前塑造的完美形象,结果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他知道的,刚刚发生了什么,他都知道。 他浓密的睫毛微微一扇,像是恢复了些许微弱的生机。 一滴泪再也忍不住的从她面庞上落了下来,滴在他微微闭合的眼皮上。 风千雪注意力转了回来,垂眸轻轻拍着南炎睿的脸,同样柔声轻轻问道:“若寒,一切都结束了。所有的坏人,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醒来吧,我们没事了!” “主人,您有什么愿望?”那将军再次半跪询问。 再眨一眼,左丘赞已被万剑分尸,那四散的残骸,在金光之中渐渐消失,直至无形。 风千雪终于见识了一次这圣教首领的威力。只见左丘赞被他远远的掷到后方,却在要落地之时,被一群高举的长剑迎接了他要倒下的身躯。从四肢到躯干,再到头颅,就是再硬,也被那尖锐的剑锋轻易刺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原本半跪着要认主的将军,朝他们身后狠狠的甩了下手。 可唯独剩下一个,闪着红眼的左丘赞仿佛化成了个不死的怪物,还在顽强的和那些战士们继续抗争!并且,他的脚步已经愈来愈逼近风千雪和南炎睿所在的位置,他手中的暗器,眼看就要冲过来了! 又是“咣”的一声,身后激烈的厮杀似乎已然分出胜负,叛逆的“绿眼人”全都败下阵来,完全不是那些金甲战士的对手! 他怎么会一点都不想活下来呢? 为什么会这样? 风千雪又在求着,边说边摩挲他的面颊,湿润的吻印在了他冰凉的唇上,可触到的那瞬,却嗅不到他体内有一丝求生的意识。 “若寒,你醒一醒,快告诉他你的愿望啊!” 为了救她的孩子,连唯一的解药也浪费了! 他怎么能这么傻! 她一边哭,一边将他的裤腿慢慢拉起。入眼的是一双结痂得快要溃烂的腿,可他居然走了那么久,那么久那么痛那么难受,他竟从没有和她道过一声。 他的呼吸好浅,她不停的在耳边呼唤他的名字,“若寒,你要撑住啊,赶快说出你的愿望,我就要你好好活着,其他我什么都不要了!若寒,别离开我……” 风千雪也只是更紧的将南炎睿护在怀中,不管她身后如何动乱,已无心无暇去理会。 那将军微微抬眸,倒是对这变化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她刚刚醒悟的一瞬,那些怪物就开始对他们进行了攻击!一道道红光朝他们划来,密密麻麻,像是被搅乱的蛛网,与那金甲战士展开厮杀! 他们,此刻再也不受她的控制! 风千雪心知不妙!这一定是左丘赞给自己下的最后的赌注!他或许在一开始就做了可能会牺牲的准备,所以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在自己的肉身死亡之后,那空虚的躯壳,竟成了那些杀人工具的首领! 反了! 而在此刻,所有的“绿眼人”也同样转向了她,眼中的绿光,慢慢的变成了红色,连带着左丘赞,那目光亦是变得愈来愈红。 不可能,这根本就不可能! 她更是看见了他眼中闪烁的绿光,那竟和她刚刚降服的“绿眼人”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呢? 她瞪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 风千雪匆忙回头,看到原本已经只剩下空壳的国师,居然重新站了起来! 就在此时,身后似乎又传来动静! 是南炎睿的血,重新将他唤醒。 可是,他问的人,不是风千雪,而是南炎睿。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虽然他同样身着金甲,但样式不同,或许,他就是那些战士中权利最大的将军。 突然的一声问话,惊呆了一直跪在地上的风千雪。她微微仰头,看到那站在千万名金甲战士中,唯一朝他们半跪的男子。 “主人,您有什么愿望?” 她哭了,更紧的拥住了他,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可是,还是没有任何起效。 风千雪心疼的抚着他的面庞,那苍白的脸,和他身上愈渐冰凉的温度,就好像在暗示着,他随时有可能会离她而去…… 花氏的令牌,能量渐渐被南家取代。但它还没有爆发,就像在等待时机,亦或是,等待着谁的指令。 南炎睿气息同样微弱,那原石吸收了太多他的剑气和能量,即便如今已被摧毁,也早就散在四处,被那另一块不属于他的令牌吸收干净。 风千雪朝后面看了会,又重新将目光转回怀中。 他……也死了? 左丘赞的心肺很快就被“绿眼人”掏得干净,残存的仅剩下那一具空虚的躯壳。 原来,这就叫做咎由自取,一切,都是报应啊,是报应…… “绿眼人”完全掌控了他,更多的手朝他的胸膛穿入,将那鲜活的心,一遍一遍又一遍的挖开! 左丘赞愤怒的反抗,可没用!所有的反抗,均是徒劳! 令牌的金光依然在闪,不一会,那曾经出现过的金甲战士,又再次站在了众人面前,并且数量比上次的还要庞大,几乎占据了整个天宿殿的第五层。 风千雪一把抱住了南炎睿,跪,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可面前这个女人,怎么会驱策得它们呢? 恐怕时至今日,伟大的国师也不曾想过,自己研究出来,并教会纳什雅创造的杀人工具,有一天居然会回来对付自己! 一群“绿眼人”即刻拥上,死死捁住了左丘赞想要反弹的趋势,并张牙舞爪的,直接用手插入左丘赞刚才淌血的伤口。 风千雪垂眸望他,眼神带着些许嗔怪,然后一反手,就将左丘赞从他们身侧推了开去! “雪……”南炎睿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才会在此刻看到是她。 四周,更是有“绿眼人”在牵制着左丘赞所有的动作,不止是手不可动,他即便要挣扎,也没有能挣扎的缝隙! 风千雪一手抓住了左丘赞的腕部,一手,握住了南炎睿那握着令牌的臂上。 他骤然愣住,南炎睿同样愣住,因为,他在那强光中,看到了让他怎么也意料不到的另一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 左丘赞一掌一个横劈,试图要锯断他的前臂,却在要接触那锦袍之时,那手怎么也动弹不得! 南炎睿并未放手,死死的硬压着它。 一上一下,上面的是属于南家的,下面的,是属于花氏的。 “别动!那是我的!”左丘赞一手夺过,几乎在同时,和他一起按在了那凹痕之上。 南炎睿身上最后一丝剑气也已被那金光吸收完毕,身上的血咒再次沸腾,他再也无力抑制,只能任由它的侵蚀,缓缓的,在原地倒了下来。可他仍然用尽了最后的气力,牢牢的握住了那闪着金光的令牌,带血的手,亦是触到了它的凹痕。 不行!他绝对不能错过这绝佳的机会!于是,他迈开脚步,开始朝前方奔了起来。 若不是那花天佑突然上来干扰了他的行动,这时间也不会耽误太久! 左丘赞心中直骂! 该死! “啪”的一声,包裹着令牌的原石终于碎了,从那中间喷射出万丈金光,刺痛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他说着就再次伸掌,一股耀眼的紫光,便从他的掌心发出。那是他将近八层的真气,而那真气,仿佛也会吸收对方的内力和剑气,他每逼近一步,南炎睿就更是虚弱一分。 “这一次,轮到你了!” 左丘赞又转头回去,继续和南炎睿正面对峙。 这下,连坟都不用安了。 