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主家的红火日子》 第一章 初来乍到 “咝，头还是胀痛的厉害，连睁眼的力气都使不上。只记得在感冒的日子里连着加了两天的班，终于在第三天上班的半路上熬不过向公司打个了电话请了假，就迷迷糊糊的往家里赶。一到家就赶快吞了两粒黑片又灌了大半杯水栽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可是这是谁在说话,这么吵阿？什么时候我家的墙变薄了，邻居吵架我都能听现场版的，咦…。” “二弟妹，虽说你的二娘子和二郎是比他四婶家的三小子小了那么两岁，可好汉也架不住人多不是。两个打一个你看脚崴了不算，手手上也被划的尽是口子，啧，啧，啧；看看这好好的脸上的几道血印子，要是再深点就都划破相了不是，哎…可怜喔，看着就让人怪心疼的…”这里刚嚷完了，那边又是一个女高音盖了过来。 “就是的，我的二嫂，虽说我们不是亲兄弟，这不也是嫡嫡亲的堂兄弟，我们家三儿在家从来不会跟他两个哥哥闹，就更别说是打架了，你看看你们家二郎这不连个青都没磕着…。” “这不明摆着就是两个小的仗着人多打了大的，来三郎你告诉大伯娘是不是这样啊？” “大伯娘，是，是，是他们家二，二娘子绊，绊了我一下，我才摔成这样的…。”那个童声越说越轻。 “我就说吗，你家二娘子那里有个女孩子的样从小就比人家小子都能打，这么小就对自己家里人的兄弟下黑手，不对是黑脚，长大了可怎么得了阿，我说二弟妹你也言语一声不是阿，要不叫你家二娘子出来看看都把人打成啥样子了。” “大嫂，你是亲眼看到我家的二娘子绊倒了他四婶家的三郎,还是有人证亲眼看到了。虽说我家二娘子从小就像个假小子，可也不是个不知好歹，只会胡乱打人的。三郎你去请了隔壁史老爷家的二公子过来说你大伯娘听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唉，娘我这就去，哦娘我差点忘了村长爷爷家的小孙子和他家隔壁的二牛也都看见了，要不要也都去喊来阿？” “恩，人多点好，四郎你和你三哥分头去请了证人来我家。大嫂三郎和四郎去请证人了，我们也别干站着，五郎去喊你大姐给你大伯娘和你四婶倒碗茶来润润喉，说了那么大一套话嗓子眼都说干了。来大嫂，他四婶这还未到立夏那就这般的热，我们家的堂屋也小，这人又多也怪闷的慌，大家就院里坐坐吧，喝口茶我们再说话，大嫂你看可使得。” “嗯，这才像个识理的，我也是觉得这院里反倒是爽利些。”这才听的一群人的声音越来越近。 “这，这不会是我睡前忘了关电视了吧，用力挣开眼睛习惯性的向电视机摆放的位置望去，入眼的就只有一片灰白的墙，我家的电视机去那里了，招小偷了？不对这不是我的房间，木头的，木头的房梁。脑袋空白了半刻，这就穿了，对看过几本网络小说的人本不陌生很明显这是典型的穿越了。可我就只是吃了感冒药睡了一觉，这怎么就穿越了。这个也太离谱了，那我老爸老妈怎么办，这就再也见不到了，我到不怎么担心他们没人养老，好在他们当初生我时生的是双胞胎，还有个弟弟。比起我这个粗线条的女儿来讲我弟弟更像他们的“贴心小棉袄”。既然穿了那刚才听到的是…” 这是对上了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一双小手在我脸上蹭了蹭，又模了模我的额头，“二姐你醒了啊？你等着这就去喊大姐来。”就看见一个三四岁的小萝卜头利索的翻身倒趴着下了床，又自己麻利的套好了鞋，还不忘在跨过门槛时回头朝我笑了笑，我也迷迷瞪瞪的回了个笑脸。 上辈子只有一个弟弟，这辈子还有个这么可爱的弟弟，对了看样子不止一个前面听见都喊到五郎了，这个小的一直在这里那就是六个了，对他刚才叫我二姐，这又跑去喊的是大姐，光儿子就六个再加两个女儿，天啊八个孩子，这家人有整整八个孩子，对于我所在那个提倡计划生育的时代，几乎都是每家一个孩子，真是难以想象。 正想着是不是再睡一觉，等睡醒了就又穿回去了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一手小心的提着个食蓝，一手牵着刚才那个喊我二姐的小萝卜头的跨进房门来。 “二妹你终于醒了，来姐给你刚熬得了药，刚好还太烫了。等先吃了这碗粥，你再把药喝了。”她边说着就边启开了食蓝，端出了个青花大瓷碗来，用调羹稍微搅了搅坐到了床沿边喂到了我嘴边。一股稻米独有的清香，激发了因为身体的不适而匮乏的食欲。刚开始还不好意思让一个比自己小了一半不止的小女孩喂饭，这点不好意思也渐渐被勾上来的食欲所代替了，一大碗微热的白粥一口气就被消灭得一干二净。 “姐，我想喝点水”我很自然的对这个身体的大姐说了一句，我自己都愣了一下，想了一下才明白，是这具身体原来残留的记忆。好在大姐一直忙着又是给我喂粥，又是看药的温度凉得够不够，小萝卜自从看到药碗边摆着，打开了纸包的那几块银白色的麦芽糖之后就没移开过眼睛，小小的脸上两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就一直很专注的胶住在了糖块上，很是可爱。 “来，二妹喝点温水，刚好药凉得差不多了，亏得昨天济生堂的肖大夫来村里给村长家的老太太瞧病晚走了一刻钟，大郎才赶上请了来家给你瞧了瞧，说是只要烧退了，人醒了，脑袋不恶心泛晕，就算没什么大碍了，大郎跟着肖大夫坐村长家雇来的车到了镇上取了药到家天都已经黑了。才匆匆爬了饭就赶我去睡，说我明天要早起煮饭不让守着，他和二郎昨天整整守了你一夜那。” 这时，又一个小小的身影冲了进来“二姐，二姐”一下子扑到在床沿上。 大姐瞪了他一眼，赶紧用空出的手臂将他和药碗隔开“你，小心着点，正给你二姐喂药那，小心打翻了药碗，一会儿看娘不拿大板子打你！去挨着六郎好好坐着，等我给你们二姐喂完了药，给你们烤地瓜吃。” “嗯，嗯我听话”说着就自己爬上了床沿挨着六郎乖乖的坐着看大姐给我喂药。 这个声音应该就是先前听到的五郎，看着这小哥俩并肩坐在靠床尾坐着，荡着两双小短腿认真的看着大姐给我喂药，时不时的偷看一眼桌子上搁着的几块麦芽糖。 心里想着屋子里倒是还挺干净，看来自己这个“新”家里条件真的不这么样。家里的墙一看就知道有年头没刷过了；窗户上糊的纸又黄又旧；房间里的家什也都早就看不到原来的色泽，漆面掉的厉害显得斑斑驳驳；床上的被子也这么厚实，还补过了好几处；就两粒麦芽糖把小兄弟俩馋的样，让我觉得莫名的心酸。 “二妹，药苦不苦，给”说着拿起一块麦芽糖就我嘴边送“这是昨天大郎去给你抓药的时，听说给你抓的药特苦，就狠狠心多花了一文钱，买了这麦芽糖给你解苦味的。” 我摇了摇头，抬手挡了回去“姐，大约是睡的迷糊，还没全醒，就不觉着了，这几块糖你就给五郎和六郎分点把，现在给我吃，我也尝不出他的味来，岂不可惜了的，剩下几块就等他们都回来大家分了吃才好。”说着我就用手指了指床位的小哥俩，又指指糖，抬着头又看向大姐。 小哥俩听了我的话眼睛都亮了，“我不要，前个过年的时候我分到过一块了，这是大哥给二姐买来避药味的，我不要。”先开口的是五郎，“我也不要，我也不要”六郎也忙不迭的拼命的点着他的小脑袋，一脸的认同。 “那大姐你就先存着，我现在病了也还尝不出糖味来，没的放潮了就可惜了，不如都晚上大家分了好，你说那，大姐。”一脸可怜的望着大姐。 “嗯，这样也好，好歹也是花了钱的，放潮了就不划算了，等吃过饭大家分。”顺手将两块麦芽糖又整齐的包回了原来的纸里。我对着小哥俩笑了笑，缓缓的合上了眼睛，也许是还有点头晕又刚吃过了药，再加上和兄弟姐妹的说了会儿话，人有些犯困。 “好了，你们都跟我去厨房呆着，别吵着你们二姐休息。”说者便收拾了桌子，提了篮子，要赶两个小的出去。 “没事，姐，我也就想迷会儿，还不是太困，要是现在睡，我怕晚上反倒是睡不着了，前面我好像听见大伯娘来了，就让他们在的屋里呆着吧。” “这样也好，那你们就乖乖呆着，要是你们二姐要喝个水，五郎你就给倒，”在桌上的木盒里顺手拿了根棉绳交到五郎手中，“你带着弟弟，都月兑了鞋坐床脚跟翻绳玩，轻着点，莫要吵着你二姐休息啊。”模了模六郎的头，这才重新提着食篮出了房门，又从外面轻轻的掩上了门。 第二章 恶人先告状 就在听着两个弟弟的轻轻地响动，渐渐有点睡意的时候，耳边又开始响起大伯娘的高八度的女高音，我又不得不被惊醒了，猛的张开了眼。 “二姐…”“嘘，”我用手指在嘴上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没事，你们玩你们的，我不困。”两个弟弟也不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往床头的位置挪了挪，有点担心的看着我，为了让他们放心，我就只能缓缓的合上了眼。 “来,你是那个史老爷家的二公子把,就是那个做过三年本县主簿的史老爷家” “是的,我爷爷年事自五年前得了“官家”的恩科,又被聘了县衙的主簿之职,只因这两年年事高了,才辞了官职回家养老的” “恩,到底是世代的书香门第,看这孩子话说就是稳妥,算起来我们家的当家的是村里同德书斋的先生，算起来和你家的叔伯也是同门那。”随着大伯娘越来越热切的声音，就听见又有些人进了院子。 “村长家的小虎，二牛都来了阿，来都坐下吧，二、三郎你去再把几椅子来。大嫂既然你是来替他四婶问话，就开始吧。” “对，对那好我就开始问了，嗯，既然大家都看见了，史二公子是不是我们家他二婶家的二娘子绊倒我们四婶家的三郎” “是到是这样的，但是…” “看吧，我就知道你家的二娘子从小就是个不省事的，现在你们家自己唤来的证人都说了，哎哟，我可怜的三郎啊，大伯娘我看着都心疼啊，好好孩子都连外人都不舍得打成这样，自己家里的倒是先下的这个黑手阿。” “大嫂也就是小孩子闹着玩算不的下黑手，毕竟二娘子还小，这不还不满十岁那，怎么也是月兑不开爹娘教导的份那…看来这也是平时在家时就和自家的兄弟姐妹闹时，就出惯了手的…”另一个尖锐的女声也比高声附和着，显然就是那个所谓的‘堂’四婶，这个四婶更狠居然连带着骂爹娘的家教。 “我还没说完哪，没错昨个我歇过午晌，我家的车夫载了我正往村口去接我姑妈，在路过村里西山边的小树林时听见有打闹声，就停了车张望来着，没错是看到萧四叔家的三郎被萧二叔家的二娘子绊倒了，是三郎先拿个枯树干朝萧二叔家二郎的身上招呼，然后二娘子就冲了出来先甩掉了三郎手里的树干，又使脚绊了他。” “不可能，二娘子才多大，就算绊倒了我家三郎，怎么也不能伤的这么重，定是还被他们俩一起打了。”四婶叫嚣着打断了史家二公子的陈诉。 “就是，本来西山脚下的这片树林就是离得西山更近些，和出村那条道还隔着一片石滩那，想是二公子一时看的也不那么真切也是有的…”接着又是大伯娘的透着些许讨好的声音。 “原本看着三郎他是跌的不重，没一会儿就自己拍拍衣裳站了起来，但这时和三郎一起三个人里，有个大一点的,突然冲了过去，猛的用力推了二娘子一把，二娘子连着推了好几步,直接就撞上了一颗大树，当时就不动了。二郎连推了她两下都不动，就急着去模了她后脑勺，就看见二郎一手的血，我可看的真真的。三郎他们三个一见血就吓坏了，那个推人的更是吓呆了，另一个一看不对，拖着他们俩就跑了。两个大一点的跑的快了点，三郎没跟上连着摔了好几次，估计他身上这些个伤就是那时留下的吧。” “什么，二娘子的头磕伤了，四婶你今天早上来我家，拉着我给你来他二婶家说理是怎么不把话说明白，这，这不是让我这个不知情人的顶缸，来做这恶人。我说那，本来我们这二娘子就比四弟妹你们家三郎小的多，怎么就被能绊倒了，原来是恶人先告状阿。” “大嫂，二嫂，我，我也不知道，这里的缘故，”四婶的声音瞬间变的讪讪地，随之又厉声喊道：“说，那个你说的谎来着，平时爹娘是怎么教你，你这个小兔崽子，看我不抽你…”随后传来啪，啪的声响，想是拍打声。 正在这时，院子外面有人匆忙进来的响动，“你个败家的东西，还不快给我滚过来，你妹妹要是有个好歹，不用等你二叔看我不拔了你的皮。成天就只知道瞎胡闹，还有你这个当娘的实情都没弄明白就知道护短，这还不你惯出来的，滚，滚都给我滚回去。二哥做弟弟真是没脸见你了，要不时今天刚好去镇上油坊送豆子还不知道这事哪，哎…二哥二婶你们量大心宽，弟弟我在这个代我屋里的，还有这个败家的小兔崽子给赔个不是了。现在二娘子这么样了，醒了没有，也让我过一眼，安安心。” “中午过了饭的我去瞧了一眼还没醒那，这不刚准备叫二郎，去县衙问你要不要再去镇上药铺请了肖大夫来家瞧那。” “娘，二妹刚刚已经醒了，就是头还晕着，我刚给喂的药，才又睡下。”这是大姐的声音：“我刚才看见你和大伯娘和四婶在院子里和你说着话那，就没来得及告诉你听。” “好，好，人醒了就好，那，那个啥，你们大哥还等着我回家做饭那，他二叔，二婶我就先回去了，等过些个日子再来看二娘子啊。”就听见大伯娘急切的声音夹杂着急促的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远。 “那四弟既然我家二娘子人已无大碍了，现在又睡着了，你看大嫂也回去了，你们也都先回去吧，真要看也等过几日她大好了再来也不迟。”一个男中音缓缓地说道。 “哎，那就听二哥的,小弟就先回去了，等二娘子好点了，我再带了这个小兔崽子来个他赔个不是。”讪讪的声音无力的想起，接着又是一阵越来越远的脚步移动声。 “琼娘你二妹睡下前可有说那里还有不妥的吗？”。是原本这个身体的爹关切的声音。 “就说头还有点晕，想是一时还没那么快缓过劲来，不过也没犯恶心，还把一碗白米粥喝了个干净，药也全用了。昨天肖大夫不是说不犯恶心，能进食喝药一般就无大碍的了。二妹她这会儿也没真睡，就眯着，说现在睡了，怕到了晚上反倒睡不着了。” “恩…，那丽娘我们一同看看二丫头，琼娘你将这两日拾的鸡蛋给留两个，剩下的装个干净的篮子，再去抓个老母鸡，一会儿我去谢谢隔壁的史家二公子，要不是他家车刚好经过，才免得你二妹少受些个罪。” “哎，知道了，我这就去给爹爹预备着。” “大姐…，”“大姐，二姐真醒了阿，昨天留了那么些个血。爹爹,娘亲，我也同你们一起去看看。”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恩，那就一块儿去，就是大家都小声着点，这好歹也是伤着了头，静养才是正理。” “我们省得的。” 我原本的一丝困乏早就在大伯娘高亢的女高音之下跑的烟消云散了。在听到了院外家人的对话后，忙睁开了眼，让五郎下床去给爹开门。 房门打开后，就见一中等身材，相貌端正的三十五六岁男子，正跨入门来。“爹爹，娘…”“恩，五郎乖，原先只会跟着你哥哥们的后头疯跑，现在都会带你六弟坐屋里玩了，也开始省得事了。”爹一边说道一边轻轻点着头，就见五郎也深以为然的拼命点头。 趁着他们父子俩说话的间隙，我开始打量起，这位本尊的父亲来。只见他头戴半新的四方平定巾；身着同样墨灰色的交领长袍，用玄青色的腰绳束于腰上，绳上除了挂着绣有竹子和竹叶的牙色荷包外，别无它物；脚上的一双乌黑色布鞋，也已经洗的有些个泛白了。四方端正的脸部轮廓，略微黝黑的面色，嘴上留着一撮标准的山羊胡子，双腮微微的凹陷；中等偏瘦的身材，再加上一身的素净；要不是两道浓浓的剑眉在他平实的脸上有些许突兀，俨然就是一幅知书达理的教书先生模样。 在和儿子说完了几句以后，男子同一位三十出头的妇人已经走到了床边，他细细的打量着受伤的女儿，“可是还有些头晕，”一边轻轻的在检查者我头上撞伤的地方，“上课还痛得厉害吗？”。“不了，爹爹，现在已经不那么痛了，就是有些个涨涨的。”“恩，我回来路过济生堂时，又向肖大夫多问了几句，看你现在样子应该无大碍了。” 检完我的伤后男子略微向床位让了半步，好让那位同来的妇人靠近床头坐在床沿上。她细细地模遍了我缠着纱布的伤口四周后，那略带薄茧的指月复，又轻轻模着我的脸说道：“娘知道你硬气，从小磕着，碰着就不怎么哭，要是真痛可不许瞒着，这次撞的地方可不是玩的。”“真的没事，娘。” “相公，真的无大碍了。”“肖大夫说了要多静养，勤换药，莫要沾着水伤口自然就收的快，等几日就可以拆纱布了。”说着轻轻拍了拍妇人的秀肩，又说道：“趁着现在我先去史老爷家送谢礼去，好了，大家都随我出去吧。” 妇人点了点头说道：“娘陪着你，你再睡会儿”。 第三章 夫妻夜话 就看到一群孩子随着男子鱼贯而出，时不时的还有人不舍的回头朝我望一眼，我也都报以了微笑。 “娘，我知道，昨天你们都担心，受了一夜，现在女儿已经没事了，要不你也去歇一会，”这时才有些担心，毕竟我不是本尊，虽然好像对现在的身体有一些隐约的记忆，可是并不太多，要是说了什么不对的可怎么好啊？心里有点忐忑的说道。想到这里，难道也要学习穿越文里经典的桥段——装失意，等等，与其被问到了再装还不如…。 “娘，其实我，其实我知记得一点点，一点点从前的事了，我有点害怕，没敢跟爹爹说，我这是不是变成傻子了。”低着头憋着说完后才抬起头，不安的看着本尊的母亲。 “不会的，我们家的堇娘只是记不得小时候的事，没什么大不了，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娘有时候也好忘事，你是伤了头，等伤好了兴许就好了，就是不好也无妨的。”妇人略微迟疑了一下，又面带宽慰的笑容看着我说道。 “不记得什么，娘就慢慢的告诉你，我们堇娘好聪明的。还记得小的时候，你爹爹教你大哥识字时，你也非跟着学，虽说，不全会写，可也能认全了。”说着又模了模我的脸。 “娘，那时我几岁啊？”“那时你还不满五岁那，你二弟和你虽说是一胎双生，可远比得你学的快。”什么，什么？看来这辈子还是逃不过是双胞胎的命，还那么巧的还是个姐弟龙凤胎，难道穿越也是命里注定的。这到让我对自己的莫名穿越，安然接受了几分，看向妇人的眼光也从不安变的坦然了起来。 妇人似乎也感到了我眼光的变化，将手轻轻地包裹着我的小手，开始缓缓的讲述‘我’的童年往事：“还记得…”她眼中自然流露出满满的温暖着我，好像真的回到了童年时分，或许就是这份暖暖的舌忝犊之情深深的打动了我，原本感到莫名的穿越也渐渐变的有理可寻了，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推动着。或许是缘分使然，既然回不去了，我就学着坦然接受，自己从来就不是个自怨自艾的人。一旦相通了就努力的往前走，既来之，则安之。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就当自己又投了一次胎，现在就是下辈子，这不比起以前快二十八岁的奔三青年，一下年轻了十几，二十年，我好像赚了，青春无价啊！ 面上虽然不显，可心里的百转千回只有自己知道，相通了之后，原本紧绷的那根弦也就全松了下来，边安心的静静聆听着柔柔的话语，边对母亲仔细的打量起来。 母亲应该算中等偏上的个头，她比父亲也就矮了半头左右，由于偏瘦显得有些单薄。典型的瓜子脸，一双醒目的大大的杏眼，格外吸引人；微微上翘的眉型，在过了眉弓后自然向眼尾斜下，让杏眼的强势在这里得到了适当的缓冲，多了份温婉的感觉；笑起来的时候已经有了几条鱼尾纹，面色不是很白，也显得有些灰暗。再看她头上仅有的首饰是一支式样简单的银质梅花簪；上身穿着牙色的交领深衣，为秋色的襦裙；一条竹青色的腰带系在腰上，在一边打了个简单的蝴蝶结；襦裙下一双半旧的驼色绣花布鞋稍稍探出头来，身上的衣着仿佛在悄悄向我诉说着生活的窘迫。 我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自己的人家过上红火的日子。造玻璃啥的我可不会，就凭我上辈子学的室内设计专业，这个几乎就可以归类为穿越零技能人群；不过，不是有句说‘机会永远是给有准备的人’，在我适应这里生活同时，或许就可以一点点的准备起来了。 时间在温馨的气氛中渐渐的流淌着，不知何时，大姐站在床边对母亲说道：“娘，饭菜我都已经按您说地准备的差不多了，您要不过去瞧一眼，这是给二妹准备的晚饭，药也刚好；小半个时辰前爹从史老爷家回来后，王大叔来寻了爹去他家说事，临走前说了半个时辰就回家的。”说着又指了指已经放在桌上的食蓝。 “那好，你先给你二妹吃饭喂药，我先去看看，等你爹回来我们就吃饭。”又对着我说道：“你头上的伤还未好透，都怪娘，一时话多，反倒扰了你养病了，等过会儿喝了药，你就早点歇息，我让他们都不准再过来耽误你休息。”。她轻轻的拍了拍我的手背，站起身来，看到我顺从的点了点头后，才顺了顺衣裳，出了房门。 到底是受了伤，小小身体终于顶不住，在喝了药没多久后就在躺在床上沉沉的睡着了。 且说，堂屋里一家人围着八仙桌吃过了简单的晚饭，大娘子又拿出了先前的一小包麦芽糖一桌子的孩子开开心心的分着吃了，就都回房早早的歇下了。 随后，待孩子们都去歇息，夫妻二人也回到了他们房中准备歇息了。母亲刚躺下又坐了身，半靠在船头板上看向父亲问道；“相公，其实今天你去史家的时候，二丫头同我说了，她好像不怎么记得以前的事了，我当时也猛的闷了一下，怕吓着她，就哄她说不碍的，现在想着也有些害怕了起来，要不你明天再问问大夫，可使得。” “今天我不是去了肖大夫那，他特意同我讲明了，像二丫头这样的伤是会出现这样的症状的。原本他也不知道头伤了会不记事，这不去年的时候镇上的杂货铺的小伙计，在码头搬货的时候，叫货物给砸了，当时就晕了，后来醒了之后别的都好，就是时不时的就忘了以前的事，一阵好，一阵坏的，也没个定的。我们二丫头还小，记的事本来就不多，身体没才是正经，以前的不记得到也罢了。你放心她福大命大，定不会有事的，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明天再去济生堂问问可好。”说着也半坐起身来看向身边的妻子。 “那倒也不是，今天我已经开始给她讲小时候的事了，她就这样安静的听我说话，她像大丫头那么的文文静静的坐着，我看着倒是喜欢的紧，这时候看着才像个女孩儿的样子，可我就是这心里觉着什么不对，又说不上来。”说完后疑惑的挤了挤眉头，看向了丈夫。 “也是这次伤的重了，她自己也害怕了，这不刚醒过，许是还没缓过来。等过两日赶集的时候，把她带上再请大夫给瞧瞧你看可好。” 说着又从新躺了回去，伸手拉了妻子也跟着躺了下来，才缓缓说道：“今天在路上遇到了四弟，他说了昨天伤了我们家二丫头的是他大姨姐家的小子，你也知道我的堂弟媳原本就是个刁蛮的，她这个大姐更是个泼辣的。前几日就是同婆家的大姑子，妯娌斗的不可开交，又没脸回娘家，才带了孩子借着省亲来四弟家避几日的。四弟原本就是靠着他丈人家才得了这油坊的差事，又是个耳根子软的，我同他说了，这事原是小孩子闹着玩，失了手，大家好歹亲戚一场的，我们也就不提了。还有大嫂你也知道，唉…”说着看向了身边的妻子。 “我也没打算同他们计较。原先你二叔，二婶去的早，婆婆帮着养大了你三弟，四弟俩弟兄，你们从小一起长大跟亲兄弟似的。你三弟也是个有出息的，好歹也是个秀才，现如今又是给县太爷当钱粮师爷。你四弟也是看你们都有了功名，他自己也不是个好读书的，又是靠着丈人家才有了如今的日子，原本就憋着气那；再着，现在二丫头也已经清醒了，看着也无大碍了，不同他们计较也就是了。”说着轻轻的摇了摇头，又轻笑道：“大嫂本来就是个炮竹脾气，一点就着，原来婆婆还在的时候，就为这暴脾气不招他老人家待见，也不让她插手当家的事，现在咱们分了家，她自己当家作主了，脾气也就更胜了；再者她又好管个事，又是的急性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好打抱不平，真真让人哭笑不得。” “大哥原本就是个先生，不好当着大家的面斥责于她，也就只有跟我抱怨过大嫂的脾气实在是…，好在是个妇人平日里也难得出门，今天这事我也不会同大哥讲，他好面子的，免得到时候大哥脸上过不去。你明天同孩子们交待一声，等下次去他们大伯家玩时莫要提此事。”“恩，我省得的。” “还有，今天租我们家南山脚下那块地的王老实来告诉说，跟咱们这块地相连的张婶家想等今年秋收完了，同我们买这块地那，要不买，换也成，他家的小儿子年底就要辞了工回家来。今天去王老实家说的就是这事，你看怎么样，张婶还托了王老实明天带我去看他家想同我们换地的那块地。” “原本我们这块地就是中地又离的远了些，就不知能换什么样的地，嗯，还是等你明天先去看了，回来我们再议。” “好，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安歇把，你也别担心，我明天一早就先去镇上问了二丫头的病，再去看地。”“恩。” 第四章 加个结如何? 一夜无梦，踏实的睡了一觉的二娘子，早早地就醒了过来。看见大姐已经起身正梳着头，道：“大姐，现在什么时辰了？” “哟，是不是我起身吵着你了，你再多睡会儿，我要去帮着娘做早饭了。是不是饿了，等一会儿做得了，我给你拿来。” “不是，我不饿，我就是想起来，上院子里走走。我现在头也不晕了，老躺着，躺得我骨头都酥了。” “那不行，娘没让你下地。” “姐，我是伤到了头，又不是伤到了脚，没事的，我就出去一会儿，啊…，大姐…就一会儿。” 看到二娘子自己挣扎着要起来，忙过来按住了又道：“好，好，你等等，我这去问了娘，要是娘让你下地，我让你去院里，成不成。”这才换来妹妹甜甜的一笑。 大娘子赶紧的给自己帮了个辫子，满眼无奈的走出了房间。靳澜，不对，还好现在的名字中也有个‘堇’字，可，已是此‘堇’非彼‘靳’了。 大娘子刚进厨房就看到，娘正要点炉灶准备做饭。急忙上前去就道：“娘，怎么办？二妹她今早起来，非要下地，还想去院子里，我劝不住，这可如何是好啊？” “真的，她真这么说了，”忙停下手里的活，转过身子看向大娘子，又道：“这才对嘛，我昨个还觉着怪道，这孩子就躺了一夜，这性子怎么就变了，还是你爹说的对，看来这下子总算是缓过来了。”丽娘只觉得昨天还玄的心，顿时放下了，高兴的又从新转回身子忙活了起来。 “娘，那…，您说让不让二妹她下地啊？” “她这是伤到了头，也不伤到了脚，想下来就下吧，不过你给看着点，别又撞到了那里就麻烦了。”没听见回答又抬起头看了过来，正看到呆呆望向自己的大女儿，就道：“怎么了？” “娘，你怎么和二妹讲的一样，她也这么说的。” 丽娘笑道：“她那是个能在屋里管几天不出来的主啊？你还记不记的每次去你外公家，你外婆就总要逗她说‘生她的时候，非要做大的，结果跑的太快了，原来该是个小子的’。” 大娘子点了点也跟着笑道：“恩，恩，我还记得。那我等吃完了饭就扶着她，到院子里走走。”说着母女俩边开始忙碌了起来。 等吃过了早饭喝完了药后，大娘子又亲手给堇娘穿好了衣裳，这下她倒也不推辞，原本也是怕自己根本不会穿，免得露了相。这才在大娘子的坚持下，被扶着到了院子里。 堇娘一边配合着大娘子小心翼翼地搀扶，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起自家的院落来。正房看着开间，应该有三间房；和东、西两个厢房将原本就不大的院子围了一圈。在正房的两翼和两个厢房间都对称的空出了一个四方的空地，和一人高的院墙成合围之势，犹如两个小天井，空地上整齐的码放着一些的薪材，到也显得不零乱。顺着空地和围墙的过去应该是后院，但从围墙的走势上看，显然后院应该很小。院门在院子的西北角上，在正房对面的围墙下靠近院门的一边有一间屋子，从门口的摆放的东西来看，这里就是厨房了，在厨房向东面的墙前有口水井；前院还是比较大的，从东厢房的到围墙间，凉满了足足有五六根竹竿的衣服。 堇娘一边环顾着院子里的情形，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怎样尽快的改善一家人今后的生活。琼娘看出来也有一刻钟了，就扶了堇娘进了正房的堂屋。 “姐，我看今天天不错，要不把我们床上的被褥也拿出来晒晒，也好散了些药味。”还未等大娘子的回答，正看见爹和娘一同从臥房出来。 “爹爹，娘亲，二妹正同我说要拿来被褥出来晒，好去去药味那。”说着大娘子扶了堇娘迎了上去。 “嗯，是该去去药味，那琼娘你去拿来晒吧，堇娘你就在堂屋坐着，等我送了你爹出门就来陪你。” “娘…我也同大姐，一起去，就拿两个枕头，也省得大姐跑两趟了，娘…，我就拿两个枕头就好了。”看着一脸哀求的堇娘，丽娘心里道，到底还是原来那个性子，就越发的肯定昨天的确是自己关系则乱想多了，这下那点略微的怀疑全都一扫而空了。看向姐妹俩个轻轻的点了点头，就跟着丈夫向院门走去。 “这下你该放心了吧，看，今天二丫头又是原来的二丫头了。”父亲轻笑着看向丽娘。 “恩，前我做饭的时候听了大丫头的话，就放了八分的心，不是就让你今天不必再赶着去问大夫了，现在我是彻底的放心了。”丽娘也开心的笑道。 “我就说我们家二丫头是个福大命大的，运势好的很，这不又给她爹爹省了两文的车钱。等我去看了田，回来再同你商量这换田的事，前两天为了二丫头的伤你都没这么睡好，你也莫要太累着自己了，得了空就歇会儿。”“唉，我知道了，相公你早去早回。”一直到丈夫的身影从院墙的转弯处消失，丽娘才带上院门，转回院内。 等进了堂屋就看到，二女儿正靠在长榻上最里面，看两个最小坐在她身边玩翻绳，大女儿正坐在临窗的榻几边绣着花，几个人还不时的说着什么，逗得两个儿子直乐。 “那三个又去那儿？”向的大女儿问道。 “他们同村长家的小孙子还有二牛去了南山，说是去采点野菜吃那，这不五弟和六弟，没跟上，我和二妹才把他们哄住了。”说着边举起了手中的荷包递给了母亲边道：“娘，你看我这绣的还行吗？”。“恩，娘的针法你也都学的差不多了，看着比娘当初都强些。”说着坐了下来，一同做起了针线来。 “娘，那我做的这个也能拿去换银子了，真是太好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银子！对阿，现在家里不就最缺银子吗！ “娘，我也绣花给家里换银子成吗？”。说着堇娘已经将身子朝这边挪了过来。 “别动了，你就不能老实点待着，就你绣的那个鸡肠子不像鸡肠子的，鸭肠子不是鸭肠子的，还是省省吧，没的糟蹋了我好好的线就不错了。”丽娘忙用手拉住了二女儿。 鸭肠子？？上辈子虽说是个假小子的性格，不敢说别的十字绣还是拿的出手的，怎么现在这个身体直接就是个…。颇不甘心的伸着头向针线篮里望去，几个做了一半的荷包，半篮子的各色彩线，再看到几个已经编好了的络子。这络子就是小的时候一到立夏的时候，几乎每个小孩身上都会用络子兜着个鸡蛋，挂身上。这络子我不会编，可自己不是会编几个简单的编结吗！ 堇娘在心里想着边问道：“姐，这个络子也能换银子吗？”。 “当然，我上个月编了有十来个，拿去卖给了货郎，每个得了七文，去了线的钱还能剩…快二十文。”琼娘在心里算了算后报了个数字出来。 “姐，你这个做的荷包也是卖个货郎吗？”。 “这个倒不是，卖给货郎不划算，这些个我同娘一起做了要拿去镇上的成衣店卖，娘的手工好，他们收的价也高些。” “姐，你可会盘结阿？” “当然，那个谁不会阿。怎么了？”说着疑惑地抬头，侧身了看向妹妹。 “那个，姐…。”说着将身子挪到了榻的这一端，道：“你编的络子是不是都只在底下就结个穗子阿？”看大姐默认的点了点。“我在想要是我们家编的络子，喏，还有这荷包多了个好看的结，会不会比别人好卖阿？这样的络子也拿去成衣店，他们会不会收。” “你是说…，这样我们就能多换银子了，娘，你看这成不成啊？”大姐说着一脸期待的看向了母亲。 这时，母亲听着姐妹俩的对答后，也停下了手中的活，想了一想说道：“我看可以，要不我们先按你二妹说的那样，做几个拿去试试。”又看着姐妹俩开心的笑脸，又顺势抬手轻拂着二女儿的头叹道：“我们家二丫头也长大了，也省得为家里攒钱了，自从你们女乃女乃过世后分了家，爹和娘也是没本事，让你们跟着吃苦了。”说着轻轻的又叹了口气。 “娘，我们不苦，我们有您还有爹爹痛我们，我们一点也不苦。对不对，大姐。”“恩，一点也不苦。”大姐也轻轻颔首。 “我们也不苦。”那端的小哥俩听见后也异口同声的大声喊道。“就是昨天大姐还给我们糖吃来着。”六郎又忙接着说道。“就你们两个小馋猫，吃完了糖，是谁还非扒拉着糖纸找糖碎来着？”大姐打趣的说道。说得他俩羞的低下了头，“好了，等我们做的荷包，络子卖得了钱，再给你们卖糖吃，好不好。”这边厢娘三个笑着对望了一眼，大姐又对他们说道。 听到了这话，小哥俩对视了一眼后，就开心的笑着跑了过来，依着大姐和娘的身边直点头。 第九章 买糕饼 二郎忙提醒道：“爹爹，我到是想着不如我留着将这麻绳还有蛋让许家爷爷一起帮着卖了就好了，你和娘还是快些给二姐抓药，瞧大夫才是正经。” “我家二郎说的在理，那我们这就去寻许家老爹去。”说着一家子就向着集市的方向走去。 市集上还真是热闹，对于从小在城市里长大的孩子来讲，瞧什么都新鲜，以前也就是在屏幕图片中见过，可没亲身经历过，更何况还是古代的，倒是有些看不过来。跟着姐姐，弟弟的三人一起开心的边走边应接不暇的看着，听见父亲在后面喊住了三人，才发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到还真像是个只有的九岁孩子。 原来几个人光顾者看热闹到没留意到街对面正摆摊卖麻绳的许老爹。听到了父亲的喊声才回过头来，朝父亲手比着的方向望去。待父亲同许老爹讲妥了事后，想着留下二郎来帮着看摊子，没想到许老爹忙让二郎跟着去，说：“就这么些个东西，比往常卖的还少的多，二郎也难得出来，跟着爹娘好好逛逛才是，他一个人就成了。”最后父亲笑着道谢后才带着妻子并儿女往济生堂而去。 “东家，你们这是来给二娘子瞧病啊，听我们当家的说伤的挺重，现在可是好些了？”刚跨进药铺的门来就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迎了上来。 “是好多了，你这是……？”丽娘问道。 “哦，我听说济生堂开始收仙人草了，这不前些日子早起就去后山采了些在家晒干了来卖，也好补贴些。您看这集上可还有什么我能帮着办的事，我也好帮着东家您给跑炮腿。” “这到不用了，你自己去忙吧。”见母亲微笑着说道，她才福了福身后，出了店堂。 “这王老实家的，倒是会过日子。”父亲笑着同母亲说道。 “他爹，娘年岁都大了做不得农活了，他家的大丫头眼看着就要十四了，也是得准备嫁妆的时候了，几个小的有都还小，也不能帮着家里多少，还带着个有脚疾的胞妹，可不得他们夫妻二人拼命的攒钱啊。”说着轻轻地叹了口气，跟着父亲步入了店堂里。 “萧师爷来了阿，我师傅正在内堂煎药那，您等等，我这就给您喊他去。” “怎么你师傅现在还亲自给病家煎药那？”父亲疑惑的看了柜上的小伙计一眼道。 “哪里啊，”说着轻笑了下，用手挠了挠头，又道：“我师傅最近新收了个女徒弟，正亲自带着那，我们原来的几个除了大师兄就都得靠边站咯。”说完就快步的向后面去了。 没一会儿功夫，一个五十来岁，身着青衣长袍，胡子已然有些花白的老者由后头进了店堂，身后跟着个手里拿着木匣的十来岁女孩。趁着老者同父母亲打招呼，问病情的时候，堇娘几个也打量那个小女孩来，原因无它，这长的怎么看怎么像年画里的女圭女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配上一对小酒窝，再加上人又长的白净，赫然就是从画里蹦出来的吗。堇娘心里正想着，就听到肖大夫喊了自己过去，说着就开给她检查伤口的愈合情况，接着又从女孩手里的木匣中拿出了早已备好的伤药给换上，一通的忙活。 待问过了堇娘，又把过了脉后，才与父亲说道：“已经不碍了，就等伤口完全愈合就好了，旁的到也没什么，只是这几日伤口处还是莫要沾到水才是。” 萧铭柏认真的点头道：“我会记得的，多谢肖大夫了，这是诊金和药钱，您收好。”说着付了银子，母亲那里也接过了那女孩手中递过来的药包，见母亲笑着看向小徒弟，肖大夫也笑着道：“这是我一个月前才新收的徒弟，长得可是像人参女圭女圭。” 就听见二郎轻轻对俩个姐姐嘀咕了一句：“人参女圭女圭，我可没见过，到是想足了年画上的女圭女圭。”姐妹听了此话同时对视了一眼后，都赞同的点头微笑着。 不曾想这肖大夫的耳朵极灵的，这样小的声音都听见了，复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孩，才道：“二郎到是说的贴切，可不是就像年画上的女圭女圭，也难怪我这学医的，整天第一个想的都是些个药的名字，呵呵。”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信心满满地向父母亲介绍道：“这是我们东家的侄孙女，才跟了我们家姑太太回我们镇省亲的，倒是随了我们东家胜是喜欢医理，我看她天赋也高，索性就同姑太太说了收个关门弟子。”说着又是满意的笑了起来。 同肖大夫又聊了几句后，一家人就出了药铺，又奔集市而去。 “相公，我领女儿们去前头街角的针线铺子买些个线，用不了多久，你和二郎是在这里等等还是？” “那我带二郎去隔壁街买些个纸笔，买完后我们在集市口的糕饼铺子等就是。”说着一家人兵分两路开始采购了起来。 “没曾想你们倒是买的快。”父亲已经迎了上来说道。 “今天顺当的卖出了簪子后，我们娘几个就已经商量好了那买的线，这不就快了吗。”说着朝父亲比了比手中的包袱，一起向着糕饼铺走去。 只见店堂外的一边摆着个大笼屉正呼呼往外冒着热气，还伴着阵阵的米面香，引得人食欲也跟着蠢蠢欲动。一行人随着香气进了店堂里，店里的伙计看见他们进来就殷勤的开始介绍了起来：“几位客官看有什么要买的，我们店里的糕饼不说是镇上最全的，但这糖糕、豆糕、花糕、栗糕、麦糕、蜜糕、糍糕、蜂糖糕、小甑糕，荷叶饼，睡蒸饼、线糕、菜饼……一个不少，顶顶要紧的是这味道都是最道地的。” 听着伙计连珠炮似的报出了一连串的这个糕，那个饼的，好些个的名字，堇娘是连听都没听到过。正看到门口的炉灶边有个妇人带着个孩子等着，一个动作娴熟的糕点师傅利落的上下交替着手中的罐装容器，蒸出来着一个个小小的扁圆状的米糕来，最后还在上面淋上了点浇头。 “堇娘可是要吃小甑糕啊？”母亲看到堇娘目不转睛的看向门口处正做着的问道。 “啊，不用，我只是看着师傅做糕的动作极快，就看看，这个上面又淋着汁水等到家就都花了，也就没刚做出来的好吃了，还是给大哥和弟弟们买些好带的糕饼才好。”父母亲听后对视了一眼，又点了点头。 “客官，您来些什么？” “这个青麦糕，蜂糖糕，还有这青花糕都各称一斤，照这样来三份。”就看父亲指了指几种糕点说道。 “好嘞，客官您稍等。”说着就快速的开始忙活了起来。 这时父亲转过头来对二郎说道：“等一下，你和三郎去你大伯家，还有你四叔家给送去，可省得。” “哦，我省得的，爹爹您放心，我一定快去快回。”说着对家人笑了笑。 “瞧这馋的，是怕你们回来晚了，都被我们吃完吧！”大姐笑着和堇娘对视了一眼后说道。 “大姐，你真是的，知道也别说出来吗？人家也怪不好意思的。”看他红着脸，抓耳挠腮的样子都笑了出来。 “客官，这青麦糕每斤十六文，三斤是四十八文；青花糕每斤是十八，三斤是五十四文；蜂糖糕每斤二十四文，三斤是七十二文，统共是一百七十四文，另外这是我们掌柜给您抱的，今天我们店里刚新摆出的苋菜饼送您几个尝尝味道，要是吃着好了，还请您下次再来关照小店的生意。”说着边小心得递过来，仔细打包好的点心，边接过父亲手中的钱清点了数目后，唱道：“收三斤青麦糕，三斤青花糕并三斤蜂糖糕，一共一百七十四文。”待唱完了帐交到了柜上后，才又满脸堆笑的引了一家人出了店堂。 看着这伙计经过了这一整套的流程，堇娘心里暗暗的想着，这服务态度都快赶上五星级的了，这家店请了这样好的伙计，除非卖的货物真不怎么的，要不这生意不好才怪。 一家人或提着，或挎着，没多会儿就买完了要的东西，向集市中许老爹摆摊的方向走去。 “哟，萧师爷，您这是都买完了，我这里也差不多都卖出去了。”说着拿出了个钱袋来数出来，又说道：“四个笔筒我统共给卖出去了三个一共是三十文；二十二个鸡蛋是二十二文；二十个鸭蛋得了三十文；还有这细麻绳倒是卖的好我四捆一共卖了二十四个钱，这一共是一百又六文，可对啊。”点完了钱又将原先装蛋的两个篮子交到了二郎的手上，又道：“还有一个笔筒我给您留在篮子里了。” “都对了，还得多谢许老爹你替我们卖了这些东西那，你来赶集的事可是都办妥了吗？我们也要早些个回去了，你可要同我们一起回去？” “我也已经都办妥了，那也好，路上也能搭个伴。”说着就开始整理起地上不多的东西来。 第十章 忙盘结 出了集市向镇南面的方向约莫行了一刻多钟，就见这里原来是片开阔的空地，稀稀落落的在一角停着几辆装饰极其简单的驴车，看着也就比来时张把式的车在简易的顶棚下多了几块已经洗得有些发白的旧布幔而已。 萧铭柏挑了个最近的车把式，道：“往镇南面的五十里外的鹿鸣村，你可去吗？”。 “去啊，单拉你们，您给十五个钱就成了，车送到你们村口，可使得？”见父亲点点头，就开始拉着驴车掉头，招呼大家上车后，朝镇口赶去。 车行了大半个时辰后，已经回到了村口，待车停稳，大家拿上东西下了车后，父亲同车夫结完了帐后，向村里走去。 一边的许老爹忙赶了几步，追了上来要给父亲回来的车钱，叫父亲忙推开手，道：“许家老爹，你这是干吗使得？本来我们就是乡里乡亲的，再者我们今天多亏了你帮忙才早早的办妥了事，这不是只是捎带上你一回，哪有还让你掏着车钱的道理。” “那就多谢，萧师爷您了，我老头今天也托福能省了这一个来时辰的脚力，赶上还能吃个晚午饭，那您走好，老头我也先行一步了。”说着对父亲躬了躬身，才拿起地上的东西，向自己家走去。 这边厢，萧铭柏也领着一家子往家里赶去。到了家门口，二郎才打了两下门，里面就已经开了门，往外面探出了个小脑袋，道：“二哥，你们回来了啊！”还未等外面的人回话，他已然开直了院门，朝院子里喊道：“爹爹，娘他们回来！”待喊完了这一句后，忙上来要帮着接过了母亲手里的提篮。 “娘，我帮你提进去，您累了吧。”就看到笑的一脸灿烂的四郎边自己接过竹篮子边道。 “只晓得给你娘提啊，怎么不来帮你爹爹拿包袱啊？”父亲边架势十足的捋着他那漂亮的山羊胡子，边假装生气的拿眼瞧他。 谁知四郎红了红脸看了看父亲，才小声的说道：“爹爹，您不是同我们说过的，女子的力气小，我们男子力气大吗……。” “你爹爹，这是在逗你那，走跟娘进去，娘给你们做饭吃，你三哥他们那？” “大姐，早上给我们留了粥，刘婶在给我们热粥，三哥在帮着烧火那” “好，你同你爹爹和二哥拿着这些去堂屋里把，娘这就去给你们做饭吃。”说着同丈夫交代了一声后领着两个女儿去了厨房。 等到了厨房门口就听见娘对大姐道：“琼娘，你去做饭吧，让你刘婶些着吧”说着才提脚进了厨房。 “东家，您回来了，今天赶集可是顺当。”说着拉着自己的儿子迎了上来。“娘，你们回来了啊！”听到刘婶的话，三郎忙拍了拍手上的灰站起身来后也迎了上来。 “他刘婶，今天谢谢你了”说着将手里的包袱放在了厨房的方桌上，解了开来，一项项数了钱给她，边道：“这是你托我卖的二十个鸭蛋得了三十文；你的细麻绳搓的好多卖了四个钱，得了二十四文；刚好成衣铺的掌柜的看上了，就将你的细麻布卖与了他们，这也比集上多卖了些钱，得了二百三十文，一共是二百八十四文，你算算可对？” “对，对，真是多谢，东家了，要不是东家帮忙，那里能得这些个钱啊，我指着这布能得二百十个钱就了不得了，现在托东家的福整整比集上卖出去多了三十文那。”看她从腰间拿出了块粗麻布来边小心翼翼的将铜板捡如布中打好了布包，才抬起头来又笑得一脸的满足，这见她小心的揣着装钱的布包，对丽娘又是福了福身道谢。 “你也快回去吧，家里人还等你给做饭那。”娘又模了模三郎的头道：“你去送刘婶出去” “东家那您忙，我先回去了，您要有事就只管寻我来就成。” “哎，知道了娘，刘婶，我送你出去”三郎忙跟了去送她出院子。 “琼娘，你去把家里腌的咸鸭蛋拿几个来娘煮，刚好我们带回来几个苋菜饼，你去装了出来我们就粥吃，等明天一早你就去隔壁村张屠夫家家的店里给买些肉回来，娘给你们做溜肉片吃，堇娘你将手洗了去堂屋，摆碗筷就成了，伤还没好透，你就少来厨房帮忙，还不快去。”说抢过堇娘手中正往炉膛里送的柴火道。 ‘其实我在这传统的灶台厨房里，就只会烧柴火，没的还真没干过’堇娘默默地月复议着‘还记得以前小的时候，双职工的父母带不过来两个孩子，在外婆家没少住，特别是暑假的时候几乎都在外婆家过的，外婆的父母倒是出了农村，她就还有一个长寿的姨妈一直还在坚持种着地，自己每年夏天总有那么几天是在本地乡下渡过的，所以对这古老的灶台倒是不陌生，但那时候年级小也不可能上灶，也就好玩跟着大人学着给炉膛添些柴火，正要从生火开始，也够呛，看来以后得多看，多学习咯。’一边想着，一边着手母亲交代给自己的任务。 大约是早上起的早，又跑了那么大一溜，这顿饭吃的是特别的香。吃完了午饭一家人，稍微歇了一会儿，父亲和母亲商量了起来。 “这就要月底了，我衙门的事也忙了些，虽说我们这位县太爷为了面上好看才请了我这名义上的书启师爷，可好歹每个年也有这四十两银子的束修，又不必日日坐馆，也就每旬替县太爷誊写给州府衙和吏部的申报折子，逢放告日去个人就成了，也就这一手的字换了这半个师爷的束修来。眼看着孩子们都大了，家里的房子也不够住了，还有二郎明年也可以去学馆了，我想着等过几日，是不是将西厢房里我爹留下书搬一点去我们屋，好藤些个地方放两张书案进去，再架个旧屏风，也好给他们哥俩归置个小书房出来。” ‘书’，对啊，我来了这里后怕露馅都没敢问，现在到底是什么朝代，那个国家，仅凭自己看到的服饰样式猜测、月复议着，刚好机会来了。忙抬头望向父母亲，道：“爹爹，娘，我们房里还空着好些个地方，就都搬我们屋里来吧，再说我也想跟着大哥学写字，平时也能看看书，可使得？” “二妹说的对啊，就搬我们屋里来吧，我们屋藤出地方也方便，爹爹，娘就听二妹都挪过来吧？”一旁的琼娘也赞同的一个劲的点头说道。 “我看这样也好，就都搬去东厢房吧，等到了秋收的时候也不必再去借大伯家的粮仓来放了，后院的那间放些个，多空出来些地方再放上些也就够了。”丽娘边说着边看向了身边的丈夫。 只见丈夫略微想了一下后，用指头轻轻叩了叩桌面，说道：“这样也行，就这么办吧。好了你们几个都跟爹爹到院子里去”说着起身就带着几个男孩子出了堂屋，道：“今天我们把剩下的那些没做完的木簪子都赶出来，明天是放告日，爹爹一早据要去县衙的，二郎你和三郎去将我们带回来的糕点送去你大伯和四叔家就快些回了，等你们回来我们就开始吃点心可好。”说着又扫了一眼几个小的，看着一个个都笑的很是灿烂。 “哎，我们省得的。”兄弟俩说着急忙接过，从母亲手中递过来的点心包，就转身出了堂屋。 那边厢小兄弟俩刚走，这边一家人就都各自忙开了。堂屋里是裁线的裁线；盘结的盘结；捋穗子的捋穗子；院子里亦然一个小型的流水线。一个下午忙碌换来的是整整二十三个半成品，当看到这些的时候一家人满心的欢喜。 待娘和大姐收拾了桌上摆上好点心，就见谁都没敢先动，就等着父亲发话了。父亲看他们一眼后，道：“都别愣着了，都吃吧。” “爹爹，得给我们大哥留了一块。”说着二郎径自捡出了一块放在了一边。只见另外的几个小的，也都纷纷点头赞同道：“嗯，我们给大哥留着，等大哥下学回来给他吃。” “我已经给都大弟都留好了，你们吃吧。”大姐说道。大家这才开动了起来，看着一个个洋溢着幸福的笑脸，夫妻二人也开心的微笑着。 一家人从吃过了晚饭后，在堂屋里点上了灯又开始忙碌了起来，这会儿温习完功课的大郎也加入了其中，大家的动作也是越来越熟捻了起来，赶到入睡前桌子上的成品已经成了一小堆了。 就这样一家人，每天都忙着盘结，做簪子，五天时间很快就在这忙忙碌碌中过去了。 “娘，做好的木簪子一共是四十六个；络子十六个；还有二妹盘的新样式的蝴蝶结中间串珠下连盘肠结、蜻蜓结下接六耳草花结的挂件四种各三个一共十二个，另外还有单做好的几种结单结。”大姐边一样样的清点着成品，边抱与母亲听着。报完后，也已将桌子上的簪子、络子、挂件等都整齐地归类、收拢在一个精致的大木匣里，递给了母亲。 第十一章 狮子头 第十二章 红曲猪尾 母女三人一路聊着就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来到张屠夫家门口的肉铺，就见他和一个小伙计，两人在将刚杀好的猪劈半，又利落的将不同的部位分割好，一旁也已经有几个妇人在等着买肉了，另一边还停着辆明显是专门拉货的太平车。就见另一伙计正在往太平车上运着已经分割好的肉块。 “难怪，今天一早刚到五更，我就听见猪叫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张屠夫家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一下子就宰了那么多头猪？”一旁的几个妇人也是连连看向那边正不停的装着车，小声的嘀咕着。 “你不知道吗？听说今天是镇上的大户沈家新添的嫡孙满月，他们家要在镇上大摆三天流水筵那，我看这几天这张屠夫家可有得忙了，这三天还不得天天杀好几头才够他们家用啊。”另一个象是知情的说道。 “还用说吗？不过沈家什么时候又有了嫡孙了，我怎么都没听过啊？” “我也是才听说的，昨天我去觉明寺进香的时候，刚好看到我家的亲戚，就我们当家的那个堂表姐，她男人在给沈家的铺子押运货物的……。” “你不是上次告诉我，那个堂表姐的男人是镖局的镖师吗？怎么……。” “哎呀，听我说完吗，上次压镖回来的路上受了伤，所以就投到了沈家铺子里做事了。哎呀，怎么扯上了这个，我刚才说到哪了？” “说道看见你家亲戚。”这时另一个胖胖的妇人也加入了她们的谈话中来。那个知情的妇人看了她一眼，又接着说道：“我们家这个堂表姐现在也是每次他们沈家有什么大事就去他们家的外厨房帮忙，不但能挣到工钱，有时还另外有赏那。哎呀又扯远了，呵呵，原来昨天是他们家的太太来还愿的，说是他们家的大女乃女乃上个月才刚生了他们家的长子嫡孙。” “不是说他们家的大女乃女乃连生了两个女儿后就不得宠，他们家大爷一连纳了两个妾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知道，我那堂表姐告诉说，原先只有这一个姨女乃女乃和大女乃女乃挣宠，可这姨女乃女乃的肚子也不争气，愣是一个也生不出来，他们家的太太可坐不住了，眼看着这大爷都二十五了还没儿子继长房的香火，就给安排了二个绝色的丫头，谁想到这两个也不成，生到是生了，可连着两个都是丫头。这下本来就每到初一、十五的时候就半刻不拉赶着去庙里上香许愿的太太，跟是不敢怠慢。看太太这样，原来的那个姨女乃女乃本来就不怎么得太太的宠，没想到还是她有心计，将她娘家的表妹给送到了太太面前，还说这个表妹家就只有二个女孩，兄弟却有四个那。没承想听了这话后太太就留了她家的表妹下来，这就又多了个姨女乃女乃，也是这姨女乃女乃的肚子争气，没到一年光景就给他们家添了个金孙，这下这位‘大’姨女乃女乃可不就成了他们家的大功臣，人也跟着抖了起来。可这人算不如天算，没出几个月，大女乃女乃也有了，太太可不赶紧去庙里许愿，到底要是生了嫡孙才是顶好的那，谁曾想庙里的老方丈说了想要这个孩子平安的降生，就必不能声张，等到了满月才算是把孩子留住了。”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怪不得那，也是他们家的心诚才终于盼到了这嫡孙，这下他们家的大女乃女乃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堇娘他们不声不响的也跟在一旁边听着沈家的八卦边等着张屠夫他们给沈家装完了车好开档称肉。看来这爱听八卦到底是女人的天性，原本分开等开档的妇人们早就不用招呼的聚拢在了一起，说者是眉飞色舞，声情并茂；闻者是聚精会神，津津有味。 等张屠夫他们装完了车开始称肉后，妇人也都各自买到肉四散开来。母亲领着两个孩子倒是排在了最后一个，等我们买到肉时，摊子上的肉已经不多了。 “掌柜的给我来两斤五花肉，称一块后腿肉，再给我来两个大腿骨一共多少钱啊？” “两斤五花肉每斤十六文，一块后……,一共八十六文。”说着边收钱边往母亲的篮子里装肉。 “这些个下水怎么卖啊？”看着这好吃的猪肚就这样被丢弃在一边堇娘忙问道。 “这些不要钱，你要就等拿去吧。” “那这些猪尾怎么卖啊？”堇娘看肉铺的掌柜还好说话就大着胆子又问了一句。 “这四条猪尾就算你一条一文钱好了。要就拿走。”这掌柜的说完就去一旁的条凳上坐了下来休息，让小伙计接了手上的活。 “娘，我们再卖些猪尾吧，我知道个好方子，回去的路上就告诉你听。”看了老板一眼后在母亲身边轻轻地告诉了母亲一句。 “好吧，反正也不贵。”说着转头看向了掌柜的，卖下了那四条猪尾。 “今天也快收档了，大嫂我看你也诚心光顾，这里还有几根腔骨也都送你拿回去吧。”说着张屠夫很是大方的将那几个腔骨也塞进了篮子，又让小伙计拿了根草绳扎好了那个堇娘问起的猪肚一并交到了母亲的手里。堇娘看了忙又谢了掌柜的，张屠夫摆了摆手就起身转回了院子。 待母女三个挎好了篮子，又提上了猪肚准备回去时，那两个小伙计边收拾起铺子，边小声的议论起来：“今天我们掌柜的这是，怎么了居然白送人东西？”“你刚来不知道，这些个下水本来就没人要，不白送也没人要的，你没见他把那猪尾白卖了四文钱吗？这才不好意思送人家这腔骨的。”“我说那这个‘张抠门’，也会有大方的时候，想来是卖了那不值钱的猪尾，白白得了四文闹得，呵呵……。”“可不是……。” 没走出多远的娘仨人显然还是听到了。“娘，我也不知道这猪尾原是不值钱的，害你白白浪费了四文钱。”说着堇娘边低下了头边挪着步子。 “没事，你娘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买这些个猪尾、下水的，不怪你。”听了这话堇娘才重又抬起了头，看向母亲，一旁的大姐也忙一个劲的点头称是。 等快到路口的时候，堇娘将心里酝酿好的说辞，告诉母亲道：“母亲，您别担心，我们白花了这四文钱，等我告诉了您这方子，你再做出来这菜，保管您觉着这四文钱花的值。”说着脸上深深地扬起了笑容。心里想着这个保证我是可以给的，因为我是吃过的，是完全有发言权的。 于是，清了清嗓子开始说道：“这方子上讲吃这个不但可以改善痘疮留下的疤痕，对腰酸背痛也有用的，这猪尾有补腰力、益骨髓的功效；若是同尾推骨一起熬汤还可以补阴益髓的。不过这张方子上就记了个一个叫红曲猪尾的做法。上面说先将猪尾洗净后切成寸段，入沸水中焯水，捞出后沥干水分；用油将白糖炒至变成微黄色泡沫时将猪尾放入一起翻炒；再将酱油，葱、姜段，花椒、大料、桂皮并红曲粉都加入其中；加水没过猪尾，等大火煮开后改成小火再煮两刻钟，最后收汁就做成了。这方子的最后还提到了猪尾的其他几个做法的名字，有花生焖猪尾；芋头红烧猪尾；黄豆焖猪尾；猪尾杜仲汤。等下次女儿我找到再告诉给娘。” “听着也不怎么那做，等娘今天回去做就成了。” “娘这猪肚，等一下先将这肥膘切去，将它翻过来用水冲掉里面的脏东西，用盐搓两次；再放是面粉揉上半一小会儿就可去了那味了；再将胡椒、红枣、姜和酒统统塞入其中加水煲上大半个时辰就可以了；等捞出放凉后切成条就可以，用酱油同香油、还可以再加些个白糖调成酱汁，用这来沾着就可以当凉菜来吃了。”说得自己都快开始咽口水了。 母亲听了后也是连连的点头，道：“你爹爹也是许久没喝酒了，这凉菜刚好下酒，等一下我就给他做，大丫头等下你回家就给你爹爹去沽些好酒来。” “哎，我省得，娘。” 三人一到了家就开始给家人做早饭，等一家人吃完了早饭后，又忙收拾了碗筷桌椅，进厨房为晚上的菜稍微做了些准备，等中午简单的吃了点后，就齐齐的进了厨房开始忙活上了，待到大郎下了学后，已经将晚饭的菜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才稍微休息了一下，看着时间也快到了就又开始，炒蔬菜的炒蔬菜；切肚子的切肚子；拌凉菜的拌凉菜，待到红曲猪尾收好了汁后，开始陆陆续续的往堂屋里端了菜进去，闻着这香味的家人都已经不由自主的迈进了屋来。 等一家人都坐了下来，大家看到了这一桌子的菜，个个脸上都写满了笑意，父亲看着倒是有好几个都不曾见过，于是指着那个红红的问道：“咦，这个用是什么做的菜，我怎么瞧不出来啊？”说着满脸疑惑的望向了一旁的妻子。 “红曲猪尾。”母亲微笑回看向父亲答道。 第十七章 开工忙(上) “大姐，我们回来了，还有什么要做的我帮你一起做。”堇娘人还未到厨房，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是二姐，爹爹和娘他们回来了。”一直在帮着大姐看着炉火的三郎站了起来朝厨房的门口伸着脑袋张望。 “已经回来了吗？”。大姐也忙转给身来朝门口望着。 “大姐，大姐，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的簪子和络子成衣铺每样都一下子订了好些个，你猜猜，有多少？” “多少？”三郎忙放下手中的柴火，凑了过来问道。 堇娘看了看三郎，有望向大姐用手比了个数道：“木簪子就要了三百个，这络子整整要了一千个，你们说多不多？不过我们要在二十日里赶出来才好。” “一千个，这么多，那我们就可以快些再找点人来才是。” “就是，所以我才一到家就先赶过来帮你一块儿将饭做好了，我们好快些想法子多找人来才是。”边说着手上已经接过了大姐手中的菜勺忙了起来。 “三郎，你也赶紧去看着火，我们快些做好才是。”说着大姐去另一边忙了起来。没一会儿二郎也来帮着做，一家人很快就吃上了饭，才刚吃完，见大姐正收拾桌子，就看到二郎和三郎兄弟俩忙抢着端了碗筷去厨房洗碗，姐弟几个一起忙活到是用了没一盏茶的功夫就都忙完了厨房的活，一起聚到了堂屋里。 见母亲给父亲倒了一杯水后也坐了下来，道：“这三百个木簪子，我看就我们家里人自己做上二十日，你们爹爹也算过了，他带着二郎他们几个，再有我们娘三个到还赶的出来，可要是还做络子怕是就……。” 堇娘听到母亲的这话也点了点头，又同大姐对望了一眼后，道：“娘，我刚才也同大姐商量过了，看来我们也只有全力将这三百个簪子干出来了，那八百个络子就让合作社的人来做就好了。” “合作社？可就王老实家的和刘贵家的，就是算上两个半大的孩子也就四个人怎么赶这二十日内怕是也不能吧？”丽娘看了姐妹俩一眼，摇着头道。 “娘，其实今天，佃村长家地的二牛的娘已经来我们家寻过您了，说昨天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听到，王老实家的在告诉他的表弟妹，让她也来做这个络子挣银子那，二牛的娘听见了就上前去问了几句，回家后同二牛的爹说了，这不今早你们刚走没半个时辰就来我们家问这事了，我还不知今天这事就没敢答应她。”琼娘说道。 “对啊，今早赶着来送络子的时候，王婶不也说了，她家的小姑也会盘这个新样式的，这不有多了一个人，还是马上就能做的，娘，再算上今天我们不是已经交给了成衣铺二掌柜的一些扣除的话，我们还要做……。” “还剩木簪子二百七十二个，络子要做八百九十八个。”一旁的二郎已经报出了数字。 “平日里让他背个书，句句都得先提一、两个字，若是也这般的快，明年去了学堂倒是不担心了，这算学读得好也是一样要紧，莫要只学自己喜欢的，也跟着你大哥多看看书才是。” “嗯，爹爹，我省得。” 看二郎忙不好意思的点着头，父亲又道：“我们几个，再算上大郎每日下了学回来和他每半月也能休息一日，应该也就十七、八日就能做出这些来，以后每日里做饭的时候二郎和三郎你们多帮着点你们娘和大姐，二丫头伤才刚好透了，莫要让她再伤着。” 堇娘忙摆手道：“爹爹，我没事了，肖大夫不是也说我全好透了吗？”。 “二妹，爹爹说的对，其实我们中也是你盘结最快，还是留在屋里多盘些出来才是。”听了大姐这话后，堇娘才笑着点了点头。 “王婶和刘婶他们两家，上次二日就交与了我们一共八十二个络子，想来也是为了多挣银子，晚上也是在做才赶出来的，可这次要赶二十日也不能天天这么赶，人也吃不消的，所以我们还是多找人来做才好。” “嗯，我想也这有这样了，一会儿你就去喊了二牛的娘来。”大姐才点了点头，要说什么的时候，就听见院子外面有人打门。 “我去开门，想是刘婶他们来了。”说着二郎已经跑了出去。母亲也让大姐拿上了今天从成衣铺换来银子，一起出了堂屋，在院子里等着她们。 才刚一进院门就见王老实家的快步的上前同母亲见了礼后，忙道：“东家您回来了，这个，我那舅舅家的表弟妹，听说我们家在给东家打络子挣钱，所以她也想来，这不想让我来问问东家您可还要些个人手，今个一早又来我家催着我过来了，东家您看这……？” “她原先可是会打络子吗？”。母亲问道。 “会的，会的，东家放心她原先就是会的，不然我也不会想着让她来的。” “那好，你去喊她来吧，可是事先已经同她讲过我们这个合作社的规矩了吗？”。 “讲过的，她们家不是东家的佃户除了要压每个两文钱，还要另外再交一文钱归到合作社的公中，这也要比直接交给货郎买高了不少钱那，那有不愿的道理，况且听了还能借着不要利钱的钱使，可不就更愿意了。” “恩，那就好。我先给你和刘婶今天换来的银子，等以下你就去把她给喊了来，我让我们家二娘子教她怎么盘就成了。” 听闻此言后王老实家的笑的点了点头又朝身边的刘婶看了一眼，刘婶也是一脸的喜色。大姐也是拿出了记着她们两家帐的纸来交与母亲手中。 母亲拿起了纸来，念道：“王老实家的连同你小姑的，一共做了四十九个，每个十五文可得七百三十五文，扣除每个两文钱暂时存入公中的，还可得六百三十七文，可对吗？”。念完后，示意大姐数出钱来给她。 “对，对。”王老实家的一边忙不迭的点头称是，一边忙从腰上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块结实的粗布来将大姐数出来的钱，细细的也过了一遍手后放入平放的布中央，接着又是结结实实的又是横着，又是竖着的连着打了好几道的结，这才摆了手小心的将个装的鼓鼓的小布包小心的捧到怀里头，立在一旁等着。 “刘婶，你们家一共是做了三十三个，原来可得四百九十五文，现扣除每个两文，的得四百二十九文。”丽娘又接着念道。 刘婶也是同王老实家的一样拿出了布来装了铜钱，包好后包入了怀中，挨着王老实家的立在一旁，两人都是满脸的欢喜。 丽娘看了她们一眼，才道：“你们这次打的络子也好，得了钱也应该的，只是下次要莫要贪图便宜用那不好的线才好，莫要因小失大，我们的络子固然是样式比过了旁的人家，也是我们的线用的比一般的要好，再加上这手工也够细才能得了这份挣钱的活计，莫要一时的贪心到头来丢了这活才是。”说着又扫了她们一眼。 “那是当然的，东家也都是为了我们好不是，我们虽说苯些，也都不是那不知好歹之人，东家您尽管放心。”王老实家的忙一脸认真拉着一旁的刘婶向母亲保证道，刘婶也是一个劲的点头，口中称‘是。’ 琼娘让三郎去取了堂屋里，今天市集上买回来的一大包的各色彩线出来，搁到院子里的朱桌上，道：“刘婶，王婶，平时你们去镇上买的彩线来，打我们家的这个新样式的络子可是算下来每个要用七文钱的线，比平时的络子多了两文啊？” “我算算啊，……恩没错,东家这是……？”王老实家的看了看桌上的彩线，不解的问道。又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刘婶，这个也是一脸的不解，同她摇了摇头。 “我们家今天去市集买了这上好的线，我们买的多了店家就买的便宜了些，我们家算过了，每个络子也可省下个半文样子，这打的络子一多，这省的就越多不是，这次我们是顺道替你们都买好了，下次你们也将这线集在一起去同店家买线才好。” “是，还是东家想的周到，那我们几个就多谢东家了。”道着两人才又笑了起来。 “王老实家的你去领了你家的表弟妹明天就过来吧，先学着，以后在家里做也是一样，我们家院子小，本来也是想着你们都在我们家这里做，我们家也好看着免得做出不够好的来，现在人一多到是不好都往院子里呆，来回的路上也耽误时辰。”母亲想了一想说道。 “我省得的东家，我现在就去喊了她来，她现在就在我家等着见东家那，再说早半天这不是还能早点挣上银子不是，我这就去喊了她来。”说着见母亲微微点了点头同意，忙对丽娘躬了躬身后，抱着包袱转身提脚就疾步的出了院子。 “二郎，你也去喊了二牛的娘来吧，就说让她来我们家一起打络子，正好一起学。” 第十八章 开工忙(中) 丽娘刚唤了二郎来让他去喊人，就见一直端立在一旁的刘婶忙道：“东家还是让我去吧，我家离着他家也是不远，刚好，刚好我也要将这钱先放回去的才好，我自己个揣着这么一包钱，我这心里也是慌的很。” “好，那就你去吧。”说着，就见刘婶也是朝母亲躬了躬身后，才小心的用手捂着包袱往家里赶去。 看着二个都是这般小心的捧着钱往自己家赶去，三郎笑着同二郎说道：“看她们吓得，知道的是抱着自己家的钱袋子，不知道的还道是抱着个什么宝贝那？” 大姐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额头，道：“莫要胡说，这可都是好几百文钱那，他们两家平时也就帮着我们家种个地，顶多也就是养那么几个鸡鸭、要不就是腌个蛋什么的，挣钱都不容易，一下子得了那么些个钱，那有不紧张的道理。” 一旁的二郎也点着头道：“就是，现如今七百文都能买上一石梗米那，你自己好好算算，这几百文都能买多少梗米啊？”说完后还不忘给了三郎一眼。 三郎听了哥哥姐姐的话后也是不好意思笑着，用手挠着头道：“我，我省得了，我去给娘倒杯水来。”只见他说着就急忙转身往堂屋方向跑去。 等到院门外再次响起了打门的声音时，转回来的王老实家的和刘婶已经各自领了人到了院外了，三郎听到后胜为主动的开了院门，将她们都领进了院子里。 只见王老实家率先领个看着不到三十岁，一身粗布衣裳头上毫无饰品，只在堆起的发髻上裹着块三角的小碎花布的头巾的妇人，两人一进到跟前先是一同向母亲躬身行礼，才刚立定就听王老实家的向母亲介绍道：“东家，这就我先前跟您提过的，我娘家舅舅家的小儿媳妇，我家的表弟妹宋氏。”说着看了一眼身边的妇人，宋氏忙道：“萧家二女乃女乃好，我这里给二女乃女乃请安了，听我家表姐说是二女乃女乃心善，看着我们日子苦才想着帮帮我们，我才能得了这个好活计，我这里多谢二女乃女乃了。”说完后微微抬了抬头，微笑着看了丽娘一眼，见这位萧家二女乃女乃听了同她点了点头后，复又低着头立在了一旁。 “娘，二牛的娘也到了。”三郎说着指了指，站在最后边的一个中年妇女。 见自己被点了名才，忙整了整衣裳快步的走上前来，先对这丽娘憨憨地笑一笑，才道：“那个刘嫂的东家，我是个嘴笨的，不会说话，那个，我就是昨个早上在溪边洗衣裳的时候，刚好听见了，那个王嫂说东家您正教她们俩个佃户家的打络子挣银子，那个东家，我们家虽说也佃着村长家的地，可您也知道我们家孩子又多，光‘牛’就好几个，小子们又都是半大不小的，干活是可以帮上忙，可这吃的也不少，家里就佃着那么几十亩的中田，家里的半大的闺女就有三个，现如今连个像样的嫁妆都拿不出，眼看着就都要及笄了，这不都知道我们家拿不出这嫁妆，连个说亲的都没有，我们家当家和二叔是急的干上火，还有那个我公公，婆婆也都年纪大了这田里活都不怎么能做了，这不听到能挣上银子，就自己来问了，刚好东家您没在，没曾想东家您，那个我刚从刘嫂那里听说了，东家您愿意要我们来做这活计，我这里多谢您了东家，别的我也不会说了，就多谢您了东家。” 听完俩人的话后，丽娘看了她们一眼，才道：“你们现在也不必多谢我，只要你们好好的做好这活计，钱必不会少挣的，你们先前可是听王老实家的和刘贵家的说了，我们这个合作社的规矩了，虽说我们这个不是专门做这个营生的师傅，可这手工还是要细细才好，不然做完了这单就别想有下次了，可是省得这里面的利害？” “省得，省得，我们都省得的，定不会耽误二女乃女乃您的事。”宋氏忙说道，一旁的二牛娘也是忙不迭的点着头，满口‘省得’。 “还不快叫东家，以后我们都是东家合作社的人了。”王老实家忙用手肘碰了碰她表弟妹提醒道。 “是，是，是东家，瞧我这一时太过高兴倒是忘了，现在该叫东家了。”自己说着用手拍了拍脑门忙陪笑道。 “好了，现在我让我们家的二娘子教你们怎么盘这个新样子的结，然后教你们怎么将这个结做在这络子上去，我也知道你们各自家里的情况都不是怎么的好，这次你们打络子要用的线，我们家先都给你们垫着，等换了银子再扣可好，那个王老实家的和刘贵家的也是，可好？” “好，好，东家您这是救了我家的急了，我们当家的听我挣了银子回去，刚好我家隔壁的赵大叔家的母猪上个月才下了一窝小猪仔，这不才刚一断女乃我们当家的就急着跟隔壁的卖了一只抱了回家养，我才刚进门还没捂热的钱就去了一半多了。”说着哂笑着摇了摇头，又道：“这不自己家的粮食还不够吃那，还要抱头猪仔回来养，也不知道要给它吃什么养活那，去了上次我买线的钱，这不又花了买猪的钱手上也就只有几十文了，多亏东家了？” “那个东家，我家还有个闺女也同刘婶家的女儿差不多大，可是也能来做这活计，东家您看这可使得？”宋氏低着头看了一眼刘婶后小心的问道。 “使得，今天你学会了就可以回去教她做，若是还不会明天就交给我们二娘子教就成了。” “多谢东家了，我明天就叫她跟着来学，我自己今天才学怕是教不好的，多谢东家了。” “那个东家。”一旁的二牛娘听到宋氏可以将女儿也带来一起挣银子，忙也上前来，问道：“那个东家，我们家也有几个闺女，三个大的都瞒十二了，手脚也快，原来我婆婆在家的时候要是教过她们几个打络子的，虽说这针线上的没学过多少，可也都是伶俐的孩子，学这个也快着，不知，东家可是愿意收她们几个来……？”说完后憨笑着望向了母亲。 “可以明天让她们都来吧，我们人多了，活计也能做的快些，时辰也不早了，若是没有要讲了，你们都去跟我们家二娘子先学着做吧。”说着将院子里让给了堇娘姐妹俩用来教学，自己径自起身回了堂屋也开始忙了起来。 等到了宋氏同二牛娘都学的差不多了，也该到了大家准备回去做晚饭的时辰了，俩人看着自己手中的第一个成品后，满脸的欣喜，见母亲出了堂屋，两人都忙上前来，道：“多谢东家，我们俩个都差不多学会了，明天我们就带了家里的闺女来学，这个新样式的络子确实好看，难怪能直接拿去成衣铺卖，我们以后一定跟着东家好好的做这活计。”见宋氏已经将要说的都说了，二牛娘也忙跟着一个劲的点头。 “你们只要好好做就是了，还有王老实家的，刘贵家的，往后你们也不必天天来我们家打络子，你们都在家做就是了，你们也都看到了，我们家的院子原本就不大，本来就你们两家四个人过，院子多放些个凳子也就是了，现在一下子来了那么些个人，怕是就太过挤了。”说着扫了她们几个一眼，见几人也都哂笑颔首，又接着道：“我看这样吧，明日宋氏同二牛娘还要带着几个人过来学，从明日开始你们几家都只要每日里派个人来将昨日做好的送了来，交与我们大娘子验看就成了，若是好的就记入账里，不好退回去或改或重做也就是了，你们看这可使得吗？”。 “好，好，我们都听东家您的。”几个都开口称好，跟着刘婶来的女儿忙小声的同王老实家的大闺女说道：“小红姐姐，这样每日里我还能多做两个出了，等下次换了银子来，我娘已经答应我了，给我二文钱买糖吃，到时候我也请你吃可好。”说着笑眯了眼，仰头想象着，任谁看了都好像糖的味道已经在她嘴里蔓延了开来了。刘婶看着女儿的样子不好意思的笑着拉了拉她，才反应过来的小丫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大家都满眼笑意的望向她，连忙转身往自己母亲的身后躲了过去，一头将自己脸埋到了母亲的背后去了。 大家见了小丫头的动作也都笑出了声来，就听大姐说道：“喜儿，你只要好好的帮着你娘打好络子，以后若是想吃糖，就尽管让你娘给你买就是了。”听了这话后，小丫头将小脑袋稍稍探了出来，怯生生的问向琼娘，道：“真的吗？”。，琼娘笑着道：“不信，你自己问问你娘就是了。”说着朝她努了努嘴，喜儿忙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问道：“娘，东家的大娘子姐姐，说的可是真的吗？”。见母亲朝她点了点头，小丫头又笑着边用胳膊缠上了母亲的手臂，边不停的用小脑袋蹭着，嘴上还不停的说着‘娘，你真好’。 第十九章 开工忙(下) 院子里一下子少了好些个人，到是安静了下来，丽娘带着两个女儿去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饭了，二郎送了人出去，管上了院门后也忙进了厨房去帮忙了。 一家吃完了饭后，又开始聚在了堂屋里，父亲领着几个大的男孩子教他们认几个新字，又看过了大郎的功课，母女三人开始了今天的收尾工作，将白天做好的各个部件组装起来，边愉快的聊着天，边不停的忙着手中的活计，两个最小的则都坐在长榻上玩着抓石子。 看着一堆的簪子，大姐又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后，道：“娘，我们现在有这几个人手一起来打这络子，兴许都要不了，二十日就能全都做出来了，这样我们就能早早的就拿到钱与大家了，太好了。” “可不是，我也想着早早就完工的才好，也好让她们安心。”母亲说道，不想堇娘忙道：“不可。” “为何？”大姐听了这话后，顿时停了手中的动作问道：“我们早点拿去换银子不是可以多挣着些吗？那可是整整多了一成多那？不是吗？娘？” 这时听到了母女三人对话的那边正各自看着书的父子几个也同时望向了这边来。 见全家人除了那一旁最小的两个仍浑然不知的玩着手中的游戏，都向她望了过来，就不由自主的也停了手中的活，端坐好了身子后，才道：“爹爹，娘，你们想，我们若是早上那么一、二日的交与成衣铺的掌柜的这些簪子、络子，他们只当我们是为了那当初多许的银子好不容易才赶出来的，可若是我们早了三日，甚至是五日、六日，那就是说我们做这个的人手很是充裕，根本不必二十日就都做完了，那下次我们还会不会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做，退一步说就是不为了银子，我们若是突然少了人手，那么到时候还有没有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都能做完那？” “我明白了，妹妹是想说，我们即时是有这个实力，也要保留几分才是，给自己留点退路，外一有什么以外要好就一点时间应对，是不是啊？”大郎放下了手中的书来，看向了妹妹。 堇娘听后忙点头，道：“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凡事都会有意外的，就像，对了就像这天气，明明中午的时候还好好的是大晴天的，没想到，我才去厨房端了碗出门就开始落下雨点来了，前后才不到一盏茶的时辰，谁也说不准不是？” 母亲和大姐听了也都点点头，父亲沉思了一下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堇娘道：“想不到，我们家二丫头，还有这样的生意头脑，到是越来越像你女乃女乃了。” “女乃女乃？”“没错，原先我们家也算的上是衣食无忧的，光佃出去给人种的上田就有三、四百亩，你太爷爷那会也是我们这里远近闻名的大地主，可惜他去的早了些，到我们家同你们叔公家分了家后，我们家的日子就不如以前了，你们几个大的也都知道你们爷爷这个爱书成痴的嗜好，看见了好书就不要钱似的往家里搬，好在你们女乃女乃还善持家，要不然……” “你这人，怎么没事同孩子们讲这些个做什么。”母亲忙走了过去给父亲续了杯水后，嗔了他一眼，道：“我们现在不是都挺好的吗？等我们将这些个活计都交与成衣铺子，下次兴许还有这样的单子好做，我们家的日子也会慢慢变得越来越好的。” “是，是，还是娘子说的对，我们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父亲在接受到妻子的眼神后忙住了口，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陪笑着看向身边的妻子说道。 孩子们见父母亲的这般的对话，几个大的知道有道是子不言父过，也不好多问什么，几个人对了一眼，也都笑着继续忙着前面的事情起来。 就这样等到母女三人忙完了结尾工作，那边父子几个也都差不多了，夫妻俩安顿好了孩子们回了自己的房间里。“你也真是的，没事提那陈年旧事做什么，即使要讲也等孩子们大了再也不迟，现在他们都还小也不懂的这里面的厉害，要是传到四叔他们那里可怎么好。” “知道了，娘子，我以后会注意的，以后没有娘子的首肯，为夫我是不会再提及此事的了。”忙上前拉过妻子道。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快快安歇吧，明天一早我还要去买些个下水回来煮那。” “下水，可是前几日你给我们做的那个肚子啊？那敢情好，索性多买些来，我与大哥家也送些去下酒。” “你就不怕你大嫂哄你出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嫂最见不得大伯喝酒，连他家厨房做菜用的料酒都藏的好好的。” “谁告诉你的啊？连这个都知道？” “还有谁,还不是你大嫂自己跑来同我炫耀她治夫有方，说漏了嘴从她自己那里漏出来的，要不是你今天提到了这酒，我到是一时还想不起来那。” “呵呵，这次不一样，我这是给大哥家送吃食，我那个大嫂指不定怎么乐那，你等着瞧大嫂见了这香喷喷的肉铁定把我让进屋，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大哥喝多就好背诗，还一背就一宿的不消停，搁我，我都受不了。”自己说着也笑着轻轻的摇着头。 “那你还送，你只许送菜，不许偷偷给你大哥酒喝啊。” “知道了娘子，我们安歇吧。”说着忙倾过身子吹熄了桌子上的蜡烛，不一会就响起了轻轻的呼吸声。 第二天一早，大姐同母亲丽娘就去了隔壁村的张屠夫家买猪肚子和尾巴了，反正这些个东西要得人就是有也不会多，娘俩倒是也不怎么着急怕去了晚会买不到。可没曾想，才刚开了院门准备出发，这二牛的娘一大清早就领着他们家的三个闺女已经赶到了院门外，刚要伸手打门，就见院门开了，待看清了来人，忙道：“东家，您这么早就起了啊？这是要出门啊？” “哦，我们要去买些下水，二牛娘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们家二娘子正在厨房那，你们就先到院子里等她一下吧。”想了想后，对身边的大女儿说道：“琼娘，我看还是你去唤了二郎起来同我去买吧，你去帮着你妹妹做早饭吃好，让她好早些腾出手来教二牛他们家的几个闺女才好。”身边的琼娘听了后点了点头转回了屋里，没等多大会功夫，刚梳洗完的二郎就伸手挎起了大姐手里的篮子，跟着娘赶去隔壁村的肉铺了。 琼娘接手了妹妹手里的活开始忙活了起来，堇娘则开始了她的教学工作，开始用心的教起了这几个女孩的盘结来，想是年纪小记性好过大人的缘故到是，只雪手把手的教上两遍，几个人到也能记得个七七八八的，这边厢又听到了有人打门。 “现在你们已经学会了这新样式的结怎么盘的，下面这打络子就容易，听说你们原本也打过，我让我大姐来教你们后面怎么做吧。”说着转身去了厨房换了大姐出来，进了厨房等大姐将炉子上的粥熬上了，让刚起身的三郎帮忙开着火后自己径自去开门。 开下门来果然是宋氏带着她的女儿来了，让了她们进来，领到了院子里坐下后，又开始手把手的教了她两遍，这个女孩比先前的三个还要聪明些，竟然怎么快就学的差不多了，到是没有耽误多少时间，正好将后来的这个也一并交给了大姐继续教后面的，堇娘同大姐交待了一声后自己转回了厨房去忙早饭了。 等到了堇娘熬好了粥，又换了大姐进了厨房准备了其它的小菜后，姐妹俩就开始帮着几个新来的女孩子熟悉着刚才学会的东西，一直等到见了母亲回来后，二牛娘同宋氏上前又是拉着母亲道谢，又是夸姐妹俩的手巧，等送走了他们，一家才忙着进了堂屋吃上了早饭。 这一大清早就忙到现在，才有点时间做自己手上的活计，还没等过了半个时辰，就又有人打门了，这次是来送昨天在家做的络子的刘婶，等大姐验看完毕后，堇娘在预先自己准备好的用几张纸折成的小账本记了下来，刚巧这时王老实家的也到了。 “娘，我看这样不行，要不我们给规定个时间吧，也算是我们有个章程，这样我们也省些个时间，好安心做自己的事。”堇娘放下了手中的纸笔道。 “我看也是，老这样不行。”大姐也在一旁附和着道。 母亲丽娘也点了点，等到琼娘将验看好的数字报于妹妹听后，又清了清嗓子同跟前的两个佃户家的说道：“王老实家的还有刘贵家的，这样吧，从明天开始你们都到辰时三刻的时候来我们家送这络子来验看，这时候大家各自家中早上的是也都忙的差不多了，这样你们可都是使得吗？”。 “使得，东家就按您订的时间吧。我们都会按时送来的，他刘婶对吧。”“对，对，听东家的就好。” 第二十章 送方子(上) “那好我们就定在这个时辰，不过也不必那么准的，你们只需辰时三刻后到五刻之间来最为好就是了，若是有旁的事耽误了也不碍的，还有王老实家的你和刘婶也帮我告诉你家表弟妹和二牛娘一声才好，前面她们在时倒是没有想到这个。” “我们省得的东家，我们这就去告诉她们去，那我们就先走了，东家。”说着两人就前后出了院子。 “我早上尽忙着开门，关门了，现在总算是消停了。”三郎说着一**坐在了院子里的竹凳上。 “你才开了几次门，就这样，也不害臊。”二郎说着扫了他一眼，三郎被哥哥看得不好意思了，忙起身道：“二哥，你坐，我去给娘倒水去。”就一转身跑了。 “还倒水啊，你前面不是已经倒好了吗？”。二郎在他身后大声地喊道。大姐笑着轻轻地推了二郎一把后，道：“你也知道他不好意思，就别逗他了。”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 “什么事怎么好笑啊？”一直在堂屋里看书的父亲一手摇着蒲扇走了出来。“没什么，爹爹，就是三郎他害羞了。”二郎说着又将前面的事情大概的同父亲讲了一遍。 “我已经同她们几家的女眷都说过了，现在也不必天天来我们家做了，我们已经也好安心的做完这些簪子好按时交与成衣铺了。”母亲同父亲说道。 日子就这样在每天有规律的劳作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从接到单子之日算起十天过去了，一家人也已经在做好了近七成的簪子，那几家负责打络子的人也慢慢的提高着速度，在昨天就已经完成了成衣铺所要总量的六成多了。 “娘，我们是不是要她们不必这么赶了，按现在这速度我们离成衣铺要的数目我们是一定能做的出来的，我昨天睡前同二妹估算了一遍，加上先前我们已经交了的，也就再有最多六日就成了。”大姐边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到竹篮子中边道。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之前到也未想到会有那么多的人手来做，还能这么顺利……。”正说着,三郎进了堂屋向母亲告诉道：“娘，大伯娘来了。”他刚将完就见大伯娘已经领了自己的小女儿跨进了堂屋的门槛。 “大嫂来了，快请里面坐，”说着忙起身让了座，又让琼娘给大伯娘倒了杯水来。 “那个他二婶，我，我这个人平时就不太会说话，我们妯娌那么多年了，你也知道我就是嘴笨的，想当年婆婆还在的时间也是因为这个就不怎么喜我，先前有什么对不住你们的地方，你也别忘这心里去。”说着，讪笑着端起了杯子喝了口水，又接着道：“说到底我们都是嫡亲的至亲不是，再说先前我也不知道那个四叔家的臭小子说瞎话来着，听二娘子他大伯说了，那个我们二娘子没事了，我也就放心了。”说完后用眼看了一眼丽娘。 “大嫂说的对，我们都是那嫡亲的至亲，那样为了几句话就伤了感情的道理，先前也是因为，那几个小孩子顽皮才有了这误会。” “对，对，就是误会，还是弟妹，到底是读过书，不像我只会拿帐本来看，到底是不曾跟先生正经学过这学问的，还是我们弟妹最为明理啊，那个，那个……” “大嫂，您有什么事就尽管讲，我们还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事吗？”。 “也对，就是，那个前几日，二叔让你们家二郎送来的那个肚子肉，我，哦不是，是我们当家的爱吃的很，我这不是想着来问问弟妹那个是怎么做的，眼看着天气了热了，这肚子你还别说正好可以下酒不是，我想着……。”说着，又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来，堇娘几个被她说的一头的乱，这不是听说大伯娘不是最烦大伯喝酒，怎么现在倒是她自己想着给他做下酒菜，大家齐齐的用眼神询问着母亲，母亲也是一头的雾水，对着她们几个微微的摇了摇头后，一脸茫然的看向了对面的大伯娘，还未等母亲开口询问。 大伯娘薛氏就自己先憋不住又开了口，道：“算了，我也不说这些旁的了，我还是同你说实话吧，这个绕来拐去的话我这个直肠子就是再重新投次胎也是学不会的。”说着端了端身子，又清了清嗓子道：“其实是这样的，那天刚好二郎送来这肚子肉的下午，我娘家的哥哥同嫂子来我家串门，我留了他们晚饭就上了这菜，我哥哥就直说这肉好吃，我那小嫂子，那个弟妹，你不知道她娘家原本就是做着这食寮、酒肆的生意的，看到了这个后就问我这菜是怎么做的，我就同她说了这是你做的，当时我只是觉着这个好吃想她也只是随口问了那么一句，也没怎么上心，谁曾想，前天她就带了银子要我同你买做这个吃食的方子去，这个可使得吗？”。 “那有什么使不得的，堇娘你现在就去同你大伯娘写了这方子来就是了。”母亲丽娘说着，又给大伯娘续了杯水，道：“大嫂你且等等，一会儿二丫头写完你拿去就是了。” “这怎么使得，弟妹我娘家虽说不是买卖生意人，可我也是知道的，有些方子都是人家家里祖传的，可不是能白白就得了去的。” 这时，堇娘已经将一张写好的方子拿了过来交与了大伯娘，见大伯娘未伸手接过去，只听母亲丽娘道：“大嫂，其实这是我们公爹身前留下的那些杂书里记的方子，我们家的二丫头闲着的时候偶然才看到，不是什么祖传的秘方，你大可放心的拿去就是了。” “那还不是一样，是我们公爹留下来的，就是我们家祖传的方子，岂有白拿的道理，什么？是公爹留下的‘杂书’，唉原先就老听我们当家说什么‘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无车毋须恨，书中有马多如簇。娶妻无媒毋须恨，书中有女颜如玉。男儿欲遂平生志，勤向窗前读六经。’看来还是真有这样的事，看来我也要叫我家里几个小子好好跟着他爹读好这书才是正经，对了闺女也要学才是，莫要想我只能看个帐本才是。”在场的几个孩子听了也都压着笑意。 “大伯娘，你真厉害还会背诗。”听了大伯娘的话后，三郎不由的抬头望向了大伯娘道。 “也不是，只是你们大伯天天在那里念叨，这时间一常要不是聋子加傻子的就都能背了，三郎你别打岔，我刚才说到哪里了，哦对了，那个我嫂子的娘家给拿了三两银子来那，喏。”说着从腰上的荷包里利落的倒出了几块散碎的银子来，拢了拢齐后悉数推到了母亲的面前，又道：“弟妹你们也别嫌这银子少，好歹也够买亩水田了。” 丽娘忙将那堆碎银子又推了回来道：“大嫂，我们是自己人，难道我们家的相公和大郎以前去你们家的书房翻看，公爹留下的书你也跟他们收了银子不成？”“这是断断没有的事。”大伯娘薛氏忙答道。 “那好，那不成以后我们家的这几个小的要去他们大伯家看书也要给银子不成。”丽娘哂笑着道。 “当然不会，这怎么能要银子……。”见丽娘这般的说道，大伯娘薛氏也明白了过来，道：“那好，这银子我收着，等过几天大伯娘买些肉来包顿饺子你们吃可好？”说着看向在场的几个侄子、侄女，大家一听有饺子吃都开心的笑了起来。 见母亲又留了大伯娘在堂屋里说了会子话，堇娘拉着二郎又去了自己的屋子里帮着研磨，又将那红烧猪尾的方子也誊写了一份来悄悄地交与了母亲手里。 “喏，大嫂，这是那个红烧猪尾的方子，我在这里也一并交与你，这个在食寮里也能卖得，这个下酒也是顶好的，明年不是又到了赶考时候了吗？我知道你们家除了他大伯要去陪考，还有那三个大的要去考试的，这四个人光路费就一大笔银子要出，你们家虽说有大伯的束修，可眼下不在家那一样不是要花钱的，留着给他们几个路上多带些，你也好安心不是，我们家也就大郎一个去考用度有限，等到他们都考中也是光宗耀祖的大事不是。” “唉，我，我这，那我什么也不说了，就在这里谢谢他婶子了，我就是个嘴笨的，除了这谢谢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堇娘现在看来这大伯娘薛氏倒也不是那么可恶之人，还真想她自己所说的是个直肠子的急性之人，又听了母亲前面的话，倒是真心想着帮帮她，便说道：“大伯娘，我看你这方子还是自己留着吧。” “怎么，这是怎么说的？”一脸不明的看向了堇娘道。 “我是这样想的，大伯娘你想，若是你买了这方子也就得了这三两银子对吧？”见大伯娘点了点头后，又接着道：“若是你自己按着这方子做出这吃食后买与他们食寮，就既能留住这方子，又能挣些个碎银子，再则说了，我是怕要是将这方子漏了出去，到时候这些个肚子、猪尾的下水就水涨船高了，我们自己想再便宜吃它可就难了。”说着对这薛氏憨憨地笑了笑。 **************************************** ps:明天5.1先祝各位节日快乐!本人明天要出去吃晚饭要是回来晚了有可能会过同你们约定的时间段,我尽量赶回来.肯定不会断更! 第二十五章 烧仙草(下) 想到这里堇娘开始觉得也许以后该时不时的帮帮大伯家才好，毕竟是骨肉至亲，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再说听母亲讲到大哥现在在自己大伯家的书院读书，不光这束修比旁的人家少了二两，这每天中午还是在大伯家搭的火，大伯娘可从来就没有多说过一句不好听话来，就凭这点就说明这大伯一家都不是贪财之人，既然连毫无血缘关系的佃户家都可以帮，自己人那就更应该能帮的就帮了。 “二叔，弟妹，你们都来了啊，我这会腾不出手来，你们先去堂屋坐坐，大郎啊，还不快去书房唤了你爹爹来。”大伯娘薛氏听见大儿子领着二叔一家进了二进院子忙从厨房里出来同一家人打了声招呼，又从井里提了桶水上来，径自往厨房去了的。 等到了吃饭的时候，本来还挺大的堂屋，被分男女摆了两桌，大伯那桌到还好加上爹和大哥，再加上大伯家的三个哥哥做个八仙桌到还宽裕，我们这里本来就是个小桌子还整整坐下了十个人，丽娘看着也挤了些，就索性抱了最小的两个放在了一旁的木塌上，给他们每人直接盛了碗饺子摆在塌几上自己吃去了。 “弟妹，没事的我们挤挤就成了，怎么光给他们俩个吃饺子啊，这还有别的菜吃那。”薛氏看见妯娌抱了小哥俩去塌上吃忙说道。 “大伯娘，我们吃饺子就好了，我还要留着肚子吃那个冻。”说着又转过来看向母亲道：“娘等我们吃好饺子您给我吃那个冻可好？”六郎见哥哥这么说道着也忙跟着哥哥说道：“对那个冻冻好吃，娘，我也要吃。” “什么冻怎么好吃啊？倒是叫这两个小的这么惦记着？”大伯娘忙问道。 “也没什么，我们家这儿丫头又寻到个古方子是用仙人草来煮，做成的烧仙草，也叫仙草冻的小吃，我们家又加了用糖水熬的焦糖汁淋在上面，甜甜的别说小的几个了，我们都爱着那。”丽娘忙笑着同大嫂说道。 “仙草，可是药铺里有卖的那个一捆捆，干的草吗？我记得好像镇上的‘济生堂’有在他们店堂里头卖用这个草煮的茶，可是也没听说他们用这个做什么冻的？”薛氏想了想又问道。 “对就是那个草，我们家二丫头也是无意间得了古方，才用了那草来试着做了一次，不想倒是还真做成了，对了我们今天刚好做了些带来了，刚才让我们大丫头去打了井水来就是用来镇着这个烧仙草的，这个草本来就有清热凉血、生津止渴、还可治疗中暑的功效那，但是也因为这草是寒凉之物，这孕妇要忌口万万是吃不得的。”丽娘忙同大嫂说道着。 “这到正好赶上了，我们这回又有口福了，那个弟妹我也想着我们家的二丫头虽说这岁数也不小了，这不也十三了，眼看也要出阁了。”大伯娘薛氏说着话锋一转，怎么说起了自己的女儿兰娘来了。 “娘，你……。”听见母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到自己出阁，二堂姐马上满脸绯红的低着头轻声喊住了薛氏。 “你别打岔，听娘说完，这孩子光知道害臊了，那个弟妹我同兰娘他爹也商量过了，你也知道我这不是只会看些个账本，原先也不知道这读书的好处，这不是不能眼看着我们兰姐叫我给耽误了，现如今我们当家的也忙着，三个小子明年又都要赶考了，这不就想到了你吗？我想着往后是不是叫我们家兰娘常去你们家，你给教教她读书写字才好，这学会了这个到时候到了婆家也好多个依仗不是。” “娘，你还说……。”见女儿的头低的更低了，眼见着就快磕着台面了，薛氏也笑着忙说道：“好了，娘不说了，还不快把头抬起来，知道你害羞，好了吃饭，吃饭，娘不说了还不行吗。”兰娘听了这话才慢慢的抬起头来，可这脸上还是红的厉害。 这边都是女眷孩子，倒是没上酒，那边男人们的桌上两个大人正带着四个小的正慢慢品着酒那，吃的比不得这里快，等这边都已经吃完了，他们才吃了一半，桌上的花生壳薛氏倒是给清理了一次了。 “娘，我们的饺子吃完了，可是能吃那个冻了？”五郎端着个空碗挨着塌沿边上朝着母亲将手中的碗伸了过来大声的问道，一旁的六郎也是同时将嘴里的最后半个饺子咽了下去后，也将空碗端了起来看向母亲，听了哥哥的话一个劲的点着头。 “等等，等你们先消消食，娘就去给你们盛可好？”小哥俩听了，才笑着点点头。 “什么冻？”那边桌上的大伯萧铭楠刚才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朝坐在自己下首的弟弟萧铭柏问道。 “哦，是我们家二丫头按着古方子用仙人草做的……。”萧铭柏忙将烧仙草的功效连同他自己吃后的感受都向大哥道了一遍。 “真有这么好吃吗？那我到要尝尝，平时喝的这些个去暑的凉茶什么的倒也没觉着怎么好吃，今天我到要看这个烧仙草的味道到底如何美味？” 待到那边也都吃好了后，堇娘姐妹齐齐的起身出了堂屋同二堂姐一起去了厨房，拿空碗和从家里带来的烧仙草，还有临出门前才准备好的焦糖三人一起回到了堂屋，开始一个人负责盛出了仙草冻，另一个将焦糖淋在上面，最后的则负责端给每一个人的流水式的作业。 没一会儿，大家都各自的拿到了一碗烧仙草，开始品尝了起来。“嗯，果然如二弟说的一般的好，吃着也爽口的很，还没有那药味，是不错，这可是还有吗，再给我来一碗可使得吗？”。 “还有的，我们今天做了许多那，这不都带来了，大伯您要是想我这就给你盛去。”琼娘说着站了起来，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碗就起身去了厨房。 “嗯的确好的很，这个到底是怎么做的可是难吗？堇娘可是能讲与大伯娘听听，也叫我学学，下次等你大伯想吃时我也做与他吃。” “恩，这做法也不难，是这样的大伯娘，先将买来的干草用清水搓洗上几遍，这个水怎么洗都是有点颜色的，这个不必一定要洗的变成清水，将其中的沙粒洗净即可，不然煮的时间可就要常的多了。然后用清水泡上二刻钟，然后拿去炉灶上煮，大概要煮上一个半时辰，我通常是在这个时间里用另一个锅子煮上一锅粥多放些个水，等煮出浓米汤来的时候，舀出一碗来，等到仙草煮的差不多的时候就将这汤汁里的仙草捞出来，再将这浓米汤倒入仙草汁中继续煮，不过这时候这锅子就不必加盖子了，因为加了米汤进去会溢锅的，而且这时候要开始将这汤汁收水份了，等到锅里水变少了的时候，就先用勺子舀点出来等放凉了看看这汤汁能不能结冻起来，若是可以就成了，这时候就再用干净纱布将煮好的稠汤汁率干净，等放凉了就成了仙草冻了。这些天也开始热了，我们家做好后就将它吊在井里浸着，这样等到吃时候还是凉凉的，若是时间紧也可以一率好了就浸在井水里这样也容易让烧仙草快些结成冻。若是要吃甜的还可以加蜂蜜，我们家用的是焦糖，这个就是将糖炒了变色之后再按一定量加入沸水一起熬成粘稠的糖浆就成了，这个简单的很，做一次就会了。” “这个我可是光有方子也学不会的，看来到时候，弟妹你家再做的时候也叫上我跟着学学才是。” “一定一定，到时候我会提前一日让我们家的大郎来告诉大嫂你听的。”丽娘也是笑着答道。 两家人皆是开开心心的吃了一顿晚饭，待到回到家，堇娘就寻到了大哥，同大哥两人一起将这方子写了出来，让大哥带着明天上学的时候好交与大伯娘看。 就这样日子过到了五月二十三日，是同成衣铺二掌柜的约定好的交货时候不到二日的这天，又是逢三放告的日子，夫妻二人带着堇娘同二郎一家四口一大早就赶往了镇上。 想着上次来镇上的时候曾经答应药铺里的‘年画女圭女圭’冯婉婉，下次再来到时候一定去看她并要尝尝她加入蜂蜜后的仙草茶的，刚好有赶上大伯娘急着要学烧仙草的做法，所以在临来镇上的前一日同母亲说了要送些给婉婉试试这个仙草冻的，就在家边教大伯娘同二堂姐，边留了些今天带了来给婉婉送去。 当坐着车到了镇上后萧铭柏就径自去了衙门，丽娘则带着堇娘姐弟俩先去了药铺将带来的烧仙草送给了婉婉，才一进门就看到她正忙着在柜台上秤药，堇娘接过二郎手中的竹筒递到了婉婉的面前，道：“你尝尝这个，可是好吃吗？”。 刚包完药的婉婉到是吃了一惊，待定惊看了一眼后马上就认出了堇娘后，接过了竹筒，往里看了一眼后，道：“这是什么呀，黑乎乎的？”说着倒是径自用竹筒边挂着的长柄小竹勺剜了一口放入了嘴里。 “这个是，是用仙草做的不成，可这是怎么做的，怪好吃的。”堇娘见她也爱吃，还马上就认出了这个是仙草做的，忙竖起了大拇指道：“不亏是学医的小大夫，眼力就是不一般，这个叫‘烧仙草’。” 第二十六章 交订单 “烧仙草？”婉婉又朝着手中的竹筒里望了一眼道。 “对，也可以叫‘仙草冻’，这个也是用你们店里熬仙草茶的仙草做成的，我也是在你们这里吃了那茶后，无意间想起了以前看到过的一个古方上有提到过，这个烧仙草的做法，这不就试着做了几次，这的疗效也同你们的茶是差不多的，不过就是骗骗自己的嘴罢了，也想着我们家里的几个弟弟还小让他们去暑喝这个茶怕是没几个爱喝，这不就想到了做这个了。我在家的时候还往做好的冻上加自己用炒焦的糖用沸水熬的糖浆拌着吃，甜甜的无论大人小孩就都爱吃了。” “这个好，那二娘子，这个古方可是能让我一看，我知道这一般都是祖传的，是不能与外人看的，若是你不愿那我就不看了。” “我倒是没想到你会要看着方子，我只想着给你尝了，你等着我去让我二弟给你写一份就是了，虽说是我们家祖传的可想着你是大夫，是要悬壶济世的，若是这方子能帮到你我自然是要送你的，我的字是拿不出手的自己看看还行，还是让我二弟写了与你，二郎还是你来写吧。”说着转过头来看向身边的二郎，见他点了点头。 到底是书香门第出来的，虽说二郎不怎么爱看书可这字到是写的不错，不起我来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啊，看来以后还得多多练习才是，边想着边将手中的方子检查了一遍见没问题才交到婉婉手上。婉婉看了后也是轻轻的颔首道：“方子写的很容易看懂，这字也写的好。”说着抬眼看了看对面的二郎，二郎难得被旁人夸，还是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倒是让他颇为不好意思了起来，眼看着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堇娘见了忙用话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我这个是自己在家做的为了省些个时间才加了浓米汤，你若是要做地道的就要用火慢慢的熬煮四到六个时辰才能让这汤汁慢慢收干最后能结成冻，这是书上怎么说的，我自己到还真没试过，别的你就看这方子就行了。” “嗯，谢谢你了，若是还有不懂的我再来寻你就是了。”说着小心的将方子叠好放入腰间的荷包中。 “婉婉，现在天气开始热了，我家也会经常的煮来吃的，你要是方便也可以来我们家，我亲自教你做，你怎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了。” “好，若是我师傅要去你们村里话，我一定会去的。” 堇娘将仙草冻和方子交给了婉婉后就忙随着母亲一起出了店堂，因为今天主要来镇上的目的还是将成衣铺订的货送了去，母子三人不急不慢的走向了镇子西面的沈记成衣铺。 到了成衣铺的时候，铺子里的二掌柜的见了是他们来了，忙上前直接就迎一行人进了里边厢来，丽娘也是亲自放下了手中的藤篮拿出几个包有不同样式簪子的小布包，再将布包都一一的打开与二掌柜的验看，又接过堇娘同二郎身后背有络子的布包袱展开在桌面上。 “二掌柜的，这是你们店里要的木簪子和络子，先前你们要了三百个簪子，一千个络子，除去上次我已经交与你的二十八个簪子和一百零二个络子，还要再交给你们铺子二百七十二个簪子和八百九十八个络子，可对吗？听掌柜的上次说了，你们铺子还想另外再收点，这不我让她们又赶多了这八十个络子出来，看掌柜的可是要吗？”。 “要啊。”说着二掌柜的从账本里抽出一张纸来，边看边点着头，道：“没错的，我上次也说了，丽娘你若是能在二十日内赶出来，我们铺子就多加你那些银子你放心，一会儿，等我们的师傅验看完了就都一起结给你，你先喝杯茶等等，我去去就回来。”说着喊了几个小伙计过来这边将桌上的东西一并都仔细的收了起来，统统往靠窗边的大条案上放着，又见二掌柜的起身出了内厢，没一会儿功夫就领了二个衣着得体的中年妇女重新进来，朝着那大条案而去，看二掌柜同那两夫人轻声的交代了几句后，又回到了桌边坐了下来。 那二掌柜的重新坐了下来开始同母亲聊起了天，堇娘看着这两个妇人都是熟手，但这到底是有千多个要验看的，哪里有那么快，但对母亲她们的谈话也没多大的兴趣，到是看到一旁的几个绣娘同裁缝师傅在那里做衣服，到是来点兴趣，眼睛不住的跟着几个师傅手中的针线在走，原来还觉得自己会点针线，现在看来这还真是差的远的厉害，看看人家这个才是真真的针线功夫那。 “二娘子，可是也想学裁衣吗？”。二掌柜声音突然的响起。 “啊，哦，我是想学，但是现在我的手艺离这还早着那，我能看看就好，掌柜的，我可是能过那边去走近点瞧瞧吗，娘，我可是能去看看？”。 “有什么不可的，你去看吧。”二掌柜笑着爽快的答应道，又见母亲也是同样的微微地点着头首肯了，堇娘这才站起身来，望向身边的二郎，见他兴趣缺缺地摇了摇头，就自己径自往那边厢走了过去。 看了一会儿，倒是渐渐地看明白了几分大概来，正转头瞧另一边的几个手法娴熟的年轻绣娘在一旁飞针走线，就见一个身着灰白色粗布衣的十六、七岁的小厮，那了个补丁麻袋走到了一边，将墙脚跟边上已经堆了有两尺多高一大堆的各色碎布片麻利的往麻袋里塞了进去。堇娘好奇的看了两眼，想来这布条是成衣铺不要的了，要不这也不会这样……，想到这里赫然转过身来向着二掌柜的快步的走了过来忙问道：“掌柜的，那个是做什么？”说着用手比了比那个正忙着装麻袋的小厮。 “哦，那是我们铺子里做衣裳剩下多出来不要的零头布，这不都过上个几日就要扔出去些，怎么？” 堇娘想了想后，道：“那这个能不能送给我啊？” “二娘子，你要这个做什么？”二掌柜也是颇为好奇的问道。 “那个我现在的手艺还差的很，想着用这些没用的碎布练练手，也省的到时候糟蹋好东西。” “这样那你就都拿走吧。”二掌柜的又对着那个小厮说道：“小虎子，你装完就放在这里今天不用拿去后巷扔了，等下客人走的时候你给帮着拿到他们要去的地方再回来也不迟，可是知道了。” “掌柜的小的明白。”那个小虎子忙点头答应着。 待堇娘看到那边忙着验看的妇人们也都快看完了，也就回到了母亲身边又坐了下来等着，果然没一会儿功夫，那两个妇人就过了这边来，为首的一个矮着身子同对面的二掌柜耳语了几句后，见二掌柜点了一下头就同另一个一起出了内厢。 “丽娘，你这次送的簪子和络子都做的很是不错，我们铺子全都要了，现在我给你结一下这帐，我们原本就是答应你这次若是按期做完就给你算是一共是二十五两银子，上次已经给了你五两的定金，应该是余二十两，再有扣除上次你拿来的二十八个簪子同一百零二个络子，一共是二千二百零二文，再加上这次多拿来的这八十个络子，这一共是还要给你十九两差二文，就算是十九好了，你算算可对吗？”。 “没错。”丽娘也笑着点点头道。 “那好我这就叫账房给你拿银子去。”说着唤了小伙计来让账房的拿银子来结账。 等那了银子出了成衣铺，母子三人又让那个出来帮忙小虎子一起赶往车夫集中的地界叫了辆车，临将满满一大麻袋的碎布片扔上了车后，堇娘忙从自己的小荷包里模出十文钱来交给二郎让他给那个帮忙的小厮，那个小虎子忙摆手道：“这是我们掌柜的让我驮来的，这我可不敢要你们的钱。” “给你，你就拿着吧，我是不会说与你们掌柜的知道的，只是为了谢谢你，这本来也没多少钱，就当你帮着我们驮货，请你吃两个饼罢了，这不想着下次还有这没用的碎布头你还与我们留着才好，这就当是你给我们存这碎布头的钱就是了，这次走的匆忙，下次我们来你们铺子的时候我们自己会同你们掌柜的打招呼的，你放心决计不会让你挨骂的。” 小虎子握着刚到手的十文钱憨憨的笑着道了谢后，开心的往铺子回了，待母子三人上了车后就往家赶去。 才坐稳，二郎就忙凑了过来，在堇娘耳边问道：“二姐，你要这布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啊？” “你怎么看出来我不是用来练手用的啊？” “先前我还真没瞧出来，这不你居然大方的就给你小厮十文钱，我就看出蹊跷来了，你说说，我猜的可对吗？”。 “没错，因为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不对，应该说是三个挣钱的点子来，现在说不方便。”于是朝坐在前头的赶车把式努了努嘴，又转过头来，轻声的道：“一会儿，晚饭后我就告诉你们都知道，你别急，这事还要大家一起做才行那。” 第二十七章 碎布也能换银子(上) “你们俩个这又是在商量什么啊？”丽娘见两个小家伙不停在咬着耳朵，也未免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娘，我们这是商量着晚上要告诉你们的事哪，现在正想着，等晚上想好就再告诉你和爹爹。”堇娘忙笑着说道。 “娘，等一下车到了，您先回去吧，一会儿我会同二姐将这个麻袋拖回去的。” “那怎么成，这看着可是挺沉的，就你们俩个成吗？”。 “反正这也就是破布麻袋，我同二弟慢慢拖着走就是了，费不了多大劲的，娘，你放心。”又见在一旁忙一个劲点着头的二郎，丽娘也就的颔首允了。 就这样一路无事的回到了家，还好现在天气开始热了人都不爱出门，从村口一路来到家门口几乎也没人看到，这姐弟俩个吃力的半抬半拖的总算是将个大麻袋运到了家里来。 刚好接了母亲的差事给他们等门的三郎，远远地就看到堇娘和二郎两个，拉着个补丁大麻袋往这里赶，二话没说就赶忙的帮着一起拉到了堂屋门口，正赶上大姐听见动静一个脚跨出堂屋门口，便道：“你们俩个都是什么呀，怎么这么一大包啊？” “大姐，你也给搭把手我们一起先抬了进去再说，我快没力气了。”堇娘忙说道。二人毕竟是才十岁不到的小孩子能从村口将这袋东西拽回来就不容易了，现在还要抬着上几个台阶，光想着就累的慌，这可真是有心无力了。 “二姐，二哥给你们水，先喝口吧。”二人刚放下麻袋就见，四郎忙一手各拿了杯水小心的给递了过来，二人也是真渴了，拿起水杯就仰头灌了下去。 “哎，你们都慢着点，小心呛到。”琼娘忙喊道，才喊完就见两人皆是已经灌了个干净，也只能忙上前来拿了给帕子替两人抹着一头的汗，但见两人缓过了些后，这才接着道：“到底是怎么了，还有这到底是什么，刚才见了娘回来放好了包袱就去了厨房忙着做中午饭了，临走时还特意的交待给你们留门，准备着温水与你们喝那。” “大姐，这包是我们跟那沈计成衣铺里要来的碎布头，是他们做衣裳多下来的废料，里面可有不少的上好的料子，我看着就这样拿去扔了怪可惜的，就想的了几个用它们换银子的法子，这不就先抬了回来，一会儿晚上等吃了饭后，想说与爹爹同娘听听，大家看看，可是能行，这样我们家就又可以多个挣钱的法子了。” “真的，二姐，我就知道你又想到了什么好法子了，我果然没猜错。”说着一直在一路上好奇这事的二郎就径自笑了起来。 午饭后母亲吩咐了二郎，三郎两个分别去喊了佃户们她们几个合作社的来家里结这次打络子的钱，才没过多久人就都陆陆续续的到了，等大家都到了后，母亲喊了堇娘来报账，琼娘则在一旁的桌子上数了钱给她们。 “王老实家的，一共做了三百四十个，应得五两一钱银子，扣除留存的六百八十文同买线用的钱，实得二两二钱又十文钱；刘贵家的，共做了二百七十六个，应得四两一钱又四十文，同样也扣除留存的五百五十二文和买线的钱，实得一两七钱又九十四文；下面是二牛娘一共做了一百七十八个，应得二两六钱又七十文，不过你除了要留存三百五十六文和买线的钱外还要多交每个一文的学费，所以实得为九百七十九个钱；最后宋氏一共做了一百八十四个，应得二两七钱又六十文，也同样留存三百六十八文和买线的钱除外再扣每个一文的学费，实得一两又一十二文，你们都算算这账可都对吗？若是都没差错的话就过来自己钩了这个账，把钱都领了。”说着交了手中的帐给了一旁的堇娘，让姐妹俩帮着一起销账，发钱给她们。 这几位，在刚才听丽娘念出自己可得的钱数后，个个的脸上就已经止不的往外冒喜色，等这银子、铜钱的真正落到了手中，更是两眼都笑开了花。 尤其是二牛娘，直接就笑出了声，将丽娘给她们几个早就准备好的布包里接了过来，待仔细的数过一遍之后，又跟搂着孩子似的小心的揣着怀里才松了口气道：“天啊，我可做梦都没想到过，自个也有挣大钱的一天，这都快赶上一亩中田一年的收成了，我这才，这才统共做了十八天啊，哎呀我的妈呀，这是真的吗？”。说着还真给了自己大腿一下，忙又接着说道：“是真的，这，这真是都托了东家您的福了，让我也跟着做个好活计，下次若是还有这样的活计，东家您可还想着我，我定是不也做的妥妥当当的。”说完后对着丽娘就是深深施了一礼，才站到了一旁。 另外几个也俱是谢了又谢，宝贝似的各自搂着钱袋出了院子往自己家赶去，一直到到临出门都不忘再多谢上一谢。 等晚上才一吃完了饭，二郎、三郎他们几个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堇娘给大家说说这好容易拖回来的碎布到底是怎么个换银子法？ “那个二姐，这个到底怎么个换法你倒是快与我们讲讲啊？”在一旁正准备看书的萧铭柏也听了此话后，诧异的看了一眼妻子，见妻子朝他点了一下头后，道：“今天我们去成衣铺的时候二丫头问他们的二掌柜的要了一大袋子的碎布回来，这不正想告诉你那。”说着用手指指在歪倒在墙角的一个大麻袋。 “爹爹，娘，这个也是孩儿瞧着就这样丢了怪可惜的，他们沈计成衣铺做的不光是普通的成衣，就是那官府、富贵人家的衣裳也是不少的，里面的好料子也不少，就想着怎么把这些个废料里的好料子都挑出来给用上的法子，这不当时就想到了一个，后来又在回来的路上就又想到了二个将剩下的普通布料都能用上的法子了。” “噢，你倒是说说怎么个法子？”父亲也是颇为好奇的问道。 堇娘说着起身来到了墙跟处，顺手打开了袋子口，当即就挑出了几块料子过，摆在了桌子上，环视了一下在座的人后，道：“爹爹，娘你们看，这个好的料子虽说是碎的，可若是我想要做的东西本来就是要用这碎布来做的那。娘，我也知道我的绣工是远远比上大姐的，更别说是你的手艺了，但是这绣工好看是好看，可它费的功夫可不少啊，更别说要绣成个大物件的所花的时候了，若是利用这个碎布的颜色的不同将它们摆放好拼成样式好看的图案再做成坐垫，靠枕套面这些个物件，不光好看还实用，也因为是废料做的，也就用些个线和时间就成了，若是能用这些个好料子做出来的可不就更是华贵些了吗?你说这是不是也能卖上些钱了？” 堇娘看着父母亲听了后皆是想了想后微微颔首，自己想着还是用事实说明问题为好，于是让大姐将手边的针线篮递了给来，开始将手中的一块稍大的缎面碎布，先剪成了差不多大的四块长方形来，拿起了其中的一块来反面朝上，对着长边的中间将一边的正面翻叠到上面，窝成一个三角来，另一边也同样处理，这样就变成了两个45度拼成为直角的样子，顺手找了根针线来给这个形状固定了下来，又开始逐个做完了余下的四个，再将这四块一色布片的直角边缘俩俩相连，直到连成一块，起身又去挑出了于这个颜色配着合适的另一块布来，同样的处理好了八个叠好成型的直角布片。 对琼娘看了一眼说道：“大姐我的针线慢了些，下面你来缝，我去挑布，这第二层是在原来的做好的这层上面做的。”说着将这八个布片每个角对这前一层的八条布缝，皆是离中心点相同的距离围了更大的环来，这才停手接着道：“喏，大姐你就按我摆好的这样将它们都缝在第一层上就行了，我再去找布来。” 琼娘颔首开始缝了起来，就这样没多一会儿，姐妹俩就将一个缝了有这样五层的布花摊在了大家的面前。 “这么看着还真是不错，原来刚开始时到也没觉着有什么，现在看着倒是还好看，这反倒是看不出是用那碎布拼成的了，到好像是专门为了这花样做成的。”丽娘用手模着桌上的拼布说道。 “嗯，是挺好看的，简单大方，再加上这料子本来也好可不到像是铺子里专门做出来的，这丫头也不知是怎么想出来的。”萧铭柏也笑着说道。 “等再做上几层就更好看些，也可以用几个不同的颜色在每一层做出不同感觉的花形来，这个拼布也简单，大姐你做了几层可是已经自己就会做了吗？”。 “嗯，这个我已经会了，那一共要做几层那？” “这个倒是没有固定的，只要做到你想要的大小就可以了，我想用这个花样做成靠垫，坐垫的套面所以最后做到最后一层时要加个包边，再在这个的反面做了内村就好了，做这样的两个内村对内村，往里填上软和的棉絮，再将它们对着边缝上就成了个又好看，又暖和的靠枕了。” 第二十八章 碎布也能换银子(中) 大姐听了后也是开心的笑了笑道：“我们做的这个放在房间里肯定好看，谁也想不到这是用没用的碎布头做成，等做好了我们先留一个下来可好。”说着看向了母亲。 “行，本来就是没本钱的，想留几个就留几个，这里有那么大包肯定能做出不少来那。” “嗯，娘，那我们现在就将这布都分出来。”大姐忙兴致很高的起身到了麻袋边上边动手边说道。 “大姐，现在是晚上，所谓‘灯下不观色’虽然是说的观玉石，但这只是衣裳料子，可这颜色也看得不是那么真切的，还费灯油，我们不如还是等白天时候再分的好，等分好了，晚上做倒还好些，你说那。”堇娘忙笑着对大姐说道。 “对，我倒是一高兴就想着快些个做出来才好，我们白天分。”说着才将手中的碎布头又重新放了回去，又转回来坐下道：“那二妹，你倒是说说这碎布还能做什么用？” “我想用分出来的好料子，我们自己再买上些个好棉花就可以做成拼花的靠垫，靠枕，坐垫这些个富裕人家常用的物件，娘，我想着这个以后还是拿去沈计成衣铺先试试，您看可使得吗？”。堇娘道。 “恩，二丫头说的有理，他们沈计做这些个富裕人家的生意也多，先拿去试着卖卖，不失为一个妥当的法子。” 见母亲首肯后，堇娘又接着说道：“这些个好料子我看着查不多有三成多，多出来的普通的布料，我们可以用来做手工编的布地毯，虽是远远比不得那些纯皮毛的手感好，可是它耐脏啊，浆洗起来也方便的很，本来就都是棉的，洗干净了拿来晒干就好了，还便宜，就是富贵人家不用，我们也可以拿来卖与那一般的人家。” “一般的人家，我知道富贵的人家拿毛地毯来一是好看，二是摆着显贵的，三它不是还暖和吗，可普通的人家要来又有何用那？”一直在一旁未出声的大哥突然开口问道。 “这个，大哥想你这样的读书人就有用啊！”堇娘忙笑笑答道。 “我，对我有用，我怎么想不到啊？那你且给我说说怎么个有用法，我姑且听听再说。” “那好，大哥，我们这里虽说地处南方，可一到了深秋这天也凉的可以，大哥你们读书人可是不分寒暑的每日勤读，想我们这样的一般人家可是不到实在冻得厉害的时候，不会浪费那碳钱的，可深秋的天气里你枯坐在书桌前脚下又是这石板地的，你说若是我给你在这脚下放上一块地毯，将你的脚与那冷冰冰的地隔开，你可会觉着暖和些那；我们也可以编块大大的置与堂屋里的饭桌之下，这样也同样会暖和些；我们还可以放在浴桶的旁边，这样即使沐浴完了后出来时，即不会因为水溅出来湿了地面而滑倒，又可以踩在上面抹干身子而不弄湿地，特别是在冬天的时候穿衣服的时候就不会冻着脚了，这个肯定很好用。”说着对大哥扬起了头笑了笑。 “好像很有道理，特别是那个摆在浴桶旁边的我最喜欢了，二丫头，你明天就先给爹爹做一个那样的来我试试。”父亲边点着头，边捋着他的胡子笑道。 “好的，爹爹，我明天就同大姐一起先给您做一个来用，您试过之后就知道了。”说着又想了想后，抬起头看向父亲道：“爹爹，我们这里镇上的人家住的房子可是都同我们家一样，也用这样的石板铺的屋子吗？”。 “嗯，差不多的人家都用得上这样的，还有些人家用的是更好些是用特别磨光好的青石板铺地，怎么？” “爹爹，因为我还想着除了用余下的棉布条可以做地毯，我们还可做一种叫做‘拖把’的东西，用来抹地用。” “拖把，没听说过？是什么样的啊？” “爹爹，我就简单说一下，这个‘拖把’就是我随便给起的名字。”心里想着我还真不知道拖把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现在就说是我自己给起的名字也不为过，反正在这里以前也没有出现过这个物件，也没人告我侵权，想着就又正了正色说道：“其实就是那碎布条帮在一根长长的木棍上，拖着这些个碎布条抹地用的，这样哪里都能抹到，方便又省时间不说，还省力省水那，就像，对了就像我们用鸡毛掸子抹高处或远处，我们胳膊够不着的地方是一样的道理。”看了一下，发现大家皆一脸似懂非懂的表情后，又接着道：“这个不急，爹爹，等我做出来，拿给您看了就都明白了。”笑了笑对父亲说道。 “好了，你们也都累了，今天也忙了一天了，大家还是早点都回房去歇息去吧，你们爹爹今天也是在衙门坐了一天也累了。”说着就喊了大家分头去洗漱各自回屋了。 才洗漱完跨进房间堇娘就被姐姐拉了正着，问道：“二妹，你说那个‘拖把’可是样子有点像那老道手中常挂着得的拂尘吗？”。 堇娘才听到就满脸惊喜的望向大姐道：“没错，没错，就是想那个，我刚才怎么没想到，那个拂尘那，这，呵呵，我这就跟爹爹说去，像那个拂尘。”才刚转身就被大姐一把拽了回来。 “爹爹今天也累了，你也是跑了半天，还同二郎般了那么大个麻袋回来不累啊，这个明天再说也不迟，快去睡觉去。”大姐笑骂着将堇娘赶了回去，到底是小孩子的体力，这里堇娘被大姐赶着才躺上床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那边父母亲也回到房里，才在床上躺下，熄了灯，萧铭柏就笑着说道：“我们这个二丫头，真是越来越……。” “是越来越精明了，瞧着绣工，裁缝们做个衣裳，也能想到这么些个挣钱的法子，这真是，哎，若是我们日子过的好些，孩子们也不至于这么整日里就想着要多为家里挣钱寻门道了吧。”丽娘轻轻的摇头感叹道。 “我倒是觉着不错，原本我娘还在的时候就总是说，开源节流，能省些固然是好的，可最终还是要在这开源上做大文章才是出路，你想若不是我娘那时候想着，买了我们现在住的这个院子用来租给这些个外地来的学生住，这不但让爹爹的书院办比以往的大了，每年还有这不少的房钱也是笔不小的进项，再加上娘又买了个饭庄上下来的婆子给他们做饭吃，这人是我们家自己的婆子，可每日给他们这一院子的书生，书童做饭吃，娘又能多收一笔银子，虽说这饭菜比不得外面饭庄的手艺，可也比他们便宜，也就除去哪婆子的一点点例钱和饭菜的本钱而已。”父亲缓缓地说道。 “嗯，这事我也知道，那时婆婆还说要不是嫌院子小，能住下的人太少了些，还想卖给专门给他们洗衣晒被的使唤婆子，这样又能挣几个零碎的小钱来那。” 听完了妻子的话萧铭柏也是同样的点了点头，才又道：“哦，对了丽娘，今天我才吃了午饭回到衙门的时候王主簿就同我说了一个事，你还记不记，原先我们村里最西面的那个荒废了好多年的大院子啊？就是离我们这次同张婶家要换的地隔条小溪对面的那个院子。” “怎么不记得，就是我才嫁过来头两年的时候，他们一家就叫府衙的知府大人亲自接走的那家人才刚建了一半的大宅子，对了他们那个宅子的院门外还挂着把赤黄的大铜锁对吧。” “没错就是那家，今天王主簿同我说了，他们家现如今早就在京城按了家了，也不打算回来了，原先他们家在镇子上的大宅子同铺子早就出了手了，因为地段好他们才刚走就卖出去了，这不我们村里的这个，是他们原本建了用来做别院的，因为建的偏，我们村里也没人要买就迟迟没动静。现在我们家不是刚换了那地，王主簿他也是前天刚好在镇上遇见他们家大总管，才说起这事，王主簿也受了那位大总管的请托给再寻个合适的买家。我想着，我们家现在也显得小了些，刚好那个院子又离我们家新换的地怎么近，再说离我们家原本的那十亩的上田也是近了不少，虽说是个才建了一半的院子，可那时他们家也是镇上数一数二的人家，别看他们家是外面迁来的，可这家底着实不一般的，想必也要比我们现在的这个院子要强上不少的。” “嗯，相公，你说的有道理，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越来越觉着可以去瞧瞧，若是这又那么好，这价格再合适我们就宁愿再省些也要拿下那个院子。” “我倒是觉着不用省太久的，这不是上天给我们派了个会想挣钱法子的好闺女吗？看来我们家以后这开源的点子就得多多仰仗她了，不过你也别着急，我听王主簿的意思，那个院子原本是打算建成三进的，可后来到他们家搬走的时候才建好了最外面的一进，这钱想必是不会要的太多的，不过你看那院子的围墙建的多宽就知道里面的院子定是不小的，现在就是只有一进我们也算是勉强住得下了。” 第三十三章 乌青(下) “还是大哥说的对，他在二姐身边转了好一会儿，非得帮着给尝味道，呵呵，那是最后二姐被他缠的无法就给他尝了一块。”二郎忙笑着点头道。 “我，我这不是帮着就尝了一点，真的就一点，上次二姐还说我味道尝的准哪，真的爹爹我就尝了一点。”说着三郎忙放下了手中的碗跑到了父亲的身边拉着他的袖口低着头小声的嘀咕着，看他的样子父亲笑着朗声说道：“好了，以后你二姐还做什么新菜式，你就带爹爹先尝尝味道，好了快些回去坐好了，你也不准再笑他了。”说着朝几个儿子使了使眼色， 丽娘见了也忙道：“一个男孩子还到学着跟个小姑娘似的，动不动就老爱撒娇像个什么样，还不快谢谢你爹爹，这下馋嘴可就是名正言顺的了，快去回去坐下我们吃饭。” 三郎见母亲也这般说道，微微的抬起头来迅速的扫了一圈大家后，见没人再笑他了，才慢慢的走回了自己的座位重新坐了下来，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弟弟，自己又不好意思了起来。 忙对着几个弟弟，道：“以后三哥尝新菜的时候也分会与你们一起尝的。” “就你自己馋嘴就得了，还想拐带着几个弟弟同你一起啊？”大姐将手中端的菜放下后，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脑门说道。 “好了，你们都别笑他了，以后我们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想吃什么咱们家也都能吃上的，等到那时候，我们三郎你就是让他天天帮着尝菜，他也未必肯了，好了吃饭，吃饭。”母亲用手慈爱地模着身边最小的六郎的头说道。 待等一家人吃完了饭后，堇娘就帮着大姐将桌子收拾好后，去了房间将事先早就写好的二张方子拿了过来，先给了父亲看，等父亲看过了之后又让大郎帮着整齐的誊写了一份，准备明天连同做好的熏鱼一起送到大伯家去。 “我看等我们家二丫头再找多几分方子出来，我们家都可以自己开个饭馆了，看看这每次做出来的菜，都这么的好吃，这饭馆的生意一定不会差。” “恩，这个好，娘，以后我们家开饭馆我就去帮您和爹爹尝菜去，可好？”三郎听了忙一本正经的望向父母亲说道。 “瞧瞧，这个还没忘记要馋嘴那，我看我们家这饭馆还没开上那，这不就先来了个天天赶着偷吃的才对。”大姐笑着嗔了三郎一眼说道。 “我倒是觉得，我们三郎说的没错，若是真要开饭馆的话，也要像做给自己家人吃的那样用心，自己也尝过觉得好吃才好拿出来卖与人，那些连自己都不吃的东西拿来卖与别人的，那些个都是奸商，这样的生意是做不长久的，爹爹、娘你们说，我说的可对吗？。”堇娘认真的说道。 “嗯，二丫头说的对，你们也看到我们镇上的大商户哪个不是因为做生意老实，童叟无欺才能做到全镇第一，乃至于全县也排的上名的啊，喏，就拿今天的这个沈记来讲，他们的大掌柜的宁愿自己将过了水渍的棉布都丢在仓库里，也不愿以次充好的卖与他人，挣黑心钱，还有我们镇上的最大的杂货店也是讲诚信才有今天的局面的，这不他们这两家都不单是我们镇上最好最大的，就是在全县也是最大的。” “那个沈记不仅在镇上就有十多了店铺，还有我们全县最大的布庄那，我们这里还有邻近的好多了县的布庄，成衣铺都是去他们家布庄拿的布匹那。”母亲补充道。 “所以无论你是士也好，农也罢，又或只是个工、已或是商也都是一样，皆要应诚信才对，是吗？爹爹，你要讲的就这个道理对吧。”大郎目光炯炯的注视父亲道。 “嗯，这是做人的最基本的道理，所以才会有一诺千金之说。”父亲表情无比认真的扫了在座的孩子们一圈，在座的无论是大的或是小的，也不管是真的听懂了，还是半懂不懂见父亲难得如今日这般的慎重的表情后也俱是跟着大哥他们低眉颔首。 “好了，相公我看这时辰也不早了，让大家都先去洗洗就早点睡吧，明天一早大郎还要上学去，二丫头也同他一起要去大伯家送这熏鱼和方子去那。” “嗯，你们娘说的是，那你们就都去睡吧，二丫头那你明天记得要早些回来才是，我已经同王主簿约了要早些去的，你可别误了时辰才好。” “您放心吧爹，我明天会早些去大伯家的，送完了我就会尽快赶回家的，决不会误了大事的。” “爹爹，您放心我明天会同二妹一起比平时早两刻钟出发的，这样就可以万无一失了，我们俩都已经商量好了，您就放心吧，绝不会让您失信于人的。” “这个倒是会活学活用啊，那好都早点去睡吧。” 为了明天一早就能比平时早二刻钟起床，堇娘洗漱完毕后一会屋就尽量让自己快速的入睡，兴许也真的是前几个晚上回屋后都回看书，毕竟还是小孩的身体这精力到底是不如成人的，倒是没费多少时间就沉沉的睡去了。 一大早醒了一看时候到是还早，想着今天就要去看那个可能成为新家的地方就一阵的兴奋，也不多睡了，马上轻手轻脚的起了床，深怕将身边的大姐给吵醒了，先到了井边打了盆水就梳洗了一番，嗯，等到搬了新家我一定再去找些做牙刷的材料来，呵呵，到时候我就可以用上真正意义上的牙刷了。不过记得是好像在那里看到过这历史上的牙刷，在考古发现是在1000多年前的辽代古墓里有骨制牙刷柄，当时还是上层人士在用，普通人还不曾用那，我这算不算是将这牙刷的出现提前了，其实好像也不是，毕竟现在所处应该是不同的历史时空，是架空吗应该没事的。 想到这里堇娘自己也对着手中的柳枝笑了笑，转身回了厨房开始将早饭先做上了，也让母亲大姐他们多睡会儿，毕竟这些日子都够累的，才刚将炉灶点燃就听见有响动，怎么早会是谁啊，起身往门口望去，“大哥，你怎么也这么早就起了啊？” “这不我也想着帮帮你早点做些事，我们也好早些个去书院，这不也是怕耽误了今天的大事吗。” 两人一个做饭，一个帮着烧火到是也快，等大姐起来就做好过半了，堇娘同大哥两个也匆匆吃了点简单的早饭就上路了。 到了大伯家里，他们家也都还没全起来那，大伯娘薛氏正同二堂姐兰娘在做早饭那，见今天大郎带着妹妹怎么早就来了倒是颇为奇怪。 “大郎，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还带着你二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薛氏忙放下手中的锅铲问道。 “哪有出什么事啊，这不我娘让我二妹给大伯你们家带了点自己做的熏鱼，还有百合糕来吃，您看看，昨天晚上才做好的，这不怕时候长了不新鲜就让我们赶着一早上就送过了的。”说着顺手将堇娘手中的篮子递给了大伯娘。 “熏鱼，什么鱼啊？我怎么没听说过啊？还有什么糕？”薛氏边伸手接过篮子掀开了盖子边问道。 “大伯娘您先尝尝这味道如何？”堇娘忙让堂姐给大伯娘拿了双筷子来，又接着道：“大伯娘，这个碗里的是百花糕，也是用鱼做的，平时吃的时候您只要将它切成片就成了，那个酱油色的是熏鱼，也是道下酒的好菜，这不昨天刚好我们外祖父家里送了两条大乌青来，就想到做两个新看的菜式来试试，没曾想还真的挺好吃的，这不也是想着大伯娘您现在正忙着做那下酒菜的事，我们家也别的帮得上忙的，也就只有多找些新鲜的下酒菜的方子来与您才好，这不我大哥昨天就为您已经誊写好了这两个菜式的方子，您先尝尝这味可还吃得。” 大伯娘边听着这话，边将那熏鱼小心的拿了一块来掰了两小块下来，自己吃一块，也给兰娘也吃了一块。 “嗯，这个好吃，刚开始到没觉着，可越嚼就越香，兰丫头你觉着那？”“恩，娘我也觉着好吃的很，而且味道又有那么点甜甜的，还没一点鱼腥味，好吃。” 大伯娘又用筷子割下了一小块鱼糕来放进了嘴里尝着，又将另一块同样放进了兰娘的嘴里。“还真是想不到，这糕是用鱼做成，要不是这里明显有鱼的鲜味在，还真不敢想是用鱼做的，堇娘这不会都是你在你们爷爷留下书中找到的方子吧？” “就是，所以这不就一大早的就给您送来了吗？怎么样大伯娘您看这做成的两个菜可是能拿的出手吗？”。 “岂止，拿得出手，这都快赶上镇上好一点的饭馆做的菜了，一定能换回银子来，这大伯娘我该怎么谢谢你们家才好那，回去同你爹爹，娘说以后有用的着我大伯娘的时候尽管开口就是了。” “那我们就带爹爹同娘亲在这里先谢过大伯娘了。”大哥见大伯娘爽快的应诺道，也马上说道。 第三十四章 看院子(上) 这么突然发现我这个大哥他原来有点黑月复的潜力啊，甩开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忙也跟着说道：“大伯娘谢谢您，我娘说了，您要是照着方子做还有搞不明白就像上次一样，来我们家我娘她亲自做与您看一遍就成了。” “刚好我们家今天有做你上次教的那个狮子头，你们大伯爱的什么似的，堇娘你一会儿就留在大伯娘家里吃了午饭再回去。” “大伯娘，下次再来讨饶，今天真的不行，家里还有事等着做那，这不趁一大早有空就赶着过来了，现在我就要回去了，下次我一定留在您这儿噌您顿饭吃啊。”说同大伯娘道了别，又同大哥和堂姐打声招呼后就匆匆往家里赶去了。 等堇娘赶到家的时候，父亲也早已吃好了早饭正坐在院子里的竹凳子上看书，而二郎陪坐在一旁手里正玩着腰上的结绳等着堇娘那。见父亲同弟弟都已经坐在院子里等着，不会是自己已经回来晚了吧，可是好像还没到时候那？ “爹爹，我是不是回来晚了啊？”堇娘怯生生的问道。 “不晚，不晚，这不虽说是同王主簿约了辰时的一刻的时候在西山脚下往村里来的大路边等他的，我这不是觉得你娘昨晚上同我说我们几个先去那院子外面溜上一圈看看有点道理，所以就想着要是你回来的早我们就先去看一眼也不迟啊。” “对啊，那我们现在就走吧，反正是赶早不赶晚。”说着就转身要重新往院门处走去。 “哎，别急，喏，二丫头你先把这碗水喝了，才刚跑的可是急了，看你去了才不到四刻钟就回来，等一下还要跑好长一段路那。”母亲边说着边把碗递到堇娘嘴边，又忙拿了帕子给她抹额头上的汗珠子。 “娘，我没事，这不是天热吗。” 见堇娘将一碗水喝干净后，父亲起身放下书来，说道：“那好我们走吧，等一下中午也必等我吃饭了，我想着今天看完了那院子就请了王主簿去镇上的饭馆吃个便饭。还有你一会儿让三郎去一趟张把式家里，我要雇他的车送我同王主簿去一趟镇上，今天也不是赶集的日子，他应该在家的。” “我看你怎么也得过了辰时才能看完，那我让三郎喊了张把式巳时二刻的时候在西山脚下的大路边等你们就是了，等车到了镇上刚好赶在饭点上，可使得吗？”。 “嗯，我看就这样吧，那我们走了，你就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吧。”说着领了两个孩子出了院子，一路往西山方向而去。 远远的就看到那个占地甚多的大院子，别说是自己家现在住的那个最简单的四合院，就是大伯家的那个因为是做书院用的，原比平常的二进院子要大了一圈的也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爹爹，就是那个院子吗？”。堇娘忙指着前面的院子问道。 “嗯，就是那个，原来都是路过，到也没怎么仔细的瞧过，只是觉得大的很，现在看来可不一般啊，单单这围墙怕是就比那一般的人家要高出不少来，走我们过去绕着这院子走上一圈看看。” 于是父子三人从院子外面的东墙起开始围了院子走了起来，等刚走到第一个拐角时，堇娘抬头看向父亲说道：“爹爹，这个院子好像不止三进啊。” “为什么这么说？” “我刚才走的时候有丈量了一下这个院子的东西向，爹爹你说一个东西就有超过十五丈长院子是三进的吗？”。 “什么真的有十五丈，你没量错吧？等等，我也没见你量啊？”父亲疑惑的看向过来问道。 “这个我知道，二姐有告诉过我，我们人的身体就有很多的尺寸啊，比如跨一步是多少尺，走一步又有多长。”一旁的二郎忙帮着堇娘解释道。 “对，爹爹，我为了今天能快些测出这院子里的尺寸就事先同二弟练习了几次了，刚才我走过来的时候就一直在心里默默的数着那，一共是用了一百零八步，我刚才每走二步就是三尺的长，所以最后就知道这个院子东西总长定是超过一百五十尺，也就是十五丈的，所以才告诉爹爹这个院子若真是三进的，那就是大大的三进院子。” “这，你这个法子也是在书上学到吗？”。 “也是，也不是，我是看到书上说那架马车的马夫只要看马跑了多少个时辰就能知道跑出去了几里地，大概是在什么位子，本来也想着用带着的线绳悄悄的丈量，可到底是不方便也慢，于是就想到这个马夫的事情来，他是按马的脚力来知道两地之间的距离，我们这不也是要测距离，其实是一样的，只是用的丈量工具不同罢了，这不我这两天就一直在同二郎一起练习着用我们自己的步幅来代替绳线，木尺用以丈量啊，爹爹你说这对不对啊？” “对，很对，这个法子好，等下我们看院子的时候看来是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大了。” “爹爹，我看这个院子就光东西向就已经超过十五丈了，那这南北的面宽可也不会小于九丈的。” “嗯，我们赶着点走，你们也量你们的，爹爹我也来试试这个法子好不好使。” 三人开始了并排行进着，各自数着自己脚下的步子来，到了下一个拐角处，还是堇娘先报出了数字道：“果然没错，这面阔超过了十丈了，二弟你那。” “我一共走了七十一步半，恩，这六十六步就有十丈了。” “我倒是只走了有五十七步，但就不知道是不是每步都走出一样的距离，看来这用步幅来做丈量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还真得有练习过才可为之啊。” “那还是由我们这两个有练习过的来做就好了，爹爹你不觉得这个院子好像本来还不止就是这么一个独院的，你看这边，还有我们刚才过来时的东面都有留着那么大块空地，想来这两块地原本也是要建东西偏院的。”堇娘用手比了那块已经整理好的空地道。 “嗯，看这地面似乎也有平整过的样子，想来二丫头说的倒有几分道理，嗯，那照这么看来，原本这家人把这个院子建成现在这样的规模倒也说的过去了。” 三人边说着一边脚下不停的就又绕回到了院子的大门处，堇娘抬眼一看这门的架势，正是典型的金柱大门的样式，两扇黑油大门，大门檐村下安着雀替、门楼、门枕、连槛、门槛、门簪、兽面等等这些个明显的标志一个都不少，别看这金柱大门是比不上广亮大门来的深邃庄严，但也是同样的占了一个开间的宽度，只是门扇略窄了些而已，可这也不是普通有钱人家能用的得。 看完了大门后又沿着外墙数着窗户，很明显这倒座房就加上这占了一个开间的大门一共是七间。 “爹爹，就外面这样看来，这里面的二进的正房好像是三间的，但是耳房怕是有四间了。” “啊，这个你能看出来吗？二姐，你是怎么知道？”二郎听了后忙不迭的问道。 “就是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父亲也看向了过来。 “爹爹你看这几个窗户的距离是不是不一样啊，这个四合院本来就是中间的正房面阔要大于耳房的，这个就很明显说明了这一点，你看这大门同它旁边的这间，喏还有那最西头的两个窗户似乎距离都是差不多的，所以照这样来看，应该是‘三正四耳’的样子，就不知道我这样猜想的对不对，或许还要我们进到二进院里才能真的看明白个大概来。” “你不说到还好，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是那么回事，听王主簿说好像只是才建好了这一进院子，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个情形那？” “爹爹，那有一进一进分开建，再者说来这院子的大小还是依着这正房的大小规格才能定下的，我看这大体上已经是建好地基的了，这是为了好看才先从大门一进加了屋顶的吧。” “嗯，可这院子太深了要不是站在高处到不太看的出来啊，我看现在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们先去那边大路上等着王主簿吧。” 说着父子三人绕过了大门前一大片空地前的一条小河后，往大路这边走了过来。 堇娘看还有段时候就找在路边找了块体积够大，面上没有什么尖锐之处，相对还算光滑的大石头将自己的帕子在面上扫了扫灰尘，才请了父亲过来这边歇歇脚，随后才同二郎两人在附近也找了块大石头坐着耐心的等着。 等了差不多有二刻钟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大路上走过来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子，本来就略微有些发福的身体因为穿着深栗色的深衣就更加明显了。 “王主簿，您来了啊，小弟我真是不好意思，还让你大热天的跑这一路啊。” “哎，这是哪里话说的，想当年我那二弟、三弟还在你们家书院求学时，你家令尊、令堂对我家兄弟还是照顾颇多的那。” ************************************************* 感谢maplecsu的pk票和打赏,还有各位的支持o(n_n)o 第三十五章 看院子(中) 微微叹了口气后，那王主簿又接着道：“我家那时的情形你也知道，要不是你父亲将那束修免去许多，我们家那时哪里供的起三个孩子都上学堂的，也多亏得你们家当年的才有我们兄弟几个都在衙门供职啊，我做这些小事也只是对我们家些许的回报而已，萧师弟你且不必多虑才好啊。”说完后倒是同父亲拱手了手。 “那我这里就多谢王世兄了。”父亲听闻后也是微微颔首，又是对王主簿认真作揖还了一礼后，将身边的一双儿女招了过来，也不用父亲招呼，堇娘同二郎已经很是乖巧的同对面的王主簿行礼问好。 王主簿挺着身子，捋着胡子笑道：“好，好，都是乖孩子，萧师弟我们也不必在这里谢来谢去的，还是快些随我先去看看那宅子才是，这天气也热的很，趁着这日头还没厉害。”说就领了这父子三人往对面的院子而去。 别看这王主簿身体是有些个发福了，可这速度到着实不慢，同父亲并排走着边转头看向了身后跟着的一对小儿女对父亲说道：“萧师弟，这就是你们家的那对龙凤胎吧，你别说他们俩还真是像啊，看来他们都想你多着吧。” “王主簿您说的没错，这不我们家就两个闺女，这不小的这个就是像我多些，大闺女倒是十足的像内人。”才聊了没几句就已经来到了大门口，只见王主簿从腰间取下了一串还是崭新的铜钥匙来，行到那黑漆大门前，将门上的铜锁打了开来，随后道：“萧师弟，我们进去吧。” 萧铭柏忙说道：“好，那就有劳了。”说着就抬脚领了二个孩子随着王主簿往大门里进来了。 跨过门枕只见对面的一道用方心砖按菱形方向排放的照壁上的盒子的部位赫然是用青砖立体镂雕成的松鹤同喜的吉祥图案，四个岔角也是同样的以镂雕做装饰之用，悬山上的三岔头、耳子、柁头、博凤板、燕尾枋等等这些个构件也是一个都不少，显然一座并非是一般民居所用的悬山顶须弥座式座山影壁，堇娘不仅这心里纳闷这原来的主人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自己家要是住进来不会有什么麻烦吧，又或许……。 想到这里就不禁抬眼望了一眼父亲，见父亲也是同样的看到了这道非一般的影壁后略微迟疑了一下。不过就片刻的迟疑之后，还是一行人还是没有放慢脚步的继续往里面进去。 王主簿先带人都穿过了右手边围墙上的门洞走了进来，这是个有一间面宽的差不多两间面长的长方形的小天井，在最靠东外墙的地方居然还放着一个小型石制的饮马槽，看来这最东面一间的倒座房显然是皆有做车马房的作用的。 果然就见那王主簿在用手里的钥匙把那间房的门打开后，转过身来同父亲介绍道：“这间倒座房是原来的主人家想用来做门房，也皆做车马房之用的。” “嗯，我进来就看到了这个饮马槽也就猜到了几分了，我看这个天井也不小，真要是马匹话怕是能按下不少来，这门洞又够宽够高就是要拉辆马车就来摆着也是绰绰有余的了。” “没错，那位大管家也同我说过，那原来的主人家就是想到了这点。才想着不但将这个院子整个的围墙建的高出普通的围墙数尺不算，单单这第一进的院子也是要比别人的院子宽了半长有余那，想来也是为了能在这个天井里安置下他家的马车用的吧。” “哦，难怪我在刚才进门的时候在门外有看到那两个青石做的上马石，大门的两侧各有一个的栓马石那。”父亲捋了捋胡子笑着说道。 “爹爹我也看到了，就是门口的那个上面刻着个小人骑座在，骑在一个大马上有两个洞镶嵌在墙上的石头对吧。”二郎忙附和着。 “恩就是那个，那个石头叫栓马石，不过那个不是大马，是麒麟，所以那个图案叫‘骑麟人’，其实这个栓马石还有很多样式的图案那，喏，就是我们镇上的几家大户人家门前的栓马石就几乎都是各不相同的，要是下次去镇上的时候有时间的话，倒是可以让你爹爹带着你自己去瞧瞧的。”那王主簿见二郎可爱的表情也忍不住解释了起来。 对啊，本来就是颇有汉代遗风的东西吗，这不还多是以狮子的图案最为用的多，差不多有七成之多纳，其实也是老百姓的一种生活幽默的做法。你想也是原本老百姓住的多是小院门、土坯墙的那能像官府衙门那般摆着端座在那高高的须弥座上大石狮子，所以就有人想到了将这架势十足的石狮子来了个缩龙成寸的索性雕刻在了这个小小的栓马石上，这倒也格局得体，这不你们官老爷家的门外有那石狮子把门，我们家也有这立着的石狮不是，想到这里，堇娘不禁想起了自己家隔壁的史家门前的栓马石就很有代表性，忙拉了拉二郎耳语了起来：“恩，我记得我们家隔壁的史老爷家门口前的栓马石就是狮子样式的，好像就叫‘戏狮人’的。”堇娘也在二郎耳边轻声的补充道。 尽管声音很小，但好像这个王主簿还是听见了，对着两个孩子笑了笑后，又转向父亲说道：“萧师弟，我们还是进去里看看吧。” 萧铭柏点头跟着前面的王主簿踏进了房里。“咦，这是……？”疑惑的看向前面的王主簿问道。 “噢，这个就是那家的大管事的告诉我要同你讲的，只因那原来的主人家是从京城里搬过来的，还不是保留了在家里烧炕的习惯，这不就是在这院子的原本就是只供客人和门房下人住的倒座房里也都已经砌好了这炕床了，也是想来我们这里的人肯定没怎么见过，也不太习惯用这个，才事先特别同我提起过这个事的吧。” 太好了，现在这个年代在南方除了烧多几个炭盆，可真还没有什么有效的取暖的法子啊，正想着要是这院子爹娘决定买下来了想个什么理由让他们同意修个地龙什么的，现在可好了虽然不是理想中的用地面加温来保暖，可毕竟晚上睡觉的时候可是热腾腾的，这就不错了，想着堇娘心里就对这个院子更加满意了起来。 一行人出了这个天井又回到了原来大门的那个天井，这次是往左拐弯，过了月洞门面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大院子，这就是第一进的院子，最中间的三间倒座房的宽阔度可着实不小，这院子的面宽与这三间房宽度相当的，隔着这一进的院子与刚刚穿过的那个月洞门相互对应的另一边的内围墙，也是同样的一道中间位置上开有一个月洞门带檐的内围墙，看来这最西面两间的倒座房前面还另外有一个独立的小天井。 见这王主簿已经手脚麻利的将这三间只开有一个门的倒座房的门栓启开了，看里面布局也同四合院的正房向对应的一明二暗的格局一样的三间套房性质的房间。” “萧师弟，这是第一进院子的客厅，算是外客厅，两边两个房间都设有炕床，你也可以做外书房来用，亦可做得客房用之，原本我就告诉你说他们家的这个院子的第一进是已经建成的，没骗你吧，你看现在这一进的每间房这地、这墙、这门，还有这窗户都是裱糊的好好的，只要办了家具来就能住得了。” “嗯，王主簿说的没错，这里却是稍许做些个清扫就马上可住得人的，这家的主人真是还雅兴连着栽树种竹用的花坛都已经都准备下了，还有这简朴的石桌石凳也是现成的了。” “可不是吗，若是在这石桌边再架上个葡萄架又或是种上些翠竹那就更雅了。” “我们再去那边瞧瞧。”王主簿边说着边带上了那间外客厅的房门，再次领了父亲一同往西南角的这最偏的天井走了过去，穿过一样的月洞门，里面倒是也只有极为简单的两间倒座房而已，但离着这个月洞门的约模三尺的地方却是突兀多出了一块来，就好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一样，待仔细一看，堇娘才大概猜到了它的用途来。 “王主簿，这个是做什么用的您可知晓吗？我已经还未曾见过？”父亲定手指了指那个突兀问道。 “这，我也是同你一样未曾见识过，也甚是奇怪，看来这个是做什么用的，也只能待那位大管事再来的时候才能告知了。” “爹爹，我猜这个是种花或是为了栽竹子特意留着的。”堇娘慢慢的靠向那个突兀解释道。 “哦，何以见得？你又是如何知道的，我倒是想听你解释看看，可有道理？”王主簿微微地眯起了双眼盯着那个突兀又环视了一圈后，挺直了腰身捋着他那三寸有余的胡须饶有兴趣看向眼前这个看似还未满十岁的小姑娘问道。 第三十六章 看院子(下) “王主簿伯伯，爹爹，你们看这个石墩子，它是有个座的，还有它的背面这不是还在左右两边各预留有一个小石洞，我想这就是为了留着给那些花草用的排水口吧。” “嗯，确实如此，可也不能单单就因此就断然推断出这真的只是个石头花盆而已吧？”王主簿也是边认真的检查了那两个石洞后还是有点不太确定的问道，看着父亲也是同样的有些犹豫的表情。 堇娘有不急不慢的接着前面的道：“当然不仅仅是只有这一个特别之处了，王主簿伯伯，爹爹你们站在这个石头盆的后面，往我们先前经过的那条有照壁的通道的方向瞧瞧，是不是……。” “咦，先前我们怎么都没有注意到，原来以为就是一道普通的石砖墙而已，萧师弟你也是同样吧。” “我想是我们一进来的时候见到了那道影壁雕的太过栩栩如生了，到叫人忽略了旁的东西了吧。”听了父亲这话后，那王主簿也是略有同感的颔首捻须。 “其实是不单单是这样，您二位有没有发现，刚才有影壁的那条通道往车马房去的那个门洞特意的开在刚进门的地方，既是为了方便马车的进入；亦是这样的特意错开位置也为靠着一进院子的这个月洞门留个完整的‘假影壁’，好让这个一进院子更加的私密些；您二位也看到了那面墙上暗印着翠竹，想来原本的主人也是爱竹的雅人，这也就可以知道这个石盆子是做种竹用的了，那边是暗的虚的，而这里种着真竹子，是明的这是不是算相互对应了啊？等到夏天的时候多半刮得有是东南风，这东边的真竹子舞动摇曳，但是这个院子有如此之大，那边墙上应该是不会显其影的，我猜原来这家主人应该是想要好似身处在竹林之中，才花费心思想出这样的法子来的吧？” “妙啊，这真是个妙人啊，原来我还在想为什么这院子里明明在东西两角上已经设了各设有一个花坛，还有在这个月洞门里还多此一举，原来是做了如此的妙用啊。”王主簿笑了起来还不时的摇晃着脑袋，一副陶醉的样子，可好似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过头来看向父亲一脸惊讶的问道：“萧老弟，你这闺女可真的只有九岁吗？怎么会有如此的见识啊？” 堇娘听了也是一愣，自己刚才倒是太过惊喜于发现了一个明显的设计意图有点洋洋得意，这一下子到有些个得意忘形了，这个尴尬的年龄问题，得了咱还是一如既往的一退三五六的将其‘归功’于我家那位嗜书如命的爷爷的藏书上吧，想着就毅然的抬起头来对着王主簿说道：“王主簿伯伯，这个要多些我们家爷爷留了给我们的书了，我记得有一本上面就有录有一些文人墨客为在不大的方寸之地营造他们自己或是理想的、又或是自己喜欢的环境而人工刻意为之的几种手法而已，这个花盆让我想到了同那书上写到的那个文人家的法子颇为相似，所以才说来你们听的，我自己才大哪里能知道这些个也，对吧爹爹我们家爷爷留下的书可多了。” “这点倒是小女说的没错，家父还在世的时候就酷爱收集一些古人的书籍，也无论是名人典籍还是游记杂谈，甚至还有佛道经文、医学药典也是不在少数的，我们都只是一味只读圣贤书的人，对这些个旁的书籍更是无人问津的，如今家里也只有这么一个倒是爱看很，但你若是要问她这些个故事出自哪一本的时候，却是不能的。” “哦，这又是何故啊？” “其实就是我二姐的同时在看书太多了，而且，而且她那个就是有点丢三落四的习惯，经常是看过就顺手放下，有时候甚至都会忘了自己到底有没有拿过此书。”二郎边小心翼翼的警惕着一旁明显已经有些不太高兴的二姐，一边看向王主簿大人解释道。 那王主簿有点不置可否的望向一旁的萧铭柏，见他也是正一脸无奈摇头苦笑的表情，这才确定二郎所言非虚。 太好了，自己平时有意的误导，看来是颇见成效的，这不我的这个‘粗心大意’毛病终于是落实了，看来不但是落实还是开始渐渐的深入人心了，功夫没白费啊，想到这里差点就得意的暴露了自己的，堇娘赶紧将脸上原本就不怎么高兴的表情更加上了几分不好意思来，低头去撤了撤父亲的衣袖。 王主簿也瞄到了小女孩明显的暗示后，忙朗声笑道：“想来，萧师弟有如此的用功的令爱已经足以让人羡慕了，就这般大的孩子，那个不是要夫子跟在后头盯着才肯好好用功的，她已经能知道自己用功看书，何况是个女孩儿，能做到这点已经不错了，更何况她这般大就已经知道将书本上的见识加以活用，萧师弟你说是也不是啊？” “嗯，王主簿您说的没错，是这道理。” “好了，我们还是继续看院子吧。”说着又领了众人回到了外客厅所在的一进院子里，正对着客厅大门的中心上，是一座典型的一殿一卷式的垂花门。悬山顶、封檐板是又宽又厚实，那朱红色调的油漆大门色彩已然还是半新的，想来也是当年用的工和料都是上乘的，要不然这十多年来的风吹雨淋的结果就不只是如此了，倒是门上的金色梅花钉还是色泽尤新；‘麻叶梁头’下雕饰着莲瓣的垂莲柱、门簪、花板、雀替这些个木作虽然有些年不曾油漆过了，可也看得出来它原本精致的程度就很不一般，就是那两个门枕的石雕亦是如此；两边墙面也如同先前进门处的影壁相似的用了磨砖的砌法到也不显得突兀，由于这个院子的内围墙原本就比旁的人家里来的高，大概是为了通风的关系，在这垂花门两边高墙面上的两边各嵌有两个造型各异的花卉图形的漏花窗，可隐隐看到里面的情形。 待那王主簿开了门锁后一行人穿过了这垂花门后，赫然又是一道做工同样精细的屏门将视线略作阻挡，绕过这道屏门两侧发现，其实这家的二进院子的地基都依然平整完毕，该高的就高，该低的也都低了，连同建房要立柱用的石基都已经基本到位了，在院子中央的空地一边上还有序的码放着显然原本是用作立柱材料的数堆颇为粗大的原木。 在王主簿领着父亲在这二进院子里到处察看的时候，堇娘才一进到这里就给弟弟使了个眼色，两人很是默契的就开始了他们俩测量工作，两个人先是假装在那里蹦来跳去玩着大跨步，又是像是蹲在地上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那边父亲同王主簿四处走着也是边看边聊着到也没多注意这两人，等到了父亲同王主簿叫上姐弟二人往最后那一进院子去的时候，这边的堇娘对这院子的结构基本已经心中有数了。就连那进了这二进院时的垂花门两边围墙同已经给定了位的抄手游廊之间的那块狭长的空地的用途都依然明了了。 进了第三进院子，这里的情形大致同先前看到的二进院子才不多，也是同样的已经筑好了最基本的基础部分，这样到了也好了，省了再重新规划划分的麻烦，以后只要请了工匠们按原先的布局再往下建就成了，不过也是能拿到原本的图纸就更好了，这样才能让原本的三进院子更加的和谐才是。 只见萧铭柏径自在第三进院子四处走了一遍，想了想后对王主簿说道：“今日可真是有老王主簿您亲自陪着我看完了这整个的院子，就是不知这原本的主人家可是还有留着这院子原先建房用的图纸？”此时居然已经自己想到了这一层。 “嗯，这，我倒是真的没有问过那家的大管事的，想来也要等他下个月往回程的路上路过我们镇上才能得知了喽。” “也是，也是，那到时候还望王主簿你帮我问问才好。” “那萧师弟你的意思是？” “我固然是还满意这个院子，但到底是一笔数目不小的银子，这个我还要回去同我家内商议商议的，就是不知这个院子那位大管事的要价是多少，若是超出了多的话……。” “哎，这个萧师弟你到是多虑了，这样吧，我看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妨先到舍下去坐坐，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论此事，就不知萧师弟你意下如何啊？” “哦，我倒是差点将此事忘了，王主簿，你今天也辛苦了，我已经在镇上的悦宾楼订了位子了，我看这也差不多已时三刻了，我们还是先就镇上的悦宾楼，可以边吃边聊，就当是吃个便饭就是了。” “萧师弟你，这真是这事我都还未给你办成，怎么好叫你就先破费了，我这怎么话说的啊？” “王主簿，就是请算是我为了你前次帮忙的事请你吃了饭总说的过去吧，你也莫要再推辞了，这次也是你先通知了我，我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个院子要往外卖的，这不论是最后到底买没卖成，我萧某都会记得你的情。” 第四十一章 面摊子(中) 这时不知何时那位正在下面条的老师傅已经朝这边边走了过来边说道：“我到是想向你讨教讨教这个做法。” 堇娘看了一眼父亲，见父亲微笑点头后才解释道：“其实就是很简单的将你做的热汤面改成凉面就好了，老板你想啊若是在这样热的天气里能吃上一碗清清爽爽的凉面不是既能顶饱，而且还不觉着热的慌，其实大家都是爱吃的面只是这天太热了，若是你能做出这样的面来你这生意一定又会像冬日里那样好起来的。” “听着到有些个道理，可这个凉面你可是会的吗？”。 “这个一点也不难，老板你只要把面条煮好后用干净的凉水过凉后再控干水分，这过了凉水的面才能不粘在一起；你这里的面浇头还是按你现在的做好放在一边，等到有客人来吃的时候将原先已经凉好的面加上芝麻油，若是喜欢吃辣椒油也可以按自己的喜好或多或少的加入面里将面全都拌开了，最后再在拌好的面上加上浇头就成了，若是嫌这个没有汤水来的舒服，你这里还可以准备些解暑的大麦茶或是不太甜的酸梅汤都可以啊，说句题外话就是在老板你这里不是饭点的时候有这两样东西卖，说不定都有客人会来这歇歇脚那。” “我看就不错，赶紧的日子里来的人定是不少的，唉，我说，那个胡老六，这闺女说的极是的，要不你就按她给你说的试试呗，我看再照着这样热下去，你这生意可是越来越不好做咯。”听了这人这么一说旁边也有人开始附和了起来。 “这大麦茶和酸梅汤我们家到是都会的，那好反正这生意也已经这样了，我说老头子我们就试试吧？”这时一直蹲在后头洗碗的中年妇人正一边用抹布将手抹干一边对着那老板说道。 “嗯，我看也成啊，那我们今天中午的时候就试试，老婆子你现在就跑趟药铺买些个山楂干、乌梅干回来啊，小墩子去喊你哥再搬个锅来煮大麦茶啊。”说着到是就准备忙活起来了。 既然已经做了就好人做到底得了，于是堇娘同父亲低语了几句后，又转向那位胡老板道：“老板我这里还有两个配这凉面的好浇头不知道你要不要听上一听啊？” “哦，要的要的，那就多谢了，闺女你那就说了与我听听。” “嗯，一个叫鸡丝凉面，当然这面的做法与先前的没有什么不同，这鸡丝先入锅加水、葱、姜、若是要吃辣的再加上花椒用大火煮差不多不到一刻钟，等煮透后将鸡肉捞出来沥干，等它晾凉后撕成细丝，再用黄瓜也切成细丝备着；将酱油、盐、醋、糖、香油拌匀后，再按个人的喜好加上辣椒油和芝麻油调匀；等面煮好了过了凉水后摆在碗里将先前准备好的鸡丝、黄瓜丝码在面上头，将酱汁淋上就成了，哦对了若是老板你不嫌麻烦的还可以在上面撒上些碎的花生粒那就更香了。” “这光听着，我的口水都快下来了，我说胡老六啊，你若是能做出这小闺女说的那般的凉面来，我可就又得天天上你们家吃面来了。”“可不是吗，我也听着就觉着好吃啊。”“嗯，嗯……。”几个声音同时响起。 “嗯这个我已经记下了，那，闺女还有一个是什么面？” “还有一个叫三丝冷面，但是这个面要用那米醋调出来了才是最好的，别的不管是老陈醋，香醋，还是镇江错都不好，先头的做面同前面也是一样的滤水后加上芝麻油拌匀晾凉，将花生酱同冷开水按二比三的比例调匀；炒这个三丝是用茭白丝，肉丝或着用鸡丝也可，同青椒丝一起炒，这个肉要先用酒、淀粉和少许的盐腌上一刻钟，热锅入油，将肉丝滑散变白后盛出，在另起油锅将茭白丝煸炒加盐调味，加上些清水用大火煮上一小会儿，大概也就半柱香的时间就可以了，然后再加入肉丝同青椒丝一起翻炒就成了这个三丝浇头了；最后装盘的时候按自己的喜好加上醋、辣椒油，舀上一勺炒三丝的浇头盖在面上，再淋上一大勺花生酱在上头，吃的食客可以拌匀了就能吃了。” “嗯，嗯，老胡我这都记下了，我在这里先谢谢这位小娘子了，今天你们吃的面我可不敢要你们的钱，还要些什么尽管点来吃，若是来日我们家面馆的生意真托你的福好了起来，以后凡是你来我家面馆吃面都不要你的钱。”那位胡老板很是认真的给堇娘他们一家三口摆正了姿势端端正正的作了个揖道。 “那怎么行，你也是小本生意，我家的闺女也只是看到了顺口说说罢了，你莫要这般才好。” “就是老板，我就是顺口这么一说而已，这若要是以后这面馆真的生意好了起来也是你们家自己的面做的好吃才对，与我这说说的人有什么相干的，再着这些个客人也都是好你们家这口味才冒着这暑天的来吃面的，我也只是给你提了醒而已，当不得什么的，要是老板你要谢的话，喏，还是要多多谢谢你们家的这些熟客才是。” “老板这是你的面钱，我们走吧，祝老板你生意兴隆啊，下次等赶集的时候我们再来捧场。”说着萧铭柏径自领着妻儿出了店面了。 “我说老六啊，这下我可等着你的凉面快些个做出来啊，明天我可是一定到的，记得给我留一份啊……我明天一定来。”看来这面还没做出来今天这现场讲解版的广告效应已经出来了。 等到买好了家里要用的东西后坐在往家里去的驴车上，母亲显然是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家里买哪院子的银子问题，看她时不时的轻轻摇头就可以知道；父亲到是绕有兴致的同身边的堇娘那个有关于凉面的问题。 看来父亲也是颇为好奇这个凉面到底是什么味道，于是就道：“这个，爹爹，我看明天逢九你要去衙门，不如我们家后日也做个凉面来吃可好啊？” “啊？嗯，好，你说这个凉面倒是不会马上就会陀掉的，刚好后日是三十日，你们大伯的书院不是赶上放一日假吗，不如后日也请了你们大伯一家来我们家一起尝尝这个凉面吧。” “那是做哪个口味的好那，爹爹？” “你们也别选了，我看就按堇娘前面说的两个口味都做上一些就是了，方正我们一家再加上大伯一家人可着实不少的，还怕吃不完吗？娘，我也学学这个凉面怎么做，我看今年这个天气是凉快不下来了，这不还未到芒种就已经热成这样了，我看到大小暑还怎么好啊，瞧这样子恐怕今年夏天这凉面就不能少吃。” “是啊，这不我上次见到王老实，他也同我说过了这天热的厉害恐怕今年的秋粮收成要减下来不少那，他现在是瞧着热了也只能赶着每日里早些起来勤着点浇地了。” 待到一家三口赶到家时，琼娘早已做好了午饭等着了大家回来了，三人才一进门，这边厢二郎已经跑去井边给打了水来与父母，姐姐洗脸、洗手用，三郎忙跑回屋里端着水壶到了院子里准备给大家解渴用，等几人用冰凉的井水洗了把脸又喝了杯水后，大姐早已同几个弟弟一起摆好了桌子等着父母进了堂屋就可以用饭了。 “娘，今天你们不在的时候大伯家的二堂姐早上去隔壁村买肉回来的路上来我们家了，她说大伯娘等明天吃过了午饭就买了鱼过来同您学做上次那个熏鱼来着，上次您也交待过的所以我就同她说好了。”琼娘边说着边开始将桌子上的碗筷收拾了起来。 “嗯，我知道了，今天二丫头才想到个刚好是天热时的吃食来，我同你爹爹正商量着我们家后天就做这个凉面来吃，这不想着到时候也去请了你们大伯一家来顺便吃个午饭那，这个本来还想着让大郎明日上学去的时候带个口信的，现在到是可以直接同你们大伯娘讲了。” “什么面？二妹，你又有新的吃食要做了？”听到二姐又有新鲜的吃食要做了下面几个小的同时用那满是热切的眼光一起望了过来。 堇娘也在同时感受到了，忙哂笑道：“呵呵，也不是什么特别好吃的东西，这不刚好这天也热的够呛才想到的，我也只是试试，应该还好吃吧。” “哦，二丫头今天你在成衣铺里给那二掌柜的鞋样子上我看到都密密麻麻的写了些什么呀，那二掌柜的看的那么津津有味的？”丽娘也转过头来问道。 “嗯，也没什么，这个大姐我们几个都是一起做的，就是我们事先让王婶她们几个在合作社里的回家将家里人还有他们几家邻居家里所有人的鞋码大小都整理给我们，然后我们几个再做了总的梳理，最后就是给那二掌柜的纸上将，我们全部整理后得到的具体有多少人穿多大的码数，又按多寡的次序给排了出来，这就连同我画的鞋样子一并给了她了，想来这个是对他们铺子的生意有用吧，所以她才看的那么津津有味吧。” “娘，那么我们这次的鞋垫子是都卖出去了吧？”