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越前相关]世界纽带》 第1页 书名:[越前相关]世界纽带 作者:寒羽鸦 文案 一句话剧透: 这是一个三观不正的少女和三观正常但是略微傲娇的少年手拉手在各自世界的东京打酱油最后圆满结局的温情故事。 ——信我你就输了。 通过我,进入痛苦之城, 通过我,进入永世凄苦之深坑, 通过我,进入万劫不复之人群。 正义促动我那崇高的造物主; 神灵的威力、最高的智慧和无上的慈爱, 这三位一体把我塑造出来。 在我之前,创造出的东西没有别的,只有万物不朽之物, 而我也同样是万古不朽,与世长存, 抛弃一切希望吧,你们这些由此进入的人。 ——《神曲》 短篇完结,越前相关gantz相关(语重心长:百科告诉我们这是一部动漫)。虽然没人看不过我还是写一下比较好——这文三观不正务必慎入,到时候要是真的把你雷到了赶紧夹紧菊花跑吧!苦逼晋江说不发文两星期就把我狠操一顿扔出去,没办法只好塞点旧物凑数。 哦,这文男主不是越前龙马。我看中他和西都是本乡奏多演的才心血来潮选的,实际上人家只是个群众演员。 内容标签: 网王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水无灯里 ┃ 配角:越前龙马 ┃ 其它:短篇 ☆、死亡宣告 作者有话要说:水无灯里这个名字只是听着顺耳取的,和aria毫无关联。 “哎呀哎呀,这可怎么办好。总感觉啊,东京最近有要被撕裂成几大块的趋势呢。”她托着腮看着即将坠入地平线的夕阳呆呆地说道,“怎么办好,色情君,你到底是哪一块东京的人啊,对了,你知不知道最近新宿那边出现了恐怖分子拿着枪扫射大街的事情?” “是越前。” “随便啦这种事,快回答我的问题,不可以对前辈没礼貌吧。” “……不,不知道。” “哈哈,你果然不是我们这块东京的啊。我就说嘛,你这种小鬼身上散发的气味,和我们这些东京人不同。好像耶稣一样,虽然我是不知道耶稣是什么味道的啦。” 世界上总是存在一些怪人的,这样的人虽然少可是一旦被缠上了十有八九会被卷入麻烦的事件当中。正如现在的越前,他自己都没搞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一定要陪着一个发神经发了整整5小时的白色长发相貌还算端正的少女坐在离家很远的公园长凳上怀里抱着自家的猫一边听她讲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好奇怪啊,为什么我还没有被爆头。我还等着越前君你的脸上沾满我的白色脑浆和红色血液还有各种骨头的狼狈样子呢。” 不对,应该说是被迫才对啊。毕竟对方拿着枪抵住自己的后背,就算不想听她在这里说,也必须照做吧,因为看起来好像是真的枪的样子,虽然枪的样子有些奇怪。 “喂喂,你的回答呢越前君,你是在发呆么?还是故意无视我?真过分啊。居然这样对待你的前辈。” “不知道啊。” 就算不想回答也要回答,起码得做到对方每停顿一次自己就附和一次,因为反正这人好像也不在意答案的样子。一开始女生还是会问越前一些他的事情,比如名字,年龄,就读的学校之类的,可是到后来救完全进入自己的次元中自言自语去了。 自然,越前是不懂什么叫做黄道吉日的,他只知道从今天清晨刚出门锻炼到现在,好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先是在书店买杂志的时候卡鲁宾逃跑了,然后是穿巷子追它时遇到了不良少年群聚,好不容易逃跑了结果撞到了不讲理的买菜的大妈,被说教了半天继续在巷子里找卡鲁宾时,在转角处却看到了尸体。 因为角度问题他只能看到白净的双腿和一双黑色的高跟鞋,脏兮兮的地面上渐渐被蔓延下来的血覆盖得严严实实,紧接着身着白色连衣裙的约莫是在上国中的女生安静地从转角里走了出来。最开始看到越前时,她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后淡然地举起枪对准了他的眉心。 “哎呀,好帅的少年。”语气不咸不淡。 卡鲁宾戏剧性地从角落里跳了出来跑过来蹭了蹭越前的脚,在看到与他面对面举着枪的白发少女之后,软软地“喵”了一声,又转身亲昵地跑过去少女的那边。 “喂不要去!卡鲁宾!”终于开始着急的越前连忙喊道。 可是太迟了,非常缺乏节操这一品行的自家猫以不符合自身体积的步伐灵巧地三两步窜到少女跟前,用柔软的皮毛蹭着她裸露的小腿,看起来谄媚异常。 “哎呀,这是你的猫?” 她的样子很惊喜,缓缓蹲下了身子,右手仍保持着举枪的姿势,目标自始至终没有偏离半分,一边她小心翼翼地拿左手去摸摸卡鲁宾鲜亮柔软的皮毛。 “你真可爱啊卡鲁宾,说不定能和开开成为非常好的朋友哦……话说,猫和熊猫应该能成为好朋友吧?” 不要连认识都不认识就随便叫别人家的猫的名字啊!越前非常不满。 “看你的样子,还是小学生吧,真可怜啊。” 她重新站起来,看着我这么问道。 “……我是国中生。” “咦?是真的吗?”她做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又打量了他对面的越前一眼,“好矮。你一定很自卑吧……安排座位的时候永远都是第一桌。” “……” “嘛,无所谓了。很不幸地告诉你,你不死在这里不行了。要不然遭殃的可是我。当然,猫咪可以不用死所以你放心地去吧,阎魔爱大人会为你渡船的。” 然后她便以非常冷静像是念购物单的语气轻易地说出了死亡判决书。 圆形的枪口开始闪出亮光。 “喂……”越前终于忍不住开口。 “嗯?”她便停下了扣扳机的动作,聚集起来的光亮也随之散去了。 “那边的女人,是被你杀死的么?” “啊,你说那个?”她的头歪向了女人的腿的方向,“是的哟,因为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情,你也和她一样。” 他这才真真正正感到一种由心底扩散的毛骨悚然。 杀死的意思是说……那个女人是,死了吧? “怎么?你想要去看看吗?非常壮观呢。”她看起来非常真诚地对越前说道,“整个肚子都被爆掉了,肠子啊什么的流了一地。” “你在开玩笑?”无言了许久,越前这么问道。 “……”她表示了适度沉默,随即便答道,“与其在这里拖时间般得这么问我,倒不如你亲自去看看,死得也比较安心,如何?” 他又陷入了沉默,并且连内心也开始强烈地害怕去看那个女人的死相了。仅仅是因为少女的几句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她不像是在说谎。 这才是真正糟糕的地方啊。 不是说谎,意思就是她说的全部都是真的。 这又意味着什么?对方是杀人犯?外星人?异世界来客?无论怎么样,一把枪也不可能把人的肚子爆掉吧……按照常理来说。 <我还宁愿相信她只是有妄想症的普通少女而已。> 越前的脑子里有一瞬间想过这样的想法。但相同的,转角流出的那摊血让他实在没有办法去有力地支持自己这个观点——明明少女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会杀人的人,蓝色的眼睛纯澈的就好像是最普通不过的国中生。 时间拖得越久,他越认清到自己现如今处在了何种状态之中,便越对死亡感到恐惧。 手心开始冒汗了。可恨的是蜷缩在对方怀里的卡鲁宾仍然是一副毫无察觉的样子。真讽刺啊,你难道都没有发现你的主人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人世间了吗白痴。越前想要这么说道。 “你考虑好了么?不去看的话,你差不多现在就可以死去了。” 第2页 拖时间。 他现在只想这么做。 于是显然是被迫的,越前迈开了步伐,以缓慢到极致的速度向女人死去的地方龟挪去。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人的动作可以被这样无限放慢的,可是不可避免的在闻到那股扑鼻而来的浓重血腥味时心还是狂跳起来,身体也开始因不可消除的寒冷而颤抖。 死去的女人白皙的双腿离自己越来越近了。隐藏在黑暗中女人的尸体即将要被暴露于他的双眸前。 越前无法忍受地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你还没有看到呢,不想确认一下我说的话是真是假吗?胆小鬼。”她握枪的右手开始收紧。 “喂,我说你啊。”他慢慢地转过身子。 或许是因为太过于恐惧了,他反而开始可以很清晰地思考清楚事情,这样的状况按照平常地思路一想的话,反而变得模糊扭曲起来。 “少开玩笑了,我为什么一定要为了顾及你的利益而非死不可?” “咦?”她歪歪头。 “所以为什么?”越前攒紧了拳头,“很奇怪吧,这个样子。我并不认识你,又何必为了你的事情搭上自己的命呢?别说笑了!” ☆、好奇心杀死猫 城市的喧嚣丝毫没有办法影响到这条窄而暗地隐没在建筑群中的巷子,如果抬起头的话需要废很大的力气才能看到灰色的阴郁天空,空气中飘荡着的的血腥味一时间浓郁到让人作呕。时间停滞了很久很久,少女就这么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啊啊,不行啦——”她埋怨。 “哎?” “我的右手,好累。都是你的错啊,小鬼。” “……” “你知道附近有什么可以坐的地方么?比如说公园之类,我想要换一个拿枪的方式。否则右手就撑不住啦。” 语毕,她保持着握枪的姿势,一手抱着卡鲁宾,以正常的速度走到越前的跟前,将猫递给了他,随即举枪的右手挽住了他的手臂,枪口抵住他的腰身,向着巷子外面走去。 “要是你乱动的话,我保证枪一定会走火的哟。” 明明比越前要高上半个头,可是却用这种方式挽着他,两人的姿势无论是从前面看去还是从后面看去都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倒是一旁的越前,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踉踉跄跄地任她拽着大步向前迈去。 “你叫什么?”枪口很冰冷。 “……越前龙马。” “多大?”抵得有些疼。 “……12。” “你知道黑球房间吗?” “?” “那是一个可以看到夜晚的东京铁塔的地方。非常漂亮哟。” “……”<<<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哎呀真讨厌,自从西君死去之后,我都对活下去这种事情没有什么特殊爱好了。” “……”<<<你话题能不跳跃么? 总之,接下来的场景便如你在开篇所见到的一样了。越前被少女挟持着坐到公园长椅上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十五分,少女絮絮叨叨直到夕阳落山是下午六点三十分,卡鲁宾终于睡足了觉从越前膝盖上跳下来是下午六点三十一分,少女开始讲自己的名字是下午六点四十分。少女终于和越前分开走回来时的那条此刻仍然躺着尸体的小巷是六点五十分。 “我叫做灯里哟,水无灯里。” “已经十三啦,是二年级生,比你这样的小鬼要强得多。” “我最喜欢吃的是红豆面包,从小就是吃这个长大的,而且还不会腻,你呢?” “哎呀,这可糟糕了。时间要到了,如果放任玄野那个白痴去的话,一定会因为太善良了而丢掉性命的,得去好好管教一下才行。” “这个东京好舒服啊,无论是天空风还是人都觉得好舒服。和我们那里完全不一样呢,就像明明是模仿着地球的威尼斯所建造却更加美丽善良的水星上的新威尼斯一样。” “那么下次见啦,越前君。” …… 昏昏沉沉地抱着卡鲁宾回到家里,脑海里那个叫做灯里的白发少女的容貌已经模糊得差不多了,只记得是个杀过人的恶人,身上飘着红豆面包的香气。 ——为什么不杀掉我呢? 晚饭后躺在床上,等到意识终于开始渐渐恢复清醒之后,越前才想到了这个问题。一开始明明是声称要杀掉他的,最后却没有这么做,为什么?要说是被耍的了的话,对方给自己的感觉又不像。虽然语气显得自负轻佻很让他不爽,可是她说的话却不像是随口瞎掰的。 在苦苦思考都没有结果之后,他终于放弃了对这起发生在他身上的非日常事件的深入追查,洗澡之后躺在床上便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只是梦里面今日所看到的尸体那双染着鲜血的洁白小腿一直挥之不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破天荒地去开了电视看新闻。 让他不安的是,新闻里并没有一丝半毫的消息提到他昨天所经历的杀人事件。第二天也是,第三天也是。疑惑越来越深地堆积在心中了,要说不好奇是骗人的,可是明明已经答应不再去插手这种麻烦事件又让他犹豫着止步不前。 如果说第一天没有播出来还可以理解,毕竟那个小巷很偏僻,应该没有这么快就被发现才对。可是连续的五天下来依旧没有任何报纸电视或者互联网上提到这起惨无人道的杀人事件,未免也太可疑了…… 还是说,其实根本只是我被那个女生耍了而已?越前想到了这一事实。 其实那个人并没有死吗对吗?那摊血迹是假的?这是一个恶作剧吧?还是说……那天所经历的事情,其实都是在做梦而已。诸如此类的猜测一直围绕着越前,导致他这几天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显得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算被母亲大人很关照地问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也只是闷闷地说没有什么。 因此,在事件发生的第六天也即是周六,不堪好奇心折磨的越前终于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那便是再去那个小巷里亲眼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恐惧自然是有,尽管如此他还是想要知道。 咦咦,没有人告诉过你好奇心杀死猫吗?越前君。 刻意地挑选了最热闹的时间去,尽管如此这种平日里最适合不良少年群聚的地方还是显得冷清,越前隐隐约约地觉得巷子里散发着一股寒气。这个地方总是给他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世界上所有的灰暗压抑的聚集体一样,冰冷又不友好。 在快要接近上次所看到的尸体的转角时,他的心又忍不住地狂跳起来。 在这之前,越前的大脑中已经做过无数种猜测了。比如说尸体可能还堆放在那里腐烂发臭,四周围爬满了苍蝇和蛆虫,也可能那里干净的什么也没有,其实那天所发生的事情只是在做梦,叫做灯里的少女也不过是在梦里自己编造出来的人物。 但是,所谓的非日常,从本质来讲,正是脱离日常猜想的产物。 于是的,当他终于鼓足勇气向转角走去的时候,却出乎意料地看见了几个穿着制服站在一旁似乎是在看守的日本警察,原本应该是躺着死去女人雪白的双腿的地方相对地用□□笔勾画出了轮廓尸体的轮廓。 除此之外,其余的一切都与六天前所见到的一致。无论外面多么晴朗在巷子里看过去仿佛都会变得灰暗的天空,散发着讨人厌气息的巷子的墙壁,他甚至都能复制出那日所闻到的浓的发臭的鲜活的血腥味,可事实上这里的味道却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因此越前理所当然地愣在了原地。 这个状况莫非是——警察已经发现了吗? 可是很让人生疑,为什么事件不放在新闻台上报道呢?如果解释成刚刚发现的话,旁边也没什么新闻电视台之类的人出现,要说是封锁消息的话,理由又是什么?况且大白天的两个警察连制服的穿着却站在这里未免有些太不寻常了吧? 第3页 “喂!那边的小鬼,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没有看新闻吗?