那是食人血骨的肉蚁,被食之人,会在它们享用过后尸骨不剩。 那毒血却依然从他的七窍淌出,腥甜的香味,引来了众多嗜血的蚁虫,如大军般的朝他涌来,眨眼之际,便已布及全身! 死于毒发,死于撞击,同时也死于失血过多。 他死了。 花天佑最后从胸腔喷出一口热血,眼眸还未及阖上,就已断了气息。 “没有人,可以阻止我拥有一切!”左丘赞说着伸出一掌,骤然贴在了自己胸前,捂住那正涌涌奔流而出的鲜血。 左丘赞微微侧头,看到那自己一手带大,手把手教会他如何习武,如何观天象,如何治理江山的人,此刻却猝不及防的垂死在自己面前,竟一滴泪都没有落下! 花天佑整个人都摔向后方,随着撞击的冲力,他已是心肺骤裂! 左丘赞听罢猛地将内力汇在胸前,突一发力,就将花天佑和那刺入心脏的短刀攸地弹开! 花天佑的声音,已是时断时续,若不是心中那强烈的信念一直在支撑着他,他早就在路上魂归奈何桥了。却没想,当他好不容易爬上来的时候,却听到了他们这样的一番对话! “国师……不,师父……徒弟,本以为您会救我的……” 左丘赞骤然瞪眼,顷刻回头,看到已是七孔流血,面目难辨的花天佑,他是什么时候来到这的?为什么自己竟一点都没有察觉? 他话音刚落,就见原本在左丘赞身后的人猛地朝前方刺了一刀!正正,就刺在了某人心脏的后方! 南炎睿弯唇一笑,“死?我从未畏惧,但你也别想如愿!” “你管我策划了多久,你只要知道,我,不会让我的计划,败在眼前!”他边说,也边慢慢将脚步往前挪动,“我忘了告诉你,今天,也将会是你的死期!” 在他们间,令牌的光芒还在继续,并且,还有愈加强烈的趋势!甚至于,那包裹着它们的水晶原石,都被那光束射得完全通透,并渐渐的,向外裂开。 南炎睿摇了摇头,并一步接着一步的慢慢后退,“都说师者为父,他对待您,必定像对待自己的父亲一样,更甚者,比亲生父亲还要尊重,可您,却在这背后暗暗的捅他一刀!这一切,您究竟计划了多少年?” 左丘赞又笑,“没错,就连这启用令牌的重要时刻,我都可以瞒混,足以可见,他,是有多么的愚蠢!这样的人,又怎配得起这迦兰的大好江山?” 南炎睿的目光忽然跃过他的后方,在看清那爬来的人后,又继续道:“您让他杀了自己的所有骨肉,明着说是为他剔除后患,实际上,是为你剔除后患吧?否则,这杀父之仇,这花氏江山,又怎能易手?” 左丘赞也不再给自己做任何辩解,直接承认了他的目的。 “看来你果然是很聪明的,至少,比那花天佑聪明多了。” 左丘赞犀利的眼眸微微一眯,那挺直的鼻尖也如鹰嘴一般,有些许向下弯着。而他唇边露出的笑意更是让人望而生畏,颊边的皱纹,在此刻就像蛛网那般,将那咧着的嘴修饰得更是面目可憎。 南炎睿强压着胸腔内想要再次喷发的血液,冷冷转身面对住他。 “师伯,您别以为,徒侄我不知道您心中究竟做和打算。您从一开始,就只是利用花天佑,让他做您的掩护,您说,我说得对不?” 可它们都还没来得及沾在那令牌上,就全都被南炎睿甩了开去! 左丘赞随即快步上前,短刀一划,让自己的血也飞溅出来。 是时候了! 可是突然,只见南炎睿“噗”的吐出一口鲜血,不偏不倚,就正好溅在那半露于水晶原石的令牌之上。瞬间,一道金光从令牌表面射了出来,震惊了南炎睿,也震惊了左丘赞! “咣”的一声,由剑气聚成的巨大光环同时向周边散开,所有的飞箭全部震碎,化出的碎末,在那一片皎白月色中闪着凄美又晶莹的光。 南炎睿挥剑跃到半空,也不知是触到了什么机关,突然间,四周纷纷朝他飞去箭雨。 此时子时刚过,左丘赞注意到,那被藏在水晶原石中的令牌,散发的光芒亦是愈来愈亮。它在吸收那四周的剑气,很好,只要那剑气吸收得差不多了,启用的时刻,便就到了! 左丘赞根本无法靠近,只能凝起自身的结界,好让从南炎睿那飙来的剑气不会误伤到他。 那强大的剑气随着剑光浮动,在他身边化出一道凶猛蛟龙,迎着头顶照下的清冷月光,不停的灼着人的视线。 南炎睿此刻已开始舞剑,招招式式,完美无瑕。 真正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他不由得赞叹的摇了摇头,这,就是他师弟教出的徒弟吗? 左丘赞站在后面亦是被他伤了衣衫,那破开的口子微露的肌肤上,甚至还隐隐的渗出血来。 “哗”的一声,四周像是刮过一阵强劲的风,就连那宝石栅栏,都被突如其来的剑气划下了颗颗细微的碎末。 于是,他缓缓的将手模向身后,在握到那剑柄之后,便快速将长剑抽了出来! 但这无用,他此刻根本无法凝聚任何内力,若要撑住,只能用剑! 南炎睿自然是发现后面有人,但他不想回头,只稍稍凝聚内力,试图将其凝成结界,使他和那来人隔绝开来。 然而就在他身后,左丘赞也走了过来。但很神奇的,就静静的站在那里。 就在这时,胸口再次袭来阵阵疼痛,他才迈出一步,就被那痛刺得半跌下地。 这圣教令牌,终于就在他眼前了! 南炎睿终于看到了摆在卦阵正中的水晶原石,这次他确定不会错了,是它们,一定是它们! 天宿殿的第五层,除了环绕四周的宝石栅栏,头顶的上方,却是一片无遮无挡的混沌天空。 上官越痛得吱不出声,可那蚁虫却怎么抹都无法抹掉,不但爬满了他的颈脖,还慢慢的朝面上,胸前,和后背的方向窸窣而去。 他有些得意的道,然后紧跟着南炎睿消失的脚步往楼上走去。 “孩子们,你们就好好享受今天的食物吧!” 左丘赞甩了一袖子,冷冷的盯着他看。 “啪”的一声,上官越手中的长剑落地,而他的脖子,却被成千上万的蚁虫扎着! 视线似乎变得愈加模糊,可他还在苦撑,因为国师的天宿殿,就在那不远的前方,还有几步,就要到了! 花天佑半昏半醒的飞在路上,口中“噗”的涌出一摊子血,脚步差点就站不稳了。 上官越确实挺拼的,真不知道他和那左丘赞对抗了多久,居然还能撑到现在!可现在,也确实没有时间多想,趁下一波疼痛还未重来之前,他必须接着再上一层! 南炎睿缓缓的站了起来,他的动静,终于引起了还在厮打的人的注意。 当即,他再次从怀中掏出那闪着幽幽蓝光的夜明珠,在那四处看了一眼。同样的,莫无痕也倒在地上,可他却并未清醒,症状和当初风千雪一模一样。 他努力的撑起身,看见了前方霍霍的刀光剑影,是上官越和国师左丘赞打了起来! 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因为那血咒的发作,才导致自己身体能量的紊乱,让那意幻阵怎么都无法再从他体内吸收精气。 不,正确的说是,他破阵了! 他回来了! 南炎睿身子疼得阵阵发颤,那双腿的赤影之毒更是差点让他亲手撕了自己!可当那疼痛有短暂缓解的时候,他却发现,四周又是一片黑暗! 他要即刻去天宿殿,现在,只有国师才能救得了他! 花天佑头也开始晕了,随即伸指按住穴位,胡乱扯了件衣服就快速下床。 “没有,解药……”花婉月最后低吟一句,那朦胧的视野,好似出现了宇文飞离开时难过的面容。她好想伸手抓住,可是,那手却再也抬不起来。 “解药呢?”花天佑同样已是毒性发作,那伤口的灼热几乎要烧着了他! 但你不要再等我了,这一生,真的缘再见…… 文飞,你现在,究竟在哪,还会不会想我,会不会怪我把你赶走? 只是,她到最后,还是没能再见到宇文飞。 她,就要解月兑了。 死了好,真的好…… 她知道,自己终于就要死了。 她气息微弱,唇色苍白,明显已经失血过多。 “解药呢!”他捁得她的颈脖更是用力! 花婉月最后扬起一笑,薄唇轻轻开启,“你难道不知,我最擅下毒?” “你居然敢下毒?”他也捂着自己受伤的胸口,她的长针还是偏了,她刺他的地方,刚刚好与心脏擦过!但若是有毒,同样亦会致命! 然而,就在那血流淌出的时候,那伤处明显变了颜色。 “啊——”她一声痛呼,那长针亦是直直刺入她的心脏,并且,准确无误,正中死穴! “你……”他一手快速掐上她的脖子,一手即刻拔出长针,眨眼之际,他已反刺向她! 花天佑愣是一惊,错愕的抬头看她。胸前的剧痛让他变得面目狰狞,青筋直暴! “关系最亲密的人,对你下手也最是容易!”她话音刚落,便从掌间飞出几根细长的针,直直从后背刺向他心脏所在的位置! 花婉月笑得更是媚了,可眼中却泛着一丝鄙夷。 他没有注意,再次低头,陷入了她的温软怀中。 她唇角勾笑,手指下意识的往床边丢弃的衣物模去。 “你要我什么?”他那带着**的目光,微微的在她身上一扫再扫。 天啊,连他自己都有些害怕,他这是着了魔障了? 他欣赏着自己在她身上种下的烙印,心中的再次燃起。 同样显出倦意的男人,忽然将她的身子再次翻过一边。俯首直视,她在他面前已是毫无遮掩。 “花天佑,你到现在,还不我的话吗?”。花婉月喘着气,白皙的身子上印下的已是深浅不同的青紫。 而在另一边,花天佑几乎将床上的女人折磨得半死不活,若不是胸膛还有一丝起伏,还真以为那不过是具冰冷的身体。 左丘赞见时机已到,遂开门缓缓的朝殿内走去。 那月亮此刻竟如圆盘般圆,挂在半空,几乎将天空映得半白。 天宿殿外,薄云已经渐渐散去。 就这样吧,他也不想再用剑气抵挡了,她若不在,那还真不如,一同归去…… 那蚀骨的疼紧紧的扯着他的神经,让他周身的冷汗不停的冒。 他捂着头,蜷起身,几乎整个倒在地上! 是血咒! 然而,那疼痛却从心房,慢慢的向四周蔓延。他的身他的腿,也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 心好痛,看那红色渐渐取代了视野,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千万把刀狠狠刮开! 如果她离开了,他留在这世上,又还有什么意义? 南炎睿用尽力气去喊着,喊她的名字,喊她快些醒来,可这一切都是徒劳。 那稳婆见状亦是呆了,赶紧又垫了一块褥垫。可那血还在流,怎么都止不住,好像山洪崩塌一般,慢慢的带走了躺在床上人的体温。 “雪儿,你不要吓我,你千万不要吓我!我不会让你有事,不会让你有事……”他从没觉得有如此害怕过,也从没如此恨过自己。 他奔,即便抓不住,可也要作状抱她。 南炎睿匆匆忙忙跟在后面,再重新进房的时候,风千雪的身下几乎红了。 那稳婆的动作突然一滞,像是真的听见什么,转身终于往房里去了。 “大婶!”他又叫了一声,几乎用尽毕生气力。 他们怎么会找来一个那么不靠谱的稳婆,活着的人还在床上呢!她怎么就不分下轻重呢? 可南炎睿真心想掐她! 那稳婆一边给那死胎擦身,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好像是在替那孩子超度。 他拼命拉她,可那手怎么也触不到人! “大婶,大婶!你快进去啊!” 他才刚重新蹲下,就发觉那床上,好似有愈来愈多的暖红流了出来。他惊得跳起,急忙冲到屋外去找稳婆。 那个时候,他自己,又在哪里呢? 他好想握住她,想问她为什么会放弃了自己的孩子,五个月了,五个月…… “雪儿,为什么?那孩子……” 她还没有醒来,苍白的脸仿佛毫无一丝血色,他甚至能看到她眼角挂着的泪痕,晶莹的,可那光芒却让他感到格外的刺眼。 南炎睿心中好痛,那一瞬他只觉得自己的视线变得愈来愈模糊。他实在无法再继续看那咽了气的婴孩,只能步步后退,回到风千雪躺着的房内。 这沉睡的婴孩,都还没来得及开眼见见自己的父母。 那口唇,似有淡淡的紫色。 可她不动了,一动都不动。 南炎睿实在不忍直视,里面躺着的,是一个已经发育成型的胎儿,看着真的是个女孩,身上的皮肤还布满红色的微微血丝,那小手小脚,是那么的可爱,还有那张脸…… 只见那稳婆走到厅内,便将那包裹着孩子的褥垫打了开来。 那一刻他面色苍白如纸,看了看晕的风千雪,又看了看那稳婆手里拿着的篮子,随即起身跟着稳婆走了出去。 五个月,孩子不要了? 这句话让南炎睿更震惊了! “唉,终于好了。真是可惜,都五个月了。孩子怎能说不要就不要?”那稳婆摇了摇头,匆匆收拾好物品,再将东西端了出去。 那稳婆摆好了物品,又继续伸手探向风千雪的,好像在撩着什么。最后,一块血淋淋如胎盘样的东西就从风千雪的体内滑了出来。 南炎睿有些瞪大了眼,这是怎么回事? 他还想起身看清一些,却见那稳婆将那孩子连同褥垫一起打包,就直接放进了身边的一篮子内。然后,她又再拿了一张褥垫,将它重新垫在那被鲜血沾污的地方。 一个新出生的孩子,怎么会没声音呢? 那孩子好小,小得都不足他整个手摊开般大。更甚者,她一点哭声都没有! 可是,这不看还好,一看,他惊呆了! 南炎睿心疼极了,可他又无法帮上任何忙,也只能朝那稳婆手伸的方向看去。 那稳婆却是只看下面,没看上面。 “出来了!终于出来了!哎呀,真是遭罪!” “啊——”风千雪突然一声大叫,浑身闪过一个抖擞,瞬间就这样晕了。 南炎睿看得难受,可他无论怎样去抱,都抱不住一丁点她的身躯。 血流了好多,不一会又将一干净的褥垫沾污了。 “,再忍一忍,她很快就能出来了!”稳婆不停的用热水清着风千雪的,同时换了一张又一张的褥垫。 他有些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看到她生产的场景,他只能蹲在旁边,揪心的继续看着。 但躺在床上的是他心爱的人啊,她为他怀胎十月,直到今天终于临盆,他又为何会害怕呢? 他面色一青,是啊,他差点忘了,这是自己的心魔,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幻境,一切,都是假象。 可那手刚一碰到,就好像透明一般,轻易的就从她身上划了。 “雪……”他快步上前,试图抱住床上疼痛难忍的她。 风千雪一身是汗,敞开双腿,两手紧紧的握住床沿,那本是滑女敕的纤纤玉手,此刻却是绷得不能再绷,关节与关节接合的地方,几乎全部突了出来。 南炎睿似是想到什么,几步冲入屋中,想看清躺在床上受苦的是不是自己的女人。 屋内,好像传来了稳婆的声音,而里面的女子却还是痛得难受。 “用力啊,用力!” 他匆匆转身,才发现那是他和风千雪拜过堂的闲庭院落。 突然,身后的屋子,传来了女人疼痛的叫喊。 他不由觉得奇怪,可试图凝神聚力,却怎么也使不出劲。 身上的痛,不知何时竟然消了。 人烟稀少的村庄,路边的稻田,还会随着风吹阵阵摇摆。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他深深一嗅,沉闷的心情,豁然舒畅。 南炎睿向四处一看,他没想到,自己竟会到了这里。 蓝蓝的白天万里无云。 天空,好像突然亮了。 …… 上官越还想再问,可南炎睿后脚已经向前,整个人,就这样完完全全的没入黑暗之中,再也,寻不见了。 “可是……” “你就一直守在这里,无论怎样,你都不要进来!连夜明珠,你都不要用!” 南炎睿捂了一阵胸口,好不容易重聚真气,将那全身的疼痛抑制下去。然后,他伸手将上官越推到后方,自己,则往前走了一步。 上官越不由奇怪,这都还没过子时,他那痛怎么就来了? 血咒发作? “是我血咒发作了,没事……” 南炎睿额头青筋直暴,那疼痛让他差点就原地跪下!可他还是攥紧了上官越的衣角,故作坚强的摇了摇头。 “教主,你怎么了?” 许是发现了他的不对,上官越匆忙扶住了他。 然而就在这时,他胸口骤然一痛,冷汗竟控制不住的飙了出来! “他们果然是事先准备好的,我们真的小看那国师了。”南炎睿微眯了眼,手中的拳头,不由自主的渐渐收紧。 