大姐忙接着这话题问道。 ****************************** 及时赶回来了o(n_n)o 第四十二章 面摊子(下) “嗯，都卖出去了，你明天就让王老实家的同刘贵家的两个来领钱就好，旁的人就不必来了，刚好我还有活要她们做就成了。” “哎，娘我们省得了。” 一下午的时间一家人也如往常一般是在一同的忙碌中度过的，到临休息前这分出的碎布倒是真不少来。 “娘，我们看明天给他们这些也就够了，还有这是我下午的时候排好的鞋垫子图，这样排好了就可以尽量省些个布出来，您看这是不是也明天一并给她们，也好免得到时候她们各自为阵的，您别看我们现在有那么六大包，可真要是做起来也是够快的，再说了这碎布也是一直有那么多的。” “我看就按二丫头说的吧，这好的裁缝师傅也是一样，可别小看了这排布，这要是排好了可是能省不少的布出来那，上次也是二丫头先在家里给他们都剪好了细棉布的，这才每匹布多做那么三双出来，我们家现在的情形也是能省点就能多积攒些买院子的银子。” “娘，上次你给我买糖吃的五文钱我还留着那，我这就给您拿去。”四郎听到母亲要用银子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拿他的私方银子了，才听了四郎怎么说，余下的几个也都各不示弱的连声喊着也要取了银子来与娘买院子。 “都，回来坐好，我们家买院子的钱那么要靠你们这些买糖吃的钱啊，娘会同你们爹爹想法子，现在我们家的日子也一点点变得越来越好了，娘看到你们这些个好孩子就已经很开心了，娘上次那东西去镇上换了银子来与你们几个都分了些铜钱，就是奖励你们天天帮着家里做活的还是自己留着以后买糖吃吧。好了时辰也差不多了，大家都自己回屋去歇息去吧，明日里还有好多事要做那，等忙过了这一阵子，就会好些的，好了都去睡吧。” 第二天一早萧铭柏又照例早早的就赶去了衙门，一切又回到了平时的样子，这里一家人才刚用完了早饭收拾完了厨房，那里王老实家的同刘贵家的就已经进到院子里了。 “东家您喊我们来可是有什么要吩咐我们做的吗？”。王老实家的一如既往的先刘贵家的笑着对母亲施了一礼后问道。 “嗯，这是你们上次做的那些个鞋垫，我已经都替你们卖出去了，等一下你们就去大娘子那里销了帐拿钱去，还是按先前的那规矩，他们几家不是我们家佃户我已经都多扣下了每双一文钱来了，这次卖得不错，替你们卖了每双九文那。” “哟，那可是比我们自己卖多了不少那。”王老实家的忙道。 “可不是，前两个月我婆婆与我也纳了几双鞋垫去集上卖了，六双统共才得了四十文，那时我们还觉着不错那。” “可不是，我们这次又用的是东家您给出的布，这我们全都要了这钱可不合适啊，他刘婶你说可对吗？”。 “是啊，我们都要了可不合适啊，这，东家您看这……。” “好了，你们也不用推辞了，这个就这么订了，这不叫你们来还有别的事要同你们说那，二娘子你与他们说说吧。” “哎，王婶、刘婶是这样的，你们这次纳的鞋垫手工还不错，才能卖出这个价钱的，若是想下次还能卖出这样的价钱你们这手工可不能比这次的差。” “那是一定的，我们定是能做好的，东家您就尽管放心就是了。”王老实家的忙拉着一旁的刘婶一起允诺道。 “嗯，今天我娘让喊了你们来是现在还不确定他们还会不会要我们的鞋垫，但现在我们也不想白白浪费这时间，所以我们就先将这布板都制好再说，也就这两、三天里应该就可以知道了，到时候他们若是要了我们自然是给你们做这些的，喏，这是我事先已经排好的鞋垫样板，等下你们原本的四家就按这个制就是了，以前我知道你们每家制的布板大小是不一样的，这次就用我们家的，这样可以省下不少的布料来，你们可是能按这个做好吗？”。 “哎，好的东家，是不是这次就有我们四家来做啊，可是我怕到时候人手不够啊？”王老实家的边从堇娘手中接过样板纸来边问道。 “这到不是的，只是现在还未接到他们的单子，我是怕你们现在就让他们来做，到时候我们只能慢慢一点点的往外卖，这钱不就一下子结不上吗，这样这事反倒是不好了。你们两家放心这布板是你们制好的到时候结钱的时候，就从他们那里再匀些个钱出来，他们也不好说什么的。” “这倒是的，那新喊的几家人都说了本来她们在家也是闲着能多个进项已是不错了，哪里还会计较这些个啊，再说了这还用的都是东家您家给出的布料那，本来我们也就想能得个手工的钱就已经够好的了，这没曾想东家您……,那东家您放心我们一定都会同上次一样做好的,那我们这就同二牛娘和宋氏说去,定是能快快的做出来的。”说着就同刘贵家的去琼娘这边结好了钱，又领了布匹才出了院子往另外两家赶去报信送钱去了。 这边送走了两个佃户家的，一家人也不耽误时候又开始了自己的工作，琼娘同母亲一起用缎面的料子拼着坐垫、靠垫；而堇娘这边则是用棉布编着地毯；几个男孩的由于人手的充足他们的分布的进度明显的比那里两边都快了不少，看来这做鞋垫的布料要不了几天就都能给理出来了。 这边大家一直忙到吃午饭时才停了下来，这不刚才吃完午饭还没来得及洗碗那，那边大伯娘带着二堂姐就已经到了。 “大嫂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们家才吃了饭还没来得及涮碗那，你先在这堂屋里坐会儿喝口水，歇歇脚，这鱼二丫头你帮你大伯娘先拿去厨房，等下等大丫头洗得了碗，我们就过去。”说着就领了大伯娘薛氏往堂屋进来。 “哟，他二婶，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呀？瞧瞧这一大包的都是什么呀？这堂屋都叫生生的给占了一大半去。” “哦，也不是些什么要紧的东西，喏，这不是我们家的二丫头跟着我去那成衣铺子卖我自己绣的荷包的时候见他们家的碎布头要拿去丢了，觉着怪可惜的就想着都要了回来与我们家的几个佃户家做些个鞋垫来那去卖的，这本来就些不值钱的东西，哦，对了这是我们家二丫头才做得了的，是要送给他大伯同几个堂哥的地毯来着，就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东西到叫大嫂你笑话了。”说着就让一旁的二郎将那包早已经准备好了的面地毯递给了大伯娘。 “这是什么啊？瞧这还怪好看的。”见大伯娘一脸的茫然，一旁的二郎忙同大伯娘仔细的讲解了起来，又从包袱里拿出了给他们家的两个缎面拼花的坐垫也是同样的一一的将与她听。 “喏，真是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我们家的二丫头还有这般好的点子，这可是了不得咯，我看着这样的垫子若是摆在这店铺里定是能换不少银子吧。” “可不是吗？所以今天来我原本也是想着，从明天起就叫上大嫂你们家的兰娘也来学学做这个拼花的垫子那。” “那敢情好啊，我这做饭是没得说，可这女红弟妹你也清楚，好在我们家兰娘的手艺倒是…亏得不像我。” “所以我们家二丫头说了也要叫她二堂姐自己能挣些私房那。”刚说着就见堇娘往堂屋里来告诉大家可以去厨房开始做鱼了，于是或一群人就一同往厨房去了。 “大伯娘你在做这个鱼糕时选猪膘以背部的肥膘为最好，还有就是搅拌时一定要按同一个方向转，下姜水时也莫要一次加太多免得伤水您要是记住这几点就成了。” “大伯娘，您在做这个熏鱼的时候，可以按这方子上的先腌上一下再入油锅里炸，我们家上次做的时候就是直接拿来炸的，因为您也知道这腌汁里放了糖，我是怕等下炸的时候会糊锅。” “我看也是，上次你送来的我吃着就已经够好的了，也是若是炸糊了锅反倒是不美了。” “这个鱼不光是下酒的好菜，还可以配上白粥也是不错的，就是用这个熏鱼摆在汤面上做配菜，再在面汤里加上些这浸鱼用的卤汁最好再撒上些葱花做成一碗熏鱼卤汁汤面也是顶好的。” “哦，对了，刚才我到是忘了同大嫂你说了，我们家明天做新鲜的凉面，刚好不是又轮到每月的三十日，大伯的书院例休一日吗，我们家就想请了你们全家来我们这里一同吃碗凉面，这天也是怪热的慌的，吃碗凉面也舒服些不是。” “凉面？这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这到也不是，这不我们昨天去了镇上买布，就在那镇上那家胡记面馆吃了他们家的汤面，我们家的这个二丫头嫌人家的面太烫了，就想出了这个来，当即就说了与那老板听，那老板到是立马就拍板说是要按着她的法子做来卖。” “连这面馆的老板都说这方子好，看来是真的好，二娘子你真是有这么好的方子，我们自己留着用多好啊。” 第四十三章 看草 “这也不知道，那面馆用了二丫头的方子这凉面到底能不能好卖还不得而知那，大嫂你也莫要当回事才好，我们还是接着将做这鱼才是正经那。” 现在看来这位薛氏倒是对能挣钱的事一概都不原意放过，也是现在看来我们同大伯这两家的日子也都还只是过的去罢了，可眼下我们家要买院子，他们家又有三个男孩子也都要攻读赶考，这是个用钱厉害的时候啊，想来能借出来与我们家买院子的钱也不会多的，得另外想个办法才是。 大伯娘这边许是在家里已经将那方子看过多边了所以倒是很顺利就将这两个菜学到了手，看着她临走时那高兴的样就可像一般了，母亲亲自送了他们母女俩出了院门才返回了屋来。 “娘我看到晚饭还有些时辰，我那张草图就差那么一点了，我想今天吃饭前我就先不编那地毯了，还是先将它画好了，等爹爹回来也好瞧瞧，您说可使得？” “嗯，好你这就去画吧，也省得你天天都睡得晚。”母亲伸过手来轻拂着堇娘的头发答应道。 待到父亲晚上回到家，一家人吃好了晚饭，三郎已经迫不及待的跟着二郎一起去取了堇娘画的草图铺在八仙桌上来与父母亲看了。 “这？堇娘你怎么画得与旁人有些个不同啊？怎么都是点点，话划啊，这屋子怎么不见屋顶那？”父亲指着图上的线条问道。 “爹爹，我这样画是为了让你们看的更清楚些，你看这里的每一个圆点就代表一个柱子。”边说着边用手指开始在图纸上点了几个出来给父亲看，见父亲会意后又接着说道：“这图，我没有画上房顶其实是有几样需要标注的地方，我这画是为了以后我们搬家的时候方便些才这么画的。” “等等，这又与我们搬家有什么相干的，你倒是细细说来我听听。”父亲忙将手中的杯子交到了也在一旁看图的大郎手中，抬头望向堇娘问道。 “爹爹是这样的，您想啊，我们家现在的这些个家具可是都还要一并都带过去的吧，若是我们在搬过去之前就拿着这图根据这屋子里的大小尺寸都将它们的位置派布好了再搬，到时候是不是不但可以省下了时间不说还能省力那，您说是不是？”堇娘微笑着环顾了一下围着八仙桌的家人们解释道。 父亲边着女儿的解释边想了想后，抬头也是笑了笑道：“原来你是已经想到了这一层才这样画的啊，那还有其二那？。” “爹爹你看，我画的这些个双线是表示屋子的墙来着，您可是发觉我在有的地方是断开的，这个就原本屋子的门；还有像这样里面还有两条细线条的地方就是窗的所在了。为了画这么细的线我还专门让二郎帮着削了根细细的竹子代笔用那，这不为了怕太细了会划破纸我可是只敢稍稍用力，您可是看的清吗？”。 “嗯看的清，亏你想的出来，难怪我还在想这是用什么样的笔画的那，那你画上门窗的地方也是为了将家具莫要摆出了位置咯？” “对，爹爹您好厉害啊，我才一说您就猜到了。”见父亲捋着胡子笑了笑后，又道：“我不但要画上门窗的所在，等爹爹同娘决定了家具要摆的位置后，我再按它们的具体大小形状添上，为了一眼就能看到到时候父亲您也可以直接用笔写上东西的名字，这样这图就跟是一目了然了。” “倒是有几分道理，这样看得更清楚了，也方便多了，可二丫头你是怎么想到这样画的，我可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图？”母亲也在一旁看着这画疑惑的问道。 “我明白了，二妹你是将这屋子打横着，剖开来将其画出来的对吧？”大哥在听了堇娘的一番解释同说明后，忙将手掌绷直做了个横切的动作边笑着说道。 堇娘忙不迭的点着头笑道：“对大哥说的没错，就是这个样子的。”见大家都明白了这图是怎么画出来的和其用途后，又接着同大家具体解说起来：“爹爹，这是我们已经看到过的一进的院子里的外客厅，正厅的面阔是二丈一尺，东面的偏厅面阔是一丈八尺，西边的偏厅阔一丈五尺，剩下的另外三间倒座房同大门那间都是一丈三尺的面宽，这所有倒座房的进深也都有一丈三尺长那，就是这一进院子从外客厅前面的台阶到这垂花门就有近二丈宽可是不小那；这第二进的院子我同二郎两人一起丈量的从垂花门这边的围墙开始一直到正房的门前一共足有六丈六长，再加上这正房一丈八尺的进深，整个二进的院子少说也够八丈四尺了，这里的东西厢房也都有一丈四尺的进深，就是院子中的抄手游廊都是四尺宽的；后面第三进的后罩房的大小倒是与旁的院子的一样也是同倒座房的尺寸是一样的。” “这，真的就是你同二郎两个人丈量出来的吗？可你们这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个呀，还有这些的尺寸你们两个是怎么记下来的啊，我知道二丫头你是会画些花样子，可那只是描画倒也不是什么难是，可丈量房子也是谁都能做得的吗？”。 “娘，其实我们也是已经在家里练了好几回了，才敢拿出来用的，那天我们知道了家里要买那院子下来，二姐就开始教我怎么样用自己的步幅来丈量长度了，您还记不记得就是前几日您怕我们做多了活计累着不是让我们几个过一个时辰就休息一下，我们俩就在院子里练跨步来着，您那时不是还说都好些个天不曾下雨了，还嫌我们两个跨步子太用力都把院子里的土给带起来了。”二郎忙帮着堇娘解释道。 “对啊，被你这么一说我到是记起来了。” “这事我也是那天去看院子的时候才知道的，这不倒是我一时忘了同你说了，我们家的二丫头真是了不得了，现在不但是能丈量还能画出这图来了，可爹爹我还是不太明白，这丈量你们能做如今看来是不太难，但就凭你们两个要记下这些尺寸来还要不计错是怎么做到哪？倒是说来我听听。” “这个还是我来说可好。”二郎边说着边看向堇娘，见二姐笑着颔首后，才有继续对父母亲说道：“是这样的，爹爹，我不知道您那天有没有没注意到那天我同二姐两个都多系了几条线绳在腰上，这个就是我们为了用来记尺寸而事先专门准备的，二姐说了上古无文字，结绳以记事；事大大结其绳，事小小结其绳。我们两就是用了这个结绳记事的法子做到的，二姐结一个大结就一丈，小结一个自然就是一尺咯，而且这腰绳有两头我们就可以计两个尺寸，这不为了怕将尺寸弄混了我们就将分开这些结绳在两个人的身上系着。” “恩，结绳以记事，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啊！”父亲边捋着胡子边点着头感叹道。 “哦，这样想起来难怪那日的前一天二妹跟我要了那么多的腰绳去，原来是做这个用的呀。”大姐听了后也是一副恍然若悟的表情。 “要是我就想不到可以用腰绳来做这个用的。”大哥也是同样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也没什么，这事要是就我一个人去做一准是办不了得，这还是多亏了二郎帮着我一起才能全都记下来的那，不信你们问二郎自己，我们临到了出那院子时都还未将所有的尺寸都记在绳上那，最后的那几个还在回来的路上边走边结好的那。”堇娘忙摆手说道。 “那也已经很不错了，都能出这法子来了，娘就知道我们家的这几个孩子都是能干的，想来这些日子要不是你们都帮着家里头一起忙活，我们家就是想要换个院子怕也就是想想罢了，那有如今这般的底气阿，这还不都是现在的情形一点点的变好了才真敢这样做的啊。相公，我看你不如就在明天请了大伯家来吃饭的时候，将我们家要用这院子同他们家借银子的事也一并就说了吧？” “嗯，那样也好，也省得到时候特意再跑去同我大哥商量，事后大嫂知道了反倒显得我们这么做有意瞒着她的，反倒不美了，我看明天就索性当着大哥大嫂的面我就一并说了的好。” “相公，我也算过了，我们这个院子就按上次说的跟大伯他们家或借或卖就要个一百八十两就成了；这不那包给大郎准备明年赶考的银子是万万动不得的，这能拿来使得还有三十六两；我们这些日子做的那些物件一共拿去成衣铺换来的银子同堇娘画图样子的银子也有八十多两那，就除去这些日子我们花销出去的也已经积下了七十八两半了，这现银加上我们这院子的钱统共能则银子二百九十四两半，这还差得有点远那。”母亲说着也是一脸的黯然。 听了母亲的细述，又见父亲也是紧锁双眉，突然在想到了什么，堇娘在心里略加盘算后对着双亲抬起了头来说道：“爹爹，娘，女儿我倒是想到了个主意，就是不知可使得吗？”。 第四十四章 初试合作(上) “哦，那你就先说来我们听听。”父亲忙道。 “其实也不是我一早就想到的，娘您还记不记得今天下午大伯娘来我们家时，您当时无意间提到了凉面的事，那个时候大伯娘她是不是说过一句可惜了，要是给家里留着用多好呀的话？” “嗯，我记得大嫂的确是有这么说过的，这难道……。” “我们当时都只忙着教大伯娘她们学做鱼都没听明白她的话，现在想来这句留着自己用的话好像还有另一层意思那？”才说着就见母亲的眼睛也亮了一下，“娘，您是不是也想到了什么？” “被你这么一说我到是想起来了，难怪我刚才送大嫂出门的时候，她还让我问问我们二丫头手里还有没有别的做凉面的方子，还说要是方便的话她自己也想留一份那，兴许这……相公，你看这会是不是，她自己也想着要做这凉面的生意啊？”看了一眼堇娘后又转过头来望向身旁的丈夫问道。 萧铭柏摇了摇头，才缓缓说道：“我看这到未必如此，兴许是想着卖了与她娘家的那位大嫂家才是吧，你也清楚虽说我们家现如今没有一个官身了，可毕竟还办着这书院那，再者若是让旁的人知道了我们家里人顶着个书院的名出头做生意，这，莫说族里的那几位长辈了，就是我那位大哥他就是万万不肯的。” “嗯，想来也是不行的，难道真是为了卖掉这方子吗？”。 “其实，爹爹，您上次不是还说你们衙门里的县太爷他家的太太不就用自己的嫁妆在我们镇上开了铺子的吗？为什么我们家生意就不行那？其实我们家也可以请给专门管事的来出头不就行了，就像，就像我同娘常去的那家沈记成衣铺不就有个管事的二掌柜吗？我们可是从来就没见着过他们家的东家呀？” “对啊，可以用嫁妆的名义做吗，这样既不会辱没了书院的名头，还能做得生意，岂不是两全其美的法子，相公你看那？” “嗯，我们家原来我娘还在的时候就是像到过自己做些生意的，但是怕我爹这面上不好看，虽说不是正经行商，可到底也不好听嘛，但我娘也说了怕这钱都买地了，若是遇到天灾的时候这地里的收成就没了，再说了这做也是做生不如做熟的好，喏，这才有了如今我们家这院子，当年我爹原本是不允我娘拿钱做生意的，可后来见我娘原来是做这个用的也就不说什么了，这顶多也就是个房东而已。可如今是要做这正经生意就不好说了，这我就不知大哥他会不会允了？”父亲拿起手中的杯子轻轻地啜了口水后，又是摇了摇头。 “爹爹，我到是觉着大伯会应允的。”大哥的这一突然的表态到叫大家纷纷侧目。 “哦，何以见得？”父亲也是猛的抬头问道。 “父亲您可还记得原来爷爷还在世时每年必定来我们家请安的常世伯吗？原先也同大伯一样中了举人后，就应他家中的老母亲常年抱疡在身，常世伯他为了能给母亲侍疾而依然了断自己的仕途。” “嗯，这事我当然知道，那位世兄原本就是我们这一带有名的孝子，你爷爷当年也是很看好他的，说起来，他倒是同你大伯是同年生的，可他考取举人功名还比你大伯早了三年那，要不是他的老母亲的病……恐怕早就为官一方了吧，这真是造化弄人啊！” “父亲您还不知道吧，那位常世伯他如今依然是我们隔壁泰安镇上最大书院的院长了。” “哦，这我到还是头一次听说，你是如何得知的那？” “这也就是这个月初的时候，那位常世伯他来我们书院看大伯，那日我们才刚下学的时候见他同大伯一起从书房出了院子，就上前去见了礼，后来隔天大堂兄又同我们说起了这事才知道的。原来大伯他从小就同这位世伯无论是诗书文章，还是运墨挥毫都是不相伯仲的，但就单论这举人的功名大伯就略逊一筹了，更何况大伯后来还考了几次也都……，现在大家又都是做这教书育人之事，爹爹您也是知道的，那泰安镇上最大的书院可不比我们镇上的书院差多少的，这就远非我们家的书院可比的，您说这大伯难道就未曾想过定要超过他去吗？”。 “这……倒是，你是说……，哦，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用这个来劝导你大伯，你小子也，也亏你想的出来，不过这到不妨一试，也未尝可知啊。” 早就觉得我的这个大哥是个黑月复的，平时不知道的人绝想不到就他一斯斯文文的读书人怎么会有如此的算计，看来还是一个字‘穷’啊！若不是这般的算计这日子就更不好过了，也是这会算计并不是坏事，这也只是想着大家往后的日子能过得更好些，良性竞争，良性竞争而已嘛。 转过天来，这一大清早起来堇娘就同母亲一起跑了趟隔壁村张屠夫家的肉摊去买了些今天要用的材料回去，这才快到他家肉摊的时候就看见旁边小路上二个中年妇女两人俱是同样的手挎竹篮，看来也是往他们家去的，兴许是来的略早了点，这张屠夫才杀好了猪，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是才撂下的刀，还未来得及劈瓣哪，那边的小伙计正给他抹汗那。 “这鬼天气，就是不下雨，这都多少日子了。”张屠夫边喊了一声边一把抓过肉摊上正摆着的一只粗瓷的水壶来顺势仰着头就往嘴里灌了一大口下去，再拿过小伙计手中的粗布帕子来索性就扔在了摊子上，对这里面的另一个正给猪开膛的伙计喊道：“动作麻利着点啊，没见都等着的嘛，耽误了老子生意有你小子好瞧得。”恶狠狠的撂下句话后就径自抄起一旁放在一破条凳上的大蒲扇来，一**坐了下来狠狠的往自己身上扇着风，还不时的盯着那两个正忙着的小伙计。 这边着等着的几个妇人见了这血腥的场面，都纷纷往旁边来了来，好在这一大早的还未吃早饭，不然见了这情形可是不好受。正想着这边的几个妇人倒是已经开始聊上了。 “哟，这不是王家嫂子吗？不对啊，怎么今天来买这肉？”其中一妇女向着才走过来这边的另一个问道 “怎么了？今日为何不能买肉？”旁边一位不明就里的低声问向这个女子，原来这位刚要开口就听见那位迎面过来的已经边走近边说道：“莫要担心，我家婆婆昨个午后就随了她娘家的弟媳妇一同往那西边的觉明寺去了，今明二日我们也都不用再像往月那般全家人跟着她老人家一同受这‘八关斋戒’了。” “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为了下个月，六月十九观世音菩萨成道的大日子，这不她们两位可是早就已经定借好了那寺下的一户人家的厢房要住上三日静心给菩萨诵经三日，等到了十九那日还要再去那。” “哦，原来是这样啊，你婆婆可真够虔诚的……。” “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我得赶紧的多编些蒲团出来才是了，到时候就托了那门口摆香烛摊子的刘婆子帮着我卖卖就成了。”后面她们又都聊了什么堇娘就都没往耳朵里进，直到母亲给了钱拿了东西往回家的路上赶时，才接过母亲手上用稻草绑好的几条猪尾来。 “娘，我们家去不去那觉明寺上香啊？” “我们家，怎么问这个？你爷爷在的那会儿就不许家里人去的，你要是想去看看的话，到时候或许……。” “娘，你想哪里去了，我这不是想着我们或许可以做着什么拿去卖了，哪里是要去看那个呀，再者说了若是不信的去反倒是亵渎了神灵，虽说我们家本就不信这些的，可也犯不着平白的得罪这些个鬼神不是。”听了这话母亲才点了点头，这一路到是难得的一路无语，其实母女俩心里都在各自盘算着，到底有什么是可以在那里卖的那？ 就这般一味的埋头赶路倒是比平时快了不少，不知不觉的就已然到了家门口了。院门却是半掩着的，里面的三郎早就自己搬了个小杌子上给娘俩等门来着那，这会儿见人回来了，忙跑了出来就要上前去帮着母亲挎竹篮。 “慢着点，今天还是娘自己来就好了，太多了你拿不了的，去将院门关了我们好吃饭去。” “哎，我省得了，娘。”才跑了没两步又转回头来道：“娘，我二堂姐已经在厨房帮忙来了。” “怎么早就来了，那好你先去关门，娘这就去看看。” 这娘俩才进了厨房就见，大伯家的兰娘还真在厨房里正帮着大姐琼娘打下手那。 “二婶您回来了啊，我娘，我娘她让我先过来这里同妹妹们学学做这凉面，好等了回家后也能，也能做与她吃，还说……。”这声音是越说越小声了，这还都是自己家里人，若是当着外人的面，真怀疑要是大伯娘也让她怎么着说上几句话，我们这位二堂姐说不定到时候就会直接晕过去，这也太害羞了点。 第四十九章 合作事成(下) 这边丽娘夫妻俩正商量着往后的与成衣铺订单的事，那边厢大伯娘薛氏也是丝毫都不慢正忙活着两家合作食寮的事，从回去之后就亲自往那码头早市寻了徐妈妈帮着打听店面的事，按排好这事自己又马不停蹄地往娘家去了。 待转过天来，早上才吃过了早饭后，丽娘拿出了那成衣铺的订单与姐妹俩传看后，同二个女儿一起坐着说起这沈记的订单的事来。 “你们怎么看，娘是想将这些个旁的都交与合作社那边做，都交与王老实家的帮着管一下就是了。” “娘，想来我们自己也是能做完这些的，为何还要都分与她们做那，莫不是怕我们家同大伯家合作做那食寮后会顾不上这头？”大姐听完母亲的提议后忙问道。 堇娘也将母亲的话想了一遍后，道：“大姐，我倒是觉着娘说的颇在理，你想我们家与大伯家这食寮这才刚开始做很多事情都还未定下来，到时候大伯娘也必定会有许多的事要同我们家来商议，我们还要帮着一起做些吃食的，那里还有那么空闲可用得，再者说了这食寮要是做好必定也会是我们家每月不错的进项，还有那个络子王婶她们也都做熟了，虽说我们是少挣了不少银子，可前些日子我们家不是已经在用这碎布头做那拼花坐垫了吗。这个做起来慢是慢了点可那成衣铺的二掌柜不是也说了，这垫子我们家有多少她们铺子都要吗。我们就多做点那个就好了，莫要可惜了那点银子，大姐你再想想小妹我说的可对吗？”。 “要是我家有多几个会女红的人手就好了，那我们家就不愁这拼花坐垫的活计做的慢了，娘，您说是不是？”在一旁一直的坐着听的二郎突然开了口。 “就是这理，我也是想到我们家这做垫子人手太少了，就算现在多二堂姐，可她才刚学会要做熟还得段日子那。”大姐也是边点头附和着。 母亲也是微锁眉头，道：“谁说不是哪，娘本来也想着我们家将这些个活都与佃户家的做了，我们家就只做那拼花垫子，可若是想快些赶出活来这人手确实就不怎么够了，现在我们家又要同你们大伯家和开这食寮，空下来的时辰也就我们娘三个再加上兰娘也就每天能做出一个来罢了。” “若是能买几个会做女红的人回家来一起就好了。”三郎猛的站起身来大声宣告着。 “你当这买人来的便宜啊，你可知晓如今这人市的行情吗？”。二郎忙一把将他重又拽回了榻上坐下。 母亲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亮光而后又略有迟疑的摇了摇头的说道：“其实我们三郎说的也对，要不是顾着我们家要是真能够买下那个院子，还要忙着搬家，娘倒是觉着我们家是该添几个帮忙的人来，就是帮着做做家事也成。” “娘，您说的对，我也觉着若是我们家真要买了院子搬的话，还是迟些买人来的好。“大姐也颇为赞同的说道。 这边堂屋里的人正商量着，那边厢院外倒是响起了打门的声音来，这时候会是谁那？ “待三郎开了大门来，还未等他开口问声好那，就只见风风火火的匆忙而来的大伯娘已经快步的饶过了他面前径自朝堂屋走去了，后面的二堂姐只一眼就能从她的脸上瞧出，这因为急赶着上路而留下的明显潮红尚未退去。 “他二婶，我已经都打听好了。”这大伯娘才前脚刚踏进堂屋里就已经开了腔。 见她额头上微微沁出了一层薄薄地汗珠，母亲忙拦了一句道：“大嫂你别急我知道你定有要紧的事要告诉我，看你这一头的汗，你也得先坐下来擦把脸，喝口水，且歇上一歇，慢慢说就是了。”说完后本想用眼神暗示一下这一旁的姐妹俩给打了水来，不曾想这边的姐妹俩都是个机灵的才听到了母亲的说辞就已经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很是默契地一同出了堂屋准备去了。 等到大伯娘洗了把脸又就着母亲给递过来的水杯，将一杯水喝了个干净后，才说道：“这不我昨个一回到家就去了那在码头摆摊的徐妈妈家里与她说了我们这食寮的事，她晓得我们也用她来给我们做这掌柜后也是一再的道谢，又知晓了我们正寻租这只用半日的店铺时就自个担下了这份差事，我也想了一来她在这码头早市的人头也熟，二来我也不好自己个亲自抛头露面得去找人谈这事，要是让你们大伯知道了他定是要恼了我的，所以我就索性托了这徐妈妈帮着做了。我转念想了想这单让她一人寻模怕是得不少时辰，这不又想到了到不如我去寻了我娘家大嫂让她也帮着瞧瞧可是有这合适人家才好，所以我就又转身就往娘家赶去了，那曾想事情竟然这般的顺，他二婶你猜猜，我们这店面可是谁家的？” “这我可猜不着，我一个妇道人家虽不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也不是常常出得门的，更是鲜少知道这旁人家的事情，还是大嫂你告诉我得了。” “那也是，这店面的位置到是还好，就是不在我们原本想要的早市的中央而是在这早市靠着通往我们镇子西门的大道边上，我原本一听这地方，顿时这心就下去了一半，可再后来又听说那家原本就是做这吃食生意的就是为了那掌柜的他家里出了事急着要换了银子好往老家去，就将这铺子抵给了我娘家大嫂她的娘家了，这不我大嫂的娘家才得了这铺子没出二个月，他们那里也正缺人手再多开一家店那，又不原意便宜买与旁的人家。没曾想倒是正赶上我们要开店找铺面，我娘家大嫂听了后也是立马就回去帮我们问了，这不今个一大早就打发了她家三小子来我们家告诉了一声，说是他们答应了，就等咱们下午去看好了就能定这价钱了，他二婶你是这事顺不顺，没想到我第一次做生意能这么的顺当。” “是啊，这事能如此的顺当也是大嫂你尽力的功劳，我这里先谢过了。”母亲忙笑着答道。 “这头事若是定了，我们也好开始着手准备这后面的事才好。”说着到是径自又给自己续了杯水后喝了起来。 这时堇娘上前来说道：“大伯娘，娘，我昨天夜里有想到一样吃食来，这书上也有讲到这样吃食原本是做点心来的，想来用在我们家这食寮里做这早上的点心吃食也定是合适的。”说着就将早己准好的的方子给递了过去。 母亲接过了方子来边看就边给身旁的大伯娘念道：“大嫂，二丫头说的这个点心叫做香菇肉末烧卖来着。” “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有这香菇同肉末定是不错的，可这什么又是烧卖那？我倒是未曾听说过。”大伯娘忙放下手中的水杯转过头来看着母亲问道。 “哦，据这方子上写得这烧卖就是将这香菇肉末馅料同这糯米般匀了再用面皮后好了上笼屉蒸熟就能入口的小点心。”见听了母亲说完，大伯娘的脸上还是显出了一丝的困惑。 堇娘忙帮着说道：“娘，依我看我们还是按这方子做上一遍不就都清楚了，光看这方子你们也不知道这烧卖包成后是什么样的，那个味道可是够好，又能卖得银子否？” “对，我们二丫头说的没错，刚好离着下午去瞧那店铺还有一阵子，我们就先做了来尝尝也不迟阿？”听了此话后，大伯娘也是一脸释然的忙笑着说道。 “可我们家今天早上没买过猪肉回来呀？”大姐面上一阵失落的说道。 “这个不怕，我们家还有小一斤那，我这就回家取了来，你们等等我这就去取。”大伯娘说着就已经起身往外走去，这时二堂姐忙要跟着出去。 “你去做什么，娘我自己去就成了，你又跑的慢，别回头还要顾着你，去回堂屋坐着去，要是闲了就同你二婶她们学者做做女红就成了，娘去去就回来了。” 母亲也忙上前来拦着道：“大嫂你也莫要自己特意跑一趟了，我看还是让我们家二郎跑这一朝吧，一来他也认的你们家厨房，二来他也跑的快不是，你就告诉他东西在哪儿就成了。” “嗯，弟妹你说的也有道理。”说着就边领了二郎出了堂屋往院门口去，边告诉他东西放在何处了。到底是二郎跑得快些，才不过两刻钟不到见他已经拿了东西回来了。 于是娘几个就都往厨房去，堇娘忙拦道：“大伯娘，娘，让我同姐姐们先去厨房将那糯米先洗了泡上再去也不迟。”见大家也是不明就里于是忙解释道：“其实我们今日是有是些个匆忙了，原本就这糯米就要用水先浸泡上最少两个时辰才好，若是能泡上一夜就更好了，今天也是时辰有些个赶了，我们今日就姑且只用一个时辰把，大伯娘，娘你们看那？” “原来是这样，那好吧，你们三个先去洗了米泡上，等下我们将这糯米蒸熟了再学着做就是了。”大伯娘说道。 第五十章 香菇肉末烧卖 “他二婶，你要是不嫌我笨的话，与其坐着白等这些个时辰，不如我也跟着你们学学这手艺成吗？”。 “这怎么会那，大嫂是想学做这拼花垫子，还是那……。”这边母亲同大伯娘妯娌俩个在这一学一教不知不觉中很快就过去了一个多时辰，那边堇娘也看这时辰才不多了就叫上了大家一同去了厨房，准备开始做这香菇肉末烧卖了。 “做这个烧卖我们先要往面粉里加些许的盐，若是能讲究些就最好再加个鸡蛋才更好，先用烫面快速的搅拌成粗粉粒，再将冷水加入和成面团，不过为了这烧卖的皮能更加的柔韧加水最好是能分上几次加才好。”边说着，这边母亲就已经同大伯娘一起按堇娘说得做了起来，见她们这边正忙着和面，又接着道：“等下和好了面团后让它饧上二刻钟再擀，我们也可用这空将糯米馅料做好。” 待这边母亲她们将和好的面搁在一旁的案板上饧着后，堇娘又道：“前头我们在泡糯米的时候也已经将香菇也泡了，现在我将香菇洗干净后，将其切成末，姜和葱也一样切成末，然后开油锅下肉末葱姜末一起煸炒，接着倒如酒续炒少许，再加入香菇末后转小火继续煸炒半柱香后酱油，糖调味盛入先前我们已经蒸好的糯米饭中将其一起拌匀待晾凉些后就能包了。” 那边大伯娘已经开始将要切成末的食材料理起来了，等到大伯娘将一碗香气四溢的香菇肉末馅料往那锅晶莹剔透粒粒饱满的糯米饭道时，一直跟在一旁三郎自己嘀咕着：“大姐，我看就做成这样的饭我就觉着好吃的很，你说是不是啊？”只见他一脸全神贯注的样子，两眼始终跟着大伯娘正拌着米饭的勺子来回的转动着。 “你这个小馋猫，去，快回堂屋里呆着去，一会儿都做得也能少得了你吃的，莫要在这里杵着。”大姐一边说着就一边撵着三郎往厨房外头去。 “大姐，我就看着不说话了，还不曾吗？真的就看看就成了。”刚被大姐赶出厨房的三郎还颇不甘心的往里面探进脑袋来再次问道。 “还不快去，莫要又缠着我们要帮着尝味道，小馋猫。”大姐忙瞪了他一眼，见没戏了这才慢悠悠的垂着头往堂屋走去。一直看着这一幕的大家见三郎那备受打击的表情也都是笑了起来，一向害羞的二堂姐也跟着大家捂着嘴乐。 “好了，我们接着做我们的，下面该干什么了啊？”还是大伯娘一如既往的敬业将大家的视线又引回到了正事上来。 堇娘也忙收敛了笑容，正色道：“下面我们就来做这个包馅用面皮，先要将前面饧好的面团搓成细长条，接着就可将其切成小段，在案板上撒些干粉。”边说着也边在案板上开始示范了起来，将一条切好后便用擀面杖将小面剂子擀成了带有花边装的小圆片来给大家看，许是在上辈子都是买了店里现成的烧卖皮来做的，难得自己用面粉擀出来的吧，堇娘心里也是有些个打鼓，自己也觉着这皮子擀的还真不怎么样，于是就有些尴尬的望向大伯娘她们接着道：“呵呵，大伯娘，娘，你们也都看见了擀这个我不在行不是。我看还是有你们来擀这皮子吧，就只要擀成这么大的看似带着花边的就成了，我这个大小好还，可这样子就不怎么样了，我还不在这里现眼了，大伯娘，娘。” “知道，那你放下我们来就是了，这个擀面皮可是你大伯娘我的强项那，是不是擀成带褶边的就成了。”见堇娘一个劲的点头，就笑着开始忙活了起来，这回可真是见识到了这高手的厉害，大伯娘这一手面皮擀得可真是每个都差不多大小，还又匀又快。 “嗯，还是大嫂你的面皮擀的最好了，那怪你们家包的饺子也是我们妯娌几个中最好的。”，母亲也满是佩服的笑着说道。 “本来我其他的就都不怎么拿得出手，这不是也就只剩这手艺了还在行吗，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了，你大伯他还不得怎么笑话我那。”大伯娘哂笑道。 “大嫂你也莫要谦虚了，我们家里除了前去了的婆婆只要是厨活，你若是认了第二就没人敢人第一的了。” “呵呵，我也跟我们当家的学着说句文绉绉的‘岂敢，岂敢’，我们还是让二丫头教咱们怎么包这个烧卖吧，二丫头你先做个我们瞧瞧吧。” “哎，我这就做一个大家瞧瞧。”说着就用左手从案板上拿起了一张面皮子来，又用小勺子舀了一勺来放在面皮的中央，接着用右手的大拇指和中指将口收拢来，再用勺将馅都按压平，边压边收成圆形的。待这样做完一个后堇娘将成形后的烧卖轻轻提起放在大伯娘早已伸过来这边准备接住的手掌上，等她仔细得看了一遍，像是弄明白了整个过程后，才将这个样品又传到了母亲的手里，径自转身回到了案板前开始动手拿起另一张面皮试了起来，等她试着做到第五个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同先前堇娘那个范本差不多样子的成品了。 自己才拿了递给堇娘问道：“二丫头你瞧瞧，大伯娘的这个可是做成了？” “成了，大伯娘你真厉害才学了怎么一会儿就做成了。”心里也暗暗佩服，想当初自己跟着外婆学这个时候可没少捏出歪瓜裂枣来让人笑话，可这大伯娘真是才学做了几个就成了。 这边才正想着，那边母亲同两个姐姐也没闲着，都已经开始上手做了起来，这几个可没有一个想大伯娘怎么快就学会的了，等到大家都学得差不多的时候，眼看着这一锅糯米饭也快见底了，再瞧这摆了一灶头的烧卖，不可谓不壮观。 “呀，怎么做了这么多，我看今天都不用做饭了，这可怎么吃的完啊？二丫头你们到底蒸了多少米啊？”母亲才放下手中最后一个烧卖，也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娘，您别担心，我们同二妹都是事先就算好了的，这些够我们今天不做饭得了，现在这时辰了，我们本来就准备拿这个烧卖当午饭得了。”大姐忙给母亲解释道。 “哟，琼娘不提我倒是差点就忘了，都已经这时辰了，我得快些赶回去给我们家那几位做午饭去了。”说着就要准备动身往家去。 大姐忙说道：“大伯娘您也别忙了，您看这是什么？”说着就将另一边的搁着的一口大锅的盖子给提了起来。 “怎么你们几个还熬粥了，看着还热着那，我知道了是不是刚才趁着泡糯米那阵熬的啊？” 琼娘笑着点头又道：“没错，大伯娘，我们几个早就想好了，一来今天下午我们还要赶着去看那店面的事，二来您不是还要给大伯和几位堂兄做午饭吗？我们蒸些个肉末烧卖就着这熬的薄薄的稀粥倒是也可以将就一顿的，您瞧可是还使得吗？”。 “怎么使不得，这就不错了，这不也是这天热你大伯还嫌饭不好吃那，刚好今天就借你们熬的稀粥给他们几个都换换口味，这不还有这新鲜做的糯米点心吗，想来这是糯米做的定能顶得饱的。” “既然大嫂你也觉着使得的话，我就让二郎来帮着你们将这都拿了先给大伯他们送去。” “嗯，我看就这样吧，等我们都吃过就约在……，还是我家离村口近些，那还是先约在我家门口见了再一起去看那店面吧，他二婶你看可使得吗？”。 “好，我看就这样吧，那等我家吃了饭就过去找你一起去。”说着又吩咐了琼娘去喊了二郎来帮忙送大伯娘回家。 堇娘忙拦了一句道：“大伯娘，您回家蒸这些烧卖是莫要蒸多了时辰了，这个只要蒸上一柱半香的时辰就顶了天了，且莫要用多了时辰，这样反倒容易把这面皮给蒸破了，对了还有您在蒸之前最好是在这笼屉上铺上一层湿布免得等蒸好了后拿起的时候这烧卖的面皮会粘在这笼屉上头。” “嗯，嗯，我都记下了，你放心，只要是做这吃食的事你大伯娘我可是记得顶牢了，兰娘你可是也都记得了？” “哎，娘我也都已经记下了。” “那好，我们娘俩都记住了，等一下定是不会出错的了，那好他二婶，我们就先回去了，我们就待会儿见吧。”说着就开始收拾了起来，等了二郎来到厨房后，三人就各自提着几个家伙事往大伯家赶去了。 这边薛氏她们娘俩才刚将这新鲜做好的稀粥和才照堇娘说的法子刚出炉的烧卖摆上了八仙桌来。那边萧铭楠他们爷几个就已经来到了堂屋里。 这边径自坐定后，萧铭楠拿起了面前的筷子才要动筷，就见今天的吃食有些个特别，再看了看又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便用筷子夹了一个起来问向身边的妻子道：“我说娘子，这个到底是什么呀，看着挺怪的。” 第五十一章 租店面(上) “怎么就怪了那，我看这不是挺好看得吗？”。 “好看到是还行，就是这饺子不像饺子，包子又不像包子的，倒是有点像似朵莲花来着，还略略露了点花蕊出来。”说着又提鼻子闻了闻，又接着道：“你别说还挺香的，里面定是放了什么提香的食材在，我说的可对吗？”。见妻子点了点头后，又就这筷子咬了一口后，面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道：“嗯，这个好吃，我吃着怎么好像还有些许肉的味道在里头，不错，不错，真是又糯又香，这咸淡也刚好，还有这皮也擀得有筋道有嚼劲又不粘牙，再配上这白粥就更顺口了。”说着还不忘，就着碗就顺便喝了口还温温的稀粥，才将剩下的半个烧卖也下了肚，才猛的记起来还未问出这个好吃的东西到底叫什么那，忙转头看向妻子问道：“那个娘子这个到底叫做什么呀？” “哦，这个点心的全名叫做香菇肉末烧卖。” “点心，烧卖？没听说过，这也是从我父亲他留下的那些闲……，哦，那些书里找来的方子做成的？” “可不是吗，相公你想啊我们这食寮，且不说这味道怎么样吧，单是用得这些个稀罕的方子做出来的吃食这生意就不能差不是，更何况这味道又好，呵呵，光想着我就乐。” “这还没怎么样那，你就…若是等开了张生意真若娘子你想得那般，到时候你再乐吧，还指不定怎么样哪。”轻笑着说道，不过自个心里可是不这么想来着，你还别说这个烧卖还真是好味道说不定这生意还叫他们做旺了也未尝可知，到时自己这答应过他们往后不干涉他们再做生意的话可就不得不兑现了，又转念想到若是真能多挣些银子回来，自家的书院又能凭借此财力得以恢复当年盛时的光景也是好事一件，说不定还能一举就超过了现在名头正盛的隔壁镇上开的那家吧。 想到这里萧铭楠脸上的喜色已是隐隐透了出来，便难得的主动招呼道：“好了，你们也都快些吃吧，这个味道不错。” “对，你们快些吃，我也好早些个收拾了好去瞧那店面去。”薛氏也是一边忙着往几个儿子、侄子的碗里送烧卖，一边忙附和着说道。 “怎么快就找到了，若是看好了也莫急着就人家说定了，需得先让二弟他帮着给查查他们可是有什么不对，你到底是个不常出门的妇道人家，莫要叫人哄骗了去。”萧铭楠略有些凝重的劝道。 “我的举人老爷你就放心吧，这家人绝对不会使诈的，算了我还是老实同你把这事给说了吧，那店面是我嫂子娘家的产业，这下你该放心了吧，其实今个早上得了信就想告诉你听来着，这不怕挠了你的课就没敢当时去寻你，好了，我们还是快些用饭吧。”这时才见丈夫缓缓颔首，又对着大家摆了摆手示意到，这一桌子的人也才跟着又接着用了起来。 这边堇娘一家也是快快的用完了午饭后，姐妹俩就如同以往般将桌子给收拾了出来，母亲看时辰也差不多了，才要起身准备出门去，就见二郎跑了过来对她道：“娘，先前大姐就让我来问问，你同大伯娘往哪码头去可是要去喊了咱们村里的张把式来用驴车载你去，二姐听了也直说好那，娘您若是也觉着好，我这就给你们叫去，我跑得快等你到大伯家喊上大伯娘，这驴车也准保就到了。” 母亲略一思量便也点头道：“嗯，你们都想得不错，这大日头底下我们赶那么段路还真不好受，那你就去喊了来吧，等一下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去，我同你大伯娘都是妇道人家就我们俩个坐这车出门也不方便。”二郎赶忙答应了一声就转身快步的往院门的方向去了，这时母亲忙喊道：“你慢点，我到你大伯娘那里还有段时候那，这才刚吃了饭莫要赶的那么急，小心一会儿肚子痛。”二郎忙朝母亲摆摆手，道了声省得就又笑着出了院门口。 见二郎去喊张把式赶车来载她们出门，母亲自己便又转身往厨房去同堇娘姐妹俩交待了晚饭要做些什么菜后，自己这才出了院门往大伯家赶去。 “大嫂，你怎么在院子里待着啊，这日头怎么大……。” “呵呵，这我不是着急吗？既然你到来了，我们就走吧。”边说着边就上前来挽着丽娘的胳膊急忙往院子外出来。 “大嫂，你也别急，我已经让我们家二郎去喊了村里赶驴车的张把式来这里了，等一下我们就坐他的车去就成了。” “对阿，这我怎么就没想到那，也是这毒日头底下就凭咱们俩自个赶路可是得用上个把时辰也是不够的，还是弟妹你想得周到。” “哪里是我想到的，还不是我们家几个孩子想的周到，想来也是我们俩个都一心就想着怎么快些个把这事给定下来，恨不得现在就能马上开张才好。”哂笑着说道。 “也是，看来我们都是一样想着快些往家里挣银子。”大伯娘同母亲正说着，远处就看到张把式赶的驴车已经来了。“那个可是你们家二郎吗？”。 “是，我想这就我们两个妇人又没个男人跟着，这坐个外人赶的车出门着实是不太方便，这不就想着还是带上我们家二郎，好歹大小也算是个男人吗。” “有道理，要不要我也喊上我们家的小子跟着去一个？” “大嫂，我们家二郎不用上学的，你们家那三个明年可都是要靠学的，你若真去喊了带上难保大伯他不恼了你。” “我看，我还是去问问我们当家一声，你也知道我们家这位可是最重礼仪的了，若是事后叫他知晓了也不好，那你先等等，我一会儿就回来。”刚说完就忙快步又转回了院子里去了，到真是不一会儿就见她同她们家的三郎一起往这边过来了。 “看，我怎么说来着，我们当家的定是让我给带上的。”说着用手指了指身边的小儿子。 “二婶，我爹爹让我也跟着去看看。” “嗯，那我们就都去，正好你路上也可以同我们家二郎说说话，他明年也要上学了，刚好也能同你先学着点，省得他爹整天说他不专心学问。这不你叔叔每天都会教他们那三个认上些字，四郎最小可还就他学得倒是最快的，其余两个可是不怎么样了，看来也都不像是这读书的料啊。” “哎，我省得的。”这边正说着，驴车已停在了眼前了。 “大伯娘，娘，快些上车吧。”说着赶忙跳下了车招呼着，“三堂兄你也跟着去啊？”见堂兄这里也是浅笑着颔首已对，又忙着去扶了母亲上车。 那张把式也是忙笑着招呼大家上车，等一行人都坐定后，车才缓缓地往码头的方向而去。 “恩，这车还行，虽说不像高门大户家出门用的马车都带着车厢的，可好歹还有个可以遮风避雨的篷子来着。 “好说，好说，萧大女乃女乃这可让您说着了，好在前些日子我家那婆娘非得让我去许老爹家里买些个新的竹帘子来将在车的篷子给围起来，这不就这些天来，坐我这车的客人明显就比旁的车多了不少那，想来我花了这些个钱倒很是值得啊……。”就这样一车人差不多都在这话唠的张把式时不时絮絮叨叨的叙述中走完了一路。 等到了地方后，那这薛氏口中的徐妈妈早早的就已经在那相看的店铺外头的避阳处侯着了，这才一见到薛氏就赶忙的笑着迎了上来：“大小姐，您来了啊？”边说着边忙着行礼。 “莫要再叫我大小姐了，我都已经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家里的女儿都已经嫁了人了，妈妈你这不是臊我吗？”。 “我这也是从前一直都叫惯了，这一时还就忘了该口了，那我也跟着他们都叫您声萧大女乃女乃吧。” “嗯，徐妈妈这是我家弟妹，你就喊她萧二女乃女乃吧，这是我家三郎，小的那个是我侄子。”薛氏一边给那徐妈妈介绍着，那妈妈也都一一给在场的几位行了礼。等了也就没一会儿，那个常去她们家那吃食的伙计就领着他们家的管事一起来了。 见了薛氏就道：“萧大女乃女乃，这为是我们家的胡掌柜的，这位就是萧大女乃女乃。”那位胡姓掌柜也是忙说道：“胡某这厢有礼了，萧大女乃女乃，我这里旁的也都不多说了，我们还是快些去看看这铺子才是。”见大伯娘这边点头答应后，也是立马就取出了钥匙将这店铺门上的唯一的一把大铁锁给打开了，待亲自推开了门扇后，才转过身来，道：“萧大女乃女乃，还有诸位，你们都里面请。”忙将横转过身子撤到一旁，对这大门给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大家往里面进。 这边薛氏恩了一声后，同丽娘对视了一眼后，才提脚缓步往那铺面里走进了去，而后丽娘她们几个也都陆续跟着进到了铺子中。 *************************************** 感谢瑪莎的pk票和liuyina、deepforest的评价票，还有一直看我文的朋友们，明天就要上架了，先通知一声，谢谢你们一路来的推荐和点击，还有收藏，谢谢。希望上架后也能得到大家的支持。 第五十二章租店面(下) 一进门就只见一堆半新的四方木桌同宽版条凳整齐的码放在店堂的一边，靠着店铺的一端就着店面本来的进深设了个简单的柜台；看来这店里原本也是有做沽酒的生意，几个已经空了的酒缸子还留在柜台内的一个角落里；看着柜台上安然摆放着的一块四四方方的砚台旁还斜搭着一段残墨，明显已经旧的可以的算盘上珠子的颜色也是斑驳的厉害，一支笔默默地滚靠在柜台末端的墙边。 “萧大*女乃，您看这还可以吗？这些个桌椅板凳虽说是旧了些，可还都够结实的，您若是觉着这色不够新我们负责找个活计好的人来都给油一遍可使得。”那掌柜的边说着还就真边那起一条板凳来比划了起来。 “嗯，那敢情好，依我看连着柜台也一并油了的好，还有这店里的墙也该重新给刷刷了，索性连那门板也都整整吧，我们这食寮可是新开张就算是愿意都用这原本剩下的旧物件，可好歹也看着不那么寒碜才是，你说那胡掌柜的。”看着那掌柜的颜色微变的脸上显露出些许的尴尬笑容，也是哂笑着又，道：“这过会儿我们再议，你还是先带我们去后厨瞧瞧吧。” “哎，那您就先请吧。”说着示意身边跟着的伙计跑去将柜台到底那端挂着蓝印花粗布的布帘子挑开，好让这一行人鱼贯而入。这内厨房倒是收拾的很是整齐，看得出来这里原先的主人倒也是个用心做吃食的人，不计这大灶上的炊具就是那一排靠墙而立的双门碗柜里也是布满了尺寸不一的粗瓷碗碟，连带着挂置在立柜一边的几个竹制筷筒也俱已用干净的粗纱布给蔽了起来。 整个厨房里除了因长期的烹炒留下了熏黄的痕迹外，总体而言还算是干净的，靠在最末端有一道小门可以出去，待来人推门而出时，才发现这里原来还另外有个小院子，隔着院子的对面倒像似间厢房。 薛氏这里侧过身来刚想开口讯问来着，那掌柜的到先指着那屋子转身对着一行人解释了起来：“先头我们看的那个厨房连同这个小院子都是原先那家开店挣了银子才后买的，这家店也有做早点的，就这间屋子也是那店家后来又加盖用来给自家的伙计搭床铺子睡觉用的，想来是怕伙计们路上费时辰耽误他开门。”说着就又领着众人来到那屋门，遍又让身边的伙计去开下门来与大家看。 薛氏顺着那开启的门洞向里望去，道：“嗯，这屋到是还不小吗，徐妈妈，你也来看看。”说着又将身后一直跟着自己的徐妈妈让到了前头来，又轻声的在那妈妈耳边说了几句，那妈**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的欣喜，而后又是笑望着薛氏频频的点着头。 见那妈妈一脸的喜色后，薛氏才又开口向着身边的妯娌道：“他二婶，我看着这店铺还行，你看可是还有什么不妥之处，我们也不必吞吞吐吐的，就在这里一并同这胡掌柜的都交待了就成了，也省得我们来回来去的白耽误功夫。” “我瞧着也没有别的不妥之处了，倒是大嫂你先前提出的几个地方若是能帮着咱们都改了也就成了，但凡还有什么也还是请大嫂你给拿个主意就是了。”丽娘忙答道。 “那好，既然我们家二婶都说了，那胡掌柜的，就劳烦你回去同你们东家告诉一声这个店面我们看好了，若是你们能按我们说的都改好了那几处，这铺子我们就要了，至于房租的我会亲自同你们东家谈的，可使得吗？”。 “使得，使得，那我就照您的意思回去告诉我们东家的，萧大*女乃您就放心吧，至于你们说的那几个要重新整治的地方我也会尽快都给你们办妥的，你们就等着开门大吉吧。”说着就对这边几位施了一礼后，边招呼着伙计去一路关门闭窗，一边引了一众人群往店铺外面出来，等那伙计麻利的锁好了大门后才又同大伯娘告了辞领了小伙计往回去了。 这边薛氏他们到也没有急着往回赶，待那胡掌柜的走了后，又回头去同那徐妈妈交待了几句后，才同母亲一行人坐上了一直在街对面树荫底下等着的驴车往回家的路上去了。 这一路上到是走的很是安静，看大嫂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丽娘就知道大嫂定是有话要用自己将，但许是顾及这有外人在场不好开口，所以就心领神会的吩咐了那张把式直接就将这车赶到大伯家就可以回去了。 待到了地方，大家纷纷下了车，二郎早就抢在了大伯娘前头将车费都给结了，大伯娘见了也是忙哂笑道：“等你大伯娘挣了银子定多多的给些零花着用。” 二郎到是忙摆着手道：“大伯娘这也不是我自个的钱来着，这是我家大姐给的让我给车钱的，您要是给零花钱就给我大姐就是了，我可不能要了去。” “好，好，大伯娘我都给，都给。”一边说笑着，一边挽起了丽娘的手来往自家的院子里走去，又侧着头对着自己的妯娌轻笑道：“你倒是个有眼力劲的，一眼就知道我有话对你说吧？”丽娘也只是浅浅的回了个微笑后随着大嫂往内院而去。 等两人在堂屋里坐定后，薛氏已是迫不及待的向着丽娘解释道：“刚才我在看那店铺小院子里的那间后搭的厢房时，有对那徐妈妈悄悄说了句话那是怕叫那胡掌柜的听了去好拿着这借口多问咱们要房租才那样的，弟妹你可不要见外啊。其实我是看到那厢房虽说是小了点可好歹还是住得人不是。” “那大嫂你的意思是……想让那位妈妈住在那小院子里？” “嗯，就是如此，弟妹你想啊我们两也不能时时都去那铺子里盯着，想来刚开始这生意不一定会多忙，可保不齐以后就不会忙不过，我不是想着若是徐妈妈能一直都在那铺子里守着也省了我们不少心，再者说了既然用了她做这掌柜的我就定是信得过她的，还有你刚才也听那胡掌柜的说了原来的那个店家也是想着叫他们家的伙计省得费那时辰都在来回的路上不是，我们家这食寮可也是做的早上的生意，这样他们都住在那院子里了，这可不就正好吗？”。 丽娘听到大嫂这一分析后也是颇为赞同的附和着道：“还是大嫂你想的周详，想来那徐妈妈定是也愿意的，这生意若是做的好了，她这个掌柜的自然也就跟着日子好起来了。” “可不是的，而且我也是知道，他们家现在住的那屋子可是不怎么样，原本她家住的虽说不是独门独户的小院，可到底还是有那么几间像样的旧瓦房住着，可自从他们家遭了这灾后，为了给他儿子凑药钱就万般不舍的给低价抵了出去，现如今就跟那些个码头上的苦力、船工们挤在大杂院里，你说她听了我们让她家有那么个干净的小院子住这能不欢喜吗。” 见丽娘颔首低眉的算是认同了自己的想法后，薛氏也是兴致颇高的想要现在立马就去告诉自己的相公知道，可刚要起身往外院去寻人时，自己才想起来这会儿可不是时候，自己也是哂笑着，道：“瞧我这脑子，都是叫这好事给高兴坏了，我看弟妹今天我们就一起把这事给定了吧，你也别往家去了，今天就在这里吃晚饭了，等一下我就喊了你们家二郎把你们家那几个都给喊了来，等他二叔和我们家那位到了，咱们就把这事都给定了。” “恩，我看行，大嫂你也别忙了，我临出门的时候就已经让我们家那两个丫头把晚饭都给做了，现在指不定都已经都做上了，你们家不是还没做吗，我看还是让我们家二郎去唤了我们家那几个将做好的都给拿过来这边就成了，大嫂你看那？” “这道使得，我这个做大嫂的今天也不同你客气了，等过来我再看着多少给添些也就是了。”那边妯娌二人就已将这晚饭的事给定了，就等着晚上人都到齐了好说与他们知道这事了。 这边二郎在得了母亲的吩咐后就连忙赶回了自己家里告诉大姐晚饭的事去了。待到晚上父亲从衙门回到家后留在家里守门的三郎将事情告知了后也是一同往大伯家而去了。 等这碗饭过后，连同原本要回书房去读书的那几个堂兄都未曾离去，一屋子的人都看这大伯娘一个人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下午去的那家店铺里的情形，又将在晚饭前那段时辰里同母亲一起商量好了的食单拿出来让大家瞧，见她那眉飞色舞的样子很是投入。 “大嫂，这在我看你们这店面选的不错，现那位妈妈就直接住在里头反倒是更好了，你们也不必每日早起做那么多的吃食了，大可以将那些个寻常的都交与她们做就是了。” “没错，他二叔，我同他二婶也都是这么想来着。” “其实我们还商定了另一个法子来着。”母亲也是笑着补充道。 第五十七章 开张了(中) “大嫂那这开张定在那一日啊？” “我请人看好了两个日子，一个是在下个月的二十二日，那天倒是好日子又利订盟，又是利开市的，不过我嫌它太晚了，这不就想着来跟弟妹你商量着是不是就把日子定在这个月的十日，虽说这日子是赶了点，不过好在我们的人手也都找齐了，眼看着这铺子也都整治已一新了，那日也是利开市，对了还利纳财，我想着我们两家这个订盟也算是已经订过了，现在就求财了，这不刚好利纳财不是，弟妹你看怎么样？”薛氏边掰着手指边笑着告诉丽娘知道。 “那就按大嫂你定的日子开张就是了，我们也都不懂这些个，还是大嫂你看着办就是了，等我们家当家的回来了我告诉他声就成了。” “哦，对了，弟妹我家兰丫头还同我说了你教做的那个结可是每个除了那线钱余下的都给她做零花用，这不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开口说，就央了我来同你说一声，他二婶你也比照着给那帮忙的王老实家的给就成了，这可不好叫你们亏本的不是。” “这怎么话说的，那里就亏本了，再说了那是怕佃户家的学了去教了外人才收了点学费罢了，这兰娘可是咱们自家的亲侄女能一样吗？若同那外人比照来我这都成什么人了？”丽娘哂笑着说道。 “我家兰丫头自从跟了你们家的二个丫头学做了那个什么结，瞧我这记性，也是这些日子都把心思放在那铺子上，她吃了饭还在灯下自个盘来着，你别说还是真好看，听说是从那些个和尚用的结变化来的，本来我们当家可没在意，这不我们家兰娘前日就特意给他爹盘了一个用了玄色同秋香色两个颜色配在一起的，我们家那位当即就给挂上身了，别看他这嘴上不说什么，可这心里不定怎么爱的，这两日可是天天都戴着去讲课那，现在惹得家里那三个哥哥弟弟的都让兰丫头帮着盘一个来戴那。”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那就让我们家两个帮着做几个就是了，也不是什么好玩意不过是瞧着新鲜罢了。”丽娘听了大嫂这话忙顺着接口道。 “那里就不好了，不然这觉明寺的大和尚可能就一下订了那么些个去，说句不怕弟妹你笑话的，要不是我现在要赶着将咱们那食寮铺子尽快开出来，说不定我还真就愿意也跟着你们一起盘这和尚结换银子来着那。” “大嫂，那个叫袈裟结。”这边丽娘也只是轻声地提醒道。 “哦，对，对想起来了袈裟，袈裟结，瞧我这记性，我们家兰娘可是同我说了一遍不止，我这是想开张想得都快魔着了。”那薛氏边哂笑着右手松松的攒了个拳轻轻的扣了扣自己的脑袋边说道。 “那大嫂到时候都要做些什么，你吩咐我就是了。” “哪里还需要做什么，我会办妥一切的到了那天你们就都到我家去吃顿开市酒就成了，要不是我们家那位死活不让我在家请了另外的几房过来一起热闹热闹，我定是要好好办他个几桌的，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倒是让我省了不少银子，也是这都还未往兜里挣银子那就上赶着请人喝酒，想着等我们那铺子正经挣了银子了到年底的时候我定要都请了来好好吃上一顿的，也叫咱们那些个整天围着族长大人的人瞧瞧，咱们家是不是比我们公爹还在世那会儿差不了多少。”薛氏信心满满的说道。 “也是那会儿公爹，婆婆都还在的时候，族长可是天天把我们家挂在嘴边，别的不说就是这每年分祠堂肉可不也是我们家的男丁先领的，现在我们家可是不比当初了。”丽娘也是颇为感慨的说道。 “所以我才越加想要将这铺子给开好了，不但如此，我还想着若是这个食寮真给我们做成了，我还想开另一家那，反正这一只羊也是赶，那二只也是赶不是。”说着自己忙掩着嘴笑了起来。见一旁的妯娌也微笑着看向她，又接着说道：“那天我们家兰娘还同我说了，你们家的琼娘正学着给她做条新裙子那，说是用了个她从没见过的什么花布做的？” “那哪儿是什么花布啊，这不前些日子我们家帮着那镇上的沈记成衣铺做了些个小物件，我们家二丫头瞧上人家的布头了就要了些回来，可曾想他们家大掌柜的就又将那搁了好些年的废布都给拉我们家来了，这不你们家兰娘说的就是那布吧？” “废布？这还能做裙子吗？可我听兰丫头说那布不知是怎么染的可好看了。”薛氏疑惑的看了丽娘一眼后才开口问道。 “不过大嫂你还别说是挺好看的，要不我现在就让他们拿来你自己瞧瞧就明白了。”说着就起身去唤了大女儿将那重染的废布给拿来堂屋里给薛氏看看。 琼娘按母亲的吩咐去了自己房里将布拿来，想了想后又将自己那条就差收尾的百褶裙也给一并带上了。进了堂屋琼娘就先将那块布抵给了大伯娘薛氏，待那薛氏细细看了一遍后，抬头望向丽娘道：“就是这布吗？我可倒是看不出这哪里不好了，怎么就成了废布了，也就是个染坏了布罢了。” 丽娘摇了摇头道：“大嫂你有所不知，这布还真是泡花了的布，不过这布原本到都是些个上好的，我们家二丫头也是觉着就怎么材料做鞋垫可惜了的，所以才想了法子将它们给用上的。至于在颜色吗倒是我们家二丫头拿去那染布坊染的，原先我也是不看好这布还能做衣裳穿，这不绕不过她们姐妹俩就由着她们自己做去了，可也是没想到这做出来还真挺好看的。说着就拿起了底下琼娘特意带来的那条裙子交与薛氏，道：“大嫂你看是不是？” “哟，这还真是的，这本来斑斑驳驳的一块倒是还真瞧不出来，这做成了百褶裙后到像似特意染成这样的了，都跟描了朵朵小花似的，难怪我们家兰丫头直道好看那。”说着将那条裙子提了起来来回翻了一遍细瞧了瞧，又笑着问向丽娘道：“他二婶这个颜色到好，我们这样年岁大的也能穿的。” 丽娘忙道：“怎么穿不得，大嫂你若是想要我们家还有好些个那，我这就让琼娘给你拿来。” “不忙不忙，我这哪里是想自己穿那，这不是想着给我们铺子里的徐妈妈同他家的媳妇都给做一条来穿，弟妹你也都看见了那徐妈妈家的日子也不好，我也是想着咱们那个铺子就要开张了，就算只是个简单卖卖吃食的铺子也不能让伙计穿的太寒酸样了，本来有想过要买件新衣裳叫她们俩换上的，这不刚好你们这布料也是现成的，白放着也是可惜了的，再者说了这不是还好看吗？我们的食寮也算是新开市的又是做的吃食生意这颜色瞧着也干净，弟妹你看可是使得？” “大嫂就不知道够不够使的，我们也没敢多染现在也就这一匹？”说着又指着那已经快好的裙子，道：“这是我们家琼娘给兰丫头才做的，我看就只留下这个把，多余的大嫂你就都拿走吧。” “够了够了，要是不够我不会就叫她们自己做个围裙系着，就当是暂时遮遮丑了，等我再染好来再与她们做也就是了。”薛氏忙点着头对丽娘说道。 “那行，我们家还留着几匹那，我这就给大嫂你拿去。”等到丽娘将布匹交与大嫂薛氏后，两人又将初十那日的事情都定妥当了，丽娘又亲自送了薛氏出了院门口后，才转回了院里。 那薛氏在得那两匹被水浸过的废布也不急着染，就趁着下午得了空直接带上就去了正忙着开张的铺子。到了铺子后喊了那徐妈妈随自己进了后面小院里的厢房后，才将布拿来出来与她瞧。 “徐妈妈，你也知道，我们家这铺子虽说不大又不是只做个早上的小吃食铺子，可好歹是个新开市的，这不我就想着我们也不忙着给你们婆媳俩做新衣裳了，你就将就着用这个花布给你们俩做个新围裙穿得了。”薛氏说着就一把将手中的包袱塞进徐妈妈手里。 “那可使不得，这还没给东家女乃女乃干活哪，怎么就得了这上好的料子做衣裳，您这不是折杀妈妈我吗？”。不及说完就忙将包袱又给推了回来。 “我就知道妈妈你定是不肯的，这不你在仔细瞧瞧这布。”说着将上面那染好的稍稍挪开了一点，这时下面的那块尚未印染过的废布就露了出来。 “这，东家这是……？”说着徐妈妈茫然的抬头看向薛氏。 在接到对面的徐妈妈那诧异的眼光后，薛氏边将包袱再次往对面一送，边又哂笑着说道：“妈妈你自己也都看到了，这布原本可是这个样子的，原也是那上好的棉布料子，可是后来被水泡花了，瞧着也怪可惜了的，就给重新染了色才成了这样好看的花布了，所以给你们做衣裳不算什么。” 第五十八章 开张了(下) 薛氏见徐妈妈听了这话才没再推辞，把那块染好的布取了出来交到她手中，才又将包袱收了起来，道：“这块妈妈你先拿去做了围裙穿吧，剩下的我明天就去找人给你们染了再与你，想做什么样的都成阿，不过今天早上在我们二婶家里看到他们拿这个花布做的百褶裙了，你别说可是好看着那，徐妈妈你要是不嫌麻烦做那个样式穿都是真不错那。” “我都一老婆子咯，哪能穿那些个花俏的裙子，看了还不让人笑话死啊给我那儿媳妇做条倒是还穿得，还是多谢东家女乃女乃您就这事还想着我们家，您放心将这店交到我老婆子的手上，只要有我老婆子还做的动的一天，定是把东家您的生意给看住咯。”说着就做势起身要同薛氏跪下了，薛氏见了也是忙向前一个探身一把将那徐妈**手肘给托住了，开口道：“妈妈你这是做什么，我们也不外人，说句不中听的话，人生在世谁都有个不顺心的时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事可是谁也说不准的。现在你们能帮着我们家把这食寮给撑起来了，这可不光是单单你们一家日子有着落了，我们家可不也是得了你的帮忙才能开起这铺子的吗，妈妈你也是知道的不是。” “哎，老婆子，一想到当年就觉着对不起老东家啊，现在能帮着东家您也算是还了我的心愿了。”那徐妈妈边说着这眼泪就止不住的滚轮了下来。 “怎么好好的说话，妈妈你就哭了那，我们这铺子可就要开张了，应该高兴才是，我这铺子虽说不能保你们家得那良田百亩，可至少让你们能衣食无忧还是做的到的，妈妈你也别难过了，我们还是来将这氏单的事说道说道吧。”听了薛氏要同自己说这正经事，那徐妈妈才忙用衣袖擦拭起脸上的泪水来，仔细的听者薛氏的交待。 这边厢薛氏将一切都与徐妈妈交付妥当后才起身出门往自己家赶去。那边厢堇娘听到大伯娘拿去了两匹废布回去后就寻了母亲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这布我愿来就想着咱们先在家试着做做，等出来的效果好了，女儿我本来就是想着要将这法子教给了那沈记成衣铺的，他们店里的二位掌柜的对我们家都是不错的，那大掌柜的听了我们家要那些个碎布就给了，虽说本来也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可好歹人家还想着咱们家，再者说了我们家近些日子挣的钱也多是帮着他们铺子做东西换来的，娘您一定也是想着同他们铺子继续合作下去吧，那我这是不是也算帮了他们成衣铺一个小忙那。”堇娘认真的望向母亲说道。 丽娘微微颔首，模着女儿的头发，道：“恩，我们家的二丫头长大的，都晓得知恩图报了，娘也觉着你做的对，也是多亏了那家的掌柜我们才能先后换了那么些个银子来。” 等到了晚上萧铭柏回来后丽娘又同他将今天的事情讲了一遍，萧铭柏也是点头称是，道：“同大哥家和开的食寮就按大嫂说的办就是了，至于那布的事，我明日里就会去找他们家大掌柜的将这个事告诉他知道，这个沈记做生意一向是诚信至上的，我们家这也算是投桃报李了，原先我还嫌白花钱染了那布，现在看来这眼光可不如这小丫头的好啊，想来那沈大掌柜的也会高兴的吧。”萧铭柏也是笑的颇有几分得意的对身边的妻子说道着。 第二天萧铭柏走的时候将大女儿连夜做完的那条百褶裙也一并带上了，趁着中午的空就寻了那沈记的大掌柜的说道这事了。待那沈记的大掌柜的看到他手里的裙子时愣没发现是用那自己弃置在库房里多时的废布做成的，萧铭柏早就想到会是这番景象就细细的给那掌柜的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这时那掌柜的才顿时明白了这位萧师爷的用意，这是在告诉自己解决这废布的法子那，忙说道：“沈某在这里谢过萧师爷的这法子了，我也前还真是没想到这花了布染完做成这百褶裙后会是这样的别致的。” 萧铭柏也是点着头说道：“旁的人都不曾想到，记得当初就是在下去将这布从那染布坊给取回来的，不说那染坊的人都觉着怪，我自己也瞧着怪，可不想做成了后到还看的过眼去，这才敢拿出来叫大掌柜的给瞧瞧的，哦，对了这个法子原本就是我家那个二闺女给想出来的，她也知道你们铺子一向是诚信至上的，所以她说若是你们铺子不不拿来摆着卖就是做了与那些你们店里的伙计自己穿也是好的。她就是瞧着这布就这样白浪费了可惜才想了这法子的。” “也是，我当初不原意拿去丢了也是可惜这料子，难得那么点大的孩子能想到这个也是不容易阿。”两人又客套了几句后，萧铭柏才起身回了衙门办差去了，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那沈大掌柜的突然眼中一亮像似想到了什么，忙唤了小厮过来一起赶着出门去了。 这边萧铭柏将这事办妥后才刚坐下，那边隔壁房间的钱谷师爷见他回来就赶着过来了，才一进门就开腔道：“萧老弟你可是已经都知道了？”被这位老师爷这么一问，萧铭柏到是不知这话该怎么回答了，但再看了一眼那位陆师爷又是紧锁眉头，一派严肃就明白好似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忙先给那陆师爷让了座，才正色看向他问道：“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了，连您老也这般的着急？” “怎么萧老弟你还真没听到这消息吗？”。说着疑惑的望了萧铭柏一眼，见其一脸的坦然才最后确定这萧师爷还真是对此事一无所知，摇了摇头后又对敞开的门外警惕的张望了两眼后，才侧过头来对萧铭柏言道：“这两日我们几个府衙的要紧师爷都已经悄悄的将这个消息传来了，老弟你可是知道我们衙门的县太爷要高升了，听说是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情，顶多不会超过八月就要离任了。” “哦，这有此事，我可是一点风声都未曾听到啊？陆师爷您这个消息可是靠得住吗？”。 那陆师爷忙点了好几下头，又说道：“这个消息定是没错的，这是我听说那在梁知府手底下的老通判就要告老还乡去了，我们这位县太爷也不知是走对门路，还是另有什么奥妙的法门在手，愣是就给他待到了那么个好机会，你可不知又多少人都盯上了这个位置。” “那陆师爷你的意思是……？” “我就是担心我都快半百的人了，不知这下任的只县还会不会留我再做上些日子，你也知道我是做了快一辈子的钱谷师爷的人了，现在虽说这身子骨还行，谁也保不齐有个三灾五难的，我家那孙子还小那总想多少也再给他留点什么下来的好，你也知道我家里就只得了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好在还愿意读书将也就只有我供着他了，唉，若是再让我干上那么几年我这心就算放下咯。” 从听到陆师爷告诉自己县太爷要迁任的事情后，萧铭柏这心里也不怎么踏实了起来，也是感叹道：“陆师爷您好歹还算是个正经的钱谷师爷，可我萧某却只是可有可无的书启师爷，确切些说也只能算半个罢了，您也别着急再看看，就凭您老这几十年的老经验那新任的只县也得留了您帮他的。”那陆师爷也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又朝萧铭柏拱了拱手后转身往门外去了。 这边萧铭柏心里就琢磨着这事看来是真的了，若是现在就将这事告诉了家里，这定是会让妻子同孩子们都同自己一起忧心的，到不如再看看，或许事情还不止于如此，拿定主意后萧铭柏反倒松了一口气。 转眼这食寮开张的日子就到了，这一日一大早丽娘就将东西都收拾好后带着二个闺女一同赶往了大伯家里去帮忙。忙完了铺子里那些要在自己家做好的吃食，等到被送上了门口等着送货的张把式的驴车后，大家才随便搬了两条宽条凳来坐着歇脚。 “好在我们先前就在一起做过很多次的厨活，这配合上决不输给那些个酒楼里的厨子师傅，要不还真不能够在这么短的时辰里就都做完了，看整整比我们原先定的时辰少了有二刻钟那。”大伯娘薛氏比了两根手指自豪的笑着向众人说道。 “恩，现在就等着看咱们那铺子今天这开市首日的生意到底能做的怎么样了？”丽娘也是同样笑着说道。这结果还真没叫他们等上多久，也是为了准备这早上的吃食的时辰确实是早了点，大伯家别的人都还没起身那，这几位就轻手轻脚的出了厨房一起去了兰娘的房间里盘结打发时间去了，才仅仅过了不出二个半时辰那为徐妈妈就来报告东家今天铺子里的头一天开张的收获如何了。 第五十九章 寺里的账房(上) 那徐妈妈才一跨进内院堂屋的门槛就见她满脸掩饰不住的欣喜之色直往外冒，才要开口，想了想还是先将一个小巧的木匣子直接往薛氏的面前的八仙桌上稳稳的放了下来，就听见里面一阵的滚落之声的响动，待笑着看了一眼东家后，才正了正身上的衣裳后，对薛氏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才正色道：“东家大*女乃，东家二女乃女乃，这是今日我们食寮的收入。”说着又从衣袖里抽出几根细木棍来看了看又接着道：“这各色的汤面卖了六十碗，那各色的凉面倒是足足卖出了一百四十七碗那，还有就是东家您特意赶做的小点心，那个烧卖我们店里今日还未出卯时就已经全卖完了，那些个客人都直说好吃那。”说着自己也是笑了起来，又指了指那匣子道：“东家您看看这匣子里的钱可是对吗？”。 薛氏看了一眼一旁的弟妹，说道：“弟妹不如我们一起瞧瞧吧，我来点钱，你帮着我算算这账可好？”见丽娘也是微笑着冲自己点了点，这才转过头交待那徐妈妈自己办个凳子先坐下，这才转过头去同丽娘一起先将这账给算出来。 “这面都是六文钱一碗一共是二百单七碗，就是一千二百四十二文；再有就我们一共做了十六屉的烧卖，这每屉是六个也就是九十六个，二个是三文钱，所以这统共是一百四十四文，大嫂今天我们铺子的收入应该一共是一两三钱又八十六文钱。”丽娘一边算一边将数字报于旁边的大嫂听见。 “嗯……，咦，不对阿，徐妈妈怎么多了二钱银子啊？”薛氏才刚那句恩出口，就忙将手中的银子又推到了妯娌那边,道：“他二婶莫不是一时太高兴数出了吧，要不你再给数数。” 等这边丽娘又数一边后也是同样疑惑的望向大嫂薛氏，道：“大嫂你没数错，这匣子里确实是多了二钱银子。” 这时那徐妈妈才忙起身答道：“那个东家，这个钱原本是一位外地来的客商吃了我们家的那个新样式的小点心说是赏给点心师傅的，老婆子我可不敢对东家你瞒着不报的，这二钱银子就是那客官打赏下来的，这不就没往这账上给您报了。” “嗯，原来是这样，徐妈妈你刚才那些个小木棍是做什么用的，不会是记账用的吧？”薛氏问道。 “这，那个东家，您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那有几个识字的，能认得自己名字的就不错了，我也就识个数，可愣是不会写，也不怕您笑话这就按着我家的老办法，每卖出去一样就划上一小条，这不我们铺子里有三种不同的在卖我就找了三根木棍来，这样也就不会搞混了，我和我家媳妇也都懂记不是。”徐妈妈也是讪笑着把这其中缘故给薛氏说了一遍。 薛氏听了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从匣子中数了五十个大子出来，喊了那徐妈妈过来，道：“徐妈妈今天我们铺子新开市就得了个好收益，你也别嫌少这里有五十文，你拿去与家里人买些好吃的也叫他们一起高兴高兴。” “东家那可使不得，您前日不是才让人给我家送了一斗米来，我们可不能再要这赏了。” “这可不是别的赏钱，这是我们家食寮今天开门红，我这不也是想讨给好彩头吗，你就安心收下把，等明天就是给你们家那几个小的卖点肉吃也是好的。” 这时那徐妈妈才感激的捧起了那些个铜钱来。见徐妈妈肯收下了，薛氏又道：“徐妈妈你也累了一上午了，就找点回去歇吧，明日还要一早就起的，身子可是要当心好的，我可不想这生意才开始你徐妈**身子就顶不住了。” 那徐妈妈才刚将铜钱收到了自己的帕子里攒在手里，听了这话忙答道：“这个东家你放心，我老婆子这身子还硬朗着那，这不摆了这些个日子的摊子都给练出来了，定是不会有事的，若是东家您再无旁的事要交待那我就先回了。”说着给在座的两位东家行了礼后才跨出了堂屋往铺子里赶去了。 这边那徐妈妈回去铺子了，丽娘思量了一翻后还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同大嫂说了出来：“大嫂你看这徐妈妈那里，我们是不是多少教她也学着记个帐什么的，现在我们铺子里也就卖这几种吃食，用她自己的法子到好可以应付的过来，若是以后卖的东西多那就不如会记个帐的便利了，大嫂你看那？” 对面的薛氏听了这话后，也缓缓的将手中的茶杯放了下来，边想也是边说道：“嗯，叫弟妹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会事，我们请个掌柜的来也没有老是要自己做帐的道理，我看这徐妈妈也是有些个年纪了，让她学到不如叫了他家的媳妇来学的好，毕竟这年纪轻学得也快些不是。” “嗯，大嫂你说的是，这事还是大嫂你想的长远，那徐妈妈手艺往后也都是要传给他家媳妇的，这样一来我们也就能放心了。”妯娌俩将账目对好后就一同往厨房去准备今天的开门宴了。虽说也就只是兄弟俩家聚在一起吃个午饭罢了，可该有的一样不少，就每样的量比那节日里少了些，这也是怕现在这天热吃不了到放坏了。 这边席上酒足饭饱后，兄弟俩带着孩子也都在堂屋里喝着茶，薛氏就拿今天铺子里第一日的收入说了起来：“你们还都不知道吧，今天我们的食寮第一天开张就一共得了一两多银子的收入，我大概算了一下就出除去了那些个本钱后少说也有五、六百文的进项那。” “怎么多，娘子你莫不是算错了吧？”萧铭楠听了这个数字后也是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妻子忙问道。 “那能阿，这是我同弟妹俩个一起算过两遍的，决计错不了的，相公你想啊，我们这个铺子的房钱是三十六两一年，也就是每月三两，合是每一日得交一百文钱；在加上这徐妈妈一家的工钱也是每月三两，这每天嘛也是一样；还有最多的开销就是这做吃食的本钱和那要上交衙门的税钱，就按今天的算也就是统共不到六百文钱。” “没想到还真是能挣半两多银子啊。”萧铭楠边捋着胡子边暗暗寻思着自己想要将家里的书院恢复当年盛时看来还是有望实现的。 等两家人散了这席后，萧铭柏就同丽娘夫妻俩带着孩子们回到了自己家中。丽娘同丈夫回了内室后说道：“相公，我看现在那个食寮每个月我们家能有三成的股，若是往后也能照这个样子下去，我们每月就也能得差不多五两银子的进项了，可是真不错啊。” “那是，就是苦了娘子你们每日都要天不亮就得起身赶着将那些吃食做出来了，现在这天气热还好些，可要是天气凉了就更辛苦了。” “也就用不了多久了，今天大嫂也同我说过了，她也想等些个日子瞧瞧那徐妈妈家的儿媳妇可还好，若真是个可以安心托付的就叫她们家婆媳俩也都跟着学学这手艺，往后阿就都真的交给她们去做了。” 这日子是过得有条不紊，已经到了要去那庙里交东西的成品的日子了，今天姐妹俩还是想上次那样领了王老实家的一起坐着张把式赶的驴车往那觉明寺方向去了。 今天到了虽然也是不比上次来的时辰晚很多可这里的情形却是有些不同，堇娘不免扭头问起向落后自己姐妹俩半步的王婶来：“王婶，你看今日这里是不是与我们上次来有点不一样啊？” “那是当然，今天又已经是月半又离那菩萨的大日子可是没剩多少了，来的人自然就不是往日里可比的了，若不是东家怕我们在十九那日来人实在是太多了，那天定是比今天还要多上不少那。” 等又小沙弥将三人引领着找到了那位副寺后，王老实家的就赶紧将带来的几个包袱都摆上了厢房里的大圆桌上，又依次将包袱都利索的解开来让那位大和尚过目，在一旁的琼娘则开始给那吾念和尚解释道：“这是我们按贵寺的要求做好的整二百个，大师您可是要叫了人来好好数数吗。” “嗯，做的不错，倒是都按约完成了。”说着将身边的小沙弥唤过低声的交待了几句后，见那小沙弥就推出了厢房外，吾念才又开口说道：“你们做的这个袈裟结贫僧还是很满意的，只是今天还有一事还望俩为小施主能同和尚我做个约定。” “这，是个什么样的约定，还请大师你对我们严明的好，若是合理我们自然是答应的。”琼娘也是同妹妹对视了一眼后，才不急不慢的说道。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小施主能否答应我们觉明寺，若是有人问起你们帮我们寺里做这些袈裟结的价格时不能说与人听便是了，这个想必应该不难吧，不知俩位小施主可是能答应和尚我的约定？”说完后就看着姐妹俩等着她们的回答。 第六十章 寺里的账房(下) “这个倒是不难，我们可以应了你们觉明寺的约定。” “那吾念就在此就先谢过两位小施主了。”说着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王婶，那王老实家的也是伶俐的忙就说了句：“大师您放心，小妇人我定是不会与旁人说起的，就是家里人也定是守口如瓶的，您放心，您放心。”边说着边收出三个指头来作势就要指天赌咒，只见那吾念摆了摆手才将自己的手收拢了回来，又重新俯首推回到了一边去端立着了。 正在此时那先前出去的小沙弥又重新回到了厢房内，不过这时他的身后还跟着为年轻的和尚手中托着个木盘子一同向那吾念走了过去。见那和尚对着吾念恭敬的说道：“师傅，这是您要的银两。” 那副寺也是颔首道了声‘嗯’，看了那和尚一眼就对着那一大桌子的结饰比了比后，才又说道：“清源，你与师傅去将那些结数数是不是二百个，对了应该是一百九十八个。” “是”那清源和尚将自己手中的托盘摆到了他师傅吾念副手边的角桌上后，就走到那大桌边看开始将这一桌子的结饰点了起来，那和尚数东西可真不含糊，也就过了不到一柱香的时辰就已经全都数好了，见他转身走到吾念身边立定才道：“师傅，弟子已经数清楚了确实是一百九十八个。” 那副寺听了之后，就笑着对姐妹俩说道：“这里是纹银八两整，是你们这次帮忙本寺做这些袈裟结饰的酬劳，还请二位小施主收下，清源。”那和尚会意将托盘拿起来到了这边，还是那王婶动作快，在接到了琼娘的眼神示意后忙上前从那和尚手中接过了托盘，托着转身抵到了琼娘的面前，琼娘也就顺手解开了上面的小布包，里面摆着八个一两的小银锭，见数目对后琼娘就又重新将布包给包了回去拿在手里，对这那副寺言道：“大师这银子也对了。” 那吾念也是笑着点了点头道：“小施主若是十九那日也要来我们觉明寺上香的话，到时候贫僧我会与你们留间厢房的。” 琼娘忙笑着摆摆手道：“大师不必了，小女子也知到时候必定是香客盈门的，怎么好再来多占了厢房的，还是不必了。”说着就起身领了妹妹同王老实家的跟那吾念和尚告了辞后，就随着领路的小沙弥出了山门。 等到了家里琼娘才领了妹妹一路高兴的进了堂屋将一直小心的藏着抱在怀中的银锭布包往母亲怀里送了过来。“娘这是我们做那些袈裟结庙里给的酬劳，您看看。” “他们还真都要了阿，这才半个月不到就挣了八两银子来，” “娘，那可没有八两，还有买线的银子还有要给王婶他们家的手工钱那。”琼娘忙笑着答道。 “哦，对了叫你这么一说那王老实家的那，还得给她结工钱那怎么没同你们一起回来吗？”。丽娘看着两个女儿问道。 “王婶她说明天再来结工钱，现在曾着还早要去将家里的衣服都拿去洗了那。”琼娘看了一眼母亲手里的布包后又说道：“就是不知道，那觉明寺往后是否还会同我们定这个袈裟结那，若是还能像现在这样，哪怕每个月就要一百个也好啊，好歹也能得几两现银来家。” “大姐你想那寺里吾念大和尚不是上次就说过不让我们再卖与旁的人，还有这次我们去那大和尚还要我们家保证不将这结饰的价钱说与别人知道这些不就摆明了往后定是还要同我们家订这袈裟结去的吗？娘你听着那大和尚的话是不是有这个意思在里头啊？”堇娘在一旁言辞灼灼的分析道。 “琼娘，若真是如你妹妹说的那样，在娘看来这觉明寺也定是同我们家再订上不少结饰的。”丽娘也自信满满的笑着对女儿说道。 这边姐妹俩同丽娘告诉着在庙里的那些摆摊人与香客们的情形，那边觉明寺里的主持了然老和尚的禅房内那刚才接待琼娘姐妹俩的副寺吾念和尚正向他师叔方丈细细讲叙着这袈裟结事情的始末。 “方丈，我想着我们寺里是不是再要将这袈裟结做个开光仪式，这样香客们就更愿意将这结饰都请回家里去了。”吾念一边注意着师叔的表情，一边小心的提议着。 老和尚抬起头来望向那吾念道：“吾念你这是……？” “方丈，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师叔您也是知道的，我们觉明寺现在的香火是远不能说是鼎盛了，就是每年要拿出那些个修缮房舍的银两也是远远不够的，想当年我们寺也是这一带唯一的一座大庙，可如今连那小小惠源庵的香火都强过我们，这次弟子我就是想借着这观世音菩萨的大日子将这香客们都留在我们觉明寺的无奈之举啊还望方丈您首肯才是啊。” 见师叔还略有迟疑，那吾念就索性就将自己的打算都和盘托出道：“方丈师叔，我这次让他们做的都是些菩萨的铜制的小像，就是为了旁人以为我们觉明寺想要趁着这菩萨的大日子贪图香客们的钱财，就是那富贵人家的来了，我们也只是让他们请了这朴实的佛门结饰再配上这普通的铜制菩萨小像挂饰回去，定是不会有差错的；再者我们寺里即使将这结饰开了光之后也要他们每个五两银子的香火钱罢了，方丈师叔您看那？” 若是让丽娘他们一家知道自己辛苦盘出来卖与那和尚才得了四十文的结，转眼叫庙里就给翻出了十倍不止的价格卖了出去，哦，不对是请了出去，还不知道到时候脸上会是什么精彩的表情那。 这里吾念见方丈已经开始慢慢起了心思就不忘再加了一句道：“方丈我这次可是让人做了有整整二百个，您想这可就是整整一千两纹银阿，虽说是我们以前是没得比，可也足够我们撑到年底的了。” “哦，若是这样，那倒不妨做上一次，这事吾念你就看着办去吧，师叔我还要再看会儿经书。”见师叔总算是答应，那吾念也不多说就笑着退出了方丈的禅房往自己的房内而去了。 待唤了徒弟进来后，就道：“清源你从明日开始就对那些前来的香客放出消息就言道，我们觉明寺特意为这次的观世音菩萨成道之日准备了一批有我们寺里的高僧开光的菩萨小像可供他们请回家里去。” “是，师傅，弟子领命。”说着就转身退了出去后就开始着手准备起那吾念给他的任务来了。 第二天，那王老实家的就应约去了东家那里高高兴兴的领取了自己家帮着做的那三十个袈裟结的工钱，整整一两又五十个铜钱那，也就花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能跟着这样的东家自己家这日子肯定是能越过越好那，指不定哪天自己家里也能买上属于自家的地那。 “东家，我们这几日做的鞋垫也都全在这里了。”说着就自己同女儿身上的包袱都给解了下来，又接着道：“东家您叫我们做的那些个簪子我们也都学会了，这两天已经从许老爹那里取了那木底托都各自在家里忙活着那，想来也就只消十多日就成了。” “那好，我也想过了你们往后也不必隔三日就送来我这里，每次都送到你家里先存着，既然现在已经让你帮着管这个合作社了，就都有你管着就是了，这样你每半个月将东西送了来就是了。”丽娘想了想后说道。 “那行东家，哦，差点给忘了，那许老爹先前好像不知道我们有这个合作社的事，那天听了二牛娘说了，好像也想要参加进来就让我先来问问东家可是使得吗？”。 “许老爹，他家的境遇可是还不错的，怎么也想进来？” “东家那许老爹说了，他这是替他几个孙子着想来着，他家是有自己的地，可谁又能保证这老天爷年年都怎么风调雨顺的，想着另外有个依靠即使不走运遇上个天灾人祸的也还有条路不是，总比自己单打独斗的强上些不是。” “倒是这么个理，也好你就去同他说可以，另外也将这合作社的规矩与他再细细讲讲吧。” “哎，东家我省得的。”见丽娘同意了，这王老实家的也是替这许老爹高兴，不免也联想到自己家里的情况，心中想着就算以后自家也有了地这合作社的事情还是得继续做下去，人家许老爹家里可是比自己家里强多了，可看看人家还想着给自家找好退路，自己可不能放着这样好的退路不要阿。 这里王老实家将钱收了又将新做的物件了给东家后，出了院子一路往自己家的方向回去了。这才走了没几步拐了个弯后就见到路那头正过来辆把式车，这车上坐的不是那药铺子里的肖大夫新收的女徒弟吗？待她又走近了些再一看，还果然是的。 于是忙带着大女儿停住了脚步忙上前打招呼：“我老远就看见，前面车上坐着的可是那镇上济生堂的小大夫吗？”。 第六十五章 订单至 “你，和尚你可是那觉明寺的和尚吗？”。王老实家的忙问道。 “施主你认得小僧，不错小僧正是从觉明寺而来，不知女施主可否告知那萧家二爷家该往何处而寻？”那和尚答道。 “哪里还有寻得，喏，这不就已经到了，就是你前面的这家便是了。”说着那朝自己身后的院子比了比，又接着道：“和尚你且在这里等着，待我先去帮你叫个门阿。”说完也不等那和尚应她，就自顾自的转回身打门去了。 “咦，王婶？”开下门来的三郎一见王老实家的又转了回来，不禁刚要问道，就被王老实家的拦了一句道：“三郎你快些回去告诉东家他一声，就说是觉明寺的和尚来你们家了。” 嘴里虽然‘哎’了一声，可三郎还是掩不住好奇的又瞧了一眼正端身立在院门外的和尚，才转身往堂屋里去告诉了。 不过片刻功夫，刚才往里面去报信的三郎已经又跑了回来，很是认真的将那来访的和尚引着就进了院子，那王老实家的也是颇为好奇怎么觉明寺的和尚来了，见东家好似也不像将自己拦着本想也跟着进去听听，可转念一想还是不去了。若是因这事惹恼了东家，自己前面做的那么多岂不是都白费了，还是老老实实先回家的好，等东家原意告诉自己时自然也就是知道了，精明如她还是知道既然是做人家佃户的，就要像个做佃户才是安身立命之本。 这边王老实家的出了院子，不由的又模了模怀中还热乎着的银子，就又重新领着自家的大闺女上路了。那边三郎也引着那和尚到了堂屋了，屋里的二郎已经给那和尚搬了个圆等来请了他坐下。 丽娘见那和尚坐下后问道：“这位想必就是从那西边的觉明寺来的小师傅吧？不知是为了何事寻来我家来的？” 那和尚也是马上起身朝着丽娘道：“小僧号清源，正是打觉明寺而来，今日前来是奉了我师傅之命特意寻到施主家来，为的就是那施主家的袈裟结饰。” “哦，是袈裟结饰，不如小师傅你还是对小妇人明言也是无妨的。”丽娘微笑着说道。 那清源和尚正了正身才又道：“原本我师傅也是想借着菩萨的大日子将施主家的袈裟结都让那些香客都请了回去，可不曾想这些香客们在正日子还未到时，早已得了信，昨日才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光景我们觉明寺里的那二百个嵌有观世音菩萨的挂饰都已经被香客们请回家中去了，可还有许多的香客不曾请到，故而小僧今日是特奉了我家师傅之命，前来向求与施主的。” 听到这里二郎已经大概听明白了，就悄悄的饶过了一旁的弟弟们去了姐姐们的厢房给她们抱信去了。人才一进门就笑着说道：“大姐，二姐，你们可知道那觉明寺的和尚来我们家是为了什么吗？”。见二个姐姐相互对视了一眼后皆是摇了摇头，才又道：“你们听了也一定高兴的，我们家卖与他们庙里的袈裟结就昨天一个时辰就叫他们都卖出去了，你们说是不是应该开心才是啊？” “若真是这样，那今天这庙里的和尚寻上门来多半是来同我们家再订些那结饰的了。”琼娘自己说着也是掩不住的笑了起来，拉着身旁同样一脸笑容的妹妹。 这边姐弟三个还为那觉明寺很有可能再来追加结饰的事而欣喜着，那边堂屋里的丽娘到是真得到了一个自己的意想不到的结果。 “那小师傅你的意思是……？”丽娘问道。 “家师的意思就是从下个月起，我们觉明寺要向施主家中每月订那上好的袈裟结饰三百个，而且我们现在先下三个月的订单。”说着又从自己的身上模出了一张单据来交与一旁的三郎手中，待对面的丽娘接过去后，才又道：“这是家师的订货单据，小僧这里还有我家师傅托我给施主所带的往后三个月的定金纹银三十两。”这时就再次起身解下了先前一直背负在身的包袱来稳稳的置于前面的八仙桌上，待包袱打开后，里面赫然是六个五两的银锭。 “我们家一个袈裟结才不过肆拾文，就算你们庙里一下子就订了三个月可也要不了那么些个定金呀，莫不是你家师傅算差了不成吗？”。丽娘在心里默默的算了算后，略带疑惑的问道，又将面前的包袱往哪和尚面前推了推。 “不会错的，其实我家师傅对小僧交待过，原先我们家师傅对这些结饰能否被那些香客们都悉数请了回来，现在看来大大的出乎意料之外，且这些香客也都有意请些以此结饰为装饰的平安符回去，所以我们寺里才让小僧特来相求于施主的，不过家师也是言道原来那个价钱怕是过低了，所以自此往后我们觉明寺同施主家所订的那些袈裟结饰都按每个五十文来算。这每月三百个就是十五两纹银，且为了表示我们觉明寺的诚意特意按每月十两的定金先与施主家，所以这三个月的定金便是这三十两纹银了，还望施主收下才好，至于那镶嵌之物吗我家师傅到时候会派人给施主送来家里的，这个施主请务必放心，不出数日必定送到的，小僧也好回去同家师复命。” 等听完了这清源和尚的一番叙述后，丽娘才相信事情竟然是这般的顺利，忙定了定神后，才说道：“那好，小师傅所言，小妇人我都已经记下了，就不知这往后的每月，你们觉明寺是何时要这些结饰为好哪？到时候我定是派稳妥之人与你们寺里送去才是。” “家师说过这每月的交货的日子也同这月的一样，都暂且定在每月的十六日之前就是了，若往后有改动之时，我们寺里还会派专人来施主家及时告知的，这个施主你且放心便是了。”说着这清源和尚已径自起身便要告辞了。 想来他们出家人定是有诸多不为俗人道的规矩，丽娘也不便多了留就唤了三郎好生的将那清源小师傅送了出去。自己这边还在望着这八仙桌上的银子包袱摇着头笑了笑，这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阿，原本那自家的那二个丫头也就想着帮着家里点，可谁成想到这次反倒是得这么大个单子来。 那边琼娘他们三个也听到那和尚出了院子，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往堂屋里来了，二郎跑在最前头，人未到就已经听他的声音传了进来：“娘，娘，那和尚可是还要再订些我们家的袈裟结吗？”。 “这人还没进屋就在外头大呼小叫的做什么，进到里面再好好说话。”丽娘忙喝斥道。 听到母亲的话了，二郎也忙收敛了身形，乖乖低着脑袋一改前头的快步，安静的跟在姐姐们的后头也进了堂屋里。 琼娘姐妹俩见了也只是笑了笑后，琼娘才对这母亲开口道：“娘，二郎说的可都是真的吗？那觉明寺可是还要再订些我们家的袈裟结吗？”。 丽娘也就冲着对面的二个女儿轻轻点着头，道：“嗯，不过不是再订些，而是同我们家订三个月的货。” “三个月，这菩萨的大日子昨个不就已经都过了吗？他们还要那么许多做什么啊？”琼娘忙追问道。 旁边的堇娘也忙笑着同大姐解释道：“大姐，你忘了吗？上次去的时候我也有同那副寺讲过的，平时他们庙里也能在这袈裟结饰内嵌些个念珠什么的来做平安符的，想来那位账房和尚是真有听进去了吧。” 丽娘也说道：“想来那庙里副寺定是已有安排的了，那来的清源小师傅临走的时候也讲过不出数日，那用于镶嵌之物就会派人给我们送来的。” 听完了这话后姐弟几个才都露出放心的表情来，琼娘忙又问道：“那，娘他们到底是要订几个啊？” “几个，是每月要三百个整那，我们可是有得忙活了那，而且从这次开始，每个多加了十问钱与我们家那。”丽娘忙笑着同他们讲道。 琼娘忙伸出手指算了起来，道：“那我们也要不了二十几日就都能做出来了，哇，娘我们家这次可是能得整整四十五两那。”大家都跟着她一起笑了起来。 萧家二房今天刚得了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这时还都沉浸在喜悦之中那，那边萧家四房的萧杜氏才一路憋着一肚子的火气赶往家中，正没处撒那。 才一进门就见那早上还摆着的那盆脏衣裳还如先前出门时一般搁在院子的角落里，一眼便知道还未曾洗过那，都还是干的。正是没处撒气的萧杜氏忙不迭几步就跑了过去，一脚就将那木盆子踢翻在地，还好里面不曾有水不然这一介妇孺的萧杜氏也不能将它踢动的。 “都是死人阿，摆了一天的衣裳都不洗了，我要养着你们这些个光吃白米不做事的奴才做什么啊？人那，都死那里去了，想造反啊？”就听到萧杜氏那尖着嗓子骂骂咧咧的大声叫嚷着。 第六十六章 忙算计 就见那刘妈妈慌慌张张的打厨房里头三步并作两步就跑了出来，忙道：“来了，来了，女乃女乃您可是有什么吩咐？” 萧杜氏冷笑了一声：“吩咐？我还吩咐的动，妈妈你阿？”说着忙就顺手从地上抄起一件衣裳来朝那刘妈妈头上就掷了过去。 那妈妈一时没想到，刚好就叫萧杜氏往脸上丢了个正着，忙把头上的衣裳拿了下来，一脸赔笑的说道：“女乃女乃您快快息怒，我这就去洗了来。” “哼，太阳都快下山你倒是才要洗衣裳阿，准备等一会儿用月亮来晒干阿？”那萧杜氏说着一扭头就往正屋里进去了。一进门就忙找了茶杯来给自己倒了杯灌了下去，又想到刚才的情形，这心头的气顿时又回涌了上来，正想要将手中之物顺手往地上摔，猛的发觉这手感可不对，才忙顿住自己的下一个动作，将茶杯给放了回去。但这嘴里可开始嘟囔开了：“你是举人娘子就了不得了啊还不是就刚开了个破铺子就得瑟成这样，我们家当家手下统管的油铺子那么些个铺子，哪间不比你们那间破铺子强啊？还是个开书院的那，头上的首饰还不及个牙婆戴的好那，真是气死我了，不行这事还不算完，今天吃的亏我杜家二娘定是要连本带利的都给找补回来，你们都给我等着。” 这边气还未消的萧杜氏见眼前的东西都是不禁砸的，就忙进了内室拿那摔不烂的枕头开始练起手来；厨房外的刘妈妈正一脸愤恨的用力搓洗着那盆里的脏衣裳。 嘴里也是不敢大声喃喃低语道：“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的疯，自己在外头受了鸟气拿我老婆子出气来了，摊上这么个东家真是晦气。” 这里四房的萧杜氏一回到家就为今天在大嫂家受了气正发作那，那边大房的薛氏叫她来家怎么一闹到也对这事上了心，于是在同往常一般同铺子里掌柜的徐妈妈对完了帐后，就特意交待了徐妈妈近来略加注意下铺子那头的状况。 今日对萧家二房可是好日子，晚上等萧铭柏回来后刚进内室洗了把脸，赶在吃饭前妻子就掩不住欢喜之色就同他将白天的事细述了起来。萧铭柏听了之后也是颇为欣喜的点头道：“眼看着这月底将至，我这里还正担心着，我们买那院子的银子还差着那么多那，娘子现在再加上这次的，我们家眼下还有现银多少？” “多少？现如今不算同大嫂家合开铺子的这份进项；还有那成衣铺的单子现在看来也都要交与合作社那边全做了，我们家也省不下几个钱了；那给大郎考试用的盘缠银子是动不得的，再有原来的那几十两，大概也就有一百八十两的样子；要是再加上大哥家借的那二百两，才统共不过三百八十两吧。”丽娘忙同丈夫将家里的银钱都细数说道。 萧铭柏也是微锁双眉的用轻扣桌面几下后，才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妻子缓缓说道：“若是真如那王主簿算的那般，这院子的银子还差一半有余那。” 丽娘忙问道：“那要不要我将那点首饰拿去当铺押一押，兴许还……。” 萧铭柏才听到妻子起了头，就忙出声栏道：“丽娘，往后可不许再有这个念头了，你相公我再不济也断断没有让自己妻子拿嫁妆去押当的道理，以后莫要再提及此事了。” 对面的丽娘也是默默的低眉颔首，后面的话自然也都不敢再同丈夫提及了，想来也是自己有欠考虑了，这事原本也是权益之计，可多少还是伤了相公的面子。 家里的孩子们都还在今日得了那么大个订单的兴奋中，待到吃饭时几个大的也都多少感到了父母亲心情的变化。琼娘看了看大郎，有拿眼示意了妹妹一下，于是堇娘就大着胆子问了一句：“爹爹，娘，今天这事难道不是还不够好吗？为何你们好像看着不是那么高兴哪？” 丽娘才发觉自己同丈夫一样略带忧虑的表情孩子们面前透露出不好的消息，于是定了定神后望向了身边的丈夫，见丈夫也对着自己微微的点头，就知道相公这也在示意自己将实情说于孩子们知道。于是就正色道：“家里状况，娘同你们爹爹也不好一直都瞒着你们的，现如今我们家能动用的现银不过三百六十余两，可眼看着这月底就要到了，那院子主人家的管事就要来我们镇上了，若是到时候我们家拿不出那么许多的银子来，我们家恐怕就不能要那院子了。” “娘，我们家到底还差多少银子啊？”做为长子的大郎忙开口问道。 “实数我同你们爹爹到也还未曾知道，不过按着我们粗略的算来少说还差着一半不止那。”丽娘边说着边轻轻摇了摇头。 萧铭柏也在一旁补充道：“就算再加上我们家同你们大伯家合开那间食寮，想来每月也不过能得个几两散碎银子罢了，可那院子的管事眼看就要到了，只怕到时候这事是十有八九不成的了。” “那爹爹，我们家不是还卖了方子给那济生堂，他们不是还答应咱们给三年的红利钱吗？”。二郎忙追了一句。 萧铭柏苦笑道：“这也就是一说，人家还没开始挣钱哪，你小子就惦记上了，就算是挣了银子，那也不会多到哪里去的，那头你们就莫要再想了。” 堇娘也是一直低头想着是啊，靠这些小钱就直剩下十天不到的时候的，哪有可能凑齐那么多银子，除非……，眼睛猛的一亮，待忙抬眼看了看大家后，又重新低回了脑袋来思量了片刻后，才抬起头缓缓的对父母亲说道：“爹爹，娘，你们也都不要太过着急，我们不是多少还有些日子才要与那管事的谈及此事嘛，我们大可利用这几日来好好找找看这解决之法，我也会同大姐一起在祖父留下的书籍中寻上一寻的，指不定就能叫我们找着了，大姐你说可对吗？”。 “没错，我也来帮着一起找，定是能找到解决之法的。”大郎也猛的看向妹妹，眼睛闪闪的说道。 上首座着的夫妻俩也是相互对视了一眼，萧铭柏才点着头说道：“嗯，现在也就只能大家一起想想法子了，毕竟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吗，爹爹我也会去再想想旁的法子。” 一旁的丽娘也是忙附和着道：“我们每天再多做出吃食来也多少能帮着点的，刚好前日大嫂已经有问过我，从下月开始，我们就再多做点出来卖就是了。” 这边萧家四房一家子正为那卖院子的银子不够而苦苦算计着。那萧杜氏的大姐，范杜氏也在家掰着指头等消息，这明明都在自己的算计下，可怎么都已经过了三天多了还不见那萧家有任何动静那。 实在按捺不住的范家杜氏第二日一早就特意在那跑街的货郎手中挑了几支绢花来，却在家中找了个上好的锦缎包面的小奁匣给小心的装了起来，往妹妹家赶去了。 这边的萧家四房自从昨天萧杜氏丢了面子赶回家后，这气氛就一直很是阴沉，今天范家杜氏一到就马上感觉到了，心里多少明白了点为何自己都过了三日还未曾听见一星半点的动静。 也不用那刘妈妈招呼了就直接往堂屋里来了，才一进门就听到自己的妹妹正训儿子那，忙就笑着上前去将那萧杜氏拦了下来，一边急忙坐到了萧杜氏的身边安抚着妹妹，一边对着自己的那两个外甥眨着眼睛示意他们赶快出去。那几个小子也是机灵的，见大姨来得正好，忙不迭的就都鱼贯而出的往外都跑了个干净。 “大姐你这是做什么，我都还没训完话那？”萧杜氏瞪着双目看向身边的大姐。 “想来你那事是没办成吧？”范杜氏轻笑着瞥了妹妹一眼道。 “大姐，你…怎么知晓我…没办成？” 那范杜氏笑着弹了弹指甲道：“看你这样子就谁都知道了，也是你家那个大嫂我就知道也不个省油的灯，想来你就是在她那里吃了排头吧，说来我听听，你到底是怎么个同你那大嫂说起这事的。” 萧杜氏一听大姐这话，这记忆中自己的受辱的那一幕又涌了上来，脸色变了一变，待缓了缓神后，才道：“我，我还能怎么说道的，还不就是问了我那大嫂，她们家的铺子是做什么的，生意可还好之类的说辞，我还能问出些什么旁的来不成。” “那你可是问到了，他们那个铺子每日都能挣多少银子吗？”。一听妹妹问到这范杜氏就马上急切的问道。 萧杜氏这边也是颇为惊讶的看了一眼大姐后，才又道：“还不就是个只会卖些面点的小铺子罢了，能有什么赚头，我看最多也就能养活里面雇的那几个伙计罢了。” 见到妹妹看向自己眼神后，范杜氏忙收敛起先前的急切之色，忙又笑着掩饰道：“我这不也是关切妹妹你不是，你想啊，你同妹夫成亲之时也未能从他们萧家分到多少地来家，可如今他们家有了这个生财之道也不想着拉拔自家兄弟一把，实在是不应当啊，我这做姐姐的也是替你们不值啊” 第六十七章 再挑拨 那萧杜氏一提当初自己成亲时那萧家给的不到百亩的地就来气，自己原本就是看中他们萧家虽说不是十分的富有，可好歹在这一带也是有名的书香门第，家里也是有些田产的，可不想到头来自己家才分了不过只由寥寥的七十亩，还都是中田。现在一听自己的大姐这么一提就马上又挑动了她原本的痛处，忙道：“可不是吗？他们家几个哥哥都当着面说得好听，不是亲兄弟却胜过亲兄弟，到头来还不是只拉着自家的亲兄弟一起发财去了，哪里还记得我们这个四房阿。” “哦？”一听妹妹这番说辞，那本来就打着离间他们家几房关系的范杜氏就猛的来了劲，忙又顺着萧杜氏的话问道：“什么？我可是听不明白了，难道西边码头上的吃食铺子不是你们家大嫂开啊？怎么就一起发财，这到底是和谁一起来着？” “还能同谁一起，还不是同人家自家的嫡亲的亲兄弟开，这样的好事哪里还能顾得上我们这个堂兄弟吗？”。说着冷笑了一声，看向身边的大姐。 只见那范杜氏忙拉下了脸来，厉声道：“我就知道他们萧家那二房就端会面上装好人，说着冠冕堂皇的好话来糊弄妹夫同你的，你们家的三房虽说现如今不在这村里住了，可也不想想你们萧家除了你家相公没有这功名可得傍身，他们一个个就算不是举人老爷，也都得了秀才的功名，远的不说就近的讲这每年的赋税就得比你们家少缴多少银子啊，有哪能挣钱的差事可不得紧着这没依靠的兄弟些啊。妹妹你放心这道理说到哪里都通，要不你就索性去你们族里找那族长说道说道去，我就不信了，你们还就吃了这个哑巴亏了那？” 一旁的萧杜氏听着开始到还没怎么觉着，可越听越不对了，这怎么就扯到要见族长去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想到这点就狐疑的扭头看向还径自滔滔不绝的大姐一眼，转念又觉得大姐好似真的不是存心这般的，看她那神情凝重的样子倒是十足的在为自己抱不平，可若是闹到族长那里可是万万不敢的，于是略带迟疑的将那范杜氏的唠叨给当即拦了下来道：“大姐，这事也算是小事，到族长他老家那里，我看还是算了，这事原本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们这么上门一说，若是说好了还成，若是说不好到时候还不定族里多少人在等着看我们四房的笑话那。原本就为得我们家当家的没有功名就没少瞧他们族里那些个势利眼的白眼珠子，何必还要去讨这闲气受哪？大姐你说可对吗？”。说着两眼直直看向身边的范杜氏。 被妹妹这么直勾勾的看了一眼后，这范杜氏也是心里一怵，莫不是自己这戏演过了，叫自家妹妹瞧出什么来了不成，忙重新陪笑道：“哪能那，你大姐我这不是一时气愤就没管住自己这张嘴不是，你可别往坏处想啊。” 可说是如此这范杜氏也是模透了自己妹妹的性子，从她细微的动作中就能断定这个妹妹定是也瞧上那上面两房的这门生意，定是不会轻易放过了，忙又开始转动心思起来。 “我想来，他们不带着你们家发财想必是怕以后生意好了，你们三家就开那么个小铺子不够分的，若是……。”范杜氏这脑筋可是转的不慢，才停了片刻就想好了这能煽动妹妹的说辞。 “哦，大姐你可是想到了什么来不成，若是什么？快说与妹妹我听听才是。”萧杜氏也是为这事烦恼了一夜，想来这就要到嘴边的肉，也不管是瘦的还是肥的好歹都得尝上一口才对，猛的听到自己大姐这边已然是已经有了好主意了，这还不忙不迭的就拽着范杜氏的衣袖问了起来。 这边的范杜氏接到妹妹示意，才正了正身子，笑着缓缓说道：“我就是在想若是你不同他们一起做这铺子，而是自己开上那么一间也是一样的。” 听了大姐的这话后，那萧杜氏忙急着反问道：“什么叫也是一样的，我可没那么些个好伙计能做得出他们那般的吃食来。” 这个妹妹是注定被自己吃的死死的，自己这才起了头，她那里就早按捺不住要冒头了。再冲着她刚才的话语就知道，怪不得自己在家等了好些天，看来这个妹妹也不是全然不晓得事，对那大房家铺子里卖的什么样的吃食都知道的那么清楚就很是明了了，呵呵，这样就更好了。 于是又怪嗔的瞧了那萧杜氏一眼后，才缓缓道来：“你个没心眼的，你就不会同你家大嫂去求了那方子来家，自己做啊？还亏的从前在家爹爹总说你是个聪明的，这下怎么就转不过弯来了？” 旁边的萧杜氏一听，就猛的将自己正抓着的范杜氏的手臂上就是一巴掌，兴奋的呼出了一声：“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来哪” “啊哟喂，你高兴就高兴嘛，也犯不着冲我的膀子就招呼啊，哎呀，痛死我了，肯定是被你这巴掌都给打红了。”边急切的喊着痛，边又奋力的忙着硬将妹妹的手指给强掰开。“你好好说话不会阿？一下手也没个轻重的，知道的是你一时高兴忘了什么地方就招呼上来了，不知道的还当时我同你有仇怨哪。” 萧杜氏这才看到大姐脸上明显的吃痛的表情，忙笑着赔不是，就要上去给她揉膀子，旁边的范杜氏忙拦着道：“你莫要再动我了，这下还不够重啊，我这就回去了，你再好好想想这事吧，我走了啊。”说着就自己径自起了身往外头走了出来。 那萧杜氏也是忙着暗自开始谋算起这事该如何向那大房将那些个方子讨到手，就只是虚虚的应了范杜氏一声就自顾自的转头往内室进去了，哪里还有空搭理这个大姐啊，那边的范杜氏也是兴匆匆的就回家了。 刚出了院门口没走上几步，那范杜氏才猛的想起自己今天可是还特意准备了东西要送给妹妹的，才想着要转回头去将那奁匣送回去。就自己也笑了出来，瞧自己高兴的都糊涂了，当初自己好容易想到要带这个奁匣来，还不就是一个借口而已，这下倒是了好了，这事也不费吹灰之力就办成，还没平白搭出好东西去，这下可是又为自己的聪明之举而洋洋得意了起来。萧家的大房、二房你们都等着吧，这下就更有好戏够咱瞧的咯。 这时的萧家大房也好，二房也罢都还尚未知道四房同她娘家大姐已经都盯上了，两家才合开了没出一个月的早点食寮铺子了。大房的薛氏也就对四房的杜氏突然的造访而感到颇为诧异才请了自家铺子里的徐妈妈帮着多留意一下最近的状况来，自己对此事真还没当回事，所以就连自己家当家的也都未曾将这事告诉他知道，可也不曾想过这事情远非自己想的如此简单。 这往后的三日就如同以往一样平静似水般过去了，这一日若不是刚好那每日里帮着萧家送了吃食去铺子的张把式来的略微早了些，事情也就如此这般了。正好薛氏还没忙完手头的活就招呼那张把式自己留在外院里头喝口水歇息脚，等一会儿这边忙完了才送货去，这张把式也是见天都帮着这萧家送货的也同这边的大房、二房都熟络了起来，也赶巧这张把式原本就是一话唠，又是个心里有话搁不住的人，见了那薛氏就将这几日的事同那薛氏都如竹筒倒豆子般的全告诉了起来。 “那个萧家大*女乃，你可是不知道吧，你家那个铺子现如今可是热乎的厉害啊，现在只要是在那西边码头做活的，也不管是行商的客商老板，还是那挑担拉货的伙计车夫就每几个不知道你们那个早点铺子的咯。” 薛氏也是几分得意的笑道：“那敢情好，我们开着铺子就是指望着这生意能好不是，这样才能有好进项不是。” “可最近这几日，我总觉着有点不对劲，不是我说萧家大*女乃，你们家是不是被什么人给盯上了？”边说着边小心的看了薛氏一眼。 薛氏也是马上收住的笑容，忙也是小心的问道：“张把式你可是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不成？” “特别到也说不上来，因为这你们二房合开这铺子的事，是特意叮嘱了我不得往外头说的，我就一直恪守着这事，可最近老有哪面生的婆子来同我套近乎，那话里话外的就都是问些铺子里的事情，不是这个问这铺子的东家是那家的，就是问这铺子每日的生意如何如何的，一开始我就没怎么搭理这些个生人，可是这人一多了，就难免让我起了疑心，我也就是想提醒下大*女乃您自己知道就行了，旁的我倒是还没有瞧出来。” “哦，还真有此事”薛氏的心一下子紧了紧，若是有那么一、二个好奇之人问问，也是难免的，毕竟这生意好了就有人好奇也是平常之事，可是总有人问东问西的，这事就有些个透着蹊跷了。 第六十八章 疑窦生 这薛氏本就是个急性子，再加之这铺子的事现如今对她来讲又是很等的重要，既然觉着不对劲自己也就不做它想了，在那张把式帮着将货都给装上车的时候，就特意又拿了几个钱与他。让那张把式一来在自家的铺子外帮着徐妈妈注意这半日的动静；二来就等着今天早市一结束就刚好载了掌柜的徐妈妈快快的就往自己这里来一趟，可得好好合计合计这事。 晚些时候那徐妈妈也就赶着过来了，今天一早那张把式的货一送到后就忙喊了她悄声将东家交待的事都告诉了，好让她心里有个底，所以今天在边做生意之余，那徐妈妈更是比往日里多了一份心思来观察着周围的一些可疑之人。 待她怀抱着钱匣子踏进堂屋的时候，也是同样感到了东家今天的表情异常的认真，就忙上前去正色道：“东家我来了，这是今天铺子里的收益。”边说着边就将那一直抱着的木匣子稳稳放在了八仙桌上，才往后退了几步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来听着东家的问话。 这些日子那食寮里一直是用着徐妈**老法子记着账，想来一时教会他家媳妇认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所以前日里丽娘已经往大房薛氏这里送来了，堇娘特意为这铺子里的吃食做的画有图案的新帐本来供那薛氏教徐妈妈他们用。 “徐妈妈，这是我家侄女特意为你们做的新帐本，你看看可是能瞧的明白吗？”。说着就将一本手工粗线装订而成巴掌大的小册子交给了她，那妈妈拿起了册子来认真的翻了开来，只见那账本里面的每页纸都在最上头短了一截，在这小册子的地面封皮上赫然绘着同铺子里那几种吃食相像的图案都从那短上一截的纸张上端显露了出来，一目了然。 “东家这……，这可比我自己做的那个看的还明白多了，这个我都认得清楚的，画的还真像，呵呵。”说着那徐妈妈就爱不释手的又将册子看了一遍，才往怀里揣了起来。 这时薛氏也是笑了笑道：“别说妈妈你瞧着喜欢了，我刚看到的时候也是同你差不多，我也自负是记了这么些个年头的账了，哪里见过做成这般的好看又好用的账本的。”说着就又将桌上的一张展开了与那妈妈看：“徐妈妈你看，这个是那侄女教你们记帐的一个法子，这个可是容易学的很，你们就暂且先用着，等过些日子得了空再找人教你家媳妇学些记帐常用的字就是了。” 那妈妈听了也是忙不迭的就接过了纸来瞧，那薛氏才又道：“妈妈你们往后你先前也瞧见了那账本上的图案下面每个都二条打横的线，那是给你们分开用的，最上头的是用来计百位的，也就是满百后的数你们就都记在第一条线上头；而后的那一档你们就记满了十的数；自然那不满十的数就都记在第二条线下面了，你可是能记得吗？”。 “记得，这个我老婆子还是能记得的，那想必最右的三个字就是那百、十、个咯？”徐妈妈在听到薛氏的讲述后又已经将怀中的账册又给拿了出来比着抬头说道。 对面的薛氏含笑点了点头，看来自己这掌柜的还真没找错，是个一点就通的主，就接着道：“这一份你们就画个圈在上头就是了，等满了五个，你就在这五个圈上划上一道就成了，未满的就留着，这样你们也记的容易些，也一眼就能看的清楚明白不是，徐妈妈这个可是不难吧？” “这个还真是一点都不难，也就只是画个圈、划个道道的，有什么难的，这可是比认字要容易的多了。”说着又欣喜的模了模手中的册子小心的重新给揣了回去。 薛氏将这新帐本的事交待好了，就又同那徐妈妈将今天早市的帐也兑了之后，才开始讲起今日特意要说道的此事来：“徐妈妈你近日里可是也留意到了，我们铺子附近可是经常有哪面生之人来询问店里的状况吗？”。 才一听东家提及这事，那徐妈妈就忙接口道：“可不是吗？平时我看有个把的生人来问问也是有的，我只道是旁的人好奇到也是难免的，可最近这几日就常会有些个面生的人不是来铺子里借个凳子在外头坐坐的，我们店里的客人那么多，也不拿眼瞧瞧，哪里有那多余的凳子与他坐啊？就自顾自的自己跑进铺子到处寻模来了，我看着那人不对劲就给喊了出去；更有一次居然说想讨碗水喝就径直往我们店里后堂闯的人也有过的哪好在没有惊扰了客人们也就算了，怎么了东家可是……。” 薛氏听到这里再加上早上从张把式那里得知的那些后，就已经断定这事绝不是巧合，正如那张把式所言的定是有什么人已经盯上了自家的这个小小的食寮铺子了，可是这到底会是谁？看来这事还是得从长计议的，到不如同二叔他们家商量着办才是正经，不必这可也是两家一起开的铺子不是。待拿定主意后薛氏也不再多想此事同那徐妈妈就铺子的状况又交待了几句，告诉她就多盯就是了，且莫要惊动了那些个有意前来打探的人，一切都由她这个东家会看着办的，只要她将铺子的生意看好了就行了。匆匆送走了徐妈妈后，薛氏就盘算着这事还是宜早不宜晚，看来吃了午饭自己就先往二叔家跑一趟才好。 这边萧家的大房才确信了有人已经盯上了自家的铺子；那头的四房的杜氏可也没闲着，这里就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若是一会儿下午去了大房那里，大嫂不答应给她方子自己就立马备上些好礼去九叔公家里活动活动去，还就真不信大房再厉害还能厉害得过族里那些个老家伙去不成，看你们到时候是不原意交出那方子来也不成；自然这事的始作俑者范家的那位也不会就怎么安静的待着，自那日从妹妹的口中无意间知道了原来那铺子不但是靠着会做生意，忙就顾了几个面生的人前去打探了一番，才知道还真是的，原来这食寮里头的新鲜东西还真不少那，这个妹妹若是真能从他们家大房手里头弄到那方子，自己可是居功至伟的大功臣不是，少不得也可以分上一杯羹的，想来这事不但是能为自己先前受辱之事出口气，还能有这好事，想想这梦了都回笑醒的。 萧家二房这边还完全不知道这才刚开了没几日的铺子就已经来来回回的去了那么多人打探虚实，直到中午才吃得了饭，还没来得及收拾完桌子那，大房的薛氏就急匆匆的上门来了。 三郎才应了门，见薛氏来了就忙笑嘻嘻的开了大门给大伯娘让道，已经一嗓子喊道：“娘，娘是大伯娘来了。” 这边三郎才喊了一嗓子，那边薛氏也是回了三郎一个笑后就快步的往堂屋里头去了，一进才知道自己到是赶了急了点，这不明摆着他二叔家这饭桌还没收拾完那，也不多想了还是这事比较急。 就忙上前自己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长榻才掏出帕子来抹了一汗，这时另一边的四郎已经端了杯水来与她解渴，薛氏也是对着四郎笑了笑后，忙接了过来一饮而尽，才开口道：“那个他二婶，我今天来是有件要紧的事要同你商量商量。” 丽娘一见刚才大嫂进来时的那焦急的样子，再又听到大嫂的这句话后也是忙正色道：“什么事，大嫂你尽管道来。” 薛氏也是点了点头也不多废话就直截了当道：“旁的也不多说，这几日替我们送货的张把式，还有徐妈妈都同我提起我们的那个食寮近来可是多了许多面生的人前来打探着什么，我本来也没怎么当回事，可是现在想来怕是有些个不妥，像似被什么人给盯上了。”见妯娌也是一脸的惊讶又就索性将那徐妈妈今天来告诉自己的话又同丽娘细述了一遍。 这时丽娘才忙道：“若是真有此事，看来大嫂你想的没错，这事可是不简单了，那些寻上门的人必定是背后有人在指使才能敢这般行事的。” 对面坐着的薛氏也是一脸肃色的颔首道：“所以我才这般急着过来想同弟妹你一起想个应对之策才好，不然我这心里也没个底，你也知道我这个急性子，指不定这晚上都没法睡踏实的咯。” 刚才在厨房里洗完好了碗筷的琼娘俩姐妹才一进门就听得什么受人指使之类的话，还是云里雾里的，就忙拉了二郎问了起来，在得知了这事情的始末。姐姐琼娘已是一脸愤愤之色的垂首沉思着；妹妹堇娘到是没有那般的紧张，想来若来人的实力够强够大的话，真要对家里的这个铺子有所动作的话，哪里还用的着这般偷偷模模的在暗地里打探虚实许久还不曾动作呀。 于是就定了定神对着坐上的母亲同大伯娘说了四个字：“静观其变。” 第七十三章 找上门 身边的萧铭柏也是哂笑道：“王主簿你有所不知，先父在身前是最喜藏书的，那时候若非我先母略加劝阻怕是在下家中那尚存的哪些田产也都要被先父拿来换了好书的吧？”说着也是摇了摇头，又接着道：“虽说分家之时，在下分的家产就是这书要多过房产、田地，满满一屋子的书，哦，对了，上两次我给王主簿你送去的几个下酒的小菜，这滋味可是觉着还吃得吗？”。 虽然旁边的王主簿对这萧铭柏突然一转话题将这‘闲书’又变到了吃食上若有迟疑，可这一提到上两次给自己送来的那些个新鲜的下酒菜时，那王主簿倒是一脸的回味道：“何止是吃得，那可是极佳的下酒菜，别说我就是我家内人同孩子们也是交口称赞的。” “那敢问王主簿，那些个下酒菜你可在旁的地方有吃到过吗？”。见对方也是哂笑着摇了摇头，才又接着道：“其实那些个新鲜的吃食也都是从先父留下的那些个‘闲书’中寻的方子，也是我家那小闺女闲来时就爱翻看那些书籍，才得以能摘录而来的。” “原来如此，看来就算是所谓的‘闲书’也不是这般的一无是处的，唉，今天也算是见识了，咦？”才说道这里，对面的王主簿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抬起头一脸惊讶的望向这边的萧铭柏，声音微颤的问道：“萧世弟，那个，那个同卖方借贷的法子莫不是，莫不是也是同样来源与你家先父所留之书的吧？” 萧铭柏也是一脸哂笑的对着身边的王主簿频频颔首默认了下来。 倒是那王主簿又忙问道：“这次定然也是萧师爷家的那位千金与你将这法子寻出来的吧。” 萧铭柏也是略带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唉，说来惭愧，我自己都不曾将这些书籍看的有多重，可说来也是这般的巧，现如今还正是得了这些个书籍里的提点，才能将今日之事办成了，可叹我这个自命是学做正**章的读书人，却是不及自己一向不怎么放在眼里的‘闲书’来的这般的有用阿” 身边的王主簿忙哂笑道：“唉，萧师爷你也不必这般的妄自菲薄，现在这般的世道到底还是做正经学问才是正途不是，这些个旁的书籍若能将其用以正途，倒也不失为其存在于世的价值罢了。”见这萧铭柏听完了自己的话后也是笑着朝自己点了点头，那王主簿也是抬头看了看时辰忙道：“我说萧世弟阿，你、我二人还趁这时辰未到快去回去衙门才是正经阿。”萧铭柏也是愣了愣后，笑着同王主簿对视了一眼后，两人并肩往衙门的方向而去了。 这边两倒都是为了今天将这事办成了俱是神情明显轻松了几分，边说着话边上了路，那头的那位大管事经过这事后倒是对这位居然想到同自己借贷的萧师爷有了几分兴趣，等二人前头刚告辞往衙门回了，这边他就忙喊了人来吩咐明日再去约请了那位同来的王主簿再来自己这里喝个茶。 今天二房的萧铭柏是已经将全家最为担心之事给办成了，可大房的薛氏这边今天就不如以往那般平静了，才刚过了辰时不久那位一向同自己家很少走动的九叔公家的大儿媳就突然的上门到访了。 这才刚将这位族里的长辈给请了入座就听，那头传来了一声不阴不阳的声音道：“我说他大侄媳妇啊，不是我这个做老长辈的要说你们什么不是，这可就是你们这些个做哥哥嫂子的不对啊。” ‘不对，什么不对啊’才一听到这般没头没尾的呵斥，这边的薛氏到是顿了顿身形，颇为迟疑的对着上首赫然在座的族里的婶娘低着头问道：“六婶娘您这是……？侄媳妇我可是有些个不明白婶娘你这说的是哪一桩，哪一件？” “哼”了一声后，那上首的六婶娘又言道：“我们这些个做长辈的也不都指望你们个个都能建功立业，现如今也就指望着你们能够做到个兄友弟恭，互相有个照应也就罢了，可你看看你们这都是干了些个什么事啊？” 这边的薛氏忙站起身来对着那六婶娘恭谨的说道：“侄媳妇愚钝，还请六婶娘您给个明示才好。” “好，你要个明示，我就给你个明示，这前些日子，你可是同你们家二房一同在那西边码头上开了个卖吃食的铺子啊？”见这边的薛氏点了点头后，又端起茶杯来饮了口茶后，又接着说道：“既然你可以同你们家的二房一起合开这铺子，为何你们四房想要同你们家合开时你就不允了哪？” “啊？六婶娘您说什么？我们家四房也要与我们家合开这铺子，这可是侄媳妇我头回听说此事啊？这不会是谁传差了吧？我怎么就不知道这事哪？”薛氏满脸诧异的望向上座的六婶娘。 “什么？你真不知道这件事，可是你们家老四家的，当场来找我时，可不是这般说辞的，她可是……。”此刻一时激动的六婶娘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忙将刚要说出口的话给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忙给自己灌了一口茶水后，才又恢复先前的表情说道：“那你们家这老四家的可是有来给你这里同你提起过你们家那个铺子的事吗？”。 这边坐下的薛氏从听到这一来就质问自己的六婶娘口中已经多少明了了几分今天这突然找上门来的缘由，忙赔笑着附和道：“这倒是有过的事，只是那日我们四弟家的这位弟媳才刚问起那铺子的事，说是自己忘了要急着赶去旁的地方就往外头去了，叫六婶娘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不她走的时候急了点还一不小心就摔了一跤哪，喏，就在六婶娘您现在座的那个位置的下手边。” “咳，咳。”才将茶杯端到自己嘴边的六婶娘忙不咳嗽了几声，眉头微锁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可此刻她的心里不免霏议道‘我就知道这个老四家就是不省心的，还道是自己这次来能给这老大家的一个下马威瞧瞧，可谁曾想叫这个老大家的给自己个难看来，这怪来怪去还不都是怪那老四家的自己不争气，自己也白白的给连累了一回，可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他们的长辈不是，想到这里忙定了定神后，也是同样微笑的看着这薛氏问道：“那你们家老四后来可是又来寻过你这个做大嫂的想要将你们那吃食铺子里的方子买了回去吗？”。 “啊？这又是哪天的发生的事啊？我们家四弟媳可是从来就未曾同我这做嫂子的提及过此事啊？”说着忙又一脸莫名的望向了那头的六婶娘。 “什么这事也都是没有过的，这个老四的家这都做的是些什么呀，那，我说他大侄媳妇，你也是头一次听说这事不成吗？”。似乎又不太死心的再厚着面皮问了一遍。 这边的薛氏忙很是肯定的重重点了点头，正色道：“侄媳妇纵有几个胆子，哪有敢在您长辈面前扯谎的道理啊？” 那头的六婶娘忙抬手就在八仙桌上猛拍了一掌道：“怎么没有，你们家这个老四家的不就是那胆大之人吗，我们一家都还只道是你们家这些个做哥哥嫂子的怎么欺负他们家了不成，可到头来还不是都叫这个满嘴谎话的小辈给诓骗了去，真真气死我了，哎哟，我的手……。”将这番话讲完后，那头的六婶娘才惊觉自己掌心处传来这强烈的痛觉，忙对这自己的掌心中不断的吹着气。 见六婶娘这般让人啼笑皆非的闹了一出之后，这边的薛氏反倒冷静了下来，想到既然这个四弟媳为了这些个方子都请了族里长辈找上门了，倒不如自己也将计就计的也用上一把才是，忙笑着将自己手中的帕子给那六婶娘递了过去，说道：“快看看都红的这般厉害了，六婶娘您可要小心着些，您也莫要为了一个小辈就如此的生气才是，想来也是我们的不是。”才一听这话，那原本还在喊痛的六婶娘忙就顿住了声音，转过头来看向这薛氏，像似要询问这薛氏口中的‘不是‘到底是何意思。 这薛氏也是一幅颇为无奈的表情说道：“其实不满六婶娘您，我们家自从我们公爹，婆婆离世后，这家里的日子就一直不如以前了，这不我们家大娘子去年才出的阁，眼看着我家那三个小的明年要去赴考了，这不下面还有个快满十三的二娘子眼看要快要及笄了，这不我就同我们当家的商量着给我们家的二丫头准备些可以拿得出手的嫁妆才好，我那时把好的都已经给了她大姐了，这不才想着给小的这个备个可以有红利进项的铺子也是不错的，这不才有了在个同他二叔合开的铺子不是，六婶娘您也是有闺女的，您说我们这些个为自家闺女先备下嫁妆的事可是做错了不成吗？”。 “什么，老大家的你说什么，这个铺子是你们家给兰娘那丫头备下的嫁妆铺子”那头的六婶娘忙直起了身子惊呼道。 第七十四章 漏馅了 这边的薛氏倒是颇为平静的低眉颔首道：“事情原本就是这般的呀，怎么六婶娘您不知道啊？” 那头的六婶娘一脸狠狠的咬牙道：“这个老四家的还真是叫那么点银子就给迷了分不清东西南北来了，都已经开始打上这自家侄女嫁妆的主意了，这还了得，他老大家的你大可把这心放到肚子里，六婶娘我这就回去同我家公爹禀告此事，这个不省心的我还真道她是好的，可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个……,哎”说着就忙站了起身对这薛氏摆了摆手就自顾自的往外头快步的出去了。 这薛氏现在也是满肚子的愤恨，这四弟媳在自己这里讨不去那方子，竟然还不罢休，居然还将此事都告到族里那些个老长辈面前去了，这还真是没拿她这个家里长房的大嫂当回事，看萧杜氏那架势定是还没够那，既然已经都找上门来了，那自己可得立马去趟他二叔家告诉一声，大家通通气才好，莫要叫这四弟妹有的放矢才好。 这薛氏本来就是个急性子的，想到了就去做，此事就更不敢耽误了，决定就等今天中午吃完了饭后就立马赶去他二叔家同他二婶说道早上六婶娘来访的事，两房人一起商讨接下来怎么应对族里那些个的长辈们过问这事才好。 这不晌午才过，那薛氏就领着自家的二丫头兰娘一同往二叔家去了。才一进到了二房的堂屋里头，那薛氏就忙拦了正给自己倒茶的丽娘，让她快些坐下好同她将今日早上这事说与丽娘听。 “他二婶，你先别忙了，我今天是特意赶着这点来告诉你一声，今天早上我们族里九叔公家的大儿媳，就是六婶娘已经到我家来寻了我过问了我们那间食寮铺子的事了，这不我也是怕他们还不肯罢休及急忙给你传个口信来了。” “九叔公家的六婶娘，他们又是怎么知道我们家这铺子之事的，我们家也并不曾同族里的那些个长辈言语过阿？”丽娘也是一头雾水的看向薛氏道。 “这还能是谁干的，还不就是我们家四房那位好弟媳吗？”。 “怎么会，难道是她上次去大嫂你那里讨要不到方子才……，不能吧，就为了这事怎么能这般行事，这旁的亲戚不知道的，岂不是还以为我们这两房的哥哥嫂嫂欺负了他们四房不成？”丽娘也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定定的望向对面的大嫂，只见薛氏也是苦笑着对自己的颔首，才知晓这还真是猜对了，不会吧 “他二婶，我都没法说，你可不知道，今日我们这位六婶娘找上门就质问我是怎么做人家大嫂的，我们四房那位到好，她居然说我们不同意她与我们合开铺子，又说那方子我们也不原意卖与她，这都是从何说起的事啊。”说着那薛氏也是一脸的无奈。 丽娘也是同样的苦笑道：“我们这位四房到底是怎么了，我们这两房的人就是再多开几个这样的吃食铺子也不见得这日子就比他们四房强到哪里去了，这又是何苦哪居然还跑去惊动了族里的那些个老长辈们，这，这叫人都说些个什么才好啊？” “可不就是这个理嘛，这不我也索性就豁出去了，就直接告诉六婶娘说这个铺子虽说是我们两家合开的，可却是为我们家二丫头兰娘准备的嫁妆，他二婶你还别说这个真是管用，那六婶娘一听就风风火火的往自己家里去告诉去了，可我想想还是有此个不放心这不就来同你先通通气，若是族里有长辈问起来我们也好事先知道才是啊。原来我还道我们家那位是真的对我们做这商人之事颇多危言，现在看来我们这样的人家要做个生意连个自家人都怎么着急的往这上头打主意了，唉”见对面的二弟妹也是同样的摇着头，既然事情已经都交待过了，这薛氏也就不再耽搁了起身就同丽娘作别往自己家回去了。 在萧家大房这边吃了鳖的事，倒是没让这六婶娘多在意，可对萧家四房的杜氏就不同了。杜氏这事可真是办的不地道，明明是看上了人家的生意，想要插一脚也不看看这是能图谋的地方吗？哪有这般的婶婶居然把主意都打上了自家侄女的嫁妆了。 待这六婶娘一转回家中就忙往正房里去了，也是本不该她受的这窝囊气都代人受了，就在自己公爹的面前添油加醋的细述了一遍。 这上首原本还安然听着的九叔公在听完这大儿媳的叙述后，也是双目一瞪的怒斥道：“去，来人啊，快去把那个不争气的老四给我喊过来，我到要来问问他可是知道这‘廉耻’二字是怎么写的吗？想我们萧家也是书香门第，就算他不是那读书的料也不敢这般的，这般的……，真真岂有此理。” 没多时这萧家的老四就跟着九叔公家的小厮进了堂屋，才一踏进屋来就听得上头的九叔公对自己呵斥道：“你现在胆子可是大了去了啊，连自家侄女的嫁妆也敢这样光明正大的谋划了，还串通了你家的媳妇一同来蒙骗我这个做长辈的，是不是想我老头子同你们一起出丑啊？你们这是按的什么心啊？” 这一连串的逼问听得这萧铭枫是满面的错愕，这都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件了阿，自己什么时候就谋划了侄女的嫁妆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这萧铭枫忙上前一步忐忑的给九叔公请了个安后，才转向一旁的六叔问道：“六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一旁的六叔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将事情的始末都与萧铭枫说了一遍，这萧铭枫顿时觉着自己的血脉瞬间逆流着直冲向自己的脑门而来，眼见着他的面色从起初听到事情时的半青不白，到后来直气的是这满面的羞愧之色顿时就将充满了整个头颅，就连同那段略为显露出交领之外的勃颈也是通红一片。 ‘这个不消退的败家女人又给自己惹出了那么大摊事来，这次可是不同往次，既然算计大哥家不成，还捎带上了二哥家，现在就连族里的九叔公家也都一并都得罪了。’ 想到此处，这萧铭枫再也按耐不住这冲天的怒火忙就同九叔公家告罪后就怒气冲冲的快步往自己家赶去了。 “看来这老四象是并不知情的？”这一旁的六叔对先前萧铭枫的一系列的表情变化看的最为清楚忙就同父亲说道。 一旁的六婶娘这上午的气还未消那就忙嘟囔道：“那还不是一样，那可是他屋里的，若是这老四连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住，那还能指望他什么呀，到底是商户家出来的就只认得那铜钱……。” 这边的九叔公家还在为这萧铭枫的夫纲不振而谈论着；那边厢这萧杜氏还一点信都还未得到那，这不正歪在榻上美美地歇午觉哪。 这萧铭枫一跨进家门就马不停蹄的径直推开了正帮自己开门的刘妈妈，直接就往堂屋里闯了进去，一把揪住正睡的香自己妻子的前襟，就怒斥道：“你这个败家的女人，看你又干出了什么好事了阿，你倒是还睡的着觉，还不快更了干净衣裳来与我同去九叔公家，还有我们大哥、二哥家赔不是去。” 那原本还迷迷糊糊的萧杜氏被自己相公连珠式的一段话说的愣了愣：“赔不是，赔什么不是啊？你这是做什么，你竟然敢这般对我”这时那萧杜氏才发现自己的前襟还被相公紧紧的攥在手中，难怪自己觉着这胸口有些个发闷。 萧铭枫这才松了手道：“你还有脸问，你是不是去向我家大嫂讨要过他们家的吃食方子了？” “没错，是我去要过了，不过你那个小气的大嫂她可是什么都没过我，怎么……？”说道此处那萧杜氏才全部清醒了过来，这，这相公是怎么知道的？忙又抖着声问道：“相公你莫不是知道什么了不成吗？”。 “哼，该我知道的和不该我知道的，我已经都知道了，你这个做婶婶的意图谋夺自家侄女的嫁妆这事，我看要不了半日我们族里的人就都知晓了” 对面的萧杜氏也是忙尖着嗓子的就喊道：“什么，我怎么就谋夺了侄女的嫁妆了，是哪个在那里胡说八道了？” 这边的萧铭枫忙厉声道：“你可是知道，我家大嫂的那间在溪边码头上的吃食铺子是特意为兰娘备下的嫁妆铺子啊？” “什…什么，那个是给兰娘的嫁妆铺子，我…我……。”那萧杜氏一时惊的往后连推了几步，一屁]股就直接又跌回到了刚才起身的榻上，一脸惊怒的咬牙道：“好你个薛氏，我怪道怎么就这般的笃定哪，原来是在这里设了套等着我自个往里头跳啊” 对面的萧铭枫听到妻子这么一句后，也是颇为惊讶道：“莫不是你事先也不知道这事不成？” “呵呵，你当我傻呀，若是知道了那铺子是兰娘那丫头的嫁妆，我还打那主意，我吃饱了撑的啊？” “那我家大嫂也不至于这般对你啊？”这萧铭枫也是自己低头喃喃道。 第七十五章 事终败 那边的萧杜氏忙怒目瞪向这边的相公高声道：“怎么就都是不能这般对我了啊，你自己不也都瞧见了吗？现在他大房就是这般对我的啊。” 萧铭枫倒是没有马上就应和她，倒头思量了片刻后，才抬眼望向了妻子缓声道：“不对啊？你是从何得知我大哥家在西边的码头上开了这么间小铺子的，这事就连我这个常在外头跑的都还未曾得到信哪，就你这么个深宅妇人又是从何得知此事的？” 刚才还是怒气冲冲的萧杜氏被丈夫这么一问也是愣了愣神，才道：“是我大姐来我们家告知我此事的，怎么？”明显感到对面的丈夫一个颇为忌惮的眼神后，才又忙关切的问道：“相公你这是怎么了，这次真的是我家大姐来告诉我听的，她说前些日子大姐夫在一酒楼里尝到了好吃食，可不曾想这些个新鲜花样的下酒菜却是出之我们家那位大嫂之手，还说那酒楼现如今生意好过旁的人家也是多因大嫂的手艺所致的……，这不我大姐最后又将我们家大嫂已在那西边码头上开铺子的事也一并与我将了，所以，所以我……。” “所以你就动心了？”见对面正沉倒头颅的妻子默不作声的轻轻地颔首以对，才又锁眉说道：“你怎么也不好好想想这可是你能做得的，就算这铺子本来不是给大哥的兰娘准备的嫁妆，那也不是能拿来算计的，你怎么一听到那家铺子的事就如此的上心？” “我也是听我家大姐说，那家铺子的生意好，这不就想着要是我们家也一起做不是更好吗？好歹相公你可是你们这些个兄弟中唯一一个真正做过生意的行内人不是，说别的你或许比不得他们几个哥哥，可若是说到这生意吗，到底是你更明白些不是吗？”。 “又是你大姐，上次你为了那事刚在二哥家闹的不像话，这次又是你这个大姐挑的头，这下可好了不单单是我们自己家的人闹腾，现如今连带着这位九叔公也叫你一并都给得罪了，平时你不是挺有眼力劲的吗？”。说着很是无奈的锁眉叹息着。 “可相公这事，我的确事先是一无所知的，难道我们就吃了这个哑巴亏不成吗？”。 对面的萧铭枫忙厉声道：“那你还想怎么样？快给我歇了你那点歪心思，若是还想要留着我们那一点点里子，你就给我好好的只管呆着，不许再有什么旁的心思，可是都记下了。”看了一眼杜氏，见她一脸愤愤的薄怒还尚未退去，就忙又说道：“你说说你每次都对你那个大姐惟命是从，呵呵，你可是知道我们这位大姨姐都是怎么在你爹面前说道，你相公我的吗？”。萧铭柏讪笑道。 一听这话，本来还在为自己吃亏的事耿耿于怀的萧杜氏犹如电击般的腾得站了身子，满脸惊异的长大双眼忙几步就到了丈夫的跟前，颤抖着声音急切的问道：“什么？相公你说什么？我大姐……我大姐她怎么说道的？” 萧铭枫明显感到妻子杜氏这时的情绪波动的厉害，也是忙起身将她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按她坐定后，才缓缓说道：“我原本也不知道那些事都是我们这位大姨姐在背后撺掇着，也是不想你听了难过，所以就一直也没敢同你说道这些烦心事。” “到底她都做过些什么对我们家不利事？相公我不难过，你都与我说来听听？”旁边的萧杜氏此时已是强作镇定的用力深深吸了几口气后，才睁开眼睛略显激动地拉着萧铭枫说道。 萧铭枫也是朝她点了点头，才道：“娘子，你可是还记得年前我们去岳父家拜年之时，岳父曾有暗示我说，打算今年要将那收货的差事有意派我前去的，可不想就在上月却突然就没了音讯了，可我也是前几日才得知，今年这差事居然给了我们铺子里的二管事的承了此事。”说完后，才又看了一眼妻子。 “二管事，那不是我大姐的女乃兄吗？怎么会这样的啊？”萧杜氏也是一脸的诧异边摇着头边低声喃喃道。 “我也是刚才知道没几日，不过想来我们那位大姨姐现在定是还不知晓我已然得知此事了的吧，要不然……。”萧铭枫也是哂笑的对着妻子说道。 “可我大姐以往不总是都在我爹爹面前夸你打理起我家铺子里的事来一直是仅仅有条的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见妻子还是有些不信这事，对面的萧铭枫才将自己得知这事的前后始末都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这才让这萧杜氏是彻底相信了大姐对自己的背叛，不免有些低沉的说道：“我一直想着我大姐是因为我那大姐夫一门心思只想着要靠上举人，她也只是一心想要做她的举人娘子；而她一直还对我言道，说她们家是读书人不想要我爹爹的铺子，还要我们家往后多多的帮着我爹爹将那些个铺子都打理好了，莫要叫我们娘家族里的那些个红了眼的旁支亲戚给盯上了，可我是万万没想到，最后却是我这个一向不管娘家铺子的大姐在背后捣的鬼。”顿了顿后，又忙抬眼看向萧铭枫言道：“相公，你是我大姐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娘可就生养了我们这两姐妹，我们可是嫡亲的一母同胞啊？” “还能为了什么，你的这位大姐也是看上了你母亲家的那些财产呗，岳父他又没有子嗣可承得那份家当，到头来还不是便宜了你爹爹族里哪个过继来的穷亲戚罢了。” 萧杜氏忙开口道：“那也该是我们两个一起分了才是啊，那些可都是我爹爹打拼出来的不是吗？哦，难怪了，前些日子我爹的那二房小妾有喜的时候，我这个大姐也是隔三差五的就往娘家跑，还特意买了上好的糕饼送去我爹爹那里，原来也是为了这事，想等那小妾生出了子嗣后也好行事，哼。”这萧杜氏居然已经将这心思都转向了自己大姐的背叛上头来了。 一旁的萧铭枫忙提醒道：“娘子，现在可不是说大姨姐那事的时候，我们还是说说你明日，哦，今天晚上就上门去给我大哥还有族里的九叔公家赔礼的事，现如今这事才是我们家的头等大事，至于你母亲家的那些个事，我们容后再议。” 这萧杜氏听了这话后也是慢慢的点着头，面上反倒很是平静的就对着萧铭枫应下了这事，可这心里已是被自己大姐的突然背叛震的有些个恍惚，暗暗咬牙暂且将这怒火给生生的压了下去。 虽说今日这事是大房的大嫂给自己下的套可比起那自己嫡亲的大姐在背后下手的震撼那就差的多了，也怪自己做事不够细密才有了这么一出，于是还没等片刻就忙换了身干净衣裳随了自己相公一起向那几家轮着告罪去了。 事情终于在这四房萧杜氏的默默低头做服小状颇为诚恳的一一道歉中看似平静的度过了；可此时还对发生的这一切都不得而知的范杜氏又会如何反应，想来随着这个自己一手策划出来的计谋最终的破产，一心想要用此事来离间萧家这几房人的范杜氏应该不会就此罢手吧，可目前她还真不知道，自己的那个一向听话的妹妹已经对她颇为忌惮了，不要说是听话了，这往后可就再也回不到从前自己一个人说了算的好日子咯，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不过今天对堇娘一家来讲却是个令人高兴的好日子，这不萧铭柏才一进门就将已经在那大管事借贷成功的好消息告知了妻子丽娘。等吃过了晚饭后，一家人更是难得的都聚拢在了一起开始讨论起那个即将属于自己家的新院子的事情来了。 “爹爹，我们家几时就能搬去那个新院子里住了啊，我还没进去瞧过哪？”三郎提高了声音硬是压过了一群小萝卜头互相交谈着的唧唧咋咋声音来。 座上的萧铭柏倒是哂笑着，对正围坐在一起的孩子们扫了一眼后，才捋着胡子道：“几时？这个就要看我们能几时将那院子给清理干净，等一切妥当了后，我们家自然就要搬进去得了。” “爹爹，我们明天就一起去将那院子打扫出来，对不对娘？”三郎忙看向母亲甜甜的说道。 丽娘见孩子们听了三郎的话后都朝自己这边望了过来，才转头看了丈夫一眼后，见萧铭柏亦是微笑着同自己点了点，才缓缓道：“嗯，我看这样吧，明日我就唤了王老实家的同刘贵家的都来帮着我们一起去那院子，也好快些将那院子给收拾出来，我们也好快些给大伯他们家把这个院子给腾出来。” “好我看就这么定了吧，诺，这是那院子的钥匙，我刚好明日去寻了我大哥也告诉他一声，也好叫他们家有个准备，看来这下半年我们家的书院就能进新学生了。”萧铭柏也是颇为欣慰的边捋着胡子边自然地接口道。 座下的几个大一点的孩子们已经在地下开始小声的悄悄商量起明日的分工来了。 第七十六章 整院子 （上）(为下月求票,加一更) 待到转过天来，萧家二房这一大家子人一大早除了如往常一般赶着去衙门里的萧铭柏和要往学里的去的大郎，余下的都已经开始摩拳擦掌的准备去到自己家的新院子好好收拾收拾，也能快快就往这新家里搬来住哪。 这边琼娘正领着弟妹们准备着一些要带着去的整顿新院子用的家伙是；那头丽娘正对王老实家的、刘贵家的两个佃户家里赶来帮忙的给说着安排他们干的活计。 不曾想有人打门，这个时辰会是谁啊？待开下院门来却是大伯娘薛氏不光领着他们家的兰娘，就连他们家里的俩个佃户家的妇人也都来了好几个，也俱是手上都带好了各色的用具，一眼便知是特地赶来给二房收拾新院子帮忙的。 “他二婶，我们可赶着点上了，我还担心是不是来的晚了哪，还好都赶上了，是不是现在就往那头去啊？”薛氏带着的人都还没全进到院子里就已经朝丽娘问道了起来。 “这怎么好叫大嫂你们也都来帮忙收拾的，我们这几个也就忙的过来了，大嫂你也是一大早就忙到现在这会儿了，这叫我这个弟媳怎么受得起啊？”丽娘忙上前说道。 那头的薛氏忙摆手道：“什么受得起，受不起的，我这人你也知道，就是这脾气这不叫我知道便也罢了，可既然已经叫我知道了哪有这般袖手旁观的道理不是，若是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快些去，你们也好早日往那院子搬才是正经。” 丽娘见了事已至此了也不好再推辞，便也是笑着颔首应下了，就这样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往那新院子匆匆而去了。 才一到那新院子的门口，几个小的都只在远处瞧见过这个院子，进到这院子里头来也是头一朝，没一会儿功夫就已经看完了第一进正要往哪垂花门进去逛哪，堇娘忙将他们几个给拦了下来道：“你们几个就好好在这一进里待着，那二进院子里头也就堆着好些个木头没什么可看的，莫要进去了，一会儿给磕着，碰着那里可就不好玩了，知道吗？”。 琼娘也是头一次过来，不过先头也有在堇娘多少知道些这院子里的状况，忙也过来对几个小的说道：“都听你们二姐的，里头都莫要去了，就是想去瞧瞧也等我们家已经住进来了再说。”说着也不等他们几个反映就忙同堇娘一起就领了他们往最西边的倒座房里头进去了忙活了。 丽娘刚才一进院子就已经安排了家里的二个佃户家里的去打扫最东头的那间，薛氏则带着自家的佃户过了影壁转到了这外院的书房所在，开始也忙活了起来。 “啧，啧，啧，这院子还真够气派的，先头我都是在外头远远的有望过两眼，可不想原来这里头是更加的气派，可惜就得了个一进的院子，若是这院子整个都建成了那得花多少银子啊？”薛氏家的佃户马六家的对着一起做活的李财家的说道。 那李财家的也是满眼羡慕的一个劲的点着头说道：“可不是吗，原先就听村里那些个用来帮着建过这院子的老人说过，当年建这院子的时候可是动用了不少好手艺的工匠哪，远的不说了就是这从外地运来的木头就足足装了好几船哪，也是亏得这最后才建好了这么一进，若是真的都建成了，可不是我们这村里的人能买的起的，我看就是我们镇上也未必有几家能买的下来的。” “就是建好了，不也只是个三进的院子的，怎么就买不起了哪？”一旁的马六家的忙追问道。 “这个你是不知道的，我也是听人说起的。”才想说，又朝那隔着外书房厅堂的西边屋里望了望，见前头两人说话声好像并未惊动正在东边屋里东家，才又接着说道：“这个院子还只是正院子，你先头过来的时候，可是也见到了这院子外头可在东西两边都留出不少地界来吗。” 旁边的马六家的也是点了点，忙问道：“他李婶，你的意思是……，就那外头的那两块地也都是这院子主人家的，可能住这么大院子的人家还要那么些个地做什么，就是拿来种粮食这里也不够大啊？” 这李财家的忙微笑的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道：“你只猜对了一半，这地到都是那家的，可你没猜到的是，他们家不是拿来种粮食的，而是拿来种花栽树，做花园用的。” “什么？”对面的马六家的一个惊讶没留神这声音自然就大了许多，一旁的李财家的忙一把捂上她的嘴巴，一脸担忧的望向屋子的那头，不过一会儿就听到，那头跑来了自己家的小闺女问道：“娘，东家问了刚才这边出什么事了？” “哦，没什么，你马婶突然瞧见了只老鼠，吓了一跳罢了，现在已经赶跑了。”那小女孩忙笑了笑后低声喃喃道：“就一个老鼠吓成这样……。”一边快步跑回那头去告诉薛氏听了。 这边李财家才算是松了一口气道：“瞧你，差点就叫东家听见了，亏得我反映快。” 一旁的马六家也是憨笑着道：“他李婶你倒是还同我说说啊。” “那你悠着点，别再这般一惊一咋的。”见那马六家的立马频频颔首，这李财家的才又接着说道：“你是不知道，那有钱人的夫人小姐可不同我们乡间的妇人这般能自由出门往外头逛逛的，这不有些个钱的人家就在自个家里头建个大大的院子，种些个花啊，草啊的，还有挖个池塘放些个鱼养着玩的，就我们那镇子上的那几户有钱的人家也都是这般的，就是他们在镇上住着，就是有个把个花园也定是不及这院子那两块地这般大的，所以我前头才说要是全都建成了的话可不就没几家能买得起的，你想想是不是怎么个理啊？” “原来是这般的，还真是，哟那我们这个二房的东家可也是不简单啊，我看就这么个才一进的院子也定是便宜不了的吧？”马六家的忙问道。 李财家的也是点头道：“应该是吧，我们还是快些个干活吧，这事也不是我们几个佃户能议论的事，若是叫东家知道了可就不太好了，你可莫要往外头去嚼舌啊，我看原来我们四个佃户还在老东家手里时都差不多，你可是看见现在那刘贵家的，还有那王老实家的这些日子来都不怎么出门了，听说连村长家的那个二牛他娘也在帮着我们这位二房的东家做什么伙计来着，可是那些都是口风紧得很，就是不打听不错到底是在忙活什么，不过我瞧着他们那几个日子可是比我们这边的两家过的滋润些哪，你再瞧瞧，现在这个院子，这二房的东家定是得了什么发财的好法子才是。” “我也听说了，就是我们那位东家好像也是过得很是舒坦了，你看原本他们家可有同二房这般亲近的，想来定是也得了不少的好处吧，我们两家往后也得多多巴结巴结我们这位东家，也好叫她知道我们的好处，指条能发点小财的道叫咱们也跟着走走才是，他李婶你说我说的可对吗？”。那头的李财家的也是同样的想法，听了这话自然也是朝着这马六家的笑着颔首以对，两人也是手里开始动作飞快的忙活了起来。 这边一大家人连同那些个佃户们也都手脚麻利的正忙活着收拾这院子；那镇子上的悦宾客栈里大管事的正迎来了衙门里的王主簿的到来。 “王主簿你可算是来了，你请坐，我蔡某人可是要好好谢谢你王主簿帮了我这个大忙了。”说着便亲自起身对王主簿比了个请的手势来，那头将王主簿迎了进来小厮也忙给他让了座，并恭恭敬敬的端了一杯茶后，才忙笑着退出了屋子，带上了房门。 那王主簿才一坐下，便也是笑着略带恭谦的对这边的大管事说道：“大管事您有事就尽管吩咐王某人也就是了。” 对面的大管事也是笑了笑后说道：“那好，我也不是那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我就直说了。”说着就将锭银子摆在了桌面上朝王主簿这边推了过来，才道：“这是给王主簿你的酬劳，多谢你帮忙找了个好买主，还望王主簿你莫要嫌弃才是啊。” “这，这怎么使得，我王某人也只是帮着说合了一二句而已，这个可是万万不能收的，还请大管事您拿回去吧。” 对面的大管事见那王主簿这般的言语后，忙笑了笑道：“那好，我想同王主簿你打听一件事情，这钱就算是为这个给你的酬劳，你可是愿意吗？”。 “这？”对面的王主簿略皱了皱眉后，才看向这边的大管事道：“就不知大管事您要问的是哪一桩，若是王某知道的定当如实告知，就不知大管事您……？” 对面的大管事见那王主簿如此的小心知道他定是误会自己了，忙哈哈，放声笑了一声后，才摇着头缓缓道：“王主簿你莫要误会在下了，我也只是想同你王主簿打听一下买我们主人家院子的萧师爷为人如何，又是怎么想到那么个法子的罢了。”说完又压不住的笑了起来。 第八十一章 规划新居(中) “可不是吗？听着我都想现在就瞧瞧这能坐着方便的厕具到底是个什么样哪。”二郎也是忙附和着说道。 “那二妹，这个也要在屋子里建的啊？”琼娘也是边指着指上的线条边看着堇娘问了起来。 “那个是隔间，我们家这么多人，只有一个侧位可是不够的，这不在每个侧位之间间隔上过一人高的隔板就能多个人同时如厕了吗。这如厕本就是尴尬的时候，这样也可以各自互不干扰不是？”堇娘忙指着图纸给大家介绍道。 “那二姐这个又是什么呀，咦，这里不是已经出了我们家的院子了吗？”。二郎忙比起了纸上的图形问道。 堇娘看了一眼后，才笑着道：“这个可是我们家不同以往的肥料池，不过就是进去的废料，待等上一段时日后自然就发酵成了上好的肥料了，所以这个很重要。” 大郎被这俩个一说也是忙挨了过来看了看图纸，慢慢的重复道：“废料变肥料，这不就是那……，二妹你说的可那……？”这个词萧瑞逸反复了两遍都不成说出口来。 不过一旁的二郎倒是顿时就明白了，忙帮着说道：“大哥你要说的可是那粪池不成？” 这边的萧瑞逸已是满脸的尴尬，而后才缓缓颔首道：“正是，可是我们家要这个做什么？这个可是臭的很，二妹你居然还将这个就放在离我们院子仅一墙之隔的地方，这恐怕不甚合适吧？”听了此话后其余的俩个也是一脸紧张的忙凑了过来一同望向了还依然笃定，端坐在椅子上的堇娘来。 堇娘先是微微一笑后，才点着头说道：“大家放心，我们家这个肥料池可是不同的，我有在上面加了盖子不算，虽说这有意墙之隔可不会有什么味道的，这也是考虑到离我们家如厕之地近些才好建的。” 一旁的琼娘忙接口道：“那我看还不如我们索性把这个如厕的地方也建在院子外头就成了，你们说可是这个理吗？”。 只见那兄弟俩也是不约而同的直点脑袋，堇娘也是低头想了想了后，才哂笑着说道：“我也是只想到了以后如厕的方便些，到还真是忽略了这一‘重要’的问题了，那好我们家的厕所就建在院子外头，本来，我也是要说服爹爹在我们家西边这一角多围上个小院子的。” 萧瑞逸忙又笑着问道：“再多围个小院子不会就是为了建你这个肥料池的吧？” 堇娘忙也是笑着答道：“哪能啊，这里我是想着再养上两头猪仔，羊羔什么的，就是在这想把我们同那些禽畜的‘废料’都集中在一起，也好多些肥料不是，这可是顶好的农家肥不是吗？”。其实堇娘心里可是还有好多的利用这个的点子，就家里现在的近况要将其一一实现还是颇有难度的，不过可以慢慢一步步来就是了。 一旁的琼娘见妹妹正一脸遐想的表情，忙推了她一把欣喜的问道：“二妹，你可是又想到了什么好法子了不成？” 这边的堇娘忙对大姐笑了笑后，道：“哪有那般厉害的，才过了多久就能想出旁的法子来，我这不是想着若是我们家往后银子多了，再将这原来那家主人家准备建成花园的这两地都变成了羊棚、猪圈的，若是叫旁人知道了可不是有趣的很吗？”。 堇娘也是笑道：“我们家这不是现在只有这一进的院子，这屋子可是不够用我才想着要将这如厕和沐浴间都搬在一起的，这样即使等以后我们家那后面的两进内院都建好了，还可以留给这外院，也不会浪费了这建屋子花掉的银子不是？花园以后等我们家正有钱了再建也就是了，只有我们家能将手里银子都转起来好好规划着，还怕以后没银子花不成。” “对，二姐我们家以后定是能将这花园建成的，我信你，二姐。”二郎忙一脸正色的说着。大姐琼娘同大郎萧瑞逸也是连连点头笑着应和道，这边四人正要将这图纸再往下说道时，屋子外头的三郎一把拉开了半掩的房门道：“大姐，大姐，娘让你快些过去帮忙做饭了。” 琼娘也是忙定了定神道：“哟我们也是光顾着说道这房子的事，我倒是把做饭这茬给耽误了。”堇娘也是忙起身要同大姐一起往厨房去，琼娘忙拦道：“二妹，你还是快些将这图纸改好了才是，一会儿我们等吃了饭也好同爹爹，娘交待。” 萧瑞逸也是忙附和道：“还是听大姐就是了，二妹你还是快些将这图纸改出来才好，我们也想着早日能见到这些新鲜物件来。” “什么？什么新鲜的物件啊？大哥，二姐？”刚跑进屋里来的三郎也是忙说着边忙不迭就往桌子这边凑了过来。 二郎一把将他拽了个正着忙拦道：“莫要将二姐才画的图纸给弄混了，你还是老实呆着的好。” 一旁的大郎也是忙补充道：“我们这里正说道着建屋子事哪，可不是研究新的吃食来着，也没有好吃的要你帮着尝味道，你还是莫要往里凑了。”被萧瑞逸这般一调侃，三郎顿时就愣了愣，一旁的双胞胎可是很不给面子的同时笑出了声来，那三郎才被臊的忙低着头就往外跑了出去，等出了屋子才缓过神来，还不忘回头丢了一句道：“大伯娘还说我的舌头最管用哪，往后我们家若是开了大酒楼定的每次做新菜式都叫我先尝尝的哪”说完了还抬眼自信满满的朝这边看了一眼，才有忙回头又快步往院子另一头跑了去。 刚还被三郎说了那么一句后，才停下了笑声的双胞胎，又笑了起来，大郎萧瑞逸也是颇为好笑的摇了摇头后，才又道：“我们还是快些个将这图纸给改出来吧。”说着三人又重新开始先头的讨论了。 等晚饭后，一家人又同以往般的围坐在这外院的正厅内，萧瑞逸已经开始给父母二人将几人下午在屋里修改好的图纸都呈了上来并详细讲解起这次改动院子内一些地方的想法同用途来。 “哦，不会就你们几个都已经想得这般详尽了吧？”萧铭柏也是颇为欣慰的笑着言道。 大郎忙笑着答道：“我们也是一人计短，三人计长不是吗？不过这里的想法多半是二妹想到的，我们也只是帮忙看着略加修改罢了，爹爹，母亲，你们看着这些改动可是还行吗？”。 一直在一旁端坐的丽娘此时也是同丈夫对视了一眼后，才微笑着道：“相公我看孩子们的这些个想法到是不错的，我们家现在这屋子也不是多，将这如厕同沐浴的地方都摆在一起就是打扫起来也是方便的多了，用水也便利了些，我着不错，还有我们这些个孩子都已经想到了要再圈养个家畜的也是不错的法子，我们家办哪个合作社不也是要等钱够了就给家里添头耕地牛也得有棚子住不是。” “所以爹爹，娘我们几个讨论后就按偏院的建法，在原先的正院间也还是留了个夹道，因为二妹说我们家往后要将这个厕所里的‘废料’经过自然发酵后变作‘肥料’，就想着索性就将这厕所建在过道最底靠着外头围墙就好了，就不知爹爹你们看着可是行吗？”。大郎忙将另一张更详尽的图送了过来道。 “哦，二丫头你连这个都想好了。”说着朝堇娘这边笑着望了一眼后，才有接着道：“难怪我先前就瞧着这夹道可比旁人家的过道要宽了不少原来是用来建这个‘厕所’了。” 堇娘也是忙接着给父母亲解释道：“我这也是想着，若是以后等我们家那后面的两进院子建完了，我们也都是要搬去内院住的，这个外院也都是留给客人或是旁的人用的，就索性就分开男女建两个‘厕所’更加的合用，若是按正常夹道那点宽定是不够的，所以才将这过道加宽了不少，不过我还是有将这一部分的宽度借了个位置直接就留在那个偏院里头去，这样也就不会显的太过了，爹爹，娘你们看。”说着又将图上所画的部分给他们又详细解释了一遍。 一旁的大姐也是不遗余力的帮着说道：“爹爹，娘，我们上次不是听那王婶说了他们家也是买了个才断了女乃的猪仔在家里养着吗，所以我们几个也都商量着是不是我们家也去那家买几个半大来养着，昨天让二郎也已经跟二牛打听过了，他们家大牛就每天有在帮着王婶家打猪草来着，我们家也可以让他帮着再多些来就成了，还有也能让王婶他们家帮着我们煮好猪食就成了，这样就是养着也不费事，我们就顾了个人来帮着照料就成了。” 大郎也忙接口道：“反正我们家要在那个小院子里再开一个边门的，又不用每日里出入我们家大门，爹爹，娘你们看这样可是行吗？”。 “这事，若是能找个合适的人来照顾自是可行的，就不知道你们可有人选吗？”。萧铭柏也是用捋着胡须，扫了孩子们一眼后问道。 第八十二章 规划新居 （下）(为下月求票,加一更) 这边的几个孩子们也俱是互相对望了几眼后，皆是摇了摇头，才由大郎说道：“这个我们还没有想到，不过定是要找个信得过的人来才好，这活也是不轻的，就不知要找个什么样的人才合用，我们也都是不胜了解，这事还是请爹娘做主的好。” 一旁的丽娘点了点头说道：“相公，你看我们请了王老实家的那个小姑子来做此事可是合适吗？”。 萧铭柏刚想点头，才忙问了一句道：“那个王老实家的小姑子，可是生来就有一条腿是不良于行的那个吗？这活虽说不用来回跑上几里地，可是也不算轻，就这么个小姑娘还是个坡了脚，这…可是能行吗？”。 一旁的丽娘也忙笑着解释道：“我说了你们也定是不信的，他们家的这个小姑子虽说年纪不大，又坡了一条腿，可却是个顶要强的，这也是都过了十六了还没个上门说亲，听王老实家的说了，她自己也都死心了，先前我们家大丫头才教会了王老实家的做那络子，他家小姑子就偷偷学会了，他们家交来里头就有不少是她做的哪。” “看来倒也是个勤快、伶俐的，就不知能做得了这活计？”萧铭柏也是哂笑着看向妻子言道。 丽娘倒是先点了点头，才道：“你们可是还不知道吧，王老实家之所以要买了那猪仔来家养着就是他们家那个小姑子说起的，现在他们家每日里照料那猪仔的事也大多都是她自己在料理的，想来也是那王老实家的现如今正帮着我们家赶那些个订单那，哪里还有那么些个旁的时辰不是，相公现在你可是相信将这活交与他们家的小姑子定是能做的下来的哪？” “嗯，这样也好，刚好等这次收完了地里的庄稼，我们家的地都就在自家门前了，每日里让那王老实捎带上他家妹子回去也就是了，只要能做的下来就成了。”萧铭柏也是轻啜了口茶后颔首说道。 “其实那王老实家的也有同我提到过，让帮着看看我们家可有他家小姑子能做的活来与她，刚好孩子们又想到了这个来，我才有这么一说的，也是现如今我们家与她这活计倒是正好也解了那他们家的另一个难处不是，也是那姑娘生就有这般的不足之处就是要找个好人家也定是不易的，自身若是有些个银子傍身这往后的日子也会好些的。”