最近不可以在这条巷子里游荡,你想被杀人魔杀掉吗?”那边的警察似乎是注意到了越前,立刻指着他恶狠狠地喊道。 “新闻……?什么时候的?”他一滞。 “不是天天在播嘛!真是的,你们这种草率的小孩子多少也要认清楚社会的险恶啊。父母难道没有提醒你注意危险吗?即使现在是在白天,杀人事件发生的地方也不允许经过。” “那个,这里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杀人事件?” “六天前啊,死相非常的惨呢。整个肚子都被爆掉了。本来前阵子相同杀人手法的事件已经过去了,没想到现在居然又发生了相同的案件,可恶,实在有够嚣张的啊那个凶手。” 原来是真的。而且还不止一件。 “好了吧,知道清楚了就快点回去吧。这里太危险了。” “啊,不好意思。”点头示意之后,他便转身离开。如今就算自己坚持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大的用处了,况且越前本身也讨厌这地方,能快些离开也算是好事情。 虽然已经确认那天所发生的事情都是真实的了,可是最值得疑惑的地方还是没有得到解答——对方所说的新闻,究竟是在哪里呢?自己明明没有漏掉这几天的新闻的,报纸啊网络啊也都注意去看,甚至因为不相信试图通过关键词搜索,可是就是没有,同学间也没有听见谁提起过。 事情到底是怎么样一回事? 回家的路上再次路过那个公园,他不由自主地往上次所待的公园长凳上多看了几眼,想着正是那天下午他和那位警察口中所说的杀人犯可是待了至少五小时有余啊。无论何时回忆起来,都还是有种微妙的感觉。 如果跟那些警察说其实自己当日所见的白发少女就是杀人凶手的话,事情会变得怎么样呢?他们一定不会相信的吧,毕竟正常人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的话都不会相信的。就连卡鲁宾也……不,那家伙绝对是因为她身上有红豆面包的香味才被迷惑住头脑吸引去了的。 那么那个叫做水无灯里的女生,又到底是什么人? 上次再这个地方分开的时候,记得她有说过“下次见”来着,之后便走回来时那条小巷了。因为平常很少来,所以越前并不清楚这附近的路,不过如今看来,小巷或许还是通往别的地方的吧?否则也不会有警察看守着了。 会通向哪里?那个人所说的“他们的东京”吗? 心中没由来地闪现了这一荒诞的想法,随即便毫不犹豫地否定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没有办法去相信。 无奈地摇摇头,不知道如何是好的越前只能手插着口袋继续往前走去。或许真的是自己漏过了相关的新闻也说不定,回家之后还是再确认一遍会比较好。 “哎呀,这不是越前君嘛。” 像是应正他心中所想一般,熟悉的声音突然地从身后传了过来,背后灵一般的少女将左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同时将头凑到越前的耳旁,对着他的侧脸笑眯眯地这么说道。 “没想到你这么想要见我,真是大受感动。” ☆、duplicate 他们又如六天前那般坐在一起了。 地点没有丝毫改变,只是少女再没有拿着没有口的类似玩具枪的东西指着他,卡鲁宾如今正躺在家中晒着太阳呼呼大睡,他们的距离也不再像当初那样很暧昧地贴近。 “请我买红豆面包吃吧。” 唐突没有理由的,口气随意温和,衔接地再自然不过的一句话了。 越前便默默地去附近地便利店买了一个红豆面包。 当然,这绝对不是他所愿意去做的。但是越前就是知道,如果自己因为觉得麻烦而轻易拒绝掉的话,最后一定会因为厌烦她的啰嗦而终于被迫去买。 “唉,只有一个?真是小气啊。以后绝对交不到女朋友的哦。” 适度的埋怨之后,她便张嘴在面包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或许是六天前已经把能讲的话都讲完了的缘故,这一次的碰面灯里只是在旁边安静地吃着面包,吃完便同越前一样略显得有些无聊地看着眼前的行人走来又走去。而最开始对方身上的红豆面包的香味也跟着缓慢流淌的时间渐渐地消散在了风中。 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呢?越前想。 不过随即他又把纠结的地方改成了“到底要不要问她杀人事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个方面去了:因为如果问的话事情可能会变得更麻烦,不问的话自己的心里又觉得哪里不爽。 气氛僵持了又是大约十分钟。 真是沉默地有些过分啦。他闷闷地对自己说。 而这时候的越前才意识到,原来当对方不再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地讲话的时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就是这么一个无趣而惹人嫌的形态的。 他想到自己似乎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是这个样子的。总是不知道要和周围的人如何相处才算是“友好的相处”,因为他既不懂得如何微笑地和同伴讲话,也不懂得如何讨好大人从中得到益处,所以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只有极个别的人才会愿意与他交朋友。毕竟大家都是更讨厌一些沉默不言的孩子的,会觉得“完全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总觉得很可怕啊”而渐渐疏远自己。之前妈妈以前也有说自己是个怪胎来着——“完全就和你老爹不是一个性格嘛因为。” 明明是脑袋很聪明模仿能力超强的越前少年,在人际交往方面却是差得一塌糊涂。 不过,这样的事情并不是此时此刻才刚刚察觉到的。事实上在三四年前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这一在自己身上体现出来的特征了,虽然有时候会觉得有些沮丧甚至是不能和他人更为深入的相处,可是他有自己所喜欢的值得将注意力热情都加注上去的东西,因此并没有觉得这样的性格有什么坏处,一如既往地坚持着自己原本的样子。 现在想来,之所以对这种事情没有深入的察觉,另一方面的原因是不是因为聚集在自己身边的人总是那些善谈开朗亦或是对自己满含善意的人呢? 至少他觉得如今身旁所坐的这个看起来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女,对于自身是不含有一点善意的。当然并非是说有恶意,要具体描述的话,应该是一种不关己事的状态。 头次尝到了缺少注意力的感觉,越前觉得很不愉快。 因此,年龄较小一些的他终于失去耐心了。 “上次说的‘别的东京’,是什么意思?” “啊,那个啊。就是字面意思。” “那么你又是怎么跑到‘这里的东京’来的呢?” “咦?你居然会接着我的话说啊,真让人惊讶。我还以为你肯定会觉得我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女生而无语地不知道如何接话呢。”她噗嗤一声笑出来。 “……”不,事实上确实如此。但是就现在来说要想展开话题的话,应该还是先跟着你的脚步走比较好吧?越前默默地想着。 “嗯……就是这么走着走着就过来了!”她似乎终于稍稍提起点精神来了,“如果你问我说怎么察觉到是别的东京的话,回答‘靠分辨建筑物’就完全错误了哦,答案那就是靠颜色!” “颜色?” “是啊,就像《寂静岭》里面分辨现实世界和寂静岭世界一样用了两种色调,然后表世界和里世界又用天气分别开来这么神奇啊!如果走到这里的东京来的话,周围的所有景色明亮程度就会上升一个阶级,看什么都变得纯澈起来了。” “……那你所杀掉的那个女人,是‘你们的东京’的人吗?” 问题射中眉心,她突然沉默下来。 “看来,越前君你还是很聪明的嘛。” 越前隐隐觉得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寒冷的气息。这让他微微觉得有些不安起来。 第4页 “没错,宾果了哟。”她随即又轻易地转变了语气,轻松地这么回答道,“不过你放心吧,枪没有带来,紧身衣也没有穿,所以现在就算是越前君你也是能很轻易地杀掉我的。” 他也陷入了沉默中。 “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是事实啊。” “可是如果告诉我的话,你就不担心我会杀掉你吗?” 几次三番地提到了“杀”这种极端的词让他微微地感觉到有点别扭,问完问题之后越前突然地觉得自己非常愚蠢。 “明知故问啊,真是的。因为越前你是好少年嘛,杀人这种事情,只有我们这样的人才会没有一点感情像吃饭一样地去完成啊。”她笑眯眯地说道。 “杀人杀人的,你是杀手吗?”他问道,“像漫画里那样。” “咦咦,莫非你是说忍者吗?超级帅的那种?如果是的话我也很高兴啊,可是我又不会耍手里剑也不会扔千本啊,和泉倒是剑道很好呢,不过我只会用枪哦。很简单的,把枪给你的话,你也会用。反正目标物都很大嘛,只有极个别才比较难杀死。” “……”他越来越觉得跟上对方的话题很艰难了。 “事实上,我们是去杀外星人哦,哈哈,很帅吧!”突然莫名其妙就high起来了。 “……”越前终于完全接不上话了,他还是觉得像常人那样和周围的人有说有笑太辛苦,还是说,其实只有眼前这个人比较特殊?总之两人之间的情形越来越像那天靠拢了。 为什么明明看着她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可是说出来的话都这么的让人难以相信呢? 越前开始觉得有点痛苦。 “对了,反正今天是周末,时间还有早,带我参观一下你们的东京怎么样呢?” 心血来潮的灯里以掌击拳这么建议道。 “不要。” 不知道是因为知道对方已经没有威胁力了还是别的原因,他拒绝地很干脆。 “咦?!为什么?!”灯里惊讶地睁大眼睛,大概是没有想过自己的请求竟然也会有被对方拒绝的时候。 “和你没关系吧……” “好过分!居然这么对你的学姐说话!你该不会是因为我说了现在的自己很轻易能被人杀死这种话所以就变得嚣张起来了吧!真虚伪啊越前君,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是这样的人。” 她不满地抱怨。 “那不是你自己先告诉我的吗?是你自己不对。”他的口气里带着有些嘲讽的意味,不过神情还是平淡没什么大的改变。 “既然这样,那么下次我便穿着紧身衣带枪来杀了你哦。反正你也知道我不是这个东京的人嘛,就算杀了人也不会被抓住的。”灯里笑得弧度饱满,“如果这样的话,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再杀掉你的家人和同学——当然,如果你在这里就杀掉我的话就一切都结束啦,然后再把我丢去那个东京……啊不过也不行,因为有警察在啊,对吧?” “……” 他陷入了沉默。 如果是平常的人对他这么威胁他一般是会无视掉,可是如果是对方就不能考虑一下话里的真实性了。毕竟她是杀人魔啊,是不能以普通人的标准来衡量的,因此如果做了惹她不愉快的事情难保不会真的报复回来。 很奇怪的是,就算是如此想的越前,明明很清晰地知道对方是个恶人,是个杀人魔,可是还是提不起一丝的恐惧心理,在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甚至还是多少抱有轻薄的成分在的。这是和那一天所不一样的地方,可是为什么呢? 越前想着她一定是个很会骗人的人。 ☆、失格的含义 繁华的大街上车辆来来往往,周围的高楼林立色彩斑斓又充满着压迫感,周身不时经过穿着各种不同制服但是在越前看来都长着同一张脸的发传单的人,基本上每走几步路就能看到一个怪异让人毛骨悚然的咖啡厅附加各种仿中世纪的女仆,电器漫画店琳琅满目。 所以就是说他们现在在秋叶原。 越前实在弄不懂为什么明明连小巷外的公园都走不出来的人居然会轻车熟路地拿着他荷包里的钱拽着他的手臂搭上高速电车然后路上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最后就来到这里。 ——“因为毕竟是东京嘛!就算细节不同,可是最基本的构架还是一样的。本来是想要去宫崎看海,可是实在太远啦一天之内不知道能不能够往返所以还是这里将就一下吧。我在自己的东京也有去过秋叶原哦,知道路很正常吧。别这么蠢啊,越前。” 然后称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由原来的发音怪异的“越前君”变成了“越前”。不过他觉得无所谓,这样总比最开始总是色□□情地叫个不停要好得多。 可是谁能来告诉他究竟秋叶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绝对和自己这个世界的产物吧!该不会也是从别的东京分裂过来的吧! ——嗯确实,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里对于热血阳光少年来说不在同一个次元上的。 没有办法,就算不情愿,他还是被强迫性地带到了这个乱七八糟的地方来,并且在来的途中向部长非常不情愿地请了假。 “原来是因为有部活啊,这种事情,请假就好了。像我就一直都是幽灵社员哦,社团活动这种事情和我没什么关系。不过,为什么部活在周末也会有?” “要特训,马上就要比赛了。” “咦咦?一年级生也可以参加比赛啊,莫非说你很厉害?你是什么部的?” “网球。” “啊……没兴趣。如果是足球的话可以考虑去看哟,每年的世界杯我都有通宵!” “……” “不要露出那种表情嘛越前,相信我秋叶原绝对比特训要有趣的多啊!是圣地啊!” “少在旁边说不负责任的话了,请假的话遭殃的是这里吧。回去之后还要罚跑200圈。” “哎?两百圈?!好过分!这样子就算我穿着紧身衣要跑完都很吃力啊。你们部长是魔鬼吗?提出这样的要求也太无礼了。” “既然这么觉得的话,你就让我回去吧,反正你也知道路,自己玩也可以吧。” “……”哑口无言。 “……”他于是将目光收回去又无聊地看着风景。 “呃,对了!”突然她惊喜地想到了什么,“虽然不能让你离开,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杀掉你的部长啊,这样的话也算报仇了吧?” “……” “啊,不愿意就算了。” 以上是当时的情景。 镜头切换回来,此时灯里正扯着越前的手臂穿梭在各种动漫游戏手办之间,然后时不时就会发出“哇”“啊”“哎呀”之类的幸福的感叹,紧接着便转过身对着已经被忽视许久的越前神情激动地说着一些他从未听说过的名字。“是revy女王啊”“是我喜欢的上杉达也君”“唔你不觉得凌波也很难取舍嘛”…… 而对此,面无表情的越前君的回答一律是——哦,是这样。 因为完全不认识路,他也只能是半强迫性地跟着灯里在四处闲逛,也没有刻意去留心路怎么走,只要一想着学校那边大家都已经开始训练得热火朝天越前便有种不知道是遗憾还是心虚的感觉。其实会不会被罚跑圈他并不介意,但在别人都训练时自己却在陪着一个非常讨厌的人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就另他没由来地火大。 ——况且,如果说是自己掏钱的话还好,可是,对着一个才见面两回的人要钱买手办和各种封面看起来很奇怪的同人志是不是也太过分了点?! “如果这么想要买的话,自己掏钱不就行了,前辈。”不满的越前故意加上最后两个字。 “别这么说嘛后辈,再怎么样你也是男生,为女孩子掏腰包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就算这么说,你自己也有零用钱吧。以前来这里的时候,难道也是拉着别人来为你付钱的吗?”他毫不退让。 