可是这意幻阵,却能知你忧恨,将你心中最害怕的事通过幻觉呈现出来。它会吸收人的能量,直到你慢慢的,慢慢的,被迫停留在那幻境中,直到能量耗尽,虚弱而亡。 但这对他们阳魁教的教徒来讲,并不会存在任何影响。 这迷心阵,是在感知到入阵人心中的秘密之后,再结合天象变化,让人产生实现愿望的错觉,从而永远的沉溺其中。 竟有人能把两个不同的阵法,同时混用到一起来? 上官越吃了一惊! 什么? 但南炎睿却摇了摇头,“不,这不止是迷心阵,这是,意幻阵和迷心阵的合体!” 他们,本不会被迷心阵所迷。 上官越看了看已经漆黑一片的前方,有点明白了他的意思,“教主,那是……迷心阵?可是我们不是……” “越,你现在要谨记我说的话。一会我们进去后,不管看到什么,头脑一定要保持清醒和冷静!” 南炎睿最终还是把夜明珠收了回去,同时也示意上官越和他做同样的事。 “教主,那他……” “别碰!那有结界!” 上官越瞪大了眼,还想伸手试图抓住那消失的身影,却被南炎睿拦了回去。 南炎睿心知不妙,刚想将那夜明珠收回袖内,以便遮去它的光芒。可莫无痕却在这时往前走了一步,殊不知,他才刚踏入那地砖上明显的界限,整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也……看不到了! “不好!我们中了花天佑的道了!不,准确的说,是国师的道!” 就好像,是被人事先设计好,然后,请君入瓮。 上官越说得没错,他们这次闯入,过关实在太容易了! 南炎睿将夜明珠举到前方四处一扫,终于想通了刚刚进来时那异样的感觉究竟在暗示什么。 “教主,您会不会觉得,我们这次进来太容易了?”上官越亦是皱起了眉,“第一、二、三层,全是道家阵法,这对您来讲,勘破它简直轻而易举。” “爷,这令牌不是该在第五层吗?”。莫无痕同样提出质疑。 怎么会是圣教令牌? 那块原石,仿若一半开半放的花骨朵般,虽然不大,可是里面,却包含着他最最想见的东西! 南炎睿一行三人上了楼梯之后,居然很顺利的通过了第二第三关。直到进入第四层,看到前方那半透明的水晶原石后,他的脚步骤然停了。 只要再过这一夜,过了明日戌时三刻,他以后,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花天佑!你会遭报应的!你别以为,他会输给你!他不会输,他绝对不会输!”她边喊边用力推他,可他却像着了魔障,心中越是对她生气,越想报复,就越是狠狠的折磨着她! 他并没有打算放开她,反而再次将她压在身下,几乎是用尽全力,继续着刚才未完成的事。 她几乎是想立即下床,可是,她跑不了! 花婉月的脸色“刷”的白了! 花天佑微微一笑,“当然是有的,可是你觉得,那会是真的?” “所以,天宿殿里的,是假的?还是,根本就没有?”她终于慌了。 花天佑很快就收了回来,“这两块令牌,你以为,真的放在那地方吗?”。 “令牌?”她蓦地喊出了声,这令牌,不是放在天宿殿吗? 瞬间,她呆住了! “你模模看,猜猜这是什么?”他将她的手放在那块东西上,任她手指细细琢磨。 可是,他差点忘了,她看不见! “你看这是什么?”他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一手从床边散落的衣物处,拿出一块金光闪闪的东西。 他鼻尖轻轻靠近,气息故意吐在她的脸上,却如刀削一般的冰凉,冻得她的心,阵阵的刺痛。 “你居然真的用它来套我的话,呵呵,不错。现在,南炎睿倒是真的来了。就在那天宿殿里面呢,这消息,也是你传出去的,对吧?” 她又是一惊,心中默默抽着凉气。 “这摄魂铃,是谁给你的?你以为,我不认得,国师就不认得吗?”。 他一边说,指间还一边在她光滑的皮肤上缓缓划着。随后,他忽的伸出一手,将她落在床上的腰带拎了过来,扯下那挂在上面的一对金铃。 “你不要忘了,就和你了解我一般,我也很了解你!对,我一开始是被你糊弄了,可是直到今天,我总算是知道了真相!” 花婉月瞪大了眼,心里着实被他这句话惊出了一身冷汗。 “贱人!你果然是个叛徒!”花天佑扯着她的长发,将她的身子拉近,“别以为你背着我和南炎睿达成的协议我不知道,假意接近我,引诱我,还说什么是为了回家?你一开始就很有自信,我会上钩的,是不是?” 花婉月被打得金星直冒,那火辣辣的痛觉燃烧着她白皙的面庞,那一瞬她差点以为自己的脸要被那灼热烧毁了。 可是突然,只听“啪”的一声,重重的巴掌落到了女人的脸上! 帷幔落下,那偌大的床发着“吱呀”的声响,桌上的烛火因为风吹忽而灭了,室内,只剩下一片暧昧的旖旎之色。 花天佑吻够了,突然又一把将她推到床上,二话不说直接撕碎了她的衣服。 她对他,永远都只有恨,只有恶心! 她还没回过神,他灼热的吻便铺天盖地的朝她袭来。她没挣扎,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粗暴和随意,除了每一次接触过后,她都会吐到胃酸空盈。 花天佑凝视了半晌,便上前几步猛地将她一把拉起。 或许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本是闭眼假寐的花婉月,眼皮微微的睁开了些。此时的她正背对着他,虽看不到他的面色,但他强大的气场,还是让她背脊陡的一凉。 他还真从没有如此宠幸过一个女人,夜夜都让她来侍寝,也不会腻乏。即便知道她其实是…… 花天佑一回到寝室,就看到了早已躺在床上的花婉月。 也只有那个蠢人,才会对他深信不疑。 谁说一定要戌时三刻? 想到这,他唇角不由微微弯起。 抬眼,天上的月亮早已成了圆盘,再过不到两个时辰,只要跨过子时,马上就是十五了。 可他立了许久都没有入内,就好像在等待着某个特定的时机,然后他就可以…… 而此刻在天宿殿外,终于忙完的宫人们也渐渐的散了开去。大殿门外,左丘赞一身乌青道袍,不知何时竟静静的站在那里。 南炎睿松了口气,知道第一关已经安全通过,于是马上转身上楼,争分夺秒的进入下一关。 “咔咔”的几声闷响,听着似乎是砖块在四周移动的声音,但只是一会,所有的一切就又都恢复了平静。 莫无痕和上官越纷纷跟上,他们每落地一脚,就紧接着继续跃起。这样一起一落,直到跨越了最后的一块方砖,三人这才完全的落回地面。 “它是有问题。所以从这块开始,我们记住是一。然后竖的第二、三、四、六、八、九块,横的同样是这些方砖,都不要踩。你们跟着我吧!”说罢,南炎睿心中数好了数,就从地面跃了起来。 “爷,这个砖……”莫无痕看了看自己刚才踩过的方砖,刚刚他站在上面的时候,便觉它有微微下沉,但那时已经来不及了。 三人见状迅速避开,那些毒针一掷落空,便直直的插入后墙,定在那里。 话音刚落,就见前方“嗖”的一声,几根长针迎面而来! 脚下的每一块方砖都刻画着不同的花纹,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呈现的光泽也不尽相同。莫无痕行至一处,只听南炎睿突然在后喊了声:“!” 莫无痕打头阵,行在三人中的最前面。上官越跟在最后,一边走一边警惕着后方的动静。 夜明珠的幽光在这漆黑的殿内显得格外耀眼,这里所有的窗帘均是用黑布遮盖,而且每一块帘布上,也都画上了几乎相同的卦象图。 莫无痕和上官越明白的点了点头,便抬脚沿着第一个方位缓步行去。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明刚才说的几个方位。 南炎睿又将夜明珠端到前方,细看了正殿周围的摆设,就在离他们距离不是很远的地方,明显的摆了一道卦阵。