丽娘也是哂笑着说道。 “嗯这事就这么定了，娘子你明日就去同那王老实家的言语一声就成了，我看我们索性就那个小院子修的大些，把家里鸡舍也搬过去得了，也都一并交与她照看着就成了。”萧铭柏忙补充道。 等将要再建个偏院的事宜定下来了以后，一家人又说起了堇娘想出的新样式的浴桶和那个可以坐着如厕的厕俱皆是兴趣多多的说着要快些见到实物来。 因此上，第二日才用过了早饭，堇娘就同二郎两人一起去往了许老爹的家中，请了他帮忙将图纸上所绘的奇怪物件都做出实物来。这边双胞胎正极力的给许老爹展示着这些物件做成后样子的图纸并连带着一起将这些个具体的尺寸也都一并就此定了下来。 那头家里的丽娘也是才过了辰时三刻就被大房的兰娘给请了家去，说是那大房的大嫂昨日就已经通知了牙行的牙婆今天就送了人来家选用，丽娘也只得哂笑着给大闺女琼娘交待了家里事情，就随同兰娘一同往大房家赶去了。 “他二婶，你可来了，我正等着你那，再有一会儿那牙行的人也该到了，我想等今日就选了人，明日里你、我就一同往那镇上的铺面去瞧上一眼，我算来也就再过上个半月，等我将那做烧卖的手艺教会了徐妈妈他们婆媳俩个，也刚好新来的人在那码头上的铺子里也都做熟了，我们就将镇上的铺子也可以开张了，弟妹你看着可是还有什么是我没想周全的地方吗？”。这时那出门来迎了丽娘进屋的薛氏才停了口中之言，挽着丽娘跨进了堂屋内。 这边的丽娘也是被大嫂的这一连串的说辞震了震后，才笑着转向大嫂道：“大嫂你这速度可是够快的，我都有些个跟不上了，你可得能容我想想才是。”说完忙微不可察的轻轻摇了摇头，这个急脾气的大嫂还震是做起事情来这般的雷厉风行，一点时辰都不待耽误的，昨日才同自己说起这事来，今日就已经付诸行动了。 等思量了片刻后，才开口道：“大嫂，我们那镇上的铺子你可是想好了要拿些什么样的菜式来卖吗？”。 “这还不简单，我们就照着现在码头上的菜单做不就成了，还能再想出什么新的吃食不成？”薛氏也是颇为惊讶的看着丽娘问道。 丽娘忙摇了摇头道：“那倒是未必，就像我们家二丫头说的这做生意之前最好是做个什么，哦，对了，好像是调查的什么的，说是只有知道了同你买东西的客人想要什么样的货物，你的生意才能做的好，若是只是一味的只顾自己想卖什么就卖什么，那是不行了，只有卖客人们要的货物才能将这银子赚进来不是吗？”。 对面的薛氏，也是顿了顿后，才哂笑的道：“我这也是想着省事不是，再者想着我们家那家铺子本来这生意就已经算是顶好的了，就没再想到别的地方来着，若是这般的话，这样吧，索性明日里我们也带上你们家那两个丫头，我也知道你们家那个丫头书看的多，点子也多，这小脑筋可是转的飞快，这样就定是错不了的了。” 这萧家大房的堂屋里妯娌俩个正说着明日去看那铺子的事情，那边自镇上牙行里来的牙婆一行人，也正随着大房家的佃户李财家的一路领了往这内院里进来。 李财家的一进这内院就示意那牙婆且在院中稍待片刻，等自己先去报与主人家知晓才领了他们前去，就忙先上下整了整身上的衣带，才转身颔首的直到往堂屋门前台阶下顿了下来，向里面通报着：“东家，我是李财家的，你要挑的人，就是哪镇上同德行的人都已经叫我领来了。”只听得里面传来了‘嗯’的一声，那李财家忙就又转身去那内院门前将人都招呼了过来这正屋门前候着了。 也就在这同一时间，堂屋里的妯娌二人也已是起身来到了院子里，重新端坐在圆形石桌边，待那群人往这端到了近处后，那领了人来卖的人牙子，果然也是个吃惯了这口饭的爽利角色，忙不待人招呼的就已是同二位上座的女乃女乃，躬身施了一礼后，才满面堆笑的说道了起来：“二位女乃女乃好，我是镇上同德行的施牙婆，若是提起你们萧家书院就是镇上也算得上是赫赫有名的咯，能给你们这样门第的人家来做工，可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人家那，这不我是特意为二位女乃女乃家的门第给精心挑了几个家世清白的孩子来叫女乃女乃们瞧瞧的。” 也是个自来熟，刚待萧家女主人薛氏发话道：“那个施婆子，我要的虽说不是什么在内宅里行走，服侍主子们起居饮食的婢女丫鬟，可若是叫我们这样的书香之家留下的，不求能写会算的，可好歹也得是个乖巧懂事、能做得来活的才好。” 那边的施婆子忙又是笑颜依旧的说道：“这还用说，喏，女乃女乃您看就是这个小丫头她原本就是个小门小户出身，这可是比那农家之女要干净的多那，女乃女乃您仔细瞧瞧，这小手就知道了。”说着还忙拉过那小丫头的手来直望这边塞了过来忙让薛氏验看。 这个才介绍完，又忙要拉了另一个小丫头过来介绍，这时，一旁的丽娘忙在薛氏身边低着声音提醒道：“大嫂，我看着还是叫那些个丫头们自己说几句来听听才是，毕竟我们家这可是选了人要往铺子里送去做活的，就是这人也得会干活才更好些，大嫂你说哪？” 薛氏听了这话后，也是微微转过头来点了下头后，才对那施牙婆说道：“施婆子，你就让这些个丫头都自己说上几句话来，叫我们听听可是好，你也歇息才是，李财家的你去厨房倒碗水给施婆子解解渴才好。”说着又指了指对面墙根下的几个小杌子，又接着说道：“那个施婆子你也快坐下吧。” 这时那牙婆才看出了点端倪来，原来这家女乃女乃是要想自己瞧瞧这些丫头的机灵劲，这个念头才一闪而过后，忙就转身对一众小丫头们说教道：“你就自己个将出身哪里，叫什么名字都同箫大*女乃禀明了去。”边说着还不忘用眼神示意着那群丫头们，等对面的丫头们都颔首表示明白了之后，才又笑着回过身去谢了坐将一个小杌子检了来，靠着那些个小丫头的最边上坐下。 “我叫小梅子，今年十一了，家里只剩下爹爹和一个弟弟了，我家就在隔壁镇上住着，我爹爹年前病了一场，现在都是靠着我家祖母给人家浆洗些衣裳过活的，女乃女乃您就行行要了我吧。”才刚开始就有一个丫头猛地就跪倒在院中的石板地上，边低头垂泪边说道。 第八十三章 选定人手 “这是怎么话说的，你这个小丫头可真是的，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好好的说话不会阿，莫要惊了女乃女乃们。”边说着那施婆子就忙站了起来，往这边快步过来，一把将那丫头作势要强拉了起来：“还不快给我爬起来，这里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 丽娘同薛氏也是被这小丫头突如而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待丽娘同薛氏对望了一眼后，才忙开口拦道：“施牙婆，你且让她将话讲完吧。”又对着那个叫小梅子的丫头缓声言道：“你是叫小梅子吧，你也且站立起来再讲与我们听吧。” 那婆子被丽娘这么一说也是忙放松了硬拉的动作，一副谦恭的束手站立到了一旁，这下她可不敢再坐到那个小杌子上去了，生怕这个小丫头又做出什么过激的动作来，虽说这一脸讪笑的对着萧家的二位女乃女乃福了福，又口中连连称‘是’，可这眼睛还是时不时就往那个惹事的小丫头身上飘。 亏得后面上了个略大些个丫头忙将这个小梅子给搀扶了起来，那小丫头才将哭声顿住，道：“多谢女乃女乃，我家爹爹原本在大商行里给人看管库房的，只因年前突然就病倒了，一病就是大半年的，家里的生活才如此艰难的，只求女乃女乃们能将我买了去，我家才好有银子再给我爹爹抓药吃，那药铺的大夫说了我爹爹若再能吃上他的二季药就可得痊愈了，所以我才要自卖自身，从厨活到浆洗我都做的来，虽说识不得几个字可若是简单些的账本我也是能看懂的，只求女乃女乃行行好就买了我去。” ‘看得懂账本’一听此言，对面坐上的妯娌俩也是不免有些意动，刚好是要找个去铺子里做活的丫头，能有这般的本事岂不是更好些，于是两人在望向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一丝欣喜，薛氏也是忙问道：“那你可是能自己做得账目吗？还是……” “女乃女乃，旁的我不懂，若是只要我记帐还是能做好的，我还会打算盘，简单的加加、减减我都能做得来的。”那小梅子忙将脸上的泪水擦了擦后答道。 薛氏也是冲她点了点头后，道：“那好，你且先立到这边去，你们几个也都说说自己的出身，和会做些什么吧。”一旁的施牙婆忙拿眼神警惕余下的几个丫头道：“你还不快报与女乃女乃们知道。”一边赔笑这看了看对面坐上的二位女乃女乃。 后面的几个小丫头见这家的主人女乃女乃们并不似般的厉害也就都大着胆子，开始了自己介绍了起来：“我叫小花，爹爹也没有给我起过大名，今年十月就满十岁了,家在……。” 待到剩下的几个都一一介绍完了后，只见刚才那个搀扶小梅子起来的丫头，只是低头默不作声的杵在一旁，这边的妯娌俩人也是颇为奇怪的又多看了那丫头一眼。 这时已在一旁陪着一路来的李财家的也是瞧在了眼里，忙朝着薛氏身边靠的近些才低声告诉道：“这丫头是我们镇子上赶驴车老柳家的大闺女，他爹上两个月的一天夜里喝多了回家，一个不小心就掉进河里没了，他家老娘也叫他家舅舅来家做主给了旁的人做了续弦了，她家老祖母一气之下就没拖过一个月也跟着儿子去了，这不家里就剩他们姐妹俩个了。” 丽娘也是闻得此言顿了顿后，望向身边的大嫂薛氏，那薛氏也是忙对那李财家的摆了摆手后，才转头问向了那施牙婆道：“这个丫头是谁让买的？” “这个，这个女乃女乃，这个丫头是她家舅舅做主让我们给卖的，若是您看的中的话，这价钱好商量的，女乃女乃您可是看中意了，这原本也是小户人家的闺女，也能做活计的。”说着就上前拉了一下那丫头胳膊，示意她快些开口答应。 丽娘也是见那婆子动作很是粗鲁便忙出声拦道：“施牙婆，你且歇歇吧，丫头你抬起头来说话，若是有什么要求提出来让我同大*女乃也都听听可好？” 这时那丫头才缓缓的将脸抬了起来，怯生生的看了对面坐上的二位女乃女乃一眼，又忙低下了头来，才说道：“女乃女乃，我只要能同我妹妹在一起就成了，若是女乃女乃要买了我去，就也一同买了我妹妹一起就成了，我什么活都能做得，我妹妹还小吃的也不多，女乃女乃若是嫌我妹妹还小做不得许多活计，那，那我就同妹妹吃一人的饭就成了，我定是会好好给女乃女乃您干活，就只求女乃女乃让我们姐妹俩在一处就成了，我愿意来生变牛做马的报答女乃女乃的恩情。” “施婆子，这个丫头的妹妹我们也都一并要了，你明日就将人领了来就成了，可这话我可是先撂下了，这姐妹俩的卖身银子你叫那家的什么舅舅、姥姥的莫要再妄想了，这银子我会按这两个丫头名义帮她们存着的，哪有才死了妹夫就忙不迭的将自己的妹子卖与他人的道理，若是这人来闹你们牙行，让他尽管来我这里，我到要看看这世上还真是没有王法了，这落井下石的我看得也不少了，居然还有这对自家妹子下手的混人不成，若是想要吃官司就放胆上衙门闹去，我们萧家虽说现在是办了书院做了先生了，可就是我们最不缺的就是这衙门里的师爷，施婆子你可是都听明白了啊？” 对面的婆子到是被薛氏的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辞，吓了个踉跄，心道‘到底是家里从前是官身人家出来的，谁没事敢同那衙门撤上半点关系啊，谁不知道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啊，这不是自己活腻味了吗。’忙陪笑道：“明白，明白，他家那个混帐舅舅，顶不是好东西了，先是卖了自家的妹子，这才没出月余又要拿亲外甥女来估价。” 说着又瞧了那对面座上的二位女乃女乃一眼后，见原先一脸薄怒的薛氏此刻的怒意已是消退了不少后，又转向那丫头缓声道：“还不快去谢过二位女乃女乃，不对，现在开始这二位就是你的新东家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些个谢过了，也是你这丫头有福气啊，这下可是转运了，这么好的东家也叫你这丫头给遇上了。” 这时那先头一直呆立着的丫头才反映过来，却是一下就跪了下来，扑到在地上就放声大哭了起来，嘴里还断断续续的带着哭泣声的喃喃道：“谢谢女乃女乃，谢谢女乃女乃……我给您磕头了。”说着还真的就实打实的磕了起来，一旁李财家在东家的眼神示意下，也忙不迭就快步上前立马给拦了下来，等那丫头情绪稳定了后，才又重新端立到一旁去了。 这边的薛氏同丽娘也是被她的突然之举吓了一跳，一旁李财家的忙也是感叹道：“好好家也是顷刻之间去的去了，没的没了，这丫头还这般的小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得了……。” 薛氏也是微微的颔首后，才对那施婆子说道：“这个叫小梅子的丫头我们要了，还有这个丫头也是，明日早些就将她妹妹给送了来，可是记住了，这三个丫头一共你要多少银子？” “女乃女乃，我哪能多要您的银子啊，现如今买个小丫头也就是老样子八两银子一个，这三个吗…，”才想要往下说道就见对面薛氏身旁的李财家的对自己瞪眼，那婆子忙低下头来，才又接口道：“那个小的就只要五，哦，不，三…，三两就成了，那个女乃女乃您看还成吗？”。说完这话后那施婆子才重又抬起头，一脸讪笑的看向这边来。 “好，可以，不过我可是说过了，这丫头同她妹妹的身价银子都是这丫头姐妹俩自个的，你的酬金我会另外与你的，你可莫要再想着生出什么事端可是记清楚了吗？”。薛氏忙再次出声警惕道。 这次就连在薛氏身旁的立定的那李财家的是感到了这东家的威严气势，心道可不是说说便罢了的，想来我们这个东家到底是官绅人家的当家女乃女乃，这气势可是不一般啊。 那对面的施牙婆也是忙谦卑的连声道：“这个老婆子我，都已一一记下了，决计不会违逆女乃女乃您的意思，也不用等明日了，我这就回去将人一并立马与女乃女乃您送了过来。”边说着就忙又从身上帕子来拭了拭额间冒出的汗珠来，才又接着道：“那女乃女乃我一会儿给您送人来的时候，也将这几个丫头的契书也一并与您送来就是，就不知萧大*女乃您可是还有什么要吩咐老婆子的？” 见那婆子如此的识相，这薛氏也就不再为难与她了，唤过了李财家的将他们一行人送出了院子，才又转身望向这刚买下的二个小丫头来，道：“你们既然已经是我们萧家的人了，往后就要好好守着这家里规矩，莫要忘记了你们今日的承诺，可是都记下了。哦对了，她叫小梅子，被你前面这么哭了一场，到是忘了你叫什么了？” “小婢家里姓林，我娘上头曾养过一个姐姐，所以家里喊我二妮，今年刚好满十二了，我妹妹叫三妮，才七岁。” 第八十四章 新名字 薛氏看了面前的两个小丫头一眼,又转向了丽娘道：“他二婶我看这几个丫头既然进了我们家，这名字也需改改了，这老是妮来妮去，也不是个事，要不还是帮着给取了大名才好。” 身旁的丽娘也是微微的含笑颔首道：“也好，那我也就不推辞了，大嫂我看咱们家是开书院的，现在又是有个食寮铺子，这书香也是香，吃食铺子亦是个香字，不如就将她们几个丫头的名字中都带个香字可是还好吗？”。 “书香，饭菜香，这个好，我看就定个香字的好，刚好现在又正值夏日里，池塘里的莲花也都开了。这样吧，二妮你年岁最大往后就叫香莲；那香莲你妹妹就改做香藕吧，也是你们姐妹情深；小梅子，我本也想沿用你的本来的梅字，可这个名却是重我们家大闺女的闺名了，这个梅就不能再用了，我看刚好现在这时节的菱角正当时，你同香莲她们两姐妹也是同时进我们家的，索性就取了这个菱字，就叫香菱吧。”薛氏也是为自己给小丫头们取的名字很是自得的说道，丽娘也是边听着边频频点头。 对面端立着的两个丫头也俱是满面惊喜的手拉手望向了对方，而后又忙对着这二位新主人家行了大礼，谢过主人的赐名。 没一会儿功夫，前面将那牙婆送走的佃户李财家已是又转了回进内院来了，才近到薛氏跟前就回报道：“东家，那施牙婆已经上路了，她说了要不了二个时辰就定是能将人给您送家来的了，东家您可是还有旁事要吩咐的吗？”。 薛氏也是笑了笑道：“今日这事也是辛苦你了，喏，这是赏你的，你这就回去歇了吧，若是有事我还会唤你来帮忙的。”说着就将荷包里数了五个铜板出来与那李财家的，那李财家的也是忙连声道谢，又忙行礼告了辞后，才转身出了院门，往家里去了。 这边院子里的薛氏也唤了女儿兰娘出来将那两个新买来的丫头先带了下去安制歇息一下，随便给她们俩找几件穿小了的衣裳来换上的穿戴来；自己却是同丽娘商量起了铺子里的事情来。 丽娘就笑着先对大嫂薛氏言道：“大嫂，我看这两个丫头住在你们这里也不是不好，只是我想着我们家现如今地方也够大了，我们家那几个孩子这两天也正琢磨着怎么给家里再建个小院子来养上些家畜来，这不刚好我们家要让王佃户家的那个妹子来家里专门照料这些个，就想着在那院子里给多建两间简单的屋舍，一是用来做库房用，另一间给她烧猪食兼歇息用的，我看倒是不如就再多加一间给这几个丫头住得了。” 这边的薛氏也是偏了偏头后，才道：“那个王佃户家的妹子可是腿脚不好使的那个？” “可不是吗，就是为这个如今都已经十六还没个媒人往他家去说亲的那，这不现在那王老实家的也是时常来我们家帮着做些活计的时候，也是经常提及此事就哀叹连连的，你别她腿脚不怎么好使，可手艺不错，我们家送去那成衣铺的络子，她可没少打，就是出不得门也是想着给家里挣银子，这不就开始帮着养起了猪来，所以我们家才一想到寻个照看的人就选定她了。”丽娘忙接口道。 “也是个命苦的，好好的丫头就是，唉，就看那个不计较的要了她去倒是个能持家的。”说着就转了口气道：“还有那个盖院子的事，你们家可是立马就要建了吗？若是这样的话，就让这几个丫头先在我们家兰丫头的屋里打个地铺挤上些个日子，若是等那个新铺子定下来就，就是让他们几个去那铺子里睡也成啊。”薛氏也是边点着头边将自己想到的另个法子说了出来。 丽娘听了后，思量了片刻后，才又道：“大嫂，我看现在还是叫这几个丫头在兰娘的屋里挤挤也就是了，若是真要搬去那新铺子里，还不如在我们家那个小偏院住来的好。” 旁边的薛氏也是颇为意外的望向了这边来，丽娘也是忙笑着解释道：“大嫂你想啊，我们家现在的院子可是离镇上也近了不少路，每日里我们家还是要将那些个吃食做得了送去铺子里卖的，若是住铺子里也是不方便的，不如在家里住着等做好再叫他们一起往铺子里送了去卖才正好不是。” “啊呀，对阿，我怎么就给忘了这茬了，现在卖了这几个丫头来家，虽说那个小的是用不上了，可就这两个这人手也就够使得了，我看也就定下吧，不过你们家建屋子的银子我们家也得出点，好歹你们家也得供着他们几个吃住不是。”薛氏突然想到了这个来就忙同弟妹说了起来。 丽娘也是忙摆手道：“就这几个小丫头能吃去几个钱啊，略微多煮点也就是了，大嫂你这样可是太见外了不是，好歹这铺子我们可是一文钱都没没出就得了你们这三成红利那，这也算是我们家给加的股钱成不成啊。” 薛氏也是忙就笑着接口道：“那样这般加股的，我若是应了你这事，还指不定我们家那位要怎么说道我哪，那要不这么着吧，这个新铺子也不算太大，这往后的铺面租金我们家出七成，你们三成可好，唉，弟妹你可莫要再推了，就这么定下了。”也不待丽娘反驳就忙起身唤过了兰娘他们往这边过来。 薛氏忙又转向他们几个道：“这些日子你们两个都去我们家兰娘屋里打地铺挤几日，等我们家二女乃女乃家的新偏院建好后，你们就去那里住就成了。”薛氏这句话就直接将丽娘要说的推辞这言档了回去，这边的丽娘也得哂笑着应下了这事了。 “那娘，我们可要教他们两个那手艺吗？”。一旁领着二人来的兰娘忙看向自己的母亲问道，这个丫头自从经常往他二叔家同那两个堂姐妹在一处处着这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说话也不老是躲躲闪闪的了，就这一点这薛氏是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也是忙微笑着对着那边说道：“嗯，是这样的我也都不多说什么了，从今天开始你们两就跟着我们家的兰娘好好学学厨房的手艺，要我试后能过关的话就与你们每人每月八十文钱的月银，还给你们几个每人做两季新衣裳穿。” 对面的香莲同香菱也俱是愣了愣后，才忙又是转了笑颜在脸上，这就是从前在自己家也不能每年都有新衣裳穿的，这才到了新东家这边就得了这般的好处，又都是才十一、二岁的年纪，听闻此话后这心里的喜悦自是不言而喻的。 “娘，我的衣裳给她们两个还穿得上，若是等香藕来家可是没有那么小的了。”说着兰娘也是一脸无奈的看向了薛氏。 一旁的丽娘笑着说道：“大嫂我们家那两个丫头倒是还有着小的衣裳留着那，我回去后就让二郎给你们送来些也就成了，虽说是旧了些可都还好好的哪。” 薛氏也是忙笑着接口道：“那就让你们家二郎送几件可以换洗的来就是了，等过些日子我就给这几个丫头做些新衣裳去。” 一旁的香莲也是忙同香菱一起又欣喜的对视笑了笑后，香莲忙又同薛氏告诉道：“大*女乃，您也不用忙着给我们几个做新衣裳，我们有些个穿就成了，平时要做活的，我可不能穿那新衣裳，想着就怪可惜了的。” “你瞧瞧可还是个知道惜福的小丫头，看来女乃女乃我是没选错这人手阿，好了你们也都下去跟着兰娘学做我们家的手艺吧。”说着又对着那边的三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退下了。 那边兰娘刚领着两个丫头出去了，这边丽娘也是已起身同大嫂告辞往自己家回去了，薛氏也是颇为今天就解决了这人手的问题，硬是挽着丽娘定要亲自送了她出院门，才往院中回来后进厨房去了。 那先前离去的施牙婆想来也是被萧家大房的这位女乃女乃唬住了，这才过了不到二个时辰就已经连带上了香莲的妹妹一同又回到了萧家的院中了。 就连帮着开门将二人往里让的香菱也是颇为好笑，这上午还是对这她们那群待价而沽的小姑娘们吆五喝六的施牙婆，也就过了没半日就已经被自己家的这个主子吓的够呛，硬生生的就只得服了个软，不但是按时辰就将人给送了过来，还是一等到算过了银子，又将三个丫头的卖身契交与了薛氏，又接过了自己这趟买卖的酬金就忙不迭的谢过了薛氏头都不敢回的快步往镇上赶回去了。 待到晚上萧铭楠闭了馆后，薛氏也是忙就将今日之事同相公说道了起来，那边的萧铭楠也是颇为满意的看向妻子道：“今**这个决定做的好，虽说我们家现在开的这个铺子也没用二弟他们家的银子，可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用了他们家的方子，也不管是不是我爹爹留下之物，我们两房人能这般的和睦也定是先去的双亲乐见其成的吧。” 第八十九章 同时改建(下) 萧铭柏也是不多说笑了笑后道：“那李工头你可是能将这样的池子给我们家建出来吗？”。说着就让一旁二郎将图纸交给了他看。 那原先还是满不在乎的李工头，瞧了好一会儿都不曾瞧明白，他也是忙将图纸给同来的工匠们转了一圈，都没一个能说得出个所以然来的，这时那李工头，才忙讪讪的说道：“看来还真有我们这些个做了一辈子工匠的人没见的东西啊？还请萧师爷您给我们说说这，到底是个什么样式的池子才好。” 萧铭柏这才又笑道：“我们家也是第一次请人来建这样的池子，你们没曾见过也不稀奇，我们早就给你们另外备了份更能看得明白的图纸。” 那一旁的二郎忙又给了一纸图纸过来，道：“这个图叫做剖面图，就是将原本这池子从中间剖切开后能看到的景象，这样你们就该明白个详尽了，上面连尺寸都已经标注上去了，若是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只管问我就成了。”说着还得意的扬了扬头看向对面正一脸惊讶表情的工匠们。 这边的萧铭柏也只是一脸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想早上自己看到那几张图纸时，自己当时的表情比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个丫头现在是越来越能耐了，居然也不知从哪本古籍上寻了这么个古怪的图解之法，看着还到真的格外的明白，若不是知道是自家闺女所画，还指不定就当作那个衙门里专门用来绘制图稿的官员画就的哪。 无论是尺寸、名词都标注的很是清楚，也就是那些个用料不怎么在行，也是就这么个小丫头毕竟不是特别懂得这些事物，才由自己帮着给添补上。可萧铭柏万没有想到是若不是现在很多用料的名称多于堇娘所知道的不一致，只得在这里寻些替代品的话，这些又怎么会让他来帮手哪，当然这是除了堇娘本人，任何人都无法得知的罢了。 现在有了这个剖面图后，对面的那对工匠们虽说是从未见过这般的绘图法，可到底也是做了那么久建造过不少各色的房屋样式，过来不久后也大致明白了这图中所要表达的意思来了。 那李工头忙讪笑着对萧铭柏说道：“萧师爷，现前到还真是我夸口了，原来您家中还真是有这般了得秘技啊，李老头我也算是见识过了，这图样老头我虽说还是头回见着，可也能明白个大概来，现在倒很是能知道萧师爷您同我们交待不得外传之说了，您放心我们这些人虽说是那靠手艺吃饭的穷匠人，可这道义二字我们还是知晓，定是万万不敢往外头说去了。” ‘秘技？想来或许还真是哪位古人留下的秘技也未尝可知’萧铭柏也是忙哂笑着摆了摆手道：“我们家那位会绘制这样式图纸的人说了，只要你们能将这池子修得好，这往后若是还有人家要修这池子就定是会再寻了你来帮忙的。” “真的啊，那敢情好，能挣上银子，还能跟着这样的高人学上一手，值啊，萧师爷您放心我们这几个师傅也都是好手艺，定是叫这高人图上的物件一点不走样。” 这边的萧铭柏在交待了他们一些注意事项后就领着二郎回到了自家里，就刚好见三郎来告诉大嫂到访。 薛氏一进门就笑着同二房这两口子说道：“还好是我亲自去找了那柳家的二爷将这合约给彻底订下了，这才叫我那压在胸口的大石头完完全全的落地了，合约也都在衙门给找的证人见证下给签订了，我这是赶着点来跟你们家借工匠的，现在可是还有多的吗？”。 丽娘也被大嫂的这番说辞给说乐了，忙笑着道：“大嫂你这事可是办的真是时候，我们家的工匠都在那头工地上哪，你要多少都行，我们家也想先紧着铺子那头的活才好哪。” “那可使不得，我今日来就是只要一半，对了一半就成了，可不敢多了要去，我们家当家也发话了，与其先紧着那头都不好，还是同时建才是正理。”薛氏忙放下才喝了一口的茶盅来说道。 这边才坐下没多会儿的萧铭柏也是等大嫂将一杯茶喝的差不多了，才起身说道：“那大嫂你就跟小弟我一同往那头工地上挑工匠去吧，等吃得了午饭，我们家就喊张把式来往镇上的铺子里把人都给送过去就是了。” 等一切都妥当了之后，大嫂倒是对萧铭柏家在院子里修的那个怪模怪样池子很是好奇，在回到屋子里后听了丽娘给解释后，才知晓是做此等之用的，也就没多上心了，反正现在自己家开好那两个吃食铺子才是正经；但缺对那工匠们领头的那句话颇为再意，就忙同丽娘也稍作了商议，下午往新铺面去的时候，也叫上堇娘给那些个工匠们给讲解下图纸，是不是也能给快些建好。 这边丽娘也是深知这大嫂的急脾气，忙就笑着点头答应了，特别留了琼娘下来给大家准备着晚饭，等吃完了午饭就领着二丫头同大嫂一起去往镇上新铺面了。 果然薛氏这个决定还是很明智的，工匠们在看了堇娘的图纸，又是她亲自给讲解后，已经是明白了这主人家的意思了，连到着这手上的活计可就干得顺当多了，没等这主人家离开多久就已是开始动工了起来了，该拆的就要动手拆了起来。 薛氏则见今日这些事都办的顺利的很，倒也生出了些兴致来，拉着薛氏往镇子那头的针线、胭脂铺子逛上一逛。 一行人才走进了一家胭脂铺子，丽娘就叫一小厮模样的人给恭敬的拦着道：“萧二女乃女乃，我是沈记成衣铺的二掌柜的，刚巧瞧见您今日往镇上来了，就特命了小人来请了您过铺子里去一叙，就不知您现下可是方便吗？”。 薛氏是知道自家这个妯娌是有同这沈记接了些针线上的活计来家做的，可也没想过这二掌柜的能这般的礼遇与二弟妹的。 一旁的堇娘倒是看了几眼那小厮后认了出来，道：“你可是那铺子里的专门往外搬运碎布的，名叫小虎的，可是吗？”。 “对，对，我就是小虎。”那对面的小厮也忙笑了起来：“我们家二掌柜的可是已经等了萧二女乃女乃许久日子了，还请女乃女乃能去同我们家二掌柜的见上一见。” 丽娘本来想着自己这正陪着大嫂逛铺子那，这突然离去可就有些个不怎么合适了，薛氏倒是兴趣颇为高道：“那我也顺萧家二女乃女乃一同瞧瞧可使得吗？”。 对面的小厮先是一愣后，忙又陪笑着同这边的一行人比了个请的手势：“还请二位女乃女乃走好。” 一等丽娘一行人进了沈记成衣铺的店堂内，原本还在忙活客人的一个女伙计才见到小虎已经带了二掌柜要见的客人们到了，忙招呼了身边的另一个伙计往内厢去报与二掌柜的知晓。 小伙计才进了内间片刻的功夫，小虎也已经领了人进到了内堂里来了，这边二掌柜的也是得了信后，也是就此放下了手上正看着的账本，忙已经起身在门口将丽娘一行引了进来后请了几位都坐定。 这二掌柜的才道：“丽娘，我可是等你来镇上采办也有些日子了，可就是等不到你亲自来，这不正想着要不要我亲自往你们府上跑上一回哪？”说着才想了起来刚才进来的人好像是多了一个，而且却是自己不怎么识得的。 就忙看向丽娘又问道：“真是对不起，不知这位是？”也是自己接下来要同丽娘谈些生意上的事，若是叫旁的不相干的人听去了，怕是有些后患的，这才将刚要月兑口而去的话，猛得又吞了回去转而问起了这位来了。 丽娘也是从这一直谨慎的二掌柜的面色上略为瞧出了些许端倪，也是忙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我家的大嫂。”说着又给薛氏介绍称：“这位是沈计成衣铺二掌柜的。”这二掌柜的也是同薛氏两人互相浅笑着对视一眼后，都不约而同的轻轻颔首默默的点头示意到。 这边二掌柜的脸色也是顿时放松了不少，便开口直接道：“我今日请了丽娘你来店中就是为了件紧要之事，就不知丽娘可是还得空帮上我们成衣铺这个忙了？” “哦？”丽娘突然听了这话，到是不太好马上就应了下来，这有没有时间到还两说了，若是自己家没要再开个铺子或许可以，可现在这时节到真叫人不好立马就作答的。 但丽娘还是微笑着又试着问向二掌的，道：“我还是想听听二掌柜的到底是想要我帮个什么样的忙，也好瞧瞧自己有没有这援手之力啊？我们也都不是外人，还是请二掌柜你给个明示的好。” 对面的二掌柜的先是听了丽娘的言语中多少有些个犹豫，可又转念一想也是，若是那丽娘立马就答应了自己，却是又帮不上也是枉然的，便又正色道：“我们铺子里最近刚接了一个大客商下的大单子，可这个单子所要的却又不是我们铺子里现成的货物，我同我们家大掌柜的商议后都想到了丽娘你，若是你能接下那定是最合适的了。” 第九十章 大单子 “我？”丽娘也是愣了一下后，才又哂笑着道：“二掌柜的你莫要如此高看于我了，就不知你们的那位大客商到底同你们铺子订了何种货物？” 二掌柜的也是笑着摇了摇头道：“到也并非什么稀罕之物，不过我们家大掌柜的也是问过了些人家，居然没有一家能做的，后来才得知这原也不是哪个店家里售卖之物，而是从距此几十里外的觉明寺中而来的。”说着就从手边的乌色木匣中将东西取了出来抵给丽娘看。 其实就在那二掌柜的提到觉明寺后，丽娘母女二人已是猜到了几分了，就是一旁的薛氏也都是识的这物件，但也只是往这边瞧了一眼后便品着手中的茶水安静的端坐着了。 那二掌柜的见这边的丽娘待见到这物件时就并无波澜，便试探着问道：“丽娘你先前可是有见过这物件吗？”。 丽娘也只得哂笑道：“不瞒二掌柜的，这物件不但不是我头一次见，还是出之我们家里的。”丽娘到也没有任何隐瞒的据实告知了对方。 “啊，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这也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那这事就更是非你们家莫属了。”说着也是忙又将一张标明了五十两的银票往丽娘面前铺了过来：“这是我们铺子给你们家的订金纹银五十两，只要你们家能在下月十二之前赶制出这样的结饰与我们铺子，到时候还另有重谢” 丽娘忙苦笑着摇摇头将那张银票往二掌柜这边推了回来，才开口道：“也不是我们不愿帮村你们沈记，而是我们确实是与那觉明寺有约定在前的，约定这种的袈裟结我们家只做与他们一家的，还请掌柜的你莫要见怪。” “原来如此，就不知可还有回转的余地吗？”。对面的二掌柜也是苦笑着言道。 堇娘也是为这五十两银票而可惜了，自己家里现在正是缺银子的时候，还偏又是不能要的，一旁的薛氏也是知道这二叔家里的情形的，想着可是也能帮上一忙好将这到手的好事留住才是。 便开口相帮道：“那二掌柜的你们铺子可有想过去同那觉明寺里的大和尚商议过此事吗？我想若是他们寺里愿意，我们家弟妹就能接下这一大单生意来的。” 那二掌柜的也是讪笑着，才缓缓的说道：“这事定是做不得的，那位前来我们铺子订货的大客商都开出每个结饰愿意以二百文的价钱给觉明寺，可那副寺都未曾动过半点心思，我们又怎么会再前去商谈此事哪？” ‘二百文一个’这边的几人也俱是一惊。 薛氏也是颇为好奇的问了一句：“这位客商想要以如此高的价钱买了去，可是能将这本钱挣回来吗？”。 对面的二掌柜也是一脸确定的答道：“那是一定的，这位客商本来就是从京城里来的，我们这一带虽说也是数得上的富裕乡镇，可又岂敢与哪帝都皇城比肩的啊，自然定是能挣回本钱的咯。” 望了望对面几人的脸色后，又道：“而且那客商还一定就是千个之多哪” “千个，二百文一个，那得多少？二百两，足足二百两哪”薛氏也是忙就月兑口而出了。 对面的二掌柜的也是苦笑道：“可不是吗？原本那觉明寺尚在香火鼎盛时期，到也不会将这区区二百两银子放在眼里，可如今他们寺里的情形能得这么一笔意外之财，不可谓不在意的，可没想到……” 堇娘早在二掌柜拿出那袈裟结来的时候就已经想着怎么才能既不违背了同那觉明寺里的约定，又能顺利拿下这个大单子的解决之道来，心里也是转了几个来回，才突然灵光一现。 这时到也正了正身子轻声道：“娘，我可是能说上几句吗？”。丽娘忙点了点，从女儿给自己的坚定眼神已然明白了这小丫头定是已经想到了什么旁的法子了。 于是，堇娘忙不慌不忙的对着那二掌柜的言道：“二掌柜的我想问一问，那位从京城来的客商是为什么要订这袈裟结哪？是因为他也要将这结饰拿去庙里开光后，让香客们请回家中去那，还是只因瞧着这样式新颖，才动了这般的心思？” “这，我到确实不知道他订制的原因，二娘子可是想到了什么吗？”。二掌柜到底是生意人立马就听出了堇娘这话中另有含义在其中，便对堇娘又问了回来。 堇娘忙点着头说道：“嗯，我就是在想，若是那客商也是想要同觉明寺做同样的事哪我们家恐怕就要无能为力了，若只是觉着样式新颖，我到是另有旁的新样式与他，那新样式的悦目程度也绝不比这袈裟结差上半分的。” “哦，真是这般的话，我到要去那大客商那里再走上一朝的，就不知二娘子你说那个结饰……？”二掌柜的顿时面上一喜道。 堇娘先同身边的母亲对视了一眼后，见母亲首肯后，才笑着对二掌柜的说道：“我今天回去就给你们赶制出来，二掌柜的若是你们方便的话，明日可去寻我家父亲详谈，我明天一早就能把那新结饰给我家父亲带来了。” “那敢情好，你们家的新结饰就是那京城的客商不订，我们成衣铺也是要同你们家订上一些的，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我们家大掌柜的定会亲自去请了萧师爷商谈此事的。” 事情到了如今说不上一定能成，可多少还是有了一线转机，那原本还是一脸苦笑的二掌柜也是松了眉头将这丽娘一行人亲自送出了店铺门口，才转回身形。 这边的丽娘倒是对自家闺女的法子满是信心，而一边的大嫂薛氏却是对那新样式的结饰颇为好奇，忙就问道：“堇丫头，你可是能同大伯娘说说，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结饰，我看你可是信心满满的样子，定不是一般的吧？” “我们平时盘的结饰大多也都是只用一二种简单的结饰放在一起，这次我要盘的是用了双联结、团锦结、吉祥结、还有盘长结几种结集中在一起比较复杂的结饰，盘完后整个结饰呈六角形，再在底下坠上长流苏，不但是看着好看，就是工艺上也要比做那个袈裟结更加慢上一些。”堇娘缓缓将自己要盘的新结饰的大概给大伯娘听。 薛氏也是边听着边点着头道：“听你这么一说道，想必这个新结饰定是还要比那个袈裟结好看上几分咯？” 堇娘忙笑着答道：“若说好看上，我倒是觉着女孩子会更喜欢上这个新的六角盘长挂饰的多些吧，因为比起那个袈裟结来讲，这个新结饰可就没那么多的佛教意味在里头，应该用来佩戴更为合适，想来同那沈记有生意来往的也该多半是以为了寻些个好看的配饰罢了，这个定是更合适那位客商的。” 丽娘同薛氏也皆是认同的点了点头，还是那薛氏笑着开口道：“看这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个回去，堇丫头也好快些将这个新结给盘出来，若是你们家能拿下这个大单子来，那还欠那大管事家的银子就有着落了。” 待到了家中后，丽娘就忙唤了琼娘去屋里帮着妹妹堇娘一起将这个结饰赶制出来。等转过第二天一大早堇娘就赶在父亲出门前，就已经将一漂亮的下匣子交到了他的手中。 萧铭柏也是昨天一到家就听妻子丽娘告诉了自己此事，他可是万没想到，自己还想着是否再做着个旁的营生好快些将这笔银子挣回来才是，自家的这个闺女就已经轻而易举的办到了，虽说这事还只做到了一半，成败还未知，可当他将这个精美的匣子打开后，就知道这小丫头为何这般的信心满满的了，确实漂亮，不但结型好看，这颜色也选得很悦目，看来这生意应该是做定了。 这边萧铭柏满心欢喜的上了路，才一进镇上后就叫那沈记的大掌柜的给拦了下来道：“萧师爷，那结可是已经做好了吗？”。 这萧铭柏先是被他这么一拦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后道：“沈大掌柜的你这是……？” “哎，我这不也是着急吗？让你见笑了，原本也是想等你们衙门无休了后，才去寻了你来我们店里商谈此事的，可昨日我也获知那位京里来的大客商还真是因为看重了那寺庙里的结饰新颖好看，才下了决心定要采买了去京里的，所以我想你们家的这个新结饰若是比那个更好的话，这生意就准成啊” 萧铭柏也是笑道：“那想来这生意是能成的了，大掌柜你自己瞧瞧吧，看是不是我萧某人妄言了。”说着就从怀中将那个精致的小匣子取了来抵了过去。 “哟，这真是……，看来萧师爷你们家这生意定是能成的了，这十足的保票我是打定了，即使那京城来的客商看不中，我们成衣铺的生意你们家也是做定了的，就不只萧师爷你中午可得空，我们也好详谈此事啊” “得空，萧某我中午时分定当前来细谈此事的，沈大掌柜的你放心便是了。”说着萧铭柏重又拿回了匣子后才往衙门去了。 第九十一章 谈妥了 中午十分三人就在大掌柜的安排下去往了沈记的另一处安静的所在，待沈记的大掌柜给双方互相介绍后，就将以此事商谈了起来。 等几个坐定后，沈大掌柜的便率先开口道：“苗九爷，其实不瞒您说，先头您要我们铺子给您订的那样式的结饰就是出自这位萧师爷家的，不过想必您也已经得知了这位也早就同那觉明寺的副寺又过约定吧？” “嗯，昨日我已然得知这个消息了，那今日沈掌柜的又将这位萧师爷引见与我，不知如何打算啊？莫要叫我失望的才好啊”那位被沈大掌柜的称作九爷的苗姓之人，面色不显得不痛不痒的甩下这句话后，便自顾自的端起了茶杯来。 坐在斜对面的沈大掌柜的忙笑着示意了一下萧铭柏，那头的萧铭柏也是哂笑着将那个小匣子取了出赫然摆在了桌子的中央。 这时那那头的沈掌柜的才笑着对这边的苗九爷比了个请的手势道：“还请九爷您先过过眼，看看还入得了您的法眼吗？”。先前瞧着这沈记掌柜的那份淡定，这头的苗九爷就莫名的对这小匣中的物件生出几分期许来。 但当这苗九爷真的将匣子移到了自己的面前打开后，却是忍不住赞叹道：“沈掌柜的，你怎么早不说你们这里居然还有这等的好物件啊若是我老庙早知道，又何必再往那老和尚庙里去讨了个没趣哪。”说着脸上原本的不肖也顿时烟消云散了。 又忍不住将那结饰从匣中取了出来，正反着细细瞧上了一遍，一旁斜对角的那二位也是暗自高兴，看来这事是八成就能定下了。 果然才过了片刻，那庙九爷就从有小心的将结饰放后到了小匣中，才欣欣然的开口道：“我算是没白等这几日，沈掌柜的今日给我看的这个果然比当日在那庙里还要更合我的眼，就不知这价钱如何？” 萧铭柏出门之前自家的丫头可是告诉过自己，这个新的结饰是要比那个袈裟结多费不少料钱，也复杂些，可若是能卖个八十来文就够他们挣的了，但也听妻子有提到过对面的这位可是愿意用二百文的价钱卖袈裟结的，那个结饰什么价钱，自己也是心知肚明的。 这边的沈掌柜的，也是忙就笑着接口道：“庙九爷，你上次看上那个袈裟结能给二百文的价钱，您看这个结饰可能值这个价钱吗？”。 一听那沈记的大掌柜的已经将这价钱提了出来，萧铭柏也不好再出声反驳了，也是看向这边的苗九爷，就看看这位大客商是如何的说法，若是他也认可，这事就这么定了好，想来前面他看到匣中之物的反映时，就多少能知道对此物的满意程度了。 “恩，原本我还道沈掌柜的你不能够给我寻来同那庙里同样新颖的结饰来，可如今看来了，这个还比那个强上不少，可若是我苗九还是以当初的价钱拿下的话，这事未免也有此太过了。” 只见他将手抚过座椅的扶手处，边低头思量了片刻后，才伸出手指来对着沈掌柜的比了个手势，道：“我看这样吧，就这个数怎么样？我想萧师爷也是没问题的吧？” “九爷您的意思是…二百七十文一个吗？”。沈记的一声话语，也将萧铭柏震了一下，自己愿意为能卖个二百文已是天价了，可没曾想这位苗九爷出口就是二百七十文，这可一下子就多了三成多阿 可这时对面的苗九爷在听到了沈掌柜的报出的数字后，却是缓缓的颔首微笑着，看来这还真不是自己听差了，真的是多了三成多。 这一欣喜差一点就忘了家里那小丫头临走时交待过自己的那几句话来了，也是忙就同那斜对面的苗九爷笑着言道：“萧某人还有几句话想同苗九爷你说道，说道，不知苗九爷你可是愿意听听在下的提议哪？” 那苗九爷也是颇为意外的看向这边过来，亦是淡笑着问道：“那还请萧师爷你给苗某说来一听这提议的好。” 萧铭柏也是回报以一笑道：“这是盘出此结饰的我家小女所言，想必那寺庙里的结饰苗九爷你也只是见到过嵌有佛像的吧？” “怎么？难道还有旁的样式不曾吗？”。这边的苗九爷也是忙提起了精神问道。 萧铭柏忙摆摆手道：“这新颖的样式哪有这般容易就能做出来的，只是我听我家小女提到过，她也曾提议那觉明寺的副寺可将一些，诸如珍珠、宝石之类的装饰物件在盘结的时候就能串与这结饰之中，这样不仅能使这结饰更加的悦目，那这身价也就不能同日而语了，想必苗九爷你是比在下清楚的多吧。” “哈哈，我还是小瞧你们这个小镇子了。”说着忙又笑着对那沈掌柜的言道：“看来还是我低估了这位萧师爷家的实力阿，原来就是这般的，若是能在这结饰上再添上些珠宝来必定能卖的更好些，好，好啊，这生意萧师爷你们家是接定了。” 说着也不等其余的二人做出反应来就忙径自从身上取出了银票来往桌上一放，才又道：“萧师爷这是一百两大通行的银票，你先拿着算是我们这单生意的定钱，不过我们也得如同那寺里的和尚般，你们家也得同我苗记定个协约不得再与第二家这个样式的结饰了，可是能做到吗？”。 这边的萧铭柏还没答应，那头的沈掌柜的却是先开了口道：“那可不能够啊，苗九爷好歹我们沈记与你们苗家也是有十多二十年的交情了吧，不论旁的今日就是这萧师爷也是我们沈记给您寻来的，您这就断了我们沈记的生意可不成啊，您也高抬贵手，给我们多少留一点汤喝总成吧。” 这对面的苗九爷也是忙哂笑道：“那好，沈掌柜的，你们铺子想要订多少啊，但就只一点，这京城以北的地界你们沈记就不要同我们家挣了，可使得吗？”。 “苗爷您可是真能说笑啊我们沈记顶多也就是在这附近的几个镇县做点小买卖，那能同你们苗家的大生意相提并论啊，别说是以北了，就是这以南的近百个乡镇都是我们沈记不敢奢望的，我们沈记订的也不是太多，就要先订一百个就足够了，若是卖的好自然再同萧师爷家续订的咯，不知现在苗爷您可是满意了吗？”。说着也是笑望着对面的苗九爷。 “那好，既然沈掌柜你们也是要订这个的，我看我们先前说的协议就是不签也定是无碍的，这样吧我们苗家就先同你们家订上一千二百个，两个月后我家的商队会再从你们镇上经过，到时候我再来提货就成了。“ 待顿了一顿后又接着言道：“萧师爷，我也瞧得出你们家的这个结饰做起来不易，这样吧，两个月后我先提一半的货走，其余的我会再给你们家两个月可是够了吗？”。 这边的萧铭柏这时正将早上堇娘说与自己的知道那几个数据来回的算了起来，看来还是想娘子提到过的那样，家里的人手还是个问题，这人是买定了，这么转念一思量决定就出来了，反正这人手是早晚要买来了，就借着今日之事早些定下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我看可以，就不知苗九爷你的这批货物中可是要添上些旁的物件吗？若是有的话，就请你早些将东西送来，我们家也好不耽误功夫。”萧铭柏抬头说道。 这边的苗九爷也是同样的点着头想了想后，才开口道：“我们手头倒是还有些小颗的湖珠，不过数量有限，不如这样吧，你们家能用的都暂且先用上，不够的就先做普通的结饰就好了，说实话就是这普通的已经够悦目的了，余下的那六百个，我定会在下次提货时再带些与你们家用的。” 一旁的沈掌柜的忙补充道：“那萧师爷我们沈记的单子，到时不急，你们家大可以等干完了苗爷家的单子再做了与我们也是不迟。” 听沈掌柜的这般讨好的说辞后，这苗九爷也是笑了笑后，道：“沈掌柜的既然这般的谦让与我，那苗某也不好再推辞了，你放心你们沈记的下批货，我们苗家定是会给你们沈记一个满意价位的。” 听着两人互相调侃，这边的萧铭柏也只是端起茶杯来但笑不语了。这时，那沈记的大掌柜的也是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往萧铭柏这边推了过来，道：“喏，萧师爷，这是我们沈记的定金你可收好了。” “这沈大掌柜的你先前不是说订一百个的吗？若萧某位算错的话，可是要不了这五十两银子的？”萧铭柏忙问道。 对面的苗九爷也是微微一挑眉后，脸上隐隐显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来，而此时那沈掌柜才缓缓道：“我们沈记订一百个可是每月的量，既然苗爷家同萧师爷家拿了四个月的量，我们沈记也就同样跟你们家也拿四个月才不吃亏吗？”。 说着又看了一眼苗九爷后，才又道：“虽说我们家是万万赶不上苗爷家的万分之一的，可好歹我们沈记也是有那么小小的铺子若干的，这每月卖上一百来个还是要的，我们家也不用另外加旁的东西，就只卖这原来的就成了，现在萧师爷可是能收了这定金了吧。” 第九十二章 忙改建(上) 待三人用了此，那沈掌柜的事先就让人去镇上有名的酒楼给订来的饭菜后，才匆匆同二位道了别离去。这一路萧铭柏是满心欢喜的揣着这一百五十两的银票到了衙门。 这里才坐定，就听见那专管钱谷的陆师爷来寻自己说话了，边忙又起了身后将陆师爷请进了屋子里。 那陆师爷的面色明显不太好，萧铭柏便小心的问道：“陆师爷您这是……，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那一脸忧色的陆师爷先点了点头后，才幽幽的弱着声音道：“这消息今早已经确实了，我现在也正是为了此事而忧心的，时辰都已经定下了，原本还已经会晚上些时日的，现在已经得知现任的，我们这位县老爷下月底之前就要升迁了，萧师爷你可有将这事说与家里知道吗？”。 萧铭柏也是慢慢的坐到了一旁，摇着头道：“我也还未曾同内人提及此事哪，原本也想着等过了农忙家里有了些进项后才开口的，看来这事是……。” 说完后复又抬眼望了一眼这边的陆师爷，又忙给倒了杯茶水与他后，才又劝道：“陆师爷您也不必如此的担忧，我们这些给人作幕的还不是一向都如此的吗？不过所谓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我们师爷也不都是东家不打，打西家的吗？倒不如趁现在，我瞧瞧能不能给打听出来看看到底下一任是哪位老爷的好。” “哎，现在也只得这般了，老朽我是不中用的了，这事还是得萧师爷你多看着打听打听了，我也不多求，若是再容老朽我先勉强作上几月拖上些时日也成啊，好歹也能多容我些日子，这不我已经让人帮着打听旁的了。” 这边的萧铭柏也是点着头给他分析道：“陆师爷您也不必太过忧虑了，这农忙就要开始，就是再有能耐的老爷才刚到我们这里，哪能马上就离了我们这些熟知这方的人员，莫要担心，想来就算新来的县太爷要换了人来，还不得先将今年的田赋先入了库再议阿，就是这也得不少时日哪。” “也是阿，好歹总能拖上一拖也好过，他一到任就让我们走的强啊，我是老朽了，哎，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对面的陆师爷是一边摇着头，一边就起身同萧铭柏告了辞，脚步缓慢的步了出去。 县衙里从今日一早，自有这消息灵通人士在私底下，互相传递县太爷就要升迁的消息，现在这衙门里头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个人心浮动的迹象，也难怪象陆师爷这般的老钱谷师爷都开始有点担忧自己的这份束修了。 而此时萧家的两处在建的工地上到是另一番景象，工匠们个个都是挥汗如雨。 “这鬼天气，都有多少日子了，愣是一点雨都不曾下过。”一个工匠抬着头用手罩在眼眶上，狠狠的望了一眼正缓缓上移的大日头。 一旁的工友也是接口道：“可不是吗？还好这家的东家可不上两家那般的每日里尽知道催工期，每日这供给我们的饭食也不错，要不就这样的天气还真够受的。” “哥几个，也别光顾着歇息了，眼瞅着就要农忙了，我们自己还不是等赶紧的把这家的活计给快些赶出来好回家去歇上几日才是正经，再者这回的东家昨个还同我们说了，若是我们这次能快上些日子把这边活做完，还另外加我们五两银子赏钱，哥几个好歹每人也能分上不少哪。”听了领头的李工头这么一说，原先还借着喝水档口靠坐在树荫下的几个工匠也都纷纷起身忙活开了。 这萧家的二房人从开工那日起就已经将这奖励给工匠们的银钱想好了，原也是比对着自己家位于码头上的那间铺面，这给家里带来的经济效益就是很好的证明，那镇上的新铺子只有早日开张才能快些把本钱收回来啊 萧家二房这边的工地上正开着工，家里的两个佃户可是从头一天起就每日的中午过来东家这里不是帮着拣菜做饭，就是帮着给家里的鸡喂食清理的。现在丽娘也是又要忙着顾及些个镇上、码头两边铺面里的事，好歹也是两家合着开的，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全都丢给大嫂一人去料理，自己在家做甩手掌柜的，也就对佃户家的来主动前来帮忙不再推辞了。 到了晚上兴匆匆揣着一百多两银票的萧铭柏回到家里，等吃过了晚饭后夫妻二人就将这一好消息告诉了孩子们 “父亲这是真的吗？”。大郎萧瑞逸也是先吃了一惊后，才又定了定神后忙问向父亲道。 萧铭柏笑着对这边点了点道：“嗯，爹爹我也不曾想到事情竟然能这般的顺利，现正是我们家最需要银子的时候，现如今有这么一个单子，有得了这一百多两的银票不可谓不及时阿，等我明日就先将从衙门里的杨师爷那儿借来的五十两银子给还上了再说。” 丽娘听了后也是点着头说道：“家里建那新院子的银子，就是使家里原本还剩下的现银也就差不多了，这多出来的一百两我们也别动了就留着还欠那大管事家的银子就成了。” “嗯，我看就这么定了吧，二丫头你今日早上同我说过那卖人的事，爹爹想过了，这事还需快些定下的才好。”说着又转向妻子道：“娘子，这事明日就寻个牙婆给尽快买人来吧。” “哎，这事我定会快些办的，我们在家里的几个丫头连同我都跟着二丫头开始学着做了，现如今这可是我们家的头等大事，我也差不多算过了怎么也得卖上二个丫头才够吧。” 这时一直在一旁听着的堇娘想了想后道：“爹爹，娘，我们家这次买丫头能不能也要几个像大伯家那样的。” “哦，这是为何？买了大些的来家不是能干更多的活吗？”。父亲萧铭柏不解的问道。 “爹爹，我们家买丫头来家说穿了就是为了能快些将单子干出来，其实只要手巧，听话的就成了，若是买了大的来是会快些，可这次我同娘讲过了，这个我们家那几家的佃户我也都不会再给他们做的了，原也是他们现在手上的活都排得够满的了，再者就是我们家要在今年里尽快的将那笔银子给还上，若是还想往常那般怕是就不够了。” 这时丽娘也是忙边颔首边看向丈夫道：“没错，今日我们娘几个也都商量过这事了，这次的结饰一来是太过复杂了，二来就是我们家这几丫头，再买上二个，若是还不够就借了大伯家那新买来的那二个来用就行了，这个我已经同大嫂商议过了，这样我们家也就只要给兰娘一人算是她自己的，旁的人都只需给几个赏钱就成了，人手上也是够将这批单子给赶出来的了。” 正给双亲续着茶水的琼娘也是忙从旁补充道：“是啊，爹爹，这个现如今我们几个也都是每日里都在盘的，二妹又教的好，前前后后也都学会了好些个新样式了，今日就学得挺快的了，出不了几日这速度定是能上去了，” 这边萧铭柏也是笑着看向姐妹俩道：“我们家的丫头都是了不得了，这家的事可都能帮上大忙的了。” 身边的丽娘也是忙说道：“相公这几日，几个佃户家的也都是天天过来我们家，那些工匠们的饭菜可都是他们两家给帮着做好的，所以我想着，要不明日开始就索性让王老实家的妹子到我们家来帮着给工匠们做饭得了，也省得那几个每日了只顾先给咱们家帮忙干活了，连自己家的饭都耽误了。” 萧铭柏喝了口茶后，点头道：“就按娘子你说的办就成了，我们家给了工钱，用着也是方便些。” 这边二房这边将家里明日之事都说得差不多了，那头大房这边萧铭楠夫妻俩也正谈论着新铺子的事项哪。 “相公，我今天可是去看了一眼咱们家的新铺子，你还别说他二叔这次请来的工匠可都是手脚麻利的很，不出两日这该拆的都已经拆得了，今日我又将咱们同他二叔家商议的，多给工匠五两银子的赏钱的事一说，想必这速度定是又能快上不少哪。” “你们这边工地上不慢，我们家书院的速度定是不会慢上多少的，前几日我就放出消息去了，说我们书院有了个能住宿的小院子，这不就这几日的功夫还真等到了四个来说这事的，已经有两个定下了等过了中秋就来我们学院来，学生中还一个的远方表兄听闻此事说是要租我们家的厢房住上三月以备明年的大比哪。” “哦，对了，说起这事，我今日可已经听他二婶说起过了，他们家搬离那院子的时候都已经请了工匠来家，将该整修的地方都特意给修缮了一遍了，倒是不用我们再费事了。”薛氏忙想到今日白天去二房时，无意间谈及此事时丽娘同自己说起过的，这会儿刚好相公提起便顺口将这事说了出来。 “那倒是省事了，原本我想着等那院子整好了后才答应那几个，现在刚好就能用上了，这样就更好了，等咱们家的新铺子再开上张了，这日子可就更好过了。”萧铭楠笑着捋了捋胡子颇有几分得意的朗声道。 第九十七章 新铺子(下) “哦，是吗？看来还是你大伯娘我贪心了。”薛氏也笑着摇了摇感叹道。 一旁的堇娘也是忙劝慰道：“那倒也不是这样说，若是咱们家的这个铺子的门面再宽上些的话，或许就是我主动提出，想着要大伯娘你再加一层的了。 说着又指了指左右两端的高墙道：“要不等咱们家铺子生意做的好了后，就将这左右两间铺子都拿下的话，到时候我们家就是要建个三层的大酒楼也未尝不可啊” 薛氏忙拍手大笑道：“那敢情好，到时候我们家也就不用整日里来回忙活了，就是指着这么个大酒楼吃一辈子都不成问题了。”说着一行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去了厨房，倒是不如码头上的那间来的大，可也算是小而全了，该有的也都备齐了，大伯娘一边领着大家到处瞧着，一边不忘提起：“现下就差工匠们给再油上一遍了，听那工头说了也就再等个三天就能全结束了，上次那个柳家的胡管事不是说了与我们铺子些旧家什吗？也都已经送到了，现在也都在我们家院子里摆着哪，我也已经同工匠们说妥了，等今天下午就让张把式给送过来，好同这屋子一起油一遍，我们再另外算了工钱与他们便罢了。” 丽娘也是颔首道：“那也就是说，咱们家的这个铺子最快三日后就能开张了吗？这可比我们想得真是快了不是一星半点啊这事还是多亏了有大嫂你看着，若是旁人来做的话，怕是没多个三日、五日可是不能够的。” 薛氏也是接口道：“所以我也是想着尽快开才怎么赶的，原本算出的那几个好日子现在看来也是远了点，这不昨日从你家回来我又忙去找人给看了一下日子，现在也就没几日到月底了，也就下个月初三最合适了，只是那日他二叔是要去衙门办差吧，怕是抽不出时候来了。” 丽娘忙摆手笑道：“那也不能就因为这个推迟了咱们铺子开张的正日子啊，还是就按大嫂你选的吉日定下吧，刚好中午让他抽空过来铺子吃杯酒就成了。” “也行，那就这样吧，早开张也能早些有进帐不是。”说着薛氏自己也是又满意的对着丽娘笑了笑。 正当大家参观完了整修一新的铺子后准备返回家中的时候，堇娘也是思量一下后才又同大伯娘提了一句：“大伯娘我看，咱们家还需同村里的许爷爷定些个竹帘子来，这店铺里的窗子多了是透光、通风比原来好了不少，可这日头也就更厉害些了，中午的时候也该用帘子避一避的才好。” “嗯，好是我们家堇丫头细心，我就叫喊了人去办。”薛氏说着轻轻的抚过堇娘的头发，一脸的满意之色。 日子在不紧不慢中度过了这个月的最后几日，又迎来了下个月的最初两日，转眼就到了萧家位于镇子上新铺子开张的大日子。 这次大房的薛氏特意跑来同丽娘两口子商量了一下，上次两家和开的那间食寮铺子叫四弟妹这么一闹腾，现如今族里的亲戚该知道，不该知道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索性就大大方方的请了来家里吃顿开业酒就是了，也省得又冷不丁的跑来了不识趣的讨要食方子什么的，二房人一合计就这么定了。方正现在也是用给家里闺女添嫁妆铺子的名义开的，也不怕他们再来胡乱纠缠了。 正日子这日，萧铭楠特意给书院里的学生们放了一日的假，在内外两进院子里各摆了几桌的好酒水，将族里有些个威望的老长辈们都悉数给请到了。 其实在萧家各房里拥有商铺的也不是没有，也不过都是只做房东挣个房钱罢了，自己直接用来经营生意的还真没有。这些个老长辈中原本还有个别的对萧家子弟涉及商铺经营颇有微词，可如今瞧着萧家这两房人做事还算知道进退，又得了这么一顿大家都很是满意的好酒水，就是到嘴边的埋怨也都顺着酒菜又给生生吞回去了。 “来，三叔公您多吃点，这个鱼糕味道好着哪您先尝尝，都是已经去了刺的，您老放心吃着。”薛氏边忙着给萧家的一族之长，也是族里说话最具权威的老长辈三叔公布菜，还不忘边不慌不忙地招呼着这主桌上的另外几位老长辈们。 而此时二房的丽娘也是正同样忙着给在内院里坐着诸位女性长者介绍起一道道新鲜的吃食来。萧家的几个女孩子则都在厨房帮着新来的那几个丫鬟一起忙活着这一道道，萧家独有的新菜式。 今日这萧家的四房也是一家子都来了，原本还对上次自己蛮横无礼的缠着大嫂讨要吃食方子的老四媳妇萧杜氏还颇为担心，可等自己跟随着丈夫到了大伯家才觉着，这大伯一家对自己的到来，还是如同以往那般并未表现出任何厌恶之色，并为像想象的那样会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难堪，今日这个面子算是保住了，这也使得萧杜氏将那颗一路来都忐忑不安的心放下了。 萧家大房这边的宴席一直进行了有小两个时辰，等到薛氏同丽娘妯娌俩将最后走的几位婶娘送出门的时候已经都快过了未时了，看了看满院子里的残席，妯娌俩个也是相视一同苦笑。 “大嫂你也快去歇会儿吧，这儿一会儿就有会有人来帮着收拾的，我们也先坐下来喝口水。”丽娘边说着边挽着已经整整站了半日的大嫂一起往内院里的竹椅边去了。 薛氏才一坐下后也是就着茶碗喝了一大口茶，呼了口气后才道：“就是在厨房里抄上一日的菜，也比不得这半日来的辛苦，这招呼人的差事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啊，我现在是连手都不想抬了。” 丽娘也是同样的苦笑道：“可不是吗，所以才听了我们家二个丫头的劝，这不我今天一早就已经吩咐了，我们家那两个佃户家的，等过了未时就来帮着我们收拾这席面哪。” “那敢情好，哟，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出哪，现在去喊人来不来得及，他二婶你还别说自从这次我将给工匠做饭的差事给了这两个佃户家的，现在可不光是那两个佃户家的常会来我们家帮着干点零碎的小活，就是这两家的佃户也是每日往我们家田里去的更勤了，也同你们家佃户一样对庄稼看顾的更卖力。”薛氏也是喜滋滋的笑着说道。 两人正说着话，那边厨房里的香莲就端着个一大托盘小心的到了两位女乃女乃的跟前，道：“女乃女乃，二女乃女乃，这是几位小姐给您二位备下的一点吃食点心，你们尝尝吧。”说罢就将托盘上的两个瓷碗给摆到了两位女乃女乃中间的石圆桌上，这才将托盘上的两个瓷调羹靠着碗沿边轻轻放下。 这妯娌俩今日本来就一直忙着招呼家里的老长辈们，虽说席间也是有略为进过点食，可也是时候有限终究还是不顶饱的，现在一切停当后，人的精神也是一送，倒是还真觉着饿的很，现在看到这清爽的吃食也是面上一喜，俱是相视而笑。 薛氏抢先开口道：“哟，是馄饨阿，这是包的什么馅的啊？” 香莲忙给女乃女乃说道：“是堂小姐拿来的荠菜合着猪肉包的，荠菜肉馄饨，这汤底用的是大骨头汤熬的。” 薛氏也是边用调羹指了指这碗中汤面上的点缀边忙笑道：“瞧瞧，我们家的这几个丫头的手艺都快赶上镇子里的那几个大酒楼的厨子了，就这么一碗点心吃食就能放这么多的心思进去，弟妹你瞧瞧，这又是紫菜，又是葱花，还有这，这可是鸡蛋摊的蛋皮丝吗？”。说着也是朝正端立在一旁的香莲问道。 见那香莲也是忙笑着点头，才又道：“弟妹，你哪时候瞧见过谁家在家里包个馄饨吃的还摆这么些个东西在里头的，颜色到也是好看，看着就觉着清爽的很，来我们也好好尝尝这个味道可是也如这看着的这般好吃。”丽娘也是同样的笑了笑后，两人就吃了起来。 这边薛氏才吃了两个下去，好像想到什么忙对一旁的香莲问道：“你们又给大爷送些去了吗？”。 束手而立的香莲也是忙笑着答道：“恩，是小姐亲自给送去了，大爷正在外书房里醒酒哪，几位少爷也都陪着尝了点。” “嗯，好那你下去歇息去吧，这碗一会儿一起收吧。”香莲也是得了吩咐后就带着托盘往厨房方向去了。 “哟，我倒是也糊涂了，现在这时节怎么还能有这新鲜的荠菜啊？”薛氏又咬了一口馄饨突然惊讶道。 对面的丽娘也笑了笑道：“这也是多亏了从前我们家隔壁的史老爷家里的那口冰窖了，前些日子里我们家不是总做新鲜吃食，我们家的二郎本来就同他们家的小少爷处的好，所以也就每次都带点给他们家的几位尝个鲜，大嫂你也知道我们家那个二丫头一听说人家家里有那冰窖，这不就同他们家的小少爷一商量将家里的几样新鲜的菜给借着摆几日，这不就是吗。” 第九十八章 真升值了(上) 薛氏也是低头若有所思道：“这倒是个好法子，他二婶你说我们家也能有个这样的冰窖可是不错吗？等到旁人家的吃食铺子里都没得卖了，我们家这里还能拿出新鲜的来可不是金贵些吗？”。 “阿，大嫂你怎么同我们家二丫头一样的说法。”说着丽娘也是忙又笑道：“这不，这丫头正趁着家里建屋子的时候，同我们家当家的商议着要在最后那进的院子里给修个地窖、冰窖什么的给自己家搁吃食用哪。” “那敢情好，你们家若是建了我们也能用上了。”薛氏想了想后，又摇了摇头道：“这个恐怕是不够的，不如我们家索性也建个大的才得用，这样我们那两个店铺里就都能用上了。” 丽娘听了后，忙劝道：“大嫂，其实这个也不用急在一时的，就是现在就建成了，也还得等到冬天的时候才能做好了冰，还不得到了明年的这个时节才能派上用处的。” “对，也是的，我这听了这能挣银子的事就上劲不是，看来这事还得筹划筹划才好，对了堇丫头可是说过也什么时候建吗？”。薛氏忙又追问道。也是通过前面无论是家里的事，还是关于铺面上的改建，现在大伯娘薛氏对堇娘的信任是节节攀升，更何况自己家的那位举人老爷也是对这小侄女赞不绝口的，这就越发加深了家里人对这原本还未满十岁的小丫头的认可，几乎已经开始忽略起堇娘的真实年龄来了。 丽娘见大嫂如此的上心，知道她也是为了两家和开的那两间铺子着想，也就忙答道：“那丫头也说了，现在工匠们都想着快些将手上的活计结束了，好回家去忙活地里的庄稼，索性等他们都忙完了，才能定下心来好好做工，就是要建冰窖也得等忙过了这阵子再说。” “嗯，嗯，说的对，我看也就这样吧，等忙过了我们两家再一起商议这事。”薛氏也是忙颔首附和着。 妯娌俩人才将一碗荠菜肉馄饨下肚，这边的就听见一阵脚步声打外院往里头进来。只见领头的是却是大房家的两个佃户家的领着各自家的闺女都来了，紧随而至的才是二房家的两个也是阵仗不小。 “东家，我们来了，您说才哪里开始的好，我们就都给您收拾干净了，我们人手足，用不了多半会儿就都得了。”首当其冲的就是大房这边李财家的开了口恭敬地对薛氏说道。 “他二婶，不是说就喊了你们家的，怎么？”薛氏转过头去瞧见对面的弟妹也是同样的不解。 那端立在东家面前的李财家的又忙给解释道：“那个，东家，我们也是听说您家请了客人吃饭，这不又才从他王婶、刘婶那头知道了这事，也就跟着来给女乃女乃您帮个手的；再说我们不也是您家的佃户，这等的小事往后您只需言语一声我们就到了不是。” 薛氏也是忙笑了笑道：“那好吧，既然都已经来了，那就辛苦你们了，我看就从外院开始吧，等收拾完了，我们再说话。” 那李财家的忙招呼着一行人开始院内院外的忙活了起来，收拾桌子的收拾桌子，洗碗筷的洗碗筷，倒是丝毫不慌乱的忙活着，俨然一个有序的工作流水线。 这时堇娘她们堂姐妹几个也都是人手一碗荠菜馄饨，围坐在兰娘厢房里的圆桌旁吃的香哪。小丫鬟香藕见自己姐姐给女乃女乃们送了吃食了回来了，就忙赶着往小姐的厢房里来给报个信。 “小姐，我姐姐已经把馄饨给女乃女乃们送去了，现在正吃着哪，那几个佃户家的婶婶们也都带了人正收拾院子里的席面哪，您还有旁的吩咐要奴婢做的吗？”。小丫头自从来了萧家后，人开始逐渐外向了，现在同主子们回话也是利索多了。 坐在正中间的兰娘也是同她摆摆手，道：“你们也都吃了吗？若是不够就再下点面就是了，那外面的席面就让她们帮着收拾就成了，你们也去歇会儿，明日开始除了你，她们俩个不都要去镇上的铺子忙活吗？”。 “吃了，我们都够吃了，今天我姐姐正同丁婶收拾厨房哪，说了要不了半个时辰就行了；小姐您先前说的鸡汤也正搁炉子上熬着哪；晚饭用的菜该备的也都备下了。”香藕边掰着手指头，边一个个的给小姐兰娘回着话。 兰娘冲香藕点了点头：“好了，你去吧，没什么事了，今天也都忙的够呛，我们今日也都要歇一日，这结也不能盘了。” 小丫鬟得了小姐的吩咐也是忙笑着就告了退，将桌上的碗勺收了后往厨房回去了。 镇上的铺子也在一日的忙碌停当后，时辰不知不觉就转到了将近申时时分，一脸春风的徐妈妈才揣着个沉甸甸的木匣子进了内院，来到了薛氏的面前，这会儿薛氏这边的佃户家的也在两刻钟前将两进院子内的席面给收拾干净，纷纷离去了。 徐妈妈一进门就先将铺子里的钱匣往堂屋里的八仙桌上摆了下来，才欣喜的同薛氏报告，道：“东家，这是今天两间铺子里的收益，您瞧瞧。”说着又将怀中的账册给薛氏递了过去。 薛氏也先将账本翻看了起来，顿时也是脸上一喜道：“徐妈妈，我们家的新铺子盖浇饭，就今天一日还真是卖出了那么些个银子来啊？”说着忙将账本拿了给身边的弟妹丽娘过目。 “二位女乃女乃，可不是吗，先前备下的哪些个不出一个时辰就都卖出去了，还是您给出的主意好使，我们可都是按您说的那般，从两日前就给在店门口帖了告示，这附近的住户也都知晓我们家的盖浇饭，开张这十日里打八折哪，这不谁不爱贪个便宜的，再说了我们家这盖浇饭本来就不贵，而且这味还好，只要是尝过的这生意是一准跑不了的，这不还有打听晚上卖不卖的哪。” 薛氏忙同身边的丽娘相视而笑后，才又言道：“那好，徐妈妈你也该累了吧，快些个回去歇息去吧，你这每日里两头跑的也是够辛苦的。” “我老婆子是每日里都坐着车赶路，哪里敢当这个累字啊，就是我想来想去，还是想同您商量个事，就是不知您准不准了。”徐妈妈缓缓了神后，才小心的询问道。 薛氏也是顿了一下后，才问道：“哦，徐妈妈可是有什么疑难这事要同我说道吗？若是我能帮上的忙的，自是不会推辞的，你就大着胆子与我说说无妨。” 对面正坐在小杌子上的徐妈妈，忙摇着头，笑道：“那是什么疑难之事啊，我这不是想着，如今我那媳妇也差不多能独当一面了，再加上东家您这边的新铺子里的生意又是这般的红火，所以老婆子就想着，索性我就住到这边新铺子里给东家您守着这铺子得了。” 见对面的薛氏还有点犹豫，忙又解释道：“其实也是有客人问起，我们这边的铺子早上开不开，这不老婆子我就想着，东家您是不是也将我们家的招牌点心也多拿点在这边新铺子里卖卖，说不定也能留住不少客人哪。” 其实早在堇娘那会儿给大房改建图纸时，就有提到过这个想法，现在薛氏只是没想到生意居然这般的顺利，才一开张就能卖了个满堂彩，看来现在也是该下定决心将生意的重点移到镇上来的时候了。 也是笑着同对面的徐妈妈点了点头后，言道：“这个我们自然也是有想过的，不过就是不曾想到如此这快罢了，徐妈妈今天你就先回去歇息去吧，等几日我同他二婶家商量定了再议便是了。” 对面的徐妈妈也是很识趣的忙起身给两位东家女乃女乃，告了辞往码头上的铺子回去了。 “也是，终究还是这新铺子以后才是我们自己的铺面，若是真能将这早点也做起来的话，我看这房契定是能早好些个日子就拿到手里了，弟妹你说哪？”薛氏也是边思量着边将自己的想法同身边的弟妹交流着。 “我看也是可以的，我们家堇丫头不也是已经早给铺子里准备了那个活动的外卖桌面了吗，这回到是连早上也能用上了。”丽娘也是忙附和着提醒道。 “要不这样地话，索性就要我们家那两个学了手艺的丫头每日里就在镇上住下吧，在新铺子里做好了烧卖再送一半去码头上也不比我们这边过去快些个不是，可这样，弟妹你们家的那些个盘结的活计怕是就照顾不过来了。”薛氏忙一脸歉意的言道。 身边的丽娘忙笑着言道：“这事还是得紧着铺子里的生意才是正经，本来卖这几个丫鬟回来就是为了给铺子里添人手不是啊那能本末倒置了。” 薛氏听了这话后，才忙笑着言道：“也是啊，不过弟妹你们家可是又得卖丫鬟了啊，你放心这个月薪铺子里的进帐定是足给你们家再卖上几个的了。” “那倒是不用了，现在我们家的那两个新来的丫鬟手脚可是不比琼娘她们几个慢多少，我们平时多多赶些也就足够应付了。”丽娘忙笑着给大嫂解释道。 第九十九章 真升值了(中) “那就好，那我们就这么定下了，我看明日准备一下，就从后日开始让那两个大的过去镇上住，那个小的还留在家里，让她每日里根跟着兰娘上你们家帮着做的简单的就是了。”薛氏盘算了一下，才对身边的丽娘言道，丽娘听了后也是点头答应到。 晚上等萧铭柏从衙门回来后，萧家二房的一家子又在大房这边用过了晚饭才告辞了大哥大嫂，往自己家回去了。 到了家后，丽娘才将下午大嫂同自己商量的事情都一一同相公萧铭柏叙说了一遍，才道：“相公，我同大嫂都已经说好了，我们这边的那两个新买来的丫头的手艺也是进步了不少，想来就是不能再用上大嫂家的那两个帮着盘，我们也是能将那大单子给做出了的。” 这边的萧铭柏也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正了正身子后，幽幽的叹了口气后，才对自己妻子丽娘正色道：“娘子，我原本也不想瞒你那么久的，可是现在这事不说也是不行的了，不过你也无需太过担忧。” 丽娘自从丈夫从衙门到了大伯家吃饭时就已经微微地觉察出了些不同来，可一是碍于正在大伯家做客，二来也是怕万一有什么特别的状况发生会失了丈夫的面子，自己就一直忍着没敢开口问，现在丈夫准备自己说道了，丽娘也是忙跟着端坐了起来。 暗暗让自己定了定心神后，才抬眼问道：“相公，你说，妾身听着便是了，若是真有什么不妥之事，你也莫要一个人硬抗着，咱们是结发夫妻，有什么妾身也愿意同夫君你分担些的。” 见妻子正眼神坚定的望着自己，萧铭柏也是点了点头，才缓缓道：“我们那位县太爷快要高就了走人了，也就是这个月中的时候就要迁升了，为夫我这半个书启师爷的差事看来也要到头了，虽说这原本就不是份厚差，可终究是在衙门给县太爷做了这半个幕僚，在旁人眼里虽说不算什么，可好歹也能挣些个银两不是，若是……。” 丽娘边听着边附和着道：“原本我们不是也担心过此事的吗，其实相公，现在就是没了这份差事，我们家也能过的下去。” 萧铭柏忙摆了摆手道：“这个到也不是，就前面我同大哥在他家的外书房里也有略略了提及此事过，大哥也想着从等农忙过了后就要再招募两位先生来我们家的书院，好再多教几个学生，所以也有同我会意过，若是实在不行就回我们家书院做教书先生便是了。” 丽娘也是笑了笑，言道：“那样也行，相公你也不必担忧，其实我们家现在的帐也是明摆在那里，我算与你听听你便知道了。” 说着便将床头的雕花板下的一个乌木匣子给取了出来，才接着道：“相公，你瞧瞧，这是你上次拿回家来的那一百五十两的银票。”又将一个藕色的荷包拿给萧铭柏道：“这是我们家还剩下的现银三十六两，我已经将明年大郎赶考的盘缠另外摆开了，就是等结了工匠们那十几两的工钱，还剩下不少哪。” 萧铭柏也是颔首道：“再算上我们家地里的收成，少说也能再多个几十两的进项。” 丽娘也是忙接口道：“可不是，若是再加上这两个大单子后面小三百两的款项，可不就能将买这院子的欠账给顺利回上了，对了还有那觉明寺结饰的尾款还没结给我们哪，虽说已经将这批结饰交给咱家那两个佃户家的做了，再加上给沈记做的鞋垫一共也还能进账几两银子来，这样要不了一年就都能还上。” “娘子，你还没算上咱们同大哥家和开的那两个铺子的进账哪。”萧铭柏别丽娘这么一算，也是来了信心，也跟着一同盘算起了家里收支状况来。 不算到还是真没发现，现在自己家里的进项突然变的多了不少不说，看来这一一列举的每一项还都是有着继续发展壮大下去的势头。 丽娘也是直点头笑道：“可不是吗，再算上这里的进项，今天就连大嫂都不曾算到咱们家的新铺子里的盖浇饭能卖得这般的好，刚才给我看账本那会儿，我也是愣了好一会儿哪，我们原本准备卖到午时的份额，也就才卖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全都告罄了。” 萧铭柏也是同样欣喜的说道：“我今日是特意请了衙门里的几位师爷前去捧场的，他们个个都赞咱们店里的吃食味道好，菜式虽不如那些个酒楼来的多，可既便宜，量还足，东西还都新鲜味美，看来就是衙门这一档的生意就算是做定了。” “哪是，我们店铺旁的比不过那些个大食铺，大酒楼的，就是这物美价廉还是能做到的，也是我们家的样式新才能赚足噱头的，想来镇子上的高手也是不少，要不了多时定是会出现同咱们家同样的吃食铺子的，这个堇娘那丫头今日还同我们说道来着哪。” 萧铭柏也是深有同感的颔首道：“也是，若是咱们家这食铺生意红火了，定是有跟着学样的铺子出现的，这也是半点不由人的事。”说着就着茶杯饮了口茶水。 刚放下茶杯又轻声的笑了起来道：“你一提到咱们家的二丫头，今日我到是听到了有关于咱们铺子的消息，也与你说了听听。” “哦，是这到底是铺子的，还是二丫头的消息啊？”丽娘忙饶有兴趣的问向萧铭柏道。 “呵呵，两者皆是。”说着伸出手来对丽娘比了两根手指，又接着道：“今天我与衙门里的一干师爷在铺子里吃饭的时候，就听得旁边一桌上的客人评说道，咱们家的这个食寮铺子的布局很是合理，那一方新辟出来的小天井可是给铺面增色不少。” “我们不也都是这般想得吗，不光是增色，按堇娘那丫头的话，怎么说来着，阿，对了，那个采光和通风的问题也都同时解决了。就为这个大伯不是又感叹了一次，为什么二丫头偏偏是个女儿身哪？”丽娘自己也是按耐不住展颜道。 萧铭柏忙摆摆手，道：“不光是这般就完了，居然还人还言道，这改建屋子的人定是个营建的好手，我当时差点没告诉那人，这主意可是我们家闺女出的哪。” 顿了顿，又接着道：“这还不算你猜怎么着，我请了衙门里专管钱谷的陆师爷给大致的估算了一下，现如今咱们家这个铺面的市值是多少？” 丽娘也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还真是猜不出来，那萧铭柏才给她解惑道：“说是定个四百两也不为过，娘子，这经咱们家二丫头这么一改动居然整整多出了一倍的价钱哪，就算是除去改建的料钱、工钱，对了，还有多给那柳家二爷的二十两利钱，这可是还多出不少银子来哪。” “相公，现在那铺子真能值这么多银子吗？这都快赶上那街角上一个铺面的价钱了。”丽娘也是颇为惊讶的喃喃道。 萧铭柏也是忙应道：“我当时听到陆师爷的估价后，也是同你一般的吃惊，纵然是知道这屋子经这么一改建定是能增值不少，可谁又会想到居然是这般的结果，所以我才一到大哥家中，就忙赶去外书房同大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知道，我大哥连声夸我们家二丫头改的好哪，说了等房契到手后，定是还要再另外给我们家二丫头包个大大的红包谢她哪。” 丽娘也是同样的感慨道：“改小了屋子反倒是升值了，这说与谁听定是不信的，可如今还真是做到了。也亏得当时看屋子的时候，那丫头就撺掇着我要大嫂拿下那屋子哪，原来还是我们家这丫头早看出了这层缘故来了。” 这一夜萧家两房的当家人都在得知了这个好消息后，亦是都带着满心的欢喜安然入眠了。第二天一早，丽娘便将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告诉了家里几个大的孩子，看着堇娘脸上那波澜不惊的微笑时，丽娘就更加确定自己家的这个小闺女定是在劝说自己同大嫂下决心拿下那间铺面时就早已料到了这个必然的结果了。 今天刚好是二房家的工匠们结束家里那个偏院施工的日子，就连夹道里的大池子也是俱已完工了。就等东家将西边小院里的人都撤出来后，该落锁的落锁，该搬空的搬空就可以在这里开工将浴室和那间给丫鬟们住的小屋建造起来了。 一大早家里就忙活了起来，女眷们也都聚到了正屋里，围坐在屋子正中间的八仙桌边盘着结饰边聊着天，也是这几日正赶上要在厨房所在的小院里建屋子，午饭也就暂时只得将就着用些早上一并做好了的点心什么了。 这会儿才吃得了午饭，孩子们也都来到了院子里透透气，这时西边小院里开工的声音也是暂且停歇了下来。 就听得里面传来了对话声“瞧这今日的云是不是要下雨了啊，算算日子可是也该下场雨了啊？”一个工匠问道。 “哪儿就下雨，这两、三天里是不会下的咯，往后了倒是说不准。”一听这话想来就是上次见到那个背上受过伤的工匠吧。堇娘也是同二郎两个会意的相视笑了笑。 第壹佰章 真升值了(下) “二姐，你刚才同二哥都笑什么啊？”才一回到屋子里三郎就忙将身子小心的凑到堇娘旁边低声的问道。 堇娘也是笑着摇头道：“也不是笑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就是想起了上次我们在工地上听到有个工匠说起自己因为受伤后就能预知下雨的事情，刚好听见他告诉人说今日不会下雨罢了。” 丽娘也是抬头微笑道：“这事还真是有的，以前我也听一些年长的人说过类似的话。” “若是今日真不下雨的话，那就证明他的那个老伤还真有预知下雨的能力。”二郎也是笑着接口淡淡地说道。看来就是二郎也不是很相信那个工匠说的真有那么准。 这边姐妹几个才将手上的活又开始盘了起来，那头听见又人来家了，这才吃过午饭没一会儿大伯娘居然这个时辰来，自从那镇上的新铺子开了张后，大伯娘是越发的用心了起来，现在就是要来出门也多半是等徐妈妈将铺子里的帐报完后才来的，今天怎么？ “大嫂你怎么这个时辰来了，定是有要紧的事同我商量吧？”丽娘也是一脸惊讶的望向大嫂薛氏，这边忙将手上的活计也停了下来，一边也是忙起身给薛氏让了坐。 这薛氏还未坐下就忙笑着赞道：“他二婶，我们家的那个新铺面还真升值了，你可是听你们家当家的说了吧” 丽娘也是一边亲自倒了杯茶水给大嫂吃，一边也是笑着颔首道：“听说了，昨日我们家当家的回来就同我说了。” 薛氏忙朝丽娘摆摆手，拦道：“现在可不是这般简单的咯!”瞧着这薛氏额头上微微沁出的汗珠子就晓得她定是急匆匆赶过来的，这倒是让人颇有些意外，究竟是什么事能让薛氏这般着急的赶来哪？ 一口将杯中的微温的茶水灌了下去后，薛氏才又笑着道：“弟妹你那个消息已经是昨日的旧闻了，今天可又有新消息了，而且这个消息你们听了定是欢喜的，这不我才刚一得知就同你们家报信来了。” 听薛氏这么一讲，丽娘也是同这屋子里的其他人一样俱是模不着头脑，大家都是互相看了几眼后，都同时望向了正笑颜对这大家的薛氏来。 见大家这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定是猜不着的，这边的薛氏才缓缓的说道：“今日居然有人看上了我们家的这个新铺子说是要买，你猜他肯出多少银两？整整三百八十两现银，虽说不如昨日那陆师爷给估的价高，可也已经说明咱们家的这个铺面升值了，还升了快一倍的银子不是。”见对面的丽娘同孩子们也都点着头。 这薛氏又忙接口道：“徐妈妈当然是一口就回绝了那位客人，我们家才改好的屋子，正等它给咱们家挣银子哪，哪能说卖就卖了，可弟妹你猜后来怎么着？” 丽娘也是被大嫂话勾起了兴趣忙问道：“那后来那人是又说出了什么让人吃惊的话不成？” 薛氏也是顿了一下后，看向丽娘道：“弟妹你猜的没错就是叫人吃惊的话，他说若是能帮他请了那位帮咱们家铺子改建的师傅出山就给我们家十两银子的谢礼，他二婶你说这是不是你们家的好消息到了啊？” “啊”丽娘倒是一时还未反应过来，那头的堇娘到是惊讶的出了一声。 “怎么样？堇丫头自己也吓着了，这个可是好消息吧。所以徐妈妈一等中午那阵最忙的时辰一过就忙赶到我家来给我报信了，我也是一听就往你们家这边赶来了，现如今连你们大伯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一声哪。” 堇娘也是为自己的作品能得到别人的认可而感到高兴哪，可另一方面现在自己身处的时代可是与过去不同的，自己又是这般的年纪，外加还是个女儿身就更不能接下这活来了，若是……。 “娘，这个可怎么办？我们家到是很需要这笔银子，可我这般…定是不行的？”堇娘忙出口对着母亲言道。 丽娘当然明白女儿的当心，也是忙安慰道：“这个娘自然知道。”说着忙又转向大嫂薛氏道：“大嫂，那徐妈妈可是同那位客人说起了，这改建之人是哪个了吗？”。 “当然没有。”薛氏忙摇头正色道：“其实就是徐妈妈，我也不曾全部讲与她知道的，还是我们家相公对我说的，咱们家这小丫头是有才的，可也不能拿来炫耀，这年头女子若是有点不同寻常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也就我们两房人自己知道罢了，就是族里的那些个族长、长辈们也都不晓得这事的。” 对面的堇娘明显是松了口气，一旁的丽娘也是同样松了下来，才道：“我们家那位也是说过同样的话，我看这样吧，这事就是推在我们家大郎那般年纪的半大孩子身上也是不妥的，更别说他还有正经学问要做哪。” 被母亲这么一提醒，堇娘倒是顿时冒出了个主意来，居然与一旁的二郎异口同声道：“就说是爹爹想出的主意就成了。”才说完双胞胎便都看着对方笑了出来。 “还真是一胎同胞啊，这会儿一到了关键时刻便能有这等默契”大伯娘也是忙笑着指了指这两个当事人来。 丽娘倒是也颇为赞同道：“嗯，他们俩的主意对啊，还是都推到我们家相公身上最为妥当了，大嫂这事你看这事……？” 薛氏忙摆手道：“莫要担心，我们的这位徐妈妈惯是会看人眼色的人，她也只是与那位客人说了会同我这个东家报个信，而我们家请来的‘那位’改建屋子的好手，自是要同我们家才能寻到的。徐妈妈也已经同那位客人约定了让他过两日来铺子里听信。” 说着忙又从随身的荷包里模出了一小锭银子来，往八仙桌上一摆后，才又指了指那锭银子道：“瞧，他还怕我们家的徐妈妈信不过他，只当他所言不过是句玩笑罢了，喏，这就是他临走前留给徐妈**定银，整五两银子，还留了话说两日后必到。这下才使得徐妈妈赶紧就赶着来家报信与我知道了。” “看来这活是接定了，就不知是个什么样的屋子要改动，这人居然肯出如此多的银子。”丽娘也是纳闷道。 薛氏倒是很笃定的展颜笑道：“这人一定不会是为了改个住家而来的，应该也是个做买卖用的铺面才是，要不哪个吃饱了撑得，肯花那么些个银子，这定是瞧见我们家的铺子改了之后，不但生意好做了，定是瞧出了这屋子也跟着升值了，才打这主意的吧。” 丽娘也是点头道：“大嫂说的很在理，就不知道是哪家铺子的东家出手居然这般的大方。” “这倒是没瞧出来，不过徐妈妈看他身上的穿着到也是普普通通寻常的很，可就是没想到那位的出手竟然这般的阔绰，那我们就这么定了，你们同他二叔也准备准备，那两日后我就让徐妈妈给他回给音讯，若是真能成事，你们家也能多笔进项不是。” 说着起了身就要回去了，见丽娘也出来送自己，薛氏也是忙拦道：“他二婶，你还是快些回去吧，我也知道你们的人手要盘完这些个结饰可是不轻松的，让三郎出来关门也就是了，你还是快回去接着忙吧，那我先回去了。若是那客人真有意的话，我会让徐妈妈找人往衙门里去请了他二叔来咱们铺子里同那人详谈的。” 说完也是又朝丽娘摆了摆手，示意他回去，自己才又忙转身提脚步出了正屋往院子外头去了。 等晚上萧铭柏一回到家中，家中的几个大的孩子就忙将今天大伯娘来讲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听。刚开始萧铭柏也是愣了愣神：“这可是真的吗？”。忙转头问向了身旁正给自己倒茶的妻子。 “嗯，是真的，就是不知那位客人是哪个铺子的东家，看他的出手也定然不会只是个小铺面要改建的，咱们铺子里的徐妈妈答应了两日后给他回音的，刚好你这些日子也是都在衙门里，若是真定下了就会有人往衙门里去寻你同那客人见面详谈的。” “爹爹，这回儿若是真能帮着那客人改建好了，咱们家的那笔账想来就能及时还上了吧？”琼娘也是忙问道。 这才从欣喜中缓过劲来的萧铭柏也是忙笑答道：“应该是吧，看那客人的出手，说不定不但能还上账，或许还能多出些银子来哪。” 大郎倒是在一旁感叹道：“这时辰还是不够用啊若是还能再多几个时辰，我也定当要将它用在祖父的那些藏书上，也好多多为家里做些有用的事情来，现在还是只能由二妹多出份力了，想我这七尺之身也是倍感惭愧啊” “七尺？大哥，你还没有这般高吧？”三郎忙跳下了凳子来，跑过来靠近大郎萧瑞逸的身边使劲瞧了瞧对方的身量，又一脸正经的看向对面座上的母亲用眼色询问道。 萧瑞逸叫弟弟这么一比划，也是顿时面上涨得通红，急声道：“去，去，我，我这也不就是那么……。”被这哥俩一闹腾，这屋子里的气氛也是被带动了起来。 第一百零五章 约定 这边父子三人商量着给那位米爷的图纸得订个合适的时间问题,堇娘也是马不停蹄的就已经开始着手，将今天所见的一些特别之处耐心的记录了在下来，该注意的地方也都作上了特殊的标记，等一些都准备就绪后，才安心的休息去了。 第二天三人也是一同用过了早饭后，堇娘就已经带着二郎去往了旁边的厢房里，开始了草图的绘制工作；而萧铭柏则在米家二管事的引领下前面同他们家的正主那位米爷商定交稿的一些事宜。 这边萧铭柏才一进门，那位米爷就忙笑着将萧铭柏请了入座后，才道：“先生，可是已经有了月复稿了，就不知先生您是怎么改建我们家这座客栈的，可否先讲个大概与在下知晓？” “那是自然。”萧铭柏也是颔首答应道：“米爷你也是说过这客栈的房间定是够用的了，所以这一块，萧某也就不动了；但马厩这块我却有个不同与你的想法。” “哦。”听到这位萧先生却是得了个与自己再三斟酌才定下来的想法又有不同之处时，对面的米爷也是顿时来了兴趣，正了正身子后，才正色道：“还请先生赐教一二，先生定是想到什么精妙之法，米某愿闻其详。” 这边的萧铭柏也是同样的正色道：“就是将米爷你新购得的那片地也一并用上的法子，原本米爷只是想将这片地建个雅致的酒楼，既供这客栈中所住客人日常所用，亦可做得自己宴请贵客之用，可我昨晚回去后，将小徒呈上来的草图略加斟酌后，却又想到了个别样的安排。” 说着就从怀中取出了一张，昨夜里堇娘给连夜赶出来的院落排布图来，展平在桌面上，才抬眼望向那位言道：“我对米爷家的此处客栈有几个考量在里面。其一，就是将这新得地块建一个相对对立与这客栈之外的院子，将其作为你们自家货物的存放库房和自家商队的马厩之用；其二嘛，就是将原本的马厩适当的往内院推一些，再缩小三成的地方，这样就能在靠近这街面的地方空出不小的一块地界来，这里以后就是你们家客栈的酒楼所在了；其三就是要将原本院落中最靠近往后建酒楼之地的那个最小的院子拆了，改成个专供厨房、伙计用的院子。就不知米爷觉着能否可行吗？”。 那对面的米爷，听了萧铭柏的这番话，又将桌面上的简易图纸看了一整遍后，才抬头问道：“先生您这般的改动法都是何道理，可否告知一二吗？”。 萧铭柏也是浅笑着点点头道：“那我就从这其一开始说起吧，米爷先前也有同在下将起过你们家中的生意是走水路的有之，用马车跑陆路的亦有之，所以萧某就想到了，我们何不利用之块地的地势之便，索性就作为你们家的货物库房不是更加便利吗，也是得益于我的那两个小徒昨日测得的数据，若是米爷你家能出些银子将那边通往码头的小路略加放宽拉直的话，这可是比你原来的设想要省时省力的多啊再在这院子靠码头的那面和同客栈相接之处都开上一个大大的门洞便就是了，无论是通往哪处都是颇为便利不是吗？”。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哪。若是再将我们家在这清潭郡一带的码头也都或换、或买的往这边挪过来就更是方便又安全的多了。”那位大笑着朗声说道。 那位米爷这么一说，萧铭柏也是听得真切的，原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商户那么简单的，自己家不但有商号，茶庄，居然还有自家的码头，这还能是如他自己所说很一般的商家不成吗？ 那位也是顿了顿，收敛了一下情绪后，一脸满意的又问向萧铭柏道：“那先生这其二，又当如何讲哪？” 萧铭柏也是笑着言道：“这其二当然也是为了米爷先前的考虑而定的，米爷你来看，若是能将原本靠近街道这边的马厩都往后一移，这街面一侧再一打开，而且我想将这个酒楼建个三层的话，应该最是合适了，不说这是整个街面上的最佳位置吧，可能仗着这一边正对着街面的开阔，背面又能远眺那边码头上的独特景致，比起那些个大酒楼也是不差的；再者就是将这酒楼破墙而建也能将这生意做到你们家这客栈以外的客人身上不是，就是等到了这客栈淡季的时候，这酒楼也能全面对外做生意，可不失为一举数得的好法子吗？”。 对面的那位也是边听着萧铭柏的解释边看着在图纸上特意标出来的注释，也是不由的点了点头，才重又抬起头来言道：“这个将客栈内的酒楼也能同时给外面的客人用，我还真是丝毫没有想过，现在听先生您这么一提醒，到还真是能使得的。” 顿了顿后便有接着说道：“那这个其三，先生可是想着利用这个小院又能将这外面的大酒楼同咱们家的客栈连接起来吗？”。 “没错，我就是想用这边原来无用的夹道，做出一个略做曲折并带有一定景致的廊桥来将这两处串联起来，一来不会破坏你们家客栈的私密性，晚上一关闭这廊桥便是了；二来也能为无论是客栈还是外面的酒楼带来一丝的情趣在里面。就不知米爷你意下如何啊？” “好，好，这个一定也能给我们家的客栈添上些个趣味在里头，还是先生的奇思妙想，也使得我这外行之人眼前一亮阿，先生若是还又旁的好点子也不妨同我说道一二才是啊”那位是忙朗声赞叹道。 这边的萧铭柏可是心里不免微微一跳，自己已将昨天晚上，堇娘同自己讲述的都已经连边带角的全部倒干净了，现在哪里还有要说道的，也是忙心念一转道：“如今萧某也只是想到了这些而已，不过就不知米爷可是要这图纸要的急，若是要等我将全部的图纸绘成可是要劳你等上一段时日的，就不知……？” 被萧铭柏这么一提醒，那位米爷也是顿时，低头思量了起来，见那位被自己成功的转移了话题，这边的萧铭柏也是顿时暂且松了一口气来，端起茶杯慢慢的饮起了茶来，也好安抚一下自己的心境。 而此时那端的米爷思量过后，又抬眼恳切的问道：“原本米某也不该这般的催促先生您的，可您也是知道的，我们家也是对这个客栈之事很是着急，要不然也定是不会买个现成半新来，而会自己买了地来新建一个的，就不知先生您最少要多少时日才能完成哪？” “这个吗？”。萧铭柏也是面上紧缩双眉，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叩了叩后，才缕着胡须言道：“原本没有一月怕是不能的，现在既然米爷你要的如此之急，我看你能否给在下二十日，我再多请上几个好手一起绘制，应该赶得出来了，不过若是还要再快怕是不能够的了。”说完也是轻轻叹了口气后，还要再说些感叹之词。 谁知那位米爷却是忙月兑口而出：“够了，够了，就以先生所言的二十日，能在二十日后拿到图纸就成啊” 这边的萧铭柏听闻此言也是在胸中舒了口气，面上到还是一派淡然之色，而他却是未想到，对方也是早已询问过此事所需时日的，二十日也已经算是快的了，所以才会忙就接口答应了下来，那位此时也是心中惊喜万分阿。 也是忙开口又道：“我看这样吧，我家的商队在二十日后会去往你们的邻县，到时我也会随同前往，不过等我赶到你们镇上时，定是要晚上一二日的。这样吧，就约定在二十二日后还是在我们当初谈及此事的那座悦宾客栈见，不知先生您意下如何啊？” 萧铭柏倒是欣然的点了点头道：“我看可以，米爷到了后遣个人就往我们初次见面的那家吃食铺子里报个信就成了，我定会尽快赶来交付图纸与你的。” 待两人将一切事宜商议妥当后，那位米爷便又派了人用马车将萧铭柏给送到了住处，在临走还特意将一张五十两银票作为订金付给了萧铭柏收下。 后者也是吃了一惊，一来是对方居然如此相信与他；二来也是被对方的出手吃惊不小，原本自己给县太爷做了那么半个书启师爷一年的束修也不过四十两纹银，现在这只用二十日画上几张图纸竟然就能得那么许多银两，不可谓不多啊 等萧铭柏回到暂住之地后，也是将今日之事同两个儿女粗略的讲述了一遍，两人也是被对方的大手笔惊了一下。 “原本我想这趟咱们好歹也算是出了趟差，再看那位米爷就是光给报信的谢礼就能出手十两的，就想着咱们怎么也得能挣上个五十两的样子，可就没想到，这光订金就是五十两之多，那要是全画完了可得多少银子啊？爹爹，您说哪。”堇娘一边看着父亲手中的银票，一边用指月复模了模正画了一半的图稿感叹道。 第一百零六章 回程去 萧铭柏被堇娘这么一说也是同样感叹道：“而且我今天才知道，这位米爷家里定是不简单的，从他们家连码头都是自家的就可见一斑咯。” “啊，竟然还有自己的码头，那就不是一般的客商了，说来我们家刚好欠了人家银子要还，可没想到居然还有自己捧着银子上门来的，爹爹，您说咱们这算不算是遇到贵人相助了。” “是啊，这个贵人还真是咱们家的及时雨啊”说着也是朗声笑道：“明天，那位米爷说是安排了他们家的二管事带着我们‘师徒三人’出去逛上一逛，也算是没白来一次这清潭郡，等后天一早我们就跟着他们家的南下的商队上路便就是了，要不了五个时辰就能回到镇上了，所以今天晚上你们也不要画图纸睡的晚了，咱们养足了精神明天也好逛上半日这难得来一次的清潭郡才是。”姐弟俩同时答应了一声后，便喜滋滋的往自己的屋子回去歇息去了。 第二天三人也是一早起来后就跟着这主人家的二管事一同先把这边的早市逛了一遍，也就顺便将早饭解决了；萧铭柏也想着好歹也算是出趟远门总得给家里人捎点什么好吃好玩的回去，就又在二管事的介绍下去了几间在当地有名的大商铺采购了起来。 也是昨日刚得了那五十两的订金后，萧铭柏这心里踏实了不少，昨天夜里也是将临出门时，妻子丽娘同自己合计的那般将手头的银子细细的盘算了一番后，对于明年要还与那位蔡大管事总共六百三十两银子房款的事更是信心十足了。 这边父子三人是逛得开心，过了中午时分后，一行人才带着两大包袱采买来的战利品回到了住所；而此时那位米爷也将自己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赋予笔墨之下，正奋笔疾书的给家中的父亲详细的汇报了起来。 这一日过去后，也是萧铭柏父子三人出差回程的时辰了，那位米爷不单给安排好了马车，还亲自来送了一行人上车，更是在最后还殷勤的送上了一大份的厚礼，见萧先生有意推辞忙说道不过是些个自家产的粗茶、土产罢了，这下萧铭柏也就不好再诸多推辞，也是忙道谢后便将包袱收了下来。 这边来送行的米爷也是一直到马车驶出老远，才回头往自己的马车而去了，进了车厢内里后，原本就在车内正饮着茶水的男子便好笑的调侃道：“究竟是何方的高人，安能请得动你米大爷亲自前往送行啊？” “说来也是我不久前才偶遇的一位对营造颇有见地的高才，现在说来也是太早，你且等上几月便就能知晓了。”说着也是对那位先前调侃他的男子笑了笑后，径自的端起一盏茶来品了起来。 萧铭柏这边的马车在走了没一个时辰的时候，天上就已经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来了，好在这一带还都行在官道上，到也不是十分泥泞，就是这原本的速度打了些折扣罢了，接近中午时分这雨势也逐渐停歇了下来，等马车赶到镇上的时候也已经是申时过半了。 “萧先生，你们惠泉镇到了，我们今天要在悦宾客栈歇脚，您要是我送你去何处尽管开口就是了，我们家大爷可是再三叮嘱过的，定是要将您照顾好的，您可别客气啊”在赶车的把式一边回头往车厢里言道，一边打镇子的北门进去了。 “也不必去别处了，你就把我们师徒三人拉到镇子西边的那家丰庆食铺门前就成了。”萧铭柏也是忙答道。 “哎，好勒，我这就将您送过去，不过看这天的样子，今晚怕是还得有一夜的雨要下，先生还是早些往家里去了好。”那把式也是便说着就已经将车头往西边调转而去了。 萧铭柏也在出门之前就同大哥、大嫂商量过的，等一回到镇上就先到自己家的食铺里等着，徐妈妈就会通知了张把式来载父子几个往家里去的，这也是好让大哥放心，好歹萧铭柏能挣上这笔银子多少也是借着大嫂当初买下这店面才得来的。 不过少时马车已在店门前停了下来，一行人也是别过了米家的车把式后，往店堂里面进来了，这会儿正是店里最清闲的时辰，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在靠近柜台的一端边，拿了个小马扎坐着，脑袋低着正一冲一冲的犯困打瞌睡哪。 二郎也是觉着好玩，便悄悄的跑了过去，在他背上轻轻的点了点，可点了好几下都不见他有任何的反应，看来是正睡的香哪，萧铭柏见了也是觉着好笑，便唤过了堇娘去后面的厨房看看。 等堇娘才过了游廊便听见厨房里传来的响动，怎么这会儿还在做饭啊？咱们家这个食铺不是不做晚上的生意吗？ 这边堇娘正往里进，刚好大伯娘家的丫鬟香莲正端着个水盆往院子里来打水了，一见是二房的小姐回来了，便忙招呼道：“徐妈妈，徐妈妈，是二房的堂小姐他们回来了。” 厨房正做菜的徐妈妈一听香莲这么一招呼，忙将手中的铲子交了给身边的妇人，自己也是忙解了身上的围裙往天井里来了。 “哟，真是堂小姐回来了，二爷可是正在前面店堂里吗？香莲啊，你快去给二爷上壶好茶，在备上些点心，堂小姐你们中午吃的可是还好吗，大*女乃可是都早就关照过我们了，你们这一路上定是为了快些个赶路，吃的只能些个粗食干粮了，这不打昨日起我们在店里就给你们特意留着好点心你们吃哪。” 这徐妈妈也是边说着就赶紧又同堇娘一起返回了前面的店堂内，忙又先给萧铭柏请了个安，随后而来的香莲也是忙给几人倒好了茶水，布上了点心来。 兴许也还真是这一路上从早饭开始就急匆匆解决了的，中午也是就啃了点干粮而已，三人这会儿还都是有些饿了，就着徐妈妈给特意准备的温热的茶水，尝着酥软的点心很是受用。 这边徐妈妈见几人吃的满意，心里也算是送了口气，这东家交待自己办的差事也算是没办砸了，也是忙唤过刚才坐在店堂里打盹的小男孩同他低声的说了几句后，那小男孩便往店堂外跑出去了。 二郎本来就好奇，自己家的店铺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小孩了，正想发问，就见身边的二姐正给自己打眼色哪，这才将这份心思歇了下来。想来二姐这般定是已经有主意了，便忙凑了过去在堇娘的耳边轻声问道：“这孩子是谁家的？二姐你可是知道？” 堇娘也是低低的回了几句道：“我不是同你一起出差的吗？哪来就知道了，先别问了，等回到家问娘就都清楚了。”其实堇娘也是颇为好奇，想来这徐妈妈家的孩子不是没跟来这边镇上的铺子里，那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啊？ 三人一边歇息着一边等着那孩子领着赶车的把式回到了店里，待父子三人重新出了店门口来就见，正是一直在帮着家里拉货送人的张把式赶着他家的驴车到了。 一行人也是颇为熟练的跳上了车来往鹿鸣村的方向而去了。原本还只是搭了个简易顶棚的驴车，这会儿也算是彻底的变了个模样了，现在的车身近三分之二的地方，居然都用了细细的竹片编好后弯成了个高高的车棚，前后两端都还装上了干净的布帘子。 “看来张把式，你的生意也是越做越红火了啊，我们这才出去了几日，回来就瞧见你的驴车都快赶上那商家的大马车了。”萧铭柏一边打量着这崭新的竹篾做成的车棚，一边笑着说道。 前头的张把式也是忙笑道：“那还不是托了咱们东家的福哦，若不是当初东家给咱这个机会，今天咱还跟那些整日里风吹雨淋的，在大日头底下拉货、载人的车夫一样哪，哦，对了，说起这个驴车也还得多亏了二东家您家的二小姐才是咯。” “我？”堇娘初听得那张把式这一句，也是愣了一下，不自觉的我字月兑口而出，这句话也是引得萧铭柏父子二人望了过来。 前头的张把式也是忙接口道：“二东家，我这个车棚子还是咱们村里的许老爹同他家的孙子亲手给我做的哪，他也是说了这可是您家的这位二小姐亲自给画的样式，就是在哪里开窗户也是由二小姐给事先都定好的哪。” 被张把式这么一提醒，顿时堇娘同二郎两个都想了这事的起因了，想来还是当初几人老是坐着这车在日头里行进觉着晒的慌，刚好那几日也是又为了家里要做新浴桶的事往许老爹家跑了那么几趟，才无意中同许老爹提及此事的，还一时兴起就照着马车车厢的样式给改动了几处后，拿来给许老爹瞧着玩的，可就是不曾想到，这许老爹还真是个有心人，居然还真是将成品给捣鼓出来了，现在这姐弟俩瞧着这还时不时散发着竹子清香的车棚子，还真是那么回事哪。 “爹爹，这还真是二姐她给照着那些个大马车车厢给改出来的哪，只是那会儿我们可都没当真。”二郎也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忙给正看向自己姐俩的父亲解惑道。 第一百零七章 到家了 正赶着车的张把式也是忙附和着说道：“萧师爷您家二少爷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就是上次我载许老爹赶集的时候听许老爹跟我提起的，我自己也是想着天也是热的可以，还要时不时的拉着东家赶路也是晒的厉害，光用破布棚子是不得用了，所以就同许老爹一合计就给装上了。您还别说这个可是比以前那个管用多了，再加上这些天来也不时的就下了好几次雨，这不是每天还要给东家拉货来着，刚好能及时派上用处了。” 说着顿了顿后，忙转回头来对着车棚下的几人憨笑道：“这不为了这个新车棚子，东家的大*女乃还特意夸了我想的周到，还专门把我这做棚子的钱都给我垫上了哪。” 在这一路上，本来就爱唠家常的张把式也算是过了一把嘴瘾，好好的将萧铭柏父子三人离开的这几日里，无论是村里还是镇上发生的几件大事给不厌其烦的叙述了一遍。 这边坐车的三人也是在他一路的唠叨中，在快到酉时三刻时分才赶到了自己家中。 等到二郎率先跳下了车来打门时，被这两天一吃得了晚饭就忙不迭的在门后守着的三郎给逮了正着，忙就将三人给引进了门来，还不忘一边扯着嗓子朝院子里大声的喊道：“娘，娘，大哥，是爹爹他们回家来咯。” 萧铭柏也是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脑袋，一边也是招呼着赶车的张把式给搭把手将车上的几大包东西给帮着挪到屋里去。 这边爷几个正一边往里进来，那边正同女儿，及两个丫鬟在女儿的厢房里盘结饰的丽娘也是听见了三郎的那一嗓子之后，也是忙领了琼娘一起往外院子里快步过来了。 “相公，回来了阿，快先进屋，东西等大郎般就是了。”丽娘也是忙招呼了丈夫往正屋里进去。一直跟在琼娘身边的两个丫鬟倒是机灵的很，忙就从堇娘姐弟手中接过了包袱往屋里去放下了，复而又往头去接后面正从车上卸大包袱的张把式手上的那个，虽说年纪还小可到底都是农家苦出身的，倒是有把子力气，就见她二人合力还真就将一个大包袱稳稳的接了过来往院子里去了。 那张把式也是摇着头笑了笑后，顺手又将剩下的一个包袱递给了随后而来的大郎手中，便同大郎告了辞后冲冲往自己家赶去了。 这边萧铭柏才一坐下，妻子丽娘就忙给倒好了茶水，又搅了帕子给他擦脸，还不忘招呼着一对小女儿吃点心。 “相公，你们先歇一下，饭一会儿就能吃了，就算了你们这两天就能回来，从昨日开始家里就给你们留饭了，我们家三郎是一吃得了晚饭就会般个小杌子上门房边等上好一会儿，就想着你们也该往家来了，衙门的王主簿也让人捎了口信来过了，说是没什么要紧的事，不必担心等休完了假再去就行了。” 听着妻子一连串的同自己报备着家里的情况，萧铭柏也是颇感安心，看来自己不在的时候没出什么大事，可也是想起了，今天在店铺里见到的那个小孩，也是不免好奇的就顺口问了句：“娘子，我们今天回来的时候，按我们事先说的那般是先去了镇上的铺子里，怎么看到有个小童，是谁家的孩子？” “哦，你们瞧见了。”丽娘也是便将手中的帕子交给了身后的琼娘，自己在丈夫身边坐下，才又笑道：“那是咱们铺子里新来的崔妈妈家的小四儿，你们不在的时候大嫂也是瞧着咱们镇上的那间铺子生意是越来越好了，这不就想着把晚市也给做起来，可就徐妈妈再加上那么两个小丫头可是够呛。” 听到这里，萧铭柏不由的插了一句道：“那徐妈妈不是每日还要照顾码头那间的早市生意吗？怎么忙得过来？” 这时一旁正给双胞胎倒水喝的琼娘忙接了句道：“爹爹，您是不知道，那徐妈妈家的儿子现在不用整天在床上坐着了，虽说还不能劳作可也是能每天站上一小会儿帮忙店里的生意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越听越离谱了，这分明不能行动的病人怎么就能站着，还能帮着他媳妇，老娘干活了，愣是把一向镇定自若的萧铭柏也吃了一惊，就是这一旁的双胞胎也是吓了一跳。 丽娘也是忙解释道：“这也是多亏了济生堂里的小大夫，就是上次来给我们家找堇丫头玩的那个叫婉婉的小娘子，前几日也是听说了咱们家在镇上开了新铺子就去了，在铺子里刚好听到徐妈妈同旁人说起他家儿子的腿受伤后就一直在床上坐着的事，想来是这小丫头听进去了，回去同济生堂的肖大夫说了这事，这不肖大夫就帮着给徐妈妈家的儿子给瞧病了，又给开了一副方子，才吃了没三日就见效了。” 才说到这里又拿眼瞧了一下二郎，才又道：“徐妈妈还特意来谢过我们家二郎了哪。” “啊谢我，我怎么了？”二郎也很是莫名的摇了摇脑袋，一脸吃惊的望向身边的大哥求助。 这边的萧瑞逸也是颇为得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得好好谢谢你，这还不是多亏了你给想出来的那个什么拐杖的物件给帮了一半的忙，要不端是那肖大夫再怎么良方也是不能够叫一个整整躺了年余的人，一下子就能站立了。” “其实在那之前，徐妈**儿子就能用着你的那个拐杖在家里稍稍挪动上那么几步了，还是肖大夫的那剂好方子的功劳更大些。”丽娘也是忙笑着补充道。 原本还有些发懵的二郎萧瑞祥这时才反应过来，忙摆手道：“那可不是我一人想到的法子，是我同二姐一起想出来的。” 一旁的堇娘忙摇头道：“这法子可是你想出来，我也只是帮着给改了改而已，这么说还得多谢许爷爷，是他给帮着做出来了，对了还有那上头的软布垫子还是大姐给缝的哪。” 二郎也是忙哂笑着接口道：“也是啊。”被堇娘这么一说，大家也都是笑了起来。 丽娘也是笑着指着二郎道：“看咱们前面还正说这铺子里的事，叫他的事这么一打岔倒是差点就偏了过去，可不就是因为这徐家儿子现如今也能在柜台上帮着他媳妇点了，所以那徐妈妈也就能多腾出的时间往镇上的铺子来照看着了，这不还三日前又多请了个催妈妈来帮衬着，所以大嫂同我一合计就决定将这边的晚市也给做起来了，也不是开到多晚，咱们家那铺子里都是妈妈、丫头的也不卖酒与客人吃，所以就定在酉时过半就打烊，到了晚上也是由徐、崔两位妈妈轮流守得夜，那两个小丫鬟也都不再那么害怕咯。” “哦对了，我记起来了，那个小四儿可不就是那日上衙门寻我去店里同米爷相谈的那个孩子吗？”。萧铭柏也是轻击了一下桌面忙说道。 “嗯，就是那个孩子，原本也就在咱们家铺子旁边住着，是那新来的催妈妈家的小孙子，这孩子也乖巧听话，呆在店里头还能帮着传个话、跑个腿什么的，所以大嫂才让那妈妈带着在店里一起上工的。”丽娘也是笑着给他解释道。 屋里正说着话，那边在厨房里的两个小丫鬟也已经将准备好了的吃食都给端了进来，将饭菜都摆好后便双双退了出去。 “这两个都能做饭了啊，这才几日啊？”堇娘也是惊讶道。 “哪儿就能做饭了，这也就是热一下罢了，娘这日里都是会多做些的，就是想着你们也该回家来了。”琼娘忙解释道。 “到底还在家好啊”二郎萧瑞祥也是感慨万分的说道。 “怎么在外头这几**们可是没吃好吗？不会是那位米爷亏待你们了啊，不像啊？”大郎也是忙疑惑的追问道。 “哪里啊，大哥你可是不知道，那位米爷家不单是待爹爹同我们都好，就是给我们住的那个院子也是很，很，很什么来着，哦，对了很雅致来着，是吧二姐。”二郎也是连忙摇头答道。堇娘也是很配合的忙朝大哥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这时见妻子同家里另外几个孩子都是一脸疑惑的眼神后，这边座上的萧铭柏才缓缓言道：“吃的、住的都不错，就是那位米爷连同他们家的管事、下人也都待我们很是恭谨。” 说到此处，萧铭柏也是忙用手比了比一旁的堇娘道：“这回咱们家的那笔买这新院子的银子定是能借着这次的事都能还清了。” “相公，你说的可是真的吗？”。丽娘的眼光都顿时变的亮了起来。 “嗯，喏，你自己瞧瞧吧。”边说着边从身上将那张叠得很是整齐的银票交到了妻子的手中，才又道：“这还真是人家给的订金，等图纸都给他家后，还要再将绘制这图稿的费用给结清的。” 丽娘也是小心翼翼的将银票打开后，看到了那上面的数字后，也是不由的愣了一下，这才出去跑了几日，也就给人家出了几个改建上的主意就能挣回来五十两，可当听清楚了后面那句时，也是猛的抬头望向了身边的丈夫后惊在当场。 第一百零八章 赶图纸 “怎么多还就只是，只是，给我们的订金吗？”。丽娘也是愣了半晌后才略带犹豫的问多了一遍。 “可不就是咯，我当时拿到这五十两订金的时候，也同你现在一般，也是吃惊不已，后来也是回到住所后才联想到那日他就是给了徐妈妈作为引见的谢礼，一出手就是锭整十两的银子，也就能相通了。”萧铭柏也是摇头哂笑道。 “想来这趟差出的还真是时候，看来若是等图稿出来后，咱们家那笔同蔡大管事借渡来的银子就能还上了。”丽娘边说着边起身去将家里记帐的小册子拿了来。 翻了开来又接着言道：“上次从那位京城来的客商同沈记哪里拿到的订金就有现银一百五十两，如今再加上这边的五十两就是二百两整了，家里原本还剩了能有二十多两，哦，对了还有咱们在那两个铺子里的利钱这两个月下来也有差不多三十两了，除去上次你还给杨师爷的那五十两，再有就是买丫鬟和那些个家畜的银子，家里现在统共还能拿出小二百两来。” 顿了顿后，又喝了口茶再继续道：“今年的稻子咱们家虽说比别人家收的早了些，可前些日子也是旱了些，收成比去年还是少了近一成之多，也是还好我们新盖了偏院里的那几间屋子，刚好大嫂家的哪几个丫头也都去了铺子里住了，这样就多了一间屋子，这回儿这库房倒是不缺了，就等相公你回来给打听米行给卖了才是。” “娘，咱们家现在都有自己的饭铺子了，还卖出去做什么啊，自己留着用还怕不够哪？”堇娘一听要卖稻子就忙提醒一句道。 “这，倒是真没听大嫂同我提起过哪，要不我明天再去问问吧。”丽娘也是忙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小闺女接口道。 一旁的萧铭柏也是忙点头赞同道：“是阿，咱们现在也就是拿个现成的利钱倒是把这事给忘了，堇丫头提醒的是，想来现在这般的生意就是光用大哥他们家自己的收成怕是也够了，但若是这生意真更好的话，这事可就说不准了，还是先问一声的好，免得到头来还要上外头买米回来，这不就闹笑话了吗。” 说完了家里的事，萧铭柏也是话锋一转后，忙又同丽娘交待了一句道：“现在咱们家手上也是现银不少了，这次我们接的这个改建的图稿绘制定是要令那位米爷满意的，所以我这一路上就在琢磨着，我们家是不是再买两个丫鬟来家做上次接的订单啊，我们家的堇丫头这往后的大半个月里都要专心的将这次的图稿给赶制出来的，娘子你看哪？” 丽娘听了丈夫的提议后，也是思量了片刻后，才缓缓道来：“依我看，丫鬟再买上一个就成了，我们家再雇个婆子来家帮着浆洗衣物便就够使的了，突然进两个丫鬟也没地方住不是吗，现在西边小院里新建来给丫鬟们住的顶多也只能加多一个铺位了。” “娘，要不就给她们那屋做个双层的床铺不就行了，那屋子在建的时候，就特意比照着咱们家倒座房差不多一般高建的，二妹有量过的说是至多也就矮了不过半尺而已。”大郎萧瑞逸忙同母亲提醒道。 “哦，听名字就能明白个大概，可到底是什么样式的床啊，堇娘你也同爹爹说道说道，若是能行就这么办了。”萧铭柏现在对自家的这个小闺女在营造方面的天赋是有了很大的肯定，也是忙就来了兴趣的顺着长子的思路接着转向堇娘问道。 “哎，爹爹我这就给你拿图纸去。”还未等堇娘回答，一旁的二郎就忙将话题抢了过来说道，才说完就一个转身跑出屋子取图去了。 萧铭柏看了看身边的妻子，见对方也是先愣了一下，才又问道：“怎么都已经给画出来了啊？” “嗯，就是上次我们也听了大伯娘家的那两个丫头要住在咱们家的时候，我们几个就在一起讨论来着，也就是那时候二妹给我们几个看了她想出来到双层的床铺，可后来咱们家不是有多在那个新建的偏院里多盖了三间屋子，我们才没同爹爹和娘你们讲的。”大郎萧瑞逸也是忙笑着解释道。 也就说话的片刻，二郎已经将图纸取了来摆到了父母双亲的面前道：“爹爹，这个就是，而且二姐当初为了让我们都能看懂画的那个叫什么来着，我倒是给忘了，不过就是看得很是明白，娘您也瞧瞧可是一眼就能明白的。” 萧铭柏也是看了眼图后，捋着胡子笑道：“还真是一眼就能明白的，这个画法不错，就是我这不懂行的人也能看明白咯，这个叫做什么图啊？” “效果图咯。”大郎也是忙笑着拍了一边正挠头的二郎的肩膀道，“我们初见到这个图时也觉着好，不过二妹还不是很满意，说是还画的不够精确。” “嗯，这个图我也只是把大概的感觉画出来而已，也只能算草图，若真是要拿出手这个可不行，若是像这次我们要给那位米改建用的图纸，这样的图稿可是拿不出手的，不过也就要多费点纸张便就是了，我可以先画个底稿再画正稿就成了。”堇娘也是一脸正色的说道。 “我们也都是会帮忙二妹一起画的，爹爹您放心，准能在二十日里赶出来的。”大郎也是忙信心满满的说道。他这么一开口，余下的几个也是忙不迭的就跟着附和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萧家二房的这边的一家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了，堇娘索性每日里就带着二郎、三郎二个忙着先将那客栈的草图绘制出来；而琼娘也是每日从一早起来就开始忙着将妹妹的那份要盘的结饰同家里的两个丫鬟分担着做了；母亲丽娘更是将家里做饭的事情大部分包揽了下来。 好在大房那边的薛氏得知了二房要买人手的消息之后，就立马忙着找罗了起来，不出三日二房家里就已经将人该买的，该雇的都到位了，就是那在萧家偏院里照顾家畜的王家全娘也是每日里都过来这边东家的厨房里帮着摘菜洗碗的，这样一来倒是把丽娘手上的活计都给减轻了一大半，到是又有时候一起盘结了。 日子已经过到了八月十五日了，萧家的两房人又凑到了一起团团圆圆的过了个中秋佳节，这好吃食、好酒可是一样都不少，就是族里的那几位老长辈也是上大房这里吃了顿满意的午饭才回去的，就连四房的萧铭枫那里薛氏也是给准备了好些个吃食让人专门给他们家送了过去。 一日后家里那两个佃户家的已经将专给觉明寺里盘的袈裟结这个月的份额也都完工了，至此上次同觉明寺定的合约上的为期三个月的结饰也就在下个月便到期了。 “爹爹、娘，我的那些图稿都已经绘制的差不多了，就差最后藤写成正稿了，我已经算过时辰了，再有最多十日便成了，再者最终图稿上的标注和文字说明都是由大哥来完成的，这样就是我们比原定交图纸的时日还快上了五日哪。”堇娘便将自己这几日绘制图纸的进程同双亲说道了起来。 “所以你是不是想着让我明日放你去觉明寺送货啊？”丽娘也是好笑的望向女儿这边。 “嗯，我也是借着送货的时候去探探那副寺的意思，看还能不能再接个单子回来，眼看着农忙也已经过了，不说是为了咱们家那两家佃户家能多赞些钱，这不也是为了咱们自己家吗，好歹这单子也恩能给家里挣几两散碎银子不是。”堇娘也是一脸讨好的说道。 “也是孩子都在家闷了好几天了，该给她放一日假了，这个假嘛，爹爹我准了，明**去送货吧。”萧铭柏倒是爽快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身边的妻子忙怪嗔道：“我也是怕孩子累着，好好在家里休息一日不好吗？你可别看往那觉明寺跑一趟坐的是驴车，可这些日子是几乎每日就能下场雨，路上可是不好走的很，来回一趟可是要多花不少时辰哪，听说我们这里还是好的，也就是河水涨的凶了点而已，旁的县有好几个地势不够高地方连村子都给淹了哪。” “这我也是知道的，这几日衙门里的人都在为县太爷迁升忙活着自己的出路，这到衙门的公文里多少还是有提及过的，看来今年咱们县里又要涌进不少逃荒的难民了。”萧铭柏也是颇为感叹的说道。 “我们家也是现在这院子也算是咱们村里地势最高的一块了，不过前些日子，爹爹你们出门的时候，二妹有同我特别讲过要佃户们来将稻田边的排水沟给挖深点，第二天倒是真管用了，咱们家地里的水排的最快了，大伯家同四叔家我们也都去告知了，这会儿村里的人都跟着我们家也都忙着挖深了水沟，村长爷爷还合计着等那日放晴了就集合村民们将几条途经咱们村里的河道的堤坝给整整，也是为了防着那天这河水又涨了。”大郎也是很有感触的接口言道。 第一百十三章 新床铺 萧铭楠听了妻子话后，也是点了点头，忙一接着提了一句道：“还有二弟也同我特别交待了一下，咱们家的这个堇丫头毕竟还是个不满十岁的小丫头，此事对其而言可未必全是什么好事情啊而且目前他们家也只是让那位求上门的茶商以为这一切都是出自我二弟之手的，所以你可莫要将此事与外人提及啊，你可是记清楚了啊” 薛氏也是忙一脸的正色道：“嗯，妾身记下了。” 日子是转眼就过到了八月二十五日，二房家里的堇娘也在前一日就已经将全部的图纸都按时赶制了出来，算算日子也就是三日后就该到了同那位米爷约定的交图之期了。 这边自从昨日堇娘将图纸绘制完成后，便开始同大姐琼娘以及家里五个丫鬟一起忙活起了盘结订单之事了。倒是比她们后来的三个早了些日子到萧家的香谷和香麦速度已经能赶上姐妹俩了，就是到了晚上回到自己屋子时还不忘在临睡前给另外三个小的补补课，好尽快将她们的速度提升上去。 现在家里这盘结的任务是重了不少，不光要完成那每月要给京城那大客商和沈记成衣铺里的那些早就订下的；往后每月还要将送往觉明寺里一半量的袈裟结给盘出来，也好在这个月只需多盘二百个袈裟结罢了。 现在就是丽娘也是一用完了午饭也同女孩子们聚在一起忙着盘结饰，亏得当初另外雇了粗使的婆子做着家里洗衣打扫的活，丽娘才能将手中的事情大半都放了下来。 “娘，二姐，你们快出来呀，许爷爷给咱们家送床来了。”这边围着桌子坐得水泄不通的屋子里，听到三郎这么一嗓子后，也是俱顿下了手中的动作，堇娘也是同琼娘俩姐妹率先站立了起来。 “娘，咱们也歇会儿，出去瞧一眼吧。”琼娘忙转过头来对着母亲请示道。 丽娘也是微微颔首道：“好，咱们都去瞧瞧去，你们几个也跟着去看看吧，这床本来也是给你们几个准备的。”听了这话后，几个新来的小丫头也都是忙互相瞅了瞅后，才呆呆地站了起来随着大家往西边的偏院而去了。 “你们三个是不晓得咱们这主人可是对下人好的很，不说这饭是定能管饱的，就是咱们现在住的屋子也是才建好的新屋子哪”忙赶退了二步赶到拖在最后面的三个小丫鬟的旁边，最先来萧家的香谷如同大姐姐般的低声细述道。 这话才出口就见那三个小丫鬟皆是瞪大了眼睛同时望了过去，见到了三人的惊讶之色，另一边的香麦也是一副很肯定的语气说道：“可不就是咯，刚才咱们家三少爷说得新床就是二小姐特意给咱们几个定制的哪，你们谁在家时有睡过这崭新的床铺啊？”三人也俱是只摇脑袋，随后便是满脸的欣喜之色凸显。 这边几个丫鬟才正说得来劲，那边厢许老爹已经领着家里的两个壮劳力摆开阵仗将那几个高高的双层床铺往屋子里摆放到了堇娘给指定的位置上了。 “许爷爷，你们放这里，对，就把窗户的位子给留出来就成了，另外这个靠墙放到顶就行了。”堇娘忙着给几个架着床铺进来的大人指明了具体的方位。 “东家，还有两个只能等上些日子了，可是会将您的事给耽误了吗？”。许老爹满脸歉意的低头说道。 “不耽误，上次，我们家堇娘也同你说过了，先赶出两个来暂时也就够用的了，剩下的就等下个月，你们家赶完了车棚子的订单再做也不迟。”丽娘也是忙笑着摆手道。 边说着一旁的二郎边跑了过来将一块银子给那许老爹递了过去，丽娘才接着道：“这二两银子是这两个的工钱，许老爹你先收着。” 许老爹忙摆手，作势要将这手上的银子塞还给一旁的二郎，还一边道：“这如何使得，东家您这不是则杀我老头了吗？咱们可是说好了做完给银子的，这不还有一半的床铺未到位哪？” 丽娘也是又忙拦道：“那也不能叫你们家辛苦上好几日还要再等上一个月的事，这样吧，你就权当这是咱们家给你的定金就是了，我家相公也是知道今年村里的收成无论是如我们家早收的，还是晚收了遭了雨打掉了不少，其实的都不算好啊这可是昨天我家相公特别嘱咐过的，你就当是定金收下了吧。” 听了东家这再三的劝导后，那对面许老爹才恭谨将银子牢牢的攥在了手心中，感谢道：“那老头我就不多推迟了，这里还是多谢东家了。”说着又对着丽娘忙施了一礼后，才领着两个儿子往家去了。 “看来还是爹您老的眼光好啊，这萧东家真是如您所说的那般待我们这些个泥腿子不错啊，这年头这般帮村我们这些个做短工的可是不多啊。”许家的大儿子也在经历了几次来往那萧家偏院做活计后，才得出了个这样的结论来，一旁的弟弟也是忙点着头附和着兄长的话语。 这时在兄弟俩前头稳步走着的道的许老爹才回过头来言道：“你们先前还不肖你爹爹我帮着萧家做这些个零散的短工不是，现在可是瞧清楚了吗？这手艺可是丢不得的，就是能在农闲时挣上些散碎银子也是个好帮村不是，若是咱们家今年真靠着家里的那几亩薄地过日子，你自己也都算算可是够咱们家一年的嚼用啊？” 听了父亲的训话后，这后面的兄弟俩也是默默的暗道自己以前只是想着自己家从此后有了田地了，也能算个农了，就很是不肖父亲再去与人做这短工挣银子了，可现在看来这给人帮工的事情并不算太坏不是，至少在天老爷不给饭吃的时候，也能有个找补的去处不是。 再一想到下个月就要上手的搭车棚子的生意，这还未开始就已经接了能做四月之久的订单，这两人心里就立马火热了起来，这可都是银子啊，就光这手头上的十多辆做下来可不就能快赶上自家地里一年的收成了，乖乖，这还了得啊 这边许老爹家的三人前脚才刚出去，那边丽娘也是忙招呼了几个丫鬟先将自己的被褥子往新屋子里给铺上了，不提那后来的三个这几日都是在原本西边小院里的屋子里打的地铺的，现在都有了自己的床铺能不乐呵吗，就是那两个先到萧家的也是欣喜的很，东家给自己几个准点新床还真是好看，还好玩，到底是小孩子心境，在等东家一行人出去了以后，几个丫鬟就开始了商量着分配铺位的事情了。 “香谷姐，咱们也住这屋吗？”。一旁的香麦很是羡慕的看着正整理自己新床铺的三个年幼的丫鬟来。 “恩，昨天大小姐就不是已经吩咐过了，咱们往后等住这屋，你瞧这屋子可是比咱们原先那间大了好一倍不止哪，窗户也多又亮堂，不过就是离着小姐们的屋子远了些，伺候起来不是很方便了。”香谷边帮着几个年纪小的一起铺褥子边对另一侧的香麦说道。 “我是想着这不还多一个铺位吗？这个，香谷姐姐能不能等问过了女乃女乃后，咱们也今天就搬过来住啊？”香麦有怯怯的试着问道。 “这个吗？我想想……。”这边香谷也是说了个开头，那边几个新来的小丫鬟也是忙附和着。 年纪最小的那个香叶也是忙劝道：“香谷姐姐去问问吧，咱们一起住多好啊，晚上就咱们三个住这么大的院子，咱们也怪害怕的，姐姐们都来一起住就好了。”听她这么一说道，另外两个也是忙手拉手，怯生生的望四周环视了一圈，还不忘多瞄了一眼那高高架着的乌色房梁来，也是对视了一眼后忙跟着点头赞同刚才香叶所说的话来。 到底还在是年纪小，也是被这几个小丫鬟的话给触动了，于是等床铺都整理好了之后，五人一起同去了小姐们的屋子里请示主人此事去了。 “女乃女乃，那个，那个…我同香麦也想今天就搬去西边的小院同她们一起，一起住，不知这成不成啊？”香谷在被一旁大香麦在推了一把后才将完成了全部话吐了出来。 “哦，你们也想今天一起去，可那床铺不是还缺一个吗？”。丽娘也是忙问道。 “那个我们想着，一会儿，咱们五人合力搬一个床铺过去就行了，女乃女乃您看可是使得吗？”。这会儿见自家的女乃女乃脸上并没有丝毫的不悦之色，对缅的香谷也是大着胆子提议道。 “娘，我看这到不错，你就应了吧，我们也好早些将那屋子腾出来。”琼娘也是想了想后望着母亲说道。 “嗯，好吧，你可都要小心着点才是，原本给你们俩置办的床铺就不是很沉，那也要看着点路，小心砸着脚，好了你们都去帮忙把，等弄好了再过来忙活计吧。”丽娘也是点了点头，抬手示意几个丫鬟去搬床铺了。 “娘，刚好她们都搬去偏院了，咱们也能把分散在各屋里的书简都收拢过来了。”堇娘也是开心的笑着说道。 第一百十四章 交付图纸(上) “你又想到什么主意了？”丽娘也是一脸好笑的问道。 堇娘也是忙哂笑道：“这不现在那屋子也多了出来，咱们家最近就是再多上那么几个丫鬟也是够住了，这不女儿就想着倒不如索性把那屋改成家里的书库算了，一来给大家的屋子里也多少腾点地方出来；二来往后我们找书也能便利点不是。” “难怪，我前几日就瞧你临睡前还在那边，点点画画的，是不是已经盘算好了这事啊？”琼娘才听到妹妹的这话后，猛然想起了最近几日晚上的事情，也是忙笑着问了一句。 堇娘也是忙笑着道：“搬来咱们家这新院子后，我就有想过若是有多余的屋子，定是要劝着爹爹同娘您拿个屋子出来，好将咱们家的那些好书都能摆上书架。”说着就转头看向身边的琼娘道：“大姐你可是还记得我们同大哥一起还商量过这事哪？” “嗯，我记得这事，娘，我们还都想着将祖父留下来书都分门别类的归置好，这样也方便翻阅，对了，二妹还说过等得了空就让许爷爷家给咱们家打几个书架。”琼娘也是笑着同母亲解释道。 丽娘也是笑着点头道：“这事你们父亲也有想过，总不能叫你们祖父这些如同宝贝般珍惜的书籍就这样一直躺在箱子里吧，现在咱们家的条件也是越来越好了，如今又刚好多了那么间不大不小的屋子，照我看也是做书库正合适，这事今晚等你们父亲回来了，娘就同他商量去，十有八九是能成的。”姐妹俩听了这话后也是双双笑着颔首。 这边母女三人正说话哪，那边二郎就疾步而来说道：“娘，大伯娘来了正在正屋里等您哪，看着好像有事同您商量，还说了若是二姐不忙也让一起去哪。” 母女二人对望了一眼后，便随着二郎一同出了房门往正屋而去了，琼娘也是忙放下手中的结饰来准备往丫鬟们房里去瞧瞧。 “大嫂你怎么得空过来了，有什么事你就遣个人过来说一下便就是了，还特意跑这么一趟。”丽娘一进门便见大嫂薛氏正拿帕子抹汗哪，看着这些日子的雨还是断断续续的下着，可也不见得有多凉快。 薛氏也是忙答应道：“他二婶，我这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这不上次我们家当家的也同他二叔商议过了，看着等咱们家堇丫头得了空就请了她来给我们家的第三进院子瞧瞧哪。” “第三进…院子，大嫂你们家可是要扩建院子了？”丽娘也是立马就听出了薛氏的意思来了，忙又笑着道：“刚好，她昨个已经全都绘制好了，大嫂你有什么就同她说就是了。” 一旁的堇娘也是会意道：“嗯，大伯娘您说我听着就是了，若是需要我也给您家出个图纸就是了。” “那敢情好，不过大伯娘知道你们家最近事多，也是忙的不可开交，哪能好叫你多费出这许多心思来的呀，就只帮着瞧瞧可是有哪里要特别注意的，或是有哪些可以添加的就成了。”说着又不忘自己心心念念惦记的那个新样式的茅厕，便抬头往二房家夹道的方向比了比又接着道：“喏，大伯娘可是瞧着你们家那建在夹道里的茅厕不错，堇丫头这个可一定得给你大伯家也添上一个，用着方便不说，这味道可是比原来的那些个好上不知多少倍哪。” 丽娘也是一脸赞同的点着头附和道：“大嫂说的还真是，自从咱们家建成了这么个厕所后，再不会走道路过时捂着鼻子绕着道走了。” 堇娘也是笑了笑道：“大伯娘那您家可是也要建个偏院吗，现在咱们家把这厕所建在夹道上可不单是为了能躲着那味，还有旁的用处那，您可是也知晓吗？”。 “啊，这不就是小解、大解用的吗？还能做什么用？”薛氏也是一脸的惊讶，瞪大了眼睛问向堇娘道。 堇娘也是忙给她解释道：“咱们家之所以要将那厕所建在夹道里还有一样很重要的缘由就是为了能同隔壁偏院里的家畜茅厕里的废料一同利用起来给地里的粮食作肥料用的。” “哦，原来是这样，我们家倒是没准备建家畜的院子，不过我同你们大伯商量后，倒是想建个供先生们住所用的小偏院，这不你们大伯今天就找人打听我们家周围的那几块地去了。”接着薛氏又忙将自己家的计划悉数告诉了二房这边听了。 “大伯娘我也觉着你同大伯的想法好，不过你们家的厕所要多建几个才妥阿。”堇娘在心里算了算后，抬头报了数给大伯娘道：“起码得建四个，当然也就是用上两大间屋子就够了，每个都分一男一女的便行了。” “四间？那四间，你可得给我好好说道说道。”薛氏先是一愣，转念一想他二叔家的这个丫头每次做事都是细细盘算好了才开口的，断是没有信口雌黄的道理，也就静下心来仔细听了起来。 这边薛氏正在二房这里仔细的听小侄女堇娘同自己讲述为何要建上四个之多的道理，而那边镇上的萧铭柏也是在出外用过了午饭往衙门回的路上，也是巧遇了刚打外地赶到镇上的那位米爷。 做在车上的米爷一眼就认出了，在信步而行的萧铭柏来，忙喊住了车夫拉了缰绳，停了车，自己也是高高的唤了声萧先生，脚下也是不怠的迎着萧铭柏就笑着过去了。 “哟，这不是米爷吗？怎么这般早就到了。”萧铭柏才听得有人唤萧先生，还未及反应就见那对面的街上过来的一辆大马车的棚子上这印记可是颇为眼熟的，又见一人正朝自己这边过来，也是顿住了脚步望了过去，才发现原来还真是在唤自己的，这不就是那位出手阔绰的大茶商米爷吗。 那位也是忙同萧铭柏拱了拱手道：“先生一向可好啊？米某可是连夜兼程赶路而来，这心里惦念的可就是我们家客栈那事，不想冒昧的问上一句，先生可是就要绘制的妥当了吗？”。 萧铭柏见其如此的谦恭倒是不好开口敷衍与人，心中自是稍稍的盘算了一下后，便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明日就能交付与米爷你了，这日子可是还对吗？”。 其实原本还想略为提醒一下这位萧先生的，却还是吃惊的发现这位萧先生又是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快了二日之多啊 这位茶商也是暗暗给自己定了定心神后，一脸欣喜的望向萧铭柏朗声道：“那米某明日中午时分就在镇上的悦宾楼恭候萧先生大驾了。” “好，萧某定当准时而来的。”两人也是相互回礼后便各自上路而去了。 待这位米爷回过头来想起今日在街道之上巧遇萧铭柏时的情景，才惊觉当时瞧着那萧先生一副坦然自若的神态，想来自己家那客栈的图纸已经在今日之前就绘制完成啊 这边的米爷还在为白天之事暗暗思量，而那头萧铭柏却是一回到家中就将这个消息同大家说了起来。 “相公，那明日之事你可是还要同二丫头好好商议一番阿，看这位大茶商也定是为了早日取回图纸，才如此费心早日赶来的吧。”丽娘也是顿住了手上的动作分析道。 萧铭柏也是点头认可道：“为夫也是这般想的，不过有了上次同他讲述图纸之事的经历后，我也多少能懂得这里头的拿捏分寸，娘子倒是不必太过忧心。”说着就忙望向小女儿道：“丫头，你同爹爹好好将这图纸里的妙处讲述一遍，爹爹我定要牢记于胸，明日定叫那位米爷满意而归的。” 于是父子几个一同去了东边小院的大郎他们的屋子里，随即就将一整套图纸都摆开在了桌面之上，堇娘开始同父亲讲解起了当中的各种构想和用处来，一旁的大郎、二郎兄弟俩也是颇为认真的看着图纸仔细的听着堇娘的讲述这图上一些不同以往之处的用途来。 一早起来萧铭柏还不忘将昨天晚上已经牢记在心的几处特别用途的地方，看着图纸又默默的重复了一遍，方才起身带上图纸往衙门里去了。 中午时分萧铭柏已经按事先约定的来到了那位米爷下榻的客栈，等小厮入内通报过后，早就翘首以待的米爷已经长身而起亲自将萧铭柏引了进来。 “米爷客气了，萧某可是担当不起啊。”萧铭柏颇为讪讪的笑着忙拱了拱手后，随着他进到屋内坐定了下来，这才将身后背着的一支足有二尺的竹筒解了下来，又将上头的盖子转开后，将本就高出下节筒身约半寸的一卷图纸小心的拉了出来。 等将图纸缓缓得铺平在桌面上后，才抬眼对着对面座上的米爷比了个‘请’的手势，道：“请米爷过目，萧某我也要同你好好说道这图中几次特别之处的用途来。” 对面那位也是满脸的正色道：“那米某就定当好好细听先生讲述这图上的特别之处的。” 第一百十五章 交付图纸(中) 萧铭柏展开了图纸来指着图上临街的一面，言道：“这一边原本就是临街面而建的，虽说我先前也有提议你们家的客栈要在此处建上一个既能供你们自家客人用餐之处又能对外外做生意的相对独立的大酒楼，在绘图之时我还是考虑到，你们家现在的占地规模可是比起原先那客栈大了不少，还是沿用原来的门头怕是不合适了，所以我也是突发奇想的将这临街这面的围墙拆除了一些，索性将这大酒楼的门面连同客栈的门面合二位一，就能做出个大气的门面来。”说着边又从图纸中熟悉的翻了几下后就从中抽出一张图稿来置于那位米爷的面前道：“你看看可是满意吗？”。 那位刚开始听这萧铭柏一提及自家客栈的门面来也很是关心，忙接过图稿来仔细观看了起来，不过片刻后便欣喜的抬眼笑呵呵的说道：“这个先生是如何想到的，看似同样的格调，却又能让人一看便明了其不同的用途来，米某佩服啊。” “哎，米爷你言重了。”说着又指了指旁边的另一幅图道：“，所以才特意将这客栈的门面进深稍稍做了些许的调整，好叫这客栈的门面有别与旁的来，也能给酒楼留出更佳的视野啊。” 说着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又接着道：“这个是从大路上过来你们客栈时能看到的景象，可是不同一般的客栈啊。一来你们客栈的可以利用这酒楼的高度引人注目，二来也能让这酒楼之上客人远眺那端市集之中的繁华之色，从后面还能将不远处的江上美景一览无余。” “嗯，确实如此，这个法子真是不错啊。”米爷也是边说边颔首。 “喏，我特意在这门面上做了三层的递进一是为了将这几个看似相同格调的建筑加以区分，二也是为有他各自的用途在里面的，你瞧这里推的最深的这一小段门面就是给你们客栈里的客人停马车用的。”萧铭柏有特意在图纸上用手指圈了个地方让那位仔细瞧瞧。 “哦，给客人停车之用，这又有何不同之处在此吗？”。那位也是一脸迷惑的问想这边来。 “米爷一般的客栈可是在客人入住之前都是将自家的坐驾直接停在店家的门口，若是生意清淡还不觉着，可如果在生意繁忙之时，马、驴这些都是牲口，可是不能知道在何处如厕才是合适的，单单就这一点可就不太妥当了。”说到此处，对面的那位已经明白这萧铭柏的意思了。 忙接口道：“原来先生想将那客人的马车暂时置于一边，这样既不影响我们客栈的进出，还能不污了门前这地，先生指出的极是啊“那位更是对萧铭柏所言认可了下来。 “所以每当客人要结帐离开时也能起到同样的作用，我还特意留了足够停下大马车的地方来，若能合理的用上这也算是没白白浪费米爷你家的地啊。“萧铭柏哂笑道。 对面那位忙摆手道：“哪里，这样的处置很是合理，说句过头的话，指不定往后旁的人家再建大客栈的时候，也都会比照着咱们家的这个来做也未尝可知啊，哈哈。”说着也很是得意的朗声笑了起来。 这边的萧铭柏这不置可否的笑着摇了摇头，道：“萧某也只是一介书生而已，哪里又有这般的能耐啊，米爷你太过高看了。” 接着就忙又重新出下面换来张图纸摆了上来道：“这个就是给你们家自用的马厩和库房了。” “这个不是二层的吗？先生你的意思是……？”那位也是颇为纳闷的看向萧铭柏问道。 萧铭柏也是很快的就将手中的另一张图纸递了过去后，才又笑了笑道：“米爷，你请看这张图，想来不用萧某多言，你也定能一目了然了的。” 本来还有些怀疑的看了一眼这边的萧先生，可想到这位先生先前可是带给自己好几次惊喜之处，又见他这般的肯定，又是这样一副竹在胸的样子，这心里的犹豫顿时减去了一半。 待自己亲手展开手中的图纸后，这心中的怀疑顿时烟消云散了，猛地抬头望向了正笑对自己的萧先生也是莫名的感叹啊，终究还是高手，这一出手就是非同一般啊。 其实图纸也是堇娘为了彻底震住这位大茶商而在最后几日运用了透视学原理精心绘制的一幅效果图，不过也是之绘就了传统的外立面而已，而是在建筑中央的位置上，占了整个画面大约三分之一多的地方都是将外墙剥离开来，也就可以直接透视内部的一种画法，这样就在同一张图上既能看见建筑在建成后模样，又能清楚的将内部的结构表现出来。可这般‘特殊’的绘图之法，那位米爷又哪里有机会见识过，现在这个年代端是同行见到想来也是要惊叹几分的吧。 “这，这，先生高材啊，果然如先生所言一目了然，而且还是影响极深的，这可是先生你家的独门之法不成吗？米某家也算是建过不少的山庄、别院了，也未曾瞧见过犹如先生这般独特的画技。”说着忙放下手中的图纸，恭谨的朝萧铭柏施了一礼。 萧铭柏忙抬手托了一下，又微笑道：“米爷你可是看明白这图中的意思来了。” “看明白了，先生的意思就是这二层的建筑，地下是专作马厩之用，而这上一层当然是库房之所在了，先生我说的可是对吗？”。那位的手指也是边在图上各处的移动着，边说道着。 “嗯，米爷说的不错，正如你所说的在这新地块上建造之楼就是往后你们家自用的库房并马厩，米爷你可是发现我在这楼内并没有建造楼梯吗？”。萧铭柏也是想到了当场自己无意间问起堇娘的一个问题来，也是同样的问想向了那位来。 “是啊，这是为何…我明白了先生定是有另外的考量，米某可是猜对吗？”。那位倒是没叫萧铭柏给难住忙转念说道。 这边萧铭柏也是欣然的点了点头道：“倒是是叫米爷你给猜中了，我是特意将把这楼梯挪到了露天来，不过准确而言这也不能说成楼梯了，而是坡道，专门为了使你们家商队搬运能更加大便利而设置的坡道。” “坡道？这个在下不是很明白还请先生明示。”米爷也是一脸的迷惘，抬了抬手后忙接口道。 对面的萧铭柏也是啜了口茶后，才点着头开口道：“其实，这个坡道的用途与那楼梯也是异曲同工的，只是我在作图之时有考虑到，这边原本就是离着河道很近，而且你们家也是有码头就在附近，所以定是有很多货物要走水路来往的。” 将原本的那张平面图又摆了上来并说道：“这一段就是我从图上给你们家设定好的货物运送路线，往后就可从码头那端直接用马车也罢，人工手推车亦可，将船上的货物卸下之后运到这边二楼的库房里都不用再改换成工人背负了，米爷你以为如何啊？而且这坡道的宽度我可是按着略大于一般运货马车的宽度特意给你们定下的，还在坡道的折返处又特意多留出了四尺多的转换余地，定是能保证马车能顺利通过的。” 说道这里萧铭柏停顿了下来想看看对面的那位可是有什么不曾听懂的地方来，好再做解释的，可当他抬眼望过去时，那位正难以置信的挣大了眼睛直盯着桌上的图纸看，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忙转向萧铭柏道：“先生居然未我家的库房考虑到了如此多的便利之处，殊不知商家都极看重这效率二字的，有时候快上几日，这事情可就不能同日而语了，先生真是急我等所急啊，米某在此谢过了。”说着又是一拱手。 萧铭柏倒是被这位的如此多礼弄得颇有些窘迫，这也不是自己考虑得如此周全的，这任谁想都不曾想过的事情，看似在自己家小闺女的手中忽然就变得如此的易如反掌，想来就是当真说与人听，人家也未必会信的，想到此处萧铭柏的心中亦是欣喜万分，也是不免略有些担忧的，看来这些如此能注目之事，以后还是能躲的便躲着点的好，更何况这还是个未满十岁的小丫头，反常必有妖啊端是家里人都是知晓她是因为常常翻看其祖父留下的先人书简才能有如此见识的，再加之人也很是聪明才能有这般的本事，可若是叫有心之人知道了……自己可是不敢再往下想了。 这边也是忙收敛心事望向那对面的米爷笑道：“米爷现在可是都明了吗？所以那日我才会唤了徒弟们将客栈去往码头的道路给好好的勘查了一番的。” “先生，您往后可再莫叫我米爷了，你能处处为我这一介商人就如此的用心，您还只唤我名字才是啊，在下米坦之，先生就唤我作坦之即可。”对面那位忙自谦道。 萧铭柏也是忙摇头道：“这哪里能使得，我看米爷你的年岁似乎略长与在下，我还是以米兄唤之你看可妥当否？” “好，好，好。”一连朗声说了三个好字，才有忙笑着道：“往后你我二人就以兄弟相称，这客栈之事愚兄还是要多谢萧贤弟了。” 第一百十六章 交付图纸(下) 萧铭柏忙笑着摆手道：“米兄你可是有多礼了，你我既然以兄弟相称还是将这些虚礼免了才是啊，我们还是将这正经之事谈妥才是啊”说着就忙又从图纸的最下面取出一张满是文字的半大纸张来，往对方面前展开后，示意他细细读上一遍。 “萧贤弟这是？”对方也是忙接了过来问道。 “这是，在绘制图纸时，想到的一些米兄你们在建造之时需要留心之处，虽不能说详尽了，可想来多少还是能够帮上点小忙的，还请米兄你细细读来才好，若是有何不明之事，还请提与小弟知晓才是。”萧铭柏也是正色道。 那米坦之见对面的萧先生这般的慎重，自己也是忙收拢心情将手中的稿件仔细的阅读了起来。 这边的萧铭柏也是终于放下了一半的心，想来昨日将闺女详细说与自己听的哪些个特别所在的处理也已经都转述给这位米爷知晓了，现在就剩最后一项了，看那位正旁若无人的认真读着，自己也是慢慢的端起了茶杯来，缓缓的品起了茶来，也是为了给自己平复一下心境，好应对一会儿对面那位问向自己的问题。 而此时对面座上的米坦之正逐行逐句的阅读着萧先生特别拿出来提点自己的地方，越往下看越觉得自己当初还真是生的好一双慧眼啊，端是将这偏僻之地的一隐市高手挖了出来啊。本以为先前给自己所看的哪些个图纸已经是在上面标注的很明了，可再看这一整张的纸页才知道，这看似简单的营建之中还有诸多要多加注意之处啊，就凭此一项就能断定这位先生在自己家的这座客栈的改建上是很下了一番功夫的，这不由得让人不佩服啊 待将此稿全部读完后，对面的米坦之也是忙笑着放下手中纸页，顺手从一庞的半边桌上取过一个木匣子来，置于这边的八仙桌上后，小心的避开了桌上叠放在一起的图稿后，稳稳朝对方面前推了过去，并忙说道：“萧贤弟这是这些图稿的余款，也是看看可是还够吗？”。 萧铭柏倒也很是大方的点了一下头便伸手将木匣盖揭了开来，这，这是多少银子啊，端是在心中盘算过这位的出手定是阔绰的很，可眼前这一锭锭整齐码放在红绸上的银子还是让萧铭柏吃惊不小。 忙抬头看向对方道：“米兄这可是…多少两啊？”问出此话来时，萧铭柏也是强压住心头的悸动，可不免声音上还是微微有些颤抖的。 对面的米坦之好像并未察觉一般，轻笑摆了摆手道：“不过区区三百两而已，愚兄也是知道就凭贤弟的好本事，这些还是不够……。” 这边萧铭柏还未等他说完便忙拦道：“米兄你莫要再说了，这些就足够了，小弟就收下了。” 米坦之也是忙又从自己身上模出一块黄铜打造圆环状的物件来，递给萧铭柏后，才道：“这是我家商号的信物，萧贤弟若是有为难之事全可凭此物来我们家店铺，各地掌柜的都识此物的，大事不敢说，若是索托之事只要我们商行能帮得上忙定是能解贤弟之忧的。” 原本萧铭柏还想推辞可见到对方这般的诚心相待，也是欣然接到了手中，才感谢道：“那小弟就先谢过米兄你的馈赠之物了，小弟定当会妥善保管此物的。” “这也应当是愚兄谢贤弟你才对啊，一来这些图稿绘制的如此详尽明了，想来在营建之时定能省却不少麻烦；二来你有比原定的日期快了二日，这一提前势必我家的客栈就能早日建成开张，对我们家来讲可是大大的好事啊所以才说这三百来怕是不够的，现在既然贤弟你肯收了我家的信物便就成了，看来往后愚兄可是还会有相求与贤弟你的事情也未尝可知哪。”说着便笑着摇了摇头。 萧铭柏也是报以一笑，又见事已谈妥便提醒道：“那小弟将这些图纸与米兄你收拢起来可好啊？” “恩，那就有劳萧贤弟了。”米坦之说完便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见这边萧铭柏还是将图纸又重新装回了那个颇为有趣的竹筒中，又旋好了盖子才轻轻的放在了桌面上，便问道：“贤弟，知道你的图绘制的好，可见你的这个装图稿的器物也是颇为有趣啊，不知是如何想到的。” “哦，米兄是说这个画筒啊，这也是从平日里见到赶路之人常常用其饮水，便想到若是将其做成有盖子的定是能更加稳妥的收存起图稿来，才请了工匠特别打造出来专门放置图稿纸张的，这也是想到米兄你所往之地是在三百里外，这些日子又是风雨不断想来要妥善保管图稿也是不易的，所以就特别给你捎带上一个来用的。”当萧铭柏讲述完毕之后，对面的米坦之很是满意的点了点暗暗赞道‘果然是高材之人啊，旁的不说就是这存放图稿的器物也是这般的与众不同啊 接着下两人又聊了会儿旁的事情，才圆满的结束了这次的图稿交付事宜。 萧铭柏也是怀揣着这么一匣子大额的现银，也冲冲就往衙门而去，最近这些日子来随着知道现任的县老爷就要高升的消息人愈来愈多，人心浮动的迹象也是越发的明显了，平常的仆妇、衙役还好些，可那些个手头上略有些权限的就不能安静的坐以待毙了，心思也渐渐的活分了起来，都是想着等那下一任县太爷到任后，怎么安全的保住自己的这份略高于旁人的差事才是正经。 萧铭柏这里拿眼有瞧了一眼这个盛满了银子的木匣子，低头思量了片刻后，还是觉着应该同东翁告个假，早些带着银子回家去才更安心些。那位县老爷也是好事将近了对下面的人也是显大度了不少，原本如萧铭柏这样几日前才同他告过假之人，怎么能如此顺利的就又拿到了这半日的假期哪。 得了假后萧铭柏也不再耽误时辰，忙就寻了辆驴车往家去了。家里人可是只晓得今日他要拿图纸交付与那位大茶商，可没料到这会儿才过了未时一刻人都已经到了正屋了。 “相公，怎么这般就回来了，可是事情不顺当吗？”。丽娘在见到自己丈夫这时辰回转也是惊讶道。 萧铭柏也是忙坐了下来，端起杯来仰头就饮了大半杯水，才笑眯眯的看向妻子道：“娘子，你放心事情很是顺利，我也是揣着一大包银子这心里不踏实才同东翁告了假，急忙赶回来的。”说着也是就忙从怀中将匣子取了出来，稳稳的置于桌面上。 “娘子你打开瞧瞧吧，看后莫要太过吃惊啊”萧铭柏想到自己当初的惊骇，也是不忘忙给妻子提了个醒。 正给步入内室给相公绞了块湿帕子来擦脸的丽娘倒是微微笑了笑，面上一派从容道：“相公放心，我们家二丫头今日一早就已经大约猜测到了这银子的数目了。” “哦，那我倒要看看这丫头可是有猜对吗？”。萧铭柏这时倒显得颇为好奇了起来，一把将匣子推到了妻子的面前，那边丽娘也是将帕子递给了丈夫后，才在萧铭柏对面坐定下来后抬手将盖子揭开。 “啊怎么这般的多，相公这可都是那些图纸的余款不成？”待丽娘见到这匣中的银锭子后也是不由的发出一声惊叹。 萧铭柏倒是哂笑着颔首道：“可不就是了，当初我一见也是被震在当场了，你不是还有二丫头给你说了个数吗，怎么还会如此惊讶？” 丽娘也是忙讪笑着解释道：“二丫头同我说了，前头的定金给了五十两，这后面余款定是不会少于百两的，若是多的话说不定还能有个一百五十两，可这，这是多少啊？” 萧铭柏也是很得意的对着丽娘比了三根手指头，道：“整整三百两纹银哪” “三百两，天啊，怎么给了这么多。”见妻子也是惊疑不定，萧铭柏也忙将米坦之的之前告诉自己的几个要点重复给了丽娘知道，待这边萧铭柏认真讲述完毕后。 丽娘才转过脸色来，笑道：“这下可好了，加上这三百两，咱们家明年，哦，不对，今年，是今年就能将这院子的欠款给凑齐了。”说着又忙给丈夫重新沏了茶来。 两人正笑着说着话，堇娘姐妹俩就领着二郎、三郎进到了正屋里了，最关切事情进展的堇娘忙问道：“爹爹，事情可是顺利吗？”。 只见父亲微微朝自己点着头，堇娘心里也算是放下了心来，再看到父亲也是满脸的喜色就知道这事情不但是办妥了，而且那余款定是不少的，也是忙笑着朝一旁的母亲道：“娘，那位大茶商给的余款可是不比我早上给您说的少吧。” 倒是萧铭柏忙接口道：“少是不少，不过二丫头你今天可是猜的不对阿，离你给出的那个数可是相距甚远哦。”说完后便捋了捋胡子看向几个孩子这边来。 那就是多了不少，可相距甚远不应该啊，那是多少啊，想到此处，堇娘也是忙抬眼望向父亲这边，笑着道：“那爹爹，该不会是二百两吧？” 见父亲还是只喝茶，摇了摇但笑不语，丽娘也是忙笑着招呼三个孩子都坐下，道：“是三百两整，所以你们的爹爹才这般说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犯愁的莲藕(下) 这边送走了大伯娘，二房的娘几个也开始准备再盘一会儿结，今天的上午的时辰可差不多都在厨房待着了，堇娘也是看到了手中的彩线突然就来了灵感，我怎么就没想到哪儿呀？ 猛的一抬头望向母亲道：“娘，我们可以把那桂花糖藕拿去觉明寺山门前的集市上卖啊，那儿现在不但香客都，就是特意从邻县赶来的也有不少，再则说了明后日又刚好是三十、初一，往庙里进香的定是不少的。” 一旁的琼娘也是忙接了一句：“对了，上次我们不是回来的时候还特意去逛了一遍，那时二妹就同我商量来着，看看这集市上可有什么缺的东西，我们也好拿来卖啊，现在想来还真没有这样的点心。” 堇娘见大姐这般的说，又忙拍了一下手道：“若是我们再能用新鲜的荷叶将这糖藕做包裹，就是带回家去也方便不是，还能尽量保持这莲藕的清香不是。” 见母亲还在犹豫，琼娘也是忙拉着她的衣袖柔声道：“娘，我们就试着做做看吧？若是真成了，外祖家的那些莲藕就不愁放坏了” “我也是想做的，可是就是想不到能办这事的人选阿，若是能有象咱们铺子里徐妈妈那样的人帮村着倒是能做成这事的，可现在这么着急让我上哪儿去寻个合适的人来啊？”丽娘也是微微锁眉无奈的说道。 堇娘倒是忙笑着给母亲提议道：“人选还不就有现成的，就是咱们家的佃户，王婶啊。” “王老实家的？她也不是行商的出身能做的好这个吗？”。丽娘满是疑惑的看向女儿问道。 堇娘忙点着头对母亲解释道：“咱们又不用她会看秤，我们按大小都给分开了，论个卖不就行了，这样算起帐来便利，我们拿出去的时候点清了数目便是了，再说了象王婶这般聪明的人也不能把这么简单的帐给弄混了吧。” “也是阿，上回她给我们家送野菜来的时候还说现在这农活也基本没什么可干的了，本来也是能说会道的，现在既然论个卖了到好，那就去寻了她来问问，看愿不愿意吧。”丽娘也是思量了片刻后，才点头答应了下来。 最后还不忘嘱咐堇娘一声道：“明日还是你跟着先去给那觉明寺的管这集市的师傅打声招呼才好。”堇娘也是忙‘唉’了一声，就跑去让三郎去一趟王老实家唤了人过来议事了。 等那王婶到了后，一听东家的提议当场就笑的很是灿烂，忙不迭的就一阵点头答应了下来，心里可是很为自己这些日子来的表现感到欣慰，看现在东家一有这般的好差事头一个就想到了自己，可不就最好的证明吗。 一边仔细的听着东家给自己一项项的解释着明日做买卖时该注意的细节，一边也是暗暗为自己这般受到东家的重视有点激动，最后又听见东家答应自己等这单生意做完了后，就给自己一成的红利也是又忙给丽娘连声道谢。 “还有，一会儿等你们家的大锅空出来后，就都拿过来，我们明日可是不会少带这糖藕去卖的，还是得多备下些才是。”丽娘在王老实家的临出门时有忙交待了一句。 而这头一家人刚用过了午饭，二郎也已经喊了车来准备同母亲一起再去趟外祖家，再多往家里拉点莲藕回来，顺便再给明日准备些包藕用的荷叶才妥。 这边二房已在为明日的生意提前做足准备，而大房那边的薛氏也是毫不逊色，一到家就忙吩咐了家里婆子跑了趟张把式家，看来是准备在这午饭前就一并将二房那头的半成品的吃食都给先送去，一边把女儿叫到跟前交待了几句后，自己就登上了驴车忙铺子里的事去了。 等到午饭的时辰萧铭楠未见妻子，得知因去忙铺子的事也是有些生气，可当女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同他讲述了一遍后，心中的怒气也就去了不少，到底是手足同胞，这事妻子作为大嫂这事做到在理，想来还是自己武断了。 再等一会儿用饭的时候，又尝到了那几个上午新做出来的菜式后，这气也算是彻底平息了，也是难怪妻子会如此的积极此事，这样的菜定是能拉动铺子里的收益的。 见先前还微微皱眉的父亲在用完了饭后，情绪明显恢复了后，兰娘也才算是放下心来了，看来娘此次这般的匆忙行事，爹爹是不会再多加责备了。其实她还未察觉到，经过这几个月来锻炼，自己已不同以往那般遇事只知道慌张、害羞，而现在也是越来越擅长先平复自己的心情而后妥善的处理一些事情了。 而等到薛氏在指导了铺子里的徐妈妈和两个丫鬟把早上在二房这边都半处理好的藕合都炸好一批后，也是忙让徐妈妈给用刀给了几块专门摆到前面的柜台上给客人们免费尝尝，这个法子可是铺子刚开张那会儿堇娘这小丫头说的，不过在试过了之后，店里的人是一致的认为这法子行得通，这不现在是没出几个新菜式，这店里就会按东家的吩咐给店里的客人们先免费试试味道。 一直在后头厨房里教大家做这两个新菜的薛氏在听到徐妈妈告诉自己，那些客人们尝过之后的反映后才满意的离开了铺子往自己家赶去了。 萧家二房今天则注定是忙碌的一日，从丽娘带着二郎去了娘家后，这边姐妹俩就开始忙活起来了，先是给几个丫鬟安排了淘米的活，明天要做到糖藕可不少，索性就今天都给洗好泡着，到晚上就能都填塞好了，就只等着天不亮就早起给煮好就成了。 第二天才到寅时姐妹俩便都已经起床往厨房里去了，等轻手轻脚的把几个大锅全都搬上了灶台才歇了下来，琼娘也是忙交待了一直帮着看火的香谷和香麦好好守着，自己则是带着家里的粗使婆子往邻村的张屠夫家买猪肉去了，而堇娘也同香粟一起开始了切藕片的工作。 一直到跟王婶约定的时辰快到时，这边才停下了动作，将一半盛糖藕的锅子都给装上了车，堇娘也是随后同王老实家的跳上了车，王老实则是已经同把式两人一左一右的坐在前头，就这样往那觉明寺而去了。 “王婶还是你想的周全，这个条凳，还有这小桌子和门板都是你想到吧，我们倒是都不曾想起这些个事哪？”堇娘也是对王婶对事的重视程度很是满意。 “我哪里能想到这些个，还不是我家婆婆提醒我们的，好歹也是去支个摊卖吃食，哪能就空抬着锅就去了啊，若是遇上个要吃口现成的客人可怎么办哪？”说着便学着她婆婆的口气说了一遍与自家的小东家听。 “嗯，有道理，我们到底是不成做过这般生意的，到底是有些不足之处的，亏得有人提醒才好啊。”堇娘也忙点着头笑着说道。 一路上越往觉明寺这人就明显的越多了起来，看来自己这次想到要把这糖藕带来卖是不错的。等驴停下后，王婶也是忙陪同着堇娘一起往庙里去拜见他们的副寺，而留下的王老实倒是不止一个人呆站着，一见这两人入得庙门中，他倒是开始边守着地上的一堆物件边不时的开始张望起来，想借此瞧瞧那边的地段最是适合自己这个卖吃食的摊子才是正经，等一会儿小东家回来后自己就能直接给提给地，早些将东家交付与自己的差事办妥了才好。 这边堇娘二人只是少等的片刻便见到了那位副寺，瞧着他面色明显是红润了不少，看来定是这些日子来到这觉明寺里的香客越来越多的缘故吧。 堇娘也是忙恭谨的对那大和尚施了一礼后，才微笑着开口道：“小女今天来是有一事相求与大师的。”说着便将早已经准备下的一节用莲叶包裹着的糖藕摆到了一旁的桌面上，又取过了一旁王婶递过来的糖桂花，才又接着问道：“大师可是已用过早膳了？我从家里给您带来的自家手艺您尝尝吧，这个时节也刚好是吃这个莲藕的。” 对面的副寺吾念大和尚也是颇为耐心的看着这边的一系列动作，只微不可查的点一下头，堇娘这才揭开了包裹再将糖桂花在上面均匀的淋了一层后，对着副寺道：“大师您尝尝吧。” 那吾念也是微微一笑，径自拿起桌上堇娘给他布的筷子夹起一块来品尝了起来：“嗯，其实不错，很是入味，想来小施主要同老纳谈及之事可是与这莲藕有些关联吧？” 堇娘也是忙哂笑着颔首道：“不愧是大师，一猜就准了，这真是小女要相求与大师之事，小女也知道现在你们这觉明寺山门之外地宝地是一席难求，若是想要摆个小小的食摊也定是要庙门答应的，所以小女才直接求上大师这边的。” 对面的吾念也是心中几个转念，倒不是想要为难这位说来还有恩与庙门的小施主，而是正盘算着这吃食还真是不错，又是用这莲藕所做的，那自己可是能够……。 第一百二十二章 居然没亏 “小施主，既然这是素菜所做得吃食自然是可以在我寺山门之外摆摊卖与香客们的，就是不知小施主这次上来可是有无多备下的，可否先匀上一些与我们觉明寺啊？”那吾念笑着同堇娘说道。 堇娘咋听也是一顿，忙欣喜的接口问道：“怎么，大师您也是想要卖上一些不成吗？”。 对面的副寺也是忙点头言道：“我们觉明寺虽说还是小小的山门而已，并不像旁的大寺庙能建有专供素斋与香客们之所在，但也是能够在外借的厢房之内供给些简单素食的。” 听了大和尚的此番言语，堇娘也是立马就颔首附和道：“那是一定的，就是不知道大师您想要匀上多少，若是要的多我们马上就回去再给您取些来便就是了。” “嗯。”说着便指了指桌上的荷叶包裹道：“就这样的再给我们送四十份来便是了，不过若是明日小施主还能再送吃食而来的话，就再多匀与本寺二十份即可。” 听到这吾念报出数目后，一旁的王婶已是欣喜的微微抬眼望向这边，今天可是没敢多带，这大和尚倒好一开口就帮着卖去三成多，看来还是东家的想法没错，这素食还得往这庙门送才是不错的哪。 堇娘也是心里暗暗高兴，面上也只是微微一笑道：“那就请大师遣个师傅同我们去取了来便是了，不过还要容我们些时辰才好，旁的吃食都还在锅内盛着那，若是要包裹成先前呈与大师的，还需现包了成是啊。” “好，清源啊，你拿了银子同小施主去一趟吧。”说着便起身同堇娘作了别跨出了厢房而去，这边堇娘一行也是朝山门之外的王老实那儿汇合后，就同王婶两个动手将这觉明寺所需的数量给包了出来，那法名清源也是在清点完了数目后，将银钱尽数交付后，便又低头同其身后一路跟来的小沙弥交待了几句后便转回了庙门中。 而此时的小沙弥倒是一副架势十足的样子领着这一行三人进入这边的集市前，便道：“清源师叔交待了，三位施主可有中意的铺口尽管开口便是了，小僧我定给几位行个方便。” 这边几人看着这小和尚强装大人做派未免也是有些滑稽，堇娘也是好容易正色道：“那就有劳小师傅了。” 而一旁的王老实是早已在她们出来之前就已经看中了一个位置尚可的铺口，忙用恭谦的给小东家提醒道：“小东家，那方山道转之通往这山门前有一小方亭，依小的看来要是能将摊子摆在那方亭一旁就顶好了，不知小东家您看……？” 堇娘也是当即就往那个方向扫视了过去，果然从那方亭那旁就有很多的马车、驴车都歇着等客人，原也是这山道到了此处就变的狭窄了起来，本来这觉明寺的香火不旺之时还尚能通行，现在可是将这近一半的路面占了个干净；再看那方亭的位置正是可供人远眺对面山色理想之处，外加一旁向阳的那一面更是挺立着一足需二人合围的参天古树犹如一柄天然的大伞为其避去了不少日头，想来也定是能有许多的香客前来等车休息之用的吧。 平时倒是没同这为佃户多打交道，确实未想到这人还能有这般的见识，想来他同王婶还是很有几分夫妻缘分的，堇娘也是点了点头对着那小沙弥道：“我看这摊子就摆在那方亭之外的避阴处就可以了，小师傅就请你给我们行了方便吧。” 小和尚也是忙不迭的点了点就领着众人过去了，又同已经在此处支摊的几个商贩说了几句，那几位也是忙笑着给堇娘一行让出了一小块地来，等到一切妥当后，堇娘便要寻了车马往家去了，王老实家也是不放心她一个小丫头自己坐陌生人的车回去，也是定要送了小东家一路，堇娘瞧着也是推托不了，便就应了下来一同回家给母亲复命去了。 一到家堇娘就将庙里卖去拿那些糖藕的银子交到了母亲手里，还一并将明日那觉明寺要的数量报了给母亲知道，丽娘也是微微吃了一惊道：“还真是给卖出去了，我们原本也就想着给他们庙里打个招呼，让给快好地方摆个摊就成了，可谁曾想居然还能帮着卖去了许多，这下你们外祖家的那些莲藕也能在没放坏之前都换成实打实的银子了。” “可不是吗？二妹你是一大早就出门了不知道，大伯娘一早就来给咱们家取了藕走，已经把昨天的帐报给了母亲听哪，你猜猜可是卖得了多少银子？”琼娘在一旁边给堇娘倒水喝边笑着问道。 “这个我可猜不出来，若是姐姐这般说定是全都卖出去吧？”堇娘也是同样笑着说道。 “嗯，不光全卖出去了，喏，整整是你今天从那庙里挣来的银子的二倍之多哪，昨天叫大伯娘拿去铺子里的莲藕也就不过三十来个罢了。”琼娘也是满脸喜色的告诉道。 “啊，怎么会？母亲？”堇娘也是被大姐的话给惊了一下。 丽娘也是忙笑着给解释道：“要论起这生意来，还是你们大伯娘看的比我们清楚，她可不是都摆在自己店里卖的，那些个品相上乘的糖藕都送了去镇上的悦宾楼卖了大价钱哪，再者说了这莲藕本来就是这个时节才有的鲜食，客人们本也是愿意花银子尝个新鲜，想来你们大伯娘也是看中了这点才能比旁人先得了先机的。” 堇娘得知的大伯娘的这番举措后，也很是赞赏道：“还是大伯娘想得妥当啊若是真都摆在咱们的铺子里卖还真不能都卖出那么好的价钱去，还好我今日也将这些品相不错都留给了觉明寺，看来这生意上的事往后还要同大伯娘多商量着办才更稳妥。” 