第5页 “哎呀好聪明,那次我是拉着玄野过来帮我付钱的,毕竟那家伙欠我一条命,怎么偿还都不过分。”她从容地微笑,“至于越前君你么……你没有拒绝的立场吧?” “……”一时语塞。 “哈哈,所以说还请拜托了,作为回报,不如我们交换手机号码怎么样?” “不用了。” “啧,真是讨人厌的后辈,这可是你的荣幸吧。” “就算是荣幸也不用了。” 可是无论如何生气地拒绝,对方最终还是笑眯眯地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来打电话到自己的手机里面,然后熟练地对着键盘里噼里啪啦地存好了备注。 “……喂。”他有些无语地接过来看,“为什么是‘酱’?” “你问我为什么……你不觉得很萌吗?” “完全不。” “好过分。既然这样那么我手机里备注就正常一点,这个如何?” “……我才不是小鬼!” “有什么关系?你本来就是小鬼头吧。等你长到我这么高再来指责我呀,哈哈。” “……”终于被对方的厚脸皮而打败,尽管很不服气越前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无奈地掏钱付了手办,眼看自己的荷包就要见底了却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谢谢惠顾。”售货员不知道为什么笑得灿烂异常。 越前还是觉得这个地方实在有些过分奇怪了,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一种叫做女仆咖啡厅的东西不说,周围的人也浑身散发着一种奇怪的气息。各式各样的横幅目不暇接,给人一种好像其实身处时代广场的压迫感。总之,完全没有办法融合进去。 并不是没听说过秋叶原,也从朋友那里得知这里是是所谓的otaku圣地,但是除此之外更具体的消息就不了解了,反正想着也没兴趣。倒是灯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想到对方是对这一类感兴趣的女生。 这么说起来,和他说话的时候也老是会谈到类似的话题吧,只不过他都听不懂而已。 离开这家店之后,他们又一次走上了喧哗的大街。 “总感觉前辈你啊……”很是突兀的,越前开了口。 “咦?” “其实也很像小孩子嘛。” “咦咦?是真的吗?被你这么一说总感觉自己好失败。” “就是觉得和第一次见面稍微有点不同。” “不同?你指哪一方面?” “更像是人类一点吧,大概。” “这么说的话我倒是很高兴哟,因为我一直认为自己就是大庭叶藏式的人物啊。”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失格了。” “失格?” “你没有看过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吗?不会为周围的人死亡而觉得悲伤,无论是在杀人或者是杀怪物方面都找不到一点的乐趣。如果是像和泉那样觉得刺激兴奋倒还好,关键却是我做那样的事情都认为失去意义了。这个状态真是讨人厌,因为尽管如此,我却还是想要每天晚上都活着直到第二天照常看着日出升起来,很矛盾的心里不是嘛。” “……” “所以说,这样的人应该都已经被称之为‘失格’了吧?本来就应该是要死去的人,最后却表面看起来比一般人幸运似的活了下来。我其实可以很早就可以离开gantz的,如果不是因为西君的话。但是,在看到他死了之后我却一点都不觉得难过哦,也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再凑够100分救他的心情,一点点也没有。所以说这样就已经是失格了吧。” “这样并不是失格吧。” “咦?” “这样并不是失格吧。”一直在沉默的越前突然开了口,“因为,一般失格的人的话,不是都会害怕向世人说出自己其实已经人间失格的事实吗?” “好狡猾越前君!原来你有看过那部小说啊,可恶!”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但是,失格的话也各有各的不同吧,既然有人不愿意向世人坦白,就有人愿意坦然承认啊。事实上,在我的东京的日常生活中,我却也并不会向周围的人随便说出这种事情哦,因为是越前君你所以才说出来的。” “可是,我又不是你的同类。” “但我却也不惧怕啊,因为难得有可以完整地倾诉却也不会被爆头的无关者了吧。” 不知道为何,灯里在这一方面有着异常的偏执。 越前看着她浅蓝色的难得认真起来的双眸很久,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重重叠叠 终于在秋叶原待到了灯里尽兴为止,他们搭着电车回到了来时的地方。 不知不觉已经时值黄昏了,在顺带又敲诈了越前一个据称是“作为晚饭”的红豆面包之后,她心满意足地站在巷子口向少年有礼貌地告了别。 “那么下次见啦。和你相处很愉快哟,小鬼。” “……” 经过一个下午的间接性斗嘴,越前实在懒得再去纠结于称呼的问题,否则就真的成了被当猴耍的小鬼头了。同样的如果在这种时候不冷不热地回一句“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吧”就一定会被对方用埋怨的语气碎碎念半天,既然如此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保持沉默来得好,反正如今他权当灯里说的话都是站在命令的立场上。 并不介意得不到回答的灯里满含笑意地再看了一眼对方,便转身步入了阴暗的只有些微夕阳昏暗光线的小巷子里,脚步声“哒哒哒”地响着由重到轻最后终于消失。 而越前只是一直地站在原来那个位置一动也不动。 大概因为是她所说的“两个东京得以相连接的交接点”的关系,也可能只是越前的错觉,从以前他便如此感觉了,巷子里的一切都比周围要显得那么阴沉单调了一两分。可是,只要一想着“如果沿着这条巷子一直走下去的话就可以到达另一个不同于这里的世界”,他便莫名地觉得有些期待起来。 ——因为,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吧! 这个宇宙中,竟然还存在着其他的地球,里面的基本世界构造完全相同,可是居住的人,发生的事情却完全搭不上边。如果沿着巷子一直走的话,就可以看到那样一个地方了,两个东京究竟有什么不同呢?是如灯里所说的周边所有事物变得更加暗淡一些了吗?还是有一些其他的实质性的差异。 他想了非常多的事情。很显然好奇心并不会这么容易得到满足的。 只是,想了这么多的越前从没有注意到,他本人的潜意识里竟然已经完全相信了对方所说的那些话了。至于原因嘛,“除了这么解释之外没有再能够说得通的理由了”是其中一点,但更多的或许还是凭他自身的直觉罢了:认为对方说的都是真的,所以便毫不怀疑地去相信。 那之后的越前便又投入进了自己的日常当中去了,该训练时便认真训练,比赛时就全力以赴,回家就和老爹打打网球,然后剩下的时间不是去买一些网球杂志看看就是去商店买补给用品。非常可惜的是撇去这些事情外总免不去经常性却频率不一地被一个由备注为“灯里酱”的电话弄得头痛异常的日子。 “么系么西我是水无现在在巷子口,如果有时间的话请来接我吧”。然后他便是只能够抛下手上正在做的事情来到公园旁的巷子口,之后便开始了被对方拉着逛东京的枯燥时光。 曾经也是有过毫不犹豫地回绝说“有事情没有办法过去”的例子的,只不过下一句跟着的往往都是“是吗如果你想被我用x-gun爆掉大脑或者腹部或者下半身的话不用接我也可以”,然后他便只能是强迫着“非常乐意”地跑过来接她。尽管认为这种谈话模式很让人烦躁,也有过非常厌恶对方的时候,可所幸偶尔少女的一两句威胁性话语让他还不足忘记“水无灯里是个冷血无情的杀人魔”这一点,因此这么久相处下来,正面和她吵架的事件一次也没发生过。 第6页 如今,他又站在了巷子口,看着灯里高举着拿着白色翻盖手机的右手朝着自己这边挥来挥去,将镜头向下移便能很清晰地看到对方带笑的脸。 “今天的话,去我们的东京逛一逛怎么样?” 心脏“噗通”一声重重跳了一下,越前愣愣地看着对方的脸点了点头。 “其实本来很早就想要邀请你去啦,只不过因为有警♂察在守着要带着你一起过去很麻烦。最近终于撤走了,真是让人舒了一口气。” “你说有警♂察……对了,那么你之前是怎么过来的?” “你太小看我了哟,小鬼。哦不对,应该说是太小看高科技了吧。”她嘲笑,“如果我想过来的话,隐身一下什么的太简单了。只不过能连接两个东京的好像只有这个巷子,如果从巷子以外的地方走的话就没有办法过去了。” “……” “那么,一起来吧。” 不知为何,越前竟觉得她当时的微笑着的模样诡异地像是地狱的守门人一般。 他终于踏过了之前几次都未曾走过去的地方。 不久之前还躺着不知道名字的女人尸体的转角处如今空空得什么也没留下,连勾画尸体的白线也擦去了,巷子冷冷清清地甚至有些阴森起来。灯里缓缓地在前面走着,越前便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不知为何对方醒目的白色长发竟晃得人有些刺眼。 远远地终于能看到出口了,越前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巷子并不长,即使是用着非常慢的速度他们也依旧在很短的时间内走出了这里,可是在越前看来这段时间却被无限放大得让他有些毛骨悚然起来,似乎有一种狭长的巷子晃晃悠悠的没有尽头,无论怎么走与光亮处都保持着永恒的距离的感觉。 幸亏这样的感觉其实是错误的。 在灯里的带领下他们顺利地站在了这个崭新的繁华都市之中。 与适才的安静形成鲜明对比的喧嚣的大街,在空气中浮动的肉眼可见的灰尘,明明干净的没有一点垃圾却显得灰暗无比的地面,一切的事物在越前眼里显得模糊不清,好像隔了一道浅色的膜一般,连天空看起来都显得阴沉难过。 “看吧,是真的,一切看起来都显得调暗了一个色调一样。虽然你看人的时候没有这种感觉,但是如果把视线投注到建筑物或风景上去的话,就会不同。” 她这么介绍道。 “其实我去其他东京之前,并不会察觉这种事情。”灯里自顾自地又说了起来,“可是经过对比之后,却发现只有自己居住的东京市最灰暗的一个。真是让人讨厌啊。” “你说别的东京?” “是啊,并不是只存在你我的两个东京哟,这样的事情并不奇怪吧?” “那么,在那次事情之前你就有走进过别的东京咯?” “没错,但是起初并没有注意到这件事,只是隐约觉得周围的环境有所不同于以往。真正发现不对劲是在找不到回家的路之后,明明都是熟悉的地名可是很多建筑物啊什么的完全对不上号,最后是原路返回再从来时的路口通过才得以回去的。” 她这么回忆起来,“所以在遇到你之后我才能比较快地反应过来‘会不会是到了别的东京去呢’,那之后也有很好运地碰到通向另外两个东京的路,都是差不多的状况。” “可是,没有人经过那样的路吗?总有人会发现不对劲的吧。” “别的话,都已经不在了。” “不在?” “就是不在了,第二次去的时候那里只剩下死胡同,原本可以连接去别的东京的路消失了。” “那么无意中经过的人呢?” “很幸运除了我以外似乎没有人回来呢,就算回来了大概也只会把这件事情当成一件玩笑过去吧,因为并没有新闻媒体来报道这件事情啊。”她微笑,“所以说哦,搞不好什么时候我们东京和越前你的东京的连接也会断开哦,这样就永远没有办法见面了。” 如果真的是的话,那实在是太好的一件事了。 越前非常想这么说。 可是不知道为何,在这样的想法之后,心中隐隐又觉得如果事情真的变成这样的话,有些太无聊而觉得惋惜起来。 ☆、美丽的皮囊 “水无前辈。” 起初在听到类似的呼喊声的时候,越前并没有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叫灯里。不过这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灯里除了在头一次见面时对越前做了自我介绍以及之后他手机里存的“灯里酱”的备注和偶尔电话中的自报家门外,并没有再提起过这个发音了。 当然,越前也没有叫过她的名字。 顺着声音看过去,此时马路对面正有一个看起来稚气未脱的少女朝着这边打招呼。 来不及觉得惊讶,身旁的灯里便已经很自然地朝着对方面带笑容地提高声调说道:“好久不见了吧,绪方。” “那个,请等等我哦。” 语毕,姓氏为绪方的少女便略微有些焦急地朝着川流不息的马路左顾右盼起来。 车的流动终于停下了,对方身旁转变的绿灯清晰可见。她便很是欢快地跑到了眼前,朝着灯里礼貌地鞠躬之后,接着顺理成章地就将目光移到了越前身上。 “这位是……?” “远房表弟哟。”她略微粗暴地揉了揉越前的脑袋和蔼地微笑着说,“是乡下那边过来的,今天头一次来东京参观。虽然说我们也是这几年来头一次见面,不过阿姨那边没有人可以托付所以就交给我了,这么说的话……确实是和你同岁。” 鬼才做你这种人的表弟呢。 越前很不满地从她的手中逃脱出来,理了理被揉乱的发型。 “咦?是真的吗?”她看起来有些惊喜,朝着越前说道:“那个……你好,我是绪方绘里,是水无前辈的学妹。” “啊……你好。”越前也点了点头。 “可以告诉我名字吗,那个……”她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这家伙叫做越前龙马啦。”还未来得及等越前回答,灯里便抢先一步笑眯眯地对着绪方解释,“因为刚来到这里还有点怕生哦。不过,是个很帅的男孩子,对吧?” “那么你好,越前君。”她又是礼貌地鞠躬,之后便用温和地语气对着他说,“欢迎来东京玩。那个……站在我这样的立场说这些话可能有些奇怪,不过啊前辈是个很好的人,非常温柔,而且对后辈们都很善良。还是请在东京玩的愉快。” 咦?他愣了愣,并没有再说出什么话。 ——是什么意思呢? “那么,我们先走一步啦。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办吧。” “是的。下午得去补习班。” “真辛苦呢,路上要小心一点。虽然说离上一阵子的杀人案已经过去很久了,不过多留一份心眼总没错,记得不要走小巷子之类的地方。” “啊啊我我一定不会那样做的,所以前辈也请要小心哟。” “嗯!那么回见。” ——这样子,不对吧? 灯里牵起越前的手,在友善地朝着绪方告别之后,便又愉快地带着他朝自家的方向走去。 “不要一句话都不说像死人一样嘛,亲爱的表弟。” 语气又恢复成之前的恶劣带刺了。 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越前疑惑地不知道该怎么发起话题才好,况且,对方本人竟没有要做出一丝解释的样子。 她对待别人都是那样的态度吗?明明应该是傲慢、讨人厌、以自我为中心、残忍又没有尝试的人才对,为什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语?明明前阵子杀人事件的真正犯人就是自己,可是却还是像事不关己一样保持着从容不迫的微笑。 或者说,像是另外一个人一样? “很奇怪吧。”略微有些犹豫,越前最终这么开口说。 第7页 “你指什么?我很虚伪这件事情吗?” “嘛,原来你本人也有意识到。” “切,说话真是越来越不客气了啊,越前。如果你是说我对绪方的那种态度的话,是你错了。我对待大家都是那种态度哦,你没有看到我还是很讨人喜欢的嘛。” “可是这样子,很奇怪吧?” “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有你自己的生存方式,相对的我也有,只不过和你不一样罢了。只接受自己认可的生存方式,狡猾的可是你啊。当然,如果你要评价我伪善的话,我也不会做出丝毫的反驳哦。” “……”于是他便一时再没有办法反驳了。 再仔细想想,越前认为或许还是有那么一些微妙的符合情理的。毕竟对方总不可能拿对待自己的态度去对待别人,也不会像和他相处一样什么事情都一股脑地往外讲。因为如果这样做的话,一定会被当成是社会的异类而排斥的吧? 