他朝前走了几步,站在卦阵边缘,压低声音道了一句:“这是天龙斗地虎之阵型,磁场很强。乾九、坤一、巽二这三个方向我们要尽量避开,兑四、艮六、震八、离三是死穴,一旦踏入,必死无疑。只有坎七、中五才是最安全的。我们不能直接飞过,否则一旦落地,便遭不测!” 天宿殿一共有五层楼高,所以在这王宫中,亦是属于最高的建筑。而这里面的机关一共五层,那就一定是隐藏在每层楼里了。 果然是和自己的师父同出一门,南炎睿微眯了眼,仔细的在那四周打量。可不知为何,他越看越觉得不对,但又没查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上面刻的都是带有迦兰特色的壁画,可每个角落,却觉大有乾坤。那明显是潜藏了一幅先天八卦方位图,按照乾南、坤北、离东、坎西、兑东南、震东北、巽西南、艮西北的顺序排列。 南炎睿也拿出一颗,举到上方,抬眼观察殿顶的情况。 上官越接过之后随即将所有的衣服都收在某处,再掏出自己身上的夜明珠,往殿前幽幽一照。 “嗤,真是晦气!”南炎睿皱着眉,将那衣袍丢到了上官越的手中。 上官越入殿后就撕下了易容的面皮,同时将身上负担过重的兵服月兑了下来。莫无痕也跟着月兑去兵服,手指从面上一扯,便露出了他自己原本的面貌。而那个打扮成公公的男子,更是厌恶的解掉那身蓝袍。 “他们,来了……” 花天佑微微侧头看他,只见他眼皮轻轻抬起,唇角不由露出笑意。 “怎么了?” 左丘赞本还是垂眸走路,猛地脚步就停了下来。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乘人不备,一溜烟就蹿进了窗。 之前消失的两名兵将,不知何时又从殿旁的矮树丛中冒了出来,与那公公在窗边悄悄汇合。 另一边,几个本在忙碌的公公端着东西从会场走来,三三两两,不成队列。可跟在最末的一个,也在经过天宿殿的时候,忽而折过了身。 突然,就在这队伍经过天宿殿的时候,排在最尾的两人忽的消失不见,那速度快得就像直接人间蒸发,完全无人察觉。 忙碌的人群依旧没有停歇,宫中的每个地方,都是按照国师的要求进行摆设。然而就在花天佑和左丘赞离去之后,又一批巡逻的队伍从边处走来。他们两人一排,并作两列,均是手持长刀,面无表情。 花天佑心中虽然不悦,可也不过跟着甩袖,随着左丘赞一起离开。 “王上,稍安勿躁。”他没有说太多,只淡淡的一句话,就继续往殿外去了。 那是潜伏的危机,左丘赞眉头亦是深深蹙起。 绛紫的天空好像被一张密网笼罩,隐隐遮去了繁星散发的光芒。可东南方向,却好似有一团云火,那颜色比天空还艳,然他还要仔细看时,又被一飘来的薄云遮去目光。 左丘赞却是沉默,习惯性的抬头看天,如鹰般的眼眸深深的眯了一眯。 “混账!”他狠狠的将来信揉成一团,“娄月竟和南陵联盟了!那风彦果然是个不中用的废物!” 花天佑与左丘赞才刚刚从天宿殿内出来,就有一兵卒上前传信。他伸手一接,遂打开与左丘赞一同查看,顷刻,面色沉了下来。 巡逻的士兵也因此多了起来,待到明天,或许还会再委派更多。 为了方便,主会场就设定在天宿殿的前方草坪。宫人们将桌椅都搬了出来,以北边为首,排成一个大的扇形。 明日,就是花天佑举办登基庆典的重要日子,国师左丘赞掐指细算,终于决定在明日的戌时三刻,让两块令牌重认新主。 迦兰王宫,此刻时间虽已入夜,但宫人们还在匆匆忙着。 …… 谁都可能赶来,可怎么会是她呢? 卫凌风瞪大了眼,在看到她后不由大吃了一惊! 风千雪气息微喘,虽说那降黑马车驾得平稳又迅速,但也遮不住她面上的仆仆风尘。 那小兵点头退下,卫凌风也多拿出个酒杯,还没等人入内就已经替她满上。总之不管一会进来的是赵敏君还是杜芸青,都该和他畅饮一杯。可是,当门帘掀开的时候,入目的却是一抹亮眼的素白。 “叫她进来。” 卫凌风好看的眉头微微一凝,心想难道是赵敏君,亦或是杜芸青? “殿下、殿下!有一女子说是要来找殿下的!” 也就在这时,有一小兵匆匆跑来禀报,差点就吓坏了还在斟酒解愁的卫凌风。 时间很快就到了黄昏,繁星早早就亮了起来,河道的船支灯火通明,而里面驻扎的,如今也都是他们的兵将。可那些兵将都身穿百姓之衣,若不注意,没人会发觉他们与常人有和不同。 士兵们接到命令后,就开始将那些“绿眼人”搬到随之带来的马车上。一批接着一批,送往距离河边最近的低矮山丘。 成败与否,就看那一夜了。 他们要在云河镇待到十五,然后再举兵渡河包围迦兰。 “找个地方,把这些人都葬了吧!他们,其实都是一些可怜人罢了。”卫凌风说罢,便调转马头行了回去。 他只想多陪她久一些,否则以后,还有什么时间回来看她? 等这一切都结束了,他再带她回玉峰山吧! 他心中一酸,低头看向马背上悬挂的一个瓷壶。那,就是她。 那记忆中还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中间躺着的是他曾经爱过的女人。她是那么难受,她离开的时候,连身体都是不完整的。他为了保她一命,狠心的砍断了她的一截手臂,可还是无法将她挽回。 被那赤影蛇所咬,毒发的疼痛他闭眼就能想到。 不过,这些“绿眼人”,原本也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不管他们生前都是做什么的,变成了这样的杀人工具,也都不是他们所愿。 卫凌风拧了拧眉,心想这些东西没有了母蛊的控制,现在也不过就是一堆废物。留着还有什么用呢? “殿下,这些东西如何处理?”烈云可是第一次见这些怪物。 如今,所有的“绿眼人”,都仿佛被石化一般,怎么戳都不会动弹。而它们身上的黑色斗篷一旦被人揭开,里面剩余的尸骨,便会在顷刻之后化成碎末,再也不留一丝形态。 卫凌风很快委派了一支千人骑兵,护送宁一凡和景泽往紫阳山的方向行去。而被他控制住的风彦,则是关进了云河镇上他们临时搭建的军营。 若是这样,那她就很难赶得上了。 可她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风彦的“绿眼人”速度和降黑马车差不太多。如果风彦他们到达南陵后,没有被卫凌风的军队截住,那么必定会沿路一直返回皇宫。 这样的话,真是太妙了! 娄月和南陵组成联盟,若是能再说服中间横插的滇西,那么,迦兰便将面临三国紧逼的重大威胁! 就是这么远的距离,卫凌风要将娄月的兵力跨过滇西前往南陵,这可不是一夜之间就能办到的!也就是说,他们必定是早就计划好了一切,提前将兵力引渡过来。为了预防万一,娄月和迦兰相交的边境,也必定有人提前部署! 娄月在南陵的西面,和南陵中间隔了一整个滇西国,却同时和迦兰比邻。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卫凌风的真实身份。原来他也是皇子,而且,还是娄月国最不务正业的皇子。他从小就喜欢独自一人到处游历,自出生起就没有打算继承皇位。也因此,他才认识了南炎睿,才不惜放份,甘心做南炎睿的麾下好友。 ——“什么?卫大哥的大军?他怎么会有兵力?” ——“将景泽送回南陵后,卫大哥的大军会在云河镇接手。然后,卫大哥会派兵护送景泽去到紫阳山,找他师父紫砂真人,让真人收景泽做门下弟子。” ——“敏君,你告诉我,你们的计划原来究竟是怎么样的?师兄他交代你去做什么?” 风千雪一路自驾降黑马车,快马扬鞭一直朝着云河镇的方向飞驰而去。 …… 难道这皇位,真的与他无缘吗? 风彦心中忽的一沉,终于放弃了所有反抗,这一次,真真正正是在劫难逃! “风彦,今日你是逃不掉了!