正当这边萧家二房的人为了这莲藕之事能妥善解决而高兴之时，一直都在从旁紧盯着他们不安分的眼睛也正在不动声色的掩饰之下开始准备有所行动了。 “大*女乃给这是您要的那个镇上吃食铺子里今日的进出的客人数，不过就是怕被他们家的掌柜给发现，所有奴婢可没敢多往里头瞅，就一直躲在街口的拐角上点着数来着，比月头可多了三成多哪。”等那头的主家嗯了一声之后，才忙躬身退出了房内而去了。 而这位大*女乃正是前次为了报复萧家两房人而屡次教唆自己的胞妹上萧家大房闹事的范杜氏。 “看来是时候上门去了，既然是做生意哪有不往外推这能挣银子的机会哪。”这位也不禁自己喃喃低语道。 这位大*女乃也是在前些日子里就冒足了劲，动用了身边的大丫环一直没有放过这萧家大房的意思，自打知道了自家的妹子在那谋夺大房那些吃食方子上吃了闷亏后，也是有许久未曾同萧家四房来往了，而自此事后也倒是没见胞妹来同自己lun理，这范杜氏也是相当然的以为此事早已在妹妹心中翻过一页了。 想到此处也是忙不迭的就略带上写薄礼就上门去了，一进门四房的婆子一见是女乃女乃娘家人，倒也未通报就直接领了这范杜氏往堂屋里进去了。 而这头正在堂屋里算帐的萧杜氏倒是猛的吃了一惊，自己这个‘好姐姐’可不就是上次叫自己不仅既掉了面子，又配光了里子的罪魁祸首吗？怎么还有脸面来寻自己，莫不是又在算计什么吧，自前次相公又同自己说起娘家铺子里的事之后，这萧杜氏对这位大姐的疑心就更重了几分，不免也是加倍警惕了起来。 本来还想直接刺她几句也好下下她的面子，可转念一想不对，上次相公也曾提醒自己就是要翻脸也不能急于一时，所以这边的萧杜氏也是不冷不然的看了大姐一眼后，才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大姐既然来了就落座吧，莫要说妹妹我怠慢了贵客才是。” 而四房这边那范杜氏不免又开始了说服自己妹妹的工作，大房这里可是半分不知的，因为此时萧家二房送来的那些个莲藕做成的时鲜吃食是卖到了断货不说，就是那镇上有名的悦宾楼自从试着在徐妈妈手中买了这桂花糖藕拿来入了菜谱之后，这每日是不到午时就告罄了，多了人家还没有，每日就供应那么午晚各三十份，说是把品相好的都已经搬到悦宾楼里来了，真是挑不出了，人家自己铺子里卖的都很是些略差上些的哪。 可当这悦宾楼的二掌柜的派了人去那徐妈**吃食铺子里瞧了后，才不由对自家的大掌柜赞道那位妈妈可真是都说的是大实话，他们自家卖的可个个都不及往这悦宾楼里送的货色好，至此那悦宾楼可就成了这萧家食铺的大主顾之一，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这边大房的薛氏倒是在这连着两日的莲藕大卖之后，满怀欣喜的怀揣着这两日的银子去了二房家中。一进正屋就先把钱袋子递给了二弟妹道：“瞧瞧，这可就是这两天卖得的银子，可是还不亏吧？” 丽娘也是打开了钱袋后，慌了一下神，才接口道：“这，这何止是不亏啊，我看若是照这般下去，等这批莲藕都卖安后，就连同那白白叫大水冲走的也都算上这我娘家这种藕的本钱也是不亏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暗示 堇娘姐妹俩也是初听闻此言，聚是顿了一下，对望了一眼后，还是由大姐琼娘问向母亲道：“娘究竟是多少银子啊？” 丽娘也是忙笑着往这边比了个手势道：“这一亩水塘少说也能有给七八百斤的收成，今日一共才收了这么些个，可经你们大伯娘这么一倒腾，这袋子里的银子就足够能抵上千把百斤莲藕的市价了，依此类推可不就是不亏了。” 这边的姐妹两也是颇有点吃惊的望向大伯娘，而薛氏却是若无其事般的端坐着悠闲的喝着茶，可她那眉目间的得意之色也是彰显无遗，只见她稳稳的将茶杯放下之后，才收敛喜色缓缓道来：“这既是我们两家的各自出了一半力，也是那悦宾楼的大掌柜识货才能有这般的结果，我看是一个都不能缺的，不过等忙过这阵咱们铺子就要上外头采买这莲藕去了，我现如今倒是有些个担心这莲藕的市价不会叫咱们铺子给带旺了吧？” “大伯娘你大可不必担心，若是我们这边贵了，我们就上邻县去采买些也就是了，不过这莲藕到底是时鲜货，我看能挣到的银子的时日也不会太长了，若是等收上来的品相不好了，咱们铺子也就等明年再卖吧，否则若是为这个砸了牌子可就得不偿失了，您说可对吗，大伯娘？”堇娘也是思量了片刻后忙提醒道。 丽娘也是颇为赞同的点头道：“二丫头说的不错，大嫂，我们也该小心这点总是无大错的。” 那薛氏也是又坐正了几分，才正色道：“说得是啊，咱们这两家铺子的名声虽说还是不显，可保不齐往后就能大酒楼的，堇丫头说的在理，这做生意还是诚信最要紧，等牌子做出来了，这银子还不跟着就自己往里滚啊，咱们家食铺还是照着先前那般做到货真价实才是正经。” 妯娌二人又商量起等这批莲藕卖外后去旁的地方采买的事，而萧家四房的这边的萧杜氏是越想越不对劲，前一次也是自己贪心就一步踏进了大嫂给埋下的圈套里，害的自己最后不得不吃了个哑巴亏，可这事从头算起还不是自己那个每日里尽摆着谱的大姐把自己当枪使了，这次可不能再叫她给算计了，再者自己这位大嫂可也不是泥捏的菩萨，若是叫她自己了这位大姐又打上了铺子的主意，而自己又是事先就已经得知此事却有为知会她一声，那还了得啊 想到此处就再也等不下去了，也是立马动身往二房这边过来，也是刚好前两日他家给自己家送了不少莲藕做的新鲜吃食过来，自己倒是可以借着这回礼的名头无意间给二嫂漏个口风，想来以二嫂的聪明定是能明白其中之意，这也算是给大房那边悄悄提个醒不是。 萧杜氏往二房的正屋里进的时候，却不想大嫂薛氏刚巧也在，前者先愣了一下，心中反倒是高兴了起来，看来自己今天来的还真是时候，便忙上前给二位嫂子施了礼后方才入座。 顺手将自己带来的回礼交给了二嫂道：“这是谢谢前日二嫂还特意送来的糖藕，我们家里也是大的小的都爱的什么似的，这不今天就来谢过的。” “可别见外，咱们都不是外人，也就一点吃食罢了，若不是看着这刚好是当下的时鲜我们还不好意思送哪，能爱吃就够了哪里还要劳烦亲自谢上门啊，他四嫂你这可是太过多礼了。”丽娘也是忙说道。 一旁的薛氏也是点着头道：“想来我们妯娌几个也是多时未聚在一起闲话家常了刚好，借他二嫂的宝地一用，咱们今天也能好好说会子话了，他四婶你可是还有要事在身吗？”。 那边的萧杜氏忙放下手中的杯子来，摆手道：“我就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道人家，哪里能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做，就听大嫂你的大家闲话就是了。” 这里丽娘也是忙吩咐了下去，让丫鬟们给几人准备着点心吃食去，没一会儿功夫香谷就端着吃食进到了正屋来了，这下那萧杜氏倒是不免吃了一惊。这二房才刚搬了这大宅子，虽说也只是才建了半拉的宅子，可好歹也占着这么些个地不是；可如今什么时候开始都用上丫鬟了，自己家还不舍得多买个人来使唤哪。 正当萧杜氏走神的时候，冷不防大嫂朝自己问了句：“他四婶你们家地里的收成可是都还没卖哪吗？”。 “啊？，哦。”忙回过神来陪笑后，萧杜氏才答道：“还，还没卖哪，今年这天气不好，外地来我们这里收粮食的客商想来也都在路上耽搁了吧，我们这里的米行给的银子又不多是，所以还没往外卖哪。”被大嫂这么突然一发问差点就没反映过来。 经过这一问之后，萧杜氏也边听着这边二位嫂子的谈话边琢磨着怎样把消息做到好似无意间的流露出来，想到此处萧杜氏也是开始有意无意的提起了自己家也想顶个小铺子做点小买卖来。 “大嫂你们在镇上也是比我这个整日都呆在院子里的人强上不少，若是能瞧见还算不错的小铺子就给弟妹我留意留意，虽说我们家那个当家好歹也是管事的，可也到底都是常在外头跑，对咱们这镇子上的市面倒是不怎么知晓的，这事还是托给大嫂您我们才放心。”萧杜氏边说边大量这边大嫂的面色。 看她脸上并无不悦之色后，才又接着说道：“只是，大嫂您也是知道的，这买卖最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吗？若是遇到专门找上门来肆意挑事的恶人可就难办了，所以还望大嫂您给留个心给找个太平些的地界才好。” 这边的妯娌二人刚开始听这四弟妹说的话还对头，可怎么越听越觉着这味不对啊？可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了，两人也是对视了一眼后，皆是在对方的眼中见到了不解之意。 大嫂薛氏也是想了想后，才接口道：“那四弟妹你觉着咱们镇上那方的地界还算太平哪，说来叫大嫂我也听听。” “这个吗？”。说着那头的萧杜氏也是忙提起帕子拭了拭额头上汗后，才凑近大嫂薛氏故作紧张的低声告诉道：“大嫂、二嫂可别说是我告诉你们的，前些日子可是听说了，最近咱们镇子西边那一带可是不怎么太平啊？白日里那些商家可是不怎么留意，可等到了晚上就出事了，原本还好好挂着的幌子招牌都叫人给拆了，说是有对头的商家出银子使了恶人去做的，我听着就怪害怕的。”说着还忙轻轻的往自己心口处拍了好几下，听得这边的两人更加的迷惑了，何时发生过此等事件了？怎么从未听闻过啊？ 这时对面的萧杜氏却又很是时机猛的一抬头一副惊愕不已的表情，抖着声音道：“哟差点忘了，大，大嫂您同二嫂和开的那间铺子不，不就在那片吗？瞧我这张嘴，就当我没说，什么都没说过。”说着又忙一把捂上了嘴巴使劲的朝两人摆手。 丽娘倒是开始听出些端倪来了，也是忙给萧杜氏续了被茶水后，安慰道：“想来还是弟妹你不常出门，这都是没影的事，说不定是哪个好事之人以讹传讹所致的，莫要信以为真了。” 薛氏也是忙点头道：“你大嫂我虽是也不常去铺子里走动，可好歹也是心月复之人每日就会同我报账来的，确实未曾听她提及还有这等怪事的，必是谣言无疑了，四弟妹你也无需担忧，咱们镇上好歹还是衙门在，哪里是此等枉法之辈敢肆意妄为的。” 那头的萧杜氏也看自己的这场戏也算是做完了，再观二位嫂嫂的面色还是略带着些不自然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是达到了，只要她们能起疑便成了，至于后面的事就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了，再者自己就是现如今还未做好同娘家那位胞姐翻脸的准备，能做到这份上已经足已，便起身同两位嫂嫂告了辞往家去了。 而她的一番演出也确实引动了薛氏同丽娘的疑心，丽娘也是等一送了萧杜氏出门后，便同薛氏就此事谈了起来：“大嫂你不觉得今天这四弟妹的言语中多有蹊跷之处吗？”。 薛氏也是忙点头同意道：“可不是吗？刚开始她讲要找铺子我到还不觉着，可她居然说起些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怪事，我就发现这里的不对劲来了，他二婶你说她这是……？” “听着好像是要暗示我们些什么特别的事情，可究竟是何事，却有让人模不着边，看她自己好像还有些不能明说的缘由，所以是想着借此事来提醒咱们吧。”丽娘也是思量了片刻才慢慢的分析道。 “可这四弟妹究竟是要暗示些什么事啊？真是急死人了。”急性子的薛氏是最受不了这磨人的事了，也是忙给自己倒了杯水来就喝了一大口。突然像似想到了什么，忙放下杯子一脸震惊的望向了丽娘道：“幌子、招牌莫不是有人要对我们的铺子不利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想出银子买 听闻大嫂这般说辞，丽娘也是不免吃惊道：“可咱们铺子也未曾得罪给哪个啊，咱们就有人要对铺子不利哪？” 薛氏也是镇定些许后，才缓缓道：“看来此时还得问问他四叔才好，四弟妹今日所说的话分明就是有所指的，看来还得小心才是。” 丽娘也是想了想后，点头道：“也是我们都是不常出门的妇道人家，哪里来的消息，看来还是先问过了他四叔再议吧。”才说到此处突然顿了一顿后，抬眼望向大嫂道：“大嫂，这次莫不会又是这四弟妹娘家的那位胞姐说了什么吧？” “呀看来多半还是他四叔的这位大姨姐又开始危言耸听了吧，怎么就不能消停点，自己婆家的那点事就够她忙活的了，还不放过这旁人家的事，这真是……，算了我们还是自己小心点的为好。”薛氏也是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当日晚上一等萧铭楠回到内院后，薛氏就将此事告诉了他知道并不到晚上就把四房的萧铭枫给寻了来，顺后堂兄弟俩就进了外书房开始议起此事来。 等萧铭楠送了四弟出门后自己转回内院，薛氏就忙上前问道：“怎么样，他四叔可是说起了什么吗？”。 “哪里有说起什么？就是他听了此等怪事后也是一头的雾水，反倒是笑着问我从何听闻来的闲言碎语，虽说我这四弟是有些个势利，可好歹也是个读书识礼之人，断不会做出这等哄骗兄长之事来的，此事我又不好明说就隐晦的示意是四弟妹相告与你的，我们且等着看看再议吧。”萧铭楠也是摆摆手说道。 而此时萧家四房的正屋里也是同样对坐着夫妻二人，萧铭枫也是一开口就问道：“娘子你今日可是去了我二哥家中？” 萧杜氏也是忙笑着点点头：“可不是，刚好大嫂也在，所以就聊了会儿天就回转家中了，怎么相公你可是听到了什么吗？”。 看着妻子一副满不以为然的悠然之色，萧铭枫这里也是顿时就来了火气，本来这些日子里就在岳家的铺面里多有不顺心的事，在加之这天又被家里的兄长把自己叫去问话，虽是没有明说可听着此中之意就是自己的妻室又在两位嫂嫂面前胡诌，也提高了声音质问道：“你还有脸说了，你可是又在两位嫂嫂面前信口胡言吗？”。 若是平时那萧杜氏哪里能忍得了丈夫的这般问话，今天却是不怒反笑道：“相公你先听妾身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你知道，再训斥妾身也是不迟的。” 而这边的萧铭枫倒是被妻子这样的反映着实顿住了就要出口而出的话，愣了一下后才‘嗯’了一声。 对面的萧杜氏也很配合的开始将娘家的大姐又来说服自己往大房去拿银子高价卖了那些方子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与了萧铭枫听。 这边的萧铭枫忙瞪大了双眼高声道：“咱们这个大姨姐可是越来越会算计了，前次硬是来说动你上大嫂家去闹着讨要方子还不够，这次又想出了高价卖方子的事来，这是把人都当傻子了吧。娘子你可莫要让人又当枪使了一回啊？” “那是当然，前次的那笔账我还未同算过哪，她到好上赶着又想来算计我们萧家的好东西了，哼，居然还想拉上我再她做一回幌子阿，真是把我们都当傻子不成吗？”。说着又起身往丈夫身边靠近了些低声说道：“所以这次我也想叫她失算一回。” “哦，娘子你打算如何做？”萧铭枫也是忙顺口问道。 萧杜氏也是忙笑着道：“现在你在铺子里也是多有受制于她那边的人，再说现在我娘又跟我爹爹闹的厉害，所以几乎都是她手上的那些明的或暗的人手掌控着，我爹爹现在也是听她的多数，咱们也能暂且先忍忍了，所以为了此事她来找我时，我倒是一时想不出好法子对付就只得用了一个‘拖’字来挡驾。” “拖，娘子的你是说……。”萧铭枫也是诧异的望了一眼妻子道。 “相公你可莫要这般的看着我，妾身也是一时别无他法，可后来仔细想想到不失为一招好棋。”抬头望了一眼丈夫后，又接着道：“相公你想啊，我的这位大姐一向是见了好东西就不能罢手的主，这次我们不出手帮忙，她定然会在铺子里对你诸多制肘，可若是真叫她当枪使了到头来还未必对咱们感激，反倒是无故得罪了大伯二伯两房本家，这等左右都划不来的事情我怎么会去做哪，所以就只能用拖字咯。” 身边的萧铭枫也是细细盘算了一遍后，给了妻子一个赞赏的眼神道：“所以你才明说不得，用了那么个荒诞的怪事暗示与大嫂他们的吧？” 萧杜氏也不否认，又笑着说道：“这也可算是前些日子二房那边给咱们家报信让快些收稻子的事，我们也进他们一层吧。” “嗯，说起此事到还真是得好好谢谢二哥他给咱们家报的信及时阿，到底是自家兄弟啊。”萧铭枫也是感叹了一句。 这边的萧杜氏也忙又说道：“而且我也想过了，咱们就这样一直给我大姐拖着，可按我大姐大脾气恐怕就不能等得了几日咯，到时候她一着急定是会另想他法的，这样我们就既不用吃罪与她了。” “可你就不怕，大姨姐一个等不及就直接找上我家大哥家去吗？”。萧铭枫倒是转念想了想后问道。 萧杜氏忙哂笑道：“哪能啊？我这大姐是对这方子看的重，可也不能这般就直接找上门去吧，退一步就是她真去了，我们家那位大嫂可是今非昔比了，现如今好歹也算管着两个铺子了，再者说了大嫂本也不是个好惹的。” 顿了顿后又忙叮嘱丈夫道：“这事我们还是莫要多插手的好，免得两面都不讨好，这事毕竟也是我大姐惹出的事，你就全当不知道就成了，若有什么事我自会去同大嫂他们从旁暗示的。”萧铭枫也是思量了片刻后才慎重的点了点头。 这四房口中的大姨姐此时也正在家里等丫鬟金桂再次去那镇上给自己带回来的最新消息哪。 “什么？你是说那家的掌柜的妈妈不仅在自己铺子的里头卖那些个时鲜的吃食，还每日都往悦宾楼送，你可是亲眼瞧见的吗？”。范杜氏也吃惊万分的一把抓上金桂的胳膊问道。 那丫鬟也拼命的点头道：“是奴婢跟着那送货的马车后头亲眼瞧见确实是往悦宾楼的后厨的边门里拎着两个这么大的提篮进去的，奴婢看的真切着哪，进去时那提篮可都是沉甸甸的，等出来时已明显都是空的了，奴婢已经跟了他们两天了决错不了的，而且每天都是那两个固定的时辰送去的，大*女乃您看。”说着便怯生生的用空出的手来指了指已是被范杜氏拽断了手臂，脸上也是早已布满了细汗珠来。 这时那位大*女乃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忙笑着松开了手轻拍了一下丫鬟的手臂道：“金桂你做的好，大*女乃我定是不会亏待与你的。”说着便从随身大荷包了小心的数出了十个大钱来塞给了那丫鬟，才有摆手让她退下去，那丫鬟也是满脸欣喜的捧着一把钱就顺服的退出了屋子往外头去了。 那范杜氏也忙在心里算了起来，悦宾楼这一个菜就能卖上不下外头小铺子里三倍的价钱，更何况还是这样地时鲜吃食，那得挣多少银子啊想到此处范杜氏也是一刻都等不了，恐怕自己的那个没有的妹妹是被上次的事给弄怕了，看来索性还是自己直接找上门去得了，也不怕那萧家的大房平白放着这有银子挣的机会不要不是。 打定主意后，第二天那范杜氏便真的绕开了妹妹直接去往了萧家的大房了。到了院门外还不由的模了模荷包里正装着的那张叠好了的银票，这才自信满满的上前叫了门。 “谁？哪个叫门啊？”出来开门的瞧着一身粗布的打扮就知道是这家的粗使婆子，那婆子一瞧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再看她的一身衣着倒不想个下人，便很是恭谨的问了声：“您是哪位啊？” 那范杜氏向来就是个趾高气昂的脾气，一见这分明一身婆子打扮的婆子虽是态度恭谨可也未先请了她院里说话，这分明不把她当好人看待吗。刚想发难，可转念一想自己这是上门来有求与人的总不能这主人的面还未见上就同个下人在门口争执理论吧。 便冷着脸报上了自己的姓名与那婆子，那婆子本也只是个家里的洗衣妇而已，又没见过这范杜氏自然还是直接就将她留在了院门外，便关门便解释道：“这位大嫂我可是从未见过您，您也别见怪，老婆子我这就是去回了我们家大*女乃来，若是大*女乃要见您的话，我再来给大嫂您开门啊。”说着便头也不回的闭上了原本还半掩的院门，转身往里面去了。 把个向来心高气傲的范杜氏给气的震在了当场，可这气她又没法现在就出，直将她的脸给憋的通红，忙给自己做了几个深吸气的动作，等今天将这方子都给卖了来咱们再找回场子就是了，千万不能同银子过不去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下黑手 “还不快给东家女乃女乃行礼，谢过女乃女乃的大恩。”说着便已经对着丽娘就拜了下去，还不忘忙又拉着身边的孙女一同又是一拜之后，才束手立定。 丽娘也是忙摆手示意道：“莫要拜了，只需认真同王婶学着将结饰盘好便成了，也是看你如此年幼就知道为家里分担才应了你的，莫要叫我失望才好，等一下就跟着我们家的王婶去学就是了。” 看着柳妈妈也是满含感激的领着自家的小孙女出了正屋后，丽娘也是颇为动容的喃喃道：“还这般小就知道帮村家里，看来这柳妈妈平时在家中定是教的不错，把丫鬟们交与她也是能叫人放心了。” 丽娘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去趟大嫂那里，现在自己家中的诸多杂事都能交于柳妈妈料理了，订单眼见也都能提前赶完了，近来大嫂家也正忙着扩建的各项事宜，正是应该腾出手来帮着大嫂看着点铺子的时候。 正想着等吃过了午饭就去，这边自己还未出门，那边大嫂薛氏到先上门了。 “咦，大嫂怎么今天会得空来我们家的？”丽娘一见匆匆赶来的薛氏就忙问道。 薛氏也是边接过弟妹送到自己手边的茶杯边言道：“还不是赶着把你母亲家的那些个莲藕钱先给你送了来啊，顺便也是到你们家来讨个人手过去的。” “讨人手？该不会是要把我们家二丫头借了去大嫂家用上几天吧？”丽娘也是忙笑着问道。 “你大嫂我可是知道你们家正赶人家的订单哪，哪里敢要你们二丫头出手阿，就跟你们家借了你们家二郎帮着我对几日账本便成了，我们家兰娘这些日子账本倒是都能看明白了，也会自己做些个简单的帐；可对那些个图纸可就不中用了，还是得借你们家的二郎帮忙对着图纸算账哪；我可是听我们家兰娘说过的你们家几个儿子不都在跟着堇娘一起学看图吗？”。说完后就着杯子饮了一口茶。 丽娘也是点头答应道：“那是自然，要不是我们家大郎正是准备明年考试温课哪，我是定让他去给大嫂你们家帮忙的，他都已经能帮着堇娘一起画上些简单的图纸了，就上次给人家的图纸中的注解就都是出自他的手笔哪。” “哦，看来到底还是读书有用阿，我都想着要不要也叫咱们家的那几个也跟着一块儿学学这绘图了。”说着薛氏也是忙又将一个荷包交到弟妹手中道：“这是卖了那些莲藕得的银子，你看看可对吗。” 丽娘也是接了过来打开荷包看了起来，这荷包中不光装着银子，就是连同卖了这批莲藕的账目也是干净的誊写在一账整齐叠好的纸张上，看的出大嫂对此事很是上心的。 丽娘也是边收好了荷包边笑着给大嫂续了杯茶后才道：“还是得亏了有大嫂肯出手帮忙，要不然我娘家的这批莲藕就是本钱都回不来，哪里还能像现在这般居然还能挣了不少银子哪。” 薛氏忙摆手笑道：“咱们可都是自家人，说好听是顺手帮了个忙而已，其实我们铺子也刚好借着那几个方子又多挣了一笔才是，算来还是我们借光了不是。” 丽娘也是笑了笑又将这几天家中的事情与大嫂说起后，便提议自己可以帮着打理几日铺子的账目，也好让薛氏可以一门心思的把家中的扩建之事都办妥了。 妯娌两正商量着，就听三郎已经快步的跑进了正屋急着说道：“娘，娘，四婶来了。”这边三郎的话音刚落，那边厢四弟妹萧杜氏便已经后脚步入了正屋内。 才一进门就忙喊了一声‘大嫂’便已是用帕子掩面嘤嘤的哭泣了起来。丽娘也是忙同大嫂对视了一眼后，便双双起身迎了上去，一同将其搀扶了入座，丽娘也是忙对三郎示意了一下，后者也是忙懂事的退了出去。 “这是怎么了，才进门就哭上了，说了大嫂我听听，可是我们家四叔说了什么难听的不成，你放心大嫂我给你评理去。”薛氏也是边说着边给萧杜氏轻拂着背脊顺气。 丽娘也是忙重新绞了块干净的湿帕子给她净面，顺手又倒了杯水递了过来：“先喝口水，大嫂我们也都坐下来再说话吧。”说着便拉着大嫂薛氏也一同坐定下来。 这边二位嫂嫂才一坐定，萧杜氏便放下手中的帕子抽泣着言道：“大嫂，不是我家相公对我不好，是，是我娘家的大姐，她，她居然会……，我是万没有想到好歹我们也是一母同胞她竟然能下如此的黑手，就是因为我不与她一同谋夺旁人家的东西，这还能叫姐妹吗？”。萧杜氏越说越激动，连带着身子都有些微微的颤抖起来。 “到底是出了什么样的事啊？”大嫂忙拉着四弟妹的手安抚道。 那萧杜氏也是拭了拭泪痕，才道：“那日我家大姐这方子的事没能算计成功，就这般匆匆忙忙的往家回转了，我也是略微有些担忧的，我这大姐向来都是很能记仇的，若说就这么算了定是不能够的，果然还是在背后对我们家下黑手了。” 也是刚才一通哭泣在加之这一路急匆匆的干路也和口干舌燥，拿起杯子就一连灌了好几口才接着说道：“就前日一早，我家相公才到柜上就发觉明明应该已经倒账的货款居然不知何故就被对方商家给耽误了不说；我爹爹还突然就发现前次由我家相公他进的货物也都错了不少纰漏；更可气的还有哪些个平时老实异常的伙计们也都纷纷站出来指证我家相公的诸多不是，就是真出了那么些个事情也定是不能就在这两日就都显露出来的吧，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定是我家大姐在中间使得手段才是。”说着萧杜氏的眼光中都能冒出火来，手中的帕子也已经被她绞得不成样子了。 “你家大姐不会就因为我们家不同他合伙就如此对付你这个亲妹子吧，哪能这般行事啊？”大嫂也是忙瞪大了双眼惊讶道。 萧杜氏也是忙摇头道：“比这更甚的是，现如今就连我爹娘也都尽信了大姐的言语，我原本还想回娘家一趟在我爹爹面前为我家相公辩驳一番，谁知才一进门就被告知我娘抱疡在身不便相见，我爹爹又不在家中忙生意去了，连着几日都不成见到。” 薛氏也忙感叹道：“我们也曾想到你家大姐行事居然如此霸道。” “霸道的还在后头哪，就在昨日我家相公回家后，就已经将我家爹爹的决定告诉我知道了，说是要我家相公在月底之前把手头上的事物都给结算清楚，等下月开始就不必再管我们家油坊在镇上的生意了，若是还想帮着我娘家打理生意就要去离此地百多里外的小县城接手那边的小作坊一条路了。”边说着萧杜氏眼中才刚下去的泪水又瞬间涌了出来。 忙又自己抹了把眼泪，接着说道：“听着还算是个县城，可哪里有这般的好，那地方是有名的穷苦之地，说好听了是去管着个小作坊，可其实也就是个大点的库房而已，这要我家相公如何自处啊，这分明就是要把我们夫妻两赶离此地的恶毒之举吗？她还在我爹娘面前装好人说是让我家相公过去帮忙，倒是我不知道，我们家在旁的富庶之地也是有那么几间小铺面的哪里就只有这一个可去之处了，分明就是有意这般行事的，大嫂，所以我这是来找你帮我们四房一个大忙的，您一定要答应才是。” 薛氏也是一脸茫然，这原本就是这四弟妹娘家的家务事，自己最多也就是个亲家而已哪里能插手此事的，也是无奈的劝慰道：“可四弟妹，我这要的身份原就不该插手你母亲家之事的，若是帮你们家旁的忙，我倒是义不容辞的，可此事怕是有心无力的。” “大嫂你误会了，弟妹我并不是要你们帮着我们家去我娘家讨回什么公道的，这是我昨晚得知这个突然的消息后，就已经同我家相公商议好了，既然已经再无退路我们也就只能举家一同前往那小作坊再作打算，但是我家大郎明年也该到了上学的年纪，所以想将他托付给大嫂你们家好好教教才是，这样我同相公也能安心的。”萧杜氏振振地说道。 薛氏也是忙拉起萧杜氏的手来，满口答应道：“这是自然的，都是自家侄子哪有推托的道理，就在大嫂家住下就成了，旁的不说大嫂我定是给你把儿子养的白白胖胖的，你同他四叔也无需多忧心此事，天无绝人之路，兴许还能有回转的余地也说不准不是。” 丽娘也是在一旁帮着劝慰道：“大嫂说的是，他四婶你也不必气馁，他四叔本来就是为了家里奔波才耽误了学业，现在听你这么一说你们要去的地方也会太过忙碌，刚好可以让他四叔安心做学问读书，指不定明后年也能考个功名回来不是吗？”。 这话倒是叫萧杜氏眼睛一亮，才将脸上的表情略微松了松，慢慢点了点头，一旁的薛氏也是忙接口道：“就是，刚好安心做学问，本来他四叔就还不到三十哪，再试试才对，回头我就同我家相公说再给多寻些书看看才好。” 第一百三十章 四房离乡(上) “大嫂，旁的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弟妹我在此先谢过了。”说着那萧杜氏便忙起身对着这边的薛氏就深深一礼。 薛氏忙上前一把将她扶起后才道：“自家人哪里这般见外，就是你把家里那几个小的都放在我家也成啊。” 一旁的丽娘也是忙点头接过话道：“是啊，不是还有我们家哪，刚好同我们家那几个小的一起也有个伴不是，也叫他们兄弟间能多亲近些才好哪。” “大嫂二嫂，我……。”后面那半句感谢的话还未出口又哽咽了起来。 薛氏也是忙拉着她重新坐下道：“你也不必多说那些外道的客气话，我同你二嫂心里都明白，就是本乡本族里有个要帮村也不能丢开手去，更何况是兄弟之间，你且安心到那地方去便是了。” 妯娌三人又说了有会子话才把四房的萧杜氏送出了院门往家回去了，而薛氏也是万分感慨的说道：“哪里想到这明明就是一件小事，竟然闹得如此地步，他二婶看来我们两家往后也要多加小心着点这个杜家大姐了，这事多少也是同我们家有些牵扯的。”丽娘也是答应一声后将薛氏送到了门口，自己才回到屋里。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是不错的，这事还没几日就在村里传遍了，就连萧铭柏去衙门都有人曾隐晦的同他问起此事，其中是谁将此事宣扬出去的还不得而知，不过本来民风淳朴的村民们大多对这般手足相残的事情很是不耻，现在就是那范杜氏家周围的邻里经过他家门前的时候都会小心的避过。 现在为这事反倒高兴异常的就属这范家的婆媳、小姑几人了，看着平日里仗着她娘家有几个银子就嚣张无比的范杜氏也有这样的时候，自然是不容放过手，眼看着范家内部的斗争就要一触即发，倒是叫萧家的两房人安心了不少，看来这般的情形下那范杜氏正忙于家中的事务。 转眼日子就过到月中，萧家二房给那觉明寺的袈裟结已经都完成了，就是按订单的时限为京城的大客商和沈记的结饰也都准备妥当，就等着交货结银子便好了。 “娘，明日还是我同姐姐一起把结饰给觉明寺送去吧，刚好再去瞧瞧那里的集市可好吗？”。堇娘也是边进到屋里边问道。 丽娘也是笑了笑后道：“嗯，想去就去吧，刚好也去谢谢那庙里的副寺，我们家的糖莲藕他们觉明寺可没有少买，也是托他们的福后面的这些也都买得很好，要不明日早上你们给那庙里的副寺送些上次给你外祖母做的那个素馅的点心去吧。”姐妹俩忙答应着并肩步出正屋准备去了。 第二天姐妹俩也是象往常那样坐着驴车朝觉明寺的方向去，自从柳妈妈到萧家后便由她代替了王老实家的位子跟随着家中的两位小娘子一同出门。 这也是柳妈妈第一次去觉明寺，当看到这一大早的山门外就已是商贩林立也是颇为惊讶道：“那觉明寺真的只是一个小庙门吗？怎么看着这山门外的商贩可一点都不比那些个京城的寺庙来的小啊” 琼娘也是忙好奇的问道：“柳妈妈可是曾去过京城吗？”。说完忙又转头望向一旁的妹妹，姐妹俩交换了一下眼神后，又一同朝柳妈妈那边应切的望了过去。 正坐在对面的柳妈妈也是忙咳嗽一声，略显慌忙的笑着掩饰道：“哪里是我见过的，还不都是听旁人讲起过那京城的繁华景象罢了，我也最远跟着从前的主人家去过几次三四百里外的地方已是了不得咯，京城可是离这可是遥远的很，哪有这般容易去得的，哦，车都停了想来是到地方了，两位小姐咱们下车吧。”说着也是自己下跳下车，才又转过身来将姐妹俩依次搀扶了下车来。 姐妹倒是对柳妈**一番言语间的闪躲过多在意，但是多少还是让两人心中不免有些疑问的，不过见她也不原提及便也很是配合的不曾再追问下去，而是领着柳妈妈往寺院里进去了。 “小施主这个月还是很准时，才刚过了月半便已经到了。”边听闻说话声就见到那位副寺已经缓步跨进厢房了。 姐妹来也是忙上前还礼，琼娘也是忙微笑着说道：“大师有礼了，还请验看货物才是。” 这边清源小师傅正认真的埋首清点着数量，那边副寺吾念也忙吩咐身边的一个小沙弥去取些东西来与姐妹俩带回去。 等小沙弥步出厢房后，那吾念才笑着对姐妹俩说道：“前些日子我们寺中刚好让人送了些新鲜的腌菜来，小施主们也是刚巧不如分些与你们也尝尝吧，总是拿些好吃食与和尚我，倒是叫大和尚我颇有些过意不去的。” 琼娘也是忙笑着点头道：“说到吃食，今日我们也带了些来与大师你尝尝，刚好也算是我们礼尚往来吧。”说着便示意柳妈妈将带来的食盒递过去交到一旁的小和尚手中。 对面的吾念也不忘提醒一句道：“老纳我说所的那个腌菜可是不同平常的，等一下两位小施主见过之后定当明白和尚所言非虚的。” 见自家的两位小姐居然能同这庙里的副寺这般的熟捻也是颇为惊讶，虽然也是知道东家正同这觉明寺做着买卖，可倒是未曾料到家中的此等大事居然也都是交由两位小姐出面的，二小姐今年好像还未满十岁，可大小姐也不过十二岁罢了，还是自己太低估此等看似普通乡野人家的实力了也未尝可知。 这边柳妈妈还在心里不断的猜测着诸多的可能，那旁刚才出去的小沙弥已然抱着个不大的坛子进到了屋子里，小心的将怀中的黑瓷坛子放在桌子上后便退回到吾念大和尚的座椅之后重新立定一旁。 那副寺也是忙招呼着姐妹二人尝尝这特别的腌菜，琼娘倒是不客气，揭开坛子用了一块，忙又给妹妹夹起一块来。 “咦，这味道虽然不怎么一样，可这分明就是榨菜吗？”。堇娘才把那腌菜浅尝一口后便发觉这同自己前世吃过的榨菜的口感很想便不由自主的月兑口而出。 “哦，小施主以前可是曾见过这菜吗？”。那对面座上的吾念也是吃惊的望向这边问道。 堇娘也忙笑着点头道：“只是听闻而已，并没有见过，不过前面尝过一块之后，倒是有七八分肯定就是那曾经听说过的，敢问大师这可是出自一个叫做‘涪陵’的蔬菜吗？”。 对面的吾念也是忙笑着附和道：“看来小施主前面也是所言非虚，这还真就是那‘涪陵’所产的，原本也是由过往的异地僧人带来的，我们这里是不曾有种植过的，不曾想到叫小施主你一眼便认出来，还是老纳自负了。” 堇娘忙摆手解释道：“哪里是我一眼就认得，这还是要算是那讲述之人说的极尽详实，不然小女也定是无法这般轻易就能辨认出的，不过这味道就略有些不同，就不知大师你们觉明寺可是自己腌渍的，还是……？” 听她这么一提，那对面的副寺也顿时来了兴趣便接口忙询问道：“莫不是小施主这里还有这腌渍之法不成？” 堇娘也是缓缓摇了摇头，才又接着说道：“腌渍之法我手上到是没有，不过我好像依稀记得那腌渍后的榨菜是怎么的味道罢了。” “那般也可，就烦劳小施主你告知才好，我们寺里也是每年都会腌上几坛的，若是有更好的腌渍之法还请小施主赐教才是。”说着便客气的对着这边微微一礼。 堇娘也是忙点头便将自己所知道有关榨菜的事讲述起来：“这菜原本叫做青菜头，相传是始种植于涪陵清溪场，由于便与加工贮藏便很得百姓们的欢迎。在腌渍时要加入盐、辣椒、花椒、胡椒和一些旁的香料才能使其味道更好，但这具体是些哪些香料小女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在吃用之时若是能淋上些麻油，再加入些糖拌匀后就能更加的美味，就不知小女所之这些可是对大师你们觉明寺有用吗？”。 那吾念也是忙欣喜的答应道：“有用，有用，老纳在此谢过小施主，虽说这方子不全，好在我们寺中也已经腌渍这青菜头有些个年头，现在又得了小施主的指点想必也定是不出多日便能将此方给研制出来的。” 等到这边清源将数目清点完毕副寺又将余款尽数结清后，姐妹俩便也喜滋滋的揣着银子准备朝家转，堇娘忙拉着姐姐又去往那山门外的集市上看一眼王婶家的摊子再回去，琼娘想一下便点头答应了。 那后头跟着姐妹俩的柳妈妈只知道这东家必会每日都在厨房做些糖莲藕，但不并十分清楚具体是拿去哪里卖，今天也总算是明白过来，原本都是拿来这寺庙门前摆摊子的，可看着东家那般的书香门第怎么也会做起这般不入流的小摊小贩之事，倒是一时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想想也是自己在东家的日子还浅，再过些时日自己的能力显现出来，东家更信任自己时自会都告诉自己知道的。 这边姐妹俩还未到摊子跟前就听到，对面摊子上正给客人装莲藕的王婶对着这边热情的唤道：“大小姐、二小姐你们怎么也来了，快过这边树荫下歇歇脚。”边说着边忙让出了身后一大块阴凉处与姐妹俩歇息。 第一百三十一章 四房离乡(下) “哟。”才发现两位少东家后面跟着前来的正是东家才请的管事妈妈，王老实家的也忙又招呼道：“柳妈妈也来了啊，快坐下歇歇才好。”忙又让出个小杌子与她坐。 那柳妈妈倒是也客气的回应道：“他王婶你可莫要看我一把年纪了，妈妈我身子骨可不比你们庄稼人差多少，哪有这般容易累倒的，还是你自己坐吧。” 王老实家的也对对着柳妈妈笑了笑后，忙又殷勤的给姐妹俩倒水喝：“两位小姐可莫要嫌弃，虽说只是清水好歹解解渴才是，都是干净的杯子早上我才又用水冲洗过一遍的。” 堇娘瞧着这越来越热闹的集市，转过头来问向王老实家的：“王婶，你们这些日子的生意做的还好吧，我看等大伯娘手上的这批卖完后这莲藕也就差不多落市了，就是旁的农户还有也是不够我们这般卖得的。” “二小姐，今年我们家能得了东家的这般恩典已经是好过往年不知多少倍了，哪里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如今这日子可是过得越来越有滋味，旁的人家都羡慕的很哪，现在我家小姑又能得东家的那份差事，这一家人都是乐呵呵的过日子就连带着我家婆婆的身子骨都比以前硬朗多了。” 琼娘也是忙接口道：“嗯，我娘也说若是今年这莲藕的生意做的好，明年我们家还要接着做哪，所以王婶你放心这份差事你们家定是跑不掉的。” “那敢情好，我们家当家的正愁自己在地里刨一年地还不及我同我们家几个妇人做些手艺活来的挣银子多哪，现在得了东家这份差事后可是每天都干劲十足的。”王婶也是越说越兴奋。 王老实家的是说者无意，而一旁的柳妈妈却是听者有心，也就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的身上。如今自己也已经是快五十的人，家里遭到这场变故就只剩下那两个还未成年的孙子孙女，如今看来这东家的为人还真是没的说就是家中的佃户都能这般的待之，更何况若是能得到东家的倚重，就算是自己不在想必东家能把他们两个养的不错，想到此处那柳妈**心中就更坚定了跟随东家信心。 那边柳妈妈正琢磨着自己的心事，这边王老实家已经都卖出好几份莲藕去，还不忘同两位少东家说道着集市上的新鲜事。没等多会儿那先前给庙里送莲藕去的王老实便回转到摊子这边，也是忙不迭就迎上前来同两位少东家一通问候，又忙将这几日那庙里卖藕的状况给二位述说了一番，等姐妹俩起身要往家去的时候，他又忙一路小跑的忙着喊过一辆干净的驴车来与她们坐很是殷勤，看在柳妈**眼中就更是如此。 这边厢姐妹俩已是把觉明寺里这个月的帐给结清了，而那边厢萧铭柏也是抽空将沈记同那京城大客商的这单货物的尾款结好了。 晚上才一到家便忙将银子交与丽娘归置起来后，才说道：“今天我可是推出去一份订单，虽说也是颇为不舍的，可待瞧见那客商的面色倒是更叫我笃定几分啊。” “哦。”一旁正帮忙给他宽衣的丽娘也是忙问向丈夫道：“可是那位京城来的还要再追加订单不成吗？”。 萧铭柏也是忙自己拿过帕子来净了把脸后，才笑着说道：“还真是被我们家那两个丫头说准了，可不就是他们也想着同我们家的订单到十一月的中的时候就到期，所以今日才见到我就忙急着想要多追加三百个的单子好留着过年时卖，可好在二丫头提醒过此事，我才没有多加考虑便以年底家中事多忙碌之由给推托出去，也已经告诉他们若是想要订货自然是要等过完正月才使得。” 丽娘也是忙笑着附和道：“我们家这个丫头可是猜得不错，那日她同我提及此事时便说过就是再好的东西也要控制数量，若是真多到随处随时都能卖到反倒不稀奇了。” 萧铭柏也是忙颔首道：“可不是，就是他们今日不提到加单之事，我也是要提醒他们的，想来那两位也都是生意场上的老手定是比我等这般的人家要明白的多，哪里需要我们多作解释的道理。”丽娘也是点头后便将银子收了起来。 接着下一连几日里萧家的几房人都在平静中度过，而四房的夫妻俩也都忙碌起来，把该托付给两个堂兄的事也都安排好后便决定早些上路，也好尽快赶到那地方才是，也是算准今年年终时怕是赶不及回家，最后索性将家中的余粮和地里明年村耕的事宜也都一并交与大房帮忙了。 那一日萧铭柏也特意同县太爷告了假，同大哥及其一大家子人浩浩荡荡的把四房一行人送至村口，直到那两驾马车消失在弯道处，一行人才转身离去。 “哎，没想到自从我们家三弟远走他乡后，四弟居然也要离家谋身，何时才能不为这银子而四处奔波啊”萧铭楠才一转身便感叹道。 “是啊，原本三弟也是为了银子才远行的，可谁曾想如今就连四弟也不得不如此啊，不过大哥终有一天我们家也能重新如祖父还在世那会儿繁盛起来的。”萧铭柏也是忙微笑着言道。 听着这两位大人的言辞一行人也都是低头不语，还是大伯娘先开口打破沉默笑着说道：“这也不是以后就不回家的，指不定要不得二三年就都能回转的。” 丽娘也是忙附和道：“刚好我们家最近又得了一样新鲜的小菜，大嫂你们也拿些去尝尝吧，说不上多美味可吃着倒是清爽的很，尤其是用来配白粥刚刚好。” “哦，知道你们家的新鲜小菜定是好吃的，我倒要同弟妹你多讨一些才是。”薛氏也是忙挽上弟妹的手臂笑着说道。 薛氏就这般一路随了萧家二房一同回到家中，琼娘也是不等母亲吩咐便把早就备下的坛子抱到正屋里，一直跟着大姐的堇娘也是随后而来又将这个小坛子也摆在一起。 这时丽娘才指着桌上的坛子道：“大嫂你先尝尝，若是可口就再与你们家装些去就是了，那旁边小坛子里的是我们家自己做的辣味酱料，你别说与这个腌菜拌在一起味道就更好了。” 薛氏也是兴趣十足的接过筷子便自己从坛子里将腌菜试了起来：“嗯，这个腌菜是与我以前尝过的都有些个不同，脆生生的也爽口，这是怎么做的啊？” 丽娘忙笑着又忙自己亲自动手给大嫂拌上点旁边的辣椒酱，才道：“大嫂这会儿给你拌上了点辣椒酱你再试试，是不是更好吃？” “嗯，这味道倒是特别啊。”忙转头笑着望向堇娘道：“二丫头又是你找出的新方子吧？” 堇娘忙摆手哂笑道：“不是，不是，这是我前几日去觉明寺那庙里的副寺送与我们家吃的，不过那辣椒酱是我们家自己做的罢了。” 一旁的丽娘也是忙帮着解释道：“大嫂也知道我们家这些日子不是也将那桂花糖莲藕卖与那觉明寺不少吧，那副寺说这是他们庙中自己腌渍的就送了些与我们家尝尝，可我们家这个二丫头嫌人家的不够味道，这不就同大丫头一起琢磨着做出这个酱一起拌着吃哪，别说倒是比原先的要强上不少，现在就连我都喜欢上这个味了。” “啊，可弟妹你原本也不好这辣味啊？”薛氏纳闷的问道。 丽娘也是忙哂笑着道：“或许也是这天气还未转凉，所以吃着这爽口的味道就不知不觉喜欢上了吧。”对面的薛氏也是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若有所思的边将坛子重新合上后，便又问道：“弟妹他们庙中这个腌菜是用那种菜做的啊？我倒是有个想法就不知使得吗？”。 “大嫂你可是也想着做这腌菜的生意吗？”。丽娘倒是毫无意外的笑着反问道。 薛氏颔首道：“可不就是，这般特别的腌菜若能拿来卖，不说生意定然很好，可终究也不能差到哪里去，这味道可是比那些铺子里做的强不少那。” 这边的堇娘倒是忙给大伯娘解释道：“大伯娘可用来腌渍这榨菜的蔬菜，我们本地可是不曾见有人种的，就是我们不远从旁的地方运来这本钱可就不便宜了，若是能……。”才讲到此处堇娘自己也是顿时灵光闪现，可不就是前世的时候这个用做原料的青菜头不但在当地能种，到后来就是长江流域的江浙一带不也能在都能种植的吗，若只是产量不多也是可以的不是吗。 堇娘也是忙兴奋的接着言道：“娘，我突然记起曾经见过到这用做原料的青菜头我们此地好像也能种得的记载，就不知那庙里可是还有种子吗，还是我明天就再往那觉明寺去一趟，求些来便是了。” 大伯娘忙笑指着堇娘道：“这丫头也是个急性子吗，就是求了种子来你可是会种的吗？”。 丽娘也是附和道：“就是，还是先去那觉明寺请教过后再议此事吧，毛毛躁躁的莫要叫人家笑话了去，这丫头一说到她感兴趣的事情来就忘记自己是个闺女了。”说着也是无奈的微微摇头。 第一百三十二章 青菜头(上) 堇娘倒是脸上未见任何不悦之色，反倒微笑着看向母亲这边，不急不慢的朗声道来：“每年白露时节前后播种，到寒露时节后便可开始移栽，次年立春时便可得收获，刚好能在收完稻谷后把闲置的土地给好好利用起来。” “啊”这一声是座上妯娌俩同时发出的惊呼。 薛氏也是忙转过头来惊讶的问道：“我说弟妹，你家这丫头还真是会种这菜啊，不，那个青菜头啊？” 丽娘也是一脸吃惊的望向自家的闺女道：“二丫头可是真的吗？”。 “是真的，可我不会种也是真的，我只是看到这般写着的，若叫我亲自种去是万万不能的，所以还是得请教那庙里的师傅给教教我们家佃户们才好。”堇娘也是一脸认真的回答道。 “这丫头，呵呵。”大伯娘也是不免被她的话给逗乐了。 丽娘也是忙笑着摇头道：“嗯，那就这般吧，明**就去请教觉明寺的师傅才是，若是人家不愿就罢了。” 一旁的琼娘却很是笃定的笑着说道：“哪里能不愿，只要是能给他们寺中换来银子的事情，那庙里的大和尚定是一百个愿意的，不信一问王婶便知的。” 丽娘刚想说些什么还未出口，倒叫薛氏占了先，抢先说道：“若是这样那便更好，真能将此事办成了，我们两家的地都能用上，哦，对了还有那四房的几十亩地也都种上的话，指不定等开春后我们几房又能多出笔不小进项来哪，他二婶我说的可对吗？”。 丽娘也是忙颔首浅笑道：“若那庙里的副寺真能答应便按大嫂你说的办吧，好歹也能把这空闲地用起来也是好的，就是那些个佃户们也定是欢喜的很。” “岂止是佃户们，这一亩地能收多少斤我不知道，却是知道若都能腌渍好这味道定是能都卖出去才是真的，前面听得堇丫头这般说道，我倒是是想着要不要再跟旁的人家租下些地一起种才好。”薛氏倒是忙接口说道，还不忘看向一旁的堇娘询问道：“二丫头这个菜可是能直接当菜吃的吗？还是只能这般腌渍后才吃得的？” 堇娘也是笑着道：“当然是这般直接就能做蔬菜吃的，今年我也是知道的晚了些，若是来年我们家定要一等谷子收完后就种上，这样虽说产量定然不会多，可胜在能年底前收一季，刚好可以赶在市面上无蔬菜的时候上市，这还不得卖的好啊？” “什么还能种上两季吗？那明年我们家也还跟着你们家种，哟，这一年到头地都能用上那得多挣多少银子啊”说着大伯娘便开始掰着手指算了起来。 丽娘忙笑着摆手道：“大嫂莫要光听二丫头说的好，我是不懂种庄稼的，可也是知道不给地休息就光往里种东西哪里来的肥力啊？” 堇娘忙笑着用手往厕所的方向指了指，才道：“娘、大伯娘，我们两家不是都有现成的肥料吗，虽说我也不懂这些种植的事，不是还能问问佃户看他们这些够不够。” 一旁的琼娘也忙帮村着妹妹道：“是啊，娘，大不了我们家明年再多养些家畜肥料不就能够用了吗？”。 对面的薛氏忙附和着笑道：“对啊，这么把这茬给忘了，家里那个新建的肥料池，这下可是才刚建成就用上了，这银子算是花的值啊？二丫头这事就交与大伯娘你去问那些佃户便成了，你尽管去那庙里寻模种子回来便就成，今年能种一季大伯娘就知足了。”说着便忙不迭的起身匆忙告别丽娘就抱着坛子往家去了。 薛氏一听又有挣银子的事哪里还能坐的住，忙就赶回去急忙唤来家中的佃户就问起此事，而二房这边当然也没停歇第二天一早，堇娘也是由柳妈**陪同下去觉明寺询问青菜头的事宜。 那觉明寺的副寺一听堇娘这次是为青菜头的事而来，又尝过其带来的特别酱料也是立马就让身边的小沙弥去后院请过庙中腌渍青菜头的师傅过来相见。 等小沙弥重新回到这边的厢房时，后面便跟着个浓眉大眼的身材魁梧异常的和尚，一方粗布围裙还依然系在腰间，腰身侧面还赫然挂着一条洗得略有些发白的帕子，那和尚一进门便朗声问向副寺道：“师叔可是有事吩咐啊？” 对面的吾念也是笑着忙对他比了比一旁桌子上的那个小坛子，才道：“清石阿，你去尝尝这为小施主腌渍的青菜头可是比你的如何啊？” “哦。”说着几个急步便已跨到桌子边开始试了起来，待一块入口后便转头笑着道：“师叔这可是这位小施主自己腌渍的吗？可是放入辣椒的吗？确实比起我的来要可口些。”说着又忙对一旁的堇娘笑道：“还忘小施主赐教，小僧愿意与小施主换得此方？” 一旁的堇娘也是忙哂笑道：“不瞒师傅，这个也不是全由我腌渍的，其实就是用师傅你腌渍好后的青菜头再略加上些我们家自制的酱料而成的，算不的是我腌渍的。” “哦，那也已是比我腌的味道要强些。”那和尚又说道。 堇娘这才转身对着副寺道：“大师我今天一是来请您尝过小女家中再次加入酱料后这青菜头的味道，其实上次我给大师的那个残方做出榨菜最后的味道要比今天这个还要好上不少；二来是小女有个不情之请还忘大师能给行个方便。” 当听说那小施主手中还确有残方后，对面名唤清石的和尚就已经明显雀跃不已，正要开口询问，但一见师叔的眼神便不也只得竖立一旁暗自着急。 这边吾念也是听完堇娘的说道后，才开口笑道：“哦，不情之请，还请小施主你明示，只要是大和尚能力所及必不推辞的。” 堇娘也是忙笑着说道：“是这样的，大师你们庙中可是自己也种植有这腌渍用的青菜头？” “当然是有的，莫非小施主是为这青菜头而来吗？”。吾念倒是有一丝的意外。 “正是。”说着便又慎重其事对着这边座上的副寺恭谨一礼后才接着道：“小女想问副寺讨要些这青菜头的种子不知可否，也刚好这时节正合适此菜的生长就不知大师可否与小女我行个方便？” “哦，你也懂得种植青菜头吗？”。一旁的清石已是一句惊呼月兑口而出。才一出口忙不好意思的哂笑着望向对面的吾念师叔，又忙低头低声喃喃道：“原来还有旁人知道啊。” 后面那句喃喃倒是引起这边吾念的兴趣忙转头问向师侄道：“清石，你此话怎讲？” “师叔据师侄所之我们这一带确实不曾有农人种植此菜的，当然也就必不会有人知晓这种植之术咯，可今日师侄才知道还有旁的人知道难免有些吃惊才如此惊讶的。”说完后便又重退回一旁立定。 那边的堇娘也是大方的承认道：“大师您也定是吃惊吧，其实我们家到不是真有会种植这青菜头，也就是知道这种植的时节罢了，所以我们家爹爹还要去来请了觉明寺中的达者前去我们家教授与我们家的佃户才是。” “原来如此，想来这也是不无可能的，那小施主的意思就是要我们觉明寺的菜种还要教授你们家佃户学种此菜吗？”。那吾念也是边浅笑着轻轻捻动着手中的手串。 这表情在堇娘同这位大和尚多次交道中已是了然在胸，想必是开始盘算得失了吧，堇娘也是微笑着解释道：“大师也是知道，我们家可不只是有良田不少，另外还是有几个食寮铺子，前些日子与大师庙中所送的桂花糖莲藕便也是我们家食铺中所出的，我们家长辈也是想同大师商量等这青菜头成熟收割再加以腌渍成酱菜后用以买卖的事宜，若是大师能够信得过小女的话，还请考虑此事。” 对面的吾念当听到不但要种植还要等腌渍完成后买卖一事后明显动了心，一边是不露声色的低头盘算着，一边也是暗暗得意没想到自己庙中无意间得了那么个不起眼的青菜头，却又是个生财之物啊。本来上次从这小丫头的口中得到那个残方到没怎么在意，可如今想来还是自己大意了，险些就上好的方子给当废纸丢弃，现在看来这个小丫头是越来越不简单了，这通言语下来都不带断的就是旁人事先教好才过来的也是不容易啊，忙又收拾心绪。 抬头浅笑道：“这个好说，就不知小施主家中的长辈曾有给老纳个章程否？” 这时堇娘才恢复孩童般的纯真笑容道：“有的，有的。”说着便忙从自己的怀中模出张折叠齐整的纸张来与那副寺。 身后侧的小沙弥忙从堇娘手中接过纸张递到副寺面前，那吾念也是不紧不慢的开始阅读起来，片刻功夫才重又抬头笑道：“看来小施主家中也早已经准备妥当，那老纳也不好再诸多推辞，不过我们还是要事前言明的好，此方若等研制全后，你我双方都不得外传才是。” “那是当然，我们家中长辈也正有此意，就不知大师庙中的菜种可是够吗？我们家几房加起来可是有不下二百亩地哪？”堇娘忙一脸担忧的问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 藕粉(上) “好，好，你回去就同我爹爹说后日我一准便到。”说着便忙示意一旁的柳妈妈过来，从随身的荷包中模出了一把铜钱来交与柳妈妈打赏送信的仆妇，那婆子也是忙笑得眯起双眼双手接过赏钱后，又是一通吉利话才随着柳妈妈退了出去。 这边柳妈妈送了那仆妇出门，丽娘便将桌面上的账目布包收回到内室中，又开始将早已给弟妹准备下的洗三礼给般出来摆在显眼的位置，就等着后日去娘家时好将这些都送上。 “娘，娘舅妈生小表弟了吗？”。才重新坐下就听得院子里传来一阵疾步之声，几个孩子也是一股脑的全都到齐了，刚才那一声就是领头的三郎喊出来的。 “恩，就今天午时才生的，后日就洗三。”丽娘忙笑着模模跑在最后才到自己跟前的六郎的小脸又柔声道：“现在我们家六郎也做哥哥咯。” 小家伙也是腼腆的笑着点头道：“嗯，三哥说了我们都是哥哥，娘您还要给我们生妹妹哪。”说着便小心的看了一眼母亲还未显性的月复部，小脑袋正琢磨这妹妹究竟要等多久才能出来和自己一起玩哪。 “对娘还要给我们生妹妹哪。”一旁从另一边紧挨着母亲的五郎也是一脸期待的望着母亲的肚子，还大着胆子转头问道：“爹爹我们家妹妹那天才能出来啊？” 萧铭柏忙笑着摆手道：“这个爹爹可是不知道，怎么也得等到明年开春吧。” 这是几个小娘子也已经赶到正屋里，琼娘一进来便忙提议道：“娘您如今这身子可是能去得那么远的路程吗？”。 一旁的萧铭柏也是颇为担心同样看着身旁的娘子道：“还是雇顶轿子上路才好，莫要做那驴车也免得路上颠簸累着自己，好歹这一路可也得一个多时辰哪。” 一旁的堇娘也是忙帮着补充道：“娘您就听爹爹的没错，等明日上路的时候您再座椅底下多搁上几个软和的垫子才妥当。” 丽娘见家人都这般的紧张自己也是忙笑着答应道：“好都听你们的便是了，现在也都已经过了头三个月了，肖大夫也说过只需多加注意便无大碍的。”说着便转头望向二郎道：“回头二郎就去帮娘雇两顶小轿明日早上到门前等着。” 二郎忙一个点头就转身办事去了，丽娘也是对着丈夫说道：“原本是想叫上柳妈妈陪我去的，也好让她认个门的，可思来想去还是觉着让两个丫头配我一同去，前次大哥送藕来时就提起我家爹爹想瞧瞧丫头们哪。” “这样也好，本来我也是想陪着你前去的，可这会儿衙门的事确是不好耽误的，叫这两个丫头去我也放心的。”萧铭柏颔首附和道。 一旁的琼娘也是忙正色道：“爹爹您放心我同二妹定是能好好照顾娘的。”堇娘也是忙跟着点着头。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第三日一早母亲三人就乘着两顶小轿慢慢悠悠的往外祖家方向而去。丽娘看着自己这座椅上整齐码放着的好几层椅垫，粗一打量就知道足有寸余厚，待自己坐上去后到还真是软和的很，一路上倒是比上往日里舒服许多；后背靠着轿身的地方也被摆放着大大的靠垫；当走出一段路后丽娘才发现就这两个丫头就连自己的脚下也是给铺上地毯，哪有这般讲究的道理，想到这里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本来就是才醒来没多久倒是不困，可现在正坐着这般软和的椅子又配合着这两人小轿很有节奏的轻微摆动，也就没过多久丽娘就在轿中打起盹来，而姐妹俩这边到时不时的揭起轿帘超外头张望，堇娘还是第一次坐小轿，即觉着好玩也是琢磨着这道上的路面不平，往后可还有好几个月哪，莫不是不叫母亲出门不成，这轿子虽稳可架不住这速度不济的缺点啊。 “大姐你知道现如今在市场上买匹拉车用的马得多少银子吗？”。思量片刻后，堇娘才开口问向身边的大姐道。 “咱们家要那马做什么呀，再说我也不知道价钱，我们村里可是没有一家能用马拉车的，可见那马匹定是不便宜的。”说着若有所思的看了妹妹一眼后，才又摇头道：“二妹你莫不是想着要让爹爹给咱们家里添辆马车吧？” 堇娘也是微笑着答道：“倒也不是想要马车，就是想着娘还得要好几个月不方便出门，若是能将这车子的‘避震’，哦就是能叫这车子的少些颠簸才好，就是我们每次出门坐那张把式家的驴车，都颠得我屁/股痛，所以自己正瞎琢磨这个哪。”说着便对着大姐憨憨一笑。 “我也是，就是没敢叫旁人知道罢了，若是能琢磨出这个好东西来，一定又能换回好些银子来哪，二妹我和你一起琢磨这个吧。”说完后也学着堇娘的样子开始低头思索起来。 堇娘也是忙摇摇头好笑道：“大姐这事哪里要你费神啊，我就求着你的好手艺等我们家这个能减少颠簸的物件做出来后，你就帮着给车厢里做内饰才是正经哪。” 琼娘也是忙附和着点点头笑道：“这可是姐姐我的长处，定是能做的又好又快的，不过听你这般一提我到也想起明年可是我们家大郎还有大伯家的几位堂兄都要赶考的，说不定还真需要这么一辆舒适的马车哪。” “所以我就想着若是能将那个减震的物件琢磨出来，就能用上了，旁的不论就是每日里接送爹爹来往衙门就不错的。”说着又低头想一下后接着道：“也不用好马，只要是能正常跑路的就成，哪怕是匹老马都成啊，只要能顶上几年用就好。” “为何不能用好马，可是嫌它价钱贵吗？”。琼娘不解的问道。 堇娘忙解释道：“县太爷出门才坐四人青纱轿，但衙门的师爷每日乘着高头大马拉的车可怎么使得，这不是直接打了他朝廷命官的脸吗？”。 “对啊，这可万万使不得的，要不我们家索性也象旁人家那般只用驴拉车吧。”琼娘也是忙提醒道。 “嗯，这事还得爹爹来定夺才好，我们对这里的门道也是知道甚少的。”堇娘也是忙点头附和道。 后面的一路姐妹俩又聊起家中旁的事情来，也会时不时的看看风景，一直到轿夫停轿落地，两人忙抱着包袱掀开轿帘赶到前头母亲的轿旁搀扶她出来。 丽娘也是忙给几位轿夫结清银子，领着两个闺女朝着娘家的大门行去，还未等女儿上前打门就听得门内已是一派繁忙之声，再抬头望去门上也早已经布置一新，就连那门口的石礅也好似特意清洗过一般。待到琼娘叫开了门，母女三人跟着笑脸相迎的那一仆妇进到院中后，这院中的喜气就更是远比门外来的醒目，入眼之处皆是如此。 “哟姑女乃女乃您可来了，快，里面坐坐歇会儿去。”说着便不由分说的引着丽娘一行朝堂屋里去。 堇娘忙小心的跟在母亲的身后低声的问向大姐：“大姐这是谁啊？” 那边的琼娘也是忙落下半步同妹妹耳语道：“是大舅屋里的，原本是大舅母的陪嫁丫头，原先过年节的时候都不怎么出来，难怪你不记得了。” 堇娘也是纳闷这个大舅怎么让个小妾出来迎接客人，这未免也太不寻常了吧，其中必定另有缘由的，自己即是小辈又是客人自然是不好多言的，还是安静的跟着就好。 几人才到堂屋里就见屋里已经坐着好些个人了，其实堇娘是一个都不认得，就一直乖巧的跟在大姐的后面问候行礼，一通忙活下来才得以坐定，心下不免悄悄松了口气，今日好在有大姐一起来，要不然可就麻烦咯。 “丽娘你可来了，前面我们还在说道你哪。”说着坐在最上面的大姨母便已经忙过来丽娘身边坐下，又接着道：“可是又有了，你们家就是小子多，若是再能生个闺女才好。” 丽娘也是忙点头笑道：“就是我们也都想要女儿，可这哪里是自己说了算的事啊，还是得看天意的。” 接着便是一屋子的女眷开始闲话家常，姐妹俩也是一直安静的坐在母亲旁边听着这些亲戚们的八卦消息全当解闷了，待人都到齐后也就差不多该用午饭的时辰了，这时院子里也早已经摆开了好几桌饭菜。原本堇娘也是头一次吃这洗三宴，好像并不似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的隆重也就只比往日里多几个菜罢了。 一旁的琼娘倒是略微知道些，便略略挨近妹妹耳边低语道：“等一下‘洗三面’是一定要吃的可是记住阿。”堇娘也是点了下头，心道倒是和生日定要吃长寿面差不多。 这会儿用罢了饭后稍做歇息才要开始今日的重头戏‘洗三’，但是堇娘却是错过了，原因无它就是被外祖喊了去书房问话。 “堇娘阿，你母亲上次送来的那个制‘藕粉’的方子可是有用的很，我们家也已经将第一批做出来了，你帮着看看这成色可是还行吗？”。座上的外祖父一脸欣慰的笑望着对面的小外孙女说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 藕粉(中) 一旁的大舅忙将手中一个小瓷盅递给这边的堇娘，看着手中的藕粉堇娘也是点点头道：“这个看着是做成了，就不知外祖父您老可曾尝过吗？这个尤其对老人和小孩更是好吃食。” “倒是还未曾试过，上次丽娘送来的方子后面也是略有提及过这冲调之法的，这第一批的藕粉才得制成不过几日罢了。”外祖父捋了捋他那足有尺余的花白长须轻笑道。 堇娘也是忙笑笑道：“那外孙女就给外祖父您调上一碗尝尝可好？”对面座上的慈祥略显富态的老者也是忙示意一直束手在门边立着的管事按表小姐吩咐的准备所需之物。 不过片刻那位管事便复又将东西都已经备好用一个硕大的暗纹木质托盘一并端放在靠近窗口出的条案之上，又特意在从条案前为这位表小姐安置了一把高脚靠背椅，想来是觉着那条案过高这位怕是不能顺手吧。 堇娘也是笑着友善的朝这位管事点点头表示感谢，才又对着座上的长辈们说道：“调制之藕粉的顺序一定不能乱，需先用温水少许将藕粉化开，接着才用热水边搅动藕粉边将水注入才可。” 说着便将那椅子稍稍往右边移过半个身位，好让那座上的外祖父看的清楚，自己便动手调制了起来，好在这时节天气还不冷，由厨房到这书房也不远所以那铜壶之中的滚水还得以保持着温度。 没等一会儿功夫堇娘这里已经将两碗藕粉调制完毕给两位长辈送上，又不免提醒一句道：“原本这藕粉最后那次的加水定是要用滚水才好，所以还请外祖父您往后吃这藕粉时还是请人在厨房之中调制好后拿来才是最好的。” “嗯，外祖记下了。”说着便将儿子端到自己手边的小碗接了过来：“看着这颜色晶莹剔透的就不错。”又用调羹盛了一勺放入口中后更是眼神一亮，便道：“这个藕粉还真是好味道啊，而且口感也是软糯滑爽，又带着一股子莲藕独有的清香之味，果然不错。”夸完后便就着碗直接吃完了。 一旁的大舅听父亲赞道后，忙就试了一口便知道此言不虚，待对面的外祖父将空碗再次置于桌上时，才又道：“丫头啊，给你外祖母也调上一碗送去可好啊？” 堇娘忙笑着点头道：“外孙女自然领命的，不过外祖父可容我去那厨房调制，想来这会儿那壶水已是不够温度的。” “范五你领着表小姐去，索性多调制几碗叫亲戚们都尝尝吧，也是难得的好东西啊。”外祖父朗声道。 待到内院中的女眷们试过后，也皆是交口赞道好味道，更有不明就里者也是纷纷开口打听起从何处能买到这般的好吃食，外祖母忙笑着按事先拟定的说是前几日由旁人送与自己家尝尝鲜的，也是刚好大家赶巧遇上了。 座下的亲戚们也都是会意道难怪从前连听都不曾听过，原来还是个新鲜吃食，本来此等的甜味小吃食也是颇受女眷们欢迎的，现在听主人家这般的一番说道倒是不好再讨要的，想来能在此时拿来待客定是价格不菲的，也就都歇了心思。堇娘也在一旁暗道若是她们得知这吃食能有怎么的食疗价值，定然更会趋之若鹜吧，原本只想着要帮着外祖家能更好的利用那些莲藕，自己也能一饱口福，可如今看来倒是歪打正着也未尝可知。 母女三人在结束外祖家之行后，又是乘坐着大舅给事先安排好的小轿回到家中，只是回来之时比来时多出两个盛满才做好的新鲜藕粉而已。 “大姐这瓷罐里盛的都是什么呀？”一直给母亲等门的三郎才一等三人坐定后便凑过来问道。 琼娘笑着指着桌上的瓷罐道：“明天就能知道，是好吃的。”听大姐怎么一说，三郎的眼神更是闪闪的抿嘴笑的欢实。 当晚萧铭柏回来后丽娘也是忙拿出大哥在临行之时交与自己的协议给他看，才道：“此事相公你也知道，也是在前次送方子时就有同我父亲商议过，他老人家也是知道现在我们家与大伯一起合作着两间食寮铺子，又听我提及大嫂也同那镇上的大酒楼有些生意之上的往来便就定下等这藕粉制成后还是交由我们家帮着往外卖的，可不曾想我父亲居然让出如此多的利与我们家的。” “是啊，岳父居然要让出五成的利确实太过多了些啊，这如何使得”萧铭柏放下手中的契约，眼神犹豫的摇头道。 丽娘也是一脸无奈的说道：“相公你也是知道的，我娘家四叔父原本就最得我祖母的宠爱，家中的那几位叔父也俱是事事谦让与他，自打祖父先世后就更是如此。那时我父亲还是一心仕途所以家中的事务又都是握在他手中，而族里的那些个长辈们也大都常受他照拂，因此上到分家之时，我父亲他们几个也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家中的祖产都悉数归了四房。想来当年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的三叔气不过便寻上门前去理论，可结果反倒是落得个如此下场，怎不叫人唏嘘啊所以我家爹爹也是不敢在此事上头多加张扬罢了，再者我那四叔父本就是个见不得旁人比他好的性子，到底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嗯，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可也要不得多分我们家这么许多啊？”又指了指桌上的契约喃喃道。 丽娘也是忙笑道：“我大哥说了这里有二成的利钱是专给我们家堇娘的方子钱，但原本我同大哥约定的是二成的利，现在这多出的一成便是为了此事不外泄的，原本我是不肯要的，可架不住大哥的坚持才厚着脸面收下的，想来我们家的生意也不只是一家的才如此决定的吧。”说着便起身将契约收进床头的木匣内才重新坐下。 听了妻子这般解释后，萧铭柏也是认可的颔首应道：“若是这般考虑也有舅兄的道理啊” 一夜无话，转过天来二郎一早就领命前去请了大伯娘到家中来商议这有关食铺之事,薛氏闻言便立马将手中的事务收拾停当后就同女儿随着侄子一同往二房这边赶来。 “他二婶可是又有寻到好方子啊”一跨进门内还未坐定薛氏便忙问道。 丽娘也是忙请她坐定随后才说道：“方子到是好的，可这次不是食方而是能将莲藕制成别样吃食的方子，但是不必事先煮制，只需不到少时便能即刻食的吃食。” “哦，这莲藕也能制成这般的省力的吃食不成？想我们做那糖莲藕时光将它煮熟就用不少辰时哪？”薛氏才刚说道。就看见堇娘已经手托木盘进到正屋里，随即将盘中的两个小碗各自摆到自己和兰娘的面前，才在兰娘身边坐下。 丽娘便指着碗招呼道：“就是这个名唤‘藕粉’的吃食，大嫂你们不妨先试上一试的好。” 瞧着碗中微微泛着光泽的半透明之物，又轻轻搅动几下后发现原来还非是汤水，而是如同米粥般略带粘稠的样子，待薛氏尝过一口后顿时嘴角便弯了起来，忙开口道：“好吃，这可一点都不必那桂花糖莲藕来的逊色多少，他二婶我们食铺这下定是又能挣上不少银子的。”说着又示意对面的女儿也快些试试这个藕粉。自己又接着问道：“这个可是能有多少给我们家铺子啊？价格几何？” 丽娘也是笑着答道：“大嫂你可别瞧这个好吃，制成这般可真是得花不少时日，产出也不多一担莲藕最后才得六、七斤罢了，所以说它稀少可一点不假，这次第一批我娘家才送不过十余斤来，至于这价钱吗？还得请大嫂你帮着合计合计，我娘家爹爹也有交待，卖得的银子他们只要五成；给出方子的堇娘留上二成；我们两家的铺子能得两成；最后那剩下的一成算是给我们不得外传此物出自我娘家的掩口费，不知大嫂对此中安排可还满意吗？ “这般的又不用我们煮制只管卖银子，哪里还有不满意的道理，我说哪这般特别的方子还真是我们家的小财神寻来的不是。”说着也是忙转头笑望着正端坐在桌边的堇娘。 薛氏又接着道：“那今年我们铺子最终能得多少斤藕粉啊？又够卖上多少时日啊？” 此时一旁的堇娘便在母亲的示意下指着大伯娘面前的小碗答道：“这个藕粉一斤大约能冲调出比这若大些的碗差不多十四碗的样子；我今年的产出本来就少后头还有两批，也应该不会多过六十斤去。” 听堇娘这边提及的数字，那边薛氏也是忙计算起来：“这么算来还真是不多啊，本来我还打算在咱们自家的铺子里卖些，再拿些去悦宾楼点可如此看来却是不能够的。” 见大伯娘还在犹豫不决，堇娘也是大着胆子提议道：“大伯娘我看还不如直接都卖与那悦宾楼来的划算哪” “哦，这是怎么说道的？”大伯娘也是忙追问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藕粉(下) 堇娘解释道：“在我们铺子也定是能卖的不错，可远不比在悦宾楼卖出去来的稀罕吧。”见坐着的几人皆是点着头，才又道：“我们家食寮也同样卖藕粉可像这样的小铺子哪能与悦宾楼那般有名的大酒楼相提并论的道理。也不象上次卖糖莲藕时，食客们好歹还能从卖相上一望便知这优劣之分，价钱不等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可这次却是同样的吃食。” 在坐的妯娌二人被堇娘如此一说也是都认同的颔首，薛氏更是忙接口道：“全都卖与那悦宾楼的话价格自然也能定的更高些咯”说着也是难掩心中喜悦。 堇娘点头再次开口道：“其中原因有三，其一就是如同大伯娘的所说的那般能将这藕粉卖上更多的银子；二来也是能借着悦宾楼那里往来的食客们的口口相传为明年的藕粉生意打开市场；最后一点也是想要让这藕粉的身价定位在高处，好歹就我们这一带镇上的悦宾楼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了，大伯娘您觉着哪？” 只见薛氏也是定定的望向堇娘片刻后，才笑着朗声说道：“确实如同这丫头说的那般，大伯娘可算是知道你这丫头的能耐咯，难怪你大伯在家就时常要夸这丫头的，弟妹我看这事就按堇娘说定下吧，明日我就亲自去悦宾楼走上一朝才好。” 这边的丽娘忙附和着道：“此事还要有劳大嫂你多费心的。” “自家的生意我哪能不用心啊，不过这藕粉真是如此吃功夫吗？”。薛氏倒是顺口问道。 丽娘也是点头应道：“旁的我是不知道，只是知道当初我家大郎在帮着堇娘誊写方子时，可是密密麻麻的写满两三纸的，具体如何还是要问二丫头自己才知道的。” 这边的堇娘见不光大伯娘好奇就连身边的堂姐也是一脸期待的望向自己，才笑着开始讲述起来：“其实重点步骤倒是不多大体能分为四步。第一是磨浆，就是将洗净的莲藕去除藕节后放入石臼捣碎，再加入清水用石磨磨成藕浆便成；第二步就是洗浆，所谓的洗浆是将藕浆盛于布袋之中，在布袋下方搁上一个水缸之类的容器，用清水淋透上方的布袋冲洗，还要边冲洗边搅动袋中的藕渣，直至滤出清水为止；下一步便是漂浆了，把洗好的藕浆再用清水漂上一至二日，还必须每日各搅动一次，待澄清后将表面的细藕渣和底层的泥沙杂质除去，只留中间那层粉浆并置于另外的容器中，再次用清水调稀并沉淀，还要如此反复一二次方可。”说到这里再瞧诸位的面色也都微微有些变化，其中大伯娘更是已经摇起头来。 堇娘也是忙笑笑又接着言道：“最后一步就是沥烤，将先前沉淀好的藕粉换个干净的布袋再次盛妥后用绳将其吊起半日沥干，不过也可用另一种更加利于长期保存之法处理这一段的，就是将装有草木灰的布袋置于此袋内吸干水分，等沥干后将此时已经能结团的藕粉掰成斤重的粉团晾晒约半个时辰，然后用刀片成薄片后拿去或烤或接着晾晒即可成这藕粉了。”说完后端起面前都水杯就饮下大半。 这边的大伯娘也是忙摆手哂笑道：“我的乖乖阿，这哪里是自己家能做得的，再说做的少也不划算啊，也是大伯娘我贪心了，想着若是能在自己家里也做得便更好的，难怪一担才出六、七斤啊，看来确实是卖与悦宾楼才是上策啊” 丽娘也是忙又插上一句道：“还有就是做这藕粉的莲藕也是有特别的讲究的，最好是选用新鲜的老藕为宜，大嫂你说这一亩地能出多少啊。” 薛氏更是忙赞道：“如此看来这藕粉定是个好东西，卖得贵些也是应该的，这般多的工序又全是吃功夫的事，任谁听着都觉得费劲不是。” 堇娘也是忙又说道：“磨浆时磨的越细才能出更多的浆，可就算是如此最后每十斤莲藕能出一斤藕粉已是最多的，现在我家外祖家还未达到哪，如今至少也得十一二斤才出一斤的。” “嗯，我也细细算过咱们就卖与那悦宾楼一两银子三斤如何？”薛氏也是点头说道。 “啊？大嫂这不就是三百余文才能买一斤，调制好后也不过才十四碗而已，那悦宾楼会不会觉着太贵啊？”丽娘也是吃惊道。 薛氏倒是笑着道：“这可是就卖与他们一家独有的吃食，卖三百多文一斤不贵，他二婶你就等着瞧好吧。” 果然没出二天的功夫薛氏就已经同那悦宾楼谈妥了，原本那家的大掌柜也是一听这价钱便反驳道莲藕不过几文钱一斤，即使这藕粉要用十二斤才能制出斤重来也顶多不过百余文的价啊，可待薛氏将带来的藕粉冲与他试过后，那位便犹豫了起来，又想到前次这位送来店中的桂花糖莲藕也叫他们家小挣了一笔，而且人家还愿意只供给自己一家酒楼，就是人家自己的吃食铺子都没的卖，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可半月之后这位大掌柜的就位这时做出的决定亲幸无比，原因无它就是这个藕粉又让他们悦宾楼挣银子咯这利还真是不薄的很，原来是一位自京城而来的客人在悦宾楼品尝过这藕粉后，一口气就跟这位掌柜的下了二百斤的订单。可薛氏他们手中哪有这般多的货物啊，就是现种都来不及啊，这客人开的价格又实在让人动心，最后悦宾楼就同薛氏商量着将手中的现货索性一股脑的全都卖与那客人送入京城去了。 就此今年萧家的这单藕粉生意也是速战速决，前后从面世到结束都不到半月之久，可分到手的银子却是不少，就连悦宾楼的大掌柜都话里话外与薛氏说起明年的藕粉他们家全包了，还一下子就拿出二十两的订金与薛氏将此事定下。 现在就连薛氏都想要再买上几亩水田来专门种植莲藕，却是被萧铭楠劝下说若能在自家后院再多建个荷花池倒是不错，现如今家里的那两个铺子就够忙活的，佃户有才那么两户而已哪里还有余力再去看顾这水田啊 薛氏也是回头想想才就此作罢的，不过还是悄悄同丽娘打听这种植莲藕的诸多要点，想着等来年弟妹娘家的莲藕丰收后，再重提此事就是了。 萧铭柏衙门这边的差事却是比从前更加惬意些，在县太爷的示意下原本还需他拟稿的一些无关紧要的衙门公文现在也俱都免除，就只剩誊写之事可做了；而那被他介绍去书院做先生的陆师爷倒是比往日更加忙碌了，现在不但在萧家的书院内教授课目，在大房薛氏的提议下居然还另外开出一班来专门给家中两房的孩子们教授一些钱谷上的基本知识来。 虽说萧铭楠一开始并不看好，但经过一月余的尝试后效果就逐渐显现出来，现在就连铺子里的徐妈妈婆媳俩也是会时不时的就来听上一课，许老爹家更是把几个孙子轮着翻的送来听课。 现在的这般的日子倒是让陆师爷感慨良多，比起以往来就是脸上习惯性的锁眉也都逐渐舒展开来，而且如今家里还能住上新建的偏院，虽说不如从前住的是独门独院，可好在这里也不用给房钱不说还每餐都有专人给家里送来，孙子又能跟着自己有学上，还在萧铭柏的帮忙下在村子里买上了一块中田来，准备开春后跟着萧家一样请户佃户来种上几亩水稻，多少给孙子再留出份田产才好。 眼见着离年底就不远了，萧家二房这边的为沈记和那位京城客商的订单也都在还剩七八日的时候便都盘成，萧铭柏也是提前就跟那位家送去，那位京城的大客商更是一高兴就多加了五两银子给萧家。 而大房这边的薛氏也是赶在月半之前便来给弟妹送今年的最后一笔挣的银子了。一进门便先将荷包交到丽娘手中才道：“我算是松下一口气了，本来还想着这房契怎么也得要等过了正月开春后才能顺利拿回来的，可谁想到这个月却已经是足够的咯，说来还是多亏了今年这额外多出那些卖糖莲藕的钱。” 这边的丽娘也是浅笑着摇头道：“还是大嫂你想到卖与悦宾楼那般的大酒楼，不然可就还两说哪。” 薛氏忙放下茶杯笑道：“那也得东西好才敢往那样的地方卖不是，我们都有功劳才是，哦，对了昨个已经收到他四叔的来信，信上道今年怕是回不来家中过年的咯。他家的大郎还让我们两家给照看着才好，也说那边虽说贫苦些，可好在铺子里的人手倒是都简单的很，反倒不比往日里来的忙碌，精神也是更好些看书的时间可是多出不少来，若是能在开春前准备妥当的话，明年就想着再去考上一回的。” 丽娘也是赞同的点头道：“那刚好我们两家也都有人要去应考的，一起也有个照顾不是。” “就是这理阿，我家相公今日还特意一早就去书房寻出好几本书来请人和年礼一起给他四叔稍过去，想来要不得几日便能送到吧。”薛氏说着又端起茶杯来轻啜了口茶水。 第一百四十章 年前(上) 丽娘也是感慨道：“他四叔若不是幼年就失去双亲或许也会一门心思勤于课业，功名也早就已经考取了吧。”薛氏听此言也是颔首赞同着。 “哦对了，我们家那两间铺子我是准备等二十二日便停，待到正月二十日才要重新开的，他二婶你瞧着可是还合适吗？”。薛氏忙将铺子年节时的打算同弟妹合计起来。 丽娘也是在思量片刻后便点头道：“这个倒也不太知道，就按大嫂你说的办吧。” 对面的薛氏也哂笑道：“我也是问过娘家的大嫂才知道旁人家的铺子年节时的安排，也不好与旁的铺子差的太多不是，咱们都是头一次开铺子谁都是模着石头过河啊”说着又忙比了比桌上的钱袋才又接着道：“不过我们家已算是做的不错的，今年的钱袋子可真是都涨了不少哪。” 丽娘也是笑着答道：“可不就是的，今年我娘家也算是因祸得福，原本还只求能将那本钱挣出来就已经不错，可谁曾想最后竟然是这般的情形。这不前日我大哥到我家来时还与我们说，我爹爹这会儿可是一下子就在他们村里租下八十亩水田准备来年拿来种莲藕的，想来也是看中这藕粉的生意了。” “说起这事来，大嫂我倒是有一事相求。”这边的薛氏也是忙坐直身子正色道：“我们村里原本水田就吃紧，就是有人家也都不愿在开春时节租与旁人用的。如今我们家手头还有些余钱，所以就想着弟妹给帮个忙就在你母亲家那里替我们家也租些水田种莲藕才好。” “这事，大伯可是应允？”丽娘也是犹豫起来，自己分明记得前些日子大嫂就曾有过这般的打算，可后来大伯没答应，现在大嫂这否是瞒着大伯的吗？ 对面的薛氏也是一眼从丽娘的犹豫中明了她的意思，忙摆手笑道：“弟妹你可莫要误会了，我们家当家的可是都应允过的，只是那时家中铺子的事，又赶上今年田里冬季也没歇下，所以才担心我忙不来的。现在求弟妹你帮忙也是想着你母亲家本来就擅长种植莲藕，因此我们家只出银子租地便罢了，旁的事情从种植到收获，最后制成藕粉我们家都不插手，剩下不合适的我们还如今年这般做成糖莲藕在食铺里卖就是了，当然分成上还是待商议后才是，弟妹你看可使得吗？”。 “这……，其实我娘家也是因为的洪灾使得村子里的好些个人家都受到波及，更有甚者险些就到家破人亡的境地，也就自然多出好些个水田再无人愿意种植罢了，我娘家大哥也是因此才想要扩大种植规模的，就不只现在可是还有多少田地能剩下的，此事还是等我去问过才能个大嫂你一个交待的，弟妹我可不敢贸然应下的”丽娘在思量片刻后，才正色的答复大嫂薛氏道。 这边的薛氏也是听后点头哂笑道：“还是我太心急了，这事还是慎重些才好，那就有劳弟妹你帮着打听一二了，其实这地也是想着给我们家大郎小两口练手用的。” “哦，这话怎么说的，难不成大嫂你们想一等你家大儿成婚便就要分家的吗？”。对面的丽娘脸上显出吃惊之色来。 薛氏忙拦道：“哪有要分家啊只是想着自己还是新媳妇那会儿可是没少让婆母担心，在家时一般的闺女家哪有能独当一面的本事啊!后来还不多是婆婆她老人家给慢慢教出来的，可想想那时她老人家突然撒手，我们家可是乱上好一阵子哪，所以就想着与其到时候他们没有应对之法，还不如早些开始教起来才好，而且这些日子以来家中的那些孩子们无论大小也多少跟着陆先生学到不少经济上的门道不是，刚好拿来叫他们也练练手才是。” 听到这番话后丽娘也是若有所思起来，或许大嫂的这个练手点子能掌握得法的话，用在自己家的孩子们身上也是不错的。 便认真道：“是啊，想那陆先生也算得上是位老钱谷了，旁的不论就是每年县衙里的那些账目可不都是交于他一手打理的，这哪是外头请的先生会教授的，还是大嫂你想的深远啊。” 薛氏也是摆手笑道：“原本我还请他来一并兼着咱们铺子的账房，可又怕辱没了这位陆先生，好歹之前可是衙门的师爷不是，所以也就歇了这份心思。” “如今的这番安排不是更好吗？现在孩子们都多少懂得看账目，也知道哪些该花银子，哪些是不值当的却是比什么都强不是，陆先生也是见识要比那些个商家的账房来的更宽泛些的。”丽娘也是稍稍挪动一子又哂笑着道：“如今我这身子也是越发的沉重了，就是想要给闺女们说说这管家之事也是有心无力的，亏得大嫂你想的周全捎带着小娘子们也都能一起停课可是难得的很，也是大伯开明才能如此行事的，若是换了旁的人家可是万不能够的呀” “提起这个来可不是我自夸，我家相公在此事上可是一点都不迂腐的。原本我还担心自己提出让这些小娘子也都跟着一起听课我家相公可是会答应吗，可不曾料到我们当家的是立马就应允下来，还感叹他自己怎么未曾想到，我也难得让他也连带着夸奖了一番哪”说着便罕见的在薛氏的脸上露出略带小女儿般的羞涩模样来。 忙又抬头转过话题看着对面弟妹那已经明显显怀的月复部道：“说起身子来，这才六个月可怎么看着弟妹你这肚子可是比怀六郎那会儿要大上不少啊，莫不是又怀了双生子吧？” 丽娘也是无奈的笑了笑，也是低头轻轻抚模着自己的肚子缓缓道：“或许吧，好在这胎比起前几次都要好伺候的多，也不怎么闹腾就是困的没法。” “看来这次又是乖巧的，是个闺女就更好了，我们家就是闺女少了些，我们两房还有几个，再瞧瞧三房四房可是一个都没有。”薛氏也是笑着看向丽娘的肚子言道。 正说着琼娘便端着点心进到屋里来，听到大伯娘这话后，也是忙笑着将点心给两人摆在面前后，才说道：“我们家都喊着要妹妹哪，堇娘还说若是能再生个妹妹来最开心的莫过于大伯娘您了。” “哦，这话又是从何说起的啊？”薛氏也是忙转头诧异道。 丽娘忙笑着解释道：“那丫头可是都给大嫂你盘算好了，说是只要是个妹妹，我们家的铺子又能多开上几间的，还有十多年都不用再愁寻不着出处咯。” “这二丫头。”薛氏也是怪嗔着轻笑起来：“不过还真是这个理，若是双生女儿的话，到时候不妨也过继一个给我们家才好啊”说着妯娌俩都会意的笑了起来。 随后便又商议起年底给族里长辈们那些年礼来，今年两房的日子都比往年要好上不少，族里的哪些个亲戚也是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自然是要好好孝敬一番才妥当的。 当晚丽娘也是将白天大嫂所提及的事情与丈夫商量起来，萧铭柏也觉得大嫂的提议很不错，所以就同妻子一商定若是老岳山那边的水田还有多的话索性自己家也跟着参上一份。 于是第二日便早早的从衙门就直接去往岳丈家中商量此事了，而家中这边也是才用罢午饭许老爹便领着孙子上门给东家送账本来了。 “嗯，这次的账本可是做的顶好了，想来可是出之你家孙儿之手吧。”丽娘也是微笑着合上账本赞道。 对面立着的许老爹也是感叹道：“也是亏的东家愿意叫老头家中的孙儿们都上得学堂，不然怎能学到这般的本事啊，现在我家那两个儿子也都能识的不少字咯，现在象两房东家都这般好的人家还真是不多哦，老头我也算是有幸的很啊。” 接着又忙开口说道：“东家，这月的订单我们家也都已经做完，现在就剩一辆加急的还正在赶制着，看样子也是不出四天就得了，原来我们家那两个儿子可是都手生的很，现在可是都熟练了不少，所以就想着是不是等来年复工时每月再多接一辆的订单才好啊？” 丽娘笑着答道：“这个自然是的，就是怕等不得几**们地里也要忙活不是？” “也是多亏了东家的照应，这个月我们家明年有银子能租得起村长家的牛来犁地了，可不就剩下好些个气力活了定是忙得过来，再者等过完年老家的侄子就要投奔我来的，人手上东家您就不用担心的。” “那就好，对了许老爹你可不要忘了二十二那日定要到我们家来领今年的合作社分红啊。”丽娘也是不忘忙提醒道。 对面的许老爹也是忙憨笑着点头道了声‘唉。’便领着孙子往外自己家回，等出门后更是欣喜的对着身边的孙子说道：“这东家可真是不错啊，原本我们家在这每月加急订单上就已经多得了半两银子了，现在还能有这分红可拿就更是好啊” “嗯，爷爷，我想着也要象东家的少爷们一样好好上学，将来也定象东家那般过上好日子还能帮着旁人家才好。”见身边的小孙子一脸认真的说道着，老人也是满眼欣慰的一阵点头连声道好。 第一百四十五章 正月(下) 那头的四郎到是一愣，忙又笑着赶紧几步过来坐下，试了试这模样有些怪异的桌椅的高低，又模模桌面，拉开小抽屉，等一应都模索过之后，才认真的转过头来回答道：“二姐，这个很合用，就是这椅子略高了些，我的脚还不怎么能够到地上。”说着又将脚稍稍挪开几分给这边示意到。 萧铭柏这才恍然大悟道：“堇娘你这个可是专为四郎他们几个做的小书桌不成？” 堇娘忙颔首微笑道：“正是如此，想来三弟四弟也就要到上学的年纪了，东边小院里大哥他们才两套座椅已是摆的满满当当的，所以才想借着书架的下半段来做成这般的‘组合式’桌椅来，这样不但拉取方便，也能省下不少地方来，平时不用时就能全部收在里面，也，就是往后要拿取高处的书籍还能将这几个椅子做脚凳用哪。说着便示范着吧坐垫拿起两脚踏上椅面，双手高举过头，除去哪最高一层还尚有寸余的距离，剩下的数层均是都变的触手可及。 萧铭柏也是忙招呼堇娘下来后，自己也是登了上去试了一试：“还真是比用那竹梯子方便些嘛。” “也更妥当些，我们家弟弟们又多，用那梯子总叫人不安心所以还是用这个宽板椅子更好些，也不我可不敢大意把书架做的那般的高，爹爹您觉着可对吗？”。堇娘也是接着问道。 萧铭柏哪里还能说不啊，不论旁的自己也是对这样的书库很是满意，再加之这二丫头就是连弟弟们的书桌都已经考虑进来就更庆幸此事是交有堇娘安排的咯。 转头又比着那这两个‘组合式’书桌旁的的箱子道：“那这个两个看似大抽屉的箱子又是做什么的？” “五弟和六弟看书时用的，这般一拉开再垫上软和的坐垫便就可以了。”又将那个外头看似抽屉实则也是如同前面那个箱子座椅一般无异，再将盖板打开这时才将大抽屉显现出来，看着里面的容量也是不小丝毫不亚于一个小书箱的。 此时堇娘再次拉开抽屉，不过这次是不是单拉出一个，而是将两个抽签一并拉动起来，这时不用她开口大家便都能看明所以然来，这边的五郎忙第一个就冲了过来喊道：“这个我知道，就是也能做梯子用的吧？二姐我说的可是对吗？。” 堇娘也是点头浅笑着，这边的五郎好似受到鼓舞般，也学着姐姐和父亲刚才的样子，努力的登上两级队他而言明显有些过高的台阶，也是忙把双手高高举起，朝低下的站着的家人朗声道：“看我也能够着上面的书架咯。” 萧铭柏忙笑着一把将其抱了下来才道：“我们都瞧见了，不过以后没事可不能拿这个当玩具耍才好。” 一旁的堇娘也是忙笑着补充道：“还要记得往后登上去时先月兑了鞋子才是，要不等弄脏坐垫可是要挨骂的哟。”那几个小的听到堇娘这话后也都是笑着直点头。 等许老爹一家将剩余的书架全都摆放到位后，也是忙跟着萧铭柏来的正屋里，丽娘也是早将准备好的工钱让柳妈妈交到许老爹手中，笑着说道：“原本我们也是怕做这些定是要耽误你们的车棚子生意，可没曾想到居然这般的快就赶出来了，所以就另外多加了三百文与你们家可莫要嫌少啊？” 许老爹忙答道：“哪里需要再多算银子与我们家的，这也是我们家自个愿意的，就是不给银子也要快些赶制出来到。要不是东家去年帮着我们家做起那车棚子的生意，哪有我们家现在这般好光景啊就是这年底时不还租用了老头家的地种菜嘛，全村上下可是没几户挨上这好事的，要不是得了东家您的恩典，就我们家哪能遇上这不赔钱的买卖啊。” 这边的萧铭柏也是忙接口道：“也是你们应得的，你这不是放着年节都不得歇下还忙着给咱们家打这些个家具吗？”。 许老爹也是忙摆手正色道：“这只是一点而已，二来我也是瞧着少东家的那画新鲜，如今又才算真正明白少东家这些怪物件的精巧之处也是得益匪浅啊，就连我这个做了几十年的老篾匠都是惊叹不已啊就是冲着这份喜欢在里头也是定要及早赶制出来的。” 萧铭柏也是颔首提醒道：“旁的事我也不多说了，还是望许老爹你们家能将小女制图之事隐下才好，莫要叫外人知道才是要紧。” 对面的许老爹也是忙又慎重一礼后，斩钉截铁的保证道：“那是自然，东家您尽可放心定是一个字都不得出我们家人之口的。” 送走许家三人后，大家又再次往西边的小院而去，这次可就不是单单瞧热闹的，而是正听从着堇娘的指挥将一箱箱的书籍按指定的所在摆放到位，丫鬟们来帮忙自不在话下，就连家中最小的六郎也是正兴致勃勃的参与其中，一家人倒也其乐融融。 还是人多力量大啊，倒是不用二个时辰就已经将原本散落各处存放的书籍全都摆上了书架，而且还是按着一定的规律直接摆放到位的，这点也是颇有些令萧铭柏吃惊不已。 在接过一旁一直辅助着堇娘指挥的二郎手中那一叠稿纸中，萧铭柏总算是看出了些许端倪来，也是略有迟疑的问向这边的堇娘道：“二丫头你列出的这些个单子究竟是何时想到的？” “哦，这个还是那会儿我们家还在老宅子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下的，对了当时是同大哥还有大姐，二郎我们几个商量过的，当时我们就都觉着若能这般事先按一定的规律排布好后，往后想要寻书定能快上不少，而且不容易把书弄丢的。”堇娘也是不紧不慢的给父亲解释道。 一旁的二郎也是点头补充道：“这法子也是二姐先提起，我们也都觉着好便开始着手商量出到底按何种规律来区分开这些书籍的。”才说道这里忙又不好意思的红着脸，挠挠头道：“不过这些将书籍排号码、做标记的事却都是由两位姐姐们忙活的，我同大哥也只是偶尔忙个手而已，这单子就是还是大哥誊写的。” “难怪看着这笔迹总觉着眼熟原来如此啊”萧铭柏也是哂笑这摇摇头说道。 二郎忙又接着告诉道：“我们还想着这单子等往后这藏书更多的时候将其做成册子哪。”说着还不忘对着二姐眨眨眼睛道：“二姐你就一次都拿出来我们也好瞧个新鲜不是？” 此话一出萧铭柏就更吃惊到，这个小小的书库里莫不是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机关在吗？也是忙转头望向堇娘道：“二丫头难不成你还真有旁的机关不成，快说与为父听听才是。” 堇娘也是忙怪嗔了二郎一眼，才缓缓向父亲道来：“哪里是当的起机关一词啊，不过是些个不入流的雕虫小技罢了。”说着刚想开口解释，思量一下后觉着还是拿出实物来更能说明问题，所以也是忙起身从最外头靠近门口的书架上拿过一个小箱子来，摆定在父亲专用的书桌之上。 待打开翻盖后才退至父亲面前道：“爹爹请看就是这个物件。” 萧铭柏也是定睛看向这看似普通平常的小木箱，更确切说只不过个是个大些的小木匣而已，又往里瞧去才发觉其不同之处来，怎么还分成若干小空格，也是一脸不解的瞅了身边的闺女一眼，见其只是微笑双手轻轻提起两旁边缘上的一条小小的凸起将其从箱体上取下放在桌面上，下面赫然又是同样格局一层，这时萧铭柏更加迷惑起来这盒子究竟是做何之用哪？ 这一层的木格子也不是太厚，不过好像每个小格下方也都特意留有一条边缘来，想来也俱是能独立拿取出来的样子。萧铭柏也是好奇心顿起，小心的将其中一个稍稍拿将起来便很自然就能轻易取出。这时萧铭柏才清楚的看见手中的小木盒子的侧面可不是方方正正的，而是一边高一边低呈梯形模样的小木盒子。再看了看这小盒子，这表面上明显是一分为四的，上边的缝隙很深看来这就是打开此盒的所在，萧铭柏也不再犹豫便动起手来，等到他将下边的三条小巧的木板拉出来后，再次试了试最顶上的那条还是不能够便就知道那条原本就是如此的，这时萧铭柏算是已经将手中的能拆开的都拆了。 指了指桌面上被自己分拆殆尽的木格子问道：“这个究竟是做什么之用的？为父我还是未能看的明白。”开始还都是觉着好玩到孩子们也是早已经跑过来将书桌前的地方围了个水泄不通，就是一直拿脑袋往里面凑的小丫鬟们也都不例外，一心想要看个明白，可谁都没能真正看懂。 二郎也是摇着脑袋瞧了半天都不知道个所以然来，也就不好随意开口免得说差了让人笑话。可也是忍不住忙悄悄拉扯了一下堇娘的衣袖说道：“二姐还是你告诉我们知道吧，我可是瞧了半响都猜不到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立春 （上）(求票加一更） 堇娘也是忙点头环视了一圈大家脸上的迷惑之色后，才拿起那个被父亲肢解开来的小木盒解释道：“这个木盒最顶上的那条同这个可以活动的三块小木片都是拿来写名字的用的。”说着就拿起其中一块来转身朝旁边的一个书架走去随意的取出一本书来，将手中的小木片就摆放在那本书原来的位置上，才有转向大家望了过来。 这下刚才还一脸迷惑的众人中就有几个已经大体明白过来，萧铭柏也是点头赞道：“原来如此啊这般用来倒是新鲜的很，二丫头这也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吧？”现在萧铭柏对闺女常常出乎意料之外的法子也是见怪不怪了。 几个孩子们已经围了上来问道：“二姐你让人做了那么许多可是我们都有份的吗？”。 “有份，有份，大家都有份。”堇娘忙指着桌上的那木箱子道：“当场做这个的时候就已经都安排好的，别说是我们家的就连大伯他们家的我也都备下了，就是娘再生三个妹妹都够用的。” 萧铭柏也是笑着朗声道：“一会儿等你们大哥下了学回来就让他帮你们都把名字写上吧。”说着又重新拿起其中一个小木盒来问向堇娘道：“即使是为了拿取时便利些也不必做成如此怪异的形状吧？”看父亲将木盒的侧面对向自己问。 堇娘笑着将父亲引至靠近屋子门口处的那个才四尺来高的低矮书架前，比着那顶面上的那条木槽说道：“爹爹你将手中的怪盒子宽的那端朝下，沿着这木槽推动看看。” 萧铭柏也是忙上前两步按堇娘告诉那般试了试，谁知手中的盒子与那木槽甚为合适，只是稍稍用力便能随意的在槽床里左右推动起来，这下那头孩子们已经都被这里的情形吸引了过来，一个个跃跃欲试起来。 堇娘也是无奈笑着告诉道：“这个可不是让你们作耍用的，这些小木盒往后就得都摆在这木槽里是为了让大家一目了然，知道自己的借阅情况用的。” 又转头同父亲交待道：“爹爹我头算好的两层刚好十八个，这条木槽的长度刚好能摆下这箱木盒用，多出的差不多一个盒子的空余就是特意为了给那些小木片的抽取留下的。当初女儿也是问过不少人都说一般借阅的书籍都不多，所以才定的三本为限，就不知是够也不够。” 萧铭柏欣慰的模模堇娘的小脑袋感慨道：“难得你能想到这些，旁的不论就是这份心思就够你爹爹欣喜的，居然还做的如此巧妙就更了不得咯这些物件莫说是看过就是听都不曾听闻过，若是你大伯知晓此事定是立马就能第一个赶来瞧给新鲜的哟。” 一旁的三郎已经迫不及待的大声宣告着：“爹爹孩儿这就去请了大伯来我们家瞧新鲜去。”才喊完便头也不回的就快步往外院跑去，萧铭柏刚想拦他，可转念一想也就作罢了，等着大哥到来就好，自家的闺女这回又给自己长脸咯 想到此处也是由衷的一笑，忙招呼着孩子们出了这热闹的小书库，还未等步进正屋就听得柳妈妈正将自己在外头听见新书库里的热闹之声说与丽娘解闷哪。 对面侧着身子半歪在长塌之上的丽娘一见丈夫进来，才要问起先前之事，又赫然发现这一家大小可不全都在丈夫身后紧随着哪，这是何故啊，也是忙开口问向丈夫道：“相公莫不是那新书库你们都很是满意不成，适才听得柳妈妈来报你们那屋里头可是热闹很啊” 萧铭柏也是坐定后便笑道：“当然是热闹的很，今天我们才算知道自家的书库里可是机关多的很，也都精巧着哪，等一会儿用过饭后为夫我陪娘子你一瞧便知的。” “哦，真有这般好吗？”。丽娘此话才一出口，这头的孩子们就已经按捺不住纷纷点起头来附和着父亲的言语，最小的六郎更是乖巧的挨着母亲道：“是真的娘，可好玩了。” “啊？好玩？”这是从何说起，怎么好好的一个书库竟然在孩子们眼中却能这般的模样？听得丽娘也是不免好奇心大作，倒是略微有些盼着能快些瞧瞧去才好。 其实萧铭柏临进正屋前还想着该如何同妻子讲述在那书库里的所见，但是再一思量便就对自己暗暗摇头道：这些自己的都是闻所未闻之事，又如何才能用言语表达详尽的，倒不如叫娘子自己瞧上一番才能清楚明了的。 这边在萧铭柏的示意下柳妈妈便领着孩子们往自己屋里而去，萧铭柏也是忙扶过妻子让其去内室略躺下歇息片刻。 “我们家三郎已经去了大哥过来瞧我们家的新书库哪，你也先躺着歇会儿吧，家中的事物就算柳妈妈忙不过来，好歹还有那两个丫头能帮忙看着哪，娘子你就只管给我们家再添个小闺女就成啊” “都嚷着要闺女，若是到头来还是个小子可怎么办啊？大嫂可是见天都盼着我这肚子里的是千金哪，好叫咱们家往后十五年都不用愁再开铺子的由头哪。”丽娘也是笑着调侃道，一边借着丈夫手臂使力将自己在床上放平，现在这身量可是想自己翻个身都不容易啊。 “还好这孩子不怎么折腾要不等她落地还得小两个月可怎么好啊？”萧铭柏抚上妻子那高高隆起的肚子，满是担忧的说道。 没等两刻钟萧铭楠便已经来到二房院门口了，才一等到小丫鬟来应门，身后的三郎便快一步的往院子里跑了进去，往里头告诉父亲道是大伯已经到了。自从母亲向众人告知自己又怀有身孕后，父亲便就对着家中的孩子们言道往后来正屋是都莫要声量过高，免得惊着母亲，更是特别多提醒三郎一句不得在院门口就大喊大嚷的，这下原本就已经大声惯了的三郎可是叫苦不迭，不过日子长了后反倒将这个习惯给慢慢就改变了。 萧铭柏也是忙疾走两步将大哥迎到正屋里，萧铭楠倒是先摆手问道：“你家的三郎可是稍口信说那个小书库可是已经都收拾好了吗？就随你先去瞧瞧才是，旁的事情一会儿再议便是。”看大哥这般说道，自己也是不好推月兑忙就从旁引路往西边小院里来。 “果然是不同一般啊若换作旁人就是受搜肠刮肚都未必想出的法子，在我们家堇丫头这里便只是信手拈来之作咯妙啊……。”听着大哥不惜词藻的大赞自家的闺女，萧铭柏面上虽然不能太过显露可入耳却是极为受用的，到最后也是不由自主的跟着大哥颇有韵律的词句开始摇头晃脑起来。 待兄弟二人步出此间时，萧铭楠也是留恋的再回头望了一眼那个方向后追了一句道：“二弟，我们堇丫头可是还留着那些机关的图纸吗？”。 走在一侧的萧铭柏也被大哥的一句问话顿在原地，才忙迟疑的答了一声：“想来应该还在吧，大哥您这是……？” 萧铭楠也是忙笑着摆手直言道：“当然是想比照着你们家的这个好去处也在我家同样建上一才好。”说着又低头思量片刻后，接着笑道：“刚好我家的后院还空着，原来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买下后院那块的地后还有些莫名当时为何就如此爽快，原来如此啊哈哈。” 这又是从何说起啊，怎么就成了专等建书库的用地了，那先前不也是想要留着再能营建后罩房的吗？萧铭柏也是只得跟着大哥一路浅笑而行，自己心中也是不免暗自摇头扉议道。 虽说还要不得几日地里的那些青菜头就可以收获的事兄弟俩皆是不管的，可好歹也是自家的大事多少还是坐定下来商议了一番，临送大哥出到院门外时，萧铭楠还不忘叮嘱胞弟一句‘家中之你也多关心着些才好，莫要叫弟妹受累才是，若是真有事忙不过来还有大哥大嫂可以帮村的。’萧铭柏也是一一应下后，才作揖恭送大哥上路而往，自己也是颇为欣慰的转回院中。 转眼就到了大家企盼已经的收获之时，只见犹如秋日里那般田间地头里已经站立着好些农户，即使这次不参与的种植的那些乡亲们也是几个、一群的各自为阵的在一旁观看着。时不时的从这些零星散落的三两人群中传来嬉笑声和或高或低的议论之声。 “当初我可是看好这老萧家的嫡系大房定是能将这什么菜的给种出来的，啧啧啧，瞧这色就知道肯定好吃口”一个中年农妇不由伸长脖子往那边地里羡慕的瞅了好几眼。 一旁年级稍轻些的忙用力往她臂膀上拍了一下取笑道：“我还记得当初村长喊了我们都上他家商量将地租与萧家书院的萧举人家时，可不就是你三婶头一个站出来反对啊？” 说着又忙学着先前那农妇的模样，还特意清了清嗓子也是有模有样的学起她说话的声调道：“哟，哪里来的笑话？村长您可不要偏信那只晓得拿书本的读书人，我们这些可都是三辈子，不，是八辈子，反正就是一直在田地里窝着的老农户了，哪里有人在这大冬日里还往地里栽粮食，哦不是，就是那菜也定是种不出来的，你们说是不是啊？”此话一出引的一圈人也都是大声哄笑起来，就是临近的几堆人群也都纷纷转而围过这边，跟着大笑不止。 第一百四十七章 立春(下) 那原先还装作若无其事的农妇此时已是满脸通红，讪讪道：“那会儿不是还真不知道，这，这大冷的天也能长出菜来的吗？”。 刚挤过这边来的一个比她们都年长的妇人也是忙接口道：“谁说就没有了，早年间我们村里不也有人试着种过那个什么来着，那个名我给往了不过还能吃，就是不怎么顺口罢了，要不咱们村里乡亲们的日子还能更好些哪。”大家你看我，我推你，俱是没有一人能答得上来的，那妇人也是略有此遗憾的走过一旁低声道：“看来都没人记得这事咯。” 这时就听得另一边的田埂上传出一阵骚动，也不知是哪一个喊了一嗓子：“你们快瞧啊，那个菜不光色好，个头还老大一个哪，看着就足有斤把哪？” 周围的正围作几堆的人群中也都纷纷朝那地里拔高了脑袋望去，原先开口的那农妇忙也是一声惊叹：“哟，还真的哪个个都是那么大个，看着就能够一斤重的，哟这一个就得一斤，那这一亩地收下来还不得，等等我算算。”说着便自顾自的低头开始掰着手指开始算了起来。 余下的几个也有同这妇人般，也学着样或是几人一组，或是双手齐上阵的自个独自盘算着，没一会儿功夫就听那最先那个农妇报出个数来：“我的妈呀，一亩往少了算都能有下八百斤的菜可收哪” 这时大家伙也是停下手中才摆弄到一半的手势，又通通转向那个开口报数字的妇人道：“他三婶你可是别是算差了吧，就算那个头是个顶个的大，可终归不是春日里那般足的日头里长成的，难能有这般的收成啊？” 一旁马上就有几人跟着附和道：“就是，就是。”“我就觉着最后能收个五百斤就算是高产咯，这大冬日里头就是能种个菜来就该偷笑了，哪里能有八百斤那么多啊呵呵呵。” 正说着就听得估算八百斤的那农妇忙又手肘就重重的给了笑的最欢的那位大嫂一下，后者才要出言顿时眼都直了，就见其嘴型都还未变化就直愣愣的盯着前面不动了，大家伙也都随着那个方向望去。 这才发现人家可是真种出菜来咯，还不是一星半点的多，整个一个大丰收嘛，只见那一个个大箩筐里盛的可都是满满当当的新鲜时蔬啊五百斤？八百斤恐怕都不止吧？ 刚才还直嚷着不到五百斤的大嫂见到这般的景象也是不由自主的咽了一下口水，才木然的说道：“这得多少银子啊？我当初咋就迷了心窍，要不这可得往家换多少米来着，哎哟我那白花花的银子哦”这时原本也大都抱着看笑话的村户门也都纷纷低头哀叹的，就恨不得这日子能往回过过才好。 一个老妇也已低声的喃喃哀叹道：“村长娘子那会儿还上门劝我来着，说是要将他们家的份额分三成给我们家的，可我怎么就硬是给推了出去哪？要不好歹也够咱们家个把月嚼用的哟” “还是的，到底是他们读书人有本事啊，就是不得做老爷也好歹能知晓这冬日种粮食的法子啊”最先说话的那位也是忍不住开口感慨一句道，才一出口就叫大家齐涮涮的锐利眼神给射的体无完肤，忙掉头转身掩饰打着哈哈道：“哟，才刚到把我们家灶上炖着的菜给往的一干二净了。”说完便毫无留恋的快步逃似的朝着自己家一通跑，直到进到自家院中忙闭上大门，又插上门闩才敢出了口大气，一抹脑门已是一头一手的汗，就是后背脊梁都隐隐还有些发凉。 这边地里还在忙碌着的佃户们还都干得正起劲哪，看着从自己手里才刚种下的小苗到如今的大丰收怎能不叫人欣喜万分啊，何况是在这旁人都不看好的状况下就更是难得的很。 这边的张把式也是就等着那几个半大小子把一筐筐鲜女敕时蔬往自己车上装满后便拉着就往东家赶去。 那边萧家大房院落里也已准备妥当，在正对着院门旁的一侧堇娘姐弟俩就早就摆开张方桌个人一边的正对坐着，主持此事的薛氏则是居中而坐，二郎刚好面朝开门处可以将门口的一切尽收眼中。 ‘东家这也是奇怪了，这称为何不摆在院中而是直接就搬到院子外头啊？’才跨进门里的马六家的刚在门口瞧见张把式的驴车就要到达也是忙赶着进来回禀时，一眼就看见那靠在门外一旁而立的大秤来便很是不解的在心里暗暗嘀咕一句道。 薛氏也是回头同身边的小丫鬟香莲交待了一声后，才转头同马六家的吩咐道：“可是张把式的车已经到了吗？”。 “到了到了，我远远就瞧见了，要不得片刻就到。” 正说着就见刚才领了东家命去村口等人的李财家的也已经回来了，一进门便回禀道：“东家那清石师傅已经到门口了。” 薛氏也是‘嗯’一声后，便示意香莲领着这两个佃户家的上门口等着去，另一边的二郎也是将手中的研的差不多的磨块放下，又将桌上的白纸重新展展平整，现在一切就绪就等着外头丫鬟回来回报数字，对面二姐算得后，自己落与纸上就成了。 别看这马六家的平时瞧着也不觉着多有气力的样子，到底是庄户出身还是很有把子力气的，同另一边等着的大车上下来的几个小厮模样的小子到是有的一拚，就见这几个小厮们两人一筐的将张把式车上的青菜头一一过秤后，又麻利的全都搬上一旁的大车里。 香莲边也是看一眼秤杆就朝着院门里大声的唱报一次，堇娘也是边用心聆听着手下也是一刻不停的计算着，一直等到外头香莲喊出一声‘这车全’后，那头的堇娘也结束了最后一个数字计算将答案报过给对面的二弟记录下来。 这般周而复始三日后，就连萧家大房的新建的两个偌大的库房里也都已经被刚收购上来的青菜头塞满才算将今年的第一茬时蔬全部收获安置妥当。 薛氏早已经在头一日下来侄子手中的记录中看到让其惊喜不已的结果，原本年前还同那觉明寺负责此事的清石师傅商量好要将全部的青菜头都拿来腌制成榨菜的计划想来是不成的。薛氏想要同二房商议着索性拿去镇上的酒楼试着卖出些也好，毕竟此时也无有时蔬面市只要能用此菜做出些一般的菜肴来就好出手的很。 一想到这菜肴嘛？第二日一早就往二房这边赶来了，才一进门还未坐下就问堇娘在何处，丽娘也是笑道：“大嫂可是青菜头丰收来谢我们家二丫头他们的呀？” 这才坐下的薛氏便忙哂笑道：“那是当然要谢的，不过我今日来还有另一件重要之事要同你商量的，等二丫头到我们就能开始了。” “难不成这里头还有我们家堇娘什么事吗？”。丽娘越发好奇道。 这时前头往书库里去寻堇娘的小丫鬟已经领着她进了正屋，一见大伯娘一大早就来自己家还指名要寻自己来，心里也是嘀咕道：难不成是自己将那青菜头的帐给算错了不成，可是不应该啊，自己好歹后来还复查过一遍的呀 看着对面的小侄女的脸上明显有些阴晴不定，这边的薛氏也是忙摆手笑着招呼道：“二丫头莫要想叉咯，大伯娘今日来可是为了同你讨些好东西来的。” “好东西？”堇娘被大伯娘的一句毫无来由的话也是征了征，最近好似自己这里还未出过什么所谓的‘好东西’吧？也是忙抬头求助的望向那头的母亲，只见母亲也是无奈的微微摇头。 此时薛氏倒是自己开口解释起来：“堇娘你这几日一直跟着大伯娘我一同在收那些青菜头，今年这茬咱们家统共收了多少斤菜你也是知道的。大丰收自然原本是好事，可如今我们家多出那些个青菜头该如何处理，弟妹你说哪？” 丽娘也是一点就透的忙就接口道：“莫不是大嫂你已经想到了这解决之法，却是需我们家二丫头帮个手不成？” 听母亲这般一提醒堇娘也是忙一口答应道：“只要是堇娘力所能及之事定然全都听大伯娘您的安排就好。” 这边的薛氏也是忙笑着说道：“也不是好法子，而是老法子咱们家要把这青菜头卖与镇上的悦宾楼，你们觉得如何啊？旁的也不要就想让堇娘帮我寻出几个方子来便好。” “哦，原来是要青菜头做菜的方子阿，这也不用现寻去，我即刻便与大伯娘您写两个来就是。”说着便快步的小跑着就往书库而去，现在萧家二房的那些孩子们也是愿意在这间里待着，二郎更是担任起全家人借阅书籍的管理工作，所以父亲也同意在自己不待在家中的时候那张专用的书桌可以借他一用，堇娘也是刚一进去同他一说明原因，二郎二话没提就开始将纸笔准备就绪将书桌让与二姐写方子用。 没一炷香的功夫薛氏便顺利的从小侄女的手中接过方子来瞧：“咦，哦，原来这青菜头也可以这般当作普通时蔬来用的吗？”。 “那是当然的，只是我们此地原本没有所以才不知如何拿来做菜用的，大伯娘您看这方子可是成吗？”。说完才看向大伯娘。 第一百四十六章 立春(上) 堇娘也是忙点头环视了一圈大家脸上的迷惑之色后，才拿起那个被父亲肢解开来的小木盒解释道：“这个木盒最顶上的那条同这个可以活动的三块小木片都是拿来写名字的用的。”说着就拿起其中一块来转身朝旁边的一个书架走去随意的取出一本书来，将手中的小木片就摆放在那本书原来的位置上，才有转向大家望了过来。 这下刚才还一脸迷惑的众人中就有几个已经大体明白过来，萧铭柏也是点头赞道：“原来如此啊这般用来倒是新鲜的很，二丫头这也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吧？”现在萧铭柏对闺女常常出乎意料之外的法子也是见怪不怪了。 几个孩子们已经围了上来问道：“二姐你让人做了那么许多可是我们都有份的吗？”。 “有份，有份，大家都有份。”堇娘忙指着桌上的那木箱子道：“当场做这个的时候就已经都安排好的，别说是我们家的就连大伯他们家的我也都备下了，就是娘再生三个妹妹都够用的。” 萧铭柏也是笑着朗声道：“一会儿等你们大哥下了学回来就让他帮你们都把名字写上吧。”说着又重新拿起其中一个小木盒来问向堇娘道：“即使是为了拿取时便利些也不必做成如此怪异的形状吧？”看父亲将木盒的侧面对向自己问。 堇娘笑着将父亲引至靠近屋子门口处的那个才四尺来高的低矮书架前，比着那顶面上的那条木槽说道：“爹爹你将手中的怪盒子宽的那端朝下，沿着这木槽推动看看。” 萧铭柏也是忙上前两步按堇娘告诉那般试了试，谁知手中的盒子与那木槽甚为合适，只是稍稍用力便能随意的在槽床里左右推动起来，这下那头孩子们已经都被这里的情形吸引了过来，一个个跃跃欲试起来。 堇娘也是无奈笑着告诉道：“这个可不是让你们作耍用的，这些小木盒往后就得都摆在这木槽里是为了让大家一目了然，知道自己的借阅情况用的。” 又转头同父亲交待道：“爹爹我头算好的两层刚好十八个，这条木槽的长度刚好能摆下这箱木盒用，多出的差不多一个盒子的空余就是特意为了给那些小木片的抽取留下的。当初女儿也是问过不少人都说一般借阅的书籍都不多，所以才定的三本为限，就不知是够也不够。” 萧铭柏欣慰的模模堇娘的小脑袋感慨道：“难得你能想到这些，旁的不论就是这份心思就够你爹爹欣喜的，居然还做的如此巧妙就更了不得咯这些物件莫说是看过就是听都不曾听闻过，若是你大伯知晓此事定是立马就能第一个赶来瞧给新鲜的哟。” 一旁的三郎已经迫不及待的大声宣告着：“爹爹孩儿这就去请了大伯来我们家瞧新鲜去。”才喊完便头也不回的就快步往外院跑去，萧铭柏刚想拦他，可转念一想也就作罢了，等着大哥到来就好，自家的闺女这回又给自己长脸咯 想到此处也是由衷的一笑，忙招呼着孩子们出了这热闹的小书库，还未等步进正屋就听得柳妈妈正将自己在外头听见新书库里的热闹之声说与丽娘解闷哪。 对面侧着身子半歪在长塌之上的丽娘一见丈夫进来，才要问起先前之事，又赫然发现这一家大小可不全都在丈夫身后紧随着哪，这是何故啊，也是忙开口问向丈夫道：“相公莫不是那新书库你们都很是满意不成，适才听得柳妈妈来报你们那屋里头可是热闹很啊” 萧铭柏也是坐定后便笑道：“当然是热闹的很，今天我们才算知道自家的书库里可是机关多的很，也都精巧着哪，等一会儿用过饭后为夫我陪娘子你一瞧便知的。” “哦，真有这般好吗？”。丽娘此话才一出口，这头的孩子们就已经按捺不住纷纷点起头来附和着父亲的言语，最小的六郎更是乖巧的挨着母亲道：“是真的娘，可好玩了。” “啊？好玩？”这是从何说起，怎么好好的一个书库竟然在孩子们眼中却能这般的模样？听得丽娘也是不免好奇心大作，倒是略微有些盼着能快些瞧瞧去才好。 其实萧铭柏临进正屋前还想着该如何同妻子讲述在那书库里的所见，但是再一思量便就对自己暗暗摇头道：这些自己的都是闻所未闻之事，又如何才能用言语表达详尽的，倒不如叫娘子自己瞧上一番才能清楚明了的。 这边在萧铭柏的示意下柳妈妈便领着孩子们往自己屋里而去，萧铭柏也是忙扶过妻子让其去内室略躺下歇息片刻。 “我们家三郎已经去了大哥过来瞧我们家的新书库哪，你也先躺着歇会儿吧，家中的事物就算柳妈妈忙不过来，好歹还有那两个丫头能帮忙看着哪，娘子你就只管给我们家再添个小闺女就成啊” “都嚷着要闺女，若是到头来还是个小子可怎么办啊？大嫂可是见天都盼着我这肚子里的是千金哪，好叫咱们家往后十五年都不用愁再开铺子的由头哪。”丽娘也是笑着调侃道，一边借着丈夫手臂使力将自己在床上放平，现在这身量可是想自己翻个身都不容易啊。 “还好这孩子不怎么折腾要不等她落地还得小两个月可怎么好啊？”萧铭柏抚上妻子那高高隆起的肚子，满是担忧的说道。 没等两刻钟萧铭楠便已经来到二房院门口了，才一等到小丫鬟来应门，身后的三郎便快一步的往院子里跑了进去，往里头告诉父亲道是大伯已经到了。自从母亲向众人告知自己又怀有身孕后，父亲便就对着家中的孩子们言道往后来正屋是都莫要声量过高，免得惊着母亲，更是特别多提醒三郎一句不得在院门口就大喊大嚷的，这下原本就已经大声惯了的三郎可是叫苦不迭，不过日子长了后反倒将这个习惯给慢慢就改变了。 萧铭柏也是忙疾走两步将大哥迎到正屋里，萧铭楠倒是先摆手问道：“你家的三郎可是稍口信说那个小书库可是已经都收拾好了吗？就随你先去瞧瞧才是，旁的事情一会儿再议便是。”看大哥这般说道，自己也是不好推月兑忙就从旁引路往西边小院里来。 “果然是不同一般啊若换作旁人就是受搜肠刮肚都未必想出的法子，在我们家堇丫头这里便只是信手拈来之作咯妙啊……。”听着大哥不惜词藻的大赞自家的闺女，萧铭柏面上虽然不能太过显露可入耳却是极为受用的，到最后也是不由自主的跟着大哥颇有韵律的词句开始摇头晃脑起来。 待兄弟二人步出此间时，萧铭楠也是留恋的再回头望了一眼那个方向后追了一句道：“二弟，我们堇丫头可是还留着那些机关的图纸吗？”。 走在一侧的萧铭柏也被大哥的一句问话顿在原地，才忙迟疑的答了一声：“想来应该还在吧，大哥您这是……？” 萧铭楠也是忙笑着摆手直言道：“当然是想比照着你们家的这个好去处也在我家同样建上一才好。”说着又低头思量片刻后，接着笑道：“刚好我家的后院还空着，原来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买下后院那块的地后还有些莫名当时为何就如此爽快，原来如此啊哈哈。” 这又是从何说起啊，怎么就成了专等建书库的用地了，那先前不也是想要留着再能营建后罩房的吗？萧铭柏也是只得跟着大哥一路浅笑而行，自己心中也是不免暗自摇头扉议道。 虽说还要不得几日地里的那些青菜头就可以收获的事兄弟俩皆是不管的，可好歹也是自家的大事多少还是坐定下来商议了一番，临送大哥出到院门外时，萧铭楠还不忘叮嘱胞弟一句‘家中之你也多关心着些才好，莫要叫弟妹受累才是，若是真有事忙不过来还有大哥大嫂可以帮村的。’萧铭柏也是一一应下后，才作揖恭送大哥上路而往，自己也是颇为欣慰的转回院中。 转眼就到了大家企盼已经的收获之时，只见犹如秋日里那般田间地头里已经站立着好些农户，即使这次不参与的种植的那些乡亲们也是几个、一群的各自为阵的在一旁观看着。时不时的从这些零星散落的三两人群中传来嬉笑声和或高或低的议论之声。 “当初我可是看好这老萧家的嫡系大房定是能将这什么菜的给种出来的，啧啧啧，瞧这色就知道肯定好吃口”一个中年农妇不由伸长脖子往那边地里羡慕的瞅了好几眼。 一旁年级稍轻些的忙用力往她臂膀上拍了一下取笑道：“我还记得当初村长喊了我们都上他家商量将地租与萧家书院的萧举人家时，可不就是你三婶头一个站出来反对啊？” 说着又忙学着先前那农妇的模样，还特意清了清嗓子也是有模有样的学起她说话的声调道：“哟，哪里来的笑话？村长您可不要偏信那只晓得拿书本的读书人，我们这些可都是三辈子，不，是八辈子，反正就是一直在田地里窝着的老农户了，哪里有人在这大冬日里还往地里栽粮食，哦不是，就是那菜也定是种不出来的，你们说是不是啊？”此话一出引的一圈人也都是大声哄笑起来，就是临近的几堆人群也都纷纷转而围过这边，跟着大笑不止。 第一百五十二章 清石(上) 用过饭后萧铭楠又同二弟提起家中的春耕一事，在自己往县城陪考之时想要二房帮着家里照顾一二，毕竟就现如今而言这地里的产出对一年进项中所占非同小可的。 听到这里一直在旁边的堇娘似乎想到了什么便忙在母亲耳边低语起来，丽娘也是仔细听完女儿的解释后顿是眼前一亮道：“可是真有把握吗？”。堇娘也忙又坚定对母亲点点头表示很有把握。 这时丽娘才慢慢转过身来缓缓朝这边的大嫂示意一眼表明自己有话要说，薛氏倒是忙就摆手道：“弟妹有话便直说就是，这里也都是家里人，哪里来的那么些个规矩。” 叫薛氏这么一嗓子大家的注意力马上就聚拢过来，丽娘也是讪笑道：“那弟妹我就讲与大家听听这是可是使得，我家堇娘刚才听他大伯话中是有提及春耕事宜，就不只大伯大嫂可曾想过今年要早些耕种才是的。” “这是何故？”萧铭楠颇为吃惊的问道。 丽娘也是忙解释道：“年前我家堇娘年前我们家种那青菜头时也曾说过若是早些收稻谷的话，或许就能赶上再多栽一茬的，大嫂你可是还记得吗？”。 别弟妹这般一提起薛氏也是回想起来：“对啊，那时堇丫头倒还真有这么说过的，可今年我们家收的这一茬就已经多了不少，若是再多一茬的话……？” 这边的萧铭楠倒是忙转过头来看向堇娘道：“丫头还是你自己来说与我们听听这究竟是个什么道理？” 堇娘也是忙点头解释起来：“其实就是想在今年入冬后还能给家里挣些银子的，大伯娘您这次将青菜头不是都卖与那悦宾楼了吗？价钱也是不差就足以证明在平时见不到时蔬的时节这菜才更能卖上价的，这叫‘反季菜’可是比往日时蔬全面上市是高出不是一星半点的，而且入冬那会儿眼看着就到年关了，那些个有些银子的人家也定是不会在乎多花几文钱的不是吗？”。 “对啊，就是我若是能在新年里请客吃饭时拿出旁人家没处寻来的新鲜时蔬也定是很有面子的事。”一旁的薛氏已是拍巴掌笑着赞道。 这时堇娘倒是有些尴尬的有接口道：“不过就是种这两季菜定的话不比只种单季来的产量多，而且这青菜头原本就是喜肥的作物。” 这边的萧铭楠也是微笑着同二弟互望了一眼，才捋着胡子缓缓道：“这本也是自然的事，也的确是个好法子，就是能让我们家今年入冬不必整天都见不着时蔬也是好事一件啊。”说着便转头同二弟两人将此事就此定下了。 听大伯这般一说堇娘的心也就更定了，便就顺着这茬往下接着的道：“大伯侄女还想求您件事，不知当不当得？” “哦，这倒是稀奇啊？我们家堇丫头居然还有事要求大伯我的吗？说来我们都听听看究竟是何事？”萧铭楠此时真是心情大好之际，堇娘当然不会错过时机。 忙点了一下头便正色道：“大伯我想等下次我家大哥往府衙赴考的时候能跟着一起去。” 听堇娘开口所求之事，萧铭楠倒也是一时不知如何接口忙就又问道：“这……这又是为何？” 堇娘也是小心的看了几位在座的长辈们一眼，才壮着胆子解释道：“陆先生一人要带他们十余个学生上路又有车马代步到还可以，可到达考试之地后学生们都忙着温课备考的，侄女就想帮着给大家准备做些小事而已，就是帮着安排食宿、准备考篮也需人手啊，再者我也想着出去见识见识的……。”说到后面已是越来越小声。 萧铭楠忙摆手道：“女孩儿跟着去总是不妥的，若是这般我看就让你家二郎随陆先生一同前往就好。”说完后也忙又看向二弟。 此时萧铭柏也是微有些难色道：“前次我家堇丫头也是扮作书童随我出门，倒是真没叫人瞧出错来，想来这丫头胆子才更大的吧。”二郎也在一旁忙不迭的点头附和着。 这边的薛氏见此窘境也是忙笑着出来打个圆场，朗声道：“相公你也莫要怪堇丫头，胆子确实是大了些可好在她也是为了自家大哥吗？也算是那个情有可原的。” 这时大伯萧铭楠才言道：“不论是你是真心想帮着办些事也好，还是也想借此机会出去见识一下也罢，到底是一个闺女这般的出门在外多有不便的，再者说了陆先生也是要天天陪着他们几人赴考的，哪里得空能带着你到处见识阿，还是等过些日子家里得了空再带你们几个往外头游玩才好的。”又再看向那头正低垂着脑袋的侄女缓声道：“好了，你也去一旁坐吧，大伯也只是担心你而已，往后定是有机会让你们都去游历见识的。” 堇娘也只得悻悻然的归了座位上，心里不免也是哀叹一来自己这个年纪的确说独自出门是不合适的；再加之又是女儿身在这世若不是家中长辈们开明怕是连出个大门都困难啊；更不敢说出其实自己这次是为了去那府衙所在见识一下随便瞧瞧可能将家中的生意拓宽出去，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人口基数来讲那里定是要优与镇上不知多少倍的，唉，可眼前这重重困难又让人不得不止步不前啊看来还是缓缓再说吧，或许何时就能等到适合的机会也未尝可知的。 当下便收敛起心情重新抬头微笑着听大人们谈论起家里、学中的诸多事宜来，一旁的妯娌连见她又恢复的笑颜才安心加入其中，丽娘也是对着大嫂笑了笑低声道：“到底还是小孩子性子，刚才还一脸的黯然这不一会儿就过去了。” 薛氏忙回道：“我倒很是喜欢这丫头的性子，该放下的就放下才好，老拧着才伤脑筋哪。” 待到第二日一清早，堇娘就起了个大早才用完早饭就穿过夹道往西边偏院里进来，正赶上王家的全娘在给小猪们烧猪食哪，也是同全娘打声招呼后便拿了点干草料给小羊喂起食来，全娘一见小东家正帮自己干活哪，忙就出声拦道：“东家小姐这哪里是您干的话啊，快放下小心一会儿脏了衣裙才好。” 堇娘倒是满不在乎的笑着朝她摆手道：“我就跟它们亲近亲近不多喂，就这些便好。”说着也是杨起手中的干草给对方瞧瞧，可不曾想到叫散下来的草屑落了一身。 全娘一见忙放下手中的锅铲紧走几步过来给堇娘清理着，这时院门口便听到一阵轻笑声传来：“你不必理她，她这是叫昨个求的事不顺当想法子哪？”大姐琼娘才一进来便对着全娘说道。 身后的二郎倒是忙过来堇娘身旁低头绕着脑袋低声道：“二姐，这事都怨我没能及时出声帮你说话，你不会怪我吧？” 堇娘也是摇摇头哂笑道：“哪里能怨旁人的，这原本也是我自己没考虑妥当才不得成事的，要怨也是怨自己才对，不过你们也都知道我萧堇娘哪里是这般容易妥协的性子阿，与其抱怨这个后悔那个不如好好琢磨琢磨这解决之法才是，我这不正想折吗？”。边说着也是边将墙根旁的一个小杌子拿了过来坐下来。 “还是的，我就知道我家二姐最厉害了，我也一起帮你想折就好。”说着也是忙找了个小杌子往堇娘身边坐下，也是学着她的样子一手托着下巴开始想法子。 琼娘先是愣了一下，忙就笑着对全娘言道：“你也甭理他们，这两人是一胎双生有时就是这般的‘默契’的，我们还是各自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的好。” 全娘这才转身重新进的小厨房里继续看着灶上的猪食，琼娘也是边低声笑着往夹道那边过去了。 姐弟俩就这般在院子里坐定下来，一边看着全娘忙碌起来，不时的给家中的几种家畜清理笼舍、喂给食水，看似腿脚略有不便倒也是一丝不乱没多久就已经成效显著。 就在全娘往屋后鸡舍去忙活的时候，这时偏院特别留着朝外头小道上开的小门响起了打门的声音。 “咦，这个时辰怎么会有人来叫门，而且好像还是冲这个偏院来的吗？”。二郎忙看向身边的二姐小声的问道。 “是啊？好生奇怪呀，这青天白日的也不该是坏人吧？”堇娘被二弟这般一问也是警惕起来。 二郎也大着胆子轻轻问道：“要不我们瞧瞧是哪个吧？”说着便起身往小门边过去。 堇娘忙跟在他身后低声拦了一句：“等一下，我去找个扫帚来，若是贼人我轮扫帚，你就往家中喊人去。”说着便闪身往门背后躲着去了。 “喔。”才一答应一声后，便马上发现这不对吧，自己好歹也是男孩子哪有让二姐一个女孩儿在前头顶着，自己跑的道理忙要反驳，就见身后的二姐正朝门闩努努嘴，示意自己将门打开。 这时二郎也只有以计行事的份了，小心的将门打开后就在外头叫门之人推门而入的当口，眼看着堇娘手中的扫帚就要落下时，二郎倒是已经惊疑的月兑口而出：“大师傅你怎么来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清石(中) “大师傅？哪个大师傅啊？”说着便忙转出身形朝门口望去，这哪里是什么‘大师傅’吗？也是一声惊讶的看向那位进门之人道：“这不就是觉明寺的清石师傅吗？”。 忙又转头望向自己的二弟道：“你怎么就给喊成‘大师傅’啊？” 二郎也是忙讪笑着低声道：“那时清石师傅给农户们教授种菜之时不是有带着小和尚来吗，大家就这般一个大师傅、一个小师傅的叫开了，所以我也跟着就喊成这样的了，呵呵。” 对面的清石和尚倒是见怪不怪的笑道：“哪里这般讲究，再说这里也不是庙中你们爱怎么称呼都成啊，我还喜欢听大师傅哪，这不也显的和尚我本事大吗。”接着倒是把这边两个也给逗乐了，三人正说笑着就见那头去后面收拾鸡舍的全娘回到院子里。 一见门口这里的三人也是匆匆瞧了一眼便转身进回小厨房里去了，那清石也是很自来熟的忙就说道：“小施主家中还剩的那些青菜头可已经找到买家了吗？若是没有和尚倒是可以给小施主你往别地的那些庙宇中寻几个的。” 堇娘也是笑着摆手道：“那倒是不必了，我们家已经寻到买家而且也都已经换成银子咯，多谢清石师傅还替我们家惦记着此事哪。”忙又转过话题来问道：“清石师傅你今日来不会就是特意来告诉我们家这个消息的吧？那可怎么好……叫你白跑这一趟？” 对面的清石忙摆手道：“这倒不是，这也只是顺口问一句罢了，我今天来也是另有一事要同你们家大人商议的，不过刚才赶路有些急，所以这会儿想先来王施主这里讨碗水喝，才往你们家正院里去的，不曾想却是先遇见两位小施主了，不过倒是意外的很。”说着还不忘用手比比堇娘手中还牢牢握着的那把扫帚。 堇娘这才回过神来也是忙将手中家伙往旁边的墙根处一放，才讪笑道：“我们那会儿不知是熟人就做些防备而已，让师傅你见笑了。” 二郎也是忙招呼着清石进到院子里，刚要喊了小厨房的全娘给倒碗水来就听到这边和尚忙接口道：“还是我自己倒碗来喝便好，哪里用得着劳动王施主的。” 看着那清石和尚已经熟门熟路的进到小厨房里自顾自的拿了碗来就这水壶开始倒水喝，在门外目睹这一系列动作的姐弟俩也是万分的诧异起来，这个清石和尚啥时候如此熟悉我们家这偏院小厨房的，莫不是那会儿在地里给农户们教授讲课之时的事不成。 等到这位灌下一整大腕水后便同姐弟俩告辞出了这边小门，朝正院大门的方向而去，姐弟俩才发现先前一直躲在小厨房灶头后面的全娘这才满面通红的抢着步出屋子，跨着个篮子说是去后面拾鸡蛋。 “今天这事还真是少见啊，这一个、两个的都显得那么的古怪，二姐你可是也觉出来了吧？”二郎忙一把挨近堇娘身边低声耳语道。 堇娘也是有忙点头附和着：“我也觉着不同寻常，要不我们过会儿问问大姐去，这些日子我们家这偏院里的事情不都是归她给管着的吗？”。其实此时堇娘心中也是隐隐有些想到这事的怪异之处在哪里了，不过此时还不能断定而已。 两人也是不留片刻的穿过夹道就往这边过来，一进自己的屋子就见小丫鬟们正同大姐和堂姐都围坐在圆桌旁各自盘着手中的结饰，琼娘也是听见动静抬头一瞧才笑着调侃道：“我们家的小夫子可是已经想出法子来了吗?” 堇娘反倒是笑着答道：“这法子是还未想到，不过我们这会儿倒是有个新发现想着让大姐帮我们解解惑才是。”说着倒是学起大哥在学堂里同先生们问候时的忙恭谨的给座上的大姐施了一礼。这下可把一屋子的小娘子、小丫鬟们都给引着笑出了声。 二郎也是忙跟着解释道：“大姐我们真寻你有正事哪？” 听二弟这般说，再看了一眼刚施完礼的二妹，两人均是一脸的正色，琼娘便知道此时这二人可不是说笑的，便也是忙抬手让小丫鬟们先回屋去，过会儿等姐弟几个说完正事再唤了她们回来接着盘结。 一边待小丫鬟们陆续鱼贯而出后，琼娘才忙开口问道：“究竟是何事这般慎重啊？” “大姐你可是有在咱们家的西边偏院里见过那个觉明寺的清石师傅吗？”。堇娘也是开门见山的问道。 琼娘先是愣了一下，忙又笑着答道：“见过几次，这又有何奇怪之处不成吗？年前那位清石师傅不是正帮着我们家教授农户们种菜时就时常在西边偏院的小厨房里吃饭歇息的。”见二妹一脸迟疑的看向自己又忙解释道：“那时你不正忙着每日里给家里画图纸自是没怎么往那院里去，才不得知晓此事的罢了，对了此事兰堂姐也是知道的。”一旁的兰娘也是忙配合的点点头。 这边的双胞胎也是对视一眼，堇娘又接着追问一句道：“那大姐你们当时可是曾瞧出什么端倪来啊？” 这回倒是轮到那边的两位堂姐妹疑惑起来，琼娘也是忙接了一句道：“端倪？二妹你是指什么呀？” 二郎忙接着二姐的话说道：“前面我同二姐两人不是一直都在那边院子里坐着想法子哪，刚巧就瞧见那位清石师傅来叫门说是来同王婶家的妹子来讨水吃，还是，还是他自己进屋倒的水哪，我和二姐都看傻眼了，大姐你说这事怪不怪啊？” 堇娘忙又补充道：“还有那王家的全娘也是等那位出了门后，急急忙忙的便提着篮子逃似的往屋后去了，当时我们两个可都瞧见得她的脸可红了，二弟是不是？”二郎也是一个劲的点头应到。 “啊，真有此事？”一直坐在一旁的兰娘也是忙放下手中的物件吃惊道，忙又垂下头来低声道：“怎么看着有些像那时我家大姐偷看纳徵那会儿上门来送彩礼时姐夫的情形呀” “啊？可是真的吗？那可怎么是好呀？”琼娘也忙吃惊一声道，也是忙又看向这边的双胞胎，现在才明白过来为何这两人觉着此事透着的那份怪异之处来，现下也是慌了神。到底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又是个闺阁哪里遇见过这般的事情，而旁边比自己年长的二堂姐早已羞的低头不语，就剩下这姐弟三人也不便议论此事。 看着大姐着这边的堇娘思量片刻后便觉着此事还是由大人们出门较为妥当，此等事情哪里是未出阁的小娘子私下议论的呀，于是堇娘也是忙帮着指点迷津道：“大姐我们不如说与母亲知道吧？” 让二妹这般一提醒，那边的琼娘也是豁然开朗道：“就该如此的，走我们上正屋里见娘去。”说着便不由分说的拉起兰娘，几人就急忙往那正屋里赶来。 如今萧铭柏在衙门中的事本就不多，而且和为新县太爷也是乐得每隔些日子就放他们这些装门面的幕僚几日假期，这边几人赶来时就在屋外听得柳妈妈说起这会儿萧铭柏与那位清石和尚在屋里商谈片刻后便起身同那位一并出门了。 “爹爹也同他一起出去了？”琼娘也是一脸疑惑的问道，这边几个也是互相对视几眼后，也是忙转身往屋里寻母亲去了。 “娘，您可知那觉明寺的清石师傅此来所为何事啊？”琼娘边扶着母亲半靠在长塌上边问道。 丽娘也是笑着道：“好像是庙里方丈寻你爹爹问些事情罢了，许是关于我们家同他们觉明寺的一起做的那些酱菜之事吧，原本到不是大事可如今一下子腌渍了这般多也是该提前商议一番才好早作打算的，怎么你们这是？” “那个清石师傅今天好生奇怪，来我家之前却是先去到西边偏院里问王家的全娘讨水喝哪，娘你说这事怪不怪？”琼娘也拉着双胞胎道：“此事就是他们两个亲眼所见的。” 丽娘也是被这个突然的消息说得楞了一下，低头转念一想这事看着莫不是……，可这种事哪里好在孩子们面前议论的，忙就掩饰道：“此事你们几个知道便罢了，虽说是怪事可莫要出去同旁人议论才好，你们还小莫要掺和此事可是都记住了吗？”。 对面的几人也是忙纷纷颔首道：“我们省得的。”便在丽娘的再次叮嘱后退出屋子外。 丽娘也是心中莫名不安起来此事可是说大便大的呀，莫说王家全娘只是家中佃户家的妹子可毕竟不能这般行事的，是不是该喊了王老实家的来家好好说说此事才是，可自己一思量却是不能。莫说这些也只是孩子们的一面之词而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得断定若是将此事闹腾开来可是大大的不妥啊思来想去此事还是等相公回来后两人再商议后，拿出主张才好。 此时萧铭柏正坐在驴车之上一路朝觉明寺而行，倒是与同车的这位清石师傅不时的聊上几句，看来这清石并不同与那些只晓得吃斋念佛的和尚般寡言少语，要不是左半边面耳后跟处的那条若有似无长长的疤痕反倒显得亲和如邻人般的模样。 第一百五十四章 清石(下) 待到下车后萧铭柏便随着清石一同往方丈所住的厢房而去，步入厢房内萧铭柏也是不由的平和下来，房内的陈设可谓是简朴到极致，抬眼之处除去靠西墙而置一方长塌之外是别无它物，长塌上用一陈旧的小木几摆有小巧的黄铜香炉一只而已，就连旁边蒲团也是一望便知已是多年的旧物了。 此时原本正在蒲团上盘腿而坐的一长眉老僧也是双目张开，朝着来人亲切一笑便起身过来这边开口道：“萧施主老纳这厢有礼了。”说着对着萧铭柏一个合十道：“老纳也是不便前往小施主家中叙事才不得已将施主请到我觉明寺中一叙，还望小施主莫要见怪才好。” 萧铭柏也是忙拱手回以一礼连声‘不敢’，便与老和尚先后分坐木桌两端。而此时原本陪同的清石和尚也已经亲手端过两杯茶水来置于这边的桌上在二人面前放下，便束手端立与方丈身侧。 见对面如此慎重其事萧铭柏心里不免也有些异样，若说是只为哪‘酱菜’之事未免也太过正式了吧，可就连这觉明寺的方丈都如此行事倒叫人猜不出其中之事来，看来也唯有自己小心应对才是。 这时方丈也是又客气一笑后才缓缓言道：“我请了萧施主今日而来除了同施主商议我觉明寺与贵府的合作之约外，还另有一事相求，若萧施主觉得为难也就全当老纳我从未提及过便是。” 对面的萧铭柏也是定定神后也是朝方丈微微一颔首才答道：“只要是萧某力所能及之事定当相助的，就不知方丈您所为何事啊？” 老方丈倒是还未开口便先叹了口气道：“此事虽说已是过去十年有余可如今还是多有牵连，所以若不能相助还望萧施主能替老纳保密才是。” 萧铭柏也是猛的在心中顿了一下，抬眼又望向老方丈一眼，见其眼中倒是未显一丝不安，才稍稍放定心思接口道：“还请方丈您明示才好。” 老方丈点点头继续道：“此事还要由十余年前与漠北番邦打的那场仗说起，萧施主想你这般年纪也是还记得吧？”见对面的萧铭柏也是忙默默颔首，便有又接着比了比自己身后的清石和尚，叙说起来：那时清石还是不满十四岁也是听闻举国都在招募从军将来犯的番邦外族赶离境内，才意气用事瞒着家里投了军，可怜这孩子在家中莫说是动刀子上阵杀敌了就是连只鸡恐怕都没敢下过刀，好在军中有位参军也是瞧出他瞒报年岁，倒是好心给他安排在军中做了火头军，可也是不走运才不过出征二月余便遭了敌军夜袭全军上下逃月兑之人寥寥数人而已。” 说到此处有转头看了一眼清石示意他上前一步，老方丈又指向他左脸上的疤痕言道：“也是幸得这孩子机灵眼见形势不对就头顶着个大锅才躲过一劫，喏这耳后的疤痕就是那会儿留下的，现在左耳也是不怎么好使唤了。”说着又低声解释道：“不过这些也都在其次，只是这孩子当时虽说是瞒报年纪方才从的军可到底还是逃出来的，如今若是没有在这觉明寺中的僧侣度牒还只能算逃军出来的，他至今就是自己家中也不敢回过一次，所以此事还要请萧施主你帮忙才是的。” 对面的萧铭柏也是细细听完解释后才回过神来，原来还有此等事情，难怪前面老方丈才会担心恐有牵连一说，自己也是在心中斟酌一番后，才抬眼正色道：“那方丈您的意思可是要萧莫帮忙这位清石师傅落定户籍吗？”。 那知才一出口，对面的老方丈忙摆手笑道：“这个不必清石的度牒却是真的，只是并不是他之所有而已，那时时局混乱……，莫说是我们这般的小寺庙，就是那些京中的寺庙时有外出不归之辈也都不在少数的，今年正赶上大比之年又是当今整寿大庆之即必定是要大赦天下的，所以老纳才想借此机会让这孩子月兑去这身僧袍还俗去的。” 说着又顿了顿有些感叹道：“老纳也索性对萧施主你实情告知吧，清石这孩子本就是老纳在这俗世间的嫡亲外甥，家中原本也是小康之家要不是当时时局不稳那里会出这般的茬子。老纳也是经过年前同施主家中合作多次觉着萧施主是个可信之人，也只得厚颜相求与萧施主的，若是施主你觉得尚可的话能否将清石留在施主府上做个管事便成也算是让他有个落脚之处，而且此子家中已经是再无亲人了，所以……。” 听到此处萧铭柏也已是全明白了，原来老方丈是看中自己也算的上是半个衙门中人，这办理户籍之事也是熟捻的很家中又有营生，再来看样子老和尚也是想着这外甥离自己近些，想来这老方丈也是年近七旬之人，虽说已出家想必也如那些俗世中的老人一般对自己亲人也是多有牵念吧，想到此处萧铭柏也是附和着重重点头道：“只要是能将清石师傅原本的身世一直隐秘下来便成，不知此事还有何人知晓内情的？” “除去此地三人外也就我觉明寺中的副寺，老纳的师侄吾念知道实情，旁的就再无他人的，而且他也是一直都在厨房做事基本外头之人就更是不得而知的。”说着也是感慨一声道：“当初这李代桃僵的法子还是我那师侄给想出来的，也是多亏如此才能逃过此劫，若是真的还往军中去的话怕是我那妹夫家的香火就此断绝了。” 这旁的清石在方丈提及家中时也是颇为动容，面上也不禁流露出思念之意来，对面的萧铭柏也是将一切都尽数收于眼底，心中也是拿定主意后转向清石道：“若是能请到清石师傅这般的管家来我家自是不错的，还未知道你俗家姓氏？” 这边的清石一听此言就已经明白方丈出面替自己所求之事已成，也是忙拱手施了个俗世之礼道：“小僧本姓叶，不对东家小人本姓叶单名一个磊字，定是不负东家的抬爱好好打理府中事务。” 萧铭柏也是忙摆手道：“现在家中也是再无旁事，只要你将我家同觉明寺合作的‘榨菜’一事办好便成，至于你落定户籍之事，就全都交由我来办理就好，多则十日少则不出五日便可，不过现在我家还真是再无多余的房舍院落与你住下，不如……？” 萧铭柏也是才刚要想旁的法子，就叫对面的方丈拦道：“这个萧施主你倒大可不必担忧，最近这几月中我还要用上清石一用，这既是为我们觉明寺，也是为他未来的东家做些事才好。” “哦？”这倒叫萧铭柏也是好奇起来，前面这位老方丈不是还急着要让这清石和尚还俗的吗，这么这会儿却又有事要办，也是遗憾的看向对面的老方丈。 老方丈也是浅浅一笑道：“萧施主你可是想将我们新腌渍的‘榨菜’寻到好的买家吗？可是想着能将这些都卖出好价钱吗？呵呵，萧施主恐怕你还有所不知吧，想当年我们寺中有过那么几载就是靠得那时贩卖这些个小吃食与那些个香火鼎盛的寺院才能艰难度过的呀” 说着又是讪笑道：“当年便是寺中的副寺领着清石出去办此事的，所以现在也还是由他出去最为妥当，也就定在下月末我们的第一批成品出来后便先让他赶往府衙一带的几座寺庙去，那边的香火可是非此地能并肩的，若是卖得不错就再往县城试上一试也是可以的。” “原来如此还是方丈您想的周全啊”待双方又将细节商定后，萧铭柏便再次上路往家中回转。 中午时分便已经到家，丽娘一见丈夫回转也是忙就让人安排开饭，待到一家人用罢午饭后夫妻二人才进到内室中坐定，萧铭柏便开口道：“娘子你可是要问及为夫去往那觉明寺之事吗？”。 “相公这庙里之事倒还能等得，只是丽娘还有一件急事要同你商量。”前面一进门便见妻子好似有话要说，现在被她如此一说看来还真是一桩要紧之事不成？也是忙凝神听着。 丽娘定了定神后，才正色道：“相公那个觉明寺的清石和尚可是有对你提起过我们家西边偏院中的全娘吗？”。 “怎么了，他一个出家人提到了姑娘算怎么回事啊？哦，对了。”忙顿了一下，又低声在妻子耳边将今日之事详尽的叙述了一遍与她知道。 “啊那这清石往后就不是和尚了吗？那这事看来……。”丽娘也是一股脑的将今天上午几个孩子们告知自己的情况也是一一同丈夫说道起来。 这时萧铭柏豁然道：“哦，原来还有此事，这才难怪送我出庙门时那个清石，哦不对往后要喊叶磊叶管事的，一路上还说等帮着把新‘榨菜’卖出去后便来我这里想求一事，我倒是何事想来便是这婚约之事吧。” “相公此事怕是不能成吧，这叶管事好歹身体健全，可再看王老实家的妹子多少有些残缺的，这可如何般配啊？”丽娘倒是忙提王全娘担忧起来：“原本那时我还同大嫂讲起过此事若是那个不计较的要了这全娘去倒是个能持家的呀，可终究逃不过命去啊” 第一百五十五章 再扮书童(上) 萧铭柏也是忙摇头接口道：“谁说逃不过命，这还就是命呀，娘子可是有瞧见那位叶管事的左脸上有条疤痕的，那是当年逃命时留下的，而且他的左耳也是因此便不怎么好使的，所以同那王家的妹子也算是刚好合适的，再说若是那叶磊瞧不上人家妹子又为何三翻几次的往那边院子里去啊，虽说此事确实有些不合时宜，但也足以证明此事所传非虚的。” 丽娘点点头感叹道：“若是真能这般自然是好事一桩，起码全娘往后也算有靠了，那日王老实家的还同我说现在村里人都知道他家全娘自年前在我们家帮着养家畜后，外村还真有那么几个来打听过的哪，不过都是些不着调的罢了。就是他家婆婆都拿扫帚赶跑过好几回的，若是这个叶管事真能娶了她去就是最好的。” 说着忙又顿了一下后，才又接着道：“相公若真是这般那我们家如今可是再无空屋子住人咯，更何况他们要是成亲的话也不好往咱们家院子里住的，对了这事还是等会儿喊过堇娘来商议着办才好的。” 萧铭柏低头想了想后，点头附和着：“嗯，就这么办吧，刚好这丫头上次不是还想着要往府衙去瞧瞧吗？刚巧那叶管事等三月底的时候也要往那边去办事，有他照看着倒是叫人不必担心的。” 丽娘也是忙颔首道：“前次他大伯没答应这小丫头，回来后我又细细问过一遍，那丫头才说道是想着我们家在这镇子上的生意也都算稳固了，所以就想着要往外头见识一下也顺便看是不是能将咱们家的那些生意也做到更远的地方去。旁的不论就是许老爹家的车棚子生意现在看着倒是很忙碌，可毕竟车马的数量有限等再过上些日子就不够开工的，而且这个活计只要是个行家也学起来不难，只有现在抓紧时日才好挣上这头筹银子的，往后还真说不定哪。” “这丫头。”说着萧铭柏也是轻摇脑袋无声笑道：“也难怪那天临出门前大嫂还同我说她定是会再寻机会劝劝大哥让我们家二丫头往那边见识见识的，原来还是我们家大嫂眼光准啊” 两人也是将事情说道清楚后才唤过堇娘来，萧铭柏便开门见山的言道：“刚才你母亲已经将你们早上在那西边偏院里的事情同我讲过了，此事现在还未到时候告诉你们知道，不过我们家往后就要多一个管事的，可如今家里也是无有空院子住人，你瞧着能不能给咱们家拟个章程出来啊？” 堇娘也是忙问道：“爹爹管事吗？那要不要索性也将家里柳妈妈一家也安排出去啊？若是您只给那个新管事安排新住所那柳妈妈可也是咱们家的管事妈妈呀？” 对面的丽娘倒是忙讪笑道：“瞧瞧我们两个怎么倒把这事给忘了，相公你看那原来我们想的那个法子怕是不成的？” 旁边的萧铭柏也是忙点头道：“嗯，二丫头原本爹爹同你母亲还想着咱们家也比照着你给大伯家的那几位先生们建成的套院造哪，如今看来是不成的，到底这柳妈妈一家皆是妇孺这般确实不妥的。” “唔，要不我们家还是沿着现在西边偏院的外墙连着建上几个独立的四合小院便是，这样既能分得开；来回我们家院子也是便利的很；其实还更加安全，往后就是有个贼人要偷窃光是翻墙就得累他个半死的。”堇娘边说着还边不停的在脑海中过着那有趣的场景。 “噗嗤。”这边的丽娘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笑骂：“这丫头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呀，这会儿就已经想到这上头去了，不过若是叫你大伯娘听见了定是也要比照着我们家这般再多建上个两三层院子的。”萧铭柏也是无奈的笑着摇头。 而这边的堇娘却是满不在乎的笑着道：“这世道可是不好说，如今是太平盛世，可也保不齐就一直这般安详一世，那日女儿还在史书上读到就离现在才十多年前就有过不太平的日子，再者往后我们家也是越来越有钱了，也是难免不叫旁人不眼红的，前次那位四叔家的大姨不就是瞧上我们家的铺子生意好了吗？”。 被女儿这么一提及夫妻二人也是忙一个对视后，各自心中也是不能平静，对阿，这丫头说的不错‘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啊 萧铭柏也忙定了定神后，抬头正色道：“嗯有些道理，此事倒是宜早不宜晚的，看来我们家的地窖也是要快些动工才好，堇娘你得空时就开始着手画图纸吧。” “哎，女儿省得。”堇娘也是忙点头应到。 这时萧铭柏又接着道：“等爹爹回头去过你大伯家中后倒是还有件好事要同你讲的。” 堇娘也是好奇问道：“爹爹是何事？” 萧铭柏笑道：“你不是想跟着陆先生他们往府衙去见识一下吗，前次你大伯未曾答应也是担心无有可信之人能一路照看，如今刚巧就要来我们家那位新管事，也就是觉明寺的清石师傅下月末就要往府衙去送些我们合作腌制的‘榨菜’的。” “啊原来我们家新管事就是清石师傅，那他还是和尚吗？”。堇娘吃惊不已道：“这就要还俗吗？”。 对面的萧铭柏忙笑着解释道：“现在此事还待他往那府衙几处熟识的寺庙中跑上一趟，就是爹爹帮他办理落定户籍也要些时日，所以现在还不能立马就月兑了僧籍不过也就不出此月便成，不过此事也就只你自己知道便可，莫与旁人说起才好。” 堇娘赶紧慎重颔首道：“女儿知道轻重既然爹爹如此吩咐自然是非常之事，堇娘省得的。” 这边同女儿交待下事情后萧铭柏也是忙就赶着往大哥家而去，与萧铭楠在外书房中详谈的时辰也是不短，其中也只是将叙述那位清石和尚就要还俗来自家做管事之职和让双胞胎一同随陆先生他们去府衙之事；却是将和尚的来历尽数隐去，倒不是信不过兄长而是此事毕竟牵连复杂还是少些人知道为妙，萧铭柏也是掂量再三才决定家中就只夫妻二人知道便好。 萧铭楠原本还想对堇娘出行一事拦阻下来，但想起先前诸事种种；还有妻子薛氏一直同自己唠叨此事；如今二弟又请了那位觉明寺的和尚照看着这才勉强应下，转念一想也是自己这个侄女原本就是个聪明伶俐的，又时常语出惊人也是同她的阅历有些关联，借此机会能出去见识一二也未尝不可，或许还真能想出些点子来也是好的。 二房这里厢房之中堇娘也正等着爹爹带回来的好消息，琼娘也是从二妹回到屋里后便对她的异动有些察觉便开口道：“二妹你可是有何事吗？怎么老是往门外张望啊？” “啊？哦，我这就是盼着爹爹快些回家哪。”说着又忙瞧了一眼大姐笑着解释道：“这不爹爹今天从觉明寺回来后便与我说若是大伯同意我三月底也能跟着大哥他们一同去府衙转转咯” 一旁的琼娘还未出声，那边的兰娘倒是已月兑口而出：“我爹不是一直都不答应的吗？如今又为何改主意的呀？” 堇娘忙笑着说道：“此事还得多谢那觉明寺的方丈，刚好遣了那清石师傅往府衙之地的几处寺庙送榨菜哪，这不就是个现成的大人吗？前次大伯也是怕无人照看与我才没答应的，这下定然能成的。” 这次轮到琼娘‘啊’出了一声忙摆手道：“那清石和尚今日还在我们家西边院子里如此行事，爹爹他们怎么还能将你托付与他，这可使不得的。” 堇娘倒是想和盘托出可此时还未到时机，再加之爹爹临出门前还特意叮嘱过自己，现下也只得哂笑着敷衍了事道：“早间那事爹爹也都知晓的，若是觉得不妥自然不会这般行事的，莫不是其中还有旁的缘由我们也是不得而知的，或许再等上些时日便都能明了的吧。” 兰娘倒是忙点头附和着道：“我爹爹一向都是最注重这些事宜的，定是有旁的因由的，堇娘说的对我们还是等等看不都能知晓的。”琼娘听一旁的堂姐也是如此说道便也是安下心来开始忙活手中的活计。 这边的堇娘也是松了口气，可心里却是欢喜的紧就要往府衙去瞧瞧了，无论是在书中所记录的那般，还是听那些个商贩们时常议论的那样，这府衙所在之地可不是一般的繁华或许比不上天子脚下的京城来的奢华，可也定是要比自己曾陪同爹爹去过的清潭郡要好上几分的，到时候说不定就能再为家中多想出些好点子哟。 果然晚饭时萧铭柏一提到大伯答应此事后堇娘便忙欢呼起来，一旁的丽娘也是忙轻笑着摇头道：“这孩子都十岁了眼看着就要及笄还是一有高兴的事就显出原形，这哪里是小娘子的做派，还不快好好坐下用饭，旁的都好就是这个真是颇为令人头痛啊” 第一百六十章 馒头 （求票加一更） “这位小兄弟你不怕我吗？”。那位也是吃惊的问道。 堇娘却是微笑着摇摇头讪笑道：“刚才瞧着还很怕，不过看你也是有些难言之隐，又没真对我怎么样况且我还未听说过劫匪会给银子，哦不对给金子打劫的哪，所以你应该原本也定良家女子，出门在外你又受了如此的伤定是不得已才出手的，所以……。” 堇娘望后面瞧了一眼见那位大姐并未搭话便也不再言语默默的在前头领路，两人来到门前堇娘便让那位在门口等一下，自己便推门进来忙对二郎道：“二弟将你拿来的榨菜分一半出来吧，这个你去给陆先生送去吧。”说着将食篮往桌上一放便往自己带的包袱过去开始翻了起来。 “二姐你干吗？”。将吃食分好后二郎正准备上路便瞧见二姐正翻包袱哪，便随口问道。 “我们不是还剩几个白面馒头哪？我寻了好送人。” “啊？刚才我又吃了半个其余的都还原本的地方。”二郎也是笑着挠头边答道边急忙出门了。 堇娘也是想到刚才那位大姐说她出门不方便多少也是猜出点缘由来，唉算了咱们也好人做到底索性再给点干粮吧，反正明天自己可以上街再买就是了。 在门外等了没多时就瞧见刚才进去那个小童便探头探脑的又出来，还往自己的竹篮上塞了一包物件，低声交待着：“里面是我们今天早上才做出来的新鲜馒头，那碗里是给你的下粥小菜，我也知道你出门不方便就将我们能果月复的都给你了，快回去吧莫要叫旁人瞧见才好。” 对方也是‘嗯’一声便消失在了黑夜中，这时堇娘才忙转回屋里将自己往床铺上一扔长吐了一口气道：“我今天怎么胆子这般的大阿，吓死我了。” “什么吓着你了？”二郎才一进门便听到二姐一声喃喃道。 堇娘忙起身关闭了房门才拉过弟弟一同坐下才低声在他耳旁将今晚自己的心惊之举一一诉与他听。 二郎也是被吓的不轻，忙拉过二姐的手来检查道：“可是伤到哪里吗？”。 堇娘也是忙笑着道：“哪里都没事你二姐我可不是纸糊的，不过说起来好像也不曾听闻世道不安啊，怎么就能把个好端端的良家小娘子给逼的做了强梁哪？” “啊？还是女劫匪啊？二姐这事可是要同陆先生说道一声吗？”。二郎也是一脸犹豫的喃喃道。 堇娘低头沉思片刻后缓缓摇头道：“还是等我们回去后才告诉他吧，要不陆先生才一路颠的够呛又知道这事还不得把他吓出病来啊，再者大哥他们也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知道了又能奈何得了那位女…女侠吗？看你二姐我不是安然回来了定不是有意要抢我们吃食的，对了还给我银子哪。”说着忙把束腰里的金叶子碎片拿了出来与二郎看。 “啊？还真是金的吗？”。 堇娘也是又拿起来看了看，一拍脑袋笑道：“怎么把这法子给忘了哪。”说着便学起以前在电视剧里看的那样用牙试了起来，还真是够硬的，不过还是浅浅有些痕迹，便有拿给二郎道：“许是真的吧，你看还能瞧见我的牙印哪，看来成色不错的。” “二姐这能值多少银子啊？怎么我瞧着不像锭子啊？” 堇娘笑着道：“值多少银子还没称过不好说，不果这可是从金叶子剪下来的碎片，不同与我们瞧见的银锭子。” “金叶子？没听过，那是什么呀？” “金叶子顾名思义就是如同书页般的一页一页的，通常还没成人一巴掌大，记不记得我教你的那个度量新单位就是厘米的那个。”见弟弟点头便接着叙述道：“大约长十厘米，宽七个多厘米左右，每片能有一两重可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它正面还在四个角上各用阴文印着哪里出的，中央还能瞧见‘某某某十成金’的字样就能知道是哪家的了，所以刚才那位小娘子还挺机灵的省得要将金叶子剪开来使，看来定不是一般普通人家出来的。” “二姐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啊？” “哦，我不是想发财嘛不知道金叶子怎么成。”堇娘也是忙一句敷衍过去，一边还不忘催促着二郎道：“你也快些歇息吧，我去把那小厨房的钥匙还与那胡妈妈便回来。”忙又从包袱里点出十个大子来揣在手里往外头就去，看来自己往后还少不得要借用那个小厨房的，就是在这段日子里借那厨房烧个水洗澡也是必要的，还是得给那妈妈点甜头才好办事，想到这里也是疾步上路。 第二天陆先生便起了个大早往这边过来，见这姐弟也已经起身便笑道：“还是多亏带着你们俩个啊，先生我这胃总算是舒坦多了，昨天那一日干粮啃得我这老头可是真有点吃不消啊。” 堇娘也是忙笑道：“先生今天可是还有用些好消化的软食，本来我家‘大舅’让我们俩来就是照顾先生你老的。” “老朽真是惭愧当初还不以为然现在也算是……，呵呵，不说也罢，那就有劳两位小哥了。”目送陆先生迈步出门，姐弟俩也是都送了口气。 二郎更是夸张的一头往后倒在床上悠悠道：“我差点就没忍住说漏出来，还好还好，不过二姐这事我总觉得心跳的厉害，要不我们把这事说与大和尚听吧，他是出家人那可是要普渡众生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哦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 堇娘也是低头思量起来，也是终究还是要有个大人在的话才好，自己到底还是个孩子小心无大错的，再者自己可也是知道这位清石和尚就要变成自己家中的管事，能这般被爹爹用作管事定是可信之人。 便开口道：“也对，反正我们一会儿也要跟着清石师傅往庙里去，在路上我们就悄悄告诉他这事就好。”二郎也是忙符合着点头赞同。 待到姐弟俩跟着清石跳上马车后便各自就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开口告诉大和尚昨夜的事件，也是都没在车厢里呆着而是也跟着和尚就坐在和尚身后，不时的互相用眼神交流着。 这边正亲自赶车的清石也留意到自己后面的两个小东家这般的小动作便主动搭话道：“两位可是有话要同我和尚说道说道吗？”。 “也不是重要的事，只是这事不太好开口叫旁人知道，不知清石师傅你过会儿送完货可是得空听我们给你说道这事吗？”。堇娘也是小心整理定措辞后才哂笑着说道。 看了一眼东家的小丫头清石也是若有所思的慎重点头应了一声道：“嗯，等我们从那广源寺回来去我的厢房就好。”姐弟俩也是对视一眼后便忙不迭的连连点头道好，心道还是和尚想的周到在厢房里说话更安全不怕旁人听了去。 三人此次出行卖榨菜也甚是顺利，原本这庙里负责庙中负责总务的都监寺就对好几年前的觉明寺的酱菜有些好印象，又赶上如今这时节又没新鲜的时蔬可吃更是兴趣浓厚，而且这广源寺本就是这一带三大香火鼎盛的佛门寺庙之一，哪里会缺银子使。一听清石解释道又是才刚新腌渍好的便有心要试着尝一下，待等品过后更是将清石所带的榨菜当即就买了半车去，还特意留了一行三人用过午膳后才上路。 见刚才临行时被那老都中唤入厢房商谈的清石回来后，姐弟两人也是几分好奇的望向他道：“清石师傅那都监寺可是与你说了什么好事不成。” 和尚也是忙笑着跳上马车朗声道：“你们两个不是挺聪明的吗，何不猜上一猜哪？” “定是哪都监寺让你往后来俯衙是就上他们广源寺借宿，能省银子大师傅你自然是高兴的咯。”二郎忙笑眯眯的说道。 和尚也是轻轻摇头低声道：“告诉你们吧，这广源寺的都监寺刚才拿着咱们腌渍的这榨菜去询问过他们的副寺，那副寺立马就同我们觉明寺定下了后一批榨菜的订单。”说着还忙往自己怀中拍拍道：“我们的契约都已落于纸上了，就等着过些日子再跑上一趟就能将剩余的银子带回去咯” “太好了，大师傅我们这算不算出师顺利啊”二郎也是附和着欢呼道，一旁的堇娘也是忙拍手道：“还是得清石师傅你出马才能如此顺当的，若是俗世的商户前来商谈这生意定是不能这般快就成的。” “哦这是为何？”正赶车的清石倒是没料到小东家会这般说道，也是手上一滞忙转首问道。 “一来你也是他们佛门中人自是比旁人多了一份亲近；二来也是多亏当年你们觉明寺有过先例；再者就是我们这次的榨菜真是味道很不错，若不是有这般都的因素层层叠加上去哪里能有如此顺利啊”堇娘也是不慌不忙的一一细数道。 赶车的清石刚想开口赞叹道便听得堇娘忙喊道：“停车，停车，清石师傅快些停车，我刚瞧见有米行，我们要买些粮食。” 一旁的二郎也是不解道：“二，二表哥买粮食做什么？我们就买馒头就好了也省得自己做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伤药(上) 清石也是点头赞同道：“就是我们如今也不是在自己地方，就是买来粮食哪里就有地方做得啊？，还是将就着些才好。” 堇娘却是笑笑接口道：“做饭的地方倒是已经寻着了，大师傅你就不用担心，我也是瞧着咱们家书院的陆先生这一路上就没怎么吃好才寻思着给他单独做些可口的，我们这次虽然早走了几日可也架不住这为老先生病倒。” 另一边的二郎也是忙点头赞同道：“昨个夜里我给陆先生送去的白粥就着大师傅给的榨菜，才一拿到手没多时就眼见着就下去了大半碗，还好特意给他端多一碗要不定是睡不踏实，今天一早来就谢我家二表哥哪。” “你倒是表哥喊的挺顺口的，看来你们都是有备而来的，难怪大晚上的还来我那里要榨菜原本是给老先生送白粥喝，也好等我将带来的货都沽出去后就给你们也露两手大师傅的看家本事。”一边慢慢将车停靠到路旁一边也是笑着两位小东家下车。 堇娘也是忙笑着回应道：“还是小心着点才好，昨天我家这弟弟就差点没喊错人哪，清石师傅麻烦你在这等我们一会子便成。”说着便拉上弟弟一路小跑直奔米行而去。 少时便见姐弟俩皆是满满当当的挂了一身的各色纸包、竹篓，和尚也是吃惊的比比两人身上忙问道：“不是就买个米吗？怎么能挂了满身都是啊？” 二郎忙苦笑着解释道：“还不是我家二表哥，买完了米又瞧见人家铺子里的干货也不错就都称了些才这样的。” 堇娘倒是大方的说道：“我这不是给大师傅先备些好食材吗？我们也是难得有机会能出来买东西的，这日都要跟着大师傅往几个寺庙里去，再等下月初大哥便要开考我们还得事先忙考蓝的事哪，再者在他们开考前也的好好叫他们也都吃几顿好的补补才是，这进考场可就是足足三日，哪里能吃上口舒服的呀。”一旁的二郎听到此处也是忙憨笑着直点头称是。 和尚也是忙笑着接手将两人身上的食材往车厢里摆，接着便上车往投宿的客栈去，三人也是才下车就一路往清石的厢房而来，等小心的检查过门窗后，堇娘才将整件事情的经过与清石细细道来。 “如此说来那位女施主定不是一般的贼子啊，萧施主你可是能将那金叶子拿给和尚我瞧瞧？” 堇娘忙将怀中的荷包取出来，寻出那碎金片来递给清石，后者也是定睛一观便接口道：“不错确实是从金叶子上剪落的，那位女施主倒是小心的很。” “我二姐也是这般与我说的，那大师傅你能瞧出来这个能值多少银子吗？”。二郎也是忙好奇的凑过来问道。 清石笑笑道：“掂量着少说也得能值个二两多银子。” “啊这么多？可我当时瞧着那位小娘子穿得可不怎么好，难不成还真是劫富济贫的女侠客吗？哟，我们倒是给忘了应该在回来的路上往府衙门前的过一下才对呀。”堇娘却是懊恼的叹道。 “为何这般说？”清石忙追问道：“可是陆先生托你们俩给办差事了不成？” “哪有旁的差事要办，就是想着应该去府衙门前张贴榜文的墙上瞧瞧可是有那位的画影图形在？”堇娘也是忙讪笑着说道。 清石忙摆手摇头道：“若真是那般的贼人，哪里敢在这客栈里住着还无端就叫你瞧见长相的，不过你们俩还是小心着些才是，这江湖上的事可是说不准。” “江…江湖？大师傅你可莫要吓唬我们才是，不会是真遇上强梁了吧？”堇娘一听这话就头痛起来莫不是自己一时好心惹了麻烦上身吧，也是不免莫名心惊啊 这边的清石倒是无比镇静道：“你们也不要怕若是真有遇上了就引了他往我这里来便是，和尚我旁不行手上好歹还是有些硬功夫的，这些年整天见的不出门这身上的功力倒是见长，刚好拿小贼试试身手也不错，哈哈。”说着朗声笑了几声。 那头的堇娘倒是不免扉议道：敢情我们家这位叶管事往后还能顶半个护院用阿，这还倒真是‘物有所值’啊不过如今叫他这般一分析自己也是心里直打鼓。自己怎么好端端的就惹上这事，再看看对面的和尚就是现跟着学功夫也是来不及了呀 想到此处反倒是心静下来：“唉，现在也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真要是再遇上的话按她说的做便是，又不杀人放火就给做个饭什么的我就认了，要是她要杀人灭口我就往大师傅这边跑就好，清石师傅我们可是说定了，到时候你可不能见死不救，我可就指望你出手相救了啊” 这边的清石也是忙慎重的颔首应道：“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和尚定当尽力而为，瞧瞧我这块头怎么也不能叫你们让个小丫头给伤着了，你们在看看我这脸上的疤痕那可是当年和尚我在战…那个土匪来袭时奋力回击时留下的.”被他这般一提醒姐弟俩也是齐齐朝他特意侧过来的左脸上望去，还真有哪。 姐弟俩也如同受到鼓舞一般信心倍增的齐声言道：“到底是大师傅定是能将那小贼手到擒来的。” 离开和尚的住所后俩人也是带着满身的货物往自己的小稍间里来，正赶上昨日那个伙计小豆子往这边来，一见堇娘姐弟俩也忙高兴的忙招呼道：“两位小哥昨夜可是睡的还好吗？”。又环顾四周一下，凑近两人轻声道：“往后那些碗筷使完后也莫要自己洗了，我会悄悄拿去给大厨房的，哪里的人手多谁记得那般清楚啊”说着又接着道：“我干娘今天一早就吩咐过了，往后你们有要用厨房的尽管去寻她便是，就是轮不上她当差也能叫你们用上的。” 堇娘也是忙会意道：“那就多谢伙计小哥了。” “好说好说。”边说着也是边往客人住的后院而去。 姐弟俩回到自己房中，二郎也是忙嬉笑道：“还是二姐说的对啊，使点小钱也能办成事的。” 堇娘也是附和道：“这叫‘县官不如现管’，我们投宿少说也得十多日，这大头都花了还能省那小钱吗，何况这小钱使好了可是有大用的，哟瞧我这脑子，倒是刚才叫自己给吓着了要不应该跟那伙计买点新鲜肉糜回来的，晚上也该给陆先生吃点有好的，回头你去一趟先生屋里问问他想出什么我们也好安排才是。”二郎也是忙‘唉’一声答应道。 当晚等堇娘再往那后面小厨房进去时确实吓了一跳，原本那就靠墙的旧木桌上已是将原来弃置在一旁的破砧板和钝菜刀收拾一新，瞧着砧板上再无半点烟熏之色，而那柄菜刀更是打磨一新，因为此时它正赫然稳稳的钉在砧板之上。 那位正在炉灶后面烧水的胡妈妈听见开门的吱呀声也是忙立起身子仰头朝门口这边张望过来，定睛一瞧原来是这位也是忙一路疾步的绕过灶台朗声笑道：“原来还真是小哥你来了啊”边说着边上前一步拉过堇娘指着桌面上的家伙是道：“瞧瞧，可是胡妈妈我可是忙活了大半日才好容易将这些物件给小哥你拾道出来，瞧着是有点旧了可还都管用着哪。” 堇娘也是忙笑着点头道：“还是多谢胡妈妈你想的周全，往后还得多多关照我才好，就不知胡妈妈这里可是有另外干净的浴桶吗？”。 “浴桶？这你可是问对人咯，妈妈我看守的这个小厨房就是专给客人们烧洗浴用的热水的，所以才没有哪些个锅碗瓢盆的，这浴桶你等等，妈妈我这就给你收拾一个又大又干净的来。”说着头也不回的就往门外快步而出去。 堇娘也是看着一桌上的一切摇头笑笑喃喃道：“还真是够快的，昨天明明还跟块碳似的，今天就恢复原样，呵呵。” 没一会儿功夫堇娘已经在自己房间的空地上架好了干净的大浴桶，热水也都是那位胡妈妈帮着给烧够了，一边忙赶着将前面刚忙活整一个多时辰才熬好的红枣核桃粥也是忙给自己留出两碗来，又将剩下都交给二郎道：“二弟一会儿我也在房里沐浴你拿去给陆先生还有大哥他们分了把，这里我先给你留着咱们晚上当点心热热就好。” 二郎忙点头道：“我等他们用完了帮你把这些碗都拿去那边小厨房就是。”堇娘也是笑着朝他点头道好。 这边等二郎一出门堇娘便忙不迭的又检查了一遍窗户门闩，才将热水倒好正宽衣解带时，那边的悬窗就被人给推开了，堇娘也是一惊得忙一把抱起外裳靠在衣架后面捂紧嘴巴屏气小心的探头张望向窗户，只听得推窗而入之人忙低声道：“不用怕是我，昨日买粥之人，小兄弟你莫要喊叫我自是不会伤你。” 堇娘也是抖着声音低声道：“今天你不用给钱桌上还剩两碗你拿了快走大姐我，我就当没瞧见过你行不行啊？” 对方也是顿一形才又言道：“今日来是想求小兄弟你帮个忙若是能替我买些伤药回来便好，这粥那就谢谢了，方子和钱我留在桌上你自取便是。”说着人已翻窗而出，堇娘也是疾步过来忙关上窗户猛地叫那人又一把抓住手腕道：“最晚给你二个时辰把药熬好我自会来取。” 第一百六十二章 伤药(下) “什么？”