至少在越前印象里灯里一直是一个狡猾又聪明的人。 钥匙在锁眼里的转动声听起来略微有些刺耳,缓缓地旋转把手,呈现在面前的是一个单调到无以复加的地方。 偌大的客厅只有正中央摆着的一张玻璃制的小茶几,另外还有一台电视,天花板的一盏昏暗的日光灯,除此之外便空空如也了。 “不要露出那种惊讶的神情嘛,我承认这里毫无美感。是不是有点像麻美学姐的房间呢?”她歪了歪头这么说,“还有,不要呆站着了,快点进来吧。” 不,与其说是毫无美感,倒不如说是“不像人住的地方”吧? 越前在内心如此吐槽道。 “爸爸和妈妈呢?”越前蹲下身子开始解起鞋带。 “爸爸的话一年前就死了,妈妈是半年前死的。”她从鞋柜里翻出了一双拖鞋,接着便穿过客厅走进依然是空空如也的厨房里去,“没有什么好招待你的哦,冰箱里只库存了三十个红豆面包而已,你要吃的话,可是帮你热一下。” “啊,不用了。” 她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接着便打开冰箱拿出了一个红豆面包来放进微波炉。 “客厅没有可以坐的地方,所以去我的房间里吧。在楼上。” “为什么把我带到你的家里?”越前问。 “因为我没兴趣带你逛东京。” “……” 他似乎总是被这种蛮横无理的话回击得没有一点反驳的力气。 既然如此,带他来这里的东京不就失去意义了么? 唔算了,反正其实自己本来就很想看,如今姑且也算是实现了心愿了吧。 越前只好这么想了。 ☆、how about getting desperate? “我父亲,死前是面包师傅哟。可是失败的是,他只有做红豆面包做的最好吃。父亲死后就再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红豆面包了。” 坐在房间的床上,灯里一边咬着香喷喷的红豆面包一边这么对旁边的越前说道。 “……”换来的是一阵沉默。 “话说,你为什么一直待在外面不进来。” “……别开玩笑了!” 越前终于没办法忍受她某些方面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心的迟钝,红着脸大声说道。 原本还以为对方房间也会和客厅一样死气沉沉的越前,并没有多做介意地便按照她的话毫不费力地找到了楼道,然后顺着窄小的楼梯走到二楼,右拐进第一个房间。谁知道门里的景象让他震惊地硬生生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一个女生的房间会比他至今为止所看过的所有人的房间加起来都要乱? ——重点是,内衣杂志塑料袋漫画书仍的满地都是的灯里竟然让他上楼来坐究竟是故意的要看他笑话还是本人完全不知情?! 原本空间还算大的地方,在各种应有尽有地杂物堆满地上桌上的情况下,看起来狭小压抑又让人觉得糟糕无比。 “啊,怎么还不进去?”背后灵一般的少女毫无声息地站在他的背后。 “……” 并不理会表情奇特的越前,她兀自绕过他神情自然地走进房间坐在了被子丝毫没有被整理过的床上,拆开包装往地上一扔,然后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情况大体上就是这样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对越前过激的反应感到不解的灯里口气不温不淡地问道。 “……我说前辈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事情叫做‘整理房间’?” “啊,原来你是介意这个。”她恍然大悟,“既然你有这种觉悟的话,不如学弟你为我效劳如何?说实话我还一直头疼这些东西堆积起来该怎么办才好呢。” “……” “作为奖励我可以给你看看我收藏的□□画书。基本上是每个宅男必备的,psp之类的东西也可以借你玩玩。” “不用了!” “既然这样,那就进来吧。” “……” 想着总不能站在这里一个下午,越前只好深呼吸了一口然后尽量无视地上的各种东西动作僵硬地走进房间,坐到了灯里的身旁。就在那个时候,角度问题让他恰好看见了对面架子上似曾相识的东西,于是越前便立刻被此吸引去了目光。 “左边三个是上次在你们东京秋叶原买的手办,是不是觉得很熟悉呢?” “……”废话。钱可是他付的吧! “至于右边的那些,是和玄野一起去买的,最右边那个是水无灯里。” “哎?” “意思就是说,对方和我的名字是一样的,哈哈。”她开怀地笑出声来,“只不过很有趣的是我们根本就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哟,对面架子上的那个灯里啊,又善良又开朗,性格很可爱,做事认真又招人喜欢。” “……所以?你想说明什么呢?” “不想说明什么,不过,我绝对不是在嫉妒她哦!”她认真地将头转过来对越前这么说。 “啊是吗?” “是哦。”完全没有听出对方语气奇怪之处的灯里只是依旧认真地看着对面的手办说道,“我反倒觉得啊,妈妈为自己取得这个名字就像是为了刻意讽刺我一样的。看吧,灯里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像是‘亮闪闪’的‘让人觉得很温暖’的。事实上却完全不是这样。” “那么,你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模样,是有意模仿她咯,前辈?” “哎呀,这都被你发现了。”她微笑,“不过,那不过是必要的手段而已。要说伪装技巧高超的话,和泉不是也与我同样嘛,他也是披着看似美丽的皮囊道貌岸然地活下去的,其实骨子里却比西君还喜欢鲜血和杀人。” <啊啊,又来了> 听到这样的话,越前略微觉得烦躁地在心里这么嘀咕着。 “可是就算前辈你这么说,我却完全不认识你说的那些人,那样还有什么意义?” 他终于提出了和她相处这么久的最想道明的事实了,微微皱着眉头的模样似乎正在向灯里传达着一个“我已经忍你很久了”的消息。 “啊哈哈,这有什么关系?”<<完全没有察觉到的某人。 “也就是说,其实你觉得这样的事情和谁说都无所谓吧?反正你只是想要一个听者罢了,既然如此何必要找我呢。” 越前面无表情地这么说道,语气显得冷淡异常。 她微微惊讶地呆在那里,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越前这样的回答。或者说,完全不曾想到,自己面前这个人竟然也会有当面与她顶撞的一天。因为在以往,就算是偶尔的冷言冷语或者是话语带刺也不至于到真正愤怒的程度。 “……你错了哟。” 安静了许久,她抬起头看着越前。 “并不是对谁都会说这种事情的啊。”她微笑,“因为我很喜欢越前你啊,所以才说的。” ——咦? ——咦咦? 对着如此“告白式”的话语,越前一下子愣住了。 第8页 下一秒,脸立刻像蒸熟的虾一样红透到耳根。 “嘛不过,与其说是‘喜欢’,倒不如说是‘疼爱’更为恰当吧?”她摸摸下巴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因为你看起来就像傲娇弟弟型的人物一样嘛,超可爱的,我以前玩乙女游戏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攻略这种类型了!” “……”<<瞬间恢复成面无表情。 “不过当然,只和你说这种事情也是有原因的,毕竟你是从别的东京过来的,所以就算听我说这些话也不会被gan……”话语一滞,“糟糕,我忘记了。不可以在这种地方多嘴的。” “什么意思?” 她连忙惊慌失措地捂住嘴,“真讨厌啊,平常和越前你说习惯了,结果一时半会竟然改不回来。唔,等过后送你回去的时候再解释吧。啊啊啊希望一定不要被听到了!” 看着灯里有些夸张莫名奇妙的动作,越前自觉地保持了适度的沉默。 于是气氛又一次沉闷了下来。 其实原本越前并不打算在她的家中多做停留的,而且在她的家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无聊的要命。但是对灯里说想要出去逛逛这种事情又怎么想都有点别扭,他总觉得一定会被对方看扁嘲笑成是像小孩子一样的。况且那之后灯里又很大发慈悲地把电脑让给了他,自己则滚在床上玩着某个没听过的游戏。 于是顺理成章的,均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毫无自觉的越前和灯里二人,就这样在这个乱七八糟的冷色调的东京的房子里,颓废地度过了一个下午的时间。 依旧是在逢魔时刻,灯里带着越前第二次穿过巷子,回到了另一个色调鲜艳的属于越前的世界。 “你之前不是问我什么意思吗?意思就是,如果我在我们的东京说一些关于gantz的事情的话,会被爆头的。所以我才连忙害怕地捂住嘴嘛。” “是吗?某人之前明明说很期待我的身上沾满你的脑浆和血的。”他难得勾起嘴角有些性质恶劣地笑出来。 “哎哎?这么久远的事情难得越前你会记得!”她露出了不可思议地样子,惊讶地大声说道,“我还以为当时自己的胡言乱语你完全没有在听呢。” “……”原来前辈也算有点自知之明嘛。 因为怕被碎碎念,越前只敢这么默默地在心里说道。 “唔算啦,我回去了,今天就这样吧。” “……嗯,再见。” 不再去看她,越前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事实上,就算是距离那天的特殊拜访已经很遥远的之后,越前也始终没有弄懂当初灯里莫名其妙将他带去自己的东京的家就这样无聊了一个下午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因为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明明是无意义的,而越前相信对方也绝对没有心思细腻到会仅仅为了满足他的好奇心特地带他来。 因为水无灯里啊,明明是最自私不过的人了。 他从来没有想象过之后的事情会是什么样,越前一向是不擅长这方面的事情的。一切顺其自然是他的宗旨,因此在电话铃声……不对,应该说是在他接起电话之前,他甚至完全不能够猜测到事情的走向会竟然变得这么戏剧化而让人难以道明悲喜。 他在一面觉得这样的性格并不会妨碍自己什么的同时,又深深懊恼为什么不能更早地察觉到终将还是要到来的结果。可是,就算能够提早知道又怎么样?结局只是一个与越前的人生毫无关系的人的归属问题罢了,究竟她是站在门的这一边呢,还是在那一边? “水……无?”在一片沉默中,他第一次叫了灯里的名字。生涩感和一种隐隐的不安从唇齿中游弋出来,让他不由地讨厌起这种难受的状况来。 电话那头没有一点声响,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接过这通电话一样。 “我在你后面。”声音低沉的让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咦? 惊讶的转过头,原本应该已经在自己东京的灯里,此时安静地站在离越前不远处的地方,脸上是大片刘海落下来的阴影,让他完全没有办法看清她当时的表情。 “为什么在这里?” ——为什么在这里?你本应该得以回去的,因为你总是在这样的时间走入在那条当初你杀过人的巷子里,晃晃悠悠的路好像没有尽头,无论如何卖力地走都好像和光源保持着永恒的距离,但是最后你还是能够走出去,并且是花费很短的时间走出去,尽管那是一个在你看来肮脏恶心冷色调的地方,依旧会用你骄傲的美丽的皮囊走出去面对着它。 “回不去了。”她用略微不对劲的嗓音,张嘴这么说道。 “什么?” “回不去了。路被墙堵住了。” “……!”那一瞬间,越前突然很糟糕地发现,自己好像听懂了她话里面的意思。他觉得他可以很明显地看到对方指尖的颤抖,这一发现连带着越前自己也害怕起来了。 “喂……是真的哦。回不去了,怎么办?” 她抬起脸,泪水畅通无阻地逃离眼眶连续地掉落下来,原本懒散透着凌厉阴暗的双眼此时彻彻底底地被茫然失措和铺天盖地的悲伤占据了。 越前用着同样惊恐的双眼看着她的模样。似乎就好像说着:为什么你这样的人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呢?你明明是一个自私骄傲以自我为中心残忍又坚强的恶人。 接着,像真正的小鬼一样的,她缓缓蹲在地上,用纤细的好像小孩子的手捂着双眼大“哇”得一声大声哭泣起来。 ☆、去看东京铁塔吧! “话说越前,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已经忍gantz里面那个变态大叔很久了?” “不知道。” “其实哟,我很早以前就有种欲望强烈地想要用那个变态大叔给我们的x-gun把他轰成渣来着……啊不对,事实上我们确实这样做了,可是根本没用嘛,真是的,这种事情完全说不通,明明在同一个房间轰新人的时候都成功弄死他了,可是对大叔他却没办法,为什么。” “不知道。” “另外,就算你拿到100分成功地回去日常世界了,gantz对你的控制却还没有停止哟,因为那颗藏在你大脑里面的炸龘弹永远都不可能取出来。所以当我发现两个世界的纽带被割断的时候,我真的有种被救赎的感动之情!你能体会吗越前?!” “不知道。” “还有还有,为什么良太会死掉?它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死掉的?虽然因为要杀奥特曼星人必须得先把它扔在一旁,可是按照常理来说良太都会小心翼翼躲在一边才对吧!结果等到任务结束大家都回房间里去的时候,良太就不在了。哦对了,良太是一只在我们家附近游荡的流浪狗哦。” “不知道。” “喂,我说越前啊,你其实根本没有在听我说话对吧?” “啊,确实是这样没错。”他点点头,同时将网球包的拉链拉好。 “……” “如果没事的话,我要去参加部活了,接下来随便你去哪里。”越前站起来,利落地背上网球袋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啧。”她皱眉,“你这种小鬼去死好啦!” 回应她的只有越来越轻的脚步声而已。 蜷缩在被子一角的卡鲁宾探出脑袋来朝着灯里友好地“喵”了一声。 这边的东京天气就是好啊,你也这么觉得吧,灯里。 就好像在这么说着一样,猫咪仰头看了看窗外的蓝天,然后便又沉沉地睡了下去。 当然,生气的可并不只有灯里这一边而已。与此同时正走在去往学校途中的越前也对昨天所发生的事情感到异常愤怒。啊不对,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郁闷更为恰当吧。因为他正深深地为自己竟然会因一时怜悯而将那个骨子里坏透了的家伙带回家感到后悔无比。 ——爸爸妈妈接下来一周刚好有事情出去了……先住我家也没事。 第9页 在夕阳下就这样等着白色长头发的少女蹲在地上大哭结束而转成小声的抽噎之后,他终于非常非常小声地对着灯里这么说道。 没错,当时因为看着她流着眼泪大哭的楚楚可怜的模样所以才忍不住替她难过起来了。就仅仅因为这样便还是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家里去! <如果不是因为要送我过来这边,她也不会回不去了吧,自己多多少少也是有错的> 看吧,就连说服自己的理由都看起来很完美。 回家的过程中,灯里依然一言不发,垂着头让大片阴影挡住脸让人丝毫没有办法看清她的表情,只是她攒着越前右手非常非常的紧,也一直一直不曾松开。越前在最开始的一阵僵硬后,非常难得地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脸红地甩开她的手。 越前只是觉得非常难过。 很久很久之后,在他终于对人和人之间互相往来的事情有所了解的时候,越前才开始明白原来当时所含有的那样的心情,是被称之为“对朋友的担心”这样一种最普通不过的事物了。如果是朋友的话,如果是真正的朋友的话,就一定会存在那样的事物的。 