现在摆在你面前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跟我走!”卫凌风手掌一松,那捆尸绳的另一端便直接朝风彦飞了,加固了对他的禁锢。 士兵们又是“哗”的一声,将长枪朝下对准了他! 卫凌风再次扬绳,这回直直甩在了风彦身上,瞬间就将他整个捆住。风彦大怒,全身内力在此刻极速攀升。但无论他如何挣月兑,都无法震开那捆尸绳的紧捁,反而将他捆得愈来愈紧。 “哗”的一声,长枪高高举起,几乎竖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墙,挡住了风彦要逃的路! 所有士兵都将手中的长枪向上举起,卫凌风再将绳子朝天上一甩,狠狠朝风彦冲了!风彦依然顽强抵抗,用力向前劈出一掌,欲将那捆尸绳裁出两半。可他低估了那捆尸绳的威力,即便他用十层功力,也无法将它裁去半分!见势头不妙,他只好再往后退。 卫凌风自然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他最是没有耐心去看他们耗了,直接向风彦扔出了捆尸绳。却没想风彦反应也是极快,身子一跃便避开了捆尸绳的束缚。 可是风彦并没有放弃,一边对抗那个姓烈的,一边还在心中默默的念咒。 那些“绿眼人”一直呆呆的站在原地,好像完成了护送的任务之后,就不会再接受任何指示。 风彦有些恼怒的燃起内力,试图将那尖锐的刀锋从自己身上弹开。可那烈云不知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居然还能抵抗住他的反弹,两人就这样硬耗着,谁也不肯让谁。 卫凌风的时候,烈云又将大刀往前推了一推。 “我的事不用你多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举手投降!” 他明显是在挑拨离间,卫凌风微眯了眼,面无表情的仔细看他。 风彦一声冷笑,倒是有些临危不惧的狂傲,“看来南炎睿也是个过河拆桥的人,在说服我帮他做事以后,现在又来个瓮中捉鳖,这样的人,竟也值得你去追随?呵呵,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投降吧!风彦!你还想操控你的南陵皇宫么?就在你离开的时候,那里早就被我们控制!这个皇位,恐怕你是坐不了了!”卫凌风微一扬手,风彦四周立即被士兵包围。 风彦愣是一怔!他的意思是,纳什雅死了? 卫凌风展颜一笑,“你没想到吧?它们已经不再听你的操控了,因为,它们的母蛊,已经灭亡!” “怎么会这样!”他低声暗叫不妙,可那颈前的大刀,更是往前刺了过来,锋利的刀锋,直直顶住了他的喉结。 如今虽是白昼,可它们身上的黑色斗篷几乎能完全遮住从头顶射来的阳光。然而此刻,风彦却发现那斗篷下的眼睛居然已是黯淡无光,仿佛失了操控它们的灵魂一般,变成了真正的行尸走肉! 风彦瞪了眼那个名叫“烈云”的将军,刚要抬手召唤他的“绿眼人”前来帮忙,却没想,无论他怎么用念力,那些“绿眼人”都没有任何动静。他不由拧眉,四周一阵打量。 “烈云!不得无礼!”卫凌风让宁一凡起了身,自己驾马也往前走了几步,站定在风彦面前。 “放肆!我们太子殿下,岂容得你这般侮辱?”那将军“唰”的一声从腰后划出一把长刀,马冲上前,直直抵着风彦的喉咙! 他不太这个冒牌惯犯,身份会有那么大的变化。于是他笑,“不知今天这阴魁教教主又在玩着什么把戏,你是把你所有的教徒都弄成兵将?不过即便这样,我手上的‘绿眼人’,可都比你的那些死士强多了!” 风彦又是一惊!他记得他之前见过的娄月太子,好像不是长他这样,怎么会突然…… 娄月太子? “汝是何人,见到咱们娄月太子,怎么还不下跪?”跟在卫凌风身旁的将军看不惯了,粗矿的对依然站着的风彦吼了一声。 卫凌风冷着脸,看了看跪在前面的人,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风彦,眸中似有一丝得意。 风彦更是震惊,这个向来只会做冒牌货的人,怎么可能是真的“殿下”? 景泽微微瞪大了眼,抬眸看向那个坐在马背上,拥有一头张扬银发的男人。 “殿下。”他开口称呼,态度极为尊敬。 宁一凡抱着景泽下了马车,往前走几步就半跪在卫凌风面前。 娄月国的? 风彦心中似有不好的预感,这卫凌风怎么会有军队呢?而且那些军队,看上去怎么像是…… 卫凌风率领着几近十万的精兵部队,浩浩荡荡的就像是要开战一般,早就在云河镇上等了许久。 可是,迎接他们的,却不是风彦一开始以为的南陵军,而是…… 景泽却多是好奇,这是他第一次出国,而且以后,他都有可能会永远在这里了! 重新踏上南陵的这片土地,宁一凡才觉得心安。 …… 她说毕,又抬脚往前迈出步伐,坚定了心,就绝不回头! “如果这月复中的孩子真因为此而不幸夭折,那便是她与我们无缘。可是千雪,她会和她的父母一样,坚强并努力的生存着!” 她不想当一个弱者,她不想受人保护,反而是,她,也要做个能保护他人的人! 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她,也要舍身犯险了!不为谁,只为要助南炎睿一臂之力,即便身体多有不便,也要与他们一起傲视群雄,一同作战! 她的话,再次引起了其他三人的震惊! 风千雪脚步陡的一顿,没有转身却承认的点了点头,“没错。我要去找风彦,因为,只有我可以成为那些‘绿眼人’新的主人,其他的人,都无法做到!因为……我身上有那天女体内独有的激素,同样的,我,也是一个母亲。它们会认得我的,我……” 杜芸青似乎是有所醒悟,在她远去前不由紧随着她的脚步上前追问:“千雪,你现在是打算干什么?去找风彦吗?”。 之后她骤然转身,往来时的路缓缓的踱了回去。拂面的风将她的长发吹得向后飘起,张扬的发丝像是在暗示着一种坚定的决心,那背影纤细单薄却不显脆弱。 于是她点了点头,对司徒静淡淡的笑了一笑,“那就好,这样,我便放心了。” 好,既然他们不愿意说出实话,那她也不会当面拆穿。 南炎睿的这些教徒果然忠心,即便明知是在说谎,也绝对不会点头承认被刻意隐藏的事实。 风千雪唇角微微上扬,不经意间发出了一声冷嗤。 “是的,教主已经用过解药了。……大可不必担心。”司徒静没敢看她,只低垂着头,说出了她该说的话。 所以,司徒静给她输入的精油,根本就是从那瓶解药里提取出来的…… 然后,司徒静便拿着上官越提炼的所谓精油,给她用真气输送,这才稳住了她胎气的动乱。可那精油是什么,又是从哪里提炼出的?她不用去问,就已经可以想到。天女是那些蛊虫灵蛇的母蛊,那么她的体质,必定和正常的女人不同。她的体液,自然是含了极多的激素。 他们一定会说是她的精气血运行不畅,平衡紊乱,所以才会出现先兆流产的现象。 因为一时接受不了夜洛尘的离去,她动到胎气了! 她也是医,她自然能模出自己的脉象暗示着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她甚至能从桌子上放着的空碗残留的药中,辨出里面是何成分,有什么作用。 “静,那解药,若寒应该用了吧?他的腿,会好的,是吗?”。她看向司徒静,虽然在问,其实她心中早就猜到答案。 他们,都太过保护自己了。 “放心吧义娘,千雪不会做任何傻事。因为,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等着千雪去做。”说罢,她低垂着头,同样看向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出,夜洛尘在跳下去的那刻,心中的所愿所想。