那人早已步入夜色中没了踪迹，这可倒好也就算是把自己给搭进去可如何是好，对了去寻那清石说话才是，这一屋子的东西也先搁着忙又动手将自己身上的衣衫整顿一下便急忙出门而去。 “大师傅快些开门，我有要紧事寻你。” 里面正要准备歇下的清石也是一个激灵忙披起外袍开门就道：“怎么了这是出什么大事了？” 堇娘也是忙往四周环顾一圈后便低声在和尚耳边道：“昨夜的那人刚才又来过了，还硬塞给我张药方还说等二个时辰便来取熬好的药哪，这便如何是好啊？” “还真的又出现了，你等等我们先抓紧时辰把事办了再议。”说着倒是忙示意堇娘跟上，两人便往马厩过去。 “可都这个时辰了哪里还有开着门的药铺啊？”堇娘又有些担忧的问道。 前头正疾步的清石点头道：“就是没有开着如今也只有试一试才知道，而且府衙也是远比我们镇上繁华些保不齐就那迟些打烊的商铺也说不准。” 二人也是不再耽误就驾着车直奔白日里经过的那几处商铺林立之所在，也是运气不错很快就瞧见不远处的一方幌子赫然在目的便定是一药铺。 不过堇娘此时却在一路来都想着同一个问题，这时也是忙拦住就要下车往对面去的清石小声道：“大师傅这事我们是不是该多个心眼才是啊？”说着便拿出药方借着车头上挂着的小灯笼中透出的微弱烛光交到和尚手中。 清石也是忙接过来定睛看完后才接口道：“你的意思是，这方子怕是不妥，也对若那人正是为躲人耳目才让我们出面买药的话，还是仔细着些才好啊。” 堇娘也同样点头提议道：“要不我们将这方子拆开买怎么样？” “拆开买？” “嗯，我们分做两头买药，这原方子中不是刚好有八味药，我已经背下前面四个的名字和用量来了，一会儿我就去这店中再胡乱加些旁的药进去，再将用量往多了加些便成，大师傅就麻烦你另寻一家药铺照做便成，不过就是这胡乱加的药名可不好办啊？” 这边的清石却是轻轻一笑道：“这倒不难想当年我受伤那会儿旁的没怎么学就是药方见过不下十余张，就是这汤剂、药丸的也没少下肚，常见的药也能分辨少许，我随便给你几个就成。” 没一会儿功夫两人就已经商定妥当，便分头行动起来。 堇娘也是疾步朝对面的药铺一路小跑而去，一进门便对着柜台上的正昏昏欲睡的小伙计大声道：“这位大哥麻烦你抓药。” 对面的小伙计也是被她怎么一嗓子给喊醒，拿眼一瞧柜外之人就是一小孩，再瞧着一身的打扮明显就是小童一个便有些怠慢道：“方子拿来我瞧瞧。” 堇娘也是忙临机一动道：“那位给我们家老太爷瞧病的张仙姑说了就要当归、干姜、阿胶各半斤，那个干地黄来一斤，还有……各要个十两就好。” “什么哪有这般开方子的不是半斤就是十两的，你真有亲眼瞧见过这方子吗？”。小伙计也是忙提醒道，自己心中也不免嘟囔道：瞧这用量莫不是这孩子的东家叫人给诈了吧忙又伸长脖子往内堂张望一下，瞧着自家的掌柜的没听见便开始好心的劝说道：“小哥别说我没提醒你一句，这方子有问题你们东家定是叫人给骗了，好歹我也在柜上做了那么两年，从未见过这般开药方的，你还是回去再好好问明再来抓药才是。” 堇娘也是打心里感谢这位善良的小伙计，不过今日之事定是要办成的，也不得不扮一回恶人，再联想到刚才这位伸长脖子的样子便已经猜出几分，忙扯着嗓子说道：“伙计大哥你就高抬贵手快些抓药吧，我们家老太爷还等着这副药救命哪。” 事实证明堇娘这一嗓子还真管用，没一会儿内堂里就出来个头发都有些花白的瘦老头一打量柜上的小伙计就满脸怒意的责问道：“这是怎么了，究竟何时喧闹啊？” 小伙计一见自家掌柜的出来了也是忙上前在那瘦老头耳边低语起来，那人才一听完便忙不耐烦的言道：“那就照他要得都抓好便是，这有何可争的。” 小伙计急忙又低声提醒道：“若是按这药方吃出个好歹来我们铺子可是也要担干系的，所以小人才没敢给他抓药。” “这……。”一听这话那位也是一个激灵瞌睡都被吓醒，是啊有银子挣固然是好事，可担着人命干系可不是闹着玩的。 堇娘已是听到少许，再从对面那掌柜的脸色变化中也是更加断定自己的判断忙开口道：“那位张仙姑说了，这药都得一味一味分门别类的单独包好，小的我可是不懂这些你们也别害我就在纸包上将名字都标上才好，我可不想回去按板子。”边说边往自己怀里模银子往柜面上一拍道：“这些可是够了吗？”。 ‘唉呀我的妈呀，这年头还有人拿金子来买抓药的。’看得那掌柜的眼都直了，忙三步并作两步就冲了过来一把抓起柜面上的那两小块金叶子碎片验看起来：“嗯，是真金的，我说小六阿还不快按这位小哥的要求把药都够包好，快去阿愣着干吗？”。 小伙计更是在自家掌柜的厉声中才醒过神来，立马回到柜上开始忙活起来，一直等到堇娘喜滋滋的拎着一长溜的药包出门后才在掌柜的喃喃自语中彻底清醒过来。 “掌柜的您说药吃下去后，这能没事吧？” 这边还一副爱不释手的摆弄着金叶子的瘦掌柜也是一脸灿烂的笑着道：“你个傻小子还没瞧出来吗？这药定是吃不出人命来的。” “啊？唔这是为何啊？” “你想那位开方子的人为何不给这小童方子只让他背出名字来抓药本身就不寻常，再者还要每个都分开放这又是一疑点，这不明摆着是诈他们家药材吗。” “哦，原来如此没想到还真有这些个不但骗人诊金的，还有骗药材的……。” “你小子要学的还多着哪，反正我们药铺是没折损才是真的。”说着便掂了掂手中的金子喜色满面的往内堂而去。 这边的堇娘已经在两人汇合处等着了，现在就待清石办妥他那份便能回去熬药。少时，和尚也已经回来一见堇娘手中的一溜纸包便纳闷道：“怎么买了那么些个没用的药？” 堇娘也是忙笑着摇头边跳上车边低声道：“大师傅放心我这只是让店家给分开包起来才这般的。” “哦，原来如此，看来还是你细心啊。”看看自己身边的药包摇头道。 “那也是我没有辨要的本事，所以才临时想到的馊主意罢了。”接着又将如何用金叶子使得那位掌柜的妥协的事说了一遍，才叹气道：“这次我可是下了本钱咯，连带着那人前后给的金叶子都出手了，大师傅前面我给的那两片还剩下吗？”。 “哪里还有我也是急着赶路就都出手了，早就忘了要不要找零头的事。”和尚也是讪笑一声。 “唉我还指望着好歹能剩一片带回去叫我爹爹娘亲瞧瞧的哪，哟不好，我们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啊？”堇娘也是一声不好吓得身边的清石也是一哆嗦。 忙问道：“怎么了？可是我们买错药材啊？” “不是药的问题而是我们今晚的金叶子怕是会坏事。” 清石也是‘咝’的一声：“也对我们不该同时出手金叶子的，不过事已至此就只得静观其变了，好在我抓药前有改过装扮，他们应该认不得我的身份才对。”这时堇娘才向着和尚所指的方向望去，车厢中赫然还摆放着斗笠、蓑衣。 堇娘笑着点头道：“只要他们没往大师傅你脚上瞧过便成。” 清石也是低头一望才知所指之处，两人皆是会意浅笑起来。待到没多久后，两人便在清石的厢房中开始动手整理起药包来，少时便已一切就绪，临出门前堇娘还不忘提醒一句道：“大师傅那些剩下的药材可莫要丢了，我还要带回家换些散碎银子来也好。” 而那头后面小厨房里的胡妈妈对堇娘的天天造访也是颇为自然，忙不迭的就把钥匙一交便径自往后头小屋子里歇着去了。这会儿正给那位翻窗的‘大姐’熬制汤剂，就听门猛的一下被推开，堇娘也是急忙转身望向门口，也是惊魂未定道：“可吓死人啊，二郎你怎么来了？” 二郎疾走几步到跟前就拉着堇娘低声问道：“二姐，你没事吧？要不是大师傅特意来告诉我你来这里，我还真四处寻你哪，临走时你也再三叮嘱我不能叫旁人知道，就是大哥他们没敢透出一点风声去，就是怕会影响他几日后的府试。” 堇娘也是怕旁人听到动静忙过来将房门重新掩上，刚一回到炉灶这边要同二郎说道今天的特发事件的当口，门又一次被推开，堇娘反应迅速一把将弟弟拉至自己身后忙命令道：“二郎快把眼睛闭起来。”又转头看向门口道：“大姐你放过我弟弟他还小，这事本就与他无关，有什么就冲我来便是。” 第一百六十三章 实情(上) “二姐，已经来不及了，我都看见她的模样了。”二郎的声音在堇娘耳边低语道。 堇娘反手一巴掌拍在他臂膀上暗示他莫要开口，才又接着对进门那人说道：“你要的汤药正给你熬着，不要多时便好，你若是不想让人知晓此事还请你快些出去在暗处躲上一会儿，等我熬好给你放在门口便好，还有这事我弟弟也是不知实情所以就当他是局外人便好。” “实情？你又知道多少实情？”那人冷哼一声后便转身步入夜色中。此时堇娘的双手掌心中早已被惊的沁满汗水，见那人并没有为难之意才松了精神扶住一旁的灶台转身道：“二弟你可还好吗？”。 身后的二郎也是艰难的定定心神后，才开口道：“二姐刚才那位的眼神可真是有够吓人的，冷得我身上的汗毛都倒立起来了。” “不是让你闭上眼睛了吗，还看不知道这不是闹着玩的啊？”边说着边忙将桌子上的东西给收拾起来，二郎也忙过来帮着手，堇娘也是低头思量片刻后道：“二弟今晚你就往清石师傅那里歇一宿，我就在屋守一晚，若是那人真要对你不利有大师傅在多少也是有些依仗的，反正我已经是牵扯进去了，至少也得保住你才是。” “那可不能够，若是爹爹知道也定是不会答应你这般行事的，我们本来就应该共同进退才对。” 堇娘忙一回身就瞪了他一眼道：“如今这时节还能共同进退吗？是想法子能少搭进去一个才对，让你住大师傅那里也是为我们大家好，若是那人寻不到你才好，也省得我多费口舌求她放过你。” “那二姐怎么办？”二郎紧张的望向堇娘道。 “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咯，再说如今看来那人还用的着我就是要灭口也不是现在，你就安心吧。”堇娘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索性心念一横正色道。 在药熬好前堇娘便早一步将二郎赶到和尚那里，而自己则不紧不慢的将一切都收拾干净后便如约把药搁在门口，转身朝胡妈妈所在的小屋去把小厨房的钥匙还上才一路往自己住的稍间回去。 虽然前面跟弟弟交待事情的时候倒是镇定异常，可毕竟不是闹着玩的堇娘自己心里也是没底的很，哪里真敢如同无事般的歇息啊。想了又想后便将屋里唯一的一张半旧椅子顶在房门后面；又把刚才还没来得及收拾出去浴桶使劲推到窗户下方，呵呵就是你再跳窗户我也怕了，等着成落汤**床上是不敢躺了，索性搬了条棉被打地铺，紧挨着床边半靠在墙上休息起来。 那边的被堇娘赶到清石房中的二郎也是毫无睡意，直愣愣的坐在床沿边上想主意哪，一旁的清石也是颇为不安的道：“若是真如萧施主说的那般，倒不如我们三人合力制服那人便是。” 二郎一听和尚所言，忙一拍巴掌道：“对啊，我们好歹有三个人，而且大师傅你还是‘武林高手’，我怎么就没想到哪，我们这就走。” 清石一把拦住道：“莫要急，怎么也得容我准备一二才是。”说着便寻模起趁手的‘兵器’来。 这一晚的奔波紧接着又忙活了快二个时辰早就已经有些倦意，就是这会儿半靠在墙上都开始打起盹来，身子也已在无声无息中慢慢滑向一旁。 突然就听得响亮的落水声滑坡寂静，已经整个躺在地铺上的堇娘也是一个激灵坐起身子，模过身边的短棒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才要举手下去就听那落水之人一声长叹：“怎么就这般倒霉” “二郎吗？”。堇娘急忙停手问道。 那落水之人也是忙答道：“可不就是我吗，二姐……。”刚要继续下去就听得楼上传来一声询问：“发生何事了，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这般夜深麻烦你倒水声也小着点才是。” 堇娘忙赔笑着伸出脑袋朝楼上抱歉道：“对不住啊，一个没留神起夜的时候不小心踢翻了水盆，对不住您啊，这里先给你赔个不是了。” 楼上的又‘哼’了声后便又将窗户重新闭上了，堇娘忙模过桌上的烛台来点上后，才瞧清楚这时已是一身狼狈的二郎正捂着嘴哆哆嗦嗦的站立在浴桶中，堇娘也是二话不说便急忙打开包袱给弟弟找替换的衣裳边低声道：“先出来将衣裳换了再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何事？” 二郎才掉入水中，又被楼上的那位给吓得不轻，这会儿听二姐这么一提醒才回过神来，也是答应一声便爬了出来赶紧月兑衣裳，堇娘已经将干净衣裳放在床边起铺盖便道：“先把外裳月兑了进被子里暖和暖和再换吧，明天我拿出去晒晒就好。” 二郎照做后一躲进被子里边开始说道起今晚同和尚两人准备伏击那人的事情来：“二姐当时我才一见那人推窗户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也是没多想便朝他冲了过去想要将那人推开，而且我隐约记得那人好似右手有伤在，所以我当时那个方向刚好正是她的右手边，可没曾想就在要将推过一边的时候她却往后让出半步顺势倒是将我推进窗户，这下就成这般了，二姐看来要不是我突然冲出来，这会儿成落汤鸡的应该是那位大姐吧。” “就是，你二姐我可不是好欺负的，不能硬拼可不就得事先给她布个陷阱才是，你倒好成了替罪羊了，快将身上都擦干了要不这般的天气现在又近子时得病了可怎么好。” “二姐这法子不错，要不这会儿我们就能将这位大姐给擒住了。” 堇娘忙拦道：“擒住她做什么？只求那位大姐往后别再来寻我们便成，躲都躲不及还擒下她，你还嫌麻烦不够是怎么的。” “也对阿，呵呵。”说着也是汕汕笑了起来。 堇娘这会儿才突然发觉像似少了个人吧，急忙问向二郎道：“大师傅人哪？” “啊，不好，不会是追那人去了吧？”二郎也是拉开被子就要起身道。 堇娘拉着他道：“你先少安毋躁，那位不过是个小娘子罢了，还有伤在身就是两人对上了，就凭着大师傅那么个大个子要保住自己还是能够的，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去了反倒是他的累赘，且先等等吧，一会儿等你换好了衣裳我们一同去瞧瞧才好。” 这边厢堇娘姐弟俩正商量对策，而那头也是一路紧追着那位大姐的清石也是丝毫都不敢放松警惕跟着那抹身影隐入夜色之中，前后绕过后院又穿过旁边的马厩才到正地方，眼看着前方的身影一顿便快速一个侧身躲进一间半掩着门的屋子里。 ‘等等，这是何地，对了这不是自己每次赶马车经过的柴房吗？原本还真如少东家预料的那般这贼人竟然就躲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如今知道地方便好。可惜此事也是不便声张，这夜深人静的若真是打斗起来定是要有所惊动的，还是等明日找齐人手便再来拿你才是。’想到此处清石也已经决定原路返回先去瞧瞧那姐弟俩才好，刚一转身就听得对面的柴房里还是有人声传出，倒是忙顿下脚步再次望了过去，低头一想也是一惊：莫不是那贼人还有同伙不成，要不然怎么会有人声，立马小心翼翼的几下靠近屋子，猫着身子屏气聆听了起来。 “五叔，你可是觉着还好些吗？那汤药可是还管用吗？等会儿我再给你寻些吃的去，我们再多上几日等这泼赴试的学生们出城的时候我们就借机混出去便是。” 果然还有同伙，原来那汤药是给里面这位准备的，不过看来想是伤的不轻啊，要不然也不能叫自家侄女出来办差事的，心中有了断定清石便准备掉头回去。 正要转身之际就听得里面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我哪里当得起，少主您这般的照料与我，本该属下安全送你离开此地才是，要不是我……。” 不对，前面还听得那人喊他‘五叔来着，莫不是自己听差了不成，这次那位一口一个少主、属下的，自己可是听得真切绝对不会错，想到此处不免也有些压不住好奇，鬼使神差般的慢慢朝微微闭合的门缝处移去想要瞧个明白。 正待探过头去朝门缝内张望之时，原本还完好闭合的门扇突然洞开，这边已经斜出去半个身子的清石也是心中一惊，一个踉跄便直接朝门内冲出二步去，还未等自己立定就已经感到勃颈之处正抵着一柄利器，丝丝凉意直透心底，就听得一个声音由自己身后传来：“什么人如此鬼祟。” 此时清石也有些后悔自己的贸然行事，心中也是不免抱怨一声，可自己也是知道这当口更应镇定才有机会，试着定了定心神才抖着声音言道：“女侠莫要误会，和尚我也只是想试着同你打个商量而已，往后有事只管吩咐就是，不过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才好。” “放过你们？那你又如何解释今晚之事？”身后的声音再次厉声质问道。 第一百六十八章 出城(上) “掌柜的您老听我说完，这都是真真的……。”见小豆子还要争辩，那掌柜更是又给了他后背一巴掌，旁边的胡妈妈也是忙拉过自家的干儿子就狠命的往里间拽进去。 这时那掌柜的也是抬眼扫视西周一圈后，厉声警告道：“都给我好好把自己的活干完，要是叫我瞧见那个偷奸耍滑可不要怪我下手无情啊”说着背过双手鼻中冷哼一声便往里间而入。吓得余下的那几个伙计也是人人自危起来，原本就是有个把想要悄悄听个壁角的也都愣是退出好几步去，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连带同那个小豆子一样栽进去。 那掌柜的一进里间就忙给正一脸紧张望向自己的两人比了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们屋子最后安静待着去，自己还是不放心的又轻手轻脚的偷偷挑开厚实的门帘朝前面柜上瞧了一眼见众人都已经避过一旁小心的继续手头上的活计后，才点点头回过身来快步往里面进了几步，低声就问向小豆子道：“说到底是何事这般的惊慌失措的？” 适才还吓的不轻的小伙计这会儿还未回过神来哆嗦着讲述起来，一旁的胡妈妈到底是经历过些事的，也是不时的帮着补上一二句，掌柜的脸色便也不停的随着这两人的言语变化不定起来。 “这般说来那前些日子来投咱们店的那个看着就有些傲气的小娘子定是已经染上那要命的病了？这话你们还对哪个说起过吗？”。 被掌柜的这么瞪着眼睛问过来，这边紧靠着墙角的两人也是齐齐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般的口中忙一个劲的称‘断断没有。’ 那掌柜的也是低头沉思起来，如今看来此事倒还在自己控制之中，要是当时没贪心收了那小娘子那一把碎银子该多好，可这世上那哪里来的后悔药能买的。要不索性趁着夜里客人们都睡下的时候直接将这害人精从后门赶出门去嘛？还是不妥，不是还有个住客已经知晓此事了吗？是啊，不妥不妥，大大的不妥啊。 想到此处也是不由自主的低声喃喃道：“如何才能既不叫人猜疑，还要事后不被牵连上才是万全之计啊？” 这边的二人一听此言也是频频颔首称是，这时还是那胡妈妈忙提醒自家掌柜的一句道：“掌柜的，今日让我去帮着抓药的那家小哥定是还不知晓此药方所治何病哪，是不是要提点他一二句啊，若是连他也染上那病的话我们客栈想要逃月兑这干系怕是就更难了。” 这话一出口对面掌柜的也是猛得顿住了脚下的步子，是啊这事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哪，急忙低声吩咐一声胡妈妈道：“你现在就去哄着那家的小哥将药摆在柴房门口便成，就是你们家的掌柜的瞧那小娘子可怜要给帮着再寻好的大夫来瞧病，往后这药就不用他再熬了。”看着正要领命而去的胡妈妈又忙接着嘱咐道：“你可小心着点莫要叫他瞧出不对来。” 这边厢胡妈妈也是忙给自己定定神又抹了把冷汗，才冲冲撩开厚布帘往后面方向而去，原本还留在外头柜前的伙计们也是都偷瞄了刚才从里头冲忙出来的胡妈妈，脸色又较前面进去之时更加苍白了几分，也是忙互相对视几眼后各自想法子外面躲出去。每个人的心中更是对今日之事多加三分忌惮，看来小豆子所犯之事定是不小，自己还是远离着点才是正经，所以也就连原本还在柜面最里头拨算盘的老账房也是忙不迭的往茅房的方向避难去了，这下哪里还有胆敢剩下的人，一眨眼功夫已是偌大的屋子里再无一人。 而那边厢还留在里间的二人则也是没停下对话，小豆子本来就是机灵的，原本也是叫这事的突然而至给吓傻了，这会儿见自己的干娘已经赶着去办事也是忽然灵光一现就对掌柜的道：“掌柜的要不我往城里车马行跑一趟，索性给顾来马车尽快把那小娘子送出城去得了，这样一来便定能将此事压制过去，若是有人问起便说她自个上路的便成。” 才一说完脑门上就按了掌柜的一下，道：“你小子尽出馊主意，若是那驾车的把式瞧出什么来可怎么办，而且也保不住那小娘子就能如此听话的乖乖上路，要是再闹腾起来可怎么收拾？”说着便又瞪了小伙计一眼。 这边小豆子也被吓得重又脑袋缩了回去低头嘟囔一句道：“那总不能就这般任由她自生自灭吧，总得想个折将这烫手的山芋送将出去才是正理，再说就城外的那个慈姑庵不就还养着那么些个染病的人嘛？到底还是出家人慈悲些也好说话不是吗？”。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那掌柜的突然猛的将小伙计一把抓得生疼，而他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惊喜问道。 小豆子也是颇有些莫名的重复道：“小的只说那慈姑庵不是还养着好些个染病的村民吗？”。 “不是这句，是后面那句。” “啊，哦，小的说到底还是出家人慈悲些……。” 此时那掌柜的也顿时朗声笑了起来，一脸喜色的笑道：“就是这句，出家人我们客栈不是刚好有一位现成的吗？而且怎么还这般的巧，这位有刚好是自己赶着马车来投店的，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这下对面的小伙计总算明白他家这位掌柜的意思，感情是瞧上人家大和尚，想着要把这个‘麻烦’直接推给那位出家人咯。这事到底是该不该做哪？这边小伙计正在心中盘算着，那边的布帘已经叫人从外头挑开来，进来之人也是几个疾步便已来到二人面前，正是先前出去办差事的胡妈妈。 来者也是低声向掌柜的回禀道：“事情都已经办妥了，到底还是个小女圭女圭倒是什么都没问起便爽利的一口答应下来，掌柜的您大可放心便是。” “嗯，现在就有我出面去同那位小娘子谈上一谈便能成事的了，你们也都回去忙自己事吧，不过等入夜后都跟掌柜的我到后门那边去一趟，你们俩个各守一道门莫要将外人引了来才是正经，等我好好开导那位小娘子一下才好，你们可是听得明白吗？”。这头的两人也是忙不迭的同时点头道是。 当晚入夜时分刚至，这掌柜的一行三人便已是悄悄躲过众人的注意各自上路，等领头的掌柜确定这后门之处再无旁人时便也是小心翼翼的离开柴房的窗户边足有一尺远的地方才停下脚步低着嗓子朝里头说道：“那个里边的小娘子你可能听得见我说话吗？若是能听得……。” 这边掌柜的才说到一半便叫里面往外推窗户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忙出声拦道：“那个，小娘子我们毕竟男女有别还是隔着窗户说话好，千万莫要打开窗户才好，我是这家客栈的大掌柜的说完几句就立马走人绝不打搅小娘子你歇息的。” 就听得里面的动作也是停顿下来，又是极其微弱的‘嗯’了一声，那掌柜的才拍着自己的胸脯暗暗松下一口来接着道：“旁的也无其他就是想问一声小娘子你是从何而来，又往何处而去？” “你问这些做什么？”这时里面传出一个略显不悦的声音来。 外头的这位也忙陪笑着解释道：“哦，小娘子可千万莫要误会，我也是想着再过上几日客栈中的一些客人也都要出城回程了，就是想着你孤身一个弱女子也定是多有不便，所以就想着能不能帮着小娘子你寻过同方向的好心人搭上一段车程也是好的，就不知……。” “呵呵，你这个店家倒也不笨看来是已经知道我得了这个要命的病吧，实话同你说了吧姑女乃女乃我还真是打城往北四十里地外的李家村出来的，这要往何地现在还没想明白，也无非是想寻个能安生养病之所在，原本也没打算入城直奔那慈姑庵去的，可是不想这病突然有了起伏才不得不先在你们店中歇息几日，我也不想连累与你才要了这远离客人们的偏僻所在。” 掌柜的忙模了一把额头上少时已经渗出的冷汗便又微有些颤抖的赔笑道：“小娘子仁慈，但毕竟还是不妥所以掌柜的我也索性帮上你一把直接寻辆马车来送你往那慈姑庵前往可好？” “哦，这样倒是掌柜的你客气了，只是近日我身上的盘缠剩余也是有限定是不够那车钱的还请掌柜的帮我典当上几样首饰才是。” 里面那位刚要推动窗户，便听外头的这位忙提高声音急忙一声道：“不用，不用哪里敢要小娘子再变卖首饰啊这车钱我们店里帮你给便好，那过几日那马车出城之时定是派人来告知小娘子一同启程便是。”不待说完便已将身子退出好几步远，竖着耳朵听得里面答应一声后忙逃似的一个转身赶紧往反方向快步而去。 里面的人也是听到外头再无任何声响之际才缓缓舒了口气道：“事情看来比我们预想的还要顺利啊看来这出城之事倒是未必难办啊!”说话间二郎也才放松坐将下来欣喜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 出城(中) 身边的堇娘只是笑着摇摇头道：“现在还是为时过早，这也只是第一步而已，后面还有好些事情够我们忙活的哪” “啊二姐你莫不是还想再做什么吧？” 堇娘点点头笑道：“这事原本我不曾未想到，如今倒是那位掌柜前面的那番说话提醒起我来了。你们可曾想过本来我们计划就是让这客栈的掌柜能自己主动提出将‘染病’之人尽快送将出去，他们店里才好月兑了干系。现在看来反倒是他们店里想不但快速而且又要隐蔽的把你送出去，不对应该是送出城去，这就可以断定这家掌柜的与其是说怕你身上这过人的病症，不如说你曾在客栈待过的事实更令他来的担忧吧。” 旁边的清石也是忙直起身子正色道：“是这么个理，没想到此事似乎正向着更有利与我们的方向而动啊那往后我们还应当做些什么才是啊？” 这话一问起大家也都很自然的同时朝堇娘这边望了过来，堇娘也是低头思量片刻后才缓缓言道：“如今那位掌柜的就是连同胡妈妈一起都在极小心的守护着这个秘密，二位倒是不必再担心你们形迹会暴露出来，就是退一步那些杀手真能追查到此，若是不用非常手段想来那位掌柜的也定是能做到三缄其口的，既然你们这头的痕迹已经算是消除，那我们现在就是要想法子将你们的去向也在此际一并湮灭的彻底些才是。” “把去向湮灭彻底？”此时一直倒头沉默的伤者也是抬起已经能够动弹的身子沉着声音问道。 听得这人这般一重复就是那位大姐也是眼光中明显闪过一丝惊喜来言道：“若真能这般那我们往后便可以安心上路了，五叔。”说着也是忙一个箭步过来有些激动地拉起那位的手。 就连旁边的二郎也被这气氛带动起来，忙凑过脑袋问向堇娘道：“那二姐我们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原本我还想要不要我们出面将这事揽将下来顺势就把‘染病’之人带着回程而去，可如今若要做到真正的湮灭去向就必须寻一个没发查明身份的人才使得。”说着便已经偏过头来望向床上的那位伤者来，朝这边的两人会意一下又接着说道：“那就要麻烦‘清石和尚’出场才使得。” 此话一出这边的两人也是忙转向那边互相对视一眼，清石才有些愣愣的说道：“你的意思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就让军爷顶着我的身份出现在这客栈众人面前吗？”。 堇娘忙摆手笑答道：“算是，也不是，其实只要能让掌柜的他们知道便可，到底这身份也是冒名顶替的一但人多难免不会漏出马脚来。既然那位掌柜的正急着给这位大姐寻出城的马车，我们何不帮上一帮才是，不过就不只军爷你何时能下的床来活动才为上策，若是不然也很难让那掌柜的将这‘染病’的小娘子托付与你的。” 说着又转向清石和尚道：“只是你要如何将这位大师傅引荐给那掌柜的才好，我也不是太懂你们佛门弟子间的事情，所以此事还是一并交由清石师傅你处理才好。” 这边的清石忙笑着答应道：“这有何难我必定能将此事办的妥妥帖帖的，定是不会误了大事。” 堇娘又转向这边对着言道：“现在你的事情还是如同以往那般好好将陆先生他们安排妥当便成，顺便再同这客栈中旁的书童小厮那里悄悄打探一下他们大约出城的路线和时辰才是，而我也还有继续从胡妈妈那里悄悄这家掌柜的又有何异动才好。”那头两位也是听完堇娘的话后默默点头赞同着 这边的清石也已开始站起身来摩拳擦掌道：“那好如今就这般定下，我们也都各自行动吧。” 而此时才惊魂未定的掌柜三人一行也是火速赶到柜后的里间开始聚拢在一起商议起来。 “现在看来也算是我们万幸，这小娘子还是好说话的，现在就要去说服那和尚便成。”小伙计也是欣喜的说道。 那掌柜的多少有些犹豫道：“说着倒是不难但又如何让那和尚不起疑心才是正经，而且……那和尚怕是同那家书院也是关系非比寻常的才是，我是怕将来未免还是有些干系的。” 这边的胡妈妈也是一拍巴掌道：“不如我再寻个旁的理由也叫那和尚不得见到这小娘子便成，只消到地方将这小娘子放下车去就好，掌柜的您说哪？” 转过天来堇娘也已经将那两件特意加有两个夹层的衣裳给柴房中的那二位送了去，虽说一时赶得很是着急阵脚也有些不怎么好看，不过到更像出自一个才十来岁小娘子之手的，两人也都是对这两件衣裳很是满意，毕竟这样一来就是在出去的时候伤口再渗出血来也很难从外裳发现痕迹，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两天后，此时正在柜上同老账房对这几日流水帐的掌柜的才刚记完最后一笔，就瞧就门边微微带着笑意不时的探出头来小豆子正一个劲给自己打眼色。 那掌柜的心中也是暗暗高兴开来这小子定是从住店的和尚那里探明口风了，可面上倒是不露半分的慢条斯理的合上手中的账本对身边的老账房交待几句后才拿眼示意小豆子跟自己到里间详谈。 “掌柜的那和尚说五日后等一放完榜他们就要启程而返，但是好似不会经过那三十里开外的界碑亭，不过……。” 此话才一出口小伙计的脑门上就按了掌柜的一下：“小兔崽子你玩我啊，他们不经过那界碑亭我们可怎么好安排那小娘子上车，你小子是胆肥啊” “掌柜的我这不是还有不过没说哪。”见那头掌柜的双眼瞪得跟铜铃似的便忙吞了吞口水接着讪笑道：“不过今日小的倒是得了好消息，刚巧今日有一新来的和尚来寻他，小的我趁他们闲聊之际正听见来寻他的大和尚正是要往那慈姑庵去的，掌柜的您说这事可不是好消息吗？”。 “哦，若是这般倒是，咦？他个和尚为何往尼姑庵跑啊？” 小伙计又是凑近掌柜的低语道：“我也是听到关键处那两和尚便避过我往屋里去说话了，可也不瞧瞧我是哪一个阿，这不我悄悄猫着身子躲在窗台下可是听的一清二楚的，原本那和尚所在寺庙的附近最近好像也有些人发病，所以那和尚是特地跑到那慈姑庵求药方的，而且看来还想住店的那位借用了车马哪。” 这回就连掌柜的眼中也尽是喜色：“果然还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谁曾想到竟然有这般的好事，好小豆子你今日可是功劳不小，一会儿上大厨房里同大师傅讲晚上给你多加块大肉，月底掌柜的再给你添十文工钱。”就听得这边的小伙计喜欢的一连迭声谢过掌柜的。 可就在当晚事情却突然有了新的变化，这边柴房里的几人正为事情的顺利高兴着就听得门外二郎低语道：“大师傅快开门出大事了。” 屋里四人俱是一惊，清石急忙几步便上前将门打开让二郎进来，又环顾一下四周后才随手闭上房门跟着过来这边，二郎也是才一坐定便将刚才从陆先生这边得到的准确消息细述起来。 “这般说来我们恐怕是也要跟着直接往省城而去咯？”清石也是颇为意外的一声叹道。 坐下的堇娘却是很是镇静的言道：“如今之际我们的计划也要适当变化了，现在看来恐怕二位也要同我们众多的车马一路往南的好，此时若是就你们一辆车马直奔旁的方向定是会引人注意的，还是一同混迹与我们同一方向的才是正理。” 而此时那头主仆二人心中的惊涛骇浪已是来势不轻，往南还是他们二人刚刚掏出升天的省城，这便如何是好。那位大姐也是暗暗强压着心中的无比震惊才缓缓言道：“实不相瞒我们就是才从那省城逃过来的。” 就在这边两人惊骇之时，一旁的堇娘却又是月兑口而出惊人之语：“那样也好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再加上此时那省城之中本就多出那么些个赴考之人就更是难觅踪影，那些杀手又怎会想到你们两人还会笨得往回路上自投罗网哪？”说着便看向那边两位等待着他们的答复。 片刻后就看见两人也是相视对望后才缓缓双双点头赞同后，几人又将计划稍作改动后便各自回房歇息去了，一夜无话。 五日后晌午时分一大溜的车马便已是将通往城门的大街占的满满当当，就是出城这边的行人队伍也是比往日多了不少。 “人家都是书院的学生出城赶着去省城赴考，这些个人也都来凑什么热闹。”原本瞧见一长串的车流就已经够受的如今居然还有那些些也赶着一起排队的光看着就恼人的紧。 而此时正跟着清石，不对如今他已经手持路引乃是叶磊之名的一介普通百姓而已，双胞胎也是颇为不放心的一直左右两旁跟他一起在外头坐在车夫的身后注视着前方守门那些官兵的脸色可是有任何的异样，还要补时将消息通过眼色在旁人毫无察觉的状况下无声的传递过自己斜后方的那辆正由‘清石’和尚驾驶的马车。 第一百七十章 出城(下) 随着离城门的距离越来越近，大家伙心也是跟着提了起来，原本还有些镇定的气氛被自队伍最末端直冲到守门将士们这边突然而至的一队身着统一衣袍之人在瞬间破坏殆尽，正坐在车板上的堇娘也是颇为小心的假意打了哈欠悄悄往斜后方仰了仰脖子偷看了一眼正故作无恙装的‘清石’。 只见后者的眼色明显有些飘忽起来，低头凝视了手中的缰绳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重新抬起头来如同先前那般往向前方，但手中的缰绳已是把他的双手勒得有些泛白。 堇娘心中也暗自为他捏了把冷汗，要是他还不能放松下来，旁的不说如若真遇上老道之人只消一眼便能发现他手上的破绽来，可此时又不能明目张胆的给他提醒，这可如何得了？ 正在这当口就察觉到同自己隔着叶磊对面的二郎也是忙用眼神提点自己往他身后那边瞧上一眼，堇娘也是心中一跳莫不是这里还未想出解决之法，那头又突发新状况了吧。 自己也是定了定神后假意模出荷包里的糖块来递给弟弟随即便往那头偏头望了一眼，才发现何止是客栈的那胡妈妈正一脸喜色的朝这边车队中张望着，就是那位掌柜的也已是隐在后面人群中不时回头瞧上几眼，原来还有些人也正担心那车上的‘病人’能否安然出得城去啊，看来自己事先花了整整一个时辰做下的以防万一的非常手段也是该派上用场的时候咯 借着嘴里正含着糖的动作已是悄悄低估几句告知旁边的两位道：“二表弟把你的荷包拿来我瞧瞧看还剩几块饴糖？” 这边的二郎也是笑着动手摘下自己腰上的荷包朝堇娘丢了过去，可偏巧用力过猛直接就冲车斜后方飞去，堇娘也是忙跳下车去作势将荷包捡拾起来，同时还不忘拿眼瞪了一眼那正停在斜后方上的‘和尚’一眼便指着他嚷道：“这里可都是排着队哪，就是出家人也不能例外往后退退，看好你家的马险些把我的荷包都给踩坏了。” 本来这也是堇娘的临场发挥，所以刚开始时也是把车上的几位说的愣在当场随后才都清醒过来，尤其是被她劈头盖脸这般指着鼻子嚷道的‘清石’就更是如此，这会儿就是正躺在车厢之中装病的那位大姐也是顿时醒悟过来，看来自己主仆二人最担心之事怕是已经躲不过的了。 外面的‘清石’也是急忙一个标准的双手合十，对着下面的正指向自己的堇娘微笑一礼，倒是按先前计划的那般未吐出半个声音来。现在看来还是正确的那些追杀他们的人就是这一时半会的认不出他改装后的相貌来，可这声音还是能多少听出些不对来。 这时好似占着些道理的堇娘更是不肖的白了那车头的和尚一眼，冷哼了一声便往自己这边的车马旁过来，嘴中还不时的嘀咕几声：“居然是个哑巴，真是晦气。”说着还看似不经意的挑衅一般回头就冲着那和尚作了个鬼脸大声喝道：“有本事你就冲过去啊，若是没这本事就好好排你的队去，莫要坏了这城门的规矩。” 被堇娘这般一提醒到，再看了一眼城门边正同几个守门官兵低声商议着什么的那队人马，这边马车上的‘清石’顿时已明白堇娘有此意外之举的本意何在，低头暗暗思量片刻后便直接一扬手中的皮鞭便作势将车头索性一斜，看这样子就能猜出他后面的举动来。 “你这和尚好生无理，先前踩坏小哥我的荷包不算，如今还敢乱了这队伍不成。”堇娘见‘清石’已然明白自己的暗示便也开始接着把这戏演下去。 一边脸上很是吃惊又带着几分怯意的边指着那和尚的鼻子边不住的往后连连退后，嘴里还不忘大声道：“瞧瞧这哪里是出家人吗？分明是，分明是坏人吗” 这时那些本来还在一旁排着队伍的过路人也是都朝这头齐刷刷的望向过来，也有的瞧见一个小孩叫后面马车的突然动作吓得脸色都变了后，已经开始小声的嘀咕起来，其中也不乏对着后面的驾车那和尚指指点点的。 就是连队伍中车厢中的众人也都纷纷探出头来往出事之处张望着。萧瑞逸好像也听出自家二妹有些颤抖的声音，更是急忙挑开棉布帘跃出车厢，一个翻身便已是几个快步将正哆嗦着后退的堇娘拉到自己身后护着，瞪着双眼直射后面车上的大和尚。 “你这和尚我家表弟才多点孩子你怎敢这般无理，看你这身僧袍好歹也是个出家人，怎会行事如此凶恶。” 原先就一直在暗暗担着心的那位掌柜已是再也顶不住，忙从后面示意胡妈妈一下，这胡妈妈也是赶紧跑过来这边直给堇娘打眼色，可这会儿人群也开始嘈杂起来的响动却是把隔着不远处的官兵们惊动了过来。 “怎么回事啊，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都好好排队去。” 队伍中原本还有些稀稀拉拉的声音也是片刻便安静下来，那几个过来的官兵也是拿眼看了一眼正勒紧缰绳的‘清石’，再转头瞧了一下这边的两个半大的孩子顿时有些不耐烦起来，多大点事本来今天出城的人就多，已经忙的够呛这会又赶上这么几个不省心的原本就没地方出的气就一股脑的全都涌了上来。 恶狠狠的大声道：“都干杵着干吗？没瞧见大家都等着啊，你们要闹也都等出了这城门后寻个所在好好理论去，别在这儿给官爷我闹事，要不一会儿都叫你们上衙门好好闹腾去。”说着便一挥手指挥着自己身后的几个跟班往回走。 堇娘一见没能成事便忙给对面的‘清石’打眼色，那位也是忙一声大吼道：“我…我…我，那个病…病…。” 堇娘很是配合的嘲笑道：“我倒是怎么不搭话，原来只以为是个哑巴，敢情原来还真是有病的呀” 叫堇娘这般一说，才刚迈出几步的官兵们也都又回过头来笑指着那和尚道：“我说你个大和尚和人家小女圭女圭较个什么劲，不能说个整句就好好排你的队，把你的车头往里面挪回去好好等着，轮到你时自然就放你过去的。” 那边掌柜的看着就更着急了，这要是等会儿检查出个好歹来自己这个掌柜的也不用做了，不说旁的就是自家店主都不能轻易放过自己，还有一家老小往后可怎么办啊想到此处已是决心已定一把将前面的那人猛得推了出去，这边更是犹如骨牌般的瞬时倒下不下十余人来，一直站在最前面的胡妈妈也是被推了个踉跄，正要回身骂道便见掌柜的正给自己使眼色。 也是忙醒过神来笑着上前几步帮着那和尚解释起来道：“官爷这大和尚的意思是不是他车上正拉着病人哪，要不他也犯不着这般心急着要早些过去哪？” 这位官差也是抬头望向那头正一个劲直点头的‘清石’，也是笑道：“那好差爷我今天也算是做做好事，若是真有急诊的病人就让和尚你先行过去也不是不行？”说着便抬手指指身边的一个小个子官差示意他过去查看一下。 就见那小个子一个跳跃便径自上了马车，这边周围的好些人心中都是紧了紧，待瞧见那人伸手掀开布帘那一刻更是让这些人心都不由的提到嗓子眼，那人才探进半个身子便立马反弹回来，大口的吐着粗气，一脸哀怨的回头对着领头的言道：“头，确实躺着个病患，这一车子的药味差点没把小的给薰晕过去。”说完便利落的一个翻身跃下车板。 这边领头的差役也是点点头对着和尚一挥手道：“那好既然你车上还真拉得是病患就先行过去吧，差爷我也难得行回善了。” 叫他这般一说众人也才将心放回肚子里，可还未等‘清石’扬鞭驾车就听得一声高亢的‘慢着’直接将众人才放下的心重又提了回来，这是怎么啊？ “你帮着这些差大哥好好瞧瞧究竟是个怎样的病患啊？”那说话之人此时满脸的肃杀之气就是在那些官差们的眼中也是透着让人心悸的感觉来，领头的到很是识趣的陪着笑靥边指挥着自己才手下推开一旁。 就见那小个子刚拉一扯开布帘时也是顿觉一股混着药味的酸臭之气直冲面门而来，本拉的倒挂八字眉就已是皱成一个结，但碍于队长就在自己身后紧盯着也只得忙屏气继续朝里面探去，定睛仔细一瞧只见那车厢里除了堆砌在最后面的几个硕大的菜谭子外就一半侧着身型的布衣女子蒙头盖脸的躺在一席摊开的铺盖里微微有些抖动着。也是顾不得那么许多，一个矮身上前用手中的刀柄稍稍将被子头面处往上挑开数寸，拿眼一瞧就见被中的女子面色明显带着不正常的潮红，而且眼睛也微微闭合，眼眶四周也是乌青异常，一眼便知定是不得好眠之人，再看着身子正不时的颤抖着，就更能断定此女子还真是一病症缠身之人。 一通仔细打量之后便忙不迭的跳下马车在队长耳边细诉起里面的情形来，当听到来人告知里面那位的年纪时这位队长忙一个摆手拦道：“哦，真是这般年纪，那我倒要好好瞧个分明，去你们两个把那位小娘子给我好好请出来吧。”说着便是一声冷笑。 第一百七十一章 险过关 后面两个身高马大之人得令后便一左一右伸手利落的一跃而上，不待片刻功夫便见两人架着一满面潮红的布衣小娘子挑开布帘而出。 这下本来就有不曾走远的过路人也都纷纷围拢过来，更有些胆子大的已开始在下面低声的交头接耳起来：“瞧那小娘子小脸那个红的这般地厉害定是病的不轻啊，你说说这些个官兵是没事做了，人家好端端的就在车厢里躺着都非要被架出来察看，如今这世道是怎么就这样……。” 旁边一人用手肘推了那人一把，害怕的低语道：“你也少说两句，小心等下就那些手里有刀的听见了，拿你去问话，反正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哪有出头为他人说话的份，还是就算了吧。” 还有些妇道人家胆子弱已是有些看不下去，都慢慢侧过身子低头暗暗为车上的小娘子鸣不平。这边的掌柜的更是心里急得直跳脚，忙趁着人群中此时的纷乱，低头煞有介事的沉着嗓子嘀咕一声：“这些军爷向来俱是大胆的很，也不怕将人家小娘子身上的病气过了去。” 人群里显然也有人瞧出不对来了，已经有一人高声道：“这小娘子怕不是那病吧。” 正在前头不时回头的胡妈妈也是听得这人一叫唤便很是配合的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指着车上的三人，颤抖着声音道：“哎呀我的妈呀，我瞧着这小娘子的面色也是有些怪，原来得了那要命的病，快快快……。”后面自无需她再言语什么，人群已是自动朝外围四散开来，众人脸上此时俱是一脸土色。 这时就连原本还站在马车前面的那些官差都已经苦着脸退过一旁愣愣的望向车上还不知所以还架着病患的那两人。 这边被他俩唤作队长的那面带杀气的领头之人也瞧出此时的不对劲来，几步就站到那班官差跟前厉声道：“不就是病患而已也能把你们都吓成这熊样。” 带头的官差已是哆嗦着指向刚才自己那个去过马车上的手下抖着声音道：“你你你，还不快往药铺找大夫好好瞧瞧，看是不是已经过着那病气了，还有这两天，哦不这个月都不用来衙门当差了，你的银子我回头让人给你送到家门口，还不快去，快啊” 领头的队长见这差人并不先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只晓得吩咐手下去瞧大夫，刚开始还有些怒气上来，转头正要发作就猛得联想起前面那些围观的人群如惊鸟四散时的情形，突然也是一脸暗色的定在当场，莫不是自己倒霉的厉害那几个人还未寻到，却是又无端撞上疫病吧。 急忙上前一个箭步拉过那为首的差人瞪着血红的双眼厉声问道：“说，是不是那小娘子身上的病症有何异样不成。” 见这人如此野蛮，旁的人也是不敢上前劝阻，堇娘这边几人也是已瞧出时机成熟，赶紧继续前面的戏码。 这时倒是由车上的二郎大吼一声说道：“这位姐姐怎么瞧着就跟那些逃难出来的灾民如此相像啊，那些人也是前几日才发烧脸红的很，过几日便开始打摆子说胡话，后来没几日就都……。”才要接着说道已是被从后面来的叶磊一个拦腰抱起，一把捂住他的嘴巴讪讪对这边笑着便急冲冲的避回到自己马车上去了，而此时堇娘同大哥萧瑞逸也是双双迅速三两步便急忙朝自己车上躲，一副不敢再多言的样子，只是那一个个惊恐异常的脸色就足够这边一队人马震撼的。 看来自己真没猜错定是疫病不假，此时再无需那队长多说一句，正架着小娘子的两人也是早已三魂顿时就不见了二魂半，对视一眼后便已是齐齐跳下马车，朝后面退去。 这边的队长也是忙喊住他俩道：“你们也同刚才那名差役一般，还不快去瞧大夫去，这两个月都莫要再归队了，若是有要用银子的地方就先使这些。”说着也是忙不迭就从自己身上解下一个布袋来使劲朝他们的方向抛掷过去。 才转头满脸厌恶至极的对着那马车上的小娘子嚷道：“还有那个你，快进你的车厢里去。”又比比还是一脸疑惑的和尚厉声道：“那个和尚你的车已经都查过了，还不快出城去，大家还不快给和尚让个道出来。” 再待他转身一看，这哪里用的着自己多此一举，前一刻还是排的满满当当的车马，早已退避的干干净净的，就是那些个不得不露出身形赶车的把式还留在车厢外面，那些个瞧热闹早就已经将窗幔、门帘闭得严严实实的，再无一处能透出一丝缝隙来的。 这下自己心里也难免打起鼓来，真是后悔当初不该这般冒失，明明追查的是两个男人，人家明显就是个弱质女流而已，真是想立功都想的鬼迷心窍了，好在自己未亲自查验要不这小命就险些不保啊。 谁曾想这头的大和尚倒是满脸喜色的憨憨一笑便抬手一扬鞭子，拽过缰绳扬尘而去，可谓是一路畅通无阻就是在过城门的当口也是如此。 “我说这和尚怎么这般的镇定，原来是个半傻的呀”就听得胡妈妈一句朗声说道，而后也有好些个人开始附和起来。 堇娘一见如此甚好也赶紧推波助澜道：“难怪刚才我骂那和尚，他还对我笑的出来哪，可不就是瞧着就是一根筋的呆和尚。” 那头的官差们也是纷纷笑着说道：“也难怪这和尚会如此大胆送那‘病患’出城，现在想来也就只有那样半傻的呆子才敢这般行事，旁人可没有一个敢这般做的哟” 片刻过后城门口的队伍才恢复如初，好瞧热闹的人们也都说道今日之事开始陆陆续续向各处散去。这边那客栈掌柜的也是忙给了胡妈妈一个眼色也是快速的朝人流中悄悄掩去自己的身影。 待两人冲冲忙忙先后回到店里后，便都躲进柜后的里间开始为今日之事感叹一声。胡妈妈最是欣喜的低声道：“多亏掌柜的提醒的及时，要不今天还真悬的很，好在大家都当那呆和尚就是护送那小娘子出城之人，我们店里总算是月兑了干系了。” 这旁正扬着脑袋猛给自己灌水的掌柜的也在吞下最后一口水后，才长舒一口气道：“本掌柜的自打娘胎出来都没这般紧张过，若是往后还有这样的事情，就是被牵连上少说也得吓掉几年阳寿的。” 最后进来的小豆子则是一脸难掩的喜色赞道：“还是我们掌柜的有办法，真是料事如神啊” “还说哪，刚才我同胡婆子在前面演戏时，你小子躲哪里看戏去了啊？” 小伙计忙一脸吃惊的解释道：“掌柜的您老冤枉小的了，你刚才出口说漏那小娘子病情的时候，那个推倒众人的事小的可是没上出力啊，要不哪里就有那么些个人倒地呀。” 正当这客栈里间中的三人分享欣喜之时，堇娘他们的马车也已顺利出的城去，此时车厢外的三人也是相视颔首后都默声的笑了起来。而那几赶着直奔药铺的官兵着实把俯衙城中的紧张气氛渲染到极致，连着好些日子街道中再也没有如此以往那般热闹起来，反倒是间接带动各家药铺的生意好了不少日子。 “队长，您说这事是不是算是天意，我们才刚要来这府衙碰碰运气就遇着这好事，若不是赶巧有那小娘子这般一闹腾，就是能挨家挨户的查也保不齐那天就在这星罗棋布的街市中给跟丢了，如今可是轻松多了吓那些个小商小贩的也是万不得已都不敢上街咯。”现在正同他们队长报喜的这位，若是知道那个你们亲手放掉的小娘子根本就是自己手中画影之人不知会作何感想？这事最后却是落得几方人马都满意的结果，也倒是有趣的紧。 堇娘他们原本的计划虽说本是想能一同出城，即便是明面上装作才刚识得也能在后面的一路上给些照应，可是现在就落得那辆马车只剩两人的情况却不怎么好。一来事先并未给他们两人备下足够的银两；二来现在旁的车马只要一见他们的车辆便忙不迭就离得八丈远，自己这方贸然过去定是扎眼的很。 就这样大队人马朝同一方向行进时，那和尚赶得马车倒是很知趣的不远不近的跟在最末端，堇娘也是给身边的两人打了个眼色，示意等下车马歇息之际再一起商量对策才是正经。 原本等放完榜就已经过了午时，所以今天晚上注定是要在道旁的客栈借宿一宿的，就瞧见天还未黑透前面的大队车马便已经开始陆续投店，也不乏想要早一夜赶到地方的还准备连夜奔波的，车上的陆先生倒是早已经明确表示过今晚还要好好睡上一晚才继续上路的，这入夜时分便给堇娘三人带来了改变现状的最好时机。 第二日一早起来，等大家伙备好车马才发现那辆原先还一直跟着大家车马后面的马车竟然再也不见所踪，好奇此事的人也是不在少数，可毕竟此时不见了那车大家还是欣慰多过好奇的，车队中也是一改前一日的沉闷之气，又时不时能从车厢外听见里面的谈笑声。 第一百七十六章 接镖(上) ‘镖局’这个名字堇娘倒是并不陌生，就是还真没瞧见过这个镖局究竟长什么样确实不曾见识过，身边的二郎也是好奇的很已是轻声在堇娘耳边低语道：“要不我们也瞧瞧去，我可是还没见识镖局究竟什么样哪？” 堇娘点头道：“好等我们采买好了食材后就让院子里的谷先生家的小厮领我们见识见识去。” 这边姐弟俩一回到小院里就寻来那个小厮问他等吃了午饭后能不能领着他们俩瞧瞧什么是镖局，那小厮也是拍的小胸脯急忙答应下，就是能不应这一点头午饭时就果然在自己的米饭下面找到好吃的咯 这事一直到陆先生带着那些赶来考院试的学生们往回走的时候，这小子还恋恋不舍的送出车马好一段路哪，就是想到再吃不上这加料的米饭心里就一阵呜咽，到最后连他东家谷先生得知后还直嚷着往后定是要采买个人来专门托给萧家好好教这厨活，显然就是他自己都有些吃顺口咯，这也已是后话不提。 少时这等这边把剩下整理的厨房的活计都丢给那帮着干厨活的妈妈后三人就同陆先生告知一声便顺利出的院来。 “你说现在我们这位陆先生好似越来越没脾气了，搁着刚上路那会儿我们就是那些日子跟着大师傅上街市都要再三嘱咐好几遍才放心，如今倒好瞧都不带瞧上一眼立马就放人。”二郎这边是摇头说道着。 那边的小厮倒是笑得贼贼的接口道：“那还不是你们三人拿些好吃食直接把他老人家的嘴给堵上了，你没瞧见有几次我赶着给几位先生送下午的茶点时，就你们书院的老先生吃得最香甜，怪不得我家舅爷爷时常说‘老小老小’的，现在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可不就同我们孩子一样瞧见好吃的就乐。” 被他这般一白话这边姐弟俩也是跟着都乐了起来，也是现在经过这几段日子的调理这位老先生莫说是刚启程那时的水土不服，车马劳顿就是连带着脸上的气色都瞧这康健了不少。他自己也只道晚上都睡得好过往日，毕竟现在能在书院教书可是比整天忙活衙门的账本可是省心多了。学生们的单纯可不是那些衙门中的各色人等能拿来作比的哟，这一省心人的心神自然就慢慢放松下来，再加之前段日子开始堇娘同叶磊两个就轮着班得给这几位先生熬保健粥喝，而且现在又将那管理事往院长手中一转交可不就再无可操心之事咯。 三人就一路说说笑笑的往那威远镖局方向而去，待到还搁着半条街的时候三人便开始安静下来，片刻后那领路的小厮就指指斜对面的一个半旧的门脸道：“瞧就是这里，外头同旁的人家也没什么两样里面你们可别问我，门是一直敞着得不过我胆子小从来就在外头瞧两眼，顶多也就挨得近些瞅一眼便跑，你们俩还真要进去啊？” 二郎也是不由的垫起脚尖来往那方向伸长脖子张望下后，才转过头来道：“这里最多也就能瞧见他们家的招牌来，二表哥这门里那道那个是叫影壁吧？” 堇娘也是随着他指的方向瞅了一眼点头道：“是影壁看着好像不是砖石制的，应该是胚土砌成都不过那中间嵌的图案倒是砖石制成的，瞧着模样定是已经立在这院子里少说也得好些年头了。” 那旁的小厮也是立马接口道：“你们别看他们家院子旧的厉害，好歹这威远镖局的名头可是这一块响当当的，就是城东专门替衙门押粮的振东镖局都不如他家有名望，不过就是仗着他们家的闺女给三十里外的那个知县做了小老婆才得了那份好差事的。”越说越轻，最后差不多就是凑到二郎他们耳边才敢说出声的。 姐弟俩也的对视了一眼俱是点点头表示理解此话的意思，不过堇娘也是奇道：“我说小柱子你也不过来了这省城没几天，顶多也就比我们哥俩早了个把月怎么就知道的这般清楚啊？” “呵呵，这不是常听隔壁院子里的老肖头嘀咕的吗？再不济你们没来那会儿我还经常跟着我们东家跑腿来着，也时不时的就随着原来那个厨娘上街采买去她就常常爱在小吃铺前小坐一会儿跟铺子里的老板娘闲话所以我多少也听到些趣事罢了。” 堇娘也是笑着道：“难怪你对省城的街市都这般清楚敢情也是常来常往啊。” “那是，旁的不敢说就是咱们小院这片你们要想知道上哪来买什么一问我便知，就是不熟的地也定是不出三日就都能给你们打听清楚，而且我记旁的都不中就是记路是特别的容易，那时我们东家还说往后等我再大些咱们书院送帖子的事都交我给办。”说着还很是得意的挺直腰杆向这边的两人扬扬小脑袋，这边姐弟俩也是暗暗好笑原来在这小厮的心目中送帖子就是这般体面的差事不成。 两人也是对视一眼后压住笑意很是配合的跟着点点头，堇娘也是提醒道：“我们还是趁现在瞧上一眼就回去吧。” 于是三人就要朝街道对面过来，小心的跨过门槛刚要绕过影壁就见一身短打装扮的中年汉子喊着他们。二郎愣了一下未及反应，而那小厮已经明显吓得不轻，不由的低头往二郎身后藏着身形，只有堇娘还算镇定微笑道：“这位大叔我们都是从旁的小地方来陪着我们东家的小公子们赴考的，从前未曾见识过镖局刚好听闻你们威远镖局是这省城中最是有名望的，今天是特意想来看看眼界的您可莫要误会，再说我们也就在这里瞅一眼就成，看您能不能行个方便？” 对面的中年汉子倒被这个童子模样的小子一通顺溜的道白说服了，人家几个孩子也是好奇部不是瞧瞧就瞧瞧吧，于是片刻后三人就顺利的在那道影壁后面的外院中驻足一小会儿，其实就比旁的住户人家多支了些镖行的旗帜而已，可后面那二个小子一路上还都是乐呵呵的说道着往后等回了镇上定是要给那些没见识过镖局的小伙伴们好好讲讲那院子究竟是个啥模样，听得前面走着的堇娘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可不曾想今天真没忍住笑出声来却是另有其人，这三人一进院子姐弟俩便又往厨房去帮忙大师傅忙活晚饭了，而那边书房中才从外头回来的谷先生已经同萧家书院的这几位将今天的趣事说道起来。 “萧世弟你可是还记得前几日我们去那闻香居品茶点我曾有说过那是同别人打赌赢来的，今天我又同那位一起吃饭时听到件趣事。那位的一个朋友家中要往关外送几个丫鬟去非得要人家镖局选几个女镖师押这趟镖。” “这年头哪里来的女镖师啊？再说为了那么几个丫鬟还得着镖局送真是不值当阿。”萧铭楠也是哂笑着摇摇头。 那谷先生也是讪笑道：“可不就是人家镖局里的大掌柜都劝着他们还不如在当地采买几个合用的便成，何必花这冤枉钱。你猜那位却说花多少银子是小事关键是要确保这些丫鬟们能一路都走的顺当，若是镖局嫌路途遥远倒是可以商量这价钱，还问他们家镖师们可有女眷，呵呵。” 萧铭楠也是疑惑得同身边的陆先生对了一眼，才转而问道：“这问人家女眷是要做何打算啊？” “我也真是不由的佩服那位仁兄的臆想之力，他居然以为镖师家中的女眷也都个个能舞刀弄枪的，可不是异想天开吗？”。说着谷先生又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就是连带着这边的几位也是同样表情。 少时等大家用完饭后围坐在堂屋里提及此话题时还是笑声不断，就是都在旁边端坐着学生们也都偷偷低头暗笑，此时堇娘姐弟俩将新沏的茶水给先生们端了上来，见到满屋子的人都或明或暗的俱是一脸的笑意也是好奇问向大伯父究竟是何事发笑。 待到听完大伯父的讲述后堇娘倒是微笑着提出自己的不同看法道：“那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大舅父您家是办书院的不就连大舅母也能识字，而且您家的二表姐不但能看书还会写哪，可见这耳闻目染并不是无稽之谈吧。” 这旁的二郎也同以往一般忙不迭的点头附和道：“可不是我们家娘亲还有两个姐姐都是能写会读的呀。” 顿时刚才还一个劲笑得最大声的谷先生也是愣在当场，心道：可不是吗就是自己家中的夫人也是这般，虽比上书院的学生那般能写成拿得出手的文章，可至少修上封家书还是绝对难不倒她的哟 也是不免点头感叹道：“倒是我这教书先生险隘了，也多亏萧世弟家的小外甥提醒的好啊，原来家学渊源这一说还是颇有几分道理的，或许往后指不定还真能出几位女镖师的。” “难不成如今这镖局里还没有女镖师嘛？”堇娘倒是好奇起来，想自己前世里女保镖可不是新鲜事物。 第一百七十七章 接镖(中) 谷先生也被她的问题再次勾起了嘴角的笑意道：“小女圭女圭你可曾见识过镖局吗？莫说是女镖师就是会使刀枪的女子最多也就是忙着厨活的妇孺之流，哪里来的女镖师哦”说着也是摇摇头。 就是这边的萧铭楠也是笑着道：“你们谷世伯说得不错女镖师不说是真没见过，就这个词都是词都是不曾有人提起过的。” “啊？那往日里要是客人要雇那些镖局护送家中的女眷走趟人身镖可如何使得啊？”堇娘倒是又接着提出自己的疑问来。 “想来能雇佣得起镖局走镖之人家中也定不是一普通人家，总也会有几个男丁跟随上路的吧。”谷先生倒是未有任何不耐的表情，继续解释道，才刚说到此处便猛得抬头望向萧铭楠笑道：“萧世弟你家的这个小女圭女圭可是了不得咯居然还知道迂回着提问啊，一个不注意就又叫他绕回来了。” 说着又指向自己书院的那几个学生道：“你们几个看来这言辞、辩证之学可得跟着萧家书院的那些师兄弟们好好讨教一番咯，才不过十来的孩童都能这般的运用得当可见一斑哦” 这边的萧铭楠早已摆手拦道：“谷世兄我们家这个小童本就不同一般的孩童想法更是不能只以孩童而论的，而且极其喜欢看闲书的所有大多想法都是不同寻常的，我们书院的学生大多还是循规蹈矩之辈多数哪里当得起你谷兄这‘讨教’一说哟” 那谷先生也是缓缓点头道：“难怪那**家这小外甥就只一眼便能瞧出那楼宇的不同寻常之处来，看来这闲书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呀，我等就再瞧上三日都未必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的。” 这边堂屋里几位先生又开始同一屋子的学生们论起学来，而那头堇娘姐弟俩也已是默契的一同退出屋外。 一进得厢房中二郎便笑着对堇娘说道：“还是我们家二姐了得，就是那位谷先生也这般夸你哪，二姐你刚才所说的也对我看这生意倒是做得的，想来若是旁的镖局都没有这女镖师走镖我们这镖局定是能挣不少银子的，而且……哎呀，二姐你打我做什么？”这边二郎还未全部絮叨完臂膀上就挨了一下。 堇娘摇着头好笑道：“如今你也同三弟一个样越来越喜欢银子了吧，这镖局哪里是普通人能开得的，自己也不好好掂量掂量。一来要有个功夫厉害的总镖头；二来还要有能辨识出客人拿来押运货物的真实价值的大掌柜的给把关；三来还要请上不少身怀好本事的镖师……。” 才听得入味的二郎见二姐突然止住了声音，忙抬头问道：“二姐你接着说啊？” “对了，这不就是能用来作筏子的吗，我们还到处瞎寻什么呀。”说着一拍巴掌转头对二弟道：“二郎你往大师傅房里去趟就说我有事要商议就在厨房等着。” 二郎还未明白到底何事，不过既然二姐这般说道定是大事，‘哎’了一声后便头也不回已是疾步而去。 等三人都到齐后堇娘便低声的说道：“大师傅我有法子可以安全送那位出城了，二郎你将今天我们在堂屋里听到那谷先生的的趣事同大师傅讲讲。” 少时，叶磊听完二郎的讲述后还未明白过来这事到底与他们安全出城有何联系，倒是这边二郎马上反应道：“二姐你莫不是想要那位大姐去镖局接着这趟镖不成？” “等等，接镖？”叶磊又是一顿，才接口道：“你们是说让那位小娘子去镖局做女镖师？” 堇娘点点头道：“就是这般才能安全离开省城，而且还能将她的行踪掩去，若是再又他们二人一同出城而去难免不泄底，还是化整为零更妥当，等再好几百里外再约定重聚才是正经。” 叶磊低头思量片刻后也是同样颔首赞同道：“有些道理而且他们一个和尚打扮另一位有是年轻的小娘子就是想要叫人不记住都难，那我明日便同那位说道此事，这是我看那小娘子的伤怕是一时半会还未必能够担当这镖师一职吧？” 堇娘摇摇头笑道：“你也得融那家镖局自己寻上几日才好，若是今天才刚开始寻这本来就不同寻常的‘女镖师’，突然自己就不请自来的直接找上门去反倒可疑的很，大师傅说是不是这个理？” 一旁的二郎倒是忙一个劲的点头道：“可不是吗？那个叫什么来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虽说不是很贴切不过那有些这个意思在里头，世上哪有这般巧合之事。”堇娘接口说道。 此时这边的叶磊轻怕一下桌子提议道：“倒不如让那位要雇用女镖师的客人自己无意寻到这合适的人选才更叫那镖行放心些才是？” 堇娘低头边思索着边缓缓道来：“好像也不是这般容易的，我们还要先知道那位客人的情况更是费尽，要不这事你明日先同那位‘清石’师傅说过再议吧，而我同二郎两个也再去谷先生那头探探口风，不过那位到底是位先生不好办啊” 堇娘还在头痛之际这边的叶磊倒是已转身急匆匆的往外头去了，二郎也是望了一眼大师傅的去向，偏过脑袋道：“二姐，你说这大师傅不会是今晚就去寻那位商量了吧。”说着指向明显不叶磊住处的方位又望向堇娘。 一夜无话，还是等明日大师傅问过那位再想折便是，与其苦恼不如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才更有利想出好点子解决问题。 睡得香甜的堇娘第二天便起了个大早就连每日来帮厨的妈妈都还未到便已是和二郎两个往厨房进来忙活起来，才不过片刻就见一脸倦意双眼还不满血丝的大师傅也是疾步往里面进来，一进门便问起那妈妈可是还未到吗？见堇娘点头便也是笑着低声同姐弟俩说道起来。 “这事定是能成，昨个晚上我便趁天还未太晚便急着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那位军爷，哦不对该叫‘清石’师傅知道了，他也说这法子是极好的，就是想要将此事无意透露给那些寻人的倒是有些棘手，这不一夜都不曾静心下来，不过好在听‘清石’说道那位小娘子的伤情已是大致无碍了，就是不能长途奔波若是走镖这样的活计还是应该能够胜任的。” “这边既然无碍就要看谷先生那头到底是托给哪家镖局才好，最好莫要是那个振东才好。”堇娘却是一记轻叹道。这头叶磊刚要开口便在一旁的二郎及时的补充解释中明白所以然来。 边准备着早饭堇娘就一直琢磨着这事该如何向谷先生提及才不被怀疑才是，等一切准备停当后也就大致理清头绪边帮忙摆上吃食边低头向着大伯父这边挪了过来。 垂着脑袋笑声道：“大舅舅我们昨天出去逛镖局来着可怕您怪罪没敢跟您提这事，昨天夜里想了一夜觉得还是要向您承认错误才是，您可莫要生气才好，我同瑞祥表弟都认罚便是。” 萧铭楠一听堇娘的道歉先是一愣刚要开口教训一二，但转念一琢磨小孩子有好奇心是难免的便也是一脸严肃的正色道：“恩知道错了往后就莫要再犯同样的事便成，小孩子又好奇心也是难免的不过这出门在外好是小心着才是若是真出了什么茬子我可不好同你们的爹娘交待，好了都去坐下来用饭吧。” 二郎见大伯父未怪罪便又接口道：“大伯父我们去时也让谷先生家的小厮给打听清楚过的，城东那叫振东镖局我们可是不敢乱闯的，他们家好歹跟知府衙门连着亲戚，所以我们就去的是老字号的威远镖局他们家看门的大爷挺好的说话的，还真让我们瞧了他们家院子哪。” 萧铭楠立马拿眼瞪了一下这时还在添乱的二郎，而旁边的谷先生却是微笑着接口道：“这话倒是不错那家威远镖局原本就是省城中的老字号，前些年衙门押粮的活计还都是由他们家接的哪，这不就是我说的那位要请女镖师的商户家的镖也都是他们家走的最多。” ‘太好了’堇娘心中欣喜道，但面上却是一脸的歉意对着大伯父勉强笑了笑便上前将自己的弟弟拉着往自己这桌过来，二郎也是很配合的低垂着头苦着一张小脸跟着。 萧铭楠也是颇为无奈的摇摇头对着谷先生道：“谷兄让你见笑了，我们家这两个孩子平时还是挺机灵的今天这是……哎” 倒是这边的谷先生不以为然的朗声道：“这两个小家伙聪明着哪。”说着有凑近下首的萧铭楠低声道：“他们两个是想借此之际悄悄告诉我那家振东镖局不好惹，或许也是担心昨天我说的那位商户吧。”听到此话就是一向淡定的萧铭楠也是不由的心中一跳，这两个孩子虽是好心可也太过大胆了吧，好在这位谷兄人品端正，若是换作旁的有心之人可是不敢想……。 这边姐弟俩也是被大伯父没来由的一记眼刀顿时有将才抬起的头重又低了回去，若是知道是两人前面的那段话语中深意被那位谷先生瞧了透彻的话也就能安心些吧。 而这边姐弟俩将他们的任务完成之时，那边正在庙中的那位‘清石’师傅也未曾停滞不前，而是在心中盘算一番后便在都监寺的厢房之外禀明有事相求。 第一百七十八章 接镖(下) “进来吧。”听得里面都监寺朗声答应一声后，‘清石’才恭谨的推门而入。 一进门便看到监寺正在停笔望向自己，‘清石’也是忙躬身一个合十道：“小僧今日特来打搅监寺师伯却是有一事相求，与我有救命之恩的那位女施主已是同她的家人失散但听闻她想要先去往姨母家中暂住，虽说身上功夫不弱但毕竟孤身上路如今这道上也好走所以小僧就想能否让他跟着镖局那些车马一同上路才好。” 说着看了眼对面的都监寺，见也是微微颔首便才又接着言道：“小僧等将身上的伤养好后再行回觉明寺，而且对这省城之中的镖行更是一概不知，但到底是不忍这位女施主路上再遭不测才不得不前来相求此事。” 话毕后便很是恭谨的束手而立，对面的都监寺缓缓点头道：“我们佛家也讲究一个‘缘’字，既然你能被这位女施主相救，如今你前来为她所求也是应当的，有因才得果，你且稍等片刻老衲倒是同城中的威远镖局的主家之人颇有几分渊源，待我修书一封你自拿去说明事由便可。” 说着便已是重新回到桌旁提笔疾书，不时‘清石’手上已赫然多出一封由都监寺亲笔所书的推荐信函，这边欣喜异常的略带几分激动的恭敬深深大礼后才退出厢房外。 握着手中的信函‘清石’心中顿时大定，看来现在就要自己亲自跑一趟城中的那家名唤威远的镖局便可，还是少主所言极是啊想起今天一早自己直奔寺外的少主暂住之所时将昨夜的事情一一细述后，少主低头沉思片刻便已是由此提议，固然不能直接寻上到底是哪家镖局在寻那女镖师，而且这省城之中能算得上大镖行的也不过四家而已，可好歹有了这一封分量极重的推荐信函就算这镖行不对，但只要经自己一番旁敲侧击后也定能将他顺利寻出来的。 而此时那位‘清石’还没想到事情却未必如此麻烦，信函中的那家威远镖局却就是他们苦苦以求的正主，不过在晌午时分这边的叶磊一等午饭做完后就冲忙草草将就了几口便已是赶着去庙里将那家镖局的名字告诉那位恩人知晓了。 等从那位‘清石’处得知原来还有这般巧合之事更笑着一合十朝着大雄宝殿的方向就是拜下道：“真是得佛祖保佑才得以这般顺利过关，这次也是你们家那位小娘子当初行得善举如今才得以能成事的。” 这边的‘清石’也是同样一合十道：“看来我这个‘假清石’还得好好做上一阵才能对得起佛祖的庇护啊” “哦，此话何解？难不成军爷你还真要上觉明寺继续做‘清石’不成？”一旁的叶磊也顿时迷惑起来。 只见这位却是慎重点头正色道：“如今我们主仆二人虽说只要这次能顺利出得省城便可往原本的投奔之处而去，我也是信得过叶兄弟就对你实话说了吧。昨日我家少主在想出求信函的法子时就有提到过我们这般贸贸然就直奔去处怕是不妥，一来我们同行的那些散落之人中也不知究竟有无活口已经落在他们手中；二来我的伤还未痊愈等这阵风头过去后，伤也能好透方可全力御敌更为妥当；最后便是能迷惑那些追赶之人，我们家少主想要利用这些时日做一场戏叫让他们彻底死心那才是正理，若是真能让他们信以为真往后就再无后顾之忧。” 旁边的叶磊本来就在为他们往后路上所遇之事颇为担心，现在看来倒是大可不必，想来也是能那几十人的联合围捕中得以逃月兑者也定不是泛泛之辈，如此甚好自己的这个和尚身份又一次派上了大用处，就是不知等寺中的方丈舅舅知道后又会做何种惊讶的表情，想到此处也是在心中轻轻摇头。 “既然军爷你们已经有了长远的打算小人定然配合你们便是，现在就差你往那镖局说成走镖一事便成，哦对了这是我们觉明寺所在之地，还有我亲笔书写的书信一封等见到那寺中的方丈后交于他老人家一看便知事情的始末，但对军爷您的身份我在信中并无提及，只道是救命恩人而已，所以您大可安心在寺中常住便可。”说着便将信纸展开交给那位自己先瞧上一遍。 这边等两人将事情尽数商量完毕后，叶磊就已是一身轻松的往院子回来，而那位‘清石’也是没再耽搁索性直奔威远镖局而去。 待到将自己是从何处而来时，这镖局中的前来问话那位中年男子已是一脸笑意的将这位大和尚直接引至后面正院之中的议事堂，还不忘在自家主家的到来之前就已经先行准备待客的茶点而去。 此时正端坐一旁的‘清石’对早上都监寺所言这威远镖局与他们寺中颇有渊源之说已是确信无误，再抬眼及目之处就更是如此，先前那人一听来处便对自己这般的恭敬就可想而知，心中也是不由的大松一口气看来今日之事只要自己多注意些便得成功的。 这边还正暗自酝酿着后面的措词，那边由屋外已进阔步进来的一位方头大耳之人已是未言先笑的来到面前，看了一眼和尚后才朗声问道：“我也好些日子不曾往你们庙里去拜见方丈大师，不知他老人家可是一项还好吗？”。 和尚也是忙一个起身还了一礼才道：“方丈大师身子还很是硬朗，有劳施主挂念，小僧这里带有寺中都监寺亲笔书信一封特来相求一事，还往施主能行个方便才是。” “哦，相求我们威远镖局？”说着便顺手接了过来从头看罢书信后，又抬眼望向这边的和尚道：“如此说来师傅你并非是那寺中和尚咯” ‘清石’也不隐瞒原原本本的将自己一路上如何搭救于人又反倒被那位施主所救，不想那位侠义心肠的女施主又如何半路帮着寺中的师傅们将疲累的老马换下才得以按时顺利到达寺中都一一说了个明白，一派老实憨厚的形象顿时在那为主家的心中落下印记。 此时这位的主家的心中既对着这位性子憨厚异常，身形却是魁梧的大和尚很是欣赏自己救人在先却是不过只提及半分，倒是对那位女施主的善举赞赏不断这般的人品就是不做和尚定然也是个大善之人啊也就因而对于此事更为上心了，当即便让人去唤了大掌柜的来议事堂中好将此事定夺下来。 少时那位大掌柜的便已经来到屋里待听完自己主家所言后便已是开始翻起账本来，才刚翻动几页后却是又凑到主家耳边低语起来。而此时这边的‘清石’一见这般的情形居然与自家的少主预料的所差不多更是欣喜万分，少主当时一听这点子就赞好‘就是那些镖局不曾想到过要雇用女镖师，更何况是此等的新鲜之事想要人家不知都难啊，所以此事你只需略略一提想来此间的大掌柜必然知晓此事的。’ 片刻后果不其然那位镖局的主家还真是直截了当提出自己的建议来：“既然这位师傅这般的爽利老夫也不好相瞒，前不久我们镖局的一位老雇主也提出要寻女镖师好护送女眷往滇南边境一趟便可，若是你所的那位女子果真功夫了得倒是不妨前来一试，我们镖局愿以每日二百文的价钱雇佣她走这趟镖，另外到了地方还能再有五两银子的打赏不知师傅你可能拿得主意吗？”。 “这，虽说那位女施主的伤势已是好得七七八八，但这护镖一事还是容小僧同那位说道才好，若是那位女施主愿意定当前来同您说道明白的，不知可否等上一日……？” 这边‘清石’还未说完，那边镖局的主家已是笑着摆手道：“这有何难莫说是等上一日就是三日也成，只要能在十日出发便成，明日若是那位女镖师来得镖局中让她直接寻我们这位大掌柜的便可，此事由他定夺就好。” 等到‘清石’跨出镖局大门时还不忘回头笑望门头上的匾额一眼，事情一切进程正如自家少主所料一般已算是成功过半了，现在就等明日少主亲自来见过这里的大掌柜便就妥了，想到此处也是将前些日子以来的晦暗一扫干净，不由的脚下的步子都变得轻快起来。 “少主就是要委屈您做这等下人之事，卑职真是……。” 这边那位小娘子已是出声拦道：“武叔你就是身体发肤都能舍弃，何况我还是做回女镖师而已，这哪里是能比得的快莫要这般的说道，只要我们能安全撤离此地才是上策，如若不然一切不过是水中捞月罢了，不过我明日之去倒是可以同那威远镖局的大掌柜的好好说道说道才是。”说着嘴角倒是不由的弯了上来。 “少主您的意思是？” 这位当即点头道：“自然是要他们改换路线才是，我们此行绝对不能往哪关外去的，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定不能如此冒险的。” 第二天这位一到威远镖局中就被大掌柜安排下的三位镖师团团围住，要不是这位手下留手再加之确实伤情还未好透定是能直接将这三人拿下，不过一个才不到及笄的丫头就有此等的功夫已是令在场众人欣喜不已就是那位委托走镖的客商也是一脸的满意之色顿显，那边大掌柜瞧见客人的面色后也是不住的颔首，自己心中更是大定：这趟镖算是我们威远镖局接定咯 第一百七十九章 走镖 这边的几位奉命试这位小娘子功夫的镖师也都是面面相觑，这才是个半大的丫头就有这般的了得的身手，若是他们知道对面这位不但是有伤在身还未痊愈,更是特意留了些手段并未使出全力来应对，不知又该显出何等样的惊恐之状来呀 这位小娘子与自己镖局中几位也算得上好手的镖师比试过后就是这边不懂这些的大掌柜的也是不由的对这次主家的决定很是欣慰,而且此时身旁的那位镖行里的大客商更是满脸的赞许的望向自己笑道：“果然还是你们威远镖局办事妥当，这位女镖师怕也是选定不久吧，我看端是一般的毛贼就是七八个都不是她的对手啊好，很好就是她这样功夫的给我派上二个便成。” “什么？米爷您莫是玩笑吧，这般的身手的还要安排两个您这不是为难我吗，莫说是两个了就是这一位好手我们还真如您所言的昨日才刚寻到的，哪里还能再找出另一个来与您哟，再者我们主家昨天临行时确实也特意由交待过白天就大家都在路上就由我们局里的镖师看顾多些，到晚间宿店之时就由这位守夜便成，而且我们定当都给您选身手最了得的镖头领队，您看这样安排可还满意吗？”。这边的大掌柜的忙不迭的开始解释起来。 而对面的这位女镖师已将手上临时作为应敌之用的木棍靠到一旁，不紧不慢的对着这边的大掌柜一个江湖上惯用的抱拳道：“小女子也是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二位能否听上一听？” “哦。”倒是那位镖局的客人率先吃惊道，不由的侧过头来看了一眼身边的大掌柜暗道：莫不是这两边双方价钱上未谈妥不成，自己看来也是有些心急了，毕竟自己回去后也稍稍有过打探确实这年头寻个女镖师不易，而且还是位身手了得的更是难得。 这边的大掌柜的也是不禁暗自担忧莫不是这位临时反悔了不成？看来自己还是要把这价钱再往上提一提才是上策，毕竟这趟镖着实不近，再加之身边这位又出起价定是不能叫自家亏了道理，想到此处却是不由的点头道：“这样吧，不如我们去内院的议事堂坐下再谈可好，米爷您看哪？” 见大掌柜的这般安排对面而立的那两位当事之人也就客随主便的跟着转进内院之中，又进到议事堂各自坐定下来。 一见两位坐定后大掌柜才开口问道：“不知小娘子你到底所为何事还请明言就好，只要不是太过为难之事我同这位米爷定当允你便是。” 又转向自己上首的米爷说道：“米爷您说可是这理吗？”。再看那位也是缓缓颔首表示赞同。 见这般的两位便确实对自己先前的表现很是看的上眼，这边的小娘子也是定神正色道：“旁的小女子也不多话，只是有一事必需同二位商议，想必大掌柜的你也是知晓我此次是想前往投靠我家亲戚的，所以在路线上能改换一下的话我定当全力以赴把这趟人身镖护卫妥当的。” “改换路线？”才听得这位一个出口，这边的大掌柜的不由愣了下转而望向那边座上的米爷来。 那位也是疑惑的问多一句道：“不知可否告知小娘子你想往哪里而去，又想换成怎么的路线？” 这边的小娘子见那位米爷确实是诚心相问便点头答道：“我要想去往之处也不过是个不出名的小城镇而已，不过昨日听得那位大师傅相告此事后，倒是询问过路线一事若是能从省城出发前面最大的港口便能改走水路直达那滇南边境岂不方便，而且还远比车马颠簸来的舒服的多更何况还俱是些女流之辈。” 大掌柜的虽是面色为该可眼底的笑意已是明显浓了不少，原来这位小娘子不但是我们威远镖局的福星而且还是个大福星啊，那头那位米爷家中可莫说是船队就是码头都是自己独用的，又是一路往南的水路哪个码头不给那位几分薄面啊，真可谓是上上之选哟这般往他自家的船上一送真可谓是双重的安全，看来等这趟走完之后定是要好好酬谢这位女镖师才对。 “可毕竟水路要慢上不止二三日的路程，这……。”那位却是有些犹豫起来。 这边的小娘子却是话锋一转道：“若是同路上的安危比起来又当如何哪？实不相瞒我家就是路遇强人才落得如今这般的田地，这段时节路上可是有些不太平，而且这个时节往滇南的道上的行人本就稀少还是走水路更好些，更何况我所要去往之地方向不同本来就没想过要做这女镖师的，若是正好顺路便就做上一回也算是个帮衬，若是不然就还请两位另请能手便罢。”说着已是起身拱手便要告辞而去。 这边大掌柜的忙跟着起身拦道：“小娘子你却等等，也得稍稍让我们再商议商议才好。”说着便忙一个转身又向那位米爷求救的望了一眼示意到。 这位小娘子见时机已到便也是一脸无奈的转身又一拱手，低声言道：“小女子确实不能出现在那滇南之境，应该我家的仇人便在那处所以是万万不能踏足滇南之境的，还望二位见谅。” 此话一出，对面一坐一立的两人俱是一脸惊讶之色顿起，而那头的米爷也是片刻之后才反应道：“那好若是这般我就想请小娘子你送我家的女眷至滇南之外的最后一个码头便成，而后你到自可跟随我家的商船去往想去之处便是。” 一听那位米爷妥协应下后，这边的大掌柜顿时欣喜不已忙笑道：“这般就好，这般就好啊既然二位已是这般定夺下来我们镖局也就可以马上安排下去，五日后便得出发，哦不三日后便可成行，这样就能将这水路上多出的几日路程都追它回来定不会耽误米爷您的大事，小娘子你可是能够赶着出发吗？”。 这边的小娘子很是爽利的给了他个肯定是回答道“即使明日就走也成。”三人又一商议便将索性定下后日辰时从镖局出发之约。 大掌柜的亲自点了位镖师将镖局里新请的这位女镖师送出院门后，反倒好奇的问向屋内正悠闲喝茶的这位米爷道：“米爷您又为何放心的如那位所愿改换线路哪？” “呵呵想知道，一来此女子一看便知不是奸佞之辈，虽是女儿之身却是一身的英武之像定然不是那等鼠辈；二来她也确实说道我心里去了此次要走的镖可都是些弱质女流的确挨不过这么多日的颠簸之苦，倒是我前些日子考虑的不够周详；三来还是她最后那句确是说的大实话，眼中的盛怒之色定然做不得假的。这世上本来这不平之事就不少见难免总会遇上的，我们也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听米爷这般说来倒是还真是如此，我也只是想要不要说动这位索性留在我们威远镖局做个女镖师得了，就是不去投亲也好有个落脚之处不是，而且只要不去那滇南之境便是。”大掌柜的半眯着眼已是在心中盘算起来若是等这位来了后威远就能比别家镖局多出一项专做女眷人身镖的生意来咯 正美着哪就被这头的米爷朗声笑着打断道：“人家小娘子是一门心思要去投亲的，我看这生意大掌柜的还是另请高明吧，一准成不了的，这等抛头露面之事哪里是她这般身负仇怨之人可以经常做得的。” 大掌柜的也跟着讪笑坚持道：“就是不走镖也可为我们镖局请来专门做女先生教授武艺给女镖师们也是使得哟” “怎么，大掌柜的还真要做这女镖师的生意不成？”说着倒是吃惊的望向这边的大掌柜，而后者倒是颇为坦然的微微点头以答，若是让刚才那位小娘子知道这位大掌柜的已是打起了聘她做女先生来教授女镖师主意就不知会做何感想咯。 待到当日晚上叶磊也将这个好消息传到堇娘姐弟俩这里，大家也是由衷的为那两位感到欢喜，看来离最后成功安全出城就不远了，堇娘也是忙着手将觉明寺一带的地理图形略加标注的同叶磊商量着绘制二份交与大师傅道：“旁的看来我们是再帮不上忙了，若是那两位真是要上觉明寺躲上一阵子想必这个还能用得上。” 等叶磊将地图送至那位‘清石’手中时也已是第二日一早了，那位也是有些感慨道：“若单说感谢二字确实已是不足够的，待那日等我主仆二人能平安抵达目的处定当厚报。”便还是爽利的接过揣进怀中妥善收好了。 叶磊急忙摆手道：“小人这条命都是拜军爷当年所救哪里还谈得上报答，倒是我家的两位少东家出力相帮倒是当得起您的报答一说，现在小人也只求你们二位都能安然上的路便成。” 日子很快过到二日后，半旧的威远镖局大门处正一溜停着几辆崭新的马车，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家出行的架势，就是那位应邀前来的女镖师也被小小的震惊了一把，看来前日所见的那位托镖之人也是有些来头的，也是轻轻一笑暗喜道：如此一来自己的行踪怕是定能更加稳妥些了吧 第一百八十四章 置林地 堇娘倒是异常的镇定的说道：“是啊，在养在林地中的鸡自然是林地鸡咯而且这般的放养在林地中能自由活动觅食的鸡仔会更加的好吃，更何况还能剩下不少粮食的。” 这边的萧铭楠听闻此言后也是颇为上心的追问一句道：“让鸡仔去往林地中自行觅食嘛，可这般放养着的话看管起来岂不是颇不便利的吗？”。 “这个倒是好解决我们大可用网子将那放养之地团团围拢起来就好，也不必多坚固只消能将鸡仔安然圈固在其中便成，再给它们在林地中搭个舒适的屋棚晚上休息用，二来也能防着些鼠蛇之类的攻击就好，最后还要雇个能好好看顾它们的人就都妥了。”堇娘倒是开始认真的掰着手指详细说道起来。 就是先前还有所怀疑的萧铭楠也是不由的跟着她的思路在心中不断点头暗道：好像看似确实是那么回事，林子里种的板栗等过上个几年也能结上果实，若是能索性多种些倒又是一笔不错的进项。 这时堇娘好似也同样想到此处便顺口接着道：“那鸡仔有觅食的去处是好处之一；这其二也就是林地中的鸡仔又能每天供给那些树木养料；其三我们将林地中都种上树木的话不但能更好的保有土地中的水份，而且这板栗树原本就耐贫瘠又适合在林地中栽种；虽说这板栗确实生长的颇为缓慢可也正因为如此才更能显出其珍贵之处来，也就这最后的一点就是板栗树能有超过三百年的寿命可是足能留给咱们家往后好几辈人的一笔不小的财富哪？” 果然这最后一点已是深深打动大伯父萧铭楠的心境，身为家中大房的萧铭楠没有比家中哪个兄弟更关心萧家的基业能够给子孙后代带来多少庇荫之用，就算不能传上几百年至少可以安然交到自己孙辈的手中也是好的，就像当年自己先父那般收藏了满屋子的书籍，现在也都不陆续堪得大用咯 这旁的二郎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摇头晃脑的念叨起：“原本那书上说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就是这般来的呀” “那是，可我们家若是真植成了这板栗树可不单单用来乘凉这般的小道，若干年后可都是能堪大用的良材噢”堇娘也是笑着比了一个手势，提醒一句道。 这边的萧铭楠也同样点着头言道：“嗯，这事我看能行，一会儿我就给你们大伯娘和爹爹各修书一封等你们先行回程时交与他们变成，此事也是宜早不宜迟的，若是等这边考完再回去怕是又得耽误上好几个月。” 堇娘也是忙应了一声就同二郎两个已经很是默契的在为大伯父研磨布纸了，没一会儿工夫萧铭楠也是一气呵成将两封家书各自套入封套中交到堇娘手中并道：“这事还是交与你来办更妥当，回去后若是你家大伯娘那里还得有你给她好好说道说道，真有不懂的就去问你们家佃户刘贵家的老爹，我记得从前他们家就是种植的果树的一把好手，也曾侍弄过这板栗树的。” ‘哎’了一声后堇娘也是小心的将书信揣在怀中拉着二弟同大伯父告辞后这才欢欢喜喜的回到自己的厢房中把信笺都妥善的包好在随身的包袱中转身出去洗漱准备就寝。 第二天才过了午饭时分就见几位堂兄已是一同来寻堇娘说话，后者也是颇为吃惊，再一瞧被夹杂在其中的大哥一脸的无奈就更加的疑惑起来，今天这是怎么回事自己近来好似未曾出错啊？ 三堂兄一进屋子便是一把将手中的荷包拍在桌面上直道：“这是我们几个堂兄的私房都交给四妹妹你们一起买鸡仔去。” “啊”这是什么状况？一脸求助的看向自己长兄道：“大哥这究竟是…买鸡仔莫不是大伯父，不对，萧瑞祥你自己出来吧。” 这边走在队伍最后面的二郎萧瑞祥已是满脸赔笑的挠着头从二堂兄的身后探出脑袋来，怯怯的说道一句：“二姐那个我没想打搅大哥他们几个温课来着，也就只同大哥说道一小会儿不想叫两位堂兄听着了所以才……。” 对面的大郎萧瑞逸忙笑着帮忙道：“二妹你要莫要怪二弟，他也是想着告诉我一声就回的，刚巧二位堂兄听得正着。” 那旁的三堂兄也是笑着打趣道：“四妹我们家兰娘你们二房倒是每次有好事都紧着她一同去的，怎么就不待见我们几个堂兄也是一并挣上几个零花用的啊？” 这边的堇娘也是忙摇头答道：“哪能啊？我这不是怕大伯父、大伯娘若是知晓我们几个小的撺掇着你们读圣贤书的学生同我们一起挣银子玩那还了得，借我十个胆子都是万万不敢的。” “我们又不行商只不过在自家的林子里养些许家禽换银子罢了，哪里就等同与那些商户了，更何况哪个官绅家中没几个庄子用来种植作物、圈养家畜的，这根本就算不得生意二字莫要忧虑。”落在后面的二堂兄倒是颇为好笑的看着一脸紧张的堇娘开解道。 这边的堇娘脸上也是缓和下来哂笑道：“也是的啊，就是那官家这头、那边的庄子，园子的就不少，呵呵，倒是小妹我想叉了，那既然堂兄们都说无事便成，就不知道你们想要入股多少呢？” 原本到此时堇娘才明白过来就是那正准备乡试的大堂兄也是一并参与其中，现在可好原本只有二房一支的孩子们自发组成的合作社俨然就成了萧家孩子们共同经营的‘大项目’了，原本还在家那会儿四叔家的大郎也有同自己提过要加入的意思，反复酝酿了好一会儿后堇娘也是索性同几位兄长商议拟定下一个共同合作的计划来。 转眼也是又是小半个月过去了，原本还在那寺中将养的身子的‘清石’师傅也到了上路往觉明寺回程的时节，头天白日里他也是亲自将这院中帮忙过自己主仆二人月兑离险境的三位道谢辞行。 “眼看着我们这趟的时日也是没多久了，大师傅你莫要担心那位军爷他们定是都能安然抵达觉明寺的，要不得一月我们便又能见着他的。”看见叶磊一脸担忧的微微锁眉的样子，二郎也是不由的上前劝慰道。 这边站在桌案边正给几位先生们包馄饨当点心的堇娘也是忙接口道：“我家二弟说的不错。我们来这省城也已有月余了吧，可你们哪个又曾再见过那些人吗？”。说着就在自己的勃颈处用比了个‘杀’的动作，还颇为夸张的吐出小半截舌头来。 对面两人也是对视一眼后皆是摇摇头，那叶磊更是一改面色一喜道：“这般说来还真是如此，我这也是庸人自扰啊” “你这是关心则乱。”堇娘笑着摇头丢出一句来。 对面的二郎刚要接口就听得门外一阵跑动之声，紧着就瞧见谷先生家的小厮是一脸欢喜的跨进厨房来朗声道：“快去正屋吧，我家先生给大家买了好大一包正宗的炒栗子来哪，我先去了你们也都快些才好。”说着还不等几人问起便已是一个转身又跑了出去。 “这没头没脑的说了一通就自己先跑了。”二郎也是不免抱怨道，转头问向堇娘道：“那个二，二表哥我们要不要也去啊？”前面叫那小厮的突然出现吓着了，这会儿也是倍感小心的称呼着。 待到这边厨房中的三人将馄饨煮好端去后，就见屋子里早已摆开阵势不论是正桌上那几位先生，还一大群围坐在这边条案旁的学生们也都是吃的正欢，此时谷先生一见堇娘姐弟俩端着热气腾腾的几碗汤食进来也是忙招呼道：“哟今天的点心倒是很合时宜嘛，先生我今天可是排了近半个时辰的队才买到这新鲜出锅的正宗糖炒栗子，你们两个也赶快来尝尝，我们也能就着汤水品炒栗子了。” 这边的三人也是一路径直到各桌旁摆下托盘中的点心，堇娘更是笑着道：“谷先生我们今天做的是三鲜馅的馄饨也是能顶饱的，所以你们都慢着点用才是，不过这汤头可都是用纯正的大骨熬制也香的很，大舅父你们都尝尝可是还好味道吗？”。 瞧着桌面上的栗子壳，旁边的二郎也是笑着同堇娘低语道：“还好听二表哥的少做了一半，要不这都用过后我看今天的晚饭就该无人问津咯” 此话倒叫离得他们俩最近的萧铭楠听着个正着，也是轻啜了口茶水摇头笑道：“这话倒是不假，要不是你们谷世伯买来的炒栗子太香甜我们也不能这般的贪嘴，就连我都已是一下就吃了不下二十枚了吧。” 那位坐在上首的谷先生也是摆手朗声道：“那也是这栗子确实好滋味，要不是昨个出门听街市上的人都在议论那家正做炒栗子的铺子你们今天是绝尝不到这一口的。” 二郎也是忙笑着问道：“敢问谷先生您这糖炒栗子可是在城中拿家最大的书肆斜对门买来的吧？” “正是，唉小侄子你又是从何得知的呀？”听谷先生一声诧异之问后，两旁的人也都将目光聚焦过来同时望向这边。 第一百八十五章 回鹿鸣 “那还不简单，前些日子我们自己做的那个不太正宗的炒栗子就是打那家铺子里买来的生栗子呀。” 那位谷先生才笑着扣了扣手指道：“瞧我这记性也是现如今这时节哪里还有第二家能找到这适合用来炒的生栗子啊” 而此时这边的陆先生倒是微有些正色道：“大家也莫要太过贪嘴了，这东西虽好也要有个适当的度，这栗子本来就耐饥食之物用的过多对消食却很是不利的，特别是那些脾胃原本就薄弱的人就更是如此咯，就像先生我这般的可是万不敢多食的。” 那边条案旁众人听闻此言有的已是悻悻然的顿下手中的动作，也有的未免略有些意犹未尽的模样，还有个别年纪尚少又还有些贪嘴的趁无人注意时偷偷掩下手边还剩下的几个滚入袖笼中，也是一并跟着前面的师兄们出得正屋转回各自房中温课去了。 这旁的谷先生也是笑着摇头道：“陆老先生可莫要担忧今日本就买的不多，但这滋味是真不差所以略微多是几个倒是免不了的，不过倒不担心把我们都给吃坏了的。” 就是身旁的萧铭楠也是哂笑着比了比面前的一堆果壳道：“还是得亏了陆先生提醒我们一句，瞧瞧我自己都已是吃下去不少，那些孩子们又都是整长个的时候，再加之此物有好滋味能不多贪嘴吗？”。 一直微笑看着的陆先生也是忙提醒道：“所以我还是留着肚子等着厨房里的汤水点心哪，汤汤水水的更利于消食哟”说着倒已是自顾自的端过自己面前的那碗来细细品了起来。 这边的两位一见那老先生一副很是享受的模样也是笑着对视了一眼后，也是各自端过碗用了起来。 一个月的赴考时日很快就在忙忙碌碌中过去了，转眼就已是到了原本赶来参加院试的萧家书院的学生们发榜的日子，陆先生也是一大早就起来就已经开始准备带着学生们赶着去等放榜。 堇娘姐弟俩这次倒是没有跟着同往而是特意留下用心打点着行装，此次省城之行虽是意料之外的，可也让一直都渴望出外多走访走访的堇娘连连惊喜一把。前些日子也是时常跟着大伯父和陆老先生出来街市好歹逛过不下五六处的，这见闻阅历也是跟着节节往上长，就是瞧着自己像宝贝似里外裹了足有三层的扁长形的藤萝里也已是购到了不少好东西。 那旁正忙着收拢衣物的二郎也是笑着推推这边正一脸喜色摆弄着自己那一包裹战利品的堇娘小声道：“二姐，要我说我们家还是女儿家更讨长辈们的欢心，你瞧瞧我们这么多小子最多也就得了墨阿、纸阿的，可再瞧瞧二姐你这足有半个箱笼的收获我们就是不及十之一二咯” 堇娘也是笑着用食指点点他额头笑骂道：“去，就这也能叫你们吃上回醋的，我又不是光想着自己好玩才买的这么些个物件，这些可都是好东西等咱们回到家你们便就晓得咯。” “那都是干什么用的呀？你就说我一人先晓得还不成吗？我敢保证不往那几个哥哥屋里头说道去。”二郎也是忙赔笑着凑过来低声问道。 这边的堇娘却是摇摇头回了一句道：“就现在咱们家倒还真是用不上，不过要不得多久便能逐一当得大用，到时候定叫你们都欢喜一回可好？”边说着边将弟弟轻推过一旁道：“我们两人还是快些个收拾才是正经，一会儿还要帮着大师傅准备晚饭，要不等晚上黑灯瞎火的只怕要漏了东西的。” 那头的二郎讪讪的笑着挠着脑袋应道：“唉，我省得的定是不拉下东西的，二姐你就放心吧。” 转过天来一大早天还刚蒙蒙亮一行人便往鹿鸣方向上路了，萧铭楠倒是领着谷先生家的小厮将众人送至通往城门口的大道上才转回小院而去。 这一路上还是有叶磊同车把式一并在车厢外坐着，原本大师傅的那辆马车早在府衙之时就借给如今已经在路途之上的和尚‘清石’驾着往觉明寺送还回去。来时车厢内还怀揣着同样心思的学生们经过这几个月的两地奔波赴考，放榜时的成绩的不同此时也已是有了明显的分别而已。 这边坐着的两个考取一等禀生的自是满面的喜色哪里是能掩饰半分的，有了这等的成绩旁的不论就是往后朝廷都会按月发给粮食就已是比另外下面两等的秀才宽裕不少；就是书院中取得二等增生和三等附生的几人也是心满意足的样子，其中就属萧家二房的萧瑞逸和另一位年纪不满十四的学生最为欢喜了，这样难怪两人此次都是一举就得了二等的成绩就是身为院长的萧铭楠昨日也是有过赞许的。 回程的路上马车行进的速度明显要比当初来时放慢了不少，也是多有想到大家也都是连日在考场里奋力答卷定是不得好好休息够，还有车上那位年岁颇高的陆先生也是不能承受这一路颠簸苦，更何况此番回程的路途比起来时却是多出了一日余来，怕是不单那位老先生受不了就是在座的学生们也定是叫苦不迭的。 果然行第三日近中午时分眼看还有小半日就要到达之时，大多数学生也已是再无一个是能好端端安坐在车厢中的，就是那几个大些也皆是半歪着身子眼巴巴的挨着盼路程能快些结束。 好在堇娘他们几个多带了厚实的坐垫已备不时之需，这会儿倒是全都堪得大用咯，堂兄弟几个更是为此没少夸耀姐弟俩想的周全，就是那位因此也是屡有受益的老先生对这几个孩子们青目更胜初时了。 等到马车赶至镇上时已是傍晚时分，大家也都已是饥肠辘辘倒是陆先生的一句提醒刚要唤过车把式将书院的学生们一并送去先寻个饭铺饱餐一顿再往鹿鸣村中赶时就听得外头的叶磊朗声道：“二爷您怎么亲自来接车了。” “二爷，哪个二爷，莫不是萧家的二爷来吗？”。陆先生也叫叶磊的那一嗓子喊得坐直了身子问道。 这边正靠在门帘的堇娘姐弟俩也是忙兴奋的拉开布帘两人皆是伸长了脖子往外张望着，就见已有三月余未见的爹爹正站立在街市的斜对面面带笑颜的望向这边。 堇娘也是顾不得矜持拉着二弟就一个跨步，猛地双双跳下马车超这边一阵小跑过来：“爹爹，我们都回来了，您怎么亲自来接我们了？” 这边的萧铭柏也是笑着分别抚模着一双儿女的头言道：“你母亲可是每日都惦记着你们几个，所以这两日爹爹我是每日都会在此必经之地等上你们些时辰的。” 这边父子们还未从重聚后的喜悦中缓过神来，那边车厢中的众人也已是纷纷抱着各自的行李跳下马车来，就连此刻身体已是极度疲惫的陆先生也在叶磊的搀扶下稳稳的落下地面来。 往这边缓缓过来道：“萧师爷倒是真上心，我们怎么敢劳动你亲自每日在此等候啊” “陆先生言重了，我如今的实情你老哥还不知道吗？哪里还是…哎，不说这些无用的言，想必大家也都已经饿了吧，不若先留在镇上用过晚饭后再行回去才是。”这旁的萧铭柏也是忙一拱手言道。 陆先生也是点头含笑道：“我们这一路赶来倒还真是饥肠辘辘，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咯。”一行人便将马车上的行囊包袱一众物品都在这边两个把式的帮忙下没一会儿功夫就已都移至这边的两辆驴车上。待到一行人在萧家大房在镇上的食铺中用罢晚饭后，又是分坐两车往鹿鸣村方向缓缓驶去。 “娘，娘……大。”这几他天天坚持给爹爹等门的三郎萧瑞廉已是一路欢天喜地的直奔至东次间进来。 这边屋中正给才出生未满双月的婴儿换好尿布的琼娘出来的忙拦道：“你轻着些没瞧见娘这会儿才给哄睡下了，毛毛躁躁的这是怎么了，可是爹爹回家来吗？”。 三郎急忙摆手道：“是，是大哥他们都一并回家来了。”说着便又一溜烟的转身往门口跑去。 “是他们都回来。”这边才回过神来的琼娘也是欣喜的转回身重新进到屋里告诉母亲道：“娘是爹爹接着弟弟他们都一起到家了。”才说道着外头正屋里已是听着陆续进来的脚步响动，母女二人也是忙不迭的双双步出外间而来。 “娘。”这边刚踏进屋里的三个孩子已是不约而同的快步过来，异口同声的喊道。 丽娘也是忙拉着堇娘的手左右看看两个儿子的脸慈爱的笑道：“看着你们几个的面色都还不差，离家这么些日子可是还吃的惯、睡得可安稳吗？”。 右手旁的大儿萧瑞逸已是笑着答道：“娘您瞧儿子们的都长高了不少哪，亏得此次有二妹妹他们跟着去了我们可是没少尝好吃食，就是书院里旁的学生也是时常念叨起这事哪” 第一百八十六章 围林地(上) 另一边的二郎也是忙帮村着附和道：“可不就是的，如今就连那位陆先生也是常夸我们哪，而且我们这次还给咱们家那空置的林子寻到好树来家咯” “爹爹，娘就是年前咱们家同那张婶家换来的小三十亩林地不是还空着，而且刚好这此在省城是瞧见铺子里卖的栗子就想到了这个。”边说着堇娘也是忙卸后的随身包袱放置在八仙桌上，很是熟练的从里面找出大伯父前些日子给自己准备下的那两封书信来，取了其中给自家爹爹那封递上。 这边萧铭柏也已是落下座来细细读着长兄的来信，而那边母子姐弟们也是各自絮叨着数月不见的离情。 此刻二郎像似突然想到急忙道了一句：“娘，咱们家***哪？”这句提在座众人也是都回过神来。 “对啊，咱们家***哪，怎么将顶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堇娘也是忙转头同对面的兄弟几个对视一眼后，一脸欣喜的接口道。 旁边的大姐琼娘忙比了个手势指着里间道：“才刚喂过女乃、换过尿布这会儿怕是睡得正香哪，我们也都小着点声音莫要将她闹醒了，不过你们倒是都没说错咱们家这回子还真添了个***。”又指指对面西屋的方向道：“那屋里几个弟弟他们也都已经睡下了，你们都小着点声。” 刚说着就瞧见五郎已是只穿了内衣探出还睡意朦胧的小脸来：“娘可是大哥他们回来了吗？”。 丽娘忙起身过来这般低声道：“乖回床上睡觉去，是你大哥他们回来了等明日早上起来后再见吧。”到底还未彻底清醒也是摇摇晃晃的被母亲牵着重新回床榻上睡下了。 这旁的二郎已是按耐不住低声问道：“娘，咱们这会儿能瞧上一眼***吗？”。 他身边的大郎急忙一把拦道：“这会儿都睡下了我们还是明早起来再瞧吧，莫要把她吵醒了那可是不好。” 丽娘倒是笑着摆手道：“这个小丫头可不是一般的乖巧，你们都轻着点就行，在床边看上一眼、两眼的有什么打紧的，就是莫要抱她起来便成。” 这头三人又是同时‘哦’了一声已是纷纷起身跟着领头的琼娘往里屋进去了，此时这旁的萧铭柏也是已将信签放下转头望向对面的妻子道：“看大哥信上所言我们家的二丫头这回可是又给咱们家寻到了个好进项哪” 边将西屋的房门轻轻的闭上后才重回位子上落座：“好进项？相公，大伯信上说的莫不是前面二郎回来就提及的咱们家那片林地不成？”丽娘也是微笑着应道。 这边的萧铭柏也是颔首道：“还真是那些林地，原本我还想着要不等将那位大管事的银子还上后才寻些好树种将那片林子好好请几个好手来收拾出来，这般要不了三四年便又能让我们家多个进项出来，如今看来还是那丫头比我们想得更长远啊” 对面座着的丽娘也是侧过头来不免奇道：“怎么那丫头又想出什么好法子来了吗？”。 萧铭柏边笑着颔首边将书信递了过来道：“你也瞧瞧我大哥信中所提及的种板栗、圈养鸡仔一事可使得吗？”。对面的丽娘也是重复一声‘板栗’后便接过信函读了起来。 这边外间丽娘正认真读着信，那头几个笑颜满面的孩子们已是鱼贯而出，萧铭柏也是忙提道：“你们小妹这会儿可是还睡得好吗？”。 “睡得正香哪，粉女敕女敕的跟个女圭女圭似的，不过往后我家二姐就再也不是咱们家的小闺女咯，娘，咱们大伯娘定是最欢喜吧？”二郎已是挨着长塌的最里面坐下后问道。 丽娘也是将手中已经读完的信签重新放回封套内，边笑着道：“可不就是你们家大伯娘如今可是隔三岔五的就往我们家来瞧这小丫头，都恨不得直接抱她回家养着去了。” 堇娘也是满目笑意的接口道：“当初娘还未生时大家就都盼着能再添个妹妹，不过我们都还以为真会是一双哪？”说着又比了两个指头来，旁边的大姐忙笑着应答道：“可不是吗？我们也都以为这次又是双生的，不想却是个胖墩墩的妹妹。” 丽娘也是微笑道：“我们这些孩子中就属那小丫头顶重了，足有八斤半哪，难怪当初的瞧着都说是双生的。” 一家人正说着话外面院子中柳妈**声音此时却是已经从屋外传来：“东家女乃女乃，您家大房女乃女乃到了，这会儿正往这边里头来哪。” “大嫂倒是来的真快啊”萧铭柏也是忙转头又对妻子加了一句道：“刚才我们分两车回来的时候已经让那张把式同大嫂说了一声，请了她来后我们也好将大哥信中所提之事立个章程出来。” 丽娘也是颔首笑道：“还是早些定下才是正经，何况我们家这位大嫂还是急性子若是起了个头不往下都说道清楚了，指不定今天晚上就不能睡得安稳的。” 正说着大伯娘薛氏就已跨进门来笑着低声道：“那丫头可是睡下了吗？”。见丽娘点头后，又忙指指东边低声道：“我们还是往孩子们屋里说道去吧，莫要把小丫头吵醒了。” 瞧着大伯娘一脸紧张样就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欢那孩子，二房的夫妻俩也是双双对视一眼后便领着孩子们往大郎他们屋里去了。 自从家中的小书库建起来后，这原本还有些拥挤的屋子明显敞亮多了，虽说大郎他们的屋子也就只有那么两把椅子能坐得人，其余众人也只能在床铺上将就了，可如今却是同时坐下十来个人也不再觉得憋气的很。 “大伯娘您先看看信是大伯父特意给你写的。”说着堇娘也是将书信呈上，薛氏忙笑着接过来交给一旁的女儿兰娘道：“回到你给娘读读，我是好容易也就只能识得不出百个字还看信，你爹爹这不是寒碜我这个无知妇孺吗？”。 堇娘却是摇头道：“大伯父可是专给您写的很是简单，您定能识得的。”听侄女这般一说薛氏却是认真起来，又迎上自己闺女的肯定的目光后便拆开信读了起来。 不过片刻功夫便笑着说道：“还真是简单统共不出三十个字也就是说了让我买地植树，旁的有事都问堇娘便成。” 这边的萧铭柏已是笑着说道：“大哥也给我们家来信说道这事了，想来大哥也定是觉得此事能成，堇娘你也给我们好好说道说道吧。” “我们家那片林地年前我就一直想着要当个什么用才好，就这般空着可是浪费的很，这不去了省城我们尝到了糖炒栗子，又记起从哪本书上好像提到过将鸡群自由放养在这板栗树林中的种种好处，就动了心思，才同大伯父说起这事的。” “哦，原本是种板栗树啊。”大伯娘点头又接着道：“旁的树我可是知道的不多，不过这树我是知晓一二的，我娘家祖父家中就曾种过一大片板栗林的，这板栗不但能做吃食入菜，还能入药哪” 旁边的二郎也是忙颔首挑着大拇哥欣喜道：“大伯娘真厉害，我同二姐听那药铺的掌柜也是这般说道的。” “而且我们家几个兄弟姐妹都指着养鸡仔好添些私房银子零花哪”堇娘也是指指一众孩子们笑道。 那头的大伯娘倒是很慎重的点点头道：“那时大伯娘我不是还说到时候定是也拿出自己的私房来给你们几个捧个场吗？这不刚好能使上力了。” 堇娘也是笑着边点头边说道：“那敢情好，原本我们那些银子倒是够使了，不过如今再加上几位堂兄弟们的还真是怕不怎么够，我们在省城时就已经说定了我们这次索性要围个大大的林地养鸡用的。” 一旁的大郎也是忙从身上模出当初大家商议后录写的纸来给众人瞧，边解释道：“喏，就是这个章程我们可是商量了足一个时辰哪，我们在书院攻读诗书的几人只管出银子，具体之事都交给他们几个办就成。” “哟倒是比我大伯娘做事还着急，这都是在省城就想妥的？”薛氏也是指着那章程惊讶道。 这旁的二郎却是笑着接口道：“这不是怕等大堂兄回家来还得几个月，我家二姐说了就这耽误的时辰就更养一批鸡仔咯” 大伯娘一闻此言也是忙拍手笑道：“可不是吗？等他们回来少说也的三、四个月时日还真是能养出一茬来换银子呀。”也是接过琼娘递过来的茶盅喝了一口忙抬头望向这边的几个孩子道：“等等，几个堂兄弟，莫不是我们家的那几个都有入了股不成。” 这边的兄妹三人也是对视一眼后同时点头称是，大伯娘也是有些讪讪的问道：“此事你家大伯父可是也知晓吗？”。 二郎已是颇为得意的站起身来扬扬头道：“当然，此事我们可不敢莫过大伯父的所以一早就已经禀明过的。” “那你们大伯父可是已经允了此事吗？大伯娘有些疑惑的追问一句道。 二郎却是颇为笃定的接着道：“那是当然我们大伯父知晓此事后就只是笑笑朝我们几个摆摆手嘱咐几位哥哥们莫要耽误学业便成。” 第一百八十七章 围林地(中) “真的就只有这般？”大伯娘也是半信半疑道。 大郎也是同样颔首言道：“正是这般，大伯娘您放心我们几个还都是会用功诗书，我们家二妹早先就有言过如我们这般只掏银子不管实事的主每人都要比他们管事的少分二成利就好。” 大伯娘这才确信无误后，开口笑道：“我们家堇娘能想着让你们几个甩手掌柜入股就该偷笑了，旁人不知我们自家人还能不相信咱们家这福星丫头的好点子不成。” “就是刚才大伯娘她自己都入了十两银子哪。”二郎也是帮村着说道，这边的薛氏忙摆手道：“大伯娘我哪里是要入股那十两银子是帮着你们几个能多买些鸡仔来家养大的，算是送的不是入股同你们挣利的哟你们大伯娘如今也算是有些私房的。” 丽娘却是一脸笑意拦道：“哪有要大嫂你出银子的道理，我们家这一年下来也是要比往常好上几倍有余。” 旁边的堇娘忙朗声宣布道：“大伯娘您也莫要说送不送的，这本钱算是我们几个小辈同您借渡的，等我们到年底分红利时就将您这份利钱拿出来给我们几个添些好吃食可成吗？”。 薛氏先是一愣，随后便是摇头指着堇娘笑道：“成啊，怎么不成莫说是吃食，若真是有多的话就是给你们每人做上一身衣裳都成啊” 大伯娘此话一出几个孩子都跟着乐了起来，就是丽娘也是笑着说道：“大嫂你可莫要光借银子给他们，大伯不是也写了信回来让你们也置办着林地植树，索性你们家也养上写鸡一同叫让这些孩子们给管上才好。” “对啊，我们家的鸡也一同交了给你们几人就成，也省得我再费心思了，你们放心我们家大伯娘会另行算银子给你们的，可是愿意吗？”。薛氏也是忙接口言道。 此刻开口接下的话题的却是一直聆听着众人说话的兰娘，也是同对面的两个堂妹相视一笑后接口道：“娘要我们帮着您管也成，不过我们不要银子等那些鸡卖出银子后就分我们几成的红利就好。” 薛氏倒是万没想到如今自家那个腼腆害羞的小闺女居然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番讨价还价的话语来，确实将她怔了怔才缓过神来惊喜道：“哟这还是我们家那个半天不敢吐两句话的兰丫头吗？”。 “娘。”一听母亲这般地打趣自己兰娘立马又弱了下来，偏着头轻拉着母亲的衣袖低声讨饶着。 大伯娘也是忙模着小女儿的发辫笑着道：“成啊，就凭我们家兰娘也晓得要利钱了，大伯娘答应给你们这利钱不过几成可是不能，这样吧围林地和买鸡仔的银子都是我出了，你们只需将那些鸡给管好了便好，等到卖了银子分你们一成怎么样？” 对面的琼娘忙说道：“大伯娘您稍等一会儿，容我们几个合计合计明天给你答复成吗？”。 “行啊，那好大伯娘我可就等着你们明天给我答复了。” 这边二房将薛氏送出院门后才齐齐回到各自房中歇息去了，琼娘也是难得的露出活泼一面，才一等到二妹洗漱完毕回到两人房中便已是拉过妹妹两人靠在枕头上面对面开始问道起这些日子在外面的见闻来。 而此时萧铭柏夫妻俩也是正双双坐靠在床榻上说道起那围林地之事：“相公，瞧大嫂那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就知道他们家置林地的事明后日就定是都能办成的。” “我瞧着也是，要不是我们家今年要将那些银子还给人家，而且还有建后罩房的事也是过了秋收后就立马要动工的，要不我也定要再置多些地的。” 丽娘也是点头附和着：“如今虽说三丫头还小，可我们家那么些个孩子眼见着也都一天天都大了，我还想着等过了今年还买几个人回来哪，院子大了晚上都没几个能值夜的也是怪叫人担心的。” “这事娘子你看着办就好，那头的小院也是就要完工了等叶管事下月初正式上任后就让他帮着张罗人手便成。”萧铭柏也是颔首答道。 “相公我们家那片林地统统围起来也要不少银子吧？” 萧铭柏忙笑着摇头道：“要不了许多，刚才大嫂临走时也特意向我们家二丫头问多了一句，你猜我们家那丫头怎么说的。”见身边的妻子也是疑惑的摇着头，他才接着告诉道：“旁人家是银子多就有银子多的做法，而我们家哪能将银子都浪费在这上头，银子少当然有银子少的做法，等明天我就让人买省银子的渔网来围林地就成。” “渔网？这能行吗？”。 “应该可以吧要不那丫头也不能这般笃定的。”萧铭柏哂笑一下，点着头应道。 第二天醒来后，堇娘也才想起自己如今是到家了，接下来的日子又要开始忙活林地养鸡之事咯，舒展身子活动了两下手脚后便往厨房而去。 “二小姐您回来了啊!” 这时堇娘才记起来昨日回来的时候似乎没见着家中的一干丫鬟们，便也是接口问道：“是啊，怎么昨晚都没瞧见你们哪？是不是都去哪里躲懒了不成？” 最小的香叶忙一脸紧张的猛摆手解释道：“我们哪有躲懒，是女乃女乃让我们几个这些日子都帮着给铺子里的几位姐姐多做些点心，所以每日晚饭用过后就都免了我们的差事，说是要我们都早睡早起的。”见自家的二小姐还是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忙拉过身旁的大丫鬟香谷焦急道：“香谷姐姐你说是不是吗？”。 旁边的香谷倒是镇定自若的笑着说道：“是的二小姐，确实是大房的女乃女乃前些日子来同我们家女乃女乃说起铺子里的有位姐姐家中好似出了一档子事，大房的女乃女乃也是好心就准她回家一趟，所以这回子我们家女乃女乃就让我们几个帮着多做些点心给铺子里送去的。” 堇娘却是听得有些疑惑起来：“才一个有事怎么要你们那么些丫鬟都帮着做活计啊？” “二小姐您才回来还不知道的，我们家铺子里的生意不但比年前好了不少，如今就是那镇上好些个大户人家都会隔上几日就来铺子里预定不少哪。”这边香草刚说完。 旁边的香麦便接着补充告诉道：“还不至就是那有名的悦宾里如今也能看见我们家的特色点心哪” “啊都卖去悦宾楼了啊”堇娘刚要开口就听得自己身后不远处响起一声惊呼。 几人也都转头望向刚疾步过来的二郎萧瑞祥，堇娘却是有诧异的问道：“二弟你怎么起的这般的早，可是前几日在路上累着了吗？”。 “路上倒是还好些，就是这几月来日日都起得早却是有些习惯了，这不一到点就自己醒过来了，再躺下也睡不着索性就起身咯。”二郎哂笑着说道。 堇娘也同样微微摇头笑着看看这一院子里站立的几个丫头，自己还不是一样此刻才惊觉如今不也是已经回到家中了，厨房里哪里还需自己来帮忙的，想到此处也是笑着转身对旁边的二郎问道：“既然已经起来了，不如我俩索性往那片林地瞧瞧去怎么样？” “好啊。”二郎刚要往外头跑，却被堇娘拦道：“急什么，等我拿些物件再去才好。” “啊？拿什么呀？”就是一旁的几个丫鬟们也是听到自家小姐要拿物件也是纷纷表示自己可以帮着将重物提过去，这哪里能叫小姐自己拿的道理。 堇娘笑着摆手道：“你们这管帮着我们家铺子里做好点心便成，那物件也不重哪里要人手帮忙。” 等到堇娘再次出了自己的房间的时候就瞧她手中多出了一大团粗棉线来，二郎更是纳闷道：“二姐你说的就是这个呀？我们是去瞧林子拿这棉线做什么用啊？” 堇娘一边往院外走着边同身旁的二弟解释道：“这粗棉线线是用来纳鞋底的最是结实耐磨，等一下我们就是要用这个来丈量尺寸的。” “丈量尺寸，二姐我们不是能用跨步子的法子来测吗？哪里还要多此一举呀？”二郎讪笑着问道。 堇娘点头微笑道：“那是在规则的地界丈量当然毫无问题，可我们这是去测林子，你有瞧见过那片林子是刚好方方正正的啊？” 一听二姐这话这旁的二郎也是忙抓了抓头，讪讪一笑道：“也是，我怎么就没想到哪。”堇娘也是对他微微一笑，心道：那是你没有实践经验哪里晓得这些个，我若只是原来的萧家二丫头也是不能够的。 姐弟俩沿着河岸一路往那片林地去，又穿过一座已是很有些年头的小木桥后才抵达目的地，瞧着满目皆绿的一片心情也是跟着舒坦了起来，堇娘也是侧头打量了一番后，侧过头来对二弟指着一颗挺拔的大树说道：“我们就从这棵开始吧。” 刚开始的时候两人围树的动作还不够利落没少费周折，随着时间越往后移本来就默契十足的两人也是更加的得心应手，不单单只是围林地这般简单了，也是顺带着将这片一路围将起来树木的量都已是数了大概出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雏形显(下) 事情就在众人的一致意见下越发的顺利起来，片刻后这边在双胞胎在旁边记录整理下已将一份大致的章程交到萧铭柏的手中，接下来的事宜便就便利的多。 萧铭柏要亲自跑一趟村长家里，而二房的薛氏也不留半刻的赶往家中势要将再多召回几家佃户们的诸事尽快确定下来，此时二房的丽娘也是已经命人唤来王老实家的交待要从旁的地方采买哪些所需之物好尽快将那石子便道和新石桥一并修筑而成。 这边厢萧家两房正在为林地一事不停忙碌之时，那边厢这些日子来觉明寺所在半山腰旁的一座闲置已久的小木屋中，主仆二人也是分座两旁通盘布置着将两人行踪彻底湮灭的最佳之法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少主您的意思是要将他们往北方外族所在方向引导下去，而后再安排我们都被外族所杀的假象？” 对面的少年，对此刻在对面端坐一旁的赫然就是位面色还微有些惨白的少年，一想起主仆几人皆是被自家的至亲骨肉这般赶尽杀绝到如此地步就不由的面色惨白异常。 这位少年定了定神后，抬眼望向远处幽幽说道：“此刻便只有得知我等的死讯放能彻底断了他们那边的念信，如今姐姐的贴身丫鬟已经知道我们身还的消息已是足以，万不用再冒险往南边了，或许我们可以绕过北方的外族再往内陆再多一步达那草原最深处暂避些年月。” “看来也惟有这般行事了。”对面的那位‘清石’也是眼色黯然一下后低头叹道。 此时屋中的主仆二人也是静静的坐着，不过思量片刻后那位‘清石’却又重新抬眼多提了一句道：“原本属下前日瞧见那两个双胞姐弟所指宅子之时就已经认出那个院子了，若是当场未被……，如今少主你也不必无端召来这杀身之祸啊” “无端，武叔你真以为这祸事是无因之果吗？”。说着这边的少年也是慢慢抬起头来，一脸讪讪笑了笑后的看向透过半撑开的悬窗倾泻而入的温暖日光，低声道：“原本还不懂当初我爹娘为何要来此等偏僻之地避世不出，现在也算是明白几分其中的道理。” 看着少主这般落寞之态对面的那位被唤作武叔的假和尚也颇为有些吃惊道：“少主莫不是想从此也学先将军夫人当初那般避世山中吗？”。 突然此时屋外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交错之声，二人也是对视一眼后，少年不待一刻便已是起身往内间闪身而入，这边座上的和尚也是忙配合的起身将一直都虚掩着门分开两边，自己索性也是立在门槛外向一路贯通上下的山道上望去。 只见叶磊驾着马车匆忙而来，正色说道：“清石师傅我有紧要的事寻你说道。” “哦，那我们屋里说话吧。”说着也是帮着将车上的几个包袱携下车来，顺手拴了马匹便一同往屋子里来。 此刻内室中的那位少年已经如同在外人面前一般利落的套好件女子的外裳，恢复好身上伪装后步出外间招呼道：“莫不是镇上来了可疑之人吗？”。 这旁正仰头灌下一大碗清水的叶磊用手背处的袖口试了把额头上沁出的汗珠，面有难色的告诉道：“只是我的那位东家今天特意遣了人来告知，明后日便让过去他们府上任差了，所以往后怕是不能再如现在这般给二位送物件来了，不过两位倒是不必担忧那些人，今天我还往镇上去过一回是半点异常都无平静的很。” 说着又顺势将身后的包袱放下又接着道：“你们放心不能来的这般勤，但往后却是能时常在咱们镇子附近各地采买物品，对于帮着二位打探消息还是有些用处的。” 主仆二人也是对视一眼后，这位‘清石’和尚也是正色言道：“如今我们主仆二人也是已打搅多日，想来若是再等上些日子再无消息我们便可继续上路了。” “怎么军爷你这就要走？哦，对不住此事原就不是我一个外人该问起之事，既然二位准备要上路我叶某又怎好阻拦。只是有些担忧二位路上的安危。” 这旁那个已经恢复小娘子装扮的少年也是微微一笑道：“我们二人身上的伤势也俱都痊愈了，自然是能顺利避开哪些险阻的，现在就等那家的小娘子帮着将银两兑换成我们便能成行的。” 就在那边半山腰的小木屋中三人说话之时，这边萧家两房的置地植林的事宜也在妥当的进行着，当日下午村长便已经召集众人来他们家院子中将萧家二房出钱给村中铺路修桥之事一一告知。那些原本没能愿意跟着萧家在年前种菜得利人家也闻此举纷纷交口称赞着，想来也是这村中已是好些日子没出过哪家哪户愿意拿出银子给大家铺建道路的了。 就是老村长笑意满面的听着下面农户们都是一脸喜色的交头接耳也是欣喜万分。看来自己接下萧家的委托这事还是行的对啊接着有自己领头提议道：“人家萧家两房愿意为村里拿出银子来修桥建路，我们自然也多少要出份力才说得过去，所以我们家就每天也要出一个壮劳力帮着早日完工我们村里往后出门也好便利些，大家也是有力的就都来帮上一把才是正理啊” 确实正如老村长事先料想的那般朴实的农户们也都纷纷呼应他的提议，接下来的日子里就在大家的每日都会略带惊讶的目光注视中那条直通大道而建耐用的碎石便道已前所未见的速度逐渐展开，就是那边萧家特意请来镇上的几名石匠新架朴素石桥也是眼看着也是初步成行，此乃后话不提。 距离那日堇娘将包裹将到父亲手中五天后的晚间，又一次被爹爹喊来说话的堇娘此时已从娘亲这里拿到那些换回来的银子包袱了，出得院子后耳边还怔怔的响起爹爹刚才的嘱咐之声‘此事不可再有下次，好在这次有那金铺大掌柜的帮忙，也并未过多问及那些碎金的来历……。’ 等到一路回到自己房里将包袱小心的藏好后，才回过神来坐定细想起这事的前后来也是不由一惊，爹爹说得没错自己是好心帮人可这世道并不比前世，考虑的不够周详那可是要掉脑袋的。想到此处也是不免抬手模模自己的勃颈低叹一声：“看来此事往后还是远着点才好，莫要只顾着逞英雄单凭义气行事，到头来把自己有多少斤两都给忘记了。” “什么斤两？”正洗漱完毕后进屋来的大姐琼娘边拿起块干帕子擦拭着半干的长发边笑着在妹妹身旁坐下后问道。 堇娘怔了怔后笑着起身接过大姐手中的帕子帮她试着头发边应道：“不就想着这些天来大家都忙着修桥铺路之事倒是忘记问那刘家老爹树种寻得怎么样了，我们原都不懂这些也不知道那个品种的板栗才能多产出些果实来。” “嗯，前日大舅父来过家中送鱼来时听得娘亲提及打算种植板栗一事也有问起过的。”琼娘又抬手指了指西面接着说道：“哦，对了昨个王婶一大早就被娘喊去说了好一会子的话，也不知是不是咱们要放养的那些鸡仔在采买上可是出了纰漏，倒是瞧你最近这两日都是天天在那小书库里待着却是差点忘了要问问你的？” 堇娘也是偏低下头来对大姐笑了笑道：“我这不是想在书中寻几个能将鸡做出好吃食来的方子嘛大姐你想若是等往后我们两房都养哪些出来，难不成还真能如同那集市中贩鸡的商户那般整日里守在鸡笼旁边等着有人来问价称量不成？” 这边的琼娘也是在心中描绘出自己的兄弟姐妹几人一路排开在市集守鸡笼的可笑模样，也是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轻拍了身边的妹妹一下手背言道：“也是的，我想想都滑稽的很，哪里能这般行事的。” “就是这般我才想着刚好利用现在余下时日好好盘算一二的，想来就是我们家铺子里要用去些，再加上刘些下来等过新年的时节好备菜用的也是有限，所以不得不先行一步才能防患于未然嘛。”堇娘也是一边掰着指头细数给大姐知道。 旁边的琼娘也颔首聆听着边不时的应上几句，姐妹俩也是好久没这般谈得尽兴了，所以第二日早上也是难得的比往日起的晚了些，一直到偏院的丫鬟们开始在隔壁的厨房开始忙碌时才听到响动双双起身。 堇娘也是想着赶早不赶晚，想着如今家中却是万事皆顺，自己还是快些将柜子里那包烫手的银子交到那位大姐的手中才更稳妥，于是一用过早饭便同父母双亲禀告一声就即刻领着二弟，带着丫鬟香谷上路了。 一路上行到山脚下三人才先后下了马车往山道上来，才刚接近半山腰时，堇娘就让香谷在道旁的大石头上坐着等姐弟俩便好，小丫鬟却是一怔后便紧遵自家小姐的命令铺开帕子在大石的庇荫处坐下等候着。 第一百九十三章 终暴露 “现在我知道二姐你为何要带上香谷来了，原来是给我们留个放哨的呀？”二郎一开始还未及想明白，现在看来自家二姐还真是有备而来的，也是忙追上几步低声道。 堇娘也是侧头瞥了他一眼道：“放哨？我还望风的哪，莫要胡乱白话的好，我们还是快些将这事办完便赶紧回去才是正经。” 这边的二郎也是憨笑一声后赶忙快了两步同二姐同一个步调朝前面隐约躲在几颗大树合围中那间小木屋而去。 堇娘此次前来送银子也是一路都在提醒自己要尽早从这事中安然月兑身而出，原本确实是自己太过自信了点，即使自己是成功穿来这别样的历史但终究还是一个普通的布衣百姓而已，最终还是在这乡间亦或是城镇中的富足日子才是自己最佳的选择，所以再叫自己遇上此等样事万不敢做出那般危险行径来的。 而此时姐弟俩也是立定在门前，二郎便已是先一步往前打门道：“大姐你们可是还在吗？”。 门应声开启后姐弟俩也是随着那位大姐往里进到外间，堇娘忙将包袱放置在破木桌上开言道：“这里统共六百七十两，我们已经取走了你先前答应的那二成利，也是我们家的叶管事如今有些忙碌所以就赶紧给你们送来了。” 对面坐着的那位大姐也已微微觉察出今天几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同以往，但面上还是未动声色的接口道：“那就多谢你们姐弟二人了。”说着也已是径自起身拿起桌上的包袱作势就要转身往里间去。 此时堇娘却是有些吃惊的忙拦道：“你怎么也不打开数数这里的银子可是还对吗？若是以后再回头来寻我说道这短缺银子一事可是万不能够的。” 那位却是微微一怔道：“我看你们也是想的周全，这里头怕是给我们备下不少银票了吧？” 还未待二姐开口，这边的二郎就已经月兑口而出道：“啊那个穆大姐，你怎么知道？”一旁的堇娘却是微有些讪讪的望了一眼自家的弟弟解释道：“只消掂过这包袱的分量便就说明一切了，不过大姐你还是看看才好，我也想求个安心便是。” 对面那位听万堇娘此话后又是坦然言道：“我信得过你们姐弟俩的人品，不看也罢。” 这边的堇娘一听对面那位口出此言再与自己心中的那份小心翼翼一比较更觉得不是滋味，脸上虽然不曾显露半分可自己的脑袋还是不自觉的又往胸口处埋了三分下来。 对面那位也是全当无事发生，重又调转身形朝内室进去了，此时二郎也是笑着低声同自己身边的二姐念叨：“我原先也是同爹爹他们一样觉得二姐你哪里都好，就是同我们家上头几位姐姐一比可就不像个小娘子了，如今才知道二姐你还是很不错的。”说完还是有些抓了抓脑袋，讪讪一笑。 堇娘却是莫名怔了怔抬眼问道：“那你如今怎么又觉得你二姐我又很不错了呢？” 二郎又憨笑着抬手往那边里间方向一指道：“这不总算是瞧见更……更不如你的了呗。” 堇娘也是会意的跟着弟弟一起不敢发出声响的相视笑了起来，但此时原本两人都认为如此低的声音旁的人是根本无法听清楚的。也就都不太在意时，却听得内间突然传出一个重物倾倒之声，俱是一惊，堇娘也是忙高声道：“那个大姐你没事吗？”。 此时里面那位才出了个闷闷的声音道：“不碍的，就是不小心踢翻了个木凳而已。”其实那位是将外间姐弟俩自以为等同与耳语便的小声议论听得一清二楚，才刚提到他一时不自觉流露出来有些大而化之的男子走路之姿自己也是心头一跳，脚下自然就不得控的被近处的家什拌了一下，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才顺势将那木凳踢翻在地的。 而外面的这两位又如何得知此中种种哪，不过对于堇娘这个看过武侠小说的人来讲倒是有些怀疑是不是刚才自己姐弟俩的对话让里面那位逮了个正着啊？ 所以片刻后等那位复而出来外间时，堇娘的眼神中也是不免带上了三分探究的望向过来，而此时那位倒是一副无事人般的镇定自若的坐回到原处开口道：“这次能得二位的救命之恩，我自是定当要报答的，只是如今我也是身不由己所以这个你且收着，来日我定将厚报与你们的。”说着已是将一个精致的荷包置于桌面上推到堇娘面前，示意她收下信物。 这边的姐弟俩倒是未曾想过那位还有此举也都是一愣，但当堇娘打开那个荷包时，旁边的二郎却是定睛一瞧后不由的开口问道：“这个，这个不会是狗牙吧？” 对面那位讪笑道：“不是狗牙，是狼牙，这个是我家中的长姐第一次领我去狩猎时得的，所以也是我一直带在身边的珍视之物，如今也是觉得以此物作为信物却是最为合适的，你们俩也都不必多虑旁人是不会从中瞧出任何破绽来，尽管收着就是。” 二郎也是憨笑一声才拿起那物来仔细瞧了起来，当发现上面已是穿好了挂绳时就要使着往自己腰上挂，旁边的堇娘却是拍了他一下道：“你整日都在外头跑还是留在荷包里放着才更安全，莫要弄坏了再来可惜就晚了。”后者倒是没丝毫不满的顺手就交还回来。 对面的那位却是难得的淡然一笑道：“那个挂绳并不是系在腰上用的。”说着将自己的勃劲处微微开启的领口处一比道：“是让人挂在颈间的。” 这边的姐弟俩也是对着那位讪讪笑了笑，原来还是自己两个的不懂行叫人家笑话了不是。身边的二郎更是低头咳嗽几声来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可就在此时堇娘突然发觉前面自己眼前所见的情景有些不对劲不是吗？ 怎么会这样的，莫非对面的那位压根就不是位小娘子吧虽说不是十分肯定的确过于消瘦的女子也会有喉结突出的现象，可对面那位分明压根同消瘦沾不上边嘛；而且再一联想去刚才‘她’那个不经意间自然流露出来的男性化的动作；对了,还有初见’她’时那缠绕在勃劲之上的纱布也有问题；更令人起疑的还有那位的身材……，自己怎么就这般迟钝哪! 脑子中一联串的画面不断犹如走马灯般的过了一遍后，这边的堇娘已是惊怒的瞪直了双眼，用手指着对方朗声的喊道：“你，你分明就不是……。”谁知在她这边厢愣神过画面的时候，对面的那位早就已经瞧出不对来了，忙一个闪身就一把将堇娘强行拽拉着推进内室中，还不忘回头对二郎一笑道：“我同你姐姐有些私密之事要说，你且出去躲躲吧” 这边的二郎也被方才自己眼前的一通有些慌乱的场景怔了怔，稍稍回过神来后，也是又些愣愣的直觉往屋外走了出去。 而那位也忙顺手微笑着将房门掩上后疾步朝内室过来，里面的堇娘自进来后反倒安静了下来，瞪了来人一眼后，却是定了定神后镇定的言道：“你也犯不着用强的，我也是知道你的身份肯定是特别的很，如今让我发觉你的秘密了也不必担心就是为了我的家人着想，也定是会叫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跟着我入土的，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你倒是一点都不害怕嘛？若是我现在要杀了你灭口哪你还能这般镇定自若嘛？”那位却是难得露出一丝略带邪气的笑容，紧盯着对面这个才不过十岁小丫头的双眼问道。 此刻说不害怕是假的，可前后一联系起来堇娘倒是不觉得自己会有危险，也是鼓足勇气回瞅了对方一眼后，低头缓缓的反问道：“此时你们主仆二人悄无声息的离开此地才是正理，我们应该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所以你也不必用这个来威胁我才好。” 顿了顿后猛地抬眼，一改前面节节败退的形势突然往前一步步往反而迎上对面那位的面门接着道：“现在也都着夏装时节了，我劝‘大姐’你往后可要妥当寻件合适的衣裳将那些不该让旁人知道的秘密好好包裹严实了是正经，可比出了岔子后才想到杀人灭口要强的多。”说着却是趁着那位一时的愣神之际，毫不犹豫的自己一个矮身打对方的腋下钻做出后就以逃命的速度连过两道门直接冲出屋子，拉过还在门外傻愣愣数着门前大树上枝丫的二弟就一路小跑着往山道上过去。 而此时才从刚才对面小丫头不退反进的突然动作中醒过神来，低头向前面对方一直盯着说话的地方望了一眼后，才惊觉自己的纰漏到底出在何处，也是摇摇头低笑一声道：“还是自己不小心，倒还真怨不得那丫头眼尖。” 但一路被堇娘拉着狂奔的二郎却是万分诧异道：“二姐你这是要往哪里去，这般着急。” 这事定是万不该再牵连太多人才是，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弟弟,忙随口就应了一声道：“对啊，急着往回家去。” 第一百九十四章 王家妹子 正当一路拉着弟弟往山道上狂奔的堇娘终于在不远处瞧见还一副老实样子，安然坐在自己给指的那块大石上的丫鬟香谷时，倒是才赫然发现现在已是离方才所在之处有好些距离了，此时才算卦是真的放下心来，朗声道：“咱们这次的事情都办完了，也是时候回家去了。” 这边的丫鬟香谷正纳闷着打今日早上起，自家的这位二小姐就有点不同往常的地方，现在又赫然瞧见刚才两人一路快跑过来时的确脸色是有些苍白的。看着额头上沁出了些微汗香谷也是忙迎了上来就是小心的给堇娘试了试汗，这边的堇娘是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抬手拉起香谷的手来笑道：“就出了那么点汗不碍事的，我自己擦就好。” 此时才稳过心神的堇娘也笑着抢过丫鬟手中帕子自己试了起来，但这边的香谷却是被自家小姐刚才隐约还透着凉意的手着实吓了一跳，担心的问道：“二小姐您的手怎么这般的凉啊，莫不是病了不成？” 让香谷这一声问倒是连带着二郎也忙焦急的望向过来，堇娘哪里肯让他们两个问出半点风声来，忙笑着掩饰道：“或许是刚才小跑了一阵有些快了吧，不打紧的回头你们谁都别告诉家里知道，如今大家都是整天忙碌的不行，我们就是不添乱就不错了。”见这边的两人也都是点头保证后，三人才原路返回一路往家中而去。 而那头就在前面一愣神的当口被对面的小丫头月兑困而出的那位时才还郁闷自己何时变的如此迟钝时，却突然记起好像还有一件重要之事不及问过对方哪 自上次武叔有同自己提起过原来那小丫头家现在所住的宅子眼熟的很，后来又在主仆俩有意的试探下那叶磊也曾提起那座宅子的来历后，武叔便告诉自己说那宅子确实就是当年用自己爹娘俩亲自绘制的图纸构建起来的，那时自己虽还未出世但此事武叔却是亲历的绝不会记岔的。 如今这事却是在不经意间被自己搞砸了，往后见面的机会恐怕都是不易，那又如何问道及此事哪？而且其中还有牵扯到那会儿自己双亲还在世时就异常器重的那位大管事就更不由得让自己莫名有些懊恼来，若不是自己太过大意今日之事断不能发展成这般模样的，现在也只得再想旁的法子从中得知一二了。 他那头正懊恼万分却是不知这边正跟着二弟坐车里的一路往家去的堇娘也正无比后悔的先前自己怎么就这么愚笨之极哪，正想着法子要百般躲开这事来着，干吗还往上凑啊 其实一切都源于自己当时确实是震惊到了，要不哪能这般冒失的险些就将后面的半句月兑口而出了，还好自己二弟未被卷入才是万幸，可这回子两人坐车上却是偷偷将刚才那个才收下的荷包暗暗塞了过来。堇娘原本就没打算要这物件但如今这车上可不只自家姐弟俩，就是当着丫鬟的面也不好开口说道此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后也只得悄无声息的收拢起来，旁边的二郎只当是自己给的不是时候二姐是不想让外人知道这事的。 车子一路顺当的回到村里，老远就看见一群人在河对岸来来回回的忙碌着，如今也已快就六月末了，就是在地头里侍弄惯庄稼的农户们都有有些吃不消了，所以也就只得在毒日头还未完全起来的时候多忙活些才是正经。 “也合着这路原就是修好各家各户都能使上才叫众人这般的上心，要不然指不定修到猴年马月去哪”三人此时正由车上下来就听得打自己院子里往外出来的王老实家的正同一道来的刘贵家的指着对面的情形说道着。 两人也是边聊着边往门外出来，一见两位小东家刚好回来了也是忙不迭的上前问好请安，堇娘此刻却无半点心思耽搁也是点头一笑便领着弟弟进院子去了，后面的小丫鬟倒是同那两个佃户家的都熟也是对两人皆是笑着打了个招呼便紧随着自家小姐进去了。 这边堇娘一回家里也是先往自己屋子里来，借着洗手净面的当口就迅速将手中那个烫手的荷包丢进床脚根出自己的衣箱中，好在自打他们从省城回来后就有同母亲提议道：往后哪个若是从外头回来要新出生的妹妹时就得先洗了手再来，母亲一听便点头应允下来，也都觉得小孩子原本就不大人要较弱的多，所以此事也就很顺理成章的给定下了。 赶紧给自己身上的衣裳整了整后就要往正屋里去，就听得外面丫鬟香谷已经给自己送了盆干净的清水来净面洗手了，后头跟着的香麦是一进门就闭不住的自己先笑开了腔：“二小姐您今日不早倒是错过了，我们家那头靠着西边的一溜小院原本我们都还以为是单就柳妈妈一家搬过去的，如今看来王老实家的妹子也是个有福气的，这不不但是就要做管事娘子了也往那边新院子里住哪” “啊”堇娘也是愣了一会儿，才又笑道：“这事你们是听谁告诉的，我还全不知晓哪？” 这边正给二小姐拧干帕子递过来的香谷也是笑着接口道：“也就刚好我同二小姐出去的那会儿，咱们家女乃女乃寻了王老实家的来商定此事，我前面进来时还纳闷今天咱们厨房里这般喜庆哪，原来是王老实家一早就给送不好山货来，也是知道东家给自家小姑寻了门好亲事。” 香麦一听香谷提这事便是已经迫不及待的给自家小姐解释起来：“可不是吗，往后看那些个嚼舌根的还敢不敢胡沁白话了，我是一早就瞧见王家妹子是一脸的喜色是掩都掩不住，原本还当是自己眼花了不成，却没想到原来是昨几日就由我们家的叶管事请了媒人上门提亲去了，王老实家也是一口就应了如今可是已经都互赠庚帖的，就等着再过些日子纳吉、过大礼后这亲就算是订下了。” 旁边的香谷笑骂一句道：“还是个小丫头哪里就知道这般清楚呀，还不快出去，小心一会儿让柳妈妈听到了定是要罚你月银的。” 香麦早就已经模准了香谷那好性子嬉笑着，假装哀求道：“好姐姐，你就是我的亲姐姐可是莫要同柳妈妈提才好，妹妹我已经可是断不敢再胡沁的了。” 这边堇娘原本还有些愤愤的心情倒叫这两个丫鬟这般一闹腾舒坦了不少，心道：原本这事到今天为止也真是结了，往后哪里还有机会再碰面的，自己这不是多担心的吗。想通这一层后本来就属乐天派的这位也已是恢复的七七八八了，一脸笑容的领着两个丫鬟往母亲屋里去瞧家里的小宝贝咯。 这边娘几个才刚陪着家里的小九玩了没一会儿功夫，那外头的小丫鬟就来报说大房的女乃女乃来了，一进门薛氏便已是笑着从自己身后丫鬟的手中接过铺子里的账本往桌上搁下，忙不迭的坐到这边榻上温柔的抱过小丫头道：“这是咱们家那两个铺子里的帐目弟妹你也瞧瞧吧，听说你们家的那个新来的管事要同王老实家的妹子结亲的事可是真的吗？”。 丽娘也是笑着点头道：“这倒是真事，还记得那会儿同嫂子还位这王家妹子的事可惜来着，谁曾想到底还是有那个不嫌弃的真讨了去，两家的媒人都已经把庚帖换好了，就等着明年开春抬轿子迎娶回家咯” 此时也是接过琼娘给大嫂沏好的茶水，顺手递给薛氏后又接着言道：“哦，对了，大嫂你们家的大郎的事不也是要在今年办的吧，若是人手不够就言语，自打我做完月子后我们家这头倒是诸事都妥了，原本还想着将三进院里的后罩房先建一半出来后叫几个丫头们也有自己的闺房住不是，可如今听这堇娘一提醒倒还真不是时候，索性再等等后年一起修吧” 这边的薛氏也是缓缓颔首附和道：“所以你大嫂我这不就是来寻你借人手的吗，这不自打今年初我就瞧着咱们的铺子生意是一日胜过一日就已经琢磨着要不在再咱们镇子靠在官道旁的寻个小门帘再开上一间铺子。后来我们两房不是都忙着栽种树林子又要开始办养鸡场的，在加上你们家二丫头的那番提醒，我也就索性歇了心思想着就先把手头的这些事都打点妥了就不错。” 喝了口茶水，看了一眼自己怀里已经有点犯困的小丫头，忙将手中的茶盅交还给了自己旁边的堇娘后又接着道：“现在眼看着我们家大郎就要回来了，所以就更腾出手来忙活旁的事了，大嫂我倒是想借你们家那位新来的叶管事帮着采买些物件，就不知可是忙得过来吗？”。 丽娘也是低头思量片刻后，抬头微笑道：“修路那块的采买也都是由这位叶管事采办的，我家相公当初就言道是个会办差事的，如今林子里的事也都已经差不多七七八八了，等我家相公晚上回来后就让他问问叶管事可是能兼得，若是顺当的话也定是要不得几日便能帮着大嫂家办好这趟差事的。” 妯娌俩说完了正事后，也是不免又扯着话头聊了会儿家常后，丽娘才亲自将大嫂送出院门，不过二日功夫村子里的农户们也都已经得了口风，知道王家妹子订亲的事了，这下原本才刚安静下来的村子里又多出不少爱八卦的人来。 第一百九十五章 无债一身轻啊!(上) “你还不知道吧，那王家的妹子可是嫁的不错哟，听说人家那位月银就给一两多哪，旁的打赏也是不少的。”一个正一手牵着自家小孙子的大娘，另一手摇着蒲扇往旁边那头的大婶凑近说道着，自己昨日才刚听来的大消息，脸上也是表情丰富无比着，就好像都是自个亲眼所见的一般。 可能是被告知的这位还真不曾听人提过半分，顿时也是提起兴趣忙问道：“哟就他们家那个瘸了半边的丫头哪能配得起这般的好人家该不会是个半老头吧？” 此时就听得另一旁才刚端着小杌子过来同她们一样来这村里的大树下纳凉的妇人忙靠着她坐下来说道：“哪儿？虽说年纪好像是大了些可听说真还是从未成过亲的哪，前几**们不也都瞧见了就是萧家二房家新来的那个姓叶的大管事的。” “啊”这旁的两人却是同时惊呼一声，那个先前也只是道听途说的大娘忙追问道：“可是真吗？瞧着萧家的那位管事可是挺精神的也不见得哪里不妥了，怎么会愿意娶个瘸了半边的小娘子啊？” 那个知道实情的却是笑道：“你们可莫要瞧不上王家那妹子，你们可是知道那小娘子就单单去年给他东家养着那些家畜光月银就不比咱们这些单靠刨地来的少，更何况如今他们东家实在是待几家佃户都不薄，眼看着今年也都要起新屋子咯你们哪里瞧见过跟着东家佃田中的人家能在家里盖猪圈，又起新屋子的？” “那是，这两家佃户跟着萧家二房倒是跟对了，要不还真不比我们这些个原本就自己有地的农户来的舒坦。” 这边起头的那位将手边的小孙子拉过来按在小杌子上后，又边点头边说道：“现在只要跟着他们萧家头上两房的都不差，你们看看那李大头家的倒还好，只是吃的要比往日里好上些，可另一个佃户马六家的过年走亲戚时就连头上的银簪子都是足足插了三根哪，这不是明着告诉旁人知道她们家如今可是红火的很哟” 那位被左右两边比自己知道的都多的这般一说道就是更是吃惊道：“我只道他们几家佃户过的不错，可没曾想竟然这般的有滋味，也是难怪前几日他们家二房的那个刘贵家的二叔一得信说是让他们家来给东家重新帮忙就一家人笑呵呵的赶着大车直接往咱们村里又回来了，原本还真都是好差事啊” “所以才说那王家妹子嫁的好，你们也不想想如今我们村里还有那家农户比得上萧家两房佃户过的美啊？就更别提是在二房做大管事娘子的咯我家大姑子可就在那王家后头住着哪个比他家更看的清楚，如今那王家老娘可是连说话都硬气多了，每日里都挂着笑哪。”这边几位正聊得起劲就听见旁边小道上一个年纪尚轻的妇人往这边过来喊道：“几位大婶，村长让给几家带给口信说这个月等那边通往村外的便道修好后，萧家请全村有出过劳力的人家往村长家吃完工饭哪。” 这三位大婶俱是怔了怔，一直到那小媳妇转身上路后还是旁边那个小孙子听到请吃饭才笑着拉扯自家祖母的衣襟，此时这边的三人才各自缓过神来。 “听见吗？这又是出钱修路搭桥还请大家伙吃饭的，想来对咱们这些个村里人都这般实在，更别提对自家佃户家的咯”最后来的那位已经起身拿上自己的杌子准备回家告诉好消息去了，旁边的两人也都是前后都起身对视一眼后便各自往家里报信去了。 原本丽娘倒是未想到请村里人吃这顿完工饭的，不过后来大嫂薛氏提到这事原本就是让村长帮着张罗的，一来就是要给他老人家一个面子也是办的，二来也能给族里那几位长辈一次露脸的机会不是，再者就是往后自己两房植树圈鸡挣上银子时也好这两头的人都说道不出不妥来才是真的。 就在当晚萧铭柏回来后一听自家娘子提起将叶磊差些日子给大嫂帮着办差时，他也是一口应下后又想起今天得了消息说那位自己家里还欠着人家好大一笔银子的大管事就要在十日后来镇上了，便让将此事同娘子说了一遍后还不忘嘱咐道：“要不明**将银票都准备下吧，等那位大管事一来咱们家就能按时还上了。“ 这边丽娘也是忙笑着松了口道：“自从银子凑齐后就一直等着这天快些到来才好，原先总是听人道‘无债一身轻’，如今自己也算是品味过一把还真是如此哪，现在咱们家也都挺过来了往后可再不愿欠着人家银子咯” 旁边正给自己净面的萧铭柏也是洗完后坐了过来顺手抱起了小闺女笑道：“是啊我们家如今可是不比往年了，有头发谁愿意做秃子哟，这不前几日大哥的来信里还提醒我们家若是能早些还上银子就早日都还了才是正经。” 这边夫妻俩正说道着家里的诸事，而那边小书库里二郎正给二姐讲明早和叶管事一同往镇上为大堂兄的婚事采买物品的事宜。 “二姐你要不要也去瞧瞧啊？再说我们刚好可以去那济生堂看看按咱们家的那个方子做的烧仙草今年卖的可好嘛？” 堇娘笑着放下手中的书说道：“怕是赶着去气人家小碗才是真的吧，好歹人家是女孩子你就让着点不行啊，就是同岁我们不是还大她足有两个多月吗？”。 此时旁边一直低头翻书的四郎也是抬头望向自己的二哥，难得的接口道：“二姐说的没错呀，我们男孩子原本就是该让着女孩子的呀，我们不都是无论什么好玩的、好吃的让着咱们家妹妹的吗？”。 “这能一样吗，算了我可说不过你们，明天一定给那位大小姐赔不是去行了吧”说着又是无奈的苦笑着转身出了屋子闷闷往自己房间去了，这边姐弟俩倒是很不厚道的相视抿嘴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起来双胞胎还是如同前次坐车出门远行那般，堇娘也是听了母亲的话又重新扮了个童子的装扮和弟弟一起跟着叶管事出门为大堂兄的婚事忙活了。 “怎么又让我们家二丫头好好扮个男孩子做什么？”萧铭柏略有些不解的问道身边的娘子。 丽娘笑道：“要不是叶管事事先同交待过说他看货不差，可轮到算账还价就不怎么在行，所以就提议要不要叫丫鬟跟着让我们家二丫头出马，我想想也是还不如有二郎陪着她做伴更好些，也是刚好能一路采买一边也教教我们家这俩个学着识货也不错，要不等再过几年我们家也要办事的时候孩子们也都能帮得上手了不是，就是不用自己动手亲自办差，至少也该学着些往后可不能叫旁人蒙了去才是真的。”听到这话后萧铭柏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再说坐着车把式的驴车上路的三人在车厢里坐下后，也开始聊起天来，堇娘已将大伯娘前几日列出一大张单子拿了出来观看道：“我说怎么叶管事还要拉着我们俩上路，原本还真不是说着好玩的居然要采办那么些个物件。” 对面的叶管事也是忙接口道：“可不就是要买的多了才让你们俩个帮着好还价，这东西一多几处都能省些到最后也剩不少银子。” 正挑着帘子往外头张望的二郎此时却是摇摇头放下帘子转头低声道：“二姐，你说我们家是不是也该有自己的马车了，瞧这驴拉的车走得这个慢哟。” 堇娘笑了笑点头道：“原本我也有劝过爹爹咱们家是该买匹马套个车用，可如今要是真要养一时到还真没地界放，你们那屋小院里倒是有现成的马槽可也不能搁哪儿养吧？大哥还要温书哪。” 叶管事倒是低头思量一会儿道：“要不等把西边小院里的鸡都送去林子后，就在屋子后面的空地上先养段时日把，而且往后出门时直接走偏门也干净的很。”这边姐弟俩也是颇为赞同的微笑着直点头。 三人时而在同一家铺子里挑选物品，叶管事也会很有耐心的给两位少东家讲解其中的要领；时而也会各自往相邻的几个铺子内各自分头行动，这大半日下来倒是已将单子上列出的物品买齐三四成的样子。 “看来剩下的还要往外面的集市上寻来才好。”堇娘边整理着已在车厢中堆的半高的物品边低声喃喃道。 此时正将车靠在道旁的小胡同里树荫下跟车把式一同坐在外面车头处纳凉的叶管事，转身挑开帘子对里面正忙着整理物品的堇娘道：“那个少东家我同车把式去街对面的茶摊上喝碗凉茶再过来，您一人没事吧，要不还是等二少爷回来我们再一道去呀？” 这会儿正忙着的堇娘一听再仰头瞧了一眼帘子外面的天色，虽说这时的日头不是正当空可也还未偏西，也是点点头道：“你们去吧，我不渴想来二郎往药铺去送东西人家怎么也会渴着他的。”说着笑了笑，示意叶管事放下帘子喝茶去。 自己又转回身来继续清点物品的工作，边清点边已是将原本堆放随意的物品开始整齐码放好，突然顿时就感到身后的帘子一个闪动，接着走进眼前瞬时一暗还未等自己反映过来发生何事，就已经听得一个声音在对面响起。 第贰佰章 中举归来(中) “什么高中了？真中了，快，快让他进来回话。”萧铭柏也顿时心头一怔便又轻声笑着对身边的娘子言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正想着好寻个由头给咱们县太爷递辞呈，如今倒是有现成可用咯。” 丽娘也是有些担心的转身往床上瞧了一眼，因外面丫鬟的高声也只稍稍动了动身子的小女儿便又酣然入睡了：“这丫头是到底象谁？再大的声响都休想把她吵醒的。” 萧铭柏也是笑着摇了摇头便长身而起稍加整顿衣裳后，迈着步子由内室往外间而出还不忘回身轻轻将房门带上，才在椅子上坐等着报信之人进来。 “二爷这是我家老爷回来报信之人带来的书信一封，您瞧瞧吧。”说着便将揣在怀中的书信送上。 萧铭柏也是随口问道：“那送信之人可说你们家老爷身子还好，这一路上可是还好走吗？”。一边接过信来一边忙问起自家大哥一行的情形来。 “回二爷的话，我们家老爷一行都好着，路上也是走顺当着。”说着又笑着抓头忙接着道：“还有我家女乃女乃让来问过二爷一声，三日后可是得空过我们俯，我家女乃女乃说了要给书院高中的新举人老爷接风酒哪” 萧铭柏也是缓缓颔首后便展开信纸细细读了起来，果然这次的乡试中两个同去的书院里就有五人之多考取举人功名，自家大侄子虽是第一次赴试便也取得了末等十一的名次已是不易了，更何况那位谷先生的学生还有一位居然直接考上二等的佳绩，看来这次就是整个惠泉镇上的书院也没几个能与之比肩的咯 这边外间等大房的送信小厮出了院门，内室的丽娘便也已步出外间道：“我看明日还是为妻往大嫂家跑上一趟吧，如今想来大嫂又是要为瑞丰的婚事诸多准备，自己又要身顾家中里外事务就是前月有卖了几个能使唤的人也大多不堪重用的，还是我暂且去帮上几日才好，等大伯回来帮能藤出手来歇息片刻了。” “娘子所言极是，索性让我们家的柳妈妈也跟着娘子你一前去帮着准备宴请之事好些，对了若有要采办的事你只管让叶管事帮着办就好，旁的不敢说这些事如今看来还是他做的最为顺当。”听着自家相公的安排，丽娘也是缓缓颔首应下。 丽娘也不待第二日才前往索性一用得了午饭便领着自家的几个孩子，带着柳妈妈并三个大些的丫鬟就上路直奔大房而去，自打那条宽阔与一般乡间小道的石子便道建成后，来往同行与两房之间的距离顿时骤减近一半，就是不动用车马也是不觉遥远。 待一行人颇为浩浩荡荡的步入大房内院中时，就见大房的薛氏正在院子摆开阵势整理大堆的物品，丽娘也忙上前问道：“大嫂你这是做什么呀？” “哟二弟妹你怎么这会儿来了，瞧我这里乱的呀，快快屋里坐，如今这大日头可不能在院子里呆着。”说着也是忙疾步过来笑着轻声唤了几声柳妈妈怀中正抱着的小侄女乳名，才又挽过身旁丽娘的臂膀往正屋里一并步了进来坐定。 等家中小丫鬟给众人上了茶点后才又开口道：“你大嫂我这会儿不正愁吗？眼看着我家老爷就要回来，瑞丰也已是得中举人的功名，可眼下怎么觉得这聘礼却是有些不妥了，原本并未想到瑞丰他真能一次就考中的，这不昨夜里那送信人来报喜之时我也先喜后忧哟要不弟妹你帮着瞧瞧还要再添些什么才妥当啊？” 丽娘低头思量片刻后才开口道：“我们家中原本也是无人这般年纪就能高中的哪里知道这些个，反正也快到二十五了我明日就早上几日去镇上成衣铺里交货顺便同沈记的二掌柜哪里打听一二，而且她也跟镇上那几家首饰铺的掌柜都熟定能帮着我们理出了章程来的。” “那敢情好，这事大嫂我可就都托付给弟妹你帮忙了。”也是颇为得意的笑着道：“也是像我们家瑞丰这般年纪就的中举人的本就不多，我们家举人老爷还整日里将他未满三十便中举之事挂在嘴旁，如今可是不能再炫耀咯” 丽娘更是附和着道：“瑞丰侄儿今年才二十冒头，可不是难得的很，我们家相公也是一听闻喜报就夸耀了一番哪。” 薛氏却是摆摆手笑道：“这不就是我所着急的事，原他就是小月生的虚岁本就比实岁大了两年，只为这科举一事耽误了婚期不说，人家小娘子可是耗不起，今年也已是十九了，亲家定是比我们家还着急哪。” 丽娘忙劝慰道：“好在此次瑞丰侄儿也算是高中了，这就比旁的聘礼都好上十倍、百倍不止啊” “对，对，还是弟妹说的不错就是这般，今天一早我便已经遣了人往亲家那头送消息去了，估模着这个时辰也该到了等那人晚上回转就能得知他们家的情形了。”薛氏忙对丽娘笑了笑后，起身唤过这会儿还在院子里的几个丫鬟婆子道：“你们也都别忙活了，帮着都摆回西厢房的内间里去吧，香莲你们几个点数便成。” 丽娘听了后也是忙指了指自己带来的几个丫鬟道：“大嫂，叫她们几个也都去帮忙吧也好快着些。”薛氏笑着点头应允后，就看到几个丫鬟鱼贯而出加入忙碌的队伍中。 待薛氏重新坐定后丽娘又接着提议道：“如今弟妹我旁的忙帮不上可人手上还是能紧着大嫂你这头先使唤上十天半个月的，我们家小丫头也乖巧的很，就是夜里也不闹腾好带的很，今天你就索性把我带来的那三个大些丫鬟都留下来给你搭把手等忙完了再让她们回来便好。” “那好，我还正缺好使唤的熟手，就是铺子里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好，原本还想着中秋过完就叫徐妈妈他们家歇上几日，可不曾想这买卖反倒是越做越多了。” 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又接着话头道：“哦，对了，还忘了告诉你知道了我娘家嫂子家里看着咱们家码头上的铺子生意好，所以就想问问他们家在四十里外的刘家镇上还有两个相邻的铺子我们要不要租下来开铺子，原本我是想着这事等我们家相公归来后才同你们家商议的，可前几个月我们不是说起过莫要惹旁人眼红的事，我倒是有些担忧的，弟妹你看这事？” “这…要不还是等大伯回来后再议吧，如今这外头等事还不好说，本来我嫌家里的院子越发的广大了好像着再添些看家护院的仆妇也是要的，可也是碍于眼下的村里那些艳羡我们家好日子的人没敢动弹，要不再等等吧。”妯娌俩又聊起了些家常，薛氏也是将二房的弟妹送出了院门回去安排诸多琐事了。 三日时日过的飞快，萧家大房这边是自打晌午开始便已是将几个院子都收拾的妥妥当当，就连同为书院先生们修葺的小偏院也是安排了足够的人手里外打扫一新，厨房里也忙的热火朝天就等着萧铭楠一行人归来好摆宴开席。 其实早在三日前萧铭柏一得知大哥一行将归时便已开始在每日让叶管事往镇上打探消息，怀中揣着的辞呈也已有几日了就等着同大哥见面后便以此为由头呈给县太老爷也好走的顺当些。这会儿也是一边帮着大嫂在大房的外院招呼着族里的几位长辈们，就等着一早便在镇上等着接人回来的叶管事的马车到了。 果不其然就在申时刚过二刻时便听见一直守在大房院子旁大道旁的二房的几个孩子小跑着往院子里头报信道：叶管事赶着的马车已经出现在便道，正往家门口过来了。 这顿接风宴足足持续了近两个时辰方将族里的长辈和亲友，以及书院里那些学生们陆续送出家门去，待停歇下来以是掌灯时分了，二房的萧铭柏在同大哥约定好明日商议重要事宜后便也领着妻儿众人们往自己家的方向上路了。 此时夫妻俩才算是能安静的回到内室里，薛氏这才又时间将家中这半年多的事情一一与丈夫说道起来。 “可是多亏了二房提议修这便道才让咱们村里的那些农户们稍稍将闲话压下去了些，如今又都知晓我们书院里多出了三位举人老爷来，这下可就再无人敢挑头出来白话咯。”薛氏将手中的帐目便推到丈夫面前边说道着。 萧铭楠也是摇摇头哂笑道：“这世上的事原本就是这般的，我虽是个一心读圣贤书的也是知晓一二的，现在咱们村可不就是我们萧家两房的日子过得最是惬意，旁的不论就是二房家的佃户那个谁来着不也新扩院子的，这怎么能不叫邻家艳羡不已嘛”才说到此处便觉得是不是自己眼花了，这账本上的数字怎么好像不对啊？ 忙又从前面翻动了几页后细细看了起来，待到阅过一遍后还是有些惊疑不定道：“这，真是咱们家这半年的进项不成吗？怎么无端多了那么些个银两出来啊？” 第二百零一章 中举归来(下) “什么叫无端阿，你举人老爷辛苦在外面领着学生们赴考是不易，我这个妇道人家这里外忙活也不都是无用的，瞧瞧这帐本便就知道咯。”薛氏边给丈夫沏了杯茶过来边微笑的说道。 萧铭楠接过茶盅也是笑着言道：“今年地里的收成不错我是知晓的，哦还有托二弟他岳家种的那些莲藕换来的银子也应该不少，可也不至于多出这许多来，对了我们家不是又置那些个林地哪？” 薛氏笑着拿过帐本往前翻过一页来指到一条道：“这个是咱们那两个吃食铺子这半年来统共的进项就已是足足比去年多出三成余；喏还有这一项可是谁都没想到的买了林地后突然多出的又一笔额外的银子。” “额外的？你让兰丫头来信时不是已经说了把砍伐好的木材留了一半在后院没往外头拉吗？”。萧铭楠又接着问道。 薛氏忙颔首答道：“是留了一半下来存着，这可不是买木材的银子而是用那些没用的树根换来的银子，我们家的林地本就比二叔他们家大的多，刨去请工匠加工的银两结果还是生生多一大截。”顿了一顿后薛氏也突然记起自己让女儿帮着执笔修书时并未提及过此事的。 又笑着拍拍自己的额头又接着解释道：“瞧我这记性，原也就是听了二房的堇丫头无意同如今帮我们管着林子的老刘提到一下，我和弟妹也都未及想到后来居然让二房的叶管事寻到一家商铺直接都给包圆了，足足给了有六十两银子，还特意留话说道是若是往后还有这般品质的木瓦片尽管让叶管事送去便是。” “木瓦片？也只有那丫头整日里尽看那些闲书了才能想出这般的法子来。”而后有很是探究的望了一眼对面的妻子后便端起茶杯来啜了口茶水笑着问道：“是不是你也跟着二弟家的孩子们捣鼓着养鸡了嘛？” 薛氏哂笑着颔首道：“起初去年咱们家兰娘跟我提时就已经打算入伙的，如今又有合适的人选帮着侍弄干吗放着银子不要啊，而且你都不知道这往林子里放养的鸡长的确实比原本在后院那么点小地方圈着的好上一些的。” 看了一眼丈夫脸上并无不悦之色便又接着解释道：“这些也不都是往外卖银子用的，我前日还同弟妹商议定下年节里做菜要用去不少的，还有那两个铺子里也是不能缺的，过段日子再留下些下蛋的母鸡过冬便成。” 萧铭楠也笑着摇摇头接着提议道：“莫要都卖了再送几只给村长家里过年节时的好，我听二弟信里提过这段日子他们家可是出了不少力，我们也要时不时多想着村长些才是正理。” 薛氏忙笑着答道：“这个还用劳烦你举人老爷嘛，我们妯娌两个一早就已经商量妥了，甭说是村长家就是咱们族里的各位长辈家中也是人人都有份。” “啊你们到底养了多少只居然……。” “不多不多，也就四百只而已，堇丫头说这林地鸡不宜过多每亩最多莫要超过八十到一百只才妥，后来我同弟妹一商量便索性减了一半改为每亩放四十只便好，又是用轮牧的法子所以先圈了十亩地试试的；而且我信里不是让兰娘说了嘛也就是同西山隔着道山坳的土山包，不过一百三十亩……。” 萧铭楠都快惊的合不上嘴了，自家娘子说的可是一百三十亩嘛？不会是自己听差了吧足有一顷余，虽说是林地也得不少银子，那这些额外的银子又是打哪里来的，一想到这层也是忙问道：“我不是让你买上同二弟他们家差不多便成吗？哪里来的那么些个银子居然还是一出手就是足多上一顷地啊？” 薛氏倒是没意料中的慌乱，还是不紧不慢的哂笑道：“这不是那会儿刚收了悦宾楼老板预先给藕粉定钱嘛，要不还真是不敢将整个山包都买回来，但是就如今这个情形看还是值当的。” 萧铭楠才刚想要说道这地的事情却突然听到妻子提起那藕粉的定银来也是忙哂笑着摇头轻叹一声说道：“这地的事既然已经都买定了为夫也就不再多言，可如今不过才未到十月而已，藕粉哪能这个时节就已下定钱了嘛？” 对面的薛氏见相公倒是未太过纠结与自己一下子多买了那么些个地的也是暗暗松下一口来忙殷勤的解释道：“那还不是因为我们家去年与他们家的藕粉定是卖的甚好，又未听闻过现在还有旁的人家会这门本事，他们家掌柜也是做了几十年生意了这看东西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这个前些日子我们家铺子一有糖莲藕上市时就来询问过，紧接又顺势把今年第一批的藕粉订单给下好了。” 说着还颇有些得意的笑着端起自己的茶杯来饮了一口后又接着感叹道：“那时我也有些犹豫的，可那时衙门的王主簿不但是给了我们家个合理的数不论，就是在丈量地界是也多有招抚我暗自一盘算也是觉得划算的很，要不我也是个傻子哪能就这般大胆善作主张把整个山包都买了下来，如今看来还是有些先见之明的哟。” “是啊，娘子你是有先见之明的，可为何将藕粉银子卖少了许多银子哪？”萧铭楠也是存心调侃的微微一笑道。 薛氏先头还未及反应过来，才又举杯时却是心中一顿忙焦急的问道：“什么，银子卖少了？不应该吧，这明明还比去年的价钱定高了足有一成的。” 于是萧铭楠便不紧不慢的将自己一行兴致勃勃的跟着谷先生一同往省城闻香居的经过与妻子叙说了一遍后，再抬眼看向后者的脸色就一目了然。 薛氏听完后也是缓了片刻才回过味来却是卖便宜了，而且是太过便宜才对，原本还在为自己今年多卖出一成价钱正沾沾自喜哪，这下却是一盆冷水当头而下，待细细一想却是有些疑惑的喃喃道：“不对吧，若真是这般那为何堇娘他们几个回来后一个都说起过此事哪？” 萧铭楠哂笑着摇摇头轻叹一声言道：“如今看见他们酒楼拿去别处卖了高价难不成我们还寻人家说理去，再说原本一开始将藕粉卖与那悦宾楼的本就是你这个做大伯娘的，想来孩子们也是怕你为难指不定就连二弟他们夫妻俩也没告诉哪” “啊这般说来好像还真是的，要不弟妹这里也未透出任何口风来，想来这两个小家伙还真是一个都没告诉啊。”事实上萧铭楠所料不差堇娘姐弟俩还真是一个都未告诉过，只不过那时多半时间都忙着林地的事宜后来又再添上‘那位大姐’的琐事倒是将此事耽搁了下来。 直到第二日转过天来，薛氏上门感谢这段时日里二房帮村，才无意间提及时丽娘才知晓自家的藕粉居然在省城中变得奇货可居的样子。堇娘也是忙笑着掩饰道：“我们也是那会儿一到家就忙着林地里的事却真是将此事忘了干净。” 再看看一旁的二郎也是一脸的诚恳，丽娘才开口感叹道：“我们也莫要艳羡悦宾楼卖出了大价钱这也是人家的本事，若是当初没大嫂你提议直接卖与他们家，就是单靠咱们家那两个小食铺哪里就能卖得如今这价钱的。” 今天倒是罕见的听得一旁的兰娘附和道：“娘您也莫要惋惜那许多的银子，我二婶说的不错我们家还是安分守己挣着咱们应得的那份银子便好，他们既然能卖出高价也是他们掌柜的好本事不是嘛？” 堇娘也是忙笑着挨过堂姐旁边笑着补充道：“兰姐姐说的是正理，若是等往后旁人家也琢磨出了这藕粉的制法那这价钱也就自然不如现在高了，但咱们家还是依然守着本分挣银子就不怕没生意的。” 这回到是大伯娘像似突然相通了般喃喃道：“也是的，就看看咱们镇上的那几家几十载的老字号不都是守着本分挣银子，才做得这长久的生意呀”瞧着对银子最为执着的大伯娘也释然后，一家女眷又开始谈论起年底前还剩下的诸多事务来。 就在二房这边女眷们忙于内院诸事之际，那边厢大房外院书房中萧铭楠兄弟二人也分坐对面商议起二弟萧铭柏请辞一事来。 “大哥你看我这辞呈可是使得吗？二弟我心中实在是有些…唯恐我们那位县太爷胆子越来越大，虽说我这半拉师爷本就不得他深信可多少总是会有所牵扯的，再瞧瞧如今咱们镇上原本买卖做的好好的哪些商家又不能明言告知，唉” 萧铭柏也是停下叩击桌面的手指，正色道：“嗯，此事依我看二弟你也是早些请辞的好，旁的不论就是……。”才要起头便猛然停顿下来，稍稍将沿院子的窗户启开向外面望了一眼后，才重回桌旁低声道：“就在这次乡试完毕后省城之内的情形确实有些异常，原本我们也只是留意到出城之时比起进城那时还要严苛许多，倒是从同行的谷世兄哪里得知了一些从京城里传来的消息。” 第二百零二章 顺利请辞 “从京城传来嘛？莫不是朝堂之上出了何样的变故不成？”萧铭柏也被大哥这般一提及不由的心中一紧，好险啊好在自己并未得县太爷的青眼参与进他们肆意敛财之举中。 对面的萧铭楠也很是无奈的点点头直言道：“岂止是变故这般简单的，二弟你不觉得我们今年回来的有些早吗？”。 “早了？大哥您何出此言啊？” 萧铭楠指了指学堂授课那排厢房的方向低声道：“若是往常我们秋试后都有好几人得了明年春闱的资格为何好要大老远的往家中回来，而不是如同往昔那般早些人京温习功课以便赴考哪？” 听大哥这般一提萧铭柏也是顿时醒过神来，没错本该这般行事的，难怪自己当初听得大哥他们往家中这般着急的赶回来还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倒是自己大意了。 这边的萧铭柏正想着这事情的不对之处，那对面的萧铭楠便又凑近身子小声的告诉他一句令人更为震惊的消息道：“据谷世兄隐晦之意大约明年的春闱并不会举行了吧” “什么那可是真的嘛？可是想我自太祖爷建国至今，除了国丧期间和同外族连年征战之时才不得已停过几次罢了，可如今也算得是鲜有的太平之世却为何……？”刚要说将下去便见对面自己的兄长略带一丝无奈的笑意越发的意味深长，也是忙顿住即将月兑口之言了然的跟着颔首哂笑着。 萧铭楠也是亲自给自家二弟续了水后又接着言道：“怕是又要起风了吧，所以我才同谷世兄一合计决定早早换了好车马一门心思的赶紧往我们这穷乡僻壤的鹿鸣回来才是正经，所以也才一听你说请辞便也是极力赞同。” 待到萧铭柏从大哥处告辞往家归时，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沁出一层薄汗来，看来自己家虽是远离皇都京城可该小心之时还是一份都不能放松警惕的，如今既然得了大哥的明示自己也得快些月兑身而出才是正经。于是一想也等不得隔日再办了，忙不迭的往家中换好衣裳揣着早已备妥的信签便喊过叶管事送自己往衙门跑上一趟，赶在今天若是能了结此事便是最好。 而此时萧铭柏却是不知原本那位一路跟随这位县太爷来上任的钱谷师爷早有如此打算，也是碍于自己轻易出手将他这本就是挂名之人除去，无端惹得东家怀疑才一直都忍耐着，如今倒好是人家萧师爷亲口来请辞的不说还有尚好的因由在里面。 一路怀揣满意之色的钱谷师爷是难得的对萧铭柏今天之举很是欣喜，但就在临跨入县太爷书房之际却是忙将一脸的喜色收敛下来，看似匆忙来报急声道：“老爷，那个…那个萧师爷说他家中……。” 而对面这位本就已是觉得今日这位钱谷师爷的面色有些异样，再一打量对方手中的信签也是不等对面之人回禀完便指着信问道：“可是有紧要之事吗？