那个时候的客厅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天花板上明亮的灯光看起来与其他房间的黑暗很不搭调。越前只是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一言不发,也不去看着正像只猫咪一样蜷缩在沙发一个角落的灯里。 <果然,这样的时候真是让人讨厌。> 又来了。又是这样的沉默,只要对方不说话的话,空气就完全安静下来不再多做任何的声响。为什么自己总是这个样子?越前觉得郁闷,想着自己或许是有过要安慰对方的想法的,但是他丝毫不知道如何去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肚子好饿,好痛苦。 灯里缓缓地仰起了头看着天花板上的明亮灯光,呆呆地这么说道。 ——咦? 越前诧异地看向在灯光下显得瘦弱又苍白的少女。 沉默瞬间被言语划开了一道尖锐的口子。 然后就。再也愈合不回去了。 “啊啊怎么办才好越前!我只要一想到自己之后的日子都是在这——么清澈的东京生活,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好起来了!”她趴在床上幸福地打滚。 “不过另一方面也很痛苦,我的房间里可是收集了不知道多少数目的漫画啊,当然也包括工口。可恶!我还没有把fate通关,这样一来所有东西都必须重买了吧。”她愤愤地握拳。 “gantz那个家伙会吃惊吗?我多么希望他会吃惊啊!唔,如果他真的是人类的话。”她略微纠结地这么说道。 “话说,你该不会以为我那个时候是因为难过哭的吧?噗哈哈哈哈——太嫩啦小鬼,为回不去那种脏兮兮的让人恶心的东京究竟有什么好难过的嘛!真是的,少开玩笑了。”她捂着肚子笑得眼泪抖出来了。 对此,脸色越来越青的越前,已经逐渐有要暴走的趋势了。 “什么啊你,那种表情。”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的某人于是关心地凑到越前的脸前眨眨她那双蓝色的眼睛,“难道说你在生气吗?越前。” 很好。看来你还是有点直觉的。 “已经不早了,前辈晚安。” 面无表情地退后几步,他“砰”得一声重重地关上了门。 以上是回忆。 距离不负责任的父母拉着表姐发神经地跑去轻井泽度假已经过去三天了,下定决心完全赖上越前的厚脸皮的灯里过起了不是吃饭睡觉就是打游戏的米虫一般的生活。 只要一被越前讽刺“前辈你就这样赖在别人家里过着像猪一样的生活难道都没有哪怕丝毫的愧疚心情吗或者是觉得自己好歹应该做些什么的想法”,她就会不解地反问道“咦难道当初不是你自己说要让我住你家的吗?还有,像猪一样的生活是什么意思?真过分啊!” 啊是这样没错,但是也只不过是一时被蒙蔽双眼而忘记了你的本质而已。 算了,说到底其实就是自己的错啊。 所幸父母给他的钱也算是比较充裕的,这让越前在让自己吃好穿暖的同时还有闲钱去照顾灯里的伙食,另一个原因也离不开“水无灯里是个非常容易养活的人”这一点就是了。越前真心的认为这或许是她唯一的优点——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偏食狂,但是一餐只吃一个廉价的红豆面包还是让越前省下了不少开支。 这么想确实是挺不可思议的,从小吃红豆面包吃到大难道都没有出现任何营养不良的症状吗?一定会缺少什么维生素之类的吧。 “白痴啊你,人怎么可能只靠红豆面包维持生命?我只是喜欢吃红豆面包罢了,就像远子学姐最喜欢吃书一样,可是别的食物还是会碰的。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吗小鬼!” 这种事情我怎么肯能会知道啊!越前内心默默吐槽。 生活虽然与以往有些改变但终归还是这么平和地过下去了。那之后灯里照样开心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越前也只是在早上出发上学的时候和晚上回家的时候才有机会和她讲上一两句话,其余的时间便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 只是这种变相同居(可惜两人丝毫没有在同居的自觉)终归是有时间限制的,随着周末的愈发靠近,越前便越担心起之后的灯里的去向。如果父母表姐都回来的话总不能让他们安排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住下吧?这种事情根本不现实,毕竟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户口本之类的一样也没有,就像凭空构造出来的人物一样。 “我爸爸妈妈这个周末就要回来了,还有表姐。”那天晚上,越前终于和因为已经没有游戏机只能无聊地看着电视的灯里提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你打算要怎么办?” “你问我怎么办……”她心不在焉地重复着越前的话,眼睛仍然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此时此刻电视上播放着看起来让人很不爽的动画片,但是越前并不知道名字。 “喂,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吧前辈。”越前不满地皱皱眉。 “是这样……”她歪歪头,“对了越前!不如我们这个周六去看东京铁塔吧!以前我们都没有去过耶,这次超级想去的!” “……”他面无表情地沉默着,看起来有些生气。 “喂,去啦去啦!我在自己的东京都没有去过东京铁塔上哟,很奇怪吧!所以这次一定要去!”她竟意外地开始摆脱形象定位地撒娇起来。 “不要任性了,至少先考虑一下在当下看来比较要紧的事情吧!” “我不是正在考虑嘛!对我来说去东京铁塔就是非常要紧的一件事情哦!”她很不耐地反驳道,“你父母回来那种事情根本没关系吧,大不了到时候好好解释清楚。” “可是前辈你根本没有户口本吧?没有任何身份记录,将来要怎么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呢?”越前的语气带着冷意。 “……”她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微笑着说,“没关系哟,总会有办法的啦!但是我一定要去东京铁塔,如果不去的话……” “不去的话就杀掉我吗?” “……”越前隐约看到她的瞳孔微缩。 “前辈现在的话,不是没有办法杀掉我吗?” “……”灯里敛去了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是越前从未见过的。 他突然觉得有些害怕起来。 “你说的没错哦。”许久之后,灯里再一次露出了那种恐怖的笑容回答说,“既然如此,这次稍微改一下规则怎么样?如果不去东京铁塔的话,我就死给你看如何?” ☆、根本上损毁 越前还是屈服了。 完全没有料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在对此感到非常生气的同时,他实在对对方莫名其妙的偏执感到迷惑不解。在他看来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解释的,毕竟居然会有人会先放下自己首要的生存问题不顾,而去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要死要活。 第10页 因为越前是个正常的少年,所以他永远都不可能用他正常的人生观正常的手段和正常的思考回路来应对一个恰好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正常的灯里。 “你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吧,我是为了西君才继续留在gantz的,事后自己想想居然都多少有点感动起来了呢!可是我却一点也不后悔,他死了我也一点也不想救他。那家伙啊,实在太弱了,这么弱的人,救几次都会被杀掉。” 非常奇怪,和她那次争吵之后,越前本以为他们之间的对话会更加少,谁知道第二天放学回家的时候已经决定好这段时间不再和她说话的越前竟然遭到了灯里频繁地搭话,这让他觉得尴尬万分。更诡异的是,这样的对话完全是她在单方面的说自己的事情,除了最开始好像确认越前在听她讲话一般地对他轻轻叫了一声“喂越前”之外,其余时间便眼神不注视任何地方地开始自顾自讲起来。 “喂越前,你知道我爸爸是怎么死的吗?其实是被我妈妈杀掉的哟!因为她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在我出生之前好像就已经得病了,父母无论是谁都没有跟我提过具体情况,而妈妈只是会间歇性地发病而已,所以除了家人以外一直小心地没有让其他人知道。” “大概就是一年前的晚上那个女人发病了,我并没有看到具体的经过,总之等推门进去的时候爸爸已经被捅成肉酱般完全是我所不能辨认的。嘛,估计我也是这个下场,不过我是被她一刀刺入要害的所以没有受多少苦就进去gantz里面了。拖她病症的福,那天晚上我从黑球房间里回来的时候,她竟然还能够照常地笑眯眯地迎接我回来哟,真是让我松了口气,否则如果发现本来应该变成肉酱的女儿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任谁都受不了吧?” “那之后她就被带进精神病院里去了。我被托给姑姑抚养,不过说是抚养,其实还是照旧地在原来的家里过,他们只会每个月给我最基本的生活费而已。” “然后半年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啊让我想想……嗯没错好像就是奥特曼星人哟!奥特曼星人入侵市区了,精神病院也是受牵连的地方,里面的大家都被奥特曼光波杀掉了!我妈妈也是,她的葬礼我可是哭的非常伤心呀。” 越前被迫地听着她叙述的那些毛骨悚然的话,完全没有任何的实感,就好像对方在说故事一样。 “你告诉我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这个样子,不是又恢复成为了当初那种情况吗? “并不为了什么啊。只是稍微有点无聊,所以稍微怀念一下以前的事情罢了。”她仍旧保持着柔和的看起来大方得体的笑容。 “你告诉我这些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反正你根本不能改变任何东西,而我也不会因此对你说出什么。因为我和你是不同的个体,我永远也没有办法体会到你所体会的痛苦。你无论说什么,我对你的同情也不可能超过你对你本身,如果你是想让我害怕你,你又何必呢? 越前憋了一肚子的话,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因为对方好像已经突然已经对诉说往事失去了兴趣开始拿着遥控板无聊地不停转台。他邹邹眉头用略微有些生气的眼睛盯着她看,灯里却好像故意没有发现一般仍旧做着自己的事情。 <啊啊,真是个讨厌的人> 他又一次想这么朝她大吼道。 “喂越前。” 突然间,灯里模仿着动物一样用四肢在柔软地沙发上爬来爬去,然后猛地凑到越前的身前,这一举措让他险些从沙发跌到地板上,幸好及时地用胳膊撑住沙发垫以惊险略微有些怪异的动作僵持在那里。 于是两人脸一下子贴的非常非常近,越前甚至能清楚感受到对方传来的呼吸和香味,仔细看灯里真的算是一个漂亮的人了,眼睛蓝得就像天空一样透明,嘴巴的线条也很可爱。这一发现让他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起来。 “越前你,有没有和女孩子做过呢?” “哎?” “就是sex啦sex。” “……!!”他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唔……看表情就是没有吧。” “当然的吧!你别开玩笑了!”语气中有点颤抖,看起来显得略微生气。 “确实确实,你还这么小嘛。”笑眯眯。 “前辈的口气会让人误会其实你……那个过吧。”越前口气有点带刺。 “没错哦,被你发现了。” “咦?” “做过两次哦,和西。” “!!” “啧,你那是什么表情嘛。所以都说了我和你这种小毛孩不一样的。” “……” “唔,虽然没有和女生做过,不过,越前你自己应该有做过吧?” “开什么玩笑啊你!”听罢,他立刻生气地想要去推她,可是一想到如果这么做的话多少都会碰到对方的胸部又犹豫着放弃了。 “才不是开玩笑呢。越前你已经是青春期的少年啦,自己做过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可能吧?啊不对,倒不如说,你究竟有没有做过?” “……没有!” “咦?真的?”她吃惊地睁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 “什么嘛。这样子不正常哟,越前。”她露出了略微有些不对劲的笑容,“我啊,其实一直就很感谢越前你呢。老实说,如果一直保持什么事情都不能对别人说这种状态的话,人是会闷出病来的,所以很感谢能遇到你哦。” “我刚好相反。”他闷闷地回道。 “那还真让人伤心啊。”尽管如此,她的表情却没有任何伤心的样子,只是仍然保持着那种灿烂的让人发毛的笑容,“啊对了……作为感谢,我是不是应该以此来好好回报你呢?” 说着,灯里一边用诡异的笑容注视着他,一边用右手慢慢地撩起了白色及膝的连衣裙。 空气中只有布料相互摩擦时发出来的细微的声响,电视机好像瞬间坏掉了一样再没有东京,就连人的呼吸声都被客厅某处地方张开的巨口吞掉了。周围的空间好像一下子全都掉落进了异时空一样,景物模糊扭曲让人有种反胃感。 ——喂。喂喂。喂喂喂。 ——是某个地方坏掉了吧。一定是这样。 直直地愣在了那里,越前直到那个时候,才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或许是接触太少的关系,之前他竟然一直不曾察觉出来。其实以那天为界限开始,某处被他忽视的躲藏在阴暗照不到光的角落地方早就已经改变了吧?或者说腐烂掉了。越前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时空代沟,原来自始至终那种自以为是的了解其实不过是他自以为看到的罢了,于是他便在那一瞬间出现了一种非常想要逃离强大漩涡的想法。他一向讨厌这种麻烦的事情的,可是在觉得麻烦的同时他又忍不住想要问为什么事情一定要变成这个样子呢? 一切都是那么麻烦又惹人讨厌。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上还存在这样的事情。 ——越前君你啊,其实也是很敏锐的哟。 耳畔的嗡鸣突然性地爆炸开了,吵得他头痛欲裂。 裙子慢慢揭到了大腿的地方,然后慢慢地到了腿根,然后慢慢地到了小腹。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穿在身上的内裤,白色的底还有团子家族的图案,是越前把她收留在家里的第一天她拎着钱包去内衣店买的,记得当时灯里还故意炫耀一般地在他面前不要脸地显摆了一番问道“是不是很可爱”。 对了对了,连那个地方也很不对劲。 <啊啊,耳朵里面好痛> 一边这么想的越前一边为自己的疏忽而深深的懊悔着。 雪白又纤细的腰身成功进入了他的视线范围内。 “噗咚” 他终于无所顾忌地将灯里狠狠地推到沙发上,然后飞奔一般地上了楼。全身上下的神经无一处不紧绷着,进了房门之后他便抵挡着什么似的重重地关上门,蜷缩在黑暗里。 第11页 “明天是周六了哟,可以带我去东京铁塔了吧!” 身后隐隐传来这样的话语。 <好可怕> 越前觉得毛骨悚然。 自家的猫亲昵地扑到他的怀里,温暖的皮毛终于让他稍稍安下心来。 ☆、爱情方面的慷慨表现 在越前网球社的训练完毕后,灯里如愿以偿地拉着他来到了东京都的芝公园旁。 这个时候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星星也没有月亮也没有,取而代之的只有大片大片的黑色云朵。秋季的东京铁塔发出橙色的柔和光芒,安静地矗立在城市的喧哗之间。周围依旧是与白天相同的热闹,混在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两个人安静地各怀心思地走。 一路上的气氛很怪异。并不是说两人之间很沉默什么的,而是更加让越前费解的感觉。 大概是从今天早上醒来开始就这样了,原本越前打算在躲避对方察觉的情况下偷偷洗漱完拿着网球包打算去学校的,结果从楼上下来后发现灯里竟然已经安静地坐在客厅里看着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恐怖漫画,然后仿佛没事一般地微笑着说“哎呀早上好越前”。 “……”出于对昨晚种种事情的惊吓,他在短暂地惊讶了之后保持沉默。 “已经要出发了吗?” “……?”在门口穿鞋子的越前顿了顿。 “要去看东京铁塔了吧。” 被这么一说,越前才猛得想起昨晚她在他背后说的那句“周六去东京铁塔吧”的话。当时因为各种原因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今天必须得去训练的事情,因而也就忘记了拒绝……不对,那种情况下,他根本就恶心到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今天要训练。” 虽然已经发誓之后几天绝对不和灯里说一句话,可是由于害怕她会继续纠缠不清,还是以最简洁的句式解释了一遍,可是随即便又多少有些后悔。 <啊好烦,接下来的话肯定又会讨人厌的埋怨说着要守约定,不守约定就死给我看怎么样吧……>越前不耐烦地这么想着,低下头去继续绑鞋带。 “并不是要训练一整天吧。” “咦?” “我问,并不是要训练一整天吧。” “……” “既然这样的话,你回来我们再去也没关系。反正只要不超过晚上十二点的话,就还是遵守了‘周六的约定’。” “……”完全出乎意料的回答,他惊讶地抬起头,不能理解对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通情达理起来的。 “要遵守约定才行啊。”她突然膝盖跪在沙发垫上,两肘撑撤沙发背立起上半身认真地这么对越前说,蓝色的眼睛看起来透明耀眼。 “……我知道了。” 越前起身开了门,然后又关上了门。 电车上灯里罕见地安静下来,并没有再带上白天所看的那本恐怖漫画书,只是安静地坐在位子上双眼认真地注视着手中白色手机的发亮的屏幕,然后不时笨拙地按着九个键盘好像写着什么,偶尔停顿一段时间呆呆地注视着前方然后又继续重复以上动作。 是在发邮件么?越前歪歪了头,不由觉得灯里的那种样子非常好笑。 天已经黑下来了,窗外快速迁移的景物中逐渐地沾染上了灯光的缤纷颜色,似乎就在不远处的小小的东京铁塔也散发出光芒。 无聊地将视线转回来,灯里似乎还在固执地按着键盘,只不过比之前要稍微熟练那么一些。 “前辈真不擅长发简讯。”看着看着他便不小心将真实想法脱口而出。 “啊……是这样没错。” 少见的平和语气让越前愣了一下,毕竟按照以往的性格她多少都会在句尾加那么一两句讽刺才对。不过随即越前就开始鄙视起自己来。会因此感到不习惯什么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难不成自己是受虐狂吗! “是在发邮件吗?”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然后缓缓点点头。 “啊这样。”他歪歪头,不过随即又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既然是邮件……你究竟是想要发给谁?” “还没想好啊,所以说。” “……”这种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说啊,你不是已经没有人可以联系了么,反正都接不通吧。”他黑线地提醒道。 “是啊,你说的有道理。” “……?” “不过,不是还有越前你嘛。” “咦?” “发给你就行了。” “既然这样,不用发,直接跟我说就好了。” “不行哦,这样子不行。” “为什么不行?” “……”她终于将头抬了起来,蓝色的眼睛注视着越前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行。” 越前于是开始对那封邮件萌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了,可是与此同时不对劲的感觉却也隐隐地从心底浮现了上来。无论怎么看今天的灯里都和往常有些不同,可是如果要解释成“昨晚推倒了他今天不敢说太过分的话”越前却也实在不能够相信。 ——她不像是那种看起来有节操的人啊! 之后二人之间便不再有任何的交流了,直到灯里终于露出了满意地笑容,说出了一声“完工”随即快速地按了几个键,“啪”得一声盖上了手机。 “啊,终于写完了吗?” “是哦。” “已经发送出去了吗?” “还没,现在的话先保存起来。” “啊……”歪歪头,他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你那是什么反应啊,啧,真冷淡。”她皱起眉头显得略微不愉快,“不过话说回来,我都没有听过越前你讲你自己的事情呢。” “是这样吗。” “我到现在连你爸爸妈妈的名字啊,你就读的学校是什么都不知道耶。好歹我们也相处了这么久了吧,不是已经算的上朋友了吗。” [不是我不提,而是你根本就一直顾着自说自从来不去听人家说话吧。] 越前无语,不过碍于自尊心(别扭心理)他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 “那种东西,反正前辈你也不感兴趣吧。” “怎么会——” “看来是不感兴趣了。” “……切。” 算了,反正自己一开始也没抱什么希望。因为越前知道对方就是这种人。 不过相对的,看到灯里变得稍微正常起来,越前又有些那么一些开心了,这绝对不是受虐癖好或者是类似于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之类的东西,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样子的灯里才比较像灯里。 ——虽然没心没肺,说话带刺,比自己还要人性,脾气差心理扭曲又是杀人犯,可是就是因为这些特点,灯里才构成了灯里这个人。 发现这点,是比什么都要开心的事了。 但同样,越前却也也不能否认,同她相处的时间越久,他便越觉得当初在那个已经与自己的世界相差很远很远的东京的灯里的房间中,灯里所讲的那句“因为喜欢你”其实不过是她随口敷衍过的话而已。 毕竟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舒服的情感呢? 这个样子,明明不应该被称作“朋友”才对,既然是朋友的话,在他看来本应该是像自己在学校里与网球社的大家相处时一般自然的,而不是像如今所处的这种样子——灯里至今为止对越前这个人一点都不了解,并且,丝毫没有“想了解”的想法。 是这样没错,因为,她只是单纯地不停向他灌输一些自己的话而已。越前本应该是非常了解她的,因为越前被告知了所有关于灯里的事情。但是越是这样个样子,他便越觉得自己不能够和这个人相处。明明对方已经被放逐……不对,按照她的口吻,应该是被“恩赐”到这个世界来的才对,可是越前却还是感觉二人之间的距离就像隔了无数个东京一般遥远。 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件事情,虽然事后对方看起来完全无所谓,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而越前也装成什么也不知道。可是如今回想起来还是怕得要死,被那样的眼睛盯着看觉得非常害怕。可是……又为什么会觉得害怕呢? 第12页 这个样子,果然就是传说中的时空代沟了。 想到这点,先前开心的感觉又随即被难过的感觉所替代了。 回忆到这里就结束了。 抵达了东京铁塔脚下,灯里固执地要将越前送到观光电梯的门口才离开,说着“等看到你乘上电梯我再从楼梯爬上去啦,否则的话你中途跑该掉怎么办”便硬是要求和他一起,虽然已经很黑线地解释“都说了不会的……我身上所有的钱都还放在你那里呢,前辈”,可是灯里还是不能够安心。 “既然决定好了就不会改变。” 都这么说了,他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想着既然要任性的话就随她去好了。 “要在上面等我哦,越前。” “嗯。”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啦。 对灯里的固执实在感到不可理解,越前站在观光电梯内,与她只相隔了一条线。 “不行啊啧,这么轻易地答应下来的诺言,最后往往都不能够实现吧。” “只有前辈你才会这样。” “才不会。因为我本来就没有许过什么诺言吧!” “……” “那么待会见啦。”她笑眯眯地招了招手。 “啊……”他点点头。 “啊对了……还有,”就在工作人员按下电梯按钮的那一刻,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认真地看着跟前的少年,“你知道吗越前?流星街的人不能够住进新威尼斯哦。” “唉?” 电梯的门缓缓地关了上去。 “流星街的人,是没有资格住进新威尼斯的。” “……!” 他看到的对方蓝色透彻的眼睛,平静地可以一眼望到底,却可以像魔障般将人里里外外地包裹起来吞没掉,他看的到对方微笑时的嘴巴,不像以前那样恐怖到弧度大到裂到耳根,是再平和不过的笑容,就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样,温柔地好像下一秒就会流下眼泪来。 正因如此,才会比以前更加地觉得恐惧。 电梯厚重门终于牢牢地合实,就好像是重复着那天所发生的事情似的一瞬间发生了,越前有一种自己乘上了诺亚方舟的错觉,却只能看到被洪水冲下去的灯里晃晃悠悠地走向名为世界的怪物所一龘手创造的地狱。 巨大的,巨大到无以复加的恐惧将他吞没了。 你从地狱里跟着我走出来,可是到头来你却自己走了回去。灯里。 或者说,只有在那样一个地方,在你看来才能够被称之为天堂呢?你并不是没有资格过来,你只不过是不想要过来而已。 ——为什么会害怕呢? ——为什么会害怕呢? ——为什么会害怕呢? 越前想到了这个之前在电车上就问过自己的问题。 然后他终于找到了答案。 ——那是因为啊。他所看到的,是那么一双悲壮得好像即将就要去赴死的眼睛。 ☆、never die 骚动层层叠叠地蔓延开来。 出了电梯后,手机相应的也响起了有邮件收到的声音。越前差点没拿稳而将它摔倒地上,迟疑了约莫一分钟他才按下了接收邮件的按钮,安静地看完之后然后默默地将手机放回了衣服口袋中。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但是却是头一回在晚上来。大城市的夜景无非就是这个样子,因而也并不觉得有多大的感触。 不安和各种流言是在他来到展望台的10分钟后才在这一楼层渐渐传开的。 他没有看到灯里死去的样子。 越前看不到她在漆黑的夜空中跳下去时是什么样的表情,心里想着什么样的事,姿势如何,死的时候,有没有哪怕一点的害怕或者是后悔过。这些事情他一点都不知道。因为越前直到那个时候才发现,除了灯里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外,其他的话都是在撒谎。 水无灯里是一个惹人嫌的骗子。 她沾沾自喜地想着,她并没有承诺过越前任何一句诺言,这样的话负责人的一方也永远不会是她。她是如此自私地想着的。 如果她还活着,越前猜她一定会想说:“被骗了啊白痴!‘要在上面等我哦,越前’只是说让你等我而已吧,我却并没有答应过会来。” 可是哟,你忘了其实即使是“那么待会见”也算是一句承诺吧。 你忘记了,你因为一时的得意忘形而一不小心说出了一句承诺,所以是你不对啊。你要求我所做的事情我都办到了,可是自始至终你却没有兑现过任何一句自己的诺言。 越前终于流泪了。 他并没有哭出来,只是这么流泪在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走下了东京塔。 ——这会不会是灯里跳下去的地方呢? 每往下一点他就会忍不住这么好奇地想道。因为他实在没法相信灯里那家伙会老老实实地跑到顶端再跳下去。这么想的同时,眼泪又会争先从眼眶中滚落下来。 终于走到三分之二高的地方时,他看见了黑棕色的自己的钱包。秋季夜晚带着冷意的风虽然因为高度问题稍微大了些,不过还不至于到将钱包吹刮下去的程度,只是位置稍微有那么一点危险。他走上前去将自己的钱包捡了起来,还是交托给灯里之前的样子。 ——这里会不会是灯里跳下去的地方呢? ——这里是灯里跳下去的地方。 电话铃声这个时候突兀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自己的母亲。 “你在哪里啊?我们提前一天回到家里结果并没有看到你。” “嗯……现在在东京塔上。”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带哭腔,但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显得很沙哑。 “咦?东京塔?白痴吗你,大晚上的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去做什么?” “……” “是一个人吗?” “……嗯。” “快点回来吧,话说冰箱里还有没有吃的东西,肚子快要饿扁了……哎,为什么有这么多的红豆面包?” “……!” 他差点忘记了,那之前有去采购过一次,灯里没有吃完,大概还剩下五六个的样子。 “喂喂你不要告诉我这几天都是吃这个过下去的啊龙马。” “才没有。” “那就好,不过,为什么要买这么多红豆面包?” “……我马上回来啦。” 他快速地挂掉了电话。 好不容易被夜晚湿润的风停止的差不多的眼泪又一次流出来了。 越前突然察觉到,原来自始至终只有那天她哭泣的时候是真实的。虽然想法和心境完全不同,但是流泪这件事却是相通的,所以越前能够得以知道,她或许是想要留在那个世界里,或许是真的想要救那个人。 {我喜欢西丈一郎。我最喜欢西丈一郎。} 她发来的简讯上,是这么对他说的。 第13页 这边的东京天气就是好啊,你也这么觉得吧,灯里。 就好像在这么说着一样,猫咪仰头看了看窗外的蓝天,然后便又沉沉地睡了下去。 当然,生气的可并不只有灯里这一边而已。与此同时正走在去往学校途中的越前也对昨天所发生的事情感到异常愤怒。啊不对,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郁闷更为恰当吧。因为他正深深地为自己竟然会因一时怜悯而将那个骨子里坏透了的傢伙带回家感到后悔无比。 ——爸爸妈妈接下来一周刚好有事情出去了……先住我家也没事。 在夕阳下就这样等着白色长头发的少女蹲在地上大哭结束而转成小声的抽噎之后,他终于非常非常小声地对着灯里这么说道。 没错,当时因为看着她流着眼泪大哭的楚楚可怜的模样所以才忍不住替她难过起来了。