他一定会祝福自己,也一定会和南炎睿一样,在她孩子出世之前,不愿让她知道他离开的事。 “千雪,你别再往前了!”杜芸青有些担心的想要伸手拉她,可却被她巧妙避开。 赵敏君依然在那跪着,风已经吹不干她脸上落下的泪,滴滴答答,湿润了她下巴对着的土地。 “师兄也正是因为想到这点,所以,他才不顾一切的要去杀害天女,同时还替若寒拿到了他所需要的解药。这一切,都是师兄为我们做的。若寒欠了他,我也欠了他,我们欠他的实在太多,今生今世,真的难以还清了!”风千雪边说边走,也缓缓的来到了山崖边缘。 “说的没错,您和教主的分析,完全一致。”司徒静虽是最后点头,但她并不是因为反应迟钝,而是,非常诧异。 杜芸青是第一个点头称是的,然后是赵敏君,最后才是司徒静。 “那天女既然已死,而且又没有留下后代,那么她所养的赤影蛇也便失去了自己的母蛊,不久之后亦会慢慢死去。还有风彦身边的‘绿眼人’,他们虽然听从的是风彦的命令,可若是那天女死去的话,他们就失去了真正可以控制他们的中心灵魂。他们便会像是一盘散沙,再过一阵,要么自行毁灭,要么,他们或许可以重新寻找自己的新主人,而不再听从风彦的命令。你们觉得,我分析的对吗?”。风千雪永远保有着自己的一份冷静,即便刚刚司徒静所说的话对她来讲也是一项不小的打击,可她此刻明白了,她不能因为难过而懦弱,不能因为自身的因素而选择退缩。 风千雪不知何时竟在此刻站在这里,本是冷若冰霜的脸此时更是寒得骇人!可这一次,她却没有因为震惊而周身颤抖。仿佛非常平静的接受一切,就像是,她自己早已有所预知。 冷不防一个熟悉的声音,攸地出现在她们身后。三人匆匆回头,纷纷吃了一惊! “所以你是说,他们现在,已经出发闯入王宫,盗取令牌去了?” 可她们听得太过投入,竟同时忽略了正慢慢朝她们接近的白衣身影。 杜芸青和赵敏君静静的听着,她们甚至从她口中知道了南炎睿后来的计划,以及他们如今正在做的最危险的事。 司徒静终于决定说了,即便日后受到惩罚,但她觉得应该也让她们知道,这样,大家才能拥有同一颗心。 “教主身中赤影之毒,而天女开出的解毒方法却是……” 无论怎样牺牲,无论过程如何曲折艰辛,这一次,大家都已打算即便豁出了命,也要赢! 但这些都是他们的使命,是他们曾经发过的誓死追随的诺言。他们此刻,也都不过是抱着同一个目标,那就是——赢! 转身,她又看向那一眼望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这一路过来,直到不久之后,势必还会有人继续牺牲。说不定明天,上官越也会离她而去,然后,或许还会有她,接着离开。 被她们二人双双注视,司徒静心中亦是纠结,可如今风千雪不在,她又是否能说呢? 于是此刻,她也同样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司徒静,只希望能从司徒静口中听到答案。 她问他为什么,可他却避而不答。 那天他说要她做他的车夫,带着风千雪一起去到那郊外山林,她送他们到目的地后就借口回避。可当黎明初露,她重新回到那马车旁时,他却拉开了她,悄悄嘱咐让她在十五那晚,想尽办法拖住风千雪。 杜芸青看出了她的不满,同时也看了看司徒静,这其中的缘由,或许她们中也只有司徒静才会最清楚吧?就连她自己,也是被南炎睿蒙在鼓里。 “为什么要共亡?这个天女,她究竟有什么本事,为什么,陛下就不能自行解决吗?”。赵敏君不禁有些生气,他们一直都说南陵皇能力强大,本领超群,可是为什么就连解决一个女人,都要用别人来替他牺牲? “他服了毒,一开始,我们以为他是受不了自己身体的背叛。可是后来,属下们听说了天女的事,这才知道,王爷他居然在牺牲自己的同时,也将天女给解决了!原来他早在去做那件事之前,就下了与天女共亡的决心!”司徒静又继续说,在她看来,没有人的牺牲,比夜洛尘的牺牲更大了。 她太傻,以至于错过了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 赵敏君绝望的跪在山崖边缘,她早就该料到的,她该料到他交代了那么多的事,就连房契什么的都告诉她了,她怎么就没有警觉? 司徒静说起的时候,眼眶还是禁不住通红。 “那天下雨很大,他用仅存的内力凝聚了一层结界,将我和上官越阻挡在外。我们耗费了不少的功力,才将他的结界打破,可惜,还是来不及……” 由司徒静带路,沿着那带着悲伤记忆的小路行去,她们终于来到了当初夜洛尘跳下的那个山崖。 下过雨的山林,感觉还是那么的湿润。未干的水气直接从落叶中蒸发出来,四周,弥漫着淡淡的泥土香气,可是给人的感觉,却是那么的寒冷。 赵敏君的眼泪几乎在瞬间崩塌,一把扯过杜芸青的手,声音如哽在喉,“他在哪里,可否带敏君去?敏君,也要一起搜!”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杜芸青只好拉她起来,“敏君,你别急。我王爷一定会没事的,皇上已经派人去搜了,势必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皇太妃娘娘,求您了……”赵敏君看出了她的犹豫,不详的预感愈渐沉重。 赵敏君一双眼看得杜芸青心头直酸,更何况如今的她风尘仆仆,面带土色,如若不是早前熟悉她的人,这一眼还真有些看不出是她。 “这……”杜芸青看了看屋内,风千雪此刻还在睡,男人们在不久前又都出去了。眼下,也就剩她们这几个女的。 “皇太妃娘娘,您能不能告诉我,王爷他现在可好?”赵敏君拉着杜芸青的裙角,喘得有些无力。 杜芸青听到声音开门的时候,她已经跪坐在了地上。发丝凌乱,面容苍白,许是收到了什么消息,从而马不停蹄的赶来。 赵敏君几乎是从马背上跌了下来,连夜的奔波让她和那马都身心俱疲。 第184章 尾声(一) 未完待续…… ------题外话------ 可是赵敏君却笑了,笑得是那样愉悦,就好像,刚刚许愿的人是她那般…… 就连那半跪的将军也在听了这愿望后差点跌倒! 一阵阵抽吸声从四周纷纷响起,或许在此之前,没有人会想到,原来最贪心的,竟是风千雪本人啊! “为首的将军,你听好了。我风千雪,如今以你新主人的身份,对你许下的愿望是……”她顿了顿,又继续道,“我希望你,能满足我今后所有的愿望!” 所有人都朝她看去,似期待又好奇着她的愿望。 “我知道了。”风千雪终于开口,目中再次坚定了自己所想。 “千雪……”太悟真人又在催了,“你可要知,此刻无论你许下任何愿望,令牌都能为你实现。可若是再拖延下去,之前令牌所吸收的能量,也会随之慢慢散去。这样就会……” 风千雪紧紧的皱了皱眉,她强迫着自己要马上冷静,恢复理智,不能让这最后的愿望白白浪费。 可他不久前的那句暗示,又是何意? 真的,要毁灭? ——“你的意思是,你想许的第二个愿,是让它们自行毁灭?” ——“这令牌,本就不该存在这个世上。” 她想了太多事,太多过往,太多曾经。 风千雪喉咙微微一动,竟还是无法立即开口。 为首的一位,同样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主人,我能满足你一个愿望。” 和之前的情况一模一样,眨眼间,千万支金甲战士跃了出来。 风千雪点了点头,用那“冰魄神叶”在指间轻轻一划,随即,一滴热血淌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滴在那不停发光的令牌之上。 “千雪,时间差不多了,趁那令牌现在能力巨大,赶紧许愿!