这半天了还不见那些个商铺的东家来回本老爷的话也不知道你整天都在白忙活什么？” 这位也不是苯忙将手中之物递了过去道：“还请老爷您过目才好，那萧师爷可真是这般好的差事还……。” 待那位县太爷瞧完请辞书信后，便是一脸的鄙夷道：“原本还想着就是不会给老爷我办那些紧要的差事便罢了，如今还是拿起大来了，不过一间小小的书院而已哪里有在衙门作师爷来的风光，到底还是乡下小地方出来的上不得台面啊就他那般的家世还未绝仕途之想真是可笑之极，想我还是京城世家出身都不过只得……。”才说道此处忙打住装作咳嗽几声，心道：自己也是一时生气倒是险些说出对上峰不敬之言来，好还自己反应够快才没能落人口舌。 抬眼撇了对面正躬身以对的钱谷师爷问道：“若是让你接下他的差事可是使得吗？”。 对面的这位也是心中欢喜，不过面上却是不能显露半分忙一脸无奈的点头应下，而后又为萧铭柏‘好意’的维护一二后才退出厢房而去，里头的那位县太爷也是心中暗笑自己这位钱谷愚钝。明摆着挤掉一位师爷后这衙门中他的地位就更稳固却还替他人着想岂不愚钝，而他又哪里知晓正是这位钱谷师爷想要的结果。 此时的钱谷师爷也是一路出来暗暗心道：本来东家也不过是东家而已，试问若能正经步入仕途哪个还愿意低声下气给他人作幕不成，也就只有我们这位一路顺当的县太爷才能这般想的。 而等到萧铭柏顺利办成心中大事出得衙门时，顿觉心情舒畅的很但也知道此刻自己定然不能显于面上，也就顺当在镇上采买了些纸笔便就命了叶管事速速赶回家中去了。 这边萧铭柏才刚满脸喜色的转回家中，那头就人给大房的萧铭楠报信道：四房的女乃女乃一行近日便要回鹿鸣了。 一听四房的弟妹自打一年前被自家大姐逼退去了更为偏远之地后也是头一次回来，薛氏才刚要好好歇下几日的念头也不得不跟着打消，不待晌午第二日一大早将家中的事务一并交到兰娘手中便急匆匆的往二房这边来寻二弟妹商议此事。 “这是好事啊，眼看着四房也都在那偏远的地界一去便已有一年光景了吧，也亏得大嫂将他们一房留下的佃户们安排的妥贴，就是他们家的大儿如今也是长进不少，刚好也叫他四婶安安心才好。”这边丽娘一听闻四弟妹回来的消息也是无不欣慰的感叹道。 对面正要喝茶的薛氏也是忙搁下茶杯道：“也好在今天都一直是风调雨顺的，就是那薄地也比往年多收了快半成的粮食，要不还真不好跟他四婶交待哪；他们家的大儿这一年间的长进倒是我们都未及料到的，如今就是我们家举人老爷也是常常夸他聪明上进哪。”说完后才举杯尝了一口忙问道：“咦，这又是什么茶呀，味道不同以往啊？” 丽娘也是笑着解释道：“哪里是换的茶，不过是用荷叶泡了清清口而已，大嫂可是觉得还入得口吗？”。 “倒是有股子清香旁的却是不好说，哎，我本也不懂茶也就尝个大概装装样子便好，哪里有时间学这些的。”薛氏也是摇头笑着说道。 丽娘笑着指指一旁也都捧着茶杯跟着一起喝茶的那两个丫头道：“喏，可不就是那日我自己说起自打生下小九后便一直不得瘦下几许，我们家二丫头便寻了医书来瞧说是喝这个荷叶茶便能成，虽不能立竿见影，却是降脂、清热、静心益色、驻颜轻身的良药，这不得知这个好处后现在家里我们娘几个都跟着一起喝这个茶的。” “若是真能驻颜轻身那大嫂我也定是要跟你讨上一点常常喝这个，可是还有多吗？”。一听能驻颜轻身薛氏忙就笑着问道。 那头的琼娘忙笑着招呼过一旁的丫鬟去取了来，还一边回身对大伯娘言道：“我娘一早就吩咐给您预备下了，就是赶巧您这些日子来都忙得厉害也不得空所以才耽误了下来。” 丽娘也是忙补充道：“我们也都问过药铺的大夫说是虽有些功效倒是好在并无毒副作用，所以大嫂你尽管放心喝就好。” 就在萧家这头为四房的家眷回来而欣喜之时，那久久不曾有过消息传来的范杜氏也在当日迎来了刚刚在此次乡试中终于不负众望取得举人功名的丈夫回归家中，原本就一直逼着口气还尚未死透的念头就在此刻越加变得活分了起来。 当即就忙遣了人赶来打探萧家二房地里的情况，心道：你们家的那两间铺子的主意暂且是打不成了，可地里种的庄稼又不是你们独家的种子我就不惜就你们家能种的出来，旁的人家就都只能光拿眼瞧瞧不成，于是也不知寻了多少个弯后方才在离着萧家大房地头附近转悠了好几日的金桂便卸了乔装,赶着往主子的屋里告诉消息去了。 “哦，他们家已经开始种植了，做的不错这个给你的下去吧。”金桂也忙一脸殷切的接过自家少女乃女乃丢在桌面上的几个铜钱恭谨的退出屋外。 如今自家的相公中了举再也不用估计他们萧家的那位大*女乃，好歹自己也是举人娘子了，想着从旁人哪里得知他们萧家去年仅靠着别人家冬日里休整土地的时日就是种那不起眼的青菜头挣了不少银子，不论那些往寺庙拉的大头，就是送到镇上当时鲜菜卖给酒楼的也是一笔进项不是。 “今年我倒要瞧瞧等我家地头也出产这个时鲜菜来，你们家还能吞的下一份独食不成，只需往卖的比你家早上三日就能叫你们家今年白种这一季的。”边臆想着也是不经意的自己阴笑着喃喃出声来。 就在这范杜氏还在满心盘算着要彻底搅乱萧家两房这一季青菜头之际，自家后院的情形也在那位刚刚中举归来之时突然急转直下，犹如被当头淋下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第二百零三章 是贵妾 刚才出了正屋往自己下人院子里回的丫鬟金桂却是在这边的墙根下，隔着花墙听见人有在低声笑谈着自家少女乃女乃内院之事，也是忙悄悄在角门旁的阴影下掩去身形，慢慢矮子侧耳聆听起来。 “咱们家大少爷就要回来了，瞧着吧就要有好戏看咯” “大少爷回来便回来了还能有何不同吗？最多也就同大少女乃女乃三天吵上一回两回的还能有什么好瞧，我们也都听惯了除了在厨房里不太往院子里来的不常瞧见罢了。” “你哪里晓得这回可是大大的不同，我们家就要有二房女乃女乃咯” “呀嘘你小着点声，你可莫要胡沁若是叫哪个有心的听了去可是要被打板子的。”显然听得前面那丫鬟提到二房女乃女乃一事已是乱了方寸忙极力阻止道。 可反倒换来一阵轻笑道：“怕什么不是给那个已经没了的二房少爷办冥婚，而是我们家的大少爷这回要娶个贵妾回来了，这不也算是二房女乃女乃嘛？” 这回倒是彻底把后面那个丫鬟的兴趣给提了起来忙拉扯着前面那个急切的问道起来：“啊想来还是真的咯，你给我细细说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你可还记得咱们那位表舅爷嘛，就是前年来探给我们家太太的那位，哦不对如今我们家大少爷也是举人老爷了，该改口喊老太太咯，那位表舅爷家有为小姐只因连着给祖母和母亲守孝六载余，白白耽误了岁月如今倒好由咱们家老太太作主直接给娉了作平妻的。” 后面听得那个也是忙笑着言道：“这下可了不得咯，等等姐姐刚才不是说娶贵妾嘛？怎么又变成平妻了哪？若是叫咱们家大*女乃知道，不对是举人娘子知晓还不得闹翻天去啊？” “怕她做什么？你还不知道吧这位二房太太家虽不是官绅可好歹也是读书人家出来的，到底可比起她那个商户的出身要好上些的。”顿了顿后，又低了几分声音道：“现在先以贵妾的身份那也是为了稳住我们家如今那位正房罢了，等到进门再如了宗谱看哪个也休想更改此事的。” “呀我们家老太太这回可真是下了狠手了，这般一来往日吃的那些暗亏可都在这件上头统统找补回来了，这姜啊还是老的辣哟” 那个老太太房里的丫鬟此时更是得意洋洋的告诉道：“这可是我们家姑女乃女乃同老太太暗暗商量了好久才定下的好计谋，哪里容得有半分差错的，就等着大少爷一得中便就开始行事了，你等着瞧吧要不了半月便能迎新人进门的，到时候就有好……。” 那两个丫鬟后面再说什么金桂是压根没想再多听半句，这会儿已是暗暗盘算起来，原还指望着现在太太已经开始将自己视为心月复之人，不论是大事小勤都最放心交给自己去办，可如今看来自己一直以来的赌注怕是下错了地方了，不禁有些犹豫起来这事如今是要去同太太细细说道还是任由姑女乃女乃同老太太的计谋得逞的好哪？ 金桂边低着身形小心出了阴影后，退开一段路后才特意绕多半个院子换了方向往厨房后面的下人住所而去，一边琢磨着事情利弊的多少就听得此时从侧面突然传出一声重物掷击之声，显然是打破了什么瓷制的物件，一时倒是把刚好经过此地的金桂吓的猛得就蹲下了身子一阵战栗。 接着又是一声尖利的女声嚷道：“你这只死猫如今可是想到要回来了啊？前几日人家也就给你碗拌小鱼的剩饭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有本事就做他们家的猫去啊，还回来做什么？” “他四婶好了，就一个畜牲罢了你跟它较个什么劲呀，回来都回来了难不成还真不要啊，那往后咱们这厨房里的老鼠让哪个逮啊好了，好了如今晓得回来就好了。”另一个声音轻笑着一阵劝道。 此时就听得一个小丫鬟的清脆的声音响起：“娘你也莫生气我瞧见了隔壁那家的小丫鬟也是把那个偷偷给我们家猫喂食的老婆子给告发了，昨日刚叫她东家罚了月钱哪，所以这死猫才只好空着肚子跑回来咯”说着还低低的嬉笑出声来。 那个前面劝慰的声音此时又一次的说道：“他四婶你也听过只有狗儿是不嫌家贫的，哪里有猫儿是这般的，你就消消气它也吃过一次亏定是能比往日更晓得一份厉害的。” “哼，这个死猫要不是老娘瞧着你逮老鼠的本事不小哪里还容得你个小畜牲这般的嚣张，滚，滚回窝里呆着去。”后面边又是几人的嬉笑之声四起。 听得后墙根出的金桂又是一阵心悸，不由的联想到自己身上若是那日老太太做主娶来的平妻正坐镇后院了，自己这个太太跟前的得意人不知会是怎样的光景，或许还不如这只会逮老鼠的‘死猫’吧。 真是越想越惊心，一直到晚上一屋里的几个丫鬟都已经入睡多时了，这金桂还是辗转难眠也是不免又是一个翻身，这里本就是大家睡的通铺旁边那个丫鬟也是半睡半醒之间不耐的喊了一声表示抗议，金桂想了想后便蹑手蹑脚的起身披起外裳索性到屋外想法子去了。 坐在有些微凉的石阶上金桂不免慢慢回忆起自己不幸的童年来，早逝的双亲而只得跟着叔叔一家过活的姐弟两个，虽说不上尝尽了疾苦但也不得不每日都要瞧人眼色勉强度日，再加上婶婶本来就觉得他们俩姐弟是负累拖累了他们家中的生计，于是便将尚未满三周岁的胞弟直接送给人作养子去了，而金桂便自此成了这家中签了整整十年死契的卖身丫鬟。 那时自己还小根本就无力反抗，等被人伢子领进府里才知道自己是给婶婶卖了银子，原先自己也想着能好好把这十年契做满后便出府将弟弟寻回来，可这几年经常在外头给太太跑腿探听消息时也有瞧见旁的人家日子也不一定好过，既然有些田产的亦不过是温饱而已，可自己却是身无长物的真要等几年后出府去时怕是还未寻回弟弟自己就先给饿死了。 正在这边一筹莫展之时就被一个突然从身侧窜出的黑影着实吓的不轻，刚要惊呼就听得那头另一个女声率先喊道：“又是这只死猫，不好好蹲在厨房里逮老鼠，去。”说着又是一声有些凄惨的猫叫声传来，看来是被踢着了。 待到那头之人走远后，金桂才忙模起刚才吓掉在地的外裳回屋安息下来，突然想到自己为何不能像那只会逮老鼠的猫那般重新择主哪，且不说自己本就是这范姓府中之人并不是太太陪嫁过来的丫鬟不是吗？但是她却忘记了此时府里的众人都已经认定她是太太重用之人，哪里还容得她自己想回去便回去的道理。 但此时还没这般觉悟的丫鬟却是满心期许着明天就往老太太跟前，一并将这些日子来自己帮着太太在外头做下的那些隐晦的事件统统交待了便能借此挽回几分自己的窘境就好。 而就在她这般第二天寻了机会这般行事后，再抬头悄悄打量对面座上的老太太也是一脸的惊讶之色便知自己的一番叙说确实起到了作用，但却忘记了自己本身就在这些隐晦之事中的重要一环，但此时一心想要另投他主的小丫鬟哪里就想的这般深远。 不过有一事却是被金桂料想的一般，果然在小丫鬟满怀希望的安心退出院子去后，这边座上的老太太便遣人把自己的女儿唤了前来商议这事。 “什么还有这等事情，我还道我们家的这位嫂嫂只是个惯会欺负婆家人的恶媳妇，却不曾想过原本还是‘六亲不认’的主，但凡挡着道的都要剔除干净的。”范家的姑女乃女乃一听自家母亲叙说便讪笑道。 这旁的范家老太太也是一脸鄙夷道：“原本要不是我们家这些年来败落的厉害哪里能让你哥哥娶了个这般人家的女儿过门，要不是她们家祖父那辈原也是读书人，就是现在那位亲家也不算是真正的商籍，要不然我当初哪里肯答应这门亲事的，可如今你瞧瞧咱们家这个‘好媳妇’哪里还有半分正经妇道人家的样子，咳咳。”还未待说完便是一阵急速的咳嗽声。 旁边正给老太太顺气的姑女乃女乃忙接着说道：“所以还是娘您想的好让表舅家的妹妹过门做平妻，如今我家哥哥已是取得举人之名了，就是不再进一步也能候补个衙门的主簿之职，到时候看我那嫂子娘家还能嚣张的给她撑腰不成。” 而此刻正欣喜的等待着自家相公回转归家的范杜氏对这边屋里正算计自己的母女俩的计划是一无所知，不过还在今天金桂小丫鬟那略带慌张的眼神中微微察觉出了点不同来。 立马将正在外间忙活的金桂唤了进来问话道：“可是你身上不舒服吗？怎么看着有些不对劲啊。” 小丫鬟本就打从被着太太告密后一直战战兢兢的，这会儿被主子这般一问起也是忙不迭的就慌了神，腿一软就跪倒在地抽泣了起来，可心中却是明白这位的厉害，前面自己被主的事是万万不能叫她知道的，慌乱中忙就要月兑口而出：“太太，我听他们说是贵妾。” 第二百零九章 各怀心事 萧杜氏也很是心疼直言道：“相公既然这事三哥他们也迟早都会知晓到不如你莫要开口，还是由我明日自己寻了三嫂说道清楚便好，你也不必为难本来就是我娘家大姐贪心惹下的蠢事，现如今我也都想通了这事越藏着掖着反倒显得我们扭捏，索性说开了才是最好。” 这旁的萧铭榆深深锁了锁眉担忧道：“我是怕我三哥他一直都对伯父家的养育之恩很是看中，若是听闻外人算计他们家的私房定是气的不行，偏偏此人又是自己亲家的亲戚，而且转而迁怒娘子你可怎么好啊!” 萧杜氏讪笑着摇头安慰道：“不碍的，想来三伯也是明白人这其中的是非定是能分辨清楚的，而且那时我不是还在暗中提醒过大嫂他们嘛，就凭这点三伯就不会对我有微词的。” 第二日才刚了辰时三房的姜氏便已带着诸多的疑问一路往四房这边过来询问了，一进门萧杜氏倒也爽利还不待嫂子问起何事便满怀歉疚的将自己娘家大姐在坊间听闻到大嫂那房在镇上开得两家专做小食的铺子生意很是红火，便三番四次的哄骗自己前去大房家讨买吃食方子。就这般时日一长就自然被自己察觉出不妥来，又碍于自己姐妹的面子，想着暗中给上面两两房的嫂子们提了醒，可不曾想自家这位大姐却一见事情败露忙不迭就一股脑的将脏水全都往自家胞妹身上泼，却是不曾想叫自己听了当场这下可就捅了马蜂窝咯，自己当然不能听之任之也是随即就给当面斥责了回去。 说到此处三房的姜氏也已经知道个大概了，也拉过四弟妹的手安慰道：“知道你也是叫你母亲家大姐给坑了这事不怪你，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你母亲家原就是咱们这一带有名的富户，可偏偏你大姐还是这般的不知足啊，再说你母亲家又没兄弟争产她这是急个什么呀？” 这头的萧杜氏却是摇头讪笑道：“争产的兄弟原本倒是没有，可还是我娘家的家产却也保不住，族里可是有不少已虎视眈眈的盯着多年了，我原本还一直蒙在鼓里直到这次因此事才从我家相公那里得知我这位大姐一早就已经对我们家下手了。” 说着又是拭了拭眼泪又接着言道：“刚好又赶上出了这事，她居然暗中下手诬陷我家相公，好索性把我们一家撵出了鹿鸣直接赶到最远处的作坊里，要不是借着三伯这次得中的喜讯指不定这会儿还不得归家哪” 看着这头已是泣不成声的四房弟妹，一旁正安慰她的萧姜氏也是心中了然怪不得大房二房都不好开口，确实这事以他们的立场怕是不好拿捏吧。 好在这事最终还是得以妥善解决了，要不按自家相公的脾气这四弟妹定是落不到好去，就是他四叔也定是要被狠狠斥责的，是忙一面给四弟妹抹眼泪边劝道：“好在如今事情都过去了，我也知道你的难处一头是娘家的亲姐妹，而另一边更是自家妯娌那头都不好把话说直咯，不过此事要不是嫂嫂们大度而且还怜惜你到底是自己妯娌，若是搁在旁人身上哪能这般容易罢手的，这可是谋夺他人财物之事哟” 这边的萧杜氏一听三嫂提及‘谋夺’二字时心中不由一惊，哭声顿时止住，脸色也随之黯然下来可不就是嘛，只应大姐一时贪念才生出的这档子蠢事，反倒险些拖累了自己，还好听三嫂这般劝慰自己那三伯那里也应该算是能勉强过了这关了吧。 忙拭干泪痕后妯娌俩也很是默契的将话题转至两位嫂嫂家如今的变化上头聊了起来，正说到种青菜头之时就听得自家的大郎瑞钦回家来后，三房的姜氏也是笑着招呼他进来说话。 待侄子给两人问过安后，萧姜氏便随即问道：“怎么今日不用学里去嘛？” 瑞钦笑着摆手解释说道：“今天是我们学堂里每五日一次的休息，早上大家都跟着哥哥姐姐们去林子里拾鸡蛋玩，不过下次开始我们便都能去二伯家的院子里游戏去了。” “怎么你二伯家有更好玩的不成？”萧姜氏看着侄子可爱的脸庞，笑着打趣道。 对面端立着的瑞钦却很是认真的点着脑袋朗声回答道：“是啊，二伯家特意在后面临西边的空地上搭建了好些个供我们游戏的物件哪就快完成咯我堇姐姐说也就明后天便成。” 这边萧瑞钦正告诉的时候，那边二房在西边给管事们的院子后方的大片空地上按着堇娘的图纸修了好几个木制的大型玩具来供孩子们游戏玩耍。这不就是今天来二房串门的大伯娘薛氏也耐不住好奇心一路随着丽娘领着一众孩子们都过来瞧热闹了。 “哟看着有些奇怪这个可怎么玩耍啊？这般的大居然还有楼梯的。”薛氏指着一旁最大的那个物件问道起来。 一旁的跟着孩子们早就已经对自家后院旁这几个大家伙很是眼热了，三郎更是强着给大伯娘解释道：“大伯娘那个叫滑梯，我二姐说为了大家都能玩的开心所以就特意做成两条滑道的也免得到时候人多不够用的。” 一抬手又移向旁边那个说道：“这个唤作跷跷板也是能同时好几个人一同玩的，不过我们还是都最喜欢那个。”说着又是往靠近后院围墙边沙坑里的物件说道。 “这个也大伯娘倒是也知道是不是叫秋千啊？”薛氏笑着说道。 三郎红着小脸讪讪道：“原来大伯娘你也知道啊，我还倒是就我们爱玩的孩童才知道的哪” 薛氏笑着言道：“这还不算什么，另有一种唤作‘水秋千’的才叫好看哪，我也就在还小的时候随着我家祖父瞧见过一次而已，每逢夏季的时候临安的西湖、钱塘江都会举行这般的表演，上自王公贵族老爷、下到普通百姓都会聚集在岸边观看的。” 孩子们一听大伯娘提到他们都不曾听闻的新物件更是好奇心大起忙拉着她继续讲下去。 这边的薛氏也笑着遥想当年的盛况：“要先将两条雕花精美的大船行至水中，在船头竖起高高的秋千架，此时伴着船上的震天鼓声那些表演水秋千的伶人们便会上竿依次登上秋千，然后奋力荡起秋千直到最高处时就会月兑手放开绳索，将自己的身躯抛向空中翻身打个跟斗，再做出各种不同的姿势后便投身入水，极为惊险好看的啊” 这不就同自己前世所见的花样跳水一班无疑嘛，顿时堇娘也忙在自己记忆中搜寻起来，心道好像是在哪里看见过这方面的记录，依稀记得是在南宋时有过此类的记载，不过确实是想不起来具体的出处，只记得当时临安的确是南宋的都城。 看着孩子们眼中的异彩薛氏倒着实被吓了一跳忙正色道：“你们可不比那些专门有高人教导过的伶人，可万万不敢学的啊可是都记下了嘛？若是被瞧见你们中那个不听话胡闹的话这个秋千往后就都不敢再叫你们耍了。”一听这话下来，大家都忙不迭的低头不敢再有旁的想法。 看着孩子们都不敢动作了，薛氏才笑着道：“好了你们都玩去吧，我同你们娘还有正经事说。”一群孩子便由琼娘两姐妹领着玩耍去了，气氛也算是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待到妯娌俩重新在正屋里坐定后，薛氏才浅笑道：“二弟妹你可还记得上次同你提起过离咱们镇上八十里外的那个更大的杨古镇，昨日我家相公倒是自己说起如今咱们家的情形可是不同以往了，离我们镇太近反倒会影响原本的生意，而且我也想若是离的远些就不容易招人眼馋不是，二弟妹你看怎么样我们还是按老章程办，我们家出银子买铺面就好，不过这铺面还得交给我们堇娘过过眼才是最好。” 丽娘也是笑着颔首应道：“这事既然是大伯都看好的，我们二房当然也是愿意的，你给定个时日我让石管事套车出发便好。”丽娘心中也明白今天大嫂这般说辞定是已经商议妥的，就等自家相公从大伯哪里回来也定是一样的。 这头妯娌俩说定了新铺子的事便开始说道起眼看就要临近的萧家长子嫡孙的婚事，而此刻同时在大房那头的外书房中重新聚到一起议事的兄弟四人也已开始说道起各自的打算来。 “大哥其实这次回乡我还有另一件要紧是想要告诉你们知道，便是明年的春闱怕是不能如期而至的咯”三房的萧铭榆一句话已是将房中的气氛变得异常的凝重起来。 落在未座上的萧铭枫已是倒吸了口凉气，惊呼道：“不会吧，若是真的那还是自本朝以来还是头一遭啊” 再见最上座的大哥萧铭楠明显也是微微一锁眉，顿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望过这边，还是有些犹豫的低声问道：“那看来此事却真是这般的嘛？三弟你又是从何处知晓这等隐秘之事的哪？” ‘又’，大哥的这个又字确实也同样叫端坐在一旁的萧铭榆莫名有些激动起来，是啊这般隐秘之事自己也是直到临出发回乡之际才刚刚从老东家那里等到确切消息的，怎么大哥也会知道这未免也太……。 第二百一十章 三房赴任去 再凝神定睛看向首座上的大哥却是一派坦然，怎么就连副座上的二哥亦只是微微一楞神，就是自己再迟钝也已明了，这事显然这二位哥哥也和自己一样早就收到消息了，看来唯一吃惊的就剩下不再仕途的四弟咯 萧铭楠也颇为感叹的颔首言道：“我也是在回来鹿鸣的途中在同行的谷世兄那里得来的消息，不过那时也没这般的确定，如今既然连三弟你都如此告知想来定是已经确定了吧唉，只是可惜了你们都要无端将这大好的时光白白浪费了” 这边的萧铭榆倒是忙笑着摆手告诉道：“大哥你们还有另一状事情并不知晓，就是朝廷此次虽说停了春闱不过却是留出了不少的空缺出来，不瞒自家兄弟几位我也已经得了老东家的推举那空缺不日便能下来的，此次返乡也是为了稍作避讳之用罢了。” 这下确实把座上的兄弟几人都给震在当场，这一提到这般得来的出仕之路，就连已有过候补资格能担当末品之职的萧铭楠也怔了怔，才缓缓问道：“可是已经确实定下了嘛？为何能这般快才不过刚刚放榜不到月余吧？” 这边的萧铭榆倒是毫不在意的含笑点头答道：“上峰的事我本就不能多问，只是知会小弟定能放我做一任知县罢了，旁的事我就是有那么点好奇之心也是断断不敢，也定然是决计不能开口的，只是略微顺耳晓得一些不打紧的消息罢了。好像此次是由当今官家亲自颁旨意定夺下来的，旁的就一概不得而知咯” 最下首的萧铭枫也忙附和着吃惊的追问一句道：“既然能空出如此多的职位来，这般说来朝廷中岂不是一下就免除众多大人的官职嘛？那莫不是又……？” 才说到此处也惊觉自己的失言忙一把捂住嘴巴惊恐的望向自己的胞兄，这头的萧铭榆也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他猜想的不错，而后才又抬手指天正色道：“是当今圣上的意思。”便再无下文，众人也都沉到头来默默无语片刻，其实也在各自心中暗暗思量起这一突发事件来。 片刻后还是三房的萧铭榆最先开口浅笑着问起二哥道：“我们本就是自家兄弟，此次回乡也多半是为得二哥你的相助而来，却不知二哥你可愿帮村三弟我一把，旁的事确实不敢劳动二哥只须帮着照看好衙门中的内务便成。” 随后又一侧身对胞弟道：“四弟若是此地再无其他牵绊之事，也一同随我任上去学着做一名师爷吧，而且以你在钱粮上的本事哥哥我在任上之时也能松快些。” 待向兄弟两人提过之后才复有对大哥萧铭楠说道：“此事还望大哥你帮忙瞧瞧看可否使得吗？虽说如今的上峰便是昔日的老东家可还是自家骨肉至亲来的安心些，而且还是在这分外敏感之期。” 思量一番后那头的萧铭楠也缓缓吐出‘多事之秋’四个掷地有声的字来。 四房的萧杜氏在听闻夫家嫡亲大伯就要出仕已是欢喜的笑出了声，而后又得知一个更为令她振奋的消息却是这会儿就连自家相公都要跟着一同前往，还是顶住堂堂师爷的身份这还了得，正兴奋可转念一细想后，有些疑惑的拉着丈夫问道：“不对吧，相公这师爷不都是那些‘不第秀才’做的嘛？你这……。”才想要月兑口而出的话也是忙给吞了回去。 旁边的萧铭枫却是哂笑道：“也不全是这般的，好歹如今你相公我也算得上是半个懂行的不是嘛，旁的不敢自夸可这几年来在岳父家的铺子帮忙就是再笨也有几分长进不是，而且三哥又打算让我专理每季征收粮税之事，这验看、估计、过秤那样我不熟啊，刚好都是正当用嘛。” “也是阿，我看如今在大哥书院里做先生的陆师爷原本也是钱谷师爷就数算学教的顶好了，大嫂还特意请了他给家中那几个小的都上过好几回专讲算学入门的课哪，我们家瑞钦也都一直跟着听哪，说是不但说的好听也确实学到东西了。” 才说着顺口却是突然一滞，望向丈夫问讯道：“相公，你说要不要我们这次跟着三伯往任上去时把那两个小的也都托给大伯他们家啊？” 听到妻子的提议萧铭枫思量片刻后，抬头笑着言道：“那怎么使得眼下大哥家正忙着娶媳妇，又快到年节了大嫂她哪里还得空看着那两个小的啊？” 萧杜氏讪笑着低声道：“我这不也是瞧着咱们家的瑞钦这一年间既然长进的这般快才起了这个心思。” 就在四房为跟着三哥赴任做准备时，那边二房的夫妻二人也正为此事商议着：“我原本听三弟说要去帮村着管衙门内务就有些犹豫，可又碍于自家兄弟面子不能当面回绝的。” 一旁的丽娘边将怀中的小闺女轻轻的放回小床上边笑着说道：“这事原本倒是还好说，可如今你才刚辞了那位县太爷说要考学，一转眼才不过月余就要改换门庭另投他人这可怎么说道？” 萧铭柏也是附和着点头直道：“可不就是这道理，且不说我还是在那位任中提出辞馆的，若是他期满要往他地赴任我不继续坐馆倒还好辩驳一二，哪有才说考学转眼又另寻去处的道理，况且大哥临最后的那句‘多事之秋’我就更是有些犹豫起来。” 丽娘点点头安慰道：“大伯一向都是慎言慎行的很，既然能口出此言定是有的放矢的，我们可不敢大意还是在家兼做着书院的先生，自己看书用功等下届乡试才好。” 这两位兄弟回家商议的结果第二日便已都先后上门同三房的萧铭榆说道清楚，自家书房中萧铭榆也是不免有些失落喃喃道：“看来也不能事事都顺心的，也罢还是由我自己多辛苦些便好，但至少自己胞弟还能多少帮村着些也是好的。” 四房的萧杜氏却是在大嫂哪里得到了个令她欣喜不已的好消息，也是多亏了二嫂丽娘主动提出要帮自己看顾家里两个小的，于是回家家中就忙把这好事说了与相公知道。 “你可别说我们家这两位嫂嫂还真是想到了我的心坎里，这不我才一起念头转天过来刚要试着问过大嫂可使得却不想还未开口便已得了这般的好消息。”萧杜氏笑着言道。 旁边的萧铭枫却是有些犹豫道：“大嫂家直到年底前手头的事多得都有些忙不过来，这能使得吗？”。 萧杜氏笑着摆手解释道：“哪里是大嫂家帮着看顾，这回是二嫂自己个提出来要帮着看顾的。等等，这原话是怎么说来着，哦对了大嫂说‘他二叔怕是不能同你们一并跟着他三叔赴任去了，这不今天一早便往我这边来告诉说想着你们夫妻俩此去也是人生地不熟的，两个小侄子又还在稚龄跟着去一是怕水土不服；二来留在鹿鸣他们亲兄弟三人能更亲近些，好歹也已是有年余不曾见到了；最后便是怕耽误他四叔的正事’。相公你这次可不光为给三伯他当好师爷、办妥差事，不是还要准备明年再赴童试的嘛？” “哎，旁人是‘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可我到好却是三十老童生，这也太……。”说着已是有些懊丧的低垂着头颅轻叹起来。 一旁的萧杜氏忙靠着他的臂膀柔声安慰道：“这不还没到三十嘛，也不是没有过大气完成的秀才、举人不是，你认真的给三伯办差学本事，我也好好给你管好这个家就成，咱们往后也不再去眼热旁人家的功名利禄只好生的守着孩子们过小日子便好。” 就这样鹿鸣村里各家各户的日子也在平静祥和中又过了月余，三房的萧铭榆也在五日前确实已顺当的接到了老东家的来信后，便同大哥商量要宴请族里的长辈们一次算为他赴任饯行。 大家被请来赴宴之初也不过觉得安慰罢了，到底是举人老爷了做事就是这般周到，离乡之际还再次摆宴招待长辈们可见用心一斑啊就连村里的老村长并几位德高望重的乡绅们也都一起济济一堂，直到此时萧铭榆才长身而起宣布道他即将赴任知县之职的消息。 此消息一出众人无不震在当场的，最先反应过来的萧氏族中长辈们更是对此等天大的好消息激动不已纷纷举杯道贺，身为族长的三叔公更是喜极而泣，频频拭泪。 经这日散席后村中无不知晓往日已经没落的萧氏一族已是今非昔比咯如今再提鹿鸣村中的第一氏族这名头十有八九定是落在萧氏一门名下的。 三日后辰时未到，萧氏全族几乎能行路的族人都已立于村口，众人喜气洋洋的等候着为将即上任的萧铭榆赴任送行。直到萧铭榆一行的车马在官道上再也瞧不见后人们才意犹未尽的转身各自回家。 虽是萧家三房从此步上仕途之路，如今就连这鹿鸣的一村之长也是跟着面子十足，原来也不是好事不出门的，就在昨日初五来镇上赶集的村民们也已将此消息首耳相传出去咯 第二百一十一章 后院小屋 老村长此时正一脸喜色的同老伴说道：“看见了吧，什么叫深谋远虑呀，你老相公我可不是那短视之人，瞧瞧那架势我就知道这老萧家定是能重新兴旺起来的。” 正忙着给他倒水喝的老伴也是笑着送上杯子附和道：“可不就是如今咱们村里的那些乡绅也都为他们萧氏一族马首是瞻啊” “哟老婆子你行啊，啥什么都学会成语了呀？” “哪里是学会的还不是这些几天听着你们说道，就是想记不住都难这不就连村里整日下地的农户家的也都会背咯不过话说回来老头子你还真是有眼光阿，那时他们家还没再多两个举人老爷，更别说是县太爷，乖乖这下可算是一步就成了官绅了。” 老村长连灌了两口水下去才抬头接着道：“那还是才开始不信你老婆子就等着睁大眼睛瞧好吧，别说是咱们村我看这老萧家指不定能成咱们整个镇都没人能比肩的望族大户也不一定的。” 其实不光是老村长算是有些见识的有这般的想法，就是那些终年刨地为生的农户佃农们也多多少少在心中起了变化，虽说还是如以往便各自过着活，可如今在村里人的眼中这萧家再也不是原本仅有几个家丁仆妇的小门小户，都出了官老爷了哪里还能一样啊 而这边等族里人散了后，萧家两房的众人也都是脸上喜色还未退尽就一路浩浩荡荡的，踩着由自家出银子铺成的便道一路往二房院子里进来。 “大伯您说三叔他上任不是还有段日子却为何要这般早就急匆匆的赶路哪？”二房家的三郎已经将自己积压了许久的好奇月兑口而出，忙朝前赶了几步挨在大伯父的身侧，还一个劲的探着脑袋望向过来问道。 如今寄养在二伯家中的四房家的两个小的，更是认定了这个总是能分给他们好吃食的七堂兄，这会儿瞧见七堂兄一路疾步的跑着问大伯问题，也是毫无迟疑的跟了过来齐齐的探着脑袋等答案。 这番趣味十足的景象落在一直位于队伍最后面的一众女眷们的眼中已是引得大家都笑出了声，这笑声反而又引起前头各位的注视，等大家都明白过来望向这边正歪着脑袋等回答的三个小家伙们，更是笑声连连。 萧铭楠也忙哂笑着牵过几个稚子坐定后，才缓缓道：“若问起这为何要匆忙赶路赴任的事就长了，且里头的要办的事也多，这样吧大伯给你们打个比方吧。通常百姓们要往他乡去就都需得了衙门的路引才好上路的，而你们三叔、三伯上任就更是不简单，那就更不能空口无凭的不是。” 见三人俱是乖巧的点头明白后，才又接着道：“所以朝廷就会给每位上任的官员发给能辩明其身份认证的凭据，我们管这个凭据叫‘鱼符’，但这‘鱼符’之上却是要写明的持有之人的三代、乡贯、年甲等等，还有更为重要一点便是在此之上一并都要将所持之人的体貌特征表明清楚方可。” 这时旁边也已后一步坐下的萧铭柏也笑着补充道：“这样便不能被外人盗用这个‘鱼符’咯，你们可是都明白吗？”。 “哦，原来还要画影图像的，怪不得要这般早就往任上赶。”三郎忙接口正色道。 大伯萧铭楠却是轻轻摇头解释道：“现在可不是往任上去，而是先要去吏部办妥各种手续，就是那‘鱼符’也是要在那里才能领取后方可上任而去的哟”三人看了看大伯萧铭楠，又转头望了望另一边的萧铭柏才整齐的点头表示明白。 这些就是一直立在旁边的所有人也都是头一次听闻，瞧着众人脸上的神情便知，此时端立在最后方的堇娘心中也是恍然道：原来里面还有这般的讲究啊 还记得在前一世在唐代武后当朝时，便因她姓氏武，玄武，龟也，便将‘鱼符’该为了‘龟符’，又因三品往上官员的‘龟袋’上都是以金为饰的，而且在李商隐诗中曾有过‘无端嫁得金龟婿，辜负香衾事早朝。’的诗句，或许这便是后世‘金龟婿’一说由来吧。 正回想着有关‘鱼符’的事却听得大伯娘提议道：“相公你还未见过他们后院的那堆专给孩子们准备用来嬉戏的物件吧，要不刚好借着今天得空一同去瞧瞧吧。” 于是才刚坐定下来喝过一杯茶水的众人便又随着领头的萧铭楠一行直奔后院旁的那块空地而去，只是今天这片空地却已又有些不同的，原本尚未完工的物件此时都已装备完毕。 再打量这方空地又能瞧见，就是借着后院围墙与西面管事们院子北墙跟虽是由于中间短缺了西边偏院这一段的宽度，可还是能遥遥相望的自然形成的垂直夹角，此刻也都已由不过半人高的简易竹篱笆给牢牢圈了起来。 “难怪今天都要往夹道里过来，原来都已经把空地都围好了，哟这地怎么不用大石板整整齐齐的铺上才好看。”薛氏低头来回瞧了一遍整片空地上大多形状有些不太起眼的小石子地面问道。 一旁比肩同行的丽娘忙笑着解释道：“这片原就是地势最低处的地，我们这里本就在春夏两季雨水多，要是都铺上石板不利排出雨水，大嫂你可别小看这片碎石子道面，这里可都是下了大功夫的。” 说着挽过大嫂的手臂，引着她来到旁边的草坪出比着地面接着说道：“最底下那层我们都摆了大石块，二层才是道面的小碎石，喏这最顶一层才覆上土置上了这青草的，这样一来等雨歇后草坪上就再也不同往常那般泥泞不堪了。” 一旁的萧铭楠倒是饶有兴趣的低头仔细打量起这一大块在两层石子上重新铺就成的青草坪来，指着草坪转身问向二弟道：“这又是你们家二丫头想出来的法子吧？” 萧铭柏也同样一脸笑意的颔首道：“的确如此，而且不但是瞧着好看席地而坐也很是舒服，我们家如今就这片青草地倒成了孩子们看书、小憩的好地方，特别是雨后晴空万里的时候便更是如此，不过现在这时节怕是瞧不见了，还得再等到明年开春时，到时候再请了大哥你也来瞧瞧可好。” 萧铭楠笑着点头打趣道：“那敢情好，不过若是试过之后觉得好了，就让堇丫头想法子帮着我们家后院空地上也打造一片才更好。” 堇娘忙笑着颔首应道：“那就要等农户来年农户们忙完春耕，就能寻到足够的人手给大伯家也修一片同样的出来。” 萧铭柏笑着对大哥说道：“说起修后院我倒还有一样新去处要给大哥、大嫂你们瞧瞧的。”转身扫了一眼此刻已把眼光注视到前面那一片游戏物件的孩子那里还愿意就这般离开，瞧着他们热切的眼神分明告诉他说救是能玩上一会儿也是好的，笑着对子侄们挥挥手朗声道：“你们都去玩吧，一会儿都给来用饭便好。” 见成鸟散状的就各自奔向自己中意的物件去后，这边姐妹三人才随着长辈们一同重又出了夹道，由正院穿过东边的月洞门步入后院中，此时大房的夫妻二人才看到一间有些突兀的小木屋赫然突出在最西面的白粉墙前。 “这是？”萧铭楠颇为疑惑的侧头问向身边的二弟道。 萧铭柏也不多言便径直领着大家往这边过来，上前打开与那小屋的体量有些不相称的左右双扇木门道：“前些日子才刚发现的，看来原先的主人家对这院子真可谓是用足了心思，居然连以备不时之需的地窖都已然早与这院子都安排妥了。” 看着二弟毫不费力的将位于小屋中央的石板由一根足有二指宽的粗麻绳牵引着提拉而起也颇为仔细的定睛看了一眼那个固定麻绳的基座道：“这个也是原本就有的吗？怎么好像没见过啊？” 搁下手中已拴绑牢靠的麻绳后，萧铭柏接过话头笑道：“哪里是原本的，是后来我们家二丫头给想出可省力的法子。” 一路跟着最后的堇娘也忙笑着接着道：“等过完年请了工匠修好这后罩房时，再让许老爹帮忙修个用轴转麻绳开启这石门的才更省力哪，我们现在也就凑合着简单用用罢了。”听得萧铭楠也不由的点头赞同着。 “这小丫头还真是一套套的花样够多呀”一旁的大伯娘已是笑着拉过堇娘的手说道。 等一行人下到地窖后，萧铭楠才明白刚才二弟为何说是前院主用心就足以证明啊这哪里还是普通乡野之地常见的地窖，就说是官府衙门的库房都不为过。地上的整齐划一的石板自是不必说了，就连此地的墙面都是一色的青砖砌筑而成，再随着二弟抬手所指的顶上一瞧更是愕然足有一般地窖的一倍半高。 “二弟这真是用来储粮食的吗？怎么看着比旁人家住人的屋子都不差到哪里啊？”已将地窖瞧了遍的大嫂薛氏甚为惊讶的问道。 第二百一十二章 好景致 萧铭楠也通观一番后，才缓缓道：“看来我们当初都走眼了，那户来我们村里暂住的人家定然不是寻常之辈，就依这地窖便能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啊” 已挪步往深处来的大伯娘在将沿墙一溜排开统一都过半人高的大缸数清楚后，也一阵唏嘘道：“哟单这一溜就能摆上整整十二只大缸，这要是都摆满了得容下多少只啊？看来我们家今年再也不用发愁没地方淹地里的青菜头咯，就这地窖一处便能装下小一半的。” 丽娘却转身比着一旁的实木架子解释道：“我们家堇娘丫头可有更好的法子，就是盛下大半的都成啊。” 此时堇娘也已经到位拿过搁在木架上的一个才不过碗口大的小瓷坛来比着道：“这架子空放着也是可惜了的，所以就想法子要拿它来用才突然想到这个点子来。大伯娘我们不是要再新开家铺面的吗？这小坛子装的榨菜刚好能摆在自家铺子里卖的，提着也便利又不重就是个小丫头也能抱走，封在坛子里的榨菜也能存久些。” “而且还能同旁的人家做的酱菜区分开来，我们家小坛子都打上自家的标签，做成一般的模样叫客人们一眼就能知道是从我们铺子里买的。”丽娘也忙给补充着解释给大家知道。 接着又笑着转向大嫂道：“今年我们也是才发现这出好地方所以怕是来不及让许老爹家帮着赶多几个木架子出来了，就先用这个现成的试着往外卖上些再议。” 薛氏忙不迭的颔首附和道：“是这个理也确实是好点子，原本我们同觉明寺合作时都搬去他们寺里就是为了不外泄那秘方，如今就更稳妥了都在自家地窖里摆着，那我们是不是得快些赶着日子把这小坛子同瓷器作坊下订单啊？” 丽娘笑着点头道：“可不就是这样才特意借着今天的空把大嫂给请过来商议的嘛，二丫头的图纸都已经绘好就等挑个出来便让叶管事送去镇上的老字号下订单就成，我们今年要的不多定是赶得及。” 这边妯娌二人才说道着图样的事情，那边萧铭楠倒是突然想到新铺面的事便提了一句道：“提起样式那我们家新铺面的图样可是已经绘成了吗？”。 堇娘点头含笑道：“都已经绘好了，就等给大家过目的，要不是我多事想要做到更好哪里用去这许多时日，说不定新铺子还能赶在年内开张的。” 那头的大伯娘忙摇头正色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看还是当初你帮着给多瞧了那几眼却是好的，要不就我们自己哪里能想到还有里面的不同来。” 听着这二人的对话，这边的萧铭楠却是一头雾水道：“难不成这新铺面又有何不同寻常之处吗？”。 薛氏笑着道：“现在这般的空说怕是不成，还是一会儿瞧了图纸才好说与你听听的。”萧铭楠也颔首应道。 于是一行人也匆匆结束了此次地窖之行，重又往外院中的正屋而去，堇娘更是先行一步赶往小书库中将已经绘好的图纸都尽数取来就朝这边来。 堇娘铺展开第一张总平面图的时候大伯便已经觉得有些不同来，微锁眉头问道：“怎么看着好似不太像，那铺子我虽未进到里面瞧过一遍可这看不太像啊？” “怎么你都有去瞧过嘛？什么时候去的呀？”大伯娘一听相公这般的说辞忙抬眼问道。 萧铭楠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了嘴，忙哂笑着掩饰道：“前几日书院休息时便刚好往那杨谷镇看望世兄而去，此次也是多亏与谷世兄同行才得以顺当的很，看着时辰尚早便顺道去瞧了一眼而已。” 听大伯这一提及，旁边的薛氏掩不住的笑着颔首道：“我说怎么就偏瞧上二房的马车来了，原本是寻上个识路的带你瞧新铺子去了，人都到地方了也不进去好好细瞧上一遍。” 望了一眼相公才有接着道：“你瞧的那铺子是我们家的没错，那次也是赶巧我们去的早了些那家的旧主还未到，便随便往四处瞧瞧地方去的。” 堇娘已是笑着补充道：“许是咱们镇上的那第二家的铺子轻减下屋子该作天井大伯娘很是满意，所以也想着这家是不是也该圈个天井出来，所以我们便往后头瞧瞧这铺子的进深去的。” 就见这边的薛氏也煞有介事的指着图纸道：“瞧瞧就是这个有些像半个‘门’字的屋子，偏巧把我们铺子的右后两边给围了个结实。” “确实，难怪我瞧着图就有些不对劲来，难不成你们把这户也给买下来吗？”。萧铭楠不由抬头望向妻子这边问道。 薛氏却是一脸平静的点头承认道：“是啊，也是我们家这些天都忙得不可开交，为了他三叔的事就不提了，还要照顾到瑞丰的婚事这不也没几天了，倒是真忘了同你说一声了，而且这后面那户的银子可都是由他二叔家出的。” 萧铭柏也忙帮村的言道：“本就是咱们自家兄弟合伙开的铺子哪有都要大哥一家出本钱的道理，而且大嫂寻到的这户铺子的旧主也帮着我们说价了，还真是不贵。” 薛氏笑着接口道：“后面那户的位置本就不好租了给人做生意却是不成的，再加之屋子也有些破败了能卖出这些银子已是不易，他们家哪有不原意的啊” 萧铭楠听到此处也是缓缓点头道：“那你们这图就是比着将这两户人家并在一起绘制成的嘛，可怎么看着就又好似不是这般哪？” 这回薛氏可没有可以接话的，自然还是交由堇娘说道：“我们原本时日就紧哪里还能将这两户都连成一体的道理，再者铺面过深也显的店堂里不亮堂，但若是比照着上一家拆个天井出来却是不够地方的，所以就索性将这两家中间的围墙拆了建条略高过屋檐的游廊采光用采光通风用便好。” 有指着图纸最上方道：“大伯您瞧这里，原这铺面就临近通往镇外的河道，如今我们家又将这后面的那户拿了下来刚好借着后面的窗户能瞧见河道对岸的风景不是很惬意吗？”。 这时大伯娘薛氏倒是一脸欣喜的解释道：“所以我们就将把后面那户临河道一面的屋子翻建成二层的用来做食铺的雅间包房。相公依你看这般的好景致可是品茗会客的好去处嘛？” “确实是好景致的，这处河道对岸我倒是清楚的很，本就种满了油菜花，一到踏青时节煞是好看的很，隔着清澈碧绿的河水岸边却又是金黄一片。”萧铭楠此刻已是一脸的神往。 听着丈夫的赞叹薛氏更是喜色拂面道：“可不就是这般的好景致别说是你们读书之人愿意出来看，就是那些平日里不得出门闲逛的女儿家哪个又不想瞧上一瞧，再同闺中姐妹闲谈片刻的？” 是啊，确实如此，听得妻子如此说道萧铭楠也才反应过来：“你们莫不是还想要做她们的生意吗？”。 “那又何不可的？我们还专为女客们备出最左边的几间雅室来，还在内廊中间隔着屏障定是无妨的，就是伙计我们都会用一色的女子便好。”薛氏忙笑着解释道。 一旁的堇娘接着补充道：“就是楼梯我也将原本的那条特意保留下来专给女客们用的，应该无妨的。” 此时一直在看图的萧铭柏也抽出后面的立面图道：“这样楼上雅间的客人们可是两旁的景致都能一览无遗了，往外是一派田园之色对内却是市井街道，嗯这个不错。” 听了二弟描摹出来的画面后萧铭楠也侧身凑过来瞧了瞧他手中的图纸，浅笑言道：“倒是难为这丫头想的如此之妙啊，我看等咱们家新食铺这般改建开张后，这镇外沿的屋子定是要身价倍增的哟” 大伯娘薛氏一闻此言顿时喊了一句道：“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相公你看要要我们再跑几户瞧瞧看可还有这般好景致的铺面就是自己不做生意也等一并改成后拿来租与旁人用啊？” 丽娘忙笑着拦道：“大嫂我们也是赶巧才得了这两个户，要是真上赶着再寻了来怕是又要往后拖延不少时日哪” 萧铭楠也同样摇头哂笑道：“先看看再议也不是光有好景致就能卖出好价的，再者你都把银子买了铺面倒不如再给我些好将咱们家的书院修个新门庭强些。” 薛氏听闻相公言道修书院的门庭也不由的一怔，是阿，当初自己同二房合作开铺子不就是为了将自家的书院扩建一新攒银子的嘛，怎么倒是光顾着想银子，却把正事给摆在一旁了。 想到此处忙笑着点头言道：“修门庭是大事这银子怎么能耽误，等开春请了工匠来头一个就给咱们家书院修门面这才顶要紧的。”薛氏此言一出莫说是萧铭楠听着极其顺耳，就是在座的各位也皆是纷纷点头赞同，就是说萧家的名声就是靠这个当时颇为盛名的书院得来的也不为过。 萧铭柏立马附和道：“修门庭我们二房也愿意出一份银子，娘子一会儿就给大嫂拿银子去。”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大堂嫂(下) 堇娘笑着又从怀里掏出剩下的几支来与身旁的两个姐姐瞧：“这个就是那本就无用的麦秆做成的，也不难就是先剪成差不多合用的长短，再加上盐巴用水煮上半刻钟就好，拿来在大日头低下晒干就得了这个。” 说有哂笑着道：“其实有更快的法子就是那来剪成段后直接用手指剥了外壳便成，不过我嫌那个会将指甲弄脏而且也容易一个不小心就掐断一支所以用煮就好，后来一琢磨反倒更能杀菌消毒。” “杀什么毒？”琼娘也是一愣，这个词怎么从未听说过，同样也是一脸疑惑的兰娘也一起望了过来。 糟了一得瑟说漏嘴了，忙讪笑着解释道：“呵呵，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本也都是从地里拾来的，又是中空的怕里面有小虫子不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不过首要还是不会弄脏手不是。” 看着这边的两位也再无多想才稍稍安下心来，忙殷切的给她们两个分别倒了碗温水来试试这低碳环保吸管的妙处，这边两位可都是真正头一次见识这般的东西，也是新奇的很在通过麦秆吸到第一口水的时候俱是一惊，还真是能用啊而且不怎么费力就成。 “二妹这个你怎么想到的，确实挺管用的。” “哦，这不是想着给我们家的小九用的嘛，她还那么小老让我用勺子喂水喝又容易不小心泼在身上，这个麦秆也是用吸的和她吃女乃一样也不用现学不是，所以就老想要寻个合用的，这不就找着了。”堇娘也是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琼娘哂笑道：“我倒是为了哪般，原来还是为了图省事才千方百计的寻来个能帮手的小物件，真正是……。”说着姐妹三人皆是相视笑了起来。 “不过还真是颇为好用的，往后就是给老人孩子喂汤喂水都合用的，我倒是觉得很是不错。”笑过之后兰娘确实很肯定这小物件的用途，不禁赞叹道。 喂汤喂水，对啊堇娘也是忙眼前一亮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哪，这个我还得多做上些给婉婉送去，刚好给他们药铺的病人们用来喂汤药很合适。” 这边厢房里姐妹三人谈笑正欢，而新房中的新妇钱家三娘也正用着吃喝，也是同样对这个小麦秆的好用暗暗赞叹，旁边正准备着的两妈妈也是不无欣慰的念叨：“都道这鹿鸣的萧家是个好人家，如今看来还真是书香门第好教育，不说亲家小姐们个个都样貌不俗，就是那股子机灵劲就看着让人爱得很，三小姐你正是再不用担心同这婆家的小姑处不好了，阿弥陀佛真是菩萨显灵，老天保佑看来老太爷当年可是给我们家三小姐定了门好亲事哟” 后面那位虽不及前头这位善言辞，不过也是笑着附和一句道：“是啊三小姐，瞧这家的小姐便知道你公婆的家教定是很好，想来就是老爷太太也都是好相与的。” 直到第二日新媳妇给长辈们敬完茶后，这新任的萧家大房长媳钱氏三娘才得以将家中的众人见了个遍，除了大房的嫡亲几个弟妹外就数二房家中的孩子最多，也才知道如今就是已随那名县太爷赴任的四叔父家中三个孩子也都留在鹿鸣不曾随行。 难怪出门时母亲特意给自己预备下了那么许多银luo子说是作见面礼，待到一众人散去后自己回到内室将刚才长辈们赏的物件摆进首饰盒中才发现，比起自己给出去的见面礼反倒是多了不少来，自家婆母给的自是不必说了，就是二婶娘给的那对足有二两多实心暗纹的赤金镯子有为亮眼，上面赫然突出于镯面上居然是一朵惟妙惟肖的红花三叶草，这不刚好契合了自己的闺名嘛钱家三娘本名就是钱红叶，又是行三，这可真是……其中可见用心很良多哟! 细想起来当时二婶娘给自己这对特别镯子时，可是惹得不少在场之人的艳羡之色，当时自己却是不及多看两眼便让身后的妈妈给仔细收了起来，如今在仔细一瞧才知道为何那些女眷们的眼色这般地犀利了，确实看的自己都是愈加的爱不释手起来。 于是就趁着三朝回门之际便将这对特别的镯子悄悄戴在腕间好叫母亲也瞧瞧这般不同寻常的样式。母女俩一阵嘘寒问暖过后，钱三娘便挽起袖子来让娘瞧过了婆婆给的赤金龙凤对镯，又将那对特意戴来给母亲瞧看那对特有红三叶的镯子。 刚一瞧见时，钱家大太太倒是没觉出不同来，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念叨：“哟这是你家二房婶娘送的吗？少说也得有二两多哪，这亲家婶娘可是待你不薄阿，在我们这般地人家就是给新媳妇也说得过去了，更何况还是婶娘而已。 直到钱三娘将镯面的红三叶齐齐的亮在母亲的眼前，这时钱家大太太才回过味来，啊这不是我家女儿的闺名红叶三娘嘛？此刻钱三娘也在母亲眼中读出他的心意，微微点头含笑道：“女儿初见时也不及细瞧，回到厢房后才赫然发现其中的深意，就一发不可收拾的喜欢上了，娘亲你可曾见过有哪家打的首饰有这般特别的嘛？” “看来我家闺女嫁得确实是户好人家，当初娘听着你祖父给你订下这门亲事还颇为有些不愿，那时你夫家的书院虽名声尚存，可却已是不复当年盛事了，倒是没曾想这两年又能重新兴旺起来。”钱家大太太也是无不欣慰的抚模着闺女红润的脸庞微笑道。 钱三娘笑着收起碗上的衣袖，颔首接着道：“这些还都不是顶要紧的，昨日婆母就寻了我去讲家中的诸事，不但许了我们五两银子的月度银子，还另帮衬着分与我们一桩好进项。” 顿下来深深看了母亲一眼后，才又低声道：“娘你可是记得年前我夫家使人送来家中的那藕粉嘛？” “那怎么能不记得，这个藕粉可是不便宜要不是你家舅父往省城送你表兄弟几个赴试，我们还都只当是个消遣的小食点心哪现在确实有些后悔都拿来送了不相干的人，要不你爹爹那几日往你叔祖家去的时候就更有面子咯” 这边的钱三娘笑了笑道：“娘这事只你知道便好莫要往外头说去，就是我家爹爹你也不要告诉他知晓才好，旁的人倒是不打紧，可我们家那二房的叔父、婶娘却是……。” 钱家大太太忙拉过女儿的手安抚道：“为娘省得，你爹爹就是耳根子软的性子，旁的都不叫担忧，只这点就是让人跟着捏把汗的，你安心说与娘亲知道便好。” 钱三娘点点头后，才凑近母亲耳边道：“那藕粉便是出自我们家的水田中，婆母昨日唤了我同相公一同去就是要将那块出藕粉的水田交给女儿我打理着。” “什么？”这还了得，自己可是分明听得弟弟从省城回来后还未当初不知价值就直接转手送人的事而懊悔不已，今日一听女儿说出这般惊人的消息来，饶是钱家大太太家有过富贵的也是惊得不轻：“你说的究竟是回事啊？” 等钱家大太太听完自家闺女的细细讲述之后，才缓缓应道：“就是给你那水田的三分利已是有不少银子了，你家婆婆可真是待你们这长房没得挑了，你可知道如今市面上这一小碗得多少银子嘛？”边说道着还两个虎口一窝比出个碗口大小的样子来让女儿知晓。 不想这边的女儿却是淡淡一笑告诉道：“这个我知道就是那省城中的闻香居里单卖就敢要价半两银子，但我们家全都是订给了咱们惠泉镇上的老字号悦宾楼了，至于他们再多加几倍的银子往外卖我们倒是能推断出几分来，不过我家婆婆说了能挣到银子也是人家悦宾楼王大掌柜自己的本事，我们家只记得守着自己该得的就成，而且这般隐在大树背面才能妥当。” 钱家大太太也低头思量半晌后才了然其中亲家所指的深意来，确实这一大笔财富在没有足够的力量时，若想安然保证必得适当付出一些才是，不然指不定哪天就叫旁人连锅端了都不是什么难事。 一直到目送将女儿女婿乘坐的马车驶出老远外，那钱家大太太才扶着丫鬟的手转回到院子里，却是不由的对自家公爹当年执意给长房唯一的孙女订下的亲事很是感激不已，一脸喜色的回味起自闺女昨日一进门就同自己细数起婆母对她诸多的疼爱和关嘱，再由女儿那绯红的面色上就更加肯定了此一说法。 这头大房家长子的新婚大喜才刚办完，那头萧家两房的妯娌二人又开始商议起年底过节的诸多事宜来了，今年倒是不同以往却又多了一位能分担事务的大房新媳钱三娘。 薛氏为了能更好的把铺子里的生意扩大已是多分出不少心思摆在那家位于杨谷镇上的新铺子了，好在已是将水田这块的事全权交由大儿媳看顾着倒是能腾出些时辰来咯，每年也就只需遣人送藕粉自己领着管事徐妈妈收银子就成，倒是省力的很。 第二百一十八章 年节至(上) 铺子里的事确实由大房的薛氏管的妥妥当当，而林地里的事却是已将重心都归到了二房的丽娘身上，一来也是由于那个帮着两房人看顾的佃户刘贵家的二叔本就是二房这头的佃户出身；二来林地中的另一项已成气候的产业散养的林地鸡也确实是二房的姐妹俩起的头，而且如今叫她们姐妹俩并大房的兰娘一起的三姊妹管理得是日益兴旺，就是每月三次的赶集光鸡蛋一项就能卖出不少银子回来分的。 “这是今年最后一次卖鸡蛋得的银子你们都好好数数可是都对吗？”。琼娘姐妹俩将厨房的小木桌架在自家的小书库门前摆开阵势给家里的孩子们算林地产出的帐，一旁的兰娘也正忙着将他们各自该得的钱分发出去。 此时刚要往二房正屋里去的薛氏听得西边小院里的热闹劲也不由快上几步，悄悄在院门口驻足瞧了两眼才转而进了正屋里，进门才坐定便笑着说道：“看着那三个丫头如今都能把账目打理的像模像样的，这往后等嫁到夫家自个当家理财时倒是不用再从头学了。” 丽娘也跟着笑了笑道：“还不至这些哪，这几个丫头像似瞧着林子里的鸡蛋单让佃户王老实家的帮着在集市卖还不够好，所以正另想折哪” “啊？这还卖的不够好，我瞧着四房的哥仨可是每到分银子的时候就乐得不行，好在我们家那几个大的也就应个景没怎么当回事，要不我们家举人老爷哪能不叫停这事啊”薛氏哂笑着摇摇头。 丽娘将刚喂过女乃正精神的忽闪着大眼睛的小女儿抱了过来，接着笑道：“大的两个想挣银子干吗使我可不晓得，不过我们家堇娘却是已经订下目标了，也不知怎么就瞧上咱们家对岸的那座西山了，说是要自个攒银子把西山给买下来哪” 薛氏先是一愣，而后便有好奇了起来随口问道：“哟这小丫头志气倒是不小，不过这又是哪一出阿？放着好好的田地不要却跟座石头山耗上了？” 丽娘笑着告诉道：“我们家要等开了春就要把后罩房给建起来的，这两姐妹正说道着在后院里加盖个小亭子闲着也可以煮茶散心用，这不我们家琼娘就提起对面那西山上风景独好，所以堇丫头那会儿就上心了，没几日就领着二郎去了一趟回来后就开始订下计划要买山哪。当场我们听了也就一乐罢了，如今看来咱们家这丫头还真是用上心思了，这不就又开始翻书想折哪。” 这头妯娌俩说道完了孩子们的趣事后便开始就家中过年节的一干事务商议了起来，而那边厢姐妹三人也已将银钱发放停当，让丫鬟们给收拾完院里的家什，自个三人又回到了屋里坐。 “二妹，这次的钱可是还在我那儿一并存着还是买书去？”琼娘边往床头板后面的小格子里放账目边问道。 堇娘含笑点头道：“当然还是都存下来，如今就靠卖这些的还早的很哟，哪里还敢往外头乱花销出去的。” 兰娘却是笑着忙接口问道：“那你上次让叶管事去铁匠铺自问价钱又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了吧？” “也不算是什么新鲜的好东西，不过是想着要做个能把鸡挂起来烤制的铁架子得多少银子罢了，要是光靠王婶每十日去集市上摆摊子卖也就这样而已，若是咱们能做出个好吃食定是又能多卖出不少银子不是，而且剩下的鸡毛还能做鸡毛掸子另卖钱哪。” 看着兰娘已是听得出神时，一旁的琼娘忙给补充道：“还有鸡胗、鸡心、鸡肠子也都可以做成鸡杂汤再便宜些单卖给哪些平时吃不起大鱼大肉的穷苦人，即能叫他们难得占上点荤腥咱们又能多一笔银子岂不是两全齐美的事”兰娘这会儿已是彻底服了自己这两个堂妹的生意经。 正说着就听得门外的小丫鬟们已是端了茶点进来，就见一直最活分的丫鬟香叶一脸刷白的跟在后头，琼娘便问道：“今天这是怎么了，是你们那个又逗她玩了，看这小脸白得什么似的可是气的不轻？” 领头摆好茶点的香麦忙摇头哂笑道：“我们可都没怎么她，原倒是她自个好心瞧这厨房的丁婆子忙得丢不开手，便帮着给我们家三小姐洗碗来着，可那炖过蛋羹的碗却是不怎么好洗，这一个不小心就直接给砸了一摞才洗得的，这不想着年底回家时要少给她老娘年节银子所以正发自己脾气哪” 堇娘却是笑着言道：“这次砸了便已成定局不必再难过了，要不要二小姐我教你个好法子，往后再洗这炖过蛋羹的碗就易如反掌的好使啊？” “你自己又是从哪本闲书上瞧来的法子吧？”说着琼娘便也是鼓励其那小丫鬟来：“去吧让你家二小姐教教你那好法子，刚好叫我们大家也都见识见识才是。” 堇娘笑了笑抬手大拇指同食指一捏，做出一个捡拾物品的动作来，言道：“就是加一小撮盐便成，若是不信等明个我家三妹吃完炖蛋羹后你再去一试便知，要是还不小心打碎了碗碟二小姐我给你掏银子赔上怎么样？” 兰娘倒是来了兴趣忙笑着调侃道：“还等明日做什么，要不香麦你这就是去炖一个来我们几个分了用些便好，一会儿让小香叶试过来瞧就好，这些日子最是忙的很我可不得空每日都过来的。” 炖蛋羹本就要得多长时间，也不过三姐妹将手上的结饰盘了一个余香麦便已是热腾腾的就端了来与她们用，也不知是哪个告诉了后面正忙活的丫鬟们一声，这会儿人都已经聚拢过来瞧热闹，一等三位小姐将碗腾出来后便有一队人马直奔厨房而去，等厨房帮厨的几个婆子也都好奇的围了过来。 堇娘她们三个却也不曾想到，这不就是洗个碗嘛怎么就能把人都聚了过来，看着小丫鬟往碗里搁盐周围的人都是个个摇头摆手的不知何故，香叶却是也就用抹布搓了没几下就已经把一个碗给洗得光亮一新，自己还有些不自信的递给一旁的大丫鬟香谷姐姐验看。 这时倒是立在最后的那个身高马大的丁婆子眼神好，只一眼便不由的惊讶道：“还真是这般好使的啊，我们平时洗这个炖过蛋羹的最是费时，光用水泡着就的好半日才能洗月兑那蛋痕，香叶这真就只是用了点盐嘛？”听得后面那一声，小丫鬟这会儿也还有些愣愣没回过神来，也一个劲的直点头。 就连原本还有些怀疑的两位姐姐也不得不确信自己亲眼所见之事，待到三位小姐离开厨房后，剩下的那些丫鬟婆子们才从香麦口中得知这事情的前因后果来，心细的婆子也是听出原来到底是读书人家的闺女，看来这上学堂还是顶有用的事，就是洗个碗这书中都能告诉你更省力省时的法子的，就若干年后哪些家里有些银子的人家也更是愿意送孩子们上学堂习字看书，又是为大房的书院带来一批生源，不过此已是后话，不提。 今年由于萧家两房的进项就摆在明面上的又多了出一项来，这年节时送往族里那几位老长辈家的节礼自然也跟着往上提得明显，哪里还有不乐道此事的亲戚们哟 其中最为欣喜的定热还是莫过于丽娘娘家的大哥了，原本与妹夫家里一起做起来的藕粉生意如今可是越加的顺当起来，今年更是得了亲家大伯这头多租用来这一大片水田后成品的产量也自是非去年可比拟的，就是往亲家食寮铺子里拉去做成糖藕吃食的就已经把种子人工钱都挣出来了，就是另要请工人的藕粉不论，后面的莲子就又是好大一笔进项，直乐得家里的老父亲都想要翻新院子哪 于是轮到今日大年初二姑女乃女乃回门之际，这娘家的大哥更是笑逐颜开的将妹夫一家亲自迎进内院正屋中坐下来，这头萧铭柏才同妻舅说道了几句生意上的事，那边的岳父也已是喜色满面的踏出内室在上首坐定。 老丈人才一坐定喝了口茶便道：“还真是叫你们料了个正着，旁的不论就是我们这村里那有些尚好水田的人家，本来倒是因为去年的一场大水便歇下来不少，可年初的时候看我们家不但不歇反倒买进地来种却是暗笑讥讽的多，可再一瞧见我们家的车马自收获以来忙着往外拉了有好些日子的鲜藕，终有几户憋不住的人家已经前来问询过了，还好我们家早有防备倒是不曾叫那些人打听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顿下声音后抬手指了指长子推过来这边的账本后，又正色道：“不过你们食寮铺子中那卖的尚好的糖莲藕，怕是已经叫那些有心之人打听周详了。我们这边镇上的集市里上个月初时便已多出一家就是单做这个卖的，你家二弟路过时刚好碰上也是二话不说就包了一个回来我们都尝了尝，味道虽是不及你们家的七成，可瞧卖相却也有八九分的样子，而且那价钱也同你们家卖的一般多。” 第二百一十九章 年节至(下) “哦，还有这般的事，我们惠泉镇上如今也就我们一家小食铺有这糖莲藕在卖，而且咱们镇上的人也大多晓得就是摆在那大酒楼里的这道吃食就是出自我们家食铺的。”丽娘缓缓的言道。 这边的大舅华远修也笑着接口道：“所以也是好在我们早有防备，不曾叫那些有心之人得知如今那市面上卖的如此之好的藕粉就是出之我们家中，要不然还指不定闹出多少事端来。” “从来都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们这般也都是瞧着我们家的莲藕卖的好罢了，如今细想起来却好在由亲家嫂子转手卖与那大酒楼一事更为妥当，咱们就只在后面守着自个那份应得的便好。”上首的岳父边念叨着，边端起茶杯来啜了一口。 而此时大舅已是将早就备下的一叠银票给送了过来解释道：“这是今年你们同亲家大伯家卖莲心的银子，具体账目都在这上头记得分明。”说着也顺手将账目一并递倒夫妻二人的面前。 待到二房一家回转自己家的第二日，丽娘也已是亲自带上银子和账本就赶往大房家中将两房水田中的产出一并转交到大嫂手中，看着大嫂拿到银票时诧异之色后，也连忙解释道：“大嫂我家大哥也是为了却银子便利都已经给换成了五两、十两一张的银票，所以才能是这般的厚，今年也算是大年每亩就收了足有小七十斤莲心，而且我们几家的莲心又是最上乘的好卖相，所以大家倒是都分得了六十余两，零头我给你都搁在那个荷包里了。” 薛氏笑着接过账本翻看完毕后便将转手给了自家新媳妇前钱三娘道：“这些你也一并记到那水田的账一起吧，等过会儿你去算出你们那份利来就从我这里取了银票就好。” 一旁的钱三娘忙摆手道：“婆婆您都已将那藕粉的银子分了媳妇三分利钱，我们哪里还能当要这分这笔莲心的银子啊？” 薛氏倒是忙纠正着正色道：“这是年初你还未过门前我就同你家公爹商量定下的，那会儿你家相公也在都是一早就知道的事，本来我倒是没打算今年就交到你们手里，不过眼看着我自个手里的活也有些忙不过来，且不说你就这十几日学下来这账目也算是打理的不错，不要再推了等一过完你家相公这应酬就定是不少，哪里都得使银子给你们就拿着这也算是你们应得的就好。” 听着婆婆的说道后，钱三娘也是抬起头来微笑着接过账本应承了下来，而这边的妯娌俩也又开始谈论起那家位于杨谷镇上的新铺子的食单来，钱三娘也颇为识趣的自己翻看起前面婆婆给的账本来。 看着账目记录着一笔笔进出账目都很是详尽，原来在娘家时就有跟着自己母亲认真学过半年余的账目，虽说同是流水帐可如今比起婆家的账本来还是差着几分火候的，就自己这十多日跟着还尚待字闺中的小姑学下来就可见一斑，难怪自家相公就有问起过自己可是还学的过来，如今才明白原来还真是不一般哟 大房的喜事才在年前顺当办完，这边二房家的叶管事同佃户王老实家妹子的婚事也正紧锣密鼓的进行着，眼看离正日子已是越来越近了，被邀请来做为男方长辈的老村长倒是分外的给面子，连带着他家的老伴也是时常会来管事院子同柳妈妈说会子话，也帮村着张罗起叶管事婚事的筹备事宜来。 薛氏本就想好了等媳妇过门便寻了那牙行的人来给大家添些适合的使唤之人，这才刚过完正月十五便已同丽娘一同在自家的院子里摆开了阵势。 现下已对这萧家的两位太太很是熟悉的施牙婆也不再似那般的畏首畏尾了，心里却是明了的很，如今这萧氏一族可不再单单是开着个偌大的书院出过几位举人老爷的一般人家，年前那是整个镇上人都是晓得的这家可已经出了位知县大人哦 才过了十五就听得这位大太太要买人，哪敢有丝毫的怠慢之处，就是上了驴车还前后足足催促了那把式三次之多哪一路还暗自庆幸自己得了这份好差事，虽说这萧家的大太太是个颇为厉害的主，可每次该给的银子可是一次都不曾克扣过半文，要是得了她欢喜这赏钱就更是必给的，就冲着这份好收益这施牙婆也已是喜滋滋的盘算着今天的生意来，要不怎么能赶着一大清早便上路来。 施牙婆进到内院中已是熟门熟路开始给坐上的两位太太请安，想到这又是才过完十五更是一个劲的陪笑说吉利话，这头的妯娌俩倒是也不恼她，直到她一通说停当后，薛氏才指着自己身后的媳妇道：“今个让你领人来原也是为了给我这长媳选几个能使得上手的，还是由她自己先挑挑吧。” 这话一出，对面本还正得意自己今天的一通吉利话是说到了这两位的心里，可不曾想才刚熟悉这两位管事太太们的性子，如今却有换人相看了呀瞧自己这运气还真是怎么就这般的不顺哪，才刚能将这两位挑人的几项要紧的记住，这会子又不成了。还是得怨自己不好这萧家的大公子年前才中举后娶的亲，这全镇上的人哪个不晓得阿 可这会子上哪儿打听这位新女乃女乃的喜好厌恶啊？再一细琢磨就是自己早知道今天是让这位挑使唤丫鬟的，也不知上哪里打听状况去，人家新女乃女乃就算不是什么大户闺阁，好歹也是书香门第的小姐哪里容得自己这个三姑六婆打听出分毫的可能哟哎，罢了，全当自己重新寻了户买家便好。 忙陪笑着给新女乃女乃行了一礼后便问道：“大*女乃您是要她们自报家门，还是由女乃女乃您自己看好得人再问？” 那一直端立在婆婆身后侧的钱三娘倒是个聪明的，却是微微一笑后对那牙婆道：“还是比着我家婆婆往常那般来便好。” 对面的施婆子也顿时松了口气，转回身去颇为和颜悦色的对着身后的小丫头们低声告诫了几句，便很是熟练的俯首端立到一旁去了。 边听着这些小丫头们或是怯生生的自述出身，或是天真童稚的简单回答着这新女乃女乃的问题，这旁的施婆子才算将自己暗暗捏在一起的双手稍稍松开了些，心中的大石也终算是彻底落定下来，看来这新女乃女乃倒还真是个聪明的主，一切都是顺着自家婆婆往日的次序来丝毫不愿打破半分，不正合自己的心意吗？这一松懈下来人也不自觉的悄悄抬头望向座上的那两位，还好此时倒是都将精神都集中在这位新女乃女乃的身上，自己这边的不安她们两位是丝毫不察。 今天这一单生意做下来，自己也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关，再掂量了一下手中拿块额外地赏银就又是喜色拂面，少说也得有三、四钱银子的，再一想到那位二房的太太在自己临行前也已是定了下月末的再往们家送些丫鬟、厮的人选就更是喜上眉梢。 而这边院中的正房里薛氏也有些困惑的问起这事来：“你们家明年也就再多一个二郎要上学堂哪里就要采买四个小厮来家啊？” 这边的丽娘却是掰着手指给大嫂，笑着解释道：“我们家三郎大嫂你也知道若是让这小子领头带着小面几个小的在家玩，还不得能有清静的日子过啊我就想着一等我们家二郎上学时索性就领着他一并就好，给这两个小子配一个年纪大些小厮看顾着点便成。” 看着大嫂薛氏也附和着含笑点头后，又接着道：“大浪如今也得跟个小厮了不是，好歹有了这秀才的功名他爹爹有时出去应酬时也会带着一起的；我家相公虽说一直都是独自出门办事的，可如今家里的状况也是越来越顺当了，又在书院兼着差事还是得跟个一个半个的才像样吧再者就是也派个小厮给我们家的叶管事，现在家里的众多事宜都由他在外头奔忙着，倒是正却能帮村的人手。” 旁边的薛氏听着弟妹这头掰着指头数人头，也笑着接口道：“难怪你要等着后院的屋子建好后才买人，叫你怎么一算还真是没地方摆下这些个人来。” 丽娘笑着点头道：“好在我们家内院有柳妈妈这般的老人在看顾着，丫鬟们的礼数、办差的本事都跟着学到不少；如今外院的诸事又都交付给了叶管事，别看他是个半路出家做管事的，可这手段办事倒还真是个当大官事的料。” “那可不是就瞧着他帮我们这间新铺子办妥的那些繁琐的事便知，何况还是做素斋的高手大厨不是，又能腌得一手的好榨菜，哟这越说我怎么觉得你们家那王老实家的妹子赚大方了哪”薛氏已是朗声笑了出来。 不过忙又抬手朝后院的方向指了指道：“如今我们家也得了位好主事妈妈，也是能干的很就是不太爱说话罢了。” “哦，我怎么没听大嫂你说起过何时又得了位内院管事呀？”丽娘听了大嫂的话，却是有些茫然。 第二百二十章 少见(上) 薛氏笑了笑告诉道：“也不是专从外面得来的，而是自己寻上门来的，就是那香莲俩姊妹的亲娘——林家娘子。” 丽娘有些奇道：“那林家娘子不是听叶管事言道已在我们家镇上的食寮铺子里帮忙做厨房的事吗？”。 薛氏端起茶盅喝了口茶才接着道：“我就是瞧上她那份认真劲，别看她一个月前还是对咱们铺子里的菜式不怎么熟悉，就是硬凭着一股子韧劲一样样的跟着徐妈妈学了起来，如今已是有七八分像咯而且她脸上那道疤痕怕已是再难除去了，镇上的肖大夫已是尽了全力也就是不再如初见时那般骇人罢了，可还是只一眼便能瞧得分明的。” 又低声凑近丽娘道：“许是被自家嫡亲大哥卖给牙婆的事还未全相通，即使在咱们镇上的铺子里也都是整日窝在后面的小厨房里不敢往前头一步的，所以我就想着索性就叫她来内院里把手艺教了给那些新来的丫鬟们还好些，等缓上两年许是就能想通透了吧，不然一直这般不与人说话总也不是好事哟” 丽娘听了大嫂这番解释后也附和着微微点头道：“还是大嫂想得好的，原本内院里能得这般实打实有真手艺的妈妈看着丫鬟们就是不能真出几个掌勺的，也好歹都会做些简单的，而且又是个老实本分的妈妈倒是能叫下面的丫鬟们都收敛些跟着学学踏实当差也是好的。” “可不就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虽不像那些有偏房的大户人家那般的后院不宁，可也还是少不得要叫下人们警惕着些才是，到底是正经的书香门第，可不能叫她们乱了规矩才好，何况如今我们家里又出了那么一位县太爷就越发更也谨慎些的，现在也不知有多少人正瞪大眼睛盯着瞧哪”薛氏颇有些感慨道。 日子是转眼就又过到了立春时节，眼看着今年的这全村皆是一片的新鲜之色，叶管事更是已经同老村长开始商量起收获地里那些青菜头的事宜来。 现在那觉明寺来往与两地拉货菜的人，也已是换作那位副寺的徒弟清源和尚了，叶磊这个大管事做的也是越来越有架势了，如今一身俗世的打扮除了头发还未能留长外，旁人倒是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妥来，就连已有小半年不曾见过面的清源和尚也是初一打照面不由的一愣神后才将他认了出来。 “清源小师傅，我们可是少见了啊”这叶磊倒是一见面就发觉他这原本的同门愣是没能一眼认出他来，也是忙笑着上前打趣道。 被他这么一说道，对面的清源和尚却也有些不好意思忙一个合十接口道：“多谢施主挂念小僧，叶施主一向可还过的习惯嘛？”说着也是抬眼对着叶磊浅笑着。 叶磊也灿烂的回以一笑道：“我若是说过的比寺里舒坦那不是得罪佛祖，若是答过的不好却有不是真心话，叶某虽已须发还俗可当年在佛祖殿前侍奉多年，又得了方丈、副寺的照付哪里能说出这般无情之言来。”说着也学着对面的清源一个合十道：“佛曰‘不可说’。”边笑着转身招呼搬运的工人们去了。 这头的清源也是笑着微微点头合十念了一声佛号往车厢中取来师傅给自己带来的账目后，便跟上了前面叶管事的步子往这边道旁摆放着用来算账的木桌边来。 看着一筐筐的新鲜时蔬被搬抬上那道旁的大马车上，而这一边的萧家二房的叶大管事同老村长两人也是对面分坐。一个正认真记录着每户人家送来的具体数目；另一位也是等着后面专事打算盘的小厮报出钱数来点银子就分发给各位农户们。 转角处围作半圈正等着过秤，验看品相的农户们也大多一脸喜气的互相小声攀谈着，待到见那边已有人真怀揣着一冬辛苦得来的银子喜滋滋的打这边经过时，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朝那位围了上来。 有一人已是按耐不住的问道：“可是真给那么些个银子吗？”。 那位稍稍启开胸前的斜襟将里面的小粗布包袱露了个角给大伙瞅了一眼，笑的眼都迷成了一条线，‘呵呵’笑了两声才赞叹道：“可真是大户人家的作派，当初我家老娘还硬来着不让跟着瞎折腾，这回可叫她老没话念叨咯，你们也别忙都有份的，发银子的可是我们村里的老村长公道着哪” 众人听了也皆是笑着点点附和着，开头问话的人更是得意道：“还好我家娘子瞧的远，我们家这回可是要翻身了，这一冬下来我是连自家的地带我兄弟家的那份都给种满了，嘿嘿，要是今年再种一冬估模着明年咱们家也能围成个像样的小院咯” “可不就是嘛，你们没瞧见这老萧家的几个佃户家如今可不都已经盖新屋的该新屋，扩院子的扩院子嘛？那还不都是跟着个好东家这小日子过得别提有多红火了，而且现在那王老实家的小妹子有得了个大管事好女婿就更了不得咯”从后头硬是挤进来半个脑袋小个子已是忙不迭的接口说道。 只见头一个开口那人已是笑着摆手小声告诉大家伙道：“你们可都是晓得如今那王老实家为何自家以是买了上好的肥田还不月兑出身来自己单干，却是还一心一意的给他们老萧家的二房作佃户嘛？” 听这人一提，大家伙也是你瞧瞧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这人也是有意卖个关子，见众人都不知便有些得意的低声解释起来：“那还不是省得自己的东家有半事，你瞧瞧才没出两年功夫就连跟着刨地的佃户家里都能起新屋，那你想想有多少东家能有这本事啊？如今就是那原本不相干的人家都恨不得扒上这等的好东家。” “这个我省的，那原本早几年就离了这萧家二房往邻村去的，刘贵家的二叔一家也都已经回来从新给他们家做佃户了，现在倒是还瞧不出来个好歹来，就是帮着他们家两房看顾个破林子罢了。”那个原本还挤进半个脑袋的小个子，这会儿已是整个人都探入了内圈中急忙接着告诉道。 开头言语的这人也是有些怀疑的摇摇头道：“这事我们也都大概听说了，不过这破林子我们村里也都是早十多年前才应了朝廷的旨意给种些木材而已，现在还难看出点什么好进项来，哪有这种菜来的实惠，瞧瞧如今这一年两季的轮种着可不是更稳妥些。”此时围着的众人也是默默点头慢慢的将圈子散了开来，直等着那头报数过秤领银子回家。 就在这外头大门前便道旁热闹异常之际，那萧家二房的后院中的繁忙景象也是不曾停歇分毫的样子，就看着打西边偏院小门里由自家两房地里收上来的时鲜也是一刻不停的被抬了进来。 再跨过门槛打眼一瞧，就只见这原本安静宽敞地夹道里已是摆开了大阵仗。一直望到头，长长的夹道里是分布呈好几个工序一字排开，那些才刚采买进府的小丫鬟们正搭班分作几组跟着原本府里的丫鬟们忙活个不停，挑菜的挑菜，漂洗的漂洗，去水的去水倒是不见丝毫的忙乱。 此时正由丽娘陪着打后院的西边扇形石门洞过来的薛氏看着这一繁忙的景象也是奇道：“瞧着忙却是一点都不乱的，弟妹你还真是好本事，现在看来启用你们家这宽夹道倒是极对的。” 丽娘却是摆手低语道：“这哪里是我能想出的点子哟，都是我们家那双胞胎好些日子前就同琼娘他们三个一直都在这夹道里捣鼓这事哪，倒是我家相公让他们拿出个章程来我们一瞧还真能使得，所以才这般定下的，大嫂你看那凉菜用的竹架子也是特意为这夹道的尺寸给专门定做的哪” 顺着弟妹所指的那边厢望了过去，还真是这般一路从上往下足能凉好四排的新架子，好刚好能两头都容两人并立而行的自由往来与夹道之中，一看架势就知道二房今年也算是为了能在自家后院的那个才发现的旧地窖里存足榨菜可是下足本钱的。 再一抬头透过夹道最后头通往后面孩子们嬉戏的那一大片空地此时也已是通通用一人多高的粉墙围了实在，也是那手比了比问道：“才好好用竹篱笆圈上的，怎么又围上这上好的粉墙了呢？不过是个给孩子们耍玩的所在，这得多费多少银子啊” 丽娘忙挽过大嫂的臂膀带着她稍稍撤转身子，示意她回头瞧一眼，才解释道：“如今这后院可是已将门洞开启了，就算是内外各加了道木门，却是还不能叫人安心的不是。” 此刻薛氏方才明白过来，这夹道东边连着内宅后院本就都是未出阁的小娘子住着的要紧这地，而那头夹道的最北端又开着道往哪边后院空地的长方形双扇门的简单石门洞，而且那时还为了能更好的看顾孩子们，又分别在两旁的粉墙上各留了一个同款的漏花窗。 将这周遭的一切细瞧了一遍后，薛氏也不由的点头正色道：“确实得把这围墙给筑起来了，就是不防那能高来高去的强人，就是能叫哪些个有心这辈歇了哪份坏心思也是好的。” 丽娘附和着含笑点头提议道：“好又另一处不同的地方，大嫂你可是要随弟妹瞧瞧新鲜去。” 第二百二十五章 麻烦 堇娘这边送走了叶管事，也将自己的想要知晓的事打听清楚后便又是领着香谷往正屋准备用午饭去了，而此时厨房中也已开始忙碌起来，如今自打一过完年节后原本还算适中的书院学生一下都出不少来，大房这头实在有些顾不过来，因此现在二房父子们也会每日中午便都回自家来用饭的。 此刻厨房中的丫鬟婆子们也是一通的忙活开来，而如今已是都跟着两个小姐不再插手平时厨房活计的那几个大丫鬟们，正在听着最小的香叶提及府中那两位暂住进来的书院学生。 “我瞧着那个白净的书生倒是谦恭有理些，不过被我们家二小姐说道了错处便一声不敢出，这胆子也未免太小了点。”香叶笑着同几位姐姐说起刚才在厨房发生之事来。 一旁的香麦倒是难得几分正色道：“我看二小姐说的就没错，他们本就不过是来借住咱们家的，哪有擅自往旁人家中的厨房寻吃食来的，就是再饿得紧也该让小厮进来拿些去才是，我看二小姐的说话才算是客气的哪要是我呀……。” 旁边的小丫鬟们听了几位府中原本的姐姐们说起新鲜事来，也已是不由自主的都往这里聚拢了过来，这时香叶忙靠近香麦姐姐身旁抬头问道：“若是叫姐姐你遇上这样的要怎么办？” 香麦一脸笑颜道：“若是叫我遇上这般的人，我定是偏作不认得先喊了人来拿贼才好，就是镇不住他们两个也要吓唬一下才好，我们家虽不是大户门第，可好歹也能让他们这般随意乱跑的地界，柳妈妈不常教导我们要尽守府中的规矩嘛，这两人这般的行事哪里来的规矩可言，当然要杀一儆百才对。”说着还是一脸笑意的比了个手刀的样子朝向东边小院的方向凌空砍去，顿时引得身边的小丫鬟们也跟捂嘴笑了起来。 最大的香谷忙轻拍了她手背一下，微笑着拦道：“你个口无遮拦的还不快些收起来莫要教坏小丫鬟们，仔细一会儿叫柳妈妈知道可是不好，不论旁的就冲着他们两位是我们家书院的学生便不得无理，还有你们几个也都好好记下了，小姐说得那也是因为她是家中的小姐，我们这些下人却是半点都说不得的。” 小丫鬟们也是纷纷点头，可再一瞧那头的香麦还是不忘对准方向最后做了个鬼脸，这一下有是引得几个小丫鬟们忙不迭的低头闷笑不止，领头的大丫鬟香谷虽未瞧见香麦最后的怪样子，可见一屋子的小丫鬟们皆是低头不时的微微颤动肩膀已是了然，只的轻笑摇头提醒道：“还是快些随我摆饭去才是正经。” 等用罢了午饭后堇娘便要如以往那般带着画具朝对岸的西山上去规划她对山上布局的图纸，一旁的四郎早在年头二哥三哥往学堂里去上学后，便已是接替了二哥班一直在给二姐做助手，也顺便跟着学些绘图上的技法。 就在姐弟俩领着香谷一起出了院门往对面山上去之时，并未发觉东边院中早已有人注意到他们一行的动向，顺便寻了一个借口也是一路远远的跟着朝同一个方向行进着。 “二小姐您看这块大石可是够平整嘛，要不我们就将画具都搁这儿便成？”见堇娘略微抬眼打量一下周遭的环境便点了点后，大丫鬟香谷才将随身的粗布包袱解开后铺展在这方大石之上。 “四郎今天不用再帮着我度量尺寸了，你就同香谷一起去那片林地里瞧瞧可有什么特别的树木花草便好，等一会儿我将这里的地形临摹下来后咱们就早些回家去吧。” “唉，我省得的二姐。”边答应着边同香谷两人一前一后的转身往前面斜坡上的林子里而去，堇娘也是将一切准备就绪就要开始提笔粗略绘成底稿来。 “看来我还真是寻对人了，原本那份图纸确实出自小娘子之手的，就不知……。”一个声音突然打自己身后数丈之外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后幽幽传来，顿时吓了堇娘一跳猛地一抬头定睛望向过去，果然便是那阴魂不散的家伙。 忙抬手指着对方拦道：“你到底还想如何？当日帮你月兑困我们家姐弟主仆也都算是尽力了，可不曾想你却这般的麻烦三番两次的利用我们的好心便是不应当。” “利用嘛？当初我确实有些不妥之处还望小娘子你见谅一二，不过我此番来却是真的只为在萧家书院中攻读功名的，并不会再牵连你们家与危险之境，还请放心便好。” “你如今不是已做了贩马之人吗？还要求取那功名作何用途，还是速速回转远处才更为安全不是吗？”。堇娘微有些好笑的反问道。 对面那位却是一丝不悦之色都不显，缓声道：“好歹小娘子你也算是书香门第家的小姐，却是不知这世上还有被世人唤作‘儒商’的即能做得学问，又懂理财经商之辈吗？”。 这边的堇娘已是哂笑道：“怎么会不知道，但小女子我却从未听说过哪位‘儒商’是牧马贩于市集之上，又前往那学堂苦读数载为求取功名的哟更何况以你那般的境遇还要执意往来与城镇之间赴考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对面那位也是轻轻一笑道：“在下不才便就是怎么一位，对于小娘子所言的‘自投罗网’一说却是不以为异，我这也算是小隐隐于野吗，倒是比起在那广阔之地来的更为妥当些的，而且我此次前来也刚好另有一事要相求于你。” “啊？还有事要我帮忙？你可莫要太过高看于我了，小女子可不若你那般能耐的很，劝你还是另请高明的好，与其在此处白费时日倒不如还是及早上路再寻更好的才是正经。” 说着已动手将才摆开的画具收拾起来边接着道：“你若是觉得刚来我们家书院就又上路难堪的话，小女子这就收好东西帮村你同我家大伯父说明理由去。” 此时那人速度却比堇娘快上许多，一个箭步上来便又将刚收起的画具抢了过去笑着调侃道：“哦，想不到你一个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娘子倒是能在你家长辈面前说得上话来，在下确实颇为佩服，就不知小娘子你要如何帮我说明事由？” 堇娘见那位半年未见已是又比原来高出了寸余，自己上去硬抢回也是不智的，索性便罢开手扬了扬头哂笑道：“那还不容易，虽说我们家的姓氏并非国中大姓可好歹兴盛过一段的，留在各地的能够连宗的旁支本家也是断不能没有的，所以只说你来学里递的信签弄错了地域并不是这惠泉镇鹿鸣村便好，我就不信旁的地方就愣没有另一家亦是萧家人开设的书院不成，可是简单吗？”。 “哦，这办法虽有些瑕疵倒还勉强说得过去，不过还是不妥啊”说完这一句后还一脸遗憾的望了一眼面前的堇娘摇摇头，堇娘此时的神情已很是难看，正要反驳开口之时，便又听得对方接着低声言道：“我也是好容易才寻到个即能当用也断不会外泄我身份之人，又怎能这般轻易弃之哪？” 这下对面的堇娘顿时紧张起来，暗道自己怎么如此倒霉这位分明已是吃定自己了，看来是答应也罢，不应也断然再无可能的，现在更是担心回头自己这里还未解决，而那边等林子中的四弟和香谷瞧完回来后又该如何解释？ 狠狠的点头应道：“我就答应也罢，不过我就一弱质女流那些非我能力所及之处还是算了，还有若是你所托的却是那枉法之事还是就些打住的好，我只当今天不小心遇见个陌生人问路便好。”冷冷的事先声明再三后才抬头盯着对方望了一眼。 哪知对面这位却是不慌不忙的先上下打量了堇娘一眼后，才缓缓摇头道：“若真要做那枉法之事，就小娘子你这般的‘弱质’女子在下也是断不敢托付的，不过只需小娘子你动动画笔便成，绝无危险可言而且事后我定当报以后谢与你。” “哎那个谢还是算了，我可当不起你的厚谢，一次已是把我吓的惊魂未定的，哪里还敢再次来厚谢的，说吧你究竟要我绘制什么样的图稿还要不外泄与人。” 对方已是越过堇娘的头顶往处眺望一圈后，才又步进半尺凑了过来小心的往自己怀中模去，堇娘被他这番举动不由的一惊连忙摆手摇头低声警告道：“你可莫要说是要我帮你画那些不正经的图稿啊，那个我…我可不会，就是会画若是被我家中长辈知晓了还能有命活吗？你这是要害死我啊”刚一说完已是连退三步一个屁]股墩直接坐在那块大石头上满脸的绯红。 对面那位也好不到哪里去，忙低声吼道：“你莫要胡思乱想，哪个要你画…那些个来的，你个小娘子才多点怎么能说出这些来，我是要你帮我画这个图稿。”说着已是将怀中的一卷皮质的稿卷直接飞了过来，人也已是同样一路红到脖颈处，急忙背过身去怕让对方瞧自己的窘迫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 皮卷(上) 堇娘低头顺手将那卷皮子拾起后，慢慢转开看了一眼才知自己确实是由于太过惊疑对方那番貌似隐秘的动作而误会了，再定睛一细瞧却是一张有些模糊不清的地图罢了。 也颇为不好意思的讪笑道：“这个我是真不知道你要我绘制原来只是份地图而已，那个你也有些太过了不过就是份地图罢了哪里用的着你这般小心应对的？” “你且仔细看看再说道才好，这里可不比旁的地方。” 听他这番意有所指地告诉后堇娘也变的谨慎起来，拿过皮卷来重又越发认真的观看起来，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这个可是我国北疆与那北方蛮夷之国接壤的地图，你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两国又有祸事再起吗？”。 还未等对方应答，堇娘便已指向那几处记录模糊之处小声正色道：“这里几处莫不是我国驻军要塞所在吗？”。自己方才转念顿悟到，猛地抬头瞪大眼睛望向对方苦着脸道：“你这可是比画那不正经的图更是要人命啊？这哪里是在绘制图纸分明就是催命符吗” “怎么会是催命符？不过是张记录两国接壤处的普通地貌图而已你确实想差了，我也不过一升斗小民罢了哪里敢将军中机要拿来作耍的道理，录下这些驻军之地不过是为了在牧马之时能适当避让着些才是要紧。”只见那位脸色镇定异常，除了刚才还未退尽的余晕确实一丝紧张之色都不显露出来，难不成还真是自己想多了吗？ 不放心的再次多看了对方一眼后才确定自己心中所想，看他这般的笃定应该不能有旁的想法才对，好在原稿上异常的模糊未免以后麻烦索性现在便提出才好，于是堇娘又抬头比着个图上的模糊处道：“既然是要紧之处，那我索性单用个圈表示可使得吗？小女子我胆子弱的很可是经不起吓，若是真要按图中那样的详尽我却只能给你周围道路山脉之像，这驻地的围墙也定是不敢着上笔墨的，你看可是能行吗？”。 就见面前那位略微踌躇了片刻后便点头应道：“也能使得，不过我这皮子卷中的山脉、道路都画的有些粗糙单瞧却是有些费力，也不好判断路线的长短艰难来，你可是有法子能叫人一目了然才好。” “这个却是不难，你若是在上面关键的地方加注些特别的记号，就是绘制出仅你自己一人能读懂的地形图来又有何难。”堇娘低头模了模那皮卷喃喃道。 对方此时倒是有些意动的忙出声接口问道：“你此话当真？” “什么当不当真的，这就好比在图中设了密码而已，只有手持解除密语的人才能看懂也是同一个道理啊，这个我可不会你须自己动手才行，我只会制图旁的标注还是由你自己加不就好了，这样倒也省得我无辜牵连其中。”堇娘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撤出让他刚才一激动拽拉过去的衣袖。 这时对面那位才惊觉自己一时激动有些忘乎所以了，忙讪笑着赔礼道：“一时不觉本是无意冒犯小娘子的。” 堇娘抬手拦道：“这些虚礼还是免了，我们不熟往后更是少见面才是正经，等我绘制完成后便先教你怎么识图，你再自己标注就成。” “哎，小娘子此话差也，既然我现在这萧家书院求学，我们好歹也算的上是师兄妹，更何况还借住贵府怎能说不熟，萧师妹？” 就这么就索性变成萧师妹了，这位还真不是一般的厚颜，自己是不是刚才说的还不够透彻吗？这人却貌似根本未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居然不退反进的同自己称起师兄妹来了。 堇娘也只得苦笑道：“停，我是萧家二房的小姐没错，不过咱们不同在书院上学，这个师兄妹还是免了，你还是……。”正要说着就听得不远处的林子中已是高声唤道：“二姐，二姐有兔子被逮着了。” 这次倒是不用堇娘力劝那位暂避一时，那位仁兄已在堇娘转身望向林子那方时迅速隐身与刚才他出来的那片林地而去，再等堇娘转头势要告之时早已只能瞧见一抹背影而已了。 “到底是一路逃命出来的，瞧着都已经习惯成自然了，这速度看着就是不一样啊”堇娘不由的摇头哂笑低声喃喃道，再一低头也急忙将手中的那卷图稿收拢起来同自己个画具摆在一堆，倒是不细瞧还真是看不出异样来，待这边一切停当后，那头的四郎也已是领先一步出了林子笑得一脸灿烂的小跑回二姐身边来。 抬头笑mimi的告诉道：“二姐我们前次设在林子中的小窝还真有小兔子，看着还是才这么点大毛茸茸的可爱之极。”边说着还有小手比那小兔子的大小来叫堇娘知道。 正说着便见一路跟着自家四少爷的香谷已是小心翼翼的抱着那个用旧竹篓改建成的小窝也出林子里，先将那竹篓安放到大石旁后才笑着道：“就是上次被我们救下的那只有孕母兔产下的。”说着便将竹篓上的粗布仔细揭开一角来背着日头让二小姐瞧一眼。 “还真是的看来她们母子过的还不错，这林子中的吃食定是已足够了。”堇娘才说道着，就听自己身旁的四郎一脸腼腆的笑着凑过来，补充道：“二哥说了我们这一带山上最是安宁了，别说是东山后面那边的野猪了，就连个狐狸黄鼠狼的都是难得一见，所以咱们家在林子中放养鸡仔才能安心的很。” 堇娘也是点头示意香谷把那兔窝放置回去后，笑着点头同他们两个说道：“那也是近些年来咱们这一片也都算是风调雨顺的，不论是各家地里的收成还是那山林里原本的植被、物产都不曾断过，就是年前过节那几天特别冷的日子里也不见山上的野猪下得山来觅食便知大概了。” 一旁香谷又赶紧从顺身带来的小布包里拿出两截萝卜来甚为小心的塞进小兔窝中，才转头颔首接口道：“可不就是我才听得老村长家的婆婆告诉说，原本越是年景不好的日子里咱们村东头那座山里就会隔三差五的跑下来寻四处寻模吃食的大野猪可吓人了；还有的饿极了便将快要收成的庄稼都连根拱了去；有时还会撞开篱笆跑旁人家的院子寻吃的哪” 堇娘虽说不成真见过这般的场景但多少还是有过耳闻的，而身边的四郎已是听得入神三分忙转头问向二姐道：“那大野猪能有咱们家养在偏院里的那些猪大不？” “这我也没真见过哪能晓得去哟？要不下次老村家的婆婆再上我们家寻柳妈妈说话时让她帮你问问便可知晓。”四郎一脸认真的点头应到，堇娘却是知道小孩子最是认真，果不其然没几日后柳妈妈还真帮着他问了个明白透彻来，事后倒是连带着堇娘也因此事被正巧来家中叙事的大伯娘逗笑了一番。 堇娘却是丝毫不觉难为情的直言道：“知道这个其实也是好的，谁也不敢保证年年都能如这些日子般顺当，指不定何时便又见那东山后面的大山里就跑出大野猪来觅食，如今知道的个头到那时倒是能更快找出法子应对不是吗？”。 大伯娘薛氏听闻后抬手点了点堇娘的额头，笑骂道：“弟妹瞧瞧你们的二丫头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就样也能说出道道来还真是在她眼里就没个寻不出缘由来的事，我就说嘛这小丫头那一屋子的书定是没白看了去哟” 一旁兰娘已是将这半个月来那第三间大食铺中的账目递给了母亲，薛氏转手送到了身旁的丽娘面前笑道：“弟妹你可不知道我们这铺子里生意可是越来越好了，这一来是多亏了那位居于杨谷镇上的谷院长，要不是能得他将那一带好些个先生引来咱们铺子里品吃食赏景致，那等咱们家的生意红火起来定是不能这般的快。” 说着忙转向几个闺女一方，又拉过堇娘的手来言道：“这二来嘛就是要好好谢谢我们家这位小才女了，旁的大伯娘可不太懂，不过那些客人们可都是赞不绝口的一路夸耀这店铺两边独特的两面景确实不易的很。” 兰娘笑着点头帮衬道：“我家爹爹还道已是有不少的先生来过咱们店铺后已是有人留了心，更有不少人已在同那谷世伯打听这绘图之人哪，想来都是极看重堇妹妹你这独特的铺面改建吧，要不是我家爹爹一直的含糊其辞有意避之，指不定你那个买西山的计划定能早些达成所愿的哟” “你可莫要听你家兰姐姐的才好，闺女家家的那有自个出外给旁人家绘图挣银子买地的道理，那西山等你家大伯娘咱们再多开几家铺子，更置多几亩地攒下银子来卖与你便好，不过一座荒得不能再荒的石头山罢了，你瞧着要不了几年咱们两房就是要买下东山后头的那一大片山包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大伯娘颇为动容的展望了起来，一脸志得意满的正色告诉众人道。 第二百二十七章 皮卷(下) 丽娘已是笑着摆手道：“大嫂，你可莫要宠坏了这丫头才好，我们家相公如今倒是会时常鼓励她立志买西山之事的。” “啊？他二叔还鼓励她自个买山嘛？这又是何故呀？”薛氏颇有些困惑道。 丽娘顺手端起杯子来饮了口茶后，才缓缓解释道：“我家相公可不单单是为了鼓励堇丫头的，也是拿来叫家里这些孩子们都晓得惟有坚持自己的理想，再加上不断的努力才能成功的道理罢了，现在虽然瞧着有些不着边际，可往后若是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也不是一定不能成事的，就拿我们家婆婆当年置院子借于那些书院的学生来打比方便是最好的现成例子不是？” “那可不是当年婆婆可是硬顶着多少族里那些人的冷嘲热讽才得以置办妥当，可再瞧瞧等我们家那小院真都住满生源后还有几个能记得当初时自己那般言语过激的事情来呀”薛氏当年也是一同经历过的，此刻提起更是深有感触。 看着这妯娌二人都是一脸的感叹良多，堇娘便不失时机的提醒道：“大伯娘既然你今天来刚好也瞧瞧前次有同您提及过的那个专为盛放鸡蛋能经得起道上颠簸的架子可好？” 薛氏一听提运鸡蛋往新铺子的事，已是将前面念起婆婆当年的被族中各位无端讽刺的阴云散落一半，紧跟着丽娘的抬头浅浅一笑又把一屋子剩余的阴霾之气扫除的丝毫不留，就连带着刚才一并陷入异常凝重气氛中的孩子们也都缓过神来。 琼娘已是唤过丫鬟来吩咐了一声，便由那个小丫鬟往厨房取了来看，没等片刻那去而复回的小丫鬟已是异常小心的踩着小碎步缓缓的往正屋里进来。 还未等跨过门槛大伯娘将目光聚集之那个看着四方的托盘上来了：“那个可是用木材制成嘛，怎么瞧着好似不太沉重的样子，难不成那许老爹家又使了什么新的技法不成？” 丽娘忙笑着解释说：“哪里是使了新技法，这个原本就是用那西山上的青竹做的，不然怎能使个小丫鬟就能这般轻巧的就端了来与咱们瞧哟” 这边的薛氏听得丽娘这番颇为有理的说话后，也不由附和着颔首道：“确实这一架子的鸡蛋少说也得小三斤的样子哪，可不就是这个理，也亏得堇丫头想到使那竹子来做。” 堇娘已是笑着接手将那竹架子直接置于八仙桌上，轻轻推向大伯娘道：“这个还未盛满，若是都装满不多不少统共能摆四十枚，想来要不得十个架子就更咱们家那杨谷镇上的新铺子用上几日了。” “如今看来若有这般的十个即便是使上五日都足足有余了，这些日子天气还成也不愁放坏了，若是大暑天到时便都搁在最凉爽的通风之处也好歹能摆上几日，算来有十个这般的鸡蛋架子定是够用的咯”薛氏忙一边掰着指头算计了起来边告知道。 堇娘接着点头讲道：“这个用竹子做成后不但大大降低了其本身的自重，而且还有比木材的更多了一份弹力，若是再遇着道上颠簸的话便能很好的卸掉那份外力，那些架中的鸡蛋便不会这般容易的打碎了，要是全用木材来做断是不能够的。” 薛氏忙笑着点头问道：“我还奇怪当初你帮着许老爹家想出那车棚时也是一定坚持使那韧性更佳的竹子做可是也有这同样的道理在里头吧？” 一旁的琼娘却是开口帮着妹妹告诉道：“大伯娘您真神了，这个居然也能联想到，可不就是我们家二妹当初便就直到帮忙旁人家运货上路的，哪有不磕磕碰碰的道理，若是都使那木材搭棚子不但是本钱下的有些狠了，反倒还不如那竹子来的经得起这一路颠簸时的碰撞。” 堇娘含笑接着言道：“你们可是都有瞧见过那成片的竹林中可是许多有鸟雀飞入其中的吗？”。 “叫你这丫头这般一提到还真是不多，就是说鲜少也是不为过的，难不成还有何种缘由不成？”大伯娘已是转头望向堇娘带着一丝的好奇的问道。 堇娘笑着点头环视了一周后，开始解释道：“那是因为这竹子本就长的比起树来讲可是要快得多，但凡是林中的无论是竹子也好树木花草都是要靠日光生长的，就是为此在竹林中旁的植被想要争得更多的日光便是不能的，因而上在竹林中旁的植被本就比起一般的树林中少的多。” 琼娘已在妹妹的话语中抓住一个重点试着接口道：“哦原来尽然是这般简单的道理，难怪比起旁的树林来讲那竹林里的虫子也少了许多。” “就是因为虫子少了那鸟儿才不往那竹林里去的，堇妹妹可是这般道理吗？”。一旁的兰娘此时也是得了琼娘的启发后，顺口连了下去问向堇娘道。 堇娘颔首以对道：“这却是其中的一个缘由，还有便是由于竹子本身天生就独有的特性也是不易为虫子所喜，因而就更是少有虫子光顾那片地界，就是旁的小兽也应无吃食可行便成了少有问津的安宁之所在。” “原来但凡是竹林都比起树林来安静许多却是这般的缘由，我们倒还是头一回知晓，还真是凡事都有因果在其中。”大伯娘也不由的点头喃喃道，转而又问向堇娘道：“既然我们看着这竹架子还算合用，可是已经让那许家的老爹都做了没有？” 丽娘笑着接过话头，调侃道：“大嫂你还是这般的急性子，这架子原本也是要等你瞧好了我们才跟那许家再订过的，哪有如此快的，喏，就是这个架子也都是先后该了两回才终成现在这模样的。” 兰娘也忙拉了拉身旁母亲的衣袖言道：“许老爹家如今还正忙着给隔壁镇上的好几间大车行赶制车棚哪，定是看是我们家急需的才出手赶紧给做了个出来瞧的。” 堇娘笑着接着道：“昨日许老爹送了这个好的来时便已是答应了，说是只要大伯娘您瞧过定好他们家就能在半月之内都给咱们家置办齐全的，可是还来得及吗？”。 薛氏此时已是忙不迭的哂笑点头道：“来得及，来得及，能在半月后就往咱们铺子里送新鲜鸡蛋去就已是顶好的了，哪里还有旁的话说道的，还有原本前几日余下的那些鸡蛋这几日我都让铺子里制成了那个‘卤蛋’和‘茶叶蛋’卖的却是极好的，瞧这样子就是不送那铺子里去也都能卖完的。” 那旁的兰娘笑着言道：“我娘怕咱们家原本的那两个铺子来不及卖，自那日在婶娘家得了方子后第二日便赶着一大早将都煮好卤在汤汁里的蛋，让人给那杨谷镇上的新铺子里就立马送了好些个去，还别说那边镇上本就人多，不到一日便已是卖的一个不剩，这不我娘如今已是又开始想着要不再添些母鸡养着下蛋了哪” “大伯娘您可别再添了，我们家如今这些卖的这般的好也都是因为大家瞧着新鲜，等不一年半载若是有旁人也学着做起来可怎么好。”琼娘已是赶紧提醒道。 薛氏笑着轻拍了身边女儿的手背一下，讪笑道：“你母亲我还不糊涂，刚才因为得了个好方子才解了难题，真要是再赶上卖不出去可怎么得了，琼娘说的也在理这两个新吃食做起来也容易定是有不少人会想学了去做的，因而咱们铺子还是老法子只保证将吃食做好了便成，诚信才是挣银子的不二法门。”众人是纷纷点头。 这边送走了大伯娘一行后，堇娘两姐妹也是各自回到自己屋里去了，堇娘已在昨日将那位穆容的图纸绘制完毕，虽说论不上机密二字，可怎么说也不是能与外人道的事，将原本还想让自己的大丫鬟香谷交于小厮送去他房中的事也因此耽搁了下来，还是悄悄交到他手中才更妥当。 该想个什么样的法子通知那位却是有些难倒堇娘，又不能直接唤了来说要给图，若是那位一人独住倒也方便只需等他上学去后，直接寻个机会搁在那小院中的窗台上便好，如今倒是颇有些难办啊 正思来想去却是一筹莫展的堇娘瞧见进来丫鬟香谷正抱着个做针线用的竹篓，笑着回禀道：“二小姐眼看着日子也是渐暖了，几位小少爷们也是越来越爱往后面西院作耍了，刚好趁着有空给做几个沙包来玩，年前二小姐你教着玩了几回都喜爱上了，可我今天打开箱笼一瞧四周都磨得不成了，这就想着赶在还未暖之前先做个新的来备着才好。” 堇娘点点头，继续暗自思量给图大计，又看了一眼这边窗前软塌旁正作活的丫鬟手中的物件，不知怎么突然就想到昔日读《西游记》时，好像悟空的师傅也曾经用戒尺给了他提示，要不自己也学学这个怎么样，对了，就用丢的更为妥当。 既然是要约那位去西山上还是用小石头更贴切些，想到此处已是一个起身对香谷丢下一句：“既然你做沙包我去后面寻去小石子来吧。”还未等香谷拦下已是几个疾步就去了房门，后面的丫鬟紧抓着竹篓中的那一小袋粟喃喃道：“今天这是怎么了，自己当初还是用这粟米填沙包更好些，省得丢伤小少爷们怎么这会子自己却又去寻小石子了？” 第二百二十八 提示 堇娘此时正一门心思的往后面院子里寻承手的小石子去哪里还能留意到追着自己来的香谷的说话，早就已是转身直奔目的地而去，好在这院子中本就按堇娘的意思铺就了好几处细软的沙坑地，而环绕各处的花坛也都摆面了大小不一的各色鹅卵石，想要寻上几枚小石子那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 果然没等一会儿功夫，堇娘腰带上所挂的荷包里已是存下了好几枚小巧的石子来，现在就等着一会儿大哥他们下学后自己装作无意间往那东边的小院经过一下便能成了一半的事。 歇过晌午后，堇娘一边在正屋里同大姐两个帮母亲整理着这一个月来家中的各项账目，一边时不时的抬头望向院门处等着一会儿大哥几个下学回来后来母亲这边请安。 “娘，我们家早间大伯娘不是觉着咱们铺子中的鸡蛋不够使吗？要不我们家每日再匀些出来与铺子吧，倒是能比每旬送去镇上集市上卖的好些。”琼娘边将账目中记录着鸡蛋产量的一页翻了来与母亲看，边将自己推算下来的结果细细讲述起来。 听完大闺女的推论后丽娘也笑着点头道：“嗯，确实还能再匀些与你大伯娘送去铺子里的，堇娘你瞧着可是这般的？堇娘……这是怎么了居然这时辰就打瞌睡了不成。” 这边的堇娘哪里是打瞌睡，只不过太过专注院中的动静却是丝毫不曾讲那头母亲两的对话听入半分，这才被右手边的大姐一把抢去手中还紧握着的毛笔，才忙转头清醒过来有些疑惑的问道：“大姐你抢我的笔作何道理啊？” “你还好意思问呀，娘都已经唤了你几声了，却不见你任何动静还道是犯困打瞌睡哪，你可是又在想什么这般专注精神。”琼娘索性将抢来的笔搁置在中间的笔架上，才缓缓问道。 这边的堇娘忙不好意思的笑笑道：“也没旁的事，不正想着再往西山上去几次，我还有好几处都不曾瞧看过哪，这不想的有些太入神了才没听见母亲的说话。” 丽娘却是摆手微笑道：“罢了，这丫头也是一门心思想她那西山的事，我们全家上下还有哪个不晓得的，再说与你妹妹知道一遍就是了，不过二丫头你可也莫要太过伤神才是正经，就是那银子的事今早你大伯娘不还说了等咱们家再好好经营上几年定是能买下的。” “娘，我哪里是忧心那银子的事，再说前次村长爷爷都说那山本就慌得厉害要不得许多，我才想要自己攒钱买的，而且爹爹不是也让那王主簿去查过衙门的记录了吗那片西山就是都买来也顶不上一顷上田的价，我有祖父留下的一屋子当用的好书哪个还忧心这个呀。” “瞧，这丫头一说到挣银子买地就来劲了，看来还是我们说道之事却是她不在意的才没能听进去吧？”丽娘笑着调侃道。 正说着就听那边院门处响动起来，这会儿时候定是大哥他们兄弟几个下学回来了，堇娘已是迅速起身将手中的账簿推给大姐道：“娘、大姐我去厨房瞧瞧点心可是都做得了，等大哥一会儿来问安时就能用上了。”也不待母亲应答便已跨出门去。 “二小姐你等等奴婢。”如今身为自家二小姐身边大丫鬟的香谷也忙跟着赶了出来，堇娘也不及多说一句便点头领着她一并去往西边小院的厨房中。 这头正屋里的琼娘也开始将这八仙桌上的笔墨账目亲自动手收拾了起来，并整理停当后转而交还到母亲手中，此时那边从学里回来的儿子们也已都步进了正屋而来。 一进门大郎萧瑞逸便已领着两个弟弟给母亲请了安，又转身将兄弟几人身后的两位师兄引了来给母亲见礼道：“母亲，这二位便就是在我们家东边小院中暂住的师兄们。” 那两位也是恭谦的齐齐给丽娘见完了礼分坐一旁，听着这边的兄弟几人与家中母亲谈论起学中趣事，而此刻方一见到有外男跟着家中兄弟们进来给母亲问安，本有不好意思要躲入内室中的琼娘却是有些窘迫。 好在本来这世道虽说也讲究个男女大防，可毕竟此番不但是在家中正屋之中，而且既有兄弟们在屋中分坐、丫鬟们端立两旁，更何况此时还有家中长辈在场到是不算有违礼数的。此刻不适也是因为家中本就鲜有陌生少年来作客，也使得这边的琼娘颇有些忐忑不安，只是一味的低头看着手中的帕子，哪里敢抬头瞧上一眼那对面的两位。 不过好在没一会儿功夫去而复进的二妹已是领着几个丫鬟送了点心来，而此时的堇娘也的万没敢想自己一路上还在思量等一下自己给兄长几个摆好了点心后，便寻了机会往东边小院路过一回给那位个提示，约了将那烦人之事解决停当才好，可不想这会儿却是根本不用自己费力，自己已然端坐在厅堂之上，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哦，二妹来了，这二位是我们家书院中新来的两位师兄，快来见过吧。”正端坐与母亲下首的大哥已是抬手给堇娘示意了一下正分坐一旁的那两位来。 顿住了片刻后，堇娘倒是摆出一副大户小姐的温婉之态分别给两人施了半礼，两人也是愣了一下后忙回了半礼，而此刻堇娘已转过身去便异常镇定的低眉往大姐身边坐下，丝毫不见半分尴尬之意，反观却是对面这两位有些异样，好在此时大家的注意力已是全都聚与那摆了小半桌的花色点心，也未曾多留意到两人的不同来。 此刻那位黄姓师兄心中诸多疑问，这位还是前几日自己刚抵达之初在萧先生家遇见过的那位颇有些刁蛮的二小姐吗？不会是自己眼花瞧差了吧，想到此处已是又抬头多望了一眼看向过去，确实不假便是那位，可前后对比怎么能差了这般的多呀 正当这位疑心顿起时，却是没留意到自己身边的那位穆师弟也是适才在堇娘仪态大方的给两人行礼时也是冷不丁的顿了一下，而后再观自己身边的这位黄师兄却是还不忘又多看了一眼，心中也不由的冒出个荒谬的念头来，该不是这位黄师兄不记得当日两人在厨房曾遇见过这位二小姐，这会儿被她这番大方得体吸引了去吧 刚起了这个念头后，穆容又朝身边这位望了过去，果然这位虽是端坐正用盘中的点心，可还不忘不时的偷眼朝那姐妹俩一方瞧上一眼，想来刚才萧瑞逸也只是将那位二小姐解释两人认得，这会儿黄师兄偷眼打量之人也定只剩对面那位二小姐了吧。 而此时却听到自己正思虑之事的另一位开口对着这边的萧瑞逸道：“大哥你那儿可是还剩些作画用的颜色不曾，与我些可好，我一会儿要往西山上去的。” 此时堇娘抬头望向大哥这边问道，心中却是希望那位穆容能听出自己话中之意来，也省得自己再多费心思暗地提示才好，要不是那位今天突然被大哥带来拜见母亲，这会儿自己也该已提示他往西山上去了吧？正低头边用起点心边月复议道。 对面座上的萧瑞逸已是点头答道：“还有些，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去便是，若是要上西山还是等明日再去吧” “哎，大哥不碍的，我就只去一小会儿就成，前次倒是有个小地方一时记不得了，看两眼就回家来的定是不会耽误了晚饭时辰的。”堇娘此时虽是微笑着应到大哥，可目光却是已悄悄转过一边瞥了一眼穆容。 而此刻对面那位也更加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想，果然是要约自己往那西山上一见，看来都是由于自己刚才开始便太过关注身边这位黄师兄的异动，险些错过了萧堇娘的提示，这般看来那张地图定是已经完成了。 一想到自己所为何来更是欣喜异常，不自觉的脸上的神情也是又松了几分，这会儿瞧身边这位也顺眼都了，看来刚才还是自己过于多心了，想来像对面那位萧堇娘的模样即便算得上清秀而已，而且还不过是个未长开的小丫头罢了，可自己身边这位却也勉强够娶亲的年纪了，就是要瞧上也该瞧上那人旁边那位大姐才对嘛。 此时那位虽然一直压低脑袋还是能瞧见那位大姐虽不算是尽得座上这位萧家师母的真传，也能有七八分相像的，再反观对面那位萧堇娘现在回想起书院的那位萧家二老爷倒是更像些，难怪当场这小丫头敢这般男装打扮就跟着出门远游的。 倒是真与这家中次子最为相像，这两人现在看来虽分了男女可还都耐看的紧，只一眼便让人觉得善良可靠之辈也属难得。边思量着边微微的朝对面那位点了点头。 堇娘大方的先行告退出了正屋往自己屋里先行准备去了，心中却是一定，看来还不算苯，现在就只要把这地图交付与他便大功告成咯，自己也能安下心来继续攒钱置山之事。 第二百三十三章 油墩子 而此前大伯娘薛氏自然也是半刻不待的就是遣了人稍带上自己的书信上了路直奔娘家而去，先前得了自家妹子来信的薛家几位兄长也是颇为意外，自是晓得自家这个妹子凡事都着急的很，可这般的时节往她家送白萝卜究竟是唱的哪一出啊？还有这信上分明就是有多少送多少的意思，可真把几位爷震在当场。 “原说要是这会儿正当季时，他们家那几个食谱来买些去做菜倒还说得过去，可都已经这个时节还这般大张旗鼓的回来拉一整车的萝卜却是为的哪般啊？” 坐下的众人也是纷纷摇头不解，倒是那位曾于将娘家的铺子借了与薛氏开食铺的大嫂最是看好此事，忙笑着帮村道：“既然是自家姑女乃女乃要的，我们家就能给匀出多少来各家凑着便成，左右不过一车的白萝卜罢了，就是都赔了也不过没多少银子不是。” 听大嫂这般的一说道，几位心中也稍稍放下心来，原本别说是一车萝卜就是挨家往她家送个三四车去都是足够的，可就是不知这位妹子究竟是要拿这么些萝卜干什么？大家一是没底，二来也是怕这位真没命的往里头胡乱投钱万一有个大亏空，哥几个身为兄长也定是不好收拾的。 如今既然有大嫂给作保却是无形中按了大家伙的心，于是便开始商量起三家各出多少的样子，最后那位特意来拉萝卜的小管事倒是还真给东家拉回了满满九成的大白萝卜。 只是路上稍稍晚了些，不过也总算是在第四天傍晚时分赶回了鹿鸣村中，一等这头那位拉回萝卜的告退出去，那边的薛氏已是特命了小丫鬟赶着天还没黑透时去二房太太那边告诉一声就说明个晌午过后，自己就带着好食材往她那边学做那道新点心去。 小丫鬟忙应了一声就转身出了外院直奔二房方向而往，没一会儿功夫就已是回到内院来回禀到事情都办妥了，二房太太说了就等着大太太您过去便成，旁的食材他们家也都能先备下您就只管带着那白萝卜去就是了。 第二日才刚过晌午没一会儿，此时就听得二房的厨房夹道中已然是热闹异常，就连平日里的那些小丫鬟们也都是一个不拉的忙碌起来，不为旁的只是都在从那停在外边的大马车上运萝卜去后院的地窖里存着。 此时二房还有一处虽不及这边热闹，可却又是另一番景象，堇娘正让厨房的管事许妈妈帮着起油锅，又是拿出刚才让自己的丫鬟香谷帮着刨好的一大盘萝卜丝来，分作两盘道：“我做的这个点心名唤‘萝卜丝油墩子’味道不提一会儿大家尝过之后便有分晓，但这用料却是异常的简单，只是做起来时却有些地方定要注意些才好。” 说着便将一盘萝卜丝只往里洒了些盐巴就转手交给香谷交待她拌匀待用即可；自己却是拿过另一头的几种不同的食材给大家解释道：“我现在做的这个馅是荤腥的萝卜丝，与香谷手中的略有些不同之处。” 大伯娘却是已笑着摇头道：“你个小丫头萝卜丝便萝卜丝把，怎么还弄出了个荤腥的来，难不成往后咱们家铺子里还真分着摆开两边论荤素的卖啊？” 这边堇娘此时手中不停，却是一个劲的点头正色道：“还是大伯娘一听就明白侄女我的意思，我还真是想到要分着卖才这般地特意做开荤素叫你们都尝尝呀。” 边说着已是动手将一旁的拌好料的猪肉糜加入进来，又是一大撮切的细细的葱花倒入其中，最后将这一盘子的馅料均匀拌好备着，才开始端过旁边已经调制好的面糊言道：“大伯娘现在才是这道点心关键，这就是我特意为此打造的那个铁勺。” 此刻大家才见堇娘手中的那柄看着有些怪异的大铁勺，面上瞧着是个椭圆形的可为何那底上却是个平平的模样，倒是不太厚不过一节指节的样子，既然是模子那看来这‘萝卜丝油墩子’成型后也就是这般的模样了。 这边大家还在心中月复议着，那边堇娘也开始动作起来，还不忘给大家便解释起来：“先将这模具勺子过一下油锅预热才好，不过切忌在拿出来之时稍稍留此底油才好，这样等一下月兑模时就能便利的多。”说着已是麻利的一气将手中动作完成后，开始往那模具中放入一勺面糊，又迅速的转动手中的模具好让面糊将整个模具都涂抹给遍。 等大家都看清楚时，这边的堇娘又将那先前备好的馅料小心的放入其中直到将整个模具填得满满的，才又用面糊最后将那一整模具的馅料盖了个严实，方才又重新将那模具下到油锅里去。 一见堇娘将那模具铁勺下入油锅便转身又要做第二个时，就连丽娘到忙唤了女儿一声：“堇娘那勺子你……。”一下大家都顿住了，原来大家先前也都只是注意着堇娘的动作和听讲着其中的要领，谁都不曾发现原来那个模具勺子顶上还是特意带了个往外翻起的小弯钩，而它此刻正发挥着所常牢牢的抓在一旁的油锅沿口上，这才眼见堇娘放手忙喊了出来。 大伯娘也是不由的哂笑道：“瞧这丫头事先也不言语一声，倒是把我们都给吓得不轻，要怪道这一向做事谨慎的小丫头能想出这么个省力的法子来。” 就在她们疑惑之际这边堇娘又已是将第二个油墩子下了锅，此刻见她倒是不忙接着做第三个，而是将那头一个下去的已是成型的油墩子一个翻身顺利的到将出来直接翻沉下去。 大伯娘也是点头道：“这个倒是要熟手才能刚好把握好这时机才能尽可能的赶在点上呀，我们家这丫头平时莫要瞧她不下厨房，可这一出手就知道高低之分哟” 这边的堇娘却也有些不好意思道：“大伯娘其实这个一点都不难，主要是掌握油温，莫要太过旺了才是关键，要不没一会儿就能将这油墩子的表面给炸过头变黑了，反倒里面的还没熟透，好在我这次先炸的可是全素馅的，若是有搁肉糜的就得格外小心着些才是要紧。” 旁边的大伯娘早就已经跃跃欲试了，要不是一开头还瞧不太明白其中的要领这会哪里还能这般安静的只耐心拿眼瞧啊这会儿看的也差不多了，再又听了堇娘每一处的重点后，已是开始自己动手将围裙都穿上了，衣袖也已处理妥当了就等着接过堇娘手中的那柄模具勺子来试上一试了。 堇娘也是一等将那两个自己示范与她们看着学做的捞出后，摆在一旁的早已准备下的大漏勺里控出多余的油分，便顺手将那柄勺子转了方向交到大伯娘手中去。 这头看着大伯娘她们几个轮流操作了几次后，一旁早就将灶头的火势控制交接给小丫鬟的许妈妈也是一脸认真的盯着她们的动作，自己也正凭空练习着，直到那头的东家几个已能基本掌握这手肘灵活的转动将面糊整个挂上一遍后，才转手交给她继续将剩下的面糊和馅料全都给做完，便由大伯娘领了头出了厨房往正屋去品尝这新出炉的‘萝卜丝油墩子’咯 “哟这个同那个有肉馅的真是咸鲜的很，真没想到就那个穷苦人家整日拿来充作菜式的白萝卜还能品出这味来，弟妹你别说还真是不同往日里那味道哦”这边薛氏已是被自己嘴里的美味所动，不由的夸耀道。 而旁边的兰娘也是接着赞道：“娘，您再尝尝这个素的也是一点不差，虽是不及荤腥来的鲜美可别有萝卜的清香在，反倒把外面的油腻解去了不少。” 薛氏一听便已是顺手将另一个盘中素馅的试了一口，也是边品边点头笑道：“还真是这般，堇娘你这丫头还真是没你寻不来的好方子呀，这个‘萝卜丝油墩子’就是支个小摊子在那集市旁卖也定是能精光的，想来这用料有这般的简单我们家哪里也不用那许多本钱。” “还是大伯娘说没错，我给这方子做这道点心就是想要薄利多销的呀，而且倒是与大伯娘您不谋而合的想到一处去了，就是可以支摊子随处摆着卖这个，方才那个素馅料其实原是可以放葱花的，但我也想到若是摆到那寺庙旁卖还是不能加入其中，毕竟这个葱姜他们也都是要忌口的吗？”。 这次倒是丽娘率先开口应道：“你这丫头倒是什么都想好了，这回就连往哪里摆摊子卖都想周全了。” 薛氏已是笑出声忙赞道：“弟妹你也莫说道与她，这回大伯娘倒是还真是要好好谢你这丫头又给大伯娘省去了不少功夫细想往哪支摊才能卖的快又好，旁的倒还真不好论，可这寺庙咱们眼前就有一座定是能挣够银子的所在哦” “大嫂你说的可是那觉明寺吗？”。丽娘已是追问一句道。 “可不就是那座寺庙，现在咱们这一带多了不好说，可方圆数十里地界内还有哪家能有香火鼎盛过他们的呀” 第二百三十四章 教学 见大家纷纷点头认同后，薛氏又笑了笑接着道：“而且我们家往后若是真能将这白萝卜腌制成好吃的酱菜，也定是要劳烦他们觉明寺帮着贩些与寺庙中僧侣的，况且还都不是小数哦” 这次连堇娘被大伯娘这一番话镇住了，还真是做生意的高手，居然已经将那还未开始腌制的萝卜都寻好出路了，看自己还是稍稍落后了大伯娘半拍哟 那头的丽娘也是轻笑连连道：“大嫂你也真是的，我们这会儿才做得了这个油墩子，你那里怎么都已经将酱菜都卖出去了，若是腌不出来可怎么得了呀” 薛氏摆手正色道：“这个弟妹你却是多虑了，你们家那叶管事的腌菜本事我还是有些把握的，就是腌不出顶好的，可却定是能不平常店家里做的要强上不少，要不咱们家的那些榨菜哪能卖得这般的顺当的，就连那个都能成这个可不更容易些吗？”。 说着还不待丽娘接口却有接着道：“弟妹，你说咱们要不要也将村里那些闲置的沙性地租上些试试啊？” 这话才一出口，旁边的兰娘已是出声拦道：“娘，您可莫要再往地里投钱了，就是再好卖也不能叫咱们家一户全都占了去，现在咱们村里好在有村长站我们家这头说话，可也已有不少人家瞧着眼睛里都快出血了哪” 那边的丽娘也颔首附和道：“大嫂，这兰丫头说的不错，所以今年我娘家的大哥的想要再添些水田来多种些莲藕也被我家父亲给拦了下来，也是我们家这堇丫头给提醒了一句，就我们三家现在的种那些就让现在家中作坊里制藕粉的人手颇为吃紧，又怕外面随便进了人来将这方子给泄了出去，反倒得不偿失所以我家父亲听着也觉有理便索性定了下来，往后三年中都不再多置办水田种植莲藕了，其实也是担忧会被那些个没能赶上这波的人家眼红啊” 堇娘也同大姐对视了一眼后，帮着劝道：“大伯娘，咱们不着急慢慢来就是了，年前才置了好大片林子，又翻建了好几处屋子，再要租了地来种确实有点太碍眼了，而且与其在我们村里这片零星的沙地种，倒不如还是从您娘家那里卖些萝卜来用就好。” 临走时，丽娘还另让人将才煎出的分装两层与大伯娘带些回去叫大伯家中也都尝尝新，二房这边自然也是人人有份，就是那些小丫鬟们也都个个吃的香，堇娘早就给一直在书房里用功看书的四弟带上了几个让他做点心用些。 自打今年初春书院开学后，头上的三个哥哥都往学里去了，四郎便很是用功的一直同二姐俩个‘书呆子’没事就整日窝在这边的小书库里看书，学画很是乐在其中。 此一发现倒是把身为一家之主的萧铭柏乐了好些日子，长子读书算得用功也聪明，可如今看来往后这家中最能更上一层的反倒是自家的这个四子，不但特别的勤奋用功更可贵的是这般幼龄便懂得自律却是不易，要不是丽娘拦着指不定今年也要让他跟着几个哥哥上学去的，不过转而再一思还是莫要这般突出的好，才不得不将这个念头暂且搁置了下来。 不过事情反倒朝着另一面发展了起来，这四子如今倒是越来越爱跟着自家的二姐一般，翻书习字学绘图更是乐此不疲的样子，萧铭柏却又是暗自得意的紧，想来就是不早旁人一年去学里也不耽误时日，指不定反倒比起那些本就不爱读书之人学得更好些，心中一定后忙把堇娘唤了去好好叮嘱了一番，自此萧家二房的小书库里便多出了一个不为外人知的私人教学所在。 今日的教学所在却是有些不同，原本堇娘才刚开始如往常那般给四弟讲解算术之法就被人打断下来，不知何时那借住自家外院的穆容怡然自得的背靠在自己身后的书架上，一边翻动着手中的书卷一边时不时的朝这头望上两眼，要不是四郎悄悄扯了扯衣带提醒自己，此刻还不曾发觉身后居然多了这么一位来。 本想好好给这位说道几句，可转念一想在旁人眼中自己同这位还真是不怎么熟捻，只得暗自对自己摇摇头熄灭念头，可却又不能无动于衷不是，于是堇娘只的缓缓转回身去颔首低眉，脸色微微有些尴尬，向那位施了半礼，但嘴上却是隐隐有些调侃道：“穆师兄此刻不在学堂好生跟着先生攻读诗书，却为何现身我家书房不知作何道理啊？”说完后也是抬眼瞥了对方一眼。 此言一出顿时感觉到身后的四弟有些紧张的拉了拉自己后襟，但此刻对面那位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只稍稍错开眼瞧了自己一下又回头继续边翻看其手中之书，边缓缓道来：“今天晌午我也是刚好往镇上拜访完家中长辈才回鹿鸣，早以向先生告过假的倒是不劳小师妹你费心的，若是不嫌师兄我打搅你教授学问大可继续，我自己翻翻书而已绝不会碍着你给小师弟教课的。” 四郎倒是低声同二姐提议道：“二姐咱们学咱们就好，这穆师兄也得了大哥的允许才常来咱们这书库看书的，但是都是能按时归还的，没事。”说着他自己也已是镇定自若的回过身去继续解题。 而这边还有些警惕得望向对方的堇娘看他那边倒还真是一副认真翻书的样子又就不好往外撵，偏还就在此刻很是熟捻的越过堇娘的身侧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顿将倾身向前迈近一步倒是有些吓到堇娘，后者也是条件反射般的让开半个身位来。 又不能出口斥责只能无声的狠狠瞪了那位一眼，自己刚要转身就见对方已是一脸正色的朝自己挥了挥手中的书卷，堇娘本想不再理他就是，大家进水不犯河水便罢，却不想此刻自己也是一眼瞧见他用手指点着那本书卷封面上的名字提醒自己地图之事，堇娘愣是此刻有些微火可人家这分明是表明为何而来的。 低头思量片刻后顿时心中有了一个绝佳的主意，这位不是一直同自己说要再寻了时间好好给他讲解一下那地图的辨识之法，以及如何能运用标注技巧变成只有他自己能看明白的地图吗？今日这时机不是刚刚好，对阿，反正一个也是教，两个也是教到省了自己不少口舌，而且这般的一明一暗的教学倒是比起两人偷偷模模来的安全的多嘛 ‘呸，呸，呸，什么偷偷模模的，好像说的自己像似跟他有那不可告人之事一样’心底暗暗月复议一句后，堇娘此时也是有些如释重负的对四郎道：“四弟今**这算术也已是学得差不多了，要不要二姐今天特别给你讲道一下那些地理杂志上地形图纸的辨识方法哪？” “好，二姐今天就讲这个，这个四郎爱听。”一听弟弟附议自己更是几分宽慰，忙示意四郎将椅子稍稍转过一些来，这样好让后面那位偷师之人将自己的在书案上的图纸看的分明些，堇娘又是暗道一句：用心良苦啊 可这时后面分明传来一句：“你们这书库里怎么好似有一股子吃食的味道甚是好闻，却不知究竟是哪种点心，想来师兄我方才匆忙赶路此刻月复中早已有些难耐了，不知可否？” 这一句才出口，堇娘到还不及回答身边的四郎已是笑盈盈的告诉道：“那是我家二姐才给做的‘萝卜丝油墩子’可是又香又脆的，里面还有肉糜哪穆大哥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拿些吃。”还未等堇娘反应过来，这四郎便已是一路小跑着往同院中的厨房去了。 堇娘又想告诫这位几句，可又怕四郎或是旁人突然而至自己可不好解释，只得悄悄将书案下前次那份自己才画得的地图快速投了给那位，自己则是忙又转回头来望向院子里不敢挪动半分，就听后面那位抱怨道：“你很聪明知道用这法子也教我学着看那些标注，不过你这怎么跟做贼似的，也就一张地图罢了就是好好交付与我也是来得及。” 这边的堇娘却是丝毫不敢松懈，头也不回的哂笑道：“我可不敢同穆公子你相比，不是早就同你说过我本就胆小经不起吓，而且可不是聪明而是叫做‘形势所逼’。” 只听后面那位轻笑一声后，微露几分调侃道：“那好我把后面的新图给你置于书案的最底下了，一会儿你自取便好。” “你。”堇娘已直接被他后面那句镇的回过头来，这还真是没完了，画完了一张又一张，这位倒是决不浪费那一百两银子。 就在堇娘回头一脸惊讶的望向对方时，那位却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抬手指了指门口的方向道：“你家四弟好像已经往这边过来了。” 刚疾步朝那位面前过来两步的堇娘又不得不退回到窗前的书案边，轻合了合双眼暗暗平复一下情绪才赶在四郎进门之际稍稍恢复了些，好在四郎此刻正一心将手中的吃食交与那位穆大哥，确实不曾太过留意二姐此刻的面色。 第二百三十五章 二舅母到访(上) “穆大哥，这个就是我们刚才用的新点心就是有些放凉了，不过味道应该还是不差的，要不你先尝尝吧”四郎一边给那位递吃食还不忘边解释道：“这个是素的，那个是荤腥的，我也不知你更爱哪种就只能每种都给你一个先尝尝，你若是也爱这味道一会儿再让厨房的许妈妈给你用锅热几个吃吧。” 堇娘顿时转过身去，微微一笑道：“四郎人家这位穆大哥本就是惯在野外牧马放牛之人，就是冷透的吃食也定是用过不少，就你给他拿来的还尚有余温的那些本就算是好的了，哪里还有嫌弃的道理，是不是啊穆师兄～。”说道最后还有意一声拖音，也是引得本还一脸惬意的穆容一阵恶寒，手中的动作也跟着一滞。 四郎却是有些会错意，只道是自己不好好学功课引得自家的二姐不开心，又笑着给那位穆大哥比了比厨房位置后，自己才忙不迭的坐回到书案前笑盈盈的对堇娘言道：“二姐咱们开始学识别地图吧，四郎一定好好用心学。” 堇娘本倒有意说道那位几句，但此时别自家兄弟这般一提也颇为不好意思起来，自己这是都被他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给呛着了，要不哪能这般地孩子气，其实不过就是一时稚气想要一成口舌之快嘛，倒是有些不想自己往日的作派了，还是不够冷静啊不就是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嘛，犯不着同他一般见识就是了，心中也是暗自对自己摇头不已，不过却已是将心中的执念放在一边了。 回过头来仿佛刚才那说话奚落那位的却是旁人一般，已是开始接着给这边的四郎讲述起来，但是把那位穆公子吓了一跳，自己端是再迟钝也瞧出对面这位小师妹正在气头上，可这才没一会儿功夫被他家四弟一句话而已就已经解气了不成，也是疑惑不解的移动几步过来这边，虽只能瞧见一侧的面色可确实已恢复平静之态，正一脸认真的给坐下的弟弟细心的讲述起图中的注解来。 有了此番的认识后，虽在心中还有一丝的怀疑可也不能放任这般听讲范例的好机会，已是靠将开始用心跟上堇娘这边讲述的节奏来，一时这书库中此刻的画面倒是显得异常祥和起来，就连后面那位偷师的那位边用点心会不时发出些细碎之声外，却只闻教学者的耐心讲述和这边一心听讲的四郎也会不时的追问上几句而已，一时让人仿若置身一普通的学堂之中。 看着一般的情景原本还想要提醒自家小姐时辰的香谷也是淡淡一笑后便又退出了书库之外，倒是后面紧随其后的香麦忙问道：“香谷姐姐你怎么不进去唤二小姐往屋里换件衣裳去，要不是大小姐刚才回屋后才发觉不对劲，再过不多时老爷他们就该回家来了，要是在书库中还留着那股子油味可是不好。” 这书库门就一直半虚开着，再加之刚才这两丫鬟低着声音一说话，那里面的穆容却已听出了门外的动静，正当香谷左右为难之际，穆容也是忙用手中的书卷轻轻点了点正斜对着自己的那条手臂，这边的堇娘却是不明就里回头看了他一眼，才发觉这位正抬手给自己提示向门外之声。 一听有丫鬟的声音，堇娘也是想起这时辰好像过的真是快，没一会儿功夫到已是过去许久，再低头问过四弟一遍可是都能听得明白否？那坐下的四郎却是仰起头来甜甜一笑道：“都是二姐你讲的清楚的很，许是一时不能全都记下，不过还是都能明白其意的，容我好好背上几日再复述与二姐你听才好。” 堇娘欣慰的抚了抚四弟的发辫微笑道：“你这般年纪能听懂已是不易了，真要记住本也需要时日不急于一时的，大不了二姐多给你讲解几次便好。”倒是差点忘了后面那位暗地里听讲的可有明白，不由的转过头来望了对方一眼，从那位怡然自得的面色中堇娘便已知了结果，看来自己的教学好算是成功。 边唤了丫鬟们进来说话，边开始自己动手收拾起图稿来，方才那张新图还在自己这一堆的图下压着那，若是叫那个丫鬟瞧了去可是要出漏子的，一旁的香谷也已是被自家小姐这些亲自动手整理的习惯本就不陌生，也就忙撩开手帮着这边的四少爷整理起他的小书包来了。 直到这边的姐弟俩已然收拾停当后，香谷才忙着抱过那一大卷图稿跟着堇娘就要往后院里去，而这边的四郎还不忘回头同那位道别后才抬腿往屋子外头出来，这时身形都已经快出门口的那两个丫鬟才发现此时那屋里却是还有另外一位的存在，稍稍回头一瞧赫然发现那顶端的书架旁不是真靠着一位吗？ 两个丫鬟也是满脸惊讶的对望了一眼，才回头来再瞧前面的二小姐，却见自家小姐脸色不改半分，倒是一脸平静似水的招呼她们两个跟上，这才打消了这后面两个丫鬟的疑惑。 两人心中的此刻也已释然，就是嘛这外院书库之中本就是时常有人停留，就是刚才也不只有二小姐同那位穆性公子在场，自家的四少爷不正跟二小姐学绘图来着嘛，更何况书库的门窗也都半开着，又是处在这不时有人进出的厨房小院中，可不就是自己想多了吗？ 两个丫鬟本就并肩而行，此刻心中已是大定，相继笑着摇头后互相对视了一眼，便同时哂笑着又快了几步紧跟着二小姐穿过正院中现在唯一可见到抄手游廊，一路往后院而去。 而此刻外院正屋中也是热闹了起来，萧铭柏正净了手后接过丽娘递来帕子边道：“今天的新点心不错，若不是怕晚上用饭时吃不下，我倒是还想再多用上些的。” 丽娘边接过帕子边笑着应道：“这也是你们刚好都饿了才这般的说，这点心味道虽好也不能当饭吃不是，还是稍稍用些垫肚子才在理，要不是食材本就备的不多，倒是有想叫书院的学生们也都尝尝看合不合众人的口味。” “定是能卖得好，我们几位先生可不是都用的好，特别是陆先生更是爱的很，一连用了三个还意犹未尽的样子，好在他偏爱全素的要不然大哥定是要同他急。” 丽娘也已是坐下端过茶盅递与丈夫问道：“怎么大伯也爱这味道嘛？” “或许还真是饿了吧，要不是大嫂让送点心来的丫鬟只拿了一盘来，指不定还要再多用几个的，我同大哥也都觉着荤腥馅料咸香的恰到好处，外皮又这般焦脆的很，哦，就是那个全素的也好吃着。”萧铭柏轻啜一口茶水又是一脸享受的回味道。 “想来大嫂也是怕你们用多了，晚饭时可就犯了难，就是好吃食也都得有个度才是最好，若是你们爱这‘萝卜丝油墩子’等过些日子再让你与你们做些便就是了，这不从大嫂娘家的运来的那一车这会都在咱们家窖里放着哪，就是吃到新萝卜上市都成。”丽娘已是指了指后院的方向笑着调侃道。 这边的萧铭柏却是颇为不在意的接口道：“那敢情好，哦对了，大哥今天还同我问起咱们家这工程的进度之事。叶管事这些日子就要成亲了这进度上可是还忙得过来嘛，要不我同书院告几日的假也成，总不能今年我们家还要到中秋时还在这外院中过吧” 身边的丽娘浅笑着告诉道：“哪能啊，这些日子就是王老实也正帮着他们家这新姑爷跑工地兼差哪，倒还是堇娘那丫头想的周到这边往后院的这一周圈都用那粗布围了个严实，既能不耽误修院子，那后院还都如常的进出也不碍眼，这不叶管事昨日还来告诉说这工地上的进度反倒是有增不减的，工匠们也都说这法子好。” “那是我们家的这个二丫头就是不一般嘛，今日三弟来信也已是刚到说是都安好，而且三弟的任命书也已下了你是知道要往哪里任知县吗？”。 丽娘一脸不解道：“哪里？难不成不甚理想吗？”。 “非但是理想，而且是理想的很，倒是个名声很显的鱼米之乡哟昨日四弟的信先到时我同大哥就吃了一惊，今日又得了三弟的准信就更是欣喜了，想来咱们家一支定是能再度兴盛起来咯” 萧家二房的众人也都是在这般欣喜中安然渡过一夜，第二日晌午不到时，却是迎来了鲜少孤身一个往二房来作客的亲戚，便是这家太太娘家的二弟媳，孩子们的二舅母。 “文娘，你今日怎么会得空来我家作客的？”丽娘才刚同孩子们用过了午饭，便听得自己娘家的弟妹来了便忙命人请进正屋坐定。忙又招呼了随弟妹一同来家的一对小侄女、侄儿用点心，可瞧着孩子们那急切的样子却是有些纳闷起来，这怎么好似还未曾用过午饭一般？ 而这边的文娘也是一脸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叫二姐你见笑了，我们娘仨还真是一路上赶得急了些，这会儿，这会儿还不曾用得午饭哪” “这是怎么话说得，来我这嫡亲姑母家里还能叫你们饿着不成，旁的都先莫提一会儿等用过了饭，咱们俩再坐定喝茶说话才是正理。”这旁的小丫鬟们也已是得了太太的吩咐往厨房去让人送饭食往正屋过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 二舅母到访(下) 这边看着弟媳边自己吃两口还不忘给一旁的小儿子喂口软和的，丽娘也是忙笑着将小侄子接过手来劝道：“文娘你自己好好吃，裕哥我给你喂就是了，你也真是都不带了丫鬟婆子跟着身边，也好帮着搭把手才是正劲。” 这边的文娘却是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几分苦笑的抬眼看了眼丽娘才轻声言道：“我这也是没法子，又不能叫那旁人知道不是。” 被这娘家弟媳这般说道后，丽娘也是暗自一惊道：莫不是娘家发生了何等样事不成，要不这一项都是个安稳腼腆的文娘怎么能这般着急的兼程连午饭都赶不及用就往自己这边来了呀，也都是自己太过大意确实未曾想到这茬上，又想到她这般前来却是一个近身的丫鬟婆子都不曾带来就更是有蹊跷啊 如今家中的最先到府中的五个丫中除了香草、香叶两个也是因为年纪尚小只跟着柳妈妈一同教导着新来的小丫鬟们，那三个大些的丫鬟却是正当用，这会儿已是分作自家两个闺女各自房中的大丫鬟了，自己身边也留了一个香粟虽不及那两个能言机灵的，可做事却最是沉稳细心着。 此刻对面的文娘却这般的小心谨慎看来这事定是不小，丽娘想到此处已是唤过正哄着小闺女睡觉的香粟低声吩咐道：“等用过了饭你抱了三娘子和舅老爷家的表小姐表少爷往后院交了与琼娘姐俩哪里歇午觉，再遣了小丫鬟们都往偏院寻柳妈妈做活去，只你进来服侍就好。”得了太太的吩咐后，香粟也不多言只是‘唉’了一声后便颔首先抱了三小姐送往后院大小姐房中去了。 这边母子三人也都已是用罢午饭，一对小女儿此时或许也是一早就往这里赶路已是有些瞌睡起来。待一切安顿停当后，姑媳俩便坐定对面，那文娘一瞧到底是自家这位二姑女乃女乃通透的很，就这会儿功夫已瞧出自己今日来定是多有隐情，此时正屋里就只留了一个下来想来也必是个近身的大丫鬟，又得了丽娘一个安心的眼色便就放心继续前面的说话。 “二姐，我也是同我家相公商量了多时才想着还是要将此事告知你才是最好的，我今日来也不过是借着往娘家姨母做寿而特意绕道过来说道家中之事的。” “可是我们家出了什么大事吗？”。丽娘一听弟媳这般一说更觉出异样来，忙低声问讯道。 对面的文娘也是感叹一声后，才缓缓颔首道来：“二姐，是家中大嫂之事。”顿了一顿望了一眼此时丽娘面上的表情后，才又接着言道：“原本这也都是大伯屋里的事，我们做弟弟、弟妹的原不应当插手，更不该还这般兴师动众的特意跑来同你二姑女乃女乃念叨的，可如今别说是我这个妯娌，就是我家相公这个做小叔的也已是不得不为大嫂鸣几声不平了” 这边的文娘眼见着已是越说越激动，此刻更已是双眼噙满了泪水无助的望向过来，丽娘刚劝了句弟媳道：“莫哭，你有话慢慢讲来我知道便是了，你的性子二姐我还不晓得吗？最是温润可亲的，又不爱嚼舌，能从你同二弟口中说出这般的话来，那就可想而知我家大嫂定是过的很不如意呀” 忙不迭的越过两人中间的榻机拉过丽娘的手，点着头无不欣慰的说道：“到底还是二姐省得我这性子，原我们二房虽说早在两年前就已是搬出正院的厢房，迁至好些年前那间两进的旧居小院中去了，可定是每月的必要往正院中过来几回陪着老太太说会子话，更何况自打我一年前得了裕哥后，老太太更是欢喜的很隔三差五的就让人带了去见祖母的，不曾想年节时不过是见着有些清减的大嫂，如今却已是被大伯他送去了那后山上的祖屋里不得归家，二姐你说这……？” “什么？这是何时之事？”还未待弟媳说完，丽娘已是吃惊一声，忙又接着问道：“我家爹爹，娘亲为何能让大哥这般鲁莽行事，究竟发生了何等样事才能叫他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我同相公也是半月前才得知这事的，要不是大伯家的两个侄儿偷偷跑来我家讲述其中隐情，指不定我们夫妻二人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哪别说是公爹和婆婆就是家中老管家也是一概不知其中实情，只道是大嫂年前就已染病，近来更是病气过重怕是要过人的，所以才将其送至那后山的祖屋中养病的。”文娘一边说道着，一边已是止不住的留下泪来。 “可有哪个堂上的大夫前来给大嫂诊断过病症吗？怎么年节是时还好端端的人，不到出几个月就能这般病重的道理”丽娘定了定神思量片刻后，才接着问道。 文娘也是点头附和道：“大夫倒是确有往府中去过几回，但却不曾见其开定方剂汤药的，不过上月中的时候却又来府中告知婆婆说是病症已重要搬离出府才是上策，如若不然恐是要过了那骇人的病气给家中众人的，你说这般的行医之人可不奇怪的紧吗？”。 拭了拭泪又端起茶盅来饮了一后，才又接着告诉道：“我家的大侄儿却是个细心的，一听母亲病重便不肯叫那不开方子的大夫走月兑而去便一路跟了出门，谁知那位根本不是那药铺中的坐堂大夫而只是个药铺后院煎药的伙计罢了。” “此话当真？”见弟媳点点头后，又问道：“那此事为何不同我家爹爹明言哪？想来我家爹爹也端是明理的长辈。” 文娘却是摇头道：“二姐我们也是怕你同大姐担心就一直瞒着二位姐姐，其实年前公爹就已是有过一次当众晕厥之事，好在大夫施救及时才不曾落下病根，不过回春堂的老大夫已是再三嘱咐过了，莫要叫他老人家一是要忌思虑过盛，二就是要忌太过劳累才是正劲，所以家中自过完年节后公爹已是将家中的诸事都逐步交到了大伯手中。” 说出此言后，这头的文娘已是愧疚的低头抽泣了起来，等着对面的二姑女乃女乃发作自己为何不将老父的病情据实相告之错，更是后悔若是当初能告知两位大姑子知晓此事后，或许此刻便不能发生大嫂被那位无情的大伯逼往山上那已是破败的祖宅中凄凉度日吧 听闻此中曲折丽娘也已是不能自觉红了眼眶，稳了稳思绪后才终算将自己不安的心境平复三分。想来此事就是真让自己遇上后，也定是要乱了方寸的，何况家中的那位本就有心悸之症的母亲怕是更不能要她知晓的，比起每日对要面对婆婆还要强作笑颜硬将此等大事隐瞒下来的弟弟、弟媳也实属不易的。 轻轻抬头拭了拭早已湿润一片的眼角，抬手扶过文娘的手背安抚着言道：“这也不能怪你们不曾实情相告的，我娘亲本就有那心悸之症若是一个不小心叫她获悉此事却是不智的，年节时亲戚们走访往来的也都频繁的很，若是一个不留心漏了口风也是有的，还是这般才是正理，二姐不怪你们未告知实情，想来大姐她若是知晓其中之故也定是不会怪罪与你们的。” 文娘早已收起的泪水此刻又再度落下，却见她甚为欣慰的使劲点头哽咽着言道：“多谢二姐你不怪罪，我同相公也才好安下这份歉疚之心的，现在再一想到大嫂此番解难确实不是一时之事，二姐你可知那个原本在大伯屋里伺候的湘姨娘吗？”。 “怎么了，难道我大哥这都是……？”看着对面弟媳提到这个人来后便面色骤然一变，丽娘顿时心中凉了半截还真是为了那个大嫂屋里的陪房才做出这等荒唐之举不成，大哥阿大哥，真是糊涂啊原本还算和睦的一家就要为了这么个小妾毁于一旦了，怎不叫人痛惜 此刻却又听得文娘告诉了另一个惊人之事：“二姐你还不知那湘姨娘此刻已是身怀六甲了吧” “身还六…甲了，不对啊，我们明明年节时往家中去拜望爹娘之际还见那位忙前忙后的，哪里看得出是身怀有孕的样子，怎么就……？”丽娘一脸吃惊的问道起来。 文娘也只苦笑道：“别说是二姐你们不常见面的不知此事，就是我们也是前月中才刚刚得知的，那个本就是个瘦弱无骨的病西施模样，年初开春倒确实觉得温润了许多可也想不到会是这般的情形，要不是她的肚子再也藏不下了，我们兴许还一直都瞧不出来哪” 这算什么？这不是要宠妾灭妻嘛自家大哥这整个是魔怔了呀这哪里是能如此大胆妄为行事的呀，若是叫族里长辈们知晓了还了得吗，就是亲戚邻里得知了此中种种后也定是要被人唾弃鄙夷的。 且不说一个是三媒六聘明媒正娶来的嫡妻，而且这位嫡妻已是为其育有二子一女，虽不是爱言语惯会讨人欢喜的性子，也可算得上娴静稳重。但另一个顶多不过是个陪房来的小丫鬟罢了，却为了那么一个都算不上出身清白的丫鬟下人这般地对自己的嫡妻，叫大嫂那个本就有些傲气的千金小姐怎么能够咽得下这口怨气啊 第二百四十一章 表亲(下) 当即便索性提笔修了书信遣了人连夜给娘家的二弟家给送了去，就连接到丽娘来信的华远易也是连声佩服自家二姐的这个事由很是合乎情理，忙在第二日一早便将此事说了与自己高堂去，老爷子一听这提议后当即便朗声笑着一锤定音允了这事。 这主意还真是不错，旁的不论就是原本华远易还甚为担心接了侄儿们往二姐家小住之事会遭大哥反对时，却不想并发生反倒见自家兄长却是由衷的领着几个孩子们欢喜的亲自送了上马车，若不是家中作坊确实事务繁忙的话，指不定还要亲自送上一程才好。 谁人不想自己的子女能有个好前程的，即便是普通人家尚且如此，身为华家嫡长子的华远修如今好歹也算是有些家身的，更何况现下本作为一家之主的老父亲此刻已是逐渐隐退下，但在父亲眼中就更是看重家中孙辈们的前程之事。 而鹿鸣这边的萧家二房里也是一过午时便开始忙碌起来，就是后院中的姐妹俩也已是将特意留出来给表妹的屋子布置停当，一早便同大姐一起将合用的物件都整理的出来要往那屋子拿去的。 看着一切妥当后才回到自己屋里的堇娘又开始为自己的头等大事盘算了起来，虽说昨日便得知自己要借渡的银子已是就绪了，可自己这边厢好容易寻到理由就是自己看来也似乎有些太过牵强了。 偏又在自己还是一筹莫展的时候，香谷却笑盈盈的进来回禀道：“前些日子二小姐让王婶打听药铺里还真收那个叫南板蓝根的，王婶还说若是二小姐你真要栽那个马蓝草的，他们家的小红便愿意跟着小姐做这个活计。” “小红她也懂栽种吗？”。堇娘倒是颇为惊讶道。 这边的香谷忙笑着颔首应道：“王婶说了她家的小红打能记事起便常跟着她往山上采药卖了换银子，这些通常不过的草药就是不全知其药理，可还是都能熟识也懂些简单的栽种法子。” 让香谷这般一提醒堇娘倒是有些明白过来，对嘛，若是全然不懂栽种的法子的人，你就是指给他药草都不知该如何下手采集的，自己也算是其中之一，看来自己这运气还是真不错虽不能将这方面的能手王老实家的过来给自己帮手，可好歹还有个她的衣钵徒弟小红不是。 想到此处也是对香谷笑着言道：“那行，你若见着王婶就说我要能将那西山置下的话，往后那山上这栽种马蓝草这一摊就都交由他们家的小红来看顾就好，若是收成好除了月银外还另外有打赏银子给。” 而此刻的堇娘对那西山的事更是上心，托了那位借银子已是成了，现在就连给自己帮手的人选都已定下了，如今还就是叫自己一关给拌住了阵脚。 今天可是大舅父家的表亲来家的日子，旁的事还是先停停手再说，而这边的香谷却见自家小姐是要安心绘图来着，便很是配合的应了一声后就要转身退了出去，堇娘忙拦道：“也等不了多时表兄他们便到了，我们也都将自个事放一放手才是正劲，还是都收了吧。” 这一路出去便直奔外院，就在两人出了垂花门的时候却瞧见大哥他们几个正站在院子里和那两位借住的房客说话哪堇娘也是纳闷道：“咦，怎么这个时辰大哥你们就都下学了吗？”。 “哦，原是为了我们家书院中的几位先生都让谷世伯家请去镇上的酒楼吃酒去了，所以就难得的早了一个时辰便散了学让我们都回来了，这天气又不错我们几个就在院子说会子话，刚好也等着大舅父家的表亲到家哪。”大郎萧瑞逸笑着应道。 一旁的二郎忙给堇娘补充道：“就是那次咱们一同去省城赴考时那位谷世伯书院中与大堂兄同科得中举人，本还正等着候补个主簿的位置，如今却是直接给指了往京畿之地任主簿了，所以谷世伯才一高兴便请了先生们吃酒去的” 其实早在二郎开头时提到一同往省城时，旁人倒还真未注意到他这一句，可期间的堇娘与穆容已是同时皱了皱眉，若是叫人听出其中的意思来那要如何解释？ 见那旁的穆容也是未不可察的朝自己这厢瞥了一眼，堇娘也是轻轻点头告诉对方自己也已知道了，恰逢时机的抬手往指了指自家林地的方向忙转了话题言道：“大哥明**们可莫要急着带表兄他们往书院里去才好，我还想领着他们去咱们家的林子里瞧瞧哪” 一旁最烦每日都要一大清早的起床就往书院里去的三郎已是迫不及待的拍手附和着，直喊道：“这个好，这个好，大哥舅父家的表兄们也是难得来咱们家，我看还是由我跟着二姐一起作陪才好些的。”说着还不忘学着老先生一副老神在在样子，重重的点了点头，就差没有胡须给他捋上一把才是最好 虽然堇娘此时也同在场的人一样，都是有些好笑看着本就爱闹腾，没个正形的小家伙，可好歹将刚才差点就要说漏嘴的话给掩饰的一干二净。 正要接口就听得那边正屋里才出来的小丫鬟忙告诉说：“太太让大家都往屋里等，也好趁这会儿得空大家先用些点心茶水的。”原来屋里的丽娘刚才正哄着小闺女歇午觉那，还未听见这边院子里孩子们都已是下学回家来了，刚巧倒是被前面三郎这个大嗓门的给提醒了，这才唤了丫鬟来请大家都往正屋里去。 也就又在屋里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后，便听得一直守着路口张望的小厮来报说是已瞧见家里一早派了出门的马车已是就要到了，不大会儿功夫就见柳妈妈已将他们兄妹三人领了往正屋里来了。 堇娘也就这两年年节时才没见过那两位表兄一二回正面而已，哪里敢领在前头像家里的孩子们那样同他们招呼，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大姐后面边认人边互相见礼问候才是上策。一通寒暄后便各自落座边配着母亲用着茶点边听着他们聊天，说道外祖家中的一些琐事和一路上的变化也就是了。 平日里就最为活分的三郎要是没二郎连哄带唬的给压制着早就跳出来要将他们带来往外面玩去了，不过一想到明日二姐定是要领着他们在外头逛上好一阵子的，自己若是能陪着岂不是就有好借口，就是不能全天都避过将那劳什子的早课免了也是好的。 看准了机会忙不迭躲过二哥的压制开口提醒道：“娘，刚才我二姐说了明天一早便要领着表兄他们往咱们家新辟的林地里瞧瞧去，外祖家可没有林子吧” 这话头一提倒是把对面的堇娘给吓了一跳，自己刚才不过是为了掩饰二郎差点说漏了嘴才突然想到的借口罢了，这三郎居然为了能不去上学倒是一刻都不带耽误的就忙给用上了。 见被三郎怎么一提此刻满屋子的人都朝自己这边望向过来，只得颔首，微笑着应道：“确实是这般的，就是不知表兄和表妹可有旁的安排吗？”。虽说面上不能显露出来，可心中却是一直默默祈祷着那三位同自己不太熟的表亲能一时忙于旁的要紧事便是最好了。 但事实证明堇娘的祈祷还真无用功罢了，其实在座的人也就只有丽娘最是清楚自家的侄子们到家中来小住，也不过是为避忌些不太好叫他们知道的后院之争而已，哪里真有什么要紧事哟 果然那边的几位一听三郎提已是有些兴趣，这会儿又见堇娘还真是为他们安排好了去处更是乐意的很，再瞧瞧这边的二姑母也是微笑默许了此事便更是笃定自己兄妹几个的想法，也是由其中的老大起头应了下来。 在母亲的吩咐下姐妹俩便先领了表妹先往后院安顿下歇息片刻，等回头到时辰再来用晚饭，大家也都是各自先散了去，堇娘却是在对面那穆容的眼色中知道他定是有事要告诉自己，莫不是，可算算时日离自己交图的时日还早了几天吧？ 也不待多想那位依然转身直接往西边小院方向而去，这一转身堇娘更是笃定自己的猜想，想来这位还真是有事寻自己说道哪忙疾步跟上前面大姐一行的步子，先按母亲吩咐的那般把表妹安顿好了，自己再来这边便好。 方才将事情都办妥的堇娘又将香谷留在大姐处同她们做些针线，自己便赶紧往这书库过来，好在大姐琼娘也是晓得自己这个妹妹旁就是每天必要往那书库中翻上几页才能安心做旁的事，早已是见怪不怪的没过问一二。 “大小姐你是不晓得，我们家二小姐今天还未去书库里待过哪想必是不能安心绘图的。”香谷倒是将刚才自己劝慰堇娘的事说了与大小姐知道。 琼娘听后也是一顿问道：“我二妹妹一向是最有办法的人，怎么如今也有叫她为难之事不成，等她回来我倒要问上一问究竟是何事也能将她都难倒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现场教学 就在后院里猜想着堇娘被何事难倒时，堇娘也已是疾步往书库方向而来，就见四弟还是如以往般端坐在书案前聚精会神的看着书，而屋中的另一端大哥正和穆容两人低声交谈着什么，不曾想却看到他们二位在此想谈的景象。 而这边的大郎萧瑞逸见到堇娘进来后，便向妹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那边，浅笑着问道：“我昨日便听得穆师兄提起前几日二妹你见他家的牧马不易，所以就曾教了他些能增加收益的好法子可对？” 堇娘乍听大哥有此一问也是一脸不解的点了点头，对面的萧瑞逸便接着言道：“你刚才不是说要明日领着大舅父家的几位表亲往林子里去吗？居我所知你教给穆师兄的那法子倒是与我家那些林地鸡却是异曲同工之处吧。” 此刻原还在安心看书的四郎不知何时也已是立在堇娘身边补充道：“大哥你说的可是用轮牧的法子吗？”。 对面二外皆是点头，萧瑞逸更是笑着便道：“看来四弟你在家中这些日子可是没有白看这些书啊而且二妹也确实教的不错，我看他绘出来的图稿也已是有些个规整了。” 此刻这屋里唯一模不准的便是堇娘，这位让自己来书库中相见不会就是想要明日也跟着去瞧林地中的那些新鲜事物吧，或者是想着自己给他们讲解的时，他这般跟着是想让自己给做个现场教学吧但是据自己以往同这位的接触貌似就为简单之事，将大哥也劳动上了并不能够呀 带着重重心事回到自己屋里的堇娘确实不怎么明白今天这事的用意何在，与其自己这般胡思乱想的瞎猜疑倒不如，明日看准机会问上一问才是正经。 果然转过天来要跟着萧家姐妹俩一同前往的人数还真是不少，看三郎拉着四郎那一脸满足的样子就知道，难得能借着事由不用上学就是不错嘛而这边的华家兄妹三人也是明显自成一组，只有那位临时加入此行的穆容显得很是孤单，想来还是四郎本就同他时常见面，此刻便主动落下几步来同他走在一起。 现在正受命管理萧家两房林地的刘贵家的二叔也已是翘首以待着几位小东家来瞧瞧，自己将东家的果树林侍弄的如何，就连带林中的鸡群也已很成规模了，要不是那位二小姐一再的叮嘱着每亩顶多不得超出百只以上的话，这些日子下来定是要多多给东家再养上一些才更能显出自己的活计来。 这刘双全边对那边的一行人躬了躬身子施了一礼后指了指身后茂密的林子，赔笑着询问道：“哟几位小东家可是都来了，那让老头先领你们去瞧瞧那林子里饲养的鸡群，还是就奔年初时才刚围起来的果子林看看啊？” 原本还没上学时三郎倒是一直跟着堇娘一起来过这林地好多回，可还未听说如今这林子里又多了新围的果子林便忙要问道，就听得前面领在头里的大姐已开始给众人解释道：“你们年初时就都往书院中去了哪里会晓得这些呀原本这林子中就还真留下了不少果子树，所以刘管事便同母亲商量着是不是要选些不错的给留些下来。” 那旁的刘管事也忙颔首笑着应道：“可不就是的，我们本就是一辈子就懂个侍弄花草树木的，眼见着将这好端端的果树都给砍了倒还真是舍不得啊便按着东家的意思将那些本就不错的留了些下来，虽是不多可好歹也算能每年产些时鲜的果子出来自家吃着玩也是好的。” 说着又笑眯眯接着解释道：“原老头我也算是栽种这林子有段时日了，你们还别说东家这个把鸡群同这林地混养的法子还真是顶用，那片果子林里现下我们都给每隔上段时日便放上几日鸡，虽不及咱们家当正经林子来养的那些个板栗树来的壮实，可也比刚移过来时要挺拔了不少，就是我们看着也高兴啊” 边听着最前头给大家领路的刘管事说道着这林子中的各种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花花草草，边是三三两两的小声议论不紧不慢的跟着，没多时便已是来的将两边林子自然划分开的这整个林地中的唯一的平地，入眼便是难得的一片鲜女敕的青草地，倒是不仅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 不过这草地上另一端上赫然摆着个大家伙已将众人的目光都聚到那一处上去了，三郎更是已开口惊讶道：“那个又是什么呀？” 堇娘已是笑着回头笑着对三弟言道：“你还是自己过去看上一眼不就知道了，这个不肖说的一望便知。” 听二姐这一提别说是三郎就是同来的人中也都是跃跃欲试大有人在，越是朝那边行进着便越是能清晰的听见小鸡们嬉闹着的响动，同四郎两个落在最后面的穆容有些疑惑的月兑口道：“莫不是你们家小鸡都养在这大盖子里吧？” 待大家走到面前时，还真是像刚才穆容所言那般，这分明就是个用纤细的竹条加木板做成的一个倒扣过来的大盒子，只是这盒子周身都是镂空而已，比起家中常用的那些个竹篓可是通透多了，里面的小鸡仔倒是欢蹦乱跳的唧唧闹腾着，同这一派宁静的青草地反差甚大。 那领头的刘管事将众人满是疑惑和惊讶的眼色瞧的分明，轻咳了几声后，给大家解释起来：“原本我们倒是还真是没想到这鸡仔还能这般养活的，也是东家好本事居然能想出这个好法子来的。” “啊？这也算是好法子嘛可我怎么瞧不出这究竟是个什么说道哪？”已是按捺许久不得不提出自己疑问的二表兄，指了指那大盒子一脸不肖的讪笑道。 一见这位不肖自己东家的法子，刘管事虽是打心底有些不满可毕竟这好歹也是东家太太娘家的侄子不是，自己最好也不过是个小管事而已，哪里能直接当面给人家下不来台的呀。 忙点头附和着哂笑道：“表少爷有所不知，我们家养这些小鸡仔原本也没敢往外头放着散养着，就是怕它们个头小逃出那本就围的不是太过细密的网子去，所以就一直都是关着养活的，可咱们也是越养越觉得那些在外头林地里月龄长能自己个吃食的鸡要比它们养的好多了，便也就想着要是能也放外头养便是最好了。” 那后面的话却是有一旁的四郎给接着告诉众人道：“所以才想出用这么个能透气的大盖子圈着小鸡仔们不跑丢，倒确实是好法子，还能给补补钙哪”说着还煞有介事的仰头眯缝着眼睛，比了比此时已微微有些刺眼的日头来。 “是啊还能补钙就像咱们给小狗们补钙一个样，就是小狗们都能听话不乱跑丢了才没被圈在大盖子里的呀”三郎这才发现了一个本就知道的理由来，便很是兴奋的开始给那几位皆是困惑无比的表亲们讲述起自己在家时帮着给小狗们晒太阳补钙的往事来。 看着这几位表亲们一脸信服的望向自己的眼色，三郎此刻心中是欣喜异常，自己今天原本只为了能逃上半日学才抢着要跟来的，如今看来还真是值得啊平日里哪能这般的厉害啊，瞧瞧对面这几位的眼神便更是笃定如今在表亲们的心中自己就是功课并不怎么样，可好歹也是个有些学识的人吧 而与他截然不同的四郎已是同自己身边的穆师兄一并蹲子来仔细观看起这个大盖子来，一旁的琼娘见了忙低声提醒二妹道：“还是同他们说说这个怎么打开吧，要不指不定这两人还真会自己动手搬开哪” 堇娘笑着应下了大姐的话，就见她过来几步在盖子的一边顿下脚步，在那盖子顶面摆弄了几下后将一片木板折了上来，俨然是一扇向上翻启的小门嘛 就是刚才正听三郎给他们讲述往事的那几位也都往这边靠向了过来“咦还真是方便哦，这便的将它们拿出来那不费事，又叫它们都丢不了。” 看着自家的二小姐已亲自动手给众人演示着，这边的刘管事忙极力劝住道：“二小姐，这活脏还是让老头我拿了与大家瞧吧？”点了点头便起身重又回到大姐身边立定着，而这边的刘管事已接着给大家演示起来，怕这些少爷小姐们瞧不明白他还真就给大家将平日怎样喂食给水都说道了起来，大家也是边听着他讲述边围向过去，看着刘管事拿出来的放在草地上正好奇着朝他们步去的小鸡仔。 “而且咱们家用这个盖子框着后就能轮着给它们换草地用不是，等明日便移过旁边些鸡仔们又能新的地方觅食了。”一旁的琼娘已是边接口帮着言道边也往上了几步过去。 见这边孩子们都围着刘管事的凑着瞧这些小鸡子时，堇娘也不露声色的往后撤了几步站在正朝他使眼色的穆容身边，就听得对方以极低的声音告诉了一声后，也转身也往众人那边走了过去。 是真的？刚才那穆荣对自己说了什么，这难题在自己心中可是盘踞了许久都不曾想一个合理的解决之道，他居然这般轻易的就办妥了，这真能信吗？ 第二百四十三章 置下西山 （上）(求票加一更） 这一路往家的路上堇娘都还有些恍惚，自己确实欣喜异常可却还是不能这般肯定这事那位已是都办妥了，虽说刚才没能问个明白，可那位分明说只肖三日便能顺利将自己同他借渡一事签订下来。 这二天的时辰是如何过去的堇娘倒是没太过在意，只是身边的丫鬟却是觉察到小姐的不同来，若说前几日还有些好说一看便知似有疑难之事不得其法，可这两日确实看太不清咯 就在堇娘还在独自猜测那穆容究竟用的怎样的法子能帮着自己办妥此事时，回家来用午饭的父亲便将自己唤了去问话，见这边的正屋里就连萧瑞逸都端坐一旁在等着自己进来，看这架势倒叫堇娘有些吃不太准到底是何事很是慎重的样子。 “爹爹您唤女儿来有何事吩咐吗？”。堇娘一进到萧铭柏的跟前便低眉信手，小心的问道着。 这边坐在上首的萧铭柏颇为慎重的开口道：“听得你大哥说起，你可是给可借住在家里的那位穆家公子提了些牧牛马的好法子吗？”。见女儿点了点应到，萧铭柏又接着问道：“原本这本不过算是尽了同门之谊罢了，倒不曾想这位穆家公子却是个不错的，前几日从你大哥处听闻你想要置下西山后便将此事记在心上。” 顿了顿后就听得一旁的萧铭柏接着告诉道：“堇娘你可还记得曾借渡银子与我们家置下这座院子的那位大管事吗？那位便是这位穆师兄的姨丈。” 堇娘顿时有些明白过来，莫不是那穆容请了他家的姨丈帮自己办成了这事嘛？也是阿，自己一直都在往同一个方向执着的寻求解决之道，倒是未曾想这事最后却是由那位大管事助了自己一把，看来那穆容所言非虚啊 果然在紧接着父亲便将今日早间那位大管事来寻他说道起他家这位穆容曾受过自家闺女的提点，便一直想着要在自己力所能及之时也帮上一把才是正理，所以便想到要借渡给银子一事来。 待整个的事情讲述了一遍于堇娘知道后，萧铭柏才又缓缓点头道：“当日这位大管事能借渡与我们家银子已是帮上大忙了，现在这位穆容小哥又是这般的人品可见这大管事家中本就都是识礼重义的好人家。” 说道着便见父亲已将一封书函递与自己道：“你且看看吧，这便是那位大管事给亲自的交与为父手中的五百两银票，还有那穆容公子借渡与你这些银子的契约你看过后签了，再让你家大哥陪着你去好声谢过那位穆公子才是正经” 五百两？自己貌似只同那位借渡四百两而已，怎么就变成五百两了？看来那位这次却是真心想要帮自己这个大忙的，也不枉费帮村过他那么多次，看来确实是自己好心有了回报。 细细将签约读了一遍后也还算是公平，也同当日他家姨丈一般订下了到期多加一成利钱而已，不过只是那期限上并不是一年而是分明写着三年，堇娘虽是诧异的指与父亲问道：“爹爹，这期限真是三年吗？若是这般那就再好不过的。” 萧铭柏含笑点头道：“那还不是你同瑞逸提起过若能你少则三年便能将对面的西山收拾出来，想来那位也是特意给你留足了时日的。要说我们家的时运还真是挺不错的，买宅子时得了那鲁大管事的帮村才能缓足了凑齐银子的时日，如今你又能他们家的穆公子的借渡便更是不易，不过还是要记得这利钱可要每年都按时结与人家才是道理，莫要失信于人才好。” “哎，那是自然女儿一定好好记下时日绝不会错了日子的。”堇娘已是心满意足的在那两份契书上落下名字，而后便拿过其中一份来小心的收进自己的荷包里。 这等天大的好事可不是人人能遇上的，直到学堂下学后自己也是喜滋滋的随了大哥带上母亲自己准备的一份厚礼往书库方向而来，这事本该去那位的屋里好好谢过的，可那位倒是有言在先同萧铭柏说道过，自己家中虽还过的不差可也不好在同窗面前显露过多，也是未免失了学生的本分，萧铭柏听后也觉得有理便特意安排了在书库中相谢与他就好。 “想来有了这些银两，萧师妹的西山大计定能顺利实现了吧”进门后这边的兄妹二人还未开口道谢，里面的这位便已是开口先行言道，这边的兄妹二人更是明白这穆容的确是真心想要帮忙，才会这般用心安排他家姨丈来同父亲慎重商议此事的。 为首的萧瑞逸已是同拱手感谢道：“若非穆师兄鼎立相助我家二妹即使有心能将那西山治理一新，但仅凭我们家中之力也断断不能够这般容易就置下的，堇娘她也不过是同穆兄你提点了几处而已，哪里曾想就换来你这样的帮村。” “唉，萧师弟你们太过谦才是，令妹与我提醒的几处确实都是很堪大用的哟此事虽是帮忙但也可说是在下还有些贪心的，想来往后定然还会有些农林上的疑问要同令妹请教的才是，所以你们也大可不必将我借渡银子一事太过介怀，就当我交些束修与先生家也是该当的呀。”说着便抬眼望向对面的堇娘看了一眼。 萧瑞逸也是会意到，原来还真是二妹教他的法子很是管用才得来人家真心的帮村，而且刚才他话中的意思分明就是以达者为师的道理表明清楚，想来堂堂七尺男儿若要口称先生家的一个小丫头教授所学定然是不能够的，也就刚好惟有借助此事表达一二才对。 想到此处萧瑞逸对二妹能得这位的帮衬便很是有几分释怀起来，抬手招呼着后面的丫鬟们进来将礼物送上，便又领着妹妹出了书库复而正屋中同父亲回禀此事。 当晚却是堇娘这些日子以来睡得最为舒坦的一夜，银子的问题一解决剩下就只要请了爹爹托老村长出面将置地一事办妥就成，自己明日开始便就要真正的忙碌起来了。 就在后院中堇娘为明日开始便能逐步实现自己置山之梦时，这边正屋中的夫妻二人也是同样欣喜的说道着此事：“相公你看此事可是能成嘛，若是我们家二丫头不能在三年里靠着那座山挣出那么些个银子来，到时我们家也是应该能帮着给还上吧？” 萧铭柏却是轻轻摇头道：“娘子你是过于忧虑了，你可知我们家这个丫头早在大半年前就看好那座山了，她倒是已让丫鬟同咱们村里的老村长打听清楚了，这西山本就只能算是荒山罢了按着算可是真不值多少银子的。” “那她怎么还同那位穆公子借来了那么些个银子可是不妥啊”丽娘顿时有些紧张起来忙问向身旁正一脸笃定的丈夫来。 萧铭柏哂笑着解释道：“这个你却不能太过担忧的，今天我还特意将二丫头唤了来问过的，你猜她如何回的话。”看了一眼娘子后，才带着三分得意的言道：“娘子你可不知道我们这丫头早已是盘算的清清楚楚的，这西山上我儿时那会儿可是没少去过，没到过山上的人定是不知，虽说下面看来是座再普通不过的破石头山罢了。” 丽娘一听丈夫这般提到便知其中定有蹊跷，忙转头问道：“可是其中有什么不寻常之处嘛？” “不寻常倒也不能这般说道，只是它与那东山不同，这西山上平地倒还真是不少，我听堇娘说过她已是同四郎还有丫鬟三人将大致的图形都描绘七七八八了，而且他们都有将那些平坡上的大石块启开后仔细翻看过那里的土质，结果带了下山让佃户们验看过虽不是顶好的，可用来栽种粮食定是不能差过中田去。”萧铭柏已是笑着将今天才从自家闺女那里得来的好消息转述于娘子知道。 丽娘也是愣了愣神后，才缓缓接口道：“这般论起来我们家二丫头置下这西山还真是有眼光啊若是将那些可当中田使的都开垦出来种上庄稼就已是稳赚不赔的，就不知这样的地能有多少？” 萧铭柏比了手指低声告诉道：“少说也能得一顷的样子。” “啊按现下的田价算就是能有五十亩的中田也得要价六十两吧，看来这丫头到还真是有通盘考量过才敢这般大胆行事的，就是比着我们家现在田里那样一季稻谷接着再栽上一季青菜头都种上的话，这一年下来少说也能打上不少粮食的，更何况我们家如今这青菜头可是真有些不够卖哪” 顿了顿又像似突然想到什么般，忙抬头望向身边的丈夫道：“我说这丫头怎么还安慰大嫂来着，原来就是她一早就已经想出对策来了，要不是刚巧那位穆公子给帮着借与她银子使，敢情我们还就这般一直蒙在鼓里，不得而知哪” “哦究竟是怎么个说道法，娘子你倒是与我说说才好。”