就仅仅因为这样便还是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家里去! <如果不是因为要送我过来这边,她也不会回不去了吧,自己多多少少也是有错的> 看吧,就连说服自己的理由都看起来很完美。 回家的过程中,灯里依然一言不发,垂着头让大片阴影挡住脸让人丝毫没有办法看清她的表情,只是她攒着越前右手非常非常的紧,也一直一直不曾松开。越前在最开始的一阵僵硬后,非常难得地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脸红地甩开她的手。 越前只是觉得非常难过。 很久很久之后,在他终于对人和人之间互相往来的事情有所了解的时候,越前才开始明白原来当时所含有的那样的心情,是被称之为“对朋友的担心”这样一种最普通不过的事物了。如果是朋友的话,如果是真正的朋友的话,就一定会存在那样的事物的。 那个时候的客厅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天花板上明亮的灯光看起来与其他房间的黑暗很不搭调。越前只是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一言不发,也不去看着正像只猫咪一样蜷缩在沙发一个角落的灯里。 <果然,这样的时候真是让人讨厌。> 又来了。又是这样的沉默,只要对方不说话的话,空气就完全安静下来不再多做任何的声响。为什么自己总是这个样子?越前觉得郁闷,想着自己或许是有过要安慰对方的想法的,但是他丝毫不知道如何去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肚子好饿,好痛苦。 灯里缓缓地仰起了头看着天花板上的明亮灯光,呆呆地这么说道。 ——咦? 越前诧异地看向在灯光下显得瘦弱又苍白的少女。 沉默瞬间被言语划开了一道尖锐的口子。 然后就。再也癒合不回去了。 “啊啊怎么办才好越前!我只要一想到自己之后的日子都是在这——么清澈的东京生活,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好起来了!”她趴在床上幸福地打滚。 “不过另一方面也很痛苦,我的房间里可是收集了不知道多少数目的漫画啊,当然也包括工口。可恶!我还没有把fate通关,这样一来所有东西都必须重买了吧。”她愤愤地握拳。 “gantz那个傢伙会吃惊吗?我多么希望他会吃惊啊!唔,如果他真的是人类的话。”她略微纠结地这么说道。 “话说,你该不会以为我那个时候是因为难过哭的吧?噗哈哈哈哈——太嫩啦小鬼,为回不去那种脏兮兮的让人噁心的东京究竟有什么好难过的嘛!真是的,少开玩笑了。”她捂着肚子笑得眼泪抖出来了。 对此,脸色越来越青的越前,已经逐渐有要暴走的趋势了。 “什么啊你,那种表情。”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的某人于是关心地凑到越前的脸前眨眨她那双蓝色的眼睛,“难道说你在生气吗?越前。” 很好。看来你还是有点直觉的。 “已经不早了,前辈晚安。” 面无表情地退后几步,他“砰”得一声重重地关上了门。 以上是回忆。 距离不负责任的父母拉着表姐发神经地跑去轻井泽度假已经过去三天了,下定决心完全赖上越前的厚脸皮的灯里过起了不是吃饭睡觉就是打游戏的米虫一般的生活。 只要一被越前讽刺“前辈你就这样赖在别人家里过着像猪一样的生活难道都没有哪怕丝毫的愧疚心情吗或者是觉得自己好歹应该做些什么的想法”,她就会不解地反问道“咦难道当初不是你自己说要让我住你家的吗?还有,像猪一样的生活是什么意思?真过分啊!” 啊是这样没错,但是也只不过是一时被蒙蔽双眼而忘记了你的本质而已。 算了,说到底其实就是自己的错啊。 所幸父母给他的钱也算是比较充裕的,这让越前在让自己吃好穿暖的同时还有闲钱去照顾灯里的伙食,另一个原因也离不开“水无灯里是个非常容易养活的人”这一点就是了。越前真心的认为这或许是她唯一的优点——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偏食狂,但是一餐只吃一个廉价的红豆面包还是让越前省下了不少开支。 这么想确实是挺不可思议的,从小吃红豆面包吃到大难道都没有出现任何营养不良的症状吗?一定会缺少什么维生素之类的吧。 “白痴啊你,人怎么可能只靠红豆面包维持生命?我只是喜欢吃红豆面包罢了,就像远子学姐最喜欢吃书一样,可是别的食物还是会碰的。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吗小鬼!”
第14页 这种事情我怎么肯能会知道啊!越前内心默默吐槽。 生活虽然与以往有些改变但终归还是这么平和地过下去了。那之后灯里照样开心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越前也只是在早上出发上学的时候和晚上回家的时候才有机会和她讲上一两句话,其余的时间便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 只是这种变相同居(可惜两人丝毫没有在同居的自觉)终归是有时间限制的,随着周末的愈发靠近,越前便越担心起之后的灯里的去向。如果父母表姐都回来的话总不能让他们安排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住下吧?这种事情根本不现实,毕竟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户口本之类的一样也没有,就像凭空构造出来的人物一样。 “我爸爸妈妈这个周末就要回来了,还有表姐。”那天晚上,越前终于和因为已经没有游戏机只能无聊地看着电视的灯里提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你打算要怎么办?” “你问我怎么办……”她心不在焉地重复着越前的话,眼睛仍然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此时此刻电视上播放着看起来让人很不爽的动画片,但是越前并不知道名字。 “喂,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吧前辈。”越前不满地皱皱眉。 “是这样……”她歪歪头,“对了越前!不如我们这个周六去看东京铁塔吧!以前我们都没有去过耶,这次超级想去的!” “……”他面无表情地沉默着,看起来有些生气。 “喂,去啦去啦!我在自己的东京都没有去过东京铁塔上哟,很奇怪吧!所以这次一定要去!”她竟意外地开始摆脱形象定位地撒娇起来。 “不要任性了,至少先考虑一下在当下看来比较要紧的事情吧!” “我不是正在考虑嘛!对我来说去东京铁塔就是非常要紧的一件事情哦!”她很不耐地反驳道,“你父母回来那种事情根本没关系吧,大不了到时候好好解释清楚。” “可是前辈你根本没有户口本吧?没有任何身份记录,将来要怎么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呢?”越前的语气带着冷意。 “……”她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微笑着说,“没关系哟,总会有办法的啦!但是我一定要去东京铁塔,如果不去的话……” “不去的话就杀掉我吗?” “……”越前隐约看到她的瞳孔微缩。 “前辈现在的话,不是没有办法杀掉我吗?” “……”灯里敛去了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是越前从未见过的。 他突然觉得有些害怕起来。 “你说的没错哦。”许久之后,灯里再一次露出了那种恐怖的笑容回答说,“既然如此,这次稍微改一下规则怎么样?如果不去东京铁塔的话,我就死给你看如何?” ☆、根本上损毁 越前还是屈服了。 完全没有料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在对此感到非常生气的同时,他实在对对方莫名其妙的偏执感到迷惑不解。在他看来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解释的,毕竟居然会有人会先放下自己首要的生存问题不顾,而去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要死要活。 因为越前是个正常的少年,所以他永远都不可能用他正常的人生观正常的手段和正常的思考回路来应对一个恰好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正常的灯里。 “你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吧,我是为了西君才继续留在gantz的,事后自己想想居然都多少有点感动起来了呢!可是我却一点也不后悔,他死了我也一点也不想救他。那傢伙啊,实在太弱了,这么弱的人,救几次都会被杀掉。” 非常奇怪,和她那次争吵之后,越前本以为他们之间的对话会更加少,谁知道第二天放学回家的时候已经决定好这段时间不再和她说话的越前竟然遭到了灯里频繁地搭话,这让他觉得尴尬万分。更诡异的是,这样的对话完全是她在单方面的说自己的事情,除了最开始好像确认越前在听她讲话一般地对他轻轻叫了一声“餵越前”之外,其余时间便眼神不注视任何地方地开始自顾自讲起来。 “餵越前,你知道我爸爸是怎么死的吗?其实是被我妈妈杀掉的哟!因为她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在我出生之前好像就已经得病了,父母无论是谁都没有跟我提过具体情况,而妈妈只是会间歇性地发病而已,所以除了家人以外一直小心地没有让其他人知道。” “大概就是一年前的晚上那个女人发病了,我并没有看到具体的经过,总之等推门进去的时候爸爸已经被捅成肉酱般完全是我所不能辨认的。嘛,估计我也是这个下场,不过我是被她一刀刺入要害的所以没有受多少苦就进去gantz里面了。拖她病症的福,那天晚上我从黑球房间里回来的时候,她竟然还能够照常地笑眯眯地迎接我回来哟,真是让我松了口气,否则如果发现本来应该变成肉酱的女儿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任谁都受不了吧?” “那之后她就被带进精神病院里去了。我被托给姑姑抚养,不过说是抚养,其实还是照旧地在原来的家里过,他们只会每个月给我最基本的生活费而已。” “然后半年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啊让我想想……嗯没错好像就是奥特曼星人哟!奥特曼星人入侵市区了,精神病院也是受牵连的地方,里面的大家都被奥特曼光波杀掉了!我妈妈也是,她的葬礼我可是哭的非常伤心呀。”
第15页 越前被迫地听着她叙述的那些毛骨悚然的话,完全没有任何的实感,就好像对方在说故事一样。 “你告诉我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这个样子,不是又恢复成为了当初那种情况吗? “并不为了什么啊。只是稍微有点无聊,所以稍微怀念一下以前的事情罢了。”她仍旧保持着柔和的看起来大方得体的笑容。 “你告诉我这些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反正你根本不能改变任何东西,而我也不会因此对你说出什么。因为我和你是不同的个体,我永远也没有办法体会到你所体会的痛苦。你无论说什么,我对你的同情也不可能超过你对你本身,如果你是想让我害怕你,你又何必呢? 越前憋了一肚子的话,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因为对方好像已经突然已经对诉说往事失去了兴趣开始拿着遥控板无聊地不停转台。他邹邹眉头用略微有些生气的眼睛盯着她看,灯里却好像故意没有发现一般仍旧做着自己的事情。 <啊啊,真是个讨厌的人> 他又一次想这么朝她大吼道。 “餵越前。” 突然间,灯里模仿着动物一样用四肢在柔软地沙发上爬来爬去,然后猛地凑到越前的身前,这一举措让他险些从沙发跌到地板上,幸好及时地用胳膊撑住沙发垫以惊险略微有些怪异的动作僵持在那里。 于是两人脸一下子贴的非常非常近,越前甚至能清楚感受到对方传来的呼吸和香味,仔细看灯里真的算是一个漂亮的人了,眼睛蓝得就像天空一样透明,嘴巴的线条也很可爱。这一发现让他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起来。 “越前你,有没有和女孩子做过呢?” “哎?” “就是sex啦sex。” “……!!”他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唔……看表情就是没有吧。” “当然的吧!你别开玩笑了!”语气中有点颤抖,看起来显得略微生气。 “确实确实,你还这么小嘛。”笑眯眯。 “前辈的口气会让人误会其实你……那个过吧。”越前口气有点带刺。 “没错哦,被你发现了。” “咦?” “做过两次哦,和西。” “!!” “啧,你那是什么表情嘛。所以都说了我和你这种小毛孩不一样的。” “……” “唔,虽然没有和女生做过,不过,越前你自己应该有做过吧?” “开什么玩笑啊你!”听罢,他立刻生气地想要去推她,可是一想到如果这么做的话多少都会碰到对方的胸部又犹豫着放弃了。 “才不是开玩笑呢。越前你已经是青春期的少年啦,自己做过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可能吧?啊不对,倒不如说,你究竟有没有做过?” “……没有!” “咦?真的?”她吃惊地睁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 “什么嘛。这样子不正常哟,越前。”她露出了略微有些不对劲的笑容,“我啊,其实一直就很感谢越前你呢。老实说,如果一直保持什么事情都不能对别人说这种状态的话,人是会闷出病来的,所以很感谢能遇到你哦。” “我刚好相反。”他闷闷地回道。 “那还真让人伤心啊。”尽管如此,她的表情却没有任何伤心的样子,只是仍然保持着那种灿烂的让人发毛的笑容,“啊对了……作为感谢,我是不是应该以此来好好回报你呢?” 说着,灯里一边用诡异的笑容注视着他,一边用右手慢慢地撩起了白色及膝的连衣裙。 空气中只有布料相互摩擦时发出来的细微的声响,电视机好像瞬间坏掉了一样再没有东京,就连人的呼吸声都被客厅某处地方张开的巨口吞掉了。周围的空间好像一下子全都掉落进了异时空一样,景物模糊扭曲让人有种反胃感。 ——餵。喂喂。喂喂餵。 ——是某个地方坏掉了吧。一定是这样。 直直地愣在了那里,越前直到那个时候,才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或许是接触太少的关系,之前他竟然一直不曾察觉出来。其实以那天为界限开始,某处被他忽视的躲藏在阴暗照不到光的角落地方早就已经改变了吧?或者说腐烂掉了。越前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时空代沟,原来自始至终那种自以为是的了解其实不过是他自以为看到的罢了,于是他便在那一瞬间出现了一种非常想要逃离强大漩涡的想法。他一向讨厌这种麻烦的事情的,可是在觉得麻烦的同时他又忍不住想要问为什么事情一定要变成这个样子呢? 一切都是那么麻烦又惹人讨厌。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上还存在这样的事情。 ——越前君你啊,其实也是很敏锐的哟。 耳畔的嗡鸣突然性地爆炸开了,吵得他头痛欲裂。 裙子慢慢揭到了大腿的地方,然后慢慢地到了腿根,然后慢慢地到了小腹。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穿在身上的内裤,白色的底还有糰子家族的图案,是越前把她收留在家里的第一天她拎着钱包去内衣店买的,记得当时灯里还故意炫耀一般地在他面前不要脸地显摆了一番问道“是不是很可爱”。