否则即便是再重新等到下个天黑,也不一定能全都如愿。”太悟真人在一旁催了。这左丘赞算好的时间,不得不说,确实是选择了能让这对令牌发挥力量最极致的一刻。 想到这,她的心又如刀割般疼,同样绝望的看向朝她射来的目光。 所以此刻,她还能祈求什么?她还能希望风千雪许愿让夜洛尘活过来吗? 赵敏君觉得自己还是迟了一步,不希望发生的事,结果还是发生了。她也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风千雪此刻的心情,她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千雪……” 她能如此迅速的集结了上万的兵马,想必,夜洛尘早就做了这样的准备。 风千雪微微皱眉,有些纠结的抬眼,看向那匆忙跑上来的赵敏君,她一身战衣,如若不是月兑了头盔,不明白的人,还以为她真的是个男子。 如果她只让他一人活着,那么对其他人,会不会就不公平呢? 真的,只能许下一个愿望吗? 还有,他…… 无刃、花婉月、纪云珂,还有她的大师兄,以及躺在楼下一动不动的莫无痕,和那被蚁虫咬得差点丧命的上官越。 这一次,她没有哭,却有些呆滞的望着令牌,似乎在犹豫着,一会究竟要实现什么愿望。 赵敏君的大军攻入王宫的时候,风千雪已经重新醒了。 太悟真人在最后一刻,终于将她击晕,而她手中,却依然紧紧握着那第二块令牌。那是她剩下的希望,也是最后的希望。 但,也不知是泪水蒙住双眼,还是他早已灰飞烟灭,她,还是看不见他! 风千雪冲入了火煞阵,然她体内突然释放的寒气,却将那熊熊烈火骤然扑灭! 可是,左丘赞还是算错了一步,因为他从不,有一句话,叫做人定胜天。 就连花天佑,一开始也被蒙在鼓里。 他怎么可能让花钦王知道,这是一块多么神奇的令牌呢? 花钦王生前许下的愿其实非常简单,他只希望他的国家繁荣昌盛、国泰民安。然而这一切,也都是左丘赞在旁边欲盖弥彰。 早在第一块令牌出世的时候,第二块令牌便在左丘赞的手中偷偷完成。 …… 真要细细说的话,就要从那另一块令牌说起了…… 记忆,慢慢的飘了回去,飘到那熊熊的烈火之中,飘到那遥远的,一切都还没开始的地方。 “不,你爹爹很爱我们,就是因为太爱,所以才不得已离开了那么多年……” 风千雪伸手模上她的后脑,指间缓缓的穿插在她的墨黑发丝,一边摩挲,一边摇头。 可是,意外再次抚恤了她。 南千芷抿了抿嘴,看到母亲脸上表现出的又是同样的反应,心下又觉不妙。 直到现在,每当回想起那个被烈火焚身的场景,她的心,还是一阵一阵的痛。 他为什么会离开? 风千雪心中一悸,眸中似有颤动。 她问得翼翼,甚至缩起了自己的脖子。 “娘亲,爹爹为什么离开那么久都不回来找我们?他是不是不爱我们?” 不知如今,是时候了吗? 这似乎是母亲唯一的雷区,身边无人敢问,而她每每提起,也都会被母亲敷衍的略过。 原来高兴也会落泪,南千芷眨了眨秋波似水的桃花眼,似懂非懂的愣愣看她。可她心中还有疑问,而这个疑问,在她懂得自己原来还有一个“消失多年的爹爹”时,就一直没有得到回答。 风千雪“噗嗤”一笑,捏了捏她的脸,“为娘没有哭,为娘只是高兴罢了。” “娘亲,都要见到爹爹了,你为什么还要哭呢?” 像是看到母亲眼中仿佛又要渗出泪水,南千芷乖巧的立起身,徒手替风千雪抹了抹粘在那眼角剔透的晶莹,伸长脖子软软的亲了母亲一口。 若寒,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女儿也是如此期待见你,她和你长得真的好像,若不是因为有她,这几年来,我都不知该如何度过…… 看到女儿也同自己一样兴奋,风千雪心中不由一阵安慰。 不过,南千芷,能让高高在上的母亲心心想念的人,定是器宇不凡。 对于“爹爹”这个人物,南千芷虽然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见过,但是对她来讲,好像并不陌生。因为,母亲每天都会在她耳边念叨。 “爹爹?”南千芷双眼亮了起来,“我们终于能见到爹爹了?” “芷儿,我们要去见你爹爹了。”风千雪边说边笑着轻拍她的脸蛋,都说女儿像父,她真的很像。 所以,风千雪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教她《冰魄心经》,并且还给她配了一个武功厉害的贴身丫鬟,无时不刻都陪伴在她的身边。 这孩子,真的是集合了他们所有的优点,小小年纪,就已出落得楚楚动人。 风千雪搂了搂她,目光和蔼的将她从头到尾细细打量。 “娘亲,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南千芷撩开了阻挡阳光入内的窗帘,伸头朝外面望去。 他也好久没见到主子了,自从跟在主子身边以来,真的没分离过那么长的一段时间。 马车外,莫无痕一直不停的策马,此刻别说是她们母女,就连他,心情也是格外的急切。 南千芷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坐在一辆飞速奔驰的降黑马车里。才刚刚满五岁的她一时模不清楚情况,傻傻的懵了一下。若不是看到母亲和贴身丫鬟依然陪在自己身边,她恐怕早就哭了出来! 南若寒心中暗暗感叹,如果不是为了以后,他早就回南陵,出现在她面前了。 快两个月了啊…… 卫凌风伸手算了算,“好像也有近两个月了。咱们中间隔了个滇西和迦兰,路程还真挺远的。” “凌风,你的花送,到现在是第几天了?”他突然问。 他,确实就是消失了五年多将近六年的南炎睿,不,现在,他是真真正正的南若寒,并且,自动放弃了他原有的皇族身份。 男子噗嗤一笑,从石椅上站了起来。他雪青的衣衫在难得的暖冬红日下,衬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光,一眼看去,光芒万丈。就连卫凌风抬眼时,都要被他灼得眼睛刺痛,这世上怎么能有这般男子,至始至终都能保持着他独有的魅力,并且永不褪色? “哈哈……原来是我错了。” 见那些女人终于走了,卫凌风终又忍不住再怨了一句:“若寒,你真是把我的风头都抢尽了!这样下去,我的颜面何在?” 他脸色骤然不好,冷冷朝她们瞥去一圈。众女子悻悻低头,只能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她们朝思暮想,甚至恨不得直接贴上的俊美男子所在的近处。 “不行了,我不和你对弈了。简直太伤自尊!”卫凌风说着站起,这才发现,原来附近有那么多人。 那人只是弯唇笑笑,可却意外的秒杀了四周围观的所有女子。 “唉,又输了!”卫凌风叹了口气,有些不满的看着对面的人。 众人云云,目光的焦点也只落在一人身上。 “你们瞧,他的眼睛,多像朵桃花,看得我的脸都跟着红了……” “看那气质,不是皇族也是贵族,不知婚配否,谁要是嫁得如此夫婿,便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原来还有人比陛下还养眼。” “陛边的那名男子究竟谁啊?天,他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最英俊的男人了。” 这似乎引起了皇宫内所有未婚女子的轩然大波,围绕着他们的每一条小道上,几乎全都站满了人。 娄月国的皇宫内,此刻,卫凌风正与一名男子在御花园内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