经由丽娘这般一提及，这旁的萧铭柏确实有些不明就里的问道。 第二百四十四章 置下西山(中) 丽娘转而轻轻摇头哂笑着告诉道：“不就是前些日子来叶管事曾来报于我们知道，咱们家年前的那批榨菜卖的很是顺利，不单是已将拉去那觉明寺中腌制的都卖了个干净，就是咱们家现在还留在地窖中想要留着往哪家新铺子中送去的小坛子在下个月初便要断货了。” “要不是今日听你说起我还真不知道咱们家的那些榨菜居然卖得这般好。”萧铭柏也是轻笑一声附和着。 丽娘也同样回以一笑道：“如今我们家铺子里可不单单是这个榨菜才卖得好，原本不指望这第三间铺子能比得过原先在咱们镇上的那两家铺子生意好，可不曾想前几日大嫂就特意跑来告诉道现在就数这间新铺子最能挣银子咯” 旁边的萧铭柏这次却是笑着颔首附和道：“这事我们倒是在那天赴宴之时就听本就在杨谷镇上的谷世兄时有提及，现下我们家的新铺子俨然成了附近一带文人们的好去处了，每日里都是宾客盈门的样子，不但吃食不错、景致又独特、外加要价更是合理的很这生意哪有不好的道理哟” “正是因为如此大嫂才急着让人伢子领了几个当用的人来往那边送去，这些旁人倒是不怎么能瞧见，可我们家年前才置了林子今年初又开始修院子的，若此刻又要买地来种还不得红了旁人的眼啊” 轻叹一声后又接着言道：“要不大嫂哪能这般沉得住气不寻好田地去，如今倒是我们家这丫头想的不错，现在这田地不愁了就只要让叶管事帮着找些佃户来家便成。” 第二日才用过午饭，堇娘便被匆匆赶到二房的大伯娘给唤了去说话，薛氏早间得了弟妹的口信后一等午饭用罢就急着往这边过来，时才又听得丽娘将昨日家中之事与她说道了个大概后，薛氏也就明白过来，敢情自己一直苦苦不得解决的难题又叫堇丫头给寻到出路了。 所以这会儿一见堇娘往屋子里进来便忙不迭的拉过侄女的手欣喜的说道：“可见大伯娘平日没少疼你，这下咱们家铺子里的生意又要好上一大截咯” 堇娘笑着答道：“我也是想着怎么能将那置山的银子尽快回本而已，如今倒好既能把这些田地租了给自家用还能解了铺子里那菜源的之急可算是两全其美了。” “你这丫头执意要置下那荒山头定是还有别的门道吧，可是能说了给我们知道啊？”薛氏已同对面的丽娘相视一笑后，才转而问向堇娘道。 这边的堇娘却是笑着点点头，清了清嗓子告诉起来：“旁的我还尚未都想妥，现在只能等爹爹与我将那西山买下后先紧着的时日多找些好手将那位于半山腰的一大片碎石地给清出来，兴许还能多少先给咱们铺子里种出一茬青菜头来。” 才一说到此处顿时大伯娘的眼睛都亮了，忙接口问道：“怎么这个时节也能种出那菜来的吗？”。 “能是能种就是产量定是不如我们家地里的好，不过这也算是救急用的能得多少都是好的。”转而向着母亲正色道：“娘，若是那山上的田地可不能太过打眼，要不我们还是由外村寻些佃户来才是最好。” 那边的丽娘思量了片刻后，也是慎重的点了点头附和道：“就是这个理，可就是如今这时节要寻佃户倒还真是不容易，要不还是让叶管事往外面村落寻些来才好。” 薛氏也深有同感道：“堇丫头说的在理，原我们也是为了能不叫人眼红才不得不歇了再多置些田地的念头，既然要瞒着就理当如此，就不知那西山上可还住的人吗？”。 正同兰娘一起端坐在一旁的琼娘笑着给大伯娘解释道：“大伯娘您是不知道我二妹的那座西山上不但有平整的空地，就是水源也是丰沛的很，光是甘甜的泉眼就有两处哪” 这边的堇娘也是接着讲述道：“而且只需稍稍人工开些沟渠便能直接引了一处就近的来，便足够那处在半山腰上的田地做日常灌溉用的。现在我手头的银两也是不多，所以还是打算在远处的几处小的平整之处种上些玉米、小麦这些个能耐旱的庄稼，就是省下许多挖通沟渠的花费也是好的。 丽娘也颇为赞同的微微颔首应道：“现在刚开始是该能省些便省着些的好，若等来年真的挣够了银两再添些旁的来种才是正理，切莫一时意气用事将银子都使净了才是好，毕竟这都是靠天吃饭的事谁又能说得准，还是悠着点的好。” 叫丽娘这般一说道，这旁的薛氏也点头附和着说道：“正因如此大伯娘我要硬顶着你们大伯的反对也要将咱们家的食寮铺子张罗起来，还不是只怕遇上大荒之年时我们家好歹还能有个旁的进项不是，要不还真是不知如何挨过一整年的日子哦” 喝了口茶水又接着道：“喏，就前年我们家要不是多亏了堇娘这丫头机灵晓得，地里才好容易保下了一年的收成来，如今想来还是有些后怕的，我们这附近一带还算是好的，听说就这场大水过后还饿死不少人呢现在就是不能有许多的银子也再不敢一味的置田产咯，还是像堇丫头说过的那个什么篮子来着。” “娘，堇妹妹说的是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才对，就是要将银两分散置办产业才好。”那旁的兰娘忙给母亲接上话头来。 “对，就是这个，那时我们听过也就一笑而已，只当她也学着那些个读书人的酸腐之气，自打这件事后却是有些明白过来，这书中还真是什么都告诉你了哪” 薛氏边着说着又转向丽娘道：“弟妹，你若是得空我们也跟着堇娘往对面的西山上去一次可使得？你们也别怪我这人就是这个急脾气怕是这辈子是没指望能改过来咯，还是得亲眼瞧上一瞧我才能安心做旁的事情。” 于是就见萧家的众多女眷们便出了院门浩浩荡荡的往山上进发而去，少时等行至堇娘先前同大家说道的那一大片位于半山腰上的空地时，就连一向矜持的丽娘也不由指着面前的乱象丛生的杂草地，惊叹一句道：“二丫头这里不会就是你所提及的那片空地嘛？” “就是呀怎么看着都想不出这里也能拿来耕种庄稼的呀？我说堇丫头这得花多少功夫才能将这里给清楚干净啊还有这满地的乱石可怎么是好哟”走在最前头的薛氏已是亲自拨开面前的半人多高的杂草边往里瞧，入眼之处倒是能看见乱石的缝隙之间时而显露出来泥土来，确实如堇娘提及的那般这地若是真能清理干净应当是不错的耕种之所在。 再一抬眼望向过去远处，这片地还真是不能仅凭人眼丈量出个结果来的，少说也得十多二十亩的样子，但眼下最紧要便是如何清出一片地来才是：“堇丫头你可有想出好法子来先将这地清出来才好平整耕种啊” 堇娘微笑着对众人比出两个指头来说道：“现下倒是没想出再多的来，就只有两个法子来清楚这些个杂草的，一个快些也就要不到一日便成，另一个慢的慢点不过可是不浪费这些好东西。” “啊？那还等什么用那个快的法子就成……。”刚才月兑口而出的薛氏此时看到自家这小侄女的脸上露出了然神色后还频频颔首，便知这丫头定是在早就猜到我的急性子定然会这般说道的吧便指着那地哂笑着说道：“大伯娘我也是想着能早些将地清理出来好赶紧将菜种下去才是正劲。” 琼娘却听得二妹说了另一种慢法子更为好奇道：“那二妹你且与我们也说道一二那个慢法子怎么个好法才是，又如何而知哪个更好些的，还有就是你刚才所指不浪费的又是些什么？” 堇娘指了指那片杂草，又转而抬脚点了点一旁的石头才正色道：“我所指的便就是这些个好东西呀，这些在旁人眼中都不当用的废物罢了，可在我这儿都是刚好能堪大用的好东西哦” 动手折下一截草来告诉道：“不论是先前所言的两个法子的哪一种也都要先将这一整片地的边缘清出一道隔离带来，这个简单就是使人将这些杂草清出两人并肩而立的宽度就足已，更妥当些便在这一条隔离带都挖上一尺余的地沟就好。 转身望向大伯娘道：“若是选大伯娘要的快法子等这一切完毕后便只一把火烧了这些杂草就成，可是要不得一日便成嘛？” “还真是这般哦，那要是选慢法子有待如何？需多少时日才成？”薛氏边点着头边追了一句问向堇娘。 这边的堇娘接口道：“那就要看如今的小羊是个什么价了，我也是才晓得这山能买下了，这不还没来得及寻了人去问价钱哪若是能够银子多买几头回来便就能快上些日子的。” “原来堇妹妹是想要将这些杂草都拿来喂羊用的呀娘，我看还是这个慢法子更好些既能除了这些草去有能养活不少羊，可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嘛？”一直听着众人说道的兰娘此时也异常肯定的给出了自己选中的法子来。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下重药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丽娘就急匆匆往娘家的祖宅方向赶去，除去贴身的丫鬟香粟外另将堇娘那个稳重的丫鬟香谷也一并带在身边，主仆三人赶到山下时这边华远易家的文娘已是在此等候着了。 “二姐，路上可是赶得很累吧？要不要先在山下稍稍歇息片刻再往祖宅去？” “不必了，就是略有些颠簸而已，比起往日那些驴车来已是好的多了，再说你二姐我哪有这般娇惯的，还是大嫂的事最为要紧，咱们还是早早问明此间之事也好解决妥当才是正经。” 站在这久已无人居住的宅院门前丽娘心中也不由的一酸，这般的境遇要大嫂如何过的下去，往日里虽不说都是锦衣玉食的供着，从来都是好吃好住的用着绝对差不了，可再看眼下这等破落不堪的院落怎不叫人心酸。 看门的老婆子已是从门边的小杌子上起身，忙不迭的给两位姑女乃女乃和二少女乃女乃行礼后，就要转身去告诉一声，文娘忙拦道：“莫要惊动大少女乃女乃静养，我们自己进去便好。” 老婆子虽是不敢吱声可心中却是明镜似的，要不是自己这心直口快的性子无意中得罪了那位正得宠的湘姨女乃女乃，也不至于落到这般地步，不过好在这般给养病的大少女乃女乃看院子好歹不叫人作践不是，钱是减一大半吃食也是差了些，可自己这孤老婆子至少还能挨得下去。 本是觉得里面那位已是回家再难了，可如今这架势看来却是不同咯自己可是打那会儿两位姑女乃女乃都还在家时，就已在这家干活的老人了，平时倒是都在后面专司洒扫之事哪里能有机会这般就近伺候东家们的，可多少还是知道些这里头的弯弯道道的，来了之后倒是仔细回想了好几日方才猛然记起，这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了 要不是自己刚巧起夜路过后院另一边时瞧见那姨女乃女乃鬼鬼祟祟的，正将什么物件丢弃在那后面墙角根下的花圃里面，也不至于跟着里面这位本该当家主事的大少女乃女乃一同被发配到此的。 今日见这位一向最有主意的二姑女乃女乃来访定能有所转机的，至于自己运背不小心撞见的那件事，却是有些拿捏不定是要主动报与这位二姑女乃女乃说道，还是看看再定才是，毕竟自己在心直上吃的亏可是不敢再犯了，就在那老婆子一阵犹豫间，这边的姑媳二人已是穿过二门往内院而去了。 步进院门内更是一片凄凉之色顿显，偌大的庭院中竟然竟然瞧不出一丝有人居住的样子来，地上也只是略略散扫过而已，要不是院内一侧的水缸里还盛有大半的清水，定是不能叫人相信这院子里确实尚有人在，丽娘轻轻放下手中的水瓢用随身的帕子试了试微湿的手掌，步进了大嫂此时居住的东厢中来。 在内室的门口处顿了顿后，朝身边的丫鬟示意两人在外间等着就好，轻轻打了打门听得内间传来‘嗯’的应答声后，丽娘才同身侧的弟媳互相交换了一眼，方才缓步轻挪的往内室中来。 “大嫂，你这些日子受苦了，我大哥他这般行事真是不应当啊”丽娘说着已是轻轻扶上此刻正微微闭着双眼，斜靠在床头的大嫂华林氏那**在外的左手来，不过就几月未见丽娘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那原本还略显得有些圆润的脸庞此时哪里还有半点当日的影子呀一脸的了无生趣更是让见者也顿时跟着绝望了起来。 一旁的文娘也只得默默对着依床而坐的二姐无奈的摇摇头，丽娘也是会意到，这般下去可是不成，莫说是问出那关键的事由来就是想要多劝慰几句恐怕也是毫无用处的。 有了这般地认知后丽娘顿时也不得不低头沉思了起来，如何才能激起大嫂求生之念来才是重中之重，旁的都等她能将心中的苦闷发泄出来才好加以开解不是，与其一味的苦劝到不如给她一计重击才好让她清醒过来的。 对了，就只有这般行事了，拿定主意后丽娘便向那头的弟媳眨了眨眼睛示意她配合自己一下，对面那位倒也不慢已是一脸殷切的猛点头应到，心中更是欣喜异常道：到底还是请了二姐来才是正理，这才不出半晌就已是有了主意了。 只见丽娘重咳一声后便开始言道：“可怜我那三个侄子侄女了，如今照这般下去指不定哪日这长房嫡子女的身份都要保不住也是有的，就是能保住这身份有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拱手将家都直接腾空了出来，文娘你说可是这理嘛？” 那头的文娘先是顿了顿后便会意到，忙颔首附和道：“可不就是这般说道的，也不知那个什么湘姨娘的哪里金贵了也就这好要好几个月的时辰哪，可家里已是忙着给请好产婆子，这会子又开始备厢房了，我还从未听说过有哪户人家像我们家这般紧张一个小妾的，二姐你说这事怪是不怪？” “怪倒是还真是怪，但若不是一般的小妾，而是贵妾，亦或是平妻的话倒还说得过去不是。”刚提及这两句后，明显能见对面斜靠着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那只被自己轻轻拉着的手也是没来由的紧了紧，看来自己的刚才那一番话确实已触动起大嫂的意志来了，此时再加一成便能将其拉回来。 又轻轻抚了抚大嫂的手背，缓缓道：“大嫂、文娘你们可是还记得我们家四房的那位弟妹嘛？就是她娘家在镇上可是有好几间铺面的那户。” 那头的文娘已是接口说道：“可是在你们那一片还开着好几个油坊的那家？” “就是他们家。”说着便轻轻叹了一口气后，才接着言道：“我们家这四弟妹家的娘家大姐本还凭着娘家的财势在家中是那说一不二的主，可不曾想年前的那场大比却将这原先的一切都颠倒了过来，她才欣喜自家的相公中举，不想这头自己才等到已是出门赴考近一年的相公归家，后面却莫名其妙的多了个贵妾来，这怎么能叫她不寒心，自己辛苦守着的小家转眼就已被丈夫无情给硬生生撕裂了个大口子。” “哎，还真是乐极生悲哦才欣喜能做成举人娘子了，转眼又得要让出丈夫与人分一半，这怎能叫人不心寒哟”文娘也是跟着一声叹息道。 这边的丽娘顿时觉得自己的法子是用对了，因为就在此刻对面本还紧闭双眼的华林氏已是慢慢睁开了双眼，深锁眉头的朝丽娘的方向望向过来，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若是放在平日里大家姑嫂普通叙话丽娘兴许不能察觉出半分来，可今日不同自己可是旁的心思全无，只想要能劝动大嫂回心转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道出来才好，就算是再轻微的变化也不会放过。 有了这层肯定后，丽娘也是再接再厉道：“后头还有更让她绝望的事情发生，前几日我们家四房的侄子们往他们外祖家去了一次，等回来后便说道起原来他们家姨母家的那个并不是贵妾而是平妻。” “什么？怎么就又成了平妻了”被那头的弟媳这般一发问，就是自己对面本还斜靠着的大嫂已是稍稍抬起身子来，坐直了几分。 丽娘摇了摇头，讪笑道：“他们家的婆婆一直不喜自家的儿媳，早就存下了这份心思，可巧他家儿子又争气得了举人的功名，那还不借机立马将那位中意的平妻给抬进了门嘛” 轻叹一声后又接着言道：“先前还瞒着就是怕她闹腾，可如今却是不同那位新人有喜了，那可也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嫡女，那家的婆婆自然不能看自己的孙子没嫡子之名，这才将此间内情给引了出来的。” 对面的大嫂已是出声接口道：“这便如何是好噢往后这嫡子女们的日子想必定是不好过的。” “可不就是这理嘛，啊大嫂你……”后面正接话的文娘这才意识到，刚才那句是从自家大嫂口中发出的，忙一脸惊讶的转到这边来挨着丽娘坐下后，又看了看身边的丽娘，再望了一眼对面的大嫂来。 丽娘已是转头给了她个安心的眼神后，复而望向大嫂直言道：“大嫂，不怕妹妹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您本就不同与我们家那位亲家大姨姐那般的厉害得太甚了，可到底还是要为孩子们想想才好，她那么个泼辣的性子都只得让步，若是我大哥一时犯浑可怎么好哟？” 对面这位却是哂笑着摇摇头，低声言道：“那倒不能够的，她能做成姨娘就已是顶好的了，哪里还能妄想其他的。” 丽娘也同样摇头以答道：“可是大嫂你且莫要忘了，即使她不成可也保不准还有旁人能够哪？” “此话……此话何意？他二姑母，你们且说来我听听才是”对面的这位华林氏已是有些激动了起来，难不成自己还真是傻的可以，以为相公不过是纳个小妾而已，那时便点头应允了事，现下得宠又有了身孕自己哪里能高兴的起来。自己这身病又能如何倒是眼不见为净的好，可听小姑子的意思好像还真是自己想错了不成，莫不是真想让自己再也回不去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不成。 第二百五十章 述往事 “大嫂，你们房里的那个湘姨娘一听得我们把大伯家的孩子们都送去他们姑母家小住几日，还不及大伯应下她便已是笑着满口答应下来，让我家相公很是诧异了一番哪有这般喧宾夺主的姨娘，一丝小妾的模样都没有俨然一副当家之人的味道，大伯虽说面有难色却也不见其出声责备之举。”文娘便索性将那日所见说道了出来。 此时已是觉察出事有蹊跷的华林氏忙拉起小姑子的手来，一脸紧张的问道：“文娘，我家相公他真是这般行事的吗？”。 文娘轻轻点了点头接着道：“原本我们夫妻两寻二姐想了个能将孩子们先送出来的主意，便说是送去二姐夫家开办的书院中看能不能在那里上学，想着此事关系到侄子们的前程大伯定能欣然同意的，可没曾想却是这般地情形，看得出大伯他也是真心欢喜，可又好似不全然是那般的。” “你的意思是…他还有一半的心思是瞧着孩子们不在家中更是自在嘛？”这话林氏也不是个点不透的，一听弟妹这话中的意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哪里只是单为了孩子们的前程着想啊分明不喜自己这个做母亲的连带着将孩子们都殃及上了。 此刻还只是得病被送出了主宅来，若是自己真有个好歹的话那还了得，再往后面的事是想都不敢往深了想，不行这断断是不行的，就是为了孩子们自己也不能再这般下去了。 相通其中关键后忙不迭的握紧小姑子的手掌，颤抖着声音道：“丽娘，都是我这个做娘的糊涂啊怎么就没想到这事的利害来，不成我这病得快些好起来才行，你去给我再请个好些的大夫来问问诊才是要紧，我一定要尽快好转起来才成，诊金我这里还有些你且拿了去便是。”说着便已是从床头处模索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的？竟然都不见了”才翻开了自己一并从家中带出来的那个专用来收拢贵重首饰的小匣子，此刻却是除了面上那一层还是摆放着好好的，可底下那层中无论是珍珠还是本还安然藏在荷包中的百多两的银票已不见所踪了。 看着大嫂这般的神情，对面的两人多少已是猜想到发生了何事，文娘诧异的问道：“大嫂，莫不是的奁匣中缺了什么不成？” “不是缺了东西，而是底下这一层全都不见了，就连我藏在这荷包中的银票都已是不翼而飞了，我……我可是谁都没告诉过这里还藏着……银票的”已是不由自主的瞪大了双眼,怔怔的直盯着那手中的奁匣隔层里瞧。 这可不是小事，家里何曾出过这般的事来，莫说是少女乃女乃内室中的奁匣就是厨房中哪些稍显贵重的器具都不曾丢过一个半件的哟丽娘同弟媳俩也是对视了一眼后，同时问道：“大嫂可是一直将这奁匣带在身边的嘛？屋里可是有旁人知道其中的有这等贵重之物的吗？”。 “这……我，我身边的丫鬟们都是晓得的，但除了湘姨娘外都已是嫁去外头好些年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就都丢了，我已是好些年都不曾想到要拿出来瞧上一眼了，要不是此次请大夫……还真是绝没料想会是这般的情形” 这边的文娘顿时站起身来指着山下家宅的方向，忙问道：“虽说咱们没有真凭实据不好冤枉好人才是，可其中多少有些牵扯的吧二姐你可还记得那药铺中煎药的伙计嘛？” 丽娘点点头后，抬头望向这边附和道：“你是那个假扮大夫的伙计，也对，若要收买此人必是要不少银子，而且这事要真是那个湘姨娘一人所为定然拿不出这些银子来的，但若是我大哥也知道此事就不好说了……？” 对面的华林氏也已跟着竖直了身子，忙拉着自家小姑子的手，一脸惊异不定的急声道：“等等，丽娘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呀？又是伙计又是大夫的，究竟这么一回事啊？” 这边一立一坐的两人也是对视了一眼后，便由文娘将他们那日告知二姐的事情索性都原原本本的同大嫂述说了起来，才刚听完弟妹的一席陈述对面的华林氏已是按耐不住就要硬撑着起身下地，势要往下山家宅中寻他们两个问个明白来。 “我就知道一与大嫂您说道这些隐情来定是不妥的，所以才将二姐大老远给请了过来才敢如此将实情说与你知道的。” 丽娘也已是起身帮着弟媳一并将怒火中烧的大嫂按回到床上去，也正是因为气极了此刻华林氏力气异常的大，好容易两人才合力将她安抚回去坐下，丽娘才急忙接着劝慰道：“大嫂我们也都省得你此刻的心境，但若是能这般直接了当将事情都摊开来明说倒是不难，可眼下却是不能够的，旁的姑且不提可我爹爹如今的状况就成，而且你这般直接寻上门闹将起来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对，大嫂你且听二姐一句劝才是道理，既然那湘姨娘敢这般行事定是有所倚仗的不是吗？”。听得弟妹这一句说道后，刚才还气势十足的华林氏顿时变软了下来，跌靠在床头摇头感叹着。 这边的两人显然抓住了什么，丽娘已的接口问道：“大嫂莫不是还真有倚仗不成，事已至此你且说来与我们知道才好将此事尽快解决才是正经。”一旁的文娘也是连忙陪着点头示意到。 对面的华林氏又是感叹一声后，边轻轻拭泪边开始缓缓叙述起来：“湘姨娘原本并不是要随我陪嫁来的丫鬟，那年临出嫁前一月不到的时候我的大丫鬟大湘，也就是如今这湘姨娘的胞姐因不知何故就病倒了，因而上才不得不让她妹妹替了上来，而且我事后还才得知也是这小丫鬟她自己本就极力促成的。” 文娘边将水杯给大嫂端了来让她润润嗓子再告诉，便自己接了句问道：“难怪那丫鬟陪嫁来时还只有这般年幼，好像听说还不及十岁吧？” 接过了水杯连喝了两口后，才缓缓点头应道：“就是太小了才一直留到她那年满十七的时候曾问过与可是愿意为妾，她便执意说是不愿为妾只想嫁与平常之家为妻方是她心中所愿。” 这边两位听到此处皆是有些茫然的望向对方，文娘忙问道：“那后来有为何自求做了大伯的姨娘，我还记得当日的情形可是很不同寻常的哟” “其中缘故我也不甚清楚，只知她才从自己家中省亲归来便直接背着包袱跪倒在我面前，直言道：原先都是自己不识好歹负了我的一片好意，如今却是相通了甘愿为妾。”回忆起当日的情形这华林氏的脸上也不免显露出一丝黯然之色来。 顿了顿后又接着道：“我念她是真心的，而且……我家相公本就有意与她，只是前几年她一直都不曾松口而已，那时一听闻她回心转意了相公他立马就报与公公他们知道了，这事想来弟妹你也是清楚的吧？”这端的文娘也是有些讪讪地颔首以对。 却见大嫂已是将边述边流下的泪水擦拭一清，反倒无比自嘲的讪笑一声后，望向对面的丽娘言道：“二妹妹我听你的，先安心在这里等着你们去寻了正经大夫来就是了，你们放心就是为了那几个嫡亲骨肉，我也定能忍着不跑回去同他们当面对质的。” 这边才将大嫂劝导下来，姑媳俩也是马不停蹄的安排下面的事宜来，文娘一回到家中便同相公二人商量起看能不能从大哥华远修口中问些许端倪来；而丽娘那头也是一路上就已是吩咐了两个丫鬟分头去办妥两桩事来，一是让人明日一早就寻了镇上济生堂的肖大夫往娘家大嫂处出诊一回，第二件便是让人赶往大嫂那些银票的票号和娘家镇上的各家当铺中细细打探一番。 晚间等相公萧铭柏回到家后，夫妻二人进到内室中说道起此事来，边听着妻子的这番细致的安排萧铭柏也是颔首赞道：“娘子向来都是极有主意的，这安排确实妥当只是还漏了一处——便是那镇上的银楼，殊不知有些银楼也是有收取客人们的临时拿来典押银两用的珠宝首饰的？” “怎么会不知，我同那位沈记的二掌柜的可是打了不少交道的，多少也是知道些大商行中的规矩，即便是这等的大商铺中也是只收熟人的东西，莫说是陌生之人就是个不太相熟的都不能用这法子的，他们也是怕事后麻烦不是。” “嗯，有些道理，那个什么姨娘的本就是内宅的妇人应该不同商家相熟的，可保不齐还真有旁人帮村的哟” “帮村嘛？相公你的意思是，呀我们还真都没往这上头想过，也对啊若是没有帮村她一个姨娘有哪里来的本事就能寻到这么个假扮大夫的伙计，好这般的赶巧又得知人家家中有钱财之忧”丽娘已是惊讶到自己的推测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 露马脚 抬头深深望了丈夫一眼，怔了半晌后才又开口问道：“那相公你说这里头可是仅凭咱们自己个就能探查清楚的嘛？”原本还信心十足的丽娘，此刻被相公这般一点拨倒是不免有些打鼓起来。 旁边的萧铭柏微微摇头据实以告道：“不好说，只怕要多些功夫才能行，若是有可用之人帮忙的话就要快的多。”见丽娘还是一脸不解的望向自己的眼神便知一二。 “娘子，就拿那个药铺的伙计来讲若是有那么一位能震慑住此人，让他自己讲其中隐匿实情尽数说将出来的话可就能省去不少功夫了，还有你家大嫂那奁匣中不翼而飞的首饰银票也是同样道理。”说着便已是抬手指了指自己对面西山的方向，又补了一句道：“就如我们家二丫头置下西山一事为例，若是没有我那个事前预备下的‘荷包’哪里能这般顺利的哟” 听到丈夫提及此事来，丽娘心中已是了然：“不错，那些衙门的官差办案拿人普通百姓哪有不怕的道理，就更别提那本是心中有鬼之人了。” 见娘子明白自己所指后，又接着感叹一声道：“但却是有一个短处便是得多花不少银子才成，而且若要想事情不外泄那就定然不是小数目能办到的咯” 丽娘那有不明白其中利弊的道理：“亦或是我们自己拿捏住那假扮大夫之人的短处来才是更为妥当，而且若真是牵扯到衙门的人又有几个能全身而退的，即使今日没事也保不齐将来人家拿出这一项来说事不是，更何况咱们家还有他三叔这层干系，虽说是我娘家之事却还是不好这般轻率而为的。” “哎现在我也不在衙门中办差确实不好动那边之力来助此事尽早查明实情的，就是按着现任这位县太爷的秉性就可想而知的，如今就是个门房上的都敢那般嚣张行事更何况是手中本就有些权限之辈哟看来还是按娘子你们原先想出的法子给办着，我再想想可还有旁的折才是道理。” 丽娘也是颔首应道：“现在最为紧要的便是我大哥他究竟是否本就参与其中的，若真是就真不好办了，如若不然这事就容易的多，只需说动那药铺的伙计将实情告知就能水落石出，到底孰是孰非便能迎刃而解了，也好叫我家大哥彻底瞧清楚那个湘姨娘究竟是怎样买通外人欺瞒主家的。” 萧铭柏点了点头后，突然想到什么忙提醒道：“哦，对了娘子你可有问过自那个姨娘得宠后定然是有使唤下人的吧，你们应当顺着这条线也试上一试的，想来定是她的亲信之辈，若真是有帮村的话想必要做此等隐秘之事定会寻个可靠的才对。” “嗯，这个倒是也该好好查一查的，她本就是个陪嫁来的哪里真能轻易的识得外人，想必还是身边能跟着得势的丫鬟婆子才更有可能的，亏得相公你提点一二。” 这边的萧铭柏却是哂笑连连道：“你相公我好歹也曾在知县衙门中作幕多年的了，就算不是那专会断案的刑名师爷，可多少也能听闻些此等内宅之中妻妾相争的腌臜事来，哎，你说大舅兄家这日子可是一日好过一日了，却偏偏赶在这时节又摊上这么个晦气的事，真是叫人唏嘘不已哦” 就在这边外院正屋中夫妻二人感叹不已之际，那头后院里堇娘的屋子里却是异常的热闹，此刻就连大房的兰娘都特意留宿了下来，就只为她们姐妹三人能好好将那西山上即将开工的寄养场安排相应的事宜来。 “二妹你要工匠们留着那大块空地做什么用？叶管事不是都已经寻了四户人家来了吗？就这一小半地就是每两户合用一个院子也是有些紧张的” 听得琼娘疑问，另一边正帮着核算盖屋子本钱的兰娘也是侧过头来望向那图纸，瞧了瞧后也是同样疑惑的附和着说道：“你给羊圈留上些地也就罢了，为何要空出那好大一片来却是不像你平日里作派哟难不成你还想再添几户不成嘛？” 堇娘笑着摇摇头解释给这两位解释道：“怎么能不够用，我们如今可是只养着二十来头养而已，若不是还要忙活整理田地的事宜，就是两家佃户我都嫌太多了。” 看了一眼这边的两位互相对视了一眼后，便又接着道：“你们说若是咱们这羊圈能与他们几户的屋子在同一片空地上建成的话，现在划拉出来的这块可就够用了嘛？” “啊这是什么意思，同一片地？那怎么可能呢难不成让佃户们都往羊圈里住啊？”这回倒是兰娘率先一个劲的摇头哂笑了起来。 就见堇娘不慌不忙的铺开一张白纸来，提笔就了了画了几笔转向她们俩个一边来，示意道：“那若是这般的住法可是能行了吧？” 这两人已是低头看了起来：“咦，二妹我明白了你这是想让羊都在底下住着，而佃户们住楼上嘛？” 旁的兰娘也是颔首附和道：“原本还能这样建屋子的呀，反正我是从没见过哪家是这般的，若真能建好的话这片地定是够用了，也只有你能想出这折来，我是连听都没听说过还有人家为了省土地将羊圈同居建在同一栋屋子里的哪” “那也只是你没瞧见过书中的记载罢了，我哪有那本事自己凭空臆想出来哦这也都是打地理游记中借来一用的而已。我们这一带本就不多见的，那是在滇南地域却很是常见的一种特别的竹木屋子，唤作吊脚楼。” 说着便又在那图稿上添了两笔道：“喏，而且二层也是分出堂屋和内室来的，不过他们那一带在底下挑空更多的却是用来隔潮避湿，通风干燥用的，也刚好利拿来圈养家畜和堆放杂物之用。” “哦，原来如此啊难怪你要许老爹也一同前来帮忙，想来就是为了这竹楼吧？毕竟许老爹他可是咱们这十乡八里顶有名的篾匠咯若是有他帮村着建这楼定能快上不少的。”琼娘你是笃定的说道。 堇娘也是附和着点头笑道：“我这也是取巧罢了，眼看着日头是越来越长了，所以才想出先给佃户们建这个吊脚楼来暂时住着，不过冬日里可是不成的，咱们这虽说也是南方可毕竟不同与那滇南之境暖和的，而且又是在山上定是有冷了几分，也就暂且能叫他们先行都搬过来忙活才是正理。” 便又拿起先前那张图稿来给两位瞧，指了指那片地上还留出四分之三出的空地告诉道：“这留出大半片空地才是我要给他们好好建的屋子哪而现在的这个吊脚楼也还放着下面做羊圈，上面屋子也不会空防着浪费的，往后就能改为粮仓和库房用定是必要的。” “库房和粮仓还真是紧要的哪，堇妹妹就是咱们两个看得更远些的哟我们俩个这想到跟着你转到这从未见识过的挑空竹楼来，对了叫做吊脚楼，你都已是想好往后将其挪作旁的用处了，可即便如此你又留出偌大的空地来给他们盖更好的屋子岂不是太过浪费了嘛？”说着兰娘也已是学着堂妹的样子在图稿上比划了一下。 “对啊兰姐姐说的确实不错，前面我们都以为是建普通的院子所以嫌这块地小了，可如今若是真是只给这四户人家住又大了不是，依我看就是再多两三户也是足够的。” 堇娘摇了摇头直言道：“自然不都是用来建屋子用的，我之所以将这吊脚楼盖在这片地的一端就是想在那头的瓦房建成后，两边对望既然隔开着大些，你们也是知道这牲口棚的气味可是不小，原本住在楼上定还好些，往后搬了对面的瓦房后定是要远开着点才好，这是其一。” “啊？难不成还有其二嘛？”琼娘忙又看了一眼桌上的图纸，满是疑问说道。 “这其二便是最为实用的地方，就是给留足了空地晾晒稻谷粮食用的，那西山上能改做农田的地还不在少数，若是都搬下山来晾晒可是不妥的，所以便想着应当都收拾妥当后再运下来也罢，留在山上存着亦可。”边说着边在纸上标注下一个数字来与两位姐姐看。 琼娘吃了一惊望向妹妹道：“堇娘真能有怎么多嘛？” 这边的兰娘却摆摆手帮着解释道：“堇妹妹的这十二亩田都能开垦出来的话，莫说是按中田的粮食来算就是比着下田每亩二石来算也能打出二十四石粮食了，除去给佃户们和留种用的也能剩一半的样子来，少说都能够换小十两银子的，那还只是一季稻米的进项，更何况咱们还有羊群不是” 正当萧家这边一切井然有序之际，定是未曾料到自从今天早上送走了二姐后，便急匆匆转回家中同相公商议此事的文娘居然会如此之快的就寻到异样了，那自以为得计的湘姨娘还自不知其已在无意间露出的马脚来。 第二百五十二章 轻抽丝 这边华远易夫妻俩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光彩来，两人也是无比默契的双双退出正屋往自己所居的厢房而回，一进到内间便小心的再次检查过了门窗后，方才坐定下来议事。 “相公你看这事可是要先去查上一查才好，若是就此放过怕是往后再寻她回来已是晚矣” “嗯，看来这湘姨娘还真是做贼心虚的很，才不过将大嫂赶往祖宅没几日的光景就已是有些心神不定了嘛？瞧她那个急切的模样哪里旁人家的姨娘都已是身怀六甲的时候还不老实在内院中待产的，这般的要赶往那么老远的寺庙说是还愿且不可笑？”这边的华远易一脸不肖的言道。 文娘倒是摇头说道：“如今婆婆是只想着她肚子里的小孙孙，哪里还能看出这里面的蹊跷来，从来只有听说过等孩子降生后往庙里布施还愿的，就是再赶早倒也有那心急之人在身形还未显怀时就往庙里去的，可哪有这般挺着个硕大的肚子还要一路颠簸的道理” 说到此处停了下来，侧过身来往祖宅的方向比了比后才接着道：“就是大嫂当然正经的嫡长子出生时都未及这般重视吧，可不能叫大嫂晓得这事，若是知道不过一个姨娘罢了竟敢如此嚣张行事，这让大嫂正经嫡妻情何以堪啊” 第二日一早丽娘就收到二弟的书信将那边家中的异动说了与她知晓，果不其然那个湘姨娘确实心中有鬼，可怎么这般的赶巧她居然前面的是那本就同萧家二房何等相熟的觉明寺 这真是连老天都看不过眼咯，这般凑巧之事都让他们给碰上了，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如今那觉明寺再也不同以往了，前次自家大嫂薛氏不是还有提及眼下附近这一带就属觉明寺最为香火鼎盛的嘛看来那姨娘定是笃信这个的吧 既然她要前往寺庙中小住上几日，二弟信中就表示可否要对那个留在府里的亲信婆子寻个由头先赶了回去些日子也好，想来他们那头一着急能会忙中出错的，到那时再拿他们的痛脚才更便利些。 丽娘倒觉得二弟的想法可行，又忙拿来与丈夫看了遍问道：“相公你觉得此时调开那个婆子可是时候嘛，还是再等等才行事的好？” 低头思量了一番后，萧铭柏却有旁的想法对丽娘言道：“娘子你说她自己就领了个小丫鬟往那觉明寺去，却把自己亲信婆子留在家中，固然是有一层忙着看顾的意思在里面，但我总觉得仿佛又不似这般简单的。” “那相公你的意思是……她此番出府还有更为隐秘之事要做，就连那个亲信的婆子都要一并瞒过的嘛？” 萧铭柏点了点头应道：“她现在这般的情形想必自己也知道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却还只领了个还未及笄的小丫鬟出门上路，这样一路虽不能说远途可也绝对不方便吧？按常理来论她一个配房的丫鬟都已是过了二十才当上了姨娘，又有了这头一个孩子哪里有不安心在内宅中保胎的道理。” 轻叩了几下桌面后，便很是笃定的言道：“其中必定有异样的，若是不信咱们大可遣个机灵的小厮一路跟着瞧个分明便就是了，娘子你意下如何啊？” “叫相公你这番一说道我还真觉得有理，看来还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阿，我看还是命个丫鬟去更为合适她一个女眷后面若是跟着个小厮却是不妥，而且我的那个丫鬟香粟也曾见过她两回应该能认得出人来，而且她也曾跟着堇娘他们姐俩去过几次觉明寺，道路都熟悉些回头我就给二弟他们回信把此事讲述一二，让他们那边也都盯紧点那个留在家中的婆子才是。” 说着已起身往书库去准备回信了，走到门口处还不忘回身说道一句：“咱们两边夹击就不信这次还能叫这个湘姨娘玩出什么花样来，对了，相公你若得空便往堇丫头的西山上瞧瞧去吧，听说今日便都让叶管事给请妥工匠来开工盖哪里什么，哦那个唤作吊脚楼的屋子来了，我今天看来是不得空了咱们也别光顾着帮着这丫头置办下山头就成，多少还得给帮她看顾着些才是正经。” “哟这丫头行事倒还真是越来越像她祖母了，一定下紧要来麻利的很，这才刚买下不过几日就已是将那屋子盖将起来了，我昨个还听她说要不了几日等那几家佃户们到了就立马能开始清整田地了，瞧瞧这丫头的架势叫人只有吃惊的份了，今年才只有十一就已能这般利落的办好此等大差事了，往后可还怎么了得哟所以我家大哥才时常都为她是个女儿身而可惜的。”边说萧铭柏也颇为得意的笑了出来。 对面的丽娘笑着调侃道：“说起大伯来我记起大嫂说这丫头麻利的样子倒还有几分像她哪，还同我说起过几日也要往山上瞧瞧那新样式的楼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而此时对面西山半山腰上的那片杂草地旁颇有些人头攒动的意思，这叶管事不但是把事先约定好的工匠们都按时送至此处；就是那原本就请了一个老看顾着点的许家老爹也是一股脑的将全家能帮得上忙的男丁都领了上来；还剩的那一群堇娘他们却是一个不认识，不过瞧着全都一身利落的短打就知道也定是来帮忙干活的。 这边领头的叶管事忙低声告诉东家小姐道：“二小姐，那边一队人便是你往后的佃户们，前几日由副寺亲自领着选定了人手后，这几户便已是兴奋不已，这不一听说你要给他们先盖好新屋子叫他们能安心干活就都坐不住了，昨日就已是都收拾好了包袱今早上天还未明就已是结伴赶来了，说什么也不肯干看着不帮村的，都有把子力气你就瞧着也给他们些能帮手的吧” 主动要来帮忙出气力在这些佃户们眼中却是无比的欢喜，自己能寻到这般的东家还真是不错，原先那日听说东家让他们往荒山上来开恳田地还先给他们盖屋子已是感动的不行。 就是那高门大户的家生子才能有这般的好处，虽说也是按月收租金的可好歹能有个正经屋子住不是，可对他们这些上无片瓦的逃难之人来说已是天大的好消息了，怎么能不卖力着些赶来帮忙的哟 堇娘看着他们脸上的喜色便知都是实在人，也不矫情忙就先将手中的图纸都交了给这边的许老爹，让他给帮忙照看着些留在这里盖吊脚楼的工匠们，许老爹家自打成了萧家二房的佃户后这日子过得一个叫顺溜，要不是家里左右两边都有邻里家靠的近些真是挪不开地方，指不定也要学着那王老实家般将原有的三合小院给扩上一扩才行。 拿过少东家的图纸来也很是在行的问了堇娘几个问题后，便以了然的点点头告辞了堇娘一行，转身领着家中的男丁又招呼了一声正围作一圈的工匠们，往那头堇娘早先让人给清理过的空地上过去了。堇娘随后知会了叶管事一句，便也领着这群提前数日赶来上工的佃户们往那片即将要开恳出来的杂草地而去。 “本来这活也正是要你们忙活的，既然都已经到了咱们就索性快着点赶在他们屋子建好时一并建成才好。”说着便用手指凌空画了个圈接着给佃户们解释道：“大家伙就沿着这片地的一周圈除了杂草后给挖出一条五尺宽的深沟渠来便好，若是道上有石头就都往这圈中的杂草地里丢便成。” 一群人听得有些茫然，怎么让挖沟渠不是要帮着开恳农地的吗？可这往后就是自己的少东家了，自然也是给大家伙说道那东家吩咐的的呗，既然是东家让干的那还犹豫些什么呀？ 想通了此中道理后也是再无二话便开始忙碌起来，妇女们除杂草的互相帮忙着在前头先开始了，随后跟上的劳力们便抡起了平日里用惯的农具开挖了起来。 此刻的西山上两处的人们已是热火朝天的忙活了起来，要不是有外围的那几层的林子遮蔽着里面的情形，又是在这半山腰上就是耳力再过人也定然是听不着半分的，定是能引得村中不少人前来一观的。 这边西山上是人心齐整，就是想着要尽早将吊脚楼建成、田地也能顺利的开恳出来也好过上那丰衣足食的好日子，而山地下的萧家二房的正屋中刚领了自家太太之命，明日一早便要赶往觉明寺的香粟也是认真的聆听过叮嘱后便回自己屋子准备去了。 第二日一大清早天色还未放亮就乘上了太太给自己特意雇来的驴车往觉明寺方向而行了，此时的香粟那里还瞧得出半点婢女的样子来，从头到脚依然是最普通不过的农家女装束，手挎着个微微有些破损的大竹篮子，虽是将身侧那个已很有些个年头的黄布口袋遮去了一大半，但明眼人一望便知这小村姑家里头定是虔诚的信徒。 第二百五十七章 渐明朗(中) 颇为诧异的看了大嫂一眼，才有些迟疑的开口道：“何时自来求的大嫂你意思是？” 对面的薛氏正色道：“二弟妹你母亲家嫂子不是也提到过那个什么姨娘的原就推月兑过几次说是自己不愿为妾的嘛，那后来都已是过了双十年华还自又来求了做小不是好生奇怪嘛？听着像似在家中遇着了何等样的变故才这般反常的吧，对了哪里词叫什么来着？” “大伯娘您要说的可是那叫‘事之反常者为妖’的嘛？”琼娘已是帮着提示道。 薛氏忙颔首应道：“对可不就是这般说道的，那个姨娘反常的很莫不是在家中有何事发生，二弟妹若是这样的是不是应当遣个妥当的人往那边瞧瞧去才好，指不定还真能寻出这事的根源来哟” 丽娘被大嫂这般一说道顿时来了精神可不就是这样的，若是能在根源上寻上一番指不定就能找出另一条线索来的，刚要开口谢道就又听得薛氏‘咦’了一声后，猛地抬头望向丽娘追了一句道：“弟妹我可是已然记得你那大嫂的娘家可是在朝中为官的吧？那这个陪房可真不是一般的胆大哦” 当日丽娘就特意将叶管事给唤了过来把此事托付给他，本想让内宅的管事柳妈妈跑一趟的，毕竟这事若是能让个和蔼的妈妈前去闻讯更合宜些，但最终还是觉得这一路上路途确实远了些，而且柳家还有两个小孙儿要交与哪个帮着看顾才好。 将这一切都安排妥当后丽娘便又将开始琢磨起那头虽说已是让叶管事探听了，是否也该在那个给‘假姑子’们牵线的婆子这边找出缺口来，同柳妈妈略略提及了其中的细节后，柳妈妈立马就将事情应了下来转而就出门打听去了。 就在丽娘这边同华远易姐弟两家定下那‘釜底抽薪’之计后，那边厢的文娘也开始不动声色的有意接近那个给湘姨娘留在家中的亲信婆子，几番耐心探听下来才惊觉那湘姨娘还真是大胆的很，这府中除了这个才得了她心月复的麻脸婆子外便就再无旁人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华远易夫妻俩却有些忧心起来，原来还都以为定是府内还有她的人手在帮村着才能这般行事，哪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倒是叫他们又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了，好在丽娘随后便将大嫂薛氏的提议落与书信上送他们知晓才将两人的心从又放了回去。 转过天来一大清早起来大房的薛氏便来邀了丽娘一并往对面西山上而去了，昨日回家后薛氏随即将二房近些日子来的事情同相公说道了出来，听完后两人便商议着让薛氏往后都帮手些二房的林间地头的事宜好让二弟妹能腾出手来帮忙她娘家大嫂尽快将那是解决妥当才是正理，因此上才有了今早萧家的两位当家太太携手来工地上察看一事。 “二弟妹你就放心把那西山的事都撩开手交给堇娘她们自己看顾着就成，大嫂我也会一得空便来走上一遭的，瞧瞧莫说是那边工地上的进度没得话说，就是这里的杂草场这般一修正还真看不出来是在荒山上的田地哟” 说着薛氏又指了指前头那深渠对面的杂草场中忙活的佃户们问向堇娘道：“堇丫头你这又是让佃户们做什么呀？瞧着倒是看不出了究竟来。” 落下两步来的堇娘回转身子来点头给两位长辈解释起来道：“那些男子们正在那边工地上废弃下来无用的树杈将这片杂草分隔成不同的地块来，而剩下现在不用的杂草就先由妇女们割下后存着过冬时节做干草料给牲口用的，就是我们本就不准备养过冬天的，不能白放着浪费不是，就是咱们两房那些家里圈了也不是能用的嘛。” “就是吃不了还能编成草垫子、草麻袋卖银子哪”一旁的兰娘忙提醒道。 “瞧着怎么连草垫子、草麻袋都出来了？”大伯娘摇头笑着道。 “那还不是今天我们来时二妹就同佃户们交待割草存冬粮的事，她也是随便提了一句道说是冬日里山上定是冷过下面的，就指着那草言道就是留着给她们编上些厚实的草垫子铺地那屋里都能暖和上许多来，还真没想到里头却有不少都懂这些活计的。”琼娘也笑着接口告诉大伯娘道。 薛氏点了点头言道：“那是自然你们不也常见咱们村中的农户们冬日里也都爱围坐在那块大空地上晒着日头搓个草绳、编个竹篮的打发时日嘛，也刚好能多少换些散碎银子帮补家用的，难怪刚才远远的瞧见都觉着十分卖力的样子。” 才说道着就听得旁边并肩而立的丽娘倒是颇为惊讶的‘咦’了一声问道：“堇娘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呀，你不是才叫他们挖好的深渠嘛，怎么我瞧见好几人都在将小颗的石头往那圈深渠中丢弃啊，还不快些拦了下来才是？” 堇娘笑着摆手给母亲解释道：“那也是我叫他们这般做的，起初我可断没想到能有这么些个人一开始就来帮着清理这地，原本就想着索性就将这道深渠暂作圈起羊群的围栏先用着，如今倒好这深渠也都能尽快还它本来的面目了。” “本来的面目是什么呀？你且说来我们听听吧。”一说倒把丽娘的兴趣提了起来。 抬手比了比那圈两人宽渠来：“在这周围开挖深渠本就是想要修成大石板道面用的，既能过得大马车往后咱们要拉个粮食去后面准备再修出来的山道也便利些，又可在收获时暂且作那晒谷场用的。” “哪里用得着这般费大力挖什么深渠呀，就同我们两家给村里修的那条便道也就足够好得了，是不是二弟妹？”薛氏忙笑着望了一眼身边的丽娘。 这边的丽娘也是同样点了点头，堇娘倒还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大伯娘，娘你们别看这西山虽是比不得另外几座来的高，可这片空地也够宽阔日头可是不小，我这般将深坑一挖好先垫上小碎石块来作基底然后再将大石块打磨好了平铺其上就能将一来能将多出的水分直接蓄藏于地下去，二也能使得这一环形的道面上一直都干爽着，而且我还想着在每日午间就不必来回赶羊往哪上面的圈舍中多爬一回了，索性在这道面上给打搭上个简易的棚子歇一会子就成。” 对面的薛氏这才点头：“倒是有这么一说‘羊脚湿一天，白养三日。’的，你这丫头这头脑究竟是怎么练得这般的精明的连这些个长远的打算都已是盘算好了呀？” “大伯娘还不止这些，我二妹她就连给这西山上围篱芭的事都早已想妥了哪”满脸笑意的望向一旁的堂姐。 兰娘也很是自然的接过话题直言道：“说是前次跟着我家爹爹往省城去时就在那边的集市上瞧见了一个特别的种子便随手就买了些回来，娘你们猜是个做什么用的种子，我们也才听得那懂行的林地刘管事告诉说是专能作围篱用的酸枣树种子。” 堇娘忙笑着颔首接下去道：“这酸枣本就是作围篱的多只是咱们这一带原来并不太常见，不过它去是自古就野生于我国境内的，恰好那次在省城时见着了就索性买了些回来想要试着种上一种的，有医书上记载这个酸枣可是好东西能‘安五脏，轻身延年’，它的果仁还能入药那个唤作‘镇静安神丸’的就是以这个为主制成的哪” 有凑近一步接着告诉道：“吃这个还能使得肤色和头发都更具光泽哟就是面上的皱纹都能跟着舒展几分的，对有失眠之扰的病人很是有效，而且对原本就有心疾的病人更是有益处哪” “那这个想必也是能做些吃食了咯？”对面的大伯娘一听侄女提及吃了能轻身延年，更得助颜之效也是立马就顿生好感，接着就追问了一句。 堇娘点了点头正色道：“这是自然的只是我知道的法子不多，也就几个而已，能制成酸枣汁、酸枣糕、酸枣粉，对了只肖一个月余便能在家中浸泡出酸枣酒来哪大伯娘您宽限我几日等回头一得空就将这些方子都摘录一份与您便是了。” “还是你这丫头最是明白大伯娘的心思咯若是你的这个酸枣树真培植成了索性也给我们两房的林地四周围载上一圈才好。”同丽娘对视了一眼后才转回头来言道。 待到一行人往山下回来后，丽娘便已从出门打听消息的柳妈妈那里知晓了个大概来，原来刚开始还真不是那个大哥屋里的姨娘特意上门寻到这个马婆子的，而是另一个面生且有着外乡口音的老婆子托的她前往那觉明寺同那大肚子妇人见面详谈的。 外乡口音的婆子？怎么又多了面生的婆子出来，既然使得是外乡口音那就应当不能是那被留在府中的，那还会是哪一个呢？难怪大家都一致认定仅凭他们两人要想将这一串事情都这般随意的拿捏在手中定是不能够的，看来还要从那个面生的婆子出手寻到府外同那湘姨娘有牵连的人才能更快将事情理顺瞧透。 第二百五十八章 渐明朗(下) 而且昨日二弟来时也已查明自家的大哥并无有如此大的一笔额外的银子赏了给那姨娘，那就显而易见她手头上的银子铁定是大有问题的。 自己让柳妈妈前去探听时也就花了不到二两银子便将那马婆子口中的消息掏了个干净利落，不过据那婆子所说这个湘姨娘可是花了整整二十两银子与那几个‘假姑子’前去做法事的，这可是了不得的事，如今就是买上三个能做些活计的丫鬟也是足足有余了。 再转念一联想到大嫂那奁匣中丢失之物而言却有不足十之一二的，已让丽娘更加确定那个盗取财物的内贼却是何人了，眼下虽是未寻到力证可从旁已是不难看出这整件事情的大概来，现在就待叶管事回来后便就能将事情的全貌看个明白。 暂且将娘家大嫂的事宜放下一旁来，丽娘开始忙碌起自己这些日子来内宅的账目来；而此刻萧家大房的正屋中也正是热闹的很，薛氏将今天在西山上所见所闻与相公、孩子们说道着，又有兰娘在一旁不时的补充两句，倒是瞧着一家人有说有笑的样子格外的融洽。 “堇娘说道那个酸枣我们读书之人倒是都知道的，考院的围墙上插满那枝条就被称为‘棘’，故而考院才被唤作‘棘院’抑或是‘棘围’的，这个棘便就是那酸枣。”萧铭楠也是颔首缓缓道了出来。 而那旁的萧瑞丰忙补充道：“也就是因为在野外常与荆混杂而生，因而才有了‘荆棘’一词的，其实它们本就不是两种不同的植物。”萧铭楠也是欣然点了点头。 薛氏笑着接口说道：“我可不知道里面还有这么些个说道哪我却是知晓这个树若是种好了不但能作围篱使，还能等成熟后用酸枣仁同药铺里换银子才是好事成双哟” 见大家皆是浅笑着不说话，薛氏又问起了兰娘那杂草场何时能进羊只了，自己也好让娘家那头的农户们准备启程，要不就得在时日上耽误不少的，一听这话头就连一直都不言语的大儿媳也是连忙轻推了自己相公一把。 萧瑞丰忙将荷包中的银票取了递给妹妹道：“兰娘这是我们的那份，你大嫂一听是堇妹妹出面办的寄养场立马就又多添了一份来，现在这里应当足够买上三只的吧？” “三只这么多，我还以为大哥顶多也就能买上两只了，该不会你将大嫂的私房都拿来添进来了吧？”兰娘笑着调侃道。 旁边的薛氏笑着轻拍了闺女一下教训道：“那有这般调侃起自家兄长来的，小心你家爹爹也罚你这丫头抄录诗集去。” 那旁的大儿媳钱三娘却是害羞的摆手，低眉道：“娘您可莫要怪二妹妹才好，我本就常听相公言道这二叔家的四妹妹最懂在书中寻来能挣上银子的好方子，所以才将自己愿意将私房都拿来大家一并养那些羊只的。” “娘，您看到底还是我们家的堇娘最是懂得如何将大家伙的荷包带着一并鼓起来的咯”就连一向在家中最是不对银子上心的三儿萧瑞羽都开口接茬道。 就连一旁的萧铭楠也难得浅笑着摇头调侃起自己小儿子一句来：“你怎么也对银子的事这般上心了呀，我可是从未听得你这般言语过的哦？” 颇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讪笑着解释道：“儿子原本确实不怎么对那银子上心的，可是自打跟着大哥去了几次同窗会却也有些明白娘同爹爹为何常常告诫我们要节俭着些，而且我如今也很是愿意与二叔家的瑞逸他们一道往他们家书库寻些有意思的地理杂志来翻看的，所以儿子也想着若是往后咱们家也能有这么个小书库就更好了，那银子有一半就是为了能多买些书籍专门给存下来的。” 就在萧家大房正屋中谈论时，此时二房外院的正屋中颇有些坐立不安的华远易已是一连摇头叹了三回气道：“我说怎么今天一早起来就连打了一长串的喷嚏，原本还以为真是夜里没安置好略感风寒了哪可是真没料到事情居然是如此模样的。” “二弟你也莫要这般着急，事情不正越来越明朗了吗？眼看着我们现下便能借着这一溜串的事件瞧清楚其本来的面目是怎么样的了，现在听了那也同样被湘姨娘设计陷害的小管事婆子就又是其中重要的一环。”丽娘拿过桌面上的一个空茶杯摆在一旁示意到。 这边的华远易看了一眼显然比自己镇定许多，倒是有些惭愧低着声音道：“还是二姐你说的有理，我刚一早才听了那同大嫂一并迁入祖宅的婆子告诉后，这心就一刻都没能静下来过，一路上恨不能就这般直接往衙门喊上几个衙役将那毒妇直接锁了去才解气。” 端起茶杯来灌下一口后，定了定神又接着言道：“既然这小管事婆子是叫那毒妇给冤枉的，而且据她所言好像是夜半三更之时无意瞧见的其中就定是有些文章的，我来时已让文娘找了个可靠之人寻那见不得人的物件去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藏着什么样腌臜的东西来。” 丽娘附和着颔首赞同道：“虽不好说是个什么样的物件这般不敢让人瞧见，但应当就是那个家中的亲信婆子也必是不得而知的吧？” “二姐你为何有此一说？”顿时有些不解的望向对面的二姐。 丽娘指了指门外花圃的方向解释道：“你且试想一下，若是你要做那避人耳目之事，有是那样的时辰里定然会让别个自己的心月复前往才是常理，若是真被旁人无意瞧见也大可将此事推月兑干净不是，又何必自己要如此以身犯险哪这未免也太不符合人之常理了吧？” “那二姐你的意思是那个什么姨娘的本就没真正亲信过她院中的那个婆子，还是此事有关紧要所以她才这般紧张吗？”。 只见对面端坐着的丽娘先是点了点头，而后略加思量后才开口言道：“应当也并非不可能，想来要是真全然信她便不能这些我们看来都很紧要的事却是一件都全无那婆子插手其中。先是那个药铺的伙计就不是那婆子给牵的线；后来在觉明寺中的‘假姑子’一事有非她搭过半分手；再来就你知的那日午夜时分湘姨娘自己往那花圃中丢弃物件就可见一斑了。” 轻啜了一口茶水后，定睛望向对面的华远易直言提议道：“我看那婆子咱们倒是可以规劝她一翻，指不定还能更快将这事情的全貌展开也是有可能的。” 低头思量片刻后，复而抬头道：“二姐你是说要将那婆子给策反过来为我们这方的证人？” 丽娘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她这般并非签了死契的家生子敢如此行事无法就是为了两桩事情，一是为求财，二来嘛不是为了有把柄落在对方手中，就是定有紧要之事有求于人罢了。” 华远易这一路上便开始细细琢磨起要如何将那婆子的话给套将出来才是最容易些，谁知刚回家门口便被自己屋里丫鬟一通火急火燎的赶着就请进了厢房的内室中。 才一跨入门里就见文娘已是一脸哭丧的低眉认错道：“相公怎么办都怪我自己不小心让那个给湘姨娘守院子的麻脸婆子给瞧出不对来了。” 一头雾水的华远易忙坐定下来安慰道：“娘子你先莫慌讲来我听听再做决断才是最好。” 这头的文娘无不惊讶的吃惊起来，自己的相公她还不知道最是不能先于旁人镇定下来的性子，怎么才半日不到竟然变得比自己都要耐得住性子的多，来回打量了他好几眼的才开口讲述了起来：“今天一早那被冤枉的婆子不是来告诉你我说是瞧见了那晚之事，而后相公你便忙赶着往二姐家去了，我则找了个可靠之人上那婆子说指的地界寻物件去了，可就是都没能找着所以我就拿了主意，与其让个没曾瞧见过的人寻模到不如索性唤了那亲眼得见的婆子还更省事些。” “此话不假，可是找到了嘛？” 文娘点了点，怯生生的告诉道：“东西是寻到了，可我们却都忽略了一事来，就是咱们一行人虽不多可刚巧叫那个湘姨娘的婆子瞧了个正着，别说是光见着那个原本就是让她给陷害的婆子不算，就是我们寻到的那个物件也全都落入了她的眼中。相公，这便该如何是好啊？都怪我不够小心呀” 听娘子这般一说道倒把身边的华远易给逗乐了，连道了三个‘好’，仰头饮下半杯水后才哂笑道：“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看着相公不忧反笑，文娘更是害怕到莫不是自己一个疏忽将相公他急得都魔怔了吧？忙不迭的拉过丈夫的臂膀来就是狠狠一下拍了上去厉声道：“相公你且醒转过来吧，我知道是我错了，咱们再想法子补救就是了，你可莫要吓我才好” 华远易忙反手拉过文娘解释道：“娘子你莫急先听我说与你听就明白，适才我为何发笑了。”接着便将刚才在二姐家发生之事一气讲述了起来。 第二百五十九章 布罗网 “真的吗？”。文娘已是不能自己的竖直了身子问道。 旁边的华远易颔首答道：“这般可是不错，咱们索性就以此为由带了那婆子来问话就是。” 文娘也会意附和着点头：“这事还是由我出面吧，事不宜迟现在就让丫鬟带那婆子来就是了，再加上我们手中还有个人证同物证在此饶是她再能说会道也决计撑不下去的。” “物证可是都已是瞧出原来是怎么个模样了哪里还能作证用的？”华远易苦笑着摇摇头。 抬手朝上指了指道：“咱们这是在替天行道，就不兴也框她一回的嘛？更何况她也没胆子问不是，相公你就安心在屋里歇歇脚便好，待我问来你听就是了。”说着已起身唤了自己的丫鬟附耳交待了几句后便重整顿了衣裳面色沉稳的坐定在外间客厅正中央的太师椅上等着那婆子前来了。 跟着二房少女乃女乃的丫鬟一路往这边来时那婆子就在心中一直埋怨自己这些日子来到运数怎么这般的差劲，先是听了湘姨娘的交待妄想要截走二房那可疑的书信，今天就更是背到家了居然偏又瞧见二房的丫鬟们领着自己陷害的那小管事婆子自后院的花圃里挖出一包不知什么物件来，可不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看来自己这次是断无可能再逃得过咯也罢，若是到时候真是躲不过了就索性将那湘姨娘给供出来先保住自己个这把老骨头再说。想到此处那婆子也已在心中有了计较，脚下的步子自然也就跟着快了几分，不再似刚才那般同有气无力的缓慢挪动着。 领在头里的丫鬟一跨入门内便很是自觉的俯首站立到文娘右手边，而低下的那麻脸婆子顿时就觉得自己的身上的热气都叫座上这位二少女乃女乃给抽走了大半，浑身那不舒服的凉意已是让她不由的打了个哆嗦磕磕巴巴的回禀道：“二…二少女乃女乃您…您唤奴才来是…是有什么要…要紧的事嘛？” 谁知座上的这位主事之人却只是冷着面色一句不吭，而她右手边的丫鬟已是抽过一旁正摆在边桌上的鸡毛掸子厉声道：“好你个大胆的奴才是谁教的这般没规矩，主子让人领了你来回话的，你倒好不低眉回话却来问主子可是有要紧的事，怎么若是并无那要紧的事问倒成了主子的不是了？” 要不是心中还有些有拿捏指不定当场就叫这丫鬟给说懵了，自负一向都是专会伏小的麻脸婆子好歹也在这府中这么多年下来的，今天自己撞见那事本就是绝讨不到好去的，但还抱着垂死挣扎之心试探一句道：“奴婢本无心瞧见您房里的丫鬟往后院中寻出的物件来，还望二少女乃女乃您高抬贵手放过奴婢才好。”说着倒是不忘赶忙向着对面座上的文娘就是深深施了个全礼后，就从地上忙不迭爬起来的想要就此推托告辞离去。 “站住，我们二少女乃女乃还未问你话哪，怎么还真不外道就已是准备回去了呀？” 听着那手持掸子的丫鬟这般一言语，还真是的自己不会是吓迷糊了吧，那座上的二房少女乃女乃确实是一个字都还没开过腔哪越是这般的冷场越发让那低下的麻脸婆子没了主意，再小心的抬眼偷瞄了一下上头坐着的主子心中更是不安起来，怎么越瞧着越觉得蹊跷的很，平日里这位虽说并不如大房的那位少女乃女乃好说话，可也决不会这般明摆着给下人们脸色瞧，今次确实不太一样，应当说是太不同寻常吧 才一哆嗦推回半步到原来的地界就发觉那门槛之外此刻还立着一位，这一细瞧差点没惊得背过气去，通身都穿戴整齐管事装扮不错还有那挺拔的身形确实叫自己吃惊不小，再看那对方一脸笃定的神情，这麻脸婆子就更是断定自己那诬陷人家的丑事怕已是东窗事发了吧 也不及细琢磨一个踉跄就已是五体投地，重又跪倒在文娘面前哭诉了起来：“二少女乃女乃开恩啊都是老婆子我鬼迷了心窍误信了那湘姨女乃女乃的信口雌黄，就将心一横做下了那丑事来，还望二女乃女乃您念在婆子我几十年来在府中的情分上放奴婢一条生路吧？” 对面的丫鬟已是过来几步低声警告道：“若是不想让府里的老爷太太听了去，我劝你还是悠着些的好。”一听这话那婆子顿时就将那满肚子的苦楚给生吞了回去，改为低声抽泣起来。 “现在知道害怕了吗？当初你设计陷害我是怎么就没曾记起咱们好歹也足有十多二十年相熟的情分了？”门外的那小管事婆子已是跨过了门槛进到厢房中来，对着文娘先施一礼后才转身对着那跪地求饶的麻脸婆子厉声说道。 此时那座上的文娘才冷冷的开口道：“既然你说到这情分我且来与你说道一二吧一来你自家的卖身契是在谁人手中，二来你家中每月又是往那位主家手中领那份银子回去糊口的；再者还有你且好好想想咱们家老爷的秉性才是真的” 前一二句那婆子已是说得那婆子哑口无言直愣神，顶要紧的却是那最后半句犹如一记重锤直击面门，不错，这二少女乃女乃提醒的极是呀这府里的老爷平日里虽说不怎么爱发脾气的，可那说一不二的性子却不是旁人能轻易劝下的，更何况还对自己这等诬陷他人之觉尤为厌恶的很，想到这里已是暗骂自己一句：当初怎么就这般贪心哟 就在她这里暗琢磨时，就听得座上的二少女乃女乃又状似无意的点了一句：“就不知若是老爷知道后会不会直接将人绑了送官哪？还是…只将人卖出去了事？” 那婆子顿时就老实了，若只是自己一人被卖了出去就注定今生再也别想见到家人了，更何况自己又是这般的年纪还能有什么好差事不成，指不定就是那时日无多的最苦最累的活计，那还有活路嘛？ 忙不迭的爬过几步来开始将那湘姨娘是如何许了两月余的月钱，并想好了借口让自己设计陷害那小管事婆子说起，无不详尽之极的一一叙来，又对文娘的提问更是直言不讳，恨不得将心窝子都一并掏出来让这座上的二女乃女乃瞧个分明才好。 果然到底那湘姨娘不曾真正信任过那婆子的，一番问讯下来倒也并不是一无所获的，还是留了个大破绽让文娘他们逮了个正着，原来他们就一直都有怀疑那府外定是有人在帮忙与她，还真是有那么一家子，现在看来与这麻脸婆子的碰过面的应该是那家的闺女，而二姐那边打探到的那个面生的婆子怕就是那家的老娘了。 “难怪我们一直都寻不到线索，原来还真是另外有人在帮村与她，那我们只需找出那家人来便能真相大白于天下了吧？”文娘长长的吐了口浊气，有些虚月兑的靠在榻边叹道。 那旁的华远易已是亲自给妻子端了杯温水来让她：“我倒是没瞧出来我家娘子能这般的好本事，管叫那婆子不寒而栗的将事情一股脑的全都倒将了出来。” 这边的文娘缓缓的直起身子来侧向一边道：“我哪里有那好本事哟，还不都是跟戏文里学的可自己也没少受罪，相公你瞧瞧我这后背怕是都能沁出湿气来咯” “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换了去等会儿受冷可怎么好，如今咱们这边的事情也算是明了大半了，就等我二姐那头得了消息后，就准备将那什么姨娘揭穿了真面目便能大功告成的” 这边厢华家的西厢房中今天是演了出策反的好戏码，而反观萧家那边去探听那面生婆子的事情倒并不怎么顺当，丽娘安慰着柳妈妈道：“妈妈也下去歇歇吧，这事本就不是这般容易的，原也是我们想的太过简单了却没料到那湘姨娘还能有这样的好心计。” 摇了摇头回到内室中将事情同丈夫说一句后便低低地叹了一声，那边的萧铭柏却是未放弃思量了半晌后言道：“也就是一时不得其门而入罢了，娘子你也不必太过忧虑，咱们不是还有叶管事那边还未半点消息嘛，而且现在路上也比起年前来好走些定是能尽快赶回来的。” 点了点头哂笑道：“眼下也就只得等那头能传来有用的消息了，叶管事临走的时间就说路上也是赶的快些也就不出六日就能打一个来回的，算上今天也都已是二日半了。也都怪我一开始未及想到这一层来，要不指不定现在都能将大嫂接回家中了。” 就在丽娘还在为此苦恼之际，华远易已是同文娘夫妻二人商量着既然已是知晓了那府外帮村之人就决计不能放过的道理，要不索性派个人前去打探一下才能安心。 没曾想就在他们夫妻二人为人选犯难时，刚才那个麻脸婆子回到偏院后是越思越想越后怕，索性一横心复而又自己往二房这边过来求见二少女乃女乃，说是愿意将功赎罪将那家暗地帮村湘姨娘的人家找寻出来交由二房处理。 第二百六十章 待投之 文娘不置可否的问道：“你先前不也说只在隔壁村口的土地庙中同那女子见过两面嘛？怎么就这般笃定能寻了出来？” “二少女乃女乃您却不知那女子无意间已是漏了消息与人，奴婢前后是只见过她两次可她每次脚上的绣花鞋都十分的干净，而且那附近也并无车马的痕迹，奴婢当时就猜想她本就应当在那村里住着的，而且就是她那一口外乡的口音便就更是好寻的很，您若是不信就让那个小管事妈妈同我一起去就是了，不肖一日定是能叫二少女乃女乃您见着那家人的哟” 果不其然就在第二日申时还未到就听得丫鬟来报说是两个一早就出门的婆子回来了，还真是带来了个好消息那户外乡人找到了正是借住在邻村的一个小院子里，一家五口人夫妻俩带着三个孩子已在那里住了近年许了，而且怪就怪在平日里也不见他们有什么营生的手段，不过就是在家后面的空地上随便种了小半亩样子的时蔬而已。 让丫鬟送了那两个婆子出去后，文娘才转回内间同丈夫对视了一眼后直言道：“我看还等明日一早你先去问过二姐再动手不迟，而且我已是遣了个佃户家的小子每日都在村口道旁守着，只要见着姑子模样的人往我们家来就会来报的，所以相公你大可安心前往就成，我定能将那些‘假姑子’拦在门外的。” 第二日等华远易再度一大清晨便赶至萧家二房时，就连那几个男孩子们也都觉出味来了，定是外祖家出了大事件了要不哪里还有可能让二舅父这般回回都是天刚亮就往这边赶来的呀？ 就在一家人围坐桌旁用罢早饭后，华远易便将这两日中他们在家中得知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二姐同姐夫知晓，丽娘听完后也已是欣喜道：“如今看来觉明寺中同那马婆子说定作法事的面生婆子必定就是这家外乡人了，相公你说我们若是自己派人往那村中去拿人可是妥当吗？”。 一旁的华远易也附和着说道：“毕竟都不是我们家的下人，就是让旁人瞧见了往衙门说事去可就得不偿失” 这边的萧铭柏摆了摆手抬眼道：“不能名正言顺的锁了回去，还不能用‘请’的吗？”。尤其那个请字说得极重，那边的姐弟俩也都听出里面的意味来，对阿用‘请’的便成，但是要以何为借口哪？ 正当围坐在桌旁的三人开始琢磨这借口之际，门外忽听得丫鬟来报说是叶管事车都已经过了前面道口了，正往府里这边过来哪 “不是说打一个来回少说也的要五六日的样子，可到这会子怎么算也就四日余而已就已经回来了，莫不是起变故了吧？”丽娘大吃一惊的开言道。 就是那旁的华远易也是惊讶不已，还是萧铭柏最是沉得住气，点了点头道：“看来他也是晓得我们着急定是连夜赶车回来的。” 不到半晌就见叶管事已是带着一身的风尘便直奔正屋而来，一进门也不多客气接过丫鬟送来的温水一饮而尽便开始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说道了起来。 原来大嫂娘家也在年前的那场朝野之中的大动荡里未能幸免，就连已是官拜六品的兄长也被罢了官，一家人都已是迁回老家的农庄里去了，好在他家高堂在三年前就已是告老还乡了，要不还真是连退路都倍加艰难的。 “这又是怎么说得，为何我在家时从未听大嫂她提及一二的，莫不是就为此，那个什么姨娘的才这般肆无忌惮的压制着大嫂，真正可恶之极”一旁的华远易是一掌击向椅子的扶手之上，若不是还在二姐家中这一掌定是直接拍在桌面之上的。 丽娘忙拦道：“你且听叶管事说完再发作不迟，这事论谁听了都要怒气顿生的，叶管事你可有发现那湘姨娘可曾同她家中的亲戚尚有联络嘛？” 叶管事点了点头，接着告诉道：“东家何止是联络，如今她家三叔一家都在年前就已举家往我们这附近一带迁移过来了，据原来的邻家说起这一家原也都是靠这给大舅爷家的亲家老爷一家采办些零碎物件过活的，眼下那家已都退往乡间他们家也自然跟着没了可靠的营生，所以才不得不转而投了那位姨娘这里的门路来。” 那头的华远易已是忍不住问道：“他们家中可是夫妻二人带着三个孩子前来？”见对面的叶管事颔首以对更是狠狠的言道：“原还以为定是为了钱财才能帮村着那个什么姨娘做着腌臜之事，没曾想却是一家子都是那歹毒心肠之辈二姐我看现在事情已然清楚不过了，何不趁他们那头还未及防备我们快些让人前去锁了人来再说。”顿了顿后咬牙切齿道：“是‘请’了来才好” 这边的萧铭柏夫妻俩也是互望了一眼，萧铭柏也是点头附和道：“我看现在确实事不宜迟将他们‘请’了来便好，借口这不就是现成的嘛，‘请’个姨娘家的亲戚来家也算是主家‘格外的恩典‘了，若是那亲戚家的还这般的推托只怕是问题良多哦” “姐夫所言极是，有哪家能这般宽待一个小妾娘家之人的，本就根本不是什么正经亲戚，这已是给足面子的大事还能不乖乖跟着来才让人不得不起疑呀” 一切始末在此刻已都是明摆着了，叶管事也随即回家中歇息去了，而正当华远易领着给他们搭把手的柳妈妈一同往家去之时，马车才行出没多久就又去而复返了回来。 萧铭柏夫妻俩也好生奇道怎么才刚走了没一刻钟又转回来了，那边才坐定的华远易忙不迭的唤过自己娘子特意遣了来的丫鬟进来回禀缘由丽娘他们知道。 “二姑女乃女乃，自前日我们在后院花圃里挖出那才半掩在土中的包袱来就一直都分辨不是究竟是何物，不曾想那日领我们去挖的那个小管事婆子回去大少女乃女乃那里后也是为了让她安心就将事情说了大概来，今天一早那婆子便有来寻我家女乃女乃说是想要将那包东西稍给山上的大少女乃女乃分辨一二。” 丽娘已是猜出了几分忙追了一句：“可是叫大少女乃女乃认出那物件了嘛，究竟是何物？” 那丫鬟连连点头答道：“确实是认出来了，虽已是叫那个湘姨娘烧去了一大半，不过到底是没够时辰全都烧没了，让大少女乃女乃认了正着说原就是在她那奁匣中专用来装珍珠用的那个荷包，旁的东西却是分辨不出了。” “二姐，现在就连能她送衙门的罪证都落在实处了哪里还由得她分辨的道理，要不我索性就派人去把她从那寺庙里押了回来再理论，姐夫你看这可是能这般行事？” 一旁的萧铭柏点了点头道：“你们既然要让她再无回天之术，便还是需待她亲自回来将那计谋施展之时，当着众人的面前将其谋划揭开才更是有利，而且再多作辩驳也是枉然不是。” 这边的丽娘更是附和道：“相公说的在理，我们原本不就想要给她来了‘釜底抽薪’嘛？现在就差那个药铺的伙计还未说通，而那户暗地帮村与她又是她家亲戚就更是逃不月兑这干系去，到时我们将人证物证一并摆明面前看她还有何能开解的不成？” “那好，我这就回去准备去那个姨娘也就后日便能从寺中往回了，好歹我也要在那时之前将那药铺的伙计说服了来佐证，定叫她再无话可说，二姐你还是让柳妈妈后日一早便来帮着我家那位一把，家中可是再无像你家这位大管事妈妈这般能顶大用的内宅妈妈了。” 就在这边华家姐弟两家商量着两日后，要怎么如何将那些人证物证一一展现在众人面前但又不能惊着家中的老父时，那边正在觉明寺中收拾行囊的湘姨娘还未有丝毫的察觉，还正臆想着当后日自己按事前排定的那般演出一场苦肉计后便能顺理成章将正房林氏彻底除去个干净。 接着的日子里便没再苦着自己继续演义着虔诚信徒的戏码，而是索性在厢房中好好歇息了一日，待养足精神后明日要演场大戏给家中的老头老太太瞧瞧才是重中之重的事。 转眼便到了同那些‘假姑子’们预定好的时辰了，湘姨娘才不慌不忙的扶着随行小丫鬟的臂膀一脸坦然的坐上了回程的马车，而那边厢早已在数日前就安排妥的闹戏也即将来开帷幕了。 已在这边村口道旁守了三日的佃户家大小子就在当日午时不及二刻时，抱着个小马扎一股脑的往府中来送信说远远就瞧见两个姑子结伴往这边过来了。 “看来那个收了双份银子的马婆子还真是没敢胡乱开口，但就不知那湘姨娘为何偏要选在这个时辰才动作呢？”文娘摇了摇头疑惑的看向身边的相公。 华远易却是不忧反笑道：“就是怕她什么招都分开使，咱们也不好提防，如今看来她倒比起我们来更心急，居然还想一气把整件事都颠倒过来，呵呵，我倒要看看是她到底有多着急，今天就算她是那八只脚的蜘蛛精也管叫她退无可退” 第二百六十五章 终归位(下) 就在那小丫头说道此处后，再瞧那座上的华远修已是面色晦暗不已，心中更是满腔的怒火直冲脑门而出，若此刻若不是在这正屋之中自己定是立即就要发作起来，原来在这小妾眼中自己都比不上岳父家中一个管事家的小子，这怎么能叫他不怒啊 只见一旁的老太太已是抬手让身边的梁妈妈安抚那地上的小丫头，梁妈妈也是老人了自是明白自家主子意思，一旁的大爷此刻眼中都要喷出血来，哪里还敢怠慢的忙拉起那地上的丫头，又将屋中的丫鬟婆子们一并都领了往外院出来。 文娘也是同老太太点了点头示意后便默契的同二姐家的柳妈妈相伴出了正屋往自己的厢房过来，直到坐定下来才长长的舒了口气道：“真是没想到那湘姨娘居然打一开始就没真心想要跟了我们家大伯的呀” 柳妈妈也是讪笑道：“原本这世上就有哪些个一味的攀比，却全然不觉自己有错之人，每每总见不得旁人越过自己去的也是大有人在，何况她还那种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就更是让人防不胜防咯” 文娘也颔首附和道：“还真是如此，倒是二姐家由妈妈帮着教导那些下人们便很是懂得安守本分，若那日我家也定要请了柳妈妈你来好好帮着教导几日才是最好。” 这旁的柳妈妈忙摆手推辞道：“舅女乃女乃你说得是哪里话来，东家不过是瞧得起我老婆子还有些能耐，才好心赏了份好差事与我，才使得我祖孙三人能有如今这个安身立命之所在，我老婆子感恩都来不及哪里还要请来一说，到时候等我们家得空了些日子时，舅女乃女乃同东家太太一提就是了。” 对面的文娘也是笑着点了点头，便让丫鬟送了些点心来用：“今天这一场戏她们一家子可是唱满了全场，我们这些个听戏的也都是累得够呛的，妈妈你也歇息片刻再回吧。” 柳妈妈这会儿也不推辞，便让给半个身子将椅子稍稍搬过一旁慢条斯理的用起了自己手中那一小碟点心来，那对面的文娘更是惊异到这位看似不过普通大户人家出来的管事妈妈，怎么能这般行事越看越觉得来头定不小，原先二姐也曾略有提及过一二，自己并未多在意过可如今看来还真是不一般呀 也貌似无意的提了一句道：“想必柳妈妈往昔也定是得了颇为守礼的老妈妈指点过吧？” 这旁的柳妈妈也是笑着将那碟子放下后，才点头应道：“何止是守礼一说，原主家中的那几位老妈妈可都是打宫中出来的，哪里还有比她们那般更懂礼数的妈妈们不曾，想当初我大……大人府上可不是一般的大户的人家而已哟!”说着已是起身忙辞别了舅女乃女乃往门外出来，才自嘲一声道：“险些就月兑口而出了，唉也不知大人他们此刻可是都安好嘛” 而那厢房中的文娘却在刚才的对话中听出了些门道来，能请来曾在宫中行走过的哪怕是个普通宫女也很是难得的，但凡愿意留在人家府中任管事教导妈**就不是一般之家咯，更何况刚才那位柳妈妈可是清清楚楚说道还非一两个，而且是‘妈妈们’哟，那就可想而知那户是何等门第的人家咯 待到柳妈妈赶回家中后，便将今日之事一一说与两位东家听得分明才退出正屋往自家小院中而去，萧铭柏才唏嘘道：“原本还只道是大舅兄他偏袒宠信那个小妾，却未知这其中居然还牵出这些个事情来，这真是人心不足哟” “所以我才更是看重柳妈妈教导院子里的那些丫鬟们，如今咱们家的日子可是越过越红火了，也保不齐养出一两个心思不正的丫鬟来的，而且偏又咱们家小子那么些个哪里就都是不贪颜色的？” 听妻子一提这事，萧铭柏忙保证道：“我们家可是不得随意纳妾的你又不是不省得。” 看丈夫一脸紧张的样子，丽娘噌了他一眼笑着摇头道：“哪个说你什么了呀，还不是想着孩子们也会逐渐都大了起来，该防的都得防着些才是，那不比等出了岔子再忙着寻根溯源来的强啊？” 这旁的萧铭柏也笑着点头道：“那是可不能像他们大舅父这般出了这等本不该有的岔子哟” 既然这事已有了定论，晚饭时分丽娘便将大哥家的孩子们都唤了来告诉说家里久病的母亲也已是痊愈了，正等着他们归家团圆哪三人虽是欣慰母亲康复如初，但这些日子来在这二姑母家中的何等惬意的日子就要结束也难免有些许的失落吧 不过毕竟这几个孩子都已是对自己家中发生之事有所耳闻的，丽娘早在前次同大嫂见面时就已有商定过，在送侄儿们回家前便略加提上一二的。 但倒是为曾想自家的大侄子便是语出惊人道：“二姑母您可是要说那小妾不轨之事嘛？” 这边萧铭柏夫妻来都被这孩子一语中的还有些未回过神来，便又听得旁边的小侄女接着解释道：“那日我哄着二婶家的妹妹玩躲猫猫玩刚才藏在我娘的内室中的床罩后头，便瞧见那个湘姨娘偷偷在我娘屋里模索了好半晌，看着像在寻什么物件似的，后来听见外头我家二妹妹喊了声我的名字，她便慌慌张张的逃出了屋子。” “当晚妹妹便告知了我们两个，所以我们俩便寻了父亲去讲这事，哪知那个湘姨娘早就给我家爹爹上了眼药说是帮着我娘收拾屋子，家中哪个不晓得这个姨娘本在做丫鬟时就极爱惜自己的，莫说是给我娘收拾屋里了就是端个水盆怕是都要假手他人的”一旁的大侄子已是补充道。 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后，才由丽娘开口讲今日之事大致说了一遍于他们几个知道，虽未提及那湘姨娘本还想要借假姑子之手陷害他们母亲之事，但已是听得孩子们个个脸上露出惊恐不定的神情来，大侄儿当即便提出要立马回去给母亲请罪，那两个弟妹更是自然附和连连，要不是萧铭柏极力劝阻还真就要自己个借了姑母家的马车连夜赶路往家去哪 好容易才由萧家的几个儿子联手将那个大侄子给架回内院中此事才算是平息下来，丽娘也与相公回到内室中：“瞧这孩子平时也很是稳重的，怎么这一拗起性子来却比我家二弟更是厉害上三分来。” 一夜无话，转眼便是第二日辰时刚过，华远易已是将马车停在了二姐家门前，吩咐了那车把式一声便往里面进来了，才坐定就将昨日柳妈妈走后家中的情形说道了起来：“那姨娘被抬出来没多时，前脚刚让人送出门的那位大夫又被丫鬟急忙追了回来，不过这次却只是一个劲的直摇头说让准备后事了，说是大人小孩都不成了。老太太一听便唤了梁妈妈来拿十两银子连人一并给送后山尼姑庵里去了，我大哥他已经气得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喝了口茶又接着道：“不过那家的婶娘倒是把他家多吞的银子悉数给吐了出来，可毕竟那湘姨娘跌倒前是别她推了一把，而且下人们都瞧在实处了也不好不追究的，让衙门的官差锁了去母女俩各挨了十下板子才罢了手，今天一早就听他们那村里的告诉说那一家老小连夜就卷铺盖走路了，而那个药铺的伙计倒是在他们家店主的求情下没往衙门里送。” 这边的萧铭柏也是点头应道：“那家店主也是无法呀，若是让旁人知晓他们家药铺里出了这么个伙计，谁还敢请他们家的大夫上门诊治啊？” 丽娘给二弟又续了杯茶后才坐定道：“昨晚同孩子们将家中的状况说了个大概，那曾想大侄儿却是个比你还拗的性子，好容易我们家那二个大才连拉带拽的把他拘在屋子里安顿下来，今个一早就等在门口瞧你的马车何时到了，这不才让我们家中借住的那个学生帮着给一并送学里去了，同他说好了你要午时那会儿才赶来才算是劝走半日的，要不我们还真怕这小子直接带上那两个小的就敢单独上路哟” 那头的华远易也是直点头道：“家里今个一早老太太就发话了，说是要将那些个原就有些不着调的丫鬟婆子们换上一些去，就是怕再出上那么个姨娘小老婆的。” 顿了顿后才又接着道：“爹爹也已是得知事情的全部了，还好未曾发病我出来那会儿老爷子还正在书房里训我家大哥哪瞧那气势定是不能轻去哪里的。” 待到午后将用罢饭食的叔侄几人送上了马车，丽娘才转回屋子同嫂子说起娘家昨日那场着实有些过头的闹剧来，对面的薛氏也不免警惕道：“哟叫弟妹你这么一提及，我家倒是也得好好看着点那些丫鬟们，我们家那两个儿子也已是不小的了更得小心着些才好。” 这边屋里正说着话那，外头就听有小丫鬟来回禀说是给二小姐那西山上养的羊都拉来了，车把式问打哪儿卸车哪 第二百六十六章 开垦忙(上) “嗯，还挺守时的，说是未时之前准能到还真是半刻都不差。”薛氏已是头一个便站起身来往外面出来，瞧看那一车的羊只可是都是她先前做了记号的吗？ 堂姐妹几个也是跟随着一并学着薛氏是如何验看的，就是那旁也帮忙检验的佃户中的葛老头也不得不点头直道：这位大房的太太确实挑来个都是体格尚好的羊只。一通忙活下来后便给那车把式结了车费让那几个佃户们赶着羊群往西山上回去了。 那一路上边帮忙葛老头赶羊的几个佃户也是不住的赞道：“那时人家觉明寺的副寺也是好意，帮着我们这些有乡归不得的落难之人寻了这么个好去处，可眼下再怎么一瞧莫说是有活干了就是屋子住都是全新的不说，我们东家还正让工匠们给建那大瓦房哪” “可不就是嘛，我老头家从爷爷那辈起就给不少地主家放牛羊来着，还没瞧见过一户是给间屋子住的，能给个破草棚子就已算是好的咯”领在头里的葛老头也是忙不迭的回过身来附和上一句道。 紧随其后的一位也忙补充道：“而且还都是向阳的大敞院子，我们几户也都熟悉往后大家伙互相帮村才更是热闹哪不过我说这回也是得亏了葛老爹家原就是专懂侍弄那些牲口的行家里手，要不咱们也不能得了东家的这般的青眼哦” 葛老头忙笑着摇头谦虚道：“哪里是我这个只会放牛羊的老头得了东家的青眼，往后等咱们西山上的田地都开垦出来了，到时候我老头家也得让几位多担待着些咯” 那几个也是纷纷点头附和着笑了起来，心中也开始期许着那半山腰上的田地都种上粮食成熟后那满眼金黄的丰收景象了：“真是想想都叫人欢喜的很，听原本东家的那几家佃户告诉道，他们也就是这两年间日子是越发的红火了起来，就是那个王大哥家连院墙都给砌上了，你们往日在乡里可是有听说过哪家佃户能有多余的银子砌院墙呀？反正我是想都不敢想还能有这般的佃户家。” “那还有说，就是我老头活了这把年纪就是普通庄户家能围个一人高的篱笆就算是好的咯，有哪砌强的砖还不如多盖间屋子存粮食的合用哪”他这一说出口，后面的几位都跟着又是一阵笑声传来。 也是惹得旁边打这儿经过的村里人都纷纷侧目低声道：“瞧瞧，原我们都还想着那萧家二房没事买那么个乱石头荒山干什么用，这还真打算养羊换银子啊？就那么个破石头山能成嘛？” “我看也是够呛吧，指不定连本钱都拿不回来的，虽说他们家两房领着我们村里一多半的庄户们打去年底起种了那么一茬青菜头确实是添一笔进项，可哪有事事都这般顺当不是？” 头一个开口的也忙附和点头道：“要说他们家在林地里养鸡我还觉得靠谱些，这个在荒山上放养怎么看都悬，走走我们也别老盯人家瞧了，你看看那几个佃户可都朝咱们这般打量好几眼了，咱们还是回吧，好歹我们家今年秋收后还指望跟着他们萧家再种上一回那个青菜头换银子哪” 说着便已是领在头里往自己家中回去了，后面那几个原本还想再瞧多两眼的，也都互相瞅了一眼回过味来，是啊虽说不多那可也是笔银子哦，就是只种上一亩还能分得小一两银子的哪有不乐意跟着干的，想到此处也都忙不迭跟上前面那位便转身各自回家了。 而刚才那一幕也全都落在几个往山上赶着羊群的佃户们眼中，还是东家提醒的没错村里原有的庄户们一瞧他们家养羊定是不会多加理会的，若是真叫他们瞧见这荒山上也能种出粮食来那还了得，定是要搅得大家不得安宁的，这人心可不都是这般的‘瘦田没人耕，耕了有人争’啊原本还有些不在意的心思此时已是荡然无存咯 等将羊只都安顿好后，赶羊上来的几个佃户便自发的将山上的四户人家都聚拢在竹楼下的空地上，把今天所遇之事同大家伙一合计后，众人也是纷纷点头保证往后可是决计不能将这西山上的事宜说与那外人道的。就是现在自己几家的日子已是都难得有了这般的好着落，而且能在这山上种好粮食更是关系到几家日后的生计大事哪里容得出半点岔子的哟 此刻还在家中书库里给四弟教着课的堇娘，却还一无所知自己原本还想要给这些佃户多说道几次的这个道理，就刚才落入他们眼中的一番实情就已足够他们牢记好久的咯这几个爱贪小便宜的庄户倒也算是无形中帮了堇娘一个不小的忙哦。 就在萧家两房人都在为自从后又多了一份额外进项而欣慰之际，薛氏随即又给家里带来另一条更为欢喜的消息，就是打前些日子帮着给娘家解决那一车白萝卜后，她娘家便觉得自家的萝卜往后也都交由薛氏来全权处理。 这下可是欢喜坏了薛氏，可也忙坏了她那么多的萝卜正要都做成酱菜来卖仅二房原先那么个地窖可是万万不够用的。于是乎，第二日才用过午饭后，薛氏就已领着闺女便往二房这边过来寻自家那个会绘图纸的侄女咯。 几人在这边正屋里商议了多时后，才确定下来原本大房家的正院再加挖个地窖出来怕是不合适的，堇娘便提议道：“大伯娘我看还是在趁您家未动工修东偏院之际，索性就定在那里吧。一来也是够宽阔，倒是尽可能往大了建；二来就往外运时也方便，大可只走外院就好。” 那边的薛氏听着也颇有些道理，便点头应道：“嗯，我看行，回去就同你大伯说道一二，若是他点头允了我们就定在开工日便好，可不能小看这不值几文钱的萝卜呀前次我让你们家叶管事略略腌制了那几十份的样子，可是卖得都不错哟” 一旁的兰娘忙接口，笑着告诉道：“而且这般一来也不用在咱们村里置地自己种了，也免得旁人看着眼馋了，还能把我外祖家那些贱卖出去的萝卜都跟着多挣回些银子来，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丽娘也边颔首边指着兰娘笑道：“大嫂你这下该放心了吧，还总提我们家这两个丫头会算计，依我看你们家的兰娘也差不了多少的，而且就是眼下帮忙我们家二丫头一起打理那西山上的账目也是一把好手哦” 薛氏也是点头正色道：“我也看过这丫头做的帐目已很是有些样子了，所以便定下等明年起就要她帮着她家大嫂一并边学边开始把我们家内宅的帐目都打理妥当哪” “嗯，大嫂说得在理，我看琼娘也该是时候学起打理内宅诸事了，要不明年开年起你也跟着为娘边学边料理起来吧？”说着便转向一旁的大女儿言道。 这下可是把堇娘给说愣了，自己好容易才找来两个好帮手打理那西山上的诸多事宜，要不自己哪里还能像现在这般轻松的就腾出空来规划下一步的计划呀，忙拉过母亲的衣袖讨好着：“娘，您就行个方便给女儿吧，咱们姐妹三人好容易才凑到一起独当一面打理那西山上的事宜，您同大伯娘这一挖我的墙角，这叫我那西山上的一摊子事可怎么着啊？” 说着又转向对面的大伯娘苦着脸，央求道：“大伯娘可不带您这样的啊侄女可是没少给你翻书寻好方子呀，就让兰姐姐她们再多两年，不，就是再多一年也成啊，总的让我腾出时辰来教会几个能写会算的丫鬟来帮手，才让两位姐姐月兑开手吧” 薛氏也是忙笑着点了点堇娘的额头调侃道：“瞧瞧你们家这个鬼机灵，我们俩妯娌教导闺女学着管家事在她嘴里倒成了挖人墙脚之事，敢情还是我们俩误了这丫头那山中大计咯” 那旁的兰娘倒是煞有介事的帮着堇娘打圆场，拉着母亲的手臂解释道：“娘，我们同琼娘两边都兼顾着就成了，再者那头既是给堇妹妹帮忙可里面也有咱们自己的羊在里头不是。” 旁边的琼娘也忙附和道：“如今我们两都跟着我家二妹学会了绘制图表来记事，可是比往日里单记帐本强上不少，就是查起帐目来也便利多了。”边说着便将自己今天特意带来的新帐目递到了大伯娘手中去。 “弟妹你可曾瞧见过孩子们做的新帐本嘛？虽说是有些不同寻常，可看着到还真是一目了然的样子，哟，你们这是把时日同那花费的银子都分出行列来了。” 对面的丽娘点了点头接口道：“我也瞧这个好用正想着等下个月起也将家中的记账的本子都换成这般的使哪看着清楚不说就是盘点库房里的物件也比往日快多了。喏，如今我们家地窖里的账本可不都给这几个丫头换作这般样子的咯。” 琼娘忙笑着告诉道：“大伯娘，还有挂在地窖最显眼处的那方活动木板上也同样记录在每次进库出库的数额可是好用着哪，到前一批卖尽了为止还未出过一次错哦” 第二百六十七章 开垦忙(中) 薛氏忙转而笑着看向堇娘道：“那你到时可别忘了也给我们家新地窖里也加上怎么一块啊”那旁的堇娘含笑点头应了下来。 对面的丽娘也不失时宜的提醒道：“正院明后日便就能竣工了，我们家已是定在三日后宴请族里的长辈们都过来的，刚好大嫂你今天就来了，我还正想着要同你商量借上几方座椅板凳使哪。” 抬手往内院的方向一指，又接着道：“你也晓得原先我们家院子也小倒还真摆不下那么些个来，如今再一瞧这宅子里的内外两院还真宽敞的很，而且又赶上前两日族里那几位本就不太往来的婶子们突然上门来说要瞧瞧新院子，就是看在同族的情分上又不好全都不请不是，所以就只得同大嫂借来多摆上几桌咯” 薛氏同样也一脸无奈的哂笑着，摆手道：“行，等我一会儿回到去后就他们给你都送过来便是。不过说到咱们族里的哪些亲戚还不都是一般模样。原先咱们家公爹婆母都还在的那会儿，每逢个年末节庆的就必定有那三两成群上门打秋风来；就是平日里还隔三差五同我们家借些米油之类的日常小物件已算是客气的；更有甚者一到春耕就来牵牛往自家地里先使着的哪” 孩子们哪里曾听说这些个往事的，也都专心的听了薛氏念叨了起来，只见她轻轻摇了摇头后接着感叹一声：“要不是那会儿，我们家确实在族中算得上头一份人家了，他们哪有跑得那般勤快哟莫说是如今我们家他三叔可是正经官身咯” 对面的丽娘应和着点了点头：“就算不是专为了他三叔如今这县太爷的身份，也都是冲着我们两房这两年明面上的好日子来的。旁的不论就是我们两房这一边置地，另一边又修了尚好的院子，可不叫人艳羡的很嘛” 说到此处，丽娘又是讪笑着摇头，轻叹道：“提及这修院子，大嫂也不怕你笑话，我们家今年修完了这正院后就已是空架子咯，除了给孩子们准备来年赶考的银子和下人们近两月的月钱是死扣下来的，旁的就等着下月将那林子里的那茬鸡都卖了才能银子进来了。” 薛氏放下茶杯来应声道：“我们家修完院子时也差不多，不过好在咱们家眼下不是还有那几个都能挣银子的食谱在嘛？要不若真只靠原来那几十亩地里一年年的攒收成，还指不定得多少年后才能修成如今这般舒适的新院子哟” 这边的丽娘点了点头，附和道：“要说咱们家只花这些银子便能将正院后面两进都修缮好，还得多亏了当年这户旧主家遗留下已是成形的地基和那么些个好木料才成事的。若真是我们家重新开始修的话，就是单单哪些梁柱料子钱就够我们家慢慢存的吧？” 一旁的堇娘已是笑着言道：“娘，银子的事也不能急于一时的，如今我们家已经开始往各处都投下不少了，眼下确实还收效甚微，不过只需假以时日就定是能连本带利都收拢回来的。” “就是这么个理，旁的不说就是以咱们家的铺子为例便是如此。”才劝慰着，薛氏却有笑了起来：“你们可是还记得我们置办下咱们自己镇上那家铺面，待到全都改建好后转头就有人愿意出高价买了去的事嘛？” 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大家皆是一脸疑惑的点着头后，薛氏才接着笑道：“可不就是半月前，我往隔壁杨谷镇上那家铺子去时，还听徐妈妈家的儿子来回禀道，说是有位商人已是来我们那家铺子三回了，就是想要买咱们家改建好后的铺子，你们猜猜他愿意出多少银两？整整是我们当初置办下时的三倍还有余哪” 咝，就听得屋中几人都是不由自主的发出抽气之声，兰娘更是开张的拉过堇娘的手来，正色道：“堇妹妹，难怪我家爹爹总惋惜你不曾生为男儿之身，如今看来还真是这般的只需将你这好本事用来改上一个铺子的话，我们那山上的寄养场便再不愁不够钱买羊只了哪” 堇娘却是微笑着摇摇头直言道：“就是能挣银子也是有限，而且又不是总有铺子要拿来改建后才开张做生意的，倒不如多花些力气在自家的产出上来的划算。” 薛氏忙不迭的接口道：“堇娘这话说得不错，自己手头有田地在可是比什么都强上百倍，旁的大道理我大伯娘可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是有这么一说‘民以食为天’嘛，有地在又得老天爷眷顾的话至少能吃饱饭不是。” 三天时日很快就在忙忙碌碌中过去了，今天可是萧家二房新院子竣工宴请族中长辈亲戚们的正日子，莫说是二房自家的大厨房里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就是隔着西边偏院的那两个管事们家中的小厨房也都一并都用上了，才够将正院中今日来的哪些或远或近的亲戚们全都照顾过来。 丽娘本还想着要用家中的大马车一一把那些不在村里的住的亲戚们送回去，立马就被薛氏拦下道：“你也太过实诚了吧，那些个十多二十年都不曾来我们村中的族长家瞧过两眼的，本就都是冲着我们这一支日子越发的好过才来试探一二的，你可倒好请了来吃饭不算还用车给一个个的将他们都送回去，越发的抬举他们的话也不怕日后都往你们家打秋风来。” 转而又朝最为旁边的一桌努了努嘴，低声告诉道：“瞧见没，那边桌上的那几位可都是咱们族里有名的爱跟人借物件使的，你别瞧她们这会儿对你可是殷切的很，那可都是盘算着往后能从你家‘借’点什么回家去，可这个‘借’是借去不过就是不知何时才愿意自己还回来的哟” 吃了一口酒后又接着道：“原我也不晓得，再加上前几年我们这一支都不怎么扎眼倒是还好，如今可是不同了你们也都给留点神，我们也都是辛苦出来的银子莫要让这些个贪小之人平白占了去才好。” 今天可不光是家中正院里热闹，就是堇娘她们的后院以及那两位暂借在萧家二房的学生们的东边小院中也是早已摆上了满满一桌着好饭菜。 两位对坐而食倒也很是惬意，边夹了一口菜边道：“上月末学堂放假到家时就连家中老祖母都夸我这些日子养的好，身量都明显见长气色也不错，还是得归功于先生家的饭菜香啊” 这旁的穆容也是含笑应道：“确实这萧家的饭食真不差，先生们的课也都讲的不错，就是几位师母也都和蔼的很。” “穆师弟一提师母倒还好，就是他们家的那几个亲戚不怎么样。” “亲戚？哦，黄师兄说的可是前些日子住在院中的那两位表亲嘛？” 对面这位点了点头言道：“可不就是这两个，也都老大不小的了每天也不往学堂里去正经听课，就只知道每日跟在姑母家的表妹后面往对面山上看风景，可不是玩物丧志不务正业吗？”。 这话一提倒是把这边的穆容说的一愣，心道自己好似也没少往对面西山上去，不过只是都曾叫你黄兄瞧见罢了，可又不能为外人道而已，只得附和着笑了笑言道：“他们也都不过贪了新鲜罢了，哪里就真是那般贪图山上的好风景。” “就是这个才让人更担心…不是嘛？怎么说先生家的师妹眼看就快及笄了，他们就算是表亲也不能总这般男女不分的一起同出同进的看着怪让人…担忧的” 今天已不是对面这位跟自己抱怨说道起，那两位来小住过一段时日的萧家表亲们了，才想到刚开始时自己还以为这位是瞧上了那个小丫头，倒还真叫自己冥思苦想了好几日，后来由这位的口中听出端倪来原来是看上了那小丫头的姐姐，这才让自己送了口气坦然释怀。 不过为何偏偏觉着那小丫头虽不及她家姐姐长相更为近似师母那般的好容貌，可怎么自己却更愿意同她亲近些，而且就听那小丫头的谈吐就是比上她家那位兄长来也是不差，就论处事之道来也略比她家大哥更为老道些，难怪自己有时都快忘了她才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若是拿她那些绘制的图纸给旁人瞧哪里能想到这小丫头今年才刚满十二而已。 自己正想着心思，就瞧见对面那位也已不胜酒力便歪向了一旁的榻上，摇头轻笑一声将门带上后，也如同往日那般直奔对面的西山而去，这些日子来也是无意同那小丫头一起往这山上背面处来过几次后，便寻了个好去处得以活动活动腿脚，想来如今自己在旁人眼中不过是一介书生而已，若真要在院子中肆无忌惮的练拳定是惹人注目。 一路行来倒是把刚才的些许酒气也都散得差不多了，却是远远的便瞧见那块方石上赫然已一位正惬意的侧卧在上面晒太阳哪再抬眼细一瞧可不就是那小丫头嘛？瞧着她那微微上翘的嘴角哪里是置身野外的感觉，分明就把身下的那块破石头权当是自己闺房里软和的卧榻了吧 第二百六十八章 开垦忙 （下）（求票加一更） 待他步到跟前后，轻咳了一声提醒正舒服晒着太阳的这位，可人家压根就没张开眼睛来，还是依然故我的享受着温暖的日光，不会是真睡着了吧，这会儿虽说就要到初夏时节了，可毕竟趟在大石头上又是这般的山野之间难免风邪入侵的。 想到此处穆容已是抬手将那小丫头面门前的日头挡了正着，这下堇娘突然觉得自己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拽了出来，很是不甘愿的张开眼睛一瞧却是一双手将自己面门前的大好日光档去了大多半，再一眼便就瞧见这位正用眼神示意自己，原来是想让自己将这石头分他些歇歇脚呀 回头往自己身上瞅了一眼还真是的，不大的石快叫自己占了十之六七，就是还剩下的那三分也都被自己带上来到几个大小包裹摆得满满当当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欠了欠身让出大半来，才讪笑着问道：“你怎么也往这山上来了，今天不是我们家开宴时也都给你们俩个端好吃食去了嘛？” 那位却是挨着堇娘坐下后，点头道：“用了饭出来散散酒罢了，看着今天日头不错就不自觉的往这山上来了，倒是你身为主家的小姐怎么不在后院的闺房里好好学绣花，却连个丫鬟都不带的就独自一人往这山间野外的跑来做什么呀？” 刚才那是才刚被人打断了好眠还不及反应过来，这会儿可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了，忙在这位眼前大手一挥道：“穆师兄你说的哪里话来，这哪里是山间野外了，我还荒郊野外的哪这可是我自己个的西山，我可是有衙门的地契为证的哦” “是，是你自己个的山林不错，可我怎么好像还记得某人却还欠着的那笔外债虽是不多，不过好似刚好够置下这片山林的哟？”这位也是一脸无意的环顾四周一番，才望向堇娘道。 被人说准了要害，旁边的堇娘顿时在气势上就弱了三分，低声嘟囔着：“此刻我才深深体会到那日我爹爹在还清你家姨丈的银子后，发出那声由衷的长叹之声，果然是‘无债一身清’啊” 身边的穆容却是忙打断道：“唉你可别总有这般的想法，我们俩可不是那债主与欠债的关系，若是真论起来理当还是我欠你的更多哪这两天人命哪里是能用这点银子就能换来的哟” “这倒也是，虽说这笔银子与你而言不过尔尔，可到底也是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嘛，至于其它我可是压根就没想过什么来，或许那时是常听得叶管事念叨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吧你也大可不必太过挂怀，为求报答也绝非是我本念哟” 瞧这小丫头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穆容顿时朗声笑了起来，便学着堇娘刚才的模样，更是加上了和尚的合十礼来，重又演示了一遍后望向这边一脸憋笑的堇娘，正色道：“有何可笑的，你刚才便是这般样子，才这么点的小丫头怎么就能一副出世之人的心境，小丫头就要有个小丫头的样嘛，唉”说着煞有介事的缓缓摇头。 什么？左一个小丫头，右一个小丫头的，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阿可又不能直接告诉人家自己若真算起来比上家里的爹娘也不过小上几岁罢了，敛了敛心神也还了对方一个灿烂的笑脸，缓声软语道：“我虽才不过十二岁，可你也不过长我几岁而已，若是认真论起来好似我还有三年便能及笄了，而穆师兄还有四年才及冠吧？” 顿了一顿后，才有同时用两个手分别比出三、四两个手势后，接着道：“这般看来待我正式成年之际，可穆师兄好像还未成年吧？如此算来你却是要比我晚上一年方能懂事的了，唉算了看在这份上权当让你一回就是了。” “小丫…,你。”对面这位也被这小丫头如此的歪理怔了一怔，随后却是半点不怒，反而坦然言道：“看来往后还是称你‘萧’师妹更妥贴些哦？” 还是吃亏了，为何我就偏偏姓这个‘萧’字哪，算来算去还是被自己的姓氏压了个正着，唉堇娘嘟着嘴心中暗叹一声道，倒是难得同人斗嘴，这时候的自己还真像是回到了少年时代哦 可不就是嘛，自己也已经定下决心要好好在这里快乐的生活下去，所以就是做回十二岁时的感觉有时也还不赖嘛，旁人或许并未察觉到，可自己确实清楚心境的变化，望向身边这位穆师兄也是微微一笑道：“还是穆师兄所言极是，十二岁的小娘子就该有十二岁的样子，不过可不可以与师兄你打个商量，往后直接叫我师妹就行了” 哟，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了，平日里可不是这般好说话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还同自己打商量？也罢，自己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同人家一介女子这般计较，可是不应当的，更眼前这位还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立马爽利的点了点头答应到。 顺手将身后包袱中前次穆容交付给自己的皮卷连同绘制好了图纸一并递了给他后，才小心的望了望四周低声道：“你可是奇怪为何我今天是独自一人上的山来，还身背这般多的包袱嘛？” 其实旁边的这位刚一眼看到这些个包袱时就已是好奇不已，奈何眼前这小丫头可不似那般好套话的，也就自当未曾瞧见罢了，如今倒是她到自己提起来倒是让穆容略有迟疑了一下后，才慎重的颔首问道：“却是为何？” 抬手指了指背后那片茂密的林子，才转头告诉道：“两日前我险些掉进这片林子里的一个大地洞中，还好手上拿着根树枝在前面探路才总算是没真跌下去，不过却叫我无意中发现了个好的藏身之所在，所以就想着拿些常备的物件来稍加布置一番，往后也好有个能储藏些重要物件的好去处。” 待两人将堇娘带来的那几个大大小小的包袱都安置好后，才重新回到刚才那块大石头上坐定后，穆容才抬眼问道：“你自己发觉的这个隐瞒之所在为何偏就告诉我知道了哪？就不怕到时我会将你那些重要之物都连锅端了去跑路啊？”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师兄你这般都不将那人人都爱的银子放入眼中的人物，还能瞧得上我那些所谓的贵重之物嘛？”听着身边这小丫头的反问后，穆容也是连连摇头轻笑了起来，还真是的自己每回同这小丫头在一起定是能这般觉得亲近的很。 可这旁的堇娘虽是嘴上不饶人，心中却是莫名一紧，对阿，这位可不问到点子上了，自己一向都是小心谨慎的很，怎么今天是哪里不对了，居然还真对这位是一点防备都没有，自己不是想好的就是家里的兄弟姐妹也要暂时不告知此事的嘛那个所在可是自己盘算着等往后有了收成就秘密藏些粮食下来好地方吗？ 这个年头可不知何时就会有战事发生的地方，到时候即使你有金银在手也不见得能换回几顿饱饭的，所以还是得自己‘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啊。 可今天自己是怎么了，居然把这么个隐密的所在同他直言道明了哪？看来还是上次一行几人共同闯关，再加上这次自己置山又得了这位如此的帮村心中将这层芥蒂去除的干干净净了吧 想到此处已是一脸苦笑着抬头撇了对方一眼后，无奈道：“怎么办？我这么把此等紧要之事都告诉你知道了哪不过也不打紧如今就你我二人知晓，若是往后我那隐秘所在少了什么物件就直接拿了你来就成。” 穆容听闻此言后也是同样无奈的摇了摇，低叹道：“唉这真是识人不清啊”说着两人便相视而笑起来。 这旁的堇娘一个利落的起身提议道：“走，我领你瞧瞧我让佃户们开垦的田地去，也免得你这个大债主不放心自己的银子可是能按时收回否” 只见堇娘已是转身往另一边走去后，穆容也低笑着长身而起没几步便同她并肩而行道：“怎么往这边去，你不是说瞧你那些佃户们开垦的田地嘛？” 堇娘却只是笑得颇为得意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没多时，两人就来到一处树林中，堇娘伸出臂膀提示身边的穆容往自己所指的方向低头望去，这一入眼便已将那原本就处在半山腰上硕大的一块平整的空地全都收入眼底。 耳边却想起堇娘那略显自得的声音问道：“怎么样？没糊弄师兄你吧，这里可是比起在下面瞧的更清楚些的？” “嗯，确实一目了然，只是…在这地方往下瞧,似乎危险了些吧?”说着便扫视了一圈那两步之内的断壁，再回望了堇娘一眼道：“若非大胆之人怕是不敢如我们这般站立在此处往下观赏的哦” 堇娘含笑点头解释道：“那是当然，这不是想着你本就是习武之人应当不怕的才敢带你来先睹为快的，往后这里都是要让工匠们给架上妥当的围栏后才能做观赏之用的。” 穆容也是附和着颔首：“不过你家的佃户们还真是不慢，不过才几天的功夫就已是整理出如此大一片地来了呀？” 第二百七十三章 识字班(下) 待下山的路上，堇娘便已是同香麦吩咐道，一会儿就去寻了王老实家的大丫头小红来家有事商议，一路跟着的四郎也是立马就反应道：“二姐，你可是想让小红姐姐种植那个马蓝草嘛？” “嗯，现在这片地我想着要划一半出来种这个马蓝，还剩下的就都栽上些专供给家畜们的苜蓿便好。”堇娘边点头边应到。 却是丫鬟香麦忙接口问道：“二小姐，我们这山上不还有不少杂草场吗？怎么就要自己拨出这般大的地种这些草岂不是浪费了嘛？”一旁的四郎也是一个劲的颔首附和着。 这边的堇娘停下了脚步来，回头指了指那些碎石间的杂草来：“你们也都瞧见了，现在天还暖和就是咱们那片地里放牧牛羊吃这些草也得避开石头，等到冬天来时必定不容易就是那些羊只绝大部分都要卖了换银子的，可不是还有咱们两房家中的那些，对了，如今可是还有一头耕牛得给它留上一份口粮的不是。” 顿了顿，才又接着言道：“所以我才让佃户们家的都帮着已是存上不少草料来，但还得想到明年开春后怎么办，那时这山腰上的地可都要正经种庄稼用的。” “啊？难不成，二小姐你来年还要再养上一批得咯？” “那是自然，这个若真能换好些个银子来，别说是我家几个姐姐们，就是我大伯娘也决计不能喊停的，指不定还要多养上几只来的”接口的四郎是边说着自己还不住的点着小脑袋，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倒是把堇娘给逗乐了。 一抬手指了指他，转头对香麦言道：“瞧，这事就连我们家的四郎都已是这般的通透，你还想不到缘故来嘛？若是真能将这羊群养好了，指不定往后还就成了咱们西山上一项不错的固定进项哪而且你家小姐我，还正想着一个能将咱们山上这些看似无用的苜蓿都派上用处的法子嘞” 一路行至半山腰那片田地旁，就见几个佃户们也正热火朝天的忙活着，一见东家的二小姐来到也忙过来打个招呼，领头的赵五已是回禀道：“少东家也就要不了十来日的样子，我们就能将这里过半的地都给翻好了，可这般一来却是比原来预想的早了好几日，那还剩的一半是还留着给放养羊只，还是我们连着一并就接着收拾过去嘛？” 此时堇娘也是瞧出情况有变来，思量了片刻后便点头应允道：“你们就一并接着开垦下去，放牧羊只我再另寻草场就好，本来咱们让羊只吃净杂草也都是为了能快些将这地给清理出来不是，哪能本末倒置啊？你们尽管开垦便是。” 又转头对着一旁的看顾牛羊的葛老头告诉道：“你们别瞧咱们家这西山打下面往上看就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大山了，可其实也并非如此，前面我们才再离这里不远处的一个山坳里寻到一处也能放牧用的杂草场来，十日后葛老爹你们就往那头放牧便好。” 此话一出，就瞧见这旁的佃户们已是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听少东家这话里的意思像是这山上还有旁的空地不成，这对靠土地吃饭的佃户们来讲可就不是一般的好事咯 本来一起跟着叶管事来到这西山上的就统共有四户人家，除去葛老头一家本就是不怎么懂耕种的外，另三家可都是料理农田的好把式，仅这十多亩的样子只要收拾妥了就是分给一家子侍弄都是没大问题的，如今初一乍听得又多块可耕作之地怎么能不叫他们激动呀 堇娘又哪里会不明白这些佃户们的心思哟，已是颔首解释道：“你们也都晓得我只懂丈量，可不怎么会分这田地的好歹来，现在只知那片地比起这片来可是有一倍余，只是日照比不得这里足些，不过还是打算种上些牧草和药材什么的，种好了也一样能换银子来的。” “啊？种药材，那个我们…可都没怎么试过能成嘛？”位于最后头的佃户赵松已是模了把脑门子上的汗珠，惊呼一声。 堇娘却是微微一笑，抬手示意道：“你们莫要急，那懂行的人我已是寻好了，你们就等着往后跟着她学起来便是，而且能多会些有用的把式不是更好嘛，我也不会克扣大家的收成银子，你们还是按着从了惯例来，按收成的四成分你们银子就是了，只是我们双方都须得从自己一份中拨上半分利来与那个教导你们种植的人，你们回去也商量定夺一下，可还使得吗？”。 “这还商量啥呀”那身量本就比旁人高出不少的吴大，已是拔高了声音斩钉截铁的点头应道：“我们本就都是靠刨地挣饭吃的，少东家您又说还有懂行的教咱们，我们现在正是人多地少的时节只要东家觉着我们能行就好，赵五哥你看成嘛？” 堇娘虽是知道他们的心思，但也未料想到事情竟然这般的简单，这边那大嗓门的吴大刚转头望向领头的赵五来，就听得那赵五已是肯定的接茬道：“少东家，就是向吴大言语的这般，您可别瞧着咱们几户人口是不太起眼，可就是分咱们一户这么些个地都能给您打理的妥妥当当的，这会儿漫说是十二亩就是再多些也忙得过来，只要老天爷赏饭吃，定是不能耽误东家的大事。” 一旁的葛老头也笑呵呵的言语道：“我们家那两个小子也都能没事时帮着他们干些简单的活计，东家就是再多些交到赵五兄弟手里都能侍弄好的。” 看着就连一旁的葛老头都这般说道，堇娘心中已是大定，看来自己当初设想着将四户拧在一起的法子确实挺管用的，现在这西山上的建设才刚开始，只要佃户们心齐就定能让旁人眼中的破石头山换个繁荣的新模样。 含笑点了点头：“既然你们都想妥了，我明日就让香麦领着那懂行之人同你们一道先去那片地里好好商议便好。”才刚想转身离去，忙又补上一句道：“不过可是先知会大家一声，那人年岁也不大，你们可别光瞧着人家的面女敕就不信服她，那人可是打会走道起便跟着家里的老把式学这门手艺的哟” 众人闻言已是纷纷颔首笑了起来，目送着少东家一行人离去后，才回到田间：“我说咱们这东家里的少爷、小姐还都是能干的紧，瞧着也都不过十岁挂零的样子就能把事说得这般的滴水不漏的，就是书院先生家的闺女可也绝对不会多的哦” 听了赵五说出这话来，那一旁的葛老头也满是赞同的直冲脑袋附和道：“就是这么一说，莫说是先生家闺女了，我看就是那么大户人家的丫头都不成，整日都在内宅关着的闺阁千金哪里有能这般晓得我们这些个泥腿子们的苦楚呀，照我看还得说是咱们东家的老爷太太教导的好啊” 这头几个佃户们说了一会子闲话后便又开始忙碌起来，待到近午时分，就见那边佃户家里的都各自挽着篮子，齐齐的沿着山道下来给他们下田的送了饭食来。 才摆出了饭食来，就听得其中赵五家的告诉道：“你们都还不晓得吧，我今日才算是正真见识到咱们东家的好来了，大家伙可是有谁家听说过东家教佃户家和自家下人们识字、学算术的呀？” “啊？什么识字算术的，他赵五嫂你可得好好同我们说道说道。”对面那位吴大家的一听提东家的事，便已是凑到了跟前来。 现在赵五一家就是西山佃户们的头，平日里大家都商量好为了保住山上之事便不随意下得山去，所以也就由赵五家的往返与东家和西山之间，这会儿一听跟东家有关的话头，大家也就更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赶紧围了过来。 这时，那赵五家的才清了清嗓子将今日在东家的见闻细说一遍，随后还加了一句：“你们可都听清楚了，东家已是言明若是咱们西山上的活计还忙得过来，便也能同那些老佃户们一般往院子里头免费听课去的，” 半响都不见有人回应自己，那赵五家的才回过神来：“怎么你们都没一家要去的呀，就是咱们年岁大了还像孩子般坐着听课是有些不自在的，可至少也得为家里的小子、闺女们想想吧!” 才要想继续开导大家伙两句，就听得那头的赵松家的怯生生的抬头问道一句：“怎么也得等家里有点余粮了再送去学堂吧，要不今年可叫咱们家怎么过呀？” “敢情你们都是为了学费啊？也怪我没把这顶要紧的说明咯，这学识字可是不收一文钱的，东家说了是全免费的，只为得家里的佃户、下人们能识上几个有用的字来，会自己写个简单的书信，看懂官府衙门的榜文就成。” “真的吗？我们这样的人家哪里不敢想的这般远，只求能学着写个名字、家书的已是不易咯”众人也都跟着频频点头应到，而此刻大家伙的面上笑意比起刚才来又多了几分来。 第二百七十四章 半年(上) 就在大家伙商定后，就决定将各家的孩子们轮流着送去东家给办的识字班中听课便好，这样既能不耽误田间的活计，也能多少让孩子们学上几日已是不错了。 没曾想，这户的孩子们到听从了堇娘的劝导，回来后也互相帮村的把自己学到的生字，也同样教给了那些没听到课的去，这般一来倒是将这几家人的心更连到了一处去了。 而堇娘自己却也开始了加强体力的练习，旁的还真是全都不会，剩下的也就只有跑步一项了，可在自家院子里又嫌地不够宽敞，那唯一的去处便就是对面西山了，也对爬山也好这可不比跑步来的轻松多少，自己只消坚持每日都去也能练好体力不是。 定下计划后，堇娘便每日早早的就起了床直奔西山而去，没几天功夫倒是把家里的三郎给乐坏了，自家二姐不是每日都爬山连体力嘛？自己好歹也是个男子汉这体魄不成哪怎么成，所以也就就美其名曰保护二姐在山间行走，硬是将原本上半日的课业停了下来。 “你就借着我的名头逃学吧等着哪天大伯父将这些日子来你逃去功课一并罚了你可怎么是好？” 三郎已是讨好的甜甜笑了一笑，挨近二姐身边坐下：“我本也不是那读书科举的料，还是这般更能叫大伯父瞧个明白才是正理，若真是每天老实的往学堂里坐着听课，我自己都难受的很，若是真考那童生试定是不成的，反倒还连累那教授的先生不是。” 引得一旁的香麦都偷偷的抿嘴忍着笑，堇娘也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应道：“都知道你不爱念书，可也不能真什么都不会吧，至少也该寻出了自己欢喜的事情来做才好，你可别指望长大后咱们家真让你去做酒楼的掌柜啊” “那时不是我还小，不懂事嘛现在是定当不会的了，可我就是不爱读书，画画我不喜。”说着也一副很是头疼的样子，使劲的摇了摇头，还煞有介事的叹了口气来。 这边的堇娘倒是哂笑着，劝慰道：“这事本就不能着急，何况你才多大点人，咱们慢慢寻就是了，现在还是跟着二姐我把身子骨练结实了才是顶要紧的，读书不成最多往后也就不走那仕途之路罢了，要不你就勉为其难的死啃上几年把秀才的功名考了出来，回家也学我这样置些田地下来，做个小地主便成。” 这话一出莫说是三郎了，就是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那位穆师兄都讶然的一时不知如何反应过来，丫鬟香麦忙拉过自家小姐的衣袖来拦道：“二小姐，你这话可千万不能叫老爷太太知道才好，这哪有先生家的…小姐这般…说话的呀。” “是啊，二姐，就怕若真跟爹娘这般提了后定是又要被罚抄书了，还是算了吧。”三郎已是重又低垂下了脑袋，用鞋来回的拨弄起地上的小石子来。 堇娘也跟着轻叹了一声道：“是啊，倒是二姐失言了，本来这个世道就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只要有些银钱的人家总想着规劝儿孙们往仕途之道上去，可又有谁知这条道也不并好走，而且就这一路来的大小考试就不是每个人都能顺利通过的不是。” 身边的三郎已是慢慢抬起头来，满眼感激的望向堇娘道：“还是二姐最疼我了，我也想学好来着，可就是听不进去呀，而且与那些本就学起来又快又好的同窗们一比，我就更是再提不起兴趣来了。” 深吸了一口气来，索性抬高了小脑袋，一脸正色的言道：“要不先不同爹娘讲这些，我先咬咬牙死啃上几年好歹将童生考出来便罢手，到时我家四弟定是已很是能耐了，这样就是我不再读书了，想必就是大伯也就不再会管我能不能考出功名来了吧到那时…哎哟，二姐你打我做什么呀？” 就见这边三郎还未将自己的期许慢慢道来，脑门上就挨了二姐一下，满眼不解的看向过去，堇娘已是摇头苦笑道：“我说你平日里除了这读书一事外，不都还算挺聪明的吗，怎么就这么没眼力劲的，旁人不论你就看咱们家四叔为何这般年纪了还心心念念的就想着要考个秀才的功名出来呀？” “为什么，还不是为我四婶家的那个大姨母家的相公比我四叔有出息，那时便是个秀才了吧？” 哪知这旁的二姐却是摇了摇头，哂笑道：“或许这也是诸多缘由中的一点，但决不是最重要的那点，你可是知道咱们朝廷是对有功名之人减免好些契税的吧。就拿我们家来讲，就是靠着爹爹秀才的功名便能免税负良田整八百亩哪，你算术不是还不错嘛，可是能算出仅此一项四叔家得比咱们家多交多少银子去？” “那可就多了去了。哦，二姐原来你是这般的意思，读好书至少能少交税银的，那我们大伯家不就真做成大地主也不用愁了啊？”三郎已是重又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正色道。 堇娘颔首应道：“这个是自然的，不过小地主也有小的好处，若是真变成富甲一方的大地主也有其大的为难之处啊” 看了看身边的三弟，一脸迷惑不解的望向过来，就是那头的丫鬟也是同样茫然不已的样子，堇娘才又接着给他们简单的解释道：“你们也都看到了，就二姐我这个小小的西山头上，也就这么点地方能耕作的，连上四家佃户们统共不过才三十来号人口，可大小事务就不得不请了咱们家里的两位姐姐来帮村才行的，试想一下若真成了大地主家的话，就是派往各处的管事也得好几十人吧，要不可怎么管的过来哟，就此一点便已是够让人犯愁的不是？” 只见那头的香麦一个劲的摇头追问道：“不就是多请上几个管事嘛，这有什么可愁的，小姐你可真是有些那个言过…什么来着。” “是言过其实吧，对不，二姐？” “没错就是这个，那日才跟小姐学得来着，怎么一转头就只记得一半了，还是没用功呀”香麦说着也颇为尴尬的干笑了一下。 堇娘点了点头，接着道：“这个成语确实没错，可绝非二姐我言过其实，咱们还是已西山为例，若当初让叶管事寻佃户们回来之时，不曾先问明他们各自擅长何种农事，就自己专断独行的把各项事务安排下去，那西山上如今可能有这般的景象嘛？” 顺着堇娘抬手所指的那边望向过去，三郎才算明白二姐为何有此一说的，也是低头思量了几分后才点头附和着应道：“我知道了，这便是先生们时常讲的‘人尽其才，悉用其力’嘛？” 听他说出这话来，就连一旁的香麦也不由的接口赞道：“原来三少爷你也没整日玩耍，多少也是还是记得些学问的哦，”被大丫鬟这般一提及，三郎也不免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堇娘哂笑两下。 堇娘也微微点头：“你看，这不就证明你还是能学到些可用之处的嘛，所以只要自己肯用上些心思在课业上，二姐相信你一定不比旁人差去哪里的，你就当是为了往后能让家中少交些税也罢，或许只是为了咱家的爹娘能安心也好，好歹认真学上几年就好。” 又微笑着朝山下的方向比了比，调侃道：“也不要学四叔家的那个瑞钦一心抱着给四婶挣诰命的念信，整天拼命的用功课业，只做到你力所能及的便已是很好了。” 不曾想却见三郎摆了摆手告诉道：“旁的我学不成，可自己掏私房银子跟着姐姐们挣银子还是得好好学上一学的，我本就不爱读书走仕途，就是往后学二姐你置山买地不也得有银子嘛，所以这银子可是决计不能少的哟就想咱们家以前还没搬新院子那会儿可是不成的，往后我得挣多多的银子给弟妹们买好吃来。” 经三郎这般一提及，两姐弟也都不免又回想起几年前的那些分麦芽糖的日子来，听得一旁的香麦都唏嘘不已，敢情自己这主家也不是一直都过得如今这般顺当的呀？ 而还有那位躲在一旁的穆容也是闻得此言感触良多啊，只是自己家的境遇却同这小丫头家中的情形刚好相反罢了，此刻听着林子外的姐弟俩回忆着往事也难免触景生情，特别思念起这世上还唯一让他牵挂的同胞姐姐来。 看来自己也是这些日子来，确实被萧家书院中的一切温暖气氛所所触动，才在无意间说服自己多留了这半月余的时日来，一想到是时候该上路往北地了，怎么好似心里却是越发得留恋起来，再回头望了眼不远处的姐弟俩转身便直奔山下而去了。 果然自打昨日堇娘在山上同三弟谈论过后，这二房的三郎也是一反常态的一大早，便自发的用过早饭后就紧催着两个兄长往学堂里去了，倒是把家中的众人皆给镇住了。 而今天堇娘却在西山上那常去的歇脚之处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颇有些迟疑的又多看了对方两眼后，才开口问道：“你真的要回那北地去嘛？这些日子你在我们这儿不曾见有大事发生啊？” “半年，最多只消半年我定是还要再转回来鹿鸣的。” 第二百七十五章 半年(中) 看自己面前的小丫头一脸不可置信的望了两眼，这穆容也不由的打趣起来：“该不是你这小丫头舍不得我走吧？” “舍不得…舍不得你个头啦”急得堇娘是又羞又气，也不知怎么得便将许久未曾用过的口头禅都直接蹦了出来，自己心中可是敞亮的很，这些日子来两人倒是时常在这西山上坐定闲谈上几句，虽说也只是些图纸课业上的话题，但却也是难得的投机，这才忽闻他也离去半年之久，自己一时不知如何反应罢了，哪里就论道谁舍不得了？ “你个头？什么意思？”那位反倒一愣，面无表情的接口追了一句反问道。 “就是让你少白日做梦，我不过是尽师妹之职劝说你几句而已，再不到一年便是通常每年童试初始之时了，只是担心你一走就是半年，到时可还能赶上嘛？”瞥了他一眼，便转过身来自顾自的整理起包袱来了。 就听得身后那位却是丝毫不见恼意的应了自己一声的道：“你放心定是不能耽误了童试一事的。唉，说得一点都不错，这一旦有了功名后就是税负都比起旁人来减轻不少，我这一介布衣又怎么能不为所动哪” “你…该不是昨日听到我同三郎讲起课业之事吧？”堇娘已是吃惊的回过身来指了指，昨日自己姐弟俩歇脚的那处方向来。 只见这位穆容师兄毫不在意的颔首言道：“本来我也想着非礼勿听的，可刚巧你们俩档在我的必经之路上，我也是进退两难才不得不见识了一下，你萧师妹劝解弟弟进学的一幕来，到底是家中办书院家的小姐，倒还有真有几分能耐的，居然把你们家这个最是顽劣的儿郎重又送去学堂了。” “那也是我家三弟原就不笨，再者也是我讲述的也确实有其道理所在才能将他劝了回去听课的，若只是一味地讲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他能听得入耳才好生奇怪哪我们家虽说办有书院，可也不见得个个都能考上秀才、举人的，人本该就要量力而为才是正道，反之必定是走的太过艰辛，更为甚者便只有死路一条而已。” 穆容抬头深深望了一眼堇娘后，才缓缓道：“是啊，应当量力而行才是最好。”便说着已是将腰带上的荷包取了下来，转手递给堇娘言道：“这个你且留着。” 后者也只看了一眼那个荷包却是并未伸手去接：“这又是何物，我可不要你的东西。” 穆容轻笑一声，调侃道：“你道是何物，不过是我那表姨丈在镇上的钱庄里中给我留下的可自由取用银两的凭证而已，师兄我这不是担心，若是你……。” “赶紧打住，我说穆师兄，虽说我还缺银子将这西山快些建设起来，可还不至于再伸手接受你的好意，我看还你留着自己准备赶考时用才是正经。” 却见对面穆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起来，三分无奈的摆手忙解释道：“我这哪里是让你使这些银子的，而是担心我怕是赶不及你们秋收哪儿便回转来，所以是想让你将我本该得的那份利钱也一并存了到一起才是，也省得我回来时再清点了。” 此话一出，已是把堇娘臊得恨不得寻了地洞将自己埋起来“你……。”说了半日原来是怕自己少了他那份利钱罢了，也没瞧见他那时短了钱用的，今日这般说道定是专为等着自己入沟的。 还真是‘六月债，还得快’啊想起来前次将他说得好不尴尬，才没过几日已是别人连本带利找补回去了，这次也算是扯平了不是，相通了其中纠结后，堇娘反倒是异常大方的点了点应道：“那好，这个我就替师兄你先行收下了，秋收后定当分文不少的全都给你存上便好，您尽管放心就是。” 二日后，穆容便向书院的先生告了假，整顿后行装便直接一大清早就赶着上路了，临上车放下布幔时，还不忘回头朝着后院的方向多望了两眼去，心中暗道：半年，最多半年师兄我定然能将北地之事安排妥当后便能回来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堇娘还是继续坚持着每天早起爬西山的练习体力，这一最为原始的笨法子，从刚开始时丽娘还曾劝说过几回说是做的无用功，越往后反倒是瞧着自家丫头本就粉女敕的气色，如今看来更是白里透红的越发鲜亮了起来。 就连来串门的大嫂薛氏都同丽娘夸耀道：“我怎么瞧着，咱们家堇丫头这段时日来，倒是越发的秀气起来了哟” 丽娘也是不由的颔首接道：“前此日子我们都拦不住，说是往后那西山总得时常去瞧上两眼这体力可是不成的，便开始差不多每日打清晨起就铆足劲的爬山练习哪，这一段时日下来倒还真不错，如今就连咱们家那几个小子，也被他们爹爹劝说着时不时的跟着堇娘跑上一二回的。” 正当这边妯娌俩聊着家常之际，那边西山上的佃户们也已将半山腰那片最先开垦的田地整顿一新，就待再上半日把菜籽都补种完毕便能开始向着那山坳中的杂草地进发了。 “我说赵五哥，那片地可真是不老少的，要是也能劝着东家都种上稻谷的话，那我们来年就不用愁一年的口粮了吧？”正敞着衣襟抹汗的赵松，便抬头指了指那个方向问道。 而这头的赵五笑了笑道：“我们这位东家可是不一般，你们瞧瞧咱们现在住的那个竹楼；再看看后头就要完工的大瓦房；哦，对了，还有那通往后山的便道。” 停下来仰头灌了口水，又接着道：“既然对咱们这些佃户们都能这般关照的，这西山可是他们家的产业哪能不在意的，想来让我们种这些药材、牧草的也定是能叫咱们吃上饱饭的。” 这时却听得才刚赶了羊往那片新草场去的葛老头，回转到此接下话头来告诉道：“你们可是还都不晓得吧，这几日都往山上来的那个懂行的小娘子，就是咱们东家早先佃户那个王老弟家的大闺女哦。你们可别小瞧那老弟家也跟咱们几户一样都是佃地主家的田地过活，这家可却是大不相同，他们家如今才没三年功夫就扩了两次院子了，而且就是他家的老娘媳妇也都各有能挣来银子的好差事，这小日子可是过的滋润着哪” “哟？都这般好了，怎么还让个才及笄的闺女出来给东家办差事呀？”一旁正给大家倒水喝那吴大家的赶紧追了一句问道。 葛老头使劲摆了摆手，才正色道：“我们也都是才来此地没几个月哪里有这些早先就在村里的人瞧得通透哟，按说这谁家日子过得红火了，还愿意只佃地主家的田地过活的，定是自家也学着置上几亩薄田种庄稼才是正经。” 这头的赵五倒是搭话道：“原有些小户人家为得能免上些税负便将田地都挂在有功名在身的人家也是常有的事，或许他们也都是冲着东家那秀才的功名去的吧，更何况不是听说咱们东家老爷还给县太爷做过师爷的吗？”。 “赵老弟这话确实不假，可你们倒是想啊，这都能够钱扩上两回院子了，那又怎么置不起田地往后就只需将田地寻个人家挂上便是，何必还给地主家做佃户哪？”此话一出就瞧见刚才还满不在意的几位，也是同时望向过来。 葛老头便有接着告诉道：“那还不是看好靠着咱们东家能过上好日子才这般的呀，光瞧着能给佃户们开班识字，又给办那个合作社的营生就已是我们从前听都没听说的事不是，再瞧瞧这般大的西山上哪里就只得眼下这两片农田能耕种庄稼的哟” 事实也正是如此，就在此过后不足月余时，西山上的佃户们由堇娘口中得了应允，大举将原本隔着片不小的林子给砍出一条丈余宽的通道来，直接将这半山腰上的两空地连成了一气，待按着老法子将道面铺实后，再加之那边的山坳处的田地，立马将这西山上能耕作之地翻出了五十亩去。 萧铭柏虽是早前置山那会儿就已约模晓得这些，可当听得堇娘来告诉自己夫妻俩说是，以开垦出的田地就过五十亩时，瞬时便生生给愣住了，如今虽说已近年底，就按地契到手之日算来也不过半年时日而已怎么就已开垦出这么些来呀 “我本还以为顶出天去，也得要上一年的时日才能开垦出四五十亩来的哪。” 看着身边的丈夫还有些不可置信的神情来，丽娘却笑着言道：“我们当初不是算计着给堇娘寻上两家佃户来就好，如今那西山上可是有四家哪，这人多必是要比预想的快上些许的。” 这时，萧铭柏才点头哂笑道：“倒也是，我已是许久都不曾上得西山去瞧上一瞧了，看来那日得空也看看去，昨日还听大哥说我们家的那些羊只除了留下年节用的，已是托了镇上牛羊集市给卖出去了，也就明后日便能将银子取回来了，大嫂说了等徐妈妈一得了银子就来咱们家分与大家便好。” 第二百七十六章 半年(下) “大嫂家如今可是最忙的时节，理应我们去才是最好的怎么还出门啊？”丽娘接手给相公续了杯热茶后，才重又坐下边问道。 萧铭柏接过茶盅轻啜一口，才言道：“这日子过得可是真快啊，想不到我都就要当叔公了，那日请了济生堂的肖大夫来已是诊过脉象说是一切安稳着，这般算起来倒是同我们家小六一个月份的吧？” 丽娘浅笑着点了点：“应当也就差着没几日的，想来也要等过完正月才刚显怀的样子，莫说是前次那亲家看着大嫂对自家的闺女这般疼爱有加便已是满面的笑意，就是我们瞧见也都不由赞道一声哪” 果然没出三日，大嫂薛氏便已是领着兰娘往二房这里过来了，坐定下来才尝过一口茶水，薛氏便已是取过包袱，边解开边笑道：“大伯娘这次算是真服了你们三个丫头了，这才大半年都不到时日就换了那么些个银子来。” 停了停手，又告诉道：“我才拿到手时稍稍估模了一下，都快赶上我们家地里小半年的收成了，咱们买来小羊时每只的成本平均下来就是十四两半银子，统共二十三只羊除去我们两房都各自留了一只下来等年节时用的，也卖得了五百八十八两整，虽说没能卖出顶好的价钱去，但这二十八两一头的价钱也已入了那市集中的三甲哦” “大伯娘您真不愧是我们家书院院长的太太，就连卖头羊都能给按个好听的。”琼娘已是捂嘴乐道。 薛氏却是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轻叹了口气摇头道：“你这丫头还乐，大伯娘我都追悔莫及哦，当初若不是还有些顾虑想着这养几头羊罢了，哪里就能比得过田里的收成来着，这下到了那牛羊集市上才算瞧见厉害哟” 转而又抬头望了丽娘一眼，指了指堇娘的方向，才接着言道：“弟妹你可知道你们家这个堇丫头就只这一回便得了多少银子吗？整整一百两银子的利钱哪八只羊买来时十四两半一只，这回往外卖时换来每只二十八两银子，再扣除给佃户们的辛苦银子差不多也是每只一两银子的样子，可是刚好整一百两嘛？” 还真是这般哟就连一直在心中暗暗盘算的堇娘自己也是猛听得数据不免一愣，原想着能每只多过成本十两银子就已是不错了，自己最后怎么也能挣下六七十两银子来就成，哪里曾想居然是整整百两的大钱呀？ 刚要微笑着开口接过话题来，却听得身边的兰娘已是率先一步接口道：“娘，我刚才也未觉得不好，可突然发觉咱们这般将羊拉去集市上省力确实是省力的些，可还象却是卖亏了哪” “什么卖亏了。”一听得自己闺女便翻开手中的记账册来，一边有些犹豫的望了一眼自己，这还了得，一向都自负最是懂得如何以更好的价钱将物沽出去的薛氏，此刻已是转而问向女儿道：“兰娘你这又是打哪儿瞧出问题来的？” “您可还记得在开始时，我们几个也曾粗粗算了一下的，就是光将这批羊只的肉卖了出去就能不少过二十五六两去，怎么这回卖了整头出去却也不过多了那么二两挂零的样子，可不是有些亏了嘛？” 堇娘姐妹俩也被堂姐这话说得愣在当场，看来倒是自己不曾细算过，如今叫堂姐这般一说道起还真是这么回事来，正当大家都不知如何应答时，却听得这边的丽娘接口，缓声道：“兰娘这话虽是不假，但整羊卖将出去却是更为便利，一来我们家如今也没有个所在能将他们都宰杀后妥当处理的；二来也能更快些都估出去不是。” “而且也是实在不算多的，才不过二十来头而已，真要请个屠夫回来也是划不来哟，更何况咱们镇上又有哪家能一下子要了那么些个羊肉去的，你这丫头可是不曾想到过这些吧？”薛氏已是轻笑着，附和丽娘说道。 兰娘刚才一听二婶娘的话已是羞愧不已，自己还真是光顾着想怎样才能多挣银子了，却是未曾仔细想过里面的弊端来，倒是一旁的琼娘姐妹俩忙帮着她辩解起来：“娘，我家兰姐姐不也是才刚出门时想到这里头的问题来，也就没多会儿时辰哪里就能想的周全的呀，倒是我们俩压根就只瞧着账簿乐得不行，哪还记得这集市上单单羊肉就能换那么些个银子来的事哟” 今日可不光是萧家两房欣喜的日子，就是西山上的那几家佃户们更是雀跃不已，堇娘这头才从大伯娘手中将卖羊只的银子接了过来后，便已是领着丫鬟就往对面西山上而去了。 这靠给东家佃地过日子的心思可不就是这般，何况又是这将近年节时分，便能及时得了这笔银子来确实都欢喜坏了。当听到少东家报出自家名字和应的的那份银子来时，皆是一脸的满足。 “可是真没想到咱们都是托了葛老哥你的福啊，才能把这个年节给过好了呀。”赵松此刻双手捧着那一锭银子已是只会乐了。 那头的葛老头忙摆手道：“那就是托了我老头的福了，这可是咱们大家伙齐心才能将这群羊都养得那般的壮实，你们可也是都听少东家说了那可是卖上了好价钱了，要不是四户人家齐心今年哪能这般顺当的，再说了你们三家抢时日种下的那些时鲜菜不是也换了不少银子来嘛？” 顿了顿后，才笑眯眯的告诉道：“我可是托了前次卖菜分得的银子福，我家老婆子为这个还给我沽碗酒来打牙祭哪，啧啧，再配上东家给我们各家分来的那些鸡脚、鸡头可真是没说的咯” 这里正给众人分银子的赵五也忙点头附和着笑道：“所以说咱们四家能跟上这么户好东家也是运数不是，葛老哥你帮着养了大半年的羊就给我们整整换回了二十三两银子来，就是按每家分也都有小六两的样子，那可是足足能换来七石多稻米哟” “可不就是这样的，都够我们家半年的花销了，哪里是小钱哟”一旁赵五家的已是接口感叹道。 众人也是纷纷颔首赞同到，那端的葛老头也附和着点头道：“而且听刚才少东家的话说得明白，这一出了正月就还让我接着再养上一茬的，到明年这会儿莫说是能沽上回酒来解解馋的，指不定就是隔上半月沽上一回的我家老婆子也不再会嘀咕小半日的咯” 就是在西山上这些佃户们乐呵呵的分银子时，萧家大房的正屋中夫妻俩也正说道今日之事来，接过丈夫才翻看完的账本来薛氏才开口笑着问道：“相公，你看着可是还满意吗？”。 萧铭楠含笑点了点头：“我说你今日怎么满面喜色一直不减的哪，原来是这几处今年的收益都不差。” “不差，相公你可是好大的口气哟，这都已是往年的多少倍咯，只一样让我后悔的很，若是真同家里那些孩子们一般也是将私房都拿了出来再多多的养上几只的话，今日我定能乐的更开怀些。”撇了丈夫一眼，满是遗憾的吐了口气。 萧铭楠轻笑着，摇摇头道：“已是很不错了，这才多少日子我同二弟都已是被你们这次卖羊得来的银子给镇住了，我家二弟只道都快赶上他给县太爷做十年师爷的束修了，喏，就是我们家这偌大的书院一年也才不过是这个的小半罢了” “莫说你们这些整日只顾着看书做文章的先生们，就是我拿回这大包银子来时也愣了足有半刻钟的哪，所以已同我娘家的大嫂说定了等来年一开春就让过去好好挑上些送往堇丫头的西山去，来年又是一笔不小的进项哦。” 也就在萧家两房都在为今年各处的丰厚进项欣喜不已之时，身处后院自己闺房中的堇娘姐妹俩也正忙着核算一年的私房账目，填上最后一笔合上账本：“二妹，就看你今年才不到一年的时日已是有了这两份进项来，那三年之期怎么也能够将借款还上了的。” “是啊，卖羊得了足一百两整再加上那茬时蔬虽是不多可好歹也有小十两的，但顶要紧的还是通往后山的那条隐蔽的山道，看进度还需三四个月的样子便可贯通了，现在就剩全力以赴好好将山上还余下的那几处空地都开垦出来才是头等大事。”堇娘锁上银箱，才又亲手给大姐续了杯热茶后坐回一旁。 琼娘点头附和道：“也多亏了当初你坚持要将那竹楼建的宽敞些，要不待来年若真是要再多养上几头来定是不能的。” 堇娘忙笑着摆手拦道：“大姐你可别小瞧我们家大伯娘，几头哪里能够的，我看少说也得十几头才对。” “啊？十几头，能有这般多吗？”。就瞧见一旁笑意正浓的堇娘，直对自己眨眼睛也是忙回想到今日兰娘已是偷偷暗示过姐妹俩的事来，还真是若要叫大伯娘就此停下手来还真是不容易哪 屋里姐妹俩说的真欢时，就听得门外的小丫鬟忙不迭的拍门告诉一声道：“小姐，小姐，那个借住在我们家的学生回转来了，这会儿正在堂屋里拜见老爷哪” 第二百八十一章 送考(上) 听得此言，穆容已是怔怔的望向堇娘，低声言道：“你可是看出什么来了嘛，为何这般言语？” 堇娘比他更为小心的四处张望了一番后，才小声凑近他应道：“其实我本想掺和师兄你家事之中的，就如你前面所言我们毕竟也算是有过命之交的，而且若是当年不得你家那位表姨丈出手相助，又哪来如今我们家这般舒适的宅院。” 转而一改刚才低眉的模样，抬眼望向对方接着言道：“其实在你当初让我帮忙绘制那些地图之时，我便觉着好生奇怪，但也并未敢想到你竟然如此大胆，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我可不想才救了你出得险境没多少时日，你却又这般飞蛾扑火似的冲了进去。” 没想到，对面的穆容非但未怒，反而讪笑一声自嘲道：“原来还以为自己做的是天衣无缝，可是仅你一个小丫头便已瞧出不对来，那我所做的一切岂不可笑之极嘛”摇了摇头，又望向堇娘追了一句道：“小师妹，你又是从何瞧出不妥来的？” 堇娘指了指自己身后包袱解释道：“我也是无意中听得那给你们收拾屋子的小厮提及你此次带来的哪些行李，又回想当初的哪些地形图，再有当初救你们主仆二人出城时诸多的不寻常，这般前后一联系才越觉出不对来的。” “是啊，我倒是将你通盘都看清的缘故给忘得一干二净的。” 堇娘却很是认真道：“再说，你那几个虽是不怎么起眼的普通木箱，这般的沉倒是还说得过去，本来装书的箱子通常就是沉重的很，可好端端的你却是一连上了两道锁，岂不是不打自招‘我这里头装的可是那贵重之物’，哪有书生不开箱翻寻书籍阅读，而似你这般严加看顾起来的哟” 说着又低低加了一句道：“应当是金银吧？” 顿时对面的穆容便已是讶然的一时不知如何答复，只得颔首直道：“小丫头你是不是还猜出我此行的目的来了呀？” 再次朝周遭环顾一遍后，堇娘才点头小声道：“具体的可是不太好猜，虽说不外乎几种缘由罢了，可联系前有后果，师兄你这般谋划该不会是想向那把你逼入绝境之人报仇雪恨嘛？” “不错就是如此，要不是出了此事我还未曾想过有朝一日我……自己竟然也会落得这般地步，若不是那人仅为了他的高官厚禄我家又怎能生生的散了个干净。” 见他此刻眼中的愤恨之意，堇娘也是附和着颔首柔声道：“若是我这般一个小女子也遇上你同等的境遇，说不想报仇那定是骗人的，但在你实力不够的状况之下不顾一切的盲目前往却是不智的，而且也听得师兄你刚才所言那人如今定是做得高官了，你一介书生而已就是想要接近那人怕是都不易吧？” “确实如你所言不易，所以我才要做上良多的准备才付诸行动的。”穆容也是颔首附和一句。 却不想，这边的堇娘顿子随意拾起一颗小石子来，扬手用力投向一旁的大石，瞬间那枚小石子就被反弹出去老远，这时堇娘才回头，望向身边穆容言道：“师兄可是瞧的分明，普通的草民百姓若想与那般家世的人斗就犹如是鸡蛋碰石头，我知道你穆师兄多少也是有些能耐的，但也不过就是枚小石子而已，且你所用之力越重也将会弹开的更远些罢了，根本不能伤及那人半分的，与其做这些让亲者痛，仇者快的无用之功，倒不如暂且忍耐些许待到他日机会成熟时，再行报仇之事更妥不是。” 此番话已是说得旁边的穆容颇为震惊，定睛打理了堇娘小半响才接口应道：“你真的只有十二嘛？为何却是比起我来还要镇定异常，而且还又是这般的周全” “我就快要到生日了，倘若认真算起来应当已过十二岁半了，你不是也看书吗？难不成确实还只看了那些仕途经济之书，旁的杂书都不曾涉猎的嘛？不过，就算是如此你定然也该听说过‘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一说吧？只有等到最适当的时机，给那人当头一击才能让你家的大仇得报不是嘛” 穆容却是点头，再次望向堇娘言道：“我还以为你是反对我势要报仇一说才要万般阻扰的，可不曾想你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良家小娘子也能有这般的见识，倒叫师兄我委实有些不敢相信的，你这丫头说得确有几分道理在，我回去后定会想出周全之策来，就如小师妹所言的一击即中也要让那人去掉半边臂膀来。” 抬头复又见到，穆容脸上那愤愤的恨意，堇娘也只得点到为止，事已至此反观自己若也同他一般遭遇只怕还不如他能隐忍到今的，这事情本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缓缓颔首便将此片空地留给了穆容，让他能独自静心思量片刻也好。 一路便不知不觉往后山的那片草药地而去，望着已是一改当初时那荒凉之象，此番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派绿意葱葱之色，堇娘也是一吐了口气来，刚才开解那位穆师兄之际自己也相似跟着又经历了一次当初那惊心胆颤的一幕，使劲摇了摇头将那紧张异常的画面赶紧甩出脑海而去。 转身才要往来路上回就瞧见，草丛中一只野兔正警觉的停下了进食的动作望了自己一眼，便连忙掉头闪身没入身后的绿色中，不见踪影。 对啊，狡兔三窟嘛，这般野物尚且晓得要为自己藏身准备所在，现在世道可并不如面上看见的那般平静，要不然这位穆师兄又怎能叫人家害得有家归不得；就是自家的那位三叔父也是由于朝廷上的党派之争才能仅以举人功名便为了一任知县不是；哦，还有大舅母她娘家父兄皆应党争丢官一事却是再次作证了眼下的时局哪。 一想到这其间种种，堇娘原本还沉浸在这短短时日中便已是将自己的西山治理得如此的喜悦中，隐隐感到了一丝担忧来，就在下山的途中还不忘再多看了那片空地一眼，喃喃道：“也希望这穆容师兄自己能尽快想通透才是最好。” 堇娘一回到后院自己厢房之内，便开始着手将对面西山上的地形图稍稍整理了一份出来，等到晚间用罢饭后已是拉上大姐和大郎、二郎一并四人再次往正屋中而来。 一时间却是让不明就里的萧铭柏夫妻二人吃了一惊，待听完堇娘告诉道自己在西山上寻到一处能藏匿所在，顿时便对视了一眼，就是一旁跟着来的兄弟几个听明白了后，也纷纷将那摊在桌面之上的图稿同堇娘之言比对了起来。 就在大家都只道堇娘为何将这般的不是太过重要之事急于同家里众人提及时，才听得这边的堇娘言道：“爹爹，您觉得我国疆土周遭旁的哪些外族可会定然不再来犯嘛？” “这……，你这丫头，无事想着些压根就没影的祸事做什么呀而且，这本就是朝廷的大事哪里又是我等普通之人敢过问的啊？往后可不能这般言语可是记下了嘛？”萧铭柏才一惊后，忙搁下手中的茶杯，缓声劝阻起来。 倒是丽娘有了一丝感悟，望向自家这个闺女一眼后，接而转向身边的丈夫道：“相公，你也清楚我们家堇丫头所言之事向来都不是无的放矢的，你且听她说完为何这般行事吧。”萧铭柏瞬时也明白了几分娘子的意思。抬眼便示意女儿继续说道下去。 堇娘也是了然的颔首分析起来：“爹爹，您愿也曾同我们几个有说道过，就是南边的外族已是近百年都不曾进犯我国疆土了，可那北方的蛮夷却是不同于此，就是近五十年间也已是三度来犯，虽说也已是十多年未再次挑起战事。” 看了一眼众人的此刻面色，均是一脸的疑惑，才又接着道：“你们说我过于忧心也好，无事忙也罢，但也就在我国人休养生息的十余年间，那北地之外的蛮夷不也同样如此嘛？而且我还特意去查阅过史书上也是这般记录着，差不多每过十多二十年那北地便又会卷土重来进犯我国边境之地，眼下离上次他们大局来犯的之际已是过去十余年了吧？” “整整十四年余了，虽说还未越过我国西北边疆上可作天然屏障的群岭山脉来，可也将国中的好几支精锐之师生生拖入战事之中长达整整两年许啊”深深看了一眼，自家的闺女顿时回过味来，确实这些年间大家的日子也都是一日好似一日，逐渐已将那场祸事看淡了，若不是这丫头今晚有意提及，就是自己恐怕也已是有些淡忘的差不多了吧 第二日早起，萧铭柏便已是提前来到书院中，寻了自家大哥一并往书房中谈论起昨晚这事来，萧铭楠听完二弟一番讲述后，也不由的轻叹一声：“还真是这般，就连我等本还想着仕途之辈都不已这般将那场战事渐渐淡忘了，可想而知若是真是战事再起之际又将如何应对啊” 这头的萧铭柏附和道：“大哥你是一直忙着准备带领书院中的童子们准备应试的，不如这次就由小弟带队前去送考吧，家中大事还望大哥你多担待着才是正经。” 第二百八十二章 送考(下) “也好，莫说是此间真是已多年未再次同那北方蛮夷发生战事了，再者就是遇上灾年也能好歹派上大用的，堇丫头可是领你去瞧过那个洞穴究竟能藏多少粮食吗？”。萧铭楠放下手中的简易图纸，抬头追问了一句。 这边的萧铭柏已是附和着告诉道：“我倒是还不曾去瞧过，但我们家堇娘说了大约也足能顶得上家里一个小库房的样子，怎么也能存上我们两房这好几十口人大半年的口粮吧” 又在那图上比划了一番后，接着道：“而且那丫头也说了，这西山上既然能寻出一处这般的洞穴来，指不定还有找出第二个来的倒还是这丫头心细哪，原我家娘子还说要将家中粮库里的先挪点上去，可堇丫头拦着道若真是如此兴师动众的怕被人瞧见不好解释，还是先等今年西山上有了收成后存着才好。” “嗯，所以我才格外为她是个女儿身惋惜啊，就是我等恐怕都未想到要防患未然吧。” 只见，对面的萧铭柏却是摇头，正色着言道：“我们家那丫头说是瞧见借住在咱们家那个穆容师兄回来后说起，貌似这北地边疆上很是平静，且是平静的似乎有些过了，往日就算他们不挑起大战事，但零星总时不时来几个边境小镇抢夺些牛羊家畜的，可这些近年许都不曾再有这般之事发生了岂不怪哉？” 听闻此言，萧铭楠也不禁微微吃惊片刻后，才颔首应道：“打从年前朝廷上的那场党派之争开始，看来这平静异常的日子怕是再难维持多久了” “怎么大哥可是听到些什么异动不成？” 萧铭楠摆手道：“眼下说是异动确实未免有些过了，不过就是谷世兄那里略有耳闻罢了，你想就是年前朝堂之上如此大的变动哪里是能这般平静的，多少还是有些反弹之力的，所以原本三年后的乡试才改在明年加出一场恩科来，还不是只为多选拔些新人好将那一小股残余之力彻底拔除干净嘛？” 停下声来，手指朝上顶了顶，接而继续低声言道：“当今虽是有贤名在外，而且又是已过春秋正盛之年怎么能容下朝中有一星半点的异声传出，定是会想留个稳妥的全局给太子爷的不是。”对面的萧铭柏也忙应声颔首以答。 本就对自家闺女的眼光很是认可的萧铭柏，在几日随了堇娘往西山上那处隐秘洞穴查验了一番后，更是点头赞道：“确实是个不错的所在，就是怕往后搬入时有些麻烦的，这路可是还要修上一……嗯，还是保持原貌吧若是该了又怎能够瞒过旁人的眼光去。” 堇娘也是给父亲指了指一旁自己费了三个早晨才同穆容两个拉起的那条粗麻绳，告诉道：“女儿已是想妥了，往后就用这条简易的索道一路在将米袋子推将过来便好，我昨日就用家中的最小的米包试了两回，虽不快但确实省力的很，就是我这般的小娘子也能费不大的气力便能走上几回的。” “爹爹，儿子也试过了挺省力的，而且等我们家人到齐了后轮着推就能更快着些的。”二郎已是凑近附和道。 伸手试试了那粗麻绳的劲来，萧铭柏才颔首笑道：“嗯，不错，虽说不够快可好在确实结实的很，又能不费力气这才是正理，这山上的佃户们虽说已算是我们家的，可到底才到来没一年的光景的确是不敢太过信任的，此事还是如你母亲所言就我们自家人晓得便好，真若遇上那般的祸事这人心如何就不得而知咯” 这头的几个孩子也皆是互相对望了一眼后，齐齐点头应下来，这可是攸关全家在大难之际能否安然渡过的大事件，一旁的大郎萧瑞逸已是补充道：“爹爹您看我们家后院的那处地道内可是也要藏上些粮食才妥，毕竟二妹妹说的不错还是狡兔三窟更为稳妥些。” 萧铭柏笑着点头告诉几个孩子道：“此事你们娘亲前两日就已是同爹爹我提醒过了，还让我们趁那日得空便将那地窖内的酱菜也稍许往这里的洞穴中送些过来哪” 就在萧铭柏同孩子们办妥了这一切后，没几日便已是到了萧家书院送学生们赴童试的日子了，穆容模了模外裳下的那件异常厚实的丝绸背心，抬头揭开了车旁的窗帘又望了一眼那座宅子的方向，才收回目光靠着车壁微微闭上了双目小憩起来。 昨日一早自己还想往常般在山上打了一通拳后要回转，便见那丫头正是一脸焦急的赶来抬手就毫不避嫌的硬塞给自己一个包袱告诉道：“穆师兄我倒是真在那本书上有瞧见过用那生丝制成的衣裳能不太容易被箭支穿透，就算真被射着了也不可以借着拉出衣裳的同时将那箭支一并来出。” 才刚说完便已伸出自己的双手来展示给自己观看后，才有接着诉苦道：“这事却又不能叫旁人知道，所以我都是自己一针一线亲手给你缝的，看看这手上的针眼我可是很对得起师兄你当初的仗义借钱之意了吧，不过只是真记不清要用几层缝合方能奏效所以我就赶着时日将我屋里能使上的都给用上了，好歹给你凑合了九层来。” 又比了个‘井’字型的手势道：“而且我都是按经纬交错的法子给你排布好的，应该能更好用些，时日不够所以就只能缝个背心用了，你也莫嫌阵脚难看可好歹能当用才是正经，我还想将你的银子都还清哪可一定得安然回来才是。”才一股脑将自己的话讲完便已是头也不回的转身下山而去了。 独留下一脸怔怔望向那丫头背影的穆容心中却是暖暖的，已是多少年了，除了自己的胞姐就再没哪个外姓之人对自己这般在意过了，使劲抱了抱怀中的布包已是暗暗发誓定是要保护好自己性命，而且这丫头说的在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而此刻正在自己闺房中看书的堇娘，也不免有一丝后悔是不是应当再给多缝几层才更妥些阿，可自己确实只是依稀记得好像前世在那本书上瞥见过此一说的：大约是成吉思汗给他的蒙军配备的能一并将有倒刺的箭支拉将出来，那以生丝制成的衣裳，现在又是这般的紧急之际也顾不得到底是讹传还是真实，就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总比什么都不做强些，好歹两人也算有给过命之交的不是，若真到出事自己再后悔可就已是追悔莫及了，还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帮着周全些就尽力而为，这才是……朋友吗 “没错，这般才算是朋友所为。”虽然自己脑海中突然跳出一个太过令自己讶然的念头来，堇娘忙使劲闭了闭双眼，晃晃脑袋暗暗告诉自己这只是个荒谬的念头。 本来这个时代的婚姻由岂是自己一介女子能做的了主的，自打来到这个世上后自己又是何等小心，就怕一旦露出破绽来可是不好收拾残局的；何况指不定还只是自己一项情愿的事，若是那位真是对自己再无旁的想法，那可是如何是好啊就是自己的自尊心也不能允许发生这般的状况，还是顺其自然就好。 待到童试完毕后萧铭柏便领着书院中的众人一路往鹿鸣回转而来，可这一行中却再寻不见穆容的身影，辗转从二郎处打听到后才知道这位托词考完童试后便直接去了南边亲戚家中拜访了。 “若不是穆师兄他此次一举便是连过三关，终是不负众望考取了秀才的功名，我爹爹又怎会这般轻易的让他离队自行往南而去哟？到底还是有了功名在手就是不一般哦，看来我也好歹得考个秀才出来才成，要不然还真是没法在爹爹面前说得上话” 堇娘也只得含糊的应了声道：“怎么也要对得起咱们家这书院的名声不是。”二郎忙欣然颔首附和着。 看来自己的那通开解还未将那穆容心中的执念撼动分毫，堇娘虽是有些遗憾可这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容易之事，何况就只留给自己不及寥寥不足两月的时日，想要劝动他人暂缓报全家大仇之念定是不能够的，相通这点后堇娘也不再纠结良多，如今惟有在心中默默祈祷穆容至少能全身而退便好。 而此刻正被堇娘念叨的穆容却已在赶往滇南之境的马车上，从同车而行的表姨丈手中接过水袋来灌了两口，才开言问道：“前次我们安排的那两具尸首他们还真是认定了就是我们主仆二人嘛？” 只见这位哂笑道：“就算明知有假他们也只愿这般往上头回禀，更何况无论是身量、体态，还有随身的包袱中的物件也都是分毫不差，就是算寻个与你熟识之人也定是如此认定的，岂能有错？” 顿了顿后，才有接着言道：“而且还听得前去打探之人回禀说，那个领头之人现已是官升三极，可想而知就是‘上面那位’那定是再无疑问的咯而且此番我们也皆是已给你姐夫家送定制的豪华马车之名前往滇南的，就算要查他们也需得费些手脚才是。” 第二百八十三章 纯郡王妃 穆容也满是赞同的点头道：“所幸当日在义庄寻到这般合适的两具男尸来，若是不然此刻我也不能如此胆大的直奔滇南而往，就是牵连到我胞姐也是不智的。” “郡主，哦，不对如今该唤作纯郡王妃了，已是派了心月复之人寻到我处让我提醒你不必忧心她的安危，而且我也都在各处关卡要害之地留了人手以防不测，定当万无一失的。” 说道此处那大管事的面庞上却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来：“你不会以为你的那位郡王姐夫真如坊间传言的那般不堪吧？”看了一眼对面的穆容后，才有接着道：“我也只知道的大概来，等到了地方纯郡王妃应当也会同你说明其中缘由的。” 待到他们马车进得城门后，就在由前面一位自郡王府出来的中年男子骑马在前面引领着一路前行，此刻车厢中的两人也皆能从逐渐变得越来越安静的周遭声响中辨识出一二来，看来这一路行来已是接近此行的目的地了。 整个车队直接就下榻在纯郡王府的别院处，此间别说是邻里四周就是几条街市之内都不曾有外人居住，突显出一派不同寻常的清冷来，就是穆容同表姨丈下车才一立定后，也是不自觉的对视了一眼，俱是在彼此眼中找到同样的疑问来。 “两位定是长途跋涉辛苦异常，还请随小的厢房暂息片刻才是。”刚才那个领路前行的中年汉子已是谦恭的比出个请的手势来，待到跟着这人一路越往这别院中进，这边的穆容二人也越发的品味出一丝异样来。 为何自打院门前开始的那股子奢华之风，已在过了刚才那连着两道偏门后便荡然无存了，让穆容为之一怔，顿时就觉得扑面而来的却是一派清新淡雅的书卷之气环抱四周，不觉已是放目四顾起来。 这旁是垂柳绕堤而立，迎风轻摆摇曳；那头河岸对面的假山石也是异常的俊秀，还有那山石上貌似随意搭建而成的农舍草亭，一溜蜿蜒罗布在这山石群林之中，却是独有一番分外的野趣点缀在此风景庭院之中；湖面上，三三两两的水鸟异常悠闲的游弋其间，更是让人也不由的跟着放下心神来。 “公子，公子，还请同小的那边厢房而往。”使得那头的引路之人在接连唤了穆容两声后，他才顿觉一时看的尽兴，而不免失态了。 将两人带至那垂柳提岸遥遥相望的一处厢房后，那引路的中年人才复而告辞退出屋外而去，表姨丈才轻笑着言道：“刚才莫说少主你瞧着入了神，就是我蔡某也是不觉心神一怔，现在可是相信我那日在车上所言非虚吧？” “表姨丈，你如今也已是自家亲戚，切莫要再以少主相称才好，更何况我家已破又何来这少主一说哟，还是如这些日子那般待之才让我这晚辈心中舒坦些的。” 不想穆容此话才一刚落地就听得，外间已是口称“所言极是”一记高亮的女声，生生将这屋中两人还颇留恋窗外景色的目光聚集过来，穆容已是疾步便迎了上去，不错推门而入的正是自己日夜挂念一母同胞的姐姐。 对面的这位滇南国中的纯郡王妃也是颇为动容的拉过，自己从离开故土后就再也不得见过面的弟弟来，也是不由一阵感慨：“我家弟弟如今都已是长大，长高了，再也不是那个只会每日跟着姐姐后面吵着要出外玩耍的小孩童了，而是我们端木家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了。” 突然又像似想到了什么忙补了一句道：“对了，现在应当唤你作穆容才是吧。” “县…郡主，您……。”一旁的蔡大管事已是惊讶万分是忙将那半开的窗户掩上，低声劝道。 只见这边的纯郡王妃无比坦然的笑了笑，摆手言道：“表姨丈你这么多年还是改不了口吗？你自打娶了我家表姨后就已不再是我们家的大管事了，而只是我们家表姨丈。” 又指了指窗外的方向，告诉道：“你们可是知道这别院四周，方圆十里内为何瞧不见一户外人嘛？而且我们现在所在之处，初来之人定是以为位处偏僻，却不知这个院中之园才是真正被包裹在最内一层中，再者这院中行走之人也皆是我纯郡王府中的心月复之辈，所以你们大可放心便是。” 她此言刚出，这些年间已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蔡大管事都不由得一愣，才接了一句问道：“这营建这事我虽不懂，可这方圆十里内却不再有人家居住倒很是少见。”听他这般一问，穆容也是不由的跟着颔首到。 而再看这边的郡王妃却是微微一笑道：“你说是少见，以是客气了，应该是好生奇怪才对吧？”见两人也是面色一顿，皆是互相对视一眼后，朝这边讪讪一笑。 就听得郡王妃接着言道：“想来你这一路上之上也多有听闻过，我家那位纯郡王的传闻吧？自幼命数过硬才，一出生不到一年间就将生养他的母侧妃给活活客死不说，还在未满六岁之龄已是百病缠身，自此药不离身，终日只得缠绵病榻度日，而且凡是同他亲近之人也俱是不得安身的，就连身边伺候左右的奴仆家中也皆会厄运不断，从此就是那些有心攀龙附凤之人也全都是闻风就躲的。” “那我姐夫的身子可真是这般不堪嘛？那怪当初他们一听将我们家的郡主指婚给滇南境内的纯郡王联姻时，全都一改往日的嘴脸，再也不吵着要将那人的女儿过继到爹爹明下了，原来却是打得这份歹毒的心思。”说着穆容已是愤愤的握紧了拳头。 此时，这边的郡王妃却是异常释然的抬手，亲自解开身上的连帽斗篷来，递给了一旁的跟随丫鬟樱桃，才重新再次坐定下来，这下就是刚才还愤愤不平的穆容也像似被摄了定身术般，只顾着讶然的直愣愣的盯着胞姐那显而易见的高高隆起的月复部再三确定。 旁边的那位表姨丈也好不到哪里去，还是这边的丫鬟樱桃已是一连重咳三声，才将那对面的两位由刚才的震惊中拉了回来：“我们家的纯郡王妃如今已有身孕快七了月了。” 这边两人还在丫鬟这句话中回味，就听得郡王妃自己笑意浓重的**着自己隆起的月复部，提醒道：“不过就是此刻还不是让外界之人晓得的事，所以姐姐如今也是同你一般，自打显出身形后就已是避世多时了，若是不然我家那位病情深重的纯郡王又怎能让国中的众人如此安得下心哪” “纯郡王他，我那姐夫的意思有待如何？”满是忧心的又瞧了瞧，姐姐的肚子追问道。 对面的郡王妃点头应道：“也就要不得一年我们就能直接搬去与此地隔海相望的群岛上了，你姐夫此刻也已是那一带岛屿之上修建稳妥了新家园，从此便就能做上个真正偏安一隅的闲散郡王咯”说着自己也是微微轻笑起来。 穆容忙不迭就拦道：“那怎么成？本来这海外岛屿之中就多有强人为避世而藏匿其间，若是好歹与上几个来那又当如何，何况姐姐你现在的身子又……这般重，哪里是能随意动弹的起的” 听他此言一出，这边的郡王妃倒是先声夺人的朗声笑了起来：“你这书呆子脾气倒是见长啊，敢情是这一年间在那书院中可是没有白交了学费哦” 见胞弟正要反驳，忙伸手比了个指头笑道：“我前面不是也有提及是一年间，哪有这般快的，怎么也得等你外甥落地后才要离开的，而且你真以为我们就只求做个闲散之人又哪是这般容易的哟” “那姐姐你也不想报这破家之仇了吗？”。 看了弟弟一眼，转而轻摇琼首正色道：“我又何曾不想要报此大仇的，这事我那时还有些记忆，你且一问表姨丈便知其中隐情。” 于是那头的蔡大管事便已是应声开始讲述起十多年前的往事来，好半响穆容才恍然，猛地抬头望向这旁的胞姐闷声道：“这怎么可能，原来想要害我们一家再无返回之期的并不是二叔父，而却是当今……那位，这当从何说起，而且如今我们一家满门也再无一人是姓他天家之姓的，又是何必哪？” “确实如你所言，可你莫要忘了当年我们的兄长又是如何在如此之幼的年纪就不治毙命的，其中隐情外祖虽是不及提起便已撒手人寰了，但为何同行之人也皆是再无一人生还的，所以当年爹娘才顿觉事有蹊跷为保最后的血脉，不得以辗转躲在那小镇乡间许久。” 顿下声音，干笑两声后，才又接着道：“若不是当今这位趁太祖母发丧之际将爹娘引了出来，即便就是到了今日我们全家或许也不至于落得阴阳永隔的地步吧当年娘临终弥留之际也要我保护好你的安危，所以我才能这般忍辱负重之今，原本姐姐我就有过疑心的，却不曾想最后的真相居然会是这般的，若不是你姐夫也同我们姐弟俩有着相同的境遇，力劝我多时，指不定此刻姐姐我也已是飞蛾扑火，有去无回的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提亲(上) “原来还真是如她所言那般，确实是飞蛾扑火，有去无回的，可笑我还天真的以为绊不倒二叔父那如今的三品大员，也至少得让他月兑层皮去。” 这边的纯郡王妃也是轻拍弟弟的臂膀劝慰道：“若不是你家姐夫同我将全局分解透彻，我定是也同你一样都不曾料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会是这般的，也是，本来就是这帝王之家最无亲情可言，一但座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后就当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一旁的蔡大管事却是当年知情之人，虽说不是那老王爷府中家生的，可好歹也跟着大将军左右领兵十余年的亲信之人，现在听得当年将军夫人娘家的往事也是颇多感慨：“还有一桩要紧之事也是关系到当今那位为何要这般赶尽杀绝的，你们可知原本将军夫人在还未出阁之际，如今那位也就是那时的大皇子可是已奏请了先帝爷要将郡主送去北地和亲的，只是后来事情却是急转直下，大舅爷在敌阵之前舍身救下先帝也，才使得老王爷一脉自此断了香火，所以先帝才恩准郡主自主婚姻的。” 又看了一眼这边的姐弟俩后,才缓缓继续道：“可当今那位又怎能这般罢休，想来大将军家遭此劫难也定是自那时起便已是祸根深埋了吧？” “表姨丈解析的不错，若是不然为何要将我这县主撤了，才又换成我娘当年的郡主封号重又赐了与我，看似好像是为了能匹配上这滇南纯郡王的正妃之名，想来那位也是为了一血前耻罢了，真正可笑之极，就算说与人听又有几人能信，当今的官家居然是如此小肚鸡肠。” 这旁的穆容也是附和道：“果然是帝王之家最无亲情可言，只为稳固他的江山却要牺牲我娘的终身，好歹也是嫡亲的堂妹，却能这般随意拿来利用的，今日看来爹娘当年避世也才无可奈何做出这般的退让之举。” 