第16页 对了对了,连那个地方也很不对劲。 <啊啊,耳朵里面好痛> 一边这么想的越前一边为自己的疏忽而深深的懊悔着。 雪白又纤细的腰身成功进入了他的视线范围内。 “噗咚” 他终于无所顾忌地将灯里狠狠地推到沙发上,然后飞奔一般地上了楼。全身上下的神经无一处不紧绷着,进了房门之后他便抵挡着什么似的重重地关上门,蜷缩在黑暗里。 “明天是周六了哟,可以带我去东京铁塔了吧!” 身后隐隐传来这样的话语。 <好可怕> 越前觉得毛骨悚然。 自家的猫亲昵地扑到他的怀里,温暖的皮毛终于让他稍稍安下心来。 ☆、爱情方面的慷慨表现 在越前网球社的训练完毕后,灯里如愿以偿地拉着他来到了东京都的芝公园旁。 这个时候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星星也没有月亮也没有,取而代之的只有大片大片的黑色云朵。秋季的东京铁塔发出橙色的柔和光芒,安静地矗立在城市的喧譁之间。周围依旧是与白天相同的热闹,混在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两个人安静地各怀心思地走。 一路上的气氛很怪异。并不是说两人之间很沉默什么的,而是更加让越前费解的感觉。 大概是从今天早上醒来开始就这样了,原本越前打算在躲避对方察觉的情况下偷偷洗漱完拿着网球包打算去学校的,结果从楼上下来后发现灯里竟然已经安静地坐在客厅里看着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恐怖漫画,然后仿佛没事一般地微笑着说“哎呀早上好越前”。 “……”出于对昨晚种种事情的惊吓,他在短暂地惊讶了之后保持沉默。 “已经要出发了吗?” “……?”在门口穿鞋子的越前顿了顿。 “要去看东京铁塔了吧。” 被这么一说,越前才猛得想起昨晚她在他背后说的那句“周六去东京铁塔吧”的话。当时因为各种原因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今天必须得去训练的事情,因而也就忘记了拒绝……不对,那种情况下,他根本就噁心到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今天要训练。” 虽然已经发誓之后几天绝对不和灯里说一句话,可是由于害怕她会继续纠缠不清,还是以最简洁的句式解释了一遍,可是随即便又多少有些后悔。 <啊好烦,接下来的话肯定又会讨人厌的埋怨说着要守约定,不守约定就死给我看怎么样吧……>越前不耐烦地这么想着,低下头去继续绑鞋带。 “并不是要训练一整天吧。” “咦?” “我问,并不是要训练一整天吧。” “……” “既然这样的话,你回来我们再去也没关系。反正只要不超过晚上十二点的话,就还是遵守了‘周六的约定’。” “……”完全出乎意料的回答,他惊讶地抬起头,不能理解对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通情达理起来的。 “要遵守约定才行啊。”她突然膝盖跪在沙发垫上,两肘撑撤沙发背立起上半身认真地这么对越前说,蓝色的眼睛看起来透明耀眼。 “……我知道了。” 越前起身开了门,然后又关上了门。 电车上灯里罕见地安静下来,并没有再带上白天所看的那本恐怖漫画书,只是安静地坐在位子上双眼认真地注视着手中白色手机的发亮的屏幕,然后不时笨拙地按着九个键盘好像写着什么,偶尔停顿一段时间呆呆地注视着前方然后又继续重复以上动作。 是在发邮件么?越前歪歪了头,不由觉得灯里的那种样子非常好笑。 天已经黑下来了,窗外快速迁移的景物中逐渐地沾染上了灯光的缤纷颜色,似乎就在不远处的小小的东京铁塔也散发出光芒。 无聊地将视线转回来,灯里似乎还在固执地按着键盘,只不过比之前要稍微熟练那么一些。 “前辈真不擅长发简讯。”看着看着他便不小心将真实想法脱口而出。 “啊……是这样没错。” 少见的平和语气让越前愣了一下,毕竟按照以往的性格她多少都会在句尾加那么一两句讽刺才对。不过随即越前就开始鄙视起自己来。会因此感到不习惯什么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难不成自己是受虐狂吗! “是在发邮件吗?”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然后缓缓点点头。 “啊这样。”他歪歪头,不过随即又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既然是邮件……你究竟是想要发给谁?” “还没想好啊,所以说。” “……”这种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说啊,你不是已经没有人可以联繫了么,反正都接不通吧。”他黑线地提醒道。 “是啊,你说的有道理。” “……?” “不过,不是还有越前你嘛。” “咦?” “发给你就行了。”
第17页 “既然这样,不用发,直接跟我说就好了。” “不行哦,这样子不行。” “为什么不行?” “……”她终于将头抬了起来,蓝色的眼睛注视着越前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行。” 越前于是开始对那封邮件萌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了,可是与此同时不对劲的感觉却也隐隐地从心底浮现了上来。无论怎么看今天的灯里都和往常有些不同,可是如果要解释成“昨晚推倒了他今天不敢说太过分的话”越前却也实在不能够相信。 ——她不像是那种看起来有节操的人啊! 之后二人之间便不再有任何的交流了,直到灯里终于露出了满意地笑容,说出了一声“完工”随即快速地按了几个键,“啪”得一声盖上了手机。 “啊,终于写完了吗?” “是哦。” “已经发送出去了吗?” “还没,现在的话先保存起来。” “啊……”歪歪头,他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你那是什么反应啊,啧,真冷淡。”她皱起眉头显得略微不愉快,“不过话说回来,我都没有听过越前你讲你自己的事情呢。” “是这样吗。” “我到现在连你爸爸妈妈的名字啊,你就读的学校是什么都不知道耶。好歹我们也相处了这么久了吧,不是已经算的上朋友了吗。” [不是我不提,而是你根本就一直顾着自说自从来不去听人家说话吧。] 越前无语,不过碍于自尊心(别扭心理)他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 “那种东西,反正前辈你也不感兴趣吧。” “怎么会——” “看来是不感兴趣了。” “……切。” 算了,反正自己一开始也没抱什么希望。因为越前知道对方就是这种人。 不过相对的,看到灯里变得稍微正常起来,越前又有些那么一些开心了,这绝对不是受虐癖好或者是类似于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之类的东西,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样子的灯里才比较像灯里。 ——虽然没心没肺,说话带刺,比自己还要人性,脾气差心理扭曲又是杀人犯,可是就是因为这些特点,灯里才构成了灯里这个人。 发现这点,是比什么都要开心的事了。 但同样,越前却也也不能否认,同她相处的时间越久,他便越觉得当初在那个已经与自己的世界相差很远很远的东京的灯里的房间中,灯里所讲的那句“因为喜欢你”其实不过是她随口敷衍过的话而已。 毕竟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舒服的情感呢? 这个样子,明明不应该被称作“朋友”才对,既然是朋友的话,在他看来本应该是像自己在学校里与网球社的大家相处时一般自然的,而不是像如今所处的这种样子——灯里至今为止对越前这个人一点都不了解,并且,丝毫没有“想了解”的想法。 是这样没错,因为,她只是单纯地不停向他灌输一些自己的话而已。越前本应该是非常了解她的,因为越前被告知了所有关于灯里的事情。但是越是这样个样子,他便越觉得自己不能够和这个人相处。明明对方已经被放逐……不对,按照她的口吻,应该是被“恩赐”到这个世界来的才对,可是越前却还是感觉二人之间的距离就像隔了无数个东京一般遥远。 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件事情,虽然事后对方看起来完全无所谓,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而越前也装成什么也不知道。可是如今回想起来还是怕得要死,被那样的眼睛盯着看觉得非常害怕。可是……又为什么会觉得害怕呢? 这个样子,果然就是传说中的时空代沟了。 想到这点,先前开心的感觉又随即被难过的感觉所替代了。 回忆到这里就结束了。 抵达了东京铁塔脚下,灯里固执地要将越前送到观光电梯的门口才离开,说着“等看到你乘上电梯我再从楼梯爬上去啦,否则的话你中途跑该掉怎么办”便硬是要求和他一起,虽然已经很黑线地解释“都说了不会的……我身上所有的钱都还放在你那里呢,前辈”,可是灯里还是不能够安心。 “既然决定好了就不会改变。” 都这么说了,他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想着既然要任性的话就随她去好了。 “要在上面等我哦,越前。” “嗯。”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啦。 对灯里的固执实在感到不可理解,越前站在观光电梯内,与她只相隔了一条线。 “不行啊啧,这么轻易地答应下来的诺言,最后往往都不能够实现吧。” “只有前辈你才会这样。” “才不会。因为我本来就没有许过什么诺言吧!” “……” “那么待会见啦。”她笑眯眯地招了招手。 “啊……”他点点头。 “啊对了……还有,”就在工作人员按下电梯按钮的那一刻,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认真地看着跟前的少年,“你知道吗越前?流星街的人不能够住进新威尼斯哦。”
第18页 “唉?” 电梯的门缓缓地关了上去。 “流星街的人,是没有资格住进新威尼斯的。” “……!” 他看到的对方蓝色透彻的眼睛,平静地可以一眼望到底,却可以像魔障般将人里里外外地包裹起来吞没掉,他看的到对方微笑时的嘴巴,不像以前那样恐怖到弧度大到裂到耳根,是再平和不过的笑容,就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样,温柔地好像下一秒就会流下眼泪来。 正因如此,才会比以前更加地觉得恐惧。 电梯厚重门终于牢牢地合实,就好像是重复着那天所发生的事情似的一瞬间发生了,越前有一种自己乘上了诺亚方舟的错觉,却只能看到被洪水冲下去的灯里晃晃悠悠地走向名为世界的怪物所一龘手创造的地狱。 巨大的,巨大到无以复加的恐惧将他吞没了。 你从地狱里跟着我走出来,可是到头来你却自己走了回去。灯里。 或者说,只有在那样一个地方,在你看来才能够被称之为天堂呢?你并不是没有资格过来,你只不过是不想要过来而已。 ——为什么会害怕呢? ——为什么会害怕呢? ——为什么会害怕呢? 越前想到了这个之前在电车上就问过自己的问题。 然后他终于找到了答案。 ——那是因为啊。他所看到的,是那么一双悲壮得好像即将就要去赴死的眼睛。 ☆、never die 骚动层层叠叠地蔓延开来。 出了电梯后,手机相应的也响起了有邮件收到的声音。越前差点没拿稳而将它摔倒地上,迟疑了约莫一分钟他才按下了接收邮件的按钮,安静地看完之后然后默默地将手机放回了衣服口袋中。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但是却是头一回在晚上来。大城市的夜景无非就是这个样子,因而也并不觉得有多大的感触。 不安和各种流言是在他来到展望台的10分钟后才在这一楼层渐渐传开的。 他没有看到灯里死去的样子。 越前看不到她在漆黑的夜空中跳下去时是什么样的表情,心里想着什么样的事,姿势如何,死的时候,有没有哪怕一点的害怕或者是后悔过。这些事情他一点都不知道。因为越前直到那个时候才发现,除了灯里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外,其他的话都是在撒谎。 水无灯里是一个惹人嫌的骗子。 她沾沾自喜地想着,她并没有承诺过越前任何一句诺言,这样的话负责人的一方也永远不会是她。她是如此自私地想着的。 如果她还活着,越前猜她一定会想说:“被骗了啊白痴!‘要在上面等我哦,越前’只是说让你等我而已吧,我却并没有答应过会来。” 可是哟,你忘了其实即使是“那么待会见”也算是一句承诺吧。 你忘记了,你因为一时的得意忘形而一不小心说出了一句承诺,所以是你不对啊。你要求我所做的事情我都办到了,可是自始至终你却没有兑现过任何一句自己的诺言。 越前终于流泪了。 他并没有哭出来,只是这么流泪在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走下了东京塔。 ——这会不会是灯里跳下去的地方呢? 每往下一点他就会忍不住这么好奇地想道。因为他实在没法相信灯里那傢伙会老老实实地跑到顶端再跳下去。这么想的同时,眼泪又会争先从眼眶中滚落下来。 终于走到三分之二高的地方时,他看见了黑棕色的自己的钱包。秋季夜晚带着冷意的风虽然因为高度问题稍微大了些,不过还不至于到将钱包吹刮下去的程度,只是位置稍微有那么一点危险。他走上前去将自己的钱包捡了起来,还是交託给灯里之前的样子。 ——这里会不会是灯里跳下去的地方呢? ——这里是灯里跳下去的地方。 电话铃声这个时候突兀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自己的母亲。 “你在哪里啊?我们提前一天回到家里结果并没有看到你。” “嗯……现在在东京塔上。”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带哭腔,但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显得很沙哑。 “咦?东京塔?白痴吗你,大晚上的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去做什么?” “……” “是一个人吗?” “……嗯。” “快点回来吧,话说冰箱里还有没有吃的东西,肚子快要饿扁了……哎,为什么有这么多的红豆面包?” “……!” 他差点忘记了,那之前有去採购过一次,灯里没有吃完,大概还剩下五六个的样子。 “喂喂你不要告诉我这几天都是吃这个过下去的啊龙马。” “才没有。” “那就好,不过,为什么要买这么多红豆面包?” “……我马上回来啦。” 他快速地挂掉了电话。 好不容易被夜晚湿润的风停止的差不多的眼泪又一次流出来了。 越前突然察觉到,原来自始至终只有那天她哭泣的时候是真实的。虽然想法和心境完全不同,但是流泪这件事却是相通的,所以越前能够得以知道,她或许是想要留在那个世界里,或许是真的想要救那个人。
第19页 {我喜欢西丈一郎。我最喜欢西丈一郎。} 她发来的简讯上,是这么对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