对面的郡王妃哂笑着接口道：“再加之，我们家的二叔父本就一直是个贪图荣华之人，如此刚好与那位里应外合将我们家一并拔除殆尽，以后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这旁的大管事也忙提醒道：“而且此次少主也已将秀才的功名考了出来，往后他借用的这个新身份也就更能做实了，行走各地也便利许多。” “嗯，还是多亏了表姨丈你安排的一切，若不是这般我哪里敢让他犯险前来滇南的，你也好生跟着表姨丈各处看看姐姐也不会反对，若是还一味想着要报仇却是不能，至少也等待合宜的时机方能行事，你可是记住了，切莫做那‘亲者痛，仇者快’的盲目之事。” 边认真的点头应下，边也喃喃道：“原来她也说过一般的话，确实是我太过一厢情愿，却根本不知自己是如此的盲目自大。” 此刻对面的纯郡王妃才觉出一丝异样来：“怎么你刚才所言及的那个‘他’难道并不是意指的表姨丈嘛？”望了一眼那头的大管事后，才又转而问向弟弟道。 听得胞姐这般一问，穆容也是摇头轻笑道：“就是那个救得我同武叔出城的小丫头。” “小丫头，你指的可是那位萧师爷家的二闺女嘛？”那旁的大管事已是忙接口道。 只见就连这头的郡王妃也都不由自主的望向过来，才又接着解释起来：“郡王妃你可还记得前次你让丫鬟来寻我时，我将大将军那间一直留在乡间的宅子给卖得银子送来与你嘛？但你们却都不知这萧家是如何凑银子置下院子的吧” 说着自己也不由轻笑一声，便将当时情形细述一遍来，听得这边的几人也都是吃惊不已，唯有穆容只是跟着颔首而已，看着弟弟这般不同却也好奇道：“莫不是你已经知道此事不成？” “弟弟我确实知道一点，表姨丈说告知的其间种种我虽不全然知晓，但这法子定是出自他们家这个二女儿之手吧？” 就见那位忙不迭的颔首应道：“我也是常听得借住在他们家的少主所言，再加之又从那位王主簿那里偶尔听闻一二，而且这萧家这般的守口如瓶却也是怕给女儿招来祸端吧” 纯郡王妃也已颔首附和道：“看来这萧家也是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哟想来能有这般的能耐若又生的男儿身倒还能走仕途之道，就是光耀门楣也未必不能” 此话才停，就听得自己旁边的弟弟已是忙接口言道：“就是女儿家聪慧些也是应当，至少……。”说道着便不由自主的扬起头来，穆容才知自己有些失言了，原本还一脸平静的姐姐都已笑意盈盈的望向过来，就是一旁还端着茶杯的表姨丈都瞪大的双眼目不转睛。 刚要辩解一二就已被上首的大姐示意拦下，转而已问向那头的大管事道：“那家的丫头今年多大了？” “我也曾瞧见过两回，应当也有十四了吧模样虽说不及他家的大丫头更俊俏些，但也算得上清秀，不过听说平时不爱旁的,就只好读书，而且……。”穆容此刻就瞧见自家的姐姐同表姨丈两人已是一问一答，甚是默契，就连姐姐身边的大丫鬟樱桃也跟着时不时的点两下头。 半晌后，就听得纯郡王妃掷地有声同那头的表姨丈言道：“既然是这般，我看更为合宜，原来我爹娘那时便已决定要从此隐居乡野的，如今我二弟又已是隐姓埋名下来，能结上这门亲事也算是恰当。” 表姨丈忙附和道：“嗯，而且他此刻的家中本也算是书香门第，上数三代也曾出过六品官员的，只是从他父辈起开始衰败了，算来也与那萧家很是匹配的。” “还有一年就要及笄，这年岁也合适，家事有相当，我看索性就由表姨丈你出面请个官煤上门说和这门尚好的亲事最是妥当。” 才刚要让身边的丫鬟去取了自己的信物来就听得这旁的弟弟忙提高了声量道：“人家只是看着比同龄小娘子高了些，也就这月初才刚过十三岁哪，哪里就……。” “看，连‘人家’哪个月份生人都已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我看还真也不是我们做长辈的多事，‘人家’确实也有意的哦” “大姐，这事哪是我们一厢情愿之事，总得问过了那萧先生家的意思才好请了人上门提呀？”说完这句穆容已是满目通红，忙掩饰着端起一旁的茶杯来低头喝茶。 而这旁的纯郡王妃也是玩心大起，也是难得见到自家这个弟弟这般含羞之情，忙对那头的表姨丈使了个眼色，试问道：“那个表姨丈阿，看来我家二弟貌似对这位萧家的小娘子也不过尔尔罢了，要不索性说了给你家的大儿吧，我可是记得我那个姨表弟今年也该满十四了吧？这倒也算般配……。” 就听得这边‘噗’的一声，穆容已将口中之茶直接喷出，忙咳了几声后，就急着言道：“大姐，谁是不要了啊？这不是担心我只是一厢情愿吗” 那头的表姨丈已是笑着煞有介事的拉了拉衣襟，才接过话头调侃道：“郡王妃你可是不知道，这一路上我们是越往南行也就越热，可我们家这位公子爷却是有一件内裳背心是绝不离身的，你还没瞧见过足有三四层叠加而成，这般天气也不知何以着的上身的，如今倒是被我劝了几回不再上身了，却还每回都要打在自己随身的包袱里。” 一听这话，旁边的丫鬟早已眼明手快的强过一旁的包袱来，转手交到了郡王妃手中：“果然是够厚的，而且瞧这阵线也定不是位专长女红之人裁制的吧，虽说你姐姐我自己也不擅此项，可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县主，好坏还是能分辨一二的。” 笑着看了看这旁已是心急火燎的弟弟，一把手中的厚背心塞回到他怀中才调侃道：“怎么衣裳都送了，哪里还能不中意你一说，表姨丈此番回去后，你便让人提亲去便是，看来这萧家的丫头眼光倒还真是不错。” “大姐怎么说你也是纯郡王妃，哪有这般自顾自行事的，还不知萧先生会如何想我这学生的哟” 这边的郡王妃反倒是笑着言道：“我本就是打小会走路时起，便一直跟着爹爹在军营中渡过的，就是逼迫回到那京城中爹娘也从不曾嫌我一副男儿做派，就是这般后来我们姐弟俩还倍受他们欺负不是，我若真是个软弱好拿捏，只怕都不用等上如此久才出手要绝了我们两个孤儿咯” “大姐，弟弟我错了。” “知道错就好，回去后就让表姨丈寻人提亲去。” 那头的表姨丈也是忙应了一声道：“我看那萧家的闺女倒是同郡王妃你是差不多，也是个能说敢做的爽利性子。年前那会儿才多大点的丫头就敢给我们这位借渡了五百两银子去，置下一座石头荒山也就未满一年间，你猜猜那小娘子仅凭着四家佃户挣回了多少银子来？” 第二百八十九章 西山别居(上) 堇娘忙笑着给大姐赔不是道：“若是真说了给娘听，若是问起缘由来咱们俩可都不好说道的。”说着已是用眼神示意大姐起来，琼娘也不由的慢下了脚下的步子来，是阿，刚才那一声要不是自己心急高了一嗓子来，眼下便是另一番景象的。 琼娘这才转过身同妹妹一并往回重又坐定下来，轻啜了口茶后才开言问道：“可那位穆容好似打北地那边过来的，难不成你往后要嫁去这般远的地界嘛？” 堇娘摇了摇头，刚想月兑口而去，却又有些艰难的咽了回去，低笑一声道：“这个如今我也还不知道哪？好在他们家也经常也往来南方的吧，旁的就不好知晓了。” 顿了顿，心中却转瞬有了主意，既然自己就要在西山上建院子，何不就借着今日的话头给顺道带了出来才更合适些，要不往后还真不好解释这事来。 左右思量了片刻后，堇娘便试探着起了个头问向琼娘道：“大姐，如今我也已是将那对面的西山置下了，你说若是我不想要嫁去那般远的地界，可是能让爹娘帮着劝说那人就在咱们鹿鸣安顿下来嘛？” “你是说……？”琼娘已是被妹妹这颇为大胆的想法给彻底怔在当场，有些犹豫的抬手指了指外院的方向言道：“你说得可是想在那西山上修个院落出来嘛？” 堇娘忙不迭一通点头赞道：“就是这般意思，却不知道是否能使得吗？爹娘该不会怪我胡思乱想吧” 这下就是琼娘也没了主意，使劲摇了摇头后才应道：“与其咱们俩在这里乱猜疑，倒不如索性往前头去说了与娘听道才是正经。”正中下怀，堇娘便顺理成章的跟着大姐一路前往正屋而去。 待到丽娘听完自家两闺女道明来意后，也先是一惊随即才回过头来自己在心中反复权衡着这其中的利害，当晚萧铭柏回到家中后，丽娘便将此事与他商量了起来。 “相公，你说这两个丫头所提议的事能使得，那穆家族中长辈可是能答应下来吗？”。 萧铭柏也迟疑一下后，才接口道：“怕确实有些难办的，就算已是有些败落的氏族，可这毕竟是要让族中子孙迁居外乡而去，往后又是隔上这老远的路途怕是不易，不过说来那边亲家双亲也已是都不在了，若是真让堇丫头跟着过去了，我还真是有些不放心的哟” 这边的丽娘也忙附和着言道：“我也是这个意思，而且又这般的远，往后若是再想见上一面也是极难的，你看就是大伯家的梅娘也都是三四年观景才好容易回转一趟的，我看咱们还是寻了那位表姨丈商量商量吧” “嗯，确是这么一说的。”萧铭柏也是早在娘子提及大哥家的侄女来时，已下定了主意定是要约了那位蔡大管事出来好好说道一番的：“我看也不用拖日子，索性我明日就同书院告个假，往那镇上寻了亲家表姨丈商量此事吧” 两日后，正立在背向鹿鸣方向的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片不算平整的坡地来，便听到后面有人声走动的声音，回转头来一看却是穆容：“你怎么寻到这地方来的，我可是只告诉了去佃户院中取些水来的香麦的呀？” 穆容指了指挂在一边大树上的红色碎布条道：“我在下面草药园旁的小亭中没见着你在，就知道你一定是往山上别处寻修院子的空地来了，而且你前次不是有言道面对着村子那面朝向不好，所以就想着你定然会往这边来寻地方的，然后就瞧见你常用来做标记的这个便一路跟着就过来了，怎么可是看妥地界了嘛？” 堇娘点头抬手给穆容比了个大概问道：“你觉得这处地界可还好吗？既离着那旁我们让佃户们修好的山道不远，往后运送物件也方便的很，而且这里的日光视野都是顶好的，走我带你往那上头一看便知是何道理。” 领着穆容一路往这片坡地后面的山壁方向而去，后面的穆容也颇为好奇，这分明就是一块完整的石壁难不成还有何异常之处吗？转念一想到这丫头本就不是那无的放矢的性子，既然同自己言明就必定有其特别之处来。 本还想要再多问上一句的心思也就此打住了，显然自己的预判还是正确的，当一路打头的堇娘拿过手中的树枝,挑开覆盖在那石壁上几根蟠结在一起的枝条来，穆容才惊奇到原来却是一处洞口的样子，不会又是一处能藏粮食之用的山洞吧 正待要往内进时，才赫然惊觉并不是洞穴，而是一个下窄上阔呈喇叭口模样倒锥形的透天小方寸之地而已，但就是这最底端都足能容下十余个人的样子来。 只见身旁的堇娘已是动手正月兑自己的外裳，这可是吓得穆容忙背过身子结巴道：“你，这…这是做什么呀，还不快……穿了回去……。”谁知还不及他说完半句来，自己身后便传来堇娘的一阵分外明朗的大笑之声。 还未等他回过味来，堇娘又接着告诉道：“你且回过头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才好，少想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才是正经，好歹也算是个读书人，怎么整日都想着不正经的东西，可真叫人……” 一听那丫头说自己不正经，穆容忙不迭就猛得转过身来，这一眼便将自己本还要说出的反驳之言全都哑在了回去，自己…分明是被这丫头给调]戏了吗? 她哪里是真月兑外裳哟反倒是这里面穿的更严实才对，还有这手肘处，膝盖骨上都多出两个多疙瘩出来，而且此时已是一身的粗布打扮，不免有些：“你这是做什么呀？” 堇娘却是抬手指了指一旁突出在外的岩壁解释道：“我这是要带你往上面瞧瞧去，这外裳若是不月兑了搁着又怎么能瞒过我们家柳妈妈那双火眼金睛去。”凑近穆容一步来低声道：“我这身还是让叶大管事家的给另外订做的，旁人都未曾见过就是那去浆洗，他们也只当是叶管事家常的粗布衣衫罢了。” 穆容也已是听明白这丫头要做些什么，定了定神再度打量起那旁似乎还真有些如阶梯般模样的岩壁来，转头言道：“确实看着有些阶梯的样子，可是每阶相间都足够有平日中三倍的样子，你能成吗？还是算了吧，若是磕碰着怎么办，等一下我自己上去看上一眼下来告诉你便好。” 再瞧这边的堇娘已是露出几分得意来：“我都已上去过三回了，原头一次不留神差点就撕了一条裙子，所以现在才改了这身装扮的,若是不信……唉，你拉我做什么呀” 这边还不及堇娘伸展动作跨上第一级就已是被穆容给生生拽回到自己身边，瞪了那丫头一眼后，穆容却是自己跃上了第一级才伸出手来命令道：“我拉上去，不过往后若是我不来你一个人再也不准做这等危险之事，可是听清楚了。” 还未等堇娘接上一句来，便以被对方用力一提已然是上了一步，没多大会儿功夫，自己便已是站立在那洞口之上了，还真是比起自己每次卖力半攀半爬省力多了，就是这一身特意穿出来的粗布短打都成了摆设。 “早知道你今日要寻来，我还费那么多劲裹上这些个劳什子做什么呀”指了指那几处衣物外的棉疙瘩，轻笑道。 穆容却摇摇头，反而赞道：“我看这些就挺好的，也亏得你能想出这主意来，照你先前那般往上面来，这些个地方就最是容易磨损的，不过往后还是等有我在时才就是了。” “要知道有你在这般快还省力，谁愿意没事多费周章呀。”不过嘴上虽这般说，可心底却是泛起一丝甜蜜来。 定了定神后，才拉过穆容往后转身几步通过一条不足丈余的的小道一个拐弯后，这一刹那入眼的景象已是让穆容明白了她的用意来：“我说你这丫头不是平白无辜的硬要领我往上头来，原来是这西山之上还有这一处好地方啊” “怎么样没骗你吧，可是还能入得了你的法眼吗？”。 “嗯，这边能将大半个村落都尽收眼底，而那旁按方位来瞧应当便是途经鹿鸣的那条通往省城的官道吧” “不错就是那条，而且你可是发觉为何我们刚才所在之处明明是在背着鹿鸣的那方，此刻眼中所及的景象却是这一面的，其实也是我下山时才回想起来的，这后面的石壁与那刚才下面洞口处却是同一方的，这两处都是背靠此壁，只是刚好地处两个相背的朝向和不同的高度罢了。”看着穆容也是稍有迟疑后，便欣然点头应了一声。 堇娘又抬手引领着穆容望更远处眺望道：“你瞧那里，今日刚好放晴，你瞧见那远处的大道就是通往码头的，若是有何行动异常车马往我们村中来，这处地界可是就能头一个发现” 穆容已是哂笑道：“你大可放心，我那事已妥善了却停当，哪里还会有你担心之事发生的，莫要再担心了，若是不然我又哪里敢正大光明的上门提亲啊” 堇娘却是摇头正色道：“我也知道你定是已解决了那事才回来的，可你前次才来时不也同我提及过如今那北地边境之上的情形嘛，我是想会不会……。” 第二百九十章 西山别居(中) 听堇娘这么一提醒到，穆容也是忙接口道：“你是说那北地的蛮夷会否已经开始打定主意要再来犯我边境了，这般算起来也已有十余年不曾有大战事发生了，那时我就觉着奇怪才同你提及的，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那往后此处更是攸关家中老少的要紧之所在哦” 堇娘也同样点头附和着：“所以我才急着让你上来亲眼验证一下此处的重要性，旁的图纸我是还未着手绘制，不过这里我都以是有打算了，待上来的石阶修好后，就依靠着后面的山体建成个用山石砌成的石头屋子来，下层专用来库藏粮食，上面还能居住之用，而且外面的石墙上都栽上些能攀爬的藤蔓，就是凑近了瞧也定叫外人分辨不出哪里才是栋屋子来才好。” 身旁的穆容听着堇娘的一番解释正颔首赞同着，转念突然想到了哪里不妥来，便一脸正色的望向过来道：“建屋子总有进出的门户吧，那个你待如何办？” “这是自然，我都想妥了，大幅的门窗都设在两侧，而临村子的正面窗户都尽量小巧幽深些便好，这样一来即使下面瞧着也仿佛石壁上本就有的天然风化而成的小凹陷而已。” 正说着就见穆容已是指了指那半山腰旁出现的身影道：“看来我们也该下去了，你的丫鬟已往这里上来了。” 两人双双落定到原处后，堇娘才又着回自己先前留在原处的外裳来便问道：“哎，对了，你今日来寻我可是为了我家爹爹找你那位表姨丈，说起想要你自此就在鹿鸣安顿下来之事吗？”。 穆容先是一愣，随后也是轻笑道：“还真是把正事给忘了，昨日表姨丈还特意来寻我问起这事，我一听便知是你这丫头想出法子，这便更是妥当了，我还正愁要借个怎样的由头才好同你家双亲提起此事来，你倒是已先一步来问了，我家表姨丈也是赞不绝口直夸你聪慧哪待再有个月余的样子，就说是派人特意赶着回去族里送了信，而且族长老人家也点头应允了便是。” 就在堇娘回到原处没半刻后，香麦也已是朝这里步了过来道：“二小姐，您可是还瞧得顺利，看这时辰咱们也该回去了吧？” 自己原本就看好这快地势较高的坡地来，而后却又不曾想那爬满了藤蔓的石壁，居然还内有乾坤，待上好容易攀爬上去后果然是没叫自己白欢喜一场，如今再得了穆容的肯定，堇娘哪里还愿意再耽误时日的。 一回到家中就已马不停蹄的比着先前绘制的地形图开始忙碌起来，这一忙活起来便已有三日都没往二进院中的书房中去了。 丽娘也是听了，此刻正在一旁乖巧的自己拿着汤勺用点心的小闺女说起才得知的，便也是有些好奇的问起了身边的丫鬟来，香粟也是笑着给太太解释道：“奴婢也是听香麦言及，说是二小姐自打那日说是选好的地界要在西山上建个大院子，这几日都不曾再往府外去想必正埋头绘图纸吧” “你这般一说道，还真是如此，我们家这丫头就是个想妥了便动手的性子，这些日子来他大伯娘都因兰娘的婚事准备着，我也正着帮忙打理几日的，却是未留意过，看来定是寻到了好地界才这般急着着手忙活起来的。” 正说着便听得门外一声轻笑，迎面步了进来的大嫂薛氏已是朗声道：“怎么才让你接手几日的你镇上那两个铺子的事，就已开始同你的丫鬟说道起我做嫂子的不是来了” 丽娘也接过丫鬟端来茶水，亲自递到了大嫂的手边言道：“我们正说堇娘这丫头已是有好几日没在书房里看书了，都好生奇怪哪，刚巧就叫大嫂你给撞了个正着不是。” “呀这倒真是奇了，我们家这个丫头旁的事你就是让她停便立马就能停下的，可若是真要她三日不翻书去怕是不易，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因为定下的那亲事，她不愿意吗？”。前几日才发生这意料之外的大事件，薛氏自然是头一个想到此处。 却见旁边的弟妹微笑着，摇摇头解释道：“哪里是有半点不乐意啊，即便不说这婚姻大事本就该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哪有女儿家自己做主的道理，而是我也才听得香粟告诉说，是她正将自己管屋子里绘图纸哪” 薛氏也忙符合着颔首：“这丫头本就爱这些的，也没什么大不了得，顶多不过费些纸张笔墨而已。对了，昨儿，我还听相公说起你们已同亲家商量着让穆姑爷留在鹿鸣之事了？我今天可不就是为了这事来的嘛” 笑了笑后，朝丽娘竖了大拇指头赞道：“我就说哪，还是你们想的周全，若是真跟着这位姑爷往哪里老远去了，往后就是让人送封信去就得来回两三个月的哪，更别提回门一事咯想想我们家梅娘就得每等上个三四年才难得回转娘家一次的，我就有些后悔不该许给这般远的人家。” 丽娘也满是欣慰的接了一口道：“说起来还是我们家琼娘想到的好主意，足见她们姊妹间的情谊深厚异常哦，同他们家表姨丈一说起这事来，倒是没费大多气力那位便也觉得我们想的好，原亲家双亲也都不在了，而且不是还要在学里继续用功的嘛，所以我们思来想去还是留在鹿鸣更妥当些，现在就等他们族里长辈们拿定主意就都妥了，眼下信函也已在送往那边的路上了。” “这样便好，我家相公也是一听你们传了这消息来就都直道甚好哪而且还说了那北地本就并不怎么安定，还是这地界安稳些，虽说不比哪些离着省城近些的大镇来的繁华，可胜在安稳不是，就是再怎么变天历来都不曾波及到我们这里来的哦” 虽是说得隐晦，可丽娘又哪里听不明白大嫂此话中的意思来，也是自打今年头里起，陆续从四房小叔那方让人捎带回来的信件中就已是隐隐有些提及，在朝中原本还有些一边倒的党争如今也已是有些架不住开始反复了起来，要不是在这方远离繁华所在的乡间，又如何能这般安逸的过着自家的小日子 点了点头，才很是巧妙的掠过了话头，转而告诉道：“所以我们家堇娘正埋头为自己绘制院落图哪” “哟”刚放下茶盅的薛氏已是忙笑着接道：“这般看来亲事还真她自己乐意的，若是不然哪来还有心境绘图纸哪可是已经选好了地界了，千万莫要离我们两家都太远的地啊，往后走动也便利着些” 丽娘倒还未来得及接上，就听得底下的小丫头珍娘已是自己稳稳的端着小碗站起身来，交到了一旁的香粟手中转头就应了大伯娘一声道：“大伯娘，不远，是西山。”边说还边煞有介事的连挥了好几下她那条小胳膊给长辈们示意着。 “你这丫头，倒是个小人精，我同你母亲说的话可见都听懂吧”薛氏边朝她招了招手道：“你这是听哪个说的呀？” “我二姐说的。” 丽娘也是笑着给大嫂解释道：“这丫头现在就爱缠着她二姐，也不闹就是最愿意让丫鬟领了她跟在堇娘身后转，这不都已经好几日晚间留在堇娘屋里睡了。” “二姐讲故事好听。”一旁正被薛氏搂在怀里的珍娘也是使劲点着小脑袋，加了一句来。 薛氏笑了笑应道：“你们家那两个这丫头都能耐得住性子跟他们几个小的玩，若搁我家梅娘那会儿可是不成的。” “若是这般说道起来，那大嫂家的兰娘也不比她们两个差去哪里的，而且还能算得好帐不说，我们家姊妹中也就独独她一个是懂棋艺的，我们家琼娘还稍稍能看懂些，堇丫头就更绝，她是压根就不碰”说着也是哂笑着，摇了摇头言道。 薛氏却忙摆手道：“她哪里是懂棋哦，不过就是会跟着摆几个谱罢了，顶多也就比哪不识棋盘的好上些而已。” 就在这边厢妯娌俩个说道起家事来时，旁边管事们院子里的叶磊家的也正有些不解的看着丈夫摆弄着院子中的竹梯来问道：“这是做什么用的呀？而且看着比起一般的好似高出了一大截来” 叶磊听了自家娘子一问，忙撂下手中的活计，转回身来疾步上前就托了妻子一把道：“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没事就上屋里歇着哪吗，那肖大夫不是说了头三个月最是要当心的。” 边小心的扶着全娘往里头进，边言道：“那是我们家准二姑爷特意画了样子，让许老爹家帮着做的，等过两日就来取的，我这不是也觉得样子有些不同寻常，才好奇着打量几眼的。” “二姑爷，你是说早前住在东家外院的那位公子爷，要不是叫日头晒得这般的黑，瞧着倒真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家里是在北地大草原牧马贩卖的呀？” 叶磊也是笑着应道：“这就是娘子有所不知了，他们家原也是书香门第的，只因家中父母双亲都离世的过早，才只得独自将家中的事务都撑下来的，现在既然要在咱们鹿鸣安顿下来往后也就不用再过的那般在辛苦挣银子咯，好歹我们家这位二小姐可是对挣银子有些个手段的，自然能寻出更好的法子来” 第二百九十一章 西山别居(下) 全娘已是笑着接口赞道：“外人不晓得，我们却都是看的分明这些年来，东家两房中的产业有多少是我们家这位二小姐给拿出的法子来，若不是东家已有交待怕是西山上那几家新来的也要为之乍舌不已的哟” 叶磊哂笑言道：“也莫要说他们了，就是我们掰着指头细算下来也都是佩服的很，前次这二小姐就言道，离将西山全都利用上还有段时日哪，看来这位还留着后招吧”。 “什么？还有留了后手，难怪我家嫂子打开始就一直拉着我家大哥让少置些田地哪，原来是这般用意啊”全娘也一副了然的点了点头，轻笑道。 倒把一旁的叶磊给说愣了，是自己确实做着这大管事很不错，与娘子两个也没另外再多置田地，这般一说还真的可不单自己这位舅爷不曾再置得田地，就是那刘贵家，以至于就是大房的那两家也不听得那户又置了地来的。 不由的愣了片刻后，才问道：“娘子，这里头又是什么说道？” 只见全娘摇了摇头：“你想啊，若是大家都如往常那般待手头聚齐了银子就置办田地，就依现在的样子可是用不了多时也就不用再给东家佃田过日子了？” “哦，原来佃户们都怕自此就失了跟着东家的机会呀”这旁的叶磊才恍然大悟道。 “那可不是，莫说如今还是东家的佃户哪，我看就是咱们村里的那些个跟着种青菜头的，冬日里谁家还愿意再白放着自家田地的呀虽说钱不多可到底还是能顶上好几石米粮的银子，哪个也不是傻的没事谁跟这银子过不去啊” 顿了顿才又告诉道：“就是眼下我家大哥家料理着自家的那几亩薄地都已是忙的了，难不成还要另外请了人佃了他家的地去种啊，所以我家嫂子才一再不要置田地的。” 叶磊忙附和着笑出了声来：“若真这般倒是有趣的紧，自家田地佃了与旁人，自己反倒去帮着东家佃田过日子，呵呵…呵” 被他们夫妻二人提及的东家二小姐堇娘，却正在后院自己的屋子里紧张的绘制着西山院落的图纸哪连着三日下来也已将个大体的尺寸合算停顿，晚间时分便带上了那张粗稿往正屋里来。 “爹爹，娘，这便是女儿这几日合算出的头一张粗稿，你们看看可是还算合宜吗？女儿只是有些担心以前也未在那山间居住过，虽说那山势绝算不上多高，可还真多少有些没底的”边将图纸铺就在一旁的书案上，边有些犹豫的提出了自己的担忧来。 丽娘却是略略一思量后，用脚尖点了点地接口便言道：“我们家如今铺上了这地炕后，冬日里在屋子待着就再也不觉着往日那般冻了，你那西山上若是还不成就索性再加几面火墙吧” 一旁的萧铭柏也笑着颔首道：“嗯，咱们这里毕竟是南方，就算是再冻也绝不似北方那般冰天雪地的，你母亲所言极是索性在屋中加几道火墙便是。” “火墙，那好，我回头就去改改屋里的尺寸便好，若是加火墙现在这个定是显小了些。”堇娘也是点头应了下来，转念一想，也是往后索性就留一段将沐浴间设在一侧便好，这般一来沐浴时就更是温暖如春了。 就在堇娘想着要如何利用好火墙时，这旁的萧铭柏已是指着图稿一角上，那怪模怪样的屋子问道：“堇丫头这是做什么用的屋子啊？爹爹我怎么瞧了半日都不看出来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呀？” 堇娘看了一眼爹爹所指之处，忙言道：“爹爹你可是还记得，我曾有同你们提及怕是北方的蛮夷来犯，若是引起战事我们家也好有个储藏粮食的地方，年前我们不是已藏了一些在那洞中了，此次女儿却是在接近山脊发现了一处，能将通往咱们村落必经之道尽收眼底的要紧所在，这屋子就是特意为那处所在顺势而建的，现在也是时日有限才只画了大概来。” 顿下声一想，与其这般凭空说与爹爹听，倒不如过几天寻个日头不错之日，领了爹爹到实地勘察一番才更能解释的清除，于是便将自己的想法就说道了出来。 萧铭柏当即就点头赞同道：“这般甚好，索性等过几日书院休息时就请上你家大伯一同上去瞧瞧的好，就算是真遇上战事咱们家也定然要共同进退才是正理的。” 丽娘此时配合着言道：“也怪你这丫头年头起就劝着同你大伯娘尽早将派不上用的银子、铜钱都换成金子来，就连自己手头的银子你也都藏下不少吧？” 那旁的堇娘哂笑道：“若不是养这些羊只确实能挣不少银子来，原本我还打算多换上些回来的，我也是好容易才匀出了五十两银子来换了五两下来的，而且我还唤叶管事帮忙，去了金铺里让他们给打成半两一颗的色子状来，还如珠子般在中间留了个通心眼既能分开藏在匣子里，也可在必要是穿成串来系在自己身上。” 听得自家的闺女都已是想得这般遥远，夫妻俩也皆是怔了怔，相视一眼后，萧铭柏才点头赞道：“堇丫头说的也不无道理，防患于未然还是有此必要的，娘子你可是也要着手准备起来咯” 丽娘忙微微一笑附和指了指床头：“我老早就已开始准备了，就是大嫂家也定当备下不少了，前次就连大嫂说要在给兰娘置办嫁妆铺面时，本还打算再多顶个小铺面下来也叫我给劝了下来。” 见身边的相公也直点头，才又接着道：“今日一听这丫头这般说道，倒叫我突然觉得确实有些不足了，好在咱们家就近几年中应当不会再有哪位要往远地赴考去了，但那盘缠银子我倒是未敢断过一直如以往般陆续有存了些下来，要不就将这些先换了来吧” 就在萧家二房将换金一事定下来后，第二天丽娘还特地去了趟大房院中将这事的重要性同大嫂说道起来，于是这两天起就是一项对银子一事很是在行的薛氏也不免紧随其后，开始将自家近期无需动用的银两都取了出来，也比照着从侄女那儿借来的样子，送去金铺中都做成一样的来。 而后就在书院休息的那日，萧家两房的当家人也是一并由堇娘引了往西山上的那处所在而行，萧铭楠更是将此刻暂歇在他家客居中的准侄女婿穆容也唤了同往，倒是让堇娘有些吃惊，大伯就连大堂兄他们兄弟几个都叫上，却是独独把他也叫了一同来？ 在长辈们之前自然不能问上一问的，堇娘也只稍稍瞥了他一眼后，便又继续往山上去，待到穿过那片坡地将藤蔓挑开就示意大家往里进，倒叫除了穆容外的众人都吃惊不异。 就是原本那日听得女儿讲述时已有些准备的萧铭柏都连呼意外，待到一行几人俱都跟了进到这颇为独特的透天洞时，才更是讶然之色更胜先前。 却不知此刻就是本还一脸微笑的堇娘都瞧见了一处让其大为意外的物件来，手已是不由自主的跟着抬了起来指向那处竹梯来，才惊觉自己有些失态了，忙掩饰道：“大伯，爹爹待你们上得此处后，便就能明白我所言及的那些状况来。” “这丫头看来是早有准备啊，连竹梯都已让人安上了。”说着萧铭楠已是第一个便登上竹梯。 特意落在后面几步的堇娘这才得空望了穆容一眼，只见对方也是微不可察的朝自己点了点头，这凭空多出来的竹梯果然是他所为，想来也是怕自己每次攀爬辛苦才特意给安上的，却不想倒是立马就派上用处了。 堇娘不免也暗暗欢喜，被人这般在乎的滋味确实温暖的很，这才放下心来随着前面的爹爹往上而去，只有落在最后的叶磊此刻也不得不感叹，现在这洞中岩壁上所搭的这个竹梯分明就是由自己手中交给这位准姑爷的，显然确实对东家二小姐之事很是用心啊 如今有了这个梯子后，没多大会儿功夫一行人都已登上洞口处，跟着抵达上面转而正能瞧见村中景象之处来，萧铭楠已颇为意外的叹了一声：“立在此处往下看这景象还真不一般哦，堇娘所言非虚，原本我们在山下却未曾瞧出不对来，如今看来确实应当早做准备的。” 说着已抬手给众人分别指了指那几条能通往村中的道路：“平日里咱们都不怎么在意过，今日站在此处再一瞧，你们可是发现若是真从慧泉镇的方向官道而来的话，咱们除了那条出村子的小道就再无别的退路了” 转过身来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山势言道：“好在还是我们家堇娘想的好，早在前年置下这西山时就已开始在背面，另开辟了一条可行车马的平缓山道。” 一旁的堇娘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忙摆手，接口解释道：“大伯，我那时哪能想的这般深远，只是想着能安然的将这山上的产出送往山下罢了，充其量不过算是歪打正着了而已。” 第二百九十二章 别居竣工 此次选址看来是异常的成功，在一行人回到二房内院书房中后，又接着将堇娘所绘的图纸仔细观看起来，大伯更是连连赞到起来：“这般就算一时无法退走他处也好歹能在西山上避上一阵子的。” 旁边的萧铭柏也附和道：“就算咱们都安然的躲避他处，至少回来时也足够先撑上好一段时日重新开始的，还记得当年蛮夷途经之处皆是满地狼藉，想要休养生息总需时日才成，堇娘可曾细算过，若是将这石头屋子建好后咱们家能存多少粮食下来吗？”。 堇娘已是颔首应道：“可不敢往多了算，就按西山眼下的产出来估量起码能吞一季粮食和草料的，女儿想过了就算时局不稳，好歹也将耕牛、羊只留下几只来的，这山间也多是林子，即使留下几只圈在哪处茂密些的林地中也不容易丢失的，虽说林中本就有杂草可吃，我多少还是给备些干草存着更稳妥些。” “嗯，堇丫头想的不错，我看那处别居还是尽快一同动工吧，本来这在坡地上建筑就并非容易之事。”萧铭楠已是颔首正色道。 旁边的萧铭柏也很是赞同的点头：“我单是将这坡地平整出来就要费上不少时日的，怎么也得等到明年春耕后才能动工修建吧？” 堇娘附和着告诉道：“旁的倒是不急，我想先趁着如今还算暖和些便将那处洞口上方的石头屋先行修建才好，一来也能省些时日，若是两边同时建怕是人手也不能足够的，而且我想既然是我们家要紧之所在那这两处的还是分开请工匠来是否能更妥当些。” 此刻就听得后面的二房长子补充道：“既然这村里的也俱是晓得我们家先去的祖父便是个爱书之人，索性就大张旗鼓的宣扬出去我们家要在这西山的山脊上建个大书库便成，待建成后过上段时日再打后面山道上去不经咱们村中经过，另外自远些的地方请工匠来修二妹的院子便成。” 听着他的提议后，萧铭楠也是来了兴致应道：“瑞逸的提议甚好，与其躲躲藏藏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更好，而且那处所在的风景也是独好，说那石头屋子本就不同寻常，说是住人却是不能用来的藏书的倒勉强说的过去。” 旁边的堇娘忙笑着接着道：“而且那二楼便是先生们用来功课的书房便是，大伯，这可是也算合情合理，说得通吧” “说得通，说得极通的，哪有只藏不看的道理，既然有藏书的所在，自然也要配上几间用来看书品茗的厢房才妥当，再加之这往山上一来一往也需不少时辰，因而又添上间厨房和净房就更是说得理所应当之事咯”萧铭楠已是一本正经的频频点头，朗声补充道。 接着下来的日子，鹿鸣村中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瞧着萧家两房合力从外面请了好些工匠回来，就连拉运材料的大马车都已是进出村口的大道好几日未见结束的。 “你说这萧家的那两位是不是真的有银子没地方使了不成，不就是要建个大些的藏书屋吗，又何必费得选上怎么个乱石荒山啊，当初他们家二房置下西山我就纳闷了，这大家都明知是个没用的荒山，这一家子兄弟的竟然也没劝上一劝。” 顿了一顿后，正立道旁瞧热闹的这人才凑近前面几人，接着低声说道：“我这才算明白，这萧家两房都是会挣银子没错，可是都叫那卖书的商人给卷带去咯，从前就曾听人念叨他们家那位过世的老太爷就爱往家中搬书的，如今看来却是家传的。” 这人刚一说完，就听得旁边另有一人便已接着告诉道：“你们想想这一连都送了多少车物件了，虽说这本就是石头上在上头搭个石头屋子，材料倒是现成的费不了多少银子的，现在看来可是不老少的，怎么能的百多两吧” “再加上那屋子里的藏书，可不都得拿白花花的银子去换了来啊啧啧啧，这得花去多少银子哟算来是不是要将这些年存下的银两都填进去才算完呀唉，可惜了”后头一老头已是边说道着，边抬腿一步三摇头的离了围观的人群，往自家而归了。 最先起头的那人也满是感慨的加了一句道：“原我还总与人说起我们村里的这萧家现在顶是有钱，如今看来还真是能挣会花的主，才没多少日子就已是这般都丢山上生生变成摆设咯” 听得这几人的一番议论后，再也无人不为萧家两房联手修这石头屋子用以藏书之事而惋惜的，待到蹲在一旁听完全程的小厮回报后，正在书房中议事的萧铭楠两兄弟也皆是相视摇头，哂笑连连。 不过这事倒是把大房的薛氏给乐坏了，第二日才过辰时，便已动身往二房这边来寻弟妹说道起此事来，端起茶杯来还未喝上一口，却又欢喜的先起头道：“倒是没曾想，我们两房合力在西山上建个‘藏书屋’居然能有这般的好处来。” 却把这头的丽娘说的有些疑惑来：“大嫂，你这话是……？” 薛氏便欣喜的告诉了起来：“弟妹你却还不曾知道吧，也就这几日的功夫咱们村里都已是传开了，说是我们家两房都将这些年挣的银子全填窟窿似的丢在西山上咯” 啜了口茶又接着道：“如今大家伙瞧咱们家，再也不会如以往那般艳羡不异了，你可是不知道连带着昨日我们家相公都被族长给唤了去问话。这事又不能明说，我家相公也只是略略提及一些时事来，说是趁如今手头有银子就给后人留些有用的书籍也是好的。” 丽娘一听谈及族里的那些长辈来，也是微笑着点头补充道：“这事原我就同相公提及过，却未料到居然这般快就已惊动了这些老长辈们，看来大家都对咱们两房大举修建藏书屋很是不解吧” “何止是不解，简直就好似瞧着我们家把银子扔河里差不多，但他们哪里晓得其实每日瞧见那一车车拉来的木材，本就是西山上开垦农田时整理出来的哟要说到底还是咱们家这堇丫头有法子。” 丽娘却是摇头轻笑道：“那还得亏了，大家晚间都去山上帮忙才能如此顺利的，要不又怎能让旁人信服啊，这事又不叫外人知晓的。” 薛氏忙笑着接口道：“所以此时我才算觉得养那么些个儿子的好处来哟，别瞧着平日里一个个文弱书生的模样，到底都是男儿郎搬抬起木材来还是都能使上劲的。” 日子就在这纷扰中，转眼又是过到了初春时分，西山上的那间很是出名的石头屋子也早在上年的年节前顺利完工了，眼下就等着播种完这一季粮食后，便立马动工开始修建堇娘那已是绘制成图的三进三间的图纸，但实则面宽却不半点都不输五间的大院落分毫去。 “看来此次我们确实真的要花大把的银子咯，你瞧瞧吧，这是我这几日计算出来的材料清单，可是要花不少银子呀？”说着堇娘已是将自己的图纸带一摞单子交到身边的穆容手中。 穆容边看边点头赞道：“这般的院落才够大气，若真按你原先的建个三进三间的就未免小了些，多花些银子便多花销咯，住的舒坦些才好，再说了你不是也说每到酷暑时节，这山间却要比起下面宅子里凉爽不少嘛，咱们也好歹给岳父他们备上上几间厢房，避暑时能用上的才是正经。” “嗯，说得也有些道理……。”附和的话才刚一出口，堇娘便顿觉哪里不对，忙瞥了他一眼道：“什么就你岳父家了，咱们这…这不还没成亲哪” 却见穆容轻笑着，摇头便提醒道：“那也是准岳父家有何不可这般称呼的，再说这儿不是只有咱们俩嘛，有无旁人在，绝不会叫人听了去的放心吧” 堇娘这才点头接着道：“若按现在这个图纸建就得多平整出不少坡地来，我本就像比照着我们家那宅子的样式，在东西两边各留上往后还能扩上个偏院的地界哪，你看怎么样？” “你想得不错，现在虽说佃户们都已有了自己的住处，但以后等宅院落成，到时候也得添上不少人口来，单留出南倒房那间来怕是有些吃惊的。”穆容也是指了指图上的所在颔首附和道。 堇娘抬头看了一眼那空地上，才感叹一声道：“我看还是趁此机会索性把这片都给平整出来也好，虽说定是要多出不少时日来可好歹等以后再建偏院时就不必这般大动干戈了。” 于是乎，待到春耕才一停当下来，那背向着村中的西山上又开始了另一场浩大的建造工程，只不过此次却是半点都不曾将鹿鸣村中的众人瞧出动静来咯 此次新建的又是极其普通的三进院落，只是除了面宽虽说明着是三间的，可实则却是五间二耳的格局，那是堇娘在绘制是特别想到穆容现在可还只是个秀才的功名，即使在这西山上外人是瞧不见，可多少还是自己小心着才更为妥当所致。 就在花费了堇娘手头不少银子才得以竣工之际，家中却传来了另一个大消息，便是三房的萧铭榆在前个月中时已接到授命官升一级，就要往京畿要地走马上任咯 第二百九十七章 乱象生(上) 说着又忙补了一句道：“你且放心就是，只要将那方人马散去四处各自安顿妥当便成，短着三五个月，长也不肖一年就能按时归来的，而且绝不会再让自己身陷危险之境的，定当是能离这乱局多远便离它多远。” 堇娘也是微笑着颔首应道：“我知道你已是无意与那人再起争端的，可难保一路跟随你闯来的人马中没有还留有执念之人啊与其说我但心他们不愿就此退居避世，倒不如说是恐他们对你心存异议，反倒与你不利呀？” 穆容却是摇了摇头浅笑坦言道：“那些人虽大多都是军中武夫出身，却也皆是及其忠心之辈，我只要表明立场他们便也不会多言半句忤逆之话来的，何况俱是为了他们也能如我这般过上平静的日子，又岂能有不愿的道理。” 听了穆容这番说辞后，堇娘才算彻底按下心来告诉道：“现在就等着这段不平静的时日过去后，我们便将背对村里那面的几块能用来耕种之地开垦出来了，我想好了这次索性就把嵌在中间的那几片小树林一并全都腾出来就好，这样一来立马就能多出十余亩的样子来。” “嗯，也不过多费些时辰就是了，反正这山上的林子已是够多了，若是能多出些田地来就更好了，但就现在这四家佃户，哦，不对，应当是三家懂得耕种的才是，怕是人手上有些吃紧吧？”穆容也顺着堇娘的话头接了往下应道。 堇娘抬头微笑着看了一眼：“你此去不是正要劝他们解甲归田嘛？岂不正好领几户回来帮忙也好叫他们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才是正经，莫要让这一路跟随之人寒了心才好。” “你这丫头……真是好主意。”半句感激之言已将堇娘温柔的目光给生生逼了回去，是啊，自己的心事这丫头又怎么会不明白哪，这一路来几次险境也多是跟她一同经历过的，更何况这些年下来虽不算朝夕相对，可两人的默契已是非比寻常了。 于是说那些外人间的客套之言，倒不如悉心以对才是正理，正想到此处忙低头从自己怀中模出一根单股花簪来，交到堇娘手中，才有些低沉着嗓音道：“这是我为你及笄早就备下的，虽说按我们现在的身份确实不能在平日里常以金簪示人的，不过我心里到底有些不忍让你受委屈，你别瞧是银制的其实里面却是纯金打制成的，我只是让工匠在其面上镀了一层厚厚的银而已。” 堇娘早在接过这簪子来的那一刻便觉出不同来，想来自家如今也常饰以纯银的簪子，可这根却明显压手的很，原来还真是‘内有乾坤’啊再看这顶端上头几朵酷似自己名字的夏堇花便更是喜欢起来。 边以指月复轻轻拂过簪子，边欣喜的言道：“也亏得你还寻来这么块如此合适的玉石来，粉白的花朵，淡禄的叶面，最难得要属这花瓣上那隐隐泛着一抹女敕黄色的对称小点来，而且这雕工师傅手艺又将这夏堇花的形神给描摹到了极致，还真惟有用金制簪子才能配得上这等的好功力哦” “你可喜欢吗？我那时本还想着再寻一块能更似夏堇花的玉石才让那工匠打制的，不过这次也是赶得急了些，下次等寻到更好来再给你打上一套才好。”穆容已是笑着对堇娘解释起来。 堇娘笑着回应道：“能寻来这般想象的玉石来已是不易了，这个我就已是很喜欢的，现在这时节先不着急给我的簪子寻合适的玉，若能顺利的将眼下之事安顿妥当才是最要紧的。” 穆容颔首展颜道：“这玉我让人给你寻着，那北地之事也绝不能耽误丝毫的，待这段乱象过去后，咱们也能过回往日那般娴静而又红火的日子咯” 转眼穆容已是离了鹿鸣，前往北地半月余了，一年之际的春耕也已近尾声了。堇娘也在几日权衡下，将西山上的几家佃户们唤到一处问向他们道：“我也知道你们几家现在耕种着眼下这近六十亩地已是足矣，本来在山上耕种又不在一处的还需来回走动，再无余力能种上更多的来，所以本不想让你把那背面各处地开垦出来的。” 原本这能多开垦些农田出来佃户们自然欢喜，可一想到合三家之力也是忙活不过来，也不免为之叹息一声来，见佃户们也如她料想中那般确实略有失望，想来自己接下来所言之事，定当能叫他们再次欢喜起来的。 轻了轻嗓子便接着告诉道：“我也想了好久，昨夜才同我家双亲商量妥了，你们只需将那几块地陆续清理出来，我们还是按草药园那般，这回全都种上牧草便好，刚好葛老爹家眼下也少放许多的羊只，而且本就懂得看这牧草的好歹来，所以我想着倒不如索性就交了给他家来看顾着便成。” 一听东家小姐点了自家的名来，那葛老头已是异常慎重的狠狠点着头便起身应道：“二小姐您放心，我老头旁的蔬菜瓜果侍候不妥，可与这牧草却是打了一辈子交道的，定是能将那牧草园子给您看顾的好好的。” 这边的堇娘也点头微笑道：“你们也莫要瞧不起这牧草来，大家可是还记得打前年起，我们这西山上的牧草便已是陆续卖了些许到那隔壁镇上的牛羊市上吧，虽说不能值许多钱可架不住咱们量多不是，你们想这一捆才几个大子，可若是一车哪？十车又如何？更何况我们西山的羊如今可是在那集市顶能卖上价的，那用来喂养这些羊只的草料定然也不是最好的不是。” “对啊，到底还是少东家想的好呀”领头的佃户赵五已是一个劲的直点脑袋朗声笑道。围坐一圈的余下几户也都纷纷点头赞同起来，本来这西山上年初起东家便少养了好些羊，大家也都有些不安起来，再加之坊间也开始传出朝廷要肃清官场之事来，更是闹得人人自危起来，就算鹿鸣地处偏僻大家也多少得了点消息的。 原本还未明白东家为何突然好好羊只也但再继续扩大规模，反而往回收了好些去，看来恐怕那消息也并非空穴来风啊人心便是这样的原先大家都不成将这一事当作好营生，可一旦尝到了甜头再让其罢手却是不易的，可时局不稳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众人才算歇了这份心思来。 如今却又在东家小姐这里听得这等消息，怎能不欢喜起来呀，原说这卖牧草远比不得羊只来的挣银子，可好歹还能多上一份进项那才是重点，蚊子再小它也是肉嘛？大家也俱是抱着聊胜于无的心境将笑颜又重拉回了面上来。 至于这种植牧草一事，其中还有另一大缘由他们却是不得而知的，正所谓‘兵马不动，粮草先行’的道理，堇娘还是知晓的，于是昨晚便已同爹娘商量起要在西山的另一面上种满牧草之事来。 当时，萧铭柏一听得女儿的讲述后，也觉得此事可行，而后便又联想起自家的打算来，若是真的乱起来动用到了兵马之际，可不论你是城中的大姓氏族还是乡间的黎明百姓，一旦战火蔓延开来便惟有离乡背井逃出命去才是正理。 转过天来，就在堇娘同佃户们说道起种草一事之际，那边厢萧家几房的弟兄三人亦是聚在大房的内书房中商议其此等要紧之事来。 “大哥，我也想妥了，倘若真要波及到我们镇子来的话，躲也终究是躲不过的，于是每日战战兢兢的坐等祸事起，倒不如早作打算才是要紧。” 说着萧铭柏便接着提议道：“既使咱们退避往西山上是还不成的话，惟有离了鹿鸣待到祸事彻底过去后再回来便好，大哥、四弟你们看如何” 上首的萧铭楠颇为沉重的低头思量片刻后，也很是无奈的重重点头附和道：“二弟所言不差，这次之祸可谓不轻啊，如今也只是刚刚才起头罢了，便已是搅得人心惶惶不得终日了，更何况还有那北地的蛮夷虎视眈眈，伺机而动又怎能让人不忧心啊” “对，小弟也觉得还是如两位兄长所言早作打算才是上上之选，莫要延误时机才是顶要紧的。” 但此时又不好大张旗鼓动作，想到这一层萧铭楠忙在两位弟弟临走各自安排时，嘱咐一句道：“我们还是谨慎行事才好，莫要声张出去才妥，若是不然外人还未攻来底下众人，便已是吓得先乱作一团可是不妥。” 就在萧家为数不多是几人，私底下开始隐秘行事之际，却另有一件非常祸事，将此刻面上本还算平静的萧家两房人给打了措手不及。当薛氏听闻到徐妈妈家的儿媳急忙前来报她知晓此事时，若不是强压怒气上冲便就要当场晕厥过去。 这边才将那徐家儿媳安顿好后，薛氏便已让丫鬟将前头书院中的两位老爷请了往正院里来商议要紧之事，另一面也赶紧遣人将二房太太也请来一道议事。 第二百九十八章 乱象生(中) 这边萧铭楠兄弟二人听闻丫鬟的回禀后，也不免相互对视一眼，讶然之色顿显，莫不是家此刻正隐秘进行之事不小心已是让外人察觉不端倪来了嘛？ “娘子，究竟是发生了何等大事要这般匆忙的将我们都唤了回来啊？”想到毕竟是要越少人知道就越安然之事，萧铭楠便在屏退左右后，才坐定下来问道起妻子来。 薛氏一脸愤慨道：“我们还只道身处偏远之地，本不该搅进这场乱象中，居然还是该来的逃不过啊今日一早徐妈妈家的儿媳就已来报说有人瞧上了咱们家在隔壁杨谷镇上的吃食铺子，不但如此，还已放出狠话了若是不乖乖点了银子交地契、房契，便直接去衙门里寻了人来要把铺子给封了哪” 刚才还未不是因家中正进行的隐秘之事叫外人察觉而庆幸，这就又开始将心纠了起来，何人居然这般嚣张跋扈，青天白日就胆敢强买强卖，而且又是在如今这等时局不明之际，对了，指不定就是有那胆大妄为之辈想要趁此形势不定的当口，好浑水模鱼不成 兄弟二人又是一个对视后，萧铭楠才微有些震怒道：“你且仔细说说对方是何等样人，居然敢张口闭口的将衙门两字说得这般轻巧，可见是有备而来，绝非一时起意为之的。” 那边的薛氏又何尝不晓得这事的重要，早在徐家儿媳哭诉之时已是里里外外问了不下三遍来，这会儿也是忙解释给相公知晓：“听徐家儿媳告诉，说是原在三日前这人便是由杨谷镇上的乡绅以贵宾之礼清了来我们家食铺中品茶赏春景的。” 压了压心中火气，才又接着说道：“来人一开始也是好奇，并无不妥之举，还命人将掌柜的唤了去问起这屋子是何人改建的而已，徐家的儿子便随口，说是位落第秀才在闲暇之时无意顺手即兴之作，这里的东家也是偶得此画觉得有些趣味，便依照着画稿又请人制成图稿才改建成今日这般景象的。” “当时，那人也没再问过其他来，却不曾想三日之后居然直接一早就寻了人上门来堵，还口出狂言要我们将这店铺交了出来，点银子走人，这可真是岂有此理”薛氏已是气的满面涨红了起来，就连一直在衣袖中攥成拳头的双手，也是一刻都不曾松开过。 而此时才一脸疑惑匆忙赶来的丽娘在听完相公低声告知后，面上的神色也更凝重了起来，转而才言道：“真是这般嚣张理应并非无所依仗才对，想来应该还不知我们家他三叔也是官场中人，若不然又怎能如此狂妄行事” 萧铭柏由自家娘子一语提醒到，忙点头也接口附和了一句，望向兄嫂来言道：“想来此事恐是要让三弟出面调停，才好叫那人知难而退的吧？” 这旁的萧铭楠微锁双眉，低低的应了一句：“唉，此事看来确实只有借上一借三弟的名头来才能善后的哟原我还不想为了家中琐事烦忧他正经仕途的，但那人已是摆明要鱼肉你我，又岂能坐视不理仍有其欺负不成。” 说着便已在妻子在一旁挽袖研墨下，奋笔疾书信笺来命人快马加鞭送往京畿之地而去。就在萧家才将事情理顺，并寻来应对良策之际，那杨谷镇上的谷师兄也已在午时前匆匆赶到萧家大院前。 此时萧铭楠见到这位谷世兄前来也颇为意外道：“谷世兄，你这般匆匆而来所为哪桩？” 谷世兄饮了口茶水，清了清嗓子才道：“我也是今日听得有为熟识之人说起才知，你家在我们杨谷镇上的食铺叫人家给盯上了吧”见对面的萧铭楠无奈颔首，也跟着低叹一声。 转而才又抬头接着道：“你可知道那人是什么来头吗？那人可不是一般欺行霸市，强买强卖哪般简单之辈，他家原就是在朝中有些势力，几个姐姐也都嫁与官宦人家，本人虽说并无功名在身可顶不住是个有名的衙内不说，手头上的生意却是极多的，这次也刚巧要在此地置办物质才留下一段时日的，不曾想却是瞧上你们家的铺子了” 听完谷世兄的这番言语后，萧铭楠原已放下的心，此刻也不由的紧了起来：“刚才听得铺子里的人来报，也只说是有镇上的乡绅陪同而来，到不知却有这等来历。” 指了指门外又接着告诉道：“适才，我刚急书了信笺一封让人送了与我家三弟了，但不知可是还有缓和之地嘛？” “哦，就是你叔父家的那位如今在京畿之地任知县的堂弟吗？”。 “就是这位，我原就觉得那人如此嚣张行事也必定有所依仗的，便想着此事还是要借助我家三弟的官威压一压的才好，却不想还真是不好应对，现在又听得世兄你这般一言道，就不知我家三弟那官职却也有些吃紧的哟” 对面的谷世兄也微微点头，手指轻叩桌面低头沉思片刻后，才复而言道：“你既已去了书信倒也是好的，不如我这里也往镇长家跑上一趟，邀了他老出面再帮你们家拖上几日才好，只要你家三弟一接着信便遣了人来料理才是上策。” 这旁的萧铭楠也不由的跟着点头道：“我看那人的身份还是要早些知会我家三弟为好，如今要追上前一个送信之人怕是不能了，怎么也已是跑出好几十里地去了，我索性再遣一人多送一封便罢，镇长这里就有劳谷世兄你费心了。” 这边两人才一商议完，那边内室中薛氏已将一包银两交到了相公手中便又转回里间去了。萧铭楠掂了掂手中的银两，便直接转手递给谷世兄将他送出了院门，这事本就摆明要求上门去哪有不花费的道理，这谷世兄也未及多言只慎重的向萧铭楠颔首示意后，又是匆忙唤了自家的马夫就一路直奔镇长家而去。 露鸣本就离着京畿之地有两千余里，如今虽说都选得上尚好的快马，到底也不如官府衙门的驿站那般都能轮着跟换坐骑的，就是每日整整赶上四、五个时辰的路途也得至少要四天的时日才能赶到了，而一来一回就是九日左右，离那人放风话要收铺子的时日仅多是一日来，怎能叫人不忧心啊 那送信之人也知道东家这回加急之事，哪里敢耽误半刻的硬是在第四日城门还未关闭之时便已将信笺送进了衙门里，那门房一听是老爷家中来的急件也不敢怠慢半分，忙招呼人来将那送信人的马匹牵入马厩中歇息，领了人就往里面进来。 此刻三房的萧铭枫正与师爷讨论着今日堂上的案情，突听人报说是鹿鸣家中来的急信也不由一惊，这般时节家中怎会有大事发生嘛？也顾不得让师爷回避一二，忙就人唤了进来问话，待来人说明来由后，接过大哥的信来一一细读起来。 “真当我们萧家无人出头了吗？竟然还敢这般横行霸道，难不成那县衙门还是他家开的不成。”说着便已是气鼓鼓的将手中的信笺用力拍在桌面之上，端起一旁的茶水来猛灌了一大口才将满腔的怒火给压了回去。 先行送信之人见自家的三老爷这般言语便觉这事定是不难了，自家东家这回也算是能讨回这公道了，就在当夜近亥时之际，后面那送信之人也已是赶到城门外，但见城门紧闭自己又不得入内更是着急。 便忙不迭的自己身上还剩的银子系数模了出来，全都当着面与了那城门之上的守卫长官道：“劳驾军爷给小的将这封要紧家书给县太爷送了去才好，是县太老爷家中急件万不能有误的，还望军爷给行个方便才好，这是小的一点孝敬，您老可别嫌少就是了。” 那军头本看这人一脸的老实相还想当即就回绝了，而后一听是县太爷家中的急件便又多留了一步，才又得了这人的银子，虽是不多可好歹这人还晓得孝敬一二。 掂了掂手中的散碎怎么也够吃回酒的，转念一想这毕竟是县太爷家的事说好指不定还能得些好处，随意的点了两下头把事给应了下来，自己便往衙门方向去送上一回了。 而这边厢萧铭枫也才刚要就寝便听得门外又是一阵骚动，不时就有人来报说是家中急件再到，顿时便顾不得妻子给他递给外裳来，已是几个快步便出了内室，来的外间一把夺过也同样衣裳还未及整齐的管家手中的信笺来。 一看这后，本还火冒三丈的萧铭枫顿时便矮了半截气焰来，幸得大哥及时让人又送了急件来，要不自己这边急着出手可是不妥，听大哥信中所言那要强买之人并非普通又些靠山而已，居然还是位衙内，这事到着实有些棘手啊 转而便唤了一旁正低头整顿衣裳的管家道：“你且去让人备些茶点来，再去请了屠先生来书房议事。” 片刻后，待这位屠师爷进的书房，接给东家手中之信仔细读了一遍又低头思量半晌后，瞬时眼前一亮，转而拱手便向萧铭枫言道：“恭喜大人，官运亨通，更进一层就在眼前咯” 第二百九十九章 乱象生(下) 而萧铭枫却叫师爷的这‘恭喜’二字说得是一脸的不解，望向过来：“屠先生此话怎讲，本官着实不明啊” 屠师爷放下手中的信笺来，指着上面所书那人的名讳来笑着言道：“旁人或许不识得这位来，我屠某倒是对这位很是知晓的哟大人您可还记得学生我曾有提及过，在京城中为一户官宦人家做过三年的开蒙先生，也就是那时这位施公子在城南一带就很是有些名头，仗着祖上曾给先帝爷牵过御马便不可一世，虽不是正房所出却只因是家中独子便更是张扬跋扈的很。” 听着屠师爷娓娓道来，萧铭枫算是大致对此一类纨绔子弟有些了然，但还未寻出这其中同自己的仕途前程有何益处，便也是打断师爷的滔滔不绝，追问一句道：“就算是曾在京中有些势力，又加之家中几个姐姐也都嫁往官宦之家，可与我这官运仕途似乎毫无关联才是啊还望先生你明示才好。” 那边的屠师爷却是哂笑着颔首道：“大人您却有所不知，如今他家所仗之人是那位大人，此人的舅父又是那方势力，若是大人您能将他此番恶行人赃并获交与上峰查办的话，便定是大人您大功一件啊” 听着师爷这般一告诉，这旁的萧铭枫顿时眼前一亮，心中也不由跟着一动，这屠师爷话中之意已是告诉自己，那以势压人之辈竟然靠得是对方派别中的重要人物不成 猛地抬眼望向过去，也在对方眼中瞧得分明，只见这屠师爷已是安心坐定下来给东主续上茶水后，自己也端起茶盅来轻啜了一口，缓缓点头道：“现在就看大人您能不能舍下家中那点财物了，您莫看他霸道了些可做起生意来却极少失手的，既然能看上您家中的铺子，就定然势在必得的，大人您若是舍得下这铺子去作饵，那此事便是极好不过的绊倒对方势力的一次大契机了。” 言完这一番话语后，这屠师爷便已是起身拱手，退出书房而去了，而这旁的萧铭枫却一瞬间有些犹豫起来，是啊这屠师爷所言极是，若是此次自己能把握住机遇将那对方势力的把柄抓在手中，人赃并获再一并送至上峰手中，这便足以让自己的仕途再进一步的，就是再升一级也是指日可待的，但大哥那边又做何解释才是啊 想到要点刚才还有些欣喜不已的萧铭枫也是满怀心事的，一路低叹连连，慢慢踱回正屋里间的寝室中来，而此刻正着急的萧姜氏也忙不迭的问道：“老爷究竟所为何事？这大半夜的” 萧铭枫听得妻子提问才定了定神将刚才信中所述，以及那屠师爷的一番提点都倾吐了出来，这下才又躺回到床上去，可就是怎么也睡不踏实，身旁的萧姜氏也在刚才自家老爷的一连串叙述中听出了个大概来，老爷这是在为该不该借着对大哥家的铺子作饵之事而烦恼哪 轻轻侧过了身子低声提醒道：“老爷，有道是‘舍得不孩子套不得狼’不是，若想再寻个旁的机会，刚好又能这般顺理成章的绊倒对方那位的可是不易哟” 听着妻子这一提醒，本还左右煎熬难以入眠的萧铭枫顿时来了精神，也翻转过身子斜靠在床头接口道：“就是这般才使得本老爷我犹豫不决啊而且这事又不能明着同大哥他们说道清楚，若是一旦走漏风声便只得无功而返了。” “那老爷你大可以大事为重，先用此事将那方势力绊倒，了不得往后待事情办妥后再想则将铺子还了给大伯家也就是了，又何必这般踌躇不前哪” “娘子所言不假，但这若是要拿住那方的罪证，这大哥家的铺子便就成了物证，哪有那般容易能尽快拿将回来的哟需得等到案件查明理清后方可发回原主手中，这又当如何同大哥他们解释哦”萧铭枫又是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叹道。 萧姜氏却是轻笑一声道：“老爷你怎么糊涂了啊这事本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若是不把握难保旁人不眼馋的不是，更何况我们既使不插手大伯家的铺子也是一样保不住。倒不如还是你出手将他们才罪证拿下一面你且遣了人将此事报于上峰晓得，二来，便让人赶回鹿鸣去好把这事给拖上一拖才好，要不索性为妻就替你走上一趟吧。” 萧铭枫忙接着言道：“娘子的意思是‘双管齐下’，也是，若错失了这次良机，往后再有这般的机会可是不易啊，那我明天一早便遣了人给老大人送急件去，那就辛苦娘子一路颠簸咯待到他日出了头后，定是要先给我妻请封诰命回来才使得。” 这边厢三房的夫妻二人已将大房家的铺子给顶了出去作饵，而那端鹿鸣中的几房人还全然不知，这家精心改建成的铺子已再无可能保全住咯 四日后，三房的萧姜氏便已是一路风尘的赶到鹿鸣，而另一头的谷世兄也在镇长的帮村下好歹将期限宽限出了十日来，正当萧家为此而松下半口气来之际，又听得前几日赶往京畿送信去的两人不但安然归来，而且还请动了三房的萧姜氏也一并回来了随后便到，这下大家才都将提着心给搁回肚子里去。 但当三房萧姜氏到来后，一番言语却让大家才提起的希望重又熄灭殆尽，薛氏已顾不得矜持忙追问一句道：“他三婶，难不成这事真没得救了吗？怎么说他三叔也已是六品官位，而且又是在那京畿要地任职不是，就这般无有一丝回转之地了吗？”。 这旁也同样满脸忧色的萧姜氏，轻叹着摇头道：“若不是离着京城近，我们也同大家一般全然不知自家官小，莫说是六品的顶戴就是那五品的知州如若落在这皇城中也根本算不得能说上话哟，就更何况是我们家老爷这才小小一县之长咯” 顿了一顿后，才又接着劝慰大嫂道：“旁的我家老爷也未交待更多，只让他手底下最是能与人说道银两的钱谷师爷跟着我一同来了鹿鸣，也就看这师爷的本事能不能将大伯家的铺子多卖些银子才是正经了，唉老爷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还望大伯、大嫂莫要怪罪才好，实在是……。” 听三房弟妹这通自责，大嫂薛氏也不免惭愧道：“他三婶你说这话可是就见外了，这本就是那人横行霸道所为，与他三叔什么相干，倒是我们家中之事莫要连累他三叔的前程才是要紧，不过是钱财有失罢了，到底他三叔还想着请了个好本事的师爷同我讲价不是。” 那端一直微锁双眉的萧铭楠也在此刻附和着点头言道：“三弟妹你且好生歇息去才是正理，你这一路颠簸我们大房已是感激不尽了，哪里还有怪罪一说的道理，确实如你家大嫂所言，能想着帮村着家中之事也已是三弟他想得周全了。” 略带失望的将三房的妯娌送出门去后，薛氏也一声叹气坐定下来：“相公那铺子看来还真是保不住了嘛？不说我们家可是花了大力气才改建完没几年光景的，这好歹也是堇丫头费了不少脑子才想出好点子哟可惜了” 那旁的萧铭楠也赞同着颔首道：“正是这般，确实可惜了那铺子的好景致啊那人可有言道愿出多少银子买了去嘛？” “银子倒是不比咱们家买下时少，前日堇丫头还特地来将那铺子前后用去的花费帮着我算出了个数来，比起那人出的价钱倒还未及六成的，但比起如今我们这铺子的市价来却整整少了四成余” 萧铭楠讪笑一声：“若是不然谷兄又怎会说，此人惯是个会做生意之辈啊本就是他瞧上的又逼迫着旁人强买了去才算完，我们家好歹也都不是白丁，你想，平日里能这般嚣张行事的真要是瞧上百姓之家的物件还能跟你讲价不成” 接下来的日子里，与三房弟妹同来的那位老钱谷到真没耽误功夫，几乎每日都在样谷镇上的铺子雅间里待着，同那位跟前的管家两人你来我往的拉锯了有三日多，最后才在多加半成银子的份上定下交接铺子的时日。 望着即将要月兑离自家的铺子，薛氏已是好几日都不得精神了，如今再多望一眼心中就更是难掩悲伤，就是一直跟着母亲身旁的堇娘更是一回到车厢里便低叹道：“看来还是不能太突出了，大伯娘都怨我将这本该再普通不过的吃食铺子改建成了这般模样，才让人心生贪念了，若是不然哪来能遭受这无妄之灾啊” 刚才还一脸落寞的薛氏忙拉过侄女手来：“这哪里是你的错哟本来这好东西谁不喜欢，哪个不爱好景致，说到底还是他们仗势欺人罢了，我们家也不过是势不如人而已，若真是有位显赫的高官在朝又有哪个敢来窥视咱们家的铺子哦” “大伯娘，您放心今天咱们是失了一个吃食铺子而已，待到来日定能再开个比这间更好的来。”堇娘已是握住薛氏的双手，微笑着望向过来。 第叁佰章 天地变(上) “你这丫头倒是个乐天的性子，往后咱们家也别忙这些了，经过此事后你大伯娘我也算是想通了，这铺子能有我们惠泉镇上的那几家已是足矣，就是有银子我们还是多放在地里的好些，也犯不着老害怕被外人惦记上咯”薛氏也跟着微微有些发苦的给了车中几人一个算不上舒展的笑脸来。 车厢中的丽娘也附和着言道：“大嫂说的也对，今后我们家就是靠着田间林地里的产出也定是不比旁的人家少挣银子不是，而且你这丫头不是那天还同刘贵家的正商议着，栽上些棉花往后好在自家办个织布作坊的吗？”。 “娘，现在也只是同刘婶商议着看看而已，再说我们家如今就这么些的耕地哪里还能腾出来栽植棉花的哟，而且作坊可是不敢办，我也就想着怪可惜了刘婶的好手艺。” 说着便转向这旁的薛氏言道：“大伯娘您也是瞧见过那刘贵家的手艺吧，莫说是棉布了就是哪细葛布都织的比旁人要好上三分来，若能将这手艺用在细棉布上，可不又是人人都争着要的抢手货呀” 这旁的薛氏已是搂过身边的堇娘来，笑着望向丽娘道：“瞧瞧我们家小财神，还是跟你家大伯娘连着心哪成，等这阵子过去后，我们家就再另外寻了地来将这棉花也都种上，定是叫那刘贵家的莫要浪费了好手艺，咱们也再多添一个好进项才是。” 看着车厢内原本还异常沉重地气氛已在这不知不觉中散去大半来，堇娘也在心中暗暗欣喜，本来这纷乱的世道真在无权无势下保全住家业的能有几人，何况明明自己家中在朝中怎么还有一位六品官员最终也只落得这般收场，若真是平头百姓一个还不知能不能拿回当初置铺子的本钱来哪 一想到此处，堇娘也只得在心中幽幽低叹一声，难怪乎以往就曾听得老人们说起‘宁为盛世犬，不为乱世人’，看来还真是有一定的道理在其中。 就是此刻车厢中的妯娌两人也同样各自暗暗庆幸到，好歹也将这置店的本钱给拿了回来，而且莫看才这几年但银子却是一年更胜一年的往给大家挣着进项，顶要紧的还是那强买这人，压根就瞧不上萧家这食铺里的吃食方子和那摆满一整排的腌菜坛子。 她们妯娌俩是比哪个都明白，这几年之所以这铺子能在这方圆百里内最大的杨谷镇立稳脚跟，跟着铺子中吃食的好坏那是密不可分的，即便好些客人都是冲着那景致独特的铺面雅间去的，可若真是旁的却全都一无是处，生意又怎能这般的红火哟 此次事件虽说在萧家人大家也都是三缄其口不再过多提及，可在本就一向平静的萧氏宗族内起了轩然大*，这还了得县太爷兄长家的铺子都将人给强买了去，而且还是几乎亏了近五成的银子，这岂不是等于拱手半送了与外人的嘛 待到萧家三兄弟被族长唤了去问及此事后，有为萧家这一支感慨惋惜的；也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冷眼旁观的；更有哪本就瞧见他们家日子越过越红火而艳羡不已的，如今看到他们家也有这，将被人打落的牙齿和血吞入月复中而暗中偷笑的。 本来就是好事不出门，这坏事传千里的，前次那藏书石屋的事件才刚平息未出几月，眼下又出了这么一档子糟心事来，露鸣村中的议论声更是重又热络了起来。 惟有老村长他们那几户本就有些见识的人家已是从此次萧家的不幸中得到了启示，纷纷开始暗自着手应对着乱世的到来，于是在金铺中便不大不小的掀起了几日的忙碌来。 “看来，同我们家一样瞧出世道不稳的人家也定是不在少数了，这样也好至少真到那份上还能多些人已是开始应对此事咯”萧铭楠满是欣慰的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信笺来。 这旁的萧铭柏也附和着言道：“那日叶管事如同往次般前去换金饰时，倒是瞧见了有不少咱们村中之人，看来也都是瞧着我们家这档子事一出，也都警觉了起来，想来却是因为我们家的这事给大家提了个醒来的哟” “大哥依你看这世道还会有多混乱”那旁四房的萧铭枫也忙不迭接了一句问道。 上首的萧铭楠重又以指叩了叩桌面上的信笺，轻轻摇头应道：“可是不太好说哟看情形咱们这里的局势还算是平稳的，有些地界上已是明显远不能以‘太平’二字来论咯” “大哥，难不成大侄女的信中……？”萧铭枫也不由将双眉皱了起来，抬头望向两位兄长。 萧铭楠颔首接着道：“确实，我儿信中所提及的便是离他们不足百余里的一处地界如今已是乱象频出了，以至于她夫家已决定不时便要装置车马往山中的老宅暂且避上一避才好，如若不然怕一旦衙门的官差压不下这势头却是为时已晚的了” 萧铭柏也紧跟着接了一句道：“好在我们家的那几辆大车也都已经停在堇丫头的西山那侧的空地上了，如今家中除了我们几人外是一概不不知的，叶管事也已在月前就着手马匹配置一事了。” 说着微微松了口气道：“好在我家那准女婿穆容已在日前就同镇上的马贩那里打过招呼了，这不才不出十日功夫我们家要的马匹也都都牵来了，这会儿想来叶管事也已经一并沿着那山后的便道给安置妥当了吧” “看来你家的这位准女婿可算是寻的不错，原我还想二哥你怎么舍得将堇娘嫁去这般远地，如今看来却还是二哥二嫂的眼光很是厉害，女婿都是能耐的很，能在此刻便已想着给未来岳丈家准备马匹的准女婿可是少见哪”边说着萧铭枫已颇为欣慰的点起头来。 萧铭楠却是笑了笑告诉道：“大约也是这段时日大家都忙着安排重要事宜，也都未及告诉你们四房一声，二弟家的这个女婿往后可是要在咱们露鸣安顿下来的哟” 此后的半月余一切似乎又回到出事之前的平静中了，也就在萧家三房人紧锣密鼓的安排定过半事宜之时，京中便已传来的皇上病情危重的噩耗，顿时朝野中本就暗中较劲的两股党派，此时由暗转明后更是变本加厉大胜以往。 本就混沌一片的官场之中自是不必提他，此噩耗一出就连一些民间的势力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搅得四处的百姓民不聊生的地界也不在少数，这接着下来的百日祈福期内禁了国中一切红白之事。 “眼看着就要你及笄的日子了，可偏巧赶上这时节怕是这及笄之礼定是无法如期举行了”丽娘满是怜爱的模了模女儿的面颊，轻轻叹惜道。 堇娘反倒微笑着劝慰母亲道：“娘，女儿也知这及笄之礼很是重要，可如今这时节也是我们无能为力的，待为皇上百日祈福过去后您同爹爹再寻个适当之际给女儿补上便是了。” 丽娘也是附和着含笑点头应道：“昨个得了这消息后，你大伯娘也未你不能如期及笄而感叹不已的哪就如我儿所言待到百日期满过后我们再寻个好日子给你重新举行便是。” 母女俩正说着话，就见萧铭柏已是疾步匆匆由外间推门跨进内室来：“娘子，大舅兄家的马车正在外院停着，人一会儿便进来，万幸月前就已是将岳家二老送往了安然之地，若是真跟着这急行的马车一路颠簸可是不妥。” “看来还是叫这打海上而来的盗贼给吓着了，我娘家村里本就离着码头不远，村中又接着有好几家人在夜里神不知鬼不觉的不见了人口金银的，哪里还能让人定得下心来过日子啊，还是早些寻个安然之地才是正理。”说着丽娘便已起身挽着女儿一并往外面而去。 一直到将早备下的温热吃食给递给车中的娘家嫂子，再一路目送着车马行出好远去，丽娘才拭了拭两颊的泪水领着堇娘往正屋回来，一旁的堇娘忙接着丫鬟送来的帕子亲手给母亲抹了把脸，母女俩才双双在内室中坐定。 “爹爹，我看这时节也该用上那西山上的瞭望台了，咱们这里虽离着海边远了不少，可这陆路却是极便利的，若是真有风吹草动的咱们也好先行一步才是。”堇娘一股脑便将自己的忧虑直言相告道。 就是那头正低头沉思的萧铭柏也猛的抬起头来：“确实事不宜迟了，如今这时局可说是雾里看花，还未有分晓，的确越是这般时节越容易让那有心之人趁乱转了空去。” 此刻本还沉浸在同亲人别离伤悲中的丽娘也回过神来，附和一句道：“与其整日提心吊胆的夜不能寐，倒不如咱们防患于未然才是正理，好在大伯已在月前将书院停了，这会儿家中的儿郎们也都能轮流守着山上的瞭望台了。” 于是萧家的几房人便在大哥萧铭楠家中商量起这守护家园之事，本就是隐秘的所在自是不能让太多外人知晓，眼下家中除了叶管事一名外姓之人外就再无旁人了，为金之计也只有安排萧家几房中的儿郎来守那瞭望台才是最合宜的。 第三百零五章 北地行(中) 路上是越往月复地深入车马行人便越发的绝迹了，就在大家路过一处狭长山脉之际，位于车厢中的堇娘已是指着那山脉道：“你们看咱们就要到地方了，应该就在此不远了。” “我二姐，就是厉害。”一旁的小丫头珍娘已是毫不吝啬的笑着报过堇娘的臂膀笑了起来。 惹得最里头还窝在大堂嫂怀中的小女圭女圭都咿咿呀呀的跟着挥舞着那双肉鼓鼓的小胖胳膊来，大伯娘也笑着模了模长孙的小脸蛋：“我们家晨哥往后长大了也跟着你四姑姑学绘图可好，要是你家能想你们家四郎那般用功就更好咯” 丽娘也笑着颔首回应道：“我家四郎本就是个安稳的性子，就是比起一向最稳重的大郎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哟” 这边的堇娘忙补充道：“大伯就曾说过那也是我家四弟悟性天分高，再加上他那原本就异常沉稳的性子，这才使得学起东西来比旁人快又好，缺其一也定然不能这般的，不过就是少了些同龄孩童的乐趣罢了，这点年级就劳神在在的样子。” 此刻被自家二姐搂在怀中的珍娘立马抬头感叹道：“唉，我四哥最是爱读书了，还是五哥好抱小狗来给我玩” “你这小丫头，平日里就没见你这般快的立马反应上来，今天怎么一说起玩来就这般麻利的接上了呀？”说着大伯娘已是转过身来笑着顺手拿起食盒里的糕饼来递给小丫头微笑道。 丽娘已是笑着言道：“这丫头大家都看得极紧的，哪里敢放着家中那些看家护院的大狗叫她耍的，这不出了年五郎见西山上刚巧得了一窝才断女乃的小狗仔便提溜了两只来家给他妹妹逗闷子，这不把这小丫头给乐得不行。” “可惜不能也一并带了来，咱们家如今也是离乡背井的多少也不比家中舒坦，要不孩子们也会好受些。”大堂嫂也隐隐有些遗憾的模过儿子肉嘟嘟的笑脸接着了一句来。 堇娘却是缓声应道：“旁的不好办，买几只小狗来还是不难的，而且这北地草原上大多也都是靠着放牧为生的牧民们，哪有没牧羊犬的人家呀”听着堇娘解释后，大堂嫂也跟着点起头来。 就在车厢娘几个商量着往后日子的规划时，车队也已慢慢停了下来，就在众人步出车厢来之际便瞧见不远处的山谷口，但见皆是北地牧民装扮的一家子已是迎了上来向众人问候到。 为首的萧铭楠也由衷的露出笑颜，望向这边的穆容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才低声的身边的二弟言道：“你家这女婿做事很是周全，看来当初着急回岳家来，也定是为了能安然接我们全家避过此劫才为之的，做事如此稳重很是难得哟”身边的萧铭柏听着兄长的赞赏，也很是欣慰的跟着点头附和着。 接下来的日子，大家也开始逐步安顿停当，无论是萧家跟来的丫鬟小厮还是沈家那头的仆妇家丁，也都一个不拉的学起了当地牧民们在草原上生活的常识，就是堇娘他们几个小辈们也都很是好奇的参与了其中。 “原本这山谷之中哪里来的这些个瓦房，我也是怕跟着我的那些旧部住不惯他们此处的‘穹庐’，才特意请了中原来的工匠给修了个颇为简单的四合院来，却不曾想如今还真顶上大用了哪”穆容也在大家都认真学常识的空隙示意堇娘跟着自己往后面来时，便将这与周遭颇为格格不入的瓦房来历告诉给她知晓。 堇娘也是点了点头应道：“始终让那沈家住进旁边本就用来置屋的大杂院有些不妥，要不还是让我们的孩子们让了出几间厢房来也好，眼下这时局怕是还有一年的时日也难以稳固下来的，更何况我看孩子们还更爱住这看着就新鲜的‘毡包’不是？” “哟，你还知道毡包一词啊看来这几日可没少跟着这家牧民好好用功哦我也是好容易寻来了这么户当家的汉子是咱们中原之人的普通人家，帮忙看顾着这片幽静的所在。” 转而又接着言道：“我看他们家虽是不言语，到底也都是富贵惯了的，这般也终究也不是长久之计，若是想要腾出些厢房来到不如索性将这大院由中间用围栏隔开两边更为适宜。” “对啊”堇娘忙笑着接口道：“好在你原先建造之时也想着大家彼此不打搅，与其说是正屋厢房的，到不如说是连体单间更为合适，而且仅正屋这排就已有五间之多，咱们家留出三间来给各房的长辈居住，厢房各家再有三间也就足够分的了，厨房还是在一处便好。” 说着便已是迫不及待的往自己屋里回去拿了纸笔来将图形绘了出来，喊上了弟妹们便往大伯这屋里提及此事来，待三房的长辈们都过目完了图纸后，皆是不由的点头认为这事可行。 首座上的萧铭楠也满眼欣喜的首肯道：“好主意，这般一来大家也都能安稳的渡过这段不短了日子了。” 那沈家人虽是再三推托，但毕竟常年生活在南方哪里又能同北地这猛烈的风雪所比拟得了的，于是便在萧家众位的劝说顺利搬入了那大院中，倒是把本就对那四周圆圆的白色毡包大感兴趣的两家孩子们给乐坏了。 虽是身处草原中，但也还有些土地也学着中原那般耕种些作物的，其间很令堇娘惊喜的居然在此处寻到一种比内地更为高产的优质棉籽来。 “看来还算是因祸得福咯，前一阵子我们家堇娘不还惦记着莫要浪费了刘贵他家的手艺哪，这会子就寻来了更好的棉种岂不是幸事一桩啊”大伯娘已是笑着说道。 这边的丽娘颔首便应道：“也亏得穆容早已备下了这瓦房院落、足够的粮食，如若不然咱们家就是为这些个生活必需就得忙不停，哪里还有那闲暇之际四处走访，寻来这好棉籽哟” 四房的萧杜氏也附和着补了一句来：“如今我终算知道什么叫做天无绝人之路咯眼看着咱们家不得不躲难来到这荒无人烟的北地，不曾料到竟然还叫我们家堇娘找着了这尚好的棉种哟” 就在萧家妯娌几个说道着家中近来诸事之际，便听得丫鬟来打门回禀说是隔壁沈家大*女乃来串门子，待开了门将一行人迎到屋里后，才发觉跟着沈家大*女乃进的几个丫鬟妈妈手中皆是抱满了包裹。 这头沈家大*女乃坐定下来便微笑着言道：“眼看我们两家也已在此处有小半年之久了，眼看着也就近年关了，前几日我们家大掌柜的往邻近的镇上采办些年货回来，几位嫂子也莫要嫌弃才好，不算得什么不过是图个热闹罢了。” 这旁的薛氏已摆手应道：“瞧说的，咱们两家如今这般离乡背井的也算是共患难着，哪里还谈得上嫌弃一词，倒是叫沈家弟妹你费心咯”说着已是示意身后的丫鬟香莲将备好的年礼取了来。 少时，就见几个丫鬟也由屏风后面抱出了好几件包袱来，将沈家带来的换了个，才听得薛氏言道：“这都是些给孩子的小玩意，沈家弟妹你也莫要推辞才好。” 瞧着自己这才刚送出去的几件年节礼便立马又换回几件来，沈家大*女乃也不免哂笑道：“瞧瞧，我这哪里是来送礼的，分明就是来受年节礼的嘛？”听她这一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一屋子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这时跟着沈家内宅管事妈妈与二掌柜互换了个眼神后，轻轻扯了下自家大*女乃的衣袖，才听得她转而问向那旁的丽娘道：“萧家二嫂，容倩娘冒昧问一声，你家的小闺女珍娘可曾许了人家嘛？” 猛一听得，这位问及小女儿的亲事来，莫说是丽娘就是在座的萧家妯娌几个无不愣了好半晌神才缓过劲来，那小丫头今年才多大不过出了年才有六岁吧 还未待丽娘接茬，沈家大*女乃便已是正色接着道：“你们也晓得，我们家的那几方姨女乃女乃都不是那好相与的，就是此次一家人往北地来也只有原本就在我家婆婆屋里当过差的，那两个还算本分的一声不吭就收拾了包袱跟着上了马车，另两个已是执意要守着家中的院子断是不愿离了上路的，我家相公也是无法可寻，为了保全一家子的性命才只得就这般一路往北面来了。” 说着轻啜了口茶来，才又接着言道：“我也是无意间听得孩子们提起，你们家有那般的好家训真是不易，若不是我们家那两丫头早已都许了人家，铁定也要同你们家结亲的。” 听了她这番言语，一旁已颇为不解的四房萧杜氏接口道：“原说你们家闺女向嫁来我们这不准随意纳妾的人家倒还好说，可你家却同我们家珍娘定亲又是为何？”其实这旁的薛氏同丽娘两个也在各自心中早有此问，却是碍于估计对方地面子未曾追问一二，如今有四弟妹问起，也不由的微微颔首望向过来。 第三百零六章 北地行(下) 沈家大*女乃也由衷感叹一声，才应道：“我原本同相公两人就是青梅竹马自幼定下的亲事。一来，我家相公本是隔着好了几房才得的唯一嫡子；再加之，我进门直到第三年头上才好容易怀上头一胎，却不料又让婆婆着急的家中子嗣愿望给落了空；我娘家的长辈们也都劝着给相公纳个妾以继香火。” 听着倩娘这段难言的过往，这旁的妯娌三人也都唏嘘不宁起来，薛氏也已是摇头感叹道：“哎，这世事本也是这般的，就是你母亲家长辈们不劝着如此又能怎样，还有那宗族里的亲戚又该如何言语，何况还要听着外头哪些闲着无事就爱嚼舌根的，那一通添油加醋的闲言碎语起来就更是没个边际咯” 倩娘也不由抽出丝帕来轻轻拭泪颔首：“好在老天保佑，让我在家中大儿三岁时又给夫家再添了一个次子来，此行我们夫妇俩瞧着你们一家几房人都能这般融合美满，回头再看自家大院中那些颇为纷乱复杂的，又怎能不感慨良多的哟” 接过丽娘递来的茶盅，再饮了小半盏，才收起了泪势接着言道：“就是这般才让我们夫妻俩更珍惜如今这平淡又温馨的小日子，跟来的那两个姨娘也时常同我说起，现下比起往日里四房姨女乃女乃在偏院中彼此争斗来的惬意安稳许多，所以我家相公才已是经过此行一路走来，更是看的分外明白内宅安宁才能正理，毕竟还是家和万事兴，这内宅不稳又何来兴家业一说哟” 顿了一顿后，才转而再次提及初来时的提议：“我家相公都想着此次再归惠泉时，便也要学着你们家在家训里添上一句，今后起我们沈家子嗣也不得随意纳妾的才好，往后我们家然也定能像你们家这般和和美美过上红火的好日子。因而上，才更是想着要与你们家结成这份儿女亲家来的。” 听得自家大*女乃起了头来，倩娘身后的老妈妈也忙向着对面几位太太欠了欠身，才开言附和道：“我们几位小姐如今也爱跟着贵府四小姐学习字、算术哪就连家里的小少爷们现在也更愿意守在一旁，听着府上的几位公子爷念书又跟萧院长做文章的。” 有了内宅管事妈妈如此一提醒，这旁的倩娘便索性更进一步言道：“而且看这两个孩子也是极投缘的，如今在家只要一得了个好物件，就立马领着随身的小厮赶着去叫你们家珍娘先过目的才得安生，所以我们夫妇俩才想着要同你们家结个儿女亲家。” 稍稍停了一下后，才哂笑道：“虽说我们家商铺也算得是咱们镇上头一份的人家，但好在不论是我们本家长辈们，还是宗族主事中皆是为了子孙们的出身着想始终都不曾入得商籍，就是再大的生意也俱是有几位信得过的掌柜们出得面商谈的。若是几位嫂嫂顾虑到此桩便大可放心，断断不敢为了钱财小事失了这书香之家的身份。” 听着沈家大*女乃的这番清楚明了的解惑后，萧家几位妯娌也俱是颔首微笑着，本来这定亲就并非儿戏之事，自然是不能这般轻易就定下的，如今沈家大*女乃诚意前来闻讯也是未敢保证就一定能成此好事的，也只是将家中诸事据实相告而已，却不知自己的这番不带修饰的诚实之言反倒更令萧家众人皆为之首肯下来。 于是就在这年关将近之际，同一大院之中的萧、沈两家人就自此便做了儿女亲家，虽是比不得往常在家中仆妇众多、席面精致但在沈家人眼中却是异常的温馨和美，若是往后待时局安稳后再想如眼下这般两亲家聚首一堂相谈甚欢却也是极不易的咯 晚间待散了席后，沈家夫妻俩回到屋中还有些余兴未减的说道起来：“相公，我瞧着亲家说的不错，即使是闺女们出嫁后定要管着内宅之事，若能多少教导些当用的学识还真是有备无患哦，你瞧瞧那亲家的二闺女便是如此。” “谁说不是，听说他们家那个天才般的四郎便是打小就由这位亲家小姐领在身边启蒙的哟可见并非真如亲家谦虚道，只是不过尔尔那般简单的咯” 说着倩娘已是满面欣慰的附和道：“相公，你说我们家这两个丫头如今在此处住着，倒是跟这亲家小姐学了不少有用的，现在就姨娘们的那两个本都拘在各自屋里的也开始欢喜坐在一旁听讲了，若是回去后可怎么好？是不是该像得亲家那般也置些闲书来让她们几个接着自己翻书学呀？” “嗯，她们姐妹几个本就基础浅得很，还是听亲家提议请先生来家给儿郎们启蒙之时，便搁着屏风让她们几个在后面听便是了，定是好过自己一知半解的胡乱猜测好” 转眼挨过了在南方从未曾见过的这般漫天飞雪寒冷冬日，等到迎来有些迟到的温暖日子也已是初夏时分了，都在毡包里关了有好几个月的孩子们更是兴奋不已，堇娘领着妹妹便往后面山坡上一处能沐浴阳光的所在就学着当地牧民的样子席地盘腿坐了下来。 闻着青草的新鲜味道，一大一小两个皆是一身当地袍子的身影倒是同这面前的大草原很是相得益彰，远处已能隐隐望见一大片雪白云朵般的羊群在不停变化着各种不同形状来。 “二姐，这里可真好看，就是冬日里太冻了又不得出门，我不爱的，若是能日日都这般就好了” 身边的堇娘却是笑了笑道：“你也晓得雨后才出虹的吧，若这草原上日日都这般风和日丽的，你又哪里觉得分外的惬意好看哟”说着又模了模珍娘的发辫才回过头去，重新望向前方这一望无际的宽阔草场。 “姐夫，我家二姨姐说得在理嘛？”忽听得身侧一处传来一声意外的询问，顿时将姐妹俩的视线给吸引了过来，只见这旁穆容领着沈家的嫡长子同自家两的幼弟四人立定在她们一侧。 就听得一旁的五郎忙拉了拉穆容的衣袖，挺了挺胸膛试图纠正着沈允文的言辞道：“这是我们家的二姐夫，怎么就成了你姐夫了。” 小家伙很是自豪的仰起头来开颜笑呵呵的回应道：“我都喊你五哥了，怎么你姐夫就不是我姐夫了哪，还有那个…我家娘子不是你妹妹嘛？” “不许混说,你同我家三妹还没成亲哪，哪里就你家娘子了，不害臊”五郎已是着急扳过自己身旁正一脸笑颜，伸直了臂膀指着珍娘方向的沈允文来。 而此刻旁边的穆容只得颇为无奈的朝着堇娘微微摇头，转而高声言道：“看着天不错，他们想要跟着我学骑马去，你们要不要也一并过去瞧瞧啊？” 听着学骑马这边的姐妹俩也俱是眼睛一亮，来草原这么些日子了也能时常见着当地的牧民骑马飞奔。马车在家时倒也常坐可若说起自己单独骑在马上却是会的真不多，虽知晓这一时半会儿要想驾驭自如定是不能，可好歹也想试试骑马的感觉却是不争之实。 就在大家刚换上单袍没过月余的功夫时，便陆续有大大小小的消息接二连三的传来，足以证明此间为时年余的纷乱朝政终在当今高压施政下逐步走入了正途。 半月后，已在这山谷中稳妥渡过乱世的两家也赶在七月流火前，道上好走时就要上路了，若是不然这北地又是冬季来的极早可就又不能顺利往回了。 此行一路端是大家晓得如今世道重又平静下来，定是有不少同他们一般避世在外之人，却在半道起就有些始料未及的遇上了大批的人流来。虽是一路往南不必为天气转凉而担忧，但莫说是投店借宿了就是想要安稳的打个尖都不易哟 好在出行前穆容特意给车队中的大物件置办了一辆草原上独有的勒勒车，如今倒成了为两家马车队开路的先锋了，即便是这般行进着，待到赶回鹿鸣村中也已在路上整整多行上了七八天的时日来。 就在萧家的车马沿着自家当年给村中修的便道往村里进来时，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怔了怔，原本众人都满心以为入眼之处皆应一派惨淡凄凉，而此刻却是犹如从未被这乱世所波及到一般，望着不远处的田地间那一大片沉甸甸的稻谷在晚风中微微轻摆，已是让人仿若隔世般的有些恍惚起来。 “这是……东家，是东家回来了，爹，爹，是东家他们回鹿鸣来了”就在众人不由的跟着最前头马车上的萧铭楠纷纷落下地面，有些目不转睛地为自己眼前那异常熟悉的场景所感染时，就听得田埂那端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由他这一嗓子喊过后，一行人就见田间又有不少人也跟着直起了身子朝这头望向过来，一路跟着王老实往这边过来的萧家二房佃户们也皆是满面的笑意，看样子几乎是两户家中的所以人此刻都在地里忙活着。 只见领头的王老实已是忙指着两房院落的方向禀道：“大东家，东家，咱们哪样都没给拉下，该种的还照旧都播种妥当了，两个大院我们五家佃户也都按时合力扫除过的，眼下就能住得人，能见着东家们安然回来就是顶好的” 第三百零七章 安然归 赶着车马一路往各自大院分散去，只一眼便能瞧出佃户们的用心之处来，那道在临走前被歹人砸得变形不能再合上的院门，此刻再也不能寻出异样来，为首的萧铭柏定定的站在门前的台阶之上，转身指了指自家的大门问道：“这也都是你们给重修缮过的吗？”。 下面才立定的王老实忙讪笑着摆手道：“我们都是些庄稼把式，哪能有这般的好手艺啊这大门，还有院里各处叫歹人砸坏的家具物件可都是刘老爹他们一家费了不少时日，逐件逐件给一一修缮妥当的，就连大东家那院中的所有破损处也皆都尽力给复原了哪” 听着王老实这一句句异常平淡之言，却都犹如重锤般声声敲在这旁萧家人的心坎里，不过滴水之恩却换来了旁人的涌泉之报，怎能叫人不为之感动非常啊 安顿好所有萧铭柏才与娘子歇了下来：“我真是万万未曾预料到，回家来居然见着如往昔般的宁静安逸来，还有这院中也再无半点当日的狼狈之象来，佃户们居然在东家一人全无之下还能信守约定这般行事可见一斑啊” 身旁的丽娘也微微半直起身子靠向床头，缓缓颔首接口道：“佃户们毕竟已是连着有好几十年跟着咱们一支了，尚且不论可我断是没有想到就连堇丫头那西山上的众佃户们也未私自挪移东家的一分一毫去，反倒是还帮村着山下的佃户们一并整理扫除我们两房的院落，却是不一般哟” “是啊，在见过道上比比皆是的抢夺他人财物之行，再回头瞧瞧我们家中的这些佃户们这般的德行，又怎能不感慨哦” 这边二房的夫妻俩正感叹良多之际，那边厢萧家大房正屋的内室中萧铭楠也不由感叹一声道：“要说佃户们这般维护东家到还好说，可连咱们书院中诸位先生们也没俱是在时局平息之后便陆续回了书院来，却是我始料未及之幸事呀适才听得几位先生皆是说道起就是咱们书院那些回家避世的学生们也有意再回我们书院来攻读赴考的，这又怎不叫人万分欣慰啊” 萧家人安然回到村中的消息也已在不经意间传遍了整个鹿鸣来，就连村中最乱之时都一直死守在宗祠中不愿离了祖宗牌位半步的族长三叔公，也在第二日一早便立马唤了自家的小儿子给搀扶进到了大房的宅院中。 “族长您老怎么亲自来家里，再怎么说也本该我们这些小辈上门瞧望您老才是正理，又何事要办您只管言语便是，哪有让您老这般大动干戈往我们家来的，快，快请您老上座” 听着下人来报，早已亲自迎了出院门的萧铭楠已是忙不迭就迎了上前，一把托过自家这位三叔公，萧氏宗族的族长的另一边臂膀来，便往正屋里进来。 刚待众人全部坐定后，三叔公已是开言正色道：“铭楠哪，你叔公我惭愧啊想当年我们萧家遴选族长之时，是我亲自给嫡亲二哥下了绊子，才让长辈们失了最好人选，不得以之下才让这族长之位顺延到我手中的。唉” 说着已是忍不住猛击了一下桌面，才接着感叹一声道：“可你家祖父却在事后一声都未曾同族中长辈们吱过半声，就是与我也压根没理论过一句来，可如今……” 就在老族长，激动的只是一味摇头却不能再吐出半句来时，坐在其副手的小儿子，萧铭楠的七堂叔也不由清了清嗓子接口告诉道：“我爹的意思是要将这族长之位还给你们一支，已经都同宗族中的几位长老都说定了，只需等你们一家安然回归鹿鸣来，就要召集了族中众人宣布此事便成。” 听着儿子的一通直言后，上首的三叔公才颔首哑着声音道：“若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大乱，我们又如何能看清这般显而易见之实来。这次村中遭了大难，若不是有你们家事先同村长安排停当，事后又让家中留守的管事给大家分发米粮，莫说是留下的村民就是我们这些本族之人也皆难捱过此劫的” 事先同老村长商量安置佃户村民一事，萧铭楠也本就清楚的很，可后半段那事后给发米粮的留守管事又是哪一个呀？听三叔公这话中所言不但是给族中众人送了米粮去，就是村中旁的农户们也定是受益不少。 这边还未及萧铭楠开口问明清楚，位居上首的老族长已是用力抬手指向门外的方向接着言道：“原本遴选一族之长就该选那德才兼备之人，能光耀门楣固然很是重要，但若是能估计族中众人安危为己任的才是上上之选，更何况如今你们两房人在村民们心中的地位，再也不是往昔照顾着多种上一茬青菜头可与之相提并论的，愣是把我们这一带邻近村落中的农户们都给羡慕的不轻” 旁边的七堂叔也不由点头附和道：“咱们族里如今再寻不出一位能同贤侄你并肩的咯你也莫要推辞才是为全族人着想，而今你们这一支又得了村里村外众人的敬仰，这才是我们萧氏一门族长该有的服众之能啊” 一直恭敬地将老族长一行送出大院正门口好几丈远后，萧铭楠也转而往二弟家中行去，听到兄长的讲述后萧铭柏也莫名愣了半晌，才接口应道：“我们家二房也不曾有特意嘱咐过哪位留守的管事分发粮米与村里众人的呀” 身边的丽娘也附和着轻轻摇头：“确实如我家相公所言我们家中的各位管事都不曾，就是我们家堇娘那西山上也……。”对啊，不是还有堇丫头那西山上佃户们中的领头赵五哪虽说原还真算不上家中的管事，但如今那西山上的大小事宜皆是早在两年前，便已全都由他一手管得极妥当的，会不会是他这个西山上名副其实的管事啊 待到将后院的堇娘唤进正屋后，萧铭楠便直言将此事略略说了一遍来，堇娘已点头应道：“大伯父，您所言的那个管事便是我西山上的赵管事，名唤赵五。那时正是时局最为紧张之际，我便已将山上一处密洞中的粮米交了给赵管事看顾着，又无意间想到若真是村中遭了殃可如何是好？毕竟‘唇亡齿寒’之理侄女还是晓得的，佃户们守着那山头固然要紧，但若到时咱们鹿鸣一破又有谁能保证这西山不叫人连锅端了去” 这旁的萧铭楠已是轻叩桌面，很是慎重的颔首重复道：“唇亡齿寒啊确实有理，我们家若不是一直以来就善待佃户们，又哪里能得来今日之福报啊堇娘此行确实极好的，莫说自家族人要感谢与你，就是村中的众人也定然已感激万分的哟” 看着身边的闺女耳边听着大伯言语，才发现堇娘此刻的一脸不解丽娘便将刚才宗族中的决定，低声的说了与她知晓，堇娘听闻才顿时舒展开笑颜，望向大伯父忙不迭就恭贺了起来。 “说来，还是大伯父托了你这小侄女的福，才得了族中众人的认同才要继任族长一职的，若是不然哪里有这般容易之事哟唉，确实颇为惭愧的，我这一家之长却不曾想到过在这等乱世此间宗族、本家安危大事来。” 而那头，才刚离了萧家大房没半日的老族长也是一回转家中后，便马不停蹄的忙碌起来，接任族长之事何其隆重却又是繁琐的很，单是邀请族中分散在各地的族人前来观礼就已是不易，更何况又在此刻时局初稳之际便更是难上加难之事。 就在萧家宗族中正忙着张罗族长接任仪式举办诸事时，堇娘那西山上的各项农事也开始忙碌进行了起来，佃户们聚拢在一起听着东家所言已是惊喜不已，本还想着东家此行本是避难的无奈之举，却不想回来时又给他们带来了另一个好消息，如今这西山上已是将能种上粮谷的都给种遍了，就是剩下的那些薄田也都植满了牧草。 原本种这些牧草也都只是为了略略补上那份由于少养的羊只而变得有些不足的那份进项罢了，现下东家又得了这更为经济的棉花可种当然是欣喜不已 “而且，我们东家也已安然回来了，待开春后我们西山上的寄养场也定是能像以往那般重新开办起来，再加上种植棉花的进项，看来我们几户的小日子又能愈加红火起来咯”待送出了东家主仆两人往山道后，赵管事才领着众佃户们朝山上而回。 跟在后头的葛老头也已是笑着接口道：“原我还想咱们这少东家可真是能干的很，才几岁就懂得那么些个不同寻常的事物来，若不是去年起的这场大乱，我们也都还被蒙在鼓里，原来这才是咱们这西山的东家，想来到底是书院家的小姐就是不一般啊” “那是谁家有这般年纪的小娘子就能那好能耐的，我们家当初才听得这大消息时都愣了半天没回过神来，后来一琢磨，敢情咱们跟了位这般好本事的东家，可是打着灯笼都寻不来的好事哟”前头赵五家的已是忙笑着转身应了一声道。 第三百零八章 好事成 跟在最末尾上那吴大家的忙应了一句道：“要不就连山下的王家嫂子告诉我们时，一个劲的直夸咱们几家运道好哪” “那可不是，若是不然她家的大闺女怎么一早就上干着要投了我们东家为佃户哟那也全是瞧准我们这位东家的能耐才主动投来的”身旁赵松家的也忙不迭的接了话头来说道。 众人就这般边津津乐道着自家跟上了一位好东家边一路往西山上回去，而适才被大家伙殷勤地送至山道的堇娘却在刚踏入院门后，就瞧着有些不对味，怎么今日自己往山上去之前还没这般呀 当步入内院后，就连身后跟着的香麦都觉出怪异来了：“二小姐，是不是奴婢眼花了不成，怎么瞧着都怪模怪样的。” 才刚说着就见一个内院的小丫鬟由后院出来，香麦忙招呼了那丫鬟过来问话：“你说说今天咱们府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嘛？怎么打门口进来就瞧见大家伙都有些异样哪？” 那小丫鬟也是忙笑着先给家中二小姐福了福身后，才恭谨的回禀道：“回二小姐、香麦姐姐的话，府里正给二小姐您准备婚事哪所以大家才老对着您笑呀这个奴婢才刚领了香粟姐姐的话往后头领差事去哪。” 小丫鬟此言一出，顿时把对面的主仆二人给怔了怔，这都还未进十月怎么就已经开始准备起来了，就是再迟些，待到过完了年节后着手都来得及呀 堇娘主仆二人皆是在半刻的疑惑后，对视了一眼才举步往后院里来，还没等换了外裳坐定下来，就见母亲身边的大丫鬟香粟已是来唤二小姐了往正屋里见老爷太太去。 “爹爹，娘亲，这究竟怎么回事啊？我的婚期不是早就定下在来年中秋时节嘛？”堇娘才一坐定便已是起头问向爹娘道。 丽娘已是笑着拉过女儿，调侃道：“我们家也就你这丫头最是没羞没臊的，旁人家的闺女哪个如这般谈论起自家的婚事来，还能这般镇定自若的，早就害羞的都不敢抬头说话咯” 一旁的萧铭柏也笑着接口道：“娘子，你也莫臊这丫头了，她这天生的爽利性子，我看她这辈子也是改不了的咯好在我们家二女婿不嫌弃也就是了” 听得爹爹这一调侃，堇娘忙抱过母亲的臂弯来撒娇道：“娘，您看我爹爹哟您闺女又哪里比旁人差了去，也就长得不够好看罢了，这不是都随了我家爹爹的长相，而且不也常听得老人们言道闺女像爹有福气嘛” 难得看着自家这二丫头露出小女儿般的可爱模样来，萧铭柏顿时颇为舍不得让她这时节就嫁出去，可一想到今早谷世兄特意遣人来报的急信上所述，又不得不加紧行事好赶在年底前，定是将堇娘的婚姻大事给妥妥当当办成了。 收拢思绪，定了定神后，萧铭柏才正色开言道：“二丫头，今日一早你谷世伯便遣人送来急信来告知，如今这时局已然是稳住了，再加之当今圣上自初登大宝之今都不曾采选美人充实后宫，所以你的婚事还要加紧办理才妥，怕是迟则生变啊。” 听得父亲此言一出，堇娘顿时也觉得这事的紧要来，忙点头应了下来附和道：“女儿一切听从爹爹的安排便是，但像我们家这等顶了天去也不过算是家世清白而已，又怎能有哪被采选的资格呀？” 身边的丽娘倒是轻叹一声解释起来：“原说是轮不上我们家这等的良家女儿入选，可知一场朝野动荡的大乱下来，不曾受的牵连其中的世家宗族、官宦之家还余几家；就是那上不得朝的低品、末品官绅之家又剩多少哟” 这旁的萧铭柏也摇头接着言道：“若不是你谷世伯使人快马来报，我们家定然还不及想到这些哦，还是早些将这婚事办了才能安心的，更何况若不是因此一劫难，你母亲同爹爹我也商议过今年给你办的，只是叫这场大乱无端耽误了一年时日才拖延至今的” 就在正屋里一家三口说道着此事时，大房同四房的两位当家太太也已是前后脚赶了进来，虽说前面报信之人也只是说与两房是紧要之事，但却把刚才经历过大难的两人惊得不轻。 待听完丽娘细细道来后，也不由的惊呼一声好险，薛氏更是忙不迭的拉过侄女来言道：“堇丫头莫怕，你这婚事的操办交与大伯娘咱们妯娌三人就足矣了，旁的你大伯娘我或许还未必能胜任的，可若是言及一个‘快’字，却最是难不倒大伯娘我这天生的急性子，你且瞧着要不了半月，哦，不对，要不了一旬，定然能让堇丫头你风风光光的上花轿便是” 一旁的四房萧杜氏也忙颔首附和着直言道：“还我这个四婶哪再说这般的大消息就是由京城里的官员拟了稿件往各地发送也定是不能早去哪里的，况且还要再拨了去各级衙门又得在路上走上几日的，等这书函到了咱们惠泉镇上之时，指不定我们家堇娘也都已该回门咯” 接下来的日子里，堇娘便再也不得出过二门去，倒是异常老实地做了回大家闺秀般的端庄小姐样子，原本这段时日来家中的众人们便都为此桩大事马不停蹄的忙碌着未曾注意过，但堇娘自己却很是清楚自己是离着正日子越近便不免有些紧张起来，就连身边的陪嫁丫鬟们也都有所感应到。 “二小姐，我的好小姐哦，你这绣品都拿起好半响了怎么也不见你绣上一针的哟若是乏了，还是早些安置吧？”听到香麦一声唤，靠在窗前的堇娘才猛然回过神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看着那旁门边立着两个小丫鬟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下去后，才颇为感慨道：“真是未曾想到，那年我家大姐成亲前夕为何会变得有些安静来，现如今我总算是体味到其中的不舍来了，毕竟就要离了抚育自己长大成人的父母双亲是何其的难舍啊” 这头的香麦却是笑了笑应道：“旁人家是嫁的老远怕往后想要同爹娘见上一面都难，二小姐你担心什么呀？若是想要回娘家来瞧瞧都不肖一刻钟便到了。” 堇娘忙拦到香麦这话来：“你这丫鬟说的可是错得离谱了，既然都已是嫁人了，哪有整日都惦记着往娘家回来的，还不叫旁人笑话了去呀”伸出指头来点了点香麦的额头来笑道。 原本还颇为沉重的心情此刻叫自己的丫鬟这么一闹倒也顺势化去了不少，转而有些自我安慰的想着西山上那寄养场不就是现成摆着眼面前吗，就算嫁了也不愁寻不到理由时常回来不是 要说大伯娘她们的妯娌几个还真如所言那般，没出一旬时日便已将一切事物准备停当，转眼就已是到了正日子，虽说此刻才是时局初稳之时，前来贺喜的族中亲戚并不是太多，比起大姐琼娘出嫁那会儿可是少了足有三成余，但因在这大难之际萧家曾毫不吝啬的开仓接济过村中众人，而这时节上萧家嫁女自然是引得整个鹿鸣都前来恭贺，反倒更胜那时咯 听着外面的鼓乐齐鸣，已是拜过天地端坐在新房之中，此刻被盖着红盖头哪里能瞧见屋里情景，最多也就借着低头片刻才依稀瞧见自家内室的青石地面而已，耳边听着小丫鬟在香麦的指挥下忙碌的碎步声，没一会儿功夫就听得自今早起一路拉着自己的裙摆不肯放手的小丫头珍娘已是忙不迭的拽着自己的丫鬟往屋里进来。 悄悄凑近二姐身边，本想要拉开那碍眼的红盖头再言语的，可一想起临来时娘亲的嘱咐后，忙住了手，慢慢歪过了肩膀由红盖头下面看向堇娘异常认真的问道：“二姐，娘说的可是真的吗？你往后就不在咱们家里住了，那珍娘还能时常来听你讲故事不？” 看着珍娘稚女敕的小脸怔怔的望向自己，堇娘忙一把搂过小丫头安慰道：“哪个不让你来二姐家玩了，若是想来时同娘亲说道一声，让丫鬟领你上得山来便是，又离着没几里地。” 听着二姐的保证后，珍娘也顺势歪在堇娘的身边满面笑容，引得这才进门的家中亲戚们也跟着笑了起来，“瞧瞧，这姐俩好的跟分不开似的。” 听着旁边的族中妇人这一说，大堂嫂笑着边引了众人往屋里来边言道：“可不就是，莫说我二叔父家中的嫡亲弟妹们，就是家中各房的孩子们就没有不爱跟着堇妹妹身旁听故事的，就是我们家晨哥那么个小不点都愿意似懂非懂的挨在跟前听她四姑姑言语的哪” 待到一众女眷们往外面的宴席而去后，留在新房中的香麦便趁着这会儿没人再进来，忙将藏在衣袖中的点心包悄悄塞了给自家小姐道：“二小姐，你赶紧垫垫肚子吧，都有一天不曾好好吃上顿可口的了，成个亲好真是不容易啊” 就在主仆二人偷偷吃罢点心没多大会儿功夫后，今日的新姑爷便叫两个随身的小厮给扶进了新房来，倒是把屋里正整顿妆容的堇娘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可是喝多了吗？”。 那两小厮便将穆容往床边扶了过来，边回禀道：“爷他叫外面的一众舅爷们给灌了个够，这不一高兴将敬来酒全都干”听着小厮的言语，又转过头来接过丫鬟递来的温湿帕子忙要给穆容净面，只见那本该醉得酩酊之人，此刻正悄悄的朝自己眨着眼睛哪 第三百一十三章 喜事连连(下) “什么难不成婉婉他们家回转了不成？”丽娘已颇为激动的拉过儿子问道。 就是这旁的大伯娘薛氏也怔怔了忙接口道：“瑞廉你且把话说得清楚些，你大伯娘这会儿可是全糊涂了，怎么就你同瑞祥都要赶着成亲了，你这小子家又何时给你定亲了不成？” 四房的萧杜氏也已是诧异的望向二嫂过来：“二嫂看来你这个亲家定是及时回到镇上了，可怎么你家三郎都说要成亲呀” 刚才听得儿子这一句成亲，丽娘还真是一心只念叨着婉婉家终于在期限将尽时安然回来了，可这会儿再一听身边两位妯娌此言，才幡然讶然的看向儿子道：“对啊咱们家何时给你也定过亲事了，还不快坐下好好将事情给为娘解释清楚。” 三郎忙听从母亲之言，坐子开始讲述起刚才那一幕来，到众人听到兄弟俩见着已是阔别年之久未曾碰面的婉婉时皆是一惊，四婶已是难免好奇的问起为何三郎要提及二郎的面色时，三郎才瞪大了眼睛学着二哥当时的模样道：“莫说是二哥了，就是我都跟着吃惊不已，旁的我不晓得可我大姐还娘亲她当初有孕在身时的样子，我还记得真真的，哪里会瞧不出那时婉婉姐的肚子很是明显不寻常来。” 如今已是松下心思来的三郎才想起为了赶紧快马回来报信已是连午饭都没顾上，刚要想再吃块点心继续讲述时，却被大伯娘一把拉住道：“你且说完再吃不迟，你二姐这个早上来时特意给你们几个留好了春卷馅哪，一会儿大伯娘亲自给你炸些来吃可好” “那怎么好让大伯娘娘费神，侄儿接着讲来便好，不过我午饭都未及动上半口，定是得多吃几个才能充饥的。” 四婶已是笑着轻拍了他一下道：“快些讲来，待会儿四婶给你炸管饱可好。” 点了点头哂笑着模了模肚子，才又转回刚才继续告诉到，原来婉婉比起以前来有些微圆的脸庞全是只为掩人耳目罢了，而那个很是明显的肚子更是特意用衣物包袱制成的‘假肚子’，听到此处大家才都跟着松了口气来。 虽说一开始听得三郎回来便言道要赶着成亲就都知事情顺当，可就在刚才听闻几人见面的场景也不免跟着紧张一把，瞧这催命符般的告示还真是让好人生生折了一年寿去。 原来婉婉跟着舅父一家往南方避世而去，待到一切平静后便准备回转慧泉镇来，却不想突然就又出了采选一事来，可是将这一行人惊的不成，加上婉婉这一行中便有两位适龄女子当在此列中，婉婉本就定有亲情只要能按时赶到便无大碍，可还另有一位舅父家中的小表妹今年才不过刚满十四而已，本就想多留上几年的，因此上压根就不曾为她寻觅过良人来，如今这般哪里能不急煞舅父一家的。 于是，一盘算便将两个丫头改扮装束双双一身男儿模样，便立马上路往回路上来，却不想竟然险些叫那些个同样惊慌失措的人家抢了两人去拜堂。 “哦，原来如此，这才有了你们先前所见的一幕来。”说着萧杜氏已是挽起衣袖边领着丫鬟往外头而去，就是听得二嫂拦她，也只是回头一笑道：“二嫂你也甭拦我去，那春卷我也曾跟着大嫂学过两回了，而且今天这不是咱们家的喜事吗？如今在家我也难得下回厨房，今个就权当在二嫂你家厨房练回手罢了。” 这旁的薛氏反倒忙拉过丽娘道：“你就随她自己个做一回去，难得咱们也尝尝老四家的好手艺来。”看着萧杜氏朝这边点了点头后，才又转了身出了正屋去 薛氏又转手将点心盘子推到三郎面前问道：“那你说说，你怎么也要赶着成亲呀？” “那个大伯娘，娘，我家二哥同二嫂成一对了，那她家小表妹怎么办？我这不是出手相助吗？呵呵”憨笑着模模脑袋，本还打算多留点肚子盛春卷，转念一想还是赶紧拿起块点心就往自己嘴里送。 这旁的丽娘已是笑着让丫鬟给他续了杯茶水道：“你可是瞧上人家闺女了，这成亲哪有这般容易的，该不是你自己一厢情愿，人家压根都还没答应吧？” “咳，咳，咳。”忙接过刚续上的那杯温茶来一饮而尽：“娘，可不是儿子一厢情愿之事，婉婉姐他舅父家本就知道咱们家的事，而后又一听我二哥说起我今年还要考秀才哪”说着转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道：“我也告诉他们说如今就是家中爹娘不用给我准备赶考的盘缠都使得……。” 大伯娘已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弟妹你听听，这三郎还说不是瞧上人家丫头了，分明就是有意为之的，连自己有多少私房都恨不得一见面全告诉了。” 少时，二郎萧瑞祥都已是满面喜色的回到家中，将两家长辈的意思与父亲双亲说道起来，原来还真如三郎所言确非他独个一厢情愿而已，那婉婉舅父家在听得是亲家小叔后便有些意动起来，那家人早在外甥女定亲是便已知晓这鹿鸣的萧家书院了。 二郎也忙笑着同双亲提到：“爹爹，此事还多亏了咱们家祖父当初立下的家训哪舅父家一听闻我们家是断不许随意纳妾的家训时，旁的什么也没再多问，当即就将他家小表妹亲口许了给我三弟的。” 鹿鸣村中此时嫁娶冲忙的人家也不在少数，原本还让丽娘担忧到，三郎才不过刚满十五就娶媳妇可是引人非议，却不想莫说是十五，隔壁村里就连十三做新郎也有几个。 “你瞧瞧，要说到底还是他们萧家的福报到了，旁人家就算如今他们家再不如前那般有钱了，还一个劲的都愿意将闺女嫁来他们家中哟刚才你可是看清楚那一路的排场了嘛？啧，啧，啧，可不是一般的普通人家哦” “怎么了，他婶子可是有十抬吗？”。旁边的一妇人忙凑近了那说话的老妇跟前问到。 “十抬你婶子也是见过世面的，哪里就能叫十抬就看花了眼，比这个数整整多出一倍去，二十整抬哪而且还都是全塞的满满当当的，你说就这架势一般的普通人家可是能置办得起吗？”。 后面那位年轻妇人忙不迭的点头应和着：“那可不是，二年前咱们隔壁村里的头一有钱的地主家嫁闺女也不过只抬了二十抬陪嫁去，可是把他们村上的农户们都看直了眼咯” 正说着就听后面又挪过来一个中年妇人忙接口，低声拉过两人告诉道：“就是年前他们萧家二房给二小姐的陪嫁也不过十六整抬罢了，看来这会儿还真是托了朝廷采选的福咯若是不然定热不能寻到这般有钱的亲家来的。” 就听得先前起头言语的老妇人却是摆手直道：“要我看还是他们萧家的福报哟你们也不想想年前那一场大劫若不是咱们村里得了他们家的帮村能平安活到如今的又有几家啊？” 就是聚拢来一处的余下几人也是齐齐点头暗道：这眼前的景象可不就是老天爷给他们萧家的福报嘛，果然还是好心有好报的，他们自家遭的难比起村中旁人家来可是更多，但还在最危难的时刻想着给大家伙送米粮过冬的。 萧家二房这两日是连着给两个儿子办妥了大喜事，才隔了没十日就从大房又传了好消息来，嫁去村中齐家已有三年的兰娘又给本就人口单薄的夫家再添一丁，顿时把已近古稀之年的齐家老太太给乐得不行，一连在村中摆了一溜的流水席面招待众人。 就在萧家兄弟几人多方打探之下，也是终于在三月前打通了门路将失势的三房母子们都给托人搭救了出狱，若不是所托之人对三房的萧姜氏直言道明，救他们一家出来便都是为了莫要给主事判案的大人有可趁之机，将他们母子用来投鼠忌器反倒坏了大事，她才勉强应了下来，坐上了往鹿鸣而来的马车上路。 本还颇为忐忑的心却在抵达大房的偏院后逐渐安定了下来，原来家中众妯娌也是顾虑到三房如今的状况，若是还依着从前回转自家宅院中安顿，莫说是旁的就是叫左邻右舍同族中亲戚知晓后，定然要上门打听其中道理来的，反倒让眼下已是窘迫不堪的三房家眷又何以自处，因此上几房一合计便就想出此法来。 “两位嫂子，还有四弟妹，你们三房对我们一家的恩情，恐怕我萧姜氏此生无以为报了，若是能得来生定是厚报几位伯伯、叔叔的……”说着已是掩不住扑到在一旁的长榻上闷声呜咽起来。 薛氏见状也未多言，只低低劝慰了一句：“他三婶，如今你同侄儿们未受牵连已是万幸，眼下你们都安心住着便好，余下他三叔之事就都交给家中叔伯们想法子便成，大不了就是多凑些银子去打点便好，只要能让他三叔少受些罪才是正经”轻轻拍了拍三弟妹的臂膀，便领着妯娌们出了偏院往正院堂屋里去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因果(上) 妯娌几人才坐定下来，就见四房的萧杜氏摇头叹道：“当初我们家三伯在同年中举后，又更进一步直接便得了个知县的官职赴任去，谁人瞧着不是羡慕的很哦？就是我都在那时还盼望着有朝一日自家相公也能如三伯般一路科举顺当才好” “哎，谁说不是啊，但凡是有读书之人的人家，哪有不如此期许的，可又有几人能看清官场之中哪种种暗藏的玄机哦即便是那老于世故的朝廷重臣也未必都能安然到老的，又何况年前这一次也算得上近数十年最大的一次朝野动荡，想要置身事外有是谈何容易之事，想必真正丝毫不受其牵连在内的也是寥寥无几的吧” 听着丽娘的一番言语，那旁的萧杜氏也是默默颔首附和着，而这旁的大嫂也不免感慨道：“如今只求将人救出来便好，旁的钱财全都是小事而已。” 叹了一口气后，才又转了话头来言道：“好在当初听了堇娘的劝将家中的碎钱一并换了金子来，现下到是小小又挣上一笔来，刚开春那会儿我还想着要将这些都买了羊只来往西山上寄养上到年底的。还好，就在那日听了我家相公将此事告知后便赶紧匀出了一半来急用，毕竟都是嫡亲堂兄弟们，打断骨头连着筋哪若是不然指不定到时候他三叔这事就难上加难咯” 那旁的萧杜氏也是边点头，边应道：“若是当年三嫂能听得大家的劝多拿些银两回乡来置下些山地也好，薄地也成，总好过到头来全叫人家抄了去的要强些哎，转头一想到此处我就后悔自己当年为何不曾再多劝上两句才好。” “好在这些年间，他三叔是一次都不曾回转家中来，若是不然就是那年不在明处摆着的那块地才算彻底保住，虽说不上富足殷实，但往后他三叔家也至少能凭着那一大片薄地也定能过上衣暖食饱的小日子来。”薛氏不无感叹着抬头望向两位妯娌，缓缓点头道。 就在这边正屋里妯娌几个为三房之事而万分惋惜之际，刚才那偏院的厢房里，这房的几个儿郎们也已是起身往母亲屋内来劝慰到，好在如今家中还有个能落脚的地界，就是听着今日在大伯书房中的言语中，也能辨个分明那年有母亲独自回来置下的田地也足够他们一家日人衣食不愁了。 听着儿子们几个劝慰，萧姜氏也慢慢直起身来，抬着红肿的双眼望向他们几个抽泣道：“你们又哪里晓得这其中的隐情来，咱们三房虽说如今是落了难，可到底你们爹爹也曾是为过官的，好在现在族里的长辈们哪里还未得了丝毫的风声，但这日子一久难免不让人觉察出异样来，旁的不估计就是你们爹爹的颜面，还有你们兄弟几个前程才是顶要紧的” 说着，似又想起了伤心之处，接着抹了把眼泪道：“若不是你们爹爹这次遭了无妄之灾，我们家大郎也该成亲了，原本好好的婚事都叫这党争之事给搅黄了，唉娘也是回来才知道，如今就是你们二伯家的三郎都在日前成亲了，娶的还是曾做过四门馆助教家的孙女，虽是官位不及你们爹爹，可那毕竟是国子监出来的，哪里是一般小户人家出来的小姐哟” 而此刻被三房家提及的当事人，二房的三郎萧瑞廉正一脸笑嘻嘻的帮着家中的兄弟几个收拾随身包袱哪，一旁耷拉着脑袋的五郎已是连连叹气道：“怎么就兴四哥跟着你们都往二姐家躲这难啊，我好歹也不小了就要十三了，我娘不也说了隔壁村子里都有好几个才满十三的就叫人家给硬强了去配成婚的嘛？” 而那头也颇为失落的六郎也忙补了一句问道：“四哥，我就跟着你上去瞧几天书也成，你给我娘说个情可使得嘛？” “怎么你们都想跟着咱们俩个往西山上住段日子啊？”三郎已是笑着慢下手中的动作来，转身问道。 就见身边的四弟已是微微一笑道：“三哥，你还不知道他们呀，小五是想打此便随了二姐夫往那后头的山上骑马玩去，小六才真是要跟着住书库里哪” 三郎忙笑着摆手道：“那不成，你们两个都跟着往山上住去，娘亲哪里定是不能答应的。” “那还是三哥你留下吧。”还未等三郎说出后半句来，最小的六郎已是抬头殷切的向几位哥哥提议起来。 一旁的五郎立马响应道：“就是，三哥你不是都已经成亲了嘛？怎么还整日都往我们屋里住啊那我三嫂她不是都没人说话了，还是你留下最合宜，对吧四哥”悄悄对六弟比了个大拇指，再转头给四郎眨了眨眼睛暗示到。 就见刚才还一脸嘻笑着调侃两个弟弟的三郎，瞬时红着一张脸支吾着低声道：“我们这不是还没洞房嘛？娘也说了我们还小，等两年你们嫂子满十六再……。”刚要往下，抬头才发觉此刻三个本还好好在整理行囊的弟弟们都已是似懂非懂的捂着嘴乐了起来。 待到午后时分，丽娘便亲自领着余下的三个孩子将两个儿子送出了院门，看着三哥、四哥逐渐消失在河岸边的石桥那头，五郎已是暗自惋惜着摇了摇头，一句心中所念不由月兑口而出：“唉，若是能再大上两岁就好了，我也学三哥那样先娶个媳妇回来，自己就能跟着三哥他们往西山住一段咯” 听得丽娘是苦笑不得，一旁的六郎已是忙拉过母亲的衣袖来，微笑着劝道：“娘，您别听我五哥混说，他就一心只想着要跟我二姐夫骑马来着”事后，五郎这一句戏言，便被家中的长辈、兄弟们拿来调侃到了他正式成亲那会儿。 没几日功夫就在萧家人为三房萧铭榆之事奔忙之际，村里却又传出了一家因年前这场大乱而月兑困的人家，此户不是旁家而是与萧杜氏的那位因中举又私自迎了平妻进门的范家。 就在大乱之前才遭了当初叫他们家贱卖出门的丫鬟金贵的报复，不但是自此后断绝了仕途之路，就连那个平妻都捐了金银、**再也不见所踪了。 正在一家老小苦无对策之际，赶上这场党争之乱，朝野上下两方势力互不放手相让，而那个想要置他们范家与死地的姨女乃女乃家也卷入其中，如今这本还将范家压得不敢喘粗气的官老爷都倒了台，他们家自然是得救了，虽是不敢再作仕途之想可好歹算是把功名保住了。 “但他们家没出两日，却又赶着办起来老太太的丧事来了。”四房的萧杜氏边摇了摇头，端起茶盅来饮了一口来。 薛氏颇为不解道：“他们家儿子放了回家来不是好事一桩嘛？怎么才一见面当天夜里老太太就没了。” “大伯娘，或许是喜伤心吧？”堇娘刚接了口来。 这旁的四婶边忙放下茶盅来，点头附和道：“可不就是这般的，那出诊的老大夫也是这般言道的，本以是悲伤非常，忧思过度，病得着实不轻，再经历那日见到久违的独子安然归来，狂喜至极，却不想反倒成了老太太的催命符，没过半夜就不成了，就连儿子想要好好尽孝，给老太太侍疾几日都未赶得及啊” 丽娘也轻轻摇头：“那如今你母亲家胞姐又如何？” “这事本也是因我那姐夫家中的婆母同大姑姐起的念头，要给我娘家大姐寻个对头来，哪里曾料到头来却是将好端端的一家子给生生拆散了不说，就连自家儿子的功名前程都差点全搭了进去，如今他们家老太太一没，那最先挑事的大姑姐便再未踏回娘家半步，就连家中给老太太守灵时都不曾见着她的身影在。” 薛氏也不由的叹了口气道：“这事原就她这个大姑姐做的不妥，哪有出嫁的大姑姐插手兄弟屋里之事的道理，再加之娘家差点就叫这多出来的一桩烦心事给搅的不得安宁不是，想来应当也是知道老太太亡故自己也有一份错在其中，便躲了起来不敢见人才是真的。” 点了点头，萧杜氏才接口道：“此刻再知道后悔也已是晚了，而且还闹得这么一出后，我娘家胞姐夫妻俩再也回不到往昔咯，纵使原先也不曾那般恩爱非常，但也算是能有商有量的过日子，如今只为了孩子们才偶尔说上一二句罢了” 一连几日这鹿鸣村中还在为范家一门期间所发生的种种或惋惜，或感慨之时，萧铭楠却在一封刚送到家的急信中得知了个好消息，连忙将两位兄弟唤了来书房坐定。 “看来正与二弟所预料的那般，我们家托付此事的那位世兄在见过这次主审三弟的那位大人后，便让人送了书信来家，你们且读上一读吧”已是许久未见的笑颜，说话间又重现在萧铭楠的面庞上。 两人接过信来，细细翻看起来：“这般说来，我家三哥之事，应当还有回转余地咯”四房萧铭枫也不由激动起来，还真是犹如绝处逢生般的喜悦之情顿时洋溢在其眼中。 第三百一十五章 因果(下) 萧铭楠也笑着颔首应道：“虽是不得全身而退，好歹不用再过于担忧会有那流放之祸了，至于最终能从轻发落到何种地步却是不能得知的咯” “那，那我三哥的功名还得保吗？”。四房的萧铭枫已是相通自家的这位兄长，看来往后定是不能再指望东山再起了，若能保住功名那今后至少还能仰仗着给旁人家教习功课也是好的，因为自己也深知本就为人有些傲气的兄长，想要再让他重新给人做回幕僚定是绝无可能的，唉，这就是所谓的造化弄人啊 待将这个好消息由薛氏往自家偏院中诉与三房萧姜氏知道后，也满是欣慰道：“他三叔总算是不用再往那苦寒之地受罪了，虽说判罚还不曾得知，但如今得了那位大人的承诺已属万幸了” 这边的萧姜氏也满是感激的低眉颔首，颤抖着双手拭了拭面上的泪痕才重又抬头谢道：“大嫂，若不是家中兄嫂，小叔几家念着骨肉亲情出手相助，救我们母子出水火，更是为保全我家相公而劳动众位叔伯四处奔忙……。” 薛氏见三弟妹又开始呜咽起来也知其是有感而发，便示意一旁的几个侄儿们好生照看与她，才领着贴身的大丫鬟离了偏院而去。此刻这屋里的几个儿郎也开始劝慰起母亲来：“娘，好歹咱们家爹爹这回总算是有盼头了，我们一家人也能团聚便是万幸。” 听着大儿的劝慰之词，本还埋首呜咽的萧姜氏也试图强要止住汹涌而出的泪水，好半响才点头应道：“此等大事若不是得了你们这些伯父、叔父们的鼎力相帮，咱们家就再无回乡之期了，往后你们大伯家中有何你们能使得上的地方，就主动做些也好回报一二才是。” 几个儿郎纷纷点头答应着，最小的儿子也忙提醒道：“娘，那日我跟着四叔家的大郎往前头书院中听课去时，偶尔得知原来几位伯母、婶婶为了凑银子将我家爹爹救出大牢，已是将原本用来置买牲畜的银两都搭进去一半余哪，就连我二房的堇姐姐她们几个已是出嫁的堂姐们都齐齐凑了好几百两送来给帮村此事的。” “本是我们一家之祸，却不想到头来还连累众多人出手相帮的，娘只恨当初怎么会鬼迷心窍不但未劝着你家爹爹相助你们大伯家保住产业，还推波助澜成全了那个强买之……。” 家中的孩子们虽不全然清楚家中父母双亲为了高升，却未曾顾及手足之情而将大伯家的铺子给推了出去，但也都是在隐约之间有所耳闻的，如今再一听得母亲亲口细述后皆是面面相觑起来，此间居然还有如此之事发生。 眼见儿子们瞬间巨变的脸色，萧姜氏更是惭愧难当，抹了抹通红的双眼又接着提醒道：“更可气的便是家中的那个姨娘，你们可知我们家之所以在最后才叫差人锁了去，还抄了家就是那贱婢所为。” “娘，您这是……何出此言啊？”大儿已是率先抬头，很是不解的望向母亲道。 托起茶盅一饮而尽后，抬头言道：“想来你们也都晓得咱们萧家本就有凡四十尚未得子女者，方可纳妾以继香火。可当初，我们家纳妾却只是为了不得罪你们爹爹的那位上封罢了。” 重重的叹了口气，才又接着告诉道：“想着你们都还小且又不常与那人见上一面，也就未曾同你们几个说过许多来，其实我同你们爹爹心中也都明镜似的，这哪里是上封送来的姨女乃女乃啊，分明就是暗中在咱们家布下了个活眼线而已。” 听到此处旁边的小儿已是吃惊异常的月兑口而出道：“娘，您的意思是我们家之所以出事就是那姨娘给使得坏不成” 萧姜氏点了点头，拉过儿子重又坐回长榻上才道：“那贱婢家中本就是你爹爹上封府中的家生子，自愿听从家中老爷太太安排进了咱们府做姨女乃女乃也是为了能为家中之人换来一份体面的差事罢了，好歹也已是跟了你们爹爹好些年，却不想到底还是养不熟的家雀，一听得有人告诉说只要能供出你爹爹来便能救出他家兄长，便再顾不得一切连夜就往刑部衙门将我们家都给搭了进去。” “难怪，那时爹爹就时常要我们逼着那姨娘些才与我们几个说话的，原来有此缘故的。”忆起当时之景来，小儿子也满是感慨的颔首言道。 就见母亲噙着嘴角一丝冷笑道：“哪知这贱婢满心以为能就此重回到家人身边自由自在却不过是空欢喜一场罢了，她本就是我们家中一个侍妾而已，哪有主人家遭难她为奴为婢之人月兑了干系全身而退的道路。” 这旁的大儿也是摇了摇头说道：“本来这奴婢污主就是罪加一等之事，可惜那本就大字不识的姨娘又怎能知晓当朝律法之事哟” “可恨就是那贱婢将你们爹爹白白费尽心机才想出的应对之策一并付之东流，更别提其间所用尽的金银更是我们家的全部，才好容易换来能辞官安然退避回乡之机，也就自此阻断了。” 此后几日里三房所暂居的偏院里倒是再无前段时日来一派萧然之色，就是萧姜氏也会偶尔出了屋子在院子里稍稍散上一回，而京城那边狱中的情况也确实在一直往家里众人的愿望般向着更好的一面转动着。 原来是本该在一年前新帝初登大宝之期，将要大赦天下之前朝中便起了党争大乱，此时又了得朝中重臣们的极力提议后，终于迎来了大赦的良机。 而且这萧铭榆所设之罪本就不是那要紧之事，又得了那位主判大人的应允，此刻已是被施了杖刑三十后叫人抬出了刑部大牢，准备待伤势好转些便即刻离京上路了。 这日萧家人得了此等好消息正是欣喜之际，却不想未出数日便又有萧铭榆的亲笔书信送至家中，等萧铭楠将此信看完后也不由哀叹一声道：“三弟他看来是不会回转了。” “那是为何，可是此事又有反复不成？”这端的萧铭枫已是万般焦急的长身而起道。 只见兄长萧铭楠轻轻摇头，抬头虚空朝他示意一下后，才缓缓道来：“恐怕三弟他也是顾虑到我那早故的二叔父之名才不愿归乡的，而且若是此时回来就是与他自己的颜面也多有则损，还是由三弟他自己决断才更合宜，毕竟也曾被授了官职之人，如今却连功名都被夺了去，往后真要回鹿鸣来，又叫他们一家如何自处？” 那旁的萧铭柏也顿时一惊看向大哥道：“难不成，三弟妹和几个侄儿也……。” 上首的萧铭楠微微颔首，颇为痛惜的应道：“三弟，信中言道想要寻一处僻静的所在，再不问世事，只想安静的渡过此生罢了，言辞之间已是万念俱灰之感，真是令人痛心不已啊而且信中所书之意想来三弟妹他们也已得了他的家信了吧。” 确实如萧铭楠所猜想的那般，就在当日还未及半日后，本都在大房偏院中暂居的母子四人，此刻却已将随身所带收拾停当，由萧姜氏领着直奔这边正屋里来请辞。 望着遥遥远去的马车，包裹在天边的一抹残阳之下，将本就为此感怀的萧家众人们的心中更是频添了几分黯然来，端立在薛氏右手的萧杜氏已是忍不住摇头低叹道：“那日我们家大郎才回来告诉说，其实他三伯家遇上这无望之事，也都是因家中的姨娘密告才落得这般不可收拾之境的。” 身边的薛氏也是点头附和道：“当初三弟妹回乡之际与我们说起家中姨娘一事，我们也都惊讶不已，却不曾想居然又是家中姨娘坏的事，唉” 听大嫂这般一提及，其余孩子们也都纷纷望向过来，此刻却是难得一见大伯父萧铭楠不避不退的点头迎向众人的目光告诉道：“我们萧家之所以有此一条家训便是由你们曾祖时哪桩不堪之事而起的……。” 原来那时萧家初了正房育有两子外，另有一子便是小妾所生，原本那小妾便未起过贪念，只因家中日子越过越舒坦后，而且随着孩子们都逐渐大了起来后，想着一样都是儿子，但往后这家中所有却都只能有嫡子方能承得，心中便起来异念。 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就是家中再多富余也不过分得几亩薄地，一舍小宅凄惨度日怎不叫她怨气冲天，于是日思夜想开始谋划她的毒计，准备将两个嫡子哄骗到后院的库房中一把火烧了个彻底，却不想事出不巧，就在她领了两个嫡子进去后，自己那个年幼的儿子也是一时好奇偷偷跟了进屋，而她压根就不曾发觉此事。 待到匆忙赶来救火的家人将两个奄奄一息的嫡子拉出后，那躲在一旁看戏的小妾才顿觉不对，但为时已晚，回天无术了，于是隔天就选在那处被烧得面目全非的焦黑库房中，吊了脖子一命呜乎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展新貌(上) 说起这本就属萧家早先年间一桩隐秘的旧事来，就连这旁的四房的萧杜氏都有些茫然的望向过来，还真有此等难以启齿的内宅争斗之事，待回到家中后才敢与相公再次提及此事来。 “相公，你原先也是知晓咱们祖父当年之事吗？”。 书案前的萧铭枫回转过身子来，缓缓摇头道：“此事我也是头一回听的大哥说起全部来，只隐约记得当年我还年幼时，家中母亲偶尔说起过点滴来，哪里听得这般详尽啊” 放下书简，坐回到妻子身边才又接着小声告诉道：“但那间出事的库房在我儿时却曾在远处打量过几回，直到我大伯那会儿辞官回乡办书院之际，咱们家才搬挪了地界叫旁人彻底拆了去。” 身边的萧杜氏也不免颤钦钦的轻推了丈夫一把：“快别说了，瞧瞧，我寒毛都立起来了。”说着已是挽起衣袖来。 萧铭枫讪笑道：“娘子，你也莫怕，这事怎么也已过去好几十年咯，而且事后家中又请了高僧来作过法事了，若不是今日再听大哥提及恐怕也早已淡忘了吧” 这旁的萧杜氏不由的放下衣袖慢慢点着头，而后又突然想起一丝异样来，转而抬头问起：“相公，你刚才可是有提起‘法事’二字嘛？这些神神道道不也是咱们家的忌讳之词吗？怎么……” “唉”萧铭枫也不由颔首告诉起来：“其实原本我们家虽算不上虔诚笃信这些的人家，但也并不忌讳这些，可事出有因。” 叹了口气才接着给妻子解惑道：“那时我们家那位先父原是得了秀才功名后便开始在外游学，却不想叫旁人惦记上了他身上所带的银两，而后之事便不言而喻了，但只气他堂堂读书之人却叫那些个旁门左道轻易便哄骗了去，实在不应该啊” 余下之事，却是不肖相公再过多言及，萧杜氏便早已在初嫁入萧家之际就曾听得大伯娘略有说起过，原来大家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家中诸多不顺之事已毕，薛氏便开始忙活着势要更加紧要将银子重新挣回家中来，也是前段日子只因那催婚的告示也同样把他们大房的娶亲计划彻底打破，好在给次子和三子的偏院已在事发之前就准备妥当，但本想着要给两房儿子们备下的田地却还未赶得及筹备。 “虽说，这些个事也都是突然而至，莫说是我们家就是旁的人家也都不曾来得及，但到底我这做婆婆先要将一碗水端平才好。”说着还煞有介事的将面前的茶杯端起来示意了一下。 这旁的丽娘也满是赞同的点头附和道：“咱们当年可都是瞧着婆婆这般做的，哪里不知其中的利害来，莫说是大嫂你们家正为此事烦忧，就是我们二房也想要给余下的那几个儿郎准备下哪” 这一提起就是本还未曾娶儿媳的四房的萧杜氏都忙凑上一句来：“如今也就我们四房还未娶儿媳，可眼看着不出几年也有这一担忧，要不咱们几房索性也学着堇丫头那般给他们兄弟几个也置个山头下来才好，两位嫂子你们看可使得嘛？” “置山？”初听得四房家的这般一提议，这边的妯娌二人也都不由一愣，而后才又互相对视一眼，片刻后薛氏才言语道：“置山这法子却是不错，可如今咱们村中的山头除了那座更为荒凉的鹿蹄山外，怕是再无一处离着咱们几家近些的咯” 停下话头顿了半晌后，才言道：“话虽不错，此刻我们家若是冷不丁的置下好多田地来确实不妥，置下荒山不失为上上之选哟” 丽娘也颔首接着一句道：“既然要置山，我看到不如让学着我家二女婿他们那般往后面村里再置买下一座好的了才是上策，至于田地还是在咱们鹿鸣村中才好，毕竟离得近些好歹大家能相互照应着些才是正经。” “二嫂，这话说得不假，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嘛那咱们还是山也置办下，村里的地还得给他们几个添上几处才好。” 薛氏更是笑着言道：“就算都要置办，那咱们几房还是得好好再挣上两年银子才行，而且等再过上两年我们家的日子重又兴旺起来，才能说得过去些，若是不然哪有才一落千丈就立马爬起来买山置地的道理哟”说着妯娌几人都点头含笑起来。 就在长辈几个为家中孩子们顾虑时，西山上的农事也正是最为忙碌之际。原本只要顾着西山上那几十亩农田的三家佃户们，今年开春后便又多了一份教习的差事，每隔上几日就轮上几人往后山上教导那些新来南面的佃户们耕种。 好在东家也已是为他们设想周全到，让那些新佃户们才来此地便立马种植粮食未免不成，便就将后面山上开垦出来的田地一并栽上了由北地带来的好棉籽和牧草。 其实，这一切也是如今穆府中东家俩夫妻思量许久后才最终定下的策略，如此一来就是不怎么懂得耕种的那些新佃户们也不再为种不好庄稼而犯愁了，而且再不能因他们本就不怎么懂得侍弄田地一事，将他们本非农户一事显露人前了。 然西山上原来的几家佃户们，却又因东家一口亲定待到收获时节，他们四家因教习有功所能分得那两大片田地中产出的半成的进项而欣喜不已。 就是本还听得那日东家唤了自家到跟前说起，今年的寄养场一事恐怕不会太过多出许多牛羊来而颇为失望，却不想等到今日由后山的那位丁大管事将整整两车的小羊拉上山来后，顿时让等候在此处的葛老头一家顿时傻了眼。 “丁…那个丁大管事，这些真都是给我们家看顾放牧的嘛？”直到一旁的老伴推了葛老头，他才猛地回过神来，忙不迭问道起自己对面的外府大管事来。 丁武和善地笑了笑，颔首直言道：“这两车都是给你们家看顾的，咱们东家另还让人送了两头健壮的小牛犊过来，就在第二辆车后牵着哪，老葛头你自己去瞧瞧，看可是还不差吧”， “啥？还又给咱们田地里添了犁地的好牲口”叫他这么拔高了声调的一嗓门，就是那旁正忙活地里活计的佃户们都听得分明，也纷纷忙不迭聚拢过来，跟着葛老头往车后头望去，就见两个车把式帮着葛家小儿子将羊只赶入草地后，便顺手把那两头小牛犊给众人牵到了面前来瞧。 看着葛家的几个小子已是随着领头的葛老头开始给两头小牛犊和那两车的小羊逐个验看起来，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就算是再不懂这些侍弄牛羊一事的佃户们，瞧着他们一家忙碌的身影也都暗自点头起来。 想起那几年间咱们这西山上的小一半的进项，可不就是这葛家给东家看顾这些牲畜得来的哟如今看见这一大群少说也有四五十只的样子，比起那时的来可是只多不少哦，那里能叫人心里不欣喜万分的，此刻人人脸上都已是掩不住喜悦之色来。 晚间几户都聚到了赵管事家中的堂屋里还津津乐道起此事来，领在头里说话的赵管事已是压不住打心中直往外冒的欣喜之情来开言道：“眼下咱们东家已是将牛羊都拉来了，葛叔旁的事咱们几家还真是不懂行也帮不上你们多少，不过现如今我们三家的孩子们也好歹能顶小半个劳力用，原说也是时候跟着我们下地做些粗活计了，可是那天东家怎么说来着？” 一旁他们家的娘子忙小声在他身侧补充道：“长个，长个” “哦，对了，那日我们东家说了，这么时候的孩子们正是拔高长个的年纪，莫要为了这些零碎小活耽误了孩子们的个子，我回来一琢磨也对，往后这个子比旁人高半头总是好的，就是气力本来也是那大高个强点不是”说着自己也是点头笑了笑。 围坐在一起的佃户们也是齐齐点头跟着会意的露出了笑颜，哪家以农活为生的佃户不指望孩子们将来都能有副好身板啊就是下地都能比旁人家多干些活计不是，有这把子力气小日子也定是不能差去哪里的哟 此刻却突然听得盘腿挨这墙坐着的吴大颇为懊恼的冒了一句出口道：“难怪，我家弟弟们都比我高出不止半个头去，原来打根上寻起还是出在这没能睡饱觉上头了” 听了他老大感怀说出这么一句来，大家都再也绷不住笑出了声来，只因那时大家还在同个村上时，他吴大的个头在村中也算矮的，可与他自家兄弟们一比就明显搓了一截，为这一桩那时就曾被大家逗过不下数次的。 此刻，赵管事也忙笑着转回话头来道：“因此上，咱们可不能叫孩子们都不够睡饱不才是正经，本来那些喂养牲畜的牧草也都要在不沾露水的时才是最好，所以往后咱们几家的孩子们便都来帮着葛叔家打牧草就好。” 第三百二十一章 故人 “这事还真得由堇娘他们夫妻俩来做才是最好的，你们看可是这般嘛？他们两人可是默契的很，只瞧瞧他们家那两座山头便知一二咯”一旁的四婶萧杜氏已是被地图上给规划出来，那往后的景象而欣喜不已。 领在头里的薛氏也已是颔首附和道：“让他们家规划这后山本就是最合宜的，若不是咱们都能亲眼瞧见这乱石山上，也能建成那般模样的农庄田舍，又有哪个敢相信眼前所见一切居然是在荒山之上哪”听她这一提，一行人也都随之点头。 而此刻薛氏身边的大堂嫂却有些好奇的点着图上所在一处，问道一句来：“堇妹妹，这图上为何在此你又加了一笔，不知是何用意？瞧着地界应当是在切断这两半山的中间吧” 不慌不忙的看了一眼大堂嫂所指之处，堇娘才笑了笑给大家解释起来：“哦，这后山本都是连着的，如今这横穿中央的溪流却是生生将其一分为二了，且又经过许多年不断的冲刷便才成了眼下咱们所见的景象。” 顺手拿过自己身后小丫鬟手中的小图，给大伯娘她们递上后，才言道：“我们家虽是已将这两两相望的后山给全部置买下来了，但这条横穿而过的溪流却还是有其公用，拦腰截断是万万不妥的，所以侄女我就曾问讯过工匠们，才费了些心思想到要在溪流上丈余开外架上一座坚固的通道来。” “你是说，要在两半山势之间建座桥互相连同嘛？”这旁的薛氏已是忙不迭的接了一句道。 却不想，还未待堇娘回答便听得一旁的萧杜氏颇为诧异的追了一句道：“可就是要建架桥来贯通左右，也犯不着偏要选在如此高处吧，岂不是凭空多花好些银两出去，而且也定更为费时啊？” 堇娘也满是认同的点了点头，才转而告诉道：“正如四婶所言确实更为费时费力，但却也不是半点好处全无之事。” “哦，那你且说与我们大家听听才好。”说着萧杜氏，又转回头对身后的那一众家人言道：“今天你们便能看见我们家这为姑女乃女乃的另一厉害之处咯” 饶是大家平日里也不时听得各家都有提到过此项，但今日好几位新嫂嫂，弟妹却也才是头回亲眼得见，便都很有几分期许的围拢了过来，皆是一脸的兴致盎然望向这边。 堇娘微笑着开始解释起来：“这条溪流虽说并不太宽可一点都不浅，其中间最深处至少也得过丈许，而且那下游一端还可直接连通流经我们隔壁村庄那条直通入海的大河哪” 听堇娘这般一提及，一行人均是摇头互望起来，还真是无一人知晓此事，看了一周遭便已得出结果来，才又接着言道：“所以这溪流是万万不能截断的，而且还要以备往后不时之需才好。” 听到此处正立在堇娘身侧的二弟妹婉婉已是补充着接了一句言道：“二姐你的意思可是咱们家今后，也可用舟船之便运送货物，因此才要将那连接贯通两山之间的通道建在丈余开外的高处嘛？” 一展笑颜忙点头附和道：“我就是作此打算才要这般费心思，多花银子建在那高处的，大伯娘你们看可是使得吗？而且还正如先前所言这算是架桥，却又不同于我们见惯的那种石板小桥而已，而是要建一座可遮荫避日，就是在那风雨之时也可在桥内躲避一时的廊桥” “什么桥？”薛氏愣了一愣后，便又问道起来。 “大伯娘，是石拱廊桥。”见大家又是一阵茫然，便笑着解释道：“其实也就是如同我们各家，正院中那抄手游廊般的石桥罢了，不过要宽敞许多而已，建成之后就是摆上桌椅也可在桥上休憩、品茶、观赏景致的，若是再考究些便装上木制窗棂即可。” 此言一出，听得众人已俱是有些惊讶不已，哪有间过这桥上还能这般用来品茗赏风景的嘛？ “哟这要是告诉我们家大伯知晓了，他还不得高兴坏咯”最是末端的四房家的三郎已是情不自禁的月兑口而出。 果然如这三郎所言那般，当萧铭楠兄弟几人在书房中听闻堇娘此想后，先是一惊，而后坐中几位的眼中皆显出一抹炯炯的神采来，端坐在上首的萧铭楠已是满面笑意的赞道：“一架飞虹山水间这是何等惬意之事啊，想来世间也无几人能有幸在此等雅致的所在，品茗听雨、休憩小坐吧” 一旁的几个儿郎也俱是满心欢喜的齐齐颔首着暗喜，众人心中更是盼望着那后山间的廊桥能早日建成才好，萧铭柏也忙附和着言道：“确实如大哥之言这般，看来往后我们家又有一处绝佳的读书论诗的好去处咯” 正说到兴致之处，便听得外面来报说是有急件是送与二房老爷的，知晓二老爷在此处便立马转投了过来。 “送与我的急件？”萧铭柏也有些茫然一滞，接过来细细读上一遍后才不由无奈得笑了笑道：“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我们适才刚有提到我们家堇娘来，这信中所言之事便亦是因她而来的。” 原来，此信笺却是早些年间，曾请托过萧铭柏上门，为其绘制图纸的那位在京城中都颇有些名望的大茶商米坦之所书。信中虽是未提及究竟何事，但已是告之近日之内便将再来惠泉镇上，更提及将要亲自拜访萧铭柏府上一事。 三日后，正值午后时分，日头很是猛烈，晒得人都不敢轻易挪步户外，树上的蝉鸣更是此起彼伏、难有断歇过，前日起萧家几房中以有不少人挨不过最是热浪逼人的时节，纷纷往堇娘西山上的客居别院里避暑一时而去了。 但已是得信知晓那位米姓商人要往娘家来访的堇娘，也已在昨日便与相公一并在娘家暂住下来了，虽说此时就算那位能瞧出，当日为其绘图的其实另有其人，想来那位的人品也不断不会发作与自家爹爹的，可毕竟不能叫外人轻看怠慢才是。 看着一旁又给屋中石板上洒过一遍清水的香粟道：“香粟也歇歇吧，外面日头正甚，若是你中暑了可怎么了得，我娘定是不能饶了我去，怎么将她身边的帐房管事给累倒了。” “二小姐，瞧您说的，合着我就是个纸糊的不成，哪有这般就累倒了，也不过就是热得狠了些而已。”主仆几人在说笑着却听得二门上的小丫鬟已是将客人迎了进来。 顿时安静下来听着外间，爹爹同那位米姓之人的言谈来，原来这位还真是想再次请托萧铭柏帮其绘制图纸的，那位虽是初听的萧铭柏言语推辞后也颇显遗憾之色，但却未及多劝便转而问讯起另一桩，令其一直惦记之事来。 “不知，萧先生定然也有去到过离此处不远的杨谷镇吧？”放下适才略略尝过一口的荷叶茶来，微微颔首后便转而望向对面的萧铭柏问道起来。 这边的萧铭柏也轻轻点头道：“萧某也曾去到过几次，不知米爷你所指的是……？” 但见那位米爷笑了笑接着问道：“说来也就在年前米某听得一位故人说起那杨谷镇上如今有一间很是特别的食铺，虽说不上吃食何等的精致，但其建筑却还真有些不同寻常来，就不知先生可曾在那间食铺坐上一坐吗？”。 听到此处，正屋西面内室中的主仆几人已是相视对看了两眼，不必言语也已能听出外间那位口中的特别食铺，便是两年前大乱在即之时，自家必不得已让人强卖了去的那第三家食铺。 既然这位米爷已是亲自登门拜访而来，再者当初自家被逼月兑手这一产业虽不说尽人皆知，但也是一时名声在外了，只肖稍加打听便可得知实情，想到此处萧铭柏不再犹豫。 很是慎重的点了点头，苦笑一声直言道：“米爷所指那间铺子可是正是能前观街市之貌，后方又得赏那河道对岸田园野趣的所在。” 见对方欣然颔首，才又接着告诉道：“今日得米爷问起，萧某就实言相告，那家食铺本就是我萧家的产业，但前些年间却无端遭手握权势之人为难强买了去，自此便不再姓萧了。唉，如今也已是时过境迁咯，不提也罢” 听闻此言后，对面的米坦之顿时眼前一亮，幸而长身而起对着萧铭柏深深一礼道：“米某恳请先生再度出山才好，惟有先生高才方助米某一臂之力啊” 这边厢萧铭柏也已是忙起身虚托了一把言道：“米爷你还是坐下说话才好，叫萧某我受之有愧啊” 两人正互相客气着便见适才由外头进到正屋中的穆容定定的望向那位米爷，却有片刻迟疑道：“悠池兄？可是悠池兄吗？”。 听得身后有人唤道自己来，米坦之也是莫名一怔，这惠泉境内能这般唤起自己表字的人实在不曾有几位，怎么今日却在此间听到，急忙转回头来望向门口处，却见穆容已然挺立在一旁也是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 第三百二十二章 滇南行(上) “穆容，你所娶的那位萧家小姐难不成就是这位萧先生家的千金吗？”。对面怔怔望向过来的米坦之在片刻迟疑后，开口问道。 穆容从容的颔首应道：“悠池兄，你面前这位便是小弟的岳父大人，不知你……？” 三人分了主次重新落座下来，说起其间因缘来，穆容才从岳父与米兄的口中得知前因，天下还真有这般巧合之事，待上座的萧铭柏听闻面前这位米爷居然同自家的二女婿乃是世交后，便也只后面之事还是由女婿穆容接手才最合宜的。 于是，两人便告辞了穆容岳父家往对面西山而回，直到外间内都散了去，堇娘才领着丫鬟们出了内室，就见萧铭柏轻笑着，捋了捋胡子道：“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想来我儿之才还是能得以出彩咯虽说不能显于人前，但却是能得大用的，连你爹爹都跟着沾光哦” 堇娘亲自给父亲续了杯茶道：“哪里就这般了得咯，若不是咱们家中衣食无忧，再有那好本事也断无用武之地的，要说起显于人前也些也不过都是虚名而已，还是要有真学识在手才最是实用的。” 透过半掩的纱窗望了一眼外面，才又接着提醒道：“爹爹，瞧着日头还烈的很，我们要不也往山上去吧” 转头也跟着瞧了一眼，不由点头接道：“嗯，看着日头近些日子又不得下雨咯，还是在你们家那山居更是舒坦些，今日若不是你们也跟着下来家中，此事还不好办，如今看来还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啊好，咱们也走吧，这时候想来你大伯他们也定都在书库里呆着哪。” 而先行回到山上穆府大院中的两人，已是各自分作两旁在内书房中坐定下来，轻啜了一口茶后米坦之已是微笑着开言道：“才想要在拜访完萧先生后，便赶回镇上寻到你家表姨父留在那处的人手问过你的住所给你送封信笺来。” “信笺，莫不是我家大姐和姐夫有何事相托与悠池兄吗？”。问起这事来，穆容也已不由心中一紧，难道却是大姐他们出事了不成，虽说那岛屿以是离出滇南不少时日，可算来总还在其境内啊 却见对面的米坦之忙摆手道：“你姐夫他们逍遥着哪哪里能出大事的，如今那滇南境内已不再如前两年那般乱象丛生了，就是你那亲家老王爷也已是转危为安了，但却还是暗潮汹涌的很，好在你家姐夫率先抽身而出，避出世外而去，不然还真是难说这难关如何过得去，也正因这般反倒躲过此间的祸事咯” 穆容听完后也不由颔首言道：“想来一个本就‘一无是处’，又不得实权的郡王，纵使身为王爷嫡子也掀不起大浪去，那些早已盯上那宝座之辈，自是无暇再去理会一个等同于被王放逐在外，有名无实的闲散郡王而已” “我正是为此而来，带信好让你们一家在滇南相聚首的，那带来之信就是你家大姐亲笔所书的，不想今天实不知能遇上你，所以不曾带在身旁。”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虽说近一年间，我也不曾亲身上的那岛屿上看上一看，但也知他们定是过得不错，那信中你家大姐应有所言道的。” 待到请了米兄吃完了晚饭后，才依依惜别的将其送至山下返回家中，堇娘已是送来了醒酒的甜汤来：“相公，这位米大哥瞧着虽不似普通的商人，但你却又是如何识得的。” 穆容饮下半碗后，笑了笑告诉道：“说来，我们外祖家还真同他们家有故，娘子真是好眼光，你且知晓他家祖父是哪一位？”说着又挨近妻子身边低声告诉道：“你可还记得史书中曾有提及那一门三进士的米氏吗？”。 身边的堇娘已是惊得瞪大了双眼，望向丈夫道：“相公你说便是那曾出过两位帝师的米氏” “正是他们家，所以说他们家却是与我外祖是有故的，他与我那早亡的兄长还曾做过一载的同窗哪却未曾料到他还与我那滇南纯郡王的姐夫是莫逆之交，因而上，我前次赴考后在滇南的日子里便是随着米兄四处走访过了滇南境内多处名胜所在。”遥想起当年来，还是难掩心中的感慨。 转而才言道：“我家外祖当年若是能听进他家那位曾祖劝说，早些退身朝外也不至于落的这般凄惨了。” 堇娘已是用力握了握丈夫的双手劝慰道：“那时，正值内忧外患之际，你家外祖身为宗室子弟怎能坐视不理，更何况本就是朝中大将之职，只是不曾想到先帝居然为其一脉江山永固，最后竟然如此不估计骨肉之情。” 穆容也是无奈摇头道：“所以才称之为孤家寡人，一但坐上那个位子便从此不再如同常人一般顾念骨肉亲情咯”抚过堇娘的肩头才又感叹道：“当初那米氏的当家人，也就是如今这位米兄的祖父便听从其父生前的告诫，在先皇还未登基之前已是自请辞告老还乡了，而后他们这一支中就再无一人立身朝堂之中了。” 靠在相公的怀里微微点头：“看来那位力劝外祖的帝师早已看清其中道理才保住了自家一脉来的，能在如此高位而不被权力所惑之人世间并就不多，想来也正因他们米氏一门这般不居功行事，才使得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心中反倒将其看得更重了吧” “娘子，所言极是，你想那米兄家中本是我朝独霸一方的氏族名门之后，更是相继出了两代帝师这是何等荣耀之事，若再能辅助新帝朝堂政务，那又将会是怎么盛况空前，只怕到时候便成了国中当仁不让的第一世家咯” “但盛极必衰，所谓亢龙有悔便是如此，且不论是否功高盖主一说，就是被这满朝文武瞧在眼中便是不妥之举。往往都是爬得越高，摔得越痛，何况还是在那危机四伏的官场之中，哪个不是老于世故，深谙此道之辈。” 说着也不由轻赞一声：“看来他们米家那位曾祖也深明其理，才这般激流勇退，避其锋芒的吧，这才叫真正的高瞻远瞩哟” 穆容应声笑道：“也确实如那位太傅所想那般，如今你再看这朝野上下哪个敢不敬重他们米氏一族的，就是先帝还在世时都对米家多有赞誉，即使对其家中嫡子一系不走仕途而行那商贾之事，更是睁一眼，闭一眼的轻拿轻放，饶是那些本还颇多微词御史大夫们也都再不敢多言及一二的咯” 难怪当初见这位米大哥行事作风都不似普通商贾之人，直到今日听了自家相公娓娓道来才明了其中诸事来，而后又听得相公提及家书一事，堇娘更是欣喜不已，原还担心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姑姐一家可在此前滇南的那场内乱中黯然与否，却是苦无得知之法，现在听闻一切安好便是宽心大定了。 第二日一早便见米家此行的二管事，已是亲自驾车将那封滇南纯郡王妃的家书送往西山穆容手中，返回之时还不忘告知一声说，不日他家主子更要摆宴请了萧家几位老爷并穆容一起前往才好。 这又是怎么一说，理当是自己设宴已尽地主之谊的，为何反倒要请我同岳父将中的叔伯们一同赴宴的，一时猜度不出其中之意来，便转身往自家客居所在而去。 此刻这西山上的这座客居偏院，其名虽为偏院，其实也就相较主院而言小上一圈罢了，却是实实在在的三进大宅院，比起那些主家自居的宅院略有不同便是此三进院落却不直接相通，而是都隔有特别间与其间的游廊相连，这样一来既能当得一家人同住，也能在必要时分别归与不同之人暂居。 整个大院落就由半环着那一道宽敞的夹道进出各套院的，显得更为私密齐整，隔着夹道另一面的大花园由于面积及大，因此上便成了大家纳凉散步的好去处，其中之景更是堪称雅致一说，却是集穆府当家的夫妇俩共同构想而成，现已是成为众人最爱的一处所在了。 听闻侄女婿之言后，居于上首的萧铭楠已颇为疑惑的开口道：“请我等前往赴宴，这又是如何说道的？”这旁兄弟几人也是纷纷望向穆容这边来。 位于最末座上的穆容也一脸无奈的直言道：“大伯所虑，小侄也曾猜度良久都不懂得明了，想来那位米兄也定然是有事相商才这般行事的吧。” 说着又压低几分声音将米坦之的家世略略提了一提，顿时这屋中众人的脸色都不由动容起来，原直道是为雅人儒商而已，却不想是真正的世家名门子弟，更何况还是曾为帝师的米太傅家的公子，那还了得，自家不过仅是在这乡间村落中办有一间小小的书院学堂罢了，曾几何时敢奢望过能与如此世族大儒的后人相交哟 俱是怔怔相视对望良久才回过神来，但见这边的穆容却是面色如常，并无半点激动之色来，便更是讶然。看来自家寻到的这位侄女婿祖上也定是出过大能之人的，只是近些年间才慢慢衰败至此的吧 第三百二十三章 滇南行(中) 正暗自思量着，待听得二弟望向自己询问此行来，忙欣欣然重重点头应到，这本就是何其难得之幸事，再环视左右两位弟弟也皆是满脸的欣喜之色。 就在兄弟三人并二房女婿穆容前往赴宴之际，却实未曾想到另有一桩好事正等待着一家人。待到有伙计引领各位进入雅间，又同主家相互寒暄落座。 便听得那位米爷言道：“今日宴请各位先生也只为感谢当日助我家客栈顺利竣工而来，但刚巧听闻隔壁杨谷有一间特别的茶楼，却不想又勾起了米某当年请托先生之事来。” 说着已是将桌面上的信封推给萧铭柏，微笑直言道：“还望先生能再助我一次才好。” 萧铭柏拿过信笺来才一定睛读来，瞬时神色一顿，这哪里是信笺？分明就是自家同大哥两房在杨谷镇上那第三家铺面的房契啊忙转给兄长一观，自己转而颇为惊讶的望向米坦之问道：“米爷，你这是何意，还望明言便好。” 放下茶盅才颔首以对：“萧先生也莫要推辞，这便是米某此次请托先生相助的定金而已，我也知这家食铺本就是先生家所有，只因被有利用权势之便才强得了去，米某不过是完璧归赵罢了，说来我与你家这位穆容公子也算是故交，还望先生莫要见外才是。” 却见萧铭柏也颇为无奈的笑了笑回应道：“想来倒是萧某我前日未曾言明才起的误会。”说着抬手比了比位于自己上首的兄长言道：“实不相瞒我们家那间店铺便是我们兄弟两家和开的，而并非我一家所有，这房地契更是我兄长家花了许多银两盘下的。” “但所用食单与改建之法却是我二弟家中所出。”这旁的萧铭楠也已是笑着补充一句道。 听到此处对面的米坦之才明白过来，敢情却是自己武断了，忙笑着摆手道：“两位萧先生都哪里话来，虽是米某未问明前因便着手先行了，但这铺子始终还是归与主人家的好，而且米某也确实有事要相请先生出山才好。” 微微皱了皱眉才接着道：“前一二年间虽说世道渐稳，但毕竟不及当年盛事之时，莫说是乡野小镇就连皇都京城也未及原先的一半来，然自去年中秋之后京城之中，甚至于京畿以外各地也开始逐步繁荣起来，想来就是此处也定是显露端倪了吧” 见座中几位也都轻轻颔首，才又接着言道：“因此，米某家中也是看好了此时之际想再京城各处添上些酒楼、茶坊来，所以才想请萧先生助一二才好。” 听到此处，萧铭柏又是笑着摇头，望向过来道：“那米爷该相请之人并非萧某，而是你身边这位，我家的贤婿才对。” 却见旁边的穆容也忙笑着接口道：“米兄也怨我，当日只顾着叙旧，倒把此等重要之事给抛之脑后了，你所要相请绘制图纸的那位不是旁人，正是小弟的拙荆萧氏。” 初闻此言旁边的米坦之也是不由一愣，于是便又想起自己身边这位是何等身份之人，能入得其眼的又怎能是一般的女子。说是哪家千金诗文一绝，或更有甚者琴棋书画样样了得的却有耳闻，但到还真未曾听说有女子能懂得这营造建筑之事的。 转而一想到自家那间由哪位亲自执笔所勾画的客栈，确实要比往昔那诸多所在生意兴隆的很。就是随后自己比照着她那套图纸又在别处相似的地界，重又将此图运用起来也能发挥一二。便渐渐放下心中的些许顾虑，反而更对这位穆家的萧氏看重几分。 突然不由抬头望了一眼对面的萧铭柏，微有迟疑的问道：“敢问先生一句，莫非当日那两位样貌清秀的小童，其中一位便是我这贤弟的那位妻子不成。” 见对方微笑颔首以答，米坦之也是点头感叹道：“难怪当日米某还很是惊奇，这般小童都懂得许多道理，却原来如此，看来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哦” 这边厢酒楼的雅间内气氛随之而愈发的轻松愉悦起来，而另一边西山之上，堇娘也领着主管后山那一大片药园的管事小红与自家的二弟媳婉婉一起，正在那个特意为育成番红花而建的小院中论起培植一事来。 “瞧我这记性怎么就不曾想到让婉婉你来主管这育药一事，我本就是个门外汉，只不过偶得书中所提及其妙用和珍贵之处便动了心，一味往那死胡同里去，怎么把你这现成的懂行之人搁置在一旁哟”堇娘不由的挽过婉婉的臂膀来笑着言道。 一旁的小红也满是欣慰的接口道：“确实得亏了有二少女乃[女乃从旁告知其中诸多，若是不然咱们这些有哪里能开出花来，虽是不多，比起二小姐你所告诉的数量是远远不及，但总算已是能顺利取得这珍贵的药材了。” 点了点头，婉婉才微笑着言道：“其实，我原本也只是略有耳闻罢了，哪里就亲眼见过此物了，还得多谢我家师傅亲自为我将有关的医书寻了不少来才能慢慢模索一二的。” 说着又望了一眼半掩的窗户外头，才转而压低了声音告诉道：“前日我以取了些许与我家师傅和我家表叔验看过了，咱们这藏红花虽说产量远不能达到书中所述，但其药理却是不差的，品质比不上原产之境的上品，可也已算得中上品相了。” 顿了顿后，由身上模出一张契约来，递给堇娘道：“你且瞧瞧，这便是济生堂与我们的订购单子，我师傅说了这等贵重药材他们本也不会多进，你们想到要卖往京都省城实为明智之举，那方地界上皇亲贵胄多，有银子用得其这等珍贵药材可谓是大有人在。” 听着婉婉这半个行内之人这番言语，堇娘心中也是不由释然几分，转而又有些担忧道：“但是，这济生堂的订单我们可是能接得的吗？依如今才产量怕是还立有不逮吧？” 身旁的婉婉却笑着回应道：“虽说眼下这产量不好，但供给济生堂却是足够了，我与小红两个正将你寻来的那个种植法子，再比对着近两年来所有的记录想更好的办法哪” 将此事托与婉婉照看着才是顶好的人选，暂把如今最紧要之事安排妥当后，堇娘便开始着手随同相公带上儿子，一家子往滇南大姑姐家中出行事宜了。 而当晚萧家大房正屋的内室中，薛氏此刻正满怀激动的捧着手中那失而复得的房地契，一时不知如何言语，好半晌后才有些怯怯的抬头问向丈夫道：“相公，我们家那间铺子真的回来了吗？”。 满是欣慰的感慨一声：“还是多亏了咱们家的堇丫头哟那位米爷也着实眼光好，不但得知为其绘制图纸之人是一女子后，并为因此而嫌弃半分的，反倒大加赞赏，说来实在是受之有愧啊这地契本该是二房家堇丫头之物。” “是啊，那为何却又辗转回到了相公手中哪？” 原来席间萧家再三推月兑此物，那米坦之也猜出其中几分来，本就是被他人强索去之产业，哪有不留恋的，定是怕自家无有靠山保全此间食铺才不得不忍痛割爱的。 想到此层，米坦之便明言告诉在座众位道，这间铺子往后对外便称与米家有亲便好，一旁的穆容又是力劝大伯萧铭楠收下此物，事情才得以圆满解决。 听完丈夫的讲述后，薛氏也已安心的将地契收拢好，转身重又坐定言道：“咱们还是按往昔之法办，只是此间现在有三位东家了，另将堇丫头他们家也加入进来才好，全部收益一分为三便是，待过上几年咱们再寻了好借口送与堇娘便是，到底是凭借她的好本事才拿回来的，哪能有我这个大伯娘占着的道理” 却见身边的丈夫颇为无奈的摆手拦道：“娘子，你且收着便了，这地契堇丫头家是定不会再收了，回来的路上那穆容便已是再三言明当日我们家被逼让出铺子与人时，堇娘就曾信誓旦旦的保证过要再给你大伯娘个更好的了。” 抬手指了指那装盛地契的木匣来：“如今这铺子虽说未变多少，但得了那位米爷的招抚就再不是原来的普通铺面咯” 数日后，在萧家众人的目送下，穆容一家便登车赶上了米爷家的车队一路往滇南进发而去了。 近午时分一行人便在路旁的食铺中打尖暂歇，这一路来，米坦之便同穆容在前面他米家的大车上细述起，其间数年中滇南境内的大小政事。此刻瞧见自己当年所见过小童打扮的弟媳来，也不免笑着感叹道：“往昔都只闻得哪家儿郎天生聪慧，极小年级就已通文不俗的，却不想我米某也早已识的这么一位来。” 堇娘怀抱着儿子微笑着望了相公一眼，才转而轻声言道：“哪里当得聪慧一词，小妇人也不过略懂皮毛罢了，只是一味喜好这些又得家中藏书之利，才能将前人所言发挥一二而已。” 第三百二十四章 滇南行(下) 身旁的穆容也附和着颔首笑道：“我家娘子所言非虚，若说起那琴棋书画来，她确实是无一精通的，也就只偏好这读书和绘制图稿而已，期间的用心也是堪比我们这些读书之人哦” 对面的米坦之也是思量片刻后，颇有所悟的缓缓点头道：“想来还是颇多用心才得此好本事来，而此间所耗费的精神也定非常人能及才是，看来还是贵在坚持啊” 这旁的堇娘不由微笑着接了一句道：“本就当不得聪慧一词，饶是那资质普通之人，若能十年如一日的专注起一事，这其中的所得便定然不可小视的。”听得此言米坦之也满脸认同的点了点头。 眼下正是盛夏时节，好在穆容家的马车比起一般人家的来要宽大一几许，就连此行仅跟着一路往滇南的柳妈妈祖孙三人，也单独分得一辆小马车去。 本来此行就是要避着外人耳目的，因此穆容夫妻二人也在家中商议许久，才定下如今随行上路的人马，内宅中的丫鬟婆子一个未带，对外便称粗使的下人借用米家的即可，而柳家的孙女早在两年便已是跟着堇娘成了内宅中小管事了，那时年纪还偏小的孙儿近一年来也已常常跟随穆容左右行走了。 又都是萧家二房这位很是持重的柳妈妈，亲自教养出来的孩子能在穆府得以重用，本就让家中的长辈们放心不少，而今更是有柳妈妈一路相扶持，萧家上下就再无人多言再添几个人手才好的咯 此行一来是因为有不少女眷幼儿同往，二来也不似当初那般时局不定之际，一路上却不急不缓的很是悠哉，再加上女眷老幼皆在其中，倒颇有几分举家出游的味道。 进入滇南境内后，也如前次那般先行在纯郡王的别院中暂歇几日，待船只装备妥当后再直奔海外岛屿而去。 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优美景致，堇娘也满眼笑意的望向丈夫道：“原来相公时常提及的那处雅致非常的庭院，便就是这处大姐家中的别院吧，想来相公在规划咱们家客居别院时也借鉴了不少的，不知是何人所想，确实犹如置身天然山水间之感” 身旁的穆容也是含笑点头道：“若非我家姐夫也早已寄情山水田园间，哪里能如此轻易跳月兑出这混乱的朝政中，那些曾尝过权势之力的当权者们更喜那些极度奢华之风，又哪里能明白这般天然去雕饰的浑然天成之美” 此时，身后床铺上本还在午睡的小家伙已是醒转过来，自己半坐起小小的身子，咿咿呀呀对着正双双立定在内室窗前的父母双亲唤了几声来。 “瞧着这小子平日在家时倒是不曾这般的粘着你，如今出得门来居然这般爱缠着人。”嘴上虽是微有些抱怨着，但还是一个转身几步上前便将儿子抱入了怀里低声的问道：“我儿可是饿了吗？”。 这旁的堇娘已是轻笑着也挨着他们父子俩坐下道：“午后就让柳妈妈往厨房给预备下了祛暑的点心了，一会儿大家都分点才好，好在咱们一路来坐的大车，既宽敞也通风的很，若是不然我们家小明旭定是要受罪咯” 数日后，当大家子领着柳妈妈踏上那座早有耳闻的岛屿后，也都不由的一喜，虽还不曾深入岛内便能在四周散布着大小数条渔舟上，渔民们忙碌的身影中瞧出几分端倪来。 再往里行进便又能看见齐整非常的农家小院，将一大片丰饶的田地半环其中，三三两两的农家妇孺们正悠闲的围坐数棵大榕树下闲话家常，一群只着短衫，赤足的孩童们正在环绕着他们追逐嬉戏着。 此刻就见另一旁的石板便道上，骑马前来接一家子的赫然便是自家胞姐，穆容忙笑着迎了上前道：“大姐，你怎么亲自来了，寻个管事前来就是了。” 却见郡王妃已是一个利落无比的翻身下马，把缰绳塞进弟弟手中便几个疾步走了过来，笑着拉过堇娘言道：“这就是我家弟妹吧，确实清秀的很，哟这小家便是我们家明旭侄儿吧？” 堇娘也已是笑着点头忙将儿子抱给对面的大姐，边应道：“大姐，我家小儿本就是不认生，而且胆子大得很，一会儿同你相熟了后指不定还爱缠着你不放哪” 接过嫡亲侄儿，郡王妃已是欣喜的亲了亲怀中正一脸好奇打量着自己的小侄儿，边笑着言道：“我家这弟媳的脾气倒是正合这大姑姐的，我就爱说话爽利实在的。” 待到一行人随着郡王妃步入大院正屋落座，才见到由内宅的妈妈抱来大姐前年又得小女儿，将小侄儿同自家女儿放在一旁长踏后，才言道：“你家姐夫领人往另一处就近的岛屿去了，明日便得回来了，要是知道你们来得这般的早定是不能错过的。” 这时穆容才颇为好奇的问道：“临上岛前，米兄才告诉说在大姐家这岛屿上不必忌讳言语称呼，当时我还不由纳闷，刚才观到那些农舍中的农户们见我称你这堂堂郡王妃为大姐时，却不见任何异样来，也是着实奇怪的很” “呵呵呵，那是因为这岛上的农户渔民们本就不怎么出得此地，而且压根就不知道我们家是何等出身，只晓得是咱们家将此岛卖了下来，我们家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佃田与众人的地主东家罢了，哪里来的什么郡王、王妃的” 转而又抬手指了指外院的方向接着道：“你姐夫当初置下就近这几个岛屿之时，便就最为看重这点，这些岛民们本就过着半隐居的日子，极少有离开此地去往岛外的，所以在这些年间也不知避过了多少回那些因朝野之争，将百姓们拖入无边苦痛的混乱世道哟” 感叹一声后，才又重展笑颜道：“你瞧瞧，来了这些年你大姐我也渐渐随着那些天性开朗的岛民们，变得愈加豁达起来了。就是我们家的孩子们也都整日挂着一张笑脸的，别提多讨人欢喜咯。” 听着大姐所言，穆容也无不感慨道：“确实，刚才我们上岸后便觉得此地的岛民们日子过得很是惬意，而且瞧着你们这里也开垦出了如此之多的田地来却又颇为新奇，想来在这海外岛屿上的百姓，不是理应多数都是靠捕鱼为生的……？” “那也是我们搬来此岛上才改变的，原先确实如弟弟你所知的那般，多是以捕鱼为生，只略略种上些粮食罢了，但我们家置买下来后，你家姐夫便重新将分居在岛上四周的民众们聚拢到了一处，后面那片较为隐蔽的海岸便留做我们自家那些船只往来使用，你刚才上岸那处海岸才是如今外间船只所知的唯一进出岛屿的码头。” 低声又添了一句道：“虽是已远离内陆可你家姐夫本就是异常小心之人，这等的后手多少还是要自家留上些许来的，更何况他们兄弟几个此刻还为那宝座斗的异常厉害，我们虽是自行放逐在外也难免不招人惦记一二哟” 这旁的夫妻来也是齐齐点头认同，他们在鹿鸣村中即使已在西山上建成了大宅院，也还是特意给举家上下多留了一道由后山通往别处的隐秘山道哪 笑了笑转而望向堇娘道：“你们这次来的刚好，大姐我还有诸多农耕之事要好好请教我家弟媳哪当初我就时常听得表姨丈提及你们家那座山头上如今可是赫然一片繁茂景象哟” 接下来的十余日里，穆容与姐夫纯郡王郎舅两人相谈甚欢，而另一间中堇娘同自家这位大姑姐颇有几分相见恨晚之意，说道起农耕经济一事来更是听得纯郡王妃，连连赞叹起弟媳学识了得，自己跟着确实受益匪浅哦。 眼看就要进十月，正当穆容一家准备打道回府之时，堇娘却偶感不适来，按理说就是这水土不服也不能都过了近一月的时日才显现出来，果然待请了大夫来一诊脉，众人才恍然到此刻的堇娘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这下可是让大家又惊又喜的大好事。 原定要往回程的时日便就此一直拖过了年末，直到第二年开春时节才重又安排妥当，此刻已能显现身形的堇娘才跟着相公往自家所在而回。初来时才刚能牵着爹娘手学步的小明旭，如今也已能异常熟练的自己迈开步子在屋里嬉戏了。 “相公，我还真担心你会为了恢复家中门楣而应了官家的诏书回京。”靠在温暖的车厢中，堇娘微笑着望向一旁的丈夫道。 穆容放下手中的书卷，伸手拦过旁边的妻子道：“娘子你莫要再为此事忧思才好，即便是恢复了先父的爵位，乃至于我家外祖家的门等又能怎么？” 抬手朝车顶指了指：“到头来还不都是那位手中的棋子罢了，你相公我还是乐得做那隐居世外的小地主便好，悠然自得的过自家的好日子，远离那些个乌烟瘴气的朝野政治才好，任他们明争暗斗的互相猜忌算计才是要紧。” 顿了顿后，转而又笑着告诉道：“而且我也同姐夫商量过了，待到咱们家中那柞蚕丝产量再有增加后，便由我姐夫家的商船队运出海外换许多金银回来哪”